《王妃她又美又飒》 第1章 逆风重生 当又一鞭子抽到阮清月身上时,她疼的几近昏厥。 “说!朝王殿下的定亲信物究竟在哪儿!?”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高声厉呵。 她怎么知道啊?拜托她才刚穿到这具身体上来好吗! 原来的那个阮清月,早在阮姣祈的折磨下死去了。 而现在的这个阮清月是现代的一个算命先生的女儿,却不想一朝得罪了人,被秘密刺杀,原以为自己生命即将结束,谁曾想竟穿越了。 阮姣祈扯起她的头发“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贱人!凭你也想做朝王殿下的女人?!” 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阮清月的父亲阮天凌是当朝的威武大将军,战无不胜。 直到一次击退匈奴,那时候的皇帝刚刚登基,手中并没有什么实权,为了拉拢大将军,指婚自己的亲儿子周闫朝与阮家定下了娃娃亲,还赐下了一对玉佩做为定亲信物。 说是拿此玉佩者便是以后的朝王妃。 当时阮清月的母亲颇为受宠,阮天凌便将这个定亲信物给了她,但自古红颜多薄命,在阮清月幼时便得了顽疾撒手人寰,阮清月也从小就被养在了二房沈婉婷的膝下。 如今阮姣祈肯纡尊降贵的来到这西院,目的就只有一个,抢到当初的定亲信物,嫁给朝王殿下。 简直是…欺人太甚。 阮清月低下头,眼底渗出一抹恨意。 似乎是打的有些累了,阮姣祈喘了喘气:“想不到这个贱人的嘴还挺硬!” “二小姐莫要生气,再硬的嘴也抵不过这流水的刑具。”说话的是阮姣祈的贴身丫鬟冬儿,倒是和她的主子一般的恶毒。 阮姣祈撇了一眼那刑具,摆摆手:“罢了,今日我也累了,明个儿再来,我看她能撑几天!” 说着,又踹了阮清月一脚,才带着丫鬟趾高气昂的离开。 阮清月这才抬起头审视自己的情况,身上皮开肉绽,双手被死死绑在身后。 一个嫡出的小姐竟然被一个庶出的女子欺负成这般模样! 只见阮清月双手巧妙的挣扎了几下,身上的绳子竟然奇迹般的纷纷脱落。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阮清月强撑着身子想去寻些水来喝,却发现整个屋里空空如也,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她遥遥一望,似乎只有院子里有一口井。 喝个水还要自己去井里打,这阮清月的日子过得未免太惨了些! 阮清月扶着墙走到院子里,拼尽全身力气才将水打起来,也顾不得干不干净,忙不迭的喝了几大口下去。 身上的伤口疼得要命,阮清月靠在石井旁休息,脑子里却在为自己谋出路。 阮家是京城的簪缨世家,只是阮天凌常年外出征战沙场,家里几乎都是二房沈婉婷一人说了算,也难怪阮姣祈敢这么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阮清月不由得冷哼一声。 忽的,阮清月觉着树上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立即警觉起来,厉喝道:“是谁!” 树上的身影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会被发现似的。 “阮家大小姐,倒是耳聪目明。”一个懒洋洋的男声从那颗高大的松柏树上传来,紧接着,跳下来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 第2章 我真的会算命 只见来者身着一身紫金色长袍,剑眉星目,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那眸子里满是笑意,他双手往后一背带着泼天的贵气,就这么从天而降。 这人…好生俊俏。 阮清月咽了口唾沫:“你是谁?” “当今朝王,周闫朝。”他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阮清月瞳孔却猛然收缩,他就是当今朝王! 难怪阮姣祈拼了命也要抢走定亲信物,若是为了他这副皮囊,倒也值得。 周闫朝本想趁着夜色来看看自己的未过门的王妃,谁曾想竟目睹了这样一副场景,那阮姣祈下手也忒狠了些!打的阮清月身上没有一块好地儿。 但他没准备出手管这桩闲事,因为不管是谁做了他的王妃,后果都只有一个字,死! 阮清月大脑飞速运转,连忙抱住周闫朝的袍子:“朝王殿下,您瞧瞧你的未婚妻被欺负的如此之惨,你可准备出手教训一二?” 周闫朝只觉得好笑,用力把袍子往回一扯,淡淡的说:“不准备。” 这这这…不应该啊。 阮清月慌了,她现在无依无靠,若是不找个大腿来抱着,恐怕在那个恶毒女人的手里活不过明天,她连忙道:“你这人,竟这般无情!” 周闫朝撇她一眼,像极了冬日里寒冬飘雪,让阮清月生生打了个寒战。 “你倒说说,本王帮了你,有何好处?” 阮清月一拍脑门,神色严肃的说:“殿下,我会算命!” 周闫朝嗤笑一声,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有些好笑的反问:“阮小姐,可是把本王当做傻子来取乐?” 阮清月与常人不同,她生下来就有通天的本事,能准确的算出一个人未来五年的命数。 当即便坐正了身子,仔细端详起周闫朝的面相道:“殿下面如冠玉,却眉中带煞,得水则清,遇火即燃,殿下最近似乎是遇到什么两难之抉择了。” 周闫朝的嘴角收敛了几分,正了正神色。 “这个抉择很是重要,几乎是把殿下这一生的命数都定下来了。”阮清月缓缓的说,语气中尚有几分惋惜。 她似乎…真的会算命! 周闫朝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眼神澄澈,像是未成长起来的幼兽,不过是碧玉年华,说起话来却是那般老成。 “依你看,本王应当如何抉择?” 阮清月狡黠一笑,知道周闫朝能问出这话,便是自己算准了,于是她故作高深的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殿下若是肯救我于水火之中,这天机,也不是不能泄露几分。” 第二日,朝王殿下亲自下令,赐了好些金银财宝,首饰绸缎来阮清月的西院。 将军府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院子,在阮清月刚刚年满十六的时候,沈婉婷便寻了个由头把她一个人打发在了偏远的西院里,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可想要到达西院却又偏偏要路过阮姣祈所在的东院,她看着这一箱又一箱的赏赐,嫉妒的快要发疯! 谁也不知道朝王殿下为何突然对阮清月这么疼爱,还未过门儿呢,这些富贵东西便巴巴儿的往里送。 阮清月坐在西院正殿里气定神闲的看着原本家徒四壁的屋子被慢慢填满,周闫朝果然富得流油,单是一个瓷釉花瓶也是上等成色的。 第3章 护主有功 “参见阮小姐,奴婢唤为春分,是朝王殿下指来伺候小姐的。”这个叫春分的婢女跪拜在地。 “奴婢名为秋雨,也是来伺候小姐的。” 春分秋雨,阮清月勾了勾嘴角,这朝王殿下取名倒是诗情画意。 “你二人起来。”她淡淡的说。 两人站起身,春分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主子,一张小脸儿白白嫩嫩的,大而有神的杏眼,看起来一副天真无邪的做派,却藏不住眼底的精明。 只怕不是个好拿捏的主儿。 这时,一个嬷嬷模样的妇人进来向阮清月微微福了福身,语气有些不客气道:“大小姐,二夫人请你去东院一聚。” 说罢转身就准备离开。 阮清月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个嬷嬷,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李嬷嬷是东院的人儿,狗仗人势明里暗里给她使了不少绊子,作为一个下人却完全不把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 “奴婢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阮小姐。”春分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声音并不大却传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就连嬷嬷也停了脚步。 阮清月微微颔首:“但说无妨,” “奴婢不明,在将军府是否可以不按明元规定来行礼?”春分故作疑惑的说。 明元规定,下人见主子理应行跪拜之礼,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李嬷嬷微微一愣,神色有些愠怒,但碍于春分是朝王殿下身边的人,而且说的话令她无法反驳,只能强行解释道:“大小姐,老奴前些年腿脚受了些伤,不能行跪拜之礼。” “呵。”阮清月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可嬷嬷见二姨娘的时候,却是行的跪拜之礼,为何见了我就是腿脚不便?再者,你想让旁人笑话我们将军府无规矩吗?” 似乎是没想到今日的阮清月竟然这么咄咄逼人,李嬷嬷惊了一惊:“大小姐今日是故意为难老奴了?” “放肆!”春分厉呵一声,走上前一巴掌扇在了李嬷嬷脸上:“身为奴才,对主子说话竟然如此僭越。” 李嬷嬷捂住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一个小丫头竟敢打我?” “春分护主有加,赏。”阮清月淡淡的说。 嬷嬷被二人一唱一和气的不轻,那一巴掌打的极重,此刻她整个左边脸已经完全红肿起来了,捂住胸口双眼一翻,竟生生的气昏了过去。 阮清月又重新打量了一下二人,长相清秀,春分浓眉大眼,天庭中正,性子直爽大胆。秋雨印堂光明,双眼细长,心思谨慎聪慧。 倒都是忠心的主。 朝王殿下,真是有心了。 “请阮大小姐降罪,奴婢方才并未与你商量便私自做了决定。”春分跪在地上,秋雨见此也连忙跪了下去。 阮清月当然不会降罪于她,反而有些欣喜自己身边多了两个得力干将,面对东院那一窝子豺狼虎豹也不显孤立无援。 “你本是护主,我又何来怪罪之说?”阮清月微微笑着:“随我去拜见二夫人。” 两人对视一眼,据朝王所交代,这阮家大小姐倒是有几分小聪明,不过性子太过怯懦,还要她们两姐妹提点着点儿。 她们当然不知道,阮清月打小就是个鬼灵精,城府颇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况且她现在背后有朝王殿下这个大靠山在,做起事来自然不用束手束脚。 穿过一条长长的石板子小路,绕过前头的梅花院儿,便到了东院了。 第4章 单独谈话 这里与西院截然不同,奇花异草,就连寝殿外头也是富丽堂皇,人丁兴旺,光是仆人便有十来号人。 阮清月踏进东院的青丝殿,沈婉婷就坐在宫殿的主位上,穿着富贵,手上戒指金灿灿的直晃眼,头发梳了一个垂云鬓,满头珠翠。 她左手边坐着一个男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脱,手里拿着一把白玉扇子,自顾自的把玩着,那想必就是沈婉婷唯一的儿子,阮博。 右手边自然就是阮姣祈了。 阮清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在阮姣祈身边坐下。 “数日不见,月儿倒出落的越发好看了。”沈婉婷笑呵呵的说。 “是呢。”阮姣祈连忙接话:“姐姐今年已然十六了,都是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沈婉婷故作恍然大悟的说道:“姣儿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京中往后若有什么好人家,我便替月儿好生看着。” 阮清月对母女俩人的双簧冷眼旁观。 不过是瞧着强抢定亲信物不成,再加上今儿个朝王殿下又送了好些东西来西院,最主要的是送来了春分秋雨两个婢女,她们便不能再像往常那样院门一关,便什么也不管了。 毕竟春分秋雨始终是朝王殿下的人,若是从她两嘴里吐露了什么出去,那阮姣祈的好名声可全都毁了。 “二姨娘果真是记性不好,连我和朝王殿下已经定了亲事这一茬都忘了。”阮清月轻声开口。 阮姣祈恶狠狠的盯着她,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刚要发作,便看到沈婉婷给自己使了个眼神,这才按捺下去。 沈婉婷盯着阮清月看了好一会儿,她总觉得今日的阮清月有些不同,不过她现下也来不及仔细细琢磨,当下要把阮姣祈嫁入朝王府才是最要紧的大事儿! “说到底,那定亲信物到底是赏给阮家的,不是赏给某一个的。”沈婉婷抿了口茶,风轻云淡的说。 “此言差矣!”阮清月立刻反驳:“二姨娘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道?我爹在我娘还在世的时候便把定亲信物给了我娘,后来我娘过世把信物交给了我,说到底…这也算我娘的遗物。” 阮姣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阮清月的鼻子大骂:“你这女人好不要脸!” 如此泼辣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富家小姐的模样?她越是失态,反而显得阮清月越是稳重大方:“二姨娘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若是您教不好,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是不能身兼母职。” “姣儿,慎言。”阮博终于开口,他声音不大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有威慑力,就连阮姣祈这样骄纵的性子也听了他的话。 阮清月轻轻的撇了他一眼,眉细眼扬,朝中栋梁,此人不简单,但是在原主的记忆中,却对他也没有太多的印象。 似乎母女俩人都很听他的话,他一说整个宫殿顿时就静了下来。 “你们都先下去,我们与月儿妹妹单独说几句。” 春分秋雨像是没听见一般,直到阮清月冲她们点点头,她们施施然的退了下去。 第5章 肾亏 此话一出,阮姣祈的脸色更是难看。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 霎时,宫殿里便只有她们四人。 阮博温和一笑:“月儿妹妹,如今看来是非朝王殿下不嫁了?” 他这话说的倒是让阮清月有几分迟疑了,蹙着眉没有回答。 阮博左手一挥,白玉扇子尽数打开,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字:“功名倦,情难断。” 娟秀小意,像是女儿家的手笔。 “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提醒着妹妹,这朝王殿下,有隐疾。”阮博语气如常,像是在说一件常事。 这下就连阮姣祈都瞪大了双眼:“哥,你说什么?” “两位妹妹常在闺阁之中不知道也合乎情理,这朝王殿下啊,据传有肾亏之疾。”阮博悠然自得的说出这番话。 肾…肾亏?! 阮姣祈俏脸一红,结结巴巴的说:“哥,你…你说什么呢!” 倒是阮清月神色如常,细细回忆起昨个儿见到周闫朝的时候,精神抖擞,面色健康,不像是肾虚之人啊! 莫不是昨晚夜黑风高,自己看走了眼? 虽然阮清月心里惊讶,可她并未表现出来,反而故作生气:“博哥哥怎能如此说殿下?皇恩浩荡,朝王殿下乃是当今圣上之子,怎可容我们如此谈论?” 阮博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他敢这么胆大是有原因的。 当今圣上共有四子,分别是齐王,瑾王,亦王,和朝王,整个朝中也分为了四派,看似和睦实则暗流涌动。 而朝王则是四人当中最无心仕途的,整日骑马射箭,逗鸟喝酒,好不快活。 阮博早已经投靠在了最有希望的瑾王麾下,并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瞧,这月儿还没嫁过去呢,便晓得帮夫家说话了。”沈婉婷眼底尽是嘲讽,在她眼中,阮清月还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大小姐。 阮清月洋装生气,匆匆的向沈婉婷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却是止不住的思索,阮清月上辈子活的窝囊,摊上个不争气的爹,欠了一屁股的债带着她东躲西藏,害的她一身本领无处使。 这次上天有眼,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是要做人上人的。 她要做明元最尊贵的女人,她要当皇后娘娘。 皇上有四子,可皇位只有一个,若朝王殿下是连一个小小的阮博都能轻易出言不逊的主,那这个玉佩倒是个烫手山芋了。 要想知道这个朝王殿下是龙是虫,给他算一命便知道了。 下午时分,李嬷嬷终于醒转了过来,她第一时间便是跑回东院告状去了。 只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二夫人,您可一定要为老奴做主啊,如今西院那位可谓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沈婉婷静静的听着她的哭诉,眼神若有似无的瞟向阮博。 她虽然明面上掌管着将军府大大小小的事务,可实际上这些事基本都是阮博来做的决定。 “知道了,李嬷嬷,你先下去。”阮博挥了挥手,显然是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李嬷嬷的哭声戛然而止,似乎没想到二人竟然没有表态,有些委屈的退下了。 第6章 算命 待李嬷嬷走后,沈婉婷也有些不知所云:“博儿啊,我今日瞧你,倒似乎是对那阮清月多有忌惮的模样。” 阮博眉头紧锁,脸上疑云未减。 他见过的人不少,而阮清月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今日一看,这个阮清月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老人常说,一个人的气质是最难改变的,往常的阮清月神情木纳,总是怯生生的躲着,如今的她神采奕奕,眉眼之间还多了几分清明。 难道…有高人在她身边指点? 阮博想不通,所以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阮清月,他叹了口气:“她身上疑点颇多,最近莫要去招惹她。” 托阮博的福,阮清月倒实实在在的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她这几日一直在翻看当朝史书,向春分秋雨学习宫中规矩,她聪慧机敏,学东西也快,不出几日那小步子走着,倒真有几分贵家风范。 春分算着日子,有些高兴的说:“这日子过得真快啊,马上就到了宫中的桃花宴了。” 赏花宴,阮清月的眉毛一挑,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她已经尽数将原主的记忆读了个遍。 这桃花宴是明元最盛大的节日之一,桃花是明元人信仰的天佑之花,每每桃花最盛之时,便是宫中举办宴会之时。 桃花宴会遍邀京中权贵人家,皇帝四子也将全部出席。 阮清月眨眨眼睛,那倒是个观人的好机会。 如今朝中局势并不明朗,这几日从秋雨口中打探到,齐王手握兵权,性子直爽。瑾王善于权谋,广结好友。亦王神秘莫测,朝中支持者众多。 而朝王…无心仕途。 阮清月合上史书,眼底是无尽的忧愁。 正在她思量之际,耳边传来春分的惊呼:“朝…朝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朝王?周闫朝? 阮清月寻着声音往窗外一看,那矜贵男子已然双脚点地,荡起落叶无数。 原来他真的下了帖子,而并非是那日秋雨随口胡诌。 只见那周闫朝今日身着黑金色长袍,腰间别着一把无名剑,就这么大步流星的推门而进。 “朝王殿下就这么进了我一个待嫁少女的闺阁,怕是有些不妥?” 周闫朝倒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坐上了实木凳子,拿起桌上的一块糖瓷糕便往嘴里送:“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阮清月发现这人总不好好走正门,仗着一身武功便总是擅闯进来。 忽的,阮清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正了正神色:“殿下,我替你算一命如何?” “为何?”周闫朝反问她。 这倒是把阮清月问住了,她总不能说,算算你是否有皇帝之相? 看着阮清月吃噎的表情,周闫朝反而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对好看的桃花眼里尽是笑意。 “你要算便算。” 阮清月登时来了精神,神采奕奕的说:“还请殿下将生辰八字写于这张红纸上。” 虽然周闫朝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阮清月接过红纸,神秘的将它合在手心,双眼微闭,嘴里不知道在神神叨叨的念些什么。 几分钟后,就在周闫朝百无聊赖之时,阮清月突然惊恐的睁开双眸,口中赫然喷出一口鲜血。 第7章 筹谋 她的这般反应把周闫朝吓得不轻,连忙问:“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前几日的伤未好?” 阮清月没有回答,她嘴角边还残留着血迹,那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却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阮清月顾不得其他,嘴里一直喃喃着,再次翻看那张红纸时,却发现红纸已经自燃了起来,直到烧成灰烬。 怎么可能?! 阮清月竟然看不破他的命数? 要知道,阮清月活着两世,唯一看不破的命数便是自己的命数。 破而后立,逆天改命。 这是阮清月唯一看到的八个字。 她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郎,他脸上已经没有往常似有若无的笑意,神色复杂拿起手帕替她细细擦着嘴角的鲜血。 阮清月猛的凑近他,直勾勾的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 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就在咫尺,阮清月作为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周闫朝大气都不敢出,喉结滚动。 “周闫朝,你瞒着天下人,究竟在筹谋什么?”阮清月薄唇轻吐,温热的气息吐在周闫朝的下巴上,酥酥麻麻。 周闫朝不自然的别过头,又盯着阮清月看了好一会儿:“直呼本王名讳,阮家千金,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没有回答阮清月的问题,准备离开时,微微侧身:“怎么办,本王现在对你起了兴致,不舍得杀你了。” 说罢,低声一笑。 阮清月故作镇定,却还是在他离开后,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天下人皆说周闫朝只喜骑马射箭,就连阮清月也差点被骗。 可那八个字可不是形容一个只晓得酒囊饭袋的词,而且他最后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府里,周闫朝敛了脸上的笑意,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清冷高贵的气息,令身边的白衣男子也不由得一冷。 方才阮清月说的话仿佛就在耳边,莫非…她真的已经算出来了? 白衣男子见状给他泡了一壶菊花茶:“可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得我们朝王殿下如此触怒?” 周闫朝却答非所问:“宋宜之,你说世上真的有算命这一说吗?” 被唤为宋宜之的白衣男子微微一愣,随后轻笑一声:“殿下什么时候也开始信了那些个无稽之谈?什么算命,不过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罢了。” 他这话不错,周闫朝从前也是这般想的,可遇到那小丫头片子之后,却在一点点的颠覆他的认知。 那阮清月许是年纪尚小的缘故,看起来总一副娇憨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总能让人惊掉下巴,而且句句属实。 这样的人,就在身边是福是祸,他不知道,可他现在不想杀她。 五日后的桃花宴,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试探她几分。 桃花宴前夜,阮清月吩咐下去制的新衣才送上来,春分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件青色长袍。 这长袍清新淡雅,裙摆处几朵海棠模样儿的花大朵大朵的绣着,颜色虽然清淡,但仔细一看却是绣了十足的金线在里头,想必阳光洒下来也是顶好看的。 阮清月满意的看着这身衣裳,周闫朝送来的珍品不少,她留了一半拿去外头当了一半,不管到哪里,有些银子在身上总归是好办事的。 第8章 走进去 第二日一早,阮清月便起来洗漱装扮,一个府邸里的人原本都是坐着同一辆马车进宫,奈何将军府东西南北四院分明,向来不同路。 只是其他院子里总是三两结群,偏偏她这西院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阮清月倒是不把这点子小事放在心上,春分秋月却替她抱不平。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晃了一两个时辰,在进宫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 “不是官家马车不能进宫,你们家主子是谁?”一个带头的侍卫上前,语气不善道。 原本四个马车,东西南北一个院子一辆,可那沈婉婷偏说自己人口多,要两个马车,便把西院的马车抢了去,无奈之下阮清月只好从外头叫了一辆马车,却不曾想竟连宫中大门都进不去。 阮清月下了马车,冷冷的看了那侍卫一眼:“我乃阮家嫡出大小姐,阮清月,既然马车进不去,我走进去便是了。” 说着,便带着春分秋雨二人,慢慢走入宫中。 侍卫挠挠头,小声嘀咕道:“阮家嫡出大小姐?不是个病秧子么?年年都缺席的,今年怎么还来桃花宴了?” 他声音不大,可阮清月可听得清清楚楚。 往常并非是原主不想来,而是沈婉婷怕她一个嫡出的抢了自己亲生女儿的风头,便每年桃花宴都把阮清月一人关在西院,对外就称她得了顽疾。 一来二去,京城里都快忘了将军府还有这么一位嫡出的大小姐了。 “大小姐,这条路忒长了些,要不等朝王殿下的马车来,我们搭他的马车一样的。”秋雨提议道。 她们下人倒是不怕累,还是怕主子累着了。 阮清月轻笑一声,走两步路便累了吗?那她也太娇气了。 上一世跟着自己那赌鬼老爹,东躲西藏,睡桥洞翻垃圾,如今走两步还有人替自己着想了。 况且那日朝王殿下说的话,着实令她有些忌惮。 “不妥,我与朝王殿下婚事尚没有定下来,如今这样贸然打扰,与我名声不好。再者,她沈婉婷不是想看我这般吗?那我便如了她的愿。到时候,谁丢谁的脸还不一定呢。”阮清月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主意。 “将军府嫡出大小姐,阮清月,到---”宫中的太监尖着嗓子宣读来者名讳。 阮清月当真是这么一步步走来的。 这让沈婉婷都不免有些惊讶,她原以为阮清月那个脸皮薄的,被拦下来定哭着鼻子回将军府了。 在座的各位都不免有些稀奇的窃窃私语:“听说这大将军的大女儿是个病秧子?” “这么晦气还来参加什么桃花宴,莫要把病气儿过给了我。” …… 听见这些话的沈婉婷却什么也没说,连做做表面功夫的维护也没有。 旁的人都是结伴而行,她一人的名字听起来难免冷冷清清。 阮清月捻着手绢,提着姿态,一步跨进了清凉殿的大门,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在她身上。 只见她款款玉步,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袭青色长裙显得整个人弱柳扶风般的娇贵,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少女模样,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矜贵气息。 第9章 皇帝四子 方才叽叽喳喳的夫人们都住了嘴,就连沈婉婷也微微侧目。 阮清月并未理会,安安静静的走到自己的席前,轻抿了一口茶。 “婉婷,你倒是教了个好女儿出来。”一个穿着深红色袍子的妇人在沈婉婷耳边轻声说。 她是当今尚书大人的妻子清欢,面目慈善,广结善缘,家中夫君官职也不低,在京中贵妇圈子里说话颇有地位,大家都愿意卖她一个面子。 沈婉婷内心不爽,这阮清月一来,倒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比了下去。 她能咽下这口气,可是阮姣祈却是万万咽不下的。 “大姐姐,你为何来的如此晚,一个小辈如此,怕是太不知礼数了?”阮姣祈声音不大,却是足足的吸引了女眷席中所有人的目光。 阮清月压出一闪而过的笑意,转过头露出一副可人儿的模样:“妹妹莫非是忘了?不是官家马车不能进宫,今天儿一早二姨娘便把我的马车叫了过去,说是东院儿人多,要两个马车。路途遥远,在是一步步走来的,所以才迟了些。” 阮清月这话一出,又是一阵低低的讨论声。 在座的各位能混到这个地位,都不是傻子,沈婉婷明里暗里想打压阮清月这事儿,就这么明明白白的摆了出来。 沈婉婷脸上有些挂不住:“倒是我思虑不周了,委屈月儿了。” “娘!”阮姣祈娇嗔一声,却被沈婉婷狠狠的剜了一眼,这才住了嘴。 “不怪二姨娘,你是我父亲的宠妾,毕竟不是当家主母,这些子府中琐碎之事,你不明白倒也正常。”阮清月甜甜的笑着,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 这话表面上是在替沈婉婷开脱,实则又挑破了她一个妾身的身份。 自己母亲过世这么些年,她沈婉婷早就忘了自己是怎么爬上来了的。 放眼这整个女眷席中,又有几个是妾室庶女的? 阮清月没有她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自己便款款落座了。 周围传来低低的嗤笑声,沈婉婷的身份一直是她心中的痛楚,可那女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阮天凌还是没有给她正了身份。 阮清月并未曾注意到,对面男席上周闫朝嘴边越来越浓重的笑意。 这阮清月当真是有千副面孔,如今装起小白花儿来也是得心应手。 他对她还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亦王,瑾王殿下到---” 阮清月目光一紧。 只见来者左边是一位身着湛蓝色锦袍的男子,腰间竖着一圈金色的腰带,还有一块价值不菲的润玉,仔细一看,那锦袍竟然是用金线和湛蓝丝线一起缝制而成。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富贵气息,这便是瑾王。 而旁边的肤白胜雪,一头黑发不扎不束,一袭白衣微微飘拂,长眉若柳若隐隐有病态之感。 “听闻这亦王殿下生母潇贵妃在三日前不幸仙逝,亦王殿下才穿着素衣前来赴宴。”秋雨小声的谈论到。 阮清月挑了挑眉:“倒是难为他一片孝心。” 这时,从男眷席上也站起来一个人影,肩宽腿长,一身绣绿纹长袍,步履轻缓,朝瑾王和亦王拱了拱手,这想必就是齐王殿下。 第10章 才艺 而阮清月注意到的却是坐在他身旁的周闫朝,他一双剑眉之下却是一对桃花眼,总是似笑非笑的盈满笑意,他淡淡的撇了一眼来者,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没有理会,颇有几分傲视群雄之态。 随着二位王爷入席,女眷席这边却热闹了起来。 大家叽叽喳喳的都在议论着哪位王爷最为英俊,眼泛桃花的看着对面儿。 这桃花宴上还有一重头戏,便是才艺展示,人人都可上去展示自己最为擅长的,亦可以在席中随意挑选一位做自己对手,往往赢得那位皇帝都会给些赏赐。 这些成了各家族之间暗暗比拼的较量,大家都想来一展拳脚,好让自己名动京城。 想那阮姣祈京城才女的名称便是由此而来,去年桃花宴上,只见她台上轻移莲步,一首七言律诗便这么作了出来。 却只有阮清月才晓得,她这诗词是提前从一个书生那里买来的。 阮姣祈愚笨,就算得了事先写好的诗词也要在家背个几天,才能完全记住,为了掩人耳目,阮姣祈每日清晨在阮清月的西院背诵,因着她们断定阮清月不敢说出去,才这么光明正大的。 今年的才艺仍旧是那些个,琴棋书画,填词写诗,舞刀弄剑。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齐齐起身行跪拜之礼。 阮清月也不例外,直到听见绍协帝浑厚的声音:“平身,今日是桃花宴,各位不要拘束。” “谢皇上。”又是齐齐的一声。 阮清月坐好,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宴会正式开始。 大家都同自己平日里交好的人一起坐着闲谈客套,偏偏阮清月一个人坐在一边,看上去凄凄惨惨。 阮姣祈得意的看了她一眼。 “陛下,皇后娘娘,诸位大臣,臣女是大理寺少卿孙长清之女孙书华,今日桃花宴特学了一首古筝曲献上。”第一个上台的是一名女子。 她身着紫衣,柳眉杏眼,虽说不上多绝色逼人,倒是有种清新淡雅之美。 古筝被两个下人抬了上来,她款款落座,一双玉手肤白胜雪,缓缓拨动着琴弦,温婉动听的曲子像流水小溪一般扣人心弦。 忽的,她猛的又拨动了几下重弦,犹如惊涛骇浪,一种大气之感浑若天成。 只有阮清月微微皱了皱眉,她看着台上孙书华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她便知道,这首曲子,孙书华弹的并不轻松。 这么宏伟大气的曲子,一个妙龄少女确实难以驾驭。 曲闭,孙书华小口的穿着粗气。 孙长清却颇为满意,带头鼓起了掌,现场响起一阵阵掌声和交好声。 接着又有好几个人上去表演,大家都卯足了劲儿想在皇权贵族跟前出一把风头,一个没准儿被哪个王爷看上了,纳为王妃,那可是头等大喜。 “清月,待会姣祈要上去作诗一首,你今个儿可准备了什么才艺?”沈婉婷故意问她。 阮清月从小被打压,就连正经学堂都未曾去上过几日,更别提什么大家闺秀的琴棋书画。 每每阮天凌问起此事,沈婉婷总会说是阮清月自己不爱学,当时的阮清月懦弱,从未反驳过自己这个姨娘,久而久之在阮天凌面前落了个不学无术的名声。 第11章 比拼诗词 阮姣祈得意的看了她一眼:“是呀姐姐,这可是一个大展拳脚的好机会。” 孙书华坐的离她们并不远,看着阮清月脸色不变,淡定如常的喝着茶,好奇的问:“阮大小姐,你可会什么才艺?” 她话里并无恶意,更多的却是对这个素未谋面,一举一动却矜贵异常的女子的好奇。 听见孙书华的搭话,阮姣祈更加得意了,因为她知道阮清月就是个十足的草包!什么也不会:“姐姐,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阮清月悠然的放下茶杯,转过头面对她看好戏的表情,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姐姐我,可是很擅长作诗的呢。” 阮姣祈不屑的轻嗤一声。 就她?一个学堂都没上过几日,大字儿不识几个的土包子,还作诗? 沈婉婷拉了拉阮姣祈的袖子,笑里藏刀的说:“那可就太好了。” 刚刚阮清月让她如此没有面子,她都是记在心里的,伏在阮姣祈耳边说了些什么,阮姣祈听后也低低的笑了起来。 秋雨不露痕迹的打量着她们,在阮清月耳边小声说:“大小姐,她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此事可能有算计。” 有又如何? 阮清月胜券在握:“放心。” 她不会作诗,李白杜甫的名诗她还是会背个几首,那些永古流传的经典诗作,只怕会惊掉这些人的下巴。 台上的男子正舞着剑,一招一式,彰显男子气派。 阮清月却偶然间撞见周闫朝那不屑的眼神,他懒洋洋的倚在座位上,昂着头睥睨的看着舞剑的男子。 周闫朝最擅舞刀弄剑,若是他上台,也一定会惊艳四方。 可惜那位爷好像对这种事并无兴趣。 等男子下台以后,阮姣祈自信的走上台。 皇后看着阮姣祈的模样,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本宫记得,去年也是阮将军的女儿,一首诗作惊才绝艳,还被称为了京城才女呢。” 皇上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好像确实有这回事。” 听见皇后的赞赏,阮姣祈受宠若惊连连谢恩:“皇上,皇后娘娘,今年臣女的姐姐亦来参加了宴会,臣女自知学识浅薄,想要和姐姐对诗一首,讨教一番,还请皇上,皇后娘娘允准。” 说完,她挑衅似的看向阮清月所在的位置。 当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落在阮清月身上时,她正不慌不忙的吃着手里的桂花糕。 “哦?阮家大小姐何在?让本宫来看看。”皇后慈爱的说。 阮清月起身走到台中,规规矩矩的向皇上皇后行礼:“臣女阮清月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她今日穿着不算富贵亦不算朴素,倒是十分有大家闺秀的模样,皇后满意的点点头:“阮大将军真是好福气啊,两个女儿都如此出挑,既然是作诗,那便要有个题材。” 阮姣祈忙不迭的说:“皇后娘娘,不如就以花为主题,也十分契合今日的宴会。” 阮清月在心里冷笑一声,她可不是要赶紧把题目确认下来么?若是皇后娘娘自己择了一个另外的题材,她提前买好的诗词那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果然,皇后娘娘微笑着点点头:“你这提议也不错,来人,上纸墨。” 阮清月心头一惊,怎么还要写出来?这个朝代的字她是一窍不通! 第12章 英雄救美 她脸色顿时出现了些许慌乱,阮姣祈敏锐的捕捉到了,走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怕是连怎样握笔都不会?你赢不了我的,不过是自取羞辱,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要是你,就羞愧的在这大殿上的柱子一头撞死!” “堂堂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却连握笔写字都不会,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阮清月没有理会她说的话,脸色铁青,双手藏在宽大的衣衫下不停抖动。 怎么办… “皇上,皇后娘娘,臣女前几日左手不慎受了伤,如今实在是写不了字。”阮清月轻轻挽起袖子,上面果然缠住一圈圈的白布。 那是阮清月刚穿越来这句身体时,被阮姣祈打的伤口,事后被秋雨仔细的包扎起来,原本已经好了不少,可刚才阮清月无处下台,硬生生隔着白布用指甲重新划伤了伤口,如今这伤口看起来还有丝丝血迹渗透出来,着实是一副伤的不轻的模样。 不等皇后有什么反应,在男眷席中的周闫朝嘴角一扯,站起身来主动请缨:“父皇,母后,我愿意替阮大小姐写字。” 阮清月错愕的看着她,原本她以为皇后会让一个文官来替她写字,却没想到周闫朝竟然主动上台。 她愣神之际,周闫朝已经走上了台,低头瞥了一眼她的伤口,轻声道:“这血的颜色甚是鲜艳,阮小姐莫不是不会写字,才出此下策?” 他聪明得令人生厌。 阮姣祈震惊的看着二人,嫉妒咬紧下唇,似乎没想到周闫朝竟然会主动上前帮忙。 “如此,也好。”皇后淡淡的说。 周闫朝动作优雅的捏起笔杆,拂袖提笔,冲着阮清月挑了挑眉:“阮大小姐,请。” 阮清月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另一旁的阮姣祈已经开始低头书写了,她低下头全力掩饰自己难看的脸色,连装模作样的踱步都没有走。 只有漂漂亮亮的赢了阮清月,才能让她挽回些许的残局。 那个连学堂都未曾上过的女人,能做出什么样的诗词?不过也是贻笑大方罢了。 想到这里,阮姣祈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 齐王爽朗一笑:“这老四还真有意思,上演起英雄救美了。” “老四的性子向来如此,玩世不恭。”瑾王接话道。 关于花的词?那可太多了。 阮清月敛了心神,站在台中轻移莲步:“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一词念完,殿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阮姣祈写字的手猛然一抖,漆黑的墨水顺着柔顺的笔尖猛的滴落在洁白的宣纸上,留下难看的印子。 虽说是比诗词,可这书法也是暗暗比较的一环,阮清月借着手疼逃过一劫,阮姣祈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一旁的公公见状连忙给她换上新的宣纸。 可是阮姣祈的手却一直抖个不停,别说是写字了,握笔都困难。 “不可能…她怎能写出如此…诗句!?”阮姣祈嘴里喃喃道,惊疑不定的看着阮清月的方向。 只见台上那少女俨然仍是一副淡定如水的模样,一张小脸精雕玉琢,杏眼大而有神,仿佛这样好的诗句不过是她随口一说。 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 第13章 碾压 皇上带头鼓起了掌:“好!好一个宁可枝头抱香死,阮天凌教女有方。” 皇上的话中毫不掩饰着自己的赞赏。 皇上都带头夸赞了,其他阿谀的夸赞声自然是如潮水般涌来。 比赛还未结束,却已经分出胜负。 周闫朝在短暂的愣神之后,飞速提笔写下了这首诗,他笔锋苍劲有力,隐约还带着几分肃穆的杀气,与这首诗碰撞在一起,形成了诡异的默契。 “好诗,好诗啊!” “这嫡出小姐就是不一样,随便一写就是大作!” …… 在络绎不绝的赞扬声中,已经没有人在乎阮姣祈写的是什么样的诗了,可她还是颤抖的写下了买来的诗。 那买来的诗虽算不上多惊艳,却也没有让阮姣祈输得太过难看。 可是,还不够。 阮清月要得不是一场比赛的输赢,要得是阮姣祈从此在京城永远抬不起头。 才女吗?呵。 “皇上,皇后娘娘,方才臣女的妹妹拟定了一个题目,现如今,是否该我来出题了?有来有回,这样的比试才更有意思。”阮清月嫣然一笑,仿佛真的只是想要和阮姣祈比较一番。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阮姣祈只买了那一首诗,况且是自己拟定题目。 果不其然,阮清月此话一出,阮姣祈吓得小脸儿都白了。 她现在上哪儿去找这样的诗句,连忙跪在地上说:“皇上,皇后娘娘,姐姐学识渊博,我输的心服口服,就不耽误时辰了。” “诶,这怎么能说是耽误呢?”皇后娘娘温和一笑:“方才阮小姐一首诗惊艳四座,这样的才女正是明元所需要的,说起来,去年宴会上你也有才女之称,今个儿你们姐妹正好在比试比试。” 皇后从小便生活在书香门第里,可以说是在笔墨纸砚里泡着长大的,平日里闲暇时间也喜欢自己写写诗句,常常坐在窗边写字,一写就不知时辰。 所以她对同样大家闺秀又有才华的女子,总是格外关照和疼爱。 阮姣祈此刻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她求救似的看向沈婉婷,沈婉婷久在后院里,此刻能有什么办法?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无能为力。 皇后娘娘这话便是同意了阮清月的话,她俏然走到阮姣祈跟前,欣赏着她此刻的表情,忽而又单纯一笑:“父亲在外征战沙场,若无边疆千百战士的守卫山河,我等又怎能有安稳之日?那这首诗,便献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士们。” 又是一片寂静。 女儿家作词写诗多以伤春悲秋,儿女情怀,这样沉重的做诗题目,属实罕见。 阮姣祈紧紧咬住下唇,若是其他题目她还能作上一作,这样的题目她是闻所未闻,一时间脑子里竟涌现不出半个词。 边疆战士,守卫国土,这样恢宏大气的诗就是一个男子也很难作出来。 可阮清月自带外挂附身,她不会作,还不会背吗? 她转过身冲着周闫朝微微一笑:“烦请王爷金手玉指,再帮我写一首。” 周闫朝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第一次觉得有些看不透一个人。 第14章 意料之中的胜利 眼前这个自信满满,笑容明媚的女子,真的是那日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人吗? 怪,太怪了。 阮清月收起笑容,望向远方,薄唇轻吐:“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只愿随孤月,流照伏波营。” 她将两首千古名诗完美的拼接在了一起,表情严肃又有几分感伤。 不仅赞扬了边疆战士的无畏气魄,还表达了对远方亲人的思念。 “妙啊,实在是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男眷席中传来。 阮清月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白胡子的老人缓缓站了起来,他左手杵着一根雕刻精致的紫木拐杖,看上去风烛残年,可那双已经凹陷的眼睛里却散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这人是谁?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孙太傅,可是很少夸人。”瑾王笑嘻嘻的说,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 太傅?好像是个大官。 孙太傅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近阮姣祈,满意的点点头,又冲着皇上和皇后行了个礼。 “太傅,朕说了多少次了,你腿脚不便,快快请起。”皇上关切的说。 阮清月眉头一挑,听皇上对这太傅的态度,可见眼前这老头地位不低。 阮清月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是阮姣祈是知道的。 孙太傅,是明元最为德高望重的教书老师,皇帝四子都是他一把手教出来的,早年间为了救落水的齐王,腿脚受了伤,永远只能靠着拐杖走路。 皇帝在国事上面更是很看重他,重大决定以前总会问一问他的意见,本打算封他为国师,奈何孙太傅本人还是更喜欢教书育人,便没当这个国师,尽管如此,他的地位仍然十分受人尊敬。 孙太傅为人孤僻,深居简出,今日竟然主动夸起了人,阮姣祈的诗一个字都没有作出来,脸羞得通红。 “你这作诗的本领,是跟哪位大师学的?”孙太傅浑浊的眼睛真诚的看着阮清月,脸上的皱纹显得他慈爱又苍老。 周闫朝此时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停笔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阮清月笑笑,她知道自己这两首诗作出来定会引起不小的波澜,这也是她想要的,就算今日阮姣祈不来挑战她,她自己也会上台作词。 想要接近当今皇子,自己背后怎能没有一点筹码呢? “参见孙太傅,小女这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是自己在家自学而成。” 阮清月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孙太傅的手微微颤抖着:“天赋!这是老天赏赐的天赋啊!” 他激动的说完这句话,又对着皇上说:“皇上,老臣有一事想要禀报!事关国运,还请陛下随我到偏殿一叙。” 阮清月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这老头有点不对劲,皇上竟然也神色严肃的离开了现场。 阮清月对着孙太傅的背影定睛一看,发觉此人四周有白雾飘荡,福泽浅薄。 “原来…是同行啊。”阮清月意味深长的低声说:“不过算命这方面,本姑娘还从未遇到对手。” 皇上和孙太傅的离席,让在座的各位都一头雾水,只有皇后娘娘仍然在主持大局:“那这场比试,本宫便自己做主,是阮大小姐胜了。” 第15章 献祭 皇后娘娘的话自然是没有人会反驳的,阮姣祈望着那洁白宣纸,自己却一个字都没有写下来,不禁一阵羞愧难当,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气的发抖,那阮清月明显就是故意要她难看! 沈婉婷心疼的看着自家女儿:“无事,阮清月那人不知道在哪里偷来的这些诗词,凭她草包一个写的出来?” “娘。”阮姣祈眸光闪闪,似是有泪:“今日之辱,我定要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你是叫阮清月,对吗?”皇后娘娘问。 “是。” 皇后娘娘冲她招了招手:“快过来,让本宫好生瞧瞧。” 阮清月准备走到皇后哪里时,路过周闫朝的身边,他在阮清月耳边轻声低语:“御花园见。” 言简意赅,听得阮清月一阵窝火,像是他算准就阮清月定会赴约似的。 皇后很是喜欢阮清月,她知书达礼又温柔,像极了年轻时的皇后,陪着皇后说了好一会的话,阮清月才有空抽身去御花园。 她没注意到的是,阮姣祈和沈婉婷那恶毒的眼神。 “阮清月,今日你毁我名声,我定要你身败名裂!” 御花园内,今日都在宴席上坐着,这里反倒是清静的很,只有来来往往的几个奴才。 阮清月远远的便看见凉亭内的身影,肩宽腿长。 “参见朝王殿下,不知殿下找我来有何要事?”阮清月淡淡的说,在他对面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周闫朝回过头来:“阮大小姐,不仅会算命,还会作诗,真是天籁之女啊。” “王爷莫要打趣我。” 看着她宠辱不惊的样子,周闫朝兴致更浓:“你可知道今日那孙太傅,与皇上说的什么要紧事?” 这事阮清月还真不知道,她目测孙太傅亦有几分算命的本领,难道是看出了她身上的端倪? 周闫朝洒然一笑:“孙太傅有窥天之能,说起来也是你的同行,一年前他便算到有一天降圣女,肤白若雪,出口成章,弱柳扶风之姿,不卑不亢之态。” “你是说,他们觉得我就是那天降圣女?”阮清月惊讶不已,没想到不过是两首诗,竟然有这么一长串的连锁反应。 周闫朝打了个响指:“聪明啊,那你猜猜这个所谓的天降圣女,她的作用是什么?” 阮清月心理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感觉,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献祭。”周闫朝收起笑容,冷冷的说:“所谓献祭,便是把女子活生生的绑在火中,烧成灰烬,以此来祈求明元风调雨顺,安居乐业。” 阮清月吓得一阵腿软,脸色铁青。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朝代中似乎没听说过有明元这个朝代,那只能说明这是一个架空的世界! 阮清月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惊恐的反驳道:“这些人莫不是脑子抽了吗?风调雨顺乃是老天爷的决定,安居乐俗取决于皇帝是否昏庸,把这些东西绑在一个女子身上!未免太不合情理!” 她眼神飘忽不定,话虽如此但阮清月也明白,自己人微言轻,区区几句话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在脑子里不断的给自己谋出路。 第16章 齐王殿下 “那你打算如何?”周闫朝挑了挑眉头。 阮清月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她捏紧拳头。 上天既然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必然不回浪费这个机会,要做人上人的前提,一定是要活下来! “孙太傅,亏他还说自己会算命,算出来的这是什么狗屁东西,我就让他好生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窥天之能!”阮清月恶狠狠的说,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杀机。 周闫朝神色沉重:“你要对他做什么?” 阮清月冷哼一声:“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什么狗屁献祭,只有死人才会闭嘴。” 她说完便拂袖而去,大有壮士出川之气势。 待阮清月离开许久以后,周闫朝都还愣愣的没有回过神来。 如果当初自己也有她一半对抗的勇气,那么很多事情可能就会不一样了。 周闫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白衣男子飘飘然的走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阮大小姐似乎于其他女子不同,不过孙太傅岂是她可以对抗的?那个千年老狐狸,我看着都皱眉。” 周闫朝撇了一眼柳白,懒洋洋的开口:“柳白,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柳白打开白玉折扇,扇动一阵清风,额前两根墨黑发丝也随之飘动。 “我赌一千两银子,那孙太傅不是阮清月的对手。” 柳白惊讶的瞪大双眼看着周闫朝:“闫朝,你疯了!你这是看我最近太辛苦,想白送我不成?” 周闫朝翻了个白眼:“你赌还是不赌?” “赌!当然赌!这白捡钱的生意,谁不做?”柳白笑嘻嘻的说,脑海里已经还是幻想自己拿到一千两银子的幸福生活了。 周闫朝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阮大小姐,你可千万别让人失望啊。 另一边的阮清月回到宴会上以后,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她确实是被刚刚周闫朝说的话吓到了。 宴会结束以后,沈婉婷主动邀请阮清月跟她们坐同一辆马车回去,阮清月在心里冷笑,应了下来。 “阮大小姐,留步!”一个小斯在背后叫住了阮清月一行人。 阮清月回过身:“有什么事?” 小斯从身后掏出一个镶着金边的青色盒子:“阮大小姐,这是我家齐王殿下送给你的冰花芙蓉玉佩,还请你万万要收下。” “无功不受禄,王爷的好意我引领了。”阮清月淡淡的拒绝道。 小斯露出着急的神色:“阮大小姐,您就收下,我家王爷说是欣赏你的才华,若是这玉佩我今个儿送不到你手上,我…我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阮清月微微皱眉,看着小斯恐惧的样子,这个齐王恐怕不是个好惹的。 “好,那你替我转告,多谢齐王殿下。” 小斯见她收下盒子,立即喜笑颜开:“是,是,奴才告退。” 沈婉婷和阮姣祈对视一眼,沈婉婷满脸堆笑的说:“月儿还真是好福气,这齐王殿下怕是心许你了。” 阮姣祈也用手帕捂住小嘴,笑意根本藏不住:“是呀,姐姐,说起来这齐王殿下手握重兵,权势不小,若是姐姐能嫁入齐王府上,那也是美事一桩呢!说不定…还能当上未来的皇后娘娘。” 第17章 顾君漫 这两人不对劲,若是那齐王殿下真的这么好,沈婉婷会把这么个金龟婿让给自己?而且她们那笑容明显就是不怀好意的一种看笑话的模样。 “我还想留在府邸多陪陪二姨娘呢,婚事的事儿,不急。”阮清月不动声色的便推脱了。 回到西院的时候,春分把房门紧紧关上,急切的说:“主儿,您可千万不能听信她们的话,嫁去齐王府!” 阮清月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为何?” 如今朝中局势变幻莫测,她一介女流之辈,却是不够了解。 “那齐王殿下是手握重兵不错,有些权势也是不错,但他生性好色光是小妾通房便数都数不过来,小姐你是千金之躯,可千万不能嫁过去受了委屈!”秋雨解释道。 她两原本就是在宫中干活儿的,对宫里的那些个事儿一清二楚。 可是沈婉婷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齐王殿下是个什么货色?还巴巴儿的想要把自己嫁过去。 阮清月心中微气:“你们放心,我断然是不会嫁于那种人的。” 阮清月默默的把周齐这个名字在自己心里划掉,如此好色之人能成什么大任? 秋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给阮清月倒了一壶茶水:“大小姐今日出尽了风头,还得到了皇后娘娘和孙太傅的赏识,不知…是好是坏啊。” 阮清月不由得想起了圣女献祭一事,不管怎么说,孙太傅那个人是留不得了。 “你们可了解孙太傅此人?”阮清月假装不经意的开口。 秋雨垂眸思量了一会儿:“孙太傅此人德高望重,只是膝下福薄,只有一个小儿子,不过他那小儿子整日都病恹恹的,孙太傅寻遍天下名医都看不出他小儿子得的是什么顽疾。” “哦?还有此事?”阮清月有些惊讶。 “是呢。”春分接话道:“他小儿子常年缠绵于病榻,孙太傅就他一个儿子,又是老来得子,疼爱的不要命,流水似的补品吊着他的命,也不知道还有几年的时间啊。” 阮清月在心里冷笑,怕是那老头恶事做尽了,报应到他小儿子身上了。 “今日孙太傅在台上如此夸赞我,你帮我给太傅家下个帖子,说我隔日去登门拜访一翻,有几个书中的疑难要请教请教他。”阮清月坐在窗边,眼底渗出一丝阴寒。 她从不是什么白莲花的大善人,既然别人想置她于死地,那阮清月只好奉还。 春雨答应了一声。 帖子的时间下在三日后,这些天阮清月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的西院,种种花逗逗鸟儿,倒也不亦乐乎。 另一边儿的东院,阮姣祈却是坐不住了。 自从阮清月在台上作了两首诗,她就完完全全的被剥夺了京城才女的称号,就连去上学堂那些富家公子也是旁敲侧击的问她关于阮清月的事儿。 而阮清月的名声也从不爱上学,没文化转变成了觉得学堂教的东西太小儿科,就连教书先生都把阮清月写的诗拿来当做范本,在课堂上大肆夸赞。 “姣祈,你若是近来得空,烦请你帮我把这个帖子交给阮大小姐,就说是我想要与她请教切磋一翻。” 说话的是当今都察院御史的千金,顾君漫。 第18章 区区庶女 平日里她对所有人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像那高岭之花一般让人望而却步。 沈婉婷不止一次让阮姣祈要跟顾君漫打好关系,但是她不管是对谁都是冷冷清清的,阮姣祈吃了几次闭门羹以后,便也不再去主动找她了。 而如今,顾君漫竟然主动来找她,还是为了阮清月那个贱人! 阮姣祈有些愠怒:“想找她自己找便是,一个个的都来找我问阮清月的事,烦不烦!?” 一时间,学堂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顾君漫神色骤然冰冷,轻嗤道:“区区庶女,以为自己真的是嫡出大小姐了吗,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她说话向来不留情面,更何况顾君漫从来都是都察院宠着长大的,哪里听过别人这么对她说话? 阮姣祈脸色铁青,身份一事向来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地方,现在的她更是气的全身发抖。 “这阮姣祈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是啊,她竟然敢这么对顾君漫说话。” “果然是庶出,一点礼仪也不懂。” …… 周围断断续续的议论声一字不落的传进了阮姣祈的耳朵里,她拼命用手捂住耳朵,转身跑了出去。 她现在只想逃,逃离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能来学堂上学的无一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往常其他人愿意给阮姣祈几分薄面,是因为她背靠将军府这座大靠山,而她的长姐阮清月又传闻是个软弱无能的草包。 所以这些人便也有意无意的来讨好她,使得她忘记了自己本就是个庶出的身份。 如今阮清月名声大噪,自然是要去讨好嫡出大小姐的。 阮姣祈离开学堂,回到了阮府的东院,看见沈婉婷便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扑进她的怀里痛哭,一边哭一边说着今天的事儿。 “娘,她们都看不起我,呜呜呜。”阮姣祈哭的梨花带雨,身体一抽一抽的。 沈婉婷听了也是心疼的不行,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都是娘不好,让我们姣儿受委屈了,你爹也真是的,那个贱人死了这么多年了,正房一直空着,也不提把我扶正的事儿!” “呜呜,阮清月不知道被什么高人指点,我的风头都被她抢光了!”阮姣祈把这一切都怪罪在阮清月身上。 沈婉婷也有些琢磨不透,最近阮博去了邻城办事,一直还未回来,东院里便也没有了拿主意的人。 她叹了一口气,恶狠狠的诅咒道:“要是没有阮清月这个人就好了,她当初怎么不跟着她那个命薄的娘一起死了算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阮姣祈停止了哭声,对啊,要是没有阮清月这个人就好了。 正想着,一时间计上心来,她嘴角噙了一抹瘆人的笑容,有些怪异的重复道:“是啊,要是没这个人就好了。” 次日,便是阮清月去拜访孙太傅的日子了。 阮清月头上简单的别了一根素银簪子,身着青色长裙,飘飘欲仙像是三月的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之色。 “今日与孙太傅一见十分重要,待会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们都不要露出惊讶的表情,明白了吗?”阮清月沉着脸吩咐道。 第19章 孙府 事关生死,她是半点都马虎不得的。 春分和秋雨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但看着阮清月这么认真的表情时,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阮清月不想引人注意,便从西院的侧门带着春分秋雨,一起偷偷溜了出去,上了马车。 阮清月戴着一个顶大的银白色斗篷,上面还有着毛茸茸的边儿,衬得她的笑脸清秀可爱。 “大小姐,这便是太傅的府邸了。”春雨介绍道。 阮清月掀开马车上的帘子,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府邸看上去不大,装修的古色古香,像是陈旧的老书斋,牌匾上有力的写着两个大字“孙府”。 “听说这府邸的牌匾还是有名的书法家亲自写的呢,一字千金。”秋雨看着孙府,感叹的说。 阮清月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她不会赏字,只是觉得这字儿还没周闫朝的字好看呢,也能值这么多钱? 下了马车,孙府外已经有一个嬷嬷在候着了,看着阮清月一行人便上前行礼:“参见阮大小姐,奴婢是孙府的管事嬷嬷,老爷今儿特地让奴婢在此等候阮大小姐,快快请进。” 嬷嬷热情的说,阮清月微微点头回应。 走进孙府,里面的装修也是古朴简单,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洒扫庭院。 “老爷在书房等您呢。”嬷嬷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回过头对阮清月说。 约莫走了几分钟的样子,阮清月便走到了书房门口,远远儿的便瞧见孙太傅一个人坐在桌前写毛笔字。 “孙太傅安好。”阮清月微微福了福身。 孙太傅闻声抬起了头,眼神里有异样的神采:“原来是阮大小姐来了,李嬷嬷,快去沏点上好的茶来。” 阮清月微微一笑,抬手制止了李嬷嬷的动作,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孙太傅,像是要摄人心魄一般:“沏茶就不必了,李嬷嬷你先下去,我想和孙太傅单独聊聊。” 阮清月此次前来可不是来和这个老头客套叙旧的。 李嬷嬷有些为难的僵硬在原地,孙太傅看阮清月的眼神也有些变了:“你下去,不知阮大小姐亲自前来,有何要事?” 看着李嬷嬷退出房间以后,阮清月才神神秘秘的对孙太傅低声道:“此次前来,是家师有句话想要转告孙太傅。” “家师?”孙太傅满脸疑惑:“老身可从未听说阮大小姐有家师啊。” 阮清月释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好看的贝齿:“不然孙太傅以为,那些绝美名诗,真是我一介女子写的出来的?” 孙太傅不是没有怀疑过,可当天事出突然,而且据他调查,阮家姐妹向来不合,更不可能合谋而出。 所以他不信便也信了,可是如今阮清月却主动坦白,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可不一会儿他便反应过来了:“阮大小姐莫要蒙我,纵使你的家师是一代文豪,可他怎能算出当日的题目,又如何提前做准备呢?” 阮清月眨巴眨巴眼睛:“如果我说,家师与您一样,有窥天之能,孙太傅你信吗?” 孙太傅愣在座椅上,他会算命此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不过是皇上和皇上的几个心腹才知道,而眼前的这个少女,竟然能准确的说出来。 第20章 家师 “孙太傅不必惊讶,不妨先听听我家师想要对你说些什么?”阮清月一副回忆状:“其实很简单了,只有寥寥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太傅,我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可愿意给我解释一二?” 孙太傅额头上冷汗一层一层的,她怎么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明白过头了! “不知家师名讳是什么?”孙太傅有些颤抖的问。 阮清月睁大双眼,凑近孙太傅,冷笑一声:“我家师的名讳,是你这种凡身俗人能知道的?孙太傅,我劝你最好不要对我动什么歪心思,你已经年过花甲折不折寿的无所谓,可你总要为你那小儿子积点福?” 说起自己的小儿子,孙太傅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如同看怪物般看着阮清月:“你…你已经知道你是圣女…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分明就是只有我和皇上才知道的!” “难不成…难不成你家师傅真的会…怎么可能?!” 阮清月没有接话,静静的看着孙太傅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 当所有可能都排除以后,那么不可能的那个可能,就是真相。 孙太傅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老身愚钝!我明日就会去禀报皇上,说那日是我看走了眼,阮大小姐并非是圣女,还请阮大小姐通融通融,让你家神仙师傅,救救我的小儿!” “呵。”阮清月冷笑一声:“太傅认为,自己现在有什么与我谈条件的资格?” 孙太傅一愣,是啊,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呢? 阮清月背靠一个手眼通天的师傅,今日来不过是来给他提个醒。 “罢了。”阮清月小手一挥:“我也不是那无情之人,我去看看他再回去禀告我师傅,看看有没有法子救救他。” 孙太傅欣喜若狂,连连感谢:“谢阮大小姐菩萨心肠,我这就带你去看。” 说着,孙太傅便带着一众人来到了后院,这里修建这一栋独立别院,孙太傅推门而入:“斯越,为父来看望你了。” 孙斯越倚在床榻边,手里握着一款发黄的书,头发随意的披在身后,眉眼之间隐隐有疲惫之感,却也挡不住那雕刻般五官带来的视觉冲击。 脸色几近病态般的苍白,倒像是个活脱脱的病美人一般。 阮清月心里一怔,这人长相可以用漂亮来形容,是一种濒临破碎的美感。 孙太傅简单的给二人互相介绍了一番,阮清月的眼神却一直在他身上没有移开过。 “你们都出去,我要和斯越公子单独谈谈。”阮清月轻声道,可她的话里却仿佛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孙太傅为难的看着孙斯越,叹了一口气便走了出去,春分和秋雨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你们家小姐真的有这么一位高人师傅在身旁指点?”孙太傅将信将疑的问秋雨,他此刻心里空落落的十分没底。 从阮清月进孙府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被牵着鼻子走了。 秋雨心跳如雷,她万万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如此大胆,哪里有什么高人,什么师傅?不过都是她瞎编乱造出来的。 第21章 一命换一命 阮清月每每多说一句话,秋雨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回太傅,确有此事。”秋雨微笑着回答,表面上做的滴水不漏。 房间内,只剩下阮清月和孙斯越两两相望。 “生辰八字写在这上面。”阮清月递给他一张红纸。 孙斯越心里疑惑,可仍然乖乖照做了。 他写的字娟秀美丽,阮清月把红纸双手合十在手心里,紧闭双眼嘴里念叨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霎时,在阮清月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孙斯越十九岁以前命运坎坷,受病痛折磨,十九岁生辰是他人生中一道最大的坎坷,只要熬过去以后便是平步青云,仕途明朗,身体健壮。 若是熬不过去,便也是英年早逝。 如今距离他十九岁生辰,还有短短三天。 阮清月神色复杂的睁开双眼,她看到了孙斯越这个劫是什么。 “阮大小姐,如何?”孙斯越满怀希望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知怎的,所有医术高明的医生都说他活不过几年,他也信,可是今天看到阮清月时,他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就连孙斯越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阮清月睁开双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千言万语,竟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孙斯越十九岁的那个劫,是阮清月带给他的。 三日后,孙太傅会上吊自杀在府中,而他自杀的原因,是因为阮清月要他一命换一命,用他的命换孙斯越的命。 阮清月原本的计划是,唬住孙太傅,告诉他只要他死了并且告诉皇上自己并非圣女,阮清月就会求自己的师傅救孙斯越一命。 可谁知孙斯越的得的其实并非什么顽疾,而是有人在他身体里下了毒,待他十九岁之时便会自动解除,身体也会慢慢恢复。 孙太傅必须死,可眼前这个少年又何错之有? 若是阮清月放过孙太傅,孙斯越便没有了那个劫,以后日子平安顺遂。 可若是阮清月并未放过孙太傅,孙斯越能熬过来的几率,小的可怕。 手里握着两条鲜活的人命,阮清月右眼滑落一滴泪水,声音有些颤抖的手:“你这病得的甚是奇怪,但并非无药可救,会回去禀告我师傅,三日后会给你送来。” 对不住了,孙斯越。 “真的吗?”孙斯越激动万分:“三日后便是我的生辰,如果真的是如此,那这一定是我活了十几个年头,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阮清月心里没由头的一阵刺痛,她站起身背对着孙斯越:“既如此,那我先告退了。” 阮清月逃似的离开房间,她不敢直视少年清澈干净的眼眸。 多命苦啊,自小便被有心之人下了毒,好不容易快要挺到十九岁摆脱病魔,却又遇到了她,平白在孙斯越本就难过的人生中,多添一道坎。 “多谢阮大小姐再造之恩。” 少年激动又明朗的声音回荡在身后。 阮清月推开房门,孙太傅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小儿子的病并非不可治,我回去会让师傅研制草药,在三日后送来,不过。”阮清月话锋一转,在孙太傅耳边低声说:“得一命换一命。” 第22章 成功 孙太傅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还没来得及开心便又来一个晴天霹雳。 一路无言,两人单独走到了后院的凉亭里。 孙太傅眼中似是有泪,有些不甘的问:“阮大小姐,为何偏偏要我的命?” “我做事向来喜欢斩草除根,杀了你不仅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以后没有和我同样命运的女子。”阮清月神情冰冷。 不知道多少才貌双全的女子因为这老头的一句话,被活活烧死。 “牺牲一个女子换我明元风调雨顺,百姓安定,有何不可?况且我已经说了,会向陛下说明你并不是天降圣女,为何你还非要我死?”孙太傅语气激动,脸被涨的通红。 “愚蠢!”阮清月大骂一声:“亏得你与我师傅还是同行,怎能说出如此违逆天道的话?国运怎可能与一女子挂钩?” 阮清月被气的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昏庸至极!本小姐懒得与你理论,看太傅这态度,是不想救你儿子的性命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说着,阮清月便起身准备离开,孙太傅连忙说:“大小姐等等,老夫愿意以自己的命换我儿的命!只要大小姐能确保我小儿的病真的能医治好!” 阮清月的气略微消了些许,她不明白孙斯越怎就摊上了这么一个昏庸的爹。 想起那少年清澈明亮的眼底,阮清月心里也不禁柔和了几分。 “我会差人三日后送来药,你切记必须在孙少爷生辰凌晨一到就让他吃下,晚一刻都不行!服下药物以后,不出三个时辰你便可以明显感受到他的好转,而你也必须在三个时辰内自尽。”阮清月眼底寒光乍现。 一切都是她算好的,孙斯越的毒在十九岁生辰那日便会自行解除,她不过是借助了这一点,才让换了孙太傅的命。 阮清月淡淡的移开目光,望向这满园花草:“你别想跟我耍什么花招,这三日内你必须向皇上说明我并非什么圣女,若是你哪一步没有按照我说的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你的儿子的。” 语毕,阮清月便离开了孙府。 望着阮清月小小的身影,明明她年纪不过芳华年华,说出来的话却庄严而神圣,而且字字不留余地,令人心惊。 莫非,眼前这个少女真的是上天派来审判自己的? 孙太傅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其实哪有什么天降圣女,最开始天降圣女这一说也是为了除掉那个女人罢了。 可皇帝竟然真的深信于此,无奈之下,孙太傅只能编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圆最开始的那个谎言,冥冥之中,害死的女子数不胜数。 从此以后,他深居简出,一直不愿居高位,不愿再沾染官场的尔虞我诈,每日粗茶淡饭,想要以此来洗脱身上些许的罪孽。 “这就是…报应么?”孙太傅双眼浑浊的望向天边的白鹤,说不出是解脱还是不舍。 阮清月上了马车以后,才真正的卸下防备,瘫再座位上,小口喘着粗气。 今天来到孙府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动,都是兵行险棋,若是被孙太傅发现了一点端倪,那她便会全盘皆输。 第23章 找事 “春分,给我按按头。”阮清月轻闭双眼,有气无力的说。 “是,大小姐。”春分贴近了她的身子,用手轻轻按压着阮清月的太阳穴。 春分手法娴熟,时轻时重让阮清月放松了不少。 总归是,保下了自己这一条小命,三天后再命人随便拿掉草药给那孙斯越吃了便是,反正不管怎样他的身子都会好的。 只是…不知道他熬不熬的过孙太傅去世的这道坎儿啊。 想起孙斯越眼中期待的光芒,阮清月便只觉一阵心酸。 罢了罢了,以后能帮他一把的地方,多帮帮他便是了。 “大小姐今儿可是把奴婢吓坏了。”秋雨有些担忧的说。 阮清月睁开双眼:“你两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自然是没有的。”秋雨斩钉截铁的说。 “那便好,若是被孙太傅发现端倪,我们三个,一个都跑不掉。” 她这话并不是在恐吓谁,孙太傅那人并不简单,手段毒辣,被发现了定会百倍奉还。 春分和秋雨都郑重的点点头。 许是从这一刻开始,主仆三人的命数就已经系在一起了。 回到西院时,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呵,我瞧着是谁呢?原来是姐姐回来了,姐姐出去这么一整天,是去见谁了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还没走进西院里,便听见阮姣祈尖酸刻薄的声音。 阮清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只见阮姣祈扭着身姿走近她,身边跟着她的贴身丫鬟冬儿。 “姐姐,莫不是去见齐王殿下了?” “休的胡言!”阮清月厉喝一声:“妹妹年纪比我还小,怎说起这男女之事来竟这般不害臊,看来是二姨娘未教得好。” 阮姣祈本身就对阮清月怀恨在心,如今阮清月说话也日渐厉害,一点都不给她留情面,她便也连表面功夫都不想装了:“阮清月,你以为你是谁啊?敢这么对我说话,真以为不知道从哪里偷来两首诗,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识,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 “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是那个被我踩在脚底的阮清月,嫡出又怎样?庶出又怎样?我有父亲和母亲的疼爱,母亲被扶正也是迟早的事情。”阮姣祈恶狠狠的说。 她这些话太过分,就连春分和秋雨都被气的不轻。 可反观阮清月却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甚至有点想笑。 “妹妹呀,你要我怎么说呢,你真的是蠢的可怜。”阮清月嘴边噙着冷笑,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厌恶:“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还是那个以前任人拿捏的阮清月?” 看着阮清月这幅样子,阮姣祈心头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害怕,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不是阮清月,你还能是谁?” 她心里其实也是疑云满天,阮清月前后转变的性子也忒大了些!可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 阮清月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良久后才慢慢的移开目光,眉眼含情,语气挑弄:“你猜啊你猜我是谁。” “你…你少在这里唬我!”阮姣祈咽了一口唾沫,大声吼着给自己壮胆。 第24章 心悸发作 “我懒得与你这种愚蠢之人多费口舌,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两点。第一,只要有我在,你母亲永远就只是一个小妾,而你,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庶女。” 阮清月沉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坚决。 阮姣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像是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样:“你找死!” 说着,阮姣祈抬手就准备给她一巴掌,却被阮清月从空中拦截,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妹妹怎能如此心急?我话还没说完呢。”阮清月手上力度不减,慢慢凑近她,在阮姣祈耳边轻声说道:“第二,你喜欢的朝王殿下,我志在必得,不仅是朝王殿下,以前我失去的所有东西,我都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其实阮清月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气一气阮姣祈,她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阮姣祈从小便有心悸,情绪不能太过激动,不然后果十分严重。 果然,阮姣祈挺到这句话气的满脸通红,身体止不住的颤动,困难的大口呼吸着,用左手死死按住胸口的位置:“阮清月…你不得好死!你若是敢打,朝王殿下的主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翻来覆去就这两句狠话,阮清月听得都觉得心烦,她百无聊赖的调了掏耳朵:“打他的主意又怎样?你别忘了,定婚信物可是在我手里,不过你若真是想嫁给他也未尝不可,不就是多一个小妾,我不介意的。” 阮姣祈气的腿脚一软,只觉得眼前的空气都稀薄了起来,她倒在冬儿的身上,断断续续的说:“阮清月,我与你…势不两立!!” “也是啊,你娘就是一个小妾,你可以好好向她请教请教,如何恪守一个妾身的本分。”阮清月柳眉一竖,不再理会她,径直回到了自家房内。 阮姣祈心悸发作,全身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被冬儿急急忙忙的扶回了东院。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姣儿,姣儿怎么成这样了!”沈婉婷看见冬儿搀扶着的阮姣祈,气若游丝,顿时吓得手中的茶杯都没握稳。 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成一片。 冬儿跪倒在地上:“二夫人,小姐被西院那位气得心悸发作了!” “什…什么!!”沈婉婷惊讶不已,连忙接过阮姣祈把她扶到床上去:“快,快去请大夫来。” 片刻后,大夫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他是东院的专属大夫,就住在东院的侧殿,因为阮姣祈有心悸之症,所以府里一直是有一个大夫在的,就是为了防止意外。 林大夫给阮姣祈把了脉,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长舒了一口气:“二夫人放心,二小姐只是突然情绪激动,引发心悸,现在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待我去给她开两张方子,调养几日便可。” 听见林大夫这话,沈婉婷才放下心来,坐在阮姣祈的床边,眼泪啪塔啪塔的往下掉:“我命苦的女儿,都怪娘不好,没给你一个上好的出身,让你受那个小贱人的气。” 阮姣祈虚弱的睁开眼睛:“娘,女儿从未怪过你。林太医,你留下,其他人全部退出去。” 第25章 杀人于无形 林大夫的脚步一滞:“不知二小姐有何吩咐?” 阮姣祈强撑着身子,半靠在沈婉婷的怀里,嘴唇苍白,眼里恨意漫天:“林太医,有没有什么杀人于无形的药?” 林大夫吓得腿脚瘫软在地上:“草民只是有幸会些许医术,这杀人谋命之事,草民万万不曾想过啊!” “没想过你就现在给我想!咳咳咳…”阮清月大吼一声,因为太过虚弱又连着咳嗽了好几下。 沈婉婷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想要做什么了,但她并没有打算阻止阮姣祈,因为她自己心头同样有一种恨。 沈婉婷冷冷的撇了林大夫一眼:“林大夫啊,你可要想清楚,你那妹妹还在晋城上学堂,我算算时日也还有两三年才能完成学业,若是没有我们阮家的支持,那些高昂的学费,怕是让你难以承受啊。” 她这话的意味明显就是在用妹妹要挟林大夫,林大夫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几年前,沈婉婷公开招募需要一名太医,从而选中了医术高明的林大夫,相处下来,沈婉婷发现阮姣祈在林大夫的精心调养下,身子日渐好了起来。 于是她为了能将林大夫长久的留在阮府中,并且为自己所用,主动提出要资助她妹妹上学堂,林大夫心思单纯以为只是沈婉婷是菩萨心肠,却没想到只是为了将他绑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多添一个筹码罢了。 比如这时,沈婉婷一说出妹妹的名字,林大夫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药帮她做这一桩造孽事儿的。 林大夫性格纯良,他不是不知道西院和东院的明争暗斗,此次这番,估计也是为了对付西院那位。 他面露难色,纠结半晌以后才道:“二夫人放心,草民这就下去想办法。” 沈婉婷直到他这是答应了,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如此,甚好。切记,要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之中。” 林大夫后背已经完全湿透,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两人。 难怪说,最毒不过妇人心。 只是可怜西院那小女孩儿了,早年丧母,可林大夫也只是唏嘘般的叹了一口气,诺诺的回答:“是。”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林大夫心头却迟迟不能平静。 说起来,他是与阮清月有过一面之缘的。 在阮清月九岁生辰那年,是阮大将军凯旋归来之时,为了不让她们父子相见,沈婉婷谎称阮清月着了风寒,要传染人,只能在闺阁中安心养病。 为了让这场戏看起来更加真实一些,沈婉婷还叫了林大夫去西院“照顾”她,实则是看好阮清月,不要让她偷跑了出来,更不能让她见到大将军。 这是林大夫帮沈婉婷撒的第一个谎言。 当她看到小小的阮清月,明明是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倒茶洗衣却样样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实在是于心不忍。 “林大夫,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二姨娘才不让我见父亲?”阮清月委屈的瞪大眼睛,看着林大夫。 林大夫向来心软,他僵硬的别过头去:“大小姐…并未做错过什么。” 第26章 大小姐你的命怎就这么苦 要说错,那便是错在亲生母亲过世的太早了,小小年纪的孩子,也只能在妾室的打压下长大。 “我并未做错,那为什么不能出这院门?为何妹妹身边总是乌泱泱的一群人围着她,为何我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林大夫,我不解。”阮清月小声的啜泣着。 林大夫不知道该怎么去向眼前的小女孩解释这件事,只能温柔的揉揉她的脑袋:“大小姐,等你长大就好了,就不会孤零零的了,就也会有很多很多人围着你的。” “真的吗?”阮清月的双眸顿时明亮起来:“林大夫,今个儿就是我九岁生辰了,我是不是已经长大了?” 林大夫一怔,他依稀记得阮姣祈生辰的时候,沈婉婷大办家宴,遍请了京中簪缨世家,过得无比风光。 可阮清月明明身份更加尊贵,却在自己生辰这天,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见不到一面。 多么可笑啊。 “大小姐,生辰快乐,不过想要长大,还很远呢。” 阮清月转过头笑嘻嘻的抱住林大夫的胳膊:“林大夫,你真好,你是今天唯一一个祝我生辰快乐的人。” 往事如烟般在林大夫的脑海里匆匆掠过。 “大小姐,你的命怎就这么苦?” 而另一边的西院,却是一片岁月静好的气氛。 阮清月了却了一桩心事,孙太傅那边已经不用担心,就在阮清月跟着秋雨学习明元的字儿时,周闫朝不请自来,直接从窗台跳了进来。 他从来都不好好走路,仗着自己有飞檐走壁的功夫,也不打声招呼。 阮清月似乎是一副习惯了的模样,头也不回,这让周闫朝很没有存在感。 “参见朝王殿下。”春分和秋雨齐齐下跪行礼。 周闫朝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阮清月身上,她静静的坐在桌边,几缕不安分的头发从左边脸掉落下来,夕阳透过发丝,零零碎碎的打在侧脸上。 春分秋雨二人对视一眼,自觉的退了下去。 阮清月放下毛笔,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朝王殿下,又有何贵干?” 周闫朝轻笑一声:“听闻你对我志在必得啊。” 阮清月吞了口唾沫,脸上不知是何原因,透着微红。 那不过是为了气阮姣祈随口胡说的狠话罢了,这人怎会知晓? “你偷听我们说话?”阮清月有些愠怒。 周闫朝无奈的摊了摊手:“怎么能说是偷听?我一直在那颗槐树上,正大光明。” “无赖!”阮清月干脆别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周闫朝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从腰间掏出一个紫金边的小袋子:“孙太傅懂些药理,你若是随便抓点草药给他,定会被识破,三日后你便拿这东西去交给他,万无一失。” 阮清月惊疑不定,她的计划从未对第二人说过,包括春分秋雨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周闫朝是怎么知道的?还能指出她计划里的漏洞。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京城里我的探子数不胜数,发生了什么大大小小的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第27章 志在必得 我的眼睛。” 阮清月仔细打量着他,轻笑一声:“朝王殿下还真是手眼通天,在下佩服,不过我仍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为我解答一二。” “你我二人第二次见面之时,你就说你不舍杀我,那你原意是准备杀我的,可如今你在桃花宴上为我解围在前,知道我想杀死朝中重臣,还助纣为虐在后。朝王殿下,我有点看不懂你了。” 周闫朝表情敛了几分,忽而灿烂的笑道:“因为我觉得,我们是一种人。” “什么人?” 什么人呢?想要推翻这个昏庸王朝的人。 周闫朝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有些莫名的问她:“我知道阮大小姐不愿甘于平淡,想做人上人,想做皇后,如今四子夺嫡愈演愈烈,阮大小姐你觉得谁最有做皇上的希望?” 这个问题如今的阮清月也还没有答案。 齐王虽手握兵权,却好色贪婪,不是成大器之人。 瑾王和亦王她都还未接触,说不准。 这个朝王嘛…表面上风轻云淡,无心仕途,暗地里权势滔天,聪慧过人。 不过…就是有肾亏之疾,以后绵延子嗣恐怕是个大问题! 看着阮清月认真思索的表情,周闫朝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你还真选起来了?” “怎就不能选了?”阮清月反驳道:“我如今也拿不准,再观察些时日。” 周闫朝嗤笑一声,要是他其他三个哥哥知道自己被一介女子像挑白菜那样权衡利弊,估计得气死。 “罢了,懒得与你争长短。”周闫朝起身便准备离开:“还有,本王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本王那几个不成器的哥哥,你怕是指望不上了,倒是本王,你可以指望指望。” “可是你想杀我。”阮清月脱口而出,谁愿意和一个日夜想着怎么杀死自己的人同床共枕? “可是现在本王更想看你,如何志在必得。” …… 林大夫一直以药物稀缺,需要仔细调配为由,说是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马虎。沈婉婷想想也是,便也一直没有催他。 林大夫用自己的微薄之力,能够希望阮清月在这美丽的人世间多活两日。 可三日后,京城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德高望重的孙太傅,竟然在家中上吊自杀了。 这件事无疑称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时间各种版本的自杀原因层出不穷。 说什么孙太傅得罪了大人物,被秘密谋杀的。有说孙太傅自知时日不多,自我了结的。 阮清月在听见他死去的消息时,正坐在窗边写字。 “阿弥陀佛。”她低声喃喃道,默默的把那张字揉成一团,扔向一边。 孙太傅死了,可阮清月的心并没有半点的轻松。 “备车,去孙府,我也该给这位太傅好好的上一炷香。”阮清月起身向外走去。 孙府外已经挂满了白色的葬花,里面哭声遍地,整个府上都是一片肃穆沉重的气氛。 今日阮清月穿着寡淡,从一旁领了一炷香,跪在孙太傅的棺材上,沉默的给他磕头上香。 第28章 一定要挺过去 “李嬷嬷,今日怎么不见孙公子?”阮清月望向一边正在抹眼泪的嬷嬷。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回阮大小姐,少爷他原本病已见好,可知道孙太傅自尽以后,便又一病不起,甚至更加严重,连床榻都下不来了。” 造孽啊。 阮清月在心里感叹一声,悠悠道:“说起来我与孙公子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嬷嬷可能让我去看看他?” “好,阮大小姐请随我来。”李嬷嬷把阮清月从祠堂里带了出来,来到了后院孙斯越的住处。 相隔几米,阮清月便看见孙斯越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脸色惨白。 李嬷嬷识相的退了出去。 “阮大小姐,多谢你的救命药草,只可惜我如今不能起身感谢,还望见谅。”孙斯越慢慢的说,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 阮清月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孙公子,虽然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但喜怒哀乐皆是人正常的情绪,你不必压抑,哭出来便好了。” 话音刚落,房间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良久后,才传来孙斯越低沉的哭声,转而又变成嚎啕大哭。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我父亲他要这样!明明…明明我的病已经在见好,他却离开了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上天的旨意,还是我命途多舛!?”孙斯越撕心裂肺的大吼着。 阮清月就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说到底,她对孙斯越是很愧疚的。 她和孙太傅之间的事,本不应当牵扯进来这么多人… 孙斯越又断断续续的哭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情绪,只是眼睛里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多了几丝血丝,他声音沙哑的说:“阮大小姐,感谢你能听我发泄这么多,是我失态了。” “无妨,我就是来看看你,希望你勿要沉迷悲痛,相信太傅他在天有灵,也希望你能早日成才,你千万要熬过去啊。” 不然我内心始终过意不去。 不过这句话阮清月始终没有说出口。 “等等。”孙斯越着急的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阮清月:“阮大小姐,我父亲自杀一事定有蹊跷,前几日你来我府上,我父亲可与你说了什么?” 阮清月的脚步微微一怔:“不曾。” 她当然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若是有一天孙斯越日渐成长,查明真相,到时候第一个要杀的便是她阮清月。 可阮清月下不去手,她无法对一个无辜又明朗的人下手。 错的是他父亲,并不是他,父债不应该子还。 孙斯越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有一瞬间的惘然:“谢谢你…大小姐。” 他把阮清月看作是他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芒。 阮清月离开孙府,恰巧遇上了同样来吊唁的沈婉婷。 她冷冷的撇了阮清月一眼:“自己的亲妹妹因为心悸病了这么多天,还与你在同一个府中,没见你来看望过一次,一个与你关系甚浅的太傅死了,你却巴巴的来上香,你算什么姐姐?真是狼心狗肺。” “我怕我来看她,她病的更重。”阮清月如实说道。 第29章 分家 如今沈婉婷连表面功夫都懒得与她假装了,阮清月自然也不会客气。 阮清月随意的拨弄着自己的指甲:“更何况,西院和东院虽在同一个府中,但二姨娘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把我赶到西院去,难道不是为了与我划清界限吗?既然已经划清界限,那东院的事儿与我何干?”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这么没良心的!你这意思,你是要分家了吗?”沈婉婷对她恨的牙痒痒。 阮清月轻笑一声:“呵,分家?这个家早已经貌合神离,分与不分又有什么关系?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二姨娘你自己好生珍重。” 说完,阮清月便自顾自的上了马车。 沈婉婷被她这一番话气的不轻,匆匆的给孙太傅吊唁完,走了个过场,便急急忙忙的回家,直奔林大夫配药的药房。 “我说林大夫,你这药什么时候才能配好?”沈婉婷怒气冲冲的去问他。 她气的不行,实在想不明白什么药配这么好几天都配不好。 林大夫看着她的神色,知道此事是拖不住了,低着头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从后排的药柜第二排拿出一袋白色的粉末:“二夫人,这是我独自配的药,无色无味,药力生猛。” 沈婉婷接过袋子,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做的很好,那个小贱人我看她这次怎么躲得过!” “二夫人,等等!”林大夫纠结万分,还是硬着头皮劝她:“二夫人,阮大小姐到底是年轻不懂事,你稍微训诫一二便也罢了,下如此毒手,实在是…” 沈婉婷嘲讽似的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林大夫,你还真是医者仁心啊!不过我警告你,这件事你最好给我装聋作哑,烂在肚子里!不然你就算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也要想想你那可怜的妹妹啊。” 林大夫身体猛然一怔,颤抖着说:“是。” 沈婉婷拿着药心满意足的走了,不过她又开始犯难。 毕竟阮清月还是嫡出大小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更何况阮天凌每每年关都会回来,若是知道在她当家的时候出了人命,那肯定对她有些微词。 “娘,你怎么愁眉苦脸的?”阮姣祈坐在沈婉婷身边,贴心的给她捏肩。 沈婉婷露出一丝慈爱的微笑:“为娘在想啊,怎么把这药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阮清月那小贱人吃下去,还不被别人发现是我们的手笔呢?” 阮清月眼睛一亮:“娘,林大夫的药配出来了?” 沈婉婷点点头。 “我觉得这倒不难,虽然如今我们东院和西院貌合神离,但膳食还是混在一起做的,我们只要在饭菜里面稍微混合一些,便万无一失了。” “倒时候查起来,也是厨房的责任,与我们无关呀。” 沈婉婷听了阮姣祈的计划,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我的女儿,聪慧过人。且再让那小贱人得意两天,姣儿,这两天你去厨房找一个可用之人,让她帮我们下药,下完以后立刻逐出府,在安排几个人在城外乱棍打死。” 第30章 言尽于此 沈婉婷眼神里流露出狠毒的光芒:“姣儿,这也是娘想告诉你的,做事一定要干净利落,斩草千万要除根!万万不能心慈手软!” 沈婉婷郑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娘。” 林大夫把药交给沈婉婷以后便一直心神不宁,一直到半夜都没有睡着。 看着窗外寂寥的月亮,他似乎又回到了阮清月九岁那年的那个夜晚,小女孩抬起头双眸闪烁的望着他,奶声奶气的说:“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呀?” 他不忍,林大夫一向手软,扶死救伤十来个年头,他甚至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如今却要看着一个小女孩在自己眼前死去,他做不到。 林大夫索性站起身披着月色,偷偷溜到西院边去。 西院的院门紧闭,林大夫知道如今时辰已晚,阮清月肯定已经睡着了,他就靠在院门边,颓坐了下来。 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来找阮清月这一趟,告诉她沈婉婷要对她下手吗?若是被沈婉婷知晓了,自己该怎么办?还在上学堂的妹妹又该怎么办? 林大夫就这么靠着院门想着,直到第二日清晨春分起床准备干活儿的时候,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男子倚在门边,看那模样似乎是睡着了。 “喂,喂。”春分手推了推林大夫,林大夫瞬间从梦中惊醒过来,站起来看见春分,原来自己已经睡了一宿了。 见林大夫愣在原地不说话,春分疑惑的问:“你是谁啊?怎么在我们西院门前?” 听到声音的林大夫缓过神来,左顾右盼了一番:“你家小姐呢?我有要事要叮嘱她!” 看着林大夫估计是在此苦等了一夜,如今看着头发凌乱,神色凝重,或许真的是有什么要紧事? 春分咬住下唇,纠结了一会儿,道:“瞧你这面相也不像是坏人,小姐现在还在梳妆,你先随我进来,我去通报一声。” 林大夫跟着春分进了西院,相比于前几年西院一片萧条的景色,如今阮清月在此养了许多花花草草,一股芬芳扑鼻而来。 而且在春分和秋雨的打理下,西院虽说不是多么的富丽堂皇,也是景色宜人了。 春分小跑着进了房间:“大小姐,外边儿有一男子说有要事叮嘱你。” 阮清月眉头一皱:“让他进来。” 大清早的,能有什么要紧事? 阮清月坐在主殿里,一副当家主母的气派。 林大夫走进来,阮清月在原主的记忆中搜寻着这个人,似乎是一个大夫,求十年前还有过一面之缘,是东院的人,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了。 “林大夫?”阮清月试探着喊出记忆中的名字。 林大夫苦笑一声:“阮大小姐好记性,还记得我。” 阮清月虽然不清楚这个人与原主有什么过往,不过她对东院的人没有一点好印象,沉声道:“不知林大夫有何贵干?” 林大夫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良久后猛的抬起头看着她,神色中多了一抹决绝:“阮大小姐,最近膳食,衣物,用品万万要注意,慎之再慎!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第31章 你现在好像不是很怕我 阮清月听得一头雾水:“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 “阮大小姐,万事小心,保重身体啊!”林大夫语重心长的说,他这语气让阮清月都觉得自己身患重病,命不久矣了。 一旁的春分早就听不下去了:“一大早的说些什么丧气话!我们家小姐是要长命百岁的!” 可阮清月却从他纠结为难的神色和吞吞吐吐的语气中,听出了有些不对领,抬手制止了春分。 她细细端量着林大夫的面相,额宽脸平,眉密而浓,温良恭俭,是一个温柔良善的好人,他绝不会平白无故的说出这一番话。 阮清月微微弯身,直视着他的眸子:“林大夫,可是想说有人要害我?” 一点就透,林大夫没有说话,可他那一双眼睛却已经把事情交代的明明白白。 “总之,还请大小姐万万要保重!”说完便离开了西院。 步伐匆匆,像是怕被谁发现似的。 春分到现在还云里雾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秋雨则是一副思索的神色。 “从现在开始,我的衣食住行你两统统要格外留意!吃的饭,穿的衣物,都必须用银针试毒。”阮清月沉着脸吩咐下去。 林大夫并没有明说害她的人会用什么方式来害她,或许林大夫也根本不知道,所以她必须要从方方面面都格外小心谨慎, 毕竟命只有一条,定是要好好珍惜的。 午后,阮清月便收到了顾君漫给她下的帖子,邀请她一同赏月? 阮清月无奈的笑笑,这古代名媛当真是每日太闲了,伤春悲秋,赏月看星。 不过为了自己在京城中搭建起自己的人脉圈子,阮清月还是答应了下来,回了帖子。 “哟,不错嘛,这顾君漫都想结交你,她可是高傲出了名的。” 身后传来一个玩世不恭的男声,不用回头便也知道是谁了。 阮清月头也没回,专心的绣着手里的手帕,似乎对周闫朝的不请自来已经习惯了。 “朝王殿下最近来的好勤。”阮清月放下手帕,抬头皱着秀眉问他:“你莫不是没有其他事做了?” 周闫朝一时被噎的语塞,从小到大都没有女子敢这么对他说话,不禁被气笑了:“阮清月,你现在好像不是很怕我啊。” 阮清月偏了偏头:“你说了你不会杀我,我为什么还要怕你?”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朝王殿下改主意就在瞬息之间。”周闫朝猛的凑近她,表情凶狠,企图用狠厉的表情吓到她一般。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彼此之间温热的呼吸似乎都能闻到。 阮清月却丝毫没露出惊慌的神色,反而是又凑近了周闫朝,两人之间本就近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她薄唇轻吐:“你现在不会杀我的,你看我的眼神里没有杀意。” 周闫朝心跳的厉害,他虽表面一副风流倜傥,桀骜不羁的模样,可他是实打实的从未与女子有过这么近的距离。 清冷的脸上弥漫着一丝红晕。 周闫朝不自然的别过脸去,心里却在打鼓。 第32章 避毒筷 眼前这女子怎么一点没有闺阁少女的害羞情愫?旁的女子与他多说两句话就脸红的像个苹果,可她却神态如常,反而是自己… 周闫朝当然不知道,阮清月来自二十一世纪,那个爱情如快餐一般的年代。 阮清月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侧脸,混世魔王一般的小王爷竟然也有这么慌乱的时刻。 “不禁逗。”阮清月轻声道。 越是相处,她越是觉得周闫朝只是纸老虎罢了,说话吓人冷脸的时候也吓人,却没有做过半点伤害她的事儿,反而在紧急关头帮了她的忙。 周闫朝眉头一竖:“逗本王?你好大的胆子。” “是啊,我好大的胆子。”阮清月眉眼含笑的看着他。 一阵清幽的微风吹过,阮清月的披肩从香肩滑下来了一些,露出银白色的外衫和好看的脖颈,眉眼弯弯,好看的杏眼里仿佛有光。 要命了。 周闫朝一瞬间看呆了神,险些忘了自己来的真实目的。 果然好看的姑娘会勾人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一双避毒筷,我想你也用得着。” “你派人盯着将军府?!”阮清月没有接那盒子,此人的消息也太灵通了些! 周闫朝倒是不避讳,点点头:“是啊,如何?” 不光是将军府,但凡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家世,几乎都有周闫朝的探子。 他虽然极少上朝,可朝中的大小事务,分流格局,怕是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阮清月心惊于他的胆大,皇帝最忌讳的就是夺嫡一事,所以其他几个王爷都只能暗流涌动,谁像他这般光明正大的就承认了? “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 周闫朝轻笑一声:“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你吗?” 一个平日里潇洒风流的王爷,谁会相信他在京中安插探子呢?这一切怕都是他算好的。 “况且,我觉得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听得令人着迷。 阮清月一怔,相较于其他三个王爷,他心里似乎更深沉一些,扮猪吃老虎玩的一溜一溜的。 周闫朝用食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东西我送到了,下次再见,阮大小姐。” 待他走后,阮清月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双银色的长筷,上面有点了精致的花纹。 周闫朝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下毒之人会从她的膳食中下手。 此后的几天,阮清月都用着这双筷子吃饭,倒也没发现什么。 “大小姐,今个儿就是与顾小姐相约一起赏月的时日了。”秋雨小声的提醒着阮清月。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上一世她奔波流离为吃饱饭而困扰,如今确实将军府的大小姐,还有闲情逸致去赏月。 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去作客自然要有作客之道,春分,你去把库房里那副秋菊图拿来。”阮清月吩咐道。 她虽不了解顾君漫是个怎样的人,可周闫朝说她像是高岭之花一般,想来是不爱那些金银玉佩的俗物,名画字卷想来是不会出错的。 第33章 秋菊 阮清月带着二人一起上了马车,却没有注意到阮姣祈躲在东院看她怨毒的眼神。 “二小姐,你说阮大小姐这是去哪儿啊?”冬儿在一旁说。 她入府多年,知道阮清月一直是个被容易拿捏的性子,怯怯懦弱,上不了台面,更别说有什么好友了。 别人跟她说两句话都不知道如何回应。 阮姣祈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那日顾君漫让她帮忙转告阮清月下帖子一事,她没有答应,反而被羞辱了一番。 这次估计就是顾君漫邀请的阮清月。 她不禁嫉妒得牙痒痒:“随她怎么得意,我看她还能嘚瑟几天!冬儿,我让你在厨房安排的人安排好了吗?” “回二小姐,早已经安排好了,等着听您调遣呢。” 阮姣祈恶毒一笑,看着那辆越行越远的马车:“很好,事不宜迟,今晚就行动!” …… 马车摇摇晃晃的来到了顾府门前,早就有下人在门口候着了。 “参见阮大小姐,我们家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一个奴婢恭恭敬敬的说,在前方带路走进了孙府。 孙府修的气派,却又不是富贵的气派,而是处处养着珍稀树木,整体色调清新淡雅,一看就知道是书香门第。 顾君漫站在后院里拿起一张刚写好的字欣赏,嘴里喃喃道:“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确实是好诗。” “顾小姐,阮大小姐到了。” 顾君漫缓缓转过身,淡蓝色的长裙随之荡起一层层涟漪,瀑布般的青丝倾斜而下,头上带着一朵淡雅的海棠花,清新别致。 眉弓弯弯,眼睛细长。 “阮大小姐,久仰大名。”顾君漫微笑着说。 她从小待什么都是淡淡的,可如今见到阮清月却让她心生欢喜,一丝笑意也不禁挂在脸上。 阮清月微微点头示意:“顾小姐,初次见面,这副秋菊图倒是看起来很附和顾小姐的气质。” 说着,拿出那卷秋菊图送给顾君漫。 顾君漫看见画作署名的那一刻,纤细的手指不由的一颤:“这…这竟是王大家的作品,还是最为经典的秋菊图!王大家的作品是千金难求,连我也未能有一副他的真迹…” 这是阮清月刚来西院,周闫朝送她的,她虽然一直知道周闫朝富得流油,送的那些个东西也都是价值连城,却没想到随手送的一副这么小小书画,也是名师之作。 阮清月强压内心的震惊,笑道:“顾小姐喜欢就好。” “这么珍贵的礼物,你当真送与我了?”顾君漫有些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 “当然,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顾君漫像捧宝贝似的亲手将画交给下人,让她好生保管,转而对阮清月说:“如此大礼,按理来说我本不该收,奈何我实在心生喜欢,往后阮大小姐有什么难事,尽管向我开口便是!” 阮清月当然知道顾君漫的这句话分量有多重!都察院御史家的千金,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她攀上关系。 第34章 芳心暗许 说起来还得多谢朝王殿下呢。 顾君漫又领着阮清月说了好一会儿话,两人一见如故,阮清月发现其实顾君漫也并非传言中那么高不可攀。 虽然她性子清冷,可骨子里却是个仗义直白又勇敢的女子。 两人一直聊到傍晚,顾君漫才亲自把阮清月送到顾府门口。 回去的路上,秋雨也甚是开心:“看来大小姐与顾家的小姐很聊得来呢。” 阮清月笑着点点头:“是啊,我原以为她是个不好相处的,其实相处下来这样率真的人在这个朝代还真是少见。” 她今日故意与顾君漫谈起朝中局势,想从她嘴里套出一些什么。 顾君漫竟分析的头头是道,坦言:“说实话,这四个皇子中最有希望的当属瑾王殿下,齐王此人好色成瘾,令人作恶。亦王倒是孝顺谦卑,可性子太软。这朝王嘛,我倒没怎么接触,不做评价。瑾王殿下心思谨慎,不卑不亢,很是有大将之风呢!” 阮清月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虽然她已经尽量客观公正的说了,可还是掩饰不住语气中对瑾王的赞赏。 “顾小姐如此夸赞瑾王殿下,莫不是已是芳心暗许?”阮清月带着些打趣的语气说道。 没想到顾君漫却是毫不避讳的点头,眼神闪闪发亮:“阮大小姐好生聪慧,我确实是爱慕于他。” 阮清月有些惊讶,像是没想到顾君漫一个生活在封建思想社会下,竟然对喜欢之人这么坦坦荡荡。 “瑾王殿下虽温文尔雅,却不是软弱,我喜欢他的性子。”顾君漫补充道。 谈笑间,马车已经到将军府了。 “与顾小姐谈论这么久还真是有些饿了,春分,你去端着厨房的夜宵,再要一碗汤圆。”阮清月今日看起来心情甚好。 能结交到顾君漫这等光明磊落之人,确实是一大幸事。 不一会儿,春分便端着几盘糕点以及一碗汤圆回到了西院。 “小姐,这些吃食还没验过。” 阮清月此时已经饿得不行:“别怕,我这不是有朝王殿下的避毒筷吗?” 说着,便用筷子夹起一块糕点,正要送进嘴里时,却猛的发现银色的筷子我竟然开始渐渐变黑了! 阮清月吓得手一软,筷子连接着糕点全部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春分也被吓得不轻:“这这…我明明是找厨房小斯拿的事物,况且一路上只有我一个人经手过这些东西,怎么会有毒?!” 阮清月此时心跳得飞快,她不听告诉自己要冷静,颤抖着手捡起筷子,又紧接着把这些糕点和汤圆全部试了一遍。 无一例外,全部都被下了毒! 原本银色的筷子都变成了乌黑,可见药力强盛。 阮清月瘫软在床榻上,看来想要害她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这个将军府的人! 春分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大小姐,这不是奴婢做的,大小姐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秋雨见状也跪在地上帮着说话:“是啊大小姐,我与秋雨一同相处多年,她是断然没这份心思的啊!” 第35章 时间紧迫 其实阮清月根本就没想过这件事会是春分做的,春分和秋雨虽然是周闫朝吩咐在她身边的人,却也是踏踏实实跟在身边做事的。 阮清月看人很准,忠不忠心一眼便知。 “你两起来,我没有怀疑过春分,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她不会做。”阮清月道,她现在有些心力交瘁:“春分,你把去拿糕点一事再仔仔细细与我说一遍,一点细节都不能漏掉!” 春分心里一阵感动,阮清月遇上了这种事竟然还能这么无条件的相信自己,于是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站起身回忆道:“是,小姐。今晚奴婢去厨房拿吃食,是厨房的小六子拿给我的,她说今个儿剩的糕点只有这些了,还有一碗汤圆。” “等等,小六子是谁?”阮清月狐疑道。 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她在原主的记忆中都没有搜寻道。 “小六子是这几日刚来厨房的一个婢女。” “接着说。” 春分又开始回忆:“我从她手里拿走了吃食以后,就一路回到西院了,路上也没有接触旁的人。” 听完春分说的话,阮清月又陷入了沉思。 既然路上没有碰到旁的人,那就只能是食物里面原本来被下了毒!而不是中途被人下的毒。 能在厨房里动手脚的,又有几个人? 阮清月自问与那些个下人无冤无仇,那些人也不会冒着杀头的死罪来害她。 秋雨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阮大小姐,奴婢觉得可以明天把那小六子抓来问一问,说句大不敬的话,奴婢认为此事可能是东院的人动的手脚,东院的人离厨房近,二夫人又是当家主母,想要安插一个人进厨房也是顺手的事儿。” 秋雨说的话不无道理,阮清月的脸色沉了几分,没想到沈婉婷下手竟然这么毒辣! “若真是那沈婉婷做的此事,明天去恐怕就来不及了!春分秋雨,你两现在速速去厨房把小六子给我抓来!快快快。”阮清月着急的说道。 今晚的东院也灯火通明,沈婉婷和阮姣祈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的等待着西院动静。 “娘,你说西院怎么还没动静?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阮姣祈心里有些慌乱。 按理来说应该很快就传来婢女呼救的声音了呀,可西院却一直安安静静的。 沈婉婷脸色阴沉,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遭了,真的久都没动静,事情可能已经暴露了!” “那怎么办?”阮姣祈此事也心急如焚。 “平儿,冬儿,你两赶紧带两个侍卫去厨房把小六子抓住,逐出府去!在城门口的位置捂住头直接乱棍打死,然后把尸体扔到乱葬岗去,城门的侍卫问起来就说这人得了天花。”沈婉婷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 冬儿和平儿也不敢耽误,连忙跑到小厨房去。 路上远远的冬儿就看到了春分和秋雨两人也在急急忙忙的忘厨房赶。 冬儿拉住平儿的手腕:“我知道一条近路,她们刚来府里不久定不知道,我们抄近路去小厨房,一定要在她们之前赶到,把小六子拖出去。” 第36章 自责 两人一路小跑,平儿担心的说:“若是此事我们没有办成功,让二夫人暴露,我们必死无疑!怎么办冬儿姐姐,我好害怕。” “住嘴!”冬儿此事心里也有些打鼓,沈婉婷有多么心狠手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么多年跟在阮姣祈身边,她们黑心母女做的事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数都数不过来。 母女俩把一个嫡出大小姐多年来欺负成那样,可见一斑! “有这说话的功夫,还不如走快些!”冬儿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平儿也不敢说话了,总算是来到了厨房,见这里并没有春分和秋雨的影子,冬儿终于舒了口气。 厨房里的仆人都有一个统一休息的地方,就在厨房的旁边。 冬儿指挥着两个侍卫:“你们两个进去悄悄的把小六子拖出去,切记不可惊扰任何人,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这是涂了蒙汗药的手帕,快去!” 两个侍卫点点头,偷偷摸进房间。 两个侍卫前脚才进房间,春分和秋雨后脚便开了。 冬儿心中暗叫不妙,这回那两个侍卫定是没有得手的!若是让春分二人就这么闯进去,那一切就白费了!沈婉婷那边更是交不到差。 “二位姐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来小厨房?可是大小姐饿了?”冬儿立即叫住二人,笑嘻嘻的上面去打招呼。 秋雨神色着急,绣眉一皱:“让开,我现在没空与你多费口舌。” 说着,一把推开冬儿往小厨房里面走,冬儿还想拉住秋雨,却没想到被春分死死抱住。 “秋雨姐姐,快去,我与冬儿姐姐好生说说话。”春分抱住冬儿的力度不减:“冬儿姐姐,来,我来陪你说说话。” 此时冬儿已经分不开身,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放到平儿身上,可是平儿到底不像她入宫多年,更是没有见到过这种场面,当即便愣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秋雨已经一溜烟的钻进了房间,她看见小六子的铺位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晚了,还是晚了。 秋雨脚步一个踉跄,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 冬儿看见她这副丢了魂儿的模样,知道自己已经得逞了,于是扭动着身体挣开了春分的怀抱,趾高气昂的说:“哼,有些人啊,大半夜来小厨房偷偷摸摸的不知道想做些什么,真晦气!平儿,我们走。” 说完便带着平儿一摇一摆的离开了。 “秋雨姐姐,没找到吗?”春分上前询问。 秋雨缓缓的点点头:“还是来晚了一步,那小六子现在已经不知去哪儿了。” 春分自责的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小姐,还把那小六子放跑了,呜呜呜。” 秋雨面露愁容,摸了摸春分的头:“罢了,大小姐不会怪你的,莫要自责,先随我一起回西院。” 春分含着泪点点头。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冬儿和平儿两人一起回东院的路上,想起方才平儿的不作为,冬儿想也没想就是一巴掌呼在她的脸上。 第37章 会会她 平儿委屈的看着她:“冬儿姐姐,你打我做甚?” “无用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惊险?你为什么不去拦住那秋雨,傻愣着做什么?”冬儿一肚子的气无处发。 平儿诺诺的跟在身后没有说话,手掌捂住刚才被打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夫人,二小姐,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冬儿主动上前邀功。 听到冬儿此话,沈婉婷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闭着眼睛拍着胸口:“阿弥陀佛,此事你们做的不错,去领赏。” 在宅中多年,沈婉婷早已拿捏住了该怎样让下人对自己忠诚不二,人都是贪婪的,何况这些本就生的贫苦的下人? 办好了事儿,给她们一些赏赐,她们下次办事儿才会更加得力。 冬儿喜上眉梢:“谢二夫人。” 一旁的阮姣祈却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娘,这次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都失败了!真是可恶,下次想我再对她下手,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沈婉婷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此事只能先放一放,等阮博回来我们再好生商量一番,这个阮清月,算她这次命大!” …… 西院这边,春分和秋雨十分自责他们没有抓住小六子,而阮清月却似乎早已经想到了是这个结果。 “若此事真的是沈婉婷一手操办的,那她肯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况且…东院本就离厨房更近一些,你两无需自责。”阮清月淡淡的说。 春分眼角含泪:“那大小姐,此事就这么算了吗?那我们也太吃哑巴亏了!不如让我去禀报朝王殿下…” 春分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阮清月制止:“不可,这些家长里短的事都要劳烦朝王殿下?况且我与他并无什么特别的关系,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省得让旁人听去又生是非。” “眼下小六子不知所踪,按沈婉婷的性子来说,那小六子现在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想要翻盘,难啊。”阮清月站起身,一脸愁容的看着窗外的圆月。 阮清月说的话很有道理,春分和秋雨也不禁沉默了下来。 “罢了,今日先歇息,明日我再去东院会会她。”沈婉婷眼神坚定。 这一夜,阮清月睡得并不好。 沈婉婷比她想象中的更难对付,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聪明人阮博,还有那么多的人脉和下人可以让她调遣。 而阮清月的处境相比起来就太差了,心腹就只有春分和秋雨两人,还都是女子。 看来,必须得培养一批听自己命令武功高强的侍卫了。 最好是能像周闫朝那般飞檐走壁的。 第二天一大早,阮清月便起了床。 似乎是因为昨晚并没有睡好的原因,阮清月眼底一片青黑,春分心疼不已:“大小姐,我替你在眼下多抹一些脂粉,遮一遮。” 阮清月却摇摇头:“不必,你再把我化得憔悴些。” 春分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梳妆完毕,阮清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下青黑一片,看起来像是好几日没睡觉一般。 第38章 报官 阮清月满意的点点头,又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服,便向东院儿去了。 此时沈婉婷正坐在庭院里喝茶看花,好不快活。 “二姨娘安好。”阮清月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沈婉婷半眯着眼睛,但她看到阮清月的脸色时,还是被惊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这般难看?” 阮清月侧着身子,用食指轻轻擦了擦眼角,似乎在擦泪的模样:“二姨娘有所不知,昨个儿我让婢女去厨房拿夜宵,可夜宵中竟被人下了毒!还好朝王殿下送我的避毒筷,才让我躲过一劫,不然…呜呜呜。” 说着,阮清月又假意哭了起来。 竟然是因为朝王殿下的避毒筷,沈婉婷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儿,难怪没有毒死阮清月。 “什么?!府中竟然发生这等事儿?”沈婉婷一副正义鼎然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无辜之人。 阮清月在心里冷笑,贼喊捉贼她玩的一溜一溜的,不过阮清月表面上也在附和着沈婉婷:“是啊,二姨娘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阮清月这句话把沈婉婷说的一头雾水,她眨眨眼睛:“不曾啊,怎么了?” “那就奇怪了,世人都知道如今的将军府是二姨娘在当家,在你当家的时候公然对我下毒,这不是明摆让你置于是非之中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毒是二姨娘下的呢。”阮清月轻飘飘的说,眼神似有若无的打量着沈婉婷的神色。 沈婉婷心里一慌,说话都不禁有些结巴:“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下毒害你呢,你这孩子…” “是啊,您怎么会害我呢?”阮清月接过话头,意味深长的说:“既如此,那我还是去报官,此事决不能这么不了了之,下毒之人居心叵测,这次是我,下次不知道就该轮到谁了,一定要揪出来才好!” 说也,阮清月起身就准备离开。 “别!”沈婉婷连忙阻止。 此事若是报官让衙门的人来查,谁知道会不会查到些什么东西?不管查到什么,都是对沈婉婷不利的! 阮清月回过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二姨娘,你拦着我做甚?莫不是不想为我鸣冤?” “不不,姨娘不是这个意思。清月啊,此事说到底也是家事,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啊…”沈婉婷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阮清月冷笑一声:“家事?呵!二姨娘这话说的好生过分,我都险些被毒死,你却还说是家事?若是此事换成是阮姣祈这般,二姨娘你还会说这是家事吗?” 阮清月如此咄咄逼人,沈婉婷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先不说此事报官若是被衙门查出了些什么,自己难脱身,单单是这件事情闹大了被京城中其他富贵夫人知道了,怕是暗地里要把她笑死! 沈婉婷一直都很介意自己的身份,是花费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才挤进京城名流的圈子里,断断不能因为这件事再让自己的名誉受影响。 第39章 可怕对手 她拉住阮清月的衣袖:“清月啊,此事说到底还是不光彩,这样,我给你西院拨几个得力的侍卫和婢女,给你差遣,暗中保护你,可好?” 姜还是老的辣,表面上看沈婉婷处处为阮清月着想,实则不过是又多安插了几个眼线在阮清月身边! 若是以前的阮清月说不定还会傻乎乎的认为阮清月是真心待自己,可是现在的阮清月听见她这些虚伪的说辞只想冷笑。 “二姨娘,你若真有这心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身边服侍的人我觉得还是要我亲自挑选,慢慢培养,二姨娘你拨点银子给我,让我自己去置办。”阮清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报官是假,想用银子正大光明的培养自己的心腹是真。 这毕竟是将军府,若是阮清月莫名其妙养了一堆侍卫在西院,难免会有些非议。 但若是经过沈婉婷允许的,那便是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外界的压力沈婉婷自然也会想个法子压下去。 沈婉婷知道自己着了道,或许这阮清月一开始的目的本就是要银子养侍卫,可事已至此,她只能黑着脸继续问:“你想要多少。” “五百两银子。”阮清月淡淡的说。 “什…什么!?”沈婉婷一口茶水险些没有喷出来。 她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的狮子大开口?!五百两银子,怕是要养一个连? 阮清月耸耸肩:“这些年二姨娘一直当着家,府中的银子财务都是你在管着,我爹驰战沙场,皇上赏赐的金银财宝数不胜数,更别提我爹每月的份例了,可我西院能能到的份例却少的可怜,二姨娘,你说这多于的银子都去哪儿了?” 阮天凌常年不在京城,他挣的银子多到不可想象,除去府中的开销,这些银子自然都是落进了沈婉婷的口袋里,所以东院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快活。 最可气的还是每每阮天凌年关回京城时,沈婉婷还会费尽心思做一本账本出来,把这些开销全部扣在阮清月的身上,自己博一个贤良的名声。 沈婉婷的表情更加阴沉了几分:“过几日我会命人把银子送去你府上,阮清月,倒是我小看了你。” “二姨娘这是哪里话,既然现在我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儿了,身为嫡女,府中这些大小事务我还是应当为二姨娘分忧的,二姨娘年岁也大了,莫要在为这些琐事劳心。”阮清月勾了勾嘴角,起身准备离开。 沈婉婷心中不免升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来接替我的位置么?” 阮清月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这下更是让沈婉婷心慌,连问身边的婢女:“阮博什么时候回来?” “回二太太,就是今个儿了。” 听到这话沈婉婷才稍微放心了一些,阮博向来是背后出谋划策的那个人,只要他回来了,一切便都能迎刃而解了。 阮清月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阮博这个人深不可测,并且阮清月对他并不了解,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 第40章 秋雨的计划 “大小姐还在为阮博一事担忧?”秋雨一边给阮清月斟茶,一边柔声问到。 阮清月也不避讳她,点点头神色忧愁:“是啊,阮博不像那对母女这般好对付,他心思缜密,只怕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秋雨若有所思,突然咬紧下唇跪下身子:“大小姐,奴婢有一计划。” “好端端的你行什么礼?直说便是。” 秋雨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站起身,反而把头埋得更低:“英雄难过美人关,况且我以前在侍奉朝王殿下时曾听说过阮博这人,他怕是喜欢写字作画的才女,奴婢久在宫中,耳濡目染不少,愿斗胆一试。”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纵使再黔驴技穷,也不至于会落到用身边之人去下套。”阮清月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秋雨心中一阵暖流,但她心意已决:“阮大小姐,我与春分一同长大,她一直因上次差点害小姐中毒一事自责不已,我做此事也是为了结春分心头的心病,好歹能让我们姐妹两为大小姐做些什么。” “这,这不妥!” 秋雨模样生的不错,是小家碧玉的美,眉眼之间还带着几分伤春悲秋的忧愁,好好打扮一番也必定是个美人坯子。 阮清月别过身,眼底悠悠:“秋雨,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去牺牲自己的幸福。” 虽说这是个封建朝代,尊卑有别,有的人生来就是踩着别人长大的,而有的人一辈子都只能为奴为婢,翻不了身。 她们已经过得很辛苦了,若是连自己的终身幸福都要为利益套勾,那实在是一个悲惨人生。 秋雨眼中含泪:“求大小姐成全!” “秋雨!” “求大小姐成全!” 阮清月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平常里柔柔弱弱的秋雨竟然这么倔! “大小姐请相信奴婢,待我套出东院更多把柄以后,我再抽身便是,况且我再阮博身边,还能牵制一二。” 秋雨的话不无道理,阮清月内心实在是纠结得很,良久以后才蹲下身拉起秋雨的手:“秋雨,你这份恩情我定会记在心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切记,若是你与阮博相处之时你察觉到有危险,立马离开,不用有顾虑,我来替你善后。” 秋雨抬起头看着阮清月,她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春分还是有人在乎自己的。 她和春分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窑子里,这个年代表面上看着百姓安居乐业,其实那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里,官员勾结腐败,私吞朝廷拨下来扶贫救灾的钱款,中饱私囊,导致百姓叫苦连天,饿死冻死的人不在少说,民不聊生。 秋雨和春分两人又是女子,家中实在养不活这么多人,便把她们卖去了最下等的窑子里,只为换几斗米,几文钱,几匹绸缎。 多可笑啊,两条鲜活的人命就只值这些东西。 她们因为年纪太小而不能接客,便做着最粗使的脏活累活。 第41章 初遇 那时候春分最喜欢的便是夜晚等所有人都睡着以后,拉着秋雨一起数天上的星星。 “你说,我们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秋雨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直到那一天朝王殿下来到偏远的乡下办事,秋雨一看周闫朝穿着华贵,鲜衣怒马,便不顾不怕的上前抱住周闫朝的袍子。 “官老爷,求求你带走我和我妹妹,我们什么都会干,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秋雨不停的跪在地上磕头,直到她感觉额头上有温热的血迹,坐在黑色马匹上的少年郎才开口:“走。” 就这样,她们被周闫朝带进了宫,重新学习规矩,大家闺秀学的琴棋书画,她们都要学。 春分大大咧咧,只以为是遇见了救世主,可秋雨却知道,她们身上背负的,从来都不是简简单单的仆人这么简单。 眼前这个少女,是秋雨平淡人生中的第二道光芒。 “大小姐,谢谢你…” …… 阮博因要去其他地方办事,回来的路上便听探子说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获得了京城才女的称号,还把自己的妹妹气的心悸发作。 一向温文尔雅的阮博都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想去找阮清月算账。 “此事决不能这么不了了之。”阮博狠狠的说。 刚下马车,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回东院去看看自己的妹妹。 秋雨算准时间,独自坐在阮博的必经之路上描字儿,阳光正好,粉红的花朵在秋雨身旁摇曳,她身着淡蓝色长裙,清新脱俗。 果不其然,阮博一见到她便走不动路了,咽了口唾沫。 “你是何人?见到我们少爷竟不行礼?”阮博身旁的小斯冲秋雨喊道。 秋雨闻声才抬起头来,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连忙下跪:“参见阮少爷,奴婢方才在替阮大小姐描字,不曾看到…” 阮博皱了皱眉头:“你是阮清月身边的人?” “真是。” 阮博沉默了一阵,眼底里涌现出一丝厌恶,半晌才讽刺似的开口:“让你在这么大的太阳下描字,你莫不是得罪了她?” 秋雨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可那双水波粼粼的眼睛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阮博挑了挑眉:“难不成还真被我说中了?” “许是,大小姐心情不好…”秋雨微微的叹了口气,娇弱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阮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光似有若无的打量在秋雨身上:“看开你们在她手底下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都是干活,又有什么不同呢?生来如此罢了。” “诶,此言差矣,我们东院对下人可是很好的,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大可来东院找我,我也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阮博微微一笑。 “多谢少爷!”秋雨激动的说。 果然,秋雨完全就是阮博的理想型。 两人又闲谈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身旁的小斯看着阮博脸上荡漾的笑容,献媚的问道:“少爷,可是对那秋雨姑娘有些意思?” 第42章 京兆尹之子 “美人儿谁不爱?尤其是娇弱美人儿。”阮博脸上的笑意更深。 几番闲谈下来,他发觉自己与那秋雨聊得甚是投机,大有几分相识恨晚的意思。 “可…可那秋雨毕竟只是个奴婢啊,而且还是医院的人。”小斯为难道。 “那又如何?”阮博敛起笑容,有几分不悦:“这种女子最多也就是用来玩玩儿的一个妾室罢了,妾室讲究什么身份地位?西院又如何,早晚这个将军府只会有东院!” 小斯被他的模样吓得不敢说话,只能连连附和。 西院里,秋雨正仔仔细细交代着自己与阮博交谈的过程。 “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你不必主动去找他,他自会想办法来找你,在外人面前,我们只用装作不和即可。”阮清月沉声道。 秋雨有些担心:“他会主动来找我?毕竟我与他身份悬殊…” “一定会的。”阮清月自信一笑。 …… 最近京城新开了一家食味坊,一经开业便生意火爆,天天店门口都排起了长隆。 据说里面的食物好吃又创新,唯独食味坊的二层楼并不对外开放,而此时的二层楼里,却端坐着两个男子的身影。 “柳白,用你输我的那一千两银票开的食味坊,如何?”周闫朝喝着小酒,眼含笑意的看着柳白。 柳白欲哭无泪的扯了扯嘴角,愤愤道:“那阮家大小姐倒是我小看她了,还真有几把刷子。” “她的本事大着呢。”周闫朝意味深长的说。 不知怎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阮清月那“势在必得”般的表情。 还真是…可爱极了。 柳白掏出玉扇:“那你觉得,那大小姐可否为我们所用,毕竟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不急,还需再观察一段时日。” 阮清月有勇有谋,但周闫朝还不知道她是何立场,若是立场不同,那就只能战场上见。 不过周闫朝还真是不想与她作对。 柳白爽朗一笑:“闫朝,我看那阮大小姐是个可用之才,就看你能不能拉拢她咯。” “我?”周闫朝苦笑一声:“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她不是那种安听天命之人,有自己的判断和决定。” 柳白瞪大了眼睛:“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夸一个女子!不过我相信你,毕竟你可是把我这京兆尹唯一的嫡子都挖过来了。” 当初还在柳白十四五岁的时候,他虽是京兆尹之子,可因为性子怯懦还是会被同龄的孩子欺负,他也会还手可还是寡不敌众。 他生性好面子从不对自己父亲说脸上的伤口是怎样来的,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自己却在偷偷习武。 周闫朝便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当所有人又一次围着柳白的时候,预想中如雨点一般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 他捂住头的双手露出一条缝,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不害臊吗?”周闫朝冷冷的说。 随后,柳白见识了一番什么叫真正的一挑众。 第43章 契机 让他明白了一个人只要足够强大,是不怕面前有多少敌人了。 “大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了!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跟着你!”柳白脸上全是伤痕,可他眼神中的光彩却是那么夺目。 周闫朝撇了他一眼:“如果我要做的事很危险呢?要与整个王朝为敌呢?” 柳白愣了愣,他似乎从周闫朝身上看到了帝王之姿态。 “我愿意!我想跟着你!做什么都跟着你!”柳白大吼道。 谁也没想到,当初少年的一句话居然真的兑现了。 这几年来他一直跟在周闫朝身边,对他的崇拜几乎刻进了骨子里头。 柳白轻泯了一口酒,像是回忆起了往事,轻声道:“我一直相信朝哥的人格魅力呀。”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秋雨和阮博两人最近走的很近,甚至阮博还会正大光明的来西院等她。 六月,天天渐渐的热了起来,阮清月每日也越发懒得动弹,懒洋洋的趴在桌上听窗外的蝉鸣。 “大小姐,顾小姐邀您一同去荷塘采莲呢。”春分拿着帖子开心的说。 阮清月却别过头去:“莲花有什么好采的?不去。” “这这这…这可是顾小姐的帖子呀。”春分着急道。 “是呀,大小姐。这采莲可不是普通的采莲,每每六月京城中茗幽池荷花开的正好,很受官家太太和小姐们的喜爱呢,大小姐此次前去,也是一个结交好友的好机会呀。”秋雨耐心的解释。 阮清月坐直了身子,垂着眸似乎在想着什么:“秋雨,你与阮博进展如何了?” 秋雨咬了咬下唇:“他倒是对我有几分情意,不过还是对我有戒心,许多事都避着我…” “你们差一个契机!”阮清月一拍桌子:“而这次的荷塘采莲就是你们的契机!” 春分和秋雨都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阮清月便已经双眼放光了,低声在两人耳边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不愧是大小姐,如此一来,让阮博亲眼所见,也就没什么顾虑了。”秋雨赞赏的说, 其实阮清月的计划很简单,阮博现在对他还有戒心,无非是因为秋雨始终是西院的人,那就让阮博亲眼看看她们的不和即可。 再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完美。 “到时候恐怕需要你受些委屈了,秋雨。”阮清月轻抚着她的发丝。 三人的关系日渐紧密,阮清月待她们更像是待自己亲生妹妹一般,甚至还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帮她们找一个好人家。 秋雨笑起来很好看,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一般:“大小姐放心,奴婢会水的。” 荷塘采莲的日子就定在两天后,这两天她们只需要做一件事,假装不经意把此事透露给东院即可,这个伟大的任务就交给秋雨了。 在阮博又一次与秋雨相约闲亭对弈时,秋雨玉指轻轻捏住白色棋子,皱着眉头看棋盘上的局势,良久后赌气似的放下棋子:“罢了罢了,少爷这棋下得也她忒厉害了些,奴婢输了。” 第44章 烦心事 阮博爽朗一笑,不知怎的,他与秋雨相处的时候总会觉得莫名的轻松。 “分明是你今天下棋都不曾用心,走错了好几步。” 秋雨惊讶的看着他:“少爷…好生聪慧,这都瞒不过少爷的眼睛。” 听见她的夸赞,阮博越发飘飘然起来:“说,什么事儿扰了你下棋的心?” “唉。”秋雨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左手撑住自己的脸:“明日便是顾小姐与阮大小姐相约一起去荷塘采莲的日子了,阮大小姐对这次会面很看重呢,让我给她挑一身脱俗的衣裳,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儿去弄呀,愁死了。” 可是阮博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秋雨的愁事儿上,反问道:“顾小姐?可是都察院御史的千金顾君漫?” “是呢。” 阮博皱紧眉头:“她也会去采莲?” 在阮清看来,这完全就是没事找事,好端端的采什么莲?外边暑气又重。 秋雨点点头:“对呀,听顾小姐所说,还有好多富贵小姐都会去茗幽池呢。” 秋雨故意把地点也透露给阮博,阮博看重权利懂利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去结交名门的好机会,虽然他与那些千金男女授受不亲,可他还有一个妹妹呀! 若是能让阮姣祈好好把握住这一个机会,多结交些权贵家族,以后对阮博的仕途也是有帮助的。 “原来如此,难怪她还要你专门做一身衣裳,真是苦了你了。”阮博假意关心道,其实自己内心的思绪早已经飘到明日的采莲上去了。 秋雨在心底冷笑,她怎会看不出阮博的心思? 在周闫朝身边这么多年,也学到许多察言观色。 果不其然,阮博已经开始坐不住了,刚过一刻便谎称自己有要事在身,匆匆离去了。 想必是为了明日的采莲做准备,秋雨自然也没有挽留,目送着他离开。 任务圆满完成。 阮博回到东院以后,就找上了沈婉婷,把此事全盘托出。 沈婉婷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那秋雨小妮子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她一生都行事谨慎,生怕出了一点披露,特别是前两次在阮清月那里吃了亏,导致她对整个西院都有种莫名的忌惮。 “自然是真的!经过我多日的观察,那秋雨定是与阮清月不和!我觉得这个人可以为我们所用,如今我们在西院中没有眼线,若是能让她倒戈,对付起阮清月来自然是更加容易。”阮博分析得头头是道。 况且东院一直都是阮博在打理,沈婉婷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好,那我现在就去让姣儿准备着,明日定要把那阮清月压下去!” 那日白送了五百两银子去西院,爱财如命的沈婉婷一直记恨在心里。 可奇怪的是,这么多天过去了,阮清月说是要培养一批侍卫,却一直没有动静,西院里还是冷冷清清的那几个人。 此事阮博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秋雨,秋雨只是说不明白阮清月是怎样想的,搪塞了过去。 第45章 侍卫 沈婉婷便断定阮清月想要培养侍卫都是幌子,目的就是为了拿走她五百两银子! 其实阮清月一直在秘密培养,面试了许多号称武功高强的男子,却连最基础的飞檐走壁都不会,这些时日过去,阮清月一个侍卫都没挑上。 就连春分都忍不住劝她:“大小姐,一般侍卫能有一些功夫在身已经不错了,若是想要飞檐走壁那般的,未免太强人所难了些…” 可是阮清月很执着,撅着嘴说:“好兵在精而不在多,你们朝王殿下都能来去自如,我起码得找个会轻功的?” 春分扶额,这位大小姐似乎把会轻功一事想的太简单了些! 朝王殿下那是天赋异禀而且聪慧过人,学什么都一点就你,光是这样为了习武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寻常人家的普通男人怎会吃得下这个苦? 可阮清月心意已决,她们只好又去为她多找几个侍卫来过目。 其实阮清月是想找一个武功比周闫朝更加高强的,这样下次周闫朝再不请自来的时候,便有人可以教训教训她了。 秋雨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内心想法,无奈的说:“大小姐,你若是想比这朝王殿下的武功来找侍卫,恐怕我们翻遍整个京城都找不出来。” 阮清月眨眨眼睛:“为何?” “因为我们朝王殿下,武艺超群,打遍京城同龄男子,无敌手。”秋雨淡淡的说。 记忆似乎回到了那年周闫朝十八岁的生日宴会上,那时的他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在京城搭了一个比武擂台。 遍邀京城同龄或年龄差两岁以内的人来挑战,胜他者赏黄金百两,却无一人胜他。 那时候周闫朝的名声大噪,是多少少女的怀春对象。 阮清月却显然有些不相信:“真的吗?真有那么厉害?” 习武之人不是通常五大三粗,浑身肌肉的吗?可周闫朝看起来却矜贵又帅气。 所以阮清月断定,秋雨话里肯定有夸大的成分! “罢了罢了,那便稍微挑一个武艺高强些的侍卫。”阮清月还是妥协了。 …… “什…什么?她竟然想找个武功跟我不相上下的人,当侍卫!”周闫朝险些一口茶没有喷到对面之人的脸上。 柳白满脸笑意,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周闫朝这副表情了:“是啊,不是你让我派人看着西院嘛,今天探子刚来报,说阮大小姐要招侍卫,要求还要与你的武功差不多。” 周闫朝捏住茶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女子想的会不会太美好了些?!整个京城都不一定能找出两个与他能过几招的人,还想找来当她侍卫? “对了,还有一事,明日阮大小姐要去荷塘采莲,她们应该是有什么计划,倒是颇为有趣。”柳白用玉扇扇了扇风。 周闫朝冷哼一声,十分傲娇:“我不去。” 他觉得阮清月找侍卫的要求完全就是变着法来瞧不起他,瞬间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心头一直愤愤难平,半晌后猛的站起身:“不行,明个儿我还是要去,当面问问她!” 第46章 冰山女主 采莲的时间约在了傍晚夕阳西下时,阮清月从西院出发的时候,正巧碰见东院也在捯饬着准备上马车。 阮清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鱼儿上钩了。 今日阮姣祈打扮得甚是隆重,一身粉色长裙,裙摆下方大朵大朵的菊花,竖着一个精致的发髻,上面带着几支银粉色钻流苏。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朵大红花一般,阮清月隔着这么远都颇为嫌弃的皱了皱眉。 咋的,她是要与荷花比美吗? “唉。”阮清月叹了口气,转身上了马车。 今日恐怕要贻笑大方了。 可阮姣祈却觉得自个这一身美极了:“娘,今个儿我必定是要艳压群芳的。” 母女俩眼光如出一辙,沈婉婷也颇为满意,阮姣祈今日穿着越富贵,在她眼里便越像嫡出的女儿,便越能掩耳盗铃她们的身份。 茗幽池旁,现已经有许多三三两两的女儿家坐在一块喝茶聊天了,远远看去像是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阮清月咽了口唾沫,低声道:“难怪古代有昏君,这谁不迷糊啊?” 顾君漫远远的便看见了阮清月的身影,冲她挥了挥手:“清月,这儿!”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山泉中的叮咚流水,顿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顾君漫视若未闻,自顾自的朝阮清月走了过来。 众人都惊讶不已,谁都知道都察院御史家的千金最难接近,说话待人如冬月寒冰,冷漠又疏离。 “说起来,这好像是顾小姐身旁头一次有同伴呢!” “那个女子是谁,气质出挑,难怪能与顾小姐相谈甚欢。” “好似是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 …… 耳边都是小声的议论声,顾君漫大大方方的拉起阮清月的手:“你莫要见怪,我常年一人独来独往,如今有了你,她们自然是好奇的,并无恶意。” 阮清月轻笑一声:“我当然知道啦,你一向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顾君漫生的冷艳美丽,就算她性子高冷,也毫不影响她的魅力,每日都察院御史家的门都会被说媒的踏破。 阮清月觉得,顾君漫就像小说中的冰山女主角一样,而瑾王殿下心思谨慎,聪慧过人,也是标准的男主。 真是天作之合。 想到这里阮清月不由露出甜甜的笑容,想不到穿越回来还能磕cp。 今日阮清月与顾君漫都不约而同的穿的素净淡雅,被这满池的莲花衬得更加出水芙蓉,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眼的风景。 就在这时,阮姣祈的马车也到了,阮姣祈今日穿粉带绿,亮眼是亮眼,就是多了几分俗气。 顾君漫嫌恶的看了她一眼,自从上次她与阮姣祈在学堂里发生争执以后,顾君漫对这个人就怎样也喜欢不起来了。 不管是喜欢还是厌恶,都大大方方的表现出来,这就是顾君漫。 “你与你那妹妹的关系不是很好?”顾君漫开口问道。 阮清月惊讶于她的观察力,也没打算瞒她:“顾小姐好眼力,的确如此。” 第47章 教导 顾君漫微微抬头,身子往石凳子后仰了些:“往年她在桃花宴上还能作出两首不错的诗,我本就有些奇怪,今年与你一比便露出端倪,一个字都作不出来,往年那些也不过是买来的,我一向看不惯这种人。” “况且,嫡庶尊卑有别,我看她对你丝毫没有敬意,我对她的厌恶便更添一分。” 顾君漫毫不避讳,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阮清月轻笑一声:“那还真是我没能好好管教我这个妹妹,有空一定多教教她。” 她话里有话,此教导非彼教导。 阮清月永远也忘不了她刚穿越到这具身体上,阮姣祈对她做过的事。 “娘,哥哥说的果然没错,今个儿可是好多大臣的千金都来了。”阮姣祈两眼放光。 其实不止是大臣之女,还有许多风流男子不知从哪儿来的消息,知道今天茗幽池美人众多,还都是家里有权有势的美人,便也巴巴的来到了茗幽池。 所以今天许是这茗幽池最为热闹的一天了。 阮清月用余光瞟到阮博在池塘的另一边,人烟稀少的地方赏花,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给秋雨使了个眼神。 秋雨立马会意,偷偷的溜走了。 今天茗幽池人太多,多一个少一个并没有人会在意。 沈婉婷看见阮清月与顾君漫相谈甚欢,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嫉妒:“姣儿,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与那顾小姐是同窗?快上去打招呼呀。” 沈婉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将自己活着自己女儿挤进上流圈子的机会。 阮姣祈的脸上有些难看,她想起了那日在学堂里顾君漫要她帮忙送帖子一事,如果当时没有与她发生口角,说不定两人的关系还可以缓和一些。 自从那件事以后,不管她对顾君漫说什么,她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高冷得令人望而生畏。 可是今天在沈婉婷的不断催促下,阮姣祈也只能厚着脸皮一步一步的靠近顾君漫,之见她微微福身:“顾小姐安好,真是好巧呀,你也来这儿赏花?” 明明大家的地位都是差不多的,可阮姣祈还是规规矩矩的向顾君漫行礼,却忽视了自己的亲姐姐就在身边。 阮清月简直想笑。 顾君漫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你是庶出,清月是嫡出,还是你一个府邸的姐姐,你见到她不先向她行礼,反而向我行礼,倒是鲜见。” 阮姣祈顿时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脸羞得通红,手指不停搅动着衣摆,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 “清月姐姐,安好。”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阮姣祈第一次规规矩矩的向阮清月行礼,阮清月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嘴角:“妹妹也安好,顾小姐教导得言之有理,姣祈妹妹常年居于闺阁之中,礼数方面确实是多有欠缺。” 不等阮姣祈说话,顾君漫又接话道:“是啊,你可得好好教导教导。” “那是自然,毕竟我是她的长姐嘛。” 两人默契十足,一唱一和,阮姣祈完全没有插话进去的机会,只能尴尬的站在一边。 第48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突然,一颗石子掉进池塘里,激起千层浪花。阮清月的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这是秋雨和她约定好的动作。 石子一落,便可行动。 只见阮清月左顾右盼了一会:“咦,秋雨去哪儿了?顾小姐你暂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看看秋雨。” 顾君漫撑着下巴赏花:“你去便是。” 阮清月走后,此处便只剩下顾君漫与阮姣祈两人,阮姣祈明白这是一个不可多得套近乎的好机会。 “顾小姐,上次你在学堂上作的那首诗真是极好。”阮姣祈笑嘻嘻的夸赞道,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顾君漫的脸色,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首诗… 顾君漫脸上流露出思索的表情:“那诗,是上次清月送我那一副秋菊图我观赏半日后,有感而作,还得感谢清月才是。” 见顾君漫三句话离不开阮清月,阮姣祈心中有些恼怒,可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傻傻的与顾君漫发生口角,还是维持着表面的笑容:“话虽如此,可说到底还是顾小姐博学多才,不然换了旁人就算是看再久,也是作不出来的。” 阮姣祈从小便嘴甜会献媚,可她这次拍马屁却拍错了人。 顾君漫从来都不是会因外人几句夸赞的话而开心的,因为她从小受到的夸赞实在是太多了。 聪慧,机敏,模样可人,似乎她除了性子冷了一些以外,几乎挑不出其他的毛病。 所以,顾君漫更加不会因为这几句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夸赞,就与阮姣祈交好。 可是阮姣祈似乎并不明白这一点,想要与优秀的人成为真正的同好,靠的从来不是虚伪的恭维,而是真诚的吸引和欣赏。 “话不投机半句多,二小姐,还是请回,我想一个人安静的赏花。”顾君漫淡淡的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阮姣祈。 阮姣祈咬紧下唇,但她现在也摸清楚了顾君漫的性子,若是现在与她发生争执,以顾君漫的性子,是断然不会给她留一点面子的。 特别是她的身份…本就是个庶出。 想到这里,阮姣祈眼神里流露出阴毒的光芒。 只要阮清月也死了,那到时候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让阮天凌把东院扶正了。 所以阮清月,必须死! 阮姣祈从顾君漫身边离开,回到了沈婉婷的身边,沈婉婷却皱着眉头有些不满:“我看方才那阮清月好不容易离开了,有你和顾小姐单独相处的时间,你怎不把握住机会,多与她交谈一会儿。” 阮姣祈本就被顾君漫讽刺得有些心烦,再听见沈婉婷说这句话更是觉得烦躁,没有搭理她自顾自的去找平日里在学堂里交好的女子了。 另一边秋雨方才其实是故意悄悄的去找阮博私会了,然后再趁机往池塘里扔石子,给阮清月打信号。 现在就等着阮清月找过来抓个现形,在阮博面前上演一出好戏了。 此时秋雨和阮博两人正你侬我侬,因为这次秋雨透露的消息,让阮姣祈有机会接触其他名门女子,若是趁此机会打好关系,对以后阮博的仕途也有所裨益。 第49章 尖酸刻薄 所以今日阮博对秋雨也更加温柔体贴,因为他希望从秋雨嘴里套出更多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秋雨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配合着他演戏,一副已经被拿捏坠入爱河的少女模样。 “好啊,找了半天都不见你人影,原来是在这里与博哥幽会呢。” 两人身后传来阮清月尖酸的声音。 秋雨惶恐的转过头下跪:“参见阮大小姐,奴婢…奴婢没有幽会…” “没有幽会?那你这是在搞什么,你知不知道勾引主子是什么样的罪?”阮清月厉声呵斥,神色刻薄。 此时的秋雨已经被吓得全身颤抖,说话都不利索了。 “求阮大小姐饶奴婢一命!求大小姐了…!”秋雨的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哭腔。 阮博也皱紧了眉头,阮清月这架势是要杀人泄愤啊!如果秋雨真的被她杀了,那往后再想要打探西院的消息就难了,于是他开口袒护道:“妹妹何需动这么大的气,我与秋雨姑娘不过是在此闲谈一番,怎扯上男女之事了?” 阮清月轻嗤一声,假笑着说:“哥哥你是不知道,这些个做奴婢的啊,都想攀高枝。呵,秋雨这奴婢,我早就看出她心思不正,整日里不想着如何服侍主子,尽想着如何勾引主子,真是丢我们西院的脸!” 本来也没看见阮博与秋雨有什么肢体接触,可阮清月却一口咬定秋雨就是在勾引主子,明显是早就看不惯秋雨,想寻个由头除了她罢了。 身为人精的阮博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一点,原本他还对西院不和有些猜忌,如今一来是半点疑虑都没有了。 何况,如今秋雨危在旦夕,他如果能出手相助一番,那秋雨定会非常感谢自己,以后有这么一个探子在阮清月身边,对付起她来也容易的多。 “妹妹,虽说她是奴婢,可却也没做什么僭越的事儿,况且上天有好生之德,妹妹可否给哥哥一个面子?”阮博假惺惺的说。 秋雨适时抬头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她,像看自己的救世主一般。 这让阮博觉得她更好拿捏了。 阮清月冷哼一声:“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但秋雨你身为奴婢却玩忽职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掌嘴二十下。” 说完,阮清月便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秋雨和阮博两人在原地,其实说主意还是秋雨自己提出的,说是做戏便要做全套。 因为最开始秋雨和春分被卖进窑子里面的时候,一旦做错了一点小事,老鸨便会狠狠的掌她们的嘴。 阮清月本是不同意,可拗不过秋雨的性子,只好忍痛让秋雨受些委屈,可还是没能看下去,转身离开了。 “春分,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对?”阮清月心中实在是惶惶不安。 她本就生在一个人人平等的时代,这个朝代的尊卑让她觉得残忍。 春分拍着她的手安慰道:“这是秋雨姐姐的决定,也是为了让阮博更加相信,大小姐莫要自责。” 第50章 无法拒绝的条件 话虽如此,春分还是频频回头。 秋雨在原地哭的伤心,刚要举起手打自己的时候,却被阮博拦了下来。 “她已经走了,你不必自己掌嘴,这么美的一张脸,莫要打肿了才是。事后若是阮清月问起来,我帮你作证说你已经打过就是了。”阮博轻柔的把秋雨扶起来。 秋雨一脸感激的看着他,忍不住委屈掩面痛哭起来:“呜呜呜,二少爷,您也看到了,大小姐总是针对奴婢,奴婢在西院的日子…呜呜呜,实在是很不好过!” 阮博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用手拍着秋雨的后背,他现在还有最后一个疑惑。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把你留在身边?况且,我看妹妹的为人,也不像是会莫名其妙针对一个人的呀。” 这两个困惑是阮博一直想不通的。 阮清月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这么问也说明这是最后考验秋雨的关卡了。 还是大小姐聪明,早已经把该怎么回答教给秋雨了。 秋雨装出一副为难不敢说的样子,嗫嚅了半天都不肯说。 这样一来,阮博更加相信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我二人之间还有什么说不得的?你且放心大胆的说,我定不会告诉旁人。”阮博迫切的说。 秋雨低眉顺眼,咬紧下唇:“其实…阮大小姐不敢轻易把奴婢送走,是因为奴婢是朝王殿下拨来的人儿,送走了她不好交代。针对奴婢…也是因为朝王殿下…” 阮博一头雾水:“这与朝王殿下有何关系?” “阮大小姐对朝王殿下心生爱慕,觉得奴婢有意勾引朝王殿下,所以一直想要置奴婢于死地,可是二少爷,您是了解我的呀,奴婢断然不是那种会勾引主子的人的呀!”秋雨一边抽泣一边说。 原因,动机,结果都一一摆在阮博面前,他这下是完全相信了秋雨说的话。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秋雨,你可怨过阮清月?” 秋雨低下头:“奴婢…奴婢不敢。” “我不是问你敢不敢,是问你,有没有?” “自然…是有的。” 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阮博得意的笑了笑:“我现在给你一个可以让你脱离苦海的机会,只要你在阮清月身边替我监视她,她有什么一举一动你都要汇报给我,我必定不会亏待于你的。” “这…这。”秋雨露出十分纠结为难的表情。 她的反应也在阮博意料之内,若是半点不犹豫立刻答应下来,那才有鬼呢。 阮博耐心劝导:“你也知道现在东院与西院表面没什么,实则关系已经一团糟了,我作为东院的人,西院是我必须要除掉的,只要你肯为我所用,待我以后官位上去了,可以纳你为我的妾室。” 说着,还暧昧的抚摸了一下秋雨的发丝。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抛出了一个令秋雨无法拒绝的条件,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又不是傻子,是能感觉到秋雨对自己的情愫的。 再说了,像秋雨这样的奴籍,能做他的妾室已经是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而且也是她们最好的归宿。 第51章 一个都跑不掉 秋雨满脸通红,轻轻的依偎在阮博的怀里:“为了二少爷,我什么都愿意做。” 阮博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放心,我定不会亏待于你。” …… 阮清月回到顾君漫身边时,已经没有了阮姣祈的身影,她左顾右盼了一番:“咦,我妹妹呢?” 顾君漫头也没抬,回答她的还是那句话:“我与她,话不投机半句多。” 好,这很顾君漫。 在看这茗幽池,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女主结伴一同乘着竹筏去采莲了,顾君漫转头看着她:“我们也去。” 阮清月笑着点点头,在她们上竹筏的时候,还有一个女子面色娇羞的想要来同乘,看着顾君漫紧皱的眉头,阮清月只好婉拒。 替她们划筏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十分能干的。 “君漫,你也不能老是这样拒人与千里之外的。”阮清月一边拨弄着莲花,一边劝导她。 顾君漫淡淡的看着她:“你知道那人之前在学堂里说了你多少坏话吗?” “我?”阮清月有些惊讶。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只去了学堂几天,便被阮姣祈捉弄嘲讽得再也不敢去学堂了。 短短几天内,能发生什么? 阮清月皱紧眉头仔细回忆着。 那几天,可以说是阮清月本就不幸的人生中,更加灰暗的时间。 因没上过学堂答不上老师的问题,被众人嘲笑。被阮姣祈捉弄着湿了衣服,被说成不检点。 以前天真的阮清月认为只要自己不去学堂,不再面对那些人,这些事便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她们也会在新的生活中渐渐遗忘自己。 可事实上并没有如阮清月的愿,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因为阮姣祈的推波助澜,学堂里的那些人把她形容的越来越不堪,做过的没做过的都往阮清月头上扣。 顾君漫一向不喜欢参与这种事,可好几次那些个人说的话实在过分,就连她都觉得不堪入耳,才愤愤的制止。 学堂里的人都对顾君漫有一种敬畏,她制止以后便没有再这么正大光明的说了。 可流言蜚语是堵不住了。 方才想要与她们同乘的那个女子,是大理寺少卿之女温如棋,典型的墙头草,跟着阮姣祈没少说阮清月的坏话。 如今见阮清月并非传闻中的那么不堪,反而举手投足见有种贵族气质,还与顾君漫交好,便又想来巴结她们。 望着满池的荷花,夕阳金灿灿的像是金子一般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的甚是好看。 耳边传来阵阵蝉鸣,阮清月自顾自的用手去轻抚冰凉的池水,一阵别样的感觉从手心传来。 “这些账,我都会一笔一笔讨回来的,她们,一个都跑不掉。”阮清月轻轻的说,她的声音像是这静静流淌的喝水。 平静却又充满力量。 顾君漫看呆了一秒,转而微微勾起嘴角:“早该如此了,若是那阮姣祈是我的妹妹,我必定不会允许她如此无礼。” 顾府家教极严,顾君漫的母亲又是当家主母,是一个厉害的狠角色,把那几房妾室治得服服帖帖,那些庶子庶女见到顾君漫也是恭恭敬敬。 第52章 歹心 莫说不行礼了,就是说话有一丝僭越都是不行的。 两人相视一笑,却没注意到另一片竹筏上阮姣祈与温如棋两人怨毒的目光。 “那个顾君漫有什么了不起的?仗着自己家里有些权势,便不把我放在眼里!”阮姣祈咬牙切齿的说,看着顾君漫绝美的侧脸却怎么看也看不顺眼。 温如棋其实在心里也看不起阮姣祈,因为阮姣祈毕竟只是一个庶女,她们可都是正经的嫡出大小姐。 之前还愿意跟阮姣祈一起说话一起玩儿,是因为她毕竟还是将军府的小姐,而且阮清月在她们看来根本不成器,阮姣祈被扶正是迟早的事儿。 可现如今的阮清月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甚至还在桃花宴上大展拳脚,摇身一变成为京城最神秘的才女。 真是世事难料啊。 温如棋撇了撇嘴。嘀咕道:“人家是嫡出,你是庶出,为何要看得起你?” 没想到这句话直接让阮姣祈炸毛了,尖声反驳道:“嫡出又怎样,庶出又怎样!我让你看看,得罪我是什么下场,老伯,你用我们的竹筏去撞对面那两人的,用尽全力,必须将她们撞翻!不然我要你好看!” 温如棋像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是强烈:“你疯了吗!对面坐着的可是顾君漫和阮清月啊!” 阮姣祈没有理会她,反而对老伯威胁道:“我告诉你,我可是将军府的小姐,你要是敢不听我命令,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的很难看!就算你不顾及自己,也要想想你那一口老小。” 老伯被吓得浑身颤栗,将军府这个名号更是响当当的让人不敢忤逆,倒是一旁的温如棋一直在阻止她:“阮姣祈,你给我清醒一点!损失她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两一个都跑不掉!你要断送自己的前程吗?” “前程?!我还有什么前程!再努力,我也只能是一个庶出!只有她死了,我才有前程!”此时的阮姣祈几近癫狂。 她冷哼一声,嘲讽道:“温如棋,你别装了,你难道不恨吗!顾君漫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你难道还要继续忍受下去吗!你家父亲官位不高,我保证,只要阮清月死了,我娘被扶正,我一定让我爹在皇上面前举荐你父亲!我阮姣祈,以命起誓。” 温如棋被说的有些许的心动,顾君漫对她的态度一直冷淡,她想要往高处爬就必须抱大腿。 若是阮姣祈句句真话,那她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况且她与阮清月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化解,与其低声下气的去恳求原来,不如一鼓作气做到底! “好!我同意你的决定。”温如棋脸上露出决绝又有些疯狂的表情,她转头对老伯开口:“你务必要把对面两人撞进池塘里,事成以后赏你黄金百两,若是不成…” 她的语气骤然狠厉,让老伯都不由得身体一颤。 温如棋明显比阮姣祈更加会拿捏人心,黄金百两,多么有诱惑力的一个词!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银子。 第53章 一念之间 成,就是荣华富贵。不成,就是命丧黄泉。 老伯终于还是咬牙同意了下来,划着竹筏慢慢靠近她们。 温如棋和阮姣祈两人更是紧张不已,眼看着两个竹筏越靠越近,可是阮清月和顾君漫还是自顾自的聊着天,并没有注意到。 突然,老伯用划水的木杆猛的打在阮清月所在的竹筏上,一时间小小竹筏重心不稳,激起比人还高的水花。 不等她们反应,又是重重的一击打在竹筏上,这下竹筏再也承受不住,开始往池塘里倾斜。 “君漫!”阮清月大吼一声,她眼睁睁的看着顾君漫落入水里,她来不及伸手,自己也因为竹筏重心不稳掉进池塘里。 好冷…冰凉的河水刺激着阮清月的每一个神经。 此时替她们划竹筏的老妇人已经完全吓傻了,哆哆嗦嗦的瘫软在竹筏上,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掉进去。 阮姣祈眼神中闪烁着痛快的光芒:“得逞了!!” 不等她高兴多久,另一边已经有人发现了溺水的顾君漫,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尖声大叫道:“救命啊!有人落水里了!” 她这一喊吸引了很多人目光,温如棋狠狠的撇了一眼说话的女子,嘴里低声道:“真是碍事的东西,老伯,快点离开这里!” 说着,老伯也不敢耽误,连忙往反方向划去, 阮清月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喝水不停的从她嘴里,鼻子里灌进来。 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另一边顾君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拼命的在水里挣扎。 可是今天来采莲的大多都是女子,此刻大家都在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下水救人! “君…漫…”阮清月微弱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喝水了。 难道,真的要这么死了吗?哪怕是重来一次,也不过尔尔吗? 就在阮清月绝望至极的时候,一直身在暗处的男子突然纵身一跃跳进池塘里,引起少女们的渐渐惊呼。 眼前漆黑一片,阮清月突然觉得自己的腰肢一紧,然后猛的被人用力提了上去。 阮清月冒出河中,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波澜的水拍在她的脸上,让她清醒了几分。 这个抱着自己拼命往岸边游的人,竟是周闫朝。 “快,快去救君漫!”阮清月有气无力的说。 周闫朝一边抱着她游,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身上,淡淡的说:“她有人救。” 那个人,自然就是柳白。 片刻后,两人被双双救回岸边,阮清月躺在地上望着惨淡的落日,感觉自己又活了一次。 周闫朝从一旁的小斯手里接过一件披风给阮清月围上。 “多谢…朝王殿下…” 说完这句话,阮清月便无力的昏倒过去。 “柳白,带上顾君漫速速回朝王府,我府上有太医。”说着,便拦腰抱起阮清月腾空而去。 柳白有些无奈的看着地上的美人儿,也不知道这周闫朝今天是怎么了,平时那么冷血的一个人,竟还会英雄救美。 不过…这似乎也不是他第一次英雄救美了? 第54章 长公主 柳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无奈之色,紧随其后。 只剩下一群人在池中,还未缓过神来。 另一边阮姣祈已经和温如棋溜之大吉了,老伯伸出手颤颤巍巍准备向她们要钱的时候,却被温如棋身边的侍卫一棍打晕。 她睥睨着老伯苍老的身躯,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想要钱?冥币差不多。你们两个把她处理了,扔出城外,直接下死手。” 这番操作把阮姣祈都已看呆,她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白莲花一般的女人,做起事儿来竟然这么的心狠手辣。 “温如棋,我倒是小看你了。”阮姣祈这话听不出是讽刺还是夸赞。 可温如棋并不在意,她头一扬:“一不做二不休,我这也是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如今,顾君漫和你那姐姐凶多吉少,你莫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一想到她两快要命丧黄泉,阮姣祈便忍不住内心的雀跃,得意的说:“放心,我阮姣祈定是说到做到。” 没有人在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伯。 朝王府内。 顾君漫和阮清月躺在床上,两人的脸色都苍白的可怕,周闫朝已经命两个下人给她们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可朝王府只有男子的衣物,两人穿上宽宽大大的,竟有几分可爱。 太医是个头发斑白的老者,只见他替两人挨着把了脉,转头对周闫朝说:“朝王殿下请放心,二位姑娘已无大碍,只是呛了水受了些风寒,待我开几张方子,一会便能醒转过来。” 周闫朝点点头,看着床上的二位姑娘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原先他是不打算插手这件事的,可万一阮清月真的死了怎么办? 他还有问题没问她呢。 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理由的周闫朝勾了勾唇角。 “夫人,这里是朝王府,不能随意进出的呀。” “是呀夫人,待我去通报一声。” “都给我闪开!” …… 门外嘈杂的声音传来,周闫朝懒洋洋的掏了掏耳朵,显然是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大步流星的又出去,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何人敢擅闯朝王府啊?” 在外人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不着调的朝王殿下。 来者是一个妇人,穿着简约而又华贵,眉眼之间虽然有岁月的痕迹,但难掩凌厉之色。 “原来是长公主啊。”周闫朝嘴边噙着一抹笑意。 长公主是他在这个朝代唯一能敬佩一二的皇室女子,当初她不顾先皇阻拦,执意下嫁给当初还不是都察院御史的顾从,勇敢无畏的追爱,甚至以死相逼,先皇也没办法只能同意下来。 嫁人以后她便深居简出,还生出了顾君漫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 周闫朝与她两人的关系更像是忘年交,只不过平时不常见面,能认得她的人越来越少,难怪朝王府的奴婢会拦住她。 之前那些拦她的奴婢如今惶恐不安,连忙下跪:“参见长公主。” 周林珊神色焦急:“朝儿,我的女儿现在可好?” 第55章 如何做 她本在自己的府中,却听闻自己的女儿采莲时不慎落水,几番打探才知道人被周闫朝救了下来,她的心便微微松了些,但也不敢耽误,连忙来到朝王府,想要亲眼看看自己的女儿。 “放心,太医已经来看过了,一切无恙。” 紧接着周林珊又亲自去看了一眼顾君漫,一看见自己的女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样子,她的眼泪便控制不住了。 “我的君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等苦楚?!”周林珊一边抹眼泪,一边愤愤道。 虽然她生的是个女儿,可对顾君漫的宠爱和培养却是花了十足的心思,从小到大便是捧在心尖儿上长大的人。 莫说是昏迷不醒,就是受一点轻微的风寒,周林珊便立刻神经紧绷找最好的太医来医治。 周林珊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袖子一挥:“朝儿,你肯定知道事情原委,我不相信我的女儿会这么不小心真的失足落水!” 周闫朝在京城探子众多的事情,周林珊是知道的,可是她却选择闭口不谈,每每她与周闫朝相处时的谈话内容,她都是烂在肚子里。 因为那些事,一不小心说出去,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当周闫朝第一次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时,周林珊沉默了很久,对他只有四个字:“万事当心。” 她并没有像其他长辈那般,苦口婆心劝她回头是岸,因为她知道发生在周闫朝身上的一切,若是换成她,保不准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周闫朝叹了口气,把自己目睹的事实全盘托出。 周林珊越听越气,胸口剧烈起伏,要不是周闫朝拦着,都怕她险些怒发冲冠去把那二人揪出来。 “林姨,事情就是这样。”周闫朝淡淡的说。 他不喜欢循规蹈矩的叫她长公主,生分的很,索性便叫她林姨。 周林珊冷哼一声,她现在已经气的够呛,脸色冰冷:“两个还未断奶的小妮子,心肠歹毒至此,我也算是长了见识了,此事我必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林姨,你打算如何做?” 如何做? 她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妇人,能把那几房不安分的妾室治得服服帖帖的女人,会没有一点过人的手段? “温家那女子,直接找人把她处理了便是。倒是那将军府的虽是庶女,却让我有些棘手。”周林珊眉头紧皱。 将军府如今在民间呼声很高,就算她不问世事,也听过传闻将军府的嫡女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所以对庶女格外看重。 这样一来,就有些麻烦了。 周闫朝与她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她在顾虑些什么:“林姨,躺床上的另一个女子正是将军府的嫡女,你不妨问问她?” “可那女子不是传说…”周林珊欲言又止。 周闫朝勾了勾嘴角,目光若有似无的看向床榻上的女子:“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林姨莫要心急,待她们醒转以后再谈也不迟。” 虽然周林珊心头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她相信周闫朝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话,还是耐着性子等了下来。 第56章 传闻信不得 就在这时,春分和秋雨也急急忙忙的赶到朝王府,她们本来一直在岸边等着,看着各家各户的小姐都纷纷上了岸,可阮清月和顾君漫二人的身影都没有看见。 又听其他家的奴婢说有两个女子不慎掉水,春分的心便更加悬吊吊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的在岸边来回踱步。 就在春分和秋雨准备自己划船去池中找阮清月时,周闫朝的探子找到她们,并且说阮清月此刻已经在朝王府了。 秋雨腿脚当即便是一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小姐…小姐可有什么大碍?” 来报的探子明显是认识二人的,连忙把秋雨扶起来解释道:“秋雨姐姐放心,阮大小姐被朝王殿下救了起来,已无大碍了。” 秋雨这才止住了眼泪,火急火燎的赶来朝王府。 “参见长公主,参见朝王殿下。殿下,奴婢不能护主,但求责罚。”两人把头死死埋在地上。 周闫朝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现在可不是你们的主子了,要罚也轮不到我。” 说着,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阮清月所在的位置。 “大小姐!”春分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拉住阮清月的手:“大小姐的手怎么这么冰凉,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秋雨也在床头跪着,默默的掉眼泪。 周林珊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她是知道春分和秋雨二人的,可以说是周闫朝亲自手把手带起来的,他竟然也舍得把这两人送给这个阮清月。 倒是有点意思。 “别哭了,你们家大小姐还没死呢。”阮清月虚弱的说,挣扎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春分止住了眼泪:“大小姐,你可算醒了,请大小姐责罚。” 阮清月在两人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她下意识的就是在寻找顾君漫的身影,叫她就躺在自己身边,才安心了下来。 “害我的又不是你们,你们何错之有?”阮清月淡淡的说。 周闫朝和周林珊也走了过来。 “现在感觉如何?”周闫朝轻声问道。 阮清月不动声色的抬头打量了他一番,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换了一身暗金色的衣服,眼神中的关切不像是假的。 而他身旁的那个妇人,面容凌厉美艳,纵使已经看得出上了些年纪,可还是有种别样倨傲的风情在里头。 眉眼之中…还与顾君漫有些相似。 若是阮清月猜的不错,这人应该就是顾君漫的母亲。 她强忍着身体的虚弱规规矩矩的行礼:“参见朝王殿下,参见顾夫人。” 周闫朝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番客气?你身子刚好,不必多礼。” “你见过我?”周林珊问她。 “不曾,只是觉得夫人与君漫眉眼之间都有冷傲之气所在,故斗胆一猜。”阮清月低眉顺眼的说。 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女人地位绝不低。 周林珊微微一笑,颇为满意的看着阮清月:“朝儿,传闻果真信不得。” 传闻中的阮清月怯懦胆小,不学无术。 第57章 又救了我一命 今日一见却恰恰相反,眼前的少女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可抵不住眼神狡黠,胆大心细。 就在这时,顾君漫也醒转过来。 “娘。”顾君漫轻轻唤了一声:“有人想杀我。” 周林珊立刻跑到床边,关切的看着她:“娘知道,娘都知道,让我们君儿受委屈了。君儿放心,娘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有心之人。” 周林珊向来都是言出必行,顾君漫微微放下心来,转头看着阮清月:“清月,你可还好?” “我都好,我都好。” 从死门关走过一趟的两人彼此眼中都有泪。 夜色渐晚,周闫朝备了一桌席招待。 待众人都落座以后,周林珊是个急性子,首先发话:“阮大小姐,朝儿亲眼所见想要害死你们之人一个是那温家庶女温如棋,还有一位便是你的亲妹妹阮姣祈,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温如棋倒好说,她父亲官位并不高,周林珊定有百种方法让她死于非命, 这阮姣祈嘛… 着实令人头疼。 阮清月其实没想过要除掉阮姣祈,可绝不是用这种方式这种契机。 虽然她们关系一塌糊涂,但在外人严重毕竟还是亲姐妹,若是阮清月借着阮姣祈害她落水一事,把她除掉。 第一是难堵悠悠众口,沈婉婷也必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第二是阮天凌那边年关便会回来,更是难以交代。 周林珊到时候出了这口恶气,院门一关什么都不用管,这些烂摊子也是留给阮清月来收拾。 漂亮的女人很可怕,聪明又漂亮的女人更可怕。 阮清月抿了口茶,微微一笑:“温如棋那边自然是交给顾夫人来处理。至于我妹妹这边嘛,她年纪尚小,此次可能是心智不成熟之举…” “那阮大小姐之说,是就打算这么放过她了?”周林珊不等阮清月把话说完,柳眉一竖,一脸不悦之色。 “当然不。”阮清月挑眉:“她还小,可千万不能放过她。” 周闫朝玩味的勾了勾嘴角,眼睛微眯:“那阮大小姐以为如何?” 阮清月不慌不忙的夹起一块青菜在盘中:“既是我的亲妹妹,那我便有责任好好教导,命尚且留她一条,三日之内,我会让她登门致歉,除了莫要她的命以外,其他的随你们处置。” 虽不知阮清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顾君漫已经答应了下来,周林珊也不方便说些什么。 吃过晚饭送走周林珊母女俩,周闫朝歪着头对阮清月笑:“要不要借宿一晚?” 阮清月白了他一眼:“告辞。” 说着,便带着春分秋雨二人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以后突兀的停住脚步,背影有些僵硬:“今天,多谢你了,我欠你一命。” 话音刚落,阮清月便快步离开,不自觉的脸已经通红。 目睹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周闫朝脸上荡起了笑意。 “终于走了,躲得我好生辛苦。”柳白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伸了个懒腰,用余光撇着周闫朝的表情:“我说朝哥,我是让你去策反说服她,你可别把自己赔进去了。” 第58章 三不问 “你看看你脸上的笑容,上次见你笑的这么开心还是在你和林姨坦白那次。”柳白摸着下巴:“不过这阮大小姐确实才情出众,生的又美,坐在京城第一美人顾君漫身边也毫不逊色。” 周闫朝嗤笑一声:“京城第一美人?你给她封的?” 明明阮清月更胜一筹。 “大家都这么说好不好!”柳白气鼓鼓的反驳道,转而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脸坏笑的说:“哦我懂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不想挨打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周闫朝狠狠的撇了他一眼。 柳白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起初学武那几年,周闫朝可没少折磨他。 他本就生的娇贵,从小到大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头,周闫朝却就是看不惯他这幅德行,变着法磨砺他。 现在想想,那真是最灰暗的几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或许是信仰?那时候的柳白只想追随周闫朝,只想通过努力来超越他,事实证明天赋比努力更重要。 任凭他如何苦练,还是在周闫朝手下撑不过五个回合。 想起往事的柳白悠悠然的叹了一口气:“朝哥,你知道我们行动是有多危险,在成功以前,不能有情爱,甚至…不能有感情。” 若是行动失败,哪怕只是平时比较交好的官家,都会收到牵连。 更莫说是同床共枕的人,这也是周闫朝得知阮清月是自己未婚妻时,想要杀了她的原因。 一来是怕在朝夕相处中她发现什么抖了出去。二是若是她死了,就算周闫朝行动失败,也不会连累将军府。 可事总有变,人算不如天算,周闫朝自己也想不到会有舍不得杀她的时候。 甚至,还… 周闫朝眼神重新归于平淡:“罢了,待事成之后再说。” 在回将军府的马车上,阮清月的心迟迟不能平静。 该怎样面对这个救命恩人呢?该怎样回报他这份恩情呢? 好难。 在同行的另一辆马车里,顾君漫纠结半晌还是问了口:“娘,我总觉得朝王殿下在瞒着些什么。” 周林珊的神情立刻紧绷起来,目光灼灼:“你知道了什么?” 顾君漫皱着眉头歪了歪头,她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任何防备:“今个儿救我起来之人并不是朝王殿下,那人腰间有一玉佩,我恍惚之间看到一眼,价值连城。可我醒来之后却不见其人影,想必是身份特殊,那人武功同样高强,朝王殿下身边竟有这等人物?我是闻所未闻。” 周林珊没有接话,马车内诡异的沉默了一阵,良久后她才语重心长的开口:“君儿,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为人勇敢正直,不屑于那些勾心斗角,权谋算计。可你要答应娘一件事,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你以后嫁与谁为夫君,都不要对朝儿下手,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他。” 周林珊神情难得的严肃,顾君漫听得晕晕乎乎:“娘,你说什么呢?” 第59章 坦白 “还有,关于朝儿的一切事,不要问不要说不要提,你可以答应娘吗?” 顾君漫向来不是喜欢轻易做出承诺的人,但此刻她盯着周林珊的双眸,却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娘,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 东院。 “没死?!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她和那顾君漫掉进河里!怎么会没死!!”阮姣祈失神的尖叫道。 她原本以为万无一失,为了脱离干系早早的便离开了茗幽池,回到东院哼着小曲,就等着阮清月的死讯传遍京城了。 可是等来的却是冬儿失魂落魄的跑进来,颤抖着说:“二…二小姐,大小姐她并没有死!听闻像是被朝王殿下出手救下,已经传太医看过并无大碍了!现在估摸着已经从朝王府往回赶了!” 阮姣祈犹如经历了晴天霹雳般,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怎么办…怎么办…那顾君漫呢?她可有什么事?” “顾小姐…也被救了起来,已无大碍了。”冬儿如实回答。 完了…一切都完了。 阮姣祈双眼一闭,一行清泪顺着滑落下来。 “怎么了?姣儿。”沈婉婷急急忙忙的走进来,连忙抱起阮姣祈:“可是你的心悸又犯了?” 阮博也站在一旁忧心忡忡:“妹妹这心悸总是时好时坏,改日我定要找名医来好生看看。” 阮清月木讷的摇摇头:“娘,哥,一切都完了,都完了…” “这孩子,说什么呢?”沈婉婷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阮博却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他按住内心的慌张,询问道:“妹妹你莫要害怕,你且先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何事?” 阮清月在沈婉婷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全部告诉了二人。 沈婉婷听到一半的时候便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了,就连一向稳重的阮博都忍不住怒发冲冠,颤抖着手指指着阮姣祈:“真是荒唐!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蠢笨无能的女儿!!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阮姣祈早已经泣不成声,阮博从未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从前不管阮姣祈惹了什么样的祸事,阮博都不忍心责骂她两句。 “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哥,怎么办啊?呜呜呜…”阮姣祈拉住阮博的衣摆,泪流满面的样子还是让阮博心头一痛。 此时沈婉婷也焦急的附和道:“博儿,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唯一的妹妹啊!况且你一向都是聪慧过人的,这次也有办法解决的,对吗?” “这次你可知道你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事!?”阮博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其他时候惹的事都替你摆平了,你在学堂里目无尊上,在府里欺压下人,这些哥都可以看作是你的小性子,便也罢了,可你这次竟然把顾家得罪了!” 沈婉婷从未见过阮博如此如临大敌的模样,认为他把事情说的太严重了,阮姣祈是她的宝贝女儿,不免开口为她辩解道:“他爹不就是都察院御史吗?我们还是将军府呢!况且…况且她人不是没事儿嘛?在官场上,也得给天凌几分面子?” 第60章 保护 “可我们是庶出!!”阮博怒吼道:“将军府与都察院御史官位虽都差不多,可她顾君漫是顾家唯一的嫡女啊!以前爹待我们不博,无非是看着那阮清月不成才,才对我们多有宽宥,可你们看看如今的阮清月,还是从前那个人人欺负的大小姐吗?” 他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沈婉婷也没办法反驳,她是阮天凌的枕边人,不止一次听阮天凌在耳边长吁短叹。 “若清月能有她娘一半的才情便好了,可惜啊,可惜。” 阮清颤抖着叹了一口气:“这也就罢了,你们可只顾君漫的生母是谁?” 沈婉婷常年混迹于京城名门,对顾家却没怎么了解过,因为听说顾家主母常年深居简出,有些神秘。 “谁啊?” “长公主周林珊。” 沈婉婷犹如遭受了重击一般,嘴里喃喃道:“怎会…怎会是她…” 其实周林珊下嫁一事当时因为先帝正在气头上,便没有按照公主的规矩来办,而是办的低调简单,可那时的周林珊也依然非常满足了。 成婚以后的周林珊也很懂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出现在先帝跟前又惹了他不痛快,所以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 沈婉婷是听说过长公主的名号的,说一不二的性子,要做的时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当年力排众议也要下嫁。 这样的魄力,当真不是寻常女儿家。 得罪了她… 先不说她背靠皇室,但是她那性子便是惹不得的。 “真的吗…长公主,她竟是皇家的人。哥,怎么办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哥。”阮姣祈听见长公主三个字便已经吓傻了,只能把阮博当成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死死抓住。 阮博此时也已经是焦头烂额:“我能有什么法子?此时恐怕就是父亲回来了,也是非常棘手啊!” “二夫人,二小姐,阮大小姐回府了,正直奔东院来!”平儿从门外一边跑一边汇报。 阮姣祈不停的往沈婉婷身后躲:“她来了…她来找我了!娘!救救我啊!” 沈婉婷眉头紧皱,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快,快把二小姐送进房里!派几个侍卫守着,不准任何人进去!” 面对想要杀死自己的人,阮清月又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阮清月了,指不准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当务之急,是要把阮姣祈保护好。 纵使她犯了天大的错,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能让她收到伤害! “站住!” 不等侍卫把阮姣祈送进房内,阮清月便一声厉喝,随之便大步流星的踏进东院殿中大门。 “做了错事就想着逃,躲,求爹爹告奶奶,阮姣祈你真是个废物。”阮清月堵住阮姣祈的面前,目光狠厉的看着她。 阮姣祈本就被吓得不轻,现在被她这么一吼,身子又开始颤抖起来,嘴里喃喃道:“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阮清月,你这是做什么!纵使你妹妹犯了错,她已经悔过了,你莫要再吓她!”沈婉婷冲过去把阮姣祈搂紧在自己怀里,不停轻声安抚着她。 第61章 僭越 阮清月冷笑一声,不由分说的把阮姣祈从她身边扯了过来,“啪”的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打在了她脸上。 那一巴掌病并不请,阮姣祈捂着脸跪倒在地上,神情恍惚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阮清月…你竟敢打我女儿!我给你拼了!”沈婉婷此时表情已经扭曲,挥着手就要来与阮清月扭打。 不等她靠近,便被春分死死拦了下来,也不知平日里娇娇弱弱的女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竟把沈婉婷控制的死死的。 “你们这群奴才是死的吗!就这么看着主子被拦!”沈婉婷大吼一声。 这明明是东院,是她的地盘,可今天阮清月一来便打了阮姣祈一巴掌,现在她全身动弹不得, 那些个奴才竟像看戏一般愣在原地。 被吼了一通的奴才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张牙舞爪的准备来制止阮清月。 可疑的是,今天阮博竟然一直按兵不动。 “住手!我看今天谁敢动!”阮清月厉声呵斥,她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让人不自觉的停下了动作。 阮清月挨个用眼神巡视了一遍这些奴才:“你们知不知道阮姣祈犯的什么罪?知不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此事若是报官,杀人未遂够你阮姣祈吃辈子牢饭。若是私了,你们自己想想该怎么去平息长公主的怒火!” 阮清月说的含糊其辞,留下了足够多的思想空间给那些奴才们猜测。 杀人未遂,长公主的怒火。 光是这两个词便足以唬住他们。 此时阮博放下姿态,语气柔和的开口:“妹妹,你与那顾家小姐交好,今个儿怕是也已经见过长公主了,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啊?” 阮清月冷哼一声:“想不到东院还有个长脑子的。” 沈婉婷气不过刚准备反驳,却被阮博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阮清月勾了勾唇角,自顾自的坐在主位上方,那是当家主母坐的位置。 她坐上去却毫不心慌,反而是有一种莫名的坦荡:“我母亲过世以后,这府中的大小事务便是二姨娘一手掌管,如今我也不是小孩儿了,这府中的琐事,便不劳烦二姨娘了,你觉得如何?”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想僭越来管府中的事吗!”沈婉婷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感,她好像隐隐约约的认识到,眼前这个少女的野心,不至于此。 阮清月像是料到了她会这么说,微微一笑:“你们也知道,我与顾家小姐有几分交情,若是在我掌管府中,阮姣祈做出了这等错事,说不定还能给我几分面子,略施小惩便也罢了。损失你沈婉婷教子无方,那你自己想想她们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或者…”阮清月故作惊讶之色:“二姨娘你也有顾府的人脉?莫非你与长公主是好友?” 沈婉婷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怎会听不出阮清月是在嘲讽她?!可沈婉婷不得不承认,她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第62章 家法 何况如果到时候阮清月不能把事情摆平,自己就有理由再把权势夺回来,甚至报复她一二, “好,我答应你。”沈婉婷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交给阮清月。 这边是将军府的掌管之令,芙蓉令。 有芙蓉令之人,便是掌管整个将军府内务之人。 把自己掌管之权交给旁人,是多么大的屈辱和不甘? 奴才们一个个的都瞪大了双眼,她们在东院做事多年,沈婉婷是有多看中权利她们都知道,可如今却拱手让人。 莫非,这东院当真是大势已去?! 阮清月微挑双眉,眼神凌厉的审视着众人:“你们可都听明白了?往后将军府的事儿该向谁禀报,自己掂量着点儿,行了,你们都退下。” “是,大小姐。”下人们齐声声的说。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几人,阮清月看着躺在地上的阮姣祈,她现在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躲在角落。 “既然我现在管府中大小事务,阮姣祈,跪下!”阮清月带着审判者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阮姣祈闻声抬起头,目露凶光:“阮清月!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跪你!” 阮清月懒得与她争辩,反而把目光转向阮博。 这对母女一个比一个没脑子,她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 阮博早已看清此时的局势,阮清月敢这么正大光明,必是已经有了可以解决的办法,阮博走到阮姣祈面前,轻声道:“姣儿,听大小姐的话。” “哥!”阮姣祈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她不敢相信为什么平日里一向宠着自己的哥哥,此时居然要帮一个外人说话。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阮博狠心别过头:“听话。” 阮清月嘲讽的勾了勾嘴角,隔岸观火,她最喜欢了。 这一家子从未把自己当过真正的家人,眼前这一幕幕反而把她推向了坏人的角色。 没关系,我并不在意。 我只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我只要的别人怎么待我,我便千百倍奉还。 至于有没有人在我身后帮我,助我,都不重要的。 阮清月在心头默念。 阮姣祈泪流满面,可还是听了阮博的话,乖乖跪下。 “你可知错?” “妹妹…知错…” “知错便好,来人,上家法。” “家法?!”沈婉婷又惊又怕:“我当家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将军府有什么家法!阮清月,你不要得寸进尺!” 阮清月轻嗤:“是啊,你当家时确实无家法,这整个将军府一团污秽,连你自己的女人也差点冠上杀人凶手之名,你认为是好事?” 说话间,春分和秋雨已经把板子抬了上来。 “庶女阮姣祈,心思不正,意图不轨,故今日家法伺候,二十大板,望以后将军府之人能引以为戒,莫要再犯。”阮清月冷冷的说。 阮姣祈看见那两块板子就已经吓得不轻了,不停的往沈婉婷身后躲,摇着头一脸惊恐:“我不要,我不要,娘,救救我。” 第63章 过火 沈婉婷哪见的自己的女儿受这种委屈,恶狠狠的盯着阮清月:“你这小女…简直是欺人太甚!今日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让我的女儿受这种皮肉之苦!!” “你觉得呢?”阮清月盯着阮博。 阮博吞了一口唾沫,他心里是知道只要阮清月泄愤以后肯定有办法救下阮姣祈,可这家法是在是有些太重了些!若二十大板真的落了下来,起码要躺一个多月才能完全康复。 “妹妹…这是否,有些太过火?”阮博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好!那便不打。”奇怪的是,阮清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甚至对三人莞尔一笑:“我再问一遍,你们确定不领这家法吗?” 虽然阮清月的奇怪举动让几人心头一跳,但沈婉婷护女心切,斩钉截铁的说:“我的女儿,不能受这个苦头!” “好!二姨娘言之有理!那便依你所言,不打就是了。”阮清月笑意更深,这让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日便到底为止,春分秋雨,我们走。”说着,便带着二人准备离开了。 这下沈婉婷慌了,自己把掌管大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交给她,阮清月也没给个准信,就准备这么走了?! 刚走到门口时,阮清月停下脚步,微微侧身:“既然你们觉得我用家法来惩戒她重了,那此事我便不管了,好自为之。” “站住!好你个阮清月,年纪轻轻心思竟然这般重!拿了我的芙蓉令现在是准备袖手旁观了?!想得美!”沈婉婷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解决之法!就是想来骗取我的芙蓉令,倒是我小看你了!竟被你蒙蔽!” “袖手旁观?二姨娘此言差矣,我出的法子就是让阮姣祈令家法,可你万般不愿,虽我现在是掌管府中之人,可你是长辈呀,你的话我怎能不听呢?” 阮清月微微弯腰,俯在沈婉婷耳边轻声说:“你觉得这惩罚重了,我原谅你的无知,过几日你且看看长公主是如何处理温家嫡女的,你便知道。” “虽然温家不如我们将军府,可那毕竟也是嫡女呀,而你们,不过是区区庶出,二姨娘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地位,且莫为了今日之举后悔呀。” 说完,阮清月狡黠一笑,冲她眨眨眼睛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婉婷盯着她的背影有些不知所云。 “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中计了呢?” 回去的路上,春分有些着急的询问:“大小姐,您答应长公主三日之内要把阮姣祈送去给她们处置,如今为何还要假意不管此事?若三日后不能把她送去,长公主那边该如何是好?” 阮清月轻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春分,权谋这方面你还得跟秋雨好生学学。” “啊?大小姐…可是在说我笨?”春分委屈的撇撇嘴。 春雨轻轻的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就放心,我们家大小姐聪明着呢,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第64章 惨死 虽然春分还是云里雾里,可听秋雨这么说,自己也放心了许多。 一日后,温家嫡出大小姐温如棋被打更人在河中发现,据说发现时尸体已经全身肿胀腐烂,令人作呕,甚至就连衣物都不知所踪。 好歹是有头有脸的大小姐,死相竟这般难堪! 大理寺立刻开始查办此案,可却不到半日便以温如棋自杀而亡匆匆结案。 但凡是一个稍微聪明些许的人都会明白其中必有蹊跷,一时间京中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版本。 长公主下手之快,之狠,连阮清月都有些咋舌。 “这长公主下手也忒狠了!那温如棋好歹也是管家小姐,竟被扒光衣服丢进河里,真是痛快!”春分一边给阮清月斟茶,一边笑着说。 阮清月端起茶杯,泯了一口:“我们都知道消息了,东院定也知道了,看好戏。” 此刻的东院已经完全乱作一团,沈婉婷自从早上得知温如棋溺死河中,便知道这一定是长公主的手笔! 只有她才有这么大的权势让大理寺草草结案,沈婉婷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若是也落得跟温如棋一样的遭遇,那可怎么好! 沈婉婷急急忙忙的回到府中准备找阮博商量对策,对听闻阮姣祈也知道了此事,一激动心悸发作晕倒了。 “博儿,你向来是法子最多了,你倒是想想办法救救你妹妹呀,那温如棋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我们姣儿可不能有事啊!”沈婉婷紧紧拉住阮博的袖子,她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把阮博当成了唯一的救世主。 阮博懊悔不已:“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听阮清月的,大不了打二十大板也就罢了,至少可以抱住性命!” 他其实当时就已经发现阮清月的神色不对劲,定是有所阴谋,可他也是护妹心切,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受皮肉之苦。 可今天长公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解决了温如棋,下一个…恐怕就是阮姣祈了! “事到如今,只能去求阮清月了,她定有解决之法。”阮博沉声道。 “对…对,她当日都那么说了,肯定是有办法的,我们这就去找她!”沈婉婷迫不及待的便来到了西院,却没想到被春分拦了下来。 “我们家大小姐今日不见客,还请二夫人请回。”春分冷着脸说,她对东院的人可没什么好印象。 沈婉婷眼珠一转,从包里掏出一锭银子,赔笑道:“春分姑娘,行个方便,我真的是有要事想见!” 没想到春分根本不理会,冷哼一声转头便走,还把院门死死关上。 这时阮博也跟了过来,听闻春分不让她们进西院,便灵机一动想找秋雨帮忙。 一直等到晌午的时候,秋雨才出来准备去小厨房端些膳食过来。 “秋雨!”阮博唤了她一声。 “二少爷,您怎么在这儿啊?”秋雨洋装不知。 阮博叹了口气,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秋雨,并且想让她偷偷把阮博放进去。 “这…”秋雨露出为难的神色:“二少爷有所不知,上次你们不让二小姐受家法,她回来便发了好一通脾气,并且还说再也不管此事让阮姣祈自生自灭,甚至都不让我与春分在她面前提起东院的人,我…我实在是不敢啊!” 第65章 黄金百两 阮博含情脉脉的握住她的玉手,深情的说:“秋雨,上次我救你于水火,我们早已经是一天船上的人,现在东院有难,你连一个小小的忙都不愿意帮我吗?” “你我二人情投意合,我娶你也是迟早的事,你就当帮帮未来的夫君,可好?” 秋雨被她说的脸红不已,死死咬住下唇:“好…” 俨然一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模样,用钥匙开了院门的锁:“快进去,到时候就说是我门未关严,你偷溜进去的,大不了…我受一顿责罚便是。” 阮博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发丝:“秋雨,委屈你了,你放心,待这些事都过了以后,我定好好待你!要怪就怪那个阮清月,尖酸刻薄,令人生恨!” 秋雨在心头冷笑,这招祸水东引用得好啊,可她还是应和的点点头:“二少爷,万事小心。” 阮博点点头进了西院,没想到阮清月正坐在亭子里赏花。 自从春分秋雨开了以后,就把西院打理的漂漂亮亮,有条不紊的,连阮博都有些惊讶,他可是记得以前的西院荒废无用,寸草不生。 也正因如此,才把小小年纪的阮清月仍在这儿。 “妹妹好有兴致,闲庭雅阁,赏花逗鸟。” 阮清月睁开眼睛撇了他一眼:“你是怎么进来的?” 阮博自然不可能出卖秋雨,他还指望秋雨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呢! “这医院的钥匙库房里有一把,春分说你不见外人,我有急事在身便自作主张了,妹妹不会责怪我?” 不得不说,阮博这些谎言说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若不是今天是阮清月让秋雨故意出去给他开的门,自己都要信了! 关键是这人说谎脸不红心不跳,平静如水。 阮清月放下手中的糕点:“哥哥都已经来了,我还能说什么?有什么要紧事,便说。” 看见阮清月这么冷淡的模样,阮博只觉得一阵屈辱涌上心头。 从小到大父亲看中他,在仕途上也是顺风顺水,那些名门小姐爱慕他的也不在少数,可如今自己竟然对一个小丫头片子低眉顺眼。 这是何等的笑话。 可为了救自己的妹妹,他只能暂时忍下来。 “妹妹,你我二人都是聪明人,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上次的家法一事是我护妹心切,现在细细想来觉得妹妹也是言之有理,姣儿愿意领家法,不知妹妹可愿意帮忙处理此事?”阮博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阮清月脸上的神色。 阮清月放下茶杯,双手交叉叠在一起:“这哥哥一天一个样,当真是叫我好生为难。” 她这样,明显就是不愿意管此事了。 “是这样,此事是我们有错在先,妹妹如今也长大了,要用银子的地方可多着呢,母亲备了黄金百两给妹妹置办家务。” 黄金百两?沈婉婷竟这么有钱? 阮清月都不由得眉头一挑,看来沈婉婷当家这些年没少从中可口油水,难怪东院的日子这么好过。 第66章 领罚 “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妹妹岂有不帮忙的道理?”阮清月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便让阮姣祈领三十大板,到列祖列宗跟前忏悔三个时辰,再到顾府登门致歉,若是长公主想责罚她用来撒气,我可管不了。” 阮博听着她的一条条要求,手指紧紧握成拳头,咬牙切齿的说:“妹妹这些要求,莫非太过分了一点!” “过分,我这些要求相比于你们对我的做的事情来说,不过尔尔!”阮清月生气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母亲早亡,早年间住在东院受尽委屈冷眼,从未过过一次生辰!每每父亲回来我都只能远远看一眼!阮姣祈不分嫡庶尊卑,打我,骂我,辱我更是家常便饭。十六岁便将我赶来这偏远荒芜的西院。” “为了抢朝王殿下的定亲信物,将给那些犯人的刑具用在我身上,就连她身边的一个丫鬟都可以随意践踏我。下毒,刁难,策划让我落水,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有冤枉她半分!” 阮清月双眼通红,像是被惹怒的野兽,发出猩红的光芒。 她现在的身体也是原主以前的身体,发生在原主身上的事情,她最能感同身受。 那些屈辱早已刻进骨子里头,是血海深仇。 阮博愣愣的看着她,这些事他大多都或多或少的参与过,一直觉得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玩笑,却不曾想自己也在某个时候,变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 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对…对不住…姣儿妹妹年幼无知,你是她的姐姐,理应多担待些。” “凭什么?”阮清月反问。 “什么凭什么?” “难道就因为我比她年长一岁不到,她对我做的这些事我便要通通咽下吗?小时候她锦衣玉食,受尽宠爱的时候,我忍冻挨饿,打水都要我自己去做,我那时也不过十岁!年幼…并不是她这么恶毒的借口!”阮清月胸口剧烈起伏,情绪异常激动。 她一番的话如掉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 待阮清月稍稍平静了些情绪,冷声道:“我如今有芙蓉令在身,掌管府中后院之事,若是你们觉得我这么做不妥,惩罚过重,那便去自行解决!也不知道依长公主的性子,会不会听你们这番苍白无用的辩解。春分,送客!” 说完便回到了房间内,房门一关不再理会。 “二少爷,请回。”春分态度冷硬,同样没给他一点好脸色。 阮博没想到阮清月这次态度竟然如此决绝,而且还加码了惩罚,可长公主那边她们又实在没有门路。 两难之下,唯有退步。 “妹妹,这罚我们东院,领了!还烦请西院的秋雨姑娘随我一同去见证惩罚。”阮博撂下这句话,挥了挥衣袖便离开了。 性命和皮肉之苦,他还是拎的清的。 秋雨把饭菜端到西院的时候,阮博已经走了。 “秋雨,待会你就随阮博一同去看着阮姣祈受罚,若是有偷奸耍滑之事,不必认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了,取得她们信任最要紧。”阮清月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第67章 造反 今日不管是让秋雨故意去开门,还是让她盯着阮姣祈受罚,都是为了更加取得他们的信任罢了。 东院根基不浅,想要一举拔除并非一朝一夕的事,还要放长线钓大鱼,秋雨务必要成功打入进去,便能为阮清月的胜率添上几分。 秋雨乖巧的点点头:“是。” 越是与阮清月接触,秋雨便越是佩服她。 明明还是少女的年纪,只需要整日开开心心谈书论画即可,却已经被现实逼的这般精于算计。 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常人不能成。 这便是秋雨对阮清月的评价,她有预感,眼前这个少女野心勃勃,心里深沉,似乎…与自家殿下很是相配呢。 春分今日脸色却有些沉重,她心疼的看着阮清月:“想不到,大小姐小时候的经历竟这般难过…” 她的话让阮清月陷入了一丝恍惚。 是啊,虽然那些不是她真正经历过的人生,可她仍然可以感同身受,回忆起来仍然刻骨铭心。 “无妨,都已过去,我不在乎,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歇会。”阮清月斜依在窗台边,闭目养神。 就在二人出去后不久,窗台偶然传来一阵敲窗声。 阮清月眉头紧皱,果然下一秒一个黑色的身影便翻窗而进。 “朝王殿下,你来我这西院来的可真勤。”阮清月淡淡的说,听不出她的语气中是何情绪。 周闫朝答非所问:“你真的不在乎吗?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你怎又偷听别人讲话!?”阮清月有些气恼。 其实他是因为担心阮清月不能按时把阮姣祈交给顾府,所以才亲自前来看一看,没想到看到了阮清月与阮博之间的那一场好戏。 他武功高强,又善于隐匿,便无人能够发现。 来这西院跟进他家后院一样轻松。 周闫朝猛的凑近她:“我再问你一遍,阮清月,你真的不在乎吗?那些受辱的日日夜夜。” 阮清月有一阵恍惚。 怎么会不在乎呢?那不过是骗自己的一个借口罢了。 “在乎又如何?不在乎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阮清月站起身,慢慢踱步,眼神里透露出坚决的光芒。 显然周闫朝并不满意她的回答,沉声道:“难道你的野心就止步于此吗?在这小小的后院,与那些蠢笨之人勾心斗角?” “当然不!”阮清月立刻反驳:“我之前与你说过,我要做人上人,我想做这名元最珍贵的女人。” “皇后?”周闫朝轻笑一声:“就这?” 阮清月有些恼,讽刺道:“你瞧不起我的志向,我倒想听听你朝王殿下对未来到底有何打算?” 周闫朝的神色严肃起来:“我要推翻这个昏庸王朝,要吞并邻国产业,我要这天下的一切。” 他语气淡淡,却有一种肃穆的杀气。 阮清月忽然想到在周闫朝身上看到的那八个大字。 破而后立,逆天改命。 她当时还在想什么样的人才担当得起这八个字,原来如此。 第68章 双帝 “你…意图谋反!”阮清月不可置信的说。 若是让旁人知道一想无心仕途的朝王殿下竟然有如此宏图大业,只怕是会惊掉下巴。 周闫朝认真的点点头:“是的,你不用告诉我这是掉脑袋的大罪,我知道且非常明白,但我仍然会去做这件事。” 阮清月惊讶的看着他,咽了口唾沫。 她早知道这个男子不一般。 “你与我说这些有何意义?难不成想要我陪你造反?” “正是。” 阮清月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你可还记得孙太傅?他与别人勾结捏造了圣女一说,皇帝昏庸无能深信于此,如今孙太傅去世,他又在找其他人接替他的位置,又会有多少无辜少女白白丧命?这样的王朝,就不该存在。”周闫朝眼神幽深,像是在回忆往事。 阮清月垂眸:“可我…不相信你是如此深明大义的人,你还藏着些什么,没有对我说,既然你想拉我下地狱替你卖命,总要坦诚相待。” 周闫朝沉默了很久后才缓缓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暖阳,用手指去挡透进来的光线。 “我母妃,死于如此。我与皇室,势不两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阮清月平静的心激起层层波浪。 “我看见你知道自己将我被献祭之时,勇于对抗命运,杀死孙太傅。你勇敢,聪慧,我就在想,当时我母后被献祭的时候,我有你这么勇敢便好了。” 周闫朝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双面大魔王,现在似乎正躲在港湾舔舐伤口,而她像是一个不速之客。 “可是…可是我那时候太小了…太小了…天道不公,那我便逆了这天道。”周闫朝表情狠绝,眼里却有泪光在闪烁。 阮清月惊讶的张了张嘴,她想不到周闫朝的母亲身份尊贵,竟然会被如此荒谬的理由处死。 她就是算命之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圣女一事纯属扯淡。 “所以,你愿意吗?” “我…”阮清月眉头轻皱:“我不愿。” “我与你无冤无仇无情无爱,我为何要陪你去豪赌天下?干这掉脑袋的差事。” 周闫朝却仿佛知道她会拒绝一般:“后宫不得干政,纵使你当成了皇后,也只能在后院里安度余生。但若是你愿意陪我一起造反,那以后的朝代,便是双帝。” 双…帝! 阮清月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轻微的颤抖,她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觉得眼前之人可怕?还是觉得…刺激! 她觉得自己也快疯了。 “你容我考虑两天。”阮清月别过身,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周闫朝也没有逼他,没有人比他更懂策反一个聪明人有多费劲,他翻窗准备出去的时候,留给她了一句话。 “三日后我会再来找你。而且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们成功的几率,很大很大。”周闫朝眼光深邃。 “谁跟你是我们?”阮清月低声骂了一句:“疯子。” 第69章 顾府 可她不得不说,双帝这个词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皇位,权利,尊贵,不都是她最渴望的东西吗! 傍晚的时候,秋雨才回到西院。 “大小姐,阮姣祈已经做完惩罚了,此刻正躺在东院的床上养伤呢。”秋雨一边给阮清月梳头,一边给她汇报。 估计现在阮姣祈已经把阮清月从头到尾骂了个遍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三十大板虽然最后还是偷奸耍滑的只打了二十大板,可阮姣祈从小就养尊处优惯了,那细皮嫩肉的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沈婉婷和阮博在一旁看的心疼不已,打完立刻叫了最好的医师来给阮姣祈配药。 既然她们敢当着秋雨的面儿少打板子,那就证明对秋雨还是颇为信任的,也不枉费阮清月的一番苦心。 “你去告诉东院,明日一早便去顾府赔罪。”阮清月嘴角一弯。 好戏还在后头呢,长公主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阮姣祈。 秋雨立刻把此事告诉给阮博,阮博大惊失色:“我妹妹今日才受了这么重的惩罚,连床都下不来?怎么去顾府请罪!?这阮清月未免太咄咄逼人了些!” “二少爷莫要生气。”秋雨慢慢拍打着阮博的后背,柔声道:“二少爷,依我看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阮博怒气未消:“你到说说,哪里不错了?” “二少爷您想,长公主的脾性刚直果断,有仇必报,断然不会受半点委屈。若是二小姐妆容精致,一脸红润的现在她面前,她会怎么做?” 阮博摸了摸下巴:“她自己的女儿被推入水,推她女儿的人却安好无事,她定会…” “对呀,她定会十分气恼,到时候如何刁难我们家二小姐还说不定呢,但若是二小姐身负重任,拖着病躯还去与她致歉,想必她也不会过多为难,二少爷你聪慧机敏,一定能明白其中道理的。”秋雨温柔的说。 阮博低头一笑,深情的看着秋雨:“还好有你在我身边,我一心只想保护姣儿,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未曾想明白。” 他越来越觉得策反秋雨是个明确的选择,在他看来,秋雨温柔小意,善解人意,却又不失一点小聪明。 这样的女人,最讨人喜欢。 秋雨故作娇羞模样:“我也是在二少爷身边才学到这些的。” …… 第二日清早,阮清月便看到了阮姣祈被几个下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向马车。 那滑稽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阮清月笑着摇摇头自己也钻进了马车。 到了顾府门前,阮清月上前与门口的小斯小声交谈:“告诉顾夫人,人给她带来了。” 今天是三天的最后一天,周林珊知道阮清月一定会来,早早的便吩咐了门口的小斯,若是看见阮家的人,不必通报,直接带进来即可。 几人就这样畅通无阻的走到了主殿。 “娘,我有些害怕。”阮姣祈在后面小声的对沈婉婷说。 她知道顾府是名门望族,这装的更是简约气派,越是如此,她越是心慌。 第70章 巧辩 其实现在的沈婉婷也有些拿不准,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姣儿莫怕,阮清月竟然敢带你来这里,就一定不会让你有什么事,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娘就跟她拼了!” 就在阮姣祈担心之际,已经到了主殿。 周林珊坐在最高的主位上,右边坐着顾君漫。 母女俩打扮得如出一辙,清冷高傲又不失贵气,单是那睥睨众人的眼神,就是旁人学不来的。 阮清月问心无愧,规规矩矩的给周林珊行礼。 “阮大小姐不必多礼,随意坐,喝茶。”周林珊的手轻轻一挥,便有下人忙不迭的端来一杯茶水。 顾君漫也向阮清月点头致意。 沈婉婷见那母女二人对阮清月都如此客气,心里总算是有了底,扶着阮姣祈走了进去。 “参见顾夫人。”阮姣祈动作缓慢的行礼,每做一个动作,屁股上的伤口就撕裂着疼。 周林珊勾了勾唇角,看见阮姣祈这幅样子,她便知道定是阮清月的意思。 可她并没有接话,反而是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看着阮姣祈笨拙的行礼,更别说请她落座了。 沈婉婷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福了福身:“顾夫人,我家小女有伤在身,可否坐下一谈?” “哦?”周林珊挑眉:“阮大小姐前几日落入水中,我瞧着她脸色不好,想必是风寒未好,却仍陪着你们母女东奔西走,你可关心过一二?还是说,只有亲生女儿,才是女儿?” 不亏是长公主,说话一针见血,把沈婉婷说的下不来台,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罢了,坐下,我们也该好好谈一谈,阮家二小姐故意将我女儿设计落水一事。”周林珊并未给她们好脸色,表情生硬中还带着些许厌恶。 沈婉婷面色尴尬,扶着阮姣祈小心翼翼的坐下。 “顾夫人,此事是我小女的错,但她也是一时…” 沈婉婷着急的替自己的女儿辩解,可话还未说完,便被周林珊冷冷的打断:“阮夫人,此事是你女儿做的,她都还未发话,你着什么急?莫不是你比她更了解她自己是如何想的?” 沈婉婷只好讪讪的闭了嘴。 “顾夫人,千错万错我百口莫辩,但我从未想过要害顾小姐落水啊!我只是与阮大小姐有过几次口角,便对她心生怨怼,才出此下策!但我对顾小姐,却只有崇拜啊,那日我未看清与阮大小姐同游的是谁,若是我知道是顾小姐,我必定不会这么做的!”阮姣祈声泪俱下。 她这招用得倒是很妙,什么人得罪的起什么人得罪不起,心里门清,这样一来祸水东引,把责任推到阮清月身上,来为自己开脱。 春分好几次想要反驳她说的话,都被阮清月拦了下来。 顾君漫撇了她一眼:“你为庶出,清月为嫡出是你的姐姐,你不尊她敬她,还心生怨怼,实在是不该。” “是,顾小姐教训的极是。”阮姣祈低头默默流着泪:“昨日大小姐已经责罚过我了,打了三十大板还让我在列祖列宗前忏悔三个小时。” 第71章 下跪致歉 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怜惜。 凭借阮姣祈怎会想出这种开脱的方式,也必定是阮博教给她的,看来想要除掉东院,就要先除掉阮博。 顾夫人本来已经想好怎么责罚她,但阮姣祈这么一说便把顾府推开,变成了阮家的家事,让她也不好过多查收。 “话虽如此,可到底还是连累了我们君儿,你们阮家还是得给个说法。”周林珊松了些语气。 沈婉婷连忙上前:“那是自然,我们愿赔偿金银各一箱,真丝绸缎数匹送入府上,还请笑纳。” 话音刚落,阮清月便不屑的轻笑一声。 这沈婉婷到底还是个俗人,认为世人都像她一般爱财如命,却不曾想都察院御史家中怎会缺银子? 周林珊背靠皇家,都愿意撇清关系自愿下嫁,这金银财宝如何能打动她? “罢了,这些东西我们顾府还不缺。阮姣祈到底是犯了错,让她向我君儿下跪致歉,只要君儿原谅她了,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沈婉婷的脸一下就绿了。 她虽是妾室,可也是整个京城最有头有脸的妾室,更是阮天凌身边唯一的女子,所以其他贵夫人也愿意给她面子,带她入京城贵圈。 说起来,顾君漫与阮姣祈是平辈,平辈见面需双方互行平礼,怎可一人向其中一人下跪行礼?!这种屈辱之事,如何使得? 阮姣祈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从小养尊处优的长大,如何拉的下这个脸。 见阮姣祈迟迟没有动作,周林珊不满的皱了皱眉:“怎么?阮家不愿?” 阮姣祈自知自己惹不起周林珊,双手紧紧捏住自己的裙摆,颤抖着说:“我做错了事,自然应该请罪。” “姣儿…”沈婉婷心疼的唤了她一声。 只见阮姣儿颤颤巍巍的走向顾君漫,强忍着屁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缓缓跪下:“姣祈一念之差,害顾小姐落水,姣祈在此给顾小姐赔罪了。” 她的眼泪直直的往下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顾君漫表情如常,良久后才开口:“起来,我今日不过多为难你,是看在清月的面子上,我也并没有原谅你,往后你我便是陌路人,请回。” “是…”阮姣祈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出府中。 今日的耻辱,她已经铭记在心。 以后她一定要整个顾府都因为今天的事而感到后悔。 “既如此,那我也先告退了。”阮清月站起身,微微行礼。 她今日本就是来看热闹的,看见阮姣祈那忍辱负重的模样就已经够了。 顾君漫也站起身向她回礼,待阮家的人都走后,顾君漫才担心的看向周林珊:“娘,这阮姣祈看着不像是个好对付的,清月她…” “君儿,你且放心。”周林珊目光幽深:“阮姣祈那不过是小女儿家的把戏,我看着阮清月呀,倒是端庄大气,明知道阮姣祈满嘴谎言也不急于拆穿,是个可用之才。” …… 回去的马车上,三人难得的坐在同一辆马车内。 第72章 神秘老板 “阮清月,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你就死定了。”阮姣祈低着头恶狠狠的说, 今天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屈辱的一天。 阮清月耸耸肩,一脸无奈:“阮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不说你能保准顾家的人不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要不是你非要我们姣儿去顾府登门致歉,我们怎会受如此屈辱?!”沈婉婷搂住阮姣祈的肩膀,愤恨的说。 “若不是我,你现在搂着的恐怕就是一堆白骨了,真是没良心。”阮清月翻了个白眼:“停一下!” 马车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阮清月下了马车还不忘嘲讽道:“果然不与讨厌的人呆在一起,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沈婉婷被气的不轻:厉声道:“别管她,我们回府!” 马车停下的位置正位于京城最为繁花的朱雀正街,热闹非凡。 想起自己来到这个朝代,还未好好的逛一逛,街上贩卖的小饰品阮清月买了整整一袋,还不忘给春分和秋雨也添置一些。 “对了,你们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饭店?我还有些饿了。”阮清月摸了摸自己的东西,冲两人眨眨眼睛。 她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付东院已经让她心身俱疲,还真是从未打听过这些。 秋雨回忆了一番:“听说这新开的食味坊很是出名!每日都是人满为患呢!” “食味坊…好,我们就去哪儿!”阮清月笑笑。 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轻松愉悦的氛围了。 三人一同徒步来到食味坊门前,如今这个时辰也不是饭店,可店内还是人满为患。 “客官,里面请。”一个小二热情的招呼着几人。 阮清月轻皱眉头:“我看你们这食味坊有两层楼,可否让我们去二楼?” “客官,您是头一次来我们食味坊的,我们食味坊二楼向来是不接待客人的。”小二解释道。 阮清月有些疑惑:“既然不接客,修这二楼做甚?真是奇怪的老板。罢了,把你们这儿招牌菜都上一遍。” 说着,便找了个空位准备入座。 “客官等等!”一个老者急忙跑过来:“客官,我们老板二楼有请,请随我来。” 春分和秋雨都颇为惊讶:“不是说,二楼不接待的吗?” 老者一边带路一遍说:“我们老板说与这位贵客是老相识了,特此有请,” 二楼的装修显然更加雅致富贵些,隔开了四个包间出来,每个包间装修迥异,仔细一看惊怕是按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主题来修订的。 “老板就在最里面的包间,贵客有请。”看着毕恭毕敬的带到包间门前,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阮清月大概能猜到这个老板是谁了。 推开包间,毫不意外的看见周闫朝的身影,他独自一人看在窗边,轻轻捏起一杯清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来了?” “竟然…竟然是朝王殿下?!”春分瞪大了眼睛。 “你们二人在门口候着便是,我与阮大小姐有些重要事情要谈。”周闫朝冷声吩咐道。 第73章 你到底是谁 虽然现在春分秋雨已经不再是他的奴婢,可周闫朝的话对她们来说就如同圣旨一般,不可违抗。 阮清月关上包间的木门,径直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整个包间像是春天般柔和的风格,整体色调温暖清新,让人不自觉的放下戒备。 “阮大小姐可会喝酒?”周闫朝独自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个人喝实在无趣。” 阮清月面露难色,她作为一个喝啤酒都是一杯倒的人,这古代的酒不知能抗几杯? 见她不肯说话,周闫朝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邪气的笑容:“不会啊?” 语气轻佻,明显是在瞧不起她。 阮清月气鼓鼓的往杯中倒满酒,一口吞了进入。 好辣!! 阮清月吐舌不停用双手扇风,企图用这些动作来化解口中的腥辣。 “这什么酒?!辣得吓人!”阮清月嫌弃的把酒往远处推了推。 周闫朝笑意未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夹在双指之间,看着杯中摇晃的涟漪:“这酒啊,名为清欢酒,与你的名字还有几分相似,是我们食味坊特有的名酒。” 阮清月满脸通红,酒意逐渐上头,眼前男子的俊俏模样越发模糊。 “喂,阮清月,不至于!一杯就倒?!”周闫朝用手在阮清月面前晃了晃,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阮清月眯着眼睛看了半晌:“4。” 说完便一头栽在了桌上。 周闫朝扶额,这一杯倒得也太离谱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扶着阮清月到一旁的躺椅上休息。 阮清月紧闭双眼,嫣红的唇微张,嘴里喃喃着一些周闫朝听不懂的话。 “你说什么?”周闫朝听她嘴里咕咕噜噜的,是在是听不清,便凑近了耳朵。 炽热的呼吸喷吐在周闫朝的侧脸上,酥酥麻麻。 “我不要睡桥洞…不要让我还债…好冷…好饿…为什么…” 阮清月醉里竟梦见了自己前一世。 前一世的她并不是尊贵的将军府嫡出大小姐,更不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她只是一个有些算命本事,有一个赌鬼老爸,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人。 最难的时候,父女俩相依为命睡在桥洞,一个面包掰成两天吃,可她的父亲还是把给别人算命的最后一点钱拿去赌,最后血本无归。 周闫朝惊讶又怀疑的看着阮清月,他虽知道阮清月从小的日子不好过,但堂堂将军府也不至于会沦落到让她一介女子来还债睡桥洞! “你到底是谁?”周闫朝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阮清月的性子变得太快反差太大,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眼前人就是眼前人啊!莫非还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来顶替了她?! 不可能。 “我…我是谁啊?”阮清月说完这句话,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是算命先生小九,还是将军府大小姐阮清月? 她自己也不知道。 周闫朝沉默了半晌,从一旁取出一袭薄被给她仔细搭上。 待阮清月醒转过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 第74章 酒品爆差 “你醒了?喝一口酒睡了两个时辰,你真行。”周闫朝淡淡的说,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何意。 阮清月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口干舌燥的连喝了三杯茶水,才满意的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失态了。” “无妨,阮大小姐答应我考虑的事,考虑的如何了?”周闫朝直入主题。 阮清月伸出手算了算时日:“不是三天内嘛,还差一天呢。” 睡醒的阮清月饿的不行,看着一桌佳肴便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一边吃还不禁一边夸赞朝王殿下真是好本事,开个饭店都能开的这样好生意。 奇怪的是,周闫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阮清月,什么话都没有说,像是要把她盯一个洞出来似的。 “朝王殿下这么奇怪的盯着我做甚?可是我酒后胡言乱语…?”阮清月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道。 她知道自己酒品爆差!上一世好不容易谈了个男朋友,却因为两人一次喝酒,阮清月愣是拉着别人说了半天,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都说了一遍。 什么我爹是算命先生啦,我家没车没房只能睡桥洞啦,当即便把那男子吓的火速分手,连夜跑路。 从那以后阮清月便发誓绝不碰一口酒,可在周闫朝那挑衅的眼神下,还是犯了忌。 周闫朝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刚才发生的事,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阮清月心头咯噔一声,莫不是自己喝醉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看着阮清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样子,周闫朝有些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罢了,你先回去,我明日再来找你。” “是。”阮清月乖巧的答应了一声,她总觉得方才周闫朝的表情有些怪怪的:“朝王殿下,你脖子上被蚊子咬了好大一个包。” 阮清月好心提醒道,说完便离开了。 剩下周闫朝一个人在原地脸黑得不行。 那怎么会是蚊子咬的包?!那分明是阮清月刚才迷迷糊糊抱着周闫朝的脖子猛的就是一口,周闫朝好几次想要一掌拍死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可他还是再三忍耐了下来。 “季林,不要跑,不要嫌弃我…不要和我分手。”阮清月嗫嚅着说,双手死死扣住周闫朝的脖子不放。 季林是谁? 周闫朝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整个京城的名门世家,没有一户是姓季的啊。 哦,城郊有一户员外似乎是姓季,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儿子。 “来人,调查一下京城姓季的男人,速速给我,”周闫朝沉声吩咐道。 老者恭敬的答应一声。 其实整个食味坊上到掌柜下到一个小二,都是周闫朝身边悉心培养的人。 他们要不是武功高强,要不就是有一技之长,隐匿在这小小的食味坊里,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以便打听消息。 食味坊里每日来来回回的客人众多,消息也是最流通的。 “小姐,你与朝王殿下说些什么呢?说了一下午之久。”春分好奇的问。 第75章 同游 一提到这茬阮清月就觉得羞得慌,没想到重生一次以后酒量还是这么差:“无事,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府。” 回到西院的阮清月心头也并不平静。 造反…双帝… 这些词语不停的刺激着阮清月的脑海,像是梦境一般,不知该如何选择。 “大小姐,这是齐王殿下给您下的帖子,邀你一同去春婷园游玩。” 齐王?阮清月回忆了一下,那个手握重兵的好色之徒? 刚想拒绝之时,阮清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去回个帖子,我们去。” 其他几个皇子是如何看待周闫朝的?这倒是个很有趣的点,那些自诩聪明的皇子,有没有看出周闫朝的不对呢? 光是想想,阮清月便有些腹黑的想要笑出声。 春婷园,又称京城最美景色之一,依山傍水,花红柳绿,不管什么季节都有各种各样的美。 周齐收到了帖子,便财大气粗的包下了整个春婷园。 上次在桃花宴上他一见到阮清月,那弱柳扶风般的身姿,出口成章的才气,一举一动都在摄人心魄一般。 周齐这样五大三粗的男子最喜爱的便是这样文静美丽的女子。 次日,太阳并不像往常那般热烈,反而是问问暖暖的,晒的人懒洋洋的。 春婷园外站着两个侍卫,除了阮清月的马车以外,还停着两辆宫廷的马车。 难道除了齐王殿下以外,还有其他人在此处? 怀着满心疑虑,阮清月走进了春婷园。 里面果真是名不虚传,树木甚多,哪怕是在夏天里这儿也是乘凉的好去处,还有一介小小的池塘,上面飘着几朵好看的荷花。 门口的侍卫将阮清月待到一处凉亭内,围着一圈奴婢,两个男子正对坐着下棋。 一方是周齐,另一方竟是瑾王殿下,周瑾然。 皇帝四子就来了两个。 “参见齐王殿下,瑾王殿下。”阮清月微微行礼。 周齐见她来了连忙起身向她拱手:“阮大小姐来了,我与皇弟正对弈呢。” 阮清月心头一慌,她可是有才女之称的,可她对琴棋书画实在是一窍不通啊!下棋这东西也就看顾君漫下过几次,大概了解了一些规则。 阮清月吞了口唾沫:“二位殿下真是棋艺精湛,可惜我不擅于此,不过我有一好友是当今都察院御史之女顾君漫,她棋艺超群,不知可否请来同游一番?” 没办法,只能搬救兵了。 “这…”周齐摸着下巴,眼神飘向一旁的周瑾然。 “无妨,本就是同游,多些人也自然是有趣一些。”周瑾然站起身温和一笑。 他身长肩宽,头发高高竖起,一身淡蓝色锦服更显得他非凡气度,果然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阮清月会心一笑:“秋雨,快去请顾小姐。” 其实她真的急切的想请顾君漫来,还是因为她知道顾君漫心悦于瑾王殿下,作为她的好友,自然是能帮一把是一把。 这样好的相处机会,必定是要给顾君漫制造的。 第76章 印象改变 果然,收到消息的顾君漫飞快的赶了过来,虽快但阮清月看得出她今日的打扮是花了心思的。 青色长裙,发间有一根翡翠流苏,整体呼应,看起来清新又富贵。 “参见瑾王殿下,齐王殿下。”顾君漫难得微微一笑,看着周瑾然的眼神里头满是轻易。 真是大胆又真执的女子啊。 “顾小姐不必多礼,听阮大小姐说,你棋艺超群,本王可否邀你一同对弈一盘?”周瑾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能与瑾王殿下对弈,我也非常开心,请。” 阮清月看的出她是真的非常开心,她也是第一次知道顾君漫笑起来时嘴角两边是有两个甜甜的酒窝,与她平时清冷人设太不符了! 反差萌太爱了!阮清月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两人棋艺不分伯仲,阮清月虽看不太懂棋盘,却看得出两人在棋盘上的博弈就如神仙打架一般。 进攻防守,防守进攻。 黑白两子却似乎能演绎万般色彩。 半个时辰以后,两人还是僵持不下。 顾君漫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只见她沉眉十分专注的看着眼前的棋盘,只见那颗白子迟迟未落。 反观周瑾然那边仍然是一副轻松上阵,如沐春风之感。 良久后,顾君漫释然一笑,放下手中白子:“瑾王殿下棋艺我自愧不如,是我输了。” “顾小姐自谦了,若是一直枯坐对弈不免太无味了些,不如我们一同去逛一逛这春婷园,如何?”周瑾然提议道。 四人一同游览,阮清月并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真实目的,假装不经意的说道:“齐王殿下与瑾王殿下关系似乎很不错呢。” 周齐哈哈一笑,一把搂过周瑾然的肩膀:“我的几个兄弟之中,我只与瑾然还能多聊几句。” “为何?”阮清月歪着头,一脸好奇的问。 周齐倒也不避讳:“周亦子那小子性子太过阴柔敏感,我不喜欢。周闫朝嘛…那小子一向无心仕途,也不爱与我们兄弟几个打交道,整日人影都看不见。” “是啊。”周瑾然接话道:“但我们四人当中,当属朝弟最为自由无矩,连他自己也说过,当个王爷是最逍遥自在的。” 阮清月低头看不清她的表情,轻声道:“是吗?” 她怎会不理解周瑾然的言外之意? 阮家与周闫朝有定亲在身,他这番话故意说周闫朝毫无登帝的希望,还不上进,实在不是良配。 一直到日落西山,众人才分别开来。 这番接触下来,阮清月反倒对周齐有些改观。 他不像是外人口中好色无状之人,反倒有几分纯真爽快在里头。 而周瑾然嘛…阮清月倒是没发现什么,只觉得他说话做事都极有分寸,与顾君漫倒是十分相配。 回去的路上,阮清月与顾君漫同乘一辆马车。 “清月,今天真是要好生谢谢你。”顾君漫拉住阮清月的手,一脸娇羞。 “今日你与瑾王殿下接触下来,觉得如何?”阮清月关心的问。 第77章 试探底线 “他…”顾君漫低下头,脸早已通红:“很好,我很心悦。” 看着顾君漫的模样,阮清月藏在心底的顾虑在纠结了半晌以后,还是说了出来:“君漫,我当你是我的真心姐妹,有些话我想想还是得与你说说。” “但说无妨。” 阮清月垂眸,不管她答不答应周闫朝一同造反,皇室必定会因为周闫朝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若是顾君漫嫁于周瑾然,称为了皇室中人,难免会卷入这些纷争之中。 为了争夺帝位,兄弟之间残害手足之事在历史中多得数不清。 她不想顾君漫有事,更希望她能平安一世。 “罢了。”阮清月叹了口气,抬起头脸上重新扬起笑容:“我会护你平安的。” 顾君漫是阮清月觉得在这个朝代,唯一一个真心待她之人。 无论最后夺嫡之争,还是造反之乱,她一定要平安。 顾君漫偏头:“清月,你今天有些奇怪。” “许是有些疲了,将军府已到,下次再回。” 阮清月下了马车,心思里还是沉甸甸的。 不用回西院,她便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果然还未走到房间,便听见庭院里传来周闫朝懒洋洋的声音:“阮大小姐今日玩的可快活?” 阮清月倒了两杯茶在桌上,头也未抬:“还不错。” 话音刚落,便听见从那颗槐树上跳下来一个身影,周闫朝沉着脸:“那你可还真是广结善缘啊。” “你跟你那些皇兄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好?”阮清月答非所问。 “哼。”周闫朝用力的挥了挥衣袍:“他们不过都是一丘之貉,在我看来,并无结交的必要。” 阮清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周闫朝敲了敲石桌:“想清楚了吗?” “别急嘛。”阮清月给自己添了点茶水,眼底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若是我答应,会如何?不答应,又会如何?” “呵。”周闫朝轻笑,凑近了些许:“择优选取,是吗?” 阮清月眨眨眼睛,笑而不语。 “若是你答应我,那我们日后便是一天船上的人,你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我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同谋。若是你不答应,你猜猜你知道了我这么多事,我会留你到几日?”周闫朝的声音越来越冷,听的人心头发颤。 他说的这些话与阮清月猜想的几乎一致。 周闫朝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为了他的江山大业,甚至手足兄弟都可以残忍杀之,何况她一介女子。 “可我觉得,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不会杀我。”阮清月明朗一笑,声音轻快而又动听,像是山间清泉,叮叮咚咚。 她在试探周闫朝的底线在哪儿。 周闫朝逼近她,表情冷的像冰窖:“那你大可试试。” 阮清月才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耸耸肩:“那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没有,问你的意见只是显得我比较仁慈。”周闫朝站起身:“明日下午食味坊,带你见见其他人。” 阮清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茫然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第78章 借刀杀人 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呢? 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东院里,阮姣祈已经不断咒骂了阮清月半个时辰,还不带重复的。 “妹妹,适可而止,莫要失了身份。”阮博无奈的劝道。 阮姣祈忍受着屁股剧烈的疼痛,咬牙切齿的说:“哥,你一定要帮我报仇!那个阮清月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今日是没有见到她那副得意的样子!真是令人憎恶!” 阮博扶额:“你先好好养伤,最近莫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哥,你真的不担心吗?!”阮姣祈语气低沉而又狠厉:“如今西院逐渐势起,连将军府后院的掌管大权都在那边,阮清月跟变了个人似的夺了我才女的名号,再这么下去,恐怕整个东院都会被倾覆!” “满口胡话。”阮博虽然表面上这么训斥道,可他心里却有些和阮姣祈一样的顾虑。 阮清月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竟连府中的下人都开始势力起来,好东西都巴巴儿的往西院送,那蟹肉本就珍贵,整个将军府一共也就几斤,西院分了大半去! 往常有什么好东西那可都是东院的,哪里轮得到西院?! 阮姣祈用力锤了锤桌面,茶杯被震得乒乓响:“总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姣儿,不准胡闹。”阮博沉声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不用操心了。” 阮姣祈的手段明显又低级,如今的阮清月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随意拿捏的大小姐了,这些手段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要想除掉她,还得费一番心思是才是。 阮姣祈满意的笑笑:“若是哥哥肯出手的话,我看那个阮清月还能嘚瑟几日!” 与此同时的西院,阮清月也没有闲着。 阮博是东院里唯一一个聪明人,也是阮清月唯一的对手。 只要阮博倒了,也就意味着东院没了。 可是想要除掉他又岂是这么容易? 根据阮清月打听下,阮博已经投靠在了瑾王麾下,又是朝廷在职官员,最重要的是他心思细腻,是个难缠的角色。 阮清月含着笔杆发呆,突然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她与阮博同在将军府,若是贸然动手反而引人注目,那不妨来一招借刀杀人? 明日周闫朝要带他去见见其他人,若是阮博无意间听到了什么,或是看到了什么,那依周闫朝的为人,也必然不会留下活口。 那到时候便是周闫朝要下手除他,阮清月只用坐山观虎斗即可。 “秋雨,你想法子告诉阮博,就说明日我要与周闫朝在食味坊见面议事。”阮清月吩咐道。 秋雨虽不知阮清月要做什么,但她还是乖乖照做,来到与阮博相约定好的地方。 她和阮博在将军府找了一处隐匿旧阁楼,两人通过奴婢平儿传递消息,隔三差五的便会那幽会。 今日也不例外,她告诉平儿说自己有重要消息要告诉给阮博,邀他到旧阁楼一叙。 平儿也不敢耽误,急急忙忙的去给阮博汇报。 第79章 计划泄露 经过长期接触和这么多事下来,阮博对待秋雨已经彻底放下戒心,认为秋雨对自己用情至深,对她没有一点防备。 “秋雨妹妹,今日这么急切的邀我来这旧阁楼,有何要事儿啊?”阮博掠过一排掉了叶子的柳树,出现在秋雨面前。 秋雨献媚的笑着:“二少爷,您来啦。” “这儿又没有别人,你不必如此客气,我较你大些,你叫我博哥哥便好。”阮博温柔的说。 秋雨强忍住心头的恶心,依然笑的美丽,娇滴滴的说:“好,博哥哥。” “博哥哥,今日我听阮清月说明日要与朝王殿下在食味坊一聚,说是有要事商量,我寻思着这事儿里面恐怕有些非同小可,就连忙来汇报给你了。”秋雨如实说道。 朝王殿下?他与阮清月能有什么要是商量? 阮博露出思索的神色,莫非…阮清月已经投靠在了周闫朝麾下? 可是周闫朝不求上进,一心只想吃喝玩乐,潇洒度日都是出了名的,阮清月也是个聪明人,为何会与他有的这么近? 难道她真的爱上了周闫朝? 阮博摸了摸下巴:“此事的确有蹊跷,我需回头仔细思量,秋雨妹妹,做的很好。” 回到东院后的阮博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始终想不出这两人除了有定亲信物在身上,还能有什么交集。 “看来…明日还得亲自去一趟,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阮博自顾自的说着。 次日,用过午膳以后,阮清月原准备从后门上马车,直奔食味坊,可去到西院后门的时候,周闫朝的宫家马车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阮清月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怎的,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忐忑的上了马车。 “参见朝王殿下。”阮清月行礼道。 周闫朝双眼紧闭,为了掩人耳目带了一款黑金色的面具,但也能依稀看清他高挺的鼻梁。 车内气氛沉默,阮清月时不时的从窗户外看。 她生怕阮博没有跟上来! “不用看了,他不会来的。”周闫朝慢慢睁开双眼,语气冰冷,像是在审判谁一样。 阮清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了难堪的笑容,辩解道:“朝王殿下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有些闷,想透透气儿罢了。” 周闫朝简直快被气笑了,他在将军府一直安插了探子,阮清月心头打的什么注意他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阮清月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竟算计到他的头上来了。 “我是说,阮博他不会来了?”周闫朝换了个姿势:“或者应该问你,本王这把刀,好用吗?” 阮清月一愣,像看怪物般看着眼前这个人,面具底下的绝美面孔,此时更是冷的如冰一般。 “我…这…我想我可以解释。”阮清月吞了口唾沫,不敢直视周闫朝的眼神。 周闫朝食指轻抬她的下巴,两人之间的距离呼吸可见:“我不听解释,只看结果。这次便也罢了,你下次再敢生出这种不知死活的点子,我定会杀了你。” 第80章 捡到宝了 阮清月也有些恼,既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人口中还是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不是你说我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嘛!”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是周瑾然身旁的人,他死了周瑾然必会有所察觉。况且,一个小小的阮博根本不足为患,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还要本王教你吗?”周闫朝怒气未消,语气生硬。 阮清月却不这么认为:“蝼蚁亦不可小觑,阮博那人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我有预感,他以后一定会成为周瑾然的心腹,提前杀之未尝不可!” “你!”周闫朝气急,多年来他身边还从未有这么一个跟他唱反调的人,所有行动安排他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你的预感,值得我们冒险?!你知不知道我蛰伏了多少年!” “我有能力把我的预感变成现实!只要你有法子帮我拿到阮博亲手写的生辰八字,我便能算出他未来五年内的命数。”阮清月毫不退让。 她跟阮博这么多次接触下来,发觉此人进退有度,虽然现在官位不高,可是对他而言升官打发财也是迟早的事儿。 周闫朝冷笑一声:“意思是不管是谁,只要有他亲手写的自己的生辰八字,你都能算清楚咯?!” “当然是!”阮清月对自己算命的本事格外自信。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除了这没算透周闫朝的命数,其他的都是准确得很。 “当今圣上也能?” “当然能!圣上也是人,为何算不到?” 周闫朝笑了,眼神里却充满着疯狂的光芒:“那我算是捡到宝了?” “当然…”阮清月的话到嘴边突然戛然而止,气氛有些暧昧的燥热:“你可以这么理解,反正你不亏。” “殿下,食味坊到了。”车夫轻声喊着。 周闫朝轻轻的嗯了一声:“你要的生辰八字我会尽力弄到,走,带你去见见其他人。” 两人一同下了马车,阮清月发现这并不是食味坊的正门,而是它的后门,这里人烟稀少得可怜,看来修建这食味坊,周闫朝没少下功夫。 周闫朝轻车熟路的带着阮清月左拐右拐上了二楼,直奔最里层,从一旁的桌面上用力按下一个按钮,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这里竟还有密室?”阮清月双眼放光,惊奇的问。 周闫朝点点头,走进密室的通道里,这里有一股昏暗潮湿的味道,几盏昏黄的灯摇曳着,阮清月依稀能看见密室里已然坐着两个人影。 听见脚步声,那两个身影纷纷站了起来,朝周闫朝行礼。 “不必多礼。”周闫朝大手一挥:“这位是京兆尹之子柳白,这位是兵部尚书之子谢怀,你应该都听说过。” 阮清月在心中赫然,这可都是一等一的大官啊,再加上她这个将军府的嫡女,这种官职说出去都令人胆颤。 柳白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一脸惊喜道:“朝哥,你还真把这大小姐给策反了!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第81章 没有一个好结局 “柳公子安好。”阮清月福了福身,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谢怀。 比起柳白,她明显对此人更加好奇。 柳白一脸稚气未脱,肤若白瓷,手捧玉扇,翩翩公子哥。 这谢怀就显得要沉稳的多了,皮肤呈古铜色,眉眼之间英气十足,胡子留了整个下颚,不怒自威,脸上还有一道疤痕,估计已是上过战场的了。 简单的打过招呼以后,四人围圆而坐。 “你二人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这红纸上。”周闫朝掏出红纸递给两人。 在来的路上他与阮清月便已商量好了,阮清月既算不出周闫朝的命数,而算命人又不能算自己的命数,是会折寿遭天谴而亡。 那算算周闫朝同僚的命数,也能窥探几分天机。 柳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话的写上:“朝哥,你这是做什么?” “让你们看看阮家大小姐的本事如何。”周闫朝半噙着笑,眯着眼睛看向阮清月。 谢怀轻笑一声:“难不成是算命?想不到朝哥你还信这些。” “他不是信这些。”阮清月接过二人的红纸:“他这是信我。” 阮清月先轻轻捏起柳白的红纸,放入手心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两年后,柳白父亲病逝,导致他性情大变,整日沉迷花红柳绿的地方,造反计划开始时,因他自己的纰漏导致全盘皆输,所有参与者生生被擒,诛九族。 阮清月被吓出一身冷汗,唇色苍白不停颤抖。 可是她并没有停止,又捏起谢怀的红纸继续算命。 “朝哥,你说她算到了什么?好像不太妙。”柳白皱紧眉头看着阮清月。 密室里明明是最凉快的地儿,此时的阮清月一层薄衫都感觉快要湿透了,鼻尖的汗水顺流而下,指尖抖动得厉害。 周闫朝没有出声心头升出一丝紧张。 经过孙太傅一事,他是相信阮清月有些算命本事在身上的。 谢怀,两年后率兵破宫门,却因柳白的环节出了差错,被皇宫的侍卫团团围住。 血流成河,万箭穿心而死。 没有一个好结局。 半刻后,阮清月缓缓睁开双眼,一行清泪慢慢滚落。 在谢怀的结局里,最后一幕便是周闫朝和阮清月被双双押入大牢。 “怎么了?怎的还哭了?”柳白心思单纯,一见女子哭就手忙脚乱,连忙把自己的手帕递给阮清月。 阮清月呆呆的看着眼前明朗率真的少年,不知道该怎样把方才所见告诉他,琢磨半晌,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开不了口。 周闫朝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沉声道:“你尽管说,本王不会怪你。” 阮清月稳了稳心神,才缓缓开口道:“一年后,柳白因父亲去世性情大变,无心我们的计划,导致行动时在他的那一环出现纰漏,全盘皆输,所有人生生被擒,诛九族。” “不可能!”柳白脸吓得唰的一下惨白:“我父亲正值壮年,怎可能一年后就去世!我见你是个女子不与你一般计较,你莫要在满口胡话。” 第82章 畏惧 阮清月并没有理会他,反而是继续淡定的说着自己看到的结果:“谢怀,也因此万箭穿心而死,我与周闫朝押入大牢,生死未卜。” 密室内一片沉默。 在座的各位都是活生生的人,怎能接受自己在不久后的将来会落得这样一个结果呢? 谢怀的一声轻笑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你们还真相信?随口胡说几句,还真能成为现实?我谢怀,不信!” “不信?你是不信还是在逃避现实?”阮清月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他:“你猜我还看到了什么?” 谢怀的表情开始郑重起来。 “你又一个爱慕的女子名为江瓷汐,我们造反之时,就是借着你与这女子的婚礼为掩护,可惜你在成婚第二天便死在城门,害的那女子连同一起被诛九族。” 阮清月站起身慢慢靠近谢怀:“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一向胆大包天的谢怀此刻却是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他爱慕江瓷汐一事只有自己知道,从未对任何人说起,包括周闫朝也不知道,可是她却真真切切的说了出来。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江瓷汐?!”谢怀不可置信的反问。 江瓷汐是他在南襄城结识的女子,她纯真朴素,家境普通,绝对是芸芸众生的其中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我说了,我算到的。”阮清月斩钉截铁,她对自己算命的本事极有信心。 当这种超乎现实的东西真实的摆在面前时,除了震惊以外,还有些许的畏惧,对未来的畏惧。 见到柳白和谢怀二人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时,周闫朝心中已经了然。 “你们害怕了吗?”周闫朝沉声问,他的声音具有穿透力,直直的打在每一个人身上。 谢怀双手紧握成拳:“怕什么!不知道才可怕,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未来会发生什么,那便会有对应的法子!未来的结果不可能只有一个!” “心魔岂是这么容易被改变的?此事成败不在我们。”阮清月缓缓将目光转向柳白,他似乎还是一副未缓过神来的模样,眼神空洞飘忽。 柳白突然抓住阮清月的衣袍,急切的说:“你既已知道我爹会死,你也一定知道他如何死,你快告诉我!我爹不能死…一定不能!” 阮清月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摇摇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命的开始与终结乃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否则…会遭天谴的。” “你骗人!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柳白疯狂摇晃着阮清月的肩膀,双眼透出猩红的光芒。 “柳白!”周闫朝低声呵斥:“我相信阮清月说的话有道理,生死不可逆,你还不如抽些时间多陪陪伯父。” 柳白茫然的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朝哥,为何连你也如此冷血!你们为何都不肯救救我父亲!” 柳白大喊着跌跌撞撞跑出了密室,周闫朝担心的看着他的背影:“清月,此事真的无法逆吗?” 第83章 帮了大忙 冰冷的面具下,终究还是看不得自己兄弟成这般模样。 阮清月心头一怔,这是他第一次喊自己清月。 “我无能为力。”阮清月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挽救一个人的性命,她前一世的赌鬼老爸,趁他喝醉之时,哄骗他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偷偷给他算过一卦。 那次更加残忍,卦象中显示第三天她爸爸就会出车祸而死,阮清月当即便吓得魂不守舍,到了第三天的时候,阮清月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看着时钟即将快过十二点,阮清月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心头还在得意,天道也不是不可逆。 就这样,阮清月沉沉的睡去。 可谁知道,她父亲竟然偷偷跑了出去准备去赌博!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飞奔而来的汽车当场撞死。 阮清月从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中被吵醒,她环顾四周也没有看见自己父亲的身影,一种恐惧的感觉升上心头。 她双脚酸软,甚至连鞋都未来得及穿。 就在那破旧小屋的对面,围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人群的中间,是肇事车辆以及她父亲的尸体。 “生命不可干涉,谁也不能。”阮清月再次重复道。 谢怀露出担忧的神色,此次计划他们潜伏了多长时间,决不能说退就退。 “朝哥,要不然别让柳白参与计划了。”谢怀提议道。 周闫朝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只是此时造反计划已经在他脑海里上演了千万遍,从悄悄集结兵力,到攻入皇宫,每一步每一个环节都推算了无数遍。 一旦有一个地方有纰漏,就会立即推到重来,而柳白在他的计划内,一直是或不可缺的一个。 周闫朝心烦的捏了捏鼻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尽管他心思缜密却也没想过会有如此变故:“待我稍后去找柳白谈一谈再做决定,不过柳白负责的那部分,始终要有人与他一起做,或者说,顶替他来做。” 柳白与他父亲的关系极好,他能陪着周闫朝造反的很大一个原因便是为了家族,柳家立功太多,名声太过显赫,手中权利极盛,功高震主向来是所有皇帝最为忌讳的。 纵使是当今的皇上也隐隐约约有着制裁柳家的动作了,将来不管是哪一个皇子登基,柳家必然会成为新帝杀鸡儆猴的典范。 周闫朝却承诺过,若是造反成功,许柳家百年安稳。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柳家,为了柳父啊! 如今要他接受自己的父亲在一年后就会去世,怎能接受? “我可以。”阮清月淡淡的说:“我可以与他一同做,也可以接替他。” 阮清月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周闫朝与柳白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不想放弃柳白。 “此事再议,我先出去看看柳白。”周闫朝起身急忙向外走去,路过阮清月的身边时骤然停下:“我会想办法帮你弄到我那几个哥哥的生辰八字,要想推翻明元,他们只会是我们的挡路石,阮清月,你真的帮了我大忙。” 第84章 实力为尊 “不必多礼,但我有一个条件。”阮清月目光幽深:“无论如何,不要伤害周瑾然和顾君漫。” 周闫朝眉头紧皱:“为何?” 他突然想起上次去春婷园同游,周瑾然也在场,莫不是那次同游使得她们二人互生了情愫? 不知怎的,一股无名火在周闫朝胸口升起。 “君漫是我的好友,而周瑾然是她所爱之人,我不想看她们有事。”阮清月解释道。 周闫朝心头松了口气:“君漫是林姨的女儿,我自是不会伤害她,至于周瑾然…” 他一直是周闫朝比较忌讳的一个人物,周瑾然这个说看上去就是一个完美男子,完美的让人有些怀疑他的真实性。 温文尔雅,不争不抢,刚正无私,这些形容词放在他身上都毫无违和感。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让周闫朝有着空前的危机感。 在大家都还年龄尚小的时候,几个皇子或多或少都会闯祸,惹事,却独独周瑾然,从小便深得皇帝喜爱。 他似乎一生下来就懂得人情世故。 “若是他不挡我们的路,我答应你,不会伤害他。”周闫朝撂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 见周闫朝离开后,谢怀也站起身,看向阮清月的目光变了变:“我开始觉得,朝哥选择你,是正确的了。” 阮清月微微一笑。 无论在哪个时候,都是实力为尊。 周闫朝是在湖边找到柳白的。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来这里扔石子。”周闫朝缓缓走进他,在柳白身旁的位置坐下,从湖边顺手摸起一把石子,跟他一样往湖里扔,激起层层涟漪。 柳白垂着头:“朝哥,你说阮清月说的话是真的吗?我爹他…一年后真的会去世吗?” 周闫朝回答不上来。 阮清月算命的本领大家都心知肚明,八九不离十,准得可怕。 难的是,如何让柳白接受这个事实。 “朝哥,你怎不回答我?我最信你了…”柳白声音中带点哽咽,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周闫朝看着他的模样,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失去母亲时那段黑暗时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种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用力握住柳白的肩膀:“抽时间…多陪陪伯父。” 听到这话的柳白再也绷不住了,把脸埋在双手之间,肩膀用力的抽搐,湖边回荡着他的哭声。 “可是朝哥,我好难过…” 就这样,周闫朝一直陪着他从下午坐到了太阳落山。 柳白说了许多他与父亲柳舟的事儿。 小的时候在遇见周闫朝之前,柳白常常受欺负,却因自尊心怎样也不肯跟柳舟说。柳舟知道事情不对劲,于是偷偷打听,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了欺负。 为了维护柳白小小的自尊心,柳舟并没有插手此事,反而是利用自己的职位狠狠的把那小孩的爹教训了一顿。 柳白说到这里的时候哭声更盛,哽咽着问:“朝哥,我不知道…如果没有我爹,我该如何自处?就像身后一座坚挺的大山,轰然倒塌。” 第85章 如意算盘 周闫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他从未有过有靠山的感觉,从始至此都是一个人。 两人临近傍晚才分别,周闫朝向来不善言辞,可他也能感受到,柳白的情绪并没有好转,反而往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柳府,今日柳舟生的好兴致,等着柳白回家准备父子两人一同喝喝酒,聊聊天。 可他却看见柳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上前询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你跟爹说,爹替你做主。” 柳白看着眼前已过年入知命,发间也隐隐有了斑白的现象,从前未好好看过柳舟,如今仔细一看却是青春不在,皱纹不知何时也爬上了他的脸。 “爹,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柳白扯了扯嘴角,强迫自己掩饰情绪。 “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宝贝得很。既然无事便快快落座,这新鲜的羊汤配上二两清酒,咋爹两今日好好喝一壶!”柳舟兴致高昂。 柳白心生苦涩,他突然不明白什么才是现实了。 明明自己的父亲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怎就被莫名宣判了死刑呢? 两人兴致盎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直到深夜柳舟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双颊红彤彤的,拉着柳白的衣服不停的说:“爹老了,连白儿都喝不过了,哈哈哈…” 这声笑,三分苦涩,七分不甘。 “快把我父亲带回房中好生休息,熬一壶醒酒汤,待我爹醒了喂给他喝。”柳白把柳舟交给一旁的老管家,细心的吩咐道。 老管家小心翼翼的接过柳舟,答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看着柳舟的背影,柳白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自己父亲福大命大,不可能只有这么些时日! 阮清月说的话可能不假,但是她既已经看到了未来,那就一定有可以避免的法子! 什么天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柳白不信,若是冰冷的刀刃抵在她的脖子上,看她能不能说。 今日柳白喝的酒不少,却不知怎得就是不醉,甚至有几分越喝越清醒的感觉。 他换了一身装扮,一袭黑衣从后院用轻功飞速往将军府奔去。 偌大的将军府只有西院还灯火通明,阮清月正在看府中的账本,沈婉婷交给她这账本的时候,阮清月便知道这账本定是被做了手脚,是沈婉婷故意想要给她使绊子。 府中实际花出的银子根本没有这么多,沈婉婷却故意将账本上的支出每每都多写几十两,阮清月知道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她抢了沈婉婷的管理之权,年关阮天凌回来看见这账本上如此大的支出,定然会勃然大怒,那时候沈婉婷便有了推卸的责任,把这一切都怪在阮清月头上。 阮清月冷笑一声:“还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到时候爹回来怪罪下来,也是怪我罢了,那沈婉婷再在我爹耳边吹吹枕边风,那协理之权怕是又落到她手上去了!我费尽心思做的这一切,都白费了!” 第86章 还在等什么 “这可如何是好?这账本的金额太大,实际核算下来又太过费神费力…”秋雨帮着添了几盏烛火,担忧的看着阮清月。 她已经坐在窗边看了两个时辰的账本了,可那厚厚的账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明日你把负责外出采买的下人全部叫到西院来,我要一个一个的核对。”阮清月坚定的说。 “是,小姐,今日已经这么晚了,快些休息。” 阮清月摇摇头:“我今日并无什么困意,再看看账本,你先下去。” 这账本上一个个的数字看的人头晕眼花,可阮清月也知道这是自己必须面对的。 待秋雨走后,一阵阴风吹过,明明是三伏天,阮清月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别动!”柳白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溜到阮清月的身后,一把冰凉的匕首正死死抵住阮清月的脖子,仿佛下一秒便会渗出血来。 这熟悉的声音…阮清月立刻反应过来来者是谁了,她冷冷的叫出了柳白的名字:“柳白,你好大的胆子。” 柳白有一瞬间的错愕,她语气中的威严仿佛是与生俱来,令人胆颤,不过救父的思绪已在脑海中占据了理智,他锋利的刀刃更加逼近了阮清月的脖子:“少废话,今日你若是不把如何避免我父亲死亡告诉我,我定会杀了你!” “知道了又如何?”阮清月神态自若:“知道了,你就能改变吗?你觉得你能违逆天道吗?” “知道了为何不能改变!我若是知道了我父亲会如何去世,我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止他!”柳白尖声道。 阮清月悠悠然的叹了一口气:“柳白,莫要让周闫朝失望。” 提起周闫朝,他的双眼失神了一秒,转而又被急切想要知道的欲望而代替:“你莫要拿朝哥来压我!我相信,朝哥在的话,也一定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是吗?”阮清月轻问:“那意思是,你此次来找我,是周闫朝同意的?” 周闫朝当然不知道! 柳白眼神空洞,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的:“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我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柳白手中握匕首的力道猛的加大,阮清月纤细白嫩的脖子上已经有了丝丝血迹。 “周闫朝!你还在等什么!!”阮清月大带着怒气喊一声,随之从窗外一闪而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朝哥…”柳白颤抖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原来下午分别的时候,周闫朝就看出柳白仍然是心结未解,便料到他会来找阮清月,所以早早的和阮清月串通好了。 他一直在西院在的槐树下,披着夜色看柳白偷偷潜入。 “柳白,我知道此事对你来说难以接受,放下匕首,此事我们从长在议。”周闫朝仍然耐心的劝导着。 柳白是第一个愿意陪着他造反的人,那时候几乎是毫无胜算,可柳白仍然愿意为了他殊死一搏。 纵使现在周闫朝手中提着剑,他也无法用剑指向柳白。 第87章 你觉得公平吗 “朝哥,只要她说出我爹是如何死的,我从今往后便乖乖听你的话,但是今天,我必须知道!”柳白回想起自己父亲那苍老的面容。 再有一年…再有一年他便可以告老还乡了啊!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 “你清醒一点,就算我告诉你,天道不可违,你无法改变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就算躲过那一劫,也不过是苟延残喘!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阮清月怒不可遏。 “你胡说!”柳白大吼着反驳她。 阮清月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把匕首染红,周闫朝一个箭步上去一掌把柳白的匕首打落在地,反手将柳白用随身的腰带控制住。 阮清月连忙用受手帕捂住自己的脖子,可伤口已深,钻心的疼痛。 “谢怀,把柳白带进天邱凌,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放他出来!” 谢怀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从周闫朝的手上接过柳白,恭敬的回答道:“是。” 他看向柳白的眼神复杂,周闫朝一开始告诉他,柳白可能要去找阮清月麻烦的时候,谢怀还是不相信的。 他们一起共事这么多年,柳白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柳白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谢怀却是知道他重情重义,分得清是非黑白,可这么一看,柳白此次确实是犯糊涂了。 天邱凌是周闫朝一手操办起来的同盟会,里面的人都是为周闫朝死心塌地的死侍,一个个身怀绝技又忠心耿耿。 这个地方更是隐匿在天子脚下的秘密同盟。 “你没事。”周闫朝转头问她。 阮清月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你看我像没事儿的样子吗?” 现在的阮清月要多狼狈又多狼狈,因为长时间的挟持头发早已经散落在香肩上,脖子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此刻还在不停的渗血。 周闫朝愧疚的低下头,翻箱倒柜的找出了药酒和纱布,沉声道:“忍着点疼。” 说罢,把药酒小心翼翼的擦拭在伤口之上,刺激的疼痛让阮清月表情都不禁狰狞了一下。 “这些药酒还是我们初遇隔日你送来的,我原以为我再也不会用得上这些东西了。”阮清月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 方才若是周闫朝早些现身,她也不会受这皮肉之苦。 周闫朝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不忍心对昔日的兄弟举刀相见,甚至寄希望于阮清月能说服他,才迟迟未现身。 “是我不好,害你受伤。”周闫朝细心用纱布给她细细缠好:“我不该纠结的。” 他声音嘶哑,甚至有几分…难过。 阮清月用手指轻轻拂过方才被包扎好的地方,看向窗外的明月:“天邱凌,还有这么个地方,你却从未与我说过,周闫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与你同一条船上的人?” 阮清月何等聪明,这个名字一看就是一个秘密同盟会,可是周闫朝却对她只字未提。 “你知道我的底细,可我对你几乎是一无所知,周闫朝,你觉得这公平吗?”阮清月平静的直视他的双眼。 第88章 赌不起 周闫朝一时有些语塞,良久后才点头承认:“是,我承认天邱凌我还未来得及与你细说,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突然,我分身乏术,但是阮大小姐,我也不认为你就真的是全盘托出了吗?” 阮清月刚想反驳,就被周闫朝冷冷打断:“从前怯懦无能的将军府嫡出大小姐,怎么一夜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精通算命天道,京城才女,善用权谋,就连那东院三个草包加起来也不敌你一人。阮大小姐,你能不能与我解释一二?!” “我…!”阮清月该怎么与一个古代人诉说自己穿越一事?!这不折腾人嘛!:“我懒得与你理论!” 最后阮清月也只能撂下这句话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转头太过用力,伤口扯得人生疼,阮清月忍不住轻啧一声。 周闫朝抬眸,按住心头的情绪,坐在阮清月对面温声道:“明日我便带你去天邱凌,今日柳白伤了你,我不会纵他,至于你的事,与我江山大计无关,我本就不该多问,对不住了阮大小姐。” 他说话生分得可怕,阮清月有一瞬间的怔愣,开始反思方才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重了。 毕竟…周闫朝也曾救过她的性命。 “我性情大变着实是有我解释不清的缘由,既已决定要合作,往后我的事也不会瞒你。”阮清月淡淡的说:“你走,往后我们便在食味坊相见,老是进一个未出嫁的少女闺阁,传出去我往后还怎么嫁人?” 周闫朝看着她的侧脸,只觉得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堵在喉咙说不出口。 “定亲信物,管用。”周闫朝说完这句话便从窗户跳了出去,一路上使用轻功跑的飞快,冰凉的风掠过双颊,也擦不掉脸上的温热。 阮清月看着那还在摇晃的窗户,脑海里仍然在想周闫朝刚刚说的那句话。 定亲信物,管用… 阮清月低头不语,一旁的烛火摇曳飘荡,映出少女心事。 谢怀将柳白带回天邱凌里,替他把缠绕在身上的腰带解了下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责道:“你说你怎就犯了糊涂了?!那阮大小姐做错了什么事,你要拿刀去指着她?” 柳白年纪最小,谢怀和周闫朝都把他当自家弟弟这么看待。 柳白此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他求救似的看着谢怀:“谢哥,我真的做错了吗…我只是想让我爹多陪陪我,多活些时日,我真的做错了吗?” 谢怀把腰间的剑抽出来放在一边,抬头看着这天邱凌,这是一座建立在地底下的秘密同盟会。 当年谢怀,周闫朝,柳白三人一拍即合,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三人商量下共同决定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三人一同决定纳入的, 天邱凌分为三派,探视情报为一派,武功高强为一派,医术精湛为一派。 “柳白,你看看这天邱凌,看看这么多死心塌地跟着我们的兄弟,这么多条人命,我们赌不起。”谢怀眼中有些沧桑。 第89章 篡改账本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身上背负的是什么,谢怀对江瓷汐深深的爱慕也只能深埋于心,造反这条路不成功便成仁。 成功便是天下无双,便是史册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若是不成功,那便是命丧黄泉,诛九族的大罪。 所以谢怀不允许自己失败,更不允许有让自己失败的因素的存在。 柳白恍恍惚惚的说:“我不知该如何是好,谢哥,我不想我爹死…我知道那个阮清月能说出我爹的死因就好,我不求其他!” 就在二人谈话间,周闫朝也回来了,这间存在于天邱凌之中的密室,只有他们三人打开。 周闫朝摘下自己的面具,神色复杂的看着柳白:“我知道你现在迷茫,难过,不想接受。但是柳白,你要清楚我们要做的事从来都不是儿戏,我相信阮清月真的有她已经的苦衷不能告诉你。” “你骗人!她分明只要告诉我,便什么事都没有了,为何要如此对我?!”柳白一步步的后退,警惕的看着二人:“你们都在骗我,对不对?若是我爹死了,那你们都是真凶!” 周闫朝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如今的柳白已经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转而对谢怀说道:“把他送回柳府,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看着,不允许他出府,更不允许他私自去找阮清月。” “是。”谢怀一拍手,随即便进来了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高大男子,名为暗卫。 谢怀在他们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那几个暗卫便把柳白带了出去。 “朝哥啊,眼下柳白神志不清,他的任务又异常重要,这可如何是好?”谢怀焦头烂额。 周闫朝皱眉沉思:“柳白的任务一直是借着是京兆尹之子,拖住京城侍卫,以便我们快速攻入皇宫,我想阮清月所说的他出了纰漏,许是柳白并未拖的住。” “柳白这样我也属实担心,可我们的大计也不能说停就停。” 周闫朝点点头,眼神中透露一丝坚决:“就让阮清月来替代他,拖住京城侍卫,我相信她有这个本事。” “她…?”柳白狐疑的问:“她能行吗?” “我相信她。” …… 将军府中的事物又多又杂,阮清月一个人根本就分身不暇,好在春分和秋雨二人还能帮衬一二。 “大小姐,这些就是负责外出采买的小斯了。”秋雨把两个中年男子带到西院。 阮清月放下手中的账本,双手在裙上重叠,冷声道:“你们二人可知罪?!” 她的声音骤然凌厉,听得那两个小斯都不由得颤抖。 “奴才…奴才愚钝,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让大小姐你如此动怒…”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子颤颤巍巍的说。 此时秋雨也在一旁解释道:“小姐,他们是出身乡下张家村的两个孪生兄弟,兄长叫张和,其弟弟名为张峰,五年前进了将军府,都还未成家立业,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母亲。” “你们竟敢擅自篡改账本,中饱私囊,八两银子一斤的猪肉,十五两一斤的牛肉,连馒头都是五两一斤,你们骗鬼呢!”阮清月越说越生气,一把账本扔在他们脸上。 第90章 胆大包天 张和兄弟二人吓得连忙跪下:“大小姐息怒,大小姐息怒啊!这这…这也不是奴才的意思啊,是…是…” “是什么还不赶紧说?!小心我们家大小姐把你们逐出府去,卖给人牙子。”春分在一旁吓唬道, “是是,是二夫人让我们如此做的,多出来的银子也不是到了我们兄弟二人的身上,而是全都流进了东院啊!” 阮清月冷哼一声,果然如此。 她能猜到沈婉婷当上了这当家主母,定会偷摸扣点油水,可她却没想到竟然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竟然堂而皇之的瞎改账本。 “阮大小姐明鉴,这真的不是我们想做的啊!二夫人拿我们母亲来威胁,我们不敢不从啊!”张峰哭丧着脸说。 阮清月叹了口气:“往后还是你二人负责采买,是多少银子就写多少银子,若是二夫人为毛你们,你们便来找我,但是断不可私自更改账本,清楚了吗?” 她知道这些人也是被逼无奈,为难他们也没什么用。 张峰二人喜极而涕,似乎是没想过阮清月会这么仁慈,连连谢恩。 回去的路上张和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笑容:“往后我们就跟着阮大小姐干,她菩萨心肠,一定不会像二夫人那样逼我们做卖命的买卖的!” 张峰点点头连连附和。 这账本和实际采买的东西对不上,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是要被逐出府的下场,更有厉害些的主母直接处死拉去乱葬岗埋了便是。 他们这样的下人,在这个年代比草还轻贱。 而沈婉婷打的算盘本身就是若是事发,便把这二人推出来,让他们去做替死鬼。 “我看那阮大小姐对我们下人很是不错,往后跟着她定不会过这种整日担惊受怕的日子。”张峰也认同道。 此次捡回一条小命,却也让他们明白了该对谁忠心。 这番话却被冬儿听得清清楚楚,立刻就跑回东院去给沈婉婷汇报。 沈婉婷正坐在东院的亭子悠哉悠哉的喝着茶,赏着花。 虽说现在芙蓉令在阮清月身上,可这府中这么多大小事务,如何收买人心,如何打点人情往来,沈婉婷可不认为一个小姑娘家应付得来。 那账本漏洞百出,有的阮清月去慢慢核实翻看,就算她看出账本有不对劲,自己大不了把外出采买的那两个下人推出去便也罢了,到时候阮清月还会落得一个残忍冷血,苛待下人的名声。 到时候那些下人心生怨气,做事自然也不会尽心尽力,到时候整个将军府乱成一锅粥,她自然就有理由将芙蓉令名正言顺的要回来了。 “参见二夫人。” 沈婉婷斜瞄了一眼,动作优雅的喝了口茶:“是冬儿啊,看你急急忙忙的样子,有何事?” 冬儿打量了一下周围,又靠近沈婉婷压低了声音说道:“二夫人,奴婢方才听见张峰兄弟二人账本作假一事被阮清月发现了!” “哦?”沈婉婷立刻来了兴致,神情都认真了几分:“那她可有什么反应?” 第91章 第91天子脚下 冬儿皱着眉头回想了一番:“好似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根本就没有责罚张峰兄弟,所以奴婢听见张峰说以后要好好跟着阮清月呢。” “怎会如此?!”沈婉婷用力的将茶杯放在桌面上。 倒是她小看了阮清月这个人,沈婉婷猛的站起身来:“不行,她这也太得意了!我去找博儿好好商量一番,一定要给她好看!” 沈婉婷怒气冲冲的找到阮博:“博儿,这将军府怕是要翻了天了。” 阮博放下手中的毛笔,耐心的问道:“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生气?” “那阮清月真是会收买人心,如今府中的下人也渐渐都听她的了,完全未把我放在眼中,如今的阮清月,可真是春风得意得很!”沈婉婷添油加醋的说。 此事之前阮姣祈就已经在阮博面前提过了,本来阮博那次想要偷偷跟着阮清月看看她出去与朝王殿下私会的内容,却半道因一些差错跟丢了。 他一直懊恼不已,如今沈婉婷再次提起此事,阮博也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但偏偏阮清月又一直恪守本分,背后还有顾君漫和周闫朝,实在是令人挑不出差错。 “可是到如今,我也挑不出什么差错,只有等父亲年关回来,再在父亲好好的参他一本!”阮博恶狠狠的说。 沈婉婷的表情却有些迟疑:“可…天凌他会帮我们吗?” 以前的沈婉婷肯定不会问这种问题,可是阮清月的变化太大,竟然连阮博都束手无策,以前很多斩钉截铁的事,让沈婉婷现在也不敢轻易下决断了。 “肯定会的。”阮博坚定的说:“且不说我与姣儿一直深受父亲宠爱,就单说阮清月她掌管这个将军府,事情又多又杂,她肯定会出一点差错!到时候我们便揪着不放,好好的在父亲面前告他一状!娘,你是爹的枕边人,还得多靠你在父亲耳边添油加醋些才是!” 沈婉婷低下头:“这…这能行吗?” “你放心,娘,我不会让她得意多久的,你是不是忘了,在西院还有我们的眼线呢!” 提起秋雨,沈婉婷才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秋雨这丫头最开始沈婉婷是信不过的,可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了东院,特别是上次对阮姣祈受罚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婉婷也渐渐觉得她是一个可信之人了。 “那你可要好好笼络那丫头,她可是我们扳倒西院的一把利刃!” … 下午时分,周闫朝的官家马车准时停在西院的前门外。 西院一共有一个正门两个前门,偏门人烟稀少,阮清月也不怕引人注目,大摇大摆的上了马车。 “天邱凌在什么地方?”阮清月好奇的问,她实在想象不出,周闫朝得多大的胆子,才敢在京城偷偷建立。 周闫朝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那黑金色的面具,沉声道:“天子脚下。” 不等阮清月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马车一个急转弯便拐去京城最热闹的朱雀正街。 第92章 可有变数 马车外的吆喝声以及来来往往的人群着实让阮清月心惊,她掀开帘子露出一条缝往外看,只见马车左拐右拐,到了朱雀正街的南侧。 这里是一些达官贵人的住所,算是这闹市中唯一安静一点的地方。 “下马车,还有一段路得走过去。”周闫朝说完先行一步下了马车。 “这里?!没搞错!”阮清月吃惊之余,也连忙跟了上去:“这片地可是林华苑啊,都是些名门世家的府邸,周闫朝,你逗我呢!” 周闫朝却气定神闲的走在前头:“这整片都被我买下来了,外人传的这里都是达官贵人的住所,不过是我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传出去的消息。” 阮清月扯了扯嘴角,感叹了一句真有钱。 随后二人来到了一处最不起眼的府邸,周闫朝推开门,绕过前院,走进一处偏远里,在花瓶上猛的扭转了一番,一旁的书柜轰然打开,里面竟是一条长长的密道。 顺着密道里楼梯走下去,便到了天邱凌,阮清月感叹道:“你这还真是在天子脚下啊。” 皇宫就在朱雀正街的正北处,周闫朝却故意将天邱凌修炼在距离皇宫不远不近的地方,其勃勃野心,显而易见。 “我不会安于地底下。”周闫朝淡淡的说。 天邱凌里面却是别样风采,各个部门安插有致,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 “天邱凌里主演是收集情报和医师,医师负责整个天邱凌的药物,以及研究新型毒药,以后会有大用处,暗卫都在城东外的一片练武场训练,那是谢家的地皮。”周闫朝一边带着阮清月参观,一边跟她解释道。 天邱凌内的人都带着好奇的眼光打量这阮清月,这偌大的天邱凌内,女子却是少之又少,更别提是周闫朝亲自带来的女子了。 阮清月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佩服周闫朝。 敢想敢作敢当,确实是男儿气派。 “这里,便是我,谢怀,柳白三人才能进的密室,如今多了一个人,便是你。”周闫朝把阮清月带进密室时,谢怀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整间密室结构特殊,十分隔音,所以你认得谈话内容就算是外人贴在墙边,也是听不见的。 “谢公子。”阮清月微微行礼。 谢怀站起身看见阮清月脖子上仍然缠着纱布:“阮大小姐不必多礼,昨日柳白行事鲁莽,伤了阮大小姐,我代他向你赔罪了。” 阮清月微微一笑:“无事,我能理解他。” 她当然能理解,毕竟她是实实在在的经历过感同身受的。 “接下来你们打算如何办?柳白那边…?”阮清月欲言又止。 周闫朝叹了口气:“我把他安置在柳府内,暂时不让他接触我们的计划,待他解开心结以后再议,在此之前,我打算让你暂时接替他的事务。清月,你可能算出来,若是他不参与此次计划,事情可有变数?” 阮清月露出为难的神色:“算是算得出来,不过一个人两个月内只能算一次命数,不然会折损阳寿,而算命之人不能算自己,这是规矩。” 第93章 改名换姓 “两个月…”周闫朝喃喃道。 “是的。不过,我们现在所做的任何事,都会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到未来,但至于未来的变化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了。” 谢怀一拍脑门:“我们是都算过了,可是朝哥的还没算呀!阮小姐,你快算算朝哥的,他是主谋,定能最直接的看到结果。” 阮清月面露尴尬:“我…我算不出来。” “诶?”谢怀挠挠头,一脸疑惑。 周闫朝拍了拍他的脑门:“能行早就这么做了,目前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要想推翻明元,就必须从内部瓦解。” “可是朝哥,你已经策反了好多人了。我和柳白家中可都是一品官员,我知道的还有户部侍郎,大理寺卿…” 谢怀掰着手指头数。 阮清月越听越觉得心惊,原来暗中已有这么多人叛变,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周闫朝却摇摇头,眼神幽远:“我与整个皇室都有血海深仇,潇贵妃已死,那便只能母债子还。” 潇贵妃?好似是周亦子,亦王殿下的母妃。 “你与她们有什么仇?”阮清月好奇的问。 什么样的仇,要用整个皇室和朝代来弥补? 周闫朝站起身,背对着二人:“你们以为,圣女一说是怎么来的?” “难道不是那孙太傅随口胡编乱造的么?那可恶的老头,不知道以此为借口害死了多少女子。”谢怀愤愤的说。 “最开始,圣女一说,就是针对我母妃来的…” 那时候,周闫朝的母妃圣眷正浓,入宫仅三个月便连封两级,成为贵人,半年后又怀上龙种,坐上了妃位,皇帝亲自赐名庄妃,意为德盛礼恭,大方典雅之意。 一年后,生下周闫朝,皇帝十分欣喜封为庄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同时,也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特别是她生下的周闫朝还是个皇子!当时的潇贵妃还只是个嫔位,生下周亦子想要望子成龙的她,动了歪心思。 偷偷联合孙太傅,开除了一个孙太傅无法拒绝的条件,让他上报给皇帝,圣女一说就此诞生。 皇帝昏庸无能,当时的明元又动荡不安,再加上潇贵妃整日在他耳边添油加醋的诉说着圣女一事。 皇帝最终还是决定将庄贵妃献祭,以求明元风调雨顺。 那也让小小年纪的周闫朝明白了,风头太盛只会引来小人妒忌,于是他便偷偷蛰伏十来年,谨慎独断,为的就是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这几乎是周闫朝心中一生的痛,他只恨那时候自己年纪太小,什么都做不了,白白看着自己母亲被活活烧死。 后来,周闫朝慢慢调查发现,这其中周齐的母妃,颜妃也参与其中,与潇贵妃,孙太傅几人勾结。 “所以,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周闫朝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了二人,阮清月听完唏嘘不已。 “这个令人恶心的朝代,的确该改姓更名了,朝哥,我永远支持你。”谢怀听得愤愤不平。 第94章 人心惶惶 皇宫中的事旁的人很难知道,那高高的城墙困住了多少人的一生,表面上和谐安定的皇室实则早已经是一团污秽。 “那便逐个击破。”阮清月也站起身来,温声道:“坏人总会露出马脚的,不是吗?” 周闫朝心情有些复杂,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外人揭开自己的伤疤:“过两天是皇后生日,定会宴请四方,可我总觉得里面有些不对劲,到时候在宴会上,切勿擅自行动,一切以自保为主。” “不对劲?朝哥,此话从何说起?” 周闫朝顿了顿:“往年皇后生辰大多只宴请皇亲国戚,皇后是六宫之主,又倡导节俭朴素之风,像此次这般隆重,属实少见,我看这宴会之下,怕是在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事实证明,周闫朝猜的很准。 几日后,皇后生辰当日,阮清月一进宫就感受到了不对劲。 压迫,紧张的氛围令人喘不过气来。 明明是皇后生辰,这么大的喜事,可阮清月却丝毫感受不到喜悦之情。 难道是这几日皇宫中发生了什么是旁人不知道的大事儿? 阮清月漫步在御花园中,仔细打量着路过的每一位宫人,心中惴惴不安:“春分,你去打听一下,最近宫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春分应了一声。 待春分走后,秋雨替阮清月扇着扇子:“大小姐,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秋雨向来心思细腻,她早早的便发现今日阮清月神情有些焦躁不安。 “我也说不准,待春分问出什么以后,再做决断。”阮清月强压住内心的烦躁。 片刻后,春分小跑着回来:“大小姐,我向往日宫中的姐妹打听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呀,不过确实有些奇怪,今个儿她们一个个都神色躲闪,嘴严的很,像是在故意隐藏什么似的。” 连春分这般神经大条的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这隐瞒的事情怕不是一般的大。 “清月。”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阮清月回头,看见周闫朝腰间束着暗金色腰带,一身深蓝色长袍,看起来整个人神采奕奕,俊美异常。 “老是见你穿黑色衣服,虽是贵气这个年纪却略显沉闷,这种颜色就挺好,很衬你。”阮清月眉眼弯弯,由衷地说道。 周闫朝被夸得有些不自然,假意咳嗽了几声:“你们先退下。” “是。”下人齐齐的答应一声。 周闫朝坐在阮清月身旁,压低了声音问:“今日之事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你万事小心。” 阮清月神情未动,心头却猛然一沉:“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嗯,昨日夜里有探子来报,说是此次生辰宴请,实则是为了冲喜。” “冲喜?!”阮清月有些惊讶。 周闫朝打开折扇,轻轻晃动,有意无意的遮挡住自己的唇:“据说是后宫中半月前死了一个妃嫔,七日前又没了一个稚子,所中的都是同一种毒,却迟迟未查出是什么样的毒,整个宫中人心惶惶。” 第95章 枫糖妆 “皇帝听信谣言,说是因为今年没有献祭圣女,才遭到这般祸事,可迟迟找不到圣女人选,只能借着皇后生辰来冲冲喜。你还庆幸上次孙太傅并没有准确的说你就是圣女,而只是说你有圣女之象,不过年纪太小要等待几年,不然你小命不保。” 阮清月听得心惊,脸色惨白,但同时却也发现了不对:“孙太傅已死,她们怎么知道谁是圣女?” “所以…他们会推选下一个孙太傅。” 两人相顾无言,这命如草芥的时代,让阮清月沉默。 “宫中的妃嫔和孩子死的都太过蹊跷,我觉得此事背后不会这么简单,许是有人推波助澜,后宫争宠,前朝夺嫡,需得好好理理后宫众人的关系,以便入手。”阮清月冷静的说。 周闫朝露出为难的神色:“后宫中,我的耳目甚少,查起来许是有些困难。” “女人之间的事便交给我。”阮清月站起身冲他眨眨眼睛:“这里人多口杂,我先告退了。” 事情远比阮清月预想的要复杂得多,牵扯进来的人实在是太多。 宴席正式开始,阮清月入女眷席中,打量了一下后宫中人。 一般来说,后宫妃嫔鲜少与府中主母有交情,毕竟见面的时日不多,所以女眷席中很明显的便分为了两派。 妃嫔大多打扮得更为华丽明艳,个个都是出挑儿的美人,臣妇与她们相比,显然看上去便没有了那份贵气在里头,多了些石井气息。 阮清月故意挑了一个离后宫妃嫔更加近一些的座位落座。 她左边是一个活泼明艳的年轻少女,看上去也比阮清月大不了多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座位上。 “颖嫔娘娘,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听说吃了可以美容养颜呢,娘娘要不要尝尝?”颖嫔身边的奴婢自顾自的说道。 颖嫔听见美容养颜四个字眼睛都亮了:“此话当真?那我可要多吃些。” “娘娘别急,宫里多的是呢。”奴婢笑着说。 这些对话被阮清月听了个全,她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计谋。 “您可是颖嫔娘娘?”阮清月上前搭话。 颖嫔手中拿着一颗葡萄,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眉清目秀落落大方,许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可她却毫无印象:“正是,你是?” “在下乃将军府嫡女阮清月,我真是太荣幸了,颖嫔娘娘,您有所不知,现在京城都在说你化的枫糖妆可是火遍京城了呢,今日我能亲眼目睹,实在是不枉此行。”阮清月献媚的说。 她一脸崇拜的样子让颖嫔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什么?枫糖妆?什么东西?” “就是您此刻脸上化的妆呀,脸色红润均匀,弯弯黛眉如远山一般,额间一点贴花更显风韵,眼波流转,眼尾上扬,可真是久闻不如一见。”阮清月这些词信口拈来,若不是春分和秋雨时时刻刻都跟在她身边,怕是都要信了她的话。 果然,颖嫔被夸得盈盈一笑,声音如同泉水般叮咚作响:“清月妹妹这嘴可真甜。” 第96章 心狠手辣 果然,颖嫔被夸得盈盈一笑,声音如同泉水般叮咚作响:“清月妹妹这嘴可真甜。” “哪有,我都是说的实话呢,颖嫔娘娘这么好看,一定很受皇上宠爱?”阮清月眨眨眼睛,好奇的问道。 这让颖嫔想起了自己还未入宫之前,也是眼前少女这般天真烂漫,不由得心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情。 颖颖悠悠然的叹了一口气:“在这后宫中啊,并不是好看就能受宠,还得有手段。” “手段?”阮清月佯装不懂。 一旁颖嫔的奴婢着急的很,在她耳边低语:“娘娘慎言啊。” 颖嫔翻了个白眼:“我与清月妹妹一见如故,说说话儿也要管?你要是没事就再去小厨房给我拿些葡萄来。” 奴婢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可主子的命令还得照做,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打发走丫鬟以后,颖嫔又凑近了些阮清月:“你看你斜左方的那个女人,你猜她是谁?” 阮清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位穿着湛绿色长裙的女子,从阮清月的角度远远望去,唇边有一颗细细的黑痣,眉如墨画,虽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皱纹,可丝毫不减风韵。 阮清月诚实的摇摇头:“看不出来诶。” 后宫中的女子都貌美如花,阮清月本就不了解后宫,自然是认不出的。 “那可是瑾王殿下的母妃,玉贵妃,现在后宫中数她势力最大,没办法咯,谁让她儿子争气的,母凭子贵咯。”颖嫔耸耸肩,一脸无奈。 那就是周瑾然的母亲,一人之下的贵妃。 阮清月故作吃惊:“啊?玉贵妃娘娘看起来性格温柔和善,难道背地里…也是一个厉害人物?” 阮清月这话可算是把颖嫔的话匣子打开了,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些,颖嫔神神秘秘的说:“你可知道近期后宫中妃嫔和皇子接连出事的事儿嘛?” “当然知道,虽然这些人口风很紧,但我还是打听到一点儿风声,颖嫔可还知道些什么内幕?”阮清月露出一副八卦的模样。 颖嫔得意的点点头:“看我和你聊得来,我稍微告诉你一点儿,可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这可是要触怒圣上的。” “这是自然。” 听见阮清月的保证以后,颖嫔才压低声音说:“其实这两人都不是意外身亡,而是中毒而死!而且依我看啊,这下毒之人恐怕就是玉贵妃。” 阮清月被她这话吓得不轻,连忙问:“此话怎讲?” “你想啊,现在瑾王殿下是最有希望能继承帝位的,那个小皇子生的本就不是时候,如今夺嫡之争愈演愈烈,作为瑾王殿下的母亲,定是要为他扫平一切障碍的!”颖嫔说的有鼻子有眼:“再说了,那死去的妃嫔只与玉贵妃有过口角之争,除了她,我看也没旁人了。” 原来后宫之中的水如此之深,阮清月一脸受惊的模样:“可是,颖嫔姐姐,我看那玉贵妃也不像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呀!” 第97章 功高震主 “你呀,还是太嫩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反正我是看不惯那玉贵妃,一股做作样儿。”颖嫔显然已经把阮清月当成了自己那一派的人,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原来如此,颖嫔姐姐当真是聪慧至极,不过为何皇上还迟迟没有惩处玉贵妃呢?”阮清月歪着头问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颖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多了一丝惆怅:“如今玉贵妃的势力逐渐壮大,加之她的母家也是官宦世家,父亲是朝中重臣,母亲是一品夫人,又没有实际证据,皇上定是有所顾虑的。”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许久,后宫的局势阮清月也差不多摸的清楚了。 后宫大致分为两派,一是皇后一派,有许多簇拥者,包括四妃其中三个妃子都被皇后笼络,就连颖嫔在内也是皇后身边的人。 而玉贵妃身边也是颜妃自己其他妃嫔。 这时颖嫔身边的下人也提着几串葡萄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颖嫔冲着阮清月调皮的眨眨眼睛:“有空一定要多来朝阳宫陪我说说话,我一个人整日在后宫可要闷死了。” 颖嫔生性活泼开朗,广结善缘,可后宫中的人对人总是有一种戒心,这让颖嫔很苦恼,已经不知何时向阮清月说话这般开心了。 阮清月表面上笑着奉承道:“一定一定。” 实则内心却在擦汗,女人之间的事儿太麻烦了,若不是为了大局为重,阮清月一辈子也不像参与这种争风吃醋之事。 宴席正式开始,皇上和皇后娘娘掐着吉时的点儿来到了殿堂。 皇后今日穿的雍容华贵,一身华服,秀眉端鼻,头戴玲珑白玉步摇,的确有国母之姿。 而一旁的皇上却显得有些憔悴,眼底青黑一片,一看就是好几日都未能睡个安稳觉。 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阮清月向周闫朝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殿中,来到了御花园中的一处隐秘角落。 “我方才见你和那女子聊的甚久,可查到些什么?”周闫朝姗姗来迟,他身上带着些许酒味,神情却还是如往常一般稳重。 “我身旁那位女子是后宫的颖嫔,她告诉我,此次后宫接连丧命一事,怕是与玉贵妃脱不了干系。” “玉贵妃?”周闫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同样错愕了一秒。 在周闫朝的记忆里,玉贵妃向来是善待下人,温柔贤惠,且不喜与人争宠,怎么会下得了如此毒手呢? 紧接着,阮清月又把刚刚从颖嫔哪里听来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周闫朝。 周闫朝的神情越发严肃:“事情有些麻烦了,如果真的像颖嫔说的那样,我猜测皇上并不是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而是就算找到了证据,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为何?玉贵妃的权利真就如此之大了吗?” 周闫朝缓缓的点点头:“玉贵妃的父亲是朝中丞相,母亲是皇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且她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朝中栋梁,再加上现在周瑾然的呼声也很高,仕途一片光明磊落,怕是已经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了。” 第98章 美事一桩 “功高震主…”阮清月心情有些复杂。 一个家族若是功高震主,那便只有两个结局,一为破,二为立。 “若是颖嫔说的没错的话,那么皇帝与玉贵妃之间只能留一个,我们坐山观虎斗便可。”周闫朝淡淡的说。 “你觉得谁会赢?”阮清月突然歪着头问他。 周闫朝沉思了几秒:“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就算玉贵妃输了,她也一定会给自己留后路的,她一定不会输的太难看。” “依她那样的家世,就算是想输得难看也很难。”阮清月感叹道。 …… 为了不引人注目,阮清月先一步回到了宴席之上,而周闫朝则是又等了片刻才回到男眷席上。 “你可算回来啦。”颖嫔热情的招呼着。 阮清月提着裙摆落座:“怎么了吗?见颖嫔姐姐好似很开心的模样。” 颖嫔用下巴指了指台上:“方才你离开时,皇上提议说要来一场才女大会,只要是二十三到二十七之间的女子都可上台展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可,最后再又教书坊的几位先生来评分,得分最高者重重有赏。” 听到一半的时候,阮清月就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手心和父母都在密密麻麻的冒着冷汗。 这哪是什么才女大会,这明明就是开始选拔下一个圣女了! 而周闫朝口中说的,会推选下一个孙太傅,想必就是哪几位教书先生其中的一个了。 遥遥相望,阮清月与周闫朝默契的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恐惧,惊讶,还有愤怒。 “真是一群疯子。”周闫朝咬牙低声咒骂了一声。 “老四,说什么呢?”周齐现在显然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走过来一把搂住周闫朝的脖子:“独自一人喝酒有何意义?来与哥哥共饮一杯。” 周闫朝嫌恶的将他往旁边推了推,但碍于场合,还是举起酒杯与他喝了一杯, 周齐喝光杯中的酒,又斟了一杯,眼光猥琐的打量着对面的女眷席。 今日来的都是名门贵族,其中的小姐夫人虽然不能说个顶个的都是美人儿,但却也是京城中的佼佼者,不说其他,光是那富贵气质,便是小门小户学不来的。 “老四,今日宴会上美女众多,待会还有才女大会,老四可有看得上眼的?回头,哥哥去帮你说亲。” 周闫朝皱了皱眉:“不必了。” 周齐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以他千杯不倒的酒量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便醉了?不过是借着醉意想来打探一下周闫朝的口实。 毕竟皇上亲自给周闫朝和阮家定下了亲事,而阮清月那女子他又着实喜欢的很,所以才来旁敲侧击的问他。 “哦是哥哥忘记了,圣上已经给老四定下了与阮家的亲事,不错不错,阮家二小姐阮姣祈虽然是个庶出,但此女子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情,都属上乘,倒也配得上老四,况且,我听闻那阮家二小姐对老四也是倾慕已久,你们若是能成,也是美事一桩啊。” 第99章 底牌 周齐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着周闫朝的神色。 他说到这里,周闫朝也就大概听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他端起酒杯,泯了一口:“我看这阮大小姐,也甚是不错啊。” “不行!”周齐吓了一大跳,醉也不装了,连忙反驳道:“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周闫朝眉头一挑:“哦?皇兄可说说,为何不行?” “这这…”周齐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倒是脸涨的通红,良久后才软下性,好声好气的说:“老四啊,你也知道我没有旁的爱好,平生最爱美人儿,这阮大小姐,倒是很合我心意。” “皇兄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方才还说阮二小姐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情都是上乘,皇兄为何不去找阮二小姐?反而觊觎其他人?”周闫朝说话毫不客气,带着丝丝冷意。 周齐挠了挠脸:“阮大小姐与旁人不一样,旁的女子或故作清高,或娇柔媚情,或像阮二小姐那样的普通美人儿,我后院多得很,再纳一个也是平添烦恼。”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周闫朝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可是周齐却丝毫没有发现,反而自顾自的说起了阮清月的好:“阮大小姐,人如其名,就像天上的月亮一般,晴朗明亮,哎呀老子不善言辞,总之阮大小姐就是和旁的女人不一样。” 周闫朝双手紧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愤怒,就好像…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被旁人虎口夺食了一般,这让他心头很不是滋味。 周闫朝冷哼一声:“好的东西人人都想拥有,即使是本王,亦不能免俗。” 周齐顿时脸上就不乐意了:“这么说,老四是要与我争抢了?” “皇兄这话好生可笑,皇上定的是我周闫朝与阮家的亲,不是你周齐,皇兄还得搞清楚才是啊,皇兄不满意,大可向皇上提出,看看皇上愿不愿意撤回圣旨。” 周闫朝敢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是有原因的,皇帝或许是因为亲手送走了他的母妃,所以从小对他十分纵容。 周齐憋了半天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这事儿他本就不占理,愤愤的撂下了一句狠话:“总有一天,老子要把这些东西全都拿回来!顺便告诉你,还没断奶只会哭着找爹的小崽子,皇上?呵,这明元,马上就要变天了。” 周闫朝心头一紧:“你要造反?!” “那只是让父皇早日退位让贤罢了,你现在说出去也无妨,老子根本不怕!”周齐说完便狠狠的甩袖走人。 此事比周闫朝预想的要更加严重,周齐竟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虽然性格莽撞,但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说狠话,怕是真的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周齐…周瑾然现在必然是已经成为同盟,周齐手握兵权,周瑾然惯会笼络人心,还不知道他的底牌是多少,有什么。 第100章 才女大会 周瑾然与周齐怕是早已结盟,那么颜妃和玉贵妃自然… 周闫朝越想越觉得后脊发凉,她们的这条线怕是比自己埋得更深更远!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没有一点发觉。 颜妃的母家也是显赫家世,两人强强联手,怕是已经胜券在握了。 若是周瑾然或者周齐称帝,无论是哪一个,对周闫朝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他两可不像皇帝那般好对付,况且新帝继位,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扫清余孽,就包括了他这个前朝皇子。 周闫朝把目光似有若无的瞟向一旁的周亦子,目前来看必须多拉几个帮手,胜算便会大个几分。 可他看见周亦子那魂不守舍的模样便在心头叹气,自从她的母妃去世以后,周亦子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像个行尸走肉的傀儡一般。 不堪大用。 就在周闫朝心烦之际,台上的才女大会已经开始了。 因为年岁不到,阮清月与顾君漫等人都不能上台展示,这让阮姣祈很不满意,撅着嘴向沈婉婷抱怨道:“本想着新学的莲花舞步能在此次宴会上表现一番,可竟有年龄限制,真是白费我一番心思!” 沈婉婷微微一笑,她看了阮姣祈的莲花舞步,灵动飘逸,她看了都不禁连连赞叹。 “姣儿莫急,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颖嫔的年岁刚好二十有三,正在阮清月摩拳擦掌般跃跃欲试:“我当初可是泯州第一琴手呢,待会让你看看本宫弹琴有多好听,想当初,皇上也正是如此,才…” “娘娘莫去!”阮清月当然知道这次才女大会暗地里有什么阴谋,方才颖嫔跟她说了这么一大堆掏心窝子的话,她自然不能眼巴巴的看着她去送死,下意识便拦了下来。 颖嫔疑惑的偏着头问她:“为何不能去?” 阮清月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神色焦急,良久后才结结巴巴的说:“因为…因为娘娘你看,你脸上的枫糖妆整个后宫只有你会化?” “是啊,哪又如何?”颖嫔还是疑惑不解。 阮清月一拍手掌:“那就对啦,您这枫糖妆在民间可是火的很呢!大家都争相模仿却都不知道怎么化,娘娘你这么一上去,不就暴露了嘛!” “可是…暴露了又如何呢?” “这样娘娘脸上的妆虽然还是美丽,却不是独一无二的了,少了一分神秘的感觉。况且…娘娘你不怕被后宫其他人学会了,来与你争宠嘛!”阮清月故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斜方的玉贵妃。 颖嫔认同的点点头:“此言有理欸!不过你听不见我弹琴,还真是可惜了。” “这有什么呀,往后我多去朝阳宫看娘娘就成了!娘娘随我一起看其他女子的才艺。”阮清月笑着客套道,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才女大会正式开始,看着那一个个鲜活生命的女子一一上台,带着期许和兴奋的光芒,原以为可惜大展拳脚,其实是把自己送进坟墓。 第101章 书画了得 不过好像是老天眷恋,此次上台的女子才艺都平平无奇,虽也算的上不错,可还是配不上圣女的名号,这让阮清月稍稍放了点心。 颖嫔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中规中矩,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惊艳之人。” 阮清月连忙在一旁应和道:“那是自然,这些女子跟娘娘你比起来,不管提供模样儿还是才情,都是稍显逊色。” 那几位教书坊的先生也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颖嫔,本宫听闻你弹琴乃是一绝,为何不上台展示一番,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啊,看看泯州第一琴手的卓越风姿啊。”玉贵妃在前面悠悠然的开口道。 她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一片应和声。 “是啊,颖嫔娘娘让我们见识见识呀。” “对颖嫔娘娘的弹琴绝技早就有所耳闻,百闻不如一见呢。” …… 阮清月心中赫然,难道此次玉贵妃的目标,竟然是颖嫔?难怪她会故意让颖嫔上台表演,因为她知道以颖嫔的才情,随便给她安上一个圣女的名号,是简简单单。 这么多的附和之声,这等号召力怕是皇帝都会被吓一跳。 不仅有后宫妃嫔附和,连朝中大臣都开始起哄,可见玉贵妃的势力已经在后宫前朝都蔓延开来。 阮清月冷眼观察着这一个个应和的嘴脸,这些人都是帮凶。 颖嫔性子本就勇敢莽直,哪里经得起这种激将法?当即就站起身:“那嫔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娘娘别去!”阮清月连忙想要拉住颖嫔的手,却只碰到她的飘飘衣袖,冰冰凉凉。 她只看见颖嫔的身影越来越远,一步一步,步入深渊。 “颖嫔…娘娘…”阮清月失神般的呢喃道,眼中有泪。 不知是不是错觉,阮清月似乎看见玉贵妃嘴角边一抹诡异的微笑。 颖嫔上台一曲高山流水震惊四座,只见她纤纤玉手,似是柔若无骨却又能弹奏出时间最美的乐章,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子… 阮清月只希望她能在演奏过程中能够出什么差错,放她一命。 可惜事实总是事与愿违,曲毕,教书坊的几位先生都露出了浅浅微笑,坐在正中间的那位已经头发花白,就连胡子都是白色的,他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不愧是第一琴手,请问颖嫔娘娘除了这弹琴,可还会什么?” 阮清月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本宫除了弹琴其他的一窍不通,倒是玉贵妃娘娘,贵为贵妃,一人之下,年龄也刚好合适,若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怕是说不过去。”颖嫔怎会不知道方才那玉贵妃就是想让她上台,虽不知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但颖嫔向来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皇后笑着点点头,她拉拢颖嫔,就是看重她聪慧勇敢,不怕得罪人,更是个直来直去的快意性子。 “是啊,听闻玉贵妃书画了得,本宫今日生辰,不知可否有幸一观?”皇后也跟着说道,语气柔和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姿态与威严。 第102章 没安好心 颖嫔是她身边的人,她自然是要帮着颖嫔的。 此时全场的目光都停留在玉贵妃一人身上,她有些下不来台,这种进退两难的场面让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若是只有颖嫔一人想让玉贵妃上台表演,那随便搪塞过去便也罢了,可皇后娘娘都发话了,在后宫之中,也就只有皇后还能与玉贵妃抗衡一二。 而玉贵妃之所以迟迟没有造反的行动,也是因为皇后这座大山一直守护在皇上身边。 皇后的母家的父亲是冀州大将军,告老还乡,可是手中仍然有兵权,并且在朝中呼声甚高,这些种种因素都让玉贵妃不敢轻举妄动。 她要的,是毫无悬念的完胜。 所以玉贵妃会解决掉所有的后顾之忧再行动,在此之前,就是极力的忍耐。 “既然皇后娘娘都开口了,臣妾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说罢,玉贵妃便已走上台前。 颖嫔愤愤的回到座位,冷哼一声:“清月,你看到她那副德行了把?虽我不知道她故意激我上台表演所谓何意,但是她那种女人怎么会安好心?!” 阮清月虚惊一场,露出欣慰的表情:“无事,无事,颖嫔娘娘不必与她一般计较。” 幸好颖嫔性子直来直去,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不然今天还真就这么着了玉贵妃的道了。 想必玉贵妃自己也没想到,颖嫔竟然会不顾自己的形象,直接说自己除了琴以外,样样不通。 她在台上那番说辞,相比教书坊的先生也已经放弃她了。 毕竟她们要的圣女,可是要纯洁无瑕,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完美女子。 只见玉贵妃缓缓提笔,在那洁白的宣纸上作画,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一般。 片刻后,她忽的停笔,半跪着:“皇后娘娘,这是臣妾作的一副牡丹图,牡丹象征着典雅大方,很是符合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之姿。” 一旁的婢女将这幅画递给皇后,皇后看了满意的点点头:“玉贵妃这画啊,作得真是不错,宫中的画师也不及你呀。” 不等玉贵妃谢恩,皇后娘娘又接着说:“过两天本宫要与皇上一同入画,不如就让玉贵妃来替本宫与皇上画,相信以妹妹你的技术,一定能画的栩栩如生。” 玉贵妃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了,这种明晃晃的屈辱,她怎能咽的下去?! 她是贵妃,高高在上的贵妃,可是皇后先是拿她给宫中画师相比,又是让她像个下人画师一般给她们画画。 拿她当什么,奴才吗?! 玉贵妃低下头表情阴狠,牙齿用力的咬得咯咯作响。 反观皇后却仍然是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悠闲自得的吃着面前的甜点。 因为她知道,就算玉贵妃心中有万般不情愿,可是她也只能答应。 这不止是身份的威压,更是她笃定了玉贵妃会维护自己平日里和善温良的形象。 皇后微微勾了勾唇角,既然你想装,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果然,玉贵妃沉默片刻后,只能诺诺的答应:“是。” 第103章 后台可怕 这场宴会终究是真的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分别前,阮清月拉住颖嫔的手,认真的叮嘱道:“颖嫔姐姐,无论如何,保重。” 颖嫔以为她是被今日后宫的争夺吓着了,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安慰她:“清月妹妹放心,不过今日你也看着了,后宫啊,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以后若是有条件,一定要嫁得一个良婿,不求他富贵多金,一定要后院清静。” 不知怎的,阮清月莫名想起了周闫朝,低头脸红了一阵:“我晓得的,颖嫔姐姐,若是有什么紧急的要事,就飞鸽传书到将军府,我能帮忙的绝不袖手旁观。” 两人分别以后已经是夜色降临,春分替阮清月拢了拢外套:“大小姐,这天儿还有些凉了,可千万要注意些。话说,大小姐怎么突然和那颖嫔娘娘这么要好了?” 阮清月收起来脸上的笑容:“周闫朝告诉我她在后宫的耳目甚少,就相当于后宫的消息我们十分闭塞,所以,颖嫔就是我替周闫朝安插在后宫的棋子。” 秋雨在身后笑的甚是欣慰,春分可能听不懂言外之意,可她确实听明白的。 自家小姐这是在替周闫朝完善计谋,弥补他的不足之处。 “大小姐与朝王殿下,当真是强强联手,很是默契呢。”秋雨故意在一旁打趣道,笑着观察阮清月的神色。 阮清月嘴角浅笑,心思却早已经飘到远方。 “哟,不去眼巴巴儿的攀高枝,还知道回府呢?” 阮清月刚要上马车,却不曾想听见后面阮姣祈那尖酸刻薄的声音。 刚才在席间阮姣祈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阮清月,见她与颖嫔两人相谈甚欢,心头更是一股无名之火。 为什么所有她自己搭不上话的人,阮清月就能轻轻松松的与她们交好,阮姣祈简直要嫉妒得发疯。 所以宴会一结束,就瞒着沈婉婷,独自一人来找阮清月撒气。 阮清月无奈的摇摇头,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才阮姣祈还觉得她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将军府大小姐呢? “阮姣祈,想来是上次的家法让你记忆不够深刻啊,现在又生龙活虎的了。”阮清月淡淡的说,丝毫没有想要动怒的欲望。 从前她想要扳倒东院,可是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与周闫朝一起扳倒整个明元。 提起上次的家法,阮姣祈恨的牙痒痒,那可是足足让她躺了半个月啊! “阮清月,你在这里跟我得意什么?此处就我们几人,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谁不知道那颖嫔娘娘是皇后的闺中密友,家中父亲更是一品丞相,你傍上她这尊大佛,可真是辛苦你假惺惺这么些日子了!” 皇后娘娘的闺中密友,父亲是一品丞相?! 这些阮清月还真不知道!她最开始接触颖嫔不过是想从她嘴中套出些有用的东西。 不过想想也是,她性子如此直爽,怕也是家中惯出来的,这样的家庭,也不会有多差。 第104章 走水 阮清月轻笑一声:“那又如何?总比某些人想傍还傍不上的好,你若是再敢对我僭越一句话,我必让你罚抄家法三百遍。” “你敢?!”阮姣祈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 “你觉得我不敢?!” 阮姣祈愣住了,最开始她认为阮清月不敢做的事情太多,可是阮清月最终不仅都做了出来,还做的格外漂亮。 见阮姣祈乖乖闭上嘴,阮清月也懒得再与她多说,转头便上了马车。 她没注意的是,待她走后,阮姣祈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今日一行让阮清月格外疲惫,知道的事情太多,后宫的争斗,前朝的涌动,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阮清月长舒一口气:“春分,回去便帮我沐浴更衣,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春分乖巧的答应一声,回到西院后,便急急忙忙的前去烧水。 她动作麻利,不出半个时辰便准备好了,还放了玫瑰花瓣和一些茶水点心在一旁。 阮清月舒舒服服的钻进热水里,雾气腾腾的热气似乎可以洗去一天的疲惫。 每次春分帮阮清月洗澡的时候,都会不由得心疼起来。 其他大小姐的皮肤光滑白嫩,而阮清月的身上总会有一些触目惊心的伤疤。 这些伤疤都是以前拜阮姣祈所赐,现在伤口虽然已经完全愈合,可是伤疤依旧还在。 “春分,你还烧着水吗?”阮清月莫名的闻到一股烧糊的味道。 春分摇摇头:“奴婢未曾烧水。” “那我怎么闻到一股…”阮清月神情立刻严肃起来,似乎是反应到了什么,立马从水中站了起来:“快,替我更衣,只怕是走水了!!” 春分顿时也紧张的不行,一边手忙脚乱的替阮清月穿衣服,一边焦急的说:“怎么会走水呢,我明明把柴火熄了的呀。” 两人动作极快,可还是耐不住这火势蔓延,穿好衣物刚往外走了不过几步路,便看见房间内已经是一片熊熊大火。 “这火怎么这么大!!”春分失声尖叫道。 只是沐浴时用层层屏风挡住,未曾发觉。 而这火蔓延得也忒快了些!来不及细想,阮清新连忙扯下外衣,放进沐浴的水中浸泡打湿,披在自己和春分的头上,大吼一声:“快跑!” 两人一路串过房中,眼看着就要到门外了,这时房梁上的横木却被烧断,轰然落下。 “咳咳咳,小姐快走!”春分猛的推了一把阮清月,把她往外推了好几步,自己却被那木头狠狠砸中左腿。 “春分!”阮清月连忙跑过去,眼泪此时已经不听使唤一般拼命往下掉。 火苗渐渐包围着二人,阮清月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推开那木头,可是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怎么办…怎么办… 烧焦的废墟不停的往两人身上钻,阮清月被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用打湿的捂住自己和春分的口鼻。 却再也腾不出手去推开那如大山一般的横木。 春分已经失去意识,就在阮清月绝望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105章 本王来了 “小姐!春分!你们在哪儿?!” 是秋雨! 方才阮清月突然嘴馋想要吃汤圆,便让秋雨去小厨房拿了。 “秋雨!我们在这儿!”阮清月拼命喊着。 秋雨顺着声音找到二人,她刚端着汤圆准备回来时,路上就听闻西院走水了,她吓得一路飞奔回到西院,不顾众人阻拦执意进来救人。 两人一起将压在春分腿上的木头搬开,秋雨背起春分,三人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逃了出来。 阮清月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衣服,那件外衫已经被火烧了好几个洞,秋雨见此连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阮清月披上。 许多下人都跑来救火,可这场火烧得十分诡异,火势却丝毫不减。 阮清月此时已经头晕脑胀,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这场火不简单,她一定要撑到最后等火熄灭了,再去检查屋子。 如果是有人蓄意放火,那就一定会落下把柄。 西院出了这么大的事,东院却像没事人一般,看都不来看一眼,甚至还明令禁止东院的奴才不准去帮忙救火。 阮清月看了一眼昏迷的春分,她伤的不轻,那腿估计也是保不住了。 阮清月泪流满面,哽咽着吩咐:“快,去请大夫!不,去找朝王点下,快去!” 周闫朝那天邱凌中,医术高明者甚多,说不定还有办法。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周闫朝的声音由远及近。 阮清月的珊瑚手钏掉落落在宴会上,恰好被周闫朝捡到,他本是准备来物归原主的,却不想目睹了这样一场祸事。 周闫朝走近她,用食指擦去阮清月眼角的泪水,带着安慰的语气说道:“莫要害怕,我已来了。” 阮清月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死死抓住周闫朝的衣袖,哽咽道:“周闫朝…有人要害我,不要让他们销毁证据…快叫大夫来看看春分…” “本王知道,知道。”周闫朝拍着她的手背:“你们二人把大小姐和春分带上我的马车,秋雨你去跟着,这里有我在,你放下心来好好休息。” 周闫朝有条不紊的吩咐着,王爷的命令没人敢不停,很快阮清月便在秋雨的搀扶下离开了西院。 她忽的回头一望,只见周闫朝仍然站立在那里,光是看着他的背影,便觉得踏实和安心。 他来了,阮清月的靠山来了,终于不用一个人苦苦支撑了。 “真好…”阮清月干裂的嘴唇扯出一抹笑容。 送走阮清月以后,周闫朝完全换了副表情,冷峻得令人望而生畏。 不论是作为阮清月的同盟,还是什么,在他看见阮清月从火中逃命的那一瞬间便什么也绷不住了,心头的情愫异动,除了异常的愤怒以外,还有心疼和惺惺相惜。 心疼她命苦,惜她从小与自己一样,年幼丧母,无论什么事都自己扛,小小年纪便成了一个小大人。 周闫朝从白日站到傍晚,看着这场大火渐渐被扑灭,看着这西院变成一点点灰烬,他的神色一直如冰山一般。 第106章 有意为之 “朝王殿下,这火已经全部扑灭了。”周闫朝身旁的贴身侍卫鸣一在他耳边汇报。 “去东院。”周闫朝冷冷的说完转头便走:“通知下去,将军府所有的下人,奴婢都去东院候着。” 西院到东院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平儿偷摸着抄近路溜去东院给沈婉婷汇报情况。 “什么?!朝王殿下何时来的?竟没人来通报一声!”沈婉婷又惊又怒。 此次放火本就是她们东院一手谋划的,先是让阮姣祈去拖住阮清月回府,再趁机让东院的人在西院四周放下火种,趁阮清月不注意便点燃火种。 所以那火不出几刻便已经蔓延看开来,沈婉婷又借着东院要大扫除的名义,把将军府大半下人都指挥了过来。 有奴婢来禀报说西院走水了,沈婉婷表面说着立刻派人去救火,却一直没有行动,还将东院的门死死锁住。 平儿委屈的低下头:“二夫人,你把院门关上,奴婢想通报也无法啊…” 她本来在清洗衣物,洗完却发现自己进不去东院的门了,又听闻西院走水,为了避免落下口舌,只能跟着一起去救火。 “一群蠢货!我养你们有何用!”沈婉婷生气的怒吼道,跌坐在椅子上:“眼下朝王殿下马上就到了,该怎么办…怎么办…” “娘,怎么了?为何动这么大的气?”在偏殿的阮姣祈听见动静便赶过来。 沈婉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告诉给了阮姣祈。 阮姣祈一听顿时也吓得不行,周闫朝是她的心上人,自然是想在他面前留下个好印象的! “对了,那阮清月死没死?”沈婉婷突然问平儿。 平儿摇摇头:“并没有。” 沈婉婷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若是阮清月死了还好说,死无对证的事儿大家都懂,可是偏偏那贱人还活的好好的! 万一那阮清月发现了什么,或者在周闫朝面前吹吹耳边风,那整个东院都要跟着一起遭殃! 虽说这朝王的势力不如其他几个王爷,可是他确实最受宠的一个皇子,皇帝最为偏爱的小儿子,要是得罪了他,以后阮博的仕途只怕是也不好过! 就在沈婉婷苦思冥想之际,周闫朝已经走到了东院大门。 “沈家夫人何在?”周闫朝低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沈婉婷慌得连茶杯都掉落在了地上,连忙一路小跑着出去迎周闫朝:“参见朝王殿下,臣服在此,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周闫朝冷笑一声:“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沈夫人。” 外人皆传周闫朝此人生性顽劣,不知上进,可是现在真真切切见到他时,才发现从他身上散发出冷峻的威严是最为令人胆颤的。 沈婉婷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周闫朝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追问道:“本王方才走过来发觉东院与西院相隔并不远,为何刚刚西院走水如此大的事情,东院却稳如泰山一般呢?你告诉本王,这不是有意为之吗?” 第107章 杀人如麻 “这这…”沈婉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要招架不住的时候,阮博终于回来了,他快步上前:“参见朝王殿下,微臣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刚才宴会结束,阮博被同僚拉住又应酬了好一会儿才从小斯哪儿听闻将军府出大事儿了,回来的路上把大致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 “本王,想要一个解释。”周闫朝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主殿的正中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群人。 阮博现已加入了周瑾然的麾下,对周闫朝自然是敌视:“朝王殿下,这说到底也是我们的家事,您怕是…” “按理说,这是将军府的事,本王与便插手,可本王与阮大小姐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本王不得不管,有什么问题吗?”周闫朝睥睨着他,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波澜。 阮博似是没想到周闫朝这么难缠,但毕竟周闫朝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他也不敢对他不敬:“是,朝王殿下说的是,微臣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阮博的话音未落,周闫朝便强硬的打断:“不必了,本王知道该如何处置,你不用多言。” 说罢,又把目光转向将军府的下人:“所有下人都在这里了吗?” 一个领头的管事说道:“回朝王殿下,将军府所有人口都已在此等候。” “很好,本王也不是那无情之人,给你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机会,这火是谁放的?”周闫朝声音深沉,每一个字都狠狠的击打在众人的心头。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啃声,一个个的把头埋在胸脯,连直视也不敢。 周闫朝也不恼,反而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既然无人承认,那便都杀了,鸣一,动手。” 说要便准备起身离开。 “不可!”阮博连忙出声阻止:“朝王殿下,这些下人都是无辜之人,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此话一出,底下的奴才也开始跟着附和道:“是啊,朝王殿下,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 求饶声,哭泣声,吵得人头昏。 周闫朝走近阮博,他比阮博高出半个头,气势如山:“你觉得你是他们的救世主吗?还是你在教我做事啊?” 阮博连忙跪下:“微臣不敢!” “无辜?不敢?我看你们一点也不,堂堂嫡出大小姐差点被火烧死,我在现场还捡到了火种,这些奴才一个个胆大包天!杀了你们,一点也不无辜。”周闫朝有些愠怒:“鸣一,还不动手!” “殿下!”阮博跪在地上大喊:“殿下难道想落得一个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名号吗!” 这里是将军府,是阮博的地盘,周闫朝却在这里大放厥词,还要杀光将军府的下人。 况且周闫朝虽是皇子,却是众人口中最不堪大用的一个皇子,阮博自然不服! 没想到周闫朝却对这种大不敬的话不怒反笑,挑了挑眉:“名号这种鬼东西,本王早就不在乎了。在你们眼里,我不一直都是那个玩世不恭,无所事事的朝王殿下吗?现在多添一个冷血无情,又如何呢?” 第108章 句句威胁 阮博一直之间被噎的说不出说,他忽的觉得好像是看见了阮清月的影子一般。 周闫朝与阮清月这两人看着不像,却处处都是相似之处。 外人口中的她们有多么的不堪,可真正接触了解他们以后,才知道这种人有多可怕。 阮清月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在阮博看来不过是她蛰伏的日子到了,也该露出她原有的爪牙了,而这个周闫朝,似乎也是如此… 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鸣一等一行人便已经眼疾手快的抽出刀,那些下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被吓晕的人便有两三个之多。 一时之间,将军府哭声震天。 不等鸣一动手,一个瘦弱男子便高声大喊:“朝王殿下,手下留情!我说,我什么都说!!” 周闫朝勾了勾唇角,又重新坐回主殿的正位:“说下去。” “是,朝王殿下,走水前我曾看见梁叔鬼鬼祟祟的在西院周边,手里似乎还拿着些什么东西!”男子颤抖着说,眼神时不时的飘向一旁的老者。 还不等周闫朝问他口中的梁叔是谁,那老者便已经沉不住气跳出来反驳:“你你血口喷人!我平日里对你也不薄,你为何要这么污蔑我!” “天地良心,我刚才所说绝对没有半句虚言,若有一句假话我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梁叔,我知道你平日里待我不错,可这事关这么多人的性命,你…你还是说实话!”男子低下头,不在看梁叔的眼神。 梁叔平时对她们这些小辈十分照顾,如果不是这性命攸关的时刻,男子也不想出卖他的,可是这种特殊关头,自然是保命要紧啊,何况是这么多人的性命。 只见那老者缓慢而悠长的叹了一口气,支支吾吾半天。 “梁叔,你可想清楚了再说话,是你自己放火烧的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朝王殿下在此,你还不从实招来!真是为老不尊,我都替你远在齐洲的儿子觉得丢人!怎么摊上了你这个父亲!” 沈婉婷恶狠狠的说。 她这话明面上是在帮着周闫朝,可聪明人都听得出来,句句都是威胁。 周闫朝盯了沈婉婷一眼,那眼神如腊月寒冰,让沈婉婷不得不乖乖闭嘴。 “梁叔,你尽管说,我会护你…” 周闫朝话未说完,梁叔便突然站起身冲向一旁的柱子,一头撞死。 顿时府上一片混乱,只有沈婉婷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死无对证,就算他是周闫朝又能如何?难道能把没有证据的事儿乱指认吗? 周闫朝握紧双拳,他答应过阮清月要将真凶找出来,要让事情水落石出,更不能让她白白受伤。 可如今…明眼人都知道,那梁叔不过就是一个替死鬼罢了! 真正的凶手仍然安然无恙。 “倒是本王小看你们了。”周闫朝咬牙切齿的说。 明明真相近在咫尺,可是却眼睁睁的从指缝间溜走。 阮博故作惶恐之态:“朝王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微臣愚钝,还请朝王殿下指点迷津。” 第109章 无冤无仇 “阮博,你不必在这里与我假惺惺的,你不就仗着背后是周瑾然吗?本王不会轻易放过你,你等着看看。”周闫朝强忍怒气。 他蛰伏了数十年之久,头一次因为这些琐事如此震怒。 以往周闫朝也都会听到旁人用难听的话议论他,甚至当面对他不敬,可唯独这次,周闫朝却不想再继续忍耐下去了。 “鸣一,给我去好生查一下这个阮博名下有什么产业,商铺,给我一锅端了!”周闫朝一边怒气冲冲的上马车一边吩咐道。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次为什么如此生气,可能是因为看着真相溜走,还是因为答应的未曾做到,还是因为…对象是阮清月呢? 一路上周闫朝的脑海里一直是一团乱麻,直到回到了天邱凌便直奔药部:“陆炜,阮清月和春分的伤势如何了?” 陆炜是药部的掌管者,天生六指,对医药十分敏感,光是闻气味便知道什么药什么材。 “阮清月只有一些轻微的烧伤,并无大碍,只是春分的腿可能有些严重,但我已经将她的骨头接好,日后恐怕是要坡脚啊。”陆炜叹了口气。 他之前与春分在朝王府有过几面之缘,知道这姑娘生性活泼好动,可是为奴为婢的,腿脚如今也不好了,怕是后果… 周闫朝点点头,走进房间。 只见秋雨正小口小口的喂着春分喝药,而阮清月则坐在一旁满脸凝重。 她刚才听见了陆炜的话,春分以后只怕都只能是个坡脚了。 春分是为了救她才变成如此,阮清月自然是不会抛弃她,不过春分年纪轻轻,以后腿脚不便,想要觅得良人,怕是难上加难。 阮清月自责不已,如今的春分仍然是昏迷不醒,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听见推门而入的声音,快步走过去:“怎么样了!凶手抓到了吗?!是不是东院干的此事?!” 阮清月情绪异常激动,这次她身上背负了太多。 就算只是为了春分,她也无论如何也要讨回这笔账! 看见这个样子的阮清月,周闫朝更加觉得难以说出那些话。 该怎么告诉她此事已经死无对证了呢?她刚从鬼门关回来,却连公道都不能给她一个。 “对不起。”周闫朝低头皱眉,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阮清月哭着哽咽道:“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周闫朝,我不明白。” 周周闫朝吞了一口唾沫:“纵火之人已经找出,不过已经死了。” “是谁?!”阮清月满脸泪水,像抓住了最后一点希望,双眸中除了泪光还有一丝希望的光芒。 “是一个叫梁叔的人,被发现以后便撞墙而死了,我没能拦住他。”周闫朝颇为愧疚。 阮清月双目失神,不停在脑海里回想那个叫梁叔的人,根本就是毫无印象:“我与他无冤无仇,他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放火烧院,定是有人指使…” 她说的这些周闫朝都知道,可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太急,导致他也没来得及阻止。 第110章 男女授受不亲 “不行,我要回将军府,我要去质问她们!”阮清月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周闫朝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此时的阮清月脖子上还有一片烧伤的痕迹,嘴唇上有几处破皮,头发凌乱,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破碎的美感。 “你拦着我做甚?!”阮清月理智全无,她现在只想一心去讨回属于自己和春分的公道。 周闫朝耐着性子劝说她:“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你回去也于事无补,反而会把自己陷入危险,东院的人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听着他的话,阮清月哭的更加伤心,整个人无助的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那我该怎么办?春分的腿…不能白白牺牲,周闫朝,你帮帮我好不好?” 你帮帮我…好不好? 这是阮清月穿越来第一次在旁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撑不住了。 周闫朝也蹲下身,慢慢环抱住她娇小的身躯,沉声道:“好。” 阮清月忽的扯了扯嘴角,笑容还未露出,便一头晕倒在了周闫朝的怀里。 “陆炜!”周闫朝大喊着。 陆炜听到声音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看见晕倒的阮清月:“快,快送去药部。” 他看得出阮清月对周闫朝的意义重大,陆炜自然也不敢有所怠慢。 来到药部,这里晾晒着需要药材,味道相冲,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忍不住捂着鼻子离开,周闫朝也不例外,只见他眉头紧锁,用力屏住呼吸。 “朝哥,你要不先走,这药部的味道太大又刺鼻,我怕你…”陆炜提议道。 “不必。”周闫朝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抱着阮清月的手却越来越紧,步伐逐渐加快。 来到药部陆炜的房间,这里家徒四壁,只有一种又一种的草药放在何处。 周闫朝将阮清月轻轻放平在床榻之上,给陆炜腾出位置让他把脉。 片刻后,陆炜才起身汇报:“朝哥放心,这位姑娘许是忧思过度,又情绪激动才导致昏迷,待我给她开些方子,不出一个时辰便能醒转过来。” 听到这话,周闫朝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有劳你了,快去开。” “还有。”周闫朝叫住正准备离开的陆炜。 陆炜一脸懵逼的转过头:“朝哥,还有什么事吗?” 周闫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从怀里套出一张白金色的手帕:“下次把脉时,用这个隔开,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可是我们天邱凌其他女子都是如此呀,还是…”陆炜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虽然是个只知道研究药材的木头,可这时候却也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朝哥,嘿嘿嘿。”陆炜一脸怪笑的退出了房间。 房间内顿时便只剩下阮清月和周闫朝两人,周闫朝坐在床榻边,用手轻轻抚着阮清月的伤口,又用手帕将阮清月脸上的灰尘仔细擦掉。 还未等阮清月醒来,春分便已经先醒了。 “春分,你终于醒了。”秋雨连忙放下手中活儿,赶过去看她。 第111章 浅鸢 春分虚弱的半躺在床边:“小姐呢…小姐她无事?” “小姐自然是无事的,倒是你这腿,疼吗?”秋雨担忧的说。 春分不想让秋雨担心,故作乐观的摇摇头:“我们从小便是受苦受难的,这点儿疼算不得什么的,小姐是千金之体,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话虽如此…可你也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这腿往后怕是会有影响啊。”秋雨担忧的神色未减,眼眸中还有些许心疼。 她与春分从小一同长大的姐妹情意,发生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万般难过。 春分的神经一瞬间就紧绷了起来:“什么影响?” 秋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事实告诉给她:“怕是要跛腿啊…” 跛腿… 春分脸上终于没有了笑容,她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看见她这幅模样秋雨心疼的不行,连忙跑过去抱住她的身子:“没事的春分,还有我呢,我们还有大小姐和朝王殿下呢,她们都不是无情之人,定不会就这么于我们不管不顾的。” “我晓得的…我晓得的…”春分一边掉眼泪一边点头。 天邱凌的功部,一群长相妖艳,穿着黑色长袍,头发高高束起的女子正团团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谈论着天邱凌的新客人。 “我们天邱凌可是好久没来过新人儿了,你们说,朝哥这次带回来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一个女子喝了一口清酒,一脸八卦的问道。 “我好像听说是什么将军府的大小姐,挺大来头呢。” “是啊,我听说那女子长相清秀大气,倒也配的上我们朝哥。” “嘘!!”一女子神情紧张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这话要是让浅鸢姐听见了,你指定得挨打。” 说时迟那时快,她们刚刚的话已经全部落去了浅鸢的耳朵里,她神情冷冰中带着一点愠怒,厉声呵斥:“你们都没事做吗?!来这里说闲话,去大瀑布跳一百遍再回来!” 之前坐在一起说话的女子齐齐站起身,又齐齐的低下头,最后乖乖的去了大瀑布。 浅鸢爱慕周闫朝是整个天邱凌都知道的事儿,根本也算不得是什么秘密。 而浅鸢入天邱凌入得极早,几乎大半个功部的女子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而只有极少部分的人知道,浅鸢的武功,也是周闫朝手把手教的。 浅鸢天赋异禀,特别是在武功这一方面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不管是什么招式,浅鸢一点就通,领悟得快记得又牢,好几次都让周闫朝觉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待那几个女子走后,浅鸢的表情渐渐变得迷茫。 周闫朝于她亦师亦友,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奢求的不是师傅,也不是朋友,而是可以共度一生的良人。 她也并非没有向周闫朝表明过自己的心意,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句拒绝。 这么多年来,周闫朝身边也从未有过其他女子,所以浅鸢也心甘情愿的呆在他身边,甚至天真的想过,如果真的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第112章 单相思 可是她忘记了,自己可以不嫁,周闫朝未必能不娶妻。 “将军府…大小姐么?”浅鸢露出一丝不甘的表情:“我未必比她差。” 说罢,便使用轻功飞向了药部。 陆炜的房间里,阮清月还在昏迷,周闫朝因为天邱凌当中事物繁多,不得不暂时离开。 浅鸢从窗户爬了进来,溜到床榻边,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阮清月。 皮肤细嫩白皙,鼻子小巧精致,眉毛密而淡。 的确是个美人坯子。 只见阮清月的睫毛轻轻颤动,缓慢的睁开眼睛,对上了浅鸢黄铜色的眸子。 阮清月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坐起身来:“你是谁?你的眼睛为何…” 浅鸢移开目光,把腰间的剑放在桌子上,大大咧咧的坐下身:“我叫浅鸢,是功部的人。眼睛…是天生异瞳。” “好漂亮。”阮清月发自内心的赞叹:“像是异域美人。” 浅鸢有一瞬间的错愕。 她从小不知道因为这对异瞳遭受了多少冷眼。 浅鸢出生的地方是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哪里民风封建,愚蠢的可怕,当她这个天生异瞳出世以后,便被所有人都视为不祥之兆,再加之浅鸢的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 这更加坐实了她的不详之名,所有村民联合起来要把她赶出去。 父亲千方百计才把她留在村子里,却也保证永远不准浅鸢出门,不让她见外人。 小时候浅鸢不懂,她不知道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出去玩儿,而她只能在小小的家里与父亲为伴。 七岁那年,父亲意外去世,再也没有人能够护她左右,被毫不留情的逐出村庄。 饥寒交迫之际,遇见了周闫朝。 周闫朝收留了她,教她认字读书,教她练功习武。 记得十六岁的那个夜晚,月色迷人,周闫朝披着夜色向她走了:“浅鸢,你愿意陪我一同造反吗?” 他的眸光如月色一般皎洁粼粼。 … 浅鸢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你是第一个这样夸我的人。” 阮清月皱眉,想想也是,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这样得眸子像天生的美瞳一般,阮清月自然是觉得好看。 “的确好看,你也是天邱凌的人?来找我有何事?”阮清月坐起身问她。 不知怎的,她对这个天生异瞳的女子充满兴趣。 浅鸢点点头:“我想你离朝哥远些,他是我的。” ??? 阮清月有点懵逼,眼前这女子莫非是周闫朝的心上人,来宣示主权了? 可是她从未听说过周闫朝喜欢谁啊,更没听说过他与哪家姑娘有过什么,于是她试探的问道:“敢问一句,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这个还真是把浅鸢问住了,她左思右想也回答不出来,干脆抽出腰间的剑架在阮清月的脖子上:“与你何干?总之,你要是再敢接近朝哥,我必杀你而后快!” 阮清月顿时明白了,这不是爱而不得就是单相思,还是极端的那种。 她用食指轻轻的把剑移开,眼前这姑娘看起来凶神恶煞,实则双眼之中还有些许懵懂和迷茫。 第113章 暂住 “姑娘,你真的喜欢他吗?你真的知道喜欢是什么吗?”阮清月双眼明亮澄澈,说出来的句句戳人心窝。 浅鸢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我自然是喜欢的,喜欢就是…就是不想让他与别人一同做我与他做的事。” “不是这样的。”阮清月轻轻摇头:“你这种感情不止出现在男女之情上,在手足姐妹,朋友兄弟之间,也会出现。” 浅鸢傲娇的别过头,显然是有些瞧不起她:“那你说,喜欢是什么?” “嗯…喜欢是你见到他便会心跳加速,是羞于开口,是面红耳赤,你见到周闫朝的时候,是这种感情吗?” 阮清月说的这些,浅鸢一样也不沾。 可她还是倔强的认为,自己就是喜欢周闫朝的,不然为什么总想与他呆在一起呢? “你以为你是谁?别想来改变我的想法,总之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下次你再这样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浅鸢冷哼一声,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阮清月看得失声轻笑,从不走正门这一点倒是和周闫朝有些相似。 时辰不早了,想必这时候春分也应该醒了,阮清月起床整理了一下仪容准备去找春分。 可是她一推门便迷糊了,印入眼帘的是一片又一片的草药,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的看医书,研究药草,她只能自己摸索着找回去的路。 留在阮清月迷茫之际,终于看见了周闫朝,他显然也看见了自己,快步走了过来,还不忘斥责道:“你醒了?怎么不好生在床上躺着?” “我想去看看春分,可这里太大了,我好像有些迷路了。”阮清月不好意思的笑笑。 周闫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带你去,没想到,你还是个重情义的,鲜少见到能对下人做到如此地步的,我把她两交给你是个正确的选择。” 下人吗?阮清月从不这样认为。 或许是她本来就是一个现代人,哪有人生来就是为奴为婢的?所以她也一向都是把春分秋雨二人当做自己的朋友。 谈话间,两人回到了春分的房间。 “春分。”阮清月激动的喊了一声,小跑过去抱住春分:“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春分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她也不想让阮清月为自己担心,于是笑着说:“多谢大小姐关心,奴婢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了。” 阮清月拉住她的手:“都是我不好,害的你因为我腿脚受伤…” “大小姐可千万莫要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朝王殿下将我与秋雨姐姐你送来将军府,就是为了护大小姐平安的,奴婢做的这些都是分内之事。” 阮清月颇为感动,眼中似乎又有了些晶莹剔透的泪:“你放心,你往后腿脚不便,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便不会吃苦,我绝对不会放过纵火之人,不会让你白白受苦,我掘地三尺也会把证据找出来。” “现下将军府的西院已被烧毁,不如你们暂且在天邱凌中住一段时间,既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也可以更好的未春分治疗腿脚,清月,你觉得如何?”周闫朝提议道。 第114章 打不过 不等阮清月说话,秋雨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可是,阮大小姐乃清白之身,若是传出去一长段时间都不在府中,怕是风评不太好…” 周闫朝认同的点点头,女子的清誉最为重要,可如今天邱凌的确是最好的去处。 “这样,对外就宣城你们暂住在林姨哪儿,你与顾君漫关系要好,想必如此一说也不会引起怀疑,我再加派人手,将西院重新休整一番,如何?”周闫朝有条不紊的说。 阮清月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多谢朝王殿下,这次你施以援手清月没齿难忘,她日我定会百倍奉还。” 看着她如此认真的样子,周闫朝笑着打趣道:“想不到你还挺有江湖义气。药部虽然方便,却味道太中,我怕你住不舒服。探部总是深夜外出,我又怕你受不了吵闹,如此一来功部反而成了最适合你们居住的地方。” “功部?”阮清月问。 周闫朝点点头,吩咐了下去:“天邱凌中的功部有一队全是女子,武功高强性格仗义,你们去居住是最方便不过,千狐,你带着她们去你们功部,好生照料。” 这时不知从何处出来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手腕处带着一圈古铜色的铃铛,头顶披着一层透明的头纱,整个人被神秘氛围笼罩着。 “是,朝哥。”千狐娇滴滴的答应了一声,一双大眼睛如波光潋滟一般勾人心魄。 阮清月只觉得自己纵使是一个女子,再多看她两眼,怕也会为她着迷。 千狐在前头带着路,阮清月一行三人则跟在身后。 周闫朝一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会儿又没影儿了。 “千狐姑娘的姓好生特别,整个京城怕都找不出这个姓的大家。”秋雨一边搀扶着春分,一边搭话道。 千狐听闻后滢滢一笑,笑声如山间清泉,清脆好听:“那是自然,这名儿可是朝哥赐给我的。我们功部的女子啊,大多从小便颠沛流离,是朝哥将我们捡了回来,给了我们新的身份。” 阮清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千狐,朝王殿下还真是会起名字,果真是如千年狐狸一般摄人心魄,勾人心魄。” “那是自然,我们功部还有一个姐妹名为浅鸢,大小姐认为浅鸢这个名字起的好不好呢?”千狐意味深长的说,一双媚眼带着几分看笑话的意味打量着阮清月。 浅鸢,就是那个天生异瞳的女子。 阮清月当然可以理解千狐为什么用那种眼神来打量自己,只怕是浅鸢那姑娘爱慕周闫朝的事儿已经传遍整个天邱凌了。 两女争一男的戏码,还真是所有人茶余饭后的好谈资。 “我见过浅鸢,浅浅低飞,如纸如鸢,自然也是个好名字。”阮清月淡淡的说。 千狐眨眨眼睛,好奇的跑来阮清月身边,一脸八卦的问:“你们已经碰过面了?可有发生过什么,快细细说给我听听。” “我为何要告诉你?你这么好奇直接去问她好了呀,怕不是你打不过她不敢问。”阮清月故意激她。 第115章 日常拌嘴 虽然她与浅鸢只寥寥一面之缘,可是她断定浅鸢的地位并不低,武功自然是高强的。 千狐当即便不服气了,昂着头傲娇的说:“谁说我打不过她了!我只是不屑与那种只会舞刀弄剑的木头一般计较,若是要比柔术与制毒,我必是天下无双。” “天下无双?!”阮清月有些惊讶:“你对自己就这么自信?” “实力如此,我也是实话实说罢了,有机会会让你见识见识的。”千狐娇媚的冲她抛了个媚眼,继续在前面带路。 千狐直接带她们来到了功部的女子队,阮清月大约扫视了一眼,个个都是绝世美人,大约有三四十号人的模样,都好奇的打量着阮清月一行人。 “那个,莫非就是传说中与朝哥有些瓜葛的将军府大小姐?” “好像是诶,模样还挺可人儿,难怪朝哥喜欢。” “看她乖巧温柔的模样,我都喜欢的紧。” 七嘴八舌的各种议论声传进阮清月的耳朵里,她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往后与这些女子相处起来,怕是有些累人。 说到底,阮清月就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甚至若不是必要情况,是一个很讨厌与其他人打交道的人。 “姐妹们都安静,让我来介绍介绍。”千狐脸上的笑意更深,媚眼下的痣把她衬托的更加迷人妩媚:“这位是我们天邱凌的贵客,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因一些事物要暂住于此,往后姐妹们都是要朝夕相见的,可千万要好生相处。” 说罢,千狐像想起什么似的,指着人群中的一个高挑身影:“特别是你浅鸢,一定要好好相处,可不能像从前那样,看见朝哥身边有其他女人就舞刀弄剑的去威胁别人,使不得呀。” 阮清月扶额,果然这个千狐名如其人,千年老狐狸,几句话就把浅鸢和她陷入了舆论的中心。 阮清月城府深沉,自然不会着了她的道,只是浅浅笑着并未说话。 可是浅鸢的性情却不想她那般沉稳,她武功高强又性子高傲,当即便不服了起来:“千狐,你那张嘴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闭上,你要是不服我们比试台上见。” “也是比试台上不能用毒,不然你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千狐也不甘示弱,愤愤的说了回去。 看着这两人一来二去的就要就地开打,可是一旁的其他人却都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阮清月刘知道了,这两欢喜冤家,拌嘴打架已经是日常了。 她默默的带着春分和秋雨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休息,这个房间是功部的最顶楼,又是最左边的一个房间,所以格外清静。 一回到房间,秋雨就开始四处忙活着收拾屋子,如今春分的腿受了伤,这些活儿都全压在秋雨一人身上了。 “秋雨姐姐,这段时日只能辛苦你了。”春分带着些许歉意的说。 秋雨却不在乎这些,莞尔一笑:“我们都是姐妹,多做些少做些又有何妨呢?” …… 第116章 大事不好 另一边的东院里却不太平。 阮博怒气冲冲的找沈婉婷和阮姣祈算账。 “我说了多少次,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去招惹那个阮清月,她背后有周闫朝和顾君漫,如今看来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阮博越说越气,大口喘着粗气。 他原本以为周闫朝只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却不想今天周闫朝的一番话竟然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直觉告诉他,周闫朝此人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经过了阮清月一事,现在阮博不敢轻易小看任何一个人,特别是周闫朝本就身份尊贵,又独得皇帝的喜爱,若是他想争帝位,怕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沈婉婷也有些不满,愤愤的说:“这次没能接机杀死那个小贱人,真是可惜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只要她敢呆在将军府。” 阮博翻了个白眼,苦口婆心的劝导:“娘,你莫要为眼前的仇恨而被蒙蔽了双眼!如今根本不是对付阮清月最好的时机!爹现在的立场不明,等爹回来我们在做打算也不迟啊!” “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受的苦,受的屈辱都要一笔勾销了吗!”阮姣祈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 她喜欢周闫朝,可是今天周闫朝竟然公然维护阮清月,甚至还要为了她杀光将军府的所有下人,她怎么可能忍的下去?! 不等阮博解释,阮姣祈又接着说:“况且,朝王殿下如今也这么维护她,若是爹爹年关回来,也这么维护她可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就要这么放过她了!” 阮姣祈的话糙理不糙,e倒也是有几分道理在里头的。 毕竟她们只是庶出,而阮清月又是堂堂正正的嫡出,况且如今的阮清月已经完全蜕变,京城才女,知书达礼,这些形容词放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若是阮天凌看到改变如此之大的阮清月,可能真的会更加偏向她!到时候事情可就难办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阮博身边的小斯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喊:“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爷,大事不好了!” 阮博现在正是心烦之际,看见自己身边的人都如此不守规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你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没有吗!在将军府里面大吵大闹,成何体统!没教过你规矩吗?!” 小斯鲜少看见阮博这么动怒的模样,毕竟他对外人可都是如沐春风一般的温和,一时被吓得不敢说话,跪下来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二少爷,大事不好了…”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你倒是说什么大事啊!”阮博不耐烦的说。 小斯低下头:“二少爷名下的商铺,餐馆都不知为何突然就被查封了,据说是有人吃坏了肚子,已经闹到衙门去了。其他的商铺也都被人砸了招牌,损失惨重…” “什…什么?!”阮博如同被晴天霹雳一般,脚步几个踉跄,跌倒在一旁的座位上。 第117章 哑巴亏 他名下共有八家商铺,其中五家餐馆都被莫名其妙的查封,三家卖首饰的店铺也被一些身穿黑色衣服,分不清男女的人砸了个干干净净。 这个消息对于整个东院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阮博的生意虽然说不上做的有多么的红火,可每年挣得银子也不在少数,如今芙蓉令在阮清月身上,沈婉婷失去了管理之权,便不能从中扣取油水,日子本就过得比以前拮据。 现在阮博的生意也受阻,整个东院的日子一下子就变得紧巴巴了起来。 而他们又都是娇生惯养之人,怎么受得了这种苦楚。 还是阮姣祈先反应过来:“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被查封,这事一定有蹊跷!你可看清楚了砸店的人都是长什么模样?!抓到没有?” “砸店之人都统一身着黑色衣服,分不清男女,看起来她们个个武功高强的模样,店里的小二和护卫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两下就被打到在地,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砸东西。”小斯一五一十的说。 阮博越听越生气:“一群废物!!查,马上去给我查,她们一身黑衣走在街上必然显眼,给我查清楚她们是谁的人!竟敢与我作对!” “是。”小斯连忙答应一声,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博儿,你消消气,你想啊你在外从来未曾得罪过任何一个人,也只有那阮清月跟我们不对付,此事除了她还能是谁做的?!”沈婉婷分析道。 阮姣祈也觉得她觉得有道理,在一旁煽风点火:“是啊哥哥,娘这话有道理,仔细想想,这件事除了她也没人能做得出来。” “可是…”阮博仍然有些顾虑:“可是她今天已经受伤了,况且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上哪儿去找这么一群武功高强的人呢?” 沈婉婷皱眉思索:“与阮清月交好的就两个,顾君漫和周闫朝,顾君漫性子直来直往,我看不像是会从背后搞事的人,会不会是周闫朝…” “不可能!”阮姣祈立刻反驳道:“朝哥哥怎么可能为了那个贱人做这般出格的事!娘你莫要胡言乱语。” 阮博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妹妹的像中邪一般喜欢上了周闫朝,好说歹说都不听。 “无论怎么样,周闫朝是皇室的人,若是此事真的是他做的,我们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怕是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哥!”阮姣祈尖叫着打断他:“我都说了不可能是朝哥哥做的这件事!你怎么就不听呢!此事一定是那阮清月用了什么狐媚本事,让其他野男人为她做的。” 看着阮姣祈这么十分不分,黑白不顾的样子,阮博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够了!是不是他做的一查便知。而且你好歹也是二小姐,说话怎么这般不顾身份。” 说罢便甩了甩衣袖,走了出去。 阮博本就心烦,这个东院更是没有一个人让他省心的。 “二少爷,咋们现在是去哪儿啊?”身边的小斯看出阮博心情不好,小心翼翼的问道。 第118章 佩娘 “二少爷,咋们现在是去哪儿啊?”身边的小斯看出阮博心情不好,小心翼翼的问道。 阮博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去红露坊,找佩娘。” 红露坊是京城有名的妓馆,但是却也是最为高级的妓馆,里面的女子多才多艺,个个都貌美如花,尤其是红露坊中的头牌佩娘,更是京城一绝。 据说她的舞姿足以一舞动京城,许多达官权贵排着队想要听她舞一曲都得排队花许多银子。 可偏偏这样的一个女子,却对阮博青睐有加,旁的人见她不管多么有权有势都得等上小半个月,可只有阮博见她却是随时都可以。 马车一路奔波,来到了朱雀正街的红露坊,远远看去都能看见里面美女如云。 老鸨一看见阮博便扭着身姿走了过来,那粉色手帕上带着令人着迷的香味,只见老鸨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哟,这不是阮家二少爷嘛,又来找佩娘呀。” 阮博点点头,脸上表情十分不耐,显然是不想与老鸨多说:“她在何处?” “佩娘在二楼自己的闺房呢,阮少爷快去。”老鸨脸上笑容不变,翘着兰花指指向二楼处。 阮博径直走了上去,推开佩娘的房门,佩娘正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梳着自己的长发,娇媚的撇了阮博一眼:“阮少爷,您来啦。” 看见佩娘,阮博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他嗯了一声坐在凳子上就开始给自己斟酒。 “哟,阮少爷今个儿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呀,让佩娘来陪着你喝一杯。”佩娘站起身慢慢的走了过去,在阮博的对面坐下。 她身着一袭烟青色薄衫,胸口处若隐若现着春光令人无限遐想,佩娘故意伏低身姿,慢慢抚摸着阮博的手,再从他的手滑到倒酒的杯子上,慢悠悠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阮博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神中流露出复杂又不服气的神色:“为什么…为什么!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产业,全部都毁了!” “少爷莫要生气。”佩娘娇滴滴的握住阮博的手,眉眼柔的快要滴出水来:“少爷可是在烦心今日店铺之事?其实…佩娘今天也有所耳闻,还在房中通过窗户看见了一个黑衣人,可是吓死奴家了。” “你见过他?!”阮博一下来了精神,连忙抓住佩娘的手腕,紧紧逼问:“你可曾见到他们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 佩娘柳眉轻皱,一副思索的模样:“我只记得有一个是女子,我在二楼看得并不真切,只看见她眉毛的地方有一道醒目的疤痕!而且她似乎是看见了我,我还与她对视了一眼,那眼神可真是冷得能吓死人呢。” “眉毛…疤痕…”阮博喃喃道。 眉毛的地方有疤痕的女子并不多见,阮博又问:“那让你再看一眼那人,你能认出来吗?” “嗯…应该是可以的,那眼神我化成灰都记得呢。”佩娘说着手就慢慢的勾上了阮博的脖子:“少爷好不容易来看一次佩娘,莫要把大好的时间浪费在这些烦心事身上呀…” 第119章 坐视不理 她的话句句暧昧,每一个语调都在拨弄着阮博的心弦,他一把搂住佩娘,亲昵的在她脖子上留恋,半眯着眼睛,喘着粗气说:“佩娘,我最喜欢你的就是你手腕的铃铛,可真是…要我的命啊。” …… 天邱凌内,周闫朝仍然戴着那暗金色的面具,他沉声道:“千狐,他信了吗?” 千狐妖媚的抚摸着自己的长发:“那是自然,他对我可没什么防备之心。” “很好。”周闫朝的脸色缓和了些:“接下来就楚然的了,这次就看看他们谁斗得过谁。” 那个唤为楚然的女子,眉骨处有一道醒目的疤痕,她点点头:“包在我身上,我跟随亦王殿下多年,这是谁都晓得的事,说起来我这疤,还是为他而伤的呢,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楚然十六岁那年就被周闫朝叫去潜伏在周亦子身边,可是周亦子生性多疑,她母亲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为了让武功高强的楚然更加衷心不二,她们竟然用刀在她眉骨处刻下了一道醒目的疤痕。 从那以后,周亦子算是彻底相信了楚然的忠心,可楚然脸上却再未有过笑容。 周闫朝得知此事以后,暴怒异常,天邱凌的人大多都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看待她们就像是自己的姐妹兄弟。 可楚然却是出奇的冷静,拦下了周闫朝,甚至连陆炜给她开的去疤药都不要。 她知道自己的疤能为所有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周亦子身边有一个脸上有疤的贴身女子侍卫,几乎是皇宫里人人皆知的事情。 而楚然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潇贵妃死后,周亦子更加依赖于她。 周闫朝的目光渐渐温和:“楚然,这些年委屈你了。” “大业将成,我不算什么,只要能够助朝哥完成大业,我豁出去这条命也在所不辞,何况这张脸。”楚然目光坚定。 … 阮博第二天便去拜访了周瑾然,恰好周齐也在他身边,阮博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名下产业被毁一事说了一遍,还旁敲侧击的问他们知不知道一个眉骨上有疤的女主。 “眉骨上有疤,武功高强,这说的不就是亦子身边那贴身护卫嘛!”周齐一瞬间就联想到了楚然。 阮博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竟然是亦王殿下的人,我与亦王殿下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这么毁我产业。” “哼。”周齐冷哼一声,双手往后一背:“想不到那小子看起来平日里柔柔弱弱像个姑娘似的,背地里还搞这些花样!还能为什么,不就是看着你是我与皇弟麾下的人,想来对付你,拔掉我们的羽翼,如今夺嫡之争愈演愈烈,他竟然先下手为强了!” 周齐分析得很有道理,阮博在跟着附和的点点头:“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了。” “皇弟,此事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理啊!这周亦子今日敢动我们的人,明日怕就是要明着与我们作对了!”周齐见周瑾然一直不说话,主动提议道。 第120章 好计划 周瑾然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茶:“周亦子母妃已死,他现在势单力薄,想对付他还不容易?那病恹恹的模样,再给他添一把火怕就是熬不过这个年关咯。” “皇弟的意思是…” 周瑾然洒然一笑:“他那个身子骨,就说是顽疾复发熬不过这个冬天又有何妨?怕是也没人会质疑,自己的母妃都死了,谁还来替他申冤呢?” 周齐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反应了过来:“皇弟聪慧啊,不知皇弟有何妙计?” “阮博啊,你先下去,既然现在你是我的人,我必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此事交给我们来处理。” 很明显,接下来的内容阮博听不得,阮博连忙行礼退下。 知进退懂分寸,才能活的长久,显然,阮博一直明白这个道理的。 待阮博离开以后,周齐才道出了心中的疑惑:“皇弟啊,这阮博虽然有几分聪慧,可我也不准备大用他,皇弟为何要为了他对周亦子下手,皇兄愚钝,还请皇弟给我细细解答。” 阮博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区区小卒,周瑾然给周齐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说道:“皇兄啊,既然你我二人已经结盟,是要称霸江山,那不管是周亦子还是周闫朝,我们都必须要除掉,不过是寻个由头罢了,这样阮博还认为我们多器重他,替我们办起事来也会更加尽心尽力啊。” “哈哈哈,皇弟真是好计谋!我竟没能想到这一层!不过…那周闫朝如何处置啊?我看那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因为阮清月的缘故,周齐格外的看不惯周闫朝,恨不得立马把他手刃。 周瑾然看穿了周齐的心思:“皇兄放心,阮清月再怎么聪慧,也不过是一介女子,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那不也只能乖乖就范吗?” “生米煮成熟饭…好主意啊!嘿嘿,女子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清誉,到时候也只有我愿意娶她,她别无选择,皇弟还是你有办法啊。”周齐笑的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已经开始脑补各种画面。 “皇弟,我先走了,我得回去好好谋划谋划此事,告辞。”周齐向他拱了拱手,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待他走后,周瑾然才露出一脸厌恶恶心的表情:“脑子里只有女人的臭虫,要不是看中你手头的兵权,你也配跟我打交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倒也可以借着此事看看阮清月那女人是不是个可用之才。” 周齐回去以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打探阮清月的下落,他的计划很简单,把阮清月约出来两人情到深处在喝些酒,周齐酒量惊人,千杯不倒。 他猜测阮清月不胜酒力,到时候把她喝醉,想做什么不也是手到擒来吗?完事儿以后自己还有借口,说是酒后乱事,再多给些银子财宝,把她好好的娶进家门,稍加掩饰这事儿便也过了。 看他如此娴熟的模样,也可以断定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 第121章 先我一步 只不过因为对象是阮清月,身份也比较尊贵,才迟迟不敢这么做,今天周瑾然的话倒是提醒他了。 管她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只要是女子这个办法就能成! 周齐一脸淫笑,可是下去打探消息的小斯却迟迟没有打探到阮清月的消息,这让他有些着急了,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怎么会呢?好端端的一个女子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莫不是…有人先我一步?!” 他越想越惊慌,到手的鸭子可不能飞了,于是立刻让下人备了马车直奔将军府。 马车内,一旁的小斯有些惴惴不安:“齐王殿下,将军府这两天都说不接客,我们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周齐一拳打在小斯头上,五大三粗的说:“那阮博都是我们的人,我去找他怎么了?!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听得让人心烦。” “是。”小斯强忍着疼痛说道。 马车缓缓停靠在将军府门前,周齐大大咧咧的下了马车:“速速去通报阮博,就说是本王来了。” 门口的小斯被周齐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不轻,连忙跑去东院禀报。 “什么?!齐王殿下来了?”沈婉婷慌张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是,说是来找二少爷的。” 沈婉婷紧张的神情丝毫没有放松:“博儿,这可如何是好?齐王来了,西院被烧毁一事他就会知道,而且我听闻齐王殿下爱慕阮清月已久,此番怕不是来替阮清月出气的?哎呀,这阮清月到好,躲在顾府,留下一堆烂摊子!” 阮博也没想到周齐竟然会突然造访,心中也有些慌张:“娘,你莫要着急,待会问起来就说阮清月去顾府与顾君漫作伴了,这西院也不是她住的,是我们府中下人住的地方,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沈婉婷听见这话也稍稍放下了心:“如此一说也是这个理况且你与齐王殿下向来交好,快快去迎接。” 阮博点头答应,快步走到将军府大门,笑着拱手道:“齐王殿下,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来迎你啊。” “无事无事。”周齐向来不看重这些外在的礼数,他一边往府邸里面走一边东张西望:“逛了这么老半天,怎么未曾看见阮大小姐啊?” 阮博眉头一跳,果然周齐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阮清月,他打哈哈的笑了一声:“啊,清月妹妹呀,他这几日正去顾府与顾家大小姐作伴呢!” “顾府…顾君漫?”周齐回想起了上次同游的那名女子,倒也是个美人,不过就是性子太冷了一点,况且同游都能一起,想必关系不会差,阮清月到她家中做客也说得过去。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了,本王专门来找她的呢。”齐王感叹道:“既然他不在,那本王就先回去了,阮大小姐回来一定第一时间通报给我。” “齐王殿下,要不进屋喝杯热茶…” 阮博话音未落,周齐便已快步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 第122章 宣战 很快,周齐四处打探阮清月下落的消息便传进了周闫朝的耳朵里。 他自然知道周齐倾心于阮清月,可是那人向来行事龌龊,不知道这次又在想什么花花肠子,于公于私,周瑾然都不想让阮清月见到他。 “吩咐下功部的人,照顾好阮小姐,若是她想外出,命浅鸢跟着。”周瑾然吩咐道。 一边的阮清月倒是乐得自在,天天与功部的其他姑娘闹成一团。 她发现这些女子虽然个个貌美如花又各有长处,没得到命令却都不能擅自离开天邱凌,终日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是好奇的。 周闫朝身边的人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浅鸢时,她正坐在石磨旁磨刀:“我看她,也不需要什么保护。” 她看了一眼在一旁给其他女子讲故事的阮清月,一连几日都是这幅景象,阮清月不厌其烦的讲,其他女子不厌其烦的听。 小斯哭着一张脸,看浅鸢这模样是不准备保护阮清月啊,可到时候阮清月出了什么事,周闫朝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浅鸢也是天邱凌中出了名的臭脾气,周闫朝就更不用说了,小斯可是亲眼目睹他是如何杀人不眨眼的。 两边他谁也得罪不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浅鸢姐姐,您可别难为我了,这可是朝哥的命令,谁敢不从啊,要是到时候阮小姐出了什么事,怪我这个传话的,我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说的倒也是实话,浅鸢狠狠的把刀扔向一旁:“我知道了,我会听朝哥的话,你也好回去交差。” “是是是,浅鸢姐姐您不仅生的美丽,还是菩萨心肠。”小斯顿时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连忙回去复命,生怕她反悔似的。 浅鸢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真的好看吗?她从不这样认为。 因为天生异瞳,从小被人排挤漠视,直到遇见了周闫朝,她才感觉到人生中有一点点的温暖。 记得几天前,阮清月也曾说过她很漂亮,像是异域美人。 浅鸢淡淡的勾了勾嘴角,那她应该也是好看的? 她收回刀,大步走到阮清月身边,此时她们正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的说着皇宫秘事,她隐隐约约听见什么贵妃,皇后的。 “阮清月,你跟我过来一下。”浅鸢冷冷的叫她。 众人原本吵吵闹闹的声音骤然停止,阮清月也有些错愕,但还是站起身跟在她身后来到了浅鸢的房间。 他她们两前脚刚走,后脚便炸开了锅。 “终于…终于浅鸢姐要去跟她宣战了吗?!两女争一男的戏码,太太太刺激了!”一个女子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才让自己没有尖叫出声。 “我们要不要去偷听一番,以浅鸢姐的性子,怕不是会直接动手?!要不要去告诉朝哥,毕竟阮姐姐也是个好人,而且朝哥对她还如此重视。” “我看浅鸢姐不会动手,阮姐姐一看就没有功夫,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浅鸢姐虽然脾气阴晴不定,但从来不会欺负弱小!” 第123章 好好相处 浅鸢的房间在一楼的拐角处,她房间里很简洁,没有平常女子的胭脂水粉,衣物也只有那两三件黑色的功服。 “随意坐,我这里没什么招待你的,喝口水。”浅鸢把随身携带的刀随意的仍在一边,又拿出两个茶杯,倒了两碗水。 阮清月方才说了许久,现在正是口渴之际,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直到吞咽下肚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辛辣而又熟悉的感觉…这哪里是什么茶水,分明是酒!!阮清月欲哭无泪的看着她:“浅鸢,你茶杯里面怎么装着酒?” “哦我忘了,我不喜喝茶,喜喝酒,所以家中并无茶水,只有清酒,不过这酒纯度并不高,我连喝几坛都无事,这么一小口,你应该没什么大碍?”浅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阮清月只感觉脑袋已经开始晕晕乎乎,双颊红的下人,她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双手漫无目的的挥舞着:“浅鸢…你怎么,变成三个了?” 说完,便一头晕倒在了浅的床上,睡得十分香甜。 浅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拿来当茶水喝得清酒,这阮清月竟然一杯就直接醉的不省人事。 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帮阮清月盖上被子,坐在一旁静静的等她醒来。 浅鸢坐的住,可门外的其他女子却坐不住了。 “怎么办,已经这么久了,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阮姐姐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要相信浅鸢姐姐的为人。” 又是一阵议论声,众人都齐齐的担心着。 相处的这些时日里面,她们原本以为阮清月是个任性娇气的千金大小姐,毕竟她的家世也容许她任性。 可是阮清月却没有丝毫的架子,不仅天天跟她们说外面的趣事,还教她们化妆涂胭脂。 这些功部的女子大多都是周闫朝捡来的,更有一些十四五岁的,阮清月自己的字写不好,便让秋雨来教她们习字。 阮清月出口成章,随便一句诗都够惊艳众人许久。 她们是真的不希望她出事啊。 时间又慢悠悠的过了一个时辰,阮清月才终于醒转了过来。 “醒了?”浅鸢挑了挑眉:“你再不醒,门外的那些女子就快担心死你了。” 浅鸢耳力惊人,怎么会听不见她们想进来查看却又止步于门前的动静,还有那些个议论声,或多或少的都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短短几天,阮清月便已经这么受爱戴了,浅鸢心头有一种酸酸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是阮清月不论是性格还是什么方面,都让她挑不出毛病。 阮清月轻轻晃了晃脑袋:“不好意思,我酒量确实太差劲了,话说回来,浅鸢你把我叫来有什么事吗?” “朝哥让我保护你,或许是有人盯上你了,总之你不管去哪儿都叫我一声,我在你身旁。”浅鸢站起身背对着她。 阮清月温柔的笑笑:“谢谢你,浅鸢。” “不必谢我,是朝哥让我这么做的,不然我可不想浪费心思来保护你。”浅鸢倔强的偏了偏头。 第124章 病重 阮清月站起身,她虽不知道浅鸢是否真的喜欢周闫朝,但是她知道浅鸢一定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人,与这种人相处可比笑面虎轻松多了。 “那让我们好好相处。”阮清月向她行了一个官礼,虽然她知道浅鸢看不见。 随后她便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果不其然,一推开门便看见平日里一起聊天的女子,都挤在一团等着她。 真是…说不出的暖心呢。 阮清月很让浅鸢省心,一直乖乖的呆在天邱凌,从未外出过。 直到十月二十三日,这天是阮清月的生日,准确的来说,是前一世阮清月的生日。 “今日,我想吃面。”阮清月笑着冲秋雨说道。 生日没有生日蛋糕也得吃碗长寿面? 秋雨愣了一下,转而也点点头。 待秋雨走后,阮清月听见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就是周闫朝的声音:“清月,在吗?” “进来。” 周闫朝推开门一脸急迫的模样:“宫里出事了。” 他神情紧张,让阮清月也不免跟着担心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病重了,据宫中太医所说,恐怕时日无多了。”周闫朝叹了口气,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让他一时也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会这样?!”阮清月不敢置信的说。 明明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明明皇后生辰才见过,还是一副精神的模样,怎么会突然病重?! “最紧急的还不是这个。”周闫朝沉声道:“皇帝病重,却迟迟没有立嫡,那就证明有些人恐怕是要坐不住了!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是啊,皇帝病重却迟迟没有立下太子之位,无论是周瑾然还是周齐恐怕如今已经是虎视眈眈了。 明元恐怕是要变天了。 话虽如此,可阮清月还是有所顾忌:“可是…可是如今柳白情况不明朗,而我们也不了解其他三人手中的底牌,贸然提前计划,我怕…” 阮清月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是事到如今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朝廷上瞬间便是风云莫测,可能明天可能过几日便要江山易主了。”周闫朝满脸忧虑。 “莫要着急,如今可千万不能急。”阮清月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谁听,她咬紧下唇:“周闫朝,我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短暂的拖住他们。” “什么法子?” 阮清月冷静的说:“现在我们便把底牌亮出去,不仅要亮出去,还要添油加醋的亮出去,让周瑾然等人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法子或许可以短暂拖住她们一两月,待年关我父亲回来事情可能有所转变。” 周闫朝双眼一亮:“你是说,阮将军可能会站在我们这边?” 阮天凌在军中很有威望,如果他决定要现在周闫朝这边,那他们的胜算将会大大增加。 得兵权者,得天下。 得民心者,得威望。 阮清月皱眉,她要怎么说她与这个所谓的父亲根本就没有接触过?! 第125章 生辰 “我不确定,但是我有七成把握可以说服他。再者,拖一两个月这期间你要尽全力拿到她们的生辰八字,就算拿不到,我也可以重新算一算你们的,能预料到以后,便能避免一些差错。”阮清月说得有条不紊。 仿佛情况越是紧急,她越是冷静理智。 周闫朝点头表示赞同:“就按照你说的做,清月,有你我真的省心很多,原本…柳白出事以后我一直很迷茫的。” 他说完便准备离开,刚好遇到了推门而入的秋雨。 秋雨兴高采烈的端着一碗面:“大小姐,你要的面来了,朝王殿下也在?参见朝王殿下。” “不必多礼。”周闫朝把目光转向阮清月:“怎么突然想着吃面?可是天邱凌的厨子做的不合你胃口?” 阮清月摇摇头:“因为今天是我的生辰。” “可是…大小姐的生辰不是在年关过后吗?这才十一月啊…”秋雨觉得有些奇怪。 阮清月叹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每年的生日都过得这么惨啊。 以前过生日自己的酒鬼老爸从来不记得,只能自己煮一碗面然后许愿明年可以吃一个生日蛋糕。 结果第二年真的让阮清月捡到一个蛋糕,看起来是其他人家没吃完的便扔了,她用食指沾了一点奶油含进嘴里。 甜甜的,这是阮清月过得最好的一个生日。 奶油蛋糕上甜蜜的滋味,虽然只有一口,却已经能让她记住许久。 穿越后的她好不容易是个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却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能正大光明的过,造化弄人啊。 而周闫朝似乎明白了什么:“秋雨,你先出去,我想清月单独谈谈。” 秋雨有些不知所云的退了出去,周闫朝又重新坐回在阮清月的对面,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阮清月被盯得有些发慌:“你老是盯着我做甚?” “我在想,你身体里会不会有两个你?”周闫朝认真的说:“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我想,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了?” 阮清月含在嘴里的面一时间都忘了嚼,愣愣的看着周闫朝,他神情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阮清月的大脑飞速运转,还未等她相处什么合理的解释,周闫朝又自顾自的说:“原本软弱无能的大小姐一夜之间蜕变成城府颇深,精通算命的你,身边既没有高人指点,也没有什么奇遇,我虽说过不问你的私事,可我实在是好奇的紧。” 他又猛的凑近阮清月,温热的呼吸喷吐在她的脸上:“你到底是谁?” 阮清月吞了口唾沫,该怎样和一个古代人解释穿越重生一说,太复杂了! “我可以不说吗?”阮清月弱弱的说,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周闫朝理所应当的点点头:“当然可以,我不会勉强于你。既然你不说,我便只能按照我的猜测来行事了。” “你想做什么?”阮清月警惕的看着他。 第126章 悲天悯人 周闫朝无奈的轻笑一声,用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既然你不跟我说,我就默认是有两个你咯,软弱无能是一个你,聪明冷静也是你,那也自然是要过两个生日的,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还不等阮清月反应过来,便被周闫朝拉着手腕走了出去。 两人姿势暧昧,一路上引来了不少天邱凌中人们的侧目。 阮清月一个现代人都觉得脸上臊得慌,可是周闫朝却像是没看到那些目光似的,自顾自的拉着她往天邱凌外面走。 “带上这个。”周闫朝递给她一个薄薄的面纱:“周齐四处派人打探你的下落,莫要被他的眼线发现了你不在顾府,到时候就麻烦了。” 阮清月乖乖的将面纱带上:“他找我做甚?” “许是看上你了?他本就是一个爱美人如命的人。”周闫朝半开玩笑的说:“你对他印象如何?” 不知为何,周闫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竟有几分紧张的感觉。 阮清月皱着眉头,上次与周齐同游,虽然相处下来感觉他不像旁人口中的这么好色无礼,但确确实实的对他喜欢不起来,这或许就是…没有眼缘? “我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更何况现在他是周瑾然身边的人,而我与你才是一路人。”阮清月认真的说。 周闫朝脸色微红,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就在这时,马车也已经来到了天邱凌的入口处。 “走,上马车。”周闫朝说着先一步上了马车,向阮清月伸出手,挑了挑眉,示意她借力于自己的手坐上来。 阮清月也没想这么多,把手搭在他的手上,顿时一阵温热的感觉从手心传来。 除了那短暂的温存以外,阮清月还摸到了许多老茧,细看他这双手,哪像一个皇子的手? “你手上怎么这么多老茧?”阮清月淡淡的问。 周闫朝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回忆起了风尘已久的往事,眼神也变得幽远起来:“这个啊,练剑练的。”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只有自己才知道其中分量有多大。 小的时候,同龄人连剑是何物都不知道,他就下定决心要练好剑,要变得强大。 一把剑的重量,对那时候的周闫朝来说,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一般,沉重得令人望而生畏。 可是他也并没有因为困难而放弃,反而是勤加练习。 拿起剑的那一刻的自豪和兴奋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从那以后,周闫朝的习武之路便如开了挂一般。 从最简单的横剑,竖剑开始,再到后来各种各样的防护,招式,他一直在进步,直到打遍京城同龄人中无敌手。 他便再也没有拔出过剑,一没有值得保护的人,二没有值得出剑的对手。 “真辛苦啊。”阮清月抬起头:“大家过得都好辛苦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可惜罗马也有内外城,皇子也分长序。” 她身上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悲伤,其实不止是现在,很多时候的阮清月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悲伤。 第127章 易容术 周闫朝是知道的,他感受得到,只是他不知道阮清月的悲伤来自哪里。 “阮大小姐,还真是悲天悯人啊。”周闫朝笑着打趣他,企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没想到这句话反而正正好好的戳中了阮清月的心窝。 悲天悯人,她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明明可以准确无误的算到未来,很多事情却还是不能避免,那这个算命的本事拿来有何用? 她不知道,她甚至会因为不久后会发生的事,导致现在就开始惴惴不安,过不好现在,也过不好将来。 一件事只要她没有提前算过,那阮清月便会像一个胆小鬼一般,迟迟不敢前进。 阮清月并没有接话,眼中的悲伤越来越浓。 “别想这么多了。”周闫朝温声道:“过好现在,无论怎样,生辰总要开开心心的。” 就在两人谈话间,此行的目的地也到了。 阮清月掀开车帘,一片绿色印入眼帘,竟然行驶到了京城外!还没有城门的侍卫来检查,难道城门也有周闫朝的人吗? 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如此地步吗? 周闫朝像是看穿了阮清月的心思,主动解释道:“城门看守的都是谢怀的人,我们的马车上有一个小小的特殊记号,他们知道只要看见这个记号的马车就不能拦更不能检查,这样我们的行踪便会更加隐秘,你以后出城也可以用天邱凌的马车。” “原来是这样。”阮清月点点头。 两人到的地方有一大片竹林,闻起来空气格外清新,令阮清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竹林之中有一座竹屋,隐藏在竹林之中,不仔细看都甚至会觉得它也是竹林中的一片。 阮清月指了指竹屋:“你要带我来的好地方是这里吗?” 除了建筑特别一点,似乎这竹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嗯!”周闫朝肯定的点点头,一边往竹屋里面走一边解释道:“这竹屋也是我们天邱凌的,很安全,掌管这里的是永湛,做的饭是天下一绝,除此以外他还会化妆,把男子化成女子都不在话下。” 两人来到了竹屋前,周闫朝上前敲了敲门,不久后一个身姿妖娆,体态丰满的女子来开门,看见周闫朝便娇滴滴的往他怀里靠:“朝哥,你可是好久没来找我了,奴家想死你了。” 阮清月愣在原地,扯了扯嘴角。 这永湛竟然是个女子?!还是个如此媚眼如丝的女子! 这时永湛也看到了在一旁的阮清月,用食指抵住鼻尖轻笑道:“朝哥,你好坏呀,来找奴家还要带这么一个电灯泡。” “不不不不。”阮清月连忙否认道,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告辞了,你们继续,继续。” “永湛,你闹够了没有。”周闫朝带着些许愠怒的说。 永湛撇了撇嘴,嘟囔道:“真没劲。” 咦?!这句话怎么是个男子的声音?阮清月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人,明明是个女子啊,而且刚才的声音也是女子的声音,这怎么突然之间… 第128章 鸡犬不宁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是个男子,女子的模样只是他化妆出来的? 虽然刚刚周闫朝就已经告诉她,永湛十分善于化妆,可是这妆面竟然能做到天衣无缝,而且连声线都可以改变,当真是把阮清月看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阮清月愣神之际,永湛已经把脸上的妆卸了下来,换上了男子的衣衫,竟也是个出挑的美男子! 面如冠玉,眉毛不像其他男子那般英气十足,反而淡而弯弯,平添了几分阴柔之美,眼睛却又是寡淡的单眼皮,眼尾上挑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性感。 “请进。”永湛冲阮清月眨眨眼睛,颇有几分调皮之意:“朝哥还从未带过女子来我这里,你们什么关系啊?” 永湛凑近阮清月,一脸八卦。 怎么天邱的人都这么八卦的吗?!阮清月扶额:“是同僚,也是朋友。” 永湛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撇了撇嘴:“没劲,没劲!你们都没劲!” “别闹了,快去做点你的拿手好菜,今日是清月的生辰。”周闫朝连拖带拽的把永湛扔进厨房。 “生辰,那是得好好过一过!”说着,他便干劲十足的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见永湛终于安静了些,周闫朝才坐到阮清月身边:“你莫要见怪,永湛的性子就是这样,虽有些调皮好玩,却善良纯真,没有什么坏心思。” 阮清月认真的点点头:“我晓得的。” 不知是不是会算命的缘故,阮清月很喜欢看别人的面相,虽然也有很多时候不准。 而这永湛虽然有些贪玩,可是心肠不坏,阮清月是知道的,她还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周闫朝感叹的看着这竹屋,笑着长舒一口气:“说起来,这竹屋还是我帮他建的呢。” 最开始的永湛其实是丐帮的老大,周闫朝偶然路过他的地盘,当时的永湛年轻气盛,带领着一帮小孩去找周闫朝要过路费。 周闫朝却连正眼都没看他,身姿矫健,快得令人只能捕捉到他的残影,三下五除二的那十来个人便全被打晕。 永湛当即吓得双膝下跪,大喊:“大侠!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若是你能留我一命,以后要我当牛做马,我在所不辞!!” “我不要无用之人。”周闫朝淡淡的说。 “我我我会易容!”说着,永湛连忙用一旁的清水洗干净脸上的妆容。 原来,丐帮老大的形象都是他化妆出来的。 周闫朝稍稍惊讶,甚至连他都没有看出半点化妆的痕迹。 就这样,永湛总算是“如愿以偿”的跟在了周闫朝身边,可是他一进入天邱凌,便把天邱凌闹的鸡犬不宁。 不是伪装成周闫朝的模样去瞎捣乱,就是伪装成一个大美女的样子去勾引人,惹得天邱凌一时之间怨声道载,愤愤上报给周闫朝,请求将永湛赶出天邱凌。 周闫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实在是看中了永湛易容的技术,而且…而且他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 第129章 琉梅粉 所以周闫朝便在这城外给他亲自建造了一座竹屋,这竹屋还被永湛取名为竹易轩,她平日里就安安静静的呆在这儿研究菜谱或是研究化妆,周闫朝原本怕他一个人太闷,提出要挑几个人来陪着他。 却被永湛一口拒绝,虽然他天性调皮贪玩的,但研究东西的时候却不喜欢别人打扰。 每每研究出什么新的菜品,他便会飞鸽传书给周闫朝,邀请他过来一同品尝。 这次周闫朝和永湛不过才半月不见,他的易容术却又有精进,第一眼连周闫朝都差点以为他金屋藏娇了。 阮清月抬头打量着这竹屋,虽然地方不大,却被永湛的东西塞的满满当当的。 什么各种食材啦,还有一些连阮清月这个现代人都没见过的化妆品。 不出半个时辰,永湛便端上来一盘又一盘的好菜,光是闻到味道便让阮清月食指大动。 “当当当当,最后一道菜,鸽子燕窝汤,你们两快尝尝!”永湛把一碗汤端到两人面前后,便叉着腰等他们喝下汤以后的赞叹了,他对自己的厨艺可以说是绝对自信! 阮清月道谢以后,舀了一口鸽子汤,入口便被惊艳了。 自从她当大小姐以来山珍海味吃的也不少,甚至连皇宫中的宴席都曾吃过,但是她此时此刻觉得,都比不上眼前这碗鸽子汤。 味道鲜美,层次丰富,阮清月连连点头:“真好喝,永湛你的厨艺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 永湛显然是已经听惯了这些赞叹,可是还是忍不住露出骄傲的神情:“那是,我这厨艺可是一向不善言辞的朝哥都夸赞过的,你说是朝哥?” 周闫朝夹了一口牛肉,毫不吝啬的赞叹道:“是啊,永湛做的饭菜,我一直觉得是天下一绝。” 阮清月连忙认同,这一顿吃的格外满足和开心,永湛看见她们吃的如此满足自己也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酒足饭饱以后,周闫朝问道:“怎么样,是个好地方?” “的确是个好地方。”阮清月笑着回答。 “那你现在可开心些了?过生辰的人还是要开心些,这样,你有什么愿望尽管提出来,我能满足你的一定满足。”周闫朝冲她挑了挑眉。 阮清月沉思了好久,她以前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能睡个暖觉,吃个饱饭,如今也都一一实现了,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有什么愿望。 见她苦思许久,周闫朝主动提议道:“怎么?想不出来?女子多爱胭脂首饰,西域进贡的琉梅粉听说似乎是胭脂中的珍品,你可喜欢?” “什么什么,我听见了什么?琉梅粉!我没听错朝哥!”永湛连忙跑过来一脸惊讶又渴望的表情:“琉梅粉西域一共进贡了三罐,珍贵无比,听说全在国库里藏着呢,连皇后娘娘都没有,朝哥你真的能弄来!?” 周闫朝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反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阮清月:“只要你想要,我就有办法弄到。” 第130章 慢慢来 “哇哦。”永湛两只眼睛冒着星星看着这一幕,心想着周闫朝这块木头总算是开窍了! 他原本还担心周闫朝身边那么多美女,他都无动于衷,怕不是个断袖,如今永湛终于能够放心下来了。 阮清月脸色微红,加上永湛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语气词,令气氛陡然上升,令人猝不及防。 周闫朝也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结结巴巴又无力的解释道:“我…我是看你今天不是生辰嘛,然后就,就满足你小小心愿。” 都准备潜入国库偷琉梅粉了,还是小小心愿?!永湛在一旁偷着乐,这样手足无措的周闫朝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第一次觉得,当周闫朝的心上人可真幸福啊! 阮清月红着脸点头:“不过我不爱这些胭脂水粉的。” “那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想办法。”周闫朝几乎是脱口而出。 阮清月撇了一眼永湛,只见他比两个当事人还要激动的模样,一脸憋笑。 “我暂时并无什么想要的东西,不如,你先欠我一个?” 生日礼物还能欠?!永湛刚准备咆哮,却没想到周闫朝一口答应下来:“好!君子之约。” “拉勾!”阮清月伸出小拇指,一脸幼稚又认真的说:“这样就不可以反悔了,拉勾很灵的!” 周闫朝无奈的轻笑一声:“听寿星的。” …… 直到傍晚两人才准备从竹屋离开。 “多谢招待。”阮清月浅浅的行了一个礼。 永湛现在还没回过神了,看着两人恨不得即可让他们原地成婚:“无事无事,多和朝哥来我这儿玩儿就行了!我很看好你们的!一定要圆满!” 阮清月捂脸,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只觉得脸上烫得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永湛的那一番话,马车内的气氛有种诡异的暧昧,两人都微红着脸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周闫朝想起来刚刚永湛偷偷拉住他说的一番话:“这个阮清月虽然名义上是大小姐,可无半点骄矜,还愿意陪你一起完成大业,模样可人行事端庄,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姑娘啊!!朝哥一定要拿下!我相信你!!” 永湛说这话的时候激动万分,像是自己的事儿一样。 “那个…”周闫朝结结巴巴的开口,他本就不善言辞,更别说实在这种气氛下了:“你觉得今天这顿饭如何?” 阮清月有些不知所云的点点头:“很不错啊,永湛手艺精湛,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了,而且他性子也挺逗的。”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周闫朝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说出去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又开始尴尬的圆话:“我的意思是…是你觉得我这个人如何?” “你是想问我对你的印象?嗯…”阮清月歪着头思考:“你聪明果敢,胸怀大志,武功高强,很不错的一个人呢。” 说完对他甜甜一笑,周闫朝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雷。 可是他问的明明不是这种印象啊…罢了罢了,慢慢来。 第132章 不正常 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对皇帝忠心而已,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那些人,还有可能还是周闫朝的麾下的人。 此时周瑾然正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过哪些臣子有哪些,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脸色越来越沉重。 那些臣子,还有不少一品二品的大臣。 周瑾然只觉得不敢想象,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为什么平日里看着不务正业的周闫朝,竟然偷偷拉拢了这么多的大臣。 周瑾然双眼微眯,露出危险的眼神:“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啊,周瑾然。” “皇兄放心,让你惊讶的事在后头呢。” 就在周闫朝说完这句话的,周亦子终于到了,他身边还跟着楚然一同的。 周亦子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可是如果阮清月在的话,便能看出他眼神里有一种别样的光芒。 像是死地而后生一般的光芒。 楚然走进来便看见周闫朝的位置,她冲周闫朝眨了眨眼睛。 周闫朝心中一愣,楚然的性子一向沉稳,如今做出这般举动,怕是在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或者是不要招惹周亦子。 接收到暗示的一周闫朝也默默的点点头。 此时的周瑾然心中憋着一团火,他怎么就没能发现呢?!怎么就让周闫朝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招兵买马呢?! 周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见周瑾然如此沉重的表情,也有些惊讶乖巧的在一旁默不作声。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突然,周瑾然猛的将一旁的茶杯摔向地面,面目一时之间变得无比狰狞,几秒以后他又恢复到了往常如沐春风一般的神色,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笑着致歉:“不好意思各位,手滑了。” 周闫朝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茶,周亦子也没什么表情,反而是周齐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摔杯子给谁看呢?”周亦子冷不丁的冒了这么一句,低着头眼神挑衅的看着周瑾然,他眼神中仿佛有死神一般:“我明元的皇子,德行已经如此低下了吗?” 周瑾然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他不可置信的说:“什么?!周亦子,你是在跟我说话?” 周亦子轻笑一声:“不然呢?德行败坏到摔杯子的人不就你一个吗?还能说谁?说周闫朝?说周齐?还是说里面那个躺在床上快死的老头儿?!!” 他情绪越说越激动,甚至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周闫朝这才察觉到,他似乎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竟敢这么辱骂当今皇上,实在是罪不可赦了,若是这些话让皇帝听见,恐怕都会被活活气死的?!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的看着他,连周齐这种一向胆大到出言不逊的人都觉得害怕,说话太过于口无遮拦,这已经不是胆大了,二十有些不正常! 他再说什么啊?!在说明元皇帝是一个快死的老头儿?! “周亦子,你疯了?!”周瑾然怒斥道。 第133章 自保 周亦子不怒反笑,用一种悲悯的眼光看着他:“疯了又如何?你能奈我何?像杀死我母妃那样杀死我吗?!你尽管来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啊周瑾然。” 周闫朝喝茶的动作都愣了一秒。 难道潇贵妃的死与周瑾然有关?!还是说周亦子已经发现了什么? “你休得胡说!潇贵妃是病逝,与我何干?!你莫要以为你疯疯癫癫的便可以在这里胡言乱语。”周瑾然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因为被揭穿的害怕,脸色惨白,手指抖动的指着周亦子。 “哈哈哈哈哈!”周亦子大笑几声:“来啊周瑾然,杀了我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啊!像杀了我母妃那样,杀了我啊!” 听到这里,周闫朝才陡然发现了不对劲,周亦子今天种种异常行为,可能都是为了自保而已! 看似疯疯癫癫的话语里,其实每句话都意有所指,暗示着周瑾然杀死了潇贵妃,而他这么一说,若是周亦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众人第一想法就是周瑾然干的。 那时候周瑾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纵使周瑾然能用权利将这件事压下来,可是压不住那悠悠众口,谁会愿意心甘情愿的跟着一个残害手足,冷血无情的君王呢? 周闫朝轻嗤一声,凭借周亦子那脑子就算察觉到了周瑾然要除掉他,也想不出这种办法来啊,若不是他拉拢了一个聪明过人的臣子,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是里面躺着的那位给他想的办法。 真有趣啊真有趣。 周瑾然显然也是反应了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种十分被动的地步,他一步一步逼近周亦子,恶狠狠的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我现在不动你,你又能苟活几日?” “几日便也够了。”周亦子丝毫不意外,他知道以周瑾然的聪明才智很快便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几日就足够做很多事情了,总之我在你这里左右也不过是个死人了,一个将死之人我也不在乎多拉一个替死鬼。” 人之将死,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而周瑾然向来又心思缜密,万事必须做好完全准备才敢行动,储君之争他志在必得! 可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出了什么意外,那这么多年的筹谋就将功亏一篑了,他不敢赌,更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宣,长子周齐,齐王殿下觐见!”皇上身边的苏公公高声大喊,制止了这一场闹剧。 周齐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赶紧用手帕擦了擦走进皇帝的寝宫。 今天怎么一个二个的都不对劲!先是周闫朝摸出谢家令牌,再是周亦子疯疯癫癫,周齐只觉得自己的兄弟每一个好人,只想快点逃离。 半个时辰以后,周齐终于出来了,只是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神情复杂的快步离开了。 这让周闫朝开始好奇他们呢谈话内容究竟是什么。 紧接着,周亦子,周瑾然纷纷先后进了寝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第135章 结盟 皇帝摸着自己的胡子,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朝儿放心,为父还有最后一句话,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要残害手足。” 这句话他对四个孩子都说过,虽然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照做,但这也是他身为父亲最忠诚的劝告。 周闫朝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与其他三人一模一样,没有人答应这句话。 皇帝也不意外,可是周闫朝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沉声道:“我会尽力。” 皇帝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嘴里喃喃道:“朝儿最像我啊,我的朝儿。” 周闫朝走到殿外的时候,眼神还是有些茫然,周亦子已经在等他了。 “父皇也对你说了那句话,不要残害手足。”周亦子冷不丁的开口。 十一月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周闫朝拢了拢外套:“嗯,是啊。” 周亦子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周齐与周瑾然已经结盟,我们想要自保便要联合起来。” “嗯?”周闫朝歪了歪头:“你想与我结盟,为了自保?” 周亦子发现周瑾然看着他的表情不对劲。他那表情里面有种高傲的嘲讽,自己在他面前气势完全被压了一头,在周瑾然面前他都没有这样子的感觉,结结巴巴的说:“有…有什么不妥?” “不妥,太不妥了!周亦子,我们两之间有你不知道的深仇大恨,况且我早已经抱着置死地而后生的心态,自保?我根本不需要,我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无用,周瑾然也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厉害。”周闫朝声音冷得令人发指。 与周闫朝结盟,是皇帝告诉周亦子的自保方法,他这才一直在殿外等着他,却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这番嘲讽的说出,顿时捏紧拳头:“周闫朝,你不过也是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皇子罢了,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凭我并不是真的无所事事,我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做了比你们想象中更恐怖的事情,而你是真的无所事事。所以周亦子你给我听好了,出于人性和对父皇的承诺,我不会主动向你出手,前提是,你别来招惹我!” 周闫朝说完这句话就准备离开,两人擦肩度过的时候他又悄声说了一句:“这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你装疯卖傻那一套我不吃,也根本不怕,呵。”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周亦子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径直离开。 周亦子愣在原地,直到冷风呼啸而过他才反应过来,再看向周闫朝离开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了。 “楚然,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周亦子对楚然的依赖,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楚然抚摸着他的头安慰着他:“亦王殿下,这里人多口杂,我们先回殿中,再商量对策。” 说着,她便扶着周亦子回去了。 这场闹剧被不远处的一个奴婢看的一清二楚,转头便一路小跑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周瑾然。 第136章 阴狠无比 周瑾然饶有兴趣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拒绝结盟?还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吗?” “是的,瑾王殿下,奴婢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那女子恭敬的跪在地上。 周闫朝敢这么自信的拒绝周亦子,想必是自己的势力已经足够强大到和自己抗衡了,本来周瑾然还打算在老皇帝濒死之时,直接发动造反。 毕竟现在皇帝手上已经没有实权了,可是周闫朝这一举动倒是让周瑾然有些忌惮了。 “瑾然,现在如何办?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吗?”周齐在一旁询问道。 今天发生的事都已经太超过他们原来的计划,特别是周闫朝现在摸不清他手中的底牌,而周亦子又靠着装疯卖傻来给自己争取时间,反而是他们显得更加被动了。 周瑾然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不行,目前的局势来看我们贸然进攻怕是不妥了,先等等看。在此之前…” 周瑾然将目光缓缓转向跪在地上的婢女,他轻轻抬起婢女的下巴,温柔的声音中却带着十足的杀气:“知道太多可不好哦。” 说着,拔出身边的剑,一剑封喉。 婢女的血溅在周瑾然的脸上,他却像一个没事人一般,还露出嫌恶的表情:“真恶心,蝼蚁的血都是脏的。” 那婢女临死前最后一刻,表情都是惊讶的合不拢嘴的。 周瑾然心狠手辣的程度领周齐都咋舌,他一个在战场上杀伤无数的人都做不到面无表情的杀死一个无辜的人。 “她又没做错什么,皇弟何必这么赶尽杀绝?”周齐忍不住说道。 周瑾然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阴狠无比,语气嘲讽:“怎么?皇兄还真是怜香惜玉啊,可惜杀都杀了,皇兄想如何呢?” 周齐心中有些犯怵,袖子一挥:“罢了罢了,皇兄还有些要事在身,就先行离开了,皇弟自便。” 说完这句话周齐便快步离开,直到走出去好几百米远,额头上的冷汗都还在往下滴。 马车上的小斯好奇的问:“齐王殿下,着都快入冬的天儿呢,您这头上怎么还这么多汗水呀?” 周齐如今还未缓过神来,又听见小斯这么问,顿时一肚子的火,直接一脚踹在了小斯的背上:“你话怎么这么多?!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赶好你的马车!” 见周齐今天如此火大的模样,她旁边的女子也被吓得不轻,不过很快就又娇滴滴的替周齐捏肩,带着些许委屈的语气说到:“齐王今个儿是怎的了?怎么如此生气?可要吓死奴家了。” 看着女子的绝色容貌,周齐的火气总算降了一点下来,他轻轻抚摸着女子的脸:“无事无事,有美人儿在我身边,本王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今日你用的什么脂粉?香死本王了。” “讨厌” 两人便这么卿卿我我一路到了齐王府。 一回到王府,周齐没有向平时那样就沉迷美色,而是召集了自己的幕僚在齐王府的密室内一同商量要事。 第137章 岌岌可危 “不知朝王殿下今日把我们召集在一起,有何贵干啊?”其中一个幕僚问。 周齐从军,他的幕僚大多也是军中之人,说白了都是一群武夫,一个能动脑子的都没有,除了阿元。 他是军中的军师,在战场是十分善于引敌深入,善用兵法,得到了周齐的赏识才拉他进了自己的幕僚。 事实证明他这个做法是正确的,阿元不仅在战场上可以制定许多方法杀敌,在现实生活中也给周齐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周齐看也没看那个幕僚,把希望的目光转向阿元:“今日我与其他三个皇子进宫一同面圣,可发生的事儿却让我有些瘆得慌。” 说着,他便把今日的所见所闻通通全盘托出,那些幕僚听得也是一头冷汗,他们万万没想到夺嫡之争竟然如此激烈。 就连一向默不作声,在朝廷中没有什么水花的周亦子和周闫朝都留了后手,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特别是周瑾然的狠辣更是令他们想象不到,因为周瑾然在外都是以好相处闻名,而且不仅长的俊美性情也十分柔和,完全没有皇子的架势。 这些…也都是假象吗?! 阿元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凝重,缓缓开口道:“事情有些难办了啊。” 周齐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连阿元这个智多星都觉得难办,那估计是真的棘手了。 “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阿元眼神冷静:“齐王殿下,当下瑾王性情令人捉摸不透,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性情大变把你当做一颗弃子,而其他两个也不是好相处的,还都与您结下了梁子,我们现在的处境可谓是进退两难啊。” 其实不用阿元说,周齐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艰难,周瑾然露出了爪牙,而所有人都知道他早已经与周瑾然结盟,如今若是背弃周瑾然,那么便是变相的壮大其他人的势力! 那么周齐的地位便是更加岌岌可危。 只见他神色焦急,他本就不善于心机,只把阿元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你说的这些本王都知道,可是如今该如何是好?就算不能当上那皇帝,我也要保命啊,做个闲散王爷也不错,毕竟我在军中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 “齐王殿下此话不错,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便是要自保。” “如何个自保法?” 阿元不慌不忙的说:“那就是除了和瑾王殿下的势力以外,再培养一批自己的势力!让他们效忠于你,而不是效忠与你和瑾王殿下。” “这…”周齐有些犹豫:“若是被瑾然知道了此事,那就有些麻烦了!到时候他肯定会觉得我不够信任他,我与他之间的结盟恐怕也…” “齐王殿下!!”阿元恨铁不成钢的喊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们的兄弟情意?你看看如今瑾王殿下性情变得凶狠毒辣,保不准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到时候他把你当成一枚弃子扔之,你该如何是好?” 第138章 心事重重 阿元这话很有道理,其他同僚也纷纷赞同,毕竟他们已经投入在了周齐麾下,若是周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难以活命。 周齐犹豫再三以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就按阿元说的来办!” …… 今天与皇帝的一番对话,让周闫朝也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一边是垂垂老矣的父亲的嘱托,一边是虎视眈眈的帝位争夺。 原本目标明确的他,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周闫朝一个人坐在天邱凌的房顶处,旁边放着一股清酒,眼神惆怅。 “嘿!”阮清月站在屋檐下冲他用力的挥手:“你能带我飞上去吗?我也想站高一点!” 她笑的像个孩童一般纯洁,眼神中流露出好奇的光芒。 周闫朝看着她自己的心情也变得稍微好了些,笑着点点头,飞身而下,扶住阮清月的腰肢,再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身上,沉声道:“抓紧了。” 说完,双脚发力,纵身一跃,两人便来到了房顶处。 “原来,会轻功是这种感觉。”刚才呼啸的清风不仅吹起了阮清月的头发,也吹动了她的心弦。 人可能总是对自己望而却步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就像前一世的阮清月做梦都想坐一次飞机,她实在是太好奇这么大个大家伙是怎么飞起来的。 只可惜到最后死了也没有完成这个心愿。 这一世,虽然还没有飞机这个东西,不过轻功也是差不多的? 阮清月这样安慰自己,小心翼翼的与周闫朝并排坐在瓦片上,眼神里是点点星光。 “这么一看,天邱凌其实也不大嘛。”阮清月自言自语道。 周闫朝喝了一口清酒,脸颊微红:“是啊,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将天邱凌慢慢壮大的。” “我相信你!”阮清月毫不犹豫的说:“话说回来,你今天进宫可是发生了什么?很少见你心情如此愁绪。” 周闫朝错愕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嗯!”阮清月认真的点点头,用手轻轻抚平周闫朝紧皱的眉头:“很明显哦。” 阮清月指尖冰凉,周闫朝把自己身上的黑金色披风给她细细围上:“快要入冬了,这个天也渐渐冷了些,晚上这里风大,你暂且披着我的衣物。” 他的衣物有淡淡的清香味,令人心情沉醉,阮清月笑着拢了拢,歪着头看他:“说说,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周闫朝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阮清月,阮清月几次都听得心惊肉跳,面色也跟着沉重起来。 “你做的很好,不必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阮清月肯定的说:“现在已经暂且为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了,周瑾然最近一定不敢轻举妄动,我虽不了解他,但我觉得他并不像一个莽撞之人。” 周闫朝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愿如此,说来也奇怪,明明我与父皇以前一见面就吵架,可是今天,我却有些开始理解他了。” 他又回想起了皇帝坐在床榻边,垂垂老矣的模样。 第139章 对付 好像是一夜之间,自己那个健壮能干的父亲就变老了,变得满头银发,甚至开始被各种病魔缠身。 他的话也不在是命令,更像是商量,商量着让他们不要互相残杀。 “嗯…”阮清月用食指抵住下巴:“或许是因为我是一个局外人,我能理解你,自然也能理解你父亲,甚至我能理解很多很多人,所有人的做法都一定是有动机的,所有想法的改变都会影响很多事情,就像是…蝴蝶效应那样?” 得多亏前一世的阮清月看多了小说,习惯用各种不同的角度去思考同一件事情。 毕竟小说通常都是上帝视角,所以阮清月一直相信,不管是谁不管做了什么事,都是有动机的,只是以她们的视角看不到原因,所以才会觉得莫名其妙罢了。 “什么是蝴蝶…效应?”周闫朝听得稀里糊涂。 阮清月忘了,跟一个古代人说这些着实是有些费劲,于是打了个哈哈:“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些事情太复杂又无聊,仔细追究反而失去了趣味。周闫朝,不管是你答应你父皇的请求,还是开始理解他,都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的你还看不见或者看不透而已。” “真的吗…?真的不是莫名其妙又奇怪的吗?” “当然不是!”阮清月肯定的说:“所以啊,跟着自己的心走。” 阮清月将周闫朝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温柔的说:“问问这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不管你在想什么,不要怀疑自己,坚定的做下去。” 周闫朝低声笑笑,只摸到自己心跳如雷:“好。” …… 不知是不是因为周闫朝的震慑起到了作用,总之最近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都异常平静,周瑾然那边也没有什么动作。 可是周闫朝还是不敢轻易松懈下来,他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朝哥,今日约见了岳正丞相,您看什么时候准备着?”周闫朝身边的小斯说。 周闫朝身子猛的往后一躺,这几天他一直在与朝中各种大臣应酬,但是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印象是很难的。 周闫朝以前在他们心里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皇子,现在要他们相信其实一直是在扮猪吃老虎,确实难以旁人信服。 所以,周闫朝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想要将他们拉入自己麾下,与她们应酬也不过是做给周瑾然看的假象,让周瑾然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今日就让千狐去,就说是我送他的见面礼。”周闫朝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岳正丞相虽然表面上看着是一脸正气,刚正不阿的模样,可是周闫朝调查过他,知道这个人其实是和周齐一样的一丘之貉。 爱美色如同自己的生命一般,却又碍于自己家中正房管的太严,自己连个小妾都没有,每次都只能眼馋旁人罢了。 而千狐这种尤物拿来对付他,再合适不过了。 小斯应了一声,转头就去通知千狐了。 第141章 日后再说 “真…真的吗?”女孩停住了哭声,双眼充满希望的看着她。 阮清月肯定的点了点头:“嗯!所以不用这么难过,以后我们还会常常见面的。” 阮清月来这里的时日虽然不长,但是她性格温婉,虽然是将军府大小姐却从未以此来指使过任何人,还把功部的姐妹都当成自家姐妹。 阮清月安慰了她们好一阵后,才收敛起了情绪。 “看来,大小姐在这里真的很受欢迎呢!”秋雨一边帮阮清月梳头,一边微笑着说。 阮清月也笑着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功部的女子大多从小就生活在了天邱凌,对外面的食物充满好奇,我也不过是跟她们多说说罢了。” 春分近日来腿脚已经好了许多,已经开始帮着春分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虽然阮清月一再强调不需要她做这些事,可是她还是想做。 今晚是为阮清月摆的宴席,她作为主角自然是要精心打扮一下的。 淡紫色的长裙,头发被挽成一个发髻,头上带着一串步摇,走起路来摇晃得甚是美丽,再加上她举止优雅大方,惊艳了许多人。 仿佛前些天的阮清月都只是邻家大姐姐,而今天的阮清月才是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 宴席设在傍晚时分,永湛带着一众厨子忙里忙外,累的不行不过效果显然是很不错的,宴席上众人都对今天的菜肴赞不绝口。 永湛在一边听见他们的夸赞也觉得开心,宴席上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虽然之前有分别带来的淡淡悲伤,不过也被大家一同的欢乐冲散了。 不过有一个人除外,那便是周闫朝。 只见他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一边,闷声喝酒,心头有说不出的不痛快。 阮清月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以为他还在烦恼宫中的事物,于是主动走过去询问:“你还在为宫中的事物烦恼?其实这些事……” “不是。”话音未落,就已经被周闫朝冷冷打断:“我不是为了宫中的事情烦恼。” 他浑身酒气,一副似醉非醉的模样,说话也有些飘飘忽忽,不过语气仍然十分坚定。 阮清月有些疑惑:“那你为何愁眉不展?” “你是真的不明白吗?阮清月。”周闫朝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阮清月被盯得心头发怵:“我该明白什么?可否明示?” 周闫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何阮清月在其他地方这么敏锐聪慧,在感情这方面像是被斩断情丝一般死活不开窍。 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感情经验,不过周闫朝知道自己喜欢阮清月,但是阮清月就像是一块木头一般,怎样暗示都无动于衷。 周围环境嘈杂,杯影交错。 实在不是一个告白的好时机。 “罢了罢了,再等等。”周闫朝挥了挥手:“你去看看浅鸢,她没有来宴席,估计是因为你走了心头不好受。” 阮清月愣愣的应了一声,刚走两步,又忽然回头:“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好像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第142章 朋友 周闫朝心情复杂,憋了一个苦笑出来:“日后再说。” 周闫朝已经说的这么肯定的,纵使阮清月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但还是听话乖乖离开了。 “秋雨,你去帮我问一下浅鸢在何处。”阮清月吩咐下去。 秋雨答应一声,转头便去询问其他人了。 几番打听下来,才从永湛的口中知道,她似乎去是去药部那边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阮清月了解以后便直接去了药部的地方,还不到药部,便远远的就看见浅鸢坐在屋顶上,她这时才觉得在古代没有轻功,还真是不方便啊。 “嘿!!”阮清月冲浅鸢用力的挥手:“可以把我一起拉上去吗!” 浅鸢用余光撇了她一眼,一声不吭的把她提上房顶。 阮清月吃痛的揉了揉肩膀,这人跟周闫朝比起来还真是太不温柔了! “今天永湛做的梅花酥特别好吃,你怎么不去尝尝?一个人坐在这房顶上有什么意思?”阮清月主动搭话道。 “你都要走了,还来找我做什么?”浅鸢别过头,不肯去看她。 阮清月无奈的笑了笑,浅鸢还真是小孩子心性,于是也起了兴致故意想要去逗逗她:“你是不舍得我走?” “我才没有!”浅鸢立即反驳道,气鼓鼓的样子让阮清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离朝哥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让我们看到你!” 阮清月悠悠然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对我这么凶做甚?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何况你有空的时候,还可以来将军府找我啊。” “我可以来将军府?”浅鸢眼里燃起希望的光芒,不过很快就又回到气鼓鼓的样子:“将军府一定戒备森严,我纵使武功了得,但我总不能打官家的人。” 原来…将军府在浅鸢心里是这种形象?既高大威武又戒备森严? “噗嗤…”阮清月没忍住轻笑一声:“将军府哪有那么森严啊,你就堂堂正正从正门走进来说你是我阮清月的朋友,还会有人恭恭敬敬的带你来见我呢?” 浅鸢有些懵:“真的?这样就可以?” “嗯!”阮清月肯定的回答她。 或许从前不行,但是现在一定行! 现在的将军府已经不是从前沈婉婷一手遮天的将军府了,东院现在的势力也已经渐渐的大不如从前了。 当阮清月得知周闫朝为了自己一气之下毁了阮博名下所有商铺时,她就知道,东院已经很难在恢复从前权势滔天的样子了。 先不说阮清月又芙蓉令在身上,府中大小事务都要过问于她,单是东院最近遭受的重创,便已经足以令她们安分好一阵子了。 阮清月看向远处,眸光深深:“将军府是姓阮的,你是我的朋友,大大方方的来便是,无人会阻你。” 听见这话,浅鸢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些许:“哼,那我便暂且原谅你这一次。” “那你呢,弄清楚你对周闫朝的感情了吗?”阮清月问她。 第143章 时机 提起这事,浅鸢还是不免有些尴尬。 原本她一直坚信自己要和周闫朝生活一辈子,永远不分开,可是阮清月来了以后,她才发现其实也不是非要这样。 原来一直是因为自己的生活中太孤单,只有周闫朝一个人所以才对他与其是说爱慕,更不如说是依赖。 直到阮清月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为她单调的人生平添了一抹色彩,听阮清月说,好像是一种叫友情的东西。 她目光有些迷茫,扳起手指:“友情,爱情,亲情…所以我对朝哥,就像是哥哥妹妹一样的亲情…是吗?” “是与不是并非我说了算,而是你要去细细体会,好啦明日我便要离开了,今日就不说这么严肃的话题了,走去尝尝永湛的梅花速。”阮清月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 第二日一早,春分和秋雨两人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 “大小姐,衣物都收拾完毕了,现在就可以出发。”春分感叹的看着整个屋子:“虽说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却还有些舍不得呢!” 阮清月也是同样的感觉,她目光眷恋的看着这个房间的每一个地方,用手指轻轻抚过桌子,床榻,半晌后才整理好情绪:“走,回将军府。” 不知是不是因为时辰太早,天邱凌内来来往往都没有几个人,阮清月一行人飞快的便出了天邱凌,上了马车。 却没注意到一直有两个目光紧跟着她们。 “喂,你真不去跟她道别?”谢怀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周闫朝。 昨晚他得知周闫朝扭扭捏捏许久都还没有向阮清月表明心意的时候,气的他脑瓜疼,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也不知道周闫朝听进去没有。 周闫朝目光紧紧跟着那辆马车:“罢了,日后又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谢怀撇了撇嘴:“什么事都罢了,那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捅破那层窗户纸?不是我说,朝哥,你该不会等着别人一个姑娘主动?!” “当然不是!”周闫朝反驳道:“我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可是朝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机会都是人创造出来的!”谢怀在一旁干着急:“我可跟你说,阮姑娘那种德才兼备,样样出挑的女子,可是很抢手的!” 他说的这些,其实周闫朝都知道,可是他不仅仅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更是害怕被拒绝。 男女之事,复杂得令人心烦!周闫朝甩甩脑袋,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马车内,春分趴在窗户边,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好久都没出天邱凌了,这街上还是如此热闹!” 看着她如此活泼的样子,阮清月也跟着笑笑。 经过陆炜亲自配的药,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修养,春分的腿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蹦蹦跳跳,须得迈着小小步子走路。 知道这事儿的春分可是气馁了好一阵。 一路奔波,总算是到了将军府。 第144章 悲剧 “春分,你回西院去收拾一下,秋雨你跟着我去东院。”阮清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换成了一副更加端庄大气的模样。 将军府内的奴才看着阮清月大气都不敢出,对她礼数十分到位,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这都要多亏了当日周闫朝在将军府替她立的威。 “哎哟,清月回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也好派人去顾府接你啊。”沈婉婷皮笑肉不笑的说。 她话中虽说要去接,可却连站都没有站起来过。 春分腿脚受伤,自己险些被烧死,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整个将军府除了自己眼前恶毒的女人,还能有谁会这么费尽心思的来算计她?! 阮清月冷笑一声:“这里就你我二人,不必说这些假惺惺的客套话,我来自然也不是为了来向你请安的,是来警告你的。” “警告我?”沈婉婷不屑的轻笑一声:“别以为攀上了朝王殿下,你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告诉你,我怎么也是你的二姨娘,是这个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警告我,你想僭越不成?!” 阮清月也不恼,反而露出甜甜的笑容:“答对了!往后我僭越的事情还多着呢,二姨娘你可千万要担待点。” “阮清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沈婉婷怒发冲冠,用力的指着阮清月。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觉得区区僭越与杀人放火比起来,不足挂齿。”阮清月一步一步的走进沈婉婷。 明明她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可沈婉婷却觉得瘆人的很。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阮清月的步步紧逼变得越来越紧,沈婉婷不禁开始有些犯怵了。 “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拉下来!不仅是你,你的一儿一女,我会用比你狠毒百倍的手段奉还给她们!” “你敢?!你想造反吗?!”沈婉婷尖声厉喝。 阮清月却还是要一副淡定的样子:“敢与不敢,一试便知,往后的时日还长,能多看一天的太阳便多看一天,说不定哪一日,你就看不到了。” 说要,阮清月便转身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秋雨实在不解,为何阮清月要故意走这一遭就为了与沈婉婷宣战吗?还是为了泄心中的愤慨呢? 她觉得,这两个解释都解释不通,因为阮清月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很疑惑?我为何要这么做?”阮清月主动开口解释道。 秋雨迟疑片刻,还是点点头:“奴婢确实不明,还请大小姐赐教。” 回西院的石板路,阮清月走的格外的慢,闻着花香心情也不免舒畅了许多。 “我刚回西院,沈婉婷不是个消停的主儿,保不准又要想什么办法来对付我,我不想再看到春分那样的悲剧。” 秋雨恍然大悟:“所以大小姐才这样去跟沈婉婷宣战?!让她有所忌惮?” 阮清月点点头,转而看向秋雨:“秋雨,你心思缜密,往后你与春分成家立业,嫁人为妇,我有时候并不能护你们一辈子,这些事你们得学着点,往后不要被人欺负了才是。” 第145章 焕然一新的西院 “大小姐,奴婢晓得的。”秋雨乖巧的说。 可是听见她这么说,阮清月脸上的愁容并未消减几分:“我知道你聪慧,其实相比起你,我还是更担心春分。” 秋雨的脸色也渐渐沉了起来,两人一路沉默着走了会,秋雨才再次开口:“春分性子单纯活泼,本来我就担心她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会被歹人所骗,如今她腿脚又受伤了…我也是担心的不得了。” 阮清月垂眸:“她腿脚受伤是因为我,所以若是不能给她寻得一个良婿,我必然是不会让她离开我身边的,可是我就是怕…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 “大小姐莫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秋雨连忙说:“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是一定要长命百岁的。” 阮清月被她这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哪有什么吉人自有天相,哪有什么长命百岁。秋雨,你记住,我以后会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若是事情败露了,你便从我寝殿床下里有一个箱子,里面装着的银票足够你与春分下半辈子的锦衣玉食,你们就拿着这笔钱,跑的越远越好!” 阮清月深知,自己现在跟周闫朝做的事,是赌命的事儿,若是未能成功,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对这个阮家倒是没什么感情,一起死了也就死了,可是春分和秋雨待却是无辜的,况且两人待阮清月也是极好的。 所以,她不想连累她们二人,早早的为她们谋了出路。 “大小姐…”秋雨呢喃道,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阮清月这话有什么深意,可是他却从阮清月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沧桑。 秋雨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西院门口,阮清月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小姐,秋雨,你们回来啦!”春分兴高采烈的冲她们挥手:“大小姐快来看看,西院修建的简直不要太气派!” 阮清月打量着整个西院,确实如此。 整个西院都采用了上好的器材,尤其是主殿修得格外大气,里面大到横梁,小到一个花瓶,都是周闫朝精挑细选的最好的东西。 阮清月一定想象不到,就单单是墙上的那幅不起眼的字画,都是周闫朝花大价钱买下来的。 闺阁内更是奢靡得令人吃惊,被子是江南的蚕丝被,枕头是金线缝制的月光枕。 “朝王殿下,真的有心了…”秋雨由衷的说。 怕就是宫里的娘娘们,也没有这么奢华的寝宫。 “来看…是得抽个机会登门致谢了。” …… 回到西院后,阮清月难得的过了一阵安生又平静的日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那日的震慑让沈婉婷起了忌惮,总之她也没有来找阮清月的麻烦。 “大小姐,这是府中支出的账本,请你过目。” “大小姐,这是这个月人情往来的物品名单,请你过目。” 府中下人这几天都在一一汇报着各种情况,阮清月突然觉得,管将军府此事好像也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做到的。 第146章 飞鸽传书 阮清月听得脑壳疼:“把账本子留下,你们退下。” 说着,阮清月便开始捧起那些密密麻麻全是数字的账本准备好好观看。 一旁的秋雨现在为阮清月泡茶:“大小姐,这是用晨间露珠泡的茶水,你快尝尝看。” “有劳了。”阮清月结果茶杯,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就在她坐在窗台便细细一边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一边认真的看着账本的时候,一只白灰色的鸽子悄声飞了进来,乖巧的停在窗边。 这是… 是天邱凌专门豢养的鸽子!因为它们的脚边都有一道红色的痕迹,这是周闫朝带着阮清月认的,说是以后等她回将军府了,就用飞鸽来联系。 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阮清月放下手中的账本,眉头紧皱的打开鸽子上的字条,里面的字一笔一划都苍劲有力,而且还有些熟悉… “一切安好?最近宫中无异常,按你所说,我在与朝中各种大臣打好关系,很是累人。西院修建的可还满意?若有不妥之处书信告知,我帮你重建。” 落:周闫朝。 阮清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着字条上的字勾了勾唇角,不知怎的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从一旁拿起一张干净的白纸,提起笔杆沾上黑墨。 这个朝代的字,其实阮清月还不太会写,只是能认的许多罢了,所以她的字并没有大家闺秀那般好看,歪歪扭扭,只能勉强识得其中意思罢了。 阮清月不是没有想过,要不要让秋雨代写,可是想来想去,信这种东西还是自己亲手来写更加合适? “一切无恙,西院修建的甚是满意,我很欢喜。” 阮清月写好以后将字条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又细细的挂在鸽子的脚上,目送着鸽子越飞越远,直到看不见。 这一切都被春分和秋雨看在眼里,两人相视一笑,春分一脸暧昧的问阮清月:“大小姐,你和朝王殿下…是怎么回事儿啊?” “什么怎么回事儿?不过是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互相挂念也是正常的?”阮清月嗔怒道:“你们两个呀,一天天的想到哪儿去了。” 春分撅着小嘴:“那我看,谢怀大哥和陆炜大哥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呀,为何朝王殿下不这么关心她们呢?” “春分,瞎说什么大实话。”秋雨也在一旁打趣道。 阮清月被两人一唱一和逗笑了,皱着眉佯装生气的说:“秋雨,你也跟着她瞎胡闹。” 秋雨随即正了正神色:“大小姐,你是真的看不出朝王殿下爱慕于你?” “唉”春分悠悠然的叹了口气:“这或许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阮清月向来心思细腻,她通过一些蛛丝马迹,通过最开始浅鸢的敌意,还有周围人不约而同的起哄,她是知道的,朝王殿下对自己的感情不一般。 可是周闫朝却从未承认过这一点,这让阮清月也很苦恼,到底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 第147章 见鬼 想不到自己在感情这方面教别人一套一套的,落到自己身上就变得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也不确定,不过我觉得,他若是真的喜欢我,那他必然会来向我表明心意,那时候再说!”阮清月脸色微红,干脆别过头去继续看自己的账本。 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却怎样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周闫朝的模样。 收到阮清月回信的时候,周闫朝正在与谢怀一同商量要事。 周闫朝看见鸽子,心头一跳,连忙上前打开字条,那来来回回一二十个字的字条,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歪歪扭扭又难看的字,周闫朝也觉得无比可爱。 “朝哥,你怎么不去教练大嫂写字?这字,真是难为你还能看出它是什么意思。”谢怀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周闫朝抬手用力的在他头上敲了敲,疼的谢怀龇牙咧嘴。 不知什么时候,谢怀等人像是说好了似的,不约而同的开始称呼阮清月为嫂子,这让周闫朝很苦恼,不过幸好没让阮清月听见。 不然以她爱害羞的性子,一定又脸红的说不出话。 “不必教,这样的字儿我看得懂,也觉得甚是可爱。”周闫朝将字条小心翼翼的收入到自己的铜色盒子中。 谢怀现在还沉浸在被敲打的疼痛中,委屈的说:“那你也不用这么用力的打我!!” …… 将军府的东院中,沈婉婷焦灼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我说,娘,你这么着急的把我叫来,所为何事啊?”阮博懒洋洋的说。 他正在红露坊中与佩娘喝酒嬉戏,却突然听见自己身边的小斯急匆匆的来报,说沈婉婷找他有急事。 阮博万般不情愿的与佩娘分开,赶回府上。 沈婉婷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拉住阮博的手:“鬼,我们东院闹鬼了!” 阮博皱紧眉头,只觉得有些可笑,哪有什么鬼神之说?在他看来,不过都是骗小孩子的把戏罢了,沈婉婷一把年纪了竟然还相信这些。 阮博把手抽出来,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娘,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出现幻觉了?哪有什么鬼?” “不…不!真的有鬼,我看见的!博儿,你一定要相信我!”沈婉婷情绪异常激动。 阮博有些不耐烦:“那你说说,什么时候见到的?鬼长什么样子?” 没想到沈婉婷竟然真的开始仔细回忆起来:“今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被一阵房顶瓦片的声音惊醒,然后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竟然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站起来窗户外面!!隔着窗户我看的并不真切,只看见她长长的头发,甚是吓人!” “娘,你该不会是在做梦?哪有什么长发女子?我看我们东院,太平的很。”阮博还是不相信沈婉婷说的话,甚至觉得有些不耐烦。 沈婉婷魂不守舍,但是鬼神之说实在是太过离奇,很难让人相信,于是沈婉婷也只能苍白无力的一遍遍说:“是真的,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 第148章 精神恍惚 “唉。”阮博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去,请个医师来,我娘恐怕是病了。” “你不相信我…博儿,连你也不相信我了…”沈婉婷失神的喃喃自语。 “够了!!”阮博大吼一声,他本就因为名下产业被毁一事,这段时间一直心情都郁郁寡欢,才去红露坊整日借酒消愁。 而自己的母亲,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却没有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提供帮助,甚至一句慰问都没有!这也就算了,还整日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有鬼,只会给他徒增烦恼! 阮博突如其来的发火把沈婉婷都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阮博。 阮博低下头,强忍住心头的情绪,咬牙切齿的说:“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一个做母亲的样子吗!” “我…”沈婉婷欲言又止,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明明…明明她是真的看见了! “娘,哥,你们在干什么呢!”阮姣祈尖叫着跑过来,看着沈婉婷六神无主的样子,一把抱住她:“哥,你说什么?母亲没有母亲的样子?!哥,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沈婉婷感受到阮姣祈怀抱的温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可是阮博仍然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来人,请医师!” 那些下人被这样一场闹剧已经是吓得不轻,被这么一吼更是身体猛然一抖,一路跑着去请医师。 没过多久,医师便被请了过来,他仔细的给沈婉婷搭脉。 来的路上他也听见那些下人说明了情况,说好像是沈婉婷说自己看见了鬼!阮博却认为是沈婉婷生病了,特地来请医师。 这也就意味着,医师可能会卷入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中。 医师发现沈婉婷的脉象过快,这是心律不齐,心慌意乱的表现,也可以理解为有些精神失常。 再加之沈婉婷的瞳孔有些涣散,所以医师便断定沈婉婷或许只是有些精神恍惚。 “阮少爷,沈夫人的脉象过快,瞳孔散漫,这是精神恍惚的表现,只需要适当休息,放平心态即可。”医师恭敬的说。 阮博轻笑一声:“所以什么鬼神之说,都不过是母亲精神恍惚臆想出来的吗?” “这…也可以如此理解。”医师后背已经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有预感,自己若是不顺着眼前这个男子的话,那么他就有可能小命不保了。 “看,我都说了,哪有什么鬼?”阮博得意的挥了挥手,像是在证明自己在这场博弈中取得了无声的胜利。 沈婉婷仍然不肯相信医师的话,嘴里小声的呢喃道:“真的…我真的看见了!真的有鬼,一个女鬼!披头散发的,很是恐怖!!” 阮博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随口命令阮姣祈守在床前照顾沈婉婷,自己便离开了。 自己生意上的事情失利也就罢了,家中的人还不肯让自己省心,只有红露坊里面的佩娘,能让他心里有些慰藉。 第150章 一定是人 阮清月烦躁的皱紧眉头,放下手中的瓷碗,低声咒骂了一句春分听不懂的话,然后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怒斥道:“沈婉婷,你怎么疯了都还不消停消停?” 沈婉婷此时被拦在西院的大门外,不停叫嚣:“都是因为你!阮清月,一定是你对我施展了什么巫术,我才看见了那个鬼!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阮清月翻了个白眼,本不打算管她的,但是沈婉婷骂的实在是难听,丝毫不注意自己是将军府二夫人的身份,像一条疯狗一般不停犬吠。 “够了!!”阮清月忍无可忍,冲过去打开西院的大门,果然看见沈婉婷一个人在那里撒泼。 沈婉婷见大门打开,瞬间就冲上去抓住阮清月的衣领,魔怔了一般咄咄逼人:“是不是你?!那个鬼是不是你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弄来的!我根本没有精神恍惚,我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大的吓人,阮清月一个猝不及防就被她扑倒在地,春分秋雨见状连忙上前把她拉开。 阮清月从地上爬起来,此时的沈婉婷已经被春分和秋雨二人控制的死死的。 她正准备走上前给沈婉婷一个教训的时候,突然发现沈婉婷脸色巨变,腿脚发软,颤抖着声音尖叫道:“鬼…鬼来了!!鬼!!” 阮清月本以为是她耍的什么招数,结果发现春分和秋雨二人的表情也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果然有一个长发飘飘,衣着飘零的女子,提着一把剑,身上似乎还有许多血迹,正一步一步的朝她们走来。 “那…那是…”秋雨被吓得说话都说不清楚。 阮清月是算命之人,她怎么会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按照她们算命之人的说法,人死后就会被超度离开人间,只留下一堆枯骨罢了。 什么鬼神之说,不过是人们对于死亡未知的猜测和恐惧罢了! “都冷静点!”阮清月尖声厉喝,她知道世界上没有鬼,所以眼前这个一定是人! 忽的,她瞥见那名女子被长发遮住的一双眼睛,那是古铜色的! 浅鸢!阮清月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一脚将沈婉婷踹开,拉住春分和秋雨的手,在她们耳边地生道:“别害怕,这人是浅鸢。” 虽然她不知道浅鸢此举有什么意思,但是阮清月知道,浅鸢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此时的沈婉婷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身体本能的往后闪躲,瞳孔放大,惊恐万分的模样。 “二小姐,我刚刚看见二夫人来西院了!” “我娘生病在床你们都看不好!要是我娘在西院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给我去死!!” 一阵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正在逐渐向西院逼近,是东院的人发现沈婉婷不见了,来寻人了么? 浅鸢显然也是已经听见了这些声音,身形一闪便没了踪影。 阮清月站直了身子,沉声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镇定一点,待会就说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生过,要坐实沈婉婷已经疯了的假象。” 第151章 下不来台 阮清月何等聪明,随便一猜便知道一定是浅鸢故意来帮她对付东院的。 那她自然也不能辜负了浅鸢的一片苦心,必须把沈婉婷已经疯了的事情坐实! 没过多久,阮姣祈等人便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阮姣祈看见沈婉婷颓坐在地上,面目表情也十分惊恐,连忙跑过去抱起沈婉婷:“娘,娘,你怎么了?” 沈婉婷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刚刚浅鸢所在的地方:“姣儿,有鬼!有鬼!!就在那里,你看见了吗?!” 阮姣祈面色为难,她原本不想相信自己的母亲真的精神恍惚了,直到现在,沈婉婷竟然指着一处空白的地方说有鬼,阮姣祈也不得不相信了,只能把仇恨的目光转向阮清月:“是不是你搞了什么鬼?!我娘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胡言乱语!”阮清月想也没想就反驳了回去:“我在我的西院好好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不管好你自己的母亲,跑来我的西院撒野,现在还来指责我??阮姣祈,你对我如此无礼,是不是想被赏家法?!” “我…我!”阮清月说的话句句在理,一时之间让阮姣祈也说不出什么狡辩的话,况且现在还有这么多下人看着,阮清月就说要上家法,实在是让她下不来台。 看见阮姣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样子,阮清月冷哼一声:“你方才也听见了,你母亲非要说有鬼有鬼,我就奇了怪了,这里明摆着什么都没有,你母亲怎么还这么随口胡说?!难不成胡言乱语,就是东院的教导?!” 阮清月此话一出,那些下人也开始议论纷纷,阮姣祈更加下不来台,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么丢脸! 她狠狠的看了一眼沈婉婷,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自己才这么下不来台! “来人,把二夫人带回东院,好生看管!要是二夫人再跑出来,你们全部都要死!!”阮姣祈尖声道,说完就快速离开,甚至都没有再看沈婉婷一眼。 阮清月不露痕迹的勾了勾唇,目送着东院的人越走越远。 春分腿脚一软跌倒外地,不停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方才…我都差点以为有鬼!” 秋雨担忧的将她扶起来,附和到:“是啊,我都吓了一跳呢。” 阮清月看向一边的槐树:“出来,她们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树上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浅鸢的身影纵身一跃,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她已经将自己的长发盘起,身上的血渍也都擦干净了,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阮清月走进她,伸手将插在浅鸢头上的树叶摘了下来:“进屋说说,怎么回事儿。” 浅鸢默默的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进了西院正殿。 原来,浅鸢偶然间从周闫朝那里听说,阮清月经常被东院的人欺负,甚至关起来殴打。浅鸢早已经把阮清月当成了自家人,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即就要去找东院的人报仇。 第152章 作伴 可是周闫朝却将她拦了下来,让她不要轻易现身更不要轻举妄动,浅鸢表面答应,可是她心里哪会这么容易就放弃? 当即便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轻易现身,也可以帮到阮清月呢?所以才想到了装鬼这一说。 阮清月听了觉得又好笑又感动:“谢谢你啊,浅鸢。” 浅鸢受不了她这种感动又温暖的眼神,傲娇的别过头:“哼,不用太感谢我,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过还真是没想到,一个姨太太竟然这么不经吓,我还没做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浅鸢,你这次真的帮了我的大忙了。”阮清月感激的说。 东院那边一直对她虎视眈眈,现在她又要管理将军府,又要帮着周闫朝出谋划策,还要分心东院对她的阴暗谋算。 实在是有些分身乏术。 这次沈婉婷倒台了,东院怕是要歇好一阵子了。 浅鸢站起身:“我说了,不必言谢,既然忙也帮到了,我就先行离开了。” “等等。”阮清月急忙拉住浅鸢的手:“你这样擅自出来帮我,被发现了会挨骂的?” 浅鸢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阮清月竟然会这么细心一般,但是很快又恢复到平日冰冷的表情:“无事,不过是罚我去跳瀑布罢了,我还能锻炼身体。” 跳瀑布…阮清月想想都浑身冒冷汗!冰冷的河水灌入鼻腔,眼睛,嘴巴… 简直是太恐怖了!! 阮清月拉着浅鸢的手越来越紧:“不行不行!你就留在我这儿,我现在给周闫朝书信一封说你在我府上陪我一段时间,过段时间你再回去,这样你就不用受罚了。” 说着,阮清月就要秋雨去拿笔墨纸砚,准备开始写纸条了。 “我真的无事,不用这么麻烦,想必朝哥也不会真的怎样为难我的。”浅鸢推脱道。 阮清月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不会麻烦的,就当你在将军府与我作伴,你常年呆在天邱凌,怕是还未好好的逛一逛着京城?明天我们便一同去逛街可好?朱雀正街是最为热闹的,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你定会喜欢。” 说起来,浅鸢来京城这么久,当真是没有去逛过京城,因为常年不出天邱凌,甚至连很多东西都未曾见过,听阮清月这么一说,自己的兴趣也被勾了起来。 秋雨动作很快,阮清月接过毛笔,大手一挥留下几行大字:“浅鸢姑娘在我府上与我作伴,勿念。” 写完便把字条绑在鸽子腿上。 “春分秋雨,去把西暖阁收拾出来,浅鸢暂且去住那边。”阮清月笑的眉眼弯弯,麻利的开始安排一切事物。 周闫朝收到字条的时候哭笑不得。 之前阮清月给她写字的时候还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写,虽然难看歪斜,却也能勉强认的是什么意思。 今日像是怕浅鸢会反悔一般,写的飞快,还有许多字儿墨都还未干便叠在一起,打开就是黑乎乎的一团。 第153章 刘老太医 “噗哈哈哈。”谢怀在一旁哈哈大笑:“我说朝哥,这大嫂的字儿怎么越来越豪迈了哈哈哈,你还认得是什么意思吗?” 周闫朝有些尴尬的皱了皱眉,这…确实是有点难认。 他认真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应该是说,浅鸢要在将军府暂住一段时间?” 谢怀瞪大了双眼,看了看周闫朝,又看了看这一团糟的字条,做了个佩服的姿势:“我是服了你了,这都能认出来!神了神了。” “浅鸢在将军府的话…也好,我就不用担忧清月的安危了。”周闫朝笑笑,再次小心翼翼的将字条叠好,放进自己的小箱子里。 与此同时的东院,阮姣祈还在为今天下午的事恼怒不已,她就不明白沈婉婷怎么好端端的就精神恍惚了呢? 精神恍惚也就罢了,还跑到西院去大吵大闹,让她丢脸。 在外面潇洒了一天的阮博终于醉生梦死的回到了家,阮姣祈显然已经对他等候多时了。 “哥,你可算回来了。”阮姣祈带着撒娇的语气说, 阮博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娘的情况好了些吗?” “你可别提这事儿了!”阮姣祈一脸恼怒,添油加醋的把此事说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阮博摸了摸下巴:“那这么看来,娘的病没有好转,还愈演愈烈了?” “是啊!”阮姣祈附和道,一脸担忧:“我们是不是要请些更好的医师来替娘看一看,爹年关就要回来了,我们还指望娘能在爹面前吹吹耳旁风,替我们对付阮清月呢!如今娘这个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啊!” 阮博也皱紧了眉头,阮天凌是什么样的立场非常重要,当即便点点头:“我们必须想办法让爹站在我们这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娘诉说,虽然爹一直没有把娘扶正,但是爹也没有再娶其他妾室!说明她们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我明天就去找上好的医师来给娘看病。” …… 第二日一早,阮博便火急火燎的出了门,他知道城东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医生,但是脾气倨傲,所以才亲自去请。 城东偏远,纵使是快马加鞭也是半个时辰才赶到。 阮博彬彬有礼的敲了敲门:“请问是刘老太医吗?” 那位刘老太医从一堆药草里抬起头,他头发花白,就连眉毛都已经斑白了,可是整个人却看起来十分精神:“你是?” 声音浑厚有力,一点也不像一个年入花甲的老人。 “刘老太医您好,我是将军府二少爷阮博,我家母亲不知怎的有些精神恍惚,请了许多医师都束手无策,只能来拜访您了。” 阮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真诚,态度诚恳,颇有一副大孝子的模样,眉眼之中带透露着几分着急和忧心忡忡。 刘老太医是以前宫中告老还乡的一个太医,在宫中的时候就因为医术高超颇受皇帝青睐,因为年纪到了准许告老还乡,却也在城东开了个小医馆治病救人。 第153章 刘老太医 “噗哈哈哈。”谢怀在一旁哈哈大笑:“我说朝哥,这大嫂的字儿怎么越来越豪迈了哈哈哈,你还认得是什么意思吗?” 周闫朝有些尴尬的皱了皱眉,这…确实是有点难认。 他认真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应该是说,浅鸢要在将军府暂住一段时间?” 谢怀瞪大了双眼,看了看周闫朝,又看了看这一团糟的字条,做了个佩服的姿势:“我是服了你了,这都能认出来!神了神了。” “浅鸢在将军府的话…也好,我就不用担忧清月的安危了。”周闫朝笑笑,再次小心翼翼的将字条叠好,放进自己的小箱子里。 与此同时的东院,阮姣祈还在为今天下午的事恼怒不已,她就不明白沈婉婷怎么好端端的就精神恍惚了呢? 精神恍惚也就罢了,还跑到西院去大吵大闹,让她丢脸。 在外面潇洒了一天的阮博终于醉生梦死的回到了家,阮姣祈显然已经对他等候多时了。 “哥,你可算回来了。”阮姣祈带着撒娇的语气说, 阮博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娘的情况好了些吗?” “你可别提这事儿了!”阮姣祈一脸恼怒,添油加醋的把此事说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阮博摸了摸下巴:“那这么看来,娘的病没有好转,还愈演愈烈了?” “是啊!”阮姣祈附和道,一脸担忧:“我们是不是要请些更好的医师来替娘看一看,爹年关就要回来了,我们还指望娘能在爹面前吹吹耳旁风,替我们对付阮清月呢!如今娘这个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啊!” 阮博也皱紧了眉头,阮天凌是什么样的立场非常重要,当即便点点头:“我们必须想办法让爹站在我们这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娘诉说,虽然爹一直没有把娘扶正,但是爹也没有再娶其他妾室!说明她们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我明天就去找上好的医师来给娘看病。” …… 第二日一早,阮博便火急火燎的出了门,他知道城东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医生,但是脾气倨傲,所以才亲自去请。 城东偏远,纵使是快马加鞭也是半个时辰才赶到。 阮博彬彬有礼的敲了敲门:“请问是刘老太医吗?” 那位刘老太医从一堆药草里抬起头,他头发花白,就连眉毛都已经斑白了,可是整个人却看起来十分精神:“你是?” 声音浑厚有力,一点也不像一个年入花甲的老人。 “刘老太医您好,我是将军府二少爷阮博,我家母亲不知怎的有些精神恍惚,请了许多医师都束手无策,只能来拜访您了。” 阮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真诚,态度诚恳,颇有一副大孝子的模样,眉眼之中带透露着几分着急和忧心忡忡。 刘老太医是以前宫中告老还乡的一个太医,在宫中的时候就因为医术高超颇受皇帝青睐,因为年纪到了准许告老还乡,却也在城东开了个小医馆治病救人。 第154章 客气 “我本已经告老还乡,只想在我这小小医馆中治病救人,不想走动,但你身为将军府少爷,却能放下身段来找我,只为了生病的母亲,这片孝心天地可鉴啊,罢了,老夫就帮你走这一遭!”刘老太医说着便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往医馆外面走。 阮博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果然啊,这种老头子最吃孝顺这一套了,他深深一鞠:“多谢了,刘老太医。” 他脸朝地,笑容别人根本看不见,自然也看不惯刘老太医脸上的笑容。 刘老太医邪魅一笑,双眼放光,那一瞬间他仿佛不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而是一个健壮又狡猾的青年人。 刘老太医跟着阮博上了马车,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刘老太医甚至还对阮博连连夸赞,觉得他谦虚有利,还十分孝顺。 终于马车行驶到了将军府,两人回来之际正巧碰见阮清月和浅鸢几人准备出门逛街。 远远的,阮清月看见阮博身边有一个老年人,身穿布衣,手中拿着一个针灸一样的东西。 “哎哟,妹妹,这么巧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阮博笑着跟她打招呼。 他突如其来的热情让阮清月很不适应,现在东院和西院已经完全撕破脸,莫说是见面打招呼了,只要见面不要恶语相对都只能证明今日两人心情不错。 阮清月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跟他假惺惺的客套,又看向阮博身边的老人,今天阮博这么反常估计也是因为这个老人的缘故? 也是啊,阮博在外人面前的假象可是春风明媚,温柔体贴的富家公子呢。 这老人难道是朝中什么重要的大臣?让阮博这么反常的对她客气。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让他得逞了。 阮清月冷笑一声走近他:“是哥哥啊,今个儿怎么不去红露坊了?那红露坊中的佩娘,似乎与哥哥很是合得来呢。” 阮博喜欢去红露坊这一点还是阮清月刚刚从浅鸢口中得知的,把他迷的神魂颠倒的佩娘,可不就是天邱凌中的千狐嘛? 阮博脸色瞬间僵硬,撇了一眼在一旁的刘老太医,他似乎有些耳背刚刚的话并没有听见,还笑呵呵的说兄妹二人的感情真好。 阮博扯了扯嘴角,给了刘老太医一个难看的笑容,转而对着阮清月低声威胁:“阮清月,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把你皮扒了!” 阮清月丝毫不惧,甚至还对她甜甜一笑,故作惊讶的捂住嘴,笑声如银铃一般动听:“哥哥这话可真是要吓死我了呢,罢了罢了,我今天心情好懒得与你一般计较,但是哥哥你可得给我记好了,别来招惹我,不然我可保不准会说什么。” 说完,便扶着浅鸢的手臂离开了。 阮博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幸好阮清月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不然的话…还真是难以收场! 不过说来也奇怪,阮清月怎么会知道他去红露坊一事儿?这事只有他的几个贴身侍卫才知道,难道…是自己身边的人出卖了自己? 第154章 客气 “我本已经告老还乡,只想在我这小小医馆中治病救人,不想走动,但你身为将军府少爷,却能放下身段来找我,只为了生病的母亲,这片孝心天地可鉴啊,罢了,老夫就帮你走这一遭!”刘老太医说着便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往医馆外面走。 阮博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果然啊,这种老头子最吃孝顺这一套了,他深深一鞠:“多谢了,刘老太医。” 他脸朝地,笑容别人根本看不见,自然也看不惯刘老太医脸上的笑容。 刘老太医邪魅一笑,双眼放光,那一瞬间他仿佛不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而是一个健壮又狡猾的青年人。 刘老太医跟着阮博上了马车,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刘老太医甚至还对阮博连连夸赞,觉得他谦虚有利,还十分孝顺。 终于马车行驶到了将军府,两人回来之际正巧碰见阮清月和浅鸢几人准备出门逛街。 远远的,阮清月看见阮博身边有一个老年人,身穿布衣,手中拿着一个针灸一样的东西。 “哎哟,妹妹,这么巧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阮博笑着跟她打招呼。 他突如其来的热情让阮清月很不适应,现在东院和西院已经完全撕破脸,莫说是见面打招呼了,只要见面不要恶语相对都只能证明今日两人心情不错。 阮清月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跟他假惺惺的客套,又看向阮博身边的老人,今天阮博这么反常估计也是因为这个老人的缘故? 也是啊,阮博在外人面前的假象可是春风明媚,温柔体贴的富家公子呢。 这老人难道是朝中什么重要的大臣?让阮博这么反常的对她客气。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让他得逞了。 阮清月冷笑一声走近他:“是哥哥啊,今个儿怎么不去红露坊了?那红露坊中的佩娘,似乎与哥哥很是合得来呢。” 阮博喜欢去红露坊这一点还是阮清月刚刚从浅鸢口中得知的,把他迷的神魂颠倒的佩娘,可不就是天邱凌中的千狐嘛? 阮博脸色瞬间僵硬,撇了一眼在一旁的刘老太医,他似乎有些耳背刚刚的话并没有听见,还笑呵呵的说兄妹二人的感情真好。 阮博扯了扯嘴角,给了刘老太医一个难看的笑容,转而对着阮清月低声威胁:“阮清月,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把你皮扒了!” 阮清月丝毫不惧,甚至还对她甜甜一笑,故作惊讶的捂住嘴,笑声如银铃一般动听:“哥哥这话可真是要吓死我了呢,罢了罢了,我今天心情好懒得与你一般计较,但是哥哥你可得给我记好了,别来招惹我,不然我可保不准会说什么。” 说完,便扶着浅鸢的手臂离开了。 阮博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幸好阮清月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不然的话…还真是难以收场! 不过说来也奇怪,阮清月怎么会知道他去红露坊一事儿?这事只有他的几个贴身侍卫才知道,难道…是自己身边的人出卖了自己? 第155章 华佗在世 就像阮清月身边的秋雨出卖她一样?! 阮博越想越觉得后怕,发誓在刘老太医给沈婉婷看好病以后要彻查自己身边之人,那些不中用的走狗都要一一清楚。 直到上了马车以后,阮清月才道出心中疑惑:“浅鸢,方才你为何不让我继续说下去?虽然我不知道那老丈是何人,但是看阮博对他这么恭敬的模样,想必一定对他大有用处,没搅乱她们的好事,我真是不甘心。” 浅鸢却淡定自若的摇摇头:“那老丈,是永湛假扮的。” “永湛?”阮清月惊讶不已,她刚刚看了那老丈好几眼,明明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老人!怎么可能是…永湛?! 浅鸢自信一笑,拍了拍阮清月的手:“你放心,我是不会看错的。永湛每次易容虽然技术精湛但是他有一个臭毛病,就是按照后面的那颗黑痣老是会忘记遮。” 这可都是浅鸢血淋淋的经验啊! 想当初永湛在天邱凌折腾的鸡犬不宁的时候,浅鸢也没能幸免。 他不是假扮成周闫朝要跟浅鸢私奔,就是假扮成功部的女子说已经爱慕浅鸢多时。 那段时间可算是把浅鸢弄出心理阴影来了,但同时她也发现了共同点,再后来永湛还想故技重施时,浅鸢总是会一秒识破,然后给他好一顿毒打。 “原来如此。”阮清月摸了摸下巴:“那永湛为何要假扮成老丈,混入阮博身边呢?难道…” 浅鸢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冲她点点头,坚定的嗯了一声:“阮博是周瑾然麾下的人,从他身上应该可以打探到很多消息,第一步就是要博取信任。” 阮清月恍然大悟,原来周闫朝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以阮博这个人为切入口,确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另一边永湛伪装的刘老太医已经顺利混进了东院,他左顾右盼的赞叹道:“果然是将军府啊,甚是气派。” 阮博笑笑,其实他特地找刘老太医医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刘老太医以前还在宫中的时候,因为医术高超深得许多大臣的青睐,况且这几年刘老太医又常常在民间为贫穷之人看病医治,不管朝野,他都是德高望重的一类人。 不管是谁,都愿意卖他一个面子。 若是能把他拉入自己这边,那么周瑾然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到时候他得到提拔,手中权利便更盛,才能弥补在此次在生意上的亏损啊。 纵使阮博因为周亦子一事,背地里对周瑾然很有意见,那也只是背地里罢了! 在他看来,周瑾然仍然是一个很有希望当上皇帝的人,他跟着周瑾然完全就是在走一条明路。 “刘老太医说笑了,想当年刘老太医得的赏赐名利,可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啊。”阮博唏嘘的说。 确实如此,当年刘老太医因为以一己之力治好了皇后娘娘的顽疾,因此一事名声大噪,被称为华佗在世,皇上也赏赐了数不胜数的金银财宝。 第155章 华佗在世 就像阮清月身边的秋雨出卖她一样?! 阮博越想越觉得后怕,发誓在刘老太医给沈婉婷看好病以后要彻查自己身边之人,那些不中用的走狗都要一一清楚。 直到上了马车以后,阮清月才道出心中疑惑:“浅鸢,方才你为何不让我继续说下去?虽然我不知道那老丈是何人,但是看阮博对他这么恭敬的模样,想必一定对他大有用处,没搅乱她们的好事,我真是不甘心。” 浅鸢却淡定自若的摇摇头:“那老丈,是永湛假扮的。” “永湛?”阮清月惊讶不已,她刚刚看了那老丈好几眼,明明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老人!怎么可能是…永湛?! 浅鸢自信一笑,拍了拍阮清月的手:“你放心,我是不会看错的。永湛每次易容虽然技术精湛但是他有一个臭毛病,就是按照后面的那颗黑痣老是会忘记遮。” 这可都是浅鸢血淋淋的经验啊! 想当初永湛在天邱凌折腾的鸡犬不宁的时候,浅鸢也没能幸免。 他不是假扮成周闫朝要跟浅鸢私奔,就是假扮成功部的女子说已经爱慕浅鸢多时。 那段时间可算是把浅鸢弄出心理阴影来了,但同时她也发现了共同点,再后来永湛还想故技重施时,浅鸢总是会一秒识破,然后给他好一顿毒打。 “原来如此。”阮清月摸了摸下巴:“那永湛为何要假扮成老丈,混入阮博身边呢?难道…” 浅鸢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冲她点点头,坚定的嗯了一声:“阮博是周瑾然麾下的人,从他身上应该可以打探到很多消息,第一步就是要博取信任。” 阮清月恍然大悟,原来周闫朝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以阮博这个人为切入口,确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另一边永湛伪装的刘老太医已经顺利混进了东院,他左顾右盼的赞叹道:“果然是将军府啊,甚是气派。” 阮博笑笑,其实他特地找刘老太医医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刘老太医以前还在宫中的时候,因为医术高超深得许多大臣的青睐,况且这几年刘老太医又常常在民间为贫穷之人看病医治,不管朝野,他都是德高望重的一类人。 不管是谁,都愿意卖他一个面子。 若是能把他拉入自己这边,那么周瑾然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到时候他得到提拔,手中权利便更盛,才能弥补在此次在生意上的亏损啊。 纵使阮博因为周亦子一事,背地里对周瑾然很有意见,那也只是背地里罢了! 在他看来,周瑾然仍然是一个很有希望当上皇帝的人,他跟着周瑾然完全就是在走一条明路。 “刘老太医说笑了,想当年刘老太医得的赏赐名利,可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啊。”阮博唏嘘的说。 确实如此,当年刘老太医因为以一己之力治好了皇后娘娘的顽疾,因此一事名声大噪,被称为华佗在世,皇上也赏赐了数不胜数的金银财宝。 第156章 疯了 刘老太医故作风轻云淡的说:“那都是以前了,名利财宝这种东西,老夫已经看淡了。” 阮博心下一横,名利看淡,那便能证明此人以平常的金银珠宝难以收买,也不是一件好事。 二人谈话间,已经来到了沈婉婷住的地方,这里原本是东院中最为繁华的一个正殿,如今却人烟稀少,只有两个侍卫守在门边看守。 因为沈婉婷自精神恍惚以来,便一直大吵大闹,让人不得安宁,脾气也变得暴躁异常,每次有人进去给她送饭送菜,她便抓住来者问她看没看见鬼,若是下人说没看见,那便是一顿毒打。 后来那些下人也学聪明了,都说看得见鬼,原本以为这样就平安无事了,结果沈婉婷非要她们说出鬼长什么模样! 这谁说的出啊?果然,说不出的人又是一顿毒打。 不出几天便没有人再愿意去给沈婉婷送饭了,不管阮姣祈如何威逼利诱都不管用,整个偌大的东院竟找不出一个愿意去给沈婉婷送饭的下人。 阮姣祈无奈之下也只能自己亲自去给她送饭,好在沈婉婷虽为难下人,却没有为难自己的女儿,一直神神叨叨的但是也没有动过手。 阮博敲了敲沈婉婷的房门,然后便直接推门而入了。 只见沈婉婷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榻边,头发乱糟糟,脸色蜡黄,哪里看得出往日半点的富贵之气,眼下乌黑一片,像是个常年足不出户的深闺怨妇。 “刘老太医,你快去看看,我娘…”阮博看见这个样子的沈婉婷也很不是滋味。 刘老太医点头,快步上前去给沈婉婷搭脉。 可是永湛哪里会什么医术啊?只能隐隐约约记得,周闫朝给了他一张陆炜写的字条,让他背下来到时候再念出来即可,可是永湛现在脑子里愣是一个字儿也想不起来。 只能不停的拖延时间,表现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时不时还长长的叹气,把阮博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已。 “情况不妙啊。”刘老太医站起来摇摇头,跟着脑海里残留的几个字乱编一通:“这二夫人怕不是精神恍惚,而是疯了啊!” “什么!?”阮博被吓了一大跳,连连反驳:“怎么可能?!我娘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疯了?况且上一个医师不是说只是精神恍惚吗…?怎么短短几天…” 刘老太医眼看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冷哼一声,用力挥了挥衣袖:“既然你不相信老夫,那老夫便告辞了!” “别!刘老太医留步!”阮博连忙拦住他:“刘老太医莫要生气,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医术的,只是这个事实…实在是难以让人接受,我也是护母心切,才失了态啊。” “唉,罢了罢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也不与你一般计较。”刘老太医语重心长的说:“你娘这病啊,来势汹汹,就算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她医治好。既然你对我的医术有所怀疑,那让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看我说的是否正确。” 第156章 疯了 刘老太医故作风轻云淡的说:“那都是以前了,名利财宝这种东西,老夫已经看淡了。” 阮博心下一横,名利看淡,那便能证明此人以平常的金银珠宝难以收买,也不是一件好事。 二人谈话间,已经来到了沈婉婷住的地方,这里原本是东院中最为繁华的一个正殿,如今却人烟稀少,只有两个侍卫守在门边看守。 因为沈婉婷自精神恍惚以来,便一直大吵大闹,让人不得安宁,脾气也变得暴躁异常,每次有人进去给她送饭送菜,她便抓住来者问她看没看见鬼,若是下人说没看见,那便是一顿毒打。 后来那些下人也学聪明了,都说看得见鬼,原本以为这样就平安无事了,结果沈婉婷非要她们说出鬼长什么模样! 这谁说的出啊?果然,说不出的人又是一顿毒打。 不出几天便没有人再愿意去给沈婉婷送饭了,不管阮姣祈如何威逼利诱都不管用,整个偌大的东院竟找不出一个愿意去给沈婉婷送饭的下人。 阮姣祈无奈之下也只能自己亲自去给她送饭,好在沈婉婷虽为难下人,却没有为难自己的女儿,一直神神叨叨的但是也没有动过手。 阮博敲了敲沈婉婷的房门,然后便直接推门而入了。 只见沈婉婷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榻边,头发乱糟糟,脸色蜡黄,哪里看得出往日半点的富贵之气,眼下乌黑一片,像是个常年足不出户的深闺怨妇。 “刘老太医,你快去看看,我娘…”阮博看见这个样子的沈婉婷也很不是滋味。 刘老太医点头,快步上前去给沈婉婷搭脉。 可是永湛哪里会什么医术啊?只能隐隐约约记得,周闫朝给了他一张陆炜写的字条,让他背下来到时候再念出来即可,可是永湛现在脑子里愣是一个字儿也想不起来。 只能不停的拖延时间,表现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时不时还长长的叹气,把阮博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已。 “情况不妙啊。”刘老太医站起来摇摇头,跟着脑海里残留的几个字乱编一通:“这二夫人怕不是精神恍惚,而是疯了啊!” “什么!?”阮博被吓了一大跳,连连反驳:“怎么可能?!我娘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疯了?况且上一个医师不是说只是精神恍惚吗…?怎么短短几天…” 刘老太医眼看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冷哼一声,用力挥了挥衣袖:“既然你不相信老夫,那老夫便告辞了!” “别!刘老太医留步!”阮博连忙拦住他:“刘老太医莫要生气,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医术的,只是这个事实…实在是难以让人接受,我也是护母心切,才失了态啊。” “唉,罢了罢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也不与你一般计较。”刘老太医语重心长的说:“你娘这病啊,来势汹汹,就算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她医治好。既然你对我的医术有所怀疑,那让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看我说的是否正确。” 第157章 问题 阮博心中确实有疑问,所以也就没有推辞:“刘老太医,请问。” “问题一,你母亲是否常指着一个无人的地方说有鬼?或者说有人?”刘老太医自信的在房中来回踱步。 阮博一愣,回答道:“正是如此。” “问题二,你母亲自发病以来,是否脾气暴躁,经常分不清时辰?” “确…确有此事。”阮博的回答已经结结巴巴的了。 刘老太医今天是第一次来,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那便只能是自己靠脉象看出来的了。 如果刘老太医句句属实,那么沈婉婷,便是真的疯了!阮博想想都觉得一阵寒意。 刘老太医撇了他一眼:“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其实是永湛实在是想不起还有哪些问题了,阮博生性多疑,周闫朝断定他不会轻易相信永湛的话,所以早已经提前做了对策,写了足足十个问题,让阮博相信,可惜永湛也只记得这两个最简单的问题了,还是抓破了脑袋才回想起来。 但也已经足够了,阮博愣愣的点点头,还沉浸在自己母亲无缘无故疯了一事之中,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莫名其妙就疯了呢? 阮博“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情并茂:“刘老太医,求求你救救我母亲,呜呜呜…”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件事却真真实实的打击到了阮博,刘老太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样,我可以给你开几幅方子让你母亲吃,吃了以后会稳定她的病情和情绪,但是无法根治啊…” “刘老太医!”阮博跪着往前挪了几步:“刘老太医你医术这么高明,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 刘老太医心中暗喜,现在的所有步骤都果然如周闫朝所料的一步一步的走,阮博此人虽然阴狠狡诈,可是对沈婉婷的感情还是非常深厚的。 毕竟阮天凌常年不在京城,他和阮姣祈都是沈婉婷一手养大的。 还算是有点孝心。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刘老太医故作为难,支支吾吾的说:“只是嘛…哎呀,罢了罢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尽管刘老太医这么说,阮博眼里还是露出了希望的光芒:“刘老太医,求求你把办法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 纠结半晌后,刘老太医才缓缓开口:“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人疯了一般来说都是不能根治,不过…我看古方中有一记载,说是只要练成一种丹药,就算是将死之人也能让你起死回生,你母亲的病,自然是不在话下!” “请问刘老太医,是什么丹药?!需要如何练成?”阮博急忙说。 刘老太医故作回忆的样子:“这…我也有些忘了,还需回去翻学古书才知道啊,这古方中的药材,我记得都十分珍贵,怕是异常难寻,而且炼制丹药必须要非常熟悉药材,对药物十分敏感的医师来炼制,难啊!难!” 第157章 问题 阮博心中确实有疑问,所以也就没有推辞:“刘老太医,请问。” “问题一,你母亲是否常指着一个无人的地方说有鬼?或者说有人?”刘老太医自信的在房中来回踱步。 阮博一愣,回答道:“正是如此。” “问题二,你母亲自发病以来,是否脾气暴躁,经常分不清时辰?” “确…确有此事。”阮博的回答已经结结巴巴的了。 刘老太医今天是第一次来,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那便只能是自己靠脉象看出来的了。 如果刘老太医句句属实,那么沈婉婷,便是真的疯了!阮博想想都觉得一阵寒意。 刘老太医撇了他一眼:“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其实是永湛实在是想不起还有哪些问题了,阮博生性多疑,周闫朝断定他不会轻易相信永湛的话,所以早已经提前做了对策,写了足足十个问题,让阮博相信,可惜永湛也只记得这两个最简单的问题了,还是抓破了脑袋才回想起来。 但也已经足够了,阮博愣愣的点点头,还沉浸在自己母亲无缘无故疯了一事之中,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莫名其妙就疯了呢? 阮博“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情并茂:“刘老太医,求求你救救我母亲,呜呜呜…”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件事却真真实实的打击到了阮博,刘老太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样,我可以给你开几幅方子让你母亲吃,吃了以后会稳定她的病情和情绪,但是无法根治啊…” “刘老太医!”阮博跪着往前挪了几步:“刘老太医你医术这么高明,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 刘老太医心中暗喜,现在的所有步骤都果然如周闫朝所料的一步一步的走,阮博此人虽然阴狠狡诈,可是对沈婉婷的感情还是非常深厚的。 毕竟阮天凌常年不在京城,他和阮姣祈都是沈婉婷一手养大的。 还算是有点孝心。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刘老太医故作为难,支支吾吾的说:“只是嘛…哎呀,罢了罢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尽管刘老太医这么说,阮博眼里还是露出了希望的光芒:“刘老太医,求求你把办法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 纠结半晌后,刘老太医才缓缓开口:“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人疯了一般来说都是不能根治,不过…我看古方中有一记载,说是只要练成一种丹药,就算是将死之人也能让你起死回生,你母亲的病,自然是不在话下!” “请问刘老太医,是什么丹药?!需要如何练成?”阮博急忙说。 刘老太医故作回忆的样子:“这…我也有些忘了,还需回去翻学古书才知道啊,这古方中的药材,我记得都十分珍贵,怕是异常难寻,而且炼制丹药必须要非常熟悉药材,对药物十分敏感的医师来炼制,难啊!难!” 第158章 来路不明 阮博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一时间计上心来:“刘老太医,您不就是炼丹最合适的人选嘛!求你了刘老太医,看在我这一片孝心的份上,帮帮我!” 计划成功!永湛险些就要一口答应下来了,可话到嘴边又想起周闫朝的话,阮博此人心思缜密,很难轻信于人,若是一口答应他难免会生疑,必须让他付出点什么才行。 刘老太医摸着胡子摇摇头:“老夫年岁已高,二少爷还是另请高明。” 说着,就准备转身离开,阮博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既然金银财宝他不缺,那便只能其他方面入手了。 “刘老太医难道不想炼制出一颗仙丹垂名青史吗?!仙丹这么难练,若是真的被你给炼制出来了,那你必将在历史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啊!到时候多少医师都会看你如看神一般,无数的人都会把你当成活神仙!活在别人羡慕崇拜的目光中,难道刘老太医就不想吗?”阮博循循善诱道。 刘老太医脸上露出一丝动容的表情,但是仍然没有说话,只是也停下了脚步。 阮博见状觉得有希望,便加快了语气:“刘老太医你想一想啊,这可不是为你一个人着想,若是我没记错,你还有一个儿子?若是刘老太医你能练成仙丹,我保证,你儿子的仕途绝对是一片顺利,我会像瑾然殿下进言,给他谋一份好差事。” “瑾王殿下?”刘老太医吃惊的看着他:“难道你…” “没错!我已经加入了瑾王殿下的幕僚,并且瑾王殿下非常器重我,刘老太医,这可是关乎你儿子的终身大事啊!你应该明白仕途明朗对一个男子来说有多么重要。” 刘老太医纠结不已,眉头紧皱,沉默良久以后才狠下心,大有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好!那我便答应你!只是那些药材十分难寻,怕是需要的银子不在少数啊。” “银子一事你不用担心,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跟我说便是,那这仙丹就有劳你了。”阮博满意的笑了笑。 其实他心中还有其他算盘,若是这仙丹真的这么神奇还能被他练出来的话,那么以后阮博将这仙丹献给上面的人,那必定能换来许多富贵和权利。 一点药材钱算什么? 永湛心里其实也有些疑惑,不是都说这阮博产业被废,出了官职的收入已经没有收入来源了么?为何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啊。 回去得把这个情况告诉给周闫朝,就这样,两人各怀鬼胎的分别了。 分别的时候,阮博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永湛,永湛原本以为只是一些碎银子,上了马车发来一看,竟然都是金子! 可疑,太可疑了! 永湛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天邱凌,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如实汇报给了周闫朝。 周闫朝听后也觉得有些蹊跷,立刻命令探部的人去查阮博的底细。 第158章 来路不明 阮博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一时间计上心来:“刘老太医,您不就是炼丹最合适的人选嘛!求你了刘老太医,看在我这一片孝心的份上,帮帮我!” 计划成功!永湛险些就要一口答应下来了,可话到嘴边又想起周闫朝的话,阮博此人心思缜密,很难轻信于人,若是一口答应他难免会生疑,必须让他付出点什么才行。 刘老太医摸着胡子摇摇头:“老夫年岁已高,二少爷还是另请高明。” 说着,就准备转身离开,阮博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既然金银财宝他不缺,那便只能其他方面入手了。 “刘老太医难道不想炼制出一颗仙丹垂名青史吗?!仙丹这么难练,若是真的被你给炼制出来了,那你必将在历史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啊!到时候多少医师都会看你如看神一般,无数的人都会把你当成活神仙!活在别人羡慕崇拜的目光中,难道刘老太医就不想吗?”阮博循循善诱道。 刘老太医脸上露出一丝动容的表情,但是仍然没有说话,只是也停下了脚步。 阮博见状觉得有希望,便加快了语气:“刘老太医你想一想啊,这可不是为你一个人着想,若是我没记错,你还有一个儿子?若是刘老太医你能练成仙丹,我保证,你儿子的仕途绝对是一片顺利,我会像瑾然殿下进言,给他谋一份好差事。” “瑾王殿下?”刘老太医吃惊的看着他:“难道你…” “没错!我已经加入了瑾王殿下的幕僚,并且瑾王殿下非常器重我,刘老太医,这可是关乎你儿子的终身大事啊!你应该明白仕途明朗对一个男子来说有多么重要。” 刘老太医纠结不已,眉头紧皱,沉默良久以后才狠下心,大有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好!那我便答应你!只是那些药材十分难寻,怕是需要的银子不在少数啊。” “银子一事你不用担心,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跟我说便是,那这仙丹就有劳你了。”阮博满意的笑了笑。 其实他心中还有其他算盘,若是这仙丹真的这么神奇还能被他练出来的话,那么以后阮博将这仙丹献给上面的人,那必定能换来许多富贵和权利。 一点药材钱算什么? 永湛心里其实也有些疑惑,不是都说这阮博产业被废,出了官职的收入已经没有收入来源了么?为何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啊。 回去得把这个情况告诉给周闫朝,就这样,两人各怀鬼胎的分别了。 分别的时候,阮博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永湛,永湛原本以为只是一些碎银子,上了马车发来一看,竟然都是金子! 可疑,太可疑了! 永湛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天邱凌,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如实汇报给了周闫朝。 周闫朝听后也觉得有些蹊跷,立刻命令探部的人去查阮博的底细。 第159章 贩卖妇女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多亏了你,永湛。”周闫朝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永湛平时看起来不靠谱又玩世不恭,其实遇到正事还是挺靠得住的嘛。 永湛一脸兴奋:“朝哥竟然夸我了!!哈哈哈!其实说回来还是朝哥的功劳啦,若不是你安插在将军府的探子探查到了沈婉婷的异样,我们也无法趁虚而入啊。” “目前你留在阮博身边,一是为了打探关于周瑾然的消息,二自然是要狠狠的捞他一笔,不过他的钱财来路不明,这个等我查清以后再做绝对,不义之财我们坚决不要。”周闫朝坚定的说。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探部的人就已经来报了。 “我靠,朝哥,你这探部的信息也太快了!不过短短几刻便查清楚了?”永湛惊讶的合不拢嘴。 探部的行动一向快如闪电,而且探部中人个个神秘莫测,整天神出鬼没的,还把自己整个身体都裹在黑黑的长袍之中,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恐怖。 周闫朝从探部手中接过字条,因为探部的工作是最为危险的,所以他们不仅身着黑色长袍,还带着一个大大的斗笠,连交流都是靠字条。 这样一来,旁人连男女都分不清,怎么可能分得清这人是谁呢? 周闫朝这样谨慎的保护着探部的人不是没有原因的,探部的人大多都有这另一重身份,或是德高望重的太子太傅,或是身居高位的朝廷命官。 甚至还有黑市老大,青楼红娘。 说起来原本千狐也应该是探部的人,奈何纵使把她全身上下遮了个严严实实,还是挡不住那妖媚迷人的款款玉步,还有身上散发的芬香。 所以最后周闫朝无奈之下只能将她纳入功部了。 这些人的身份除了周闫朝以外,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周闫朝打开字条,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眉头越皱越深,永湛发觉他表情不对,探了个脑袋过来看字条上的内容。 不看还好,一看他简直恨不得马上去手刃阮博此人。 字条内容如下: 启朝哥,阮博明面上的几家产业被废除以后,很快就去黑市开展了新的产业,那便是买卖妇女,从各地的贫民窟中掠夺生的标志的女子,最多二三十岁,最幼的只有十二三岁,强行掠夺然后卖给青楼,从中获取暴利。 “十二三岁…”永湛咬牙切齿,这么小的孩子,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午夜梦回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周闫朝将字条揉成一团,放入烛火中看它渐渐燃灭,眼神幽深又充满憎恶:“让功部的一宁来见我。” 原本阮博这样的人物,周闫朝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也根本不会费心思去对付他。 此次让永湛前去设计阮博,也不过是为了多加打探周瑾然的消息,顺便看着阮博,让他不要做什么对阮清月不利的事情。 谁曾想,阮博竟然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令人愤慨。 第159章 贩卖妇女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多亏了你,永湛。”周闫朝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永湛平时看起来不靠谱又玩世不恭,其实遇到正事还是挺靠得住的嘛。 永湛一脸兴奋:“朝哥竟然夸我了!!哈哈哈!其实说回来还是朝哥的功劳啦,若不是你安插在将军府的探子探查到了沈婉婷的异样,我们也无法趁虚而入啊。” “目前你留在阮博身边,一是为了打探关于周瑾然的消息,二自然是要狠狠的捞他一笔,不过他的钱财来路不明,这个等我查清以后再做绝对,不义之财我们坚决不要。”周闫朝坚定的说。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探部的人就已经来报了。 “我靠,朝哥,你这探部的信息也太快了!不过短短几刻便查清楚了?”永湛惊讶的合不拢嘴。 探部的行动一向快如闪电,而且探部中人个个神秘莫测,整天神出鬼没的,还把自己整个身体都裹在黑黑的长袍之中,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恐怖。 周闫朝从探部手中接过字条,因为探部的工作是最为危险的,所以他们不仅身着黑色长袍,还带着一个大大的斗笠,连交流都是靠字条。 这样一来,旁人连男女都分不清,怎么可能分得清这人是谁呢? 周闫朝这样谨慎的保护着探部的人不是没有原因的,探部的人大多都有这另一重身份,或是德高望重的太子太傅,或是身居高位的朝廷命官。 甚至还有黑市老大,青楼红娘。 说起来原本千狐也应该是探部的人,奈何纵使把她全身上下遮了个严严实实,还是挡不住那妖媚迷人的款款玉步,还有身上散发的芬香。 所以最后周闫朝无奈之下只能将她纳入功部了。 这些人的身份除了周闫朝以外,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周闫朝打开字条,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眉头越皱越深,永湛发觉他表情不对,探了个脑袋过来看字条上的内容。 不看还好,一看他简直恨不得马上去手刃阮博此人。 字条内容如下: 启朝哥,阮博明面上的几家产业被废除以后,很快就去黑市开展了新的产业,那便是买卖妇女,从各地的贫民窟中掠夺生的标志的女子,最多二三十岁,最幼的只有十二三岁,强行掠夺然后卖给青楼,从中获取暴利。 “十二三岁…”永湛咬牙切齿,这么小的孩子,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午夜梦回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周闫朝将字条揉成一团,放入烛火中看它渐渐燃灭,眼神幽深又充满憎恶:“让功部的一宁来见我。” 原本阮博这样的人物,周闫朝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也根本不会费心思去对付他。 此次让永湛前去设计阮博,也不过是为了多加打探周瑾然的消息,顺便看着阮博,让他不要做什么对阮清月不利的事情。 谁曾想,阮博竟然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令人愤慨。 第160章 合得来 他不会留下这种祸害在人间。 当永湛听到功部二字的时候,便知道周闫朝要去对付阮博了,他虽然也很憎恶阮博此人,可他还是有些顾虑:“朝哥,那阮博虽然可恶,但毕竟是阮清月的哥哥,这样突然杀之,清月会不会…” 他说的这一点,周闫朝其实早就想到了:“我今晚会把此事告诉给清月,但是我相信,她是个明事理的女子,不会阻我。” 永湛稍稍放心了些:“大嫂是个好姑娘,不过朝哥,你准备怎么对付他?如此恶人,实在是不能让他死的太痛快了!” “这是自然,我会让他死在自己最得意的事情上。”周闫朝阴狠的说道。 拐卖女子,那便让你死在女子的刀下。 功部的宁一接到消息后就飞快的赶了过来,其实周闫朝的计划也很简单,就是让宁一假扮成贫民窟的女子,以宁一的相貌一定会被阮博选中,再趁机把他除掉。 这样一来,阮博因为买卖妇女而死,沈婉婷的精神又不太正常,看还有谁为他出头。 计划就设定在一天之后,交代完这些事情以后,阮博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将军府西院。 此事阮清月有知晓的权利,虽然知道阮清月明事理顾大局,了他们毕竟还是亲兄妹,周闫朝心里还是有些隐隐担心。 到达将军府西院的时候,他却发现西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周闫朝便爬到槐树上半躺着。 阮清月拉着浅鸢在朱雀正街闲逛了一整天,这些东西对于浅鸢来说都是新奇的,这也是她少有的露出了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笑容。 两人买了许多东西回到西院,春分和秋雨都险些抱不住了。 日落时分的时候,两人才有说有笑的回到西院。 “如何?朱雀正街很是热闹?明日我再领你去南市逛逛,也是很有一番风味。”阮清月笑着介绍道。 浅鸢也跟着点点头。 周闫朝适时从树上跳下来,一阵声响把阮清月吓得不轻,以为他是来责罚浅鸢的,挽住浅鸢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周…周闫朝,好巧啊!你到我府上来,有何贵干啊?” 周闫朝看着她如此紧张的样子,不免有些失笑。 将军府中他安插的眼线不少,浅鸢做了什么他心中一清二楚,不然怎么安插永湛去阮博身边呢?阮清月这般护犊子的模样,却是十分可爱。 “你放心,我不是来要人的,是有一事需要与你商量。”周闫朝把目光转向浅鸢,她脸色红润,穿着阮清月给她挑选的浅蓝色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像河上莲花一般出挑。 浅鸢常年身穿黑袍白衣,甚少穿的如此娇艳,倒是旁人耳目一新。 而且浅鸢的性子好像也因为阮清月变得开朗了些,这让周闫朝很是欣慰。 看得出来,她们二人很合得来。 “想不到你们二人这么聊得来,不如浅鸢你就暂时留在清月身边,如今朝野动荡不安,清月身边有你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我也放心些,你们意下如何?”周闫朝主动提议道。 第160章 合得来 他不会留下这种祸害在人间。 当永湛听到功部二字的时候,便知道周闫朝要去对付阮博了,他虽然也很憎恶阮博此人,可他还是有些顾虑:“朝哥,那阮博虽然可恶,但毕竟是阮清月的哥哥,这样突然杀之,清月会不会…” 他说的这一点,周闫朝其实早就想到了:“我今晚会把此事告诉给清月,但是我相信,她是个明事理的女子,不会阻我。” 永湛稍稍放心了些:“大嫂是个好姑娘,不过朝哥,你准备怎么对付他?如此恶人,实在是不能让他死的太痛快了!” “这是自然,我会让他死在自己最得意的事情上。”周闫朝阴狠的说道。 拐卖女子,那便让你死在女子的刀下。 功部的宁一接到消息后就飞快的赶了过来,其实周闫朝的计划也很简单,就是让宁一假扮成贫民窟的女子,以宁一的相貌一定会被阮博选中,再趁机把他除掉。 这样一来,阮博因为买卖妇女而死,沈婉婷的精神又不太正常,看还有谁为他出头。 计划就设定在一天之后,交代完这些事情以后,阮博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将军府西院。 此事阮清月有知晓的权利,虽然知道阮清月明事理顾大局,了他们毕竟还是亲兄妹,周闫朝心里还是有些隐隐担心。 到达将军府西院的时候,他却发现西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周闫朝便爬到槐树上半躺着。 阮清月拉着浅鸢在朱雀正街闲逛了一整天,这些东西对于浅鸢来说都是新奇的,这也是她少有的露出了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笑容。 两人买了许多东西回到西院,春分和秋雨都险些抱不住了。 日落时分的时候,两人才有说有笑的回到西院。 “如何?朱雀正街很是热闹?明日我再领你去南市逛逛,也是很有一番风味。”阮清月笑着介绍道。 浅鸢也跟着点点头。 周闫朝适时从树上跳下来,一阵声响把阮清月吓得不轻,以为他是来责罚浅鸢的,挽住浅鸢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周…周闫朝,好巧啊!你到我府上来,有何贵干啊?” 周闫朝看着她如此紧张的样子,不免有些失笑。 将军府中他安插的眼线不少,浅鸢做了什么他心中一清二楚,不然怎么安插永湛去阮博身边呢?阮清月这般护犊子的模样,却是十分可爱。 “你放心,我不是来要人的,是有一事需要与你商量。”周闫朝把目光转向浅鸢,她脸色红润,穿着阮清月给她挑选的浅蓝色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像河上莲花一般出挑。 浅鸢常年身穿黑袍白衣,甚少穿的如此娇艳,倒是旁人耳目一新。 而且浅鸢的性子好像也因为阮清月变得开朗了些,这让周闫朝很是欣慰。 看得出来,她们二人很合得来。 “想不到你们二人这么聊得来,不如浅鸢你就暂时留在清月身边,如今朝野动荡不安,清月身边有你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我也放心些,你们意下如何?”周闫朝主动提议道。 第161章 味道 “我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阮清月连忙说,像是生怕周闫朝反悔似的:“不过这还是看浅鸢自己的意思。” 浅鸢傲娇的昂起头:“那么也就,勉为其难的保护一下你。”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找了个由头便回到自己的屋里躲了起来。 阮清月看着她飞快离去的背影,浅浅的笑了笑,感叹道:“别看浅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其实还是小姑娘的性子。对了,你找我有何事?” 话到嘴边,周闫朝还觉得难以开口,要告诉阮清月自己要杀她亲哥哥?这谁能接受。 见周闫朝迟迟不开口,阮清月也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先进屋再说。” 两人沉默的走进了西院的正殿,阮清月主动给他添了一杯茶水,打趣道:“连你都这么纠结,看来还真的是一件大事啊。” “确实是一件大事。”周闫朝肯定的说,纠结半晌以后还是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阮清月越听越觉得惊恐万分,与自己同在一个府邸的哥哥竟然是个拐卖人口的人贩子?!还专门诱拐女子! “简直是岂有此理!”阮清月气的直拍桌子:“这种人不杀留着过年吗?!我只恨不能亲手除之!” 周闫朝惊讶的看着她,竟然这么大义灭亲?? 他试探的问道:“你…你难道不会觉得有些不好?” “有什么不好?!”阮清月现在正在气头上,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我看好得很!你放心大胆的去做,我只有一个要求,决不能让他死的太痛快!” 周闫朝有些懵,结结巴巴的提示道:“他…他真的是你亲哥哥吗?” 阮清月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周闫朝这么一副不好开口的为难模样,原来如此。 她根本不是那个将军府大小姐,只是穿越到了这幅皮囊上罢了,骨子里头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九,对这个不配为人的阮博自然是没有半点不舍之心!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能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就已经是把他自己往绝路上逼了。”阮清月认真的说:“所以,不用顾及我,去做。” 周闫朝呆呆的看着他,良久后才重重的点头。 …… 宁一已经被永湛乔装打扮成一个贫民窟的女子,又趁着夜黑露重的混入贫民窟。 这里唉声遍野,所有人都脏兮兮的挤在一起取暖,甚至还有刚出生的婴孩。 啼哭声,呼噜声,谩骂声交织在一起。 一个约莫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轻轻的拉住宁一破烂的衣摆,睁着大眼睛与她搭话:“大姐姐,你是刚来我们这个地方吗?” 宁一顿时心生警惕,眉毛微皱:“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女孩冲她甜甜一笑:“大姐姐身上很好闻,不像是我们这个地方的味道。” 宁一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果真如此。 贫民窟里不知为何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宁一身上却没有,这就糟糕了,若是被阮博发现了什么…事情就难办了。 第161章 味道 “我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阮清月连忙说,像是生怕周闫朝反悔似的:“不过这还是看浅鸢自己的意思。” 浅鸢傲娇的昂起头:“那么也就,勉为其难的保护一下你。”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找了个由头便回到自己的屋里躲了起来。 阮清月看着她飞快离去的背影,浅浅的笑了笑,感叹道:“别看浅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其实还是小姑娘的性子。对了,你找我有何事?” 话到嘴边,周闫朝还觉得难以开口,要告诉阮清月自己要杀她亲哥哥?这谁能接受。 见周闫朝迟迟不开口,阮清月也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先进屋再说。” 两人沉默的走进了西院的正殿,阮清月主动给他添了一杯茶水,打趣道:“连你都这么纠结,看来还真的是一件大事啊。” “确实是一件大事。”周闫朝肯定的说,纠结半晌以后还是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阮清月越听越觉得惊恐万分,与自己同在一个府邸的哥哥竟然是个拐卖人口的人贩子?!还专门诱拐女子! “简直是岂有此理!”阮清月气的直拍桌子:“这种人不杀留着过年吗?!我只恨不能亲手除之!” 周闫朝惊讶的看着她,竟然这么大义灭亲?? 他试探的问道:“你…你难道不会觉得有些不好?” “有什么不好?!”阮清月现在正在气头上,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我看好得很!你放心大胆的去做,我只有一个要求,决不能让他死的太痛快!” 周闫朝有些懵,结结巴巴的提示道:“他…他真的是你亲哥哥吗?” 阮清月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周闫朝这么一副不好开口的为难模样,原来如此。 她根本不是那个将军府大小姐,只是穿越到了这幅皮囊上罢了,骨子里头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九,对这个不配为人的阮博自然是没有半点不舍之心!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能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就已经是把他自己往绝路上逼了。”阮清月认真的说:“所以,不用顾及我,去做。” 周闫朝呆呆的看着他,良久后才重重的点头。 …… 宁一已经被永湛乔装打扮成一个贫民窟的女子,又趁着夜黑露重的混入贫民窟。 这里唉声遍野,所有人都脏兮兮的挤在一起取暖,甚至还有刚出生的婴孩。 啼哭声,呼噜声,谩骂声交织在一起。 一个约莫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轻轻的拉住宁一破烂的衣摆,睁着大眼睛与她搭话:“大姐姐,你是刚来我们这个地方吗?” 宁一顿时心生警惕,眉毛微皱:“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女孩冲她甜甜一笑:“大姐姐身上很好闻,不像是我们这个地方的味道。” 宁一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果真如此。 贫民窟里不知为何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宁一身上却没有,这就糟糕了,若是被阮博发现了什么…事情就难办了。 第163章 上等货色 从那以后,她便发誓要推翻王朝,消灭腐败。 宁一双手环抱住小女孩,静静的闭上眼睛,等待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清早,不少人就发现了贫民窟新来了一个女子。 她虽然衣着破破烂烂,脸上也脏兮兮的,可还是挡不住本就娇艳的五官,在一堆因为饥饿而营养不良的女人里面,算得上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在贫民窟里,食物是需要抢的,宁一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一群人因为一个馒头而大打出手,也只能无奈叹气。 小女孩小心翼翼的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一个干的发硬的馒头,递给宁一:“大姐姐,吃一点。” 宁一知道,这可能是她抢的头破血流才换来的一小个馒头,她从未想过食物会变得如此珍贵,把馒头推了回去:“姐姐不饿,你吃。” 小女孩咽了口口水,也没有在推辞,坐在宁一身边抬头望着天:“算算日子,明后日恩人哥哥就要来了。” 宁一瞳孔猛的收缩,转而又恢复平常的样子,轻轻的嗯了一声,眼神中却散发着野兽的光芒。 阮博来的比预想中更早一些,当天傍晚,他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贫民窟。 贫民窟中不乏有做错了事被扔进来的下人,或是家中养不活多于的女子,都会被扔进贫民窟,这个地方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况且,贫民窟里面的人,性命如野草一样轻贱,多一个少一个,也没有人会在意。 就连官府,也没有人会费心思来管一个贫民窟。 阮博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隔三差五如同挑选商品一般贵步临贱地的来到贫民窟。 “恩人哥哥。”小女孩带着羡慕又崇拜的眼光看着阮博,小声的喊了一声。 宁一把自己的位置往前面挪了挪。 果然,阮博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宁一,向她径直走了过来,手指轻轻点了点宁一:“来人,带走。” 话音刚落,宁一就被一群大汉架起来粗暴的扔进马车里,随后又被扔进来好几个女子,她们眼神中都不约而同的充斥着对未来的美好企盼。 “阮少爷,我觉得里面最好看的那个女子有点蹊跷。”一个小斯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马车内的宁一。 阮博轻轻皱了皱眉,好不容易遇到个上等货色,阮博可不希望她出什么茬子,又刚答应了刘老太医帮他找药材,这些事可都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的。 所以阮博来贫民窟的次数都变得更加频繁,这是他现在赚取银子的最快途径了。 “哪里蹊跷?” 小斯回忆道:“那姑娘的腰肢儿十分柔软,不像其他女子那般生硬,而且她虽然脏兮兮的,底子里却仍然是细皮嫩肉的。” “哦?”阮博勾了勾嘴角,一脸玩味的样子:“去把她带过来。” 两个小斯点头称是,去马车上又重新把宁一带到阮博面前,宁一心中暗叫不妙,但是仍然保持镇静,学着其他女子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阮博。 第163章 上等货色 从那以后,她便发誓要推翻王朝,消灭腐败。 宁一双手环抱住小女孩,静静的闭上眼睛,等待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清早,不少人就发现了贫民窟新来了一个女子。 她虽然衣着破破烂烂,脸上也脏兮兮的,可还是挡不住本就娇艳的五官,在一堆因为饥饿而营养不良的女人里面,算得上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在贫民窟里,食物是需要抢的,宁一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一群人因为一个馒头而大打出手,也只能无奈叹气。 小女孩小心翼翼的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一个干的发硬的馒头,递给宁一:“大姐姐,吃一点。” 宁一知道,这可能是她抢的头破血流才换来的一小个馒头,她从未想过食物会变得如此珍贵,把馒头推了回去:“姐姐不饿,你吃。” 小女孩咽了口口水,也没有在推辞,坐在宁一身边抬头望着天:“算算日子,明后日恩人哥哥就要来了。” 宁一瞳孔猛的收缩,转而又恢复平常的样子,轻轻的嗯了一声,眼神中却散发着野兽的光芒。 阮博来的比预想中更早一些,当天傍晚,他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贫民窟。 贫民窟中不乏有做错了事被扔进来的下人,或是家中养不活多于的女子,都会被扔进贫民窟,这个地方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况且,贫民窟里面的人,性命如野草一样轻贱,多一个少一个,也没有人会在意。 就连官府,也没有人会费心思来管一个贫民窟。 阮博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隔三差五如同挑选商品一般贵步临贱地的来到贫民窟。 “恩人哥哥。”小女孩带着羡慕又崇拜的眼光看着阮博,小声的喊了一声。 宁一把自己的位置往前面挪了挪。 果然,阮博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宁一,向她径直走了过来,手指轻轻点了点宁一:“来人,带走。” 话音刚落,宁一就被一群大汉架起来粗暴的扔进马车里,随后又被扔进来好几个女子,她们眼神中都不约而同的充斥着对未来的美好企盼。 “阮少爷,我觉得里面最好看的那个女子有点蹊跷。”一个小斯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马车内的宁一。 阮博轻轻皱了皱眉,好不容易遇到个上等货色,阮博可不希望她出什么茬子,又刚答应了刘老太医帮他找药材,这些事可都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的。 所以阮博来贫民窟的次数都变得更加频繁,这是他现在赚取银子的最快途径了。 “哪里蹊跷?” 小斯回忆道:“那姑娘的腰肢儿十分柔软,不像其他女子那般生硬,而且她虽然脏兮兮的,底子里却仍然是细皮嫩肉的。” “哦?”阮博勾了勾嘴角,一脸玩味的样子:“去把她带过来。” 两个小斯点头称是,去马车上又重新把宁一带到阮博面前,宁一心中暗叫不妙,但是仍然保持镇静,学着其他女子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阮博。 第164章 消失 阮博蹲下身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询问道:“你是谁?” 他的眼神如同一个幽深的黑洞一般,想把人吸进去。 宁一别过头:“我不过是一个贫民窟的女子,贱名还怕污了贵人的耳朵,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阮博愣了愣,转而笑容灿烂:“是啊,我是来救你们的,我是你们的救世主!我看你这样子,是刚来贫民窟,为何会来?” 宁一垂眸:“我本是河东刘家正房嫡女的贴身丫鬟,做错了事被逐出府,还被扔进这不见天日的贫民窟中。” 她说的含糊其辞,阮博似乎并不满意,继续追问道:“一般来说,犯了错也不过是逐出府去,你这是犯了多大的错?” “我…”宁一咬紧下唇:“大小姐说我勾引她的未婚夫婿,我明明没有!明明是他…对我动手动脚…” 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小声的哭泣声。 “原来如此啊。”阮博笑意越来越深,彻底打消了心中的疑惑:“来人,带回马车去。” 宁一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马车内,其他几个今天都在兴高采烈的谈论着,自己的将来该何去何从。 “恩人把我们救出来,一定不会不管我们的,我想,再不济也会帮我们谋一份伺候人的差事,安度余生?”一个女子两眼放光的说道。 此话一出,便引来连连附和,只有宁一独自在一旁感叹。 她们都是些苦命人,所想之事却是单纯无比,只想有暖衣穿,有热饭吃,这样匆匆一生便也罢了。 可是…宁一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不能再拖下去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女孩再被卖去窑子里头!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奔波,宁一等人被带到了一个偏远的宅子处。 一下马车就有一排的老嬷嬷整装待发的站在那里,不等姑娘们说什么,便被粗暴的拉去沐浴更衣。 姑娘们穿着这辈子都从未穿过的漂亮衣裳,还有专门的人给她们梳洗打扮,一个个的开心的不得了,新奇的四处张望着。 这几天,宁一一直都紧张的四处观察,发现这些阮博将这些女子卖进青楼前,都会统一的对她们进行梳洗装扮,还会教她们弹琴唱歌,规矩礼仪。 宁一觉得有些蹊跷,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直到一天学习弹琴的时候,其中一个女子因为手指溃烂,无法拨动琴弦,嬷嬷当时并未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个姑娘一眼,便没有后话了。 第二日再一起训练的时候,宁一惊讶的发现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她心中多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惜其他姑娘们还沉浸在自己全新的人生之中,并未察觉到异常。 当天学习唱歌的时候,嬷嬷又用这样同样的眼神看向了另一个唱歌难听的姑娘,宁一心头一紧,但是并未表现出来。 夜里的时候,一群身着黑色衣服的人进来,用力捂住那个姑娘的嘴,直接往屋外拖去,宁一猛的睁开眼睛,悄悄的跟了出去。 第164章 消失 阮博蹲下身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询问道:“你是谁?” 他的眼神如同一个幽深的黑洞一般,想把人吸进去。 宁一别过头:“我不过是一个贫民窟的女子,贱名还怕污了贵人的耳朵,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阮博愣了愣,转而笑容灿烂:“是啊,我是来救你们的,我是你们的救世主!我看你这样子,是刚来贫民窟,为何会来?” 宁一垂眸:“我本是河东刘家正房嫡女的贴身丫鬟,做错了事被逐出府,还被扔进这不见天日的贫民窟中。” 她说的含糊其辞,阮博似乎并不满意,继续追问道:“一般来说,犯了错也不过是逐出府去,你这是犯了多大的错?” “我…”宁一咬紧下唇:“大小姐说我勾引她的未婚夫婿,我明明没有!明明是他…对我动手动脚…” 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小声的哭泣声。 “原来如此啊。”阮博笑意越来越深,彻底打消了心中的疑惑:“来人,带回马车去。” 宁一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马车内,其他几个今天都在兴高采烈的谈论着,自己的将来该何去何从。 “恩人把我们救出来,一定不会不管我们的,我想,再不济也会帮我们谋一份伺候人的差事,安度余生?”一个女子两眼放光的说道。 此话一出,便引来连连附和,只有宁一独自在一旁感叹。 她们都是些苦命人,所想之事却是单纯无比,只想有暖衣穿,有热饭吃,这样匆匆一生便也罢了。 可是…宁一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不能再拖下去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女孩再被卖去窑子里头!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奔波,宁一等人被带到了一个偏远的宅子处。 一下马车就有一排的老嬷嬷整装待发的站在那里,不等姑娘们说什么,便被粗暴的拉去沐浴更衣。 姑娘们穿着这辈子都从未穿过的漂亮衣裳,还有专门的人给她们梳洗打扮,一个个的开心的不得了,新奇的四处张望着。 这几天,宁一一直都紧张的四处观察,发现这些阮博将这些女子卖进青楼前,都会统一的对她们进行梳洗装扮,还会教她们弹琴唱歌,规矩礼仪。 宁一觉得有些蹊跷,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直到一天学习弹琴的时候,其中一个女子因为手指溃烂,无法拨动琴弦,嬷嬷当时并未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个姑娘一眼,便没有后话了。 第二日再一起训练的时候,宁一惊讶的发现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她心中多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惜其他姑娘们还沉浸在自己全新的人生之中,并未察觉到异常。 当天学习唱歌的时候,嬷嬷又用这样同样的眼神看向了另一个唱歌难听的姑娘,宁一心头一紧,但是并未表现出来。 夜里的时候,一群身着黑色衣服的人进来,用力捂住那个姑娘的嘴,直接往屋外拖去,宁一猛的睁开眼睛,悄悄的跟了出去。 第165章 打击 “嬷嬷,嬷嬷!你这是做什么?”女子被两个大汉死死按住肩膀,可还是不肯屈服的挣扎道。 嬷嬷冷笑一声:“唱歌如同公鸭一般难听,这等女子怎么进上等青楼,带去最下等的窑子,能卖多少卖多少。” 女子被吓得腿脚一软,瘫软在地:“什么窑子?!嬷嬷,你再说什么!” 嬷嬷一步一步的走进她,抬起她的下巴:“看你这辈子也快走到头了,不妨告诉你实话,免得你最后死的时候不明不白,在黄泉路上怪我。你们不过是二少爷的商品罢了,好商品就卖个好价钱进青楼,像你们这种劣质品,就只能卖去最下等的窑子里!” “什…什么?!不可能!不可能!”女子显然是被惊吓过度,尖叫着大喊,嬷嬷直接上前重重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巴掌印。 女子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再也不等她说什么,便被两个侍卫快速带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残忍…太残忍了… 宁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不停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解决这些悲剧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死背后的幕后黑手,可是阮博根本就不住在这宅子里,连面都见不到,何来刺杀一说?! 宁一闭紧双眼,如今只能等着下次与阮博见面之时,必将他除之而后快!替这么多落入深渊的姐姐妹妹们报仇。 好几天过去了,宁一那边却迟迟没能传来动静,而且阮博还整日生龙活虎的模样,这不仅让周闫朝十分担心,就连阮清月也跟着紧张起来,想要亲自去探一探阮博的口风,却被浅鸢拦了下来:“你要相信朝哥,更要相信朝哥选的人,据我所知,朝哥这次派出去的人是宁一。” “宁一?”这个名字对阮清月来说十分耳生:“是谁?很厉害吗?” “嗯…”浅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比我还是差一些的,不过已经算很厉害的了,那阮博也不像是会武功的人,他身边的侍卫我也远远的看过几次,不可能是宁一的对手。” 阮清月听见她这话略微放心了些,可还是眉头紧皱:“可怎么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来,莫非是被发现了不成?” “你莫要担心,就算是被发现了,按宁一的功夫来说,逃走已经没什么大问题。”浅鸢小口小口的吃着梅花酥:“说起来,你还真是大义灭亲啊,好歹是你亲哥哥。” 阮清月挠挠头,她该怎么解释自己其实跟这个哥哥之间只有仇恨没有半点感情? 还莫名其妙的被冠上“冷血无情,亲情单薄”的名号。 “他该死。”阮清月冷冷的说。 “不过,你爹,也就是阮大将军,这次年关一回来发现自己妻子疯了,儿子死了,对他的打击肯定很大。”浅鸢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天。 阮清月低下头浅浅的笑了笑,正因如此,阮天凌才能看到她这个长女啊,她才有很多的把握让阮天凌现在她这一边啊。 第165章 打击 “嬷嬷,嬷嬷!你这是做什么?”女子被两个大汉死死按住肩膀,可还是不肯屈服的挣扎道。 嬷嬷冷笑一声:“唱歌如同公鸭一般难听,这等女子怎么进上等青楼,带去最下等的窑子,能卖多少卖多少。” 女子被吓得腿脚一软,瘫软在地:“什么窑子?!嬷嬷,你再说什么!” 嬷嬷一步一步的走进她,抬起她的下巴:“看你这辈子也快走到头了,不妨告诉你实话,免得你最后死的时候不明不白,在黄泉路上怪我。你们不过是二少爷的商品罢了,好商品就卖个好价钱进青楼,像你们这种劣质品,就只能卖去最下等的窑子里!” “什…什么?!不可能!不可能!”女子显然是被惊吓过度,尖叫着大喊,嬷嬷直接上前重重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巴掌印。 女子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再也不等她说什么,便被两个侍卫快速带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残忍…太残忍了… 宁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不停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解决这些悲剧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死背后的幕后黑手,可是阮博根本就不住在这宅子里,连面都见不到,何来刺杀一说?! 宁一闭紧双眼,如今只能等着下次与阮博见面之时,必将他除之而后快!替这么多落入深渊的姐姐妹妹们报仇。 好几天过去了,宁一那边却迟迟没能传来动静,而且阮博还整日生龙活虎的模样,这不仅让周闫朝十分担心,就连阮清月也跟着紧张起来,想要亲自去探一探阮博的口风,却被浅鸢拦了下来:“你要相信朝哥,更要相信朝哥选的人,据我所知,朝哥这次派出去的人是宁一。” “宁一?”这个名字对阮清月来说十分耳生:“是谁?很厉害吗?” “嗯…”浅鸢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比我还是差一些的,不过已经算很厉害的了,那阮博也不像是会武功的人,他身边的侍卫我也远远的看过几次,不可能是宁一的对手。” 阮清月听见她这话略微放心了些,可还是眉头紧皱:“可怎么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来,莫非是被发现了不成?” “你莫要担心,就算是被发现了,按宁一的功夫来说,逃走已经没什么大问题。”浅鸢小口小口的吃着梅花酥:“说起来,你还真是大义灭亲啊,好歹是你亲哥哥。” 阮清月挠挠头,她该怎么解释自己其实跟这个哥哥之间只有仇恨没有半点感情? 还莫名其妙的被冠上“冷血无情,亲情单薄”的名号。 “他该死。”阮清月冷冷的说。 “不过,你爹,也就是阮大将军,这次年关一回来发现自己妻子疯了,儿子死了,对他的打击肯定很大。”浅鸢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天。 阮清月低下头浅浅的笑了笑,正因如此,阮天凌才能看到她这个长女啊,她才有很多的把握让阮天凌现在她这一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