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无敌太子爷》 第1章 五分钟的太子 大夏! 顺治三十二年,七月初八早! 京城淮河花船上,赵卓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一脸的痛苦。 “以后再陪领导喝酒我就是孙子,难受死我了……” 赵卓的声音突然停住,一脸错愕的看着身边陌生的古装女孩,半遮半露,魅惑嫣然! “这……这是谁点的?!” 赵卓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 女孩听到声音缓缓转醒,睡眼惺忪的看着赵卓:“太子,您醒啦!” 太子? 赵卓差点笑出声来,还有角色扮演,现在这些人也太专业了! 刚要说话,突然脑海一阵胀痛袭来,庞大的记忆瞬间将他意识淹没! “大夏万古长存,长治久安,必建立元储,今日,册封皇子赵卓为大夏太子!” “太子殿下千岁!” …… 脑海中一段段记忆闪现,赵卓怔怔的愣在原地,紧接着,嘴角越扬越高,直至放声大笑! “哈哈哈!” “我穿越成了太子!” 突然,外面响起一个尖细的声音: “圣旨到! 太子赵卓接旨!” 赵卓一愣,想起来这是喊自己呢,想起电视剧里,这个时候一般都是皇帝赏赐珍宝之类的,顾不得穿好衣服就跳下花船! 外面站着一队太监,领头的是刘总管,赵卓笑嘻嘻道:“一大早的,这是又给的什么赏赐啊?” 太监总管手捧圣旨,瞥了眼赵卓大声喝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皇子赵卓身为大夏太子,本应顺天应民,为江山社稷操劳,然其无德无能,肆意妄为,不尊组训! 今日废黜太子之位,三日内搬出太子府,前往翰林院任御史主簿,不得有误! 钦此!” 轰! 赵卓如遭晴天霹雳! 被废了? 刚当了五分钟的太子,就被废了? 御史主簿,那特么不就是文员么? 太监总管冷笑着上前一步:“主簿大人,接旨!” 赵卓茫然的接下圣旨,缓过神来身边太监已经走远,看着手中的圣旨欲哭无泪! 转身想要回花船上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不成想刚才笑吟吟的姐儿瞬间就变了嘴脸,一把将赵卓的衣服丢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赵卓怒不可遏,这个年代的人都没有点职业操守的? 女子半倚船舫不屑道:“你还当你是太子呢?回回来都不给钱,现在还想上船?滚!” 赵卓一阵错愕,人走茶凉,这报应也来的太快了? 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个太子的记忆,赵卓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顺治十三年被封为太子位! 顺治十四年,放火烧了太子师府邸! 顺治十六年,当街暴打新科状元郎,导致状元现在下半身瘫痪! 顺治十七年,强抢二品中书侍郎女儿,还四处宣扬,导致侍郎女儿悲愤自杀! …… 重重恶迹数不胜数! 而真正导致太子被废的原因就是今年的北伐之战,太子担任随军副将! 然而,真正和突厥开战之后,赵卓竟然怕了! 带着手下将士临阵脱逃,结果就给了突厥可趁之机! 这一战折损大夏将士两万余人,也导致了北伐大败而归! 回来后,太子非但不悔改,当天就在这淮河两岸的烟柳之地取乐! 最过分的是,他还不给钱!!! 就连赵卓都忍不住唾弃这个人渣,这人要当皇帝,是妥妥的一个昏君啊! 这下赵卓也不好意思和女子争执了,眼看岸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匆忙穿上衣服,逃离了这条香艳的淮河! 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看着古色古香的建筑,听着来来往往的商贩叫卖! 赵卓心里也是舒服了不少,脑子里也把记忆给过滤了一遍。 这个大夏类似于古代的宋朝,不过又不太一样! 大夏是一个喜文厌武的朝代,人人都以吟诗作赋为雅,完全不顾南方的南楚和北方的突厥肆虐! 强敌环绕,这些人竟然还能歌舞升平,对于这个现象,赵卓只用了一句话概括: “实打实的没落王朝!” 当然了,这些都和赵卓无关! 唯一让他觉得可惜的是,据回忆,原本的赵卓有一个没过门的太子妃,好像还是一品大员的女儿! 现在太子身份被废,估计太子妃也没戏了! “可惜,可惜啊!” 感叹了两句,赵卓突然笑了:“没准那个太子妃是个丑八怪呢,我可惜个毛!” 这就是赵卓这个人的强大之处,自我安慰能力强! 闲逛了一会儿,按照记忆找到了太子府! 府门大开! 一队马车装的满满当当,晃晃悠悠的走远! 马车上的东西赵卓很眼熟,全都是太子府的家当! “特么的,抄家速度可真够快的!” 赵卓嘟囔了一句,没有上前阻止。 反正这些东西也不属于自己! 在太子府对面的酒楼上,坐着一个身穿华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大夏皇帝! 皇帝身边站着一个太监,正是刚才宣读圣旨的刘总管! “刘总管,你会不会觉得朕做的有些绝了?”皇帝看着下面的赵卓,面无表情问道。 刘总管赶忙跪倒在地,恭敬道:“主上乃千古明君,所作所为皆有深意,奴才不敢妄议!” “呵!” 皇帝自嘲的笑了一下,道:“朕原本还以为抄了他的家,他会愤怒,会找朕理论,可现在看来,此子已经失去了皇家的血性!” 说着,皇帝起身下楼,临行之际再度看了一眼太子府,眼中的失望不言而喻! 此时的赵卓已经回到太子府,原本热闹非凡,富丽堂皇的太子府现在变得格外冷清,仆人丫鬟估计在抄家的时候就跑干净了! 赵卓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空荡荡的太子府笑了笑:“这样也好,清净!” “太子,您回来啦!”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赵卓转过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长相乖巧的丫鬟,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仆人! “你们怎么没走?”赵卓看着丫鬟仆人问道。 丫鬟怯怯的低下头:“当初我们兄妹二人流落街头,多亏太子把我带回府中,太子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是不会走的!” “还有这回事?” 赵卓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前几年是救过这么一对儿兄妹,不过当时他也是突然间善心大发,以至于现在连这两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咳!” 赵卓干咳了一声道:“那什么,你俩叫什么来着?” “奴婢巧巧!” “我叫虎子!” 赵卓点点头:“我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以后你叫我大哥就成!” “那可不兴!” 巧巧慌忙摆手:“您是主子,我是奴婢,怎么能以兄妹相称!” 见巧巧态度坚决,赵卓也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思想比较固执,想了想道:“那这样,你以后喊我公子就好!” “这……”巧巧犹豫了一下,和虎子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声喊道:“公子!” 赵卓心中也是一暖,都说树倒猢狲散,现在能留下来的,都是绝对的忠心! “你们兄妹俩放心,既然你们选择了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赵卓郑重的说道。 “多谢公子!”兄妹二人急忙道谢。 “嗯!” 赵卓大咧咧的点点头,然后感觉到一阵饥饿袭来,吩咐道:“巧巧,你去给我弄点吃的!” “这……” 巧巧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公子有所不知,那些人已经把府上的东西搬空了,现在府上连一粒米都找不到……” “多大的事嘛!”赵卓笑着说道,然后在身上掏了掏,笑容突然凝固! 坏了! 自己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第2章 你想嫁入皇室吗 最终,一顿早饭还是依靠巧巧攒下的工钱解决的! 对于这个结果,赵卓是羞愧难耐! 不断说着以后会百倍还给巧巧,可巧巧显然不是很相信,这让赵卓更加憋屈! “钱啊!看来不管什么年代,钱才是硬道理啊!” 赵卓歪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感受着暖暖的阳光:“这要上哪弄钱去呢?” 努力思索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头绪,赵卓是一阵头疼! 现在自己身无分文,没有本钱,上哪赚钱去啊…… 这会再想起刚才被抄家的一幕,赵卓就是一阵肉疼,皇帝老儿做的倒是够狠的,分明是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突然,赵卓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既然不给我留活路,那就别怪我了! 赵卓嘴角扬起一抹阴笑,扯着嗓子喊道:“巧巧,虎子,快过来!” 巧巧和虎子闻声一路小跑,稍稍有些气喘:“公,公子,有事么?” 看着巧巧玲珑身段,小脸红润,一双大眼睛眨个不停,赵卓有些意动:这年头丫鬟的质量都这么好的? 好在赵卓还知道轻重,强忍住调戏巧巧的念头,正色道:“府上还有纸和笔么?” “有啊,上午抄家的时候拿的都是贵重物品,书房里面基本没动!” “带我去!快!” 兄妹俩疑惑的看着赵卓,以往赵卓可是一年都进不了书房两次,今天怎么变性子了? 不过也没问,老老实实的带着赵卓来到书房! 两个时辰之后,赵卓看着手中的十本册子,满意的笑了!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很是吵闹! “去看看怎么回事!” 赵卓大手一挥,带着虎子和巧巧走向门口! 一开大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一跳! 太子府门口来了一伙江湖卖艺的,敲锣打鼓,喷火碎大石,引得无数百姓观看! 见到赵卓出来,百姓顿时一片哄笑,太子被废的事,他们也已经知道了! “大夏太子出来了!” “屁的太子,人家现在是主簿好不好,你不要乱讲!” “放在前几天,太子府门前可是文人落轿,武人下马的地方,现在不也成了咱们看戏的地方?” …… 听着下面的议论,赵卓不为所动,虎子却忍不下去,当即破口大骂:“这群狗东西太欺负人了,就算公子不是太子,也不能让他们这么戏弄!” 说着,虎子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仗! “慢着!” 赵卓喊住虎子微笑道:“正好瞌睡来人送枕头了,你回去,把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公子,你……你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了?”虎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卓,按照以前的脾气,赵卓现在早就发火了,哪里还能笑的出来? 赵卓眼睛一瞪:“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 此刻一个风度翩翩的华服男子坐在对面的茶楼上,一脸嘲弄的看着成了闹市的太子府,他就是二皇子,诚王赵峥! 赵峥对面一位手持折扇的儒雅中年男子,是赵峥手下第一谋士,袁哲! “诚王好手段啊,昨天第一时间领旨抄了这太子府,今天又在门口上演一出好戏,恐怕现在这赵卓都要气吐血了!”袁哲笑道。 “这才哪到哪!” 赵峥冷笑一声道:“一个废物而已,要不是比我大两岁,他凭什么坐上太子之位,这还只是个开胃菜……” 赵峥的声音一顿,惊讶的看着太子府:“那是什么?” 袁哲顺着赵峥的手指看去,太子府门口挂上了一道巨大的横幅,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 皇家秘闻! 赵卓手里拿着一沓册子,站在门口大声吆喝道:“你想了解皇室吗? 你想知道公主皇子的秘闻吗? 你想成为王妃,驸马吗?” 一连三问,声音带着强烈的蛊惑性,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全场震惊! 看着仿佛呆头鹅似的人群,赵卓很是满意,抖落着册子继续喊道:“我这本皇家秘闻,里面记载着我大夏皇子,公主,郡主,王爷的喜好,择偶观……嗯,就是他们喜欢什么样的人! 比如说镇宁公主喜欢古筝,如果你能在送她一本曲谱,保准公主会对你另眼相待! 再多的我就不说了,就一句话! 你距离驸马王妃,只有一本皇家秘闻的距离!” 最后一句话出口,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每个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册子,呼吸逐渐粗重! 有人忍不住问道:“我怎么知道这里面记载的是真是假?” “废话!” 赵卓瞪了那人一眼:“我一个前任太子,你觉得我能编瞎话骗你?” 那人尴尬的挠挠头道:“这倒也是哈,那这本秘闻多少钱一本?” 赵卓微笑着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五十两?” 赵卓摇摇头没有说话。 “五百两?” 赵卓嗤笑一声:“五百两你就想买这种宝贝,告诉你们,这册子我只弄了十本,每本五千两银子,绝不议价!” 嘶! 人群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两银子就够一个四口之家一年的吃喝,五千两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天文数字! 赵卓也没指望这些人能买得起,指挥巧巧搬来躺椅,就这么大刺刺的坐在门口闭目养神! 凑热闹,谈八卦,这是华夏百姓的传统美德,哪怕这个时代也不例外! 前任太子贩卖皇室秘闻的消息,随着人们的口口相传,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无数世家公子小姐把太子府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家里要么是当官的,要么是经商的,对于他们来说,五千两虽然多,但也不是出不起! 这群人才是赵卓的客户! 不过,却没有人掏钱付账! 这些有钱人也不是傻子,五千两换一本薄薄的册子,实在是有点不划算! “这群人精!” 赵卓腹诽一句,好在他对这个场面早有预料,冲着人群中某个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会意,大嚷着挤到前面:“让让,你们不买都给我让让,如果能得到公主的青睐,别说五千两,五万两都值啊!” 没错,这人就是换上赵卓衣服的虎子! 虎子此时激动的脸色通红,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沓画的银票塞给赵卓:“这是五万两,我全包了!” 这话一出,其他公子小姐们顿时不乐意了! “凭什么?” “对!我们又没说不买,你全包了,我们上哪找机会了解公主去!” “我出六千两,卖我一本!” …… 一个个疯狂的尖叫推搡着,哪里还有平时那种儒雅文静的模样! 这场面直把赵卓吓了一跳,好在这些人顾忌到他皇子的身份,否则估计都要上来硬抢了! 九本册子,分秒售罄! 看着厚厚的一沓银票,赵卓心头大爽,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银子啊! 第3章 写的什么垃圾! 就在赵卓打算收拾回府的时候,突然响起一声爆喝: “让开!”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朝着两侧退去。 赵峥带着手下,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赵卓!你公然贩卖皇家秘闻,你眼里还有没有父皇,还有没有把皇家的脸面放在眼里!” 赵峥故意拖到这个时候出来,就是为了给赵卓扣上一顶帽子! 赵卓瞥了一眼赵峥,口中轻吐四个字:“关你屁事!” “你……” 赵峥被他无赖的话气得一顿,当即指着赵卓训斥道:“你把其他皇子和公主的隐私就这么公之于众,你还敢说不管我的事? 皇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我丢脸?” 赵卓冷笑一声道:“赵峥,诚王爷!你特么真当自己是什么君子?!” 赵峥心底一沉,突然有了种不妙的预感,不等他说话,赵卓抢过卖艺的铜锣敲了起来! 咚!咚!咚! “去年中秋,我们的诚王爷喝的酩酊大醉,脱光了衣服绕着王府跑了三圈,整整三圈啊,要不是管家强行把他扛回去,估计他能甩到天亮!” 哗! 人群一片哗然! 咚!咚!咚! 咚!咚!咚! …… 赵卓扯着嗓子,甚至把诚王五岁尿床的事都给抖落了出来! 而围观的百姓早就炸了锅,一个个强忍笑意,小声窃窃私语! 赵峥听得脸色通红,他实在是没想到,赵卓好歹也是曾经的太子,竟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眼下被几百双目光注视,赵峥再也坚持不住了,狠毒的瞪着赵卓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赵峥黑着脸转身就走! 他这一走,围观的百姓再也憋不住了,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 听着身后的哄笑,赵峥脸色阴沉如水,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正是赵卓写的那本皇家秘闻! 这可是赵峥刚才花了七千两从虎子手里买下来的! 强忍着撕烂册子的冲动,赵峥咬着牙道:“赵卓,我要你死!” …… 皇宫内。 诚王赵峥跪在御书房,对着皇帝哭诉! “父皇!” “赵卓他早上才被废除了太子之位,中午就当街叫卖皇室秘闻,儿臣好心劝阻,却被他百般羞辱,儿臣无能,没能阻止他,导致皇家脸面受损,父皇脸面受损! 恳请父皇责罚!” 赵峥说的无比愤慨,嘴上说着求皇帝责罚,话里的矛头却是直指赵卓! 皇帝翻看着手中的册子,脸色已经是阴沉如水! 赵峥嘴角不由得升起一个弧度:赵卓啊赵卓,这次我看你怎么死! 不成想,皇帝竟然一把将册子丢在他的脸上,冷声道:“滚出去!” “啊?!” 赵峥一头雾水,慌忙捡起册子看了看,只见记载着二皇子赵峥的那一页赫然写道: 喜爱勾结党派,手下能人异士众多…… 只是这一句话,顿时让赵峥心头一片死灰! 结党营私,永远是朝廷第一大忌! “父……父皇,您听我解释……” “砰!” 皇帝一掌重重的拍在书案上,怒喝道: “滚!” 赵峥吓得一个哆嗦,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走出皇宫,袁哲正在外面等候,见到赵峥脸色不对立刻迎上去道:“诚王爷,出什么事了?” 赵峥一脸懊恼,将书房里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现在该怎么办,父皇已经对我不满了!” “这次是我失策了!” 袁哲叹了口气,想了想道:“这段时间诚王就先隐忍一阵子,半年之后的三国诗会上展露头角,让吾皇明白谁才是大夏的未来! 如果这时候赵卓出了点什么意外,你说,吾皇会怎么做?” 赵峥接过话道:“盛会当前,父皇肯定不会追究我的责任!” “不仅如此!” 袁哲笑道:“到时候吾皇虽然会心有不满,却也只会更加器重诚王,或许,改立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赵峥眼前一亮,嘴角扬起一抹阴测的笑容! 皇家,永远都是冷血无情! …… 而另一边赵卓怀揣巨款带着巧巧和虎子潇洒了两天之后,带着两人赶往翰林书院! 正所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以往那些溜须拍马的家伙,现在一个比一个躲得远,连街上的行人见到赵卓也是避之不及。 巧巧安慰道:“公子,你别难受,没准以后太子还是你的呢!” “拉倒!” 赵卓轻松的摆摆手:“我可对太子没有兴趣!” 这的确是赵卓的心里话,当个狗屁太子,成天被人惦记来惦记去,这几天虽然赵峥消停了下来,可他心里依旧有些不安! 为了预防万一,赵卓这几天游玩的功夫,买了不少的硝石,硫磺! 别看这玩意不起眼,可一旦配制合理,那就是…… 火药! 想到火药,赵卓嘿嘿一笑,幸亏自己是个理工男,虽然没有亲手配制过,可一硝二磺三木炭的口诀可是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一旦火药能够制作出来,那就等于手上多了张王牌! 顷刻间可以将整个城池毁于一旦的王牌! 到时候别说一个赵峥,就算是整个御林军,他也丝毫不惧! 一主二仆来到车马行,起初车夫认出赵卓死活不愿意跑这一趟,最后加价到二十两,车夫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这二十两银子让赵卓心疼不已,虽然他不差钱,可这高出市场价五倍的车费,属实让他难以接受! 两个时辰后,赵卓来到了翰林书院! 翰林书院作为大夏最高的文学圣地,为求清净,修建城东二十里的翰林山下,占地比太子府可大的多了! 虎子知道自家公子对读书的事不了解,很积极的上前介绍:“公子,你可别小瞧这翰林院,书令可是当朝皇上的老师,帝师杜宇!” “杜宇?” 这个名字赵卓倒是知道一点,据传闻,杜宇乃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文韬武略,定国安邦,文武百官第一人! 自从现在的皇帝登基之后,他就退隐朝堂! 没想到竟然在这翰林院里当起来院长了! “走!” 赵卓大手一挥,带着两人走进了大门! 守职的侍卫听闻前任太子来任职,赶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蓝色官刨的矮胖男人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赵卓道:“我是观文殿大学士,刘骞,跟我走!” 刘骞带着赵卓进了书院,翰林书院被分成了五个小院! 从五个院子里传来各种声响,琴筝奏鸣,郎朗书声,还有一个院子里竟然传来了哼哈的练武声! 赵卓好奇的问道:“这怎么还有习武的?” 刘骞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读书人也应有武艺傍身,没想到赵主簿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赵卓被训的一愣! 特么的! 这人吃枪药了? 刘骞带着赵卓来到一个书房,指着满屋的书籍道:“你的任务就是整理这些书,发现残破的书籍,要重新抄录!” “哦!” 赵卓应和一声,随手拿起一本封面写着御民之术的书翻看了起来。 只是看了两眼,就把书丢到了一旁! “写的什么玩意,垃圾!” 第4章 舞动山河 刘骞顿时急了,指着赵卓大声训斥道:“你这朽木,竟敢辱我心血,马上给我捡起来!” 这竟然是他写的? 赵卓有些错愕,随即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正好刚才被训了一顿没地方撒气呢! “纸上谈兵的话,留他何用,与其留着毁人不倦,还不如早点烧火的好!” “放肆!” 刘骞怒瞪双眼道:“此书乃是我集百家所着,你竟敢辱没历代先贤,我看你是诚心捣乱!” “狗屁不通!” 赵卓反瞪回去骂道:“我大夏的百姓最是朴实,勤恳,只需要当政者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他们就绝对不会起谋逆之心! 反观历史上的几次叛乱,那次不是为官者贪污受贿,擅加税收导致的? 这么一群务实的人,到了你的书里怎么就成了一群愚民了?他们不需要你那狗屁理论驾驭,说句难听的,你都不配和他们相提并论!” 刘骞被骂的一愣,赵卓的言辞犀利,字字直戳他的心窝子,却让他不知如何反驳! 赵卓老气横秋的走到刘骞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这圣贤书,还要再读两年啊!” “呃!” 刘骞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憋得老脸通红! “好!”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赵卓回过头,门口站着一个一身青衣的老人,年近七十,白发银须却精神奕奕! 老人赞叹道:“身为皇家子弟,却能真正的体恤民间,知终生疾苦,赵卓,你很不错啊!” 不用多说,这人就是翰林书令,杜宇! 赵卓急忙上前作揖:“主簿赵卓见过帝师!” 杜宇有些惊诧,听闻赵卓嚣张跋扈,目无尊长,今天一见却发现此人不仅学识出众,更是谦逊有礼! 难道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又或者是我看错了? 杜宇没有多想,看着赵卓道:“你的事我已知晓,今后你就在后院住下,希望你能抛下身份权利,踏踏实实在书院研究学问!” “是!” 赵卓恭敬的一抱拳,话音一转道:“请问书令大人,我能不能提两个条件?” “哦?” 杜宇饶有兴致的看着赵卓道:“你说说看,只要不过分,我可以做主答应你!” 赵卓道:“能不能让我每天工作八小时,就是四个时辰,每个月另外给我八天自由的时间!” “笑话!” 不等杜宇开口,刚才被赵卓痛斥的刘骞怒道:“这里是书院,是文学圣地,你当是你家呢?” 赵卓寸步不让道:“不是么?翰林书院是皇家书院,我虽然不是太子,可我到底是皇子,这书院本来就是我家的!” 刘骞哑然! “哈哈哈!” 杜宇乐得开怀大笑,道:“你这孩子倒也有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多谢帝师!” 赵卓兴奋的再度行礼,这下自己就有时间弄些别的东西了! 安排完这些,杜宇也没有逗留的必要了,转身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对了,刘骞是掌管文房的大学士,以后你就跟着他了!” 啥?! 赵卓差点跳了起来,刘骞竟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看着一旁冷笑的刘骞,赵卓也是来了脾气,反正自己已经把他给得罪死了! 当即眼睛一瞪:“笑什么笑,还不赶紧读你的圣贤书去!” “你……” 刘骞笑容一僵:“你给我等着!” 说完,挥袖离去! 赵卓也没有放在心上,大不了以后自己小心一点,别让他抓到小辫子就是了! 秋去春来,赵卓不知不觉已经在书院待了半年! 这半年,赵卓大部分时间就待在书院,抄抄书,整理一下古籍,空闲时间摆弄一些让杜宇都看不懂的小玩意! …… “老爷,翰林书院到了!” 翰林书院门口,两辆马车先后停了下来,车轿做工精美华丽,最前面的那辆马车顶上还顶着一颗通红的玛瑙石! 看起来富贵奢华! 一个五十多岁,眉头永远带着一抹严肃的男人走下马车,遥遥看着翰林书院的牌匾心生感慨: “七年,七年没回来了啊!” 这个男人,就是当朝一品大员,江南总督秦朗! “爹!” 这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后面的马车帘子掀开,一位女子探出头来,柳眉杏眼,绛唇点点,三千青丝如瀑,说不尽的绝美动人! 这女子就是秦朗的女儿,秦诗诗! 听到女儿的呼唤,秦朗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这半个月赶路累坏了,今天咱们就在这书院休息一下!” “嗯!” 秦诗诗点点头,跟着秦朗走到书院门前。 这时,秦诗诗看到书院门口摆了一个扇摊,摊主不见踪影,引人注目的是摊后竖着一面旗子,上写三个大字:舞山水! 丫鬟小翠指着旗子道:“这卖扇子的说话好狂啊!” 秦诗诗也是深有同感,不过还是说道:“我大夏能人辈出,没准这人有什么过人之处也说不准呢!” 秦朗也是好奇的看了一眼旗子,随即就移回了目光,身为江南总督,以他的见识来说,这旗子八成就是摊主博人眼球的手段罢了! “劳烦通报杜老一声,故人秦朗来了!”秦朗对着守卫说道。 守卫老早就注意到了这人气度不凡,拱手说了句稍等,就赶忙回到了书院。 不一会儿,杜宇快步走了出来。 “秦总督,好久不见啊!”杜宇笑着打招呼。 “哈哈!” 秦朗大笑着冲杜宇抱拳:“老杜,别来无恙啊,听说你又讨了一房小妾,看不出来身子骨还挺硬朗的嘛!” “滚蛋!你这家伙,都这把年纪了还没个正行!” 杜宇气得胡子乱颤,抓起一把泥土就砸了过去! 守卫差点把眼珠子就瞪了下来,堂堂帝师,竟然像个毛头孩子一样打闹! “嘿嘿!” 秦朗拍打一下衣服,然后回头招手道:“诗诗快过来,这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帝师杜宇!” 秦诗诗赶忙上前行了一个万福:“小女子秦诗诗,见过杜老先生!” “免礼,免礼!” 杜宇也收起老顽童的本色,感叹道:“一别数年,当年那个黄毛丫头长成了大姑娘了,你爹这幅德性竟然也能生出你这般漂亮的女子,真是歹竹出好笋啊!” “呃……” 这种调侃父亲的话,秦诗诗可不敢乱接,只好岔开话题,指着扇摊问道:“杜伯伯,不知道这个卖扇子的是个什么来头,竟然说话的口气这么大!” “他啊……” 杜宇无奈说道:“这口气不算大了,就这旗子还是我让他改过的,原来的旗子才叫狂妄呢!” “原来旗子写的啥?” “舞山河!” 第5章 美女,交个朋友 这下就连秦朗都不淡定了! 敢号称舞动山河,这人实在是桀骜的没边! 秦诗诗好奇问道:“难道这人的才华造诣真有那么高?” “不在我之下!” 杜宇一字一句道。 嘶! 秦诗诗倒吸一口凉气,杜老可是天下文人的楷模,能当的起这句评价,那人得多厉害! “真想见见这位前辈啊!” 秦诗诗憧憬的说道。 “前辈?” 杜宇一脸古怪,道:“会有机会的!” 不怪杜宇这幅模样,这秦诗诗就是赵卓原本订下的太子妃! 当初赵卓整日游手好闲,整个大夏都知道出了个废物太子,秦诗诗对于这段婚事是一百个不愿意,却也不能抗旨不尊! 后来赵卓被废,这婚约就算是作废了,可秦朗一家因为这事也没少受到牵连。 又闲聊了几句,杜宇拉着秦朗进去商议事情,秦诗诗很自觉的没有跟上去! “小姐,我们去山上看看?”小翠提议道。 秦诗诗一想扇摊的摊主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来到翰林山下,没等她们上山,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脑袋贴在一根铁棍上,望着天上的飞鸟! 他就是扇摊的摊主,赵卓! 小翠指着赵卓道:“小姐,那人在干嘛啊?” “可能是在发呆?” 秦诗诗也弄不清楚。 就在这时! 砰! 铁棍发出一声巨响,把秦诗诗吓了一跳,紧接着就看到那只飞鸟像断了翅膀似的,直直落了下来,正好落在秦诗诗的脚边! 秦诗诗低头看了看,顿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 只见飞鸟身上多了一个血洞,里面隐约看到一颗铁珠,看起来很是吓人! 赵卓一脸黑灰从身后跑了过来,蹲在地上看了一眼飞鸟,随即摇了摇头道:“连个鸟都打不穿,这火力还需要改进啊!” 秦诗诗不是蠢人,一眼就看出来打死飞鸟的是赵卓手里的铁棍,震撼道:“这位公子,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法宝?” “应该叫火铳……” 赵卓边说边抬头起身,声音却突然止住了! 只是一眼,就让他呆住了! 美! 美得冒泡! 来到大夏半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特别是那双眼睛,水波流转,深邃,又引人神往! 赵卓就这么怔怔的看着秦诗诗,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喃喃说道:“春风百里无绝色,仰首悦目是佳人!” 这露骨的赞美让秦诗诗俏脸一红,心道这人虽然看着不正经,却还是有几分才学的! 结果,赵卓又蹦出来一句话: “美女,交个朋友?” 秦诗诗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话放到大夏这个年代,无异于流氓! “大胆!” 小翠怒斥道:“你这丑八怪,竟敢调戏我家小姐!” “丑八怪?” 赵卓闻言一愣,自己不说玉树临风,也算的上风流倜傥,难道这个年代的人审美观不一样? 突然,赵卓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手背擦了擦脸,擦下来一摊黑炭似的东西! “靠,这火铳也太差劲了!” 此刻赵卓想哭的心都有了,他可以想象到,自己脸上现在是个模样! “你嘟嘟囔囔说啥呢!” 小翠再度呵斥道:“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么?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饶过你!” 赵卓一听这话也来了脾气,对着枪口吹了口气道:“怎么着,你还打算弄死我?再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这也是情不自禁嘛!” “我呸!” 小翠啐了一口骂道:“你这模样也敢说自己是君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小翠!” 秦诗诗见小翠越说越里谱,赶忙出口打断了她的话,道:“这位公子应该也是一时无心,算了,我们走!” 说完,秦诗诗带着小翠往山上走去,她虽然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刁难别人,却也不会和赵卓这样口无遮拦的人相处! 虽然她很想知道这个火铳是个什么玩意! 赵卓也不在意,回到书院换了身衣服,在扇摊上坐了下来! 这个号称舞山水的小摊,正是赵卓的产业! 而在翰林书院的书房中,秦朗换上一幅严肃的表情:“老杜,你给我交个实底,这次诗会咱们大夏有几分胜算!” “唉!” 杜宇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秦朗会意,也沉默了! 大夏、南楚、突厥三国混战长达数十年,大夏被夹在中间腹背受敌,常年的战乱令百姓民不聊生。 于是,三国定下一个约定,以文代武! 每隔五年,南楚和突厥就会和大夏来一场赛诗会,输的一方,不仅要拿出巨额的赔偿,更要将边境城池割让五年,以免战乱! 前两次都是大夏获胜,而今年不一样了! 秦朗开口道:“南楚今年参赛的是第一才子方文远,而突厥这个化外之地似乎也要搞点小动作?” “所以说,你家诗诗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杜宇说道,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赵卓的身影,如果赵卓愿意代表大夏参赛的话,或许事情另有转机! 可惜,赵卓似乎对诗会并不感冒! 秦诗诗自幼跟着杜宇学习,搬家到江南之后,又拜师大夏诗圣李子琅,尽得真传,要论起诗词歌赋,大周鲜有对手! “武力才是正道啊!”秦朗感叹道。 杜宇说道:“是啊,如果我能研制出火硝,突厥和南楚焉敢放肆!” “现在进展如何?” “毫无头绪!” 杜宇一脸无奈。 早在四百年前,大夏在战火中摇摇欲坠,只剩下京城尚未沦陷! 这时,一位鲁姓少年横空出世,不仅精通兵法武道,更是研制出来一种叫火硝的武器! 火硝一经问世,就打的敌国节节败退,半年内收复失地,东征高丽,南征南楚,北拒突厥,打下了大夏如今的国境! 据记载,火硝、声如滚雷,势如霹雳,顷刻间斩杀敌人数百! 只不过,后来那位鲁姓男子消失了,火硝的制作方法也失传了! 杜宇隐于翰林书院,就是为了研制出来这种传说中的武器,只不过…… 两人不知道的是,杜宇费尽心血研究的火硝,赵卓在来到书院的第二个月就研究了出来! 天色渐晚,赵卓躺在藤椅上百无聊赖,一下午过去,他一把扇子没卖出去! 而此时,秦诗诗带着小翠赶回书院,老远就看到扇摊跟前坐着一个人影! “前辈回来了!” 秦诗诗脸上一喜,加快了脚步! 第6章 我就是“高人” 听到脚步声,赵卓连忙起身招呼客人。 这里的扇子单价虽高,可他却攒不下来多少钱。 毕竟火铳能射击靠的不是火药,而是白花花的银子,有道是火铳一响,白银十两! “买点啥……” 赵卓刚想说话,看到对面这客人,却是将把到嘴的半句话又生生吞了回去。 咦? 这不是翰林山下遇见的那位美女吗? 是缘分让我和她再次相遇,对,一定是这样的。 赵卓盯着秦诗诗。 此时的赵卓已经梳洗打扮,换好衣服,全然不是刚才那副鬼样子,所以秦诗诗并没有认出他来。 反而嗔怪小贩这般无礼,把头低下,脸红了起来。 “看啥呢?”小翠质问道。 赵卓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有些失礼。 “看良辰美景……”顿了顿,又调皮道:“与佳人!” “哪来的轻薄无礼之徒!”小翠指着赵卓,有些气恼。 虽然赵卓的话有些出格,但秦诗诗侧眼偷瞄,见他玉树临风,仪表堂堂,虽然衣衫不整,但眉宇间洒脱不羁,却也让人难忘,不禁掩口一笑。 不过……杜伯父的口中的那位高人,不可能这么年轻,这八成是他的弟子。 她走上前,开口道:“请问家师在何处,小女子慕名前来,特来拜见。” “家师?没有,我就是本人摊主。”赵卓答地干脆。 你就是? 秦诗诗左右望了望,脸上有些诧异,“我明明听翰林书院的杜伯父说,这里有位才高八斗的先生,难道说的不是这摊子?” 赵卓听见她的话,心思转的飞快。 杜伯父?难道是杜书令? 如果是他的话,可能说的“高人”就是我。 他不禁整理下衣衫,正了正头巾, “没错,说的就是在下!” “哈哈!你?” “我看你根本就不可能是大师,倒像个吃喝玩乐的浪荡子弟。” 由于刚才的“无耻”行径,小翠对他印象极为不好,这才张口说道。 可别说……这小姑娘看人还挺准…… 赵卓勾唇一笑,心里嘀咕道。 “本小摊按大夏律条,属于个体经营,我真的是摊主,不信请看这张商契。” 赵卓指了指摊子旁边挂着的一张单据说道。 赵卓有相当强的法律意识,所以特意将商契裱起来,挂在显眼处。 所谓“商契”。 是大夏朝由是户部盖章,经各地官府颁发给商户的商业凭证! 有了它才算是正经八百的生意人,官府也会按此凭证管理收税。 只不过,这张商人身份的一栏写的是“赵酌”,而不是赵卓,原因是官府嫌他堂堂皇子的身份来摆摊售卖,实在有失皇家的脸面,所以特意给他改了个假名。 “赵~酌,呦,可以啊!果然是天生的酒胚子。”小翠嘲讽起来。 秦诗诗仔细看过,白纸黑字是写的清清楚楚,由不得她不信。 不过她转念一想,或许……这是“高人”来考验来访者心诚不诚的手段? 这样来看,还是拿出些诚意比较好。 秦诗诗开口问道:“赵先生,不对,赵公子,你这扇子是怎么卖的?” 赵卓答:“我这里不题诗画的要一百两,至于题诗画的,则要二百两。” 秦诗诗眉头一皱。 这十两银子就等同五口人家一年的花销。 而一百两则是本朝书法大家润笔才得到的大数目,这……可不是笔小钱啊! 百两? 一旁的小翠看不下去了,直接对着赵卓“呸”了一口! “我看你是狮子大开口,十足的奸商!” “我承认我开价是不低,可我从不强买强卖,嫌贵不买就是了。” 赵卓一副不买请走人的模样。 说完,又要躺回去。 “等等!是不是那位‘高人’亲笔题辞。”秦诗诗急忙问道。 赵卓毫不犹豫地答:“当然!” 毕竟,所谓的“高人”就是他自己。 “那我买题诗画的那种!” 秦诗诗一咬牙,下定主意,她今天一定要见到那位‘高人’! “小姐……” “小翠!掏银子!” 小翠虽然一百个不情愿,可谁让自己是下人,只得听令照。 她磨蹭半天,还是从绣包中掏出银子递了过去。 赵卓慢悠悠的接过银子,然后从掏出一把新纸扇,展开后,提笔就写。 “慢着!”秦诗诗连忙制止了他,“我说的是那位‘高人’前辈来题辞。” 赵卓摇了摇头,略显无奈。 “这位小姐,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高人’就是我,我就是‘高人’,你怎么还不明白。” 秦诗诗见眼前这人狂傲无礼,又满嘴胡言乱语,更加不相信。 “好!我认了,不过我自己来写,切勿让你污了这扇子。” 秦诗诗瞪了赵卓一眼说道。 自己写? 还有这等好事! 看来以后要开发个自助题诗的项目。 赵卓也不恼,咧嘴一笑,忙把笔扇递了上去。 秦诗诗执笔,思索片刻,然后在扇面写下几句诗。 一旁的赵卓,一边看一边不自觉的念了出来。 “青山隐水水迢迢,翰林立人人自陶,青山环水入九霄,其人却为吕伯韬。” 这首打油诗文浅意白,前三句无疑是在描述此时此地与此景,而最后一句则指摊主为人近似吕伯韬。 赵卓不禁莞尔一笑,“这分明就是在骂我嘛!” 吕伯韬可是夏朝人尽皆知的大商人大富豪,蜀地的铜矿、盐井都是他的产业 正所谓无奸不商! 吕伯韬在日进斗金,富可敌国的同时,也名声不佳。 据说他为人极其吝啬奸诈,自从盐井到了他的手里,产出的盐质量是逐渐下滑,百姓嘴里一边吃着他的苦盐,一边骂他不是人。 赵卓心想自己再不露一手,只怕被人给看扁了,当即提出要赠诗一首。 秦诗诗眉头一挑,挪瑜道:“哦?你也懂诗,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商人。” 面对秦诗诗对自己的讽刺,赵卓全当听不懂,浑然说道。 “在下不才,略知一二,前几天还和李子琅讨论起诗词来着。” 李子琅是朝野共知的大诗人,赵卓十分丝滑地装了下逼。 “噗嗤!”小翠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子琅先生正是我家小姐的授业恩师,我家小姐在先生的教授下,三岁识字,五岁开蒙读书,七岁学作诗文。” “前几日我们从江南赶来的时候,刚和先生作别。” “你是怎么见到的?不会……在是梦里!” 啊? 这……这也太巧了! 赵卓谎言虽被无情的拆穿,可他心理素质过硬,脸不红心不跳。 李子琅虽然一代大家,诗名满天下,可比之李白、杜甫等人则是远远不如,自己早将他们的诗作背的滚瓜烂熟,说是和李子琅论诗,也只怕是抬举了他。 不过,眼前的这位小姐倒是容貌秀丽,文采也是一流,真称得上绝世佳人。 接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我可能是认错人了。不过,我们何必学俗人虚礼呢!以诗会友,定胜过千言万语。” 然后拿起笔,饱蘸浓墨,屏气凝神,思索起来。 秦诗诗和小翠好奇地围过来,想看看眼前的这位狂士究竟有何本事,难道是真是位深藏不漏的高人? 第7章 我未婚妻! 片刻。 赵卓道了声“有了”,便下笔提词。 他所写的词,是周邦彦躲在李师师的床下,偷听宋徽宗和李师师的香艳之事而写下的作品。 秦诗诗全程目不转睛地读着。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刚读到第一句,秦诗诗两眼一亮,即刻,由衷赞叹道。 “好手笔!” 秦诗诗自幼跟随李子琅学习,可谓饱读诗书,见识不凡,是以开篇便知这首词极为神俊。 接着,又读到“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她却皱起眉。 这句写的虽美,可描述的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侬我侬之情景,格调也就走低了。 最后“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这几句,她更是一气读完。 读完后,只觉得面红耳赤,又羞又恼。 羞的是,词中似隐约暗含不可描述之事,她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恼的是,没想到眼前这位衣冠楚楚的公子,竟写下这么香艳龌龊的词! 衣冠禽兽! 简直有损姑娘家的清白! “公子才气逼人,只可惜是个斯文败类,用不到正地方!”,秦诗诗话语中不禁有责备之意。 “斯文败类?!此话怎讲啊?”赵卓觉得自己很无辜。 秦诗诗则是当即摆出一副班主任的架势。 “我师父曾说,诗言志,可察人心术之邪正,志趣之高低,公子才思敏捷,小女很是佩服,只是做些淫词艳曲,也未免太不入流了些。” “哈哈,诗词歌赋,本就是小伎,游戏之作,根本无关高低。” 赵卓不以为然,顿了顿又说道:“舞文弄墨的书生何止万千,可他们上不能治世安邦,下不能安抚黎民,外不能上马杀敌,我看除了装点门面,粉饰太平,也没啥大用。” “你!……”秦诗诗气的面色通红,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以会作诗写文的才女自居,想不到赵卓这么贬损天下文人,简直忍不住斥责! “公子巧舌如簧,当真是好口才!仗着一肚子的墨水,不思进取,建功立业,却自甘堕落,真是无药可救!” “小翠,咱们走!” 秦诗诗对赵卓已失望至极,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哼!得罪了我家小姐,回头有你好果子吃。”小翠一把夺过赵卓手中折扇,跟了上去。 望着秦诗诗远去的背影,赵卓无奈地摇摇头,又躺了回去。 翰林书内,杜宇正优哉游哉地读着书。 忽听,院内传来小翠的抱怨声。 “这人太可恨了,不能这么放过他!小姐,要不咱把这事告诉老爷,让他给你出这口恶气。” 凭秦朗的地位,只需言语几声,别说赵卓买卖是做不成了,进牢房住个一年半载也是正常。 “这……我看还是不必了。”秦诗诗也不是对赵卓全无好感,不想把事情闹大。 “咳咳。” 杜宇从屋里走了出来,“秦侄女,发生了什么事?” 秦诗诗连忙起身相应,有些犹豫该不该讲。 “是……” “一个奸商!”小翠抢着开口。 杜宇饶有兴趣地问:“哦?骗你们钱了?” 小翠愤恨不平道:“何止,一把纸扇子能卖一百两,不是奸商还是什么?” 卖扇子的?杜宇心中明了,不是赵卓还能是谁! “咳……确实是太贵了,不过咱不买就是了!想要扇子和杜伯伯说,我送你几把好扇子。” 杜宇边说边想到,赵卓这厮也太会做生意了,一把扇子快抵上我半个月薪俸。 “可是,杜伯伯,你不是说在那个小摊能找到什么绝世高人吗?”秦诗诗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想着或许能见到那位高人现身,便狠心买了把扇子。” 杜宇觉得有些好笑,毕竟任谁也想不到,整天没个正行的赵卓,会是位‘绝世高人,只怕满大夏只有自己会这么看,也不怪秦诗诗会认不出来。 小翠又继续“控诉”道:“摊主虽看起来衣冠楚楚,有几分才华,可谁知,他竟在扇子写一些不三不四的言语,简直衣冠禽兽!” “更过分的,还说什么诗词歌赋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小翠面红耳赤,越说越激动。 杜宇听了更是好奇。 “哦?扇子拿来,我看一下。” 杜宇接过扇子,看的十分仔细,仿佛在品评诗作。 秦诗诗则是低下头,羞的满脸通红。 “确实太不像话了,有辱斯文!”杜宇表态道:“你放心,刚好我认识此人,杜伯伯肯定帮你出这口气。” 秦诗诗一愣,她没想到杜宇会认识此人,立刻道谢道:“多谢伯父的关心!不过……伯父提到的那位‘高人’在哪里?” “高人?高人者,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说他好见,仿佛近在眼前,说他难见,又远在天边。”杜宇转了转头,故作高深的说道。 秦诗诗只感觉杜伯伯在故意兜圈子,听的是云里雾里。 “不过,你要好好留下这把扇子,终会知道高人在哪里。” 说完,杜宇把扇子又递了回去。 秦诗诗虽不解其意,但她深知杜宇见识高卓,他这么说,肯定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谨遵伯父的教诲!” 说罢,叫小翠把扇子收起来。 杜宇赞许的点点头。 等秦诗诗走后,杜宇在院中踱步,思量着,赵卓和秦诗诗果然是缘分匪浅。想到这,便找人把赵卓叫过来。 赵卓刚收摊回来,听到杜宇在叫他,便预感到不妙,来到正堂,只见杜宇早已端坐在太师椅上。 一见到赵卓,杜宇便冷声质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又坑人了!” “坑人?怎么会!我那是正经买卖,赚的都是辛苦钱,前几天还有人给我送锦旗来着。”赵卓表现的一脸无辜。 “锦旗?那还不是你嫌生意不好,自己雇人送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你都知道!”赵卓不禁感叹。 别看这老家伙儿不出门,方圆百里的大事小情,他都门清儿。 杜宇十分气愤,“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承认。” “啊?不会!我看她俩是外地人。” “你作的好词,用不用我给你背一遍,什么‘相对坐调笙’,什么‘不如休去’,可以啊!老夫看了都替你脸红。”杜宇气得胡子直动。 赵卓这才终于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杜宇严肃起来,“不过还好办,因为你今天遇到的那个人,对你非常重要。” 赵卓不解,“啥意思?难道她要弄死我?!” “想哪去了,她就是秦诗诗,你的未婚妻!” 第8章 参加诗会怎么又是你! 啊?! 秦诗诗?! 那个绝色美女?! 竟是我的未婚妻! 这也太过巧合了,难道……这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赵卓惊讶万分,只觉得无数个念头同时涌进自己的脑海中。 等回过神儿,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 我和她的婚约已经解除了! 妈的!! 怎么会这样。 赵卓啊赵卓,都怪你平时懂得积德,败坏人品。 他此时此刻在心里把赵卓这废物太子前二十多年的所作所为都痛骂了一遍,随后又开始检讨自己。 早知道这样,我今天直接把扇子送给她就好了,这下只怕自己在秦诗诗那里彻底被判了死刑,再也洗不清了。 杜宇看着他这副懊悔的神情,挪瑜道:“呦,你也有今天,我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怎么跟霜打了似的。” “你懂什么!” “天下女人多的是,没了秦诗诗,还有别人,凭咱赵公子的才华,还怕找不到老婆。”杜宇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使劲的阴阳怪气。 赵卓全然没心思和他斗嘴,一心在想着如何抢救这段关系。 “不行!我的去找她。” 说完,赵卓转身就要找秦诗诗。 杜宇一把拉住他。 “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赵卓不解。 杜宇苦口婆心地劝说:“你想想,你废太子的名声已经臭了,再加上你今天的种种行径,肯定坐实了她对你的不好印象,而且她八成还在气头上,你这一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赵卓想了想,“有道理啊,是这么回事,那你说怎么办?” 杜宇嘿嘿一笑,转身坐了回去,神气十足地道:“上茶!” 靠!这老家伙还摆上谱了。 瞧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赵卓能伸能屈,为了秦诗诗,忍了! 他亲自沏好茶,端了上去。 杜宇十分受用的喝了起来,待到茶杯见底,才幽幽地说:“这事不能硬来,要学会侧面出击,问题的关键是要改变她对你的印象。” 顿了顿,又接着道:“过几日城里举行诗会,秦诗诗对此十分看中,精心准备了许久。” “这样,你也去参加诗会,一来你可以借着诗会的名头接近她,拉进些关系,二来,你在会上大显身手,也能给她留个好印象,待到时机成熟,再表明身份,不是就水到渠成嘛。” “对啊!”赵卓赞许地点头,“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诗会真有那么重要吗?” 杜宇两眼一瞪,滔滔不绝地分析起来:“当然了!我大夏是礼仪之邦,文教昌明,各国无不倾心仰慕!三国诗会,更是扬我国威的好时候,朝廷自然也是十分的重视。” “你像秦诗诗的老师李子琅在年轻的时候,无人赏识,落魄不已,就是在诗会上夺得头魁,才声名崛起,有了如今的地位。” “竟然是这样,我倒是小瞧了它。” 赵卓以前听过诗会的名头,本以为就是个茶话会形式的文艺交流活动,没想到背后竟牵扯这么多的东西。 不过也好,自己一身才华,正无处施展,去参加诗会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突然,赵卓笑嘻嘻地凑到杜宇的面前,“我真的很好奇一件事。” “怎么了?”这种反常的举动,杜宇感到他有些不怀好意。 “先前我以为你只会死读书。”赵卓捅了捅他,挤了挤眼,“没想到你还懂感情的。” 杜宇捋了捋胡子,白眼了他一眼,“呸!谁还没年轻过!” 第二天,赵卓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而是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一番,然后蹲在书院门口,等着秦诗诗。 不一会,杜宇把秦诗诗等人送了出来。 赵卓见状,也赶忙凑了过去。 秦诗诗忽然觉得多了一个人,转身发现竟是昨天那名小贩。 小翠也看到了他,毫不留情,气势汹汹地说。 “奸商!怎么又是你,昨天的事还没找你算账,今天你又过来,这回还要抢钱不成?!” 瞬间,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赵卓身上。 赵卓笑嘻嘻地说:“瞧你这说的~我这是去参加诗会,听说你们也去,刚好搭一下马车。” 小翠白了他一眼:“你参加什么诗会?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 一旁的杜宇赶紧站了出来,“都怪老朽忘了提了,这位是本院的主薄,要替书院参加本届的诗会!不巧……书院的马夫刚好吃坏了肚子,还望捎上他一程。” 秦诗诗见杜宇已经说着这话,也不好驳他的面子,说道:“既然是杜伯伯的下属,带上他也不妨事,小翠,你就别说了。” 秦朗也表示这是小事一桩。 赵卓回身偷偷给杜宇竖起大拇指。 秦朗上车前回头看了赵卓一眼,问道:“我怎么看公子这么眼熟,之前咱们在哪见过吗?” 本着决不能暴露身份的想法,赵卓连忙否认:“秦总督见的人多,我这长相又太过普通,所以才会觉得眼熟。” “或许!”秦朗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要和赵卓同坐一车。 赵卓全当没看见,屁颠屁颠地上了另一辆,秦诗诗乘坐的马车。 他兴致冲冲地要进车厢,却当场被小翠拦住。 “你想干嘛!里面是你做的地方吗?” “那我能坐哪?总不能骑马上。”赵卓故作委屈道。 “你就挨着马夫坐!”小翠指了指帘子外的空当。 “……也成!” 赵卓爽快地答应,能让上车就行。 这路途漫漫,赵卓只能无聊地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色。 哎! 车内传来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小姐,你怎么又叹上气了,难道还是为了诗会的事?”小翠说道。 “不为诗会还能为了别的?我听说南楚来了名特别厉害的选手,是南楚国百年一遇的奇才。” “再厉害,还能有小姐厉害,我是不信。”小翠笑着打趣道。 “小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怕除了我师父和杜伯父,恐怕大夏国再无敌手。” “我师父最近在江南有要事缠身来不了,而杜伯父身份太高,已经不适合参加诗会,真是难办。” 哎! 又是一声叹息。 帘子外的赵卓一字不漏的听个仔细,心想,既然他们连杜书令都比不过,自然不会是我的对手。 便拉开帘子,自信十足地说道:“小姐放心,有赵某在,定叫那人甘拜下风。” 秦诗诗苦笑:“如果你能把心思用到正地方,或许有那么一点希望。” “就你?你就吹!”小翠边说,一把帘子拉了下来。 “不信的话,等着瞧!” 赵卓自信道。 秦诗诗摇头轻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这赵卓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持续颠簸后,马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赵卓等不及地跳下马车。 忽然,赵卓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 靠?! 是那个王八蛋,赵峥! 与此同时,赵峥也看到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愣住了。 第9章 故人 赵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赵峥。 同样,赵峥也没料到车上下来的会是赵卓。 他提前得到消息,秦诗诗坐挂着紫色帘子的马车,特意站在这里迎接,没想竟给他来了个特大“惊喜”。 赵卓怎么会从这车上下来? 难道他和秦诗诗好上了? 按理说不会啊,秦诗诗估计恨死他了才对! 赵峥完全搞不懂现在的状况,赵卓这小子向来花样多,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 “咳咳!” 赵峥咳嗽几声试图掩盖下尴尬的氛围。 “咳咳!” 赵卓怕他说出自己的身份,也回以几声咳嗽。 两人同时心照不宣的装作不认识,左顾右望起来。 这时,赵峥看见秦朗要下马车,立马上前扶着他。 “哎呦……二皇子!你这可是折煞老夫了。” 秦朗受宠若惊。 虽然秦朗久居江南,但赵卓上段时间以钦差的身份刚去过江南,所以两人彼此认识。 “秦总督,哪里的话,我时常听父皇夸奖您是我大夏国的柱石之臣,劳苦功高,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赵峥显得十分谦逊有礼。 秦朗摆手推辞道:“为国尽忠,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何敢谈功劳。” 赵峥当即表示秦总督您实在太谦虚了,开始列数秦朗为官以来的种种丰功伟绩。 譬如,顺治三年的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顺治五年的疏通河道,治理水患。 顺治七年的缉捕贼寇,维护地方治安。 …… 不过赵峥有些用力过猛。 甚至将秦朗年轻之时给寡妇挑水,教小姑娘读书这种事迹都抖搂出来。 这一番吹嘘,搞的在场众人是一愣一愣得,把秦朗说的老脸通红。 这都是赵峥昨晚特意背下来的,他平日里就喜欢“礼贤下士”,谁官大就结交谁,因此在士大夫之间赢得了“贤王”之名。 不过在赵卓看来,这都是他笼络大臣,抬高声誉的手段,无非给自己登上太子之位的增加些筹罢了。 他见赵峥这番溜须拍马,只觉得恶心。 赵峥说的正起劲,秦朗有些受不了,连忙推脱自己要入宫面圣,然后告辞溜走。 秦朗刚走,赵峥立刻调整“火力”出口,猛攻秦诗诗。 “这是秦姑娘,久闻才女之名,今日才有缘相见。” 赵峥看到秦诗诗比传闻中还要漂亮,心中难免有些想法。 这要是把她搞到手,岂不是既娶了娇妻,又和秦朗扯上关系,最重要的还能气死赵卓。 一想到这,不由地脸上笑开了花。 秦诗诗只是行了个礼,不冷不热地回道:“见过二皇子。” “免礼免礼,这也不是在朝堂,哪有什么二皇子,我们都以平民礼仪相待就好了。” 说完,特意靠近秦诗诗。 赵卓脸色陡然一黑。 妈的! 这王八蛋不怀好意! 这是要对秦诗诗下手! 靠! 比我还不要脸! 他看在眼里,心里恨不得把他给打一顿,出这恶气! 赵卓赶紧走到中间,将俩人隔开。 “二皇子说的好,那咱们就以平民之礼相待!” 赵峥绕到秦诗诗的另一边,又和她紧挨在一起。 赵卓也跟着绕过来,再次把他俩分开。 赵峥对赵卓在中间这么瞎掺和,感到不爽。 不过,为了在秦诗诗面前保持一个好形象,赵峥还是忍了。 秦诗诗看着这两人你推我攘的,觉得好生古怪。 终于,赵峥还是忍不住问道:“秦姑娘,这人怎么从你的车上下来,是不是新雇的马夫?” 秦诗诗瞥了赵卓一眼,冷冷地道:“这人是翰林书院的主薄,其实……是个无耻之徒,死皮赖脸的要蹭车!” 原来是这样! 赵峥听秦诗诗的语气似乎不认识赵卓,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赵卓的身份,他才不想揭穿,万一两人又重归于好,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 不过看样子秦诗诗对他很不满,这说明自己有很大的机会。 赵峥看了看日头,对秦诗诗说道:“时间不早了,秦小姐肯定饿坏了,我特意备了一桌上好的酒席给你接风洗尘。” 说完,他回过头,对赵卓礼貌性地冷声问道:“你也去吗?” 明显,不想他去。 “去!那就……劳烦二皇子带路了!” “哼,不仅蹭车还跟着蹭饭!有的人脸皮真够厚的。” 赵峥故意说给他听,可赵卓笑嘻嘻地全当听不见。 在赵峥的带领下,四人来到一家酒楼。 酒楼坐落在东街最好的地段,四通八达,楼高五层,蔚为壮观。他们到时,门前已经停靠了数十辆的马车。 “欢迎光临!” 众人刚一进门,就听门前站着两位小厮齐声喊道。 大堂里人声鼎沸,摆放着几十张桌子,座无虚席。 赵峥介绍道:“这还算是人少,人多的时候,还要排队凭票上桌。” 紧接着四人来到了第二层。 这一层装饰的富丽堂皇,整个地面铺着厚厚的红毯,屋顶挂着无数彩灯。 赵峥又接着道:“这第二层,只有城里富绅豪族才能享用得起,一顿饭少说要几千辆银子,富人之间请客都以在这一层坐席才算的上有面子。” 小翠听了瞪着眼睛,直咋舌道:“乖乖,几千两银子!” 赵峥笑笑,“不过,以咱们的身份,还要往上走!” 四人又上到了第三层。 第三层虽不如上一层金碧辉煌,却更显高雅肃穆,整层都是用黄花梨木的顶级木材打造,一排独立雅间都紧闭着门,但里面飘出西域来的上品熏香。 赵峥说:“这一层只接待三品以上的高官显贵,我和诸位讲,东江的鲈鱼、西湖的龙井,岭南的荔枝,外加熊掌、鲍鱼、松茸等各种山珍海味,只要你能叫得上名字都可以在这层吃到。” 秦诗诗听了也有些动容。 她虽然是总督之女,却未曾来过这等豪奢之地。 不禁好奇的问:“那第四层呢?” “秦姑娘,第四层我也没去过。”赵峥叹了口气。 此言一出,秦诗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连皇子都去不了?” 赵峥道:“第四层不凭银子、不讲权位。” “那靠什么?” “但凭一个‘才’字,唯有天下博学多闻之士才有资格进去,不过今天走运,秦姑娘在此,咱们必定能进去!” 这马屁拍得滴水不漏! 秦诗诗发现了不对,“好像这里还有第五层。” “第五层,鬼知道那里有什么?”赵峥茫然地说:“我就没听说有人进去过。” 秦诗诗不禁畅想:“第四层都这么难进,第五层只怕天上的神仙才能进去。” 一旁的赵卓神色有些古怪,因为他的手下虎子赶了过来。 虎子看见他,恭恭敬敬地道了声:“公子!” 原来虎子是这里的掌柜,而背后的东家,正是赵卓! 第10章 四楼 这一声“公子”着实吓了赵卓一跳。 现在万不能让赵峥知道他俩还保持着联系,他急忙对虎子使了个眼色。 虎子的脑瓜子是相当灵光,见赵卓冲他直眨眼,立马会意,瞬间对赵卓露出极为不屑的神情。 然后转身殷勤地招待起赵峥。 “二皇子原来是您,怪不得喜鹊一直在枝头叫,原来是有您这位贵客临门,小店简直荣幸之至。” 赵峥刚才猛地听见虎子喊赵卓为公子,还以为他俩背后有什么猫腻,现在看见虎子对赵卓不屑一顾的态度,才放下心来。 “虎子,才半年不见你成了老板了,现在城里哪家酒楼也没你们家生意红火,不错不错。” 虎子回道:“这都是托了太……废太子的福,要不小的也做不起来。” 这是实情,这家酒楼能够做起来,虽离不开虎子没日没夜的工作,但更多是靠赵卓在背后的主持谋划。 譬如酒楼的选址、装修、菜品的选择都是赵卓制定的,甚至还推出了像开设会员、节假日促销等一系列的营销活动。 不过,这话赵峥自然是不信。 “哈哈,就他纯废物一个,只怕他连自己都顾不上,比不上你做生意日进斗金来的痛快。” 这话其实是他说给赵卓听的。 “嗯,二皇子说的是。”虎子勉强应承着。 “有道是,树挪死,人挪活,跟对人很重要,如果你没有离开赵卓,怎么能有现在的出息。” 赵峥走到虎子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的部下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他这是当着赵卓的面拉拢他的老部下。 虎子只是笑笑,没有应答。 赵峥也不急于一时:“这事你回去可以接着考虑。” “对了,今天……有人上去过四楼吗?” 虎子摇了摇头:“自从三个月前挂上这两幅对联,就再也没人上去过了。” “哦?这对联竟有这么难?” “不过,别人家做生意都是千方百计把客人迎进来,你倒好,贴两副对联把客人生生挡在外面。” “嘿嘿!这二皇子就有所不知了。”虎子得意地说。 “自从四楼贴了这两幅对联,天天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读书人前来挑战,虽然这些人都无功而返,可本店的名气也就跟着起来了。” 赵峥自信满满地说:“秒啊,不过我今天可是带来一位才女,一定能对得上你的绝对。” 这“才女”自然说的是秦诗诗。 而秦诗诗听了,也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对联,能够难倒众人。 “呵呵,二皇子带来的人那定然是非比常人,还请一试。” 说完,虎子站在楼梯口,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赵峥一马当先,带着几人来到了四楼。 只见虎子口中的那两副对联正挂在对着楼梯口的墙壁上。 这两副对联铁画银钩,分别刻在两条长条木板上,相同的是都只有上联,没有下联。 左边的是“烟锁池塘柳。” 右边的是“三光日月星。” 秦诗诗上前端看,不由暗道,果真绝妙! 第一联乍看像是一句诗,包含诗情意蕴,但真正的关窍在五个字的部首分别包含金木水火土五种五行,且有一定的顺序。 这只怕,翻遍各家字典词源也挑不出几个合适的字来。 第二联,总共五个字,但上联已经有“三”这个数字,下联必然要用“一”或“四”来对,可如果这样,下联与上联的字数也必然不相符。 赵峥问道:“秦姑娘,可有对策?” 秦诗诗并不答话,而是皱起眉,在对联前走来走去。 赵峥见她这般冥思苦想,也就住口不言。 秦诗诗在心中虽然拟出的几副对联,似乎也堪堪对得上,可细想,不是意境不符,就是偏旁部首对不上。 赵峥感到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秦姑娘,这两对对联真有这般难对?” 赵峥虽是皇子,自小有一众博学鸿儒来教授学业,可他从小就不爱读书,所以在他眼里这对联和普通对联也没什么区别。 “古今罕见!” 秦诗诗摇摇头,回头说道:“要不,二皇子你也来试一下。” 赵峥本来想着推辞,可看到秦诗诗灼灼的目光,不禁朗声道:“好,那我就来试上一试,这对联虽说精妙,但我不信没有对出来的法子。” 只见他像模像样的掏出一把折扇,摇头晃脑地扇了起来。 想了半晌,“有了!” “烟锁池塘柳,我对‘李洞钻火炕’”。 啊? 李洞钻火炕?! 听到这一对词,众人都是一脸懵逼。 李洞是谁? 他为啥要钻火炕? 赵峥见众人都疑惑不解,开始讲解道:“‘李’字有木,‘洞’字有水,钻字有金,火字属火,坑字有土。” “他上联有五行,我下联也五行俱全,岂不妙哉!” 听到他这一番得意洋洋的“高论”,众人都默不作声。 即使小翠只识文断字,也知道他是在胡扯一通。 “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时,有人肆无忌惮笑出声来,众人一齐看去,原来是赵卓。 自从虎子过来,他就全程不发一言,众人都望着对联苦思冥想,唯有他,好像没事人一样看着窗外往来的行人。 赵峥见赵卓在笑话他,不由地气不打一处来。 别人有资格笑我,唯独你没有!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又一同读书,虽然都不用功学习,可赵峥顶多上课睡觉,赵卓则是干脆翘课不来,是以赵峥次次大考总是倒数第二,而赵卓必定是倒数第一。 “哦?这位兄台似乎胸有成竹!” 赵峥想让赵卓出丑,勾唇一笑,这便问道。 “你有何高见?” 第11章 对联 赵卓好似充耳未闻。 他看着秦诗诗,微笑道:“这要看秦姑娘的意愿,如果秦姑娘想进四楼吃饭,我就勉强一对。” 秦诗诗眼中闪着光,好奇地问。 “你真能对上?” “那是自然,怎敢对秦姑娘撒谎?” 赵卓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秦诗诗无限期许地说:“赵公子,我并不是贪图口腹之欲。” “只是……这种千古绝对对天底下每个读书人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我同样也是如此。” “那就好,这种对联别说是一个,就是一百个我也不在话下。” “哈哈哈,夸的好海口,你不会是在戏耍我们?” 赵峥觉得赵卓这话太过离谱。 “当然没有。” “那你敢打赌吗?”,赵峥挑衅道。 “赌什么?” “如果对上来我赵峥拜你师父,如果对不上来,不好意思,你就给我滚出去!”赵峥指了指门口。 以赵峥皇子的身份拜赵卓为师自然是件丢人的事。 但,他觉得这赌局,根本没有输的可能。 秦诗诗急忙劝解赵卓道:“赵公子,我看算了,不要硬逞强。” 她不想赵卓因为一时意气而出丑,可这样一来赵卓却觉得非赌不可。 “我接下这赌局。”赵卓痛快地答应下来。 赵峥心中暗喜,现在的赵卓脑袋实在不正常,装什么才子,难道太子之位被废掉受到了精神刺激? 赵卓对赵峥莫名一笑,心中顿感胜券在握。 但赵峥不知道的是,赵卓早已对出下联。 为了让众人不太吃惊,他还是装模做样的想了一下,只不过他想的是一会要点什么菜。 毕竟,自己也好久没下馆子了,翰林书院里清汤寡水的饭菜,早让他嘴里淡出个鸟来。 赵卓敲了敲脑壳,“有了,上联既然是‘烟锁池塘柳’,下联我对‘炮镇海城堤’。” “好!” 还没等众人想明白,虎子便大喊一声。 他虽不通文墨,可公子在此,跟着捧场便是了。 这一嗓子直接把赵峥喊的心头一颤。 不会! 他真对上了! 秦诗诗喜不自禁地读了几遍,然后连喊三声:“妙、妙、妙!” 秦诗诗对众人解释道:“上联描绘的是烟雾弥漫池塘细柳,说不尽的脉脉风情,下联景象则有雄伟壮阔,万夫莫开之势,此为一刚一柔。” “更绝是,上联是火金水土木,下联同样五行俱全,甚至连顺序都是一样,真可谓绝妙无双。” “你……你竟然……” 赵峥不敢置信,赵卓还真把这对联给对上了,这直接颠覆了赵峥对他的认知。 “不对,肯定不对,你一定提前在哪看到过。” 赵峥猜想一切可能的解释,反正他死都不能拜赵卓为师。 这不仅会让他低了赵卓一头,更是在秦诗诗面前折了脸面。 “二皇子,你不会想抵赖?” “既然你说我是提前看到的,那你把书名说出来?”,赵卓底气十足。 这副对联的确是他以前看过的,不过这书肯定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那自然就是他自己对上的。 “我……我回去找找,天下书籍这么多,保不准哪本书上写到过。” 赵峥只是粗读过四书五经,上哪知道去找,他无非想搪塞过去。 “不会的”,秦诗诗说道。 “我秦家素以诗书传家,族内有藏书楼,号称‘江南第一’,孤本奇书无不毕集与此,小女虽从小在楼里看书,可从未听说过有这副对联。” 赵峥忽然觉得自己好无助。 “二皇子,你可以拜师了,凭为师的才学,你拜了不会吃亏,这要放平常,只怕你求我,我都未必肯收你。” 赵卓负手而立,摆出副一代宗师的架子。 秦诗诗看见赵峥这副窘态,连忙站出来打圆场,“我看还是算了,刚才都算作是戏言,何必伤了和气。” 赵卓见秦诗诗这样说,不免一笑。 他嚣张着拍了拍赵峥的肩膀,“既然秦小姐这么说了,这次我就放过你,不过,二皇子你这文化水平有待提高啊!” 赵峥气的咬牙切齿,可秦诗诗在旁边又不好发作,只能忍了下来。 “掌柜的,开门!”赵卓朗声道。 “好嘞!”虎子说着掏出一把钥匙,把门锁给打开。 众人推门而进。 只见偌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放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众人有些失望,费了好大功夫才进的四楼,竟然如此寒酸,连二、三楼都比之不如。 “你们看!”秦诗诗一反常态,兴奋地喊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四周的墙壁挂着二十多幅字画。 秦诗诗指着一幅山水画的落款道,“这是黄庭之的《寒梅图》,我以前只在画谱中看到过记载!” “那是?“秦诗诗又望向另一幅画作,“难道是唐伯谦的《肚疼贴》?” 秦诗诗从小便临摹唐伯谦的拓本,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真迹。 “还有许如松的《鱼樵图》!” 接着她将一张张字画都仔细看过,边看边发出赞叹。 秦诗诗简直欣喜若狂,不过还是尽量克制住自己。 众人这才意识到,墙上的字画都是传世名作。 即使赵峥也不禁感慨,好大的手笔! 赵卓对这些字画毫不关心,而是一口气点了十来道招牌菜。 不一会,梨木烤鸭、清蒸鲈鱼、手抓羊肉、砂锅糯米蟹等菜肴便上齐。 几人闻到饭菜发出的诱人香味,不禁胃口大开,开动起筷子。 一边吃着佳肴,一边欣赏画作,还能时不时望着楼外的景色,众人都觉得这才是文人雅士所为。 果然,这趟远门出的,不虚此行! 秦诗诗笑吟吟地端起酒杯,对赵卓说道:“今日能坐在这里,多亏了公子的功劳,我敬公子一杯。” 说罢,绣口一抿,一饮而尽。 赵卓也连忙喝尽杯中酒,“举手之劳,只要秦姑娘开心,天天来这里都可以。” 一旁的赵峥有些气恼,早知道就不该来这里,本想自己在秦诗诗面前展露一番,没想到竟让这混球大出风头。 席间,秦诗诗和赵卓两人说说笑笑,越聊越是开心。 而一旁的赵峥脸色也逐渐阴沉,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都令他无法下咽。 忽然,楼梯间传来一阵登登登的脚步声。 “有贵客在此,你们不能进去!!” 可这些人根本不顾虎子的阻拦,一拥而进,领头的女子更是蛮横无理,趾高气昂。 这女子一见赵峥,生怕别人听不到似地叫喊:“我还在想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对上四楼的绝对,原来是二皇子殿下!” 第12章 苏大小姐 众人一见是二皇子,纷纷花式吹起了彩虹屁。 “二皇子,文采出众,是夏国百年难遇的大才子。” “那是当然,二皇子三岁识字,七岁便能作诗,十岁时已经把师父比过去了。” “现在要想科场中举,哪个不是捧着本二皇子的文集在那苦心研读。” …… 众人越说越离谱,简直把他夸成了文曲星下凡,更有甚者放言“天不生二皇子,诗道万古长入夜”。 只不过众人没注意到,赵峥原本阴沉的脸上,更加难看了。 那脸色,已是一阵红一阵白,嘴角也微微抽搐。 这是憋得! 这些吹捧放在平时还好,可此刻听起来却无比刺耳,像一道道鞭子生猛的抽打在他的身上。 如果不是爱惜自己的形象,他肯定会当场雷霆大作。 一旁的小翠看不下去了,她开口向众人澄清道:“对联不是二皇子对出来的,而是另一位公子。” 说着,她突然意识到赵卓不见了踪影。 “奇怪了,那位公子刚才还在这里的呀!” 经小翠一提醒,秦诗诗和赵峥也发现赵卓人没了。 两人都觉得赵卓行事往往出人意料,所以并没有在意。 这其实是赵卓怕人多眼杂,自己身份被认出来,趁这群好事之徒涌进来的时候,悄悄上了五楼。 所谓的五楼,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楼层,如果说四楼客人至少进去的机会,那五楼连这种可能性都没有。 众人刚才还热烈的议论,听闻此言,都立马安静下来,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叫的最欢的那名女子,也注意到赵峥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悦,怕他生自己的气,急忙过去赔礼道歉。 “二皇子,都是我太冒失了,没问清楚就胡言乱语,您可别见怪。” 又是她! 赵峥知道她就是左丞相苏明远家的千金大小姐,追了自己整整一年的苏婉茹。 赵峥看到她这张脸,只有一个字。 烦! 这一年她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烂打,甩都甩不掉! 也不知道她从哪得到的消息,自己只要一出府,保准她会在眼前晃悠。 自己去逛街,她就挡在前面散步。 自己去打猎,她在路边采蘑菇。 自己去钓鱼,她就端个盆来洗衣服。 …… 而且,无论他回答什么,苏婉茹都有十句话等着他。 所以理都不理,直接把脸转到秦诗诗那侧去。 好在赵卓走了,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和秦诗诗这么聊下去,说不定很快就会擦出爱情的火花,趁那废物不在,得赶紧和秦诗诗多增进增进感情。 “秦姑娘,这饭菜还吃的惯吗?” “吃的惯。” “秦姑娘,这松茸最是鲜美,多吃点。” “嗯,好的。” “秦姑娘,吃完饭,咱在去游览西山好不好?” “我看不必了。” …… 无论赵峥多么热情的表示。 秦诗诗都是不冷不淡的回答。 被晾在一旁的苏婉茹,却是当场黑了脸。 她向来心高气傲,从小发誓要当皇后,为此,本该在三年前结婚的她,硬生生把婚约退掉,只一心想嫁给赵峥。 看到自己心中的高冷男神,此刻竟成了这不知哪里来的野女人的舔狗,而自己被无视,直接气的不打一处来! “你是谁?好大的架子。”苏婉茹嘴一撇,没好气地问道。 还没等秦诗诗回答,小翠回击道:“你嘴巴能不能放尊重点,我家小姐那可是秦总督之女,秦诗诗。” 苏婉茹和小姐妹们平日里最喜欢八卦,秦诗诗,她自然是知道的。 “哼,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秦大小姐。” “你不是废太子的未婚妻吗?怎么的,他被废了,你一转头又勾搭起了二皇子?” 苏婉茹两手抱胸,阴阳怪气。 “你想多了,我和二皇子只是普通的朋友。”秦诗诗不卑不亢地回答。 “普通朋友……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刚来就和二皇子吃上饭了,还坐的这么近,我看,你分明就是别有用心!” “信不信随你。” 对苏婉茹这种人,秦诗诗也不想和她多做纠缠。 苏婉茹则打心底里认定秦诗诗是在勾引二皇子。 “有些人,外表看起来大家闺秀的,没想到骨子里如此风骚。” 这话近乎谩骂! “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等污言秽语?!” 饶是秦诗诗涵养好,也不免有些生气。 “我说秦大小姐,你就别装了。”苏婉茹斜着眼,不依不饶。 砰! 赵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苏婉茹吓了一跳。 “你能把嘴闭上吗!” 苏婉茹一愣,没料到赵峥竟然冲她发火。 赵峥本来想着开开心心吃顿饭,没想到碰到赵卓,丢了面子不说,又来了苏婉茹把自己好事给搅了,气的他只想赶紧走人。 “秦姑娘实在抱歉,这饭我是吃不下去了,我先告辞。”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苏婉茹见他要走,意识到自己错了,扯住赵峥的衣袖,哭哭啼啼地求他原谅。 赵峥直接把她推开,拂袖而去。 众人见赵峥愤而离席,也立马做鸟兽散。 苏婉茹临走时,大喊着,撂下话:“秦诗诗,这事我和你没完!” 一场好好的接风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秦诗诗和小翠也是窝了一顿子火。 回去后,更是认定这赵卓就是个霉星。 轮谁见到他,准要倒霉! 此时,在五楼高坐着的赵卓,将刚才的那场风波听得一清二楚。 他扯了扯手旁的线绳。 这条线绳沿着墙壁直通到一楼,线的另一头系着一只铜铃铛。 “叮叮叮。” 在一楼柜台正算着账的虎子,看见铃铛在不住晃动,知道赵卓在叫他。 急忙跑上五楼。 一进门,便看见赵卓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 “公子,请问有何吩咐。”虎子小心地询问。 赵卓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虎子点头道。 第13章 比拼才华 虎子走后,赵卓审视着铺满桌子的火铳图纸。 举起茶壶,一仰脖,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还没等喝完,虎子又跑了回来。 一脸慌张地说:“公子,有人把剩下那副对联给对上来了!” “哦?有点意思!” 看来这今天,热闹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啊! 两人快步下楼。 四楼墙上原本所挂的上联是“三光日月星”。 而下联,正是那位客人用飘逸的行书写就的五个大字。 “四书风雅颂。” 风、雅、颂? 这乃是圣人所传,是《诗经》中的三篇,天下读书人共知此事。其中“雅”篇又分为“大雅”和“小雅”,所以合称“四书”, 如此这般,入对竟不无不可。 有两把刷子啊! 赵卓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此时,那两位客人,正在屋内。 两人,一书生一壮汉。 书生身穿丝绸白袍,年貌和赵卓相仿,眉宇间神清俊朗,端的是一表人才。 而他身后站立的大汉,则是身材魁梧,腰悬利剑,看样就很不好惹! 壮汉瓮声瓮气地道:“属下打听过了,这副对联自从挂上后,难倒了大夏国无数文人才子,公子略思片刻,就把它对了出来。” “想来夏国,也不过如此。” 白衣书生摆摆手,正色道:“别小瞧了大夏国,中原文章鼎盛,向来人才辈出,就说这对联,能写出这上联的人便定是位绝世天才。” 赵卓也点点头,一脸你说得对的样子。 这对联就是我写滴,能不是绝世天才吗! 这小子,还挺识货! 白衣书生刚说完,就注意道门口站着的赵卓和虎子。 虎子连忙招呼道:“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楚凌风”,白衣书生拱手道。 楚凌风! 南楚国百年不遇的天才! 今日在来的路上,赵卓刚听秦诗诗提到过此人,没想到下午就遇上了。 在秦诗诗口中,这楚凌风简直就是神乎其神的存在。 据说,楚凌风生下百日便能开口说话,四岁认得上千字,七岁经读四书,十二岁就已博通百家,等到十五岁更是连续换了八位名师。 南楚皇帝对他那是十分的恩宠有家,那皇帝更是直接把自己最疼爱的昭襄公主许配给他! 这次诗会,大夏国的参赛选手都把此人视为头号强敌。 “掌柜的,这位是?”白衣书生问道。 虎子介绍说:“二位客官,这正是本酒楼的东家,赵老板。” “哦?那墙壁上的对联可是赵老板所写?” 白衣书生兴冲冲地问。 “正是。”赵卓淡淡道。 “还请赵老板赏光,坐下一叙。” “我不想。” 赵卓直接拒绝道。 他觉得这要是坐下了,肯定又要没完没了地说一大堆东西。 他不想应付无聊的应酬! 而是要把时间花在真正有价值的事情上,比如睡觉、逛街、欣赏美女。 当然,还有造火铳! 楚凌风没料到他会拒绝,在南楚国多少人想见他一面都很难。 他觉得或许赵卓是没听过他的大名,才会如此。 “赵老板不知道我,这也难怪,我……” “我知道。” 赵卓直觉好笑,你很了不起吗? 楚凌风当即一愣,然后说道:“多少年了,我也没遇到过能真正探讨诗词的人,你是唯一的一个。” 潜台词是,请你不要不识抬举! 说完,楚凌风傲然而立,清风从窗口徐徐吹来,将起他衣袍上的束带吹飞。 而他,一副无敌是多么寂寞的神情! 关我什么事! “告辞。” 赵卓还是要走。 “不知好歹的东西,让你走了吗?” 见赵卓这么不给面子,书生的手下直接伸手拦住他。 ”周雄,不得无礼!”楚凌风赶紧制止道。 赵卓刚走出房门。 楚凌风在身后喊道,“我出钱。” 赵卓停了下来。 楚凌风感觉有戏,从周雄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抖了一抖。 “赵老板对上我一副对联,我就出一千两银子!” “那成!”赵卓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抻了抻懒腰,走了回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人送银子,不要白不要! 几人来到四楼包间。 楚凌风直接将银票拍在桌子上。 赵卓嘱咐道:“虎子,你帮我收着点钱。” “好嘞,公子!” 虎子兴奋地搓了搓手。 楚凌风见两人如此举止,有些想笑。 好像他们已经坐等数钱一般。 自己作为南楚第一才子,出的对联可没那么简单! 楚凌风神色一禀。 “赵老板,听好了。” “请!” “上联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赵卓立马对道:“金木水火土东西南北中。” 不错,那副对联果然是赵老板出的。 这副对联,楚凌风只是试上一试,看看店家有没有在撒谎。 “周雄,给钱。” 周雄将一张数额一千的银票,递了过去。 “这第二副对联,上联是‘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赵卓打开折扇扇了几下,随即,脱口而出。 “我对,东当铺西当铺东北当铺当东西。” “给钱。” 楚凌风没想到他对的这么快。 虎子又喜滋滋收到一张银票。 楚凌风接着说道:“这第三幅是我在南楚遇到一位奇人出给我的,我从未向他人说起过。” “这上联是‘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憾’!” 赵卓略微皱眉,作低头思索状。 楚凌风微微一笑,心想还是难住了他。 可赵卓随即回道:“大江东去,波涛洗尽古今愁。” “对的好!” 楚凌风不禁叫了出来。 这下联不禁对的工整,气象与上联也不分轩轾。 “周雄,上银子!” 不到两分钟,三千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虽然,以楚凌风的身份一掷千金也算不得什么,可一句话一张千两银票……还是让周雄这大老粗暗暗咋舌。 这是在烧纸钱吗?! 有钱人真会玩! 楚凌风感觉这个老板很不简单,遇到了劲敌,又连出六七道对联。 “揉春为酒!” “剪雪成诗。” “雨不崇朝遍天下!” “花随流水到人间。”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 “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 不管楚凌风出什么对联,赵卓都对答如流。 周雄眼见手中的银票一张张的减少,而对面虎子的眼睛越来越亮。 “公子……银票没了。”周雄说道。 楚凌风这才想起,出门前只带了一万两的银票,没想到竟带少了! “老板,赊账行不行?” 赵卓刚要说,要算利息的。 可抬头一看,只见门口不知何时站满了围观者,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此地不能久留了。 再待下去,身份要暴露了! 他连忙说道:“告辞。” 还没等楚凌风说话,赵卓便匆忙挤了出去。 楚凌风没有挽留住,只能惋惜地摇了摇头。 然后掏出纸笔,将刚才的对联一一记下。 他再三看过,叹气道:“哎!如果此人出手,我不是对手!” 第14章 对策 舆论的力量是巨大的。 赵卓刚走没多久,楚凌风也紧跟着离去,但南楚第一才子现身酒舍的事迹,随着围观者的奔走相告,不到半天就传遍了全京城。 于是,接连不断有成群的好事者来到酒楼瞻仰名人“遗迹”,其中一些文人还会写诗留念。 这就是名人效应。 酒楼趁机将楚凌风点的菜单给单独标注出来,推出了“才子套餐”。 不乏有些脑袋活络的人,将楚凌风和赵卓所作的对联抄录下来,马上在酒楼门口摆摊卖起了俩人的对联集。 这么一来,酒楼门口是门庭若市、车马辐辏。 可,赵卓也就被困在酒楼出不去了。 只能憋在酒楼的五楼,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像被关在监狱一样,这一窝就是两天! 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出去,只盼着这些人赶紧散去。 赵卓无限感慨道。 这大夏国的闲人,也忒多了! 而这对联集销售也是异常火爆,不出两天,城里的文人学子、公卿仕宦,已经是人手一册。 同样,这对联集也出现在了赵峥手中。 他命人将对联用楷体大字誊写出来,一幅幅悬于正堂上。 此时在他的王府上,一群将要参加诗会的选手正和他围着这些对联,仔细的端详,场面好不热闹。 这些人有拍手称赞者,有低头沉思者,有发呆发愣,也有愁眉不展者。 虽然反应各异,各怀心事,但所有人都意识到,楚凌风果然是天下奇才! 甚至比传闻中的还要厉害! 楚凌风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每个参赛者的头顶,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赵峥心想,如果不快点想出点对策,只怕这诗会十有八九会是楚凌风夺魁。 他轻咳一声,正色道:“今日邀各位前来,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是因为楚凌风现身于酒舍,和人比拼起了对联。” 他指了指身后的对联,“这些就是。” “这次的诗会关乎我大夏国的威仪,我们一定要想方设法赢得胜利,才能不辱君命,特请大家商议对策,各抒己见!” 听闻,众人七嘴八舌,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 “只看这些对联,未必是他真是水平,说不定这些有人帮他准备好的。” “他楚凌风对联虽然厉害,可写诗文未必是强项,我们到时候多派些诗词高手,胜算会大一些。” “楚凌风远道而来,只怕是水土不服,上吐下泻,诗会上发挥失常,也是有可能的。” “你怎么不说他此刻正混迹烟花柳巷,领略我大夏风情呢?” …… 众人一阵哄笑。 赵卓见众人越说越离谱,走到秦诗诗面前求问:“秦姑娘有何高见?” 秦诗诗是总督之女,又是废太子的未婚妻,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是以众人一听她要发言,都立马安静下来。 秦诗诗却苦笑道:“南楚国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我恐怕,不是对手” “哼,你这人说话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说话的是苏婉茹,她现在已经把秦诗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自然专门唱反调。 秦诗诗心知她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也不想多和她一般见识。 没想到苏婉茹不依不饶道:“假惺惺地,装什么才女?” “苏小姐,您这话说得可不对了,这些对联的手笔的确不同凡响,秦姑娘是实话实话而已。” 有人听不下去,站出来替秦诗诗说话。 周围的人立刻认出来,说话这人是许君衡,子监徐道原祭酒的关门弟子。 许君衡号称三千国子监生中的第一人,同样也是这次诗会的热门选手。 苏婉茹则是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哼,你谁啊?!我和秦姑娘在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在下许君衡!” “就是那个徐道原的弟子?”苏婉茹略有耳闻。 许君衡颇为自豪道:“不错,徐祭酒正是家师。” “哈,你不会是喜欢秦诗诗!” 这话让许君衡始料未及。 “我和秦小姐之前从未见过面,何来喜欢一说。” 苏婉茹直接忽略了他的话,连珠炮似嘲讽道。 “我劝你就别想了,秦姑娘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不是顶级的高门显贵,人家可瞧不上眼!” “我知道,你家不过是三代贫农出生,靠全村人的接济才读的书,想娶她,死了这条心!” 苏婉茹的嘴是狠毒无比,外加对各路新闻八卦了如指掌,简直轻轻松松就能拿刀往人心窝子捅。 “你!你……” 许君衡被说的哑口无言,局促不安。 “苏姑娘,你说话未免太过分了!”秦诗诗终于忍无可忍。 苏婉茹更来劲了。 “你还是管好自己,一个姑娘家的,天天吟诗作对,又参加什么诗会,不就是想出风头吗!” 在场的人都觉得苏婉茹蛮横无理,谁要娶了她准倒八辈子大霉,祖坟冒黑烟,只不过碍于她是尚书之女的身份,都不好当面说她,只能小声议论。 赵峥眼见场面快无法收拾,连忙出来打圆场。 “咳咳,大家都不要吵了,听我来说两句。” 赵峥是这里的主人,身份又最高,此话一出,大家立马安静了下来,连苏婉茹都乖乖地站好。 “我看大家也没必要这么悲观,这楚凌风虽然厉害,但是别忘了那位酒楼老板才华不在他之下,只要能找到酒楼老板,请他出手,不愁赢不下诗会。” 众人眼中放光,点头称是。 “不过……这酒店老板如今在哪里呢?”,不知谁问了一嘴。 …… 而此时的酒店老板赵卓,正哭丧个脸,愁眉不展地望着面前的那个人。 那表情,就像是碰见了来讨债的债主一般。 只不过,那个人比债主还可怕。 他就是当今天子,光孝帝! 第15章 父皇 原来,楚凌风现身酒楼的事太过爆炸,以至于直接惊动了皇宫大内中的天子。 光孝帝看着手下呈上来的对联,也是颇感兴趣。 据密探奏报,楚凌风自从进了城,一直潜心准备诗会,很少露面,这回却罕见的出现在一家酒楼。 更奇怪的是,他竟和酒楼的老板比拼起了对联,然后还未占得上风! “酒楼的老板是何人?”光孝帝问道。 密探跪倒在地,惶恐地说道:“老板极少露面,就是店里的小二也不知是谁,微臣无能,也只探听到老板姓赵。” 姓赵? 光孝帝捻了捻胡须,嘴角上翘。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一个……半年未见的人。 “微臣现在就领人抄了这酒楼,把人给带来!”,见到光孝帝不说话,密探赶紧说道。 “不必了!”,光孝帝摆了摆手,“你安排两个人,我要亲自去趟酒楼” 这? 他狐疑了一下,顿了顿,马上大声道:“微臣这就去办!” 虽然,赵卓被圈禁在翰林书院,但光孝帝做父亲的仍然关心他的一举一动。 杜宇也时不时报告一下赵卓在做什么。 杜宇在密折提到,赵卓似乎有了些变化,一是极度喜欢赚钱,二是迷上了“铁棍子。” 这赵卓开酒楼,他自然是知道。 光孝帝也是好奇,原本一读书就头疼的赵卓,如今竟能和楚凌风比拼起了诗词? 在两名大内高手的陪同下,他来到酒楼。 酒楼小二虎子,虽没见过皇上本人,但好歹跟着太子见过市面,光孝帝往门口一站,他就看出此非常人! 急忙跑上前招呼。 还没等虎子开口,就见光孝帝直接问道。 “酒店的老板是谁?” 这架势来者不善,大有兴师问罪之状! 虎子眉心一紧,怕对公子不利,硬着头皮说道:“我就是这里老板!” 光孝帝面色一沉,没理会虎子,径直带人冲上五楼。 虎子想拦都拦不住。 此时,赵卓正两腿架在桌子上,手捧着本书,全神贯注地读着。 这书是他嘱咐虎子从书肆买来,专门打发时间用的。 “咣当!” 门被人重重得推开。 “啪叽!” 一见来人,赵卓手一抖,书直接掉在地上。 他没料到会有人进来。 更想不到,来者竟是光孝帝! 一名侍卫上前抢着将书拾起,呈给了光孝帝。 赵卓顿时脸色一绿。 完了,又要挨训了! “《杨二嫂思春记》?” 单是看着这书的名字,光孝帝就眉头一皱。 而后,他随意翻了几页,见里面都是些谈情说爱,卿卿我我的内容,脸色黑红,一把把书合上! “好啊!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我还以为你知道读书了!原来都是在看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果不其然,光孝帝指着赵卓骂了起来。 他说完,随手把书交给身后的侍卫,示意两人退下。 赵卓乖巧地站在原地,忐忑不已。 真不知道是哪股邪风,把这尊大佛给吹来了! 光孝帝在赵卓身旁走来走去,打量着他。 他本以为赵卓见到他,要么痛苦流涕地哀嚎,要么惶恐不安地认罪,再或者声泪俱下地说想念自己。 可这些都没有,赵卓只是静静低下了头。 他竟然有些看不透赵卓的心思! 光孝帝坐下来。 赵卓赶紧沏上茶,端过去。 “父皇,请用茶。” 光孝帝接过后,喝了几口,才缓缓说道。 “这半年可以啊,书院这么大点地方,都能让你惹这么多祸!” 啥? 靠! 肯定是杜宇这老东西打小报告! 赵卓在心里狠狠地咒骂。 “前几日,楚凌风的对联真是你对上的?”光孝帝看着赵卓,有些惊讶的询问道。 赵卓本想否认,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看样也瞒不住! “是……是儿臣。” 光孝帝从进屋到现在,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不错,看来你还是有些变化的!” “至少前两日那些对联,要放在从前,你肯定对不出来。” 顿了顿,又说道:“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参加诗会,如果拔得头筹,我就恢复你的太子之位。” 光孝帝说完,静静望着赵卓。 在等着他激动不已,感恩戴德的表情。 可,赵卓偏不按套路出牌! 只见他摇了摇头,淡然道。 “儿臣不想参加什么诗会。” “哦?” 光孝帝有些意外,“别人都是抢破脑袋想登上太子之位,你倒好,给你机会你倒给推开了?” “做太子哪有做平民百姓快活,天天要被人算计,他们想抢,抢就是了。” 赵卓云淡风轻的说道。 当然,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毕竟上辈子,他就是活活累死的! 光孝帝盯着茶杯,不住地把玩着,“你可想好了,太子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是未来的储君,以后全天下都是你的。” 赵卓把头摇成拨浪鼓,“那也不想。” “……行,这样也好。”光孝帝无奈地说道。 “只是可惜了秦诗诗这等好姑娘,当年你名声太烂,秦家不愿将她嫁给你,是朕下旨秦家才勉强同意的。” “秦诗诗被定为太子妃是满朝皆知的事情,既然你已不是太子,她只能嫁给下任太子了。” 父皇似乎话里有话啊! 不对! 等等!! 赵卓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秦诗诗! 意思是?我要是太子,就可以把她娶过来?! 赵卓眼神一亮,赶紧说道:“儿臣改变主意了,我去!” 但赵卓的经验,这种事最好提前确认一下,搞不好白忙活! 光孝帝看他能及时醒悟,略感欣慰。 “看来你还是有些进取心的……” 可没等光孝帝说完。 “如果我当上了太子,就可以娶秦诗诗为妻是吗?” 什么?! 光孝帝一愣。 “原来你真是为了一个女人!” “啪”的一声! 他打落茶杯,一脸恼怒。 “祖宗基业你不要,江山社稷你不爱,一提到那个秦诗诗,你就立马答应下来!” “枉我以为你变了,知错悔改了,原来骨子里还是那个色胚子!” 等皇帝撒完一通脾气,赵卓才弱弱的辩解道。 “儿臣实不知哪错了,男人风流有罪吗?何罪之有呀!就说父皇……” “停!你别说了。”光孝帝连忙让他打住。 他年轻时候那才是真正有名的风流种子,比现在的赵卓可是不遑多让! 光孝帝苦笑一下,“……好,朕答应你!” “如果你能拔得头筹,我会考虑这件事的,但其他的,你就不要再和我讨价还价了。” 赵卓乐了,拍着胸脯说道:“有父皇这句话,儿臣保证把诗会第一给拿回来。” “哼!话别说的太满。”“父皇,怎么了?”赵卓疑惑不解。 光孝帝顿了顿,招手示意赵卓过来。 而后,神情陡然严肃起来,一字一顿道。 “突厥那边要改规则!” 第16章 多出的环节 “改规则?” “改成什么了?!” 赵卓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武斗。” “武……武斗?” 赵卓有些懵逼,第一次听说诗会,竟然有“武斗”的环节。 “朕也很意外。”光孝帝说道:“这是昨天,突厥的使臣突然在朝会提的,还放言如果不同意,突厥国不仅会退出诗会,还要兵戈相见!” 赵卓心想,也倒是能理解! 让突厥这些铁憨憨吟诗作对好比让张飞绣花,就不是那么回事,也不知当初提议诗会的时候,突厥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当时大夏国国力强盛,突厥不敢不听,结果几十年下来,突厥是次次陪跑,现在终于回过味来。 “那父皇,就答应了?” “你这叫什么话!”光孝帝气愤道。 “朕乃大夏皇子,怎么能受蛮夷的胁迫?朕当时立马就呵斥突厥使臣!” “只是……大臣们朝议时都说应忍耐为上,又表示朕向来是虚心纳谏的,一想到为了万家百姓的安定,实在不易再起兵戈,朕这才不得不同意了突厥的要求。” …… 这不还是答应了吗! 赵卓好奇地问:“南楚就没什么说法吗?” “哼!南楚国狡猾地很,南楚国就表示全看大夏国的意见,其实是把皮球踢到朕的脚下。” 光孝帝眼神中满是期许地说:“所以朕要你,只准胜,不准败,好让突厥们看看,大夏国不仅文治昌隆,武功也是繁盛!” “哦~” 赵卓托出长长的尾音。 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肱二头肌和腹肌。 好嘛,捏起来和水豆腐差不多,。 立马忧心忡忡。 自己怎么可能是突厥那帮铁憨憨的对手! 这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虽有火铳这种神器,但也要受诸多的条件限制。 想到这,赵卓立马变了卦。 厚着脸皮道:“父皇!” “嗯?” “儿臣不去了!” “不去了?!”光孝帝猛拍了下桌子,厉声道:“合着刚才和朕讨价还价这么久,都是在戏耍朕!” “没有!没有!绝无此事!” 赵卓瞬间流出冷汗,急忙否认三连。 光孝帝站起身,走到赵卓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威胁道。 “朕告诉你,如果你不能夺魁,那朕就发配你去边疆搬砖头、砌城墙!” 靠…… 这么狠? 我可是你亲骨肉! 赵卓不禁在心中呐喊! 但,话都已经到这份上了,早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自己去的话,尚且还有一丝获胜的可能,可如果不去……秦诗诗肯定是没了,只怕自己更是凶多吉少。 这笔账,赵卓还是能算明白的。 为了美好的爱情! 他咬牙说道:“儿臣刚才说错话了,我去!” 光孝帝欣慰地点点头。 “这才像个样子!” 在他心里,他其实没指望这个逆子能够在诗会夺魁。 不过,他至少要见他像个男人一样有所担当! 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光孝帝转身要走。 赵卓连忙提醒道:“父皇,别忘了秦诗诗那事!” “滚!”,光孝帝大骂一声,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赵卓有些想笑。 滚的又不是我! …… …… 第二天,诗会。 京城像过节一样,张灯结彩,变得格外热闹。 城里不仅涌进来看热闹的百姓和一众文人才子,连西域来的胡商也多了起来。 此时,赵卓穿着宽袖大袍,头戴有面纱的斗笠,正朝着诗会会场走去。 诗会在国子监门前的空地举行。 在此去的路上,各式各样的小摊宛如长龙,其中还夹杂着杂耍的、变戏法的、唱戏的人,外加西域胡商带来各种香料、服饰。 道上更是人挤人,肩摩肩。 赵卓一条街还没走头,脚就被踩到三次,鞋子都差点丢了。 他挠了挠头,闪身进了两旁的小巷,准备绕路而行。 这小巷虽曲曲折折,但起码人少,半天才不过两三个人影。 “你们要干什么,再过来我要喊人了!” 猛地,一道熟悉地声音从隔壁小巷传来。 这是? ……秦诗诗! 她有危险了! 他赶紧向声音寻去。 另一边。 四个泼皮无赖正站着的面前秦诗诗和小翠,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小姑娘,你们喊破大天也没用,这里根本就没人。” 为首的秃头无赖,有恃无恐地说道。 四人每向前一步,秦诗诗和小翠就后退一步。 直至两人到墙边,无路可退。 “你们想干什么?”秦诗诗惊恐地问。 “干什么?哼,苏小姐让我们教训一下你。” “这样,你让大爷开开荤,我们就留你一条命!” “苏小姐?苏婉茹?” 秦诗诗一惊,而后恳求道:“几位大哥,我和你们的苏小姐无冤无仇!我……我这有钱!” 她颤颤巍巍拿出所有的银子,“你们尽管拿走,放过我们,好不好?” 那秃头两眼放光,一脸淫笑地说道:“钱,我们会拿走!人,我们也要……嘿嘿!” 说罢,为首的秃头,一把推开挡在秦诗诗身前的小翠。 然后,伸手去撕扯秦诗诗的衣服。 秦诗诗用尽全身力气反抗,拼死不从。 但,毕竟是弱女子对男子,秦诗诗很快就被抓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绝望。 无比的绝望…… 就在她正准备以死守卫自身贞洁之时。 “砰!” 一声巨响! 只见非礼他的那个人,忽然动也不动,瘫软在地,而他的后背竟凭空多了一个血窟窿,淌出汩汩的鲜血。 什么啊! 他……怎么突然死了?! 其他的几名无赖地盯着这个尸体,都惊恐的杵在了原地。 难道老天爷显灵了! 秦诗诗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时,只见巷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人头戴斗笠,正是赵卓! 他临出门特意将火铳藏在袖口,好在袖口宽大,他把手一缩,就可扣动扳机。 虽然姿势有些怪异,但隐蔽性好。 几人望着他袖口冒出的滚滚黑烟,都疑惑不解。 “你是谁?”另一个无赖问道。 赵卓没有理会无赖,而是冷冷地说道:“冒犯了这位小姐,你们都该死。” 剩下的三名无赖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约而同地冲了上去。 唰!! 赵卓早有准备。 “砰砰砰!!” 三枪过后。 这几人也相继被放倒在地,地上也成了一小片血海。 “多谢大侠相救!” 秦诗诗万分感激地说道。 “先离开这里再说!”赵卓刻意地压低声音。 秦诗诗和小翠闻言,跟着赵卓走了出去。 可刚转进另一条小巷。 哐哐! 前方忽然又有两个黑衣人直接从从屋子顶上跳了下来。 “啊!”小翠不禁喊了出来。 秦诗诗没想到刚逃过一劫,又遭遇危险。 这两人身形矫健,将明晃晃的钢刀抗在肩上,和刚才几人不同,他们一看就是练家子。 赵卓心中一慌,快速对秦诗诗说道。 “你俩先走!这是冲我来的!” 第17章 袭击 秦诗诗犹豫不决。 但一想,自己留下不仅帮不上忙,还会徒增麻烦,就赶紧拉着小翠跑了出去。 一出巷口,她气喘吁吁地对小翠说:“我去诗会,你赶紧去报官!” 两人各自分开行动。 看见两人已经跑远,赵卓这才长舒一口气。 “我想知道我怎么得罪了两位壮士了。” 转过头,赵卓脸上的担忧依然不见,而是嬉皮笑脸道。 “有人嫌你碍事。”杀手回应。 “嫌我碍事?不会!” “我这人一向与世无争,积德行善,平时吃斋念佛,还隔三差五买点乌龟、鲫鱼什么的往河里放生,对了,我刚才还给乞丐十文钱,扶三个老奶奶过马路……怎么可能得罪人呢?” 赵卓做百思不得其解状。 “……我杀人无数,还没见过死到临头,嘴皮子还这么碎的人!” 赵卓不经意地问:“二皇子花多少钱顾得你们?” “二皇子他……” 那人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住口不言。 另一个人喝道:“你特么少废话!下了阴曹地府,自己找阎王爷问去!!” 赵卓只是诈他们一诈。 果不其然! 自己虽然得罪的人多,但最有可能的,唯有赵峥! 前几日,他在酒楼见到我的本事,怕我在诗会抢了他的风头,所以才派人来杀我! 想明白这层关系,赵卓忽然变了语气,冷冷说道:“只怕阎王爷急着找你俩!” 杀手这才发现,赵卓手上多了根“铁管”。 然后“砰”的一声响。 尽管相隔三丈远,杀手也避无可避。 他只见火光一闪,下一秒,瞳孔放大,瞬间倒地死去。 后面那名杀手,见同伴被秒杀,不禁心中一颤。 他举着刀,杵在原地,和赵卓僵持着。 脸上开始渗出冷汗,眼皮眨都不敢眨一下。 虽不知赵卓用了什么手段,但这人手里定是有一种极厉害的暗。可杀人于无形! “接下来就是你了!”赵卓扣动扳机。 杀手眼见赵卓手指微动,知道他要施放暗器。 扔下刀,拔腿就跑,唯恐赵卓从后面追上来。 “咯吱!” 扳机被扣动了,但并没有没有子弹射出来…… “吁!” 赵卓长舒一口气,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好险! 其实火铳里的子弹刚刚已经打完。 杀手要是冲上来,自己必死无疑。 好在他行险将杀手吓跑。 处理掉杀手,他赶紧奔向诗会。 等他赶到之时,现场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让一下,让一下。” 赵卓艰难地从外面一点一点地挤进去。 “你挤到我了。” “别推我!” “踩我脚了!” “谁特么在摸我!” …… 所过之处,一阵骚动,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好不容易来到了擂台边。 赵卓发现诗会早已开始。 擂台上的一众选手正围着一硕大的横幅,苦思冥想。 赵卓向身边的人打听了一下,才搞清楚状况。 规则是选手用横幅上“风、花、雪、月”中的一个字为题,作诗一首。 大部分选手都是抓耳挠腮,有些则是沉默不语,呆呆地望着横幅,更有些选手,觉得获胜无望,干退中途退赛。 只有秦诗诗、赵峥、许君衡和楚凌风四人,似乎已有了答案,胸有成竹的站在那里。 台下的围观者在议论,谁会是最后的胜者。 “我猜这许君衡会夺魁,因为他从府学到国子监,一直都是第一名。” “许君衡只是贫寒人家出身,哪比得上二皇子身份尊贵,我看二皇子才会是胜者。” “呵呵,我看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见旁边那名女子了吗,她可是总督之女,诗词名家李子琅的高徒秦诗诗,她才是胜者。” …… 一时间,众说纷纭。 这时场下一肥头肥脑的胖子,突然大声叫嚷道:“你们都不用猜了,肯定是楚凌风!” “楚凌风?为何?”旁人不解。 “你没看到前几日,满城传得沸沸扬扬他的对联吗,那就是他写的。”胖子叫嚣道:“不服赌一下!” 这一下可就炸开锅了,周围一下拢上来一堆“赌鬼”,跃跃欲试! 这其中押楚凌风的最多、押许君衡的最少,秦诗诗和赵峥则位列中间,票数差不多。 “小点声,别吵了,都听不到选手念诗了。”后面的人埋怨道。 众人声音立马弱了下来。 许君衡、赵峥和秦诗诗依次念出了自己的诗。 三人的支持者,分别鼓掌叫好。 楚凌风则是最后出场,只见他一袭白衣,吟诗道:“把酒冰壶接胜游,今年喜不负中秋。故人心似中秋月,肯为狂夫照白头。” 这首诗一出,台上选手瞬间鸦雀无声。 选手们个个紧闭双唇,但一个个心中却不禁大为夸赞! ……好诗! 十足的好诗! 只见楚凌风,环视四周,对众选手说道:“你们有谁觉得能胜过楚某!” 无人应答! “没人吗?二皇子殿下?”楚凌风问道。 “自愧不如!” 赵峥拱了拱手。 “秦姑娘?” 秦诗诗行了个礼,道:“小女佩服!” 围观者见两人这么说,心里明白,楚凌风果真是没有敌手。 “哈哈哈!”楚凌风突然放声大笑,“都说大夏才子众多,在我看来都是些土鸡瓦狗、酒囊饭袋!” “拿酒来!” 旁边立马出现一小僮把酒杯端了上来。 楚凌风喝了口酒,然后端着酒杯就往文星坛上走去。 文星坛是擂台之上三米多高的台子。 只有每届诗会的获胜者,才有资格登临。 此时,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上文星坛,却无人阻止。 毕竟才学不如人,只能甘拜下风! 他站在文星坛上,俯视所有人,嚣张地说道:“我楚凌风虽只有一人,却可胜过在场千百人,所有人!” “大夏国,也不过如此!”说完把酒杯往地上一摔。 “啪”一声,声音格外刺耳。 这句话,也如同扇了所有人一巴掌! 看着楚凌风,众人只觉得讨厌的牙痒痒! 但他说的,偏又是事实。 群情激奋,擂台下的观众不住的咒骂,但终是无言反驳。 如果四周没有官兵把守者,围观群众恐怕已是把他群殴了一顿! 这时,一道十分洪亮的声音从观众席中传来。 “谁说大夏无人!” 这话如平地惊雷,让现场立马安静下来。 众人一看,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出现在擂台上。 由于面纱遮脸,众人都认不出赵卓来。 唯有秦诗诗激动万分。 恩公? 万幸,他没受伤! “你是何人?”楚凌风不屑道。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但你刚才说你能胜过在场所有人却是是笑到我了!” “区区南楚,也敢这般造次!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赵卓看他这么嚣张,准备好好给他上一课。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只怕这样的人还没生出来。”,楚凌天不以为然道。 赵卓也不怒,反倒静心思考下来。 “既然你用一字为题,我也用一字为题,即使胜了你也不能让你心服……” “我要用‘风花雪月’四字为题!” 第18章 作诗 “嘶!” 台下观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风花雪月”题诗……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应试诗条件苛刻,本就极难作好。 是以刚才众多选手望而却步,无功而返。 用一字为题尚且如此,那用四字为题,难度高了四倍…… 不!说是十倍都有可能! 这简直是螺蛳壳里做道场,戴上脚镣在悬崖边起舞! 楚凌风皱着眉头道:“好一个口出狂言!我楚某人倒要看看你这牛皮,是怎么吹起来的!” 赵卓只是冷笑一声。 而后,转身迈步上文星坛。 他迈出第一步,朗声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又迈出第二步,沉吟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 每迈出一步,赵卓都念出一句诗。 文星台本是九阶高坛。 当他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楚凌风身边的时候,刚好念出最后一句。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 诗已完,意未尽! 现在虽是盛夏,可众人循着诗句,仿佛来到了西域戈壁,见到了孤城绝壁、雪满天山。 金戈铁马、沙场征战之气扑面而来。 此刻,会场内外,静的落针可闻。 这…… 这绝对是天才之作! 诗词句句神乎其技! 每个人都受到极其强大的震撼。 本以为是个说了大话的常人,没想到竟是个作出千古绝唱的奇才!楚凌风也张大了嘴巴,吃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多久,秦诗诗出道一声“好”,这才打破沉默。 而后,会场内外同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见到这一幕,楚凌风竟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斑斑点点,溅落一身,整个人晕倒在地。 坛上的赵卓则向他做了个揖。 张博谦等南楚国人见状立马跑过来,看到楚凌风是气急攻心,才会如此,几人合力把他抬下去。 临走时,张博谦还狠狠地瞪了赵卓一眼。 这事……没完! 诗会的司仪徐祭酒站了出来,宣布赵卓是这一场的获胜者。 众人欢呼不已。 另一边,观礼台上的杜宇等大臣得到了消息,纷纷向光孝帝道贺,说大夏国出了一个绝世天才,是我朝之福。 光孝帝却是面色凝重。 还有一场,不知到这逆子能不能闯过去。 那一场,才是重中之重! 擂台上徐祭酒示意观众静下来,宣布道:“各位,在突厥的强烈要求下,我们下面会加赛一场‘武试’,来决定最后的胜者!” 兴奋不已的观众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武试? 和突厥! 没听错,这是哪门子诗会! 大家面面相觑。 这时,秦诗诗走到赵卓的跟前,满怀担忧地说:“还请恩公多加小心!” 赵卓看到她这副忧心忡忡的神情,心中一喜。 你这样,我败了也值!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刚才所作的画像,说道:“我这有份小礼物,送给你。” 秦诗诗打开,发现是一副美人图。 细看眉眼、面容、头饰。 画中的人不是自己还能是谁! 而且画像旁还提有一首小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栏露华浓,若非群山玉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她看的满脸羞红,心中却暗自欢喜。 不过,这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难道? 秦诗诗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狐疑地抬头一看。 但赵卓却早已走远。 旁边的赵峥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见她的神情一会喜、一会忧,又莫名其妙带着三分恼怒,忍不住好奇地走过来。 “秦姑娘,在看什么呢?” “嗯?没什么!” 秦诗诗赶紧将画像叠好,收了起来。 这时! 人群中忽地发出一阵惊呼。 原来是突厥的选手走了上来。 只见那人扎着粗黑的辫子,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踏步走来,仿佛擂台都在晃动。 赵峥消息灵通,对秦诗诗介绍说:“这个人叫‘格日勒’,突厥上一届赛达木大会的冠军,是个摔跤高手,据说能和蛮牛角力、能和骏马比捷。” 秦诗诗忧心地问:“那你说,这位头戴斗笠的公子会有事吗?” “十死无生!”赵峥一脸肯定地说。 第19章 武试 擂台上,格日勒和赵卓各站在一边。 一个是魁梧大汉,一个是文弱书生,对比实在太过于明显。 所有人都清楚,这是一场实力悬殊地对决。 擂台上的赵卓也感到一阵头大,这哪是在来比武,这分明是来受死的! 凭自己的身手,十个上去也只能给对方搓搓背。 他获胜的机会,只有一个。 那就是火铳! 不过,这种距离,他只能开出一枪。 如果这一枪打空了,自己就要被“熊抱”住,到时肯定是被一顿蹂躏,下场凄惨啊! 格日勒活动了一下筋骨,骨节“咯吱”作响。 赵卓则是站直身躯,正面朝着他,脸上毫无畏惧。 这是他在一本书中看到的。 据说这样。 死的更有尊严! “准备好了吗?”格日勒开口问道。 “开始!” 格日勒身形忽动,如小山一样撞向了他。 所有人都为赵卓捏了一把汗。 就再这时! 唰! 赵卓赶紧掏出了火铳,下一秒,对准他,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 …… 只见原处地板上多了一个黑洞,而这格日勒则是毫发无损。 ……糟了! 让他躲开了! 格日勒在尸山血海中厮杀过,嗅觉异常敏锐,刚才赵卓手臂怪异举动,早就被他立马察觉。 他这才急忙滚到一旁,躲过了这一击。 慌忙之中,赵卓想开第二枪。 可格日勒一个眨眼的功夫,直接近身贴近来,一手抓住赵卓的持火铳的右手,根本不给他开第二枪的机会。 顿时,赵卓只觉自己的右手被铁箍拷住一样。 丝毫动弹不得。 随后,他吃不住痛,火铳掉落在地。 格日勒一拳把赵卓的斗笠打落! 赵卓的真容顿时暴露再众人面前…… “废太子?!” “赵卓?!” “酒楼老板!!” “扇摊摊主!” …… 一时间,秦诗诗、赵峥等观众这些人纷纷惊呼出不同的称呼,而搞笑的是这些身份竟又都属于同一个人。 大家刚才还觉得这是横空出世的天才,下一刻,又变回臭名昭着的废太子! 舆论一片哗然! 现场当即乱作一团! 观礼台上的贵宾也都大惊失色,不知怎么做才好。 只见格日勒两手死死掐住赵卓的脖子,携盛怒之势,竟想趁机将赵卓活活掐死。 忽然,又是“砰”的一声响! 众人还不明所以。 格日勒却是一愣,而后……缓缓松开了手。 他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胸口,已是血红一片,不等剧痛传来,“咚”的一声,他已轰然倒地…… 赵卓望着他左手冒着黑烟的火铳,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也渗出密汗。 幸亏多带了一把火铳! 要不小命真交代在这里了。 见状,观礼台上光孝帝和杜宇眉头一紧!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了对方一眼。 是火硝! 光孝帝把杜宇单独叫到一旁,商议起来。 “卓儿手里的,是火硝?” “是!而且千真万确,和书里提到的一模一样!”杜宇慌忙答道。 “怎么会在他的手上?!老师,你怎么看此事?” “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千万不能让现场各国的使臣知道这件事!否则不仅赵卓会有危险,我夏国也可能惹上麻烦!” “可现场这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你说怎么办才好?”光孝帝头疼地问。 “唯一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 “妖术!就说赵卓勾结妖人,妄学妖术!”,杜宇答道。 第20章 妖术 台上的赵卓缓过气来,立马就将火铳收了起来。 这可是杀手锏,靠它来保命的! 接着他站起来,把手放在耳旁,准备迎接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咦?掌声在哪里? 现场出奇的安静。 怎么了?被震撼到了吗?这就对了! 哥要得就是这种爆炸般的效果! 不过。 赵卓环顾四周,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所有人的脸上,不是崇拜,而是惊恐,就像看到了某种可怕的怪物! 他又望向秦诗诗,她的表情也有些异常,虽然没有之前见到赵卓的那种憎恶,但多了些不敢置信。 赵卓朝秦诗诗走去。 可秦诗诗见他过来,连忙躲开了,似乎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一旁的赵峥跑来,盯着他,恶狠狠地说:“赵卓,好手段呀!” “那是自然,记住,你大哥永远都是你大哥!” “哼!你来参加诗会是不是为了秦诗诗?”赵峥问道。 这个二弟果然不一般人,心机深沉! 既然这样,赵卓也不想再和他打哈哈。 “是又怎么样?”赵卓得意地说。 “父皇已经答应我了,如果赢得诗会,就将秦诗诗许配给我。” 一想到他即将要和秦诗诗结婚,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这一切辛苦的都是值得的,没白来! “许配给你?!做梦去!”赵峥一脸地坏笑。 赵卓觉得他是在无能狂怒。 但马上,他就感觉身后似乎有几束可怕的目光,盯的自己后背发亮。 他猛地转过身,只见孝光帝正领着一众官员站在他的身后。 “父皇,你儿子我……” 赵卓话说到一半,发现孝光帝的板着脸,立刻把下半句“给你长脸了”咽了回去。 孝光帝脸色阴沉,盯着他看了一会,最终一言不发,怒哼一声,拂袖离去! 杜宇赶紧过来,指着他懊恼地说:“你呀你,干什么不好,非得干着个!” “杜书令,我干什么?” “哎,我也没办法了,你好自为之!” 杜宇叹口气,摇了摇头,也走了。 赵卓一脸懵逼,发现所有人举止都很怪异。 或许,是我的表现超出了他们理解?! 赵卓还在腹诽。 身穿紫衣的左丞相苏明远,突然对侍卫喝道:“把废太子,打进大牢!” 两名侍卫不由分说就把赵卓抓了起来,然后往外拖。 什么?! 打进大牢!! 赵卓顿时慌了,他奋力地蹬腿,嘴里还高喊道:“我赢了诗会,是大夏的功臣!不说奖励我了,至少要给我起码的尊重!” “你们这态度,怎么招贤纳士,怎么任用贤才,夏国怎么兴旺发达……,两位大哥小点劲,胳膊疼!疼!疼!” 赵卓叫喊了一路,最终还是被扔进了大牢。 …… 第二天,皇宫大殿内。 今日早朝与以往不同。 皇帝下令,传令京城内五品以上官员都要到场! 这一次,多年不上朝的帝师杜宇和久居江南的秦朗也赶了过来。 大臣们都清楚,原因是诗会。 昨天诗会上,大夏国天降奇才,一举夺魁,这本是天大的好事,可意想不到。 这人竟是废太子,赵卓! 更没料到,他用一种“诡异”的妖术把突厥勇士给打死了。 夏朝向来谈“巫”色变! 这是因为,前朝就曾发生过“巫蛊案”,当时牵扯了好几位皇子,一大批权贵入狱,所以相当忌讳这个话题。 更糟的是,南楚和突厥两国一直在暗中结盟,准备南北夹击夏国。这下好了,两国刚好借着这个由头,非要讨要个说话。 这要处理不好,搞不好就得兵戈相见了。 …… “诸位爱卿说一下,究竟怎样处置这个逆子?” 光孝帝开始了议题。 站在最前排的诚王赵峥,急忙给左丞相苏明远使了个眼色。 这事,毕竟他不便多说话。 苏明远会意,即刻手持笏板,站了出来。 “依臣所见,前废太子赵卓本是戴罪之身,但却不思悔过,反而妄行妖术,搞乱朝会,使突厥、南楚两国与我朝丛生间隙,臣觉得……” 苏明远狐疑一下,抬眼偷瞄光孝帝,见他神色无异,才继续说道。 “应当斩立决!” 斩立决?!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百官之中,顿时出现一阵骚动。 赵峥在朝中的党羽,明白这是一举解决废太子的好时机,只要废太子死了,二皇子必定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于是这些人开始集体发力。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光孝帝抬头望过去,只见朝堂之上一大半都支持苏明远的说法。 这摆明了是在暗中施压! 他叹了口气,沉声道,“众爱卿,还有别的提议吗?” “臣有话要讲!” 这时秦朗站了出来。 “哦?秦爱卿,你有什么看法?!” 光孝帝面下一喜。 “臣认为,废太子赵卓,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在诗会上夺魁这就是功,至于突厥嘛,‘武试’是他们自己强行提议的,所以发生点意外也是他们自找的!” 大臣中稀稀落落的几个人点了点头。 “秦总督?我看你是久悬江南,不太了解朝廷里的情况!或者说……你实在有意在包庇废太子,毕竟他是你的前女婿!” 苏明远这话极为刁钻,这摆明了在说秦朗徇私枉法。 “我秦朗一心为公,从不徇私情!” “那可就难说了,我问你,废太子使用妖术可是真?” “或许是!”秦朗有些难以回答。 毕竟,巫蛊案是本朝的大忌讳,自己也不太敢乱说。 “那使用妖术该当何罪?”苏明远给他下套。 “这?” 这时又几个大臣跳出来,攻击秦朗! 眼见秦朗就要招架不住,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朝堂响起。 “赵卓无罪!” 是杜宇! “老师,请说。” 光孝帝两眼一亮,开口道。 “废太子,在翰林书院的半年,老夫一直在观察他,虽然他顽劣不堪、不思进取、游手好闲、贪财好色……” 杜宇停下来喘了口粗气。 “但,还还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不堪,并且他还是有些进步的。” 杜宇身份高崇,一般不轻易发表政见,但他一开口,所以大臣都不再作声。 因为大家知道,他是帝师,某种程度上来讲,是最了解当今圣上心思的人。 有几个善于观察风向的,立马开始站出来支持秦朗的意见。 秦朗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 又有几人开始反说苏明远是再“结党营私”的…… 两方人马,你一言,我一语,在朝廷吵了起来。 光孝帝勃然大怒。 “都别说了!朕意已决,赵卓功过相抵,不予追究!退朝!” 第21章 霹雳火 退朝后,赵峥没急着出宫,而是私下找到了刘总管。 “二皇子,哪股风把您给吹来了。” 大老远,魏公公就用尖细的嗓音和他打招呼。 “我这不是想魏公公了吗?” 说着,赵峥把一沓银票塞到他的手里。 刘总管接过后,立马笑的如沐春风。 “哎呦,多谢二皇子,还能惦记着老奴!” “有事请教刘公公。” “说,老奴肯定知无不言!” 刘总管鞠躬道。 赵峥看了下四周,而后压低声音,小声说道:“父皇为什么把赵卓给放了?” 魏公公一愣,紧接着笑道:“二皇子可知,杜宇为什么去翰林书院当什么书令?” 赵卓眉头一紧,疑惑道。 “为何?” 魏公公贴近他的耳朵,“我猜测,皇上是让杜宇造一样东西!” “造东西?什么东西竟要劳烦帝师亲自出马?” “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您亲自去问皇上?” “这我哪敢啊,不过这和赵卓有什么关系?”赵峥依旧不解。 “您想啊,皇上既然把赵卓废掉,把他赶到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把他圈禁在翰林书院,那可是杜宇的地盘。” “这?” “还有今日早朝,你也都看到了,杜宇是特意站出来为赵卓说话的!只怕这事没那么简单……”,魏公公补充道。 “您的意思是,父皇虽把赵卓给废掉,但仍对他心存念想?” “老奴可什么都没说,都是您自己猜的。”刘总管急忙“解释”道。 “明白了。” 赵峥若有所思地说。 这么一来,赵峥觉得很多事就解释通了。 …… …… 另一边,赵卓自从被莫名其妙地关这间牢房,已经十八个小时了。 从刚开始的大喊大叫到不吃不喝,再到现在的呼呼大睡,无不体现了他超强的适应能力。 直到两个人来到了他的面前,赵卓才从睡梦中醒来,他知道,这事迎来了转机。 “父皇,杜书令你们可来了!”,赵卓叹着气说道。 “哼!还不是你惹的好事!”,光孝帝开口就是痛斥。 “从现在开始,杜书令问什么,你就如实回答,否则……” “否则什么?!” “就一直在监狱里,这辈子别想出来了!” “不要啊……那秦诗诗怎么办,她岂不是要守寡了吗?” 赵卓不怕关进监牢,就怕“苦”了秦诗诗。 “胡闹!乖乖站好了!” 光孝帝见他这副没正行的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卓立马虎躯一震,笔直挺立。 杜宇开口问道:“你那个妖术怎么来的?” “妖术,什么妖术?” 赵卓有些摸不到头脑。 杜宇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砰”的一声,冒黑烟的那个东西”。 “哦!你是说那个呀,那不是妖术,那是……” 赵卓一愣,忽然停住了。 此刻,他才明白被抓进来的真正原因,火铳! 这东西,在这个时代无疑是神兵利器,用好了可以大杀四方! 父皇一定是怕这东西引起敌国的注意,才用了“妖术”这种说法。 他虽然也理解。 但,哪来的…… 他总不能说是他自己造出来的! 那接下来就要解释,怎么造火药、怎么搞图纸、怎么设计扳机装置、怎么批量生产…… 这问题无穷无尽,难不成要说我是穿越来的,或者说,我让哪个妖孽给夺了舍! 不成! 赵卓认定,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于是,他给两人编了个故事。 “其实……那日,我心情郁闷,正在翰林书院后山的山洞中闲坐,到了傍晚时分,我竟碰见一个穿着道袍、头戴玄冠的道士。” “那人看到我,大惊说我即将有血光之灾,便送给我这东西,说是危机时此物能救我性命。” “至于那个人,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啥?! 不见了?!道士送的!! 光孝帝和杜宇两人面面相觑,不免觉得这故事有些离奇,甚至还有些扯淡! “就这些?” “就这些!”赵卓一脸诚恳道。 对他来讲,撒谎从不是什么罪恶,反而生活的“艺术”,能将生活点缀得更加美好。 光孝帝见他这副神情,就知道似乎也问不出别的什么了。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今天的话不要泄露出去,否则!你的脑袋……” “明白明白!那儿臣告退了。” 他刚欢天喜地走出去,想起一件事,又立马跑了回来。 “怎么,没待够?” 赵卓开启了夺命三连问:“那我和秦诗诗的事怎么办?之前说的还算不算数?我这么大了还没娶上媳妇,父皇就不担心吗?” 他其实更想说,别人家长都在催婚,为什么你没有! 你这父亲怎么当的! “滚不滚!”光孝帝似乎在极力压制怒火。 “滚!” 赵卓还算识相,见状立马拔腿就跑。 等他跑没影儿后。 光孝帝才问道:“师父,卓儿的话有几分可信?” “六分!”杜宇闭目沉思道。 “怎么讲?” 杜宇反问:“皇上,你知道火硝的来历吗?” 光孝帝拱了拱手,“还请老师明示!” 他知道,杜宇专研火硝数十载,大夏国没有人再比他更了解这方面的见闻掌故了。 “这火硝原叫‘霹雳火’,相传是古时候某位道士在炼丹时,不经意间发现了此物。” “但世人恐其威力巨大,故炼制之术一直师徒相传,秘不示人,此事只在大内藏书《玉洞经》中有过粗略的记载。” “那后来呢?”孝光帝好奇地问。 “后来,有位姓鲁的弟子还俗下山,才将此术带了出来,临死前才将霹雳火术传给他的儿子,也就是四百年前的那位鲁国公。” “老师的意思是,卓儿见到的道士可能就是那一派的传人。” “正是!” 光孝帝略一沉思,说道:“还请老师多多留心!” …… 出狱后,赵卓如释重负,虽然诗会白忙活,但至少还有一件好消息。 父皇刚才没提让他回书院,这意味着…… 他自由了! 他再也不用回那个鸟地方了! 虽然无官无爵,但他有银子! 天大地大,也终于可以享受人生了。 而首要的事,就是去找秦诗诗! 他哼着小曲,怀着轻松愉悦的心情往秦府走去。 突然,他看见路前方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这事,能少了我?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赵卓走近一看。 秦诗诗?! 还有那个泼妇苏婉茹! “大家快来看啊!” “这就是前废太子的未婚妻秦诗诗,整日和别的男人厮混!” 苏婉茹正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哦?她就是那个太子妃啊!” “真是便宜了废太子了!” “说啥呢,人家现在不知勾搭着几个人呢!” …… 一大群人在旁边指指点点。 各种粗言秽语从四面八方传来,苏婉茹得意洋洋。 见到这一幕,赵卓气的满脸通红! 下一秒,直接冲进了人群,大喝一声。 “都给我闭嘴!” 第22章 红袖坊 这声暴喝,众人均是一愣! “废太子!”,不知道谁喊了一嘴。 顿时,人群中炸开了锅。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嘲讽起来,丝毫不避讳赵卓的存在。 “这害人精又出来啦!” “哎,真是国之不幸啊,造孽呀!” “听说那妖术可厉害,就听见轰隆一声,手冒黑烟,就能让人倒地身亡。” “你们说,他是不是被妖怪附体了?” …… 妖怪附体?? 赵卓满脸的黑线。 没想到诗会上的事,被百姓添油加醋,越传越邪乎,做名人可真难啊…… 苏婉茹一看是赵卓,叫的更起劲了。 “哎呦,这不是废太子吗,怎么被放出来了,你也不管管你未婚妻,整日和人厮混!” 秦诗诗紧攥双拳,怒声斥责道:“请你不要搬弄是非了。” “我搬弄是非?明明是你和二皇子不清不楚!昨天诗会上,你和他坐的那么近,我在台下可都看到了!” “苏婉茹,你闭嘴!那天你找人劫持秦姑娘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赵卓连忙维护起秦诗诗。 毕竟这关乎人家女孩子的声誉。 “哈!没错,就是我指使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父亲可是苏明河,堂堂当朝左丞相!你就是一个废人!也配这么和我说话!” 苏婉茹索性不装了,两手抱胸,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人群中听到这是丞相之女,知道这可不是好惹的主,纷纷交头接耳、不敢大声说话,小声议论起来。 “很了不起?” 说着,赵卓毫无征兆,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瞬间,苏婉茹的左脸上多了五个指印子。 众人大惊失色。 苏婉茹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 “你,你竟敢打我!”,她捂着脸,愤怒说道。 “啪!!” 赵卓又给她右脸一记耳光。 “我就打了,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苏婉茹气得发抖,指着他说:“好,赵卓,你给我等着!” 吓唬谁呢! 听闻,赵卓挥起手,作势还要打。 “妈呀!” 苏婉茹被打怕了,刚见他伸手,便连忙偏头躲到一边,灰溜溜的逃走了。 赵卓笑了笑。 回过头,却见秦诗诗也要走。 他急忙追了上去。 “秦姑娘,咱俩是不是应该好好聊聊。” “多谢公子三番五次出手相救,不过,咱俩还是少接触为妙,毕竟身份不清不楚的,容易让人说闲话。” 秦诗诗嘴上虽在答话,脚下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那……” 秦诗诗没有理他,径自走远。 赵卓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嘴角漏出一丝苦笑。 ……好! 来日方长,感情的事,不急。 赵卓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转。 突然,有个人,正正好好的挡在了前面。 他向左走,那人移向左,他从右绕,那人又移向右。 “特么存心找茬是不是!” 赵卓气恼道,一抬头却愣住了。 “宋老二?!” 第23章 蒸馏酒 “赵大哥!!” “太巧了,看样子我就知道是你!” 两人同时欢呼起来。 原来那人是赵卓的老相识,宋国公家的大公子,宋怀玉。 宋国公是开国四国公之一,世袭罔替,是大夏国一等一的勋贵,宋家老来得子,所以对宋怀玉过分溺爱,硬是把他宠成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在赵卓去书院之前,两人是京城出了名的公子哥儿,整日里一起寻花问柳,京城哪有好玩的、好吃的、热闹事,保准有两人的身影。 所以两人得了个绰号,唤作“京城二少!” 宋怀玉忙把他招呼上一旁的马车。 “大哥,好久不见,怎么越加的玉树临风了,难不成翰林书院的水土养人?”宋怀玉问道。 赵卓拍了拍胸脯,“这叫腹有诗书气自华,懂不懂?” “大哥果然就是大哥,昨日你在诗会上我都看了,真是潇洒至极呀,小弟佩服。” 宋怀玉见他甚是亲热。 赵卓叹口气道:“别提了,这个诗会搞的我,一身骚!” “那是世人有眼无珠!!” 宋怀玉知道他最近的境遇,安慰起赵卓。 这话让赵卓略感欣慰,现在他就是个瘟神,人人都避之不及,唯有这个浪荡公子哥,还当他是朋友。 “对了,你这要去哪?” 宋怀玉狡黠一笑。 “被看坊!” 赵卓眼前一亮,“好去处!” 所谓的被看坊,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这里面提供吃喝玩乐一条龙的服务,能出入里面的非富即贵,是纨绔子弟、五陵年少的最爱。 还是太子爷的时候,赵卓一直是里面的常客,甚至在里面有自己专门的包厢。 现如今,估计多半易主为赵峥了。 …… 被看坊坐落在城西玄武湖中的小岛上。 两人来到湖边,下了马车,乘船上岛。 赵卓刚要进去,就被门口侍卫拦住。 “门牌!” 这是进出山庄的凭证,自己之前是有的,只不过,那牌子早不知道扔哪去了。 其实侍卫并不是不认识赵卓,如果他还是太子的话,自然“刷脸”即可。 不过现在…… 人走茶凉了都! 谁还会给这个废太子买账?! 这时,宋怀玉走过来,他瞪了一眼门口侍卫,怒声道。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宋某人的朋友!!” 见到宋怀玉,那人立马又换了一副面孔。 “恕小人眼拙!没看见,原来是宋公子,那请进请进。” 而后,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坊内是十米多高的大厅,梁柱间都披红挂绿,垂下薄薄的纱障。 赵卓和宋怀玉来到二楼一间包厢,按老规矩先点上八样小菜。 要了壶酒,一边喝,一边看着大厅中间戏台上唱着小曲! 舒坦! 真是舒坦! 要问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 不过,赵卓刚嘬了一小口酒,便皱起来眉头。 嘶…… 这酒是兑了水似吗? 怎么味道这么淡?! 赵卓连忙招呼道仆役,“把你们这里的好酒拿出来!” 小二闻风赶过来,陪笑道,“这位爷,您可真冤枉我了,这就是我们这的好酒,你也不看看我们这来的都是高官贵客,怎敢以次充好!” 赵卓琢磨下,“说的也是,那这酒怎么这么淡呢!” “这位爷,可能是你最近口重了。” 宋怀玉也疑惑道:“大哥,这酒没问题呀!之前咱们喝的就是这种酒。” 赵卓又想了想,吩咐道:“那把你这里最烈的酒拿出来!” 仆役转身又捧出一坛酒,倒酒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 “这位爷,我们这的烈酒一般人喝上个七八杯,便多了,只有酒量极好的人才能受的住。” 赵卓闲这人实在是絮叨,“少废话!” 他端起酒杯,就是一口闷。 宋怀玉好奇地问:“怎么样,这酒!” 赵桌回味了下,挠头道:“是比刚才烈了些,只不过……还是淡!” “可以啊,酒量上来了!” 宋怀玉拍拍赵卓,夸赞道。 赵卓则是疑惑不解,明明是这酒不对! 忽然,他一拍脑袋。 对了! 这个时代,还没蒸馏酒! 蒸馏酒! 即经过多次蒸馏,不断提纯而得到的烈性酒,这可是近现代才有的黑技术! 在赵卓上一世,平常喝的酒都高达四五十度,而纯度最高的“生命之水”,足足有九十六度。 这要是喝上一口,啧啧,估计胃里能喷火! 而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蒸馏技术,制酒的方法也相当原始,也就能有个十来度! 这度数,和啤酒差不多! 怪不得喝起来寡淡如水! 赵卓越想越兴奋。 穿越前,我撑死了也就一斤白酒的量,而现在,嘿嘿,我岂不是千杯不醉! 这时,远处一个道粗暴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喝!你给我喝!” 赵卓刚刚举起酒杯,又听见一个女子在哀求。 “张将军,饶了我!我实在喝不下去了!” “不行,既然要陪就陪好,不喝酒那就是不给我张某人面子!” 声音从隔壁包厢传来。 听到这话,赵卓皱了皱眉,又把酒杯放了下。 这声音着实有些扫兴,赵卓招呼宋怀玉一起去隔壁看看。 只见一豹头环眼的大汉,正手端酒坛,扯着女子的衣襟,往一妙龄女子的口中不住的灌酒。 她哪能喝的下呀! 只见女子身子不断的挣扎,酒从她口鼻中不断涌出,淌的脖子胸膛都湿了一片。 席上还有四五个男人一言不发,反而笑嘻嘻看着女子被灌酒。 “住手!” 赵卓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 “什么人?!” “哐”的一下! 只见那名大汉把酒坛子往地下猛地一砸,嚷道。 “哪个杂种在这多管闲事!” 他抬起头,却愣住了。 第24章 酒坛子成的精 这……这人是,废太子?? 自觉说错话的他,脸上显得无比尴尬。 虽然是个废太子,但他爹却是当今皇上! 说他是杂种……那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想活的意思了。 不过! 还好,这只有废太子一人! 一个当今无权无势的废人你,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回过神,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说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当今废太子殿下!” “怎么?大爷我花了钱叫她来陪酒的,她不喝……难道你来喝!” 见到这大汉对自己说话是一点也不客气,赵卓并不意外。 这人,他自然是认识的。 此人叫张猛,是朝中的副总兵,也是赵峥的爪牙! 早在他还没被废掉之前,这张猛就没少针对他。 照以前,赵卓自然是不愿搭理。 但今天,这人倒是一个极好的陪酒师啊! 他轻轻一笑,而后,轻蔑问道。 “哦?你觉得自己很能喝酒?” “哼!那是当然!” 张猛噬酒如命,对自己的酒量自然是很自信。 “本将军我从八岁开始喝酒,每天一升,多则一升半,喝的酒只怕比你喝的水还要多!” 赵卓指了指地上的女子,假装思索道,“那好,你放了她,我来替她喝!” “就你?!” 张猛一愣,心中却已经开始嘲笑。 但他转念一想,眼珠子提溜儿一转,答道。 “行!!” 作为二皇子的狗腿子,他自是知道二皇子和赵卓势如水火。 这今天要是能趁这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赵卓,那二皇子一定重重有赏! 他一挥手,示意女子下去。 女子起身给赵卓施了个万福,整理好衣襟,摸了摸眼泪,匆匆离去了。 赵卓找个凳子坐下。 宋怀玉也跟着说道:“也算我一个!” 赵卓连忙把他支开,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就瞧好! 尽管这样,宋怀玉还是不放心的站在一旁。 “老板,上酒!”张猛眯着眼,坏笑的喊道 哐! 哐! 顿时,两大坛子酒被摆上了桌。 张猛势要给赵卓一个下马威,他直接扔了酒杯,豪气地换上了海碗,而后还不忘撇了赵卓一眼。 切~ 不就换个碗? 你还我也换,谁怂谁是狗! 赵卓也同样换上了海碗,他笑笑看着张猛,淡淡道。 “那我们还是按你的规矩来!我喝多少你就要喝多少!” “本将军求之不得!” 张猛大喜过望,连忙答应道:“在座的各位都请做个见证,谁要是一会儿跑了,谁就是龟……怂包,没种!” 嘶…… 好险! 差点又把龟儿子骂道他身上了! …… 而周围的来客听了这话,都觉得有好戏瞧了,他们大都是想看赵卓出丑的,一时间,纷纷围了过来。 哗~ 两人在碗里倒满酒,都是一饮而尽。 还没过片刻,两人又倒满上,接着喝了起来。 张猛边喝边观察赵卓,心想这废太子喝酒还很痛快! 五碗酒过后…… 他已经有些醉意,本觉得赵卓只怕是要趴下了。 他抬头一看,只见赵卓还像没事人一样,状若悠闲地在那哼着小曲。 哟! 还特么挺能装的! 我倒要看看这货能装到什么时候! 一旁的宋怀玉刚才还在担心赵卓,见赵卓面色无异,这才放下心来。 哗! 哗! …… 两人又喝了将近十碗,张猛已经头晕脑涨,身子也止不住的左晃右晃。 他得意的看赵卓, 顿时,惊了! 本以为这小子到现在应该不是醉倒了,就是该去吐了! 但实际上,赵卓竟嘛事也没有! 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眼冒精光,精神抖擞! 围观几人甚至质疑的偷尝了赵卓坛子里的酒。 没错,是酒啊?! 赵卓又咕咚咕咚地连干了几大碗,然后把碗一翻。 哐! 一滴不剩! 那头,张猛早已支撑不住,他颤颤巍巍地举起酒碗,可惜好好的一碗酒,单是拿到嘴边,就被撒出了半碗多。 刚想张嘴,只听“咣当”一声,一个没拿稳,那碗直接摔到在地上,摔得粉碎…… “行不行了?!认不认输!!” 赵卓用手指扣桌,嘲讽起来。 “行!!……怎么?……怎么不行?!” “……我没……没喝多!” 张猛的嘴已经发瓢。 见状,赵卓一阵坏笑。 既然如此…… “怀玉老弟!帮他满上,喂他喝!!” 宋怀玉当即会意,倒满酒,就要往张猛嘴里灌。 他的同伴见状要拦。 赵卓厉声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赌约,谁敢拦着?!再说这是宋公子亲自喂酒,这么大的面子,他怎能不喝!” 这几人一听,也都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张猛有些“断片”,纵容着宋怀玉一碗给他灌下去。 咕噜咕噜,他又吐出了大半。 赵卓道:“这可不行,哪有这么喝酒的,给他上坛子!” 宋怀玉抄起桌上的酒坛子,对着他的嘴,就像刚才他灌那名女子一样,不管能不能喝下去,都往嘴里硬灌。 张猛意识模糊间,觉得自己变成了小鱼,在酒坛子里游来游去。 下一秒,下意识将酒坛子推了开。 “哇”的一声! 只见他连酒带刚才吃的菜一股脑地“喷射”出来,然后躺在地上,再也不起。 嘴里哼哼唧唧地似乎在求饶。 张猛的同伴知道他实在喝不下去了,都开始替他求情。 赵卓冷哼一声,左脚踩凳,手举酒坛,美酒如注飞流而下。 他仰脖张口,像长鲸吸百川般,全部接住。 而这时,二楼的人已经都围了过来,看见赵卓这一壮举,齐声我靠! “整整一大坛子酒,他就这么一口气喝完了?” “这废太子喝了有四升了?!!他怎么看着不仅没醉,反而容光焕发呢??” “我看这不是人,这分明是酒坛子成的精!” …… 围观看客众说纷纭。 宋怀玉也不含糊,和赵卓一唱一和,捧起酒坛,干脆直接骑在张猛身上,又是一顿硬灌。 赵卓见吐出的酒多,灌进去的酒少,干脆叫店家拿来漏斗,让宋怀玉用筷子把张猛嘴撬开,然后插上漏斗,往漏斗里倒酒。 只见那张猛被灌得直翻白眼,口吐白沫,浑身上下不住的在抽搐。 赵卓看了一下,如死猪状的张猛,踢了踢他几脚,这才心满意足地手要走人的意思。 张猛的同伴是千恩万谢地把他俩给恭送了出去。 …… 刚出被看轩,先前还神气十足的赵卓,突然焦急地说:“先等一下!我快不行了!” 宋怀玉大惊失色道:“怎么了?难道酒里有毒?” “老子要撒尿!” 第25章 叶三娘 赵卓急忙跑去厕所。 一阵“排水泄洪”后,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一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两位女子。 靠?! 不是?! 上错厕所了? 赵卓急忙看了看厕所旁边的牌子。 牌子上赫然写着“乾”字。 没错,这就是男厕所! 那两名女子见赵卓惊慌失措的样子。 捂着嘴在偷笑。 赵卓看着两人奇怪的神情,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这两个女流氓有没有歹意。 在这灯红酒绿的地方,自己作为一个男孩子,还是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见赵卓要走,那两名女子才走上前一部,赶紧说道:“公子请随我们来,我家坊主有请公子!” “坊主?” 赵卓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感到意外。 江湖传言,被看坊的坊主叶红娘,极其神秘,平时很少露面,即使之前赵卓以太子的身份也没见过,更何况现在! 还是小心为妙! “不去!我还有朋友在外面等着呢!”他推辞道。 红衣的那名女子笑吟吟地说道:“这不怕,我们就说公子突然想留宿这里,把他打发走就是了。” 说罢,两人不由分说,连推带拉把他往楼上拽。 赵卓急忙大喊:“哎!哎!先说好!我可没带钱!” 女子嘻嘻笑道:“放心,不收公子钱!” 赵卓这才稍稍宽心。 就这样,赵卓被两名女子拉着,在被看坊各层七拐八拐,穿过长长的回廊,终于到了一个房间。 “就是这?” “进去!公子。”女子答道。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赵卓忐忑不安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 并没有床! 赵卓松了一口气! 房间空空荡荡,没有窗户,只在房间的四角点着胳膊粗的红蜡烛。 最显眼的是里面有一张四折开的屏风。 屏风上是一个人绰绰约约的身影。 想必那头坐着的,便是叶三娘了。 “有请赵公子。” 这句话如此妩媚动人,让赵卓骨头为之一酥。 “请问是坊主叶三娘吗?” “正是。” 屏风后面的女子走了出来。 只见她身体婀娜多姿,酥胸半漏,光滑的肩膀上漏出纹身,只可惜脸上罩着细纱。 显得性感又神秘! 赵卓故作镇定道:“你找我什么事?” 叶三娘幽幽说道:“刚才听见手下来报,赵公子见义勇为之举,是以倾心仰慕,想一睹真容。” “那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那我走了。” 说罢,就要起身。 叶三娘见状,急忙拉住赵卓的手,把他安抚下来。 赵卓只觉得她的手,细腻光滑,让人心生遐想。 接着叶三娘坐在了赵卓的旁边。 在他耳边吹气如兰道:“多少人想见我一面都难呢?” 赵卓挪了挪身子,刻意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你就直说!找我来的目的。” 叶三娘一愣,笑了笑道:“你还是真是与众不同,那我就不卖关子了!” “其实……我这被看坊虽是给高官们提供游玩享乐的地方,但背地里还做着一样生意。” 背地里的生意? 赵卓脑补出了画面。 叶三娘又说道:“那就是买卖一些寻常市面不常见的东西。” “哦?” 赵卓不禁起了好奇心,“比如呢?”。 “像稀有药材、珍奇宝物、各类情报,只要说的出来,不坏规矩的我都会做。” “坊主真是做的好买卖!不过我并没有想买的东西,你找错人了。” 叶三娘道:“是这样,南楚国有人想买你昨日在诗会使用的法术,出价一千万两。” “一千万两?!” 朝廷一年才收几千万两的税银,这人竟然肯出这么多钱! 看到赵卓惊讶的表情,叶三娘会心一笑。 “是啊,这么多钱那可是够花十辈子的了!” 但下一秒。 赵卓脸色一阴,明确回绝道:“这钱是不少,但这东西多少钱我都不卖!” 虽然确实是笔巨款,但和火铳的价值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这可是瞬间改变局势的战略性武器。 叶三娘一愣,没想到在这笔巨款的诱惑下,赵卓会拒绝。 “那好,还望公子回去后再考虑考虑。还有……” 叶三娘又从怀中掏出一直金花,递给赵卓。 什么意思,这是在推销吗? 赵卓不知接还是不接。 叶三娘见赵卓狐疑的表情,解释道:“这个给你的礼物,如果有事的话,可以拿它来被看坊找我。” 有这好事?! “既然是坊主美意,我便笑纳了。” 赵卓说完,连忙收了起来,然后起身告辞。 等赵卓走后,叶三娘喃喃低语道:“一百万两的银子他不爱,一支金花却能让他喜笑颜开,这个人,我真是看不透!” 赵卓出了被看坊,见宋怀玉果然已经先走。 便叫了辆马车,回到酒楼。 还没等进门,他就发现了不对。 原来酒楼外面总是停满了马车,以至于客人总是投诉“停车位”不够。 可现在酒楼外面全是空地,哪还有马车。 一进去,原来人声鼎沸的大堂,已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店小二在柜台在打瞌睡。 “这位客……公子!你可回来了。” 虎子本以为来了客人,急忙下楼,却发现是赵卓。 赵卓好奇的问道:“虎子,酒楼出了什么事?” 虎子忙给赵卓拖了个板凳,让他坐下,便向他讲起来其中的变故。 原来昨日赵卓在诗会上露面,赵峥便猜到他就是酒楼的老板,然后放出消息,酒楼里本来还有挺多人吃饭,听到消息后哗啦一下子全都走了。 更过分的是,赵峥今天带着一群高官显贵去对面的元亨酒楼吃饭,给对面撑门面,对面一下子把客人都吸引过去了。 赵卓心知,自己在书院的这半年,很少下山,酒楼平日多亏了虎子在打点,付出无数心血,才有了这么好的生意。 这下酒楼出了问题,他也是最难受的一个人。 “没事,这段时间也忙坏了,刚好可以休息一阵。”赵卓劝慰道。 “我没事,就怕……辜负了公子的提携。”,虎子说道。 正说着,从后厨出来个人,正身背手拎大小包袱往外走。 “王大厨?!你这是要干嘛啊!”,虎子连忙叫住了他。 那人回头,一看是虎子,说道:“哎呦,原来是掌柜的,忘和你说了,今天有人捎信过来,说我家里出了点事,要我赶紧回去。” “哦?” 虎子问道:“那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不来了,家里给我说了个媳妇。” 虎子想了下,“……不对呀!” “王大厨你不是有老婆吗?” 王大厨一愣,急忙解释道。 “二房!这是第二个老婆!” 说完,拔腿就要走。 走之前,他还还不忘绕到柜台,好心提醒小二道。 “快跑!” 第26章 元亨酒楼 赵卓眉头一皱,看来这是大家看势头不对,都准备跑路啊…… 真是树倒猢狲散! 不过,正所谓一死一生,乃知交情。 一贫一富,乃知交态。 一贵一贱,交情乃见。 赵卓也只是叹了口气,毕竟这人情冷暖之事,他见多了!半年前,自己被废,满城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的贺喜,那阵仗大的,都快赶上过年热闹了! 这才哪到哪啊! 不过,这店小二看样子不为所动,他还是颇感欣慰的。 他走过去,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 小二却抬起头,略不耐烦地问道:“东家,这个月的工钱什么时候发呀!” 好家伙! 原来是为了工钱才没走! 赵卓一脸黑线的问道:“你是在等工钱吗?” “那不然呢?”小二开始控诉道:“我们背井离乡,出来工作为了啥,不就是为了攒点钱能买块地,讨个媳妇吗……” 赵卓不想在听下去,转身问虎子:“工钱怎么还没发?” “最近这事一忙,账目还没有清出来,所以给忘了。” 赵卓问道:“他工钱多少?” “一两银子。” “嗯,我看他面熟,估计开店就在这干了,给他三两!好聚好散。” 虎子听言,掏出一锭碎银。 小二接了过来,在手里颠了颠。 然后起身就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住了。 他转身说道:“东家,虽然外边人,都说你游手好闲、人傻,脑袋不正常,但我觉得你是好人,在这里掌柜的也很少骂我!我想了想,决定不走了!” 赵卓高兴说道:“那就好好干,以后有大把升职加薪的机会!” 嗯,偶尔画下大饼也是需要的! 看着小二乐颠颠的身影,虎子挠头道:“就这么让他白赚二两银子!” 赵卓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这叫千金买马骨。” 又随即说道:“困了!睡觉!明儿去逛逛元亨酒楼!” 说完,就上了楼。 …… …… 第二天,赵卓携虎子特意挑人最多的时候,来到了元亨酒楼。 刚一踏进门,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堂,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大堂里的几十只眼睛都直注视着赵卓,搞不清楚他是唱的哪一出! 酒楼的陈掌柜来忙招呼过来,“原来是赵公子,怎么想到来本店吃饭了?” “怎么的,难道掌柜的不欢迎!”赵卓说道。 赵掌柜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做生意,求之不得的,怎么会不欢迎呢?二位楼上请,上面有雅间。” 赵卓回绝道:“不必了,就在大堂吃挺好,热闹!” 他此番来的目的,就是想考察下元亨酒楼的状况,所以反而要待在人多的地方。 赵卓找个地方刚坐下,其他人赶紧躲了开,周围立马空出大片的空地。 陈掌柜闻言一愣,随即说道:“想吃点什么?” “把你们店里招牌菜,都端上来,不要怕多。” “好勒!”赵掌柜立马去后厨安排起来,偷偷又嘱咐小二赶快去通知东家。 …… 趁上菜的功夫,赵卓开始观察起整个酒楼。 店内整体的装修摆设和自己的同福酒店不说是一模一样,也至少八九分相似。 最明显的不同是,元亨酒楼在大堂的最显眼处挂着一方“八方来客”的匾额,提匾之人正是赵峥。 而在匾额的旁边都是各位高官显贵的到店用餐后手书,店家按照官位大小,依次排列,竟然铺满了半面墙。 如,苏明远写的是“治大国若烹小鲜!”。 李尚书题的是“脍炙人口,食泽八方。” …… 其中,最显眼的还属张猛用歪歪扭扭的“老张爬体”写的,“味道顶呱呱,多吃十碗饭!” 赵卓不禁感慨道。 真是个饭桶! …… 不一会,八热菜八冷盘便上齐了。 虎子夹了一口,皱眉道:“这菜味道好熟悉呀!” 赵卓也夹了一口,点了点头:“确实。” 这时,后厨有人出来,对柜台喊道:“陈掌柜,厨房没酱油了,抓紧去买,可等着用呐!” 赵卓和虎子一看,这不正是昨天“回家”的王大厨嘛! 王大厨也看见了他们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缩着脖子,又溜了回去。 “公子,你觉得元亨酒楼怎么样?”,虎子低声问道。 他刚说完这话,只见门口又前呼后拥的走进的一个人。 赵卓笑了笑,然后指着门口道。 “你瞧,正主来了!” 虎子看了一眼,对赵卓说道:“公子,还真是!这是元亨酒楼的东家王算盘,他是京城一等一的大富商!” 赵卓上下打量了一下,见他满面红光,笑起来眼睛迷成一条线,手里在盘着两个核桃。 这脑满肠肥的样儿,还真是应了“脑子大脖子粗,不是大款是伙夫”这句话。 王算盘一进来,便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赵卓和虎子,立刻高呼道:“呦!有贵客?” 第27章 王算盘 赵卓依旧悠闲地吃着小菜。 王胖子在赵卓旁边站着,说道:“这不是,隔壁的赵老板吗,最近生意还好!” 他这是明知故问! 见赵卓不答,又继续阴阳怪气道:“赵老板,如果生意做不下去了,你尽管找我,我这里最近正好缺人手,给你安排个打杂的、倒泔水的差事,倒也不成问题!” 大堂里人都忍不住在偷笑,有几人正吃着,直接笑地把饭给喷了出来。 虎子要站起来,想要教训一下王算盘,赵卓见状赶紧把他给制住。 然后幽幽地说道:“托王老板的福,生意还过得去,就怕王老板你这,先开不下去!” 什么? 说我开不下去! 王算盘哈哈大笑,接着语气一变,嚣张道:“老子二十年就在这沿街叫卖做生意,那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呐,年轻人啊,论做生意,你叫我一声爷……也……还可以。” 还好,他及时刹住车。 要不可出大事了! 赵卓冷笑一声。 这时,王算盘招呼道:“来人呀!赵公子已经吃完了,把桌子撤下去!” 这不是明摆着赶人走嘛! 赵卓不气不恼,扇了几下说道:“我把话放这儿,这元亨酒店不到三个月这匾额就得摘了!” 然后起身就走。 王算盘在后面高喊道:“年轻人!好狂!只怕是你先滚出这条街!” “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酒店里的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赵卓出了酒楼,对着楼上挂着的牌匾,摇了摇头。 每一会儿,又回到同福酒楼,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临上楼前,特意叮嘱虎子,不要打扰自己,除非酒楼着火了。 “公子,你没事,可别想不开了,大不了咱不开这酒楼就是了。”,虎子十分担忧地说。 赵卓冲他神秘一笑:“你就别管了,照我的话做。” 虎子只能不情愿地应道。 …… 五楼上。 赵卓不禁叹声感慨。 真是什么时代都要竞争! 即使自己想置身事外,也难免卷入其中。 看元亨酒楼的这种种手段都是冲他来的,只怕是不把他赶走,这帮人不会善罢甘休。 而在这些人的后面,八成还有一个身影。 那就是赵峥! 这样看,同福酒楼要想开下去,必须要有自己的核心技术。 独一无二的那种! 就在刚才,赵卓已经想好了对策。 那就是酿酒! 还得是酿蒸馏酒!! 正所谓无酒不欢,出来吃饭,大家都免不了要喝上几盅,酒楼没有好酒那怎么能成! 蒸馏酒,度数高、后劲大,又没有低度酒的口感苦涩等问题。 放到夏国,那是妥妥地琼浆玉酿! 根本不是凡人能喝到的,赵卓敢保证即使皇上也没喝过这种好酒。 他根据以前的知识,开始画下蒸馏装置的草图,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冷凝管。 然后,他把虎子叫上来,给他看了一下草图,问道:“瓷窑能不能这种东西。” 虎子狐疑道:“能是能,只怕是要把一整座窑包下来才行。” “没事,只要他能出的起价,咱就包下来,专门做这几个管子!还有,巧巧这段时间怎么看不见。” “公子,她回老家了去了。明天就能回来!” 赵卓兴奋地说:“太好了,咱们现在正好缺人手!” …… 明日,巧巧果然来了。 她一见面就说道:“公子这些日子消瘦了,也比以前更加的英俊潇洒了!” 赵卓听了是相当的臭美,甩了甩头,“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你公子是谁!” 巧巧听了,忍不住地偷笑。 趁着机会,赵卓仔细的打量她。 不见的这段时间,巧巧身材更加凹凸有致,脸上也添几分神采。 赵卓仔细一看,她用上了好的胭脂水彩,浅浅地一笑,两腮挂着小酒窝,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任谁一看,都准要说这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想来她这段时间,比之前在皇宫伺候人的日子好过多了。 “你也变漂亮了。”赵卓夸赞道。 巧巧听了,小脸蛋白里透红,腼腆地说道:“公子,你就别拿我说笑了!” “真没有,我保证!” 巧巧看他说的如此真心实意,害羞地把头低下去,不住地看着自己鞋尖。 就这样。 气氛有一丝丝地微妙。 “咳咳!” 赵卓故意咳嗽了两声,试图缓解下气氛。 “对了,公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巧巧突然问道。 正说着,虎子赶着马车回来了。 “你看,就是这个东西!”赵卓指着马车上的东西说道。 巧巧一脸兴奋地看着赵卓,在看看马车上的东西,皱起了眉,满脸的疑惑。 这…… 不就是些陶瓷管子嘛! 赵卓拿着这些管子左看右看。 然后对虎子高喊道:“从今天起,酒楼关门,歇业!” 啊? 虎子和巧巧四目相对,同时懵逼。 第28章 酿酒 同福酒楼歇业了! 这消息立马传遍全城。 在京城人心中,酒楼关门是迟早的事,毕竟全城人对废太子这个害人精都避之不及,唯恐和他粘上一丁点关系。 不过。 酒楼虽然关门,虎子却带人赶着马车,整日不断在各家酒铺买酒,再运回同福酒楼,并且买酒不讲价不还价,有多少要多少,简直痛快之极! 这种疯狂的采购,以至于市面上的酒都被他买涨价了! 大家都想不通,酒楼都关了,还要酒做什么?! 全城人眼看同福酒楼都要倒闭了,还在不断地往外撒银子,直接给赵卓起了一个“带带大善人”的诨号。 更有损人编排他是“散财童子”化生为人,救苦救难,普度众生! …… 这事也同样惊动了赵峥。 经过刘总管的告诫后,他现在对赵卓的一举一动,都时刻保持关注。 赵卓虽然是个废人了,但还没有凉透! 此时,赵峥正坐在元亨酒楼的二楼,透过窗户,看着大门紧闭的同福酒楼。 “王老板,赵卓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王算盘弓着腰站在一旁,小心地回道:“依小的看,同福酒楼已经开不下去了,关门是早晚的事,估计在收拾东西!” “那为什么还往里不断地运酒呢?” “这?”王算盘思索一下,然后道:“这我也说不清了,不过从各种迹象来看,我觉得赵卓自从大牢里出来,神志就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你说说看!” 赵峥眉毛一挑,显然很感兴趣。 王算盘开始分析道:“我听说赵卓找人做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物件,什么水缸大的火炉、烟筒粗的瓷罐,还有席子般大小的铁盖子……二皇子您想想,这可是大夏天,正热的不行,他要炉子做什么,还是这么大的炉子!” 赵峥嗤笑道:“他这人从小就是颠三倒四,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可奇怪的事不止这些,前几日,他在被看坊可是把张将军都快喝死了。” “张猛?那可是一等一的好酒量,这事是真的?” 赵峥有些诧异。 “好多人看见了,错不了!我看他买这么多酒,估计是染上了酒瘾。” 听闻,赵峥一喜,拍了拍王老板的肩膀说道:“这赵卓真要是滚蛋了,那今年皇家贡酒的生意,就是你的了!” 贡酒生意?! 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简直是躺着赚钱! 只要能拿到手,京城富豪榜的榜首,就是我了! 王算盘眼睛一亮,噌的一下来了精神! 他立马打包票道:“二皇子放心!赵卓这小子我一定帮您看好了!” …… …… 另一边,赵卓在众人的怀疑中,说服虎子把这半年攒下的家底,总共十多万两银子,都掏出拉来买了散酒。 只要把这些酒蒸馏出来,那么收益直接会翻倍! 现在他的“酿酒大业”已经到到了非常关键的一步——蒸馏。 为此,赵卓正在酒楼后面的院子里,披头散发,对着一个大铁炉子发呆了整整两个时辰! 炉子摆在院子的正中央,上面连通瓷管,而瓷管的另一端正接着一个超大号的器皿。 这套物件也花了快一万两白银,虽然银子是赵卓出的,可虎子还是肉痛不已。 铁炉子里冒出滚滚黑烟,已经把赵卓的白脸,熏的漆黑似碳! 这副鬼样子,任谁一看保准会吓一跳。 而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炉中的火焰,一点点调试炉火的温度。 所谓的蒸馏技术,指的是酒精和水的沸点不同,然后依靠这中间的温度差,让酒中的酒精挥发出来,然后把“酒气”收集到一起。 其中温度,是蒸馏的关键! 而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虎子和巧巧正十分担忧地看着他。 此时,两人心里都在想。 公子他,莫不是在炼丹?! 虽然外面都在传言,赵卓精神有些不正常,行事颠三倒四。 在这之前,他俩都压根不信。 可现在看到赵卓这副鬼样子,也难免起疑。 巧儿忧心忡忡地问道:“公子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虎子嘴角一撇,教育道:“别听外面人瞎说!那都是他们编的,公子他……” 两人正说着。 “嘿嘿,嘿嘿!” 传来几声怪笑。 两人转过头,发现赵卓正莫名其妙地对着炉子傻笑! 第29章 “仙姑” 虎子刚才还说的起劲,这下也把嘴给闭上了。 巧儿说道:“你还记得的城东的王仙姑吗?” “知道啊!‘化煞收惊’那是一绝,你是说……?” 虎子想到了什么。 “还是把她请来给公子看看!” “公子能同意吗?” 虎子眉头一皱,觉得以公子性格到时候肯定免不了挨骂。 “事已至此,只能偷偷请来了。” 虎子还想考虑考虑,巧巧已经把他给推了出去。 …… 在炉火的作用下,铁锅中的酒精在一点点的蒸发成“酒气”。 有些顺着管道相连的缝隙,跑了出来,弥漫在院子里。 赵卓闻着酒精的气味,不禁心花怒放。 只待酒气在凝集成酒,便大功变告成了! 正当他憧憬酒成之后的场景时,忽然感觉身后多了双眼睛。 他回头一看。 “我槽!” “妈呀!” 两声惊叫,同时响起。 赵卓赫然看见,一个头裹布巾,满脸褶皱却在两腮涂上胭脂的老太婆! 而那个老太太,见赵卓披头散发、脸如黑炭也不免吓了一跳。 “这特么是……” “啊,呸!” 赵卓刚要问这是谁,只见那老太婆含着一口水喷了过来。 好嘛! 一滴水都没浪费,正正好好,全被他的脸给接住了。 赵卓用袖子一摸,原来黑漆漆的脸上,现在变成了一块块的黑印! 他哪能受着个气,管你七老八十,撸起袖子,就要痛扁之! 虎子连忙抱住他,“公子使不得!这是王仙姑,给您瞧病的!” 瞧病? 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被当成病人了。 这几天他行为是有反常,那是因为他知道很难和虎子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懒得费那么多口舌,没想到闹出这个误会! “我没病!” 然后他指着老太婆,气势汹汹说道:“什么仙姑,我看就是‘老妖婆’。” 赵卓前世是一名积极向上的三好青年,对牛鬼蛇神一类的东西,他自然要通通打倒! 老太婆看他这副暴躁的模样,转头对巧巧叹了口气,“公子这是这是撞邪了!” 巧巧眉头紧皱,焦急地问:“那可怎么办啊,您老人家可千万要想想办法!” 王仙姑故作高深地说道:“这事好办,老朽使出点手段就好,不过嘛!” 她偷瞧了瞧巧巧火急火燎的模样,趁火打劫道:“得加钱!” 巧巧哪敢还价,翻遍囊包找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毫不犹豫地递了上去。 “我只有这么多了。” 王仙姑笑嘻嘻的把银票装进腰包,接着一脸为难地说道:“本仙姑念你诚心,就行一行好!” 她在包袱里摸索了半天,掏出铜铃铛,一边摇铃,一边持木剑,“张牙舞爪”的跳了起来。 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仙姑降临~~邪魔退散~~” 跟随身边的小僮,还不断地往她头顶撒着花瓣。 赵卓在虎子臂膀中挣扎了一回,无奈地停了下来,然后哭笑不得地看着“老妖婆”的表演。 忽然,那王仙姑停了下来,喝了口水,往木剑一喷,剑身立马变成血红色,如同粘上了血迹。 巧巧和虎子看了立马吓的脸色苍白,更加确信无疑公子这是“撞邪了”。 而赵卓则看出这就是些装神弄鬼的手段,用到了一些化学知识。 王仙姑开始浑身发抖,然后换了一个妇人的腔调,尖声训斥赵卓道:“我乃白石洞王仙姑,你是何方妖怪!” “我是你爹!” 赵卓没好气的回道。 “你这妖孽,在本仙姑面前无礼放肆,来人祭出降魔鞭!” 小僮闻言,从包袱中掏出一杆鞭子,长鞭丈许长,手指粗,节节带棱。 凭空一甩,啪的一声响! 赵卓立马身体一嘚瑟。 他对虎子说道:“你能忍心看我被鞭笞吗?” “公子,我们这也是为你好!” 赵卓默然无语。 就在鞭子要抽上来的时候。 “我,我……” 赵卓突然晕倒,然后身体不住的发抖。 巧巧急忙跑过来,摇晃赵卓的身体。 “公子没事!可别吓我!” 王仙姑不为所动,开口喊道:“这是妖邪害怕了,你俩快躲开,让他受这一鞭子!” 正当巧巧和虎子犹豫该不该听她话时,赵卓又醒过来。 他表情变得冷酷无比,让人看了害怕,语气也似变了一个人,粗声大气道:“吾乃镇魔天尊,荡妖除魔,代天巡狩,见此院妖气冲天,特来此处,尔等敢见吾不拜!” 巧巧和虎子吓得立马跪倒在地。 王仙姑有些不敢置信,“从业”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种怪事。 “哼!妖孽!修的一派胡言乱语,让本仙姑在和你斗上一斗!” 王仙姑说着又拿起了木剑。 就在这时,赵卓突然放声大笑,“你以为那点小伎俩能骗得了我吗?” 王仙姑一愣,不解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卓一字一顿,厉声道:“妖婆还在装神弄鬼,你事先在剑身涂上姜黄,再喷上碱水,姜黄遇碱水,立马变成红色,这不过是你骗人的伎俩!” 第30章 出酒 王仙姑闻言脸色大变,她支支吾吾道:“你,你……竟然。” 虎子见她神色有异,上前把木剑夺了下来,在鼻前一嗅,一股辛辣味窜进鼻孔。 他自幼在药材店长大,再熟悉不过这味道了,是姜黄无疑! 接着他又用手指沾了沾把王仙姑带来的神水,放嘴里一尝,带着些许涩味。 “这是碱水!” 然后,他又把“神水”往剑身一倒,果然整个剑身都变成红色! 王仙姑原来是个骗子?! 虎子气的把木剑折断,丢到地上。 王仙姑这手段用了老多年,没想到今天会败露,心中不免认定真是某个神仙降临了! 她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天尊,我知错了,求你宽宏大量,放了我!” “好一句知错了!这么多年来,你骗了多少人?赚了多少不义之财,你有数过吗?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所行诸恶举,天官记过,地府录册,件件皆分明!” 听到要下地狱,王仙姑吓得脸色煞白,头磕得更加用力,砰砰作响,额头渗出鲜血。 赵卓看她这般哭天抢地,着实受了不少罪,也差不多了。 这才缓缓开口道:“你若诚心改过,应散去不义之财,以后再也不做此事,方可不坠无间地狱,免受业火焚身之苦!” 王仙姑听了赵卓这一番说法,感动地痛哭流涕,立马发誓道:“我立马去做!多谢天尊大恩大德,以后每逢初一、十五都给您老人家上香。” “……上香就免了,多行善举即可。” “是,是!” 王仙姑当场把刚才收的银票还了回去,在巧巧和虎子怒视下,屁滚尿流地带着小僮离去。 赵卓又教育两人道:“尔等应尽心辅佐赵公子,不能心生猜疑,你俩记住了吗?” 二人一听,“天尊”竟然称呼赵卓为赵公子,这可这不一般了! 恭恭敬敬地说道:“我等谨记天尊教诲。” “我去矣!” 赵卓这才满意的合上了眼睛,然后又装模作样的睁了开,“困惑不解”地说,“刚才怎么了?我只听见仙音缭绕,然后就昏了过去。” 虎子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向赵卓道来。 …… 赵卓听着听着,忽然脸色一沉,问道:“这‘老妖婆’你俩谁叫来的?” 巧巧向做错事的小孩,垂下头,手指在那摆弄衣角。 虎子刚要指认巧巧,想她女孩子脸皮薄,还是自己揽了过来。 “公子,是我一时糊涂!” “扣你半年薪俸!” 半年?! 虎子听了,脸上立马晴转阴,心痛到无法呼吸! 赵卓见他这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又补上一句,“逗你的,叫你长个记性!” 虎子一听,脸色又顷刻阴转晴,乐颠颠地说道:“还是公子心善。” 这时,院中,突然传出呜呜的声响。 赵卓赶紧让虎子二人安静下来。 赵卓跑过去,贴近器皿一听。 没错,滴滴答答,是有酒滴出来了! 只听这声响越来越密集,仿佛里面像下了小雨一般。 这状况…… “成了!” 赵卓不禁高喊一句。 虎子和巧巧听言,也跑了过来。 “公子,什么成了?”虎子好奇的问道。 “酒酿成了!”赵卓兴奋地说道。 “啊?就这里吗?小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这么酿酒的。” 赵卓嘱咐道:“那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拿酒勺来!” 巧巧心细,早已备好,递了上去。 打开盖子,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人未喝,就已经有三分醉意。 赵卓小心翼翼舀出一碗来,然后递给虎子。 “尝尝我作的绝世佳酿!” “好!” 虎子端起碗,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哎,慢点,慢点,别喝多了!” 赵卓在一旁好意提醒道。 虎子一抹嘴,一滴不剩,全灌进了肚子。 然后张嘴吐着舌头,不住斯哈道:“公子!你酿的这酒果然好酒!” “只是……这酒也太辣了,喝进去好像肚子里有火在烧!” 赵卓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散酒,度数至少有四五十度!” “什么是度数?” “度数啊,就是……”赵卓挠挠头,“我也说不清,你就知道度数越大,醉的就越厉害!” 虎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巧巧说道:“公子,咱给这个酒起个名字!” 对了,还要起个名字。 赵卓心想,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他左瞧瞧,右望望,思忖片刻,然后一合折扇。 “有了,就叫它玉壶酒!你们说怎么样?” “……” 咦?怎么没人说话? 一回头,看见巧巧指了指旁边的虎子。 好家伙! 只见这虎子已经醉倒在地,打起了鼾声! 第31章 青楼 赵卓喊人把虎子抬进了屋。 现在,他该考虑的是如何把酒给卖出去。 酒是好酒,但架不住他名声烂啊! 前思后想,还是得想办法营销一番才行。 嗯……能帮他营销的……宋怀玉? 没错! 这小子认识的人多,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请他帮忙准是没问题! 想到这,他便径自前往宋国公府。 …… 宋国公府门口,赵卓抬头望去。 只见大门三间兽头做主,两侧是各有一座汉白玉的大狮子,其正上方悬着一金匾:“敕造宋国府”。 看着这建的辉煌宏大的大门,他不禁咋舌称赞。 他大步流星,刚想从大门进去。 只见看门的人远远看到赵卓,顿时脸色煞白,就跟见了鬼似的,而后慌慌张张地把门给关上,把赵卓挡在了门外。 赵卓扣了扣门环,高喊道:“我要见宋公子!劳烦通报一声。” “我们老爷吩咐了!谁都能进!就你不行!” 门那边人的回道。 啊? 什么啊? 自己这是被宋国公府给拉黑了?! 不至于!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想自找没趣,只能沿着墙根往回走。 刚走没几步,一个人影忽然从墙头翻了下来。 那人落地不稳,“啪叽”一声,四仰八叉地爬在了地上,正落在赵卓正前方。 这一下,直接把赵卓吓得跳了起来。 他慌忙问道:“是谁!” 那人噌的起身飞快把赵卓嘴捂住。 “别喊,是我!” 赵卓这才反应过来是宋怀玉。 “宋老弟?有门不走,你怎么翻起墙头来了!” “你就别笑我了,还不是因为你。”宋怀玉哎呦哎呦地扶着腰。 “咱们先离开这,等会再和你细说!” 两人疾步快走,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宋怀玉才对赵卓讲起缘由…… 原来那天,赵卓在被看坊喝酒的事迹,很快就传开了,他和赵卓厮混在一起的事,也被家里人知晓。 家里的宋国公老爷子,那是气的七窍生烟,举着拐杖就要抽他,并威胁说以后再和赵卓厮混,直接把腿打折! 所以赵卓来府上找他,他才不好明面出去,只能偷偷翻墙! “你就不怕,回去你家老爷子真把你腿给打折了!” “嗨,这话我从小听到大,耳朵就快磨出茧子来了!大不了再挨几顿骂就是了,你兄弟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赵卓见他这副有恃无恐的表情,放下心来。 宋怀玉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逛青楼!” “嗯?……” …… 说道逛青楼,赵卓还是太子的时候,和他可是行家里手! 哪里有新开的青楼,哪家的花魁最漂亮,他俩都一清二楚! 以至于,两人成为全京城最专业的“探楼”测评,只要他们评价不错的青楼,第二天保准人满为患。 …… 两人来到了淮河。 这里花船相连,莺歌燕语,称得上香艳十里! 赵卓站在最大的一艘花船下面。 半年前,当他成了废太子的那一刻,便是被人拿扫帚从这里赶出去的。 这里是他重生的,也是他人生的滑铁卢! 人嘛,从哪里跌倒了,就要从哪里再爬起来! 我赵卓,又回来了! 他刚一进去,老鸨立马认出他来。 “哎哟哟,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废太子,怎么的,又想白嫖呀!” 白嫖?! 赵卓顿时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人渣中典范,混蛋中的极品! 嫖资都舍不得给,这也太王八蛋了! 看来自己还得给他擦屁股。 “这话说得,怎么会呢?”赵卓尴尬一笑道。 “怎么不会!你还有二十笔多帐还没结清呢?”老鸨掏出账本,差点拍到他的脸上,把一笔笔账目指给他看。 好,无话可说。 赵卓明晃晃地掏出几张的银票,拍在桌子上。 “不用找了!” 老鸨看见银票,眼睛瞬间直了,一改刚才蛮横的态度。 笑吟吟道:“嘿嘿,刚才是我说错话了,请赵公子莫怪。” “少废话,把姑娘们都叫来!” “好好,我这就去!” 不一会儿。 四排“人墙”站在了赵卓的面前。 咝! 春光旖旎,香气弥漫。 赵卓只觉得眼前一片“波澜起伏”,精神不免有些恍惚。 “可以啊,赵大哥!”宋怀玉迫不及待地说。 赵卓一本正经道:“你误会了,我是来谈正事的!” “谈正事?我没听错!” “当然不会!” 赵卓站起身正气凌然望着他。 而这一刻,在宋怀玉眼中,赵卓仿佛是脱胎换骨的圣人,形象立马高大光辉起来。 但是这群姑娘们,听了则窃笑不已。 赵卓对在场的姑娘们说道:“是这样,我们酒楼在招人,保证大家有钱赚,而且比这里轻松。 姑娘们这才停止了窃笑,纷纷一愣。 “啊?酒楼招人?这……” “不会是在戏耍我们!” …… 显然,有几人不相信他这一番说辞。 赵卓又耐心地解释,“你们放心,你们的工作就是唱几只小曲,跳几段舞,平日里,酒楼赚钱了便会有大家的一份。” 工作简单,还能赚钱? 听起来蛮有诱惑的,姑娘们议论纷纷。 有几个胆子大的,在一番思量后,在赵卓这里报了名。 不一会,就招到了八位姑娘。 看着手中的名单,赵卓却是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似乎还缺最关键的一人。” 第32章 开业酬宾 “最关键的一人?谁啊?”宋怀玉疑惑道。 “月茹姑娘!”赵卓昂着头,自信的说道。 听到这,众人则是都沉默了下来。 宋怀玉最先开口道道:“月茹姑娘就算了,我看肯定没戏!” …… 月茹姑娘是这里的头牌,也是十里淮河上有名的花魁!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她本是大户人家的子女,不幸家中遭遇变故,才流落风尘之中。 她本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气质却清绝冷艳,卖艺不卖身,出来不出来全凭心情,非但一般的胭脂俗粉可比的。 多少人豪商贵公子想见她一面都难,更何况,是赵卓这个废太子呢…… 况且之前,他和宋怀玉也多次求见,可都被拒之门外如今人家又为什么会同意见他呢。 赵卓则是不听众人劝阻,和老鸨说起这事。 听闻,老鸨也只得无奈皱眉道:“我可以帮你们问一声,但……你们也知道,她这人架子大,我不保准两位公子一定能见到。” 老鸨话音刚落,一声清悦之声从楼上传了下来。 “谁说我不见?!” 只见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位曼妙的女子。 这女子纤腰微步、眸含春水,容貌也是极美! 她一走下来,这一屋子的美女瞬间黯然失色! “真来了?!” 宋怀玉两眼放光,惊叹出声。 那女子给赵卓施了一个礼,然后道:“月茹姑娘,见过赵公子!” “月茹姑娘终于肯与我们相见了!”宋怀玉兴奋道。 月茹微微含笑,“赵公子在诗会的大作,让人神往,所以特来相见。” 她今日本不想见客,但又好奇这个在诗会上大展雄风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卓拱了拱手,礼貌的说道:“我想请月茹姑娘去我酒楼帮衬下。” 这句话赵卓说的是心诚意满,又恭敬有礼,让月茹多了对他的一份好感。 她轻启朱唇,“敢不从命!” 太好了! 赵卓满意地打道回府。 他特意雇了十辆豪华的马车,排成一长队,然后载着这些姑娘们,招摇过市。 这场面,煞是壮观! 一路上,行人是议论纷纷。 废太子吃喝玩乐,果然是名不虚传! 赵卓反而窃喜,他恨不得敲锣打鼓,在填上俩吹喇叭的。 营销嘛,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这些姑娘们在酒楼附近整整转了四圈,方才回了酒楼。 然后,大门紧闭。 这么一闹,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事了。 对面,元亨酒楼的掌柜见了,也喷喷称奇! “我滴个乖乖!这废太子一下子点了八个,身子能吃的消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像人家这样才不白活!”旁边的店小二摇摇头,一脸钦羡地说。 掌柜瞪了他一眼,指着他鼻子训斥道:“哪都有你,赶紧干活去!” …… 赵卓进了院子,搂着宋怀玉脖子说道:“老哥要麻烦你一件事。” 宋怀玉笑道:“说,你以前可没这么客气过。” “是这样,我现在不太方便出面,你认识人多,这几天你就四处放出消息,说我们这儿三天后营业,到时会有特殊活动,只要喝了我们的酒三碗不倒,酒菜全免!” “没问题,只不过……我想和月茹姑娘多待一会?” “瞧你这点出息,快去!” 宋怀玉这才离开了酒楼。 随后,赵卓又叫来虎子和巧巧。 “三天后咱们酒楼照常营业,虎子你去做好招牌,巧巧你带人盯好这炉子,日夜不停的换人,到时肯定需要大量的酒水。” 两人点点头,同时又问道:“那公子你呢?” 赵卓望向屋里,“我还有事!” 两人面面相觑,但也没有在追问。 …… …… 三天后,同福酒楼如期开门营业。 宣传告示早已放在门口,这几天酿好的酒也摆上了前台。 为了打出声势,虎子足足放了半车的鞭炮,又叫了一群人敲锣打鼓。 虽然门口站着一群好事的围观者。 可,没有一个人上门! 这些人都盯着酒楼的门口,他们全是来看赵卓热闹的! 偶尔有几个人路过,想要进去,可看见门口众人灼灼的目光,还是犹豫着走进对面的元亨酒楼。 店里的伙计,百无聊赖地打起了瞌睡。 王算盘今日也是特意坐镇元亨酒楼。 见对面生意这么惨淡,兴奋地宣布,今日全场酒水! 酒楼里响起一阵欢呼! 不一会儿,这消息传了出去,食客络绎不绝的上门来。 生意比平时还要好! “妈的,想跟我斗,还特么的太嫩了!”王算盘低声咒骂道。 然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上个随从,就往同福酒楼走去。 “掌柜的,来客人了!” 店小二提醒虎子道。 虎子连忙起身迎接,一看竟是对面的王算盘,愣住了。 “请坐!”赵卓从一旁过来,招呼道。 王算盘好似充耳不闻,理都不理赵卓。 带人在酒楼大堂里优哉游哉地闲逛起来。 这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 赵卓冷冷地看着他。 许久,王算盘才开口道:“赵老板生意做的好呀!” 说罢,还鼓起了掌。 “啪啪啪!” 店内众人只觉得这不是鼓掌,而是在抽耳光! 赵卓问道:“王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算盘似笑非笑的说道,“前几天,我记得有人在我酒楼大放厥词来着,什么要让元亨酒楼摘牌匾,那人是谁来着?” “就是赵老板!” 他旁边随从“补刀”说。 “没错,这话是我说的,怎么了?”赵卓说道。 “死鸭子嘴硬,你看看你们酒楼,连个鬼影儿都没有!还是赶紧卷铺盖滚蛋!”王算盘说完,放声大笑。 赵卓指了指太阳,说道:“王老板,你看看现在才只是巳时,这白天都还没过去,你这话未免有点太早了!” “我说的早?你不清楚吗,同福酒楼之所以没人是因为你的名声已经臭了!这要是能做起来,我王某人自己动手摘牌子!” “哈哈……” 王算盘笑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只见宋怀玉带着十几人,大摇大摆地进了酒楼! “掌柜的,上酒!” 一伙人边往里走,边高声喊道。 第33章 好酒 店里的人立刻忙乎起来,该拿碗的拿碗,该上酒的上酒。 王算盘瞬间被晾在了一边。 他索性找个凳子坐下,想看看赵卓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宋怀玉咧嘴一笑,走了过来。 “大哥!你嘱咐的我可是都办妥了,我的月茹姑娘呢?” “别急,月茹姑娘你一会就能见到了。” 宋怀玉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那里不对,刚要再问,发现赵卓已经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老板,是不是你说的,只要能喝上你这儿的三碗酒,酒菜全免。” 一个精瘦如猴的人问赵卓。 “是我说的,各位放心,我赵某人说话算话!”赵卓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好!”那瘦子回头对其余人说道:“我先给各位打个样!” 虎子早已将三碗酒摆在他的面前,酒香瞬间在大堂内弥漫开来。瘦子忍不住吸了几鼻子,他喃喃道。 “这酒闻着香,就是不知道喝下去如何啊!” 说着,他端起碗,试探性地喝了一小口。 众人见他闭上眼睛,似乎在细细品味这酒的滋味。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激动的亮光。 “好酒!!真是好酒!!” “我喝过白酒、红酒、黄酒、果酒,还从未喝过这等好酒!” 哦? 这酒能有这么好! 众人不禁好奇起来,都围过来看他。 只见他夹了几口小菜,又接着喝起来。 酒好喝,菜美味! 不自觉地喝快了些,几口下去,一碗酒就已见底,酒劲很快涌上来,他身子开始左晃右晃,晃着晃着便钻到了桌子底下,再也爬不出来。 虎子连忙把他给拽了出来。 “别拉我,我……我不走,老板!再给我满上!” 看他已经迷糊成这样,一个白胡子老者走上来,满脸不屑道:“就这点酒量,还敢出来丢人现眼,赶紧回家陪婆娘去!”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 虎子识的此人,人送外号“酒翁”。 “酒瓮”好杯中之物,终日混迹在各家酒肆中饮酒。 虎子二话不说,连忙把酒给他满上。 他端起碗来,大喝一口。 下一秒,竟“啪”的一声,猛地拍了桌子。 “果真好酒!”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喜不自禁道:“痛快,痛快!老板快给我满上!” 虎子又急忙给他添满。 他又咕咚咕咚地大口喝尽。 在一旁的赵卓根本不急,这酒正常人也就一碗的量,像老头这种多年的酒罐子,也就两碗多一点。 他在心里默默数数。 “3,2,1……倒!” 那老者果然趴倒在桌子上,发出鼾声,嘴角还留着口水。 众人连看两人都喝不到三碗,纷纷感叹这酒劲也太霸道了,又见他们喝的这么起劲,不禁把自己肚子里的酒虫都给引了出来,忍不住上前喊道。 “我来!” “到我了!” “算我一个!” 赵卓见众人这踊跃不已的样子,淡淡一笑,知道今天这事已成了大半。 他安抚道:“大家别急,都有份!” 虎子一一给他们满上。 众人喝了,都对这酒赞不绝口,只是不知道酒劲这般大,都还照之前的方式喝,不一会全部东倒西歪,醉成一片。 十几个人! 都喝多了! 宋怀玉诧异道:“我的乖乖,大哥你这酒是什么做的,难不成里面下了蒙汗药!” 店外围观者,本都在看赵卓的笑话,可看见这么这些人喝成这样,都跑进来瞧热闹,人越聚越多。 王算盘见同福酒楼人气起来了,也坐不住了,大声嚷嚷道。 “大家千万不要上当,这肯定是人家酒楼自己的找的托!” 众人一想,也是。 赵卓身上出什么幺蛾子事都不奇怪! 况且……哪有这么奇怪的酒,喝一个倒一个?! 虎子和他争辩起来,“你凭啥这么说我们,有证据吗?” “呵,这不明摆着吗?什么酒能把人喝成这样!要么酒有问题,要么人有问题!”,王算盘毫不示弱地反驳。 两人正吵着,一个人挤了进来。 “都先别吵了,让杨某人来品一品这酒!” 众人一瞧,来的正是京城最大酒坊的老板,杨老七! 杨家世代酿酒,其酒坊出的酒享誉京城,曾经垄断贡酒生意许多年。 在酒界,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说别人是托都可以,但同行是冤家,杨老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托。 他坐下来,徐徐开口道:“我也是听说,同福酒楼出了款新酒,已喝倒了许多人,特来一尝!” “多谢杨老板赏光,我给你满上。” 说着,虎子就要给他倒酒。 “慢着!”杨老七把碗推到一边,然后从袖中掏出一支晶莹剔透的水晶杯。 “我用这个喝!” 众人赞叹,好家伙,这么大的水晶杯估计皇宫里都没几个,果然够专业! 虎子把酒满上,杨老板并没有先喝,而是端起水晶杯,轻轻摇晃了几下。 “这叫‘一看’!看的是色泽。”杨老板边仔细端详边介绍道:“此酒,清亮透明,无杂浊之物,不错!” 接着,他又在杯口扇了扇:““‘二闻’酒气芳香,浓郁绵长!嗯,确实罕见!” “那么该到‘三尝’了,这才是决定酒好坏的关键。”他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小口。 “怎么样?”身边一小厮迫切的问道。 众人也都凑近了看。 只见他脸上漏出惊讶的表情,又喝一口,似乎仍不相信,又猛喝一大口。 众人都好奇。 这是怎么了?! 紧接着,他放声大笑,高呼道:“好酒,好酒哇!” “如此好酒,只怕天上神仙才能喝道!” 说着说着,他声音中竟有呜咽声,然后无限感慨道:“想我杨家七代酿酒,酿出的酒也算誉满京城,可与此酒相比,它……它算个屁!” 说完,他看向杯中德尔酒,面露红光,咂舌称赞道:“我梦寐以求的绝世佳酿,终于在这里遇到了!今天,即使醉死也是无憾啊!哈哈哈!” 第34章 美人 围观者大受震撼!一阵哗然! 这到底是什么酒,能有这么好喝! 众人再也忍不住,争先恐后的跑到前台要酒。 “老板,给我来一碗!” “我三碗!” “我要一坛子!” …… “别急,别急,人人都有!”巧巧开始维持起了秩序。 王算盘看到这场面,张着大嘴,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酒不会真有这么好! 难道…… 同福酒店停业,就是为了今天?! 王算盘看着赵卓,竟有一丝丝的恐惧! 赵卓笑嘻嘻的走到他跟前,“王老板,你刚才的神气呢,继续笑啊!拍手啊!” 王算盘垂头丧气,和被霜打的茄子一样。 赵卓又下逐客令,“我们店里这么多人,你站着这么碍事,是不是应该出去了?” 王算盘无可奈何,“哼”了一声,甩开袖子,气呼呼地走了。 不一会,酒楼上下都已经坐满,看人数比诗会之前还要红火! 虎子、巧巧等人虽然忙的不可开交,可个个都是眉开眼笑。 “赵大哥,你不愧是我大哥,高!真高!” 宋怀玉现在对赵卓的崇拜又多了一分。 赵卓则显得很淡定,毕竟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不算啥,好戏还在后头呐!” “还有好戏?!” 宋怀玉觉得只要赵卓在,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见大家喝的差不多,赵卓走到大堂中间,大声道:“感谢各位观临本店,本酒楼为酬谢大家,准备了歌舞表演,以助酒兴!” “好!”众人齐声欢呼。 不仅有好酒喝,还有小曲听,众人心里都是美滋滋,只觉得活神仙也不过如此! 随即,优美的音乐声在酒楼响起。 酒店的二楼,缓缓出现一队衣着靓丽的美女。 美女们身姿绰约,粉黛朱颜又笑颜如花,而最中间仪态万方,美艳绝人的便是月茹姑娘。 这可是醉春楼的头牌呀! 看模样比传闻中的还要漂亮三分! 人群中顿时爆发一阵骚动,都觉得自己实在太走运了。 月茹姑娘纤手抚古筝,姑娘们在她身后,随着曲调翩翩起舞。 小曲欢快动人,舞蹈火辣性感。 这都是赵卓精心指导的结果。 要知道平时喝花酒都是要银子的,而月茹姑娘寻常人更是难得一见。 把她们带到自己的酒楼,众来宾喝酒的体验只会成倍数的增长! 这三天他闭门不出,为的就是这个。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天,但好在这些姑娘都有一定的功底,月茹姑娘更是弹的一手好古筝,所以效果依旧很理想。 他特意选了七首不同风格的曲目,分被对应不同的气氛而选择性弹奏。 而月茹现在弹得则是《出水莲》。 《出水莲》这种江南小调风格清新欢快,节奏感强,最适合这种热闹的氛围。 众人喝着酒、听着曲儿、看着舞,如痴如狂。 有些人一手持杯,一手在桌子在上打着拍子,摇头晃脑地沉醉其中。 更有些人望着月茹姑娘,眼睛直勾勾,魂不守舍。 美酒醉人! 舞曲喜人! 美女勾人! 众人兴致热烈,欢笑声、呼喊声、劝酒声和议论声,响彻一片。 甚至连街对面的元亨酒楼,都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在元亨吃饭的食客,根本无心喝酒,都在抻长了脖子,齐齐望向对面。 不久,一些人开始起身结账,然后跑去了同福酒楼。 眼见着酒楼里的人越来越少,王算盘的脸色也越发阴沉。 看到又有几波人起身要去对面。 王算盘急忙站起来,高喊道:“本酒楼今日大酬宾!全店酒食打七折,不,打五折!” 王算盘以精明吝啬出名,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绝舍不得下如此血本。 那几人一听,优惠这么大,想了想又坐了回去,只是心痒难耐! 这时,他们的一名酒友跑了进来,径直来到他们跟前,二话不说把众人桌子上的酒,都给泼在了地上。 这几人怒道:“你要干什么?” “这不是酒,是马尿!当然要倒掉!” 这几人不解,“平时喝的就是这个酒,怎么成马尿了!” 那同伴连忙解释道:“人家同福酒楼的酒才是好酒,咱们喝了这多年的酒,跟喝马尿一样,都白喝了!” 他们一听诧异万分,“真有这么好!” “千真万确,还有醉春楼的花魁月茹姑娘也在对面唱小曲!” “月茹姑娘?就是那个薛老板一掷千金也见不到的月茹!我的天!” 屋子里的剩下的人听到这话,都放下碗筷,连忙跑去对面。 王算盘看着架势,赶紧拦住一个,“楚老二,别急着走啊,今天你那桌全算我账上!” 楚老二不好意思道:“王老板,今天肚子不舒服,改天一定!” 说完,就朝同福酒楼跑了过去。 “特么的,一群白眼狼!”王算盘狠狠地咒骂道。 不一会,元亨酒楼里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店小二在唉声叹气地收拾桌子。 再看看对面同福酒楼,好嘛,生意兴隆,更胜往昔! 第35章 听琴 酒客们在同福酒楼纵情享乐、肆意欢笑,直到三更天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屋中杯碗狼藉,桌椅翻倒。 酒醒人散,疯狂过后,赵卓觉得自己像被掏空了一样,实在太累了! 他瘫倒在椅子上,颓然看着店里的伙计忙活着打扫屋子,独自发呆。 忽然,他感觉有人在注视着他。 抬起头,是月茹姑娘。 只见她伫立在二楼,眸中清冽目光向他投来。 她的身后,伙计们正往来不停,放声说话。 而她就这么站着,仿佛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 有意思! 赵卓感觉她实在是一个有故事的姑娘! 可惜自己手头没有烟,否则一定要递给她一根。 他走了二楼,微笑道:“月茹姑娘,你怎么还没走!我看其他的姑娘早就回去了。” “我在等赵公子!” 她一脸平静地道。 月茹可是出了名的冷若冰霜,她竟然主动找自己! “哦?有什么事?” “我想和公子探讨乐曲之道。” 乐曲之道? 自己哪懂啊! 不过,又有谁能拒绝和这样美女交流呐! 赵卓左右看了看,笑道:“这儿现在太乱了,根本不是探讨高雅之事的地方,还请四楼一叙!” 月茹点了点头,捧着琴随他来到了四楼。 赵卓打开门,推开窗,明月当空,正好将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 这一刻,她美极了! 赵卓呆呆着望着她。 月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并没有感到奇怪。 她径自走到桌前,将琴放下。 赵卓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去点蜡烛,好掩饰自己的尴尬。 还没等他说话,月茹就先开口道。 “这几天,听公子讲解曲乐之道,如庖丁解牛,无不毕尽其妙,越想越觉得公子才华过人,想来公子也经常弹琴!” 这女子好直接! “呃,在下平时并不谈琴。”他实话实说。 赵卓只在小学二年级学过半学期的竖笛,都是些哄小孩的玩意,没接触过什么像样的乐器,最多也就是在某音乐软件上听听歌,翻看下面的评论。 “不弹琴?” 这话让月茹感到意外,那几日,赵卓给他讲解乐曲时,明明高妙无比,怎么可能连琴都没碰过! 她哪知道,那是赵卓常去的高档茶艺馆点的曲目,他只是照葫芦画瓢照搬过来。 本怕自己教不会,还好月茹精通琴道,基础性的东西根本不用说,他只在大方向点一下,月茹立马就会明白。 “是这样?我在翰林书院常和杜书令探讨琴曲,所以才有这些见识!” 把这事推给杜宇是再合适不过了,尤其是他特意用“探讨”而不是“教”这个字眼,来彰显自己学识不俗。 “杜书令确实是高人,怪不得如此。” 她又徐徐问道:“公子可知,我为什么抱来的是琴而不是筝吗?” “这?”赵卓思忖下,“古筝者,更为取悦众人,而琴者,弹与知音听”。 “正是如此!” 月茹似有欣喜之意,“公子果然是懂琴之人,我先谈一曲,请公子指点一二。” 她屏气凝神,开始拨弄琴弦,一首优美的古曲在指尖缓缓地流淌。 赵卓闭目端坐而听,以示尊重。 如果没错,他听出这曲子是《胡笳十八拍》。 胡笳,本是北方游牧民族的乐器,声色浑厚、深沉。 但这首曲子讲的是,蔡文姬因国破家亡、流落塞外的身世凄苦之情。 难道? 她在自述身世?! 赵卓也曾听过月茹姑娘些许传闻。 传闻中,她是因为家里突然遭遇大祸,才流落风尘,和蔡文姬何其相似。 如果没有变故,现在的月茹,还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整日独坐闺中,不知人间忧喜哀乐。 赵卓以前从未静下心来听这首曲子。 此刻,月茹姑娘哀婉的琴声仿佛在讲述她自己的故事,赵卓这才听出其中的三分味来。 曲子越来越低沉,如泣如诉。 赵卓也有如置身其中,不禁感慨起月茹姑娘的遭遇,神色黯然。 一曲已作罢,赵卓仍痴坐在哪里,沉浸在这琴曲中。 两人久久无言。 …… 赵卓开口道:“月茹姑娘,尘世多风霜,当好自保重!” 他其实想说的很多,但话到嘴边,只剩下这一句。 在这之前,月茹本以为赵卓虽有才华,但为人轻浮无礼,此刻得见赵卓的神情与话语,方知他是自己的知音。 饶是她平时冷若冰霜,此刻也不禁鼻头一酸,眼泪簌簌掉落。 她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句:“嗯!” 然后她起身抱起琴,说道:“时候不早,我就先回了!” 赵卓看看了天色,已经快四更天了。 连忙说道:“已经这么晚了,我叫人在后院收拾个房间,就先住这里!” 月茹点头应允。 第36章 买酒 第二日,玉壶酒的名头响彻全城! 凡是来过同福酒楼的,逢人便会讲,“没饮过玉壶酒,就是喝遍天下也是枉然!” 简直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前来喝酒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同福酒楼门口终日排着长队。 生意自然也好了起来。 赵卓看势头这么猛,趁热打铁,又定了三条规矩。 第一,玉壶酒只在同福酒楼专卖,不外销,并且每人每次限量一碗,多了没有。 第二,每天在固定的时辰会有歌舞表演,节假日时间延长。 第三,在酒楼开办了会员的活动,一次充值五百两、一千两、五千两和一万两白银,分被得到青铜、白银、黄金、钻石四个等级的会员资格,等级越高,享受待遇和福利也就越好。 赵卓给这种方式命名为“饥渴营销”! 这么做是有一定考量的。 首先,玉壶酒专卖可以带来稳定持续的客源,只要有玉壶酒,那酒楼就不愁没生意! 其次,不能让这些人一次喝个痛快,而是把他们的酒瘾勾出来,让他们心里抓肝挠肺,痒痒的不行,始终惦记着玉壶酒。 最后嘛,也是现实的因素,玉壶酒的生产耗时耗力,一时间很难扩大生产,如果敞开了卖,只怕连一天都不够卖的,还是似水长流的好。 这自然引起酒鬼们的一片哀嚎,这么好的酒一杯根本不解馋! 以至于有些酒瘾大的人,天天来到酒楼只为喝上个一杯酒,然后舒舒服服的回家。 相应的,办会员的人也越来越多。 京城本就是官宦富绅聚集之地,根本不缺有钱人。 赵卓也专挑有钱人堆面前吹耳旁风,说花钱买体验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更何况,吃饭喝酒办事掏出同福酒楼的会员卡,掏出的是脸面,别人立马会高看一眼。 这叫尊贵身份的象征! …… 凭借这几条办法,赵卓不仅把之前的投资都收了回来,账上一下子还多出二十万两的现银,可谓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然而,对面的元亨酒楼可就惨咯,生意那叫一落千丈,那么大的一家酒楼,每天进出的不到个人,连本钱二十分之一都回不来。 掌柜伙计们那是整日的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王算盘那更是心情不佳,原来他见谁都是笑呵呵的,现在是动不动地发脾气。 此刻,赵卓正站在门口,望着对面的元亨酒楼,一想到王算盘正急的直跺脚,便忍不住想笑。 他忽然记起来什么,便急忙上楼。 “到月茹姑娘学琴的时间了!” 这几天,月茹天天一有空便会找赵卓弹琴,赵卓听后会随意的点评一番,有时候月茹还会教他弹琴。 这些指法,诸如轻拢慢捻抹复挑什么的,繁琐至极,但月茹手把手的向他演示,赵卓学的有滋有味,别提有多开心了。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增进了许多,月茹也不再冷若冰霜,而是时不时地微笑。 …… 此时,秦诗诗和小翠正坐着马车向同福酒楼。 上次和赵卓见面,秦诗诗因为前太子妃的身份,受到别人的戏辱,看热闹的人又跟着瞎起哄,她不免埋怨起赵卓,说了些重话。 一回去,秦诗诗想到赵卓三番两次为她出头,便有些后悔,但大姑娘家又抹不开面子亲自来找他道歉,一拖再拖,便到了现在。 这几天,同福酒楼酿的酒享誉全城,他父亲也素爱美酒,所以她特意支开家丁,亲自跑到酒楼来买酒,借着这个由头,好和赵卓缓和下关系。 一路上,想到马上要和赵卓见面,秦诗诗便忐忑不安,坐卧不宁。 她问小翠:“你说赵公子会不会还在生我气啊!” 小翠无奈道:“小姐,你都问多少遍了,不会的,赵公子这人没心没肺的很!” “哦?” “那他会不会刚好不在或有事在忙?” 秦诗诗紧蹙眉头,仍不放心道。 “放心,他这人向来清闲快活,店里就是忙成一锅粥,他也只会在那悠闲的扇扇子。” “而且小姐,我都派家丁在酒楼门口转悠几天了,他这段时间就没出来过,酒楼的楼上时不时的会有琴声传出来,说不定他在弹琴。” 小翠伺候秦诗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么手足无措,不免感叹女人动情了果然麻烦! 马车在酒楼停下。 秦诗诗和小翠刚下马车,虎子便迎了出来。 “原来是是秦小姐,有失远迎。” “我是来买酒的,前几日家父尝了你们酒楼的酒那是赞不绝口,这几天家父要过生日,想特意买上几坛子,不知能否通融下!” 虎子应道:“没问题,我立马叫人备上一车,送到你的府上,下回啊,不用麻烦秦姑娘亲自跑来,叫伙计知会一声就好了。” 他知道赵卓喜欢秦诗诗,自然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照做。 “好的,好的。”秦诗诗呆呆地站在原地。 虎子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问道:“秦姑娘是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有没有。”秦诗诗连忙摇了摇头。 小翠看她这样着急地不行,替她说道:“你们家公子呢?” “我家公子呀,他在楼上呐!” 话刚说来,虎子就意识到不对。 公子在和月茹学琴,这要是让秦姑娘撞上了,这不坏菜了嘛! 他还在想着,小翠已抓着秦诗诗的手,朝楼上走去。 虎子吓得,连忙追了上去。 第37章 尴尬的场面 赵卓正遨游在知识的海洋,学的不亦乐乎! “挑”琴这种手法,他已经学了三天,早就熟练的不行。 但……月茹姑娘教的这么细致入微,怎么能辜负人家姑娘的一番美意? 为了不让月茹姑娘失望,他只好装作怎么学也学不会的样子。 当然,这和她身上的幽幽体香,和温软的小手没有半点关系! 此时,月茹站在他的身后,慢慢依偎过来,然后把着他的手说:“你看,应该这样,对,手放在这里,力道再大一些,对!” “还是月茹姑娘老师教的好!” 赵卓见缝插针的夸奖道。 月茹脸颊一红,自谦道:“明明是赵公子聪明,一点就通!” 两人就这样腻歪着,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 忽听门口虎子喊道:“公子,秦姑娘来看你啦!” 谁? 秦诗诗?! 坏了! 赵卓不想让秦诗诗看到这样的场面,连忙站起身,可慌乱中动作太快,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连带着,把月茹也带到了地上。 当秦诗诗、小翠和虎子来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赵卓把月茹身子压在下面,两手扶地,衣衫凌乱。 大家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寂静! 月茹只觉得赵卓有力的身躯,紧紧压住自己,不免面红耳赤,呼吸声渐渐急促。 而赵卓觉得在紧贴着自己胸膛的部分,有两团不断起伏的柔软,身体不免有些燥热难受。 察觉到赵卓身上的异样,月茹一下子就慌了! 奋力推开赵卓,起身盯着脚尖,却是连头也不敢抬。 虎子挠了挠头,这才明白,怪不得公子学琴有这么大的劲头! 赵卓看秦诗诗脸上已是阴沉一片,急忙解释道:“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只是……” “别说了!赵公子,是我不对,我不该这在个时候打扰你们!”秦诗诗语气冰冷道。 “没……没!没打扰。” 赵卓连连摆手,急的语无伦次。 “脸皮真够厚的,孤男寡女在一起,哼!”小翠鄙夷道。 月茹见众人的态度,想替赵卓解围,于是说道:“大家误会了,我们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那可真是太巧了!”小翠阴阳怪气道。 “小翠,别说了,咱们走!别打扰人家学琴。” 秦诗诗说完,极度失望的转身离开,原本对赵卓的好感又顿时化为了厌恶之情。 “别啊!秦姑娘!” 赵卓一把拉着秦诗诗的胳膊想留住她。 可秦诗诗猛地扯开,头也不回的走了下去。 完了…… 这下又说不清了! 他再回头看月茹姑娘,她已经满脸羞红,饶是她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可这种事对她来讲也是难以启齿。 “赵公子,我有事,也先走了。” 月茹闷声说完,也下楼离开了。 虎子倒是一脸激动的走了过来,“公子,我还以为你真在学琴呢?” “你什么意思?” “你这个谎说的太假,连我都不信,更别说秦姑娘了!”虎子叹息道。 赵卓瞬间头大,这一刻才觉得,语言是多么的苍白,解释是如此的无力。 …… …… 皇宫中。 光孝帝正端起一杯酒,慢慢喝起来,平日里很少饮酒的他,此时已经喝了三杯多,仍然不觉得尽兴。 “倒酒!” 刘总管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再喝只怕就多了!” “是吗,我喝了多少?” “三杯!” “没想到一口气喝了这么多,这酒实在是好喝!无妨,再来一杯!” 刘总管只好不情愿地把酒给倒上。 光孝帝看着酒,皱起眉,一脸不解的问道:“你说,卓儿是怎么酿出的这种酒的,我怎么就想不通呢?” 刘总管笑了笑道:“皇上既然都不知道,那奴才就更不知道了,不过还有百姓谣传说废太子把皇宫中的酿酒方子偷了出去,才酿成此等好酒!” “庶民无知罢了,这酒可比大内里的酒好喝多了。” 说完,光孝帝又一饮而尽。 “对了,苏丞相他们来了吗?” 刘总管回道:“早就到了,已经在大殿外候着了。” “好,把桌子撤了,宣他们进来!” “嗻!” 不一会,二皇子、左丞相、秦总督等几位重要的官员,已经站在光孝帝的面前。 他们大气不敢出一声,小心谨慎地站在那里。 因为他们知道将要讨论一个棘手的事情! 第38章 叛乱 “啪!” 光孝帝把一本奏折扔到了桌子上。 神情严肃道:“诸位爱卿,想必都知道这里面的内容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苏明远和秦朗这些重臣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当然提前知道了奏折的内容。 那就是江南出现了叛乱! 这些叛乱份子竟有上万人之众,在短短的七天,连续洗劫了三座县城。 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残暴之至。 这使得江南各地现在是人心惶惶,担惊受怕。 而江南地区是鱼米之乡,朝廷的赋税重地,每年缴纳的税银足足占了全国的三分之一,故有“江南熟,天下足”之称! 这动乱一起,不仅会影响到朝廷的税收,更会让南楚等邻国起觊觎之心。 所以,这件事关系重大! “臣失职,请治臣治理不当之罪。” 秦朗首先站出来,把罪责给担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这次叛乱正发生在自己管辖的江南省,又恰逢他回京这么敏感的时期,因此这事无论如何都与他都推不开干系,与其落人口实,不如自己先开口,免的到时候被动。 苏明河早已安耐不住,他向来忌惮秦朗,正好可以借这次的事件扳倒秦朗。 他上前道:“秦总督说的对,臣建议先免去秦总督的职位,然后再择一能臣,前去查办。” 光孝帝并没有理会他的言语。 他明白,秦朗这个江南总督,握有地方实权,是最为依仗的封疆大吏。 但江南地区错综复杂,又靠近南楚,如果没有这位爱将镇着,只会比今儿这乱子出的更大,所以秦朗如论如何不能倒。 他把话题转移。 “失职之罪可容缓在议,朕叫你们来是想听听诸位爱卿的看法。” 秦朗自然也知道这点,他徐徐开口道:“昨日臣接到消息,便整整想了一夜,觉得这次叛乱可能和白阳教有关系。” 白阳教! 众人心头都是一惊! 要知道白阳教是一支秘密结社的邪教,历史久远,远在开国之初便已存在,该教派善于蛊惑人心,教徒众多,朝廷屡禁不止,历代皇帝对此都极为头痛。 江南地区经过这么多年治理,白阳教也销声匿迹多时,本以为这邪教已经灭亡,没想到竟死灰复燃。 “此话属实?” 光孝帝皱着眉,不放心地再次确认下道。 如果真是白阳教在后面捣鬼,那事情只会比想象中的更加棘手! “臣听说,抓到叛匪身上,搜到了疑似白阳教的信物,所以才作出此番推测,具体情况去实地调查当可得知。” 光孝帝点点头,向大臣问道:“那该派谁去呢?” 以朝廷钦差的身份,督剿叛匪,那意味着这个官员可以便宜行事之权,必要时还可以调动军队,权力授予重大,所以一定要慎之又慎。 苏明远建议:“臣以为派总兵张猛前去合适。” 张猛是苏明远的心腹,如果能任江南钦差,那对他来说无疑有相当大的助力。 光孝帝眉头微皱,略带不满道:“他就是一粗人,又好饮酒,前几天我还听说,他和人拼酒,结果醉的不省人事,半个月都没下来床,你说这样人合适吗?” “这?”苏明远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他在心里暗骂,这张猛就是个酒桶加饭桶,这么丢人的事连皇上都知道了! 秦朗看大家议论不绝,说道:“臣以为有一个人最适合调查此案。” 众人停止了议论,都看向他。 “那人是谁?”光孝帝催促道。 “那人正是微臣,满朝文武没有比臣再合适了。”秦朗自信地说。 苏明远不由地笑了出来,“秦大人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呀,你的失职之罪还没惩处,现在又想回去当钦差大臣,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他转头对光孝帝道:“臣以为万万不可,说不定这次叛乱就和他秦朗有关系!” “你血口喷人!” 面对如此指责,秦朗愤怒不已,脸色涨红。 他慷慨陈词道:“皇上,给臣一定的期限,如果臣平不了叛乱,甘愿从重受罚!” 光孝帝捋了捋胡须。 他本就有此意,秦朗既不是苏明远一党的人,又是江南总督,自然是不二人选,只不过这话要秦朗自己说出才好。 光孝帝指着秦朗道:“好个秦朗,既然你敢开这个口,那朕就再信你一次,如果这次还查不出来,你这总督就别当了!” 苏明远等人顿时脸色青黑。 “臣领旨谢恩!”秦朗叩首。 …… …… 烦! 好烦! 自从昨天发生那档子事,赵卓就越想越闹心。 秦诗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学琴的时候过来,又遇到这么一出糗事。 他不禁发愁该如何向秦诗诗解释清楚。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堆想要说的话,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真是头大的不行。 他正想着…… “咯吱!” 门被推开了。 巧巧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柔声道:“公子,该吃饭了。” “好……你放桌上就好了。” 赵卓依旧冥思苦想,完全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 “公子!饿坏了身子才是大事,至于秦姑娘的事……” 巧巧捂着嘴,尽可能不让自己笑出来。 可这都让赵卓看在眼里。 可气! 看来虎子把这事说出去了,如今连巧巧都知道了! “好,我吃就是了。”赵卓没好气的回道。 他刚拿起筷子,忽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传了过来。 “巧巧,你这饭里加了什么东西吗?” 他放下筷子,忍不住嗅了嗅。 “没有啊!就是平常的做法!” “那奇怪了,我明明闻到了一股香气!” 他一点一点地找寻香气的来源,最后竟吸着鼻子,把目光停在了巧巧的脸上。 第39章 香水 巧巧被赵卓这么紧盯着,脸害羞地红了起来。 “别动!” 只见赵卓把手慢慢伸向她的脸颊…… 她瞬间心跳加速,想要跑掉,可太过紧张,双腿直接僵在了那里,不听使唤。 赵卓用手指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然后缩回去闻了闻手指。 这一碰,直接让巧巧脸颊滚烫。 “巧巧,你是不是用了新的胭脂水粉?”,赵卓并没有察觉到她的一样,边闻边说道。 “啊?”,巧巧低着头,娇嗔的回道。 “嗯……这是绣坊斋新出水粉,店家说加了一点香料在里面,我今天第一次擦,就被公子给发现了。” 她害起了羞,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简直像蚊子在哼哼。 水粉? 加了香料? 这不就是……我懂了! 赵卓忽然有了个主意。 那就是香水! 女孩子天性爱美,对化妆品天然无法抗拒,像秦诗诗这种大家闺秀,肯定更注意打扮自己。 自己要是能做出一瓶香水送过去,她对我的好感度肯定会提升不少,月茹姑娘那事……说不定也能原谅我! 想到这,赵卓瞬间心情舒畅,喜笑颜开地说道:“巧巧,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什么大忙?”巧巧瞪着大眼睛,一脸不解。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一会你到账房去领二百两银子,就当我赏你的胭脂水粉钱。” 二百两?!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巧巧哪管这钱为什么给她,欢天喜地地走了出去。 赵卓则开始思考起香水的制作工艺。 好在他曾看过一部以香水为主题的外国电影,根据电影的情节,他大致可推测出一二。 无非是一定比例的香精油混合上相应比例的酒精。 这其中的酒精好说,自己有现成的蒸馏设备,大不了多提纯几次。 而香精油则要从植物中萃取出来,应该也能弄出来! 想到这,赵卓飞快吃了两口饭,便飞奔到院子里,看着满院子的花朵,顿时心生歹念! 他走过去,像拔萝卜一样,把院子的花一一连根拔起。 鲜花零落,满地污泥! 路过的虎子,看到这副满院狼藉的场景,愣了半天! 这花可是他半年前刚种下去的,宝贝的不得了! 好嘛,现在让赵卓全当杂草给拔了出来?! “公子!” 他心痛道:“你这在干什么?要种菜了吗?” “不是,我只是要这些花瓣。”赵卓说道。 虎子听了更加心痛。 那你把花给拔出来干什么呀! 可这话他不敢说。 赵卓拿起一株,问道:“这是什么花?” “月季。” “很常见吗?” “这种花,京城家家都有!” 虎子很肯定地回答。 别看他是个粗汉子,可闲暇时喜欢侍弄花草。 赵卓看着院子里的几十株,摇了摇头。 这些,远远不够…… 他灵机一动,立刻拉过欲哭无泪的虎子,欣喜道:“虎子!你来的正好!” “你赶快去拉着车挨家挨户收集月季花的花瓣,一两的花瓣一两的银子,尽快收购一车!” 啊? 收集花瓣? 虎子摸摸头,公子难道又犯病了! “还傻愣着干什么,快去呀!”赵卓催促道。 虎子想到上次的酿酒之事,知道公子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安排,便没有再问,一溜烟推着车子走了。 …… 既上回同福酒楼收酒,这回又开始收月季花瓣,一两银子换一两的花瓣,附近的街坊四邻听到这等好事,家家奔走相告! 废太子又开始撒银子了! 人们毫不犹豫地把花园里的、花盆里的、房前屋后的月季花瓣全都薅了下来。 不论颜色大小,虎子通通照收不误。 两个时辰后,他便满载而归。 赵卓看着拉回来的花瓣,连连说好。 虎子以为没事了,刚要走。 赵卓又喊道:“等会!你把没事的人都叫过来!” “……是。” 没一会,等闲杂人已经在赵卓面前一排站好。 他依次把棍子、擀面杖、药杵等能用得上的物件发给他们,告诉他们把这一车的花瓣捣出汁水来。 众人看着手里的家伙事,感叹这东家花样还真是多!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 到了傍晚,一大车的花瓣终于被“摧毁”殆尽,只剩下一大碗浓稠的花汁。 赵卓点点头,心满意足。 他在众人无语的注视下,端着碗走上了五楼。 接下来的工作,非常的细致繁琐,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他要独自搞出来。 他设计了一套非常简易的萃取工具。 虽然远达不到现在的工艺标准,但能达到最基本的要求。 “哗!” 他将汁液倒入加热器皿中不断的滚煮。 三分钟后! 屋中已是热气蒸腾,香气四溢。 赵卓一边操作,一边摇头感慨,任何科技的进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自己能做到这样,多亏是站在了巨人肩膀上。 感谢牛顿菩萨! 感谢拉瓦锡菩萨! …… 第40章 追寻 第二天,赵卓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地走出了屋。 此时,他手里多了个药瓶。 没错,大夏朝第一瓶“香水”诞生了! 小小的一瓶液体,却凝结了一车花瓣的精华。 他慢慢打开瓶塞,一股月季花香散发出来。 这香气浓烈、持久、芬芳,仿佛让人想起四月的春天、月夜的花园和心爱的姑娘。 总之,它能让人联想到一切美好的事物。 香水,就是这么神奇! 为了测试一下香水的受欢迎程度,他小心翼翼地倒出几滴在自己的衣服上,随后大摇大摆出入酒楼的各个地方。 所过之处,处处留香! “真好闻!” “好像是月季花的味道!” “这哪来的月季花!” …… 路过的人都惊讶不已。 赵卓看着众人大惊小怪两眼放光的表情,知道香水一定会大受欢迎! 那么事不宜迟,赶紧给秦诗诗送去。 在路上,他设想秦诗诗看到香水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会很开心! 赵卓满怀期待地来到秦府,看到的却是敞开的大门,和空空荡荡的院落。 奇怪了! 偌大的宅院,竟见不到人一个影? 赵卓疑心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他走了一圈,终于,在一间别院找到位老者。 此刻,老者正拿着扫帚在扫地。 “大伯,能问下秦姑娘在吗?”,他上前询问道。 老头疑惑不解,“请什么?” 这大爷的耳朵好像不太好使。 他扯着嗓子喊道:“我说,秦——姑——娘!” 老头终于反应过来。 “哦,你是说秦小姐啊,她走了,跟老爷回江南了。” 啊?! 走了? 赵卓两眼一愣,倍感意外。 前天她还给秦朗买酒准备过寿来着,怎么突然出远门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大伯,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就昨天,走的可匆忙了!据说是南边出了大事,所以才急着赶回去的!” 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 赵卓刚想询问,心想这大伯估计也不清楚,就没再问。 不过……自己这连夜赶工的香水,终究没送到秦诗诗的手上啊。 赵卓一脸失落。 老者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公子可是姓赵?!” “是姓赵,老人家你怎么知道的?”赵卓像霜打的茄子般,有气无力的说话。 只见老者从怀中掏出一女子手帕,微笑道:“我家小姐说了,如果有位姓赵的公子找过来,就把这手帕交给他,还让他多多珍重!” 赵卓接过手帕,打开一看。 上面绣着,寒梅数枝,鸿雁一双。 在手帕的一边,另有题句,“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赵卓望着手帕,怔怔出神,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 …… 回到酒楼,恰巧宋怀玉溜达过来。 赵卓这才弄清楚江南出现了叛乱,情况十万火急,秦朗这才赶了回去。 “你说秦诗诗下次来京城是什么时候?” 赵卓望着窗外问道。 “那谁能知道,往快了说可能下个月,往慢了说可能十年,这都说不准,有些人终生再不相见也是有可能的。” “你……你说的会不会太夸张了?” “当然不会,你知道薛侯家的二公子,我跟他一块长大的,三年前他随薛侯出征。” “走之前特意找到我,说等三个月后请我喝庆功酒!谁成想……大雁关一战,我军十万将士大败,最后连他的尸身都找不到,惨啊!” 宋怀玉叹了口气。 抬起头,发现赵卓正用异样眼光地看着他。 “你这是怎么了,搞的我心里直发毛。” 赵卓斩钉截铁道:“我要去找秦诗诗!” 第41章 赶路 虎子和巧巧听了赵卓要去江南,急忙跑来劝阻。 “公子,京城离江南相隔千里,路途遥远!这年头,荒郊野外,又全是土匪盗贼出没,太危险了,不行不行!” 赵卓慷慨激昂道:“我赵卓堂堂七尺男儿,指挥过千军万马,连战场都上过,这有何难?” 不说还好,他这一说,虎子和巧巧就更担心了。 毕竟,半年前他去战场,面对突厥竟临阵脱逃,导致朝廷北伐失败,这些“黑历史”还记忆犹新。 虎子看赵卓是铁了心要去,只好说道:“公子,你要是实在想去我们也不拦着,把我给带上,多了不敢说,但虎子我对付四五个人还是不在不在话下的。” “你去?!你去咱们这么大的酒楼怎么办,生意好不容易刚有了起色,你要一走,不久前功尽弃了吗,以后咱们吃啥喝啥?!” 虎子挠了挠头。 也是,他现在着实脱不开身。 赵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我还是有手绝活的。” …… 费了一番周折,赵卓终于说服了他俩。 把事情交待妥当,带上火铳,骑上马便飞奔赶路。 一出京城,赵卓体验到前所未有的痛快,有鸟飞蓝天,鱼跃深渊之感。 终于不用在京城受鸟气了! 刚开始,他走的是宽阔的官道,为的就是遇上秦诗诗他们。 秦总督拖家带口,又带着大量的随从、护卫,总共有上百人之多,走的必定是此路。 可他一连跑了两天,路上的城镇是越来越少,道路也越来越荒凉,可依旧看不到秦总督车队的影子,这让他不免有些心急。 第三天,他来到一个岔路口,一条大路,一条小道,两条路都伸向远方,望不到尽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他望了望,看见一名樵夫在前面不远处,便赶过去问路。 可那樵夫见赵卓过来,立下扔下柴火担子,喊了一句“妈呀!”,飞似的跑了。 挨!老乡! 无论赵卓怎么喊,那人就是不回头。 赵卓无奈地停下来。 我有这么吓人吗! 就这样,赵卓一连问了三个人,每个人都跟见了鬼的似逃走了。 终于,赵卓见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那老人离老远就看见赵卓,想反身回走。 可他那颤颤悠悠地魔鬼的步伐,哪能跑的过赵卓。 “老伯,你就别跑了!” 那老者一听,吓得扔下拐杖,跪下求饶。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就行行好,放过我……” 赵卓连忙把他扶起。 “你看我像坏人吗?” 老者这才细瞧,长吁一口气道:“……嗯,你这这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倒是不像个坏人。” 他不解道:“我就想问个路,为什么别人看到都直躲啊!” 老者见他是外地人,便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这地方叫做‘十字岭’,最近一年,不知从哪跑来一窝土匪,在这个地方占山为王,专门骑着你这样的高头大马,抢劫路人,我们都被吓怕了!” “而且,这伙土匪心肠甚是狠辣,一不从了他们意,便会动刀子杀人!!” 说完,老人叹了叹气。 赵卓听了已是眉头紧锁。 这世道,果然是不太平! “对了,老伯,我想往江南走,你说该走哪条道。” 老者看了看,说道:“这两边都是通向南边的,不过大路远,小道虽然不好走,但能省下半天的路程。” “那多谢了!” 赵卓转身上马,就要走小道。 老者连忙把他给拦住。 “我这话,还没说完呐!这小道虽近,却不安全,前几天刚有一队商人在这条道被杀掉,我看你是富家公子,还是要走大路好,免得害了性命。” 该走哪条? 赵卓犹豫起来。 此时,他的脑海浮现出秦诗诗的面容。 不禁想早点看见她。 当下打定主意,就走小道! 他笑了笑,对老者道:“无妨!” 然后驾马而去。 老者望着溅起的扬尘,摇了摇头,“良言难劝该死鬼!” 太阳慢慢落山,天也渐渐的暗下来。 赵卓在路上一阵狂奔,已是人马俱疲。 道路越来崎岖狭窄,两侧树木越来越密集,偶尔里面还会扑登扑登的飞出几只鸟来。 赵卓感叹,这真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一时间,竟不免有些后悔。 好好的大路不走,偏偏抄什么近路。 自找苦吃! 可自己已经跑了好远,再往回走,不知又要耽搁多少时辰。 念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不一会,天上开始下起雨。 一开始是滴滴答答的小雨滴,渐渐,雨势越来越大,赵卓身上的衣服快要被浇透了。 不行,不能再走了,得找个地方避雨。 正想着,忽然发现前方似有火光,他打马飞奔过去。 等到近处一看,原来是一个座破旧的古庙! 第42章 古庙 古庙四周杂草丛生,粗大的柱子朱漆斑驳,横梁上结满了蜘蛛网。上面的匾额,字迹已经脱落,看样已经荒废许久。 火光正是从这里发出来。 “咯吱!” 他推开满是灰尘的门,只见庙宇之内,正燃着一堆篝火,草团之上正坐着四个人在那烤火。 一名黑脸大汉、两名庄稼汉打扮的人,还有一个白净瘦弱的书生。 那黑脸大汉见有人进来,便说道:“咱们又多了一个伴,快点进来烤烤火!” “打扰了!” 赵卓谢过,找了干净的地方坐下。 “这本来就是破庙,能遇上便是缘分,有什么打不打扰的。”那名黑脸大汉甚是热情。 赵卓解下湿哒哒的长袍,把它展开,烤了起来。 “公子从哪里来呀!”这黑脸大汉忽然问道。 “从京城来的。” “京城可是好地方,看公子这穿着打扮,一定就是富贵人家的大少爷。” 黑脸汉子一脸的钦羡。 “是啊,是啊!”那两名庄稼汉也跟着应和。 赵卓深深懂得财不外露的道理,出门在外,谁知道这几人是干嘛的,遂摆摆手说道。 “哪里,我这走亲戚,这身衣服是没办法求奶奶告奶奶借的,你看有哪家的大公子,这么晚了,一个人钻这深山老林!” 正说着…… “哐当!!” 只见一个大布袋子直接从赵卓的衣袍里面滑落下来。 身边几人纷纷投去目光,赵卓的心立马悬了起来。 因为那是自己的银袋子! 他连忙把它拾起来。 可是还是让那眼尖的黑脸大汉看到,随后他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盯着袋子。 这目光让赵卓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他用衣服把袋子裹紧,放在自己怀中。 黑脸大汉看出他有戒备之心,傻傻一笑,又继续聊了起来。 趁着聊天的功夫,赵卓环视四周,一旁的白面书生引起了他的注意。 自从赵卓进了古庙,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 只见那人盘腿端坐,眼睛半眯着,身后放着一柄长剑。 尽管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可他还是独自坐在角落,连火都不肯烤一下。 赵卓好心上前提醒道:“你这衣服已经湿了,不脱下来烤干,小心会生病!” “不用你管!”,那书生冷冷道。 我靠! 这人脾气好大。 赵卓赶紧走开了。 又过不久,黑脸大汉从行囊中掏出一沓烧饼,热情道:“是不是都饿了,这是今天我婆娘新做的,大家随意吃,不要客气。” 赵卓早已腹内空空,他闻言接过烧饼,大口吃了起来。 “好吃!” 这种民间粗食,赵卓还是头一次吃,细品之下,别有一番滋味。 正吃着,赵卓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书生。 他依旧在端坐着。 “喂,你是不是也饿了!” 那书生摇了摇头。 赵卓没管黑脸大汉同没同意,拿了两张烧饼,就塞到了他的手里。 “饿了就吃,这荒郊野岭的,不知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呢?” 书生皱眉正要发怒。 “咕噜咕噜。” 可不争气的肚子还是出卖了他。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拿起饼,大口吃了起来。 赵卓心想,这人可真是能装! 一天到晚摆着臭架子! 几人吃完饼,接着聊了一会天,待困意上来,便各自找个角落休息了。 赵卓拢了一堆草铺在地上,这样就不用直接睡在地上,可杂草支支棱棱扎得慌,又有人呼噜震天! 奔波一天,他虽然累的不行,可依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他翻滚了多时,尿意涌了上来,只好起身批衣,出去上厕所。 一开门,冷风刮过,赵卓打了个哆嗦。 嘶…… 他看着外面漆黑黑一片,心里不免有些发怵,这鬼地方,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他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身后有人。 “妈呀!” 赵卓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 “说!你是不是想去报信!” 只见是白天那缄默不言的书生,他正手持长剑指向他的喉咙,语气也是厉声夺人。 “啊?!报什么信!”赵卓皱着眉,不解道。 “哼,我向村民打听过了,强盗在抢劫商旅之前,会提前安插一名探子。”那书生道。 “什么探子啊?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赵卓越发头大。 那书生看他一脸无辜的表情,疑惑道:“难道……不是你?” “我就是想撒个尿,怎么的,一起呀?” 那书生刚才还盛气凌人,一看他要解腰带,猛地转过身去往回走,嘴中大骂,“臭流氓!” 我臭流氓? 赵卓在心里狠狠地咒骂。 你是谁啊,别人撒尿都要管! 到底谁是流氓?? …… 解决过后,赵卓一脸舒坦的回到庙里,躺下后,莫名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他坐起身,环视四周。 这才发现,这场中好像少了一个人?! 黑脸大汉不见了! 从他出去到回来,至少已经有半个时辰,这么晚,他能去哪? 赵卓连忙叫醒书生,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书生一听这话,直接愣了! 下一秒,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大喊道:“不好!是山贼!快走!!” 第43章 山贼 啊? 山贼? 什么山贼啊! 没等赵卓反应过来,两个庄稼汉听见白面书生的叫喊,已经是脸色一变,他们抓起衣服,慌慌张张地飞快跑了出去。 但紧接着,外面就传来两声惨叫…… 随后,十几名山贼闯了进来,每人各持一把钢刀,刀尖上还滴着鲜血,看样子那两人已惨死在刀下。 “大哥,就是那人,我亲眼所见,他身上带一大包银子!!” 说话的正是那名黑脸大汉,他指着赵卓,一脸得意。 赵卓这才这才明白过来,这黑脸大汉原来就是刚才书生说的探子,怪不得刚才问东问西扯了一大堆。 一旁为首的山贼长的凶神恶煞,脸带长长的刀疤,他正一脸恶狠狠地盯着赵卓,那表情就像恶虎见了猎物。 “很好,他妈的,终于等到一票大的了。” 山贼头目说罢,便呼喊左右,要把赵卓绑起来。 赵卓急忙向后躲闪。 此时,一道身影从梁上跃下,那人手持长剑,挡在了赵卓的前面。 赵卓定睛一看,正是那名书生。 只听书生面中毫无恐惧之色,大声喝道:“你们这些山贼,我找你们好久了!” 山贼首领哈哈大笑,“还有送上门找死的,一并给我捉了。” 手下众人,便一齐冲了上去。 只见那名书生不慌不忙,看准山贼的来路,极其精妙的剑术,倏地连刺两剑。 最前面的两名山贼手臂便被刺中。 手里的钢刀掉落在地。 “哐当!” 还没等其余的人反应过来,这书生又挽出一道剑花,另一名山贼躲避不及,喉咙上顷刻多了个血窟窿。 其余山贼大惊失色,想不到这人的剑法竟如此厉害,不敢相抗,连连后退。 书生在不给几人喘息的机会,大喝着“恶贼,受死!”,便追了上去。 可没走几步,忽地身子瘫软,跌坐在地。 “怎么回事?!” 他惊慌失措道,想要站起来,双腿却丝毫用不上力气! 见状,那名黑脸大汉笑嘻嘻道:“没想到,饼里早就被我下了药。” 下药?! 还没等反应过来,一旁的赵卓也只觉得眼前一片花白,顿时失去了意识。 …… 等赵卓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柱子上,而那名公子也同样被绑在了对面,山贼似乎在院子外面聊着天。 见书生醒了过来,赵卓关心道:“你还好!” “好你个头!”那公子没好气地道。 “还不是因为吃了你给的饼!要不然那些人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赵卓叹了口气,“你个大姑娘家的脾气怎么这么暴躁!小心嫁不出去!” “我嫁你个头!”随即,她惊恐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想,看看绑你的绳子。” 少女闻言低下头,这才发现绳子刚好在自己的胸前绕过,以至于将某区域分割的尤为明显。,胸前赫然耸立。 顿时,少女满脸通红。 “你个臭流氓,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赵卓无奈的摇摇头。 “又不是我绑的,我不看就是了。” 说完,把头极力转向一侧。 可没过多久,脖子便酸的不行,赵卓干脆把眼睛闭上。 少女见他如此,方才道:“这还差不多!” 两人沉默良久,少女忍不住问道:“你说……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 “大卸八块!”,赵卓淡声道。 少女明显感到害怕,身子缩了起来。 看她这么紧张,赵卓又安慰道:“逗你的!要被大卸八块的也是我,至于你……说不定让人娶回去做压寨夫人!” 女主听了更是惶恐,急的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那还不如被大卸八块了呢?” “不过,往好了想,咱们应该还有逃出去的办法。”,赵卓一本正经道。 “什么办法?” “嗯……还没想好。” 没想好? 这不是在说废话嘛! 少女被他气的半死。 赵卓道:“你这么小,没事出来瞎跑什么?” 少女昂起头,一脸骄傲:“我可是一名侠女,本姑娘来到这里,特意剿除山贼!” 侠女……这明显是武侠故事听多了! 赵卓笑了笑,“然后呢?” 少女看了看身上绑的绳子,嗔怪道:“还不是因为你让我吃了那个饼,否则那几个小毛贼,本姑娘根本不放在眼里。” 少女自顾自说着,却发现赵卓完全没理睬她。 “喂,那你呢?” “我啊!我去江南找一个人。” “哈,我知道了,那个人肯定是被你给气走的。”少女嘲笑起来。 好,算你说对了。 赵卓无奈地苦笑。 “咣当!” 门被推了开。 山贼首领和一众人走了进来,首领笑吟吟看着两人。 “呦!醒了!” 他边说,边走到那名少女的面前,掏出剔骨刀,在她面前比划了几下,表情变得狰狞无比。 “你不是挺厉害的的吗?伤了我三名兄弟,老子先把你眼睛剜出来再说!” 少女一听,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发抖。 眼见那把刀一点点的向她眼眶靠近,就快碰到她眼珠之时。 赵卓忙喊道:“住手!” 第44章 勒索 “有事你冲我来!” 赵卓眼见这少女因为自己才受到连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山贼首领闻言转过了身。 “你小子,还挺逞能的,那好,就先拿你开刀!” 他晃了晃他的刀子。 “放心,我这刀很快的!” 赵卓心想能拖一会是一会,忙喊道。 “你们一个月能赚的多少银子?” 山贼首领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句。 “哈哈哈,怎么的,下辈子想改行当山贼了吗?”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 他故作感慨道:“哼,我是可怜你们刀尖舔血拼死拼活,也赚不了多少银子,就昨天你们为了那点小钱,便折了三名兄弟,真不值当啊!” 只是小钱?! 山贼惊叹,有钱人都这么说话吗? 昨天劫的两千两,那可是他们三个月最大的一笔单子。 山贼首领见他口气这么大,似乎看出这人有点来头,于是先把刀子放了下来。 赵卓看这架势,觉得有戏,继续道:“你看我俩这穿着打扮,都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公子,你要把我俩杀了,也就只能得这点银子,若是留下我们的性命,只需捎去书信一封,保准有人拿大把的银票来赎。” 少女见状,也猛点头。 “是的,是的,银子不是问题!” 赵卓怕首领不相信他俩的身份,又胡诌八扯的说了一通,什么皇上一顿饭吃多少菜,妃子漂不漂亮,哪家权贵家有什么喜闻乐见之事,都让他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这些山贼,也就混迹周围山林几十里,哪听说过这么多劲爆的事情,直接围成了一圈,个个听得入迷。 首领这才姑且相信了两人的身份。 首领想了想,道:“好,那就开价一万两,让人来赎!” 赵卓笑道:“头领这就目光短浅了不是,这么说,我俩至少值这个数。” 说着,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千?” “两万?” 赵卓摇了摇头,“是二十万两!” 他故意尽可能往高了说,毕竟出的价钱越高,这些人越不敢轻举妄动,他俩也就越安全。 “二十万两!” 山贼一众惊呼道。 他们整日打家劫舍,可也就在几十两、几百两打转,而且来手快,没的更快! 这要是一下子有了二十万两银子,那还当什么山贼,直接换个地方,买上千亩良田,下半辈子逍遥快活去了。 顿时,山贼对两人换了态度。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人形的摇钱树。 连忙问,渴不渴,饿不饿。 首领急忙喊人拿来纸笔,要写一封勒索信送往京城。 可一群山贼围着一张白纸大眼瞪小眼。 “谁会写字?”首领问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军师你呢?” 他冲着黑脸汉子问道。 黑脸汉子推辞道:“我就上了两个月私塾,也就识得自己的名字。” “平日你不是吹嘘,什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怎么连写封信都点小事都这么犯难。” 黑脸汉子悻悻而笑:“我肚子里的韬略都是听评书听出来的。” 首领叹气道:“我们草蜢帮一直干不过山对面二龙帮,就是因为缺少人才!妈的,连会写字的人都没有,怎么能做大做强!” 这伙山贼虽然狠辣,但团伙也才成立没多久,业务很原始简单,就是靠打劫路人为生。 至于绑票索要赎金这种技术含量比较高的业务,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展。 一旁的赵卓看他们这么抓耳挠腮,欣喜不已。 “还是我来!”他说道。 他看首领有些不放心,又补充道:“反正你们这么多人,我也跑不了!” 首领这么一想也是,就让人给他松绑。 然后一群人拿着刀围在他的旁边。 赵卓先是稍活动下筋骨,然后提笔给虎子写信。 山贼围在一群,看他挥毫泼墨,简直就像看天书。 并没有意识到,赵卓压根没按他们的意思写。 而是在信上写道,送信之人是山贼,读到此信,二话不说,直接送衙门! 写完之后,赵卓把信叠好,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一同塞进信封。 一旁围观的山贼不禁暗道,专业! 首领拿到信封如获至宝,立马派个人,骑上一匹快马,连夜赶往京城送信。 众山贼一想到,不久就会有一大笔银子进账,均是高兴的不得了。 首领当即决定,杀猪宰羊、开怀畅饮。 只留下一名嘴歪眼斜的山贼来看守他俩。 第45章 杀贼 那山贼见别人都去喝酒吃肉快活,自己要守着赵卓两人。 心下十分不痛快。 “他奶奶的,好事的时候总没我,吃苦受累总找我!” 他发了一通牢骚,累了,便渐渐打起了瞌睡。 见逃脱的好时机来了,赵卓立刻向少女使了使眼色,少女当即会意,两人想办法挣脱绳子。 赵卓将绳子靠在柱子刮蹭,声音不小心大了些。 那名山贼忽地睁开眼,看赵卓身子在动,警惕的大声道:“干么呢?” 赵卓急忙停下。 他脑筋一转,对那山贼道:“我怀里有样东西,放着实在不舒服,就动了动。” “什么东西?” 那山贼立马来了精神。 “一样宝贝!包你喜欢。” 宝贝! 那山贼哪还能忍住,往赵卓怀中探去,把火铳给掏了出来。 “就这?” 山贼从没见过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拿在手里不断地摩挲把玩。 然后好奇道:“你说说,这东西怎么宝贝来着。” 赵卓故作高深莫测,“你看见那管子上有个孔了吗?里面会有珠子弹出来,价值连城!” 那山贼一听里面有珠子,眼睛瞄着枪管,仔细找了起来。 可里面黑洞洞一片,哪能看出有什么珠子。 “没看见呀!” 赵卓见他呆头呆脑,心中大喜,继续耐心引导他。 “这是有机关的,要用手指勾一下,对,在往上一点,使劲按……” 砰!! 一声巨响,山贼头部中弹,当场身亡。 “他已经死了!快解绳子!”赵卓催促道。 少女全程看在眼里,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暗器当真厉害! 两人费力半天劲,终于将绳子解开。 脱身后,少女第一时间拿回了自己的剑。 从小到大她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对这群山贼愤恨不已。 当即表示让赵卓先走,自己去找他们报仇! 赵卓笑了笑,道:“把我带上,咱们一起去找他们算账!” 少女道:“那你小心点。” …… 两人趁天黑摸到了山寨的大厅。 此时,大厅里灯火通明,山贼们都在里面开怀畅饮。 两人爬上屋顶,偷偷揭开瓦片。 只见里面的山贼都已喝的烂醉,不停地大呼小叫,更有一些撒起了酒疯,满屋子乱窜。 “只要这一单做成了,咱们下半辈子就不愁吃喝了。”山贼首领心情大好道。 “老大,咱们要是拿到了银子,那两人怎么办?给放了?” 旁边的黑脸汉子问道。 山贼首领把碗往座子上一砸。 “放什么放,他娘的,拿到钱立马把他们给做掉!” “嘿嘿,这样也好,一了百了,那两傻蛋还以为自己能活命。” 那黑脸汉子一脸坏笑。 殊不知。 谈话已被赵卓和少女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不禁暗道,这山贼果然心狠手辣,着实可恨! 那山贼首领正喝的醉醺醺,忽见门口出现一身影,他定睛一看,竟是那名少女。 此刻,少女手持利剑,杀气腾腾,有如索命的阎王。 首领当下惊出一身冷汗,忙喊道:“抄家伙!快抄家伙!” 众山贼惊慌失措,连忙起身。 只听一阵乒乒乓乓之声。 桌椅翻倒,杯盘碎地,满屋子的狼藉。 少女一步步走来,眼神凌厉,竟将一众山贼骇的胆战心惊。 他们纷纷拿起兵器护在身前。 “拿命来!” 少女终于开口说话了。 众山贼知道单打独斗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所以相互示意,一拥而上。 少女虽然年纪不大,但已有大家风范,对方虽然人多,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还不足以是她的对手。 她且战且走,游斗众山贼。 找准机会,每两三剑,便有一名山贼死在她的剑下。 而赵卓站在他们的门口,拿着火铳,跟打移动靶一样,不断的瞄准射击,忙的不亦乐乎! 众山贼眼见己方不断地有人倒下,不禁越战越害怕。 到最后,寨子里几十名山贼,只剩下首领一人。 扑通! 他立马跪下来。 哐哐哐! 不住地磕头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大侠饶我一命!” 少女冷冷看着他。 呵斥道:“那些无辜的路人,是不是也向你求饶,你可放过他们?!” 首领一听,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是的,他该死,但他不甘心! 他低下头,装作假意投降的样子。 下一秒,他忽然暴起,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猛地朝少女刺去! 两人近在咫尺,那首领又趁其不备,少女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 糟了! 在她身后的赵卓,眼见少女不死既伤,一着急,抡起胳膊便把火铳砸了过去。 第46章 同行 砰! 火铳飞旋而出,划出一道弧线,正好砸在那人的额头上。 那首领额头顿时迸出鲜血,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人上前查看,见他已气息全无。 虽然人已死,眼睛还是睁着大大的,似有不甘。 少女沉思片刻,怒视赵卓道:“原来你会武功,好啊,刚才一直在骗我?” “在下斯文人,从不动武,更不懂什么武功!” 这没来由的一句,赵卓有些奇怪。 少女指着尸体道:“你还说不会,如果没有练过内功,怎么能一下把人给砸死,即使是我也未必做得到!” “说不定是他身体不好呢,一碰就倒!” 少女听了双手抱胸,冷笑道:“你自己信吗?” 这话刚一出口,赵卓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 看来此事另有蹊跷! 刚才事发突然,他顾不得想这么多,直接甩了出去。 现在细回想,火铳虽有些重量,但也不至于砸出这个效果。 他拾起火铳,这才发现首领的额头,竟然凹进去了一大块,显然头骨已经碎裂。 要知道,头骨可是人一身最坚硬的部分。 这得多大力气,才能把它给砸碎。 他不太确定自己有多大力气,为了检验一下,拿起一个杯子,朝房顶扔去。 只见,茶杯去势疾速,竟把屋顶撞了个窟窿。 “或许,是这屋顶质量有问题。” 他喃喃自语道。 接着,又拿起一个杯子,朝地上一砸。 哐当一声。 杯子破成碎片,碎片竟然嵌入地面,赵卓试了试,用手扣都扣不出来。 少女走了过来,见此场景,不禁咋舌道:“你这是练得哪一家的功夫,我也听过一些门派的功夫,可都没有你这种力道大。” 赵卓不答,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臂,心中狂喜。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麒麟臂! 看来老天多少还是眷顾我的,穿越过来,让我体质有了变异! 力气这么大,这要是搬砖,不得年薪三十万! 赵卓转念,就骂自己没出息,都在另一个世界了,还在想着搬砖。 他回头一笑,风轻云淡道:“这是我自己独特悟出的训练方法,不足道也,不足道也!” 他越这么说,少女越觉得这里面有玄机。 只是武林中人都忌讳透露功夫招式等问题,怕的是泄露本派的秘密,被外人学了去,少女也就没在多问。 两人在山寨巡视了一周,见没剩下活口,便出了山寨。 在临出之前,赵卓还放了一把火,把这里烧的一干二净。 看着冲天的火光,赵卓问道:“请问姑娘,将要去何处?” “江南!你呢?” “哦?我刚好也去江南,不如结伴同行如何?” 离江南尚有五六天的行程,赵卓觉得一人实在无聊,两人一起至少可以拌嘴解闷,再者有此少女同行,自己也更安全些。 少女想了想,点头道“好,在下楚然!” 两人就这样开始了江南的行程。 楚然毕竟年轻人心性,话匣子一打开,就忍不住,全然不像初见时那般高冷。 她向赵卓讲起了自己出来的缘由,原来楚然的父亲对她非常严厉,整日看着她读书习武,她实在受不了,和父亲吵了一架这才偷偷的跑了出来。 虽然她没少听管家他们讲起各地的风土人情,可出来之后,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实在太大了,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 她没什么阅历,怕被骗,所以才处处格外小心。 赵卓也无聊,向她讲好玩的故事。 这些故事她前所未闻。 什么白雪公主与王后,小红帽与大灰狼,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只听到她如痴如醉,不停缠着要赵卓讲下去。 “睡美人到底是怎么醒过来的?”,楚然催促道。 “你猜?” “难道是来了一个道士,作法治好了她的病?” “不对!” “再或者,是那个妖婆良心发现?” “也不是!” “你就告诉我嘛?” 听故事听不到结局,楚然是相当的抓心挠肝。 赵卓微笑道:“有一位亲王,吻了她一下,所以就她苏醒了!” “什么是吻?”楚然眨着好奇地大眼睛。 赵卓只觉得眼前的这位少女,功夫厉害,但很多事情还是一窍不知,单纯的很,遂解释道:“就是亲了她一下。” 楚然立马脸上现出红晕。 嗔怪道:“你这个人,真是无礼之徒。” …… 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不知不觉,来到了江州城。 江州城位于扬江北岸,而江对面,便是江南。 此时,天降大雨,江水暴涨,流速湍急。 他俩急着过江,来到码头,想找道船只。 问了许多船公后,都说附近的船只被一位大官给包下了。 赵卓还在想这人是谁? 便来到停靠在码头。 看见一艘大船的窗户边上,正坐着一女子,独自凭栏。 那人……是秦诗诗?! 第47章 上船 秦诗诗也同样望见了他。 她站起身,神情诧异又激动。 显然没料到,赵卓竟然追了过来。 但她一想到,赵卓在京城的无礼行径,又一股怒意涌上心头,直接关上窗户。 她把窗户关上了! 这一关窗,也直接让赵卓心凉半截。 看来,她对那天他和月茹的事仍然耿耿于怀。 不行,得上去和她说清楚。 “这就是你要见的朋友?”楚然突然问道。 “没错,就是她,我说的没错,她可是位大美女!” 此时,赵卓仍不忘夸奖她一番。 呵呵! 楚然有些幸灾乐祸道:“不过看起来她还在生你的气,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她解释!” 赵卓打定主意,要上船,否则白来一趟。 他刚要上去,船板上的守卫直接把他拦了下来。 守卫斥责道:“站住!没有总督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上船!” 赵卓道:“秦总督认识我,麻烦通报一声。” 想见总督的人可太多了,无非是想走走门路。 守卫以为赵卓也是这种人,根本不搭理他。 赵卓见状,伸手把他俩给推了开。 看似轻轻的一掌,直接把守卫推出了三米远。 两名守卫诧异万分,这人看着文弱不堪,竟然有这般大的力气! 两人急忙高喊:“有刺客!保护秦总督!” 这一嗓子喊下去。 船上各处的守卫纷纷赶了过来。 将他和楚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秦诗诗虽然关上窗,但其实她并未走远,她正透过窗缝偷偷注视着赵卓,看到了守卫都冲了出来,怕伤到赵卓,急忙让小翠制止守卫。 “住手!” 小翠忙过去喊道。 “这是老爷和小姐的客人,不得无礼。” 那些卫士知道小翠是秦诗诗的贴身丫鬟,说的话自然也是小姐的意思,不在为难赵卓和楚然,让他俩上船。 小翠把他俩领到秦诗诗的面前。 一见到秦诗诗,赵卓便开口喊道:“秦诗诗,你还好吗?” 这话差点让一旁的楚然笑出来。 秦诗诗并不回答,而是反问:“你怎么来了?” 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欢迎他来。 “我在京城无聊,刚好也想去江南转转。” 傻子也能看的出来,他无非事想来找秦诗诗。 秦诗诗又何尝不知! “我还以为你学琴,学的逍遥快活!” 学琴? 秦诗诗显然还是暗指他那天和月茹之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她仍耿耿于怀。 “你听我讲,当时我就是一不小心摔倒了!”赵卓解释道。 “摔倒了,真好意思说出口,你编的鬼话谁能相信?” 小翠立马回怼道。 赵卓无奈道:“我绝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就你,你不是这种人是哪种人?!” 好…… 赵卓觉得自己登徒子的身份算是坐实了。 一旁的楚然自从上了船也不说话,全程站在那里看赵卓的笑话。 屋内的气氛有些不融洽。 这时,秦朗来了。 “原来是大皇子来了!” 秦朗刚才听下人禀报说赵卓来了,虽然他已不是太子,且声名狼藉,但毕竟是皇上的骨肉,秦朗仍然另眼看待。 楚然有些吃了一惊,自己跟着的这么同伴,竟是是皇子的身份。 “原来是秦总督。”赵卓施礼道。 “这位是?” 秦朗见赵卓身旁站着一位少年书生,特意问道。 楚然一直女扮男装,不以真面目示人,赵卓没必要道出她女子的身份。 况且他正和秦诗诗闹误会。 这要是让秦诗诗知道自己千里迢迢带个女子过来,又得平添一层误会。 他连忙介绍这是自己路上结识的“楚兄弟”,并将他俩在路上遭遇盗贼,楚然出手相救的事,一一道出。 众人没想到,赵卓第一次独自外出,便遭遇这等凶险。 秦诗诗等人,不仅暗暗心惊,更佩服楚然武艺高强。 秦诗诗本来想让他把话说完,就让他下去,但听到这番话后,不免有些感动,也就没提让他下船之事。 赵卓自然也就如愿的留在了船上。 他了解到,这些天江城地区连降暴雨,江水暴涨,是以秦朗他们在这里耽搁了三天,才让赵卓给追了上来。 秦朗忧心江南的叛乱,一直想催促船家快点过江,可船家说此时强渡太过危险,所以把秦朗急的头上长疮,脚下冒泡,但也无可奈何。 他传下命令,一旦雨停下了,立刻启程渡江。 赵卓可不管这么多,她巴不得雨一直下下去。 他兴致颇高,在船上各处走来走来,考察古代造船的工艺。 “这船造的还挺不错。” 他心里感叹。 这时,他来到船舱的拐角处。 忽听两个人在窃窃私语。 “南边已经来消息了,让我们尽快动手。” 动手?动什么手? 赵卓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立马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我也想动手,没办法呀,这船上官兵太多了,咱们这几个人,不能硬来,只能等机会!” “等什么机会?” “咱们就在……” 声音渐渐小下去。 赵卓正极力分辨他们在说什么。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这不是赵公子吗?” 第48章 刺杀 这声招呼,打断了他的注意。 赵卓回头一看,是李总旗走了过来。 “总旗”是大夏国低级别的武官职称,大致相当于赵卓前世的排级军官。 他是江城总兵特意派来保护秦总督的,刚才在甲板上带头围住赵卓的便是他。 “赵公子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 赵卓说着,拐了过去,却发现哪还有人的影子! 不禁懊恼,这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他问道:“李把总,刚才你有没看见两个人。” “两个人?这里不就是你和我吗?” 赵卓见他一脸困惑,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不愿多和他闲扯,转身回房。 李总旗看着赵卓已经走远。 脸上的笑容转瞬消失,代之以阴狠的面容。 差点让赵卓坏了事!这些人做事还真不小心! 赵卓回去后,仍然想着刚才的那两个人的话,越想越觉得这船上似乎有些不明身份的人混了进来。 “该不该告诉秦总督一声呢?” 他有些拿不准主意,这事自己听错也是有可能的。 这时,楚然走了进来,看着赵卓一脸沉思样,问道。 “想什么呢?” “啊,我在想这船上这么多人,你说有没有坏人混了进来?” 楚然不假思索道:“不就是你吗?” “别闹!我很认真地和你说这件事。” 楚然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看不出来,依我看船上的人都很好。” 说着,她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香囊,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看!还有人送我礼物呢!” 赵卓拿过来一看,香囊是手工缝制的,上面的图案都是一针一针的绣上去的。 显而易见,这是某位女子对她有好感,送的礼物。 赵卓忙问:“这是秦姑娘送你的?” “不是,是她身边的丫鬟——小翠!” 呼! 赵卓长舒一口气。 又转念一想。 看来小翠根本不知道楚然的身份,这要让她知道楚然的女的,不得哭死。 想着这,赵卓不由地心情愉快。 叫她总怼我! 再看楚然。 她正比考虑着,把香囊挂在哪儿,看她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估计平时也是神经大条的主儿,根本体会不出,小翠对她的小心思。 赵卓道:“既然她对你这么好,你平时就要多和她接触,她人很不错的。” “嗯嗯!” 两人一聊的开心,刚才的事情直接被赵卓抛之脑外。 …… 大雨将歇,水势渐渐地小下来。 等到晚上,甲板上有人高呼道:“雨停了!雨停了!” 大家等了三四天,终于盼来了晴天,都兴冲冲地跑到了甲板。 只见夜空如洗,纤云不染,江面也风平浪静。 秦朗一扫郁闷之情,立马督促船夫,开船渡江! 不久。 船慢慢开起来,一点一点向对岸驶去,眼看船要来到江心。 赵卓回过头,忽见赵百户带着一队船夫鬼鬼祟祟地往船舱走去,手里似乎还拎着什么东西,只是用袋子装着,他看不太清。 他想起之前船舱的事,问小翠:“这船是谁找来的?” “是李总旗,他是本地人,船夫什么的也都是他找来的。” 赵卓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对秦朗大喊道:“快带人去船舱!有有人要动手脚!” 秦朗一见他脸色,知道有大事发生。 二话不说,喊人往船舱赶去。 赵卓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下到第二层船舱的时候,李总旗正带人,守在门口。 他看见赵卓跑了过来,神色有些慌乱。 他拦住赵卓,“秦总督有令,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谁敢假传我的口令!” 秦朗带着一队人从后面现身。 李总旗见事情已经败露,再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 立刻神情一变,大笑着,癫狂地喊道:“苍天当死,白阳当立!” “苍天当死,白阳当立!” 他身后的七八名甲士也随他一同喊了出来。 秦朗闻言脸色变得煞白。 “白阳教徒?!你是白阳教徒!你们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我要让你们去江底喂鱼!” 秦朗知道这些教徒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此刻,他们一定在破坏船舱。 他立刻下令,将这些叛匪拿下。 但李总旗等人虽然人数较少,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又抱着必死的决心,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片刻之间,秦朗的手下就已经败了大半,根本拿不下他们。 再拖下去,要出事了! 这时,楚然跃了进来。 她见事情紧急,招招刺向李总旗等人要害,争取一击毙命。 赵百户虽然武力不低,但面对楚然这种江湖高手,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几招之内,纷纷倒地。 过了这些拦路虎。 众人迅速冲进船舱。 只见四五名船夫已在船舱聚拢起茅草、火硝等物。 一人举着火把,正要点下去。 第49章 爆炸 赵卓大惊失色,这竟然是他所研制出来的火硝。 顾不得身后秦总督的喊声,他知道若是这些火药爆炸,整个船都会瞬间倾覆,她们这些离的近的人,更是绝无生机。 他拿出火铳,一声枪响之后,手持火把之人眉间瞬间出现一道血洞,整个人无力地倒下。 赵卓眼疾手快,闪身接过坠落的火把。 当时火把距离茅草只有一寸不到的距离,这个距离却足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眼见沉船之事未成,其他几人赶忙来抢赵卓手里的火把。 楚然持剑上前,几招之内便将这些船夫制服,并未伤其性命。 身后的侍卫跟上,将这几人五花大绑。 “多谢楚大侠出手相助,如有所需,尽可直言,我秦朗亦在所不辞。” 秦朗对着楚然拱手谢道。 “不谢谢我吗?”赵卓挑了挑眉,这还是他首先发现异常的。 他也不求别的,只需要这个老丈人不阻挠他和秦诗诗的事就成。 秦朗来到赵卓身旁,压低声音说道:“依老夫看,大皇子殿下手中的铁器便是朝堂之上众人所谈的巫术。” 他虽然不是诗会的亲历者,但也从秦诗诗的口中得知了相关情形。 再加上朝堂上光孝帝明显地护犊子,让他也开始怀疑这只是一场以退为进的戏码而已。 “秦总督还是仔细盘问这些贼人为好,最好能抓住幕后真凶。” 赵卓打了个哈哈,这些人怎么都这么没意思,整天试探来试探去的,如果天下人都能像他这么质朴就好了,也没那么多明争暗斗。 秦朗见赵卓不想说,也不想问,下令道:“将这些贼子分开审讯。” “诺!” 侍卫押着这些人离开。 赵卓也跟了上去,秦朗见状,没有阻拦。 这大皇子若真有真才实学,会不会是光孝帝暗中派往江南的? 秦朗越想越觉得会是这个可能,明贬暗升,将大皇子从纷乱的朝堂上抽离出来,真正让他去体验民生之苦。 真是帝王心术啊! 只是他不知道,秦朗耗费巨资购置京城内的花瓣,做好香水,千里迢迢而来,可不是为了什么体验生活,是为了求他那宝贝女儿的欢心。 狭小的船舱内,被捆在椅子上白阳教徒正经历着最基础的刑罚。 毕竟这里是渡船,也不是天牢,没那么多刑具。 赵卓看着秦朗对这些俘虏施以刑罚,或施以恩惠,或恩威并用,却怎么都撬不开这些教徒的嘴。 他满心的疑惑也难以解释。 首先便是火硝,他所研制的东西,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江南,让他不得不怀疑朝廷之中出现了内贼。 可火硝之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连秦朗这样的一品大员也是从他出手才得知的,那究竟会是谁? 自己那不靠谱的老爹? 不可能!就算再傻,皇帝也不会做这种养虎为患的事。 杜宇? 更不可能了! 那还有谁能拿出火硝呢?不会是倒推出来的。 不是他小看这个时代的人,主要是没有配方比例,乱试是会死人的。 先暂时不去想这些事,回到京城把这件事告诉老爹,让他去发愁去。 赵卓翻看着这些教徒的口供,突然意识到什么,连连问道:“李总旗?李总旗哪儿去了?” “他被我一剑所伤,不知所踪。”楚然回答道。 当时太过紧急,为了闯进船舱,她虽然招招朝着要害之处攻击,但难免有疏漏之处。 “不好,来不及了,快跳船!”赵卓连忙跑出船舱,朝着秦诗诗所在的地方跑去。 赵卓焦急的呼喊引得船上一片混乱,楚然跟上赵卓的脚步,但旋即又被慌乱的人冲散。 只听得前面赵卓说道:“你先自保,我去寻诗诗他们。” 秦朗也要往自己女儿那边去,但却被身旁的侍卫牢牢拉住:“总督,大局为重,我们还是先弃船。” 甲板上,秦诗诗和小翠有些茫然地不知所以,见到赵卓,连忙迎了上去。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这艘船很危险,我们先跳船再说。” 赵卓慌忙地说道,他不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有多少,但是绝对不多了。 “我先回去收拾东西。”秦诗诗的话说的磕磕绊绊,她想要转身却被赵卓一把拉住。 “来不及了,诗诗,得罪了。” 赵卓一把抱起秦诗诗,软玉温香在怀,但他此时却没有占便宜的心思。 秦诗诗满脸通红,赵卓身上传来的气息让她有些不知该怎么办,连挣扎的力气都变小了。 跑到船沿,赵卓温柔地说道:“抱紧了。” “嗯。”秦诗诗低低地应了声,双手环过赵卓的脖颈。 从船上一跃而下,冰冷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从船上跳下来的人越来越多。 在底部船舱,捂着胸口的李总旗,将手中的火把投向茅草和火硝。 “轰!” 剧烈的爆炸吞噬了他。 水面上,听到爆炸声的赵卓下意识地护住秦诗诗。 强大的冲击波携带着波浪将赵卓直接拍晕过去。 第50章 醒来 扬州城,总督府。 南院的重楼叠阁之中,身着留仙裙的少女用沾过温水的手帕,轻轻擦拭着躺在床榻上仍不省人事的赵卓。 她的动作很慢,尽量轻柔地拭去赵卓脸上的污垢。 “赵公子也不知修了几世的福,才能让我家小姐亲自伺候。”小翠嘟着嘴说给身旁的楚然听。 “小翠,再有闲话就罚去这月的月钱。”秦诗诗故作生气道。 “奴婢不敢。”小翠不服气地闭上嘴。 在她看来,就算赵卓提前告知了危险,但还是小姐把赵卓从水里捞出来的,恩情就相当于还了,没必要对赵卓这么好,不然以后他还会缠着小姐。 “咳~”赵卓突然干咳一声。 秦诗诗一惊,美眸看着赵卓倚着床榻渐渐坐起来。 脸上的欣喜再也隐藏不住。 赵卓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一脸警惕地看着周边的陈设。 丝质的被褥,红木做成的床榻,就连帷幔也都是绣着花纹图案的丝绸制成。 虽然比不上他身为皇子府上的那些,但也绝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有的。 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这是月季花的香味。 赵卓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榻前的秦诗诗,一席留仙裙让其气质更是出然,明眸皓齿间微启微张,流露出说不出的韵味。 他连忙拉住秦诗诗的手问道:“诗诗?你没事?” 秦诗诗竟一时忘了挣脱,低低地说着:“我没事,你没事就好。” “咳咳~”楚然轻咳了两声。 你们真就当我们不存在是。 赵卓还在感受着秦诗诗的柔荑,只觉秦诗诗立刻推开了他。 赵卓不在意这些,但秦诗诗毕竟出生于官宦世家,礼义廉耻早就深入骨髓。 她不免离得赵卓远了一点,给小翠递了个眼神,小翠有些不满,但没拒绝,出门将准备好的汤粥拿来。 “我太激动了。”赵卓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想把这搪塞过去。 看着在场的其他两人,便继续问道:“现在何时了?” “公子已晕倒一日有余,此时刚入午时。”秦诗诗俏脸微红地回答。 “午时,那昨日爆炸之事如何?”赵卓想到这件事此时还是心有余悸。 大家在识破了白阳教的意图后,都有所放松警惕,使得重伤的李总旗还是完成了他的任务,这该引以为戒。 “只逃出来了不到一半,其他人都随着船沉入江底,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秦诗诗的语气也不免低沉起来。 这其中有很多都是服侍他们父女多年的家臣,纵然是刚强的父亲,看着沉船都默默流了泪。 “白阳教该死!”赵卓猛地捶打案板。 他可不是任人欺凌的小白鼠,不管是谁要害他,不管有意无意,他绝对不会放过。 此时门外敲门声响起,小翠推开门带着仆人将一些菜肴放在桌子上。 “这都是为我准备的?”赵卓看到食物,顿时食欲大起。 但刚要起身,身体各处传来一阵阵酸痛,让他不禁咬紧了牙关。 “别急。”秦诗诗看到赵卓吃痛,连忙让他坐好。 自己端着青瓷碗,盛了些粥,坐在床沿,舀一勺,轻轻吹去热气。 赵卓张大了嘴巴,秦诗诗见到,俏脸一红,但还是喂给了他。 赵卓刚一吃进嘴里,脸色一变,嘴里传来的灼烧般的质感。 但看到床榻边温婉的秦诗诗,还是忍着烫咽了下去。 “怎么了?”秦诗诗心细如发,注意到了赵卓脸色的变化,贴心地问道。 “太好吃了。”赵卓说话从不会脸红,这次只是略有原因。 秦诗诗离他很近,一股莫名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有些飘飘然。 要是每次受伤都能有佳人在侧伺候着,那也就值了。 楚然站在一侧看着两人郎情妾意,调侃之意顿起,怀抱剑鞘揶揄道:“啧啧啧!秦姑娘如今也有为人妻的样子了。” 秦诗诗抬头望了赵卓一眼,羞涩地低下头,拿汤勺不断地在碗里转着。 赵卓心里暗自惊喜,连忙给楚然投了一个赞许的目光。 这次和秦诗诗不仅冰释前嫌,关系还往前进了一大步。 那再来一次,说不定……赵卓露出猪哥般的笑容。 只是,我还没吃饱呢,诗诗。 赵卓幽怨地看着秦诗诗,不知该怎么开口。 要不要此时抱上去,气氛也烘托到差不多了。 但他又怕自己惹得秦诗诗不开心,反而适得其反。 赵卓啊赵卓,你以前不是这种优柔寡断的人啊。 这时一个汤勺递到赵卓嘴边。 赵卓张开嘴满足地吃下其中的食物。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第51章 真相 “我可以进来吗?”秦朗的声音吓了秦诗诗一跳。 她顿时有些无地自处,好在赵卓及时接过那碗粥,她才来得及转身朝着父亲行礼:“父亲午安。” 秦朗摆了摆手:“都起来,我就是来看看大皇子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赵卓不满地看着跟进自家门一样随意的秦朗,来到床榻边上。 打扰了他和秦诗诗的卿卿我我,这是当爹的该做的事吗? 赵卓低下头继续干饭,他实在是饿得不行,他感觉现在能吃下一整头牛。 “看来大皇子殿下的伤势恢复的不错。”秦朗看着毫无吃相的赵卓,感觉有些丢脸,这就是前太子吗? 转头对着秦诗诗说道:“我和殿下还有要事相商,你们先行退下。” “诺!” 秦诗诗等三人行礼后退出了房间,但并未走远。 “臭小子,老夫女儿的伺候舒不舒服啊?”秦朗拉过来一个凳子坐在床榻旁,咬牙切齿地问道。 “有啥事尽管说。你这点招数,就算诗诗听到也不会相信的,”赵卓抬头看了秦朗一眼,把扒光的瓷碗递给秦朗,“给我多夹点肉菜,我要补身子呢。” 秦朗一怔:“好小子,使唤我女儿还不够,还敢使唤老夫。” 但他并没有拒绝,自己女儿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这小子看起来确实变了点,但对他来说还不够。 将一碗装满大鱼大肉的饭放到赵卓手里,秦朗低声说道:“昨日遇袭之事背后,似乎有二皇子的影子。” “赵峥?” 赵卓眉头一皱,继续干饭,咽下一大口后才问道,“有何依据?虽然我不喜欢赵峥,但也不会擅自去扣帽子给他。” 看到赵卓的反应,秦朗内心有些不平静,现在的大皇子真的有点不一样了,是失去太子之位,让他成熟了么? “江城总兵是苏明河一党的人,和二皇子多有牵连,正是他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李总兵安插到船队之中。” 秦朗说出自己的依据。 但并没有得到赵卓的肯定:“若是江城总兵有责,那你江南总督也脱得了干系?素无识人之明,将招募船夫这么重要的事假于他人之手。若不是我及早地发现了异常,恐怕你我此难皆在所难免。” “殿下教训的是。” 赵卓终于吃的五成饱,现在还不宜吃的太多,他将青瓷碗放到一旁,陷入了思考。 赵峥现在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应该不会贸然去做行刺自己的事,倘若事情泄露,光孝帝必然不会轻饶,那就是纯粹为其他皇子做嫁衣了。 但若是他得知了火硝的事呢,自己这些日的行程肯定会有赵峥的喉舌汇报给赵峥,自己购置了哪些物品如果仔细调查也绝非难事。 若是谁真能仿制,或者偷出火硝,那赵峥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只是他会这么蠢,千里迢迢地送火硝到船上,就是为了送研发出火硝的赵卓上路,他能预料到自己肯定能赶上秦朗的船队? “这件事还是针对你的!”赵卓定下结论,试着问道,“在朝堂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朗大惊,犹豫片刻,还是将朝堂上发生的一切说明。 赵卓再次沉默,只是这次却是愤怒的沉默。 光孝帝将一切推给巫蛊,就是在保下自己的前提下,尽量避免兵戈。 但是一味地忍让是成不了事的,必须强硬起来,而关键就在于火硝的量产。 这些苏明河一党的人,千方百计地置自己于死地,看来回京必须敲打敲打他们了。 这件事的关键,还是江南平叛。 真正有利益冲突的还是苏明河,也只有他才会动手。 “苏明河。”赵卓轻轻敲了敲床沿。 “赵峥目标是太子之位,对你江南总督是拉拢甚于排挤。但苏明河于你却是彻彻底底的敌对,除掉你,他可提拔自己的心腹担任封疆大吏;除掉诗诗,她那蠢女儿很有可能会成为赵峥的皇妃,此一石二鸟之计也。” 秦朗心中渐渐对赵卓竖起了大拇指,他也曾想到这些,但是他如果要与苏明河抗争必须要有一个能和二皇子对垒的人。 赵卓正是最佳人选。 但赵卓也看出了秦朗的打算,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纸笔吗?” 秦朗点头,亲自取来纸笔,放在赵卓身前。 “我写一封信,需总督大人差人送往京师,交于父皇。” 赵卓下笔如有神,很快便写出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 吹了吹还未干涸的墨水,正在这时,急报传来。 秦朗当即起身。 第52章 上刀山 下油锅! 打开房门,秦朗扫过传令兵送来的情报,脸色剧变。 “竟然敢在扬州城传教,真就活的不耐烦了。” 正要离开,只见赵卓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地拿着书信来到秦朗身旁。 “总督大人,请容我一同随行。” “你这样子去了做什么?”秦朗在自己的将士面前,没必要给这个众人心目中的废物好脸色。 赵卓看着这些士兵嫌弃他的眼神,有些无奈,因为不战而退,他几乎成了所有士兵看不起的人,他换上之前废太子不可一世的伪装: “我就要过去看看那什么白阳教是什么狗屁东西,敢在我大夏土地上传教?” 秦朗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接过赵卓手里的书信:“要去也可以,只是大皇子殿下莫要忘了皇室尊严才是。” “走!” 说完,秦朗直接带兵离开,而那些手下竟然没有一人过来搀扶他。 好在秦诗诗拎着裙摆小跑过来,搀扶着赵卓缓缓跟上。 有佳人在侧,他瞬间感觉身上也不那么痛了。 那些人鄙视的眼光,倒更像是羡慕自己。 扬州城西市。 本来繁华的街市此时却几乎无人问津。 所有人都聚集在市口看热闹,这里本来是秋后问斩的地方。 但现在,却被一群衣着奇异的人所占据。 周边挂着白阳教的旗帜和帷幔,下面十几个肌肉贲凸的壮汉在摩拳擦掌。 正中央是一口装满油巨大的铁锅,下面的炉灶烧的正盛。 不远处立着极高的木桩,木桩两侧插满了锋利的刀刃,甚至还有教徒用木头去试探刀刃的锋利程度。 搭起来的高台上,刻意打扮的仙风道骨样的渠帅,正大声宣读着教内的典籍:“……是故使众人老小,贤不肖男女,下及奴婢者,大小集议……” 下面的教徒十分崇敬地低头听着。 简直一派胡言! 刚刚到来的秦朗见状,心中谩骂着! 但他并未立刻行动,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搞出什么花样。 站在高台上的渠帅看着周边的将士围了上来,脸上皆是疯狂之色。 他提前终止了宣读教规,派人立刻进行表演。 下面摩拳擦掌的人开始纷纷上前表演上刀山和下油锅。 人群中不时发来惊呼,甚至有不少愚昧的人开始跪下对这神迹叩首。 此时的秦朗等人就变得极为突出。 渠帅挑衅地看向秦朗。 对上渠帅阴狠的眼神,秦朗眼神毫不闪躲,狠厉地下令道。 “将白阳教和此地所有叩首的人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诺!”身旁的将士正要去传令。 赵卓站了出来:“不行,这些人都是大夏的子民。” “既然认了邪教,那就与邪教徒无异,而且我怀疑这其中潜藏着不少邪教徒,只能全部拿下!”秦朗眼神冷漠地看着赵卓,评价道,“妇人之仁,别人对你动手绝对不会留情面,你要坐好自己位置便要舍弃掉这种无意义的仁慈。” 赵卓知道秦朗这也有提醒他的意思,但他还是坚持道: “我有办法让他们悔改。”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赵卓。 秦朗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赵卓。 难道……这小子真的有办法? 思索片刻,秦朗意味深长地说道。 “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但若是不成,之后平叛,你不得在插手。” 赵卓点了点头,轻轻推开秦诗诗:“我去去就来,别担心。” 翻上高台,赵卓一步步走向正中央。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眼前人,不过很多人都不认识他是谁。 但潜藏在百姓中的白阳教徒知晓,于是暗自传开:“这就是劣迹斑斑,在北伐中不战而逃的废太子赵卓。” “废太子,他上来干什么?” “说不定是看这样的表演尽兴,也想上去耍猴?” “难道也信奉了白阳教不成?” “那我羞于与他为伍。” …… 听到百姓的议论,秦朗一脸黑线,难不成这赵卓真要用自己的名声去把白阳教名声搞臭,要真是这样曲线救国的方式,那可太离谱了。 赵卓也是有些郁闷,他又不是上刑场,怎么下面还有扔烂菜叶上来的,还好自己躲得快,没被臭鸡蛋砸到。 自己这臭名声真是够了,日后得找个机会洗刷一下了。 他轻咳了两声:“大家既然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那我也就直说了,我上来,就是为了挑战这上刀山,下油锅!” 此言一出,场下瞬间爆棚。 秦朗更是直接懵逼,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他带下来。 秦诗诗满脸担心,连连询问楚然:“大侠,你能不能在他危险时把他带下来?” 楚然也是一脸惊骇地摇头:“上刀山我还可以试着用轻功去解救一下,但一招不甚他就身残,下油锅如果不出意外,就算救下来也无用了。” “那那些教徒为何无事?”秦诗诗追问道。 “这……我也看不出来。” 第53章 原理 赵卓回头对着秦朗和秦诗诗他们轻轻压了压手,示意放心。 但这显然不足以让他们宽心。 渠帅走到赵卓身旁,笑道:“太子殿下,此处不是玩乐的地方,要是有兴致,可去花满楼寻欢,那里才是殿下该去之处。” “花满楼?听着就不太正经,小爷我就喜欢这种玩命的事!”赵卓一把推开渠帅,将手伸进本应滚烫的油锅里。 秦朗和秦诗诗吓得呆住,秦诗诗甚至闭上双眼不敢去看。 楚然正要冲上台,却看到赵卓佯作一脸震惊地将手抽出,用力甩了甩手上的油渍:“这什么嘛,一点都不热,还是凉油呢!” 场下的人大吃一惊,离得近的人甚至被赵卓手上的油渍甩到,却也什么都感受不到。 “骗子?!” “骗子!!” 已经有人在台下喊着。 渠帅的脸变的极为冰冷,但看到赵卓要去挑战上刀山,心里也不禁冷笑。 这油锅可以挑战,但这上刀山是真正需要技术的,而面前这个看起来就不是练家子的人,想挑战成功,无异于痴人说梦。 赵卓深吸一口气,看着前面的刀梯,他知道这次他不能有任何马虎,必须保持心境安稳,甚至一丝都不能动摇。 脱下鞋袜,看着自己光滑的脚面有些无语,要是有那些人厚实的脚底板,他也不用怕这些东西了。 上! 赵卓踩上第一把刀,他将脚的朝向和刀的方向持平,然后一阶一阶地往上爬。 他此时心如止水,只在每一阶停留片刻便离开。 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 渠帅的脸色极为深沉,正想着如何动手脚。 刷! 一把长剑已经贴上了他的喉。 “别想着坏事。”秦朗在看到赵卓成功的一刹那便下令士卒捉拿这些教徒了。 站在最高处,赵卓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意识如此通透,似乎一切都慢了起来。 挑战成功后,赵卓原路返回,慢慢落地。 秦朗在赵卓下来后,不禁赞叹道。 “这是怎么完成的?!” 秦诗诗也跑了上来,她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帅啊!你还你没说练过武。”楚然拍着赵卓的肩膀笑道。 台下也是热情高涨,似乎在赵卓完成后,其他人完成也就不是什么神迹了。 赵卓站到高台上,对着下面的百姓说:“大家想不想知道原理是什么?” “什么是原理?俺们就想知道你是咋完成的?” “就是,这火我们看着烧了三刻,怎么可能油还没热?” “还有那个刀,虽然不是什么削铁如泥,但砍瓜切菜还是很轻松的。” “依我看,这废太子也加入白阳教了。” …… 赵卓对下面百姓的反应有些无奈,只好坐下露出自己的脚丫子。 只有正中间有一道痕,但也没有破皮。 “上刀山的道理很简单,不能动,只要一动,刀就会割破脚。” “你们大家想想,在家切肉的时候是不是需要来回剌两下,才能切开,你要不剁不砍的话,把肉放在倒置的菜刀上,肉会不会自己切开。” “当然家里有条件的可以试试,不过我不建议大家自己上啊,刀这玩意儿还是很危险的。” 下面的百姓哄堂大笑,似乎忘了这就是刚刚他们还看不起的废太子。 “不过我看那些人爬上爬下,脚上连印痕都没有。” 赵卓立马解释:“这是因为他们一直赤脚走路,脚底板早就比鞋底还硬了,不信大家可以去看看。” 听到赵卓的话,秦朗便安排士兵送来了一个抓住的教徒,露出他的脚底板。 果然如赵卓所说。 “那油锅呢?”下面有人问道。 “这就更简单了,大家可以上来看看。”赵卓带着一些感兴趣的百姓站到油锅前,那勺子舀出浮于上层的油。 一股浓浓的酸味充斥着众人的口鼻。 “这是醋啊。”有人连忙高喊道。 “对,这就是醋!”赵卓笑着解释,“醋和油是会分层的,而且油更轻会浮于表面。这样加热,是可以把油加热到烧伤人的程度的,但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一般这个时候,他们早就表演完溜走了。” “太子殿下博学。”百姓无不夸赞。 赵卓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我哪还是什么太子,我和你们一样,是个普通人而已。” 百姓渐渐散去,留下的士兵对赵卓的印象也是极为改观。 “做的好!”秦朗看得到的更多,面前这个废太子真的是在一步步改掉别人对他的坏印象。 “小意思。” 第54章 是南楚在背后搞的鬼 “公子是如何看出其中缘由的?”秦诗诗好奇地问道。 赵卓早已打好腹稿,就等着有人问这个问题,当即自信地说道:“翰林书院收罗天下藏书,我也是整理藏书时在一本残破的书籍上看到的。” “是说在大夏南疆荒芜之处,有些部族在祭祀活动时便会举办相似的表演,没想到白阳教众人竟然将这种表演带到了江南。” “竟然有如此奇书,小女子孤陋寡闻了,不知此书为何人所撰?” 秦诗诗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看到赵卓这得意的样子,总觉得有点不靠谱,但她也不知道赵卓是如何得知的,难道真是博览全书? “作者名号早已失传,诗诗若是真有兴致,待我回到京师,将此书抄写一份给你便是。我作为翰林院主簿,应当是有这个权利的。” 赵卓看的到秦诗诗的怀疑,不过他并不在意,让一个女人爱上你的第一步,就是先让她对你感兴趣。 “南疆?”秦朗眉头紧锁,若赵卓所言不假,那白阳教的事就更麻烦了。 “南疆真有如此好玩,有朝一日,我定要去闯上一闯。”楚然心里也打起了盘算,不过目前赵卓身旁有趣的事也挺多的,先往后排排。 “秦总督,恐怕平叛剿贼之事需从长计议了。”赵卓忧心忡忡地说道。 “是极。”秦朗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要去亲自审讯这些贼徒,如果真有南楚的背景,那自己轻易出兵恐怕会中了埋伏。 只是赵卓想的层次和他不同,他更注意到的是百姓这里。 “连扬州城中都有白阳教当众传教,遑论其他城池,若是无人堪破他们的阴谋,白阳教卷起的叛乱之势恐早已今非昔比。” 赵卓的一番话,让秦朗顿时如醍醐灌顶,白阳教的背景是不是南楚不该是他江南总督操心的事,他现在面临的最主要的事,还是平定叛乱。 不然莫说自己的乌纱帽,便是头颅都难保。 “贤侄说的有理。” 秦朗将将官唤到身旁下令道:“传令各城池,将白阳教诓惑之法公之于众,若有冥顽不灵,拒不悔改者,可以油锅烹杀。” 这般狠厉,让赵卓不禁高看了秦朗几眼。 果然,能坐稳封疆大吏的绝非寻常软弱之人,必要时绝对要铁下心来。 哪怕得罪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文吏,使得留下的评价不会好。 “殿下,下官的处置如何?”秦朗以为赵卓仍会像之前那般阻止。 “只求能唤回些百姓。”赵卓也知道这样处理已经是最佳了,在消息传播途径闭塞的现在,只有恩威并施才能稳住一个地方。 而且掀起的叛乱不会给他们这么多时间,迟疑一天,就可能会有一县的百姓受灾。 “诗诗先将殿下送回府中养伤,为父要去处理公务。”秦朗并没有随他们一起回去,而是要去审讯这些教徒。 他还要安排人将赵卓所写的信送往京师,如果确定白阳教身后真的有南楚的影子,那也要提早让陛下知道,好在南疆部署重兵。 “父亲安心便是。”秦诗诗和小翠对着远去的秦朗施礼。 “诗诗,扶我回去。”赵卓虚弱地朝着秦诗诗靠去。 小翠一下拦在两人中间,挖苦道: “你的伤不是好了么,我看你在台上丝毫没有受伤的意思呢?” “在别人面前,肯定要打肿脸冲胖子的,不然落了皇家威仪事小,让秦总督颜面扫地,那可就是我的过错了。”赵卓连忙解释道。 他本就是忍着疼痛完成的这些,这次可真不是欺骗,他无辜地看向秦诗诗。 “小姐,他肯定是占你便宜。” “公子的伤,我比你懂。小翠以后莫要多说了。”秦诗诗绕开小翠,还是扶起赵卓,亦步亦趋地朝府中走去。 小翠气的直跺脚,但看到楚然站在那里紧皱眉头,连忙上前问道:“楚大侠,楚大侠,回府了。” “哦!好!”楚然收回盯着远处角落里的视线,连忙跟上。 就在楚然走后,从角落里走出一男一女。 男的不过十七八岁,身后背着一柄长剑,一身剑客装扮;女的也只是豆蔻年华,看起来还未及笄,不施粉黛,却难掩其倾城之色,一席长裙遮住脚踝,那明亮的双眸中满是仇恨。 “二哥,你上山习武这么些年,仇人在前为何都不敢出手?” 女子的声音里满是失望。 第55章 都想杀我 “他身旁有高手,我未必能胜过他?” 二哥将小妹挡在身后,连连避开巡视的士兵。 “你忘了大哥吗?他去北伐到现在杳无音信,都是面前这个废太子的原因。” 二哥有些沉默,他何曾不想报仇,但是现在不是好机会,必须想办法支开那个高手才行。 “你既然不去报仇,那我去。” 小妹挣脱二哥的手,哭着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她听传闻废太子赵卓是色中饿鬼,哪怕她放弃这个身子,她也要为大哥报仇。 拔下发簪,小妹将其紧握在手中,眼神逐渐坚定。 二哥看到方向的尽头,竟是花满楼,连忙朝小妹追去。 …… 扬州城北的贫民窟,这里是白阳教传教的据点。 相对于给城中的豪商百姓传教,给这些只为了一个馒头就能卖命的人显然更划算,也更值得。 一个邋遢的身影背靠着墙,低垂着头,身上是早已破烂不堪的麻布衣,他如其他乞丐一样,似乎在等着别人的施舍。 只是他的体格要远比其他人看上去健壮。 白阳教的教徒看到他便直奔这边而来,好言劝道:“兄弟,要不要加入我们白阳教,到时候田地、女人、财宝,应有尽有。” 见丝毫没有回应,教徒恨恨地骂了句:“都怪那废太子在西市口坏了我们的好事,现在连乞丐都不鸟我们了。” “……废太子?”乞丐突然抬头,目露精光,“你是说废太子在扬州城?” 教徒顿时大喜,若是能拉一个人进教,他也有奖赏的,连忙点头:“是!是!就在扬州城,还和江南总督在一起。” “哈哈哈!”乞丐起身仰天大笑,面露释然之色,“天不负我啊,赵卓!我元洪今日就要取汝狗头,祭奠我那死去的一千一百二十个弟兄。” 说罢,直直地朝着总督府而去。 “等等!”身后的教徒连忙喊道,“你什么都没有怎么去报仇,加入我们白阳教,我们给你武器……” “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吾不屑与尔等虫豸为伍!”元洪大跨步地离去。 …… 城南的一间客栈里,走进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来到角落里,叫小二上了壶茶水,便开始自饮自酌。 “西市上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嘛,废太子原本就是白阳教人。” “什么?我听说是白阳教用教义折服了废太子,废太子便瞬间有了上刀山,下油锅的本事。” “放屁,老子是亲历者,明明是废太子揭穿了白阳教骗人的把戏。” “就凭他?怎么可能?!谁不知道废太子是不学无术的人!” “对啊,比起废太子能学好,我更相信母猪能上天。” …… 听着大家的议论,此人尽量掩饰住自己的笑意。 他也不过是白阳教的最底层的教徒,因为给渠帅献了这个确认废太子是白阳教众从而否定之前他所揭穿的计策,若是成功,说不定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教主了。 他想了想,必须再加一把火。 他轻咳了两声,将身旁几人的注意吸引到他这里,便朗声道:“我刚听闻,总督大人下了一条严令,执迷不悟,拒不悔改者,要遭受烹刑。不知道面对废太子,总督大人敢不敢动手啊。” 此话一出,身旁众人也纷纷应和。 “是啊,废太子虽然太子被废,却仍是皇子之身,就连陛下都保下他,那恐怕总督大人不敢动手。” “不敢动手,那平叛之事就是一个空言。” “得了,也就你们在这儿耍嘴皮子,难道你们敢触怒圣恩?” “废太子就是大夏蛀虫,若是陛下一味袒护,那与昏君有何区别。” …… 眼看众人说的话越来越大逆不道,之前拱火的人,也趁机离开。 牢房中,一个士兵慌忙跑到正在审讯白阳教徒的秦朗身旁,低声说了几句。 秦朗脸色愠怒,他未曾想过竟然会变成如此局面。 “流言可畏啊!”秦朗深呼吸一口气,这下不好办了,看赵卓还有何良策,他也不知道扬州城中的百姓竟然对赵卓如此抵触。 “军中可有流言?” “暂无。” “必须防患于未然,将今日在西市口之人分派到各部之中,军中不能乱。” “诺!” 秦朗继续说道:“让今日见证之人出来证明,大皇子救了他们一命,不需要他们一命换一命,只证明此事的清白还是简单的。” “是!” 身边的将官一个个领命退下。 秦朗看着在牢里经过刑罚仍然宁死不屈的渠帅,眼神逐渐冰冷。 赵卓丝毫不关心外面的流言,那不过是有心人的撺掇而已。 在总督府里,有佳人在侧,想吃吃想喝喝,这么轻松的日子不舒服吗? 去外面听那些刁民的职责,纯粹吃饱了没事干。 这时,小翠匆忙跑了进来,恐惧地说道:“小姐,不好了,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北伐军千户的人,手持着血色的战旗,来到门前叫阵,让……让皇子殿下与他决一死战!” “戛~”琴弦断裂的声音响起,秦诗诗连忙捏住手指。 但殷红的血液已从手指缝隙流出。 赵卓连忙起身,对着小翠吩咐道:“拿酒和细纱布来。” 小翠连连应下,正要去取,却发现楚然已经将这两件物件拿来。 赵卓细心地给秦诗诗包扎好,故作严厉地数落道:“不用担心我的,好好养伤,我去去就来。” “你身体……”秦诗诗关心道。 “没事,想杀我的人很多,但我死不了。”赵卓将火铳藏于袖中,换上自己那二世祖的衣服,朝着府外走去。 秦诗诗刚要请求楚然去保护,却发现楚然早已跟了出去。 第56章 本该战死的人 总督府外,陆陆续续来了许多百姓。 元洪站在大门外十几步远,手中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身上是千户的战甲,残破不堪,甚至还有早已凝结的血块,腰间的战刀断了一大截,只剩不到一尺长短,刀鞘早就不知去向。 他站的笔直,脸上写满了无畏。 赵卓就从总督府侍卫的簇拥下走出,看到来者,内心巨震。 这就是大夏的千户吗?为何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你是谁?”赵卓走上前,刚到火铳的射击范围内便止步。 “十万大军中不被殿下认识的一个小小千户而已。”元洪将战旗插在地上,拔出腰间的佩刀,摸着刀上的纹路,满是怀缅,继续道。 “没想到你竟然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像当初那样临阵逃脱。” 赵卓不喜欢他这种说话方式,而且凭什么上个赵卓做的破事都需要他来弥补。 “人总是会变的。”赵卓严肃道。 “但我想问你,如果你赢了,会做什么?” 元洪目光狠厉:“把你带到昔日的战场之上,用万马践踏的方式祭祀我的兄弟们。” “如果我赢了呢?” “不过一死而已,我本就该死在战场上了!”元洪断刀横置,做出起手势,“我要来了,接好我这一刀。” 元洪欺身上前,断刀横扫,赵卓后退躲开,但这只是一个虚招。 他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不屑于用武器去取得优势,借势将断刀遗弃,直接扑到赵卓身前。 赵卓刚要抬臂,却被元洪一掌击偏。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总督府门上的琉璃瓦。 元洪内心吓了一跳,赵卓知道这是自己走火了,趁机后退。 但元洪的攻势连绵不绝,宛如浪潮般,一次更比一次强。 若非他有着奇怪的巨力,每次都能打断元洪的攻势,恐怕他早已败下阵来。 殊不知,元洪其实也早已荒废了武艺,此时比他当千户时要弱上许多。 再加上吃不饱,睡不好,他连巅峰时一成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可就这样,元洪仍压得赵卓喘不过气。 赵卓身上的伤本来就还没好,此时也快支撑不住,立刻卖了个破绽。 元洪抓住机会,直取赵卓的衣领,但与此同时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黑黝黝的枪管直顶在他的眉心。 “楚然,把他给我捆了。”赵卓说道。 楚然从围墙上一跃而下,从侍卫手里接过绳子,给元洪来了个五花大绑。 “为什么不用刀?”赵卓揉了揉胸口,捡起地上的断刀。 血槽处满是血垢,依稀还能从上面看到虎纹铭刻,只是都已经生锈了。 被这样砍一刀,绝对会因为破伤风而死,赵卓眼角狂跳。 “对付你,还不需要。”元洪虽然被押着,但嘴上却仍不服输。 “这面旗,我带走了。”赵卓扛起插在地上的那面战旗,大摇大摆地往总督府内走。 “不,把它留给我!把它留给我……”元洪的声音渐渐远去,被侍卫单独关押起来。 赵卓只是交代了不要伤了他便离开。 说到底,赵卓心里对这些将士还是有些愧疚的。 北伐之战战死的两万多将士,那就是两万多户人家失去了顶梁柱。 他还没做好面对他们的准备,直到小翠前来禀报,他知道必须是自己出去解决这件事了。 在京师没有人来围堵他,纯粹是因为在天子脚下。 光孝帝看似无情,却把他牢牢护在心窝里,废掉太子更像是给天下人的交代,但又为此失去了多少民心。 可这是他自己跑出京师的,也怨不得别人。 赵卓的兴致再也难高起来,楚然在旁边试探地问道:“你还在想刚才那位将军?” “是啊,这是第一个寻上门来的,但不会是最后一个。”赵卓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但信任危机是最难解决的。 这次平叛或许是一个机会,但要给他时间。 “如果想不明白,不如去谈谈如何?”秦诗诗走了过来,看着赵卓肩膀上扛的旗帜,有些五味杂陈。 她不是不清楚赵卓之前所做的一切,北伐的战败是真正改变赵卓命运的事,他需要真正从其中走出来。 “可我几乎都快忘了北伐时候的事了。”赵卓说的是实话,他现在脑海里关于北伐的记忆只有一个画面。 那就是大军来袭时,吓得慌忙撤退的自己。 “最了解北伐的人不就是他们吗?你想知道的,他们都知道。” 秦诗诗的话点醒了赵卓。 一味地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光孝帝也护不了他一生,这件事只能自己解决,而要了解北伐的事,就要接触这些从北伐中生还的人。 赵卓扛着战旗回去找元洪,没有这件东西,他肯定不会好好和自己说话。 “大皇子殿下似乎真的变了呢。”小翠在一旁暗暗说道。 秦诗诗美眸流转,她从现在的赵卓身上看到了两个字“责任”。 第57章 为什么输掉的北伐 总督府没有地牢,元洪被锁在一间昏暗背光的厢房里。 当门被打开,他有些吃惊地看着进来的两人,伸长脖颈等待着那把斩下他首级的刀。 “伸脖子累不累嘛。”赵卓将战旗放下,看着正欲引颈受戮的元洪,有些无语,元洪看起来就很多年没有洗澡了,连脖子上都是一层厚厚的泥垢。 见元洪丝毫不反应,这典型的不配合政策,让他有点恼怒,威胁道:“我把战旗给你送回来,但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不然我就拿走。” 元洪抬起头,看着赵卓,狐疑地问道:“你真的是废太子赵卓?” “我是他,却又不是他。”赵卓笑道。 元洪沉默,他虽为武将,但并非没有读过书。 作为千户,甚至是长期驻防边境的一员,他除了日常操练便是读书,虽不说把所有兵书看的滚瓜烂熟,但懂的都懂。 赵卓的意思他明白,是说现在的自己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但这能掩埋掉之前犯的过错吗? 用两万多人的性命来锻炼皇子的能力,这就是皇家吗? “你是谁?”赵卓反问。 “云川卫指挥使麾下千户元洪。”元洪如实回答。 大夏的卫所制度和赵卓记忆中大明早期的相似,同样来源于府兵制,京师至各地郡县,皆设立卫所,外统于都司,内统于五军都督府。 云川卫位于北部边境,正是大夏与突厥的交界处。 北伐战败,突厥趁虚而入,一连突破边境数条防线。 云川卫已经丢了,那就意味着不仅面前之人的兄弟,包括他的家人几乎都被突厥的铁蹄践踏了。 赵卓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你为何会出现在扬州?” “这件事,皇子殿下还不清楚吗?京师不允许我们这些战败的士兵进入啊。” 元洪抬头看着赵卓,那复杂的神情,他不知道是真假。 “那你们都来到了江南?”赵卓突然发现一丝异常。 按照大夏律法,应该暂时就地安置才对。 “并不是,我们在五军都督府的安排下,分散到各地卫所中。” “江南有多少?你为什么没再卫所里?”赵卓的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焦急,甚至站了起来,来到元洪的身前。 他感觉这其中隐藏着巨大的阴谋,但往往把握不住那个点。 “我不知道,我躲在京师外,准备行刺你,但你一直龟缩在城中,我没有机会,身上钱财耗尽,我便随之流落到了江南。” 赵卓咽下口水:“北伐开战那日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我们在前锋,正在和敌人交手,忽然从后方传来撤退的消息,我们撤不走啊,很快便被敌人骑兵包了饺子。” “那你为何不去找突厥人报仇,来找我报仇?” 元洪双眼冒出精光,死死地盯着:“天下所有人都说,是你带着大军撤退,致使侧翼失守,我们前军才几乎全军覆没的。” 赵卓大脑疯狂运转,连连反驳: “可我是随军副将啊,我在与不在,也不该打的这么丑陋才对。” “而且大家都知道我只是来蹭功劳的,为什么会听我指挥呢?” “北伐主将是谁?我为什么什么都记不得了?” 元洪看着有些疯癫的赵卓,冷淡地说道:“北伐主将是尉迟将军,断后时不幸遇害,头颅被突厥使者送到朝堂上。” 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赵卓哑口无言,甚至就算元洪说出那句话他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尉迟将军是大夏的中流砥柱,一身孑然正气,爱兵如子,为人稳重,纵横上百战,从未有过大败,正是壮年时刻,却折在了这一次北伐上。 “嗯。我知道了。”赵卓起身,正要离开。 元洪说道:“殿下,若是你真对之前所为有悔,我不求你跪下忏悔,只求你善待活下来的人,以及亡者的家人。不然我会在泉下,永远诅咒大夏国。” 闭上眼睛,千万死者的哀鸣充斥着赵卓的耳朵,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魔障了:“我会去做。” 说罢离开屋子。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房门另一侧,秦朗早已偷听多时了。 秦朗伸手示意楚然不要声张,楚然点头,然后跟上赵卓。 踏进房门,秦朗悠悠地说道:“元洪,愿不愿意在我麾下做事?” 元洪抬起头:“您是?” “江南总督秦朗!”秦朗笑着看他,“在你换上这身甲衣时,我的人便注意到你了,怎么样?愿不愿意跟我干?” 看到元洪不屑的样子,秦朗知道他是对大夏失去信心了:“你是在等他的选择?” “我只是想给兄弟们一个结果。” “好,那你不妨再考虑考虑。”秦朗也顺势离开。 他刚从两人的对话中也听出了一点端倪,他也想知道,被分派到江南来的北伐败军有多少,这和赵卓有关,不能马虎。 还是那句话,军队不能乱。 第58章 花满楼 总督在大夏并非常设之职位,如今整个大夏朝,除了他秦朗为江南总督外,还有正二品的蓟辽总督王舒。 大夏历代皇帝设立总督都是为了应急,蓟辽总督的设置还是得说回北伐兵败,为了抵御突厥,不得已在北境设立此职。 而江南不同,作为大夏赋税重地,这里本应由皇帝直辖。 可为了保护出海贸易的船队,同时提防南边的南楚,大夏也只能在此设立总督,来威慑沿海的海寇和有心人。 但江南却并不是只秦朗一个人说了算,还有从二品的江南巡抚,虽然品阶不如总督,但和总督共为江南省最高长官。 两人互相牵制,为朝廷的平衡之道。 此次江南白阳教叛乱,也是江南巡抚郑志彦传的急报。 秦朗虽与他不对付,但上京述职之时,也只能暂时将权柄交由郑志彦。 这其中出了这么大乱子,郑志彦也难辞其咎。 只是如今郑志彦不在扬州城,虽说留下的消息说是带兵平叛去了。 然其中虚实,秦朗还是有很大疑问。 但目前,秦朗抽不开身去调查此事。 扬州城的风波并未过去,反而愈演愈烈。 若是处理不当,恐不是阻碍平叛那么简单了。 正要去寻赵卓,秦朗却在长廊上见到了步履匆忙的秦诗诗,连忙问道:“诗诗,怎么了?” “父亲,赵公子他不知怎么了,茶饭不思,总是出神,我准备去找医师前来。”秦诗诗慌忙行礼,脸上的焦急之色藏都藏不住。 “不用了,为父知道殿下的病情。”秦朗摇了摇头。 “是何病?”秦诗诗疑问道。 “是心病……”秦朗顿了下,若有所思地说道。 秦诗诗一怔,正是她劝赵卓去和那北伐的旧将相谈,非但没有走出内心的束缚,反而深陷其中了吗? “走,带我去见他。”秦朗想着该如何解开赵卓的心结,不行的话只能将其送回京师了,他不久便要出征,很难再照顾到他,若是再有人前来闹事…… 秦诗诗连连点头,将秦朗带进之前的厢房之中。 只见赵卓正伏案,用笔勾画着什么东西。 楚然坐在一旁,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殿下。”秦朗那浑厚的声音传来。 赵卓这才抬起头,紧皱的眉梢略有些舒缓,将毛笔放在一旁:“秦总督,我有一事相求,看在诗诗的份上,请务必答应下来。” 听到赵卓扯到诗诗,秦朗有些不悦,但还是容许赵卓将话说完:“说!” “希望总督大人能将分散至江南的北伐溃军名单,以及出身江南却在北伐中战死士卒的名单给我。”赵卓咽下唾沫,语速极快地说道。 “就这些?”秦朗有些疑惑,这本就是他要调查的事。不过目前更严峻的应该另有其事才对。 “就这些。”赵卓点了点头,他要赎罪,不能只说空话,哪怕就是要做样子给天下人看,那礼仪也一定要周全。 “我答应了!不过扬州城内的流言,你不打算出面澄清?”秦朗拿过赵卓所画的图案,定睛一看,却感觉有些奇怪。 “我若是出面澄清,才是中了他们的奸计,我若是不出面,反而流言会自己消散。总不至于他们每放出一个谣言,我都要出来。” 赵卓对秦朗擅自拿走他的画作有些不满,但看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自己有求于人,也就没发作。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万一,他们要我证明,我是赵卓,该如何证明?” “大部分人连我的面都没有见过,却在指责着与他们无关的事。若是北伐将士的家属来,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但这群人还不配。” 秦朗并不这么认为,压力确实不在赵卓身上,而在他身上啊。和白阳教的争锋,很大程度就是在争民心,若是民心失了,那他这江南总督也坐不稳。 只能苦笑:“贤侄还是想想该如何做,若是允许流言这样传下去,怕是无人愿信我总督府了。” 赵卓轻轻拨弄着自己下巴上的胡渣,确实,不能容许这些留言就这么生长下去。 自己来江南,可不是给秦朗添麻烦来的,万一他在因此不同意自己和秦诗诗的事怎么办。 “扬州城中,散布消息最快的是哪里?”赵卓问道。 “花满楼。” 此话一出,赵卓一怔,看向秦朗的眼神中颇具一番别样的气味。 他不知道花满楼是哪儿,但从白阳教渠帅的话中也能推断出一二,应当也是烟柳之地。 秦朗看他的样子便知道赵卓会错了意,便轻咳了两声。 “并非是殿下所想的那般。花满楼乃是扬州城中最繁华的瓦市,风流雅士常于其中逗留,或勾栏听曲,或驻足评书。其中人上至官商富贾,下至三教无流,皆愿在其中游玩,尤以节日之时为盛。” 赵卓听罢,连连称是,这应该就和后世的文娱中心娱乐场所差不多。 不过真没有妓院在其中吗?他不信。 而且秦朗明显有隐瞒的地方,只是秦诗诗在,不方便说而已。 “那我就去那里见识见识,顺便看看到底是谁在后面放出的流言。” 第59章 瓦市 从秦朗口中得知花满楼的具体地方后,赵卓便和楚然两人前去。 秦诗诗没有去,这种瓦市之中鱼龙混杂,赵卓没信心能护得住她。 而且这次不是去游玩的,说不定会有凶险,所以他只带了楚然一人。 楚然则对外面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她也想去探一探这瓦舍之中有何好玩的地方,这都是她小时候没去过的。 而且自己一身男装,也更方便。 沿着连结城区的二道河一直走。 两人很快就看到了河间停满的花船,许多富家公子小姐便在其中。 进到瓦市后,沿途算卦的、唱戏的、说书的、玩杂技的,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楚然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 就算西市口那白阳教的表演也不能和这里相提并论。 便是进入其中都需要花费不少钱财,赵卓虽然在京师算是家财万贯,但在扬州还是穷人一个,只能厚着脸皮从秦朗那儿搜刮了一些。 楚然跑前跑后地看着各类表演,似乎全然忘了她现在还穿着男装,扮演着男儿身。 赵卓轻咳了两声,放低声音:“你是男的要稳重一点。” 楚然这才收敛起来,背着手,故作高冷地看着四周的表演,只是相对之前会等等赵卓。 但赵卓又岂能与楚然那精通轻功的速度相比,只能坠在后面。 楚然也因为自己男装的扮相,吸引了一大群女子跟在他身后。 在这夜市里,赵卓才能感受到民风淳朴。 最起码,像秦朗口中那些总是背后骂他的小人就没几个。 “赵……公子,来来来,算命的。”楚然朝着赵卓挥了挥手。 赵卓赶上前便看到被一群女子簇拥着的楚然,顿时不知该笑还是该怎样? 那群不知是哪儿来的女子们一口一个楚公子叫着,纤纤玉手贴着楚然,看清楚了就是在占她的便宜。 当时赵卓就想把楚然从这些女魔头中救出来,自己去承受这样的磨难。 楚然被推到那测姻缘的老头面前,旁边还立着玉莲相的牌匾。 “这位公子,要测什么?面相还是姻缘?” 旁边叽叽喳喳的小姐姐们少有地同时抢答:“姻缘。” 楚然无奈地说道:“姻缘。” 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睁开双目,看了看楚然的面相,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伸出手来。” 楚然将自己的手伸出,手上尽是习武留下的硬茧。 算命的人故作高深地掐指一算,缓缓说道:“公子之姻缘,因乱而生,因乱而解,希望公子不要沉溺其中。” 那群女子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威胁道:“臭老道,再给你一个机会重新测算一番。” 楚然也是皱眉,她没听出是什么意思。 算命老者看到那锭银子,目露精光,仔细地观察了楚然一番,然后说道:“公子姻缘,就在身侧。” 说罢转瞬间就将桌子上的银锭拿走,不给这些女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正当那群女子为了谁是那身边人而争论不休时,楚然逃也似地离开。 转瞬间出现在赵卓身旁,似有疑虑地问道:“你知道那老道说的什么意思吗?” “不清楚,我不信这些算命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赵卓平静地说道。 他可是社会主义旗下的唯物主义者,这些唯心在他看来全是骗人的把戏。 不过他连自己如何来都搞不清楚,也就不多指责这些人了。 若是有用迷信煽动叛乱的,他才会出手。 楚然嘟了嘟嘴,她还以为赵卓能给她解释什么的。 不过也无妨,她现在也没考虑姻缘那些事。 看秦诗诗整日愁眉不展就知道了,感情是一件多麻烦的事,连这样聪慧的女子都搞不定,她这脑袋瓜子怎么搞得清。 而且剑客剑客,就是有剑的过客,她才不会被家庭牵绊住。 “别再玩了,注意看看附近有没有散布流言的人。” 赵卓现在已经无心玩乐,他只觉得身旁的人吵闹。 “是,皇子殿下。”楚然有气无力地回复。 周边的人似乎都没有对楚然的称呼起什么反应。 两人边走边看,这就来到了横跨河两岸的大楼。 这便是此处瓦市名字的由来:花满楼。 高耸的楼上,有身着长裙的女子正往下撒着花瓣。 赵卓看过去,似乎像是月季花。 他突然想到辛苦做出的香水此时还没给秦诗诗送去了,醒来之后都忘了,忘记检查香水还在不在他身上了。 他此时摸遍全身,并没有发现香水的瓶子。 得,那些钱算是白花了。 花满楼沟通两岸,除了下层是供行人通过的外,上层皆是游玩之所。 因为地处要道,这里的生意可谓是极好。 这是赵卓他们的主要目的地,从这里开始清散谣言,是最方便的。 第60章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废太子 赵卓和楚然上楼便被两个有些姿色的女子迎上。 一口口甜甜的“公子”叫的赵卓心花怒放。 “还有空位吗?” “空位自然是有的,只是恐不符合公子的身份。”侍女巧笑嫣然。 “你们知道我的身份?”赵卓有些惊讶。 “公子的衣着华贵,我们一眼就看出公子绝对出身名门。” 赵卓明白了,这就是后世的酒托嘛,各种抬举你,就是为了让你高消费。 “嗯,那该怎么去符合我身份的地方呢?” “公子上楼即可,楼上皆是达官显贵,世家公子小姐所在之处,自然符合公子的身份。只是……”侍女话没说完。 “只是什么?”楚然被她这样搞得不耐烦,连忙问道。 “只是需要每人一千两的座位费。” 楚然瞪大了双眼,一千两,恐怕把她卖了都不值那么多银子。 赵卓连咳好几声,有些尴尬地询问:“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有第四层,第五层啊。” “公子果然聪慧,第四层乃是我花满楼花魁邀请方可登上此层,入四层者,皆有可能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至于第五层,也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所能探知的。” 果然是自己在京师的那个手段啊,没想到自己还没推广到全国,便被其他商户学去了。 自己要不要请光孝帝颁布一个知识产权法,好维护他的合法权益啊。 不然总被剽窃,虽然对他来说无所谓,可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摸了摸兜里,赵卓连连摇了摇头:“算了,鄙人已有婚约,就不去上层凑那什么热闹了。” 一听此言,侍女都不似之前那般热情,不过并未相差极多,仍是满脸笑意。 将二人引到角落位置,这里看不到外面的夜景,也几乎难听到中间表演的声音,没人选是有原因的。 “两位公子需要些什么?”侍女拿来一份菜单。 上面五花八门的菜品果然是抄袭自己的酒楼,就是不知道味道差了多少。 赵卓简单点了两个本地小吃就基本花光了手里的钱。 “一壶茶水,一份桂花糕,一份藕粉圆。” 侍女收下银子,便离开了这里。 赵卓朝着楚然摊了摊手:“不是自己扣,这里的菜品也太贵了。” 楚然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隔壁桌。 赵卓看去,旁边的桌子旁只坐着一个人,长得贼眉鼠目,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而且桌子上连壶水都没有,真就过来纯看戏呗。 不一会儿,从边上过来个人,就坐到旁边的桌上,跟那个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其他桌子上觥筹交错的声音太响,赵卓和楚然都听的不太真切。 楚然似乎听到了什么,眉头紧皱,在赵卓身旁附耳道:“他们似乎谈到了你。” “先不急,先看看他们会扰出什么风波?” 赵卓按下楚然想要拔剑的手,表面上仍在伸长脖子看着点的点心什么时候来。 “剑都收鞘了,你松开手。”楚然脸色有点红,她暗暗地踢了赵卓一脚。 “忘了,不好意思啊。”赵卓连忙松开楚然的手。 楚然的手和秦诗诗的有很大不同,秦诗诗的手纤细笔直,柔似无骨,但楚然的有些粗糙,坚硬,充满力量,她曾暗地里和秦诗诗比过,只是打击有点大。 也正是如此,小翠才一直将她看作男子。 “两位公子,您的菜。”上菜的不再是侍女而是小厮,托着托盘三两步便来到这里,将两样小吃和茶水放在两人面前。 赵卓给自己倒了碗茶,将两样点心推到楚然面前。 这阵子他也算摸清了楚然的脾气,喜欢有趣的事和好吃的东西。 这些点心应该够让楚然消解之前的不满了。 果然,楚然看到洁白如雪的桂花糕和如汤圆般的藕粉圆,眼睛都睁大了。 看到赵卓自斟自饮,也没忘记兄弟情义,给他舀了几颗藕粉圆,拨出一块儿桂花糕,便开始大快朵颐。 赵卓笑着看这个小妹妹的吃相,怎么都不像是从世家中走出来的。 不过两人的相处也越来越有亲人的感觉了。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股骚动。 几个人按着一个人拳打脚踢,还出言不逊:“废太子的走狗竟然还敢在外面声张,你家主子都跟老鼠一样窝在总督府不出来,你还狡辩些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被打伤的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顿时又是一顿拳脚相加。 身边的人就这么看着,只有台上表演的艺伎停了下来。 赵卓握紧双拳,恨不得上前将那些人一个个打死。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低下头,尽量不让自己凶恶的眼神被其他人看到。 但就在此时,他看到了旁边桌子上的人,窃喜的两眼眯了起来。 原来是你小子搞的鬼哦。 戏曲停下,反而是那群打人的人上台,一道道地宣读着废太子的罪状。 “这样的人渣应当斩首以安天下。” “总督大人强行保下废太子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必须让总督大人处死废太子。” …… 正当群情激慨之时,站在角落里的赵卓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中间的戏台走去,身后的楚然还拉着一个已经尿了裤子的人。 “你是谁?”不禁有人发问。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废太子。” 第61章 交代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赵卓旁若无人地来到戏台上,将那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人扶起。 从有些呆滞的打人者手里拿走一张纸,赵卓佯装震惊地说道:“你们宣读我罪状的人,竟然还需要打个草稿啊,我以为你们对我的恨已经深入骨髓了。” 此话一出,楚然不禁笑了出来,赵卓还是他认识那个赵卓。 赵卓将那张写满他罪状的纸递给离他不远的文弱书生。 他也不喜欢这个废太子,但看到能站出来承认这点,他还是有点佩服,若是赵卓不站出来,那个人几乎会被活活打死。 书生看着潦草的字迹,眼皮狂跳,直到看到最后一列。 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让众人对此更加好奇了起来,书生不敢去做出头鸟,连忙将纸传了下去。 “哈哈,五文钱一条,你们这些人赚钱还真简单啊。” “哪里来的活啊,也介绍给兄弟们,大家一起发财不好吗?” …… 欢乐的氛围充斥着第二层,第三层的达官显贵们顿时有些疑惑。 那些过来拱火的人,眼看形势不对,立刻想起第二招,对着赵卓怒喝道: “你说你是赵卓,那你敢承认这些事吗?” 赵卓丝毫不惧:“除了最后一条加入白阳教,我不认。其他确实是我赵卓所为。” 楚然此时也脸色剧变,她不敢相信,自己想处这么久的竟然是个这么坏的人。 “果然还是废物啊,也不知道陛下怎么生出这么个废物儿子。” “幸好将他废了,不然等他登基,这天下……诶……” …… 赵卓一路走来冷言冷语早就听的太多,但他不会像前面那个废物一样逃避。 “是,是我做的,可这又碍到你什么事了?”赵卓质问道。 “若是有人来找我寻仇,我接着便是;北伐战败那两万多人的亲人战友,若想来讨个说法,我赵卓就在这里给他们一个说法。” “你是谁?你是我爹还是我娘,你来管教我?” 对方被赵卓的气势逼得跌坐在地上。 赵卓拍了拍手,准备收工,这些人也不过收钱办事,他没必要死追着不放。 他在起身后就看了整个楼中的布局,应当没有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了。 “殿下,小人有一事想要请教。圣人曾言……”从人群中站出一个书生,朝着赵卓一拱手,正欲夸夸其谈。 赵卓冷然一笑:“要问什么,就问,别什么大道理扯一堆,我赶时间。” 那书生顿时气的发冠都偏了一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他本来就是想着要借踩这个废太子出名,目光阴翳地说道:“敢问殿下,不知午后前往总督府挑战的千户大人如何了?” “好着呢,在总督府接受治疗呢,你是怀疑我要给出的说法就是杀了他么,你也太小看我了,若是他死了,我把我的脑袋给你。” 赵卓说话毫不客气。 “那你对平叛局势怎么看?”书生继续逼问。 赵卓眼神一亮,直视着书生的双眼:“这才是你们这群书生该问的嘛!一直想着怎么出名,如何才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接着赵卓对其他人张开了双臂:“我接受所有人的质疑和批评,我的缺点我会改!但江南混乱,不是我一人之缘故,你们就算杀了我,那白阳教仍会肆虐,他们治下的百姓仍是民不聊生。” “你们骂我可以,要骂秦总督也可以,但不能以整个江南的百姓为赌注。” “这些人安的什么心,你们心里到底有没有数。” “白阳教势力日趋庞大,总督大人早出发一天,百姓就早一天被解救,这就是我的看法。” “我不懂战法,我也不会随军出征,但我懂局势,若是江南混乱,三国平衡绝对被打破,你们会忍心看着同胞被突厥和南楚肆意凌辱吗?” “人总要向前看的,兄弟们。总是沉溺于过去的人,是走不到未来的。” “这是我给你们的衷言,也是给我自己的。” 说罢,赵卓无视众人惊讶的看向他的神情,扶起重伤的人率先走出。 楚然低着头跟上,她擦掉自己的眼泪,看着赵卓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么高大。 此时从楼上跑下来一个侍女,气喘吁吁地赵卓行礼: “大皇子殿下,楼主有请!” 此话一出,整个花满楼瞬间就炸了。 第63章 威胁 “不用疑神疑鬼,我和你想的那些人都没有关系,我有自己的渠道,只是殿下每日售卖的玉壶酒太少,我这里也不能畅饮。” 卫夫人洒然一笑,将自己水晶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若是楼主请我上来是为了此事,那还请不要浪费彼此时间。” 赵卓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卫夫人,自己对整个大夏的情报都还不够了解,面前此人到底是好是坏,他不能断定。 卫夫人悄然一笑,流露出万种风情:“殿下在总督府门前所用之物,恐怕不是传言之中的巫术。” 见赵卓对此沉默,卫夫人紧接着说道:“三国诗会之争,殿下可是大放异彩。论能力压南楚不世出的天才楚凌风,武能以巫术之名击杀突厥高手,商可逼得百年老店无处可依,计则破灭白阳教在扬州的传教。” “我对你,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赵卓看道卫夫人舔了一下嘴唇,立刻在心里默念清心咒:“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 平静下来后,赵卓才开口:“女施主此言差矣,总督府门前,是我棋胜一招,勉强赢过他而已,至于卫夫人所言,我实在不知。” 卫夫人眼底里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我听三娘所说,你并无售卖此物之意,我也不强求。在商言商,我要酿造玉壶酒的方法,而且我可以给你一个你拒绝不了的筹码。” “恕我拒绝。”赵卓当即就要起身,卫夫人一直是在威胁他,那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只能做敌人了,他还就不信了,自己不能把连锁酒店开的满大夏都是。 至于卫夫人口中的三娘,应该就是红叶坊的三娘了。 没想到在大夏境内,竟然还暗藏着这样的情报机构。 或许大夏的虚实,他们会比光孝帝还要了解。 “你可以拒绝,不过你觉得在你离开京师这段时间,你那几个仆人能守得住这个秘密吗?” 卫夫人的话刚一出口,一个碗擦着卫夫人发髻飞过,将柔顺的长发打散。 楚然也拔剑而起,整个四周顿时出现六个身着夜行衣的女杀手,将赵卓等人牢牢围住。 一旁的侍女小雯也拔出了发簪,正准备找机会刺穿赵卓的胸膛。 “都退下。”卫夫人厉喝一声。 将散落的头发重新系起,卫夫人将赵卓邀请上来,她自然有让他留下点什么的底气,这可是她们的主场,而不是京师。 杀手缓缓退下,但小雯还是严阵以待。 卫夫人看了自己的侍女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赵卓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谈判桌前。 他失态了,这正中面前卫夫人的下怀,但自己什么都不考虑地离开京师确实思量不周,最起码应该给自己老爹打个招呼。 “已经有人要动手了么?”他压抑着愤怒,若是虎子他们出事,最大可能的凶手还是赵峥做的。 “有很多人要来买你的秘密,想让我们代劳,毕竟自己动手风险太大,当今陛下护犊子还是人尽皆知的。”卫夫人在一旁自斟自饮,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 “要我出什么代价,才能护住虎子他们?” “玉壶酒,还有你的那门巫术。”卫夫人狮子大开口。 “不行,我最多只能将玉壶酒的酿造方法给你们。” 卫夫人淡淡一笑:“不行,从你拒绝我们的条件时起,就必需要加码。” “我不喜欢谈判,但这玉壶酒的价值,绝对远超两个仆从的价值。” 赵卓力争。 “这两个仆从的价值是看人而定的,他们在我心中,连这一杯酒的价值都没有,但在殿下心中,我觉得值得更多。”卫夫人将还未喝完的酒水倒在桌案上。 “你是大夏人吗?”赵卓抬起头,紧盯着卫夫人。 “是与不是有很大差别吗?”卫夫人反问。 “有,那决定了我要不要答应你的条件。”赵卓将手伸进袖子里,握住火铳。 谈判不顺利,他必须想着要怎么离开这里了。 “那我可以是大夏人。”卫夫人笑颜如花。 商人就是这样,逐利而已,没什么是非对错。 “仅仅是为了那一千万两的酬金?” “已经涨到一千五百万两了,但我个人愿意出两千万两,南楚终究还是南蛮,太小家子气了。”卫夫人无意地说道。 “两千万两,你就可以出卖大夏?”赵卓气急反笑,“那我想买你,需要多少钱?” 卫夫人看了赵卓一眼,语气轻佻地说:“想要老娘,等你登上皇位再说。” 第64章 成交 楚然被这两个人疯狂的互相试探搞懵了,一开始她还能跟得上。 两个人谈生意嘛,讲价不是正常的事,她从来不喝酒,也品不出这玉壶酒的价值,但至少看起来很清澈,就像山泉水一般。 和两条活生生的人命相比,这种酒肯定不值啊,她不太懂卫夫人拿捏住赵卓的哪点,干脆的同意不就好了么。 以至于双方差点撕破了脸面。 后面那什么巫术,不就是那火铳嘛,这家伙真值这么多钱吗? 再到后来,什么买你,这种话都说的出口吗? 活该秦诗诗生这家伙的气,一天不打就上房子揭瓦了…… 卫夫人的话,让赵卓冷哼一声,果然没有底线。 他想了想自己还有的筹码,只能先试一试了,火铳和火硝的事,虽然不知怎么着流落到白阳教手中,不过绝对不能给这些毫无底线的人。 “有纸笔吗?”赵卓问道。 “自然是有的。”卫夫人轻轻拍了两下手掌。 侍女便走开去拿了文房四宝过来。 “帮我研墨。”赵卓将砚台放在楚然身前。 楚然虽然不喜,但还是放下手里的剑,在一旁研墨。 “我会写下一些我认为足够的筹码,如果你不同意,同福酒楼的技术,你可以自取,我会写信让虎子他们听你们的吩咐,只要求你们不伤他们的性命。” 随后,赵卓将自己对之后酒楼的发展和见解,通通写到了这张纸上面。 香水的制作他没有给,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他必须将这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些运营手段只是些附加价值。 写完,赵卓深吸一口气,将纸放在烛火之上:“我信任不了你,但我在江南也抽不开身,只能去赌。” “你是让我做出承诺吗?”卫夫人轻笑,“也好,我会帮你解决掉扬州城内的流言,如何?” “可以。”赵卓将手里的纸递给卫夫人。 卫夫人一列列扫过,前面都是些正常的运营手段。 但往后,饥饿营销,产业链等一系列她从未听说过的词汇让她顿时有些接受不能。看完所有,卫夫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但她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这是谈判之时的大忌。 “还不够……” “这些足够了,按照你们的体量,不出两年,就可以将这两千万两赚回来。而且也不会有拿到巫术后怀璧其罪的风险。”赵卓打断卫夫人的话,没有谁会比自己更清楚这些怎么赚钱。 “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卫夫人看向赵卓的眼神中充满着欣赏,“我们可以把你捧上太子的位置,甚至最终登上皇位。” “不了,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赵卓起身,正要告辞。 但卫夫人仍不死心,踉踉跄跄地站起,搭在她身上的外衣随之滑下,将她完美的身材展现出来:“你要知道,那二皇子背后可有一个不比我们弱的组织在。光凭你一人,什么都做不了。” “是吗?”赵卓不以为意。 “赵峥绝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完全是伪装的,在他的心里只有皇位。你若是没有与之一搏的心,还是早些隐退的好,有身边这个大高手在,想必寻常人也近不得你的身。” 卫夫人少有地说了许多。 “多谢卫夫人如实相告,既然答应了在下的交易,那还请竭力保护好我的侍从。若是在我发现虎子他们掉了一根汗毛,我会带人将花满楼、被看坊,你们所有的藏身之处,全部屠尽。” 赵卓带着楚然离开,卫夫人重新坐回窗边。 “夫人,要不要。”侍女小雯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但卫夫人什么都没说,将那张纸夹在胸前,轻轻拍了拍手。 顿时之前那些杀手再次出现,单膝跪地:“夫人。” “保护好大皇子的安全,将扬州城内所有尚在的白阳教教徒抓起来,扔到衙门口;派人将今夜大皇子在花满楼的表现写作歌谣,让小孩去传唱。” “通知京师分舵,注意隐蔽,将同福酒楼中人捉走,记得不要伤其性命,制造一场火灾,将几具与他们身形相似的尸体投入其中,记得一定要烧的面目全非,认不出来。必要时撤出京师。” “通知南楚永州分舵,注意南楚大军的动向,必要时刺杀几名官员,推到突厥人身上。” “诺!”众人称是。 “只是夫人,今年不去南楚避寒了吗?”有人大着胆询问道。 卫夫人仰起头,只是一个眼神,就散发出一股强劲的威势,吓得她们浑身发抖,无人在敢乱问。 在众人离开之后,卫夫人才笑道:“江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我此时离去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不知赵卓是不是因为打击太大而矫枉过正,让他去碰碰壁,或许就主动上钩了。 “小雯,见到仇人就在眼前,你为何没有出手?”卫夫人笑问。 “他对夫人有用,奴婢不敢妄自行动,扰乱夫人的计划。” “是嘛,你兄长在四层等你好多天了,想通就去见见他。” “是!夫人!” 第65章 英魂碑 回到总督府,已经是深夜,那个贼眉鼠眼的散布谣言的人,被花满楼的人看守的很严,赵卓提着他,将他拖回了总督府。 “殿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那人一路上苦苦的哀求并没有得到赵卓任何的怜悯。 他的双腿在地上划出了两道血痕,赵卓这架势直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对付这种人,赵卓没必要亲自审讯,交给了侍卫,交代不要打死后,赵卓便来到了等候他们多时的大堂内。 “贤侄此去如何?”秦朗看到赵卓回来,连忙问道。 “若非此行,我还不知道,偌大的扬州城竟卧虎藏龙。” 赵卓的话里带着几分嘲讽。 那言外之意分明是,你这个总督是怎么当的,下面有这么个巨大的黑社会,管都不管?! 秦朗悠悠地叹道:“殿下有所不知,人花满楼从未行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逢年过节还会花费钱财去接济穷人,在民间声望很高。” “那就任由他们在此地久留?” “不然呢?仅那一处税收就抵得上贫困区域的一处县城。” 赵卓也知道强龙难压地头蛇,也就不再多言。 想到现在或许正在身处危险之中的虎子他们,他这颗心也再难平静下来。 “总督大人可还能接到京师的消息?”赵卓询问道。 “能自是能的,只是需要些时间。” “那请总督大人多注意同福酒楼与被看坊的消息。” 秦诗诗一听到被看坊,当即面色不悦,也不再听他们说些什么,起身拜别:“父亲,女儿累了,先去休息了。” 赵卓丝毫没注意,又强调了一遍:“若是有他们的消息,总督一定要立刻告知我。” “下官知晓了!” 秦朗将自己调查出的事告诉赵卓:“我今日派人整理五军都督府所传下来的命令,发现分至江南省的北伐军队竟有上万人之多,具体名单我已派人誊写一份放在殿下的寝卧中。” “战死的将士名字,还未统计完毕,我明日会令主簿听命于你。” “终于要出征了?”赵卓意识到秦朗的话中意。 “前方的战况不太好,白阳教徒有一种奇物,炸开了几座县城的门,江南巡抚郑志彦已经连续败阵两次了。”秦朗的话中有着浓浓的担忧。 难道……火硝已经派上用场了吗? 赵卓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连出声问道:“总督大人明天调些石料至内城外的大道前。” “你要做什么?” “如果来得及,我想做件事为总督大人践行。” “好。” …… 翌日,当天刚蒙蒙亮。 百姓便被马车声吵醒,发现在宽阔的街道上,几匹大马拉着高大的花岗岩石块,行走在路面上。 “这是要做什么?看起来也不像修缮城墙的样子。” “城墙用的也不是这种石料啊,这种石头要么铺地砖,要么就是做石碑。” “白阳教动乱,还大兴土木,唉……” “这就大兴土木了?” …… 所有人都对这异象议论纷纷。 赵卓起的很早,他没有见到秦诗诗,也来不及告别。 昨夜的话传的比想象中要快的多,已经有不少来讨说法的退役军人。 或是因为北伐中重伤不得已退伍,或是分派到江南后生活日渐清贫。 “元洪,帮我个忙。”赵卓找上还被关押的元洪。 “我想为北伐战亡的将士立个碑,等有朝一日插到北地的地界上。” 元洪睁开眼,震惊地看着赵卓,久久无言。 “你还记得你兄弟们的名字吗?” “记得,我当然还记得。”元洪急促地说道。 内城外的大道上,当五座巨大的石碑矗立在那儿时,似乎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一股别样的沧桑感油然而生。 “英魂永驻”四个大字被镌刻在正中间最大的石碑上,其他石碑环绕在周围。 这是秦朗连夜派人赶工出来的,虽然有很多细节都没有添加,但已经足够震撼了,他在听到赵卓的提议后,没有任何犹豫,这是激励军士的最佳手段。 当赵卓带着身后跟着他的那一批将士来到此处时,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道路。 “我知道大家都在等着我给阵亡将士的交代,我来了,这只是第一步。” 赵卓鼓足声音说道。 “英魂碑,乃是为了祭奠那些为了保护大夏百姓而战死的先烈们。” “他们为保护我们的生活付出了一切,我们不能将他们的功绩抹去。” “对他们而言,遗忘就等于背叛,我愿为先烈们立碑作传,以彰显他们护我大夏的功劳,让大家铭记。” “我对不起他们,这,也是我的救赎。” …… “元洪。” “末将在!” “宣读北伐阵亡将士名单。” “诺!” 元洪还是穿着那身破败的盔甲,一旁有人再帮他摇晃着那面战旗,他涕泗横流,一把抹去脸上的秽物,高声喊着昔日部下的名字,一张张脸庞在他脑中浮现。 每喊一个名字,赵卓就会对着英魂碑鞠一躬,会有人在英魂碑下放下鲜花。 直到赵卓的腰都已经支撑不住,英魂碑旁早已成为了花海。 还有百姓自发地上前去对这些为保护他们而牺牲的人致敬。 秦朗就在不远处,身旁的战士们早已看得热血澎湃。 “总督大人,假若我们战死了也会被香火祭拜吗?”一亲卫问道。 “有啊!呸,乌鸦嘴,罚你一个时辰不许说话……” 第66章 花满楼也开始下注了吗 在距离此处不远的豪奢马车里,卫夫人捧着热茶过来看热闹。 见到赵卓的苦心表演,只是轻轻摇头:“虽确实给了阵亡将士一个交代,却让皇权显得不那么高高在上了。是福还是祸,你要心里有数。” “芙蓉?”卫夫人将手里的茶随手泼掉。 “奴婢在。”窗外的侍女连忙应下。 “给总督府送去万两银子充作军费,聊表我万花楼支持总督平叛之意。” “诺!” 卫夫人收回目光,愈发坚定了将赵卓收归己用的想法。 这个祭典一直持续到下午,待赵卓安排好一些退役士卒每日负责维持这里的秩序后,便爬到马车上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感动到其他人,但至少把自己感动了。 这确实是他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了。 现在的赵卓只感觉腰都快断了,好在身旁的秦诗诗在他身旁轻柔地按捏着。 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埋怨:“你身体本就没好,这样还要多躺几天。” “有诗诗在侧,躺一辈子都行。”赵卓在这私人空间里也就不像外面那么严肃,享受着秦诗诗用心的按摩。 秦诗诗俏脸一红,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父亲要领兵出征,若是寻常,估计你我也要随行。但若你身体不能支撑,我就和父亲说,留下来照顾你。” “那这样就最好不过了。”赵卓心里窃喜,能和秦诗诗过二人世界,鬼才去前面的生死线闯荡。 但一切还得看秦朗的安排。 英魂碑前,秦朗带着身后的将士上前恭敬地拜了三拜。 “总督大人。”元洪看到向他走来的秦朗,率先行了军礼。 “想好了么?我们不日便要出征,我手下还缺几个千户的位置。” 秦朗看着元洪的样子,内心颇有些五味杂陈。 这种忠义的手下,谁都不会嫌多。 “总督麾下将士皆是,个个不弱于小人,还请总督收回成命。小人还想多陪陪我的这些弟兄。”元洪抬头看着高大的石碑。 “是嘛,可惜了!”秦朗正欲走,忽然扭头问道,“大皇子,你可对他有所改观?” “没有!”元洪自嘲一笑,“他是皇子,有犯错的资本,而我们没有,我们只有赴死这一条路,别无他选。” “我知道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一切了,让他跪地道歉,我也只是想一想。我的那些弟兄还是不会复活,我只能用力让自己放下此事。” “但让我从军,对不起,秦总督。”说着,元洪泪流满面。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再次提刀的勇气了。 “那希望你能早日走出心魔,此地你若是愿来,便一直在此,我会安排人在附近为你寻一住处。”秦朗有些无奈。 “恭送秦总督。”元洪朝着秦朗深深一拜。 直到秦朗远去,才堪堪起身。 …… 总督府,被绑成一捆的白阳教徒就堆在院子里,被侍卫严加看管。 秦朗急匆匆地带人赶回来,挥手让自家人不用施礼:“长话短说,他们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侍卫统领见状,起身回复:“是一群衣服上绣着花瓣的侍卫将他们送来的,为首侍女模样的人留下一句话。” “花满楼支持秦总督平叛,特将白阳教徒以及一万两白银奉上,望总督旗开得胜。” 一听此话,秦朗眉头紧皱:“先回来的大皇子呢,可曾说过什么?” “只是让我等好生看管。” 这事,绝对与赵卓有关! 昨夜才去的花满楼,今天便有消息传来。 难道……是大皇子和她们做了什么交易吗? 秦朗有些好奇,他让赵卓过去,就是想探一探这其中有没有皇室背景。 虽然昨夜得知,确实没有皇家背景,他要处理也该是平叛之后的事。 花满楼,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野心,也开始下注了么。 “大皇子殿下回来后去了哪儿?” “大小姐让我等找来几个老医师,去给殿下做捏脊。” 秦朗一听,也就知道了地点,简单吩咐了几句,留下主簿和扬州城总兵,自己则先去寻他…… 还未走近,便听到赵卓的叫喊声。 靠近一看,赤裸上身的赵卓,在老医师的拿捏下,不断蠕动。 一旁的众人笑的前仰后合。 赵卓无奈,实在是按的太疼了。 等有空这些笑话他的,有机会一个个让她们也尝尝自己的厉害。 不过捏完后,确实感觉挺有效的。 “拜见总督大人。”门外的侍女施礼后。 房间里瞬间便沉寂起来。 秦朗笑着走进其中,对着两个医师说道:“劳烦二位了,小翠先带二位去库房领些银子。” “是。”小翠应下,带两人离开后,将门扉关上。 赵卓依旧趴在床榻上,不想起,反正自己是伤员。 “殿下,能否将你在花满楼的所见所闻,告知于在下?” 秦朗一反常态,焦急地问道。 “不行。”赵卓拒绝的很干脆,虽然花满楼里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但他不喜欢这种质问的口气。 “下官即日出征,扬州城内不能出乱子。” “若是花满楼想弄乱扬州,总督大人在与不在又有何区别?” “我总要知道她们的目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推测他们的根须早已遍布整个大夏。” “那为何她们要将这些白阳教送来?” “或许白阳教也是她们的敌人。” “我要亲自去询问。”秦朗起身,他很怀疑赵卓是不是和花满楼站在一起了。 和外敌沟通的皇子已经有一个了,不能再有另一个了。 不管怎样,他要亲自去确认。 “总督自便。” 第67章 急报 在秦朗离开后,屋子内的氛围才不再那么凝重。 秦诗诗有些不知该如何说,她所认识的父亲不是这个样子的。 只有楚然直言不讳:“你们为何突然就吵起来了?” 赵卓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的后背:“没什么?他只是作为封疆大吏,固有的疑心病犯了。” 秦朗径直出了门,带上扬州总兵和自己的幕僚,领上一百甲士,将花满楼牢牢包围。 “楼主何在?” 秦朗派人朝着楼中高喊。 只见一红衣女子乘着红色的丝绢从五楼飞下,站到秦朗面前:“楼主不在此处,还请总督大人高抬贵手,莫要影响了我等生意才是。” “见到总督,为何不行礼?”秦朗似乎想从那薄纱之中看出此女的模样。 “楼主有令,花满楼中女子,只拜倾心之人。”红衣女并不多言。 秦朗微微一笑:“听闻楼主乃是女中诸葛,可曾猜到老夫所来为何?” “只为天下苍生而已。未值乱世,若要女子来谢罪,未免太早了点。” 秦朗的脸色很不好看,这是在暗讽大夏历史上,文人将皇帝的昏庸之过推给妃子的事情上。 “江南之事,你们都知道哪些?” 红衣女子淡定一笑:“总督大人想知道的,我们都知道。总督大人不想知道的,我们也知道。” “大皇子知道吗?” “他还没这个权利。”红衣女子似是而非地躲过秦朗的试探。 秦朗脸色一变,正要多言,却听红衣女子淡淡地说道:“总督大人还是早些启程才是,前面有一场好戏正等着你呢?” 身后的扬州总兵瞬间拔刀,但却被秦朗眼神制止。 灰溜溜地返回总督府,秦朗并不觉羞辱,只是感觉花满楼在暗中下套。 她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赵卓是否真的和花满楼那群女人混在一起? 以他多年对花满楼的了解,他们从来都只是贩卖情报。 他不动手也是因为,他也需要从这里得知关于南楚的情报。 留着还有些用处。 正在这时,骑马而来的传令兵,将一份急报传到秦朗手里。 秦朗看后才释然,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顺手,他将急报交给扬州城总兵甘世雄。 甘世雄看过后,布满胡须的脸上已满是震惊。 “总督大人,我们需赶快出发,不然前方军队一乱,形势就更难掌控了。” 另一旁的幕僚郭之清拿到手里后,却立刻开始怀疑起情报的准确性。 “总督大人,巡抚被杀一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需立刻让各地总兵辖制军中事务,切不可临阵退缩,一定要等到我们到。” 看到手下们的反应,秦朗笑了笑:“不急,如今我们一急,反而会正中敌人圈套。” “命令各城池中的守军坚守,待我大军来之前,封闭城池,不管是流民还是乱军,全部拒之门外。” 甘世雄摸了摸鼻子:“总督大人,难道是此中情报有误。” 秦朗用拳头轻打了甘世雄一拳:“妈的,又没旁人,你这副憨样装给谁看呢?” 甘世雄立刻站的笔直:“总督大人,对面让这个消息传出来必定是让我军加速支援,为了快速达到前线,白阳教贼众势必会在近道设伏。” “你有没有信心,反过来吃掉他们。”秦朗看着甘世雄,目露精光。 这个猛将可是他一步步培养出来,虽然看起来有些莽撞,但才不过三十多岁,心思细腻,能准确把握住战场的时机。 “有,我只需要带一千人就够了。”甘世雄自信道。 “给你两千!对了,让你盘查那件事,盘查的如何了?”秦朗拿过一张地图,将之展现在众人眼前。 甘世雄有些气愤:“你还是让之清说罢,我记不住那些数据。那些兵部的人当真可恨,送来此处后却又不关他们死活,大部分分来的北伐败军都不知去向了。” 郭之清接着甘世雄的话:“总督大人,兵部的安排现在想来矛盾重重,这是完全在逼着这些将士反叛的。安排在扬州城附近卫所中的三千七百军户里,有一千五百一十三户军人不知所踪。这还是老甘早有安排的后果。” “那时总督大人刚刚准备上京,一切军务全在那劳什子巡抚手里,他分配到这边的军户要么留有暗疾,要么偷奸耍滑,均是难堪大用。而且物资短缺,要不是我拿出一部分给他们,不知会有多少人逃离。”甘世雄也连连应道。 “主要还是土地问题!”郭之清接着解释,“江南省中七山一水二分田,能用的土地大都开垦出来,要么种桑,要么种粮,没有多余的土地,供这些军户所用。具体我也不知巡抚大人是如何安排的,但若按常法,这些军户早就逃窜了。” 秦朗面色不悦:“为何不将这些情报,早些发给我?” 甘世雄和郭之清,相视一眼,皆是震惊:“我们发给总督大人了,还收到大人的回信了啊。” 第68章 出发 “你们别找了,肯定是假的,有人冒充我给你们回的信。我从未收到你们的来信,直到陛下将奏章摔倒我面前我才得知江南由这么大的剧变。” 秦朗的脸色铁青,他若是早知道这些情况,又岂能如此。 而且,能瞒得过这两人的书信,恐怕冒充之人早已模仿自己的笔迹多年了。 那就说明,这个计划早已制定多年了。 “如今我们需要考虑的是,该如何解决此事?” 郭之清试探着说出一个名字:“大皇子。” 秦朗眼神一凝,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计划。 但这不是赵卓应该负责的,他顶多对不起死者,而生者的苦难是朝廷下达的。 除非让光孝帝跑过来道歉。 “不可,他的身体还没好,就算好了也不能让他去负责这件事。” “我们先平叛,之后的事可以慢慢处理。” 郭之清看着秦朗的样子,也大概懂了他内心的想法:“那花满楼呢?” “他们暂时对我们没有威胁。” 甘世雄有些懵,包括刚刚直接点兵让他去花满楼的事,他还不知缘由:“不知总督大人,为何要重视花满楼?” “因为许多高官的府内,早有了她们的人。”郭之清的眼神显得有些犀利。 他也是文人,也是向往风月,但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秦朗轻轻摇了摇头:“但她们此时也只是和那些官员关系好,并未有过实际的交易,我重视的原因是因为大皇子,他可能被美色诱惑而加入其中了。” “若是如此,大夏两个皇子皆外通异国,岂不是贻笑大方。” 甘世雄只是憨憨一笑:“可依下官所见,大皇子对诗诗可是喜欢的紧啊,应当不会有这些问题才对。” 秦朗一想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卓这臭小子,那些风流传闻你们还不清楚。虽然为了诗诗追到江南,恰好破解了白阳教的刺杀,但说不定他追其他女子也是如此呢?” “不说别的,就那个楚然,同生死共患难,且不说形影不离,赵卓有没有对她动过心思,谁知道呢?” 甘世雄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说着:“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不很正常嘛,况且他还是皇子。” “而且以我这两天亲眼所见的这个废太子来说,绝对算得上值得追随的。有担当,有魄力,有女孩子喜欢再正常不过了。” 郭之清此时才加了一句:“诗诗可不是那种容的了人的人,你看咱总督大人可曾纳妾?” “去去去!”秦朗恨不得把这两个人给轰出去,他不再娶只是不想有别人破坏他的家庭而已,而且除了结发妻,他的心里也放不下其他人了。 三人嬉笑之后便又说回正事,这也是他们的日常。 三人并不是传统的上下级关系,而像是友人,师徒这类更亲近的关系。 房屋内的灯火明灭不定,三人将平叛的细则几乎讨论的不能再详细之后,便决定立刻出发。 扬州总兵甘世雄率两千人先行,秦朗带着剩余八千人带着辎重缓慢跟进。 前方战事不利,江南巡抚郑志彦的死讯传来似乎并未造成任何影响。 隐瞒前方最高统帅战死的消息并不罕见,当年北伐之时尉迟将军战死的消息也没传开。 而且郑志彦绝对是假死,秦朗没跟任何人说。 因为这只是直觉。 从到扬州城之日便开始准备,此刻早已准备妥当的秦朗穿上御赐的战甲,骑上一匹名为彦云的白马,站在城门外的高台上,看着军队一列列走出。 秦诗诗和赵卓他们等人都在,这是送别之处,旁边还有古时送别时的亭子。 赵卓忍着身体的疼痛,来到秦朗身边低声交代了句: “总督大人,若是遇到爆炸之物,记得早些准备好水。无论何物,浸湿了就难以点燃了。” 秦朗有些震惊,不是因为赵卓所说的这些浅显的道理,而是说明赵卓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能怎么用。 但找在这个机会和他说,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他追问下去。 “望总督大人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希望父亲平安凯旋。” 身后的声音传来,秦朗也知道是时候出发了,时间不等人。 等到再也看不到秦朗的身影,赵卓才靠近秦诗诗,轻声说道:“回去。” “嗯!”秦诗诗点了点头,任由赵卓拉着她,顾盼间眉目中满是担忧,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69章 决战扬州城之巅 回府的马车还未走多远,便一个急停。 坐在里面的秦诗诗一个不小心扑到赵卓身上,赵卓虽然也被木板撞的生疼,但另一侧的柔软,让他不禁有些想叫好,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皇子殿下,还是从里面出来?” 一个稚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赵卓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着,又来是把,别以为我真的很好欺负。 正要下车时,楚然一把阻止了他:“这次是高手。” “高手也得见见才是啊,万一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呢?” 赵卓将火铳装好子弹,藏好,从车厢里缓缓走出。 只见得一个左手提剑,右手提着车夫的少年站在一旁,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儿。 “我是不是见过你?”赵卓看着这女孩儿的样子,总感觉有点在哪里看过。 突然他想起来,连连说道:“你不就是卫夫人身旁那个小孩儿嘛。” 方雯怒道:“你才是小孩儿,过了今年年末我就及笄了。” 赵卓上下审视着,在她胸前停留了一秒:“还是小孩儿。” “二哥,我不管,杀了他,给大哥报仇。”方雯躲到二哥身后。 “咱俩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二哥苦笑,将车夫放在地上,来到赵卓面前轻轻一拜,“皇子殿下,刚才舍妹唐突之言,还请见谅。” “无妨,我从来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赵卓大方地说道,面前此人也算知礼懂礼,只是长的有点帅,再加上剑士的气度,一下感觉有些媲美他的颜值了。 赵卓瞬间感觉他这大夏第一美男子的称号顿时有点难保。 “在下兄长在北伐后音讯全无,被朝廷判定为战死,故特来讨个说法。” “你想要什么说法?”赵卓瞬间变的正经起来。 “其一,将在下兄长之名刻于英魂碑上,让其受香火鼎盛;其二,将本应发下的抚恤金如数奉还;其三,接方某一剑。”方二哥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很是舒服。 但赵卓却并不开心,前两个条件都很容易,但第三个条件纯属无稽之谈。 自己吃饱了撑的才会和这个被楚然都称为高手的人过招啊。 “前两个,我都可以同意,但第三个条件不行。我若是接不下是不是就会死?” 方二哥持剑而立:“我会收手。” “我不会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别人的手里。” 此时不知何时出现的楚然出声道:“我来接你一剑。” “不必,若是你我相拼,百招之内难分胜负。”方二哥平静地说道。 “你为何要执着于让我接你一剑?”赵卓问道,面前这个人并不穷凶极恶,为啥非要抓着这个不放、 “我想看看你面临死亡时的表现,我兄长他一定面临过,所以我想让你铭记这种感觉。”方二哥的话不疾不徐,没带任何仇怨。 有这么一瞬,赵卓想同意他的说法。 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没有生命危险的话,那他一定接受。 不过也不一定没有办法是把,而且这也是个打响自己名声的机会。 “是嘛!那约个时间,想必你也能看出我现在身体情况并不好,相信你也不愿做任何以强凌弱的事。” “那尽快如何?在下身上的钱财不多了,最多两日便会耗尽。” 赵卓一脸怀疑:“你妹妹不是在花满楼里上班嘛,那里工资肯定高。” “在下也是使尽全力,才将妹妹从那里带走。”方二哥苦笑道。 “你付出了什么?”赵卓知道那个奸商卫夫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敲诈别人的机会,小声问道。 “一个出手的机会。”方二哥也如实说道。 赵卓暗暗点了点头,还真是会做生意。 “没事,我老婆家有钱,你们先在扬州住下,花销我们包了,你只要别每日都去花满楼就够了。” “哼!”方雯不满地说道,“我二哥可是被花满楼免单的人,可以直接上四楼。” 方二哥脸色一变,不满地说道:“别乱说话。” “那你不干脆住在里面?”赵卓调笑,看来这个美男子被一花魁看上了。 “殿下莫要讥讽在下,还请约定时间。” 赵卓偷偷朝楚然使了个眼色,楚然随手比划了个七。 赵卓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定在七天之后的子时,地点在扬州城最高处。” “那在下这就告辞,请殿下务必按时到场。”说罢,方二哥领着妹妹离开。 “真是个倔驴子。”赵卓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语。 若天下都是这等人,恐怕寻仇的,能把他家门给踏破了。 “月圆之夜,扬州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赵卓兴奋地念叨着这句话。 “我刚才比的这个七是七年的意思啊。”楚然有些无语地说了句。 赵卓当时愣在原地。 第70章 炼铁的想法 “你怎么不早说。”赵卓幽怨地看着她一眼,埋怨道。 楚然被他这样看的浑身一颤,连连解释道: “你有武艺功底,挡他一剑不是难事。” “而且我看此人绝对会留手,身为剑客,心思通透是根本,你大可放心。到时候我会在一旁掠阵,如果他动了歹意,我会出手。” “那这几天,你帮我特训。”赵卓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对自己的身手真没什么信心,能通过这段时间练练也好。 而且自己也没限制能带些什么,大可通过这七天,自己可以先做些准备。 “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楚然钻进马车里。 赵卓将车夫扶起后,也才回到马车中。 “七日之后正是三月初,并不是月圆之夜,公子若是要约在月圆之夜,恐怕还要等二十一天才是。” 关上车窗,秦诗诗语气婉转地说着。 “额!”赵卓一拍脑袋,险些忘了此事,自己光顾着想学那叶倾城耍帅了,却忘了此时的时间。 江南的春耕要相对北方提前,所以此时大致已经安排妥当。 秦朗着急出征的原因也是因为不能误了今年的农事,不然整个大夏都会面临缺粮的问题。 此时农忙也抽不出大量百姓,只能尽快解决战斗,不然流民会越来越多。 他自己没有做过官,险些就将这些事给忘了。 农业才是支撑起大夏的基础,这样选在这个时候叛乱的白阳教绝对不安好心。 “这不重要,我先准备与那苏家二哥的决斗。” 秦诗诗担忧地问道:“你有把握吗?” “没有必赢的把握,但这不是逃避的借口。这些时日还需要诗诗的帮助。”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所以要和高手比试,赵卓有必要找到一把适合自己的剑。 不求像什么印象里那些名剑,龙渊、太阿之类的,至少要够帅。 实在是看到苏家二哥的打扮后,自己也有些向往,反正在江南也没人管他。 回到府里,赵卓首先找到了元洪的那把断刀。 这是大夏千户的统一佩刀,确实够帅,也够锋利。 只是他这一个皇子拿着就跌了份了。 眼看赵卓朝着自己的佩剑看去,楚然连忙将佩剑藏起来:“你可别惦记我的。” “我就想知道你的剑是怎么打造出来的,没什么别的意思。”赵卓有些无语。 楚然的那把剑明显是女式的,不管是长度和握把的样式都不适合他,也就小翠这种人看不出来,其他习过武的一眼就能看出这种差别。 “一般武器是交由哪里打造的?”赵卓不禁问道。 博览群书的秦诗诗一下就接住了话茬:“在大夏立国之前,刀剑多是由私人打造,最为人称道的应是墨家的刀剑,传世名剑其中四把皆是出自墨家。” “立国之后,大夏太祖将刀剑的制造权交由各地武库,组织匠人制造,虽然产量上来了,但名剑的数量也愈发稀少。” “至今数百年,也只有两把位于十大名剑之列。” 赵卓有些讶异,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秦诗诗的博学。 “我知道那两把,一把名为定天,是太祖立国之后集秦岭之镔铁所造,是如今的天子剑;另一把名为无锋,曾短暂出现于北境,一剑将突厥来犯之敌将枭首,之后便杳无音信。” 听到谈论剑,楚然立马起了兴致,说起家里曾和他讲过的那些传闻。 “无锋相传是墨家传人所持,故被人列为十大名剑之末,若算得上这一把,那名剑榜上应该是五把出自墨家的,不过这些并不为人所证实。” 秦诗诗解释道。 “名剑?千锻钢做的吗?”赵卓有些疑问。 他所认为的名剑是所代表的的意义非凡,当然剑的质量也很重要。 对了,若是自己炼出超出这个时代的钢铁,那不就能批量制造出名剑了么。 说做就做,赵卓从一旁拿过纸笔。 以他的印象来说,钢铁的差异大部分是在含碳量和一些稀有金属之中。 而且如果研制出好的钢材也能用来造枪管武器,枪炮的精度也能进一步上升。 只是琢磨了很久,还是毫无头绪,主要是他不知道这里的冶铁技术发展到了哪一步了。 一旁楚然和秦诗诗正聊得正酣,他也从中听到了一些秘闻,不过也都是些传说,没了秦朗在家里,秦诗诗也更随意了些。 “不妨先去铁匠铺看看。”赵卓心里一定,便询问起她们的意见。 不过其他人都兴致缺缺,想来也是,那里面大部分都是赤膊的壮汉,女子也不该去那里。 赵卓想了想,还是躺平,这件事并不着急,而且可以之后再考虑。 和秦诗诗呆在一起,他不香吗? 第71章 初战不利 “总兵大人,前面就是瘦马道,相传只有瘦马才能通过,我们真的要走此道?” 战马上的甘世雄看着前方逐渐狭窄的道路,双眼渐渐眯了起来,这种地势明显是伏击的好地方。 伸手安抚了有些焦躁的坐骑,甘世雄平静地说道:“走这条。” “让进入山谷的兄弟们提高警惕,骑兵正在从大道上迂回。” “诺!” 甘世雄下了战马,和身旁的亲卫互换装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不要怯场。” 说罢带着早已换装的前锋深入瘦马道中。 身后的将士依次跟上,地形将这千余人逼成狭长的一条长龙。 直至所有人进入其中。 秦朗坐镇大道的大军之中,传令兵向他汇报了前方的情况。 虽然他对甘世雄充满信心,但刀枪无眼,他还是有些担心。 身旁的谋士正在议论着白阳教最可能在哪里部署重兵,秦朗有些出神,看着江南省的卫所布置图和如今白阳教肆虐的区域,心里突然有些明朗。 “这次不好打了。” 瘦马道郁郁葱葱的丛林中,甘世雄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他和秦总督他们所商讨的伏击地点就在这里,可为什么此处没有任何痕迹呢? 难道是他们算错了? “将军,前方不远处发现了桐油和干草,似乎是人为布置的陷阱。” “难道这就是陷阱?”甘世雄正疑惑时,突然想到秦朗所提出的爆炸之物。 连忙大声喊道:“离开这里,往两侧山坡上冲,上面有我们的援军。” “通知后面的部队,加速前进,让盛满水的马车冲在最前。” 甘世雄当即带着自己人朝着两侧的山坡上撤去。 用武器清出一条不长的隔离带之后,后面军队便快速跟上。 他们早已考虑到火势的问题,在赵卓和秦朗说了那些之后,秦朗特地命人造了这么些东西,在军中充作粮车。 当嘶鸣的战马带着水车冲进前方的陷阱之后不久。 丛林瞬间燃起了大火,夹杂着巨大的爆炸声,让敌我双方瞬间懵逼。 滚滚浓烟瞬间升起,将甘世雄他们的视野完全遮挡。 火势席卷而来,好在甘世雄之前就有安排,在火势起来之后,沿着山坡运动,摸到敌人的背后,直接截断他们的退路。 火势愈发汹涌,那些水车完全算是杯水车薪。 还是算漏了,白阳教为了葬送他们还真是不择手段。 仅仅用在这里的桐油恐怕就不是小数目。 甘世雄正带队往前摸去,突然听到了山谷中的惨叫。 火势是朝着两边蔓延,那些并未用完的火硝终究还是害人终害己。 这些惨叫声为甘世雄指明了方向。 甘世雄他们绕到白阳教众人的身后,正式将其完成了反包围。 信心十足的甘世雄带人冲进阵中。 连连砍翻几人,正要继续追击时,忽然看到被白阳教众人护着的箱子。 一股危险的意味传来,甘世雄还没来得及反应。 就看到其中一个白阳教徒,将火把投向箱子里。 剧烈的爆炸再次响起,这次响彻山谷。 几个士兵挡在甘世雄身前,替他挡下了冲击,一股巨力推着他连翻几个跟头,直接砸在后面的树干上。 甘世雄头一歪,晕了过去。 行进中的秦朗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股恶寒,命令麾下提高警惕。 突然前方的士卒跑来汇报:“总督大人,瘦马道疑似发生地动。” “地动?这绝不会是地动。” 秦朗派出所有的亲信,去查探瘦马道的消息。 一封封战报传来,秦朗的脸色也愈加难看。 “瘦马道处烟火冲天。” “前锋遭遇伏击,甘总兵生死未卜。” “火势愈发大了起来,很难找到甘总兵的尸体。” 直到前锋传来加急的消息:“甘总兵重伤昏迷。” 秦朗才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众将士加速上前,与前锋部队于娄县汇合。” 初战便赢得不够漂亮,甚至麾下第一大将竟然就此重伤。 秦朗的脸上青筋暴起,这些人真的惹怒他了。 挥笔写下对赵卓的质问,秦朗派人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往扬州总督府。 能推测到这些,果然是你?郑志彦! 秦朗看着东方受灾的那片区域,眼神少有地坚定。 而就在距离秦朗不足十里的地方,江南巡抚郑志彦正眯着眼睛看着瘦马道的烟尘,这火硝的能力还是有些逆天了。 站在他前面的人满意地看着那场景,笑道:“郑巡抚果然对江南了如指掌,等江南事成,我会禀报二皇子对你加以赏赐。” “还是教主安排的好,甘总兵就算再心细如发,但骨子里还是一个莽夫,这次就算不死也将重伤。”郑志彦一脸谄媚之色,这是二皇子派过来总督江南事宜的人,也是二皇子眼前的红人,值得他如此对待。 第72章 惊天布局 “秦朗想必一定也是手到擒来。”郑志彦又补充了一句。 “我与秦朗对峙了这么多年,他有几斤几两,我可比你们清楚多了。还是那句话,不要小看他,坚持到南楚大军前来。”白阳教教主轻蔑地笑了一声,看向郑志彦的眼睛里满是嘲讽。 真正让他有些意动的还是这火硝的能力,没想到二皇子真的愿意在江南战场上试用火硝,这也正和他意。 “秦朗素来刚正不阿,既不收受贿赂,也不与其他官员交好。他有何可怕之处,还请教主教我?”郑志彦试探地问道。 “你真以为他是因为光孝帝的信任,才可担任江南总督如此之久的吗?” 白阳教言尽于此,并不多说。 大夏能在三国之中占据最富裕的土地和通商港口,可不仅仅是靠那表面上不和谐的东西。 存在数百年的帝国,仅仅底蕴就不是在草原上厮杀出的突厥,和几乎与大夏出自同源的南楚所能比拟的。 “大夏之中,真正毫无心机的,恐怕就是你们那位臭名昭着的废太子了。” 白阳教教主嘲讽一笑,扬州城的事传来也没能改变自己对那废太子的评价。 因为现在的赵卓,毫无背景,那就对他们毫无威胁。 “走,让出这两个县,给秦朗添点乱。”教主收回目光,那里的伏击只有数百人,完全是作为弃子而已。 这些早就对大夏失去希望的将士,用起来是真的好用。 用大夏人打大夏人,真的是很有趣呢。 果然提出这个计策的人本就是天才。 教主的脸上勾出一道笑意。 带着手下离开此处,郑志彦恭敬地在一侧俯首,眼底闪过一丝怨恨。 假死诱敌之计是他所献,但却换来了一个轻飘飘的评价。 任谁心里都会有点不服,但转瞬郑志彦就将这个情绪藏得严严实实。 跟着白阳教教主来到沿海的船坞,一艘巨大的舰艇正停靠在这里。 教主来到船舱之中,这里就是白阳教的大本营。 他自信的将这一切搬到海上,就是看准了大夏海军的孱弱。 在陆地上,只要杀不完反对大夏的人,白阳教就会生生不息。 “这不是天使嘛。不知天使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白阳教教主走进船舱,却发现其中正正好站着一人,穿着宫里太监的服饰,手里的拂尘随意耷拉着。 “二皇子托我来给你传个口谕。”太监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教主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 太监满意地笑了笑,将金锭拿起,语气阴柔地说道:“希望教主尽快斩杀废太子,江南之乱不宜再次扩大。” “你就跟二皇子说,扬州城防守森严,除非允许打下扬州城,恐怕难伤他的性命,另外,火硝的数量不够用了,让二皇子再运些过来。” 太监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教主还需多少?” 教主再次拿出一枚金锭:“当然是越多越好,就说江南总督秦朗势大,这些本就是北伐溃军的将士毫无战意,一触即溃,若是不能用火硝相阻,不出半月,他便可以在京师看到我的头颅。” “那教主还需竭力报效二皇子才是。” 教主笑道:“那是自然。” 当这封消息传至京师二皇子府上,赵峥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将这封书信砸到桌子上:“莫非他以为我不知道江南的战事情况吗?” “殿下息怒。”身旁的人纷纷劝道。 赵峥屏退一旁的下人,重又看了一遍传来的消息。 “扬州城不能给,我要的是个完好的江南,不是个被南楚大军蹂躏过的江南,既然我那蠢哥哥愿意缩在总督府,那就让他呆在里面,他不是要和别人比武吗?那就让他死在扬州城最高处。” “火硝我不能再给了,父皇已经对我生疑了,若是真不想抵抗,让江西省里我们的人进江南省捣乱,我还不信了,父皇能死吊着秦朗多少天?” “还有同福酒楼的那玉壶酒,翻遍京城,把那俩仆人虎子和巧巧给我抓起来。” 下面的人全部噤声,听着赵峥的吩咐。 正在这时,外面下人来报:“殿下,陛下召您入宫觐见。” “我这就去。”赵峥揉了揉眉间,脸上的怒意才缓缓退去。 …… 花满楼,顶层。 这里和五层的装饰不太一样,只有一张绵软的小塌。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窗边佳人的脸上,一切显得那么静谧又美好。 卫夫人拿起桌上的点心看着从京师传来的消息,脸上的笑意并未停过。 越来越有趣了,只是刚一开始,怎么所有人都忍不住了,也只有当事人秦朗还能忍得住不动用底牌。 一旁的红衣侍女芙蓉,看着卫夫人,有些不解,但也不敢出言打扰到她。 “将这些京师来的情报传抄一份,送到总督府上。” 第73章 情报商 “夫人,是……给废太子吗?”芙蓉试探地问道。 “是。”卫夫人将小厮抄写好的递给芙蓉,自己拿起对这半年来赵卓在京城所作所为的汇报,饶有兴致地看着。 “可夫人前些日才禁止任何人打扰到废太子与苏二郎的对决。”芙蓉有些不明所以。 “那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戏事,少了一场戏而已,没多紧要。”卫夫人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示意芙蓉快去做这件事。 “对了,若是他要寻来,叮嘱他一个人来。” “诺。” …… 总督府校场中,两个身着练功服的人正在比试,楚然主攻,赵卓主守,木剑击打的声音有些沉闷,连续几十招下去赵卓有些自信。 “楚然,来,拿出你五成,不!七成的实力来。”赵卓做好架势。 这是楚然交给他的守势,能对面向胸口及脖颈以上的部位进行快速防守,挡下或者拨开攻来的长剑。 “这是你说的?”楚然调皮一笑,身上气势节节攀升。 赵卓顿时感觉压力山大,似乎连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不了了。 这是什么?见闻色霸气? 忽觉一股风吹来,赵卓还未动,便被木剑抵在了眉间。 “你累了。”楚然收剑而立,她一眼就看出了赵卓的精神不集中。 “我没事,你这一剑太快了,若是那苏二郎剑速也如此之快,那我岂不是必输无疑?”赵卓兴奋地想要再试几次。 他不怕输,就怕剑来的时候他出糗。 “不是,我的剑术本就奔着速度练的,而一般男子的剑招更是刚猛,一般速度并不会达到我这般境地。”楚然解释。 “那我会被一剑砍死?” “不会,剑这件武器本就是需要练完全相反的两面,如快慢,刚柔,只有将这两个本就相反的层次融会贯通,才能算得上剑道宗师。” 赵卓这才了然:“那就是说他已经会使用柔剑,肯定能收得住手。” “也可以这么说。”楚然走到一旁,小翠连忙拿着手帕去给楚然擦汗。 只是楚然本来就没出多少汗,只有赵卓才是大汗淋漓。 这几天楚然也总算知道,赵卓当真是没练过武,连基础都没有打好。 只有着一身蛮力,却连发力的技巧都不知道。 现在也没时间重新学,楚然也投其所好,陪他舞了几天的剑。 “殿下,当真不回父亲的信吗?”秦诗诗将手帕递给正在梳洗的赵卓。 “没什么可回的,现在前方战事吃紧,我们就算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相信秦总督,我们只要在后方不乱就没事。” 赵卓擦着浸湿的头发,笑着回答。 “可是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秦诗诗担忧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回封信,只是以你的名义。” 秦诗诗苦涩地笑了笑:“嗯。” 回到卧房,下人已经给赵卓准备好了洗澡水,他现在能称得上奢华的也就是每天都要洗澡的习惯了,而且还没有下人服侍。 只是刚坐进浴桶,从窗外翻进来一个红衣女子,将一沓纸张放在赵卓的床榻上:“夫人让我转交过来,其中有公子需要的情报,若是公子有疑惑,可前往花满楼问询,一个人。” 说罢,芙蓉姑娘再次从窗口飞出。 闻言,赵卓微微皱眉。 这些人都怎么回事?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走窗边。 而且把自己都看光了,这些女人也不说负个责,真是没有人情味儿。 泡完澡,赵卓换好衣服,拿起那叠情报。 第一张就是让他最在意的,同福酒楼的事,虎子和巧巧都被叶三娘收留,但也很快被帝师杜宇带走,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因为后面还有杜宇写给他的信。 这种笔触,确实是杜老头无疑了,除了让自己注意安全外,也没强调什么。 或许是因为担心这封信泄露,也没说什么关键的事。 再往后看,江南的战况,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堪。 秦朗收拢前方的将士,两万精兵和白阳教僵持住了。 被苏明远一党以养寇自重弹劾,但这里情报明确写着,光孝帝不会替换江南总督人选。 现在能换才有鬼了,虽不知为何僵持住,但赵卓猜测或许还是忌惮火硝的威力,那自己必须回信了。 二皇子秘密通过海运朝江南运送大量未知物资,疑似与爆炸之物有关。 南楚在北境集结重兵。 这两则情报放在一起,赵卓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不是想多想,而是证据放在这里,就说明花满楼意识到赵峥参与了这件事,而且还与南楚勾结。 赵峥啊赵峥,你就对太子之位这么渴求吗? 赵卓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里的情报合上。 看来确实要去见见卫夫人了。 第74章 再见卫夫人 “咚咚!”赵卓轻叩秦诗诗的闺房门。 “公子所来何事?”秦诗诗伏于案前,手中笔触不止,轻声问道。 在房门后,小翠手持着木杖,眼神发狠,只要赵卓敢闯进来,她就拼了这条命也要阻止赵卓对小姐用强。 “诗诗可否先不要让下人将信送给秦总督?”赵卓站在门外说道。 “为何?”秦诗诗停下笔,起身来到门前打开门。 门外果然就站着赵卓一人,看到赵卓肆无忌惮的眼神,秦诗诗啐了一声,就要关上门。 这实在不怪赵卓,实在是秦诗诗穿的有些清凉,让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登徒子,就知道你这么晚来不安好心。” “别,诗诗,我是真有正事要说。”赵卓伸手阻止,却发现门早已合上。 “隔着门说也是可以的。”秦诗诗的语气更是清冷。 “我明日会给秦总督一个回复,但现在我还有一些疑问,我需要去寻找答案。” 赵卓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自己的目的。 “那楚大侠要随行吗?” “她会留在府中保护你们。”赵卓这次没打算带楚然,这让楼顶的楚然也有些意外。 “那公子的安全?”秦诗诗的语气一变,瞬间温婉的样子再次回来了。 “放心,我可是学了好几天剑术的,打不过我就跑回来。” 赵卓笑道。 “那公子保重!”说出此话后,秦诗诗瞬间感觉心口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楚,让她柳眉微蹙,似乎又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遗失了一般。 “小姐,殿下他走了。”小翠透过门缝,看着赵卓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那你也早些回去休息。”秦诗诗坐回案前,刚提笔,又落笔。 “是,小姐。” …… 瓦舍内,还是如往常那般热闹。 赵卓一身布衣走在其中,并未惹得其他人的注意。 高调了那么多天,整个瓦舍中似乎还有他的传闻在,他有必要隐藏一下自己的身份。 只是正走着,只听得身旁传来一声:“夫人请你船上一叙。” 抬头间,发现刚与他擦肩而过的正是之前送信来的芙蓉,不施粉黛的她不再显得艳丽,刻意打扮的庸俗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是脸上那颗美人痣出卖了她。 “带路。”赵卓跟上芙蓉的脚步。 两人来到停靠在河边的一艘花船上,这艘花船并不华丽,只有矮矮一层。 朴素的装饰下似乎与其他并无太大差别,连世家子的船只都比不了。 卫夫人难道就在此处? 赵卓环视着四周,只能感受到河面的清风和从船舱里传来的暖意和清香。 “请!”芙蓉拉起竹帘,伸手邀请。 赵卓低着头走进,不知道这卫夫人是不是有帷幔的癖好,就连船只内也都有好多帷幔,遮得他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卫夫人果然有闲情雅致。”赵卓拉开一层层的帷幔走到正中,看到卫夫人正端坐在那里自己煮茶喝,这次她的衣服穿得极为规整,让赵卓略有些失落。 “尝尝我的手艺如何?”卫夫人将茶水倒入赵卓面前的茶杯中。 轻嗅之后,赵卓一口饮下,解了奔波而来的口渴:“茶是好茶。” “大皇子殿下果然直爽,”卫夫人略微一惊,然又面露春风,“就连如今陛下也没喝得到我炮制的茶水,殿下如此牛嚼牡丹,可真是令在下有些失落。” “茶水并不会因为出自卫夫人手中而增色多少,茶水还是茶水,我渴了,仅此而已。”赵卓看着卫夫人的眼睛,不疾不徐地说道。 “殿下这番话可伤透妾身的心了。”卫夫人一脸幽怨,仿若被人抛弃的小妾一般。 赵卓所说的话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为了情报而来,而不是为了你卫夫人而来,所以大家干脆不必装腔作势,直接谈交易就好。 “白阳教的背后到底有哪些人?”赵卓直接问道。 “殿下不是早有猜测,何须我等小女子多言呢?”卫夫人慵懒地靠在后面,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废太子纯属想着白嫖。 “你们早就知道火硝的事?”见卫夫人这样,赵卓只好抛出些让她感兴趣的东西。 果真,听闻如此,卫夫人自然而然地起身,又给赵卓煮了一壶茶。 “这在掌权人眼中不是秘密,只不过大家还不清楚这东西要怎么罢了。” “是嘛,果然在京师,所有的秘密都藏不住。”赵卓慨叹了一句。 “也不然,至少公子手中的那样物件,所有人都还不知要如何做出来。公子可有兴趣贩卖?” 第75章 瘦马 卫夫人伸了伸懒腰,完美的曲线撩人的展现在赵卓眼前。 “我不知道卫夫人所说为何物?” 赵卓故作淡然道。 面前这女人心思深沉,绝对不是易于之辈。 见赵卓不愿多说,卫夫人也不强求,反正目的是赵卓这个人,来日方长,她可不着急。 “那……不知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江南平叛受挫,可是因为火硝?”赵卓问出这个问题。 “是。” “初战不利,白阳教徒利用火硝曾在瘦马道重伤扬州总兵,恐怕那些伤员一年半载都难从床上爬起来。” 卫夫人看向赵卓的眼神中颇有意味,她想看看这个被所有人认定为蠢人的人到底能拿出什么样的表现。 闻言,赵卓心中一颤。 果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也不对,他研制出火药的目的是为了自保,而不是想把这世界的战争火速推进到热兵器时代。 只能说还是自己小看这世界的人了么? 不过他现在脑海里还有着其他火药的用途,这真是其他人不知的。 从火药的出现到火器的出现,他记忆中的世界用了至少三百年。 那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改变。 正想着,突然。 船外传来几声女子的呻吟。 卫夫人脸色一僵,伸手拉了拉一旁的绳子,清脆的铃声响起,不过多时,那令人脸红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看着眼中充满欲望的赵卓,卫夫人将衣服穿好,遮住自己玲珑的身段,这才意有所指地问了句。 “殿下可知,瘦马道为何叫瘦马道?” “……还请卫夫人指点。” “扬州瘦马,名扬天下,相必殿下身为太子时早有耳闻。” “人牙子从各处低价买来贫家幼女,教与他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倾城之舞,还有侍奉男人的技巧,长大后卖与富人作妾,或是卖入秦楼楚馆之中,以此牟利。” “这些被买来的女子因为家贫,所以个个瘦弱,如商人低价买来的瘦马一般,于是她们便被称为瘦马。” “朝堂自然抵制这些私下的人口买卖的行径,故这些人牙子只能冒险走山道,这条瘦马道便因此而来。” 卫夫人说的很慢,眉目之中似是怀念,也似是解脱。 难道……她也曾是瘦马之一? 不然她呆在扬州,这些情报又是从何听来? 突然,赵卓似乎想明白了很多。 卫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九真一假,是最能骗过人的。 作为昔日第一资质的瘦马,她可太知道如何对付男人了,只要略微提及一些悲惨的过往,就能博得他们的同情。 “卫夫人是个可敬的人。”赵卓恭敬地行了一礼。 “我以为你会将我归作人牙子的行列。”卫夫人道。 其实,赵卓一开始却是是这么想的,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没什么理由,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不会做那种事。 “但我确实是人牙子,姐妹们被我安排到各地的官员府中,这还不算是人牙子吗?”卫夫人自嘲地笑道。 赵卓一怔,没有反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他不在意这些。 “我的经历,相必夫人应该比我自己更了解。” 卫夫人笑道:“并不是,我至少还怀疑,当真是殿下失去太子之位后才有如此大的变化,还是其他原因导致。” “各有一部分原因。”赵卓感叹道,还是有人注意到了他前后的变化。 实在是败家子也太难做了,动不动就杀身之祸这谁顶得住。 “若是殿下早有谋划,那还是恢复往日的样子为好,可既然出了风头,那就要做好迎接所有恶意的准备,当今陛下可是对你抱有很大期望的。” 赵卓听出卫夫人是在暗指什么,但他自己也不能确定。 至于自己老爹,算了,兄弟几个都那个熊样,反正自己不想当太子,谁爱当谁当,别惹到他头上就行。 “我以后可否在此处购买情报?” “自然可以,我们这里童叟不欺。”卫夫人笑道。 “那我想知道白阳教的身后都有谁,需要多少钱?” “十万两。”卫夫人做了个手势。 “太贵了,我只有这么点,还是从总督府带来的。”赵卓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两人面前。 “没想到在京师赚的盆满钵满的殿下,在扬州竟然只有这么点钱,难道秦诗诗在你眼中真就这么重要?”卫夫人笑问。 “至少她没有心机。”赵卓看着几乎能与秦诗诗相媲美的容颜,甚至卫夫人身上的气质要更迷人一点,但在赵卓心里,卫夫人只代表着危险。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答案,但我要你答应一件事。”卫夫人笑道。 “何事?”赵卓心里突然有些警惕。 “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第76章 误会 卫夫人趴在一旁堆积如山的纸张里翻找了一会儿,丝毫不在意自己露出的春光,过了好一会儿,才将一本用线缝好的书本拿出,轻轻拍了拍,放在赵卓身前。 “这是白阳教自创立之后对外界的联系,你可以大致看一看。” 说罢,卫夫人不知从哪掏出一壶玉壶酒,自斟自饮起来,很快便面色红润,看起来颇为诱人。 翻看着这些白阳教的建立背景,赵卓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这是在立国之初便存在的邪教,甚至当初南楚的建立也有白阳教在幕后推手。 “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由于这些消息记载的太过详细,赵卓有些怀疑其真实性。 “自然是从南楚国的史书中得知的,你要知道,在南楚,白阳教可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国教,寻常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而已。” 卫夫人有些困意,趴在桌案上,随口回答道。 继续往后看,白阳教的目的从来不是建立一个国家,而是不断唆使三国之间的争斗,历史中的几次战事,皆有他们的身影在。 包括最近的大夏北伐,也是其中有人唆使,而联系的人是兵部。 而这次江南叛乱更是以他们为主导的,联系的人包括二皇子府,左相府邸,南楚皇宫,突厥,还有江南巡抚。 那这就几乎确定这些人绝对和白阳教有关,这边还有内应的情况下,僵持住似乎也可以解释。 只是他也不清楚,秦总督现在在等什么后手,要不要告诉他现在对方的火硝几乎就已经消耗大半,这对战事会不会产生不利的影响。 因为,他现在也没有能反制火硝的手段,只能告诉他加快速度,不然自己老爹的诏令下来,也只能自己去抗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扬州有一些人,正准备在你明夜赴约之时,将你刺杀,有些是来自突厥,有些是来自二皇子,明日还是安心待在家里,我会让苏二郎放弃与你的那场约定。” 卫夫人起身,带上面巾,赵卓有些不明所以,但下一刻,他瞬间感觉到头有点晕,接着便很快栽倒在桌子上。 卫夫人收回看向赵卓的目光,眼神中充满着冷漠。 这些男人都是一个样子,没什么区别。 秦朗啊,小算盘打的倒是挺响,只可惜一切发展并非你的估计啊。 卫夫人俯首走出花船,外面值守的芙蓉连忙上前:“夫人。” “回府,找一个和秦诗诗相似的姑娘来,今夜还长,莫让我们的大皇子殿下受凉了。”卫夫人的声音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是!” “记得明日找个时间,将秦诗诗引来。”卫夫人轻功而上,踩着花船的顶棚飞走,只留下渐行渐远的声音。 “诺!” 赵卓做梦也没想到,他见到的卫夫人是一个武艺超群的武林高手。 当他醒来时,头上传来的阵痛似乎并不比之前的宿醉要好多少。 嘤咛~ 身旁的人发出一声娇哼,赵卓一脸震惊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早已褪去。 柔软且温暖的身子在狭小的花船中摩擦着,赵卓的二弟再次树立起来。 看着身旁女子的侧颜,和秦诗诗有着七八成相似,也绝对称得上一个美人。 “诗诗?”赵卓轻唤,若真是秦诗诗他也就认了,反正生米煮成熟饭,就算秦朗现在从战场上带着兵杀回来,他也认了。 关键是,这绝对不是诗诗,诗诗的右手上还有着当日琴弦断裂所划破的伤口,还是他亲手包扎的,他记得很清楚。 “你是谁?”赵卓连忙起身,拾起一旁散落的衣服,胡乱穿在身上,将身旁女子的扔给对方。 “公子?”女子惺忪起身,完全不顾露出的春光,有些迷茫地问道,“公子昨夜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了吗?” 看着女子身下的那一团血红,赵卓呼吸差点停止,别真是自己犯下什么大错了,虽然他贵为皇子,可赵峥那群混蛋绝对会拿着这点不放。 努力回想,他的记忆也只停留在昨夜卫夫人离开时的场景。 “卫夫人,你算计我。” 正在赵卓发愣时,那位女子已经上前帮赵卓穿好衣服,梳理头发,宛如一个持家的妻子一般。 在看到她去剪下那床单上的梅花时,赵卓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抱歉。” 赵卓走出花船,船上的女子也紧跟着跑了出来。 他刚要推脱开,就看见岸边站着正伸长脖子四处查看的秦诗诗等人,而秦诗诗也刚好看到他们。 “坏了!” 第77章 辛夷 秦诗诗看到花船上的赵卓和她身侧和她有些相像的女子时,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不管怎么控制,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这些日似乎经历的一切,从黏着她上船,奋身保护着她…… 一幕幕在眼前破碎,她在知道赵卓独自追到船上时,她几乎已经原谅了之前的事。 或许是自己真的出现的不是时候,或许她们真的只是谈及琴艺而不是风月。 她觉得赵卓变了,变的有担当,敢承担起昔日的责任了。 或许等他…… 但是为什么自己的付出却显得那么廉价呢? 秦诗诗转身就跑,躲到马车车厢的角落里抽泣着。 小翠则是朝着赵卓吐了口痰:“呸!狗改不了吃屎。” 她拉着楚然就要走,楚然没走,她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她从赵卓的窗前包括总督府的顶上发现了高手来过的踪迹,还不小心看到了赵卓藏在枕头下的那些资料,所以她依稀猜测到了赵卓会在这里。 只不过,确实是来的不是时候…… 她轻声对着小翠安抚道:“你先带大小姐回府,我会让赵卓给你们一个交代。” 赵卓想要挣脱身旁的女子,一个不小心,却将其抛进了水里。 结果,那个女子不识水性,在河中挣扎呼救。 楚然没有靠近,她要看看赵卓会怎么做? 赵卓看了远去的秦诗诗一眼,毅然跳到水里,将和她仅有一夜光景的女子救上了岸。 当看着赵卓怀中那位女子脸上的满足时,楚然冷哼一声:“好一番郎情妾意!” “楚然,你听我解释。”赵卓连忙说道。 “你的解释还是跟秦诗诗说去。”楚然一把扶起女子,便是她也有些惊呼,这个女子和秦诗诗的相似,若说是姐妹,也绝对没人可以反驳。 “我知道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我甚至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我就和这花满楼楼主谈了一会儿,然后她就走了,我就晕倒了,醒来就是这样。” 赵卓用力拧干身上的水。 “那她怎么办?”楚然的脸上丝毫不信赵卓的说辞,更相信可能是酒后把这女子认成秦诗诗了。 “还能怎么办?我破了她身子,那就把她娶回家了,只是正妻的位置已经预定了,只能是妾室。”赵卓有些无奈,反正收风月女子为妾的男人很多,也不差他一个。 “奴家能得到公子的垂帘便已经得到上天眷顾,不敢奢求名分。” 女子大惊,连连拒绝。 楚然这才意识到女子手中紧握的一块红布,原来是染上了血的,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连忙问着怀里的女子:“这位妹妹,你是哪里人啊?” “奴家自幼被卖为奴婢,幸得楼主相救,取名为辛夷,是为玉兰花之意,不知父母亲族,只是在阁楼中以卖唱为生。”辛夷轻声说道,眼睛看着赵卓的样子,久久出神。 “辛夷,这名字好美。”楚然惊叹道,恨不得回去让自己的父亲也给自己改一个好听的名字。 “那我们回去。”楚然说道。 她不知道该如何惩治渣男,还是交给秦诗诗处理比较好,毕竟秦诗诗在她看来,除了打架无所不能。 “等等。”赵卓朝着花满楼走去,这次他在第一层往第二层的楼梯就被挡住了,原因是,白天竟然不开门。 这太离谱了,赵卓也知道是卫夫人不想见他,他来到空旷的场地,对着高层的五楼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这才气冲冲地回去。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卫夫人趴在窗台上,笑眯眯地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刚好来月事的辛夷竟能发挥出如此作用。” “芙蓉!” “在。” “暗中通知辛夷,在总督府内,什么线索都不要收集,和秦诗诗搞好关系就行。” “可若是大皇子殿下要与辛夷行房怎么办?辛夷还是处子的事不就瞒不住了?”芙蓉有些担忧地说道,她没想到赵卓会将辛夷带走。 “看辛夷意愿了,若是不愿行房,那就让她将实话如实告知,不过我猜测,赵卓这些日子应当没这个胆子了。”卫夫人笑的极为开心。 正当此时,一个侍女焦急地跑来:“夫人,江南省按察使郭之清前来拜见。” “芙蓉,是来寻你的,你且先去应付得当,不要拂了人家的面子,辛夷的事我会另派人去通知。” “诺!”芙蓉轻拜,跟着之前的侍女款款下楼。 …… “小姐,咱们把这荒淫无度的废太子从大门扔出去,他吃老爷的用老爷的还不够,还带着相好过来蹭吃蹭喝,太过分了。”小翠在门外一直骂着赵卓。 秦诗诗已经把自己关在闺房里整整半天,连一句话都没有回她,若不是小翠自己还能听到里面的抽泣声,恐怕她早就破门而入了。 “小姐,咱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大夏又不是只剩他这一个男人……” 小翠骂的正起劲,突然听到脚步声,正要呵斥,却发现来人是辛夷,在一瞬间,她竟也差点认错,认出后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骂道:“你还有脸过来……” 就在此时,闺房的开门声响起。 第78章 秦诗诗的镜面 通红的眼眶依旧湿润,秦诗诗面色冷漠地站在门口,美眸审视着这位已经得到赵卓“宠幸”的女子,许久后才收了视线。 辛夷的身上穿着总督府下人的衣服,有些不太合身,长长的裙摆在脚踝处束在一起,不至于被拖在地上,纵是风尘女子,身上也未沾丝毫妩媚的气质。 “你来此所为何事?”秦诗诗的语气平淡道。 “公子要去为今夜与苏家二郎的决斗做准备了,大小姐不愿见他,只能让奴婢前来相告。”辛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是他让你来的?” “是奴婢自作主张。”辛夷不愿抬头。 收到卫夫人的来信,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在这个时候来触秦家人的眉头在她看来,显然是很不理智的。 “那进来。”秦诗诗转身走进屋里,靠着火炉缓缓坐下,里面还有几张没烧完的纸张,这些都是她的心事。 辛夷正要跟上,便看到小翠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止了脚步,遂跟在小翠后面,最后才走进秦诗诗的闺房里。 但,进屋之后,里面的陈设却让她一时有些惊异。 秦总督的掌上明珠,所用之物竟极为朴素,并不是自己那些爱慕虚荣的姐妹所向往的那般豪奢。 屋子里干干静静,还散发着一股淡雅的香味。 “坐。”秦诗诗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辛夷随口说道。 “奴婢不敢。”辛夷低声应着,她短暂地从前面的女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类似夫人那样的巨大压力,仿若内心的一切都被看透了。 “那你愿意站就站着。”秦诗诗呆呆地看着炉火。 “是,大小姐。” “你叫什么?” “辛夷。” “露申辛夷,死林薄兮。是个好名字,你可知出自何处?”秦诗诗慨叹了一句,看着几乎不下于她的倾城之颜,从没感觉到这句诗竟如此符合。 “出自《九章》之中的《涉江》篇。”辛夷如实答道,她们在花满楼中每个人的名字都是一个花名,在教导的第一节课,便是知晓自己名字的含义。 秦诗诗微怔,诗词歌赋发展到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去研读先秦的典籍了。 国子监那些人虽然饱读诗书,但也只是些念叨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庸碌之徒,也就赵卓的诗词能引起她的兴致,可也只是兴致。 “你也读《楚辞》?”秦诗诗聊有兴致地问道。 “闲来无事之时,通读了一二,奴婢也不敢谈有多了解。” 辛夷越是推辞,秦诗诗越起了考校的心思:“沅有茝兮醴有兰,其中的茝为何物?” “白芷,为一香草。”辛夷回道。 秦诗诗大喜,连连询问,而辛夷每次都能给出令人满意的回答。 虽确实对《楚辞》之文章了解不深,但也算颇有见识,两人一时竟聊得极为投机。 小翠站在一旁不满地嘟着嘴,这可是风月女子,就算有相同的爱好,也不该聊得如此投机,万一沾染上那风尘之气该咋办。 而且听说这些女子身上都有花柳病的。 秦诗诗看的出来,面前的辛夷完全像是她的镜面,几乎一言一行,甚至一些轻微的动作都极为相似。 这本让她极为不喜,但能得到知己的快乐,反倒将这一切都抛却。 只是偶然间,她看到了辛夷捧紧的小腹,眉头紧缩,就连说话也都颤颤巍巍。 “小翠,带辛夷姑娘前去净手。”秦诗诗吩咐了一句。 回来后,辛夷的眉间有明显的舒缓,但手放在腹上轻揉的小动作还是没逃过秦诗诗的观察。 “月事?” 辛夷被秦诗诗这话问得一愣,深知藏不住,只得点点头。 得知真相的秦诗诗顿时有些无语,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局。 恐怕辛夷也没想到自己会留她谈这么长时间,以至于骗局暴露。 “今日也谈得够多了,如今大皇子居于府中,不喜其他侍女服侍,那只能仰仗辛夷了,若是缺钱,可向库房支取。”秦诗诗面色淡漠的安排道。 “谢过,大小姐。”辛夷施礼后缓缓退去,她已经很努力在忍耐了,但痛经这种事她也不可能不动声色。 看到辛夷离去,小翠立刻娇嗔道:“小姐!万一她仗着那废太子的宠幸胡作非为,颐指气使怎么办?” 她不知道自家小姐为啥知道了真相还法外开恩! 要是她,绝对派人给扔到护城河里浸猪笼。 “你去库房拿些红糖送到她的住处,别让赵公子看到。”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大家活的都不易,秦诗诗不想拆穿什么。 小翠一脸震惊,刚才她也注意到辛夷的不舒服,还以为是见到小姐有些害怕,没想到是月事的缘故,当然在她的角度是很难看到辛夷的小动作的。 “是,不过……小姐就让她呆在府里?” “这是赵公子带来的,自然由赵公子处置。” 秦诗诗不愿越殂代庖,还是等赵卓亲自发现这场骗局…… 第79章 战前准备 总督府的校场上,赵卓从箱子里搬出来一整套护身甲胄,这是从扬州城的武库中拿的,为的就是准备今夜的决斗。 消息早已不知为何传遍全城,所有人都想知道现在的大皇子殿下面对死亡时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吓得屁滚尿流。 一个坐在寻常客栈的剑客放下酒碗,似乎对扬州百姓对废太子的改观颇为不屑,将几串铜币放在桌案上后,他起身离去,嘴角翘起一抹奇妙的弧度:“今夜,要么成为尸体,要么成为笑话。” 当然赵卓还浑然不知决斗时会有人对他下手,包括昨夜最后卫夫人给他的警示他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你穿这么重,很影响行动的。”站在赵卓对立面的楚然,用木剑轻轻点了几下赵卓的各个破绽,赵卓瞬间便倒在了地上。 “那也没办法,总比断胳膊断腿强。”赵卓从地上爬起来,有些难堪地擦了把汗,继续和楚然演练着招式。 他有着一股蛮力,但铠甲穿在身上仿佛给他带上了束身衣,一招一式总感觉受了桎梏,不仅速度,就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要不你去问问那些将士?”楚然将不知倒下几次的赵卓拉起。 “也行。”赵卓太累还没站稳,连带着将楚然一拉着摔倒在地上,手里还软绵绵的…… “我!我不是有意的。”赵卓刚意识到什么,就感觉耳边一凉,一缕鬓角处的头发从赵卓眼前飘落。 赵卓一惊,反而抓的更紧了。 楚然吃痛,猛的起身,一脚将赵卓踹飞,咬牙切齿地说:“再有下次,你就别当男人。” 说罢,转身逃开,眼角还有两颗泪珠在打转:“这浑蛋怎么那么大力?” 赵卓倒在地上,看着楚然轻功离开,挽留的话也还没说的出口就没影了。 算了,躺一会就躺一会,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轻微叹了口气,他真的是摔倒时下意识地想抓点什么东西,这只是人类的本能。 不久一个身影悄然走近,赵卓看着熟悉的身影,试探地问道:“诗诗?” “公子,是奴婢辛夷。”辛夷将赵卓扶起。 赵卓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她,只好悻悻地问道:“府里待得还习惯吗?” “还好。”辛夷扶着他往回走。 “秦大小姐人知书达理,没有一点主人的架子,这里的仆从也是待人和善。” “住的习惯就好。”赵卓总是将辛夷看成秦诗诗。 若是两人真在一起,恐怕就和现在差不多。 “今夜我还有要事,你就呆在房中早些休息。”赵卓恢复过来,也就不再需要辛夷的搀扶,他能感受到辛夷的动作还有些生疏。 “那奴婢,静等夫君安全回来。”辛夷也松了口气。 演习总归还是需要演全套的,若是夫人真下令让自己服侍他,那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怨言,顶多眼一闭一睁就结束了。 可让她看自己意愿,这就难为住了她,所以尽量还是不行房为好。 而且秦诗诗明显看出了她的意图,那明日再去请安,又该说些什么呢…… 休息了好一会儿,赵卓穿好衣服,孤身一人来到内城外。 天色渐暗,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赵卓来到了英魂碑前。 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打扫着地上的尘土,因为这块碑到现在都还没完工,后面的名字早已刻的密密麻麻,地上每日都有未来得及清理的石子。 “元洪?”赵卓来到他身旁,帮他将地上堆积起来的石子扫到铁锹中。 元洪抬起头,努力分辨之后才拱手行礼:“殿下。” “想必你也听到城中的传言,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我穿上这副甲衣,除了感觉受到束缚之外,在武林高手面前并无他用。”赵卓焦急地说道。 “这副铠甲本就是束缚,是为忠君爱国,不然为何那么多武林人不愿进入军中?这等东西,对于洒脱的殿下,自然是束缚。”元洪看着赵卓的样子,早没有了皇子的尊贵。 “我想知道要如何用?”赵卓不恼,只是强调了一句。 元洪轻笑:“殿下可知道战争为何物?” “是政治的延伸?”赵卓试探地说出自己认为极为标准的答案。 但元洪只是摇头:“在我等将士看来,战争不过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所以铠甲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依仗,若是只想着躲,那就不是铠甲本身的意愿了。” 赵卓大悟,穿上铠甲是为了战斗,脱下铠甲那就只是为了逃命,丢盔弃甲便是因为盔甲很影响行动。 因为和楚然比试的次数太多,让他太多次从武林人士的视角考虑了。 “多谢元将军指点。”赵卓朝着元洪一拜,立刻起身。 第80章 决战扬州之巅 月牙如钩,逐渐攀升。 盘腿坐在小旅店床榻上的苏二郎看着窗外的月亮,有些面色凝重。 “二哥,把这些吃了再去,吃饱好揍那个不知好歹的废太子。” 苏雯,也就是苏小妹就站在桌子旁,刚将从花满楼带来的菜肴一盘盘放在桌子上,也不知道瘦弱的她是怎么带来这么多东西的。 “今夜,你去花满楼待一晚。”苏二郎起身说道。 “不行,我要去看二哥你打出风头。”苏雯嘴一撅,颇有些不愿意。 “呃……” 一道微微的闷声发出。 “抱歉了。”苏二郎将打晕的苏雯拦腰抱起,从窗口跃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过半晌,花满楼四楼,一间装饰华丽的屋子里,苏二郎在侍女的引导下进入其中,在镜台前,正在梳妆打扮的女子穿的极为清凉。 苏二郎连忙收回目光:“玉茗姑娘,今夜能否让小妹在这里过夜?” 玉茗回首,看着苏二郎那害羞的样子,娇笑道:“若是苏二郎肯留下与我共度良宵,我便……” 见苏二郎正要拔腿就走,玉茗只好答应:“行,把你妹妹放在床榻上即可。” “多谢玉茗姑娘。”苏二郎将苏雯放在床榻上,突然发现被窝还热乎着,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香味让他顿时想要逃离。 “二郎莫急,楼主有事吩咐。”玉茗连忙拉住苏二郎。 “愿闻其详。” “你出手的时候到了,有人会在你与大皇子比试中插手,护好他。”玉茗美眸幽怨地看着苏二郎,这不解风情的人让她也颇为无奈。 虽有万般疑惑,但苏二郎没有拒绝:“是。” 说罢起身离去,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有些发烫。 玉茗穿好衣服,抱着苏雯来到顶楼:“夫人,苏家二郎来过了。” “进来,可将安排如实相告?”卫夫人慵懒的声音传来。 “自然。”玉茗将苏雯放在一旁的床榻上,这本就是苏雯上次来住的地方。 “你真认定苏家二郎了吗?他的师门可不会同意你成为他的妾室的。”卫夫人坐在镜前换好衣物。 玉茗的眼底闪过一丝哀伤,她又何尝不知,不过还是大大咧咧地说道:“不同意是他们的事儿,反正我在这儿给他留个位置,他不来的时候我还能陪陪夫人。” “我可不需要你们陪。”卫夫人抿了抿嘴,将唇上染上红彩。 月牙出现在镜中,卫夫人暗自一忖,看来时间要到了。 这个蠢货,自己都提醒他了,还去。 那自己也只能送佛送到西,去掌控一下这局势了。 总督府,楚然的房间内。 雾气弥漫,楚然躺在浴桶里,看着胸前那五爪印,都快恨死这登徒子了。 早知道到了江南就分道扬镳了,现在那里还会传来痛感。 洗完穿好衣服,一看月亮的位置。 完了,糟了,迟了。 楚然匆忙换上男装夜行衣,沿着院墙飞快往比试之处跑去。 扬州城之巅,是扬州城最高处,也就是内城南城门的城门楼上。 赵卓已经用梯子爬上来很久了,夜里的冷风拂过让他有些发抖。 坐在这最高处,赵卓一眼就将全城的景观尽收眼底。 扬州城的布局也让他有些惊叹,鳞次栉比,秩序井然。 他不懂建筑,但好歹也是逛过故宫的,当然这只是扬州城,还和京师不一样。 有朝一日,他回到京师也要坐到最高处,看遍整个京城的风景。 下面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来看热闹的。 今夜的月色完全没有,但城门校尉还是生了两个巨大的火盆来提供照明。 楼顶上的赵卓能被看的一清二楚。 “抱歉,来晚了。”苏二郎背着剑,来到城门楼顶的另一个飞檐翘脚之上。 “还好,再晚点,我就冻死了。”赵卓站起身来,将同样从武库中取来的刀盾拿在手上。 “既然你想让我体验面对死亡时的恐惧,那我穿戴好了同样的装束。”赵卓对着苏二郎说道。 “殿下有心了。”苏二郎刀剑出鞘,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 “锋利!”这是赵卓感受出来的第一感觉。 苏二郎屏气凝神,将注意力放在下方人群中若有若无的敌意之中。 “殿下,要来了。”苏二郎后腿发力,转瞬便来到赵卓身前,长剑直指赵卓眉心。 赵卓没有动用他藏在盾后的火铳,也没拿盾格挡,不是因为来不及。 而是他看到了剑锋,这正是和楚然对练的结果。 长刀格挡,如料想般拨开剑锋的场面并未发生。 “铿锵!”手中长刀被直接刺断,赵卓立刻抽身而退,剑锋直指眉心而来。 终于在赵卓眉前停下。 第81章 混乱,厮杀 当时那把剑只距离赵卓的头盖骨零点零一公分,他丝毫不怀疑这把剑会刺进去,但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剑停了。 赵卓感觉整个世界都停了下来,只有自己的心跳在怒吼。 他瞳孔不自觉的放大,整个身体出现大量的虚汗。 但他仔细一看,忽然发现苏二郎的唇形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右。” 赵卓只能赌一下,他整个头往右边偏移。 剑锋却突然加速擦着脸颊划过,只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痕。 他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开始朝着楼下滚下,他只看到苏二郎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他暗中助了力,才使得自己差点被剑刺中。 “不要!”远处的声音此时才传到。 楚然拦下还在翻滚的赵卓,两人一直向后退去,直到楚然将剑刺下,这才将滑下去的趋势止住。 “这人是武道宗师,快逃!”上面的苏二郎与神秘人交手数招,尽皆不敌,连忙朝着赵卓喊道。 “现在还能逃的掉吗?”楼顶的神秘人一拳将苏二郎连人带剑击飞。 紧接着,如猛禽般朝着赵卓扑来,赵卓深吸一口气,将盾后面的火铳拿出。 朝着扑来的方向开了一枪。 来人的身形为之一滞,伸手摸着肩上的伤口,传来的痛楚让他脸上的肌肉拧在一起,颇为可怖:“可汗说的果然没错,这件武器可不是巫术,那就拿我儿子的命来。” “老子杀了那么多人,谁记得你儿子是哪个?” 赵卓说着,手里不停地往火铳里送火药和弹丸。 “格日勒,不久前的三国诗会,不知殿下可还曾记得?” 格日勒的父亲逼上前来,伸手便朝着赵卓的喉咙处探去。 但此时一把长剑将他的手腕划伤,这不是小伤,只要杀了赵卓,自己就算功成,回到突厥就能被多封几十个小部落。 继续探去时,楚然拿剑连续击中几次关节处,才使得格日勒的父亲没有成功。 装填好子弹,赵卓冷静地看向敌人:“这次真的结束了。” “轰!”一声枪响,却发现格日勒的父亲突然近身直接将赵卓手里的火铳拍飞。 这难道就是七步之内,人快吗? 赵卓意识到自己必须要习武了,光凭火器还不足以保护好自己。 楚然再次挡在赵卓身前,但这次她就没那么好运。 剧烈的疼痛使得格日勒的父亲肾上腺素飙升,虽然楚然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伤口,但她的体力也已渐渐承受不住。 火铳早已落入城下,赵卓不能再管其他,拿着盾护着楚然迎了上去。 楚然只觉得一个巨力猛地带她冲上前,让她差点摔倒。 “你也有巨力啊。”楚然的话才让赵卓清醒过来。 赵卓随便从城墙上捡起一块瓦片,快速上前,直接砸在前面突厥人的脸上。 血液瞬间淌了出来。 “啊!”对方嘶吼着,一招一式朝着赵卓拿去,赵卓一开始还想躲避。 但连续几次被打到之后才开始不愿意躲,开始和对方硬碰硬。 楚然退到一侧,偶尔刺向突厥人双眼,喉部等柔弱部位来给赵卓解围。 但还是无用,两人不断被逼至边缘,下方正是城墙。 “跳!”赵卓和楚然相视一眼。 但此时苏二郎才堪堪回来,他的嘴角早已流出了血液。 “别,从这跳下去会摔死的,我们三人合力。” 赵卓冲在最前,用重拳去对抗重拳,他总算懂了元洪所说的一切。 穿上这身甲,意味着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碰硬。 但他也在战斗中成长,知道用哪里去防守才会受伤最小。 他渐渐不再左右支绌,也渐渐能跟上对面的节奏。 左边楚然,右边苏二郎,格日勒的父亲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两把剑。 苏二郎的剑招凌厉,楚然的剑招刁钻,他不敢掉以轻心。 “你们还在等什么?”格日勒的父亲怒喝道,再这样拖下去,虽然他能凭借自己深厚的实力拖垮他们,那自己也很可能逃不走。 魔音灌耳。 整个地方的人都能听得到,赵卓和楚然他们离得近的只能捂住耳朵。 “奉可汗令,诛杀赵卓。” “奉教主令,诛杀赵卓。” 刷刷刷! 混乱的人群中,突然冲出二十余人开始滥杀无辜。 “护我大夏,护我英魂。” 而同时,就在英魂碑下,元洪和几十个昔日退伍的士卒,穿上早就破烂不堪的战袍,冲上前,和城门将士一起合力击杀这些混入扬州城的贼寇。 而此时,就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化作男装的卫夫人正面色淡然的看着眼前这出戏。 芙蓉从边上落下,单膝跪地道:“夫人,这应该就是大皇子所遗失的暗器。” 卫夫人接过那还残存着高温的火铳,用手在火铳口擦了擦,一些火药的灰烬落在她手上,卫夫人满意地笑道:“辛苦了,通知大家准备撤离。” “这场戏没什么好看的,太无聊了!”卫夫人努了努嘴,“对了,你在这儿看着点苏二郎,可别让他伤了那里,不然玉茗要找我拼命的。” “是!” 第82章 护犊子 就在卫夫人刚走没两步,一个翁里翁气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夫人可以走,但手中的东西要留下。” 纵使身旁出现已有七八名护卫,卫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就连她都没发现说话的人在哪里,那只能说明此人的境界绝非寻常武道宗师境,身边护卫的出现并不能给她安全感。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柳眉微蹙,卫夫人从发髻后取出一把短刀,朝着前方朗声道: “前辈不妨出来一叙,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不好! 卫夫人刚反应过来,转身便看到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正托举着一个正在挣扎的柔弱身影。 “芙蓉?!” 卫夫人看清楚那壮汉手上已经几乎不省人事的芙蓉,脸上青筋暴起,宛如发狂的雌狮,双眼之中满是怒火。 刚刚还想着要断尾求生的卫夫人,瞬间便舍弃了这个想法。 “放了她,我马上就将这件铁棍还给你。”卫夫人现在也不想着这件火器能获得什么东西了,而是不管如何都要将芙蓉救下来。 “好。”对方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将芙蓉放在地上。 只是下一刻,芙蓉猛地睁开双眼,咬破红唇,用双手钳制住对方的手腕。 双腿踢向对方腰间,却被对方瞬间识破,用拳挡下。 而与此同时,卫夫人已冲到壮汉身前,这速度便是壮汉也有些吃惊。 没有再管芙蓉,壮汉直取卫夫人的胸前。 卫夫人脸色一凌,有时候身材好是真的很不适合练武,她用藏于火铳后的短刀划破了壮汉的手腕,也顺势划破了他的腰间。 一块泛着金玉光芒的牌子从衣服内侧露出,卫夫人看到后脸色一变,连忙后撤,但对方得势不饶人,招招直取要害。 卫夫人将火铳朝着相反的方向扔去,壮汉这才舍弃她们而去。 果然对方的目的本就是这火铳,盯上这东西的人太多了,卫夫人双目微冷,连忙带着受伤的芙蓉撤离。 这里本来也就不需要他们了,秦诗诗不知如何调动全城的军队,正朝着此处汇集,她正是收到了消息才决定撤离,没想到还是晚了点。 在远处的楼阁内,卫夫人遥望南城门楼,喃喃道:“老娘白担心那么久,连传说中的大夏龙卫都派来了,光孝帝可真是护犊子。” “龙卫?” 在其身旁的众人一听,皆是有些吃惊。 这支部队只在传说中出现过,再就是盛传于街头巷尾的说书人口中。 相传是开国武皇帝麾下曾立下汗马功劳的贴身侍卫所成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出自少林,也有出自蜀山,共计二十二人,分别以天干地支为代号。 他们无一不是世间豪杰,武艺更是登峰造极,当年建国时,只是出动三人便将当时行刺武皇帝的天下第一剑客斩于马下。 龙卫只听天子一个人的号令,所到之处便意味着皇帝的触手伸到了这里。 而且有传言,说是每次出手必然是天干加上地支一同出手,不过无人能证明此事,大部分也都是市井流言。 卫夫人不知道这次来的是谁,但她知道自己也该收敛一点了。 “将监视总督府与各司衙门的姐妹都叫回来。”卫夫人按着身下的芙蓉,无奈地下令道。 “那辛夷呢?”芙蓉问道。 “让她留下,那些龙卫管的了一切,却难管皇子的私生活。” 卫夫人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芙蓉光滑如玉的脊背,让医师大胆施为。 “这次回到楼里,你先养伤,其他事我会让其他姐妹代劳。” “是,夫人。”芙蓉趴在软塌山,身上不自然地颤抖着。 她身上的病很重,不是一般的皮肉伤,而需要调理很长时间。 待抹好药膏,卫夫人才用衣物将外放的春光遮掩,美眸流转。 这件事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伤了她培养的接班人,这个仇,哪怕对面是龙卫,也要报。 不久之后,从花满楼楼顶,一只信鸽朝南飞去。 内城南城门楼上,混乱还在持续。 突厥人、南楚人、白阳教众隐藏在百姓之中,突然暴乱,使得守城将士都难以区分,一时间被对方突袭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元洪虽及时赶到,但自己这些人人数太少,根本护不住多少人。 而这一切都在等着城门楼顶的决战分出胜负。 去而复返的龙卫将从卫夫人那儿拿来的火铳重新扔到城墙下的草丛中,便来到视野较好的地方,看着城门楼上的厮杀。 他的任务从来只有一个,保护大皇子赵卓的生命安全,这种最佳的磨练机会,他不会去打扰,而且赵卓这一招一式之间,跟他倒是颇有些相似。 两侧的两个剑客,一男一女虽然配合还很生疏,但看起来都天赋异禀。 若是能让这两人成为大皇子的护道者,那自己也省得麻烦。 能给到他们压力的人不多,这是最好的试炼机会。 不过赵卓首先撑不住了。 第83章 飒爽的秦诗诗 这种硬碰硬的招式极为耗费体力,赵卓这身身体也只是刚刚恢复。 渐渐力不从心,赵卓脸上的汗水也开始影响他的视线。 对面的突厥人也看出赵卓的虚弱,震开楚然的剑势,躲开苏二郎的横刺,直接上前擒住赵卓。 “还是我笑到了最后。”突厥人大笑着,将赵卓挡在身前。 楚然和苏二郎两人只能收回剑意。 四人几乎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突厥人的身上已经多是楚然砍伤的伤口。 苏二郎只砍了两处剑伤,但每处都深可见骨。 “腿!”赵卓喊道,用后脑勺击中突厥人的鼻梁。 突厥人自不会因为这个攻击被迟疑,但突然飞来的一个石子击中了他的腰部。 他还没来得及注意,便感觉两把剑刺进了他的腿窝。 他无力地摔倒,赵卓接过苏二郎扔过来的剑,一剑刺进突厥人的胸膛。 紧接着,一剑枭首。 与此同时,大量的脚步声和嘈杂的铠甲碰撞的声音传来,赵卓起身,拎起突厥人的头颅,将满胸的气愤吼出。 “殿下英勇无畏,实在令在下汗颜。”苏二郎上前参拜。 不管他之前如何愤怒,至少现在看来,他认可眼前曾挡在他身前的废太子了。 赵卓从未感觉如此的爽,肾上腺飙升的情况下,这些残忍的画面并不足惧。 将手里那把利刃还给苏二郎,将累倒在地上的楚然拉起:“还没结束呢?” “不用了,结束了,下面那群人翻不起什么风浪。” 楚然不想起,她从未感觉到如此无力过,好在最后成功了。 上千将士将南城门里外围的水泄不通,赵卓就势坐下。 刚想吐槽一句,这里军队的效率,便看到军队中簇拥而出的两人。 “诗诗?她怎么会在这里?” “将此处所有人拿下,伤者全部送去医治,阵亡的百姓赠予抚恤。”秦诗诗冷漠地下令,她看向南城门楼顶,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诺!”军队分次上前。 本就是大夏百姓的自然束手就擒,那些潜入进来的突厥人和白阳教徒最后被逼到角落里,被乱箭射杀。 看清确实是秦诗诗,赵卓连楚然都顾不上,从房顶爬下,兴奋的跑到秦诗诗身旁:“诗诗,你看到我在上面大发神威了吗?” 秦诗诗忍着腹里的翻涌,眼神冰冷地看着赵卓,对身旁的人下令道:“让你们把所有人拿下,没有听到吗?” 听到这句话,赵卓心里凉了半截,他感觉到秦诗诗绝对是在担心他,不然这么晚怎么会亲自带兵前来。 “可他毕竟是……”一旁的校尉面色凝重地说道。 “是大皇子,但扰乱扬州安定,致使数百百姓受灾是不是他的过错?” 秦诗诗厉声喝道。 “大皇子,先委屈一下。”校尉无奈,连忙上前,给赵卓带上手镣。 赵卓没反抗,他也没有力气反抗。 只是虚弱地说道:“我有件物品遗失了,我要去找。” “可以。”秦诗诗没有不尽常理,只是吩咐校尉带着人随身保护着赵卓,那些人比秦诗诗身旁的护卫都多。 待赵卓走后,秦诗诗脸色才有些缓和,她实在是学不来自己父亲那样,但为了不让后续出乱子,只能拿着总督印绶来命令这些士兵前来。 只是似乎还是来晚了。 “小翠。”秦诗诗唤道。 “在。” “你现在去牢狱中腾出一间单间,要舒适点,安排好医师在旁候着,殿下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秦诗诗仔细地交代道,她不想让赵卓这么快回到总督府。 看到辛夷去服侍赵卓,她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就算逃避也没用。 “就算生理需求也要满足吗?”小翠有些不满,认为小姐还是太好心了。 让大皇子和那些臭烘烘的犯人住一段时间,这才会想起来小姐的好。 秦诗诗俏脸一红:“再贫嘴,就罚俸一月。” “是,奴婢不敢。”小翠不满地带着几个士卒前往牢狱。 秦诗诗看着遍地百姓的尸体,难免有些悲伤。 “大小姐,对这些尸体该如何处置?”又士卒前来禀报。 “明日让百姓在英魂碑前认领,那些白阳教、南楚人和突厥人的尸体明日拿来祭奠他们。”秦诗诗唤回之前冷漠的面具,冷静地下令。 “诺!” 在城楼下,赵卓苦心寻找,终于找到了被龙卫随手放下的火铳。 看到未被其他人带走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诗诗看着赵卓被带走,她没立刻离开,将南城门楼的事处理完毕。 安排人清扫血迹,打扫战场,安排完抚恤后已然日上三竿。 不再理会一旁大呼“小姐仁慈”的百姓,在小翠的陪同下,她回了总督府。 第84章 两个皇子 扬州城牢狱中,赵卓看着铺好软塌被褥的屋子,有些吃惊。 这是牢狱的基本水准吗? 他想象中的用木头隔开的牢房,那些只能用稻草盖在身上取暖,充满着屎尿腥臭的地方,看来自己是真的被那些古装剧给教坏了。 “你们这里都是这种牢房吗?看起来既舒适又能随意逃出的模样啊。”赵卓坐到软塌上试了试,竟和在总督府的不相上下,看来能睡个好觉。 “殿下,你有所不知,这里可是关押武林人士的地方,所以为了不让他们越狱,这里里外外都被铁索固定,虽然看起来不明显,但每一个都是铁囚笼。”一旁的狱卒讨好地解释道。 能调离这个地方也就是面前的大皇子一句话的事,这名狱卒整日在这里被上司欺压,来到狱中还会被这些武林人看不起,前后都不能得罪,过的极为不舒坦。 “而且殿下这个牢房是刚刚来了位美娇娘,特地来布置的。” 狱卒努力逢迎道。 听到狱卒的话,在想到被押过来前,看到秦诗诗身旁消失的小翠,他心里也有了猜测,确实小翠长得也挺俊,若不是长了那张嘴…… “我叫张三儿,殿下有事叫我就行。”见赵卓没了兴致,张三儿也识趣地离开,在这些人面前,多说多错,最好不要触了他们的眉头。 “张三,这不是法外狂徒嘛。”赵卓笑问。 “殿下,小人名张三儿,就是家父想让我有三个儿子。”张三儿解释道。 “谁管你有你几个儿子呢,快滚,有什么事通报一声就行。将来想调到其他地方,就好好表现。”赵卓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诉求,便大包大揽地说道。 “小人谢过殿下,”张三儿纳头便拜,然后抱成一团,“那小人这就滚了。” 看到张三儿真就物理方式地滚走,赵卓也吃了一惊,这小子真挺有趣的。 不过多时,医师来了,在给赵卓身上的伤处贴满跌打膏药后,才离开。 赵卓因为劳累,早在医治时便沉沉睡去。 …… “笃笃!”敲门声有些沉闷。 随意躺在地上的二皇子赵峥听到这个声音,连忙起身,现在还不是送餐的时候,那就意味着,放他离开的时候到了。 他连忙起身,在一旁的水盆里简单梳洗了一番,立刻来到大门前。 看着朱红色的大门被父皇最信赖的宦官吕崇推开,手里那亮黄色的圣旨确实如救命稻草般牵动着他的心。 “殿下等候许久了。”吕崇满脸笑意,捏着嗓子说道。 赵峥只是战战兢兢,他若是说了任何话,这禁闭恐怕还要再关他两天。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念在二皇子赵峥初犯过错,且及时认错,不至于酿成大祸,特罚将封邑除两千户,免去工部侍郎的兼职,月内不许离开皇子府,钦此。” “臣,接旨。”赵峥跪着上前将圣旨接下,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吕崇笑着将赵峥扶起:“殿下以后还是莫要惹陛下不高兴了,做好自己便是。” 赵峥一惊,看着吕崇搀扶他的胳膊,顿时大喜:“谢公公指点。” 说罢,吕崇离去,赵峥这才大大舒了口气。 本以为陛下发现了什么,没想到却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那就意味着之前的谋划没有暴露,暴露的只是他借由工部侍郎的职位而大肆生产火硝的事,不过以后没了生产火硝的渠道,估计也要另谋他策了。 想到吕崇的小动作,赵峥难免笑出了声,连父皇最亲近的宦官都向他示好,这下看赵卓如何再与他争。 吕崇离开后绕了一个大圈,才来到距离冷宫不远处的楼阁上。 对着正倚着栏杆的光孝帝施了大礼:“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起来说话,峥儿表现如何?”一身常服的光孝帝看着冷宫内的赵峥疾步离开,手里的玉扳指转了又转。 “二皇子殿下战战兢兢,想来是怕了,但殿下并未拒绝奴婢的示好。”吕崇低着头颅,不去看面前的光孝帝。 “怕不怕,你我都并非峥儿肚子里的蛔虫,又怎能得知?”光孝帝语气听不出冷暖。 “奴婢惶恐。”吕崇连忙跪倒在地。 “希望峥儿能意识道是因为他对自己亲兄长留手了,我才会这么快放了他。我可以允许他争,但是不能越过那条线。”光孝帝似在自言自语。 吕崇五体投地,他更希望自己没听到这番话。 自古参与到夺嫡的,从来没有好下场,而他也只是个家奴。 “秦朗家那小丫头做的倒不错,传信给她,让她再关卓儿几天。孤身犯险,把皇家威望视如草芥!得,现在我这当爹的也得学着他去立那什么英魂碑。” 光孝帝口中埋怨与欣喜皆有,但更多的还是对赵卓无心皇位的不满。 “现在去催催工部尚书,让他们明日给我一个英魂碑的建造的具体措施,若是明天交不上来,自上而下,全部官降一品。” “诺!”吕崇这才松了口气,给他安排任务,就意味着他还有用。 他慌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弓着身退到远处。 在吕崇离开后,一道浅浅的身影在光孝帝眼前跪下:“陛下,那花满楼,要不要我等前去试试深浅。” “还用不到你们,”光孝帝摆了摆手,“让老丁看好卓儿就是,花满楼现在在各处还算比较听话,你们注意好各地白阳教动向就行。” “诺!主要是我们闲的时间太久了,大伙都想活动活动筋骨。” 跪下的身影起来,是一个与光孝帝有些相像的男子,话中极为亲近。 “之后有你们活动的时候,我有预感。”光孝帝揉了揉眉心,这两个孩子真不让人放心。 “对了,让子去告知秦朗,别留手了,江南的农事要是误了,我拿他是问。” 第85章 春又是 花满楼四层,玉茗的闺房里。 苏二郎正躺在卧榻上酣睡,玉茗看着他满身的伤痕,脸上尽是担忧。 “二哥!二哥!” 苏雯颇具朝气的喊声让整个四楼都有些意外。 找人还找到这里来了,有些不明所以的侍女有些意外。 但各个花魁却都会心一笑,这里基本上都不会留人过夜,过夜的话,都要提前和夫人说。 推开玉茗的闺房,正在梳妆台前的玉茗轻声喊道:“别吵醒二郎,他很累。” 苏雯看着面前穿着清凉的玉茗,听到屋内深处自己二哥的鼾声,已经十五的她也懂得了什么,沉默地离开了房屋,来到楼顶。 “你怎么回来了?” 卫夫人看着镜中出现的小人儿,难忍笑意。 “二哥不要我了……” 苏雯那双眼中,满是水雾。 “你又不能被你二哥照顾一辈子,你总会找到自己的心上人的。”卫夫人转过身,用手帕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我跟着夫人。”苏雯哭着抱住卫夫人。 从未有过孩子的卫夫人突然有些母爱泛滥,轻轻环住苏雯:“没事,你要是真无处去,那花满楼永远是你的家。” “夫人~”苏雯痛哭着。 直到玉茗寻了上来,看着和夫人腻歪在一起的苏雯,有些吃味:“夫人,二郎他准备走了,他想带走苏雯。” “我不走!” 苏雯怒视着眼前的玉茗,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自己二哥! “你去和你二哥谈,若是同意,那就留下,我从不做强人所难的事。”卫夫人将苏雯缓缓推开。 看着不情愿下楼的苏雯,卫夫人看着玉茗:“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只是抱着他睡了半夜,他身上很暖,醒来后他还说他要娶我,我从未见过这么耿直的男子。”玉茗笑的很甜蜜,但眼神中的悲伤没有瞒得过卫夫人。 “他要走了。” 玉茗笑着流下了眼泪:“是啊,他要走了。” 可能此生都很难再相见,玉茗甚至期望苏雯能留下,说不定到时候苏二郎还会回到扬州,也许还有机会喝一杯茶。 但她也怕,怕看到下次他来的时候,身旁会跟着一个和他相配的侠女。 “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玉茗知道自己是有机会利用他心里那责任感,把他留下的,但她还是决定给他自由。 花满楼外,苏二郎与苏雯向花满楼告别,没有谁来送行。 两人朝着高耸的楼郑重地施了一礼,缓缓离开。 就和来时相反,苏雯如跟屁虫一样跟在苏二郎身后,两人说说笑笑,离开扬州朝西而去。 “该走的人没走,该留下的,也没留下。” 卫夫人站在楼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似有所指地说了句。 …… 扬州城牢狱之中。 赵卓正在和楚然还有张三儿讲着《天龙八部》中,少林寺扫地僧出手时的场景。 “那场面可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各方势力汇聚之时,慕容博与萧远山……” 哪怕唾沫横飞,以往嫌弃的楚然也没躲避,听着赵卓正手舞足蹈地讲着评书,偶尔还会拉着张三儿去表演着武功。 这已经是他在这里待的第四天了,第二天的时候秦诗诗来了一趟,他那时正好在和张三儿谈论着扬州的美女,气的秦诗诗再次拂袖而去。 不过楚然倒是有兴趣,不过赵卓也不讲这些了,他算是明白了,这老天爷就是在玩他,为啥每次秦诗诗来的都不是时候。 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颇有点墨菲定律的感觉。 为了从头掐掉这种可能,赵卓决定规范自己的行为。 然而确实有效,自讲天龙八部开始,就连那些牢房中不怎么关心俗世的武林人士也开始侧耳听,甚至秦诗诗还派人送来了纸笔。 他才不想写,也就让来送的小翠把东西拿回去。 谁知道小翠一生气,带人将屋子里的厚被褥都带走了。 这下赵卓真就体验了坐牢的感觉,好在那张三儿确实会办事,很快就置办下来一套不怎么新的被褥,不过没有什么异味,赵卓也已经很满意了。 他是一定要让秦诗诗自己求上来的,做舔狗可没有好下场。 赵卓讲的累了,停下,拿起张三儿给他倒的茶水,刚一下口。 突然从监狱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小兄弟,少林寺是否真的藏有七十二绝技?” “不知道,或许失传了也不一定。”赵卓笑道。 “能轻易制服一众武林高手,恐怕实力早已臻至化境,这恐怕也是少林寺能千年不倒的原因。” 此时另一个声音传出。 “那说不定,小兄弟说的极为简略,不能确定那些人是不是武道宗师境。”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纷纷,赵卓也有些暗笑,看来凑热闹这种事,不管身份地位与实力的。 第86章 狱中的高谈阔论 赵卓听得有些乏了,便坐上了床,闭上眼。 这一闭,竟不知不觉想到了辛夷,也不知最近她一个人待在总督府有没有受欺负。 诗诗性格温婉,应该不会为难她,关键是小翠,颇有点电视剧里那恶奴的风采,回去得找个机会好好和诗诗谈一谈。 “有纸笔吗?”赵卓忽的张开眼睛,问着身侧的张三儿。 “有,上次总督府千金来的时候让交代在牢房外备着,就等着殿下要呢。” 张三儿忙不停地跑出去,抱着文房四宝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牢房里并不干净,这些纸笔的价格恐怕比他的小命儿还金贵,所以他很小心,不敢让其掉落在地上。 “去拿些蜡烛来。”赵卓自己边研墨,边想着该写些什么好。 秦诗诗肯定不会对这些武侠故事感兴趣,她喜欢诗书,那自己也只能投其所好,想起初见面时写的那首诗,就连赵卓也不禁笑了起来。 忽然他想到了一句不算恰到好处,但也刚好能表示自己心意的诗,便挥毫写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国事半缘君。” 写完赵卓看着自己的字迹,有些不满意,算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早点离开这鬼地方,自己刚刚想到的举措也能实施。 至于人选嘛,赵卓看着忙上忙下的张三儿,心里颇为满意。 虽然把自己姿态放的太低了点,不过光凭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程度,至少当个小二是不难的。 “楚然,你回去的时候,把这首诗带给秦诗诗。”赵卓重新拿过一张纸,开始思索着在扬州的开店事项。 接过赵卓递来的纸,楚然挑了挑眉,佯装看懂了的样子。 “诗写的不错,什么时候给我写一首。” “嗯?你想要什么样的?”赵卓有些想笑。 “写剑客的就行,我要求不高。”楚然拔剑而起,随便舞了几下。 “也行。”赵卓脑海里刚好有首相似的。 怎么说自己小时候也是李白的铁杆粉,这首脍炙人口的《侠客行》自己那可是倒背如流。 “你听好了。” 赵卓提笔边写边朗诵道: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随着赵卓的声音落下,整个牢房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殿下好文采。”这时牢房深处传来一句喝彩。 “过奖,过奖。”赵卓恬不知耻地应了下来,反正这世上没有李太白,那他便就是李太白,文抄公也做的不止一次了,早就得心应手。 “好诗啊,大开大合,琅琅上口,恐怕不出多时,就能传遍大夏,恐怕天下侠客也将多起来。” “那也是外面的事了。” “殿下对武林中人可是如何看待的?” “……” 此刻的牢房宛如菜市场般喧闹,似乎这首诗唤起了他们心中原有的志气。 赵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不需要背景,但需要足够的打手,面前这些犯过罪但并非死罪的囚犯刚刚好,但他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必须先让他们卷起来。 举起右手,赵卓将写好的八个字展现在众人身前: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这就是我对侠客的认知,而并非是不尊法纪,任性施为的武林人士!” “唯有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行为的准则,以保护百姓,保卫国家为己任的人,他们才配被称作侠。” 赵卓缓缓说出自己的观点。 此话一出,在座尽皆沉默,他们或多或少都犯过事,不然也不会被秦朗抓到这里来。 “相信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我,废太子赵卓,我犯过很多在很多人看来几乎不能饶恕的错,所以自我到了扬州城以来,明枪暗箭数不胜数。” “我不想躲了,我要承担起我所犯的过错。” “我向往侠客,在座各位谁又不向往侠客?自由自在,浪迹天涯,以好恶行事,不拘泥于俗礼,这并不意味着你们要与朝廷作对。”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让我们成为皇家的狗?” 第87章 拜师礼 “话不能说的这么难听。”赵卓并没有直接反驳,这种论调或许才是正常的,能进这里的,有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不过摆在你们面前的选择也一样,是到最后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还是走到哪里都受万人敬仰好。”赵卓嗤笑一声。 “你们自以为的傲骨,在我看来不过是那委屈的自尊心在作祟而已,说白了,格局小了。”赵卓从张三儿那儿拿到钉子,将这四个字钉在这牢房的入口处。 让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见到。 楚然的嘴巴从刚一开始就没有合上过,她默念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四句话。 这完全是她自己的理想啊。 “这首诗的名字是什么?”她小声问着。 “侠客行。”赵卓重又拿了张纸,这次细细地将整首诗都写下,赠与楚然。 “这你真的要送给我?”楚然有些惊讶,像这样的诗传出去绝对会出名,不过看赵卓的样子,恐怕也不需要出名了,早就恶名远扬的他光凭这诗也改变不了大众的印象。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而且,这也就当做我迟来的拜师礼。”赵卓随口说着。 “拜师礼,你之后要学剑术?” 楚然一惊,她以为在决斗之后,赵卓就会放下这个想法了,毕竟最后一天发生的事实在不怎么愉快。 一想到这,楚然脸色一红,当即就想拒绝。 “和那突厥人动手时,我知道是因为自己基础没打好,不然绝不会打的那么吃力。而且我的武器也不是次次都能生效,我必须得有自保的能力,我周围只有你这个高手了,不拜你为师,还跟谁学武功?” 赵卓早就将那天的糗事给忘了,反正麻烦事总会找上身,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诗诗和辛夷的安全,他必须要习武。 “行,那我就接了。”楚然将那首写着《侠客行》的纸张卷起来,仔细地藏在衣服里。 “别忘了,把另一首捎给秦诗诗,别拿错了。” “真是啰嗦!”楚然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见她一走,赵卓也就安心在这里布局之后的计划了。 等做了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将几张带着编号的纸张交给张三儿:“三儿,你去按顺序发放,不要搞混,要是有人写下什么,记得拿给我看。” 张三儿领命,拿着纸放到各个牢房之中,有些人看到后直接撕毁,有的则是左顾右盼,似乎颇有迟疑,还有的置若罔闻,一心打自己的座。 总督府,楚然问遍了下人才得知秦诗诗在书房中,风风火火的赶来。 却发现,书房中坐着两个极为相似的可人儿。 “大小姐,皇子殿下有信让我传来。”楚然就站在门口,不愿进去,她一眼认不出里面的哪个是秦诗诗,不过细细一看便能分出差别。 “我来送。”小翠红着脸过来套近乎。 楚然没动,这些天她早就知晓了小翠的心意,只是无奈自己也不能拆穿身份。 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这封信还是让大小姐亲自过目。” 秦诗诗闻言起身,来到门口,看着并不比她高多少的楚然,露出和煦的笑容,微微施礼:“见过楚大侠。” “不敢当。”楚然连忙将手里折好的书信,放在秦诗诗手里。 “楚大侠还请入座。”秦诗诗没有看,反而大方相邀。 “不必了,我每日练习还未做,就不叨扰大小姐了。”楚然连忙逃离。 她有种感觉,秦诗诗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可是是在什么时候呢? 秦诗诗的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她果然没猜错,楚然伤的那么重,却连医师都拒绝了,她不是喜欢调查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只是所有的奇异表现加起来,足以让她怀疑楚然是女子。 “小姐,楚公子他为人就是这样,你不要放在心上。”小翠连忙解释。 “你呀,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秦诗诗用纸轻轻敲打了小翠的头,宠溺地埋怨道。 “小姐不也是。”小翠低低地吐槽了一句,就跟在秦诗诗身后。 打开信纸一看,秦诗诗的眉宇弯出好看的弧度,这首七言诗自然是写的极好,深得她的欢心,就是感觉这用词还得斟酌斟酌。 “就你还取次花丛懒回顾呢,那辛夷是自己爬到你船上去的?”秦诗诗啐了一口,不过看着辛夷那茫然的样子,“似乎确实是这种可能。” “小翠,准备马车。” 第88章 感情进展 牢狱之中,赵卓终于等来了秦诗诗。 只是这次谈论的地方,不在牢狱里,他被张三儿带到外面,在一间偏僻的屋子里,看到了正捧着茶杯喝水的秦诗诗。 “诗诗。”赵卓正要上前,还是小翠拦在他前面,手持着巨大的擀面杖,恶狠狠地盯着赵卓。 “小翠,没事,他不敢动我的。”秦诗诗将一份明黄色的圣旨放在自己大腿上,悠然自在地说着。 小翠这才站在一旁。 赵卓看到圣旨,才明白:“关押我是父皇的主意?” “我本来只是想略施惩戒,给百姓一个交代,实在没想到陛下会如此下令。” 秦诗诗起身将圣旨递给赵卓。 “他也是闲的没事,有这功夫,派点援军过来平叛不好吗?” 赵卓看完,不满地将圣旨交还给秦诗诗,这本就是嘉奖她的,还赐了些许物件,对他的安排也只是提了一嘴。 但就是这一嘴,让他在牢房里多呆了几天。 “说明陛下还是很爱护你的,整个扬州城,也只有这关押武林人士的牢房里最为安全,寻常高手都难以踏足其中。”秦诗诗对赵卓的态度也不满意。 自古强调忠孝的大夏,甚至当今天子的名号就是光孝帝,咋生出来这么一个没有敬畏的儿子。 赵卓也看到了秦诗诗对他的冷淡,知晓自己的错了,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对这便宜老爹没什么感情。 上次见和他见面也是在牢房里,那时候为了不引起三国争端,非得逼着自己隐去身份,可大夏真有那么孱弱吗? 再往前还是逼着自己参加诗会,虽然谈了许多,但终究还是浮于表面。 “我会写信回去,劳烦诗诗派人传达。”赵卓平静下来说道。 “也好。” 双方同时沉默,还是赵卓首先问道:“你看到我写的那首诗了么?” 秦诗诗的眼神中有着不满,自己要是不看,绝对不会过来,啥东西都瞒着自己,非要逞能,不过看着他自责的样子,自己也有点心软。 她从怀里取出那还带着体温的信件:“我把它还给你,你现在有了辛夷,不该再多思量了。” “我这封信就是给你的,我之前想解释,但你不给我机会,我现在想把我一切都说出来。”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这话,让秦诗诗瞬间红了脸。 她能承受最大的告白就是通过诗文表达爱慕之意,她从未感受过像这样直接的告白。 她记不得赵卓后面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想跑,拿着赵卓给她的信,匆忙跑开,小翠跟在她身后一声声呼唤着。 直到躲到马车里,这足够狭小而私人的领域,她才哭了出来。 为什么要哭,她不知道,她想找个人倾诉,却发现身旁连个能说话的人都不行,就连小翠也每次只会狠狠地骂着赵卓,阉了他,废了他这种话。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和她很相像的人。 回府,秦诗诗没等赵卓,直奔家中而去。 赵卓有些无奈,他刚想冲出去,却被两边的士卒,死死按住。 只能看着秦诗诗跑远,自己则又回到了牢房里。 是自己太过直白了吗?还是什么? 他搞不清楚原因。 一晚上,整个牢房里都在传来赵卓的叹气声。 “哎~” 张三儿看着有些颓废的赵卓,也有些无奈。 总督府,辛夷抱着一床被子胆怯地走进秦诗诗的闺房。 她是收到了大小姐的命令,让她过来侍寝。 这就很离谱了,虽然她在花满楼上见过有同性爱好的姐妹,但万万没想到,这秦总督的千金也有这个癖好吗? 不过她担心的还是自己作为处子的事被发现,秦诗诗现在应该也是黄花大闺女,应当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 抱着这种想法,辛夷才踏进了闺房中。 里面此时还烟雾朦胧,几个侍女正将浴桶从房间里抬出,在铜镜旁,秦诗诗正打理着自己的长发。 “来了?帮我梳发。”秦诗诗轻声说道。 “是!”听到身后侍女将门关上的声音,辛夷这才上前,来到秦诗诗身后用昂贵的竖子轻轻疏离着早已及腰的长发。 “你之前见过大皇子吗?” “没有。”辛夷不敢抬头看。 “那你为何就愿意躺在他身旁?”秦诗诗刚要生气,却轻咳了两声。 “你还是处子。” 此话一出,辛夷刹那间抬头,便看到镜中秦诗诗那双泛红的双眼。 连忙跪地叩首:“大小姐何处此言?” “不用装了,我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秦诗诗有些失望,当她感觉到自己的感情被别人戏弄时,那种无力,那种愤懑。 可是自己很难再去相信赵卓了…… “奴婢任凭大小姐处置。”辛夷连忙跪倒在地,她没有习武的天赋,只有这一身皮囊,本早就该死了。 秦诗诗起身,将辛夷扶起: “妹妹不必如此,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贴着辛夷的耳垂,秦诗诗轻声说了几句话。 辛夷的脸当即就红了,连连拒绝:“大小姐,我不行。” “放心。”秦诗诗安抚着辛夷,将她推到铜镜前,开始装扮。 第89章 出狱 次日一大早,赵卓看着张三儿收缴上来的纸张,有些烦躁地翻阅着。 这些人有的只字未填,有的往上扔了点污秽,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张有着一个血指印。 “把这七号牢房的犯人资料拿来。”赵卓将其他那些随意丢进火盆里燃烧。 张三儿很快就去而复返,带着犯人的资料交给赵卓。 “卢衍,关中人士,率流民劫掠粮仓,致使关中大旱时救灾粮仓失火,数万百姓身死,曾被关押于长安衙门,后被贼人所救;至江南后于江南道薛家庄大开杀戒,杀死除老弱妇孺外薛家男子二十五口,将其余人口尽数卖与官府为奴。” “嚯,光凭这些罪,够砍你几次脑袋了。”赵卓晃悠着来到卢衍面前。 只见他被锁链牢牢锁在牢房角落,眉宇低垂,似不在意地说:“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薛家以贩卖人牙子起家,我只是他们的报应。” “那关中大旱呢?” “我说粮仓里没有粮食,你会信吗?”卢衍抬起头,宽阔的面相上坚定的目光看着赵卓,杂乱的胡须布满脸颊,看不出喜怒。 “信,当然信。”赵卓似在嘲讽的笑道。 “每遇巡查粮仓,必有粮仓失火之事发生,这已经成了定律。不过是有些官员,弄虚作假,瞒上欺下而已。” “你觉得是我的责任?” 卢衍自嘲地笑了笑:“殿下多虑了,我入狱时,殿下还不知在哪艘花船上快活呢?这种小事又怎会牵连到你身上。” 这种嘲讽,赵卓早已习以为常:“有任何不满,你都可以直说,我耳朵还能听得见,用不着拐弯抹角地骂。” “昨日殿下一番话,让我有些怀念当初的日子,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却被官府所打压,这就是殿下所说的受人敬仰吗?”卢衍直言。 “大夏天下不允许有独自的武装势力出现,你该想想,是不是自己发展壮大,自己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赵卓一听卢衍所说的,便知道问题在哪儿。 你可以行侠仗义,你可以名冠天下,但尤其不能让百姓去投奔你。 这在历代都是大忌,养民望是造反的象征。 卢衍只是冷哼一声,并不多言。 赵卓也对所有人说道:“或许在你们看来,占山为王,超脱世外本就不该被朝廷影响。但在我看来,这就是山贼,你们若是大大方方承认是山贼也好,朝廷看影响不大,说不定也难去征讨。” “可若是收拢民望,施以恩惠,那就不叫侠客,那叫反贼。” “你们之中多是如此,或许是秦总督看在你们都曾行善的份上,没有过多处罚,只是罚了十年的刑期,但在我看来重了些,只用将你们头上的侠客头衔剥夺就行。” “前朝是怎么亡的,你们还记得吗?家家豢养游侠,私军,致使地方势力日趋庞大,中央掌控不了地方,那便是取乱之道。” 听闻此事,卢衍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赵卓。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对你们的侠字,很鄙视。”赵卓说罢便走。 刚好张三儿说秦总督的千金又来了,他连忙出去。 看到秦诗诗连忙迎了上去,而秦诗诗只是距离他远远的,还带着丝巾蒙面。 “赵公子,可以回府了。”秦诗诗的声音还是那般婉转,只是赵卓觉得有那么一丝异样。 “等等,我去拿些东西。”赵卓回到牢房,从自己待了几天的小窝里,拿出自己制作好的计划。 离开前对着张三儿说道:“你今日值完班之后,明日便可来总督府报到。” “是!”张三儿极为欣喜,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在赵卓前脚刚走,卢衍便解开自己身上的枷锁,旁若无人地走进赵卓之前住的地方,翻找了一遍,看赵卓没什么遗漏地才缓缓离开。 临走前,还将一块令牌放在张三儿面前展示了一下:“别怕,我是朝廷的人,自己人,别和殿下提及。” 张三儿顿时跌倒在地,眼神里满是空洞。 马车上,赵卓身上的气味有些难闻,小翠和秦诗诗都离的他远远的。 出乎意料,楚然竟然没有来,他刚想张口询问,但看着秦诗诗的样子,也没敢开口,昨日的一切还都历历在目,他怕再影响到两人的关系。 “今天天气真好啊。”赵卓没来由地说了句,想说些别的话题缓解尴尬。 但突然一声雷响,让小翠一下钻到秦诗诗怀里。 赵卓感到有些奇怪,以前的诗诗不是害怕打雷的吗? 而就在总督府内,在辛夷的房间里,雷声震响,坐在床榻上的少女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 第90章 或许是紫玉兰 马车在总督府门前停下,赵卓钻出马车,看到守卫森严的总督府,来往的人都不敢在这边有丝毫逗留,明岗暗哨,仅赵卓看到的就不止十人。 也没在监狱待几天,怎么感觉外面跟换了天一样。 “诗诗,发生什么事了?”赵卓本欲上前搀扶,却被小翠隔开。 “父亲写信回来,前方战事正酣,恐怕无心分神,怕白阳教那些疯狂的教徒会袭击后方,所以在总督府安排了士卒。” 秦诗诗将早已打好的腹稿如数说出。 “战事焦灼,对了,现在回府,我去写封信,诗诗派人将其送到秦总督手里。” 赵卓一听,发现自己又把大事给忘了,那天自己孤身前去赴约,为的不就是白阳教的背景嘛,到现在却还没将这事给说出去,真是猪脑子。 “先回府。”秦诗诗没有应下,带着小翠走进府里。 赵卓只能自己一个人朝着秦朗之前给他安排的小院里走,三月春色正浓,园林之中各色花开的正盛。 之前的香水遗失了,现在自己在这边也做瓶香水,先聊表歉意。 只是自己这边没钱啊,那借花献佛,借的还是佛的钱,那有意义吗? 确实有,至少花和香水也不是一样东西。 刚走至门口,便看到翘首以盼的辛夷,一身侍女的装束也难掩她的身姿。 “公子。”辛夷低头施了一礼。 “以后不必等我。”赵卓轻咳了一声,果然最难处理的还是这家事啊。 “是。”辛夷只是偷偷跟在了赵卓的身后。 还没走几步,赵卓突然问道:“辛夷,你说诗诗她会喜欢什么香味呢?” 辛夷一惊,连忙低下头:“奴婢不知。” “是啊,得找个机会去找小翠旁敲侧击地去问问,不然若是送到不喜欢的味道,那就肯定得不到谅解了。” 赵卓自言自语,但他是有意说给辛夷听的,因为自己知道,自己对她其实没什么感情,若是放在他之前来的那个时代,一夜之后,转眼谁都不再认识谁。 但他现在不能如此,因为辛夷已经缠上他了,若是他抛弃辛夷,只会让秦诗诗更看不起他,他只好先将位次给定好。 “或许是紫玉兰,府内的各庭院里都种了不少,依奴婢看,诗诗姑娘应当是喜欢这种花才是。”辛夷看着窗外的紫玉兰,意有所指地说道。 赵卓闻着这幽香之味,顿时大喜,兴奋地抱了一下辛夷:“你果然聪慧,等我忙完这件事,也送你一件礼物,是什么,先保密。” 看着她红到耳根的脸,赵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太激动了。你不用一直跟着我,在总督府,除非是秦诗诗亲自下令,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嗯。”辛夷低低地应了一声,不敢抬头看赵卓。 赵卓忙不急地跑回房子,他不知怎的,感觉心跳的好快,和之前见到秦诗诗的样子差不多,难道自己也喜欢上辛夷了吗? 听着隔壁房门开合的声音,知道辛夷也回去了后,他才放平心境。 拿出纸笔,将制造香水所需的物件都写下来,准备托人去采购。 最重要的还是紫玉兰的花瓣,要是把整个院子的花都给撸干了,那秦诗诗还不找他拼命,说到紫玉兰,赵卓突然想到,辛夷的意思不也是紫玉兰嘛。 那就好办多了,做两瓶,只是给辛夷的这瓶,决不能让秦诗诗知道。 那也只能是收购了,看来还得和秦诗诗好好谈一谈。 隔壁房屋内,辛夷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书籍,还是怎么都看不进去,一摸脸,发现脸上还都热的通红。 大皇子赵卓会在隔壁做什么?难道男子也会做香囊吗?可是这不显得太奇怪了点。 将需要的材料安排下人去采购之后,赵卓也开始想着如何做蒸馏装置。 在京师那套现在也搬不过来,冷凝管也没有合适的材料,要去烧制差不多的瓷器,那可太耗费时间了,必须找可以的替代物。 逛遍总督府,赵卓终于在书房边上发现了合适的东西,竹子。 一整个下午,赵卓都窝在院子里鼓捣着这些简易的蒸馏装置。 辛夷趴在窗台看着赵卓忙上忙下,还屏退了想来帮忙的下人们。 直到快入夜,赵卓才在院子一侧,做好了简易的过滤蒸馏装置。 去取了些散酒,试着蒸馏了一下,果然温度难掌控,蒸出来的酒浓度就不会很高,不过相对之前的酒,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至少说明这套东西能用。 赵卓终于松了口气,接着便是该好好谈谈要怎么弄来那么多花瓣了。 第91章 一丝差异 入夜,晚饭是秦诗诗派人送来的,除了到扬州前两天还偶尔和她一同吃饭外,之后赵卓就没再和秦诗诗一起吃饭了。 好想念当时诗诗那贴身照顾了,不过好在辛夷也不差,三人坐在圆桌旁,只有赵卓的碗里堆得满满的。 楚然低着头刨饭,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她看出了什么,但就是不说。 而就在吃完饭不久,刚洗完走的赵卓便看到辛夷抱着衣服离开了院子。 “她是要去哪儿?”赵卓敲响了楚然的房门。 楚然放下毛笔,抬头看着赵卓茫然的样子,笑出了声: “你还不清楚,你没在府上这段日子,你家辛夷都是和秦诗诗睡的。” “啊?”赵卓茫然,自己这是被前未婚妻给绿了? “不行,我得去找她谈谈。”赵卓说着就往外跑。 他万万没想到,难道击败自己的会是秦诗诗的性取向吗? 只是还没进秦诗诗的小院便被拦住了。 小翠带着几个壮硕的侍女将赵卓拦住:“我家小姐正在沐浴,你来做什么?” 赵卓刚要反驳,看着身前那三个女人的样子,算了,还是先等等。 “那还请小翠姑娘去汇报一下,就说小生赵卓求见。” 小翠上下审视着赵卓,刚沐浴后的赵卓浑身上下也是充满着男人的气息,若不是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个渣男,小翠恐怕也不会多拦。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小翠前去汇报。 过了好久,等到赵卓浑身都开始发冷,才听到小翠说:“殿下,小姐有请。” 踏入闺房,首先便是一股带着熏香的暖意袭来,赵卓来到屏风后坐下:“诗诗,辛夷在你这儿?” 在屏风对侧的秦诗诗和辛夷挽着手臂,宛如相交多年的好友。 “我怕她夜里一个人寂寞。”秦诗诗清冷的声音传出。 赵卓知道她心里还有怨,但是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啊。 “但若这些事传出去,秦总督回来会杀了我的。” “这又与我何干?”秦诗诗佯怒道。 “我知道你是在气我,还是听我的,让她回去,这对你我都好。”赵卓苦口婆心地劝道。 屏风内的秦诗诗,对着辛夷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辛夷有些欣喜地说道:“大小姐同意了。” “我虽然同意了,但我已经认辛夷为妹妹了,你以后要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你知道后果。而且她每日一早一晚都要来跟我学习相应的礼节,不需多长时间,半个时辰就够了。” 秦诗诗从头到尾的语气都极为冷漠,这让赵卓有点不适应。 “我此次而来,还有一件事。”赵卓试探着说道。 “说。” “我要花瓣,紫玉兰的花瓣,整个府里的或许还不太够,需要从外面收购些,而且要新鲜的,不要晒干的。”将所需的一切尽数说出。 沉默许久,辛夷看着秦诗诗脸上露出的那抹笑意有些不明所以。 “府里的花瓣我会让下人摘好送到院子里,但库房里我能支用的钱财也是有限的,只有一千两银子,你若是要,我会让小翠拿给你。” 赵卓欣喜还未表露出来,便受当头一棒。 “我不想再去花满楼接你了。” 辛夷紧跟着从内走出,她的身上也是刚换好的衣服,有些蓬松,但相对之前已经足够好了,头发也是湿润的,和秦诗诗也是一同洗的。 “大小姐要休息了。”辛夷轻声说着。 赵卓离开闺房,便急切地问道:“你们两人关系是如何进展这么快的?” 辛夷只是摇了摇头,或许自己真的不该来趟这浑水。 两个心里都有彼此的人,为何不能走到一起呢? 她第一次对夫人的决定,起了疑问。 深夜,一个带着斗笠的剑客,旁若无人地来到了花满楼五层。 靠窗的位置此时没什么人,他就随意地坐在那里,将剑鞘放下,喝了口自己带来的酒,不烈还有些浑浊,但他很喜欢。 “怎么来的这么晚?”卫夫人埋怨了一句,还带着一丝娇气。 亲手推着小车,将上面的下酒菜一盘盘端下,将一旁温酒的器具装好。 来人熟练地将酒壶里的酒倒进其中,吃了点并不名贵的凉菜:“燕小乙在南楚与大夏边境,我们交了两手,被狗咬了,耽误了点时间。” “你受伤了?”卫夫人脸色不太好,她也看出夹菜的手有些颤抖。 “等等。”卫夫人提着裙摆,来到楼顶,拿着药瓶跑了下来。 “红绫,不必了,小伤而已。”剑客低声说着。 “躺下。”卫夫人对他直接喊自己的名字没什么反应,只是狠厉地令道。 剑客听闻,只是安心躺下,扯开自己的衣襟,胸膛上遍布伤口,这些皮肉伤不算什么,真正最严重的的还是肩膀上那一尺长的穿透伤,像是某个野兽留下的。 卫夫人心疼地去抹着药,眼眶中早已湿润:“都说了让你小心点,小心点,你老妹我只是被欺负了,又不是受什么危险,你这么急着干什么?” 剑客轻轻拂去卫夫人的眼泪:“我也想看看你所说的颇似你我二人的那两个小家伙在哪儿?” 第92章 一剑 “他们走了,向西而去,我没拦他们,我知道拦不住。”卫夫人抹好药物就被剑客推到一旁。 酒已温好,剑客轻轻喝了一口,看着外面的月色,脸上满是释然。 “走就走,或许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出来!” 他宠溺地看着卫夫人,“你也老大不小了,再大就真嫁不出去了。” 卫夫人拿着手里的酒泼向剑客,但却没有一滴落在他身上。 “每次见面都是这句话,能不能来点新意?” “你是真要决定与大夏为敌了么?”剑客自顾自地吃着。 “没有,只是龙卫重伤了我的下属,我想让他付出点代价。”卫夫人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玉壶酒,小口喝着,很快暖意便从腹中传遍全身。 “江南省内目前至少有三组龙卫,我一旦动手,花满楼必然会被连根拔起。” 剑客似乎不在意地说道。 “若真要动手,那就是不死不休,没有谁会比龙卫更护犊子。” 卫夫人沉默,她之前也是意气之争,后来才想明白,那个龙卫肯定是留手了。 “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卫夫人无奈地说道。 “他不是在保护废太子吗?那把废太子擒来,略施惩戒就行。” 剑客说道。 “大皇子于我而言还有用,玉壶酒的生产陷入了瓶颈,我得让他想想办法。” 卫夫人没有明说,出来的第一壶酒,喝死人了,所有生产的玉壶酒都沉积在库中,她不想求上门去。 “就是这废太子,让你觉得可以吸纳进来?”剑客抬眸问道。 “是,他手里有着无尽的财富。” 卫夫人的话只是让剑客轻轻一笑:“既然如此,那光孝帝,为何要将他让于你,你能给他什么?” 卫夫人一怔,确实,自己给不了赵卓什么,甚至动用全部力量才可能完成的帮赵卓坐上太子位的事,其实也只是光孝帝一句话的事。 而这已经是她们最大的承诺了。 “光孝帝不是昏君,他只是太过心善而已,不然你觉得我们还能在这里详谈?” 剑客的话一句句打在卫夫人心里,一切还是她太想当然了。 吃的半饱,剑客把剑重新背到背上:“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是动手的好机会,不过既然你咽不下这口气,那我就会去出手,略施惩戒。你不要再任性了,好好找个老公嫁了。” 说罢,剑客再次离开,只有屋子里还在温的浊酒证明他来过。 卫夫人坐在案前,双眼有些无神,难道自己真就什么都做不了么? …… 总督府内仆人的厢房中,摸黑走出了一人,若是赵卓见得,定然认得出是牢狱中的卢衍。 来到无人处,卢衍才低声说了句:“这地方应当无人打扰,出来。” 从身后走出的剑客,轻咳了两声,吐出了一口血,但他并不在意。 卢衍见到后,面色大变,浑身肌肉紧绷,他戴上臂环,将气势提到最大:“卫青候,你来找我有何事?” “你现在可是大名鼎鼎的丁大人,我这一介草民岂敢高攀。”说着,卫青候又咳出了血。 “你是为谁卖命的?”卢衍知道自己很难逃走,但他也不打算逃,只要等到兔子闻讯前来,绝对能赢过卫青候,不过最关键的是挡下他的第一剑。 卫青候,十几年前被称为“一剑”的男人,对付别人从来只出一剑,但他却活到了现在,甚至当时龙卫交接,他也在场,只是挨个挑战,被如今的天字第一人甲接了一剑后就不知所踪。 而当时的卢衍没接下这一剑,现在他也不知道有几成胜算。 “没为谁,只是你惹我妹妹不高兴了,我只是出手教训一下,不会伤你性命,别担心。”卫青候将背负的剑拔出,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剑光。 似乎天地间失去了颜色,只剩厚重的墨色。 熟睡的楚然被这一闪而过的剑意惊醒,那种似快似慢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 不顾衣衫不整,她冲出屋子,却发现一切都没了。 从屋中拿出自己的佩剑,她模仿着这感觉一直练着。 无锋,十大名剑之末,卢衍没想到竟出现在卫青候的手里。 拔剑那一刹那,他就无处可躲,剑锋触碰到卢衍的金刚环,没有任何金铁相击的声音,但金刚环却纷纷崩碎,但也仅止于此。 卢衍双臂因为承受巨力而瞬间脱臼,身上的衣服也都一寸寸崩裂,他浑身失去了力气,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两人的差距太大了,或许对卫青候来说,只有那几个家伙才能与之比试。 卫青候离开了,走之前在花满楼下,放了一个燃着的烟花。 卢衍差点被废掉,好在兔子来的够早,几个跳跃之间,便将卢衍带走。 感受着紧身的夜行衣传来的触感,卢衍有些自满地说道:“嘿嘿,没想到爷竟然是卯兔第一个抱过的人。” 第93章 香水味 一大早,赵卓伸着懒腰,走到房门前,看着院子里正在练习剑招的楚然,渐渐有些入了迷。 楚然收剑而立,深呼吸了几口气,还是昨夜那一刹那的感觉太快了,若是能让她现场看到,那她剑招肯定能进一大步。 “一日之计在于晨,徒弟你也要多加练习才是。”楚然朝着赵卓走来,学着以前家里的老师,苦口婆心地说道。 “咳咳!”赵卓将目光移走,轻咳了两声,“师父也要注意自身衣着才是。” 看到赵卓脸上不怀好意的笑,楚然下意识地看向胸前,本来就单薄的衣物,在汗水的浸湿下,早已把挺拔圆润展现在赵卓眼前。 “登徒子!我要杀了你!”楚然提剑便向赵卓砍去。 赵卓一脸无辜:“师父,我真不是有意的,要不你教我盲剑客的剑术,我闭着眼练习总行了。” “这样也不行吗?!别!别……” 眼看楚然无视自己的话,朝着命根子砍去,赵卓连忙求饶。 就在这时开门声响起,楚然连忙窜进屋子里,不管是男是女,见到她这个样子,总归是不行的。 赵卓看向来人,是辛夷从秦诗诗那儿回来了,手里还端着早餐。 “公子,楚公子,准备吃饭了。”辛夷用不怎么高的声音喊着。 她的脸上不怎么高兴,在门外就听到了里面的嬉闹声。 赵卓连忙上前接下,却突然看到辛夷右手上的伤口:“你手也伤了?” 辛夷连忙抽出手:“公子还是先吃饭。 赵卓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深究,只是安抚道:“若是有人欺负你,和我说就行,不必什么事都忍着。” 还是在桌旁,只是楚然不愿意出来吃饭了,于是两个人相对而坐。 辛夷还是那般照顾,只是赵卓显得有些尴尬,其实按道理,他现在应该是辛夷的老公才是,那就应该干点夫妻该做的事。 但现在搞的辛夷在旁边他就很紧张,担心自己一伸手,外面就有秦诗诗带着千军万马冲进来,特别是在亲耳听到秦诗诗把辛夷当做妹妹后更是如此。 饭吃的不怎么愉快,赵卓将给楚然准备的放在她门前,反正以她的性格,很快就会忘了之前的不愉快,饿了就要吃饭,和自己身体过不去算什么英雄好汉。 恰好此时,有侍卫来消息,说门外有自称张三儿的人前来拜访。 赵卓便撇下一切,出门去将张三儿接了进来。 张三儿进总督府,堪比刘姥姥进大观园,死活呆在下人的厢房不肯往里走。 或许是天生的警惕性,或许是市井流言让张三儿觉得服侍皇子的男人都需要净身,而他这被他爹寄予厚望要生三个儿子的人怎么能还没开始,就要宣告失败。 所以他坚定地摇着头,死活不往里面走。 赵卓只能苦笑,让他跟着府内的下人去各处采花瓣。 张三儿做的尽职尽责,作为被大皇子关照过的人,他在里面也没被人欺负。 整个总督府里的人都忙碌起来,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就将府内的紫玉兰给薅秃了,本来美丽的庭院,瞬间就失了一样色彩。 “你说秦诗诗还真就喜欢这紫玉兰啊,府内的树有这么多。以后我的院子也要不要多种一点,干脆盖个大棚,让它四季常开。” 赵卓一边将花瓣捣碎,一边吐槽。 “吹牛。”辛夷美眸流转,暗地里吐槽了一句,看着这一筐筐的花瓣,满是心疼。 因为张三儿不愿进院子,导致这间小院的大门洞开,他就坐在门口帮忙,比门神还敬业。 秦诗诗也来逛了一趟,但就离的远远的,还带着丝巾,只是安抚了给赵卓帮忙的族人,手里握着一朵花离开。 众人从早忙到晚,终于榨干了紫玉兰花中所有的花蜜。 这些夹在着水分的汁液,经过简单的蒸馏和萃取,花香味渐浓。 一旁的辛夷有些目瞪口呆,仅从溢散出的点滴就能感觉到花香。 这些其实还未结束,为了让香味飘散的更远,一般情况下是要加酒精的。 但赵卓没用,因为这其中杂质太多了,而且秦诗诗不喜欢酒味。 这也是之前他做的时候也没有加酒精的原因。 三个人坐在桌子旁,看着只有一小瓶的香水。 就连辛夷都忘了晚上要去秦诗诗房里的事,只觉得很是惊讶。 “怎么样?给个评价。”赵卓极为珍惜地点出一滴,倒在一张手帕上,让两人闻了闻。 辛夷时而看着赵卓,时而看着香水,有无数话想说,但碍于身份,还是没说出口。 楚然只是摇了摇头:“香味太浓了,我不喜欢。”但伸手就想去拿,她知道这要卖出去,肯定值不少钱。 赵卓抓住她的手臂,略带遗憾地说道:“我之前就做了一瓶,只不过是月季花香,但在船上遗失了,都没来得及交给诗诗。” “我觉得诗诗姑娘会原谅你的。”辛夷看着香水,眼中的喜爱藏都藏不住。 第94章 互诉衷肠 “我也觉得。”赵卓能感觉到辛夷的喜爱,但是这瓶还是要给秦诗诗的。 看着两人的眼神,赵卓还是心软了,从一旁拿过还盛着一些原液的小瓶子,把香水分了一点出去。 “辛夷,你可千万不要跟诗诗说啊,要是被发现,你就说这是废液,你们怕浪费才收集起来的。”赵卓将这一小部分塞进辛夷手里,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的呢?”楚然不满地说道。 “去去去,你一个大男人家要什么香水。”赵卓不悦地摆手,辛夷的小手很软,也很暖和,为何偏偏身旁就有这么个扫兴的。 楚然一怔,依旧不依不饶:“就当孝敬师娘的不行么?” “等师傅你什么时候找到再说,到时候给你一缸香水,让你和师娘一起窝着泡澡。”赵卓随口说着。 “你等着,我明日就去花满楼给你找一师娘回来。”楚然气冲冲地离席。 辛夷低头憋笑,手里握着那香水,感觉有些甜蜜,也感觉有些苦恼。 “今日辛苦辛夷帮忙了,你先去休息,我去将这香水送到诗诗手里,夜长梦多,我怕明日起来就有小贼把我的东西偷走了。” 赵卓似有用意地说着,楚然这家伙偷听就偷听,外面那么大人影,真就当他是瞎子呗。 门外侧耳的楚然狐疑,贼……是指她吗? 她可没想着要偷什么,估计那个大傻子还没发现,坐在她旁边的就是秦诗诗本人,她还想看看当他发现时的表情呢。 而且这香水看起来也不算是个贵重物件,俩人也是过了命的交情,怎么连这点东西都不肯给。 “那妾身就回去了。”辛夷换了个自称,赵卓没怎么注意。 他从不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将辛夷送回自己的房间:“我去和诗诗说,你今晚就不过去了。” “好。”辛夷走进房门,将房门锁住,背靠着房门,听到赵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将那小瓶子香水放在胸口。 就像小时候得到的新的玩物,对这香水,她小心地保管着。 但旋即便心情低落,她知道这不是给她的。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然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大小姐,开开门,赵卓走了。” 秦诗诗扮作的辛夷小心地打开门,看到楚然的样子,才放她进来。 既然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那自己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秦诗诗将楚然接到桌子旁,问道。 “大小姐还是不会照顾人,虽然已经很努力在学了,但过犹不及,如此才显出更大的破绽来。”楚然笑道,她也感觉到了最近秦诗诗和她们明显的疏离。 竟是这样?秦诗诗自己觉得已经做到了最好了,就连赵卓也只是有些怀疑而已,没想到在同为女子的眼里却如此容易露馅儿。 “那楚姑娘能否告知我,你女扮男装跟在赵公子身旁有何用意?” 秦诗诗丝毫不惧,她显然也早已怀疑楚然是女儿身,从最近她和赵卓的相处情况也佐证了她之前的怀疑。 “只是他比较有趣而已。”楚然努了努嘴,果然秦诗诗表面看上去温婉,实际上还是极为小心眼。 “是嘛。”秦诗诗也不打破楚然的幻想,反正这高手在赵卓身旁,自己也能放心一点。 至于楚然的神情,全都被秦诗诗看在眼里。 这楚然心思确实纯真,怪不得会被赵卓诓骗。 楚然换上一张笑脸,奉承道:“秦大小姐,那香水还有吗?赵卓给你留了那么大一瓶,这一小瓶能否让给我啊?” 看到楚然的请求,秦诗诗美眸顾盼,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拒绝道: “不行,这瓶是辛夷的,你若是想要,明日随我一起去书房,我给你匀一点,不过不能多。” “大小姐真好。”说着楚然露出感激的目光。 “不过我有个条件……”秦诗诗连忙说道。 “我可以把这个秘密咽进肚子里,而且以后监视赵卓动向,只要他有任何出轨的意图,我就汇报给大小姐。”楚然举手朝天立誓道。 “不用这样,”秦诗诗轻笑,“你只需配合我演好这场戏就行,在父亲回府之前。而且我担心花满楼会通过辛夷做对赵公子不利的事,所以我想了这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若是你发现这间院子有高手出没,一定要保护好他。” “这是小事而已,”楚然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接下了,然后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才凑到秦诗诗耳旁问道, “既然大小姐也对赵公子有意,那为何不直言相告呢?” “还不到时候。”秦诗诗摩挲着手心里的香水,思绪飘远。 第95章 黛玉般的女子 外面夜色正浓,赵卓不知道他正处于一个精心布置的局中。 秦诗诗闺房里还灯火通明,门外小翠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小姐,你还是先入睡,再晚对身体不好。” “你若是有烦心事,可以和我说,别想不开。” “是不是那废太子把整个府里的紫玉兰都摘了,惹你不高兴,我明日就派人去移植几棵开的正盛的玉兰树如何?” “大小姐,你说两句话,憋着自己也难受。” “……” “小翠,让我来。”赵卓看着小翠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让秦诗诗开门,便走上前。 小翠见他前来,便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张开双手挡在门前:“大小姐,今日我若是被这淫贼所害,你一定要记得给我烧我最爱的点心。” “诗诗姑娘,小生赵卓求见。”赵卓清了清嗓子,便对着屋子内的人影喊道。 “小翠,放赵公子进来。”里面传出略带着欣喜的声音。 赵卓挺起胸,整理了一下着装,才在小翠狠厉的眼神里走进房门,自己也连忙跟了进去。 屋内还是原来的陈设,只是摆在桌上,有一个有些衰败的紫玉兰花瓣。 “公子坐。”秦诗诗从内走出,这次穿的则较为朴素,让赵卓一瞬间认成了辛夷,但发上的饰物则区分出了尊卑。 给赵卓斟了一杯茶水之后,秦诗诗才问道:“不知公子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没什么事,只是想送诗诗一样物件。”赵卓说着从怀里将那瓶香水取出。 放在桌子上,只是将瓶口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便传出,瞬间弥漫到整间屋子。 秦诗诗的脸上瞬间一片震惊之色,看着这一小瓶浓缩了紫玉兰花的液体,她有些欣喜,也有些悲伤。 “不喜欢吗?”赵卓看到她惆怅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不,不是不喜欢,敢问公子这可是从今日那些花瓣中所得?”秦诗诗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是。” “公子不觉得这些花可怜吗?”秦诗诗的问话让赵卓一颤。 原来这秦诗诗竟是黛玉那般的女子吗? 自己对她的了解还是不够啊,不行,得想办法补救。 “诗诗不必怜惜,花开有时节,不过一春之光景,然制成此物,其芳香便能留存,对花来说,究竟哪种更为长久?” 秦诗诗只是摇头:“殿下更喜欢的是花的香味,还是花的本身?” 危险,这绝对是送命题,作为前世钢铁直男的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危险。 长久的沉默,这是赵卓的逃避,他不知该怎么应对这般女子。 还是秦诗诗打破了寂静:“东西在下就收下了,今日天色已晚,还请殿下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辛夷不是秦诗诗,她这次没有按秦诗诗交代的去表现,完全是自己情绪表露,但赵卓不懂,她也就认命了。 刚好赵卓读过《红楼梦》,心生一计,但不知适不适合,不过看到秦诗诗赶他走,连忙出声道:“明日在下邀请诗诗前往后院一聚如何?”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赵卓颓然地回到房内,发现辛夷和楚然都已经睡下,有些心事重重。 翻找出纸笔,提笔之时,却发现自己脑中空空如也。 《红楼梦》前八十回的六十万字,他现在能记下的也寥寥无几。 想写红楼梦讨好秦诗诗的计划显然行不通,只能单将葬花吟单独拎出来了。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香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写完,赵卓看着这出自林黛玉的文章,似乎有些不那么吉利。 不过他这次肯定地认为,秦诗诗会收下这首诗,一是因为这首诗很好,二是因为这首诗很契合她。 交出去还是不交出去,赵卓不知道。 正在这时,一封信飘进赵卓的房内。 赵卓四处寻人,却哪里也找不见,打开信之后,却看到上面用及其潦草的文字写着: “这首《侠客行》我拿去了,去花满楼报我卫青候的名字,可以让她们帮你一个忙。” 谁啊,这么自以为是,赵卓随意地将信纸扔到一旁。 和花满楼扯上关系,还姓卫,不会是卫夫人的亲人,重又将信捡起,仔细查看了一番才仔细收好。 这或许是一个让辛夷和花满楼断绝联系的最好机会,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不过只要这个就拿走自己一首诗的冠名权,这也太不值了。 卫青候,得找机会调查一下这人的身份,说不定花门楼卫夫人的背景也能调查出来,真正是敌是友,必须明确了才能继续做交易。 他可不喜欢自己掌控不了的人,当然秦诗诗除外。 第96章 葬花 又是一大早上,赵卓盯着熊猫眼,拿着扫帚将昨夜破碎的花瓣扫到一起,在张三儿的帮助下装到车上。 楚然还想监督他练武呢,没想到他竟自己打扫起卫生来了,虽然很上道,但这对练武又没有什么帮助。 扮作辛夷的秦诗诗正抽空去处理着府内的大小事务,尽管和辛夷互换了身份,但这些事她总要亲自出手,这也是约好每日要见两次的原因。 本来秦诗诗是不愿在赵卓隔壁睡的,奈何昨夜实在是忙到太晚,也无暇回去了,她是最早发现赵卓异常的。 所以来到书房,秦诗诗当即就面色不善地看着辛夷,当然两人的装扮是相反的,看起来有极具反差。 “昨夜发生了什么?”秦诗诗坐上首座批复着府内的大小事,低头问着。 “殿下将此送了过来。”辛夷从袖中将那一瓶香水放在桌案上。 “你不开心?”秦诗诗似在嘲讽地笑道,从身上也掏出了一瓶放在了辛夷的面前,“这是他给你留的。”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辛夷不敢上前去拿。 “你名字为辛夷,却不喜欢辛夷花的味道,真是当真奇怪。” 秦诗诗的语气很冷漠,果然是辛夷在赵卓面前摆脸色了。 “大小姐你我互换身份,不就是为了想知道殿下到底是喜欢你这个人,还是你的身份吗?就如这花一般,没了花瓣,只有花香味,大小姐还会喜欢吗?” 辛夷大着胆子说了很多,秦诗诗的笔触也停下。 抬眸看向辛夷,不知怎的,她起了一番同情:“既然不喜就扔掉,赵公子还在想着要讨好秦诗诗这个人,是昨夜的你,不是以前的我,你随意,不必再拘泥于我给你的规矩。” “是。大小姐。”辛夷郑重地施了一礼,在一旁侍奉着秦诗诗将这些事宜做好,离开,才坐在首位上,模仿出秦诗诗的样子来。 这演起来天衣无缝,因为秦诗诗在外人看来的坚强也是假装的。 总督府的花园之中,赵卓亲自下去刨了个坑。 屏退其他人后,赵卓去找秦诗诗刚好见到了辛夷,因为不能表现得太过渣男,赵卓只好带上她叫着秦诗诗一并来到了花园的坑处。 不远处的树梢上,楚然也吃着小翠偷偷塞给她的零嘴看热闹。 从挂在树上的外衣上,将包裹起来的卷轴拿出,交给秦诗诗,说道:“因为我的缘故,让诗诗忧心,既然如此,我只能帮诗诗葬花。” “葬花?” 在场的三个女子异口同声道,皆有些惊讶,她们对赵卓的行为艺术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秦诗诗打开那张卷轴,一列列看着所写下的诗文。 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花谢花飞花满天……” 读到一半,似乎是想到了自身的经历,当场泣不成声。 赵卓连忙上前安抚。 只有辛夷目不斜视地看着赵卓,怔怔出神。 “又是一首名篇,可惜不如我的侠客行。” 楚然倒是没那么多多愁善感,对比下来,还是侠客行更雄浑壮阔,她也更喜欢,不过看这哭的不成人样的形式,赵卓真的挺懂人心。 辛夷接下从秦诗诗手中掉落的卷轴,将整篇诗文看完,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秦诗诗的样子,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若是自己不想当然的去互换身份,那自己绝对会被现在的赵卓所钦倒。 然而看着躺在赵卓怀里的秦诗诗,辛夷眼角有眼泪划过,在赵卓看不见的角落缓缓退去。 楚然也不喜欢在这里当灯泡,便跟着原版的秦诗诗离去。 赵卓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轻轻抱着怀里的秦诗诗。 小翠闻讯而来,看着这场面,便是她也手足无措,连赵卓抱着她走都没有阻拦,完了,要是老爷知道小姐现在就以身相许了,那便糟了。 她本想去阻止,却到了门前停下了,门内并没有传来令人脸红的声音。 而是赵卓那刻意带有磁性的声音在讲着《红楼梦》的故事,那个故事很长,没什么恩怨情仇,只是一个柔弱女子的故事。 秦诗诗就躺在床榻上,赵卓用手帕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这种基础的肢体接触,秦诗诗不再抵触,这让赵卓有点兴奋,但他也没急功近利,而是细心照料着她。 可越是如此,他越能感觉到秦诗诗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没有问,他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并不打算拆穿。 在秦诗诗闺房里待了很久,直到她情绪平复下来。 赵卓欲走,秦诗诗从身后拿出一个锦袋,上面还绣着一朵盛开的紫玉兰花。 紫色极为珍贵,这上卖弄也只是在花的边沿用紫色的丝线绕了一圈。 将它郑重地放到赵卓手里,赵卓第一次收到女子的香囊,看到这边知道了她的意思,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安心休息,有我呢。”赵卓撩开秦诗诗的额头,轻轻吻了上去。 大步离开这里,在一旁的小翠连忙冲进房里,看房内果然没有动乱的样子,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第97章 他啊,在和秦家大小姐玩捉迷藏呢 赵卓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是因为才色,还是因为身份,还是因为什么? 他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和假扮辛夷的秦诗诗相处了,想到自己之前还在诗诗面前说过的荤话,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轰!”破门声响起,赵卓及时躲开飞溅的木头。 看着来势汹汹的楚然,有些无语:“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说好的那首侠客行是给我的,为啥外面都在传言说是在写那什么‘一剑’?” 楚然将腿踩在凳子上,极为不服,“是姑奶奶我不配吗?” “……”赵卓伸手将荡起的烟尘扫去,“那你去跟他们理论啊,和我生什么气?” “我去理论了,可他们都说什么成名已久啊,行侠仗义啊,之类的,我这种毛头小子根本配不上,还拿出了一壶酒,让我喝,我喝就喝……” 赵卓有些嫌弃地说道:“那你就喝醉了?你现在可是为人师表,这样怎么教好我这个学生。” “我不管,你必须再给我写一首让我满意的,不然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楚然将剑插在赵卓跨前,诡异地笑着,宛如一个女流氓。 “行,那你答应我,装好,别出去大肆宣扬,再有下次,我不给你写了。还有,不许喝酒,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喝这么多酒成何体统?” 赵卓将楚然从他面前推开,楚然的腰很细,和辛夷是不一样的感觉。 但楚然现在明显有些少根筋,不理这些,搬着个凳子宛如乖宝宝般坐到赵卓面前。 摊开纸张,赵卓知晓的诗不少,但和侠客有关的就少了。 从仅存的几个库存里,赵卓拿出一首比较不错的,写下: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政治头脑简单的楚然看不出里面的意思,只晓得这一句“一剑霜寒十四州”很帅,便大包大揽地说道:“我喜欢,不过名字是什么?” “还未起,不急。”赵卓笑着将纸张卷起,送给楚然。 再将她推到自己屋子里,扔到床上,不再管她口中那些胡话。 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带。 离总督府不远的一座小庭院里,迎来了两个猎人装扮的人。 开门的是衣着朴素的女子,身材修长,不施粉黛,但难掩绝色,而且双眼的瞳孔泛着一丝红光,像是红宝石,但又透露着一丝危险。 见到来人,她跳脱地上前迎上:“小乙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燕小乙冷漠的神情不带丝毫动摇,只是轻轻颔首表示尊重:“卯兔,强圉在何处?” 强圉,是丁的详细称呼,也是守卫边疆的含义,也只有燕小乙会这么叫。 “老丁在里面屋子里,她很犟,非要等小乙哥来,才肯走。”卯兔拉着燕小乙的胳膊摇晃撒娇。 “我去见他。”燕小乙径直朝内走。 戌狗是一个个子很矮的老者,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上下审视着卯兔:“几日不见,妹妹的身材又好了不少。” “多谢狗哥关心了。”卯兔的双眼变的极为冰冷,她不喜欢别人对她评头论足,包括老丁身上的二次伤势,都是她造成的。 进入房屋后,燕小乙的声音便传来:“你下手太重了,自己去领一份处罚。” “是~”卯兔委屈地走开。 燕小乙伸手在卢衍身上轻点了几下,一丝剑气从卢衍的身体中溢出。 咳出一口血之后,卢衍才坐起,对着燕小乙行了个军礼:“见过旃蒙大人。” 几乎龙卫见了燕小乙都会如此正经,除了老甲和卯兔。 “没拦住卫青候是我的原因,没想到他拼的受伤也要离开。” 燕小乙有些自责地说道。 “……是我小瞧他了。不然全力防守,不会如此狼狈。”卢衍有些无奈。 “卫青候一直都在四处游历,比我们进步都要快。”燕小乙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却引得卢衍一颤,这么说的意思,那就是就连他也没有确定的把握能拦住卫青候。 “你来了,我也能走了,最近大皇子倒也没那么让人不省心。”卢衍笑道,托这个机会,他也能回东北见见之前那些兄弟了。 “赵卓?他最近在干什么?”燕小乙问道。 他是一开始背后护佑赵卓的,但北伐战败,他就被调走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卢衍,他对赵卓的印象还是在北伐前的那些。 “他啊,在和秦家大小姐玩捉迷藏呢!” 卢衍笑道,看着燕小乙平淡的目光,卢衍赶忙加了句, “其实从被废除太子之后,大皇子便改变了很多,绝不似之前那般玩闹了,而且他手里有件足以威胁到我们生命的武器,陛下有令,决不能让这东西落入别人之手。” “我清楚了。”燕小乙依旧平静,他对现在的赵卓不抱任何希望,只是觉得他该是如此而已。 戌狗从门外推来有车,卢衍也知道自己该走了,便多说了几句。 “对了,外面的传言我给你澄清一下,那首侠客行不是写给卫青候的,而是殿下随手写给身旁的女侍从的,你不要因为此误了心事。” “还有,我的武功是军中的武艺衍生出的,我把它放在枕头下,我看殿下有练武的兴趣,若是有机会,你帮我传授给他,若是他练到了瓶颈,可到关中寻我。” “我记下了。”燕小乙看着戌狗将卢衍扶到马车上,便回了句。 “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婆婆妈妈的?” 第98章 厮杀的疆场 说罢,燕小乙收回目光,让一个统兵大将,来做大皇子的私人侍卫,也是大材小用,无奈当时陛下手边确实没有能用的人。 “把近日来的情报都拿于我看看。”燕小乙转身回屋,将身上的长弓放下,解开紧绷的弓弦,系在发髻之上,整个人气势一松,变成了路边所有人都不会注意的那一类人。 “小乙哥,资料都在这里了。”卯兔抱着一沓纸张,来到屋内,眼看着燕小乙卸下自己那身猎人装束,换上寻常的市井装扮。 燕小乙回眸,只是淡淡地吩咐了句:“你先去殿下附近候着,我看过这些就过去。” “是~”卯兔不满地抱怨了一句,但还是跃上房顶,朝着总督府的方向而去。 翻看着最近传来的命令和情报,燕小乙的眉间微动,似乎有些不敢确定。 这就是大皇子在扬州这不到一个月内发生的事,相对这些,平定叛乱的事倒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将弓臂挂在身上,燕小乙走出屋门,汇入人群中,在扬州城内肆意闲逛着。 内城的南城门处,他逗留了很久,不是因为那英魂碑。 而是来到城门楼顶,上面虽然经过修缮,但瓦片之间还残留着昔日大战时的血迹,燕小乙就站在赵卓昔日站在的位置上。 根据卢衍的描述,想象出昔日的战斗。 这种战斗其实在他们眼里根本不需要复盘,他只是想知道以往怯懦的大皇子,为什么会变了。 他来到花满楼,只是在一楼待了一会儿,这里的市井气息让他有些不舒服。 在燕地长大的人还是不习惯江南的柔情。 没决定往上走,因为在楼梯口有着一道剑意,是卫青候的,他知道自己会来,所以这是警告。 来到总督府外围,他还没入内,就发现了不少窥视着总督府的人。 他没有出手,因为这些人暴露他的存在才是蠢事,整个江南省,值得让他出手的,只有大皇子一人。 循着卯兔的味道,燕小乙来到了总督府中。 他是光明正大进去的,但其他人却仿佛从未见到他一般。 来到厨房,燕小乙终于发现了藏在这里还不断偷吃东西的卯兔。 “柳逸。”燕小乙清淡的声音让卯兔吓了一跳。 见到来人,卯兔才松了口气:“小乙哥你来不提前说声,吓了我一跳。” 说着卯兔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正是一个啃了大半块的糕点。 “小乙哥,你尝尝,这殿下的手艺挺不错的。” “殿下呢?”燕小乙张口,却被柳逸塞了一嘴。 “他,还在书房和秦家大小姐,还有那个花伶在玩乐,早上刚做了些糕点,讨了两个女孩子的欢心。”柳逸有些委屈地看着燕小乙。 赵卓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这些日子看过去,最起码倒是很懂女人想要什么,最起码不会是燕小乙这样的木头。 “有些太甜了,你少吃点。”燕小乙少有地关心了她一次,这让她有些心花怒放,但还未开口,便发现燕小乙早已走出了厨房。 总督府的书房里。 赵卓站在上面和秦诗诗辛夷说着要开香水铺的事,在玉壶酒已非专利的情况下,早点布局其他产业是重中之重。 如今人手不需要太多,最重要的还是保密和起始资金。 他现在不可能再靠贩卖皇家秘密大赚一笔了,这里不是京师,大家对皇家缺少最起码的尊重,真正知名的还是秦总督一家。 “不过我能动用的资金很少,除非现在写信给父亲,允许你从库房拿出钱来,不然光凭这点钱,远远不够。”辛夷看懂秦诗诗的暗示后说道,有些愁眉不展。 “我也在为这事发愁,一千两银子,只是生产的话,也就勉强够用,但我们需要好地段的商铺,还需要有人推广,这点钱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赵卓叹了口气,他能猜到,或许整个总督府都没多少钱,而且月前才耗费巨资修建的英魂碑也是秦朗拿的大头。 除非他能动用衙门里的税金。 可动了这东西,也就动了大夏的根基了。 虽然看起来没这么严重,但不到逼不得已,自己也不愿去求自己老爹。 “不管怎样,还是先生产出来,我去寻找卖家。”赵卓下定决心。 钱要生钱,必须一步步来,谁也不能一口气就吃个大胖子。 而且现成的客户都还在花满楼里呢。 燕小乙就在不远处听着这些,他不懂商业,也对这行没兴趣。 他只是再次回来,想见到卢衍口中大皇子的改变,似乎也有些操之过急。 且先慢慢看,若是赵卓还像以前那般,不需要他去请求,光孝帝就会传信把他调往其他地方,他所护卫的只能是皇储。 第99章 鱼死网破 深夜,当燕小乙盘腿作息时,柳逸也就是卯兔闯进房里。 “哪里来的消息?”燕小乙睁开双眼,问道。 卯兔虽然跳脱,但并不会直接作出此等出格的事,能不顾此而来,想来是有急事,就看是不是出自京师了,若是京师的急报,他们估计要立刻返回京师了。 “是沿海方向,白阳教的后手出现了,秦总督让你顺便保护好他的家人。” 柳逸语速极快,吐字清晰,并不影响燕小乙辨别。 “什么后手?”燕小乙接过柳逸递过来的那张纸条。 “南楚水军。” 燕小乙猛地抬头目露精光,看来陆上那么大张旗鼓是做给他们看的。 那南楚北伐大将的身死是不是也是假死之计? 为的就是让他们掉以轻心。 他没有多说,只是回了句:“先安心做好我们该做的。” “那该如何回信?” “就说我应下了。”燕小乙重新闭上双眼。 南楚这些年野心昭昭,也该找个机会带人去将南楚武林荡平一次了。 江南省东北部的三个县城,数万白阳教徒被逼退到这片区域之中。 秦朗下马,扶起被踩踏严重的秧苗,满是心疼。 不是他刻意养寇自重,而是白阳教的势力真的远超他的想象。 “将军,不能再等了,不然真就误了农时了。” 一旁的校尉忍不住开口,这些白阳教纯粹就是为了破坏江南的安定。 “我清楚。”秦朗的眼神逐渐坚定。 “命令军队缓步推进,避开农田,将县城围住后,不要强攻。” “催促后面的县令,组织起百姓,恢复耕种,尽快将这些区域的秧苗重新种好。” 秦朗现在面对的事很多,误了农时还只是第一阶段,还有家破人亡的百姓,被白阳教徒裹挟的流民,还有疫病流行,沿海区域还有南楚支持的流寇上岸劫掠。 他有些后悔把郭之清留在扬州了,要是把他带在身边,自己也不会如此劳心。 部队就在他们身后,哪怕到了如今,这支部队的士气依旧如虹。 秦朗回首看着,看来回去不管如何,都要好好去谢谢赵卓殿下了。 大军很快上前,围困住白阳教仅剩的三座城池,还有一座临海,城中的一侧正是港口。 一艘艘船只运送着本该属于大夏的粮草朝着无垠的大海中驶去。 如今关于白阳教是否有南楚支持已经不重要了,在边境看到的南楚舰队足以说明一切,好在他什么都没动,那如今就还有控制住局势的资本。 一切就等请君入瓮了。 光来不留下点什么,怎么能证明大夏的热情好客呢? 秦朗的眼神变的坚毅起来。 一切都在正常地进行着,秦朗来到中军帐,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命令。 他的手里握着来自江西省那边的最新情报,脸色极为愤怒。 但这些越是想让他分心的事,越动摇不了他的决心。 “总督大人。”众将皆有些意动,因为秦朗这样子,说明情势有点不对。 “不必担心,攻城计划不变。”秦朗的一番话才总算安抚了众心。 外面不多时便刮起了狂风,秦朗等的就是这一个时间,因为不管火硝有多厉害,沾了水,就不会有任何用。 此时县城中央县衙内,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还在几双色眯眯的眼睛底下肆意展现自己那俏妙的身姿,就连坐在首位的白阳教教主都有些意乱。 只有曾经的江南巡抚,郑志彦面如死灰,他看到教主不断的后退,便是知道自己已然被当成了弃子,要么真正死去,要么只能去投奔大夏流寇的天堂,南楚。 他实在看不下去,便起身说道:“教主,如今秦总督已然兵临城下,不管是战是撤,应该早早图谋才是。” 教主只是看着他,似乎胜券在握:“不急,我给秦总督准备了两份大礼。也不知道秦总督能不能吃的下。” “什么大礼?”郑志彦一脸不信。 “你不是想问,新运来的火硝和我的侍卫都哪儿去了吗?好好睁开你的双眼看看。”教主肆无忌惮地笑着。 忽然,外面传来一句:“下雨了。” 教主的笑声戛然而止,不顾席间的轻歌曼舞,冲出房门,发现外面果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且有逐渐增大的样子。 他所在的这个县城,也就是那个渡口,正停着他的座船,他没有登上去。 而是淋成落汤鸡一样回到县衙,嘴里还念叨着:“鱼死网破。” 郑志彦看到此景,当即想要逃离。 但却被教主拿过长剑直接将其刺死。 这些大夏人何其愚蠢,二皇子是这样,在朝高官也是这样,连区区一个秦朗都搞不定,让他等来了雨水。 但他还没输,毁掉的良田足有数万亩,此时降雨意味着之后的秧苗基本误了农时,之后再种便熬不过梅雨季节的连绵雨势。 第100章 轰然倒塌的城墙 “攻城!”秦朗下令。 被雨浸湿的战鼓擂响,发出沉闷的吼声。 雨幕遮掩着大军前进的身影,直到临近城墙,才被守城的白阳教众发现。 早有准备的秦朗给攻城部队备好了头盔和蓑衣,攻城车也被推上前,雨天路滑,虽然有泥泞的土地,但还是将云梯挂靠在了城墙上。 数以百计的将士蜂拥而上,嘶吼着冲向这些曾经的同袍。 在战争面前,一切的生死都显得那么不重要,秦朗在这二十年间,早已练就了一番钢铁般的雄心。 一名名将校在他身旁参拜,然后带着下属投入到攻城的战役中去。 他站在雨中,刺骨的寒冷让他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围三缺一,这是最基本的兵法,秦朗不想把他们逼到绝境。 但他们却将自己逼入了绝境之中。 城门最先告破,但冲进去的将士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便尸骨全无。 将士没有再莽着冲进去,而是将外面的雨水灌进城门洞后,这才冲进城池里。 白阳教徒弃外城而去,在内城死守。 秦朗也跟着部队上前,在内城外看到被压倒在地的整整数十人。 刀斧加于起身,哭泣声夹杂着雨声,让秦朗颇为不耐。 “听闻秦总督爱民如子,只要秦总督撤军,不,休整五个时辰,我便放了他们。”一个疯狂的白阳教徒朝着大军怒吼着。 一切都不需要答案,秦朗一挥手,万箭齐发。 他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射杀在地。 “总督有令,杀良冒功者,格杀勿论。” 秦朗身旁的亲卫,往来各军阵之间,传递着这本就烂熟于心的军规。 “攻城!” “攻城!” 一声声怒喝之下,城墙上的白阳教众顿时失去了战意,没有能拿捏住秦朗的东西,他们要么投降,要么只能逃走。 内城破的比想象之中还要快,大军蜂拥冲入城中,只有秦朗有些无言,这是三座县城中居于正中,本该是防守最严密之地。 若是如此容易就攻得下,那说明敌人早有撤退之意。 或者另有谋算。 “一切多加小心。”秦朗多加了一条命令。 但似乎之后的一切都在说明他多虑了,白阳教众内讧,转瞬间向秦朗的部队投降,城内长时间的高压还让百姓都为大夏军队指路。 秦朗正要进城,城门洞内的空气有些难闻,跟在他身侧的扬州总兵甘世雄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 他的伤没有花满楼楼主卫夫人所说的那般重,而且得益于光孝帝派人送来的良药,此时早已能自由行走,只是还出不了太多力,只能在秦朗身旁做个参军。 “这里有火硝的味道,而且很重。”甘世雄面色冷峻。 “可能那些人没来得及用?”秦朗有些狐疑。 但正当他走到城门洞正中,爆炸声瞬间响起,但爆炸的地方并不在城门洞,而是在城墙中。 此起彼伏的闷响传出,城墙上正站哨的士卒顿时不能控制住平衡。 “轰~”城墙开始龟裂,破碎的巨石成块儿地砸下。 甘世雄猛地用手中的战刀,砍到秦朗坐骑尾巴,骏马瞬间冲出。 但此时一个人比战马还快,一手拎着甘世雄,一手拎着秦朗,将其从城门洞中救出,刚一放下,便重又返回其中。 一来一回,将总共带出了七人,但同行的数十人,包括城墙上的将士尽皆被埋入废墟之中,烟尘冲天而起。。 “多谢子术大人出手相助。”秦朗微微欠身。 “分内之责而已。”说罢,子术去废墟上搜寻着还活着的人。 “甘世雄!”秦朗眼眶里已经没有愤怒了,有的只是冰冷。 “末将在。”甘世雄单膝跪地。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处理。”秦朗从怀里将江南省西面出现动乱的情报交给甘世雄,语气尽量保持平淡。 “总督大人。”甘世雄一惊,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把他从自己身边支走,那就意味着,没有谁能拦得住秦朗的选择了。 白阳教这群蠢货,这次真把秦总督惹毛了。 “你准备准备便可回扬州城处理此事,我会让之清在一旁协助。” 得知真的拦不住秦朗,甘世雄只是深深一拜:“总督大人还请不要波及到百姓,这些地方,交给在下就是。” 秦朗只是微微颔首,默许了这点。 甘世雄很快就走了,有神秘高手在秦总督身旁,他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自主母离开后,已经很少没见过秦总督如此失态了。 只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江南不能失去秦总督。 第101章 水淹古仓县 子术是龙卫中地支的首位,他沉默寡言,但他通透一切,作为光孝帝的耳目,他还有监视秦朗的职责,但并不参与议事。 之前的秦朗在他看来和陛下有点相似,优柔寡断,爱惜民力。 但现在的秦朗,其狠辣决绝便是他们之中的巳蛇都不能比。 大军没过多停留,分为两部,分别前往沿海的海陵县,和身处内陆的古仓县。 古仓县,旧名谷仓县,本是当年天下纷乱之时,东南处一侯国存放粮仓之地。 古仓县周遭地势极为平坦,本是江南的产粮大县,同时也是白阳教叛乱的起始之处,也正是用了此处的存粮,白阳教才短时间内募得那么多人。 但赵卓在扬州城搞的那一出,被秦朗添油加醋宣传之后,使得白阳教的传教之势一度陷入停滞。 正要启用之前的暗子,谁知扬州城内英魂碑的事被闹得沸沸扬扬,一度影响了白阳教内的士气。 秘密想要刺杀赵卓的事最终却又无疾而终。 白阳教教主搭上自己的船,正要与南楚的水军汇合。 这是后一步棋,在确定无法阻挡秦朗的攻势时,只能让南楚的大军来。 大军调动,边防必然空虚,到时候秦朗虽有平叛之功,定也有失地之责。 大夏朝堂内部的苏明远等人,也能借机参倒秦朗,虽然与自己的预期目的不符,不过得到二皇子更多的信任,也是极好的。 古仓县城内,那些誓死守城的白阳教徒还不知他们尊敬的教主已经离开江南省陆地境内了,还做着白阳教卷土重来的美梦。 秦朗没来此处,而是直奔灌溉了这片土地数千年的河流,渐水。 江南的雨势都是连绵的,几日的下雨,使得水流暴涨,但还远远未到决堤的地步,秦朗一连数日都在勘探地形。 秦朗动用上千士卒,另渐水与古仓县的护城河相连。 当秦朗不含任何感情的命令下达,堤坝崩塌,汹涌的水流倒灌进护城河中,将古仓县团团围住,本就多受摧残的农田经历了二次伤害,甚至一些农庄被大水冲毁。 秦朗早已安排人在下游救援灾民,同时将修补堤坝的材料送到堤坝两侧。 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古仓县。 粮仓所在之处地势都较高,但这并不能经得起长时间大水的浸泡。 在秦朗派人挖掘下,城墙倒塌,白阳教败退之势已成。 受灾的还有整个古仓县十余万百姓,本就被白阳教欺瞒的他们,在这之后更是无家可归,无田可种。 将一切罪责推给白阳教,免除了这县一年的赋税后,带上和善面具的秦朗甚至获得了比之之前更高的民望。 子术就在旁边看着,没有任何打扰,他会将这一切如实告知陛下。 不过陛下应当不会责罚,这不过是小事而已。 一切救灾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秦朗已经来到了海陵县。 这座县城并未发生任何冲突,算是半和平解放,因为大夏的水军已经进驻其中。 为了让秦朗加快速度,光孝帝也算是拿出了自己的筹码。 大夏水军并不强,因为和大夏最大的敌人突厥作战,水军不过只是看戏的,毕竟战船开不到草原上。 但水军却是拱卫京师最重要的力量,早在以前大夏陷入濒危之时,都是水军临危受命,解救京师。 所以水军其实是大夏军中的美差,不用和最强悍的突厥人作战,而且有很多油水可捞,往来于江淮,有商人送来的孝敬还有各色美人,谁能抵上这种诱惑。 秦朗并不待见他们,因为在江南沿海,大夏水军被南楚水军吊起来捶。 就连南楚百姓化作的海寇,这些水军都打不过,还要自己专门募兵抵抗。 不过作为诱饵,还是够了。 秦朗换上笑意,迎上了衣着光鲜的来人,大夏水师提督,也是大夏宗亲,历阳侯赵承,位高权重,虽是侯爵,却比大夏那些王爷的排场还要大。 “见过历阳侯!”秦朗规规矩矩地施礼。 “秦老弟,几日不见,倒是风采更甚往昔啊。”赵承也是坦然应承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弟在县衙为历阳侯准备了接风宴……” 秦朗还未说完,就被赵承打断。 “接风就不必了,我刚好在此地有一处宅邸,而且陛下刚赏赐我几斤玉壶酒,秦老弟今日可有福了。”赵承眯着眼说道。 “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秦朗恭顺地笑道。 反客为主,好嘛,这又是苏党的人来给自己上眼药来了。 赵承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带着成群的侍女和侍卫大摇大摆地离开。 秦朗抬头看着这艘水军旗舰,这等利器,却被这种人用来豢养私奴,真是宝剑蒙尘,或许此次之后可以找个借口留在江南。 第102章 利益相邀 海陵县极为富庶,钱财交易甚众,虽然这段时间商业有所衰退,但来往商铺也都是人丁兴旺。 海陵县能安全易手,或许也是这些商贾在其中斡旋的结果。 但秦朗并不感觉开心,因为这让他感觉到了背叛,这些奸商能勾结白阳教一次,就能勾结他们第二次。 一旁的马车里装的是成箱的珊瑚珠宝,不要钱的往历阳候赵承的府邸运去,这些商人孝敬赵承的手段可真是够大方的。 徒步而来的秦朗,手里只拿着本地的土特产,这也是随军的幕僚特地准备的,他本来准备孤身前来,到了江南还摆这么大谱,真当自己是苏党那群人。 将手里的土特产扔给门口的小厮,秦朗腰胯长剑步入其中。 府邸内部金碧辉煌,侍女们往来于楼榭之间,接待着往来的宾客,只有秦朗被晾在一旁。 建筑规格逾矩了,这不是身为一个侯爵所能享受的待遇。 但对于秦朗来说,这都是些见怪不怪的问题了。 朝中官员在江南购置屋舍的人不少,就连陛下在江南都有行宫,其中养些娇妻美妾,狡兔尚且三窟,这些老家伙为自己铺好的后路可不止这些。 楼阁中繁华香帐中爬出一身子肥胖的中年人,脸上自是进入贤者时间的释然之色,外面的美貌侍女低着眼眸将黄色的内衬给他一件件穿上。 透过窗台,赵承看到下面的秦朗,脸上露出一丝玩味。 这老小子也不是如左相所言那般耿直,还是懂得自己的身份的。 而且二皇子有心用他,那自己和他关系也不能搞的太僵。 注意到楼上的目光,秦朗恭敬地施了一礼。 赵承满脸笑容地下楼迎接:“没想到秦总督竟然这么快就光临寒舍,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 “在下只是许久未尝玉壶酒,听到历阳候相邀,早已忍耐不住,只好屏退他人,自己私下前来,还请历阳候勿怪才是。”秦朗欠身,脸上露出对玉壶酒的向往。 “总督是好酒之人,果然直爽,我这就让人把玉壶酒带来。” 赵承笑着将秦朗迎入其中,十分珍贵地拿出玉壶酒,斟了两杯。 秦朗小心地捧起酒碗,细细闻了闻,才小口品着,不知不觉便一杯酒下肚,沉默了好一刻,才一拍桌子赞叹道:“好酒。” “酒自然是好酒,而且出自皇宫的玉壶酒可比那同福酒楼的醇香多了,回味更是无穷。”赵承也用小口品,这些御赐的酒,整个朝堂上都不多。 “历阳候不知可有剩余,在下可用钱财来购买。”秦朗把自己放在极低的姿态,这让赵承颇为享受。 “秦总督此言差异,在黑市之中,一壶宫廷所出玉液酒早已有价无市,光凭钱财,怎么能买的来?”赵承眼神颇有深意地看着秦朗。 看到秦朗的纠结,赵承也说道:“不过以秦总督的平叛之功,想必陛下也会不吝于赏赐。” 秦朗放下酒碗,眼眸低垂,有些劳累地说道: “陛下不追究我的过失便好了,至于功劳那是想都不敢想。白阳教虽除去其在江南的据点,但却误了农事,还需朝廷拨粮救援。” “南楚野心与日俱增,在其支持下,沿海匪盗不止,又有海盗劫掠商船,早知,便不这么信誓旦旦地给陛下作保了。” 说到此,他面露希望地看向赵承:“历阳候此次前来,可曾获得陛下旨意?” 赵承这才笑道:“陛下并未下旨,但有口谕让我传于总督。” 秦朗立刻跪倒在地。 “大夏之土,一寸不可失。”赵承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臣懂了,还请历阳候助我。”秦朗匍匐在地,内心通明,这八成还是朝中苏明远给他们出的主意,用这大义绑架自己,到时候能更顺利拉自己下台。 “此事好说,二皇子也曾托在下给总督一句话:有些事,不必硬撑。他会在陛下那里为你美言几句。”赵承扶起秦朗。 图穷匕见,原来不过是二皇子赵峥还想着得到自己的支持。 “小辈的事,还是让小辈们自己处理。”秦朗似有深意地说道。 这便是直着拒绝赵峥的好意,但也没拒绝的太死,还是之前那样,只要娶到秦诗诗,那他便会站在那边。 赵承的脸当即变的有些难看。 “不过在下为历阳候准备了一番大礼,不知历阳候可有兴致?”秦朗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愿闻其详。”赵承的语气明显冷淡了下来。 “在东海之滨,有一小国,其物产丰饶,俊男美女多出其中……” 秦朗循循善诱,他明白面前的历阳候最想要什么,权势,具体点就是封王。 和二皇子赵峥空口许下的承诺不同,这是实打实的战功,再往上算足以堪称开疆拓土,这对于本就处于侯爵之巅的赵承有着无尽的诱惑。 “既然如此,总督为何不自取?”赵承立刻便起了兴致,但还是有着怀疑。 “臣子有本分,只守不攻。而历阳候不然……”秦朗继续劝道。 第103章 元天公主 无人具体得知历阳候和秦朗究竟商谈了什么,但见两人结伴而出,脸上皆有醉意,互相称兄道弟,甚至赵承还派人送秦朗回军营。 在历阳候的人离开之后,秦朗才站直,之前的一切都是他表演出来的。 海滨外的小国固然有,以贩卖香料赚取了大量的钱财,也是如之前所言的易攻难守,秦朗也只是撒了一个小的谎言。 在几年前,这个小国便被南楚吞并,并在岛上囤驻重兵,作为进攻大夏的跳板,但在建立之初便被秦朗的探子得知。 “子术!”秦朗平静地唤了声。 “在。”子术现出身形。 “帮我问陛下一句话,就是这些宗室的渣滓,能不能处置?” …… 在江南东南部的海域,一艘普通的船只降下船帆,在铁索的牵引下,汇入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的船队中。 被白阳教徒崇敬的白阳教费耀此时却极尽谦卑,一步三叩首地前往正中的旗舰上,船头的龙首极为贵重,非是南楚皇室,都不能乘坐此船,便是船上的寻常水手,也是出自宗亲。 白阳教教主费耀被人蒙着双眼抬到船上,他连在此地行走的权利都没有。 被抬入房中,没了海风的吹拂,让他顿时有些头晕。 “费耀,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前面传来一个凌冽且清脆的声音。 他刚要抬头,便被人叉着抬不起头来。 “冕下恕罪。”费耀连连求饶。 他只是白阳教众多分舵的一个舵主而已,能在江南行事,完全是因为在大夏二皇子那边混的够好。 “时局并非不可挽回,只需要大楚天军兵临江南沿海,东夏的士卒便会弃城而走,丧城失地,东夏皇帝自然不会忍着秦朗。” 他再次为自己求情。 “是吗?亏你还在江南运筹这么久,你连秦朗有几斤几两都不知,谈何胜过他?”传来的声音颇具一丝戏谑。 “求冕下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戴罪立功。”费耀连连叩首。 “也罢,看在你为大楚取来火硝配方之功,暂且留你性命。起来。” 费耀大喜,连忙起身,摘下眼罩的同时,便看到眼前出现个美人 那美人身着贴身的练功服,身材修长,坐在玉座上,随意翘着二郎腿,眼神中带着一丝媚意。 不好,白阳费耀连忙低头,却感觉一股冷风将其脸上划破,一个耻辱的标记便出现在他的脸上,他不敢反对。 面前带有一丝野性气息的女子是如今南楚皇帝子嗣中地位最尊崇的公主,元天公主,就连南楚太子见了她都要行大拜之礼。 因为其母亲,便是十几年前突厥与南楚联盟时和亲派来的可汗之女。 背靠突厥,这南楚皇后几乎无法无天,不仅收罗男宠无数,还肆意对南楚皇帝的后宫出手,一旦不和其心意的便肆意诛杀。 这在大夏境内都不是秘密,费耀早已听得多了。 而这元天公主,却并非如此,年少时便极为聪慧,突厥多次派人来求娶此女都是南楚皇帝挡下的,不惜以灭国为代价,去守护这个在旁人耳中甚至都不算是他女儿的人。 元天公主年少便博览群书,但却鲜为人知,因为这都是她自己的决定。 接受了礼义廉耻的元天公主对自己母后的行为极为不耻,帮助父亲夺回了对后宫的掌控权,虽然其母亲没有收敛,但也不敢干涉政事。 之前三国诗会,什么南楚百年一遇的天才,也不过是入不了她眼睛的凡夫俗子罢了,她向往的从不是那些,而是如史书中那被人推崇至顶的始皇帝那般,一统天下。 费耀见元天公主起身,伸出双指,狠厉地刺向自己的双眼,但还未至,便被一剑斩断了其中一根。 “呲~”血流如注,剧烈的疼痛让他强忍着不哼出声。 “留你一眼,没有下次。”元天公主清冽的声音传来。 “谢冕下饶命。”费耀单膝跪地,向着不远处的元天公主表示出自己的臣服。 “要取江南,你可还有计谋?” “冕下,在下曾派数百死士潜入扬州城,择一时机,将秦朗之女秦诗诗擒来,如此,江南大事便成了大半。”费耀单手捂住还在流血的双眼。 “有几成把握?” 费耀伸出了手:“三成,若是身旁有废太子在,便可提至五成。而且小人之前才探知,大夏废太子正在筹备开一间胭脂铺,那个机会便很好。” “此事全权交由你去做,若是事败?” “小人心中有数。”费耀脱下教主的冠冕放在地上,这便是留了死志。 第104章 纠缠不清 春雨淅淅沥沥,敲打在砖瓦上的声音分外清脆。 总督府的亭子里,赵卓还在享受着这种小布尔乔亚式的生活。 手旁就有应季的水果,和自己教那些仆从烤制出的糕点,不远处还有辛夷扮演的秦诗诗在抚琴,动作十分熟练。 只是两人的风格差异有点大了。 坐在赵卓身侧的真正的秦诗诗有些皱眉,她感觉自己自以为是的行为,虽然距离赵卓距离近了,但心却更远了。 而且现在的赵卓和扮演着自己的辛夷走的越来越近,她不知该如何阻止。 将来换回身份,赵卓会对自己如何,她不敢赌。 秦诗诗有些累了,不想去看这一切。 和她一样纠结的,还有就坐在她身旁的赵卓。 自己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性格,可是谁对自己好,和谁对自己用心上,他能感受的出来。 他知道秦诗诗对他有意,不然也不会生气,不会不理他,也不会想着换到辛夷的角色,来了解他的生活。 可两人离的太远了,不是身份地位的疏远,而是这旧时代和新时代思想上的冲突,她以为自己的夫君应当是当日保护她那般,是当日在诗会上大出风头那般,是个可以让她骄傲,懂她,还会呵护她的人。 但其实赵卓只想有一个温柔乡,不是青楼里那种暂时的温存。 他不喜欢当舔狗,所以,当才色皆不下于秦诗诗的辛夷出现后,他迟疑了,而且在她看来,两人发生过那么亲密的关系,已经是不可避免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自葬花一事之后,辛夷彻底对他敞开了心扉,如今他的腰间还悬挂着带有辛夷头发的香囊。 就像那些苦追女神而不得的男生,最终还是会选择喜欢自己的女孩儿那样。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与辛夷合得来,似乎觉得与秦诗诗就算没结果也没关系。 他没有去找卫夫人给他一个解释,有时候或许都不需要答案。 可是这对秦诗诗公平吗? 秦诗诗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昔日的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出自何处了。 她想挑明这一切,但赵卓面色上的自得似乎显得自己很多余。 他终究喜欢的不是自己吗? 眼底的失落倒映在亭外的湖面上,转瞬便被雨滴击打的涟漪冲散。 一曲终了,秦诗诗坐回桌案前。 辛夷看着心事重重的两人,低声吩咐了句:“小翠,让她们都退下。” “是!”小翠称是,带着侍女撤到声音难传到的地方。 “公子若是身体不适,今日便早日回去休息。雨势连绵,店铺的打开还需几日才是,公子莫要再为此劳心。”秦诗诗宽慰道。 赵卓只是点头,眼前微妙的气氛让他感觉有些压抑。 他不仅恼怒,为什么自己不是一个渣男呢,谁都不爱的那种! 也许那样,大概会省去许多的麻烦。 “辛夷,将公子送回去后,来书房一趟。”秦诗诗起身,抱起放于案上的琴,缓缓离开。 之前表现的极为洞察人心的秦诗诗,如今却连心事几乎表现在脸上的赵卓都猜不透,难道真的说感情令人盲目吗? 辛夷看了赵卓一眼,也跟着起身。 两人一路无言。 辛夷将赵卓送回屋子里,转头便看到了紧随而来的楚然。 连忙拭去眼角的湿润,快步朝着书房跑去。 在不远处,捧着刚才那些未吃完点心的燕小乙默默地说了句: “殿下果真是变了,若是之前,这些女子又怎能逃出他的手心?” 柳逸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嘟着嘴不满地说道:“这样不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但却少了身为帝君的威仪。” 燕小乙默默地评价了一番,这对陛下来说有点背道而驰了。 当初送到战场上本就想着要磨练大皇子一番,但这家伙临时逃窜,非但没有取得历练的效果,反而使得大夏遭遇近些年最大的一次败仗。 想到这件事,燕小乙的眼神都狠厉了起来,随口问道:“辰龙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不过老大说要及时进补这个位置的人,让我们推荐,不然地支总缺两个人对四方的守护总是缺了点什么,京师的人还不能动。” 柳逸一听又在谈公事,便拿了几块糕点塞住了自己的嘴。 有些情报经过他手,他也渐渐觉得有些事总有蹊跷,比如这些安置的士卒。 还有兵部。 第105章 飞速进展的关系 书房内空无一人,秦诗诗唤辛夷去的书房早已是闺房的代名词。 光线昏暗的屋内,辛夷换下身上那些本属于秦诗诗的衣服,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卸下饰物和粉黛,将原本的素颜展现出来。 这些日每日都要自己梳妆半个时辰以上才能不被下面的侍女发现,而且还要学习秦诗诗的一言一行,她累了。 “吱呀~”房门推开的声音响起,化作辛夷的秦诗诗出现,熟练地点燃台上的烛火,初开时的烛光有些明灭不定。 秦诗诗的心情也是如此,她来到辛夷身后轻轻梳理着长发。 “大小姐千金之躯,不必如此。”辛夷转身将秦诗诗手中的木梳拿下。 静静地跪倒在地上:“奴婢愿与殿下共生死,还请大小姐成全。” “你又何必求我?你本就是他带回来的。”秦诗诗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奴婢虽然愚钝,但也看的出,公子和大小姐是真的两情相悦,而奴婢出身卑贱,自然比不得大小姐,故能陪伴公子,便是此生大幸,不敢奢求名位。” 秦诗诗一怔,自嘲地笑道:“什么两情相悦?不过是见色起意,见利忘义罢。” “我知小姐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为何却独独不愿原谅公子?小姐在公子身旁也待了数日,应当能看出,他虽然有些轻佻,但却是极为重情重义之辈。我不知晓小姐为何能说出这种话来?” 辛夷第一次抬眸,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 “若是小姐想要寻求的答案便是如此,那天下没有适合小姐的夫君。我不愿陪大小姐演下去了。” 此话一出,秦诗诗立刻有些焦急:“你难道就不怕他得知真相?你难道就不怕他强行施暴破了你的身子。” “小姐,你知道你我真正的不同是什么吗?” 辛夷站起,和秦诗诗等高的她第一次平视着秦诗诗的眼睛, “大小姐出身豪门,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出口成章,便是许多男子都比不上;而我,自幼连父母是谁都不知是谁,被人牙子带到扬州城,习歌舞,练书文,每日不过动辄便是打骂,为的仅仅是那些刚好果腹的食物。” “大小姐,你太顺了,被许配给太子更是让你将目光看的太远了,母仪天下,也就是你这样的女人才会有的梦想,而更多的,还是如我们一样挣扎在活着与死去之间的人,我们只想好好活着。” “你有选夫君的权利,你只要绣球一抛,整个天下的男子都会为之疯狂,但我没有,所以我更珍惜每一个机会。” 秦诗诗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辛夷的目光太多毒辣,自己的一切似乎都被看穿,包括之前的天真,甚至在出扬州前,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京师会遇到那么多危险,人心险恶,她知道的太晚。 “大小姐,恕我无礼。”看着无动于衷的秦诗诗,辛夷深深一拜,绕过秦诗诗朝门外走去。 “我们为什么如此相像?”秦诗诗低声询问了一句。 周遭有些安静,就连雨似乎都停了,一起停下的还有辛夷的步伐。 “或许是上天想让我们看看走完全不同道路的自己会过上怎样的人生。不过至少现在,我很庆幸。”辛夷走出房屋,房檐的水滑落在她身上,有些冰凉。 “我不会把他让给你的。”屋内传来秦诗诗坚定的声音。 听闻此话,辛夷的嘴角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她为什么想帮帮这两个人呢?她有些不太清楚,或许是自己命不久矣了。 走在路上的她伸手轻抚着胸口,少年时烙下的病根一直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她,所以她无法习武,只能走到出卖色相的地步。 回到小院里,搭出的屋檐下,公子正在被楚大侠拉着讲《神雕侠侣》的故事。 她也认出楚大侠是女子了,但也没有指出,因为看着她们互动很有爱。 她径直回到自己屋子里,满屋都是紫玉兰花的香味,她不喜欢这个味道,有点抵触,便拉开了窗户通风。 却刚好忘记了公子就在那边,支起的窗叶打到了赵卓。 赵卓还有些生气,以为是楚然动的手脚,这个师傅明里暗里总是在针对他。 正抬头看,却看到两眼含春的辛夷正扶着窗沿探头看着。 赵卓顿时痴了,就算被楚然手里的荆条打到也不闪不躲。 自己也不是西门大官人啊,不过这感觉倒是不错。 他知道辛夷回来了,虽不知她和秦诗诗到底说了什么,不过回来就好。 楚然也向上看去,却看到辛夷将窗子合上。 猛地踢了一下赵卓的屁股:“不好好练武,光顾着看美女了是把、。” 楚然心里其实也有些狐疑,为什么这小子看秦诗诗的眼神就不像他看辛夷眼神这般呢? 难道真是移情别恋了? 想到前几日就算下雨也要腻歪在一起的赵卓和假的秦诗诗,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似乎什么都没懂,感情要是和剑一样简单就好了。 “师父,我请个假。”赵卓双手呈爪子一般伸出,楚然果然看到这招便抽身而退,赵卓抓紧时机,小跑着上楼。 第106章 亲昵 哼!看到赵卓又用这招来吓她,楚然脸色涨红,这让她想起了之前连续肿胀好几日的事,那时候穿衣服都会感觉到痛。 得找个机会好好惩治他一番! 楚然看着赵卓奔向辛夷的屋子,美眸一转,便想到了个好主意,轻盈起身,几个起落之间便来到了秦诗诗的闺房外。 屋内秦诗诗凭栏而坐,看向园中的眼神里满是愁绪。 蛾眉时而轻蹙时而舒展,手中抱着的琴横置在膝上,早已没了想弹的心情,如此患得患失,楚然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了,此时说出去怕只能是火上浇油。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这些道理楚然还是懂的,正欲起身告辞之时。 秦诗诗开口:“楚大侠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无妨的。” 楚然尴尬地笑了一声,从湿滑的房顶翻下,落在秦诗诗面前:“不知大小姐是怎么发现我的?” “雨帘断了。” 顺着秦诗诗的视角看去,屋檐下的雨帘中只有一列有着明显的断流,与其他格格不入,但寻常人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区别。 “我在这里看了有一会儿了,你刚到,有什么事?”秦诗诗抬眸,看向楚然。 “殿下他去辛夷房中了。” 楚然的这番话引得秦诗诗一阵深思,看来赵公子是真的发现她这个小把戏了。 苦笑着将凌乱在她额前的头发别在耳后,她站起身,似不在意地说道:“那楚大侠是想让小女子做何事?” 楚然一怔,她本意是想让秦诗诗去搅乱赵卓的事,而且在整个总督府,能管得住赵卓的也只有她了。 “圣人言: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楚大侠是不想去做这个小人,想让小女子代劳吗?”秦诗诗起身将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整理好。 “大小姐多虑了。”楚然对秦诗诗这话很不高兴,明明之前不是才说好,只要赵卓又什么动静就来通知她了嘛。 “那是楚大侠也喜欢上皇子殿下,不想见到他与其他女子交好?” 秦诗诗试探地问出这个问题。 楚然的脸当即便红了,因为焦急而语言有些乱,一说出口显得有些支吾:“没,在下只是觉得,在总督府,或者说天下,能管得了殿下的,应该只有大小姐了。” 看到楚然这样,秦诗诗抿嘴轻笑,她有些懂了,此刻的楚然就和当初在京师的她那样,被赵卓身上的神秘魅力所吸引,有些好感,但却还未到足以至爱慕的地步。 而她真正产生对赵卓的感情,还是在船只爆炸时,挡在她身前的那个身影。 “楚然,在你们看来,我是不是很小气?”秦诗诗问了句。 “还好,”楚然下意识地就这么回答,但转瞬间便摇头,“没有没有,大小姐慷慨大方,那可是被百姓称颂的。” 秦诗诗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去看看,有些事挑明也好,也省得自己煎熬。 “那走。” …… 站在辛夷房门前,赵卓却不知该如何去敲开,内心无数个打招呼的情景此时都难用得上,好在辛夷主动走出打开了门。 “公子请入内。”辛夷打开门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 幽香扑鼻,赵卓细细地闻着,这是和辛夷花有些相似的香味,却和香水的味道有些不同,此时的辛夷比之前更是迷人。 辛夷见赵卓这般,脸上布满彩霞,拉住赵卓,将他拉进屋中。 带至桌旁坐下,辛夷熟练地奉上茶水,然后安然立于赵卓身后。 她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很足,知晓在大的家族中,妾不过是更高等级,不需要从事体力劳动的通房丫头,除非诞下男婴,不然地位基本上就止于此。 “坐,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说的。”赵卓没有挑明互换身份这种事,从她们的角度看,这或许对彼此而言都是全新的体验。 当然秦诗诗在他身旁时的那种顾忌和不适应,现在想来都有些好笑。 不过这是让她们可以互相了解对方的机会。 “公子直言,妾身站着就好。”辛夷依旧站着。 这就是辛夷和秦诗诗的不同,秦诗诗是被服侍到大的,她虽懂得服侍的道理,却不懂得身为下人的礼节。 赵卓不在意这些,所以一开始也没注意,只是当怀疑逐渐加深之后,这些小的细节便更加佐证了他的猜测。 “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礼,要不床上说,我看你还拘礼不?” 赵卓坏坏地调戏道。 “公子若要妾身侍寝,直言便是,妾身好洗去污垢……” 辛夷还没说完,就被赵卓一把拉到了怀里,辛夷一瞬间还有些抵触,但抬头看到那双眼睛时,便放宽了心,安心躺在赵卓怀里。 第108章 暗流涌动 果然没出秦诗诗所料,白阳教叛乱的情报传至扬州城,引得城内一片欢呼。 扬州总兵甘世雄身上绑着绷带,带着身后阵亡将士的尸骨回来,顿时又是一阵肃穆,所有人看着只有草席裹身的尸体顿时觉得庆幸。 扬州城东侧的山坡上,已经被规划出列为烈士陵园,在由亲人认领之后,在亲人的陪同下葬于烈士陵园之中。 半个山头遍是墓碑,白色的陵端随风飘扬着,在外还竖立着一块新的石碑。 赵卓带着总督府所有人来此为这些为国献身的人致以最诚挚的敬意。 隐藏在人群中的燕小乙面色严峻,他总算知道陛下为何会生气了,还让自己找机会把他带回京师。 也就看在他是大皇子了,不然要是别人谁做这件事,命都不够几次死的。 忽然他感觉到一丝寒意,瞬间解开发髻上的弓弦,将其拉在臂弯,构成了一个简易的弓,从身后拿出一根带着红色箭羽的短箭,未经瞄准,直接射出。 接着解开弓弦,重新将头发系好,似乎从未发生过这般。 而离此不远的柳逸红色的瞳孔中看到空中那支红羽箭矢刚好击中空中那支射向赵卓的箭矢,她兔起鹘落之间便来到了一处高地上,这上面的树木有明显砍伐的样子。 还未继续探查,便感觉一股寒意。 她立刻下腰,躲过懒腰而过的弩箭,顺势一个后空翻,站在地上,看着渐渐围过来的三人,面色微冷。 五人,三人明处,两人暗处,真是够普通的战术。 柳逸闪身,轻功步伐之下,让对方三人甚至都无法看清楚柳逸究竟身在何处。 但不需要了,柳逸的大长腿,接连击中三人的喉间,藏在鞋底的机关利刃直接将他们的喉管割破。 柳逸嫌弃地把鞋里的利刃拔出,随手扔向两个人藏神之处。 两声闷哼响起,柳逸上前踩断了他们的脖子。 简单检查之后,柳逸把这五具尸体堆在一旁,随手放了一把火毁尸灭迹。 在清明之时,火焰算不得什么,祭祀时,大都要烧一些物件。 这里的动静也没引起什么人的注视。 柳逸背着手回到燕小乙身旁,拱手作揖沾沾自喜:“幸不辱命。” “多注意一点,扬州城内来了不少高手。” 燕小乙只是轻声交代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柳逸嘟囔着,颇为不满:“都是些还没练到家的人,估计现在殿下都能对付他们,不用这么严肃。” 燕小乙靠近赵卓的身侧,闭眼感受着周边的一切,恶意相对少了很多。 应当是之前出手震慑住了一批,基本上也不知道彼此是敌是友。 必须得给赵卓一点警示了,不能再靠近这种地方了,不然光凭他们几人远远不够,或者得通知秦总督早点回来。 赵卓此时还不得知他已经经历过一次生命危险了,他坐在马车上,似乎享受着左拥右抱,但实际却是修罗场的场景。 辛夷坐在她身侧,抱着他的右臂,在马车的颠簸下不断往赵卓怀里蹭。 秦诗诗时而看着他怔怔出神,时而看向窗外,手里捧着的那本被赵卓写下的《红楼》也无心再看。 这便是那一日秦诗诗索要的报酬。 其实也没有几个章节,但秦诗诗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那一日,秦诗诗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赵卓若是想感谢的话,就把那本《红楼》写下来。 没任何威胁,但赵卓还是没有与辛夷同房。 之后两人再未互换过身份,直到平叛的战报传回来。 不过辛夷倒是真的不顾及什么,每日辛勤伺候着赵卓。 但赵卓也没那么多时间,他掌握核心科技,必须在确定张三儿确定可信后,就像虎子那样,他才能将这作坊交给他。 现在还不行,所以只能自己动手。 这几天,和辛夷都有几次亲密接触,但都没有更深一步发展,主要是楚然这家伙整天盯着自己习武,而且一旦有越界,总会有暗自提醒的声音传来。 “我已经和那些贵族小姐说好了,明日便是春游之时,到时殿下若是看上哪家小姐,大可上去攀谈,以殿下的才情,赢得她们芳心不过是轻而易举。” 秦诗诗似乎毫不在意地说道。 “……”赵卓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开口。 秦诗诗的注意一直都在赵卓身上,她承认自己有些吃醋了。 她这种世家大小姐,怎么和这种颇习取悦男子之术的瘦马相比? 就算是辛夷是无意地,但那些东西早已印在骨子里,下意识地就去寻求赵卓的怀抱,两人的亲昵在其他人看来都有些不舒服。 只有赵卓不觉得如此。 “明日我不会与你们一起,女子圈中,不能带男的过去。” “辛夷,你明日要与谁一起?” 第109章 女子防身术 辛夷看着赵卓与秦诗诗,咬了咬嘴唇:“我要与殿下在一起。” “公子,我有言在先。”秦诗诗的话瞬间变的极为严肃,直直地看着赵卓。 “踏青之时常有一些劣迹商人混迹于男子之中,将豢养的妾室送到女子之中,以供他们扬名,甚至贩卖妾室,公子若是自认护不住辛夷,那就让她与我一起。” 赵卓眉目圆瞪:“难道这就没人管吗?” “没人管。”辛夷轻轻说了句,她有很多姐妹便是在这机会被解救出来的。 所以花满楼从不会错过任何男女相亲的盛会,而且每次都有死亡的事情发生。 关键总有商人都不信邪。 “放心,我会护住她,但诗诗你的安全怎么保障?”赵卓下意识地看向楚然。 楚然只是低下头,她可不想暴露自己女子的身份,毕竟小翠还对她抱有希望,别的不说,给她留的零食就颇得她的心意。 若是将来真找不到意中人,和小翠凑活凑活过也不是不行。 “我会和小姐一起去。”小翠气鼓鼓地说着。 她们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了,诸如元宵节,中元节,乞巧节之类,大都有类似的活动,之前没出过一次意外。 小姐遇到危险,就是从见过这废太子开始的,看起来,这废太子果然不吉祥。 小翠似乎想明白了一切,那传言中废太子习的巫术是不是就是用接触的人的幸运作为代价,小姐还能活着,应该是因为小时候道士所说的富贵命格加持。 越想小翠越觉得是这个可能,连忙离的赵卓远远的,生怕染上这股霉气。 赵卓一脸黑线,小翠嫌弃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见了第一面到现在,几乎对自己的印象都没变过。 但这次是在说正经事,又不是他在打趣,这是什么眼神。 “诗诗,必须想个办法,要不我换女装过去。”赵卓正经地说道。 这可不是他有女装癖,纯粹是因为这必须要考虑在内的。 秦诗诗掩嘴轻笑:“不必了,郭叔会派人保护我们。” “不行,等回去,我教你一招,绝对叫寻常人不得近身。”赵卓言之凿凿。 就连楚然都有些惊讶,这家伙真会什么招数吗? 赵卓这次极为自信,他还记得当年军训时学过的军体拳和女子防身术。 至于他一个男的为什么会女子防身术,那可是当年被拉着在全年级面前被当做表演的工具人。 总督府校场上,站满了人,几乎所有人都想看看赵卓会的这一招两式是什么。 赵卓来到校场中间,本来想和秦诗诗贴身示范,但这些侍女牢牢将秦诗诗护在中间,丝毫不给赵卓占便宜的机会。 “我来。”楚然放下剑鞘,果然还是只能自己来和赵卓做陪练。 “师父,你可要收手啊。”赵卓看到她脸上那表情,今天估计要被暴打了。 “看你表现了。”楚然轻轻活动着筋骨,歪头看着赵卓。 “我来扮演女的,你来擒住我。”赵卓也活动活动身子。 还没准备好,楚然直接便将手掐住了赵卓的脖子。 赵卓刚想挣扎,便被一脚踢到小腿,顿时站不稳,被楚然掐着出不了声。 “楚大侠,先收手。”秦诗诗适时地出来解围。 赵卓这才松了口气,这小妮子真就下狠手呗。 “我说,你慢慢来,是演示,不是真让你把我擒住,这样我还怎么反击呢?” 楚然点了点头。 但下一刻,赵卓又被按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算了。算了,楚然,你看着,我和别人演示。张三儿!” 赵卓喘着气喊着。 张三儿从人群中走出,将赵卓扶起:“殿下有何吩咐?” “来,听我说的做,擒住我。”赵卓对着他说道。 同时低声加了句:“别怕,力气小点就行。” 张三儿这才恍然大悟,不就是想在秦家大小姐面前出风头嘛,他懂。 按照赵卓所说的擒住赵卓后,赵卓张开嘴咬张三儿,在张三儿感到疼时,一脚抡向张三儿的下体。 但就在一半就停住了:“这是最基础的一种防身术,你们要知道男子身上最弱的地方在哪里?眼睛,下体,这是最明显的,所以趁其不备,打他的弱点,才能争取到逃离的时间。” “还有下一招,张三儿,过来。” 赵卓看张三儿跑的远远地,故作愠怒,连忙摆手让他过来。 “殿下,说好,这次不需上嘴,也不许踢那里,我还没孩子呢?” 张三儿一脸不愿地近身,捉住赵卓的肩膀。 赵卓一手击向他的裆部,另一手击向张三儿的肋部,都未打到,因为张三儿早就溜走了,他怕赵卓一失手,他就真只能进宫服侍大皇子了。 “这一招叫迎风挥袖,还是老套路,就是攻其不备。”赵卓这次说着,大家却早已失了兴致。 只有楚然看着若有所思,她感觉这些真的挺有用的,特别是在对付一些流氓的时候,说不定会有奇效。 “还有其他招吗?一并使出。”楚然再次来到场上,她倒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先学完这些嘛。 “你这次下手轻点。”赵卓看无人想和他练,也就只能同意这样。 出乎意料,楚然这次真的很配合,赵卓和她将剩下的那些统统表演完毕。 “这似乎也不行啊。”柳逸,也就是卯兔有些无趣地看着累的满头大汗的赵卓,觉得这些都只是空架子,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 真正打起来,只靠两样东西,力和速。 一力破万法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都是被奉为圭臬的真理。 燕小乙却笑了出来:“非也,这些散招固然不能练,但也绝非不可用。至少我在其中看出了少林擒拿手的影子,而且有些技巧看起来颇为实用。” “小乙哥你是说那个攻击发力点的那招?” “你也发现了?” “我虽然不是奇才,但也不是笨蛋啊,小乙哥太小瞧我了。这种招式必然是要以攻代守的拳法,我不适合,我更喜欢腿脚功夫。”柳逸突然伸出一拳,和自己的大长腿比了比,自己天生的劣势就是上肢力量,这些对她无用。 秦诗诗来到赵卓身旁,递给赵卓沾了水的手帕,他身旁有辛夷擦拭。 “辛苦了。” “没事?不过我教的你还记得多少?”赵卓问道。 秦诗诗只是摇了摇头,不是她不想学,而是这一看就像杂耍,还是没什么乐趣的杂耍:“全忘了。” “……武学奇才啊!那我就放心传授你这最后一招了。”赵卓从身上摸出自己那把火铳,郑重地交到秦诗诗手里。 第110章 占便宜 清明节本是扫墓祭祖的肃穆节日,其中踏青的习俗来自与之相近的上巳节。 而上巳节便是大夏的情人节,男女身着华衣,在河畔边踏青游玩,邂逅自己的心上人,而且一般女子的及笄礼也在此日。 秦诗诗给赵卓恶补了这踏青的来历,让赵卓不免有些感叹。 他以为清明也就扫个墓就行,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讲究,还有兰草沐浴之类的事,说是可以驱祸辟邪。 之后清明与上巳节渐渐融合,踏青之时便不限于三月三那一日,江南雨水多,故在雨停之后,基本在城郊便有游人游历。 很多习俗对他们而言不重要,秦诗诗着重说了一件事,曲水流觞,这不过是文斗的另一种比拼方式。 在刻意开凿出的溪流之中,众人沿水而坐,酒觞置于流水之上,在谁身旁停止,谁就要饮下并赋诗一首,否则要罚酒三杯。 赵卓知道这种习俗,以他现在脑海里的诗词,他还不惧任何人。 不过这里也有一丝改变,倒酒的是位于上游的那些未嫁女子。 她们还会出题,若是你答的合了她们心意,还会有人相邀同游。 这便是踏青的主要目的,算是一种高档的娱乐方式。 秦诗诗本想提前给赵卓一个暗示,算是开卷考试,明天也能对的上暗号,以免搞错。 但看到他那自信的样子,就有些来气。 不过赵卓至今写出的诗词,都可称为名篇,那要不要先从赵卓嘴里套出来一首,看看现在的赵卓还是不是那个水平? 美眸流转,秦诗诗隐藏起笑意,似是提醒般地问: “公子,一般开篇会让大家以清明为题,公子心中可有腹稿?” 赵卓一眼就看出了秦诗诗的小心思,但也不戳破。 故作沉思道:“以清明为题,倒是大可至天下,小可至此时,容我想想。” 杜牧那首虽然最有名,但也和现在的场景没什么关系,而且和出游的心情不搭,先略过。 “无花无酒过清明,兴味萧然似野僧。” “昨日邻家乞新火,晓窗分与读书灯。” 赵卓缓缓说出这两句诗,秦诗诗一听,脸上惊喜之色难掩,但还是佯作狐疑:“殿下可不清贫,也不曾夜读啊。” “我毕竟是客居此处,连去花满楼也需要诗诗给钱,这还不算清贫。” 赵卓反驳了一句,也只有这首诗能强行解释的通了。 暗暗记下这几句诗,秦诗诗刚要返回,却被赵卓一把拉住。 “别急,我还没教你火铳的用法呢?”赵卓说道。 刚才占我便宜是,现在我也要占回来! 此时总共只有五人,去踏青的事情本就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而火铳这件事,辛夷和小翠不知道,但她们知道了也无妨,两个弱女子而已。 “这火铳一次只能填充一次火硝和弹丸,我不给你换的子弹,因为这些本身也有危险,再说你的裙子未必能遮掩的住。”赵卓从怀里拿出火硝和弹丸,耐心地讲解道。 “若是遇到敌人,对准头部打,才能一击毙命,不然很难立刻杀死一个人,具体能杀死武功多高的人,我还没做过试验。” “之前那个突厥人在我开枪之时,就能将我的火铳打飞,所以我要习武,这东西只能出其不意,你用做防身正好。” 赵卓说了很多,将火铳塞到秦诗诗的手里,手把手地教她瞄准。 “三点一线,就是你的眼睛,火铳上的瞄准器,还有敌人三个点位于一条线上。”赵卓站在秦诗诗身后,环抱住秦诗诗,帮她握紧火铳。 “然后扣动扳机。” 秦诗诗刚一开枪,整个人便向后倒去,正好倒在赵卓怀里。 “你站的姿势有问题,不需要和那些练武的一样扎稳马步,但最起码要保持平衡。”赵卓扶起秦诗诗,她实在太紧张了,整个人的肌肉都在紧绷着,但摸起来的感受依旧是软的。 而且秦诗诗和辛夷在她怀里的感觉是不太一样的,秦诗诗会浑身颤抖,之前跳船那次也是,辛夷虽然也会颤抖,但很快便能适应,而且喜欢缩在一起。 只是要靠抱在一起时候的感觉来分辨,那也太离谱了。 “我现在算是学会了吗?”秦诗诗红着脸问道,她看到辛夷的脸上满是调侃,就连小翠都没有拦着赵卓,就知道自己失态了,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等等,我换上火药给你,你再试一次,这次一定要站好,不是任何时候我都在你身后的。”赵卓磕出枪管中火药残渣,重新装填之后交给秦诗诗。 这次赵卓站的距离秦诗诗有两三步远,这样他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秦诗诗屏气凝神,不再被之前旖旎的状态所影响,宛如弹琴那般调整呼吸的韵律,扣动扳机。 弹珠飞起,击穿了楼顶的瓦片。 “呼~”秦诗诗松了口气。 “我把火铳交给你,明日若是有危险,开枪即可,我会和楚然很快赶到你那里。”赵卓认真地说道。 第111章 客人都要到齐了 次日一早,过了辰时,总督府外,天青色的香车在车夫的驾驭下缓缓出行。 赵卓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张三儿牵着这匹马还时不时地安抚着,主要是赵卓一早才发现,自己骑马的技术几乎是零,仅仅是坐上去不会晕马的程度。 这兄弟真就除了一个大的背景外,啥都没留给他,名声一片狼藉,身体也不太好,年纪轻轻却看起来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好在这大半年时间身体重新养起来了,但一切东西都得从新学。 马背上硌的不行,早知道他就不要脸皮,和秦诗诗她们钻在一个车厢里了。 虽然马车也颠簸,但最起码辛夷和秦诗诗的身子是软的。 街道上的人不多,往日热闹的集市似乎也没那么多人,能见到的人群大部分都在往城外走。 偌大的扬州城,此时竟感觉空旷了许多。 路过英魂碑,还在细心照料这块石碑的,还是元洪这个千户。 他深深地看了这人一眼,元洪的坚持有些让他动容。 而就在外城的一间客栈中,只有一只独眼的人听到手下的禀报,猛地睁开那只单眼,眼睛里有着无尽的怒火。 “还以为你们真的要一辈子缩在总督府,秦诗诗,赵卓,你们就等着做一对亡命鸳鸯!”费耀恶狠狠地说着。 花满楼上,当芙蓉打开顶层的木门。 看到的是尚在穿衣的卫夫人,不再似之前那样只着几缕薄纱,这次的衣衫是和她们身上相似的留仙裙,带褶皱的裙摆还在腰间,主要是上面那层挂住了,导致裙子迟迟没能穿好。 芙蓉捂嘴轻笑:“夫人许久未曾穿过这身裙子了,早知道要出门踏青,姐妹们也就为你重新缝制一件了。” “别废话,过来帮我。”卫夫人语气中极为恼怒,但并不是针对芙蓉的无礼,而是发觉自己又长胖了。 芙蓉上前,帮卫夫人把留仙裙穿好,但这几年前的裙摆显的有些小了。 更突显出胸前的沟壑,芙蓉看上去有些艳羡:“夫人真是好身姿,也不知将来会便宜了哪家公子?” “我都老了。”卫夫人听到芙蓉的称赞心里还是美的。 “夫人哪老了,风华绝代。”芙蓉娇笑。 卫夫人只是轻轻摇头,在这个十八岁嫁不出去就算大龄女子的时代,她这二十四五的女子,真的就算是老了。 “你伤势为何好的这么快?”卫夫人笑问。 “是郭之清派人送来了御赐的疗伤药。”芙蓉低头说着。 “你喜欢便应了他,虽然他早有妻子,但你有武艺在身,她夫人也欺凌不了你。”卫夫人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 “奴婢不走。”芙蓉倔强地答话。 舍不得卫夫人和姐妹们,这是她一直吊着郭之清的原因。 但郭之清却认为是花满楼绑着这些女子,不让她们走。 “花满楼没有那么大野心,我的愿望也只是给姐妹们都找一个好的归宿。” 卫夫人将之前穿衣时整的有点凌乱的发型和装束整理了一番,对着镜子左顾右盼,直到自己满意。 芙蓉有些沉默,转而问道:“夫人为何今年要去踏青?让玉茗带些姐妹过去便可,那些臭男人一个个都只会阿谀奉承,没的长处” “今年便会有了。”卫夫人笑道。 三国诗会中,出自赵卓的诗她现在几乎都会背了。 只是如今陛下还压着诗会的消息,导致各处百姓都还不知道,当初横扫南楚和突厥天才的人就是他们看不起的废太子。 “夫人是看中哪个了?”芙蓉笑问,整个扬州,能称的上才子的也屈指可数,这些大都来过花满楼,大部分连四楼的楼梯都没迈上过。 连姐妹们都看不上的这些才子,又怎能入了夫人法眼。 “先不谈此事,我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卫夫人将自己有些杂乱的闺房整理了一下。 芙蓉听到夫人的问话,脸色一凌。 “在城里大肆搜刮花瓣的人名张三儿,扬州本地人,家里人托关系给他寻了一门牢狱中的差事,就在大皇子殿下用来关押武林人士的地方当值。” “在大皇子出狱后次日,便投奔大皇子而去,可推测,收集这些花瓣确实是大皇子的用意。” 卫夫人大致也能猜到这些,她从京师得到的情报中就有类似收集花瓣的事,但是因为没有拿出和月季花有关的东西,她也不知道这些花瓣最终会变成什么。 “辛夷还是联系不上吗?” “总督府如铁板一块,我们的人刚绕过外面层层官兵的巡视,刚进总督府不过几息便会被打晕扔出来。”芙蓉有些惭愧,这就是她的问题了。 “那就先算了,我有预感,这次踏青,我们就会见到这些东西。”卫夫人打了个哈欠,“你也不必自责,总督府如今防守严密,便是白阳教都拿它没办法。不过现在该来的人也都来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登场了。” “到时候,可得让殿下好好欠我们一个人情!” 第112章 踏青 扬州城郊,漫山遍野的花开的正盛,整片道路上都弥漫着大自然的清香。 停了几日的雨,道路上已然干涸,只有草地上还有数不尽的露珠。 在路边较远处,散布着一些人群,大都是富贵豪奢之家,马匹拴在一旁的树上,侍女们从车厢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食物。 世家小姐和妇人围坐在一起便感受着春风,边看着男子们聚在一起玩乐。 和北边不同,江南没有吃冷食的习惯,所以踏青之时大家都备好了所需的午餐和一些茶点。 赵卓手里也有,名为青团,是府里的厨子自己做的,但这些拿的比较少,多的还是自己教给他们的糕点,蓬松酥软的蛋糕,瞬间赢得了府里上下的欢心。 继续往前走,人也越来越多,城内的市集看起来像是搬到这里来了。 沿途的叫卖声,唱戏的声音,还有各种杂音夹杂在一起,显得颇为热闹。 小翠也从马车上下来,拿着银子大肆豪购了很多热食。 “这不是大皇子殿下嘛,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 终于有人认出他来了,赵卓显得有点忐忑。 几天没作妖,他还担心扬州人民是不是把他给忘了。 “殿下也带王妃来踏青啊,祝您玩的开心。” “是,我初来驾到,来感受感受扬州的生活。”赵卓一个个招呼过去。 马车内的秦诗诗听到这些称呼,脸上顿时一片红晕,她还没做好成为王妃的准备,谁知道赵卓竟恬不知耻地应和起来了。 “殿下不能凭空污人清白,我这就出去解释。”小翠有些不欢喜,她是秦诗诗的贴身丫鬟,将来很可能作为通房丫鬟一同嫁过去的。 且不说小姐满意不满意,就凭自己这些表现,之后很可能被赵卓扫地出门,这还是最轻的。 “不必了。”秦诗诗拉住小翠,有些事解释了反而会更麻烦。 用赵卓挡住以前每次过来,都会纠缠自己的那些苍蝇也挺好的。 辛夷和楚然只是憋着不笑出声,只是两人的笑各有不同,辛夷的笑中带着理解,楚然只是觉得秦诗诗这种被感情蒙蔽双眼的状态很可爱。 “见过大皇子殿下。” “殿下安好……” 过往的行人和商客看到赵卓后皆是上前参拜,到最后,赵卓连回应的力气都没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秦朗发回来那封战报惹得祸。 他把功劳分了五等:一等功是全体参与战斗的将士和官员,耗费了数千人的牺牲,换取了江南的暂时安定,功不可没。 二等功是全体江南省百姓,在沦陷区的百姓坚持操守,后方的百姓为平叛提供物资和其他支持。 第三功劳便是大皇子赵卓,揭破白阳教欺骗的本质,立英魂碑使得将士士气高昂。 第四功劳是朝堂上支持他平叛的人,特别是苏明远,这是明显的讥讽。 第五功劳才是他自己。 而且跟着战报回来的,还有他的一封请辞信,正是要向陛下辞去江南总督的职位,这是以退为进,朝堂上那些老狐狸自然都清楚。 当时光孝帝看过奏章也只是轻蔑一笑,这不过是在给朕提前做好准备罢了。 这个请辞的书信并不是说江南平叛,非但无功反而有过。 再搭配上秦朗所说的那句话,他不喜欢的那个远方表哥,也就是历阳候要死了,但直接杀一侯爵的后果太严重,只有通敌外国,死不悔改,而且手中有先皇所赐予的三件礼器,方可斩下。 “去把那把剑给他。”随手安排了一句,他也不愿多管。 秦朗给出的证词他都不需要看,就知道其中是什么,历阳候赵承府邸有多少钱,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他比谁都清楚。 没去动,就是因为贪官需要一个能将钱孝敬出去的地方,尽管大夏君权不低,但是没人敢触这陛下的眉头。 毕竟雷霆雨露,皆为恩赐,如今的陛下不喜欢这一套,他们自然能送到喜欢这钱财的人手中。 而光孝帝喜欢等到自己需要的时候一并处理,到时候汇聚了几十年的钱财,全部进入他的口袋,这绝对能解决很大一部分的事。 但历阳候赵承,蠢就蠢在,擅自插手到太子之争。 太子之争,考验的是全方位的能力,其中御下之术是最需要的能力。 不过现在看,二皇子赵峥的御下能力比赵卓要强。 但一切都还只是刚刚开始,赵卓这小子无心太子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光孝帝曾一度怀疑,北伐故意兵败就是因为赵卓为了不想当这个太子。 不过后面的表现,特别是诗会前的表现,让他再次对赵卓起了兴致。 虽然诗文不能治国,但那份藏拙他很喜欢,这是属于王者的能力,若是精心调教,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代明主。 而且这家伙和他很像,倒是一个痴情种。 第113章 曲水流觞(1) 夹杂着花草芳香的味道飘入赵卓的鼻中,在郊外的市集之中逗留了很长时间,打包了些熟食,仅仅青团,那可是不顶饱的。 座下的骏马打了个响鼻,慢慢移动着步伐。 在赵卓喂给了它一把豆子之后,才重新恢复了精神。 这家伙,比自己都懒。 再往外走,人数也就越来越少,寻常人家没有车马代步便不会来这么远。 同行的也都是世家的香车,还有一些结伴而行的读书人,一袭长衫挺直腰板侃侃而谈,或是想以此赢得世家小姐的青睐,或是想谋个前程。 前方要上到丘陵上,马车就不太方便了,山坡下就有扬州城的士卒守卫,见到总督府的马车自然不敢阻拦。 在校尉的指引下,将马车停靠在军帐之处,秦诗诗与辛夷等人才从车内走出。 一身淡绿色的长裙颇为淡雅,长发盘起,精致的脸颊上还带着一丝红润,没有涂抹胭脂水粉,便有一股紫玉兰花的香味飘荡而出。 这座山上也有紫玉兰树,但距离此地甚远,在更靠山顶的地方。 辛夷紧随其后,她的衣着倒是普通,并非是名贵的丝织品,和小翠一样,穿着的是颜色更为浓的绿色,和秦诗诗站在一起,两人的气质分外相合。 她们还是特意打扮过的,但在车厢内呆了太长时间,脸被焐的通红。 看着赵卓那直愣愣的眼神,秦诗诗掩嘴轻笑,更是万般风情。 赵卓的脸上一瞬间变的有些不自然,他终于想明白,作为一个成年人,为啥会在这件事上犯迷糊,两个都要才是王道啊。 关键是,怎么才能让秦诗诗允许自己先纳个妾呢? “公子走。”秦诗诗提着一件装饰极为华丽的首饰盒,这是她特意从自己闺房中选出来的一件,本来是盛首饰用的,现在里面却塞满了香水。 总共十二瓶,包含着这个季节的十二种花香。 赵卓这才连忙跟上,走在比秦诗诗稍靠前的位置,再往后跟着辛夷和小翠。 路途不远,有着层层阶梯,赵卓伸手去扶秦诗诗。 大小姐的裙子要比仆人的裙子更为华贵,而且更长,将脚都遮住。 她还要提起裙摆,便没有拒绝赵卓的搀扶。 走上阶梯,便是一块青石砖铺设的平台,这里早已热闹非凡。 他们出门的时间本就有些晚,此时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不是废太子吗?他怎么也来了?” “还有秦家千金秦诗诗,相传两人曾有婚约,看这样应当是真的了。” “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兄台慎言,如今民间对废太子的印象已经开始改观了。” “那又怎样?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枉为人子。” “不过是生在了帝王家而已……” 议论之事瞬间从天南海北转到了赵卓身上,秦诗诗有些担忧地看着赵卓,却感觉自己的手被赵卓捉住,依旧平静地往前走。 在这时代,女子的身份地位不高,但也还没到限制人身自由的程度,在各个节日街市上都能见到女子,但是光明正大在街上搂搂抱抱那还是不雅。 秦诗诗一时想抽回手,但赵卓的手抓的很紧,便任其拉着。 走过喧闹的人群,身后的议论声方又再大了起来。 “果然是不知俗礼,也不知诗诗姑娘看上了他哪点?” “不如找个机会让废太子出丑如何?” “废太子早已不拘俗事,恐怕此次前来也是为了看扬州城哪些女子合他的眼,好强抢回府,你我就算言语中胜过一筹又如何,废太子若要你我性命,不需如何,便会有人代劳。” “是极,是极!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需去管别人做过什么,做好自己便是。” “……” 众人的议论声不断,比起赵卓所做过的那些恶劣行径,他们更担心这些报复,之前赵卓暴打状元郎的事还在学院中传的沸沸扬扬。 他们就算再愤怒,也不敢多说一句,光孝帝能将北伐失败的罪责都给揽过去,这种事不过是小事而已。 在角落里,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轻转着手里的酒杯,在赵卓离开他的视线后才缓缓放下,轻敲桌案,一旁在时刻警惕的侍卫,便低下头倾听着他的吩咐。 侍卫缓缓退去,他也抬起头,仅有一只眼睛里释放出怨怒。 自己也要出手,他必须要为计划做出最大的努力,自己要吸引住那两个隐藏在赵卓身旁的高手,哪怕没有后路 随后,一个走路踉跄的酒客,不疾不徐地朝着赵卓他们跟了过去。 第114章 喜欢出风头 走过喧闹的人群,便可见一条蜿蜒的清泉之侧早已坐满了文人,觥筹交错,吟诗作对,舞文弄墨好不自在。 堤上杨柳随风浮动,侍女们身着彩衣翩翩立于各公子间,将其写好的诗赋送至清泉源头处的那个亭子中。 亭上有薄幔遮掩,其中偶尔传来女子的娇笑声,参与曲酒流觞的士子总是不自觉地看向亭中,似是想得到佳人青睐。 但每次从中走出的侍女都是轻轻摇头,这些人写过的诗终究上不得台面。 在不远处还有一些老者看着这群年轻人在玩乐,他们自己早就过了这个年纪,对这些也是兴致缺缺,他们更多的是厅内女子的长辈,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良才,好提前下注。 他们也是最先看到赵卓来了的,没有年轻人那种意气之争,他们反而在思索这两人结合的话倒是会对时局产生什么影响。 不过今年的文人都有些拉胯,倒是希望今年秦诗诗还能写下几首佳作。 “旧栽才子旧时兰,” “却笑轻薄暖欲然。” “浑忘幽期争奈向,” “园香春令满石坛。” 溪边传来的一首七言绝句,倒是让他们神情一震,终于有一首勉强通过的诗了,谈不上好,但在一众庸品之中倒显得那么出众。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请。”从亭内出来一个还梳着丸子头的侍女,跑到刚才起身吟诗之人身旁,笑着邀请道。 一旁的人皆对他投向羡慕的目光,纷纷恭喜道: “陈兄不愧为科考头名,如今有钱家千金相邀,美人与功名皆是唾手可得,真是让吾等艳羡。” “是极是极,苟富贵,勿相忘。” “……” 一连串的恭维声并未让这个陈姓文人骄傲,他没立刻动身,而是看向就在不远处的秦诗诗和赵卓四人。 身为扬州人,几乎没人不知晓秦诗诗的,可以说在文人口中流传的“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秦诗诗”便足以证明了她的出名。 而她身旁的赵卓当然更出名,不过是恶名而已。 这样的虫豸怎么能配得上他心目中那完美的女神。 “秦姑娘可愿为小生的诗作点评一番?”他拒绝了钱家大小姐的邀约,径直走向秦诗诗。 赵卓还在四处搜寻着楚然的踪迹,这家伙说先上来看看有没有危险,谁知道一跑就没影了,连找都找不到,也不知跑到哪里玩去了。 回过神来,却发现有一个文士装扮的人朝着秦诗诗走来,不需要小翠的阻拦,赵卓立刻就将秦诗诗和辛夷她们护在了身后。 “你是何人?”赵卓的眼中闪过危险的信号。 老子身为皇子都还没当街调戏良家女呢?你这人怎么敢? “小生陈均,是扬州学府的学生,科考头榜,今年秋便参加秋闱之人……”陈均驻足,缓缓奉上了礼节,他既然敢上来,就做好了应付大皇子报复的准备。 “没人想听你说那么多。”赵卓执拗地挡住陈均的视线。 当初国子监的许君衡他都不放在眼里,就面前这个连乡试都没考过的人,不管是想接近秦诗诗,还是想踩着他出名,都不可原谅。 看来自己几天没动手,这些人还真把自己当成泥捏的了! 陈均咬紧牙关,身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包括那兰亭之中的女子也都在看着这场闹剧,他决不能在废太子面前认输。 “我只是想让秦姑娘点评在下的诗文,秦姑娘早年便多行此事,在下并未逾矩。”陈均硬着头皮说道,他感受到了赵卓的杀意。 “公子,点评而已,不妨事。”秦诗诗不愿让赵卓的名声再坏下去,便轻拍了赵卓的手背让他安心。 “一首破诗而已,有何点评的必要,有何嚣张的资本?” 秦诗诗微微一愣,但当想到赵卓所写的那些诗文,心中释然。 才华横溢的赵卓,确实有看不起这些书生的资本。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诗会都过去那么久,那些事还未传出来? 应当也是陛下对赵卓的一种保护,但这对赵卓有点不公平了。 听到赵卓的话,陈均的脸色气得通红,他可以忍受秦诗诗这样批评他,但赵卓这个无恶不作的废太子在他眼里没这个资格。 “殿下既然如此开口,那想必有腹中有更好的诗文,不如念与大家听。” “你让我作,我便作?你以为你是谁?”赵卓喝斥了一声,但随后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不过我不与你一般见识,我可以做,若是诗句强于你,又当如何?” “殿下随意吩咐就是。”陈均绝不相信这声名狼藉的废太子有什么能力。 他对着秦诗诗深深一拜:“还请秦姑娘秉公持正。” 秦诗诗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位公子,何必自取其辱呢? 第115章 至少比他们强 赵卓故作沉思,所有人都等着他的结果,秦诗诗看着他装模做样,心里有些好笑。 明明早已有了腹稿,还在这里装腔作势~ 陈均身后的同窗都已经站了出来,口口声声地斥责着赵卓。 用手臂轻轻触碰了一下赵卓,眼神示意赵卓赶紧说出来,做事都得留一线,这都是大夏的百姓,不能任意欺凌。 “你之前是以兰为题,我就以同样的题目,免得说我欺负你。” 赵卓挽起袖子,便朗声道: “雪径偷开浅碧花,永根乱吐小红芽。” “生无桃李春风面,名在山林处士家。” “政坐国香到朝市,不容霜节老云霞。” “江蓠圃蕙非吾耦,付与骚人定等差。” 每念一句,陈均的脸色就昏暗一分,直到整首诗说完,陈均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一片煞白。 和赵卓的诗比起来,自己的诗宛如是孩童所作,只会懂得韵律和词汇的拼凑。 “好诗,小生败了。”陈均低低地说了一声,然后转头离去,本来还想赢得佳人青睐的他被现实狠狠打击到了。 秦诗诗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家世和权势低头的人,所以他早该想到,两人如此亲昵,赵卓肯定有过人之处,若真是流传的那般荒诞,便是寻常人家的妇人都看不起。 他身后的亲友团也是一蹶不振,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这班里的学霸。 “你很有勇气。”赵卓难得地夸赞了一句。 陈均止步,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赵卓。 “这里几乎九成以上的男子都看我不顺眼,但只有你敢上前来,至少比他们强。”赵卓不疾不徐地说着。 “殿下谬赞了,在下学艺不精,叨扰了殿下游玩的心情,我这就离去。” 陈均再次低头道歉。 “我是真的在夸你,你的行径不过是心里的虚荣作祟而已,无害人之意,我也不会依依不饶,你回去好好想想读书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有机会,我期待能在殿试时见到你。”赵卓漫不经心地说罢,拉着秦诗诗离开。 只有陈均呆在那里,他以为自己的读书生涯会就此断绝,甚至做好了被书院扫地出门的准备。 但赵卓的这番话算是保住了他的前程,只是或许会被其他人看不起。 被这声名狼藉的废太子看重,自己或许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狗腿子。 “谢殿下。”陈均朝着赵卓的背影深深一拜。 “公子思虑甚远,小女子佩服。”秦诗诗的话带着一丝埋怨,赵卓什么都清楚,做事也很知轻重,可有些事就是不懂。 赵卓走了很远才卸下自己的伪装,调侃道:“你可别逗我了,我要是不放过他,也不早知道诗诗会用什么家法处置我呢。” “若是我不在,公子会如何?”秦诗诗问道。 “这种不怀好心的,教训一顿就是了,只是别人肯定会因为我的缘故去迁怒他。”赵卓看着前方的亭子渐近,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秦诗诗美眸闪烁,有些话想说,但终究未开口。 从小翠手里接过盛满香水的首饰盒,检查没有撒漏后,才缓缓说道:“此曲酒流觞,也不常做,公子可先去游玩一番。” “你就不怕我被别家小姐看上?”赵卓调笑道。 以秦诗诗的性格,仅这一个和她不争不抢的辛夷都难相容,更何况其他女子。 “你若是能让三家大小姐看上,我就容许你进来。”秦诗诗一努嘴,这里很多女子都是附庸风雅而已,她不担心会出现被众人哄抢的局面。 而且自己在,大部分女子也会给自己面子。 就在这时,之前去邀请陈均的小侍女跑出来,对着赵卓邀请道:“殿下,我家小姐请你入内一叙。” 赵卓眉宇飞扬,不慎笑出了声:“诗诗,这算一个了啊。” 秦诗诗瞪了那个小侍女一眼,然后气鼓鼓地带着小翠走进亭子中。 “奴婢难道说错了什么?”小侍女有些不知所以。 “没事,就和你家小姐说,不急,等会儿我自会前去拜见。” 赵卓笑着回道,他很想摸一摸那头上的两个大丸子,但还是忍住了,自己这次来不是寻花问柳的,秦诗诗在内推销香水才是正事,自己先不要惹事。 “那殿下一定前来赴约。”小侍女从身上拿出一块刻着钱字的牌子,递给辛夷,辛夷接上,仔细看了一眼,才收下。 赵卓本来还想拒绝的,拿了人家东西这就不好意思不去了,之前还能推脱,这下好了,逃也逃不掉。 见赵卓的侍女收下,小侍女高兴地跑回亭子里,在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身旁附耳说了两句,钱家小姐的脸上瞬间通红一片。 第116章 香水的魔力 秦诗诗本来还想斥责她,但看到她只是刚及笄,对感情还有一丝向往,便没有阻拦,反正迟早要让她们知道赵卓是个花心大萝卜的。 果然,不需要秦诗诗提醒,就有别家的小姐,坐到钱家小姐身旁,跟她科普赵卓曾经做的那些被所有人熟知的事。 收回目光,这个亭子很大,但来了十几个贵族小姐,再加上贴身婢女,也显得有些拥挤,所以亭子的长廊上也坐着几个女孩儿。 秦诗诗看过去,发现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身材极好随意地坐在栏杆旁,看着下面的男子,玉手从一旁的案板上捏着一颗樱桃抛进嘴里。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秦诗诗就不喜欢这个人,没什么原因,就是作为女生天生的直觉,或许还有对那身材的嫉妒。 那女子看起来也是绝色,浑身上下透露着成熟的气质,和她一比,自己反而显得太过稚嫩。 卫夫人只是扫了秦诗诗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来一切玄妙还是在那个木盒子里,等着秦诗诗开口便是。 她真正感兴趣的是赵卓腰间挂着的那属于辛夷的香囊,这么短时间,难道辛夷就把赵卓拿下了,那真的是一件可以值得庆祝的事。 “芙蓉。”卫夫人轻声唤道。 “在。”芙蓉应道。 “去问一问辛夷是怎么回事?然后贴身保护她们。连这边有危险都不知道,还大摇大摆地过来,真是令人头疼。”卫夫人吐出樱桃籽,准备起身。 秦诗诗已经在召集那些女子,看来是时候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了。 只是刚走进其中,卫夫人便敏锐地闻到了一股独特的香味。 她的琼鼻轻嗅,“紫玉兰?” 秦诗诗的身上带来了这种味道,而且和寻常的胭脂水粉不同。 “花蜜?”卫夫人的兴致越来越高了。 但她不是被邀请来的,只能站在外围,靠在柱子上看着。 秦诗诗见自己邀请的贵族小姐们都到齐,便将首饰盒打开,取出一小瓶放在手里:“这便是我在信中与你们所说的那样物件。” “诗诗姐,这是水粉吗?为何要如此小心。”一旁孙家女子笑问。 她们家中都不缺钱,对这种胭脂水粉自然是知之甚多。 “不是水粉,不能上色,但其效用,妹妹们一定都会喜欢的。”秦诗诗故作神秘地将瓶塞打开,用手轻微煽动,顿时一股樱花清香传遍四周。 卫夫人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在武林中,带有香味的多是某样毒物。 但其他人皆有些兴奋:“好香啊,和赏樱时候的香味很像。” “姐姐是从何处购得的?” “这里面就是樱花酒?” “……” “别急。”秦诗诗意识到了她们会喜欢,但也没感觉到这么疯狂。 她们看自己的眼神就和赵卓之前看她的眼神差不多。 “这是香水,我今日来给各位妹妹带了一瓶,有十二种香味,各位妹妹可来挑选喜欢的。”秦诗诗将所有的香水一并拿出。 紧接着神色一凌,严肃地讲着这样物品的用法:“香水有几个地方不要涂抹,一是汗味重的地方,二是阳光直晒的地方,三是不可涂在头发上,四是不要喷在名贵的丝绸上。” “若是想要衣服散发清香,用绵花浸湿后,放在衣柜里,一夜过去,衣服便会散发出香味;涂抹在身上,最好涂在后脖颈,或是在洗浴时往水里点几滴即可。” 大家瞬间屏气凝神,听的极为认真。石桌上的瓶子上有贴好的标签,大家都读过书,也没有人发问,拿起眼前的香水,纷纷赞道:“诗诗姐有心了。” 秦诗诗只是微微颔首,这本就是根据她们的喜好挑选出来的香水。 卫夫人美眸流转,这肯定还是赵卓的手段。 这就是之前写出的经商之策中的一条。 的东西,从来都是最贵的! 先用把这些人的兴致吊起来,等用完发现离不开的时候,就会不再纠结价格。 只是这也是酿酒酿出来的吗?卫夫人感觉到其中有酒的味道。 秦诗诗看着她们满意的样子,趁机说道:“我现在有一件事要拜托各位。” “诗诗姐有何事,尽管开口,只要能帮得上忙,妹妹一定帮。” “一定帮。” “就是如今大皇子殿下就在河边,妹妹们出题,不管他写的有多好,都不要邀请他入内可好?”秦诗诗说出这句话时,自己脸上不免羞红。 她不是与赵卓斗气,只是不想让这见一个爱一个的家伙糟蹋了自家这些姐妹。 “小事而已。”众人纷纷应下。 但钱家的小姐有些不知所措,手里的兰花香水她很喜欢,但之前邀请已经发出了,自己贸然撤回也是一种失信,对自己和家里名誉都不太好。 秦诗诗看的出她的纠结,便安慰道:“无事。” 卫夫人露出一抹轻笑,这可别忽视了其他人啊。 第117章 很好,你惹怒我了 正值暮春,山腰的花瓣开的正盛,各色花瓣随风飘荡着,赵卓的头发上也沾染了不少,好在没有虫子之类的。 这些士人倒也在悠闲自在,没了那些女子的试题,他们也会自娱自乐。 找了一个空位,赵卓盘膝坐于其上,很快便有侍女送来笔墨之类。 辛夷将手里的包袱打开,将早已备好的一些食物拿到赵卓面前。 他一坐下,身旁很多人便就此离开。 这一整个拐角就剩赵卓和辛夷两人,似乎没人愿意和他玩。 赵卓不以为意,这些家伙还是心眼太小了。 看到辛夷头上的杏花,伸手将其拂下。 辛夷就跪坐在赵卓身旁,他这亲昵的举动对她来说有些受宠若惊。 反正身旁也没人,赵卓干脆牵住辛夷那柔弱无骨的手,就把这里当成野餐,不过他还是很担心楚然,之前没见她单独行动过,现在只是一会儿不见,反而还有些牵挂她。 不一会儿,一个有些肥胖的身影带着四个衣着暴露的侍女来到赵卓身旁坐下,那些侍女极尽妩媚之态,赵卓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都是些在后世眼里的未成年,身子都还没长开呢,没什么好看的。 而且这死胖子直奔自己而来,显然居心叵测。 果然,看赵卓无动于衷,这个胖子便舔着脸开口搭话:“殿下,小人是扬州城中的一个小小布商,我听闻殿下颇喜欢美女,在下愿将身旁这四个美妾给殿下做交换。” “交换?”赵卓的眼神中瞬间便闪过了一丝杀意。 这是真把自己当傻子了是。 “是啊,咱是个商人,不求能从殿下手里拿到点什么,殿下身旁的美姬想必也玩腻了,换换口味……” 死胖子还没说完,便看到一张巨大的阴影朝着他的脸袭来。 “啪!” 第一下,直接将他拍了个五荤八素,眼冒金星。 赵卓拾起从泉水里捡来的案板,一下一下砸在他的鼻梁上。 鲜血顿时将胖子的整个脸染得血红一片。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一样是傻子?还是说我来到扬州就治不了你们这些地头蛇?”赵卓将几乎已经昏迷的布商的头塞进泉水中,顿时,下游的泉水便染上了血色。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撕裂的疼痛,还有冷水的冲击让布商清醒了过来,连忙求饶,还是自己色心作祟,以为自己能治得了这个废太子。 “不敢,我看你倒是挺敢的嘛。你知道妄议皇子嫔妃是何罪过吗?” 赵卓狠厉地说道,他知道现在有很多人在看着他,他才不想忍。 “小人不知,还请殿下饶恕小人,小人愿意拿出全部家产,小人……” 话都还没说完,便被赵卓直接拧断了脖子。 将尸体拖上岸,那四个侍妾早已吓慌了神。 赵卓依旧安心坐回原地,他感受的到辛夷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尸体,还是害怕他自己。 没过一会儿,成群的士卒上来将这里包围。 校尉上前,看着那早已没了气的胖子,有些无语地参拜赵卓:“大皇子殿下,能否给卑职一个解释?” “这就是解释!”赵卓将腰间的玉牌扔给校尉,“送到扬州府衙,罪状是调戏皇子妃嫔,本是夷三族,但我心善,便不斩了。” “将其三族家产全部充公,男子送至北境戍边,女子全部充入教坊司,若有哪些女子是被强迫的,调查之后,可送其返回原籍,钱从其家产里面扣。” “布庄生意暂时由官府接管,暂时不必停下,将本有的订单处置完后,看经营情况,将布庄拍卖。” “还有,他家里那些老人家,不要太过为难他们。” “对了,没犯过事的仆人也放了,没必要跟着这些吸血虫一起受罪。” 校尉听的有些懵懂,他只是一介武官,很多事记都记不清,只记得抄家。 便为难地说道:“殿下,我只是……” “张三儿,你记住了没?”赵卓无奈地转头问向张三儿,他也是跟着这些士兵一起上来的,因为听说大皇子出事了,没想到是动手杀了个人。 “记住了。”张三儿点头,自出狱以来,他还没摸透殿下的行事准则,反而有点像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样子,不过为人直爽,倒是不用顾忌什么。 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赵卓这么愤怒。 “重复一遍。” “送至府衙,抄家,家产充公,男子送去戍边,女子送去教坊司,非自愿的女子可以释放,布庄由官府接管,老人和仆人不要为难。”张三儿说的很急促,错了很多,但大致意思是对的。 “行了,麻烦你跑一趟了。”赵卓安心地把任务交给他。 接着看向校尉:“我知道对你们来说,抄家是肥差,但是,我说的那些是底线,若等我回去,发现我安排的有什么错漏,到时候可是你要给我一个解释了。” 第118章 暗流 “卑职不敢。”校尉连忙大拜。 “那就去,别扰了此地百姓春游的兴致。”赵卓收回目光,他不喜欢用权势压人,但不代表他不会。 有人想要用这人的死大做文章,自己也就如他所愿。 不这样,怎么能看出这背后之人后续的计划。 甚至赵卓都清楚设计这局面的人就在对岸看着,但这时候打草惊蛇并不合适。 伸手在泉水中清洗了一番,身后的将士退去时,将血迹也打扫干净了,但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地血腥味。 “辛夷,香水。”赵卓伸手向身旁的辛夷讨要。 辛夷虽然不喜欢香水,但是赵卓送的,她都贴身带着。 听到赵卓的话,从袖中摸索了一番,才拿出这瓶香水,交到赵卓手里。 打开瓶塞,赵卓看着几乎没怎么用过的香水,有些无奈:“若是不喜欢,就不要强自带着,对你身体不好,万一过敏了很麻烦。” “嗯,知道了。”辛夷面露微笑,顺从点头。 她不知道过敏是怎么回事,但清楚赵卓是在关心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将香水往之前打斗的地方洒了几滴,浓郁的花香将血腥味盖住。 赵卓重新坐回原位,抬头看了眼对岸围观的人群,轻笑了一声。 来,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招数! 对岸的人早已议论纷纷。 “大皇子殿下可是真够狠的。” “废话,大皇子小时候的那些传言可不是杜撰的,在京师那可是实打实的恶名,也就是到江南收敛了很多,要是以前当太子时那混世魔王的模样,恐怕扬州城也经不住他折腾。” “这唐胖子还以为大皇子是和他一样的人,当真是踢到了铁板上,只是可惜了,偌大的家族都为他陪葬了。” “有什么可惜的,照我看,杀的好,这种奸商就该杀干净,以绝后患。” “自此估计扬州城内,谁还想惹大皇子,估计就该掂量掂量了。” 在人群中的独眼费耀,也是曾经总领江南白阳教的教主,往人群深处挤了挤,那两个高手已经被他吸引来了,现在不能脱离这些百姓,不然以他的身手,绝对会被瞬间擒住。 此时的燕小乙一身仆从装束,跟在一袭长裙的柳逸身旁。 就在距离赵卓和费耀都不远的地方,两个人的动作,都在燕小乙的视野中。 他对柳逸今天的装束很不满,已经发现有人盯上了大皇子的情况下,还穿成这样,绝对会影响实力的发挥。 而且柳逸本来就以腿攻见长,一旦出手绝对会走光。 看着燕小乙的表情,柳逸小嘴一撅,心中对燕小乙的死板有些不满,她又不是武林上的菜鸟,怎么会连这些都想不到。 她裙下还穿着严严实实地亵裤,只是给燕小乙看的时候,那家伙赶忙闭上眼睛了。 柳逸玉手拂过长裙,转瞬间便拿出了一把短刀,在燕小乙面前一闪而过,便重新藏到裙子里。 “小乙哥这下放心了吗?” 燕小乙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下不为例。” “连楚然那小妮子都知道换上便于行动的装束,小乙哥,你太小瞧我了。” “好的,是我疏忽了。”燕小乙久违地认了错。 接着见到费耀开始走动,他便看似不经意地跟了上去。 大皇子怒杀唐胖子这一小插曲,更使得这曲酒流觞的气氛淡了不少,很多人更是就此离席,不知道是怕被赵卓迁怒,还是早已没了饮酒助兴的心情。 片刻,一袭绿衣的小翠,焦急地四处寻找,见到赵卓无事,便不情愿地问道:“小姐担心在这里久留会出差错,问殿下是否要即刻离开?” “不用了,几个没长眼的人而已,让诗诗不用担心我。你们注意好自己的安全就行。”赵卓催促着小翠离开,秦诗诗身旁不能没人,自己出来做饵就够了,让秦诗诗她们陷入危险,就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 小翠离开,对岸的围观群众也开始渐渐散去,毕竟只剩一个赵卓的话,那确实挺没意思的,大家喜欢看的是热闹本身,而不管这热闹是由谁引起的。 感觉无人注意这边时,赵卓平静地说了句:“花满楼的人,出来,不用藏了,辛夷已经朝你那边方向看了好几眼。” 从身后不远,芙蓉穿着侍女的服饰款款而出:“见过殿下。” “辛夷现在是我的人,我不管她之前和你们的关系如何,但之后,我希望你们能与她断绝来往。”赵卓拉住辛夷的手,目光坚定地说道。 芙蓉并未多言,而是看向辛夷,却看到辛夷缓缓地点了点头。 知晓辛夷心意,芙蓉便不欲久留。 但此时,赵卓将身旁的香水扔了过来,还伴随着他那带着磁性的嗓音:“财礼和娶妾的婚书之后择日会送至花满楼,你们到时去取就是了。” 芙蓉神色复杂地看着辛夷,并未多言,转身离去。 第119章 阴阳怪气的卫夫人 “你当真要娶她为妾?”此时楚然的声音在赵卓耳旁响起。 她的语气中有着一丝劳累和烦躁,将长剑一抛随意地坐到了赵卓身旁。 “怎么?你不同意?”赵卓见她衣着上的灰尘,额头上还有明显的红肿。 猜测应当是被人打了,不然绝不可能这么晚才回来。 “我哪敢不同意啊,我是担心……”楚然说着用眼神示意着亭子方向。 “我会和诗诗说清楚的。”赵卓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要过秦诗诗这关。 “你来这之时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赵卓转而问道。 说道这儿,楚然才想起来自己的经历,连忙开口:“赵卓,我们还是赶紧走,这地方有很多高手,而且不怀好意。” “我发现了一些图谋不轨的人,只是还没细听,便被人打晕了,刚刚才醒,听说你杀了个人,才跟着人群找上来的。” 赵卓上下审视着楚然,楚然被他这样看的满脸通红,连忙解释:“这期间可什么都没发生啊,你可别乱想,和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土匪可不一样。” “我也没说会发生什么啊,要是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发现你,你肯定被灭口了,你现在还活蹦乱跳,说明打晕你的人对你没有敌意。”赵卓说道。 “把你打晕应当是怕你扰乱了他们的计划。”看楚然还是有些懵懂,便又解释了一句。 “那我们还用撤吗?” “不用撤,有人想对我动手,我想看看来人到底是不是我那可爱的亲弟弟派来的,而且我也有疑问需要解答。”赵卓暗自提高警惕,看向远处的亭中。 兰亭之中,倚在栏杆处的卫夫人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喧闹,手里把玩着赵卓扔来的香水,似在炫耀的在秦诗诗眼前展示。 听完芙蓉的汇报,她的嘴角勾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既然还未走,那就让我给他出一道题。 从芙蓉手里接过玉壶酒,卫夫人拿着精致的酒碗,倒了些许在其中。 拿过纸笔,挥毫写下两个字“春日”,用酒碗压住纸张,放在木案上。 随波逐流的木案将这个题目朝下送去。 沿途几乎已无文人,只有半道的赵卓还在三人野餐。 秦诗诗看着单手托腮的卫夫人,便走上前去,微微俯首:“敢问姐姐可是出身花满楼?” “我以为秦家大小姐不会理会我等出身风月之人。”卫夫人回过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非是如此,妹妹只是想知道,姐姐手中的香水从何而来?”秦诗诗并不惧对方的调侃,这个妖孽般的女子拿出这样物品就是在挑衅她。 “一心上人所赠。”卫夫人故意装作一副害羞的样子。 秦诗诗眉头微皱,愣了一下随即恢复过来,之后不悦地说道:“姐姐莫要诓我,辛夷并未破身,她与殿下发生的事,也是你安排的。” “秦姑娘果然聪慧。”卫夫人言不由衷地赞叹道。 秦诗诗只觉得她的话里只有敷衍。 “你为何要这么做?”秦诗诗有些生气了,站在旁边的小翠有点惊讶,但知道敌人是谁,也同样怒视着对面的卫夫人。 “因为有趣啊,楼里的爱情戏太少了,所以我让辛夷去见识一番。”卫夫人掩嘴轻笑,对秦诗诗的愤怒视而不见。 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一个人可以打一个城的秦诗诗。 “我想听实话。”秦诗诗拳头紧握,心中十分气闷。 “实话就是,太子妃之位,哪个女子能说不动心呢?”卫夫人收敛起笑意,既然不愿意接受实话,那只能编个假话骗骗秦诗诗了。 “他已经不是太子了。”秦诗诗如释重负,如果真让她选个理由去接受,她自然会选择这一个,有目的地行动,至少不似之前那个那么看不起人。 “那你觉得当今陛下为何没有再立太子?”卫夫人轻轻点醒秦诗诗一直所做的梦,看到她神情微变,便又加了一把火, “殿下他是皇家嫡长子,太子之位,皇位是摆在他面前的唯一选择,因为失败就会死,就算当今陛下心善,但二皇子呢?” 说到这儿,卫夫人故作惊讶地行礼: “哦,我忘了,当今二皇子也是秦姑娘的追求者呢?是妾身短视了,秦姑娘一直悬而不决,是在等谁坐上太子位呢?” “原来秦姑娘早已是内定的太子妃了,还请太子妃不要和妾身一般见识!” “啪!” 小翠气不过,刚上前,想要教训卫夫人。 但刚伸出的手还没挥动便被捉住,反过来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小翠还没来得及反击,便听到背后秦诗诗的抽泣声,手忙脚乱地拿出手帕去擦那一滴滴滚落的热泪,轻声安抚道:“小姐,不要和这些贱人一般见识。” 出手的不是卫夫人,而是刚刚返回的芙蓉,手里还拿着从赵卓那拿来的两首诗词。 第120章 情诗 卫夫人拿起两张纸张看罢,眉目之中也有着震惊,但震惊的不是赵卓的诗作,而是出自于辛夷和赵卓合写的另一首《春日游》。 将这两首诗递给秦诗诗,卫夫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默默想着: 若是真的秦诗诗因此想开了,殿下,你可想好要付什么报酬了么? 秦诗诗右手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左手拿着诗文的手微微颤抖。 第一首是赵卓所写的,那字迹很明显: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诗是好诗,她清楚这又是一篇名作,但自己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呢? 直到看到第二首词《春日游》: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后面的题名是,辛夷。 手里的诗文再也拿捏不稳,散落下来,但卫夫人及时接住。 重又开口:“秦姑娘,若是不那么喜欢大皇子的话,适时放手对彼此都好。” 小翠终于忍不住,站在卫夫人面前,不惧怕她那壮阔的胸怀,反怼了回去:“你们这些艺伎又懂得什么?” “我家小姐和大皇子殿下之间虽偶有矛盾,但彼此共患难,同生死,在江中沉船时,还是我家小姐拖着昏迷过去的殿下,游了好久才得救的,而且在殿下昏迷时,也是我家小姐在照顾。” “辛夷不过是凭借一夜的风情便赖在殿下身旁不走,那是殿下仁厚,不是你们嚣张的资本,你们这些人尽可夫的妓女又怎能懂得情之一字。” 听到“人尽可夫”这四个字,卫夫人的脸上瞬间变得冰冷,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说,她伸出玉臂,猛地掐住小翠的脖子高高举起。 “小翠嘴拙,还请姐姐不要一般见识,我替小翠给姐姐赔个不是。”看着小翠连喘都喘不气来,秦诗诗忙对卫夫人行大礼求情。 啪! 啪! 啪! 不顾秦诗诗的请求,卫夫人又给小翠来回扇了几个大嘴巴子。 小翠的脸上顿时肿了一大块。 将小翠甩到地上,卫夫人狠厉地看着秦诗诗:“好好教育你家刁奴,莫要失了礼数,若不是你秦诗诗在侧,我还以为是粗鄙蛮横的泼妇!” “妹妹知晓了。”秦诗诗将小翠挡在身后。 “若有下次,皇帝来了也救不了她。”卫夫人拂袖而立。 秦诗诗将小翠带到一旁,轻声安抚道:“你说话重了些,她其实也没有恶意。这是我的事,你让我处理。” 将小翠交于一旁的其他侍女,让她们帮忙处理浮肿的脸蛋。 秦诗诗也如之前那般,拿过纸笔,挥笔写下一个“情”字。 用酒盏压好,对着其他贵族小姐说道:“小翠有伤,若是有人做出了诗词,还请各位妹妹们托人将诗拿来。” “小事。”众人纷纷应下。 随着那艘装着情字的木案漂流至赵卓身旁,赵卓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秦诗诗的笔触,细细思索着要写什么诗。 情诗有很多,但此时要写的轰动一点,还是简约一点,这让他有些犯难。 不过想到秦诗诗的性格,她还是决定写的婉转一点。 辛夷在一旁缓缓研墨,赵卓提笔,缓缓写下: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旁看着赵卓写下全篇的辛夷由衷地赞叹道:“此诗极为合适。” “合适就好。”赵卓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 楚然此时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看完后眉头微皱,她是真的看不出诗的好坏,但还是佯作很懂的样子拼命点头:“果然是皇子殿下,写出来的诗句就是不同凡响。” 赵卓也不揭穿她,正欲等小翠过来取诗,却发现,来的是之前那个丸子头小姑娘,俏生生地问道:“殿下可曾写好?” “写好了,拿去。”赵卓将写好的诗递给她。 见她跑开,便又和楚然开始讲起一些奇闻轶事,一旁的楚然也听得极为认真。 小姑娘拿着诗文送到亭中,本来就好奇的她偷看了信里的内容,在把诗交给秦诗诗后,便小跑到自家小姐身边,附耳将信中的诗念出来。 秦诗诗看过之后,之前所有的委屈一下清空,提笔在一旁做了批注: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此情此意。” 昨夜发生的事也只有寥寥几人得知,有时候真的不需要多说什么,她和赵卓之间,等的其实就是水到渠成,而不是那卫夫人所说的太子位。 但当她抬起头时,整个亭子内的女生皆已经得知了此诗,看向秦诗诗的眼神,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或者两者都有,只有卫夫人的眼神还是那般慵懒。 秦诗诗将信小心收好,这是赵卓写给她的情诗,哪怕传出去也好,反正原稿在自己这里,她会好生珍藏。 第121章 是谁欺负我家诗诗 卫夫人看着秦诗诗羞赧的样子,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不是因为对赵卓有了感情,而是羡慕在这个美好的年纪,同样有美好的男子喜欢她。 对着芙蓉挥了挥手,芙蓉知其意,便从怀里拿出一小瓶伤药,到小翠身旁,在小翠反应过来之前便将药抹好。 药效极快,小翠只觉得有点清凉,脸上的浮肿便淡了下去。 秦诗诗对着卫夫人表示了感谢,但小翠还是那样,但没再说出过分的言论。 “去把殿下请过来。”秦诗诗本来还想让钱家千金的侍女再跑一趟的,但小翠抢先接了这个任务,她要去给赵卓告状。 就在泉水边,赵卓仔细认了两次才敢肯定这是小翠,便开玩笑:“小翠,就一会儿功夫不见,你就吃胖了这么多,以后府里的东西不准再偷吃了。” 小翠大惊,但看到楚然也是点头的时候,连忙到泉水边看了看。 虽然还是美人胚子,但脸上凭空多了些婴儿肥,这是之前的浮肿还未消退完,她有些失落地起身,跟在赵卓身后,用力揉着脸颊,想把这些肥肉给揉下去,而且越想越委屈,便哭丧着脸说道: “殿下,小姐被其中一个出自花满楼的女子言辞讥讽,小姐都哭了。” “嗯?”赵卓皱眉,“怎么回事?” 花满楼的一般女子都不敢和秦诗诗正面说话的,而且秦诗诗还被说哭了,难道又是京师左相苏家千金苏婉茹的那种女人,嘴比刀还尖,眼里还容不下人? 看来自己得教秦诗诗一些对付这种女人的手段了。 “她拿着辛夷和你写的诗,说小姐和殿下没有感情,一直吊着殿下是为了看你和二皇子谁当上太子,小姐才嫁给谁。小姐才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 小翠生气地说道。 “对,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赵卓点头。 小翠继续说:“我自然是看不过去,把小姐和殿下同生共死的经历都说了一遍,只是讥讽了她两句,便被那花满楼的女子掐住脖子,差点就见不到殿下了。” “是嘛,看来那人果然心怀恶意,我这就出马,给你们出气。” 赵卓撸起袖子,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在打他的脸,不好好出口气,绝对不行。 但是来到亭子外围,赵卓就止步了。 “楚然,你速度快,将亭子连结的长廊下面的干草全部扔进水里。” 楚然瞬间便懂了这个意思,当时在船上,看到的也是干草,而且这种东西,出现在这个场合,太过不合适了。 楚然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便折返回来,手里还拿着两颗火硝。 “果然有人想要害自己。”赵卓将火硝收下,正愁火药不够呢。 但周边的危险还没解除,他思来想去,必须有一批听从自己的人了。 忽然他看到门口的那个身材高挑的侍女,两眼微眯。 让辛夷和小翠他们先进去,自己在门外佯作整理着装。 路过时,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脸上隐藏的怒意,轻声说了一句: “我想见见你们的人。” 其他人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只有楚然有所察觉。 “殿下认错人了。”柳逸十分不高兴,但脸上还是装出惊恐之色,惶然后退大拜。 殿下都轻浮到她这里来了,若按她以前的性格,一脚下去,保管让赵卓断子绝孙。 只是燕小乙下的死命令还在,自己不能太狠,不过给个教训还是够的。 “若是寻常侍女真有这般绝色,那以我废太子的风流,收下也不为过。” 赵卓刚想笑,便感觉两腿内侧的大腿小腿,被连续踢了四脚,正常的站立姿态直接被踢成了罗圈腿,之前调戏的那根手指也被掰错位。 “殿下若是想恢复正常就眨眨眼。”柳逸轻声说道。 赵卓拼命地眨眼,片刻,被击打几次后,恢复了原状,之前的柳逸还站在那里,似乎还是一个老老实实的侍女。 赵卓苦笑着换了个气愤的脸色,撸起袖子,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亭子里。 揭开帷幔,亭子上那刻着兰亭两字的牌匾高悬,一众女子分次站立。 “见过大皇子殿下。” 侍女则是行了大礼,莺莺燕燕,好一番百花景,赵卓突然有种误入百花丛的感觉。 每个女子皆是刚刚及笄,身上还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赵卓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做,便学着记忆中影视里的皇帝模样,轻咳了一声:“免礼。” 众人皆能看出赵卓是在装腔作势,纷纷抬头,看着这声名狼藉而又颇具文采的大皇子,眼神里好奇,钦慕皆有。 若是这废太子没以前的破事,恐怕选妃的事也早该落下,她们这些人中的大部分或许会被送到京师参与评选。 “是谁欺负我家诗诗?”赵卓倒也没选妃的兴致,直奔秦诗诗而去。 第122章 道歉 听到赵卓的话,秦诗诗连忙低下眼眸,更是连反驳都忘了。 赵卓缓缓走近,看着她脸上已经有些花了的妆,伸手轻轻擦了擦。 “我问,是谁在欺负我家诗诗?”赵卓言辞冰冷地扫视各方。 其实不用谁来提醒,只有卫夫人斜倚在栏杆处,遗世独立。 没有芙蓉在她身旁,赵卓倒没第一时间从侧脸认出她。 反而见多次的辛夷,想要出言提醒,但也不知该如何说。 直到卫夫人缓缓起身,淡淡地说了一句:“是我。” 嘶~ 赵卓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地有大凶之兆! 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她的胸口移开,赵卓轻咳了一声:“道歉。” “敢问殿下,我何错之有?”卫夫人巧笑嫣然,但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漠,将置在身旁的一件红衣披在身上,扣上纽扣,挡住溢出的春光。 “出言不逊,无事生非,捏造事实,难道这不该道歉?”赵卓就这么看着她,以往几次都是在灯光不明亮的夜里,今日方才觉得面前女子也并不是什么老妖婆,反而正值年轻,但眼神里的那股子孤寂倒不像是常人有的。 “那我助秦姑娘解开心结之事,殿下该如何报答?”卫夫人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略带深意地看向秦诗诗。 赵卓一怔,他不能被这女人牵着鼻子走:“一码归一码,做错了事就要道歉。” “也行。”卫夫人绕过赵卓的那刹,脸上浮现奸计得逞的笑意。 “在下嘴拙,之前出言不逊,还请秦姑娘谅解。”卫夫人规矩地行了一礼。 秦诗诗抬眸,心底闪过一丝不甘,但那又怎样? 纵使聪颖如她,也知道赵卓气势已经降了,或许是认得面前的女子。 回了一礼,秦诗诗别过眼去。 “秦姑娘,有些事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他的身旁可不是需要一个只会吟诗作赋的女子,有些风浪,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承的下的。” 卫夫人瞬间贴近秦诗诗的耳侧,用只有秦诗诗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着。 略微温热的气息吹拂着秦诗诗的耳垂,秦诗诗俏脸通红。 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赵卓在,却又难开口。 不理会秦诗诗的疑问,卫夫人转身便走,带着调侃之意的声音传出: “殿下,若是要谈正事,可去花满楼寻我,还是老地方,奴家恭候大驾。” “不必了。”赵卓从怀里拿出那张出自卫青候的书信。 卫夫人当即止步,脸上有些不可置信。 她老哥的剑意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赵卓身上那股熟悉的感觉,原来竟出于此物。 但同时楚然也目光灼灼地看着赵卓手里的那张纸,其中的锋锐让她汗毛倒竖。 “等等。” 楚然立刻意识到赵卓是想将这样物件交出去,连忙拉赵卓的手臂。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种高手的剑意,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有多重要? 赵卓迟疑,难道这卫青候和卫夫人没关系,反而是楚然的师兄? 可这花满楼写的清清楚楚,而且卫夫人也止步了,难道自己说没事了,这不就是在玩弄别人嘛。 “你想要这个?”赵卓低声询问道。 “嗯。”楚然肯定地点了点头。本来跟着赵卓游历这段日子,练功都落下不少,这种奇遇对她而言可遇不可求。 一旁的秦诗诗心思通透,当即便想明白,赵卓似乎又是在做什么交易。 她不知道那张纸条到底有何价值,不过楚然要留,那自然要比给卫夫人这个外人好。 “殿下的意思是,不必去花满楼了,恰逢殿下要纳辛夷为妾室,在这之前,一些礼仪规制,也要与姐姐商量一番才是,故邀请姐姐前往总督府一聚,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还望姐姐莫要推辞。” 秦诗诗笑着,适时地给赵卓的话做了补充。 “有趣。”卫夫人低声地评价了一番。 早就知晓秦诗诗是那种外柔内刚的,但未曾见到也有这样玲珑的一面。 也不知是秦诗诗本就有,还是在自己的刺激下觉醒了。 短短几句话便化被动为主动,而且还有着作为小女子的小心思。 这种心机与手段,倒是与她自己颇为相似。 和秦诗诗交手,似乎分外有趣。 卫夫人似有深意地望了赵卓一眼:“殿下盛情相邀,奴家岂能拒绝。” “我就不叨扰各位雅兴了,就此告辞。” 说着,卫夫人走出兰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老哥又在各处随意施以恩惠了,又得她来一个个擦屁股。 不过也是得益于此,花满楼的分舵在各处都开的通,正是承了这些人的反哺。 不然仅凭她这一弱女子,怎么能掌控着足以横跨三国的情报机构。 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赵卓会提的要求会是什么。 但这样也行,至少如今的大皇子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以后还多的是交易的机会。 只是辛夷彻底和赵卓站到一起让她没意料到,而且以辛夷的走路姿势来看,仍然还是处子,那赵卓似乎还没发现这个秘密,这其中似乎也可做些文章。 第123章 我记住你们了! 走出兰亭,芙蓉不知从何处跟了上来。 “夫人,我们这就走?” “不走还留在这儿干什么,看赵卓和秦诗诗郎情妾意吗?” 卫夫人调侃了一句,她主要不喜欢那里面那些女孩儿的眼神罢了。 正欲轻功离开时,忽然看到身后跟来的一个看似陌生的侍女。 抬头间,清丽的脸颊上,那双红色的眼眸格外引人注目。 但卫夫人发现的那一刹便抽身而退,一发短刃擦着卫夫人的腰间划过,华丽的衣裙顿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龙卫!” 卫夫人咬牙切齿地说,这件裙子可是她最喜欢的一条。 但柳逸并不理会,欺身上前,裙下飞舞,数把利刃从中飞出,逼退准备从侧面偷袭她的芙蓉。 柳逸手中拿着一把最为精巧的小刀地直接朝着卫夫人的眉心刺去。 她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老丁,也就是卢衍出事前,她还记得在南城门下卫夫人和卢衍的交手,正是如此才招致了报复。 他们龙卫之间虽然彼此并非密友,但是每个人都极为护短。 “我真的生气了。” 卫夫人从袖口掏出几枚火硝,她来到这里时就发现了白阳教人动的手脚,留了些没动,就是因为得给赵卓一点警惕。 瞬间扔出,柳逸连忙止住身形,双手格挡,却发现这火硝并未爆炸。 卫夫人趁此机会带着芙蓉立刻离开,只留下还带有一丝愤怒的声音: “我记住你们了。” 柳逸只是不屑地看了看四周,便重新回到兰亭之侧。 哪怕她再有杀意,但赵卓的生命安全始终是第一位的。 卫夫人和芙蓉在一侧的山头上站立,芙蓉身上的伤口明显要多很多。 她还是被这样的高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那裙子夹层的武器多到自己根本就防御不过来。 “夫人。”芙蓉轻声唤了句,她能感觉到夫人的心情不佳。 不是在兰亭里那种随意居多,而是真正的愤怒。 “把我们的人都撤回来,我倒要看看,这些龙卫到底有没有那么大本事能挡得住这些死士的报复。”卫夫人眼神冰冷地扫视着下面,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夫人!”芙蓉正要走,但紧跟着问了句,“那殿下的安全怎么办?” “他会没事的。就算死了,我们也可以去二皇子那儿拿一笔不小的奖赏。” 芙蓉不再久留,作为服侍夫人六年的老人,她清楚夫人的性格。 夫人已经对殿下起了兴致,此刻说的狠话也只是嘴硬而已。 兰亭之中,自卫夫人离开之后,所有人的神情皆是一松。 秦诗诗大方地将辛夷拉走,给自己这些小妹们介绍。 她算是想清楚了,不管将来赵卓做什么,身边的女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就现在来看,辛夷,楚然,哪个不是她的红颜。 更别说还有京师那醉春楼的花魁,月如姑娘。 他不可能一直管着赵卓的下半身,但与其让那些不干不净的女子进来,还不如自己来个个把关。 就在辛夷抬头之时,这些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儿们皆是惊呼。 看了看秦诗诗,又仔细看了看辛夷,一脸地难以置信。 赵卓则和楚然顺势坐在长廊里窃窃私语。 那张信纸,赵卓给了楚然,看着楚然如获至宝的样子,他忍不住好奇问道: “这玩意儿,真的这么重要?” “废话!”楚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剑客剑客,靠的就是一把趁手的剑,剑招和剑意都需要感悟的,所以这些前辈的剑意对我们来说,大有裨益。” “你有说过?”赵卓一脸黑线,明明才开始教习武没多久。 除了那些公报私仇的小动作外,其他也大多是在练习发力技巧,连剑都还没摸到呢,哪懂得这些。 “我说过了,而且我给你的那本武功秘籍里有,一看你就没好好看,以后要多看书,一直问为师,你什么都学不会。”楚然装作老成的样子反而显得憨态可掬。 “那师父有空把武功秘籍传授给我,我一定好好学。” 赵卓只能应下,肯定是楚然又把这事给忘了。 “那你先保管好这样东西,别弄丢了。”赵卓看楚然那样子,又嘱咐了一句。 “行了行了,我记住了。”楚然盘膝坐下,将手里的信纸握得很紧,细细感受着其中的剑意。 见身旁无事,赵卓便往秦诗诗那边靠去。 只是他一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重又汇聚到他身上,一双双眼睛盯着他看,一时搞的他有些拘谨。 “台下已经没文人了,各位姑娘不妨准备启程归去。” “怎么,怕我们在这里,影响了你和诗诗姐的感情?”其中一个语气略带刁蛮的女子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但转而莞尔一笑, “要让我们走也简单,给我们一人写首诗就行。” 第124章 能让我愿意抛下一切的女子 “不求能与殿下写给诗诗姐的情诗相提并论,只要能合了我们的意,便是给殿下作妾又如何?”这个圆脸小妹妹挑着眉说道。 “这话可不兴说。”赵卓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不是好色之人,奈何身上的魅力压都压不住。 若是真应了这小妹妹的话,恐怕他回扬州城能被这些人背后的家族联手赶出去,她们或许对自己的过往不感兴趣,那些家族可未必愿意与自己扯上联系。 秦诗诗也不阻拦,就和辛夷站在一旁掩嘴轻笑,似乎就想看着他出丑。 一旁的女子皆是附和道:“殿下才情无双,就在姐妹们面前露两手如何。” 被这莺莺燕燕的声音所扰,赵卓兴致一起,便开口:“拿笔来。” 说罢便有世家小姐递上纸笔。 赵卓简单思索片刻,便写下: “三月三日天气新,扬州水边多丽人。”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珠压腰衱稳称身,翠微匎叶垂鬓唇。” 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小姐们,当即便把这首诗抢走,争相传阅,朗诵出口。 至于写下这首诗的赵卓竟被晾在一旁,无人搭理了。 不过这时,秦诗诗和辛夷结伴而来,轻笑道:“公子果然大才。” “见笑,见笑。”赵卓装糊涂哈哈大笑。 此情此景,肯定不能写任何带有情爱的语句。 而这首《丽人行》恰好合适,至于后面那些抨击时政的就不用一并写下来了。 那些贵族小姐还在传抄着这首诗,便看见其中一人缓缓而来。 她身旁跟着的,正是之前见过两次的丸子头侍女,看上去就很喜庆。 来者正是钱家大小姐,她娇柔地施了一礼,然后抬眸看着眼前的赵卓: “殿下,小女子思虑再三,有一事想当面问出。” “但说无妨。”赵卓看着她纯洁的眼眸,开口应下。 “殿下年少时曾行了那么多恶事,为何如今却变了?”钱家大小姐很认真地问道,这关乎她自己的选择。 “理由很简单,我喜欢上了一个能让我愿意抛下一切的女子。”赵卓说着看向秦诗诗。 秦诗诗听到这话惊呆了! 她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公共场合收到赵卓的表白。 面对赵卓的真情流露,她有些措手不及。 钱家大小姐回眸看着秦诗诗和辛夷,心里有了推测。 她作为家里人的掌上明珠,从未有一天连续两次感觉到心酸。 第一次被陈均拒绝,可以说他有眼无珠,但这次赵卓的婉转拒绝,让她更是怀疑起了自己。 看着低落的钱大小姐,秦诗诗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将钱家小姐拉走,去到角落说起了悄悄话。 辛夷默默跟在赵卓身后,轻声道:“殿下以为,夫人这次来是来帮你的,还是……” 赵卓没有回答,卫夫人的一席话真的让秦诗诗改变了很多。 之前曾装出来的坚强,如今似乎已然成真。 没过多久,钱家小姐便放下了心事,来到赵卓身旁,恭敬地拜了拜,便瞬间跑开,期间没有多说一句话。 秦诗诗款款走来,笑道:“殿下可真是魅力十足。” “哪比得上诗诗万分之一。”赵卓同样笑着。 他看出了秦诗诗的表情里掺了些莫名的东西,似乎之前那单纯可爱的秦诗诗正离他远去。 秦诗诗倒也不反驳,只是用手轻轻掐了赵卓一下。 赵卓大喜过望! 这个小动作预示着秦诗诗和他之间也不在意那一点点的身体接触了,当然之前也没少接触就是了。 而且这是秦诗诗主动的信号,很罕见。 至此,前些日子秦诗诗和辛夷互换身份的事,也就不作数了。 亭内的女子纷纷起身,准备离开,下人们便在此处打扫。 出了兰亭,赵卓敏锐地发现,之前那个差点把自己腿踢断的侍女早已消失无踪,内心突然起了一丝警惕。 叫醒还在那儿发呆的楚然,赵卓带着她们连忙往山下走。 就在距离兰亭不远处,密林之中。 柳逸两个后空翻拉开身位,凤眼斜睨着渐渐围上来的十三个人。 这已经是第三波了,前面设伏的白阳教徒尸体都还未寒,这些人便立刻牵制住她,导致她现在连脱身的时间都没有。 下半身的裙摆早已被树枝划破,内部的亵裤都隐约显露了出来。 柳逸不想与这些人纠缠,本来是抱着将战斗的地方引到距离大皇子较远的地方,没想到却被拖住,那就意味着,可能有人要对大皇子动手了。 自己虽然不惧这些小喽啰,但他们悍不畏死,极为难缠。 将碎裙收拢系好,拿出响箭,一脚踢向天空。 第124章 能让我愿意抛下一切的女子 “不求能与殿下写给诗诗姐的情诗相提并论,只要能合了我们的意,便是给殿下作妾又如何?”这个圆脸小妹妹挑着眉说道。 “这话可不兴说。”赵卓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不是好色之人,奈何身上的魅力压都压不住。 若是真应了这小妹妹的话,恐怕他回扬州城能被这些人背后的家族联手赶出去,她们或许对自己的过往不感兴趣,那些家族可未必愿意与自己扯上联系。 秦诗诗也不阻拦,就和辛夷站在一旁掩嘴轻笑,似乎就想看着他出丑。 一旁的女子皆是附和道:“殿下才情无双,就在姐妹们面前露两手如何。” 被这莺莺燕燕的声音所扰,赵卓兴致一起,便开口:“拿笔来。” 说罢便有世家小姐递上纸笔。 赵卓简单思索片刻,便写下: “三月三日天气新,扬州水边多丽人。”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珠压腰衱稳称身,翠微匎叶垂鬓唇。” 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小姐们,当即便把这首诗抢走,争相传阅,朗诵出口。 至于写下这首诗的赵卓竟被晾在一旁,无人搭理了。 不过这时,秦诗诗和辛夷结伴而来,轻笑道:“公子果然大才。” “见笑,见笑。”赵卓装糊涂哈哈大笑。 此情此景,肯定不能写任何带有情爱的语句。 而这首《丽人行》恰好合适,至于后面那些抨击时政的就不用一并写下来了。 那些贵族小姐还在传抄着这首诗,便看见其中一人缓缓而来。 她身旁跟着的,正是之前见过两次的丸子头侍女,看上去就很喜庆。 来者正是钱家大小姐,她娇柔地施了一礼,然后抬眸看着眼前的赵卓: “殿下,小女子思虑再三,有一事想当面问出。” “但说无妨。”赵卓看着她纯洁的眼眸,开口应下。 “殿下年少时曾行了那么多恶事,为何如今却变了?”钱家大小姐很认真地问道,这关乎她自己的选择。 “理由很简单,我喜欢上了一个能让我愿意抛下一切的女子。”赵卓说着看向秦诗诗。 秦诗诗听到这话惊呆了! 她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公共场合收到赵卓的表白。 面对赵卓的真情流露,她有些措手不及。 钱家大小姐回眸看着秦诗诗和辛夷,心里有了推测。 她作为家里人的掌上明珠,从未有一天连续两次感觉到心酸。 第一次被陈均拒绝,可以说他有眼无珠,但这次赵卓的婉转拒绝,让她更是怀疑起了自己。 看着低落的钱大小姐,秦诗诗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将钱家小姐拉走,去到角落说起了悄悄话。 辛夷默默跟在赵卓身后,轻声道:“殿下以为,夫人这次来是来帮你的,还是……” 赵卓没有回答,卫夫人的一席话真的让秦诗诗改变了很多。 之前曾装出来的坚强,如今似乎已然成真。 没过多久,钱家小姐便放下了心事,来到赵卓身旁,恭敬地拜了拜,便瞬间跑开,期间没有多说一句话。 秦诗诗款款走来,笑道:“殿下可真是魅力十足。” “哪比得上诗诗万分之一。”赵卓同样笑着。 他看出了秦诗诗的表情里掺了些莫名的东西,似乎之前那单纯可爱的秦诗诗正离他远去。 秦诗诗倒也不反驳,只是用手轻轻掐了赵卓一下。 赵卓大喜过望! 这个小动作预示着秦诗诗和他之间也不在意那一点点的身体接触了,当然之前也没少接触就是了。 而且这是秦诗诗主动的信号,很罕见。 至此,前些日子秦诗诗和辛夷互换身份的事,也就不作数了。 亭内的女子纷纷起身,准备离开,下人们便在此处打扫。 出了兰亭,赵卓敏锐地发现,之前那个差点把自己腿踢断的侍女早已消失无踪,内心突然起了一丝警惕。 叫醒还在那儿发呆的楚然,赵卓带着她们连忙往山下走。 就在距离兰亭不远处,密林之中。 柳逸两个后空翻拉开身位,凤眼斜睨着渐渐围上来的十三个人。 这已经是第三波了,前面设伏的白阳教徒尸体都还未寒,这些人便立刻牵制住她,导致她现在连脱身的时间都没有。 下半身的裙摆早已被树枝划破,内部的亵裤都隐约显露了出来。 柳逸不想与这些人纠缠,本来是抱着将战斗的地方引到距离大皇子较远的地方,没想到却被拖住,那就意味着,可能有人要对大皇子动手了。 自己虽然不惧这些小喽啰,但他们悍不畏死,极为难缠。 将碎裙收拢系好,拿出响箭,一脚踢向天空。 第125章 危机 “咻~” 响箭在空中划出嘹亮的声响。 在远处的燕小乙听闻,眉头一皱,卯兔遇到对手了。 江南省正处风暴中心,卧虎藏龙,难道真有堪比卫青侯的高手在民间? 他没有迟疑,拔出钉在地上那只手臂上的箭矢,抽身而退,朝着响箭的方向迅速奔去。 白阳教江南分教的教主费耀隐藏在百姓之中令人难以察觉,连续借助百姓隐蔽,但从小从猎人之家长大的燕小乙,很快追了上去,如狩猎一般,嗅着他的味道,一路追查。 终于,将要完成他的必杀一击时,猝不及防的出点差错。 响箭的声音扰乱了他的心境,本来刺向咽喉的一箭,最终只是钉在了费耀的右臂。 而就是这略微的差池,才让费耀侥幸死里逃生。 没有手下的掠阵,还是让燕小乙有点不太适应,以往自己手下还有禁军好手,自己对猎物造成致命伤害后,自然会有人去捕杀。 但现在也只能暂时饶过这厮了。 关键是卯兔遇到了什么危险,这要关乎他是去救卯兔还是去救大皇子。 能和卯兔硬碰硬的,整个大夏都没有几个。 就连他贴身战也不是卯兔的对手,除非事先就有陷阱。 柳逸这边,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丛林中接连出现的人,足足是二十几号人,而且大都不是普通习武之人,能扛得住自己一脚还能活蹦乱跳。 之前引她来的人都已经死绝,剩的这些人就算受了重伤也能爬起来。 南楚死士! 只有这一个答案,这也是南楚在三国之间能生存下去的最大依仗。 依靠某种巫术完全将人的痛觉抹除,都是些没有知觉的野兽。 柳逸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眼眸中的红瞳,变的煞白。 她冲上前去,手中匕首不知何时换成了两把长剑,她必须要拉扯着打了。 将重心压得极低,柳逸挥剑直接斩断攻来之人的脖颈。 但自己的上肢力量还是不够,必须再接一个横踢才能将这样一个人杀死。 但这样极为耗费体力,柳逸不得不跳到树上休息。 “小乙哥,赶紧来帮忙啊。”她虚弱地默念了一声,再次朝着来人攻去。 而就在这时,一支穿云箭急速飞至,带着愤怒之势,接连洞穿了两个南楚死士的头颅,柳逸看到大喜,果然最可靠的还是小乙哥。 她甚至都想到装受伤来获得小乙哥的安慰了。 但只听到冷冷一句:“你快去殿下身旁,我在这边拖住他们。” 柳逸虽然腹诽不已,但还是抖足精神,这与之前的萎靡完全不同,踩着树枝几番跳动便运用轻功朝着殿下那里奔去。 柳逸走后,燕小乙才松了口气,这卯兔还是原来的卯兔。 遇到危险最习惯的还是装弱,在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与致命一击。 这在打斗时自然极为稳妥,但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殿下,应该以雷霆之势迅速破局。 之前和他搭档的辰龙便是这样的战斗方式,招式大开大合,他只需要掠阵,便能将局势稳定下来。 而卯兔,他们两个人属于配合不到一起的,除了暗杀任务,基本上别的总会出点错。 燕小乙到了此处便开始观察环境,猎人的直觉让他清楚,这些人背后还有人。 这些人的目的只是拖住他们,那自己也就不用留手。 从箭袋一次抽出五支箭。 从树干上一跃而下,在空中松开弓弦。 咻! 五发箭矢瞬间飞出,在空中竟然发出的声音极小。 直接洞穿五个人的喉咙,相对其他弱点,或者说致死部位,喉部无疑是目标最大,且保护能力最弱的地方。 果然,那些南楚死士瞬间毙命! 燕小乙并未停留,接着换上单支箭矢,连珠箭发,从取箭,搭弓,松弦,瞬息不停,片刻之间燕小乙身后的箭袋便已空掉。 但还有零星几人站立。 燕小乙将短弓作为武器,迎了上去,用弓臂的柔韧性卸去对方大力的劈砍。 一个翻身,用弓弦直接将敌人绞杀。 没过一会儿,这一片地方地上遍处是死尸。 燕小乙连续深呼吸后,才缓缓拔出自己的箭矢,扔回自己的箭袋中。 对猎人来说,弓箭的回收是必需的。 他再次检查猎物全部死去之后,立刻离开。 但是他已经不知道这片刻时间,赵卓跑到哪儿去了。 就连柳逸也没在途中留下任何痕迹。 砰! 忽然一声火铳的轰鸣,燕小乙猛地抬起头。 立刻朝着响声的方向奔去。 响声源头,秦诗诗正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男子。 手里的火铳还冒着丝丝火药烟气,很难闻。 浑身一软,倒在及时赶来的赵卓怀里。 第125章 危机 “咻~” 响箭在空中划出嘹亮的声响。 在远处的燕小乙听闻,眉头一皱,卯兔遇到对手了。 江南省正处风暴中心,卧虎藏龙,难道真有堪比卫青侯的高手在民间? 他没有迟疑,拔出钉在地上那只手臂上的箭矢,抽身而退,朝着响箭的方向迅速奔去。 白阳教江南分教的教主费耀隐藏在百姓之中令人难以察觉,连续借助百姓隐蔽,但从小从猎人之家长大的燕小乙,很快追了上去,如狩猎一般,嗅着他的味道,一路追查。 终于,将要完成他的必杀一击时,猝不及防的出点差错。 响箭的声音扰乱了他的心境,本来刺向咽喉的一箭,最终只是钉在了费耀的右臂。 而就是这略微的差池,才让费耀侥幸死里逃生。 没有手下的掠阵,还是让燕小乙有点不太适应,以往自己手下还有禁军好手,自己对猎物造成致命伤害后,自然会有人去捕杀。 但现在也只能暂时饶过这厮了。 关键是卯兔遇到了什么危险,这要关乎他是去救卯兔还是去救大皇子。 能和卯兔硬碰硬的,整个大夏都没有几个。 就连他贴身战也不是卯兔的对手,除非事先就有陷阱。 柳逸这边,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丛林中接连出现的人,足足是二十几号人,而且大都不是普通习武之人,能扛得住自己一脚还能活蹦乱跳。 之前引她来的人都已经死绝,剩的这些人就算受了重伤也能爬起来。 南楚死士! 只有这一个答案,这也是南楚在三国之间能生存下去的最大依仗。 依靠某种巫术完全将人的痛觉抹除,都是些没有知觉的野兽。 柳逸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眼眸中的红瞳,变的煞白。 她冲上前去,手中匕首不知何时换成了两把长剑,她必须要拉扯着打了。 将重心压得极低,柳逸挥剑直接斩断攻来之人的脖颈。 但自己的上肢力量还是不够,必须再接一个横踢才能将这样一个人杀死。 但这样极为耗费体力,柳逸不得不跳到树上休息。 “小乙哥,赶紧来帮忙啊。”她虚弱地默念了一声,再次朝着来人攻去。 而就在这时,一支穿云箭急速飞至,带着愤怒之势,接连洞穿了两个南楚死士的头颅,柳逸看到大喜,果然最可靠的还是小乙哥。 她甚至都想到装受伤来获得小乙哥的安慰了。 但只听到冷冷一句:“你快去殿下身旁,我在这边拖住他们。” 柳逸虽然腹诽不已,但还是抖足精神,这与之前的萎靡完全不同,踩着树枝几番跳动便运用轻功朝着殿下那里奔去。 柳逸走后,燕小乙才松了口气,这卯兔还是原来的卯兔。 遇到危险最习惯的还是装弱,在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与致命一击。 这在打斗时自然极为稳妥,但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殿下,应该以雷霆之势迅速破局。 之前和他搭档的辰龙便是这样的战斗方式,招式大开大合,他只需要掠阵,便能将局势稳定下来。 而卯兔,他们两个人属于配合不到一起的,除了暗杀任务,基本上别的总会出点错。 燕小乙到了此处便开始观察环境,猎人的直觉让他清楚,这些人背后还有人。 这些人的目的只是拖住他们,那自己也就不用留手。 从箭袋一次抽出五支箭。 从树干上一跃而下,在空中松开弓弦。 咻! 五发箭矢瞬间飞出,在空中竟然发出的声音极小。 直接洞穿五个人的喉咙,相对其他弱点,或者说致死部位,喉部无疑是目标最大,且保护能力最弱的地方。 果然,那些南楚死士瞬间毙命! 燕小乙并未停留,接着换上单支箭矢,连珠箭发,从取箭,搭弓,松弦,瞬息不停,片刻之间燕小乙身后的箭袋便已空掉。 但还有零星几人站立。 燕小乙将短弓作为武器,迎了上去,用弓臂的柔韧性卸去对方大力的劈砍。 一个翻身,用弓弦直接将敌人绞杀。 没过一会儿,这一片地方地上遍处是死尸。 燕小乙连续深呼吸后,才缓缓拔出自己的箭矢,扔回自己的箭袋中。 对猎人来说,弓箭的回收是必需的。 他再次检查猎物全部死去之后,立刻离开。 但是他已经不知道这片刻时间,赵卓跑到哪儿去了。 就连柳逸也没在途中留下任何痕迹。 砰! 忽然一声火铳的轰鸣,燕小乙猛地抬起头。 立刻朝着响声的方向奔去。 响声源头,秦诗诗正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男子。 手里的火铳还冒着丝丝火药烟气,很难闻。 浑身一软,倒在及时赶来的赵卓怀里。 第126章 这就是高手吗 一脚踢开还在抽搐的尸体,赵卓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抱着秦诗诗。 她的脸上全无血色,手里的火铳抓的很紧,似乎像是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浑身还无意识的颤抖着,就连赵卓的呼唤都没应答。 这种后遗症本应该在战后出现,在杀人的一瞬间,其实是肾上腺素飙升的状态,但也有例外,就是秦诗诗这种。 赵卓知晓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从见到生死,到亲手杀人,这需要一个跨越,或许她从没想过这一天能到来的这么快,但这总是要面对的。 小翠早已吓得不轻,已然靠不住,只有辛夷尚能保持着清醒,紧紧护在赵卓的身后。 依旧是清风拂面,不过风中带着血腥味。 楚然就在他们身旁,手中长剑纷飞,将攻上前的南楚死士斩首。 刚刚才从那抹剑意信件中中,学到了一丝,此刻正是试验的时候。 但人数众多,饶是她拼尽全力,也难护得住这些人周全。 就连赵卓也用自己三脚猫的功夫上前接敌,但他不是这些谋划已久的白阳教徒的敌手,只能尽力将她们护在身后。 意外还是发生了,当白阳教徒的一只手捉向秦诗诗时,却看到一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头颅。 刺耳的轰鸣声响起,弹丸呼啸着从枪管中飞出,直接嵌进他的大脑里,顿时身体无了反应,只有本能地向后倒下。 楚然也被这一枪扰乱了心神,一招不甚被逼入下风。 接过秦诗诗手里的火铳,赵卓暂时摒弃掉自己的紧张和慌乱。 自己从来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但为何这些破事总咬着他不放。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这么招惹自己,难道真没想过后果吗? 赵卓熟练地装填上弹药,缓缓抬起枪口对准持刀攻来的刀客。 轰! 又一声枪响,彻底将之前惊起的鸟儿赶走。 距离赵卓他们几十步远的百姓争相逃窜,他现在也不能去想会不会发生踩踏事故,他现在需要队友,仅仅楚然一人还不够。 面前的刀客不可置信地看着面色冷漠的赵卓,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鲜红的血液从喉间喷薄而出,刀客尽力用双手去捂,但一切都是徒劳,血液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衫,身体渐渐寒冷。 只见刀光一闪,顿时一阵天翻地覆,头颅滚到一旁的草地上。 人死的时候最后有没有痛觉,以赵卓那以前几乎不及格的生物课成绩来说,他记得是有的。 虽然脑细胞存留很短暂,但足以将那片刻的疼痛传到神经中。 “夫人,就这么看着?”芙蓉看着远处的战斗,脸上难掩焦急之色。 卫夫人深深看了芙蓉一眼,有些事不必多说,这自家人已经心有所属,已经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默默地说了句:“是郭之清交代的?” 芙蓉一怔,连忙低下了头颅。 “你愿意出手就出手,给他一个交代也好。”卫夫人轻声说着,不带任何平常的语气,脸上也再无表情。 芙蓉很是愧疚,当年被解救时,推开那扇锁着她们的门,让光照进那昏暗的地牢时,卫夫人就是如今这个样子,冷漠到拒人千里之外。 “去,速去速回。”卫夫人又催促了一句。 芙蓉这才大拜,转身飞驰而去。 身旁无人,卫夫人丝毫不拘礼节地盘腿坐下,看着腰间破碎的衣物,呆呆地叹了口气,总是要经历离别的,而且这本就是她想要的。 可是这种莫名的孤寂又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本来也不需要帮忙,那个弄坏自己衣服的疯女人实力强到她看不透。 在听到第二声火铳声响后,柳逸便不再隐匿身形,尽管知道暗处有人在窥视。 她放弃了以往的沉稳,下肢发力,每一脚下去,青石板都开始龟裂。 好在她到的并不晚,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赵卓什么都没看清,只感觉一股香风吹过,身旁的白阳教徒便被踹翻在地。 一连撞倒几个人,最终在地上滑行了很久方才停下。 柳逸并未停留,再次冲上前,直接将这些贼徒处决。 没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赵卓一时呆住了,就在他装填弹药的这片刻时间,偷袭他们的人就已经损失了一大半,这就是江湖高手吗? 没了这边的压力,楚然倒是应付的得心应手,而且身旁来了一位红衣女子,脸上蒙着面纱,她感觉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芙蓉手持长剑加入战局,也让楚然更能护住其他人。 两人一攻一防,配合生疏,但分工明确,楚然也不再过多出手。 她本来就怀疑,为何赵卓身为皇子身边没有高手贴身护卫,现在看来都挺厉害的,那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就显得有点多余了。 但看到赵卓的关心,这点顾虑也就抛下了。 反正她呆在赵卓身边,可不是为了保护他的。 第127章 平定 赵卓本来还想找个活口盘问一番,但对方完全不给自己留生路,这两个女高手也绝不手下留情,招招致人死地。 但这最后几人显然有点问题,赵卓眯着眼睛,眼底里闪过一丝狐疑,难道这世界真有什么巫术不成,连断了手臂都还不怕疼的。 柳逸在他们面前只打了个平手,与之前那开合无双的样子截然不同,而芙蓉则是有些招架不住,开始缓缓后撤。 忽然一支利箭袭来,直接将那些南楚死士定死,芙蓉才大松了一口气。 “别再玩了。”燕小乙的声音传来。 柳逸才不满地放开了手脚,一脚将面前的南楚死士的膝盖骨踢碎,接着跟上一脚踢在其胸口,直接塌陷下去,瞬息便没了动静。 轻描淡写地将剩下的死士杀光,就连不远处的芙蓉都沉默了。 芙蓉知晓这其中或许有她故意的成分,但自己是小人物,没有招惹她的必要。 只是来到秦诗诗面前,轻轻一拜:“秦姑娘保重。” 说罢便留下一枚玉佩,上面还有着郭的字样。 “你过分了。”燕小乙从林中走出,对着柳逸斥责道。 “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柳逸拔下燕小乙射出的箭矢,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身边,娇声说道。 燕小乙眼眸低垂,将箭矢拿回,不近人情地说道:“我会向陛下申请更换人选,如今子术就在江南,你去和他换个职责。” “小乙哥,你知道我会晕船的,他们前两日才刚刚出海,我保证下不为例。”柳逸举手发誓,但这誓约有几成真,恐怕也无人可知。 “你的性格不适合做侍卫的活。”燕小乙只是平静地说着。 柳逸这下没再反驳,她知道小乙哥这么说就是做好了决定,之前自己说的晕船的理由也只是能拖延这个期限。 或许自己又要去西北那荒凉的地方跟着卢衍去做事了。 “两位大侠稍等。”赵卓的声音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 他是在见到那支箭的时候,便让楚然照顾好秦诗诗,自己连忙跑了过来。 身边真的有光孝帝派来的人,虽然这些人不一定听自己的话,这给他喂了一颗定心丸,但这不代表一切都高枕无忧。 今天的突袭处处透露着古怪的意味,像是精心布置,又像是随性施为,或许卫夫人亲自来此也是知道了这些事。 “殿下,何事?”燕小乙回首问道。 “你们有没有时间,我想亲自致谢。” “只是萍水相逢,就不耽搁殿下的时间了。”燕小乙转身离去,柳逸连忙跟上,多说多错,或许此时的赵卓已经怀疑了他们。 这次事故确实是他们的问题,没有提前将事故掐灭在萌芽期。 导致不得已在殿下面前显露真身。 或许此时折返回去,将殿下和其他人打晕带走,也不施为一个好的处理手段。 “我会在总督府的庭院中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告到我父皇那里去。” 赵卓临走前的呼喊让燕小乙的步伐不禁起了个踉跄。 赵卓此时心里也在打着嘀咕,这些人也太敬业了,打完就走。 折回原处,秦诗诗倒是恢复了过来一脸平静,但小翠却吐得一塌糊涂,还在楚然地搀扶下时不时地呕吐出来。 “我们先回去。”秦诗诗面带担忧地说了句。 “行。”赵卓也点了点头,不能久留了,这里还是不够安全。 芙蓉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卫夫人身旁,却看到卫夫人手里正拿着一根箭矢左瞧右看,她连忙跪倒在地:“夫人恕罪,奴婢……” “起来,没你的事,我都看得清楚。”卫夫人烦躁地回了句。 她本来也就是在乖乖看戏,但刚才燕小乙一发箭就射到了卫夫人身边。 还带着警告:“卢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以后离大皇子远一点。” 从短暂的接触中,卫夫人知道了这就是被自己老哥提在嘴边的燕小乙。 同样的死板,冷漠,还有无欲。 她应下了,这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事,但并不妨碍赵卓主动来找她。 当然她也有个条件,出手救下芙蓉。 因为旁边的柳逸明显是在划水,那狡猾的如同狐狸,想借刀杀人的样子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极为明显。 “真是只狡猾的兔子。”别的不管,和卯兔的怨倒是越结越深了。 “什么?” “没什么,回楼里了。”卫夫人打了个哈欠,这场戏太无趣了。 最后这次袭击明显是在转移注意力,白阳教的人为什么在最后时刻却不敢压下最重的筹码,而是开始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要是她来安排,除了同样会引开背地里暗算的同时,自己会将所有筹码全部压上,当然计算这样,白阳教也无法成功就是了。 因为她当时还在兰亭之中,她也是为此而来。 第127章 平定 赵卓本来还想找个活口盘问一番,但对方完全不给自己留生路,这两个女高手也绝不手下留情,招招致人死地。 但这最后几人显然有点问题,赵卓眯着眼睛,眼底里闪过一丝狐疑,难道这世界真有什么巫术不成,连断了手臂都还不怕疼的。 柳逸在他们面前只打了个平手,与之前那开合无双的样子截然不同,而芙蓉则是有些招架不住,开始缓缓后撤。 忽然一支利箭袭来,直接将那些南楚死士定死,芙蓉才大松了一口气。 “别再玩了。”燕小乙的声音传来。 柳逸才不满地放开了手脚,一脚将面前的南楚死士的膝盖骨踢碎,接着跟上一脚踢在其胸口,直接塌陷下去,瞬息便没了动静。 轻描淡写地将剩下的死士杀光,就连不远处的芙蓉都沉默了。 芙蓉知晓这其中或许有她故意的成分,但自己是小人物,没有招惹她的必要。 只是来到秦诗诗面前,轻轻一拜:“秦姑娘保重。” 说罢便留下一枚玉佩,上面还有着郭的字样。 “你过分了。”燕小乙从林中走出,对着柳逸斥责道。 “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柳逸拔下燕小乙射出的箭矢,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身边,娇声说道。 燕小乙眼眸低垂,将箭矢拿回,不近人情地说道:“我会向陛下申请更换人选,如今子术就在江南,你去和他换个职责。” “小乙哥,你知道我会晕船的,他们前两日才刚刚出海,我保证下不为例。”柳逸举手发誓,但这誓约有几成真,恐怕也无人可知。 “你的性格不适合做侍卫的活。”燕小乙只是平静地说着。 柳逸这下没再反驳,她知道小乙哥这么说就是做好了决定,之前自己说的晕船的理由也只是能拖延这个期限。 或许自己又要去西北那荒凉的地方跟着卢衍去做事了。 “两位大侠稍等。”赵卓的声音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 他是在见到那支箭的时候,便让楚然照顾好秦诗诗,自己连忙跑了过来。 身边真的有光孝帝派来的人,虽然这些人不一定听自己的话,这给他喂了一颗定心丸,但这不代表一切都高枕无忧。 今天的突袭处处透露着古怪的意味,像是精心布置,又像是随性施为,或许卫夫人亲自来此也是知道了这些事。 “殿下,何事?”燕小乙回首问道。 “你们有没有时间,我想亲自致谢。” “只是萍水相逢,就不耽搁殿下的时间了。”燕小乙转身离去,柳逸连忙跟上,多说多错,或许此时的赵卓已经怀疑了他们。 这次事故确实是他们的问题,没有提前将事故掐灭在萌芽期。 导致不得已在殿下面前显露真身。 或许此时折返回去,将殿下和其他人打晕带走,也不施为一个好的处理手段。 “我会在总督府的庭院中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告到我父皇那里去。” 赵卓临走前的呼喊让燕小乙的步伐不禁起了个踉跄。 赵卓此时心里也在打着嘀咕,这些人也太敬业了,打完就走。 折回原处,秦诗诗倒是恢复了过来一脸平静,但小翠却吐得一塌糊涂,还在楚然地搀扶下时不时地呕吐出来。 “我们先回去。”秦诗诗面带担忧地说了句。 “行。”赵卓也点了点头,不能久留了,这里还是不够安全。 芙蓉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卫夫人身旁,却看到卫夫人手里正拿着一根箭矢左瞧右看,她连忙跪倒在地:“夫人恕罪,奴婢……” “起来,没你的事,我都看得清楚。”卫夫人烦躁地回了句。 她本来也就是在乖乖看戏,但刚才燕小乙一发箭就射到了卫夫人身边。 还带着警告:“卢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以后离大皇子远一点。” 从短暂的接触中,卫夫人知道了这就是被自己老哥提在嘴边的燕小乙。 同样的死板,冷漠,还有无欲。 她应下了,这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事,但并不妨碍赵卓主动来找她。 当然她也有个条件,出手救下芙蓉。 因为旁边的柳逸明显是在划水,那狡猾的如同狐狸,想借刀杀人的样子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极为明显。 “真是只狡猾的兔子。”别的不管,和卯兔的怨倒是越结越深了。 “什么?” “没什么,回楼里了。”卫夫人打了个哈欠,这场戏太无趣了。 最后这次袭击明显是在转移注意力,白阳教的人为什么在最后时刻却不敢压下最重的筹码,而是开始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要是她来安排,除了同样会引开背地里暗算的同时,自己会将所有筹码全部压上,当然计算这样,白阳教也无法成功就是了。 因为她当时还在兰亭之中,她也是为此而来。 第128章 楚然受伤 还未走多远,赵卓他们便遇上了扬州城的士兵,朝着秦诗诗齐齐下跪。 而秦诗诗只是看向赵卓,让他上前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将血迹清扫干净,护佑城中百姓回城即可。”赵卓没有多说什么。 秦朗久居江南,声势地位都不是他一个废太子可以比的,所以将士尊敬,百姓重视这不是什么问题。 但把秦诗诗的命令也看作秦总督的命令,那就有问题了。 归根到底秦朗只是个封疆大吏,而不是一个封王,子嗣是没有继承权的。 那父皇将秦诗诗许配给当时身为太子他,其中也有安抚秦朗的意味。 或者说就像卫夫人所说的一样,不论如何,秦诗诗大概率都是太子妃。 因为秦朗没有别的子嗣。 这大概对他而言是最坏的消息,他不想去争太子位,纯粹是因为不想。 父皇的御下之术,让他有些无语。 表面上一片祥和,实际上封疆大吏尾大不掉,朝廷官员结党营私沆瀣一气,真是够离谱的,这也是他想逃离的主要原因。 和这些人斗,真的是嫌自己的命长。 “诺!” 将士从他们身旁走过,秦诗诗主动地往赵卓身边靠了靠。 他们这一行来到山下,发现此处早已戒严,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就像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被偷袭,但只有自己不知道,傻里傻气地来参加这春游。 张三儿还没回来,但马车还在,这次赵卓自己来到前面驾车。 因为一直待在车厢里,他总感觉接收到的消息太少了。 难道真要和花满楼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合作吗? 赵卓一路上皆在思索,婉拒了秦诗诗不下几十次的嘘寒问暖。 倒是只有楚然以避嫌为由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坐在赵卓身旁。 赵卓也是偶然间注意到楚然的脸色有些不适,便出声询问:“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无碍。”楚然安心靠在座上,闭上眼睛,但微微震动的睫毛出卖了她,而且她的手总是不经意地想往后背上够。 “这次多亏你了。” “看在那张纸的面子上,就帮你一次。”楚然睁开眼,眸间还是那般充满灵性,只是脸上的笑意有些牵强,更像是装出来的。 “我看看!” 赵卓突然抓着楚然肩部转了半个身子,后背青色上衣外鲜红的血液已然渗出。 “伤了就早点说,藏着掖着做什么?”赵卓很是生气,在走之前,其实就有士兵携带的有药物,现在到了半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搞?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怎么在那群大男人前面脱下衣服。” 楚然刻意压低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丝委屈。 赵卓本想再斥责,但现在却又说不出口:“那你先忍忍,我们尽快往回赶!” 驾车回到扬州城,却在城门口发现了一个文士装扮的人正在恭候。 赵卓在总督府见过几次,但都没有接触过,不过这似乎是秦朗的二把手。 “见过殿下。”郭之清待马车停下,便上前一拜。 赵卓还礼后,急切的吩咐了一句:“你先派人去购置治疗刀伤的药来。” 看到赵卓的焦急模样,郭之清连忙吩咐身旁的将士前去采购。 之后才担心地问道:“殿下,可是秦姑娘受了伤?” “郭叔,我没事。”此时马车不再行驶,没有杂音,秦诗诗也听得到赵卓之前所说的那些,本就聪慧的她一下就联想到了是楚然受了伤。 “见过大小姐。”郭之清对着从马车中走下的秦诗诗拜道。 “郭叔在此等候所为何事?”秦诗诗问道。 “殿下曾让人传令抄了布商金家,有些事在下不明,特在此处等候。”郭之清拿出赵卓扔出去的那枚玉佩,慎之又慎地将它交到赵卓手里。 “你有何事不明?”赵卓反问。 他自认为基本上已经将所有的事都考虑在内,难道这人也在考校我吗? “布商在扬州城不算大的商铺,但是与诸多商家皆有合作,在查封之时,许多商人联合前来衙门口闹事;而且在金府中发现未计入户籍的女子七十三名,不知名讳,不知来处,敢问殿下该如何处置?” 郭之清条缕清晰地将最大的两个问题抛出。 其实遇到的问题和阻力要多很多,但是不能事事都劳烦大皇子殿下。 “商人之间纯为利益而已,你多去查金家的账单来往,这些豪族之家,绝对不可能一干二净,拿出些证据警告一下这些商人,若是再执迷不悟,直接一并拿下。”赵卓略微思考便说道。 “至于那些无名无姓的女子,可是瘦马?”赵卓突然想起了这个词汇。 听闻这一词,郭之清目露精光,秦诗诗则是有些愕然。 “江南豪商喜好豢养年少有姿色的女子,是为瘦马,此行径早已蔚然成风。” “那你们当初是如何处理的?”赵卓反问,这种事情依照旧的来做不就行了? “秦总督来之前,上一任江南省布政使明面上反对,实则鼓励此行径,因为江南省多是商业繁荣,各巨商豪商,他得罪不起,只是转手卖给另一家;而秦总督在任,则是将救出的瘦马,许配给军中将士。” 郭之清如实回答,边说边注意着赵卓的脸色。 第128章 楚然受伤 还未走多远,赵卓他们便遇上了扬州城的士兵,朝着秦诗诗齐齐下跪。 而秦诗诗只是看向赵卓,让他上前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将血迹清扫干净,护佑城中百姓回城即可。”赵卓没有多说什么。 秦朗久居江南,声势地位都不是他一个废太子可以比的,所以将士尊敬,百姓重视这不是什么问题。 但把秦诗诗的命令也看作秦总督的命令,那就有问题了。 归根到底秦朗只是个封疆大吏,而不是一个封王,子嗣是没有继承权的。 那父皇将秦诗诗许配给当时身为太子他,其中也有安抚秦朗的意味。 或者说就像卫夫人所说的一样,不论如何,秦诗诗大概率都是太子妃。 因为秦朗没有别的子嗣。 这大概对他而言是最坏的消息,他不想去争太子位,纯粹是因为不想。 父皇的御下之术,让他有些无语。 表面上一片祥和,实际上封疆大吏尾大不掉,朝廷官员结党营私沆瀣一气,真是够离谱的,这也是他想逃离的主要原因。 和这些人斗,真的是嫌自己的命长。 “诺!” 将士从他们身旁走过,秦诗诗主动地往赵卓身边靠了靠。 他们这一行来到山下,发现此处早已戒严,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就像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被偷袭,但只有自己不知道,傻里傻气地来参加这春游。 张三儿还没回来,但马车还在,这次赵卓自己来到前面驾车。 因为一直待在车厢里,他总感觉接收到的消息太少了。 难道真要和花满楼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合作吗? 赵卓一路上皆在思索,婉拒了秦诗诗不下几十次的嘘寒问暖。 倒是只有楚然以避嫌为由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坐在赵卓身旁。 赵卓也是偶然间注意到楚然的脸色有些不适,便出声询问:“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无碍。”楚然安心靠在座上,闭上眼睛,但微微震动的睫毛出卖了她,而且她的手总是不经意地想往后背上够。 “这次多亏你了。” “看在那张纸的面子上,就帮你一次。”楚然睁开眼,眸间还是那般充满灵性,只是脸上的笑意有些牵强,更像是装出来的。 “我看看!” 赵卓突然抓着楚然肩部转了半个身子,后背青色上衣外鲜红的血液已然渗出。 “伤了就早点说,藏着掖着做什么?”赵卓很是生气,在走之前,其实就有士兵携带的有药物,现在到了半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搞?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怎么在那群大男人前面脱下衣服。” 楚然刻意压低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丝委屈。 赵卓本想再斥责,但现在却又说不出口:“那你先忍忍,我们尽快往回赶!” 驾车回到扬州城,却在城门口发现了一个文士装扮的人正在恭候。 赵卓在总督府见过几次,但都没有接触过,不过这似乎是秦朗的二把手。 “见过殿下。”郭之清待马车停下,便上前一拜。 赵卓还礼后,急切的吩咐了一句:“你先派人去购置治疗刀伤的药来。” 看到赵卓的焦急模样,郭之清连忙吩咐身旁的将士前去采购。 之后才担心地问道:“殿下,可是秦姑娘受了伤?” “郭叔,我没事。”此时马车不再行驶,没有杂音,秦诗诗也听得到赵卓之前所说的那些,本就聪慧的她一下就联想到了是楚然受了伤。 “见过大小姐。”郭之清对着从马车中走下的秦诗诗拜道。 “郭叔在此等候所为何事?”秦诗诗问道。 “殿下曾让人传令抄了布商金家,有些事在下不明,特在此处等候。”郭之清拿出赵卓扔出去的那枚玉佩,慎之又慎地将它交到赵卓手里。 “你有何事不明?”赵卓反问。 他自认为基本上已经将所有的事都考虑在内,难道这人也在考校我吗? “布商在扬州城不算大的商铺,但是与诸多商家皆有合作,在查封之时,许多商人联合前来衙门口闹事;而且在金府中发现未计入户籍的女子七十三名,不知名讳,不知来处,敢问殿下该如何处置?” 郭之清条缕清晰地将最大的两个问题抛出。 其实遇到的问题和阻力要多很多,但是不能事事都劳烦大皇子殿下。 “商人之间纯为利益而已,你多去查金家的账单来往,这些豪族之家,绝对不可能一干二净,拿出些证据警告一下这些商人,若是再执迷不悟,直接一并拿下。”赵卓略微思考便说道。 “至于那些无名无姓的女子,可是瘦马?”赵卓突然想起了这个词汇。 听闻这一词,郭之清目露精光,秦诗诗则是有些愕然。 “江南豪商喜好豢养年少有姿色的女子,是为瘦马,此行径早已蔚然成风。” “那你们当初是如何处理的?”赵卓反问,这种事情依照旧的来做不就行了? “秦总督来之前,上一任江南省布政使明面上反对,实则鼓励此行径,因为江南省多是商业繁荣,各巨商豪商,他得罪不起,只是转手卖给另一家;而秦总督在任,则是将救出的瘦马,许配给军中将士。” 郭之清如实回答,边说边注意着赵卓的脸色。 第129章 瘦马 “还真是粗暴无比的处理手段。”赵卓面无表情地评价,这当然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处理方法,不仅解决了人口安置问题,还能得到军中的支持。 这对初到江南的秦朗来说显然是一步好棋。 只是,这都七年过去了,一切都没改。 升米恩,斗米仇,就算是赵卓也清楚,贸然改了这些,会使得军中士气产生波动,但是施行久的政策不代表他是对的。 “诗诗有何良策?”赵卓问向秦诗诗。 但秦诗诗只是摇了摇头:“瘦马一词,我还是第一次得知。” 赵卓有些头大,要在不影响军队的情况下改变这些,还真是有点难度。 思忖再三,他试着说道:“金家的商铺中,是不是因为抄家之事,空出许多职位?” “自然,各家商铺之中,用的多是自家人,所以殿下要让朝廷接手这些商铺,必须重新招聘管事和打杂人等。”郭之清在赵卓提到这时,便猜到了大致的用意。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至于给军中的交代,可以推迟到说商铺贩卖出去之后。 到时候只要商铺一直运转下去,这些女工或许也能摆脱那些命运了。 “那就让给这些女子一条活路,让她们进这些商铺工作,至于军中的要求,秦总督回来我们再商议”赵卓说道。 “是。”郭之清如今倒有些欣赏这个废太子了,话虽然说的有些冲。 但也是主动揽责的表现,他们也可以用赵卓的原话,去应付那些军伍的人。 “既然如此,还有何事?”赵卓见买药的将士折返回来,便欲启程离开。 “殿下遇刺一案,恐不能全城戒严,实行宵禁了。” 赵卓眉头一皱,但开口的却是秦诗诗:“为何?” “江南省西边三县,发生暴乱,扬州城总兵甘世雄带兵前去平叛,如今城中军士仅是巡逻守城之用便捉襟见肘,还请殿下与秦姑娘见谅。”郭之清面露难色,看了眼赵卓才说道。 赵卓眉头微皱,他感觉这也是针对他计划中的一环,但哪里有问题,他也说不上来,便吩咐了一句:“那便随意,只是最好在城门口放一块磁石,若是有谁携带兵器进城,势必拿下。” “诺!”郭之清应下。 买药的将士将一提药提给赵卓,赵卓放在楚然的怀里。 摸了摸口袋,将身上的几两银子一并给了那个将士。 那个将士有些惊讶,迟迟不敢收下。 “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若是不够,你找到总督府,我暂时在那里居住;若是够了,剩下的便是你的赏钱了。”赵卓随口吩咐着。 之后便催促着秦诗诗上车,伤情是不能拖延的。 秦诗诗上车前,郭之清在秦诗诗身旁低声说了句:“秦总督有书信前来,言大小姐暂不必担心他,平叛大势已定,但尚有余寇与灾情需处理,故回来的可能会晚一些,若是大小姐有何要事,可以书信交流。” 秦诗诗只是微微颔首,便上了马车。 郭之清只觉得有点奇怪,以往的秦诗诗都不似这般冷漠。 不过马车渐渐远去,他也不必再此久候。 大皇子已经对那些女子做了安置,自己也得去和之前答应的人好好谈谈了。 花满楼顶楼,芙蓉正看着卫夫人给自己那件心爱的裙子缝缝补补。 自己则地躺在一旁,身上还抹着没干的伤药。 而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玉茗求见。” “若是就你一人那就进来。”卫夫人随口说道。 玉茗轻轻推开门,走进之后才缓缓关上,力争将动静降到最小。 她看着春光毕露的芙蓉,心里起了玩味之意。 “别看她了,身上也没缺什么,有什么事抓紧说。”卫夫人将缝到一半的裙子放在一旁,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盒金线,用针穿好。 “夫人让我关注的那个废太子回总督府了,还在城门口让一个校尉买了些治外伤的药,他和按察使郭之清之间谈论了什么,但没有人知晓。” 卫夫人垂眸认真地干着手上的活计:“辛夷知晓,但她不愿与我们再来往,应当是大皇子的意思,你们不要再派人去接触她了。” “听说废太子要纳辛夷为妾,夫人同意吗?”玉茗试探问道。 “我不是辛夷的父母,她愿意,我自然由着她的性子来。” 玉茗努了努嘴:“没想到姐妹里身体最弱的辛夷,倒是嫁到了身份最尊贵的地方。” “你若是羡慕的话,我明日便可将你送进二皇子府。”卫夫人抬头看了玉茗一眼,重又集中精神。她知道玉茗这是在提醒她,辛夷的身体不好。 “我才不乐意去那种地方,和心爱的人浪迹江湖不美吗?非要把自己困在深宫宅院之中。”玉茗满脸向往地说道。 “那你还不好好习武。”床榻上的芙蓉吐槽了一句。 “对了,差点忘了,楼下有个痴男子正等着见芙蓉姐呢。”玉茗掩嘴轻笑。 第129章 瘦马 “还真是粗暴无比的处理手段。”赵卓面无表情地评价,这当然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处理方法,不仅解决了人口安置问题,还能得到军中的支持。 这对初到江南的秦朗来说显然是一步好棋。 只是,这都七年过去了,一切都没改。 升米恩,斗米仇,就算是赵卓也清楚,贸然改了这些,会使得军中士气产生波动,但是施行久的政策不代表他是对的。 “诗诗有何良策?”赵卓问向秦诗诗。 但秦诗诗只是摇了摇头:“瘦马一词,我还是第一次得知。” 赵卓有些头大,要在不影响军队的情况下改变这些,还真是有点难度。 思忖再三,他试着说道:“金家的商铺中,是不是因为抄家之事,空出许多职位?” “自然,各家商铺之中,用的多是自家人,所以殿下要让朝廷接手这些商铺,必须重新招聘管事和打杂人等。”郭之清在赵卓提到这时,便猜到了大致的用意。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至于给军中的交代,可以推迟到说商铺贩卖出去之后。 到时候只要商铺一直运转下去,这些女工或许也能摆脱那些命运了。 “那就让给这些女子一条活路,让她们进这些商铺工作,至于军中的要求,秦总督回来我们再商议”赵卓说道。 “是。”郭之清如今倒有些欣赏这个废太子了,话虽然说的有些冲。 但也是主动揽责的表现,他们也可以用赵卓的原话,去应付那些军伍的人。 “既然如此,还有何事?”赵卓见买药的将士折返回来,便欲启程离开。 “殿下遇刺一案,恐不能全城戒严,实行宵禁了。” 赵卓眉头一皱,但开口的却是秦诗诗:“为何?” “江南省西边三县,发生暴乱,扬州城总兵甘世雄带兵前去平叛,如今城中军士仅是巡逻守城之用便捉襟见肘,还请殿下与秦姑娘见谅。”郭之清面露难色,看了眼赵卓才说道。 赵卓眉头微皱,他感觉这也是针对他计划中的一环,但哪里有问题,他也说不上来,便吩咐了一句:“那便随意,只是最好在城门口放一块磁石,若是有谁携带兵器进城,势必拿下。” “诺!”郭之清应下。 买药的将士将一提药提给赵卓,赵卓放在楚然的怀里。 摸了摸口袋,将身上的几两银子一并给了那个将士。 那个将士有些惊讶,迟迟不敢收下。 “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若是不够,你找到总督府,我暂时在那里居住;若是够了,剩下的便是你的赏钱了。”赵卓随口吩咐着。 之后便催促着秦诗诗上车,伤情是不能拖延的。 秦诗诗上车前,郭之清在秦诗诗身旁低声说了句:“秦总督有书信前来,言大小姐暂不必担心他,平叛大势已定,但尚有余寇与灾情需处理,故回来的可能会晚一些,若是大小姐有何要事,可以书信交流。” 秦诗诗只是微微颔首,便上了马车。 郭之清只觉得有点奇怪,以往的秦诗诗都不似这般冷漠。 不过马车渐渐远去,他也不必再此久候。 大皇子已经对那些女子做了安置,自己也得去和之前答应的人好好谈谈了。 花满楼顶楼,芙蓉正看着卫夫人给自己那件心爱的裙子缝缝补补。 自己则地躺在一旁,身上还抹着没干的伤药。 而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玉茗求见。” “若是就你一人那就进来。”卫夫人随口说道。 玉茗轻轻推开门,走进之后才缓缓关上,力争将动静降到最小。 她看着春光毕露的芙蓉,心里起了玩味之意。 “别看她了,身上也没缺什么,有什么事抓紧说。”卫夫人将缝到一半的裙子放在一旁,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盒金线,用针穿好。 “夫人让我关注的那个废太子回总督府了,还在城门口让一个校尉买了些治外伤的药,他和按察使郭之清之间谈论了什么,但没有人知晓。” 卫夫人垂眸认真地干着手上的活计:“辛夷知晓,但她不愿与我们再来往,应当是大皇子的意思,你们不要再派人去接触她了。” “听说废太子要纳辛夷为妾,夫人同意吗?”玉茗试探问道。 “我不是辛夷的父母,她愿意,我自然由着她的性子来。” 玉茗努了努嘴:“没想到姐妹里身体最弱的辛夷,倒是嫁到了身份最尊贵的地方。” “你若是羡慕的话,我明日便可将你送进二皇子府。”卫夫人抬头看了玉茗一眼,重又集中精神。她知道玉茗这是在提醒她,辛夷的身体不好。 “我才不乐意去那种地方,和心爱的人浪迹江湖不美吗?非要把自己困在深宫宅院之中。”玉茗满脸向往地说道。 “那你还不好好习武。”床榻上的芙蓉吐槽了一句。 “对了,差点忘了,楼下有个痴男子正等着见芙蓉姐呢。”玉茗掩嘴轻笑。 第130章 郭之清到访 芙蓉当即便要起身,却听到卫夫人飘然一句:“你想就这样子去见他?” “之清毕竟来了。”芙蓉低下头,鼓足了勇气说道。 “那你去,这次带上一个妹妹,给你们斟茶递水。” “有些事我不说你也清楚,他的心有几分诚,你又愿意相信几分。” “花期未至,莫要太过主动,反而因为身份落了下乘。”卫夫人少有地多说了几句。 “芙蓉谨记。”芙蓉起身行了大礼,拿起一旁的红装,利落地穿在身上。 接着在二人的目光下跑下楼。 “我一直觉得姐姐她不该叫芙蓉,就像我不该被叫做玉茗一样。”玉茗随意地坐在尚还温热的床榻上,单手撑着头,看着卫夫人怔怔出神。 “想换名字去翻翻书,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卫夫人见她还不走,也就由着她的性子来,反正大家都知根知底,也没什么不能见的。 “不是,都用了这么久,玉茗早就是我的名字了。我只是觉得,我们的性格和这些花不同。” “芙蓉姐外刚内柔,而芙蓉却是外柔内刚,玉茗花谨慎而孤傲,而我却只是大胆到求而不得。”玉茗随意地说着她的心事。 “一个个都不是能留下来的主。”卫夫人轻笑一声,带着一丝愁怨。 “谁说的,我就会留下来。”玉茗对这个回答很不满。 “你不是不想走,只是没人要。”卫夫人调侃道。 “夫人这么说,可太伤我心了。”玉茗佯装心痛的样子,但卫夫人还是没抬头看她一眼。 见夫人不理她,便又多问了一嘴:“芙蓉姐若是走了,需不需要把海棠姐叫回来?或者桂姐也行?许久未见她们了。” 卫夫人果然眉目一凝,但转瞬间便松弛下去:“不必了,楼内既不缺打手,也不缺侍女,没什么大事,不必召她们回来。” 想到那两个愁人的妹妹,卫夫人又暗自叹了口气,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夫人,我常听人说,女为悦己者容,你今日这么盛装打扮,可是去见那个废太子的?”玉茗见卫夫人有了谈兴,忙不及地提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 对她们这些女子来说,每日在楼中最多的不过还是谈论些闲暇琐事,尤其是以这种情事最为感兴趣。 卫夫人冷哼一声,抬头看了玉茗一眼。 什么时候,连这群小家伙们都开始打探自己的隐私了。 “我听芙蓉姐说,大皇子要邀请你上门商讨辛夷的婚事。”玉茗见卫夫人好像生气了,连忙解释道。 “这是秦诗诗的决定。”卫夫人简单地回了句。 迟早要和手下这些人说,让这个平常爱说闲话的玉茗去传话倒也可以。 “秦诗诗,她不是一个精通诗书琴画的大小姐吗?” “从今日起,便不是了。”卫夫人轻笑一声,用剪刀剪断金线。 玉手轻轻挽了个结,小心的缝好,将衣服展开,看了看破烂的地方,比之前还要华贵,她还在上面绣了一小朵牡丹,更是将原本的痕迹给遮掩掉。 “夫人当真心灵手巧,恐怕天上的织女都不如夫人的手艺,谁将来娶了夫人那必是三生有幸。”玉茗见到这绣工便称赞道。 “就你嘴甜,说,亲自跑上来,有什么事?”卫夫人轻笑着将这件裙子放在一旁,还要拿去洗的,就先不用放在衣柜里。 玉茗这才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面带桃花地说道:“我想让楼里的人帮我送封信给苏二郎。” “才过了不到十天,你就这么想他?”卫夫人接下放在一旁。 “也不是想,就是想给他道句平安。”玉茗低声说道。 “那你回去,若是有消息,我会派人直接送到你房里。” 玉茗连忙起身,行了大礼,这才离开。 来到四楼,两侧的闺房中此刻空无一人,众多姐妹都悄悄靠在一间房外,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玉茗看了看房间外的牌匾,赫然是“芙蓉”二字。 心里便有了盘算,和姐妹们一起靠在墙边悄然听着。 并没有那种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让她颇感无趣,而且芙蓉故意将桌子放在了距离这边最远的窗边,说话的声音也是时断时续,仿佛就是在防着她们。 有姐妹想捅破窗纸看,但捅破后,看到的也只是名贵木材所做成的柜子。 感觉到屋外的人渐渐散去,屋内,芙蓉才郑重地朝着郭之清行了一礼。 “刚刚是无奈之举,实在是我这些姐妹爱听墙根。”芙蓉伸手将郭之清拉到桌旁坐下,然后亲自沏了壶茶。 这是郭之清的规矩,他不是不喜欢喝酒,而是在非休沐的日子,就算来到这花满楼里,也绝不喝酒,只喝茶。 “临安龙井,芙蓉姑娘有心了。”郭之清捧起茶碗,细细嗅了一口,似乎这样能缓和他的拘谨。 “还是一刻钟时间?”芙蓉只是微笑而对,在一旁的香炉里拿起熏香,试着问了一句。 寻常所制的香是两刻钟的,但也有其他规制的香,比如芙蓉的房里就常备了很多可燃一刻钟时间的香烛。 第130章 郭之清到访 芙蓉当即便要起身,却听到卫夫人飘然一句:“你想就这样子去见他?” “之清毕竟来了。”芙蓉低下头,鼓足了勇气说道。 “那你去,这次带上一个妹妹,给你们斟茶递水。” “有些事我不说你也清楚,他的心有几分诚,你又愿意相信几分。” “花期未至,莫要太过主动,反而因为身份落了下乘。”卫夫人少有地多说了几句。 “芙蓉谨记。”芙蓉起身行了大礼,拿起一旁的红装,利落地穿在身上。 接着在二人的目光下跑下楼。 “我一直觉得姐姐她不该叫芙蓉,就像我不该被叫做玉茗一样。”玉茗随意地坐在尚还温热的床榻上,单手撑着头,看着卫夫人怔怔出神。 “想换名字去翻翻书,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卫夫人见她还不走,也就由着她的性子来,反正大家都知根知底,也没什么不能见的。 “不是,都用了这么久,玉茗早就是我的名字了。我只是觉得,我们的性格和这些花不同。” “芙蓉姐外刚内柔,而芙蓉却是外柔内刚,玉茗花谨慎而孤傲,而我却只是大胆到求而不得。”玉茗随意地说着她的心事。 “一个个都不是能留下来的主。”卫夫人轻笑一声,带着一丝愁怨。 “谁说的,我就会留下来。”玉茗对这个回答很不满。 “你不是不想走,只是没人要。”卫夫人调侃道。 “夫人这么说,可太伤我心了。”玉茗佯装心痛的样子,但卫夫人还是没抬头看她一眼。 见夫人不理她,便又多问了一嘴:“芙蓉姐若是走了,需不需要把海棠姐叫回来?或者桂姐也行?许久未见她们了。” 卫夫人果然眉目一凝,但转瞬间便松弛下去:“不必了,楼内既不缺打手,也不缺侍女,没什么大事,不必召她们回来。” 想到那两个愁人的妹妹,卫夫人又暗自叹了口气,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夫人,我常听人说,女为悦己者容,你今日这么盛装打扮,可是去见那个废太子的?”玉茗见卫夫人有了谈兴,忙不及地提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 对她们这些女子来说,每日在楼中最多的不过还是谈论些闲暇琐事,尤其是以这种情事最为感兴趣。 卫夫人冷哼一声,抬头看了玉茗一眼。 什么时候,连这群小家伙们都开始打探自己的隐私了。 “我听芙蓉姐说,大皇子要邀请你上门商讨辛夷的婚事。”玉茗见卫夫人好像生气了,连忙解释道。 “这是秦诗诗的决定。”卫夫人简单地回了句。 迟早要和手下这些人说,让这个平常爱说闲话的玉茗去传话倒也可以。 “秦诗诗,她不是一个精通诗书琴画的大小姐吗?” “从今日起,便不是了。”卫夫人轻笑一声,用剪刀剪断金线。 玉手轻轻挽了个结,小心的缝好,将衣服展开,看了看破烂的地方,比之前还要华贵,她还在上面绣了一小朵牡丹,更是将原本的痕迹给遮掩掉。 “夫人当真心灵手巧,恐怕天上的织女都不如夫人的手艺,谁将来娶了夫人那必是三生有幸。”玉茗见到这绣工便称赞道。 “就你嘴甜,说,亲自跑上来,有什么事?”卫夫人轻笑着将这件裙子放在一旁,还要拿去洗的,就先不用放在衣柜里。 玉茗这才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面带桃花地说道:“我想让楼里的人帮我送封信给苏二郎。” “才过了不到十天,你就这么想他?”卫夫人接下放在一旁。 “也不是想,就是想给他道句平安。”玉茗低声说道。 “那你回去,若是有消息,我会派人直接送到你房里。” 玉茗连忙起身,行了大礼,这才离开。 来到四楼,两侧的闺房中此刻空无一人,众多姐妹都悄悄靠在一间房外,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玉茗看了看房间外的牌匾,赫然是“芙蓉”二字。 心里便有了盘算,和姐妹们一起靠在墙边悄然听着。 并没有那种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让她颇感无趣,而且芙蓉故意将桌子放在了距离这边最远的窗边,说话的声音也是时断时续,仿佛就是在防着她们。 有姐妹想捅破窗纸看,但捅破后,看到的也只是名贵木材所做成的柜子。 感觉到屋外的人渐渐散去,屋内,芙蓉才郑重地朝着郭之清行了一礼。 “刚刚是无奈之举,实在是我这些姐妹爱听墙根。”芙蓉伸手将郭之清拉到桌旁坐下,然后亲自沏了壶茶。 这是郭之清的规矩,他不是不喜欢喝酒,而是在非休沐的日子,就算来到这花满楼里,也绝不喝酒,只喝茶。 “临安龙井,芙蓉姑娘有心了。”郭之清捧起茶碗,细细嗅了一口,似乎这样能缓和他的拘谨。 “还是一刻钟时间?”芙蓉只是微笑而对,在一旁的香炉里拿起熏香,试着问了一句。 寻常所制的香是两刻钟的,但也有其他规制的香,比如芙蓉的房里就常备了很多可燃一刻钟时间的香烛。 第131章 一盏茶,一曲舞 “是,劳烦芙蓉姑娘了。”郭之清就坐在那儿,看着美人仔细地点好熏香。 这一刻钟的时间也是根据郭之清的习惯来的,因为他每次来只喝一碗茶,而一碗热茶从端上桌到完全饮尽,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与一刻钟相差无几。 “公子今日还要看舞吗?”芙蓉并未落座,只是安然站在一旁,卸下脸上的丝巾,露出精致的脸颊来。 “不必了,在下只是来感谢姑娘在踏青时的出手相助。”郭之清起身行礼。 “公子和奴家约定好的事,不需如此。”芙蓉拿着尚还温热的玉佩仔细摩挲着,还是之前那块,也是郭之清常随身佩戴的那块。 “我所担心的便是此事,大皇子殿下插手对那些女子的安置之事了,要将她们安排进曾属于金家的各商铺之中。”郭之清低垂着眼眸,不愿去看芙蓉的眼神。 “你会听他的?”芙蓉一愣,转而问道。 “总督千金还在,在下不敢抗命。” “那些女子精神状态如何?”芙蓉知晓郭之清的为人,他能将这些说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别看从几年前就开始来花满楼,能从他口中套出的情报几乎没有。 “除了十几人正常外,其他或多或少有些问题了。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适应正常生活。”郭之清担忧地说道。 就像这些问题,他不会给赵卓和秦诗诗说,因为说了也不会有结果,这只是他私心想做的事,为的就是面前的女子。 “将那些女子带到楼里来,少的那些名额,我会让楼里的姐妹去补,只是去做纺织的话,应该简单。”芙蓉思忖了片刻,才说道。 “此事简单,明日我会对那些女子登记造册,到时候你带人来就行。” “这会不会太麻烦公子?”芙蓉有些担忧,若是让郭之清丢了这份尊贵的差事,那就太对不住他了。 “这种小事,我会和秦总督说明的。”郭之清平静地说着。 “那多谢公子为这些弱女子撑腰。”芙蓉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脸颊上有着两个浅浅的酒窝,让郭之清一时看的痴了。 芙蓉也不恼,只是静静起身,来到空档出,脱下鞋袜,在地毯上静静舞着。 没有丝竹在侧,但郭之清却看的很认真。 此舞名为拒霜,也是芙蓉花的别称,还带着更迭衣装的颜色,从白色转为粉色,到最后却未深粉色。 这其实在外人看来算是魔术的东西,其实也只是个小技巧,衣物的褶皱里夹杂着红色,当她朝着一侧舞时,裙摆飞舞,呈现雪白之景。 朝另一侧舞,根据速度的不同,颜色也就逐渐加深。 郭之清在第一次看到这支舞时略显惊奇,但当被邀来一聚之时便明白了缘由。 但他从未拆穿过,因为舞蹈很美,人也是。 “唤作拒霜知未称,看来却是最宜霜。” 伴随着最后芙蓉的唱腔,一舞终了。 芙蓉有些轻喘,她已经很久没跳过这支舞了,因为在三年前她就不必去下面表演了,也是在三年前,郭之清以这一首诗,赢得了和她初次会面的机会。 也是她唯一一次和单独男子共处一室。 也是在那时,她关注了这个不算年轻的年轻人,三十而立,备受秦总督看重,短短几年便做到了正三品的江南按察使,成为了江南最富权柄的人之一。 而郭之清,当时只是奉命调查这个盘踞扬州的庞然大物。 秦朗从未小觑过花满楼,不仅在利用,也是在提防。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当初保举的这个人才,喜欢上了一个舞女。 “我带你走。”这是当时郭之清决定正面面对自己感情时的冲动。 当时的芙蓉只是摇头。 郭之清不喜欢花满楼的原因便因此而来,他认为花满楼把芙蓉束缚住了。 可他还是来了,偶尔听听小曲儿,在逢迎的下属面前显得不那么异类。 他一直看着舞台,但从未再见过芙蓉上去跳上一曲。 直到去年,花满楼改建,她再次来的时候见到了芙蓉,和之前一样。 名为芙蓉,却最爱穿最艳的红色,那时的她出手教训了一个在楼里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世家纨绔,他强行出面,压下了这件事。 也再次赢得了芙蓉的感谢,两个人许久未见,但再见面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他点了一碗茶,她跳了一支舞,时间似乎就定格在了这里。 当时秦总督去了京师,他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什么也不说,就喝一碗茶。 到后来,他愿意说话,因为一盏茶的时间很长,长到他总是忘了时间。 一盏茶的时间也很短,他怕说不出口就没了结果。 他讲了很多,从读书开始考取功名,到经历官场沉浮,最终被秦总督看重。 家中其实只有老母与一直陪伴他的结发妻,孩子早夭,没有再生。 芙蓉听的很认真,她心思缜密,知道他的意思,但她没拒绝,也没同意。 直到前些日子,秦总督回来了,他偶尔过来,她只感到有些怅然若失。 秦总督去平叛,他再也没来过,直到那一日主动寻上门来,希望芙蓉能帮个忙,能保护秦总督的千金秦诗诗,还拿出了自己的贴身玉佩。 芙蓉很想拒绝,但却说不出口,只得应下。 他果真又来了,所以不顾卫夫人的阻挠,她一定要下来。 “公子,茶要凉了。”芙蓉提醒了一句。 第132章 楚大侠 郭之清尴尬地笑了笑,将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似乎下定了决心,将自己刚刚拿回的玉佩重新交给芙蓉:“我会和母亲,正妻,还有秦总督说,我要娶你。” 芙蓉的脸上当即一红,却不知该不该拿递过的玉佩。 “公子,此事不能急。”她轻咬着红唇缓缓说道。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而且需要将一切都处理好。 见芙蓉没有明确拒绝,郭之清大喜,起身踱步间自言自语:“也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还抽不出身,而且这件事影响太大,我不能只顾自己意愿。而且我现在也算有头有脸,做事不能和那些商人一样急躁……” 芙蓉见状,只是轻笑不语。 待门外又出现被动静吸引的身影时,芙蓉才轻咳了一声:“公子,香灭了。” 其实香早就灭了,她没说,茶也早都凉了,郭之清还是喝了。 郭之清心里了然,便试探地问出了最后一句话:“何时可摘花?” 芙蓉笑着穿上鞋袜,来到郭之清身前,轻声道:“等春暖花开。” …… 总督府,赵卓的屋子里。 辛夷在花满楼里颇受芙蓉照顾,所以对芙蓉的事了解颇多,在城门口,她一眼就认出了来者,但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说。 她不是喜欢背后嚼舌根的那种人,她现在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 那个站在一旁被秦诗诗严密监视着不准扭过头的人。 在本属于赵卓的床榻上,此时正躺着楚然。 已经褪去上衣的楚然趴在床榻上,将脑袋蒙在被子里,挡住自己红到耳根的脸庞。 她也不想在赵卓房里疗伤,但是秦诗诗都说了。 “要避嫌。” 就算在她自己的房里,除非能允许赵卓给她上药,不然这身份怎么都藏不住。 想到赵卓那个色胚,自己也就勉强同意让辛夷帮她,毕竟在场几个都识破她的身份了,也就无妨,只让秦诗诗看着赵卓,不让他占便宜。 辛夷的手有点冰凉,每次触碰到她的背上,她总会不自然地颤抖。 在用温水泡过之后,辛夷这才动手上药。 如白玉般紧致的背部此刻有一条并不长的伤口,但却十分狰狞。 辛夷的动作很轻,她没练过武,但也处理过类似的伤口,诸多姐妹习武时总会在身上留下些伤势,她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只能学些这点小手艺,帮帮姐妹。 她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便将伤口处理好,只是包扎废了点功夫,长的白纱布要从肩部横跨过来,还会和束胸冲突,而且之后每天都还要换药。 想到每天都要过来,楚然更是感觉羞耻,早知道当时就注意一点,不要受伤了。 但想到那个臭家伙,到城里想的第一件事还是给自己找药,还是有些安慰。 她小时候不是没受过伤,江湖人,身上没有几处伤口算什么江湖人。 只是长大以后,这些女子特征让她更感觉羞耻了而已。 在辛夷的帮助下,穿好上衣后,才从拉了好几层的帷帐中出来。 失了血,本来脸上应该是有些苍白的,但楚然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下。 见到赵卓和秦诗诗就坐在那里,赵卓背靠着她的方向,似乎在对秦诗诗说些什么,她缓缓靠近,却被两人猛地转身,吓了一跳。 秦诗诗这是第一次做鬼脸,脸上还带着一丝尴尬和兴奋,本来她对赵卓的提议还略有迟疑,但看到他兴奋的目光,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 “臭家伙,你怎么总想着吓我。”楚然看到赵卓脸上那肆无忌惮的嘲笑,心里十分委屈,直接坐在桌前。 对着秦诗诗撒娇道:“诗诗姐,你看他……” “注意身份,你可是楚大侠。”赵卓轻咳了两声,身边这些人中,其实也就楚然最可爱,看起来年龄也是最小的,欺负起来最有成就感。 秦诗诗和辛夷太过相像,除了喜欢诗文音律外,没什么别的爱好,往好了说是才女气质,说难听点就是闷葫芦。 和她们在一起,不是再谈论诗词,就是谈论一些风月,关键是自己脑海里的诗词也就那些,用一首少一首,让她们适应自己放浪不羁的性格,还需要一段时间。 楚然当即羞怒拔剑,直指赵卓,故作凶狠的说道:“道歉。” “行,我道歉,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诗诗也是我鼓动吓师父的,师父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我一般见识了。”赵卓摆出害怕的表情,讨饶道。 “下不为例!”楚然虽然不忿,但还是收起了剑,只是怎么想都不服气,只好忍着,等到了练武的时候,她会让赵卓知道什么叫残忍。 秦诗诗只是在一旁憋笑,自己从小长大,秦朗从不让她与外界多接触,也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人。 “辛夷,过来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得想想办法加强咱身边的安保问题,光凭我师父这一个高手还不够。你和诗诗都聪明,大家集思广益,多想想办法呗。”赵卓朝着从床榻处走来的辛夷挥手。 第132章 楚大侠 郭之清尴尬地笑了笑,将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似乎下定了决心,将自己刚刚拿回的玉佩重新交给芙蓉:“我会和母亲,正妻,还有秦总督说,我要娶你。” 芙蓉的脸上当即一红,却不知该不该拿递过的玉佩。 “公子,此事不能急。”她轻咬着红唇缓缓说道。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而且需要将一切都处理好。 见芙蓉没有明确拒绝,郭之清大喜,起身踱步间自言自语:“也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还抽不出身,而且这件事影响太大,我不能只顾自己意愿。而且我现在也算有头有脸,做事不能和那些商人一样急躁……” 芙蓉见状,只是轻笑不语。 待门外又出现被动静吸引的身影时,芙蓉才轻咳了一声:“公子,香灭了。” 其实香早就灭了,她没说,茶也早都凉了,郭之清还是喝了。 郭之清心里了然,便试探地问出了最后一句话:“何时可摘花?” 芙蓉笑着穿上鞋袜,来到郭之清身前,轻声道:“等春暖花开。” …… 总督府,赵卓的屋子里。 辛夷在花满楼里颇受芙蓉照顾,所以对芙蓉的事了解颇多,在城门口,她一眼就认出了来者,但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说。 她不是喜欢背后嚼舌根的那种人,她现在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 那个站在一旁被秦诗诗严密监视着不准扭过头的人。 在本属于赵卓的床榻上,此时正躺着楚然。 已经褪去上衣的楚然趴在床榻上,将脑袋蒙在被子里,挡住自己红到耳根的脸庞。 她也不想在赵卓房里疗伤,但是秦诗诗都说了。 “要避嫌。” 就算在她自己的房里,除非能允许赵卓给她上药,不然这身份怎么都藏不住。 想到赵卓那个色胚,自己也就勉强同意让辛夷帮她,毕竟在场几个都识破她的身份了,也就无妨,只让秦诗诗看着赵卓,不让他占便宜。 辛夷的手有点冰凉,每次触碰到她的背上,她总会不自然地颤抖。 在用温水泡过之后,辛夷这才动手上药。 如白玉般紧致的背部此刻有一条并不长的伤口,但却十分狰狞。 辛夷的动作很轻,她没练过武,但也处理过类似的伤口,诸多姐妹习武时总会在身上留下些伤势,她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只能学些这点小手艺,帮帮姐妹。 她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便将伤口处理好,只是包扎废了点功夫,长的白纱布要从肩部横跨过来,还会和束胸冲突,而且之后每天都还要换药。 想到每天都要过来,楚然更是感觉羞耻,早知道当时就注意一点,不要受伤了。 但想到那个臭家伙,到城里想的第一件事还是给自己找药,还是有些安慰。 她小时候不是没受过伤,江湖人,身上没有几处伤口算什么江湖人。 只是长大以后,这些女子特征让她更感觉羞耻了而已。 在辛夷的帮助下,穿好上衣后,才从拉了好几层的帷帐中出来。 失了血,本来脸上应该是有些苍白的,但楚然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下。 见到赵卓和秦诗诗就坐在那里,赵卓背靠着她的方向,似乎在对秦诗诗说些什么,她缓缓靠近,却被两人猛地转身,吓了一跳。 秦诗诗这是第一次做鬼脸,脸上还带着一丝尴尬和兴奋,本来她对赵卓的提议还略有迟疑,但看到他兴奋的目光,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 “臭家伙,你怎么总想着吓我。”楚然看到赵卓脸上那肆无忌惮的嘲笑,心里十分委屈,直接坐在桌前。 对着秦诗诗撒娇道:“诗诗姐,你看他……” “注意身份,你可是楚大侠。”赵卓轻咳了两声,身边这些人中,其实也就楚然最可爱,看起来年龄也是最小的,欺负起来最有成就感。 秦诗诗和辛夷太过相像,除了喜欢诗文音律外,没什么别的爱好,往好了说是才女气质,说难听点就是闷葫芦。 和她们在一起,不是再谈论诗词,就是谈论一些风月,关键是自己脑海里的诗词也就那些,用一首少一首,让她们适应自己放浪不羁的性格,还需要一段时间。 楚然当即羞怒拔剑,直指赵卓,故作凶狠的说道:“道歉。” “行,我道歉,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诗诗也是我鼓动吓师父的,师父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我一般见识了。”赵卓摆出害怕的表情,讨饶道。 “下不为例!”楚然虽然不忿,但还是收起了剑,只是怎么想都不服气,只好忍着,等到了练武的时候,她会让赵卓知道什么叫残忍。 秦诗诗只是在一旁憋笑,自己从小长大,秦朗从不让她与外界多接触,也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人。 “辛夷,过来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得想想办法加强咱身边的安保问题,光凭我师父这一个高手还不够。你和诗诗都聪明,大家集思广益,多想想办法呗。”赵卓朝着从床榻处走来的辛夷挥手。 第133章 关于加强大皇子身边安保问题的提议 辛夷在给床榻整理之后才走出来,听到赵卓的话,脑子里一时宕机。 眼神自然地投向秦诗诗,秦诗诗则眼神瞟往别处,她现在还没和赵卓成亲呢。 虽然辛夷像对待主母一样对待她的礼仪让她颇为受用,但还是感觉有些不妥,总感觉是赵卓占了大便宜。 现在的情况是,楚然坐在赵卓正对面,秦诗诗坐在两人中间,悠然自得。 她只能往右边坐,关键是这一般是家主正妻才能坐的位置。 她不敢去违背,只好站在赵卓身后。 “随便坐,还未成亲,哪来的那么多规矩。”赵卓也看出了这点。 其实那个位置本来也就是辛夷所坐,只是她忽略了,在目前的总督府,秦诗诗才是主人,坐的主位。 辛夷给三人倒好茶水,才堪堪坐定。 “诗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赵卓直接问道。 秦诗诗眉头微蹙,纵使如此,也是一副绝美的图景,红唇微启,袅袅之音传出:“此次遇袭是我们考虑不周,不知贼人早已潜伏在踏青途中,扬州城精锐尽出,此时城内防守不够严密,但总督府内外尚有精锐高手在,呆在总督府中足以保证我们的安全。” “也是这个道理,若是连总督府都不安全了,我也想不到此时能去哪里。” 赵卓悠悠叹了口气,不知贼人死士的来处,不知敌人的动向,完全一摸黑。 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以无心算有心,以静制动,守株待兔确实最为稳妥,关键他不想这样,被人欺负了,不欺负回去绝对不是他的性格。 这是不是他二弟指使的也说不定,若是让他发现证据,等回到京城那一刻,他绝不会让赵峥再活下去! 什么骨肉亲情,和我这个穿越者讲个屁的道理 而且从之前卫夫人的口中似乎得知,赵峥的手下众多,自己就算回去,也必须带着足够的实力回去才行,归根到底还是实力。 关键,他老爹光孝帝允许吗? 难道私自成立武装组织? “不过若是可用之人,我心中有一人选。”秦诗诗似有深意地看了眼赵卓。 赵卓当即了然:“你是说,元洪?” 来到扬州这月余时间,虽然发生了很多事,结识了不少人,但真正让赵卓记住的不多,元洪就是一个,也是他的出现,让赵卓绝对背负起之前那个人所犯下的所有罪过。 秦诗诗点了点头,赵卓有些担忧:“可这家伙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虽然他不再想杀我,但是让他保护我也很难。” “这等忠义之辈,才是真正可以信赖的人。”秦诗诗又强调了一句。 她不会给赵卓推荐任何自己父亲手下的人,这不能算是赵卓自己的势力。 “那我去试试。”赵卓对这件事不报任何希望,但是一丝希望都要去争取。 “然后是武林人士,这些刺杀的人之中不乏武林高手,除非结成军阵,不然很难应付的了他们,我的想法是,收拢一些武林高手,这些事难吗?” 赵卓说着看向楚然,这里唯一能和武林江湖靠上关系的也只有她了。 “难!难如登天,一是你的名声太坏,除非是一些见钱眼开的主,不然谁愿意听你的吩咐;二是江湖上的人都不愿意与皇室扯上关系,大部分人都明哲保身,不会擅自卷入这种混乱中。”楚然出乎意料正经了很多。 她的实力还在成长期,虽然自信以后绝对能护住赵卓,但现在还不行。 赵卓眉头一皱,看着楚然,便笑道:“也不尽然,或许有一些人愿意来,比如初入江湖的人。” 楚然知晓赵卓是在说她,也不恼,反而略有兴致地问道:“那你靠什么留下他们呢?他们可不是兰亭里那些因为一首诗词就会对你刮目相看的女子。” “自然是靠我无处释放的魅力了。”赵卓一抬头,做出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然而却引得三人肆无忌惮的嘲笑,尤其以楚然笑的最大声。 “你可别这么说,江湖上有龙阳之好的人大有人在,万一真看上你的美色了,把你掳走做压寨夫人,到时候秦姑娘和辛夷姑娘就要守活寡了。” 赵卓一脸黑线,忽然他倒是想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办法,可以吸引到别人来。 拿过桌上早就备好的纸笔,赵卓直接在上面写下三个大字:“兵器谱。” 就和当初贩卖皇室秘典的事一样,这件事绝对有搞头。 关键是得有一个对江湖上了解颇深的人,不能是楚然这种二把手。 三女看到这三个字皆有些莫名不知所以。 赵卓继续在一旁划出一条线“兵器制造”,边做边解释道:“就是如字面意思,将天下武林中人的兵器、武功排个名,做个介绍,给天下人看个乐子。” “你这样,肯定会有人不服的。”楚然一脸吃惊,她没想到赵卓的心这么大。 有人刺杀就够离谱了,还不嫌乱是把。 辛夷看着赵卓越做越兴奋的样子,鼓起勇气打断他:“若是殿下有意,可联系夫人,花满楼也常为各地人提供保护,不必如此,引得天下人的目光不太好。” 这一说,自然吸引了秦诗诗的目光,她的眼里充满着质疑。 但辛夷还是继续说道:“若是有危险,奴婢会挡在殿下身前。” 第133章 关于加强大皇子身边安保问题的提议 辛夷在给床榻整理之后才走出来,听到赵卓的话,脑子里一时宕机。 眼神自然地投向秦诗诗,秦诗诗则眼神瞟往别处,她现在还没和赵卓成亲呢。 虽然辛夷像对待主母一样对待她的礼仪让她颇为受用,但还是感觉有些不妥,总感觉是赵卓占了大便宜。 现在的情况是,楚然坐在赵卓正对面,秦诗诗坐在两人中间,悠然自得。 她只能往右边坐,关键是这一般是家主正妻才能坐的位置。 她不敢去违背,只好站在赵卓身后。 “随便坐,还未成亲,哪来的那么多规矩。”赵卓也看出了这点。 其实那个位置本来也就是辛夷所坐,只是她忽略了,在目前的总督府,秦诗诗才是主人,坐的主位。 辛夷给三人倒好茶水,才堪堪坐定。 “诗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赵卓直接问道。 秦诗诗眉头微蹙,纵使如此,也是一副绝美的图景,红唇微启,袅袅之音传出:“此次遇袭是我们考虑不周,不知贼人早已潜伏在踏青途中,扬州城精锐尽出,此时城内防守不够严密,但总督府内外尚有精锐高手在,呆在总督府中足以保证我们的安全。” “也是这个道理,若是连总督府都不安全了,我也想不到此时能去哪里。” 赵卓悠悠叹了口气,不知贼人死士的来处,不知敌人的动向,完全一摸黑。 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以无心算有心,以静制动,守株待兔确实最为稳妥,关键他不想这样,被人欺负了,不欺负回去绝对不是他的性格。 这是不是他二弟指使的也说不定,若是让他发现证据,等回到京城那一刻,他绝不会让赵峥再活下去! 什么骨肉亲情,和我这个穿越者讲个屁的道理 而且从之前卫夫人的口中似乎得知,赵峥的手下众多,自己就算回去,也必须带着足够的实力回去才行,归根到底还是实力。 关键,他老爹光孝帝允许吗? 难道私自成立武装组织? “不过若是可用之人,我心中有一人选。”秦诗诗似有深意地看了眼赵卓。 赵卓当即了然:“你是说,元洪?” 来到扬州这月余时间,虽然发生了很多事,结识了不少人,但真正让赵卓记住的不多,元洪就是一个,也是他的出现,让赵卓绝对背负起之前那个人所犯下的所有罪过。 秦诗诗点了点头,赵卓有些担忧:“可这家伙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虽然他不再想杀我,但是让他保护我也很难。” “这等忠义之辈,才是真正可以信赖的人。”秦诗诗又强调了一句。 她不会给赵卓推荐任何自己父亲手下的人,这不能算是赵卓自己的势力。 “那我去试试。”赵卓对这件事不报任何希望,但是一丝希望都要去争取。 “然后是武林人士,这些刺杀的人之中不乏武林高手,除非结成军阵,不然很难应付的了他们,我的想法是,收拢一些武林高手,这些事难吗?” 赵卓说着看向楚然,这里唯一能和武林江湖靠上关系的也只有她了。 “难!难如登天,一是你的名声太坏,除非是一些见钱眼开的主,不然谁愿意听你的吩咐;二是江湖上的人都不愿意与皇室扯上关系,大部分人都明哲保身,不会擅自卷入这种混乱中。”楚然出乎意料正经了很多。 她的实力还在成长期,虽然自信以后绝对能护住赵卓,但现在还不行。 赵卓眉头一皱,看着楚然,便笑道:“也不尽然,或许有一些人愿意来,比如初入江湖的人。” 楚然知晓赵卓是在说她,也不恼,反而略有兴致地问道:“那你靠什么留下他们呢?他们可不是兰亭里那些因为一首诗词就会对你刮目相看的女子。” “自然是靠我无处释放的魅力了。”赵卓一抬头,做出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然而却引得三人肆无忌惮的嘲笑,尤其以楚然笑的最大声。 “你可别这么说,江湖上有龙阳之好的人大有人在,万一真看上你的美色了,把你掳走做压寨夫人,到时候秦姑娘和辛夷姑娘就要守活寡了。” 赵卓一脸黑线,忽然他倒是想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办法,可以吸引到别人来。 拿过桌上早就备好的纸笔,赵卓直接在上面写下三个大字:“兵器谱。” 就和当初贩卖皇室秘典的事一样,这件事绝对有搞头。 关键是得有一个对江湖上了解颇深的人,不能是楚然这种二把手。 三女看到这三个字皆有些莫名不知所以。 赵卓继续在一旁划出一条线“兵器制造”,边做边解释道:“就是如字面意思,将天下武林中人的兵器、武功排个名,做个介绍,给天下人看个乐子。” “你这样,肯定会有人不服的。”楚然一脸吃惊,她没想到赵卓的心这么大。 有人刺杀就够离谱了,还不嫌乱是把。 辛夷看着赵卓越做越兴奋的样子,鼓起勇气打断他:“若是殿下有意,可联系夫人,花满楼也常为各地人提供保护,不必如此,引得天下人的目光不太好。” 这一说,自然吸引了秦诗诗的目光,她的眼里充满着质疑。 但辛夷还是继续说道:“若是有危险,奴婢会挡在殿下身前。” 第134章 高端定制 赵卓一怔,抬头笑道:“我现在还没弱到需要你们保护我的时候,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 “不过确实,让花满楼的人出手保护也是个办法。但她们素来要价过高,恐怕她们此时会狮子大开口。” 辛夷连忙站起说:“让我和姐姐们谈,虽然不一定能让她们来保护你……” “不必了,你家卫夫人的为人,我还不清楚。第一次用我家两个人的性命,坐地起价换取了我整个制作玉壶酒的工艺和经商手段。” “第二次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谁知她在谋划着什么呢。”赵卓无奈地说着。 听到这些,秦诗诗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那两个人应该是在京师见过的虎子和巧巧了,他们遇到危险了? 也是,能赚那么多钱的酒楼,不被人盯上是不可能的,不过看赵卓这样子,事情应当是解决了。 辛夷这次没再反驳,她最近见夫人的次数也就在兰亭里的那次,之前已经许久未见了,她见过最多的还是芙蓉姐姐,她不知道夫人和殿下做的那些交易。 “京师的事都解决了吗?”秦诗诗试探着问道。 “解决了,老杜去花满楼的分舵,也就是被看坊去把人领走了。现在大概在翰林书院给父皇酿酒呢。”赵卓不在意地说道。 “无事便好。”秦诗诗轻拍着胸口,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现在主要还是缺钱,不管如何,都得先把钱弄到手里,江南商业兴隆,绝不是京师可以比的,我觉得,还是得先把香水铺开起来。”赵卓停下笔触。 被她们一打断,自己的思路也断了,不过这些都不是目前要解决的事。 秦诗诗见谈到香水,便开口道:“那些姐妹们对香水很是喜爱,但是真要定太高的价格,恐怕她们也难承受得起。” “多少是高?”赵卓快忽略了钱的具体价值了,从穿越来之后,他就一开始考虑过钱的问题,之后几乎没怎么考虑过。 日进斗金都不足以说明酒楼的火爆程度,短短半年从身无长物,到有十几万两银子的身家,再通过玉壶酒,一波暴涨,他离开京师之前,酒楼的账上至少有百万两银子。 得,估计酒楼倒闭,京师的那些嗜酒如命的人能把自己骂死,至于祖宗他们还是是不敢骂的,想都能想出来,他那不靠谱的老爹才不会管这件事。 身上的恶名都够多了,再加这一件不算什么。 听到赵卓的询问,秦诗诗思虑再三,报出了一个数字,紧跟着解释道: “百两银子,大多数女子都负担不起,各家女子在家中的地位并不高,自己的嫁妆也是有数的,现在用了,嫁妆也不会补上。” “而且香水瓶子太小,估计一瓶很难用够一月,一年耗费上千两,这是寻常家庭都难承受的。” “我时常听到父亲慨叹,如今地方知县的一年俸禄也不过四五百两,甚至在殿下的酒楼中,连一顿饭都吃不起。” “所以殿下若是要售卖香水,我并不看好,这与酒不同,嗜酒者对美酒有着执着,但这香水,富贵人家以花瓣沐浴,也可有清香傍身,非是必备之物。” 秦诗诗一连说了许多,丝毫没注意到赵卓的脸色。 他可从没想过要赚穷人的钱,穷人才有几个钱,那些土大户才是他的目标。 从他们身上刮油水,自己做的无愧于心。 只是自己确实该想想办法,这个古代世界,相对之前的世界,最大的区别,或许就是女性地位,这个时代没那么多舔狗,也没那么多女拳。 以前那种抓住女人和孩子的需求的经营理念可能行不太通,或许该换种方法,比如说拍卖,关键需要拿出一些足以让人疯狂的竞品出来才行。 思虑良久,赵卓抬起头,在纸上郑重写下两个字:拍卖。 “诗诗说的我清楚,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赚普通人的钱,我定的那么高的价格本就是为了将这些人隔绝开,天下豪商众多,从他们身上赚点钱不过分。” 秦诗诗这才点了点头,但这些并不能解决现在缺钱的事。 而且之前赵卓在京师的手段,被江南这些商家基本上学的十成十,不仅是酒楼,就连布商,船商都开始分阶售卖,让小翠都不禁感叹,扬州似乎大变样了。 赵卓则决定另辟蹊径: “我这次想了一个办法,那便是高端定制!“ “相信诗诗也懂一些,譬如皇室所用的器物,皆是专门找人做的,这便是定制的一种。” “公子的意思是放弃店铺售卖?”秦诗诗当即想明白了。 “是,我们只做高端,目标人群便是世家大族的夫人与小姐,价格按照各应季与非应季,各花的珍贵与否进行勘定,而我们做的便是将香水这件物品,在整个扬州城的高层流传开。”赵卓说的极为具体,便是秦诗诗都两眼放光。 “这样也能省下店铺租赁的开销,可谓一举两得。”秦诗诗不免兴奋了起来。 “如此还要倚赖诗诗才行。”赵卓笑着看向秦诗诗。 “不过钱要怎么分?”秦诗诗笑吟吟地看着赵卓。 “家里的钱都归诗诗管。” 秦诗诗闻言羞红了脸,这不正经的殿下又在调侃她。 “而且我会举办几次拍卖会,将香水之名,推广到整个江南。” …… 第134章 高端定制 赵卓一怔,抬头笑道:“我现在还没弱到需要你们保护我的时候,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 “不过确实,让花满楼的人出手保护也是个办法。但她们素来要价过高,恐怕她们此时会狮子大开口。” 辛夷连忙站起说:“让我和姐姐们谈,虽然不一定能让她们来保护你……” “不必了,你家卫夫人的为人,我还不清楚。第一次用我家两个人的性命,坐地起价换取了我整个制作玉壶酒的工艺和经商手段。” “第二次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谁知她在谋划着什么呢。”赵卓无奈地说着。 听到这些,秦诗诗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那两个人应该是在京师见过的虎子和巧巧了,他们遇到危险了? 也是,能赚那么多钱的酒楼,不被人盯上是不可能的,不过看赵卓这样子,事情应当是解决了。 辛夷这次没再反驳,她最近见夫人的次数也就在兰亭里的那次,之前已经许久未见了,她见过最多的还是芙蓉姐姐,她不知道夫人和殿下做的那些交易。 “京师的事都解决了吗?”秦诗诗试探着问道。 “解决了,老杜去花满楼的分舵,也就是被看坊去把人领走了。现在大概在翰林书院给父皇酿酒呢。”赵卓不在意地说道。 “无事便好。”秦诗诗轻拍着胸口,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现在主要还是缺钱,不管如何,都得先把钱弄到手里,江南商业兴隆,绝不是京师可以比的,我觉得,还是得先把香水铺开起来。”赵卓停下笔触。 被她们一打断,自己的思路也断了,不过这些都不是目前要解决的事。 秦诗诗见谈到香水,便开口道:“那些姐妹们对香水很是喜爱,但是真要定太高的价格,恐怕她们也难承受得起。” “多少是高?”赵卓快忽略了钱的具体价值了,从穿越来之后,他就一开始考虑过钱的问题,之后几乎没怎么考虑过。 日进斗金都不足以说明酒楼的火爆程度,短短半年从身无长物,到有十几万两银子的身家,再通过玉壶酒,一波暴涨,他离开京师之前,酒楼的账上至少有百万两银子。 得,估计酒楼倒闭,京师的那些嗜酒如命的人能把自己骂死,至于祖宗他们还是是不敢骂的,想都能想出来,他那不靠谱的老爹才不会管这件事。 身上的恶名都够多了,再加这一件不算什么。 听到赵卓的询问,秦诗诗思虑再三,报出了一个数字,紧跟着解释道: “百两银子,大多数女子都负担不起,各家女子在家中的地位并不高,自己的嫁妆也是有数的,现在用了,嫁妆也不会补上。” “而且香水瓶子太小,估计一瓶很难用够一月,一年耗费上千两,这是寻常家庭都难承受的。” “我时常听到父亲慨叹,如今地方知县的一年俸禄也不过四五百两,甚至在殿下的酒楼中,连一顿饭都吃不起。” “所以殿下若是要售卖香水,我并不看好,这与酒不同,嗜酒者对美酒有着执着,但这香水,富贵人家以花瓣沐浴,也可有清香傍身,非是必备之物。” 秦诗诗一连说了许多,丝毫没注意到赵卓的脸色。 他可从没想过要赚穷人的钱,穷人才有几个钱,那些土大户才是他的目标。 从他们身上刮油水,自己做的无愧于心。 只是自己确实该想想办法,这个古代世界,相对之前的世界,最大的区别,或许就是女性地位,这个时代没那么多舔狗,也没那么多女拳。 以前那种抓住女人和孩子的需求的经营理念可能行不太通,或许该换种方法,比如说拍卖,关键需要拿出一些足以让人疯狂的竞品出来才行。 思虑良久,赵卓抬起头,在纸上郑重写下两个字:拍卖。 “诗诗说的我清楚,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赚普通人的钱,我定的那么高的价格本就是为了将这些人隔绝开,天下豪商众多,从他们身上赚点钱不过分。” 秦诗诗这才点了点头,但这些并不能解决现在缺钱的事。 而且之前赵卓在京师的手段,被江南这些商家基本上学的十成十,不仅是酒楼,就连布商,船商都开始分阶售卖,让小翠都不禁感叹,扬州似乎大变样了。 赵卓则决定另辟蹊径: “我这次想了一个办法,那便是高端定制!“ “相信诗诗也懂一些,譬如皇室所用的器物,皆是专门找人做的,这便是定制的一种。” “公子的意思是放弃店铺售卖?”秦诗诗当即想明白了。 “是,我们只做高端,目标人群便是世家大族的夫人与小姐,价格按照各应季与非应季,各花的珍贵与否进行勘定,而我们做的便是将香水这件物品,在整个扬州城的高层流传开。”赵卓说的极为具体,便是秦诗诗都两眼放光。 “这样也能省下店铺租赁的开销,可谓一举两得。”秦诗诗不免兴奋了起来。 “如此还要倚赖诗诗才行。”赵卓笑着看向秦诗诗。 “不过钱要怎么分?”秦诗诗笑吟吟地看着赵卓。 “家里的钱都归诗诗管。” 秦诗诗闻言羞红了脸,这不正经的殿下又在调侃她。 “而且我会举办几次拍卖会,将香水之名,推广到整个江南。” …… 第135章 等客来 讨论了许久,连一些细节都记了好几页纸,这些都被秦诗诗仔细收好。 这还只是基本的大纲,计划迟早赶不上变化,但目前最需要做的事都已经安排的很详细了,包括要安排的人,发放的请柬,未来几天几乎都没有空闲时间。 听到屋子内的声音渐渐降下来,小翠才轻轻叩响门扉。 “进来。”说话的是赵卓,秦诗诗还在一旁誊写着这篇计划。 赵卓的字不够好看,而且很凌乱,甚至书写的方式都与她有着不同。 为了方便自己看,她只能再抄一遍。 一旁的楚然已经无聊到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辛夷则是在帮忙誊抄。 “殿下吩咐的宴席已经在庭院中备好了。”小翠低着头,表现得极为谦恭。 在踏青途中遇刺时,确实是他和楚然站到了她们面前,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虽然没有楚然那么帅,也没有楚然武力高,但最起码像个男人了。 “有人赴宴了吗?”赵卓问道。 “没有。” “那行,你先在此候着,等诗诗誊写完,带着她回去洗漱一番,再去赴宴。”赵卓边说边往外走,还做着旁人都看不懂的扩胸运动。 确实坐的时间有点久,这似乎是除了之前制造火铳那时之外,第二次这般用心了,好在一旁有人提醒他们,不然按之前的尿性,说不定能和秦诗诗谈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把这些东西弄完。 其实这样也不错,和秦诗诗光明正大的在一个房间里过夜,以后说不定可以试试,赵卓想的正美,嘴咧的老大。 却突然发现,天色已暗,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会不会出现? 赵卓前去打水处随便洗了个脸,清爽之意袭来,也让他精神百倍。 再折回时,秦诗诗已经和小翠她们回去了。 辛夷倒是和楚然腻在一块儿,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悄悄话。 他一走进,两个人便松开了互相挽着的手臂。 “该吃饭了,走。” 三人结伴来到总督府院中较为空旷的地方,天色昏暗,只有两边的灯将此处照亮,此处空无一人,但不远处尽是站满的仆从。 那些做好的饭菜上还都倒扣着盆子,这些都是一些甜点和凉菜,热菜会后面再上,赵卓闻着味儿,只觉得肚子在咕咕叫。 没等到秦诗诗到来,便开始吃着,还不时地给辛夷夹菜。 楚然没了那种待遇,反而自己吃的正兴。 “拜见大小姐。”那些仆从及时的呼喊,并没有让赵卓停下。 辛夷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筷子,楚然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自己一个人很快便消灭了半个蛋糕。 秦诗诗缓至,前面小翠还提着灯笼,见到赵卓的吃相倒也不怪他。 只是见到辛夷碗里满当当的食物,倒是略显惊异。 “上菜。”秦诗诗喊了一声。 小翠也跟着喊了一声。 “你不用去忙,坐下一并吃。”秦诗诗随口说了句。 小翠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没有推辞,挨着楚然坐了下来。 用筷子轻轻敲了敲赵卓旁边的盘沿,秦诗诗埋怨道: “客人还没来呢,你急什么?” 赵卓只记得闷头干饭,这一天的伙食都太离谱了,早上没吃什么,中午随便吃了点青团,下午回来本该补餐的,谁知道聊到尽兴忘了吃饭。 “我感觉他们不会来了,天都这么晚了,大侠也是要休息的。” “万一来了呢?”秦诗诗略有些不满,但看着赵卓给她盛的满满一碗菜,还是有些感动,虽然有好几样她都不爱吃,不过这无所谓,以后还有多相处的机会。 赵卓听话放下筷子,在最后的几样菜上齐之后,才开口道:“你们不用陪我们这么晚,都先去休息。” 众仆鱼贯而退,霎时间,此处就剩他们几个,好在春末的风不够喧嚣,不然他们也坐不下去。 赵卓起身抱拳:“在下知道两位恩人已到,还请就坐。” 无人回答,赵卓又重复了一遍,还是无人回答。 而就在此时,小翠将自己碗下压着的一张纸条交给赵卓。 赵卓展开一看,里面只是一句话: “殿下,知晓我等存在便已违例,留此信说明我等并无害人之心,只请殿下在总督府中稍留几日,待我等将行刺之人抓到后,必向殿下汇报。” 将信交给秦诗诗看了眼,便安心坐下:“开吃,大家都饿了。” 赵卓首先大快朵颐,扬州的食物还不错,除了鸡鸭这种做的味道不够重之外,其他都还行,只是有些淡,不适合他这种吃惯了辣口的人。 席间小翠取了些纸笔,赵卓当时便在此处写了封回信,同样压在碗下。 吃完后,赵卓便先将秦诗诗和辛夷她们送回屋中。 自己则悠哉朝着之前聚餐的地方走去。 第135章 等客来 讨论了许久,连一些细节都记了好几页纸,这些都被秦诗诗仔细收好。 这还只是基本的大纲,计划迟早赶不上变化,但目前最需要做的事都已经安排的很详细了,包括要安排的人,发放的请柬,未来几天几乎都没有空闲时间。 听到屋子内的声音渐渐降下来,小翠才轻轻叩响门扉。 “进来。”说话的是赵卓,秦诗诗还在一旁誊写着这篇计划。 赵卓的字不够好看,而且很凌乱,甚至书写的方式都与她有着不同。 为了方便自己看,她只能再抄一遍。 一旁的楚然已经无聊到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辛夷则是在帮忙誊抄。 “殿下吩咐的宴席已经在庭院中备好了。”小翠低着头,表现得极为谦恭。 在踏青途中遇刺时,确实是他和楚然站到了她们面前,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虽然没有楚然那么帅,也没有楚然武力高,但最起码像个男人了。 “有人赴宴了吗?”赵卓问道。 “没有。” “那行,你先在此候着,等诗诗誊写完,带着她回去洗漱一番,再去赴宴。”赵卓边说边往外走,还做着旁人都看不懂的扩胸运动。 确实坐的时间有点久,这似乎是除了之前制造火铳那时之外,第二次这般用心了,好在一旁有人提醒他们,不然按之前的尿性,说不定能和秦诗诗谈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把这些东西弄完。 其实这样也不错,和秦诗诗光明正大的在一个房间里过夜,以后说不定可以试试,赵卓想的正美,嘴咧的老大。 却突然发现,天色已暗,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会不会出现? 赵卓前去打水处随便洗了个脸,清爽之意袭来,也让他精神百倍。 再折回时,秦诗诗已经和小翠她们回去了。 辛夷倒是和楚然腻在一块儿,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悄悄话。 他一走进,两个人便松开了互相挽着的手臂。 “该吃饭了,走。” 三人结伴来到总督府院中较为空旷的地方,天色昏暗,只有两边的灯将此处照亮,此处空无一人,但不远处尽是站满的仆从。 那些做好的饭菜上还都倒扣着盆子,这些都是一些甜点和凉菜,热菜会后面再上,赵卓闻着味儿,只觉得肚子在咕咕叫。 没等到秦诗诗到来,便开始吃着,还不时地给辛夷夹菜。 楚然没了那种待遇,反而自己吃的正兴。 “拜见大小姐。”那些仆从及时的呼喊,并没有让赵卓停下。 辛夷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筷子,楚然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自己一个人很快便消灭了半个蛋糕。 秦诗诗缓至,前面小翠还提着灯笼,见到赵卓的吃相倒也不怪他。 只是见到辛夷碗里满当当的食物,倒是略显惊异。 “上菜。”秦诗诗喊了一声。 小翠也跟着喊了一声。 “你不用去忙,坐下一并吃。”秦诗诗随口说了句。 小翠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没有推辞,挨着楚然坐了下来。 用筷子轻轻敲了敲赵卓旁边的盘沿,秦诗诗埋怨道: “客人还没来呢,你急什么?” 赵卓只记得闷头干饭,这一天的伙食都太离谱了,早上没吃什么,中午随便吃了点青团,下午回来本该补餐的,谁知道聊到尽兴忘了吃饭。 “我感觉他们不会来了,天都这么晚了,大侠也是要休息的。” “万一来了呢?”秦诗诗略有些不满,但看着赵卓给她盛的满满一碗菜,还是有些感动,虽然有好几样她都不爱吃,不过这无所谓,以后还有多相处的机会。 赵卓听话放下筷子,在最后的几样菜上齐之后,才开口道:“你们不用陪我们这么晚,都先去休息。” 众仆鱼贯而退,霎时间,此处就剩他们几个,好在春末的风不够喧嚣,不然他们也坐不下去。 赵卓起身抱拳:“在下知道两位恩人已到,还请就坐。” 无人回答,赵卓又重复了一遍,还是无人回答。 而就在此时,小翠将自己碗下压着的一张纸条交给赵卓。 赵卓展开一看,里面只是一句话: “殿下,知晓我等存在便已违例,留此信说明我等并无害人之心,只请殿下在总督府中稍留几日,待我等将行刺之人抓到后,必向殿下汇报。” 将信交给秦诗诗看了眼,便安心坐下:“开吃,大家都饿了。” 赵卓首先大快朵颐,扬州的食物还不错,除了鸡鸭这种做的味道不够重之外,其他都还行,只是有些淡,不适合他这种吃惯了辣口的人。 席间小翠取了些纸笔,赵卓当时便在此处写了封回信,同样压在碗下。 吃完后,赵卓便先将秦诗诗和辛夷她们送回屋中。 自己则悠哉朝着之前聚餐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