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八零学霸人生》 第1章 死而复生 第1章死而复生 她名字就是穆槿，现在的身份是柳河镇柳河村的一个十九岁女孩，现在的这间教室，就是柳河镇第一高中，高一二班的教室。 前边讲台上的人就是她的班主任，也是她的英语老师，名字叫做张爱国。 张爱国看不上穆槿，这件事大家伙都知道，也知道是啥原因，只不过谁都不说。 其实就是因为今年的教师节的事。 镇里的好多同学都给她送了东西，农村的没有好东西，也送了几斤花生，只有穆槿家里穷，啥都没送，所以，张爱国就明里暗里的找茬。 加上穆槿天天的帮着她娘干活，哪里还有心思学习，所以就落下来课程。 像今天这样发飙骂人针对穆槿是常事儿。 弄急眼了，巴掌撇子都往上招呼，今天这算是轻的。 简直是欺人太甚。 穆槿来不及整理脑子里冒出来的其他信息，心里头的火气已经上来了。 老娘以前可是商场精英，啥样的场面没见过？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回，是可忍，姐不想忍。 “你这人说话尖酸刻薄，怎么跟娘们儿似的，是不是变性手术没有做完全啊……”班级里的孩子们都傻了。 他们发现穆槿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什么？”骂的正在兴头上的张老师一愣，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 顶嘴就罢了，什么叫变性手术啊？但是感觉这个绝对不是好话，估计她这是变着法骂自己。 不等他接话，就听穆槿又开口了“我给你解释一下，变性手术就是男的变女的，结果没有做好，就变成你这种二尾子了” “哗”周围一阵沉默后，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哄笑声。 张老师的脸由白变青，好像结了一层冰霜“穆槿，有种你再说一遍！” 穆槿翻了个白眼看向窗外，骂就骂了，重复他干什么，孔老夫子不是曰过吗“好话不重复二遍，重复二遍狗都不听”她还就骂回去了，能怎么地！ “翻天了，翻天了，太不像话了，真是太没教养了！”张老师因为气愤，在讲台上来回踱着步，细数着穆槿自从进入他们班级的罪状，什么数学不及格，什么压线升学还不知进取，什么各科成绩稳拿年级组最后一名，像头死猪似的不肯前进一步。 这些话，班里的同学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见他已经进入状态，没个半节课估计是停不下来了，胆大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 穆槿看见她前桌的两个女同学捂着嘴偷笑，眼神还不住地朝她这边瞟，脸上居然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有病。”穆槿嘟囔了一句。 “穆槿你说啥，你敢不敢大点声？”张老师好像自己骂人不过瘾，非要让穆槿跟他互动似的，又叫了一声。 穆槿把重心换到另一条腿上，深吸一口气“张老师，我敬你教书育人不容易，不想跟你一般见识，可是你也别太过分了，什么叫没教养？你总是拿我们的成绩说事儿，就没看看你自己教的怎么样，哪个英语老师不会发音用汉语带？你看看你的教科书上，能不能告诉大伙，古德毛宁，三克油都是啥意思？” 穆槿的话像是往水里扔了一块更大的石头，砸起一大片浪花，课堂气氛高涨，眼看着就压不住了。 第2章 这丫头有点不一样 第2章这丫头有点不一样 张老师脸都成了猪肝色，他恼羞成怒大吼一声“穆槿，你给我听好了，不管我教的咋样，下次月考，你要是不能及格，就给我从这个班级滚出去，自己退学，别让我跟你废话！” 要不是学校有规定不许随便开除学生，他保证穆槿早就从他的班里消失了。 还没等穆槿回应，就听一个不耐烦的男生在穆槿身后说道“老师，今天要是不讲课，我就先走了。”说完，那个高大的身影根本不管张老师的反应，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大步流星走出了教室。 真拽啊，木槿回头看了眼那个叫左小凯的同学，对上张老师要吃人的目光“老师，及格简单啊，不过你告诉我，我要是及格了你怎么办啊？” 及格很简单？张爱国感觉自己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仅是张爱国，全班级的学生都感觉这是一个笑话。 是不是励志的故事听多了，要来一个学渣逆袭。 张爱国可劲的笑，脸上的肉都笑抽筋了，这才停下来。 “你说，你想让我赌什么。”张爱国胸有成竹。 一个英语考了八分的学渣，竟然敢说在下一次的月考中及格，好，既然是你自己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了。 “额……”穆槿想了想。 “不然这样，你要是输了就给我买一个月的午饭，要最好吃的，我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穆槿坏笑，露出来可爱的小虎牙，让旁边的同学们一下子看傻了。 这丫头竟然是这么好看，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要是输了，也不能让你娘哭咧咧来学校求爷爷告奶奶。”张爱国生怕穆槿反悔。 穆槿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情面，他们师生之间从来就没有过这东西？ 划拉下桌上的课本和文具，穆槿实在是没心情再上什么课了。 她以前可是一路学霸考上国内某知名大学，甚至放弃留校任教的机会，自己创业开公司的，用句时髦的话说，她是个满分的ceo。 跟她赌学习，那是找虐。 再也没心思在这高一的课堂上，跟一个连单词都读不准的老师浪费时间。 穆槿不管张老师和那些同学是什么表情，拎着破书包就走出了教室。 路过学校中廊的时候，穆槿下意识往两边的板报上看了一眼，满眼红艳艳喜庆的图案，还写着1983年，国庆节快乐的字样。 一条通往学校外面的甬路，上面落满了叶子，叶子上是细碎的阳光，穆槿走在甬路上，整理着脑子里冒出来的信息。 她家住柳河村，家里还有一个母亲，母女两个人相依为命。 根据记忆里的内容，她这个妈对她还非常好。 上辈子就是在孤儿院长大，一个人打拼到三十岁的穆槿，做梦都想有个妈， 穆槿的心，终于舒缓了许多，不管在哪里，有妈就有家了。 有妈在，日子就苦不到哪儿去。 心里头酸溜溜的，想起来她小的时候，虽然孤儿院的阿姨对她也挺好，可那不是母爱，不一样。 上小学时，穆槿听着别的小朋友叫妈妈，她也想跟着叫，那些孩子打她，不让她叫，那时候她委屈极了。 现在她也有妈了，有人疼有人管，这让她升起迫不及待回去拥抱她的感觉。 至于父亲，没太多的信息，只是知道他跟别的女人跑了，好像是因为她母亲生不出儿子，如今又实行计划生育，他怕被人骂绝户，于是找了个外面的女人，躲哪里生儿子去了。 记忆里感受不到来自父亲的关心，穆槿对父亲没什么感觉。 回家，看妈去！ 穆槿脚步轻快往出走，书包在手上抡成了圈。 回家的路要路过一片小树林，十月的天气，东北的天儿已经开始冷了，树上的叶子已经变黄，风吹过，纷纷扬扬的下落，铺在地上如同地毯一样，踩上去软软的。 正走着，穆槿就听见有人叫她。 “穆槿，胆子挺大啊，敢跟老师叫板。” 穆槿顺着树木空隙，朝说话的人看过去，正是他们班的左小凯，这小子跑出教室不回家，原来是来树林里躲清静来了。 穆槿看了眼坐在一棵大树下，支起两条长腿，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的左小凯，忍不住笑了。 地地道道的小鲜肉，竟然调侃自己。 这小子是他们班的班长，校草级别的万人迷，整天不好好上课，成绩就那么气死人不偿命的一直占据第一。 他此刻正歪着头打量穆槿，白净的面孔上，鼻梁高挺嘴角微扬，有些长了的头发有一缕落下来搭在眼角的位置，让那双丹凤眼透着几分顽皮的气息。 见穆槿退后一步，眼珠子咕噜噜在他脸上划拉，男生抬手撩了撩那缕头发，神态有些得意。 他知道自己帅，整个高中的那些女生见了他，都是这副模样，他都习惯了。 看着男生得瑟的样子，穆槿不屑地撇了撇嘴，她见多了那些明星小鲜肉，没太大感觉。 “是他太过分了。”穆槿不想搭理他，把书包搭在肩上，继续朝家的方向走。 左小凯分明从穆槿眼里看到了对他的轻视。 怎么搞的？今天他帅的不够明显吗？左小凯又抬手撩了一下头发，他可是从来没主动和哪个女生说过话的，他怕那些女生黏上来就甩不开，麻烦！ 要不是看穆槿今天敢反抗张爱国，他才不会主动搭理她。 穆槿走出去还没多远，左小凯旁边就跑过来几个同班同学。 他们坐在左小凯身边，七嘴八舌。 “老大，你是没看到你出去后那个洋鬼子的表情，他今天可被那个穆槿气够呛。”同学们背地里都叫张爱国假洋鬼子。 “那个穆槿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洋鬼子骂她，她连头都不敢抬，今天居然敢顶撞洋鬼子，是不是中了邪了？” “别瞎说，种什么邪，就洋鬼子那样的，早我就看他不顺眼了，教书教得不咋地，骂人一套一套的，啥难听说啥，这也就是穆槿老实，要是旁人怕是早就和他打起来了。” “真解气。” …… 左小凯听着追随者们的议论，眼睛看向穆槿离去的方向，这丫头是有点意思，生气起来就像一头发怒的小豹子，和以前不一样。 第3章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第3章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老大，今天课不上了？你带我们去哪里玩？” 左小凯从地上站起来，吐掉嘴里的草茎”走，咱们淘弄点好东西去。”一群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簇拥着被他们称为老大的左小凯，消失在树林尽头。 穆槿按照记忆里的路线，一路向家里走，眼前的一切，都是她印象里小时候的模样，八十年代啊，空气好，人淳朴，环境也好，哪哪都好。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乘风破浪……”穆槿一路哼着歌，美滋滋居然没觉得累。 越离家近，她心里的期待越强烈，新妈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刚进柳河村，穆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一座座土坯房矮趴趴出现在她的面前，在这些房子中间，有一座最破的那就是他记忆中的家了。 两间土坯房，整体向一个方向倾斜着，墙体和地面都快呈八十度角了，房顶几茎枯黄的野草，在深秋的风里摆动。 窗户上的玻璃有几块打了，用塑料布钉着，塑料布的折边留得宽，被秋风扯着朝窗框上扑打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还没见到期待中的新妈妈，就被这房子吓得呆住了的穆槿，静静的呆立在门口，连歌也忘了唱了。 这屋子能住人吗？进去了会不会被砸死？ 这就是自己这辈子的家？穆槿使劲从记忆里搜寻着，多希望自己是走错了。 可是，脑子里所有的消息都告诉她，这就是家，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家。 穆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就这条件，是谁给她那个便宜爹的自信，还要生儿子？养的活吗？ 就算养大了还不得打光棍娶不上媳妇？就这家，真生了弟弟娶不上媳妇，血脉都得断了。 除了血脉有啥好让老爹梦想中的儿子继承的？ 难不成是继承她那个穷爹？ 站在门口的穆槿，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是她现在这个身份的妈，徐小妹，不会生儿子的徐小妹。 穆槿又高兴了，家穷可以赚钱，妈可是花钱买不来的。 “妈。”穆槿一个妈字出口，竟然有想哭的感觉，她有妈了，她也是个有人疼的人了。 徐小妹看见女儿回来了，枯瘦的脸上有了笑容“槿儿啊，这么早回来了，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 见木槿只看着她不说话，徐小妹勉强咧嘴笑了一下“早上你走的时候没吃饭，这会饿了？家里还有半碗面，我去给你做碗疙瘩汤，你先进屋歇会儿，马上就好。”母亲转身进屋，给穆槿做饭去了。 看着眼前这个瘦瘦小小，头发花白，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妈妈，穆槿喉头哽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徐小妹面黄肌瘦，肥肥大大的衣服在身上直打晃，那脸上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她这分明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家里还有三亩地，不至于吃不上饭，她怎么造成这个样子？ 而且，她的衣服上还有补丁，好几块，就连后世那些跪地乞讨的乞丐，都比她穿的好。 详细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信息，木槿这才想起来，她有先天性心脏病，还很严重，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母亲换成钱给她买药了。 父亲的离家出走，和她这个无底洞不无关系。 今天早上上学之前，她心脏就开始不舒服，连早饭都没吃，怕母亲担心，她没敢说，挺着去了学校。 才上了两节课，就听英语课代表说卷子判出来了，她才得了八分。 一想到英语老师那快要戳到她脑门上的兰花指，穆槿心里就紧张。 本就不舒服，这一紧张，她就感觉心口绞痛的厉害，然后就趴在课桌上渐渐失去了知觉。 有了柳河村穆槿的离去，才有了ceo穆槿的到来。 想明白了的这一切的穆槿叹了口气，也算是两个人的缘分，要不她哪里有活过来的机会。 只是这家里的日子也太苦了些，得赶紧想个办法改变一下，要是哪天睡着觉被这房子砸死了，母女俩直接就得被活埋。 世间所有事的发生，都有它的因果和道理，或许自己到这里来，就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 正想着，就见瘦小的母亲端了一碗疙瘩汤走了出来，大海碗上还横着一双筷子。 “槿儿啊，快把饭吃了，然后睡一觉，家里药也没有了，你放心，妈跟你邻居王婶子借了钱，一会她给我送过来我就去给你买药。” 母亲把海碗放到穆槿手上，穆槿被风吹得冰凉的手，顿时感觉到来自母亲的温度。 “妈，不用借钱了，我的病没事。”穆槿刚才已经感觉了一下，心脏确实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就是胃有点疼，应该是早上没吃饭饿的。 喝了半碗疙瘩汤，穆槿感觉浑身都发热，脸色也红晕起来。 想起母亲刚才说的家里还有半碗面，那这碗疙瘩汤怕是家里唯一吃的东西了。 把碗递到母亲嘴边，穆槿嘴角上翘“妈，我吃饱了，你把剩下的喝了，要不就浪费了。” “你这孩子，妈不喝，妈不饿……”徐小妹还想推辞，穆槿已经把碗递到了母亲嘴边。 徐小妹被闺女硬逼着把剩下的疙瘩汤喝完，擦了擦嘴满脸愧疚“闺女，都是妈没本事，让你跟着受苦了，病治不好，就连吃的都不够。” 穆槿一只手搂住母亲孱弱的肩膀“妈，你说什么呢？我都这么大了，也该替你分担点家里的事了。你放心，不出半年，咱们娘俩就能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东边墙头上升起一颗脑袋，正是隔壁王婶子，她大大的脑袋上头发稀疏，极少的头发在脑后盘了个髻，像是一个大南瓜长了颗疣坠，大饼脸印着星星点点的雀斑，看见这母女俩先是“啧啧啧”几声“穆槿她娘，钱我给你拿来了，是买药还是买粮，你拿去用。 这大冷的天站院子里说什么话？穆槿真要是感冒了，那可是要命的，有啥话不能进屋去说。” 一只胖乎乎的手，举着二十块钱，从墙头上探过来，朝徐小妹挥了挥。 穆槿看着母亲两只手接过那钱，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一个劲承诺手里有了赶紧就还回去。 二十块钱她妈能高兴成这个样子，这要是自己那些财产带过来，她妈还不得一激动过去了。 这钱都不够她吃顿路边摊的，连她的化妆品瓶子盖都买不来。 都到了借钱过日子的程度了，家里真是穷到份了。 第4章 没钱寸步难行 第4章没钱寸步难行 拿了钱想要去给穆槿买药的徐小妹被闺女拦住“妈，这药咱再也不用买了，我的病好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为了向母亲证明她的病真的没事了，穆槿还特地使劲跳了几下。 以前这种动作她是不敢做的，别说跳，就连学校的体育课都不能上，否则心跳过速就能晕过去。 穆槿的动作把徐小妹吓的脸都白了，赶紧一把搂着闺女“别跳别跳，妈信，信了。”信才怪呢，穆槿这病人家医院都说了，活不过十九岁，她今年正好十九岁，是道坎，要不她也不能把母女两个人的的口粮都卖了，给穆槿换成了治心脏病的药。 那种药死贵，据说是进口的，一盒就二十多块，医院还不给多开，一盒才吃七天的。 手里的钱用没了，穆槿这两天断药，脸色眼看着不好，天知道她有多担心。 真要是穆槿出了啥事，剩下她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晚上，母女两个人躺在炕上睡不着，穆槿听母亲说着家里的现状。 生产队分地，他们家分到了三亩地，没车没马四处求人，种了三亩地的黄豆，谁知道秋末的时候发水，黄豆才打了五百斤，卖了三百块钱。 除了买一部分粗粮的，全都给穆槿换成了药…… 穆槿在心里感慨，无论哪个时代，家里有个病人那就是灾难，要不是母亲坚持着，她怕是早就送命了。 所以说，不管你的生活是眼前的苟且，还是诗和远方，健康都是第一位的，否则就连苟且都只是个念想。 山村的夜晚，安静的像是与世隔绝了，墙缝里几声蛐蛐的叫声，像是催眠曲，穆槿居然没有了失眠的毛病，好好的睡了一夜好觉。 第二天早上，连疙瘩汤都没有了，母亲做了小半盆玉米面糊糊，许是以前好东西吃多了，穆槿居然莫名觉得香甜。 喝了两大碗玉米糊糊，以前胃不好的毛病也不见了。 穿越能治病，让身体好好的也不错。 吃过饭，穆槿抓起她那个破书包，跟母亲说了一声，就朝学校所在的小镇走过去。 她并没想去上学，学校学那边她隔三岔五去点个卯就行了，当务之急是找到赚钱的路子，把房子修一下，天气很快就要冷了，她怕她们娘儿俩冻死在那破屋子里。 到了柳河镇，穆槿四处转悠，想要找个赚钱的地方，哪怕是给饭店洗碗刷盘子呢，她没有本钱，暂时只能出些力气。 只要让她赚到本钱，她绝对有信心改变和母亲两个人的现状。 可是一天下来，脚上都磨起了水泡，问了不下于十个地方，人家都不用人。 那些饭店商店，不是公家的，就是私人承包不舍得花工钱雇人的。 眼看着太阳落山，穆槿一无所获，想要捡个饮料瓶都没有。 空着两只手回家穆槿又不甘心，在大街上转悠的功夫，穆槿看见路边有一个火柴厂。 想到以前在书上看到的，糊火柴盒也是能赚钱的，她高兴地跑过去。 找到火柴厂的老板，穆槿犹豫开口“大叔，我是柳河村的，在一中上学，家里条件不好，我想拿些火柴盒回去糊，赚些学费，不知道可不可以？” 穆槿陪着笑脸，小心地观察着那个中年男人的脸色，生怕人家不同意，那她今天就白来了。 果然是怕啥来啥，那个中年人上下打量了穆槿一番，看到她衣服的袖口都磨破了身上的衣服也不知穿了几年，裤腿因为短还接了两截。 那人皱了皱眉问穆槿“你能拿出来押金吗？” “这个，还用押金啊？我今晚拿回去，明天早上就给你送过来，肯定不会耽误事的……” 不等穆槿再说什么，那个中年男人就开始赶人了“去去去，不拿押金免谈，我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到时候你拿着东西跑了，我去哪找你去？我们这有的是糊火柴盒的人，不缺你这一个。”说完把穆槿推出厂门，干脆把大门关上了。 穆槿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想着自己创业的时候，被人家一次次拒绝，她苦笑摇头，穷人创业，到哪里都不太容易啊。 穆槿转身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一阵小孩子的哭叫声，那声音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动静都变了。 而且那哭声是朝着她这边快速赶过来的。 穆槿扭头去看，就见墙角处一闪，飞快跑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男孩面色惊恐，攥着两只小拳头，张着大嘴啊啊叫，两条腿像是上了发条，拼命奔逃。 在小男孩的身后，一条黑色的大狼狗，吐着舌头紧紧追着小男孩。 一见那狗，穆槿脑子里嗡的一声，上辈子她被狗咬过，看见这东西她就腿软。 可是小男孩再看见穆槿的瞬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直接就朝她这边冲过来。 穆槿可吓坏了，想要帮帮小男孩又怕那条大狗咬自己，慌乱中穆槿看见那狗的脖子上还有一个皮项圈，一看就是狗主人一直拴着它，这是不小心挣脱的。 越是这样的狗越厉害。 眼瞅着小男孩要跑到自己面前，那狗也被引了过来，穆槿跑是来不及了，她要敢跑，那狗绝对敢扔下小男孩来追她。 四下一撒摸，穆槿看见刚才的大门旁立着一根木棒，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她两步跨过去，捞起那根木棒的功夫，小男孩一个前趴，扑倒在了地上，脸上沾满泥土，嘴里还流出了血。 那条大狗呲着牙，朝着小孩子就扑了过来，这一口下去，小孩子非得丢半条命不可。 穆槿大喝一声，连害怕都忘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过去的，手里的木棍重重落在狗头上的瞬间，手掌被震得发麻。 大狗吃痛后退一步，盯着穆槿手里的木棍，瓮声瓮气地叫了两声“汪，汪！”然后夹着尾巴跑了。 穆槿的心咚咚跳的厉害，直到大狗跑远，她才回过神来。 地上的小孩子见狗跑了，一骨碌坐起来，扯着脖子使劲嚎。 “咋啦，咋啦这是，哭得这么厉害。”火柴厂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刚才那个中年男人急急走了出来。 一眼看见儿子坐在地上嚎，满嘴的血和着泥土，刚刚要糊火柴盒的女孩手里拿着根木棒，满脸惊恐，他顿时就觉得，一定是刚才自己不肯给她活干，这女孩报复他们家的孩子。 中年男人把地上的孩子拉起来，擦去他嘴上的血，“你告诉爸，是不是她打的你？”短粗的手指指着穆槿，穆槿猛地瞪大了眼睛。 第5章 是个误会 第5章是个误会 怎么救人的反倒成了施暴的？这也太没天理了。 再说，她哪里知道这小孩子是他们家的。 小孩子见到了家人，哪里还顾得说话，哭得更厉害了，眼睛看着他爸只是哭。 他越是这样，孩子的父亲越是认定是穆槿打了她儿子。 “我没有，不是我，他是自己摔的……”穆槿还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可那个人根本不信。 “你等着。”男人把孩子抱进院子，看样子是找人给处理伤口，然后要出来和穆槿算账。 穆槿“咣当”扔了手里的木棒，转身就跑。 说是说不清了，也不能等着挨打，好女不吃眼前亏，先逃命再说。 一口气跑出去还几里地，穆槿才扶着路边的一棵大树喘口气。 不过心脏倒是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这让穆槿很是开心，看样子自己带来了好运，这具身体的心脏真的没事了。 等穆槿走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刚走到自家门口，穆槿就听见母亲的哭声。 这是又怎么了，自己不在家有人欺负妈妈？ 穆槿推门进屋，黑黢黢的屋里，母亲连饭也没做，坐在炕沿上哭的极其伤心。 “妈，你这是咋了？哭什么啊？”穆槿走到母亲身边，想要帮她擦眼泪，谁知却被母亲一偏头躲过了。 然后她抽噎着问穆槿“槿儿，我听宝生说，你们这两天考试，你又考了最后一名？” 是这事啊，穆槿松了口气“妈，这次是意外，你放心下次我绝对比他考的好。 宝生是村长家的儿子，姓侯，和穆槿一个班，柳河村上高中的孩子，只有他和穆槿两个人。 要命的是，穆槿他们俩在班级里霸占了倒数第一第二两个名次。 不用说，这次宝生倒数第二，被家里收拾时，拿穆槿做比较事情就露馅了。 “槿儿啊，你知道咱家穷成这样，为啥我非得供你上学不？”母亲红着眼睛，看着穆槿问。 “我知道，是怕我身体不好干不了活，想让我上大学，将来找个轻松点的工作，自己能养活自己，也是为了争口气，让那个人看看。”穆槿越说声音越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母亲这话都说了不知多少遍了，那个人在外面恐怕早生出儿子了，还能回来看他们吗？ “知道你还不加把劲儿，怎么又考了个最后一名，你咋这么不让妈省心啊！”穆槿看着母亲捶着胸口那痛苦的表情，暗暗发誓，妈你等着，这是我穆槿最后一次打底，我会让你因为我骄傲的。 这晚，木槿躺在炕上，是真的失眠了。 这个时候怎么和她记忆里不一样了呢，在孤儿院长大的她，虽然没有父母疼，可吃的穿的，都是现成的，根本不用自己去张罗去挣。 现在想要把日子过好涉及到赚钱养家的问题，一点都不比后世的时候容易啊。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木槿想让一向劳累的母亲多睡会。她早早就起来进了厨房，连着吃了三天的玉米糊糊，她这胃里又烧心又想吐酸水，这要是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她说什么也不怀旧了。 到了厨房，穆槿看了一圈，米缸里除了半缸玉米面，什么都没有。 叹了口气，穆槿学着母亲的样子，盛出一碗玉米面，打算糊弄饱肚子，今天还得出去找找赚钱的法子。 小半盆黄乎乎的玉米糊弄好，穆槿是什么胃口都没有了，粗粮这东西，吃一顿两顿还行，还得配油水大点的菜。 要是天天顿顿吃，实在是难以下咽，剌嗓子。 母女俩人还没等吃饭，就听见外面有个男人的声音喊道“屋里有人吗？” 一听这声音，穆槿吓得一个激灵，她要是没听错的话，来人应该是火柴厂那个老板。 怎么找到家里来了？穆槿皱了皱眉，在母亲搭话之前走了出去。 糊着纸壳和破塑料的门一打开，那个中年男人后退了一步，他没想到这么破烂的房子里还真住着人。 “我没碰你儿子。”穆槿门神似的站在门口，满身的凛然正气，像只随时准备扎人的刺猬。 她这话把火柴厂老板逗乐了”我知道了，都知道了，我们家小宝说了，知道昨天的事是误会，我起早就过来找你来了，在你们村打听了一圈，人家说只有你一个在一高上学的女生，姑娘谢谢你，你把这东西收下，要不是你，我儿子这次怕是难逃一劫。”火柴厂老板把手里买的东西递到穆槿面前，又打量了一眼他们家歪歪斜斜的房子，满眼只有一个字，穷！ 这么穷的人家能供一个女娃子上高中，也真是难为她爹娘了。 “这东西你拿走，我不要。”见他知道误解了自己，而且话也说清楚了，穆槿也没想让这人进屋，他家这房子胆子小的人真不敢进去。 “姑娘，东西你拿着，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有事你快点说，我还要去上学。”已经耽误三天了，怎么着也得去学校看看，可别被除了名。 “姑娘，这东西你必须拿着，要不我这心里过意不去，你救了我儿子，我还冤枉你，这办的也太不是人事儿，我也怕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有，你昨天不是说要糊火柴盒吗？ 你要是还想糊的话，随时都可以去取，我就不要押金了。” 穆槿眨巴了几下眼睛，好事就这么来了吗？ “真的？”穆槿不敢相信地问。 “真的，姑娘我相信你，再说这都找到你家里来了，我也不怕你把火柴盒拿跑了。”火柴厂老板笑得有点尴尬，见穆槿不接他手上的东西，他歪头往屋里看了看“你父母没在家？” “我没有父亲。”她那个爸，有和没有一个样，在外人面前穆槿从来都忌讳提他，除了丢人没什么好处。 “哎呀，啧啧，难怪难怪，那姑娘我就回去了，我就是过来感谢你，再告诉你随时都可以去拿火柴盒，你放心以后你要多少我都给你留着，先可着你来。”火柴厂老板把手里的东西直接放到了地上，跟穆槿告辞走了。 徐小妹听见外面的动静，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正好看见那个人的背影，再看见地上的东西，把她吓了一跳，她们这孤儿寡母的，大清早来个男人还送了一堆东西，让外人知道了好说不好听啊。 母女俩把东西拿进屋，穆槿这才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了“妈，我没想到这事能成，现在没什么别的活，咱娘俩这一冬天要是糊火柴盒，也能赚够过日子的钱。” 第6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第6章皇帝不急太监急 “闺女啊，这是好事儿，这活又不累妈干就行，你只要不犯病，把学习弄好了，妈就什么也不求了。”徐小妹眼睛又开始潮乎乎的，都是她没本事，让闺女还得跟着操心过日子的事，这一分心学习能好了才怪。 “妈，不说那些，咱先吃饭，吃完了我就去取火柴盒，王婶子要是没什么事，让她跟你一起糊，一天挣个几毛也比呆着强。” “行，那一会我就去跟你王婶子说，咱先吃饭。”徐小妹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她发现了，闺女这几天脸色好了，每天从外面回来，也不像以前累的连话都不爱说，她多希望闺女的病真的好了啊。 吃过早饭，穆槿迫不及待地就要走，生怕火柴厂那边反悔了似的。 徐小妹怕穆槿一个人拿不回来，非要跟着去，穆槿好顿劝这才说服了母亲。 等穆槿到了火柴厂的时候，昨天那个被狗追的小男孩正在大门口玩，看见穆槿他第一时间跑了过来，仰着小脸叫“姐姐，我爸让我等着你，说你来了就把你带进去。” 穆槿看着这小孩子胖嘟嘟的小脸，很想捏几下，但是她忍住了，跟着他进了院子。 等他们进了车间，穆槿才看到，围着火柴厂老板有十来个妇女，正吵嚷着“老刘，你这给我们的也太少了，都不够一上午干的，是不是火柴卖的不好没那么多活了？” “不是？我看里间明明有那么多裁好的火柴盒没糊呢，老刘，咱这乡里乡亲的住着，也给你干了这么长时间了，咋还留后手呢？” ”老刘，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活咋不给我们往下分，你吃肉总得让我们喝口汤。“ 穆槿明白了，昨天刘老板说的是真的，糊火柴盒的人多的是，自己贸然就来找活，还没有押金，人家凭啥给自己啊。 ”爸爸，姐姐来啦！”小宝童稚的声音响起，吵闹的人都朝穆槿这边看过来。 “哎哟，大侄女来了，赶紧的，里边给你留了跟我进去拿。”刘老板转身进了里间，很快拖出来一个化肥袋子，袋子里装着半下火柴盒纸壳片，他又递给穆槿一个整桶的胶水。 穆槿顿时觉得那些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给生吞了似的。 穆槿背着那个袋子往家里赶，原本以为不会多沉，可是越走越累，不大一会就满身的汗。 这点东西要是后世的她轻飘飘就能拿走，可是现在的小身板实在是太弱了，营养不良，严重的营养不良。 好在母亲和王婶子说了这事以后，她们俩不放心穆槿的身体，顺路接了过来。 壮实的王婶子接过穆槿手上的袋子，笑的像朵喇叭花“穆槿，婶子就说好人有好报，你看看这不报应就来了？以后这体力活就留给我和你娘干，你还是好好上学算了。” 穆槿擦擦汗咧嘴笑。 这王婶子前几年男人下煤矿的时候送了命，人家给赔了一笔钱，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没依没靠的，就养成了泼辣的性子。 穆槿父亲走后，王婶子可怜她们母女俩，有什么事都上前帮忙，一来二去和穆槿母亲就成了要好的朋友。 是用钱出钱用力出力，有活两家搭伙干那种。 所以这次有了赚钱的好事，穆槿妈第一时间想到王婶子。 “槿儿啊，时间还早，我们把东西拿回去，你还是先去学校？”提到学校，穆槿娘才想起来差点耽误闺女的正事。 ”今天不去了，有点累，再说今天是周六，上半天课，去了也讲不多少东西，我还是周一一起去算了。”穆槿不想去的主要原因是今天有那个张老师的课，要是看她去了，张老师不知道又要找什么茬骂人。 还是等着考完下次月考，堵堵他的嘴再说。 穆槿没着急，有个人着急了。 左小凯自从那天被穆槿轻视以后，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他特地去理发店新理了头发，想着再见到那个穆同学，一定得让她和别的女生似的，看见自己两眼放光，那才有成就感。 等了三天，新理的头发都长出一小截了，穆同学仍旧没来。 左小凯坐不住了，在英语课上，张老师刚刚在讲台上一站定，他就站起来大声提醒“老师，穆槿三天没来了。” 张爱国一进屋眼睛就朝穆槿的座位上瞟了一眼，见她没来心里还挺得意，原本就什么也不会，还耽误课，这月考还要及格，做梦去。 再等几天把她从班里赶出去，那他带的这个班级分数一下就上来了。 现在一听左小凯提起穆槿，张爱国顿时就来气了“左小凯，好好学自己的习，不要管那些闲事，你可是咱们班的好学生，不要因为那些垃圾耽误了自己的学习，她不来更好，停课超过七天按自动退学处理。” 一听张老师这么说，左小凯失望地坐到凳子上，使劲扑撸几下自己新理的头发，没劲！ 张老师那蹩脚的英语就像催眠似的，左小凯一听就想睡觉。 说起来这事也不怪张老师，英语加入高考成绩，也才是去年的事，学校临时派了张老师去学什么英语速成班，还不到一年，就急着把他叫回来，教高中的英语课，这样拔苗助长的培养老师，能教出什么高分的学生来？ 可这张老师还挺骄傲，作为学校唯一会鸟语的老师，教的不咋地，还把分低的原因怪到学生头上。 就拿上次的英语月考来说，穆槿八分是最少的，那些成绩比较好的，也才三四十分，及格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左小凯，另一个是学习委员赵倩，他们俩还是因为家里条件好，买了录音机，跟着录音机里学的。 左小凯趴在桌子上，根本听不懂张老师在说什么，他教那玩意也没法学，真要是跟着学了，他怕把他带歪了。 他现在倒有些佩服穆槿，敢当面说张老师读音不准，用汉字带。 他都不敢说，怕他爸知道了打死他。 “哎，纸条。”左小凯正琢磨着乱七八糟的，同桌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然后一张叠好的小纸条递了过来。 第7章 老大够意思 第7章老大够意思 左小凯没接，纸条他见得多了，书桌堂里哪天不掉出几张？自己班的，别的班的，能上课递过来的，肯定是自己班里的女生给的。 就班里那些女生……还是算了，一言难尽。 见他不接，侯宝生悄悄趴到他耳边勒着嗓子说了四个字“赵倩给的。” 赵倩的话……面子还是要给的，不是赵倩的面子大，是他们两家的父母关系好。 真要惹了这姑奶奶，她撅着嘴到父母那边告一状，他就逃不掉一顿打，老爸是当过兵上过战场的人，打人那叫一个狠。 左小凯拿过纸条，在书桌下打开，见手指宽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票已买好，晚上人民电影院，不见不散。” “没劲！”左小凯嘟囔一句，把纸条搓成个球，想要趁老师不备弹出去，想了想看看假装听课的同桌，把纸条递过去“还是给你。” 左小凯的同桌正是柳河村村长的儿子，和穆槿同村经常拿穆槿成绩和他作比较的侯宝生。 听左小凯说是给他的，还是赵倩给的，他赶紧打开皱巴巴的纸条，看见那上面的字，激动的手都发抖。 赵倩约他看电影吗？长得漂亮家里有钱，学习又好的赵倩要约他看电影了！ 要不是假洋鬼子还在讲课，他现在都恨不得跑回家去告诉爹娘，“你们的愿望要实现了” 侯宝生爹娘的愿望，就是让侯宝生在学校养好身板，最好再给他们带个城里媳妇回去，至于学习倒不那么要紧，他们家条件不错，儿子就算啥也不干也养得起。 想要娶个城里媳妇，就得把儿子送到能接触到城里人的地方，侯宝生这才被家里花高价送到这个高中来。 侯宝生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是为了娶城里媳妇而上学的人。 这小子一到高中就相中了赵倩，是赵倩众多追求者中最积极热烈的一个。 比如刚才赵倩让他给左小凯递纸条，他都做的心甘情愿。 现在左老大够大方，把接近赵倩的机会给了他，侯宝生恨不得扳过左老大亲一口，太够意思了。 左小凯心里却有别的盘算，刚才洋鬼子说什么？七天不来按自动退学处理？那穆同学不是危险了？ 他可是班长哎，班长的任务就是不让班里任何一个同学掉队，特别是还和别人有点不一样的穆同学。 左小凯在张老师几乎接近摇篮曲的授课声中，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张老师都走了，也没人敢打扰他。 直到下一节课上课铃声，把左小凯惊醒。 这节是体育课，张小凯等几个要好的伙伴是从来不上的，反正他学习好，体育什么样也不重要，至于其他人，本就是体育老师口中“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基本上可以放养。 上不上体育课也没多大意义。 而且今天是周六，下午没课，被囚禁了一周的学生们，心早都飞了，体育老师是个明事理的，干脆让他们自由活动。 左小凯带着他那几个伙伴，直接钻到了学校后边的树林里，直密的还没成材的小树林，是他们的乐园。 来到左小凯常坐的那棵树下，侯宝生特地掏出兜里的手绢，给左小凯垫到屁股底下，免得弄脏了左老大的衣服。 “宝生”左小凯想起来一件事“那个穆槿和你是一个村的？” 左老大啥时候打听过女生？他这人好像对女生天生排斥，就连赵倩整日围在身边叫“小凯哥”他都好像聋了似的听不到，今天打听穆槿，侯宝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了左老大两秒，侯宝生想起那日穆槿和班主任假洋鬼子吵架的事，他猜左老大一直瞧不上假洋鬼子，肯定是穆槿和假洋鬼子吵架，他把穆槿当战友了。 “对，我们是一个村的。”既然左老大对穆槿好奇，侯宝生也不介意多给他介绍一点穆槿的信息“他们家是我们柳河村最穷的一家，他爸为了生儿子，跟别的女人跑了，她和她妈一起过，穆槿好像是心脏不太好，经常得吃药，家里种地出的钱都给她买药了，她们娘儿俩住那房子……”侯宝生把手掌竖在左小凯面前，做出倾斜的形状“歪成这样，眼瞅着都要倒了，真不知道她们娘俩怎么那么大胆子，还敢住。” 左小凯眯眼看着侯宝生的手掌，脑补着房子倾斜成那个样子会是什么样的状态，不知怎么心里竟生出想去看看的冲动。 “侯宝生，假洋鬼子是不是说穆槿要是再不来，七天就按自动退学处理？” “好像是这么说的，左老大你问这些干什么？”侯宝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要是他自己打听哪个女生，那肯定是别有用心，他上学就是想找老婆的事，地球人都知道。 左老大不同，他成绩好，家境好，是要考大学的，班里的女生也入不得他的眼。 一个连赵倩那样的美女都约不到的人，还能看上穆槿？侯宝生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龌龊。 清高如左老大，怎么可能像他一样呢。 “宝生，你们柳河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左小凯甩了甩新理的头发，细长的手指从头发里穿过五六次，腕上的梅花牌机械表晃得侯宝生眼睛都疼。 “河，我们柳河村靠着柳河，小时候我们经常去那条河里摸鱼捉虾，没少挨我爸妈的揍。” “没劲，都多大了，还捉鱼摸虾玩泥巴。”左小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只手撑着从地上站起来“走，我带你们去冰棍厂，今天你们放开肚皮吃，咱们比比谁吃得多。” 左老大要请客，几个家伙当人不用客气，一伙人被狗追了似的，窜到了冰棍厂。 “好啊，老大请客，我今天要吃十根。” “吹牛，你能吃十根我就能吃二十根。” “我能吃二十五根，不服咱就比比。” 侯宝生听着那几个死党吹牛，直咧嘴，这话他可不敢说，从小的毛病，吃了凉的就拉肚子，左老大也知道他有这毛病，请吃什么不好？这天气又不热，吃什么冰棍。 第8章 太穷了 第8章太穷了 五六个小伙子，也不等放学，逞赛似的，跑着去了冰棍厂。 镇上的冰棍厂是私营的，买超过十根就按批发价算，三分钱一根。 左小凯很大方的先要了三十根，分给他的兄弟们“放开了吃，不够还有。” 看着他们一人最少拿了五根，侯宝生硬着头皮也拿了一根。 左小凯一转头，见侯宝生才拿了一根，又把他自己的给了侯宝生一根。 老大给的，侯宝生不能不给面子，年轻人，面子可是最值钱的。 两根冰棍下肚，别人生龙活虎吵着还能吃，侯宝生觉得自己的胃里已经冻成了一个冰坨。 肚子也开始一阵紧似一阵的疼。 ”不行了，实在不能吃了，我这……得赶紧去找厕所”侯宝生弯腰捂着肚子，跑了三趟厕所。 好汉架不住三泡稀屎，几趟下来，侯宝生腿都打哆嗦，嘴上还硬呢“老大请客我不能不给面子，你们别拦着，我还能吃。”其实他心里知道，现在这情况走回家都费劲了。 “好了，你们先回去，我去取自行车，把宝生送家去。”左小凯让侯宝生在冰棍厂等他，自己跑回家取自行车去了。 坐在左小凯的自行车后座上，侯宝生不住地感慨自己跟对了人，左老大实在是太贴心了，又出钱又出力，对哥们绝对的够意思。 直到自行车进了柳河村，左小凯问起穆槿家住在哪个位置，侯宝生才觉得老大今天确实不对劲，这冰棍怎么有种阴谋的味道？ 顺着侯宝生的手指，左小凯看见穆槿家的房子时，车把猛地一划，差点把侯宝生给甩下去。 这也……太穷了。 他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父母每个月拿着津贴，从来没亏着过他和妹妹，长这么大除了父亲给他讲在战场上的事情，他能感觉到的，只有岁月静好。 穆槿那个老实巴交的女同学，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这条件还能上学，她们母女俩得克服多大的困难啊。 自行车都骑出去好远，左小凯还回头回脑往穆槿家的方向看，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侯宝生坐在车后座上，再一次被做老大的反常举动惊得忘记了肚子疼。 把侯宝生送到家，左小凯一刻都没多呆，就连宝生妈拉着他要留饭都被他拒绝了。 他还得去找穆槿，告诉她老师说她再不去上学，就要开除她的事情。 他是班长，不能看着同学被开除了，还是个敢和假洋鬼子打架的同学，他还想看看这个穆槿和假洋鬼子打赌谁能赢呢。 左小凯把自行车停在穆槿家的窗户下，这破房子连个院子都没有，只有靠着东边的邻居家有一堵一米多高的泥巴墙，也已经东倒西歪，要不是今天来这里，左小凯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穷的的人家。 站在门口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左小凯这才下了下决心喊一声“穆槿在家吗？” 徐小妹正在屋里糊火柴盒，听见是个年轻人的声音赶紧走了出来，看见左小凯的瞬间，徐小妹愣了一下，看穿戴她就知道这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手腕上还带着表，特别是窗下的那辆自行车，整个柳河村也没有两辆。 小伙子长得也帅气，就跟那画报上的人似的，自己的闺女跟人家一比，那简直就是天鹅和丑小鸭的区别，这孩子找闺女能有什么事？ “小伙子，穆槿没在家，你找他有事啊？要不你进屋坐，我去给你叫她？” 穆槿是真的不在家，去教王婶子糊火柴盒去了。 王婶子这人干精细活就跟让她上刑似的，她能一咬牙扛起一麻袋东西，可那手拿针线就是不好使，所以他那两个儿子的衣服鞋子，都是徐小妹帮她做。 今天把火柴盒拿到家，知道是能赚钱的事，她也真用了心去做，可是那双手就跟猪爪子似的，掰不开捏，这不，就把穆槿叫去，手把手教去了。 “阿姨，我是穆槿的同学，老师让我给穆槿带个信儿。”左小凯看着穆槿妈那苍老憔悴的面容，和自己的妈根本就不像同辈人，不知怎么心里就升起同情来。 “哎呦，是穆槿的同学啊，快屋里坐，屋里坐。” 明明没想进屋，穆槿妈一让，他就跟了进去。 徐小妹也是，还没听过“阿姨”这个称呼，左小凯一叫她有些不适应，还红了脸。 把左小凯让进屋里，徐小妹把家里仅有的白糖拿出来，给左小凯冲了碗白糖水，除了这个家里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招待客人的东西。 还是这么高级的客人。 两只手捧着碗递到左小凯手上，徐小妹就想去找闺女。 被左小凯叫住“阿姨，老师就是让我给木槿捎个信儿，说要是连着缺课七天，就要按照自动退学处理，你告诉她一声就行了。 我家里还有事，就不多呆了。”左小凯放下没喝一口的水碗，站起来就往出走。 不知怎么，他好像突然一下子懂事了，一直过好日子那种天生的优越感，在这一刻哗啦啦碎了一地。 有人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勺，有人就连活着都要用尽全力，他享受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真不知道有什么可骄傲的。 要是让他生到穆槿这样的家庭，他不知道能不能做的比穆槿好。 左小凯跟穆槿妈告别，一片腿上了自行车，一路上眼前都在晃着穆槿家倾斜的房子，几案上那个罐头瓶做的牙具盒里秃了头的牙刷，还有幔帐杆上搭的两条带着破洞的毛巾，其中一条毛都磨秃了一大片，还有炕上那堆成小山的火柴盒…… 真不知穆槿在这样的环境下，是怎么还能坚持着上学的，左小凯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人生的不易。 穆槿从王婶子家一回来，徐小妹就把家里来过人的事说了一遍，把那个男孩子让她转达的话告诉了穆槿，末了还感叹一句“槿儿啊，你们那个同学长得可真好看，穿的也好，他们家很有钱？” 穆槿从母亲的描述里，已经猜到是左小凯，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老师能让左小凯来找她？ 怕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9章 一鸣惊人 第9章一鸣惊人 不管咋地，几天没去学校了，等周一还是去看看。 周一一大早，穆槿身边跟着王婶子，两个人出发了。 王婶子因为火柴盒糊的挺顺利心情非常好，一直没住了嘴跟穆槿说话“穆槿哪，以后这来回取火柴盒，送火柴盒的事，就交给我，你上你的学，家里的事有我和你妈，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你能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从咱们柳河村走出去，让你爷奶和你那个爸看看，给你妈争口气，咱们就啥都值了，到时候你也带带我们家那两个脑瓜子不开窍的小子，我都怀疑他们脖子上扛了两颗冬瓜，怎么就那么笨呢。” 穆槿听了王婶子的话，“扑哧”笑出声“王婶子，那你就天天晚上让弟弟们跟我一起写作业，我还能辅导辅导他们。” “哎呀，穆槿那可好了，婶子先谢谢你，快走，把火柴盒送过去我今天还得多拿些，你妈这个财迷，整晚不睡觉，可算找着赚钱的道了。” 王婶子嘴上这么说，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男人留下的老本得给孩子们留着安排以后的生活，这糊火柴盒的钱，用来娘儿几个零用，多糊些日子就宽绰些。 到了火柴厂，穆槿把王婶子介绍给刘叔，说好以后再来取货送货都由王婶子来。 安排好这边的事，穆槿才去了学校。 一到班级，就看见赵倩站在左小凯身边，大声质问“小凯哥，为啥你昨天没去，还让侯宝生去了？” 左小凯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没时间！” 他歪头看了眼躲在一边像只缩头乌龟的侯宝生，真没想到啊，这小子拉肚子拉成那个熊样，还能跑去跟赵倩看电影，真是不要命了。 “你知不知道那两张电影票我费了多大劲才让人弄来的？你敢放我鸽子，你看我告不告诉左叔叔和婶婶。“赵倩生怕全班同学不知道她和左小凯关系亲近似的，拔高了声音。 左小凯坐没坐相的一只手托着腮帮，拿着笔在本子上划拉着什么。 斜眼看见走进来的穆槿，他一下坐直了身子“说了没时间，我不要温习功课的吗？赶紧回你座位上去，我还要背英语单词！” “你……哼！”赵倩一跺脚受了极大委屈似的，撅着嘴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气呼呼坐下又不甘心，一回头，看见她的小凯哥，正朝穆槿那边看。 赵倩也看了眼好几天没来的穆槿，没往深了想，只嘟囔了句“丑八怪！” 穆槿这样的，根本就不配跟她抢小凯哥，她都不屑把她当成对手。 穆槿坐在教室里，听着讲台上老师讲着那些对她来说弱爆了的课，感觉这根本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帮母亲糊火柴盒挣几毛钱来得实在。 好不容易熬了一天，穆槿第二天又不去了。 她不去正好，张爱国巴不得看不见她，免得心烦。 就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个月，穆槿没急左小凯急了。 这日是穆槿难得来学校的日子，她刚到教室，左小凯就走了进来，见班里没有其他同学，左小凯拿了本英语笔记走到穆槿座位旁“这是我的英语笔记，还有半个月就到了和张老师打赌的日子，你提前看看，估计月考的题很多都会从这里面出。” 穆槿瞟了眼那个英语本子，一溜右倾十五度的单词，像是战列齐整的士兵，规规矩矩干干净净。 不过她没接，她英语八级的水平，做现在的这题就是小儿科，还不需要外援，“我用不着，对了，送信儿的事谢谢你。” 左小凯被拒绝，脸上有一瞬的尴尬，他这个本子赵倩可是借了好几次他都没同意，穆槿不要那八成是认输了，还有半个月时间呢，就算记住几道题追上十分八分总没问题。 左小凯把本子放到穆槿的面前转身就走“月考完事再给我就行。” 在穆槿看不到的地方，左小凯攥了攥拳头，刚才穆槿说谢谢他了！ 这个很少言语的女生，跟男生都不怎么说话，居然说谢谢他了，真是有点兴奋呢。 今天本没有英语课，可是下午的时候，张爱国占用了体育课的时间。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转冷，穆槿还穿着单薄的秋衣，坐在阴冷的教室里小脸发青，那些家里有钱的同学，早就穿上了厚毛衣，甚至是薄呢子大衣。 左小凯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看着木槿单薄的小背影，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自从知道这个女同学是那样的家境以后，他总是不自觉萌生出一种想要帮帮她的想法。 想想自己妹妹过的那日子，全家宠着不说，要什么给买什么还不知足，动不动就要欺负他这个做哥哥的一顿。 跟妹妹一比，左小凯觉得穆同学实在是太可怜了。 正天马行空想着乱七八糟的，左小凯被张老师叫了起来“左小凯，你来读读这个单词。”张老师的教鞭敲着黑板，黑板上写着一个英语单词。 张爱国有个习惯，他不确定的英语单词怎么读，就会叫左小凯站起来读。 穆槿看着黑板上那个单词，是“体育”的英文缩写“pe”原单词是由两个单词组成的，很长。 左小凯站了起来，谁知他昨晚跟着录音机学单词的时候，溜号了，把这个单词的读法给忘记了。 两只脚换了几次重心，左小凯脸都憋红了，也没念出来。 张爱国的脸色眼见着垮塌下来，“连你都不会读吗？坐下，咱班还有谁会读请举手。” 张爱国鼓励的的眼神看着赵倩，谁知赵倩把脑袋都要插到书桌堂里去了，一看就是也不会的样子。 穆槿缓缓抬起了手，竖起的手掌在一群大孩子中间一枝独秀。 张爱国不屑的瞟了穆槿一眼”有些人不要自不量力，用英文从一数到十都不会，还想尝试读新单词……” “physical　education”极其标准的读音，带着嘲讽的味道，听的张爱国蓦地瞪大了眼睛，这和英语磁带上读的一模一样。 班里所有人的眼睛像是一片向日葵转向太阳似的，齐刷刷朝穆槿看了过来。 第10章 祸起英语笔记 第10章祸起英语笔记 意外，诧异，羡慕，嫉妒，就连赵倩都微眯了眼，探究的看了穆槿几秒。 然后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一句“真能得瑟。” 左小凯嘴角不易觉察的悄悄上扬几分，这个穆同学，总是能做出点让人意外的事，他想起来了，这个单词就是这么发音的，可是连老师都不会，她是怎么会读的呢？ 明天就是月考的日子了，看样子穆槿同学说不定还有戏啊。 月考这天，穆槿一进教室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从来没被同学们这么盯着看过。 走到座位上刚刚坐下，同桌李敏胖乎乎的圆脸就凑了过来“他们都说你今天不会来。” 穆槿拿出自己的文具检查着“为什么不来？我还得等着张老师给我买一个月的午饭呢。” 同桌在心里撇了撇嘴“穆槿，不是我说你，你不该和张老师打这个赌，真要是输了，你还能真退学啊？” “你怎么就认定我肯定能输呢？要是赢了，张老师以后就不敢骂我了。” “……”同桌撤了回去，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安了让穆槿得零分的心思，像月考这种小测试，原本都是在本班级进行，可今天张爱国非要兴师动众，把高一几个班的人全部打乱了，还占用了几间空闲的教室，每个人分了单桌。 至于书包什么的，全都拿到讲台上，放在一起，不给那些想要打小抄的同学一点机会。 穆槿把自己的书包送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把左小凯借给她的那个英语笔记本掉了出来。 正赶上赵倩也过来送书包，一低头看个正着。 赵倩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心脏不受控制的猛跳，穆槿怎么会有小凯哥的英语笔记？ 小凯哥把这本笔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平时可是谁都不借的，她想看看都不行，怎么现在在穆槿的手上。 赵倩第一次正眼看了穆槿，这一看她顿时不淡定了，这个一直畏畏缩缩，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同学，什么时候变得自信了，脸上眼里有了光彩，敢于和自己对视的那份坚定从容，让她的眼神都败下阵来。 赵倩咬了咬牙，心里十分不舒服，看着穆槿就那么随意的把小凯哥的英语笔记塞进了她的破书包里。 “该死的！”赵倩在心里骂了一句，回到考场的座位上，心却乱了。 眼神也不受控制的总想往坐在角落里的穆槿身上瞟。 穆槿的前边坐的是高一一班的英语课代表。 赵倩暗暗勾了勾唇角，穆槿啊穆槿，今天你及不及格都别想在柳河一中留下了。 考场里一片安静，只能听见笔尖在试卷上摩擦的沙沙声，赵倩凝着眉，时而咬着笔头，时而悄悄观察穆槿。 穆槿拿到试卷，没看题，先是把各个题后面的分数算了一下。 翻来覆去把试卷看了两遍，这才拿起笔，神态淡定的答了起来。 张爱国特地和别的老师换了监考的班级，亲自给穆槿所在的这个班级监考。 见别人都开始答题了，穆槿还拿着卷子反过来掉过去看，张爱国鼻子里轻哼一声，让她不自量力，等判完了卷子，这个讨厌的不会来事的家伙就从他面前消失了。 张爱国见穆槿迟迟不答卷子，料定了她这次打赌非输不可。 谁知当他在考生中转悠了一圈再回来，穆槿已经开始答题了。 她答题也奇怪，不是从第一题开始答，而是不当不正，在卷子上挑着答。 张爱国以为，穆槿没答的那些肯定就是不会的。 十多分钟后，穆槿的笔停了，把卷子压在胳膊底下，又开始睡觉。 这几天妈糊火柴盒上了瘾，每天都干到后半夜，穆槿不忍心妈一个人干，跟着一起熬，熬的都要困死了。 见她睡觉，张爱国也没管，他巴不得穆槿交白卷呢。 赵倩见穆槿趴在桌子上也松了口气，这才安心答卷，不过她发现这次的卷子难度有点高。 下课的铃声响起，穆槿跟着同学们把试卷交到讲台上，赵倩紧跟在她身后，看见穆槿的卷子上有很多空白，她得意的“哼”了一声，把卷子放到穆槿的考卷上面，还用手压了压，脸上带笑不笑的表情，仿佛是她本人把穆槿踩在脚下般的得意。 月考考完，穆槿又是连着两天没有来学校上学，左小凯看着穆槿那空空的座位，猜穆槿一定是在她家那个逼仄的屋子里，和她妈糊火柴盒呢，要上学还要赚钱养家，木槿过的是啥日子啊。 好在分数公布这天，穆槿倒是来了，眼睛红红的，额前的头发还有一缕焦糊卷曲着，肯定是晚上糊火柴盒被油灯给烧的。 英语课，张爱国拿着一沓卷子进了教室，“啪”一声砸到讲桌上，脸色非常难看。 侯宝生吓得差点钻进课桌堂里，他朝穆槿那边觑了一眼，见穆槿坐的笔直，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侯宝生觉得，这穆槿一定是做好自动退学的准备了，要不怎么会如此淡定。 李敏看了眼不知死活的同桌，心里替她捏了把汗，学不会就不会，干嘛找死跟老师打赌，她这同桌真是让人操心。 左小凯心里没底，慌慌的跳个不停，他用攥着的拳头抵着自己的鼻子，掩饰着心里的紧张。 眼睛在张老师和穆槿脸上扫视了几个来回，左小凯使劲扑撸一把头发“没劲！” “这次英语月考成绩……”张爱国面色冷峻在每个人脸上看了一圈“仍旧不太理想啊，有些人我都跟他说了多少次，多写多练多念，他就是不听，就是不听。”张爱国两只手撑在讲桌上，看都不看穆槿一眼。 穆槿勾唇冷笑，她算好的分数正好六十分，今天她赢定了。 “下面我把咱们班的分数念一下，没考好的同学上点心，争取下次多考几分。” 张爱国拿起试卷，清了清嗓子“老规矩，叫到谁谁来取。” 侯宝生又缩了缩脖子，恨不得原地消失，饶是这样，仍旧没有摆脱第一个被叫到的命运“侯宝生，十二分，你奶奶个熊，这是人答的卷子吗？满张都是大红叉，拿家去让你爹看看，给你生了颗什么不开窍的脑袋。”试卷被张爱国扔到地上，飘飘忽忽像只黑红花的蝴蝶。 第11章 不想服输 第11章不想服输 侯宝生缩着脖子把试卷捡回去，不敢看张爱国的脸，心里却把张爱国的教学水平腹诽了一遍。 随着一沓卷子一张张被张爱国叫人拿走，班里的同学或喜或忧。 但是所有人都没忘了穆槿和张老师的打赌，没听见穆槿的名字，他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左小凯六十五分，不错嘛，再接再厉，争取下次考试达到八十分。”张爱国把卷子交到左小凯手上，这个倒是没扔。 “赵倩，不愧是咱们班的学习委员，考了六十二分，第二，继续努力啊，争取赶上左小凯。”赵倩被张爱国鼓励的小脸都红了，笑着接过试卷，还得意地朝穆槿看了一眼。 就在穆槿以为自己的卷子八成是被张爱国给毁了的时候，张爱国没好气地叫了一声“穆槿，六十……六十分？”张爱国把穆槿的卷子拿到眼前又仔细看了看，确定是六十分，没看错，这才不敢相信地看了眼穆槿。 草率了，几个班的卷子是混着判的，其它班的老师把卷子交给他的时候，只说这是高一二班的，挑好了，他就没再看，万没想到穆槿居然真的及格了？ 想起他和穆槿打的赌，稳赢的事出了差头，张爱国掏出兜里的手绢擦了擦汗。 一个月的午饭啊，这穆槿是想要他的命，真要是她专挑贵的要，他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张爱国，想看看赌输的他怎么处理这件事。 左小凯嘴角带着一抹不自觉的笑意，把手指捏的嘎巴直响，也就他这个学霸在这种时候敢这么干。 众目睽睽之下，穆槿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走到讲台前，拿过那张试卷，看着张爱国微微一笑，张爱国差点窒息。 “老师，我及格了。”短短几个字，好像是给张爱国判了死刑，他的脸都白了，面露尴尬。 “呜嗷”一声，班级里乱了套，同学们七嘴八舌，不敢相信的，想看老师吃瘪的，猜测穆槿是不是真的要老师给她买饭的。 不知哪个胆大的家伙，还吹了声口哨。 尖锐的声音，扎在张爱国心上，让他很没有面子。 穆槿也不说话，也不回座位上，就那么站在那里，等着张爱国提买午饭的事。 张爱国知道穆槿的意思，下了下决心，清清嗓子，刚要说愿赌服输。 就见学习委员赵倩站了起来，她抬手把披肩发往脑后捋了捋，看着张爱国道“老师，我怀疑穆槿是抄的。” 赵倩话音一落，左小凯捏手指的声音停了，他眯着眼看向赵倩，还不太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就听身边的侯宝生压低声音道“原来是抄的，我就说嘛，就凭她的成绩怎么可能及格。” “以为人人都像你！”左小凯怼了侯宝生一句，又看向站在讲台前的穆槿。 就见穆槿回头看了赵倩一眼，波澜不惊道“你说我抄的，有证据吗？” 被问到证据，赵倩急了，因为激动圆脸浮上一抹红晕“一班的学习委员就坐在你的前边，你肯定是抄了他的卷子，就凭你的成绩，根本不可能及格。” “是吗？那左小凯还坐在你前边，这么说你的分数也是照着他抄的喽。”穆槿寸步不让。 “穆槿你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我抄小凯哥的了。”赵倩的脸更红了，有些气急败坏。 “都别吵了，是不是抄的把一班的英语课代表叫来就知道了。”张爱国看向左小凯“你去，把一班的英语课代表叫来，就说我找他有事。” 左小凯不情愿地站起来，白了赵倩一眼，从后门走出教室。 不大一会儿，一班的英语课代表来了，进了二班的教室，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张爱国问到英语成绩时，他的脸抽成了包子“没考好，才得了58分。” 穆槿嗤笑一声“赵倩，你怎么想的，六十分的照五十八分的抄，麻烦你说话时过过脑子好不好。” “你！反正以你的成绩根本不可能考到六十分，穆槿你肯定作弊了。”赵倩指着穆槿，一口咬定她这成绩不真实。 张爱国怀疑的眼神在穆槿身上转来转去，这要是坐实了穆槿抄袭的事，他的一个月饭钱就省下了。 “想知道穆槿是不是抄的还不简单？”左小凯从座位上站起来，吊儿郎当来了一句“让她和一班的英语课代表同时做一张卷子不就得了，就在讲台上做，咱们大家伙看着。” 左小凯早就看出来了，打赌的事张爱国要反悔，赵倩这只傻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当起了帮凶。 他借给穆槿的那本英语笔记，他是知道的，这次月考的大部分题，笔记上都有，穆槿要是真的用心看了，别说六十分，就是七十分也是有可能的。 要不是把笔记借给了穆槿，他复习没了着落，这次他分数肯定不会这么低。 讲台前的当事人一听左小凯的话，没有一个反对的，就是一班的英语课代表有点懵逼，他招谁惹谁了，怎么被叫过来，还要再考一次？ 还是陪那个叫穆槿的女生考，真是倒霉。 很快，两张桌子摆在讲台前边，穆槿和那个课代表各就各位，两张张爱国临时准备的考卷发了下去。 一班的英语课代表咬着笔头，两条粗黑的眉毛都要绞到一起了。 穆槿拿过试卷，看了张爱国和赵倩一眼，头也不抬地开始答题，一口气写了大半张，看的下面的同学都瞪大了眼睛。 看穆槿答题的速度，说她是抄的鬼都不信。 一张卷子四个部分，最后一部分没做，穆槿算了一下分数不少了“交卷。” 穆槿把卷子放在讲桌上，回到自己座位。 张爱国刚要当场判卷子，左小凯又站了起来，“老师，你和穆槿打赌，这卷子你判不好，不如把答案给我，我帮你判。” 听左小凯这么说，张爱国也不好坚持，只好让左小凯到讲台前把穆槿的卷子判了。 “八十七分”左小凯一公布，整个高一二班都沸腾了，穆槿居然考出了他们班从来没有的分数，这可是左小凯都达不到的高度啊。 张爱国还特地拿过穆槿的卷子，和正确答案对了一下，确实是八十七分。 第12章 吃上了午饭 第12章吃上了午饭 看看旁边还没答完，大部分卷子都是空着的一班英语课代表，张爱国没好气的喊了一嗓子“别答了，回去！” 一班的英语课代表眨巴眨巴眼睛，起身走了，真是倒霉，无缘无故被骂，他都不知道怎么惹到了这假洋鬼子。 高一二班的教室里安静下来，大伙都想看看张爱国这次还能说些什么。 站在讲台前，张爱国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打赌的事，我宣布，是穆槿赢了。” 穆槿和左小凯都松了口气，赵倩没好气地白了穆槿一眼，撅着嘴“哼”了一声。 “穆槿，你也别得意，接下来一个月我会每周考一次，哪次你的英语成绩不及格，这午饭的赌注就算作废。”这八成算是张爱国最后的骄傲了。 穆槿笑了，笑的小虎牙都闪着亮亮的光“好啊，老师我今天中午想吃馒头，也不用多，我饭量很小的，一个就够。 还有再给我买一包咸菜就够了，老师工资也不多，菜就免了。” 穆槿话音一落，张爱国恨不得跳过去掐死她，虽说现在买东西对粮票要求不那么严了，可是无端的家里要承担多出一口人的午饭，还是笔不小的开销。 再说馒头可是细粮，他在家都不常吃。 接下来的课，张爱国本就发音不太准的英语单词，又带了怒气，听的同学们想笑又不敢，有几个人憋的课桌都跟着发抖。 左小凯放心了，穆槿同学没被开除就好，本来家境就够可怜了，真退了学，她这辈子就完了。 “穆槿，你真厉害！”同桌李敏胖的圆乎乎的小脸凑到穆槿跟前儿，小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为了吃饱饭而已，没啥厉害的。”穆槿在纸上划拉着几个有点陌生的单词。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穆槿每天早上都找张爱国定一次午饭，倒是很会点，一个星期没重样。 弄得张爱国现在就怕看见穆槿，盼着她请假耽误课，她还不耽误了，比谁都积极，天天不带迟到的。 穆槿一出现，张爱国就堵心，一个星期下来，张爱国终于受不了了，找了一套题难的卷子考了，穆槿又得了六十分，不多不少。 实在没办法，张爱国找到穆槿商量“穆槿啊，实在不行，我从家里给你带饭？这外面的饭也不知干不干净，总吃也有够的时候。” 穆槿知道张爱国是心疼钱了，一个月四十多块钱的工资，还要养两个孩子，确实紧张。 穆槿想了想答应了，“可以啊，那每天都得有一个菜，我这人没菜吃不进去饭。” 张爱国牙根痒痒，又没办法，不过他想出了个省钱的法子。 接下来一段时间，穆槿的午饭，便由张爱国从家里带了铝饭盒，每天早上让穆槿过去拿。 张爱国也没食言，虽然饭盒里的饭粗粮居多，但是每天都有下饭菜，什么炒鸡蛋，酱豆，就算是咸菜，也是用香油辣椒油拌过的，味道还真不错。 这对穆槿家现在的条件来说，简直是太奢侈了。 半个月下来，穆槿吃胖了一圈，面色红润了，就连头发好像都有了光泽。 以前穆槿是从来不吃午饭的，家里也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也是为了省一顿粮食，不只穆槿，班里好几个家里在农村的贫困学生，都很少带午饭。 乡下人咬牙供一个学生不容易，只要家里有上学的，有生病的，那日子都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看着穆槿能吃上老师亲自给带的饭菜，那几个穷人家的孩子羡慕坏了，可是自己又没有能和老师打赌的本事。 穆槿变得神采奕奕了，大伙惊讶的发现，张老师原本挺得高高的肚子，好像开始变小了。 而且好几次上课的时候，同学们都看见他背过脸去提裤子。 当然谁也没有拆穿。 很快就到了每年一度的冬季运动会，穆槿知道这种运动会是有奖品的。 找人打听了一下，得知八百米和两千米的奖品分别是一套洗护用品，和一双运动鞋，穆槿开心了。 找到体育老师想要报名，谁知体育老师知道穆槿以前身体不太好，根本就不同意。 这让穆槿很是着急，家里糊火柴盒一万只才赚五块钱，她和母亲的手都要磨破了，辛苦赚的那点钱想要买洗护用品和鞋，简直就是做梦。 所以这奖品，她是志在必得。 守在体育老师的办公室里磨了三个中午，体育老师才答应“参加训练可以，但是你万一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后果自负” 穆槿自然是答应的“老师，你就当让我锻炼身体，要是受不了，最后我是不会下场比赛的。” 听他这么说，体育老师又找他的姐夫，柳河第一高级中学的高校长征求了意见。 高校长倒是好说话，当下便答应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穆槿把重心全都放到了运动会的训练上。 根据目前的身体素质，穆槿报了八百米短跑和两千米长跑两个项目，因为这两个项目的第一名奖品正是穆槿想要的。 看着对训练比对学习都上心的穆槿，左小凯很是纳闷，难道说这个女同学以后想要考体校？ 同样纳闷的还有侯宝生，他和左小凯坐在操场边上，抓着头发猜“不对呀，我们村的人都说这穆槿有先天性心脏病，她妈为了给她买药，把家里的粮食都卖了，听说她走路快了那病都容易犯，怎么现在还能跑了呢？”侯宝生盯着穆槿在操场上健步如飞的背影，眼珠子都不敢转开，生怕穆槿下一秒就摔倒犯了病。 真要那样，他还得回村给穆槿妈送信儿。 “切，这你们还不知道，那个穷鬼，听说是为了那点奖品，真是不要命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两个人身后响起，左小凯不用看也知道是赵倩，不知怎么听到这声音心里就莫名烦躁。 “没劲，老侯你在这看，我走了。”左小凯从地上站起来，就要回班级。 赵倩跺着脚嗲嗲叫了一声”小凯哥哥，人家刚来你干嘛就走嘛。” “赵倩，他不看我陪你看，你小凯哥这人就这么没劲。”侯宝生看着赵倩的眼睛直往出冒红心。 第13章 打赌上瘾 第13章打赌上瘾 这赵倩长得是真好看啊，正符合老爸老妈城里儿媳妇的标准，皮肤白白的，脸蛋圆圆的还不胖，披肩发上戴着一条红色的发箍，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薄尼大衣，这打扮这身材，要是真领家去，绝对盖过村里三十岁以下任何一家的媳妇儿。 侯宝生越看赵倩越高兴，不知不觉露出猪哥的表情，就差流口水。 一看他这副模样，赵倩更来气了，“侯宝生，你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我告诉你，上次看电影的事还没跟你算帐，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赵倩说完转身就要去追左小凯，可是一转头，左小凯已经没了影子，它恨恨看向要跟着她的侯宝生，“你在这里呆着，不许跟着我。” 侯宝生听话的又一屁股坐了下去“赵倩，我不跟着你，你自己去，你小凯哥哥很可能去了学校后边的小树林。” 赵倩满意了，朝侯宝生翻了个白眼跑了。 侯宝生激动的捂着胸口深呼吸，赵倩平时都懒得看他一眼，今天居然对他翻白眼儿了，这白眼翻的都比一般人好看。 张爱国的办公室。 一大杯白开水灌下去，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打了个水嗝正赶上他们班的英语课代表来送作业。 他这个班的英语课代表成绩并不怎么高，只因为是妻侄女，他便把课代表的职务给了她。 示意她把作业本放到他的办公桌上，见妻侄女还不走，张爱国便问了一句“有事？” “姑父，我听我姑说你天天带饭，中午不回去，说是要中午判作业，回家耽误事。 那你带的饭都给穆槿吃了，你中午吃的什么？” 见妻侄女问，张爱国又拿起水壶，往茶缸里倒了一杯水，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我喝水就行了。” “喝水？姑父你天天中午喝凉水？”难怪看着姑父瘦了，原来都是被穆槿坑的，她倒是吃胖了，这也太坑人了。 “你回去可别和你姑说啊，她那人要是知道我把饭输给别人吃了，一心疼容易跑学校来骂人，可不能让姑父丢这个人。” “可是姑父，你天天喝凉水也不行啊，一个月呢，胃不喝坏了吗？” “没事，这不都过去一半时间了吗？再熬半个月就好了。”张爱国还想让妻侄女帮着瞒住了家里，谁知他这个妻侄女也是个暴脾气，一转身跑了。 “哎呀，你这孩子，回来……”张爱国无力的抬着手，指着门口的方向，这怎么一个个的这么让他不省心啊。 放下水杯，张爱国赶紧跟到班级，他怕妻侄女把他喝水解饿的事说了。 穆槿刚刚在操场上跑了两圈累了，回到教室坐在自己座位上休息，汗还没消，就见英语课代表气呼呼站到了她的面前“穆槿，你不是爱打赌吗？我也要跟你赌一场。” 打赌？穆槿拿着本子扇凉风的手停了，不解的看着英语课代表，这里的人都喜欢打赌的吗？ “穆槿，我要和你打赌！”英语课代表下了决心，这是不赌都不行了。 穆槿舔了舔嘴唇，“那你说，赌什么？怎么赌？” “哎哎，打赌了，穆槿又和英语课代表打赌了，快看看热闹。” “胡说，你没听见是英语课代表要和穆槿赌吗？” “反正都是她们两个人，一样的。” 同学们一个个朝穆槿这边围过来，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穆槿，我赌下个星期的英语考试，我比你分高，你要是输了，就把一个月的饭钱还给英语老师。” “我要是赢了呢？”穆槿对这个倔倔的英语课代表产生了兴趣，小姑娘明知道她没多大胜算，敢赌，说明精神可嘉啊。 “你要是赢了……”英语课代表抿着唇，一时没想好她能押点什么。 “我要是赢了，你这英语课代表就别当了怎么样？”穆槿挑了挑眉，看来她是不能再藏着了，老虎不发威这些孩子真以为她是病猫呢。 “行，那就这么办了！”英语课代表伸出巴掌，要跟穆槿击掌，这是玩真的了。 穆槿毫不犹豫把手和英语课代表拍在一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谁反悔谁是小狗。”谁怕谁啊，不就是赌英语吗？有本事跟她赌物理化学，语文数学，她会让眼前的人知道什么是生无可恋。 “坏了，左老大还不知道班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得去告诉他一声。”侯宝生挤出人群，用光速跑向学校后面的小树林，一进去就嚎上了“坏了，坏了左老大，穆槿打赌上瘾了，又和英语课代表杠上了。” 左小凯正被赵倩纠缠的无奈，赵倩非得问左小凯为啥要借笔记给穆槿，都不肯借给她，把左小凯闹得就差骂人了。 要不是怕她去家里告状，他真想一脚把赵倩从树林里踢出去，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背会儿单词都不行，整天跟只苍蝇似的，在耳边“小凯哥哥，小凯哥哥”生怕他丢了，跟叫魂一样。 现在一听侯宝生这个救星来了，左小凯一下就从地上弹了起来“我来了！”扔下赵倩左小凯的大长腿两步就窜出去老远，恨不得马上把赵倩甩开。 “小凯哥哥你等等我，哎呀小凯哥哥，我的脚崴了……”赵倩委屈巴巴的叫声都没能留住左小凯，他几步就在眼前消失了。 侯宝生听到了赵倩的话，没跟左小凯走，而是回到赵倩身边“倩倩，要不我扶着你走？” “滚开，烦死人了。”赵倩没好气的推开侯宝生。 侯宝生也不走，就跟在赵倩身边，也不敢说话，怕烦到赵倩。 等他们两个人回到班级的时候，物理课已经上了十来分钟，打赌的事也结束了。 侯宝生没看到最后的好戏有点遗憾，物理老师问起他们两个人为什么迟到了？赵倩就像一条美女蛇，朝侯宝生下口了“都怪他，跑步的时候把我绊倒脚崴了，老师是侯宝生害得我迟到。” 不用说，赵倩回到了座位上，侯宝生被物理老师赶到教室外站了一节课。 侯宝生站在教室外心里还在琢磨，是不是他要扶着赵倩，赵倩生气了？这要是他背着赵倩，赵倩肯定不会让他站在外边，嗯，肯定是这么回事。 第14章 惨败 第14章 惨败 打赌的事，穆槿没怎么放在心上，课代表那成绩，分分钟就能被她秒杀。 当务之急，她还是得把跑步练好了，到时候得了运动会上的奖品，就又给家里省了一笔钱，天气都冷了，她还穿着假鞋片子，还是她妈去年给做的，今年都有些小了，晚上回家脱了鞋，大脚趾顶得生疼。 现在她妈只顾着糊火柴盒赚钱，连做鞋都没时间了 穆槿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左小凯也没闲着，他知道穆槿的英语成绩应该是没问题，能把分数控制在六十分，几次考试都一分不差，穆槿肯定有赢的底气。 他就是不知道，穆槿明明有实力，为什么要装作不会，只达到及格就行了呢？ 这人身上好像藏着什么秘密，是连他都看不懂的。 左小凯打听到都哪些人和穆槿一同跑八百米和两千米，就开始关注起这些人。 英语课代表为了赢得这次的英语考试，开始了昏天黑地的背单词模式，就连吃午饭，走路，都没有耽误一会儿。 张爱国知道妻侄女这番操作之后，还给她拿了几份学习资料，甚至把要考的题，还给妻侄女透了几道。 只要能赢，他们爷俩算是豁出去了，管他做不做弊，胜之不武就不武，啥能有钱重要。 怕露馅张爱国没敢把原题给妻侄女，不过他给妻侄女那些题，赢穆槿是绰绰有余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就到，考试这天所有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理，穆槿和英语课代表特地被张爱国安排到讲台上。 安静的考场里，穆槿仍旧连头都不抬，下面的同学一边答题，一边注意着讲台上的动静。 英语课代表一直眉头拧紧，她看着那些前两天做过的题，答案在脑子里模棱两可，哪个也不敢确定。 实在是最近太紧张了，做过的题根本就没入心，再看看穆槿那边，写的刷刷快，一道题完事了，连停顿都没有就做第二道，这又给了课代表极大的压力。 张爱国背着手，在教室里走来走去，他胸有成竹，默默在心里算计着，这一个月的饭钱该朝穆槿要多少合适？ 老婆的辛苦钱也得算上？这钱不能全部交到家里，还得给妻侄女买样礼物，感谢她这段时间的辛苦。 乡下爹娘那里，还得买点药，得瞒着老婆…… 下课铃声响了，一沓卷子交到张爱国手里，他吩咐一声“左小凯帮我把穆槿和课代表的卷子判了，其他人自由活动去。” 话落，每次下课冲向教室外的人潮没有出现，就连侯宝生都老实地坐在座位上，等着考试的结果。 “你们不想下课啊？那赵倩你和左小凯帮我把卷子判出来。” 赵倩一听让她帮着判卷子，高兴的跑到讲台上，本想拿穆槿那张，给她压压分什么的，可是没抢过左小凯。 四十多双眼睛盯着讲台上判卷的左小凯和赵倩，终于，左小凯松了口气，脸上完全是不可置信的激动“老师，判完了。” “老师，我的也判完了。”赵倩又给英语课代表撩上去五分后，抢着说道。 张爱国看着赵倩激动的表情，就知道妻侄女的分数不能低了。 他终于笑了“赵倩，课代表得了多少分？” “八十，老师课代表这次得了八十分。”这分数应该比自己的分数还要高，但是赵倩一点也不生气，知道能比得过穆槿，让她把吃进去的饭变成钱拿出来，那她给提上来这五分就值了，超不超过自己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不错嘛，这次考卷的难度还是挺大的，咱们课代表给大伙带了个好头，同学们还得像课代表学习啊。” 张爱国先表扬了妻侄女一顿，这才看向左小凯“班长，你说说穆槿得了多少分啊？” 左小凯直接站了起来，把穆槿的卷子拿起来展示给大家伙看“一百分。” 张爱国皱了下眉，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这次卷子的难度有点高，是去年高一升高二的期末考试卷，其中还有一部分题没学过，单词都是陌生的，穆槿一个得八分的人，能答满分，这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对，小凯哥你是不是判错了？这里面好多题我都不会，穆槿怎么可能得满分？”赵倩一把抢过穆槿的卷子，在左小凯的注视下，检查起来。 正确答案就摆在一边，对起来也不难。 张爱国还在一边提醒“赵倩，你好好检查一下，虽说是普通考试，可也不能纵容某些同学抄袭的行为。” 这话意思很明显，穆槿一定是抄了。 见赵倩查的认真，左小凯拿过英语课代表那张卷子，只把各题分数往一起加，就发现了问题。 “老师，她这张卷子根本就不是八十分，赵倩加错了，是七十五。” 左小凯这么一说，赵倩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装模做样拿过课代表那张卷子，又加了一遍，这才小声嘟囔了一句“是我疏忽了。” 张爱国这会儿想要偏帮妻侄女也没了理由，七十五和满分，谁输谁赢傻子也分清了。 “噢，穆槿你真棒，居然得了满分。”侯宝生就差冲过去，跟穆槿拥抱一下了，他们两个都是柳河村的人，成绩一直在班级里垫底，曾经被张爱国骂柳河村出的都是傻子，怎么教也学不会。 现在好了，穆槿英语得了满分，看张爱国还敢说他们，这穆槿是真争气啊。 一直没说话的穆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有些冷“课代表，考试之前你可说了，你要是赢了，我就把一个月的午饭钱还给张老师，你要是输了，这课代表你也不用当了。 现在你输了，趁着老师在，你这课代表的职务，是不是该交出来了？” 英语课代表咬着嘴唇，有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转，满脸都是不甘心的表情。 张爱国想要说小孩子打赌玩当不得真，又想起听妻侄女说过，这事全班同学给做的见证，这俩人还击了掌，这种情况下他说打赌不作数，怕是这四十多个学生也不答应。 第15章 都怪怪的 第15章 都怪怪的 张爱国硬着头皮走上讲台，让赵倩和左小凯回到座位上。 看了看穆槿坚定的眼神，张爱国知道这事他帮不了妻侄女了，“既然有打赌的事情，那就按照你们的约定办，不过这英语课代表的位置不能空缺，大家还是要选出来一个。” “老师，让穆槿当，穆槿考了一百分，她当之无愧。”侯宝生心里这个得意啊，话也说的极大声。 “嗖”一个粉笔头砸在侯宝生头上“闭嘴，你有什么权利替老师做决定，看看你自己的成绩，班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还当之无愧，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侯宝生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左小凯眯着眼看着张爱国，恨不得冲上讲台，把这假洋鬼子按地上摩擦一顿，这张老师怎么越来越讨厌了。 “眼看着快到期末了，这课代表也别选了，下学期再说，暂时就由赵倩同学兼任，大家没意见？”张爱国板着脸宣布。 谁敢有意见，有意见也得憋着。 侯宝生和左小凯一同看向穆槿，正好穆槿回头朝他们感激的一笑，侯宝生挠了挠头，可惜自己学习不好，说话没分量，要不穆槿真当了课代表，她妈不得多高兴。 左小凯看见穆槿那一笑，不知怎么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快了两拍，他赶紧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不会是他背后做的事被穆槿知道了？ 穆槿对那个什么课代表根本就没有兴趣，她现在只想在运动会上把奖品得到手。 原课代表趴在桌子上，抽抽嗒嗒哭了两节课。 除了赵倩，没人劝也没人哄。 穆槿的同桌李敏很替穆槿开心“穆槿，好样的，她送上门找死，你就该这么收拾她，不过，你这英语成绩怎么提高这么快的？ 我对这玩意是一窍不通，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穆槿看着胖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的同桌，忍不住笑了“想学好吗？要不我教教你？” “真哒？同桌胖乎乎都是小坑的手一下子捂住了嘴，小眼睛都瞪圆了，不敢相信地看着穆槿。 “当然是真的，我骗过你吗？” 同桌拼命摇头“没有，我们穆槿最好了，穆槿你要真把我教会了，就是我，不，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你是不知道，我爸妈为了把我的学习搞上去，特地在家里供了个文曲星，就盼着我梦笔生花，突然开窍了，可是啥作用没有，要不是计划生育管的严，我爸都想再生个儿子，说把我养废了……” 看着同桌激动的样子，穆槿想起做梦都想让自己出息，争口气的母亲，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李敏，那以后你就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的成绩不会低于年级前十。” “嗯嗯嗯，穆槿我都听听你的，不用年级前十，只要中等就行，别总是在后边打狼让老师骂，我就知足了。 不错，李敏就是每次考试力争最后三名，雷打不动地和穆槿，侯宝生抢倒数第一宝座的其中一个。 不过他们附近座位的同学，听了这俩人的对话，都忍不住笑，倒数第一的给倒数第三的补课，一个真敢教，一个是真敢学啊！ 第二日就是冬季运动会举办的日子，穆槿一大早是跑着来学校的，一进教室，她就看见班里同学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穆槿猜不透，难道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顾不得研究同学们异常的表情，穆槿回到座位上，心情有点激动，今天要开运动会了，她练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运动场上，彩旗迎风飘舞，穆槿和一干要下场比赛的运动员在一边作着热身运动。 体育老师不停地针对各人的缺点做着耐心的指导。 张爱国对这运动会的事并不上心，在他眼里学习好才是作为一个学生该做的，才是王道。 侯宝生和左小凯凑在一起，悄悄说着话“左老大，这事能成吗？” “放心，跟他们都说好了。” “要是半路出了差子怎么办？要我说，你想帮她还不如直接送些东西。” “那怎么能一样？就她那骄傲的样子，你觉得直接送东西她能要吗？” “左老大，你是不是喜欢上穆槿了？”侯宝生眼珠子骨碌碌在左小凯脸上转，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啊，赵倩那么漂亮你都不动心，怎么可能看上穆槿，她家还是乡下的。” 左小凯抬手把侯宝生的头发揉乱“胡说什么呢？当我是你啊，整个一媳妇迷，我就是想帮帮同学，不许瞎说。” 侯宝生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是他多虑了，王子怎么可能和丑小鸭走到一起。 “别说话了，开始了，是八百米，有穆槿哎。” “穆槿加油，加油，跑个第一回来。”李敏手里拿着个红色的小旗子，站起来使劲挥舞，圆乎乎的身子左右滚动，像个气球，喊得声嘶力竭，生怕穆槿听不见。 赵倩朝李敏瞪了一眼，嘟囔着“狗腿，看把她得瑟的。” 可是目光看向左小凯那边，就见小凯哥手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一个粉色的小旗子，侯宝生手上拿的是绿色，他们两个人也站了起来，朝着穆槿大声叫着“加油，给咱们高一一班争光。” 他们来这么一喊，带动整个高一一班情绪高涨，很多人都跟着站起来给穆槿加油。 赵倩撅着嘴，把脚下的一个小石子踢远，早知道小凯哥对赛跑这么感兴趣，她也报名了。 穆槿咬着牙，攥着拳头，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速度快的侯宝生吓了一跳，眼睛盯着穆槿，他伸手扯了扯左小凯的衣袖“左老大，穆槿跑这么快，会不会犯心脏病？” “别胡说八道，训练这么长时间她都没事，怎么会犯心脏病，都是你们村子的人瞎说的。” “可她这……”侯宝生一溜号的功夫，穆槿在八百米的跑道上已经跑出去一半，和她一起比赛的那些人，在后面被落出去一百多米远，在后面争着第二。 体育老师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平时训练的时候，他们都比穆槿跑得快，怎么到了正式比赛，反倒被穆槿给落下了。 而且那些落后的人，好像故意和穆槿保持据距离，生怕追上她似的。 难道第一对他们都没有吸引力了，还是他们觉得跑个第二也挺好？ 第16章 不许往出说 第16章不许往出说 遥遥领先的穆槿也感觉出了不对劲儿，按她的速度要想拿到第一，得费一番力气，可是今天……她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怎么那些个落后的同学，像是慢动作似的，高抬脚轻落步，生怕追上她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他们被孙悟空施了法术？ 穆槿速度稍稍慢下来，那些人也跟着慢，把体育老师急得，嘴边的哨子吹的“吱吱”叫，连气都不换了。 终于穆槿撞到了终点的那条红线，后面的人才加快速度跟了上来。 不用说，穆槿取得了八百米短跑第一名，得了一套洗漱用品。 看着她笑的阳光灿烂的站在主席台前领奖，左小凯也不自觉跟着笑了。 侯宝生看着左老大的笑脸，像是看到了什么西洋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左老大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在他们一中都是以高冷出名。 怎么最近这么爱笑了？这有点毁人设啊，侯宝生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那个啥，左老大，你是怎么让那些人听你的，不敢超过穆槿的？” “闭嘴！”左小凯四下看了看，拿出严肃的态度对着侯宝生“这事不许说出去，否则我就让你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不说，肯定不说。”侯宝生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咋这么欠呢，还用问吗？左老大不是用钱就是用美色，再不就是暴力，否则，那些人能连名誉和奖励都不要，就听了他的？ 穆槿拿着得来的东西回到高一二班所在的地方，坐在自己的位置休息，李敏把穆槿得的东西拿在手上，夸张的“哇！”“哇！”个没完。 赵倩撇了撇嘴，“像只没见过世面的蛤蟆，有什么可得瑟的，不就是毛巾牙具吗？这玩意供销社有的是，我想要可以把供销社搬空了。”这话她不敢大声说，只能小声嘟囔。 一转头，赵倩看到侯宝生正朝她这边看过来，她朝侯宝生勾了勾手指，又朝班级后头指了指。 侯宝生看见赵倩的动作，蓦地瞪大了眼睛，心脏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撇下左老大，侯宝生朝赵倩指的地方跑过去，比刚才赛场上的运动员还快。 等到赵倩慢吞吞走过来，就看见侯宝生脸色发红，眼珠子铮亮。 这小子那点心思赵倩还能看不出来？不过她选择装傻，左小凯才是她选中的白马王子，这侯宝生充其量就是个蛤蟆，她都没正眼看过他。 “侯宝生，那个穆槿不是有毛病吗？怎么还能跑第一？”赵倩一开口就提穆槿，这让侯宝生冲到脑门的气血开始一点点往下降。 “这个，我也不大知道。”侯宝生两眼左右飘忽，不敢看赵倩的眼睛，一看就是在撒谎。 “侯宝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赵倩捉住侯宝生的目光，下巴微抬，象只骄傲的孔雀。 “我没……我，我不知道，左老大不让说，我……”侯宝生磕磕巴巴，想要掩饰。 “侯宝生，你不跟我说实话，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赵倩撅着嘴，佯装生气的样子让侯宝生一下子就妥协了。 “倩倩，我要是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要是让左老大知道了，非得整死我不可。” 一听还有左小凯的事情，赵倩呼吸一滞，怎么又和左小凯有关？ 侯宝生看着赵倩脸上那抹一闪即逝的愠怒，一下子紧张起来“倩倩，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忘出说，这事儿，左老大不让告诉别人的。” “侯宝生你再墨迹我走了！”赵倩转身要走。 侯宝生生怕赵倩以后不理他“是左老大找那些人，让他们不许超过穆槿，他说穆槿家里穷，需要跑第一领那些奖品。” 侯宝生一口气说完，认命的看着赵倩。 “才不信呢，那些人就肯听小凯哥哥的？” “我也不知道左老大用了什么法子，反正那些人就真没超过穆槿。” “我不信，侯宝生你瞎说八道，小凯哥才没那么无聊，真想帮穆槿，买那些东西才能用几个钱？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左老大说了，送东西穆槿不会要，而且送这东西让别人知道了不好。” 赵倩抿了抿嘴唇，“侯宝生，你整天和小凯哥哥在一起，他是不是对穆槿起了什么心思？” 这次侯宝生肯定了“不会，左老大是什么人，他能看上穆槿那非得太阳从西边出来，地球倒着转。” 这话赵倩爱听，她朝侯宝生抬了抬下巴，勾唇笑了“回去。” 侯宝生犹豫了一下，抬脚跑了回去。 正好赶上两千米长跑刚刚要开始，左小凯把那杆绿色的小旗子递到他手上“干嘛去了？这么半天！赶紧的，穆槿又要下场了，赶紧喊加油。” 侯宝生接了旗子，看向赵倩的位置，那位置是空的，赵倩人还没回来，不知道又干什么去了。 体育老师的发号枪“啪”一声响，震得人心里一颤，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穆槿两眼看着前方，义无反顾冲了出去。 这次第一名的奖品是一双运动鞋，这是她目前最需要的，所以这第一她志在必得。 可是跑着跑着，穆槿又觉得不对劲了，她早上喝了一碗玉米糊糊，跑完八百米的时候，就已经消化没了，肚子早就叽里咕噜叫了好半天，张爱国的午饭倒是给她拿来了，在教室里，她也没好意思回去吃。 现在她两条腿发软，脑门上直冒虚汗，跑步速度也慢了下来。 本以为后面的人会超过去，可是，回头看看那些人，穆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这是怎么了？那哪里是赛跑该有的态度，一个个的垂头丧气，刻意和穆槿保持着距离，就好像在后面竞走似的。 这是什么情况？穆槿试着慢下来，那些人速度就更慢了。 穆槿终于明白了，他们是故意的，要把第一名让给自己！ 要是她速度再慢点，那些人怕是得原地坐下，穆槿试着又慢了一点，果然，有人佯装崴了脚，直接就下场了。 把体育老师气的，在赛场外暴跳如雷，一个个喊着那些人的名字，不知从谁手里抢了一面彩旗，都挥圆了“加油，加油，快点，都想啥呢！” 穆槿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仍旧咬牙加快了速度，一口气跑到终点。 第17章 人命关天 第17章人命关天 一到终点她就坐了下来，大口喘着气，浑身发软，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 感觉了一下，不是心脏的问题，但是穆槿仍旧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对劲儿，弄不清到底哪里出了状况。 见穆槿得了第一，后面的人这才紧跟着跑了过来，穆槿已经顾不上问他们是怎么回事了，挺着领了那双属于第一名该得的鞋子，穆槿回到了座位上，脸色惨白。 李敏拿着一张纸壳，帮穆槿扇风消汗“穆槿，你真棒，这次又拿了第一。 哎？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脸色也不好看，穆槿，要不你回班级歇一会，是不是跑急了心脏不舒服？ 穆槿这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摇头，胃壁摩擦搅得她心烦意乱，慌慌的难受。 可是看到那双新鞋子，穆槿觉得她还能忍。 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终于熬到运动会结束，本应该和同桌李敏抬着的凳子回去，穆槿是说什么也抬不动了，一站起来又开始冒汗，腿软的一步也不想迈。 李敏看出穆槿的不对劲，直接把凳子扛到自己肩上，“穆槿，你拿好了你得的东西就行了，凳子我拿。” 李敏一个肩上扛着凳子，另一只手拉着穆槿的胳膊，还没走出十步，就感觉拉着穆槿的胳膊一沉，穆槿整个人已经朝地上倒了下去。 “哎呀，穆槿，穆槿你怎么啦！”李敏扔下肩上的凳子，使劲想把穆槿拉起来，可是她一松手，穆槿又瘫了下去，整个人像是没有了骨头。 李敏的叫声，让有序撤退的学生和老师都往这边聚过来。 赵倩还在一边抱着胳膊，阴阳怪气的说着“为了点奖品，连命都不要了，这回出事了，丢了命可别怪到学校头上。” 她的话吓到了张爱国，真要是穆槿心脏病犯了出了问题，她也脱不了干系，真不应该让她下场比赛。 “快，把她送卫生院去，别让她在这出事儿。”张爱国叫了一声，可是谁敢上前啊。 赵倩正在一旁洋洋得意，猛地被人从后面推开“滚开，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赵倩刚想发作，见是左小凯，赶紧换了副笑脸，一把拉住他“小凯哥哥你别过去，她赖上你。” “滚开，人命关天。”左小凯甩开赵倩，蹲到穆槿身边，看着木槿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手里还抱着刚得来的奖品，他的心一阵揪痛，穷人家孩子活得太难了。 “穆槿，你给我醒醒，我叫你能不能听见？”左小凯用手掌往穆槿脸上拍了两下。 穆槿只是眼睛睁不开，并没有昏迷，她点了点头。 左小凯放心了，她还活着，还有气。 看着穆槿那大汗淋漓的样子，嘴唇还不住地震颤，左小凯突然想起在部队医院当医生的母亲以前跟他说过的一个病例。 母亲的一个同事低血糖，犯了的时候非常吓人，就和现在的穆槿一个样。 她这不是心脏病，要是心脏病这么严重早就人事不省了，穆槿意识还比较清楚，不过再耽误下去，他也不敢保证了。 “吃的，谁有吃的？她现在需要含糖多的东西，谁有？”左小凯发型也乱了，头一回在众人面前失态。 侯宝生一听老大说要吃的东西，还要甜的，顿时急了“左老大，哪里有甜的东西啊，饭行不行？张老师不是给穆槿带了午饭吗？” “行，赶紧去取！”情况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是吃的就含有糖分，虽然慢了点，总能救急。 侯宝生飞快的朝教室跑过去，张爱国这会也忘了那一个月饭钱的事，真要是穆槿出事了，他也没法跟上边交代。 “对对对，今天的午饭是两张糖饼，不过左小凯，她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吃甜的就行吗？实在不行送医院？”张爱国看着穆槿额头上的汗仍然在往下淌，心里越发紧张。 人命啊，可比他那一个月饭钱重要多了。 左小凯听张爱国这么说，看他的眼神柔和了些“我猜的没错的话，是低血糖，我妈说过这种病例。” 这话落在穆槿的耳中，她才想起来，以前创业的时候，是有过两次这样的经历，那时候吃饭不及时，饿的时间长了，就有过这种情况，确实是吃了点东西就好了。 “噔噔噔”的脚步声传过来，侯宝生跑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空了的饭盒“左老大，饭盒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张爱国看见空饭盒的瞬间，眼睛都瞪大了“谁干的，我今天明明带的是两张糖饼！” 带的啥在现在也没有了，救人要紧。 校长已经派人去校外供销社买左小凯说的糖。 左小凯突然想起来，早上赵倩给他拿了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的什么不清楚，那丫头爱吃甜的，八成是好吃的。 他当时不要，赵倩死乞白咧塞到了他的书桌堂里，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侯宝生，赶紧去我书桌堂里把那个油纸包拿来。” “哎！”侯宝生答应一声，第二次跑回教室。 一边的赵倩正得意小凯哥哥没有把自己给他的蛋糕拿出来让穆槿吃，就听见左小凯说这话，她赶紧站出来阻拦“小凯哥哥，那是我爸从外地带回来的糕点，是给你吃的，你怎么可以给她吃。” 不等左小凯说话，张爱国不愿意了“赵倩，这是救命的事，都这会了，你还计较这个？” 赵倩嘟着嘴不说话了。 眼睁睁看着穆槿几口就把那几块糕点吃下了肚，精神一点点好起来，赵倩“哼！”了一声，转身回了教室。 有了点精神的穆槿，从地上坐起来，跟左小凯说了声“谢谢。” 左小凯红了脸，借用侯宝生的招牌动作无措的挠了挠头“不客气，你没事了就好。” 这时跑去买糖的同学也回来了，把一毛钱的糖块放到穆槿手里。 穆槿看着那极具年代特色的包着糖纸的水果糖，直接剥了一块塞进嘴里，一股甜甜的味道直入心脾。 见穆槿没事了，老师学生们这才回到教室，一回到教室，就有人发现，班级的垃圾箱里，扔着两张饼，烙得焦黄，看样子油也没少放。 第18章 他想赚钱 第18章 他想赚钱 张爱国被提醒着看见那两张饼时，心疼的嘴角直抽抽“这是谁干的？败家的玩意。”要是没这么多学生看着，张爱国真想把那饼捞出来吃了。 早上媳妇烙饼的时候，可是用芝麻酱拌的白糖，别说吃，就是闻着都让人流口水。 当时他还提醒，不用放这么金贵的东西，可媳妇心疼他这段时间都瘦了，特地把糖放多了些，他也没敢说出实情。 在这之前，穆槿一直没回班级，当然不知道是谁把她的午饭给扔了。 左小凯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把前面同学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看见赵倩得意的掩着嘴向他看过来的时候，左小凯微眯了眼，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左小凯把手指伸进头发，梳了几回，这才勉强压制住想骂人的冲动。 他家里条件虽然不错，可父母对他们兄妹要求非常严格，吃饭掉了饭粒，都得让他们捡起来吃了。 说是以前的时候，挨饿连饭米汤都捞不着喝，浪费粮食就是最大的可耻。 所以他们家的饭桌上，经常是妹妹捡起她不小心掉落桌上的饭粒，扔到左小凯的碗里…… 以前左小凯以为父母是艰苦朴素，没把这话当回事，可是自从去了趟穆槿家，他信了。 看着穆槿妈金贵的从一个罐头瓶里把仅有的一点白糖刮出来，给他冲了碗白糖水，左小凯觉得他要是喝了那水就是犯罪。 而且在那以后他发现了，穆槿是不吃午饭的。 她和张老师打赌的时候，让张老师给她买一个月的午饭，左小凯还很不理解，赌什么不好，午饭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现在他知道了，他觉得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对于穆槿家的条件来说，那就是奢侈。 就像这次运动会的奖品，穆槿都要晕过去了，还紧紧抱在怀里，始终没舍得松手。 左小凯深深叹了口气，穆槿实在太可怜了，就连犯了血糖低的毛病，可能都是今天没吃到午饭饿的。 这种情况下，给她点东西有什么用啊，她缺的是钱，没有钱，这丫头的学不知什么时候都念不下去了。 左小凯坐在座位上天马行空的想来想去，侯宝生看着赵倩的背影，用笔在纸上划拉着，画来画去，都是赵倩的后脑勺。 晚上放学回家的时候，穆槿把得来的鞋子穿上了给妈妈看，徐小妹乐得合不拢嘴“我闺女就是有本事，跑步比赛还能得来鞋，不过下次再有这事，可千万不要去了，你这毛病最近好像轻了，万一再跑犯了，还让不让妈活了。” 穆槿抱着徐小妹的胳膊，脑袋直往她肩上蹭“妈，我都说我的心脏没事了，你偏不信，你就放心，咱们娘俩的好日子在后头呢，以后我要多多赚钱，把咱家的房子盖了，还要买好多细粮，做新衣服。” “好好好，我闺女有志气，只要你能考上大学，给咱们娘俩争口气，别让家里外边的人看不起你是个女孩，就中了。”徐小妹嘴边是温柔的笑意，只要闺女好好的，他们娘俩就算是住地窨子里，喝西北风都是蜂蜜味儿的。 左小凯家。 一家人围在饭桌上，低头吃饭的左小凯突然问了个问题“妈，你知道怎么能快点赚到钱吗？” 小凯妈的手覆上儿子的额头“儿子，你是不是发烧了？还是家里给你的钱不够花？赚钱是你这个时候该想的事吗？” 妹妹左佳佳的眼珠子叽里咕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把哥哥最近和一个女生走得挺近的事跟爸妈说了，他们会不会把他的屁股打开花？ 左小凯一看妹妹的眼神，就知道她整天和赵倩腻在一起，八成是从赵倩那里听说了什么，警告的看了妹妹一眼，左佳佳吐了吐舌头，把剩下的半碗米饭直接扣到左小凯碗里“哥，帮我吃了。” 算是交换条件，左小凯在心里默念着“亲妹妹，是亲生的。” 米饭还没吃完，就听母亲说道“小凯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我哥昨天说，他那边有不少供销联社淘汰下来的东西，都是带着些瑕疵的，不影响使用。 说是什么脸盆，暖瓶，布料，一大堆都没地方放，那玩意城里人嫌弃不要，要是拿到农村，便宜点卖应该销路不错。” “嗯？”左小凯猛地抬起头，眼神发亮，他脑子里飞快地过滤出几个信息，瑕疵，便宜，农村，好卖。 好卖就赚钱啊，那不就是赚钱的路子？ 几下扒完碗里多出的饭，左小凯擦了擦嘴，跟母亲请假“妈，明天是周六，我想去大舅家串门，很久没去了，都有点想大舅了。” “嗯，算你有良心，你小时候你大舅最心疼你，什么好东西都买了给你送过来，明天去的时候把家里那两瓶酒给你大舅捎着。” “好，知道了。”左小凯站起来，故意忽略酒仙老爸那杀人的眼神，还是让他少喝点，喝多了就考他功课，动不动就打人，再不就罚他跑五公里，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第二天一大早，左小凯赶在老妈出门之前拎着两瓶酒跑了，坐上通往市里的客车，左小凯心里还在得意，真要是这买瑕疵品的事情办成了，穆槿不知道得多感谢他。 天都冷了，穆槿还穿着单薄的衣服，这些东西要是卖了钱，足够她买一套棉衣了。 母亲说东西不少，要真是那样，她怕是连明年的学费都能赚出来。 在市里下了车，左小凯拎着两瓶酒直接去了大舅的工作单位，市里供销社系统的采购科。 左小凯的大舅是采购科的科长，手底下有不少的采购员，采购员们把需要的东西采购回来以后，再由大舅他们往下面的供销社分配。 是个肥差。 大舅在这肥差上坐了十来年，脸变圆了，屁股也变大了，整个人脸上都泛着油光。 看见左小凯拎着两瓶酒过来，大舅乐的鼻子眼睛都挤到了一起，给这大外甥买了这么多年东西，今天算是见到回头礼了，还是两瓶茅台，不知道好酒的妹夫怎么舍得让孩子拿过来的。 第19章 要买破烂 第19章 要买破烂 “小凯啊，都是一家人，来就来嘛，还拿什么东西，你先回家，中午想吃什么，跟你舅妈说，让他给你做。”从小到大，大舅对左小凯就像亲儿子一样，只要看见左小凯，那嘴就笑的合不拢。 小时大舅还不忙的时候，经常让左小凯骑在脖子上，带着他四处逛，还开玩笑让左小凯给他养老…… 也难怪，大舅妈人长得漂亮，就是有个毛病，不能生养，两口子四十多岁了，一儿半女都没有，显得很是孤单，他们把左小凯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疼。 “大舅，你忙你的，我四处走走，中午咱俩一起回去。” 听他这么说，大舅也没强求，孩子大了，不用操那么多心。 左小凯四处一走，还真发现了母亲说的东西。 供销联社这边有一个空屋子，里面堆了一大堆的东西，什么瘪下去一小块的军用水壶，因为天热晒化压变形的蜡烛，甚至还有掉了一两个气眼的黄胶鞋，有几捆布料甚至还没开尺，就因为运输的时候，把其中一头磨飞了边，大部分都是好的。 就像母亲说的，这些东西都能用，特别是那个军用水壶，微微塌下去那部分，不细看都看不出来。 底部烧制出火暇的菜盘，左小凯家里就有两块，当时母亲买的时候，连工业票都没要，两块盘子才花了五毛钱，已经用了好几年了，不把底翻过来都看不见。 左小凯翻看着那些东西，越看越开心，占了半个屋子的东西，就那么乱七八糟堆在地上，外面连门都没锁，看得出这些东西是多不招人待见。 就是不知道穆槿有没有钱把这些东西全部买下来，真要是拿到乡下去，肯定会赚一笔。 “小凯，小凯你在哪里？回家吃饭了。”大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左小凯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屋子里蹲了一上午。 撑着酸麻的腿站起来，左小凯应了一声“大舅，我在这里。” “小凯啊，你进这破屋子里干嘛，走了回家吃饭。”大舅肥硕的身子几乎挡住了整扇门，屋里显得更黑了。 “大舅，你这里面的东西就这么堆着，是不想要了？”左小凯已经打定了主意，先透透大舅的底，万一不用花钱拿走，那穆槿就不用掏本钱了。 “小凯啊，你问这个干嘛？要是喜欢什么，你就随便挑几样，这些东西，就是鸡肋，卖卖不上价，下面的供销社也不要，扔了又可惜，在这里还占地方。” 左小凯激动了，鸡肋好，他不嫌鸡肋。 “大舅，要是有人要的话，你这些东西能要多少钱？”左小凯继续试探。 “小凯，可别开玩笑了，这玩意都是残次品，谁花钱不买好东西？没人要。” “大舅，我是说万一，万一有人想要呢？”左小凯眼神灼灼看着大舅，半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小凯，谁想要？不是你看中了这些破烂东西？”大舅抚着凸出来的肚子的手都停了，他就说外甥上学那么紧张，大老远赶过来肯定有事，看来那两瓶茅台酒也不是白喝的啊。 “大舅，你说对了，就是我想要买这些东西，你开个价，多少钱能卖？” “小凯，你要这东西干嘛？你爸妈知不知道这件事？”大舅的脸色严肃起来，要是他敢把这半屋子的破烂搬到妹妹家去，妹妹敢跟他断交。 “大舅，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反正我不是干坏事，你就说个最低价，多少钱能卖给我？” “多少钱也不卖，这都十来年的货底子了，我卖给你就坑你，你妈知道了咱们连亲戚都做不成了。” 不管左小凯怎么说，大舅就是不肯同意，这让左小凯很是心急，看样子从大舅这边下手是说不通了。 左小凯跟大舅回到家，舅妈已经做好了饭，看见左小凯，舅妈乐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小凯啊，什么时候到的？也没提前来个信儿，你先进屋，舅妈给你再做点好吃的东西。” 左小凯拉住舅妈“舅妈，你别麻烦了，我没有胃口，有点累了，先进屋歇歇。” 大舅家住的地方宽敞，房间多，左小凯走进自己每次来住的那间屋子，关上了门，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就听舅妈问舅舅“这孩子怎么了？突然跑过来是不是和家里闹别扭了？” “没有？他早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还给我拿了两瓶酒，挺高兴的。” “你看他这是挺高兴的样？他早上来的怎么没来家里？和你在单位了？” 大舅点点头“我一直忙着，他说跟我一起回来，自己在单位那边转悠了一上午，谁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不吃就不吃，你给他拿出来一部分先热着，他饿了就吃了。” “你这人可真是的，孩子大老远地来了，还真能让他饿着？”舅妈的脚步声，朝左小凯的房间这边走过来，左小凯赶紧跑到床边，拉过被子蒙了头。 门被敲响，舅妈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凯，吃完饭再歇着，要不一会凉了，你划没划门？舅妈可进来了。” 左小凯默默在心里数着“一，二，三……” 舅妈的脚步声走到床边，掀开左小凯捂着脸的被子“小凯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和家里生气了？” “没有。”左小凯侧过脸，心里窃喜，这法子也就对舅舅和舅妈好用，要是敢在家里耍脾气，老爸两个大耳刮子，能打的他分不清东西南北。 “小凯，你有啥事和舅妈说，饭可不能不吃，别再饿坏了胃。” 左小凯一听舅妈这么说，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朝门口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舅妈，我和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爸妈要是知道了，能扒了我的皮。” 舅妈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是这外甥闯下了什么大祸？ “小凯，你跟舅妈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左小凯把穆槿的事跟舅妈说了一遍，舅妈眼里带着严肃和怀疑问了一句“是个女同学？” “舅妈，什么男同学女同学，只要她有困难，我又能有办法帮忙，为啥不伸手帮一把？ 再说我这也是帮我舅舅解决麻烦，那么多的东西在那里扔着，占地方不说，真要是被耗子咬了，那不白瞎了？ 要是舅舅能便宜了卖给我，我还给他买好酒喝。” “这事你跟你舅舅说了？” “说了，可是他不同意，死活不同意。” 舅妈凝眉想了一会儿，孩子大了有心事了，又是处在叛逆期的，不能太违逆。 听他说的那个女同学也挺可怜的，都是从农村出来的，知道他们日子不好过。 “你等着，　我去跟你大舅说。” 第20章 拦路行凶 第21章 拦路行凶 左小凯这才知道，大舅是为了阻拦自己买这堆东西，故意把价钱提了上来。 暂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把东西拉到家里去，等卖完之后，要是没赚到钱，他再来找大舅要钱。 正巧供销公司这边要去左小凯那个镇子上的供销社送货，东西不多，大舅还算够意思，让那车把左小凯的东西一车捎了过去。 坐在车上，左小凯的头发迎风飘扬，他嘴角带着自己都没觉察出来的笑意，想象着穆槿要是看见这些东西得有多高兴。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见了就让人心里不得劲。 到了供销社那边，左小凯好说歹说，最后把大舅搬出来利用了一把，这才把东西放到供销社的库房里，说好了给他保存半个月。 时间短，这些东西要是不赶紧出手，到时候被人扔出来，那一百块钱就白搭了。 左小凯卸完货，也顾不得杂乱的发型，他得赶紧去找穆槿，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上次和侯宝生去了一趟柳河村，左小凯知道路，他打算去穆槿回家的路上等，去学校的话，人多眼杂的，对他们影响不好。 正好穆槿回家的路旁有一棵大榆树，那树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两个人都抱不过来，上次他来的时候，还和侯宝生琢磨要把这棵树放了，能割出多少个菜墩子。 现在正好，走到这棵树附近，左小凯就累了。 他攀着一根粗壮的树枝爬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那大榆树上。 看着满眼金黄树叶，左小凯想着，不知道穆槿今天上没上学，要是没来的话，还得去她家里一趟。 抬腕看看手表，距离放学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穆槿不过来正好到时候坐侯宝生的自行车去一趟穆槿家。 左小凯头部枕着树干，脚蹬着树杈，闭上眼睛，感受着凉爽的秋风从脸上拂过，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直到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左小凯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往下一看，见侯宝生骑着自行车跟在赵倩身后，贱兮兮的像条舔狗“倩倩，咱们就在这里等，这里是她的必经之路。” “好，那就在这里等。”赵倩一片腿，先下了自行车。 侯宝生也把自行车支在一旁，站在赵倩身边。 随后又跟来三个男同学，这几个人左小凯也认识，就是叫不上名字，都是赵倩的追求者，没事就在赵倩眼前晃。 这几个人凑到一起干嘛？争风吃醋？瞧这阵势是要决斗？ 左小凯瞪大眼睛，悄悄往树干后缩了缩，兴奋地等着看热闹。 这群傻子，被赵倩玩的团团转，她那么清高的人，能看上这几个歪瓜裂枣？ 左小凯藏好，就听侯宝生问赵倩“倩倩，你非得在路上等她干嘛啊？有啥事还不能在学校找穆槿说？还把他们带来。”侯宝生指着那几个竞争对手，话说的酸溜溜的，看样子就很烦那几个男同学。 “你别管，让你带路就是给你面子，一会少说话啊！”赵倩没好气的警告侯宝生一句，再转过去跟那个几个人说话，语气就缓和了些。 “一会她过来了，你们给我下手狠点，让她长点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招惹小凯哥。” 左小凯心里突的一跳，怎么回事？这里面还涉及到了自己，什么穆槿招惹自己？怎么有点懵呢。 侯宝生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他不解的看向赵倩“倩倩，你要干嘛？你不是说找穆槿有事要说吗？什么下手狠点？你想让他们干什么？” 那几个男生“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个土老帽，倩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 “不对呀，倩倩，我和穆槿可是一个村子的，你找她说话可以，不能让他们动手，要是那样的话，我以后还怎么见穆槿，我爹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侯宝生差点都哭了，这是要打架啊，穆槿一个人，他们好几个，那肯定是要吃亏了。 回头回脑看看路上又没有人路过，连个拉架的都找不着，侯宝生脑门上出了一层细汗。 “侯宝生，你个胆小鬼，要是怕了就先滚蛋，放心，我不会把你带路的事说出去。”赵倩撇着嘴，满眼嫌弃的用眼角瞥着侯宝生。 被自己喜欢的女同学看不起，侯宝生怎么能甘心，再说还有那几个竞争对手看着呢。 这时候他要是走了，那也显得他太怂了。 留是留下了，侯宝生却满脸担心，他在心里暗暗祈祷着，穆槿可千万别过来，哪怕晚点或者今天不回家了呢，要是被这几个人看到，那她就惨了，要命的是他还成了帮凶。 这要是被正义的左老大知道了，说不定要和自己断交，他最近对穆槿可是有点上心啊。 侯宝生心情忐忑的在原地转着圈，看得树上的左小凯脑子都晕了，真想跳下去把他按地上让他别动。 可是怕啥来啥，穆槿的身影，远远地走了过来。 不知道是有啥高兴事，她嘴里还哼着歌“让我们荡起双桨……”歌声清脆悦耳，脑后的马尾左摇右晃，夕阳的金光把她的脸镀上了一层黄色，柔柔的。 连左小凯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嘴角又勾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一看见这个女同学，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猛跳几下。 树下的人听见歌声，也朝路上看过去。 “来了，来了。” “就是这个女生啊，她也不怎么样嘛，听说学习也不怎么好。” “她和咱倩姐可没法比，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倩姐，啥时候动手？” 拍马屁的话，让赵倩很是受用，她抱着胳膊，看着穆槿一点点走近“再等等，到了树下再说。” 侯宝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抬脚就要向穆槿那边迎过去，刚迈出一步，后脖领子就被人给揪住了“你要干啥？今天要是坏了事，我弄死你。” “穆槿，快跑，他们几个要打你！”侯宝生大喊一声。 顾不了这许多了，真要穆槿吃了亏，回家一说还有自己的事，那他爹非得扒了他的皮，他以后还怎么见穆槿娘儿俩啊。 第21章 谁让你动了我的蛋糕 第22章 谁让你动了我的蛋糕 树上的左小凯被侯宝生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他刚才还琢磨着得怎么收拾这个家伙呢，居然带人劫穆槿，他真是看错人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良知，临阵反戈了。 穆槿听见侯宝生这话，再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是赵倩要找她的麻烦。 不管是回家还是回头，只有这一条路，穆槿不认为自己能跑得过那几辆自行车。 她脚步顿了一下，硬着头皮往前走，快要走到赵倩几人面前了，见侯宝生急得直跺脚，“哎呀，让你跑，你怎么还过来了？快跑啊！” “哎哟”侯宝生被人超肚子上踹了一脚，猛地弯下了腰。 这时候要是左老大在就好了，他最仗义，绝不会看着好哥们儿挨揍。 左小凯见侯宝生被打，紧紧的攥了攥拳头，咬牙忍住了。 穆槿冷冷看着近在眼前的赵倩“说，到底什么原因拦住我？” “呵呵，穆槿，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也不怎么样啊？那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最近和小凯哥走得太近了，他那个连我都不肯借的英语笔记，居然在你的书包里。 还有运动会，小凯哥为了让你赢得奖品，居然给和你一起参加比赛的人，每个人买了一样礼品，把他自己的压岁钱都花了。 还有，我送给小凯哥的蛋糕，也被你吃了，谁让你动了我的蛋糕，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穆槿一听赵倩是因为这个，鼻子里“哼”了一声“赵倩，那你应该去找你的小凯哥，笔记本是他非要借给我的，蛋糕是他给我吃的，至于运动会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 穆槿乍一听心里也很是震惊，她没想到左小凯背着她，居然给参加运动会的她的竞争对手，全都买了了礼物，难怪比赛的时候，那些人那么反常，可左小凯为什么这么帮自己？ 容不得她多想，那些赵倩叫来帮忙的人，已经摩拳擦掌，想要好好表现一番了“倩姐，别和她废话，你让开把她交给我们。” “倩姐，离远点，别溅身上血。” “穆槿，你个傻鸟，快点跑啊，穆槿！”侯宝生使劲挣扎着，想要挣脱拽着他的那个人，可是又被扇了两个嘴巴“老实点，惹急了倩姐连你一块收拾。” “赵倩，你让穆槿过去，要是你小凯哥知道你干这事，他肯定和你断交。”侯宝生心急之下，只好威胁赵倩。 谁知赵倩哈哈笑了“侯宝生，今天这事你要是敢说出去，那我先和你断交。” 侯宝生老实了，抱着头蹲在了地上，穆槿啊穆槿，让你跑你不跑，这会听天由命。 几个男生撸着袖子朝穆槿走过去，都想在赵倩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生怕被别人抢了功劳。 穆槿这辈子从来没跟人打过架，还是这种一对四的。 她紧紧抓着手里的书包带，做好了他们要是敢靠近，她就用书包抡他们的准备，总不能挺着挨打，一下都不反抗那也太窝囊了。 穆槿咬着嘴唇，眼珠在那几个人身上来来回回移动，就在那几个人离她还有半米，一伸手就能够到她的时候，就听见“哗啦”一声，一个庞大的黑影，从树上坠落下来，直接站在穆槿和那几个人中间。 赵倩看见那人的瞬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小，小凯哥，你怎么在这里？” 穆槿吓得退后一步，看清是左小凯时，心上猛地一松，随即涌上一股感动，这家伙来得太及时了。 不过他怎么……好像是从天而降的？ 穆槿抬头看了看那棵大榆树，那些人也没发现上面还藏着个人？ “左老大，你总算来了，你得给我报仇，他们打我。”侯宝生捂着脸跑过来，站到左小凯身边，说的委屈巴巴。 左小凯甩了甩杂乱的头发，“怎么着，要拦路抢劫？”丹凤眼朝那几个人一扫，那几个人顿时慌了。 这小子在整个小镇都有名气，他身边可是有一群部队大院的伙伴，真要是惹了他，那可没好果子吃。 “误会，是误会，左老大，你怎么在这里？”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个人，见了左小凯顿时像是失了水分的黄瓜，蔫了。 “我本来想找个清净的地方睡觉，没想到看了一场好戏，赵倩，你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这事要是让你爸妈知道了，会怎么对你？”左小凯看着赵倩的眼神，冷的像是结了冰霜。 “不是的，小凯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们……”赵倩慌乱的一指她找来的那几个人“都是他们的主意。” “赵倩，我刚才在树上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还想狡辩？” 不知道是不是左小凯的表情太过严肃，赵倩瞪了那几个人一眼，皱着眉呵斥“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不赶紧滚！” 那几个人推着自行车跑了，赵倩赶紧换了个笑脸，朝左小凯走近几步，满脸关心“小凯哥，你好几天没来上学，到底干什么去了？人家都担心死你了。” 穆槿看着她这副嘴脸，真是恶心。 这也太会演了，这演技不当演员都可惜了。 “滚”左小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以前她再胡作非为，也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儿。 这回可好，居然学会拦路打架这一套了，要不是自己碰巧看见，今天侯宝生和穆槿怕是都得受伤。 “小凯哥，你居然吼我，人家都是为你好，怕她耽误你的学习，你怎么不领情呢。” 赵倩撇着嘴，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好像差点挨打的是她。 侯宝生在一边看着都心疼了“倩倩，你先回去，你小凯哥生气呢，我一会劝劝他。” 穆槿看了眼侯宝生那肿起来的腮帮子，觉得那几个人打轻了，最好把他打成猪头，也好让他看清赵倩的真面目。 “小凯哥……”赵倩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看见左小凯皱了下眉头，吓得她赶紧闭了嘴“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她骑上自行车走了，侯宝生“啧啧”两声“老大，你出现的太及时了，我怎么没发现你藏在那树上？真是神出鬼没。” “少拍马屁，没长脑袋的东西，你也滚蛋。”左小凯对着侯宝生喝叱一声。 侯宝生缩了缩脖子，没敢反抗，心虚的推了自行车要走，就听左小凯在身后喊道“从今天起，你要是再帮着赵倩干这种事，我可不认识侯宝生是谁！” 第22章 有个赚钱的路子 第23章 有个赚钱的路子 侯宝生本就心虚，是他把赵倩和那几个人引到这里来的，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可差点出事，他也害怕。 左老大没说跟他断交，他就得烧高香了。 侯宝生骑上自行车走远了，穆槿这才对着左小凯笑了一下“刚才的事，谢谢你啊，那么高，你是怎么上去的？”穆槿指着头上那棵大榆树，感觉很不可思议。 “那还不简单”左小凯两只手攀着一根大树枝，像上单杠似的，身上一用力，得意的坐在了一根粗壮的树干上，居高临下见穆槿仰着头看他，满脸崇拜。 左小凯得意的挑着眉“穆槿，有个赚钱的事，你干不干？” “你说什么？赚钱？”穆槿眼睛亮了，整个人都好像发着光。 一看她这表情，左小凯就知道这事肯定成了。 “我舅在供销公司那边，是个小领导，这几天我去他那一趟，拉回来一车残次品，我看那些东西还挺好的，应该能卖些钱，就买了回来。” 一听是花钱买回来的，穆槿眼里的亮光消失了，现在凡是要投资的事，她都干不了，出力帮忙挣些工钱还可以。 左小凯看出穆槿的窘迫，就知道她是没本钱。 连午饭都吃不起，饿到低血糖的人，还能拿出钱做生意？ 他从树上跳下来，甩了甩自认为很酷的头发“穆槿，东西算我的，你帮我卖，卖完的钱咱俩一人一半，我出钱你出力，算是合伙做生意你看咋样？” “真哒？”穆槿乐的差点跳起来，卖东西她行啊！ “那东西在哪里？都有什么？” “在供销社的仓库里，人家说了就给存放半个月的，明天早上你早点去学校，我带你过去看。”左小凯见穆槿高兴，他也高兴，是那种帮助人，救人于困境之后，很有成就感的高兴。 “那好，明天我一定早早就过去。”穆槿挥手和左小凯告别，瘦弱轻盈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 左小凯攥着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耶！” 不知为什么，就好像非得见穆槿这一面，左小凯就安心了。 回到家的时候，晚饭刚刚摆好，老妈一看见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先来气了“说什么给你打大舅送酒，一去不回，耽误了好几天的课，张老师挂了好几次电话，问你哪里去了，你还知道回家。” 左小凯洗了把脸，坐到饭桌旁，端起饭碗先扒了几口饭，这才开口道“感冒了，今天好些了才回来。” “哎呦，严不严重？你大舅怎么没说呢？我说你怎么瘦了，看着这么憔悴。”老妈把手捂到左小凯额头上感觉了一下，又放到自己额头上，这才自言自语“没事了，换季的时候气候不稳定，让你多穿衣服就跟坑你似的，这回耽误了课程知道厉害了。” 一旁的父亲毫不在意“挺大个小伙子，感冒发烧正常，跑五公里出一身汗就好了。” 左小凯不敢接茬，他老爸这五公里包治百病，有什么不舒服都让他跑五公里。 他要敢接茬，这顿饭估计都吃不完，就得出去跑。 见他不吱声，只顾着往嘴里塞饭，小妹左佳佳把脑袋凑过来“哥，你回来看见赵倩姐没？她问了你好几次。” “别跟我提她！”左小凯头一回吼妹妹。 左佳佳撇了撇嘴，嘟囔一句“气不顺，吃枪药了。” 穆槿得了能赚钱的消息，心里都乐起飞了，她有赚钱的能力，就是缺赚钱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只要让她赚到第一桶金，她保证会在这里开创一个商业帝国。 不过这左小凯怎么这么热心？记忆里这俩人好像没什么交集，自从分到一个班级，没说过一句话，他为啥要帮自己？ 穆槿想了半宿也没想明白。 还有那个赵倩，说自己和左小凯走的近了，和他那个时代的同学比，好像一点也不近？ 管他呢，赚钱重要。 第二天一早，穆槿天不亮就起来了，老妈昨晚糊火柴盒又糊到下半夜，才躺下不久，穆槿轻手轻脚穿了衣服，简单把昨晚的剩饭热了一下，对付个半饱，拿着书包就出门了。 一路走到学校门口，连个人都没遇见，太早了。 又等了一会儿，左小凯才两只手插在兜里，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两个人也不说话，心照不宣的一个在前边走，一个在后边远远地跟着。 到了大供销社，左小凯把值班的人叫起来，打开仓库的门，穆槿看见那一屋子的东西，吓了一跳。 她这是进了阿里巴巴的山洞了吗？ 这里面任何一样东西，拿到她现在的家里，都是宝贝。 那带着塑料支架的镜子，只是底座上磕掉一块儿茬，她正好需要一个。 把镜子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着，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穆槿勾唇笑了，瓜子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一颗小虎牙透着顽皮可爱，齐刘海正好挡住眉毛，显得两只大眼睛毛乎乎的，还不错，对这个外貌穆槿比较满意。 就是穿的太破了，要是好好打扮打扮，肯定比那个赵倩漂亮。 放下镜子，穆槿又拿起一把梳子，一个盒子破掉一块的胭脂盒儿。 见她看起来没完，左小凯不耐烦了，怎么女孩子见了这些东西都走不动路，他妹妹也是，逛起来一天都不带喊累的，让她洗个碗，腰疼腿疼屁股疼。 “喂，想好没，去哪里卖？”左小凯提醒穆槿，他自己对这个可是一窍不通，让他卖这些东西，那还不如杀了他。 “左小凯，咱们这里有集市吗？” “集市有啊，双日子是集，刚成立不久，人还不少。”左小凯随即想到什么“穆槿，你不会是要去集市上摆摊卖这些东西？” 那大庭广众的，怎么好意思？左小凯有些后悔了，他以为穆槿会把这些东西弄到她家里，卖给村民们，这家伙却要去集市！ 他们可是合作伙伴，这家伙不会让他也跟着去？他可拉不下面子，宁可这一百块钱扔了，他也不干！ “双日子，那明天就是集市喽。”穆槿高兴了“左小凯你给我请两天假，我要赶集卖东西！” 第23章 特殊的销售手段 第24章 特殊的销售手段 左小凯没想到，他给穆槿找个赚钱的路子，这家伙居然连课都不想上了。 “穆槿，你又要耽误课？张老师知道了还要骂你。”左小凯感觉自己好像帮了个倒忙。 “没关系，你就说我感冒了，他现在巴不得看不见我。”其实是巴不得穆槿不去，他省一顿午饭。 左小凯为了避嫌，把请假的事交给了侯宝生，他们俩是一个村子的，让他请假别人不能说什么。 张爱国听说穆槿没来，心里挺高兴，中午他自己能吃上午饭了，还有七天，就到了给穆槿买一个月午饭的期限，这七天她都不来才好。 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不满，张爱国还是嘟囔了一句“懒驴上磨屎尿多。” 穆槿特地去大供销社那边，把和她这堆物品差不多的东西打听了价钱。 光问不买，惹得售货员直翻白眼，后来干脆不理她了。 穆槿才不管这些，根据自己掌握的价钱，她把那些东西分类挑出来，打算明天拿到集市上销售。 特别是那两卷布料，穆槿借了个尺子，全部扯成一米半一块，免得到了集市上买货的人多，她一个人又要收钱，又要扯布忙不过来。 左小凯不知道穆槿的打算，反正这些东西交给她了，他自己又不会卖。 第二天穆槿又起了个大早，在集市上找了个位置还不错的地方，拿上两条麻袋把那些东西装上，为了求供销社打更的大爷帮她扛过去，她把那个军用水壶给了打更的。 把老头子乐的，胡子翘起多高。 两麻袋东西平铺着摆在穆槿面前，看上去杂乱无章，倒是热闹。 不管是买东西的，还是卖东西的，看见了都很稀奇，有人和穆槿开玩笑“姑娘，你这是抢了杂货铺？” “这么多东西，你这是从哪里进来的？ 穆槿毫不拘谨“杂货铺倒是没抢，家里老人以前是挑担卖货的货郎，剩下不少东西，在家里放着还占地方，我妈让我来卖了，倒俩钱上学用。” 一听穆槿卖钱上学用，那些人不再打听了。 有人弯腰拿起穆槿喜欢的那面镜子，翻来覆去看了，问穆槿价钱。 穆槿毫不犹豫“两块，我这里的东西都是两块钱一样，随便挑随便选，不要票。” 穆槿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特别是那个拿了镜子的人，他老早就想给家里的女人买一面镜子，可是大供销社那边他打听过了，这样一面镜子要三块钱，还要工业票。 这女孩卖的，虽然是底座坏了一小块，可放在梳妆台上根本就不看不出来。 两块钱太值了！ 男人掏出两块钱递给穆槿，美滋滋把镜子揣在怀里走了。 生意开张，穆槿心情一好大声吆喝出来“走过路过的都过来看看啊，所有物品都两元，全场两元，两块钱不算多，你去不了香港也去不了新加坡。 机会难得，错过这村再也没有这个店啊，瞧一瞧看一看……大姐想买点啥？过来看看不要钱。”穆槿一边吆喝，还能一边招呼顾客，她这新奇的广告语，和奇特的卖货方式，很快就引起大家伙的注意，赶集的人老远听见这喊声，也不知道是卖啥的，都跑过来看热闹，他们想看看到底卖货的是啥样人，能吵嚷的这么有意思。 到了穆槿近前一看，原来是百货日用品。 那么多东西摆在地上，让他们随便挑选，能近距离接触货物，这和大供销那边只能看不能摸也不一样。 而且卖东西的小姑娘态度也好，脸上带着笑，随和极了。 不管买货的是什么职业，哪怕是穿着破烂的，装扮土气的农民，穆槿都“大爷大妈”叫的亲近。 到她这里买东西，不但能买到自己需要的便宜东西，还能受到尊重，这让人很是开心。 人越来越多，把穆槿围在中间，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她人。 整个集市上，数穆槿这里面热闹。 “姑娘，那布料怎么卖的？”有人眼尖，看见穆槿扯好的布料问道。 “也是两块钱一块，不过大妈，这布料有点毛病，边上磨坏了，您看好了，能用就买，不能用别白花钱，这一块是一米半，价钱绝对合适，还不要布票，您看看这质量，又厚实又耐磨。” 穆槿把布料递过去，那人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一米半做条裤子还有剩，还能做条小孩子的裤子，我买了，姑娘给你钱。” “好嘞您走好。”穆槿接了钱，还不忘跟人打招呼。 “姑娘，我也要一块。” “还有没有我也要一块。” 一会功夫，穆槿拿来的布料全部卖完，这让她更加开心了。 一个男人拿着一个大号海碗递到穆槿面前“姑娘，这碗也是两块钱？” “两块，都两块，大叔，您看好了，这碗不太圆。” “不圆有啥？没破就行，我们家有个碗锯了十颗钉，还照样用呢，这不比那强多了？” 又是两块钱到手，穆槿看着面前的东西，由大堆变小堆，最后就剩下被人挑过，值不到两块钱的东西，穆槿灵机一动，降价。 两元也不要了，一元全部甩货。 学校这边。 左小凯上着课，心思早就跑到集市上去了，不知道那个家伙的东西能不能卖掉，要是卖不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还真没地方放，还欠着大舅妈一百块钱本钱呢。 趁着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左小凯悄悄溜出学校，朝集市上跑过去。 到了集市上，就听大家伙议论着什么都是两块钱，而且那个姑娘态度好之类的。 左小凯纳闷，随着人流挤到一处人最多的摊子面前。 挤是挤不进去的，不光他，有一些年纪大的老婆婆，在人群外急得直转圈，都没挤进去。 左小凯不爱凑热闹，转身刚要去找穆槿，看看东西卖的怎么样，就听人群中间又传出吆喝声“抽烟伤肺，喝酒伤胃，打麻将赌博扰乱社会，不如买把梳子经济又实惠！” 我的天哪，这不是穆槿还能是谁？ 听听她喊的都是啥？左小凯脸上腾一下就红了，好像他自己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 穆槿这，这脸皮也太厚了，卖个东西低调点不行吗？也不怕熟人看见，她怎么还这么大声喊呢。 第24章 赚钱买肉吃 第25章 赚钱买肉吃 左小凯听见穆槿的叫喊声，赶紧朝人少的地方快步逃离，太不好意思了，这么多人围着，穆槿怎么喊的出来？ 这要是他，肯定憋的脸红脖子粗，那话堵在嗓子眼，都叫不出来。 左小凯回了学校，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穆槿那边围着那么多人，生意看样子挺好，那这些货就不用发愁了。 想是这么想，没亲眼看见总是有些不放心。 最后一节课左小凯没上，他跟老师请假，说是头疼的厉害，先走了一步。 出了学校，左小凯直奔大供销社的仓库。 不出他所料，穆槿果然在，不光穆槿，打更的大爷也在，帮穆槿从剩下的货里往出分拣着什么。 “穆槿，今天咋样？卖出去了？”左小凯话一问完，看见地上的东西少了三分之一，他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卖了这么多？” 穆槿蹲在地上，看见左小凯那吃惊地眼神，咧嘴一笑“我中午就回来了，要是送货及时，还能再卖点儿，后天我让乔大爷中途给我送一趟，还能再多卖些。” 穆槿从地上站起来，从鼓囊囊的兜里掏出一沓钱来递给左小凯“这是今天的收入，人太多太乱没有记账，全部都在这里，我把这些货查出数量，后天再过去的时候，按数量给你交帐，卖多少钱就有数了。” 左小凯拿着那些钱，有种发财了的感觉。 他从小到大，家里就没缺过他的钱，可一下子那这么多，还是头一回。 蘸着唾沫，左小凯学着妈妈的样子，一张一张把钱数清楚了，一共一百六十元。 左小凯的手有些发抖，去了本钱一百块钱，还剩六十元，就算对半分，他和穆槿还一人三十块。 三十块啊，他大舅过年给他最多的压岁钱，才十块，那他就够高兴的了，还得交到妈妈手里。 左小凯头一次自己拥有了这么多的私房钱，他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揣裤兜里，感觉太扎眼，揣上衣兜里又怕丢了，一直用手捂着。 生怕那钱长翅膀飞了。 本以为穆槿会像他一样，见了这么多钱会不知所措，可是把三十块钱递给穆槿的时候，左小凯惊讶地发现，穆槿就那么随意的装到了兜里，脸上甚至还有些不知足，她居然嫌弃钱少？ 这家伙脑子里想什么呢？就她那家庭，五块钱恐怕都要忙活十多天才能赚来，糊火柴盒有多辛苦，他又不是不知道。 穆同学真是个让人搞不懂。 穆槿接了三十块钱，心里面五味杂陈，这钱放到以前，不够她喝一杯奶茶的，现在却要拿来过日子，攒做生意的本钱，真是悲催。 “左小凯，剩下的货还能卖几天，从明天开始，有集我就卖东西，没集我就去上学，这边的事你不用管了，有集的日子你放学就过来拿钱。”现在的人还比较封建，男女同学不是逼不得已，在学校都不说话的，左小凯和她走的太近了，免不了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赵倩，说不定就跟着左小凯呢。 赵倩这两天还真挺老实，她拦着穆槿要打架的事，被左小凯撞破以后，左小凯威胁她要告诉她爸妈，把她吓坏了。 再加上左小凯好几天没来上学，她觉得左小凯是和她生气了。 这几天她放学后就去找左佳佳，带着她逛街，买东西，顺便打听些左小凯的消息，得知左小凯是去大舅家做客病了，把赵倩急得够呛，特地买了两瓶桃罐头，用网袋拎着去了左小凯家，打算看看左小凯。 谁知左小凯不在家，她想起左小凯今天跟老师请假说头疼，提前走了一节课，他不回家干什么去了？ 那个穆槿也两天没来了，侯宝生也说她有病了，这俩人怎么，有病还像是约好似的呢？ 没看到左小凯，赵倩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左小凯家。 她刚走左小凯就回来了，一到家就神秘兮兮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鼓捣什么玩意。 左佳佳敲了好几次门，哥哥都不让她进去，肯定是有什么瞒着她。 穆槿兜里揣着三十块钱，路过肉摊的时候，看着摊子上那新鲜的猪肉，使劲咽了咽口水。 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可是卖肉老板的一句话，让她又拐了回来。 “卖肉了，养了两年的大肥猪，这肉又肥又香。” 养了两年啊，她以前吃的猪肉，可都是几个月就出栏，一点肉味儿都没有，总听年纪大的人说，几十年前的猪肉香，就是因为养的时间长。 正巧让自己遇到了，穆槿掏出钱，买了两斤，她妈这段时间糊火柴盒起早贪黑，熬得两只眼睛都抠下去了，是得补充些营养。 用一根麻绳拎着那二斤肉回了家，徐小妹看见肉的那一刻，嘴角直抽。 这么大一条，他们家过年都没买过这么多，闺女什么时候这么馋了？ 再说她哪里来的钱？ 穆槿本来还想把兜里的钱交给妈帮她存着，一看妈妈的表情，她怕吓到她。 手里从来没存到十块钱的母亲，真要看了这三十块钱，还不得晕过去。 “妈，今天我帮了一个人的忙，人家为了感谢我，就给我买了一条肉，你晚上炖了呗？”穆槿露出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 徐小妹心里一软，家里太穷了，把孩子都馋成啥样了，眼瞅着快一年没闻到肉腥味儿了，但还是要教育闺女一番“穆槿啊，以后帮了人可不要拿人家东西，大家伙日子都不怎么好过，给你买了这肉，说不定人家就要吃糠咽菜好几天，再说了，人家遇到啥事，能帮就帮一把，还要什么东西，以后可不要这样了。” “知道了妈，你快去做饭，我肚子都叫了。”穆槿揉了揉肚子，把徐小妹推到灶房，自己也洗洗手，母女两个一边说话，一边忙着做饭。 这温馨的场面，让穆槿十分享受，有娘可真好啊。 晚上是玉米面贴饼子，虽然仍旧是粗粮，但是因为有了肉的加入，那饼子都油汪汪的。 第25章 劫富济贫 第26章 劫富济贫 徐小妹用秋天时从马铃薯地里挖回来人家落下的马铃薯，掺着肉炖了半锅，出锅先让穆槿给王婶子端了小半盆，他们家两个半大小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能吃。 王婶子接了肉，使劲吸了一下鼻子“穆槿啊，我说这空气里怎么有肉味儿，原来是你们家炖的，你妈可真舍得，咋还想起来吃肉了。” “婶子，我帮了人家个忙，是别人送的。” 一听是白来的，王婶子笑眯了眼，这要是花钱买的，她可不好意思要，这娘俩过的日子本就艰难，不怎么咬牙买点肉呢，她咋往下咽。 穆槿娘儿俩吃了这段时间最饱的一顿饭，把穆槿撑的，抚着肚子直“哎哟。” 剩下的肉被徐小妹用两个小盆子扣起来，放到了锅里，这时候天气已经凉快了，她打算把肉留起来，给穆槿吃，穆槿上学累脑子，昨天侯宝生来找穆槿，还说穆槿学习成绩进步得快呢。 孩子知道争气，她就得多干活给她存点上学的钱。 穆槿娘俩还不知道，就这一顿肉，惹来了大麻烦。 穆槿家饭菜的香味，传出去老远，这时候吃肉可是大事，普通人家连荤油都很少见，也只有过年的时候，能闻到肉味。 穆槿娘儿俩炖肉的香味儿随着风一路飘啊飘，就飘进了穆槿爷奶的院子。 老两口正要吃饭，被香味吸引着跑了出来。 槿老头像条老狗，闭着眼伸着脖子，耸着鼻子寻找香味的来源。 “好像从那娘儿俩那边刮来的。”半晌，老头子确定了目标。 “不可能，听说徐小妹为了给穆槿治病，都借了好几十块钱了，他们还能有钱买肉？” “怎么不可能？王寡妇家的孩子跟人说，徐小妹和他娘从镇上的火柴厂取了火柴盒回来糊，干了快一个月了。 起早贪黑的，还能赚不来点儿肉钱？” 老太太的眼睛眨巴了几下，一脸精明的算计了一会儿“老头子，穆槿他爹在那边生了个儿，都两岁了，听说孩子娘没奶吃，用面糊糊掺点糖糊弄着，那可是咱的亲孙子，不能这边吃香喝辣的，那边吃糠咽菜？咋说那也是咱老穆家的骨血，你忍心看着孙子受罪？” “不忍心能咋？咱手里的钱都填补到那头去了，难不成还让咱俩这两把老骨头砸了卖钱？”老穆头叹了口气，也很是无奈。 “你看你就是死脑瓜骨，咱没钱，木槿他们娘儿俩不是有，跟她们要！”穆老太撇着嘴，妖里妖气，一看就是个刁的。 “胡说啥呢，老大把他们娘俩扔下六七年，跑出去跟别的女人过日子，她们不得多恨老大，还能拿钱给老大养在外头生的孩子？”穆老头摇摇头“不中，这事说不通。” “你个死老头子，什么说通说不通的，你就眼睁睁看着你亲孙子饿死？咱儿子跟谁过日子，那谁就是儿媳妇，咱就得向着谁，听我的，咱俩要钱去。” “没法张嘴啊。”穆老头想起大儿子做的事，心里就觉得对不起穆槿娘儿俩“穆槿还有毛病，她们那点钱买药还不够，听说今年连口粮都没留，咱去要钱不就是要孩子的命吗？” “你个死老头子，一辈子脑子不好使，咱还能直接说要钱给老大养儿子啊？ 她徐小妹现在不是没和老大离婚吗？那她就得给我养老钱，钱拿到手，咱就给老大送去不就得了。 穆槿那毛病，人医院都说了活不过十九岁，那还在她身上浪费钱干啥？” 穆老头听了老伴的话，觉得有道理，穆槿身体好不好，毕竟是个丫头，一个丫头还给肉吃，他们家唯一的孙子还在外面受苦呢。 看了看外面黑下来的天色，穆老头砸砸嘴“先别去了，明早再去，咱俩别再摔了。” 第二天一早，穆槿母子俩刚把昨晚的剩饭端上桌子，穆老太老两口就到了。 穆老太也不客气，一进屋就脱鞋上炕，盘着腿坐到饭桌边，伸着脖子往菜盆里瞅，看见马铃薯炖肉时，撇了撇嘴”啧啧啧“几声”你们娘儿俩倒是会享受，在家里吃上肉了，我们俩老的还没吃上口肉。“ 说完，也不等穆槿娘儿俩让，穆老太操起筷子就朝着菜盆下手了。 这肉穆槿娘儿俩昨晚你让我我让你，谁也没舍得吃两块儿，现在她来了倒是不客气。 穆槿走过去，把菜盆端起来拿走了。 穆老太的筷子夹了个空，面子上很挂不住，一下把筷子摔了。 那两根筷子砸到饭桌上，又飞到地上，落在穆槿脚下。 穆槿心里冷笑，故意问徐小妹“妈，这俩人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槿儿，他们……”徐小妹是个实在的，一听她闺女这么问，就想说他们是你的爷奶。 可不等她说完，穆老太就炸庙了“穆槿，你个死丫头，装着不认识我们两个老的，你安的是什么心？” 穆槿做出很委屈的样子“爷奶啊？我还不知道自己有爷奶，我和我妈吃不上饭的时候，我犯病要死的时候，那个人把我们抛下跟别人走的时候，可是没见过你们，你也别怪我不认识。”穆槿这话是记仇了。 穆老头尴尬的“嘿嘿”笑了，干笑。 “穆槿啊，过去的事提他干啥，我们那边也是羊尾巴遮不住羊屁股，我们俩老了也干不动了，你二叔那又指望不上，我们也想帮帮你们，可是有心无力啊。” “是吗？”穆槿也不急眼，仍旧一副委屈柔弱的模样“那是我冤枉你们了，我记得赶我们出来的时候，我们娘儿俩可是净身出户，连一个饭碗一双筷子都没给我们，那时候谁还说断绝关系了的，现在跑我们这儿来，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穆槿的话不软不硬，却说的穆老头红了脸，没错，赶人的是他，说断绝关系的也是他。 儿子都走了，又娶了媳妇，前儿媳和不值钱的孙女算个啥？把她们赶出来，新儿媳正好给他们生孙子，要不计划生育这么严，他们老穆家不绝种了吗？ 第26章 异想天开 第27章 异想天开 穆老太见老伴被穆槿给说的没了词，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朝他看过来，老太太拍着炕开始发威“你个没良心的丫头片子，没见过这么不孝的东西，敢对老人这么说话，这要是你爸在，我非得让他……”穆老太一下想起大儿子做的事，觉得这个时候提大儿子，好像对他们要钱的事会有影响。 她不往下说了，穆槿却没打算就此打住“这件事我早就想找你们说，没想到你们先来了，那正好，我就正式告诉你们一声，那个人和我们娘儿俩没有任何关系，他对我也没尽到父亲的责任，谁要是打着他的旗号，来我们这里找事，可别怪我们娘俩不客气！ 至于孝不孝的，我们娘俩自有分寸，那些值得我们对着好的人，我们绝不会忘恩负义，不值得的，哼哼。”穆槿下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态度已经很明显，穆老太老两口就是那不值得的。 穆槿声音严肃，面色冷峻，和刚才柔弱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 这让老两口吃了一惊，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穆老太闪了闪眼，见老头子已经有了退缩的意思，这么高调的来了，事没办成，也太挫穆老太年轻时小辣椒外号的锐气。 她觉着是这几年老了，不想跟年轻人一般见识，把这些人给惯坏了。 “你个死丫头片子，长辈说话，轮不到你掺言，徐小妹，我就问你，你和我儿子离没离婚？” 穆槿妈绞着手，担心的看了眼闺女，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不能让闺女被这俩人欺负，他们欺负她也就算了，这么多年她挨的欺负还少么，不差这一回。 徐小妹推了穆槿一把，“槿儿啊，你先去上学，家里有妈在，这事不用你管。” 穆槿看了眼穆老太那嘴，撇得都要到下巴颌了，再看看她妈这受气包的模样，她要是走了，这俩人不知怎么对待她妈呢。 穆槿往炕沿上一坐“妈你不用担心，大不了我今天不去上学了。” 一听穆槿说不上学了，徐小妹急了“不行，槿儿……” “不去正好，省点钱给我们两个老的拿养老费，徐小妹你和我儿可是没离婚呢，没离婚你就得替他养我们。” 一边的穆老头松了口气，还是老伴厉害，这话终于是说出来了，只要一说出来，那就不怕了，就像撕破了脸皮，啥都抹的开了。 穆槿母女俩没想到穆老太这么不要脸，儿子都走了六七年了，在外边儿子都生了，他还找她们母女俩要养老费！这特么是咋想的呢。 “要钱啊”穆槿气笑了“那个人走的时候，我才十岁不到，按照法律规定，他得把我养到十八岁，现在我才十九岁，他的抚养费可是一分钱都没掏，要不你们先帮他把抚养费拿了？等把钱给我补足了，再帮他给你们养老。”想要钱，美的鼻涕冒泡，她穆槿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呃……”穆老太看看老伴，还有这么个说法吗？来之前他们怎么没想到？有点草率了。 穆老头微微点了点头，眯着眼看向穆槿，这丫头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见了他们，连头都不敢抬，像只胆小的老鼠。 这上几年学，学坏了，看来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是何其正确啊。 “那个，穆槿啊，我们不和你要养老费，这钱得你妈掏，你还小，你爸不在，你妈有责任养我们的老，是徐小妹？”穆老头牵着一边嘴角，看着徐小妹眼里涌上泪花。 徐小妹不说话，咬着嘴唇转过身去，把手伸进衣服里。 穆槿看的一惊，她妈这个老实疙瘩，她的钱是用针线缝在贴身的里兜里的，她这是要拿钱啊。 看着穆老太得意的样子，穆槿一把按住徐小妹的手“妈，他们怕是没想明白，这事我和他们说。” 换了副笑脸，穆槿转向那不要脸的老两口，“按理说呢，这钱是该你们儿子给你们掏，但是我听说那人在外面给你们生了孙子，她和我妈我也没什么关系了，这养老的事情该儿孙来？ 我和我妈现在也没钱，你们眼珠子都没指望上，找我们这眼眶子有啥用啊？ 要我说，你们还是让你们的儿子回来，咱们坐一起商量商量这件事。” “穆槿，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什么叫那个人？他是你爸，把你生出来的亲爸。 真是没良心，连句爸都不叫，还对大人的事指手画脚，我儿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什么叫你们没钱？没钱能不年不节的买肉吃？你糊弄谁呢？”穆老太又歪头看了看放肉盆的地方，心里仍旧有些不甘。 “这肉啊，医生说了，我这病必须得定时吃肉，要不不定什么时候就性命不保，说是什么营养不良。 我妈呢，就把家里所有的钱买了这块肉，你们不会连我救命的东西都惦记着？要不这肉你们拿走也行，我吃药的钱是一个星期二十块钱，你们把药钱给我。”穆槿笑嘻嘻朝穆老太伸出了手。 徐小妹不知道闺女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厉害了不说，说话句句叨理，能把两个老的给说没词了。 惊讶的同时，徐小妹心里很是安慰，闺女长大了，不用只靠着她保护了。 看老两口没话了，穆槿又笑了“行了，话也说清楚了，你们回，我们家挺冷的，这房子怪吓人万一倒了把你们砸到这里。 不过这也怪不得我们娘儿俩，当初出来的时候，你们赶我们赶得急，想要找个像样点的房子我们也找不到，要不是村长心善，把这破铁匠炉卖给我们娘儿俩，我们连个窝都没有，对了，这房子的钱还没给，妈是不是花了八十块钱？” 徐小妹点点头，“八十五，还是村长开恩，见咱俩可怜，便宜算的。” 一听她们还有饥荒，穆老太赶紧穿鞋下地，这又是药钱，又是饥荒，又是抚养费，这就是个大穷坑啊。 他们可不能沾上这娘儿俩的穷气，大儿子的事还是再说。 看着老两口落荒而逃的背影，穆槿看向徐小妹“娘你记住，咱们娘儿谁的也不欠，别阿猫阿狗都想来占便宜。” 第27章 考了个好成绩 第28章 考了个好成绩 穆老太和穆老头两个人，钱没要到还惹了一肚子气，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就打了一架，穆老太嫌穆老头说话不赶趟，挺大个男人让一个小丫头给怼回来了。 穆老头嫌穆老太净出馊主意，找她们娘儿俩要什么养老费，还差点让穆槿给赖上。 老两口越吵越气，干脆嫁也别回了，直接去了二儿子家，把刚才的事说了，顺便告诉二儿子两口子，可千万离穆槿母女俩远着点儿，别让她赖上了。 穆老二原本也不想和穆槿母女来往，这回心里有数，更不打算理她们了，穷人吗，理她们干啥？除了带来麻烦，一点好处也给不了他们。 娘不是说了吗，谁和大哥过日子，谁就是嫂子，徐小妹现在可是被大哥给甩了，那和他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穆槿赶到学校的时候，才知道今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次月考，下一次就该期末放寒假了。 昨天左小凯本来想要告诉她，可是被那三十块钱给吸引了注意力，忘记了。 穆槿推开教室门那一刻，张爱国一个眼刀子扎过来，“你还知道来！” 穆槿也不说话，低着头，谁让她理亏呢，这穆老头穆老太不干好事，差点耽误她剩下几天的午饭。 不知道张爱国是不是故意的，第一节课应该考数学，今天偏偏考的英语，穆槿再晚来一会，别说答卷子，连卷子她都看不着。 在张爱国嫌弃的目光里，穆槿回到座位上，拿起英语卷子挑分高的题答了起来。 同桌李敏松了口气，悄悄问了句“你怎么才来？急死我了。” 就听张爱国大声呵斥道“谁说话呢？不想考了滚出去。” 穆槿都能感受到他扎人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戳个窟窿。 李敏吐了吐舌头，把头缩回去了。 穆槿的题刚答了一半，下课铃声就响了。 张爱国一声令下“赵倩，齐卷子！” 赵倩站起来，先把穆槿的卷子扯了过去，然后满脸得意的开始齐其他同学的卷子。 穆槿知道她是故意针对自己，也没表现出来不满，只是悄悄问同桌李敏“答的咋样？” 李敏兴奋地搓着手，声音都有些颤抖“穆槿，我头一次英语答得这么好，空的题居然比答上的少了，而且也能看懂题了。” 穆槿暗笑，原来李敏的成绩得差成啥样啊。 “我倒是担心你，你来那么晚，时间根本不够用，穆槿，要是这次不及格张老师不给你买午饭，你也别急，我以后让我妈每天多给我带点，你和我一起吃。”李敏满脸真诚地看着穆槿，她说的是真心话。 “不用，我及格不成问题。” 见穆槿说的这么肯定，李敏放心了，穆槿从来不撒谎，以前也这样，她说能及格，那肯定能。 接下来的几科，李敏越考越兴奋，她还是头一回体会到啥题都会的滋味儿，太爽了！ 当然，这些都是穆槿的功劳，她比老师教的都好，教的都明白，这事连其他同学都不知道，她可不能往出说。 和李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侯宝生，这小子越考越蔫，不出意外的话，最后一名的宝座，非他莫属。 整整一天的时间，都在考试，穆槿的心思，都在家里，她怕爷奶趁着自己没在家，又去找妈妈的麻烦。 好不容易糊火柴盒攒了几块钱，要是被那两个不讲理的要去了，她妈怕是又得上火，这日子过得是真不容易啊。 一共七科，当天只考了五科，还有两科没考。 穆槿第二天还要去赶集卖东西，这两科是考不着了，她也不担心，只要英语考好了就行，这样张爱国就拿捏不住她。 第二次卖东西，穆槿和打更的大爷配合得很好，他一共给穆槿补了三次货，一直卖到散集。 穆槿原本和他说好给一块钱的工钱，但是散集后，穆槿给了他一块五，还把一个用汽油和磨石的打火机给了他，他知道打更大爷爱抽烟，这种火机大供销社卖要七毛钱一个，一个能用一辈子。 穆槿给他的这个机体上有一块油漆磨掉了，不耽误使用，可把打更大爷乐坏了。 左小凯过来的时候，穆槿正和打更大爷鼓捣那个打火机，见左小凯来了，穆槿把钱掏出来递给左小凯，“自己数。” 左小凯感觉自己被穆槿带的，都成了财迷了，考试都惦记着今天能分到多少钱。 数完了钱，左小凯把穆槿该得的那份递给穆槿。 穆槿也不客气，直接揣进了兜里，左小凯却不淡定了，今天每个人分了七十块钱！ 这太让他震惊了，要不是有前天那三十块钱垫底，他现在能跳房子上去。 看来大舅没坑自己，这东西一百块钱本钱太合适了。 见左小凯分了钱没动静，穆槿抬起头问“怎么？考试成绩出来了？考得不好？” “不是”左小凯摇摇头，他两天分了这么多钱，考试成绩好不好已经不能让他有什么心理变化了。 可穆槿问了，他只好找个理由“穆槿，你说你在集市上，那么多人看着，你咋喊出来的？你就不怕别人笑话？ 天气又冷，人又多，吵吵嚷嚷的你还挺高兴，就没觉得苦？” “左小凯，你去集市上了？”穆槿眯着眼笑，当时只顾着卖东西，怎么没发现这小子。 “前天过去看了一眼，今天只顾着考试，没去。”左小凯实话实说。 “左小凯，我不偷不抢，正正经经做生意赚钱，有什么可笑话的？赚钱的时候觉着苦，那是你没缺过钱，我告诉你，不挣钱更苦，花别人钱的时候更苦，当你哭着求别人的时候更苦，别人的屋檐再大，不如自己有把伞，自己有才最仗义啊。” 左小凯看着穆槿，这丫头得吃多少苦头才能总结出来这个经验啊。 再去上学的时候，月考的成绩就已经公布了。 穆槿考了班级第十五名。 这和以前比可是天上地下了，而且还是在缺了两科成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情况下。 她这进步速度已经是神速了。 李敏考个中等，老师把成绩一公布完，李敏“嗷”的一声把穆槿搂住了，哭的涕泪横流。 第28章 文曲星显灵了 第29章 文曲星显灵了 穆槿拍着李敏的后背哄了好半天，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激动，使劲擦掉不知是哭出来还是笑出来的眼泪，李敏都不知跟木槿说什么好了。 “穆槿，你比我爸供的文曲星都好使。” 这一句话，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就连张爱国都勉强咧了咧嘴。 李敏的成绩和侯宝生是班里的老大难，以前张爱国天天晚上把他们俩留在班级里，给他们讲题开小灶。 无奈这俩人的脑子就像是上了锈的螺丝钉，无论如何也拧不开。 好在这俩家条件都不错，又舍得给张爱国送礼，张爱国没少拿他们两家的好处，教的也尽心。 现在李敏的成绩上来了，虽然不是张爱国的功劳，但他是班主任，这功劳少不了他的一份。 侯宝生坐在后边，看着李敏高兴的像个开花馒头，他自己的眉头则攒成了包子。 “左老大，你看人家穆槿，能把同桌的成绩带上去，我都跟你坐同位坐了半年了，这还是最后一名，你也不嫌磕碜。” 左小凯用眼角瞟了侯宝生一眼“我有什么可磕碜的，打狼的是你，又不是我。” “那也得差不多，咱俩这差距太大了，你就不能帮我想个办法？” “脑袋撬开，把里边的东西换换。”左小凯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想着自己的货还有多少，还能出多少钱。 这段时间都是穆槿一个人在卖货，剩下的货钱他打算给穆槿多分点。 他们家的条件好，不至于缺钱缺那么严重。 这次赵倩考了班级第一，把左小凯给超了过去，她心里十分得意，回过头想看看左小凯是不是在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可是回过头去，发现左小凯趴在桌子上睡觉，看着她的是侯宝生。 “讨厌！”赵倩感觉侯宝生就像一条癞皮狗，哪哪儿都有他，干什么都能看到他，实在是烦人。 终于放学了，李敏连书包都忘了背，就冲出教室朝家里跑过去。 一进门，她妈还以为她被狗追了，吓得脸都白了“小敏啊，你这是咋了？跑这么快干嘛？快歇歇，书包呢，书包怎么没拿回来？” 李敏这才发现自己书包忘在了学校。 一把抓住老妈的胳膊，李敏气都喘不匀了“妈，好事，好事！你猜我今天月考考了多少名？” 李敏的老妈是个朴实的农村妇女，只因为李敏爸脑子够灵光，承包了一个砖厂，刚干了三年，就发了财，一家人这才从乡下搬到了镇上。 也算是一步登天。 到镇上之后，李敏爸眼界更加开阔，接触的人多了，他才知道他和人家差距有多少。 就说文化上，他才上了小学二年级，除了自己的名字，和男女厕所能分得清，给人家开票据的时候，写出那字，得趁热乎看，凉了他自己都不认识。 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到了闺女这辈，他们两口子是想尽一切办法要供出一个大学生，弥补他们人生里的不足。 无奈，李敏是傻吃臬睡，养了个好身体，倒是应了那句话，“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基本上是养废了。 要不是计划生育管的严，他们两口子真想再练个小号。 听了别人的话，两个人没有办法，只好去庙里请了个文曲星，祈求借神力，哪怕闺女考上个中专，他们家也算是在学业上出息了个人。 文曲星倒是供上了，神力还没有她闺女的榆木脑袋大，愣是没整过李敏。 她又在最后三名的宝座上坐了半年，今天突然跑回来让她妈猜考了多少名。 李敏妈有些激动，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闺女的表情，她小心的说了个数字“四？” 随即又补充了句“倒数第四？那也是进步了。” 谁知李敏乐的窜了几个高，小辫子跟着都飞起来了“第二十六，妈，我们班就五十个学生，我考了个中等。” 李敏妈脑子里“嗡”的一下，差点跪了，她直勾勾看着闺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敏又说了一遍，她才原地转了两个圈，嘴里嘀咕着“怎么办，怎么办？” “妈，还怎么办，快告诉我爸一声啊。” “对，对，对，告诉你爸，告诉你爸！”李敏妈扑到电话机旁，哆嗦着拿起话筒，拨了好半天才把电话挂通。 电话一通，她就控制不住哭了起来“老李啊，呜呜呜……” 听筒里传来李敏爸的叫喊声“他娘的，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这还忙着，你嚎个什么玩意？” 李敏听出父亲语气里的焦急，接过话筒，深吸一口气“爸，我妈是太高兴了，我今天月考，考了第二十六名。” “二，二十六名？”李敏爸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想起来闺女班级里一共五十多人，那二十六就是中等啊。 每次闺女跟他汇报成绩，都是说倒数俩字，这回没说。 李敏爸感觉天都亮了，耳后冒凉风，他们家祖坟这是冒青烟了啊，家里供的文曲星显灵了。 李敏爸嘴唇哆嗦着，憋出一句“让你妈快上香，我这就回去，带你们娘儿俩下饭店。” 话筒里传出忙音。 不到半个小时，李敏爸就风风火火到家了，看见李敏那一刻，他真想把闺女像小时候那样举几个高高，可是看看闺女的体型……还是算了。 “你们娘俩赶紧换衣服，我带你们出去庆祝一下。” 一家人坐在饭店里，听着李敏介绍她的成绩为什么提升的这么快。 知道她是摊上了个好同桌，是那个叫穆槿的女同学帮助了她，李敏爸大手一挥“闺女，咱们得知恩图报啊，那个穆槿家里是什么情况？用不用老爸拿着东西去感谢一下？” 当听李敏说穆槿家就母女两个人，很困难，连午饭都吃不起，她放学后还得帮他妈糊火柴盒时，李敏爸想起自己小时候过的日子，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哪能不知道有多艰难。 “闺女，你把那女孩约出来，就这个周末，人家帮了咱，咱得承人家的情。”李敏爸又把一块肉夹到闺女碗里“多吃点，学习都累瘦了。” 这个世界上，怕是只有你爸才不会怕你胖。 第29章 帮个忙 第30章 帮个忙 第二天穆槿便得到了李敏的盛情邀请。 穆槿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这么注重学习的家长，本来不想去，可是听李敏得得把他们家的情况介绍完之后，穆槿决定还是去一趟。 因为李敏说她爸爸是开砖厂的。 砖厂啊，穆槿想着自己家那个不知啥时候就趴架的房子，就想见见李敏的爸爸，没准到时候，盖房子买红砖他还能帮上忙。 两天以后，就是周末，穆槿特地换上母亲用那个磨损的布料给她做的一套新衣服，早早地来到了镇上。 李敏早就等在穆槿必经的路口，看见穆槿，她亲热地拉着穆槿的胳膊，“穆槿，你今天别客气，想吃什么就说，狠狠的宰我爸一把，他有钱。” 穆槿笑了“你爸要是知道你这么坑他，会不会揍你？” “不会，我爸对我最好了……”好像是想起什么，李敏突然住口，又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 俩个人到了饭店，李敏的父母已经等在那里，李敏爸看上去还有点紧张。 “叔叔，阿姨。”穆槿礼貌又大方地跟两个人打了招呼，然后坐在了座位上。 本以为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一定是畏畏缩缩，连眼睛都不敢直视瞅人的，穆槿这出乎意料的表现，立马给了李敏父母极好的印象。 “穆槿同学是？我们家敏儿天天念叨你，今天总算是见到了真人，那什么你都想吃啥，先点菜，咱们边吃边聊。”李敏爸把菜单递到穆槿面前，笑得那叫一个慈爱。 穆槿似乎是受到他的感染，略微有的那点紧张也忘记了“李叔叔，我无所谓，不挑食的，还是听李敏的。” 李敏也不推让，一把抢过菜单“爸，那我就点几样最好吃的。” 想着穆槿平时俭省的厉害，李敏直接点了四样肉菜，还要再点，被穆槿拦住了“李敏，就咱们几个，够了，要多了也是浪费。” 李敏不听，硬是又要了两个带些素的，这才作罢。 等待上菜的时间里，李敏爸问起穆槿家里的情况，穆槿也不隐瞒，当听说穆槿的父亲因为要个男孩，跟别的女人跑了，把穆槿母女俩扔下不管的时候，李敏爸激动的一拍桌子“混蛋，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狠心的人，是男孩女孩都是他的孩子，这样的人就不配当爹！” 李敏妈下了一跳，赶紧扯扯丈夫的衣服“老李，你看你说啥呢，别吓着穆槿。” 李敏爸这才尴尬地红了脸“穆槿，你别笑话叔叔，我就一粗人，也没啥文化，说话直，你别见怪啊。”说完夹了一大块肉放到穆槿的碗里。 “多吃点，你看看你瘦的，穆槿啊，我们全家都非常感谢你对李敏的帮助，你说你们以前都是在班级里打底的，你的成绩怎么上升得这么快？以后李敏跟着你一起学习，我们就放心了。” 穆槿也不客气，大方的咬了一口肉，在嘴里嚼着“李叔叔，其实李敏一点都不笨，她也很努力，以前就是学习方法不对，白白挨累了，我也是，自从找到正确的学习方法，这成绩就上来了，你们放心，李敏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我们俩会一起进步的。” 穆槿这话说的，李敏爸心里热乎乎的，眼眶潮乎乎的，心里软乎乎的，这孩子咋这么懂事，说话也好听。 “穆槿啊，你和你妈靠什么为生啊？听说你身体不太好？”李敏妈笑眯了眼，把一个装肉的菜盘子推到穆槿面前，示意她多吃点。 穆槿放下筷子，一直笑着的脸上露出愁容“我们有三亩地，前段时间我从火柴厂拿了些火柴盒，我和我妈就靠着糊火柴盒过日子，我的病现在好多了，基本上不用吃药了，但是我们家住的那房子，是村上以前的铁匠铺，倾斜的厉害，我们娘儿俩想赶紧赚点钱把房子盖了，就怕它突然倒了，再砸到人。” 李敏爸眨巴了几下眼睛，“穆槿，想盖房子好说啊，叔叔就是开砖厂的，啥时候想盖，叔叔给你弄点红砖，咱一步到位，直接盖砖房！” 成了，这饭没白吃！ 穆槿赶紧站起来，给李敏爸倒了一杯酒“李叔叔，我先谢谢你，但是红砖我不能白要你的，暂时手里钱不够，我赊着给你打个欠条，手里有钱了我就给你。” “哎呀，你这孩子就是客气，你和李敏这么好的关系，就算给你几车红砖，叔叔也心甘情愿。”李敏爸这半年给张爱国送的东西和钱，都够盖半所砖房了，还差穆槿这点？ 只要是能让她闺女成绩上去，不要他命就行，要啥他都舍得。 “李叔叔，我这人最怕欠人人情，不是别的，我家里太穷了还不起，所以等我用红砖的时候，我会找你，但是你不要钱的话，我宁可盖个土坯房凑合，也不会要你的红砖的。”穆槿说的是心里话。 人情胜过债，锅碗背了卖啊。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李敏爸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还没见过这么懂事，又不占便宜的人，这要是他闺女，他得放到心尖上疼，真不知道她那个爸是怎么想的，要儿子有什么用？真要生个逆子，还不如穆槿这样懂事的闺女。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穆槿回柳河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一进村子，吃过晚饭出来溜达的人就看见了穆槿。 “哎？这段时间没看到这孩子，这怎么还好看了呢？”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到了好看的时候了。” “不对，她好像胖了，还穿上了新衣服。” “听说这娘俩儿糊火柴盒呢，八成是挣到钱了。” “哪有，我都听王寡妇说了，就是整个辛苦钱，累死累活，糊一万个才挣五块钱。” “那也比咱们两手攥空拳强啊，我听说这娘儿俩还炖肉吃，这发财了。” 穿新衣服，炖肉吃，人还胖了，这分明是发财了才会做的事啊。 柳河村的人不淡定了，穷的比要饭的没强多少的母女俩，蔫声不响的发财啦？这也太让人嫉妒了。 第30章 窥探 第31章 窥探 穆槿家有可能发财了的消息，牵动了柳河村村民的心。 也没见这娘儿俩干什么，糊点火柴盒就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有的人暗中窥探，想要知道个究竟。 有的人干脆找到穆槿妈，直接就问上了“我说小妹呀，咱们都一个村子住着，吃着一口大井里的水，你要是有啥赚钱的营生，可千万别忘了我们，哪怕你吃肉让我们闻闻味儿也行。” 穆槿妈被问得一愣，她一个家庭妇女，整日在屋里坐着能有什么发财的路子？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娘俩怕是这村里最穷的的一户了，还发财的路子，除非天上掉馅饼。”穆槿妈说这话时，正把糊好的火柴盒往一个布袋子里装，隔壁王寡妇说了，她一会儿要去镇上，把火柴盒给人家送去。 不知道是不是混熟了的缘故，那么多人糊火柴盒，抢都抢不到货，每次那个厂长都给王婶子她们留够两三天干的活。 王婶子一直说是因为穆槿救了火柴厂的那个孩子的缘故。 经常跟穆槿妈夸那个厂长是个知道感恩有情有义的。 “小妹啊，糊火柴盒就能买起新衣服，能买起肉吗？这么赚钱的话，要不你给咱说说，让我们也跟着你们家发点财？”来打听的人眼珠子叽里咕噜转，想看看这事有几分可能。 穆槿妈为难了，这活有多难要她是知道的，要不是看闺女的面子，人家咋会给她们分？要是再张嘴多要，就有点不识抬举了“其实啊，也不都是糊火柴盒，穆槿还在集市上帮人家卖东西，我们家的肉和穆槿的新衣服，都是人家给的工钱，要不我们娘俩咋能买得起那种东西。” 穆槿娘瞒不住，终于实话实说了。 这下可糟了，再有集市的时候，那些人似乎是为了证实穆槿娘说的话是真是假，没有要买的东西，也跑到集市上来看热闹。 今天正好是穆槿要帮左小凯处理左后一点货物。 这些都是前几天大家伙挑剩的，一元都没人愿意要。 “左小凯，今天这些东西我打算五毛钱一样全处理了，反正前边的钱也赚到了，这些东西没人要也是扔着，卖一分钱是一分钱。” 左小凯甩了甩头发“随便，这些东西我就不和你分钱了，全给你算了。” 穆槿想着左小凯家里条件好，或许是对这些东西看不上眼，既然给她了，那她就拿到集市上，管他几毛几分，全甩了算了。 到集市上刚把东西摆好，穆槿就看到几个柳河村的人走了过来，她知道这做生意的事，早晚得让村里人发现，可没想到这么快。 那些人一看见穆槿就跑了过来“哎哟，啧啧啧，穆槿你妈还真没说谎，你真在这帮人家卖东西啊？这东西还挺全。” 女人们翻看着穆槿面前的针头线脑，有个女人拿起一个顶针套在手指上让其他几个女人看“我正缺这么个东西，做针线活的时候，手指都被针屁股戳破了，穆槿啊，这玩意多少钱？” “五毛婶子，这摊上的东西都五毛。”穆槿笑着给出答案。 “什么五毛，穆槿啊，这不就是破铁片砸了几个钉子眼儿，怎么就那么值钱了？两毛五，两毛五算了。”女人刚才还说顶针挺好，这会儿就挑起毛病，“看看，这眼儿还有大有小，这边还掉了色，怎么就值五毛？” 穆槿真是无语了，卖了这么多天东西，还是熟人来讨价还价来了。 “婶子，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也是给人家干活，到时候要交钱的，你少给到时候我就得补上……” “补什么补，你就说丢了，一个村子住着，你咋好意思赚我们的钱，给你，五毛，我再拿一包针就这样了。”女人把五毛钱甩到穆槿面前，又拿了一包针，扭搭扭搭走了。 她都走出去挺远，穆槿发现摊子上的绣花线又丢了一卷，都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拿的。 穆槿苦笑，幸亏今天的东西左小凯不跟她分钱了，要不她还真的交不下去帐了。 东西越便宜，越有讲价的，那些人恨不得白拿了才好，三毛五毛的东西本来就没什么利润，就差白送了，那些女人还要墨迹好半天。 最后这点东西卖的比那些贵的还要艰难。 穆槿是深深感到赚钱要跟有钱人打交道，赚有钱人的钱，这话到底是啥意思了。 终于把压的货全部卖完，穆槿也不用回大供销社那边找左小凯了。 当然以后也不用怕柳河村人探寻的眼神了。 今天卖了十五块钱，穆槿到五金商店埋了三米塑料布，天气凉了，家里的窗户大窟窿小眼子，得赶紧钉上，晚上睡觉都冻脑袋。 塑料布刚钉上没有两天，就下了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的大雪，把整个世界都变白了。 距离寒假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和张爱国的赌约已经结束，幸好学校冬天吃两顿饭，晚上放学也早，穆槿中午又省了一顿。 最后这半个月，穆槿什么也不打算干了，好好上学，好好帮李敏复习功课，过了年家里的新房子还得靠李敏爸帮忙。 自从过来，穆槿终于踏实下来看看书本。 就连侯宝生似乎都上进了，没事便摇头晃脑背诵古文，或者拿着左小凯给他的英语笔记，在纸上划啦个没完。 高一二班的教室里，也少了胡闹的人，张爱国背着手悄悄检查自习课的时候，脸趴在门玻璃上半天，也没人发现他，这让他很是欣慰。 终于期末考试到了，复习得好好的穆槿，却得了场重感冒，忍着发烧三十九度的高温，昏昏沉沉挺到考完试。 公布分数这天穆槿都没去学校。 还是侯宝生把成绩单给穆槿拿了过来，看见侯宝生那满脸的喜气，穆槿妈心里就一沉，他高兴了，那穆槿肯定是没考好，要不他咋那么高兴呢？ “宝生啊，你考了多少名？”穆槿妈没敢先问闺女的名次，她怕受刺激。 “我考第四十，前进了十名。”难怪侯宝生那么高兴，最后一名的宝座终于让出去了。 “那我们穆槿……”穆槿妈担心的看看脸蛋还烧的通红的穆槿，怕是没啥希望了。 第31章 感谢 第32章 感谢 穆槿看出母亲的担心，接过侯宝生递给她的成绩单看了一眼“妈，我考了第十名。” 第十啊，第一次月考的时候穆槿还是最后一名，大半个学期下来，居然前进到第十了。 徐小妹转过身去，一下捂住了嘴，盼了十多年，终于在穆槿身上看到了希望，她就知道闺女是个争气的，可是跟谁说，他们都不信。 村子里的人都觉得他们家这么穷，还供一个女孩子上学读书，要是男孩子也就算了，女孩子的路正确的走法就是，帮家里干几年活，然后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老老实实的生儿育女，伺候公婆。 还上学，上什么学？她们的妈妈，妈妈的妈妈，甚至往上数十代八代，哪辈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女子无才便是德，那可是圣人说的话，圣人说的话还能有错吗？ 徐小妹为了供穆槿上学看了村里多少人的白眼，听了多少风言风语啊，甚至有一次，穆槿要一毛五分钱买个本子，娘儿俩个把家里翻遍了，也没找出一毛五分钱，娘儿俩个抱着哭了一场。 徐小妹要去找隔壁王婶子借，穆槿不让，说她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然后便去了学校，晚上回来时，她手上拿着一个全部是用一张张本皮拼起来的本子，得意的让徐小妹看“妈妈你看我的新本子，写字一点都不洇。” 徐小妹拿着那个写着各家孩子名字的本子时，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她太没用了，让闺女讨饭似的，从同学那里讨来用完本子的本皮，钉在一起当本子用。 往事涌上心头，恨不得这么多年因为供穆槿上学受的所有委屈都记起来了。 如今，天儿终于见亮了。 徐小妹只顾着想事情，连侯宝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妈，妈，你想啥呢？”穆槿的叫声提醒了徐小妹，她抬起袖子按了按眼角“妈高兴，妈太高兴了。” 这情景让穆槿一下想到了李敏的父亲，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妈，我有点饿了，能不能擀碗面条吃？”穆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感觉脑子清明了，人也来了精神，这感冒应该是没事了。 “擀，妈这就给你擀。”徐小妹往腰上扎着破围裙，嘴角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妈，我才考第十你就乐成这样，要是我考第一，你得啥样？”穆槿围着被子坐在烧的热乎乎的火炕上，看着母亲忙活着和面。 她感觉现在的日子简直太好了，能和母亲在一起，高兴事一起分享，忧伤事一起承担，这才是家人，这才是过日子该有的样子。 至于穷点怕什么，她很快就要带妈妈过上好日子了。 “你要是考第一，妈砸锅卖铁也供你上大学。”徐小妹决心下得大，但是闺女上大学的钱，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挣出来，以后糊火柴盒还得再快点才行啊。 徐小妹和着面粉，想着女儿这段时间的变化，学习好了，身体好了，还能帮人卖东西，就连这白面都是东家帮着买的，一下买了二十斤，够她们母女俩吃很长时间的了，今年过年，她一定给闺女好好包一顿饺子。 母女俩各自想着心事，灶膛里的火苗舔舐着锅底，屋里的温度升了起来，火炕更热乎了，有家的感觉可真好啊。 李敏家。 今天是个好日子，是李敏继上次月考中等之后，家里第二个开心的日子。 李敏妈倾尽半生厨艺，炒了一大桌子饭菜，还破天荒的买了一瓶果酒，比过年时弄得都丰盛。 李敏爸不知是高兴的，还是喝酒喝的，满面红光，看李敏的眼神，那父爱的成分都比平时浓了好几分“咱们家得了穆槿的济，我看不如把穆槿的名字写到文曲星的牌位旁边，以后上香的时候，也让她沾沾香火气。” “爸～”听老爸这么一说，穆槿不乐意了“人家穆槿可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就给写牌位上了呢，不行我不同意！” “对对对，闺女说得对，你看我这臭嘴，可是人家对咱们家这么大的恩情，总得表示表示，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老李，你说送点什么好呢？”李敏妈也同意送东西的说法。 “听闺女的，是吃的穿的用的，啥都行，闺女肯定知道她需要啥。” 决定权又交到李敏手上，李敏也不推脱，掰着手指头数上了。肉，穆槿家肯定舍不得吃肉，要不她不会那么瘦。 还有米面油，都是平时用的，穆槿的书包好像不行了，给她买一个。 文具盒，穆槿的文具盒还是用药盒做的，都压扁了。 还有衣服，穆槿的衣服都小了，裤子也是接的，上次和咱们去吃饭，穿的衣服又肥又大，我估计是借的。” “闺女，买衣服怕是不知道合不合适？万一不合适怎办么呢？” “那就买布料，买一批，让他们娘儿俩多做几套，还有啥闺女？” “我暂时也想不起来了，就先买这么多。” 闺女发话了，老李不敢耽误，第二天就按照单子买好了需要的东西。 放下砖厂里的活儿，李敏爸开着自家的半截美拉着东西，一家三口在小年的前一天来到了穆槿家。 打听了路，车一进院，李敏爸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是啥房子啊，刚才路过别人家的猪圈都比这房子好，这歪歪斜斜地能住人吗？ 难怪穆槿说要盖房子，这房子一场大雨都得趴架，实在太吓人了。 李敏母女俩在路上就想像着穆槿家会是个什么样子，她们已经尽量往坏处想了，可是没想到现实比想象更骨感。 李敏犹豫了一下，欢快地叫起来“穆槿，我们来看你啦！” 穆槿母女俩已经听见了车的声音，她们还以为是谁家来的亲戚，在她们家的院子里调头，谁让他们家没有院墙呢。 直到听见李敏的叫声，穆槿才跟母亲说了句“好像是我同学来了。” 见穆槿接出去，徐小妹赶紧把炕上的火柴盒往一起划拉，家里又破又乱，她都急死了，这不得给闺女丢脸吗？ 第32章 年货都有了 第33章 年货都有了 李敏爸直到看见穆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木槿笑着跑过来“穆槿，李敏这次成绩又考的不错，她要当面谢谢你，我们就一起跟来了，你这……方便？” “方便方便，李叔叔阿姨你们快进屋，我妈也在家。”穆槿笑的满脸阳光，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条件太差，而从心里发出来的那种自卑感。 这让李敏爸对穆槿更加佩服。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穆槿不是一般人，家里穷成这个样子，不自卑，还是那么的上进，跟人交流还能大大方方，这一点也不像十几岁的孩子。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他从老家村子出来的时候，一个学校的老师说过他的话，叫“非池中物”。 李敏爸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啥意思，但是他感觉穆槿就配得上这句话，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被穆槿母女俩让进屋里，李敏三口人原本还以为这屋里不得多脏乱差呢，可是进去了才发现，屋里东西不多，但是很干净，就连坛坛罐罐都擦的闪着亮光。 一个家里，只要干净，那就有救。 “你们快坐，我去烧点水来，也不知道你们来，这家里啥也没准备。”穆槿妈脸都红了，拘谨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好，这么高级的客人来她们家，家里连点茶叶都没有，这也太慢怠人家了。 穆槿知道她妈的心思，赶紧拉住她“妈，你别忙活了，坐下说会话，李叔叔和阿姨知道咱家的情况，他们不会挑的。” 她这么一说，徐小妹坐在炕沿上更紧张了，全身都是紧绷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家里这么破，她就怕来人，还是闺女的同学和家长，这要是去学校一说，多给孩子丢人啊。 李敏大大咧咧倒是没想那么多，她拉着穆槿的手，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段时间对穆槿的想念和她自己的成绩，以及他们全家对穆槿的感谢。 穆槿一直保持着微笑看着李敏，两个人一动一静，像是分别多年的姐妹，那叫一个和谐。 李敏父母坐了一会，想起带来的那么些东西，赶紧站起身“穆槿啊，我们买了东西来，咱们还是先把车卸了。” 一听他们还带了东西，穆槿也有些不好意思，想说“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又觉得这话有些假，和李敏一家的关系，经过那次吃饭，已经走得像亲戚一样，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了。 “李叔叔，都买了什么呀？又让你们破费了，真有点不好意思。” “哎，穆槿啊，我们现在拿你当自己家孩子，客气什么，你和李敏这关系这么好，我们买点东西来看看也是应该的，走卸车去。”李敏爸先带着李敏走了出去。 穆槿妈悄悄扯了扯穆槿，小声问“穆槿，你还真打算要啊？咱们这家庭，拿什么给人家回礼啊？” “妈，这事你不用担心，你想想要是送礼送不出去，被人给拒收了，那得多驳人家面子？ 你放心这事有我呢，以后咱再往回找补。” 安抚一下母亲，母女俩随后跟了出去，看见车上拉的东西时，穆槿都傻眼了，见过送礼的，还没见过这么送礼的，这也太土豪了！ 猪肉是冻的，整整一脚。 布料，整整一匹，还没开尺。 米面各一袋，豆油两桶，这都比国营单位过年福利发的多。 李敏还拿着个新书包，正从里面掏出一个新文具盒让穆槿看“穆槿，看看这个是我给你选的，喜不喜欢？” 穆槿以为他们来串门，顶多像走亲戚似的，拿上两瓶罐头，两包果子就行了，谁知道这简直把粮油店都搬来了。 她拦住李敏爸“李叔叔，这东西我们可不能要，太多了，我可受不起这个，你看看我们家这条件，收了你的东西我们回不起礼会睡不着觉的。” 李敏爸一听穆槿这么说，哈哈笑了“穆槿啊，我们这是谢恩的，也没想让你还礼，不瞒你说，过节我们给张爱国送的，也不比这少，李敏那成绩不还是那样？ 要不是有你帮忙补习功课，我们李敏这辈子也考不出来这成绩，这东西你必须收着，要不就轮到我们几口人睡不着觉啦！” “对呀，这东西太多了，我们真不能收，俩孩子是同桌，处的好，你们真不用买这么东西来。”徐小妹生怕李敏爸把东西都送屋里去。 一直受苦有不被重视的人，接受别人的好意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还不起。 “穆槿，这次你就听我的，这东西必须收下，你要是还想用红砖，就听我的，要不红砖你也别想了。”李敏爸扛着那袋米，径直送进了屋里。 穆槿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敢阻拦。 红砖的事是他们家当下最大的事，李敏爸这人是个粗人，但是够仗义，做事不绕弯子，恩怨分明，用柳河村人的话说，是个红脸汉子。 东西一样样被送进穆槿家的屋里，屋地上都堆满了。 东西卸完，李敏一家人开车走了。 这一幕被路过的人看见，直接跑去告诉了穆槿爷奶。 其实告诉的目的，不是挑坏，是那人觉得，他们把穆槿那母女俩净身出户赶出去，这事做的夺损哪！ 现在人家过年买了一车东西，还有穿的那么风光的人给送来，穆老太两口子听了还不得气死。 不得不说，那人估计得真准，穆老太听那人显摆似的说完，当时牙就疼了。 六七年了，这母女俩蔫声不响的，过的安安静静，就这么穷下去不好吗？怎么平白的起了风浪，要翻身了呢？ 怎么就翻身了呢！ 一大车年货啊，猪肉买了一脚，这到底是那个有钱的亲戚送的？还是他们自己买的？ 穆老太当晚是真的不睡了，瞪着两个眼珠子在夜里贼亮。 像是烙油饼似的，烙了这面烙那面。 后来干脆坐起来了，把老头子踹醒“哎，你说他们娘俩那么多肉吃得完吗？能不能给咱送点儿？要是送了，咱俩过年就不用买了。” 第33章 拜年 第34章 拜年 穆老太老两口在黑夜里算计着，等着徐小妹给他们送块肉，哪怕是一斤二斤呢，也够他们过年包顿饺子。 有了上次要钱的经历，穆槿母女俩早就起了防范的心思，还能再大张旗鼓地炖肉？ 睡到半夜，穆槿母女俩就起来了，抱柴烧火，把白天那一脚化好的猪肉切了，给王婶子留了一块，留了三块过年包饺子炒菜的，其他的全都放到锅里，连肥带瘦熬了荤油。 光坛子就装了两坛子，这些荤油加上熬好的肉，凝固之后，炒菜的时候挖上一块炝锅，就和用鲜肉炒的一样好吃。 够吃一年了。 天都要亮了，母女俩才忙活完，把给王婶子留的肉送过去，又端过去一碗荤油，王婶子感动的哦，眼泪差点下来“穆槿啊，婶子做梦也没想到还能借上你的光，以后你们娘儿俩日子好过，婶子这心里也就放心了。” 王婶子这种不图回报的付出，让穆槿很是感动，“婶子，你放心，以后我穆槿要是有出人头地的时候，绝对会让您跟着享福。” 王婶子哈哈笑，把肉和荤油举到穆槿面前“这不就是跟着享福了？” 穆槿也跟着笑了“婶子，以后放了学就让两个弟弟过来跟我一起写作业，他们不会的题我还能给他们辅导辅导。”这俩孩子是王婶的精神下支柱，只有他们变得更好，王婶子才能过的开心。 穆槿看见王婶子的眼睛亮了一下，一张嘴却是“穆槿，这样不好？你还要帮你妈糊火柴盒，他们也就那样了，能学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实在不行就下来帮我干活。” “王婶子，我糊火柴盒也不耽误给他们讲题，现在国家政策好，要是他们将来考上了大学，你老了可是要跟着享福的。” 王婶子想了想，这才点头答应了。 两家处的跟一家人似的，她再拒绝就有些矫情了。 穆老太两口子到底没有等到穆槿娘儿俩给她送的年礼和肉。 而且这俩人过年的时候又穿上了新衣服。 这可太让人生气了。 穆老太找到二儿子两口子，把穆槿娘儿俩不孝顺，吃独食的事说了。 穆老二也是知道有人给穆槿家送了大米白面猪肉的事的。 多么金贵的东西啊，他这个当二叔的，居然没看见一粒米，一个肉丁。 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 但是脸皮还没厚到他娘那个程度跑去要。 这一年的年三十，穆槿娘儿俩终于吃上了白米饭，猪肉炖粉条，自从过来，穆槿头一次吃白米饭，把她撑的，接神的肉丸饺子都没吃一个。 别人家的鞭炮响起来的时候，穆槿娘儿俩正在屋檐下溜达消化食，她们是不放鞭炮的，家里没个男人，徐小妹不敢放，再说买那东西还得花钱。 穆槿才不信崩什么穷气的事儿，自己不干放一吨鞭炮也没什么用。 大年初二，穆槿家没什么亲戚，只有一个对他们还算不错的二姨，徐小妹一大早就收拾了东西，带着穆槿拜年去了。 左小凯这边也没闲着，跟着父母去了大舅家，算是妈妈回娘家。 到了大舅家，左小凯懂事地跑到厨房帮舅妈做饭，趁着母亲没看见，他掏出一百块钱给了舅妈“舅妈这是从你这里借的那钱。” “赚到了？”舅妈压低声音悄悄问左小凯。 “赚了，我还给您买了东西。”左小凯从兜里掏出一盒秋月牌胭粉递给舅妈“我也不懂这玩意，看佳佳就用这个拍上白的很，就给舅妈买了一盒。” 真是难为这大小伙子了，还没给母亲以外的女性亲戚朋友送过东西，他也不知道买什么好。 舅妈拿了东西，眼角乐出几道细纹，这孩子她没白疼，知道送东西了。 舅妈没孩子，长的年轻，平时就爱打扮，在这几乎没几个人化妆的年代，她梳妆台上就有头油，雪花膏，还有一瓶果冻样的红色蜂花洗头膏。 上次左小凯要不是认识字，都差点当成好吃的给吃了。 舅妈打开胭粉盒闻了一下，一脸享受，然后悄悄从那一百块钱里抽出五张十元的，给了左小凯。 左小凯不接，说借钱哪有少给的道理，舅妈这才说实话“你个傻孩子，你大舅给你开那个收据，上面写的就是五十，你也太粗心大意了，看都不看，他要一百就是不想让你把东西拿走，你还真上当啊？” 左小凯瞬间瞪大了眼睛，大舅居然坑他，也好，他今天拿来的酒可是把老爸的茅台商标贴到红高梁上的，来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愧疚，现在好了，心安理得了。 不过趁着大舅还没喝多的时候，左小凯还是把大舅拉到阳台上，悄悄跟他说了，以后再有那种货，都给他留着，有多少他要多少。 不用问大舅看出来左小凯是捞着好处了，看在他又拿来两瓶茅台的份上，还是没给他说破。 木槿这边。 二姨常年有病，家里的活基本上干不上什么，三个孩子中间只差一岁，老三因为计划生育还罚了八百块钱，直到现在借的那钱还没还上，日子过得很是清苦。 就这样，二姨家里什么东西有了剩余，还让二姨夫给穆槿娘儿俩送去。 二姨夫这人极其老实，四十多岁的人了，一说话就脸红，平时就会“嘿嘿”傻笑，二姨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穆槿娘儿俩拿来了大米白面还有猪肉，二姨差点从炕上跳下来“干嘛，这日子不过了？你们过年是不是又喝的玉米糊糊，把东西省下来给我们拿来了？” “没有，这些东西家里还有，这是给孩子们的。”徐小妹一顿解释，穆槿二姨就是不信，直到穆槿说了她给同学补课，人家送了一车年货的事，二姨才让二姨夫把东西收下了。 吃饭的时候，提到开春种地的事，二姨告诉穆瑾妈“种黄豆，好卖，我们村就有收的，六毛钱一斤，到时候钱我还能帮你们要钱。 等种地的时候，我让老朱去帮你们，你们也别着急。 穆槿很是开心，种地的事她不懂，姨夫要是能帮忙那是最好。 第34章 求借无门 第35章 求借无门 1984年的春天。 布谷鸟的叫声在柳河村上空已经萦绕了半个月，村里有牲口的人家，早就在地里劳作，翻地，起垄，播种，撒下一年的希望。 没有牲口的人家，眼睁睁看着人家春播的进程走进了尾声。 等着借人家的牲口用用。 穆槿母女俩左等二姨夫没来，右等二姨夫也没来。 徐小妹特地打发穆槿往二姨家跑了一趟，这才知道二姨夫前几天得了阑尾炎，还是穿孔那种，光手术就做了一个多小时，遭了大罪。 现在过去了十多天，已经拆完线，走路还不敢直腰。 他们家的地还是二姨夫的兄弟们帮着种下的。 作为交换，二姨夫把自己家的毛驴也借给了兄弟。 纵使这样，二姨夫还告诉穆槿“你们别急，我只要能伸起来腰，就马上过去帮你们种地。 穆槿回到家一说，徐小妹愁坏了，这种情况还等什么呀，她们再没人帮忙，也不至于使唤一个病人，也太拿人好说话了。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连布谷鸟都喊累了，不愿意再发一声，穆槿和王婶子家的地，仍旧是平板一片，锹镐未动。 每年这个时候，王婶子和穆槿妈都是最愁的，孩子们还小，不太借的上力，家里又没个男人，那些有男人的人家也不敢跟他们走得太近，要是谁到跟前而帮了忙，那风言风语都能把人给埋了。 这天王婶子找到徐小妹商量“小妹啊，实在不行，我们家还有犁铧，就让那两个小子拉着犁铧，咱们俩在一边帮衬着，让穆槿在后边扶犁，咱们凑合着把地种上。” 徐小妹本不想同意，这是拿人家孩子当牛马使啊，就算是男孩，也才十岁左右，当妈的能不心疼？ 可是有啥办法，节气眼看就过了小满，当地有个说法“立夏到小满种啥都不晚。” 一旦过了小满，那种下的庄稼是上不成的，再不种就要减产了。 两家人商量了一下，在王婶子两个儿子大牛二牛的一再保证下，说他们肯定能拉得动犁铧，徐小妹和穆槿才同意了。 这天一大早，徐小妹捞了一大盆白米饭，把王婶子一家叫来好好地吃了一顿。 大伙这才下了地。 王婶子想先把穆槿家的豆子种上，是穆槿母女俩坚持着还是先种王婶子家的地。 两个孩子把犁铧的绳套套在肩上，穆槿妈和王婶子一边一个帮着孩子们拉，穆槿在后面扶着犁。 犁铧一破开土皮绳套便绷得笔直，两个孩子开始还生龙活虎，跟玩似的，走不上一百米，汗就下来了，二牛揉着肩膀小脸通红，使劲喘着粗气。 王婶子心疼，跟儿子换了几次。 穆槿歪歪扭扭扶着犁铧，把犁尖抬起来一点又一点。 “加油，吃饭的时候你们怎么那么大劲？快点拉，到地头咱们就歇着晚上我给你们俩炖肉吃。”王婶子又是吆喝又是威逼利诱。 好不容易一伙人翻出去半截地，大牛累的腿都哆嗦了，他咬着牙，两只手抓着肩上的绳子，身子向前倾斜成纤夫的模样，可犁地的速度仍旧缓慢的很。 穆槿想要换换他，几个人都不同意，都说穆槿病刚刚好，不能太过劳累。 看着前边的几个人累成那个样子，穆槿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等会儿，村子里大部分人家的牲口都用完了，我去看看能不能借来用一用。”说完，穆槿扔下犁铧走了。 徐小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来，要是能借到，她和王寡妇何苦让孩子们跟着受这份罪。 穆槿先去的侯宝生家，侯宝生的爸爸是村长，家里条件比较好，养着一头骡子，一匹马，相必能借出来一样。 可是侯宝生的爸爸说，家里的牲口拉去干活赚钱去了。 他们这边有专门雇佣有马车的人家拉东西的，在这个机动车都少的年代，马车货还是很常见的。 不能耽误人家赚钱，这个穆槿还是明白的。 回来的路上正想着再去谁家试试，就看见二叔背着手，哼着小曲在路上走。 穆槿硬着头皮迎过去，换了副讨好的笑脸叫了声“二叔。” 穆老二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穆槿，语气冰冷地问了一句“干嘛？” “二叔，你家地种完了，能不能把牲口借给我们用两天？”穆槿紧张的看着二叔的脸色，生怕他说不同意的话。 穆老二还真没说不同意，他说的是“借牲口啊？我出来的时候，我们家牲口说它干了一春天的活儿，累了想要歇歇。”这他妈和不借有啥区别。 穆槿又问了两家，人家不是有事出门了，就是还有小零地没种完，要自己用。 跑了一大圈，穆槿连个牲口毛都没借到。 垂头丧气回到地里，穆槿都不敢看王婶子家两个弟弟的表情。 特别是大牛，肩上已经被绳子给磨破了，出点汗一灼疼的厉害。 见穆槿是空着手回来的，王婶子叹了口气“唉，咱们两家就这个命，靠人人跑，靠墙墙倒，起来干活，你们几个小的给我记住，以后一定要自己长本事，等他们别人求到咱们面前的时候，哼！”下面的话王婶子没说，但是穆槿知道，这心软的人也就痛快痛快嘴，求到她面前又能怎么样？ 连着三天，穆槿没去上学，两个弟弟也没去，哭着喊着总算是把王婶子家的地种完了。 轮到穆槿家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雨，都说春雨贵如油，可要是下起来没完，也是够愁人的。 一连二十来天，没见太阳，穆槿娘儿俩都要哭了，现在别说种豆子了，种玉米都不赶趟了。 眼看着三亩地就那么往出长草，没有一根庄稼，穆槿终于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期间二姨夫来了一趟，可是地里又湿又粘，人走进去，脚底下都沾一个大泥饼，还怎么种地啊。 王婶子心急，觉得耽误了穆槿家的事，光顾着种她家的地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就跟穆槿妈商量“实在不行也别翻地了，咱们没牲口可人多，要不就直接把豆种种到地里？ 虽说得减产，可总比绝收要强。” 第35章 我有一头小毛驴 第36章 我有一头小毛驴 两家一共五口人，又用了三天的时间，总算把豆种撒到了地里，可是雨水太大，穆槿家这块地又洼，不是有的豆种被水冲出来，就是刚发个小芽就开始发霉腐烂，徐小妹站在地头，雨水和着泪水流。 她们娘儿俩的日子，咋就这么难啊！ 穆槿从来没种过地，上辈子经商，这辈子有病，对地里的事一窍不通。 她找到侯宝生的爸爸取经“侯叔叔，我们娘儿俩的地总不能就那么荒着，您给出个主意，现在种什么还赶趟？” 侯村长对穆槿家也很是无奈，想了半天才两眼望着窗外叹了口气，“这天要是一周之内能晴的话，就种白菜，一亩园十亩田，种菜收入还多，应该会比种豆麦之类的损失小些。”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看穆槿娘儿俩可怜，五天以后，终于见晴了。 看见碧蓝的天和太阳从云缝里一点点展开的时候，穆槿的心情都跟着晴朗了。 太阳是出来了，被雨水泡的软烂的泥土，更本就禁不住人的重量，两只脚踩上去，直接陷进稀泥里，把脚拔出来的时候“噗叽”一声，这种情况，要想等地干了能下去脚，最少半个月，到那个时候，别说白菜，种草都晚了。 实在没办法，徐小妹想了个主意，和穆槿两个，一人拿了一个小木棍，把土地上扎个眼儿，把两粒白菜种子扔进去，轻轻把土洞封好，就算是种了地。 这法子谁也没用过，不知道好不好使，王婶子一家和二姨一家都过来帮忙。 他们在地里忙活着，地头站了一群人看热闹。 “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没见过这么种地的人家。” “徐小妹这命可够一说的了，干啥啥不跟趟，本来就没有牲口，还一直下雨，也不知道这白菜能不能出来。” “不种怎么办？她们娘儿俩可是指着这地活命呢。” “我看肯定不行，哪有这么种地的，你看那泥都到腿弯了，肯定又得白忙活一场。” …… 各种各样的猜测，被风带进干活人的耳朵里，徐小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手上的速度更快了。 穆槿弯腰弯的头晕眼花，她觉着自己甚至都要趴到泥土里了。 整整种了两天，三亩地才种完。 第四天的时候，徐小妹从地里回来，兴奋的告诉穆槿“白菜出了，一颗苗都不缺，只要看住了打药，今年咱们说不准还能收些白菜。” 看着老妈那欣喜的眼神，穆槿终于知道种地有多难，农民有多难当。 小白菜在徐小妹的期盼里，长得水灵灵绿莹莹，徐小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偏偏这个时候，二姨那边传来好消息，家里的毛驴下了一个小驴驹，驴驹的一条腿稍稍有些毛病，站不太稳。 按照二姨的意思，想要养上一段时间，等它长大些就卖给卖肉的，这样的牲口养大也没什么用，干不了活。 穆槿听说后，特地跑了一趟，见那小毛驴十分的可爱，只是一条腿弯曲着，二姨夫说是出生的时候，被大驴不小心踩了一脚，腿上可能受了伤。 找兽医开了药，也没管事，又没有其它的办法，只好放弃了。 穆槿一听高兴了，只要不是先天性的，她或许能有办法。 “二姨，二姨夫，这么可爱的毛驴卖了怪可惜，要不你们卖给我？我回去试试能不能想个办法，要是它走路不费劲了，长大还能帮我和我妈干点活。” 二姨和二姨夫商量了一下“穆槿，要不你就把她牵回去，也别说卖不卖的了，你们能治好它，也算是它的造化，总归是一条命，真让人杀了我们也舍不得。 要是治不好再说，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你不嫌费事就牵走。” 穆槿怎么可能占二姨家的便宜，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穆槿死活要给二姨扔下，算是买小驴驹的钱。 二姨和二姨夫说什么也不肯要，这五十块钱在他们看来，应该是穆槿母女俩全部的家产了，怎么能忍心要呢？ 最后穆槿和他们说定“这驴要是治好了，就还算二姨家的，在穆槿家养着，帮穆槿娘儿俩干活，要是治不好，那就卖给卖肉的，钱还是给二姨家。” 穆槿把小毛驴带回去的时候，徐小妹看着个头还没到她腰的小东西，心里软的像是藏了一只小猫，她摩挲着小毛驴的脊背，看着小毛驴大大的眼睛，嘴角不自觉上扬“穆槿啊，你说这小东西能治过来吗？” 穆槿用柴刀砍着手上两根木片，“妈，我们生物课上都学了，给它做个夹棍，绑一段时间，它现在还小，随着一点点长大，差不多这病就能好。” “唉，要真能好了可不错，也算救了它一条命。”徐小妹连火柴盒都顾不得糊了，拎着篮子出去给小毛驴割草，这也算是他们家又添新成员了。 在穆槿娘儿俩的照顾下，小毛驴一天天长大，腿走路也正常了，甚至长到半大的时候，王婶子还试着给它套上犁铧，把穆槿家的白菜地给趟了一遍。 看着小毛驴晃着脑袋，使劲拉犁的样子，穆槿还是有些心疼的。 可是也没有办法，养他就是要干活的，也算是个帮手。 家里的事没耽误，穆槿学校那边请假请的有点多。 这段时间隔三岔五就耽误一天两天的，这导致最近的一次英语测试，穆槿都没有参加。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次英语测试，还有个名堂。 分数出来那天，张爱国在班级里宣布，说是市里要举行个英语竞赛，这次测试，就是为了选拔去参赛的人员，一个班级一个。 而且胜出者还有奖金，奖金还不少。 左小凯听说才有一个名额，而且还有钱，一下就想到穆槿，那个财迷要是知道了，肯定想要去，她也有这个实力。 这次考试，左小凯只当作普通测试，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所以这次他考了第二，赵倩第一，两个人相差两分。 两分之差，失去的是一个参赛的资格。 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左小凯一拳砸到课桌上，“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再说这次班里还缺两个学生呢，根本就没全员参加。” 第36章 帮你呢 第37章 帮你呢 张爱国一听左小凯提没有全员参加的事，一下子就来气了，伸着兰花指指着左小凯，头一次发脾气“左小凯，你最近是不是骄傲了？成绩下滑，上课睡觉，这次英语都没考过赵倩，你还好意思说全不全员参加的事，就算全员参加，也没你什么事，你给我老实眯着。” 左小凯不吱声了，不服气的把手指岔开，梳着自己的头发，接下来的课也不听了。 他敢保证，要是穆槿参加这次竞赛，那肯定能拿到奖金。 穆槿可是说了，他们家想要把房子盖了，她正缺钱。 想起穆槿家那房子，左小凯都觉得揪心，也不知道这次下这么多天的雨，那房子是不是还站着？ 穆槿这两天又没来，是不是被房子压底下了？ 左小凯越想越烦燥，使劲氆氇几下头发，叹了口气。 侯宝生听见左小凯叹气，把脑袋伸过来，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左小凯那张俊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大拇指在书桌下朝侯宝生挑了挑。 侯宝生得意的笑了。 下课后，他们两个相跟着跑出了教室，跑到学校的车棚那边转了一圈。 找到张爱国常骑的那辆自行车，侯宝生从兜里掏了一个图钉出来，使劲按进张爱国的前车胎里，一边按嘴上还一边念叨着“我让你坏，我让你坏！” 左小凯蹲在一边看着侯宝生的动作，感觉很有意思“还有没有，给我一个？” 侯宝生从兜里掏出一个图钉递给左小凯，左小凯便学着侯宝生的样子，把那颗图钉按进了张爱国的后车胎里。 做完这一切，两个人才悄悄跑回教室。 左小凯一想到张爱国发现车胎没气时沮丧的样子，就眉开眼笑。 赵倩几次回头，都发现左小凯露着一口白牙，不知道笑什么，本来她还担心她去参加竞赛，小凯哥哥会不会生气。 现在见左小凯还能笑出来，她放心了，暗暗在心里发誓“小凯哥哥你等着，我非得考个第一回来，让你看看到底是我厉害，还是那个土妞穆槿厉害。” 当晚，放学后张爱国去车棚推自行车的时候，刚把车锁打开，就看见后轮胎瘪了“他娘的，又扎胎了？” 张爱国嘟囔一句，再一看前车胎也扎了，仔细检查了一下，车胎上还钉着两颗图钉，张爱国顿时明白了，他直起腰大发雷霆“他娘的，是哪个小兔崽子干的？ 可别让老子抓到你，抓到你我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老师发飙，哪个学生敢惹，来推车的学生，小心的把自己的自行车推上，绕着张爱国跑了。 左小凯和侯宝生躲在一边捂着嘴乐，等张爱国气愤地把自行车推走，拿去修去了，这俩人才出来。 左小凯推上自己的自行车，对侯宝生道“宝生，你去找穆槿跟她说学校有个英语竞赛的事，得了第一名有一笔钱奖励，问她想不想去？” 侯宝生迟疑了一下“左老大，张爱国可是选赵倩去的，我要是通知穆槿来，真把赵倩给顶下去了，她知道了一辈子都不能理我了。” 左小凯一直就知道侯宝生把赵倩当作他爹娘儿媳妇的首选。 这时候让侯宝生做这事，是有点强人所难。 他转了转眼珠，示意侯宝生离她近点儿，这才压低声音，眼睛觑着四周小声说道“宝生，你傻呀，我这是帮你呢，你还不知道？” “怎么就是帮我？”侯宝生看着左小凯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想不明白，这明明就是让穆槿抢赵倩的名额，怎么还成了帮他了呢？ “你傻啊，人家赵倩是啥家庭？那可是城镇户口，长得又漂亮，家里还有钱，你惦记她，那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她要是真去参加什么竞赛，得了奖拿了名次，你和她的距离不是更远了吗？到时候人家就更厉害了，还能正眼看你？” “对哦。”侯宝生出了一身冷汗，还是左老大对他好，把这事都给他想到了，他脑子就简单，没想那么多。 “那咋办？我回去就告诉穆槿，说竞赛还有奖金？”侯宝生征求左小凯的意见。 “去啊，那还等啥？你就说……”左小凯回头回脑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你就说，奖金数目客观，穆槿家不是要盖房子吗？她肯定缺钱，你告诉她，她肯定得要那个名额。” “左老大，你是怎么知道穆槿家要盖房子的？我们一个村住着，我都不知道。”侯宝生疑惑地看着左老大，他有点搞不清楚，这左老大到底是要帮他，还是帮穆槿。 左小凯朝侯宝生脑袋上氆氇了一下“你傻啊，她们家那房子都要倒了，不盖等着砸死啊？真出了人命，到时候你爸都得跟着受处分。” 侯宝生一片腿骑上自行车“我这就去。”左老大对他可真好，这是救了他们父子俩，他还墨迹个啥呀。 侯宝生把这事跟穆槿一说，穆槿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还有奖金？还不少？” “是的，张爱国亲自说的，是市里的竞赛。”侯宝生想起左小凯的话，又劝了一句“穆槿，你英语成绩那么好，要是你去了，肯定比别人有把握，到时候你家盖房子，就有钱了。” 这句话深深的打动了穆槿的心，她缺的就是钱啊，到时候拿了奖金，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前段时间挣的钱加到一起给妈。 “侯宝生那谢谢你啊，明天我就去学校申请参加比赛。” 侯宝生怕穆槿不去，没敢说张爱国已经把人定好了，到时候穆槿想去的话，肯定会有办法让张爱国改变主意。 他信穆槿有这个能力，张爱国可不是一次在穆槿手里吃瘪了。 第二天，穆槿真的去学校找了张爱国，张爱国连看都没看穆槿一眼“人已经定了，你来晚了。” “张老师，比赛还没开始，那我就不算晚，而且我的成绩你也是知道的，哪次不比赵倩分数高？你这名额给我，我肯定能给你拿个第一名回来。” 张爱国的嘴，撇成了开口朝下的“u”，从眼镜上方看着穆槿“我说不行就不行。” 第37章 跟踪 第38章 跟踪 穆槿从张爱国的办公室出来，直接就进了校长室，去了才知道，管这事的校长今天没来，算着还有三天才到竞赛的日子，穆槿也没着急。 回到班级，李敏听说穆槿的事没办成，很是替她着急“穆槿，实在不行，找赵倩商量一下，她要是能把这竞赛的名额给你，咱们就给她点补偿。” “怕是不行。”穆槿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人家赵倩家里什么都不缺，什么样的补偿能让她放弃这出头露脸的机会啊。 一个为名一个为利，目标清晰，能放手才怪了呢。 不料李敏这傻丫头，是个没心计的，有事从来都是当面锣对面鼓，跟穆槿说完，她就自作主张去找了赵倩。 赵倩一听到李敏的来意，脸上那讽刺的笑容，让李敏恨不得一口把她的鼻子咬掉了，她说“哟，李敏，怎么着？自己没本事，想让穆槿来把我的名额抢走？你真是做梦娶媳妇美上天了，我赵倩是那么好欺负的？ 到手的名额往外让，你当我和你一样是傻子？” “不是，穆槿现在需要那个名额。”李敏被赵倩说的没了词，感觉很是尴尬。 “谁不需要？你问问咱班里谁不需要？我这可是经过测试，凭着自己的能力拿来的，她说想要就要了？ 有本事自己争取呀？跑我这来抢算什么？你们真拿我赵倩当老实人了是？”赵倩喊的极大声，还朝左小凯那边看了一眼，她就是要大声喊出来，让小凯哥哥听听那个穆槿有多不要脸。 话又说回来了，要是小凯哥哥想要这个名额，她一点都不会迟疑，马上就给他了。 可是左小凯低着头，一只手扶在额头上，挡着脸看不见表情，看都没看她一眼，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她这表演性质的吵嚷算是白忙了。 李敏脸色通红，受了一顿羞辱，悻悻的回座位上去了。 赵倩还不完，对着地上“呸！”了一声“长得挺丑，想得还挺美！” 李敏瞬间眼里就涌上了泪水，她是胖点，是丑点，可是赵倩也没必要当着她的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出来？ 她委屈巴巴看向穆槿“穆槿，她不同意。” “你就多余去，从狗嘴里往出抢骨头，你能抢得过才怪了。” 穆槿这话声音不高，只有前后座的几个同学听到了。 他们看向赵倩，哈哈笑。 赵倩知道穆槿和李敏说了她什么坏话，可是没听见说的是什么，没法接茬。 正好上课铃声响了，这件事就被打了过去。 左小凯坐在座位上，耳朵早就把这件事听了过去。 想着穆槿这次怕是没机会了，他就生张爱国的气，还为人师表呢，这事办的哪里有半点公平可言，要是再考一次，他保证穆槿会被选出来去参加比赛。 放学后，左小凯叫上侯宝生“走，咱俩找张爱国说说，看能不能再考一次。” “还考啊？老大你是不是考试上瘾？你就不能照顾照顾我们学渣的感受？” “你可以不参加，反正你也去不上。”左小凯把书包搭在肩上，吊儿郎当的走了。 侯宝生赶紧追上去，想看看他怎么跟张爱国说。 今天他们俩没扎张爱国的车胎，已经连着三天，不是拔气门芯，就是把车锁里灌满沙子，已经引起了张爱国的注意了，这两天他没事就往车棚这边溜达，想看看这事到底是谁干的。 还好，今天的两条车带都是饱的。 推了自行车，张爱国一路向西骑过去。 这让左小凯很是意外，张爱国家是住在东边的，六七里路的样子，他这东辕西辙是什么意思？ 张爱国在前边骑，左小凯和侯宝生不远不近在后边跟着。 骑出去有十来里地，张爱国进了一个村子。 侯宝生奇怪了，问左小凯“假洋鬼子搬家了？” “不可能，昨天我还看见他往东边去，这里边肯定有别的事。”左小凯盯着张爱国进了一个土坯房的小院子。 那院子虽然也很旧，但比穆槿家的还强了不少，起码墙框是正的。 左小凯和侯宝生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激动的把自行车放到一个背人的地方锁好，蹑手蹑脚的进了院子。 蹲在那户人家的窗根下，就听张爱国和里面的人说着话“爹，你这几天哮喘好些了没有？不知道哪个孩子，把我车胎给扎了好几天，我晚上要去修车，就没过来。” 屋里是一阵带着哨音样的喘息声，拉风箱一样，然后一个苍老沙哑的生音说道“好多了，天气好就好过点，你买的痰咳净还挺好使，压不住了我就含一口，能顶大半天，再来的时候给我捎几盒来。” “嗯，记下了，我娘这两天还好？”又是张爱国的声音。 “她也就那样了，给吃就吃，不给也不要，躺那跟个死人似的，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痒，唉！就是让你受苦了，还要上班，啥时候我们俩老的死了，你就不用往这边跑了。” “爹，你看你说啥呢，我能看见你们也是我的福气，你把药吃了，我给我娘换换衣服，洗了再回去。” 一小段短暂的沉默过后，就听张爱国对他爹说“这钱你拿着，留着和我娘买点东西。” “不要了，你留着，这钱给我们我们也没地儿花，走路都走不动，要他什么用。”沙哑老者推辞着。 “你拿着，岁数大了，兜里有点钱心里有底，这钱是班上要组织英语竞赛，想去比赛的学生家长送的，你赶紧收着。” 老者使劲喘了几口气“这几年也难为你了，不怪有孩子扎你车胎，你可别对人家不好，都是爹娘连累了你，这钱你媳妇不知道？” “她不知道，我都没回家，直接就来了。” 对话结束，屋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洗衣盆叮咣和什么撞在一起的声音。 左小凯对侯宝生做了个撤退的动作，两个人溜着墙边，朝房后跑了过去。 推上自行车，走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行，左小凯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侯宝生和他并列，两个人看着天上飘来飘去的云想心事。 第38章 抢名额 第39章 抢名额 左小凯和侯宝生在草地上躺了一会，左小凯猛地坐起来，吐掉嘴里的草秸“宝生，咱们好像冤枉张爱国了。” 他张爱国收学生的礼，家长的礼，同学们一直把他当成守财奴，当成眼镜蛇，吸血的眼睛蛇，谁知道他还有年老的父母要养，而且还要背着媳妇。 他每个月固定三十八块钱的工资，养自己一家，两个孩子还要上学，哪里还有闲钱往年老多病的父母那里送。 从学生那里要钱要东西，也是没有办法。 这一刻，左小凯和理解穆槿一样，理解了张爱国。 “老大，我再也不叫他假洋鬼子了。”侯宝生低着头，抱着自己的两个膝盖坐在草地上，好像突然之间，两个人就长大了，明白了诸如张爱国和穆槿这样家里困难的人家，能活下去就已经是最艰难的事了。 “走，回去了！”左小凯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 背对着夕阳落下去的方向，两个人骑着自行车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 穆槿第二日再去上学的时候，直接去校长办公室找到校长，开门见山说道“校长，我要代表高一二班去参加英语比赛。” 校长对这个叫穆槿的印象深刻，一个是赢了张爱国，让他给买了一个月午饭的事。 再一个在运动会上，穆槿不光跑了第一，还因为没有吃饭犯了低血糖，这么上进的学生，校长还是很欣赏的。 “穆槿是？我听张老师说，去参赛的人员已经定下来了，没有你吗？”校长好奇的看着穆槿，他记得这孩子跟张爱国打赌，就是赌的英语成绩，这么看的话，那他的英语成绩应该还不错。 “不是我，英语测试那天我家里有事，没来。 校长，我要是去参加比赛，我保证能给咱们学校争光，拿回来名次。”穆槿眼神坚定地看着校长，那神情连校长都受到了震撼。 敢这么说，这个叫穆槿的应该是有些本事。 “你等一下，我叫张老师来问问情况。”校长站起来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张爱国，你来一下。” 张爱国的办公室，就在校长隔壁，听见声音，赶紧走了过来，看见穆槿时，他吃了一惊，还以为穆槿干了啥坏事，校长要找他兴师问罪的。 他皱了皱眉，转向校长时换了副笑脸“校长找我有事？” “穆槿是你们高一二班的？她这次没有参加英语竞赛？” “校长，我们这次参加比赛的人都是通过测试选上来的，很是公平，这穆槿那两天请假了，没有参加测试，所以……”张爱国心里有些慌，赵倩的父亲给了他三十块钱，说是感谢他对赵倩的赏识，而且那钱昨晚他已经给了爹娘了，这要是穆槿横插一杠子，这钱怎么办啊。 张爱国有点怨恨穆槿，怎么哪哪儿都有她，已经定好的事，她非要来搅合干什么？ 穆槿看出张爱国的心思，她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校长，要是测试的话，我也可以做一套题，如果我的分数比选上的人高，那就把这个名额让给我可不可以？”怕校长不同意，穆槿特地强调“校长您放心，我肯定会拿下这次竞赛的第一名，给咱们柳河高中争光。” “这么有底气？”校长眯了眼看穆槿，眼中全是赞赏。 一边站着的张爱国不愿意了“校长，你不能听她的，这事事关咱们学校的荣誉，不能谁跑来说自己行，咱就让她去，之所以选赵倩，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全班同学都认可的。” 张爱国又转向穆槿，换了一种讥讽的语气“穆槿，你别自不量力，我知道你急于出名，想出名也得凭自己的本事，你成绩没有赵倩稳定，再说万一你去了，名次拿不到，不是白瞎了咱们高一二班的这个名额吗？” “张老师，我都还没试，你凭什么说我不行？”穆槿寸步不让，又转向校长“校长，你现在让我做一套卷子，我要是拿了满分你们就让我去，要是拿不到，我穆槿绝不抢别人的名额。 再说了，赵倩就敢保证她能拿竞赛的第一名吗？校长，我就敢保证，我敢给你立军令状！”穆槿的话铿锵有力，就连张爱国接下来的阻拦都显得有些无力。 “张老师啊，咱们也被在这里犟了，你就去拿来两张卷子，让穆槿和赵倩再做一遍，她们俩谁胜出，就让谁去，这毕竟关系到咱们学校的荣誉，真要是获奖了，都是你的学生，你脸上也有光彩不是？” 张爱国还能再说什么？校长的话他哪敢反驳。 狠狠的瞪了穆槿一眼，张爱国亲自去叫赵倩去了。 回来的路上，张爱国根赵倩一顿解释“我实在不知道这穆槿抽什么风，非要抢你的竞赛名额不可，现在已经闹到了校长那里，我也没有能力保你了，这事你一定要跟你父母说，不是帮我不帮忙，是有校长参与，我胳膊拧不过大腿。” 赵倩恨得牙根痒痒，她要参加比赛这事儿，亲友都知道了，昨天姑姑舅舅们还说等她拿了名次要给他庆祝呢，今天就要去不上了，这也太丢人了。 “张老师，我不怪你，你说还要让我们两个做卷子？那题能提前告诉我吗？”这是赵倩头一次放下骄傲，跟别人提作弊的法子。 张爱国叹了口气“赵倩，这次的题，校长说他亲自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都有些什么题，只能凭你自己的能力了。” 赵倩脸上是有肉眼可见的失望弥漫开来，张爱国心里愧疚，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个人到了办公室的时候，校长已经选好了要做的卷子，正用油墨把卷子，印出来两份，穆槿就等在门外。 看见穆槿的那一刻，赵倩紧咬嘴唇，她恨不得把穆槿撕碎了才能解恨，抢她的小凯哥哥就罢了，现在又来抢她的竞赛名额，这个穆槿就是她的死对头。 穆槿见赵倩脸色不好看，故意朝赵倩笑了一下“来啦。” “穆槿，咱走着瞧！”赵倩像只骄傲的孔雀，昂着头迈进校长室的门。 第39章 又是满分 第40章 又是满分 校长把两张带着油墨芳香的卷子递到穆槿和赵倩手上，还鼓励了她们两个一番“好好答，不管是谁去参加竞赛，都是咱柳河高中的人，都是给咱们学校争光添彩去了，到时候不光市里要给你们奖励，我现在把话撂这，要是能把竞赛第一名拿下来，咱们学校免一年的学费和书本费。” 一年的书费学费二百来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穆槿一听就乐了，这钱能省下的话，家里盖房子压力又小了些。 拿过卷子，穆槿看了一眼，见上面的题对她来说还算简单。 就是有很大一部分是没讲完的课，不知道校长是不是故意这么选的。 赵倩也朝卷子上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她的脸就白了，这题她见都没见过，一张卷子上有三分之一的单词不认识。 “张老师，这部分课程还没讲过？”赵倩指着卷子上的题问张爱国。 张爱国也为难道“校长，要不要换简单点的？这学期的课还有不少没讲，这题先出来了，她们肯定是打不多少分。” 校长看了看穆槿，她已经坐在凳子上，拿起笔答了起来。 “你看这……”校长两手一摊，那意思你们说没学过，人家穆槿怎么就能答呢？ 赵倩一看穆槿答题，也着急了，坐在另一个凳子上，硬着头皮也开始答题。 见她们两个开始了，校长和张爱国也不好再说什么。 整个校长室都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几个人的喘气声和笔尖在纸上的摩擦声。 不过这磨擦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赵倩前半部分的题，还答得挺顺利，卷子翻过来答第二面的时候，她的眉头便拧在了一起，笔头在嘴里都咬裂了。 看见对面的赵倩头不抬眼不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张卷子上，赵倩汗都下来了。 她都不会的题，穆槿凭什么就会？ 偏偏这时候，有高一二班好信儿的同学跑了过来，校长室外趴了一溜脑袋，瞪着眼睛往校长室里观看。 “哎，穆槿又和赵倩打赌了？” “这次过瘾，校长都参与进来了，不知道结果能啥样？” “那还用问，你们看看赵倩，鼻尖都冒汗了，怕是题挺难啊。” “穆槿可真厉害，上半年还不及格呢，这下半年都敢去参加竞赛了。” 李敏胖乎乎的饼子脸在玻璃上都挤扁了，见穆槿朝她看过来，她哑声用口型跟穆槿说着“加油！” 张爱国没想到，后半部分的题穆槿还是会做，他心情烦躁，看见窗户上那一溜脑袋都感觉心烦，朝那些学生挥了挥手，像是在赶一群苍蝇“滚开，都给我回去上自习！” 窗外的脑袋们跑了，赵倩抬手抹了把汗，感觉压力小了不少。 可是卷子上的单词，该不认识还是不认识。 赵倩硬着头皮开始瞎蒙，把所有空着的地方全部填满，万一蒙的对了呢。 张爱国看着赵倩的答案，心里急得猫抓似的，他都不知道这赵倩是怎么完美地避开正确答案的。 好不容易答对了一个，她还涂改了，又写上了错的。 这让张爱国很是无奈，有校长在一边看着，他又不能给赵倩暗示，真是急死个人了。 后半面卷子赵倩还没答完，穆槿就把笔帽扣上了，从容地把卷子往校长面前一递“校长我交卷。” 校长抬腕看了眼手表，离交卷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又等了一会，赵倩终于吭哧瘪肚的答完了。 她卷子交上去了，张爱国的心也跟着沉到了水底，他知道赵倩完了，这次他想保也保不住她了。 校长亲自判的卷子，当着他们几个人的面，正确答案就在旁边放着，穆槿的卷子一道题都没错，校长脸上的笑容，像是池塘里投进了一块石子，一圈圈漾开，他好像看到穆槿已经把第一名的奖状拿了回来。 他脸上也跟着绽放出光彩，不用说，穆槿果然说到做到，考了个满分。 赵倩的卷子刚判了一半，校长就判不下去了，这存粹是瞎白话的，蒙的一点都不靠谱。 他脸色开始严肃起来，看看张爱国，又看看穆槿，真不知道就这样的成绩，是怎么被张爱国选中的。 “你们先回去，成绩的事，我想在学校的早会上公布。”校长说完这几句话，看都不看他们几个人，又低下头去研究穆槿的卷子。 张爱国还想说什么，又不知怎么说出口，只好把穆槿和赵倩打发着先回班级，他自己回了办公室。 几个人的身影在走廊里一消失，就有一个男生悄悄走了进来，站在校长室门口见左右没人，悄悄把校长室的门推开条缝隙，把手上的系着一块小石头的纸条，朝校长室里扔了进去。 “砰”的一声，不知道砸中了什么东西，男生快速跑出走廊，混在一群上体育课的孩子中间。 校长办公桌上的茶缸被砸掉了一小块漆，他站起来快速拉开门，走廊里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人影。 回到办公桌旁，校长看见那个作孽的东西时愣了一瞬。 他拈起那个纸团轻轻扒开，石子掉了出来，看清上面的字时，校长愤怒的一拍桌子“张爱国，你给我等着！” 第二天的早会，全校的同学都聚集在操场上，校长大声宣布了要去参加比赛人员的名单。 其中有穆槿。 听见结果宣布完，赵倩捂着脸跑回了教室，连间操都没上。 每个人都知道是什么原因，却没有一个人过去劝。 侯宝生倒是想去，可是动了动脚步，感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回班级，会被人笑话，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没看到。 接下来的两天，穆槿发了疯似的把书本后半部分的单词写了一遍。 把有些陌生的知识点，又巩固了一下。 她敢保证，要是竞赛题不超纲，她这第一名铁定是能到手的。 左小凯暗中替穆瑾捏了把汗，他担心的不是成绩，是那笔数额不菲的奖金。 要是穆槿拿不到奖金，他打算把自己挣的那钱先借给穆槿，雨季快到了，房子再不盖起来，真砸到人怎么办？ 第40章 名利双收 第41章 名利双收 事实证明左小凯的担心是多余的。 穆槿从市里考试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比去的时候还要精神百倍，不用问，成绩肯定错不了。 果然，两天以后，穆槿的成绩出来了，接到成绩单的那一刻，校长乐的差点从椅子里跳起来“好啊，这回可好啊，咱们柳河一中终于有争气的学生了，张爱国你给我过来，张爱国！” 校长的喊声极具穿透力的在走廊响起。 张爱国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他战战兢兢小跑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校长笑的弥勒佛似的那张脸，心才一点点放下了。 “校长，您找我有事？”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张爱国小心地问校长。 “你，看看这个。”校长把一张纸推到张爱国面前，张爱国看清是英语竞赛成绩单的时候，眉毛挑了起来，校长乐成这样，难道说……穆槿真的拿了名次？ 张爱国习惯性的从成绩单的最后一名往前看，后边没有穆槿，找到中间位置还是没有穆槿，张爱国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他看到最上面一名的时候，才发现穆槿的名字，“第，第一？！”张爱国的惊讶和询问同时冲口而出，这也太让人意外了，这穆槿还真的拿了全市第一！ “张爱国同志，你作为老师，还是对自己的学生不够了解啊，咱们被称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就得发现每一个学生的长处和不足，然后因材施教，这次要不是穆槿来找我，我还不知道咱们高一还有这么优秀的学生。” “是，校长教导的是。”张爱国嘴里涌上一股苦涩，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和赵倩的父母交代，人家的钱拿了，也花了，事没办成。 “还有”校长的脸严肃起来，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张爱国“你看看这个。” 张爱国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脑子里“嗡”的一声，汗就下来了，那是一封举报他收受贿赂的举报信，信里把他各个年节，教师节，和这次英语竞赛收的钱，列了长长的一个单子，甚至连日期和谁送了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 张爱国一直以为自己的事做的隐秘，连他自己收了谁多少东西都忘记了，怎么有这么细心的人，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下意识的，张爱国就想反驳“校长，这事儿是冤枉的，我没有，我……” “还想狡辩吗？”校长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你以为我这些天在干什么？我已经按照这上面给的地址，去你的父母那里验证过了，甚至大部分东西，也在你父母那里找到了，张爱国真没看出来，你看着老实巴交一个人，还能干出这种事来。 你这事先放一边，明天我要带穆槿去市里领奖，我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你能好好想清楚你这事，是做检查还是怎么办，实在不行我就的把你这事往上面汇报，你回去听候处理。” 张爱国感觉天都要塌了，上边还能怎么处理？肯定是开除啊，收受贿赂啊，这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 现在那些赃物已经被父母用一部分了，再想送回去也不可能了。 真要是没有了这份工作，家里的日子怎么办？父母那边没有钱支撑着，那不是就死的快了？ ”校长我，我……“张爱国叫了一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腿都在哆嗦，后背上都是冷汗。 “回去，你自己好好想想。”校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张爱国赶走，要不是穆槿这次给他争了光，他肯定要好好收拾张爱国一顿，是穆槿的成绩暂时救了张爱国。 第二天，穆槿跟校长去了市里，穆槿不光给柳河一中得了个奖状，自己还得了三百块钱的奖励，这些钱可比一个老师半年的工资还要多。 拿到钱的那一刻，穆槿激动的手都要哆嗦了，有了这钱，家里的房子有了着落了。 回到柳河一中，校长又给了穆槿一百块的奖励，可见这个时候，为了鼓励学生学好英语，学校也是下了大力的。 领完奖品，穆槿回到教室，就感觉有一道扎人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穿透似的，不用问那目光的主人就是赵倩了。 穆槿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回到了座位上。 李敏赶紧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夸张的做出个“请”的动作，“欢迎我们的竟赛冠军穆槿同学胜利回归。”穆槿笑着坐进自己的座位。 左小凯看着穆槿心情不错，就知道钱到手了。 他不自觉又勾起了嘴角。 正好赵倩回头看过来，见左小凯看着穆槿那边嘴角上弯，赵倩气的转过头去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也不发出声音，两个肩膀委屈的一动一动，很是让人同情。 侯宝生一直注意着赵倩的动静，他不知道要是赵倩知道了那剂猛药是自己给下的，会是什么反应。 还是做老大说的对，必须不能让她拿这个名次，真要是拿了，那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更远了。 他估计赵倩伤心也是一两天的事，总好过她拿了名次，变得更加高不可攀的好。 至于张爱国那里，现在全学校都传开了，说是八成得被开除，他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 穆槿刚刚坐好，李敏的大饼脸就凑了过来，眼角觑着赵倩那边，压低声音“穆槿，你今天没在学校，出了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穆槿心不在焉地问道，学校还能有什么大事，无非是哪个学生打架了，做检查了，或者更严重些开除了。 “穆槿，张老师收咱们礼的事被人举报到校长那里了，校长说是要把这件事上报给教育局，估计张老师留不住了，怕是得被辞退，而且这次赵倩要去参加比赛，她们家也是给张老师送礼才要到的名额。” “啊？不会，不是经过测试选出来的吗？”穆槿对李敏的话十分震惊。 李敏撇了撇嘴“什么测试，张老师提前都把卷子给赵倩做了一遍了，要不她怎么能比左小凯考的分数还多？”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穆槿看着一脸八卦的李敏问。 第41章 断交 第42章 断交 原本这节课是英语，张爱国果然没来。 李敏把事情的经过跟穆槿说了一遍。 “还有这种事，那他们说没说是谁写的举报信？”穆槿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张爱国这样的老师，那就是师门败类，从学生要钱要礼，学生们又没赚钱，这就是变向难为学生家长。看看前排座位上坐的同学，都是家里有钱给张爱国送过礼的，对于他们这些寒门子弟来说，根本就不公平。 他们这些家穷的孩子，张爱国连看都不爱看一眼，别说座位，在班级里什么好事也轮不到他们，就算争取，也很少能争取成功的。 “没人知道举报信是谁写的，说是交到了校长手里，校长这两天忙着带你领奖的事，还没顾得上处理张爱国。 还有人说是别的老师去找校长说事情，正好遇到校长和张爱国谈这件事，反正现在全学校都知道了。”李敏脸上是喜悦的神色，张爱国难为穆槿的事，早就让她看不惯了，她也是替好朋友打抱不平。 “李敏，咱不管那些事，你把这些单词写会了。”穆槿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单词表递给李敏。 李敏高兴地接了，又想起来一件事情“穆槿，我爸让我问你，什么时候用砖，他说要给你烧一窑结实的，然后给你送去。” 摸了摸兜里的钱，穆槿略一思索“李敏，那就让叔叔送，到时候我给他写个欠条。” “穆槿，你总是那么见外，这事咱不提了，你还是先把房子盖起来再说。” 两个人商量定了，穆槿坐在教室里，脑子经理琢磨着盖房子需要些什么东西。 今天是礼拜六，上半天课，下午放假，每到这个时候，学生们都没有心思学习了，自习课上乱哄哄的，商量着去哪里玩。 平时张爱国都会鸟悄的趴在后面的门，或者窗户上偷偷往教室里看，逮几个淘气的学生训斥几顿，杀鸡儆猴。 可是今天他没来，校长也没来。 整个高一二班像是沸腾的开水锅，闹腾的把房顶都要掀了。 左小凯两只手捂着耳朵，闭着眼睛背了一段古文，实在是吵闹的声音太大，他甚至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都别吵了！”左小凯喊了一嗓子，可是声音有点小，被淹没在那些声音里。 左小凯收拾了书包，猛地站起来，叫上侯宝生“跟我走。” 侯宝生正在想心事，被左小凯吓了一跳，赶紧拎着书包跟了上去。 “哎哎，班长都跑了，要不咱们也跑？” “别瞎扯了，人家班长成绩好，不上课老师也不管，你行吗？被张老师发现不扒了你的皮。” “我才不怕呢，张老师现在自身难保，哪有闲心管咱们，你没看上课都没来。” 嘈杂的声音，使劲往穆槿耳朵里钻，她四下看了一圈，见班级里已经走了五六个人。 穆槿收拾收拾书包，跟李敏说了一声“我也先走了。” “去去，走，万一老师来了我就说你感冒了，给你打掩护。”李敏笑眯了眼，穆槿弯着腰，抱着书包悄悄跑了出去。 走进那个必经的小树林，穆槿踢着地上的草叶，呼吸着含氧量极高的空气，心里美得冒泡。 她们家要盖大砖房了，母亲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得多开心。 脚步轻快的走进树林，穆槿就听见争吵声，是左小凯和侯宝生的。 她藏到一棵大树后头，想要突然吓这两个人一跳。 可是接下来两个人的争论，让穆槿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就听左小凯埋怨侯宝生“你小子太不仗义，张爱国那人是挺讨厌，你现在知道了他们家是什么情况，怎么还能去举报呢？这不是断了人家的活路吗？” “左老大，不是你跟我说的，不能让赵倩去参加比赛吗？还说她万一去了，跟我的距离就拉开了，我就更配不上人家了。” “我有那么说过吗？”左小凯两手插在裤兜里，歪头看着侯宝生。 “反正你就是那个意思。”侯宝生不甘心，怼了一句低下了头，用脚尖碾死一条毛毛虫。 “我的意思是让你给穆槿送个信儿，让她来把名额要到手，多挣些钱，我让你举报了吗？再说这竞赛的事，拿到名额就行了，你干嘛要举报张爱国？他爹娘躺在炕上动不了，全靠他弄点钱养着照顾着，真要是他被开除了，他爹娘不得饿死？ 就他们家那头母老虎，还能跟张爱国过下去吗？你真是坑死人了。” “左老大，本来我也不想举报的，可是我要不举报他，穆槿这名额拿的就费劲了，赵倩那人我还不知道？那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她准会和张爱国勾结，想出更坏的法子，让穆瑾也去不成。 我也不忍心，可是左老大，我这可是一石四鸟的法子，帮了穆槿，帮了我，还帮了你，又把张爱国拿下了。” “滚你的一石四鸟，和我有什么关系，侯宝生你记着，以后我啥事也不带着你了，断交！”左小凯甩了下头发，转身就走。 侯宝生一听断交害怕了，他小跑着跟上去，拉住左小凯的胳膊“左老大，别介呀，咋还生气了呢？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可不能断交。” “滚开，我没你这么没有同情心的朋友。”左小凯继续往前走，侯宝生跟在他身旁赔礼道歉，生怕左小凯以后不理他了。 穆槿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原来张爱国家里负担这么重，看样子左小凯和侯宝生是提前发现了张爱国的秘密，然后这秘密被侯宝生给利用了一把，说起来都是为了自己竞赛的事，穆槿藏不住了，她从大树后转出来，朝那俩人的背影叫了一声“嗨，你们俩干嘛呢？” 这声音先是把左小凯和侯宝生吓了一跳，左小凯把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脸上有了微微的红润，手足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没，没干嘛，放学了？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侯宝生看看左老大这拘束的样子，突然好像明白的什么，他自己见到赵倩不就是这副模样吗？难道说…… 第42章 求情 第43章 求情 不等侯宝生把左老大的心思猜明白，就见穆槿大步走过来问道“你们俩刚才说的张爱国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小凯动了动嘴唇，看向侯宝生“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说。” 侯宝生为难的挠了挠头，这才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跟穆槿说了一遍。 穆槿没想到张爱国还是个孝子。 “穆槿，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你跟左老大说说，让他别和我断交，我还不是为了你这竞赛的名额…… 再说了，那天跟踪张爱国的，可是我们俩一起。” “侯宝生你个叛徒！”左小凯朝侯宝生屁股上踢了一脚。 穆槿由着他们俩胡闹，心里琢磨着张爱国的事，原来他朝学生们要东西，要钱，是为了照顾他多病的父母，也够可怜的。 这张爱国自从穆槿过来之后，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除了爱骂人，还给穆槿提供了一个月的午饭，人倒是没到大奸大恶的程度。 中年男人，生活压力重，难免力不从心，还是个孝子。 再说他要是因此受到教训也就行了，何必把人往死里逼呢？上辈子穆槿对那些竞争对手，都是做事留一线的。 “唉！”穆槿叹了口气，转身又朝学校走过去。 左小凯朝侯宝生使了个眼色，侯宝生这会儿反应的倒是挺快的“穆槿，你不回家怎么又回学校了？” 穆槿站住，回过身轻轻勾起了唇角“你们俩忍心看着张老师被开除吗？” 侯宝生摇头“那也没有办法，听说校长已经决定了。” 左小凯也问”“穆槿你有办法？” “跟我走。”穆槿转头继续走，左小凯和侯宝生紧紧跟在后面。 侯宝生压低生意问左小凯“左老大，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还是听一个丫头的话？” 左小凯举起拳头朝侯宝生晃了晃，侯宝生咧了咧嘴，做投降状。 穆槿走在前边，假装不知道他们俩在干嘛。 几个人直接去了校长室，这时刚刚到放学的时间，校长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过周末了。 看见穆槿进来，校长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因为这个同学的英语成绩，他在教育局可是受到表扬了。 穆槿现在就是她们柳河一中的骄傲啊。 “校长，我们找你有点事情要说。”穆槿开门见山。 “穆槿同学，有事尽管说，是不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了？要不学校组织捐点款？”校长也是才知道穆槿家的家庭情况，很是同情这个有志气的女孩子。 “校长，不是我自己的事，我想求您别开除张老师。 穆槿话一出口，校长就冷了脸“穆槿同学，这件事周一我会上报到教育局，那边的领导会处理，你们还是搞好学习，这件事就不要管了。” 看着校长打起了官腔，穆槿急了“校长，张老师家里的条件实在是特殊，他这几年带学生还是很认真负责的，再说，咱们学校只有他一个教英语的老师，真要把他开除了，还不知道调来个什么样的，要是耽误了我们的学习，那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对啊，校长，张老师英语教的还是不错的，你看穆槿这次都获奖了，张老师可是个人才，咱们不能让他离开柳河一中，这要是被别的学校聘请了去，那可是咱们柳河一中的损失。”左小凯适时的在一边补充道。 “校长，张老师是个好人，要不是为了给父母养老，他绝对不会跟我们要东西，要钱。”侯宝生这回是真的后悔写那个举报信了。 “校长，张老师知道我们家里条件不好，连午饭都吃不上，还把自己的午饭给我吃，他自己靠凉水充饥，你看他现在都瘦了，我们舍不得张老师离开。”穆槿咬着嘴唇，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对啊校长，张老师经常放学后把我留在教室里，给我开小灶补英语，不信你查查我们班的成绩，我的英语成绩都从最后三名升到中等了，校长，你别信举报信上的东西，说不定举报的人是另有所图呢？” 左小凯恨不得捶侯宝生两拳，要不是他的举报信，事情能闹到现在这样吗？这会他说的好像举报信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校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没想到这学生们对张爱国的感情还这么深厚。 “你们说的这件事，我还得好好考虑一下，现在也放学了，你们还是先回去。”校长的面色缓和了许多，看样子把他们几人的话是听进去了。 “校长，那我们就先走了。”几个人给校长鞠了一躬。 躲在门外的张爱国捂了嘴，感动的泪花盈盈，赶紧溜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刚才想要来找校长承认错误，再求求情，可千万别把他的工作弄没了，那样的话，他的家就保不住了，爹娘也养不成了，整不好都得家破人亡。 可是刚一走到校长室外，他就听见穆槿几人给他求情的说话声。 张爱国心里震惊的不行，想起一直以来对穆槿做的事，心里又是悔恨又是愧疚。 明明是输了赌注，给穆槿提供了一个月的午饭，还被穆槿说成是他善良，把学生看成自己的孩子。 想起对穆槿非打即骂的丑态，张爱国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这做的太他妈不是人事了。 就连侯宝生都替他求情了，张爱国的心里开始波涛翻滚，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谁知他打自己嘴巴的动作，刚好被赶来的校长看见了，站在门口愣了一瞬，校长也不进屋，直接开口道“张爱国，念在你是老教师了，也给咱们学校做出了一定的贡献，这件事我就先替你压下来，你好好写个检查，周一交到我办公室来，还有，你得感谢你教了一群好学生。” “谢谢校长，我知道了，也谢谢孩子们。”张爱国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穆槿回到家，把所有的钱交给徐小妹的时候，徐小妹直勾勾看着那些钱不敢接“闺女，就一个比赛，能拿这么多钱？” “哎呀妈，这还有我们学校奖励的呢，加一起不就多了吗？你把钱放好，这一两天咱家就拉砖盖房子。” 徐小妹做梦似的看着穆槿，这就要盖房子了？太不真实了！ 第43章 上学的好处 第44章 上学的好处 李敏的父亲是个痛快人，办事一点也不拖拉。 听闺女一说穆槿那边要用到红砖了，马上把给穆槿准备好的红砖给送了过来。 七辆四轮车，拉着满满的红砖停在穆槿家门前时，不光穆槿母女俩，整个村子的人都被震撼到了。 “徐小妹疯了？拉这么多红砖干什么？真要盖房子？” “你们还不知道？听说穆槿参加什么市里的英语竞赛，得了一等奖，人家市里和学校还奖励了一笔钱，这怕是就用那奖励的钱买的砖。” “上学还能赚钱？我可从来没听说过，穆槿这孩子是考了状元了？” “不懂，反正好像这次人家给了不少钱，要不他们娘俩怎么买得起这金贵东西。” “哎？那个黑黢黢的胖子是谁？怎么和穆槿看上去好像很熟的样子？” 有人眼尖，看着指挥卸车的李敏爸猜测着。 穆槿站在李敏爸身边，很客气地说着话，见有人朝这边靠近，就知道是村里人过来打听消息的。 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穆槿主动给他们做着介绍“这位是我同学的爸爸，家里面开砖厂的，以后大伙谁想盖砖房就去找他买红砖。” “对，你们买红砖我肯定会在价钱上照顾你们，穆槿和我闺女是好朋友，你们又是她的同乡，都不是外人。”李敏爸热情的和柳河村的人打着招呼。 这下村民知道了，难怪穆槿要盖砖房，人家砖厂那边还有人啊。 “李叔叔，先进屋喝杯水。”穆槿把李敏爸让进屋里，找出纸笔，给他写了张欠条。 李敏爸本不想要，可是穆槿母女俩死乞白咧，非得把欠条塞进了李敏爸的兜里。 “李叔叔，我对盖房子的事一窍不通，都需要些什么您能不能给我开个单子？我也好有时间就准备着。”穆槿把纸笔递给了李敏爸。 李敏爸尴尬的没接，主要是他写那玩意怕别人看不懂。 “穆槿，我说你写，实在买不到的东西，你就跟叔叔说，叔叔找时间帮你张罗。” 穆槿在纸上把李敏爸说的东西都记了下来。 无非是什么木头，水泥，沙子，钢筋倒是没用多少。 水泥穆槿不愁，王婶子的弟弟就在水泥厂，需要水泥他可以帮忙。 就是这木头，有点难办，李敏爸不认识卖木材的人，而且村里人盖房子，那都是提前几年甚至十几年就开始准备，木头也都是自己家去山上放的，前些年山上的木头还没人管，随便放来用。 这几年不行了，上边说什么保护水土，山上的树不随便放了。 就算随便放，穆槿家也没个男人，放倒了也弄不回来。 那可是力气活。 再说湿木头是盖不了房子的，得放上一两年才能用。 这下穆槿可犯了愁。 “穆槿，盖房子的工程队叔叔能给你找，这木材的事还得你自己张罗，实在不行就去镇上买，那里有专门卖房木的地方。 花钱能解决的事就都不叫事，穆槿现在手里多少还有点钱，这让她还有点底气。 也幸好现在赚钱难，什么东西也便宜。 一大堆红砖摆放在院子里，把穆槿母女俩住的间件小房子都遮住了。 王婶子帮忙张罗着买水泥的事情，穆槿二姨和姨夫听说也过来了一趟，帮着穆槿母女俩谋划着盖多大的房子。 周一这天一大早，穆槿去上学的时候，直接到了镇上卖木材的地方，她跟老板打听着价钱，竟意外发现赵倩从那屋里走了出来。 看见穆槿的时候，赵倩就像是黑眼蜂似的，连个招呼也没打，昂着头走了。 她不打招呼，穆槿也装作没看到，两个人就像陌生人似的，擦肩而过。 木材店老板见是穆槿一个小姑娘来的，对盖房子这方面又一窍不通，就极力给她推荐一种叫柳木的东西，说这种木头结实还不生虫子。 穆槿当时就信了，做生意嘛，靠着欺骗也不长久，谁还能砸自己的牌子？ 匆匆和老板讲完，说好了需要的价钱和数量，穆槿先赶去学校上课去了。 木材店老板外号刘大脑袋，穆槿走后他乐坏了，招呼家里的小工，把所有的柳木都抬了出来，店里存了好几年的柳木，总算是找到了买主，只要干活的木匠不瞎说话，他这生意就算成了。 大脑袋把穆槿需要的木头准备好，就等这穆槿晚上来，他们把木头装上车给穆槿送过去了。 可是中午的时候，赵倩又来了，一看见大脑袋就问“舅舅早上那个买木头的女孩，买了吗？” 大脑袋很是奇怪，外甥女啥时候对她的生意感兴趣了“倩倩，你问这个干啥？你认识她？要不要舅舅给她便宜些？”大脑袋还纳闷，早上这俩人见面好像也没说话，怎么现在提起来了。 “舅舅，她就是那个抢了我竞赛名额的人，我怎么会让你给她便宜呢？”赵倩说的委屈巴巴，像是那个第一名已经到手，又被穆槿夺走了似的。 “还有，她整天跟小凯哥哥在一起，现在小凯哥哥都被她纠缠的不愿意理我了呢。”赵倩的样子，看的大脑袋直心疼，他这个外甥女从小就这么乖巧，想要什么东西不直接说，只要小嘴一噘，眼里再含两汪泪，那家里没有一个人忍心违逆她的。 何况大脑袋这个木材店还是赵倩的爸爸，他的姐夫帮着开起来的，现在外甥女受欺负了，他哪里能看着。 “倩倩你放心，舅舅知道怎么做了。”大脑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舅舅，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心里委屈，想跟你说说，我们毕竟是同学，真闹得太掰了也不好看。” “倩倩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知道咱俩的关系，你去上学，这事交给舅舅就行了。” 赵倩得意的上学去了，大脑袋又叫过那几个小工，指着几根中等粗细的木头“把这个换了，换成杨木。” 小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敢多说话，把准备好的柳木又吭哧坑哧换成了杨木。 看着那一堆木头，大脑袋得意的笑了，小丫头敢惹他的外甥女，真是活腻了。 第44章 被骗了 第45章 被骗了 穆槿晚上放学，再次来到木材店的时候，大脑袋已经把那些木头装到了车上。 穆槿围着车转了一圈，见那些木头的顶端都涂上了蓝色的钢笔水做记号，那是早上她选好木头之后，老板跟她说的办法。 车已经装好，穆槿也上了车，再加上卸车的几个小工，一行人上了路。 为了卖给穆槿这些木头，大脑袋也真是费了一番心思，他还从来没有带人给卸过车。 车子开进穆槿家院子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忙了一天的人们，连热闹都不愿意看了，猜也猜到穆槿家要盖房子，最近这段时间来的人要多。 徐小妹见闺女又拉回这么一大车木头，开心之余又担心家里的钱不够用。 真要是钱不够，房子盖一半扔下，那可怎么办啊，她们娘俩可是求借无门的。 木头卸完，大脑袋一行人拿了钱走了，临走的时候，特地跟徐小妹打听路，说是要绕道附近的一个村子，那里有一家同样要盖房子的需要木头，他要去联系生意。 徐小妹给指完了路，特地嘱咐他们“中途有一座木桥，前几天下雨冲的不太稳固，你们可小心点。” 因为总是在路上跑，还是空车，车上还有这么多人，大脑袋倒没怎么担心。 把他们送走，徐小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叫过穆槿“闺女，你三爷爷是村里的老木匠，要不要把他叫过来，看看这些木头够不够？ 他干了一辈子木工，咱们娘儿俩什么也不懂，找个人问问也好。” 穆槿点了点头，盖房子是大事，这里面的门道太多，虽说李叔能给找来盖房子的瓦工，家里要是没有个懂行的人跟着，怕是这活儿也干不好。 “妈，那你等会，我这就去找三爷爷。”穆槿转身就朝三爷爷家走过去。 三爷爷是穆槿爷爷的堂哥，因为看不惯穆槿亲爷爷一家的处事方式，已经有几年不来往了。 但是穆槿母女每年过年，还都给三爷爷送点东西，什么一把干菜，两串干蘑菇，都是不用花钱自己去山上采的东西。 说实话，穆槿去叫三爷爷，心里还没底，不知道这老爷子死倔的会不会来。 三爷爷听穆槿说家里要盖房子，而且木头已经拉了回来，想让他过去帮着长长眼，看穆槿买的这些木头够不够，或者那些木头适合做什么，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三爷爷年轻时就干木工活，还把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教会了，现在两个堂叔在外地打家具赚钱，三爷爷因为年纪大了，已经歇了两年不再碰那套工具，能请动他，也是给了穆槿极大的面子。 穆槿带着三爷爷，来到她刚买的那堆木材前，三爷爷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升起了皱纹。 他单眼吊线，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半晌不说话，眉头上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穆槿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难道是这些木头有些不对劲吗？ 徐小妹更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三伯，这木头盖个房子不行吗？” 要是木头不行，这么一大车，花了那么多钱，他们家的房子怕是就盖不成了。 “唉，丫头，买这些木头的时候，那人跟你怎么说的？他说没说这都是什么品种的木材？” 穆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三爷爷的表情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就说这是柳木，盖房子结实，还说别人盖房子都用这种木材，买都买不到，他这是留了几年的，看我一个人去买木头肯定是家里没人帮衬，这才把好的卖给我。” 穆槿越说声音越低，她看见三爷爷脸上已经升起了怒气。 果然，穆槿一说完，三爷爷就控制不住火气了“混蛋！奸商！他娘的就是看你一个人好欺负。 这柳木盖房子最爱变形，要是天气干燥的时候，还容易开裂，房子盖上挺不了几年就完蛋了，他根本就是糊弄你。” 穆槿的汗刷一下就下来了，那个木材店老板，看上去挺忠厚的，还以为这时候的人比几十年后老实，实际上都一样，是她不懂，也是疏忽了，这才被骗。 见穆槿娘俩没了主意，大眼瞪小眼看着他，三爷爷叹了口气，拍了拍其中的几根木头让穆槿看“这几根，连柳木都不是，根本就是杨木，谁家敢用这东西盖房子？不到二年，就得被虫子给蛀空了，断了。” 为了证实他的话，三爷爷把其中的一根杨木转了个个，指着几个小洞洞让穆槿看“这就是虫眼，不出意外的话，明早你再看，这小虫眼四周肯定是一圈粉末，那就是虫子蛀的，打药还打不进去，这根本就是坑人的东西。” 穆槿傻眼了，随即反映过来抬脚就走“我去找他算账。” 徐小妹吓了一跳，闺女一个人去找人算账，那肯定要吃亏啊，她一把拉住穆槿“闺女，别去，等明早，妈和你一起去，他要是不给咱换，或者退钱，咱就一头撞死在他家门口，这也太欺负人了。” “丫头啊，回来回来，你们娘儿俩去能说出个什么来？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也不差这一宿了。”三爷爷看着这可怜的母女俩，心里把穆槿爸骂了个狗血喷头，他就没见过这么缺德的人，自己的老婆孩子不要了，跟人家去过日子，现在家里人被人欺负，一丁点也指不上他。 这要是他的儿子，他把腿给他打断了。 穆槿爷可倒好，把家里的钱和粮食还给穆槿爸送去，帮他养着那个后来的狐狸精，也就穆槿母女俩不知道，现在柳河村谁不知道这事儿啊。 送走三爷爷，木槿一夜都没睡，心里琢磨着明天见了木材店的老板该怎么说。 上辈子做生意她还没上过这种当，没想到小阴沟里还翻了船了，这木材店的生意是不想做了。 起了个大早，穆槿帮徐小妹擀了一小盆面条，把三爷爷叫来吃了顿饭，几个人这才出发去了镇上的木材店，穆槿豁出去了，今天他要是不给自己个说法，她就要大闹木材店，他们家这生意也别想做了。 第45章 耍赖 第46章 耍赖 大脑袋远远的看见穆槿带了两个人走过来，开始还没觉得怎样，一个小丫头要是搞不定，他这生意就不用做了。 可是看见走在穆槿旁边，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时，大脑袋吸了一口凉气。 穆三爷可是这附近十里八村有名的木匠，他们凡是做和木工有关系生意的商户，没有不知道的。 这老爷子一句话，顶他们一百句宣传。 当然，老爷子要是说谁的东西不好，那他们接下来的生意，怕是就要损失个几成。 要命的是，大脑袋他老爹年轻时，可是跟这老爷子学过两年木匠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亲的师父大脑袋哪里敢怠慢。 他不知道穆槿和穆三爷还有关系，早知道的话，就算得罪外甥女，也不敢得罪这老家伙，这是拿自己的生意开玩笑啊。 原本想躲起来的大脑袋，赶紧换了副笑脸，迎了过来“哎呦喂，这是哪阵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听说您老人家金盆洗手，躲家里享福去了，怎么着？谁这么大面子能请动您老人家？”大脑袋弓着身子，陪着笑脸，那模样妥妥地一个汉奸。 “哎呀，我老头子倒是想享福，可惜有的人不让啊，刘大脑袋几年不见，你这生意做大了啊。”穆三爷背着手，眯眼看大脑袋的摊子，方圆足有十多米远的地方，全被他给占了。 徐小妹看了眼闺女，见闺女眼里除了愤恨，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这孩子上学上的胆子都大了。 大脑袋眼角觑着穆槿，心里已经把这几个人的心思看了八九不离十，这偷梁换柱的事，可不能让他们在外面说，太影响声誉了。 大脑袋热情地把几个人往屋里让“几位，走了一早上路，都累了？进屋，进屋喝碗茶，歇歇脚……” 穆三爷抬起一只手，打断大脑袋的话“不必了，大孙女，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然后老爷子自己找了根横在地上的干木头，一屁股坐了下去。 穆槿见三爷爷让她说话，她也就不客气了“刘老板，昨天你给我拉去的那些木头有问题，我今天是找你来要个说法的。” 穆槿话一出口，大脑袋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那一脸的横肉和坑坑包包，再配上光头，吓得徐小妹赶紧往闺女身边站了站，咋还有长得这么吓人的人呢。 刘大脑袋的眼珠转了转皮笑肉不笑“小丫头，我们开门做买卖讲的是个愿打愿挨，你来买木头的时候，我可是告诉你这柳木适合盖房子，你自己同意了的，怎么现在交易都完成了，那还来我这里说木头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东西是你看好的，柳木还是柳木，那东西怎么就有问题了？” 见大脑袋要耍赖，穆槿也来了气“刘老板，我来买木头的时候，是不是说我对这玩意不懂，让你帮我挑选好的，适合盖房子的，可是你根本就没告诉我说那柳木会弯曲开裂，你只说可以盖房子，没告诉我它的缺点，你这就是骗人。” “小丫头，啥木头没有缺点？再说那柳木还便宜呢，你没花那么多钱你怎么不说？” “刘老板，我当时也没怕花钱呀，我们老百姓盖所房子不容易，那是要住一辈子甚至几辈子的，买木头当然要买好的，你为啥把你这里压了几年的货底子，卖不出去的都给我拉去？你这明显就是看我不懂，骗人的。”穆槿一口一个骗人，骗子，让路过的人朝这边聚集过来，都想看看热闹。 这样一来刘大脑袋心里有些虚，看了看旁边的穆三爷，刘大脑袋讨好道“穆三爷，您老给咱说句话，那柳木是不是适合盖房子？” 穆三爷撇了撇嘴“刘大脑袋，你连你爹十分之一都赶不上，你爹那么老实的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柳木是可以盖房子，人家买的是柳木，你为啥给拉去十多棵杨木？那杨木还是生了虫子的，你拍着良心问问自己，你们家盖房子能不能用那两种东西？你别跟我说你不懂，你爹当初跟我学了两年多的木匠，我不信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穆槿瞪大了眼睛，原来这刘老板和三爷爷还有这层关系。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听了穆三爷的话，已经开始对着大脑袋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小声骂刘大脑袋就是个奸商。 大清早就被人找上门来讨说法，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很不吉利，再说今天还是赶集的日子，一会街面上的人越聚越多，要是不赶紧把这几个人给打发走，他这名声可就被他们给整臭了。 大脑袋勉强赔了笑脸，讨好的走到穆三爷面前蹲下身子“老爷子，您既然来了，我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这事也得让他过去，您给出个主意，这事想怎么解决？ 这怪热的天儿，您就别在这晒着了，要是让我爹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您给句话，这事怎么处理？我听您的。” 穆三爷给了他个白眼，看向穆槿“大孙女，这事还得听你的，按说盖房子最好的木头就是松木，价钱还不算高，那杨木是万万用不得的。” 穆槿思忖了一下，坚定地看着三爷爷“那就全换成松木，三爷爷，反正就你今天来了，你就帮我挑挑，看哪些木头适合，让刘老板给我拉过去，再把那些破木头拉回来好了。” 刘大脑袋看着穆三爷帮穆槿选木头，心里气恼地不行，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得费着油钱给送去，真是丧气到家了。 以前他也做过这种事，那些人家都嫌费事还得浪费口舌，吃了个哑巴亏就算了，谁知道这个姓穆的小丫头不好惹，还把穆三爷给叫来了，真是倒霉透顶。 越想越气，刘大头把看热闹的人挥手赶走“去去去，别围着耽误我们做生意，有什么好看的，都闲的难受。” 看热闹的人一哄散了，穆三爷帮穆槿把木头选好，又拿家物什做了记号，看的刘大头直咧嘴，这次的生意他没赔，可也没赚多少，强压着心里的怒火送走穆槿一行人，刘大头朝他们的背影吐了口口水“我呸！还想让我去送货，等着。” 第46章 救人一命 第48章 救人一命 实在没办法，穆槿又找到王婶子，王叔没死的时候，家里是有牲口的，所以马车之类的东西都齐全。 只不过后来王婶子又要带俩孩子，又要种地，实在伺候不好家里的那匹马这才给卖了。 “王婶子，我想借你家的马车用用。”穆槿一开口，王婶子的手指就点到了她的脑门上。 “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缺根弦？他骗了你们娘儿俩，这是遭到报应了，这样的人就应该让吃点苦头，你还要把他送到医院去，你是不是吃错了药了。” 穆槿知道王婶子是心疼他们母女，“王婶子，那人都快不行了，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不就是一车木头吗，不至于要人一条命。 等他好了，这上当的事我再找他算账，真要是咱不救他让他死了，到时候算账都找不到人，那我们才是亏大了呢。” 听了穆槿的话，王婶子犹豫了，眨巴着眼睛看着穆槿“车我可以借给你，可是你套啥？没有牛马，就你家那头半大驴，能把他拉到镇医院去吗？” “王婶子，能不能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实在不行它拉不动我帮着它推推，那人还有救，不能让他死在咱们面前。” “唉，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王婶子心里无奈，仍旧把那辆马车上的破烂东西收拾了，又帮穆槿套上了那头半大的毛驴。 穆槿牵着驴车赶到木桥那边的时候，已经围了一群人看热闹，刘大脑袋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穆三爷坐在他旁边，不住地跟他说着话，生怕他一下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看见穆槿过来，穆三爷赶紧站起来，朝着看热闹的人一抱拳，“父老乡亲，这人是我徒弟的儿子，求大家伸把手，把他抬出来，再不送去医院这人怕是就要废了。” 穆三爷的话在柳河村还是有些权威的，那些看热闹的人犹豫了一下，七手八脚的压在刘大脑袋身上的木头抬了下去。 刘大脑袋被抬出来的那一刻，感觉天空都是红色的，他的眼睛因为充血，看什么都是红蒙蒙一片。 目光定格在穆槿脸上的一瞬间，刘大脑袋松了口气，有这个小姑娘在，他的命差不多就保住了。 把刘大脑袋抬上驴车，穆槿快速的牵着驴车朝镇上赶，穆三爷满脸严肃的跟在后面，不停地跟刘大脑袋说着话。 到镇医院的时候，穆三爷累的气喘吁吁，就连那头驴的四条腿都是哆嗦的。 穆槿找来急诊医生，把刘大脑袋抬了进去，让穆三爷找了个地方歇息，顺便听着医院里的消息。 穆槿自己朝刘大脑袋家跑过去，涉及到住院治疗要交钱的事，还是让他的家人来解决，穆槿没钱，就算有钱她也不想给这个缺大德的花，谁知道他好了之后会不会承认。 刘大脑袋的家人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推进手术室紧急抢救去了，医生说是肺部和脾都有一定的挤压伤，要不是送来得及时，这人肯定是活不下来。 看着刘大脑袋家属呼天抢地乱哄哄的，穆槿只觉得头疼。 叫上三爷爷，穆槿小声说了句“三爷爷，这里也用不上咱们，咱回？” “回，这就回。”三爷爷拄着酸疼的腿站起来，穆槿赶紧扶了一把，折腾这一趟，又够三爷爷缓几天的了。 穆槿死拉活拽，这才把三爷爷推上驴车，坐在驴车上，三爷爷捶着自己的腿“唉，可怜了这头毛驴了，还得给我老头子卖命，这人老了可有啥用哦。” “三爷爷，你不老，你还得长命百岁呢。”穆槿悄悄帮小毛驴拉着车辕，她也心疼这头驴，可要是让三爷爷走回去，老爷子非得累坏了不可。 他们到柳河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夏天的夜静的只能听见路边草丛里的虫鸣，偶尔有什么小动物被惊了一跳，钻进草丛没了踪影。 一道手电筒的光亮蓦地朝他们照过来，然后就传来徐小妹的说话声“前边的是穆槿吗？” “妈，是我和三爷爷回来了。”穆槿鼻子有些酸，晚归的时候，有家人等待，有人惦记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手电筒又灭了，穆槿知道她妈是为了省电，然后就有脚步声接过来“穆槿啊，你这胆子也太大了，我去地里拔草的功夫，你说你干了这么大件事，那人怎么样救过来没有？还有你三爷爷，累坏了？” “妈，那人没事，他怎么能有事？欠咱家的木头他还没给个说法呢，等他病好了我就去找他算账。” 话是这么说，可是人家还没脱离危险，穆槿怎么能因为一车木头这个时候就去找人家呢。 心情忐忑的睡了一夜，穆槿总是做梦刘大脑袋死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想到好几天没去学校了，穆槿打算先去上学，反正房子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工，不能总这么耽误着。 张爱国自从做完检讨后，被校长留校观察，这让他对穆槿和左小凯几人感恩戴德。 还想对穆槿当面说声谢谢，可是穆槿一直也没来，这天早上，他把侯宝生叫到办公室，态度像是见了亲人，面带微笑问“宝生啊，你和穆槿是一个村子的？她这么长时间没来上学，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啊？” 侯宝生差点被张爱国的态度吓傻了，这还是那个假洋鬼子吗？他也会笑？记忆里他的笑容，都是面对那些学习好和家境好的学生的。 像他这种乡下的土包子，能让张爱国正眼看上一眼，那都是太阳朝西边出来了，今天他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老师，穆槿家是出了点事情……”侯宝生低着头，翻着眼睛偷觑着张爱国的面色。 “哦？那你说说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张爱国和颜悦色的鼓励侯宝生。 侯宝生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不好使听错了，张爱国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了？ 侯宝生这人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那种，张爱国给他点好脸色，他受宠若惊，嘴上没个把门的，把穆槿家的事全都说了。 包括帮穆槿这两天救了个人，被那人骗，家里要盖房子，甚至他爸跑了的事，毫不保留，全都招了。 第47章 组织野炊 第49章 组织野炊 张爱国以前对穆槿家的情况并不了解，他只知道穆槿家是乡下的，就算家里没钱，农产品总是有的？ 什么花生豆子，夏天自己园子里出产的蔬菜，这些他都需要啊，所以以前别的同学给他拿东西，穆槿一毛不拔，而且她的父母也从来没来过学校，再加上穆槿学习也不好，所以张爱国才看不上穆槿。 现在听侯宝生一说，他才知道，穆槿家就她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穆槿以前还是有病的，甚至被她的爷奶给净身出户赶了出来。 这日子过得，比他们家还不如，拿什么给他送礼啊。 想起以前骂穆槿的那些话，张爱国的老脸都红了，自己做的那叫啥事儿，太恶毒了？ 就这穆槿还找校长给他说情呢，到底是个孩子，他要是穆槿，才不会管这破事呢，巴不得他赶紧下去，还解脱了。 想到这，张爱国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卷子递给侯宝生“你回家把这个给穆槿捎去，告诉她不用着急，以后英语课上讲的卷子，我都给她留着。 还有，你最近这段时间成绩进步得挺快，侯宝生你家是农村的，供你上学不容易，你一定要把心思全都放到学习上，不要辜负了家里大人对你的期盼，以后有不会的题就来问我，或者问左小凯和穆槿都行，好了你回去。” 张爱国话都说完了，侯宝生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老师今天是怎么了？叫他来办公室，不是训斥打骂，这是跟他拉家常吗？ “侯宝生，你还有事吗？”张爱国见他发呆，又问了一句，仍旧面色和善。 “没，没了。”侯宝生转身就跑，回到教室他坐在座位上直勾勾看着左小凯“老大，假洋鬼子怕是中邪了。” “怎么回事？”左小凯转着手里的钢笔，他没记错的话，穆槿又四五天没来上课了。 而且从来不耽误功的赵倩，今天也没来。 他的旷课记录上，今天就缺这俩人。 “老大，你看这是啥？”侯宝生把一沓卷子放到左小凯面前。 左小凯随手翻了翻，“这不是这几天做的卷子吗？你拿这个干什么？想要再做一遍？” “我哪有那么上进，左老大，我告诉你，这是假洋鬼子让我给穆槿拿去的。” “啥？这是他亲口说的？”左小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张爱国见到穆槿就跟黑眼蜂似的，他还能给穆槿拿卷子？这太阳怕是从西边出来了。 “他亲口说的，还问我穆槿家的情况，问我知不知道穆槿这几天为什么没来？” “那你怎么说？”左小凯也想知道穆槿到底为什么好几天没来上学。 “我实话实说啊，穆槿家要盖房子，正备料呢，好像是买了一车木头被骗了，那个骗人的还差点被车砸死，昨天晚上穆槿把他送去医院，半夜才回村，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左小凯的脑子，随着侯宝生的讲诉，飞快运转着。 穆槿家终于要盖房子了，看来他帮穆槿赚的钱派上了用场，左小凯心里有了成就感，帮助人的感觉真好，特别那个人还是他的同学，还是穆槿。 “穆槿家要盖什么房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左小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砖房，左老大，穆槿可真有本事，我们柳河村还是头一个要盖砖房的呢，听说那砖是李敏的爸爸给送过去的，真没想到李敏她爸那么有本事。” 侯宝生絮絮叨叨说着，左小凯朝李敏那边看过去，见李敏正摇头晃脑背着英语单词，这胖丫头还挺有爱心，以前没注意，现在看着还有点顺眼了呢。 侯宝生并没有注意到左老大已经神游天外去了，兀自念叨着“我听我爸说了，穆槿这房子要盖起来也费劲。” 这句话吸引了左小凯的注意力“怎么说？” “这砖头，木头都还好弄，她邻居王婶子的弟弟在水泥厂干活，水泥也能买出来，就是这沙子不好整。” 左小凯挺了挺身子“这有啥难的，你们柳河河底不有的是沙子？上次我们过去，我还看见有小船在那里淘沙。” “沙子倒是有，那得自己去挖，穆槿家里没人啊，她爸走了就没回来过，他二叔那人是个冷血的，跟穆槿家都不来往，我爸说没有沙子这房子根本盖不起来。”侯宝生把那沓卷子收起来，打算放学给穆槿送去。 左小凯使劲胡撸了自己的头发几下，皱起了眉头，他还以为有钱就能盖房子，没想到还这么麻烦，又是沙子水泥又是砖头瓦块的。 穆槿一个人挖沙子，那不是扯呢吗？这房子想要盖起来，还真是得费一番功夫。 想到接下来来就是周末了，有一天半的时间，左小凯清了清嗓子，舔了舔嘴唇“侯宝生，你们那条柳河里有没有鱼？” “鱼有啊，河里咋能没有鱼？我们柳河以前还有大虾和螃蟹，这两年打鱼的人多了，才少了些，左老大，你不是想去那河里玩？你爸妈能让？”左小凯是他父母的骄傲，真要是去河里玩出了啥事，他可负不起责任。 “去玩肯定不行，要是干正事，我爸妈肯定支持啊，我跟你说……”左小凯趴侯宝生耳朵说了几句话，侯宝生小眼睛直放光“左老大，这能行吗？全班男生都去？” “都去，一会我就跟他们说，你回去租两条能挖沙子的船，到时候我把钱和吃的东西带过去，咱们干活累了就在河边野炊，炖鱼煮虾，又玩了，还帮穆槿把活干了。” 这话说的，侯宝生长在河边的人都觉得有诱惑力“行，那我回去就张罗，咱们就这个周末去，你放心，我水性可是很好的，谁要是掉到水里，我两根手指头就能把他给提上来。” 接下来的时间，高一二班的男生间就开始秘密流传着一个约定，班长组织的，全班男生去体验生活，去侯宝生所在村子的小河里挖沙，谁去谁报名。 据说到时候，还能从河里捞出鱼虾，他们还可以在河边野炊，这些人虽然受的是高等教育，可年纪都不大，外表像个人，灵魂深处还都是未进化的猴子，一听这么好玩的地方，那还能不去？ 全班男生，没有一个不报名的。 第48章 外甥女变了 第50章 外甥女变了 左小凯紧锣密鼓的张罗着，以野炊体验生活的名义，要给穆槿家去挖盖房子用的沙子。 赵倩这边，刘大脑袋因为出事住进了医院，赵倩妈娘家就这么一个亲人，看见刘大脑袋的瞬间，就已经哭得死去活来。 赵倩心疼她妈，连学都没上，一直在医院陪着母亲。 当刘大脑袋麻药过效醒过来的时候，赵倩才松了口气，谁知道刘大脑袋一睁开眼睛，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穆槿呢？” 刘大脑袋媳妇和赵倩妈都不知道穆槿是谁，赵倩心里是清楚的。 她听见这话皱了皱眉，帮刘大脑袋盖了盖被子“舅舅，你刚做完了手术，还糊涂着，什么都别想，把病养好了才是现在该做的事。” 刘大脑袋肺部积水，脾也被砸了个小口子，才做了开胸手术，将将脱离危险，从阎王爷手里抢了一条命回来，把他们家里人都吓坏了。 刘大脑袋知道外甥女是故意不让他说，他想要把穆槿救了她的事告诉媳妇和姐姐，可是现在全身无力，说两句话连气都喘不上来，赵倩这么一拦，他就闭上了眼睛。 见刘大脑袋醒过来又睡了过去，医生也说没事了，赵倩和她母亲两个人放了心，就想回家换件衣服。 他们刚一离开，刘大脑袋再次睁开眼睛，断断续续的跟媳妇把他怎么出事，又是怎么来医院的事说了。 他媳妇听得一愣一愣的“老刘啊，你是说，那个叫穆槿的救了你？” “对，没有他我这条命就交代了，你现在怕是也成了寡妇。” “那个穆槿不就是前两天刚从咱家买了木头，你还以次充好，把杨木卖给了人家的那个？” “对”刘大脑袋红了脸，“和倩倩争竞赛名额的也是她。” “这丫头明知道上当还能就救你，看样子人品也差不到哪去？那她和倩倩抢名额是怎么回事？”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里面怕是还有别的事，不管咋说，人家救了我一条命，那木头的事我得兑现，你现在就回去，让家里的小工把好松木挑出来一车，给穆槿家送去，他们能找到地方。” “老刘，那价钱怎么算？”刘大脑袋媳妇犹豫着问出这句话。 刘大脑袋当时就喘息上了，使劲咳了两声“你就认钱，我这条命不值一车木头钱吗？要是没那丫头，我这命就没了，多少车木头能换一条命？” 刘大脑袋媳妇一见他生气了，赶紧答应“你别激动，我就是问问，又没说要钱，你好好歇着，我这就去告诉小工把木头装车给他们送过去。” 见媳妇要出门了，刘大脑袋又叫了一声“别把出事时沾了血的木头给那丫头，还有别让倩倩知道这事儿。” “知道了，放心。” 刘大脑袋媳妇走了，去办丈夫交待的事去了。 还没等她回来，赵倩拿着个饭盒返了回来，一进来看刘大脑袋醒着，她把饭盒打开“舅舅，我妈给你熬了鸡汤，我喂你喝。”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匙子，用手擦了擦，盛了一匙子鸡汤放在嘴边吹凉，递到刘大脑袋嘴边。 刘大脑袋把头侧过，没喝鸡汤，而是问道“倩倩，你和那个穆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一听舅舅提穆槿，赵倩顿时来气了，把匙子扔进饭盒里，汤水都溅到了刘大脑袋脸上“舅舅，你不好好养病，总是提她干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和那个人比对我还亲了呢？我可是你的亲外甥女，咱俩有血缘关系的。” 以前看她这嘟着嘴撒娇的模样，刘大脑袋是心软，不知怎么今天再看见，就觉得有点矫情。 这次的事情，要不是倩倩让他坑穆槿一把替她报仇，他根本不可能开着车也琢磨卖破木头给穆槿的事。 那可是孤儿寡母啊，欺负这样的人家，是要遭天谴的，果然，他刚想完，车就把桥压塌了，他直接被车上滚落下来的木头压到了底下，差点送了命。 现在一想起来他这个外甥女说的话，才觉得有很多漏洞，那个穆槿抢了她的名额，要是没本事的也行，可是人家得了全市第一名，还拿到了奖金。 当初倩倩说她要去的时候，他们就曾经问过她，胜算有多少？ 他记得倩倩当时说的是“百分之八十。” 才百分之八十，这说明倩倩根本就没有那个穆槿学习好。 人家老师还能不知道派谁去更有可能获奖吗？ 可惜经过这场是事他才知道，他们一家对倩倩是太娇惯了，她说什么是什么，提什么要求他们都答应，以至于这孩子事事以自己为中心，什么都不替别人考虑。 “舅舅，那个木头的事办成了？”赵倩本想转移一下舅舅的注意力，谁知她问完这句话刘大脑袋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倩倩，你不说我还想劝你，以后你们小孩子的矛盾，别牵扯上我们大人，这次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能差点没命吗？现在骗人的名声也传了出去，你知道我们做生意名声有多重要吗？一辈子经营起来的名声，有可能一日之间就败尽了，这木头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就不要再管了。” 见舅舅突然就冷了脸，语气也很是不好，赵倩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甚至忘了舅舅还受着重伤“舅舅，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什么都赖到我头上来了？生意是你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能指挥的了你吗？再说你这生意还是我爸妈帮你开起来的，你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也不能这么和我说话，我，我太冤枉了。” 赵倩说着，又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这要是以前，刘大脑袋肯定要好好哄哄，再承诺给她买些什么东西，或者给点钱。 但是今天，刘大脑袋总算是看清他这个外甥女是啥人了。 他就那么看着赵倩表演，明明是她让自己帮她的忙，现在她把她自己摘了个干净，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模样了呢？这还是他那个乖巧可爱的外甥女吗？ 第49章 要木头 第51章 要木头 原本以为刘大脑袋承诺的木头还的一段时间才能兑现，可是穆槿没料到，周六这天，家里就来了一个拉着木头的四轮车，满满一大车上好的木材，散发着松木特有的香味儿。 得知是刘大脑袋让人送来的，穆槿松了口气。 让母亲叫来穆三爷，帮忙看看这木头质量到底怎么样，穆三爷还没走到近前，鼻子耸了耸，就一手拈着自己的胡须眉开眼笑“丫头，那个刘大脑袋还算有点良心，这木头才是盖房子最好的材料，这人啊不受点教训，是不会良心发现的。” “三爷爷，这木工上的活我不懂，您还得帮着找几个会木工活儿的人过来，您老人家也帮着长长眼。”穆槿对穆三爷是小辈对长辈的尊重和崇敬，说话从来都是用敬语。 “穆槿，三爷爷已经六七年没摸我那套家伙什了，这手早就痒痒了，这么好的木头交给别人打理，我这心里不舒服。 咱们柳河村你们家是头一份盖砖房的，三爷爷也出回山，算是给我这辈子的木匠生涯，画个圆满的句号，咱不去外面找人，你们家这活儿，要是信的着，就交给三爷爷干。” 穆槿一听三爷爷要亲自帮她们家做木工活，乐的差点跳起来，她拉着三爷爷的胳膊“三爷爷，您老出山那我们家可是求之不得的，您老人家放心，别的没有，酒我管够。” 三爷爷一听还有酒，顿时笑眯了眼“好，就冲你这酒，这活我肯定给你们干好了。” 穆三爷当下便回家，把自己用了一辈子，已经用红布包起来的家物什拿了过来。 看着那些闪着亮光的刨子，锯子，和凿子锤子，还有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的三爷爷，穆槿说不出的开心。 当天，穆三爷便耳朵上夹着一根铅笔，手里拿着墨斗盒，这里弹一条线，那里画一个道忙活开了。 穆槿家的院子开始响起大锯拉扯木头的声音，刨花木屑带着松油味儿，上下翻飞。 穆槿一边帮母亲张罗着饭菜，一边帮三爷爷打着下手。 这盖房子的事，算是正式张罗了起来。 穆槿爷奶那边，听说镇上的木材店给穆槿家送来了上好的松木，穆老三还亲自出山，帮他们砍房架子打门窗。 老两口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穆老头先撇了撇嘴，叹了口气“这不孝的东西，那么好的木头可惜了，这要是给咱们老两口攒两口寿材，等到百年之后，咱们躺在里边心情都好。” 穆老太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老头子，要不你去跟三哥说说？让他省着点用，给咱们匀出两口寿材的料子？” 穆老头把烟锅里的烟朝鞋底上磕烬“这事怕是不好弄，三哥那人最是死性，一辈子不会变通，这事不一定能成。” “能不能变通，那都是几十年的事了，如今他老了，还能像年轻时候？再说了，这盖房子的事，咋着也算是咱们儿子家，只要咱们老两口子想让他留，他有什么不同意的？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 穆老头看着老伴那热切的眼神，心里也活泛起来，他们老两口做梦都想让儿子给他们准备两幅上好的寿材，可是大儿子不争气，跟着别的女人跑了，一走就是七八年，连家都不回，二儿子日子过的稀里哗啦，别说让他给准备寿材，他还想从老两口身上搜刮点东西过日子呢。 这寿材的事，还真就这一次机会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再说穆槿娘儿俩，多余盖什么砖房，还一窝松的，太浪费了。 捶了捶酸麻的腿，穆老头撑着膝盖站起来“那我就去看看，三哥也七十来岁的人了，兴许能理解咱们的心情。” 看着老伴背着手走了，穆老太乐的没牙的嘴都咧到了耳根，这下可好了，困扰了他们老两口几年的问题要解决了。 穆老头走到穆槿家的时候，穆三爷正跟穆槿一边干活一边说话“槿丫头，三爷爷做梦也没想到，你们家是咱柳河村第一个盖起来砖房的人家，这可给咱老穆家争了光了。” 穆三爷眯着一只眼，把一根木头上的一个节子砍掉，眼睛朝旁边一瞟，看见走过来的穆老头，朝穆槿怒了努嘴。 穆槿觑见爷爷又过来了，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三爷爷，也幸亏家里有你这么能帮得上忙的长辈，要不我和我妈什么也不懂，想要盖房子不知道得多为难。” 两个人假装说着话，谁也不往穆老头的方向看。 “丫头，这盖砖房还需要水泥和沙子，都预备了？” “没呢，水泥好说，王婶子家的舅舅在水泥厂干活，他已经给定了一批最便宜的水泥，我这次得的奖金有限，好的水泥也买不起，沙子还不知道怎么办，晚些天再说。” 他们俩不看穆老头，穆老头使劲咳了一声，抬手拍了拍一根最粗的松木开口了“三哥，这上好的松木，盖房子白瞎了。” 穆槿连头都没回，也没看穆老头一眼。 倒是三爷爷听了这话来气了“你这说的是啥话？盖所房子住一辈子，木头当然用最好的，还没听说房木太好白瞎的。” 穆老头砸砸嘴，觉得三哥这话不好听，可是他要是不说，看三哥干活的速度，这木头一两天就被他砍了，下了下决心，穆老头叫了声穆槿“槿丫头，你这根木头卖给我，我和你奶奶岁数也不小了，就缺这样的一根木头做寿材，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合适的，我看这根就挺好。” “不卖。”穆槿头都不抬，声音带着厌恶说道。 说是买，就这老两口能给她钱才怪呢，到时候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压下来，绝对的强抢豪夺。 再说了，三爷爷可是说了，这根木头是要做柁的，没了它去哪儿找这么合适的木头去。 “哎？你这孩子，还有没有点孝心？我看中你这根木头是你的福气，这是给你积德呢，不信你问问你三爷爷，我老穆头是朝谁都能张嘴的人吗？” 第50章 沙子 第52章 沙子 听了穆老头的话，穆三爷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说过多的话。 穆槿放下手里的活儿，看向不要脸的穆老头“想要做寿材啊？” “对，生死事大，槿丫头是有文化的，不会不明事理？”穆老头心里有几分激动，穆槿再厉害，当着穆三爷的面，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真不好意思，我们家要盖房子，这木头是我救了人，人家送的，贵贱不卖，想要的话，去找你的两个儿子，养儿防老现在到了他们孝敬你的时候了，我一个被赶出门的孙女，还真没有这责任。 我们娘儿俩活得艰难，谁对我们好我们心里清楚，要是换做旁人，没准还有的商量。”穆槿这话说的一点情面没留，把穆老头给说的张口结舌，眨巴着眼睛说不出来话。 穆槿又看向穆三爷，“三爷爷，你用这根木头吗？” “我不用，我没那么厚的脸皮。”穆三爷早就看不惯穆老头老两口的作为，头都不抬直接说道。 “三爷爷，那咱们现在就把这根木头砍了做柁，免得被别人惦记。”穆三爷还真就拿了墨盒，往那根木头上画起了线。 穆老头瞠目结舌看着三哥对那根木头动起了家伙，他站在一边，这俩人说说笑笑就好像没看到他似的。 “该死的。”穆老头嘟囔一句气哼哼回去了。 一回到家，被老伴问起来，穆老头直接就骂开了“没见过这样的，大逆不道，做老的都提出来了，她居然直接说不给，看来咱当初把她们赶出去就算对了，这孙女和孙子就是差的远，要是孙子，宁可房子不盖，这木头也得先给咱两个老的用。” 穆老太咬了咬牙，“我孙子还没住上大砖房，她倒是先张罗上了，老头子，要我说这木头不给也就罢了，让他们盖房子，等这房子盖完了，咱们就让大儿子带孙子回来，他们不是没离婚吗？没离婚这房子就有咱大儿子的一份。” 老两口在家里做着美梦，穆槿这边紧锣密鼓张罗着盖房子的事。 王婶子的弟弟把从水泥厂给买的水泥也拉了过来，就剩下沙子让穆槿犯了难。 想要从柳河河底挖沙子出来，就得先租挖沙的船，把沙子先挖出来放到河岸上。 挖沙的船倒是有，一天五十块钱的工钱让穆槿有点承受不了。 想要自己找人工挖，家里又没有人。 就连三爷爷都没能帮穆槿想出个好主意。 穆槿找了侯宝生的爸爸侯村长，他表示也没有办法，穆槿母女两个过日子，平时很少帮村里人的工，各家各户有事都是以工换工的，家里的男人们你帮我我帮你，搭着伙就把活干了。 徐小妹家没男人，找人的话，那些男人也不好一个劲帮忙，寡妇门前是非多，徐小妹和寡妇也没什么区别。 实在没办法，穆槿咬了咬牙，把手里的钱数了数，打算先把房子盖起来再说，哪怕只起来个四框，再上个屋顶，能给他们娘儿俩遮风避雨也好，等手里有钱了，再收拾里边，总比现在这破房子万一倒了，把她们砸到里边强。 打定主意的穆槿，跟别人打听着找到挖砂船的时候，人家说那船已经有人租了，还是一连租了两天。 穆槿原本还想周日她租一天，然后求二姨夫帮忙，把沙子拉回家，就让李敏爸给找的施工队过来。 可是挖砂船没时间，她家的房子就还得耽误一段时间才能动工。 眼瞅着雨季就要到了，穆槿看着自家那由倾斜八十度又变成七十度得房子只能干着急。 周日这天，穆槿实在呆不下去了，就想去河边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租了挖沙船，她想去商量一下，能不能匀给她先用一天。 可是当穆槿来到河边，不远不近刚好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穿着大裤头把从河底挖上来的水淋淋的沙子往车上装时，穆槿吓了一跳，赶紧捂着脸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那些都是他们班的同学，男同学。 左小凯穿着一条黑色的大裤衩，腰上系着那件他常穿的衬衫，挥舞着手臂跟那些人喊“大家伙加把劲啊，待会咱们就把捞上来的鱼炖了，江水炖江鱼，味道绝对比在家里做的好吃。” “班长，咱们挖这么多沙子干什么用啊？” “对啊，我都累死了，班长要不咱们别挖了，还不够吗？” “我这手都磨起泡了，还从来没干过这么累的活儿，太累了。” “班长，咱们装完车往哪里送啊？你还说带我们来野炊，这不是骗人吗？这是让我们参加劳动来了。” “胡说！”左小凯直起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咱们出来玩，又是买菜，又是炖鱼买吃的，那不得要经费吗？咱们都这么大了，怎么好意思跟家里大人要？咱们把挖的沙子卖了，用这钱多买些东西，随便怎么玩都行，多自在！”左小凯撩起腰上的衬衫擦了把脸。 穆槿看到他后背上被太阳晒得通红，估计过几天肯定要脱下来一层皮，左小凯就像没感觉到似的，连他一向在意的发型都乱了，他也没去整理一下。 “唉”穆槿叹了口气，这种情况还商量个啥呀，她要是这会过去，这些家伙一乱容易跳进河里，弄不好谁再让她负责到底就麻烦了。 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还真是会玩，没事闲的挖沙赚钱野炊，她在家里连正经事还干不过来呢，人和人的差距咋那么大呢。 穆槿转身回了家，挖沙子的事不想了，没商量，还是等几天再说。 让三爷爷在家里砍木头打房架，打门窗，穆槿跟着母亲去了白菜地里间第二次苗。 白菜苗就像是知道穆槿母女俩不容易似的，长得水灵茁壮，母女俩手里拿着袋子，把间下来的白菜苗装起来拿回家打算当菜吃。 太阳一点点朝西边落下去，母女俩扛着两袋子白菜苗回到家的时候，穆槿看见门前那一大堆水淋淋的沙子吓了一大跳。 要不是三爷爷还在“乒乒乓乓”地干着活，穆槿差点以为家里出了田螺姑娘。 第51章 谁是田螺姑娘 第53章 谁是田螺姑娘 不等穆槿说话，三爷爷先笑着打个招呼“你们娘儿俩回来啦，穆槿，这是你买的沙子？刚才村长家的小子带人送来的，说也奇怪，来的是一群半大小子，也不知那小子从哪儿找那么多的年轻人。” 穆槿一下子就明白了，左小凯说卖沙子赚钱野炊，这哪里是卖沙子，这是帮她弄的沙子啊。 穆槿眼眶一热，想起那些同学叫嚷着手都磨起泡了，她把装着小白菜的袋子往地下一扔，就朝河边跑过去。 等她到了河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挖沙船静静的漂在江面上，江水平静无波。 倒是岸边上燃完的灰烬，和旁边扔着的一大堆鱼骨，螃蟹壳，虾壳，证明这里确实有人煮过东西吃。 “这个左小凯！”穆槿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感激之情，还说是卖沙子的钱买菜野炊，分明是他自己掏腰包招待的那些同学，刚才三爷爷可说了，看样子这沙子顶多再缺一半，她盖房子的沙子就够了。 明天是周一，穆槿决定去学校一趟，当面感谢一下同学们。 第二天穆槿到学校的时候，同学们正激烈地谈论着昨天挖沙子的神奇经历，男同学们脸上既兴奋又开心，有的说希望这样的经历再有几次，让他们永生难忘的。 有的说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江水炖江鱼的，还有的商量着，等再去的时候，要带些什么好吃的在江边炖的。 还有的把手掌上的水泡让大家伙看，说是挖沙的经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还有的要写一篇作文，就叫挖沙记的。 左小凯昨天累的腰酸腿疼，回到家两条腿都是软的，直哆嗦，手上的血泡也磨破了，疼的他一夜都没睡好。 这会儿他两只眼睛下都是青紫色，正饶有兴趣地听着男同学们谈论这次的经历，脑子里却琢磨着，怎么想办法再带同学们去一天，他问过挖沙船上的人，再有一天，穆槿家盖房子的沙子就够了。 一看这情况，穆槿就把谢谢他们的话咽了下去，她不知道左小凯是怎么跟那些人说的，还是等问问侯宝生再说。 上课铃声敲响，张爱国拿着一摞卷子走了进来，看见穆槿也来了，他居然笑了，还跟穆槿打了个招呼“穆槿来了，家里要是没什么大事，就不要耽误课程了，再有两个月就上高二了，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就要高考，学习要紧。” 见穆槿没说话，他也不生气，让赵倩把拿来的卷子发下去，说是要进行单元测试。 趁着赵倩发卷子的功夫，张爱国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振奋的好消息“学校想要组织一次野外体能锻炼，主要是锻炼大家野外生存的能力，现在学校还没决定去什么地方，我先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哇！”张爱国话音一落，班级里顿时炸了，男同学们七嘴八舌喊叫着“老师，我们知道一个地方，即能野炊，还能赚钱。” “对，那边有山有水，还能干活锻炼，非常好玩。” “老师，就去侯宝生他们那个地方，那地方有条柳河，可好玩了。” “老师……” 左小凯把手指张开插进头发里，反复梳理着，听着同学们兴奋的喊叫声，说什么还能赚钱？我的天哪，可坑死人了，昨天那一顿饭，加上给挖沙船的钱，可是花去了他一百块。 真要是那些个家伙再让他把挖出来的沙子卖了，用那钱去买野炊用的东西，他可从哪里去弄钱啊。 这事有点难办了。 侯宝生把嘴凑到左小凯耳边，小声提醒“左老大，实在不行跟老师实话实说？就说你是为了帮穆槿的，要不这卖沙子的钱咱去哪儿整去？” 左小凯白了侯宝生一眼，“别瞎说话，什么我帮穆槿，那是咱们班同学有爱心，大伙一起帮穆槿的。” 侯宝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纠正“对对对，是大伙帮，是我们大家伙自愿挖沙子，然后左老大掏钱把沙子买下来，给穆槿家送去的。” “侯宝生，信不信我揍你？”左小凯示威的朝侯宝生挥了下拳头。 侯宝生缩了缩脖子，赶紧退回去答卷子去了。 左小凯心里有事，怕张爱国真听了同学们的话，安排大家伙自力更生，真的挖沙子卖，然后用那钱去买东西，他现在的经济情况，根本不允许他再买一天的沙子。 他快速的答完卷子，然后交卷把张爱国叫出教室，把昨天他们挖沙子是为了帮助穆槿家的原因，毫无保留地说了。 张爱国万万没想到，穆槿一个小女生，居然张罗盖房子的事，这孩子比他还不容易。 不知道是出于以前对穆槿的愧疚，还是因为穆槿跟校长求情要把他留下来的感激，张爱国的喉结上下涌动了几下，拍了拍左小凯的肩膀“左小凯，你不愧是咱们高一二班的班长，这事做的相当正确，为了帮穆槿同学赶紧把房子盖起来，尽可能少耽误学习，我决定，这次的活动就去柳河挖沙。 但是这事儿你知我知就好，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老师，可是我手里没有那么多的钱了，挖出来的沙子怎么办？”同学们知道的是挖沙子卖钱，他们俩不可能拿去给了穆槿，钱的问题怎么解决？ 张爱国和左小凯正纠结着，这沙子怎么能名正言顺地给穆槿送去，又能让同学们不至于白忙一场，就听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张老师，左小凯，谢谢你们，这买沙子的钱我出。” 两个人惊讶的回过头去，见穆槿也从屋里出来了。 正站在不远处，眼神亮亮地看着他们俩。 “穆，槿。”左小凯有一种阴谋被识破的紧张，好像是他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左小凯。谢谢你，沙子的钱过几天我就给你，明天大家伙再去挖沙子，这买沙子的钱我也出了。”穆槿走到两人身旁，面带微笑“我正愁这沙子的事怎么办，你们就帮我解决了，明天一早，我就把钱拿给你们，想买些什么你们跟大伙商量，我家里菜园还有青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摘了带过去。” 第52章 以野炊的名义 第54章 以野炊的名义 左小凯见事情败露，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释，几个人就算是商量着把这事定下了。 张爱国回到班级一宣布的时候，高一二班顿时沸腾了，男生们精彩的介绍已经持续了一个早上，女生们早就按捺不住，想着什么时候也去河边玩玩，现在老师定下来了，他们连卷子都顾不得答了，一个个高兴的商量着，明天需要带些什么东西。 这可是他们升入高中以后的第一次集体活动，特别家里住在镇上的同学，哪里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大自然，还能从河里捞鱼出来炖，这简直就是天堂啊。 学习上的压力一扫而空，连卷子答得都快了。 李敏一边答卷子一边笑，小眼睛在胖脸上都陷进去了“穆槿，你们村的柳河那么好玩吗？” “嗯。” “真的有螃蟹和鱼？” “嗯” “那我明天要带些调料，我爸说了，野生的鱼用我们家的调料炖最好吃！” “嗯。”穆槿的笔在卷子上沙沙移动。 第二天一大早，高一二班的同学们就在教室里集合了，侯宝生和穆槿没来，张爱国安排他们两个准备野炊用的东西，还有把挖出来的沙子装车的工具。 一大早侯宝生就把家里的铁锅拔下来一口，到江边搭了个简易锅灶，同学们还没来，这边火就已经生了起来。 穆槿甚至还跟王婶子家的两个弟弟借了网抄子之类的捕鱼工具。 万事俱备，只欠人来。 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两队男女同学嘻嘻哈哈吵闹着开进了柳河村，等在村口的侯宝生，直接把他们带到了江边。 看见平坦的河堤，和那口腾腾冒着热气的大锅，同学们新奇的不要不要的。 有个男生甚至在河堤上翻起了跟头，还有的试着要上挖沙船，前天干了一天活，有了经验，他们觉得这活他们也能干。 让穆槿没想到的是，物理老师也来了。 物理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男老师叫牛犇，平时很少说话，据说也是从哪个穷山沟出来的。 在柳河一中教物理，还是个民办老师，已经上班八九年了，还没有转正。 不是没有名额，就是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他虽然教着重要的课程，但是工资拿的却是最少的。 要不是因为他业务能力强，教的比较好，估计想要在柳河一中留下，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正因为他教的好，所以同学们都很尊敬这个牛老师。 看见牛老师也来了，穆槿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这挖沙的事，名义上是带同学们来玩，实际上是帮助她，她心里可清楚着呢。 把带来的钱给了张爱国，穆槿过去和物理老师打了个招呼“牛老师，您也来了。” 牛犇左右看看，朝穆槿竖了竖大拇指“穆槿，好样的，你的事我都听张老师说了，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当和大家伙出来玩玩，我的家乡也有一条这样的河，看见这条河我就好像回家了一样。”牛老师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嘴角却上翘着，家乡的人以为他在外边当了老师，出息了，却不知道他这老师当的也挺憋屈。 穆槿也不好说什么，转头去和同学们互动去了。 “来来来，这买沙子的钱拿来了，昨天列好的要买东西的单子在这里，谁去镇上跑一趟？把东西置办齐了。”张爱国大声朝吵闹的同学们喊着。 赵倩原本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着大伙玩闹，她心里老大不愿意。 这破河边有什么好玩的，一股土腥腥的味道，还不如去哪个商场逛逛来的痛快。 还有那江水，也不是清的见底那种，她怕弄脏了她新买的运动鞋。 正想着躲到一边，离那些幼稚的同学远远的，找个清净的地方坐一会儿，等他们把饭做好了，她再回来。 那个没眼力见的李敏就过来拉她的胳膊“赵倩，咱俩去捡些树枝回来，中午做饭要烧柴禾的。” 赵倩一把甩开李敏的胳膊“我才不去呢，愿意去你去，我新穿的连衣裙，弄脏了怎么办？” 李敏尴尬的松开手，叫了另一个同学走了。 就在这时赵倩听到了张爱国的喊声。 “我去，这活儿我能干！”赵倩高高举起了手，还踮起了脚尖，生怕张老师看不见。 “行，那赵倩你就去，可是你自己怕是拿不回来怎么办？”张爱国刚嘟囔一句，赵倩心上一跳，看向左小凯“小凯哥哥，你和我一起去行不行？” 左小凯手上拿着一个铁锹，看都没看赵倩一眼，“我没时间，还要干活呢。” 眼见着赵倩嘟起了嘴，侯宝生赶紧自告奋勇“赵倩，他不去我和你去，我回家推自行车，咱快去快回。” 赵倩皱了皱眉，心里老大不愿意，可是看见张爱国同意了，也不好说什么。 跟着侯宝生去了他家。 站在侯宝生家的院子里，赵倩捂着鼻子踢走一只乱跑的母鸡，说什么也不肯进屋，这土屋子太破了，她才不要进去。 侯宝生的母亲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见儿子带了一个漂亮的女同学回来了，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儿子，那个女生是不是你常说的，城里那个？” 侯宝生点了点头，他母亲眼睛顿时亮了，趴在门缝上，眼睛像是长了钩子，直接搭在赵倩的脸上。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儿子有眼光，一回头见儿子把储蓄罐打破了，拿了一把零钱往兜里装，他母亲一下不乐意了，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给了侯宝生“带女生出去多带些钱。” 侯宝生一把接过塞进兜里，就听赵倩喊了一声“侯宝生，你好了没有？” “好了，这就来了。”侯宝生甩开他妈探询的目光，大步走了出去，推上自行车，带着赵倩出了门。 河边的孩子们玩的热闹欢腾，男生挖沙，女生们尖叫着把挖沙船抽上来的鱼逮到一个大盆里，嬉笑声叫嚷声，让带队来的老师感觉都年轻了好几岁。 侯宝生的妈也忙活开了，吵嚷着儿子把城里的同学带回来了，是个长得像是天仙样的姑娘。 侯村长一高兴，知道那些孩子是来河边炊的，赶紧让老伴把家里菜园的菜挑好的摘了两大筐给送过去，当然，是冲着那个城里姑娘。 第53章 受伤了 第55章 受伤了 侯宝生的妈把菜送到河边，眼睛专朝那些女生脸上看，看了半天，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去自己家里那个漂亮，穿的又好。 抿着嘴乐颠颠回家去跟宝生爸汇报，老两口乐的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侯宝生带着赵倩去买东西，这机会可是极其难得的，见路上没多少人，侯宝生骑自行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侯宝生。”车后座上的赵倩叫了一声。 侯宝生赶紧爽快答应“有事您说话。” “你总是和小凯哥哥在一起，知不知道为啥非得来柳河边野炊？” 侯宝生的心猛地地跳了几下，要是让她知道是帮穆槿挖沙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发脾气？ “不，不知道。” “不知道？侯宝生你就是小凯哥哥的跟屁虫，能不知道是因为啥？” “真不知道。”侯宝胜紧张得使劲蹬了两下自行车，加快速度。 谁知后面的赵倩“腾”跳了下去，还使劲一推自行车后座“不说拉倒，你自己去。” 侯宝生骑在自行车上使劲晃了两下，两条腿叉开着地这才站稳，差点摔倒，吓了他一身汗。 回过头见赵倩嘴噘得老高，返身要往回走，侯宝生急了，掉转车头追上去“倩倩，你跟我去买东西，我就告诉你，咱不能耽误了老师交代的事情。” 赵倩把侯宝生上下看了几眼“我跟你去，你真告诉我？” “我啥时候骗过你？” 赵倩再次坐在侯宝生的自行车上，侯宝生这才小心的把左小凯帮助穆槿挖沙子，带全班男同学来这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分析道“穆槿家要盖房子，沙子还缺一半，我估计张老师也知道了，他们才商量着来这里挖沙野炊的事，而且咱这买东西的钱，也是穆槿给的买沙子的钱。” 侯宝生说完，听见后面没了动静，回头一看，赵倩气得脸通红，嘴唇都咬的没了血色。 侯宝生吓了一跳，他就知道说了赵倩得更加生气。 剩下的路，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镇上的农贸市场，赵倩就像跟钱有仇似的，买完了张爱国单子上列的东西，又把剩下的钱全都花了，甚至给她和侯宝生一人买了一根奶油雪糕。 侯宝生想用他自己的钱，赵倩说什么也不让，还说不花白不花，剩下了拿回去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对于她这种做法，侯宝生觉得不大对劲，但是赵倩现在生气呢，他也不敢说。 两个人返回到河堤上，刚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听见“哎哟”一声，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左小凯一只手捂着额头，有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原来是人太多了，离得又近，一个同学把沙子往一边倒的时候，手里的铁锹不小心碰到了左小凯的头上，直接给碰破了一道口子。 “小凯哥哥”赵倩紧张地跑过去，一把推开那个不小心干了坏事的同学“小凯哥哥，我陪着你去镇上的医院，这野炊咱们不参加了。”说完还从兜里掏出一个带着香味的手绢，让左小凯按到伤口上。 穆槿那边正借着江水，带几个女同学刮鱼鳞，洗螃蟹，听见这边有人受伤了，赶紧跑过来看。 见是左小凯受伤，还是伤到了他一向十分在意的额头上，穆槿心里十分愧疚“左小凯，我去那边山脚下给你踩点草药敷上。” 不等左小凯说话，赵倩先来气了“穆槿，你充什么好人？你当小凯哥哥和你似的那么贱啊？再说那草药有没有毒？有没有细菌？小凯哥哥可是伤到了额头上，留了疤怎么办？” “不会的，那药专治疤痕，我们平时都用那个……”穆槿越说声音越低，她看见赵倩的表情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难不成她说错了话？ “小凯哥哥别听她的，走我带你找医生包扎一下。”赵倩扯着左小凯就要走，左小凯一下甩开她的手，“不用你管，我没那么矫情。” 左小凯把手绢从脑门上拿下来，一道浅浅的口子露了出来，血基本上已经止住了。 张爱国和物理老师听见动静也走了过来，都催促左小凯去包扎一下，左小凯拗不过，叫上侯宝生，去了柳河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 左小凯没让赵倩跟着去，赵倩心里的火气更大了，怎么看穆槿怎么不顺眼。 穆槿也没在意赵倩的态度，带着几个女同学烧热了锅，就要把洗好的鱼和从江里捞上来的螃蟹下锅。 一大勺热油下到锅里，烧的冒着青烟，李敏刚把从家里拿来的调料掏出来，就见赵倩抱着胳膊远远地站着，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有些人啊，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把全班同学都叫来给她干活，还美其名曰野炊，我看就是想累傻子，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穆槿微眯了眼，朝赵倩看过去，见她得意的仰着下巴跟自己示威，穆槿动了动嘴唇，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不管咋说，这事是因为她缺沙子引起来的，她不能跟赵倩一样见识。 穆槿不说话，把切好的葱姜调料下到锅里，一股香味儿窜出来，同学们纷纷朝这边看过来，干活的男同学都觉得手上有了力气，这味道肯定比前天他们炖的好吃。 见穆槿不吱声，赵倩觉得她是被自己说中心事，害怕了，又开口道“小凯哥哥额头上要是留了伤疤，我跟某些人没完，不信走着瞧。” 穆槿终于直起腰，眼神冷厉的看向赵倩，有些人还真是不能惯啊，她会蹬鼻子上脸。 不等穆槿说话，一边帮着烧火的李敏不干了，她手里举着一根烧了半截的木棍，对着赵倩嚷开了“赵倩，你怎么那么多话？啥活不干等着吃现成的，还净找事儿，整天小凯哥哥，小凯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哥，人家左小凯自己都说没事，你还跟某些人没完，今天你就当这大家伙的面说说，到底和谁没完？别一天到晚把谁都当成敌人，好像谁要抢你的小凯哥哥似的，咋那么烦人呢。” 李敏的话，让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就连张爱国和物理老师，都听见了，停下手里的活儿，朝这边看过来。 第54章 我不走 第57章 我不走 穆槿话一出口，现场一片静默，赵倩更加得意地看着那些男同学，她猜那些男同学肯定会扔下手里的家物什，一起跟她走。 这里面可是有好几个像侯宝生一样的，没事就在她身边献殷勤，她不说一呼百应，最少能有十多个人听她的话。 谁知左小凯先表态了“张老师，我不走，这买沙子的是穆槿，要是别人咱们今天能干到一半就把活儿给人家扔下吗？这挖沙船的工钱付了，穆槿买沙子的钱，都被咱们买成了东西，哪有这么办事的？”左小凯说完，拎着铁锹回到挖沙船旁，把刚刚捞上来的水淋淋的沙子，使劲往一边倒腾着。 “我也不走，做人得说话算数，不能半路就给人扔下。”又一个男同学朝左小凯那边走过去。 “我也不走，多难的机会，全班同学一起出来玩儿，下回还不定有没有这事呢。” “哎，那边又抽上来一条鱼，快来抓鱼啊。” 男生们一哄朝挖沙船跑过去，嘻笑着把一条半尺多长的草鱼抓在手里，大声喊叫着穆槿“穆槿，你快来看看这鱼怎么做好吃？我们中午就要吃这条鱼！” 穆槿看了赵倩一眼，拉着李敏和几个女同学跑过去“这鱼最好做鱼汤，我妈的鱼汤做的一绝，一会我把我妈叫过来，咱们中午就吃鱼汤面。” “哇，鱼汤面我们可没吃过，穆槿，那你快点让阿姨过来，可别耽误了我们吃饭，我这肚子都咕噜噜叫啦。” 男女同学聚在一起，嘻嘻哈哈，一边干活一边开着玩笑。 赵倩气呼呼的看着自己身边只剩下侯宝生一个人，她翻了翻眼皮，“侯宝生，你为啥不过去？” “倩倩，我，他那个……”侯宝生哪里是不想过去，看着赵倩一个人被大家伙冷落，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宝生娘蹲在地上，把那块掉下来的锅茬往大锅上比量着，比了半天叹了口气“唉！掉下来的那块上还带着几条裂纹，这下就连锔锅的怕是也没有办法了。”锅漏了，还可以砸锅卖铁，怎么着也有斤废铁。 早上还好好的铁锅，转眼变成废铁，宝生娘心疼的直吸冷气，一印锅两块钱，她这口锅是八印，当时买的时候还要了一张工业票，用了十来年，儿子相中的闺女还没进门，就给砸了。 真是败家子！ 宝生娘一抬头，又看见赵倩没好气的挤兑自己的儿子，儿子被她问的张口结舌，连话都接不下来，宝生娘当时就生气了“侯宝生，你给我把这破锅送家去，挺大个小伙子能不能有点志气？别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对上农村老娘们儿，还什么脸啊，屁股的，赵倩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走，直接朝去往镇上的路走了过去。 侯宝生乖乖地走到他妈跟前儿，拎起那口锅往家里送。 娘儿俩走到半路，穆槿从后面追上来“大娘，这锅破了你等上几天，过几天我给你买一口。” “穆槿啊，这锅破不破和你又没有关系，我咋能让你买？你快去忙，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 “大娘，那我先回家，把我们家的锅拿过来，顺便让我妈过来做饭，我就先走了。”穆槿快速朝家里跑过去。 宝生娘看着穆槿的背影叹了口气，要是那个城里的姑娘有穆槿一半懂事就好了。 因为是要给闺女的同学做饭，徐小妹特地换了身过年时做的干净的新衣服。 到了江边，重新把锅架上，生火炖菜。 没有了赵倩的搅合，几十个同学玩的不亦乐乎，只有侯宝生心里空落落的，要是赵倩不那么多事，大家伙都在一起该有多好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小妹得知大多数同学因为帮他们家挖沙子，手上磨起了水泡，甚至那个去过自己家的，帅气的小伙子脑门上还受了伤，她心里十分的歉疚。 饭菜做好，看着孩子们聚在一起吃饭，她悄悄一个人去了后面的山脚下，采了一捆草药回来。 挑出几种草药，递给左小凯“小伙子，回去后把这草药放一起捣烂，在脑门上贴七天，保证你伤口好后一点疤痕都不留，我们乡下人买药费劲，都是用这土法子，偏方治大病。” 左小凯慌乱地放下手里的饭盒，双手接过那草药，脸红红的说了句“谢谢阿姨。” 穆槿以为左小凯不好意思不拿，人家家里条件那么好，怎么会用这土方呢，就像赵倩说的，谁知道有没有细菌，脏不脏？ “妈，明天上学我去镇上的药店给他买点药就好了，这东西敷到脑门上，绿绿的还怎么上学啊？” 徐小妹听闺女这么一说，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你看我，用这种东西用惯了，没想到那么多……” 左小凯拿过草药，使劲挤出汁液，直接抹到伤口上“阿姨，我外公就是中医大夫，家里经常用这种草药，没事的，等上学了我就晚上敷，只要不留疤痕，别说是药，屎要是好使我都抹点儿。” “呕，左小凯，人家吃饭呢，你什么屎不屎的，恶不恶心！” “打他，受伤了也不带这么恶心人的。” 一群男孩子追着左小凯在河堤上打闹起来。 徐小妹满脸笑容，看着这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闺女能有这样的一群同学可真好。 “穆槿，你看看谁的手磨破了，把这种草药挤出汁涂到手掌上，很快就能止疼。”徐小妹把背回来的一捆草药，让穆槿给老师同学们发下去。 徐小妹熬的一大锅草鱼白菜面汤，被同学们喝得一滴不剩。 李敏还意犹未尽的嚷着“阿姨，你要是去镇上开个饭店，我一定让我爸天天去你那里订餐。” “阿姨的鱼汤做的一绝，真要是开饭店，那镇上的饭店都得被阿姨给挤黄了。” “阿姨，你什么时候再给我们做一回，我都没喝够。”同学们把徐小妹围在中间，七嘴八舌说这话，所有人好像都忘记了班里还有赵倩这个人的存在。 赵倩一个人走在回镇上的路上，心里十分不甘，小凯哥哥真是不知好歹，必须得让他受点教训。 第55章 教训 第59章 教训 候着左小凯上完了药，脑袋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左小凯爸爸就像没看见似的，严厉地问了一句“完事了？” 左小凯用眼角瞟了老爸一眼，见老爸手上多了一条腰带。 左小凯感觉身上一紧，头上的伤口更疼了。 “走，出去说。”老爸先推门走了出去。 “他爸，你下手轻着点，别把孩子打坏了。”左小凯不听他妈说这个还好，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心地跟在老爸身后，左小凯像只螃蟹，侧着走，随时做好逃命的准备。 来到部队家属院的空地上，老爸转了个身，月光下那张脸板的像块铁板“我跟没跟你说过不许往水边去？” “说过。”左小凯低着头，用嗓子眼嘟哝一句。 “啪！”皮腰带抽在左小凯的屁股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屁股上的皮肉，像是被什么给撕开了。 左小凯疼的跳了起来，差点回手把老爸手里的皮带抢扔了。 “那你还去！”又是一下抽到左小凯的大腿后方。 “干什么总是打人，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左小凯倔强地抬起了头，梗着脖子对上老爸那要吃人的目光。 “我让你犟，让你犟！”又是两下抽在左小凯的屁股上。 这下左小凯彻底疼的没了脾气，他要是敢再说一句话，按照老爸的脾气，皮带不抽断了绝不会罢休。 见左小凯老实了，那个左小凯眼里没人性的家伙才喊了一声“五公里，跑不完不许睡觉！” 家属院一圈是一千米，得跑五圈。 左小凯已经干了一天的活，还挨了顿打，再跑上五公里，这条命怕是得交代了。 可是看着老爸手上的腰带又举了起来，左小凯咬着牙，端起两个拳头开始跑步。 沉重的脚步声，在夜色里“扑腾扑腾”像是在敲鼓，有几户人家掀起窗帘看过来，见是老左又开始教训儿子了，谁也没敢吱声，那个上过战场的家伙狠着呢，对自己都下得去手，何况儿子，这时候谁要是敢劝一句，那就是帮倒忙。 左小凯咬着牙，脚上好像坠着千斤的重量，一圈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是昏沉的，喘气也费劲起来。 悄悄看向旁边那座雕像样的人，还是保持着刚开始时的姿势，一动不动，也没有叫他停下来的意思。 左小凯深呼吸，脚步虚浮开始跑第二圈，他身子左右晃着，好像身上穿着的裤衩和鞋子都是累赘，就连脑袋都带不动了，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沉，沉得好像要把他压趴下。 第三圈往后，左小凯几乎是机械性地迈着自己的腿，整个人都麻木了，哪里还记得几圈，就知道跑，跑，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左小凯觉着自己要断气了，马上就要扑倒的时候，终于听见那个没扔人性的老爸叫了一嗓子“够了，给我滚回来！” 老爸转身要进屋了，左小凯腿上一软，整个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全身的血肉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老左一回头，见儿子趴在地上没了动静，转回来试试儿子的鼻息，虚弱得几乎感觉不出来，他皱了皱眉“就这两下子还敢帮人去挖沙子，咋不累死你！” 说完架起儿子的一条胳膊，放在自己的肩头上，把左小凯拖进了屋。 小凯妈正担心着儿子逃不过去这顿打，看见被折磨的几近晕厥的儿子被丈夫拖回来了，她眼泪汪汪的接过儿子，扶着他回了卧室。 左小凯仰面躺在床上，这才感觉自己的知觉一点点回来了。 耳边听着爸妈的吵架声，“老左，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就这么折磨我儿子？你还是个人吗？” “你吵什么吵？不给他点教训，他能记住吗？别忘了咱们的第一个儿子是怎么死的。” 老妈没动静了，只剩轻轻的啜泣声。 左小凯脑子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什么第一个儿子，他不是家里的老大吗？ 房门轻轻的被推开，妹妹的小脑袋从门缝伸进来“哥”她轻轻叫了一声，左小凯挑了挑眼皮，看见她手上端着一杯果汁。 不看见她还好，一看见她左小凯就气不打一处来，挖沙的消息瞒得那么紧，爸妈怎么会知道的？和这个小坏蛋脱离不了关系。 “滚！”左小凯没好气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 “哥～，你赶人家干嘛吗？我也不知道爸会打你，要不是倩倩姐……”左佳佳自觉说漏了嘴，两只小手捂在嘴上，眼珠子咕噜噜转。 看着妹妹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左小凯还有啥不明白的，赵倩那个家伙阴魂不散，居然找到妹妹这个小傻子头上来了。 她这是看妹妹年纪小，好哄骗啊，十七八岁的高中生，骗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学生，可不就跟玩似的吗。 “这事是赵倩让你说的是不？”左小凯现在只剩嘴能动了，全身哪哪都疼。 “不是，我都答应人家不往出说了。”左佳佳捂着嘴跑出了哥哥的房间。 左小凯在心里咬牙切齿“赵倩啊赵倩，你可千万别被我抓到什么把柄。” 穆槿家。 因为今天把盖房子的沙子都挖够了，母女两个非常开心，关了灯仍旧谁也睡不着。 “槿儿啊，咱们家这就要盖砖房了？我怎么跟做梦似的呢？”徐小妹拿着一把蒲扇，给穆槿打着扇子问。 “妈，这才哪到哪啊，以后咱们家还要赚好多好多钱，咱们娘儿俩要过上有钱人的日子。 有钱人的日子是啥样徐小妹想不出来，大概就是不愁吃穿。 只要他们母女俩都好好的，谁也不得病，过啥样的日子徐小妹都高兴。 但是想起来今天受伤的左小凯，徐小妹不淡定了，她侧着身子，一只手支着脑袋“槿儿啊，今天来了那么多同学，咱们可是欠了人家的人情啊，这以后可怎么还啊？” 是啊，这人情欠大发了，穆槿也有点犯难，欠一个两个人的还好说，欠几十人的，把她自己卖了也还不起，这事是得好好琢磨琢磨。 第56章 送药 第60章 送药 穆槿第二天被鸟叫声吵醒的时候，发现母亲已经做好了饭，不知什么时候，她还采了一束草药回来，那草药上还带着清凌凌的露珠。 见穆槿起来了，徐小妹把草药拿给穆槿看“槿儿，你待会去上学的时候，把这药给那个受伤的同学拿去，只要他坚持用，额头上肯定不会留疤，伤在那么明显的地方，真有点对不住人家。” 穆槿把药草装到自己的书包里，匆匆吃了早饭出发，她还要找李叔叔，让盖房子的建筑队过来。 东西都已经预备齐了，赶在雨季到来之前，最好能把房子建起来。 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找到李敏的爸爸，穆槿说了自己的想法，李叔叔一点都没犹豫，说那个建筑队是他哥们儿开的，正好这几天有空闲，他一会就让那些人过去。 穆槿和李敏拉着手，高兴的去了学校。 刚在座位上坐下来，就看见左小凯一只手捂着腰，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教室。 他这怪异的姿势引起了大家伙的注意，侯宝生眼睛都瞪大了，视线随着左小凯的移动一点点追随到自己身边，然后看着左小凯呲牙咧嘴的欠着一半屁股坐了下去。 这简直太有损左老大潇洒的形象了 侯宝生嬉皮笑脸凑过去“左老大，你这太夸张了？我们都是手上磨破了，你这干点活儿，不会是屁股磨破了？” “闭上你的臭嘴。”左小凯从书包里掏出一截油条塞进侯宝生嘴里。 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穆槿看见这一幕，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为了帮助自己，同学们手上的血泡都破了，有的甚至连笔都不敢拿。 穆槿想起母亲给她拿的草药，只给左小凯的话，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从书包里掏出那束草药，走到最前边一排同学面前“昨天辛苦大家了，这是我妈早起去采的草药，谁的手上有伤，把这草药的汁液挤出来涂上，很快就会止痛，还可以消炎不留疤痕。 “真的吗？穆槿给我一根。” “给我一根。” “我也要一截，昨晚疼的我一夜都没睡好。” 同学们凡是手上有伤的，都从穆槿那里拿了一小节药草，不一会高一二班的教室里就传出一股药香。 赵倩斜眼看着这一幕，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假好心。”然后愤然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经过昨天的事，大家伙已经知道赵倩是个不合群的，也没人搭理她。 穆槿继续把手里的药草分发下去。 发到左小凯时，见左小凯头上缠着绷带，她有些犹豫了，不知道左小凯会不会要她这药，左小凯的妈妈可是部队医院的军医，看左小凯头上绷带打的专业程度就知道医术还不错。 左小凯看穆槿站在自己旁边不说话，手上的药草也不多了，而且还没有要给他的意思，顿时急了，直接朝穆槿伸出了手“穆槿，你不会只给他们不给我？” “啊，不，不会，我是看你头上包扎好了。”穆槿把手上的药草分出两根，打算递给左小凯。 还没等左小凯拿到药草，突然被一只手给打落在地，然后赵倩的声音从穆槿背后传了过来“穆槿，你安的什么心？怎么拿这种烂草来骗小凯哥哥，万一过敏了怎么办？”赵倩喊完，抬脚跺在掉落在地的那两根药草上，又使劲一碾。 墨绿的汁液，被她碾的冒了出来。 见药草被跺烂，赵倩终于高兴了，她笑着从兜里掏出一盒药膏，讨好的递给左小凯“小凯哥哥，刚才我在药店里问过了，这药才是治疤痕的，你用这个，别被某人给骗了。” “赵倩你有病？”穆槿气的把地上的药草捡起来，那可是她妈起早去采的，这么好的东西她们那边也不多，一大早上不知道走出去多远才采了这么一束，却被赵倩给浪费了。 “哼！”赵倩得意地看着穆槿，等着左小凯接她的药膏。 谁知手上一疼，她惊讶地发现左小凯学着她的样子，把她手上的药膏也拍落了，同时气呼呼问她“赵倩你是真有病，昨天的事是你跟佳佳说的？我差点没被我爸打死，以后你离我离佳佳远点儿。” “啊？小凯哥哥你……”赵倩没料到，一向对她都很和蔼客气的小凯哥哥，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跟她发那么大的脾气。 还是和穆槿一唱一和的。 昨天也是这样，他连着两天不给自己的面子，都是和穆槿有关，赵倩使劲推开穆槿“滚开，你个害人精。” 然后气呼呼回到座位上，又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心里却想着，他爸咋不把他打死，挨打还没记性，还和穆槿往一块凑儿，还是打的轻。 “不好意思左小凯，这个我拿走。”穆槿拿着那两根被踩烂的药草转身要走。 谁知被左小凯叫住“慢着，送人的东西还要往回拿啊？”说完一把抢过穆槿手上那两根药草，把冒出来的汁液就往自己的伤口上抹。 一边抹，还一边说着“清凉凉的还挺舒服，穆槿明天你再给我拿来几棵，你妈昨天可说了，我这伤口得连用七天，才能不留疤痕。” “哎！明天我再给你拿。”穆槿痛快的答应一声，悄悄看向赵倩，见她把课桌上的一个本子一撕两半，穆槿吐了吐舌头，跑回座位上。 侯宝生见左老大明着护穆槿，又把那张欠揍的贱脸伸过来，笑的贼兮兮的“左老大，那种药草我也认识，明天我给你采，但是你以后能不能对赵倩客气点？给哥们儿点面子？” “滚，长的一样的药草多了去了，你采错了怎么办？想要面子也行，你让她少多事儿，要不是她跟佳佳告状，我爸昨天能打我一顿吗？大半夜的还让我跑五公里！ 弄得我现在屁股都不敢坐凳子。” 侯宝生终于知道左老大为啥走路拉胯了，不是累的，原来是又挨打了。 上课铃声响过，张爱国拿着一沓卷子走进来，脸色沉重“咱们这次单元测试的成绩，又不怎么好啊。” 第57章 小辅导员 第61章 小辅导员 听了张爱国的话，班里大部分同学低下了头，英语成绩一直是他们的硬伤，张爱国教的是一方面，他们学的不得法也是一个原因。 “但是，还是有值得表扬的同学，比如穆槿，李敏还有侯宝生，他们几个以前都是最后几名，这次侯宝生考的就不错，已经达到中等了。 李敏现在的成绩，已经达到班级上等生，听其他老师说，李敏进步也挺快的，一定要保持啊。”张爱国话音一落，李敏兴奋的“耶！”了一声，拉着穆槿的手，使劲击了一掌，笑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两道缝隙。 这要是以前，张爱国准会以扰乱课堂秩序为由，训她几句，但是今天没有，张爱国甚至还朝着李敏笑了笑。 这么大的变化，让同学们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自从出那次事以后，张老师态度都变好了。 张爱国一张张把卷子发下去，穆槿听了听分数，大多在四五十分的样子，及格的，只有五六个人。 这成绩实在是太低了，要是在她那个时候，绝对不过关。 张爱国发完了卷子，也是一脸无奈，他也想让同学们成绩提上来，可是那些题，他自己答的话，连七十分也到不了，实在是没有办法。 偏偏这次，穆槿的成绩又是最高的，九十八分。 有一个单词写错了一个字母，扣了两分，其他的和正确答案一点不差。 张爱国想要问问穆槿，是怎么学的英语，又拉不下面子。 教室里的气氛迅速低沉下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就在这时，穆槿站起来说道“张老师，要不从明天开始，早自习我帮助同学们辅导英语课？咱们班其他的成绩还凑合，就是英语拉的太低，真到高考的时候，怕是要吃亏。” 张爱国对提升学生们英语成绩的事，已经无能为力了，听穆槿这么一说，他爽快的就答应了“行倒是行，穆槿你家里还要盖房子，能有时间吗？会不会太累？还有万一你有事来不了怎么办？” “老师，她来不了不是还有课代表？”侯宝生得到老师的表扬，心情十分的好，也想在赵倩面前表现表现。 谁知道张老师对赵倩根本就信不着“不行，赵倩这次才考了六十多分，我怕她辅导不好。” 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赵倩回头狠狠的瞪了侯宝生一眼， 惹的左小凯悄悄捂着嘴乐。 “老师，我来不了的时候，就让侯宝生把大伙需要学的东西捎过来，我事先制定学习计划。” 同学们的目光纷纷朝穆槿看过来，英语竞赛得过奖的人给他们辅导功课，他们求之不得啊。 “好，那就这么办了，希望大家伙以后，按照穆槿同学交给你们的做，尽快把咱们班的英语成绩提上来。” 张爱国说完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一个教英语的老师，还得让学生帮着带班，要是不这么做，期末他们柳河一中的英语成绩在市里排不上名次，他又要是那个打狼挨训的，与其去市里丢人，还不如在本校没脸面，反正大家伙也知道他的水平是个什么样。 事情一定下来，穆槿也很是开心，她现在已经完全融入进了这个班集体，自从同学们帮她挖沙子，她似乎是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班级同学亲如一家的那种纯真感情，时刻感动着她。 很快的，利用课间时间，穆槿针对班级的实际情况，制定了学习计划。 一连几天早上，穆槿都在自习课上，给同学们讲着英语课本上张爱国忽略的知识点，她猜这些不是张爱国故意不讲，是他也不会。 高一二班的同学们，就像是扔进水盆里的海绵，使劲从穆槿那里吸取着从来没听到过的知识 几天以后他们发现，班级里每个人都很积极上进，唯独缺了赵倩，赵倩每天的早自习都不来，都是穆槿讲完课，或者第一节课要上课了，她才踩着点儿姗姗来迟。 左小凯的出勤记录上，每天增加一个红叉。 但是同学们只顾着学习，也没有人理她，人家是英语课代表，那成绩不用他们担心。 有一天早上，穆槿正给同学们讲着课，就听教室外校长说话的声音“张老师，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然后就是张爱国尴尬的接道“没，没什么，看看班级里的自习秩序。” “那你这本子上写的是什么？” “同学们的出勤情况。” “哦，张老师真是越来越称职了，这东西都是用英语记，那你忙着我去别处看看。”随着校长离开的脚步声，同学们悄悄捂了嘴笑，原来张老师也偷偷站在教室外听穆槿讲课。 高一二班学习的气氛高涨，同学们之间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和谐。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穆槿这段时间只耽误了两天课程，家里的活李敏爸已经跟建筑队的人交代好了，说穆槿家没有男人，只有他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让那些盖房子的人给上点心。 有了熟人的关照，建筑队的人干的尽心尽力，需要张罗什么东西，都提前和徐小妹说好了，穆槿根本就不用操多少心，这也给了她更多的学习时间。 帮助同学们学英语的同时，穆槿把各科的课程好好复习了一下，整体成绩也开始突飞猛进，大有赶超左小凯的苗头。 又到了月考摸底的时候，偷偷跟着听了一个月的课的张爱国感觉自己都进步了不少，对这次的摸底考试十分的有信心。 同学们也是摩拳擦掌，都想在摸底考试中，好好表现一把。 月考这天，张爱国把英语卷子发下去，他自己也留了一张，在讲台上一边答卷，一边监考。 答完以后，张爱国自己悄悄给自己判了一下，九十六分，历史最高成绩。 乐的张爱国合不拢嘴。 两天以后，考试成绩发下来，穆槿瞬间就被同学们围上了，最高分仍旧是穆槿满分，李敏得了九十分，其他同学全部在八十五分左右，赵倩最低，六十八分。 英语课代表考了个最低分，这让她情绪激动，把那张卷子一条条撕了，一下惹怒了张爱国。 第58章 当上了英语课代表 第62章 当上了英语课代表 赵倩抽抽嗒嗒，把自己得了六十八分的卷子撕成一条条的，心里恨极了穆槿，可又无可奈何。 张爱国看见这一幕，气的又伸着兰花指指着赵倩“你给我站起来！” 赵倩不情愿的站起来，嘟着嘴，使劲把凳子往后面一拱，她的同桌差点摔到地上。 “赵倩，你有什么不服气的？谁让你这次考了那么点分数？就连侯宝生都比你分数多，你还来脾气了。”张爱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这么训斥过人了，训斥的还是赵倩，这让全班同学都惊讶地看着赵倩。 赵倩脸上一热，头垂到了胸口，然而张爱国还没完，继续呵斥道“这一个来月，你早自习都没上，到底是什么原因？，今天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明天就让你的家长来一趟。 考了那么点分数，你还来劲了，有本事把成绩提上去，撕卷子算什么本事。” 赵倩终于扛不住，脖子都红了，眼泪嗒嗒落到课桌上，把刚才她撕掉的卷子都浸湿了。 全班同学，静悄悄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这样的张爱国，让他们想起他骂穆槿的时候，太可怕了。 本以为还要骂上半节课，但是张爱国没有，他只是宣布“从明天开始，英语课代表的职务，就交给穆槿同学，以后班级里再有什么集体活动，不想参加的同学，提前打个招呼，别到时候去了还要整些事情出来。” 一说到这，同学们还能不知道是咋回事？张老师这是数罪并罚，记着赵倩犯下的所有过错呢。 赵倩被老师骂了一顿，面子上挂不住，趴在课桌上趴了一天，这导致她别的课也没听好。 晚上放学的时候，穆槿心情大好的往家里走，日子过的越来越顺心了，家里的房子也建起了四框，只要房顶一上，过段时间别说是下雨，就算是下刀子，她和母亲两个人都可以安心睡觉了。 只是这段时间母亲光顾着忙着盖房子，连火柴盒都没时间糊了，急得她整日念叨，又比王婶子少赚了多少钱，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变成四十八个小时，那太阳总也不落下去才好呢。 穆槿也急，付完建筑队的工钱后手里的钱没多少了，房子盖完以后，屋里就算不装修，也得简单收拾一下，看得过眼才能住人啊。 钱钱钱，穆槿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路往前走，恨不得天上掉下来个大元宝，把她砸蒙了才好呢。 元宝倒是没掉下来，路过大柳树的时候，大活人倒是掉下来一个，确切的说，是跳下来的。 左小凯微笑着看着吓了一跳的穆槿，甩了甩新剪的头发，有点得瑟。 只是脑门上的那条绷带有点刺眼。 穆槿抬头看了看那棵大树“左小凯，好好的路你不走，总爬那上面去干什么？ 再说，你额头上的伤还没好吗？怎么绷带还缠着？我没记错的话，是不是快一个月了？我妈可说了，那药草都没有了，再想采得进到大山里，她一个人不敢进去。”穆槿看着左小凯脑袋上那条绷带上还带着药草浸染的绿汁心里暗笑。 这小子为了接近自己，真是煞费苦心了。 听穆槿这么一说，左小凯抬手把绷带拿下来，还有点不好意思，“那明天就不用拿药了。” 穆槿看见他脑门上不光伤口没有，连疤痕都半点不见，老妈还真是有本事的“左小凯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左小凯抬手把手里的绷带远远的扔掉“我大舅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那种货又有了，你还要不要？” 有货就有钱赚了，穆槿笑的小虎牙都露出来了，像个小守财奴，眼仁形状看起来像俩铜钱，“要要要，有多少要多少，左小凯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就是及时雨，我正缺钱你就送来了。” 得到夸奖的左小凯得意的靠在大树上，两只手插在兜里，挑着眉假装不甚在意的样子“明天周六，我请半天假，去把东西拉回来？” “好啊好啊，左小凯你可真棒！”穆槿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大拇指竖着差点伸到左小凯的鼻尖上，这让左小凯又羞红了脸。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去拿，还放在大供销社的仓库里。” “好。”穆槿兴奋的朝家里跑过去，连本钱都忘了跟左小凯说。 左小凯看着穆槿欢快的像只小梅花鹿的背影，心里美得冒泡，这丫头就认钱，八成是缺钱缺怕了，真是让人心疼。 刚才穆槿夸他什么来着？说他真棒？嗯，还算她有眼光，左小凯本凯就是这么棒！不容反驳。 吹着口哨，左小凯得瑟的往家里走，一点也没感觉倒自己被一个三十岁的老灵魂给利用了。 穆槿回到家，盖房子的人已经下班了，三爷爷和徐小妹正看着那房子的四框说着什么，见穆槿回来脸上还带着笑意，三爷爷调侃了一句“槿丫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呀？” “当然了，三爷爷，我当上了英语课代表了，今天我们考试，我英语还得了一百分。”穆槿知道母亲最爱听这个，一提到自己成绩好了，母亲能两天不睡觉，干活还有力气。 果然，徐小妹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当什么都好，只要槿儿没病，能考上大学，咱娘儿俩这辈子吃的苦就值了。” 三爷爷砸下嘴，到嘴边的话没说出来。 下午的时候，建筑队的人可跟他说了，这房子要想结实，最好用红瓦，能挺的年头多些，要是用石棉瓦，也就两三年，还得换房顶。 他已经和徐小妹商量过了，徐小妹说家里的钱好像不够买红瓦的。 穆三爷又去找了穆槿的爷奶，那老两口说什么“连根做寿材的木头都舍不得给他们，还要借钱买红瓦？他们家没钱盖什么房子？还盖砖房，实在不行就空着，别安屋顶了。” 这是穆老头老两口的原话，穆三爷又不敢跟穆槿说。 家里连个能主事的男人都没有，这房子盖的确实艰难，说到底都是钱闹的。 第59章 刺眼的新房子 第64章 刺眼的新房子 分钱的时候，穆槿死活只要了三百块，理由是，进货的钱是左小凯预付的，而且她们家挖沙子的时候，左小凯还给垫了一百块钱。 拿着钱，左小凯对穆槿的印象又有了几分改观，家里那么缺钱，她却一点也不占自己的便宜。 就连赵倩都做不到，世上这样的好女孩不多了。 穆槿把钱揣在兜里，直接去了卖红瓦的地方，中午的时候她都打听好了，五分钱一块儿，她们家三间房子，最少要用两千三百块。 为了防止以后有破损需要换的，穆槿特地多买了三百块。 付钱，看着他们装车，穆槿跟着卖红瓦的车往家走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钟。 把徐小妹急得，跟着王婶子结伴朝镇上接了过来。 看见穆槿坐在拉红瓦的车上，两个人才松了口气。 “穆槿啊，下次再有事不能及时回家，可千万跟你妈说一声，她晚饭都没吃，一个人就要过来接你，这大晚上的多让人惦记。”王婶子看着穆槿这段时间因为劳累又瘦下去的腮帮，也不忍心过多责备。 “王婶子，你放心，再也不会了，我今天也没想到会这么晚，是买红瓦等的时间太长了。”穆槿坐在车上，眼皮都睁不动了，她保证再有下辈子，她宁可赚钱买房，也绝不会盖房子，太操劳人了。 徐小妹却很是兴奋，她在穆槿耳边说个不停“闺女，这买红瓦又没少花钱？是不是欠着人家的？等家里的白菜卖了，咱就把这钱赶紧给堵上。”又拉饥荒了，这日子过得让徐小妹心里极不踏实。 王婶子不说话，看着路边的黑暗想心事，这能借到钱也算是本事，穆槿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多人了，她妈卖粮借钱给她买药的时候，她怎么没使出来？ 还有她这病，说好就好了，就那么莫名其妙，人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比她和徐小妹还有主意，办事能力还强，这孩子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回到家，穆槿把给侯宝生家的锅送过去的时候，宝生妈乐得合不拢嘴，她想不到穆槿说过的话还记着，而且这么快就兑现了。 “穆槿啊，听宝生说你现在都能给他们当老师了？你说你咋就啥都会呢？有时间啊多教教俺家那个榆木脑袋，好歹也让他上个啥大学，我算看好了，你那个城里同学没看上俺家宝生，说到底是嫌他没本事，要不哪敢砸了俺家的锅？我和宝生他爸都商量了，让他以后离那个丫头远点儿。” 对于宝生妈的话，穆槿没法接，只能点头表示自己会帮助侯宝生，然后就跑了。 有了红瓦，穆槿家房子的进度也快了起来，上梁，覆瓦，很快穆槿家的红砖红瓦的大砖房外框就完成了。 看着犹如新娘子一般喜庆的新砖房，徐小妹好像年轻了好几岁，见着人也能挺直腰杆说话了，眼神不再躲躲闪闪，这让穆槿很是高兴，母亲的精神面貌能因为她的到来而有所改变，这是她最开心的一件事。 没人的时候，徐小妹就和穆槿商量“你三爷爷说了，要给咱娘儿俩打几样随手用的家具，我让他先给你打个写字台。” “妈，不用想着我，只要木头够用，你喜欢什么就打什么，等过几年手里有钱了，我还给你添新家具。” “你这孩子，说话口气越来越大了，盖房子还欠着这么多饥荒，不知道啥年月能还完呢，哪里有闲钱买什么新家具，这我就够知足了，和你爸结婚的时候，被褥都是借的……”徐小妹似乎是触动了伤心事，突然闭了口。 这是母女俩第一次提到父亲，提到那个背叛家庭，凭空消失的人。 穆槿悄悄看了眼母亲，见她情绪并不怎么激动，这才小心翼翼问道“妈，我爸走了这么多年了，听说在那边又生了儿子，他要是想回来，你还能接受他吗？” 徐小妹没想到闺女能把这事提出来直接问她，她想了想，又叹了口气“别说他已经生了儿子，就算他还是一个人，想要回来我也不会让，咱们娘儿俩那么艰难的时候，他能扔下咱们跑了，现在日子有了缓和，他再回来还有什么用？ 到时候你爷奶再借口提养老的事，还得耽误你的学习，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希望你能考上个大学，争口气让他们看看，我闺女也不是个熊包，比儿子也不差啥，妈能看着你有出息，这辈子就知足了。” 穆槿轻轻把头靠在母亲肩上，闭上眼享受着魂牵梦萦的母爱，她觉得此刻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穆槿家的大砖房，让柳河村的人红了眼。 没事大伙就聚在一起议论“咱这一大家子齐全的，还不如人家徐小妹孤儿寡母日子过的好，砖房都盖起来了。” “看人家那砖房，这回不怕风不怕雨，能住几辈子了。” “都是人家闺女有本事，能赊着砖，还有同学过来帮着挖沙子，也是那个穆老大没福，他走了人家母女俩就过上了好日子。” 这话被路过的穆老头听到，他黑着脸回到家，跟老伴一说，穆老太当时就急了，指着穆老头手直哆嗦“写信，赶紧给大儿子写信，就说他媳妇和闺女有钱了，大砖房都住上了，让他赶紧带着我孙子回来享福！” 穆老头终于等到这一天，一点不敢耽搁，拿出一张卷烟的纸捋平了，边想边琢磨，把脑子里会的字都用上了，歪歪扭扭给大儿子写了封信，觉得写明白了，这才用白面打了一点浆糊，把信口粘了，贴上一个八分钱的邮票，让二儿子给寄了出去。 穆槿母女俩还不知道家里已经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新房子落成，内墙简单用水泥抹了，又用剩下的红砖铺了地，徐小妹和穆槿趁着晚上的时间，往墙上刷了涂料，一直忙活到立秋之前，才算完事。 剩下的事就是让房子通风干透就可以住了。 穆槿这边刚刚忙完，学校那边就出了一件事，一年一度的教师转正名额下来了，竞争残酷，今年只有一个。 物理老师，体育老师，还有几个民办老师都是竞争者，因为抢这一个名额，还打了起来。 第60章 我能帮你 第65章 我能帮你 穆槿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嘴巴都张成了“o”型，好半天闭不上。 物理老师想要转正的事已经吵了好几年，整个柳河一中的师生都知道。 他离家那么远到这里来教学，不就是图个有前途，转个正，当一名正儿八经的人民教师吗？ 要不抛家舍业的在这边干什么？ 听说物理老师的孩子都两岁了，上次寒假他回去的时候，那孩子都不认识他，叫他舅舅。 真要是转正了，他就能把家人接过来，一家子团聚有多好。 上辈子一个人孤独过到三十岁的穆槿，家庭观念特别重，看见人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她心里就开心。 这辈子又有了母亲，天天能回家多好啊。 穆槿找到物理老师的时候，物理老师正在收拾东西，不是平时打扫的那种收拾，是把他自己的东西都装到了两个纸箱子里，想要彻底离开的那种收拾。 “老师……”穆槿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帮她家挖沙子那天，物理老师的手都磨破了，上课的时候手掌上抹的都是红药水。 而且物理老师教的非常好，讲课风趣幽默带大家伙说说笑笑就把知识传授下去了。 “穆槿来啦，正好，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一些学习资料，是我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以后怕是也用不到了，你都拿去。”物理老师神情有一些落寞，但是强撑着笑脸。 他家那个地方就是个穷山沟，这一回去就像是陷进了泥潭，那些物理知识种地根本就用不上，他马上就真的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了。 这么多年的书白念了，可是又没有办法，想要转正的人里，他最没有竞争力。 “老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穆槿忍着心里的难受，尽量不让物理老师看出来。 “能有啥法子？校长说了，除非拿出具有说服力的成绩，咱们柳河一中所有我教的班级的物理课，成绩都挺稳定的，他们那个具有说服力，又没有一定的标准，我今年转正的事办不成，以后年龄大了也就没有机会了，再熬下去熬成老头子了，还转不转有啥用？ 穆槿，你最近的成绩提升的挺快，记着老师的话，好好学习，考上个好点的大学，你们家的条件我也看到了，想要出人头地，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你和赵倩和左小凯他们还不一样，他们有家里做后盾，就算考不上大学，人家将来也可以找个不错的工作，而你只能靠自己。” “嗯”穆槿低下头，使劲把泪水憋回去，缓了缓才抬起头“老师，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实在不行，体育老师年纪小，以后还有机会，你跟他说说，让你先转？” 物理老师苦笑道“穆槿，你还是太小了，体育老师是校长的小舅子，你觉得我能争得过他？有些事得靠自己的本事，但是……唉，跟你说这些干什么，穆槿你回去。”物理老师摆了摆手，示意穆槿拿着那些学习资料赶紧走。 不等穆槿走出办公室，物理老师又叫住她“我这里有一份表格，你拿去填了，行不行的试试，过一段时间估计你的物理也不是我教了，也算是给新老师一个好印象，结果不重要，重在参与。” 穆槿回身接过那张表格，见是参加市里物理奥林匹克竞赛的报名表。 她的眼睛瞬间就有了神采，压制着心里的激动，穆槿颤声问“老师，是不是这个竞赛得了名次，您就不用走了？” “啊？”物理老师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笑了“穆槿，你的物理成绩还算不错，平时也就考个九十来分，想得奖的话……还是算了，那题很难的。” 穆槿咬了咬嘴唇，最近家里又要盖房子，又要带着同学们学英语，还要帮老妈赚钱，她的物理成绩是有些拖后腿。 但那不是她的真实成绩，她的真实成绩可是后世那所重点高中年级组第一名，从来没有落下去过。 “老师，我要是拿了第一名，你是不是就能顺利转正，不用走了？” 穆槿倔强的看着物理老师，继续问刚才的问题。 物理老师被这个女孩坚定的神情吓了一跳，然后磕磕巴巴道“要是校长处事公正的话，应该是。” “那我去找校长。”穆槿毅然转身，直接进了对面的校长室。 “穆槿……”物理老师还想把她叫回来，已经不敢趟了。 穆槿进去的时候，正好体育老师也在，不知道在和校长说些什么，两个人脸上的笑意还没退下去。 见穆槿进来，校长不动声色的把一条香烟划拉到抽屉里，朝体育老师使了个眼色“我这里有事，你先出去。” 体育老师看都没看穆槿一眼，面带得意的走了。 穆槿直接把手里的报名表拍到校长面前“有个条件！” 校长看清那张表格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穆槿嘴角露出笑意“穆槿，什么条件？你跟我提条件？” 对于这个叫穆槿的女孩，校长还是很欣赏的，能在英语竞赛上给他们柳河一中拿了第一名，让他再去市里开会的时候，腰杆都直了，所以对于穆槿这挑战似的语气，他根本没往心里去。 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校长就听穆槿说道“我要是拿到物理奥林匹克竞赛的第一名，你就直接给物理老师转正行不行？” “噗！”一口水喷到办公桌上，校长呛得咳了老半天，憋的脸通红擦了擦嘴“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穆槿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道“如果我要是能拿到物理奥林匹克竞赛第一名，你能不能把转正的名额给物理老师？” 校长惊讶的瞪大着眼睛看向穆槿“这话是他让你来说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说的，物理老师是个好老师，真要是他走了，咱们学校就流失了一个人才，人才不能尽其用，早晚咱们一中的教学质量会被人比下去。” 校长的两只手抱在一起，放在办公桌上，两个大拇指飞快地绕着，似在权衡利弊。 好一会儿，他的手停下了，目光犀利的看向穆槿“这话可是你说的。” 第61章 我不服气 第66章 我不服气 穆槿抿了抿唇，眼神坚定地看着校长“是我说的，如果我这次能拿到物理竞赛的第一名，希望校长能给物理老师一个机会。” 看着这小女生带有挑战性的眼神，校长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他眯了眯眼，想起半年前这个叫穆槿的女生还是在班级里垫底的存在，前段时间就拿了英语竞赛第一名，这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次看她的样子，好像对拿物理竞赛第一名很有信心似的，能激励学生进步是好事，要是柳河一中再拿个物理竞赛一等奖，那他在市里可就要名声大噪了。 至于小舅子转正的事，一个教体育的，转不转，早转一年晚转一年也不打紧，何况那么多要竞争这个名额的，小舅子也没拿出什么说得过去的成绩，他还不知道怎么和其他老师交代。 总之，转正的事重要，他的功绩同样重要，要是鱼与熊掌能够兼得，小舅子是谁？ 想至此，校长脸上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面色也缓和下来，他绕来绕去的手指停了，看向穆槿“你能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九十以上”穆槿回答的信心满满。 “好！穆槿，那咱俩就再赌一把，要是你这物理奥林匹克竞赛能拿到前三名，不光物理老师的转正问题我给你解决，今年的奖学金，我也给你申请下来。” “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只大手，一只小手“啪”的一声拍在一起，算是立了军令状。 穆槿从校长室出来的时候，物理老师正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穆槿挑了挑眉，悄悄朝物理老师做了个“ok”的手势。 物理老师的脸上，瞬间拨云见日。 木槿回到班级，李敏立马迎上来，大嗓门一点也不知道收敛“穆槿，你说的事成了？” 穆槿点了点头。 “啊！太好了。”李敏笑的就差跳起来，转头对着全班同学喊道“大家伙都静一静，听我说，以后这几天谁有事也不要麻烦穆槿，她要去参加物理奥林匹克竞赛去了，她现在得好好复习物理课。”喊完，李敏拉着穆槿塞到座位里边，自己坐在外边，当起了穆槿的保护神。 穆槿想要去参加竞赛的事，没想往外宣扬，可是经过李敏这一咋呼，全班同学都知道了。 赵倩惊讶的回过头来，看见穆槿的瞬间，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嚯”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吼一声“凭什么？物理老师偏心，每个同学都有机会？我要去找老师说。” 说完快步走出了教室，让那些原本还想恭喜穆槿的同学，一下子愣住了。 左小凯把咬在嘴里的笔头拿出来，心里有几分失落，这么好的事情，以前他也是有份的，现在老师连问都不问他一声，是对他失去信心了吗？ 看出左小凯的失落，侯宝生小声安慰道“左老大，穆槿成绩进步的是挺快的，我估计这次物理竞赛肯定还要有奖金，要不穆槿不会报名，她家刚盖了房子缺钱。” 一提到钱，左小凯释然了，穆槿就是个财迷，只要涉及到挣钱的事，她想方设法都要办成了。 她想去就让她去，可是赵倩的反应，是要和穆槿竞争啊，这钱穆槿还不一定拿到。 左小凯的心悬了起来，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两个学霸连着走出教室，还是在李敏宣布完穆槿要参加竞赛之后，这让李敏有点担心了“穆槿，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穆槿无奈地看着单纯又大嘴巴的同桌“该来的总会来，我早就料到她不会听从老师的安排的。” 赵倩这种人，就是针尖性子，什么事她都想要出风头，想占个尖，以前穆槿成绩不好，家里也穷，她连看都不会正眼看她一眼。 现在不同了，穆槿一而再再而三的抢了她的风头，她怎么会甘心呢。 穆槿这次就是要折断她的针尖，好好的给她个教训。 赵倩找到物理老师，气呼呼的毫不客气质问道“老师，你凭什么就让穆槿去参加竞赛？这不公平。” 物理老师没料到这事还有竞争的，他放下手里的笔，看着赵倩“哦？那你说怎么算公平？” “英语竞赛的时候，起码张老师还进行了测试，从成绩好的同学里挑的人去的，你这次直接就安排穆槿去参加竞赛，我不服。”赵倩倔强的偏了头，看都不看物理老师。 “那赵倩你的意思是也要搞个测试？选出成绩好的同学去吗？你自己有多大胜算？” 被物理老师问道胜算，赵倩沉默了一下，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好像有点分心，没有好好温习功课，她心虚的道“就算我没有多大胜算，那穆槿就能保证她能拿到名次吗？” 这话问的，让物理老师都没法回答了，竞赛还没开始呢，谁敢说保证能拿到名次？ “对啊，老师这次的事必须事先进行个测试，然后选出来成绩好的同学去，要不我们不服气。”左小凯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拽拽地走了进来。 “老师你看，又不是我一个人不服气，小凯哥哥都这么说了。”赵倩朝着左小凯露出个甜甜的微笑，心里面百花绽放，看看，小凯哥哥还是和她站在一起的。 她就说嘛他们两家是世交，父母辈都处的那么好，小凯哥哥咋能看得上穆槿那个穷鬼？ 家里父母小时候可是给他们许了婚的，小凯哥哥怎么可以变心呢？ 听左小凯也这么说，物理老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看着两个人幽幽地说道“既然你们俩都这么说了，那这事我一会就去班级宣布，重新进行测试，挑选去参赛的人。” 赵倩高兴了，只要重新选，不管是她还是小凯哥哥代替穆槿去，她都开心，好歹名誉是“他们家”的。 离开物理老师办公室的时候，赵倩已经乐得合不拢嘴，小凯哥哥回心转意了，真好！ 对于重新选人去参加比赛的事，除了穆槿，所有人心里都捏了把汗。 第62章 又是满分 第67章 又是满分 物理老师把决定在班级里一宣布，附带加上了校长的承诺，高一二班一下就沸腾了，这么诱人的条件，谁不想去试试啊，一旦成了，名利双收啊。 整整两天，教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全班同学手里捧着的都是物理书，这让物理老师更加替穆槿担心。 测试这天，校长亲自给他们打乱座位，又叫了几个老师过来监堂。 不知道的看见这么大的阵仗，还以为是在考大学。 左小凯的座位就在赵倩前边，这让赵倩心里暗喜，她对这测试没什么底，要是小凯哥哥能帮帮她的话，强强联手，没准还真能把穆槿给拉下来。 考试开始，卷子一发下来，粗粗看了一遍的赵倩就皱紧了眉头。 卷子上大部分的题她都没见过，平时老师讲没讲过她脑子里也没有了印象，一着急，赵倩汗都下来了。 悄悄看了眼穆槿那边，穆槿咬着笔头，凝眉沉思着，其他同学更是唉声叹气，整个考场的气氛都压抑下来。 赵倩心里暗喜，不会都不会，又不是她一个人。 沉下心，赵倩把会做的题答完了，不到整个卷子的三分之一，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她不敢下笔。 瞄着监考老师从她身边走过，背对着她的时候，赵倩悄悄抬脚，踢了踢左小凯的凳子。 第一下左小凯没什么反应，又踢了两下，左小凯的身子往右边倾斜一点，左边腋下露出卷子的一角。 赵倩心中大喜，赶紧把左小凯的题抄到了自己的卷子上。 抄完一面，又踢了左小凯一下，左小凯默契的把卷子翻个面，又从左边腋下露出一点，看见老师过来，左小凯身子坐正，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老师过去了，他再向右挪一点…… 赵倩心里对左小凯的感激，简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小凯哥哥关键时候还是向着她的。 把题全部抄完，赵倩开心了，不再踢凳子，可是检查的时候，她发现有点不对劲，小凯哥哥平时成绩还不错啊，怎么有几道题她都看出来做错了，小凯哥哥居然没发现呢？ 赵倩写了个纸条，想要递给左小凯，提醒他那几道题他做错了，可是监考老师好像发现了他们两个的猫腻，就在他们身边站住不走了，把赵倩急得，心里跟被猫抓了似的。 想着小凯哥不会错的这么离谱，或许是她自己基础知识没学踏实，赵谦咬着牙，那几道题愣是没改。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同学们如释重负交了卷子。 老师们拿着卷子一走，班级里就乱套了。 “哎？第一题你怎么做的？这题也太难了。” “我没做上，书里好象根本就没有这题，老师也没讲过。” “穆槿，你那道题做上了吗？答案是什么？” “答案选‘c’，你们也要学会变通啊，那道题书上有提示的。”穆槿话一出口，赵倩的心一下就凉了。 这道题她也不会，是抄小凯哥的，她们选的是第一个选项。 穆槿要是对的话，那她和小凯哥哥都错了，赵倩看向左小凯，见左小凯毫不在意的转着一支新买的钢笔，她的心略略平静，小凯哥满脸轻松，这么说他们有可能是对的。 可是接下来的对话，让赵倩心里一惊，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见侯宝生凑到左小凯面前，问了一句“左老大，这题太难了，我怕是都及不了格儿，你答的怎么样？” 左小凯斜了斜眼睛“我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去比赛，瞎答就是了。” 赵倩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他说瞎答，他居然瞎答的，难怪那几道相对简单的题他都错了。 瞎答他还让自己抄，不想去比赛他去找物理老师干什么？ 赵倩多想现在就过去问问左小凯，可是侥幸心理让她想着还是再等等，等结果出来了看他怎么说。 下午，卷子判完，物理老师特地把卷子拿来班级公布成绩。 赵倩紧张的浑身僵硬。 全班同学都低着头，不敢看物理老师，只有左小凯一只手撑在脑门上，赵倩不知道她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左小凯在笑。 “侯宝生，三十分。” “李敏五十，都没及格，还得继续努力呀。” “左小凯，二十分，太少了啊，这次的题难是一方面，左小凯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学？怎么那么简单的基础知识还答错了呢？侯宝胜都比你答得多，再这样可要找家长了啊。” 左小凯拿回自己的卷子，还有些得意。 完了，赵倩心里只有这两个字，照二十分的成绩抄，她的成绩还能高出二十分去吗？ “赵倩，二十分！”物理老师提高了声音叫道，在赵倩听起来，那声音里满是讽刺，这样的成绩，还要去参加奥林匹克竞赛，这不是丢人去吗？ 赵倩连卷子都不想要了，可是全班同学都看着她，物理老师也没往下叫，一直等着她。 赵倩红着脸走上讲台，一把捞过自己的卷子，回到座位上把脸埋在胳膊弯里，太丢人了。 “穆槿，满分！” “哗。”教室里响起震人的掌声。 “又是满分，穆槿这段时间家里有事，成绩还提高的这么快。” “这回穆槿又要代表咱门高一二班去参加比赛了，穆槿加油。” “穆槿，你可一定要给我们争光啊。” “穆槿，拿个第一回来，把他们全都干掉。” “穆槿，拿了奖学金和奖金一定要请客啊。” 同学们兴奋的就差把穆槿抛起来了。 左小凯松了口气，笑眯眯看着穆槿，好难啊，能完全避开正确答案，把分数控制在最低，他也是尽了力了。 还好赵倩那个没脑子的相信自己，有一点怀疑，他的算计都不会得逞。 不过好像对赵倩有点不公平，谁让她没事就去找佳佳告状，让老爸打自己呢，也算是给她个教训。 赵倩趴在桌子上，越想越不对劲儿，小凯哥平时的成绩都是八九十分，怎么这次连侯宝生都没考过？ 他平时连理都不理自己，考试的时候居然肯让自己抄？这事好像说不通啊。 第63章 又是第一名 第68章 又是第一名 赵倩感觉出事情不对头，也没敢去问左小凯，小凯哥哥这几天和她的关系刚刚有了些缓和，她害怕一问，他又不理自己了。 不就是一次物理竞赛吗？每年都有机会，而且这次她去参加的话，她心里还真没底，万一拿不到第一名，同学们得怎么看她呀？ 赵倩在心里祈祷着，但愿穆槿也不要取得成绩，就让她丢这个人好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物理竞赛的日子到了，这段时间物理老师没少给穆槿开小灶，她已经把历年奥林匹克竞赛的题都做了一遍，心里面也有了成算。 去参赛这天，整个高一二班的同学都替穆槿捏了把汗，他们把穆槿围在中间，说着祝福的话“穆槿，加油啊，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穆槿，拿个第一回来，我们给你接风。” “穆槿我也帮不上你，这是我爸新给我买的钢笔，你拿去，用它答题，肯定会考一百分。”李敏恋恋不舍地拉着穆槿的胳膊。 “穆槿，这糖块你带着，万一低血糖犯了，你就含一块。”侯宝生从兜里掏出一把糖块，递给穆槿。 穆槿接了，笑着说了声“谢谢”。 侯宝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头朝左小凯那边看过去，左老大可真是的，自己送不行吗？还非得让他转手，这声谢谢，让他很是心虚啊。 见侯宝生朝左小凯那边看，穆槿还有啥不明白的，侯宝生就不是那种细心的人。 “你们放心，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得个第一名，要是我真获了奖，我就直接买台录音机回来，让大家学英语的时候用。” 穆槿话一出口，刚才还压抑着的气氛，顿时又高涨了起来“哇，穆槿万岁。” “穆槿，那你一定要获奖啊，我们就等着你的录音机了。” “穆槿，加油，加油！” 左小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暗暗攥了攥拳头，在心里说“穆槿好样的，我没看错人，加油！” 穆槿像个要上战场的将军，昂首挺胸地走出高一二班的教室，跟着校长和物理老师去了市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高一二班的同学们连课都没心思上了，他们猜测着穆槿会不会得奖，会给他们买一个什么样的录音机。 就连一向淡定的左小凯，都显得心浮气躁，好像班级里坐满了人，他却感觉身边空了。 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弄得侯宝生这两天都不敢跟他说话，生怕挨收拾。 两天以后，市里来了消息，穆槿得了第一名。 这消息让整个柳河一中都炸了，副校长特地在全体师生大会上宣布，要弄个欢迎穆槿回校的仪式。 就连运动会上才用的小号和锣鼓都拿了出来，欢迎的队伍也选好了，都是从穆槿所在的班级选的同学。 李敏第一个报名，原本赵倩被选中了，但是她说脚崴了，死活不愿意参加。 傻子都明白她是什么心理。 穆槿并没有当天回到柳河一中，校长在电话里说了，要等着穆槿领完奖品再回来。 市里的颁奖大会上，穆槿正坐在满脸带笑的校长身旁，感受着来自各个学校羡慕的目光。 “下面请穆槿同学说几句话，介绍一下她学习物理的经验。”大会的组织者，把话筒递到穆槿手里。 穆槿从容地站起来，声音清脆吐字清晰“首先，我要感谢我的校长，能给我这次机会……”校长颌首微笑，好像全世界的光环都打在他的头上，因为穆槿，他终于露脸了。 把校长夸奖了一顿，穆槿话题一转，“还有我的物理老师，我的物理老师水平相当的高，来之前做的练习卷子，都是我的物理老师给出的题，可惜他现在还是个民办老师……” “哎？”市里的教育局长有些诧异，他叫了穆槿的校长一声“今年柳河一中那边不是有个转正的名额吗？能教出这样学生的老师，还不转正那可是你们的失职啊，我看就把那个名额给他正好。” 校长额头上的光环不见了，吓出了一头冷汗“对对，领导说的是，我们就是这么决定的，回去就给他转。” “那还等回去干什么嘛？我们这里就有表格，一会儿散会你就填了，还有今年柳河一中的优秀教师就给他。” 领导发话，校长也不敢反驳，赶紧点头连连称是。 把物理老师激动的，嘴唇都哆嗦了，一个劲儿说着“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穆槿如愿拿到了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的奖金，五百块钱，整整五百块！ 比英语那次还多出二百，看的校长和物理老师都眼热，比他们一年的工资高多了。 散会后，穆槿跟物理老师请假，去了趟百货商店，花六十块钱买了一台录音机，又买了十节电池，班级里没有电，想要听英语磁带就得用电池，这东西还成了金贵玩意。 又买了几本英语磁带，穆槿这才兴冲冲地拿着一大堆东西跟着校长和物理老师回了柳河镇。 早就接到消息的柳河中学，连彩旗都打出来了，穆槿一下车看见这场景吓了一跳，这就是书上说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吗？ 穆槿笑的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把新买来的录音机和磁带交给左小凯，她自己和欢迎的老师同学寒暄着说话。 左小凯作为班长，抱着录音机跑回教室，装好电池，放上磁带，教室里传出那标准的英语口语时，他朝着走进来的穆槿竖起了大拇指“穆槿，我就知道你行！”少年兴奋的眼神像是一百瓦的灯泡，闪着亮光。 赵倩就是在那一刻确定了，她被小凯哥哥给耍了。 他是故意跟在她身后去找老师，故意答错卷子，然后故意让她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帮穆槿，阻止自己去抢她的竞赛名额。 “左小凯，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坏蛋！”赵倩在心里疯狂的喊出这一句，连左小凯也恨上了。 可是左小凯的笑脸一直是对着穆槿的，根本就没看到赵倩眼里的恨意。 穆槿又回来了，真好，就算她什么也不做，只要两个人能共同坐在一个教室里学习，能偶尔一起赚点外快，他都开心的像挖到了这世间最好的宝藏。 第64章 都得享负福 第69章都得享负福 穆槿又一次获奖，还得了五百块钱奖学金的事，再一次被侯宝生在柳河村给宣扬开了，说穆槿还给班级买了个录音机，他们学英语的劲头都大了。 穆槿爷奶差点被这个消息给气死，穆老头缓了好半天才上来这口气“我的妈呀，这死丫头，她赚了那么多钱，咱们老两口连根钱毛都没看见，哪怕她给咱买块臭豆腐，也算她作为孙女的一点孝心，这要是孙子……”下面的话穆老头没说出来，被叹气声给打了过去。 “这老大也不知道接没接着信，十来天了，怎么连个动静也没有？再不回来，那死丫头把钱都折腾没了。 今天我听说，她那个死妈把剩下的木头让三哥给打成了家具，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得瑟个什么劲儿？三哥也是，那么大岁数了，在家里享福不好吗？她们娘俩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真是要把我气死！”穆老太心疼那点木料，觉得被徐小妹打家具给糟践了。 她一只手使劲捶着胸口，伸着脖子大喘气，这就是她和老头子两个人抬不动，要不非得去徐小妹那里，拿回来两件家具用不可。 他们老的还没享受着呢，凭什么徐小妹带着穆槿就先用上了。 “要我说啊，三哥一定是得了什么好处，要不他不会这么卖力！”穆老头捋着稀疏的几根胡须猜测道。 “老头子，你再给大儿子写封信，就说徐小妹现在住上了新房子，他闺女上学也能赚钱了，让他赶紧回来享闺女的福，再不回来万一徐小妹改嫁，他就什么都得不着了，对了，还有让他把大孙子带回来，咱们俩老的还一次都没见过呢，一回回的光邮钱，咱也得看看大孙子长得到底是圆是扁，像不像咱老穆家的人。 一提到大孙子，穆老太这口气终于顺了。 老两口趴在炕上斟酌着给大儿子写信，穆槿娘俩还不知道他们的算计。 穆槿这次还用奖金给三爷爷买了一套中山装，前段时间徐小妹给穆三爷送工钱的时候，穆三爷说什么也没要，他说她们娘儿俩日子艰难，不忍心要，再说那砖钱还是赊的，哪能外人的钱还没给，自己家倒先要钱的道理。 没办法，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穆槿这次特地给穆三爷带回来一套中山装。 看着叠的板板正正的衣服，穆三爷用满是老茧的手摩挲着“丫头啊，这衣服没少花钱？” “三爷爷，和你的工钱比不算什么，我现在手里没多少钱，等我以后赚大钱了，三爷爷想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穆槿歪着头，说的象是笑话，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事实，而且很快就要实现的事实。 “丫头啊，你这就够厉害了，你看哪个学生上学还赚钱的，你在咱柳河村是头一份，以后有钱了，不用想着三爷爷，让你妈跟你多享点福就行了。” “我妈也得享福，三爷爷也要借光。”穆槿倔强的把衣服打开，非要让三爷爷穿上给她看看和不合适。 三爷爷无奈，只好进屋把新衣服换上了，他满面红光地走出来，手脚都没地放了，乐的满脸褶子“丫头啊，我穿这身衣服像不像大干部？” “像，三爷爷本来就像大干部。”穆槿嘴甜的说道。 这话不是奉承，三爷爷现在是岁数大了，腰身有些佝偻，以前，生产队没分队的时候，三爷爷是队长，是村里有权威说的算的人物。 后来生产队解体，土地分到各家各户，三爷爷为了赚钱给两个儿子娶媳妇，这才一直干起了老本行。 自从张罗给两个儿子娶媳妇，三爷爷还没穿过新衣服，今天他穿上这套中山装，比成亲的时侯都高兴。 “没想到啊，老了老了还借上了槿丫头的光。”三爷爷笑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槿丫头，这衣服给你爷买没买？” “没有，我爷都不管我们娘俩死活，我凭什么给他买衣服？”穆槿一提那偏心的老两口就没什么好心情，顿时嘟起了嘴。 “哎哟，那我还是赶紧脱下来，可别让你爷看见了，再给你们娘儿俩惹祸。”三爷爷笨手笨脚的把新衣服脱下来，又按照上面的褶印叠好了。 “三爷爷，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不会知道的，你还是穿着，以后我还会给你买的。” “槿丫头，日子可不是那么过的，哪能总买新衣服？这一套就够三爷爷穿到死了，你千万把钱好好存着，留着你将来上大学，养活你妈，还有砖钱还没给人家。” 三爷爷对穆槿家的帐算的比穆槿亲爷都细。 “放心三爷爷，我们校长说了，到期末的时候，还给我一笔奖学金呢，估计钱数没这次多，但苍蝇腿也是肉啊。“ 三爷爷还没听过这么可笑的话，对穆槿乐观的生活态度很是欣慰，那么穷的家，这孩子过日子还这么有劲头，小妹还算是有点福气，没白疼穆槿这丫头。 搬进新房子，徐小妹经过累了这么一场，身体状况很是不好，经常的腰疼，没事的时候，就用手捶着后腰，看的木槿很是心疼。 给母亲买了几盒药，她又舍不得吃，非得等到疼得受不了了，才吃上一回。 而且糊火柴盒的活儿，她又捡了起来，没黑没白的干。 穆槿说她的时候，她总是笑笑说没事，“咱家还欠着饥荒，你将来上大学的学费不早点存出来，到时候咱们娘儿俩去哪儿借去啊？ 宁可累死，也不能穷死啊。” 一听这话，穆槿没话说了，看来只有她快点赚钱，改善家里的条件，母亲心里才会有安全感。 季节交替，1984年的秋天随着几阵凉风，来到了柳河村。 树上的叶子开始发黄，路边的草籽都成熟了。 地里的庄稼开始发黄成熟，好像春天的连雨天并没有影响到今年的收成。 穆槿家的白菜很是体谅她们母女俩，长得非常好，每颗都长到二十来斤，心也抱的登登紧。 穆槿每天早上去上学，都要绕道白菜地看一眼，怕有什么小心眼的人和牲口祸害了一年的心血和指望。 这天她去白菜地，路过一片豆地的时候，看见地头有一匹马，正祸害人家的豆子。 穆槿喊了几声，那马小跑着不知道去了哪里，穆槿没想到再放学回来时，村里就出了大事。 第65章 不借 第70章 不借 穆槿晚上再放学回来的时候，一进村子就听见二婶的大嗓门开始骂街了，骂声里夹杂着不知是什么铁器的敲击声。 不用看穆槿都知道，她肯定一只手拿着着那东西，一只手拿着捣蒜槌，使劲的敲打着，引起整个村子里人的注意。 敲击几下，再骂几声，“哪个不要脸的货色，偷了我们家的马？这是要断了我们家的活路。 等让我抓住他，我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害人的东西……” 穆槿听明白了，原来是二叔家的马丢了。 想起早上那匹祸害人家地头的马，没准是被自己吆喝几声，害怕跑的太远，找不到家回不来了。 穆槿低着头，快速往家里走，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做好了饭，正等着穆槿回来吃饭。 “妈，我二叔家马丢了？”穆槿一进屋就问母亲。 “丢了，都骂了半天儿了，也怪你二叔爱贪便宜，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半夜把马放开，让它自己出去到人家的庄稼地里祸害，它倒是抓秋膘了，人家伺候了一年的庄稼就到了霉，村里人早就看不顺眼，估计是被谁给牵走了。” 穆槿松了口气，牵走才好，给他们两口子个教训。 可是穆槿母女俩刚吃完饭，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老二媳妇，别骂了，你家的马在干渠那边的水沟里，已经死了。” 穆槿听见这话赶紧跑了出去，农户人家养匹马，那可是金贵着呢，又是秋天庄稼马上要收的时候，一匹马能顶十口人干的活多，这时候死马，那就是噩耗。 穆老二媳妇手里的骂人伴奏家务事“咣当”掉在了地上“在哪儿？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刚才我去看家里的稻田，就看见你们家那马在干渠里躺着，肚子老大，四条腿都撑开了，我还踹了一脚，它一动不动，是真死了。” 报信的人急得直跺脚，听他这么说，穆老二两口子才信了，跟着报信的人朝稻田干渠那边跑过去。 中途穆老二回来找了次人，又取了趟车，太阳落山的时候，一行人推着车回来了，本来应该拉车的马这次躺在了车上。 就像报信的人说的，那马肚子撑的老大，好像装满了东西，随时都要爆炸的样子。 那四条腿伸直，向四个方向撑开着，看着很是吓人。 穆槿没见过这种事情，就想着跟去看看热闹。 村里的屠夫被穆老二请了过来，按照穆老二的说法，他要解剖看看，是不是哪个不要脸的给他们家的马下了药，看热闹的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穆老二家的院子里还拉出来一盏电灯，高高的挑在灯杆上。 不知死活的小飞虫围着电灯，飞来飞去，看热闹的人心情很是紧张。 当屠夫剖开那匹马肚子的时候，泡发鼓胀的豆粒，劈里啪啦往出掉，“哇”人群一声惊呼，后面的人没看清，使劲往前挤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别挤了，老穆家这马是吃豆子胀死了，难怪肚子那么大。” “啧啧，可惜了，这忙活了一年……” “是啊，这马最少得值八百块钱，白瞎了。” “我是心疼那些豆子，不知道是谁家的，眼瞅着要丰收了，被这马给祸害了。” 人群里的对话声让穆老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朝说话的地方看过去，穆老二没看见人，但是他感觉出来了，那人是在看他的笑话，他猛地站起来，大手一挥“都给我滚犊子，死马没看见过吗？没看过让你们家的都死给你们看看。” 这话说的，就跟诅咒似的，一下就把大家伙给惹急了。 就连想上前帮忙给出个主意，别让这马肉糟践了，还能出些钱的穆三爷，都一甩袖子气呼呼挤出人群走了。 穆槿见穆三爷生气走了，也跟了过去。 “三爷爷”穆槿叫住穆三爷“我二叔家够倒霉的，正是用牲口的时候，马还死了。” 穆三爷背着手，走得飞快，“要我说活该，是他太缺德了，你见过谁家的马这时候去人家地里放的？这就是占小便宜吃大亏，丫头你给我记住，人到啥时候，也得把心放正了，要不那后果你承担不起。” 穆槿感觉木三爷就像是个隐藏在乡间的智者，他说出的话，都是人生哲理。 想起自己家种地时，去二叔那借马，二叔说的那话，穆槿连最后那点同情心也收了回来。 柳河村的狗咬了半宿，穆老二把那匹马扒皮剔肉，按照三斤五斤一块分了，挨家挨户送，两块钱一斤，不要硬扔到人家就走，他还说呢“我们家这马不是病死，不是药死，是吃东西胀死的，肉没毒可以吃。” 整个柳河村就穆槿家和穆老头老两口没给送。 穆老头老两口脖子都等直了，眼巴巴地盼着能吃口马肉，结果，二儿子只给他们送来一截马肠子，说是好肉得卖些钱，不能让这马白糟践了。 把穆老头两口子气的，差点没给他扔出去。 穆槿才不稀罕这死马的肉，但是她告诉徐小妹“妈，我二叔要是送来就留下，怎么着马死了也怪倒霉的，直接把钱给他拿着，一家人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徐小妹把钱准备好揣在兜里，等着穆老二上门，一连等了两天，穆老二也没来。 穆槿明白了，二叔这是怕她们白吃不给钱，可怜她还顾念一家人的情分，看样子是她想多了，穆老二这人，可以断交了。 几场北风过后，柳河村的秋收风风火火地开始了。 上到拄棍的，下到懂事的，全都扑进地里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现在土地是自己家的，收的粮食归自己支配，村们民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人人脸上带着疲惫的笑意。 穆槿家的白菜不急，她们娘俩在等下几场清霜，被霜打过的白菜才更脆甜。 穆老二家的庄稼割倒放在地里没有车马往回拉，又怕晚上丢很是着急。 这天穆老二找到穆槿，挤着笑开口“大侄女，能不能把你们家的驴借二叔用用，庄稼收完得拉回来。” 穆槿看着二叔那不自在地笑，想起自己跟他借马那时候他说的话，穆槿转头就走“你等会，我去问问。” 穆老二以为她是去问徐小妹，站在大门口朝里面张望。 不一会穆槿回来了，她咧嘴一笑“不好意思二叔，我们家的驴说了，它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干活，就想睡觉。” 第66章 白菜丰收 第71章 白菜丰收 穆老二听了穆槿的话，气的脸上的肌肉直跳，想起自己曾经对穆槿说过同样的话，穆老二一口气憋在胸口，噘哒一下走了。 穆槿随即关上了大门，转头对屋里的徐小妹喊道“妈，以后咱家的驴除了王婶子和三爷爷谁也不借。” 徐小妹没应声，抬头朝窗外看了几眼，不知道闺女这是啥意思。 随着秋收进行的如火如荼，穆槿家的白菜越发的水灵了，看的穆老头老两口直咽口水。 他们家也种了白菜，就没有穆槿的长得大，长得壮实。 趁着夜黑，穆老头每天一棵，间着从地里把白菜往家里拔，拔了十多颗的时候，被穆槿发现了。 穆槿那天起得早，因为是镇上的集市，穆槿想砍些白菜拿到集市上卖卖看。 去地里砍白菜的时候，正好遇见穆老头抱着一颗大白菜从地里出来。 被穆槿发现，他干笑几声“你奶，这几天嘴馋，说你家白菜不错，就想要一颗炖点土豆，这不我就来拔一颗。” 穆槿把驴车放在地头，看都没看穆老头一眼“我们家这白菜，一颗二十多斤，再想吃拿钱来买，我们也得过日子，也得活人，不是做慈善的。” 几句话说的穆老头脸红了白，白了又青，到底没舍得放下手里的白菜。 一大车白菜砍好，穆槿和母亲拉到镇上的集市，按照她的想法，这么好的白菜看定会很好卖。 可是在集市上吆喝了半天，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一个人买白菜的。 穆槿这才知道，这里虽说是小镇，跟几十年后的城市还不一样，这时候镇上的居民家里都有个不大的小园子，园子里种些萝卜白菜，留着冬天自己家吃，完全够用，就是为了省钱。 只是一些住筒子楼的人家，实在没有办法，才存点秋菜。 又因为住的地方小，存不多少，像她们家这么大的白菜，有个六七棵就够了。 大半天过去了，穆槿的白菜还没开秤，看着母亲渴的嘴唇都干了，脸上愁容渐显，穆槿也开始着急起来。 正不知怎么办好的时候，就听有人叫了一声“哎？穆槿也在，这是你们家种的白菜？” 不用看，穆槿也听出来左小凯的声音。 回过头去，看见左小凯正跟在一个女人的身后，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六七根绊倒驴萝卜。 女人四十来岁，圆脸，面相看上去很是和蔼可亲，两条麻花辫辫梢在脑后盘在一起，身上是一件洗褪色的草绿军装，可能是生活优渥，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这时候不化妆，还能有看上去让人这么舒服的女人，的确少见，就连穆槿都不得不承认，这妇女很漂亮，属于天生丽质那种。 左小凯见穆槿没答话一个劲看他母亲，他拉了一下母亲的胳膊给穆槿介绍“妈，这是我同学，叫穆槿，学习可好了，就是前几天我跟你说的，数学和物理都在市里得奖的那个。” 听左小凯叫妈，穆槿也跟着打了个招呼“阿姨好。” 然后拉过徐小妹“左小凯，这是我妈，你们见过的。” “阿姨好。”左小凯秒变积极上进好少年。 左小凯的妈妈朝着徐小妹点了点头，徐小妹的脸瞬间就红透了，看看人家，好像比她年轻十岁，难怪能养出这么帅气的儿子。 自卑和羞怯爬上心头，徐小妹连看都不敢正眼看左小凯妈妈。 “穆槿是？这是你们家种的白菜？”左小凯妈妈对穆槿的白菜产生了兴趣，主要是穆槿不卑不亢彬彬有礼的态度吸引了她，学习还那么好。 有孩子的女人，对学习好的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很喜欢的。 “阿姨，这是我和我妈种的白菜，种了三亩地，今天头一天出来卖，销路不是太好。” “穆槿，你给阿姨称一棵，正好今天没事，我回去包饺子吃。” 徐小妹赶紧从车上挑了一颗最大的白菜，也没称，直接递给了小凯妈妈“自己家地里出的，还称什么，拿回去吃，要是觉着好吃，就让小凯过来拿，或者去家里取” 小凯妈死活不接，“这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我咋能就白吃了，小凯赶紧把钱给穆槿。” 两个妈推来让去，一个非要给，一个不好意思要。 穆槿叫住两个人“好了，阿姨你也别给了，这白菜你拿回去，要是吃着好吃，就给你们附近的人宣传宣传，让他们来我们家买，这白菜你又不白吃，算是给我们家做宣传的辛苦费了。” 这话说的小凯妈脸上笑容一下就大了，看看人家的孩子，办事说话都那么让人舒服，明明是送棵白菜，话说的让人还拒绝不了。 “好，那阿姨就拿着了，回去我就告诉邻居们来买白菜。” 送走左小凯母子俩，徐小妹羡慕地看着小凯妈的背影，都是四十来岁，差别咋那么大呢？ 穆槿看见母亲那羡慕的眼神，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有妈了，却不能让妈妈因为她的存在过上让别人羡慕的好日子，还要用羡慕的眼光去看着别人，她心里非常难受。 “卖白菜啦，家里种的大白菜，新鲜大白菜。”穆槿的声音干涩，透着焦急。 左小凯听着穆槿的叫卖声，不知怎么心里像是被一根线牵住了，一扽一扽的疼。 他把母亲买的东西送回家，又出了门，叫来军属大院里玩的好的那些孩子，开始发布命令“集市上有一个赶着驴车卖白菜的，那是我的同学，帮过我，你们赶紧回家，让家里人过去买白菜，他们家的白菜又大又脆甜，非常好吃。” “左老大，我们家昨天才买的秋菜，不用买了。” “怎么就不用买？一冬天呢，你们家那几棵白菜怎么够用？再买十颗，不买以后就别跟我混了。” “左老大，我们家不爱吃白菜，买了不少萝卜。” “胡说，还有不爱吃白菜的？一百天不吃白菜，身体里有毒，咱们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最少十颗，就说你们爱吃，赶紧回家让你们的家长去买，不买的，别怪我以后不理他。” 第67章 老大交给的任务 第72章 老大交给的任务 左老大发话，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哪敢不听？ 他们在家里又都是独生子，娇惯的不行，家里还有钱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左小凯发布完命令，两只手插在兜里往家里走的时候，就听见耳边不住地传来伙伴们央求家里大人的声音“人家小凯哥家都买了一千斤，咱家就买点嘛，小凯哥说那白菜可好吃了。” “白菜还能有多好吃？咱家秋菜已经买够了，咱不买了啊。”“不行，咱家的秋菜不好吃还有虫子，我就要吃集市上卖的那个，我就要买那个。” “好好好，你就是祖宗，妈现在就给你买，你别哭别哭。” 左小凯甩甩头笑了，穆槿那一车不知道有多少棵，能不能够这些人家分的。 走到自家门口，左小凯看见母亲正拉着邻居的手臂推销“我说嫂子，这白菜真是又脆又甜，那姑娘一点都没撒谎，一会我要过去多买些，你去不？你们家不是还没腌酸菜咸菜？我看这白菜正好，芯抱的也紧实。” “小凯妈，白菜而已，能有你说的那么好？” “嫂子我可没骗你，我们家小凯吃饭最挑食，就这白菜他最爱吃，不信你问问小凯。” 小凯妈对着走过来的左小凯喊了一声“小凯，你跟你大妈说说，这白菜是不是好吃？” 左小凯把手指伸到头发里梳了几下，没正面回答，而是对他妈说道“妈，晚上给我做个醋溜白菜，再用白菜包点饺子。” 看看，这是得多爱吃这大白菜，包饺子还得要个醋溜白菜。 那个邻居高兴了，“那我现在就去看看，可别卖没了。” 小凯妈还在人家身后喊呢“别忘了叫上小宋，她好像也没买白菜，正好你们一起。” 左小凯差点笑出声，赶紧跑回了房间，他妈妈还没这么跟人推销过东西呢，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因为吃了人家一棵白菜，居然也卖力给人做广告了。 穆槿这边，眼看着要散集了，一大车白菜才卖出去棵，徐小妹急得中午饭都没吃，嗓子也疼了，一片地的白菜，真要是都这么难卖，她们娘儿俩白忙了一年不说，以后吃喝拉撒都要用钱，还能花穆槿挣来的奖金吗？ 这也太愁人了。 车上的白菜被太阳晒了一天，已经不像早上那么水灵，外面的一层叶子发蔫脱水，软塌塌耷拉下来。 穆槿已经喊不出来了，喊也没用，集上的人已经渐渐散去，只剩她们母女俩还在坚守着，不知道在等什么。 “妈，咱也回，实在不行在街面上再转转，能卖多少是多少，免得回去驴也累。” “唉，那就走。” 母女俩掉转车头，还没走出集市，就看见一群人走了过来，边走边打听，问路过的人集市上有没有个赶着驴车卖白菜的。 看见穆槿母女俩的时候，那些人跑过来，拦住车头，生怕穆槿母女俩跑了似的。 “哎呦，幸亏你们还在，我们家那孩子不知道抽什么疯，今天非要吃你们卖的白菜，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白菜和别人的有啥不一样的？是戴花了　还是戴朵了，我说不买，他就不吃饭。“ “我们家那个也是，不买就不吃饭，非说我买的那些白菜不是个味儿，就要吃他们卖的这个。” “姑娘，快快给我称十棵，我还急着回去做饭。” “还有我，我也要十棵。” …… 徐小妹手里的秤忙碌起来了，穆槿脸上也多了笑容。 一会功夫，一车白菜被部队家属院的的人抢购一空。 回去的路上，穆槿躺在驴车上，枕着自己的两只手，看着繁星点点想心事。 一片地的白菜，拉出来还不到六分之一，真要等着全都卖完，恐怕要费一番力气。 实在不行，她就得耽误一段时间的课了。 “闺女”徐小妹怕穆槿睡着了再感冒，回头叫了一声。 听见穆槿答应，她才接着说道“昨天你王婶子说，这两天气温下降，要有轻冻，这白菜咱们还得赶紧卖，一大年就这么些出产，真卖不了冻到地里，咱俩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我知道了妈。”穆槿答应一声，听着驴车的轮轴吱呀呀的声音在耳边呱噪。 东西种出来了，销路成了问题，她还真是没有料到。 他们回到柳河村的时候，家家户户已经上了灯，王婶子正站在他们家大门口伸头朝路上张望，听见毛驴叫了几声，又打着响鼻，她小跑着过来“哎呀，你们娘儿俩怎么才回来？卖不卖得完该回家也得回家，早饿了，我一猜小妹你中午就舍不得买点吃的，快去我们家，我给你们留了饭。” 穆槿母女俩也不客气，跟王婶子已经像一家人似的，互相照应扶持着过日子，没有那些客套的虚礼。 看她们母女俩狼吞虎咽的吃上了饭，王婶子这才告诉她们“今天村里有几户人家，说是白菜种的不好，看你们家白菜不错就想买点，我让他们明天过来，直接从地里给他们砍，明天你娘儿俩就不要出去了。” 听说有人来家里买白菜，穆槿娘俩很是高兴，第二天特地起了个大早，等着那些人上门。 一直等到中午，那些人在地里干了半天儿活，才来找徐小妹，说是要去地里砍白菜。 穆槿叫上王婶子，让她跟着去地里帮忙。 王婶子一来就板了脸“你们可真够意思，小妹娘儿俩等了你们大半天儿，你们就差那点水分吗？谁不知道白菜中午砍会掉秤？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她们娘儿俩种点儿白菜容易吗？这么点水分你们也算计？”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穆槿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但是人来了，也不能说不卖，一行人下了地，到了地里，那些人挑肥拣瘦，专挑大个的白菜砍，小些的或者长得形不正的，都被他们挑了出来。 就这还不算完，那好好的白菜别他们把外面的菜帮都掰掉了，就剩里面的菜心，扔得满地的白菜帮，都水灵灵的嫩，徐小妹心疼得直咧嘴。 穆槿越看越生气，那可是她们母女俩的心血，就这么被熟人给糟践了“都别砍了，赶紧停手，都停手，砍下来的你们上秤拿走，剩下的我们家不卖了！”穆槿大声的吵嚷，把那些人吓了一跳。 第68章 卖白菜 第73章 卖白菜 买白菜的村民听了穆槿的话，有的转身就走，连挑好的白菜也不要了。 有的撇着嘴问穆槿“我说穆槿，这说卖的也是你，说不卖的也是你，不想卖你叫我们来干什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地里的活都干不完了。” “就是，不卖就不卖，她不卖咱们还不吃白菜了？种白菜的有的是。” 有的人走了，有的人不好意思，让王婶子帮忙，把砍好的白菜上称量了，运回了家。 穆槿帮着母亲，把满地的白菜帮划拉到一起，那么大两堆，这得掉多少秤啊。 王婶子也是无奈，给穆槿出主意“穆槿啊，要我说这白菜还得去外地卖，村子里熟头熟脸的，再遇见这样的事你们不好意思说，他们就可着厚脸皮造，这生意啊不能跟熟人做。” 徐小妹也没有办法，她也没料到乡里乡亲的，那些人还真就豁出来脸来，咋那么好意思呢。 娘儿俩把砍好扒的溜干净的白菜装上驴车，又拉了出去。 一连四五天，穆槿都没有上学，侯宝生倒是来捎过信儿，说是学校有个征文，他把要求告诉了穆槿，让穆槿写出来，他给捎到学校去，还说是张爱国的意思。 穆槿连夜把征文写好，第二天去卖白菜之前，交给了侯宝生，侯宝生得知穆槿这么多天没上学，是因为要帮她妈卖白菜，回到学校就告诉了张爱国和左小凯。 左小凯低着头，把手指伸到头发里，一动不动。 穆槿家的白菜确实挺好吃，但是天天吃顿顿吃也会够。 他的那些小伙伴每天上学来身上都一股白菜味儿，甚至打个嗝都是难闻的白菜味儿。 他们见了左小凯就一脸的苦大仇深，说最近家里除了吃白菜，没别的菜，不吃又怕烂了放不住。 甚至有的人家，为了这些白菜还特地挖了个菜窖。 不能再让伙伴们家里买白菜了，可穆槿的白菜要是卖不出去，她就不能来上学，就会耽误功课，天气也越来越凉了，整不好就得冻到地里，左小凯的心情开始急躁起来。 他一整天都没好好上课，还被两个老师在课堂上给批评了，说他不好好听课，神游天外去了。 放学回到家，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左小凯趁着老爸喝了两盅酒心情不错，问道“爸，你们部队食堂的秋菜买好了吗？” 左父斜眼看了看儿子，又是一盅酒下肚，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开口道“你操这心干什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到时候给我考个好大学回来。” 左小凯见老爸这么说，闭了嘴，用筷头挑着几粒饭粒一点点往嘴里送。 左父还没见过儿子这个样子，刚要张口训斥他几句，就看见媳妇跟他使了个眼色。 左父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小凯，是不是你那个同学家里的白菜还没卖完？”母亲小心地问了一句，左小凯干脆放下了筷子“妈，三亩地的白菜呢，哪那么快就卖完的？她已经耽误了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老师都生气了。” “哎哟，那可够愁人的，这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眼瞅着降温，白菜冻了卖不出去，她们娘儿俩可指着什么活着呀？”左母看向自家男人“他爸，实在不行你们就从她那买些白菜，你可没看到，那娘儿俩有多可怜……” 女人的同情心开始泛滥，左妈把穆槿家的情况跟男人说了一遍，左小凯听出来了，这里面添油加醋，还加上了母亲的部分想象。 不过她把穆槿家说的越惨越好，老爸虽然性子强硬，但是心最软，当然收拾他的时候除外。 果然，左小凯的话老爸真没怎么上心，但是同样的话从老婆嘴里说出来，就具有了悲伤的感染力。 小凯爸放下酒盅，看着儿子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挑了挑眉说道“我们部队食堂倒是没买白菜，今年只种了萝卜，从她那里买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三亩地的白菜，有些多了……” 一听这话还有商量，左小凯顿时高兴了，“爸，不多，三亩地她们还卖了不少，再说你们部队人多，腌酸菜，腌咸菜，实在不行辣白菜，这一冬天呢，不多预备些，那么多人吃什么？这白菜要是等到冬天买，那得多贵？到时候人家还得说你这个司务长失职。” 见父亲眼神又有凌厉的光闪出来，左小凯赶紧闭了嘴，缩了缩脖子。 “老左，要我说你手里也有这个权力，就从穆槿家买了，算是帮帮她们孤儿寡母，做件好事了。” 原本低头吃饭的左佳佳，一听见穆槿两个字，顿时“咦？”了一声，怀疑的眼神看向左小凯“卖白菜的人叫穆槿？” 左小凯一下坐直了身子，警告的看向妹妹，他没猜错的话，妹妹一定是听赵倩说什么了，要不她怎么会知道穆槿？ 左佳佳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这才笑嘻嘻对左小凯说道“哥，我的文具盒坏了，我看供销社新进一种带海绵的塑料文具盒很好看。” 左小凯暗暗咬了咬牙，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脸“佳佳，那你听话不？” 左佳佳眼珠子叽里咕噜转“听话。” “妹，听话咱不买，那玩意冬天一冻就裂了，一点都不结实。” “哥，那买根红蓝铅笔也行，要不自动铅笔也行。”左佳佳今天是铁了心要敲哥哥竹杠，要的都是新奇的学习用品，连左小凯自己都没舍的买的。 “妹，听话，咱不……”不等左小凯说完，左佳佳一下站了起来“爸，妈那个卖白菜的和我哥……唔唔。” 左小凯捂着妹妹的嘴拖着她离开饭桌，一边往出走，一边和老爸确认“爸，就这么定了，你们部队明天就去柳河拉白菜，我现在就带我妹去买自动铅笔。” 看着他们两个拉扯着出了屋，左父这才一改严肃的面色，欣慰一笑“这俩活宝，小凯最近进步挺快，都知道关心同学了，明天我就带人去一趟，别白瞎了孩子的心思。” 第69章 要强的老妈 第75章 要强的老妈 赵倩不知道穆槿为什么是这个表情，她还以为穆槿心里嫉妒她拿到了演讲比赛的名额，面上还要强装笑脸。 得意的把自己的长头发撩到脑后，赵倩骄傲的“哼”了一声。 李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十分的替穆槿惋惜“穆槿，你怎么这么多天没来？你看看把赵倩得瑟的，要是你来上学，我保证这演讲比赛还得是你的。” 穆槿坐在座位上，把书包里的书本往出掏“我得帮我妈卖白菜，那可是我们娘儿俩一大年的收成，总不能扔到地里。” “这样啊……”李敏说不下去了，她们上学只要上好学就行了，穆槿不行，她还得帮家里赚钱，赚过日子的钱和她自己的学费。 那这演讲的事，穆槿还真的没时间干了。 反正老师也说了，高一学习还不是最紧张的，等到了高二高三，像这种竞赛之类的活动，她们就没时间参加了，赵倩就算得瑟，也就得瑟这一回。 李敏就这样好，最会劝自己，就连成绩倒数那时候，只要她后面还有一位同学，她都很开心。 白菜卖过，算回了钱，穆槿又能安心的扑在学习上，不过欠了左小凯这么大个人情，她还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徐小妹这段时间又开始糊火柴盒了，整天熬的眼睛通红，视力也开始下降，每天必须得上眼药水，才能撑下来，而且那种粘火柴盒的胶水对人的眼睛还有刺激性，糊的时间长了，刺激的人流泪不停。 再这么下去，老妈不等享到自己的福，这眼睛就瞎了。 穆槿悄悄找到火柴厂的老板，跟他说了母亲的情况，告诉他以后王婶子再来取火柴盒，不要给他们拿多了，就说没那么些活儿。 谁知活少了，王婶子心急，来的次数还多了，几乎天天来镇上取火柴盒。 穆槿没办法，想到家里还有一大堆的白菜帮，就想给母亲买几只羊。 母亲每天得放羊，应该就没时间糊火柴盒了。 穆槿在集市上转了几天，那些卖羊的要价太高，她手里那点钱都买了羊过日子就不够了，老妈肯定不会干。 这一转，穆槿转到一个卖兔子的摊位前，看着铁笼子里那些肥硕的兔子，穆槿的口水差点流下来，她看好像看到面前是一堆的麻辣兔头，红烧兔肉…… “姑娘，姑娘？买几只兔子，这东西好养，繁殖的还快，一个月就能下一窝兔崽子，一窝最少七八个，比养什么都合适。” 穆槿的思绪被卖兔子的妇人从美食中拉回来，她吸了吸口水“你说的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真的？你随便找人问问，这事谁不知道？我们家养的太多了，冬天没有地方放，吃的也不够，这才打算卖，你可以买几对拿家去试试，看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穆槿得知妇人就是附近村子的，而且那个村子她也知道，看着妇人满是老茧开裂的双手，满脸的真诚，穆槿选择相信她。 讲好了价钱三块钱一对，穆槿说出她要的数量时，妇人吓了一跳“二十对？姑娘啊，你可别贪多嚼不烂啊，我们家全部的兔子加一起也不到二十对，这玩意能吃着呢。” “不怕，我们家种了几亩地的白菜，收的菜帮就够它们吃了，喂到开春，新草长出来就好了。”而且这种东西也不用放，老妈在家里就能伺弄，也免得累了。 理倒是这么个理，妇人咬了咬牙，“你要是真能要那么多，我回去帮你联系联系，村里还有养的，这家一只，那家两只，总能凑够二十对。” 跟妇人说好了，第二天穆槿赶车去他们那个村子，找她拉兔子。 回到家，穆槿也没跟徐小妹说，她自己把家里新盖的房子收拾出来一间，冬季天冷，兔子放外边她怕冻死了。 第二天一早，是个阴天，北风刮得人脸上的肉像是用刀剌似地疼。 穆槿拿上一百块钱，赶着驴车出发了，临走还不忘往车上扔了一个棉窗帘子。 徐小妹问了穆槿几回去干嘛，穆槿都笑着说要给她个惊喜，让她等着自己回来。 徐小妹也没在意，闺女越来越有主意，也不给她招灾惹祸，她还是放心的。 可这惊喜，她想不到，啥惊喜能有闺女竞赛获奖，还得了奖学金来的冲击更大？ 徐小妹糊着火柴盒，眼睛不住地往窗外看，盼着闺女快点回来。 到了下午，穆槿回来了，头上的红围巾结了一层白霜，一看就很冷的样子。 徐小妹赶紧扔了手里的活，接了出去，看见驴车的时候，她很是意外，车上拉着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用棉窗帘捂着，怕别人看到的样子。 “闺女啊，冷了？”徐小妹接过缰绳，就想帮穆槿卸车。 穆槿磕了磕冻得发木的双脚，又把两只手搓着，放到嘴边哈着热气“妈，别急着卸车，你快看看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 看着闺女不知是冻的还是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徐小妹抿着嘴笑，走到车前一把掀开车上的门帘。 几个大铁笼子摆在车上，再细一瞅，笼子里装的居然是大大小小的兔子。 “兔子？！”徐小妹惊叫出声“我的天哪，闺女你买这么多这玩意干什么？” “养着，妈你的眼睛不好，不能再糊火柴盒了，这回我给你买了兔子，你伺候好了它们就行了，人家卖兔子的可说了，一个月就能下一窝兔崽，这里有几只肚子里还有了宝宝，你看这只，还有这只。” 穆槿趴在笼子旁，指给徐小妹看。 “这只还是小崽，才一个多月，他们家没有喂的东西，怕饿死了，这才让我捡了便宜，妈以后咱家可就热闹了。” 添丁进口，可不是热闹了吗？管他添的是啥，反正家里带活气的东西是越来越多了。 娘儿俩个把兔笼子抬到收拾好的空屋子里，按照卖家的嘱咐，穆槿特地把那几只要下崽的母兔子挑出来，单放到一个笼子里，免得它们受到惊吓。 徐小妹看着这群小东西乐得合不拢嘴，想起院子里那小山样的白菜帮子，现在她才知道闺女把那东西拉回家来想要干什么。 第70章 那个人回来了 第76章 那个人回来了 因为有了这群兔子，徐小妹的火柴盒果然糊不成了。 不是不想糊，是实在没时间了，兔子到家的第二天，就下了一窝小兔崽。 徐小妹发现的时候，小小兔子肉乎乎的身上冻得红通通的，母兔子肚皮上的毛都拔净了，给兔宝宝垫窝，它自己也冻得浑身哆嗦。 徐小妹看不下去了，她好像看见她自己带着穆槿从穆老头那个院子被赶出来的时候，她们母女就是这种状况。 当时她抱着十二岁的穆槿，穆槿小小的一团，这屋里也是这么冷，晚上睡觉，穆槿的小鼻子都冻红了，呼出来的气都在嘴边形成一团白雾。 那个冬天，穆槿的手脚都冻得裂开，三天两头感冒，每次感冒都差点要了穆槿的命。 要不是隔壁王嫂子经常借给她们些钱，给穆槿看病，他们娘俩哪里有今天。 徐小妹吸了吸鼻子，把家里仓房里的铁炉子拿出来，支到养兔子的屋子里，升起了火屋里温度上升了，那些躲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的兔子们，这才有了活力，一个个耸着鼻子出来觅食。 看着这些可怜的小东西，徐小妹笑的十分开心。 就像闺女说的，那些村民们没拿这兔子当回事，一家养那么三两只，看着好玩或者过年过节就杀了吃肉。 她要是能把这兔子养好，以后越来越多，就能卖钱，这可比糊火柴盒赚的多了，而且看着这些兔子心情也好。 徐小妹打扫着兔舍里的粪便和兔子们吃剩下的菜叶子，心里想着心事，冷不妨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爹娘没说错，你们娘儿俩还真发财了，连大砖房都住上了啊。”声音里充斥着指责和不甘心。 徐小妹心上一跳，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听了都要做噩梦。 手里拄着竹笤扫转过身去，看见眼前披着件破棉袄的穆军时，徐小妹的手控制不住的开始哆嗦，就是这个男人，把她们娘儿俩给扔下，跟着别的女人跑了，连个口信都没有，还是他走后两个多月的时候，穆老头把她们母女俩往出赶时，她才知道。 那时候她带着个病女儿被眼前这人抛弃，觉得太丢人了，连门都不敢出。 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脸回来，还敢来见她。 “你……”徐小妹看着穆军比在家时还清瘦的脸庞，脸上还多了几道褶子，一看就过得不太好。 转瞬，徐小妹刚升起来的那点同情就被理智给击败了“你还知道回来？你走，我们娘儿俩过的挺好，你去养你的儿子去。” 谁知穆军就好像没听见徐小妹的话似的，他挤着笑嬉皮笑脸往徐小妹身边凑了凑“小妹，这么多年没见，想我了没？” 看着他这猥琐的样子，徐小妹只感觉恶心“你敢紧走，再不走我可叫人了。” 穆军眼珠子一瞪，顿时变了脸色“叫人能怎么着？这是我家，咱俩一天不离婚，我就有回来的权力，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 “穆军，你还要不要脸，当年你把我们娘俩儿扔下不管，槿儿差点送命，我们是怎么活过来的？你现在回来说这是你家，你腆什么脸？” “什么脸不脸的，你少跟我说那个，这家我非得回来不可，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跟你和闺女一起过日子。” “不行，姓穆的，闺女早就说了，他不认你，她没你这个爹。”徐小妹气的歇斯底里，脸都喊红了。 穆军的脸色变了几变，这要是以前，他早拖过徐小妹手脚并用一顿打，现在想着还要回来过日子，他强压下心里的怒火，抛开要回来的话题，歪头朝徐小妹身后看了看“养了这么多兔子？这玩意有啥用，贼能吃，等我过来赶紧处理了，这粪味儿太臭了，熏人。” “这是我家，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姓穆的你赶紧走。”徐小妹指着门，再一次驱赶穆军。 穆军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弯着腰在兔笼子前走了一趟，看准一只又大又肥的种兔，快速打开笼门，把手伸进去一把拎了出来“这只我拿走了，我爹娘可说了，半年多没见着荤腥味儿了，今晚就给他们开开荤。” 穆军拎着那只兔子的耳朵就往出走，徐小妹不干了，扑上去就要抢兔子，嘴里还大喊着“姓穆的，你还要不要脸，那是闺女用奖学金买的，还留着卖钱。” 穆军一把推开徐小妹，“卖钱又怎么了？她老子想吃口肉，还得她同意不成，不是还有那么多吗？不差这一只。” 说完继续往外走。 徐小妹再次扑上去，一把抓住兔子的后腿，就往回夺。 穆军来气了，他在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想吃口兔肉，还得女人同意，那以后还怎么在爹娘面前混？ 使劲一推徐小妹，徐小妹脚下没站稳，直接朝后摔过去，腰部正好硌在刚才那把笤扫上，疼的她当时就起不来了。 穆军得了自由，得意地拎着兔子走了，看都没看徐小妹一眼。 徐小妹心里那一点点因为男人回来的喜悦，被他这番举动变得哇凉哇凉的。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徐小妹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就这一会儿她想明白了，狗改不了吃屎，穆军这人她越早远离越好，否则，她和穆槿以后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娘儿俩个刚从苦窝里爬出来，她不能让闺女再因为这个不着调的爹再陷回去。 下定决心，徐小妹也就不怕了，为了保护闺女，大不了跟穆军拼了，这婚非离不可。 拄着后腰，徐小妹继续打扫兔笼，只是可惜了那只种兔，穆槿回来说那只兔子最贵，花了三块钱，现在被穆军拿去吃了，孩子回来了得有多生气啊。 穆槿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她坐在教室里心里从来没有现在这样踏实，翻看着书本，耳边听着同学们念书的声音。 学生时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这是她以前走进商场打拼之后才知道的。 现在她又回来了，一定好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赵倩继续摇头晃脑背着演讲稿，面上的表情配合着演讲的内容，表演的倒是生动，看的穆槿直想笑。 第71章 你还我兔子 第77章 你还我兔子 穆槿放学回到家，刚一进院子，就被等在院里的徐小妹一把拉进门，然后紧张的把大门划死，又拿了个木棍支上了，这才推着穆槿“赶紧进屋，妈有事跟你说。” 穆槿被母亲这一番操作给整蒙了，一边走一边问徐小妹“妈，你这是干嘛呢，神秘兮兮的，好像鬼子进村怕被发现似的，还有，你捂腰干什么？你的腰怎么啦？” 徐小妹哪里还顾得上回答闺女的话，把穆槿推进屋里，又划了屋门，这回穆槿是彻底的被她妈给整紧张了。 “妈，那别吓我，这天还亮着呢，你划两层门干什么？” 徐小妹紧张的抓着穆槿的两条胳膊，穆槿甚至感觉出她的手都在颤抖“闺女啊，妈跟你说，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穆槿还真想不出来，谁回来能把母亲吓成这个样子？ “姓穆的，穆军，你……爸，他回来了。”徐小妹说完这句话，还往大门那边看了一眼，她担心了一天，就怕穆军这个没人性的东西难为穆槿，还好，她们爷俩没遇上。 “他还说，要回来和咱们一起过日子。”徐小妹紧张的咽着唾沫“我这腰也是他推的，他还抢走了咱们家的一只兔子，说是拿回去吃肉。” 徐小妹前边的话，穆槿都没当回事，一起过日子不是姓穆的想就可以的，可是抢走他们家一只兔子这事可大了，她刚买回来让母亲养着赚钱的，他拿去吃肉，好大的脸啊。 穆槿的脸色终于拉了下来“妈，你别急，我去把兔子要回来。” 穆槿说着快步走到大门口，捞起支在大门上的木棍就要往出走，徐小妹紧紧抓着穆槿的衣服死活不松手“闺女啊，你听妈的话，那兔子咱不要了，就当是喂狗了，你爸那个人打人有多狠你不是不知道，你小的时候，他一扫帚把你的牙都拍掉了……” “妈你放心，我现在大了，他不敢，对了他抢走的是哪只兔子？” “种兔” “该死！”下一刻，穆槿已经拖着木棍跑出大门。 徐小妹追出去的时候，正好王婶子在大门外叫家里的鸡，她看见穆槿快速跑远的背影拦下徐小妹问“小妹，丫头跑那么快干啥去了？” 徐小妹只顾着担心闺女，一边走一边喊了一句“他爸回来了，把家里的兔子抢走一只要吃肉，穆槿来气了想去要回来，我得赶紧去看看，别让孩子吃了亏。” “坏了！”王婶子是知道穆槿那个混蛋爹有多不是人的，以前打徐小妹不管脑袋屁股，哪儿得手就往哪里狠命的揍，这娘俩要是过去，那还有好儿？ 王婶子跟在徐小妹身后，也跑了过去，帮不上忙，哪怕拉拉偏架，也不能让这娘儿俩吃了亏。 几个人风风火火的赶路，被村里人看到，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有好事的，也跟了过去。 穆老头家，因为大儿子回来了，老两口高兴。 直接就把那只种兔给勒死，挂在门框上剥了皮，这会儿那只兔子已经被剁成块，加了加了几个土豆炖熟了。 一盆兔肉端上桌，穆老头还倒了两杯酒，想和大儿子喝上一杯“回来了好，我和你娘盼你盼得眼睛都蓝了，你怎么就没把孙子给我们带回来？ 这回你就准备好，把他们娘儿俩从那砖房里赶出去，然后再去把我孙子她们娘儿俩接回来，咱们老穆家的孙子，怎么能在外边养着？” 穆军闪了闪眼，没敢答应，他哪里有儿子，一直以来都是在骗他爹呢，说有儿子要养，爹才能把家里的钱寄给他贴补家用。 后娶那个女人就是只不下蛋的母鸡，别说儿子，闺女也没给他生半个出来，又馋又懒还不爱干活，他这几年的日子，还不如跟徐小妹过的时候，起码徐小妹能干，家里外面都收拾的利利索索的，一点不用他操心。 那个女人一天到晚什么都不想干，做饭还得他伺候着，他早就够够的了，想要回来，又厌弃穆槿。 闺女是个病秧子，得需要好多钱看病，他不想背这个包袱才一直没有回来。 要不是爹这次接二连三的写信，让他回来要砖房，还说穆槿的病已经好了，他才不会回来呢。 他也怕回来之后，撒谎生了儿子的事露馅，爹跟他要这几年给他养儿子的钱。 “是，爹教训的是。”穆军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倒进嘴里半杯，拿起筷子刚要去夹兔肉，屋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穆槿手里拎着根木棍，煞神似的站在门口，脸色冰冷“姓穆的，我们家的兔子呢？” “我的妈呀！”穆老头先是吓了一跳，夹在筷子上的一块兔肉又掉回盆子里，回头看是穆槿时，他又来了精神“死丫头，什么兔子！这盆里的就是，你个不孝的，你爹你爷都想吃口兔肉，杀一只怎么了？还值得你生气跑来要兔子！老大，要我说这死丫头就是惯的，现在你回来了，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知道啥是孝顺，啥是规矩！” 穆军听了老爹的话，把手里的酒杯使劲敦在饭桌上，眯眼看着长得快赶上他个子高，已经出落成大闺女的穆槿，心里居然没有半分欣慰，只有满眼的厌弃“你这死丫头……” 他刚一开口，穆槿手里的木棍就已经抡开了，饭桌上那个装兔肉的盆子，被木棒横扫到地上，酒瓶子掉在地上摔的稀碎。 几个白面馒头也逃跑了，在地上转起了陀螺。 紧跟着饭桌子被穆槿一把掀翻“我让你们吃我的种兔，我让你们嘴馋，得了馋痨了，杀我的兔子。” “哎呀，杀人啦，救命啊，这不孝的东西，快来人啊。”穆老太吓得抱着脑袋，像只野鸡，蹲在了炕沿根下，浑身瑟瑟发抖。 穆老头蹲下身，哆嗦着把扬在地上的兔肉捡起来一块，嘴里嘟囔着“败家子”一下把那块肉塞进嘴里，也不管有没有泥土。 穆军这半辈子只打人，还没被人这么吓过，开始的时候，还被亲生闺女的举动给惊到了。 等看到徐小妹赶过来，他一下来了精神，跳过来扬起巴掌就朝穆槿脸上扇过去。 第72章 打爹了 第78章 打爹了 不等穆军的手掌落到穆槿脸上，徐小妹一把推开女儿，挡在了两个人中间。 “啪”的一声脆响，整个屋里的人都惊住了。 穆军得手掌直接扇到徐小妹脸上。 徐小妹的嘴角有一丝血流下来，脸上肉眼可见的往起肿，红红的掌印像是在她的脸上盖了一个印章。穆槿的记忆里，爸妈是经常打架，妈妈也经常挨打，可是打的这么重的时候，好像还没有几次。 这个有着爸爸称呼的人，一回来先是把母亲推倒，伤到了她的腰，现在想要打她，又打在母亲脸上，就那力道，哪里还有半分父女情份在里面。 一看母亲受了欺负，躲在炕沿下的穆老太非但不拉架，还一个劲儿的怂恿穆军“打，给我往死了打，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你这几年不在家，看把她们娘儿俩得瑟的，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穆军被老娘这么一说，顿时又来劲了，他撸了撸袖子，抬手又要朝徐小妹母女俩身上招呼。 不过这次穆槿有了准备，没让他得逞，穆军的手还没落下来，就感觉手腕上一疼，整只手像是断掉了似的。 “哎呦我的妈呀，你个死丫头，敢打你爹！”穆军左手抱着右手，在地上疼得直跳脚。 穆槿冷眼看着他，他这么冷血的人原来也知道疼。 “你们娘儿俩还愣着干啥，快跑啊！”王婶子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穆槿把他爸给打了。 不管是啥原因，这事说出去都得说穆槿不对，一个孝字压下来，这孩子承受不起啊。 被王婶子这么一叫，穆槿才反应过来，她心疼地看着母亲的脸，已经明显的一边大一边小，不知道得有多疼。 “妈，咱走。”穆槿拉着母亲，从穆老头家的屋子里走出来。 穆军一看闺女和媳妇要走了，顿时急了，他可是回来和她们过日子的，今晚他得住回去，占据主动权接下来的事才好开口。 再说他挨了这一下打，不还回去也显得他这当爹的太没有权威了。 看着穆军要跟出来，穆槿走到院子里不动了　，一抬手敲碎一块窗玻璃。 “哗啦”一声，碎裂的玻璃满地都是，玻璃碴都飞到了穆老太的炕上，穆军吓得也止住了脚。 “你这该死的丫头，说死又不死了，这大冬天的，你打碎我的玻璃，这不是要冻死我们吗？”穆老太就是煮熟的鸭子，那嘴从过来都是硬的。 穆槿才不管那事，抬手又是一块，一块玻璃三毛钱，她那只兔子花了三块，在心里算计了一下，穆槿手上利索起来。 “哗啦，劈里啪啦。”一连声的脆响，碎玻璃横飞，那些看热闹的人都直缩脖子，一边缩脖子一边咧嘴。 想不到穆槿这丫头平时老实巴交，说话不叫人不吱声，不笑不打招呼，今天这是冲着哪路邪神了。 “哎，他们家到底因为啥打起来了？” “这穆军刚回来，怎么还让闺女给打了呢？” “穆槿八成是记仇了，嫌她爸把她们娘儿俩扔下不管，这是要报仇？” 王婶子是知情人，嘴又快，叭叭几句把事情的原由说了“也不怪穆槿生气，她刚刚花钱买了二十对兔子，让她妈养大了，供娘儿俩的零花钱，这穆军回来就把最大的那只种兔给拎过来杀吃了，他这是自己生不出儿子，想让兔子也断子绝孙。” 王婶子一番血泪控诉，看热闹的人都站到了穆槿母女俩这边。 吃人家种兔，这是肚子里长馋虫了，那么多年都不回来，一回来不说帮帮媳妇孩子，还给添乱，咋就能那么馋呢。 敲玻璃的声音停下了，不多不少，穆槿整整给穆老太的玻璃敲碎了十块。 这才停下木棍，指着那十个大窟窿警告屋里的爷奶和穆军“我那只兔子花了三块钱，我敲碎你们的这些玻璃正好值三块钱，你们要是嘴馋再去我们家抢兔子，我就点了你们的房子，反正谁要断我们娘儿俩的活路，那咱们就同归于尽。” 同于尽这句话，吓得穆军一个哆嗦，手腕子都不疼了，这穆槿也太狠了，不愧是他穆军的种，比他还厉害。 穆槿这句话，让一直轻视她的村里人，对她的印象都改观了，想起他们去穆槿家砍白菜的事，那些人缩了缩脖子，感觉脑袋还能扛在肩上，真是他们的荣幸。 要是那时候穆槿发威，绝对敢用菜刀剁了他们，看样子这娘俩以后还得少惹，不对，是千万不能惹啊。 王婶子簇拥着穆槿娘儿俩回到家，穆槿特地煮了两个鸡蛋，剥了皮，轻轻的在母亲脸上滚动着，徐小妹疼的直吸凉气。 “妈，你说你就不知道躲着点儿，怎么让他那么实在的打在脸上。”穆槿心疼徐小妹，心疼的那巴掌恨不得打在自己的脸上。 “唉，他那人你不知道，跟他过了十来年日子，他哪下是真的要打人，哪下是虚晃一招妈看得清清楚楚，当时他咬着嘴唇，我就知道他手劲小不了，我要是不挡这一下，你明天怎么上学去啊。” 王婶子看着这可怜的母女俩，心里恨的直骂“这样的人，不知道心疼老婆孩子，怎么就不让他替自己家那个好人死了。” “小妹啊，我记得穆军以前跟你打架的时候，不打够了，心里的怒气不发泄出去，是不会拉倒的，你们娘儿俩今晚睡觉还得清醒着点，别让他半夜钻进屋里来吃了亏。” 王婶子不提醒还好，一提醒穆槿的心又提了起来，她还不知道穆军还有这个习惯。 当晚睡觉的时候，徐小妹把菜刀，剪子，斧头，凡是能作为防身武器的东西，全都摆在了枕头边儿，看得穆槿一阵阵脊背发寒。 这些东西能防身，要是落到歹人手里，也能做为凶器啊。 睁着眼睛听了一夜，天亮的时候，穆槿母女俩的眼睛熬得通红。 徐小妹做好了早饭，让穆槿先吃了，打发她去学校，穆槿死活不去，她怕穆军真来了，徐小妹一个人挨欺负。 这种时候她们母女俩不能落单，单独一个人打不过那个没人性的穆军。 直到徐小妹好说歹说，说他万一来了，就叫隔壁王婶子，总不至于吃亏。 其实徐小妹早想好了，他真要是来了，她宁可跟他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他耽误了闺女的前程。 第73章 大闹学校 第79章 大闹学校 穆槿在担心中去了学校，坐在教室里，它的心总是稳不下来，就觉得妈妈一个人在家里，会被那个穆军欺负。 今天是赵倩去参加演讲比赛的日子，为了这次比赛，赵倩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这段时间光顾着练习，连功课都顾不得温习了。 临走之前，她站在讲台上跟全班同学承诺“我要是拿了奖品品，回来就请全班同学的客。” “赵倩，你怎么请我们？人家穆槿可是给班级里买了一台录音机，咱们班的英语成绩，已经远远超过那几个班级，你打算为班级做什么？” “对啊，赵倩你可是咱们班的班干部，是学习委员，不能被穆槿给比下去。” “赵倩，你给我们买什么？” 赵倩抬着下巴，看了穆槿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买录音机算什么？那是固定钱数的东西，以后咱们班录音机里用的电池我包了。” 录音机的电池，已经成了高一二班的负担，因为这笔开销，班费都比别的班级多几块钱，每个星期他们班扔出去的电池都得十多节。 张爱国一直想要从校长那里申请，给他们高一二班扯根电线，给同学们省点钱。 可是校长都给拒绝了，他说这么多班级，不能单独照顾他们高一二班，别的班级会有意见。 要是全部班级都扯电的话，电费从哪里出？ 现在赵倩能提出她买电池，那就是给同学们省钱了啊。 “赵倩，祝你马到成功。” “赵倩，加油！” “赵倩，你是最棒的，一定要获奖回来。”侯宝生站起来，手上拿着个抽抽巴巴全是褶子的手绢，使劲挥啊，那模样比他自己去参加演讲比赛都激动。 赵倩头一次没用嫌弃的眼神看侯宝生，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好像那第一名已经被她拿下来了，而她正接受着同学们的祝贺。 “同学们等着我的好消息。”赵倩像只骄傲的孔雀，高抬脚，轻落步走了出去。 高一二班的掌声“哗”的就响起来了，他们在欢送这个去给班级争夺名誉，和拿实实在在的好处的同学。 李敏拍了两下手就停下了，在一片嘈杂声中，她跟穆槿嘟囔了一句“还不知道结果啥样呢，看把她得瑟的，这要是得不到名次，我看她回来怎么进教室。” “乌鸦嘴，她得了名次才好，咱们就可以经常听英语练习了。”穆槿的话，成功的让李敏又高兴起来。 赵倩走了，穆槿的心仍旧慌慌的，看书也看不踏实。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心脏病又犯了。 可是感觉了一下，不是。 到了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班级里的同学正昏昏欲睡，就听见操场上那口用来提醒同学们上下课的铁钟响了起来。 每次上下课敲钟的老师都是敲五下，今天不同，那钟乱了节拍，好像抽风似的，疯狂的响了起来，钟点混乱，节奏急切，把所有上课中的学生们都惊到了。 老师都奇怪，是不是敲钟的老师喝多了酒，大脑被酒精麻醉发疯了。 整个柳河一中的全体师生，连课都不上了，跑到窗户前，往外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左小凯是不屑凑这种热闹的，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也就是说这堂课才上了一半。 “穆槿，你给我出来，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子生了你也养了你，你居然打我。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学校的领导都在哪里？你们给我出来，看看你们教的是什么学生，这是什么狗屁学校，趁早黄了算了。” 听见这骂声，穆槿的心“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这个穆军没去找母亲的麻烦，居然跑到学校来了，他这一骂一闹，以后自己在学校就更出名了，这学还怎么上下去啊。 感觉同学们的目光朝她看过来，穆槿的心里乱七八糟的，这种情况她能出去跟穆军对着干吗？上千人看着，那不管她有没有理，这不孝的罪名都算落实了。 穆槿闭上了眼睛，事出突然，她得想想对策。 “穆槿，那人是谁？”李敏的声音在穆槿耳边响起来。 “我不认识他。”穆槿回答的语气冰冷，她不认穆军这个爸，就这事是当爸的能做的出来的吗？ 有什么矛盾在家里处理，跑学校来闹根本就是断送他的前程。 这是仇人啊。 “侯宝生，这人是谁？”左小凯面色凝重的问了一句。 “我哪知道，我没见过这人。”侯宝生还真不认识穆军，他走的时候侯宝生还小，这都七八年过去了，哪里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我听他说生了穆槿，养了穆槿，不是穆槿他爸回来了？”左小凯又问了一句，眼神里有侯宝生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就好像屠夫要杀猪时候的样子。 “我去问问穆槿。”侯宝生借故跑到穆槿的课桌旁，问了和李敏同样的问题。 得到穆槿“不认识”的回答，侯宝生赶紧找左小凯作了汇报。 左小凯不动声色的跑出了教室。 侯宝生还在纳闷，这还上着课呢，老大怎么又走了。 外面的穆军继续骂，一边骂一边跳脚，身上披的破棉袄，随着他的动作一舞一舞，像只展翅欲飞的蝙蝠。 “你们学校的领导快来看看，我就是穆槿的爹，她这个没良心的，连爹都不认，昨天还打了我，差点没把我的手腕打断，你们这狗屁学校，教的是什么东西，穆槿……” 骂一阵，穆军就伴奏似的，敲几声铁钟，穆槿的心里像是被人放到热水里煮过似的，一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保证，穆军再骂下去，她就出去和他拼命。 心里数着数，穆槿决定了，数到二十，他再骂她就出去，豁出去了，摊上这么个爹，还要什么脸面啊。 没等她数到二十，外面的骂声就停了，然后就是校长和物理老师，还有张爱国呵斥穆军的声音。 穆槿真的是太紧张了，脑子里哄哄乱响，生怕穆军不见到她不肯罢休。 第74章 又挨打了 第80章 又挨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穆槿心里绷着的那根弦都要断了。 就在她马上就要拍案而起的时候，外面的骂声停了，她朝窗外看了一眼，就这一眼，把她吓了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左小凯，正搂着穆军的肩膀，朝学校外走，一边走一边不知道说着什么。 他这是要干嘛？去跟那个人证实是不是自己的亲爸？ 谁要他管这事了，真是个多事的。 穆槿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深吸了一口气，该死的左小凯，爱问他就去问，反正自己不承认他也没有办法。 一直到放学，左小凯也没有回来。 穆槿不免又替他担心起来，穆军打人有多狠她昨晚可是见识到了，母亲的脸今早还没消肿，那个手印已经由红色变成青色，好像一大块痣似的印到母亲脸上，想想她就心疼。 这要是他们俩话不投机打起来，左小凯还真未必占到便宜。 穆槿在这边胡思乱想着，左小凯带着穆军走出了学校的操场，一边走他还一边跟穆军说着话“叔叔，你来这边找穆槿根本找不着，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好好上课啊，我知道她在哪里干活赚钱，说是给自己赚学费，我带你去找。” 一听穆槿还能干活赚钱，穆军的脸色都好看了，“小伙子，那她干的是啥活？一天能赚多少钱？” “好像是帮人卖东西，赚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在学校很少说话，这事也没人问。” 左小凯一边走，一边应付着这个自称是穆槿爸爸的人，当他看见说穆槿能赚钱时，那个人眼里闪出的贪婪的光芒，左小凯明白了，这个人是敌非友，搞不好就是假冒穆槿爸的名义，来招摇撞骗的。 亲爸哪有去孩子学校闹的？那对孩子的影响多大啊。 特别是他们这种二十来岁，心智还不完全成熟的大孩子，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 穆槿是怎么想的左小凯不知道，要是他爸老左敢做这事，他就一头撞死在哪个旮旯胡同，直接让他断子绝孙。 走到一处房子的拐角，左小凯站下了，他笑的有些邪魅，看着穆军的眼睛压低声音“穆叔叔，你在这里等着，我把穆槿骗过来，你要是跟去了，她从后门跑了咱俩谁都找不到。” 穆军连连点头答应，找到穆槿，让她拿出一笔钱来，把老爹家的窗玻璃买了安上，昨晚冻得他们三口人差点硬了，这大冬天的，没玻璃真没法住人。 至于收拾穆槿的事，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眼看着左小凯的被背影消失在房屋拐角处，穆军趴在墙角眼睛都看酸了，也没等来那个年轻人。 穆军正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个家伙给骗了，就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来“干嘛的，鬼鬼祟祟的？” 穆军一回头，眼前一黑，被什么东西砸到眼窝上，顿时金星乱冒，什么都看不见了。 “谁？干嘛打人，你们是干什么的？”穆军两只手本能的胡乱抓着，可是随即身上就被雨点般的拳脚给落满了。 听起来最少有四个人，因为穆军感觉踢他的脚好像有四只。 “打死他，这人准是小偷来踩点的，打算晚上动手。” “打！让他动不了，看他还干不干坏事。” “我不是，我没有，我在等人。”穆军抱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还不住地分辨着。 可是那些人就认定他是小偷，要不怎么能鬼鬼祟祟的躲在墙角，谁家好人不敢光明正大的见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军总算是尝到了被打的滋味，以前都是他打徐小妹，打穆槿，打家里人，现在他被人打了，打的还挺狠。 甚至于连打人的人长什么样，穆军都没看到。 知道身边没了声音，穆军才用两根手指把肿胀的眼皮撑开，可是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找人的小伙子也没回来，这让他很是气恼。 坐在冰凉的地上，穆军揉着脸，揉着身上，疼的他直吸凉气。 “叔叔，叔叔，你这是咋招惹到这群人了？那可是我们镇上的混混，没事还想找点事呢，我让你好好等着，你咋还惹上了他们？”左小凯忍着笑，从墙角处探出颗头来。 见穆军不答应，他回头回脑四下看了看，这才悄悄走过来，把穆军从地上扶起来。 “叔叔，我刚才去穆槿干活的地方找过了，人家说她今天根本没来，说昨天她就辞职不干了，我没找到人。” “她娘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她还能上天入地了，你走，我回去了。”穆军一瘸一拐的走了。 左小凯捂着嘴偷笑，一转身进了国营饭店，看见那几个混混，他笑着走过去，“多谢几个哥哥帮忙，今天这事多亏了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不错，人就是左小凯找来的，为了给那个自称是穆槿爸爸的人一个教训。 穆军一边往家里走，一边骂骂咧咧，“这死丫头还躲起来了，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还就不信了，她能上天入地不成。” 昨晚穆军被闺女给打了，他啥时候吃过这亏啊？气的他一夜没睡，早上早早起来就要去找穆槿母女俩算账。 被穆老头给拦住了，他非说什么，徐小妹那个家，是穆槿做主，徐小妹啥都听她那个闺女的，去找她也白费，还不如直接去学校找穆槿。 正好闹上一场，让他们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知道，她穆槿到底是个啥人，然后她这学不用上了，把省下来的钱拿给大孙子买奶粉。 穆军对家里的事知道的不太多，但是徐小妹就是个软柿子，好拿捏，穆槿昨晚打人砸玻璃的时候，那样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穆军这才决定拿穆槿开刀。 没想到，闹剧刚开个头，就被她那个同学给扰了，人没找着，还挨了顿打，真是冤死了。 穆军心有不甘，这一身的伤得养几天，那干脆就直接去徐小妹那里，有人伺候着，还能借口住回去。 他就不信他现在这副摸样，徐小妹母女俩还能把他赶出来。 第75章 耍无赖 第81章 耍无赖 穆军回到柳河村，直接去了徐小妹家，这宽敞的大院子，看哪里都舒心，就连身上的疼痛后好像减轻了。 “徐小妹，你给我出来！”穆军站在院子里，两只手叉着腰，把今天在镇上受的气朝徐小妹撒了出来。 徐小妹正在给闺女做饭，听见这一声吓得手上的鸡蛋都掉到了地上。 那可是给闺女补脑子用的，是隔壁王嫂子为了感谢穆槿给他的两个儿子补习功课，特地送过来的。 闺女这段时间学习上心，徐小妹有点心疼，这才每天给做一个吃。 谁知道鸡蛋还没磕进碗里，那个阴魂不散的又来了。 徐小妹也顾不得去捡掉在地上的鸡蛋，慌张地拿起锁头，先把养兔子那间屋子给锁上了。 一回头，穆军已经走了进来。 “你，又来干什么？”徐小妹自己都觉得声音有些发颤，她是真的被穆军给打怕了。 可是看清穆军那张脸时，徐小妹又感觉很是解恨，他这是挨打了。 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这是谁这么发善心，替他们娘儿俩出了口恶气，咋不打死他呢，还让他回来干嘛？ 这穆军就是个窝里横的，在家里当大爷，特别是面对徐小妹和穆槿的时候，在外人面前，挨了欺负连句狠话都不敢说，是极其怂的。 “别那么多废话，我自己的家我为啥不回来？”穆军耿着脖子，一眼看见地上的鸡蛋时，他咧了咧嘴“你个败家娘们，鸡蛋都扔了，给我卧两个，我这受了伤，得在家里养伤。”说完，也不等徐小妹说话，抬脚便进了徐小妹和穆槿住的屋子，还毫不客气地扯出一双棉被，往身上一盖，嘴里哼哼着，真的躺到炕上养伤去了。 徐小妹一看傻了眼，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过，找人来评理，她和穆军还是合法夫妻，谁能阻止穆军回自己家？ 徐小妹心里难过，也不管冷不冷，坐在院子里“呜呜”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不要紧，王婶子听见动静，爬上墙头问是怎么回事，听徐小妹一说是穆军又来了，还躺在炕上不走了，王婶子也来气了“小妹，你不用怕，先来我们家呆会儿，穆槿放学也快回来了，等她回来再想办法。” 死说活说，徐小妹跟王婶子去了。 穆军躺在炕上半天，也没见徐小妹把饭菜给她送回来，心里有点急，肚子也饿的咕噜噜叫。 而且这大冬天的，屋里的炉火还灭了，大锅没烧柴禾，炕也开始凉了起来。 “这个懒婆娘，也不知道烧烧屋子，她这是要冻死亲夫，大冬天的去哪里撩骚去了。”穆军嘟囔一声，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穆槿想着心事往家里走，还没到自家门口，就被王婶子家的弟弟给拦住了“穆槿姐姐，你别回家，伯娘在我们家里呆着，你们家好像是来了坏人，我妈不让她回去，说等你回来让你赶紧过去。” 一听这话，穆槿还有啥不明白的，这是她那个亲爹来找麻烦了。 跟着两个弟弟去了王婶子家，看见徐小妹满脸泪痕的样子，再搭配上还没完全消下去的脸，穆槿只感到心疼，又有点气母亲的懦弱，人家都欺负到家了，她还只是躲。 问题是能躲得过去也行，躲到哪儿不得回家啊。 “妈，这不是怕的事，咱回家。”穆槿拉上徐小妹就要走。 “穆槿啊，回去能行吗？你爸那人大本事没有，就能收拾家里人，你和你妈能打的过他？” “放心王婶子，我们不打架，这事儿要想彻底解决，不能靠打打杀杀，我和我妈不能总躲，他今天还跑去学校，大闹了一场。” “啥？穆槿你是说，你爸……那个人去学校找你去了？”徐小妹惊讶的张大嘴巴，他这是要断了闺女的前程啊，这哪是一个当爹的该做的事。 “是，他站在操场上指名道姓的骂我，后来被我们同学给拉走了。 提起这事，穆槿心里对左小凯还很是感激。 “这该死的，难怪他回来满脸的伤，他还说受伤了要在咱家养病，这么说是被你的同学给打了？” 这事穆槿还真不知道，不过她没听说过左小凯还有打架斗殴的嗜好。 他可是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的，这种打架的事应该跟他没关系。 “那你们母女俩可小心着点，穆槿也大了，真要打起来，你们俩合伙，他怕是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晚上睡觉的时候警醒着点，实在不行就往我们家跑。”王婶子对这娘儿俩是一万个不放心，可是又没有办法，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手再长也伸不进去。 穆槿跟徐小妹回到家里，两个人把没做好的饭继续做好，然后也没叫穆军，蹲在厨房里把饭吃了，一点都没给穆军留。 洗了碗，娘儿俩个进了养兔子那间屋子，用盖房子剩下来的木板，打了个临时床铺，躺在了上面。 关了灯，娘儿俩个商量着对策“闺女，实在不行妈就豁出去了，跟他拼命算了，他闹你也不行啊，再有两年就要考大学了，可不能被他给耽误了。”徐小妹安了和穆军对命的心思，反正闺女大了，一个人也能活下去，她不想活了，想要把穆军带走。 “妈你别说傻话，咱俩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你放心，我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办法，就怕他不来，他来了我这法子就能用了。”穆槿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天空上的星光，把自己的主意一点点捋着，看看哪里还有疏漏。 “闺女，不管你想出啥法子，危险的事你不能去做，让妈来，妈这半辈子活得苦，要不是因为你需要照顾，妈早就死了……”徐小妹的声音有些哽咽，听的穆槿很是心酸。 她翻了个身，搂住母亲瘦小的身子，把额头靠在母亲身上，鼻子因为受到母亲的挤压声音闷闷的“妈，要是涉及到跟他离婚，你会同意吗？” “这傻孩子，说的叫啥话？我现在恨不得一辈子见不到他，别说离婚，让我去死我都干。” 第76章 要账 第82章 要账 穆槿得了母亲要跟穆军离婚的话，心里面有了底，娘儿俩个小声说着话，听着另一个屋里的动静。 大概到了半夜的时候，穆槿起来了，到厨房里转了一圈，半点能吃的东西也没找到，气的他骂骂咧咧的摔打着东西。 徐小妹听着外面的动静，下意识抱紧穆槿，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穆槿抓着母亲的手，小声安慰道“不怕，他进不来这屋，就算能进来，咱们两个也打得过他。 穆军在外面没找到吃的东西，使劲砸了几下穆槿她们这屋的门，没砸开又踢了几脚，这才回屋去了。 “这可咋好，有他这么闹腾着，这日子还有法过？”徐小妹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几句绝望的话。 穆槿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安慰道“妈，咱不怕，我有办法，明天就能把这事给解决了。” 徐小妹并没有因为穆槿的安慰而减轻半分担心，她整整一夜没睡，生怕那个没人性的东西闯进来，伤害到闺女。 熬到窗户上刚刚蒙蒙亮，穆槿就爬了起来，叫了母亲一声“妈，我去找人，一会我不在家，你千万别惹他，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吃亏，我保证他今天乖乖的从咱家滚出去，还得跟你离婚。” “闺女啊，这事能成吗？”徐小妹看不太清黑暗里穆槿的脸，但是从她的语气里却听出十分的坚定。 “这事肯定能成，妈你记住我的话，该做饭做饭，该干啥干啥，我很快就回来。”穆槿连脸都没洗，爬起来轻轻推门走了出去。 她刚走，穆军就起来了，饿了一夜，他的胃现在火烧火燎的疼，天刚刚放亮就躺不住了。 “咣咣咣”使劲敲开徐小妹昨晚住的屋门，也不管徐小妹两只眼睛都是红红的，他愤怒的吼道“败家娘们，还躲着我，赶紧做饭去，老子饿了。” 徐小妹记着穆槿的话，忍气吞声拿过围裙扎在腰上，打了个哈欠朝厨房走过去。 看着她的背影，穆军没有半点作为丈夫该有的怜惜“惯的你们，老子不在这几年，你们要上天了。” 徐小妹给他做饭吃，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看着墙角拿几包耗子药，她犹豫了好几次，都想和到面里去，但是一想起闺女说的话，心里还抱着几分希望，要是真的能让他跟自己离婚，从这个家里滚出去，何苦要了人命呢？ 很快，一大碗面条煮好，徐小妹还给他卧了一个荷包蛋。 端给穆军的时候，穆军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这还差不多！” 女人就是不能惯，打她几下，骂她几句，这不就听话了？ 吃饱喝足，穆军擦擦嘴，上下看着徐小妹，这死娘们日子确实好过了，面色好看了，脸上也有肉肉了，现在看着居然比他带走那个女人还顺眼。 “今晚，过这屋来睡！”穆军重新躺到炕上，养伤去了。 徐小妹把碗筷拿走，真恨不扑上去掐死这个男人。 朝窗外看了看，天色已经大亮。 还是不能轻举妄动，看看闺女到底想的是什么法子，今天要是不能把这个没人性的东西从家里赶走，那今晚，就是她们同归于尽的时候了。 徐小妹刚刚收拾完，就听见大门外一阵汽车的声音，然后一群男人咋咋呼呼走了进来。 为首的，就是那个送了半车年货的李敏的父亲。 徐小妹想上前打个招呼，不料李敏的父亲就像不认识她了似的，一把把她推开“我们是来要钱的，你家盖房子欠的钱该还了。” “大兄弟，当时赊给我们红砖的时候，不是说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吗？这怎么突然来要钱了？我们手里实在……” “别废话，让你家当家的出来，他不是回来了吗，回来就得拿钱，以前我是看你们母女俩挺难的同情你们，现在你们家有男人了，让他赶紧出来还钱。” 徐小妹急得脸都红了，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可是自己家里这烂摊子还没解决完呢，砖钱手里倒是有些，可是还给李敏爸还差点儿，实在不行，就得先给一部分，剩下的还得欠着。 可是看着这一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徐小妹担心他们不会答应。 外面的动静，早就惊动了穆军，他一听徐小妹还欠着人家的钱，人家是来要钱的。 他心里这个后悔啊，怎么没早点走？晚上再过来也行啊，还被债主给堵屋里了，爹还给他写信说她们娘儿俩日子好过了，好过个屁，原来这盖房子的砖都是赊的，这下可坏菜了。 穆军在屋里急得团团转，想要跳后窗户逃跑，这钱又不是他欠的，爱找谁找谁去。 可是现在是冬天，徐小妹母女俩为了保暖，把后窗户都钉死了，外面还订了一层塑料布。 穆军急得像是锅台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那些人就像看见他了似的，进屋直接就把他捉了出来。 李敏爸掏出穆槿给出的那张欠条，让穆军看，“你就是穆槿的亲爸？总算是把你等回来了，这是你闺女写的欠条，字迹你还认识？你闺女没钱，现在你回来了，这钱就由你出了。 赶紧把钱给我拿来，否则……哼哼。” 李敏爸没说什么后果，不过看着那些跟来的人，一个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都是干体力活的，就这些人往那里一站，威慑力就够穆军尿裤子的了。 “哎哎，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有话好好说，这条子不是我写的，穆槿写的你们找她去才对，要账你们也该找对人？”穆军的语气软了下来，半点没有和穆槿母女俩颐指气使的样子。 “穆槿说了没钱，父债子还，子债父还都是一样的。”李敏爸叉着腰，一看就是不拿到钱不肯罢休的样子。 “什么，父了子了的，那死丫头不定是谁的呢。”穆军无耻到极点，为了躲债，连这话都说出来了。 徐小妹一听不干了“穆军，你还有没有点人性？这话你都说得出来？你让穆槿怎么想，这不是埋汰人吗？”委屈的泪水顺着徐小妹的脸颊往下淌。 第77章 不是一家人 第83章 不是一家人 李敏爸看着穆军那欠揍的样子，牙根直痒痒。 就这当爹的，简直是个无赖。 难怪穆槿一大早就跑到他们家，让他帮忙来要账，趁机把他赶走，让他和她母亲把婚离了。 不到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做主让父母离婚啊。 那丫头这些年过的都是啥日子，好不容易见到亮了，他这个没出息的又回来了。 想及此，李敏爸又看了看徐小妹那可怜的样子，叹了口气问“穆槿妈妈，这人到底算不算你家人？” 徐小妹都懵了，穆槿一大早出去没回来，家里乱成了一锅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人家这么一问，她不想承认，可是两个人还没离婚。 要说不是户口还在一起，说是，这人几年不着家，她也不想承认和他有关系。 正纠结着，就听一个声音在外面说道“怎么不是一家人？他们俩没离婚，没离婚就是一家人，这钱跟他要正好。”穆三爷从大门走进来，正好听到李敏爸的话，直接替徐小妹回答道。 穆军眼珠子一瞪，刚要发火，看见要帐那些人，他的气焰又落了下来“三大爷，你这不是坑人吗？我都离开家这些年了，再说这欠账的事跟我也没有关系，怎么就跟我要正好呢？你这也跟不清里外拐了，我才是你侄子，她徐小妹就是个外人，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 穆三爷背着手，挺了挺身子“怎么就向着外人？我向理不向亲，当初他们娘儿俩盖这房子的时候，又是赊砖，又是被骗，还差点出人命，房子没盖完钱不够了，还是穆槿靠什么竞赛得的钱才对付下来，你现在回来就要住回来，你有什么脸？” 一番话说的，穆军的脸红了又白，他一指穆三爷“老穆头，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李敏爸一听他说家事，这下可拿到了把柄“家事是，那好，麻溜的还钱，不还钱今天就得跟我们走一趟了，至于啥后果，你自己想。” 还能是啥后果？穆军用脚丫子想也知道，那些个外国大力士样的人，还不把他拆了。 转了转眼珠，穆军来了主意，今天要想脱身，只能豁出去了“徐小妹，我要和你离婚！” 他回来是想过舒服日子的，要是每天被人威胁要帐，这日子还是算了，保命要紧。 临阵脱逃，妥妥的缩头乌龟，李敏爸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吓唬谁呢？今天你拿不出来离婚证，这钱你就得还。” 事已至此，穆军也没啥好留恋的了，这边离了，那边还可以办个结婚证，好歹身边还有一个，他也不亏。 “徐小妹，走，咱俩现在就把婚离了。”穆军下定决心，抬脚便往出走。 徐小妹一看高兴了，真离啊，这要是能把婚离了，也算把眼前的难题解决掉一样。 她抬脚就要跟上去，谁知李敏爸又来了主意，他叫住他们两个人“我这有车，你们俩坐车去，我就在这里等消息。”然后又叫过跟来的几个人吩咐道“你们跟着去，怎么去的怎么把他给我带回来，要是没有离婚证，这钱他必须得给。” 李敏爸就是怕穆军半路反悔跑了，穆槿可是还等在民政局呢，这戏要演就得演到底啊。 穆军和徐小妹坐着车出了柳河村，柳河村一下就传开了，这时候哪有轻易就离婚的，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这徐小妹还真下决心跟穆军离了？” “不离怎么办？就穆军那德行，有没有他都一样，他回来徐小妹的日子倒难过了。” “那她就不嫌磕碜？” “有什么磕碜的？总比天天挨打好？” “也是，反正孩子也大了，这日子比以前也好过了，徐小妹这也算是出头了。” “这婚早就该离，我听说穆军还把他闺女的种兔给炖了吃了，这是个啥人？这么多年也没学好，还是那个德行。” …… 穆三爷原本还担心穆槿娘儿俩受不了村里人的议论和那异样的目光。 现在一听大家伙的话，看样子徐小妹离婚是众望所归啊。 他放心了。 坐车走到半路，穆军就后悔了，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这心愿没答成，家还没了，不对劲啊。 欠钱的事，等穆槿她们娘儿俩还完，他再回来不就行了吗？这婚离什么离啊，这是断自己的后路啊。 那个要帐的又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他现在逃跑还赶趟。 看那几个跟车的没注意他，穆军站起来作势就要跳车。 徐小妹挨着他坐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要干嘛？” 穆军使劲想要甩开徐小妹，下一秒已经被那几个壮汉给逮住了。 “你他娘的，还挺不老实，你要干嘛？要干嘛？” “揍他，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劈里啪啦”手掌和皮肉接触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用看都知道穆军又受了罪。 “往身上打，别往脸上打。”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穆军感觉腿上一疼，差点晕过去。 新伤印在旧伤上，不疼才怪了。 直到穆军一个劲的告饶“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我不跑了，真不跑了。” 那几个人才住手。 不过仍旧换班按着穆军的手脚，生怕他跑了，来时他们的老板可说了，怎么带来的，怎么把人带回去，这趟活干好了，每个人有五块钱的奖励，比搬砖轻松多了，谁跟钱有仇啊。 一路疾驰，车到了民政局的时候，徐小妹一跳下车，就看见穆槿站在车下笑呵呵看着她“闺女，你不上学，在这里干什么？” 徐小妹十分的惊讶。 “我当然要见证妈妈恢复自由，脱离苦海啊。”穆槿抓着徐小妹的胳臂，瞟了穆军一眼，见他眼角又多了一块青紫，不用说吃了苦头了。 徐小妹终于明白了，闺女早上跟他说的办法是这么回事。 原来李敏爸爸要钱是假，帮她们母女俩是真，她就说嘛，这人怎么翻脸那么快，看见闺女的笑脸，这一切就解释通了。 第78章 狗屁规矩 第84章 狗屁规矩 穆军几乎是被那几个壮汉押着进了民政局，又被按着坐在工作人员面前的。 “办什么业务？”工作人员是个年纪不小的老头，低着头，从眼镜上方看人。 按照他的经验，这伙人肯定是换亲，来办登记手续的，要不那个男的怎么是被押来的？ 他还想普及一下法律知识，说什么婚姻自由的话，就听那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说话了“办离婚手续。” 眼镜片上方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个号，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扫了一圈“谁和谁离？” “我……和他。”徐小妹指了指坐在凳子上的穆军。 “徐小妹，你是正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是我要和你离，是我不想要你了，麻烦你整清楚。”穆军嘴硬的反驳道。 “无所谓了，反正只要离了，别让我再看见你，就比啥都强。”徐小妹是真的伤心了，脸上没有半分留恋，恨不得马上，立刻就和这不要脸的撇清关系。 眼镜上方的眼睛又眯了眯“你们经过亲戚朋友的调节了吗？” “没有，我们家没有亲戚朋友。”穆槿直接替穆槿直接替父母答了。 “那拿来大队开的证明信了吗？” 穆槿已经打听过了这时候离婚是很困难的事情，来的时候已经替母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是这证明信的是她还真不知道。 “没有证明信这婚也离不成，还有，我们这里有规定，要想离婚的夫妻得有六十天的冷静缓和期，你们回去。” 糟老头子坏得很！穆槿在心里腹诽。 一听这婚离不成，徐小妹当时就哭了起来“同志，你就给我们办了，他带着别的女人已经走了七八年，孩子都生了，我们还用冷静啥啊，早就冷静好了。” 工作人员的眼镜被他往上推了推，仔细看了看穆军的脸，原来是个道德败坏的，怪不得被人押来的。 “他在外面生了孩子，你们可以去隔壁告他重婚罪，但是我这里有规定，离婚必须经过调解，再过六十天才能给判，你们还是回去。” 一听什么重婚罪，穆军顿时不淡定了，他从凳子上跳起来“不行，这婚必须得离，她今天不离都不好使，同志你赶紧给我门办，要是不离，我们回去还得打架。” 要是不离，饥荒要他还，还犯了什么重婚罪，这离婚就是救命啊，穆军怎么能放过这次机会。 “对，同志求你了，就给我们办了。”徐小妹把拿在手里的那张结婚证推到工作人员面前，苦苦哀求道。 “你这两个同志怎么听不明白话？不是我不给你们办，是上面有规定……”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都已经告诉你她们分居六七年了，还冷静什么？这要是回去以后，他们两个人打起来出了人命，我就问你能不能负的起责任？ 这个男人家暴，你看看我妈脸上，还有他打的手印子。”穆槿把徐小妹拉过来，推到那个工作人员面前，徐小妹脸上的掌印，已经由青变成黄色，倒是消了肿，但是颜色明显比别处深了不少。 “你这，我们也没有办法。”眼镜老头摊开双手，表示他帮不上忙。 看来得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穆槿悄悄把一个敌敌畏瓶子塞进徐小妹手里，在她耳边说了句“喝了。” 徐小妹看见那个棕色的瓶子时先是吓了一跳，一想起来她们这婚要是离不成，她还得受穆军的气，要是离成了，村里人不得怎么笑话她们娘儿俩，到时候闺女的名声都得跟着受牵连，那还真不如她死了，活着根本就没有奔头了。 “闺女，别跟他们说了，你以后照顾好自己，妈先走一步了。”说着，徐小妹一把拔开药瓶子上的木塞，“咚咚咚”就把橙黄色的“药水”往嘴里倒。 喝了两口，她砸砸嘴，这敌敌畏和她平时买来打虫子的不太一样，有股橘子味，还甜甜的。 可能是闺女看她活得太苦了，想要她走的时候让她尝尝甜头，真是个贴心的。 徐小妹把半瓶子药水都倒进了嘴里。 她这番举动吓坏了穆军，他屁股下的凳子往后一倒，直接摔到了地上，颤抖着手指指着徐小妹“徐，徐小妹，这可不是我让你死的，你，你，你，到了那边，可别回来找我。” 眼镜老头也吓坏了，他从工作台后站起来，凳子都带倒了，干了一辈子那啥工作，他还没见过这么烈性的女人，那药说喝就喝啊，不带含糊的。 “姓穆的，我要和你离婚，死也要离！”半瓶子药下肚，徐小妹感觉肚子里好像搅了起来，还隐隐的有些疼。 就连腰疼也跟着犯了。 她现在啥都不怕了，这婚要是不离，她就得埋到老穆家的坟地里，她才不要百年之后穆军睡在她旁边。 做鬼也要做陌路的鬼。 “送医院，赶紧送医院，这要出人命的。”眼镜老头慌得脸上的肌肉都哆嗦了，颤声说道。 这人要是死到他们这，被外人说起来，是他不给办离婚手续逼死的，他的工作不用要了。 他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要人民命的啊。 “你们这是什么狗屁规矩？连以人为本都不知道的吗？妈，妈，你看看我，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不管啊。”穆槿紧紧抱着徐小妹，不让他倒下去。 她心里还有些纳闷，母亲的演技这么好的吗？这演的也太像了。 “闺女，我要跟他离婚，马上就离。”离婚已经成了徐小妹的执念，生死关头还念念不忘。 那几个壮汉也看不下去了，谁没有家？谁没有姐妹？徐小妹要是他们的亲人，他们保证马上就把穆军打死。 眼见着徐小妹都没救了，那个戴眼镜的老家伙还犹豫呢，其中一个人一把抓过那老家伙，按在凳子上“赶紧把了离婚手续给他们办了，我们救人要紧。” “办，办，办，这就办。”眼镜老头哆哆嗦嗦的，拿出公章，快速的给徐小妹和穆军办了离婚手续。 拿着那张象征着自由的纸时，徐小妹苦笑了一下，“终于解脱了。” 第79章 你被骗了 第85章 你被骗了 穆军连滚带爬跑出民政局的屋子，嘴里还喊着“徐小妹，从今天起，你的死活和我没关系了，到了那边你别来找我麻烦，还有，你们家那饥荒也跟我无关了。” 穆槿看着他那仓皇逃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抓着徐小妹的胳膊“妈，走咱们回家。” 旁边的几个壮汉手心里都替徐小妹掐着一把汗，见穆槿要回家，赶紧提醒她“丫头，你妈这喝了那么多药，咱们还是先去医院？救人要紧啊，这人命关天的。” 穆槿莞尔一笑“没事，我妈喝的不是药，那瓶子我早刷干净了，里面装的是橘汁。” “可是我明明闻到那么大的药味儿……” “怕他们不信，我把药瓶外面涂了药。” 徐小妹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浑身那不舒服的感觉也不见了，“难怪那东西那么好喝。” 说完这句，那种捡了一条命的感觉让徐小妹激动起来，再一想她从今以后就和穆军没有任何关系了。 半辈子压抑的情绪一下子激发出来，徐小妹搂着穆槿使劲哭了一场。 哭的天地昏暗，日月无光。 就连给他们办手续的老头，把眼镜都拿下来了，不住地跟着抹眼泪“这生死离别的滋味儿，是真不好受啊。” 几个人重新开上车，回了柳河村。 穆军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到家的时候，穆三爷和李敏爸相谈正欢，见他们回来了，穆槿脸上还带着喜气，就知道事情办成了。 他站起来哈哈一笑，看着徐小妹道“穆槿妈，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这事可不怪我，都是你闺女的主意，他让我来要帐的，这孩子心眼多着呢。” 徐小妹心里十分的感激，她们母女俩要是没人帮忙，这次的事绝对过不去。 “你们先唠着，我去做饭，今天都在我们家吃了饭再走。”徐小妹要去做饭，却被李敏爸叫住“饭就不吃了，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娘儿俩还得处理处理后事，以后有时间，你们去镇上，我请你们，把这老先生也带上，我们俩唠的还挺投缘。” 穆三爷拈着胡子笑“好好，那咱们就有机会镇上见。” 徐小妹歉意的送走这一行人，穆三爷也回了家。 到家里把徐小妹两口子离婚的事情和老伴还有两个儿媳妇一说，没到一个小时，整个柳河村就都知道了。 村里人还以为她们说是去离婚，哪有那么好就离得成的。 民政局那边对于要离婚的事情，可是极其慎重的，没有个三趟五趟跑下来，别想离得成。 可是听说徐小妹到那人家就给判了，一打听才知道，徐小妹喝了敌敌畏，说是这婚不离她就不活了。 在民政局就喝药，这得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啊。 侯宝生的老爸，侯村长，让媳妇拿了两瓶罐头，两把挂面，去看看徐小妹。 怎么说两家的孩子也是在一个学校上学，以前徐小妹没和穆军离婚的时候，他们是不敢上前的，怕穆老头两口子说三道四，现在不怕了，他们没有关系了。 村长两口子拿着东西过来的时候，王婶子也在，她们正说着徐小妹喝药的事。 几个人越唠越近乎，一个个唏嘘不已。 正说着话，就听门外传来穆军的叫骂声“徐小妹，你个不要脸的，你敢骗我！” 屋里几个人吓了一跳，这婚都离了，他又来干什么？ 原来穆军一路小跑回到家之后，跟穆老头两口子说起离婚的事，气的穆老头直拍大腿“你个没心眼的东西，也不说回家来商量商量，直接就把婚离了，那个徐小妹是骗你的。” 穆军惊讶地看着老爹，使劲眨巴着眼睛“什么就骗我？那要帐的人可是真的，五六个，一个个膀大腰圆的，穆槿给他们写的欠条还在，人家说了，穆槿拿不起钱，这钱让我出。” “出个屁，他们早不来要账，晚不来要账，怎么偏赶这时候来？你就不会寻思寻思？” “寻思什么？我又不认识那些人，他们逮住我就要带走，搁谁谁不怕啊？” “你这个猪脑子，就是受穷的命。”穆老头指着穆军骂，满脸的怒其不争，“那个来要账的，是穆槿同学的父亲，当初赊砖给她们的时候，村子里哪个人不知道？ 他们都说好了，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 你回来他们就来要帐，那肯定是穆槿的主意，他们这是骗你呢，里外哄你一个人，你还真就把婚给离了，去年过年的时候，那个人还带着孩子，给徐小妹家送来半车年货，他们的关系是非常好的……”穆老头越说越气，一脚踢在穆军的身上。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早知道回来就把事情办砸了，还不如不给你写信，这回事情也没指望了，你赶紧滚蛋，别在家里糗着了。” 穆军不敢相信地看着老爹那翻脸无情的样子，感觉比他自己还恶心，原来让自己回来闹徐小妹，他们是想从中捞些好处，他这爹可真叫个爹啊。 求助的眼神又看向娘，穆老太“哼！”了一声，把脸转向别处，连看都不愿看穆军一眼。 穆军心里一凉，这人要是没本事，不管父母爹娘，谁都嫌你丢人，他这次要是带个几千块钱回来，爹娘肯定不是这个态度，还有二弟，七八年没见了，知道他回来，连看都没过来看一眼，这亲情……何其凉薄啊。 穆军心上犹豫了，想起徐小妹以前种种的好，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但是当着爹娘的面，不能丢了份，他“嚯：”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我去找她们，家产还得有我一半，在民政局的时候忘记了。” 穆军走出屋，身后传来穆老太亲切的呼唤声“儿子，别要少了，把我们以前给你寄的都要出来，我们也老了，干不动了，得用钱养老。” 穆军连头都没回，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可是听见屋里热闹的说话声，他不知道都谁在，没敢进屋，只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第80章 打抱不平 第86章 打抱不平 听见穆军这一嗓子，徐小妹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抓住穆槿的手“他，他怎么又来了？” “妈，别怕，你就在屋里呆着，别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他！”穆槿抬脚出了屋子，村长一看她出去了，也跟了出去“我也去看看。” 徐小妹和宝生娘听着外边的动静。 穆槿出去后，站在门口，两只胳膊抱在胸前，不屑地看着那个曾经有着“父亲”称呼的人“怎么着，我妈喝药抢救花了不少钱，你是来送赔偿金来的吗？你不来我还想去找你。” “你胡说八道，你妈喝药是她自己喝的，又不是我灌的，你凭啥跟我要钱？ 你让徐小妹出来，这离婚手续办了，家产我还没分到，这房子得有我一半。”穆军的两只眼睛在大砖房上来回逡巡，看着他该要哪头。 正琢磨着，见侯村长从屋里出来了，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目光在闺女和侯村长脸上扫了几个来回，心里打出无数个问号。 “我说穆军，你这话说的也太不要脸了？你都多少年不着家了？她们娘苦扒苦拽咋活过来的你知不知道？ 要不是有隔壁老王媳妇帮衬着，她们能有今天？你走那年冬天，穆槿半夜犯病，脖子都朝后背过去了，嘴唇青紫，整个人都不行了，还是王嫂子去找我，套了马车，我们把穆槿送到医院，那时候你在哪？ 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谁也不敢跟他们母女俩走得太近，她们遇到为难遭灾的事，都是咋解决的，你知不知道？ 盖这房子的时候，穆三爷从头跟到尾，就连你亲爹都没管一分一毫，还要来打秋风，要几根木头打棺材，你看看你们老穆家干的都叫啥事。 做人得拍拍良心问问自己，对得起人不？” 一番话，说的穆军脸上的表情异彩纷呈，他这人就像没有烂透的朽木，得拿一把锋利的刀子使劲砍，才能把好的那部分找出来。 侯村长不自觉地就做了那把刀子。 “我不也是没办法嘛，这几年在外边过得也不好……”穆军换了副语气，仍旧有些不甘心，他不想去找外面那个女人了，想跟徐小妹和闺女一起过日子，可是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了这么些年，他低不下那颗骄傲的头。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婆孩子好好说话，看见她们，他就想拿出高高在上的派头，把他们骂服了。 事实证明，武力只能使人反抗，并不能把她们老老实实的拴在身边。 “穆军，我要是你，撒泡尿把自己浸死得了，这房子这家产，有你一粒汗珠，还是一分一厘的付出，你腆啥脸来要财产？”村长存粹是为穆槿娘儿俩打抱不平，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连他自己都不觉得。 穆军一听这话，面子上挂不住，顿时就恼了，但是跟外人不像跟自己家人，他又不敢扑上去就打张嘴就骂。 就听他脸色变换着嘟囔了一句“这怎么说也算是我们的家务事，你怎么管那么多？ 徐小妹非得要和我离婚，八成都是你的主意，你们肯定有一腿。” 这话说的，没有半点人味儿。 侯村长一下就恼了，他可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好领导，被人凭空诬陷，以后还怎么见人。 他的一张老脸都涨成猪肝色，指着穆军说不出来话，两颊的肌肉隐隐颤抖着。 “你，你，污蔑！你，你，畜生！” 见他这副摸样，穆军开心了，感觉找回了战场，他看向穆槿“你们娘儿俩要是让我回来，这家产我就不要了。”他紧张的注视着穆槿，眼底里的探寻之色特别明显，既胆怯，又有唯恐被拒绝的惶恐之色。 此时的穆军，胡须也长了，神情憔悴，身上散发着穷途末路的悲凉。 到底是原主的父亲，穆槿感觉心上某处像是有根弦，被轻轻扯了一下。 但是一想到母亲脸上的手印，还有他这么半天也没问母亲半句，一个连另一半死活都不关心的人，让他回来还有什么用？恶魔就是恶魔，能打动他的只有利益。 “不行，我妈说了，不想见到你，她现在还起不来，你要是再敢踏进我们家半步，我就去派出所告你重婚罪。” 穆槿的话说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就像是跟仇人说的似的。 身后的屋门被打开，宝生妈一阵风似地刮出来，指着穆军大骂“不要脸的，你刚才说的啥？你再说一个试试，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这种明目张胆护着自家爷们儿的做法，把穆军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村长媳妇也在，要是早知道，他说什么也不能惹这个母老虎。 这家伙简直就不是人类，她护犊子护的出名，宝生爸刚当上村长那时候，就因为被人说坏话，让她听到了，她居然扑上去扒了人家的裤子，直接把人扔到了柳河里，然后就站河边看着，吓得那人在河里泡了一天，就是不敢上岸，晚上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皮肉都起皱了。 这不是一般战士，村里人谁都惹不起，宝生爸这个村长，一直都是她给撑腰。 “我又没说别的，我瞎说的。”穆军一边分辨，一边往后退，分家产的事也给忘了。 走出去挺远，他才叹了口气，看刚才闺女的表情，这家产是捞不着了，真把她们娘儿俩整急眼了，再把他给告了就完了。 站在路上，穆军四顾茫然，家没了，爹娘那个家，还是别回了，回去那两张老脸也是难看，万般无奈，只能朝村外走，那个女人懒是懒了些，好歹他还有个落脚的地方。 只顾想着心事低头走路，穆军觉得他现在被整个世界都给抛弃了。 旁边的侧路上一匹受惊的马，拉着一辆马车飞驰而来，马车上的人拼命拉着缰绳，马车从主路上一露头，正好和穆军对上。 穆军整个人都陷在人生的失意里，对这种危险的情况居然没反应过来。 马直接撞到穆军身上，把他撞到，然后马蹄踏在他的前胸上。 等穆军被这突然出现的意外惊醒，马车已经从他身上碾压过去跑远了，连车上那人长什么样他都没看清，就晕了过去。 第81章 丢人现眼 第87章 丢人现眼 穆军不知道他在路上趴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送到了医院。 只是那个人把他送到医院就走了，连医生都不知道那个到底是好心人还是撞了穆军的人。 从抢救室里清醒过来，穆军被问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家是哪里的，我们给你家里人送信来交医疗费。” 这狗日的世界啊，没钱命都保不住。 穆军说了柳河村穆老头名字，医院直接就派人通知去了。 穆槿母女俩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情况，晚上母女俩包了顿白菜馅饺子，庆祝徐小妹重获新生。 虽然没有肉，徐小妹只放了一大勺荤油，但是母女俩愣是吃出了幸福的味道。 别说是饺子，现在就是喝西北风，她们娘儿俩都觉得是蜂蜜味儿的，这么多年隐藏在家里的一个大炸弹终于拆除了，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第二天，又耽误了一天课的穆槿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一天没见，一进教室，穆槿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走到座位上，李敏这才压低声音跟她说“完了，露多大脸现多大眼，赵倩演讲没成功，听说是在那边人家给她喝了一杯饮料，嗓子哑了，连最后一名的名次都没得上。” “什么？喝了一杯饮料嗓子哑了？”穆槿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敏，这时候的人这么淳朴，还有下药的事情发生吗？ 再说只不过是个演讲比赛而已，又不赢天赢地的，至于吗？ “听说，别的学校的也有嗓子哑的，他们说那边已经报警想让警察介入，赵倩昨天就回来了，嫌丢人没来上学。” “那这事严重了，要是查到下药的人，怕是得判刑？” “可惜了，我还以为赵倩真得了奖品，咱们就能放开了听录音机了，现在希望泡汤了，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李敏跟穆槿小声抱怨着。 穆槿看见班里的同学连自习课都不上了，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细听说的都是赵倩的事。 侯宝生两只手插在头发里，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满脸的生无可恋。 为了庆祝赵倩获奖，他已经把给赵倩的礼品都买好了，谁知道却发生了这种事情，赵倩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他想去安慰安慰她，可是又怕被她给赶出来。 “哎”左小凯用胳膊肘碰了碰侯宝生，然后压低声音问“那天来找穆槿，在操场上骂人的，到底是不是穆槿爸？” 想起那几个人说的，把那人打的挺狠，没有个天怕是起不来，左小凯心里就解气。 看见穆槿来上学，他又想起了这事儿。 听他这么一问，侯宝生把连脸从胳膊弯里转过来看着左小凯“是，是她亲爸！” “我勒个去，你不是说不是吗？”左小凯的眼珠子瞪得有平时两个大，死死盯着侯宝生。 这该死的，还有没有点正事了，他明明说不是，说问过穆槿了，他这才…… 这要是事情露馅了，以后他得怎么跟穆槿解释？说我把你爸打了个半死，你得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当时明目张胆把那人带走，可是老多人看到的，傻子都不能信他不是故意的。 “侯宝生，你个大……”左小凯一拳砸到课桌上，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老大，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人家心情还不好呢。”侯宝生终于把手从头发里拿出来，满头戗毛地看着左小凯。 这下侯宝生有人陪了，好朋友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各自当。 整个上午的课，他们两个人都没好好听，老师叫左小凯两次起来回答问题，他不是答非所问，就是一问三不知，后来还被老师给训了一顿。 左小凯愁的，连往日的风度都没有了，他这人啥事都好商量，就是谁毁他这千年不遇的盛世美颜不能容忍，可现在因为自己的莽撞和懊悔，他连发型和脸都不顾了。 满心里都是，完了！穆槿现在肯定知道他打了他爸，心里恨上他了，要不她自从进教室到现在，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还想告诉她，再有几天大舅那边又要有一批货了，到时候拉回来又是一笔不少的钱，穆槿这个财迷，到时候肯定得乐得跳起来。 这要是穆槿因为生气，生意都不跟他做了，那他学习以外的乐趣就没了。 左小凯把自己的头发拨成了鸡窝，侯宝生还纳闷，左老大怎么突然就自暴自弃了，不就是老师的问题没答上嘛，至于的么。 到了下午，赵倩来了，脸色非常不好，往日头上戴的蝴蝶结发卡，好像也没有了生气，两个翅膀蔫蔫的趴到她头上。 进了教室之后，赵倩不敢看同学们的脸，她猜大家伙肯定在悄悄议论她。 走到座位上，赵倩直接趴在了课桌上，还一个劲的咳，咳得声音空空的，像是在放空枪。 侯宝生的心放下了一半，这才想起来老大上午问他的问题“我听我爸说，穆槿她爸和她妈离婚了，被她们娘俩给赶出去了，这穆槿她爸也不是人，难怪穆槿不认他，他一回来就把穆槿妈给打了，还逼得穆槿妈喝了半瓶子农药，这才离成婚。” 左小凯的心揪的更紧了，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要是的话，他可太对不起穆槿了。 上课的时候，张爱国走进了教室，看见赵倩来了，他宣布了一个结果“校长把化验结果拿回来了，这次演讲比赛，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下药的事，是赵倩去的那天感冒了，到了那里感冒严重，她怕耽误演讲，自己买了止咳药吃了，结果导致的嗓子哑。 鉴于这次流行感冒严重，去参加比赛的选手，有一半以上都感冒了，所以这次的成绩取消。” 赵倩一下从课桌上抬起头，眼前一亮，取消了好，取消了她就不丢人了。 就听张爱国继续说道“但是上级领导说了，张罗了这么多天，比赛成绩取消，对选手不太公平，所以临时决定，把大家的演讲稿拿来评比。 赵倩参加演讲的稿子，是穆槿写的，所以学校要给穆槿发个奖状。” 夺损哪！ 参赛的被拿下，背后的人得了奖状，赵倩整个人像是被放进滚筒洗衣机里甩过一遍似的，瘫倒在座位上。 第82章 要钱 第88章 要钱 赵倩也是此时才知道，她一直背诵的演讲稿，是穆槿写的。 要是早知道了，她说什么也不会用这个，现在忙活了好几天，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她心里都冤死了。 晚上放学，穆槿拿着花花绿绿的奖状回了家，想着母亲看见这奖状，不知道得有多开心。 可是一进屋，穆槿就发现，穆老太两口子又来了。 父母的婚已经离了，他们还来干什么？现在她们娘俩和他们可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了。 穆槿冷着脸把书包放下，瞄了穆老太一眼，见她居然在流眼泪，她第一个就想到，可能是来求母亲和父亲复婚的。 刚跳出火坑的母亲，是个心软的，不会被他们几句好话给骗的，再跳进苦海。 穆槿的心揪了起来，没好气地问了一句“你们又来干啥？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徐小妹也没拦着穆槿，就那么低头咬着嘴唇在一边看着。 “穆槿呐，虽说你爸妈离了婚，可是那可是你亲爸啊，你就能狠心看着他等死？”穆老太从来没这么好声好气的跟穆槿说过话。 要不是有前几天的经历，穆槿差点都以为这老太太是个善良的人。 “他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挺大个男人，自己都养不了吗？我要死的时候，他不是也没管我？你们赶紧从我家里出去，别等着我动手赶你们。” 穆槿心里越发肯定，穆老太就是来唱苦肉计来了，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装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哄她们母女俩，说到底，就是想让穆军回来。 “穆槿啊，你咋这么狠的心？他可是你亲爹，现在都到了这个时候，以前的事你还记着？ 好歹还有救，你就借给他点钱，把这关渡过去，你二叔那里我们也去了，他们家日子过得苦，那还拿了二百块钱借给你爸救命，你不能一毛都不拔？，你身上可流着他的血，总不能见死不救……”穆老太的话，把穆槿说糊涂了，怎么还见死不救都上来了，穆军要死了？ 穆槿不搭茬，看向徐小妹，徐小妹妹叹了口气解释道“你爸，昨天走的时候，出了车祸，现在人在镇上的医院里，说是肋骨断了两根，有一根还扎进肺子一部分，随时有生命危险。” 真出车祸了？那不是老天长眼？穆槿这么一想，心里又使劲疼了一下。 该死的血缘啊，就算表面上的关系断了，这东西也断不了。 心里这么想，穆槿不露声色，这事她得和母亲商量一下，她一个人不能决定。 这穆军也够奇葩的，这时候路上的机动车根本就没有几辆，他还能被车撞了，八成是不想活了，自己撞上去的。 看了看穆老头和穆老太，老两口眼珠溜溜转，不住地打量穆槿，想看她是不是能拿出钱来。 “你们回去，他死活和我没关系，我也没钱借给他，想要活命，就去找他那个老婆去，不是生了儿子吗？现在他到了得他儿子济的时候了。”穆槿说完拉着穆老太就往出推“以后这种事少来找我们，我们现在和你们老穆家没有关系了。” “穆槿，你个没良心的，那可是你亲爸，没他就没你，你个不孝的……”穆老太挣不过穆槿，被穆槿直接拖出屋子，身体不敌，灵魂仍旧蛮横，张着大嘴使劲骂。 “你少跟我说孝不孝的事，父慈子才孝，他慈了吗？从外边一回来对我们娘儿俩就非打即骂，他出这事也是遭报应了，是他活该，是老天长眼。” 穆槿把穆老太直接推出大门，穆老头跟在后面，不住地指责穆槿“你个死丫头，我们老穆家没你这么没良心的子孙。” “好啊，从今天开始，我跟我妈姓，就叫徐槿，咱们之间屁大点的关系也没有了，以后少来找我们，要是投胎能选，你以为我愿意来你们老穆家，一大家没人性的。”穆槿说完，快速返身进院，“砰”一声关了大门，还上了锁。 老两口互望一眼，完了，手术费还差二百，大儿子这次怕是没救了。 穆槿回来之前，他们俩已经求了一圈人，可是村子里的人一听是穆军出事，没有一家肯拿出哪怕一毛钱帮他一把的。 人家都说，要是他和徐小妹没离，这钱还敢借给他，他跑了，徐小妹能还。 现在他们都离婚了，这眼瞅着就是打水漂的钱，谁愿意往出掏？ 穆老头跟人家起誓发愿，说这钱他掏，可人家不信，说他老的迈腿都费劲，谁知道哪天就咽气了，这钱拿出去还是回不来。 谁家有那闲钱明知道有去无回还往坑里扔？ 老两口没办法，一边骂大儿子”咋不直接撞死了，死了还省心，一边把手里的钱划拉划拉，打算送到医院，再看不上，那也是自己的儿子。 穆军死了不要紧，他们还盼着大孙子呢？大孙子以后怎么办？ 老两口相互搀扶着，一边骂穆军，一边骂穆槿，回去了。 穆槿一进屋，把奖状拿出来给母亲看，徐小妹看见奖状，并没表现得有多开心，她把奖状放到炕上，“穆槿，咱手里还有多少钱？” “快攒够李敏爸的砖钱了。” “实在不行，就给他们拿过去二百，这钱咱们也不要了，到底是你爸，真要是他因为这二百块钱死了，妈怕你以后心理上会有负担。” 穆槿的心，又狠狠地剜了一下，那个人对母亲那么狠，母亲还是替自己的角度考虑，想要帮帮他。 穆槿也想明白了，这人就算不是穆军，是个外人，眼看着等钱救命，她能眼睁睁看着他等死么？ 想到上辈子的自己，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帮助她，一个孤儿在社会上还能站住脚跟？ 算了，钱是人挣的，就算发一回善心得了，穆槿拿出装钱的铁盒子，数了二百块钱出来，这钱绝对不能让妈去送，好不容易把婚离了，就不能让她再和那一家人有任何交集。 刚才话说的那么硬气，这会还得乖乖的给人送去。 穆槿拿着钱出了屋。 第83章 开悟 第89章 开悟 来到穆老头家的时候，穆槿还没进院子，就听见穆老太边哭边骂，无非是骂他们娘儿俩没良心，甚一日夫妻百日恩之类的话，都用上了。 穆槿“哼”了一声，还百日恩，真亏他们说的出口，要说有恩，也应该是徐小妹对穆军有恩才对。 这么拎不清的老人，穆槿也是第一次见，真是心眼长到肋巴上，啥都是人家的错，他们自己孩子的错，就一点也看不到。 穆槿一边替母亲不值，一边想着办法，这钱要是当面送进去，他们俩老的就得以为怕了他们，以后就成了牛皮糖，动不动就会去烦她们。 反正来的时候，母亲也说这钱不要了，那还是别露面了，想个什么办法把钱悄悄送过去算了。 穆槿正琢磨着，就看见穆老太老两口胳膊上挎着个布包，推门出来了。 一看他们这打扮，穆槿就知道这是要出门。 出门能去哪？肯定是去医院看穆军，那边还等钱救命呢，这俩老的肯定是去看儿子。 穆槿赶紧藏到墙角处，悄悄看着这俩人。 见他们锁了门，果然向着通往镇上的路走过去，穆槿悄悄跟在后面。 西边的太阳已经要落下去，满天红通通的晚霞，老两口的身影被拉得老长，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就这速度挪到镇上，也得晚上七八点钟。 这要是没有以前那些过节，穆槿肯定会套上驴车，把他们俩送过去，可是现在……算了。 穆槿在后面跟了一会儿，见整条路上就只有这老两口，她从后面加快速度跟过去，超过老两口的时候，兜里装着的二百块钱“不小心”掉了出来。 穆槿就像没发现似的，继续低着头朝前走，半点没有要和这老两口说话的意思。 “哎。”木老头看见地上掉了东西，还想叫穆槿一声，被老太婆一把抓住“别吱声，捡起来看看是啥。” 老眼昏花的两个人，看清捡起来的钱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向前跑去快没了踪影的穆槿。 “快装起来，一会儿那死丫头回来问，就说没看到。”穆老太慌乱的把钱塞进包袱里，两个人走路的速度都快了。 穆老太做怎心虚，一路都东张西望，生怕穆槿回来找他们要钱。 “这死丫头多粗心，这么多钱，说丢就丢了，回去她妈非打死她。 打死就打死，刚才她还说要跟她妈姓了，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连祖宗都不认了，打死才好。”穆老太碎碎念着，又不敢大声。 木老头一言不发，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这钱好像不少，给大儿子做手术怕是够了，老天爷开眼，不绝我儿子的活路，都是咱两个老的平时积德行善，感动老天爷了。 不知道穆槿那死丫头拿这么多钱要去干什么？干什么咱也不给她！ 哎？那丫头过去怎么就没再回来呢？”穆老太好似给自己仗胆似的，嘴上就没停下过。 “你少说两句，一天到晚就知道骂人，你就没用脑子想想，这么多钱，孩子说丢就丢了？还不回来找是为啥？ 她怎么就那么巧，丢哪里不好，偏偏丢到咱们俩人眼目前？”木老头还算清醒，几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穆老太的脚步慢下来了，眨巴着眼睛看着老头子“你是说，这死丫头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这么久没发现钱丢了？这么多钱不回来找？你把那钱装到裤兜里试试，裤子都能压掉了，这么沉的东西，孩子能发现不了？”木老头提醒着昏寐的老婆子。 “累了歇会儿。”穆老太一屁股坐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捶着膝盖，这一坐下，她的脑子也清明起来“老头子，你是说穆槿那孩子，是故意给咱送钱？那他怎么不直接给？直接给了咱们还能领她的情，还装着丢了让咱们捡到，费这劲干啥？” “哎，要不说你一辈子，就知道骂骂咧咧，那臭脾气沾火就着，人家这么做，是不想和咱有关系啊，人家想过消停日子，就老大那没出息的样子，把人家母女俩扔下，连问都没问过一次，回来就要住到大房子里去，这事要是放到你身上，你愿意？” 穆老太摇了摇头，“我不愿意，再说他在外面还又娶了一个。” “那不就得了，我估计徐小妹和穆槿就是这么想的，她们不想和咱们再有一点关系，拿出这钱就图个安心，没想着让老大还，怎么说他也是穆槿的爹。” 穆老头挨着老太婆坐在大石头上，看着被地平线吞没的太阳，“咱俩啊，活了一辈子，都要入土了，还没穆槿活得明白，以后你的脾气也收敛点，别动不动去人家那里骂，徐小妹把穆槿照顾的那么好，怎么说那也是咱老穆家的骨血，儿子怎么了？ 老大有儿有女的人了，还得咱们贴补着过日子，老二那，连理都不理咱们俩老的，这样的儿子养十个八个也是让人伤心，有啥用。 还有老大说的大孙子，咱们让他带回来看看，或者拍个照片也行，他哪次不是找个借口给推了？ 要我说啊，这大孙子有没有还不一定，他就是骗咱的养老钱，就算有，他自己借不借的上光还不一定，咱们俩眼珠子都指望不上，还能指的上眼眶子？” 穆老太被老伴的话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前思后想琢磨了老白天，才拍着腿叹了口气“老头子，这话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要是早想到这个，何苦去小妹娘儿俩那里找茬骂人家。” “老太婆，一辈子了，我啥都听你的，你去骂人我跟你压阵，你去要钱，我给你仗胆，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要是我早跟你说这话，你能信？” 穆老太笑了，笑的又苦又涩“走，大儿子还在医院里等着救命，这次把他救过来，咱们就不管了，他生不生孙子，就算生头驴，跟咱也没关系了。” 老两口搀扶着朝医院走过去。 穆槿从另一块大石头后站出来，看着他们的背影融入黑暗中，抿了抿唇，朝家里跑过去。 第84章 看店面 第90章 看店面 因为有了穆槿的二百块钱，穆军的手术得以顺利完成。 不过只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便出院了。 理由只有一个，钱不够了，续不起费，医院只给开了一大堆药，拿家去自己养着去了。 好歹捡了一条命，穆军整个人瘦的，像是一根竹竿，大眼突突着，深陷在眼窝里，一看就是受了大罪了。 在穆老头家养了半个月，穆军便呆不下去了，他不敢出屋，怕看见村里人嫌弃的眼光。 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穆军穿着它那一身摇铃打卦似的破衣服出门了。 他要回到那个女人那里，那个女人再不好，那里也算是个家。 可是等穆军回到那边才知道，那个女人早就跑了，房子也卖了，卖给了当地的一个原住户，现在那房子已经被人家拆得面目全非，变成了一个羊圈。 看着眼前的一切，穆军真是欲哭无泪，他才四十多岁，怎么就把自己的路给走没了呢？ 这原因到底出在哪里，他始终都想不明白。 走又没处走，出来时爹娘已经和他挑明了，说他们岁数大了，自己还顾不过来自己，让他以后就算是要养孩子，也别和他们要钱了。 穆军站在异乡的土地上，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到了这时候，才想起来老婆和闺女的好处，可是她们也成了陌生人。 还是养羊那户人家发善心，说是缺个放羊的羊倌，问穆军干不干，干的话，一年给他五百块钱，让他留下来。 穆军这时候哪还有退路，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左小凯那边，因为打了穆槿爸的事，一直惴惴不安，总是想着该帮穆槿做些什么，算是将功补过。 这日，左小凯在穆槿上学的路上拦住她，他不好意思的甩了甩头发“两件好事，先听哪个？” 穆槿抿着嘴笑，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少年，“既然是好事，那先听哪个都无所谓喽。” 朝阳给身边的嫩柳染上鹅黄，就连小丫头脸颊上的绒毛，都泛着浅浅的光。 左小凯被她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了，他抬手胡撸一下头发“我大舅那边有消息了，货又有了，不过不多。” 穆槿一下就开心了，有货就有钱赚，现在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能让人高兴的吗？ “那另一件呢？” “你不是一直让我帮你看着，镇上有没有闲下来的门市吗？我还真发现一个，就是国营饭店那里，咱们学校旁边那个。他们说是不干了，要往出兑，不过桌椅板凳全都得带着，那么多东西，我估计你要了也没有用。”左小凯犹豫着说完这话，他不确定这事对穆槿来说是不是好事儿。 可是他刚说完，就看见穆槿的眼睛亮的像是一百瓦的大灯泡。 “要要要，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左小凯谢谢你，你还得帮我个忙，打听一下那个饭店往出兑要多少钱？” “这个我都问好了，说是八百，连后厨的东西全都得带着。” 穆槿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低着头嘟囔一句“要八百，这么贵啊。” “这还是我跟人家讲完价的结果，那饭店是国营的，你知道……”左小凯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穆槿也没再说别的，她想自己再过去看看。 “左小凯那你就尽快把那批货拉回来，饭店的事，还得过一段时间再说，我手里的钱不太够……” 见穆槿为难的样子，左小凯抬手从树上折下一根柳枝，在手里甩着“你的钱不够的话，想干什么咱俩可以合伙。” “真哒？左小凯你真的想跟我合伙？”左小凯这段时间卖那种瑕疵品没少赚钱，他又不像穆槿需要养家，用钱的地方多。 他的钱都放在自己卧室的一只鞋子里，那鞋就放在床底下，要不是妹妹嫌弃他脚臭，怕是早就被翻出来了。 现在能跟穆槿投资做生意倒是正好。 两个人刚说好，穆槿一抬头，就看见侯宝生骑着自行车远远的过来了“那我先走了，等卖了那批货再说。”穆槿先走了一步。 侯宝生看见等在大柳树下的左小凯时，惊讶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老大，你怎么来了？这是专程接我？”侯宝生两只脚着地，鞋底子差点磨漏了，这才刹住车。 左小凯扔了手里的柳枝，推着自己的自行车，一片腿骑上去，和侯宝生一起向学校走“今天自习课是张爱国在，不爱上，跑过来接你一段。” 侯宝生也不怀疑，两个人说笑着慢吞吞朝学校骑，路过穆槿身边时，左小凯还打了个口哨，然后两个人才加速超过去。 侯宝生还纳闷，左老大这段时间心情都很低落，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就高兴了呢。 穆槿并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先绕到左小凯说的那家国营饭店看了一眼。 饭店里静悄悄的，一个吃饭的人都没有，几个吃的胖胖的服务员，懒洋洋的坐在那里八卦，穆槿进来他们连招呼都没打。 就这样的工作态度，还能有生意才怪了呢。 穆槿在屋里转了一圈，这屋子和她们家新盖的砖房差不多大，她家的房子是七十平的。 里面的桌椅板凳都很齐全，全是木制的，只是需要刷刷油漆，墙壁还得刷白些，其他什么都不用添了。 穆槿还想看看厨房里的设备，可是耳边冷不防响起一个服务员的呵斥声“干嘛的，不吃饭瞎看什么？没事赶紧走，我们这里是吃饭的地方，不欢迎闲杂人等。” 在她眼里，穆槿这个学生打扮，二十来岁的姑娘，是个好欺负的。 穆槿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出门之前，她朝那个服务员笑了，这一笑，让那个服务员心里激灵一下子。 她活了几十岁，在国营饭店里干了半辈子，耀武扬威了半辈子，怎么被这小姑娘一笑还给震慑到了呢？ 歪着头，看着穆槿走远，那个服务员松了口气，一个穿着普通的农村丫头而已，她居然还被她给吓到了呢？真是老了，胆子都小了。 第85章 不种庄稼种草 第91章 不种庄稼种草 因为有了穆槿的话，左小凯几乎每天都给大舅挂电话，打听什么时候可以去取货，他知道，穆槿手里八成是没钱了，她就等着卖了这批货，好租下来那个国营饭店。 他不知道穆槿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有个预感，穆槿绝对不是一般人，这家伙就是给她个支点可以撬动地球那个人。 可惜以前他自己太骄傲了，都没看清楚。 穆槿一边忙着学习，一边帮母亲忙着家里的事，每天上学去还要带着个柳条筐子，往路边的高草里一藏，做个记号。 晚上放学了，找出来割一大筐草拿回去，母亲就能轻松一些。 自从过了年，天气转暖之后，徐小妹的兔子疯狂的繁殖起来，家里现在小兔子的数量，比那些大兔子还要多，而且隔个三两天就有新生的小家伙们出现。 徐小妹看着王婶子糊火柴盒着急，可是一天到晚，除了照顾那一大群兔子，还要给兔子割草，一点时间都没有。 眼看着母亲因为割草，一天比一天走得远，穆槿着急了，她和母亲商量“那地年年种庄稼，也没见哪家发财，到时候收了庄稼还是年吃年用，去年种的白菜倒是出了些钱，可哪里有那么好的运气，人家部队就总是来买白菜？” “闺女，咱家的事我是越来越整不明白了，你有文化，书本上学到的东西多，要不今年你说种什么，咱就种什么。”徐小妹下了下决心，对穆槿说道。 她算看出来了，自从闺女病好了，这运气也好了起来。 家里的事只要闺女做主，就没有办不好的。 穆槿和母亲商量完，从镇上的种子店买了三亩地的黑麦草种子。 就在整个柳河村的人风风火火播种的时候，穆槿母女俩赶着毛驴也下地了。 每户人家都忙碌着，没人顾得上看她们母女俩种的是什么，就连王婶子都没细问。 到了出苗的时候，柳河村的老庄稼把式们蒙了，他们五六个人蹲在穆槿家的地头，看着刚出来的小苗发呆。 “徐小妹娘儿俩种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不是豆，不是麻，不是玉米，看着像麦又不是麦，倒和稗草有点联相。” “肯定不是，徐小妹再不会种地，还能种稗草？那东西锄都锄不净，除非这地不想要了。” 有人好奇拔下来一棵幼苗放到嘴里用牙齿剁碎了，细细品尝“也不是韭菜，没有韭菜的臭味，还有点甜。” 啥庄稼还能有甜味儿？不应该是苦涩的青草味儿吗？ 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来，好奇心却被吊了起来。 有人拉住路过的穆三爷，“你侄儿媳妇种的这是什么庄稼？出苗齐，长得好，是不是从哪里引进的粮食新品种？” 木三爷也是一脸懵逼，他没听徐小妹和穆槿说过。 回去一问徐小妹，说是种的草，穆三爷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背着手走了。 到了家里和老伴一顿吐槽“这女人当家房倒屋塌这话是一点不假，你说说徐小妹，那么好的地，种点什么不好？哪怕是高粱，谷子，再不济种点土豆地瓜，她居然种草，还说是穆槿的主意，我看今年到秋，她们娘儿俩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徐小妹家地里种了草的消息，不胫而走，村们都都当成笑话过来看热闹。 一个个再看见徐小妹都是讥笑的眼神，再不就是问一句“小妹，你们家种草，是想到秋收草籽吗？那玩意是能吃还是能卖？有人要买？” 把徐小妹问的张口结舌，脸都红了，闺女的主意，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偏偏那些草没心没肺，旱的时候长的泼泼辣辣，涝的时候它也长得水水灵灵，没到一个月，徐小妹就能割着喂兔子了。 这时候大家伙才明白，原来穆槿是怕她妈累着了，特地种来喂兔子的，可是这么好的地种草还是有些败家了。 这次穆老头老两口倒是没出来说什么，他们正忙着有病呢，自从把大儿子赶走，这俩老的便病了，炕头一个炕梢一个，挂上吊瓶，老两口大眼儿对小眼儿连个换药递尿盆的人都没有，穆老二更是连看都没过来看一趟，到了这个时候穆老头两口子才明白，谁才有可能是养老的儿。 可惜，穆槿和徐小妹已经不是他们老穆家的人了。 村里发生的这些事，穆槿没闲心去管，母亲跟她说起来的时候，她一笑而过，她现在忙的很，左小凯刚刚把那些东西拉了过来，她再次找到那个卖小零货的人时，那个人很不仗义，说上次他买的那些东西赔钱了，非让穆槿压压价。 穆槿明知道他这是撒谎，可是她急着用钱，再要去找别的合作伙伴，还需要时间。 左小凯说，国营饭店那边把贴上去的出兑广告撕了下去，怕是有人要撬他们的行，一急之下，左小凯先交了二百块钱的押金。 还和人家说好两天后全部的钱到位，否则人家就把店兑给别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穆槿鼻子差点气歪了。 现在这边压价，那边急着用钱，临时找买主时间来不及，总不能让左小凯凭空损失了二百块钱押金。 自己卖的话，两天的时间还不够用。 咬咬牙，穆槿只好把货压价卖给了那个卖小零货的奸商，但是她下决心，不会再有下次。 把存起来准备给李敏爸的砖钱又动了一百多，和左小凯两个人才凑够兑房子的钱。 房子到手的那天，看着那几个服务员讶异的眼神，穆槿心里无比舒畅，把那些人全部辞退，她笑的牙齿闪闪亮“左小凯，这里就是我的根据地，我要在柳河镇开创一个商业帝国！” 左小凯挑眉看着穆槿那得意的样子，不自觉跟着勾起了嘴角“穆槿，怎么干你说了算，我后你就是老大，我都听你的，不过……你租这个地方，到底要干什么？” “当然卖东西。”穆槿把一个歪斜的椅子扶正“我要在这里卖饭，卖吃的。” 第86章 小金库被发现 第92章 小金库被发现 左小凯听了穆槿的话，好像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这屋子卖什么都好，哪怕是开个现在遍地都是的小卖部，都能赚钱，可穆槿居然要卖吃的。 以前是国营饭店那时候，连个人都没有，她接手还卖吃的，这不是找死吗？ 心里这么想着，左小凯动了动嘴唇，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房子刚刚租下来，穆槿正在兴头上，现在说了，两个人肯定要意见有分歧，还是一点点渗透。 穆槿从兜里掏出一把大锁头，又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左小凯“这个给你，等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可以过来照看一下，从明天开始，晚上放学我就要开始收拾这屋子了，桌椅板凳要刷遍油漆，这个我可以干，这墙壁烟熏火燎的，也发黄了，需要刷遍涂料，就交给你，后边厨房我看了一下，还得彻底打扫一遍，那个慢慢来，以后我来的时候，你别来了，免得被同学们看见了不好。”穆槿想到这个时候人们的观念还是很陈旧的，得注意点影响。 “好。”左小凯点头应下，满腹心事的样子，穆槿还有些不解，马上就要赚钱了，他不是应该高兴吗？这怎么半点高兴的样子看不出来？ 怕投进去这么多钱，经营不善赔了？ 两个人临出门的时候，左小凯叫住穆槿，“这饭店有我一股的事儿，瞒着点儿，我怕赵倩知道了又小题大作，闹到我们家里去。” “知道啦，不过左小凯，你怎么那么怕赵倩啊？”穆槿锁好了门，笑嘻嘻看着左小凯问道。 左小凯左右看着，就是不看穆槿的脸“没什么，我嫌她烦，她真要是再整出些什么事来，我怕影响咱们的生意。” 理由还算说得过去，人家两人的事，穆槿也不想深究，跟她也没关系！ “那好了，明天见。”穆槿跟左小凯告辞回了柳河村。 左小凯当晚连觉都没睡好，一闭眼睛就是饭店赔了，他们这段时间赚来的钱全都打了水漂。 天都快亮了，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就梦见他和穆槿还因为赔钱的事，打了起来。 穆槿拿饭店里的菜刀砍到了他的胳膊上，疼的他一下就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左佳佳那张大脸距离他的脸连一巴掌的距离都没有，那两只大眼睛眨巴着，呼出来的气，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左小凯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进我屋连门都不敲！”左小凯想要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上，可是胳膊一动才发现有些疼，抬起来一看，上面有个指印，左小凯顿时就炸了“左佳佳，你有毛病，趁我睡着掐我干嘛！” 左佳佳撅起了小嘴，拉着长声叫了一声“哥～，人家把你的们都要敲漏了，你也不起来，我没办法只好进来找你嘛！” ”说啥事。“左小凯坐起来，捞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这丫头大清早的跑到他房间来，绝对是夜猫子进宅，不带有好事的。 果然，左佳佳歪着头，往左小凯的床底下看了一眼，然后两只手十指叉开，一下下往一起叉着“借我俩钱儿花呗……” “左佳佳，你赶紧给我滚蛋！”左小凯心里一跳，快速跳下地，拎着左佳佳就要扔出去，这破孩子肯定是发现了他藏钱的地方了。 左佳佳两只手扒着门框，死活不肯出去，嘴上还不消停“哥，你留着那么多钱也没用，要是不借给我，我就去告诉妈，把你的老窝给端了。” 左小凯的手上收了力道“说，借钱干啥？” “我要买个文具盒。” “上次我都说了那个文具盒不结实，你非买，这才用了几天？再说，你不是有压岁钱吗？干嘛要我的？”说是借，这死丫头跟他借了n多次钱了，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她才不会还呢。 “上次那个是带小斑马的，这次这个是带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 再说我的压岁钱都老妈给保管着，不让我乱花……”左佳佳还很委屈的样子，撅着嘴堵着门，她不走，也不让左小凯出去。 “我真是怕了你了。”左小凯走到床边，蹲下掏出自己那双臭鞋，从鞋稞里拿出一卷钱，心里还在后怕，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啥时候发现的，幸好都拿去给穆槿投资去了，现在就剩几十块钱。 左小凯故意捏着鼻子，从那卷钱里抽出一张五块的，两根手指捏着递给左佳佳。 左佳佳“咦？”了一声，歪头朝鞋窠里看了一眼，确定里面再没有了，这才和左小凯同样的动作，捏着鼻子接过钱，声音闷闷的说道“哥，我的铅笔和橡皮也没有了。” “滚，朝妈要去，我的压岁钱就这么点了，再敢惦记，我就揍你。” 左佳佳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跑了。 左小凯拿着剩下的钱，拆开被子一角，塞了进去。 他存点钱容易吗，就这一个月，都换了快二十个地方了，这死丫头的两只眼睛，就像是探测仪似的，放哪儿，都能被她发现，然后就撒泼耍赖，用尽手段想要帮他花了。 想到自己和穆槿合伙开的那个饭店，左小凯琢磨着，万一赚钱的话，以后这钱就在穆槿那里放着，或者在干点别的什么，真要是拿家里来，左佳佳就是个烧钱的怪兽，全都得给他花了，大手大脚的，净买些没用的东西。 打定主意，　左小凯匆匆吃过了早饭，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进了班级，左小凯和穆槿两个人谁都没看谁一眼，默契的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穆槿昨晚到家，家里也发生了一件事。 本来他到家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很晚了，可是宝生妈和宝生爸两个人在自己家里坐着，他们轻易是不来穆槿家里的，这么晚没走，肯定是找自己有事情。 穆槿猜对了，见她回来，宝生爸掐灭手里的烟头，脸上堆了笑“穆槿啊，我想跟你商量点事情。” 穆槿看向母亲，家里的事有母亲在，宝生爸找自己能说什么事情呢？ 第87章 扫盲班 第93章 扫盲班 见穆槿疑惑，宝生爸无措的搓了搓手“上边下了文件，说是每个村都要建个扫盲班，人家别的村子已经建起来了，只有咱们柳河村，拖了全乡的后腿，这不，我今天去乡里开会，还被领导给训了一顿，这脸上没面子啊。” “那您的意思是？”穆槿看着宝生爸有点张不开口的样子，心里想不明白这事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想让母亲去扫盲班上课？母亲认的字是不多，可家里的兔子现在已经繁殖到三百多只了，她真去了，这些小家伙们谁照顾啊。 “我的意思是，想让你晚上放学没事的时候，去扫盲班教他们认字。” “我？”穆槿指着自己的鼻子，十分的惊讶，她的功课紧不紧不说，这又新开了个小店，晚上放学以后她还得去那边照顾着，哪里还能分出心来去教人认字啊，再有一个多月，就要放暑假，放完暑假她可就升高二了，课程会越来越紧，宝生爸怎么想到来求她了呢。 见穆槿犹豫，宝生妈在一边说话了“穆槿啊，你大伯也不会让你白教，人家上面给扫盲的老师拨了一笔钱，大概一天一块五毛钱的补助，你大伯想着你们娘儿俩日子艰难，你要是去的话，家里的日子还能松泛些。” 原来还是为自己好的事，穆槿笑了“大伯娘，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奇怪，咱们村的老师教他们不是正好吗？ 我自己还是个学生呢，那些参加扫盲班的，都是村里的熟人，我的话我怕他们不听啊，要是我压不住堂，他们在课堂上跟开讨论会似的，到时候什么都没学着，还辜负了上边给的那笔钱，那这事不是白张罗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宝生爸又点了一支烟，穆槿说的这个还真有一定的道理，那些参加扫盲班的，都是几十岁的人，看穆槿就像看一个小屁孩，能听话才怪呢。 叹了口气，宝生爸为难了“村里那些老师，家都是本村的，家里都种着地，白天要给孩子们上课，晚上还要去自家地里除除草，伺候伺候庄稼，我都找过了，人家都说没时间。 去外边请，这些钱倒是能请到人，就是人来了，村里又要安排吃饭的地方，还要安排住处，这些人学个什么样还不知道，就投入这么大的精力和本钱，咱们村上还真的有点承受不起啊。” “大伯，你们没问问宝生？这活他也能干啊。” “别提了，那个没出息的怂货，我一提他就吓跑了，说不敢上讲台给大伙讲课。”宝生爸怒其不争的骂了侯宝生一句。 “这样啊……”穆槿脑子飞快运转着，这扫盲的事是好事，主要那笔工钱诱人，自己要是有时间，肯定会帮这个忙，可现在饭店那边那么多钱拿出去了，不能让其他的事耽误时间。 突然，穆槿想到张爱国，她记得左小凯和侯宝生说过，他们家负担很重，还有生病的爹娘需要养活，自从张爱国跟学生要东西的事曝光之后，差点被校长开除，他就没有了除了工资之外的收入，这段时间张老师总是愁眉苦脸的，上课的兴致都不高，八成就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要是他能来扫盲班上课，那这事不解决了吗？ “大伯，你也别愁，我有个办法，你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晚上我就给你准信儿。” 听穆槿这么说，宝生爸以为她要和母亲好好商量商量，毕竟还要上课，回来还要帮她妈干点活，娘俩总要做个安排。 “那中，明天晚上我就等你的消息。”宝生爸心情惴惴的走了，要是他们商量不成，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老师，实在不行，就得把自己的儿子打一顿，赶鸭子上架了。 侯宝生要是知道他爸的心思，估计都得离家出走。 第二天，穆槿特地早去了一会儿，到了学校，张爱国没在教师，穆槿特地去了办公室。 刚走到张爱国办公室的门外，们就听见一个妇人的大嗓门使劲吵嚷着“姓张的，你个没用的东西，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你还去管那两个老不死的，他们把家产全都给了你那个弟弟，现在养老找上咱们了，我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出面帮我一把？ 谁让你发什么好心？现在家里没粮了，你赶紧想法给我买去。” 穆槿一听了咧了咧嘴，左小凯他们没说错，张爱国也挺难的，家里有这么个母老虎，还得偷摸接济爹娘，那日子有多难过，就不用说了。 “我不是说了吗？这事晚上下班再说，你说你跑我单位来闹什么？真把我的工作闹没了，咱们一家人都得饿死，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能不能？” “我不管，家里的吃粮你都给你爹娘划拉去了，晚上就没有吃的了，你给我弄去！”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再有两天我们就开资了，开资了咱们就可以买粮食，你先克服一下……” “张爱国，你他娘的说的是人话？我能克服，你儿子能克服？那俩个小的恶上一天就得鬼哭狼嚎，实在不行，你就找你那些学生要两天的口粮回来……” “你个不知死活的臭婆娘，瞎说什么话呢？这话也敢说，你是诚心让我工作丢了啊，你赶紧回家，我还要去上课。”张爱国一把拉开门，就想把老婆推出来，可是开门的瞬间，看见站在门口的穆槿，他猛地愣住了，隔墙有耳，门外有人啊，他这人丢大了。 穆槿躲闪不及，被张爱国两口子给碰见了，她只好撒了个慌“张老师，我问一下第一节课是上英语还是数学。” 穆槿看见张爱国的脸上有两条血道，不用说被老婆给挠了。 女人看见穆槿，低着头抹着眼泪儿走了，那清瘦的背影像一根麻秆，和以前的徐小妹没什么区别。 穆槿心里涌上一阵酸涩，想不到张老师家的日子过得如此艰难。 “穆槿啊，你先回去，我收拾收拾教材就过去。”张爱国看见穆槿朝他脸上瞅，就知道老婆又给他抓破了，这副模样不收拾一下，怎么去给学生上课啊。 “老师，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说。”穆槿跟在张爱国身后进了办公室。 第88章 大好事 第94章 大好事 张爱国见穆槿跟了进来，也不好意思往出赶人，却把身子背了过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蛋圆的小镜子，对着镜子开始处理抓痕，看着他那熟练的样子，穆槿就知道他是有经验的。 而且，男老师的抽屉里还备着镜子，这张爱国是真的奇葩啊。 “张老师，我们柳河村需要一个扫盲班的老师，每天晚上那些村民干完活上课，一节课就可以，一天给一块五毛钱的工钱，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去？” 穆槿刚说完，就听见张爱国的凳子“吱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连人带凳子全都转了过来。 他连脸上的伤也顾不得处理了，直盯盯看着穆槿，满眼的不可思议“你们柳河村没有老师吗？” “我们村小学的老师，都是家里有地的，下班后还要伺候庄稼，没时间去扫盲班。” 张爱国把小镜子扣着放到办公桌上，给穆槿拉出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说。 “那这事，是你说的还是你们村的领导说的？”他就差趴到桌子上了，身子朝穆进这边探过来，满脸急切想要知道结果。 “是侯宝生的爸爸说的，他是我们村的领导，你知道的，昨晚他找我，问我能不能去教，马上就升高二了，我怕耽误学习，所以我就跟她说，我给他找个人，今天听消息。” “哎呀，穆槿啊，要不说还得是咱们班的同学关心老师，你今天回去跟他说，这个忙我可以帮，什么钱不钱的，扫盲是好事。” 死要面子活受罪！穆进脑子里闪过这么个念头，“钱还是要给的，村长说上边拨了这笔钱。” “那行，那这活我接了，穆槿你先回去准备上课，我马上就来。” 穆槿站起来刚要走出办公室，又被张爱国叫住“那啥，穆槿啊，工资是一天一块五是不？” “对，是的。”穆槿回头答道。 “那什么，这事别往外说，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一块。”张爱国竖着一根手指在眼前，笑的还有几分讨好，几分无奈。 穆槿当然知道他这肯定是要攒私房，给他老娘养老的。 “好，我就当不知道，谁问也不说。” 看着张爱国尴尬地笑了，穆槿转身又要走。 “还有，我这脸，你去班里也别说啊，我们两口子就是闹着玩呢。” “我不说，跟谁也不说。”穆槿笑着跑回班级。 不大一会儿，张爱国来了，手上拿着今天的英语书，书刚放到讲台上，同学们就看到了他脸上的伤，但是并没有人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 这几个月张老师经常有这样的伤，不是在手上，就是在脖子上，反正都是能挡住的地方，今天这是蹬鼻子上脸了，看样子事情有点大。 侯宝生想要跟左小凯讨论一下，张老师这伤是刮的，还是不小心碰的，就听张爱国喊他的名字站起来回答问题。 他一要溜号，张爱国就叫他回答问题，一节课叫了四回。 而且侯宝生要是回答错了，他也不训斥他，而是耐心的给他讲解，讲完了还问一句听没听懂。 事出异常，就连侯宝生都傻了，他在班级里从来都跟抱养的似的，各科老师自动忽略他，这今天怎么突然变成亲生的了。 直到下课后，穆槿找到他“侯宝生，今天放学后你带张老师去你家一趟。” “干嘛穆槿，我这段时间可是没犯错误，你这不是让我引狼入室吗？他要是跟我爸说点什么我的坏话，那我不就惨了。” “侯宝生，他是要去咱们村当扫盲老师的，你以为人家那么闲？大老远跑去你家专程告状？” 听穆槿这么一说，侯宝生高兴了，张老师不是告状，是救急啊，昨晚他爸可是说了，再想不出来主意，他就必须承担起扫盲老师的职务，算是替他老子分忧，他还想就这事让老大给出个主意呢，没想到穆槿给他解决了。 “你放心穆槿，我肯定把他带到。”侯宝生乐的屁颠屁颠的，还生怕张爱国不去，放学后早早的就去找张爱国。 把张爱国带到侯村长面前，侯宝生就跑去找他妈“赶紧给张老师准备点家里出产的东西，他就爱吃这个，什么鸡蛋红薯，花生，有就尽管拿来。” 儿子发话了，还是儿子的老师来家里，宝生娘不敢怠慢，赶紧准备了半袋子东西，直接绑到了张爱国的后车座上。 屋里，张爱国已经和侯村长把扫盲班的事谈好了，明天他就可以过来教学生。 张爱国还把侯宝生夸了一顿，说他人变聪明了，处事机灵，学习成绩也上去了，将来肯定是个好苗子。 猪脑子一下变成了好苗子，把宝生爸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张爱国驮着那半袋子救命的东西，回到家的时候，一进门就吆喝上了“快出来，看我拿啥回来了。” 他老婆从屋里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泪痕，看见张爱国从自行车上卸下那大半袋东西，顿时眉开眼笑“有吃的了？你不是说不跟学生要吗？我正好没地方借，这附近的邻居我都借遍了，实在是没脸。” “放心，以后再也不会缺吃的了，我今天还找到一个好活，一天一块钱工钱，进屋再跟你说。” 两个人进了屋，张爱国帮着老婆把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夫妻俩一边做饭，一边说话。 不一会厨房里就传出笑声。 “我要是能找点活干就好了，家里光指着你一个人，养着咱们四口，也实在是难。”张爱国的老婆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呢，这年头要是没有一份正式工作，又住在没有地的城里，那就是灾难。 家里老人倒是都有公职的，可惜把工作都给了两个哥哥接班，啥好事也轮不到她这个泼出来的水啊。 “这事啊，还得谢谢我们班那个叫穆槿的学生，是她帮我联系的，对了，就是你去学校挠我，出门咱俩遇见的那个，你这脾气也得收敛点，以后少去我们学校闹……”能赚钱还能拿回来东西，张爱国教训媳妇都有了底气。 穆槿不知道这边的事，她正在租来的房子里往桌椅上刷油漆呢。 第89章 回报 第95章 回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要穆槿放学早，她就先去小饭店那边，把店里需要打扫准备的东西，全都准备齐全了。 要是赶上穆槿值日，左小凯就过去刷墙，擦玻璃。 反正两个人去那个小饭店的时候，屋子里总是有些对方原先不知道的变化。 眼看着小饭店要收拾完了，左小凯悬着的心并没有半分轻松，他不担心别的，就担心生意不好。 他投进去的钱是这段时间和穆槿卖瑕疵品赚的，不用从家里要，倒是不太担心，可穆槿的钱那可是家里过日子的老本，真要赔了，这丫头不知道得多上火。 穆槿因为这边太忙，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跟王婶子家的两个弟弟一起写作业了。 王婶子问过徐小妹，徐小妹告诉她，是因为穆槿这段时间学习太忙了，马上就要升到高二，她每天都要和同学写作业写到很晚。 这是穆槿的原话，真实原因就连徐小妹都不太清楚，不过前几天穆槿回来身上那股刺鼻的油漆味，还是让徐小妹产生了怀疑。 可是她告诉徐小妹是李敏家要装修，刷门刷窗框弄的气味，有一次她还不小心蹭到衣服上一块，徐小妹费了好大劲也没给洗下去。 小饭店的事，能瞒就瞒着，瞒不住了再说，这是穆槿和左小凯商量过的。 张爱国的扫盲班进行的如火如荼，村民们得知是教高中的老师，被村长请回来教他们识字，一个个对张爱国崇拜的不得了，上课的时候，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且张爱国教的认真，他们也学得认真，宝生爸悄悄跟着听了两节课，越发对穆槿的主意赞赏了，这要是穆槿或者侯宝生去教这些人，那课堂纪律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这俩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们拿他俩当小屁孩，恨不得这俩孩子小时候尿床尿的是什么图形都记得清清楚楚，对他们肯定不会服气，也起不到扫盲的效果。 现在好了，那些平时满口粗话的村民，被张爱国收拾的服服帖帖，没一个人敢乱说话的，而且扫盲效果还不错，就连宝生妈都认识了自己的名字。 一晃十多天过去，穆槿的小饭店也收拾好了，就等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开业。 开业之前，穆槿找了个机会和左小凯商量“我想给张老师送几张优惠券，不知道他们家是什么情况之前，让张老师给我买了一个月的午饭，虽说是打赌赢的，可这心里很不舒服。” 优惠券是什么东西左小凯根本就不知道，而且这做生意的事，他也是一窍不通，自然是穆槿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用问我，这饭店里的事你自己说的算就可以，要是有什么出力的活儿，或者要去办的事，你交代给我就可以。 还有，这饭店有我一份的事，最好瞒着点儿，别让赵倩和我妹妹那两个大嘴巴知道了，要是我爸知道我不好好学习，跑出来开饭店，我这条小命怕是就要交代了。”左小凯苦着脸，看样子是被他爸给吓惨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万一瞒不住了，那就说这饭店是我一个人的。” 两个人说好，穆槿高兴地朝柳河西村走过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好像看到漫天的钞票正朝她飞过来。 一路上穆槿琢磨着，饭店里的厨师还是要请一个的，她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请谁好呢？ 老妈做饭的手艺倒是不错，但是她现在成了兔子迷，整天张嘴闭嘴都是她那些兔子，要不是穆槿说，她恨不得跟她的那些兔子睡在一起。 那些兔子也争气，一窝接着一窝，昨晚听母亲说，已经繁殖到了四百多只，俨然成了兔子大军了，让她扔下去小饭店里当什么厨师，她肯定舍不得的。 实在不行，就得请二姨出山。 有些人好像天生对做饭就有天赋，二姨就是，同样的炖泥鳅，她用油炝炝锅，一勺大酱下进去，再加上几根辣椒，把泥鳅往里面一倒，那味道做出来能让人多吃几块玉米饼子。 而且据母亲说，二姨做菜的手艺，在他们村子都出名，谁家有个婚丧嫁娶，二姨就被请去做菜，到时候给个一块两块钱的工钱，贴补家用，现在二姨来她这里也算有份正经工作，她身体不是太好，地里的活干不动，饭店这边有人忙一阵，没人就歇着，正适合二姨。 上辈子五星酒店的饭菜穆槿也没少吃过，但是那菜也就那么回事儿，整些花里胡哨的摆盘，看上去很是高档，只为了卖个好价钱，那种高级大厨还真不一定能做出二姨土豆炖茄子的味儿来。她这个小吃部，也用不着高级的厨子，家常菜就可以。 就这么定了，周末请二姨出山去。 至于找的服务员，穆槿还得好好琢磨琢磨，原来那几个家伙那样的，倒找钱也不能用，好生意都得被他们给搅黄了，最好能找几个年轻，有能说会道的，还得听话，她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好管理，要不她大部分时间不在店里，这些人还不乱了套。 用谁好呢？把村子里的姑娘们想了一遍，穆槿也没想到个合适的，不是性子木讷见不得大世面，就是不好相处的，这样的她的小饭店里养不起。 后厨还需要一个帮厨，洗菜摘菜，洗碗的，这个好找，明天问问张老师，他的老婆能不能干，也算是彻底帮他们家解决点难题。 “穆槿，你怎么才回来？这天都要黑了，一个人多不安全？” 张爱国骑着自行车从对面走过来，看看天边的太阳，对穆槿说道。 穆槿只顾着想心事，没看见对面来了人，被张爱国这么一问，才反映过来，和老师打了个招呼，穆槿加快脚步朝家里跑过去。 才进村子，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哭喊声，“儿子，儿子，你醒醒，你怎么跑这边来了，我都告诉你，水边不能来你让妈可怎么活啊……” 哭声很大，夹杂着吵闹声，穆槿辨了一下方向心里一沉，是从柳河边传过来的，谁家的孩子出事了？ 第90章 都是好事 第97章 都是好事 二牛活了过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才有人爆料道“二牛这孩子说他妈这几天干活累了，身子不舒服，想要下河给他妈捞条鱼吃，谁知道一下到河里就朝河底沉了下去，小孩子们吓坏了，跑回家送信儿我们赶过来，宝生已经把人捞上来了。” 王婶子抱着二牛，又惊又怕又心酸，她哪里是身子不舒服，是这几天糊火柴盒时间太晚了，早上起不来给孩子们做饭，懂事的儿子还以为她病了。 不管咋说，人是救过来了，侯宝生和穆槿成了柳河村的红人，上学学的东西还能救人命，这知识就是性命啊。 原本还有几个家长，不想让家里的孩子上学了，下来帮大人干活算了，柳河村这么多年还没出过一个大学生呢，像穆槿和侯宝生这样的高中生都是少数。 书读多了，成才了好，不能成才人都木讷了，到时候干啥啥不行，还一身清高，那不是废了吗。 现在他们不这么想了，还得上学，上学学的东西能救命啊。 一行人簇拥着王婶子，王婶子背着二牛往村里走，别人想要换换王婶子说什么都不干，儿子死而复活，她才舍不得松手呢。 路过侯宝生家门口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先跑回来的侯宝生，正被侯村长拿着根木棍追着打，他的老脸在门灯的映衬下红得发紫，看样子真是气坏了“我让你下水，谁让你放学不回家，下水去玩？ 多大岁数了，还让家里跟你操这样的心。” 侯宝生抱着脑袋，在院子里画圈跑，一边跑一边解释“我没去玩水，我是救了人，我救了一条人命。” 侯村长今天出门了，回来的晚，不知道村里发生的事，他进屋刚洗了脸，就看见浑身湿淋淋的侯宝生像个水鬼似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二话不说，侯村长就操起来靠在墙边的木棍，追着打起来。 王婶子一看侯宝生因为救自家孩子挨了打，连家也不顾回了，抱着二牛就进了侯村长家的院子。 “村长，别打了，这事不怪宝生，他确实是救了二牛的命，我先回去，明天我带着二牛来你家谢恩。” 侯村长一看这么多人跟了过来，瞪了侯宝生一眼，把木棍放下了“都谁在河边玩水了？” 侯宝生说了七八个孩子的名字，那些人刚才只顾着看热闹，没想到自家孩子也去了河边，听侯宝生这么一说，后怕的挤出人群，回家打孩子去了。 不大一会儿，四面八方就传来小孩子的哭叫声。 这注定是个凄惨的夜晚…… 穆槿跟徐小妹回到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徐小妹叹了口气“穆槿，你学校那边学习很紧？前段时间大牛二牛回来就跟你一起写作业，没时间跑出去玩，这几天这两孩子跟村里的孩子玩欢脱了，家里的大人只顾着忙地里的活儿，天不黑不回家，这帮孩子放了学没收没管，除了满世界疯跑，也没个人管，几个孩子到一起一商量，可不就干坏事吗？ 前几天他们跑去瓜园偷瓜，把人家半熟的瓜蛋子都给摘下来了。 昨天又跑到咱家的草地里疯跑，那草都被他们压倒不少，再这么下去，这群孩子还不知道要干出啥来。” 徐小妹本是无心一说，穆槿却上了心，这群孩子有的是精力，不发泄出去在家里憋的乱蹦，是该想办法管管他们。 真要是像今天似的，再有掉到河里的，家里的大人哭死又有什么用？ 想到张爱国的扫盲班，穆槿有了个主意。 第二天到学校后，穆槿又去了张爱国的办公室，张爱国这次见到穆槿，那脸上的笑容，简直就像是见到了亲人。 “张老师，扫盲班那边很顺利吗？”穆槿掏出三十张写着优惠券的纸条，放到张爱国面前。 “顺利！穆槿啊，这事还得谢谢你。”张爱国拿起那些纸条，不解地看了穆槿一眼“这是什么东西？” “那个”穆槿组织了一下词汇“我把学校旁边的那家国营饭店租了下来……” 张爱国盯着穆槿的眼睛眨巴了几下，“你要开饭店？” 这事瞒谁都瞒不住张爱国，穆槿早想好了，以后临时有事请个假什么的，找张爱国还能顺利些。 “那个啥，张老师，是跟别人借钱开的，不算饭店，小吃部，卖点家常菜啥的，这优惠券是送给老师您的，算是感谢您那段时间给我带午饭吃，实在是不好意思。”穆槿咧嘴笑了，要不是有那一个月的饱饭，她的身体也不能恢复得这么快。 “穆槿，你搞清楚好不好？马上就要到高二了，这可是高考之前最重要的两年，你告诉我你要开饭店？那你这学不想上了？”张爱国怒其不争的把那沓优惠券扔到穆槿面前。 这孩子的进步飞快，没事的时候，老师们在一起可是谈论过了，她要是再加把劲，后年柳河一中怕是要往清北送人才，现在看，有希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穆槿，另一个就是左小凯。 现在穆槿在这关键时候居然要开什么劳什子的饭店，真是王二小放牛，不往好草赶了。 穆槿知道张爱国是好心，是替她着急，她也不生气“张老师，那小吃部我不亲自经营，都是找的人，肯定不耽误学习，对了，不知道师娘在哪里上班？我那里还缺一个在后堂干零活的，要是有时间，可以让师娘去我那里干，每个月三十块钱的工资，干得好还可以涨……” 张爱国坐到了椅子上，激动的情绪也平复了下去，不让穆槿干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他家多缺钱啊，媳妇要是每个月再挣三十块，那他们家可就成了富户了。 “那个，穆槿啊，你保证不能耽误学习是？你师娘没事干，一天在家里带的腻歪心烦，去挣钱当然是好事……” 穆槿又把那沓优惠券推到张爱国面前“老师以后去我那里吃饭，拿这个可以半价。” 张爱国接过优惠卷，在手里翻来覆去看着“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以后你要是忙的紧，英语课堂笔记我可以给你记，不会的尽管来问我。” 穆槿看张爱国松了口，心里轻松了，清了清嗓子，她又笑嘻嘻开口“张老师，还有一件好事，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第91章 操心的张老师 第98章 操心的张老师 张爱国看着穆槿的样子，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蒙了，两口子都有了工作以外的来钱道儿，现在就算是养着爹娘，条件也差不多了，穆槿还能给他带来什么好事？ “既然是好事，那就说说看。”张爱国挑了挑眉说道。 “张老师，柳河村的那些孩子你也看到了，放了学之后四处乱跑，没收没管的，昨天他们跑去河边玩，有个孩子下河捞鱼差点淹死。 我就寻思着，你反正在那教扫盲班也是教，不如就把那些孩子一起带着，也算是帮了村民的大忙，他们学什么东西倒不重要，只要在您的眼皮底下写作业，不到处乱跑就行。” 穆槿已经想好了，张爱国虽说英语教的不好，但是作为老师，对孩子们还是很上心的，他在孩子们身边，绝对不会看着他们有不会的问题不告诉，这样孩子们还能多学点知识。” 张爱国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就在穆槿以为他会答应的时候，张爱国开口了“穆槿啊，这带孩子可是一件责任重大的事情，　我又要交扫盲班，又要管理那些孩子，万一有个看不住，谁跑了出去，真出了事，我可是负担不起啊。” 前几天他的扫盲班刚开课的时候，那些淘气的家伙趴在教室窗户上看热闹，张爱国赶了好几次才把他们赶跑。 农村的这些孩子，在山野里跑来跑去都野惯了，管是肯定不好管的。 他们外表像个人，其实内里就是个进化还不完全的毛猴子，对啥都感兴趣，能想出各种法子淘气气人。 张爱国怕管不好在惹出事来。 穆槿理会错了张爱国的意思，她还以为自己没提钱的事，张爱国不愿意接手“张老师，你要是能把这差事接下来，我回去让宝生爸和村民说，让他们每个月拿一定数额的钱，算是给你的辛苦费。” 张爱国从眼镜上方看了看穆槿“穆槿啊，有些事，不是钱的问题，你这样，回去后问问他们，谁家的孩子愿意跟我学点东西的，我带他们，不愿意的，调皮捣蛋的，就别往扫盲班那里送了，我真要是因为这事出点啥差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事情算是定了下来，但是对于张爱国说的话，穆槿没当真，张爱国现在比她都缺钱，家里负担那么重，教孩子们，那不是扯淡吗。 当天放学后，穆槿回去和宝生爸一说，宝生爸乐的当时就挨家挨户去问了，那些有孩子上小学的人家，一听还有这好事，一个不落，全部把孩子送到了张爱国那里，村小学的教室，全部被占上了。 为了好管理，张爱国还特地选了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当班长，王婶子家的二牛，就是其中的一个，有他这个活例子在学校晃，小孩子们想起他落水差点淹死，一个个倒也听话，谁也不敢往教室外跑。 不得不说，张爱国除了英语，别的学科教的还真挺好的。 半个月，他给扫盲班的大人和小孩子们组织了一次考试，结果那些家长还没考过孩子们。 这下孩子们来了兴致，也不顾人多不多，当面就质问起大人“每次考完试你都打我，你自己考的也不怎么样嘛！以后再考试，你自己成绩不好，没资格打我了？” 大人被问得脸都绿了，连个孩子都不如，他们还能说啥，只能暗暗跟自己的小崽子较劲，下地干活脑子里都想着张爱国教的东西。 于是柳河村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家长跟孩子请教问题，再不就是一家爷俩儿，或者娘儿俩，飙着劲儿的学习知识，只为了争夺考完试后的话语权。 这种你追我赶，大人孩子齐上进的景象，人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连张爱国心里都特别的欣慰，有成就感。 一个月的时候，张爱国拿到了扫盲班开的工资，整整四十五块钱，留下十五给爹娘的，交给媳妇还有三十，这日子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大人们要给张爱国拿辅导孩子功课的钱时，得知张爱国要给带，一个个的都不干了，那些淳朴的村民心里过意不去，把家里出产的鸡蛋，青菜，豆子，地瓜之类的东西，给张爱国拿了好多。 张爱国每天回家，自行车后面都驮着满满一袋子的东西。 王婶子家两个孩子都在张爱国那里，拿这些东西王婶子感觉拿不出手，她是最不愿意占别人便宜的人，于是借了穆槿家的驴车，拉了半袋豆子去油坊，给张爱国榨了两瓶子豆油。 这东西可是金贵玩意，他一个月才给一斤半的油票，家里每次炒菜才放几颗油星，这东西比给他多少工钱都金贵，有钱没票都买不着啊。 张爱国感受到村民心里对他的感激，教孩子也更上心了。 穆槿听王婶子说着自从去张爱国那里上课，孩子们的成绩又提高了不少，她心里也很是高兴。 小吃部开业的事，定在一周以后，穆槿找了个周末的空闲时间，拎着一只兔子去了一趟二姨家。 以前她和母亲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二姨和二姨夫没少帮衬他们，什么粮食，青菜，钱，二姨宁可自己不用，都给穆槿家倒腾过去。 现在自己这边日子好过了，穆槿先想到的就是二姨。 刚进二姨家大门口，穆槿就听到妹妹小梅的哭声，小孩子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二姨哄了几句，然后也跟着哭了起来。 穆槿吓了一跳，二姨家这是出了啥大事了？ 要不二姨怎么还跟着哭上了呢？ 推门进屋，穆槿就看见小梅坐在二姨对面，伸着小手正给二姨擦眼泪“妈不哭，我不要钱了，这学我不上了。” 抬头看见穆槿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兔子。 小梅跳下地，破涕为笑“穆槿姐姐，你拿这兔子是干什么的？要吃肉吗？” 穆槿把绑着四条腿的兔子递给小梅抱着，二姨掀起衣襟擦擦眼泪，勉强挤出个笑容“穆槿来了，走着来的？你妈没跟你一起来？” 都这样了，还想着她姐姐呢，穆槿看着二姨那红红的眼睛，心里涌上一股酸涩。 第92章 二姨是大厨 第99章 二姨是大厨 “我妈在家里忙着，她那一群兔子离不了人。”穆槿看着二姨满脸的哀愁情绪，心情也低落下来。 “二姨，家里是不是发生啥事了？你和小梅哭什么呀？”忍了几忍，穆槿还是决定问清楚。 一听她的话，小梅连玩兔子的兴趣都没了，她把兔子放到地上，挤到妈妈身边，小眼圈又红了，抬头看看母亲抿着嘴不说话，小妹感觉自己犯了大错误，她低着头，带着鼻音“是我不好，学校要交两块钱的书本费，我妈没钱，我说我不念书了，她就哭了。” 原来是这事儿，穆槿松了口气，现在对她来说，十块钱以下的事都不叫个事儿，从兜里掏出两块钱，穆槿递到小梅手上“放好了，开学了给老师拿去，你才几岁不上学怎么行？ 干活也干不动，回家能干啥？” 小梅看见钱乐了，刚要伸手去接，却被二姨一把把手拍落“穆槿，你们娘俩日子过得也挺难的，你二姨夫已经想办法去了，实在不行就把家里的麦子卖点儿，这段时间天气热，结婚的人也不多，要不工钱也够了。 家里养的那几只鸡也不争气，正是下蛋的时候，一场鸡瘟全都死了，要不卖鸡蛋的钱，也够她的。” 看着二姨不接钱，还急着解释家里为啥这段时间过的这么紧，穆槿心里说不上的难受，家家户户是有粮食，但那是口粮，而且卖两块钱的粮食，谁能买啊？ 不出意外的话，二姨夫这钱的事解决不了。 果然，大门外传来脚步声，从二姨夫沉重的脚步声里，穆槿听出了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踢踢踏踏，二姨夫一脚迈进屋门，先是看见地上的兔子，他愣了一下，这才看见坐在炕沿上的木槿，挤出一个笑脸打了个招呼“穆槿来啦。” “他姑怎么说？”二姨问了二姨夫一句。 二姨夫看了穆槿一眼，不好意思咧咧嘴，终究没笑出来“大姐说他们家也没有闲钱，还说一个丫头上什么学……”自古借钱如登天啊。 穆槿看着两块钱把二姨夫一个大男人难为成这个样子，还得听别人说三道四的说些没用的，她来气了，把手里的钱又塞到小梅手里“拿着！周一开学交给老师，女孩怎么了？女孩也得上学，也得出息人，小梅你给你爸妈争口气，高低考个大学让看不起咱的人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穆槿的情绪感染了小梅，小丫头咬着嘴唇使劲把那两块钱攥到手心里，一句话也没说。 二姨和二姨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块钱在他们家是一笔巨款了，在穆槿家，说不定就能救命，以前穆槿一犯病没钱买药的时候，三块两块没少来他们家借，都是穷人，谁都过的不容易。 “穆槿啊，这钱算二姨夫借你的，我们尽快张罗着给你送去。”二姨夫红了脸，他一个大男人，连两块钱都找不来，真是没脸见人啊。 “二姨夫，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娘儿俩现在的日子还过得去，穷亲戚就得相互帮衬着，我们家没有的时候，你们不也没看着吗？” 穆槿的话，让二姨二姨夫脸上终于不那么尴尬了。 二姨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穆槿，你今天来是不是有事啊？是家里有啥活儿还是有别的事？” 穆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想也是，她们娘儿俩没事是从来不来二姨家的，这么多年没少给二姨二姨夫添麻烦。 “二姨，我今天来是有个好事儿找你，我给你找了个活儿，我们学校旁边开了个小吃部，需要一个厨师，我觉得你能干，今天特地来找你就是这事儿，一个月有四十块钱工钱，就是得在那边住，不知道你能不能去干？” 穆槿看见二姨的眼里难得的多了一抹光彩，但随即她摇了摇头“穆槿，就二姨这两把刷子，你可别让二姨出去丢人了，在家里糊弄糊弄随便炒个菜还行，去饭店那种菜咱们可做不好，真要是影响了人家的生意，耽误人家赚钱，那二姨这人可丢大了。” 二姨徐小米和母亲的脾气差不多，胆小，怕事，还总是替别人考虑，生怕自己给别人添麻烦。 “二姨，别的厨师做的饭我也吃过了，跟你做的比，他们那才是随便做做呢，我说你行你肯定就行，那边我都跟老板说好了，你就去试试嘛，一个月可是四十块钱呢，你干上几年，给两个妹妹挣上大学的学费都挣出来了，总是在村子里窝着，你越来越不敢出去见人了，听我的，你过去试试，实在干不了再说。” 在穆槿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二姨的态度终于有了松动，她看向一边的丈夫，眼神里带着探寻。 老实的二姨夫红了脸又笑了，慢声拉语道“要不你就去试试，家里我能照顾好，你在那边站住了脚，也给我找点活干，家里这点地就够年吃年用的，想要存钱也是困难，要是孩子们争气，将来真考上了大学，咱俩不能供不起他们。” 二姨有了二姨夫的支持，终于点了点头，“那我就试试？穆槿，那老板是啥样的人？好说话不？” 穆槿就知道二姨有这一问，来的时候早就把谎话编好了“好说话，他不经常在饭店里，饭店是我同学家开的，他们搬家了，让我帮着经管经管，我上学挺忙的，哪有时间经常过去，所以二姨你过去还得帮着掌掌眼睛。” 没费一点力气，二姨便信了“哎呀，穆槿你现在都成了当家人了，这事可不是小事，得给人管好了，那二姨还真得过去帮帮你，不能让人家出了啥事情。” 二姨这边搞定，穆槿要回家，二姨一家非要留她吃饭，穆槿借口来的时候家里还有事，母亲等他回去干活，赶紧离开了。临走告诉二姨“那兔子的两条腿掉到笼子缝里别断了，赶紧杀了吃肉，留下也活不长，要是小梅愿意养，就去家里取几只回来，养大卖了买笔和本子。” 小表妹一听这话，乐的拍手跳，穆槿姐姐可真有本事，还能帮他们家解决难题，学习还好，她长大了也要跟穆槿姐姐学。 第93章 有工钱有饭吃 第100章 有工钱有饭吃 二姨同意来小吃部做厨师，这解决了穆槿的一个大难题。 剩下的就是服务员了。 服务员的事难住了穆槿。 厨师，打杂的都是在后厨忙活的人，轻易不露面，和顾客没啥接触，要求不高。 这服务员可是代表着这小吃部的形象的。 既要能说会道，又要有眼力见，岁数不能太大了，长得还得说得过去。 这已经是穆槿把要求压到最低的结果，要是按照几十年以后的标准，什么一笑露出八颗牙齿，身高体重再有要求，那都跟选美似的，估计更找不到了。 穆槿上学的路上，一路走一路琢磨，该去哪里找这样的人，到了学校，连书都看不下去了，只要服务员到位，这小吃部就可以马上开业，投进去的钱就要看到回报了。 她甚至看出来，左小凯也急了，见到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人多还不敢问。 中午下课后，同桌李敏拉着穆槿，非让她跟着去宿舍一趟，说是她新交了几个朋友，她跟其中的一个朋友借了书，让穆槿陪她去宿舍取一趟。 穆槿推迟不过，连午饭都没吃，直接跟李敏去了宿舍。 一进宿舍，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穆槿下意识掩住了鼻子。 这宿舍的味道，比他们家那个小土房里的味道都难闻，真不知道这些同学是怎么住的。 李敏拉着穆槿进了一间宿舍，上下铺的两条大通铺从窗户一直通到门口，每层起码能住二十人。 两层铺之间，有两个直上直下的铁梯子焊接着，想要上上铺，必须攀着梯子才能上去。 床铺上坐着五六个女同学，其中的四个是穆槿他们班的。 李敏直接朝那几个同学走过去，叫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我来拿书。” 那个女孩子正坐在下铺上吃午饭，一只手上拿着一张发干发硬的发面饼，晃着脑袋咬下一块，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块没有任何调料的咸菜疙瘩。 她咬一口饼，又咬一口咸菜，“咯吱咯吱”嚼着，一点也看不出脸上有多痛苦。 穆槿跟着走过去，看见那几个女孩子吃的都是这种东西，有一个女孩的饼子上，已经有了霉点，仍旧舍不得扔，大口大口吃的贼香。 这些住校的学生只能周末的时候回家拿补给，回去一次就要带来一个星期的吃粮，天气又热，不发霉才怪了呢。 “你们没从学校的食堂打饭吃？”穆槿和那几个人也挺熟悉，干脆问道。 其中的一个女孩子笑了“穆槿，食堂的饭是我们能吃的？多贵啊，一周要二十斤面，还要白的，还得拿土豆之类的，还得交钱。 我们家里能让我们上这个学就不错了，还敢挑吃挑喝？” 穆槿这才明白，这时候重男轻女，二十来岁的大姑娘，早就出嫁或者帮家里干活了，能来上学那父母得是多开明的人啊。 “穆槿，我们家都离得远，要是向你似的能天天回去就好了，还能帮家里干点活儿。” “哎，穆槿，你跟张老师打赌的事不错，能不能传授给我们点经验？我们也赢一回，让他给我们买一个月的午饭。” 女学生们嬉笑着，从她们脸上丝毫看不到因为生活清苦而显露出来的难过的神色，相反，因为能有这上学的机会，还满脸的满足。 穆槿被他们说乐了，“那样的话，张老师还不得哭鼻子？我可是听说他那段时间自己都没饭吃，把饭省下来当赌注给我了，他这是拿生命在赌，张老师怕是这辈子都有心理阴影了，他还敢再赌？” “哈哈哈”女孩子们被穆槿说的前仰后合地笑着。 这时旁边的一个女孩子用手里的勺子搅了搅从食堂里打来的饭“这是食堂做的，和喂猪的没什么区别，还要那么多东西，还要交钱。” 听着这抱怨的话，穆槿探头看过去，见她的搪瓷缸子里是大半缸子玉米粥，那玉米粥散发着一股窜烟的味道，旁边的饭缸盖上，是一撮切成手指粗的土豆丝，炒的半生不熟，还加了辣椒丝，配色倒还不错，散发着酸溜溜的味道。 “来来来，我这里有菜，大家一起吃。”那个女同学热情的招呼着其他三个同学。 穆槿长长呼了口气，看来她现在的条件在班级里还是不错的。 “咱们班就你们四个在这里住吗？”李敏好奇的捏了一根土豆丝塞进嘴里，饶有兴致地嚼着，穆槿甚至都听到土豆丝太过粗壮，没炒熟的声音“咔哧咔哧” “女生就我们几个，男生那边多。” “他们也吃这个？”穆槿疑惑问道。 “不吃这个吃什么？他们也都是农村的，家里能供着上学已经开恩了，像咱们这么大的，早就帮家里干活了，有的都已经娶媳妇了，他们还在上学，那家里不怎么咬牙供着呢。” 怎么咬牙供着？穆槿想想以前的徐小妹和她过的是啥日子，就明白了。 李敏这样享福的，是根本就想不到这种日子的，她没心没肺的嚼着土豆丝，含含糊糊道“那你们怎么不带钱买着吃？这饼多硬啊，我闻着都要馊了。” 穆槿看着李敏那张欠揍的脸，想起那句“何不食肉糜。” 姑娘们低下了头，默默啃着手上的午饭，谁不想吃好的？前提是得有钱。 李敏这话她们都不稀罕回了。 穆槿突然就想到自己那边需要服务员的事，她看了看几个姑娘的长相身材，想想她们刚才说话的语气，还不错，都是好相处的。 “哎，我有个既能赚钱，还能吃饭的地方，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去？” 姑娘们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连吃饭的动作的都停了。 啥好地方能挣钱还给饭吃啊，穆槿怕是开玩笑呢。 “咱们学校旁边不是有个国营饭店吗？被人给兑了下来，说是要开小吃部，卖饭，那边招服务员，你们想不想去？” 姑娘们凑到穆槿旁边“真的假的？” “我们去的话，能要吗？” “怕是不行，我们还得上学，不耽误功课吗？” “穆槿，那你去那边干吗？我们放了学过去行不行？” 第94章 开业大吉 第101章 开业大吉 眼看着姑娘们对这事有了兴趣，穆槿赶紧给她们介绍起来“那边平时不会太忙，就是中午饭时的时候能忙上一阵子，你们中午放了学，过去帮着干一阵活，端端盘子，擦擦桌子什么的，一个月有二十块钱工钱，中午还能管顿热乎饭。 “哇！穆槿，还管饭啊？那里面的饭一定很好吃？” “对呀，穆槿，有肉没？” 另一个姑娘把这两个人扒拉开，“想什么呢你们？给钱还供饭，还想吃肉？你们是不是馋蒙了？” 穆槿看着几个姑娘笑了，“肉暂时怕是不能天天有，但是应该比你们吃的东西强些。” “穆槿我去，啥时候开始干活？我有的是力气，搬搬扛扛都干得动。” “还有我，穆槿你给咱说一声，干上两个月，下学期的学费就出来了，正好我哥结婚把家里的钱都花了，我妈还说实在不行就不让我念了，这回我自己挣钱，我谁的话都不听。” “我也去，今年为了我上这个学，我爸把家里的口粮都卖了一半，正好挣了钱给家里买粮食，穆槿，人家那边能用我们吗？” 几个姑娘担心地看着穆槿，眼里满是担忧和期盼。 “能”穆槿坚定道“开小吃部的是我们家亲戚，他们把房子兑下来家里有事，没时间管，让我帮忙经管着，正好咱们都去那里干活赚钱，大家还有个照应。” “穆槿，谢谢你，想不到你有这好事还能想着我们，太谢谢你了。” “穆槿，等我们赚了钱请你吃饭，但是我只能请你吃一碗面条，因为我的钱还要给家里买口粮。” “穆槿，我也去那里干活中不中？”李敏的胖脸伸到穆槿面前，凑热闹的问道。 穆槿伸出手指，在李敏的脸上戳了戳“你家里又不缺钱，不要抢我们的名额了好不好？” 李敏假装趴到穆槿肩头“呜呜”哭出声“人家又没说要工钱，帮忙还不行吗？” “行，不嫌累你就去，不过属于编外没有工资的哦。” “编外就编外，只要跟你们在一起，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李敏换了副笑脸，抱着穆槿的胳膊搂的登登紧。 她同桌就是厉害，学习好还能帮人经管生意，等放学回家跟老爸老妈说说，他们又得羡慕这个别人家的孩子。 天时，地利，人和，只欠东风。 又是个周末的日子，穆槿把二姨叫过来，加上李敏几个人，在一张大红纸上写上“开业大吉”几个字，贴到了小吃部的门上，屋里的墙上同样用一张白纸，写了小吃部推出的几道菜品。 都是穆槿和二姨提前商量过的，红烧兔肉排第一位，酱炖泥鳅排第二，都是二姨的拿手菜，名字不高大上，价格也亲民。 左小凯没在小吃部露面，一大早就被穆槿打发去采买青菜去了，他还买了一挂一百响的鞭炮，让一个小孩子给穆槿送了过来。 几个服务员今天连回家拿补给都没回去，反正以后天天中午有饭吃了，只要饿不死，她们一天吃一顿饭也没什么。 张爱国媳妇，也早早就来到小吃部，腰上扎着围裙，手里拿着个白白的抹布，把桌椅板凳擦了又擦，油漆都泛着亮光，仍旧不肯罢休。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喜气，心里对这个小吃部充满了希望。 鞭炮点着，响声吸引了路过和看热闹的人。 得知这里开了个小饭店，大家伙指指点点着，却没有人想要进来看看。 穆槿面带笑容，站在小吃部门口，大声招呼着人“叔叔大爷，婶子大娘，这小吃部是我亲戚开的，以后想要吃饭，尽管到这来，价钱不高，菜做的也好吃，要是家里来人去且，还可以来我们这里招待或者来订饭，我肯定给你们最实惠的价格，咱们这里的菜都是家常菜，比大饭店的要便宜不少，而且不要饭票。” 这时候饭票正在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是有的东西，不拿饭票还是买不到的。 穆槿眼瞅着看热闹的人摇摇头走了，鞭炮的硝烟随着人群散尽，小吃部门口又恢复了安静。 几个来当服务员的同学，看看穆槿，又看看师娘，她们是来为顾客服务的，现在没有顾客，那她们不是闲下来了？ 穆槿也不急，朝后厨的二姨叫了一声“二姨，炒两样青菜，中午咱们自己煮点挂面，算是庆祝小吃部开业。” “好嘞！”二姨在后厨应了一声，开火刷锅，用一点点油炒了两样青菜。 穆槿知道，没人来这青菜也放不住，与其扔了还不如给几个人吃了。 一顿饭，除了穆槿，几个人都吃得小心翼翼，这没有客人，他们自己把东西糟践了，不知道这小吃部能不能干长？ 这可是他们的希望啊，是前途，是口粮，是好日子，是存款，要是干不成，这一切就都成了泡影。 特别是师娘，只吃了半碗面条，就说饱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吃。 还有一个同学把发面饼拿来一张，只喝了一碗面汤，就着面汤吃了那张饼。 穆槿还一个劲儿得劝她们“不用上火，饭店不像别的地方，谁没事天天跑过来吃饭？等咱们的名气出去了，有的忙呢。” 可是没人信她的话，就连左小凯都开始惴惴不安了，他躲在一边，看着饭店门口落下的几只麻雀，心里慌得不行。 他的想法还真的验证了，哪有人吃饭啊，这钱怕是真的要打水漂儿了。 李敏更加心急，站在小吃部门口，恨不得把路过的人都拉进来，帮帮穆槿。 一连三天，除了他们几个小吃部里的人，再没有第二个人进来过。 第四天的时候，连那几个同学都没来，她们跟老师请了半天假，回家拿了一个星期的口粮，打算不再去穆槿那里吃饭了。 左小凯愁的，上课都没有了精神头，还不如当初劝劝穆槿，哪怕是卖那种残次品也行，干啥都可以，唯独这饭店，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吗？ 连着五天，饭店没开张，从第四天开始，服务员都不来了，这回穆槿有些慌了，难不成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开饭店 第六天，饭店里还是一个食客都没有，却来了一群穿着制服的人。 第95章 左小凯出头 第102章 左小凯出头 这天穆槿没在饭店里，因为生意不是太好，二姨让她去学校上课去了。 说是这边有什么事就去叫穆槿。 那伙人进来的时候，把二姨吓了一跳，她哪里见过这个阵式？ 平时在家里见了村长都推肚子抽筋的二姨，看见这群穿着制服的人，仗着胆子，陪着笑脸问“你们，是要吃饭吗？” “吃什么饭吃饭？这饭店是谁开的？赶紧出来，我们要检查一下手续是不是齐全。” 徐小米没做过生意，也不知道开饭店还需要什么手续的事情，她惊恐的眼神慌乱的看向师娘“嫂子，这事儿你懂吗？” 师娘到底是在镇上住的，见识比徐小米多，她示意徐小米不要急，然后迎过去道“这些事我们还真不清楚，我们就是在这里干活挣工钱的，要不你们等一会，我去给你们找这里边的负责人。” “那你快去，我们忙的很，可没时间在这里耽误功夫，证件不全居然敢开饭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把人给吃坏了怎么整？”领头的人一看就是个领导，说话硬气的不行。 “好好，马上就回，就在旁边的学校。”师娘快速的跑了出去，找到学校的时候，张爱国正给穆槿他们上课。 看见媳妇慌里慌张地来了，张爱国还以为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他的爹娘谁不好了。 大步走出来一问，是穆槿那里出了问题，张爱国赶紧让穆槿出去，师娘一边走，一边把小吃部的的事跟穆槿说了。 刚说完，左小凯就从后面跟了上来。 见穆槿走的急，他就知道是饭店这边有事了，他请假说自己头疼，要去打针，这才跟了过来。 和穆槿一起回到小吃部，见到那些人时，左小凯乐了，这里面有他父亲的一个战友，两个人处的关系还相当的好，只是前两年这个人退伍，被安排到本地的工商部门。 现在还是个小领导。 穆槿进屋和那些和人打听关于办营业执照的事，左小凯把爸爸那个战友拉出去，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再回来时，那个人叫上带来的人走了。 这番操作，把徐小米和师娘都看傻了。 “你和他们认识？”穆槿好奇的问左小凯。 “那个人以前是我爸的战友，我问好了，你这里可以有三个月的试营业期，先干着，要是生意好，再去办营业执照就赶趟。”左小凯说完，转身就走，怕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一分钟都没有多呆。 小镇太小了，想要瞒点什么事，还真是难。 见左小凯走了，穆槿又问了今天的经营情况，二姨苦着脸道“穆槿，照这么下去，咱这里连工资都开不出来，菜钱都搭了进去，实在不行，你跟人家说说，这店关了？再开下去这不是坑人吗？” 穆槿也很是无奈，人家不来吃饭，她又不能去拉人加进来，这生意怎么就没她想象当中的好做了呢。 “先挺着，干一个月再说。”反正钱也投进去了，死活也把这一个月挺下来，没准就有转机了呢。 又是两天过去，从小吃部里仍旧没人来，养在盆里的活泥鳅，都瘦了一圈。 终于到了开业第十天的时候，还没到中午就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人个子不高，矮墩墩胖乎乎，一进屋就大声吆喝“这里是穆槿的小吃部不？” 徐小米赶紧从后厨跑出来，激动的手都抖了“是是是，你们是吃饭还是找人？她在学校上课，要不让人把她叫回来？” “不用了，是穆槿的地方就行，我们吃饭。”男人说着，大咧咧坐到一个凳子上。 跟他来的那伙人，一看就是干体力活的，满身的灰土，一个个很是疲乏的样子，也相跟着坐到凳子上。 徐小米激动地转身跑到厨房就去生火，师娘的嘴都乐成了瓢，“你们看看点些啥菜？这墙上写着的，就是咱这里的菜，点几个？要哪样？” 男人大手一挥“点什么点，每样都来一份儿，今天我请工人们吃饭，不能扣扣嗖嗖的，显得咱太小气。” “哎，哎，好！那我们这就准备。”师娘脚下轻飘飘的跑到后厨，很快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天气又热，她们两个人在后厨忙的满头满脸的汗水，衣服都湿透了。 小吃部一共准备了十个菜，穆槿想着这时候各家各户条件都不是太好，菜弄多了没人点，材料预备多了也是坏，再说二姨身体不大好，也忙不过来。 眼看着到了放学的时间，穆槿往小吃部去的时候，心情都不是太好。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又是失望的一天。 还没走到小吃部，李敏从后面跟了上来“穆槿，今天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穆槿问的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对她来说，考一百分都不算是惊喜了，除非…… “走，咱们去你的小吃部帮忙去。”李敏拉着穆槿的胳膊，几乎是拖着穆槿往前走。 穆槿苦笑了一下，还帮忙，说的好像她很忙似的，帮她忙什么？大眼瞪小眼吗？ 可是走到小吃部门口，那炒菜的香味儿，和小吃部里动来动去的人头，一下子把穆槿看傻了眼，有人了！居然有人来吃饭了！ 穆槿加快脚步，一脚踏进门槛的时候，就看见李敏爸正端着一杯茶水豪饮，眼角看见穆槿来了，他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擦了擦嘴“穆槿，大侄女你不够意思，这开了个小吃部，怎么都没说一声？我们这一个月聚餐也得一百多块钱，去哪还不是花？ 是怕叔不给你钱，还是怎么的？” “哎呀不是，李叔，我这也是帮人家看店，再说店太小了，没好意思告诉你们。” “这店还小？不小了，我把我那些朋友都介绍过来，大侄女有本事，好好干。”李敏爸抬手想要拍拍穆槿的肩膀，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闺女在家可是说他了，跟谁都哥俩好，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看着闺女那警告的眼神，李敏爸把手放到头上挠了挠“嘿嘿”笑了。 穆槿也跟着笑了，悄悄对李敏说了一句“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第96章 又来人了 第103章 又来人了 李敏不说话，捂着嘴嘻嘻笑。 穆槿又低头说了句什么，李敏一转身跑了出去。 很快，那几个说好在小吃部打零工赚钱的同学也敢了过来。 小吃部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这边徐小米把菜炒好，让几个姑娘一样样端出去，饭菜的香味儿早就让一干人直吞口水。 见菜上来了，他们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嘴上还含含糊糊地说着“好吃，真好吃，老板，这家的饭菜比别的地方好吃多了，以后咱们就来这里。” 李敏爸用筷子夹了一条泥鳅，先是咬一小口，品了品滋味，嗒嗒嘴，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见他把泥鳅全部放进嘴里，转眼间，一根完整的鱼刺就吐了出来。 这吃鱼也算是最高境界了，把穆槿都看傻了。 二姨做的泥鳅是好吃，可也没这么夸张。 看着穆槿发愣，李敏赶紧给她解释“我爸最爱吃鱼，我妈又不会做，每次去饭店，看见鱼他都像恶狼似的。” 哪有这么说自己爸爸的，穆槿心里想着，面上却露出羡慕的神色，看人家父女俩处的多好，可惜她爸……遗憾哪。 几个同学走马灯似的往上端菜，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 吃了穆槿好几天的白饭，能帮着干些活，她们也很是高兴。 小吃部一共是十张桌子，李敏爸带的人就坐了三张。 李敏看着那些空闲的桌子，啧啧叹道“这要是全坐满穆槿你可就有帐算了。” 话音刚落，就见门口又一伙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张爱国。 原来他听老婆说穆槿的小吃部没人吃饭，已经面临开不下去的程度，想到穆槿这段时间对他们家的帮助，他就想了个办法。 穆槿不是给了他三十张优惠券吗？他想拿着这些优惠券，到这边请同事吃饭。 带着十多个关系好的同事赶过来，就看见小吃部里热热闹闹，还有班里的几个同学。 这几个孩子是穆槿请过来的，老婆都跟他说过了。 “老师好。”几个女同学先跟张爱国打了个招呼。 张爱国笑的和蔼可亲“我们是来吃饭的，现在是你们的顾客，你们几个不用这么紧张，去赶紧忙去。” 几个女同学赶紧继续干活。 张爱国本想要两个菜，再要几碗面就算了，可是一扭头，看见旁边桌子上的饭菜，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来就是想着用优惠券付账，饭菜要多了，还有点占穆槿便宜的嫌疑。 硬着头皮点了四个菜，要了几个馒头，老师们占了一张桌子。 小吃部一直没开张，今天一开张人就要坐满了，就连旁边卖别的东西的店铺都好奇的往这边观望。 这国营饭店存在有些年了，还没有过生意这么好的时候，怎么一被别人兑去，突然生意就火了呢。 炒菜的香味儿被风吹到他们面前，使劲吸了吸鼻子，他们懂了。 这家小吃部的厨师，应该是个有水平的。 穆槿本以为今天来的两伙人都是熟人带来的，今天的生意也就这样了，可是刚把老师们的饭菜上来，又一伙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是左小凯带着他的那群死党，当然少不了侯宝生。 看见饭店里的情况，左小凯愣了一下，这小吃部今天抽什么邪风？怎么突然这么火了？ “穆槿，来六碗面条，要荤汤的。”侯宝生得意的喊出口，一眼看见坐在里边一桌的老师们，吓得他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赶紧躲到了左小凯身后，早知道他们也在，今天来吃什么饭啊。 学习不好就怕见老师，他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去。 左老大明面说是来捧穆槿的场，怎么没告诉自己有老师在呢。 很快，整个小吃部里就传出夸赞饭菜好吃的声音，唧嘴，和秃噜面条的声音。 李敏爸喝了一杯白酒，红头涨脸叫过穆槿“这是什么肉？怎么会这么香？”他的筷头子点着那盘炖兔肉问穆槿。 “兔肉，我妈养了一群兔子，以后这兔肉就是咱小吃部的招牌菜了，李叔想吃可以随时过来。”穆槿笑眯眯回道。 “好吃，这玩意大补啊。”李敏爸一抬头，看见另一桌的老师们，他认识张爱国，以前李敏学习不好，他没少给他送礼。 豪放的站起来，李敏爸把那盘兔肉给老师们端了过去”张老师，你们尝尝这兔肉，算我送给你们的，吃着好吃以后常来这儿。“他居然替穆槿做起了广告。 李敏爸那一伙人，把十个菜吃的连汤都喝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站起来离开。 算帐的时候，两桌居然消费六十多块钱。 数着钱，穆槿心里乐开了花，有开始就有希望啊。 左小凯去结账的时候，穆槿为难了，六碗面加上咸菜也才三块钱，左小凯可是自己的生意伙伴，这钱她打算不要了“都是同学，这第一次吃饭就免了，算我请的。”穆槿话一出口左小凯不干了“那怎么行？开门做生意是那么容易的？煤水电费，工人工资，原材料，哪样不要钱？我话可说到这，以后不管谁来吃饭，不要钱可不行。” 左小凯豪爽的把三块钱拍到穆槿面前，带着那几个死党走了。 穆槿忍不住想笑，等有一天露馅了，左小凯这番举动，不知怎么被那几个同学笑话。 去他的饭店吃饭，他把账算得那么清楚。 送走最后一波老师，整整忙到十二点四十。 二姨今天高兴，给几个服务员下了荤汤面，还放了几根家里自产的青菜。 今天几个女服务员倒是吃得香甜。 只一天功夫，穆槿的小吃部名声就传了出去。 那些闻到香味儿，想要过来试试的人，哪天都有十个八个的。 还有一些在附近干活的人，中午回家吃饭离得远还耽误活儿，干脆到穆槿这里，要上一碗面，再要两毛钱的花生米，喝上一两白酒，花不上一块钱，还能在饭店里歇歇脚。 每当这些人来，穆槿都让二姨多给他们放上一缕面，干活的人能吃，面条又不禁饿，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而且面汤供应，就算不吃饭，来喝一碗面汤，穆槿也不许服务员们给脸色看。 这暖心的举动，让顾客们都念着穆槿的好，吃饭的人越来越多。 第97章 吃饭 第106章 吃饭 侯宝生本想给赵倩个台阶下，让她赶紧回到座位上去，别理左小凯，他现在在气头上，谁来跟谁急。 可是赵倩并不领情，她气呼呼的把那两个新本子摔到左小凯的课桌上，声音比左小凯还大“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本子吗？我这比她的强一百倍，你要啥样的我去给你买。” 左小凯皱了皱眉，还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人，那是本的问题吗？本子他自己又不是买不起，赵倩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赶紧给我滚蛋，我不想看到你，我那本子整理了半个多月才弄好，你赔得起吗。” 左小凯沮丧的坐座位上，使劲用手胡撸自己的头发，脸气得通红。 赵倩一听不是本子的问题，是本子里的内容很重要，心里一惊，她只顾着出气，根本没看那本里写的是什么，看样子自己这次的错误是真的犯大了。 见左小凯坐在座位上，根本就无视自己的存在，赵倩咬了咬嘴唇，一转身回去了。 同学们看了场笑话，这让赵倩很没有面子。 关键是小凯哥哥，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不好，她甚至看得出他看见自己时，脸上那厌恶的神情。 这不行啊，他现在就讨厌自己，那以后还怎么相处啊。 赵倩一上午的课都没上好，坐在座位上两眼发直，呆呆地想着心事。 中午的下课铃声一响，赵倩看见班里的几个同学和穆槿一起就往教室外跑，这样的情形已经坚持了二十多天了。 以前她还没太注意，今天因为左小凯对穆槿笑的那么灿烂，让她对穆槿产生了极强的防备心里，这才多看了几眼。 这群人每天匆匆离开，上课也是踩着点来，她们到底在干嘛呢？ 八成是在干什么坏事？那要是你自己揭穿了她们，小凯哥哥是不是对穆槿就会没兴趣了？ 想到这，赵倩悄悄跟出门，不远不近的坠在穆槿她们的身后，直到她们进了那个叫小吃部的地方。 赵倩一点点靠近，透过玻璃看见穆槿几人在饭店里端盘子，擦桌子，忙活开的时候，她轻蔑地撇了撇嘴，原来是一群穷鬼在勤工俭学。 这毛病还真不太好挑。 眉头一皱，赵倩计上心来。 一转身，赵倩小跑着去了舅舅家。 刘大脑袋刚刚带着小工卸了一车木头，光着膀子，累得满头是汗，手上拿着一条毛巾正在擦汗。 捂在脸上的毛巾一拿开，就看见外甥女捂着鼻子站在自己面前“舅舅，你去洗洗澡不行吗？这股汗味儿。”赵倩白嫩的小手，在鼻子前使劲扇着，满脸的嫌弃。 刘大脑袋要是以前看见外甥女这个样子，肯定会宠溺的听了她的话，赶紧去洗洗澡再换件衣服，可是自从他捡了一条命之后，就知道外甥女这孩子，不是大家伙看到的那样，心机多着呢。 “有味儿？花钱的时候怎么不嫌有味儿？不流汗哪来的好生活。”刘大脑袋把毛巾扔到水盆里，坐在凳子上想要歇歇。 谁知赵倩蹲在大脑袋旁边，抬着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舅舅“舅舅，你中午带我去下馆子，那边新开了一家馆子，我闻着饭菜可香了。”赵倩故意舔了舔嘴唇，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 刘大脑袋看了看外甥女，这可是姐姐家唯一的孩子，不管惯成啥样，还有姐姐和姐夫的面子在。 这孩子有点瘦了，看样子是真的馋了，一顿饭而已，他这个舅舅要是不答应，被姐姐和姐夫知道了，得咋想自己？ 四下看了看，刘大脑袋招呼过来几个小工“都别干了，今天活累，你们也洗洗脸，收拾一下，我带你们下馆子去。” 小工们一听下馆子，一个个乐的像是野鸭子钻进了水里，跑到水龙头下，一顿洗。 赵倩看得直皱眉，小声嘟囔着“舅舅，你带我自己去多好，带他们去干嘛？” “说啥呢？倩倩，我这生意可是指着他们帮忙赚钱呢，他们才是最该请的，一顿饭而已，人多热闹！” 刘大脑袋说完，也不管赵倩愿不愿意，拿起椅背上搭着的一件肩带背心，套在身上带头就走。 赵倩嘟着嘴跟在后面，她看出来了，舅舅没有以前疼自己了，这要是以前自己这么说，就就肯定不让那些小工跟着去。 一行人走到赵倩说的那家小吃部附近时，几个小工兴奋了“早就听说他们家的饭菜好吃，听说老板还是个小姑娘，这里的上灶师傅和服务员都是女的。” “听说他们家的饭菜味道非常好，要是来晚了，连座位都捞不着。” “她们家好像下午还不营业，就干一上午，特别是中午这段时间，人多的都得排号。” 小工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让赵倩心里越发的不舒服。 老板是个小姑娘？那肯定不是穆槿，穆槿才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本钱，她们在这里就是帮忙，就是被人使唤的服务员，说白了就是下人，一个下人有什么好得瑟的。 赵倩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跟着舅舅走进了小吃部。 “哎呦，刘叔来了，是来吃饭？快里面请。”穆槿那讨厌的声音在赵倩耳边响起，就像是飞过来一只苍蝇。 一个小服务员，有什么好得瑟的！ 看都没看穆槿一眼，赵倩两眼望天，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赵倩四下打量着，这里环境还不错，屋里也干净，在柳河镇上来说，算是数一数二的饭店了。 “穆槿啊，你怎么在这里？这店是你开的？”刘大脑袋一直笑呵呵和穆槿打着招呼。 “刘叔，是我的一个亲戚开的，但是他们不常在这边，让我帮忙照顾着，对了，你们想吃点什么？尽管点，今天我给你们便宜点儿。” 穆槿回头叫过来一个服务员，“你去给大伙儿倒点水来。” “哎。”那个女同学转身走了，还不忘看了眼赵倩的脸色，心里琢磨着，她怎么来了，她来还不如没人吃饭不开张。 第98章 坑人货 第107章 坑人货 女同学转身走了，赵倩撇撇了撇嘴，把脸转向窗外，越琢磨穆槿的话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她这是磕碜人呢？ 舅舅带人来下馆子，她居然说什么给便宜点，舅舅做着那么大的买卖，当他吃不起这一顿饭吗？ 刘大脑袋没看见赵倩的表情，斟酌着点了六个菜，一边跟穆槿闲聊打听着饭店里的情况。 “刘叔我再送你一盘炖兔肉，是咱这里的招牌菜，吃好了给咱宣传宣传。”穆槿笑呵呵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家里盖房子的木头是刘大脑袋送的，他那场事故也算是受到了惩罚，能交一个人还是比得罪的强，以后大家都是要在街面上混的，今天刘大脑袋能来这里吃饭，说明那事可以过去了。 以后真有什么事，有熟人还是比两眼一抹黑的强，穆槿是抱着这种心理，要结交刘大脑袋，才说要送菜的。 刘大脑袋见穆槿这么懂事，还想要客气一番，没等他说话，赵倩不愿意了“穆槿，你啥意思？你当我舅请不起一顿饭吗？ 谁让你给便宜了？你是不是看不起人？还有那破兔肉有什么好吃的，一股土腥气味儿，我们才不要吃。” 赵倩这话，把跟刘大脑袋一起来的小工都说蒙了，几个人直盯盯看着赵倩，恨不得上去把她咬死。 她这说的是人话吗？长得人模狗样的，也太不知道好歹了，白送的东西，不说句谢谢也就算了，还说的那么难听，这他娘的是香臭不分啊。 他们可是听说这家店里做的兔肉十分出名，就是价钱贵了些，一盘要五块钱，普通人谁舍得来这吃？人家老板说送了，她居然放这种没人味的屁。 碍于这死丫头管老板叫舅舅，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一眼眼瞪赵倩。 刘大脑袋听赵倩这么说话，脸上十分尴尬，这让他多丢人啊。 “穆槿，你别听她的，我外甥女没别的意思，她从小说话就这么没遮拦，不是针对你。” 赵倩刚要反驳，刘大脑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穆槿笑了，看都没看赵倩一眼，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对刘大脑袋说道“刘叔，你不用解释，我们俩是同班同学，我当然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今天这菜我是看着你的面子送的，要是她来，我接不接待还不一定，几位稍等，饭菜马上就好。”说完，穆槿仍旧没看赵倩，礼貌的退了下去。 赵倩被穆槿说的面子上挂不住，气愤地要把穆槿叫回来，好掰扯掰扯，问问穆槿她说的“什么德行”到底是啥意思。 可是刘大脑袋看出她的用意，出言呵斥道“倩倩，你要是再找事，我可要告诉你爸妈了，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人情世故还不懂，看你刚才说的那叫啥话！” 被舅舅这么一说，赵倩赌气把头转向窗外，嘟着嘴生气去了。 很快，饭菜就端了上来，来上菜的，正是那几个女同学中的一个，一看见赵倩，那个女同学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哎呀，赵倩来了啊，怎么也不说一声？穆槿怕是还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说完这个女同学转回头叫了一声“穆槿，你看谁来了。” 其实这事也不怪她，刚才她去给几家定菜的人家送过去，刚从外面回来，赵倩和穆槿刚才的话，她没听到。 见她又要叫穆槿，赵倩皱着眉哄苍蝇似的“行了行了行了，她不来还好，她来了影响我食欲。” “啊？”女同学没想到赵倩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她来人家这里吃饭，还嫌人家影响食欲，有本事倒是别来啊。 看了看和赵倩一起的几个人，她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我说，你站着不走等啥呢？等我们给你赏钱？穆槿这里还有这规矩吗？你年龄也不小了，干点啥不好，怎么跑这里给人家当下人？老师不是常讲，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们好歹也是有文化的，就甘心被人家呼来喝去的驱使？对了，穆槿一个月给你多少钱？看看把你们几个指使的，跟使唤丫头似的，真是丢人！” 赵倩一番话说下来，把那个女同学气的，连耳朵都红了，但是想到穆槿给他们定的规矩，不能跟顾客吵架，她抿着嘴，深吸了一口气，把这口气压下，猛地转身，带着一股风走了。 赵倩不屑的“切”了一声，“就是个围着人家转的命。” 刘大脑袋和那几个小工被赵倩的话雷的镍呆呆发楞，连饭都忘了吃了。 特别是那几个小工，他们哪见过这么尖酸刻薄的人，这话说的也太损了，他们也是围着人家转的，还不是为了那俩钱儿养家糊口，没想到老板没说什么，他这个外甥女倒说的这么难听。 刘大脑袋还吃什么饭啊，气都气饱了，他发誓要是再带赵倩出来，他就一头撞死。 他们不说话，赵倩得意了，她就说了能怎么滴？她穆槿不是也没敢出来放个扁屁？ 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赵倩吃得津津有味儿。 后厨里，那几个女同学和穆槿可不淡定了，她们几乎可以肯定，这赵倩就是砸场子来了，而且穆槿也是刚刚知道，那个刘大脑袋还是赵倩的舅舅，难怪卖给自己盖房子的木头是假的，难道这里面还有赵倩的事？ 不过看刘大脑袋的样子，不太像和赵倩关系有多近，因为从他看赵倩的眼神就能看出来有嫌弃，又无奈，还有气愤。 “穆槿，赵倩这是吃了枪药了？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刚才被怼过的同学委屈巴巴告状。 “她不是吃了枪药了，我看她被疯狗咬了。”另一个同学说道。 “她那桌的菜还没上完？穆槿你说的送给他们一盘兔肉，不行就别给了，我看赵倩那意思，不领情啊。” 穆槿前思后想了一会，皱着眉开口“得送，我又不是看她的面子，他舅舅我们是有些交情的，我们家盖房子他送了一车木头，就冲这个，这兔肉我必须给。” 见她这么说，没人再劝了。 就连李敏都眨巴着眼睛，琢磨着这里面的事。 “兔肉炖好了，谁送过去？”二姨敲着锅沿叫人了。 第99章 不吃走人 第108章 不吃走人 听见二姨的叫声，几个服务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想要上前的意思，不是她们懒，实在是赵倩这家伙太讨厌了，不知道看见这盘兔肉，她还要说出些什么来。 “我去送。”穆槿拿过装满兔肉的菜盘，抬脚便走，刚出了后厨，手上一轻，装着兔肉的盘子被李敏给抢了过去“穆槿，我去，她见了你就像黑眼蜂似的，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来。” 听她这么说，穆槿也没勉强，李敏和赵倩没什么交集，她应该不会难为李敏。 开门做生意，能少出点事就少出点事。 李敏端着菜盘子，走到赵倩那张桌子旁，把菜盘直接就放到了刘大脑袋和那几个小工面前“刘叔，这是穆槿赠送给你们的菜，菜齐了，你们慢吃。” 李敏长得胖乎乎，圆乎乎，笑起来很有亲和力，刘大脑袋和李敏爸又是认识的，随口就打了个招呼“大侄女也在这里帮忙哪？” “嗯，我和穆槿是好朋友。”李敏笑着回应道。 “哎呀，”赵倩心里正不舒服呢，听李敏这么一说，她抬手掩了鼻子“这是什么味儿？难闻死了，都说了我不吃兔肉，非得拿上来干什么呀，真是没眼力见，讨厌死了。” 看着她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刘大脑袋实在忍不了了“倩倩，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爱吃就吃，不爱吃就少吃，人家穆槿好心好意的，再说了你不吃我们还得吃呢。” “对，我们吃。”几个小工津津有味的夹起兔肉就吃。 李敏哪是吃亏的人，她挑眉一笑“赵倩，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这兔肉要不是看在刘叔的面子上，你怕是闻都闻不着，要是你自己来，我们还不一定稀罕招待你。”这话说的，扎心又伤人，把穆槿在后厨急得直跺脚，可是李敏又不是她店里的人，根本就不管什么规章制度。 小吃部里的规矩约束不了她。 几个同学服务员捂着嘴笑，感觉李敏给她们出了气，还挺解恨。 赵倩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真白，“嚯”的站起来，想要离开，可是想想又坐下了，这么就走了还有点不甘心，再说今天可是舅舅请客，她跟一个下人置什么气。 对，赵倩是把那些服务行业的人看成下人，包括他的几个同学，在她面前就是低她一等的。 见她要走，刘大脑袋也没留，冷着脸连看都没看赵倩。 可是见赵倩又坐下了，刘大脑袋还以为她知道自己错了，这是服软了。 接下来几个人闷头吃饭谁也没吱声，倒是赵倩，一会说咸了，让服务员赶紧拿水来。 一会又说淡了，让他们给送点盐，在不就嫌水凉了，要热的，热水拿来又要茶水，把几个服务员指使的，围着她团团转，她才高兴了，让人伺候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刘大脑袋用眼睛瞪了她几回，她就像没看见似的，气的刘大脑袋恨不得拎着她从窗户扔出去。 但是一想到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了，总得给她留点脸，忍着怒火硬着头皮夹了一块兔肉放进嘴里。 刚嚼了两下，就听赵倩针扎火燎的又咋呼开了“来人，快来人，你们这小饭店的卫生也太让人担心了，你们快看这菜里是啥？这怎么还有只苍蝇！我的天哪，这饭还有法吃吗，这也太坑人了。” 屋里吃饭的人都放下了筷子，包括刘大脑袋，看着吃了一多半的的菜盘里，那只拼命挣扎的苍蝇，脸都绿了。 有就有，悄悄告诉穆槿还不行吗？外甥女这不是吃饭，这是来砸场子来了。 “倩倩，够了，你大喊大叫什么。”刘大脑袋吆喝赵倩一声，看向快步赶过来的穆槿。 “不好意思，菜里发现了苍蝇，是我们饭店的不对，这盘菜我们撤下去，就不算你的钱了。”穆槿声音清冷，招手叫过一个服务员，想让她把菜盘端下去。 开饭店的最怕这种事，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其他吃饭的人怎么想啊，这东西不死人膈应人啊。 谁知赵倩对穆槿的处理结果不满意，她伸出筷头挑起那只苍蝇，举起来让大家伙看“穆槿，就这玩意都进了食物里，要是把我们吃坏了，你得承担后果。”那只苍蝇浑身都湿漉漉的，在筷子上还爬，看的人胃里直往上翻涌。 她这是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了。 “赵倩”穆槿冷冷叫了一声，不等她说下面的话，刘大脑袋一把把赵倩从座位上拎起来，使劲推出去“去，你赶紧回去，今天我就多余带你来。” 食客们看着这边民的热闹，这怎么一起来吃饭的还要打起来了呢。 几个小工明白了，原来他们的老板也很讨厌这个外甥女。 “舅舅，你干嘛？你还分不分的清里外了，怎么向着外人？”赵倩又拿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她来吃顿饭被人欺负了，还很委屈的样子。 那么多人看着呢，穆槿也很想尽快把这事压下来，她回头对大家过说道“不好意思，出了这种事我们也很无奈，你们放心我们以后一定注意，今天所有来吃饭的人，每桌都打八折，为了表示对大家伙的歉意，今天我们就宁可白干了。” 穆槿话音刚落，就听和刘大脑袋一起来的一个小工嘟囔道“吃顿饭也吃不消停，明明那只苍蝇是她逮住了放进去的，可惜了半盘子菜，那里面还有那么多肉呢，真是败家！” 刘大脑袋一听这话，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眼神严厉的看向赵倩，赵倩不敢和他对视，却气呼呼跟那个小工来劲了“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你哪只眼睛看见苍蝇是我放进去的，真是不知好歹，舅舅你回去就把他开了，干活的人还不好找？用这种没脑子的干什么？” “啪”一声脆响，整个小饭店里的人都愣住了。 赵倩抬手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大脑袋，连舅舅也不叫了“刘大脑袋，你打我？你敢打我？我爸妈都没碰过我一个手指头，我要告诉我爸去。”捂着脸，赵倩跑了。 第100章 不承认 第110章 不承认 听了穆槿的话，左小凯也认定了，这事就是赵倩干的，也就她能想出来举报的事情，一个能找他父母打小报告的人，举报这事太简单了。 找了个时间，左小凯给赵倩写了个纸条，说是找她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有话跟她说。 纸条是让侯宝生给赵倩送过去的。 侯宝生得知左老大约赵倩，心里这个难受，好像是自己一件心爱的宝贝，被人给抢走了似的，这个人也就是左老大，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他一定会约他进行一番决战。 眼看着放学后，左老大朝后边小树林走过去了，侯宝生悄悄跟了上去，他到底要看看，左老大要对赵倩说什么。 拿到纸条的瞬间，赵倩的心狂跳不止，她把那纸条紧紧捂在胸口，小凯哥哥终于主动约她了，他这是回心转意了，赵倩激动得差点哭一鼻子。 这么长时间的表现，终于打动小凯哥哥了，早知道撕了他一个本子他就能约自己，那还不如早点把他的本子撕了。 来不及等到放学，赵倩跟张爱国请假说自己感冒了脑袋疼，就先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也不嫌天气冷，她换上了那条新买的裙子，又在外面套了件毛呢大衣，还用妈妈的化妆品画了个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白嫩嫩的皮肤，鲜红的嘴唇，一头乌黑的披肩发顺直的搭在肩上，就连头上的蝴蝶结发卡，都换了个新的。 就自己这模样，绝对甩穆槿十八条街，她知道什么是口红吗？ 她会画妆吗？就是个土老帽而已，自己还把她当成竞争对手，真是脑子抽筋了。 赵倩打扮完，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感觉自己就跟墙上贴的电影明星一眼样好看。 她相信小凯哥哥见了她，一定很惊艳，要是她再表现的好点，说不定小凯哥当时就能跟她表白，要是那样的话，她该怎么说呢？ 对了，不能太痛快的就答应了，应该有点女孩子的矜持，但是也不能拿的太狠了，小凯哥那么骄傲的人，能放下身段先约自己，已经了不得了。 越想越美，赵倩的脸开始发烧，两只手捂着脸，害羞地笑够了，这才看了看时间，提早出了门。 一出门，冷风顺着脖领和袖口钻进来，赵倩打了个哆嗦。 小凯哥哥也真是的，说话在哪里还不能说，去电影院，去饭店，去…… 他怎么就认准了那个小树林，这冰天雪地的，小树林里冻得站不住脚，能说个什么呀？真是的，浪漫都不会。 赵倩两只手插在衣兜里，连毛呢大衣的扣子都没系，系上了就看不见她新买的连衣裙了。 走到小树林的时候，左小凯还没放学，赵倩在小树林里走来走去，不是她想走，是天太冷了，不走冻得站不住。 好不容易听见学校里敲钟的声音，赵倩赶紧捋了捋头发，又清了清嗓子，深呼吸，把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一下，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好了，这才歪着头看着通往学校的那条小路。 终于，小凯哥哥的身影出现了，一件肥肥大大的灰色棉猴穿在小凯哥身上，说不出的潇洒帅气。 发型不管冬夏，都梳的那么一丝不乱，丹凤眼从来都目不斜视，书包被他随意的搭在肩上，用那只冻得发白的细长手掌抓着书包带，看的赵倩眼里使劲往出飞红心。 “小凯哥哥，来啦！”赵倩从一棵树后跳出来，两只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笑着看着左小凯。 左小凯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了赵倩，这么冷的天，她居然穿了条红裙子！也不怕冻死，而且外面的毛呢大衣还没系扣，看那嘴唇冻得，都变成紫红色了，像是刚吃了死孩子，那张脸已经是青紫色，哪还有个人样？好像血液都凝固了似的。 就这副模样，要是晚上出来，他都得当成活鬼，扭头就跑。 这不是为了美不要命了吗？关键是也没看出美来啊。 左小凯上下打量赵倩，赵倩更得意了，幸亏她回家化了妆，换了衣服，小凯哥这不是就被她吸引的挪不开眼球了？ 心里一得意，赵倩笑得更灿烂了“小凯哥哥，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赵倩羞涩的看着地面，把自己以为最好看的侧面展现给左小凯。 左小凯悄悄列了咧嘴，这事得赶紧说，别一会这人冻死这里还得赖上他。 “赵倩，举报穆槿那个小吃部卫生有问题的，是不是你？” “嗯？”赵倩万万没想到，左小凯找自己居然是为这事儿。 “什么举报？去哪里举报？小凯哥哥，我啥时候干过这事？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 “赵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前段时间你去穆槿那里吃饭，可是发现了一只苍蝇，然后就出了卫生部门去查她的事，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左小凯语气冰冷，说的就好像他已经认定了似的。 赵倩急了，这左小凯找她哪里是要跟她说她想象当中的话，这是兴师问罪来了，亏了自己乐的屁颠屁颠，还特地回家打扮一番。 要是知道是因为这回事，她来都不来。 “小凯哥哥你就这么看我吗？那天苍蝇的事，确实是我做的，但是这大冷的天，你怎么不问问我苍蝇是从哪里里来的？我去吃饭还能拿只苍蝇吗？ 那天分明是她那店里被热气一熏，冬眠的苍蝇缓过来一只直接掉到了饭桌上，我才拿起来扔到了菜盘里。 要是她那里真的干净，怎么会有苍蝇？” 赵倩的话问的左小凯张口结舌，他也不敢确定这是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可是既然把赵倩约来了，这举报的事就得说清楚“赵倩，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记仇就去举报，你撕了我的本子我都没计较，你不应该去断人家的活路，穆槿家里的条件你不知道……” 赵倩气急了，连形象也不顾了，大叫道“左小凯，你总是向着那个穆槿说话，我告诉你我没做这事，我是想着报复穆槿，但是没想到要去举报她的卫生问题。 我发誓，要是我举报的，我不得好死。” 赵倩喊得极大声，不像是假的，把左小凯也喊蒙了，不是她干的会是谁呢？ 第101章 真相 第111章 真相 左小凯看着赵倩不顾形象的在他面前歇斯底里，他还从来没见过赵倩发飙，那变形的五官，头顶都要窜出来的火苗子，好像要把脚底下的雪都烤化了。 那张脸红的哟，跟她的红裙子有一拼，不过……这裙子还挺好看，要是穆槿也有一条，穿上了会不会更像大老板？ 左小凯决定了，用小吃部分红的钱，给穆槿也买一条，就当是送给合作伙伴的礼物了。 不自觉地，左小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赵倩被左小凯的表情给惊到了，她不知道这小子笑什么，冤枉她很好笑吗？ 意识到自己在小凯哥哥面前失态了，赵倩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她真是气急了，这么多年在小凯哥面前树立起来的形象，一朝垮塌，她心里委屈的，恨不得找个树洞钻进去，别让小凯哥看见。 躲在树后偷瞧的侯宝生，看见赵倩生气了，那心揪的哟，要不是那个男的是左老大，他绝对会冲出去揍他一顿，来个英雄护美。 又看了一会，见赵倩捂着脸哭，左小凯就那么看着，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侯宝生看不下去了，他抬脚走出来打抱不平“行了行了啊，左老大，你一个男的，跟女同学计较什么？倩倩说不是她，那就不是，她从来不撒谎。” 左小凯瞪了侯宝生一眼，赵谦撒的谎还少吗？也就这个不长脑子的，一直认为赵倩是好人。 既然侯宝生要好好表现一下，左小凯也愿意给他个机会。 不理这两个人，左小凯抬脚便走。 见他走了，侯宝生还想跟赵倩说点什么好好安慰她一下，可是赵倩看都没看侯宝生一眼，抹了把眼泪就跑了。 高跟鞋在雪地上一拐一拐，看的侯宝生这个心疼，倩倩今天化妆了，这一哭把妆都抹花了，满脸花花绿绿的还挺……好看。 反正不管赵倩弄成什么模样，侯宝生都觉得好看。 心里面怀着疑惑，左小凯也回了家，事情没弄明白，但是赵倩那条连衣裙总是在眼前晃。 这丫头为了美舍得花钱，她的衣服都是在市里的百货商场买，每次去都要叫上佳佳，多少都给佳佳买些东西，这次没看见佳佳显摆，八成是她没跟着去。 等再去市里的时候，一定要去百货商场看一眼，现在是冬季，连衣裙卖的不会快，应该还有货。 穆槿这边，事情过去了十多天，她一直觉得就是赵倩找麻烦，反正这老板的事也露馅了，干脆把那些证件全都挂到了墙上，就让那些找事的看看，她可是证件齐全的，谁愿意告谁就告。 这天，是一高中考试的日子，可是因为期末考试要拉单桌，高三的老师想要看看这届学生的真是成绩，就让高一的学生放了两天假，给高三的学生倒地方考试。 穆槿和那几个女同学难得从早上就守在小吃部里。 每个人都没闲着，擦擦玻璃，打扫打扫卫生。 正干的热火朝天，就看见旁边那个收拾好的门市前，来了一辆大卡车。 卡车上拉着满满的桌椅板凳，还散发着新家具的清香味儿，那新油漆亮的晃眼。 两个擦玻璃的女同学看得呆了，小声议论着“他们家这到底是要干啥？我怎么看着也象是要开饭店的样子？” “好像哎，要不拉来这么多的座椅板凳干什么？” “穆槿，你快过来看看，咱们是不是要有竞争对手了？”一个女同学压低声音，转头朝后厨叫了一声。 穆槿刚买菜回来，正和师母两个人把青菜分类要清洗干净备用。 听见这句话，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了出来，透过玻璃看见那辆大卡车时，穆槿几乎可以确认，就是要有竞争对手了。 这是看他们赚钱，有人眼红了。 解下身上的围裙，穆槿走了出去，打算跟新邻居打个招呼。 可是她刚一出来，就认出那个长相刁钻的女人，正是原来国营食堂里那个对自己很不客气的服务员。 原来是她们，原班人马要出击了？看样子这竞争对手还挺有实力。 看见穆槿站在一边看他们，那个女人牵着一边嘴角讥笑道“妹子，还干着呢？” 穆槿一愣，人家开门做买卖，还有这么说话的吗？刚才结交的心思也没有了，穆槿毫不客气开口“为什么不干着？你不干了我都得干下去。” 然后不等那女人说话，穆槿转身进屋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徐小米和师母等人听见这边的动静，也跑到前堂来看热闹，看见那个男人的瞬间，师母惊叫了一声“是他们？” “师母，你认识这俩人？”穆槿好奇问道。 “认识，前段时间他们来了一趟，在咱这里吃了顿饭，师母看向徐小妹“你忘记啦？就是那个要什么招牌菜的，咱俩在门帘后偷听，他们说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徐小米终于想起来了，她担心的看向穆槿“穆槿，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好像是个行家，看上去手艺不比我差，他们要是在隔壁开饭店，咱们的生意肯定会被他们抢走一部分，实在不行，你还是再请个正经的厨师？”自从知道这小吃部是外甥女自己的，徐小米每天都加着十二分的小心，生怕饭做不好，把穆槿的生意给砸了。 这买卖对姐姐娘儿俩来说，那可是至关重要的。 将来穆槿上大学的学费都指着这里出，她生怕自己耽误了穆槿的前途。 “二姨，你别紧张，这段时间大家伙对你的手艺都挺认可的，咱们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蓦地，穆槿心里就升起一个念头，刚才那个女人说什么？还干着呢？自己又没说过不干的话，她这么问，是话里有话啊。 前思后想，穆槿明白了，前几天举报自己这边卫生问题，手续不全的，八成不是赵倩，或许是旁边这家要开饭店的老板。 还没正式开干，就对自己出手了，这也太沉不住气了。 也好，把事情挑开了，大张旗鼓的竞争，总比背后捅咕要好，想和自己斗，那就来。 第102章 使坏 第112章 使坏 两天以后，穆槿和几个在小吃部里当服务员的同学正在考场里进行期末考试，就听见外面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声音很大，响了足有十分钟，看样子肯定不能少花钱了。 鞭炮声响过之后，那种难闻的气味好半天才消散。 穆槿还在猜这是谁家办喜事，可是中午放了学去小吃部才发现，原来是邻居的饭店开业了。 名字也起的好“利民饭店”大红的匾额挂在门楣上，金灿灿的大字把穆槿这边那张用红纸写的“小卖部”几个字，显得破旧不堪。 不用别人说，穆槿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再看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身上穿着件白色的厨师服，头上还带着个厨师帽，虽然帽子有点小，头大了些，可是看上去干净，又舒服。 他正站在新开的饭店门口，跟路过的人打着招呼“父老乡亲，我是原来国营饭店上灶的肖大厨，现在新开了家饭店，以后大家伙家里来人去客，有个什么事，欢迎来我们这吃饭，我们这里价格实惠，菜品优良，原料放心，保证让你们满意。” 见穆槿站在一边抱着胳膊看他，肖大厨得意的跟穆槿点了点头，那样子就好像是业内的前辈，赏脸对后辈的恩赐一样。 那个长相刁蛮的女人，不知道是天生就是那个面相，还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想笑笑，但是那笑在僵硬的脸上硬挤出来，看上去极其不和谐。 穆槿也不说话，一副“我就看你表演”的样子，反正只要她站在这里，那个姓肖的就得闹心，穆槿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很快到了中午，食客一拨一拨的来到穆槿的小吃部，后厨二姨那边又开始忙了起来，铁铲和大勺碰撞的声音，像是一首交响乐，听的人心情急切。 往日里这些吃饭的人还能耐心等着，今日不同了。 有几个来的晚的，已经开始焦躁起来，不住地叫过服务员，问还有几份才能到他们。 二姨那边已经尽力在忙活，累得满头的汗，穆槿也不好意思再去催，只好一遍遍给等待的人添茶倒水，不住地和他们说着话。 很快，有几个人等不下去了，站起来跟穆槿打了个招呼“小老板，不好意思，我们下午的活儿急，实在没时间等下去了，就先去隔壁吃了，明天我们再早点过来。”说完抬脚就走，直奔隔壁去了。 穆槿也没有办法，自己这边忙不过来，不能硬把人留下，耽误了人家的事怎么办？ 好言好语把人送走，穆槿还跟人赔礼道歉，说的言辞恳切，那些走了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又是一顿好忙，人走得差不多了，穆槿一算今天的营业额，比昨天整整少了二十块钱，不用说，是被隔壁抢了生意。 穆槿心里不舒服，但是暂时没时间想对策，这几天事太多了。 下午穆槿还要考试，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将来升高三分班的时候，是要计入考核成绩的，穆槿不敢大意。 下午第一节课考的是政治，穆槿早就背得烂熟于心，第一个交了卷子，赶紧跑到小吃部那边，她想看看想个什么办法，干得好好的，可别被隔壁抢生意把小吃部给抢黄了。 可是到了小吃部那边才发现，每天下午都休息的小吃部，今天居然没关门，而且穆槿到了后不久，那几个在这里当服务员的同学也过来了。 徐小米见穆槿来了，商量道“穆槿，以后咱们也全天营业，现在人家隔壁一整天都有人，要是把人都给抢走了，咱们还去哪里赚钱？” “行倒是行，可是二姨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吗？”穆槿最担心的就是二姨的身体，而且这小吃部里一旦来人，根本就不给你缓口气的功夫。 “行，我最近已经适应了，穆槿，这边的事你就别管了，把试考好，考完之后就放假了，有的是时间管这边的事。” 穆槿看着又有几个人进入到隔壁的饭店，心里也开始急了，小镇就这么大，人数也不太多，一个小饭店看着生意挺好，两家一起干，把吃饭的人分散开，那谁家都赚不多少钱。 叹了口气，穆槿带着几个同学又回到学校继续下面的考试。 第二节考的是语文，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这个也难不倒穆槿，她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多字，又是第一个交了卷子。 和穆槿同一个考场的赵倩看了眼穆槿急匆匆离开的身影，撇了撇嘴，一百个看不上。 她的作文才开了个头，穆槿就交了卷子，这操作把赵倩的心都给整乱了。 要是以前，她一定觉得穆槿什么都不会，交了白卷，但是现在，她觉得穆槿答那么快，可能是全都答上了。 这么一分心，赵倩的作文就写跑题了，等她发觉的时候，时间也不够用了，眼看着要下课，赵倩的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下完了，语文本来就是她的弱项，要是再考砸了，那她这次的成绩…… 后果不敢想象啊。 左右看了一眼，见同学们都在细心的检查着卷子，监考老师也走到走廊外不知跟谁打着招呼。 赵倩心里一动来了主意，匆匆把自己的卷子写上穆槿的名字，快速走到讲台前，把自己的卷子压到穆槿的卷子上方，然后把穆槿的卷子从底下抽出来，团成一个纸蛋抓在手里，低着头就往外走。 她刚出了门，下课铃声就响了，参加考试的同学纷纷走到前边交卷子，场面一乱谁还顾得看是不是缺了一张？ 随着三三两两小声对题的同学走出走廊，赵倩的心跳的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 低着头快速走到厕所，赵倩把那张卷子扔了进去。 小吃部这边，穆槿一只手托着腮，想着自己所知的饭店的经营方式，想着用哪种方法能把流失的客人再拉回来。 很快，穆槿下了下决心，端起桌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把小吃部里的人都叫过来“我有了应对的办法了。” 第103章 残酷的竞争 第113章 残酷的竞争 一听穆槿说有办法了，师母和二姨是最高兴的，穆槿的这个小吃部，可是她们两家过日子的指望，要是穆槿开不下去了，她们两家又要难过了。 那四个女同学也是，简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她们是否能把学业继续下去，将来的人生朝哪个方向走，希望都在穆槿的这个小吃部上。 这些人，把这里当成了家，当成了命，只要是能有让小吃部开下去的办法，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几个人围过来，一群眼珠子盯着穆槿，想看看她到底是有了什么主意。 穆槿有这样的伙伴也很是欣慰，她的眼神在几个人脸上看了一圈，这才舔了舔嘴唇开口道“这段时间我也观察了，中午来吃饭的人，都是急着上学的学生，和赶时间干活的人，所以做饭的速度很重要。 徐小米一听穆槿这话犯了难“穆槿，咱做饭的速度也就这样了，三口锅我一个人已经尽力了，要是再加两口的话，那我怕看不过来，到时候饭菜的味道肯定会打折扣，会不会影响咱们的生意？” 看着二姨一脸为难的样子，穆槿笑了“二姨，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一个人再有本事，就算是铁打的，能做几根钉？” “穆槿，那你快说说，还有啥办法能斗得过那边的，把人都急死了。”李敏见穆槿这会儿倒稳当下来了，一向慢性子的她也沉不住气了。 “你们听我说”穆槿干脆坐到凳子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段时间实在是上火上大了，嗓子疼的厉害“我打算弄个可以加热的餐车，咱们把店里的菜品先做出来，放到餐车上加热，等客人来的时候，让他们自己选，想吃什么要什么，而咱们只要把菜盛给他们就可以，这样可以缩短吃饭的时间，客人来了根本就不需要等，二姨也不用太累。” 穆槿的话落，没得到几个人的回应，朝她们看过去才发现，这几个人面面相觑，好像没听懂穆槿的话。 师母先沉不住气了，小心地问穆槿“穆槿，你说的那个餐车是什么玩意？我们没见过啊，也是带轮子能跑的吗？ 那么大一辆车在屋里放着？咱这屋就这么大，能放下吗？” “对啊穆槿，那车得不少钱？实在不行还是加两口锅，我早点下手就是了，把大家伙常点的菜早点做出来，就别花那个钱了？”徐小米一听花钱的事儿，心里先舍不得了。 外甥女这小店是赚了点钱，可花销也大，他们几个人的工资，还有房租，哪天不得往出拿钱啊，这要是竞争不过隔壁，生意黄了，她赚那点钱，都不够她上学的。 徐小米甚至都想好了，这要是小吃部干不下去了，她的那份工资就不要了，就当是给外甥女帮忙了。 “穆槿，你说的那车很大吗？我们几个能不能推得动？反正只要是你的主意，我们都支持，实在不行我们的工资就先别开了，先把那车买回来。” 穆槿看着这一双双发自内心关切的眼睛，心里热乎乎的，就算她什么都没有，也竞争不过隔壁，她还有人心，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敌的力量，她相信只要她们几个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几个人正商量着，就听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吃饭就得给钱，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我这吃饭也得付钱，你当你是谁？走出这个门试试？” 是隔壁那个自称国营饭店上灶大厨的声音，好像是打起来了。 师母一听打架了顿时眼睛发亮，赶紧跑到窗户边看热闹，一边看热闹，还一边当起了解说。 “哎呀，这姓肖的还真是厉害，把客人给赶出来了，你们快看看，啧啧啧，吃顿饭还打起来了，这饭还往哪里吃。” 穆槿朝窗外看过去，　就看见一个力工模样的人，被肖大厨推的踉踉跄跄，倒退着从隔壁走了出来。 肖大厨手上拿着一个炒勺，用勺把使劲往那人身上捣了几下，嘴里还骂骂咧咧“他娘的，吃饭给钱天经地义，老子在国营饭店那时候……” 那个力工满脸无奈，刚争辩了一句“你们的饭都做糊了，根本就没法吃，我才说了一句，就上手打人，哪有你们这么不讲理的……”话不等说完，就被肖大厨推了个屁蹲，使劲向后边倒了下去，摔得他呲牙咧嘴。 连滚带爬站起来，那人一边捂着屁股走，一边指着肖大厨骂“没见过你们这卖饭的，那饭都串烟了，我一口没吃还要算钱，你们家是活不起了，在这坑人呢。” “我呸！”刁蛮女人抱着胳膊一脸得意地看着那个力工“你个穷鬼，下一次馆子，就点了一碗米饭，一碗汤，事还不少，我能卖给你就已经开了恩了，你还挑肥拣瘦的。 你好好看看我们家这可是正规大饭店，不是那种街头小摊，以后吃饭也要找准地方。” 小工气愤地看着刁蛮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认栽的摇了摇头“这辈子我也不会再来你家吃饭了，饭没吃成，惹了一肚子气，还白花了钱，真他娘的晦气。” “你不来才好，我们家还差你一个人吃饭？”刁蛮女人又拿出了以前在国营饭店那副骄傲地模样，不可一世的叉着腰，横眉冷对那个力工。 一转眼，看见穆进这边玻璃窗后的几张脸，她左手一挥，骂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吃便宜的人吗？都是什么玩意儿！” 一个服务员吐了吐舌头“这人太厉害了，以后咱们可得离他远点，别惹着了。” 穆槿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她预料的不错的话，隔壁干不长，有他们哭的时候。 “好，就这么定了，买加热餐车，这几天咱们先把试考好了，考完我就张罗这件事，反正马上就放寒假了，有的是时间。 既然有了对策，几个人也就不担心了，隔壁这几天生意好就让他们得瑟几天。 在穆槿眼里，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 第104章 作死 第114章 作死 隔壁利民饭店开了好几天，穆槿这边也没什么动静，这让肖大厨夫妻俩很是得意。 到底是他们在国营饭店干过的，有经验，手艺又好，隔壁那几头烂蒜，不敢和他们竞争。 他们夫妻俩就是这么想的。 而且眼看着穆槿那边的客人被他们争过来不少，肖大厨两口子心里更得意了。 没开之前还以为得费一番劲，才能和穆槿那边抗衡一下，没想到生意进行的这么顺利。 这一顺利，两个人骨子里那高人一等的感觉就再也掩藏不住，自然的流露出来了。 首先这刁蛮女人在国营饭店当服务员的时候，眼珠子就是长在头顶的，客人来了还是走了，她想说话就说句话，不想说话，就用鼻孔对着你，现在还是那个态度。 为了省钱，她这边还没雇服务员，里外都是夫妻俩在忙，开始人多的时候，刁蛮女人还接来送往，给端端菜，后来因为太累了，菜也不给端了，后厨菜炒出来，一敲锅沿，还得客人自己去拿。 等人进去了，看见肖大厨光着膀子，嘴里斜叼着一根烟卷的时候，先是皱了皱眉，做饭还抽烟，哪那么大的瘾？这烟灰要是掉进了锅里怎么办？ 到时候被菜汤一泡，他们看不出来，还不得吃了？ 吃饭的人心里开始不舒服。 而且他们这里还有个规矩，进来先交钱，想点什么菜先交钱开票，然后让人去一边等着，要是交完钱，人家中途有急事等不急要走了，他们是绝对不给退钱的。 因为肖大厨两口子感觉自己的饭菜做得好吃，那些人只要来了，就会被他们给锁定，轻易不会流失。 以前穆槿那边之所以生意好，就是因为她们没出来干，他们就忘记了，经营国营饭店的也是他们，那时生意是怎么败落下来的。 生意好了，刁蛮女人心里一高兴，就跟肖大厨商量“咱家的菜盘太大了，不能装那么多的菜，那些泥腿子，给多少吃多少，这么下去靠什么赚钱啊？ 从明天开始，把菜量减少点，五盘就能匀出一盘，这钱不就出来了？” 肖大厨深以为然，还跟着出主意，“这价钱也得涨上来一些，我这手艺可是数一数二的，不能跟那个农村来的娘们比，拉低了咱的身份。” 两口子一拍即合，对啊，他们手艺好，为了区分和隔壁的差别，就得在价钱上找。 不说别的，同样的衣服，挂在百货商场里和集市上，那价钱肯定不一样，他们这饭店里装修可是没少花钱呢，想享受这样的环境，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很快来他们家吃饭的顾客就发现，穆槿那边三毛五一碗的清汤面，他们家这边开始卖四毛了。 而且穆槿那边面汤随便喝，他这还得交钱，一分钱一碗，还不经常有。 干活的人，那钱都是汗珠子摔八瓣挣来的，一分一毛算的清清楚楚，现在无端多花了钱，心里肯定不舒服。 就有人去找刁蛮女人问，谁知道刁蛮女人两眼一翻，又是用鼻孔对着顾客，撇嘴道“一顿饭而已，多花个三分五分的，还值得跑来问一问，真没见过你们这样小气的人。 我们这饭店可是高级的地方，能和他们那连名字都没有的地方比？ 就我们这屋里的环境，吃饭就是享受，多个几分钱怎么了？” “老板娘，你这可不是多几分钱的问题，这面一碗少了好几口啊，人家那边一碗面能吃饱，你这才吃个大半饱，这差着东西呢。” “对啊，这菜量也少了，一盘炒豆皮，才几口就夹没了，也太坑人了” 面对众人的质疑，刁蛮女人连着翻了几个白眼，目光从那些食客的头顶飘过“哪来那么多事儿？下馆子品的不就是个滋味儿，想要吃饱回家去吃，不要钱还实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几句话噎的，吃饭的人也没了兴致，钱花了，挨顿损，吃了个哑巴亏，这才想起来穆槿那边的好处。 人家态度好，菜量多，就是吃饭的人多，速度慢了点，可是饭也吃的舒心啊。 一样下馆子，谁愿意花着钱挨狗屁哧呢。 流失的客人一点一点又回到了穆槿那里。 回来后他们才发现，小吃部里有变化了。 所有的桌椅板凳都靠边站，屋子中央出现了一个长条形的架子车，车上炒好的饭菜还冒着热气，而且进来吃饭的人，直接领碗筷，想要吃什么去那个叫加热餐车的地方，直接点了就装盘，一点都不浪费时间，这种开饭店的方式他们可是没见过的，新鲜感一下子就占了上风。 吃过饭出去一说，那些从家里带饭的人心也开始刺挠了，大冷的天，干活够辛苦的了，吃那种带着冰碴的凉饭，胃都不舒服了。 过来一看，还真是方便又快捷价钱也合理，米饭五毛钱一碗，馅饼两毛钱一张，包子一毛五一个，全部做好了热乎乎的就等着大家伙过来吃。 那几个服务员，胳膊上带着一样的套袖，腰上扎着相同的围裙，见了人不笑不说话，嘴里“大叔，大哥，叫的亲切，让人感觉好象回到了家里，好像就连天气都跟着暖和了。 徐小米也得到了休息，前边缺哪个菜，她就炒了添上来，不缺，就可以坐在一边休息，她从心里感叹，外甥女真是有主意，好像生来就是做生意的材料。 穆槿这边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生意比之前还要火爆，而且饭店里还新推出了一项业务，哪家要是来了客人，可以到她这里点菜，然后她让人装饭盒里给送过去。 生意再次稳中增多，穆槿长长地松了口气。 时间很快就到了返校的日子。 这次穆槿自己估了一下分数，不出意外的话，她班级前三是肯定能拿下来。 可是返校这天，张爱国公布分数的时候，念到穆槿的语文分数，是零分。 不光穆槿，所有的同学都震惊了，穆槿的成绩进步有多快他们是知道的，总不至于零分？ ”老师，不对，我要查卷子。“穆槿站起来，气愤地说道。 第105章 卷子去哪儿了 第115章 卷子去哪儿了 穆槿的话，让语文老师很是生气，她还要查卷子，自己交没交卷子不知道吗？ “穆槿，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把你的卷子判错了？”语文老师皱着眉吼道“要想判错，首先得有卷子才行？我连你的卷子都没看到，现在你还要查卷子？” 穆槿被语文老师给吼懵了，她可是第一个交的卷子，语文老师眼瞎了看不见？ “老师，你啥意思？我可是第一个交的卷子，你说没我的卷子？”穆槿干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跟语文老师对视着，半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老师，我和穆槿在同一个考场考的试，她是最先交的卷子。”李敏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跟语文老师解释道。 语文老师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心里很是疑惑，第一个交的卷子？那卷子哪里去了？ 朝全班同学脸上扫视了一圈，语文老师皱着眉问道“考语文的时候，都谁和穆槿在同一个考场？” “我。” “老师还有我，我可以做证，穆槿确实是最先交的卷子，交完卷子她就走了。”侯宝生也站起来给穆槿作证。 “那天考语文的时候，监考老师是谁？”语文老师问穆槿。 “是物理老师。”穆槿深吸一口气答道。 语文老师转身走了，看样子是找物理老师认证去了。 高二二班一下乱了套，同学们窃窃私语着“穆槿是怎么回事儿？这么重要的考试居然没有她的卷子？” “该不会是交了白卷或者卷子上的题目不会，没交？” “不可能，穆槿平时的成绩那么好，怎么会不交卷子？而且这次的考试成绩，上高三的时候分班，可是要作为参考的，老师早就说过。” “穆槿，你确定你没记错真的交了卷子？”就连李敏听着大家伙的议论都有点不敢相信，真要是交了卷子，那怎么会没有成绩呢？ “李敏，那几天饭店那边有事，我心里发急，最先交了卷子就去了那边，而且我的作文写的是什么我还能背下来，怎么会没交卷子？” “那可见了鬼了，这考试卷子还能丢了？” 同学们猜测着，赵倩坐在一边，破天荒的没有参与谈论。 她的心里像是装了一只小兔子，“砰砰”跳的厉害，耳朵却听着穆槿那边的动静。 当听到穆槿说她写的作文还能背下来时，赵倩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她默默祈祷着，老师可千万别查下去，这事就这么过去。 她是这么想的，可是穆槿心里都要气炸了，语文她做完卷子自己算了一下，一百分的题，最少也能得九十分，有这九十分高三分班的时候，她肯定能进重点班。 这卷子她非找到不可。 乱哄哄的声音中，语文老师返了回来，走到讲台上站定，朝下面看了一圈道“刚才我问物理老师了，他说穆槿确实参加考试了，而且也是第一个交的卷子，但是判卷子的时候，我确实没见到穆槿的卷子，这就奇怪了。” 顿了一下，语文老师继续说道“穆槿卷子的事，下了课再说，咱们先把这次考试中丢分多的题讲一下，然后把寒假作业留了……” 赵倩长长的松了口气。 穆槿拧着眉，脸上好像能滴出水来。 “说到这次的考试，就得先讲讲作文，这次的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这个题目以前我讲过，但还是有很多同学没写好，说到这我要特殊表扬一下赵倩，她的作文写的是高二整个年级组最有代表性的，我现在把她的作文当作范文给大家念一下……” 语文老师在一沓卷子中翻找着，“哗啦啦”的声音像是刀子在赵倩心口上戳。 终于她受不了了，老师真要是念了她的作文，那这偷梁换柱的事可就露馅了。 赵倩站了起来，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语文老师的眼睛“老师，还是别念了，一篇作文而已，同学们要是想写好作文，多去图书馆看看书就可以了。” 语文老师挑眉看了眼赵倩，从一堆卷子中抽出一张，笑了说道“找到了，赵倩你也不用这么谦虚，大家都是互相学习，好了，你坐下，我给大家伙念一遍，很快就完事。” 赵倩悄悄回头看了眼穆槿，见她正低着头咬着嘴唇琢磨什么。 赵倩的心跳得更快了，慢慢坐下来眼睛盯着课桌上的纸笔，两只手无措的绞在一起，都捏白了。 心里把语文老师埋怨了好几遍，人家别的老师都是公布完成绩留点寒假作业就完事了，就他事多，还念什么范文，穆槿的文笔有那么好吗？ 一篇作文就把他给兴奋成那个样子！ 不管她愿不愿意，语文老师的声音已经在讲台前响了起来“《我的理想》我的家在一个叫柳河村的地方……”语文老师念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他判卷的时候就怀疑赵倩这篇作文开头有点问题，太假。 她们家明明是镇上的，怎么就住在柳河村了，虽说文学作品有自由发挥的部分，但是她这篇文章要是把开头这句去了，效果会更好。 “……从小，我就和母亲相依为命……”语文老师才念了两句，穆槿就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语文老师，他怎么说没有自己的卷子？这明明就是自己写的作文啊。 刚才他还说什么？这是赵倩的作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赵倩的脸都白了，她知道穆槿肯定听出来了，但是穆槿还没说话，她祈祷着，她可千万别站起来捅破，那样她在全班同学面前该多没面子。 可是，怕啥来啥。 就听后边凳子一响，穆槿站了起来，站起来也不分辨，而是接着语文老师的朗诵大声接下去。 她声音高亢，带着浓重的怒气。 这个举动把全班同学都惊呆了，赵倩的作文，穆槿怎么背的那么流利？就好像她看过似的。 赵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心朝着一个无底的深渊落下去，落下去…… 完了，今天她的人要丢大发了，她该怎么办？ 第106章 做了什么 第116章 做了什么 事情并没有因为赵倩害怕就往好的方向发展，穆槿的声音带着讽刺的意味，听的赵倩直打冷颤。 她闭上了眼睛，心里绝望极了，干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终于，穆槿背诵完了，就连语文老师都傻眼了，他看看穆槿，又低头看看手里的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穆槿勾起一边唇角，轻笑一声“老师，这作文是我写的，卷子也是我的。” 语文老师又把卷子翻过来，看了眼上面的人名儿“可这，明明写着是赵倩的名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所有人都糊涂了，同学们看看赵倩，又看看穆槿，都不知道她们俩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穆槿的卷子没了，赵倩的作文怎么还是穆槿写的？考试那么紧张的情况下，穆槿根本不可能看到赵倩的作文，还背下来。 就连左小凯都坐直了身子，瞪着眼睛，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实在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哎，不对，赵倩这卷子的名字好像改过！”语文老师的话，有如晴天霹雳，把赵倩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给击灭了。 她身子一个哆嗦，脸都没有了血色，完了，全完了！ 小凯哥哥以后得怎么看她？这回丢人可丢大发了。 语文老师把那张卷子拿到眼前，又认真分辨了一下，他基本可以确认，那消失的名字就是穆槿俩字，因为钢笔写上去的字迹绝大部分是消失了，但是划痕还在，那划痕可不是那么好去掉的。 为了谨慎起见，语文老师又严肃的叫了穆槿一声“穆槿，你的卷子上还有什么记号吗？” “有的”穆槿淡定答道“第三题答题的时候，我的钢笔滴出来一滴墨水，被我用草纸吸干了，但是那上面有个印记，像个大写的“u”。 语文老师朝卷子上看过去，果然有这么一块浓重的墨迹。 这下他知道了，卷子确实是穆槿的，可是为什么会是赵倩的名字？ 语文老师看向赵倩，见她的脖子都低成了九十度角，脑袋耷拉到胸前，一张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赵倩！”语文老师的声音严厉起来，赵倩被他叫的一哆嗦，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语文老师“啪”一声把卷子摔到讲桌上，生了很大的气。 “……”赵倩不说话，眼睛里却蓄了两汪水。 语文老师等了一会，见赵倩没有要说的意思，他几个深呼吸，压下心里的怒火，看着这一群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姑娘大了要脸面，他不能没头没脸的骂，可是赵倩不说也不行啊，这涉及到分数，涉及到排名。 终究没等来赵倩的解释，她似乎是铁了心要和语文老师抗争到底。 “你不说是？那好，下午让你父母来学校一趟。”语文老师收拾着那沓卷子，叫语文课代表发下去，他自己则转身把要留的寒假作业写到黑板上。 赵倩一听要叫家长，心里害怕了，他的父母一直把她当成乖乖女，在亲戚面前那是给他们脸上贴金，争光的存在，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来，那它们得多失望啊，要是自己那些亲戚再知道了，这人可就丢大了。 深吸了一口气，赵倩抬头叫了一声“老师，我错了。是我的作文写跑题了，我怕分数低，就……就把穆槿的卷子改成了我的名字。” “哗”教室里一下乱了套，这是什么骚操作？当着监考老师和那么多同学的面，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天啊，赵倩怕是疯了，胆子太大了。” “我和他一个考场，怎么没看见她什么时候改的？” “穆槿也太大意了？别人改了她卷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赵倩这回完了，丢人丢大发了，改了别人的卷子，被人发现，自己的卷子还毁了，不知道老师得怎么处理这事儿？” …… 耳边听着同学们的议论声，左小凯冷着脸，两只眼睛盯着赵倩的后背，恨不得变成两把刀子戳进去，她这事做的也太缺德了。 侯宝生屁股上像是生了疖子，不住地来回动着，他感觉好像大家伙说的是他，赵倩丢人，他脸上也跟着没了面子。 倩倩真是糊涂啊，就算是作文写跑题了一分不得，那才二十分，还有别的题，都答上了也能对付及格，干嘛脑子一糊涂去干这事儿，真是……太丢人了！ “赵倩，念你是初犯，这次就不找家长了，但是语文成绩取消，算零分，下不为例。”语文老师还算开恩，没深究赵倩的事。 但是当他得知赵倩就是在穆槿交完卷子之后改的名字，心里仍旧很是震惊，一个是震惊于赵倩的胆子太大了。 一个是震惊于监考老师就离开那么一会功夫，就出了这样的大事，看来这事给他们提了个醒，以后再参加监考的时候，千万不能溜号。 不用说，那张写着赵倩名字的卷子，变成了穆槿的，分数还不低，九十八分。 穆槿松了口气，这和她自己算的分数差不多，以后再考试一定要小心，不能提前交卷，以免给有心人钻了空子。 左小凯心里一松，靠在后桌的桌子上松了口气，他就怕穆槿因为忙活小吃部的事，耽误了成绩，现在好了，她的成绩没后退，反而又前进了两名，考了班级第二。 李敏这次的成绩也不错，班级第十，稳中求进，她自己已经开心的闭不上嘴，做梦都没敢做的事，如今却办到了，一想到老爸听见自己的成绩，乐的那弥勒佛似的样子，李敏捂着嘴，笑的都停不下来。 侯宝生的成绩没上没下，仍旧保持原来的名次，但是让他高兴的是，倩倩语文归零之后，名次居然和他并列。 看看，这就是缘分，阴差阳错，都逃不掉。 晚上穆槿拿着卷子回到家的时候，徐小妹满脸喜气，一听说闺女考了班级第二名，她更高兴了，“闺女，我也有件好事要跟你说，你给妈出个主意。” 第107章 做个报告 第117章 做个报告 穆槿看着母亲那逐渐圆润的脸庞和难得开心的笑容，心里居然比母亲还要高兴。 “妈，你说说看有什么好事了？”她们娘儿俩相依为命这么久，也就这两年好事不断，那日子像高粱拔节似的，噌噌往上窜。 看着母亲那略带羞涩的样子，穆槿心里一动，猜测着母亲莫不是想梅开二度了？ 要不怎么和自己还好像张不开嘴似的呢？ “妈，到底什么事？你快点说啊，我都急死了。” 徐小妹看着穆槿笑眯了眼，这才开口说道“今天侯宝生他爸找我，说是乡里要选个劳模，咱们柳河村给了一个名额。”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穆槿猜到了，母亲想当这个劳模。 不是想给她找个后爹就好，刚刚有了妈，再来个后爹，这个家基本上就不是自己的了。 穆槿后怕的抚着胸口“哎呀我的妈呀，这是好事儿啊，你怎么还吞吞吐吐的？当劳模好啊，咱家的兔子越养越多，光指着我饭店那边一天有两只足够了，这以后要是再繁殖下去，销路就不成问题了，这就叫名人效应，先把知名度提上去。” “闺女，你说的啥知名度我是不懂，但是侯宝生的嫂子也想当这个劳模，我和人家争，是不是有点争不过啊？” “侯宝生嫂子？她争什么？她靠什么和你竞争？”穆槿奇怪的看着母亲，她一个家庭妇女，没事站在路边嗑瓜子讲闲话，整个一个无业游民，她哪里和劳模沾一点边？ “她家不是养了三十多只鸡？听说每天鸡蛋就能捡一大篮子。” “就这？那我王婶子还养了四十多只呢，村里养鸡多的不止她一个？还有那些养鸭的，养鹅的，要是都能评上劳模，那满地都是，咱们柳河村就能出十几个，这劳模的称号要他还有什么意思。”穆槿无奈地看着母亲，明明相当这个劳模，还想东想西，累不累啊。 “不对啊，你想啊闺女，她家鸡少，可人家的公公可是村长，有靠山，咱有啥啊，我就怕真的报名了，到时候选不上会被人说三道四，多丢人啊。” 穆槿拉着徐小妹的手“妈，别想那么多，先报名再说，他们有靠山，可是咱家可是有四百多只兔子呢，这就是咱们手里最大的筹码，我就不信人家把劳模的称号给了她就不来家里实地考察，到时候知道她就养了三十多只鸡，弄虚作假，我看宝生爸这村长也不用干了。” “四百多只？”徐小妹一听穆槿这话，脸上又浮现出惊喜的神色“闺女你多少天没去养兔子那屋了？这都快一年了，咱家的兔子现在已经六百多只了，还不算你饭店里用的。” “什吗？六百多只了？”穆槿一下从炕沿上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养兔子的房子走。 进去她才发现，屋里又添了几个笼子，每个新笼子里都养着一群刚刚长全毛，拳头大小的白色毛团，见有人进来了，那些小家伙耸着鼻子，使劲嗅着，红红的眼珠盯着穆槿，三瓣嘴不知嚼着什么，一动一动，看的穆槿心里痒痒的。 征得母亲的同意，抓了一只抱在怀里，软软的暖暖的，心都要跟着化了。 “妈，你放心报名，这些小东西就是咱们家的靠山，我就不信那些领导看不见你的成果。” “报名倒是行，可是人家还让作报告，这作报告就得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发言，妈也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话，要是说错了，人家会不会笑话啊？”徐小妹表现的像个不懂事的孩子，生怕做错了事被家长责罚的样子看的穆槿直笑。 “妈，不就是说几句话吗？你放心，你就把他们当成咱家菜地里的菜，只要一开口，往下就好发挥了，对了，你是不是不知道讲什么啊？”穆槿看着母亲无措的样子，这事还真有点难为老妈，她这辈子走出柳河村的时候都少，让她上台讲话，是有点拿鸭子上架的意思。 “妈你放心，我这就去给你写演讲稿，你把它背下来，到时候上了台眼睛一闭，你就讲你的。”母亲要想后半辈过得好，就必须有她自己的生活，要不将来自己考上了大学，离开家的时候，母亲一个人得多没有意思？ 而这次去选劳模，就是母亲走出的第一步，必须不能搞砸了。 把怀里的小兔子放进笼子，穆槿摸了摸它因为害怕而贴在脑袋上的两只长长软软的耳朵，轻轻摩挲了几下，安慰安慰它，这才关上兔笼，回屋去了。 回到屋，穆槿拿出纸笔，略微想了想，刷刷写了起来。 因为怕母亲记不住，穆槿没敢多写，两千多字便收尾了。 拿给母亲看的时候，问题又来了，她居然三分之二的字都不认识，没办法，扫盲班教的都是眼目前简单的，能用得上的字，像这种作报告用的，实在是用的太少，所以张爱国就没教。 无奈，穆槿只好一句句给母亲念，让她往下背。 娘儿俩整整忙到晚上十点多钟，穆槿困得都睁不开眼睛了，徐小妹才记住十多句，好在距离选举劳模的日子还有一个星期，时间也算够用。 母亲忙活了一天，又要给兔子添食添水，又要打扫粪便，还要给兔子铡草做防疫，早就累的胳膊腿酸疼，浑身没了力气，听着她背诵的声音越来越小，穆槿知道母亲也困了。 她这边刚一关灯，母亲就睡了过去，一翻身，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念叨着穆槿教给她的报告词。 穆槿笑了，想起那句“孺子可教”，帮母亲盖了盖被子，自己也缩回被窝里睡了过去。 夜里下了一场清雪，早上起来的时候，地面已经覆了一层白白的雪花，初升的太阳照在雪地上，闪着亮晶晶的光亮。 穆槿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不冷还清新。 站在门口伸了个大懒腰，穆槿浑身轻松，学校放了寒假，要不是得去自己的小吃部，她真想睡到日上三竿。 推开大门，穆槿想把院子里的雪帮母亲扫扫，可是大门旁边放着一堆东西把穆槿吓了一跳。 第108章 田螺姑娘 第118章 田螺姑娘 穆槿踢了一脚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还以为是谁家的猪找不到家晚上躲在大门口避风睡着了。 可是软囔囔的，并没有想象中的猪叫传出来。 回到院子里，穆槿拿了那把要用来扫院子的大扫帚，把那东西上的雪扫净了，这才看出来是个袋子，麻袋。 里面装着一袋子不知是什么东西。 袋口用一根细麻绳系着，穆槿小心的把袋口解开，朝里面一看，是一大团乱糟糟草茎样的东西，已经干了，她不认识。 “妈，妈你快来看看这是啥？”穆槿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声。 徐小妹听到声音，快步走出来，嘴里还嘟囔着昨晚穆槿教给她的东西。 看见那一袋子东西时，徐小妹愣住了“谁给拿来的？这可是好东西，昨天我还跟你王婶子说，去哪儿弄点地瓜秧，兔子长时间吃一种草容易消化不良，咱家这几天就有几只兔子拉不下屎，蔫蔫的。” “这是地瓜秧？”穆槿看着手里扯出来那团黑乎乎的线状物，原来地瓜秧干了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这是谁送来的？也没说一声就放到门口了？” 穆槿四下看了看，清雪在太阳的照耀下已经开始融化，雪地上一个脚印都没有。 给人家送东西还偷偷摸摸的，连说都不说一声，这东西还是先放着，不要喂兔子的好，谁知道那人是什么心思，会不会是嫉妒她妈，在草里下了药的，后世这些事情穆槿可是没少听说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她们娘俩的日子刚刚好过，可不能大意了。 “妈，这东西拿进去，先不要喂兔子，等我打听好了是谁拿来的再说。” 穆槿帮着徐小妹把那袋子地瓜秧抬进仓房里放好。 一整天，穆槿在小吃部都琢磨着这件事，谁那么好心能给她们家养的兔子送吃的？ 她们家今年的黑麦草倒是割了两垛，但是架不住兔子太多，还有一头驴，养的张嘴牲口多，吃的也多，现在还没开春已经吃完一垛了。 照这么下去，不等新草发芽，这兔子们就得断顿，确实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到了晚上，穆槿回到家，就看见徐小妹脸上笑呵呵的，以为母亲又有什么好事，穆槿便问了一嘴，结果母亲告诉她“那地瓜秧，我给发蔫的几只兔子吃了，不到半天功夫，那几只兔子就精神了，粪便也拉了下来。” 兔子好了就证明草没毒，可这做好事不留名的人还没找到，连句谢谢都没法跟人家说，娘儿俩个心里还挺不得劲。 “妈，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家家户户的麻袋上不是都有名字吗？咱俩早上也没注意，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农村人会过日子，一条麻袋都用个十年八年的，哪里破了补上个补丁接着用。 收粮食的时候，大家伙谁家麻袋不够用了，去邻居那里借几条也是常事，怕自家麻袋和别人家的掺了分不出来，村里人都会用秸秆蘸着墨汁或者钢笔水，写上自己家户主的名字，算是宣布所有权。 娘儿两个走到仓房，把麻袋里面的地瓜秧倒了出来，翻来覆去，把麻袋里外看遍了，也没有名字，甚至徐小妹把麻袋上的一块大补丁拆了，也没有写名字。 做好事不留名？还有思想这么进步的人吗？穆槿不信，徐小妹也不信。 “妈，我想起来了了，问问谁家栽了地瓜不就知道了？”穆槿脑瓜子转得飞快，想到这么个主意。 “村里哪家不栽地瓜？地头地脑栽上几棵，留着自己家吃也是好的，又顶粮食，还不浪费地，家家户户屁股那么大块地方，还想种几棵豆子呢，这法子行不通。”徐小妹把穆槿的主意给否了。 “那八成是我王婶子给送过来的，别人哪有那么好的心。” “不是，我问过了，你王婶子家的地瓜秧都磨成了面子，喂家里的猪鸡还不够。” 那就奇怪了，不是王婶子，她们娘儿俩好像还没跟别人有这么深的交情。 娘儿俩猜不出来，这事就成了悬案。 又是三天以后，也是早上，穆槿打开大门，就看见大门口不知是谁倒了一大堆豆杆，豆杆是秋收的时候，把好豆子压下来剩下的秸秆，那里面还搀着不少挑不出来的的碎豆瓣，这种东西喂驴喂兔子，都是上膘的好东西。 看着这一大堆东西，穆槿和徐小妹面面相觑，再找不出来这人是谁，这人情可欠大发了。 穆槿特地跑去问了三爷爷，可是穆三爷眯着眼睛，捋着胡须，一口咬定不是他送的“要是我，就直接让你们娘儿俩来拿有多好？何苦偷偷摸摸的？” 想想也是，三爷爷跟他们就跟亲的一样，送点东西还犯不着背着人。 回去的路上，穆槿一边走一边琢磨，难不成家里出了田螺姑娘？ 管他呢，东西是好的，又用得上那就先收下，等知道了再把人情还回去就是了。 时间过得飞快，徐小妹的劳模竞选很快就到了日子，虽然已经把穆槿给写的演讲稿背得滚瓜烂熟，徐小妹仍旧紧张的一夜都没睡。 闺女可是说了，她这兔场想要干大，兔子卖个好价钱，就得拿下这个劳模，徐小妹感觉压力山大啊。 一大早起来，她从柜子里掏出来一套压的板板正正，裤线溜直的新衣服穿上，特地让穆槿给她把头发编成辫子又盘了起来，浑身上下收拾利索了，还不住地问穆槿“我这样子不会丢人？” “不会，我妈最好看了，这新衣服一穿和新娘子差不多。”穆槿嘴上像是抹了蜜，夸得徐小妹羞红了脸，“那时候别提了，我和你爸结婚的时候，衣服被子都是借的……唉，哪想到还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 穆槿看着母亲眼里淡淡的失落，又把不负责任没担当的父亲埋怨了一顿，“妈，你就放心，咱娘俩会越来越好的。” 和母亲一起出门，穆槿还不住地给母亲打气“妈，你倒时候不用紧张，记住我说的话，眼睛一闭，就把那个稿子背下来就行。” 徐小妹使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就去了侯宝生家，宝生爸昨天说家里套马车去，让徐小妹和宝生嫂子一起。 第109章 作报告 第119章 作报告 看着母亲心情忐忑地去了侯宝生家，穆槿是想去小吃部那边的，可是走到半路，她又拐了个方向。 母亲这是第一次抛头露面，一个从来没上过台讲过话的农村妇女，当着那么多乡领导的面发言，这和古代的去衙门见官没什么区别。 不行，不管有啥事，今天必须给母亲作伴仗胆去。 徐小妹坐在侯宝生家的马车上，看着宝生嫂子拿着一张演讲稿，磕磕巴巴，念的费劲巴拉，她心里非常的紧张，默默地把穆槿教她背下来的东西又在心里琢磨了一遍，感觉没有忘记的地方，这才略略放了点心。 “穆槿妈，你就这么去了？连要做的报告都没写？”宝生嫂子刘春花，在请教过徐小妹几次不认识的字之后，疑惑地问道。 “不用那个东西，写了我也是不认识，到时讲着讲着卡壳了，更着急。”徐小妹暗自庆幸闺女真是有先见之明。 让她提前把那东西背熟了，要不到时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像春花似的，遇到不认识的字请教谁去呀。 “那我也不念了，宝生写的这东西都是难认的字，到时候看情况，能讲就讲，实在不行我劳模我也不想当了。 听她这么一说，徐小妹着急了“春花啊，咱们俩不能白去，总得有一个把劳模拿下来，要不多给你公公丢人啊？ 来，你再念几遍，穆槿经常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你把不认识的字用拼音标上，到时候我再提醒提醒你，咱俩不管谁拿下这个劳模，都是咱柳河村的光荣，村长脸上也有光是不是？” 听徐小妹这么一说，春花又把叠好放在兜里的演讲稿拿了查出来，继续磕磕巴巴的读了一路。 他们到乡里的时候，两个人一进会议室，看见那一大片攒动的人头，徐小妹紧紧拉着春花的手，两个人紧张的跟在村长后边，寻找着属于他们的位置。 春花手心里全都是汗，冰凉冰凉的。 徐小妹见她这样，更紧张了。 找到座位后，两个人拘促的坐在椅子上，春花不住地东张西望，想看看别人是不是也像她们这么紧张。 当看到有几个妇女也是拿着张纸，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的时候，她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从兜里掏出那张念了一路的演讲稿，春花看了徐小妹一眼，她起码还有演讲稿，这徐小妹什么也没拿，帮她念了一路的演讲词，她这不是白来了吗？ 可是当她看到徐小妹闭着眼睛，嘴里嘟嘟囔囔念经似的不出声，说些什么她还听不见，春花猜徐小妹绝对是求神佛保佑呢。 她用胳膊捅了捅徐小妹”哎，你也看看我这稿子，等我上去发言完事了，你拿着我这个念，隔一行念一行，别人听不出来。 “嗯嗯。”徐小妹点了点头，继续闭着眼睛嘟囔。 好不容易等到会议开始，先是乡里的领导讲话，讲了半个多小时，无非是促进农村经济发展什么的，鼓励大家伙搞家庭副业，多多赚钱，争当万元户。 徐小妹听得极其认真，这和闺女给她写的演讲稿正好对上，闺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下面请各个村的妇女代表上台讲话！”雷鸣般的掌声在徐小妹耳边响起来，这场景让她心里升起一股斗志，领导们说的真好，妇女能顶半边天，她和闺女那就是一片天，他们家没有男人怎么了，过的也不比村里人差。 柳河乡下辖十八个自然村，每个村选出两个人来参加劳模大会，那就是四十来人上台演讲。 徐小妹和春花被排在中间靠后的位置。 看着那些上台演讲的人一个个紧张的，眼睛直盯着手里的那张纸，连头都不敢抬，徐小妹放心了，原来每个人都没经验，都紧张，那她还怕啥呢。 特别是看到有一个男人，听主持人介绍说是豆子大王，他种了五十多亩豆子，连着几年赚了不少钱。 可是那人说话结巴，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原本说话就不利索，坐在前边的徐小妹看见他的裤管都在瑟瑟哆嗦。 一个大男人能吓成这个样子，很是招笑。 至于念错白字的，演讲稿忘记带的，更是漏洞百出。 甚至有两个人，没等上台就站不起来了，干脆放弃了这次机会。 徐小妹使劲深呼吸，让心情平静下来，想着下面坐着的人又不咬人，怕他们干嘛？真要是因为紧张出了啥错误，那更丢人。 心理建设做的好，徐小妹一点点放松的心，在听到那声“下面请柳河村的刘春花同志上台发言！”后，又悬了起来。 “哎呀，穆槿妈，到我了，到我了，怎么办？”春花抓着徐小妹的胳膊，吓得声音都发颤了，这要是领导们让人陪着，她说什么也得把徐小妹拉上去作伴。 徐小妹把那张稿纸塞到刘春花手里，小声给她鼓劲“你就把下面的人当成萝卜，别看他们，低头念这张纸上的东西就好了。” 见她们这边没动静，侯村长着急了，他从领导席上站起来，朝这边又喊了一声“春花，还不上台，等啥呢？” “哎，来了来了。”刘春花拿着演讲稿，跑到前边的主席台上，还差点被台阶绊倒，引来众人一阵大笑。 她扯着衣襟给大伙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来自柳河村的老娘们儿，我叫刘春花。” “哈哈哈哈”老娘们儿这词都上来了，徐小妹憋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台下这么一笑，刘春花更紧张了，她这是丢人了，看了眼公公那绷得像太阳下暴晒了一夏天的牛皮似的脸，刘春花看着手里那张纸，磕磕巴巴念了起来。 徐小妹看见她那张纸在手里簌簌抖得厉害，也跟着心跳加速。 终于，刘春花的演讲完事了，徐小妹听着她念串了两行，还丢了一个段落，她这演讲稿，已经被徐小妹记在心里了。 看着刘春花沮丧的回到座位上，眼里含着泪看着自己，徐小妹咬了咬牙，给柳河村争光添彩的事就看她的了，她可不能给侯村长丢人，要是全军覆没，回村还怎么见人啊。 第110章 扬眉吐气 第121章 扬眉吐气 徐小妹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刘春花搂着徐小妹激动的“叭”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妹啊，你可太争气了，咱们柳河村这回可出名了，你看我公公那嘴，要不是有耳朵挡着，都咧一圈了。” 徐小妹激动的脸色通红，朝门口看了一眼，见穆槿还站那里笑着看她，她弯着腰从座位上撤出去“春花，我出去一趟啊，马上就回来。” “哎哎，那你可别往远走，快点回来。” 徐小妹点头，走到门口时，还感觉自己后背上有无数道目光跟着自己。 实在是她表现得太突出了，让人忍不住就想关注一下。 “穆槿，你怎么没去镇上？不是说那个小吃部离不开人吗？帮人家做事，一定要尽心，可千万别含糊。” 穆槿看着母亲着急的神色，拉着母亲离开门口“妈，我就是怕你紧张，这才给你打气来了，你放心我马上就过去。 刚才你表现的太好了，把那些作报告的都比了下去，侯村长一定很开心？” “那还用说，你没看他乐的……”徐小妹歪头往会场屋里看了一眼，下一个做报告的已经上台了“穆槿，你先回去，晚上咱回去再说。” “哎，妈，我还有个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穆槿拉着母亲，觉得是该把那个小吃部的事告诉母亲了。 怕她担心，自己开小吃部的事母亲还不知道。 “啥事不能回家说？我这还有事。”徐小妹疑惑地看着穆槿。 “妈，那个小吃部，其实，其实……” “其实啥？跟妈还吞吞吐吐的，麻溜的，你到底要说啥？” “其实是我和别人合伙开的。”穆槿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母亲的脸“我怕你担心我耽误学习，再不同意，所以一直瞒着你。” 要不是这次考试考了第二名，穆槿还不会告诉母亲。 果然，徐小妹被这突然的消息给惊呆了，比她自己得了养兔大王的称号还意外。 沉默了一会，见闺女不像说谎的样子，徐小妹也想明白了，闺女为了赚钱想各种办法帮衬她，这个家就像是风浪中的一艘小船，母女两个人齐心协力划着，想要冲破风浪。 都是她这个掌舵的没本事，才让闺女跟着受苦了，看人家侯宝生，还是个男孩子呢，家里啥事都不用操心，只一心上学就行了。 抿了抿嘴，徐小妹眼里潮乎乎的，她还得更努力才行啊，要不怎么能给闺女个安安稳稳的日子。 穆槿知道母亲心里想什么，想着她总会想开的，转身就要走，却又被母亲叫住“穆槿啊，和你合伙的人是谁？信得过吗？她不会骗你？”她猜，八成是李敏，或者李敏父亲，别人好像没有这个实力。 木槿转回头，露出个灿烂的笑脸“放心，就是第一次去咱家，给我送信的那个男同学，我们俩各出一半的钱。”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大！”徐小妹压低声音，“怎么跟个男同学合伙，别人知道了好说不好听的，咱娘俩现在做啥事都得想想后果，家里没个男人……”男孩也是会长成男人的，该避的嫌还得避。 “妈，你放心，这事儿就咱俩知道，连我二姨都不知道，他只是掏了一半的钱，不参与经营管理，平时连小吃部都不去，我有分寸的。” 听闺女这么说，徐小妹才放了些心，把穆槿打发走，她才悄悄回到座位上。 刘春花问起来，她只说穆槿来了，怕她报告做不好，来给她仗仗胆，现在已经走了。 到了下午，可算是劳模表彰会开完了，徐小妹还得了一张奖状，连带着侯村长都被表扬了。 站在主席台上，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的侯村长乐的脸上的肌肉都酸疼了。 散会后，从会场里一出来，徐小妹几人就被人围上了，大伙七嘴八舌打听着徐小妹的兔子卖不卖，多少钱一只，是什么品种。 徐小妹耐心地给他们做着解答，还告诉他们要想养的话，可以去她家里看看，要是养的人家多了，成了规模，会有人过来收购， 当然这话都是穆槿教她这么说的。 乡里的领导听徐小妹这么说，干脆招呼大伙“有想去参观学习的，来我这里报名，咱们找个时间，一起过去。” 一听乡里的领导们还要去徐小妹那里参观，侯村长乐得差点跳起来，以前都是他跟着领导们，去别的村参观学习，如今到了他们柳河村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儿子总说那话叫啥来着……风水轮流转啊。 “春花，你和小妹在这里等会儿，我去把马车牵过来。”侯村长脚下生风，跑去套车去了。 跟乡里的领导约定了去参观的时间，徐小妹和刘春花坐上马车。 侯村长坐在车辕上，晃荡着两条腿，鞭花在空中炸的脆响，摇头晃脑哼着小调，美的心里直冒泡“小妹，家里还缺啥你就说话，咱们村还没有过领导来参观的大事，可不能整丢人了，这一两天让春花过去帮你收拾收拾。” “村长，家里也没啥事，平时啥样还啥样，多亏盖了这新房子，要是以前的破房子，就怕家里来人，我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些来，给您丢脸呢。”徐小妹说的是实话，以前的破房子，她都怕砸了人家。 “那也中，回去后去我那里拿点茶叶，我那可是从县城买回来的茉莉花猴王袋茶，嘿！香着呢，咱得把人招待好了 对了，再挑几只肥兔子出来，给乡里的领导拿着，帐就算在村部头上，过几天找会计跟你算钱。” “好嘞！我一定挑又大又肥的。” 一路洒下开心的笑声，几个人已经把接待的事宜安排好了。 回到柳河村没多久，徐小妹被乡里评为养兔大王，还得了奖状的消息就传开了，当然是后村长在大喇叭里咋呼开的。 他实在是太兴奋了，这事不说出去，感觉心里憋得慌，好事没人分享，更让人憋得难受。 穆老头老两口子听见这个消息，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穆老头叹了口气“唉！老大没这个福哦！” 第111章 吃坏了 第122章 吃坏了 没福气的穆老大，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正在异乡追着羊屁股，喊得声嘶力竭。 这世上为了活命，就没有容易的事，以前家里的事都是徐小妹做，他顶多在徐小妹干不了的时候帮把手，心里还气愤的不行。 从家里带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出来时，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走了，连一分一毛都没给那娘儿俩留。 到这边跟那个女人吃香喝辣的，倒也过了一年好日子。 那时候那个女人真温柔啊，也听他的话，把他哄得五迷六道，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可是手里的钱渐渐减少，女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嫌他不赚钱，不能让她吃好穿好的，嫌他没本事，不能买金买银让她在人前露脸。 他在家里就没干过什么活儿，那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了博女人一笑，他只好给爹娘写信，说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传宗接代观念极重的穆老头两口子一听，她们家的血脉能传下去了，乐得把养老钱都给他寄去，说是养孙子的。 结果他用那钱给女人买了银镯子，银戒指。 穆老头那边还不知道，年年地里的出产都给了穆老大，穆老大花着父母的血汗，丝毫不感到愧疚。 可是，骑着高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也不知那个女人的心怎么就那么高，又嫌穆老大长得老，人也不精神，真是个多事的妖精！ 这次他回家想分徐小妹一半的家产，拿来和女人过好日子，谁知道到这里人没了。 也是后来他才听说，那个女人在他走后，就搭上了一个收粮食的大老板，跟人家远走高飞享福去了。 穆老大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这才想起来徐小妹的好处。 可惜，她们娘儿俩连砖房都住上了，也没有他的份儿，听村里人说，穆槿现在也争气，上学都能拿到奖学金，他更后悔了，可是想想侯村长的话，他有啥脸回去啊。 用锹挖了一个土块扔出去，赶回一只往一边跑散的羊，穆老大抬头看了看天上一只飞远的鸟儿，多想也长出一双翅膀，回去看看他们娘俩儿。 要是他们让他回去，他绝对不再跟徐小妹和闺女动手。 老婆还得是原配，孩子还得是亲生啊！ 徐小妹这边可不知道穆老大肠子悔得有多清，她这边已经忙得团团转了。 今天是参观的日子，一大早她就起来，把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就连养兔子那房子里，也开窗通过风了兔子粪便收拾的一粒都不留。 水泥屋地也用清水刷过，用火烤干，那些兔子舒服的，吃饱了趴在兔笼里，眯着眼睛睡大觉。 本以为也就是十多个人来参观学习，可是当那些人到了的时候，徐小妹和侯村长都吓了一跳，那些从事和养殖有关的劳模们，还把村里的村民带来不少，说是他们养过兔子，也想从徐小妹这里买一些，回家去继续养。 其中有两个人，就是卖给穆槿兔子的人。 今天穆槿没有去小卖部，家里有事情，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 那两个人看见穆槿的时候，吃了一惊“这不是去我们那里买兔子的姑娘吗？原来你们家的兔子还是从我们手里买的种兔！这人和人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早知道我们不卖，一直养下去，现在是不也成了规模了。” 穆槿笑，“现在开养也不晚，一会让我妈给你们挑几对兔子拿回去当种兔，一年之后，兔场就起来了。” “唉，姑娘不瞒你说，我们那时候就是差家里没有吃的，大冬天有没处去割草，这才把兔子卖给了你，你们家养这么多，这大冬天的喂些啥啊？” “对啊，这玩意最能吃了，就连晚上嘴都不停。” 那两个人跟穆槿取经。 “你们跟我来”穆槿把人带到放黑麦草的地方，掀开盖在上面的塑料布“这是我妈在大地里种的草，叫黑麦草，兔子最爱吃，还能喂别的家畜，我们家那头驴就跟着吃这个。 这东西本钱小，产量还高，能割好几茬，你们要是想养兔子，也种上一两亩，当年就借力。” 经过穆槿则会么一介绍，那些人原本想买十对种兔的，直接定了二十对，等他们走后，徐小妹的兔笼子空了三分之一。 钱到手了，徐小妹心里高兴，用勺子把荤油坛子里的荤油刮了一大勺出来，要给穆槿做荤油炒饭吃。 可是炝锅的时候，穆槿就闻到一股哈喇味儿“妈，这荤油都放了一年了，不会是坏了？” 徐小妹仔细看了看锅里还没化开的油，除了有点发黄，味道不太好闻，也没别的“没事儿，就这么点了，扔了怪可惜的，最后一顿吃完过几天咱再买点板油回来熬了。” 母亲说没事，那八成就没事，穆槿也没坚持。 炒饭里放了鸡蛋，放了盐，吃饭的时候穆槿咂摸了一下，还好，哈喇味不是那么重。 可是她差点忘记了，现在这具身体有点弱，再加上以前吃的太素，冷丁沾了这么多油腥，胃肠不干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穆槿就感觉肚子里揪着疼，疼的她蜷着身子不敢伸腿。 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会儿，突然想上厕所。 新房子盖起来后，穆槿嫌那种旱厕夏天有味儿，就让人建到了大门外。 她拿着手电推开大门就往出跑，一连跑了两趟，才稍稍舒服了一点。 徐小妹见闺女吃坏了肚子，自责的没法儿，“就那么点荤油，你说我有啥舍不得的，把你折腾成这样，这要是再不好，还得打针，真是省着省着窟窿等着。” 一边嘟囔，徐小妹按照土法子，用白酒烧了一片止疼片，让穆槿一口喝下去，说是杀菌的。 穆槿不喝还好，这一喝下去胃里搅合的像是伸进了一只手，“不行了，要吐！”穆槿赶紧往大门口跑，一推门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妈呀！”穆槿吓得惊叫一声。 那个人也吓了一跳，转身就跑，手上还拿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穆槿抬脚就追，差点被脚下一大堆什么东西绊倒，用手电一照，是一大堆新鲜白菜帮子，又是喂兔子的好东西。 第112章 原来是你 第123章 原来是你 “你站住！”穆槿刚喊了一声，一扭头就吐了起来，吐得昏天黑地。 等她吐完了，忍着胃里的不舒服，再去看那个人时，已经走出去好远。 他步履有些蹒跚，因为走的急两只胳膊像是划水似的，使劲来回摆动，看背影是个老人。 穆槿紧跑几步，跟过去，一把拉住那个人的胳膊“你等一下，跑什么啊。” 找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找到暗中送东西的人了，怎么可能再让他跑了。 徐小妹听见闺女的惊叫声，也从屋里跑了出来，一出来就看见那道晃动的手电筒光亮朝着远处跑。 徐小妹吓了一跳，闺女刚才说要吐，这怎么还顺路跑了呢？她随后也追了过来。 那个人被穆槿手里的手电筒晃了眼睛，抬起另一条胳膊下意识遮到脸上，但是穆槿也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穆老头，她的那个爷爷。 “是你？你为啥要给我们送东西？”穆槿做梦也想不到，那些喂兔子的东西，是穆老头给他们送过来的。 那他大半夜的送过来，不敢见人似乎也就说的通了。 “家里的白菜吃不完，打下来的帮子扔了又可惜，你奶说你家养的兔子多，那吃喝费着呢，就让我送过来，也不是啥好东西，大白天的拿过来怪丢人。” 穆槿鼻子里“哼”了一声，是够丢人，但恐怕不是嫌送东西丢人，是他这个老的跟晚辈低头怕被人看见。 “那些豆杆和地瓜秧……” “也是我送的，家里又不养牲口鸡鸭的，放着也是放着，扔了还怪可惜。” “说，给我们送这些东西是啥意思，说不明白你全都拿走。”穆槿就怕这穆老头两口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真的拿了他的东西，到时候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说不清楚。 “穆槿哪，我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人能有啥别的意思？那东西扔了也是扔了，我和你奶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你就当这东西是从垃圾堆捡的，能喂兔子就喂，不能喂你就烧火，再不扔了也行，你也不用领我们的情。” 穆老头说完扭头就走，一副不屑与穆槿争辩的模样。 “闺女，那东西都是他送的？”徐小妹刚好走到穆槿身边，看着那条手电筒的光亮一直照到穆老头拐进自家院子，母子俩才转身回家。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穆槿好像也忘记了她还难受着，母女俩各自想着心事。 回屋躺到炕上，徐小妹还在猜“你说你爷这是发啥神经？居然给咱家的兔子送吃的？咱们娘儿俩刚出来时那么难，就差挨家挨户要饭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那时候他要是给咱一瓢米一颗菜，也算他作为长辈的长了颗人心，。 现在给咱送东西，你说他是不是看咱俩日子过了好了，想要跟着借啥光？” 见穆槿枕着两条胳膊没说话，徐小妹干脆翻了个身，趴在被窝里，下巴垫在枕头上说道“穆槿，我可告诉你，你别让他给送点东西就哄住了，万一跟他们走的近了，他再想让你爸回来，咱们俩可就惹了大麻烦了。” 穆槿这才把手放下，扯了扯被子“妈，你放心，就像他说的，一点喂兔子的东西而已，咱俩就当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不愿意要就丢出去。 你放心，不管到啥时候，我都和你一条心的，咱们娘儿把日子过好才是关键。” “嗯”徐小妹终于放心了，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第二天就是腊月二十七，穆槿的小吃部最后一天营业，然后就要放年假了。 忙碌了一整天，把店里收拾好，穆槿给几个干活的人开了资，又吃了顿聚会饭，这才封好门窗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是穆槿一年当中难得的休息时间，也正好帮母亲干干活，过个消停年。 晚上回家的时候，穆槿刚一进村，就听见穆老太那高亢的叫骂声，口口声声没良心的，狼崽子。 穆槿一听心就沉了下去，母亲说的没错，要了他们的东西，果然就闹开了，还是母亲和这老两口相处的时间长，比较了解他们，昨晚还说不用领情，今天就找上门开骂了。 穆槿加快脚步，心里更加心疼母亲，她这是得吃了多少亏，挨了多少欺负才得出来的经验啊？ 难怪昨晚她那么紧张。 路过穆老太家门口，见那边围着一群人，穆槿三两下挤了进去，她是抱着救母亲的心思，想要和穆老太老两口子打上一架的。 挤进去才发现，这次挨骂的不是母亲，而是二叔。 这戏就好看了。 穆槿抱着胳膊，摸着自己的鼻子，心里暗自开心，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你家啊。 “穆老二，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爹娘这么大年纪，啥活也干不了了，让你拿点养老费你都不肯，你他娘的是喝风长大的吗？ 老娘为了把你们哥俩养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你把老娘的血都喝干了。”穆老太“砰砰”拍着自己平坦干瘦的胸口，扯着脖子叫的撕心裂肺。 穆老二身上披着件破皮袄，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了，袖头磨锃亮，他的手指指着穆老太的鼻子“你别和我说老了干不动的话，这么多年你把手里的钱都添我大哥身上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要钱你们就给，要钱你们就给，你们两个老糊涂，连点过桥钱，养老钱都不留，现在手里的钱让他败净了，这才想起来我，去年我闺女上学没钱，想跟你们借点你们都不肯，现在跟我要养老钱，没有！ 谁有跟谁要去。”穆老二瞪着眼珠子，白眼球上血丝缠绕，看得出动了大气。 “哎呀老天爷啊，你快看看这不孝的子孙，连娘都不管，这是伤天害理啊，我这命咋这么苦啊！”穆老太捶着胸，一屁股坐到了冰凉的地上，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穆槿猜得没错的话，下一步她就要撕烂自己的头发，然后满地打滚。 就像要验证穆槿的想法似的，穆老太把她这套动作做了一遍，见二儿子没理她，干脆一把抱住二儿子的腿，带着表演的性质，哭的撕心裂肺。 第113章 罪有应得 第124章 罪有应得 穆老二被老娘抱住了腿，想走又走不掉，不走看热闹的人又多了起来，他心里这个着急啊。 刚才爹去叫他，说要过年了，让他过来取点东西，他还以为爹娘想明白了，对他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儿子转了心意，来了才知道，他们是要养老费，怕他不来这才撒了个慌。 穆老二后悔坏了，贪图他们那点东西干什么？结果来了就回不去了。 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声音像蚊子似的在穆槿耳边哼“这穆老头两口子活该有今天的下场，太偏心。” “就是，这俩孩子小时候，他们就偏心，家里过年杀只鸡，老大吃鸡腿，老二吃鸡脚，长大了更是，老大在家里养着，懒得屁股生蛆，老二去生产队干活，回来吃剩饭，这事谁不知道。” “现在把手里的钱都给老大败尽了，找老二要钱，要是我我也不给他，哪有这样的。” “指地不打粮啊，现在老大混的啥也不是，老婆孩子都不要了，自己还在外边逛呢，哪有闲钱养他们，说起来也算是自作自受。” “哎哎，小点声，穆槿在你前边呢，别让她听见，这老穆家可真够丢人的。” 穆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没看见说话的人是谁，但是那句“老穆家真够丢人的。”让她心里受了触动，不管她和穆老头两口子断不断绝关系，有事了，人家说的都是老穆家，作为老穆家一员，她脸上还是不好看的。 正想着心事，就见穆老二被老娘纠缠的来了脾气，一使劲把老娘推倒在地上，扬长而去。 穆老头见老伴被儿子推倒了，拿着个铁锹追着要砍二儿子，看那架势是要拼命。 看热闹的人七手八脚把地上的老太太拉起来，又去抢老头手里的铁锹。 穆槿皱着眉，这样的场景脑子里闪出十几幕，看样子这老两口子以前也没少折腾，但那时候大多是折腾徐小妹。 难怪徐小妹对他们这么抗拒，原来是被他们吓破胆了。 这热闹也没啥好看的，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跟她有毛的关系。 穆槿转身回家，母亲已经做好了饭，正等着她。 穆槿把给母亲带回来的菜放到饭桌上，这才说自己看热闹了的。 徐小妹早就知道穆老头两口子和穆老二打架的事，吵得那么大声，半个村子的人都去看热闹，她还能不知道？ 不过她可不会去看，她怕穆老太看见她，把气撒到她头上。 娘儿俩个拿起饭碗，刚吃了几口，隔壁王婶子家的二牛跑了过来，一进屋就叫“大妈，你家有没有眼药水？我娘的眼睛肿的看不见路了，天黑了出去买也不方便。” 母女俩赶紧放下了筷子，拿了眼药水跟着二牛去了隔壁。 见到王婶子时，穆槿吓了一跳，她那两只眼睛肿的像是两只水蜜桃，只剩一条缝隙，眼泪还不住地从那缝隙里往出流。 “王婶子，你这是怎么弄的？”穆槿扒着王婶子的眼皮，帮她把眼药上进去。 王婶子的眼睛被眼药一灼，疼得直咧嘴“哎哟，别提了，火柴厂新换了一种胶，不用加热拿回来就可以用，我一看还挺方便的，就要了一桶，谁知道这眼睛不争气，对那胶过敏，刚用了一天，这眼睛就熏得肿了起来，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好，这要是时间长了，得耽误多少活儿啊。”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干活儿，再不好过年我看你怎么办。”徐小妹心疼的看看大牛二牛“你们吃饭了没？” 二牛吸了吸鼻涕“我哥就会烀土豆，还没烀熟，芯里还是硬的，我都没吃饱。” 徐小妹无奈的叹了口气，叫穆槿“回家把你带回来的菜拿来，这两天就让孩子们去我那里吃饭。”又转向王婶子“你也别乱动了，家里有啥活穆槿也放假了，能帮你干干，赶过年得让它好了，不能大过年的，你还在炕上躺着。” “小妹啊，这几年幸亏有你在身边，要不我们娘儿几个也是难……”王婶子感动的说道。 “算了，说那些干啥，你不是也帮我了？放心，明天让穆槿去给你买些药，吃了就没事了，以后这火柴盒还是少糊点，实在不行就去我那里逮几对兔子，跟我一起养兔子算了。” 王婶子咧嘴苦笑“小妹啊，还是算了，养那东西也要看人，我过了这么多年日子，你看我养过一头猪？就连养鸡都是一到下蛋时候就死，要不人家这都说我命硬仿人呢，仿的家里连个带活气的都养不活，还是别坑那兔子了，让它们多活几天。” 听王婶子这么一说，穆槿才想到，村里好像是对王婶子有这么个说法，就连二牛落水那次，他们都说是王婶子仿的。 穆槿才不信这个呢，她突然想到一个办法“王婶子，等过了年，你去我那个小吃部里干？你帮我采购买菜管钱，我二姨一个人在后厨就够忙的，前边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你去了我就不用天天往那里跑了，这马上学习也要紧张了，还免得我妈总是担心。” 徐小妹一听让婶子去帮忙也高兴了“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王嫂子，你去，我一直担心穆槿这学习，还有一年就考大学了，真要是耽误了，我们娘儿俩不得被人笑话死，你去了她轻松了，我也放心了，家里我帮你照看着，天天晚上还能回来，多好啊。” “穆槿，我能行吗？我可没认多少字啊，不会给你把买卖搞砸了？”王婶子心里已经应下了，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王婶子我说你能干就能干，怎么也比糊火柴盒挣得多，就这么定了，反正晚上大牛二牛上着张老师的课，你也不用担心。” 在穆槿母女俩极力地劝说下，王婶子终于答应了。 接下来几天，穆槿天天过来帮王婶子上药，做些家务，到过年的前一天，王婶子的眼睛已经消肿，除了还有点痒，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可是去办年货的时候，母亲却把要去走亲戚的节礼多买了一份，这让穆槿很是纳闷。 第114章 对不起 第125章 对不起 家里现在条件好了，穆槿也没在乎这多出来的年礼是要干啥，想着母亲现在也算是个名人了，养兔大王的人际交往怕是也要增多，穆槿也就没说什么。 可是回到家，母亲却拿出两袋白糖，四把挂面，还割了一块肉，让穆槿给爷奶送过去。 穆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妈，你说给谁送去？” “给你爷奶”徐小妹重复了一句“我昨天听说你奶病了，病的还不轻，不管怎么说我在这个家里和她相处一场，现在他们老了，要不是没钱过年，那天他们也不会跟你二叔打起来，你就送过去。” “我不去！”穆槿倔强的一扭身子“那就是两个赖皮缠，你不怕送了东西过去，他们沾上咱们甩不掉吗？” “穆槿，怎么说那也是你的爷奶，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妈也不是当滥好人，就是想等他们死了那天，这心里不觉着愧疚就行了。” 听母亲这么说，穆槿才不情愿的抱着那一堆出了家门，一路上低着头，熟人问起来，穆槿含糊着答应，也没说去哪里，去谁家。 到了穆老头大门口，穆槿深吸口气，咬了咬牙，低着头往里冲，心里是不情愿的，她打算把东西放下就走。 可是当她进了穆老头老两口的屋子，看见那后墙结的满是冰霜，穆老头围着被坐在被窝里，穆老太躺在炕上盖了两双带着补丁的棉被，还直哼哼时，穆槿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我妈让我给你们送点过年的东西。”穆槿把东西放到炕上，一张嘴面前飘着一团是冷气。 她顺手摸了把炕，秸秆编的席子上凉的刺骨。 穆槿列了咧嘴，就这温度，老两口能不能活到过完年都是个问题。 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穆槿狠了狠心，也没等老两口说什么，转身就走。 走出门外，一股冷风从衣领钻进衣服，穆槿打了个哆嗦，心又软了，大过年的，不能让两个老的冻死这屋里，他们当初对自己和妈妈不好，是他们缺德，现在他们病了，用人了，自己不能跟他们学。 屋里传出一阵咳嗽声，是穆老太的，她大口喘着气，对老伴说道“唉，咱们俩活了一辈子，还没活明白，咋就没看清人呢，两个儿子，没一个来看看咱，还是被咱赶出去的儿媳妇和大孙女，给送了东西过来。 这屋里实在太冷了，不行你煮点面，我觉着再这么下去，咱俩非得冻死这屋里不可。” 穆老头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用啥煮？家里一根烧柴都没有，要是有也不能冻着，我现在腿都凉抽筋了，老二这个没良心的，连一捆柴和都不肯给咱拿，我看这个年关咱俩难过了。” “人啊，就这时候难，能走能蹽的时候，谁怕谁呀”穆老太一边说话一边打牙巴骨，看样子是真的冷了。 “啥也别说了，真冻死这屋里，咱俩谁都不欠，想想这辈子，就对不起小妹她们娘儿俩，她们那么难的时候，咱把她们给赶出去了，要是我一辈子都不和咱往来，没想到他们还能给咱送东西。”穆老头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 “小妹心软，人又没主意，老大也不知道护着她，她离开咱老大，也算是跳出火坑了。”穆老太越说声音越低，也不知道是困了，还是冷的说不出来了。 穆槿在门口听着他们的说话声，“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做的不对了，以前干啥了的？ 坏事都做尽了，他们说一句自己错了，那事就过去了吗？给别人造成的伤害呢，轻飘飘一句就没了？ 穆槿大步走出院子，这俩人是死是活和她有什么关系。 想着心事，穆槿越走越快，可是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后山的山脚下。 她是要回家的，怎么来这个地方了！ 看着满眼干枯秃秃的树木和草杆，穆槿叹了口气，既然来了，就给他们捡一捆柴和，就当是帮助村里的孤寡老人了。 村里人砍柴都上到很远的山里，挑那种又顺直又干燥好劈的木头，回家砍开码成垛。 山脚下这又细又弯的干树是没人要的。 不大一会儿，穆槿就折了一捆干树枝，还有幸捡到一根折断的，胳膊粗的小树，已经干了。 把捡好的树枝放到一起，穆槿才发现自己没拿绳子，没办法把自己衣服底摆的抽绳扯出来，把干树枝捆到那棵小树上，一路使劲拉着，穆槿回到了穆老头家。 进了院子，屋里一丁点声音都没有，穆槿还趴窗户上看了一眼，他怕这俩老的冻死了。 还好，穆老头也躺了下去，和老太太并列，两个人身上压着一双被子，一个破皮袄。 见他们没事，穆槿放心了，折了树枝抱进灶房，引火烧锅，又进屋把送来的肉和面拿了出来。 她去拿东西时，穆老头抬头看着他，满眼失望，他还以为穆槿送来东西后悔了，又要拿走。 直到听见灶房里传来“劈里啪啦”炝锅的声音，还有那种久违了的肉味，穆老头才放了心，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大孙女这是给他们做饭呢。 推了推半睡半醒的老伴儿，穆老头笑的胡子直翘，压低了声音道“你闻闻，闻闻这是啥味儿？” 穆老太勉强睁开眼睛，吸了吸鼻子，眼睛蓦地瞪大了“肉！肉味儿？” 穆老头把手指压在嘴唇上，“小点声，是大孙女，给咱做饭呢。” 穆老太一撇嘴，赶紧抬手捂住嘴，眼泪成双成对的往下掉。 老式土房的锅灶是连着火炕的，那边一烧火，炕上就有温度传过来。 两个老的感觉到暖意的时候，好像是冬眠的虫子见了阳光，顿时要缓活过来。 穆老头再次从被窝里坐起来，死不了了，一会吃了饭，有了精神，他没准还能下地去捡些柴禾。 还以为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祭日，没想到这个从小到大都不受他们待见的大孙女，救了他们两条命。 穆老头心情复杂地坐在炕上，不敢出声，生怕大孙女吓跑了。 第115章 买礼物 第126章 买礼物 穆槿一个人在灶房里，切了一块肥夹瘦的肉，给俩老的炸了碗肉卤，又煮了一把挂面，当她看见穆老头那空了的油坛子和米面缸的时候，叹了口气。 至于水缸里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穆槿用水瓢把冰砸开，这才盛出一舀子水来。 这过的也叫日子，一辈子省吃俭用，攒点钱都被穆老大这场大风给刮跑了，就没想着自己怎么活。 不管咋说，对别人再不好，这老两口对穆老大是绝对像亲生的。 把煮好的面和卤子给老两口端进屋里，穆老头感动的两只手接过面盆，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啥好。 穆槿也不想听他说，转身出去从碗柜里拿了两个饭碗，两双筷子给送进屋去，那碗里的洗碗水可能是没倒净，两只碗冻在了一起。 穆槿磕了两下没磕开，穆老头吓得赶紧叫停“不行，不行，我自己弄，放点面汤加好了，可别磕碎了，家里就这么几个碗。” 放下东西，穆槿也不说话，她心里有气，怕说出来的话穆老头两口子受不了。 穆老太也没出声，她一直看着穆槿的脸色，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把灶膛里的火收出来，放进正屋屋地中央的铁炉子里，穆槿又把那根干木头用豁牙的破菜刀剁下来一块，塞进炉子里，听见后墙上有冰霜化成水后落下来的滴答声，穆槿知道这温度冻不死人了。 见她站起来要走，一直没动碗筷的穆老头喊了一声“丫头，要不你也吃一碗？” 穆槿仍旧不说话，走出屋关上了房门。 穆老头的屋里恢复安静，穆槿的脚步声远去了。 穆老头叹了口气“唉，吃，一会凉了，这人啊，谁也不知道谁会借哪个人的光。” 穆老太不说话，挑了一碗面，大口往嘴里吸溜着，就着香喷喷的肉卤，她却吃出了惭愧的味道。 要是这次她能过去，好好活过这个冬天，她再也不会跟徐小妹和大孙女做对了，她发誓。 一盆面条，被老两口全部吃了下去，吃完，穆老头感觉全身都暖和了。 “死不了了。”他看着老伴红润起来的脸庞说道。 穆老太打了个嗝，“我这感冒好像也好了不少。” 穆槿回到家徐小妹还纳闷，“送个东西怎么去了那么久？一会还要去你三爷爷那里一趟。” “妈你自己去，我去趟供销社，那俩老的灶房里都空了，还病着，我去给他们添点东西。” “钱在柜子里，你自己拿。”徐小妹默默收拾着东西，见闺女拿了钱出门去了。 她看着闺女的背影笑了，“嘴上说的硬气，关键时候不还是狠不下心来？”这孩子跟她一样，心太软也不是啥好事，容易吃亏。 左小凯这边，今年舅舅非让他们一家去他那里过年，说是人多热闹。 其实小凯妈心里知道，哥嫂没有孩子，每到年节的时候，看着人家一大家在一起团员，心情都不是很好，她也没忍心拒绝，跟小凯爸商量了，一家子带着年货去了大舅家。 看见他们一家人来了，把大舅和舅妈乐的，那嘴一直都没合上过。 特别是左小凯围前围后，帮着舅妈干活，哄得舅妈把左小凯都当成了亲生儿子。 甚至没等到吃年夜饭，左小凯左佳佳小哥俩的压岁钱就进了腰包。 手里一有钱左佳佳就待不住了，这钱要是不花出去，回家也得交到母亲的小金库里，她总说给闺女攒着，可那钱只见进，就没见出过。 “哥。我都一年没来这边了，你带我出去转转。”左佳佳拉着左小凯，死活要去把钱花了 左小凯还能不知道这丫头是啥心思？他也想趁这个机会看看商场里还有没有赵倩穿的那种裙子，可带着妹妹还有点不方便，怕她乱说出去。 “我不去，你让妈带你去，逛起来就没完，太墨迹。”左小凯把黏在身边的左佳佳推走。 谁知左佳佳才不愿意跟母亲去呢，跟她去啥都不让买，要是哥哥带她去，还能把他那份压岁钱哄出来花花，她抱着左小凯的胳膊不松手，就像是长到了一起。 逗得舅妈哈哈大笑，也帮着佳佳催促左小凯“小凯，你就跟她去一趟，这开饭还得一会儿呢。” 舅妈都说话了，左小凯没办法，只好不情愿地跟着妹妹出了门。 这次来他带了五十块钱，就是想着找机会买礼物的，看样子这钱想要往出花还有点难。 兄妹俩出了门，左佳佳看什么都新鲜，叽叽喳喳像只山燕子说个不停。 把左小凯烦的，一点都不愿意理她。 两人进了商场，左佳佳就像是一条进了水的鱼，看什么都好，看什么都喜欢，她扯着左小凯“哥哥，那个玩具好漂亮，我喜欢。” “哥哥，那个书包我没有，你买给我呗。” “没钱。”左小凯捂着兜，生怕这个鬼机灵把她兜里的钱掏跑了消费掉。 “哥哥，那边是卖文具的，有自动铅笔，还有彩色蜡笔。” “佳佳乖，你自己过去看，哥先去别处看看，别乱跑我一会就回来，别乱花钱妈会生气的，别出商场的门被拍花的带走，我可没处找你去。”连哄带吓，看着佳佳去了卖玩具的柜台，左小凯吱溜钻进人群跑了。 刚才从卖衣服那边的柜台路过时，他看见了赵倩穿的那种裙子，还有货，要不是佳佳跟着，现在那条裙子都入手了。 左佳佳低着头挑着头绳，头花，玩具，也顾不上哥哥了。 左小凯跑到那边掏钱也买了一条红色的，和赵倩那条连衣裙一模一样的裙子。 付钱时，还被售货员开玩笑“小伙子可真有眼光，给对象买的，我保证她穿了会很高兴的，我们这裙子卖的最好了，大冬天的都卖出了几十条。” 左小凯被她说的脸“腾”地就红了，什么对象啊，哪儿跟哪儿啊，他是送给同学兼合作伙伴的好不好。 但是他也不解释，管他呢，反正他们也不认识穆槿。 拿着裙子找到左佳佳时，小丫头面前放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就等着付账了。 第116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127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看见哥哥过来了，左佳佳不说话先笑，笑的眉眼弯弯，像只狡猾的狐狸，抬头跟售货员说了句“交钱的来了。” “左佳佳，你自己不是有钱吗？再说你这拿的都是什么东西，回去妈肯定收拾你。”左小凯气愤地看着妹妹选的花花绿绿的头花，手绢，蜡笔，还有她怀里抱着的一个布娃娃，这些都是要他花钱的？ 怒目瞪着左佳佳，左佳佳连同她怀里的娃娃，两张脸笑的满是套路。 “哥，也才六块钱，你就帮我付了嘛。”左佳佳故伎重演，开始撒娇耍赖。 “不行，太多了，妈会骂你！”左小凯把左佳佳面前那一堆东西一样样往回拿，左佳佳一看急了，她好不容易挑出来的，都是喜欢的，哥哥居然不让她买，左佳佳抱着那个布娃娃，一下趴到了那堆东西上。 旁边的售货员小声嘟囔着“真没见过这样的哥哥，妹妹喜欢的东西他舍不得掏钱，不就是几块钱吗？还亲兄妹呢，抠死了。” 左佳佳听了这话，回过头得意的眨巴眼睛看着左小凯。 左小凯的脸“腾”地就红了，不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抠，就佳佳选那些东西，家里都有，只是变了个颜色或者形状，这孩子怎么就喜欢不够呢。 “哥～～”左佳佳拉着长声，委屈巴巴的撅着嘴，跟哥哥撒娇。 左小凯摸了摸兜里的钱，倒是够付这堆破烂的钱的，可是回去会不会被妈妈骂？佳佳自己的钱怎么不拿出来买东西？ 正琢磨着，冷不防左佳佳一把抢过左小凯手上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动作太快了，她也没防备那袋口是朝下的，一件正红色的衣服掉了出来。 左佳佳眼疾手快，赶在左小凯前边一把捞起那条裙子，胡乱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嘴里还“哇，哇”个不停。 比了几下，被左小凯一把抢过去“左佳佳，你过分了。” 红着脸，左小凯把那条裙子胡乱塞进塑料袋。 “哥，这裙子不是给我买的，太长，是给妈妈买的？”左佳佳歪着头，看着哥哥那张大红脸，她基本可以确定，这裙子不是给家里的女性长辈穿的，颜色太艳，妈妈和舅妈都年纪大了，不合适。 “别胡说八道。”左小凯眼神有点慌乱，不敢和妹妹对视。 “哥，我知道了，是给倩倩姐买的，她就喜欢红色，她的外套和头花都是红色的。 你就把我这钱付了，这里面还有给倩倩姐买的礼物呢，哥，好不好嘛？”左佳佳拉着左小凯的胳膊，使劲晃来晃去。 被她纠缠不过，左小凯从兜里掏出钱“我给你付钱可以，但是裙子的事，你回去不许胡说。” “我保证不胡说，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咋能只给别人买东西，不管自己的妹妹呢。”左佳佳笑嘻嘻的，满脸是阴谋得逞后的得意。 “我不信。”左小凯紧紧抱着那件连衣裙，妹妹这张嘴快的像是山燕子，不定啥时候憋不住就得给他说破了，真是太不小心了。 一根弯曲的小手指伸到左小凯面前，配着那张调皮的笑脸“拉钩！” 左小凯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跟妹妹的拉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为了让左小凯相信她，左佳佳又添了一句“要是说话不算数，以后哥哥再也不理我了，我也不让哥哥给买任何东西。” 左小凯苦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钱付了帐。 左佳佳抱着那一堆东西，一蹦一跳跟在哥哥身边，两条小辫子随着她的跳动，上上下下舞动着。 快要走到舅妈家了，左佳佳紧走两步拦在哥哥面前，看着左小凯问“哥，你那裙子是给谁买的？是倩倩姐吗？” 左小凯又红了脸，严肃地喊了一声“左佳佳！” 左佳佳吐了吐舌头，哥的脸都红了，那肯定是给倩倩姐买的“哥，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就那么拿着进屋？被妈妈看见了，问起来你怎么说？” 这个左小凯还真没想过，为难的胡撸了一下头发，左小凯看着佳佳问“你有办法？” 左佳佳拼命点头，“我有，把它放我的东西里面，我回去你打掩护，我进屋就把它藏起来，不让妈妈和舅妈他们看见。” “你不会是要耍怪招？”左小凯不敢相信地看着妹妹。 “都拉勾啦，再说我要是出卖了你，以后你不给我买东西了怎么办？”左佳佳眨巴着眼睛，说的一脸认真，她可是非常想帮倩倩姐一把，把哥哥拿下的，倩倩姐对她多好啊，总是送给她一些小礼物，要是以后倩倩姐能当她的嫂子，那她可比溜须哥哥还要省力呢。 左小凯想了一会，选择相信左佳佳，两个人把裙子塞进佳佳肥大的棉猴里，然后左佳佳再抱着她那一堆小玩意儿，根本就看不出来。 回到舅妈家，左佳佳做贼似的，“吱溜”钻进她住的房间，直接划了门，左小凯这才放心了。 “怎么才回来？你又给她买零食吃了？一回来就躲进屋里干什么呢？”小凯妈嗔怪地看了眼儿子，见他那不自然的神态就知道肯定是他又宠着妹妹，用零花钱给左佳佳买了东西吃。 敲了几下门，左母喊了一声“佳佳，少吃那些甜的东西，牙会生虫子，赶紧出来吃饭了。 又看了眼站在一边不离地方，还略显紧张的儿子，左母也没多想，这孩子办事有分寸，她不担心。 一顿饭左小凯吃的心不在焉，眼角一直偷觑着妹妹，见她果然没有要说出去的意思，左小凯的心才一点点放松了。 谁知他的心刚放下来，就听大舅来了一句“小凯啊，那种货又有了，数量还不少，你还想不想要？” 左小凯脑子里“嗡”的一下，大舅和老爸是两个酒鬼，酒鬼见面不喝多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喝多了你睡觉去也行，怎么胡说八道呢，那事儿他可是瞒着爸爸妈妈的。 “呵呵”左小凯尴尬的笑了一下，看见母亲疑惑的眼神，还有老爸那喝的通红，勉强挑着眼皮看着他的样子，左小凯恨不得夺门而逃。 第117章 差点露馅 第128章 差点露馅 面对舅舅这突然冒出来的话，左小凯浑身冒冷汗，几乎可以想到老爸那腰带抽在身上的感觉。 左佳佳趴在饭碗上，一双眼珠子骨碌碌在哥哥和其他几人的脸上转，她猜着大舅说的是啥意思。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 到底是舅妈反应的快，她拍了小凯大舅一把“喝点酒你顺口胡咧咧，把小凯当成谁啦？是不是当成哪个供销社的经理了？货不货的和孩子有什么关系？要是小凯凯因为你瞎说话挨了顿打，孩子这年过的多冤。” 大舅经舅妈这么一提醒，迷迷糊糊的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他打了个饱嗝，笑道“多了，今天真多了，嘴都没个把门的，忘了是咱自己家聚会，还以为是单位聚餐呢，不喝了，可不能再喝了。” 说完，他栽栽愣愣起身去了厕所。 舅妈给佳佳夹了块儿鱼，转头对左小凯说道“小凯，你快去看看你大舅，他喝太多了，可别跌倒。” 左小凯还能不明白舅妈是啥意思？赶紧站起来去了卫生间。 看见大舅正在洗手洗脸，左小凯双手合十，“大舅哎，我的亲舅，一会这事儿可不能再提了，你那些东西我要，我回去和我那个合作伙伴商量一下，看看什么时候拉过去，你可千万别给我说漏了，要是说漏了，我爸借着酒劲，能打我个生活不能自理。” 大舅看了眼左小凯，“谁让你给我送假酒？说，那酒是怎么回事？” 见自己的套路被大舅识破，左小凯尴尬地挠了挠头，“其实那也是真正好的粮食酒，我不也是买不到太好的酒吗？这大过年的我也想给大舅拿点能拿的出手的好酒来，可家里实在没有酒票了，大舅你放心，以后我只要是遇到好酒，连我爸我都不给，肯定给你拿过来。” 大舅用沾着水的手指了指左小凯“你小子，再敢干这事儿，我非得让你爸揍你不可。” “不敢了，不敢了，下不为例，大舅那批货……” “放心，还给你留着。” “哎，我就知道大舅最疼我了。”左小凯笑嘻嘻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 舅妈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家里那位是装的，就他喝那点酒，还不至于胡言乱语，但是为啥差点给小凯戳穿了，她不知道。 “你大舅没事了？”舅妈问左小凯。 “没事了，吐了点儿，好多了。” 团年饭继续吃下去，虚惊一场。 左小凯心里这个郁闷啊，被妹妹宰了一把，又被大舅套路一把，这些人怎么专门坑家里人呢？ 这个年过的，有点憋屈啊。 柳河村。 穆槿家今年的年夜饭比去年还要丰盛。 李敏爸爸又给她们送来了米面油，都是过日子实惠的东西。 他还说了，家里就李敏一个闺女，怪孤单的，以后穆槿和李敏就要和亲姐妹似的相处，两家就当是亲戚，让她们娘儿俩有什么难处，尽管和他说。 有时候朋友处好了，比亲戚还亲。 穆槿和母亲两个人形单影孤的，连个靠山都没有，她才不会拒绝这善意的示好。 第一次，娘儿俩过年，徐小妹炒了六个菜。 看着一大桌子有荤有素的年夜饭，徐小妹乐的合不拢嘴，“穆槿，今年咱家的饥荒全部还完了，还剩了两千多块钱，全都攒着给你上大学，要是顺利的话，等你上大学的时候，咱家没准还能赚出来的万元户。”徐小妹以前可是不敢说这话，现在当了兔子大王，自己有了事业，她信心十足着呢。 “妈，我上大学的钱你不用担心，没准到时候我考个公费的，用不着花多少钱呢。”穆槿夹了一块兔肉放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儿。 “对了，你奶那边你这几天给送柴禾，看着咋样？他们没事？”徐小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俩老的，虽然和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那毕竟是闺女的亲爷奶，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应该没事了，能起来做饭饿不死就行呗。”穆槿和他们没什么感情，对他们的帮助完全是人道主义救援，哪怕是村子里别的孤寡老人，需要这样的帮助，她也是会去的。 “唉，这大过年的，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也怪可怜。”徐小妹站起来拿了个小盆，盛了一小盆兔肉，让穆槿给俩老的送过去。 穆槿抬头看了眼老妈，把筷子放到了饭桌上“妈，你图个啥？他们跟前儿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他都不管，咱们俩总是显什么欠儿？” “穆槿哪，别跟妈嘴硬，你不想管他们天天给他们送柴禾干什么？” “我那是怕他们冻死了，我良心上过不去，知道了不能装不知道。” “那药呢，还有米面油什么的，不也是你买的？” “……”穆槿被母亲说得哑口无言，站起来端着那小盆炖的烂乎乎的兔肉出了门。 一边走一边心里来气，木槿捏起一块塞进嘴里解恨的嚼着。 走到穆老头家大门口，穆槿看见穆老头正拿着一把斧头，气喘喘嘘嘘的对付她给拉回来的那棵死树。 看见穆槿端了肉来，穆老头胡子动了动，想要跟孙女打个招呼，谁知穆槿把那碗兔肉放到他面前的地上，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这孩子总是这样，就算来照顾他们，也不愿意多和他们说一句话。 穆老头叹了口气，扔下斧子，端着那碗兔肉进了屋。 饭桌上，老两口对着那碗兔肉，心里面五味杂陈。 “吃，不吃一会凉了。”穆老太小心地夹了一块兔肉放进老伴的碗里。 穆老头喝了一口穆槿给他买来的“老白干”一股热辣辣的热流，直达心底，放下酒杯，穆老头叹了口气“唉！都说指地不打粮啊，这老大怎么就是个不争气的？要是有他闺女一半的懂事，咱俩老的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程度，老二那就是一条狼，真不管咱们啊。” “一就这样了，说这个有啥用？都是自己的子孙，自己教出来的，以后啊，咱们俩谁也不管了，自己活好就行了，千万别病倒，千万别先走一个，要不剩下的那个肯定要遭罪了。” 一场大病，跟死神打了个照面，老两口一下子活明白了。 第118章 新年礼物 第129章 新年礼物 新年还没过完，左小凯就急慌慌的张罗回到了自己家，不是别的，他怕裙子的事被大嘴巴妹妹给捅出去。 要是被爸妈知道了，他这裙子是送给女同学的，还不扒了他的皮。 他爸打起人来，就和后妈没啥区别，完全不顾血缘血脉之类的问题。 左佳佳自然知道哥哥的意思，想着他和倩倩姐和好了，她捂着嘴乐，以后倩倩姐又能给她买好多她喜欢的东西。 回到家之后，左小凯片刻都没耽误，放假之前他和穆槿就商量过了，小吃部那边初六就要开始营业。 那样的话，他和穆槿初五就得去店里把屋子烧热乎了，再收拾一番。 左思右想，左小凯觉得还是在路上截住穆槿把礼物送给她的好。 于是，他又坐到了穆槿必经之路的那棵树上…… 冬天的大树枝桠都光秃秃的，再坐上去个人，根本就掩藏不了行迹。 穆槿离着远远的，就看见那棵大树上黑乎乎一团东西，吓得她站住了脚步不敢往前走。 她们柳河村的情况她知道，后山上好像是有黑熊之类的野兽，但是没听说过下山，也没听说过那玩意能上树。 这几年村里的人越来越多，把野兽们惊扰的都往深山里面去了，已经有几年没听人说看见这些东西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穆槿一点点朝着大树靠近。 左小凯坐累了，伸了个懒腰，这姿势让穆槿胆子大了起来，那双手伸向天空的举动，像是在跟老天爷祈求什么似的。 走到快要到大树近前了，左小凯才发现穆槿，攀着树枝跳下来“嗨”了一声，本以为会吓穆槿一跳，谁知道穆槿咧嘴笑了“左小凯，你是不是跟这棵树有仇？动不动就坐上去，它招你惹你了。” 做小凯也不反驳，挠了挠头问穆槿“我去我舅家过年，给你带了件礼物，你猜是什么？” 穆槿看着做小凯那鼓囊囊的衣兜，那衣兜边上露出来一角红色。 看上去是薄纱材料的，会是什么呢？ 穆槿想了一下，想起这时候的青年人互赠礼物，无非是毛衣，手绢之类的东西。 看左小凯的兜都被撑起来了，不像是手绢。 “围巾！”穆槿脱口而出的瞬间，脑子里已经在考虑这东西她要是不要。 “不对，再猜！”左小凯看着穆槿眼里的一点点失望，心里还想着，要是真的买了条围巾，穆槿会不会更开心？ 穆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怕是有八点钟了，大冷的天站雪地里里猜谜玩，这小子还真是有闲心啊“哎呀，左小凯你不说算了，那边还有好多活，我得去干活了。”说完穆槿抬脚便走。 她不想要了，左小凯对她帮助这么多，还给她送礼物，这有点说不过去。 “穆槿，你看这是啥？”做小凯叫了已经走过去的穆槿一声，从兜里把那条纱质连衣裙扯了出来。 鲜艳的中国红，在白雪的映衬之下一下就惊艳到了穆槿“裙子！左小凯你是从哪里淘换到这么好看的裙子的？”穆槿脚下像是生了根，一下就钉到了地上。 不用问，从穆槿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非常喜欢。 左小凯因为自己又做对了一件事非常的开心。 “喏，给你！是从县城我大舅那里给你买的。” 穆槿忍住要去接的冲动，摇了摇头“左小凯，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总要你的东西，但是还是得谢谢你，你拿回去会给你妹妹穿。” 穆槿嘴上说不要，眼睛却舍不得离开那条裙子，她想好好看看，等有机会去省城，也买一条穿，自从到了这边她还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现在她手里也有钱了，还能买得起。 听穆槿说给妹妹穿，左小凯脸上有一瞬的失望，递裙子的手往下沉了沉，脸都红了“我妹妹有的是衣服，再说这裙子她要是穿了，怕是得拖地。” 穆槿不说话，看着羞涩的少年，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她一个三十多的老灵魂，还被眼前的人年轻人给整没词了，有点丢人啊。 “穆槿你就收着，你现在可是咱们那个小吃部的老板娘，不能太寒酸了，我看咱隔壁的那个老板娘，穿的像只花蝴蝶似的，往他们那个饭店门口一站，过人都多看她几眼……”左小凯也不知道跟穆槿说这些干啥。 “左小凯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可是老板，什么娘？加个娘多不好听！”穆槿终于听不下去了，他们这边靠的可是可口的饭菜，是贴心的服务，不是那种丢人的推销手段。 左小凯的脸更红了，话一出口他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人家隔壁那个老板娘是老板的媳妇，他和穆槿不过是合作伙伴，咋能提到老板娘了呢。 都怪他一见到穆槿就紧张，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对。 把手里那条和脸色一样红的裙子塞到穆槿手里，左小凯一本正经说道“穆槿，你是老板，是老板就得注重形象，你在小吃部里一出现，就已经代表咱们小吃部的水准了，所以不光是你，小吃部里的每个人都要打扮的漂亮干净的，这是礼仪，也是对客人的尊重！ 再说了，这小吃部里的事都是你在忙，我也不好过去帮把手，分钱却平均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这裙子就算是给你的补偿。” “啧啧”穆槿见左小凯急得呼吸都重了，干脆也不推脱了，既然是合作伙伴，就要了，一件裙子而已，再客气就显得自己矫情了。 穆槿接了裙子，见路上已经开始有行人走动，扔下句“谢谢”赶紧快步向前走了。 左小凯看着穆槿的背影，打了个响指，他头一次送女孩子礼物，她还真就要了，这也……太让人兴奋了。 兴奋的左小凯都忘记了他还有件事要跟穆槿说，大舅那里又下来一些东西，数量不是太多，但是东西比前几次要高大上，什么印花毛毯，茶壶，脸盆胶鞋印花布什么的，都是以前没有过的。 穆槿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比看见那条裙子还要高兴。 他算发现了，穆槿妥妥就是个财迷，只要和挣钱有关的事，她都眼睛放光。 第119章 事出意外 第132章 事出意外 肖大厨被人一夸，这心里美得冒泡，感觉久违的上灶大师傅光环又扣到了头上。 拿起一边的抹布擦了擦手，肖大厨对那个烧火的说了一句“你看着火，我去趟厕所。”见烧火的答应了，肖大厨得意地走了。 在厕所蹲了一会儿，肖大厨又找个没人的地方抽了颗烟，这才悠哉悠哉的朝灶台边走。 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肖大厨心里一惊，看看没有他老婆的影子，再一看那个烧火的也不见了。 他跑过去，把锅盖掀起来一看，那鸡肉已经粘到锅上滋滋冒油，哪里还有一滴水份。 肖大厨心里一惊，朝灶下一看，那木头烧起来的火舌正疯狂的舔着锅底，气的他舀起一瓢水，朝锅下泼了进去。 “刺啦”一声，锅底腾起一股烟柱，一大堆灰尘随着烟柱飘了出来四下飘落。 肖大厨恨不得把锅砸了。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主家的主意，女雇主跑过来一看，小鸡炖蘑菇糊了，一股烧烤味直往鼻子里钻。 再一看旁边，做好的，没做的菜，上面全都落满了灰，青菜类的还好说，那些肉类沾上了灰尘，不使劲搓根本就洗不掉，更别说那些炒好的菜了，基本上就废了。 “你到底会不会做饭？是不是来祸害们家的？还说是什么国营饭店的大师傅，你一个大师傅就把菜给人家做成这个样子啊？”女雇主越说越气，抬手推了肖大厨一把，肖大厨气的脸色铁青，从凑过来的人里想要把那个烧火的找出来，可是看了一圈，哪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那人闻到味道的第一时间就跑了，这家的女主人是个不好惹的，外号小辣椒，影响了小辣椒家的喜事，那就是自找苦吃，她能跟在你屁股后头，骂你个狗血喷头，还得跟别人四处宣扬，把你名声搞臭。 那人跑了，肖大厨成了扛灾的。 他老婆本来是跟来的，一看这家帮忙的人还不少，就躲到一边看人家打扑克去了。 听见这边的叫骂声，她跑过来一看，是自家男人闯了祸。 再一看那灶台旁搭起来的架子上，都是落满灰尘的菜，气的她脸都绿了，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个不争气的名厨挠个满脸花。 可是这是在雇主家里，她不能和男人窝里反，就算知道男人理亏，她也得向着自家人说话。 “老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刁蛮女人一把推开雇主，问肖大厨。 “还问我怎么回事？你和我一起来的，我去趟厕所的功夫，你干什么去了不看着锅？ 那个烧火的杂碎架了一大块木头跑了，把一锅鸡都给炖糊了。” 肖大厨刚说完，女雇主不干了，烧火那人他没看到是谁，就算知道了，人家来帮忙的，也不好怪罪人家“你胡说八道，我们乡下人做饭，都是烧这种木头，还没见谁家把一锅菜炖糊的，弄不好就说弄不好，跑这来骗什么人？以为我们家是好欺负的？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小辣椒是个能饶人的吗？” 一激动，女雇主自报家门，把自己的外号都说了出来。 这边的热闹早就惊动了新亲家那边的的人，就有人过来打探消息，见新亲家和做饭的打了起来，骂的嘴直冒沫子，骂着不算，还一蹦三尺高，人家就知道这亲家做不得了。 这么厉害的人，闺女又是个老实的，真嫁过来那只有受气的份儿，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肖大厨干了一辈子厨师，哪里被人骂成过这样，这气他是万万受不得的，举起拳头，朝女雇主砸了下去。 只一下女雇主的眼圈就青了。 这下可糟了，在人家家里敢打人，这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正好亲友也在场，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冲过来把肖大厨按在地下差点捶扁了，就连刁蛮女人想要拉架，都被揍了几拳。 这家子打架像狼群似的一起上的状态，吓到了新亲家，趁着这边乱成一团，他们收拾东西悄悄撤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这样的人家他们可攀不起这个亲啊。 等到群架打完，肖大厨被揍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躺在地上浑身生疼。 女雇主出了这口气，这才想起来新亲家那伙人，回头一找，招待客人的桌子空了，桌上的瓜子糖块原封不动，就连茶水还冒着热乎气。 她心里一惊，找了看见的人一问，知道是他们打架把新亲家给吓跑了。 他这儿子都二十八岁了，相看了十几个姑娘，人家都因为她太厉害不同意。 现在这个求爷爷告奶奶，找了个外乡的，就是因为离这里远，不知道他们家的详细情况，她还想着赶紧给儿子把婚结了，别等姑娘反应过来了，这婚事再泡了汤。 万万没想拿到，这个不着调的厨师，把他们家儿子的婚事给搅了。 女雇主越发生气，踢了肖大厨一脚，“你赔钱！” “我赔什么钱？我又没吃你家饭，东西还是你家的。”肖大厨捂着肿起来的脸，含含糊糊说道。 “人家那个小吃部，上门做饭做的不好吃都是要的，你这还不是不好吃，是把菜给我们做废了，这鸡钱蘑菇钱你都得给我掏出来。” 肖大厨不知道穆槿那边还有这个规矩，难怪他们家的生意那么好。 “我没钱。”肖大厨刚说一句，腿上又被人踢了一脚，正好踢到迎面骨上，疼的他抱着腿脸孔都扭曲了。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刁蛮女人遇到对手，都要气哭了。 “别费话，赶紧把钱拿出来，我这是五只鸡，三斤蘑菇，鸡就按十块钱一只算，蘑菇五块钱一斤，掏钱走人，不掏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面对着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肖大厨有些退缩了，他苦哈哈道“你们不带这么讹人的，那鸡和蘑菇哪有那么贵的……” “没有是？我让你没有！我们家是会亲家，现在人走了，婚事也被你给搅黄了，你说怎么办？到底是赔鸡还是赔媳妇？” 第120章 倒霉透顶 第133章 倒霉透顶 肖大厨两口子被人给打了一顿，好说歹说，说他们身上没带钱，这才商量的主人家同意了。 雇主还要忙活着找人去跟跑路的亲家商量孩子的婚事，也就没说具体哪天让肖大厨把钱送过来。 两口子回去也没人送了，风风光光的来，灰溜溜的走，路上刁蛮女人还一个劲和肖大厨打架“你说你是不是没用，不就炖个菜吗？一辈子没做糊过，偏今天怎么就弄糊了？你就不会多添点水。” 肖大厨揉着被打的胖起来一圈的脸，吸着冷气道“你还怪我，要是你能在跟前儿看着锅，也不至于糊成那样，我看烧火那小子好像故意坑咱们的！” “别肚子疼怨灶王爷，那木头火一旦烧起来，比咱家饭店里用的燃气还快，你特么去趟厕所拉线屎啊拉了半个钟头。” “你还他娘的怪我，要不是你去看人家玩牌，在跟前帮我照看着锅，能出今天这事吗？” 吵了一路，眼瞅着要到柳河镇了，两口子除了生气，也没辩出来个子午卯酉，还累的够呛。 沉默了一会儿，刁蛮女人叹了口气“唉，啥也别说了，都是该着咱倒霉，怎么就遇上那么个烧火的二百五，闻着焦糊味道了也不知道撤火。 肖大厨呲牙咧嘴道“我他娘的咽不下这口气！老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人敢打我，我爹都没打过我，今天居然吃了他们的亏，真是冤枉死了。” “那怎么办？这钱你还真打算赔给他们啊？” “赔个屁，我那时被他们打得狠了，说赔钱就是权宜之计，等咱们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还怕他个鸟！” 两口子各自想着心事，回到了自己的饭店。 他们刚从远处一过来，王婶子就发现了他们，一看这两人鼻青脸肿，特别是肖大厨，走路一瘸一拐，脸肿成了猪头，她憋不住就笑了，听服务员们说了，这俩人惯会和欣儿作对，王婶子赶紧把店里的人都招呼过来“你们快看看，隔壁那两口子怎么受了伤回来的？这俩人莫不是学周扒皮半夜鸡叫被人给打了？”她嗓门大，再用周扒皮的事一渲染，小吃部里的员工和吃饭的都跑了过来。 看见这俩人的同时，这俩人也看见了他们，刁蛮女人使劲低着头，掏出钥匙开了门。 肖大厨干脆背过身去，把身上的衣服往脸上一蒙，吱溜钻进了屋。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这俩人才松了口气。 肖大厨骂骂咧咧洗了把脸，又把身上沾满灰土的衣服换了下来，这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着，想起来一件事，叫过对着镜子上药的老婆“那家人说什么？隔壁给人做饭，做不好是要赔钱的？” “好像是有这么个话。” “刚才咱们回来的时候，他那边的人还透过窗户看热闹，真他娘的气人。” “我说当家的，你得想个办法挽回一下名声，要是这件事传出去了，咱家的人还得少，这房子又是房租，又是装修的，连本钱还没回来可不能就这么被咱俩给干黄了，丢不起那个人啊。 再说你这大师傅的名声，被几个土包子给打败了，得有多丢人啊。” 肖大厨拿着水杯，眼睛看着窗外，眼神飘忽，得想个什么法子能让饭店里的人多起来呢？ 歇了两天，还真有个主意被肖大厨给想到了。 天气逐渐回暖，那些建房子的，出来干活的人又多了起来，来饭店里吃饭的人还没走到跟前儿，肖大厨就让老婆站在门口使劲吆喝“经济又实惠的平民饭啦，菜一元一份，米饭面条五毛钱随便吃。” 穆槿在这边听到刁蛮女人的话，笑了笑，他们家终于忍不住要开始降价了。 “穆槿，咱这边怎么办？他那里一降价，咱们的菜还卖得出去吗？”李敏这段时间又跟来饭店里帮忙，看见这么个小吃部竞争还这么激烈，她都替穆槿着急。 “不怕的，你们几个过来，不就是竞争吗我有的是办法。”穆槿叫过几个帮忙的服务员，小声嘱咐了几句什么，然后那几个服务员就走了出去。 整整一上午，也没看到他们的影子。 到了下午，几个人回来了，一到小吃部每个人先干了两大杯水，忙了一上午又累又渴。 其中一个服务员用手背擦了下嘴，笑的牙齿闪亮“穆槿，我们过去一说，那些人还挺高兴，说明早就把饭盒送过来，他们中午本来休息的时间就短，再来咱们这里吃饭，时间都浪费到了路上，要是咱们能送过去，他们还可以多歇息一会儿，都说你想的这个主意好呢。” “那就好，他们信咱们的，咱们就不能让他们失望，你们先回去歇歇明天中午放了学就过来，咱们这里可能要忙了。” “忙好啊，忙才有钱赚，穆槿跟着你干可真好，我读高二的学费和书本费都攒够了，再干上两年，攒够了上大学的钱，我就可以走出我们那个兔子不拉屎的穷地方了。” “我也是，穆槿谢谢你，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是你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 “还有我。” “穆槿我也谢谢你。” 看着几个同学兼服务员，眼里那亮闪闪的东西，穆槿还有些不好意思“咱不说这个，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师母和二姨在一旁看着看着懂事的姑娘们，感动的笑着擦眼泪儿。 第二天中午，肖大厨两口子惊讶地发现，今天来吃饭的人突然就少了，不光他们这里，就连穆槿那边也少了很多。 快到中午的时候，穆槿那边来了不少平日里吃饭的学生们，除了这些人，那些干活累了想要一两个菜，喝几口的工人们都没有了。 这就奇怪了，那些人不可能同时都从家里带饭，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的生意才好了一天就又没人了呢？ 刁蛮女人观察着穆槿那边的动静，直到看着她们家的那几个服务员推着个手推车出门，车上放的是满满当当的饭盒，刁蛮女人心里一惊，他们家这是要干嘛？ 第121章 对手 第134章 对手 刁蛮女人赶紧叫过肖大厨，指着那几个服务员去的方向让他看“你快看看她们干什么去了？” 肖大厨顺着媳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推车上那小山样的饭盒时，他也愣住了，“他们这是又整什么幺蛾子？快点，你悄悄跟上去看看，看他们把饭盒送到哪里去了。” 刁蛮女人悄悄出门，追着那几个服务员一路跟了过去。 当看到建筑工地，和修路的那些工人接过那些饭盒吃的香甜时，刁蛮女人鼻子差点气歪了，这个叫穆槿的真是什么法子都有，他们这边只能次次撵麻花屁，还没有能比得过他们的办法。 原本还以为把这个饭店开起来，装修的再好些，还能把他们那边挤黄了，谁知道，就那么大点个小破店，那么小个小门脸，生意能被她们做成这样。 回到店里，把事情的经过跟肖大厨一说，肖大厨一拳砸到饭桌上，手指骨节都磕破出了血，他自己也不觉得疼“得想个办法，现在除非她死我活，要不这生意没法做了。” “那你倒是赶紧想啊，他们那边干着一天，咱们就亏一天，那些人过来吃饭时，咱们还能叫过来几个，现在他们都不来这边了，饭菜都是隔壁在送，这就把咱们的脖子给卡住了。” 肖大厨凝眉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眉毛一挑“有了！” “快说说看，能不能把他们的饭店弄黄了？” 肖大厨附在老婆耳朵上说了一番话，把刁蛮女人乐的，眉开眼笑，还朝肖大厨胸口轻轻捶了一拳“你个死鬼，有这好法子不赶紧用，白白让咱们亏了这么多天。” 这天清早，王婶子和师母，二姨几个人忙活着把加热车上的菜炒好摆上，忙完这边她们还要去上门做菜，这段时间累的她们觉都睡不醒，实在是活多太忙了。 王婶子一边往加热车上端菜，一边打哈欠“这活怎么比我糊火柴盒还累人。” “你怎么不说比你糊火柴盒还赚的多？”师母跟她开着玩笑。 “那还不是咱们穆槿心眼好使？她是想照顾咱们几个，还有那几个同学，才给咱们开的工资也高，时间也自由，我看呐，穆槿怕是天底下最善良的老板了，这孩子也真不容易。” 几个人正说着话，从门外走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直接就奔着小吃部这边来了。 男人额头上有一道伤疤，好像是烫伤的样子，女人嘴角有一颗黑痣，长得都挺有特点的。 王婶子没心没肺，直接迎了过去，师母却感觉这俩人让人不舒服，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两位是吃饭还是订餐？”王婶子学着那几个服务员姑娘的样子，客气地问那两个人。 “听说你们这里可以去个人家给做饭？”那女人开口了，憨憨的声音像是抽了一辈子烟，被熏哑了的样子。 “哦，你们需要的是上门服务是？她二姨，来活儿了，你跟他们谈。”王婶子朝厨房里喊了一声。 二姨听见又有了上门服务的，赶紧停了火，撩起围裙擦着手走了出来“你们是什么地方的？办酒席还是家里请客？几桌客人？多少个菜？” 几个人商量了半个多小时，才把价钱和时间定了下来，大概就是三天以后，也是乡村的婚宴。 婚宴酒席数量多，得忙个两三天，赚的也多，这让二姨很是高兴。 交了定金，那两个人临走还问二姨，“是不是饭菜做得不好，可以？” 二姨点了点头“我外甥女是有这么个规定，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遇到过的。” 女人牵着一边嘴角笑了，还不忘上下打量一下小吃部里的环境。 把他们俩送走，师母皱着眉道，“这俩人我怎么总感觉怪怪的？” “有什么怪的？她掏钱，咱们做饭，完活拿钱走人，他还能跟咱找事不成？”在王婶子眼里，这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以前她也没接触过坏人。 村里人打架，你骂我一顿，我骂你一顿，过年拿几样东西串个门，这过节就没了，也没有啥深仇大恨，还能坏到哪里去？ 二姨也笑师母这胆子实在是太小了，那两个人她们也没见过，顶多是个不好伺候的，那她们就小心点就是了。 做了这么多次上门服务，二姨早就树立起了信心，难不成这两个人还能买来天上的龙，地上的凤让他们给加工？ 中午穆槿带那几个同学来忙活的时候，师母就把这事跟穆槿说了，还说她这几天右眼皮总是跳，那两个人一来她就好了“穆槿，实在不行他们这单生意咱就别接了？我有点担心。” 穆槿笑着安慰师母“肯定是你想多了，咱们就是服务行业，来啥事解决啥事，也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干了啊。” 小吃部里所有的人都觉得是师母太过紧张了，可能是这段时间忙，累的太狠了。 穆槿甚至想着，等消停消停，用不用给师母放一两天假。 跟那两个人约的时间是周末，因为师母跟他们几个念叨了好几回，穆槿决定带着小吃部所有的人都去，把这单生意好好的做下来。 来到雇主家的时候，二姨看见他们自己准备的食材，顿时心里有数了，就是普通的青菜和肉类，有几只剥了皮的兔子，那也是二姨的绝活，她一点都不担心。 看着二姨脸上轻松的表情，穆槿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二姨不愧是经常在村里给人家办酒席的炒菜师傅，看见那些菜，整桌酒席的菜品就已经在脑子里形成了。 指挥着穆槿和她那几个同学，洗菜择菜，让王婶子负责切菜，按照她的要求，或切丝或切丁或切块，王婶子手里那把菜刀上下翻飞，都抡圆了。 师母心比较细，就让她把切好的凉菜码成碟，穆槿则负责打下手，哪里缺人，她就去哪里帮忙。 几个人有条不紊，很快十六张席面的菜就都做了出来。 特别是师母，因为心里对雇主两口子的第一印象不好，她码凉碟也用了心，把那些凉菜全都摆成了花儿，让人看了都舍不得吃下去。 就这样的饭菜，连他们几个自己心里都很满意，每个人都超常发挥了，穆槿不信主人家还能挑出毛病来，那就剩下拿钱走人了。 第122章 难伺候 第135章 难伺候 饭菜摆上桌，就连来雇主家参加婚礼的人都啧啧赞叹“这菜做的，都弄成了花儿，还有点舍不得吃呢。” “这上灶的手艺这么好，是哪个地方的？” “我听说是柳河村旁边那个村子的？好像这女的在村里就经常给人家做酒席，手艺还挺出名呢，他们在柳河镇上还有个小吃部，那里人也很多。” “知道了，等我家办喜事的时候，也去找他们。” “想找他们你也得提前好久跟他们预定，我可听说他们的活多的都排到十天以后了。” …… 议论声和赞叹声落在雇主两口子耳朵里，他们俩心里有点后悔，肖大厨给的钱都拿了，这事儿还必须办成，有点难啊。 饭菜做好，酒席上桌，穆槿一伙人的工作就算完成，按照流程，穆槿应该去找雇主算工钱去了。 可是当穆槿找到那两口子的时候，女雇主嘴一撇“这菜我也尝了，做的不咋地。” “嗯？”穆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那饭菜的香味儿可是早就俘虏了那些客人的味觉，现在他们入了席之后，一个个吃的头不抬眼不睁，都不用问，那是难吃的样子吗？ “大姐，咱说话可得摸摸良心，饭菜好不好吃，问问你家的客人就知道了，这工钱你要想赖账是不可能的。”穆槿仍旧不急眼，面色平静的说道。 男雇主一看穆槿这个样子，就觉得她是个好欺负的，胆子越发大了“对，你这饭菜做的我们不满意，这钱不能给你。” “是吗？那请问两位什么样的饭菜你们满意呢？”穆槿的眼睛眯了眯，看样子今天遇到刺头了，这人想吃霸王餐啊。 “你别管，反正我们不满意，这工钱你就别想要了。”女雇主叉着腰，嗓门都提高了不少，一看就像只斗架的公鸡。 二姨和师母忙活了这么半天，也累了，正坐在一边休息，听见这边的动静看过来时，就看见女人那刁蛮的样子。 “坏了，我就说这家人家是个不好伺候的，咱们快过去看看。”师母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拿出了护崽老母鸡的架势。 穆槿的几个做服务员的同学也跟了过去。 看他们的人都过来了，雇主两口子回头朝宾客那边看了一眼，气焰略略低了些。 这么老多亲戚都在，他们这事做的还有点心虚。 “干嘛？打架啊？”女雇主往男雇主身边站了站，看着二姨和师母两个人。 这一群人里，就这俩人看上去不好惹。 “穆槿，到底是怎么回事？”师母的预感应验了，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遇到不讲理的了，他们说咱的菜做的不好吃，这工钱不想给了。” 穆槿话落，师母转身就走，朝着灶房那边跑了过去，大家伙还都挺奇怪，不知道她跑了是啥意思？难不成是怕打架？ 二姨心里也很是气愤，但是人家就说不好吃，死活不给钱她也没办法，只能把穆槿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怕她和雇主两口子打起来。 谁知穆槿半点惧意都没有，她朝着雇主两口子列了咧嘴，直奔吃酒席的那些人就走了过去，拍了几下巴掌吸引大家伙的注意力，穆槿大声问道“各位叔叔大爷，婶子大娘，大哥大姐们，我们这菜做的怎么样啊？” 众人回头一看是主家雇来的那伙上灶师傅中的一位，纷纷应和道“好吃，这菜做的绝了。” “好吃，这肉炖的也烂乎，我这没牙的都咬得动。” “姑娘，哪天我们家办事，也请你们来？” “好吃就好”穆槿看了眼匆匆跟过来的雇主两口子，大声说道“可是，雇我们来的人说我们这菜做的不好，工钱不给我们了，你们大家伙给评评理，这钱我们该不该拿？” 吃饭的人看看穆槿，又看看那过来的两口子，脸上的表情异彩纷呈，这菜还不好吃？他们都能吃到喝汤舔盘子。 就这两口子办事，从来都吐鲁番张的，菜不好吃是假，不想给钱才是真的？ 他们都是有些远远近近的亲戚关系的，这话可让他们怎么说？因为不认识的人得罪亲戚，那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只能低下头，使劲夹菜吃，用实际行动告诉主家，这伙人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穆槿当着这么多来喝喜酒祝贺的人面，说他们家不想给钱，那意思就是说他们要赖账。 这让雇主两口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为了挽回自己的名誉，他们急着分辨道“我们也不是说这饭菜做得不好，你就说这兔子，我们本来打算是炖着吃的，可是你们给红烧了，还有那条大鱼，红烧不好吗？你们干嘛给蒸了？你们就没听说过，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这句话？” 二姨听了雇主的话，一股气从脚底心升到脑瓜们儿，一下来了勇气，平生第一次跟人家吵道“你们买的兔子那么老，真要是炖了又柴又腥，只有红烧才能放些糖遮过兔子的土腥味儿，至于那鱼，鱼肉新鲜又嫩，红烧白瞎了那本身的鲜味儿，只有蒸着吃，才能让它本身的鲜味发挥出来，再说做饭之前你怎么没跟我们沟通一下？把你们的要求都说了？饭菜做好了，你们才想起来挑毛病，这不明摆着是要赖账吗？” 二姨一番话，句句叨理，说的男雇主脸都红了，还没办法反驳，那兔子本来就老了，是人家淘汰下来的，他为了省钱才买回来做菜，没想到没瞒住，还被这个上灶师傅给揭穿了。 宾客们听明白了，他们这亲戚就是想省俩做饭的工钱，这才要故意赖账。 就有人在一旁说道“这伙人的手艺还可以，前几天我们村有办事的，请的是柳河镇上利民饭店的肖大厨，他把菜都给人家炖糊了，不光菜做坏了，还跟人家打了起来，把人家的媳妇都给搅黄了，那家这几天忙着，还没去找他算账，听说得让他们赔不少钱呢。” 雇主两口子听了这话，眼神闪了闪，肖大厨啊，那不就是给他们钱，让他们把面前这伙人名声搞臭的人吗？ 第123章 约定 第139章 约定 穆槿见那些同学没动地方，就知道他们不好意思来她这里拿东西。 “我都从家里给你们带来了，你们还让我给你们背到春游的地方吗？太不仗义了，你们这是要累死我？”穆槿又喊了一声。 “穆槿不好意思，我们……”其中一个被叫到名字的同学还想跟穆槿解释解释，就看见左小凯朝穆槿那边走了过去，他把手上的饭盒放到穆槿面前“葱油饼炖兔肉是？我最爱吃了，咱们换一份。”说完，他也不管穆槿同不同意，放下手上的饭盒，拿了一份穆槿带来的饭菜走了，一边走还把那饭菜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嗯，真香，谁想吃快点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有了他带头，那几个同学也就不扭捏了，纷纷跑到穆槿面前“穆槿，兔肉是你做的吗？很好吃？给我一份。” “给我也来一份。” “穆槿我也要，谢谢你啊。” “穆槿，有没有我的？我也想要一份。”侯宝生闻到左小凯那份饭菜的香味儿，口水差点掉下来。 穆槿看了看面前还剩下的两份饭菜，拿起一份递给了侯宝生“给你这个，我吃左小凯这份。” 一听她说吃左小凯那份，侯宝生抱着一份兔肉就跑了，还不忘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饭菜扔给穆槿。 赵倩听着穆槿这边的动静，听见她说吃左小凯的饭，赵倩的肺子都要气炸了，恨不得冲过去把小凯哥那份饭菜抢过来，她一个土包子，凭什么吃小凯哥的饭菜，要吃也该是她吃才对。 春游还没出发，赵倩就憋了一肚子气。 很快，在张爱国的组织下，高二二班的春游出发了，李敏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打着一柄彩旗，后面的同学们大声说着话，吵闹着，嬉笑着，队伍里两抹靓丽的红色让张爱国心情很好。 自从穆槿给她找了教扫盲班和课后辅导的活儿，他们家的日子也好过了，老婆有了工作，心情也好了。 就连爹娘那边，都因为受到他的照顾，病情减轻了好多。 现在看着眼前这些年轻有活力的孩子们，他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 “大家伙加油啊，今年夏天咱们可就要升高三了，按照学校的惯例，可是要从三个班级中挑选出一部分进重点班的，你们千万不能松劲儿，争取咱们班的同学，多考进去几名。”张爱国大声做着同学们的思想工作。 “老师你放心，我们一定努力。”这话是侯宝生接的，惹来全班同学哈哈的笑声。 他一个曾经稳霸最后一名的人，还敢说这话，别人都觉得很有信心了呢。 “侯宝生，好样的，人嘛就是要有目标，敢想才能做得到嘛。”所有同学都发现，张老师好像比以前可爱了呢，以前他可是没这么和颜悦色的跟大家伙说过话。 穆槿脸上带着笑，走在队伍中间，见有人朝她看过来，她就会报以一个微笑，看上去就有亲和力。 到了春游的地点，张爱国让同学们自由活动，同学们三三俩俩聚在一起，说着话，玩的兴高采烈。 穆槿这边，围了一大群同学，他们围着穆槿问这问那，有问穆槿的裙子花了多少钱的，有问穆槿家兔子养了多少的。 当听说穆槿的妈妈就是兔子大王，同学们羡慕的张大了嘴巴，他们以前只知道穆槿家是困难家庭，很穷的，而且她还没有爸爸。 这才一年多的光景，怎么穆槿的妈妈就成了兔子大王，穆槿本人学习也上来了，人也变得精神了，以前不爱说话，一说话连正眼都不敢看人，现在也变得自信了。 而且她现在的性格也很受大家伙的欢迎。 “穆槿，再有一年多就要考大学了，你打算考什么学校？”李敏从穆槿的饭盒里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凉了有点腥。 听见李敏的这个问题，旁边不远处坐着的左小凯一伙人也支棱起耳朵。 “财经，我对做生意很感兴趣。”穆槿想都没想就答道。 “穆槿，财经是干什么的？我们都没听过。”远处听见这边动静的同学，全都拿着手里的午饭凑过来，把穆槿围在中间，开起了对未来的畅想会。 特别是那几个拿了穆槿给带的午饭的同学，一边吃着，一边在心里感激穆槿。 原本他们都想好了，家里供他们上学都够艰难的了，哪里还有钱让他们出来玩？他们早上根本就没有带饭，中午也没打算吃，没想到穆槿这么细心，连午饭都给他们准备好了。 也不管男女分别了，反正老师也在，那几个同学全都凑到穆槿身边，说着自己对未来的打算。 班里一大部分的同学都围在穆槿身边，把她当成了中心人物。 赵倩一个人孤零零在一旁坐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看见左小凯和侯宝生几人在一边吃着饭听着穆槿那边说话，赵倩便拿着自己的午饭走了过去。 连个招呼也不打，她掏出兜里的手绢铺到左小凯旁边，小心地坐了下去。 左小凯没说话，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赵倩假装看不见，把自己饭盒里的酥饼拿起来放到左小凯的饭盒里。 左小凯的葱油饼已经吃完了，兔肉还剩下几块，突然手上一沉多了一张饼，他顿时没了食欲。 再看见赵倩那嘴唇上的口红，掉的这里一抹，那里一块，他突然就恶心了。 正好这时，穆槿那边传来一众同学的吵嚷声，“穆槿，我提议，咱们这些人接下来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高三的时候，全都升入重点班。” “好啊，我同意。” “我也同意，穆槿那就麻烦你帮我补习一下英语，我就英语心里没底。” “好啊。” “那咱们就约定，高三的时候，全都进入重点班。” 几双手搭在一起，那手一只只增多，像是在叠罗汉“加我一个。” “算我一个。” “我也要进重点班。” “加油。” “加油！” 左小凯被这场面感动了，把手里的饭盒往侯宝生手上一放“我不要了，你吃。”然后猛地站起来，朝穆槿那边走了过去。 第124章 又挨收拾了 第141章 又挨收拾了 左佳佳不明白，为什么老爸老妈那么怕哥哥下水，上次哥哥跟人家去柳河，老爸差点没把他打死。 不过这次应该没那么严重，不过是跟班里的女生的走的近了点而已，老爸不会太严重的收拾哥哥，顶多警告一下也就罢了？ “爸，我哥他们没去河边玩什么水？他……” “他干什么了？”老左眼珠子一瞪，把左佳佳吓了一跳。 “他，他好像和那个叫穆槿的关系挺好。”左佳佳观察着老爸的脸色，说的吞吞吐吐。 见老爸脸上紧张的表情明显放松了，左佳佳悄悄松了口气。 可是随即，老左就又问道“穆槿是谁？” “穆槿啊”左佳佳来了兴致“就是我哥班里的一个同学，上次我哥帮她们家去河边挖沙子，还帮她卖白菜，这次还给她买了一条裙子，都没给我买，今天那个女生还给我哥带了午饭……”左佳佳委屈巴巴嘟着嘴，她感觉哥哥对那个叫穆槿的，比对她都好，那可是她叫了十多年的哥哥啊，怎么让其他的女生就给抢走了。 “穆槿是个女的？”老左终于反应过来，问了闺女一句。 “对，是个女同学，比倩倩姐长得好看那么一丢丢。 左佳佳掐着小手指指尖，让老爸看。 刚刚阴转多云的老左的脸，一下子就阴云密布了，他骂了一句“这个不省心的东西！真是欠揍了。”然后抬脚就朝家里走。 左佳佳一听老爸语气不对，这肯定是生气了，她心里一慌，自己又闯祸了？ 赶紧小跑着追上去，拉着老爸的衣襟撒娇“爸，我也是听人家说的，这事还不确定呢，你千万别打我哥。” “这事你别管，今天我不扒了他的皮我就不姓左。”老左背着手越走越快，怎么他养个儿子就这么不省心呢，头一个淘气不听话，去柳河洗澡下水淹死了，这到了左小凯这，他们两口子严防死守，从小到大都不敢离了眼珠，好不容易上了高中，自己有主意了，居然招惹小女生。 真是把他老左家的脸都丢尽了。 今天要是不狠狠的给他点教训，说不定哪天把孙子都生了还得瞒着他。 老左越走越快。 “爸……”左佳佳小跑着跟在后面，气喘吁吁问“爸，你不会打我哥？” “我打不死他。” 完了，左佳佳的心啊，好像淹到了水里，浮浮沉沉不着地。 又紧跟几步，左佳佳拉着老左的衣服“爸，那你别跟哥说是我说的行不？他会不理我的。” 老左终于慢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左佳佳一眼“我不说。” 得了承诺的左佳佳，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丢丢“爸，你先回家，我去妈妈单位接妈妈。”说完，朝旁边路上一拐，左佳佳逃难去了。 回家才怪呢，今天家里肯定免不了要刮一场台风，她才不去参合呢。 一边走一边找着避难所，左佳佳心里还想着老爸今天的武器是裤腰带还是戒尺。 不管是啥，挨到身上都够哥哥受的。 左佳佳掏了掏兜，还有五毛钱，够给哥哥买几片止疼药的，还是先准备下。 老左回了家，在屋子里拉磨似的转了二十多圈，直到脑子都晕了，这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越想越气，这死孩子急什么，他们两口子还没急着抱孙子，他自己就先张罗开了，他还是个学生，跟小女生走那么近干嘛？还送裙子，送什么裙子？ 眼睛盯着墙上的挂钟，指针一动一动，老左恨不得用手把那指针直接拨到左小凯放学的时间。 左小凯在春游的地点和同学们比赛登山，拔河，玩得不亦乐乎，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 临收队回学校的时候，他的眼皮跳的厉害，左小凯还扯了个草叶贴在眼皮上。 等回到家的时候，一推门就看见老爸黑着脸坐在沙发上，他面前的茶几上，是几样平时收拾他的刑具，什么裤腰带，戒尺，拖鞋底子，码的还挺整齐。 而他爸老左正抱着胳膊死死盯着他。 左小凯吓得连鞋都没换，想了想自己这几天老实的很，也没做什么出格的错事，没犯什么大的错误。 仗了仗胆，左小凯犹豫着叫了声“爸。”然后就满眼防备的看着老左。 “穆槿是谁？”老左向来做事直来直往不会拐弯。 听老爸这么一问，左小凯的心翻了个个儿，他还以为是自己和穆槿合伙开饭店的事曝光了，或者是大舅那边残次品的事走漏了消息？ “穆槿，穆槿是我的一个同学，家是柳河村的，和侯宝生一个村。” “你对她还挺了解啊？”老左审视的看着儿子的脸，想看看他是不是会说谎。 “我作为班长，对班里的同学当然要了解一点。” “是吗？”老左的脸仍旧阴沉的想要滴出水来“那送裙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裙子？” “还跟我装是？”老左说着，已经伸手要去拿那条裤腰带。 左小凯咧了咧嘴，这些刑具里，他就怕这裤腰带，打人打不死，疼的要命。 “爸，我想起来了，是咱们去我大舅那里过年的时候，她托我帮着买了一条裙子，是给人家捎的，她后来把钱给我了。” “她一个女生，自己不会去买裙子吗？凭什么就让你捎？我看你是王二小放牛，不往好草赶了，你给我跪下！”老左这一嗓子，震得门窗直响，声音在楼道里传出去好远。 左小凯被他吓破了胆，一米八的大个子一下就矮下去半截。 双膝落地的瞬间，后背上就传来火烧火燎的痛感，老左一下下毫不留情，实惠的落到左小凯身上。 左小凯咬着牙不吱声，心里暗想“打，动不动就打，打死算了，反正裙子的事不能承认，真要是承认了，传到学校会影响穆槿的学习，整不好这饭店和那些残次品的事都得暴露出来。 老左咬着牙，皮带一下下落到儿子身上，要是左小凯把事情承认了，再求求饶，他兴许说服教育一顿就过去了。 可是这头小倔驴，真是随了他的性子，硬撑着，死活不肯服软。 第125章 谁告的密 第142章 谁告的密 左小凯咬牙忍着一动不动，任凭老爸的皮带落在自己身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左小凯觉得受不了了，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左佳佳和左母推门走了进来。 左母还不知道这件事，左佳佳没敢和她说，现在看见哥哥后背上血呲呼啦的，左佳佳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爸，你都说了不打死哥哥，他这不是要死了吗？” 左母也吓了一跳，儿子的后背上满是伤痕，老左这次下手又不轻，儿子到底是做了啥事，把他得罪成这样啊。 左佳佳抹着眼泪，心疼地抽泣着，早知道老爸把哥哥打成这样，她说什么也不能告诉他这个秘密。 一看左佳佳回来了，左父抬手指着左佳佳问左小凯“你不说是，你妹妹就是证人，你问问她有没有这回事？” 一听又有左佳佳的事，左母使劲搡了她一把“你这孩子，一天闲着难受是？明知道你爸这脾气，你又跟他说了啥了？” 左佳佳嘴一撇哭开了“爸，你说话不算数，你不是答应不把我给说出来吗？你不守信用。” 听见闺女说他不守信用，老左闪了闪眼，是有点对不起闺女，咋把告密的人给露出来了呢？ “佳佳，你别怕，老爸给你撑腰，你就把那裙子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今天春游她给你哥带饭的事，都跟你妈说说。” 一看老爸面色严肃起来，用手指着自己的样子非常吓人，左佳佳忍住哭声，抬手擦了把眼泪“是倩倩姐，说我哥给女同学买了条裙子，还说他们关系走得近，说我哥都不理她了，还说今天中午我哥吃的饭是那个叫穆槿的给他做的。” “就这些？”左母疑惑问道。 “就这些，是倩倩姐亲口说的。”左佳佳吸了吸鼻子，回道。 “老左啊，不是我说你，就凭这几句话，你就把儿子打成这个样子？ 那个倩倩可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再说了上学的学生不好好读书，什么理你不理她的。 上次我见了那孩子，她跟我话里话外就提了儿子的事，我连听都没听，小小年纪，该学习的时候不好好学习，她都关注些啥？” “她说儿子给别的女同学买了裙子，那个女同学还给他买了午饭。”老左挑重点提醒媳妇。 “儿子啊，你跟妈说说，那什么裙子还有午饭是怎么回事儿？”左母心疼的把儿子从地上拉起来。 让左佳佳去把家里的消炎水拿来，要给儿子上点儿。 左小凯被父亲打成那样都没掉一滴眼泪，现在被母亲一护着，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我们就是同学，那裙子是过年的时候，咱们去我舅家串门，我给她捎回来的。 今天的午饭她带了十多份，是从家里做好了，带给家里困难的同学的，我听他们说是葱油饼炖兔肉，就想尝尝，我拿我自己的午饭换的。” 左小凯委屈巴巴地看着母亲，后背上的伤好像更疼了。 老左听了儿子的话，感觉自己冤枉了儿子，把手上的腰带“啪”一下扔到了茶几上。 “龟儿子，我打你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说了你听吗？”左小凯反问一句，老左面子上挂不住，又瞪了瞪眼睛。 左小凯被母亲拉着回到他的房间，往后背上上药去了。 趴在床上，左小凯暗暗发誓，一定好好学习，上个好点的大学，离家远点，让老爸找不到他，让他一辈子也见不到自己的面，免得总是挨打。 “你说你傻不傻，你爸就那个臭脾气，你总跟他较什么劲，就不能说点好话，服个软。”左母一边给儿子上药，一边心疼的说道。 左小凯忍着药水对伤口的灼痛，脸在枕头上都压变了形，“都是左佳佳那个坏蛋挑拨离间。” 刚说完，屋门被推开条缝隙，左佳佳的小脑袋伸了进来，见哥哥没看她，她的身子也挤了进来“哥，我给你买了止疼药，要不你吃点儿？” 小心地凑到床前，左佳佳蹲下身子，同情的看着哥哥的脸，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止疼药递到左小凯眼前。 左小凯抬手把那药扫落到地上“滚，惹祸精，以后再也别往我身边凑。” 左佳佳撇了撇嘴，捡起掉落到地上的药“哥，是倩倩姐跟我说的，她说的你今天中午吃的是那个穆槿带来的饭，我怎么知道是咋回事儿？” “不知道你就回来瞎说。” “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佳佳你以后离那个赵倩远点儿，少和她往一起混。“左母嘱咐闺女道。 “可是，可是倩倩姐说了，你们以前说过，她将来是要做我嫂子的，我让倩倩姐做我嫂子，不要那个穆槿。”左佳佳倔强的把手里的药扔到左小凯的床上。 “你给我滚！”左小凯一把抓过那药，朝左佳佳扔过去“以后你和那个赵倩都离我远点！ 左佳佳撇了撇嘴，气呼呼的一摔门走了，爸咋不再狠点打哥哥一顿，他可真不听话。 左小凯这边被赵倩摆了一道，又挨了顿打，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还回去，或者想个法子让赵倩自觉点离自己远点。 穆进这边，春游一天路没少走，回到家也有些累了。 母亲做好了饭菜，穆槿才吃到一半，就听村上的大喇叭响了起来“各家各户注意了啊，吃过晚饭大家伙都到村部来一趟，正好今天有电影，我有件事要宣布一下。” 大喇叭喊了三遍，村民们也知道了这件事的重要程度，怕是每家都要出一个人去商量事情了。 穆槿放下碗筷，见母亲面露疲惫之色，有点不忍心让她再去折腾，便主动说道“妈，我去开会，开完就回来，电影我也不看了，你给我留门。”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儿，实在不行就和你王婶子家的大牛弟弟一起去。” 徐小妹也确实累了，家里的兔子越养越多，乡里偶尔还要让她过去做个什么报告，她一天到晚只感觉觉不够睡，困得走路都不走直线，抬腿都有些困难。 穆槿帮着母亲收拾好了碗筷，擦了擦手便出门了。 第126章 承包鱼塘 第143章 承包鱼塘 穆槿赶到村委会大院的时候，电影的荧幕已经拉上了，发电机的嗡鸣声震得人耳朵直响。 一束强光打在荧幕上，正在上演一部宣传计划生育的片子。 就连那些飞来飞去的小虫子，也赶来凑热闹，在灯光里上下飞舞。 小孩子们吵闹着，跑来跑去，不一会儿就有哪个哭了起来，惹来大人们的一顿训斥。 穆槿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场面，心情莫名愉悦，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快节奏的生活，没有那么大的压力，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是放松的，真好。 “好了，小崽子们也别闹了，都消停消停，我有件事需要宣布，正好今天大家伙来的全，咱们借着这个机会跟乡亲们说几句话。”侯宝生的父亲在大喇叭里喊道。 领导有话说，那必然是大事，各家的小娃娃被家长叫住，停止了喧哗。 “咱们柳河村村头有个荒废的鱼塘，这个大家伙都是知道的是？ 因为那塘里淹死过镇上的两个孩子，所以已经荒废了这么多年。 早些年那个鱼塘是公家的，这几年土地什么的都给分到了各家各户，那鱼塘也没人要了，我就想着能不能把它利用起来。谁家要是想承包的，就过来找我，价钱上咱们可以商量。 有人经管之后，咱们也就不用担心孩子们跑过去玩水，整天提心吊胆的。”宝生爸的话讲完了，穆槿也松了口气，原来是承包鱼塘的事情，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片刻沉默过后，就听见有人大声喊道“村长，那鱼塘里闹鬼呢，这么多年了都没人敢去，谁能承包那玩意？” “对啊，咱们村头就有柳河，谁要是想吃鱼随时下水去捞，费那劲承包鱼塘干什么？我是不要。” “我也不要，估计没人傻到会要那个鱼塘，到手了还得放鱼养鱼，操心着呢。” 宝生爸听着大家伙的议论，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这鱼塘都成了他的心病了，下大雨的时候，，满鱼塘的水四处漫流，他生怕出什么事情，热天的时候又怕孩子们进去洗澡淹着了。 本以为冬天上了冰就没事了，可是去年冬天，有几个小孩子去鱼塘上滑冰，还掉进了冰窟窿，差点淹死，要不是被人发现及时，估计他们柳河村又要失去一个未来的希望。 这鱼塘如今成了烫手的山芋，扔不出去，又留不得。 听着大家伙的议论，宝生爸的心一点点凉了，“那鱼塘的水还是挺肥的，生产队的时候，只要放进去鱼苗，不用管，一年到头各家各户就能就能分几条鱼过年。 那鱼又肥又大，吃的都是水里的水藻和虫子，原来我们村上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说是要八百块钱往出承包，这都张罗了一年，也没人肯要。 现在我宣布，要是有人想要，只要三百块钱就可以。” 没人说话，也没人想要承包，现场一片安静，三百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那几户能拿的出的人家，全都躲避着宝生爸探询的目光。 三百块钱干啥不好，包这么个鱼塘有什么用，还不如多种几亩地，水里的事看不见摸不着谁说得清，真要是赶上天灾人祸，那鱼怎么没的都看不见。 宝生爸撒模了一圈，又等了几分钟，仍旧没人说话，他急了“二百，二百有要的没？” 仍旧没人吱声，现场除了发电机的嗡鸣声好像人们全部被施了定身法，连呼吸都消失了。 宝生爸咬了咬牙“一百五，不能再少了，那可是两亩多地的鱼塘啊，当初挖的时候，咱们柳河村的长辈们没少流血流汗，那几年养的鱼都卖到省城的供销社去，供全省的百姓吃。” “唉，那鱼塘确实是个好地方，可惜了荒废这么多年，要不是淹死那个小子，现在得给柳河村挣了座金山了。”一个声音在穆槿身后响起。 木槿回过头去一看，是村里的水上漂老孙头。 这老孙头最爱摸鱼捞虾，家里的地都不爱种，他把几根木头并排绑在一起，就能在柳河上漂一天，打出来的鱼拿到镇上的集市上也能卖个好价钱。 这几年更先进了，他把一个大拖拉机的内胎打满气，再把其中的一面用胶皮一粘，然后就坐在里面，在柳河上漂着，村里各家各户来人去客，吃的鱼几乎都是他从河里捞出来的，因此得了个水上漂的外号。 重要的一点是，他原来就是管理那口鱼塘的技术员，其实也不算啥技术，就凭着他这么多年打鱼的经验，知道水里的鱼性，所以那时候把鱼塘管理的很好。 穆槿叫了一声“孙大爷，你说那个鱼塘养鱼真的行吗？” “切！”老孙头平时很少和人交流，就因为村里人对这打鱼的事不懂，他心里的那种独特的优越感，让他感觉高人一等，也不屑与他们说。 见穆槿问起来，他斜着眼看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切了一声之后，又撇了撇嘴“这村里人就是怕死，非说那鱼塘里有淹死鬼要抓替身，屁，就这鱼塘养虾都比一般的虾大，那水才叫一个肥。” “孙大爷，那你怎么不把鱼塘承包下来？你自己还会养鱼，又爱摆弄这个东西。” “唉，我年轻的时候，我爹娘就给我算过命，说我这辈子只能打打鱼，摸摸虾，没有那种发横财的命。 我要是承包这鱼塘，家里就怕有横事，还是活着重要啊。” 听着老孙头的感慨，穆槿突然有了个主意“孙大爷，要是我承包这个鱼塘，你能不能帮我经管？算我雇你的。” 老孙头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穆槿，想起他们家现在的条件，犹豫着问道“那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一年五百”穆槿给出了老孙头打鱼都赚不到的钱数，这让老孙头很是惊讶。 “真的假的？丫头你说的算数？不会是拿我老头子寻开心？” “孙大爷，不止五百块钱，塘里的鱼还随便你吃，但是你不能拿去卖。” “中，穆槿你要是能承包下来，我就帮你经管。”老孙头下了下决心，穆槿给出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了。 第127章 是个好心人 第146章 是个好心人 “大爷，你把这饭吃了再走。”李欣儿笑着把饭菜递过去。 老人没想到李欣儿能给他送吃的，他嘴上说着“哎呦，姑娘我还是不吃了，今天还没赚出来饭钱，我给不起你钱的。” “大爷，我这是送给你的，不要钱，这都到了饭时了，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儿。” 老人的目光在李欣儿脸上转了几圈，确定她不是诓自己，他这才把自行车立在一边，接过那饭碗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李欣儿也不走，看着老人把饭吃完，接过空了的饭碗，这才问道“您老人家这是要去哪里踅摸地方？” “唉，踅摸啥地方呦，我都换了五六个地方了，人多的地方都嫌我碍事丢人，走到哪里他们都赶我走。 人少的地方根本就挣不够饭钱，这人老了，真是难啊。”老人摇着头，满脸无奈，那脸上沟壑纵横一看就是饱经风霜的。 穆槿看了看自己那个小吃部旁边还有一块空地，放着几个饭店里的空酒箱子。 她叫了老人一声“老伯，你看看那里可不可以？行的话我把那些酒箱子收拾一下，我们这里人不多也不少，要是修鞋的话，估计混个温饱不成问题，要是万一哪天你赚不来饭钱，我还可以把剩饭剩菜给你留一份，只要你不嫌弃……” 老人还想去推自行车，一听穆槿这么说，他动作顿住了，朝穆槿说的那个地方看了一眼，然后不敢相信地看着穆槿“姑娘，你不怕我这东西脏，耽误你做生意？” “老伯，来我这吃饭的人都是底层干活的，大家伙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自己凭本事挣钱，谁敢说咱脏？ 再说你这修鞋的生意，要是去高档的地方，我觉得生意也不会太好，那些有钱人的鞋坏了就扔了，哪里还用的着修。” 穆槿的话说到了老人家的心坎里，他赶紧点头应下了“姑娘，那就算我租你的地方，每个月我给你点儿租金？我要是赚的多就多给，赚的少，不好意思，我就只能少给你点儿。” “算了老伯，赚的多你就攒着养老，赚的少你就去我店里要点剩饭吃。 我这人多了呢，你就帮帮我看看东西，人少了你就帮我望望门，咱们俩也算是互相帮助了，谁也不欠谁的。” 老人心里清楚的很，这姑娘是个好心人，明明想要帮助他，还说成是互相帮助，比刚才那个死胖子强多了，难怪她们家的生意好，人家人也好。 当下穆槿叫出饭店里的几个人，把门前的那块空地收拾了，让老伯把修鞋摊子摆了过去。 肖大厨店里没有生意，透过窗户看见穆槿让那个老杂毛把修鞋摊子摆到了她们那边的门口不远处，他撇了撇嘴“奶奶的，显什么欠儿登，不够她得瑟的。” 刁蛮女人没接他的话茬，挨了顿打，她心里委屈着，正和肖大厨闹冷战呢。 两个人打架打得记了仇，过日子也没了心思，店里那些被砸的餐具，也没心思再添置了。 又坚持了几天，一个来吃饭的人都没有，眼看着开业时贴上去的喜庆对联和福字，颜色还没褪，开业没多久的饭店就冷淡下来。 肖大厨又想了好几个赚钱的法子，无奈一个接一个流产，推出去之后，那些吃饭的人连看都不看，直接就往穆槿的饭店里进，好像他们这边这么宽敞明亮的饭店就是个摆设。 时间一长，饭店里每天预备的青菜发蔫腐烂扔掉，做出来的米饭馒头开始干硬发霉，长出一厘米的绿毛，不得不扔了。 连狗都不吃。 眼看着利民饭店对穆槿这边构不成了威胁，左小凯才找到那家来利民饭店打砸的人家，给了他们一百块钱。 把那家的女人乐的，拉着左小凯笑得像只舔狗“小兄弟，以后再有这好事，千万想着我们点儿，我们保证给你办的明白利索的，还不留尾巴。” 左小凯把衣服从那人手里扯出来“你当我们是啥人？要不是他家不好好做生意，跟我们作对，找人祸害我们，我才不会用这下三滥的法子，这事你们可给我保密哦，万一走漏了消息，你这一百块钱可花不消停，我保证。” 对于这些长相出众，穿戴时髦，办事又大方的小年轻，那户人家还是挺惧畏的，谁知道这样的人是啥背景，他们可惹不起。 饭店这边消停下来，穆槿和左小凯联手把跟他们挑事的肖大厨收拾的没有了翻身的余地，左小凯心情很是不错，就连被父亲打的伤痕好像都不那么疼了。 穆槿的鱼塘也在老孙头的帮助下清理了出来，鱼苗也是穆槿联系好，老孙头亲自过去取的货，又重新干上了自己喜欢的事情，老孙头高兴的，每天划着小船在波光粼粼的鱼塘上荡悠悠，真正的做起了水上漂的活神仙。 不过他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鱼塘旁经常有个身影，不定时的来晃荡一圈。 有时候从东边来，有时候绕到西边，再不就是躲在鱼塘旁的看鱼窝棚旁边，反正就像地鼠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出现，探着头偷瞧他。 老孙头开始还以为是偷鱼的，可是一想到那鱼苗才放下去没几天，要想长大能上桌，最少要到秋才行。 连着注意了两天，老孙头看清了，是老穆头，那老家伙可能是不放心自己，来监视的。 跟穆槿说了这件事，穆槿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孙老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这鱼塘的事，除了我和我妈，谁的话你都不用听，谁的脸你都不用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不用怕他。” 有了穆槿这话，老孙头干的更加卖力了，给别人做工的，就怕东家多，你来说个这，他来说个那，让人都不知道听谁的正确，整不明白那活儿究竟该怎么干。 现在有了穆槿的话，老孙头心里有了底，再看见那道黑影，他就当是头驴，理都不理，该给鱼喂食就喂食，该撒药就撒药。 一连好长时间，肖大厨的饭店日渐萧条，就连饭桌上都落满了灰尘，他把这归结于小镇太小，里面的人没有见识，吃不了他做出来的高级菜式，他这样的人，就适合去大城市的高级饭店，伺候那些有钱人。 后来两口子实在没有办法，想出了一个能让饭店起死回生的绝招。 第128章 挖墙脚 第147章 挖墙脚 这天，穆槿这边完事的早，想着二姨很久没回家了，两个表弟也该想妈妈了，就让二姨回家看看。 穆槿还特地给二姨借了辆自行车，让她明天一早回来就行。 徐小米骑着自行车刚刚出门，肖大厨那两口子就慌慌张张的也锁了门，骑上自行车走了。 穆槿看见后还有点奇怪，这俩人平时走的很晚，有时候都在饭店里住，今天这是干什么去了。 不光穆槿看见了，就连修鞋的老伯也不错眼珠的看着这两口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然后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穆槿也没多想，人家干什么是他们的自由，这事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把饭店打扫干净了，穆槿把钥匙给了修鞋老头，这段时间天气不太好，经常有雷阵雨，老人想要回到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路，穆槿怕老人淋雨病了，就让他住在饭店里。 老人是个极有素质的，从来不动饭店的任何东西，每天穆槿他们来的时候，他都把他占用的地方收拾的干干净净。 有老人帮着看门望户，穆槿很是放心，要不肖大厨两口子那样的人，她这小吃部里没人，还真是不行。 穆槿二姨是新学会的骑自行车，正是上瘾的时候，车把上挂着穆槿给二姨夫和两个孩子拿的饭菜，她哼着歌儿，骑着自行车在路上疾驰，人没到家，心早已经飞回去了。 正急着赶路，徐小米进听见身后有人叫“大姐，你等一下，我们有事找你。” 徐小米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也没理他继续赶路。 可是后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又在身后叫了一声。 徐小米这次倒是听清了，但是一想到自己也不认识什么人，再说人家叫的还是大姐，听上去还挺急。 徐小米抬头看见自己前边不远处还有个骑自行车的女人，估计后面的人叫的不是她。 徐小米把自行车靠边速度也慢了下来。 谁知后面的自行车直接超过她，骑车的人两只脚拖着地当刹车，滑到她面前停下了。 从车上跳下来个女人，正是利民饭店里那两口子。 徐小米心里一惊使劲一捏车闸，直接从车上摔了下来。 刁蛮女人挤着一脸的笑，把压在徐小米身上的自行车扶起来，又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细心的帮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徐小米看着那撒了一半的菜，气就不打一处来，穆槿给拿的饭菜多，够他们家吃上两天了，现在好，能剩下一顿的就不错了。 “你们俩干嘛？好好的路不走，非得往我前边骑，你们到底是啥意思？”徐小米揉着摔疼的小腿，心里着急的想着对策，这俩人怕是要收拾她的，真要打起来她肯定打不过他们。 前后看了看，只有那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女人还走远了，背影还没一条鱼大。 真打起来了，连个救命的人都没有。 肖大厨看出徐小米的紧张，赶紧换了副笑脸说道“大姐，你别怕，想必你也认识我们，我们就是你那个小吃部旁边的老板和老板娘。” 徐小米心里骂了句“还用介绍，扒了皮我都认识你的瓤子。” 但是面上不动声色，她想看看这俩人到底想要干啥。 “大姐，我不知道那个穆槿给你多少钱工资，我们想请你过来我们这边干，我们给你双倍的工资，你看怎么样？” 挖墙脚！这俩人是要害外甥女。 徐小米看着这两个人的嘴脸，暗自庆幸是自己在穆槿的饭店里上灶，这要是别人干，说不定就被他们给挖走了。 心里明白这俩人要干啥，徐小米仍旧疑惑道“你们自己不就会做菜？我还听说他原来是国营饭店的大厨，我一个农村妇女，炒那菜根本上不了台面，也就那些干力气活的人不挑，让我去行家面前丢人现眼，我可没那个胆子。” 见她委婉的拒绝了，刁蛮女人皱了皱眉，讪笑道“大姐，不瞒你说，我们家男人做的菜确实好吃，但是那些泥腿子根本就不会品尝，他们就跟那地里干活的驴似的，就爱吃你做的那种农家菜，所以我们才找到你。 你就去我们那里干，工资我们比那边多给你一倍……”她又看了看徐小米车把上挂着那个空了一半的饭盒，笑的讳莫如深“要是你想往家里那些剩饭剩菜啥的，我们也没啥意见。” 徐小米的脸一下就红了，她才没有随便拿别人东西的嗜好，这是穆槿非让她拿了给孩子们吃的，怎么被这两人一说，就像偷的似的呢。 感觉腿没有那么疼了，徐小米一瘸一拐走到自己的自行车旁，扶着车把一脚踹开车梯子“你们说的事我没兴趣，穆槿那边对我好，我不能为了钱连人情都不顾。” 说完推着车子就要走。 刁蛮女人一把拉住车货架，焦急道“大姐，你再好好想想，什么人情啊，没有钱人情有个屁用，等你用钱的时候，找那个穆槿借了试试，看她要不要你还，到那时你就不说没兴趣的话了。” 徐小米见她不肯松手，西边的太阳还要落下去了，心急之下，徐小米脱口而出“穆槿是我亲外甥女，我是她亲姨，这情分多少钱能买来？” 刁蛮女人一愣，手松开了，看向一边的肖大厨，见肖大厨也和她同样的表情，两个人就知道了，这打算落空了。 徐小米挣脱了刁蛮女人一片腿骑上自行车，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使劲往前蹬，逃跑似的回了家。 肖大厨和刁蛮女人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早知道这俩人是这种关系，他们说什么也不能半路拦着这个女人，还暴露了心里的想法。 “唉，老天爷这是故意和咱们作对，要咱们干不成啊。”肖大厨叹了口气，半辈子的骄傲就像是破碎的冰碴，撒了一地。 他们的饭店，难道就这么就黄摊子了吗？ “唉，干是干不成了，要想少赔点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肖大厨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办法？”刁蛮女人十分无奈问道。 第129章 红娘 第151章 红娘 一场婚礼办下来，穆槿的婚礼城直接就接了五个订单，那些人还点名让穆槿给他们主持婚礼。 当知道穆槿是一中的学生，平时没有时间时，那些人甚至答应可以周六下午，或者周日到这里举办结婚仪式，以便将就穆槿的时间。 对于这样的顾客，穆槿心里感激，为了回报他们，穆槿当即决定，赶在下午举办结婚仪式的人家，酒席钱可以给打八折。 这样周末的时候，穆槿的那几个做服务员的同学，也就有的忙了。 穆槿还特地告诉她们“等到有人办婚礼的时候，你们的工钱可以有提成，包括二姨和师母，都有提成。” 自古以来，钱就是最大的动力，几个女同学高兴的笑成了五朵金花。 徐小米还一再保证“穆槿，你就放心，办婚礼的酒席我最有经验，咱们这一片儿人的口味我也知道，绝对把酒席给你办好了。” 师母自从加入穆槿的队伍，家里条件好了，她的脾气也好了，没事的时候还爱说些笑话，一听徐小米这话，她笑着问道“｜咱这边的人都啥口味儿？” “老百姓解馋，不辣就咸啊。” “哈哈哈”喜相逢婚礼城传出了开心的笑声。 婚礼城开门红，跟着火起来的还有穆槿的衣服，办了一场婚礼，最少有十个人来问穆槿的衣服是从哪里买来的。 这让穆槿萌生了一个开服装店的想法。 不过婚礼城刚开业，这边人手还有点忙不过来，穆槿暂时把这个想法压在了心里。 刘叔弟弟的婚礼办完之后，几个人把后厨收拾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穆槿特地叫上王婶子，跟她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上，看着王婶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穆槿心里早就知道了她的想法。 她也不说破，第二天早早到了镇上，找到刘叔的时候，刘叔家的小宝感冒了，刘叔正抱着孩子急得满头是汗。 小宝高烧，烧的脸色通红，刘叔拿着退烧的药片，喂给小宝吃，小宝死活咽不下去，一杯水喝完，药片在嘴里都化成了苦水，到底吐了出来。 爷俩旁边还放着一盆脏衣服没洗，小宝眼睛上还挂着眼眵，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见穆槿来了，刘叔不好意思的哄小宝“快把药吃了，爸去给你做饭，要不姐姐该笑话了。” 小宝紧闭着嘴，眼睛半睁着，嘴唇又红又干，眼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儿，他看见穆槿舔了舔嘴唇，声音虚弱道“爸爸，我要吃麻辣兔头。”麻辣兔头是穆槿小吃部里新推出的一道菜，是穆槿和二姨共同研制出来的，前几日王婶子给小宝拿过来一回，这孩子吃了一次就上瘾了，做梦都想吃麻辣兔头。 一听孩子要吃麻辣兔头，穆槿赶紧跑回店里，昨天二姨新煮的兔头，再加热一下就好了。 拿着一个兔头再次回到刘叔家的时候，小宝一下就精神了，接过穆槿手里的兔头，还不忘先让爸爸咬一口。。 刘叔没吃，趁机哄着小宝把药吃了下去。 看看时间，离早自习还有二十分钟，穆槿也不拐弯，直接对刘叔说道“刘叔，小宝这么懂事，你火柴厂的事又忙，也该给自己找个帮手，给小宝找个妈妈。” 刘叔没想到自己还是个姑娘的穆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把他臊的摸着头嘿嘿笑“穆槿，你看看刘叔这条件，还带个孩子谁那么傻愿意进这样的家门？一进门就当后妈，那后妈是那么好当的？” “刘叔，你这说的啥话？你这还有个火柴厂，有生意，只要你愿意，没准就有人愿意给小宝当妈妈呢。”穆槿看着刘叔察言观色道。 “咋会嘛，不可能，咱不能坑了人家。”刘叔其实不是怕坑了人家，他是怕娶进来的人对小宝不好，孩子的妈妈去世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无论如何照顾好孩子。 人都说后妈心，蜂尾针，真要是娶进来个厉害的，他对不起小宝也对不起死去的小宝妈。 “刘叔，要是有个人和你一样，也带着孩子，也愿意照顾你们父子俩，就想找个人一起过日子，人又好，你愿不愿意？”穆槿见刘叔的眉毛挑了一下，旋即又耷拉下来，还有点欲言又止。 她又接着说道“其实我王婶子就是个很好的人，这么多年对我们娘儿俩照顾得非常好，对孩子也有耐心，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可以帮你们撮合撮合，这事我还没和王婶子说，先来问问你的意思。” 刘叔开始还以为穆槿是要给自己的妈妈徐小妹做媒，想这徐小妹瘦的像只病鸡的样子，他心里还不愿意，要真是这个女人过了门，谁照顾谁还不一定。 要是王婶子那个女人的话，虽然长得不是太出挑，倒是个实用的。 他们这个年纪了，容貌已经在走下坡路，就是想找个伴一起过下半生，只要身体好，人好，互相能说的来就可以了，啥长相不长相的，过日子又不是买个花瓶当摆设。 看见刘叔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嘴角还不自觉地往起翘，穆槿心里大喜。 这事好办了，原来人家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只不过这层窗户纸缺个人来捅破。 刘叔家墙上座钟的指针指向七点二十，还有十分钟就要上早自习了，穆槿站起来，对刘叔说道“刘叔，你再好好想想，我先去上学，晚上我再和王婶子说一声。” “穆槿啊，让你费心了，你看我们这老大不小的了，还让你跟着操心，这实在不好意思。”听着刘叔的客套话，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穆槿知道这事成了百分之九十。 穆槿赶到学校的时候，正赶上左小凯例行每天的点名儿，叫到穆槿的时候，穆槿正好走到门口。 “到！”随着声音，穆槿走进教室，引来同学们一片善意的笑声。 穆槿最近总是踩点儿来上学，身上还有一股饭菜的香味儿，不止她，班里其他的几个女生也是这样。 “怎么又缺了两个。”做小凯点完名嘟囔了一句，随即问了一句“谁家和李春花，刘萍住的近？知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原因没来上学？” 第130章 不读书了 第152章 不读书了 听左小凯这么一问，有个男同学举手道“我知道，李春花好像是不想读书了。” 他这话刚说完，正好张爱国走了进来，一听李春花不读书了，张爱国放下手里的教案，看了那个男同学一眼。 “你今晚回去，去李春花家一趟，再有一年就高考了，现在不读书太可惜了，你告诉她就说是老师说的，无论如何让她过来上学。” 男同学应下，张爱国又看看别的同学，“谁离刘萍家近？” 同样是交代给一个同学去找刘萍。 张爱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朝教室里看了一圈。 这才神态凝重的开口道“我知道咱们班有很多农村的同学，这些同学家里条件不是太好。 既然已经读到高二了，那就无论如何要坚持下去，改变你们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 现在放弃，就相当于放弃了你们自己后半生的希望。 这不只对不起你们自己，也对不起学校对你们的培养。 我希望大家都能克服一下困难，把这一年多点的时间熬过去，将来有一天，你们想起我今天说的话才不会后悔！” 穆槿从来不知道张爱国还能说出这么煽情的话，不自觉对张老师的看法又改变了几分。 她朝班级里看了一圈，见有三分之一的同学都低下了头，那些都是家里条件不好，咬着牙念书的。 穆槿叹了口气，上辈子她就资助上不起学的孩子，可惜这辈子她自己刚刚解决家里的问题。 跟母亲两个人算是穿暖吃饱了，想帮助别人，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穷人的日子难过，穷人的孩子要想改变命运那是难上加难。 这一天的课，穆槿几乎都没听进去，看着那两个空了的座位，心里酸酸的，非常难受。 如果以前的穆槿还在，现在自己这个座位怕是也会空着？ 晚上放学的时候，穆槿回到喜相逢那边，这几天到店里事多，晚上都要忙到很晚。 几个女同学放学后也自觉过来，收拾完再回学校的宿舍。 穆槿赶到的时候，师母正拿着抹布擦桌子，看见穆槿来了，她笑的嘴角咧到了耳根子“穆槿，你猜今天卖了多少钱？” “多少？”穆槿问。 师母是个急性子，有啥事憋不住，要是徐小米一定问句“你猜！” 师母随口就说道“二百多，穆槿啊，照这么下去咱们可发了。” 穆槿也笑了，“卖的越多越好，咱们也能多赚点儿。” 两人正说着话，王婶子笑嘻嘻过来了，“穆槿，我这边今天可是定了三份婚礼酒席，都指名让你主持呢，你把时间安排好。” “没问题！回头把日期告诉我就行。”穆槿答应完突然想到刘叔儿子感冒了，王婶八成还不知道，正好借着机会让他们多接触接触。 “二姨，店里还有麻辣兔头吗？给王婶子一只，让她拿去……” 不等穆槿说完，王婶子连连摆手道“穆槿，这可不行，你千万别浪费，家里那两个小子要是吃上了瘾，天天嚷着让我杀兔子，我可没辙。” “王婶子，我可不是给他们吃的，是刘叔儿子病了，高烧，什么也吃不下，嚷着要吃兔头，早上我已经给送了一个过去，晚上我回去还要温习功课，你替我送过去行？” 一听是穆槿送给刘老板儿子的，王婶子不再推辞，接过兔头走了出去。 徐小米不知道那个姓刘的和穆槿是什么关系，随口问了一句“穆槿啊，那兔头可是卖八毛钱一个，你今天就送了两个出去，照你这样大手大脚的，咱们的饭店可承受不住啊。” 作为穆槿的二姨，知道穆槿母女俩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徐小米觉得有必要教教外甥女过日子。 “二姨，你不用担心，那个刘老板对我们有恩，我和我妈还有王婶子糊的火柴盒就是刘老板给的。 他这个老板也是因为家里开了个火柴厂才当上的。 他家里没个女人，只有他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挺不容易的。 不过是两个兔头，就当是帮他哄孩子了。” 穆槿都这么说了，徐小米和师母再没说别的，不过师母又想起来一件事“穆槿，今天我出去买菜的时候，看见一个剃头铺子往出租，听人说那个老师傅年纪大了，要回老家养老，我还琢磨着，那铺子就是离得远了点，要是离咱们的饭店近，咱们就把它租下来，到时候这饭店开他半条街，你说得多风光！” 师母虽然是玩笑话，可是穆槿却动了心，有闲店铺了，这可是好事。 饭店的格局现在已经够了，起码现阶段再扩张，二姨就忙不过来了。 不过要是把那个屋子租下来开个服装店的话…… 第二天穆槿来上学的时候，特地去师母说的那个服装店看了一圈。 店面不大，五十平左右，位置挺好，就是房子旧了些，到手得好好收拾收拾。 心里有了数，穆槿美滋滋去了学校。 毫不意外，那两个女同学仍旧没来，而且去找她们的男同学还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叫李春花的同学，根本就不是自己不想上学，是家里给她痴傻的哥哥定了门亲，但是拿不出彩礼，两家提出换亲。 李春花就是那个牺牲品，去找她的同学连李春花的面都没见着。 她不服从家里的安排，被家里给锁了起来。 这消息一传开，整个高二二班的同学都炸了。 换亲的事他们也听说过，可是身边的人，自己的同学去给哥哥换亲，还是很让他们震惊的。 张爱国来了以后，听说这个消息，拧着的眉头好久都没打开。 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学生努力了十多年，临门一脚的时候就放弃了。 可是他又不可能拿出钱来给李春花的哥哥娶老婆。 至于那个叫刘萍的，是因为母亲生了病，需要钱治病，她找了份工要去赚钱。 两家的事全都无解，是死局。 那几个在穆槿店里做服务员，能赚钱供自己读书的女同学，感激的看着穆槿，要不是有穆槿，她们也是这样的下场。 第131章 一个都不能少 第153章 一个都不能少 “老师！”穆槿想好了站起来道“我去找她们。” 就连左小凯和侯宝生都有点不敢相信，奇怪的看向穆槿。 李春花和刘萍家的情况，谁去怕是也不好使？ 穆槿有什么本事能解决人家难题？她的饭店里能用得了那么多人吗？ 见张爱国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穆槿站起来激动的说道“老师，咱们高二已经快结束了，还有一年就要考大学，同学们努力了十来年才走上这样的高度，放弃太可惜了。 咱们班一共四十多个人，等升高三考大学的时候，我希望一个都不要缺。 从明天开始，我买一些学习资料，给家里困难的同学做，谁有不会的问题，可以问我和左小凯……” “还有我！”侯宝生把手举的高高的喊道。 他的话引来一阵哄笑，一个刚提高成绩不久的学生，还要给别人补习功课，这太自不量力了。 “侯宝生，你能给咱讲明白问题吗？” “对啊，你不会把我们往沟里带？” “侯宝生，连这话都敢说，你心里有底吗？” 侯宝生也不搭话，尴尬的挠着自己的头傻笑。 他心情是好的，就是话说冒失了，应该说互相学习才对。 谁让穆槿刚才的话，说的那么震撼人心呢，一个都不要缺，连老师都不敢这么说。 “来来来，左小凯，你把这道题给我解一下，我就信你的话。”左小凯故意递过一个练习册，把一道他做了两天才解出来的题拿给侯宝生。 侯宝生瞄了一眼，生无可恋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老大，你不带这么坑人的！” 他们俩的互动，又引来包括张爱国在内所有人的笑声。 张爱国看着他这四十多个宝贝，心里有一种看自己孩子的感觉。 穆槿说的多好啊，一个都不要缺，要是他们这个班级一个人都不缺，全部能参加高考，那他就知足了。 至于考不考得上，他都不是十分在意。 每年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各个班级里都会有几个学生流失。 上学期校长还下了死命令，要是再有半路退学的学生，就让老师亲自去家里找，绑也要把她们给绑来！ 看看那几个家里贫困的女生，因为在穆槿那里干活赚钱，现在心态好了，也有上进心，成绩都进步了好多。 这次穆槿提出要去找李春花和刘萍，那她八成就有帮助他们的办法。 张爱国赞许的朝穆槿笑了笑，“那穆槿，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办到噢。” “放心老师，我肯定把她们找回来！”穆槿毫不迟疑答道。 晚上放学的时候，穆槿没去饭店，也没回家，而是借了辆自行车，跟着同学去了李春花家。 看见李春花家那东倒西歪的土房的时候，穆槿心里一酸。 这和她们家以前的土房也没差多少，就是墙框没歪，但是窗户大窟窿小眼子，破破烂烂，一看就是个穷苦人家。 生在这样的家庭，女孩想要翻身，实在是太难了。 好在李春花家还有个豁牙漏齿的半截院墙，院墙上边插满碎玻璃茬儿，尖端向上，看样子可能是防贼的。 玻璃的断口，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看着这一幕穆槿笑了，还防什么贼啊，这家里有啥可让人偷的。 见院门没关，穆槿抬脚进了院子，进了院子才看见一个面色苍老的老人家，蹲在一所仓房的窗户下，抱着头说着什么“丫头啊，你就应了，咱家就你哥一个儿子，脑子还有点问题。 要是娶不上个媳妇，咱家这香火可就断了，人家那边说了，你啥时候过去，就把闺女给咱送过来。 你说你寻死寻活的，让我们可咋整啊？” 屋子里传出来李春花绝望的喊叫声“不行，我不同意，我哥本来就是傻子，你给他娶了媳妇也不一定养不养得住，要是在生个傻孙子，他以后怎么办？” “你这丫头，说些啥话？哪有这么咒自己家人的？ 你这孩子从小就倔，你想干啥我们都依你，你想上学我们也不拦着，这学上了十来年，我们说啥了？ 你也该帮家里做点事了？”老人应该是李春花的爹，那满脸的褶皱配上瘦弱的身板，让人看了心酸。 穆槿猜他顶多五十岁，但是面容看上去足有七十岁，这辈子过得有多艰难从脸上就看的出来。 李春花的哭诉声从仓房里传出来“你别说的好听，我上了十多年学，花家里一分钱了吗？ 我上学的钱都是我自己上山挖药，采山货卖的，我就是不想过这种没有尽头的苦日子！ 你还算当爹的吗？你看看你给我找的那个人家，比咱家还穷，四个光棍都没娶上媳妇，你就忍心把我往火坑里送！”抽泣声让穆槿感受到李春花的绝望。 “你要是非逼我，我就死给你们看！”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吓了穆槿一跳。 李春花想寻死，幸亏自己来了，要是再晚一步，怕是真早出事了。 “儿子，你快求求你妹妹，快跟她说些好话，让他给你换个媳妇回来，要不我们老的死了，你自己怎么办啊？” 老人说不动李春花，又换了套路，对着旁边傻呼呼笑着的儿子说道。 穆槿这才注意到李春花的那个傻哥哥，大夏天的，穿着件破棉袄，敞着襟没有扣子，腰上扎着根麻绳，两只手插在袖筒里，笑的没心没肺。 “你他娘的笑啥，说啊，求你妹妹。”老人急得吆喝道。 “嘿嘿，娶媳妇，娶媳妇，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嘛？点灯说话……”傻子一边笑一边念叨蹦跳着跑了。 老人见儿子跑了，一转身朝着仓房就跪下了，一头磕下去，头拄着地哀求道“闺女，爹对不住你，你看看你哥这傻样子，爹求你就答应了。” “我死给你看！”李春花的声音都变了动静，好像声带都撕裂了般。 “李春花，我是穆槿，你别犯傻，我这就放你出来！”穆槿大步走过去，就要拉开仓房的门。 第132章 少管闲事 第154章 少管闲事 穆槿的手还没碰到门闩，地上跪着的老人便惊跳而起，猛地朝穆槿扑了过来，怒喝道“哪来的死丫头，你少管闲事！” “穆槿，你快走，你救不了我，你快走！”李春花的脸，紧紧贴到格子窗的窗棱上。 窗上订的塑料布，早已经撕破了，呼呼哒哒耷拉在外面。 看见李春花那满脸泪痕，穆槿的心猛地缩在一起，仿佛看见后世被拐卖的姑娘，那急切想要逃离，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再看看挡在仓房门前，伸着胳臂，满脸愤怒的春花爹。 穆槿咽下这口恶气，抬手指着李春花那边，声音发颤道“你还是她亲爹吗？你看看你把你闺女逼成了什么样子？ 都是自己的孩子，你就忍心让一个牺牲，去成全另一个？” 老人听了这话，脸上有一瞬的羞愧，但是他咬了咬牙，眼神又坚定道“我说了，你少管闲事，这是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你们家的事儿？”穆槿冷笑道“你信不信我报警，把警察叫来让他们评评理，看你这事是不是自己家的事儿？ 你这明摆着是违背妇女意愿，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是要被抓进大牢的！” 穆槿的话，震慑到了李春花的父亲，他眨巴着眼睛看了穆槿一会儿，随即笑了，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道“别想吓唬我，你当老子是吓大的？ 警察来了也管不了我给自己的闺女找婆家！ 儿子来，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去！”春花爹始终靠在门上，生怕穆槿拔了门闩，把李春花放走。 李春花的傻哥哥蹦跳着又跑了回来，站在穆槿面前歪着头笑了一会，又念叨起来“傻小子，坐门墩……”然后拍着手跑了。 “老伯！”穆槿算看出来了，李春花的老爹是头顺毛驴，不能呛着来，便改变了套路“你看看春花，她就是为了上个学，这么多年她容易吗？ 还有一年的时间，眼看着就要上大学了，你非得让她下来嫁人，你这是害了她，断了她的前途和活路啊。” “胡说八道，怎么叫断了她的活路，她一个丫头片子，早晚不得嫁人？嫁人就是断了活路？ 那你嫁不嫁人？你家人也是要断你活路？”春花爹给穆槿将了一军，问的穆槿哑口无言。 “爹，你别胡说八道，她是我的同学，人家自己是老板。”李春花两只手抓着木格子窗棂，像个被囚禁的犯人。 “少拿什么老板警察的吓唬人，我就知道我儿子娶不上老婆，我们家的香火就得断了，到时候我没脸去见祖宗！”春花爹再次发怒，像头咆哮的狮子。 “老伯，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不是我说你，你好好想想，你要是给春花哥换个正常的媳妇回来，她能心甘情愿的跟他过日子吗？ 要是过不长，你的心思白费了不说，还害了春花一辈子。 你让她上大学，等她毕业有了工作，就能养活你们爷俩儿，到那时候，说不定还能把她哥的病给治好了，一家人过正常的日子不好吗？” 老人听了穆槿的话，思索半晌，突然两只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 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他心里其实明白的，换亲那家的姑娘哪里甘心嫁给一个傻子！ 他们家怕闺女和相好的逃走，已经把她捆上两天了，就等着这边把人送过去，那边就把人送过来。 他也心疼闺女，可是要想两个孩子都有着落，以他自己现在的能力，只能想到换亲这么一个办法。 否则让他怎么办？ 老人哭着，朝旁边挪了几步，把仓房的门让开。 穆槿赶紧拔开门闩，把李春花放了出来。 李春花一出来，就紧张的抓住穆槿的胳膊“穆槿，你怎么来了？” “张老师让同学来找你回去上学，那个同学回去说了你的遭遇，我就想着来试试。 没想到他说的都是真的。 春花，你说心里话，还想上学不？”穆槿拉着李春花略微颤抖的手问。 李春花使劲点了点头“想，穆林我做梦都想！万里长征就剩最后几步了，我怎么可能放弃！” “春花，你听我说，我打算在镇上开个服装店，现在缺人手帮我看店卖货，我就想到了你和刘萍，要是你们愿意……” “我愿意，穆槿我愿意，其他几个人去你那个饭店里当服务员的事，我和刘萍背后说过好多次，就是不好意思去问你，只要你觉得我们能干好，我们愿意过去！” “那好，咱就说定了，我先把房子租下来，然后装修进货，到时候你和刘萍就住过去，我按照国家正式工人的工资给你们开。” 一听开国家正式工人的工资，旁边的老人不哭了，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错眼珠的看着穆槿，脑子里猜测着这人到底是不是闺女的同学？ 怎么给闺女找工作，还给开工资？ 刚才他差点赶走了上门的财神爷啊。 见闺女咬着嘴唇不说话，只顾着抽泣，老人急了，推了李春华一把“你倒是说句话，这孩子怎么上学上傻了，连感谢的话都不会说了呢！” “不要你管！”李春花使劲一耸搭，她就看不上老爹这见好就上的样子，太势力！ 李春花不说，这可急坏了她爹，他直接问穆槿“姑娘，春花挣的钱能交给我管理不？ 这家里实在太穷了，要是有钱给他哥娶媳妇，我也不至于想出换亲的法子来，你这样，她挣的工资都交给我，我帮她保管中不中？” 穆槿恨不得一拳砸到那张老脸上，但是有李春花在，她忍住了“老伯，钱的事你就不要惦记了，干活的是谁，我就得交给谁，至于春花怎么处置，我就管不了了。” 春花么，老者闪了闪眼，这死丫头一心只想上大学，就连采药的钱都不往家里交，他算是白白养了个赔钱货。 李春花看出老爹的心思，怕他继续搞什么换亲的事，只好承诺道“爹，我每个月可以交给你十块钱，你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 “妥嘞！早说啊。”老头一拍大腿，算是默认了闺女悔婚的事。 第133章 穷的最高境界 第155章 穷的最高境界 从李春花家出来，一听穆槿还要去刘萍家，李春花非要送穆槿过去。 两个人住的是邻村，离着不远。 穆槿骑着自行车带着李春花，两个人边走边唠，全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听穆槿说将来的社会，初中文化都算是文盲，没有大学毕业连工作都不好找时，李春花心里对穆槿越发的感激。 两个人到了刘萍家的时候，穆槿站在门外，看着这破烂的房子，心理越发酸楚。 八十年代，还有这么穷的人家，在她以前看过的书里，和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好像是摆地摊都能赚大钱。 可是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 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环境和机会。 “春花，穆槿，你们怎么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两个人回头一看，见刘萍腰上扎着一条破围裙，手里拎着个猪食桶。 桶里是一个沾满猪食的铁铲，看见两个人，刘萍把猪食桶放到墙角，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过来和两个人打招呼。 李春花因为自己的事情解决完了，心情挺好，她拉着刘萍兴奋道“刘萍，明天咱们去上学？穆槿特地来找咱们的。” 一听是上学的事儿，刘萍顿时红了眼眶，她回头朝屋里看了一眼，带着两人离屋子远些，小声道“春花，穆槿，这学我是上不成了，我娘病的厉害，已经起不来床了，看病要钱，家里过日子也要钱，哪还有闲钱供我上学？ 再说了，我嫂子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想去上学她怕是也不会答应。” 听刘萍这么一说，穆槿感觉事情有点麻烦了，她可以帮助刘萍上学，但是人家家里的矛盾她解决不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几个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屋里传出一阵呛咳声，然后就是人的喘息声。 刘萍一下变了脸色，对两个人说道“你们等一下，我过去看看。” 看着刘萍进屋了，李春花拉着穆槿也跟了过去。 屋里光线昏暗，炕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老妇人，老人脸色苍白，头发凌乱。 因为刚咳了一阵，老人满脸的汗水。 待气喘匀了，她断断续续的问刘萍“闺女，刚才，谁来了？” “我的两个同学。”刘萍快速的在脸盆里投了条毛巾，把老人脸上的汗擦干净，又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拢到耳后。 老人又使劲喘息了几下，问刘萍“闺女，你都两天没去上学了，是学校放假还是很因为娘的病耽误课了？ 要是娘的病，咳咳咳……那你就去，不用管我，我这有今儿没明儿的人，不能拖你的后腿。 再有一年，你也就熬出头了，你听见没？” 刘萍想着心事，没接老娘的话，老人急了，又咳了几声。 李春花听不下去了，拉着穆槿走到老人身边介绍道“大娘，这是我们同学叫穆槿，她就是来找我和刘萍去上学的。” 老人挑了挑眼皮，虚弱的看了眼穆槿和李春花，勉强挤出个笑容“好，好，你们多说说我闺女，我的话她不听。昨天还来了一个同学，找她，她没去。 我这病……唉！拖累人呐，还不如死了算了。” “娘，你说这个干啥？我宁可不上学，也得要娘好好的。”刘萍又红了眼眶。 穆槿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儿。 “刘萍，我打算在镇上开个服装店，现在缺两个卖货的，李春花已经同意过去了，你要是能过去的话，每个月我按国家正式工人的工资给你们俩开，到时候你挣的钱就可以供自己上学，还可以给你娘治病。 你好好想一想，要是能过去的话，那服装店的事，我马上就要开始张罗了。” 穆槿话落，刘萍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就连她娘都不咳嗽了，眼前这个长得文文静静，瘦瘦的姑娘，这么有钱吗？ 她来找闺女，这不是给她帮忙，是菩萨显灵来救闺女了啊。 “闺女啊，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谢谢你这个好心的同学！”老人先反应过来，推了刘萍一把。 刘萍这才咬了咬嘴唇，却满脸为难道“穆槿，按理说这是好事儿，可是我娘这里实在离不开……” “傻呀你！”老人急得脸都红了，又推了刘萍一把“你娘能活几天，你的后半辈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上学，能走出咱们这个地方，我现在死了成全你我都乐意！” “娘，你说什么话呢，我不许你这么说。” 刘萍母女俩这深厚的感情，打动了穆槿。 李春花在一边急道“刘萍，你傻啊，把这一年多的时间熬过去，不光你自己，你娘都得救了，到时候去上大学，你带着你娘，你们两个人一起离开家。 至于这一年多的时间，你可以让你嫂子帮忙照看一下你娘。” “我嫂子……怕是不会愿意。” “给钱，穆槿不是给咱开四十多块吗？你每个月给她十块钱，算是照顾你母亲的工钱。 我为了上学，就答应我爹，每个月给他十块钱，然后他就不管我的事。” 刘萍不敢相信的看向穆槿，见穆槿点了点头，她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轻松的神色。 见她这个样子，穆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道“刘萍，我可是跟张老师下了军令状了，一定把你们两个叫回学校，张老师还跟我们约定，剩下的一年多时间里，咱们高二二班的同学，一个都不能少。 到时候咱们全班一起努力，争取升高三的时候，全都进入重点班。 刘萍，自己的命运自己把握，把握不住，后半辈就废了，你再好好想想，要是想通了，明天就和春花一起去学校，咱们一起努力，考上个好大学。” 刘萍抿了抿嘴唇，使劲点点头。 眼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了，太阳已经沉到地平线下，李春花和刘萍坚持着把穆槿送出村子，给她指了条回家最近的路。 看着穆槿离去的背影，两个人对视一眼笑了。 明天升起的，就是一个新的太阳了，穆槿那话说的多好啊，“一个都不能少！” 仿佛看见光明的前途在跟他们招手，两个女孩拉着手，脸上升起希望的光芒。 第134章 马尾穿豆腐 第156章 马尾穿豆腐 第二天的早自习上，左小凯点名的时候，李春花和刘萍拉着手走了进来。 她们俩刚一露面儿，穆槿就带头鼓起了掌。 热烈的掌声，把李春花和刘萍的脸都弄红了，她们俩也没想到，同学们能这么欢迎她们。 快步往座位上走，路过赵倩的课桌时，李春花很清晰的听到赵倩说了句“就显她能耐，得瑟样！” 李春花看了她一眼，刚要接话，被刘萍拉了一把。 李春花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个性也强，赵倩这一句话她就记在了心里。 刘萍倒是很有忍耐性，估计也是跟家里的嫂子练出来的。 张爱国来教室的时候，看见那两个空了的座位上坐了人，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来了，来了好啊，还是穆槿有本事，这就对了嘛，眼看着要收获胜利的果实了，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还有啊，咱们班还有没有家里有困难的同学，特别是在学习上，穆槿给班里买了一批学习资料，有想要的可以背后来找我。” 侯宝生的手举到了半空，使劲晃“老师，能给我一份不？” “滚蛋！你家里买不起学习资料吗？”张爱国笑骂侯宝生一句。 “我倒是能买起，可是我想着穆槿买来的，一定是最好的，你看李敏跟她坐一个座位，成绩都提升上来了。 老师，要不让我和穆槿一个座位也行。” 一听侯宝生这恬不知耻的话，李敏顿时不干了“侯宝生，你别痴心妄想，左小凯学习还好呢，你和他一个座位不也没提起来？ 你就是马尾穿豆腐，提不起来，让你坐讲台上去，你也这样。” 李敏的嘴向来不让人，几句话说的侯宝生没了词。 他缩了缩脖子，感觉侧面有一道目光，像是锥子般扎的他脸皮生疼。 心里一惊，侯宝生转过脸去，看见左小凯那脸上的微笑带着寒意，他缩了缩脖子“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讨厌你，我不是……” 下一刻，在一片哄笑声中，侯宝生的脖子已经被左小凯给掐住了。 张爱国难得好心情，由着他们两个闹也没生气。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好了，别闹了，欢迎李春花和刘萍回归集体，咱们高二二班就是一个整体，就像穆槿说的，我希望高考之前这段时间，一个都不要缺。 大家能不能做到？” “能！”齐刷刷的喊声从高二二班的窗口传出去好远，附近几个班级的早读都停止了，他们回头回脑打听着，高二二班这是干什么呢？ 考前动员提前一年就开始进行了？ 因为流失的学生被找了回来，张爱国今天讲课都起劲儿。 只是目光偶尔掠过赵倩那张冷脸时，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这丫头就是个不和谐因子，哪次班级里的集体活动她都溜边，不带参与进去的。 幸好这样的学生只有一个，也就由着她去了。 穆槿今天心情好，晚上去到饭店的时候，师母一见她来了，一把拉住她就往后厨扯。 进了后厨，她还东张西望一番，这才当着徐小米的面问穆槿“丫头，你今天见过你王婶子没？” “没啊，王婶子出什么事了？”穆槿一脸懵道。 “哎哟，穆槿你说你，你昨晚让她去给那个什么刘老板送什么兔头？ 你说这一个寡妇一个光棍，真要是出点啥事儿，对咱们饭店都有影响，这名声多不好！ 咱们饭店里都是女的，要是被人家说成作风有问题，那谁还来吃饭！” 被师母这么一渲染，穆槿感觉王婶子好像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了。 “师母，到底是啥事儿？看你说的这个严重，别说王婶子和刘叔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人家一个没丈夫，一个没媳妇，那不也是正常吗？” 师母把手拍的“啪啪”响，“穆槿啊，你这上学的人，咋就没听说礼义廉耻几个字？是不是张爱国没教你们？ 要是没教，今天我回家就收拾他。” “师母，没那么严重，这怎么还上升到道德的高度了呢？ 现在可是新社会，人家婚娶自由的。” “胡说八道，什么婚娶自由？那是说的你们年轻人，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师母压低声音，把手挡在嘴边，贴近了穆槿耳朵说道“那就叫搞破鞋！” “哎呀我的妈，师母，又来人吃饭了，快去帮我二姨忙活忙活。”穆槿好不容易把八卦上瘾的师母打发走。 她自己去了婚礼城那边。 一进屋，见王婶子一只手托着腮，正坐那里发呆。 穆槿叫了两声，她才有了反应。 看见穆槿来了，王婶子朝穆槿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穆槿啊，你说刘老板这人咋样？”王婶子脸上浮起两抹红霞，还有几分羞涩。 穆槿一看王婶子这样，就知道这俩人怕是已经把窗户纸捅破了。 她挑了挑眉，故意提高声音道“人是不错，又有脑子又能干，还顾家，一个男人能把孩子照顾好，确实不容易。” “是，我也觉得他不容易，这一个家里，有女人没男人日子还像个日子，要是有男人没女人，连点热乎气儿都没有。 昨天你让我给他儿子送兔头去的时候，他家里那个凉噢，都说那孩子感冒，不感冒才怪了。” “然后呢？”穆槿笑着问王婶子。 “然后？我就帮他烧了烧炕，做了顿饭，洗了几件衣服。” “还有呢？” “我就回家了啊，还能有啥？”王婶子被穆槿给问蒙了。 “没别的事儿了？”穆槿故意提醒王婶子。 王婶子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今早，刘老板给我买了一双鞋送过来了，四十号的，你说我这双大脚，穿着还正好！ 咱咋能要人家的东西？我不要他非给，就放到你师母那里了。” “这么说刘老板还不错，知恩图报，这么好的男人不知道得多抢手，王婶子，你说我是不是得给刘叔介绍个对像？”穆槿故意逗王婶子。 王婶子点了点头“嗯，是该给介绍一个，这样的人谁找了谁有福！”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穆槿捕捉到王婶子脸上那一抹失落，心里暗喜“王婶子，要不我把你给他介绍介绍？” 第135章 新家 第157章 新家 王婶子一听穆槿这话，脸上一热，眼睛都不知道朝哪里看了。 她手足无措的嗫嚅着“丫头啊，这事儿，这不好，这要是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了，我还咋做人？ 再说大牛二牛也不小了，他们八成不会同意，还有大牛他的叔叔，姑姑们，能让我带着他们走吗？ 这事儿难哪！” 王婶子面露颓丧之色，一下子跌坐在椅子里。 穆槿一看这情况，才想起来这可是八十年代，年轻人的婚姻尚且不自由，这二婚的就更不用说了。 略一思索，穆槿问道“王婶子，你可要想好了，错过刘叔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大牛二牛那边我去给你说，至于村里人的看法，你离开那个地方了，还管他们怎么说？ 人这一辈子是活给自己的，又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再说王叔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也没见王叔的家人给你多少帮助。 你一个人把孩子拉大了，也算对得起王叔，他的那些所谓家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王婶子眨巴着眼睛，盯着穆槿看了足有一分钟，这才咬着嘴唇下了决心道“穆槿，你说那个刘老板能看得上我一个二婚的，还带着两个孩子吗？” 穆槿笑了“人家鞋都给你买了，那不就是定情信物？ 刘叔这人做事最谨慎，是拿那鞋探路呢，你收了就说明同意了，对不对？” 王婶子摸了摸发热的脸，她又何尝不想过正常人的日子？ 守寡这么多年，还真没遇到过一个对心思的，她那扇封闭了十几年的心门，刚刚欠了一条缝儿，被穆槿这么一说，门缝又大了些。 “穆槿，那你跟大牛二牛说？ 这事儿我还真有点张不开嘴。”王婶子害羞的看着自己的手，脸上有担忧有喜悦，有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好，王婶子同意了，那我就去和两个弟弟说。”穆槿痛快答应，然后走出了饭店的门。 她得赶紧把这好消息去通知刘叔一声。 刘老板听见这消息的时候，傻笑着挠了挠头，还有点不好意思“穆槿啊，你婶子真同意啦！ 那你没问问她，要多少彩礼，还有啥条件？ 虽说是二婚，可人家能跟我过日子，我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刘叔，我婶子啥条件都没提，不过她好像得带着两个儿子，你放心那俩孩子都很懂事的，学习又好……”穆槿有点担心刘叔嫌负担重。 谁知刘叔根本就没在意道“带着就带着，要不是有两个孩子拖累，你婶子也不能守了这么多年的寡。 都是做父母的，我还舍不得自己儿子呢，何况她做娘的，不过是多两双筷子，我们家还不至于养不起。” 刘叔低头看了眼手上牵着的小儿子，弯腰把他抱起来“儿子，以后你就多了两个哥哥，再有人欺负你，就有人帮忙了，你高不高兴？” 小孩子拍着手，笑的没心没肺“好啊，好啊！我要有哥哥了，还是两个！” 虽说王婶子没提什么条件，可刘叔仍旧准备了三百块钱，还买了几块布料，二斤毛线，让穆槿给王婶子送过去，说是给她和孩子做几身衣服穿。 王婶子摩挲着那布料，眼里闪着喜悦的泪花跟穆槿说“你王叔活着的时候，都没给我买过布料，更别说毛线了，他还真是个细心的。” 都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重组家庭没那么多的讲究，只要能凑到一起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这边两人的事搞定，穆槿找了个时间，把大牛二牛叫到一起，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小心的问道“大牛，二牛，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妈妈给你们找个新爸爸你们愿意不？” 二牛一听新爸爸，顿时瞪大了眼睛“我也要有爸爸了？ 那学校那些坏蛋再骂我是野孩子的时候，我就可以跟他们说，我不是野孩子，我也有爸爸了。” 穆槿点头“对，而且家里的活儿也有人干了，不用你们跟你妈挨累了，还多个人帮你们妈妈挣钱，你俩高兴不？” “高兴，我高兴！”二牛拍着手跳。 大牛年纪大点儿，低着头不说话，穆槿叫了他一声，他才咬着嘴唇眼泪汪汪的看着穆槿，倔倔道“姐姐，让我妈带着二牛去，我自己在家里住可以！” “大牛，你妈给你们找的新爸爸你也认识，就是那个刘老板，你不是跟你妈去送过火柴盒吗？ 那个人不错的。” 一听是刘老板，大牛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低下了头，使劲捏着自己的衣角“姐姐，让二牛去，我一个人在家里可以的，刘老板是好人，只要他不欺负我妈和二牛，我就放心了。” 穆槿眼里有些酸“大牛，人家说让你一起过去，还说学校那边有人，都可以给你们安排。” 大牛闪了闪眼，仍旧坚持道“我还是不去了！” 这孩子脾气倔，一时半会儿也说服不了，反正只要他不反对王婶子改嫁，以后有的是时间劝他。 穆槿回家把王婶子要改嫁的事跟徐小妹一说，徐小妹差点掐死一只兔子“你说啥？改嫁？穆槿，这事儿不是你给介绍的？ 这要是传出去了，你王婶子还有啥脸进咱们柳河村，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穆槿想不到就连母亲对改嫁这事都这么抗拒。 她眨巴着眼睛看了母亲一会儿，弱弱道“可是，王婶子已经同意了。” “你说啥？她同意了？”徐小妹手上无力，兔子直接掉到了地上，摔得“噗”一声。 “她咋这么糊涂哟！”徐小妹自己跌坐在兔笼旁边。 不怪她害怕，前几年邻村有个寡妇改嫁，被大家伙冷嘲热讽，眼看着到了婚期，一气之下跳了柳河。 虽说被人救起来了，可是在村子里再也待不下去，远走他乡了，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王嫂子要是也落到这个下场，到时候带着两个孩子，有家不能回，她能去哪儿？ 穆槿看着母亲这失态的表现，心里还有点疑惑，不就是改个嫁，至于的嘛？ 看母亲的样子，好像王婶子要去闯鬼门关似的。 第二天，穆槿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第136章 人言可畏 第158章 人言可畏 因为母亲那边有几只大兔子生小兔子，需要穆槿帮着分笼。 所以穆槿早上去上学就没走那么早。 她出门的时候，看见村子里的人三个一伙两个一串，凑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 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拿着农具，还有的指指点点，看见穆槿过来赶紧闭了嘴，打着哈哈。 穆槿没想那么多，还以为村子里出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等她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因为宝生嫂子春花看见穆槿，拉了她一把“穆槿，你总算回来了，我听说怎么着？你王婶子要改嫁？” 穆槿不解的看着春花，这么年轻的人，对寡妇改嫁还有这么陈旧的观念吗？ “对啊，怎么了？王婶子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过得艰难，又当爹又当妈的多不容易，她早就该改嫁了。”穆槿话音刚落，春花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到一旁。 然后压低了声音附到她耳边道“穆槿，你胡说八道啥呢，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是让大牛二牛的叔伯知道了，你就惨了。” “那有什么？我才不怕呢，王婶子带着孩子有什么为难遭灾的事儿的时候，他门都去哪儿了？ 改不改嫁是王婶子的权利，他们管不着。” 刚说完他们管不着，穆槿就看见大牛二牛的叔叔和大伯冷着脸走了过来。 路过穆槿和春花身边的时候，还用眼睛使劲剜了穆槿几眼，然后嘴唇蠕动几下，不知道说了什么。 穆槿猜，大概是骂人。 “你看着没？”春花用胳膊肘捅了捅穆槿“他们来找你王婶子了，人家都说你王婶子新找的男人是你给介绍的，你赶紧躲躲，免得惹祸上身。”说完，春花倒腾着小步匆匆跑了。 穆槿咬了咬牙，就是她介绍的怎么了？这个红娘她还就做定了！ 穆槿跟在后边去了王婶子家，路上有人看见这一幕，也跟了过去。 寡妇改嫁多稀罕的事啊，他们也想看看热闹。 “大牛妈，你给我出来！”大牛大伯站在院子里，背着手使劲喊道。 王婶子也刚从镇上回来不久，正给两个孩子热饭，一听见这喊声，就知道事情不好，夫家怕是知道她要改嫁的事了。 拎着烧火棍，王婶子推门走了出来“大哥来啦，喊这么大声，是出了啥了不得的事儿了？” “我们再不来，事儿就大了，我兄弟的俩孩子怕连姓都改了！”大牛大伯冷着脸，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热闹，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对啊，二嫂你这么大的事儿，总要和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背地里就收了人家的东西和钱？ 再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咋能干出这丢人的事儿？让孩子以后怎么见人？ 我可告诉你，你要想改嫁你自己嫁，不许把俩孩子带走。”大牛小叔的语气，比他大哥还要硬气。 王婶子一听这俩人是来找事的，把手里的烧火棍往地上一拄，泼辣劲儿就上来了“哎哟，这是啥节气，怎么蝲蝲蛄都出来叫了？ 我们孤儿寡母这么多年，过得艰难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出来？ 我们娘几个被人欺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露面？ 我们娘儿几个干不动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伸把手？ 现在一个个的出来装犊子，是我们家那个死鬼给你们脸了？” 王婶子这话说的相当难听，正好走进来的穆槿却在心里给她鼓掌，暗叫“说得好！” “你，你骂人！”大牛大伯伸手指着大牛妈，要不是弟媳妇，他早一巴掌抽过去了。 他二弟活着的时候，都不敢跟他这么说话。 “嫂子，你还要不要点脸？改嫁这么丢人的事，你还说的理直气壮，孩子小的时候都熬过来了，再有几年他们大了日子就好过了，你还干出这丢人的事儿，让孩子们这脸往哪儿搁？” 大牛小叔拍着自己的脸，撇着嘴，把王婶子改嫁这事儿说得十分不堪。 “我愿意，老三你管不着，你当你是谁？跑我这儿说三道四，你没资格！”王婶子抬起烧火棍，指着小叔子骂道。 眼看着王婶子生气了，穆槿赶紧走过去拉着王婶子示意她别激动。 谁知她小叔子还不知收敛，一把拉过二牛靠在他身边，大声道“你走可以，孩子必须给我们家留下。” 二牛使劲挣扎想要挣脱小叔的束缚，嘴里还哭喊着“我不留下，我要跟着我妈，我妈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可是任他怎么挣扎，就是挣不脱小叔那只大手，急得他哭了起来。 王婶子一看小儿子哭了，顿时心疼了，像老母鸡保护小鸡子似的，王婶子一棍子敲在小叔子的手腕上。 “哎呀，你敢打我，你个不要脸的，我哥才走了几年，你就想汉子！ 还敢打我。” 眼看着大牛小叔急眼了，要跟王婶子动手，穆槿上前一步，挡在王婶子面前，顺手拉过二牛，还算客气的叫了声“小叔，王婶子不带着大牛二牛也行，你能养着他们吗？” 说完又转向大牛大伯“还是你养着他们？” 一听要养着两个孩子，大牛的叔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了。 家里要是多出两张嘴，还要上学，还要娶媳妇，那得是多重的负担啊，他们才不干那傻事呢。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姓穆的瞎跟着参与什么，养不养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个不要脸的，一朵花还没开呢，干这保媒拉纤的活，你就是个缺大德的。” “缺大德“的穆槿早就看出这俩人的目的，关于他们的事王婶子没少跟她们娘儿俩讲。 除了占便宜，他们就没管过王婶子家的事儿。 “说，你们今天来到底是啥意思？”穆槿抱着胳膊，直奔主题。 听她问出这话，大牛大伯和小叔互看了一眼，大伯说话了“那什么，既然穆槿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拐弯了，你改嫁我们管不着，但是这家里的房产地业，是我们家的，你不能带走！” 听了他们这话，王婶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哈哈”笑了一阵道“还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 第137章 谁敢欺负我孙女 第159章 谁敢欺负我孙女 看热闹的人，都被大牛大伯和小叔这无耻的话给惊呆了。 他们可真张得开这嘴啊，这特么不是明着来抢家产了吗？ 就这行为也没比王婶子改嫁光荣多少啊。 “看看这俩人，亲兄弟死了，他们就要抢嫂子的家产，真不要脸。” “行了，你懂啥，可别瞎说了，这东西要是让大牛妈带走了，那可就改姓了，要是我也得要下来。” “你光看见这点东西，那两个孩子人家还得给养着呢，养大再娶媳妇得多少钱？ 这点地和破房子能值几个钱？要是穆槿那样的砖房还行。” “要我说啊，这事儿都是大牛妈引起来的，好好的把孩子带大功劳也有了，半路改什么嫁？” “这你还不懂吗？熬不住了，嘻嘻嘻！” 王婶子听着村里人的议论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仿佛大伙看她的眼神，是千万把钢针在她的身上扎。 扎的她又心虚，又羞愧。 她就想不明白了，是嫁人还是守寡都是她自己的事，那些人怎么就这么看不惯她？ 她难受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些道德高尚的人来帮帮她？ 那年男人刚死不久，大牛夜里发烧，还是徐小妹陪着她去的乡里的卫生院，那时候怎么没见一个人上前帮把手。 这村里人平时看着好好的，见面也和气，怎么就见不得她好呢。 王婶子越想越气，脸一红发怒了“这是我自己的事，都他娘的给我滚！ 谁在我家瞎叭叭，我他娘的缝了他的嘴！” “你少来，叫唤什么？不管咋地，只要你改嫁，这房子和地都得给我们留下。”有了看热闹人的支持，大牛的叔伯更来劲儿了。 穆槿拦住要动手的王婶子，真要是打起来，她肯定占不了便宜。 “喊啥，你们喊啥？声音大就有理吗？ 这房子和地都是王叔和王婶子的，王叔没了还有这婶子和孩子，轮也轮不到你们？ 你们是给这娘儿几个经济上的资助了，还是给了他们体力上的援助？ 这么多年你们对她娘儿几个不管不问，涉及到要东西了，一个个比兔子跑的还快，倒是积极，真不知道谁给你们的脸！” 穆槿的话说的慷慨激昂，就连那些说王婶子不对的人，都闭上了嘴。 院子里的热闹吸引了路过的穆老头，听见还有大孙女的声音，他不自觉的就进了院子。 在人群后引颈观望，听着孙女的话，穆老头心里翻了个个儿。 大孙女确实和原来不一样了，这要是以前，她像现在这样，他们老两口净身出户把他们娘儿俩赶出去，她绝对不肯。 都是自己这边对不住他们娘儿俩啊。 摇了摇头，穆老头转身打算离开。 可是转身的功夫，就听见大牛那个小叔喊道“穆槿，你别多管闲事儿，再插嘴别怪我抽你！” 听见这话的瞬间，穆老头脑子里“嗡”的一声，敢抽自己的孙女？ 那可是他们老穆家的人，别看他们自己家闹别扭，就算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那也是自己家的事。 外人想打他老穆家的人，那就是欺负人！ 穆老头身手都变得麻利了，挤进人群走到穆槿身前，看着大牛小叔扬起来的手，指着他自己满是褶皱的老脸喊道“来，朝这打，有种你就朝这儿打！” 大牛小叔哪敢打穆老头，他们两家还是没出五福的亲戚，虽然平时走动的少，倒也没闹掰。 他落下扬起的手，扒拉了穆老头一下“你让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替你管管穆槿这个没爹教的。” “啪”下一刻，穆老头的手拍到了大牛叔脸上，虽然人老力气小，但侮辱的力量足够大。 “哎？你这个老不死的，跟我动手，这可是你先动的手，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大牛叔把两只袖子撸起来，叉着腰和穆老头对峙起来。 穆槿也有些愣怔，她不是意外大牛叔挨打，她是意外爷爷怎么出面护着她了。 这可是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以来头一回啊。 穆槿特地看了眼天边的太阳，没错，落下去的地方是西方，一切正常。 难不成是穆老头不正常了？ “好小子，敢跟我对着干，你回去问问你爹，看他敢不敢跟我动手，还反了你了！”穆老头被大牛叔的气势气到了，头一低就朝大牛叔身上撞了过去。 他这是要拼命啊。 穆槿心里一惊，要是大牛叔躲开，这老爷子自己就得趴地上，七十来岁的人了，真要摔上一跤，那后果不敢想象。 穆槿一把抓住穆老头的衣服，情急之下喊了一声“爷，别和这没人性的一般见识，不值得！” 一声爷，叫的穆老头浑身发抖，脚下不自觉也停了，这丫头都多少年没叫他爷了。 要是她一直管自己叫爷，还叫的这么亲热，他也不能把她们当成外人，处处为难她们。 “对，对，不值得，不值得！”穆老头诺诺说着，嘴角不自觉往上翘。 也就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有个孙女叫自己爷，比什么虚无缥缈的孙子，更让人心里踏实。 王婶子屋门口，大牛一只手死死抓着门框，嘴唇都要咬破了。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那么多人来看热闹，他少年敏感的心感觉丢人。 可是他才十三岁，还没有自立的能力，他能怎么办？ 穆槿姐姐为了保护妈妈，差点被小叔给打了，他作为家里的男子汉，必须出面说句话才对。 可是说啥呢？ 咬了咬牙，大牛大喊一声“都别吵了，你们不嫌丢人啊？” 院子里所有人都没了声音，把目光看向大牛的方向。 大牛下了下决心脚步从容的从门里走了出来。 “都别吵了，我妈一个人带着我们哥俩不容易，她遇到难事儿就会在夜里哭，我和弟弟也帮不上她什么忙。 镇上的刘叔是个好人，我同意我妈和他过日子。 我弟还小，就跟我妈一起过去，我不去，我还留在家里，所以这房子我要住，地我也要种，谁也别想从我们家拿走！” 一番话仿佛晴空里炸起了一个响雷。 第138章 我不走 第160章 我不走 这雷声惊到了穆槿，大牛这孩子说懂事就懂事了，可是他不走一个人怎么活？ 王婶子又怎么会扔下他一个半大孩子不管？ 她这么多年过得这么艰难，不就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吗？ 王婶子听了儿子的话，掩面啜泣，她心里感到安慰，儿子懂事了，知道心疼她了。 又为自己选择改嫁的事感到羞愧，要是扔下一个儿子，她还不如不嫁了。 娘儿几个不管走到哪里是都要在一起的，要不她这娘当的，不成了畜生了吗？ 看热闹的人小声窃窃私语着，有的说王婶子狠心的，有的替她感觉高兴的。 儿子大了都知道给母亲撑腰了，多让人高兴啊。 还有的骂大牛的叔伯的，说他们逼得王婶子一家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大牛的叔伯一听大牛不走，还要住房子种地，一下就蔫了。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又要上学，又要种地，这不是扯淡吗？ 到时候有点活啥的，怕是少不了找他们帮忙。 还是别惦记人家东西了，甩包袱要紧。 “大牛，你可别后悔，这地，这房子你自己留着就留着，到时候种地，收割，铲趟有的是活儿，你别指着我们能帮你忙！”大牛的大伯背着手，脖筋鼓起老高跟大牛喊。 他小叔罗老二也赶紧符合“对，这土房子要是漏雨，还得修房顶抹墙，你可别想找我们，我们可没工夫帮你干这些活儿。” 听了叔伯的话，大牛很大人的咧嘴笑了“说的好像以前这事儿你们都帮我们干过似的。” 就这一句话，啥也不用多说了，大牛叔伯转身就走，这小崽子翅膀硬了，要咬人了，他们得离远点儿。 见人一点点散去，穆槿看了眼面带微笑的穆老头，还不知道他笑的是啥。 “赶紧回去，自己多大岁数了不知道吗？ 还往前凑，这要是被他们打了，你就够缓的，以后再干啥自己有点分寸！”穆槿说的虽然是怨怪的话，可是听在穆老头耳朵里，却满是关心。 还是大孙女知道疼人啊。 他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然后背着手，美滋滋回家去了。 把外人都打发走，穆槿也想回家，却被王婶子给叫住了。 她叹了口气艰难开口道“穆槿啊，你给你刘叔捎句话，就说……就说……我跟她没缘份，这事儿还是算了。” “为啥啊？”穆槿不解“昨天你们两个不是还唠的挺投缘的？ 怎么突然又说没缘分了？” 王婶子看了眼旁边的大牛，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失声落泪“算了，还是算了，我们娘儿几个挺好！” 到底是不是真的挺好，王婶子心里比谁都清楚。 “娘，你带着弟弟去，不用管我，我饿不死，有姐姐和伯娘在跟前儿，怎么也赏我口饭吃。”大牛倔犟的像个小牛犊子，波澜不惊道。 穆槿明白了，王婶子是怕大牛不跟着她去，留下他一个人又不放心，因为改嫁把一个儿子丢下，她不忍心。 “总会有办法的。”穆槿转身回家，第二天去镇上把王婶子家里的事儿跟刘叔说了。 刘叔一听急了，这么多年，他总算找到一个不图他钱财名利，还愿意照顾他们父子俩，能过日子的女人。 这怎么人没到家，事儿就来了呢？ “不行，都说好的事了，咋能说反悔就反悔？就算反悔，我也要她亲口给我个话儿！”刘叔倔犟对穆槿说道。 “穆槿，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今天就去找你婶子，我们定的婚宴酒席，还是原来的日子，你该安排什么就安排什么。” 穆槿看着刘叔那异常坚定的眼神，心里很是替王婶子感到安慰。 可是晚上她放学回家的时候，看见大牛正跟母亲徐小妹抹眼泪儿。 就听他抽抽搭搭的说道“伯娘，我还要上学，家里的地也没办法种，不种的话，我叔伯们又要来抢，你给我出个主意，该怎么办？”少年昨日的倔犟不见了，整个人又恢复了十几岁孩子的无助和对将要面对的生活的茫然。 徐小妹拧着眉，帮大牛擦着眼泪，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同情，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不能帮孩子解决实际问题，说什么都是废话。 穆槿看着大牛的眼泪儿成双成对，噼里啪啦往下落，心里比母亲还难受。 她走过去安慰道“大牛，你不用担心，要是实在不愿意过去，就在家里住着，你的地就交给我和我娘种着，算是租你的，每年给你地租钱。 房子也好收拾，到时候我们从村子里给你找人，大不了咱们给些工钱，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听了穆槿的话，大牛左一下右一下，用袖子擦净眼泪儿，艰难的露出个笑容“我听姐姐的，姐姐你等着，等我上了大学，有了工作，我养着你和伯娘。” “这孩子，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了！”徐小妹摸着大牛的头，慈爱的笑了。 大牛又看向穆槿，犹豫着说道“姐姐，我今天可以在你家吃饭吗？ 那个人来了，我妈杀了只鸡，留他吃饭，我不想回去见他。” “刘叔过来了？”穆槿问。 “嗯。”大牛点了点头，眼睛又开始潮乎乎的，他知道母亲过得艰难，也不反对母亲改嫁，可是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徐小妹赶紧挽留“你这孩子，吃顿饭而已还用问吗，中午的兔肉还有，我去给你们热热，马上就好。” 徐小妹心情复杂的钻进了厨房，引火做饭。 穆槿刚把桌子放好，就听王婶子在外面叫了起来“大牛，回家吃饭了，大牛！” 大牛张了张嘴，又使劲抿着唇，一点声音也没出。 穆槿看着大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穆槿啊，大牛在不在你们家？小妹，大牛来了吗？”王婶子的叫声急切又无奈。 穆槿赶紧走出去接道“王婶子，大牛晚上在我们家吃了，要不您回去？” 王婶子一把拉住穆槿的手叹了口气“你刘叔来了，他想要和大牛说说话，要不你劝劝他？” 第139章 好心 第161章 好心 听说是刘叔要和大牛说话，穆槿和徐小妹也不好挽留了。 哄着大牛一步三回头的跟王婶子走了。 看着大牛无助又倔强的小背影，徐小妹叹了口气“唉，这过得好好的，何苦来呢。” 听了母亲的话，穆槿还有些自责，要是她不多事儿，给刘叔和王婶子联系，也不会给王婶子惹来这么多祸端。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穆老头这边。 穆老头从王婶子家回去之后，眉飞色舞把穆槿叫他爷爷的事，跟穆老太说了。 穆老太自从大儿子再次离家出走之后，一直病着。 整天不死不活就那么躺着，实在难受了就哼几声。 看着让人揪心。 一听穆老头的话，半死不活的人一下子就坐起来了“你说啥？她真叫了？” “叫了！挺大声，那么多人都听着。” “那你给我学学，她当时是咋叫的？”穆老太听说孙女叫老头子爷爷，有点兴奋有点紧张，连每日半眯的眼睛都睁大了。 穆老头学着穆槿的样子，把原话说了一遍。 穆老太笑的像只下蛋的母鸡，“咯咯咯”一阵之后，又央求穆老头学了两遍。 老两口越学越高兴，半晌，穆老太叹了口气“老头子，你说咱俩当初咋就那么混蛋？ 小妹进门好几年，对咱俩是恭恭敬敬，爹娘叫的也亲香，不像老二媳妇，整日拉着个驴脸，像是谁欠了她几吊钱似的。” “你不是说徐小妹像个蔫黄瓜，八杠子压不出个屁来，横竖看不上吗？ 后来她生了穆槿这个闺女，还是个有病的，你就更瞧不上眼。 等咱大儿子带着别人走了，你还把她们娘儿俩赶了出去。 老二媳妇倒是百精百灵的，可人家自从进门，都不正眼瞧咱们，结婚没到一个月，就吵着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那时候我就琢磨着，咱这俩老棺材瓤子，怕是指地不打粮，最后不定落到谁手，还真就照我那想法来了。”穆老头絮絮叨叨，也是见老太婆高兴才敢说这话。 穆老太撇了撇嘴“就你能，当时怎么不劝劝我？ 现在跟我整这个马后炮，说那些还有啥用？ 对了，那个大牛的叔伯为啥要打咱孙女？” 听着穆老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穆老太心里面五味杂陈。 要是能想到穆槿娘儿俩还有现在这本事，她们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俩人赶走。 现在可倒好，儿子离家出走，音信皆无，也不知道死哪个犄角旮旯抽筋去了。 儿媳和孙女出息的，都上了报纸了，他们想要往前凑凑，都没有理由。 哪怕是萤火虫那么丁点儿的光都借不上了。 眼珠子转了好半天，穆老太来了主意“老头子，你说王寡妇守了那么多年都守不住了，徐小妹就没有再走一步的想法？” “咋？再走一步你还有多余的儿子把她娶回来？ 咱那个老大就是个没用的，自己还跑了！ 这要是放到老二身上你看着，下跪磕头也得把徐小妹给接回来。” “你这死老头子，说话越来越难听！ 我没有多余的儿子，就没有堂亲表亲？ 总不能叫肥水流了外人田。” 这倒是个好主意，老两口坐在炕上，手指头脚趾头都扒拉遍了，把自己家亲戚里八竿子勉强打得着的都算计了一遍。 还真让他们找出来三个没媳妇的，一个是一只眼，没人肯嫁。 一个是瘸子，走路踮脚，人家闺女们一见他这个样子，都怕将来干不了活，没人愿意和这样的人过日子。 还有一个倒是健康的，就是嗜酒如命。 把人找好，穆老太翻了套八成新的衣服拿出来穿上，强撑着挨家走了一趟。 一听她是把她家不要的儿媳妇介绍给自己，瘸子先不干了“姑奶奶，我再说不上个女人，也不能捡表叔剩下的，再说那穆槿都多大了，徐小妹要想找，早就找了，能等到这个时候？” 穆老太撇了撇嘴“你们知道个啥？她那是一直等我儿子呢，要不是我们家大小子在外边有了人，回不来了，我能让徐小妹这肥水流了外人田？” 谁知道瘸子还是个不受诱惑的，任穆老太怎么劝，就是不肯接手穆槿母女俩。 又找到一只眼，一只眼还有点精神洁癖，非要找个黄花大闺女，不肯要徐小妹这“二手货。” 把穆老太急得哟，这么好的事要是促成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徐小妹往来了，这好事咋就难成呢。 最后找到穆老太最不看好的酒蒙子。 听她一说跟徐小妹过日子，酒蒙子连酒都醒了。 这事儿好啊，要是真成了他后半辈的下酒菜都有着落了。 什么炖兔子，烤兔子，煮兔子，实在不行再让穆槿天天从饭店里给他带回来点儿…… 这么一想，酒蒙子哈喇子差点下来“那我啥时候搬过去？“ 搬过去就能住砖房，桌上桌下有人伺候着，炕上炕下有人陪着，这么好的事儿，求之不得啊！ “还是个急性子，小妹那边我还没问呢，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探探她的口风。” 酒蒙子有点失落，还以为今天就能吃上兔子肉呢，这可好那边还没说妥呢。 穆老太带着讨好的笑意进了徐小妹家的大门。 穆槿不在家，徐小妹一个人正在清理兔舍。 看着前儿媳妇那忙碌的身影，穆老太心里埋怨自己有眼不识金香玉，把这么能干的人给赶了出来。 “小妹啊”穆老太叫了一声居然不知道怎么打开话题，以前和徐小妹都是居高临下的态度说话，一时还有点扭转不过来。 “你看看王寡妇都已经改嫁了，现在是什么新时代，也不算啥丢人的事儿，我和穆槿她爷也不是封建的，你年纪也不大，要是想再走一步，我们也是不管的。” 徐小妹冷笑一声，瞥了穆老太一眼“我现在和你们家也没什么关系，走不走一步你们想管也管不着。” 穆老太干巴巴笑了两声“话是这么说，可从你进门，爹娘的叫着，我们早就把你当成了半个闺女，这心里还是盼着你好的。” 徐小妹一笤帚把一块兔粪扫到穆老太脚底下，她的好心怕是还没这兔粪的味道好闻。 第140章 底气 第162章 底气 穆老太见徐小妹那没好气的样子，自知没戏了。 忙活了半天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还有点不甘心，想要继续劝劝徐小妹“小妹啊，不管咋说，你叫过我几年娘，以前的事儿是我们做得不对，可你不能因为跟我们生气，就耽误了自己的日子。 你才多大岁数，人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儿，不能等到作伴的时候，你孤零零一个人熬日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穆槿是个闺女，早晚要嫁人的，就算不嫁人，这孩子我也看出来了，是个有出息的，你留不住，趁着年轻，还是替自己想想。” 徐小妹清扫兔舍的动作停下了，直直的看着穆老太。 这老太婆啥时候能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考虑事情了，还说的像真的似的。 要不是因为有以前的事情，徐小妹差点被她这几句话给感动了。 “说，你到底啥事？”瞬间清醒过来的徐小妹，就知道穆老太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说这么几句话。 听徐小妹这么一问，穆老太高兴了，她朝徐小妹走近两步，故意忽略徐小妹那警惕的眼神笑道“小妹啊，我这看你带着穆槿过得艰难，就想着再帮你找个人家，说起来那人你也认识。 就是你二大爷他儿子舅舅家姑娘的弟弟，人年纪不小了，好在没结过婚，还是个黄花小伙。 家里就他一人，没拖累，对你和穆槿肯定能好。” 徐小妹捋了半天，才把酒蒙子从一大堆复杂的亲戚关系当中翻出来“酒蒙子？你啥意思，我徐小妹宁可不嫁，也不会找那样的人！ 再说了，我们娘儿俩那么难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过得好好的，我干嘛找那么个玩意回来惹气？ 你这不是为我好，是不是拿了人家的好处，过来哄骗我来了？” 这要是放到以前，徐小妹无论如何也不敢跟穆老太这么说话。 是那上千只兔子给了她对任何不喜欢做的事说“不”的底气。 “小妹啊，你看你咋这么说娘，我这一片好心，怎么被你当成了驴肝肺？”穆老太这辈子还真没对徐小妹用过好心，要不是这一次想和她们娘儿俩交好，要不是她盼望的大孙子迟迟没动静，她才不会退而求孙女。 主动求和，是她穆老太能干出来的事儿？ “好了，你走，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别说什么好不好心的，那个酒蒙子谁不知道？正事不干，喝多了就耍酒疯，仗着酒劲儿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就算死到家里，也不会和那样的人过日子！ 你就死了这条心。”徐小妹把大扫帚抡的呼呼响。 兔舍里被她扫起来的灰尘和难闻的味道，差点呛死穆老太。 穆老太掩着口鼻，落荒而逃。 刚逃出穆槿家的院子，就被躲在大门旁的酒蒙子一把给拉住了，他喷着酒气，手上还拎着一瓶没开封的老白干，红着眼珠凑近穆老太问“老婶子，咋样？徐小妹怎么说？” 穆老太刚吐出一口兔粪的臭味，突然又被这酒味儿一熏，感觉还不如那兔粪味道好闻。 放下的手又堵在嘴鼻上“喝这个死味儿，人家说了看不上你！嫌你除了喝酒没别的本事！” 随口的一句话，穆老太也不是故意挑拨，谁知听在酒蒙子耳朵里，那就是瞧不起他，没把他放在眼里。 看着穆老太疾走的背影，酒蒙子用牙咬开酒瓶盖，使劲灌了一口“姥姥！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她呢！ 要不是想着下酒菜，我能找她？” 两口酒下肚，酒蒙子脸上浮起两片红云，脚下开始腾云驾雾。 嘴上骂骂咧咧在路上表演起了太空虚步。 这一幕正好被大牛的小叔罗老三看到，他迎着酒蒙子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哎，又多了？这是骂谁呢？” 酒蒙子又是晃脑袋又是揉眼睛，好不容易把眼前的三条人影并做一条，这才愤怒开口道“还不是那个徐小妹！ 居然瞧不上我，她算什么东西！” 酒蒙子嘟嘟囔囔被罗老三给拉走了。 徐小妹这边见穆老太气呼呼走了，一下扔了笤帚，坐在地上生闷气。 家里没个男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过来说三道四，还是她们娘俩不够强大啊。 要是她们够强大，谁敢用这事儿欺辱她们？ 这要是放到以前，徐小妹肯定要哭一鼻子，除了哭她想不出任何办法。 现在不同了，去公社开过几次大会，徐小妹开了眼界。 知道要想改变自己只有下决心长本事，才能不被人看轻。 咬了咬牙，徐小妹决定这事儿先不告诉穆槿。 她那边又是学习，又是要经管饭店，已经够忙的了，不能再拖累闺女，耽误她的学习。 穆槿这边已经把开服装店的屋子租了下来，不过这次她没和左小凯合伙儿。 她是用自己的钱把房子租下来并收拾好的。 李春花和刘萍这回可有事做了，每天放了学，和那几个在穆槿饭店里做服务员的同学一样，她们会第一时间跑到穆槿的服装店，看看有什么需要她们帮着做的。 没过半个月，穆槿的喜相逢服装店便装修一新。 看见带着这几个字的牌匾时，左小凯一下就猜到是穆槿干的！ 这死丫头，又找到了赚钱的道儿，居然把他给甩开了。 左小凯越想越气愤，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在放学的路上拦住了穆槿。 从天而降的他，跳下树的瞬间，像个黑脸的罗刹“穆槿你不够意思！” 穆槿吓了一跳，想了想自己哪里不够意思，然后不解的看向左小凯“左小凯，你不是有病？ 我是少给你分钱了，还是到店里的事瞒着你了？我哪里不够意思？” “你开服装店不告诉我！”左小凯委屈巴巴道，像是受了穆槿的气。 “我为啥要告诉你？” “我弄那些残次品的时候，都先想到找你，还有有了什么赚钱的消息，我都先想到你……” “左小凯，我就是故意不和你合伙的，再合伙我怕走漏消息，那个赵倩把我吃了！” 穆槿说的没错，赵倩最近看穆槿，那眼神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第141章 接你回家 第164章 接你回家 大牛听了穆槿的话，使劲咬了嘴唇，倔倔的看向一边儿，眼里是两汪委屈的泪。 穆槿被他这模样逗笑了，把手里的毛巾递给大牛“好啦，开个玩笑至于的嘛，你放心，姐姐现在养的起你，再说刘叔也不是各色的，他不会不管你。” “别跟我提他！”大牛不接毛巾，使劲用袖头抹了把眼泪儿。 穆槿去了厨房，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汤，放了一大勺红糖。 大牛喝完姜汤，已经到了上午六点多钟，穆槿去学校之前，特地跑到大牛的村小学，替他请了假，这才去镇上。 在饭店门口遇到王婶子，穆槿随口说了句“大牛昨晚感冒了，高烧，自己倒水喝磕破了脸，现在在我家养着，今天没去上学。” 王婶子一听这话，风风火火跑回了家，跟刘叔把这事说了。 刘叔一听急了，二话不说借了辆摩托车，直奔柳河村。 在徐小妹家找到大牛时，大牛高烧已经降下来不少，脸蛋红红的睡了过去。 刘叔也不叫醒大牛，直接把大牛抱起来就往外走。 他的动作惊醒了大牛，大牛迷迷瞪瞪的看清是刘叔时，使劲挣扎着想要下地“你放开我，干什么你？” “你病了，得跟我去治病。”刘叔不容分说，使劲搂着大牛单薄的小身体，把他往摩托车上放。 “滚开，我不用你管，我要在伯娘家呆着，你放开我！”大牛拼命踢腾着，想要挣脱刘叔的束缚。 刘叔被他折腾的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徐小妹看不下去了，她心疼的拉着大牛的手跟刘叔商量“要不就让孩子在我们这住着，实在不行让他妈回来看看？” “不行，他今天必须和我走！”刘叔把大牛搂的更紧，使劲按在摩托车上，嘴上还不消停“大牛你给我听好了，我来接你是看在你妈惦记你的份上，要是跟你妈没有关系，你以为我会管你？” “我不用你管，你谁的面子也不用看，我不跟你走。”大牛挣扎着想要跳下摩托车。 刘叔怒了，大吼道“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 “是又怎么样！”大牛梗着脖子，小脸涨得通红，像头小牛犊子。 “大牛你给我听好了，是爷们儿就不能让家里的女人担心，你妈因为你病了担心的直哭，你姐姐那边的婚礼城还离不开人，你不跟我走她就只能牵挂着你，现在她是我老婆，我不能让我老婆受这种难！” 听了刘叔这话，大牛的小心脏受到了震撼，他“哇”的一声哭了，停止了挣扎。 刘叔跟徐小妹打了个招呼，一片腿跨上摩托车，朝身后的大牛喊了一嗓子“搂紧了！” 大牛倔倔的伸出两根手指，捏着刘叔后背的衣摆处，被风吹的整个人朝后仰着上了路。 路边的树木庄稼飞速向后掠过去，大牛感受着这奇特的从来没经历过的要飞起来的感觉。 他心里对刘叔已经认可了，只要这人对母亲和弟弟好，那他是无所谓的。 反正他已经快十四岁了，不管上学还是种田，就快离开家了。 两个人到了镇上，刘叔先带着大牛去了喜相逢跟大牛妈汇报了一下，然后就把大牛带回了家。 找了赤脚医生，给大牛挂了退烧的药水，刘叔还特地给大牛买来水果和罐头。 一边看着大牛的吊瓶，刘叔把一块块水果喂到大牛嘴里，慢声细语跟他说着话“我知道你不爱看我，其实我也知道啥原因，我和你的经历是一样的，我小的时候，我娘就是带着我和弟弟改嫁的……” 大牛瞪大眼睛看着刘叔，有点不可思议。 刘叔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比你还倔，我带着弟弟两个人在老家生活，就和要饭的差不多。 我娘在这边惦记我们，吃不下睡不着，还好那时候我爷爷还活着，能照顾我们。 后来我娘想我们想的受不了，要把我们接过来，我继父不让，他们俩打了一架，我娘被继父打的三天下不来炕……” 大牛眨巴着眼睛，盯着刘叔，看着他脸上那悲伤的表情，不知怎么居然好像还找到了知音。 “后来呢！”大牛咽下嘴里的苹果问。 “后来我娘一气之下喝了药，没抢救过来……” “嗒”一声，刘叔眼里的一滴泪落到大牛手背上。 大牛只感到一阵温热，热到心里。 “大牛，我爷爷在我十六岁那年就死了，我带着我弟弟两个人，没人问没人管，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这个程度，这些年的艰难没法跟人说。 所以我看到你和二牛，就想起我和我弟弟小时候，我不想让你娘走我娘的老路。” 大牛不说话了，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晶莹的东西滑落。 “哥，哥你来啦！”二牛欢快的叫声从门外传进来，打断了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谈话。 “哥你生病了？怎么打针了？你疼不疼？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二牛噘着嘴，吹着大牛扎针的那只手，跑的满脸汗道道儿。 “哥我也给你吹吹。”小宝趴在大牛的手背上也吹了两口。 刘叔看见这两小只笑了，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个苹果“行了，别吹了，唾沫星子都吹到你大哥手上了！” 把两小只赶走，刘叔问大牛“想吃啥我给你做，到家里了就别客气，我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大牛看着刘叔把围裙扎到腰上，在心里撇了撇嘴，想考验考验刘叔的做饭水平“手擀面！” “好，我再给你打点肉卤。”刘叔兴奋的下厨房做饭去了。 大牛躺在床上，看着棚顶心里面五味杂陈，他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父亲这个角色，要是有个刘叔这样的父亲，好像还真不错。 对了，刚才二牛叫刘叔什么？爸爸？ 这死孩子，这么快就被收买了。 闭上眼睛，大牛又想起了穆槿，姐姐对他好，他都想家想姐姐了。 在镇上呆了三天，大牛再回到柳河村的时候，就找到徐小妹“伯娘，我要去镇上，跟我妈和我弟弟住在一起，家里的房子不能空着，我叔伯们会过来抢。 不如你就用着养兔子，跟外人就说是你租的，给了租金，免得我叔伯找事儿。 也算……给我们娘儿几个留条后路。” 第142章 炸伤了 第165章 炸伤了 小小年纪就知道留后路了，磨难还真是锻炼人啊。 徐小妹叹了口气，摸了摸大牛的头，“好，伯娘答应你，不过这租金还是要给的，你和二牛把这钱留着上学。 不光房子，还有地，我都给你租金，正好兔场扩大规模后，需要的饲料也多了，我都用来种黑麦草。” 大牛沉默不语，咬了咬嘴唇，回家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用一条装化肥的袋子装了，跟着刘叔走了。 穆槿这边，因为服装店是新开业的，李春花和刘萍还都不太有经验，她一有时间就跑过来帮忙。 这段时间学校那边学习也紧，这下几个人更忙了。 到了六月份的时候，因为还有一个月就要升到高三，就连老师都紧张起来。 张爱国看着同学们发奋苦读的样子，心里很是安慰。 这些孩子都很懂事，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一个个拿出了十二分的劲头，累的小脸煞白。 就连左小凯和穆槿这样成绩不错的，也都开始发愤图强。 左小凯别的科目还都好，就是化学比较差，单科在班里才排中上等。 每次摸底考，都是化学拉了后腿。 这也没办法，学校条件太差，做化学实验的器械买不起，很多实验都是凭着老师在黑板上画图，讲解。 大家伙只能凭想象记住一些知识点。 左小凯心里着急，就和侯宝生商量“能不能弄到些做化学实验的东西？ 实在不行咱们做个简易的，总是要看看那些实验真实的样子到底是怎样的。” “那还不简单！”侯宝生眼珠子叽里咕噜朝左右看了看，又朝左小凯勾了勾手指“老大，我有酒精，就是没有酒精灯，要是有了这玩意，咱们就试试那些能加热的试验，看看过程到底是啥样的。” 又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积极上进好青年。 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侯宝生怀里揣着半酒瓶子酒精，左小凯拿着一个酒精灯，其他人有拿试管的，有拿铁夹的，一伙人钻进了学校后面的小树林。 五颗脑袋顶在一起，把酒精小心的倒进酒精灯里。 “点火点火。”有人催促着。 “可小心点，老师说这玩意危险，你们那试管拿好没？”左小凯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事，这才让侯宝生划着了火柴。 侯宝生的手哆哆嗦嗦伸向酒精灯的灯芯。 “你行不行？不行给我。”又一个同学嘟囔道。 “别说话，看着试管里的东西有什么反应。” 几个年轻的脸庞睁大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侯宝生的手。 终于，酒精灯点着了，淡黄的火焰舔舐着试管，试管里逐渐腾起淡紫的烟雾。 几个年轻人飞速在本子上写下反应的过程。 很快，试管里的固体不见了，气体也一点一点变了颜色。 年轻人们被这神奇的现象给感动着。 “我去，太好玩了，以后咱们多做几次。” “侯宝生，你家里还有没有酒精？想办法多弄一些。” 左小凯伸手去拿酒精灯的灯盖，没等他去盖酒精灯，侯宝生噘着嘴朝酒精灯吹了一口气。 吹完了才想起来，老师课上讲过，酒精灯不能用嘴吹！ 可是等他想起来已经晚了。 左小凯大喊一声“小心！”使劲把几个同学朝后推了一把。 大伙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声惊天的巨响。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地下钻了出来。 几个人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彼此，耳朵里嗡嗡响着回声。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几个。 侯宝生的头发全都竖了起来，有血道顺着脸颊流下来。 左小凯左手捂着右手，疼的呲牙咧嘴，脸都白了。 其他几个同学，有侧躺在地上的，有愣眉楞目发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好半天，侯宝生才抬手抹了把脸“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流血了，老大救命啊！” 左小凯缓缓把自己的左手抬起来，右手手背上是血呼啦一片，都是被碎酒精灯的玻璃碴划出来的伤口。 再看其他几个同学，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有在脸上的，有在额头上的，万幸都不是要害。 这边的响动，惊动了路过的人，过来一看是一高的几个学生受了伤，赶紧跑去学校通知了老师。 张爱国听说是自己班级的同学受了伤，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赶到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每个人身上脸上都有血迹，好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似的。 就连校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他们几个和校外的混混聚众斗殴呢。 得知是为了学习，做化学实验受的伤，校长的老脸都扭曲了。 他也没办法，学校经费就那么多，买不起那么多的实验器材和材料。 这才让学生们冒了险。 把几个人送到医院，校长和张爱国自掏腰包，给几个人做了检查。 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打了补丁，白白的绷带给几个年轻人贴上了“冒险”的标签。 数左小凯伤的重，一只手都裹成了蚕茧。 穆槿看见他们几个的样子，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儿。 气的左小凯翻了好几个白眼儿，还合作伙伴呢，太不讲义气了。 一旁的赵倩见穆槿还笑得出来，生气的翻了个白眼儿，赶紧走到左小凯身旁，满脸担心的问道“小凯哥，你这伤的很重？是不是很疼，要不我去给你买点营养品？” 左小凯这次倒是没生气，不过也不热情，他淡淡的回了句“不用！” “怎么不用，你看你这手伤的这么重，不赶紧养好了等到期末考试的时候，会影响发挥的，再做了疤怎么办？” 左小凯无奈的用右手捋了捋头发，又朝赵倩挥了挥“去去，我妈会给我补营养，不用你操心。” 赵倩抿了抿唇走了，还不忘看了穆槿一眼。 见穆槿吐了吐舌头，赵倩更来气了，小凯哥都受伤了，她居然还笑！ 亏小凯哥对她那么好，她怎么笑得出来！ 穆槿脸上笑着，心里却在琢磨，他们高二二班的整体化学成绩都不高。 要想多考上几个重点班，这件事非得解决不可，可是怎么才能帮到同学们，把化学成绩提上来呢。 第143章 捐钱 第166章 捐钱 晚上放学后，穆槿去服装店给李春花送课堂笔记的时候，李春花一看见穆槿就激动的拉住她的手。 “穆槿，你猜猜今天咱们卖了多少件衣服？” 穆槿粗略的朝服装店里看了一眼，见缺的货不少，随口猜到“有十件？” “不对，再猜！” “十五件？” “二十件，二十件啊穆槿，咱们发了。” 李春花手里捏着一叠钱，乐的直抖手。 穆槿朝李春花挑了挑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春花，以后你和刘萍替换着过来上班，卖出去一件衣服给你五毛钱提成，这钱是在工资以外的。” 李春花蓦地瞪大了眼睛，一件给五毛，要是每天她能卖出去十件，那就是五块，一个月下来，就是一百五，比工资还高好几倍！ 随即，李春花想到什么，摇了摇头道“穆槿，你不用给我们开那么多，你能给我们个赚钱的事做，让我们把这学上完，我们就够感谢你的了。 这钱你还是留着，你自己还要上大学，你学习那么好，肯定能考上个不错的学校，到时候咱们都去上学了，你这店里还要雇别人，我们已经够感谢你的了，做人不能得寸进尺。” 穆槿看着李春花，从那么贫困的家庭里出来，还能做到不贪心，实属难得。 “春花，你不用多想，这也算是我的奖励机制，你卖出去的衣服越多，我赚的也就越多。 所以你和刘萍不用客气，就连那几个在饭店那边上班的同学，也和你们一样，拿提成的。 你们这么辛苦，又要上学又要赚钱，我不能亏待了你们。” 李春花眼里有亮亮的东西闪烁，她何尝不知道这是穆槿故意让她们多赚些钱上学用的。 穆槿拿了服装店第一个月卖出来的钱，找到化学老师，很郑重的交到他的手里“老师，用这些钱进些实验器材和药品，但是我有个要求。” 化学老师看着那一叠钱直吞口水“说，你说！” “这些实验用的东西拿回来后，要紧着我们高二二班的同学先用，我捐这钱的目的，就是要提高我们班的化学成绩。” 化学老师的头点成了鸡啄米，管它哪个班级用，反正都是他的学生，到时候这些成绩都算他的。 一个星期后，高二阶段需要做化学实验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第一节化学实验课上，同学们伸长脖子，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看着讲台上那一堆东西。 这些东西从图片变成了实物，让他们更直观的了解了老师讲的那些东西。 就连一向不爱参加班级活动的赵倩，都老实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看着化学老师的操作。 看着几样药品放到一起，经过加热后那强烈的化学反应，赵倩惊讶的捂住了嘴巴，眼里满是惊喜。 高二二班的全体同学，真真正正上了一堂有实验的化学课。 实验一结束，同学们才发现，窗外和门口趴满了一班和三班的同学。 那些同学眼里除了有惊喜，还有羡慕和激动。 要不是化学老师给他们透漏消息，让他们过来看化学实验，他们这辈子怕是都没有机会看见这激动人心的场面。 人家高二二班有穆槿，有钱的穆槿，还舍得捐钱给同学们买做实验用的东西。 他们可没有这么好的命。 “唉，咱们班怎么就没有个能捐钱出来的有钱同学啊，要不何苦跑人家窗外来当旁听生。”有个一班的学生在窗外嘟囔道。 “何止是化学实验，你没听人家二班天天早上听英语磁带吗？ 他们可是说的一口流利的英语呢，听说那录音机都是穆槿买的。” “哎，我怎么听说磁带是赵倩买来的？” “你知道啥，那是赵倩打赌输了，磁带是赌注。” 刚好听到这话的赵倩，一听还有人表扬自己，嘴咧到一半，一听赌注俩字，又收了回去。 “不行，我要去找老师换班，我要去二班。” “我也去找老师，二班的学生太有福气了，我要上二班！” “我去找校长，我也要天天看化学实验。” …… 高二二班做了个实实在在化学实验的事，很快就惊动了各位班主任和校长。 一整天，校长室和班主任办公室的门愣是没关上。 接二连三的同学过来要换班，要去张爱国班级。 张爱国也很是无奈，实在没办法，他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任凭那些学生踢破了门，也不敢出声。 校长终于不胜其烦，找到穆槿商量“穆槿啊，都怪我这个当校长的没本事，买不起那么多的实验器材，你看你这东西捐都捐了，反正也是做实验，要不下次再上化学实验课，就挪去学校的大礼堂做？” 看了看穆槿的脸色，校长陪着笑脸道“那边地方宽敞，整个高二班级的学生都坐得下，让他们跟着看看。” 看着校长那为难的样子，穆槿也不好意思拒绝，她想了想道“校长，挪去那边也行，不过得让我们二班的学生坐前边。” “好好好，那是肯定的。”校长连声应下，生怕穆槿反悔。 从这节实验课以后，穆槿的课桌上经常出现班里同学送的东西。 什么大白兔奶糖，几块糕点，一瓶罐头，一把水果糖。 都是含糖量高的食物居多，同学们都知道穆槿有低血糖的毛病，送的东西也是甜的。 感受着班里同学的关心，穆槿心里从来没有过的舒畅。 不过两天以后，班里到底还是转来了一个男同学，至于他是通过什么渠道，走的谁的关系，没人知道。 这天早上，张爱国把这位男同学领进班级跟大家介绍“同学们，咱们班来了个新同学，名字叫胡千佑，大家鼓掌欢迎！” 看着新同学那菱角分明的国字脸，和脸上那代表着文化人的近视镜，左小凯皱了皱眉。 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挺帅气的，但是比他左老大还差着点。 刚伸出手懒洋洋的拍了两下，侯宝生就伸过欠揍的脑袋，挑着一边眉毛笑的幸灾乐祸“老大，你的竞争对手来了，看见没？他一直看穆槿呢！” 左小凯的两只手猛地就绞在了一起，骨节捏的嘎巴直响。 第144章 竞争对手 第167章 竞争对手 左小凯有了竞争对手，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明白，这竞争对手是竞争的哪方面。 要说学习，他还不知道胡千佑学习怎么样。 要说帅气，他左小凯自认自己是整个柳河镇一中的校草，要是有个选帅竞争，他左小凯认第二，没有人认第一。 那个胡千佑长得也没他白净，是那种微微的小麦色皮肤，看上去很健康，但是没他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好看。 既然都比不过他，怎么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呢？ 特别是他看向穆槿的时候，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好像有很多内容。 左小凯作为旁观者，很是愤怒！ 穆槿是他的合作伙伴，一起做生意赚钱的，可不能被别班转过来的野小子给拐跑了。 “哎，老大，你看那胡欠揍，自从坐到座位上，就一直往穆槿那边看，咱们是不是得给他点教训？”侯宝生上学的目的不纯，所以能看出来胡千佑的心思。 他这么一提醒，左小凯更窝火了，他咬了咬牙，脸板的像块铁板“宝生，你这名字起得好，以后咱就叫他胡欠揍！ 至于教训他的事，再缓缓，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缓就是三天，胡千佑倒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除了悄悄观察穆槿，连句话都没跟穆槿说过。 倒是赵倩还有几个其他女生，过去跟胡千佑说过话，他都一副屌屌的，爱答不理的样子。 看的左小凯牙痒痒，这家伙要不是涉及到穆槿，说不准还真能和他成为朋友。 臭味相投啊。 这天是张爱国英语单元测试的日子，按照惯例，为了考验一下同学们的英语成绩，张爱国都要测试一下，找出同学们学习上的不足。 分数发下来的时候，穆槿，左小凯和胡千佑并列第一，全都是九十九分。 穆槿疏忽，写错了一个单词字母，丢了一分。 胡千佑选择题错了一道。 左小凯更离谱，有一道小题没看清，跳过去没做，其实是只顾着观察胡千佑，溜号了。 新来的家伙成绩这么好，很出乎左小凯的预料，感觉到竞争对手的实力，让他觉得很危险。 偏巧，放学的时候，穆槿走在前边，胡千佑大大方方跟了过去，叫住穆槿“穆槿同学，早就听说你成绩优秀，现在有机会向你学习了，希望你以后不吝赐教！” 那双伸出去想要和穆槿握一下的脏爪子，差点晃瞎了左小凯的眼。 他瞪大眼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脑子里飞速运转着，穆槿可千万别和他握手，千万！ 可是！穆槿笑着伸出了手“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问题可以互相学习，不用说的那么客气。” 眼看着两只手就要挨上了，左小凯脑子一热，拿出千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不经意”的一下，把胡千佑撞开，大声跟穆槿说“穆槿，我舅那边的货又有了，你啥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拿？” 一听说有钱赚，穆槿的笑意更深了，她抱歉的朝一脸尴尬的胡千佑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以后聊。” 胡千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回应给穆槿一个微笑“不急，时间长着呢，你先忙我先走一步。” 说完，看了眼满脸斗鸡样的左小凯，露出个微笑走了。 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左小凯。 但他是谁？是帅炸柳河一中，有文化有内涵的大帅哥，当着女生的面跟同类斗架的事他做不出来。 “穆槿，以后你离这人远点，也不知道啥原因转到咱班来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左小凯都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啥时候学的背后说人坏话了。 谁知道穆槿一挑眉，好像根本就没听进去“是吗？我看他挺好的啊，你是怎么看出来它不是好东西的？” “还用看吗？明摆着他就不是好东西，眼镜，对眼镜，戴眼镜的男学生都不是好东西，最善于伪装！”左小凯找了个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的理由“反正你以后离他远点就对了。” 穆槿假装没听懂，应了一声，转开话题“对了左小凯，你舅那边的货，不是说还可以攒一段时间吗？ 我这刚开了个服装店，又往学校捐了一笔钱，手上有点紧。” “没关系没关系，那咱就晚点去拿，不过穆槿，你手头紧，我手上可是有钱，以后再想干什么，你可不能甩开我！”左小凯坚定的看着穆槿，让穆槿觉得他说这事很严肃。 “那，好！” 穆槿觉得这样的左小凯有点吓人，看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冷丁一正经起来，还不适应。 跟左小凯说了一声，穆林直接去了饭店那边，王婶子，不现在应该叫刘婶子，中午告诉她又接了两份办婚礼的活儿，让她放学过去安排一下。 刚走到饭店门口，穆槿就看到修鞋老伯正对着朝西的太阳给人粘鞋底。 夏日高温，连着几天，修鞋老伯的脸被太阳晒得起了一层皮，那皮肤又红又黑，就连嘴唇都翘起皮了。 穆槿赶紧回屋，倒了一碗汽水给修鞋老伯端过去“老伯，您喝点水，以后天热了就往大树下挪挪，就这么晒着中暑了可怎么办？” 修鞋老伯笑的满脸皱纹堆叠，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这才接过穆槿递过来的水碗，咕咚咕咚喝完，打了个饱嗝，把碗递给穆槿“穆槿啊，你不用跟我操心，你看看又让我在这里赚钱，三不五时的还给我饭吃，这太麻烦了，我一个糟老头子，也报答不起你，这心里过意不去呢。 再说那大树下哪是我呆的地方，影响人家吃饭的心情，耽误你的生意啊。” “老伯，你这说的啥话！你在这里修鞋，还方便大家伙了呢，怎么就耽误生意了？ 你要是不愿意去大树下，明天我就给你撑个太阳伞，赚不赚钱的，咱不能遭罪。” 第二天，穆槿还真就从哪里淘弄来一个太阳伞，就是伞面上烧了个小洞，不影响使用。 把伞撑在修鞋老伯的头顶，把老人乐的，脸都成了一朵老菊花。 第145章 新同学 第168章 新同学 穆槿的太阳伞，不光给修鞋的老伯遮挡了太阳，带来一缕夏日的荫凉，也温暖了修鞋老伯的心。 他每日看着穆槿在饭店里进进出出，脸上总是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儿女般亲切。 想到自己的儿女，老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转眼间二十来年了，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都不知道，当年的事也不知道给没给家里人造成什么影响。 儿女们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受到牵连，他全都一无所知。 如今年纪大了，想要回家看看，又觉得没脸，难不成这辈子就要死在外面，做了异乡的鬼？ 可惜了自己一身的好手艺，老人又朝穆槿的饭店看了一眼，挺好个孩子，或许还可以继承他的衣钵，可惜这孩子自己有生意，做的还不错，对他的那个手艺怕是也没什么兴趣。 流浪这么多年，他在穆槿这里才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暖，这份感觉让他很是留恋。 “唉！”老人叹了口气，一溜号，手上的锥子一下扎进了手指里。 “嘶”的一声，老人看着手指上那滴血液，红得刺目，就像穆槿牌匾上那几个字，闪的眼睛生疼。 穆槿这几天很是忙碌，她不知道新同学怎么就那么多的问题，总是没事拿着个本子，跑到她这边来谈论问题。 他每次一来，穆槿就感觉后背上有一道扎人的目光，回过头去却又看不见那道目光来自哪个同学。 有几次她差点都要找到那道目光的主人了，可是又被他躲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穆槿发现每次新同学来找她的时候，赵倩都笑得一脸得意。 赵倩确实很开心，只要胡千佑一直缠着穆槿，那她就没办法和小凯哥哥走的近了。 她赵倩也就有机会和小凯哥哥修复关系。 这段时间，左小凯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顶峰，只要一看到胡千佑那张脸，他心里就像堵着一大块棉花，嗓子眼里就像扎着一根刺。 这天早上，左小凯早早来到学校，见侯宝生还没来，他连早自习也不上了，直接跑到了小树林里等侯宝生。 见到侯宝生打着哈欠从远处走过来的时候，左小凯放下平时老大的架子，直接跑过去，接过了左小凯的书包。 这举动把侯宝生吓坏了，他的哈欠没打完，直接憋了回去，屁颠屁颠跟在做小凯身后问“老大，书包还是我自己背，你有啥事说句话就行。” 左小凯也不客气，把侯宝生的书包搭在肩头，仍旧一副屌儿啷当的模样“给想个法子，教训那个胡欠揍一顿，让他离穆槿远点。” 侯宝生乐了“老大，你终于想开了，这段时间我就看着那个胡欠揍不顺眼，你看他跟穆槿那得瑟样儿，都是一个教室里学习的，哪来那么多问题要问，我看他就是故意找借口和穆槿拉近关系……”侯宝生的话，被左小凯一个白眼给瞪了回去。 “哪儿那么多废话？说用什么法子？”其实左小凯心里早就想把胡千佑揍一顿了，他只是怕事情传出去，影响穆槿对他的好印象。 侯宝生就不一样了，这小子还要什么印象，反正赵倩对他是怎么也看不顺眼，破罐子还怕再摔几下吗？ 老大让他帮着出主意，侯宝生可乐坏了，这是好事，能为老大鞍前马后效力他求之不得。 看了眼左老大肩上那个他的书包，侯宝生受宠若惊的开口了“老大，这事好办啊，大不了揍他一顿，让他离穆槿远点，还不能揍轻了，得让他受到教训，记一辈子。” 左小凯不自觉地翘了翘嘴角，他就知道侯宝生不会让他失望。 但是，左小凯一开口却说道“宝生，你这倒是个好主意，就怕实现不了。” “怎么实现不了？还有比打人更简单的事吗？”侯宝生奇怪的看着左老大，左老大办事，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怎么这次犹豫了这么长时间，这气他是怎么忍下的？ “打人倒是简单，就怕后果严重，我老爸那人你也知道，上过战场的，手下贼狠，他要是知道了我在学校为了一个女同学打架斗殴，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哎呀”侯宝生一听左老大是怕老子，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老大你放心，这事你不用出面，有兄弟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明天我叫上两个人，半路把胡欠揍先打个鼻青脸肿再说。 要是这样他还受不到教训，那咱们就想办法，把他从咱们高二二班清出去，挺好个班级，来了这么一条臭鱼，也不知道张老师是怎么想的。” “宝生，我就知道这事非得你帮我办不可，到底是多年的哥们儿，你放心这事办妥之后，我请你和几个哥们下馆子，不过打胡欠揍的时候，你们别往脸上打，挑身上肉厚的地方，给我往死里打，他还不能让别人看。” 有了左小凯的嘱咐以及托付，侯宝生连课都没上好，一天的时间，说动了四个男同学，都是人高马大的，承诺人家事成之后带人家下馆子，这才约定好放学之后跟着胡欠揍，找个没人的地方，教训他一顿。 万事俱备，只等放学，左小凯心里还有点激动，一想到胡欠揍从此就离穆槿远远的，他说不出的兴奋。 赵倩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看着小凯哥哥今天和往常不一样，就连眼睛和牙齿都放着光。 她故意找了个借口，接近左小凯，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高兴事，想和左小凯一起分享。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做小凯的眉头就有攒了起来“没劲！” 嘟囔完，左小凯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 赵倩感觉很没有面子，就想问问侯宝生左小凯到底怎么了。 可是侯宝生脑子里光顾着琢磨晚上的行动，赵倩问了他两句，他一句都没回，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侯宝生的冷落，彻底伤到了赵倩的心，就连侯宝生这样的家伙，都不拿正眼看她了，她赵倩就那么讨人嫌吗？ 一种从云端里坠落的感觉，让赵倩心里空落落的，她居然有了种害怕的感觉。 第146章 单挑儿 第169章 单挑儿 赵倩是个有心计的，她的担心并没有表露出来。 侯宝生这边却因为要教训胡欠揍的事坐不住了，每天没事的时候，一天的时间过的特别快，一会功夫就放学了，可是今天好像那太阳就要跟他作对似的，挂在天上散发着淫威，往西边挪的非常的慢。 侯宝生坐在凳子上，屁股上像是长了疖子，左动一下，右动一下，心里都像长了草。 把左小凯折磨的，要不是因为侯宝生是给他办事，他真相想把侯宝生捆到凳子上。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侯宝生朝着约好的那几个同学打了个呼哨，几个人心领神会，朝学校的大门口跑过去。 藏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侯宝生两只眼睛就像聚光灯似的，盯着从大门里涌出来的学生们，直到发现人群里那张帅的欠揍的脸。 侯宝生心里升起一股嫉妒，这张脸要是他的，八成在倩倩面前还能和左老大有些竞争力。 可惜了，长到了胡欠揍脑袋上。 “走！”侯宝生朝几个同伙挥了下手，推着自行车跟上了胡千佑。 大概跟出去两里多地的样子，前边是一片坟地，一个个土包给这段路增添了恐怖的气氛。 侯宝生小声问几个同伙道“这家伙家里到底住哪儿，怎么走这么偏僻的路？” “不知道。”同伙的一个人摇头。 “我好像是听说就住在镇上啊，他往这里走到底是要干什么去？” “管他呢，这地方没人正好，咱们几个快骑几步，左右包抄过去，记住下手狠点，打完就跑。”侯宝生一声令下，几个男同学心里还有点小兴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侯宝生感觉前边胡千佑的速度好像还渐渐慢了下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侯宝生从兜里掏出一个剪了两个窟窿的布口袋套在头上。 然后猛蹬自行车，朝胡千佑追了过去。 胡千佑其实早就发现了身后有人跟踪他，但是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目的。 所以他现在走的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回家的路，他是故意把这群傻鸟引到这片坟地来的。 侯宝生几人把胡千佑围在中间，胡千佑不慌不忙下了自行车，从布口袋的窟窿里看见侯宝生那双细长的眯眯眼时，他勾唇笑了“多此一举！” 侯宝生还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之后，带头就要上去揍胡千佑。 胡千佑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这几个人高马大的同学，脸上居然没有半分惧意“大家都是同学，不知道我是怎么得罪几位了？有话可以好好说。” 他这副模样看在侯宝生眼里，真是让他牙根发痒，“别废话，我们就是看不上你，想要教训你一顿，还需要什么理由，哥儿几个别理他，给我打，手下别留情。”侯宝生振臂一挥，很有些头头的意思。 胡千佑又后退了一步，喊了一声“侯宝生是？我转来二班好像没和你有过什么交集，要是哪里得罪几位了，大伙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个鸟！”一听胡千佑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侯宝生自知这头套也没什么用了，一把将碍事的头套扯下来，使劲摔到地上，侯宝生和那几个同学，朝着胡千佑就扑了过去。 可是，让侯宝生一伙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胡千佑一闪身，就躲开了他们几个人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人家是怎么脱身的，他们都没看清楚。 事出突然，这也有点太玄妙了。 侯宝生愣了一下，找到站在一边看好戏的胡千佑时，气的他眼珠子都红了，这也太讽刺了，还打人家呢，四个人连人家的边都没挨着。 站在一边抱着胳膊的胡千佑，冷眼看着侯宝生一伙人，“还打吗？你们以多欺少，就算是占了上风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而且，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这话也太有挑战性了，分明是说他们这伙人是废物，四个打一个，还打不过，他们也太无能了。 少年心性，争强好胜，胡千佑的话，成功的激起了几个小伙子的斗志。 还废什么话啊，打，这么屌的人必须挫挫他的锐气。 侯宝生带头，几个人一窝蜂就朝胡千佑扑了过去。 以为这次肯定会把胡千佑打个鼻青脸肿。 可是，下一刻，侯宝生就听见几声清脆的响声过后，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甚至没看见胡千佑是怎么动的手，只看见一道人影从自己身边一晃，就中了招。 包括其他几个同学，也捂着脸，一脸茫然，你看我我看你。 意识到四打一还挨了人家的揍，侯宝生怒了，脑子里只想报这一嘴巴的仇。 “他娘的，真打啊，你个孙子，下手这么狠！”说着，侯宝生作势又要往上扑。 “好了，几位讲和，你们打不过我，我胡千佑也没和你们有过什么过节，今天这事就算了。”胡千佑是真心不想和这几个同学结仇有什么矛盾，他来二班的目的，就是听说二班的穆槿是个学霸，想要接近她跟她学些东西。 “姓胡的，你说讲和就讲和了，你看看你把我们打的。”侯宝生放下捂着脸的手，两边脸胖了一圈，红红的像是被开水烫过。 其他几个一同来的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全都是这副模样。 仇恨在心里升级，侯宝生已经忘了左老大这个茬，就想着报仇，报扇嘴巴的仇。 特别是胡千佑那句“你们打不过我。”听在侯宝生耳朵里，就是说他们四个是废物。 “哥儿几个，给我上，把这小子打个半死，我请你们下馆子。”激励之下，必有傻瓜。 几个人再次要围殴胡千佑的时候，胡千佑先发话了“别打了，你们打不过我，我爸妈为了让我锻炼身体，学了十年的散打，就你们这样的，有十个都近不了我的身。” 这句话成功的吓退了那几个帮忙的同学，联系刚才胡千佑的表现，他们是十分相信的。 见他们不动了，侯宝生骂了句“孬种！他就是吓唬人呢。”然后朝着胡千佑就扑了过去。 第147章 落花流水 第170章 落花流水 还没等侯宝生扑到近前，其他几个帮忙的就看清了，胡千佑飞起一脚，正好踹到侯宝生的肋骨上。 而且，看胡千佑的样子，连五分力气都没用上，就那么不慌不忙，一抬脚，侯宝生就从哪来滚回哪去了。 飞落到地上的侯宝生，捂着肋骨“哎哟哎哟”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了回头埋冤几个同伙“不够意思啊，你们几个不够意思，要是老大知道了你们这个德行，这顿馆子肯定泡汤了。” 胡千佑皱着眉头，侯宝生平时叫左小凯老大的事，班里的同学都知道。 今天这事居然和左小凯有关系？ 他自从来这个班级，好像和左小凯也没有过什么交集，这左小凯怎么一见了他就跟黑眼蜂似的，各种看不顺眼，各种找茬，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见侯宝生挣扎着，还要过来打他，胡千佑不干了“侯宝生，见好就收啊，念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根本就没对你下狠手，要是刚才那脚我再用一点点力气，你现在恐怕就和那些人埋在一起了。”胡千佑指着旁边那一片坟地，吓唬侯宝生。 “还有，你转告左小凯，有啥事让他自己来找我说，别整这背地里下手的勾当，太不像个爷们了。”胡千佑说完转身推了车子，一片腿上去，吹着口哨得意地走了。 看的侯宝生事目眦欲裂，可是又拿人家没有办法。 “宝生，咱也回，你没看出来那个胡千佑是故意把咱们引到这里来的，他应该早就发现咱们跟踪他了。”一个帮忙的同学提醒侯宝生。 “对啊宝生，咱回，刚才胡千佑要是真想对咱下手，我估计咱们几个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好在都没受什么伤，我看这事就算了。” “宝生，左小凯和胡千佑到底是有什么过节？左小凯怎么自己不出面，让咱们拦着胡千佑打人？”帮忙的几个同学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就是傻子，平白无故被拉进了人家的矛盾里，幸亏没造成什么大的伤害，要不今天这关难过啊。 侯宝生动了动嘴唇，觉得不能把左老大的心思跟着几个人说，要是说了，真传出去左老大有点喜欢穆槿，那会影响左老大的名声的。 揉脸改成了挠头，侯宝生一脸懵逼道“我也不知道是啥原因，兴许是左老大不想让胡千佑在咱们二班呆着，咱二班的人心多齐啊，来这么个人容易打乱咱班的秩序。” 好不容易把做小凯的心思给瞒了下来，侯宝生带着几个人走了。 他回家的时候，左小凯已经等在大榆树下，看见侯宝生的一瞬间，左小凯差点笑喷了“侯宝生，你怎么脸都浮肿了？负了这么重的伤，那个胡千佑被你们打的不轻？” 左小凯还有点替胡千佑担心，真要是被打狠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老师，把侯宝生一伙人给揭发出来。 “别提了！”侯宝生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肚子说话含含糊糊的“那个胡千佑是个会功夫的，把我们几个给打的差点回不来！” “什么？”左小凯惊叫一声，拉过侯宝生一顿检查“那他把你打坏没？还有哪里受了伤？他怎么会功夫？平时也没看出来啊，那天我差点把他撞飞，他也没还手，没看出来会功夫啊。” 左老大的反应，是对侯宝生的关心，这让侯宝生觉得，这一脚和两个嘴巴也算没白挨。 “哎别提了，他自己说的，学了十年散打，就为了锻炼身体，就我们几个这样的，有十个都近不了他的身，这小子心机还挺重，把我们引到一处坟地给收拾了一顿，还说我们要是不识趣，直接就要把我们给埋在那坟地里。” 侯宝生添油加醋，把当时的场景给左小凯描述了一遍。 左小凯惊讶的张着嘴巴都忘记了合上。 身边还有个这么厉害的人，还是他的竞争对手，要抢了他在穆槿身边的位置，这事必须得重视起来。 左小凯淡定地活了二十年，今天他那颗清净的心，彻底被人给搅乱了。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只顾着吃碗里的米饭，连菜都不夹一口。 他这模样吓坏了母亲，左母摸了摸儿子的脑门，也没发热。 左父见左小凯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来了气，吼了他一嗓子“挺大个小伙子，天塌下来不弯腰，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比那个霜打的茄子还蔫巴，没有半点精气神，哪里还像我老左的儿子！” 左佳佳一看老爸这个样子，把伸过去要往哥哥碗里倒剩饭的手都缩了回去。 “小凯啊，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事了？怎么今天这么没精神？”左母担心地问了一句。 左小凯头也不抬，弱弱道“学习有点累。”然后站起来直接回屋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听儿子说学习有点累，老左露出欣慰的笑容，儿子有上进心这是好事。 “明天你去菜市场买点牛肉回来，晚上用萝卜给儿子炖了，他现在是关键的时候，必须好好补补。”老左吩咐媳妇。 “噢，晚上有牛肉吃喽！”左佳佳拍着手，碗里的米饭是一个粒也吃不下去了。 “没你的事，牛肉是给你哥补脑子用的，你那成绩就别吃了，对不起那头牛！”左父头一次明着向着儿子，左佳佳气愤的撅着嘴，把饭碗一推，也回屋了。 左父用筷子点着左佳佳的背影，数落老婆“你看你看，这丫头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这要是让我管，从小我就让她跑十公里……” 侯宝生拦路要打人的事，胡千佑没说，那几个参与进去挨打的人也没说，这事就算是瞒了下来。 左小凯暗气暗憋，心里面非常不舒服，越看那个胡千佑越不顺眼，还打不过人家，他几次在梦里都把胡千佑给弄死了。 可是到了学校看着胡千佑那张欠揍的脸，他又很是无奈。 穆槿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她照常上学，去店里视察，就连家里母亲的兔场，都扩大规模，一切似乎是安定了下来。 让穆槿没想到的是，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正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第148章 奇怪的顾客 第171章 奇怪的顾客 这天中午，穆槿正在饭店这边帮着忙活，就看见李春花跑的气喘嘘嘘闯进了饭店的门，一进来她就急急的问“穆槿呢？今天没来这里吗？” 穆槿听见声音，从后厨掀开门帘走了出来“春花，服装店那边有事吗？看把你急的。” 李春花看了眼饭店里吃饭的人，正有几个人朝她们这边瞅，她拉了穆槿一把，把她拉出饭店，这才小声说道“穆槿，服装店那边来了个顾客，很是难缠，你快过去看看，我和刘萍两个人都答对不下去，现在刘萍一个人在那里撑着，你再不去，她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什么样的顾客还很难缠？穆槿店里卖的东西都是大众化的，面对普通老百姓的服装鞋袜，什么样的人能找出这么多事来？ 心里怀着疑惑，穆槿跟着李春花朝服装店那边走过去。 还没进店，穆槿就听到刘萍那带着愠怒，又不敢发作，还无可奈何的声音说道“阿姨，您这个体型不适合这款衣服，要不您试试我给您介绍的这几套，我保证您穿了会合适的。” 然后就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叫道“一边拉去，我买件衣服当然要我自己满意，你个死丫头跟着说三道四怎么这么烦人呢！” 穆槿二话不说，推门而入，想看看这个不知好歹的“阿姨”到底是个什么鸟样。 当她看见一个体型肥硕，皮肤黝黑，有缸粗没缸高的中年妇女正往身上套一条体型裤的时候，穆槿的眉头不自觉地攒在了一起。 她敢保证，要是这条裤子被这个女人穿出去了，她们家店里的衣服，肯定要受到负面的影响。 人家做广告还想找个又瘦又高的模特呢，这女人要是是买这条裤子，那就是害了她们的服装店。 “穆槿。”看见穆槿过来了，刘萍如释重负的叫了一句。 “你去忙，这边交给我。”穆槿把刘萍打发走，笑呵呵走到那个费力往身上套裤子的女人面前“阿姨，您喜欢这条裤子是吗？” 女人抬起眼皮，看了穆槿一眼，然后又一抹搭“要不呢？你们这里有我能穿的裤子吗？还开店呢，货都不全开的什么店，黄了算了。” 听她说话这么难听，穆槿真想一下把她踢出去，但是一想到开门做生意，当然得什么样的顾客都能遇到，穆槿仍旧笑着从衣架上拿起几条适合那个女人穿的裤子，递了过去“阿姨，您试试这几条裤子，都很适合您的，像您这个年纪的人，穿这种体型裤有点不适合了，再说您还比较富态，从后面和侧面看不太好看。” 尽管穆槿说的很是委婉，但是那个女人仍旧不高兴了“说啥呢？我这年纪怎么了？我这体型怎么了？我这个年纪这个体型就不穿衣服了是？没见过你们卖衣服说得这么难听的，老娘这么多年又不是光着过来的。 你看看你给我拿的这几条裤子，都是个什么德行？八十岁的老太太都不稀罕穿，是不是你们店里的货底子卖不出去了，看我好说话，想要坑我的钱？” 穆槿直接被她这几句话给整怒了“阿姨，我尊敬你年纪大了，跟你说话客气，这可不代表我们就好欺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您就没对自己的身材体型有个清醒的认识吗？ 我这边的东西再好，也得看适不适合，你喜欢的那裤子，根本就没有你的型号，你非要硬往身上套，这不是找事吗？” 说到找事，穆槿看见女人闪了闪眼，她脑子里一下冒出赵倩的形象。 莫非，这女人是赵倩派来找事的？ “阿姨，你认识赵倩？要是认识麻烦你帮我转告赵倩，我穆槿对她一忍再忍，可不是我怕她，她要是再这么得寸进尺，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女人一脸懵的看了看穆槿，这丫头说的什么赵倩她不认识，但是让她来的人就是让她来找茬闹事，最好天天过来，把那些买衣服的人都给赶走。 为了这个目的，她还拿了人家二十块钱。 钱都到手了，事也得给办，女人看着镜子里自己穿那条体型裤的样子，确实是太难看了。 就这模样，她都不敢穿出门。 “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赵倩李倩的，跟我买裤子有什么关系？什么得寸进尺跟我有什么关系？”女人把身上穿着的体型裤脱下来，往衣架上一放，有开始在店里绕来绕去。 穆槿强忍着要把她轰出去的冲动，好脾气的跟在女人身后，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见有两个女孩在看牛子裤，女人的眼睛亮了，快速地走过去，跟人家寒暄“小姑娘，这裤子也是今年的新款？” 那两个小女孩看看女人的身材，捂着嘴笑了，没有回答。 穆槿赶紧上前一步，仍旧和气的道“阿姨，这裤子不适合你。” “你这人可真是烦人，什么不适合我？你这里卖的衣服都适合谁？怎么我拿哪个你说哪个不适合？我看你是不想做我的生意是？你这店还想不想好好干了？” “阿姨，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不管哪款衣服都有它适合的人群，您的年纪和和体型是真的不适合这几款裤子……” 穆槿话没说完，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朝着穆槿的脸呼了过来。 穆槿一侧头躲过，反手去推女人，女人就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呼天抢地“哎呀，欺负人啦，我就是买条裤子，你干嘛要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大家伙快来看看啊，喜相逢服装店打顾客，要出人命了，我的天哪，打死人啦！” 她这么一咋呼，那两个要买牛子裤的女孩，拉着手逃出了服装店，外边还有几个想要进来的人，也扭头就走。 穆槿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女人，再看看吓走的几个顾客，气从心头来。 她咬牙切齿叫过李春花“关了店门，她不是说咱们打她吗？那咱们今天要是不把她打个半死，对不起她这谎话。” 李春花和刘萍早就被这刁蛮女人给气的够呛，听穆槿这么一说，两个人飞跑过去，就要把店门关了。 第149章 故意找茬 第172章 故意找茬 坐在地上的女人一看这几个人要关门打狗，吓得赶紧爬起来，使劲朝门口扑了过去。 真要是被她们关在屋子里，她一个人绝对打不过她们三个。 而且因为肥胖，她身子笨拙，只有些笨力气，搞不好就要被她们几个人占了便宜。 为了二十块钱受伤不值得。 女人跑到门口，肩膀一扛，就把瘦高的李春花给拱到一边，她闯了出去。 看着她跑的浑身肥肉直颤，穆槿笑弯了腰，对着李春花和刘萍吩咐道“我没猜错的话，这人就是来这里找事的，刚才我提赵倩，她没什么反应，看来和赵倩没什么关系，这几天你们两个小心点儿，她要是再来赶紧告诉我。” 李春花和刘萍没想到，做个买卖还有这么多的事，怪不得这人这么难伺候，怎么着都不对，都不行。 原来是她都是故意的。 “穆槿，那你猜这人是谁派来的？”李春花小心的问穆槿。 “我要是猜得没错的话，可能是其他几个服装店找来的人，咱们的生意做的好，他们嫉妒了。”穆槿看着窗外，脑子里分析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觉得猜的差不多，穆槿暗暗点了点头，是该想些办法应对接下来的竞争了。 穆槿猜的果然没错，第二天那个女人又来了，她一进屋，李春花就跑了出去，到饭店那边把穆槿叫了过来。 还没等女人多说几句话，穆槿就拉着她，把她扯到服装店里边，一个背人的地方。 女人不知道穆槿要干什么，想着这个姑娘昨天要打她的样子，她眼里带着恐惧，嘴上却威胁穆槿“你要干嘛？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可要出去吵嚷了。” 穆槿笑了，皮笑肉不笑地笑，也不接女人的话，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了起来。 见穆槿数钱，女人使劲咽了几口唾沫，眼里露出贪婪，穆槿一边数钱，一边观察着女人的脸色，当她数到二十五的时候，穆槿看见女人咽唾沫的动作越发艰难了，眼里的贪婪也强烈起来。 穆槿知道，差不多了，这也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好收买。 “你，要干嘛？”女人舔了舔嘴唇开口问道。 “说，是谁让你过来找事的，你要是告诉我，这钱就是你的了。”穆槿把那二十五块钱在手掌上拍得啪啪响，听在女人耳朵里，那可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天籁之音算什么？听过后什么好处也没有，这钱要是到手，儿子的媳妇就有了着落。 女人又连着咽了两口唾沫，“没，没人让我找事。”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始终盯着穆槿手里的钱。 “阿姨，我相信你根本就不是多事的人，因为你在我这里挑的那些毛病都是无中生有的，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看上去你表现的挺厉害，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心虚，还有些愧疚，我说的没错？”穆槿笑呵呵看着那个女人，捉住她的目光，不让她有说假话的机会。 女人和穆槿对视了几秒，终于败下阵来，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又一拍大腿“姑娘啊，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说实话，是你们对面那家服装店，花了二十块钱雇我来的。 他们说了，不管我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在你这里把事情闹起来，让你的服装店开不成，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我这老实了一辈子，你说你跟我无冤无仇的，我咋下得了手？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都是我自己没本事，家里儿子娶媳妇，还差几十块钱，我是求借无门，也是鬼迷了心窍了，又怕孩子的对象黄了，就答应了下来。 昨天我来这里闹上一场之后，他们说不行，程度太轻了，没给你们造成什么伤害，今天又逼着我来了。 我原打算今天要流点血的，没想到被你给识破了，姑娘，这事都是都是我做的不对，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我一样见识，我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来了，你放心。 我这就去把钱给他们退了，他们爱找谁找谁，这活儿我是不干了。” 女人说完转身就要走，被穆槿一把拉住“阿姨，你别走啊，咱这事还没说完呢。” 女人的脸当时就白了，真要是穆槿把她和那家服装店勾结骗人的事说出去，她还怎么见人啊，儿子好不容易说上的媳妇，怕是也要散伙了，他这个做娘的，人品不好，谁家闺女愿意进门啊。 两膝一曲，女人就要往下跪，被穆槿眼疾手快给一把拦住了，随即把手里的二十五块钱塞到女人手上“阿姨，你想错了，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你都跟我说了事情的原委了，那这钱就是你的，至于那家的钱……”穆槿一脸坏笑“我看你还是不要送回去了，就自己留着，这事我不往出说。” “不行啊姑娘，我拿了人家的钱，没替人办成事，他们会找我的。” “找你怕什么？他们要是敢威胁你，你就把他们做的事说出去，这钱就算是他们给你的封口费了。” 女人眨巴着眼睛，看着穆槿，她做梦也想不到，拿了人家的钱，事没办成，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就这姑娘的脑子，难怪生意做得好，对面那家这辈子都别想斗过这个小老板了。 “那姑娘，我可就走了，谢谢你的这些钱，我儿子终于能把媳妇娶进门了。”女人眼里居然蓄了泪花儿。 穆槿看她这副摸样，就知道没人天生就想做坏人，要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找别人的麻烦！ 不过对面的服装店就是个例外。 把女人送出门外，穆槿看着她灰溜溜的顺着墙根走远了，虽然浪费了二十五块钱，但是找到了事情的根源，这钱也算花的值得。 一道目光，从对面的窗户里射过来，带着怒气，带着不甘。 穆槿被这道目光看的身上发凉，但是她得意的牵了牵嘴角，心里想着“不怕死的，就放马过来，姑奶奶脑子里的促销手段，能把你们玩死！” 第150章 店要黄了 第173章 店要黄了 不出穆槿的预料，才过了两天，对面的东方红服装店就推出了“惠民”的举措。 他们打着惠民的旗号，把每件衣服的价钱降下来两块。 那些和穆槿同样款式的衣服，全部以低于穆进这边的价格出售。 穆槿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暗笑，降价，是做生意的大忌，打价格战是最不明智的手段。 短期或许能见到不错的效果，可是时间长了，那弊端就会显现，降价容易提价难啊，别说两块，就是降下来一块，再想提上去，老百姓都不会认可。 眼看着对面的顾客接二连三的往屋里进，她们这边只能干瞪眼看着。 李春花和刘萍急了，两个人以为穆槿没办法了，服了对面的东方红服装店。 她们俩找到穆槿，鼓起勇气问道“穆槿，你是不是担心降价就赚不到那么多钱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这个月的工资，你只给我们开一半好了。” “对啊穆槿，咱们也降价，要不你看，客人都去他们那边了，再这么下去，咱们还卖什么货啊？” 看着这俩人急切的眼神，穆槿笑了，“不急，他们愿意卖的便宜，就让他们卖，咱们看着就好了。” 李春花和刘萍对视一眼，两个人更加确定了，穆槿这喜相逢服装店肯定要被对面的给挤黄了。 可是看着穆槿不急不慌的样子，两个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走到门外，李春花和刘萍蹲在地上，刘萍手里拿根小树枝，在地上划拉着，划拉一会，又把她画出来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图案给抹了，把树枝丢在一边，刘萍跟李春花商量“春花，你说照这么下去，穆槿这服装店还能挺多长时间？” 李春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这么赔下去，我看是快黄了。” “春花，要是穆槿的服装店不干了，你打算怎么办？”刘萍又问。 “还能怎么办？不念了，回家，嫁人，给我哥换亲！” 刘萍的眼神也暗淡下去“那我也念不成了，每个月给不起我嫂子那十块钱，她是肯定不会管我娘的，我娘的病要是没钱吃药，还不知道能挺到什么时候，我这学也上不成了。” 刘萍说的伤心，眼中有东西滴落到地上，把地上的灰尘砸了个小坑，然后那东西就钻进了泥土里。 看着刘萍这个样子，李春花心里也很是难受，她哽咽着叫了一声“刘萍，不瞒你说，我爹和我那个傻哥哥，每个月看着我那十块钱，就像苍蝇见了肉似的，要是哪个月晚给他们一两天，他们就提换亲的事。 我都想好了，要是真到了换亲的的程度，我就不活了。” 听李春花说不想活了，刘萍嘴一撇，也不掩饰了，眼泪直接嗒嗒落了下来“春花，你可不能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就像我，我娘要是没了我，她也活不下去了，我现在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李春花抬头看了眼对面东方红那边，看见人来人往生意越发火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用袖头使劲抹了一把眼泪儿“刘萍，你跟我说说，要是你真能上大学，将来想干什么？” “当医生！”刘萍毫不犹豫回道“我都想好了，我要当个医生，医术高明的医生，专门帮助想我娘这样的人解除痛苦。” 听见刘萍要当医生，李春花笑了，眼神看着虚空，脸上居然浮起一丝笑容“我要是还有机会上大学，我就学个跟钱有关的专业，说到底咱们有现在的遭遇，就是因为缺钱，只要有了钱，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咱们柳河镇这边就是太穷了。” “春花，那你可以去银行上班啊，整天跟钱打交道，就不缺钱了。”刘萍露出两颗虎牙，笑的灿烂极了。 “傻瓜，银行里的钱也是国家和储户的，又不是我的，整日看着有什么用，又不能拿。” “哦！”刘萍又嘟起了嘴，回头朝身后的喜相逢服装店看了一眼“春花，你说对面把咱的生意都抢没了，穆槿怎么还那么淡定呢？连一点反击的办法都没有，要不，咱俩也学着那个胖女人的办法，去对面找茬行不行？过去大闹一场，把她们的生意也给搅了。” 不等李春花回应，就听身后穆槿的声音响起“不行！你们俩给我老实呆着，这事用不着你们出面。” 这声音把两个人吓了一跳，她们迅速从地上站起来，不好意思的看着穆槿“可是穆槿，咱们啥也不做，就由着对面把咱们的生意给挤黄了吗？” “不，我已经想好办法了。”穆槿态度异常坚定道“你们两个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明天我就要带个人过来，咱们的店肯定会越开越大的。” 有了穆槿这话，李春花和刘萍高兴了，之前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好像又看到了希望。 “穆槿，你有什么办法尽管用出来，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说话好了，只要我们能做到，哪怕是去砸了对面的店，或者骂大街，我们都愿意。” “对，穆槿，反正也是这么回事了，他们不让咱们好好活，咱还跟他们客气什么。” 穆槿仍旧笑，“倒也用不着那样，你们俩放心，她们得瑟不了多长时间，那些走了的顾客，还是要回到咱们这边的。” 当晚穆槿回家之后，跟母亲打听起村子里谁家的媳妇心灵手巧，会做衣服的。 徐小妹想都没想就说道“宝生嫂子刘春花啊，那人在咱柳河村都出名，咱这村子里不管谁家，在镇上的服装店要是裁了衣服不会做，拿家来都去找她，她那人性子直，没心机，又好说话，人缘还好。 不过闺女你问这个干嘛？你那服装店卖成衣，还需要做衣服的吗？” 穆槿没敢跟母亲说实话，她那一大群兔子都够她忙的了，自己这边的事，不想让母亲跟着操心。 穆槿走出家门，直接去了侯宝生的嫂子家，一进门，见刘春花正哭哭啼啼和宝生哥吵架，两个人激动的脸都红了，唇枪舌剑正在打口水仗。 第151章 请个师傅 第174章 请个师傅 刘春花一看见穆槿来了，好有些不好意思，使劲抹了把眼泪儿，把穆槿让进屋里。 看着穆槿坐下了，她转头对男人侯宝中说道“还不出去干活儿？一天到晚就知道看着自家娘们儿，地里那么多活，还等着我干不成？” 侯宝中大概也是气急了，脖子一耿叫道“刘春花，你还别跟我厉害，正好穆槿来了，你让穆槿给咱评评理，看这事我说的对不对！” “你这人怎么这么较真？对错也是村里人求到咱头上了，乡里乡亲住着，熟头熟脸的，你说谁的忙我能不帮？” “帮忙也要有时有晌，不能连家里的农活都不干了，只顾着给他们卖力？” “那你说说，这条裤子是孙大白话媳妇的，她侄子结婚急着穿，拿来了我还能说不给做？这件衣服是老黄家丫头要相看对象穿的，我能耽误人家的大事儿？还有这件袄，是彭老太太要做来装老的，她都一个星期吃不下饭了，万一这口气咽了，连件衣服都穿不上，我这不是作孽吗？”刘春花把一个个布卷拿出来，摆到侯宝中的面前。 侯宝中越听越生气，干脆一下把那些布卷给扔到了地上“你就知道帮这个帮那个，咱家那地里的苗都被草欺死了，那么大一片地，我一个人拔过去就是一条线儿，这眼瞅着那草都要打籽了，要是草籽熟了落到地上，明年的地还怎么种？” …… 听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嚷，穆槿算是明白了，刘春花是个好说话的，村里人求到头上又不好意思拒绝，帮别人做衣服，家里的活儿就干不上，侯宝中可不就心里不舒服吗。 “好了好了，你们俩就别吵了，我今天来就是给春花嫂子找份好活的。”听穆槿这么一说，侯宝中的脸拉得更长了，他们两口子都打成这个程度了，穆槿怎么还张的开嘴？ 还好活儿，能有什么好活儿，没准又是给老婆添麻烦来了。 侯宝中下了下决心，为难的张口道“穆槿啊，大哥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你要是有啥活让你嫂子帮着干，你就等等，等我们家把地里最后一遍草拔净了，她才能倒出时间来帮你的忙。” 穆槿知道侯宝中是误会了，她赶紧解释道“宝忠哥，我找嫂子帮忙不是白帮的，我在镇上开了个服装店的事你们也知道，现在店里缺个握裤脚，改衣服的，我找别人也是找，要是嫂子能去，还能帮我照看着点店面，我不让嫂子白忙，每个月给她四十块钱的工资，你们俩商量一下，看这活儿嫂子能干不？” 穆槿话落，侯宝中“咕咚”咽了口唾沫，不敢相信地看着穆槿“妹子，你说的，是真的不？不会是拿我们两口子开玩笑的？我们俩可实在，这种玩笑开不得啊。” 刘春花也看着穆槿的脸，极力分辨着穆槿这话的真假，她也不信有这好事能落到她的头上。 一个月四十块钱工资那可是和国家工人差不多了，她做梦都想有个班上，没想到今天梦想就成真了，要是穆槿说的是真的，那她刘春花可就一步登天了。 木槿一看这两口子的样子笑了“放心，我没事闲的大晚上的来这跟你们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刘春花激动了，往穆槿身边凑了凑“妹子啊，我去握裤脚改衣服都可以，就是不会裁，恐怕不行？” “没关系，我卖的是成衣，不需要裁，只要有顾客买的衣服有不合适的地方，你帮着改改就可以，大的改动还没有，都是一些细节的地方，反正这活儿你干肯定合适。” 木槿都这么说了，刘春花心里真的乐开了花。 不过她瞟了一眼旁边傻乎乎咧嘴乐的侯宝中，突然来了主意，叹了口气，刘春花换上一副愁容对穆槿说道“穆槿妹子，这事倒是好事儿，就是我不能去。” “嗯？”穆槿被刘春花说的一愣，是好事怎么还不去呢？ 但是看着刘春花脸上那隐忍的笑意，穆槿明白了，她这是要宝忠哥一个态度。 果然，听了媳妇的话，侯宝中不愿意了“你这个家伙，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那村子里白干的活儿有的是，一天到晚累的手抽筋，后背疼，现在给钱的你反倒不干了，是不是怕钱咬手？还是你跟钱有仇？” 刘春花听他这么一说，故意叹了口气“咱们家种了那么多地，你一个人又干不过来，我要是去那边上班了，起早贪黑的，你一个人又要伺候地，又要做饭喂猪鸡鸭狗，又要管孩子，我怕你又要跟我急眼，还是算了，过日子要紧，我还是留在家里帮你干这些活儿算了。” “不用，家里这破活有的是，怎么也干不完，再说那地里的活儿再有一段时间就干完了，实在不行我就用镰刀割了，你去穆槿妹子那边挣钱，家里过日子，孩子们上学都需要钱，要是月月都有几十块钱的进帐，这日子也宽松些。” 刘春花听他这么一说，“扑哧”笑了“这可是你让我去的，别到时候忙不过来了，累了又跟我发脾气。” “放心，只要有钱赚，我高兴还来不及，发什么脾气。” “那刚才……” “你个傻娘们，我是怕你白给人家帮忙再累坏了，真要是你病了躺下了，还不得我跟你遭罪？” 看着这两口子浓情蜜意的样子，穆槿放心了“那春花嫂子，明天早上你早点起来，我去上学的时候，就把你带到服装店那边。 第二天穆槿刚起来刘春花就来了，一进屋就跟穆槿唠叨“做了一夜的梦，还不到三点我就起来了，给你宝忠哥做了一天的饭热到锅里，又给两个孩子装好了要带的饭盒，把家里的张嘴牲口都答对完了，我自己吃口饭，就到了这个点儿。” 穆槿听的头都大了，她这一早上是干了多少活啊？ “嫂子你不用这么着急的，去得太早了顾客也来不了，今天是第一天我带你熟悉一下店里的情况，从明天开始，你八点到那边就行的。 听了穆槿的话，刘春花心里这个感动啊，穆槿妹子处处替她着想，这要是穆槿娘儿俩有什么事，她豁出命去都要帮忙。 第152章 反身一博 第175章 反身一博 刘春花的加入，让穆槿的喜相逢服装店人气高了不少。 刘春花是个爱说爱笑的，在家里干惯了活，没事闲不住。 又因为每个月拿了穆槿四十块钱工资，总觉得占了穆槿的便宜，经常是手脚不停，把服装店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来了顾客，要是李春花和刘萍忙不过来，她便接过接待顾客的任务，反正只要是进了喜相逢服装店的顾客，就别想空着手出去。 不买衣服也得买条裤子，不买裤子也得买条围巾，实在不行买条裤衩，她也能跟人家说着唠着成了朋友。 下次那人要是再来，她准能叫出人家的名字，亲亲热热的把人迎进来。 就这本事，把李春花和刘萍彻底给征服了，供销社里的服务员她们也是见过的，别的家卖东西的服务员，她们也去看过，从来没见到春花嫂子这样的手段。 她好像把每一个来喜相逢消费的顾客都当成了亲人，总能给人家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比如刘春花到这的第三天上午，就来了一个年轻时髦的女人，相中了他们店里的一条喇叭裤，那条裤子有点长，年轻女人想让刘春花给剪掉一块裤脚再窝上，可是刘春花却拒绝了，她的原话是“妹子，你信姐的话，姐做了这么多年的衣服，见的比你多，这种款式的裤子要是剪得多了，那裤型可就变了，到时候穿上形状怪异不说，你的钱还白花了，谁赚点钱都不容易，不能白扔了，你要是喜欢这种裤子，我让我们小老板再给你进一条，三天之后你过来取行不行？” 年轻女人信了她的话走了。 李春花和刘萍不愿意了“嫂子，现在生意不好做，穆槿压货里这么多钱，好不容易来了个顾客，你咋还把她给打发走了呢？” “就是啊，卖一条是一条啊，这裤子在这里都挂了快一个月了，哪怕本钱卖出去，倒钱进新货也是好的。” 面对两个姑娘的埋怨，刘春花并不为所动“你们懂啥？她要是把这裤子改完拿回去，穿了不好看，到时候不光说咱们店里的衣服样式不好，还得说是我改衣服的手艺不行，跟名声比，钱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两个姑娘不说话了，心里却很不赞成刘春花的做法。 背地里把这件事跟穆槿一说，谁知穆槿还没表态，这让两个姑娘心里很是不舒服。 三天过去，穆槿听从春花嫂子的建议果然把那个女顾客要的裤子进了回来。 货刚到家，还没拆包，那个女顾客还真就来了，把裤子拿出来往身上一套，她就乐了“这条合适的，确实比那条好看。” 不光要了那条裤子，在春花嫂子的搭配下，她还选了件上衣。临走时，春花嫂子还告诉她“要是感觉有不舒服或者不合适的地方，妹子你就随时拿回来改，只要是在我们喜相逢买的衣服，我们终身负责给你修补，什么开线了，划破了，你尽管拿回来，嫂子肯定给你修补的满意再让你拿走。” 刘春花的承诺，让女顾客心里涌上一片暖意。 又是一天过后，女顾客给喜相逢带来了姐妹，同事，足有十多人。 无一例外，这些人在李春花和刘萍的热情招待下，都成了喜相逢的回头客。 直到这时，穆槿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是落到了地上。 再有一年多的时间，她们几个就要上大学去了，到时候服装店这边没有得力的人手帮打理，她是肯定不会放心的。 春花嫂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因为喜相逢服装店里开启了的服务，那些买了裤子的人，再想握裤脚改改哪里，就不用花钱另外去找裁剪师傅。 穆槿的这项举动，很快就在柳河镇上传开了。 穆槿还用一张大红纸，把握裤脚改衣服的事，写上贴到了窗户上。 这下来她们这边的人又多了起来。 对面的东方红是每件衣服给他们省一块钱，但是他们拿着再去服装店把裤脚窝好，还得另外花一块钱，要是还有别的地方想动动，又得另外花钱，这么一算，还是喜相逢那边合适。 而且顾客们回到穆槿这边才发现，她们这里不光增加了改衣服的服务，店里的服务员也比以前态度更好更贴心了。 有那挑剔的顾客，挑了几个小时，一件衣服没买，那几个服务员也笑呵呵的把她们送走，脸上没有半分厌烦，嘴里还说着“需要什么下次再来。” 弄得这样的顾客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因为换季的原因，穆槿店里有一些上个季度积压下来的陈货，按照开服装店的惯例，这些衣服就是货底子，只能减价处理或者压箱底，这可都是钱啊。 刘春花找到穆槿，“妹子，你把店里积压的陈货都清理一下，我有时间就把它们给你改改，换个款式，等再换季的时候，卖着试试。” 穆槿让李春花和刘萍把那些货找出来，全部交给春花嫂子。 不到十天的时间，穆槿再去服装店的时候，春花嫂子就笑嘻嘻的给她抱出几大摞叠得好好的新衣服“穆槿，你快看看这些衣服改的行不行？这改衣服还不如新裁新做，可费老了劲了。” 把那些衣服一件件挂起来，穆槿都看傻眼了，就这些衣服拿到几十年后，样式都不落后，不知道的怎么也不会相信是出自一个农村妇女之手。 天赋这东西，还真不是能学得来的。 “嫂子，这些衣服要是卖出去一件，给你五毛钱的提成，这店里的衣服，只要不好卖还能改的，你就看着动动，我不会让你白忙。” 穆槿这话把刘春花感动的哦，干分内之事穆槿还给提成，这也太好了。 喜相逢这边的生意，一点一点好了起来，眼看着没热闹几天的对门渐渐冷清下来，就连李春花和刘萍，都跟着得意起来。 穆槿果然是有有本事的，不声不响，不吵不嚷就把危机给化解了。 然而，她们没想到的是，对面可是干了好几年的一家服装店，怎么能轻易就被她们给抢了生意呢？ 第153章 花样百出 第176章 花样百出 自从那个肥胖女人被穆槿收买了以后，东方红的老板娘那张驴脸就没放松过。 好好的生意做了几年，不知从哪个山旮旯里钻出个死丫头，开了个喜相逢就抢了她的生意。 别的不说，就前几天降价销售的主意，就让她最少损失了两百多块钱。 还想着能把喜相逢给斗趴下，没想到，人家非但没趴下，还站的无比直溜，人气也上来了，连她这边的顾客都被拉了过去。 东方红的老板娘站在窗前，看着穆槿这边，不知不觉把窗台上的那盆仙客来的花朵，都给掐了下来。 当她回过神来，那盆花只剩了光秃秃的茎秆，连叶片都没了。 “该死的，她们从哪里找来的会做衣服的人？”她嘟囔着，恨不得跑过去把刘春花拉到她的店里，哪怕对面给多少钱工钱，她给多少工钱呢。 要是早想到这个办法，说什么也不能让喜相逢占了上风。 一番踅摸之后，东方红的老板娘也找到了一个会做衣服的人，不过还没出徒，是镇上某个知名裁缝铺里的学徒，才十六岁，刚学了一个月，不会裁，做的也不是太好，好在工资便宜又听话，还会用缝纫机，一个月才要十块钱。 东方红的老板娘大概是忘了便宜没好货这句话。 这天，有人在东方红店里买了一条裤子，这种成品的裤子，多少都是长些的，只不过顾客的个子高矮不同，有的裤脚握的多些，有的握的少些。 按照顾客的要求，老板娘叫过雇来的那个“师傅”明确告诉她“把这条裤子剪短，窝成二尺八的裤长。” 裁剪师傅拿着裤子坐到一边的缝纫机上，一番比划之后，“咔嚓咔嚓”几剪子下去，裤子还真变成了二尺八寸长。 可是等她用机器握完了边，顾客往身上一穿，短了！ 那裤脚边最少短了一寸半，在小腿下部吊着，显得穷嗖嗖的。 “哎！你看看这裤子是怎么弄的，我明明都告诉你们要二尺八的裤长，这怎么短了一大截？”顾客是个大嗓门，吵嚷起来门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东方红的老板娘红了脸，拿过尺子把那条裤子重新量了一下，二尺六寸五，整整短了一寸半。 “你给我过来！”东方红的老板娘朝着新雇来的裁剪师傅喊了一嗓子。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脸都红成了猴屁股。 见她不说话，东方红的老板娘又喊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我问你话呢？” 女孩缩了缩脖子，吓得往旁边闪了闪身，嗫嚅道“可能，可能是我忘记了留握边份儿。” 东方红的老板娘气的肺子都要炸了，这是啥裁缝啊，就连她自己都知道握边份是必须要加上的，否则那裤子不短了才怪呢。 旁边的顾客一看这情况明白了，他们这边是找了个啥也不是的人来对付她们了，一条裤子十来块钱，谁家能经常买？被人这么对付，心里怎么能好受？ “这裤子已经改废了，我可不能要！”顾客说着，抬脚就走，一点也不顾东方红老板娘让她换一条的解决办法。 眼看着顾客进了对面喜相逢的大门，东方红的老板娘气的把那条改废的裤子一下扔到那个小姑娘脸上“拿去，这条裤子的钱你赔！” 小姑娘一听也不愿意了，她在这里上班一个月才给十块钱，这第一天就把一个月的工钱赔进去了，以后要是再有这种事，她别说挣钱，家里还不得赔破产了啊？ 这活儿可不是好活，这是要命的活啊。 把身上的围裙和套袖麻利的摘下来，小姑娘还来气了“这活我不干了，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我的水平有限，是你说会握裤脚就行，你这里也没什么难活儿。 现在又嫌我干得不好，我手艺不行伺候不了你，我得去好好学学，你找别人。”说完，小姑娘学着老板娘的样子，把东西扔到老板娘怀里，跑了。 东方红的老板娘惊得瞠目结舌，看着挺好说话，又没什么主意的小丫头，怎么还反了天了？ 跟到门口，东方红的老板娘朝着女孩跑走的方向狠狠“呸”了一口骂道“一辈子没出息的货，走了你就别想回来，是老娘先不用你的！” 这边的动静，让喜相逢里的人看了场笑话，刚才那个买裤子的当事人，再把事情的经过跟这边的人一说，买东西的顾客心里都后怕，幸亏来了喜相逢这边，为了买一条裤子，跟卖家惹气都犯不上。 经过这么一闹，东方红的生意又少了很多，小镇就那么大，哪里有一点事情不用两个小时，整个镇子就传开了。 那些想买衣服的人，谁还敢来他们家？除了一些关系近的亲戚朋友，别人再也不敢踏足东方红一步。 穆槿因为临近期末，学校那边的课程也开始紧张起来，服装店里的事她想速战速决。 不把对面的服装店解决掉，她这边就没有消停的时候，那李春花和刘萍的学习就要耽误很多。 于是，她决定在促销手段上再加一码，然后好安安稳稳的迎接接下来的升级考试。 店里能改的换季衣服，已经被春花嫂子改完了，自从她来了这里，穆槿那台新买的缝纫机就没消停过，整天“哒哒哒”响个不停。 问了春花嫂子，还有一些改不了的小件衣服，或者就算改完了，也卖不上价钱的。 穆槿让李春花把那样的衣服挑出来，在门口放了个大纸箱子，把这样的衣服扔进去，然后再有来买东西的顾客，只要是能花到二十块钱，就可以从大纸箱里挑上一件衣服拿走。 如果纸箱里没有相中的，就让刘萍给他们开个条子，上面写上在喜相逢里统共消费的数额，达到一百元之后，再来买衣服，就可以打八折。 这个办法柳河镇上的人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便宜不占是傻瓜，那些原本家里的衣服还可以对付，买不买都行的人家，为了穆进这边的赠品，把家里的钱划拉划拉，都拿过来要买衣服。 东方红的老板娘不知道穆槿那边怎么突然之间就多了那么多的人，连她的亲戚朋友，都躲躲藏藏，鬼鬼祟祟去了穆槿那边。 第154章 难以为继 第177章 难以为继 待她打听到穆槿这边的销售手段，东方红的老板娘咬咬牙，她干了这么多年，那货底子有的是，家里的仓房都放不下，去年收拾的时候，看见有一部分都被耗子给咬了。 回到家，把几年前的货底子都翻了出来，也不管是发霉了还是破洞，全部拿了放到店里，便宜处理，学着穆槿的样子，只要来买衣服的，就赠送一件。 纵然心里心疼，也没有办法。 可是她刚把衣服放到店里，就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骚味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开门开窗也放不干净，喷香水都盖不住这难闻的味道。 好不容易来了几个顾客，闻到这难闻的味道用手直在鼻子前扇，筋着鼻子好像是要被呛晕了的样子。 几个人在这屋里站不住脚，就要往出走，路过门口的那一大堆烂货时，其中一个人的话提醒了东方红的老板娘“你这货是从哪里进的？好像是发霉还被耗子尿了尿，这味儿实在太难闻了。” 原来是耗子尿的味道，东方红的老板娘恨不得马上就把家里所有的耗子从洞里挖出来，这遭人恨的东西，连它们都欺负她。 生意不好，很快又到了月底，地税国税一分都欠不下，当那些平时熟悉，关系还不错的工作人员来收税的时候，东方红的老板娘陪着笑脸，说着好话，想让人家给她减免一部分的税款。 可是那些平时见了面姐姐弟弟称呼亲热，也没少吃她送的好东西的人，此时就像是不认识她了似的，铁面无私，法律法规背上一大套，无非是不能徇私情　伤害了公家的利益。 东方红的老板娘恨得牙根直，无奈把所有的钱都交了一遍。 那些公家人刚走，房东大妈又满脸横肉的上门了。 半点不废话，一起要了两个月的房租，老太太临走时还拎了两件便宜处理的衣服，专挑厚实的，说是回去给猫狗垫窝。 东方红的老板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看啥都不顺眼，看啥都生气。 特别是对面穆槿那边，不知又推出了什么促销手段，那人就跟赶集似的往他们那边涌，年岁大点的挤不进去，被卡在门口嗷嗷直叫。 再看看她自己这边，冷清得像是坟场，几只麻雀在她的门口跳来跳去找吃的，老板娘一个土坷垃扔过去，这回别说人气儿，连鸟气儿都没有了。 渐渐的，屋里的衣服蒙了尘，新衣服也变得像是放了好几年。越没人，东方红的老板娘越没心劲儿，干啥都提不起精神，瘫坐在店里的椅子上，睡上一觉都不带有人打扰的。 又是一个月过去，一件衣服没卖出去，东方红的老板娘上火了。 先是牙疼嗓子疼，后来腮帮肿了起来，再后来半边脑袋疼。生意再不好国税地税欠不下，要税的再上门时，东方红的老板娘终于控制不住，跟他们打了一架。 直接的后果就是那些人以抗税为由，把东方红服装店给封了。 贴封条这天，李春花和刘萍在店里看见了，叫过春花嫂子，她们几个高兴的直拍手“这回可好了，那家完了，穆槿可真厉害，几个鬼点子一出，他们就干不下去了。” 刘平敲了敲太阳穴，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穆槿那话咋说的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让她没魂！” 春花嫂子看着对面那黑沉沉的服装店，抿了抿嘴“我感觉穆槿好像还有咱们想不到的打算。” “什么打算？对面的店都被封了，眼看着就黄了，以后这柳河镇上就剩咱们一家服装店，穆槿还能有什么打算？”刘萍的脑子是想不到那么多，她觉得现在店里的状态就挺好的。 每天有那么多人来买东西，能卖上百八十块钱，这就不错了。 反正要是她自己的生意的话，她就知足了。 “我也说不好，反正以我对穆槿这一两年的了解，她肯定还有别的打算。” 刘春花还真没猜错，穆槿就是有别的打算。 东方红作为一个开了好几年的老店，被他们的新店给挤兑的关了门，穆槿担心他们要是想通了，再投进来一些钱，把店里的货重新换上一批，那想要翻身也是很容易的。 毕竟顾客群在那，也是有群众基础的。 因为这件事，穆槿以前做生意时失眠的毛病都犯了。 这天，因为学校里有英语公开课，说是市里的领导要来柳河一中听张爱国讲课，穆槿决定自己守着店，让李春花和刘萍回学校上课去了。 早上九点多钟，那个曾经来她们这里找茬的胖女人就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过来了。 一进屋，她就笑着对穆槿说“大侄女，我儿子定了结婚的日子，我带着儿媳妇过来选几件衣服，顺便把订酒席的事跟你商量一下。” 穆槿一听这是来了大生意，赶紧把两个人让到店里，春花嫂子还殷勤的给两个人倒了水，坐下说话的功夫，那个胖女人歪头朝对面看了一眼，撇了撇嘴道“大侄女，这不管干啥，还是得把心眼子放正了，我前几天都听说了，对面那家把耗子咬过的衣服都拿出来糊弄大伙，还说是赠送的。 谁知道她们是从那个耗子窟窿里掏出来的，那股耗子尿味，熏得人家宁可不要，都不愿意去她那里买衣服了，哪里像你们这边儿，一进屋就是一股香味儿，让人闻了心情都好。”胖女人端起刘春花给泡好的茶喝了一口，眼珠子朝着穆槿的货架上那些新衣服看来看去。 穆槿明白她的心思，对坐在她身旁的姑娘说道“妹妹，你自己去看看喜欢哪件衣服？选好了姐给你打八折。” 一听还能打折，胖女人高兴了，笑的像一朵大丽花，催促着身边还没过门的儿媳妇“去，你去选，我就说这家店的老板是个有人情味的，咋样？我没说错是不？” 看着姑娘走进了货架里，精心挑选着自己看中的衣服，春花嫂子赶紧走过去给她介绍着每件衣服的特点，顺便帮她推荐了几件，拿去试衣间试。 正好这个时间店里人比较少，穆槿叫上胖女人去了背人的地方，想跟她商量点事情。 第155章 又兑家店 第178章 又兑家店 听说穆槿要把对面的服装店兑下来的想法，胖女人惊讶的看了穆槿半天，这小姑娘年岁不大，心气儿咋就这么高呢？ 一个服装店不够，还要把对面的兑下来，她就不嫌操心，干的过来吗？ 穆槿见她迟疑，还以为她这是不大愿意，从兜里掏出来二十块钱，穆槿递给胖女人“阿姨，上次你不是拿了对面二十块钱，没还给人家吗？这回你就拿着这钱去，然后你这么说……” 一番商定过后，胖女人把那二十块钱揣进兜里，乐颠颠的帮儿媳妇选衣服去了。 第二天，胖女人便出现在那个东方红的老板娘家里，一进屋，二话不说，她先从兜里掏出了那二十块钱递到老板娘的手里，然后就开始抹眼泪儿“妹子，我早就该来，这事没办成，我咋能拿你的钱呢，可是我儿子那个女朋友，死活要三百块钱彩礼，缺一分都不行。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拿了你的钱救急去了，现在他们结婚的日子已经定下了，我这赶紧借了钱给你送过来，去了你那店里两趟，都关着门，也没找到人，我这才打听着找到你家里来。 妹子你这额头上敷着块毛巾是咋地？病了？” 东方红老板娘心里那点对她的怨气，在她一番精彩的表演下，渐渐消了，叹了口气，把店里最近发生的事跟胖女人说了。 都是一个镇上住着，这点事她心里也明知道瞒不住。 胖女人听完，配合的叹着气“你呀，就是心太强，咱这柳河镇屁股大嘎哒地方，咋能放下你这么心气儿高的人？ 不是我说，就你在这地方开个服装店都屈才了，要是去县里或者更大些的地方，就凭你干这么多年的经验，早就发财了，你看看咱柳河镇上每天经过的人，能有多少？ 这要是在大城市，人也多，价钱还能卖的高些。” 胖女人一番话，说到了东方红老板娘的心里，她这几天因为病痛躺在家里就在琢磨这件事，把店撤了不甘心，继续开下去又没把握，再说店里还压着那么多货，那可都是钱啊。 现在听胖女人这么一说，她心里豁然开朗，她这段时间真是上火上傻了，连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能想到的事情，她都想不明白了。 “大姐，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倒是舒服不少，不过我这边的店里还有点货底子，一时半会清不干净，而且这边的房租也快要到期了，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开家店，离咱们柳河镇远一点，可这边又放不下。” “妹子，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实在不行连房子带货全都卖了，多少还能出一笔钱，到时候拿着这钱去进新货，开新店，哪能不赚钱？” 老板娘听胖女人这么一分析，心里动了一下，可是这店是那么好兑的吗？她那一大堆新的旧的衣服，谁兑了过去只能当破烂，啥用没有啊。 看着胖女人那热心肠的样子，老板娘来了主意，换了副笑脸问道“大姐，你不是说你儿子要结婚了吗？儿媳妇进门总要有点事干，实在不行你让她把这店兑过去？” 胖女人惊讶的张大嘴巴，她不是惊讶老板娘这甩包袱的主意，她是惊讶喜相逢那个小老板，怎么什么事都猜的这么准，就连这人的想法都猜得到。 她为难的抽着脸，按照穆槿提前的吩咐，说道“妹子，我儿媳妇老实巴交，怕不是做生意的料，再说她手里那点彩礼钱，还不知道舍不舍得拿出来兑你这店，这主我可不敢给她做，等我回去跟她商量商量？” “行啊，大姐你回去商量好，尽快给我个消息，她不要我好去找别人。” 两个人说定了，胖女人心里乐开了花，颠颠跑出去，直接去了穆槿的服装店。 把东方红老板娘的主意跟穆槿一说，穆槿直接从店里拿了二百块钱给了胖女人“明天麻烦你再跑一趟，就说你儿媳的彩礼钱都买了结婚用的东西，手里就剩这么多，她愿意兑就兑，不愿意兑就让她去找别人。” 胖女人拿着钱刚离开穆槿这边，穆槿就叫刘春花拿着一百五十块钱去了老板娘家，要想促成这桩买卖，刘春花必须去推动一把。 刘春花找到东方红老板娘的时候，那女人直接板了脸问一句“你来干啥来了？是不是要看我的笑话？” 刘春花也不生气，按照穆槿教的说法道“嗐，看什么笑话，做生意有赔有赚，这都是运气的问题，说不定你的运气来了，在别的方面还能赚到钱，我来就是想问问，你那店已经关了，想不想往出兑。 不瞒你说，我在喜相逢那边也是打工的，跟个下人差不多，我自己也想当老板，开个店试试，正好你那边都是现成的，我就想问问能不能兑给我？” 东方红老板娘的眼睛一亮，真要是把店兑给这个女人，那可就是给对面的死丫头找了个对头，让她们去掐也不错 “我要是兑给你的话，你能给多少钱？我那店里东西可不少，没有三百块钱你别想兑过去。”老板娘仍旧脸色冰冷。 就听刘春花接着说道“我这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划拉一下，又朝亲戚朋友借了一些，只有这一百五。 实在不行，你就把店里的衣服拿走一些？” 东方红的老板娘直接下了逐客令，把刘春花给赶了出去，开玩笑呢，一百五十块钱想要她的店，捡便宜也没这么捡的。 一想到胖女人兴许还能要这个店，女老板心里略略安慰。 第二天一早，胖女人果然乐颠颠来了，一进屋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放到老板娘面前“妹子，我回去一说，我儿媳妇还挺高兴，把买东西剩下的所有的钱都让我拿来了，你看看行不行？要是不行我们也没有办法了，你只能另外再去找下家。” 女老板虽然对这钱数仍旧不满意，可是跟昨天那个女人的一百五比，还是多了不少，反正生意也赔了，真要是拿吐露了，这要兑店的下家也不好找。 “算了，就这么多，这是那边的钥匙，那货就都是你的了，一会咱俩写个转让合同，让你儿媳妇把店接过去就行了。”女老板已经有些不耐烦。 胖女人还在纳闷，那个喜相逢的小老板不是说还要费点劲吗？这么轻易她就答应了？ 第156章 危机解除 第179章 危机解除 一番小转折过后，东方红服装店被穆槿收入囊中。 带着春花嫂子和刘萍几人收拾了两天，穆槿才把那边的货清理完。 那些不能要的，直接给了李春花和刘萍，让她们拿回去洗干净了给家里人穿。 春花嫂子把那些稍微改改还能卖上点价钱的衣服，全都挑出去，清洗了，改成了比较时髦的样式，就这一样活儿，她干了整整一个月。 把东方红那边的屋子重新收拾了，牌匾改成喜相逢的字样，穆槿又新进了一批货，这次甚至还进了一些鞋子，这下柳河镇上两个服装鞋帽店铺，全都是喜相逢的。 弄的那些做生意的人人心惶惶，不知道喜相逢下一步还要干什么，是不是会朝他们的行业延伸，抢了他们的生意。 新店开业，危机解除，穆槿心里没了那么多的担心，学习也踏实起来。 因为饭店那边和服装店这边的同学比较多，穆槿每天晚上都把她们叫到一起，把当天学的课程复习一遍，有没听懂不太明白的，穆槿负责给她们讲解。 虽然忙，这几个同学的学习倒也没落下。 时间很快就到了期末，由于涉及到升到高三要有重点班分班的事情。 整个柳河一中对升级考这事都非常重视。 而且上一届的高三高考，成绩并不怎么理想，为了这事，校长在全校大会上还发了脾气。 针对这种升级率低下的问题，校长还特地制定一系列针对高三新生提升成绩的策略。 可以说穆槿他们这一届的学生，是承载了整个柳河一中的厚望的。 升级考的日子一天天接近。 提前几天，高一的学生就做出了高二考试当天给他们放假的安排，就是为了给高二即将升高三这些人倒出教室，老师们也想看看这些同学的真实成绩。 所以每一个考场都派了四个监堂的老师。 同学们听说有四个老师监堂的时候，全都紧张起来，看这架势，比考大学还要严啊。 穆槿的同桌李敏搓着手，忐忑的问穆槿“穆槿啊，你说我能考上重点班吗？要是考不上，是不是咱俩就分开了？我还没跟你做够同桌，老师们也太残忍了。” 看着李敏那略微发红的眼眶，穆槿心里面热乎乎的，她以前朋友就不多，到了这里遇见李敏，也算是缘分。 她故作深沉状拍了拍李敏的头“别担心，好好发挥，以你现在的成绩，考上重点班不成问题，这几天有不会的题型，赶紧问我。 要是咱俩都能考上重点班，我还和你坐同桌。” “真的？”有了穆槿的鼓励，李敏感觉好像她此刻已经坐在了重点班的教室里，那感觉仿佛长了翅膀要起飞了，心里面突的升起一股勇气。 她要进重点班，她要和穆槿坐同桌，她爸可说了，她要是能考上重点班，那就是他们家的祖坟冒了青烟了，要给她五万块钱的奖励。 五万啊，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老爸这次是真豁出去了。 真要是拿到这笔钱，她要给穆槿送个礼物，一个好一点的礼物，感谢她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帮助。 李敏美滋滋想着心事，从书包里把物理书拿起来，把书里的定义和公式全部抄写下来。 和她同样心情的是侯宝生。 侯宝生这段时间进步也挺快，可是班里跟他成绩不相上下的人太多了，上次月考，班里排名和他并列的就十五个，竞争惨烈啊。 一只手扶着额头，一只手把笔转成了笔花，侯宝生有点愁，看看旁边拼命学习的左小凯，侯宝生翻了个白眼“老大，你悠着点儿，给我们这种不太出彩的人留点活路行不行？你现在就是不学也进得去重点班，干嘛那么拼命？” 左小凯朝胡千佑那边瞟了了一眼，“你没看见吗？我现在竞争激烈，稍微一松劲不知道就被人落到哪个爪哇国去了，哪里像你，不求上进！”自从上次侯宝生他们被胡千佑收拾了一顿，左小凯实在是拿这个人没办法了。 打又打不过，赶又赶不走，看着又心烦，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在学习上跟胡千佑较劲。 还好这段时间他的成绩上升得挺快的。 左小凯那句“不求上进”一下惹恼了侯宝生，这家伙猛地坐直了身子，瞪着左小凯“你还是不是哥们儿？居然说我不求上进？我以前的成绩可是在班里垫底的，现在都达到中上了，你不夸夸我，居然说我不求上进！” 一看侯宝生真的急了，左小凯缓缓甩了甩了头发“是吗？那还有几天的时间，敢不敢约重点班见？” “重点班就重点班，谁怕谁！”侯宝生脖子一耿，翻出英语书背了起来。 左小凯不易觉察的笑了，侯宝生这小子就得用激将法才能让他上道儿。 赵倩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心里暗暗琢磨着，这要是她也能考上重点班，那就可以跟小凯哥哥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有接近的机会。 再看看穆槿，心里不知怎么膈应得想吐，该死的，她整天忙的脚打后脑勺，那学习成绩还不见下降，从来没出了班里前三，这可太气人了。 而且因为她的存在，小凯哥哥现在无论她穿什么漂亮衣服在他面前晃，他都跟看不见一样，再这么下去，他们的关系不是越来越远了吗？ 赵倩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手里拿着书本，眼睛却盯着窗外某处发呆。 整个高二二班的教室里，除了赵倩在神游天外，其他人全都默默记着书上的知识点，除了喘气声和笔尖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张爱国看着这群懂事的孩子，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以前催着这些孩子学习，他们都不听话，现在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个还不用他操心了。 黑板上写着升级考倒计时的时间，让所有人心里都有了紧迫感。 穆槿甚至把在饭店里和服装店里忙活的那些同学都叫了回来，告诉她们这段时间安心备考，不用过去上班，工资照旧开。 几个女孩对穆槿感激的不行不行的，他们都拿出了拼命的架势，发誓非要考上重点班，跟穆槿一个班级不可。 第157章 升级考试 第180章 升级考试 升级考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考试这天一大早，张爱国早早就来到了教室，给带了两年的同学们作了一番考前总动员“同学们，这次考试将决定你们未来的走向，能进入重点班的，学校会投入大量的师资力量，争取让你们都考上心仪的好大学。 要是进不去的，就连上大学的几率都小了很多，所以我希望你们这几天能考出个好成绩，争取让咱们班的同学，全部进入重点班！大家伙有没有信心啊？” “有！”高二二班的教室里想起齐刷刷的应和声。 “好，有信心就好，下面咱们就有序的去各自的考场，不要乱站好队。”张爱国站在高二二班的门口，跟经过的每一个同学击掌，嘴里连声说着“加油！” “加油！” “加油！” “老师你就瞧好！”侯宝生使劲和张爱国击了一掌，那力道把张爱国的手掌都击麻了。 “你个臭小子！”张爱国笑骂一句，朝侯宝生壮实的肩膀上击了一拳“好好考，别马虎，给你老爸考个好成绩出来！” “那是肯定的。”侯宝生缩着脖子跑了。 “那个谁？你答卷子的时候，先把名字写上，别到了最后，又忘了写名字。” “还有那个谁，做题的时候字写的大着点儿，别让判卷子的老师看不清楚。” “穆槿，你这次没问题？” 得到穆槿的肯定答复，张爱国放心了，今天他就像个操心又唠叨的老妈子，把每个同学都嘱咐了一遍。 把同学们心里整的还挺不得劲儿，他们这才记起来，好像已经很久没叫张老师的外号了。 左小凯经过张爱国身边的时候，张爱国把手和左小凯的紧紧握在一起“加油！” 手上传来的力道，让左小凯感受到老师心里的紧张，和对他这个班长的期盼。 “加油，放心老师！” “好！”张爱国把左小凯放走，这时候多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以左小凯的智商，张爱国知道他不会辜负自己对他的厚望。 “胡千佑，你准备好了吗？”张爱国看着从容走过来的胡千佑问道。 “准备好了，老师重点班见！”见胡千佑说的轻松，张爱国露出了笑脸，“好，要是我还有幸能教重点班的话，那咱们就重点班见。” 直到班里最后一个同学走净了，张爱国看看这空荡荡的教室，心里还很不舒服，班里的同学像是一群小燕子似的，翅膀硬了，要飞走了。 这些大孩子，气过他，骂过他，也陪伴他走过了两年的时光，心里还是有点留恋的。 不知不觉，张爱国的眼窝就潮乎乎的了。 高二三个班的同学全都有序的进入考场，监考老师也各就各位，开始考试的铃声响起，一张张带着油墨芳香的试卷发了下来。 考场里一片安静，就连窗外树上的知了，都好像怕惊扰了这些莘莘学子，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穆槿把试卷拿到手里，反正都看了一遍，觉得题出的还可以，没有太高的难度，一些拉分题，也是平时老师讲过的，练习都不知道做了多少遍。 拔开笔帽，穆槿从容地答起来。 监考的老师一趟趟在课桌中间走来走去，不时停在哪个同学身边看上两眼。 侯宝生紧拧着眉头，时而做沉思状，时而用手指搓着眉毛，时而奋笔疾书，一看就是真用了心了。 很快监考老师就发现，那些卷子上写着高二二班某某的同学，答题又快又好。 高二二班不就是张爱国的班级吗？那个连英语都是拿鸭子上架逼着学来的张爱国，能带出这么多优秀的学生？ 监考的老师们注意到这一点，就越发的关注这些学生。 第一节数学课考完，高二二班的同同学们跑到操场上，围在张爱国身边，对着答案，就连侯宝生都偶尔拍一下大腿，激动的嗷嗷叫“对，那道题挺难的，我就是这么做的，左老大的得数和我的一样！” 那些得数不一样的同学，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张爱国赶紧提醒他们“别对了，都别对了，别影响接下来考试的心情。” 一回头看见那群同学后面的赵倩，见她脸色阴沉，张爱国的心翻了个个儿，赵倩这丫头最近学习成绩下滑的厉害，一天到晚看她手里拿着书本，可是眼睛发直，盯着一处发呆，也不知道她都琢磨什么。 以为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张爱国对她进行了两次家访，也没什么效果。 说实话，张爱国最不放心的就是赵倩，总觉得她的学习状态不对，可是又找不出哪里的毛病。 现在看她的样子，这数学怕是考砸了。 赵倩的数学考的还真就不好，本来他的数学就不是太好，刚才同学们一对答案，她震惊地发现，怎么她的得数，跟谁的也对不上？ 就算那些答错的，也和她的不一样，她的心情当时就低落下来。 第一科就考砸了，下面的怎么办？出师不利，赵倩的脑子里乱哄哄的，都是那些数学卷子上的符号。 乱七八糟的把她的大脑都绕蒙了。 “叮铃铃”下一科的考试铃声开始了，同学们又一窝蜂的跑回各自的考场。 赵倩坐在座位上，等着发卷子的空隙，看了眼她斜后方的穆槿，见穆槿波澜不惊的样子，就像是平时坐在教室里上早自习，她咬了咬嘴唇，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但愿她这科考个零分。” 卷子到手，赵倩没写名字，先看了眼各道大题，这一看她的脑子里更乱了，真不知道出题的都想什么玩意呢？ 怎么书上的原题一道没有，全都是她没见过的，就连那些选择题的答案，都似是而非的样子，哪个都像正确答案，又哪个都好像不太对头。 这下一紧张，赵倩脑子里更乱了，又是那张数学卷子，又是这张语文卷子，乱七八糟的搅在一起，直接就让她乱了方寸。 凑合着把题蒙完，赵倩把卷子翻到最后边，看见那篇作文的题目，她还算松了口气，这作文以前倒是写过，照搬过来就是了。 可是当她把作文写完，再回去读了一遍题目时，这才发现坏了，以前练习写的是议论文，这次考试让写的是记叙文，跑题了。 第158章 补救办法 第181章 补救办法 发现这一点之后，赵倩的汗当时就下来了，那汗珠儿滴答滴答落在卷子上，被监堂的老师发现，还以为赵倩哪里不舒服。 问过之后，赵倩只是说热了。 正是六七月的天气，热也正常，监堂的老师把考场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窗子一开，凉风吹进来，赵倩发蒙的脑子也冷静下来。 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距离交卷子还有五分钟的时间，这么点时间检查一遍卷子倒还可以，重新写作文根本就不可能了。 赵倩慌乱的瞟了眼周围安心答卷子的同学，监考老师的身影立马朝她这边移了过来。 吓得她赶紧坐直了身子，这种情况搞什么小动作是根本就不可能了。 赵倩把所有的脑细胞都调动起来，也没想出什么好的主意。 终于，在她紧张的思考中，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好了，都别答了，准备交卷了。”监考老师吆喝一声，就开始往出清人“把卷子都放到你们各自的位置上，把名字写好，都出去。” 提到名字，赵倩心里突的一跳，看看卷首，果然她忘记了写名字。 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曾经用过的办法，何不写上穆槿的名字？这种升级的卷子都是本学校的老师判卷，是不拿走的，如果有机会，她可以潜入放卷子的办公室，把穆槿的名字改成自己的名字。 就算是改不成，到时候出现了两个穆槿的名字，他的分数怕是也得作废，自己进不了重点班，她穆槿一个土包子，凭什么就能进去。 抱着临死也要抓个垫背的心理，赵倩匆匆再自己的卷子上写上了穆槿的名字。 然后低着头走出了教室。 躲在一处不被人注意的地方，赵倩想看看监堂老师都把卷子拿到哪里去保存。 带学生们都走净了，监堂老师挨座收着卷子，收完赵倩的过了一会又收到穆槿的时候，她“咦？”了一声，心里很是诧异。 好像还没听说高二有同名同姓的学生，她好像看见有两个“穆槿”。 因为穆槿这姓和名字不常见，而且她们家祖宅大门口就栽了两棵木槿花，一到夏天开得那叫一个泼辣。 所以她对这个名字就特别敏感。 现在看见有两个穆槿，她便上了心，也是合该赵倩倒霉，要是知道有这么巧合的事，她说什么也不能这么干。 看着两个拿着卷子的监考老师窃窃私语着朝办公室那边走，赵倩悄悄跟了上去。 眼看着两个老师把卷子放进语文老师的办公室，然后关了门又去了张爱国的办公室。 赵倩悄悄潜入放卷子的地方，看着那两沓卷子，赵倩大喜过望，暗自感谢苍天有眼。 抖着手，赵倩的心跳成了一团，她快速的翻看着那两沓卷子，翻到其中一个写着“穆槿”名字的卷子时，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抖着手把“穆槿”俩字划掉，写上了“赵倩”。 自觉坏主意得逞的赵倩，慌乱的把笔揣进自己的兜里，转身一拉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站着张爱国和那个监堂的语文老师。 他们俩看见赵倩时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她怎么会在放卷子这么敏感的地方。 这一受惊，张爱国说话都磕巴了“赵倩，你，你不准备接下来的考试，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走错了地方，我……”慌乱的赵倩生怕张爱国不依不饶，非要问她到底干什么来了。 正焦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上课的铃声响起来了，这节课要考英语，是赵倩的弱项，一紧张赵倩转身就跑“老师我先去考试。”说完一转弯她的身影就在走廊里消失了。 张爱国不解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对身旁的监考老师说了一句“你去忙，我自己查。” 监考老师走了。 张爱国走进放卷子的办公室，把被赵倩的乱糟糟的卷子整理齐了，这才翻看起来，翻到同时写着赵倩和穆槿名字的卷子时，张爱国看见穆槿俩字被划了，旁边写上了赵倩的名字。 张爱国的心里“咯噔”一下，想到那次的改名字事件，张爱国用手在那两个名字上抹了一把，穆槿两个字已经干透了，赵倩两个字还潮乎乎的，那墨水都沾到了他的手上。 快速朝下面又翻了十多张，张爱国看见只有穆槿一个名字的卷子，再看看上面的笔体，果然是穆槿本人的。 他这才长松了口气，这孩子学上的不容易，对他们家还有恩，只要她的卷子没出什么问题，别的他才不管那么多。 至于赵倩的卷子上为什么有穆槿的名字，又被她改了过来，张爱国心里不解，也没打算多管闲事。 匆匆回到考场的赵倩，坐在座位上心还跳的像是揣了只兔子。 监考老师来发卷子的时候，还特意多看了赵倩两眼，见她慌乱的手都微微发抖，监考老师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卷子发完，她再回到赵倩身边的时候，见赵倩的卷子上赫然写着“赵倩”两个字。 她还惊异地问了句“你到底叫啥名字？” 考场里安静的出奇，监考老师这句话所有的同学都听到了。 赵倩的心慌得更厉害了，“赵倩”她嗓音发颤的回了句。 “哦”监考老师应了一声，没说什么又去了穆槿那边。 赵倩低着头，脸都白了，刚才这个监考老师是教高三语文的，一个学校的学生都认识，她能这么问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赵倩的心情一直就没放松，谁不想给即将教自己的老师一个好印象？ 刚刚老师这么问，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了。 这么一想，赵倩的心说不出的赌得慌。 本来英语成绩就不怎么理想，赵倩发现那些平时她背过好几遍的英语单词，这会儿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了。 结果填空题全靠猜，选择题全靠蒙，至于问答，短文阅读之类的，干脆瞎写一通。 交完英语卷子，赵倩就蔫蔫的趴到了桌子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重点班怕是要与她失之交臂了，现在她只能祈祷被自己改过的那张卷子，穆槿能答个满分，那样的话，她还能把分数往上拉拉。 第159章 榜上无名 第182章 榜上无名 好不容易熬到升级试考完，赵倩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像是被扒掉了一层皮，有种被考糊了的感觉。 接下来的暑假，是同学们难得清闲的时间。 李敏因为自觉考得很好，特地去穆槿家住了两天，白天和穆槿在饭店，服装店那边忙活，晚上就跟着穆槿回柳河村去住。 穆槿也没让她闲着，回到柳河村，不是帮母亲去地里割黑麦草喂兔子，就是去自己承包的鱼塘那边让孙老伯划着小船，在鱼塘上游荡，临走还要捞上一两尾长到半大的鱼，回家改善伙食。 这天她们再来鱼塘的时候，孙老伯面色严肃的对穆槿说道“丫头，最近这塘里的鱼有带你不对劲，昨晚我看见有两个人在鱼塘四周转悠，今早就看见鱼塘西北角有个豁口，豁口不大，但是是新用泥土堵上的印记。” 穆槿一听这话，就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什么人能闲的来她的鱼塘扒口子？大家伙忙着地里的活儿，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差点就拽着猫尾巴上炕，还能有力气来鱼塘搞破坏？ 跟着孙老伯来到鱼塘的西北角，看见那个新用泥土堵起来的口子时，穆槿腾的一股火气就上来了，这口子是新的，泥土被太阳晒得干裂的印记还在。 而且鱼塘的水淌出去的印记冲了好远。 开始穆槿还怀疑是谁家浇地，来她的鱼塘偷水了，可是顺着那印记走出去好远，穆槿看见那印记流进了一条小河沟里。 小河沟里的水浑浊不堪，绿色的水面散发着腥臭的味道，还漂浮着被风刮过来的垃圾，什么用处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人把鱼塘里的水引到这里来有什么用呢？ “穆槿，我知道啦，是不是有人偷鱼塘里的鱼？这鱼塘里的鱼长大了，那些人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来这里偷，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办法，要是用个什么东西在这口子处接着，肯定会有鱼顺着水淌出来。”李敏眨巴着小眼睛，像是破案似的，分析的头头是道。 “差不多。”穆槿点了点头，觉得李敏说的很有道理。 “唉，都怪我没看好，要是晚上多巡视几回，就没有这事了，这回我晚上多出来几趟，少睡点觉。”孙老伯听穆槿和李敏一说，非常不好意思地说道。 “孙老伯，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们要想偷鱼，都得看着你呢，你出来几趟都不要紧，说不定人家还不是晚上来的。” “什么又是偷，又是贼的？鱼丢了？”路过的穆老头背着手，听见这边的说话声，又听得不太清楚，直接走过来问道。 这老头子没事就来鱼塘边转悠，孙老头早就知道他的目的，她其实是不放心孙老头，怕这老小子对她孙女的鱼塘监守自盗。 孙老头对他，心里早就憋着股怨气呢，见他过来了，没好气地说道“老伙计，你这一天天在这里转悠，眼睛专盯着我这干活的，你就没看见你孙女的鱼塘被人搞了破坏？” 穆老头一听有人对穆槿的鱼塘搞破坏，眉毛顿时就立了起来“胡说八道，这里一天飞过去几只鸟我心里都有数，还能有人搞破坏？” “来来来，不信我带你看看，孙老头拉着穆老头就往鱼塘堤岸的口子处走。 看到眼前那个半尺多宽的印记时，穆老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娘的，这是哪个龟孙干的？这明摆着是偷鱼了，敢在我老穆头的太岁头上动土，他怕是活不耐烦了，今天要是让老子逮到这个人，老子打断了他的腰！” “你打断他的腰，我还要掰掉他的牙呢，让他馋鱼，关键是现在得把人抓到才行。”孙老头瞪着穆老头，铜铃眼像是发怒的老牛。 这霸气侧漏的话，穆槿半分都没相信，只当是两个老人互不服输说大话。 “好啦好啦，幸好发现的及时，说不定就是谁家来人去客，想要吃鱼了，不想花钱，来这里弄一两条，说不定以后就不会了。”穆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着，这段时间不用上学，晚上她也可以拿着手电来转悠几趟。 要真是村里人谁家想吃鱼干的，惊跑了就算了，捉贼容易放贼难，真要是因为这事闹开了，让那家人丢了脸，以后做了仇，他们背地里下手，那这鱼塘就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件事穆槿也没太放在心上，晚上的时候，她还真拿着手电去了鱼塘那边几趟，但是每趟都被孙老伯发现了。 直到孙老伯比自己还用心，穆槿也放心了。 鱼塘里的鱼有的是，谁想吃了就算说手里没钱，要个三两尾，她也不能不给。 转眼间七天过去，没再听到孙老伯那边传来什么动静，穆槿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正好到了柳河一中返校的日子，因为急着看成绩，一大早高二二班的同学们就回到了学校。 穆槿一进教室的时候，就听见同学们的欢呼声，“穆槿来了。” “穆槿，咱们班考出了从来没有的好成绩，你知不知道？” “穆槿，你可是年级组第一啊，我听说镇政府还要给第一美女给发奖学金，穆槿你又要发财了！” 看着激动的同学们，穆槿也被他们感染着“真的吗？我要是能拿到奖学金，就全都给同学们买礼物。” “哇！穆槿万岁，穆槿我祝你拿到全额奖学金，但是你能不能透漏给我们点消息？你要给我们买什么啊？” “对啊穆槿，给咱交个底儿。” 穆槿笑的脸上的酒窝都浮现出来了，“这个保密，再说这事还没确定呢。” 赵倩看着一群同学围着穆槿问这问那，笑成一团，她的心就像是被扔进了冰水里，拔凉拔凉的。 小道消息她也听说了，但是和别人听说的版本不同，高二二班是有不少同学都考上了重点班，但是好像还有没考上的，人数不多，在个位数，她一直担心自己就是个位数里面的那个。 要真这样的话，那他和小凯哥哥可就失之交臂了。 赵倩眼神哀怨的看向左小凯，见那家伙居然在看着穆槿笑，这让他心里更疼了，像是被人插上了一把刀子。 第160章 全上了重点班 第183章 全上了重点班 在赵倩看每个人都哀怨忿恨的眼光中，张爱国满脸笑意的拿着一张成绩单走进了教室。 破天荒地头一次，看见同学们吵闹，张爱国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叫停，而是抱着胳膊，满脸阳光的看着这群大孩子。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成效，接下来的一年，这些孩子要拿出拼命的劲头搏前程，张爱国不忍心把他们从兴奋的状态中扯出来。 就让他们乐乐，越高兴越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同学们发现讲台上站着的张爱国时，顿时像是一群惊慌的小兔子，匆匆跑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了。 一个个紧盯着张爱国手里的成绩单，他们知道马上就是宣布他们命运的时候了。 每个人的心都怦怦跳成一团。 就连穆槿和左小凯这样的，都忍不住有些紧张。 李敏悄悄在课桌下拉住了穆槿的手，万分不舍的小声说道“穆槿，要是我也能考上重点班，咱俩还坐一个座位好不好？” 穆槿使劲握了握李敏的手，“必须的。” 见穆槿答应了，李敏又担心的看向讲台上的张爱国。 见张老师朝着她笑，李敏的心猛地翻了个个儿，她不知道张老师笑的是啥？想来应该是好事 “好了，咱们班的同学可能有的已经知道这次的考试成绩了，咱们班这次在柳河一中高二升高三的考试中，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这么说，高二一共三个班，考上高三之后要分成两个重点班，咱们班就占了一个重点班的份额，其他两个班级一共才凑够一个重点班，所以这是件好事。” 张爱国话音一落，班级里一下沸腾了，侯宝生激动的差点跳到桌子上“老师，我也考上了是不是？我上重点班啦！哈哈哈，左老大我也上重点班了。”侯宝生站起来，使劲抡着手里的书，好像他不喊叫出来，就要像范进中举似的，要发疯了。 “老师，这么说我也考上了？”李敏激动的使劲抹着眼泪儿，却怎么也擦不净，还有那几个在穆槿的店里当服务员的女孩子，一个个用感激的目光看着穆槿，要不是在课堂上，他们肯定要抱着穆槿大哭一场。 李春花和刘萍是同桌，两个人看着彼此，心绪起伏，半年前她们还险些失学，那时候做梦也想不到还能上重点班。 “以后，咱俩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个好大学。”李春花笑着，哽噎着，对刘萍说。 刘萍使劲点着头，“嗯，等咱们考上了的大学，一定好好好谢谢穆槿。 两个人感激的朝穆槿看过去，就看见李敏拉着穆槿的手，不知道小声说着什么，穆槿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地蔓延开去。 眼看着同学们越说越兴奋，张爱国的成绩都宣布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不过，仍就有些遗憾……” 一听还有遗憾，赵倩本就悬着的心一下就窜到了嗓子儿。 刚才张爱国飘过她这边的眼神就有些严肃，这会她觉得很有可能这遗憾就是说自己。 她自己的卷子答成什么德行她自己是知道的，要是重点班那么好考，那么简单就能进，那还分什么重点班啊？ 就听张爱国接着说道“这遗憾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不说了下面我先把成绩给大家宣布一下，就按照班级排名的先后来，第一名穆槿，总分七百二十分……” 一听穆槿得了七百二十分，班级里发出一声惊呼，这分数也太高了，今年他们柳河一中高考最高分数才六百二十分，差了整整一百分，这简直太出人预料了。 张爱国打断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接着说道“穆槿的成绩，不只是在班级里，在咱们柳河一中年级组也是最高的，甚至比省里重点实验中学的第一名还高了一分。”张爱国看向穆槿的眼神里，满是赞赏，那种为人师表者，教出出众高徒的得意，溢于言表。 就连穆槿自己都没想到她的成绩居然能超出实验高中的第一名。 胡千佑叫了穆槿一声“穆槿，恭喜你啊，希望你考大学的时候，也能发挥得这么好。” “谢谢。”穆槿笑着朝胡千佑点了点头。 左小凯一看心里顿时涌上酸溜溜的醋意“还用你说？穆槿本来就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穆槿，到了高三咱们一起加油！”左小凯的话意有所指，穆槿听明白了，他说的不只是学习上，还有两个人合伙的生意。 全班的同学都对穆槿投来羡慕的目光，可是并没有一个人是嫉妒和怨恨，除了赵倩。 赵倩现在对穆槿，是看不上又弄不过，心里老大的恨意，特别是做小凯的话，说的太明显了，还要和穆槿一起努力，这不就是明摆着要把她给抛开吗？ “……第二名是左小凯和胡千佑，很巧啊，他们两个人居然并列第二，分数半分都不差，这也很难得。”张爱国继续说道。 左小凯的眼睛盯着胡千佑的后脑勺，恨不得变成两根钉子钉进去，看看这小子的脑子是啥做的，这考试题他可是费了好大劲，才答到这个程度，没想到还有和他并列第二的。 胡千佑感受到来自左小凯的恶意，但是他并没有回头，有本事到了高三再比，耍脾气算什么本事！ “……李敏第十名，总的来说是进步的挺快。”张爱国话音一落，李敏僵硬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差点瘫倒在穆槿身上，明知道自己考上了，可是再从老师嘴里说出来，好像这件事才具有真实性。 张爱国继续宣布着，“侯宝生，是咱们班压线最后一名考上的重点班，还不错，要是看他以前的成绩，升普通班都成问题，没想到居然考上个拿了重点班，希望你以后继续努力啊。” 侯宝生激动的脸都红了，他真的考上了重点班，这要是老爸知道了，不知道得多高兴，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一直不是以学习为目的的人居然能上重点班，太意外了！ 见张爱国把手里的成绩单放下了，赵倩急了，班里的同学全部考上了重点班，怎么老师没念到她的名字？ “老师，我呢？”赵倩站起来，急切地问张爱国。 第161章 你没考上 第184章 你没考上 张爱国听赵倩这么一问，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然后渐渐收敛，他看着赵倩怒其不争的说道“赵倩，你不问我还要找你，你说你以前的成绩挺好的，怎么最近这一年多，下降得这么厉害？整天手里拿着书，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多少次我都想说你，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得给你留点面子，你的家长我也找过了，保证你也不是下了一回了，咱们班四十五名同学，哪个不是积极向上的？只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张爱国摇着头，叹了口气，心情也阴郁起来。 “赵倩该不是没考上重点班？”李敏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虽然声音小，但是教室里安静，每个同学都听到了。 而且，李敏还是用的幸灾乐祸的语调。 她话音刚落，赵倩的眼刀子就甩了过来，顺便还剜了穆槿一眼。 穆槿脸上的微笑，在她看来就是在讥讽她，这动作没瞒过张爱国的眼睛。 他冷声说道“赵倩你还瞪什么眼睛？李敏没说错，你就是没考上，咱们高二二班就差你一个没进重点班，要不全班一个同学都不差，和开学时穆槿说的一般无二，是你拖了全班的后腿，你还有脸瞪人家？” 赵倩蓦地瞪大了眼睛，使劲忍着，不让眼里的泪水滑落下来。 就差她一个，就连侯宝生都压线上了重点班，她这次的考试成绩连侯宝生都不如？ 这么说她是最后一名！ 倒数第一。 这几个字像是重锤，使劲敲在赵倩的心上，直到这时，她才后悔没有好好学习，这也太丢人了，而且她现在距离小凯哥哥越来越远了，连修复关系的机会都没有了。 赵倩越想越伤心，终于忍不住，先是抽抽嗒嗒，后来干脆“哇”一声哭了出来。 侯宝生的兴奋都被赵倩的眼泪给冲跑了，不过不知为什么，以前看着赵倩哭，他心里难受得要死，总是忍不住想要过去哄哄的冲动。 这次，他只是看着，心里那种矛盾没有了，要是赵倩像穆槿似的好好学习怎么也不至于到现在这地步，侯宝生只是替她可惜。 见赵倩哭的厉害，张爱国叹了口气“行了行了，留着那眼泪长点志气，上了普通班也不是就考不上大学，还有一年的时间，使使劲还是能出去的。” 听出张爱国声音里的不耐烦，赵倩努力止住了哭声，但是仍旧抽噎个不停。 她想不明白，穆槿用了自己的语文卷子，那作文都跑题了，一百二十分的题，她怎么还能得了一百一十五分？ 刚才老师念分数的时候，她可是注意听了的，穆槿语文分数一点都不低。 赵倩刚刚坐下，就听张爱国继续说道，“这次考试还出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赵倩的卷子上，有两个人的名字，但是另一个人的名字被划掉了，是谁我就不说了。” 赵倩的抽噎声被这么一惊，一下子就止住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卷子上出现了两个人的名字？ 她记得去办公室改名字的时候，自己找的确实是写着穆槿两个字的卷子，她改了其中的一张，写上自己的名字，难道改的那张不是穆槿本人的？那张被改过的，原本就是自己的卷子？ 赵倩的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怪不得穆槿仍旧得了那么多分，自己这忙活了半天，原来是把自己的卷子又写回了自己的名字，这也太马虎了。 想明白的赵倩心里懊悔不已，肠子都要悔青了，就听张爱国继续说道“这件事高三监堂的老师说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上了高三，你们当事人要好自为之。” 一句好自为之，让赵倩的心又悬了起来，咬了咬牙，她低着头想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实在不行真得跟家里实话实说，让老爸出面，给校长送一笔钱，她豁出去任何代价，也要进重点班！ 成绩宣布完，时间还没过去一上午，兴奋的同学们吵嚷着，非要让张爱国组织出去玩一场。 张爱国这次不光受到教育局的表扬，还得到了一笔奖金，甚至年底有望评上优秀教师，他心里的兴奋比同学们还要多。 听大家这么一吵嚷，他在同学们一再表示要听话，保证安全的条件下，同意了。 见他同意了，同学们又想起那次去柳河的经历，一个个激动的提出还要去柳河边。 商量了半个小时，暂时还是高二二班的全体成员排着队，唱着歌，向柳河边进发。 李敏拉着穆槿的胳膊，跟别的同学介绍着穆槿的鱼塘，穆槿妈的兔场。 就有人提出，能不能从穆槿家买几只兔子，再从穆槿的鱼塘捞几条鱼炖了，午饭就在柳河边上解决算了。 穆槿是没有意见的，张爱国也不好拂了大家伙的意。 只不过交钱的时候，赵倩有些不愿意，她小声嘟囔着“大家都是同学，吃几只兔子，几条鱼还要钱，真是抠门儿。” 这话被李敏听到了，她半点不客气的怼回去道“要说是我们白吃还情有可原，你不行，再过几天咱们可就不是同学了，穆槿凭什么请你？再说了，人家得兔子和鱼又不是喝风长大的，那也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凭什么白给你吃？真白给你吃了，你咽的下？” 几句话把赵倩说的，脸比她身上的裙子还要红。 来的时候，大家伙都说是全班同学出来玩玩，但是没有一个人邀请她，是她自己死皮赖脸要跟着。 跟来了吃饭还不想掏钱，谁惯她这臭毛病！ 要是往常，李敏这话足以让赵倩跟她撕破脸，然后打上一架，但是今天赵倩忍了。 她跟来的目的就是要找小凯哥哥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说，否则她上了普通班，以后再见着小凯哥哥的机会就少了。 一行人到了柳河边上，一个个高兴得像是笼子里放飞出来的鸟儿，好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什么都新奇。 有吵着让侯宝生回去借捕鱼的工具的，有吵着问村子里谁家有小木船的，有拿着根长木杆，想要把水面上漂浮着的菱角够上来的。 赵倩什么也不看，不错眼珠的看着左小凯的身影，想看他什么时候落了单，她好跟过去说说心里话。 第162章 威胁 第185章 威胁 赵倩的关注，左小凯并没有发现，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他只顾着和同学们玩了，当然还得把那些试图和胡千佑走的近的同学拉拢到自己这边来，以便孤立那个讨厌的家伙。 胡千佑好像不知道左小凯的心思似的，一个人坐在小河边发呆，看那样子这边的欢声笑语好像根本就影响不了他。 从穆槿的角度看，胡千佑这个同学有点太老成了，不像二十来岁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哎，你们先捞着鱼，捞出来了就放到河边，挖个坑放里边，防着它跑回河里去，我去那边方便一下”左小凯指着不远处河边的一片小树林说道。 方便不是目的，他刚才好像看到穆槿朝那边去了，他过去是想找穆槿提醒她一下，以后离胡千佑远点，那小子看上去就不像好人，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年轻人阳光点不好吗？ 都容易把人给带抑郁了。 可是一进入树林左小凯才发现，这树林哪里是他看到的那么小，或许是离水源近的原因，也或许是柳河的水适合这种树木生长，那枝叶繁茂的，连阳光都照不进来。 明明看见穆槿和李敏走进了树林，好像听他们说，她俩是来拾柴禾，可是树林里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左小凯冷丁来这种地方，身边还没有个作伴的，还有点胆突的。 关键是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 试着叫了两声穆槿，没有回应，做小凯确定身边没人，就想解开裤子方便一下。 可是他的腰带刚刚解开，还没等做什么，就听见身后赵倩的声音喊道“小凯哥哥，我正好要找你，我有话要给你说，我……” 左小凯听见这声音的同时，也听见了赵倩的脚步声。 “别过来，你别过来！”左小凯慌乱地把刚解开的腰带又系上，这么一耽误功夫，就被人从身后给抱住了。 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儿，熏得左小凯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他使劲想要把赵倩推开，可是赵倩看上去弱弱的，却用了吃奶的劲儿，左小凯甩了两下根本没把人甩开。 他急了，气急败坏道“赵倩，你赶紧松开，被人看到了会误会咱俩。” 谁知赵倩非但不松手，还把她的头靠在了左小凯还不太宽厚的背上，她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说道“小凯哥哥，你干嘛不理我了呢？以前咱们的关系可是最好的，是不是因为那个穆槿？” “你别胡说八道，赵倩你再不松开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左小凯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四下观察着，生怕有人闯进来看见这一幕。 谁知赵谦就像铁了心要跟他黏在一起似的，还把两只手使劲拉在一起，把左小凯紧紧的环在怀里，自顾自地说着“小凯哥哥，在咱俩还小的时候，咱们的父母就已经给咱们定了娃娃亲，前几年他们还说要早点结亲家，你怎么把这事忘了呢？我发现你现在和那个穆槿走得太近了，近的我都嫉妒了你答应我以后别和她往一起凑好不好？” 左小凯背对着赵倩，根本就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听了这话，他仍旧心虚的否认“赵倩，你别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你把我放开，要不我可叫人了。” “叫啊，你大声叫，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左小凯是我的人，她们都知道了才好，那样就会离你远点儿。”赵倩才不管那些事，故意说得很大声，生怕引不来别的同学似的。 “赵倩，你太过分了，你赶紧把我放开，我跟你说过，我们现在还是学生，不该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再说大人们是开玩笑的，根本就当不得真，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去问他们。” “不，小凯哥哥，我现在一松开你就跑了，再也不会往我身边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穆槿就是比和我好，我是旁观的人，比你看的清楚。” “赵倩，我警告你，不要胡说！”左小凯有些恼羞成怒道。 “反正我不松手，我要一辈子这样抱着你。”赵倩像是中了邪一样，无论左小凯怎么说，她就是不肯松开，还越抱越紧，把左小凯勒得好像都要断气了似的。 终于，左小凯受不了了，他抓着赵倩的两个手腕，使劲往两边掰，想要把她从自己上挪开。 赵倩咬着牙，使劲想往一起搂抱，被左小凯一用力甩在地上。 把地上的枯叶和草都压倒了。 左小凯仍就不肯罢休，他红着脸，手指都要指到赵倩的鼻子上了“赵倩，我警告你，以后离我远点儿，要是再有今天的事，别怪我，我……”左小凯举起自己的手，想要扇赵倩一个嘴巴，可是手举到半空，想到赵倩是个女生，他的手又放下了。 赵倩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看着左小凯，那模样十分惹人怜爱，可是左小凯连看都不想看，抬脚就要走，他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以赵倩的性子，还不知道要干出啥过分的事来。 左小凯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赵倩的声音喊道“小凯哥哥，你就这么绝情吗？你要是不理我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说完，从地上爬起来就朝河边跑。 左小凯一看这情况吓坏了，真要是赵倩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们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对未来也有了奔头，他不想背负一条人命，终生都活在愧疚里。 “赵倩，该死的！”左小凯叫了一声，跟了过去。 树丛后，胡千佑略带得意的笑着问穆槿和李敏“咋样？我没说错？有人在这里私会，你们还不信我说的话。” “胡千佑，你别胡说，人家左小凯明明是被赵倩给胁迫的。”李敏看了看穆槿的脸色，替左小凯辩驳道。 “是不是被胁迫，早晚你们会知道……”还不等他说完，穆槿就拉上李敏朝着左小凯和赵倩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和左小凯一样的想法，不管怎样，今天可不能出人命，否则他们每个人都要受到牵连。 第163章 不活了 第186章 不活了 他们几个人一直跟到河边，才看见左小凯和赵倩的身影。 可是，眼前的一幕把几个人吓坏了，赵倩正一只手抹着眼泪，疯狂的往水里跑。 左小凯站在岸边，朝着赵倩的方向喊着“赵倩，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不怕，你愿意死别当着我的面死，你再不回来我可要走了。” 赵倩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左小凯的话，仍旧一步步快速的往河里走，那河水先是没过她的小腿，然后是大腿，很快就到了腰部…… 但是赵倩半点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整个人像是中了邪，拿出了飞蛾扑火的架势，一直往前走。 左小凯骂了句什么，转身就朝树林里走。 把穆槿几人急得，生怕赵倩被河水给冲走了。 眼看着赵倩那边还在河水里泡着，倒是不往里走了，但是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胡千佑非但不下去救人，还在一边说风凉话“穆槿，咋样我没说错？左小凯这人很冷血的，见死不救，这回你亲眼看见了，该相信我说的话了？” 穆槿头都没回，朝左小凯那边跑过去，边跑边回头问胡千佑“要不你下去把人救出来？” 胡千佑紧紧跟在穆槿身后，神情淡淡道“我不会水，再说那个赵倩也不是因为跳的河，当事人都不管这事，我操那心干什么？” 他这话彻底激怒了穆槿，她回头瞪了一眼胡千佑“不能救人就闭上你的嘴！” 胡千佑没想到，穆槿的反应这么激烈，那个赵倩不是她的仇人吗？处处和穆槿作对，现在她跳河了，穆槿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怎么自己向着她，她还生气了呢？ 追上左小凯，穆槿使劲拉了他一把“左小凯，你还有没有点人性？那边都要出人命了，你怎么见死不救？” 左小凯被穆槿给说蒙了，但是随即反应过来，朝小河那边望了一眼，问穆槿“你是说赵倩？” “不是赵倩还能有谁？左小凯你可真够没人性的，你别想否认，刚才在小树林里那一幕，我们可是都看到了。”胡千佑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连揭人家的短，他都说的波澜不惊的。 “看见什么了？穆槿你别听他瞎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想方便一下，我没想到赵倩跟来了，我没防备，我不知道她能做出那样的事来，我……”左小凯慌乱的想要跟穆槿解释。 他的脸都急红了，生怕穆槿信了胡千佑的话，真的以为她和赵倩有什么，因为心急，他的脸都红了。 “不是故意的？”胡千佑讽刺的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两家的父母从小就要结亲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两个人要吵起来了，穆槿急了“好了你们两个，人命关天，是吵架的时候吗？一会赵倩淹死，咱们都得受到牵连。” 一听她这么说，左小凯的神色居然放松了，他拉着穆槿的胳膊，快速朝小河的方向走过去。 躲在树林边缘，左小凯指着仍旧泡在河里的赵倩让穆槿看“你自己看。” 穆槿朝小河里那抹红色看过去，就看见赵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找了一处浅水的地方站着，那水刚到她的腰部，此刻她正发着脾气，两只胳膊使劲往水面上拍打着，把水花拍的四处飞溅，被太阳一晒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而且看上去，她应该是在骂着什么，不用问肯定是骂左小凯没良心之类的话。 “她这人惜命得很，不会让自己受到委屈的，而且她小时候就会游泳，那水性在我们部队大院都是一流的，在水下能憋两分钟。” 有了左小凯这番解释，穆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赵倩在水里泡着，眼看着小凯哥哥没管她走了，心里已经气的不像话，把左小凯，穆槿甚至离她渐行渐远的侯宝生都骂个遍之后，赵倩仍旧不过瘾。 深吸一口气，赵倩全身放松，“吱溜”一下钻进了水里，没了踪影。 穆槿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旁边的胡千佑还兀自念叨着“这下完了，真要是赵倩上不来，左小凯你可就是间接杀人，要偿命的，前途都毁了。” “胡欠揍，你他娘的……”左小凯拳头攥得嘎巴直响，要不是有穆槿在，他这一拳一定要打在胡欠揍的脸上，管他会不会功夫，先占了便宜再说。 “好了，什么时候了，你少说两句。”穆槿白了胡千佑一眼，这小子是烦人，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穆槿不会水，要是会水，她此刻肯定跳下去救人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赵倩仍旧没有上来，穆槿受不了了，都说淹死会水的，没准赵倩被左小凯一刺激，真的安了要死的心了呢。 穆槿刚转身要跑去找人救赵倩，就听见李敏指着水面某处大叫着“出来了，出来了。” 穆槿朝河面上一看，就看见赵倩已经快要游到河边，“我的天！”穆槿终于松了口气，这家伙还真的会潜水，一口气憋了这么长时间，没死就好。 “走，咱回去。”左小凯对穆槿说了句，看都不看胡千佑一眼，抬脚便往小树林里走，只有经过小树林，才能抄近路走到同学们驻地那边。 见胡千佑站着不动，若有所思的站那里继续看着水里那抹红朝岸边靠近，左小凯怒了，朝他吼了一声“还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游泳吗？她的衣服都湿了，你在这里看着，她怎么上岸？” 听了左小凯的话，胡千佑这才尴尬的咳了一声，帮李敏把捡来的干柴拿上，几个人直接去了同学们那边。 见他们四个捡来了干柴，同学们高兴坏了，今天中午的鱼汤，有着落了。 “哎哎，穆槿这都十一点多了，你鱼塘里的鱼呢？赶紧给我们捞来，处理好了咱们好熬鱼汤。 “好啊，谁跟我去鱼塘那边捞鱼？”穆槿笑着问道。 “我去。”侯宝生今天兴奋的不得了，什么活都抢着干。 “我也去。”左小凯当仁不让，穆槿的鱼塘他当然要过去看看。 “还有我。”又是胡欠揍，听见这声音左小凯恨不得扯腿把他扔进河里，怎么哪里都有这家伙，他就不知道自己很烦人吗？ 第164章 捉贼 第187章 捉贼 胡千佑才不管左小凯怎么看他，这小子上次找人拦路打他的事，他还记在心里呢，只要是能给左小凯添堵的事，他不介意去试试。 一行人朝着穆槿的鱼塘走过去。 因为惦记着鱼塘丢鱼的事情，穆槿特地带着他们几个绕了个弯，从鱼塘的西北角走过去。 还没走近鱼塘，穆槿就听见有哗哗的水流声。 听声音的方向正是从那个豁口处传来的。 穆槿加快脚步，率先走到那个发现豁口印记的地方，看见那已经被冲成脸盆大小的豁口，正有水往出流，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被挡在豁口处的一个小口篓子给堵在里面，正四处乱闯，想要逃出来。 穆槿四下看了一圈，没看见孙老伯的身影，也没看见是什么人把鱼塘扒开的，把篓子放在这里的。 当左小凯和李敏几个人走过来看见眼前的一幕，左小凯乐了“穆槿，你可真聪明，这逮鱼的法子好，省事了，我怎么呢没想到呢？” “穆槿，我还以为得让孙老伯划船进鱼塘撒网呢，没想到你提前就准备好了。”侯宝生就住在柳河村，他还没听过这种放水捞鱼的法子。 李敏是知道穆槿的鱼塘有人偷鱼的，现在见穆槿脸色凝重，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穆槿，怎么办？”李敏也不说破，小声问道。 “侯宝生，你先把这几条鱼拿走，我们几个在这里再等一会儿，万一再有鱼出来，我们再拿回去。”穆槿多了个心眼儿，没想把这事说破。 侯宝生听了这话，积极的从旁边的草地上拔了几根狗尾草的草茎拧在一起，然后捞出篓子里的鱼，把鱼腮穿在草茎上。 一串鱼足有六条，每条都有一斤多沉，把侯宝生的手都勒疼了。 “左老大，要不你帮我送回去？”侯宝生呲牙咧嘴问左小凯。 左小凯看看穆槿，见穆槿没有要走的意思，又看看胡千佑，那臭小子站的像生了根，也不太想走的样子，左小凯心情很不好的拒绝了侯宝生。 侯宝生一个人拎着鱼走了。 穆槿这才看看两个男同学，“不好意思，我这鱼塘有贼了。” “贼？在哪儿？那怎么不抓住他？”左小凯紧张地四下观看，想看看贼人在哪里。 “喏”穆槿指了指眼前的豁口和鱼篓“这就是贼人放的，我已经等了好几天，也没看到人，现在这些东西出现了，贼怕是很快就要露面了。” “那抓啊，还等什么呢？”左小凯搓搓手，激动的好像要立功一样。 这要是贼人一出现，他就扑出去把贼人捉住，那穆槿不得另眼看他啊？ 瞟了眼旁边的胡千佑，左小凯毫不客气地开口撵人“胡同学，你先回去，一会万一打起来，再把你碰伤了，我们可赔不起。” 胡千佑仍旧不动，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那意思根本没把左小凯放在眼里，好像左小凯的话，就不是对他说的一样。 几个人正说着话，李敏突然就看到一个略显蹒跚的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压低声音提醒几个人“别说话了，贼来了。” 一听贼来了，穆槿赶紧示意几个人，钻进鱼塘旁的高草里，捉贼捉赃，她今天要亲自把偷鱼贼按在这里。 左小凯和李敏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么刺激的捉贼行动，心里面还有些兴奋。 左小凯躲在草丛里，把面前的草扒开一条缝隙，不错眼珠的看着那远处走过来的人，小声问穆槿“你们村的人胆子都这么大吗？偷东西居然青天白日的就动手？” 不等穆槿回答，胡千佑接道“你懂个屁，晚上一定是穆槿看得太紧了，他们没法下手，这才趁着中午午休，这边安静，才出来下手，谁能想到有人会中午出来偷东西？” 不得不说胡千佑这小子足够聪明，几句话说得做小凯都没了动静。 穆槿一声不发，紧紧咬着嘴唇，不错眼珠的看着那个走过来的人，。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爷爷老穆头。 亏她这段时间还觉得爷奶良心发现变好了，又是给她们的兔子送吃的，又是替他挨打，没想到坏人就是坏人，暗中却偷她鱼塘里的鱼。 眼看着老穆头走近，左小凯轻声问了句“这人这么老了还偷鱼？真是坏透气的老帮菜，穆槿，一会你别动，我出去把他按住，然后交到镇上派出所去，关他个十天半个月的。” “没脑子！”胡千佑又念叨了一句。 “嘘，我不让你们动谁都别动。”穆槿说过这句，又一动不动地看着穆老头。 就见穆老头走到那个鱼篓旁边，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咦？”一声，贼溜溜朝四外看了一眼，然后蹑手蹑脚朝几个人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 左小凯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就差控制不住冲出去。 穆槿也紧张的缩了缩脖子，生怕穆老头发现他们。 李敏往穆槿身边凑了凑，紧张的汗都下来了，她搞不懂明明是他们捉贼，怎么看见贼来了，他们比贼还紧张呢？ 好在穆老头并没往深处走，只走了两步，就在几个人身前不远处也蹲了下来，然后也是他们几个人的姿势，扒开面前的一蓬草，朝外面看着。 这就奇了怪了，几个人面面相觑，就连穆槿都不知道这老穆头是什么操作。 蹲了大概又有十来分钟的样子，穆槿的腿都酸麻了，左小凯已经换了好几回姿势，李敏的汗出的更厉害了，脸上还被蚊子叮了好几口。 只有胡千佑，蹲在那里像是一只伺机出动的鹰隼，雕像般一动不动。 这倒让左小凯高看了他一眼，不愧是学过功夫的人，就是厉害。 一阵脚步声又从远处传过来，还夹杂着悄悄的说话声“老三，你这时间选的好，一个人没有，估计那老孙头吃饭去还得一会回来。” “那是，跟我干你就放心，一会拿了鱼你赶紧先走，我把那个豁口堵上再说，下次得换个地方，这边豁口太大了不好堵，再被人发现就完了。” 草丛里的几个人，包括穆老头都缩紧了身子，做出一副要扑出去的样子，把穆槿吓了一跳。 第165章 不是外人 第188章 不是外人 很快，说话的两个人就开始弯腰去倒篓里的鱼。 正是捉贼捉赃的好时候。 穆槿几人马上就要行动的时候，就见蹲在他们前面的穆老头先站了起来，他大吼一声“罗老三，你他娘的不是人，我孙女承包这个鱼塘花了那么多钱，你居然来偷！” 穆老头的喊声惊动了往出倒鱼的两个人，他们惊乱回头的功夫，穆槿看清了，一个是大牛二牛的叔叔，罗老三，另一个，正是穆老太给徐小妹介绍的那个没成的对象，酒蒙子。 她没想到，这俩人能勾结在一起，还来偷她的鱼！ 这些鱼放进鱼塘里不过半年，还没长大，这时候吃白瞎了，卖也卖不上价钱。 就算她自己要吃，都是把捞上来的小点的再扔回塘里让它长着，这两个人倒是不挑，多大的都要。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今天我和你们拼了。”穆老头磕磕绊绊从草丛里跑出去，奔着罗老三就去了，真拿出了要拼命的架势。 胡千佑如一头即将出击的豹子，眼睛盯着不远处扭打在一起的三个人。 左小凯急得咽了口唾沫，悄声问穆槿“那个老人家是你爷爷？那咱们是不是得出去帮帮他？” “不用，等会再说！”穆槿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感情，这让胡千佑和左小凯很是疑惑。 李敏经常来穆槿家，她是知道穆槿家的情况的，她抿着嘴一言不发，看着扭在一起的那几个人。 很快，穆老头就占了下风，被罗老三一脚揣在腰上以后，他直接倒在了地上，随即就被酒蒙子骑到了身底下，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 穆老头的手动不了，脚使劲蹬踹着，像头垂死挣扎的兔子。 饶是这样，他嘴上仍旧喊着“来人啊，快来人，老孙头你他娘干啥去了，有人偷鱼了。” 穆槿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猛地从草丛里站起来大喊一声“住手，酒蒙子，你活腻了。” 随着这声喊叫，早就准备好的左小凯和胡千佑也从草丛里跳了出去。 酒蒙子和继续往出倒鱼的罗老三，被穆槿这一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还有两个小伙子，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而且胡千佑的速度奇快，他们刚看见他，他就已经飞起一脚，把酒蒙子从穆老头身上踹了下去。 穆槿甚至没看清胡千佑踢到了酒蒙子哪个部位，酒蒙子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汗珠子顺着脸往下淌，脸都白了，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疼死我了，老三救命，疼死我了。” 罗老三吓得手上的鱼篓都掉到了地上，几条半斤多沉的鱼在地上使劲蹦跳着。 “穆，穆槿，我就是想弄两条鱼下酒，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同意，我这就放了，这就放了。”罗老三说着，把地上的鱼捡起来就往塘里扔。 他赌穆槿会念在一个村子住着的份上，放过他这一马。 而且，穆槿带来的那两个年轻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一看就是狠茬，一脚能把人踢成那个样子，他有点害怕。 待罗老三把鱼都扔进了塘里，穆槿这才对扶穆老头起来的左小凯说道“你帮我把老人送回去，我去找村长来解决这件事，胡千佑麻烦你看着这两个人别跑了，必要的话，让他们动不了也是可以的。” 胡千佑点头答应，朝罗老三看过去，见他眼珠子叽里咕噜想着坏主意，他轻轻咧嘴一笑，罗老三立马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不敢，我不敢。” 不知为什么，他一看见胡千佑，就好像看见以前他犯事进去的时候，看守所里的那些警察，他们看人的眼神，怎么就那么像？ 好像能洞察人的内心，什么也瞒不住的样子。 穆槿带着李敏朝村子里跑过去，直接去找宝生爸。 左小凯一看他们跑了，扶着穆老头走了几步，见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腰，一步一喘，就这速度，得什么时候能到地方啊。 “爷爷，走不动我背你？”左小凯说着，半蹲在穆老头面前。 他还急着回来看宝生爸怎么处理这件事呢，不能让穆槿爷爷耽误太多的时间。 穆老头见这个年轻人要背自己，而且还是和孙女一起出来的，这人对自己这么殷勤，和孙女的关系八成也不一般，他一点没犹豫，顺从的趴到了左小凯的背上。 左小凯背着穆老头，一路上被穆老头盘问个底朝上，包括家是哪里的，父母是干什么，爷爷辈是做什么的？ 和穆槿是怎么认识的，刚才那个打人的他们都是什么关系，来鱼塘这边干什么？ 穆老头一边指挥左小凯朝他家里走，一边把左小凯的事摸了个门清。 大有相看孙女婿的的意思。 左小凯不明白这老头怎么就这么多话，那浑身被人打得疼的直哼，还能倒出闲心来问他这么多问题，还是打的轻啊。 把穆老头放在他自家的炕上时，左小凯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见炕上还躺着个年岁不小的老太太，家里也不象是过的很好的样子，左小凯猜这俩人不一定是穆槿的亲爷奶，把想给他买点跌打损伤药的想法也抛开了。 跟穆老头说了声，左小凯朝鱼塘那边又返回去。 穆老头指着他的背影让老伴看“这小伙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这满身的灰土是怎么回事？才出去不到一个小时，怎么这么狼狈就回来了？”穆老太挣扎着从炕上坐起来问。 “别提了，跟人打了一架。”穆老头揉着自己的脸说道“腰也扭了。” “打架？你多大了？是打架的年纪？跟谁打的？因为啥？” “罗老三，偷大孙女的鱼，被我发现打了一架，奶奶个熊，他还有个帮凶，那小子是个狠的，吃了点亏，不过大孙女让人把我救了……”一提到大孙女，穆老头的眼神又亮了“你还没说呢？刚才那个小伙子怎么样？” “长得倒是挺好，人也和气，再好有什么用？又不是咱孙子，只能看着眼馋。”穆老太又往窗外看了一眼，哪里还有左小凯的身影。 “不是孙子，可以是孙女婿，他们家是镇上的，父母都是当兵的，住在部队大院，这小子要是成了咱的孙女婿，那咱们可要跟着借大光了！”这么一想，穆老头感觉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第166章 怎么处理 第189章 怎么处理 听穆老头说完，穆老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里的神采比穆老头还多。 他们老穆家这是要重见天日了吗？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两口好像已经看到穆槿和那个部队大院的孩子成了一家，他们感觉身上的病痛都轻了。 穆老头吃了两片止疼片，心里不放心鱼塘那边的事，生怕宝生爸怕了不干好事的罗老三，再放过了那个缺大德的。 他得去看看，必要的时候，还得提提部队大院这孩子，那将来可是他家的亲戚。 在院子里找了一根木棍，当作拐棍，一只手扶着腰，穆老头一瘸一拐再次往鱼塘那边走过去。 路上就遇到回家吃饭的老孙头，穆老头可着嗓门，把罗老三偷鱼的事跟孙老头说了。 孙老头一听这还得了，他是看鱼塘的，有人居然敢顶风上，把他这老脸丢的，都不好意思见穆槿了。 老孙头自己朝着鱼塘那边大步走过去。 穆老头把罗老三偷鱼的事吵嚷了一路，听说这事的村民三个一伙五个一串，都想跟着过去看看热闹。 鱼塘那边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穆槿带着宝生爸赶到的时候，罗老三还躺在地上，冷汗倒是不流了，脸色也缓过来一些。 罗老三还有些不服，但是看看胡千佑那抱着胳膊，死死盯着他的眼神，动了动嘴唇，他没敢吵嚷。 “罗老三，你是不是闲的，哪里没有卖鱼的？想吃去柳河里捞，怎么偏偏跑到人家穆槿这里偷？那鱼都还没长大，现在就吃了不可惜？”宝生爸怒其不争的看着罗老三，都不知道说他些什么好。 “村长，这鱼不是我想偷的，是他，他出的主意，他说他和徐小妹有过节，说是偷了这鱼，他有地方去卖，但是没办法明目张胆的把鱼从塘里捞出来，我们才想起了这么个办法……”罗老三见来的人越来越多，干脆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酒蒙子身上。 见他这么说，酒蒙子也不干了，“姓罗的，你瞎白话，明明是你找到我，说穆槿种了你嫂子的地，还占了她的房，你要报复，这才让我和你合伙，偷了她这塘里的鱼往出卖。” “酒蒙子，你别血口喷人，这鱼可都是你出去卖的，我半点都没参与。”罗老三刷从地上站起来了，他赌人多了，旁边这个青年不敢对他下手。 可是随即，胡千佑一脚踹在罗老三的腿窝上，他直接就跪下了。 这一脚踹的利索又解恨，就连左小凯都在心里给胡千佑叫了声好。 地上的酒蒙子见罗老三想把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他当然不能同意，忍着肋骨里的疼痛，酒蒙子从地上坐起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了一页指给大伙看“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罗老三和我分钱的记录，这上面记得清清楚楚，半分不差，我是负责卖，他还负责捞呢，就连这挖水沟的法子，都是他想出来的。” 两个为了利益勾结在一起的人，能有什么信任可言，关键时刻，恨不得自己脱身，把责任都推到对方身上。 没等宝生爸说上两句话，他们俩急了，直接按地上打起来了。 那个记账的本子也滚落到一边。 穆槿捡起来，查看着上面偷鱼的斤数，这一看不要紧，这俩货已经偷了五次，总共二百多斤鱼被他们拿走卖了。 光钱，这俩人就卖了一百七十多块。 “大侄女，这下捉到贼了，要不大爷这心里，总是愧对你，你说我拿着工钱，还把鱼给弄丢了，这老脸见了你都没处放了。”孙大爷看着在一边打成一团的罗老三和酒蒙子，恨不得上去使劲踢他们两脚。 “穆槿，你说这事咋办？”宝生爸问穆槿“这俩人是咱们村里的，这偷鱼也不犯死罪，要不就罚他点钱算了。 真要是这事传出去了，也给咱们村丢人不是？” 穆槿回头看了看那些围在旁边看热闹的村民，问宝生爸“侯伯伯，今天这事要是含含糊糊就过去了，那以后要是在有人偷我的鱼，你能帮着捉贼吗？” 宝生爸听了穆槿这话，老脸一红，穆槿这是要杀鸡儆猴啊。 狠了狠心，他也觉得穆槿说的有道理，这鱼塘谁谁都不要，人家穆槿花钱租下来了，这些人还暗中使坏，看样子是该给这俩人个教训“穆槿，那你说想怎么办？伯伯听你的。” “送官！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公家怎么处理，我认！” 一听穆槿说要把他们送官，罗老三害怕了，他这人村里横还行，真让他去那个地方，他的骨头都软了。 打架的两个人住了手，齐齐看向穆槿和宝生爸，“侯村长，我们认罚行不？” “不行！”穆槿坚持道。 “对，不行，他们还差点把我打死，这医药费也得让他们掏，不能打完人就拉倒了。”穆老头使劲从人群后挤进来，佝偻着腰脸色焦黄说道。 看着他脸上的伤，宝生爸的火气“腾”就上来了，“罗老三，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是缺爹养了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你还敢动手？” “不是我，是酒蒙子打的，不信你问穆老头。” “管他谁打的，你们俩都是一路货色，赶紧给我拿治病的钱。要不我就去你们家养老。”穆老头嘴里吸着冷气，一副拿不到钱誓不罢休的势头。 人群一阵骚动，徐小妹胳膊上挎着一个筐子挤进人群，看见眼前这一幕，她叫过穆槿问清楚了情况，劝穆槿道“穆槿啊，他们这也是初犯，你就原谅他们这一次，就别送什么官了，因为这点事不值当，把卖鱼的钱要回来算了，以后谁要是想买鱼，就直接找你孙老伯，大家伙可别这么偷偷摸摸的，万一掉到塘里，把命搭上多不好 老三啊，你赶紧把这鱼塘的窟窿堵上，以后可千万别干这事了，我们家养这鱼，也没少往里投钱，光是饲料一个月就上百块，你说这鱼还没长大，你们不是祸害白瞎了吗？” 徐小妹几句话，就是想息事宁人，她们母女俩过日子，不能得罪罗老三这样的人，谁知道他下一步又能干出啥来啊？ 第167章 教训 第190章 教训 穆槿见母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说了这话，也不能不给母亲面子，而且就算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偷这些鱼的罪过，也不至于让他们受到多么严重的教训，顶多关个几天就完事了。 可是就这么放过他们，又不甘心。 穆槿看向侯村长“侯伯伯，放过他们也可以，但你是这里最大的领导，你得给我做主，我这些鱼不能白损失了。” “对对对，都是一个村子住着，还是穆槿明事理，这点事咱们自己就解决了，还报什么警，穆槿哪，那你说怎么处理？伯伯听听你的意见。” 侯村长都这么说了，穆槿也就不客气了“大家伙也都看到了，我这鱼才长到半大，就被他们给祸害了，买鱼苗的时候人家可告诉我了，这鱼最少能长到八斤一条。” 穆槿又举起手里罗老三他们的那个帐薄“我这里是他们记的帐，一共三百多条，我也不讹他们，就按照六斤一条给我算钱，卖价是一块二毛钱一斤，大伙给算算是多少钱？” 就有好信儿的，折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起来，嘴里还念叨着“一五得五，三八二十四……我的天，按三百五十斤算还要三千三百六十块钱，穆槿这鱼塘到了年底，这得收入多少啊？这不是要发了吗？” 经过人这么一说，穆槿也有点意外，三百多条鱼就这么多钱，她当初买的鱼苗可是五万多尾，一年下来比娘的兔子还赚钱啊。 但是她脸上不动声色，看着罗老三，罗老三和酒蒙子一听这数目，当时就不干了“不行，侯村长，她这是讹人，我们卖这鱼可是卖的低价，根本就没卖那么多钱，让我们怎么拿的出来啊？” “是吗？”穆槿冷笑道“卖不上价是你们没那本事，我这鱼要是长大了，有人回收，根本就供不应求。” 这下侯村长也犯了难，一个想多要，一个想少给，他这个中间人哪边也劝不了。 看热闹的人小声嘁嘁喳喳着，谁也没想到这鱼塘到了穆槿手里，居然能出这么多钱，大家伙肠子都悔青了，要是当初他们花那么低的价钱承包了，是不是当年就成了万元户？ 至于现在怎么处理这两个贼，他们已经毫不关心了，眼睛盯着鱼塘的水面，好像能看到水下游着一沓沓钞票，活的钞票。 已经有人在心里琢磨着，今年底怎么把鱼塘弄到手。 见众人没了主意，穆老头不干了他用拐杖杵着地面“咋着？这两不是人的祸害了我孙女的鱼，就没法子治他们了，实在不行……”老穆头把拐杖高高举起“我就和他们拼了！” “哎哎，穆爷爷，你别激动，你身上还有伤，咱们还是报警，必须让坏人受到惩罚。“左小凯拦住穆老头，他又不是柳河村的，不怕罗老三打击报复，只要穆槿点头，他现在就去派出所。 一听有人还要张罗报警，罗老三和就酒蒙子有些动摇，真要进了那里，就有了前科，以后再犯啥事，可就严惩不待了。 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胡千佑，见左小凯都说要报警了，这俩货还没下决心拿钱，他直接走到罗老三身边，一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捏了一把，然后就听罗老三惨叫一声，抱着胳膊疼的汗水都下来了”该死的，你要害死我，村长救命啊，疼，疼死我了。” “不想拿钱那我就把你们的胳膊弄断好了。”胡千佑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就连穆槿都看到的心惊胆战，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把罗老三的骨头给捏碎了。 左小凯看见胡千佑一伸手就把罗老三给制服了，也来了兴致，他大声叫好“胡欠揍，还有这个偷鱼贼，把他的胳膊也弄断了，让他们再害人，还不肯赔钱！” 不知道是不是左小凯的怂恿起了作用，胡千佑真的朝酒蒙子走了过去。 随着他的靠近，酒蒙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往后蹭着，像是见了鬼一样喊叫着“别啊，别，你不能弄断我胳膊，我给钱，给钱！” 李敏吓得不敢看这场面，直接躲到了穆槿身后，徐小妹也不忍心让闺女看到这血腥的场面，还把穆槿的眼睛给捂上了。 侯村长也吓了一跳，这人谁啊，咋真能下得了手呢。 赶紧走过去，侯村长陪着笑脸跟胡千佑说好话“这位……同志，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这是我们村里的事，还是我们自己解决的好，你就别费心往里掺和了啊，你要想收拾这人，等他出了我们柳河村你再动手。” 胡千佑倒是停下了，但是他看着侯村长警告的意味明显，那意思今天你要是不能把这件事处理的让穆槿满意，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谁也挡不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讲道理还不如直接动手来得痛快，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还没有完全逃过一劫的酒蒙子，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子，他算看明白了，就算他现在想跑，都跑不掉了，刚才那个姓侯的说了，让那个年轻人出了村子再收拾他，他的钱要是不拿出来，他的胳膊肯定是要保不住了。 再看看罗老三跪在地上那痛苦的样子，酒蒙子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 “给，我同意给钱，但是这卖鱼的钱是我们俩平分的，这赔偿的钱是不是我拿一半就好了？”他颤声问完，可怜巴巴地看着穆槿。 “可以，那你就出一半，一千六百八。”穆槿发话了，酒蒙子如释重负，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了起来。 一边数一边心疼，这些钱可是老娘攒了一辈子，留着给他娶媳妇的，今天让他拿去银行存起来，还没等去就跟着罗老三来拿鱼，全扔到这儿了。 数好了钱，酒蒙子哆哆嗦嗦地递给穆槿问“我可以走了？” “去，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鱼塘这边，可别怪我不客气。”穆槿还不忘警告他一句。 “记住了，记住了。”酒蒙子转身要走，不成想被一根拐杖拦胸给截住了“慢着，咱俩的帐还没算完呢！” 第168章 她走了 第191章 她走了 拦住酒蒙子的不是别人，正是穆老头，他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被酒蒙子骑在身下扇嘴巴，心里怎么能过得去？ 今天不让这小子出点血，可不能放他离开，他得把在孙女婿面前丢了的面子找回来。 酒蒙子本想一把将穆老头的拐杖掀开，但是看到穆老头身后胡千佑那张冷脸，酒蒙子脸上的肉哆嗦了一下，无奈的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没好气的拍到穆老头手里“给你！” 见穆老头接了，他闪身就跑，生怕被那个狠人给追上。 外边的人跑了，就剩下倒在地上的罗老三，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疼痛已经让他升起了不想活的心思，反正也这样了，胳膊动也不敢动，再把钱拿出去，家里也破产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干脆死了算了。 所以一面对侯村长征求他意见的询问，罗老三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你这家伙，到底拿不拿钱出来？要是不同意，就让穆槿他们报警好了，这事我也不想管了。”侯村长生气，台阶都递到脚底下了，这个不争气的怎么就不上呢？ 罗老三咬着牙，看了胡千佑一眼，把他这张铁板样的冷脸记在心里，又闭上了眼睛。 “罗老三，我问你话呢，你他娘的装什么哑巴？”侯村长没了耐性，又问了一遍。 胡千佑上前一步，直接站在罗老三身侧，仍旧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问他，他不是还有一条胳膊没断吗？我帮帮他。”说着，就朝罗老三伸出了手。 他的手还没碰到罗老三，罗老三就睁大了惊恐的眼睛，扯着脖子嘶喊道“让我掏钱也行，你得把我这条胳膊接上。”他不怕死，但是断胳膊的滋味太不好受了，他料定了胡千佑没那本事，这才给他出了个难题。 不光罗老三，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穆槿也没觉得掰断的胳膊还能接上。 看样子罗老三的钱是想耍赖不给了。 谁知，胡千佑伸出的手换了个方向，直接又捏上了罗老三那条断“断臂”。 “嘎嘣”一声，声音不大，站在稍远处的左小凯都没听到，只看见胡千佑的手，在罗老三的肩头抹了一把，罗老三那呻吟声便停止了。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罗老三抬起那条“断掉”的胳膊，动了动，又绕了几圈，腾的一下，罗老三兴奋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好了，真好了不疼了，他娘的神了！” 穆槿脑子里灵光一闪，脱臼这个词冒了出来，崇拜的看向胡千佑，他到底是什么出身？怎么还会这个？ 看见穆槿看胡千佑的目光不一样了，左小凯顿时紧张了，他凑到穆槿跟前提醒“穆槿，赶紧让他给你拿钱，等我们走了，他怕是会赖账。” 不等穆槿催促，胡千佑已经看着罗老三问“是我跟你去拿？还是你自己送过来？别想赖账，看不到钱我们不会离开的，至于你家住哪里，瞒不过我。” 有过被胡千佑收拾的经历，罗老三哪里还敢搞鬼，他挤出人群大步离开，一边走一边琢磨，穆槿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帮手？还会这种折磨人的手法？ 事情已经结束，看热闹的人却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特别是穆老头，他的眼睛在两个青年脸上扫了几个来回，最后定格在左小凯脸上，还是这个人让人放心，那个总板着脸的，看上去太阴沉，让人不敢靠近，这要是大孙女找了他，真过日子打了架，孙女肯定要吃亏。 没人能想到穆老头的心思，只看见他对着左小凯笑，眯眯眼的笑。 十多分钟后，罗老三拿了钱回来了，脸上像是死了爹一样难受，没好气的走到穆槿近前，把钱拍到穆槿手上“这是我借的钱，一千六，这回你就是让人再把我的两条腿弄断，我也拿不出来了。”罗老三说完，还偷瞟了胡千佑一眼。 罗老三家里的条件穆槿知道，要不是因为穷，他也不能惦记王婶子的地和房子，一个村子住着，总不能把人真的逼死。 穆槿把钱揣到自己兜里，看着母亲那担心的眼神笑了“妈你放心，不够就不够，看在大牛二牛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再多要了，好了，我们还有事，你走。”罗老三听穆槿这么一说，如蒙大赦，转身就逃。 穆老头还跟看热闹的人显摆呢“这也就是我孙女心善，要是我，非得讹他个倾家荡产。” 有人不爱听了，怼了穆老头一句“现在知道你孙女心善了，把她们娘儿俩从那个老院子赶出来的时候，你没想到她们有今天？” 穆老头耳背，只听见这句话，然后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这话是谁说的，他没听出来，也没看见罪魁祸首。 气的他撅了撅胡子，使劲戳了几下拐杖。 人群散去，穆槿几人也回到了河边，那边的鱼汤已经炖好，见他们过来，面也下到了锅里。 同学们拿着饭盒，打了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的时候。 有人问了一句“赵倩哪儿去了？好半天没看见她的人影了。” 张爱国这才想起来赵倩，虽然她这个人不合群，也不太愿意参加这样的活动，但是人跟来了，不能半路把人给丢了。 找了一圈，问到左小凯时，左小凯轻飘飘一句“走了，嫌乱回去了。” 既然是回去了，也就没人再问，这么不和谐的因子在人群里呆着，都影响同学们玩耍的心情。 侯宝生看了看通往镇上的那条路，也没吭气儿，端着盛满鱼汤面的碗，喝的呼噜呼噜响。 赵倩还真没走，她正躲在小树林里，悄悄往外观察。 不是她不想走，是她的裙子全湿了，黏糊糊的裹在身上，那裙子又薄，再一湿连里面的内衣都看的清清楚楚，实在是没法出去见人。 看着同学们喝着鱼汤，那空气里飘过来的香味儿让赵倩直咽口水，她又不敢过去。 从人群里找到一脸笑容的左小凯和吃的像头猪似的侯宝生，赵倩的心像是被谁抠下去一块，一下子空了。 现在连侯宝生都不管她了，她到底做错什么了？怎么就落到了这个下场了呢？ 第169章 恨上了他们 第192章 恨上了他们 赵倩心事重重的往家里走，走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左右，正好遇见左佳佳和几个同学出去玩。 左佳佳看见赵倩这个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喊了赵倩几声，可是赵倩就像没魂了似的，两眼发直迈着两条僵硬的腿，机械地往前走。 “咦？”左佳佳看着赵倩这怪异的表情，她好像听说哥哥班里的同学都去玩了，为了庆祝他们全班都考上了重点班，可是倩倩姐怎么没去呢？ 还要跑过去问问，左佳佳就被同学拉走了。 赵倩不光想着左小凯，穆槿和那些同学，她心里想的是怎么和父母还有家里的亲戚交代。 一直以来大家伙都觉得她是个乖孩子，学习好又争气，可是现在整个班级里，只有她一个没考上重点班，要是被父母知道了，肯定要对她失望的。 左佳佳脑子里想来想去，怎么过父母这一关，可是把家里的门都推开了，也没想出个好点的办法来。 推开门看见父亲做了一桌子菜，饭桌上还摆着一个蛋糕，赵倩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这世界上，还是父母对他好，别人那么冷落她，她的父母还给她过生日，她不是没有人心疼，没有人爱的。 心里一热，赵倩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坐在饭桌前，想起这一天当中受的委屈，眼泪“劈里啪啦”往下掉。 他这一哭，爱女如命的赵父赵母可吓坏了，赵母搂着闺女的肩膀，帮她擦着眼泪儿，“闺女，你怎么还哭了？今天不是去学校听分数吗？是不是考的不好？考的不好怕什么，等你高中毕业了，妈就给你报名参军，到时候也去部队的文工团，你嗓音比妈的还好，当个演员也不错。” 赵倩不说话，仍旧哭。 “哎呀哪有你那么哄孩子的，倩倩哪，是不是在学校遇到啥事了？你跟爸说，爸帮你解决，实在不行咱就花钱！”赵父一直以来的信条就是，天下就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之所以解决不了，是钱不够用。 “爸，这次的事，花钱怕是也不行了，我，我不想活了！”赵倩往桌子上一趴，干脆大声哭了起来，有真的伤心，也有表演的成分。 一看她哭得这么厉害，赵父赵母更急了，一边一个抚着闺女的后背“你这孩子哭什么嘛？有话好好说，你这么哭我们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心里得有多着急。” “是啊倩倩，你跟我们说说，到底这是咋了吗？你别吓我们。” 在父母一再的恳求下，赵倩才抽抽嗒嗒的把今天的事说了，但是她跳河胁迫左小凯的事，被她瞒了下来。 听她说是因为感冒头疼考试的时候没发挥好，赵父赵母这个心疼啊，更感觉自己的闺女懂事了，上考场病了都没跟他们说，这是怕他们担心啊。 “闺女，你别怕，不就是要上重点班吗？老爸给你想办法，实在不行就给你们校长送一笔钱，让他把你安排进重点班不就行了吗？你是不是想和左小凯一个班？爸明天就去找校长。” 最见不得闺女流泪的赵父，心疼的恨不得拿钱把校长砸晕了，然后他一糊涂就让闺女上了重点班。 “老赵，你这主意怕是不行，要是花钱就能上重点班，这学校还要通过考试选拔有啥意思？ 你能不能除了钱之外再想点别的办法？” 赵母最看不上丈夫以钱为尊的想法，好像这世界上钱是万能的通行证，有了它啥事都能办成一样。 她一个从事文艺工作的人，感觉丈夫的想法太俗！ “你别管，除了钱之外还能有啥办法？你们娘俩这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要不是我开酒厂赚的钱供着你们花，就凭你那点工资，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赵母不说话了，她看不上老赵那一见到钱就两眼放光的样子，可是她也不否认，他和闺女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还真就离不开老赵强大的经济支持，就连她弟刘大头的木材店，都是老赵给拿的本钱开起来的。 老赵这人，除了爱钱，对她和孩子以及她娘家的人，绝对够意思。 一边的赵倩看着父母帮她想办法，抽泣声都小了，还不忘帮着出出主意“我们校长那人挺正直的，除了爱抽烟没啥嗜好，也没听说收过谁的钱，他不像张爱国，谁给东西都要，不过张爱国最近好像也不要了。” 赵父给闺女加了夹了一个鸡腿放进碗里，劝道“放心，是人就有弱点，你爸我这么多年就跟人打交道，还能搞不定他？ 好好吃饭，吃完饭把书包啥的收拾好，你就等着开学去重点班上课就好了。” 有了老爸的承诺，赵倩终于放心了，只要老爸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赵倩的心情一放松，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又是鸡腿，又是蛋糕，吃的个不亦乐乎，这一天可把她饿坏了。 左小凯家。 晚饭和平常一样，吃的安安静静，做医生的老妈很信奉“食不言寝不语”的信条，没有很重要的事，不让他们吃饭的时候说话。 这一点连脾气暴躁的老爸都遵守。 左佳佳瞪着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几口人心情都还不错，小心地开口叫了左小凯一声“哥！” 她一叫哥准没好事，要是连名带姓的叫左小凯，那才没什么问题。 左小凯没应，斜眼看了她一眼，就听左佳佳接下来说道“哥，今天我看见倩倩姐了。” 左小凯皱了皱眉“别跟我提她！” 左佳佳不听，接着说道“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我看倩倩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叫她她都不理我。” “我说了，别跟我提她！”左小凯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左父不愿意了，一下子把手里的碗墩在饭桌上“有话好好说！” 他这一发脾气，兄妹俩谁也不吭声了。 左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提到赵倩他就不得不问一句，他这人好酒，偏偏赵倩他爸是开酒厂的，那厂里的好酒没少给他送，昨天他还收了人家一瓶，没来得及喝，今天儿子就和人家闺女闹矛盾了，他觉得有点对不起那瓶酒。 左小凯越不说，他就越想知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70章 离她远点 第193章 离她远点 左小凯见父亲对这事还挺上心，先瞪了妹妹一眼，这才硬着头皮说道“赵倩没考上重点班，我们班全班都考上了，只有她一个落榜了。” “嗯？”左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昨天老赵给我送酒的时候，还说她闺女学习很好，这次考试八成能跟你分一个班。” “那是他对他闺女的情况不够了解，这半年赵倩的成绩直线下降，就连老师都说她手里拿着书本，眼睛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左母听着这父子俩的话叹了口气道“闺女大了，有心事了，老赵那两口子都忙，也没时间管那孩子。” 左佳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想起来让赵倩做嫂子的事，她舔了舔嘴唇，把粘在嘴边的饭粒舔进去，抢着说道“我知道倩倩姐是啥心事。” 左母笑了一下，看着十四岁还蠢萌的闺女，心都化成了一滩水“你个小丫头片子，能知道倩倩有啥心事？” “知道，她和我说过，她是要做我嫂子的，她怕我哥喜欢别人不喜欢她。” 左佳佳话音一落，左小凯的脸腾的就红了，一筷头敲在左佳佳的头上“胡说什么呢你？” 左佳佳头一次被哥哥教训，心里委屈的不行，眼圈一红，嘴一撇，就开哭了，边哭还边嘟囔“本来就是吗，倩倩姐说咱爸妈和她的爸妈都说了，她将来是要和你结婚，做我嫂子的，可是你都不理她了，呜呜呜，你还打我，不信你去问她是不是这么说的，呜呜……” 左佳佳哭的左小凯心烦意乱，还想再敲她一筷子，可是看看父母那心疼的眼神，他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老左啊，这事都怪你，喝点酒，顺嘴什么话都往出沁，孩子们还小，听了就信以为真了，你看看现在惹祸了不是？”左母指责着左父。 左父却咧开嘴笑了，“我儿子好样的，才二十岁就有人惦记了，以后娶媳妇不愁了。” “你这说的是人话？他们还上学呢，我看这事要是被老赵知道了，你怎么交代？” “那还用怎么交代？先把他们的事定下来，然后该上大学上大学，上完大学就把事情办了。 管他拉不拉屎，先占个茅坑。”左父一仰脖半杯酒下了肚，还满脸得意。 左小凯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他爸说的这是啥话？到底谁是茅坑？ “我不同意，你们都不知道，那个赵倩今天为了威胁我，连跳河的事都做出来了。”左小凯想起那一幕气愤地说道。 左父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就呛到喷了出来“什么？跳河？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咳咳咳……” 左母也吓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惊魂不定地看着左小凯。 只有左佳佳，没心没肺的又开始吃饭了，好像都忘记了刚才她为啥要哭了。 “没事了，她的水性很好的，在水里藏了一会儿，见我没管就上来了。”左小凯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一提到赵倩他真是连饭都咽不下去了。 左父好不容易把呛着的酒咳出来，满脸通红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左小凯“那你以后可得离她远着点儿，这样的人进了咱家的门，一哭二闹三上吊，真闹起来咱家可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爸，我本来也没有那个意思，是你们大人瞎说话。”左小凯得到父亲的理解不容易，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对啦”左佳佳一惊一乍的说道“倩倩姐跟我说过，她想要一个老大老大的娃娃，她爸妈不给她买，她就假装上吊，然后她爸妈害怕就给她买了，她脖子上还有个红印，当时她还让我看了呢。”左佳佳的两只手，在空中比了个大概的长度，看的左父左母直咂舌。 左母出了一身的冷汗，孩子们不说，她还不是知道赵倩是个这么任性妄为的姑娘，她每次见了自己，可是都表现的乖巧可爱，又懂事又有礼貌的。 自己还不止一次说佳佳要跟倩倩姐学，这要是佳佳跟她学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那不是坑了闺女了吗？ 想到这，左母担心开口道“佳佳啊，以后你可离那个赵倩远点，她这孩子学坏了，咱可不能交这样的朋友。” “可是”左佳佳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倩倩姐对我很好的，她总是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 左母又看了左父一眼，夫妻俩心领神会，这个赵倩还挺有心计的，知道从儿子身边的人下手。 左母提高声音，严肃的对左佳佳说道“总之，以后你都离她远点，要是你还和她纠缠在一起，我可要让你爸像罚你哥哥一样罚你了。” “跑五公里？”左佳佳歪着头问母亲。 “还得负重！”左父在一旁接道。 完了完了完了，左佳佳赶紧低头扒饭，老妈经常说食不言寝不语，她怎么又忘了呢？ 吃饭时真不能瞎说话。 得到父母支持的左小凯，心里很是得意，把自己这次的成绩跟父母说了“我考了年级组第二，直接就上重点班了。” “才第二？第一的是谁？”左父很快捕捉到儿子话里的玄机。 “是那个叫穆槿的。”左小凯故意轻描淡写提了穆槿的名字。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卖白菜的？”左母最先反应过来问道。 “嗯，她家不光卖白菜，她妈妈是咱们镇上评出来的养兔大王，她自己还在镇上开了家饭店，就是那个喜相逢就是她开的，还有一家服装店也叫喜相逢，她在村里还承包了一个鱼塘。” 一提到穆槿，左小凯的话就拦不住，脸上不自觉地还带了笑意。 “这么厉害？”左父感觉儿子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对，听说镇上今年为了鼓励学习好的学生，刚刚设立了奖学金，估计穆槿这次还能拿到奖学金，对了，她以前也得过奖励，什么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什么英语竞赛，她的文笔也很好，而且她还用竞赛得的钱，给班里买了录音机，还有几个家庭困难的学生，被她请到店里帮忙，然后她给她们开资，让他们凭自己的能力，把学业继续下去……”左小凯只顾着说穆槿的光彩事，就连父母看他的眼神变了，他都没看出来。 第171章 好学生 第194章 好学生 左父左母从来没见过儿子这神采飞扬的样子，左小凯从小到大，都被左父管的很严格，从来没在他面前有过真情的流露。 他不像左佳佳，仗着父母对她的宠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左小凯从来都是把情绪压在心里，他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老爸，老爸就要惩罚他。 所以在左父面前，左小凯总是一副死板板，尊规守矩的样子。 今天这样的左小凯，从三岁以后，左父就没见过了。 他心里面五味杂陈，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儿子太过严厉了？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该张扬就要张扬。 看看大院里那些孩子们，哪个不是脸上洋溢着笑容，只有他儿子，阴沉沉的，见了他走路都不知道迈哪只脚。 不知不觉中，左父又多喝了半杯酒，头一次和颜悦色地看着儿子问“你说的这个穆槿这么厉害，他父亲是做什么的？” “她……没有父亲。”左小凯想起被他打的那个人，想起那个去学校闹，不想让穆槿好好上学的无赖，坚定的说道。 “啧啧”左母叹了一声“怪不得她这么有本事，娘俩要活着，还得过日子，还得上学，不这么努力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说完，左母下意识看了眼左佳佳，看她闺女，福窝里长大的孩子，十几岁了，还只知道撒娇卖萌呢，人家的都已经挣钱养家了。 “呃”左父打了个酒嗝，看向满脸兴奋的儿子“这么说穆槿是个好学生，这样的好学生跟她走得近些还可以，像赵倩那样的，就离远点，以后老赵再送酒，我还是少要。” “噗”左母乐的差点喷饭“咋样？喝人家的嘴短，早就跟你说，喝完酒别顺嘴啥都说，差点把儿子搭进去。” 左父惭愧的挠了挠头，现在这人都怎么了？他的醉话也信？ 赵倩的父亲还不知道晓凯爸的心思，他此刻正坐在柳河高中校长的家门口，手边是两瓶好酒，两颗人参，那参可是他珍藏了十来年的好东西。 据说是七品叶，长了上百年，这玩意可遇不可求，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要不是为了闺女的事，他才舍不得拿出来孝敬别人。 今天他已经第五趟来校长家门口守着了，可是没有一趟校长肯开门接待他的，哪怕他开条门缝，让他把东西递进去也行。 昨晚上他在校长家门口守了半夜，明明看见屋里开了灯，可是他一敲门，那灯又灭了。 不用说，是故意躲着他的。 东西和钱送不出去，闺女的事就办不成，办不成闺女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他的日子就不好过。 赵父实在是没辙了，只好改变策略。 从守在校长家的门口变成了去学校的大门口守着，他就不信校长能不上班，学校里就一丁点事没有？ 还真别说，在学校大门口守到第七天的时候，还真让他把校长给逮住了。 还真是逮住的，当时校长骑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从远处一过来，赵父就窜过去一把抓住车把，满脸激动“校长，我总算是把你给逮……等到了。” 根本就不给校长说话的机会，赵父直接就把东西往校长的车筐里塞“家里祖传的两颗参，您回去炖鸡尝尝。” 校长急得就差把东西给他扔出去了，可是却被他拉着硬是去了办公室。 一进校长室赵父差点就给校长跪下了“我是赵倩的家长，就是高二二班的赵倩，我闺女考试的时候肚子疼，还有点感冒，这孩子怕我们担心也没敢说，这次考试没考好，连重点班都没进去，我来就是想求校长开开恩，让我闺女进重点班？”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沓崭新的老人头放在办公桌上，给校长推了过去“不多，您费心。” 校长人还比较正直，平时谁给个几盒烟，他还敢接，这一下子这么多钱，又是酒又是人参的，他可不敢要。 要是因为这点东西，把自己的工作弄没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礼品和钱在桌子上推了几个来回，终于赵父受不了了，人家不要东西不要钱，明摆着就是不想让赵倩进重点班啊。 “校长啊，你家里想必也有孩子，你就理解一下我们做家长的心情，孩子要是能上重点班，你要我的命都行。” 校长满脸无奈，十分为难的说道“我们这个重点班的选拔是有门槛的，分数达不到，谁都不好使。 赵倩没进去，那是成绩不够，您回去让她好好学习，普通班也不是全都考不上的……” “校长，话是这么说，可是重点班的孩子们老师教的更用心些，您就网开一面，让我闺女去，我听说她们一个班的同学都进了重点班，就我闺女一个人没进去，对她打击太大，我怕影响她接下来学习的积极性。 校长，您就同意了，哪怕让她做个旁听生，只要能坐进重点班的教室里，我们这心也就落地了。” 赵父苦苦哀求着，就差给校长跪下了，校长的汗都下来了，他还没遇见过这么难缠的人，脸皮还这么厚！ “校长，我知道您是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人，这钱你不拿没关系，我捐了，捐给学校买学习用品，就算是给我闺女换一个上重点班的机会。” 赵父这话，让校长的心受到了触动。 想起左小凯和侯宝生那几个孩子，因为做化学实验爆炸，差点出人命的事，再想起好几百学生挤在学校的礼堂里，看化学老师做实验，一个个眼里充满求知欲那样子，校长的心酸溜溜的。 要是有了这笔钱，能给学生们买不少做实验的用品，柳河一中的化学成绩，还得再提高不少。 他这一迟疑，赵父一下捕捉到了机会，他赶紧又加上一句“这钱要是不够，我还能再拿些。” 到底是钱好使，一沓不够就再来一沓，他就不信这世上还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校长把鼻梁上的眼睛往上推了推“要是赵倩能接受做个旁听生的话，这事还可以考虑考虑，不过你把这酒和参拿回去，我们学校用不上。” 最后经过商定，赵倩爸给柳河一中捐了一万块钱，换了一个让赵倩上重点班旁听的机会，当然，这件事只有校长和赵父两个人知道。 第172章 弟195章 多余的 弟195章 多余的 作为柳河一中新一届的高三生，穆槿他们并没放多长时间的暑假，难得的放松了半个月，就接到了让回校上课的通知。 可是当所有人到新分的班级里坐好，却惊讶地发现，赵倩也在他们这个班级。 这就奇怪了，明明没考上重点班，她怎么还出现在这里了？这人的脸皮也太厚了，不知道她没资格坐在这里吗？ 就连侯宝生都惊讶的用胳膊肘捅了捅左小凯“老大，你们两家关系好，你知不知道是咋回事？” “我怎么知道？再说，谁跟她们家关系好？你才跟她关系好呢！” 侯宝生被左小凯怼了也不生气，而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以前倒是想和她关系好，可是人家看不上，现在我知道她是啥人，都恨不得躲远远的，哪里就关系好了。” 李敏坐在穆槿的旁边，也用眼神示意穆槿朝赵倩的方向看“喏，就那人，好像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法子，还进咱们重点班来混了，也不嫌磕碜。” 穆槿压低声音，把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李敏小点声“别瞎说话，说不定人家有门路，自己学自己的，少往一起凑不就得了。” 李敏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班里同学怪异的眼神，一个劲在赵倩的脸上扫来扫去，虽然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熟悉的脸，可是赵倩就是觉得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了。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旁听生？赵倩不服气的在课桌上趴了一个早上。 张爱国因为带他们这个班级成绩突出也被直接推上来做他们的高三二班班主任，用校长的话说，这群孩子已经跟他熟悉了，到了关键的时候，就不换老师了。 张爱国来到教室里，看到这些熟悉的脸庞时，他面带微笑，一个个看过去，当看到赵倩的时候，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脸上。 张爱国也纳闷，这赵倩不是没考上重点班吗？这怎么又坐到这重点班的教室里来了。 反正和这些孩子也熟了，张爱国让他们自己拿出新课本先预习，他自己则跑去了校长室。 推开校长室的门，张爱国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见校长伏案在写着什么，他直接走过去，坐在校长面前问“那个赵倩，是你安排进我的班级的？” “是，有什么意见吗？”校长头都不抬的说道。 “校长，我们现在高三二班可是重点班，不是普通班，那进去的人是要靠真实成绩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安排的，就赵倩考那点分数，就算是在普通班里，她都得是中下等，您让她进重点班，这不是胡闹吗？ 还有，我们那个班级的孩子可都心齐的很，那个赵倩整日独来独往，跟谁都不合群，你又把她弄到我的班级，这不是坑人吗？” 张爱国说的义愤填膺，仿佛赵倩就是泡臭狗屎，放哪里都会让人恶心。 可是校长听了他这话，脸上居然没有半分表情，这要是往常，张爱国敢这么跟他说话，他肯定要大发雷霆的。 他这什么表现都没有，倒把张爱国给唬住了，他愣愣的和校长对视了足有一分钟，就在张爱国搞不准校长是啥意思，心里还有点慌的时候，校长把刚才写的东西推到了张爱国面前，还用手上的笔敲了敲“自己看。” 张爱国拿过那张纸，见是一张采购单，光录音机就十八台，柳河一中一共十八个班级，他这是要给每个班级分一台录音机学英语？ 张爱国疑惑地看了校长一眼，接着往下看，下面就是些化学实验的器材和药品，甚至还有一些平时想都不敢想，只能凭老师的讲诉，学生们发挥想象力才能认识的器械。 张爱国张口结舌，指着那张纸问校长“这……上边给咱拨这么多钱？能买起这么多东西？” 校长把手里的钢笔放下，往椅背上一靠“唉，上边拨下来的那点钱，狼多肉少，能到咱手里的才几大毛？这些买东西的钱，是那个赵倩的父亲给学校捐的，整整一万啊！ 他说了，不要任何名誉和奖励，还让咱们保密，只想换个让赵倩进重点班旁听的机会，现在，你觉得赵倩坐在你的班级里，还碍眼吗？” “这，可她这……”张爱国想用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事劝一下校长，可是想起自己以前跟学生们要东西的事，他缓缓从校长对面站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出口，脚步沉重的走出了校长室。 什么折不折腰的，真被钱给憋住了，那滋味可不好受啊。 再次回到班级，张爱国便释然了，人家赵倩为了进来旁听，可是花了一万块钱，这班级里必须有人家一席之地。 同学们才不管张爱国怎么想，他们就知道赵倩没考上重点班，现在却来了他们的班级，对他们来说，这人就是多余的。 非常多余。 不光同学们看着不顺眼，就连老师看了赵倩都觉得别扭，特别是升级考试时给赵倩监堂的那个老师，看见赵倩的瞬间，她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还很不客气的问了一句“那个叫赵倩的同学，是不是走错班级了？你确定你考上了重点班？” 赵倩没想到被点名，羞红着脸站起来，小声嗫嚅着“老师，校长说，让我在重点班做旁听生。” “原来是旁听生，我说她没资格进咱们的班级嘛。” “这人脸皮还真厚啊，没考上当旁听生还要进来咱们班，真是不要脸。” “你不知道，人家是为了小凯哥哥，要是左小凯不在咱们班级，她兴许就不能来了。” 同学们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像是一把把锥子扎在赵倩的心上，连同学们都看出来了，她是为了左小凯，可惜左小凯自己装傻不理她。 “嗯嗯”教语文的胡老师清了清嗓子“坐下，既然在在这里旁听，那就遵守旁听的规矩，不许破坏课堂纪律，不许做妨碍别人的事，要是被我发现了，绝不轻饶。” 赵倩当然知道这个老姑婆说的是啥意思，看样子这重点班还有点不好混啊。 第173章 送钱送药 第196章 送钱送药 穆槿不用多听就知道这老两口又在骂穆老二。 穆老二对爹娘那是不管不问，就跟陌生人似的，外人都看不下去。 把自行车推进院子放好了，穆槿闻着饭菜的香味儿进了屋。 徐小妹正把做好的菜往桌上端，还炖了一盘鱼。 穆槿趴鱼盘看了一眼，是自己塘里的鱼没错了，已经长到一尺多长，比罗老三偷的那时候又长大了不少，看样子那药见效了。 徐小妹把饭菜放好嘱咐了穆槿一句“以后早点回来，天太晚了你一个人走妈不放心。” “知道啦！”穆槿拿过碗，盛了两碗米饭，刚把饭拿到嘴边扒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听见外面骂人的动静大了起来。 “哎呀我们可怎么活啊，穆老二你个没人性的东西，小时候我咋不掐死你啊，老天爷你咋就不打个雷，劈死这白眼狼啊。 我老太太一辈子没干啥缺德事，怎么老了谁都指望不上了啊！” 穆老太边哭边骂，说的还挺凄惨，可奇怪的是，没听见穆老头的动静，以往穆老太撒泼耍混的时候，穆老头都是跟在身边，附和着助威的。 叫骂声影响了穆槿吃饭的心情，她站起来就要出去划院门，徐小妹叫住她“闺女，还是别去了，我听说你爷被酒蒙子和罗老三打的伤一直没好，这几天严重起不来了。 你出去你二叔肯定要拉上你，他那人疯狗似的，坏事总要往出推，好事恨不得都自己独占了，等这边消停了，你拿点钱，再给你爷送点药过去，毕竟是因为咱家鱼塘的事，别让人看笑话。” 听母亲这么一说，穆槿坐下了，耳朵却支棱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就听穆老二吼穆老太道“啥事都找我，为了谁家事受的伤，找谁管去！”这句话吼的声音尤其大，不用说就是给穆槿母女俩听的。 徐小妹饭放下了手里的碗，叹了口气“你听听，我说啥来着，这事他绝对往咱们身上推。” “酒蒙子不是给他十块钱医药费吗？没够？”穆槿摸了摸兜，母亲用剩的治腰疼的药还有一点儿，那效果是药店里的药比不了的。 听穆槿这么一问，徐小妹叹了口气“当时倒是没觉着有什么，也是心情紧张，事后一缓才知道腰伤的厉害。 当时要那俩钱儿全买了别的东西，听说只买了几片止疼片，现在挺不住了，想买药钱没了，去找罗老三被人赶了出来。” 穆槿深吸一口气，看样子这事她不想管都不行了。 匆匆扒完碗里的饭，穆槿拿了一百块钱，跟母亲说了一声，去了穆老头家。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穆老太哭的肝肠寸断，嘴里还骂骂咧咧“这群没良心的，老大不争气，老二还是个黑心肝的，现在你病成这个样子，连柴禾都拾不回来了，夏天还好过点，这要要是冬天，咱俩不就得冻死在这屋里吗？ 你说你也是，自己多大岁数了不知道吗？跟那俩人打什么架？ 哪怕喊几嗓子，把人惊跑了也行，偏偏冲上去跟人家干，当你还年轻吗？ 现在受伤起不来了，谁管你？还得我跟你遭罪，我这身体也不好，咱俩连口吃的都挣不来，以后可怎么活啊？” 穆老头大概是被她唠叨烦了，没好气的嚷了一句“大不了抹脖子，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听他这么说，穆老太更来气了“死死，你就知道死，就不能想个法子出来，一辈子净说那窝囊的话。” “我有啥法子，那点钱你闹着非要给老大邮去养孙子，到今天我也没看见条孙子腿儿，现在只顾着埋怨我，我能咋着？” 屋子里没动静了，只剩穆老太绝望的哭声时断时续。 穆槿听了一会儿，老两口居然没提她和母亲半个字，这可太让人意外了。 要是以前，他们肯定跑自己那边要工钱，要养伤，养老钱。 穆槿推门进屋，屋里黑呼呼的连灯都没开，俩老的为了省电省钱，真是算计到骨子里了。 看见一个黑影进来了，穆老太吓了一跳，往穆老头身边凑了凑，惊恐地问了一声“谁？” “我”穆槿答应一声随手把灯绳拉了一下。 “啪嗒”一声，昏黄的灯泡发出亮光，看上去顶多十五瓦的，就这还刺了穆老头老两口的眼。 也不怪他们，自从安上了电，知道要花电费钱，他们这灯就成了摆设，除了年节，平时就没点过。 看见穆槿，俩老的嘴角都翘了起来，想要说句“大孙女来了”又怕穆槿不愿意做他们的大孙女，实在是以前的事做的太绝了，连爷奶都当的亏心。 “穆槿啊，这黑灯瞎火的还出来，有事啊？”穆老太尽量把声音放柔和，免得吓着了穆槿。 可是她今天骂穆老二，骂的嗓子沙哑，说话的声音都难听极了。 穆槿也不墨迹，直接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和一个药瓶放到穆老太面前“这钱你们先拿着给……我爷看病，不够的再去我那里要，这药抹上治腰疼。”穆槿说完抬脚就走，待时间长了，她怕心一软，又答应了这老两口提出的什么无理要求，这对她和母亲太不公平了。 “哎？穆槿啊，你来了就行了，这钱我们不能要，你快拿着，快拿着，你和你妈也不容易，又要过日子，又要上学，穆……”穆老太举着钱，在穆槿背后喊道，话没说完，大孙女已经没了踪影。 穆老头乐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咋样？我说啥了的？她刚才是不是叫爷了？你听没听见？” “是是是，叫了声爷，还给你送钱送药，看把你得瑟的！”穆老太边说，边抬起袖子拭眼角。 关了灯，老两口黑暗里大眼瞪小眼，你摸摸这一百块钱，他摸摸这一百块钱，跟做梦似的。 就是这个他们最看不上，曾经用烧火棍打过，用大扫帚拍过，用缠线板扔过，用烟笸箩砸过，掐过，拧过，往出赶过的大孙女，居然给他们送药送钱了。 第174章 东西没了 第197章 东西没了 摸着这能救命的东西。 好半晌，穆老头幽幽吐出了一口气“偏疼儿女不得济呀！” 他们知道错了，错的太离谱了，想要改正已经晚了，大孙女现在多一会儿都不愿意跟他们呆，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们说。 听说她在柳河镇开了家饭店，生意还挺好，还开了家卖衣服的店，连村长的儿媳妇都被她请去了。 可是他们连点名誉上的光都借不上，这都是以前他们作孽做的啊。 穆槿回到家之后，并没有跟母亲提爷奶的事，让他们受点罪也活该，谁让他们对自己和母亲那么狠，连点人性都没有。 拿出书本，穆槿嘟嘟囔囔背着已经生疏的课文。 就算这些东西她是会的，也要好好复习，她可是最听妈妈话的，妈妈就想让她考大学。 第二天一早，穆槿顶着两个黑眼圈往学校赶的时候，离着老远就看见天泽坐在那棵大树上，往自己这边张望。 一看他这样子，穆槿就知道他是有事找自己。 走到大树附近，穆槿跳下自行车，仰头看着树上坐着的人“哎，你有事下来说。” 从上向下看着穆槿这模样，左天泽乐了，跳下来问“穆槿，我大舅来电话了，说那边要重新装修屋子，咱们要的那种东西没地方放了，问咱还要不要？” “要啊，当然要，那可是钱啊，那么好卖，为什么不要？” “我昨天找过那个跟咱们进货的人了，他说每样要再压下来一块钱。” “不行，得寸进尺，再让步下次他还不定提出什么条件。” “我也这么想，可不卖给他咱自己也没时间卖，再一个，再一个……”左天泽红了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知道，你去卖有点抹不开面子是？”穆槿毫不留情拆穿左天泽的心思。 弄得左天泽还挺不好意思。 见他这副摸样，穆槿也不好为难人，也确实是学习太紧了，没时间去集市上摆摊。 可她更舍不得放过这赚钱的门路。 穆槿突然想起后世的两元店…… “左天泽，你这几天赶紧找个小门市，不用太大，咱自己开店卖，免得受制于人。” “自己卖？干的过来吗？现在可是高三了，不是高一高二那时候有空闲。” 看着左天泽惊讶的表情，穆槿笑了“就是因为没时间，我才要自己干，租个房子雇人卖咱就省心了。” 左天泽想不明白穆槿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那种有瑕疵的东西还专门租房子卖，能行？ 但是看看穆槿那自信的表情，左天泽选择再相信她一把，大不了赔点钱，他现在还赔得起。 “房子租好了我告诉你。”左天泽说完，又想起来一件事。 看着穆槿要走，“穆槿”他在穆槿身后叫了一声。 “嗯？还有事吗？”穆槿回头看着左天泽心里疑惑，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不爽利了。 “穆槿，你不去县重点高中行吗？” “为什么？” 左天泽很想说“为了我”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你要是走了，咱们合伙做的生意怎么办？我自己可是管不好的。” “放心！”穆槿扔下这句话骑上自行车先走了。 左天泽留在原地呆呆看着远去的穆槿，她说放心？放什么心？ 是她不走了，还是这生意的事她另有安排？ 左天泽反倒更不放心了。 好不容易胡千佑那讨厌的小子走了，又出了重点高中这件事，太闹心了。 左天泽心情阴郁的骑上了自己的自行车，在路上开始走“s”形，他少年的心呐，怎么乱七八糟的。 一连几天，左天泽除了上学就是在柳河镇上溜达，他觉得把房子租了，或许穆槿惦记着生意开的大，项目上的多，就不能去县重点了。 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留住穆槿的法子。 左天泽在镇上寻找店铺的时候，看见过赵倩几次，远远的看见她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左天泽嫌烦都提前走掉了。 这让赵倩非常生气，她猜天泽哥哥一定是听穆槿说了她什么坏话，这才和她的关系越来越疏远，这个穆槿简直就是隔在她和天泽哥哥之间那条银河，不对，应该是臭水沟！ 又一次被左天泽冷落之后，赵倩嘟着嘴回了家。 一进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儿，母亲刘彩云听见女儿回来了，在厨房里喊了一声“倩倩，帮妈妈把碗筷摆好，一会儿你爸爸的朋友来家里吃饭。” 赵富贵的那些朋友，喝多了就会吹牛，赵倩是顶看不上的。 刚把碗筷摆好，赵富贵就带两个人回来了，其中一个人手上拎着一大袋不知是什么东西，一进屋就放在门口。 赵倩背着他，还嫌弃的踢了一脚。 一番觥筹交错之后，赵倩在房间里听着那这些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其中一个人说什么，“我今天给单位进点好货，那些黄姜，是毒鱼最好的东西，明天我就带你们去河里抓鱼去。”这人是柳河镇医院的采购，和赵富贵关系还不错。 赵倩撇了撇嘴，“又开始吹牛了！” 随即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毒鱼？这可是好东西啊！ 悄悄走到门口，赵倩从袋子里拿出一块类似生姜的东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想必这就是他们说的黄姜了。 听着母亲在厨房里收拾，父亲和那些人喝的正起劲儿，赵倩悄悄把那一袋子东西拖到自己房间，塞到了床底下。 藏好东西，赵倩坐在写字台前手里拿着一本书，假装用功学习，耳朵却听着外面的动静。 终于，那些人吃饱喝足要离开了，赵富贵把他们送到门口，却没看见那个装着黄姜的袋子。 “哎？我记得是放在这里了，喝点酒怎么脑子还不好使了呢？” 赵富贵的那个朋友左右看了一圈，没见东西有点着急“那东西可是有毒的，是不是嫂子不认识放起来了？” 刘彩云赶紧从厨房里走出来澄清，她也很纳闷，那袋子东西就放在门口的，也没人来，怎么还能不见了呢？ 第175章 鱼中毒了 第198章 鱼中毒了 在自己家里把东西丢了，这让赵富贵两口子很没面子。 喊了赵倩几声，赵倩慢吞吞打开门，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大人们问起那个袋子，她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好撒了个慌“我看都是灰土怪脏的，扔到外面的垃圾箱里去了。” 一听被她给扔了，赵富贵的那个朋友酒都吓醒了，赶紧推门跑了出去，这东西要是找不着，损失钱是小事，真被人当姜给吃了，是要出人命的。 可是把附近的几个垃圾箱翻了个遍，哪里有那东西的影子。 跟赵倩确认了几次，她一口咬定，就放在离家最近的那个垃圾箱里面了。 不用说，那东西肯定是被人捡走了，赵富贵的朋友又不好意思责备赵倩，只能写了个告示，告诉附近的居民，那半袋子东西有毒，谁捡到了赶紧扔出来，这才郁郁离开。 又过了两天，是个星期六，赵倩怕那半袋子东西在家里放着被母亲闻出味道，一大早就把那东西绑在自行车上，直奔柳河村去了。 到了穆槿的鱼塘附近，看看四下没人，鱼塘上漂着的那艘小船离她也远，赵倩解下那半袋子东西，一股脑都倒进了鱼塘里。 太过慌乱，有几块黄姜散落在鱼塘边上。 越急越出岔子，她捡起几块黄姜往鱼塘里扔的时候，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朝这边驶过来。 赵倩心急之下，一脚把那剩下的两块黄姜踢到旁边的草棵里。 这才捂着胸口看向来人，见是侯宝生，她长长吁了口气“吓死我了。” 侯宝生因为家里今天要来客人，一大早就被母亲打发着来鱼塘买鱼，离老远看着鱼塘边站着的人像是赵倩，他便加快了速度。 开始时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看见赵倩把什么东西踢进草丛里，他才确定了，那就是他以前心心念念的人。 自从赵倩砸了他们家一口锅，母亲在他耳边念叨了不下十次，说这样的媳妇可不是过日子的样儿。 侯宝生心里那火辣辣的热情，被母亲的细水长流给一点点浸凉了。 现在看见赵倩，他没有多惊喜，反而有点意外“赵倩你没去上学，大清早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侯宝生说完，还朝赵倩脚下的袋子看了一眼。 赵倩笑了，表情有一丝慌乱“我爸要吃鱼，让我过来买一条。” “那正好，我也买鱼。”侯宝生朝鱼塘上的小船招了招手，脸上没有以前对赵倩的热情，还带着几分疏离。 这样的侯宝生，让赵倩看了很是失落。 眼看着老孙头掉转船头，往他们这边划过来，赵倩赶紧推上自行车“侯宝生，你自己买，我昨天忘了写作业，得赶紧去学校补上。” 赵倩骑上自行车走了，侯宝生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草丛，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草丛里躺着两块根茎，看上去像是姜，比姜的颜色要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味道也有些像。 侯宝生捡起来那两块东西揣进兜里，打算拿家去让母亲炖鱼当调料。 “小子，要买鱼啊？”孙老伯把小船靠了岸，船舱里有个木盆，里面放着两条大鲤鱼“你来的正好，这几天鱼吃的东西多，你看看长得多好！”孙老伯拎起一条鱼让侯宝生看。 两个人量完了秤，老孙头才想起来“刚才我看这边还有一个人，是不是买鱼的？” “她有事先走了。” 侯宝生拎着鱼回到家，随手把兜里的姜交给母亲，骑上自行车去了学校。 一上午紧张的学习，侯宝生早忘了早上的小插曲。 周六半天课，中午放学回家路过鱼塘的时候，侯宝生发现鱼塘那边站满了人，一个个对着鱼塘指指点点，人群里传来老孙头的哭声“这是哪个丧天良的干的，这不是要我老头子的命吗？咋有脸见穆槿啊，我跳塘里淹死了算了。” 人群一阵骚动，就有人劝老孙头“你又不是故意的，槿丫头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你这么尽心，大家伙都看着呢。” “对啊老孙头，这天灾人祸避免不了，只能说穆槿那丫头命不好，太倒霉了。” “啧啧，可惜了，这么多鱼要是养到年底，得出多少钱，穆槿这下亏大了。” …… 人们的窃窃私语引起了侯宝生的兴趣，他跳下自行车挤进人群，看清鱼塘里的情况时，侯宝生差点跌坐在地上。 整个鱼塘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一尺多长的鱼。 那些鱼就像喘不上来气似的，嘴巴一翕一和，侧身漂浮在水面上，偶尔动一下尾巴，看上去像是在垂死挣扎。 太阳照射在水面上，那些鱼的鳞片反射的光晃着众人的眼。 徐小妹和穆老头得知消息匆匆跑过来，挤进人群看见这一幕，徐小妹直接就晕了过去。 穆老头当时眼珠子就红了，一把抓住老孙头的脖领子叫嚣“咋弄的，你把我孙女的鱼咋都给弄死了？” 老孙头眼神躲闪着不敢和穆老头对视，只心虚地说了句“好像是中毒了。” “你他娘的整天漂在水面上，怎么就让它中毒了？” “我也不知道。” 老孙头挨了穆老头一个眼炮，浑身发软跌坐在地上。 所有人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穆槿的鱼完了！” 投进去的钱打了水漂，而且老孙头说这鱼是中毒，那只能埋了，谁敢吃毒鱼？ 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打了老孙头一拳，穆槿爷反而清醒了，他说是中毒，那绿豆就是解毒的。 村子里谁家的鸡鸭不小心吃了耗子药，都是熬些绿豆水灌下去解毒。 家里还有五斤绿豆，是留种的。 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种子的事明年再说，穆老头颤颤巍巍跑回家，翻出那绿豆一股脑倒进锅里，又添了一大锅水，抱柴禾烧起来。 穆老太得知孙女的鱼中了毒，吓得差点没魂，帮着老头子捡柴烧火，一大锅绿豆水滚开了，老两口盛进一个铁桶里，找根木棍抬了就往鱼塘边跑。 边跑穆老头边在心里祈祷：大孙女的日子刚刚好点，这鱼可千万别死。 第176章 断河清 第199章 断河清 老两口到了鱼塘边，把一桶绿豆水倒进塘里，等了一会儿，半点作用没起。 那么大个鱼塘，一桶水实在是太少了。 穆老太一看这情况，心疼的坐在地上捶着胸口骂“可心疼死个人了呦，有仇你冲我老太婆来，害我大孙女的鱼算什么本事，这么多条命啊……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一句不得好死，给侯宝生提了个醒，早上他买了一条鱼，不知道那条鱼怎么样了？家里来客人是不是被老妈做熟吃了，可别中了毒。 侯宝生推上自行车，疯了似的朝家里跑。 进了院子直接把自行车扔了，闯进屋看见那条鱼养在一个盆子里悠闲地吐着泡泡，他松了口气。 一眼看见早晨在草颗里捡的那两块东西，侯宝生一下想起赵倩当时看见他的表情，心里一动，莫非…… 把那两块东西揣在兜里，侯宝生再次去了鱼塘。 徐小妹已经醒了过来，看着那满塘鱼眼都花了，一只手揪着胸口的衣服，心疼的说不出话。 大伙劝了好半天，她才挤出一句“快去叫穆槿。”然后又晕了过去。 穆槿本来在饭店这边跟着忙活，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心脏说不出的难受，想起自己上次吃药是在三个月前，那药还有几个月的效果，不应该这个时候就犯了病。 眼看着穆槿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吴玉秋急了，“穆槿啊，这边忙得过来，实在不行你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回家。” 提到家，穆槿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母亲有事了？ 这么一想，她那脆弱的心脏使劲剜了两下。 解开腰上的围裙，穆槿抓起书包跟吴玉秋说了一声就要离开。 出来的时候看见纪老伯已经坐在大树下修鞋，她放心了，老伯病好了，不用她惦记了。 穆槿骑着自行车，心急火燎的直奔柳河村，走到半路的时候就看见侯宝生迎了过来。 看见穆槿，他跳下来，掉转车头招呼一声“穆槿快点，你家鱼塘出事了，你妈晕过去了。” 穆槿差点从自行车上掉下来。 赶路中，听侯宝生说了鱼塘的事，穆槿使劲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躲过去，手环给的药应验了。 到了鱼塘边，侯宝生叫住穆槿，从兜里把那两块东西掏出来“这是我早上在鱼塘边捡的，当成了姜差点吃掉，你看看是不是和这东西有关系？”他没敢提赵倩的事。 穆槿接过东西装进兜里挤进人群。 穆老太仍旧坐在地上骂，骂那个黑心肝下药的祖宗三代。 徐小妹再一次清醒过来，看见闺女回来了，她赶紧抹了抹眼泪站起来“穆槿啊，这鱼死就死了，你别激动，就当咱命里没这份财，妈还有那些兔子，咱俩饿不着。”徐小妹生怕穆槿犯病。 穆槿看着脸色惨白的母亲还在安慰自己，心里说不上来是啥滋味儿。 老孙头看见穆槿，叹了口气“丫头，我没脸啊，你前几天还嘱咐我小心，谁知道还真就出事了。” 穆槿走到鱼塘边，看看水面上漂着的鱼已经奄奄一息。 要不是这鱼中了毒漂上来，她还真不知道塘里的鱼已经这么大了，还这么多。 “你们都别急，我回去想想办法。”穆槿挤出人群走了。 看热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鱼都要死了还能有啥办法？” “徐小妹这命苦啊，要不这一塘鱼够他们娘儿俩活下半辈了。” 那些看穆槿养鱼眼红，还想着鱼塘到期也抢过来养的人，这会也息了心思，真要是摊上这么一回，他们这辈子可就赔进去了。 就在众人心思复杂的猜测中，穆槿抱着个玻璃瓶子跑了回来，拔开瓶子上的木塞，把一瓶子液体全都倒了进去。 倒完还用一根大棍子使劲搅合着那塘水。 没到十秒钟，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景象发生了，先是穆槿附近的鱼扑打着尾巴钻进了水里。 然后就像是下饺子似的，奄奄一息的鱼突然就精神了，搅动水花劈里啪啦晃动着身子，在水面上游了一会儿，猛地钻进水里，留下无数个漾开的水波纹。 几分钟后，水面上的鱼一条也不见了，就像是刚刚它们困了，跑到水上睡了一觉，突然被惊醒全都回到了水底。 徐小妹张着嘴巴忘记了闭上。 穆老太老两口被这奇怪的一幕吓傻了，别人看水面，他们俩看着穆槿不敢眨眼睛，大孙女这是用的啥法子？能让鱼起死回生，这孩子还是他们的大孙女吗？咋还有这本事。 围观的人也傻眼了，好半天才有人冒出一句“到底是咋回事？我看错了？”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惊奇不已，就好像刚才他们共同做了一个梦，或者被人施了障眼法。 穆槿扶着徐小妹，柔声解释着“妈，这几天天气好，鱼吸多了氧气是醉氧了，没啥大事。” 鱼喘气还能晕过去，徐小妹才不会相信，她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问闺女。 怕那些人问个没完，穆槿从兜里掏出那两块东西问在场的人“谁认识这是什么？” 围观的人往穆槿身边凑了凑，“这不就是姜吗？” “不对，好像比姜皮厚，颜色也暗。” “这玩意我见过，叫什么来着？以前咱们草甸子上就有这东西。”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家凝眉思索着。 “黄姜！”穆老头声音发颤说出这个名称，所有人都惊住了。 “穆槿，赶紧把这儿东西扔远点，怎么敢往鱼塘边拿？”穆老头旋即变了脸色，看得出很是紧张。 “这玩意有啥说法吗？”穆槿仔细看着手上的东西。 “这东西有毒，也叫断河清，这么大个水塘，只要有十块八块，那这鱼就全完了。”穆老头给出了解释。 穆槿看向人群里的侯宝生，见侯宝生满脸惊讶，想起他说的差点当成姜吃了，穆槿也没多想。 “唉，难不成鱼塘里被人扔了这东西？亏咱还把家里的绿豆种都煮了，那玩意根本解不了这毒。”穆老太幽幽的叹息传进穆槿耳朵。 第177章 给条活路 第200章 给条活路 黄姜的事，穆槿只知道侯宝生告诉她是从草丛里捡的，什么人扔的也没个头绪。 老孙头心里不服，他把这鱼塘当成自家的伺候着，那些鱼可是他的宝贝，捞出来一条他都心疼，现在有人想要那些鱼的命，他咽不下这口气。 问了侯宝生发现黄姜的位置，老孙头便上了心。 一连三天，他钻进水里，在水塘底下摸。 还别说，真被他发现了那些黄姜，整整十多斤黄姜被他从水底捞出来交到穆槿手上。 看着这些被水泡涨发的东西，穆槿抿了抿唇，这人是诚心要置她于死地啊。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那些东西挖了个坑埋好，免得再被人拿去害人，穆槿便上了心。 她也怕那坏蛋奸计不能得逞再想出别的法子使坏。 可是白天她要去上学，晚上再去鱼塘边守护，实在是受不了。 正不知怎么办是好的时候，老孙头又告诉她一个消息，连着几晚，穆老头都拿着手电筒，在鱼塘边照来照去。 白天他也背着手沿着鱼塘溜达，累了困了随便找个地方眯一会儿。 穆老头这连番举动，是真的把穆槿感动了。 正巧这时左天泽传来消息，门市有着落了。 就在学校不远的地方，原本是人家蛋糕厂的两个耳房，没错，是两个。 蛋糕厂黄了之后，厂房被人租去做了仓库，这两个耳房便闲了下来。 左天泽过去看的时候，也没想当成门市，他是想租下来，把那些货拉回来找个地方放。 可是人家房东说了，这两个耳房想要就得两个都要，一个不往出租。 也是看左天泽学生打扮好说话，讲好两间一起，一年二百块钱房租。 二百块钱对现在的左天泽来说不多，他手里从饭店那边分的红利，都有八百多了。 二话不说，天泽掏钱把那两间房子全都租下来，交了全款。 这才来到学校，通知穆槿。 中午放学的时候，穆槿看见那两间房子，眉毛一挑两眼放光，不得不说，左天泽这家伙慧眼独具，这地方让他找的，真是风水宝地。 紧邻学校，房租便宜，虽然是耳房，但是屋里还挺亮堂，房子旁边就是一条通往集市上的道路，人流量大。 从这里走过好多趟，穆槿都没想到这两个耳房还能单独出租，不过左天泽可够贪心的，一下子就租了两间，他们要一间就够了啊。 钱已经交了，穆槿也没好意思埋怨他。 当晚穆槿就找到三爷爷，给他画了张图纸，让他用家里盖房子剩下的木头给打一个奇形怪状的货架。 货架打好，这边的两个小屋子也被穆槿刷完涂料，收拾的亮亮堂堂。 店里什么东西都摆好，就等着周末的时候，左天泽找车去他大舅那里把货拉回来摆上就能开业赚钱了。 可是这售货员却难住了穆槿，从同学里找又怕耽误了他们学习。 思来想去，穆槿想到穆老头老两口，这种活儿不需要出力气，正好他们老两口来干。 让他们俩来，给开点资，也能赚点生活费，算是给他们一条活路。 穆槿先跟母亲商量了一下。 徐小妹听说后，担心的看着穆槿问“闺女，这事倒是好事，你不怕那俩人给你帮倒忙？” 老两口和徐小妹处了半辈子了，是个啥性子徐小妹比穆槿清楚。 爱占便宜不讲理，村里没有人愿意和他们办事，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们反咬一口，到时说不清就吃了亏。 平时看不下去了，让闺女过去照顾他们一下，没有太多的交集还不怕，也算是让穆槿尽到了身为人孙的责任。 要是说往一起凑合做点什么事，还真让人信不着。 穆槿见母亲对老两口不信任，也知道她这是被他们欺负的起了防备之心，这是好事。 不过，她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 “妈，这事我自有分寸，到时候我会给他们定好规矩，他们不遵守我随时可以把他们赶回来。 都到了活不下去的程度了，他们再敢找事，我就当没有他们这样的爷奶从今以后都不再搭理他们。” 听穆槿这么说，徐小妹也不好再阻拦，想想老两口把那么金贵的绿豆种都熬成了汤想要救活她们家的鱼，就让他们去。 真要是老两口改邪归正了，他们的晚年也就有了指望，要不就她们娘儿俩的性子，肯定不会看着他们饿死。 说服了母亲，穆槿再次来到穆老头家。 穆老头这两天在鱼塘那边走多了路，腿有些疼。 穆槿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凳子上捶腿。 看见穆槿又来了，老两口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丫头来了，这几天不忙？”穆老太笑里带着讨好，先打招呼。 穆老头也笑呵呵看着大孙女。 “有件事”穆槿道“我在镇上开了家店，需要卖货的，没有体力活，就是看看店收收钱，你们干不干？干的话一个月我给你们俩开五十块钱。”五十块钱是穆槿深思熟虑过的。 就这活儿，她只需要找一个人，每个月给开三十块钱肯定有好多人抢着干。 之所以让老两口都过去，是不忍心把老两口分开，到了镇上两个人还能做个伴。 不知是没听清穆槿的话，还是被这件好事给惊到了，老两口成了两只呆头鹅，定定地看着穆槿，居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槿也不急着要答案，“你们好好想一下，能干的话尽早给我个信儿，不能干我另找别人。” 说完，穆槿转身就走。 她的身影刚从穆老头大门口消失，穆老太就把视线转到老伴身上“刚才大孙女说啥？让咱们去帮她卖货？” 穆老头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老伴“她还说，一个月给咱们俩五十块钱？” “我没听错？” “我好像听着也是这话。” “那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 “咱俩还能挣钱？” “嗯，还能挣钱！” “那还想啥啊，咱们这是得了大孙女的济了，赶紧去告诉她咱们愿意呀！” “快走。” 老两口互相搀扶着，跟头把式朝着穆槿家的方向跑过去，边跑还边喊“大孙女，我们愿意，愿意！”能不愿意吗，别我说五十块钱，就是二十块钱他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指着穆老二，喝西北风都得饿肚子。 第178章 得济了 第201章 得济了 穆槿前脚到家，老两口后脚就赶到了，喘着粗气，生怕把这赚钱的机会弄丢了。 看见穆槿和徐小妹，穆老太笑的谄媚极了“小妹，大孙女，难得你们有这好事还惦记着我们，我们俩老的知道以前做了错事，对不住你们，先给你们道个歉。” 不管是不是诚心，那么大岁数的人话说出来了，徐小妹不能不理他们，赶紧把人让进屋，又给倒了水。 老两口坐在徐小妹家宽敞明亮的大砖房里，心里五味杂陈，要是这个儿媳妇还是他们的，要是这个大孙女一开始他们就宠爱着…… 说啥都晚了。 穆老太硬着头皮，艰难地挤出个笑容“大孙女，你说的那事，是真的不？就像村长李爱红似的，帮你卖货？” “差不多。”穆槿点了点头道。 “哎呦，那可太好了，你觉得我们能行？” 穆槿又点了点头。 穆老头穆老太得到肯定答复，心里又开始激动了“哎呀，孙女啊，只要你觉得我们能行，不用给那么多钱，一个月给我们俩三十就够用了，我们俩老的花不那么多的。” 穆老头朝穆老太胳膊上拍了一下，生怕她的贪心把事情搞砸了“胡说，二十，槿丫头有二十就够了。” 穆槿看了看两个人，仍旧面色平静“我说五十就五十，不过我的规矩有点多，你们过去就得遵守，要是觉得做不到，那对不起，等着挣这份钱的人有的是。” “能，能啊，大孙女你快说说我们都得遵守啥规矩？”老两口一口一个大孙女，看着穆槿也没有反对的样子，心里还挺高兴。 “你们记好了……”穆槿把临时想到的规矩说了一遍，老两口掰着手指，一样样记在心里，总结起来就是三条，一，货不能卖丢了，丢了要赔钱。 二，对客人态度要好，不能说发脾气就发脾气，人家是来送钱的，是财神爷，不能得罪。 三，店里的货又杂又多，品种还全，他们想要可以自己花钱买，不能随便拿，拿了就要扣钱。 这条主要是针对他们爱占小便宜的毛病定的，免得他们见了那些东西起贪念。 见老两口答应了，穆槿松了口气，万事俱备，就差开业了。 趁着周末放假，打发左天泽去了趟高涛那里，把东西全都拉了回来。 按照物件破损的程度，分类拣好，放到两个店里。 一个小店开成一元店，另一个小店开成三元店。 正好老两口一人守着一个。 把他们接到店里的时候，穆老太一进屋两只眼睛都直了，这么多好东西，都卖了怪可惜的，这要是拿到家里…… 一下子想到大孙女定的规矩，穆老太惊出一脑门汗，咋能有这错误的想法呢。 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穆老太看啥都好这可都是她大孙女花钱进来的货，这些货得多少钱？ 难怪村里人都说大孙女出息了，还真出息了。 穆老头那边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这边的货比老伴那边贵点儿，是三元一份的。 穆老头翘着胡子看花了眼，手上拿着一个黄铜嘴的烟斗，摩挲着，眼里露出贪婪的光茫。 这东西他还是年轻的时候见过，当时是村里的地主有一个，他给人扛活的时侯，那地主就用这东西，特别是那烟嘴，黄灿灿的。 那个老地主经常用这样的烟斗刨他们长工的脑袋，当时穆老头还是十七八岁的小青年，他那时候就发誓，以后一定也要淘弄一个这样的烟斗，尝尝做人上人的滋味。 这烟斗在穆老头这里，就是身份的象征，可这是店里的东西，大孙女说了，不能随便拿。 穆老头多了个心眼，把那个烟斗藏到了所有货品的最底下，他想留到月末，穆槿给他开了资，他就把这烟斗买下来，也算是了了他这辈子的一大心愿。 老两口按照穆槿的吩咐，各自拿了一个凳子，坐在小店的门口，一边看着店里的人有没有偷拿东西，一边等着出来的人到她们这里交钱。 就像穆槿说的，这活还真是不累，坐着就能干，坐累了还能站起来歇歇。 每天接触不同的人，又有钱赚，心情又好，没到一周，老两口的脸上就浮现出红润的光芒来。 为了让他们有地方住，不用每天回柳河村折腾，穆槿还特地给他们买了一张折叠床，老两口晚上就住在小店里。 这下可好，两人还搬去镇上做了城里人。 小店开业没到十天，老两口被穆槿请到镇上卖货的消息，就传到了穆老二耳朵里。 是罗老三跟他说的。 上次罗老三赔了穆槿一笔钱，心里十分的不情愿，刚刚过起来的日子，因为偷鱼，又拉了一屁股饥荒，罗老三心里已经恨上了穆槿。 怀着要看好戏的心思，罗老三把这事跟穆老二说了的时候，还特地加上自己的臆测“老二，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大意了，那个穆槿是个什么好东西？把你爹娘给整到镇上去，还说卖货，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能卖好货？ 我看他们娘儿俩就是惦记老两口的房子，我嫂子的房子和地不就被徐小妹那个狐狸精给霸占了吗？ 那可是我们老罗家的东西，我那傻侄子就信了他们娘儿俩的，弄的我现在两手空空，啥好处也没捞着。 我看你用不多久，也是我这个下场了。” 见穆老二眯着眼睛沉思，罗老三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高兴又多说了几句“那俩老的被穆槿哄得一高兴，还不把房子直接给了她们？我可是听说徐小妹的兔场还要扩大规模呢，缺的就是地方。” 穆老二一听这话还了得？让俩老的卖货，他心里就已经不高兴了，他们两口子还在家里呆着呢，哪里轮到那俩老的抛头露面了？ 司马昭之心啊，连罗老三都看出来了，这事十有八九是因为老两口的房子。 “不行，我得去找穆槿说道说道。”穆老二信了罗老三的话气得不轻。 找了个空闲的时间，穆老二决定先去镇上看看，是不是像村里人说的，老两口现在牛气得很。 第179章 他怎么来了 第202章 他怎么来了 在镇上找到那个一元店和三元店的时候，穆老二一进店就被惊住了。 这他娘的就是供销社的缩小版啊，这里面的货，他坐家里想都想不这么全。 穆老二的眼睛都不够使了，连坐在门口的老娘都没看到，只顾着往货架上盯。 穆老太看见儿子过来的瞬间，心里翻了个个儿，暗叫不好，他怎么过来了？ 他这个儿子，去他们家就从来没空手走过，哪怕什么也没有，他也要拿几根柴禾棍或者抓上几把空气。 只要是占不到便宜，他就觉得吃了亏。 他们老两口一直觉着他们这二儿子就是貔貅做命，啥都能进，还不带往出出的。 现在他来了，他居然到穆槿这店里来了，那还有好事？ “哎，你来干啥？这里的东西不卖给你，赶紧出去！” 穆老太从凳子上站起来，直接站到二儿子和货架中间，生怕他拿了货架上的东西。 穆老二看着老娘那红扑扑的老脸，比自己媳妇的还光彩照人，他就知道他娘是真享福了。 “娘，你看看你，这开门做生意，咋还往出撵人呢？”穆老二说着，伸手就去拿货架上的一瓶头油，是个玻璃瓶，瓶子里还有一只假花儿，他媳妇一直想要这么瓶东西。 穆老太一看急了，他要是把这东西拿走，那就得扣他老太婆的钱，指着穆老二往出掏钱，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穆老太还真猜对了，穆老二就是看着这东西好看，想要拿家去给媳妇用，至于钱的事，他也没想给。 店是大侄女的，卖货的是娘，他拿东西还要花钱？开玩笑呢！ 眼看着穆老二要把那瓶头油往兜里装，穆老太一把夺了过去“你给我放这儿，这是我大孙女的东西，你不能拿。” 穆老二鼻子差点气歪了，老太太这就向着穆槿了？ “什么贵重玩意儿？才一块钱的东西，穆槿还是我大侄女呢，拿了怎么了？”穆老二说着，贼爪子又朝别的东西伸过去，进了这地方如入宝山，随便拿点什么回家都有用处。 穆老太也真是舍出来脸了，连别的顾客都不顾了，又抢下穆老二手里的东西，直接把人就往门外推。 穆老二见人多，也没跟老娘犟。 出了一元店这边，一拧身，他又进了三元店，穆老头正忙着低头收钱，也没看见二儿子过来了，等他发现的时候，穆老二已经在店里转了一圈。 “你怎么来了？”穆老头没好气的问了二儿子一句。 穆老二脸上带着笑，“我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告诉你，可别起歪心思，这买卖是穆槿和别人合伙做的，没你的便宜占。” 当爹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揭儿子的短，让穆老二心里的火气噌就窜上了头顶，咬了咬牙刚要说点什么，就见他娘带着穆槿过来了。 一边走，还一边跟穆槿告状“你二叔，来了有一会儿了，不知道怎么为难你爷呢，你快去看看，可别让他拿了什么东西。” 一听这话，穆老二更气了，他这爹娘不向着儿子说话，还胳膊肘朝外拐向着孙女，长辈无情那就别怪他这晚辈无义了。 “穆槿”穆老二换了副笑脸迎上去“你这买卖越干越大，货卖的也挺好哈！”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看着二叔那讨好的样子，穆槿先起了防备之心。 “凑合，你想买东西吗？” 她问的居然是买，而不是要！ 这让穆老二心情很是不好，自己家的店，那么多东西，随便送他几样，拿家去一说也有面子，真是越有越抠，还他侄女呢，连外人都不如。 “没有，没想买啥，家里啥都有，就是有点事想跟你说。”穆老二把缩在袖筒里的手紧了紧，眼角瞟了瞟老娘，又看向穆槿“要不咱们借一步说话？” “好事不背人！穆槿，就让他在这说。”穆老太一看儿子这表情，就知道他要说的，这事很可能和他们老两口有关系。 穆槿也是这个意思，她午休的时间有限，没有太多的时间跟穆老二在这里扯闲篇。 “就在这说。”穆槿面无表情的回答，让穆老二有点尴尬。 他咬了咬牙开口道“娘，我说这事你也别生气，你说穆槿这里这么多买东西的，你和我爹两个人怎么看的过来，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参与年轻人的事干什么？” “放你娘的狗臭屁，年纪大了咋啦？年纪大就得窝在家里不能见人？好歹我大孙女还能给我开资，要不我指着你养老？你这些年给过我一分钱？”穆老太的嘴就像是机关枪，她们老两口正干的热火朝天，二儿子跑这胡嘞嘞一顿，大孙女真听了他的，把他们撵家去怎么办？ “娘，我的意思是，你总得给子孙点机会，我和你儿媳妇都在家里呆着呢，你这不是抢了我们赚钱的机会吗？要不你们老两口回家去，我和你儿媳妇过来帮穆槿卖货？” 穆老二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好啊你个丧天良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要撬你爹娘的行？你还是不是人？我就问你是不是个人？”穆老太的身子直哆嗦，唾沫星子像是毛毛雨似的，恨不得把穆老二淹死算了。 一个月五十块钱啊，还有几天就要拿到手了，这死小子居然要抢他们的活儿，这和从他们兜里往出抢钱有什么区别？ “老头子你快出来，看看你下的种，长出这么颗黑心肝的货……”穆老太这么一咋呼，穆老头也跑了过来，一听儿子这是撬行来了，要断了他们老两口的活路，穆老头也不干了，头一低就朝穆老二撞了过去。 豁出去了，这牲口儿子不让他们活，那他今天就和他拼命。 可是撞到一半，后背上的衣服一紧，穆老头被人给扯住了。 人是站住了，嘴上还硬着“大孙女你别拉着我，就他这样的，见好就上，见孬就回，哪里有个当叔的样子，你别信他的鬼话，这店要是交给他，不出一个月，他都得倒腾家里去，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不信你就试试。” 第180章 不求上进 第203章 不求上进 穆槿才不会试呢，她操不起那个心“好了，都别吵了，店里那么多人，你们赶紧回去收钱，既然把你们叫来了，我就不会半路换人。”穆槿又看了眼穆老二，继续说道“换成别人我也不放心。” 这就好，只要不换人，老两口就放心了，他们就怕大孙女被穆老二给骗了，信了他的，把他们老两口给赶走。 一个月五十块钱呢，这么点活儿，就跟白捡的一样。 这钱要是到了穆老二手里，根据以往的经验，老两口饿死，他都不带往出掏的。 眼看着老两口回店里忙活去了，穆老二还想再说点什么，譬如回忆一下老两口把穆槿娘儿俩赶出来的仇恨，可是穆槿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穆老二急得叫了一声“大侄女，以后有啥好事可别忘了二叔，咋说咱也是一家人，你这边肥的流油，我那边饿得要死，让人看了还得说你这事办的不仗义。” 穆槿连头都没回，信他的鬼话？前几年他们娘儿俩吃不上饭的时候，穆老二可没做一件仗义的事儿。 看着穆槿走了，穆老二摇了摇头，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袖筒里藏着的那杆铜嘴烟锅拿出来，放嘴里试了试，他娘的真是好东西，幸亏他眼尖从一堆货底下发现拿了回来，要不这次白来了。 穆老头还不知道自己预留的铜嘴烟锅丢了。 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五日后，还是回柳河村取换洗衣服的时候，听村里人说的。 村里人告诉他，说是他们家老二去穆槿的店里，穆槿送了他一个高级玩意儿，是个铜嘴烟锅。 听见这个消息的穆老头气得直咬牙，铜嘴烟锅只有一个，在他那边的店里卖。 而且穆老二去的时候，穆槿根本就没有送给他东西，就连跟他说话都没客气，这东西可是被他藏到货物底下的，怎么就跑到了这个逆子手里？ 不用问，是他趁着自己不注意拿的。 穆老头气呼呼找到穆老二，穆老二正得意地装满了一烟锅土烟叶，坐在院子里，一脸享受的喷云吐雾。 见老子来了，想藏已经来不及。 “你个逆子，这东西是不是在我大孙女的店里偷的？”穆老头看着那个已经被烟熏黄的烟锅，心疼的直咧嘴。 “谁说的？你那店里的东西有记号？”穆老二眯着眼，根本就没把老子放在眼里。 “有！”穆老头倔强的一耿脖子“我那烟锅沿上磕掉了一块，是月牙形的，你敢不敢拿来让我看看？” 穆老二当然不敢，非但不敢，还把烟锅背到身后，说了句让穆老头脑门直抽的话“啥叫偷的？我这是看不见拿的，你没逮住我就不叫偷！” 穆老头跟这赖皮儿子是实在没办法，又怕消息传进穆槿耳朵里，因为他看不好东西而怪罪他丢这份赚钱的活儿。 吃了个哑巴亏的穆老头，把穆老二骂了个狗血喷头。 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捞着，到了月底他还得损失三块钱把这个窟窿堵上，穆老头父子俩的仇算是结下了。 穆老太听说后，也把老头子给骂了一顿，说他卖东西不够警醒，怎么那个逆子把东西都偷到手了，老头子还不知道。 把穆老头气的，连着好几天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进店的人，生怕遗漏了一个没看住，又把东西丢了。 老两口刻意瞒着穆槿，所以她始终也不知道。 学校这边，已经把穆槿要去县重点高中的事情吵嚷得沸沸扬扬。 这让左天泽有了的紧迫感，连学习都安不下心了，生怕哪天县重点高中的人就来接穆槿。 这直接导致他第一次月考就失利，从班级第二，一下降到了班级第五。 张爱国为此还找他谈了话。 同样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还有赵倩。 给穆槿的鱼塘里投完毒后，她一连几天兴奋的觉都睡不好，就等着听柳河村那边的动静。 可是三天过去了，也没等到她想要听的消息，莫非，老爸的那个朋友说的是假的？ 这天的语文课上，赵倩在课桌下翻找着一本医书，她想看看这黄姜对鱼到底能不能起到中毒的作用。 刚翻到黄姜那页，手上的书就被人抽走了。 看清抢她书的人是语文老师胡丽丽，赵倩脑子里“嗡”的一声。 怕啥来啥，这胡丽丽对她，就跟几辈子有仇似的，从来都没个好脸色。 现在犯到她的手里，不用想都知道没啥好下场。 “赵倩，你知道自己是啥身份吗？旁听生，都已经旁听了，还不求上进，上课看课外书，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要是不愿意上我的课，就给我滚外边站着去，正事还没干好呢，旁门左道倒是整的挺来劲儿，还有脸看医书，看看你自己的成绩，和医学沾边吗？” 这明显嘲讽的话，让赵倩抿着嘴怒目瞪着胡丽丽。 “哟呵，还挺厉害，不服是？不服你拿出好成绩来让我看，跟我厉害有什么用？就不应该让你到重点班来，因为你一条鱼，腥了我们这一锅汤！” 胡丽丽也听说了赵倩爸给孙校长送钱的事情，她这人最是正直，看不上这种背后搞小动作的事儿。 正好今天把心里的火气都发到了赵倩头上。 赵倩不敢跟胡丽丽对着干，怕她去找校长告状，把自己从重点班里赶出去。 可胡丽丽那嫌弃的眼神，恨不得她马上从班里消失。 羞愤之下，赵倩捂着脸跑出了教室。 她走了，胡丽丽拦都没拦继续讲课。 赵倩跑到操场上，想了半天无处可去，干脆直奔柳河村看看什么情况。 走到鱼塘边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偶尔有一串水泡在水面上炸开，形成一圈圈的涟漪。 鱼还活着，她又白忙了。 赵倩越想心里越气，原本她好好的上着学，和天泽哥关系也不错，都是因为穆槿，这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她先是抢了天泽哥哥，然后把班里所有人都拢到她身边，现在她又要去县重点高中，凭什么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了？ 心里不平，赵倩又生出一计，自己现在失意，那就谁也别想好。 第181章 帮你报仇 第204章 帮你报仇 赵倩返回镇上，先去了刘大脑袋那里，让舅舅给她找了纸笔，伏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东西。 刘大脑袋几次想要看，都被她给盖上了。 他现在对这个外甥女也是没有一点办法，上次因为打了她一巴掌，姐姐刘彩云把他们家闹个底朝上。 他们两口子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好不容易哄好了姐姐。 这小姑奶奶他现在可惹不起。 写完了东西，赵倩得意的叠好装到兜里，直接去了左佳佳的学校。 正是课间，赵倩站在校园外，朝操场上的左佳佳招了招手。 左佳佳看见赵倩那一刻，心里是兴奋的，可是想起老爸老妈的警告，让她离赵倩远点，她又犹豫了。 抿抿唇，左佳佳假装没看到，转头和小朋友们玩去了。 赵倩愣了一下，这死丫头一直很听她的话，怎么这次不理她了呢？ 想了想，赵倩跑到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个左佳佳一直想要的风车，再次来到小学门口。 看见赵倩手上的东西，左佳佳眼前一亮，把爸妈的警告扔到了脑后。 她额头上带着汗水，腾腾跑过来，隔着铁栏杆问赵倩“倩倩姐，你找我有事？” 赵倩顺势把风车从铁栏杆的缝隙递进去“出来，我给你买冰棍吃。” 左佳佳成功被冰棍引诱，从铁栏杆上跳了过来。 两脚一落地，就亲热的抓住赵倩的胳膊“倩倩姐，我都想你了。” 赵倩高兴了，给她买了一根奶油雪糕，看着她一点点舔着，这才开口道“佳佳，我记得你说很讨厌那个穆槿是？” 左佳佳拼命点头“她抢哥哥，我爸妈还让哥哥跟她走的近点儿。” 左佳佳还留了个心眼，没把爸妈不让她搭理赵倩的话说出来。 赵倩的心猛地翻了个个儿，天泽哥哥的爸妈都认可穆槿了？ 那这除掉穆槿的事，得赶紧做了。 “佳佳，你讨厌穆槿，我帮你收拾她好不好？” “嗯？”左佳佳猛地瞪大了眼睛“怎么收拾？” “我跟你说……”赵倩附在左佳佳耳边说了一番话。 左佳佳眨巴着眼睛看着赵倩“倩倩姐，这法子能行吗？” “肯定行，但是你要保密，只要她留在咱柳河高中，我就有办法帮你报仇。” 左佳佳咬了口快要化掉的雪糕“可是我不会写。” “你放心，我都写好了，你抄下来就行。” “写好了你为什么不直接邮过去？”左佳佳隐隐感到哪里不对劲儿。 赵倩摸了摸左佳佳的头，像是个慈爱的长辈“你呀，怎么想不明白了呢？我和穆槿一直在闹矛盾，这事要是露馅了，人家先想到我，我得自保啊。” “倩倩姐，那我是不是也得自保？” “你个小傻瓜，你和穆槿又没有交集，再说谁能想到一个小学生做这事儿，所以你写才是最安全的。” 见左佳佳歪着头凝眉还在考虑，赵倩从兜里掏出两块泡泡糖塞进左佳佳的手里”拿着，倩倩姐还能坑你？ 你想想你哥多久没给你钱花了，我猜的不错的话，没准都给了那个穆槿买礼物了。“赵倩这话是胡说的，但是左佳佳一联想到哥哥的钱给那个穆槿花了，顿时像是有人从她手里抢了什么宝贝。 她使劲点了点头，“嗯，知道啦，你放心倩倩姐，我一定好好抄。” “对了，你可记住了，千万不能让你爸爸妈妈知道，特别是你哥，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咱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知道了倩倩姐，我一定悄悄的。” 看着左佳佳把那两张纸揣到兜里跑了，赵倩得意的笑“穆槿啊穆槿，我看你能得瑟到什么时候！”甩了甩头发，赵倩使劲呼出心里那口郁气，感觉空气都好了。 放学后左佳佳书包里装着那两张纸回到家，高翠正在做饭，左勇回来的也早，正躺在沙发上看报纸。 看见左佳佳进来，悄悄的钻进了自己的屋子，还“咔哒”划了门，左勇放下手里的报纸，朝这边看了一眼，嘟囔道“连个招呼都不打，一进来就躲起来，搞什么鬼！” 听见他这话，高翠走到佳佳门口敲了敲门，喊道“佳佳，你回来就躲进屋里干什么呢？” “写作业，今天老师留的作业多，你们谁也别打扰我。”左佳佳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老妈的脚步走了，这才高抬脚轻落步回到自己的写字台前，拿出倩倩姐给的那两张纸铺在写字台上抄了起来。 高翠和左勇对视了一眼，笑了，他们家的小棉袄，终于知道努力用功了。 高翠晚上特地加了两个菜奖励孩子们，她的一双儿女都是好样的，争气！ 吃过饭，左佳佳仍旧钻进自己的卧室，两张纸她整整抄了一个晚上，当然其他的事也没少做，比如倒了七回水，去了五次厕所，抠了十分钟脚丫子，还给娃娃换了几遍发型。 直到晚上九点多钟，左佳佳才写完，累的手腕酸疼。 第二天一早找到赵倩，把那两张东西交给她的时候，赵倩又赏了她几块泡泡糖。 拿到那两张纸的赵倩，装进事先准备好的信封，直接绕道邮局，打算扔进邮筒里。 正好路过的侯宝生看着赵倩抚摸着那个绿绿的邮筒在自言自语还有点奇怪，这赵倩不是神经了？跟一个铁皮箱子还能说话？ 侯宝生走过去想要瞧瞧的时候，正好看见赵倩信封上那张猴年生肖票。 侯宝生正在集邮，手里十二生肖都要凑齐了，就差一张猴票。 他花钱买都没买到，谁知道在赵倩这里居然看到了一张。 眼瞅着那封信被铁皮邮筒吞了进去，侯宝生跺脚叹息“哎呀赵倩啊，你说你，啥邮票不行，怎么就贴了张猴票？我给你买一张邮票，你把那张猴票取下来给我换换行不行？” 赵倩被突然出现的侯宝生吓了一跳，得知他只是想要邮票，这才放心。 翻了个白眼，赵倩像只高傲的孔雀下巴高高昂起“想得美，用着我了跑这献殷勤，早干什么去了？不换，我就用这张！”说完抬脚便走，理都没理侯宝生。 侯宝生看着那邮筒叹息“可惜了，可惜了，就差这一张就全了！” 第182章 寻亲 第205章 寻亲 张爱国听说赵倩在语文老师课上看课外书，被赶出去的事之后，彻底觉得她没救了，她爸这一万块钱，花的冤啊。 穆槿没时间想这些事，几处的生意做的顺风顺水，她也能倒出更多的时间看书。 吴玉秋等人也知道穆槿她们几个学习到了关键的时候，能忙过来就尽量不叫她们。 但是这天发生的事不行，就连徐小妹和王婶子都觉得事关重大。 事情还得从纪老伯生那场病说起。 那一场病，让纪贯中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能动的时候自己挣点钱，日子怎么都好过。 年纪大了，身边没个人照顾着是真不行。 老人想到这么多年没跟家里联系，也不知道当年家里的人受没受到牵连，那个记忆中的家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又不敢回去看，纪老伯只好给家里写了一封信。 就是这封信，改变了纪贯中和穆槿身边很多人的命运。 这天中午，像往常一样，徐小妹和吴玉秋两个人干着五六个人的活儿，忙得团团转。 纪老伯看见这边忙不过来，也把摊子收了，进屋帮着她们收拾桌子，跑跑腿。 正忙得不可开交，就有两男一女进了喜相逢饭店。吴玉秋赶紧接过去，脸上带着笑“几位吃饭，里边坐，里边有地方。” 小镇上基本都是熟人，这几张陌生面孔一看就是外地来的。 听了她的话，几人走进去找地方坐了。 要了几碗米饭，两个炒菜，他们的谈话吸引了吴玉秋的注意力“爸好像说的就是这个地方？” “刚才不是打听过了吗？这里就是柳河镇，喜相逢饭店。” “可是怎么没看见人呢？会不会搬走了？” “或许是今天没来？一会跟服务员打听打听。” 一听要打听事儿，吴玉秋一边收拾桌子，就接了话“几位是外地的？来这里是走亲戚还是找人？” “都有。”三位客人中年纪较大的男人接道，说完还朝窗外看了一眼“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纪贯中的老人家？” 吴玉秋摇了摇头，“不认识，我们柳河镇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跟来的年轻女人急切地问道“他说他在这里修鞋。” “修鞋啊？”经她这么一提醒吴玉秋才想起来，穆槿整天叫着纪老伯，那个修鞋的老人可不就是姓纪吗“倒是有个修鞋姓纪的，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听说有这么个人，那三个人激动了，“对，那他今天怎么没来？您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他来了，就在后面帮忙，几位等一会儿，我给你们叫出来。”师母还有点激动，没听说那纪老头还有家人，而且看着几个人的穿戴，绝对不是平常人。 好奇心一起，师母又犯了热心肠的毛病，朝着后厨喊了一嗓子“纪大爷，有人找。” 纪老伯刚刚被徐小米打发着去工地送了趟饭盒，这会儿才回来。 徐小米把一盘炒好的菜递给他“正好捎到前边去。” 老人好脾气的接过那盘菜，一撩门帘走了出来，嘴上还念叨着“让开，让开别烫着。” 那几个客人看见纪老伯的瞬间，面露激动之色，全都站了起来。 纪老伯一看这几个人站起来，也愣了一下，可是当他看清几人时，手上的盘子“啪”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然后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嗫嚅道“你们，终于来了。” “爸，我们总算找到你了。”男人两步跨到纪老伯身边，一下子就搂住了他。 旁边一起来的一男一女，也跟着走了过去，几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吴玉秋被这场面给惊到了，眨巴着眼睛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小妹在后厨听到盘子摔碎的声音，还以为是什么人找碴砸店来了。 “怎么回事？”她掂着炒勺跑出来，一掀门帘看见眼前的一幕，也愣住了。 两男一女和纪老伯抱在一起，抹着眼泪还带着笑，这是什么情况？ 徐小米看向吴玉秋，连地上散落的炒菜和摔碎的盘子都忽略了。 “他的家人找过来了。”吴玉秋声音有些哽咽的给徐小米解释道。 “天哪，家里来人啦，快点去找穆槿，把这事告诉她。”徐小米一提醒，吴玉秋反应过来，连围裙都没往下解就跑出了喜相逢。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她不敢耽误。 跑到学校，找到张爱国，让他赶紧找穆槿让她去趟饭店，就说饭店出大事了。 她也没说明白，急慌慌的转身先走了。 张爱国吓了一跳，这可是他媳妇工作的地方，要是真出了事，他们家就少了一份收入。 穆槿接到通知，第一时间去了饭店。 一进屋，就看见纪老伯被几个人围着，脸上是从来没见过的激动。 地上的菜和盘子已经被吴玉秋收拾干净，纪老伯看见穆槿来了，赶紧过来给穆槿介绍“丫头，这是我大儿子，这是我二儿子，还有老闺女，他们接我来了。” 穆槿悬着的心放下了，原来是纪老伯的家人团聚了，这是好事啊。 纪老伯的孩子们在信里就看见穆槿的名字，心里对这个喜相逢的店主是感激的不行，还以为她是几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见穆槿那一刻，发现她居然是个小姑娘，比他们中最小的妹妹还小上十多岁。 几个人都有点不敢置信，一时竟不知该对穆槿说什么好。 “吓着了，穆槿现在还是高三的学生呢，明年就考大学了，这两年一直是她照顾着我，这可是咱们家的恩人啊。”纪老伯容光焕发，人都好像年轻了十几岁。 “穆槿妹妹，感谢你对我们父亲的照顾，我们真的很感谢你。” “对，穆槿妹妹，我爸在信里就提到你，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来的时候，我们就说要好好答谢恩人，可是看你这里的情况，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 客气话说了一大堆，穆槿被几个人说的脸都红了，“其实，我也没怎么照顾老伯，只不过给他提供了一个修鞋的地方。 这样，既然你们找来了，这是件喜事，为了为庆祝你们一家团聚，中午你们在这里好好聚一聚。” 第183章 有件重要的事 第207章 有件重要的事 纪爱军笑着跟父亲汇报“爸，我现在也挺好的，赶上了好时候，我现在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吃红本粮的呢。” “对，大哥去年也开了家酒品的专卖店，还是没离开酒。”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小妹纪云也笑着汇报。 纪贯中红了眼眶，看向他这个唯一的小女儿“那你呢？我走的那年你还没上学，现在有工作了吗？” “爸，我现在在一家罐头厂做技术员，工作不累，每个月能拿到几十块钱的工资，等你回去了，就和我住一起，我来的时候，都把家里的房间给你收拾好了，还是你以前和妈住的那间……” 一提到母亲，纪家几个人都沉默了，半晌纪贯中叹了口气，“她也是个没福气的，刚要过上好日子就走了，我这辈子欠了她的，将来到了那边，我再报答她。” 几十年的离别，一旦相聚要说的话太多，看着外面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穆槿站起来道“纪伯伯，我们就先回家了，你们一家人就住在店里好好唠唠。” 辞别纪老伯一家，穆槿回了柳河村。 没有了外人，纪贯中和儿女们哭一阵笑一阵又感谢穆槿一阵，一家子整整唠了一宿，好像把二十来年积攒的话都说了出来还不过瘾似的。 徐小妹和吴玉秋在一边看着，也不知道跟着陪了多少眼泪，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 得知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而且还给他生了两个小孙子，纪贯中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家里，再也不想在外面流浪了。 “爸，明天你就跟我们回家？这么多年我们实在是太想你了。”纪云拉着父亲的胳膊，一刻都不想松开。 “我也想跟你们回去，可我还有点事要做，人家穆槿对我这么照顾，哪能说走就走了？咱们得知恩图报啊。”纪贯中深吸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 “爸，到时候我们给他留点钱，或者找机会帮帮她就可以了，流浪了这么多年，您也该回家享享福了。”纪云恨不得现在就把老父亲带回去，母亲没了，还有父亲，那他们兄妹几个就不算孤儿。 回家，多么温馨的字眼，纪贯中心底不止一次想到回家，可是他这么多年的罪，就白受了吗？ 下了下决心，纪老伯坚定开口“暂时我先不跟你们回去，我这边还有点事，办完了再回去。” 纪老伯的几个孩子心里还挺疑惑，老父亲在这里就是修鞋，还能有什么要紧事办呢？难不成他是舍不得他那修鞋的摊子？ 纪家几兄妹在柳河镇呆了三天，还让老父亲带着他们特地去拜访了徐小妹，看见她们娘儿俩日子过的这么红火，几个人也感到为难了。 人家现在什么都不需要，连钱都不缺，这心意怎么表达？ 纪云倒是对徐小妹的兔场很感兴趣，当着穆槿的面，她甚至跟徐小妹提出，等她们走的时候，能不能拿上两只兔子。 纪老伯见纪云居然跑到穆槿这里占便宜，还背地把她训了一顿“咱们不能没脸没皮，欠着人家的人情还不上，怎么能开口就要东西？ 那兔子可是穆槿妈辛辛苦苦养起来的，一只能卖好几块钱，你要是想拿，可千万把钱给人家扔下。” “爸你放心，我这不是占便宜，是帮穆槿呢。”纪云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纪贯中硬是没忍心责备她。 等他们离开穆槿家的时候，徐小妹果然挑了两只又肥又大的兔子，让纪云拿上。 纪贯中心里过意不去，悄悄的把兔子钱塞到了穆槿写字台抽屉里。 回到镇上，几个孩子依依不舍的辞别父亲，返回家乡去了。 送走他们，纪贯中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脸上整日带着笑容，就连衣服都换了套新的，修鞋的摊子也处理了。 把这一切都做完，他才找到穆槿。 看着纪老伯那十分郑重的样子，穆槿就知道他这八成是要走了，是来跟自己告别的。 “纪老伯，您老放心回去，要是想我们了，就回来看看，或者写信。”穆槿对这个慈祥的老人家，也有点不舍。 “穆槿，回去是要回去的，但是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让你办。”纪贯中看着穆槿，眼神坚定，就连笑容都收敛了。 这让穆槿觉得纪老伯接下来要说的事，应该很重要。 她坐直了身子，看着纪老伯“纪伯伯，您说，我要是能办到的，一定帮您办。” 纪贯中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已经泛黄的纸，两只手拿着，递到穆槿面前。 看着纪伯伯那微微颤抖的手，穆槿没敢接，能让纪伯伯这么珍视的东西，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她怎么敢轻易拿过来？ “纪伯伯”穆槿舔了舔嘴唇“这是什么东西？” 纪贯中不说话，牵了牵嘴角，拿过穆槿的手，把那张纸放进穆槿的手心里，还按了按“你自己打开看看。” 那纸折叠处已经磨毛了，一不小心就要断开的样子。 等她缓慢的把整张纸打开铺平，看见那上面用毛笔字写着“祖传秘方”几个字。 穆槿手上一哆嗦，赶紧把那张纸还给了纪贯中“纪伯伯，这东西是你们家祖传的，我可不能看。”从纪老伯和几个孩子的谈话里，穆槿已经知道这张秘方意味着什么。 这可是纪老伯十几年颠沛流离，用命保下来的，这张秘方承载了他们家太多的悲欢离合，他的儿女们来了他都没往出拿，她一个外人，关系再好也不能占老伯的便宜。 纪贯中把那张纸再次推到穆槿面前“丫头，不瞒你说，这几年我一直观察着你，不管是做事的魄力，还是办事的能力上，都是值得托付的。 这东西只有在你手里，才不会埋没了。 伯伯跟你交个底，那几个孩子我也看了，老大虽然是卖酒的，脑子还不笨，可是他没有把这东西继承并发扬光大的能力。 老二现在工作挺安稳的，前边那些年受的苦那么多，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让他折腾这个他也不会干。 纪云工作不错，干的也挺开心，她对这东西没兴趣。 这么好的东西，不能就让它这么失传了，要不我受这么多么年的苦还有什么意义？” 第184章 缺钱 第209章 缺钱 我二姨和二姨夫那俩人，是轻易不肯接受别人的好处的，就连二姨在饭店的工资，我多给她个十块八块的，她都死活要退回来，生怕占了咱们的便宜。 他们家可是三个孩子呢，咱家供我一个上学就已经挺费劲的，她家三个孩子要是都想上大学，那可得不少的钱。 这酒厂开成，我就把二姨夫叫过去帮忙经管，到时候他们家的地种出来的粮食，还可以卖到酒厂里，也算是咱们变相帮助我二姨他们一把。 等我上大学走了，这酒厂的事我二姨夫也熟了，我走多远也能放心不是？” 穆槿一番话，说的徐小妹无言以对，她确实没有闺女想的周到，妹妹一家对她和穆槿的好处，她怎么能忘了呢？ 这两年她没少给他们家送东西，可是妹妹都给她拿了回来，坚决不肯接受，还说只要她和穆槿能把日子过好，他们就放心了。 如果这酒厂真能开成，那妹夫过来帮忙，穆槿肯定不会少给他开资，这扶助之恩也就能报答了。 咬了咬牙，徐小妹下定了决心“穆槿，只要你不耽误学习，这事妈不拦你，我手里还有钱，都是卖兔子存下的，什么时候需要你就说句话，妈全拿给你。” 穆槿重重点了点头“等着纪老伯先做出两瓶酒看看效果再说。” 纪贯中住进饭店之后，就开始张罗酿白酒样品的事，光是他需要的原料就准备了三天。 等到穆槿把他需要的小蒸锅和坛坛罐罐拿过来的时候，纪老伯的原材料也挑上好的准备齐全。 接下来的两天，纪老伯带着穆槿，就开始按照配方比例蒸粮食做酒曲，等到把两个坛子密封好的时候，时间整整过去了两天。 纪老伯拍拍手掌松了口气，“就等着一个月后看结果了，如果我的手法没生疏的话，这酒在你们柳河镇是绝对没有能比的上的。” 听着纪老伯这自信满满的话，穆槿也很开心。 “纪伯伯，要是按照您的预计，开个中等规模的酒厂，我需要投多少钱进去？”这才是穆槿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纪伯伯拿出纸笔给穆槿算了一下，然后给出个结果“保守估计，三万差不多能办起来。” “三万？”穆槿吓了一跳，她们家的条件现在算是不错的了，手里才有不到两万块钱哎。 至于服装店和饭店还有鱼塘那边，还需要周转资金，都把这钱拿出来投入到酒厂，三两个月不见回报的话，她的那些生意就要受到影响。 见穆槿皱眉，纪贯中小心地问“丫头，是不是有困难？你要是资金上有困难，我就找家里的几个孩子，让他们借给你点儿？” 穆槿赶紧拒绝，秘方是人家的，那可是千金不换的东西，现在还让人家出钱，哪有这么占便宜的事？ “纪伯伯，钱的事我自己解决，现在就等着你把样品酿出来，然后咱们让懂行的人帮着品鉴一下，只要觉得这酒好，哪怕贷款，我也要把酒厂开起来。” 他们俩正商量着酒厂的事情，就听见外面吴玉秋大着嗓门跟人打招呼“哎呦，你是张爱国的学生？这小伙子长得越来越帅了，来这儿是有事？吃饭还是找穆槿？” 然后就听见左天泽的声音客气地说道“师娘，我是来找穆槿的，她两天没去上学了，老师让我过来看看，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 “张爱国真是这么说的？我昨晚还跟他说穆槿在店里忙着有很重要的事，他这人可真是，记性越来越不好了，今天还让人来找，可真是的。”吴玉秋念叨着，根本就没看见左小凯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见左天泽不说话了，吴玉秋朝着纪贯中的房间喊道“穆槿，别忙了，你同学来找你了，赶紧看看学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穆槿随着她的喊声从房间里走出来，左天泽赶紧掩饰自己的尴尬“穆槿，老师让你赶紧回学校上学。” “好啊。”穆槿还能看不出左天泽的心思？要是张爱国真说了这话，师娘那急性子早就跟她说了。 看见左天泽，穆槿还是很高兴的，这开酒厂的钱，可是有了着落了，前几天饭店和两元店那边分红，左天泽可没少拿钱。 穆槿随手捞起放在一边的书包，跟着左天泽这个财神爷走出了饭店。 一到外面，穆槿就对左天泽说道“有个赚钱的事，想不想干？” 一听说又有赚钱的事了，左天泽顿时来了精神，痛快点头“想！” “我弄到了一张酿酒的方子，打算开个酒厂……”穆槿话没说完，左天泽眼睛就开始闪亮，酒厂啊，这以后老爸和大舅的酒他可就供着了。 “那得不少钱？一万块钱够不够？”在左天泽的印象里，一万块钱就是大钱了，毕竟他手里连一万块钱都没有，这时候的万元户那还是稀缺品种呢。 “得三万，还是保守估计。” 穆槿的话就像是平地起了声惊雷，把左天泽从头到脚都惊木了。 头一次，左天泽被钱给难住了，深深的无力感，让这个小青年的内心感觉到手里有钱的好处。 这酒厂，他是肯定要跟穆槿搭伙干的，不管是拉近关系，还是让自己手里的钱下崽，这钱他都要想办法弄到。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纪老伯的酒也到了开坛的日子。 特地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纪老伯把穆槿叫到饭店，穆槿顺便也叫上了左左天泽，几个人钻进那放酒坛的屋子里。 纪老伯特地洗干净了手，深吸口气，十分虔诚地打开那用来发酵酒的坛子。 坛封起开的瞬间，一股浓浓的香味儿便飘了出来，左天泽的爸爸爱喝酒，家里各种各样的酒，他都闻过，但是这种酒的香味，他从来都没闻到过。 这要是被老爸发现了世界上还有这种酒，那家里那些怕是都得扔了。 穆槿也被这酒香味儿给熏得差点醉了，她一个不会喝酒的人，都想要尝尝。 纪老伯闭着眼睛，深吸口气，十分陶醉的说了一句“成了，还是那个味儿。” 第185章 此酒只应天上有 第210章 此酒只应天上有 穆槿看着纪老伯那一脸陶醉的样子，终于放心了。 纪老伯酿的这个酒味道不一般，闻起来有一股香味儿，让人心里生出想要尝尝的欲望。 穆槿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坛子发酵好的粮食上轻轻沾了一下，然后把手指伸到嘴里舔了舔，先是辣辣的感觉让穆槿皱了皱眉，可是随即就有一股甜香的味道在嘴里氤氲开来。 穆槿“咦”了一声，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 “咋样？味道好不好？”一边的左天泽急得直咽唾沫，眨巴着眼睛问穆槿。 穆槿又把手指伸到酒坛表面，这次多蘸了些，在嘴里嘬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嗯，味道好极了。” 听她说味道好极了，左天泽受不住诱惑了，左右看了看，找了个喝水的茶缸拿给纪老伯“纪伯伯，能不能给我弄一口尝尝？” 纪贯中早就听穆槿说过，这小子的父母都是部队上的，而且一旦开酒厂，这小子还要拿钱集资。 纪贯中很小心的从坛子里撇了一口酒递给左天泽“这酒度数高，初喝觉不出什么，多了会上头的，你们还要上学，喝多了不好。” 左天泽根本都没听他解释，他鼻子里闻着这醇厚的香味，早就迫不及待了。 学着穆槿的样子，左天泽用舌头舔了一下缸子里的酒，又热又辣的感觉让他伸出自己的舌头，哈了两口冷气，左天泽皱起了眉头，这也叫好喝？ 砸砸嘴，那股甜香的味道这才从舌头上蔓延开来。 “嗯？”左天泽面露惊喜，老爸的酒他也偷喝过，还真的没有过这种味道。 这种感觉，这也太奇特了？ 而且越砸嘴，那酒味越香浓，他感觉比老爸的茅台还好喝。 纪老伯笑眯眯看着这俩孩子，脸上浮起一抹得意，这酒可是他们家祖传的，祖上往朝廷里进供的东西还能差了？ 左天泽一口把缸子里那点酒全倒进了嘴里。 一口酒下肚，从嗓子眼到胃里火辣辣的热。 左天泽打了个嗝，那股酒的香气直冲脑门，左天泽不知是兴奋还是被酒精给麻醉了，脸红红的，容光焕发。 他把手里的缸子递到纪老伯面前，很不好意思道“纪伯伯，我爸最爱喝酒，家里各种牌子的酒都有，能不能给我再倒两口两口就行，我拿回去让他尝尝。” 纪老伯一听左天泽要把酒拿回去让他爸尝尝，就猜这小子要是投资酒厂，八成这钱就得他爸往出掏，给金主拿酒，哪能只拿两口。 让穆槿找了个酒瓶子，纪贯中从坛子里撇出来半瓶白酒，又用木塞塞了，这才递给左天泽“拿去。” 左天泽拿了酒脚下发飘，从纪老伯住的房间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把那酒味儿带了出来。 店里有吃饭的人闻到这味道，耸着鼻子四下找“什么味儿这么香？” “好像是酒，还没闻过这种酒味儿，这是啥酒？” “这饭店里还卖这种酒吗？咱也买点尝尝，这酒要是喝了，下午我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 “吹牛皮，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你们这酒怎么卖的？给我们拿一瓶，这他娘的也太香了。” 穆槿看看那群人都是经常来饭店里吃饭的民工，她正好也有找人试试这酒是不是能被大家伙接受的想法，便笑着开口道“这酒倒是有，但是不多，是我们自己家酿着喝的，你们要是想喝，我就一人送给你们一口。”说完返回屋里，让纪老伯把那酒撇出来半茶缸，给那伙吃饭的人一人分了一口。 还真就是一口，多一滴都没有。 酒香味儿充斥着整个饭店，就连徐小米都从后厨跑了过来，掀开门帘使劲闻着，“这是什么味儿，这么好闻？” 当得知就是纪老伯这段时间鼓捣出来的酒时，徐小米的心一跳，也想要尝尝。 可那酒是外甥女做实验的，也才酿了两个坛子的高粮，发酵完也没多少，自己家人还是别添乱了。 徐小米又缩回了帘子后面，安心炒菜。 人是回去了，耳朵却听着前边的动静，听着那些食客一迭声称赞这酒好喝，她就知道外甥女这酒厂怕是真要开始张罗了。 左天泽拎着半瓶子酒朝家里走，就感觉脚下发飘，软绵绵的像是踩到云雾上，脑袋也昏昏沉沉，这酒劲还真不小。 到家左天泽还没忘记把半瓶酒分成了两份儿，大舅这么帮他，有了好酒可得给大舅分点儿。 分完了酒，他把大舅那部分拿到自己屋里藏了，免得被老爸发现，这才一下趴到床上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只一口，就把左天泽撂倒了，这酒威力实在太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左天泽被一阵巨大的力道摇醒，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脸上还拍了两下“醒醒，醒醒，周末放假在家里偷酒喝，赶紧起来，跟老子说说这酒是哪里来的？” 左天泽揉了揉眼睛，见老爸手里拿着那个酒瓶子，瓶里的酒只剩不到两口的样子。 朝老爸脸上看了一眼，见他颧骨上两抹酡红，就知道他也有点多了。 看着儿子傻愣愣瞅自己，连句话也不说，左勇急了“快说，这酒哪来的？你是不是都给喝了？” 左天泽十分冤屈道“爸，这酒本来就没多少，这么大的劲儿，我要是喝了，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吗？我好心好意朝别人要了这么一点儿给你拿回来，你居然冤枉我。” 左勇琢磨了一下儿子的话，咧嘴笑了，也是，他才喝了两口就这么大的反应，要是这大半瓶都被儿子喝了，那他现在怕是要进医院抢救了。 听儿子说只有这么一点，左勇举起酒瓶子看了一眼，砸砸嘴，一仰脖把剩下的酒全都倒进了嘴里。 听着他“咕咚”一声，咽下去，左小凯就知道坏了。 就见父亲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猛地抬起一只胳膊，吓的左小凯一缩脖子，他猜老爸喝多了要打人。 可是，老爸一张嘴居然说了句“此酒只应天上有……”然后就没了下文。 第186章 醉八仙 第211章 醉八仙 看着老爸那举着的手还没放下，凝眉做思索状，左天泽就知道老爸脑子里那点墨水不够用憋住了，他小声接了句“人间难得几回尝。” “好小子，这学没白上，还知道有好东西给你老爸拿回来尝尝，老话说的对，棍棒底下出孝子。”左勇扶着门框，扶着墙，一点点朝卧室挪了回去。 左天泽吐了吐舌头，还棍棒底下出孝子，棍棒底下还出冤魂呢。 见老爸进了卧室，连门都没关，就把自己摔到床上打起了呼噜，左天泽悄悄拿出藏的那四分之一瓶酒，蹑手蹑脚出了门。 临出门前还看了眼墙上的座钟，这个时间给大舅送去正好当天打个来回，还不耽误明天的课。 上了汽车，左天泽坐在座位上，看着那透明的液体在酒瓶里晃荡，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高粱酿出来的，也就放了一小部分糯米，怎么这酒就这么好喝？ 下了车，左天泽小跑着到了大舅家，舅妈见他来了，赶紧把人让进屋。 左天泽把酒瓶子举起来让舅妈看“淘弄了点好酒，给我大舅送来尝尝。” 舅妈看向左天泽拿着的那个酒瓶子，二寸多高的液体在酒瓶子里直晃荡。 舅妈咧了咧嘴，没接左天泽的茬，心里却在想，这孩子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过年的时候拿假的茅台来糊弄他舅，现在又拿了这么点酒过来，实在有点抠门儿。 几十岁的人了不能跟孩子计较，把左天泽让进屋里，龙梅接过酒瓶子，随手就放到了鞋柜上。 左天泽再傻也看得出，舅妈没拿这酒当回事儿。 终于等到中午，大舅下班回来吃饭。 见他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左天泽懂事的问了一句“大舅，周末也不放假吗？你岁数也不小了，该休息就得休息。” 高涛看了眼他这外甥，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心里还挺安慰“不行啊，最近这各处的集市办的红火，不管农村还是城里，这小卖部也开得多，把我们供销系统冲击的不像话，有几个地方的供销社货物积压，差点都干不下去了。” “干不下去好啊，到时候剩下的货都卖给我。”左天泽前一秒还是贴心外甥，后一秒就变成了贪心财主。 大舅白了他一眼，全市多少家供销社，那东西都老旧积压落满灰尘，你能全部买下来，胡闹！现在已经到了学习最紧张的时候，你赶紧把心思给我放到学习上，否则我就把你的事告诉你爸妈。” 这威胁对左天泽绝对管用，他赶紧笑嘻嘻给大舅拿过那个常用的酒杯，“别的，真要是供销系统出了啥问题，大舅你的工作怕是保不住，没准到时候我还能帮上你的忙。” “你帮我的忙？帮我找工作？去你们学校当敲钟老头？”高涛今天在单位正好因为这事开了一上午的会，因为效益不好，单位要裁员，闹得他焦头烂额。 “大舅，先吃饭，咱不说那些，遇到啥事解决啥事，我还给你拿了点儿好酒，你尝尝好不好喝。”左天泽看向舅妈。 龙梅把那个装酒的瓶子拿过来，这么点东西，她都不好意思往饭桌上拿。 果然，高涛看见那酒，眼睛当时就瞪大了“小子，你看谁送酒送这么几口？都不够漱口的，是不是你爸喝剩的？你就给我喝这剩酒？” 高涛一下想起假酒的事，心里那点欣慰全都消失了。 左天泽一看大舅脸色不好看，赶紧“嘭”一声拔开瓶塞。 一股浓香，瞬间从瓶里飘出来，高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使劲吸吸鼻子“这是啥酒？味道好奇特？” 左天泽这才解释道“大舅，这酒是我们同学自己家祖传的方子酿出来的，就酿了不到两瓶，我好说歹说才分到这么一丢丢，给你拿了一半过来，你赶紧帮我尝尝，就这酒要是开个酒厂能不能好卖？” 听左天泽说是祖传秘方，高涛的心动了一下，还要开酒厂，那以后他想喝酒，就让外甥给买来岂不是更方便了？ 他拿起酒瓶倒了能有两口，一口喝进去一半，在嘴里打了个回旋，这才一点点吞下去，然后便眯上了眼睛。 半晌才“哈”一声，意犹未尽道“好酒，纯粮食的，五十度以上。” 左天泽松了口气，酒鬼老爸和大舅都说这酒好，那这酒肯定错不了。 “大舅你说这酒要是酿出来能不能好卖？”左天泽笑呵呵看着亲娘舅问道。 “好卖，肯定好卖！我喝着这酒比茅台味道还要醇厚，这酒叫啥名？” 左天泽还真没听穆槿和纪老伯说这酒叫什么名字，看着大舅那兴奋的样子，再看看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八仙过海，左天泽灵机一动，随口道“醉八仙。” “好，这名字好，醉八仙，连神仙都爱喝。”大舅把瓶里剩下的酒全都倒进酒杯里，还用舌头把瓶口沾着的一滴舔干净，看得出他对这酒的认可。 眼看着他又要把酒杯送到嘴边，左天泽一把拦住了，这些酒要是喝下肚，大舅肯定就要醉了，那自己的事还没办呢，容易耽误事。 “大舅，你先别急着喝，我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呢。”左天泽又讨好地给大舅夹了一口菜。 高涛眯着眼，看着左天泽这过分殷勤的样子，就知道这亲外甥怕是又有事来求自己了。 “那货的事，暂时没有，你别惦记了，单位裁员弄得人心惶惶的，哪有闲心给你往出挑货。” 见大舅把门封上了，左天泽也不着急，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要给你开扇窗。 何况左天泽今天要说的事和那门关系也不大。 “大舅，我不是要说货的事，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这酒厂的事情。” “酒厂？酒厂和你有什么关系？那不是人家祖传的吗？咋地？人家要把配方卖给你？” “倒不是卖配方，人家是想开酒厂带着我，让我出一部分钱。”左天泽为难的搓了搓手“可是我没有这么多钱，又不想让我爸妈知道，就过来找您商量。” 第187章 一举三得 第212章 一举三得 高涛一听左天泽这话，顿时觉得酒都没味儿了，这小子是拿着这点酒给他下套来了。 沉思着，高涛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那酒的香气直冲脑门，让人心情舒畅“得多少钱？” “七千，七千就够了，我自己还有三千。”怕大舅不同意，左天泽没敢说太多，其实大舅要是能借给他两万才好呢。 “七千？你小子当我是开银行的？加上你自己的三千就是一万，你就不怕被人给骗了赔进去？你爸妈知道这事吗？”高涛被左天泽的话给吓清醒了。 “大舅，他们要是知道，还能轮到你往出拿钱？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我看你是想坑我。”高涛把杯子里的酒全部喝进去，还有点意犹未尽。 “大舅，你刚才也说了，你们单位裁员，这还只是效益不好，就有了这么大的动作。 这要是再过几年，供销系统被私营小店冲击的力度大了，真瘫痪了，你这工作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还不如趁着现在给自己找条后路。 酒厂开起来了，我作为东家说话肯定好使，到时候我给你留个经销方面的职位。 再说，这酒厂要是有我一份，大舅你以后喝酒还用花钱吗？到时候管你是用桶还是用缸，去我厂里装就好了，就这两点，大舅你说这钱借给我亏不亏？” 高涛眨巴着眼睛看这左天泽，大外甥这话好像还真是为他好。 随即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要是赔了怎么办？” “大舅，这钱算你借我的，要赔也是我赔，不会让你亏了。再说了，她在我们柳河镇还有个饭店婚礼城，两家服装店，还有个一元店， 还会差你这几千块钱？” 高涛把空了的酒杯放下，看着左天泽那坚定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已经下定决心了。 “天泽啊，你来我这借钱，是不是你那个同学的主意？” “不是，其实这酒厂人家自己也开得起，她妈妈可是养着上千只兔子，家里还有个兔场呢。 是我非要和人家合伙赚点钱留着上大学，您也知道，我爸妈那点死工资掰着手指头花，还要供佳佳上学，我这当儿子的，想帮他们分担点。” 高涛点了点头，大外甥真是懂事了，知道替父母考虑了，但是这七千块钱太多了，他看向一边的老婆。 见他犹豫左天泽赶紧表态“大舅你放心，我也不白用你的钱，按照银行利息给你，这一举三得的事，你算算合不合适？” 左天泽端起面前的汤碗喝了一小口，眼角却觑着大舅和舅妈的神色。 反正还有那些残次品能挣钱，就算赔了，也还得起。 左天泽豁出去了。 一想到残次品，左天泽心里一动，这几口酒不能白送，一会还得跟大舅提个要求。 高涛琢磨着左天泽的话，这七千块钱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但要是真的给自己预备一条后路的话，也不算多。 这小子折腾那些残次品没少赚，真要是这酒厂开起来，赚的钱肯定还不能少，倒是不担心这钱他还不上。 他们两口子连个孩子都没有，真要是到了百年之后，手里那点钱不给左天泽兄妹俩，还能带到地下去吗？ 龙梅因为怕丈夫下岗的事，已经好几天睡不着觉了，现在左天泽给出了这么个主意，她非常动心。 “老高，七千块钱咱还拿的起，干啥不得投本钱？你就相信天泽这一次让他试试。” 终于，高涛下了决心，把筷子重重放到饭桌上“那就试试。” 左天泽高兴了，只要钱一到手，他马上就给穆槿送过去，这酒厂就算是有了眉目，至于缺的钱，那就再想办法。 大舅砸砸嘴，“这酒太少了。”一看就没过瘾。 也就二两酒，要是大点口喝着，两口就没了，这么点酒换他七千块钱的资助，有点亏啊。 看着大舅意犹未尽的样子，左天泽乐了，没喝够好啊，没喝够就说明这酒有吸引力，他们成功的几率就更多了。 一顿饭左天泽都在憧憬酒厂的前景，这些都是穆槿给他讲的。 大舅和舅妈听的都忘记了夹菜，知识就是金钱，他们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眼看着把舅舅舅妈的兴趣调动了起来，左天泽话锋一转“大舅，你不是说你们供销系统现在效益不好吗？裁了那么多的人，下面的商店也黄了不少？” 听他这么一问，高涛立马提高了警惕，他喝的迷迷糊糊的，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小坏蛋不知又要打什么主意？ “你问这个干啥？”大舅眼睛一瞪，左天泽立马认怂。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要是下面的供销社真的黄了，那积压的货底子肯定不少，那东西还不得便宜处理了？ 大舅你可你想着点我，我这拉了一堆饥荒，缺钱。” “你这……”高涛突然有了被这混蛋小子给套路了的感觉。 眩晕越发严重，他现在只想一头扎到床上睡觉，连饭都不吃了，朝龙梅挥了挥手“麻溜的，把钱给这混蛋小子拿走，让他哪儿来的滚哪儿去，我可不想看他了。” “好嘞，那大舅您歇着，我就走了。” 左天泽从大舅家出来的时候，兜里鼓鼓囊囊揣着七千块钱。 几口酒办了这么多事，左天泽占了大便宜了，要是穆槿知道了两元店那边的货源解决了，不知道得多开心。 穆槿现在一点也不比左天泽轻松，酿出来的两瓶酒，给纪老伯拿走一瓶，去做酒类鉴定。 剩下的小半瓶，穆槿放到一个玻璃瓶里，叫上李敏去了他爸的砖厂。 李家兴没想到穆槿能来砖厂，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了过来“大侄女，今天怎么有时间？你那边不忙啦？” 李家兴现在一看到穆槿，就眉开眼笑的，这可是他们家的大恩人，能把她闺女这颗歪脖树给扶直溜了，这可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爸，穆槿给你带来了好酒，你要不要尝尝？”李敏拉着老爸的胳膊撒娇。 李家兴一听还带来了好酒，笑意更深“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话没说完，看见穆槿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酒瓶，那瓶里的酒二两都不到，他一下愣住了。 第188章 给你们养老 第213章 给你们养老 这酒瓶就是普通的酒瓶子，里面装的液体才三指多高，李敏爸有点尴尬，送酒哪有这么送的。 这种酒，大供销社卖也才一块五一瓶，两瓶才三块钱，穆槿现在可不是买不起两瓶酒的人，怎么这么抠门儿呢？ 看着这个像自己女儿一样的丫头，李家兴还真就生不起来气，接过那点儿酒，揣到兜里“行了，东西收到了，你们俩赶紧回去，这边脏兮兮的，等有时间了，叔带你俩去吃好吃的。” “哎呀，爸～～”李敏一下把那瓶酒从老爸的兜里掏出来“人家穆槿好心好意的送给你的酒，你就尝尝嘛。” 穆槿也在一边符合“对啊，李叔叔你尝一下看我这酒好不好喝？” 李家兴不知道这俩丫头搞的是什么鬼，拿来这么点酒，还非得让他尝尝，连咸菜都没有一口，怎么喝啊。 眼看着亲闺女把酒瓶子都给他打开了，那股沁人心脾的芳香钻进李家兴的鼻子，他惊讶的小眼睛放光。 一把抢过那酒瓶子，放鼻子下闻了闻，这么香的酒，还用什么下酒菜啊！ 一仰脖，李家兴直接把那酒就往嘴里倒，把穆槿吓的直嚷“李叔叔，你慢点，这酒度数高，很容易醉人的……”说啥也不赶趟了，李家兴的酒虫被勾了起来，人豪爽喝酒也豪爽，只用了两口就把那酒灌了下去。 穆槿惊得目瞪口呆，这，这喝法也太吓人了。 打了个酒嗝，李家兴意犹未尽“好喝是真好喝，就是少了点儿。” “爸，谁让你那么喝了？人家穆槿那里也才酿出来两瓶，像你这个喝法，等穆槿的酒厂开起来，还不被你喝黄了？”李敏跺着脚埋怨道。 “啥？穆槿要开酒厂？这酒还是自己酿出来的？”李家兴脑子暂时还是清醒的“那你们不早说，我好好品品。” “爸，酒你也喝到了，穆槿现在缺开酒厂的钱，我要和她一起干，你承诺我那一万块钱拿来！” 李敏毫不客气的朝老爸伸出了手。 李家兴看向穆槿“大侄女，小敏说的是真的不？” “是真的，李叔这酒您也喝到了，您给个意见，开个酒厂酿这酒行不行？” 李家兴嗒嗒嘴，那酒的醇香味道还没消散，确实比他以前喝过的酒都要好喝。 想想穆槿又是饭店，又是服装店，又是一元店地开着，真要是闺女跟她一起干，说不定还真能赚到钱。 李家兴挑了挑那逐渐沉重起来的眼皮“酒是好酒，钱是给小敏的奖励，怎么花她自己说了算，啥时候酒厂开业，李叔给你们放鞭炮去！” “谢谢老爸！”李敏高兴的拉着李家兴的手臂表决心“人家左天泽和穆槿都能挣钱了，我还得跟家里要钱花呢，等酒厂开起来了，我要赚钱给你和我妈养老，以后你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李家兴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一万块钱真拿出去了，会不会被这孩子折腾打了水漂。 但是一听到闺女说，要赚钱给他们两口子养老，他一下就激动了，吸着鼻子揉眼睛，就差落泪了“小敏啊，有你这句话，爸累死也值了，不就是一万块钱吗？我这辈子挣再多还不都是给你攒的？早给你晚给你一个样，晚上，等我回家就把钱拿给你，你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说完这话，李家兴把身子转过去，抬起袖子在眼睛上按了按，背对着两个人挥了挥手“去，回学校先上课去，别惦记了。” 看着李敏爸一脚高一脚低的走了，边走还边念叨“长大了，懂事了，还知道给她爸妈养老，没白养啊！不比儿子差。” 李敏听了这话，得意的“扑哧”一笑，她可是老爸肚子里的蛔虫，只有她知道想要哄住老爸从哪里下手好使。 穆槿看着这父女俩，非常羡慕。 眼看着李家兴走路不成直线，穆槿担心道“李敏，你不去看看你爸？他好像喝多了。” “没事儿，我爸喝点酒就胡说，别看他走路不上道，不耽误他吹牛。” 果然，李敏刚说完，就听见李家兴咋呼开了“大家伙好好干啊，我闺女要跟人家合伙开酒厂了，那酒我刚才也喝着了，味道没说的，等酒厂开起来，我多买点，年节给大家伙发福利，发我闺女亲自酿出来的酒！” “啥？我闺女有本事？那是，没看是谁生的，我老李的闺女，哪能是孬种，你们知道她刚才说啥不？她说开这个酒厂赚钱给我养老，就这闺女，天底下能有几个？你们说是不是比儿子强？我老李的闺女……” “老子英雄儿好汉？你这话算是说对了，她小时候我就看出她是个有出息的，抓周的时候你们知道她抓的是啥不？算盘，他娘的居然抓的是算盘，这说明啥，说明她一辈子心里有算计啊。” “怎么地？老王你要跟我做亲家？美的你！你那儿子小时候鼻涕拖多长，跟漏粉似的，哪有能出息人的样儿？ 我找姑爷，首先不能是农村的，家里不能有哥俩儿，人还得长得帅气……” 完了，这话说的没边了，李敏都听不下去了，两只手捂了脸“穆槿快跑，我爸一会儿还不定说出啥来呢，他从来夸我都要贬低人家的孩子，这是拉仇恨呢。” 穆槿拿到左天泽和李敏的钱，第一时间便交到了纪贯中手上，这三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一般人家过日子，一辈子也不一定存三万块钱。 纪贯中拿钱的手都有些发抖，他保护了半辈子的秘方就要重见天日，激动之余，他还不忘跟穆槿承诺“丫头，你放心，这钱我绝对不会让你白掏，肯定会给你赚到千百倍的利润来。 话说回来了，万一，这生意做不好，我就把我那秘方卖了，把你这窟窿堵上，绝对不会让你们把钱几个搭进去。” “纪伯伯，这钱我们能拿出来，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赔进去，我们也不会怨到你头上，你尽管放开手脚干就是了。” 第189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第214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想了想，穆槿也给纪老伯作出承诺“我们三个每人一股，您的技术也算上一股，这样咱们四个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到时候赔了算咱们四个的，赚了咱们四个也利润均分，我们可不能白占了你这配方的便宜。” 穆槿的话，让纪贯中连反对的话都没法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暗叹，穆槿这丫头，可不是一般人，就算考不上大学，将来在生意上也会是一把好手。 她不贪财，跟谁合作都能给人足够的好处。 就说这酒厂的事情，有自己的股份，自己还有啥理由不拼命把它开好呢？ 抿了抿嘴，纪老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丫头啊，这酒厂要说开起来也快，可是这负责管理的人你得找好了。 我对这边的人不熟，只负责技术上的事还行，再让我管酒厂，我这把老骨头就得扔到这里，等酒厂正式开始营业后，我还想着回家去享天伦之乐呢，我这点福气你不会给我剥夺了？” 纪老伯都这么说了，穆槿当然不会拒绝“纪伯伯你放心，这管理的人我都想好了，你啥都不用操心，只要酿好你的酒就行了。” 因为镇上的房租比较贵，穆槿特地回柳河村，找到宝生爸，提出要把老生产队空着的那一溜房子租下来。 得知穆槿要开酒厂，宝生爸心里都有掐死自己儿子的冲动，看看人家孩子，学习好不说，还能挣钱，又是开店，又是承包鱼塘，又是要开厂子，都是两条腿的人，他们家那个孽，咋就和人家差别这么大呢？ 学习不好，找个城里媳妇也行，看看他相中那个人，啧啧啧！没咋样呢，把他们家的锅都砸了。 现在连消息也没有了，看样子这死小子也没戏了，咋就不能学着点穆槿，哪怕有一样出息也行。 一样没有，能把老子的鼻子气歪了。 “穆槿啊，你开酒厂就要不少干活的人？那你能不能紧着村子里的人先用？也让他们赚点油盐钱。 别我一去公社开会的时候，就被领导们指着鼻子骂，说我干不好这村长，到现在村里还有人连温饱都没解决，太丢我这张老脸了。” “可以呀，只要好好干活，听话，我找谁干活还不是干呢？但是，村子里有几个人不能用，侯伯伯你可得心里有点数，别让我为难。” “哪几个？”宝生爸吞了口唾沫，不知道穆槿说的人，和自己心里想的是否一样。 “我二叔，罗老三，酒蒙子，这几个人都是跟我有仇的，而且就酒蒙子那人，我怕到我的酒厂再喝死了，或者给我喝赔了。” 宝生爸咧了咧嘴，他想的还真是这几个人，就这几个家伙，那真是又馋又懒又贪酒，那日子过得稀里哗啦，不是拖柳河村大腿，是拖了柳河村的大胯了。 要是这几个人的日子过好了，那他们柳河村就要脱贫了，没想到，穆槿直封门了，这贫一时半会还脱不了了。 宝生爸动了动嘴唇，可是穆槿不等他开口，又把封好的门上加了道锁“侯伯伯，我敢说就这几个人真来了酒厂，我这酒厂就干不下去了，他们是那干活的人？ 一样花钱请人，我为啥用这样的？我的钱也不是白来的，不能养闲人。 还有，侯伯伯你可以跟公社报告，就说这酒厂是你扶持起来的，到时候这政绩算到你头上，我只赚钱就行，这名誉我要了也没用。” 宝侯村长差点屈膝给穆槿跪了，看看人家这孩子，办事方方面面想的这叫一个周到，自己家那个孽，只适合扒皮用！ “穆槿啊，伯伯谢谢你，以后有啥困难跟我说，只要我能帮的上的绝不推辞。”侯村长激动的嘴唇都控制不住直哆嗦。 “那正好”穆槿毫不客气道“要是那几个人想进我的酒厂，侯伯伯你可得替我抵挡一阵子，把这事给推了。 别人跟我说不上话，他们只能找你，真要是把我这酒厂搞黄了，你的政绩也打了水漂……” “穆槿你放心，我看这几个家伙谁想进酒厂的，我这关他们都过不去！” 搞定了侯村长，穆槿当天就去了二姨家，她一进门还把二姨夫吓了一跳，徐小米不在家，大外甥女来干嘛了？莫不是媳妇出了啥事，穆槿送信儿来了？ 得知穆槿是找自己帮着经管酒厂，朱立国惊讶的“啊？”了一声“穆槿，你要是让我帮你出出力，干点活还行，我哪是那当官的材料？” 朱立国头都摇晕了，一口回绝。 “二姨夫，现在不是你行不行的问题，是你必须出面帮我这个忙，我们家也没别的亲戚，你不去帮忙，可就把我这事给晾起来了，别人看我笑话，你不能看我笑话？” 穆槿将了二姨夫一军。 老实的朱立国听了穆槿的话，急得脸通红“穆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我这点能耐，你还不知道？到时候酒厂管理不好，再惹出什么祸来，那么多钱的东西，我陪都赔不起啊。 穆槿知道二姨夫说的是真话，他活了半辈子，走得最远的路，就是从他们家到穆槿家，连镇上都没去过，从炕头到地头的经历让他管理酒厂那不是扯淡吗。 “二姨夫，　只要你过去帮我长长眼，看着东西看着人就行，每天我会把当天该做的事，该干的活吩咐下去，然后你就看着那些人干，这总行了？ 说到底，就是我要上学，实在没时间在那里看着人干活，你就是过去当当监工，慢慢地学会了，等我上大学走了，这酒厂你就得帮我掌管着，我找你也是因为以前我们娘儿俩过苦日子的时候，你没少帮我们，现在我们缓过来了，这恩情不能忘。 还有你不会喝酒，要是找个会喝酒的帮我干这活儿，耽误事不说，我的酒厂得让他喝黄了。” 听穆槿这么说，还想提醒穆槿可以把他爸接回来的朱立国，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那酒鬼要是回来了，敢把穆槿的酒厂给卖了，他啥事都干得出来。 “穆槿，你觉着二姨夫能行吗？”朱立国犹犹豫豫问出这句话，穆槿就知道事情成了一半了。 第189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第214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想了想，穆槿也给纪老伯作出承诺“我们三个每人一股，您的技术也算上一股，这样咱们四个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到时候赔了算咱们四个的，赚了咱们四个也利润均分，我们可不能白占了你这配方的便宜。” 穆槿的话，让纪贯中连反对的话都没法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暗叹，穆槿这丫头，可不是一般人，就算考不上大学，将来在生意上也会是一把好手。 她不贪财，跟谁合作都能给人足够的好处。 就说这酒厂的事情，有自己的股份，自己还有啥理由不拼命把它开好呢？ 抿了抿嘴，纪老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丫头啊，这酒厂要说开起来也快，可是这负责管理的人你得找好了。 我对这边的人不熟，只负责技术上的事还行，再让我管酒厂，我这把老骨头就得扔到这里，等酒厂正式开始营业后，我还想着回家去享天伦之乐呢，我这点福气你不会给我剥夺了？” 纪老伯都这么说了，穆槿当然不会拒绝“纪伯伯你放心，这管理的人我都想好了，你啥都不用操心，只要酿好你的酒就行了。” 因为镇上的房租比较贵，穆槿特地回柳河村，找到宝生爸，提出要把老生产队空着的那一溜房子租下来。 得知穆槿要开酒厂，宝生爸心里都有掐死自己儿子的冲动，看看人家孩子，学习好不说，还能挣钱，又是开店，又是承包鱼塘，又是要开厂子，都是两条腿的人，他们家那个孽，咋就和人家差别这么大呢？ 学习不好，找个城里媳妇也行，看看他相中那个人，啧啧啧！没咋样呢，把他们家的锅都砸了。 现在连消息也没有了，看样子这死小子也没戏了，咋就不能学着点穆槿，哪怕有一样出息也行。 一样没有，能把老子的鼻子气歪了。 “穆槿啊，你开酒厂就要不少干活的人？那你能不能紧着村子里的人先用？也让他们赚点油盐钱。 别我一去公社开会的时候，就被领导们指着鼻子骂，说我干不好这村长，到现在村里还有人连温饱都没解决，太丢我这张老脸了。” “可以呀，只要好好干活，听话，我找谁干活还不是干呢？但是，村子里有几个人不能用，侯伯伯你可得心里有点数，别让我为难。” “哪几个？”宝生爸吞了口唾沫，不知道穆槿说的人，和自己心里想的是否一样。 “我二叔，罗老三，酒蒙子，这几个人都是跟我有仇的，而且就酒蒙子那人，我怕到我的酒厂再喝死了，或者给我喝赔了。” 宝生爸咧了咧嘴，他想的还真是这几个人，就这几个家伙，那真是又馋又懒又贪酒，那日子过得稀里哗啦，不是拖柳河村大腿，是拖了柳河村的大胯了。 要是这几个人的日子过好了，那他们柳河村就要脱贫了，没想到，穆槿直封门了，这贫一时半会还脱不了了。 宝生爸动了动嘴唇，可是穆槿不等他开口，又把封好的门上加了道锁“侯伯伯，我敢说就这几个人真来了酒厂，我这酒厂就干不下去了，他们是那干活的人？ 一样花钱请人，我为啥用这样的？我的钱也不是白来的，不能养闲人。 还有，侯伯伯你可以跟公社报告，就说这酒厂是你扶持起来的，到时候这政绩算到你头上，我只赚钱就行，这名誉我要了也没用。” 宝侯村长差点屈膝给穆槿跪了，看看人家这孩子，办事方方面面想的这叫一个周到，自己家那个孽，只适合扒皮用！ “穆槿啊，伯伯谢谢你，以后有啥困难跟我说，只要我能帮的上的绝不推辞。”侯村长激动的嘴唇都控制不住直哆嗦。 “那正好”穆槿毫不客气道“要是那几个人想进我的酒厂，侯伯伯你可得替我抵挡一阵子，把这事给推了。 别人跟我说不上话，他们只能找你，真要是把我这酒厂搞黄了，你的政绩也打了水漂……” “穆槿你放心，我看这几个家伙谁想进酒厂的，我这关他们都过不去！” 搞定了侯村长，穆槿当天就去了二姨家，她一进门还把二姨夫吓了一跳，徐小米不在家，大外甥女来干嘛了？莫不是媳妇出了啥事，穆槿送信儿来了？ 得知穆槿是找自己帮着经管酒厂，朱立国惊讶的“啊？”了一声“穆槿，你要是让我帮你出出力，干点活还行，我哪是那当官的材料？” 朱立国头都摇晕了，一口回绝。 “二姨夫，现在不是你行不行的问题，是你必须出面帮我这个忙，我们家也没别的亲戚，你不去帮忙，可就把我这事给晾起来了，别人看我笑话，你不能看我笑话？” 穆槿将了二姨夫一军。 老实的朱立国听了穆槿的话，急得脸通红“穆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我这点能耐，你还不知道？到时候酒厂管理不好，再惹出什么祸来，那么多钱的东西，我陪都赔不起啊。 穆槿知道二姨夫说的是真话，他活了半辈子，走得最远的路，就是从他们家到穆槿家，连镇上都没去过，从炕头到地头的经历让他管理酒厂那不是扯淡吗。 “二姨夫，　只要你过去帮我长长眼，看着东西看着人就行，每天我会把当天该做的事，该干的活吩咐下去，然后你就看着那些人干，这总行了？ 说到底，就是我要上学，实在没时间在那里看着人干活，你就是过去当当监工，慢慢地学会了，等我上大学走了，这酒厂你就得帮我掌管着，我找你也是因为以前我们娘儿俩过苦日子的时候，你没少帮我们，现在我们缓过来了，这恩情不能忘。 还有你不会喝酒，要是找个会喝酒的帮我干这活儿，耽误事不说，我的酒厂得让他喝黄了。” 听穆槿这么说，还想提醒穆槿可以把他爸接回来的朱立国，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那酒鬼要是回来了，敢把穆槿的酒厂给卖了，他啥事都干得出来。 “穆槿，你觉着二姨夫能行吗？”朱立国犹犹豫豫问出这句话，穆槿就知道事情成了一半了。 第190章 眼红 第215章 眼红 “二姨夫，我说你行你就行，我带着你，你用心点学，酒厂就在我们柳河村，有不明白做不好的，你就问纪老伯。” 一听酒厂就在柳河村，朱立国咬着牙点了点头“那我就试试，实在不行，你可别怨二姨夫，到时候你该换人就换人，二姨夫不带说半个不字的。” “好，那咱就说定了，今天你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明天就去柳河村，我把纪老伯介绍给你，听他指挥就行了。” 朱立国把穆槿送走，激动的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穆槿说的什么管理者，他明白，将来有可能就是酒厂的厂长。 他一个两腿泥还没洗净的农民，这是沾穆槿的光要飞黄腾达了？ 说心里话，看着媳妇从镇上回来，那穿戴，那精气神，那份眼睛里从来没有过的自信，他羡慕的不行。 甚至在心里隐隐担心，再这么下去，时间长了，媳妇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会不会瞧不上他？ 要是因为挣点钱，媳妇再把他踹了，那他和几个孩子以后怎么办啊。 媳妇现在干的风头正盛，他心里是又担心又心疼，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就知道在地里翻土坷垃，半点赚外快的本事也没有，家里大部分收入指着媳妇往回拿，他心里有多不甘心啊。 偏偏这几年种地还没收啥钱，去年雨水大，地里的庄稼被水泡的，几乎是颗粒无收。 今年玉米高粱还没等杨花的时候，一场大风，全都刮倒了，庄稼一倒，连授粉都授不上，眼瞅着两大片庄稼到了秋天只能用来喂牲口，他心里急啊。 现在好了，穆槿给了他一条活路，一个既能赚钱，又能拉近跟媳妇距离的活路。 朱立国心里激动，同时也暗下决心，穆槿这事他一定得给干好了，不能辜负外甥女对他的信任。 朱立国拿出个洗衣盆，把家里需要洗的衣服，床单什么的，全都泡了进去，趁着今天还有时间，他得把家里收拾干净利索，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做大事去，没时间干这些事了。 朱立国哼着歌，弄得满盆洗衣粉沫子，从穆槿走，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穆槿回到柳河村的时候，宝生爸已经找人把生产队那个房子给她倒了出来，还让人打扫干净。 甚至按照穆槿的标准，找了四个老实听话，又能干的村民，就等着穆槿回来做最后的决定了。 这几个人穆槿认识，都是柳河村老实巴交的村民，有两个甚至是放屁都怕砸了脚后跟那种。 穆槿对工人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不惹事，听话能干活就行，当即把几个人留下，让他们明天过来，听候纪老伯的调遣。 几个人没想到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们知道侯村长的大儿媳跟着穆槿赚钱，而且穆老头两口子也去了镇上过上了半城里人的日子，虽然羡慕，也没敢往自己身上想。 现在一听穆槿把他们留下，在家门口就能进厂子赚钱，几个人乐的鼻涕泡都喷出来了。 从酒厂那边离开，几个人边走边兴奋的夸赞着穆槿“这孩子是越来越出息了，承包鱼塘，开店　这就够了不得了，谁能想到还要开厂子。” “就是，还能把咱们叫去赚钱，以后咱们可得好好干，这守家在地的就能上班多好，真去外边找活干我还怕那些人欺负咱农村人，再拿不到工钱。” …… 几个人边走边说，正好罗老三从对面走了过来，听见几个人的话，他拉住其中一个问道“你们几个说啥呢？什么又厂子又赚钱的？去哪儿赚钱？” 几个老实疙瘩听罗老三这么问，也没隐瞒，七嘴八舌就把穆槿开酒厂的事说了，直到看见罗老三眯着眼，眼里那又是嫉妒又是仇恨的眼神，几个人才意识到，好像是闯祸了，这俩人有过节啊。 罗老三眼睛里恨不得喷出二尺长的火苗子。 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怎么太阳就可着一家门前红呢？穆槿现在还不够风光的吗？又是店铺，又是鱼塘，她妈还有个兔场，这家子人是走了啥运了，太气人了。 看着几个人匆匆走散，罗老三越想越气，就这几个家伙，八杠子都压不出个屁来，穆槿干嘛非得找他们进厂子干活？村子里的人死绝了？ 就算因为偷鱼的事做了仇，不找他罗老三，那穆老二总应该去？那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是在亲叔！ 前几天还听着穆老二满村子显摆，说穆槿给了他一个铜嘴烟锅，这把他得瑟的，现在咋样？人家酒厂都要开起来了，没他穆老二啥事，这么一想罗老三那颗不平的心，反倒舒服了。 背着手，哼着歌儿，罗老三一路朝穆老二家走过去。 刚走到穆老二家大门口，罗老三就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儿伴着他们两口子的吵嚷声飘过来。 穆老二媳妇王芳是个病秧子，平时说话都没多大声，今天好像是充满了电，居然吼了起来“穆老二你还是个人吗？我这头都疼了好几天了，让你给买点药，你居然说挺挺就好了。 你见谁有病是挺好的？你这是诚心想让我疼死，你要找个年轻的，你个缺德带冒烟儿的。” “叫唤啥？你哪天不疼？不是脑袋疼就是屁股疼，那病就好像是在兜里揣着，随时都能掏出来，咱家这么些年为啥这么穷？还不是你总有病把钱败光了？你看看谁家院子里总是煨着个药罐子？你个败家娘们儿！” “我愿意有病啊？我为啥生病？还不是因为你没本事愁的？连过日子的钱都挣不来。 村子里谁家的日子过得像咱家似的，穷的一屁股饥荒，你爹妈那俩老不死的也是，以前手里有钱都搭给你大哥了，咱借一分都借不出来。 现在倒好，人家拿工资去了，那么大岁数了挣那些钱有啥用？能带到棺材里花去吗？这卖货的事，就应该交给咱俩口子，他们也没拿你当亲儿子，是当冤家防着呢……” 穆老二想起自己去镇上时爹娘的态度，更来气了“你消停的，我现在跟他们没关系，以后少在我跟前提，家里不是有止疼片吗？吃上两片就扛过去了，一天到晚吵吵吵，吵得人脑仁疼！” 第190章 眼红 第215章 眼红 “二姨夫，我说你行你就行，我带着你，你用心点学，酒厂就在我们柳河村，有不明白做不好的，你就问纪老伯。” 一听酒厂就在柳河村，朱立国咬着牙点了点头“那我就试试，实在不行，你可别怨二姨夫，到时候你该换人就换人，二姨夫不带说半个不字的。” “好，那咱就说定了，今天你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明天就去柳河村，我把纪老伯介绍给你，听他指挥就行了。” 朱立国把穆槿送走，激动的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穆槿说的什么管理者，他明白，将来有可能就是酒厂的厂长。 他一个两腿泥还没洗净的农民，这是沾穆槿的光要飞黄腾达了？ 说心里话，看着媳妇从镇上回来，那穿戴，那精气神，那份眼睛里从来没有过的自信，他羡慕的不行。 甚至在心里隐隐担心，再这么下去，时间长了，媳妇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会不会瞧不上他？ 要是因为挣点钱，媳妇再把他踹了，那他和几个孩子以后怎么办啊。 媳妇现在干的风头正盛，他心里是又担心又心疼，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就知道在地里翻土坷垃，半点赚外快的本事也没有，家里大部分收入指着媳妇往回拿，他心里有多不甘心啊。 偏偏这几年种地还没收啥钱，去年雨水大，地里的庄稼被水泡的，几乎是颗粒无收。 今年玉米高粱还没等杨花的时候，一场大风，全都刮倒了，庄稼一倒，连授粉都授不上，眼瞅着两大片庄稼到了秋天只能用来喂牲口，他心里急啊。 现在好了，穆槿给了他一条活路，一个既能赚钱，又能拉近跟媳妇距离的活路。 朱立国心里激动，同时也暗下决心，穆槿这事他一定得给干好了，不能辜负外甥女对他的信任。 朱立国拿出个洗衣盆，把家里需要洗的衣服，床单什么的，全都泡了进去，趁着今天还有时间，他得把家里收拾干净利索，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做大事去，没时间干这些事了。 朱立国哼着歌，弄得满盆洗衣粉沫子，从穆槿走，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穆槿回到柳河村的时候，宝生爸已经找人把生产队那个房子给她倒了出来，还让人打扫干净。 甚至按照穆槿的标准，找了四个老实听话，又能干的村民，就等着穆槿回来做最后的决定了。 这几个人穆槿认识，都是柳河村老实巴交的村民，有两个甚至是放屁都怕砸了脚后跟那种。 穆槿对工人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不惹事，听话能干活就行，当即把几个人留下，让他们明天过来，听候纪老伯的调遣。 几个人没想到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们知道侯村长的大儿媳跟着穆槿赚钱，而且穆老头两口子也去了镇上过上了半城里人的日子，虽然羡慕，也没敢往自己身上想。 现在一听穆槿把他们留下，在家门口就能进厂子赚钱，几个人乐的鼻涕泡都喷出来了。 从酒厂那边离开，几个人边走边兴奋的夸赞着穆槿“这孩子是越来越出息了，承包鱼塘，开店　这就够了不得了，谁能想到还要开厂子。” “就是，还能把咱们叫去赚钱，以后咱们可得好好干，这守家在地的就能上班多好，真去外边找活干我还怕那些人欺负咱农村人，再拿不到工钱。” …… 几个人边走边说，正好罗老三从对面走了过来，听见几个人的话，他拉住其中一个问道“你们几个说啥呢？什么又厂子又赚钱的？去哪儿赚钱？” 几个老实疙瘩听罗老三这么问，也没隐瞒，七嘴八舌就把穆槿开酒厂的事说了，直到看见罗老三眯着眼，眼里那又是嫉妒又是仇恨的眼神，几个人才意识到，好像是闯祸了，这俩人有过节啊。 罗老三眼睛里恨不得喷出二尺长的火苗子。 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怎么太阳就可着一家门前红呢？穆槿现在还不够风光的吗？又是店铺，又是鱼塘，她妈还有个兔场，这家子人是走了啥运了，太气人了。 看着几个人匆匆走散，罗老三越想越气，就这几个家伙，八杠子都压不出个屁来，穆槿干嘛非得找他们进厂子干活？村子里的人死绝了？ 就算因为偷鱼的事做了仇，不找他罗老三，那穆老二总应该去？那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是在亲叔！ 前几天还听着穆老二满村子显摆，说穆槿给了他一个铜嘴烟锅，这把他得瑟的，现在咋样？人家酒厂都要开起来了，没他穆老二啥事，这么一想罗老三那颗不平的心，反倒舒服了。 背着手，哼着歌儿，罗老三一路朝穆老二家走过去。 刚走到穆老二家大门口，罗老三就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儿伴着他们两口子的吵嚷声飘过来。 穆老二媳妇王芳是个病秧子，平时说话都没多大声，今天好像是充满了电，居然吼了起来“穆老二你还是个人吗？我这头都疼了好几天了，让你给买点药，你居然说挺挺就好了。 你见谁有病是挺好的？你这是诚心想让我疼死，你要找个年轻的，你个缺德带冒烟儿的。” “叫唤啥？你哪天不疼？不是脑袋疼就是屁股疼，那病就好像是在兜里揣着，随时都能掏出来，咱家这么些年为啥这么穷？还不是你总有病把钱败光了？你看看谁家院子里总是煨着个药罐子？你个败家娘们儿！” “我愿意有病啊？我为啥生病？还不是因为你没本事愁的？连过日子的钱都挣不来。 村子里谁家的日子过得像咱家似的，穷的一屁股饥荒，你爹妈那俩老不死的也是，以前手里有钱都搭给你大哥了，咱借一分都借不出来。 现在倒好，人家拿工资去了，那么大岁数了挣那些钱有啥用？能带到棺材里花去吗？这卖货的事，就应该交给咱俩口子，他们也没拿你当亲儿子，是当冤家防着呢……” 穆老二想起自己去镇上时爹娘的态度，更来气了“你消停的，我现在跟他们没关系，以后少在我跟前提，家里不是有止疼片吗？吃上两片就扛过去了，一天到晚吵吵吵，吵得人脑仁疼！” 第191章 打抱不平 第216章 打抱不平 王芳手扶着额头，满脸痛苦“我今天都吃了六片止疼片了，这头疼也没止住，你个没用的东西，就知道止疼片，跟那个没出息的罗老三一个德行！” 她话音刚落落，就听一个声音在大门口响了起来“咋着？你们两口子吵架还得带上我啊？我招你惹你了？” 紧跟着，罗老三似笑非笑的从大门走了进来。 坐在小板凳上熬药的王芳，见自己的话被人家听了去，尴尬的红了脸，从凳子上站起来“三哥啊，你咋来了，这也太巧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家老二太不争气……” 这下好，越描越黑，罗老三眼见着脸垮了下来，转身就往出走“没人管你们家的屁事，我还想着告诉你们个赚钱的路子，没想到你们两口子是这样人，我告诉别人去！” 眼看着罗老三要走了，穆老二两口子急了，有赚钱的事啊，今天高低不能让他跑了。 一边一个，两口子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死说活说把罗老三给扯了回来，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穆老二还捣了媳妇两拳，说她瞎说话。 王芳理亏，跑进屋切了个大西瓜给罗老三赔罪。 吃着甜滋滋的大西瓜，罗老三感觉拿的差不多了，这才慢吞吞问穆老二“知道你大侄女要开酒厂不？” “酒厂？”穆老二愣住了，他还真没听说。 “对，就是酒厂，她把咱们村老生产队的房子租下来，今天都找人收拾完了，听说明天酿酒的师傅就带着家物什过来，准备要开工。 你可是她亲叔叔，她连这都没告诉你？”罗老三狠狠咬下去一大口西瓜，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这死丫头是长本事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商量。”穆老二还以为罗老三不知道他和穆槿那点恩怨，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是我说，就你这侄女，对你和外人没啥区别，她和我有仇就不说了，你说她把酒厂里用的工人都雇好了，还瞒着你这个亲叔叔？这可太不对劲了。”罗老三扔了手里的瓜皮，又拿起一块大的，使劲咬了一口。 这话根本就是在撮火，穆老二两口子还真就信他的。 “三哥，你是说穆槿把酒厂里用的人都雇好了？”王芳问。 “那可不，我亲口听那几个人说的。”罗老二把嘴角的汁水擦掉，打了个饱嗝说道。 “那你知道她都找了谁不？” “徐老蔫，孙孬小……”一听这几个人的名字，穆老二的火气“噌”就上来了“他娘的，真是个没良心的，我可是他亲叔叔，连这几个玩意儿都不如了？” 罗老三见拱火成功，得意一笑“老二，不是我说你，你这当叔的也得拿出点长辈的权威来，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这要是倒退二十年，当叔叔的打侄女一顿，她敢放半个扁屁出来？急眼了让她跪着，她敢说半个不字？ 也就你们家太惯孩子！”觉着自己的话说得差不多了，罗老三也吃的直打嗝，这才站起来背着手从穆老二的院子里往出走，还不忘嘱咐这两口子“可千万别说是我跟你们说的，三哥我可不是那嘴欠的人，就是看着这件事有点气得慌，这才多了一句嘴。” “三哥放心，我们肯定不把你露出去，这事就当没发生。”穆老二心里的火气已经到了脑瓜顶，却仍旧笑着把罗老三送走。 看着他走远了，穆老二两口子大眼瞪小眼儿，半晌，王芳才开口道“要不，你去跟穆槿说说？这厂子开了，还在村子里，别人都能进去干活，凭啥咱不能？这点光都借不上？ 你要是真能进厂子去，我就买两头猪崽，我可听说那酒糟喂猪是最好的东西，到时候咱家不是又多了一份收入？” 一提到钱，王芳忘记了脑袋疼的事，直到药罐子里的药散发出焦糊的味道，她才反应过来。 穆老二点了颗烟，看着媳妇用筷子在药罐子里使劲搅，就好像是搅在他的心上，把他搅得心情烦躁，乱七八糟。 “你倒是说句话，这怎么到了正事上连个屁都没有了呢？” 被媳妇呛了一顿，穆老二脖子一耿急了“你以为我不想去？那穆槿现在看见我……”他歪脖朝大门外看了眼，见没有人路过，赶紧压低了声音道“就跟那黑眼蜂似的，根本就不好好听我说话，我不去还好，要是去了，这事能成才怪！” “咦？”王芳疑惑“你上次去镇上，她不是还送给你个铜嘴烟锅？这怎么又说这话？” “你知道个屁！我那么说是掩人耳目，那烟锅是我从她那店里顺出来的，她根本就没看见。 我是被她和那两个老的给赶出来的，我呸！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一听男人这段时间原来一直在撒谎，王芳一下把筷子扔到了药罐子里“姓穆的，你说说你们老穆家都是啥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一群没良心的货。” “你行了啊，谁是没良心的货？要不是因为徐小妹带着穆槿刚分出去的时候，穆槿犯病，徐小妹来找咱们借钱，你死活不肯借能作仇吗？ 要是那时候帮帮他们娘儿俩，咱们至于现在张不开嘴去求人家吗？” “……”王芳不说话了，这事是真的，还不止一次，记忆中徐小妹来找了他们三次，第一次他们说手里没钱，都买药了。 第二次又借口说家里要种地买种子化肥，没有闲钱。 第三次是是问徐小妹啥时候能还上，要是还不上，他们的钱可不能肉包子打狗……就那次说的有点难听，谁知道徐小妹心眼这么小，咋还记仇了呢？ 大家伙都挺穷的，他们也是羊尾巴遮不住羊屁股，自身难保呢。 这娘儿俩可真不理解人。 “老二，那这事儿你试都不试，就这么算了？”王芳不甘心的看着男人，直看的穆老二下了决心，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腾的站起来大步往出走“豁出去了，我去问问。” 第191章 打抱不平 第216章 打抱不平 王芳手扶着额头，满脸痛苦“我今天都吃了六片止疼片了，这头疼也没止住，你个没用的东西，就知道止疼片，跟那个没出息的罗老三一个德行！” 她话音刚落落，就听一个声音在大门口响了起来“咋着？你们两口子吵架还得带上我啊？我招你惹你了？” 紧跟着，罗老三似笑非笑的从大门走了进来。 坐在小板凳上熬药的王芳，见自己的话被人家听了去，尴尬的红了脸，从凳子上站起来“三哥啊，你咋来了，这也太巧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家老二太不争气……” 这下好，越描越黑，罗老三眼见着脸垮了下来，转身就往出走“没人管你们家的屁事，我还想着告诉你们个赚钱的路子，没想到你们两口子是这样人，我告诉别人去！” 眼看着罗老三要走了，穆老二两口子急了，有赚钱的事啊，今天高低不能让他跑了。 一边一个，两口子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死说活说把罗老三给扯了回来，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穆老二还捣了媳妇两拳，说她瞎说话。 王芳理亏，跑进屋切了个大西瓜给罗老三赔罪。 吃着甜滋滋的大西瓜，罗老三感觉拿的差不多了，这才慢吞吞问穆老二“知道你大侄女要开酒厂不？” “酒厂？”穆老二愣住了，他还真没听说。 “对，就是酒厂，她把咱们村老生产队的房子租下来，今天都找人收拾完了，听说明天酿酒的师傅就带着家物什过来，准备要开工。 你可是她亲叔叔，她连这都没告诉你？”罗老三狠狠咬下去一大口西瓜，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这死丫头是长本事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商量。”穆老二还以为罗老三不知道他和穆槿那点恩怨，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是我说，就你这侄女，对你和外人没啥区别，她和我有仇就不说了，你说她把酒厂里用的工人都雇好了，还瞒着你这个亲叔叔？这可太不对劲了。”罗老三扔了手里的瓜皮，又拿起一块大的，使劲咬了一口。 这话根本就是在撮火，穆老二两口子还真就信他的。 “三哥，你是说穆槿把酒厂里用的人都雇好了？”王芳问。 “那可不，我亲口听那几个人说的。”罗老二把嘴角的汁水擦掉，打了个饱嗝说道。 “那你知道她都找了谁不？” “徐老蔫，孙孬小……”一听这几个人的名字，穆老二的火气“噌”就上来了“他娘的，真是个没良心的，我可是他亲叔叔，连这几个玩意儿都不如了？” 罗老三见拱火成功，得意一笑“老二，不是我说你，你这当叔的也得拿出点长辈的权威来，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这要是倒退二十年，当叔叔的打侄女一顿，她敢放半个扁屁出来？急眼了让她跪着，她敢说半个不字？ 也就你们家太惯孩子！”觉着自己的话说得差不多了，罗老三也吃的直打嗝，这才站起来背着手从穆老二的院子里往出走，还不忘嘱咐这两口子“可千万别说是我跟你们说的，三哥我可不是那嘴欠的人，就是看着这件事有点气得慌，这才多了一句嘴。” “三哥放心，我们肯定不把你露出去，这事就当没发生。”穆老二心里的火气已经到了脑瓜顶，却仍旧笑着把罗老三送走。 看着他走远了，穆老二两口子大眼瞪小眼儿，半晌，王芳才开口道“要不，你去跟穆槿说说？这厂子开了，还在村子里，别人都能进去干活，凭啥咱不能？这点光都借不上？ 你要是真能进厂子去，我就买两头猪崽，我可听说那酒糟喂猪是最好的东西，到时候咱家不是又多了一份收入？” 一提到钱，王芳忘记了脑袋疼的事，直到药罐子里的药散发出焦糊的味道，她才反应过来。 穆老二点了颗烟，看着媳妇用筷子在药罐子里使劲搅，就好像是搅在他的心上，把他搅得心情烦躁，乱七八糟。 “你倒是说句话，这怎么到了正事上连个屁都没有了呢？” 被媳妇呛了一顿，穆老二脖子一耿急了“你以为我不想去？那穆槿现在看见我……”他歪脖朝大门外看了眼，见没有人路过，赶紧压低了声音道“就跟那黑眼蜂似的，根本就不好好听我说话，我不去还好，要是去了，这事能成才怪！” “咦？”王芳疑惑“你上次去镇上，她不是还送给你个铜嘴烟锅？这怎么又说这话？” “你知道个屁！我那么说是掩人耳目，那烟锅是我从她那店里顺出来的，她根本就没看见。 我是被她和那两个老的给赶出来的，我呸！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一听男人这段时间原来一直在撒谎，王芳一下把筷子扔到了药罐子里“姓穆的，你说说你们老穆家都是啥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一群没良心的货。” “你行了啊，谁是没良心的货？要不是因为徐小妹带着穆槿刚分出去的时候，穆槿犯病，徐小妹来找咱们借钱，你死活不肯借能作仇吗？ 要是那时候帮帮他们娘儿俩，咱们至于现在张不开嘴去求人家吗？” “……”王芳不说话了，这事是真的，还不止一次，记忆中徐小妹来找了他们三次，第一次他们说手里没钱，都买药了。 第二次又借口说家里要种地买种子化肥，没有闲钱。 第三次是是问徐小妹啥时候能还上，要是还不上，他们的钱可不能肉包子打狗……就那次说的有点难听，谁知道徐小妹心眼这么小，咋还记仇了呢？ 大家伙都挺穷的，他们也是羊尾巴遮不住羊屁股，自身难保呢。 这娘儿俩可真不理解人。 “老二，那这事儿你试都不试，就这么算了？”王芳不甘心的看着男人，直看的穆老二下了决心，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腾的站起来大步往出走“豁出去了，我去问问。” 第192章 六亲不认 第217章 六亲不认 因为天热，徐小妹把饭桌放在了院子里吃饭。 她知道今天穆槿去找朱立国，便问了一句“你二姨夫答应过来帮忙？” “答应了，二姨夫过来让纪伯伯带他一段时间，等我上大学走了，就把酒厂交给他管理。 纪伯伯不会一直在这里呆着的，这边一切走上正轨，他就得回老家享福去。” 徐小妹笑“你倒是打算的早，就是不知道你二姨夫能不能行。” “锻炼锻炼就好了，妈你头一次作报告吓得腿都哆嗦了呢。” 娘儿俩个边说边吃，根本没注意到大门外有个人在偷听。 穆老二一听朱立国要来当厂长，顿时沉不住气了。 朱立国那可是外姓人，放着自己家人不用，这娘儿俩怕是脑子里进水了。 大步进了院子，穆老二也不客气自己拉了条凳子坐上去“穆槿，听说你要开酒厂了？给我安排个职位，我也要进去干活赚钱。”这话说的，气呼呼硬梆梆，不知道的，还以为穆老二是穆槿的亲爹。 徐小妹看了眼穆槿，放下手里的饭碗，这是找茬来了，求人还说得这么硬气，当他是谁？ 穆槿看都没看穆老二，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没说话。 她这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穆老二“我跟你说话呢，你这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穆槿翻了翻眼皮“不然呢？我应该怎么样？” “你……”穆老二还真没指望穆槿能怎样。 平时走路遇到了，两个人都不说话，低头就过去了，跟不认识似的，还能指着她有多热情？ “我说我要进酒厂干活”穆老二咬咬牙，耐着性子把这话又说了一遍。 “凭什么？”穆槿终于看了穆老二一眼。 “就凭我是你二叔，就凭徐老蔫和孙孬小都进你的厂子赚钱去了，穆槿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不知远近？ 就连你二姨夫那种蔫巴黄瓜，你都让他来厂里当厂长，我差啥？ 今天你必须给我也安排个职位，我要求也不高，这厂长我不跟他抢，你让我当会计就行。” 他倒想的美，直接想管酒厂的帐，这跟找黄鼠狼看鸡窝有什么区别？ 穆槿笑了，笑的讽刺“我和我妈吃不上饭，干不动活的时候，可都是我二姨二姨夫帮衬着，就连我那几次犯病差点死了，都是王婶子和我二姨夫给拿钱买的药，我用他们是在报恩，你做啥了？ 别说当会计，就是看大门我都信不过你。” “我……我，是你叔，亲叔，咱俩流的血都是一样的，就凭这个，穆槿你就得让我进厂子！” “是吗？那可够不幸的，我宁可不跟你流一样的血。”穆槿站起来，平静的帮徐小妹收拾碗筷。 “穆槿，你太过分了，这厂子我非进不可，就算不当会计，你也得给我找点活干，最好管着徐老蔫他们几个。” “不好意思，我这厂里不养闲人，就连我们家的驴，过去都要干体力活的！你进来没用。”穆槿这话说的穆老二差点背过气去，她是真的狼心狗肺啊，居然拿他和驴比。 看着穆槿母女俩那冰冷的脸色，穆老二心里那点热情被一点点浇灭。 见穆槿母女俩端着吃剩的东西和碗筷，旁若无他的回屋去，穆老二一把掀了穆槿家的饭桌子，然后骂骂咧咧走了。 一进院那恶心的中药味儿让他差点吐出来，一抬脚又把媳妇的药罐子踢翻，他这心里才舒服了点。 “他爹，穆槿不同意？”王芳从屋里走出来，见穆老二面色难看，问了一嘴。 “别提了，那根本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你知道她还说啥不？” “说啥？” “她说她家的驴都进厂去干活了，我去就不行，她这不是明着说我都不如头驴吗？你说说她还是个人？” “确实不是人，这心可够狠的，她在一边吃肉，连口汤都不给咱们喝。”王芳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 “他爹，要不你也学着穆军的样子，去她的学校闹一场，反正也这么回事了。 你就把她怎么挑唆他爸妈离婚又把他爸赶出家门的事给她摆摆，让他们学校的人都知道知道她穆槿是个啥人，不让你进厂，她也别想好过。” 穆老二眨巴着眼睛“这么一闹，不是更进不去厂子了？” “你傻啊，我可听说她现在学习挺好，我就不信她不珍惜自己的前途。 万一，她怕影响考大学，就让你进厂了呢。”李老二媳妇给男人出主意，也只有这时候，她才能忘了自己身上的病。 穆老二是个没主意的，王芳说什么是什么，现在听媳妇这么说，他高兴的一拍大腿“你说得对，明天我就去穆槿学校，只要让我进厂子干啥都行。” 穆老二笑的神采飞扬“走媳妇，我给你揉揉脑袋，你说你这一天想得这么多，能不脑袋疼吗？我看你就是累的。” 穆老二走后，徐小妹的心就悬起来了“穆槿啊，你二叔这人最听老婆话，这会王芳还指不定给你二叔出什么主意呢？” 穆槿才不怕呢“他能怎么样？说破天去，我是不能让他进厂子，否则我这厂子就得被他给搅黄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那可是好几个人合伙的生意，投入进去那么多钱不能大意。” “妈你放心我知道了。”穆槿把穆老二有可能做的坏事都想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才拿出书本开始写作业。 与此同时，县重点高中那边的领导，正济济一堂，连夜开着紧急会议。 高校长的手上拿着一封举报信，是关于穆槿的。 “这事，我看得从长计议了，咱们学校培养的，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才。 要是真像这举报信上写的一样，穆槿是个只有学习方面还行，德行败坏，早恋，还六亲不认，这样的学生咱们可不能要。 把这样的人招进来，咱们重点高中的学习氛围都得被她破坏了，你们大家对这事有什么看法？”高校长面色凝重的看着在座的下属们，想征求他们的意见。 第192章 六亲不认 第217章 六亲不认 因为天热，徐小妹把饭桌放在了院子里吃饭。 她知道今天穆槿去找朱立国，便问了一句“你二姨夫答应过来帮忙？” “答应了，二姨夫过来让纪伯伯带他一段时间，等我上大学走了，就把酒厂交给他管理。 纪伯伯不会一直在这里呆着的，这边一切走上正轨，他就得回老家享福去。” 徐小妹笑“你倒是打算的早，就是不知道你二姨夫能不能行。” “锻炼锻炼就好了，妈你头一次作报告吓得腿都哆嗦了呢。” 娘儿俩个边说边吃，根本没注意到大门外有个人在偷听。 穆老二一听朱立国要来当厂长，顿时沉不住气了。 朱立国那可是外姓人，放着自己家人不用，这娘儿俩怕是脑子里进水了。 大步进了院子，穆老二也不客气自己拉了条凳子坐上去“穆槿，听说你要开酒厂了？给我安排个职位，我也要进去干活赚钱。”这话说的，气呼呼硬梆梆，不知道的，还以为穆老二是穆槿的亲爹。 徐小妹看了眼穆槿，放下手里的饭碗，这是找茬来了，求人还说得这么硬气，当他是谁？ 穆槿看都没看穆老二，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没说话。 她这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穆老二“我跟你说话呢，你这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穆槿翻了翻眼皮“不然呢？我应该怎么样？” “你……”穆老二还真没指望穆槿能怎样。 平时走路遇到了，两个人都不说话，低头就过去了，跟不认识似的，还能指着她有多热情？ “我说我要进酒厂干活”穆老二咬咬牙，耐着性子把这话又说了一遍。 “凭什么？”穆槿终于看了穆老二一眼。 “就凭我是你二叔，就凭徐老蔫和孙孬小都进你的厂子赚钱去了，穆槿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不知远近？ 就连你二姨夫那种蔫巴黄瓜，你都让他来厂里当厂长，我差啥？ 今天你必须给我也安排个职位，我要求也不高，这厂长我不跟他抢，你让我当会计就行。” 他倒想的美，直接想管酒厂的帐，这跟找黄鼠狼看鸡窝有什么区别？ 穆槿笑了，笑的讽刺“我和我妈吃不上饭，干不动活的时候，可都是我二姨二姨夫帮衬着，就连我那几次犯病差点死了，都是王婶子和我二姨夫给拿钱买的药，我用他们是在报恩，你做啥了？ 别说当会计，就是看大门我都信不过你。” “我……我，是你叔，亲叔，咱俩流的血都是一样的，就凭这个，穆槿你就得让我进厂子！” “是吗？那可够不幸的，我宁可不跟你流一样的血。”穆槿站起来，平静的帮徐小妹收拾碗筷。 “穆槿，你太过分了，这厂子我非进不可，就算不当会计，你也得给我找点活干，最好管着徐老蔫他们几个。” “不好意思，我这厂里不养闲人，就连我们家的驴，过去都要干体力活的！你进来没用。”穆槿这话说的穆老二差点背过气去，她是真的狼心狗肺啊，居然拿他和驴比。 看着穆槿母女俩那冰冷的脸色，穆老二心里那点热情被一点点浇灭。 见穆槿母女俩端着吃剩的东西和碗筷，旁若无他的回屋去，穆老二一把掀了穆槿家的饭桌子，然后骂骂咧咧走了。 一进院那恶心的中药味儿让他差点吐出来，一抬脚又把媳妇的药罐子踢翻，他这心里才舒服了点。 “他爹，穆槿不同意？”王芳从屋里走出来，见穆老二面色难看，问了一嘴。 “别提了，那根本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你知道她还说啥不？” “说啥？” “她说她家的驴都进厂去干活了，我去就不行，她这不是明着说我都不如头驴吗？你说说她还是个人？” “确实不是人，这心可够狠的，她在一边吃肉，连口汤都不给咱们喝。”王芳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 “他爹，要不你也学着穆军的样子，去她的学校闹一场，反正也这么回事了。 你就把她怎么挑唆他爸妈离婚又把他爸赶出家门的事给她摆摆，让他们学校的人都知道知道她穆槿是个啥人，不让你进厂，她也别想好过。” 穆老二眨巴着眼睛“这么一闹，不是更进不去厂子了？” “你傻啊，我可听说她现在学习挺好，我就不信她不珍惜自己的前途。 万一，她怕影响考大学，就让你进厂了呢。”李老二媳妇给男人出主意，也只有这时候，她才能忘了自己身上的病。 穆老二是个没主意的，王芳说什么是什么，现在听媳妇这么说，他高兴的一拍大腿“你说得对，明天我就去穆槿学校，只要让我进厂子干啥都行。” 穆老二笑的神采飞扬“走媳妇，我给你揉揉脑袋，你说你这一天想得这么多，能不脑袋疼吗？我看你就是累的。” 穆老二走后，徐小妹的心就悬起来了“穆槿啊，你二叔这人最听老婆话，这会王芳还指不定给你二叔出什么主意呢？” 穆槿才不怕呢“他能怎么样？说破天去，我是不能让他进厂子，否则我这厂子就得被他给搅黄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那可是好几个人合伙的生意，投入进去那么多钱不能大意。” “妈你放心我知道了。”穆槿把穆老二有可能做的坏事都想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才拿出书本开始写作业。 与此同时，县重点高中那边的领导，正济济一堂，连夜开着紧急会议。 高校长的手上拿着一封举报信，是关于穆槿的。 “这事，我看得从长计议了，咱们学校培养的，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才。 要是真像这举报信上写的一样，穆槿是个只有学习方面还行，德行败坏，早恋，还六亲不认，这样的学生咱们可不能要。 把这样的人招进来，咱们重点高中的学习氛围都得被她破坏了，你们大家对这事有什么看法？”高校长面色凝重的看着在座的下属们，想征求他们的意见。 第193章 重点高中来人了 第218章 重点高中来人了 负责招生的杨老师一直关注着穆槿，他不信这么优秀的学生能像举报信上写的那么不堪“校长，这举报信是柳河镇邮局那边发发过来的，能不能是有人嫉妒穆槿，故意这么干的？要是那样的话，咱们不是流失了一棵好的学苗？ 现在找个好的学苗可是不容易。” “我也觉得这事有蹊跷，穆槿这孩子以前也获过其他的奖项，在教育局那边都是有记录的，我今天还特地把她的档案调出来看了一眼，老师对这孩子的评价还都不错。” “我好像听说这孩子没有父亲？就她和她母亲一起过日子？好像家里还挺穷的？” “那还不简单，咱们派个人过去走访一下不就知道了？” 孙校长点了点头“这也是个好办法，这么上进有前途的一个孩子，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咱们遇上就不能错过了。 杨老师，明天你去柳河一中找穆槿本人谈谈，看看那个穆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好，我明天就过去，校长，那封信我可不可以带上？” 校长半点都没犹豫，直接把那封信递给了杨老师。 第二天，柳河一的孙校长就接到县里的电话，说是要去考察穆槿的情况。 具体考察啥人家没说，估计是想和穆槿见见面，听听她的想法。 孙校长纵使心有不甘，也不能耽误人家穆槿成才，只好勉强答应了。 张爱国给穆槿带了个信儿，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县重点高中过来考察了。 上午九点左右，一辆黑色小轿车驶进了柳河一中的校门，正是下课时间，学生们好奇的围过去，都想看看是哪里的有钱人开着这么高级的小轿车来学校。 得知是实验一中的车，来找穆槿的，学生们一下子就炸开了。 穆槿被县重点高中相中的消息早就在学校传开了，现在这事兑现，他们羡慕的直咂舌。 左天泽站在窗前，看着那辆车，好像是见了仇人。 在全校师生的注目中，杨老师直接进了校长室。 落座之后，打听起穆槿的情况。 “这个穆槿在你们学校的表现怎么样？我是说她除了学习其他的方面？” 孙校长皱了皱眉，穆槿表现的怎么样？这么好的学生他们要都要去了，还问这干什么？不想要赶紧走人，他还舍不得给呢！ 但孙校长没这么说，他只是举了几个例子“穆槿同学热心帮助同学，她开了几家店铺，把班里条件不好的同学请去帮忙，解决了十来个贫困家庭同学的上学问题，今年我们高三的失学率为零。 她用自己的奖金给同学们买了化学的实验器材，让我们学校的化学成绩上升了一大截。 她还用自己的奖学金给班里家庭不好的同学定了鲜奶补充营养……” 孙校长越说越激动，心里还有些不平，这么好的学生凭什么县重点要抢走？ 他们柳河一中这么多年也才出了一个。 杨老师脑子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这情况和举报信上说的有出入啊，幸亏他今天来了。 “那她和同学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不愿意参与班级活动，或者和同学的关系处理的很不好的情况？” 孙校长撇了撇嘴，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和同学关系不好能帮助同学吗？还重点高中的老师呢，脑子怕是有问题。 “没有，肯定没有，穆槿同学的人缘非常好，不管和老师还是和同学，都相处融洽，在班里她是非常受人尊敬的。” “那就奇怪了……”杨老师忍不住了，他非常想看看这个叫穆槿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学生，孙校长说的，和那封举报信上的差这么多，好像不是一个人似的呢？ “孙校长，您能不能把穆槿叫来，让我和她聊聊？” 孙校长再不愿意，也不能不给教育局那边面子，那边早就把电话挂过来了，说让他全力支持重点高中的做法，还说不管哪个学校出成绩，都是他们全县教育系统的骄傲。 我呸！孙校长暗地里骂了好几回娘，这么多年他们这里总算是出了一个这么争气的好学生，他县重点凭什么就过来抢？凭什么？ 每年高考结束的时候，他们重点高中就大肆宣扬什么升学率有多高，那优秀生源都是他们从各个学校挑走的，可不是升学率高吗？真不要脸！ 孙校长硬着头皮叫过来一个老师，让他去高三二班把穆槿叫来办公室，就说有重要的事找她。 那个老师来到高三二班的时候，班里的同学正围着穆槿满脸不舍的打听“穆槿，你真要走吗？” “穆槿，你留下，我们离不开你。” “穆槿，我们会想你的。” “穆槿，咱们都约好了一起考大学，你不能把我们扔下不管，你别走了好不好？” 李敏拉着穆槿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眼泪汪汪的看着穆槿“穆槿，你不能走，你走了那酒厂……咱们合伙做的事怎么办？李春花和刘萍你还管不管了？在饭店里干活的那几个你都不管了？” “对，我们不让你走，穆槿你别走了。” “你们听我说，这事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人家就是过来看看，又不是让我现在就走，你们这是干嘛吗？”穆槿安慰了这个安慰那个，都忙不过来了。 赵倩坐在角落里，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嘟囔着“算你有自知之明。” 赵倩算着时间，她的举报信也就这两天该到县重点高中，那边也该有动作了，果然，这不就来人了！ 今天这事对穆槿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也就那些傻狍子信他们是来接人的，真是一群幼稚鬼。 “穆槿，校长让你过去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找你。”被派来的老师，趴在门口叫了一声。 高三二班顿时消停了，全班同学都看着穆槿从座位上站起来，再目送她走出教室，就好像穆槿去慷慨就义似的。 左天泽坐在座位上，拳头紧了又紧，那一脸的失落，看的侯宝生心里难受极了。 第193章 重点高中来人了 第218章 重点高中来人了 负责招生的杨老师一直关注着穆槿，他不信这么优秀的学生能像举报信上写的那么不堪“校长，这举报信是柳河镇邮局那边发发过来的，能不能是有人嫉妒穆槿，故意这么干的？要是那样的话，咱们不是流失了一棵好的学苗？ 现在找个好的学苗可是不容易。” “我也觉得这事有蹊跷，穆槿这孩子以前也获过其他的奖项，在教育局那边都是有记录的，我今天还特地把她的档案调出来看了一眼，老师对这孩子的评价还都不错。” “我好像听说这孩子没有父亲？就她和她母亲一起过日子？好像家里还挺穷的？” “那还不简单，咱们派个人过去走访一下不就知道了？” 孙校长点了点头“这也是个好办法，这么上进有前途的一个孩子，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咱们遇上就不能错过了。 杨老师，明天你去柳河一中找穆槿本人谈谈，看看那个穆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好，我明天就过去，校长，那封信我可不可以带上？” 校长半点都没犹豫，直接把那封信递给了杨老师。 第二天，柳河一的孙校长就接到县里的电话，说是要去考察穆槿的情况。 具体考察啥人家没说，估计是想和穆槿见见面，听听她的想法。 孙校长纵使心有不甘，也不能耽误人家穆槿成才，只好勉强答应了。 张爱国给穆槿带了个信儿，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县重点高中过来考察了。 上午九点左右，一辆黑色小轿车驶进了柳河一中的校门，正是下课时间，学生们好奇的围过去，都想看看是哪里的有钱人开着这么高级的小轿车来学校。 得知是实验一中的车，来找穆槿的，学生们一下子就炸开了。 穆槿被县重点高中相中的消息早就在学校传开了，现在这事兑现，他们羡慕的直咂舌。 左天泽站在窗前，看着那辆车，好像是见了仇人。 在全校师生的注目中，杨老师直接进了校长室。 落座之后，打听起穆槿的情况。 “这个穆槿在你们学校的表现怎么样？我是说她除了学习其他的方面？” 孙校长皱了皱眉，穆槿表现的怎么样？这么好的学生他们要都要去了，还问这干什么？不想要赶紧走人，他还舍不得给呢！ 但孙校长没这么说，他只是举了几个例子“穆槿同学热心帮助同学，她开了几家店铺，把班里条件不好的同学请去帮忙，解决了十来个贫困家庭同学的上学问题，今年我们高三的失学率为零。 她用自己的奖金给同学们买了化学的实验器材，让我们学校的化学成绩上升了一大截。 她还用自己的奖学金给班里家庭不好的同学定了鲜奶补充营养……” 孙校长越说越激动，心里还有些不平，这么好的学生凭什么县重点要抢走？ 他们柳河一中这么多年也才出了一个。 杨老师脑子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这情况和举报信上说的有出入啊，幸亏他今天来了。 “那她和同学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不愿意参与班级活动，或者和同学的关系处理的很不好的情况？” 孙校长撇了撇嘴，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和同学关系不好能帮助同学吗？还重点高中的老师呢，脑子怕是有问题。 “没有，肯定没有，穆槿同学的人缘非常好，不管和老师还是和同学，都相处融洽，在班里她是非常受人尊敬的。” “那就奇怪了……”杨老师忍不住了，他非常想看看这个叫穆槿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学生，孙校长说的，和那封举报信上的差这么多，好像不是一个人似的呢？ “孙校长，您能不能把穆槿叫来，让我和她聊聊？” 孙校长再不愿意，也不能不给教育局那边面子，那边早就把电话挂过来了，说让他全力支持重点高中的做法，还说不管哪个学校出成绩，都是他们全县教育系统的骄傲。 我呸！孙校长暗地里骂了好几回娘，这么多年他们这里总算是出了一个这么争气的好学生，他县重点凭什么就过来抢？凭什么？ 每年高考结束的时候，他们重点高中就大肆宣扬什么升学率有多高，那优秀生源都是他们从各个学校挑走的，可不是升学率高吗？真不要脸！ 孙校长硬着头皮叫过来一个老师，让他去高三二班把穆槿叫来办公室，就说有重要的事找她。 那个老师来到高三二班的时候，班里的同学正围着穆槿满脸不舍的打听“穆槿，你真要走吗？” “穆槿，你留下，我们离不开你。” “穆槿，我们会想你的。” “穆槿，咱们都约好了一起考大学，你不能把我们扔下不管，你别走了好不好？” 李敏拉着穆槿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眼泪汪汪的看着穆槿“穆槿，你不能走，你走了那酒厂……咱们合伙做的事怎么办？李春花和刘萍你还管不管了？在饭店里干活的那几个你都不管了？” “对，我们不让你走，穆槿你别走了。” “你们听我说，这事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人家就是过来看看，又不是让我现在就走，你们这是干嘛吗？”穆槿安慰了这个安慰那个，都忙不过来了。 赵倩坐在角落里，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嘟囔着“算你有自知之明。” 赵倩算着时间，她的举报信也就这两天该到县重点高中，那边也该有动作了，果然，这不就来人了！ 今天这事对穆槿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也就那些傻狍子信他们是来接人的，真是一群幼稚鬼。 “穆槿，校长让你过去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找你。”被派来的老师，趴在门口叫了一声。 高三二班顿时消停了，全班同学都看着穆槿从座位上站起来，再目送她走出教室，就好像穆槿去慷慨就义似的。 左天泽坐在座位上，拳头紧了又紧，那一脸的失落，看的侯宝生心里难受极了。 第194章 不让她走 第219章 不让她走 “要不咱们找校长去说说，把穆槿留下？”李敏打破沉默，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 “再等等，不是还没确切的消息吗？等真的听说穆槿要走了，咱们再去。” “等有了确切的消息就晚了，都谁要去找校长，我们现在就去。”侯宝生振臂高呼，左老大那心碎的表情，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要为朋友两肋插刀。 “都省省，人家穆槿是水往高处流，咱们不能因为舍不得，耽误人家的前途。 实验一中的升学率是百分之九十以上，咱们柳河一中也就是普通高中，升学率才百分之四十左右，你们好意思耽误穆槿的前途？ 真把穆槿留下了，对她没啥好处。” 左天泽这几句话，把那些已经快要走出教室，去找校长的同学给叫了回来。 “咱们就这么看着穆槿走了？”刘萍幽幽的叹了口气，满是不舍。 左天泽的脸冷的仿佛结了冰霜，心里窝着一口郁气，穆槿要走，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挖掉一块，可他凭什么把穆槿留下来，不让人家去更好的地方呢？ 这两年穆槿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她一直希望能考上个好大学，满足母亲的愿望。 去县重点高中，无疑离她考大学的愿望会更进一步。 感觉教室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左天泽站起来走出去。 侯宝生随后跟了出去。 两个人一到操场上，就见穆老二咋咋呼呼走进了柳河一中的大门。 他一进来就吵嚷开了“穆槿是哪个班级的？你们谁认识穆槿？” 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比比划划态度十分嚣张。 “坏了，他怎么来了！”侯宝生悄悄跟左天泽解释道“这是穆槿二叔，跟穆槿家一直不对付，对她们娘儿俩也不好，前天我听说他还把穆槿家的桌子掀了。” “侯宝生你去，把她给我叫出来。”穆老二一眼看见侯宝生，吩咐道。 左天泽一看穆老二就是带着气来的，脸上的表情那么狰狞，把穆槿叫来也不会有好事儿“有话和我说，穆槿现在有事，我帮你转告。” “不行，这事你办不了，必须她亲自来。”穆老二越咋呼声更大，想着穆槿要是听到他的说话声，没准能自己跑出来。 只要她还要点脸，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肯定不会让自己把事情闹大，然后他把要进厂的条件一提，，穆槿为了息事宁人，一答应这事就成了。 可是侯宝生脚下就像生了根似的，他说了三遍，那小子就是不动地方，他旁边的小伙子也说穆槿现在有事，让他有啥话跟他们说，他们去转告一声。 穆老二急了，一急就拿出无赖的样子来开始大喊大叫“穆槿，你个没良心的，我可是你亲叔，你故意躲起来是啥意思？你再不出来说道说道，我可不客气了……” 一听他说要不客气了，左天泽来气了，肚子里压那点火气全都撒到了穆老二身上，他一把抓住穆老二的脖领子“你咋不客气的？来我看看你是咋不客气的？” “穆槿，你个狼心狗肺的，你看看你同学欺负你亲叔呢，你还不出来拉拉架，你个六亲不认的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叔，穆槿，你躲哪装聋作哑呢，等我找到你，扒了你的皮！” 穆老二看着左天泽的穿戴，和腕上的手表，就知道这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他天生就对有钱人家有惧意，怕惹了这小伙子后果承担不了，这才没敢对左天泽动手。 左天泽使劲搡了穆老二几下，见他不反抗，也松了手。 “侯宝生你在这看着，我去找人。”左天泽想起来穆槿爷奶，他们治不了这个人，那老两口总能治得了？ 真让这人在这闹下去，影响穆槿的名声啊。 校长室里可还有重点高中的人呢。 一脚跨进两元店的门，左天泽气喘吁吁对穆老太道“穆奶奶，快锁门跟我走，学校那边来了个人，说是穆槿的叔叔，在骂穆槿，谁也说不了，您跟过去看看该咋办？” 穆老太一听啥玩意？老二去学校找大孙女的麻烦了？那肯定是因为穆槿这卖货的事不交给他们两口子，他们不死心啊，这可是他们老两口的活路，不能被老二给断了，万一穆槿被他闹不过答应了，后果不勘设想…… “老头子，锁门拿家伙，老二又去学校找大孙女去了，这是不把咱俩老的赶家去没完啊。” 穆老太一声吆喝，穆老头已经“咔哒”一声把门锁好了，随手捞起一根店里没卖出去的拐杖，着急了可以当武器使。 左天泽也没闲着，拉着穆老太小跑的都带风了，还不忘把县重点高中来找穆槿的事说了。 穆老太一听更急了，老二这牲口，这是要耽误她大孙女成才啊。 等左天泽拉着老两口跑进校园的时侯，穆老二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大群老师和同学，上课的铃声敲响，大伙都没听见。 穆老二一直没等来穆槿露面，干脆豁出去了，两只手叉着腰嘴里的唾沫星子都成了毛毛雨“你们知道吗啊？就那个穆槿是什么好玩意？她鼓捣她爸她妈离婚，还不认她爷她奶，现在连我这个亲叔叔都不认，她还是个人？ 她在镇上开了好几家店铺，我寻思着都是一家人过来帮帮忙挣点零花钱，她死活不同意还躲起来不见我，就这事是个有良心的人能干出来？ 把外人请到她的店里帮忙，连我这个亲叔都不让进店，她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就这样的人，你们学校就应该开除了。” 穆老二越骂越猖狂，声音也越来越大。 “这位同志，请你注意影响，这里是学校，有什么矛盾你们回家解决，我们还要上课。”牛犇听这人在骂穆槿，就过来想把他轰走。 谁知道穆老二一把将牛犇推开“远点扇着，这里没你的事，别等着打架溅你身上血！” 牛犇冷不防撞到左天泽身上，被他一把扶住“老师，我把能治他的人找来了。” 第194章 不让她走 第219章 不让她走 “要不咱们找校长去说说，把穆槿留下？”李敏打破沉默，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 “再等等，不是还没确切的消息吗？等真的听说穆槿要走了，咱们再去。” “等有了确切的消息就晚了，都谁要去找校长，我们现在就去。”侯宝生振臂高呼，左老大那心碎的表情，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要为朋友两肋插刀。 “都省省，人家穆槿是水往高处流，咱们不能因为舍不得，耽误人家的前途。 实验一中的升学率是百分之九十以上，咱们柳河一中也就是普通高中，升学率才百分之四十左右，你们好意思耽误穆槿的前途？ 真把穆槿留下了，对她没啥好处。” 左天泽这几句话，把那些已经快要走出教室，去找校长的同学给叫了回来。 “咱们就这么看着穆槿走了？”刘萍幽幽的叹了口气，满是不舍。 左天泽的脸冷的仿佛结了冰霜，心里窝着一口郁气，穆槿要走，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挖掉一块，可他凭什么把穆槿留下来，不让人家去更好的地方呢？ 这两年穆槿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她一直希望能考上个好大学，满足母亲的愿望。 去县重点高中，无疑离她考大学的愿望会更进一步。 感觉教室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左天泽站起来走出去。 侯宝生随后跟了出去。 两个人一到操场上，就见穆老二咋咋呼呼走进了柳河一中的大门。 他一进来就吵嚷开了“穆槿是哪个班级的？你们谁认识穆槿？” 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比比划划态度十分嚣张。 “坏了，他怎么来了！”侯宝生悄悄跟左天泽解释道“这是穆槿二叔，跟穆槿家一直不对付，对她们娘儿俩也不好，前天我听说他还把穆槿家的桌子掀了。” “侯宝生你去，把她给我叫出来。”穆老二一眼看见侯宝生，吩咐道。 左天泽一看穆老二就是带着气来的，脸上的表情那么狰狞，把穆槿叫来也不会有好事儿“有话和我说，穆槿现在有事，我帮你转告。” “不行，这事你办不了，必须她亲自来。”穆老二越咋呼声更大，想着穆槿要是听到他的说话声，没准能自己跑出来。 只要她还要点脸，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肯定不会让自己把事情闹大，然后他把要进厂的条件一提，，穆槿为了息事宁人，一答应这事就成了。 可是侯宝生脚下就像生了根似的，他说了三遍，那小子就是不动地方，他旁边的小伙子也说穆槿现在有事，让他有啥话跟他们说，他们去转告一声。 穆老二急了，一急就拿出无赖的样子来开始大喊大叫“穆槿，你个没良心的，我可是你亲叔，你故意躲起来是啥意思？你再不出来说道说道，我可不客气了……” 一听他说要不客气了，左天泽来气了，肚子里压那点火气全都撒到了穆老二身上，他一把抓住穆老二的脖领子“你咋不客气的？来我看看你是咋不客气的？” “穆槿，你个狼心狗肺的，你看看你同学欺负你亲叔呢，你还不出来拉拉架，你个六亲不认的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叔，穆槿，你躲哪装聋作哑呢，等我找到你，扒了你的皮！” 穆老二看着左天泽的穿戴，和腕上的手表，就知道这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他天生就对有钱人家有惧意，怕惹了这小伙子后果承担不了，这才没敢对左天泽动手。 左天泽使劲搡了穆老二几下，见他不反抗，也松了手。 “侯宝生你在这看着，我去找人。”左天泽想起来穆槿爷奶，他们治不了这个人，那老两口总能治得了？ 真让这人在这闹下去，影响穆槿的名声啊。 校长室里可还有重点高中的人呢。 一脚跨进两元店的门，左天泽气喘吁吁对穆老太道“穆奶奶，快锁门跟我走，学校那边来了个人，说是穆槿的叔叔，在骂穆槿，谁也说不了，您跟过去看看该咋办？” 穆老太一听啥玩意？老二去学校找大孙女的麻烦了？那肯定是因为穆槿这卖货的事不交给他们两口子，他们不死心啊，这可是他们老两口的活路，不能被老二给断了，万一穆槿被他闹不过答应了，后果不勘设想…… “老头子，锁门拿家伙，老二又去学校找大孙女去了，这是不把咱俩老的赶家去没完啊。” 穆老太一声吆喝，穆老头已经“咔哒”一声把门锁好了，随手捞起一根店里没卖出去的拐杖，着急了可以当武器使。 左天泽也没闲着，拉着穆老太小跑的都带风了，还不忘把县重点高中来找穆槿的事说了。 穆老太一听更急了，老二这牲口，这是要耽误她大孙女成才啊。 等左天泽拉着老两口跑进校园的时侯，穆老二的身边已经围了一大群老师和同学，上课的铃声敲响，大伙都没听见。 穆老二一直没等来穆槿露面，干脆豁出去了，两只手叉着腰嘴里的唾沫星子都成了毛毛雨“你们知道吗啊？就那个穆槿是什么好玩意？她鼓捣她爸她妈离婚，还不认她爷她奶，现在连我这个亲叔叔都不认，她还是个人？ 她在镇上开了好几家店铺，我寻思着都是一家人过来帮帮忙挣点零花钱，她死活不同意还躲起来不见我，就这事是个有良心的人能干出来？ 把外人请到她的店里帮忙，连我这个亲叔都不让进店，她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就这样的人，你们学校就应该开除了。” 穆老二越骂越猖狂，声音也越来越大。 “这位同志，请你注意影响，这里是学校，有什么矛盾你们回家解决，我们还要上课。”牛犇听这人在骂穆槿，就过来想把他轰走。 谁知道穆老二一把将牛犇推开“远点扇着，这里没你的事，别等着打架溅你身上血！” 牛犇冷不防撞到左天泽身上，被他一把扶住“老师，我把能治他的人找来了。” 第195章 到底谁狼心狗肺 第220章 到底谁狼心狗肺 校长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本来杨老师和穆槿唠的挺好，现在一听外面的人口口声声喊着穆槿的名字骂，包括孙校长都纳闷了，这穆槿是得罪啥人了？都追到学校来了。 “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看看。”孙校长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杨老师一看，这正好是深入了解穆槿同学的机会，也跟了出去。 穆槿无奈，跟在几个领导身后，也来到了操场。 “都别吵了，该上课回去上课，都围着看什么看？没见过骂大街啊？”孙校长一声吆喝，一大群同学赶紧散开朝教室跑过去。 只有李春花，刘萍和那几个在服装店里赚钱女同学加上李敏，站到了穆槿身旁。 左天泽松了口气，穆槿有人陪着他就放心了。 “穆槿，我们听了半天，这人真是你二叔吗？”李敏小声在穆槿耳旁问。 “是，但是从今天开始，他不是了！”穆槿咬着牙，说的异常坚定。 一听这人还真是穆槿的叔叔，还想跳出去帮穆槿的李春花，也忍住了。 “你是干什么的？不知道这是学校吗？这是孩子们学习的地方，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孙校长当着客人的面感觉很丢脸。 门卫大爷自知理亏，他也是没注意就把这疯子给放进来了，谁知道还弄不出去了。 “走走，没听见吗，再闹我们校长就要报警了。”门卫过来要把穆老二往出扯，穆老二甩开门卫的手“滚开，都滚开，我来找我侄女算账，跟别人没有关系。” 他豁出去了，指着穆槿问孙校长“你就是校长啊？你们教的是什么玩意？就教出她这种没良心的白眼狼来？念了这么多年书，越念越没人性，出去一说是柳河一中教出来的，我就问你这脸往哪儿放？”穆老二比划着，态度又嚣张又讽刺。 “简直不可理喻，有什么事回家说去，这里是学校，我再说一遍，你敢再闹，我就让人把警察叫来。”孙校长气的脸都红了。 穆槿看看疯狗似的穆老二，又看看站在人群后的老两口，好像刚刚跑了五百米冲刺，脸色非常难看。 穆老太又累又气又急，捂着胸口说不上来话，穆老头生怕老伴出什么事，正忙着帮她抚胸口，急得不行。 “穆老二，今天你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说我是怎么没人性？怎么没良心白眼狼的？”穆槿不急不慌，冷眼看着穆老二。 眼看着穆老二被激怒，有点要动手的意思，杨老师开口了“这位同志，有话好好说，啥事还解决不了？为啥跑来学校闹，在家里解决不好吗？” 穆老二看着这个也像领导模样的人，没想到他说话能这么和气，比孙校长可强多了。 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穆老二毫不客气开口“你们给评评理，她在镇上开了好几家店铺，我们两口子在家呆着，她都不说让我们过来帮帮忙挣俩钱花花，还找了一帮子外人把钱给人家。 你们都是有文化的，这肥水不留外人田的道理你们都懂？” 看着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李敏不干了，“穆槿开的是服装店和饭店，你去那里能干啥？再说那边都是女的，你过去也不方便啊。” “你闭嘴！谁家养这么个嘴欠的玩意儿，哪儿轮到你说话了？”穆老二的话头被打断非常的生气，直接爆了粗口。 李敏被他这么一骂，脸上挂不住，又不会骂人，只能喘着粗气小脸通红，“你，你不讲理。” “少跟老子在这儿讲理，老子就是理。”他口口声的老子，让杨老师也皱了眉头。 这个人实在蛮横无理，看看旁边的穆槿，完全是一副受气的模样，这和举报信上写的也不一样啊。 旁边的穆老太气也缓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大孙女被穆老二说的一句话都没有，他们俩急了“老二，你能不能说实话？别人不知道，你可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一撅屁股我能不知道你要拉啥屎？说，是不是又要逼着丫头占啥便宜？我告诉你，过不去我这一关！” 大家伙的注意力都在穆老二身上，还没人注意到老两口，听见说话声这才看过来。 穆老二一回头，看见爹娘来了，鼻子差点气歪了，这俩老家伙，哪儿有事哪儿到，得了便宜卖乖，不好好卖货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你们不来我还不生气，看看你们这好孙女，偷摸开了个酒厂。 把村子里不相干的人都找去干活了，瞒着我们两口子，把朱立国那个外人请过去当厂长。 我说要进酒厂找点活干，她那脸拉的像头驴，你们自己说，天底下有没有这样儿的亲戚？”穆老二边说边比划，把穆老头老两口子都没放在眼里。 穆老头两口子总算是松了口气，都要跑断气了，原来不是要抢他们的活干。 “穆槿啊，开酒厂这事是真的？”穆老太软了语气，看着二儿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就有点心疼。 “是！”穆槿也不反驳，痛快的接道。 “你看看，你们看看她承认了？是不是六亲不认，是不是狼心狗肺？”穆老二得了理，叫的更大声。 “穆槿啊，实在不行……”穆老太讨好的看向大孙女，想帮儿子说说情。 “就是不行！”穆槿语气严厉，一眼把穆老太到嘴边的话给瞪了回去。 “穆老二，你说我六亲不认，我和我妈被我爷奶赶出去的时候，都流落街头了，你管我们了吗？ 我那时候犯病，我妈就差给你跪下了，求了你三次，你一分钱都没借，到底谁才是六亲不认？ 这两个老的……”穆槿把穆老头扯到穆老二面前“是你的亲爹娘？他们住那个破屋子冬天漏风夏天漏雨，你管过一回？ 去年冬天他们病了，在那屋子里都要冻死了，你去看过一回？说我狼心狗肺，谁才是狼心狗肺？ 以前我和我妈过苦日子的时候，你在哪里？走路连句话都不说，怕我们借钱绕道走的又是谁？ 第195章 到底谁狼心狗肺 第220章 到底谁狼心狗肺 校长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本来杨老师和穆槿唠的挺好，现在一听外面的人口口声声喊着穆槿的名字骂，包括孙校长都纳闷了，这穆槿是得罪啥人了？都追到学校来了。 “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看看。”孙校长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杨老师一看，这正好是深入了解穆槿同学的机会，也跟了出去。 穆槿无奈，跟在几个领导身后，也来到了操场。 “都别吵了，该上课回去上课，都围着看什么看？没见过骂大街啊？”孙校长一声吆喝，一大群同学赶紧散开朝教室跑过去。 只有李春花，刘萍和那几个在服装店里赚钱女同学加上李敏，站到了穆槿身旁。 左天泽松了口气，穆槿有人陪着他就放心了。 “穆槿，我们听了半天，这人真是你二叔吗？”李敏小声在穆槿耳旁问。 “是，但是从今天开始，他不是了！”穆槿咬着牙，说的异常坚定。 一听这人还真是穆槿的叔叔，还想跳出去帮穆槿的李春花，也忍住了。 “你是干什么的？不知道这是学校吗？这是孩子们学习的地方，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孙校长当着客人的面感觉很丢脸。 门卫大爷自知理亏，他也是没注意就把这疯子给放进来了，谁知道还弄不出去了。 “走走，没听见吗，再闹我们校长就要报警了。”门卫过来要把穆老二往出扯，穆老二甩开门卫的手“滚开，都滚开，我来找我侄女算账，跟别人没有关系。” 他豁出去了，指着穆槿问孙校长“你就是校长啊？你们教的是什么玩意？就教出她这种没良心的白眼狼来？念了这么多年书，越念越没人性，出去一说是柳河一中教出来的，我就问你这脸往哪儿放？”穆老二比划着，态度又嚣张又讽刺。 “简直不可理喻，有什么事回家说去，这里是学校，我再说一遍，你敢再闹，我就让人把警察叫来。”孙校长气的脸都红了。 穆槿看看疯狗似的穆老二，又看看站在人群后的老两口，好像刚刚跑了五百米冲刺，脸色非常难看。 穆老太又累又气又急，捂着胸口说不上来话，穆老头生怕老伴出什么事，正忙着帮她抚胸口，急得不行。 “穆老二，今天你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说我是怎么没人性？怎么没良心白眼狼的？”穆槿不急不慌，冷眼看着穆老二。 眼看着穆老二被激怒，有点要动手的意思，杨老师开口了“这位同志，有话好好说，啥事还解决不了？为啥跑来学校闹，在家里解决不好吗？” 穆老二看着这个也像领导模样的人，没想到他说话能这么和气，比孙校长可强多了。 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穆老二毫不客气开口“你们给评评理，她在镇上开了好几家店铺，我们两口子在家呆着，她都不说让我们过来帮帮忙挣俩钱花花，还找了一帮子外人把钱给人家。 你们都是有文化的，这肥水不留外人田的道理你们都懂？” 看着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李敏不干了，“穆槿开的是服装店和饭店，你去那里能干啥？再说那边都是女的，你过去也不方便啊。” “你闭嘴！谁家养这么个嘴欠的玩意儿，哪儿轮到你说话了？”穆老二的话头被打断非常的生气，直接爆了粗口。 李敏被他这么一骂，脸上挂不住，又不会骂人，只能喘着粗气小脸通红，“你，你不讲理。” “少跟老子在这儿讲理，老子就是理。”他口口声的老子，让杨老师也皱了眉头。 这个人实在蛮横无理，看看旁边的穆槿，完全是一副受气的模样，这和举报信上写的也不一样啊。 旁边的穆老太气也缓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大孙女被穆老二说的一句话都没有，他们俩急了“老二，你能不能说实话？别人不知道，你可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一撅屁股我能不知道你要拉啥屎？说，是不是又要逼着丫头占啥便宜？我告诉你，过不去我这一关！” 大家伙的注意力都在穆老二身上，还没人注意到老两口，听见说话声这才看过来。 穆老二一回头，看见爹娘来了，鼻子差点气歪了，这俩老家伙，哪儿有事哪儿到，得了便宜卖乖，不好好卖货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你们不来我还不生气，看看你们这好孙女，偷摸开了个酒厂。 把村子里不相干的人都找去干活了，瞒着我们两口子，把朱立国那个外人请过去当厂长。 我说要进酒厂找点活干，她那脸拉的像头驴，你们自己说，天底下有没有这样儿的亲戚？”穆老二边说边比划，把穆老头老两口子都没放在眼里。 穆老头两口子总算是松了口气，都要跑断气了，原来不是要抢他们的活干。 “穆槿啊，开酒厂这事是真的？”穆老太软了语气，看着二儿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就有点心疼。 “是！”穆槿也不反驳，痛快的接道。 “你看看，你们看看她承认了？是不是六亲不认，是不是狼心狗肺？”穆老二得了理，叫的更大声。 “穆槿啊，实在不行……”穆老太讨好的看向大孙女，想帮儿子说说情。 “就是不行！”穆槿语气严厉，一眼把穆老太到嘴边的话给瞪了回去。 “穆老二，你说我六亲不认，我和我妈被我爷奶赶出去的时候，都流落街头了，你管我们了吗？ 我那时候犯病，我妈就差给你跪下了，求了你三次，你一分钱都没借，到底谁才是六亲不认？ 这两个老的……”穆槿把穆老头扯到穆老二面前“是你的亲爹娘？他们住那个破屋子冬天漏风夏天漏雨，你管过一回？ 去年冬天他们病了，在那屋子里都要冻死了，你去看过一回？说我狼心狗肺，谁才是狼心狗肺？ 以前我和我妈过苦日子的时候，你在哪里？走路连句话都不说，怕我们借钱绕道走的又是谁？ 第196章 家丑外扬 第221章 家丑外扬 自从我们的日子过好了，你就想着占便宜，跑到我的店里偷了东西的又是谁？ 我要是把你弄进酒厂，这厂子用不上半年，就成了你穆老二的，连机器设备都保不住，再说那酒厂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问问跟我合伙的人同不同意？”穆槿看向刚被穆老二骂过的李敏。 “对，不同意，这酒厂我爸可是以我的名义投了一万块钱进去，我也是半个厂长，我不同意他进厂。”李敏终于把压在心口的那口气吐了出来，当家作主的感觉可真好啊。 穆老二刚才那嚣张的气焰，在穆槿一番话之后，也矮了下去，他狠狠瞪着李敏和穆槿，眨巴着眼睛想着该怎么办。 穆老太老两口一听穆槿提起过去的事，心虚地低下了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也怕穆槿继续把他们做的那些事给翻出来。 丢不起这个人啊。 穆老头扯了扯穆老太，转身刚要走，就听那个面色和善，长得像是大领导的人说道“本来呢，我们重点高中的校长让我们来探访一下，看看穆槿同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资格进入到我们学校学习。 没想到遇见了这样的事，我回去把今天调查到的情况跟校长汇报一下，你们等消息，我就先走了。” 穆老太在两元店接触的人多，也听人说过他们全县最好的高中就是县中重点高中，能进那里的人，都是绝顶聪明的，现在人家都来人调查大孙女了，大孙女要是去那里上学，会有更大的出息啊。 那今天的事，会不会影响大孙女？ “领导，您等会儿？能不能听我老太婆说几句话？”穆老太大声叫住杨老师，满脸讨好笑道“你们查我大孙女，查的结果咋样啊？能让她过去上学？” 不等杨老师说话，穆老二在一边又骂开了“上那边上学？能把亲爹都从家里撵出去，还逼着自己爸妈离婚的人，这样的人你们也要？ 什么狗屁的重点高中，也没多大的意思，教出来的都是黑心肝的货色。” 他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正好跟举报信上写的情况对上号。 杨老师还不走了，干脆问穆老二，“说话可要有证据，不能凭空污蔑人啊。” “不是这么回事儿，那次穆槿的爸爸也是来学校闹，比他闹得还厉害，还要扒了穆槿的皮。”李春花仗着胆子，指着穆老二替穆槿辩解。 “你知道个屁！”穆老二一把将李春花的手打掉。 刘萍也急了“穆槿就不是那样的人，她要是黑心肠的，怎么能帮助我们这么多同学？还把自己的奖学金拿出来给班级里买实验器材，买录音机，买磁带？ 给班里的同学定鲜奶，帮他们补充营养。” “对，他瞎说的，穆槿不是那样的人。”不知道啥时候除了赵倩，整个高三二班的同学，都来到了操场上，把一行人围在是中间，七嘴八舌的替穆槿辩解。 左天泽不说话，悄悄站在穆槿身前，看得穆老二心里直发慌。 “我是穆槿的奶奶，她的事我最清楚……”穆老太豁出去了，为了大孙女的前程，她就像讲故事似的，把大儿子怎么抛弃穆槿母女俩，怎么在外边找了女人，怎么看穆槿母女俩的日子好过了，要回来跟他们过日子，怎么一回来就把穆槿母女俩给打了，半分都没隐瞒全都说了一遍。 这些事，就连左天泽和李敏也不是全都知道，现在从穆槿奶奶的嘴里讲出来，他们才知道原来穆槿穿的那么破，家里日子那么穷，那么难，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天泽心疼的看着穆槿，想起第一次去她家，那倾斜的房子和那碗白糖水，还有穆槿因为低血糖晕过去，左天泽的心疼得像是被人扎了一刀。 所有人听穆老太讲完穆槿家的事，全都瞠目结舌，这穆槿的长辈们可真都是奇葩，一个个太能作了，真不知道穆槿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左天泽又往穆槿身边站了站，警惕的看着穆老二，怕他恼羞成怒对穆槿动手。 这丫头够可怜的了，以后有他左天泽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她。 “那又怎么样？那些事不是都过去了吗？我们对穆槿不好，难不成你们俩就对她好？ 把他们从老院子赶出去的，可是你们俩，现在你们想起来他们娘俩不容易了，早干什么去了？ 不让我进穆槿的厂子，你们俩怎么在她的店里赚钱？ 你们还能活多少年？不为我们后辈想想，还抢我们的活干拆我的台，不知道远近香臭！”穆老二恼羞成怒，开始揭爹娘的短。 “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孙校长一声令下，左天泽抓着穆老二的手腕子，拖着他就往学校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威胁他“以后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对穆槿动什么坏心思，别怪我不留情面！” “慢点，疼，疼，小伙子，你跟穆槿说说情，让我进他的厂子行不行？我知道你们是同学，你的话她能听。” 见左天泽理都不想理他，穆老二厚着脸皮继续求“大侄子，我看你对穆槿是不是有意思？你们也老大不小的了，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结婚了，要不你让家里找个人，我做主给你和穆槿订婚怎么样？ 你放心，订婚也不耽误你们上学，啥时候上完大学，愿意结婚再结婚。” 听着穆老二胡说八道，左天泽的脸红的像是操场上空飘扬的旗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少跟我套近乎，再说这话你这手是不想要了！”左天泽又加了几分力道。 穆老二脑门上的汗一下就下来了“小兔崽子油盐不进啊，你今天要是把我这手给弄断了，我就去你家养伤，别以为我穆老二是好欺负的，我都看出来了，你们都是一伙的。” “再胡说八道，我保证你这手腕子保不住了。”左天泽笑容里透着冷森森的寒意，这模样在穆老二看来，比发怒骂人还可怕。 这是个狠人啊！ 第196章 家丑外扬 第221章 家丑外扬 自从我们的日子过好了，你就想着占便宜，跑到我的店里偷了东西的又是谁？ 我要是把你弄进酒厂，这厂子用不上半年，就成了你穆老二的，连机器设备都保不住，再说那酒厂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问问跟我合伙的人同不同意？”穆槿看向刚被穆老二骂过的李敏。 “对，不同意，这酒厂我爸可是以我的名义投了一万块钱进去，我也是半个厂长，我不同意他进厂。”李敏终于把压在心口的那口气吐了出来，当家作主的感觉可真好啊。 穆老二刚才那嚣张的气焰，在穆槿一番话之后，也矮了下去，他狠狠瞪着李敏和穆槿，眨巴着眼睛想着该怎么办。 穆老太老两口一听穆槿提起过去的事，心虚地低下了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也怕穆槿继续把他们做的那些事给翻出来。 丢不起这个人啊。 穆老头扯了扯穆老太，转身刚要走，就听那个面色和善，长得像是大领导的人说道“本来呢，我们重点高中的校长让我们来探访一下，看看穆槿同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资格进入到我们学校学习。 没想到遇见了这样的事，我回去把今天调查到的情况跟校长汇报一下，你们等消息，我就先走了。” 穆老太在两元店接触的人多，也听人说过他们全县最好的高中就是县中重点高中，能进那里的人，都是绝顶聪明的，现在人家都来人调查大孙女了，大孙女要是去那里上学，会有更大的出息啊。 那今天的事，会不会影响大孙女？ “领导，您等会儿？能不能听我老太婆说几句话？”穆老太大声叫住杨老师，满脸讨好笑道“你们查我大孙女，查的结果咋样啊？能让她过去上学？” 不等杨老师说话，穆老二在一边又骂开了“上那边上学？能把亲爹都从家里撵出去，还逼着自己爸妈离婚的人，这样的人你们也要？ 什么狗屁的重点高中，也没多大的意思，教出来的都是黑心肝的货色。” 他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正好跟举报信上写的情况对上号。 杨老师还不走了，干脆问穆老二，“说话可要有证据，不能凭空污蔑人啊。” “不是这么回事儿，那次穆槿的爸爸也是来学校闹，比他闹得还厉害，还要扒了穆槿的皮。”李春花仗着胆子，指着穆老二替穆槿辩解。 “你知道个屁！”穆老二一把将李春花的手打掉。 刘萍也急了“穆槿就不是那样的人，她要是黑心肠的，怎么能帮助我们这么多同学？还把自己的奖学金拿出来给班级里买实验器材，买录音机，买磁带？ 给班里的同学定鲜奶，帮他们补充营养。” “对，他瞎说的，穆槿不是那样的人。”不知道啥时候除了赵倩，整个高三二班的同学，都来到了操场上，把一行人围在是中间，七嘴八舌的替穆槿辩解。 左天泽不说话，悄悄站在穆槿身前，看得穆老二心里直发慌。 “我是穆槿的奶奶，她的事我最清楚……”穆老太豁出去了，为了大孙女的前程，她就像讲故事似的，把大儿子怎么抛弃穆槿母女俩，怎么在外边找了女人，怎么看穆槿母女俩的日子好过了，要回来跟他们过日子，怎么一回来就把穆槿母女俩给打了，半分都没隐瞒全都说了一遍。 这些事，就连左天泽和李敏也不是全都知道，现在从穆槿奶奶的嘴里讲出来，他们才知道原来穆槿穿的那么破，家里日子那么穷，那么难，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天泽心疼的看着穆槿，想起第一次去她家，那倾斜的房子和那碗白糖水，还有穆槿因为低血糖晕过去，左天泽的心疼得像是被人扎了一刀。 所有人听穆老太讲完穆槿家的事，全都瞠目结舌，这穆槿的长辈们可真都是奇葩，一个个太能作了，真不知道穆槿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左天泽又往穆槿身边站了站，警惕的看着穆老二，怕他恼羞成怒对穆槿动手。 这丫头够可怜的了，以后有他左天泽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她。 “那又怎么样？那些事不是都过去了吗？我们对穆槿不好，难不成你们俩就对她好？ 把他们从老院子赶出去的，可是你们俩，现在你们想起来他们娘俩不容易了，早干什么去了？ 不让我进穆槿的厂子，你们俩怎么在她的店里赚钱？ 你们还能活多少年？不为我们后辈想想，还抢我们的活干拆我的台，不知道远近香臭！”穆老二恼羞成怒，开始揭爹娘的短。 “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孙校长一声令下，左天泽抓着穆老二的手腕子，拖着他就往学校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威胁他“以后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对穆槿动什么坏心思，别怪我不留情面！” “慢点，疼，疼，小伙子，你跟穆槿说说情，让我进他的厂子行不行？我知道你们是同学，你的话她能听。” 见左天泽理都不想理他，穆老二厚着脸皮继续求“大侄子，我看你对穆槿是不是有意思？你们也老大不小的了，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结婚了，要不你让家里找个人，我做主给你和穆槿订婚怎么样？ 你放心，订婚也不耽误你们上学，啥时候上完大学，愿意结婚再结婚。” 听着穆老二胡说八道，左天泽的脸红的像是操场上空飘扬的旗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少跟我套近乎，再说这话你这手是不想要了！”左天泽又加了几分力道。 穆老二脑门上的汗一下就下来了“小兔崽子油盐不进啊，你今天要是把我这手给弄断了，我就去你家养伤，别以为我穆老二是好欺负的，我都看出来了，你们都是一伙的。” “再胡说八道，我保证你这手腕子保不住了。”左天泽笑容里透着冷森森的寒意，这模样在穆老二看来，比发怒骂人还可怕。 这是个狠人啊！ 第197章 谁干的 第222章 谁干的 “小同学啊，你看在我们老两口的面子上，放过他这回，他保证不会再来学校闹了。” 老两口看着儿子被这个小魔王拖走，就料定穆老二今天要吃苦头，两个人跟头把式跑过来给穆老二求情。 再牲口那也是他们儿子，真要是伤了一只手，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小伙子，他毕竟是穆槿的二叔，闹得再咋样，那也是我们家的家务事，你就放过他这次，算我们求你。” 穆老头是知道左天泽背景的，心里很怕他真的把儿子的手腕掰断了。 俩老的都这么说了，左天泽只好松开了穆老二的手腕。 谁知左天泽转身还没进校门，就听穆老二对老两口吼道“都是你们干的好事，要不今天这事我肯定能办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左天泽心里这个气啊，回头看着穆老二，恨不得一拳把他捶扁了。 就这么个脸皮厚的滚刀肉，难怪穆槿不认他。 左天泽重新走回操场，脑子里想着穆老二那句，跟穆槿定婚的话，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笑容。 刚走到穆槿那边，就见重点高中的那个老师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高校长道“这是从你们柳河镇寄出去的举报信，寄到了我们重点高中，信上说了什么您自己看。 今天的事就这样，我们回去和领导汇报一下，看看研究结果再说。” 说完走到小轿车旁，拉开出门钻进去开着车走了。 看见这封信的瞬间，侯宝生愣住了。 这信上的邮票他认识，正是那日他在赵倩的信封上看到的那张猴票。 因为这邮票的缘故，他还多看了眼那个信封，牛皮纸的，有一角赵倩往邮筒里塞的时候戳破了一个小口，那个小口就在邮票旁边，是直角形的，像是被树枝刮破的衣服。 当时他还心疼了一下，差点没把那张邮票给刮破了。 举报信，猴票，赵倩，侯宝生脑子里给快的把这几个不相干的词联系起来。 举报信是赵倩写的，她和穆槿一直不对付，还寄到了重点高中，她这安的是什么心思？ 侯宝生下意识朝教室那边看了一眼，见赵倩抱着胳膊，幸灾乐祸的站在窗前往这边看。 侯宝生几乎可以确定，他猜对了，因为他看过去的时候，赵倩还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侯宝生“咕咚”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眼发紧，心口堵得慌。 再想到穆槿鱼塘那边发生的事，他脊背发凉，这赵倩也太恶毒了。 左天泽就站在侯宝生旁边，侯宝生这反常的举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只当成侯宝生是被穆老二的胡搅蛮缠给吓到了。 可是当他看向校长的时候，校长正把信瓤从信封里抽出来打开看。 信封上的字体很有特点，成年人没有这么干的，一看就是用格尺逼着，然后写上去的。 每行字的下边都一般齐，字与字之间都是连在一起的，你拉着我，我牵着你，关系好的一塌糊涂。 这字和左佳佳那粑粑字一般无二。 因为她总是用格尺逼着写字，左天泽不止一次训过她，可这丫头死性不改，说不用格尺逼着就写不齐，写不齐老师会骂的。 左天泽知道她是找借口，没有那个老师会纵容学生用格尺把字找平，又不是木匠，不是泥瓦匠，写字还用工具辅助吗？ 左天泽脑子里一片浆糊，乱哄哄的想不明白。 妹妹平时是调皮了点儿，不爱学习，可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把举报信寄到县重点高中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见左天泽盯着校长手里的那封信，侯宝生还以为他看出什么来了，难不成左老大也见过这封信？ 站在教室的窗户边看着这边情况的赵倩，只看见重点高中的人塞给了高校长一样东西，没看清是什么。 等人家开着小轿车走了，同学们陆续回到班级，一个个忿忿的念叨着“是哪个没良心的给重点高中寄的匿名信？也不知道写的是啥内容？” “还能是啥内容？肯定没好话，前段时间人家那边都说要把穆槿接过去，今天就来调查，是好事能调查吗？”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咱们班的？要是让我知道了，非得挠他个满脸花，问问他都胡说八道什么了？” “说起来也算是好事，起码穆槿没跟他们去，还留在咱们班级，只要她不走就行，管他谁写的匿名信呢？” “可不是这么回事，要是匿名信把穆槿的名声给破坏了，那会不会影响穆槿以后上大学啊？” “那可糟了，这事严重了，也不知道校长能不能跟咱说说这信里写的啥？” …… 议论声像是一群苍蝇，围在赵倩耳边，吵得她心慌慌的。 万万想不到，重点高中的人还能把这举报信给送过来，幸亏自己长了个心眼，信是让左佳佳给抄了一遍的。 就算学校想查，也查不到她赵倩的头上，到时候左佳佳要是把自己咬出来，那就死活不承认。 赵倩挺了挺脊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一幅不知情的样子，反正谁也不知道是她的主意，心虚反倒会把自己暴露了。 一上午，除了穆槿，左天泽也没上好课，他一直琢磨着那封举报信的事。 侯宝生也是，屁股上像是生了疖子，心里有事他怎么也坐不舒服，把凳子弄得“吱嘎”直响。 气的左天泽在桌下踢了他好几次。 中午放学的时候，侯宝生带来的饭盒都没打开，拉着左天泽就往学校后边的小树林跑。 左天泽不知道这小子发什么神经，他可是要回家吃饭的。 “左老大我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侯宝生直盯盯看着左天泽，面色严肃。 “你小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还要回家吃午饭，否则时间不够了。”左天泽心里烦着呢，哪有闲心听他说什么事。 “左老大，我知道那封举报信是谁写的。”侯宝生拉住左天泽，眉头攒成了花卷，小眼睛里泛着气愤的光。 第197章 谁干的 第222章 谁干的 “小同学啊，你看在我们老两口的面子上，放过他这回，他保证不会再来学校闹了。” 老两口看着儿子被这个小魔王拖走，就料定穆老二今天要吃苦头，两个人跟头把式跑过来给穆老二求情。 再牲口那也是他们儿子，真要是伤了一只手，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小伙子，他毕竟是穆槿的二叔，闹得再咋样，那也是我们家的家务事，你就放过他这次，算我们求你。” 穆老头是知道左天泽背景的，心里很怕他真的把儿子的手腕掰断了。 俩老的都这么说了，左天泽只好松开了穆老二的手腕。 谁知左天泽转身还没进校门，就听穆老二对老两口吼道“都是你们干的好事，要不今天这事我肯定能办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左天泽心里这个气啊，回头看着穆老二，恨不得一拳把他捶扁了。 就这么个脸皮厚的滚刀肉，难怪穆槿不认他。 左天泽重新走回操场，脑子里想着穆老二那句，跟穆槿定婚的话，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笑容。 刚走到穆槿那边，就见重点高中的那个老师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高校长道“这是从你们柳河镇寄出去的举报信，寄到了我们重点高中，信上说了什么您自己看。 今天的事就这样，我们回去和领导汇报一下，看看研究结果再说。” 说完走到小轿车旁，拉开出门钻进去开着车走了。 看见这封信的瞬间，侯宝生愣住了。 这信上的邮票他认识，正是那日他在赵倩的信封上看到的那张猴票。 因为这邮票的缘故，他还多看了眼那个信封，牛皮纸的，有一角赵倩往邮筒里塞的时候戳破了一个小口，那个小口就在邮票旁边，是直角形的，像是被树枝刮破的衣服。 当时他还心疼了一下，差点没把那张邮票给刮破了。 举报信，猴票，赵倩，侯宝生脑子里给快的把这几个不相干的词联系起来。 举报信是赵倩写的，她和穆槿一直不对付，还寄到了重点高中，她这安的是什么心思？ 侯宝生下意识朝教室那边看了一眼，见赵倩抱着胳膊，幸灾乐祸的站在窗前往这边看。 侯宝生几乎可以确定，他猜对了，因为他看过去的时候，赵倩还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侯宝生“咕咚”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眼发紧，心口堵得慌。 再想到穆槿鱼塘那边发生的事，他脊背发凉，这赵倩也太恶毒了。 左天泽就站在侯宝生旁边，侯宝生这反常的举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只当成侯宝生是被穆老二的胡搅蛮缠给吓到了。 可是当他看向校长的时候，校长正把信瓤从信封里抽出来打开看。 信封上的字体很有特点，成年人没有这么干的，一看就是用格尺逼着，然后写上去的。 每行字的下边都一般齐，字与字之间都是连在一起的，你拉着我，我牵着你，关系好的一塌糊涂。 这字和左佳佳那粑粑字一般无二。 因为她总是用格尺逼着写字，左天泽不止一次训过她，可这丫头死性不改，说不用格尺逼着就写不齐，写不齐老师会骂的。 左天泽知道她是找借口，没有那个老师会纵容学生用格尺把字找平，又不是木匠，不是泥瓦匠，写字还用工具辅助吗？ 左天泽脑子里一片浆糊，乱哄哄的想不明白。 妹妹平时是调皮了点儿，不爱学习，可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把举报信寄到县重点高中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见左天泽盯着校长手里的那封信，侯宝生还以为他看出什么来了，难不成左老大也见过这封信？ 站在教室的窗户边看着这边情况的赵倩，只看见重点高中的人塞给了高校长一样东西，没看清是什么。 等人家开着小轿车走了，同学们陆续回到班级，一个个忿忿的念叨着“是哪个没良心的给重点高中寄的匿名信？也不知道写的是啥内容？” “还能是啥内容？肯定没好话，前段时间人家那边都说要把穆槿接过去，今天就来调查，是好事能调查吗？”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咱们班的？要是让我知道了，非得挠他个满脸花，问问他都胡说八道什么了？” “说起来也算是好事，起码穆槿没跟他们去，还留在咱们班级，只要她不走就行，管他谁写的匿名信呢？” “可不是这么回事，要是匿名信把穆槿的名声给破坏了，那会不会影响穆槿以后上大学啊？” “那可糟了，这事严重了，也不知道校长能不能跟咱说说这信里写的啥？” …… 议论声像是一群苍蝇，围在赵倩耳边，吵得她心慌慌的。 万万想不到，重点高中的人还能把这举报信给送过来，幸亏自己长了个心眼，信是让左佳佳给抄了一遍的。 就算学校想查，也查不到她赵倩的头上，到时候左佳佳要是把自己咬出来，那就死活不承认。 赵倩挺了挺脊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一幅不知情的样子，反正谁也不知道是她的主意，心虚反倒会把自己暴露了。 一上午，除了穆槿，左天泽也没上好课，他一直琢磨着那封举报信的事。 侯宝生也是，屁股上像是生了疖子，心里有事他怎么也坐不舒服，把凳子弄得“吱嘎”直响。 气的左天泽在桌下踢了他好几次。 中午放学的时候，侯宝生带来的饭盒都没打开，拉着左天泽就往学校后边的小树林跑。 左天泽不知道这小子发什么神经，他可是要回家吃饭的。 “左老大我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侯宝生直盯盯看着左天泽，面色严肃。 “你小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还要回家吃午饭，否则时间不够了。”左天泽心里烦着呢，哪有闲心听他说什么事。 “左老大，我知道那封举报信是谁写的。”侯宝生拉住左天泽，眉头攒成了花卷，小眼睛里泛着气愤的光。 第198章 出大事了 第223章 出大事了 左天泽心里一动，“谁写的？” 虽然他心里百分之八十确定是佳佳的笔迹，可这事要是从别人嘴里得到证实，他心里仍旧不舒服。 “是赵倩，赵倩写的！”侯宝生十分肯定地说道。 左天泽松了口气“赵倩的笔迹我认识，不太像。” “左老大，赵倩就连把卷子上的名字换成别人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她啥事干不出来？说不定就是用左手或者找人代写的呢？我告诉你，有一天早上，我来上学路过邮局……”侯宝生把看见穆槿往邮筒里扔信的事说了一遍，还不忘补上一句“要不是集邮，我也不会关注那张邮票，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认错。” 侯宝生的话，把左天泽脑子里想不通的地方，一下炸开了。 想到佳佳最近好像快一个星期没让自己吃她的剩饭了，还有她每天放学就钻进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也不跟自己找茬了，还总是偷偷看自己，这些可都是她干完坏事之后心虚才有的样子啊。 左天泽咬了咬牙，这死丫头，是被人家赵倩耍了，还帮人数钱呢。 “宝生，这事你别管了，跟谁也别说，咱们现在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赵倩写的，她那人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会承认的。” “我不说，老大还有件事，你得帮我保密。”侯宝生抓抓头发，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前段时间，穆槿那一塘鱼差点被人毒死，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下毒的人……” “什么？下毒？”左天泽蓦地瞪大了眼睛，这事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对，我们柳河村的人都知道，而且出事的那天早上，我看见赵倩站在鱼塘边，我过去的时候，她神情慌乱，把一样东西踢进了草颗里，她跟我说她要买鱼，可是见我去了，又说作业没写完，匆匆跑了。” “你怀疑毒是她投的？” “对”侯宝生点了点头“后来我把她踢进草颗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村里的老人看，他们说是黄姜，有那么几块就能毒死满塘的鱼。” “该死！”左天泽一拳砸在身旁的树上“那鱼都死了？” “没有，穆槿不知道往鱼塘里倒了什么东西，鱼倒是没死，后来孙老伯从水里捞出来十多斤黄姜。” 侯宝生小心地看着左天泽的脸色，他还从来没见过左老大生气生到脸色这么难看。 叹了口气，侯宝生语气里满是哀怨“老大，你说她这人咋这样呢？早先看着挺好的，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这事先别告诉穆槿。”左天泽扔下这句，抬脚走了。 看着左老大走远的背影，侯宝生挠了挠头，差点被赵倩漂亮的外表给迷惑了，这哪是美女，这就是美女蛇啊。 真要是她进了自己的家门，那还有好日子过？侯宝生心里后怕，以后可得再离赵倩远点，这人太阴，宁可打光棍也不能把她整家里去。 左天泽回到家，饭菜已经在桌子上摆好，左佳佳坐没坐样的半趴在桌子上，半张脸都要埋到饭碗里了。 看见哥哥推门进来，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秒变乖乖女，还偷偷用眼角瞟了左天泽好几眼，一看就是干了什么对左天泽不利的坏事之后，怕被发现才有的表情。 左天泽不动声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看爸爸妈妈，这才看向眼神躲闪的左佳佳“这几天见到赵倩了吗？” “见了，没，没有。”左佳佳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嘴里的饭还差点呛到。 左天泽明白了，这丫头一撒谎就磕巴，跑不了她了。 左佳佳看着左天泽今天一回来就这么严肃，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放下还没吃几口的饭碗，她心虚地站起来“那个，我吃完了。”说完转头就要跑。 “你给我回来！”左天泽厉声喝了一嗓子。 左佳佳吓得一个哆嗦，小心的转回来，半边屁股虚坐在椅子上，捧起饭碗挑了几个饭粒放进嘴里，用门牙一点点剁着，眼神仍旧不离哥哥那张吓人的脸。 “你干嘛呢？吃饭也不让她好好吃，哪有你这样当哥的？佳佳最近很听话了，赶紧好好吃饭。”左母夹了一块炒鸡蛋，放进左佳佳碗里，示意闺女赶紧吃饭。 左佳佳实在是紧张的没什么胃口，小心地用筷子夹起那块鸡蛋，讨好的就要往哥哥碗里送。 左天泽朝她翻了个白眼，吓得左佳佳手上的鸡蛋直接掉在了桌子上。 “他娘的，发什么神经，能不能好好吃饭？”左勇有点看不下去了，直接吼了左天泽一嗓子。 左天泽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今天县重点高中那边来人了，调查穆槿。” 左勇和高翠是知道穆槿被实验高中要走的事情的，他们甚至还庆幸，真要是穆槿那丫头走了，他们家儿子就能一心扑在学习上了，要不这段时间听佳佳说，他们俩走的好像挺近的。 都是青春期的孩子，走得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 左佳佳一听是调查穆槿，心里一沉，难不成是倩倩姐的主意见效了？ 转了转眼珠，左佳佳嘴一撇委屈巴巴的就要哭“人家调查她，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干嘛回来就凶我？” “我干嘛要凶你？今天咱们就当着爸妈的面说清楚，左佳佳，你这次错误犯大了，整不好都得被学校开除，人家重点高中那边把那封举报信给我们校长拿过来了，校长可说了，要对笔迹，找出来那个写举报信的人就开除。” 左天泽半真半假，说的左佳佳眼睛嘴巴都张大了，手上的饭碗“啪叽”掉到地上摔稀碎。 左勇两口子吓了一跳，这俩孩子说的是啥话？举报信和左佳佳有什么关系？还开除，咋就涉及到开除的事了呢？ “天泽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啥举报信？和咱佳佳有什么关系？”高翠最先反应过来，担忧地看向左天泽问。 左天泽鼻子里“哼”了一声，“都是你们平时把她惯的，现在出事了，出大事了。” 第198章 出大事了 第223章 出大事了 左天泽心里一动，“谁写的？” 虽然他心里百分之八十确定是佳佳的笔迹，可这事要是从别人嘴里得到证实，他心里仍旧不舒服。 “是赵倩，赵倩写的！”侯宝生十分肯定地说道。 左天泽松了口气“赵倩的笔迹我认识，不太像。” “左老大，赵倩就连把卷子上的名字换成别人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她啥事干不出来？说不定就是用左手或者找人代写的呢？我告诉你，有一天早上，我来上学路过邮局……”侯宝生把看见穆槿往邮筒里扔信的事说了一遍，还不忘补上一句“要不是集邮，我也不会关注那张邮票，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认错。” 侯宝生的话，把左天泽脑子里想不通的地方，一下炸开了。 想到佳佳最近好像快一个星期没让自己吃她的剩饭了，还有她每天放学就钻进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也不跟自己找茬了，还总是偷偷看自己，这些可都是她干完坏事之后心虚才有的样子啊。 左天泽咬了咬牙，这死丫头，是被人家赵倩耍了，还帮人数钱呢。 “宝生，这事你别管了，跟谁也别说，咱们现在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赵倩写的，她那人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会承认的。” “我不说，老大还有件事，你得帮我保密。”侯宝生抓抓头发，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前段时间，穆槿那一塘鱼差点被人毒死，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下毒的人……” “什么？下毒？”左天泽蓦地瞪大了眼睛，这事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对，我们柳河村的人都知道，而且出事的那天早上，我看见赵倩站在鱼塘边，我过去的时候，她神情慌乱，把一样东西踢进了草颗里，她跟我说她要买鱼，可是见我去了，又说作业没写完，匆匆跑了。” “你怀疑毒是她投的？” “对”侯宝生点了点头“后来我把她踢进草颗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村里的老人看，他们说是黄姜，有那么几块就能毒死满塘的鱼。” “该死！”左天泽一拳砸在身旁的树上“那鱼都死了？” “没有，穆槿不知道往鱼塘里倒了什么东西，鱼倒是没死，后来孙老伯从水里捞出来十多斤黄姜。” 侯宝生小心地看着左天泽的脸色，他还从来没见过左老大生气生到脸色这么难看。 叹了口气，侯宝生语气里满是哀怨“老大，你说她这人咋这样呢？早先看着挺好的，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这事先别告诉穆槿。”左天泽扔下这句，抬脚走了。 看着左老大走远的背影，侯宝生挠了挠头，差点被赵倩漂亮的外表给迷惑了，这哪是美女，这就是美女蛇啊。 真要是她进了自己的家门，那还有好日子过？侯宝生心里后怕，以后可得再离赵倩远点，这人太阴，宁可打光棍也不能把她整家里去。 左天泽回到家，饭菜已经在桌子上摆好，左佳佳坐没坐样的半趴在桌子上，半张脸都要埋到饭碗里了。 看见哥哥推门进来，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秒变乖乖女，还偷偷用眼角瞟了左天泽好几眼，一看就是干了什么对左天泽不利的坏事之后，怕被发现才有的表情。 左天泽不动声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看爸爸妈妈，这才看向眼神躲闪的左佳佳“这几天见到赵倩了吗？” “见了，没，没有。”左佳佳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嘴里的饭还差点呛到。 左天泽明白了，这丫头一撒谎就磕巴，跑不了她了。 左佳佳看着左天泽今天一回来就这么严肃，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放下还没吃几口的饭碗，她心虚地站起来“那个，我吃完了。”说完转头就要跑。 “你给我回来！”左天泽厉声喝了一嗓子。 左佳佳吓得一个哆嗦，小心的转回来，半边屁股虚坐在椅子上，捧起饭碗挑了几个饭粒放进嘴里，用门牙一点点剁着，眼神仍旧不离哥哥那张吓人的脸。 “你干嘛呢？吃饭也不让她好好吃，哪有你这样当哥的？佳佳最近很听话了，赶紧好好吃饭。”左母夹了一块炒鸡蛋，放进左佳佳碗里，示意闺女赶紧吃饭。 左佳佳实在是紧张的没什么胃口，小心地用筷子夹起那块鸡蛋，讨好的就要往哥哥碗里送。 左天泽朝她翻了个白眼，吓得左佳佳手上的鸡蛋直接掉在了桌子上。 “他娘的，发什么神经，能不能好好吃饭？”左勇有点看不下去了，直接吼了左天泽一嗓子。 左天泽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今天县重点高中那边来人了，调查穆槿。” 左勇和高翠是知道穆槿被实验高中要走的事情的，他们甚至还庆幸，真要是穆槿那丫头走了，他们家儿子就能一心扑在学习上了，要不这段时间听佳佳说，他们俩走的好像挺近的。 都是青春期的孩子，走得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 左佳佳一听是调查穆槿，心里一沉，难不成是倩倩姐的主意见效了？ 转了转眼珠，左佳佳嘴一撇委屈巴巴的就要哭“人家调查她，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干嘛回来就凶我？” “我干嘛要凶你？今天咱们就当着爸妈的面说清楚，左佳佳，你这次错误犯大了，整不好都得被学校开除，人家重点高中那边把那封举报信给我们校长拿过来了，校长可说了，要对笔迹，找出来那个写举报信的人就开除。” 左天泽半真半假，说的左佳佳眼睛嘴巴都张大了，手上的饭碗“啪叽”掉到地上摔稀碎。 左勇两口子吓了一跳，这俩孩子说的是啥话？举报信和左佳佳有什么关系？还开除，咋就涉及到开除的事了呢？ “天泽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啥举报信？和咱佳佳有什么关系？”高翠最先反应过来，担忧地看向左天泽问。 左天泽鼻子里“哼”了一声，“都是你们平时把她惯的，现在出事了，出大事了。” 第199章 风水轮流转 第224章 风水轮流转 “你个小犊子，到底是咋回事？卖什么关子，赶紧说。”左勇一着急，脑门上的血管都崩起来了，左天泽把那封举报信的事说了一遍。 他一说完，左勇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把饭碗颠起来老高又落到饭桌上。 “就算是有什么举报信，和咱们佳佳有什么关系？那信又不是佳佳写的，她和穆槿又没有仇。” “爸，佳佳是和穆槿没啥仇恨，可她那粑粑字我认识，她写的字都勾肩搭背，下面齐刷刷一看就是用格尺逼着写的，这事还能瞒过去？一查一个准。” “不可能，佳佳没理由这么做。”左勇看向脸色煞白的左佳佳，起了疑心。 “她是没理由，保不齐是被人利用呢。”左天泽扒净碗里的饭，刚要站起来，就听左佳佳“哇”一声哭了“我不要被学校开除，我要上学，那信是倩倩姐写的，让我帮她抄的……” 不打自招，左佳佳的话，证实了左天泽的猜测，他气愤的指了指左佳佳的鼻子“你就和她混，早晚让她把你卖了。” 左勇和高翠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这孩子胆子太大了，怎么赵倩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啊？ “跪下！”左父嗷一嗓子，左天泽腿上一软，双膝还没落到地上，就看见父亲的手指指的不是自己，是妹妹。 这下好啊，风水轮流转，轮到佳佳受罚了。 左天泽悄悄站直身子，擦了把汗，看着左佳佳那倒霉孩子朝地上跪了下去。 “说，到底怎么回事？”左父中午喝了点酒，不多，但是足够把他心里的火气拱起来。 眼看着妹妹这顿打是免不了了，左天泽选择逃跑，免得一会心软看不下去再替她求情，这孩子再不教训一下，以后还不定要干出什么坏事来。 得让她长长记性，别跟那个赵倩走得太近，那死丫头就是蛇蝎心肠的狐狸精。 左天泽刚出门，就听见妹妹杀人似的叫声，他赶紧把门关严了，别被邻居听到了误会他们家虐待儿童。 路上，想起老爸打自己那狠样儿，左天泽想着妹妹这次怕是要几天起不来炕了。 老爸能打她哪里呢？屁股和后背不太可能了，小丫头大了，估计得打手心，十指连心那得多疼啊。 左天泽拐进路边的药店，给妹妹买了一盒消炎药粉，又买了几片止疼片，看见中药柜上的黄姜两个字，左天泽也买了几块，这才去学校。 本以为这举报信的事会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可是进了教室左天泽发现，同学们都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看书。 好像根本就没什么举报信的事发生，这就让他纳闷了，校长难道不想查查这事吗？ 眼角觑见赵倩飘来的目光，左天泽回敬给她个白眼儿，悄悄碰了碰侯宝生的胳膊“哎，校长那边没啥反应？” 侯宝生左右看看，小声道“校长找穆槿谈话了，谈的啥不知道。”说完又把脑袋埋在书本里，继续励志。 左天泽朝穆槿那边看了一眼，见她面色平静，也没什么激动的表现，看样子没被这件事影响太多。 他压下心里的歉意，略略放了心。 左佳佳那边可就惨了，以前只看着老爸给哥哥过堂，她在一边没什么反应，现在轮到她自己，她终于尝到了挨揍的滋味。 左勇的戒尺一下下落在左佳佳的手心上。 每落一下，她的手心上就浮起一道红凛子，左佳佳的小身体便颤抖一下，那哭的声音也提高几分。 左勇是真的气狠了，连着打了宝贝女儿十来下，那力道一点也不比收拾左天泽的时候差。 高翠心疼的在一边也不敢劝，闺女这次的事做的实在是太离谱了，再不管教跟那个赵倩就学坏了。 “你说说你这孩子，不止一次跟你说过离那个赵倩远点，你怎么就不听？ 幸亏你哥知道了，这要是学校真把你开除了，你说你跟她一个旁听生吃瓜落值不值得？”左母把一条用热水投过的毛巾拿过来，示意左父换一只手打，她要给闺女敷敷这只肿起来的手，否则写字都成问题，根本就握不住笔了。 左佳佳被爸爸收拾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先是怪哥哥回来告状，要不她不能挨这顿揍。 后来又怪倩倩姐利用她，早知道这事还能闹到柳河镇来，她说什么也不能信了倩倩姐的话，几个泡泡糖她又不是没吃过。 又怨老爸下手太狠了，她可是女儿，跟哥哥能一样吗？他一皮糙肉厚的大小伙子，挨顿打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咬着牙，左佳佳哭的涕泪横飞，两只手上传来的刺痛感让她十分后悔帮了倩倩姐这个忙。 眼看着左佳佳两只手都肿了起来，左勇终于把那根戒尺扔到了地上，但是随即说出来的话，让左佳佳恨不得让他把自己打死算了“这次期末考试，你要是不能给我拿回来前十名的成绩，就给我从家里滚蛋，出去也别说是我老左的闺女，我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左佳佳不敢相信地看着爸爸，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要自己了吗？ 就因为自己犯了个错误，爸爸妈妈都不想要自己了？她才十三岁哎，自己还养不了自己，她怎么活？ “哇”的一声，左佳佳比挨打哭的还凄惨。 高翠阴着脸，把左佳佳送回房间，给她的手上了药，下午连课都没让她去上。 给左佳佳请好了假，高翠这才来到客厅，给左勇倒了杯水，“你也消消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这次也该受到教训了。” 左勇接过水喝了一口“这孩子都是让咱俩惯的，想着她一个女孩子，不用像儿子似的管那么严，谁知道她就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这几天也注意着点儿，听着学校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真要是佳佳这事被人查出来了，咱们得早做打算。”左勇气呼呼站起来回单位了。 高翠下午也没去上班，她实在担心那举报信的事，真要是闹开了，佳佳这学不知道还上不上得成。 第199章 风水轮流转 第224章 风水轮流转 “你个小犊子，到底是咋回事？卖什么关子，赶紧说。”左勇一着急，脑门上的血管都崩起来了，左天泽把那封举报信的事说了一遍。 他一说完，左勇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把饭碗颠起来老高又落到饭桌上。 “就算是有什么举报信，和咱们佳佳有什么关系？那信又不是佳佳写的，她和穆槿又没有仇。” “爸，佳佳是和穆槿没啥仇恨，可她那粑粑字我认识，她写的字都勾肩搭背，下面齐刷刷一看就是用格尺逼着写的，这事还能瞒过去？一查一个准。” “不可能，佳佳没理由这么做。”左勇看向脸色煞白的左佳佳，起了疑心。 “她是没理由，保不齐是被人利用呢。”左天泽扒净碗里的饭，刚要站起来，就听左佳佳“哇”一声哭了“我不要被学校开除，我要上学，那信是倩倩姐写的，让我帮她抄的……” 不打自招，左佳佳的话，证实了左天泽的猜测，他气愤的指了指左佳佳的鼻子“你就和她混，早晚让她把你卖了。” 左勇和高翠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这孩子胆子太大了，怎么赵倩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啊？ “跪下！”左父嗷一嗓子，左天泽腿上一软，双膝还没落到地上，就看见父亲的手指指的不是自己，是妹妹。 这下好啊，风水轮流转，轮到佳佳受罚了。 左天泽悄悄站直身子，擦了把汗，看着左佳佳那倒霉孩子朝地上跪了下去。 “说，到底怎么回事？”左父中午喝了点酒，不多，但是足够把他心里的火气拱起来。 眼看着妹妹这顿打是免不了了，左天泽选择逃跑，免得一会心软看不下去再替她求情，这孩子再不教训一下，以后还不定要干出什么坏事来。 得让她长长记性，别跟那个赵倩走得太近，那死丫头就是蛇蝎心肠的狐狸精。 左天泽刚出门，就听见妹妹杀人似的叫声，他赶紧把门关严了，别被邻居听到了误会他们家虐待儿童。 路上，想起老爸打自己那狠样儿，左天泽想着妹妹这次怕是要几天起不来炕了。 老爸能打她哪里呢？屁股和后背不太可能了，小丫头大了，估计得打手心，十指连心那得多疼啊。 左天泽拐进路边的药店，给妹妹买了一盒消炎药粉，又买了几片止疼片，看见中药柜上的黄姜两个字，左天泽也买了几块，这才去学校。 本以为这举报信的事会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可是进了教室左天泽发现，同学们都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看书。 好像根本就没什么举报信的事发生，这就让他纳闷了，校长难道不想查查这事吗？ 眼角觑见赵倩飘来的目光，左天泽回敬给她个白眼儿，悄悄碰了碰侯宝生的胳膊“哎，校长那边没啥反应？” 侯宝生左右看看，小声道“校长找穆槿谈话了，谈的啥不知道。”说完又把脑袋埋在书本里，继续励志。 左天泽朝穆槿那边看了一眼，见她面色平静，也没什么激动的表现，看样子没被这件事影响太多。 他压下心里的歉意，略略放了心。 左佳佳那边可就惨了，以前只看着老爸给哥哥过堂，她在一边没什么反应，现在轮到她自己，她终于尝到了挨揍的滋味。 左勇的戒尺一下下落在左佳佳的手心上。 每落一下，她的手心上就浮起一道红凛子，左佳佳的小身体便颤抖一下，那哭的声音也提高几分。 左勇是真的气狠了，连着打了宝贝女儿十来下，那力道一点也不比收拾左天泽的时候差。 高翠心疼的在一边也不敢劝，闺女这次的事做的实在是太离谱了，再不管教跟那个赵倩就学坏了。 “你说说你这孩子，不止一次跟你说过离那个赵倩远点，你怎么就不听？ 幸亏你哥知道了，这要是学校真把你开除了，你说你跟她一个旁听生吃瓜落值不值得？”左母把一条用热水投过的毛巾拿过来，示意左父换一只手打，她要给闺女敷敷这只肿起来的手，否则写字都成问题，根本就握不住笔了。 左佳佳被爸爸收拾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先是怪哥哥回来告状，要不她不能挨这顿揍。 后来又怪倩倩姐利用她，早知道这事还能闹到柳河镇来，她说什么也不能信了倩倩姐的话，几个泡泡糖她又不是没吃过。 又怨老爸下手太狠了，她可是女儿，跟哥哥能一样吗？他一皮糙肉厚的大小伙子，挨顿打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咬着牙，左佳佳哭的涕泪横飞，两只手上传来的刺痛感让她十分后悔帮了倩倩姐这个忙。 眼看着左佳佳两只手都肿了起来，左勇终于把那根戒尺扔到了地上，但是随即说出来的话，让左佳佳恨不得让他把自己打死算了“这次期末考试，你要是不能给我拿回来前十名的成绩，就给我从家里滚蛋，出去也别说是我老左的闺女，我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左佳佳不敢相信地看着爸爸，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要自己了吗？ 就因为自己犯了个错误，爸爸妈妈都不想要自己了？她才十三岁哎，自己还养不了自己，她怎么活？ “哇”的一声，左佳佳比挨打哭的还凄惨。 高翠阴着脸，把左佳佳送回房间，给她的手上了药，下午连课都没让她去上。 给左佳佳请好了假，高翠这才来到客厅，给左勇倒了杯水，“你也消消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这次也该受到教训了。” 左勇接过水喝了一口“这孩子都是让咱俩惯的，想着她一个女孩子，不用像儿子似的管那么严，谁知道她就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这几天也注意着点儿，听着学校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真要是佳佳这事被人查出来了，咱们得早做打算。”左勇气呼呼站起来回单位了。 高翠下午也没去上班，她实在担心那举报信的事，真要是闹开了，佳佳这学不知道还上不上得成。 第200章 离佳佳远点 第225章 离佳佳远点 高翠心里气闷，这赵倩也太不是东西了，仗着佳佳相信她，跟她关系好，就这么坑佳佳，找个时间得见见那孩子，不能让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柳河一中，正是放学的时间。 高翠站在大门口，伸着脖子朝着走出来的学生们脸上看，看到赵倩的时候，她招了招手。 赵倩看见高翠，还楞了一下，她不知道左天泽的妈妈找自己什么事情，难不成是时间长没见到自己，有点想了？ 看来她做的不错，虽然天泽哥对她越来越冷淡，但是他的家人跟她还是不错的。 “高阿姨，您怎么来了？”赵倩紧跑几步，乐颠颠跑到高翠身边，直接搂住了她的胳膊。 “咱们去那边，我有话要跟你说。”高翠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一边的树林，完全没有以前见到赵倩时那股热情劲儿。 感受到高翠的疏离，赵倩那搂着她胳膊的手，自觉松了松“阿姨找我有事？”她看着高翠的脸色，小心地问了一句。 高翠点了点头，“是有点事说。” 两个人进了树林，高翠看着赵倩这稚嫩的脸庞，长得白白净净，挺好个孩子，怎么就能变得这么恶毒了呢？ “倩倩啊，我听佳佳说，你让她帮你抄了一封举报信？”高翠开门见山，半点弯都不拐。 “啊？”赵倩没料到她能问这件事，当时心就嗵嗵跳了起来。 完了，肯定是左佳佳那只傻鸟没瞒住，给她整露馅了，这以后高阿姨对她得是什么印象啊。 “倩倩，据说那封信已经被县重点高中的人给了你们孙校长。 这件事具体怎么处理，还不知道，阿姨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佳佳马上也就要上初中了，我们家对这一儿一女还是抱着很大的期盼的。 她一个小学生，心智还不成熟，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免不了上当受骗。 今天你左伯伯把佳佳打了一顿，打的挺狠，阿姨就是想跟你说，以后别和佳佳往一起凑了。 你们俩相差太多，我们佳佳那孩子太单纯，别人一哄她什么都相信，真出了啥事，她这个年纪承受不起。” 高翠说完，也不等赵倩辩解，转身就走，脸上始终连半点笑容都没有。 赵倩一下楞住了，高翠这是啥意思，啥叫别往一起凑了？还他们佳佳上当受骗，她这意思是明着说自己骗了左佳佳啊。 赵倩咬着嘴唇，看着高翠的背影心里面乱七八糟的，那封举报信到了孙校长的手上了？ 幸亏自己多了个心眼儿，没亲自写那封信，否则这次又要劳烦老爸出面摆平了。 左天泽这边。 让侯宝生帮他把穆槿约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他问穆槿“今天校长找你，是不是说那举报信的事？” “是。”穆槿脸上并没有左天泽想象的那么气愤。 “你看到了那封信？” “看到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穆槿看着左天泽关切的表情，还有点奇怪，他对这件事这么关心？ “还能怎么办？我现在哪有闲功夫去审案？校长的意思是让我听他的，先别耽误了学习。” “那你打算听校长的？”左天泽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暂时只能这么办，校长的意思是这事如果闹开了，不但影响咱们柳河一中的名誉，还有可能对我去重点高中的事情造成影响，他说了，早晚会给我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并且，现在酒厂那边忙得不可开交，我也实在没时间去追究这件事。” “穆槿，酒厂那边要是忙不过来，我和李敏可以趁着放假的时间过去帮忙，可是……你真想去重点高中？” 左天泽有些急，但是又不能直接劝她别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穆槿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容易，他不能因为自己舍不得，就耽误她成才，因而心里非常纠结。 “说不好，以前是想去的，但是出了这样的事，能不能去的上还两说着，顺其自然，我估计这举报信的事影响有点大，现在连校长也说不准。” 听了穆槿的话，左天泽也不知道是该怨赵倩和佳佳，还是该感谢他们，只要穆槿能留下，那他们就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在一起。 左天泽承认自己有点自私，他只是想把穆槿留在身边。 可是一想到大半年之后，考上大学两个人还是要分开，左天泽就开始焦虑，得想个法子，上大学之后也和穆槿在一起才好。 少年的心里，第一次因为将要离别而哀伤起来。 因为穆槿还要回去看酒厂那边张罗到哪一步了，左天泽自觉和穆槿告辞，心情反而更加落寞。 回到家，屋里静悄悄的，连灯都没开。 左勇一遇到不开心的事就去和战友喝酒，高翠这会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屋里暗的很。 左天泽打开了灯轻轻唤了一声“佳佳” 没人应，防着那个小魔头不知道会从哪里跳出来吓自己一跳，左天泽悄悄推开了佳佳的门。 还好，那家伙正平躺在她的小床上，两只手做投降状，放在脑袋两边。 手心朝上，红肿的像两个萝卜。 左天泽吃了一惊，老爸那么宠佳佳，他还以为只是吓唬她一下，不舍得真打，没想到这火气一上来，打佳佳下手也这么狠啊。 见哥哥进来，左佳佳翻了个白眼，把脸扭向一边，鼻子里“哼”了一声。 她想拉被子把自己盖上的，可是手实在太疼了，不敢动。 “佳佳，手疼，哥给你买了药。”左天泽陪着笑坐在佳佳的床边，从兜里掏出一瓶消炎药粉。 “你出去！”左佳佳抬起一脚，差点把左天泽踹地上去。 “佳佳，你昨晚趁天黑往我枕边塞了只壁虎，差点吓死我，我都没生气。”左天泽看着妹妹那两只手掌心疼的直咧嘴。 左佳佳又朝他翻了个白眼儿。 “还有以前我每次挨打，不都是你在一边说这说那，把老爸的火气挑起来的？ 上次他让我跑十公里，还差点把我打死那次，你敢说不是你在背后说啥了？” 第200章 离佳佳远点 第225章 离佳佳远点 高翠心里气闷，这赵倩也太不是东西了，仗着佳佳相信她，跟她关系好，就这么坑佳佳，找个时间得见见那孩子，不能让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柳河一中，正是放学的时间。 高翠站在大门口，伸着脖子朝着走出来的学生们脸上看，看到赵倩的时候，她招了招手。 赵倩看见高翠，还楞了一下，她不知道左天泽的妈妈找自己什么事情，难不成是时间长没见到自己，有点想了？ 看来她做的不错，虽然天泽哥对她越来越冷淡，但是他的家人跟她还是不错的。 “高阿姨，您怎么来了？”赵倩紧跑几步，乐颠颠跑到高翠身边，直接搂住了她的胳膊。 “咱们去那边，我有话要跟你说。”高翠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一边的树林，完全没有以前见到赵倩时那股热情劲儿。 感受到高翠的疏离，赵倩那搂着她胳膊的手，自觉松了松“阿姨找我有事？”她看着高翠的脸色，小心地问了一句。 高翠点了点头，“是有点事说。” 两个人进了树林，高翠看着赵倩这稚嫩的脸庞，长得白白净净，挺好个孩子，怎么就能变得这么恶毒了呢？ “倩倩啊，我听佳佳说，你让她帮你抄了一封举报信？”高翠开门见山，半点弯都不拐。 “啊？”赵倩没料到她能问这件事，当时心就嗵嗵跳了起来。 完了，肯定是左佳佳那只傻鸟没瞒住，给她整露馅了，这以后高阿姨对她得是什么印象啊。 “倩倩，据说那封信已经被县重点高中的人给了你们孙校长。 这件事具体怎么处理，还不知道，阿姨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佳佳马上也就要上初中了，我们家对这一儿一女还是抱着很大的期盼的。 她一个小学生，心智还不成熟，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免不了上当受骗。 今天你左伯伯把佳佳打了一顿，打的挺狠，阿姨就是想跟你说，以后别和佳佳往一起凑了。 你们俩相差太多，我们佳佳那孩子太单纯，别人一哄她什么都相信，真出了啥事，她这个年纪承受不起。” 高翠说完，也不等赵倩辩解，转身就走，脸上始终连半点笑容都没有。 赵倩一下楞住了，高翠这是啥意思，啥叫别往一起凑了？还他们佳佳上当受骗，她这意思是明着说自己骗了左佳佳啊。 赵倩咬着嘴唇，看着高翠的背影心里面乱七八糟的，那封举报信到了孙校长的手上了？ 幸亏自己多了个心眼儿，没亲自写那封信，否则这次又要劳烦老爸出面摆平了。 左天泽这边。 让侯宝生帮他把穆槿约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他问穆槿“今天校长找你，是不是说那举报信的事？” “是。”穆槿脸上并没有左天泽想象的那么气愤。 “你看到了那封信？” “看到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穆槿看着左天泽关切的表情，还有点奇怪，他对这件事这么关心？ “还能怎么办？我现在哪有闲功夫去审案？校长的意思是让我听他的，先别耽误了学习。” “那你打算听校长的？”左天泽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暂时只能这么办，校长的意思是这事如果闹开了，不但影响咱们柳河一中的名誉，还有可能对我去重点高中的事情造成影响，他说了，早晚会给我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并且，现在酒厂那边忙得不可开交，我也实在没时间去追究这件事。” “穆槿，酒厂那边要是忙不过来，我和李敏可以趁着放假的时间过去帮忙，可是……你真想去重点高中？” 左天泽有些急，但是又不能直接劝她别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穆槿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容易，他不能因为自己舍不得，就耽误她成才，因而心里非常纠结。 “说不好，以前是想去的，但是出了这样的事，能不能去的上还两说着，顺其自然，我估计这举报信的事影响有点大，现在连校长也说不准。” 听了穆槿的话，左天泽也不知道是该怨赵倩和佳佳，还是该感谢他们，只要穆槿能留下，那他们就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在一起。 左天泽承认自己有点自私，他只是想把穆槿留在身边。 可是一想到大半年之后，考上大学两个人还是要分开，左天泽就开始焦虑，得想个法子，上大学之后也和穆槿在一起才好。 少年的心里，第一次因为将要离别而哀伤起来。 因为穆槿还要回去看酒厂那边张罗到哪一步了，左天泽自觉和穆槿告辞，心情反而更加落寞。 回到家，屋里静悄悄的，连灯都没开。 左勇一遇到不开心的事就去和战友喝酒，高翠这会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屋里暗的很。 左天泽打开了灯轻轻唤了一声“佳佳” 没人应，防着那个小魔头不知道会从哪里跳出来吓自己一跳，左天泽悄悄推开了佳佳的门。 还好，那家伙正平躺在她的小床上，两只手做投降状，放在脑袋两边。 手心朝上，红肿的像两个萝卜。 左天泽吃了一惊，老爸那么宠佳佳，他还以为只是吓唬她一下，不舍得真打，没想到这火气一上来，打佳佳下手也这么狠啊。 见哥哥进来，左佳佳翻了个白眼，把脸扭向一边，鼻子里“哼”了一声。 她想拉被子把自己盖上的，可是手实在太疼了，不敢动。 “佳佳，手疼，哥给你买了药。”左天泽陪着笑坐在佳佳的床边，从兜里掏出一瓶消炎药粉。 “你出去！”左佳佳抬起一脚，差点把左天泽踹地上去。 “佳佳，你昨晚趁天黑往我枕边塞了只壁虎，差点吓死我，我都没生气。”左天泽看着妹妹那两只手掌心疼的直咧嘴。 左佳佳又朝他翻了个白眼儿。 “还有以前我每次挨打，不都是你在一边说这说那，把老爸的火气挑起来的？ 上次他让我跑十公里，还差点把我打死那次，你敢说不是你在背后说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