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风华时代》 第1章 一家人 1974年的九月份。 这天清晨。 一阵轻唤声把丁贤从梦乡里拽了出来。 丁贤听出这是老妈孟月桢的声音。 孟月桢推了他几下。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见窗外天色已经大亮，说了句：“老妈，你每天工作那么忙，不用专门来叫我，快去上班，我会自觉起床的。” 孟月桢指指自己的腕表：“现在只有六点多，你不必着急起，再睡一会儿没有关系。” 她一副关切口吻：“你昨晚半夜才回家，洗完澡又吃了一顿夜宵，你房间熄灯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点钟，起太早你会睡眠不足，一整天都没有精神。” 话语之间，拳拳都是温情。 丁贤心想，下次再回家晚，必须要蹑手蹑脚才行，不然孟月桢也会睡不安稳。 “老妈，你想让我多睡会儿，那你叫醒我做什么？” “你阿爸让我进来的。”孟月桢朝房外望了一眼，丁爸爸正在客厅吃早餐，一边吃，一边盯着儿子卧室。 孟月桢压低声音：“你撞伤好了以后，不愿意再上学，天天不着家，又晚睡晚起，也不知你在忙些什么，你阿爸想过来教育你，我怕他火气上来会凶你，就拦住了他。” 她说的‘撞伤’，这是去年圣诞节发生的一场事故。 丁贤老家在澳门，今年才是1974年，澳门仍旧是葡萄牙殖民地，丁贤家庭特殊，祖上两代都在给澳府办公差，他从小接受葡语教育，去年申请入读一所葡萄牙大学。 谁知去年圣诞节时，丁贤受同学邀请，到他学校附近的星星山滑雪，不幸摔倒撞伤了脑袋，昏迷几个月才醒过来。 苏醒后，丁贤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芯却换了一个新的，他抗拒再去葡国读书，执意选择退学，坚决要留在澳门生活。 退学发生在两个月前。 这期间，丁贤整日晚出晚归，这并不是因为他贪玩，他前世是2021年的大陆人，死于一场车祸，意识鬼神神差穿越时空，附身在澳门这个昏迷留学生身上。 这个留学生的妈妈孟月桢，四十多岁的年纪，出身富商家庭，常年养尊处优，把她养的气质雍容，说话轻声细语，仿佛永远都不会发脾气，她膝下只丁贤一个儿子，更是溺爱的无以复加。 所谓知子莫若母，丁贤占了人家儿子身体，不想朝夕相处与她过于亲近，就刻意疏远两个月。 这些天丁贤都是等着孟月桢夫妇上班后才起床，然后去光顾澳门城，玩到半夜再回家，那时孟月桢夫妇都已经入睡。 为人父母，见儿子整天游手好闲，心里肯定着急。 于是，就有了此刻的这场谈话。 “你天天出去玩，我是无所谓的，你上不上班都无事，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孟月桢说完，取出一沓百元港纸，放在床边的茶几上：“你在外边逛街，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假如钱不够用，你再找我要。” 澳门发行有澳门币，但港澳经济联系异常紧密，港币在澳门流通日常化，而且占据着主导地位。 这两个月丁贤把澳门逛了又逛，当前1974年的物价他了如指掌，澳门同胞现在的月均收入还不到一千块港币，孟月桢随手给的零花钱，抵得上普通工人的小半年薪水。 丁贤难免会感叹。 有母如此，啃老到退休想必都是没有问题的。 他家境富裕，算是资深富二代，即使天天好吃懒做，照样衣食无忧。 但他殊不知，孟月桢对他没有原则的纵容，其实是出于担忧。 孟月桢一直害怕滑雪事故会导致儿子脑袋出问题，毕竟昏迷了太长时间，医生也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儿子醒来以后，可能会出现失忆或者精神病状。 从目前来看，儿子除了行为古怪外，并没有其它后遗症，起码思维清晰，性格不暴躁极端，并没有朝神经质的方向演变。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反正只要儿子没有被撞傻撞癫，那就一切好商量，无论儿子想做什么，孟月桢都会想办法支持。 不过在支持的前提下，孟月桢也需要给儿子提出少少意见：“阿仔，今天你出去玩的时候，顺路去一趟电台，我与你阿爸给你安排工作你都不愿意做，你姑妈就给你介绍一个，与播音有关，这种工作你们后生仔应该会感兴趣，你先去试一试，如果不中意，到时回绝你姑妈就可以了。” 丁贤只有一个姑姑，任职于澳门的公营电台。 丁贤一口答应：“电台里边做播音，应该是dj，这个职业有搞头，我会去看的！阿姑有没有讲，什么时候让我过去？” 孟月桢轻笑了下：“随你的时间喽，你想几点去，那就几点去，你只她一个姑妈，把你当儿子疼，即使下了班，她也会等你的。” 丁贤感觉很拉风，亲戚够给力，万事都好办。 孟月桢见他同意去见工，就不再多说什么话：“你继续睡啦，养足精神再去电台。” 她离开床，转身出了卧室。 ‘啪！’ 轻轻带上房门，好让儿子安静睡觉。 家里是两层宅院，丁贤住在二楼，孟月桢走楼梯下到客厅。 坐上餐桌后，她老公丁兆廉把目光从二楼卧室收回来，板着脸问：“他去不去见工？” 孟月桢不想让老公插手儿子的事情：“去了又怎样，工作费脑的，万一把阿仔累的精神失常，到时怎么办。” 丁兆廉眉毛一竖，心说整天玩到半夜，难道就不累？ 他看不惯老婆的教育方式，真是慈母多败儿。 但老婆讲的不无道理。 儿子撞的是脑袋，托妈祖保佑，昏迷数月后终于苏醒，但醒后沉默寡言，对父母相当冷淡，失常的风险确实存在。 丁兆廉考虑片刻，拿出一家之主的决断：“如果他今天去电台试完工，还是不愿上班，我不再勉强，以后可以养着他，但他必须去相亲，让他结婚生子。” 管不了儿子，管孙子总没有问题。 丁兆廉还不到五十岁，儿子废了不要紧，他仍有时间把孙子培养成才。 孟月桢听了这个意见，并没有反对，儿子今年十九岁，已经过了合法结婚年纪，既然退了学，那早点结婚也没有什么不合适。 夫妇俩就此达成统一意见，他们会根据儿子的今后表现，来决定是否包办婚姻。 饭桌上还有位十来岁的小女孩，听见夫妇俩的话后，不满的嘀咕一句：“让阿哥结婚，他就必须结？让他生贝比，他就必须生？他又不是你们养的宠物，干嘛非要听你们的话。” 小女孩叫丁姗，是丁贤的同胞妹妹，家里只这四口人。 第3章 岗位安排 老罗宝在世的时候是澳门最富有的商人。 但他去世后，情况有所不同。 丁贤顺口问：“那现在的首富是谁？” 丁兆芬淡淡说了句:“反正不是我们家。” 她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从座椅上起身，她走到丁贤面前，摸着丁贤额头问：“你爸妈说你已经彻底康复，怎么会记不得以前的事情？” 丁贤指了下照片墙，笑道：“就算我没有撞伤，这么多鬼佬我也记不全，阿姑，我真的已经康复，你安心啦。” 他融合了原主的所有记忆。 但他从小到大，仅仅见过小罗宝两三次，记忆原本就不清晰，所以他找丁兆芬打听这个鬼佬，并不算特别反常。 丁兆芬也不疑有它，换上关怀口吻：“可怜的仔，没有留下后遗症就好！” 她心里在考虑，应该给侄子安排什么职务才合适呢？ 丁兆芬并没有指派。 她让丁贤自己拿主意：“台里主要有三块业务，一是做行政，二是播新闻，再有就是搞娱乐节目，你对哪一块感兴趣？” “不用拉广告吗？” “这是公家电台，经费来自财政拨款，不接受广告投送。” 澳台开台至今都是这种规矩，从不插播商业广告。 澳门另外一间商业性质的绿村电台，恰恰相反，他们的一切节目都以拉广告为目标，台内没有开设新闻部，他们的所有新闻稿都是从澳台要去的。 丁贤对行政部与时事新闻都不感冒，就问：“阿姑，娱乐节目都有哪些？” “你等等先。” 丁兆芬回转办公桌，拨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房间进来一位身穿职装的干练女人。 丁兆芬给丁贤介绍：“贤仔，她是你姑丈家的侄女梁芷菁，担任节目总监，台里的非新闻类节目都归她管。” 梁芷菁三十岁出头，她是丁兆芬夫家那边的亲戚，年纪比较大，与丁贤不是同龄，交往就不多，丁贤对她不算熟悉。 丁贤客客气气的称呼：“你好粱总监。” 梁芷菁对他却不陌生，他是家族里的着名病号，亲戚们都知道他。 走到丁贤跟前，梁芷菁笑着叮嘱：“论辈分，我是你表姐来着，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要叫阿姐，记住未？” 丁贤点点头，心说家里亲戚真多啊，裙带关系更是无孔不入。 梁芷菁正是靠着丁兆芬才爬上总监位置的。 丁兆芬很快要退休，夫家亲戚就找上门，让她照顾一下梁芷菁，碰巧丁兆芬也需要在电台里安插一个亲信，于是就把梁芷菁提拔上来。 丁兆芬指指梁芷菁：“你给贤仔介绍一下节目情况，让他挑一个中意的职位。” 梁芷菁遵命行事，先问丁贤：“台里开通两个频道，一个中文与一个葡文，葡文频道待遇高，你在葡萄牙留过学，葡语应该非常流利，要不要到葡文频道试一试？” 丁贤不假思索：“还是中文。” 梁芷菁随即说：“中文频道的话，大体上，我们有六类娱乐性栏目，一是儿童栏目，二是旅游栏目，三是访谈栏目，四是流行音乐栏目，五是广播剧栏目，六是教会栏目，你有没有特别中意的？” 澳门是旅游城市，在公营电台开办旅游节目很有必要，但教会栏目是怎么回事？ 丁贤问了梁芷菁才知道，这是澳门当局的强制要求，电台要给宗教团体合办节目。 同时，仅限在澳门举办的重大活动，譬如格兰披治赛车，逸园赛狗，电台都要专门组织节目，定期插播。 丁贤把几类节目的情况问了一遍，然后说：“这些节目的时间段是怎么样的？” 梁芷菁草作介绍：“儿童与旅游主要是上午播，音乐与广播剧下午与晚上都有，教会节目往往放在深夜，至于访谈栏目，需要邀请专业嘉宾，内容很多，法制、医学、商业专家都会请来，所以时间不固定。” 以丁贤现在养成的作息习惯，他会倾向下午工作，就觉得音乐与广播剧比较适合自己。 他进一步打听：“音乐节目是不是专门播放流行歌曲的？” “不错，这个部门里边都是年轻人，比较适合你。” “工作内容是做什么？” “dj啦，你可以学着主持节目，非常简单，介绍一下最近走红的歌曲就可以，另外还有点歌环节，偶尔需要与听众互动。” “那应该是现场直播？” “肯定喽，你想不想做？” 做主持人无所谓。 但丁贤不想每天准时准点守在直播间里。 他就说：“阿姐，我撞伤才好，医生建议我做一些轻松的工作，直播压力太大，台里有没有那种，能够自由支配工作时间的岗位？” 梁芷箐暗自苦笑，什么工作压力不大？ 在职场里边，扫地擦桌子，端茶倒水都要被上级管着，压力无处不在。 不过梁芷箐也知道丁贤大病初愈，她尽量给丁贤提供帮忙，“那就去广播剧栏目，这个栏目是录播，不用做现场，职位都相对清闲。” 丁贤问：“都有什么职位？” 梁芷箐一一细说：“你可以做配音演员，先从小角色做起，台词少，任务轻！广播剧不需要你面对镜头，所以你可以拿着稿子念对白，与日常对话差不多！” “如果你会写作，也可以做编剧，台里编剧最自由，全是自己搞创作，只要定期出稿子，时间基本上是随意支配。” “假如你懂乐器的话，那就更清闲啦，每天只需要你随便编排一段小曲，质量不做特殊要求，毕竟广播剧是听故事，并不是听音乐。” 梁芷菁所说的三个职务，全都比较轻松，而且都能把丁贤安插进去，她可以把丁贤放在不起眼的岗位上，即使丁贤把工作搞砸，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等丁贤回答。 丁兆芬忽然道：“贤仔有音乐天赋，从小学钢琴，拿过等级证书，要不是他大伯反对，他去年会申请一所音乐学院去留学。” 梁芷菁听了，立刻征询丁贤：“那就配乐师？你功底这么扎实，每天只用工作一两个钟，应该就足够了。” 第4章 啼笑因缘的余波 二楼的乐器房里。 丁贤非常投入的弹着钢琴，一首首的曲子，在他指尖行云流水般奏响，毫无生疏感，音符泉水一样在脑海里涌出来，清晰又深刻。 这种才艺源自这具身体的天赋。 丁贤穿越后，全盘继承了过来。 非但如此，他在弹琴时，回想一下前世听过的流行歌曲，都能顺其自然的完整演奏。 倘若他想从事与音乐相关的职业，那将会得心应手，很容易就能取得成功。 梁芷菁站在他身后，听着他的琴声，心里也非常满意。 刚才在丁兆芬的办公室，提到丁贤的音乐天赋时，梁芷箐曾经抱有怀疑，毕竟丁兆芬是丁贤的亲姑姑，所说之话存在夸奖嫌疑。 梁芷箐为了摸清丁贤的真实能耐，就提议让丁贤下楼试一试。 二楼的乐器房里有钢琴，她就把丁贤领到了这里。 现在听了丁贤的现场表演，她的疑虑已经烟消云消。 “阿贤，你做配乐师绰绰有余，甚至不需要实习。” 梁芷箐对丁贤的工作能力已无异议：“但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配乐工作你想不想做？” 丁贤表示没有问题：“配乐挺不错，你安排，我随时可以上岗。” “我先带你去栏目组转一转，熟悉一下环境，明天再办理入职手续。” “也好。” “那你跟我来。” 丁贤起身，跟着梁芷菁出了乐器房。 转道去了三楼的工作室。 这里就是广播剧的栏目组。 栏目组是把两间大型工作室连在一起，中间使用落地玻璃窗隔开。 窗内是录音室，专门用来录制广播剧，此刻正有七八位员工待在录音室里，紧张忙碌着。 窗外则是办公区。 办公区的面积相当开阔，左侧是一张长长的会议桌，右侧是隔板状的办公桌椅。 丁贤认真扫视一圈，见桌椅数量共有十余个，桌上摆有各自的职务标识牌，有‘监制’、‘副监制’，也有‘配音’、‘配乐’，还有‘策划’、‘编剧’。 这些职务全都没有独立办公室，栏目组的所有成员全部挤在这里。 另外，装档案的文件柜子、开会用的投影黑板、甚至连饮水机与衣帽架，也都贴着墙角摆放。 这让办公区显得稍有凌乱。 陈旧，简陋，待遇不好。 这就是丁贤对广播剧栏目组的第一印象。 要说在一家电台内部，广播剧属于高收听率的栏目，应该被管理层重点照顾才对。 这里的栏目组却十分窘迫，一看就是福利很差的样子，广播剧的监制是栏目组一把手，竟然连一间独立办公室都没有配备，简直是太寒酸了。 不过公营单位嘛，普遍如此啦，不会讲究排场的。 即使想提高一下工作排场，也缺少资金。 澳门电台的运作资金，全部来自澳府的财政拨款，这些款项并不是按照收听率高低来分配，而是根据节目本身的重要程度。 澳台是舆论窗口，新闻宣传至关重要，大部分拨款都投放到了新闻部，留给娱乐节目的资金十分有限。 这些资金拿去制作节目都磕磕碰碰，哪里还有闲钱去改善大家的工作环境呢？ 除非节目足够火爆，成为台里的收听率冠军，才能理直气壮去找管理层要钱要福利。 可是，节目本身投资少的可怜，根本吸引不到精英人才，没有人才加盟，又谈何去制作轰动性的节目？ 这就像是一种恶性循环。 想要改变广播剧栏目组如今破破烂烂的局面，那可一点不容易。 “梁总监好！” 梁芷箐刚一进门，正在办公区内伏案写作的几个员工，齐齐起身问好。 梁芷箐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回座，让他们继续干活。 领着丁贤往里走，在玻璃窗旁边停下来。 梁芷菁与丁贤并肩站着，一起观摩窗内录音室的录制情况。 丁贤好奇问了一句：“他们在录制哪一部广播剧？” 梁芷菁是所有节目的总监，对台里的广播剧栏目烂熟于心，她说道：“他们在制作一部新剧，故事模仿了《啼笑因缘》。” 丁贤知道《啼笑因缘》是张恨水的民国小说。 年初时，tvb还播放一部《啼笑因缘》同名连续剧，从三月份首播，持续到四月份结束，中间引发过收视轰动。 但轰动应该已经过去了。 丁贤顺口问：“为什么要模仿《啼笑因缘》，这部小说的听众很多吗？” 梁芷菁道：“小说没有多少人看，但tvb拍摄的连续剧太火爆，影响也广泛，广泛到只要在广播剧里添加有关《啼笑因缘》的素材，就有听众追捧。” 澳门本地没有电视台，市民们收看的电视节目与香江人一样，都是收tvb与丽视。 港澳同步收看。 这导致香江流行什么连续剧，澳门也会跟着刮起风潮。 丁贤不可思议的说：“tvb那是四月份的戏呀，竟然追捧到九月来了？要不要这么夸张？” 梁芷菁笑了笑：“有没有受追捧，电台最清楚！电台的点歌热线就是风向标，从三月份《啼笑因缘》开播以来，主题曲牢牢占着电台点歌榜头名，热度至今没有消退，只要我们播放相关的广播剧，就有观众来追听！” 就是这么邪门。 《啼笑因缘》主题曲是由音乐人顾嘉辉所作，香江女歌手仙杜拉演唱，号称港澳粤语流行歌的开山之作。 这些天看报纸，很多娱乐版社论都提到，在1974年之前，港澳两地的流行音乐，主要是英文歌为主，国语歌为辅。 至于粤语歌，很少有名家写词，歌星献唱也不多，以至于无法流行。 《啼笑因缘》主题曲打破这个局面，它是成功在港澳刮起流行风暴的粤语歌。 但丁贤听了好些次，觉得这首歌像在唱粤剧，流行元素在哪里，他时代感不够，没有欣赏出来。 反倒是许贯杰在四月份唱的一首《铁塔凌云》，丁贤认为更具流行代表性，可惜这首歌的传唱期太短。 他问梁芷菁：“既然《啼笑因缘》这么火爆，那为什么不直接制作同名广播剧，反而要模仿呢？” 梁芷菁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版权太贵，没有经费去买剧本，只能模仿！” 栏目组已经从三月份模仿到现在，半年间，栏目组制作的广播剧大多与《啼笑因缘》的故事有关。 冷饭炒了又炒。 其实，不止电台在炒。 电影圈也是这种德性。 八月份邵氏影业把旗下一部1964年制作的黑白片老电影《故都春梦》翻出来，拿到邵氏院线重映，这部电影改编自《啼笑因缘》，摆明就是炒冷饭敛钱。 更奇的是，这个月邵氏又投资一部《新啼笑因缘》，请楚原来拍，准备放到明年初上映，这是打定主意要把冷饭炒到明年。 从这两部电影可以看出来，《啼笑因缘》的热度有多强。 梁芷菁同意栏目组制作模仿版广播剧，这是从市场角度出发。 听众追捧什么，那就制作什么。 准没错。 第5章 主题曲 两人正说着话。 录音室的房门被推开，走出一位三十来岁的大胖子，他是广播剧栏目组的首席监制马承邦。 他透过玻璃窗，瞧见梁芷菁来观摩录音室，他就放下手头工作，出来看看领导有什么指示没有。 他身材原本比梁芷箐要高一些，但他惯于点头哈腰，站到梁芷菁面前时，生生让自己比梁芷菁矮了半头。 丁贤注意到这个细节，觉得他应该是一位擅长交际的老手，没准就是依靠溜须拍马才爬上首席监制的位置。 梁芷菁简要给丁贤做介绍：“阿贤，这位是马监制，台里的广播剧全部由他负责制作，你以后跟着他做事。” 马承邦立刻朝丁贤挑了下头，他连丁贤的身份都没有搞清，先自来熟的打招呼：“梁总监出了名的火眼金睛，能让她亲自推荐任职，除了人才，绝对没有其他了！阿贤是，你来了我的部门，我以后就是如虎添翼！” 丁贤被夸的愣是接不上话，心说什么马监制，你怎么不叫马屁精！ 梁芷菁忍不住发笑。 她笑着交待马屁精：“阿贤才从学校出来，没有工作经验，但他自幼学钢琴，我刚才考校过他，专业能力出类拔萃，就让他跟着你做配乐。” “说到配乐……” 马承邦目光转回来，他苦着脸，找梁芷菁商量：“新剧缺少主题曲，我部门里的配乐师水平不行，编了大半月，他编不出一首囫囵曲子，你能不能拨我两千块，让我去买首歌。” “没有钱！” 梁芷菁登时敛住笑意，一口回绝：“这个季度的预算都已经批给你，你不要想着让我追加，你要是缺人手，我给你招聘，你要钱，我没有。” “那主题曲怎么办？” “那些唱片公司每周都往咱们电台送新唱片做推介，你不能选一首吗。” “新唱片大多数都是英文，与新剧不搭配！偶尔有几首粤语歌，又烂又难听，根本不能用！” “广播剧主要是听故事，主题曲作用不大，其实有没有都无所谓，你挑剔什么！” “如果我不挑剔，怎么会有收听率？我不想应付了事！” “我也不想敷衍，但我预算已经花光，一毫钱也批不了你！” 求爷爷告奶奶，结果求不来一毫钱。 马承邦显得很失望。 他忽然打量起丁贤，问了一声：“阿贤，你敢不敢编一首主题曲？” 他问的是‘敢不敢’，而不是‘会不会’。 这让梁芷菁没有办法替丁贤拒绝，刚才她说了丁贤能力出类拔萃，如果拒绝的话，会让丁贤难堪。 其实，梁芷菁心里非常希望丁贤能在广播剧组做出一番业绩，那她作为推荐人，面子上肯定会更好看一些。 这么想着，梁芷菁就没有插话，静静看着丁贤表态。 丁贤轻描淡写的回应马承邦：“编曲没有问题，我能够做出来，但如果你看不上，那就与我无关了。” 马承邦见他答应，笑呵呵的说：“你先写出来，如果有不足，我会帮着你完善，关键是要敢写。” 说完去请示梁芷菁：“阿贤什么时候能上班？” “今天不会上！” 梁芷菁朝马承邦摆摆手：“你回录音室继续开工，我要带阿贤去熟悉一下各部门的情况，然后会让他回家，明天上午办理了入职手续，他才会到你这儿报到。” 马承邦听了，伸手到丁贤面前：“早点过来，我会等着你。” 他愿意等着丁贤，并不是为了一首主题曲。 丁贤能被梁芷菁亲自领过来，并让梁芷菁带着办手续，那就说明背景关系不一般，他今后会好好栽培丁贤。 随后，梁芷菁领着丁贤离开。 等把澳门电台办公楼全部逛了一个遍，梁芷菁就让丁贤回家去。 丁贤先上四楼给丁兆芬道了一声别，这才离开。 到此算是结束了他的首次电台之行。 回到家时，丁贤看了看摆在客厅的座钟，只有下午四点多，丁兆廉与孟月桢都没有下班，甚至他妹妹丁姗也未下学。 他闲来无事，就去了自己卧室，掀开钢琴罩子，又取来纸笔，一边摁着琴键，一边回想前世听过的经典粤语歌。 他答应马承邦要编一首广播剧的主题曲，他准备现在就开始写。 早点写完，那么他明天的工作时间就能自由支配。 他记着不少经典粤语歌，但到底应该选用哪一首，他纠结了好一会儿。 每一个时代的音乐，都有不同的流行元素。 现在是1974年，丁贤觉得自己选歌应该集中在七十年代，假如他冒然选一首九十年代的歌曲，可能不会被如今的听众接受。 当然，这只是他的个人猜测，也可能是他多虑了。 经典之所以是经典，也许在任何一个时代都能流行起来。 但出于谨慎心理，丁贤考虑后，仍旧选了一首前世流行于七十年代末的歌曲。 他非常专注的搞创作。 等把歌曲谱了一半，丁姗放学归家，听见琴声后，她书包也不丢，健步如飞的蹿上楼梯。 丁贤听见脚步声，刚刚扭过头，人影已经冲到跟前。 “阿哥阿哥！你是不是在外边玩腻了，今天竟然回家这么早？” 丁贤瞪了她一眼：“我哪里是玩腻，我是玩累了而已。” 丁姗愣了一下，咧嘴笑起来：“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是贪玩。” 笑了一会儿，她把书包取下来，放在钢琴上，从里边取出几张相片，献宝似的，在丁贤面前晃了晃。 “猜猜这是什么？” “爱什么是什么。” 丁贤把书包往她怀里一塞：“去写你的作业，别搁这儿烦我。” 丁姗登时急了起来：“阿哥，我辛辛苦苦为你的人生大事忙前忙后，你竟然要赶我走？” “什么人生大事？” “娶媳妇喽！” “谁要娶媳妇？” “除了你还有谁，难道是我呀！” “谁告诉你，我要娶媳妇？” “今早阿爸说的，如果你以后不上班，他就逼你结婚，妈咪也同意了！我觉得你受不了上班的苦，肯定结婚结定了！” 丁贤被她的话给逗乐：“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连我不能吃苦的优点竟然都知道？” “切！” 丁姗甩甩手，撇着嘴：“以为我是夸你呀！” 顿了一下，她又热心问：“阿哥，这么说来，你真的决定要结婚？” 一个才读初一的丫头片子，丁贤才没空与她聊这些话题：“等我问过老豆老妈先，不管结不结婚，都轮不到你操心，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读书，其它什么也不要管。” 第6章 亲情与职场 听了老哥的话。 丁姗略显委屈：“我好心帮你，你却来凶我！阿哥，我觉得你变了，跟以前不一样！” 丁贤语气轻松：“哪里不一样，变丑还是变靓了？” 丁姗诉苦似的回答：“我说的不是容貌！你以前从来不教训我，甚至连一个字的重话都没有，你比妈咪都疼我！” 她所讲的情况，是指丁贤撞伤昏迷之前。 虽然说辞小有夸张，但也八九不离十，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随老妈孟月桢，性格腼腆又温和，对妹妹非常包容。 自从丁贤苏醒后，不再与丁姗亲近。 这让丁姗感觉有心理落差，她并不是在怀疑丁贤身份，而是希望丁贤能像以前一样对她。 丁贤与她接触了好几个月，多少能猜到她的心思，就笑着说：“我只不过是让你不要管我的婚事，哪里是凶你？我只你一个老妹，把你凶哭的话，我可比你更心疼！” 一句话把丁姗哄的呵呵直笑。 丁贤见她脸上的苦楚一扫而空，又问：“你手上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提到照片时。 她立马恢复常态，头头是道与丁贤讲起照片来历：“今天在学校的时候，我对我同学们讲，我阿哥可能相亲，碰巧我有几个同学，她们家里的阿姐也到了结婚年纪。 她们特别热情，趁着中午吃饭，跑回家里取了她们阿姐照片，委托我拿给你看看，都是同学好姐妹，我也不方便拒绝。” 丁贤随口道：“她们这么热情做什么？喜欢扮演红娘吗？” 丁姗给了一个世故的回答：“看中我们家境喽，哪怕你撞伤留下后遗症，她们家阿姐也愿意与你拍拖。” 就算丁贤混成四大癫王，也不用担心打光棍。 伸手出去。 丁姗会意，递出照片。 丁贤并没有细看，拿着照片随便扫了一遍，嘴里打趣道：“阿姗，你眼光不怎么样呀，这些照片里的女孩子不够靓，不客气的说，侏罗纪的恐龙都比她们长的俊俏。” 侏罗纪是什么纪，丁姗一无所知，但她知道恐龙，脑海里立刻涌现大暴龙的恐怖模样，吓的她打起哆嗦。 她赶紧驱散脑海里的形象，牢骚着说：“阿哥，你是眼光太高了，就算她们长的不够靓，也不能丑到恐龙的地步啊，这要是让她们知道，肯定不乐意与你约会。” 丁贤耸耸肩：“不乐意正好，省得我花钱。” 丁姗叹口气：“只要我不说，她们不会知道！阿哥，虽然你看不上她们，但她们可能会看上你，到时她们想你与见面的话，你能不能去应付一下？” 丁贤表示不能：“我今天去电台面试，已经确定要上班，老豆老妈没有借口催我结婚，如果有谁想找你约会，推掉就ok啦。” 丁姗小声嘀咕：“这是失信于人，我会很没有面子的。” 这是你自己擅作主张，丢面子也得认下。 丁贤很想批评她一番，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丁贤从兜里取出钱包，抽出一百块港币，塞到她手里：“请你同学吃顿饭，就说相亲到此为止，事情就能揭过去。” 丁姗无奈，心想阿哥不愿意约会，那也只能如此了。 她看着阿哥钱包，撒了一句娇：“多给我一百，一顿饭不够，我还要再请几次冰激凌，不然姐妹没得做，她们以后肯定不再理我。” 多讨要了一百块，她才满意离开。 丁贤没把她的事情放心上，继续摆弄钢琴，谱写曲子。 等丁兆廉与孟月桢陆续下班回来，听见儿子在房间里弹琴，俱是露出欣慰笑容。 夫妇俩煎熬了大半年，终于等到儿子回归正常生活，他们希望这种正常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晚饭的时候，一家四口同坐一张餐台，夫妇俩对儿子的相亲绝口不提，他们在下午都已经接到丁兆芬的电话，知道儿子会到电台上班，他们会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儿子会不会踏实工作。 如果儿子一心扑在事业上，那他们作为父母，肯定优先支持儿子的事业。 假如儿子去电台上班，仅仅是做做样子，过不久就闹着辞职，那么到时候，他们再给儿子商议结婚也不迟。 “阿仔，多吃点！你最近像是瘦了！” 今晚孟月桢亲自下厨，做了一堆美食，不停给丁贤夹菜。 弄的丁姗一阵羡慕：“妈咪我也要！” 不等孟月桢有所行动，丁贤抢先下手，筷子飞快，夹个鸡腿把丁姗的碗给填满，并叮嘱丁姗：“这种小事，以后不要麻烦老妈，来找我。” 这一下子，丁姗开始羡慕自己了：“找就找，我天天找！” 她啃着鸡腿，脸上笑成一朵花。 甚至传染给她阿爸丁兆廉，同样笑的合不拢嘴。 这一夜，全家人的笑声，比过去半年间的任何一天都要多。 第二日。 他们收拾好心情，各自上班上学。 丁贤花了一个小时，在电台的人事部办理了入职手续。 他应聘的职务是‘广播剧栏目组配乐师’，没有实习期，他的月薪定在一千两百块澳门币。 目前澳门币与葡萄牙货币埃斯库多挂钩，今年四月份葡萄牙本土出现动荡，导致埃斯库多贬值，连累澳门币的价值也跟着缩水。 不过港币也不稳定，今年港币宣布与美元的汇率调整为自由浮动，照样是间歇性贬值。 大多数时间，澳门币与港币的汇兑都能保持在一兑一上。 签了聘书，领了一些常用办公物品，丁贤前往三楼的广播剧栏目组报到。 按照正轨流程，丁贤初来乍到，原本要跟随一位配乐师傅，学习锻炼一段时间，等吃完了新人苦头，然后才能独自展开工作。 但丁贤有关系，他不需要配乐师傅，栏目组监制马承邦会亲自带他。 “砰！砰！砰！” 办公区里，马承邦猛敲了几下桌面，把在场十几位栏目组成员的目光全部吸引到身上。 等大家看过来。 马承邦指着旁边的丁贤介绍：“把手头的活都放一下，给你们介绍一位新同事！他叫丁贤，搞音乐的，他会参与咱们新剧的配乐工作！” 话音刚落。 现场就响起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马监制，他脸这么稚嫩，估计二十都不到，有无配乐经验？难道不用我教一教他？” 这位斯文的西装青年叫黄自利，看去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他就是昨天被马承邦吐槽过的配乐师傅，写了大半个月，没有把主题曲写出来。 马承邦心里反感他，却仍旧和颜悦色：“阿贤直接上岗，不需要你来带。” 黄自利淡笑了下：“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有道理！但部门只我一个配乐，现在他来了，工作应该怎么分派，是不是要有一个章程？” 第7章 都是关系户 如何安排丁贤与黄自利。 马承邦已经想好腹案。 他的解决办法是：“我们部门有两档广播剧，一档放在下午五点播出，另一档放在晚上九点播出。 你与阿贤各自负责一部剧，分工很明确，我这样来安排，其实是减少了你一半的工作量。” 黄自利听了，点点头：“这么安排非常合理，那我负责下午还是晚上?” 马承邦瞧他一眼：“肯定是晚上喽！新剧是晚间档，我们提前录制了五集，你已经配了五集，总不能把你换下来，让阿贤上！” 黄自利立即指向丁贤：“既然让我负责新剧，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他会参与咱们新剧的配乐工作！” 他负责配乐已经有两三年，部门从来没有招募过新人，这次突然带来一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与台里领导有亲戚，倒是丝毫不怵马承邦，有什么疑问他就直接问。 马承邦稍稍加重语气：“今天几号了？9月4号！新剧要在9月7号周六那天晚上首播，但你至今没有把主题曲写出来，既然你搞不定，那我肯定要找人帮手，不然新剧怎么播？” 黄自利登时尴尬起来，“主题曲我已经快写完，耽误不了事。” 但他即使写完，质量也不行，这点他自己心里也有数。 他没有底气继续争执，索性不再吭声。 马承邦见状，也不去理他。 抬手压了压，示意在场的属下们：“你们继续忙。” 然后拍拍丁贤的肩膀：“阿贤你跟我来，咱们去录音室！” 丁贤应声跟随。 录音室完全隔音，无论在里边说什么，声音都不会传到办公区。 马承邦领着丁贤进去。 刚刚关上房门，马承邦就皱着眉毛抱怨一声：“这个庸才，几时才能学着不拖部门后腿！” 庸才自然是指黄自利。 广播剧的配乐工作，其实轻松的很。 每集时长大约是20到25分钟，期间需要使用的背景音乐非常少。 有时候一集播下来，除了演员的配音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音乐出现了。 黄自利作为栏目组的唯一配乐师，他同时负责两档广播剧，并没有多少工作压力，甚至他每天的时间相当空闲，多半是在饮茶发呆读报纸。 也是黄自利懒散惯了。 这次栏目组筹备新剧，需要使用主题曲，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消极怠工，迟迟拿不出工作成果，这才引起马承邦的不满。 平常偷懒没有关系，马承邦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写不出背景曲子，并不影响广播剧的录制，单靠配音员，照样能够撑起场面。 但眼下新剧马上要播出，主题曲要贯穿首尾，这是整部新剧的头一等大事，结果黄自利仍旧拖拖拉拉，实在是说不过去。 如果不是黄自利在台里有关系，马承邦早就把人给撵滚蛋了。 马承邦发完牢骚，扭头瞧了丁贤一眼。 丁贤也是关系户，而且关系比黄自利更硬。 如果丁贤的能力比黄自利更平庸…… 哎！ 马承邦心中无奈，今后的工作应该如何开展？ 昨天与马承邦第一次见面，丁贤认为马承邦是个阿谀奉承之辈，其实，马承邦对工作的责任感也是相当强的。 “阿贤，本来呢，按照咱们部门的规矩，新人入职的第一个礼拜，不需要参与实质性工作，只用翻阅咱们部门的档案，学习业务流程就可以。” 广播剧栏目组是澳台历史最悠久的部门之一，档案详实而又丰富，让新人翻阅研究，有利于快速完成团队磨合。 但丁贤情况不同，马承邦又说：“昨天我对你讲过，新剧缺少主题曲，你先试着谱曲，等完工后，再去研究资料也不迟。” 丁贤手上提有公文包，他从中取出几张文稿，递给马承邦：“曲子已经编好，马监制，档案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去学习。” “这么快？” 马承邦很是意外：“你一晚上写了一首曲子？” 丁贤道：“以前写的，tvb的《啼笑因缘》主题曲很流行，我听了以后就模仿一首，新剧故事不也是模仿吗，我觉得应该能用。” 马承邦见他信心这么足，开始认真审查稿子。 曲名叫做：《风云》。 不止谱了曲，歌词也已经写完。 “青山原是我身边伴， 伴着白云在我前， 碧海是我的心中乐， 与我风里渡童年……” 马承邦看了一个开头，即有惊艳感觉。 等他全部读完一遍，对丁贤笑道：“阿贤，你写的是粤语词，质量相当高，即使与《啼笑因缘》主题曲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但曲到底怎么样，我下不了结论，你先在这儿看档案，我去找台里的dj，他们审歌非常专业。” 其实不需要怎么审，他虽然热衷拍马屁，但音乐造诣还是有一些的，他能看出《风云》的质量好坏，用作新剧主题曲，没有大问题。 这是一首好歌。 不过好歌也需要专业人士公认才行。 这也是马承邦前去寻求dj审核的原因。 丁贤是无所谓，随便怎么审，他个人认为《风云》是适用于新剧的。 这首歌曲前世发行于七十年代末，与《啼笑因缘》主题曲一样，作曲人是顾嘉辉，演唱者也是仙杜拉。 无论曲风还是词作，全都吻合当今的流行元素。 一旦发表出去，即使轰动不起来，但也不会扑街。 “马监制，档案在哪里？” “你在这儿坐着，我去交待同事给你送过来。” 说完，马承邦拿着稿子出了门。 不一会儿，就有一位女同事抱着一堆文件进来。 并给丁贤分类介绍，有些文件是台里的老广播剧资料，有些是现今的资料，还有一些是外台的广播剧情况。 澳门本地只有澳台与绿村电台两间广播机构。 两台的定位不同，优势自然也不一样。 澳台的宗旨是专注服务本地市民，电台节目非常全面，各行各业都会涉足，确保每个年龄段的市民都能在澳台找到自己喜欢听的内容。 正是因为受众广泛，即使澳台的各个节目质量不高，照样能吸引市民收听，仍旧能够占据澳门一半的市场份额。 至于绿村电台，他们的节目往往针对性特别强。 譬如年轻人有消费潜力，他们就持续播放流行音乐，嗜好玩博彩的听众是消费大户，他们就重金邀请赛狗赛马的专业嘉宾，这都是为了吸引广告商，故意采取的策略。 广播剧的听众粘性相当强，历来受广告商青睐，绿村电台就舍得投资，他们制作的广播剧收听率，遥遥领先澳台。 丁贤把澳台的老广播剧资料翻上一遍，竟是没有找到一部收听率的冠军之作。 不过话说回来，澳台搞节目不图赚钱，冠军有什么用。 局面如此，丁贤又该如何让他的配乐工作收益最大化呢？ 第8章 台前幕后 丁贤正入神翻阅着广播剧资料。 马承邦推门回来。 他胖乎乎的脸上笑意很浓。 丁贤放下手头文件，问道：“怎么样马监制，我的歌能用吗？” 马承邦在丁贤对面坐下来，把曲稿放在桌面上，拍了拍：“这是一首好歌！刚才我去隔壁的栏目组，他们几个dj看了以后，都想把这首歌要走，既然这么抢手，那当成新剧主题曲，肯定是可以的。” 不过他又话锋一转：“但眼下有一个难题解决不了。” “什么难题？” “有曲也有词，却没有歌手录唱。” 丁贤怔了一下，这算是什么难题， “不能从唱片公司聘请一位歌手吗？昨天梁总监讲过，唱片公司每周会来电台推荐新专辑，台里的歌手资源不会少！” 马承邦赶紧摇手：“唱片公司里全是签约的专业歌手，请他们要花大钱，咱们可请不起。” 丁贤当即问：“澳门是旅游城市，夜总会那么多，业余歌手大有人在，难道也请不动？” 马承邦苦笑：“阿贤，实话对你讲，我们预算已经花光，不能从外边请人，只能内部解决。” “内部解决？咱们台里有业余歌手？” “dj全是业余歌手，他们都可以唱。” “既然能唱，事情不就解决了吗，马监制你还为难什么？” “他们的水平太业余，好歌到了他们嘴里，也可能给唱烂！这首歌是你写的，你确定要让业余dj来糟蹋？” 丁贤不吭声了。 如果有条件，丁贤肯定希望台里去把大歌星仙杜拉请来唱《风云》，但这根本不现实。 马承邦甚至连业余歌手都请不来，何况是当红歌星？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退而求其次，拿台里的dj充数。 其实，丁贤本人并不小看dj。 在这个年代，dj正作为一股流行文化在港澳地区蔓延，代表人物就是香江商台的六啤半成员，过几年，他们十三位dj会联合发行唱片专辑，唱功不比专业歌手差。 但那是香江的情况。 香江是几百万人口的大都市，从事音乐行业的年轻人非常多，精英人才容易脱颖而出。 澳门才有多少人口？去年普查的数量是二十万左右，有几人愿意做dj？水准自然指望不上。 假如丁贤把《风云》交给澳台的dj去唱，那真如马承邦所说，这是在糟蹋《风云》这一首经典歌曲。 丁贤想了一会儿，说：“如果台里的dj唱功不行，那肯定不能让他们唱，但这样一来，就没有办法录制成歌了。” 其实直接放曲子同样可以。 马承邦立刻说：“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歌是你写的，你为什么不自己唱？阿贤，你音色很不错，唱功应该差不了，我撑你录制主题曲！” 马承邦的如意算盘是，如果说服丁贤，那么歌手、词、曲、配乐一个人就能包办，全都不用再花钱，简直是一举数得。 丁贤登时愣住。 他来献唱的话，岂不是要往台前艺人的方向发展？ 穿越以来，因为家庭富裕的缘故，丁贤并不着急自己创业。 而且未来要从事什么，丁贤也一直在筹划中。 澳门这座城市，所有可以赚大钱的行业，全部被葡国鬼佬与本地华商给垄断，谁也别想涉足进去刮分一杯羹。 娱乐圈是丁贤所知敛钱最快的行业。 原本，丁贤的打算是先做幕后，不过以澳门的匮乏条件，就算他现在创办一间唱片公司，他也挖掘不到演唱人才。 那么先做几年的台前艺人，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一考虑，丁贤就没有反对马承邦的提议：“马监制，我不排斥唱我自己的歌，但我的嗓音到底适不适合做歌手，我也不知道。” 马承邦抖了抖他肥硕脸庞，开怀笑道：“试一试不就清楚了吗？正好这里是录音室，咱们现场录制一遍你的原音，很快就能检验出来！” 丁贤表示没有问题：“我ok！” 见丁贤同意，马承邦立即去调试设备。 不一会儿，丁贤就站到了一架麦克风前面。 现场没有伴奏，完全是清唱。 丁贤先练习了几次《风云》的歌词，等把情绪调整到最佳状态，他朝控制台的马承邦打了下手势，开始正式录音。 “青山原是我身边伴 伴着白云在我前……” 整整十六句歌词，丁贤挥洒自如演唱完毕。 马承邦吃惊的发现，丁贤的嗓音舒畅自然，气息平稳不乱，情绪饱满有力，丝毫没有新人的紧张与局促感。 这让马承邦意识到，即使丁贤在演唱方面天赋异禀，也应该是接受过专业的歌唱训练。 他让丁贤重复唱了几遍，录制一首《风云》的清唱原音，越听越觉得丁贤是做专业歌手的好苗子。 他询问丁贤：“你以前是不是专门学过唱歌？” 丁贤点头承认：“我的钢琴老师说我有天赋，曾经教过我一些唱歌技巧，那是几年前的事情，我并不常练习，想不到现在仍然可以熟练运用。” 这说明几年前他把基础打的非常牢固。 马承邦越发疑惑起来：“既然你有音乐天赋，那你为什么不去上学深造？” 丁贤给了他一个无奈表情：“我学琴与学歌都是我老妈给我找的业余爱好，但她不希望我以此为专业！” 丁兆芬曾经讲过，去年丁贤申报大学，原本是想学音乐，因为家人反对他才最终作罢，这是确有此事。 马承邦听了以后，忽然猛拍了一下脑门：“老母的不好！” 他只顾怂恿丁贤去唱歌，但他忽视了丁贤的身份，昨天丁贤走了以后，他专程做了打听，“阿贤，这首歌你恐怕不能唱了！” 丁贤不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不能唱？马监制，这本就是你的提议，怎么突然又反悔了。” 马承邦解释道：“我听梁总监说，你老豆是澳府税官，你大伯丁兆庚先生是警察厅领导，在澳门城里有头有脸，不会让你去唱歌的。” 这个年代做艺人，口碑肯定没有当官好。 丁贤却说：“如果放在以前，我确实没有机会唱歌，甚至报考大学都不能读我喜欢的专业，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丁贤指指自己额头：“我被撞伤过，昏迷了四五个月，现在我家人对我非常宽容，无论我想做什么职业，他们都不会反对。” 丁贤觉得孟月桢与丁兆廉肯定愿意支持他，姑妈丁兆芬亲手把他安排在电台，即使不支持，应该也不会反对。 唯独大伯丁兆庚可能会有意见，但也问题不大，最多牢骚几句。 如果牢骚太狠，那丁贤转为幕后就行了，左右就这几年时间。 第9章 播送 丁贤态度明确告诉马承邦，他唱歌不存在家庭阻力，甚至他想出道做艺人，他家庭也不会激烈反对。 马承邦见他这么乐观，就帮助他录制主题曲，但也反复叮嘱了他，回家后一定要和家人商量这件事。 丁贤随口敷衍，显得不以为意。 马承邦非常担心他瞒着家人。 等过了两天，马承邦专程去找了梁芷菁，汇报丁贤录歌的情况。 梁芷箐给出的指示是：“这事我知道，阿贤想唱歌就让他唱，你放心给他录制，他想唱几首，你就给他录几首，不要紧的。” 马承邦听了，心想丁贤还是有手段，肯定已经说服了家人。 他旋即又问：“我准备使用阿贤的歌做主题曲，明天晚上正式开播，如果主题曲红起来，要不要让台里dj给他做推介？” 梁芷菁摇头笑了笑：“你出任广播剧监制以来，播了那么多主题曲，有几首红的？一首也没有！阿贤的歌想红起来，几率应该与买马中彩差不多。” 说的也是。 丁贤写的是粤语歌，想要走红非常困难。 别说丁贤是一个不入流的新歌手，就算是当红歌星的新歌，整天在几间电台轮流宣传，又有几首能红？ 整个1974年间，能在港澳传唱的粤语歌只有一首《啼笑因缘》，其余统统没有流行起来。 或许，梁芷菁是笃定丁贤的新歌会扑大街，遭受挫败下，丁贤很快就会自动放弃唱歌的爱好，所以这件事就没有引起梁芷箐的重视。 谁知仅仅过了一周时间。 梁芷菁就发现她的判断失误了。 随着新剧在周六晚上启动播出，丁贤原创的《风云》主题曲也正式与听众们见面。 这首歌在播送首日，就接到几个听众的热线电话，希望电台能够在节目中重播一下。 因为热线太少，听众要求并没有得到满足。 但是等到次日，新剧再次播送，主题曲又一次出现时，热线电话一下子增加了数倍。 听众喜欢听什么，那就一定要播放什么。 这是所有电台的服务宗旨。 得到听众的热烈反馈消息，台里的流行音乐栏目组立刻找到马承邦，索要了丁贤录制的《风云》原曲，开始重点推荐，而且是放在晚上七点到九点间的黄金档力推。 一周下来，《风云》慢慢挤入电台点歌榜。 这首歌已经具备走红的端倪。 9月14号这一天。 马承邦把丁贤单独叫到录音室。 他先表扬了丁贤，过去的一周，因为《风云》引起的热度，导致新剧的收听率随着上涨，这完全是丁贤的功劳。 但歌曲的热度往往是阶段性。 假如没有更全面的推广与宣传，那么用不了多久，《风云》就要石沉大海，慢慢沦为无人问津的地步。 马承邦直言不讳：“咱们澳门电台，广播信号覆盖的范围仅限于澳门半岛与离岛，收听市场过于狭窄，就算《风云》比《啼笑因缘》更有潜力，但听众数量就那么一点，再宣传也不会引起多大轰动。” 丁贤回说：“我觉得热度已经很高，马监制，我这几天收到几十位听众信件，他们想让我参与广播剧的播音，顺便做一下互动直播。” 马承邦见他一副满足的模样，笑道：“难道你不想让听众信件多增加几倍，甚至增加几十倍吗？” 实话实说，丁贤目前唯一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把《风云》的热度转化为oney！ 虽然《风云》每天的点播量在持续增加，但点播并不收费，所以至今为止，丁贤还没有从《风云》上获得一毫钱的收益。 他就向马承邦请教：“马监制，你有什么好办法能扩大《风云》的影响力吗？” 马承邦确实有：“今天绿村电台的一位音乐监制打电话给我，他问我，《风云》可不可以送过去做推荐？阿贤，绿村电台的广播信号能辐射到香江，这是一个宣传的好机会，我建议你抓住。” 他生怕丁贤听不懂他话里更深层的含义，就直白解释：“香江有很多财力雄厚的专业唱片公司，一旦他们看中你，肯定会渡海来澳门找你，只要你的歌质量好，他们就愿意投下重金，在港澳两地给你出版唱片！” 千言万语一句话，想把歌曲转换为利润，必须通过唱片公司进行操作。 丁贤决定尝试一下：“我同意把《风云》交给绿村电台，但他们怎么会想着推荐这首歌呢？” 马承邦哈哈一声：“澳门只我们两间电台，很多听众分不清谁是谁，结果把热线全部打去了绿村电台，那家电台的音乐监制，历来是有热度就沾。” “那他们索要《风云》，就是为了吸引听众喽？” “不错，所以你不能随便答应他们，我建议你再写一首新歌，播一首夹带一首，让他们同时给你宣传两首歌。 这样一来，可以双管齐下，到时香江那边，你吸引唱片公司的概率会更加高。” 马承邦提供的办法，算是一个借势的策略。 通过绿村电台，帮助丁贤在香江进行初步的新歌宣传，丁贤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 他考虑到这么做，自己并没有损失，自然不会反对。 若说他有什么顾虑，那就是作为澳门电台的员工，私自把他写的歌送去外台，这是资助竞争对手，并不符合台里的规矩。 但丁贤在台里有背景关系，丁兆芬与梁芷菁会力保他不会被问责。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马承邦才敢给丁贤提供私人帮助。 “那我就再写一首歌，到时请马监制送去绿村电台。” “这是小事！你的歌什么时候可以写好？” “明天就可以交给你！” “又是这么快？” “也是老歌！” 丁贤道：“我从小就学琴，练了十几年，期间当成爱好写了一些原创曲。” 马承邦见他创作才华这么出众，趁机说：“咱们下午五点挡的广播剧，这个月底要完结，下周开始咱们要启动新剧的创作，这部剧的配乐是你负责，片头曲与片尾曲全部都要有，你做好准备。” 第10章 浪子心声 这晚下班回到家。 丁贤把最近一周他谱写的新曲全部取出来，准备挑一首送去绿村电台。 他入职已经有一周时间，每天都在办公室翻阅档案，配乐工作暂时不需要他来做，这导致他每天时间都特别清闲。 闲暇之余，他又写了几首新曲，这些全是前世流行于七十年代的经典粤语歌。 丁贤把所有曲稿认真筛选一遍，最终确定使用《浪子心声》。 这是一首极具代表性的作品。 无论创作质量还是流行元素，这首歌都要超过《风云》。 有了词曲，丁贤明天还要到澳台录唱，等录制了原曲，到时再拿到绿村电台试播。 丁贤就开始一遍遍的背诵练习。 直到他老妈孟月桢进来。 看见儿子在用功背稿子，孟月桢笑着问了一句：“打不打扰你？” 丁贤说：“怎么会！” 他从钢琴边转起来，朝孟月桢晃了晃手稿：“老妈，我上首歌的成绩不错，又写了一首新歌，准备明天送到绿村电台做宣传。” 丁贤非常明白，他所做的歌唱事业，将来会对家庭产生很大影响，所以他丝毫没有隐瞒孟月桢与丁兆廉，甚至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业务，他也会主动谈一谈。 夫妇俩见儿子对他们坦诚心迹，并有决心闯出一番事业，就一致愿意支持儿子。 至于其他亲戚会不会反对？谁爱反对谁就反对去，反正他们夫妇绝对不会限制儿子的职业。 孟月桢指指手稿：“让我看一看先。” 丁贤立刻递出去。 孟月桢接了手稿，第一眼瞧见曲名：《浪子心声》，这让她心里有点不喜欢。 不过随着她持续观摩歌词，目光渐渐有了亮色。 “君可见漫天落霞， 名利息间似雾化， 命里有时终须有， 命里无时莫强求， 雷声风雨打， 何用多惊怕……” 等孟月桢把全篇看完，她立时夸奖道：“这支歌的歌词写的相当精彩，比上次那首《风云》要励志，假若曲子与《风云》质量相当，受欢迎的程度应该会更高。” 孟月桢并不是专业的音乐人士，但鉴赏力却相当不俗。 这让丁贤暗自钦佩，“有老妈你的吉言，想扑街那是不可能的。” 原本，孟月桢看到浪子两个字，以为儿子写了一首放浪形骸的叛逆作品，想不到歌词内容与她想象中截然不同。 她忽然发觉，以前她严重低估了儿子的音乐天赋，“阿仔，你为什么要把这首歌送到绿村电台去宣传？” 丁贤把马承邦的说辞给她讲了一遍：“澳台的宣传力度不足，绿村电台的信号覆盖香江，如果在那边引起关注，兴许能够吸引到唱片公司，到时候我就可以出专辑了。” 孟月桢关切的问：“那你想过没有？唱片公司无利不起早，想让他们发行专辑，你就要付出代价，他们会要求你签约，并逼着你演出挣钱，你今后的时间可能就无法自主了。” 丁贤考虑过这些方面：“老妈，我不会急于求成的，专辑能出就出，不能出我等着就是了，我绝对不会与唱片公司签订卖身契，即使他们愿意支付我天价酬劳。” 丁贤会非常有耐心的宣传歌曲，只要他的歌足够红，唱片公司最终会对他妥协。 假如他争取不到唱片公司的优待，那也不要紧。 到时他会向孟月桢与丁兆廉夫妇求助，借用家中积蓄，自己成立一间唱片公司。 孟月桢听了他的话，点头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如果今后遇上解决不了的商业难题，记得及时告诉我，我经手过很多公司的借贷，对各个行业的内幕都有了解，总归能看顾你！” 这就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丁贤笑笑：“没有遇到难题时，难道我就不能向老妈你取经了？” “嗯，自然是能的！明天是周日，我与你阿爸还有细妹要去香江游玩，你去不去？” “我明天要去电台录歌，没有时间，下周。” 孟月桢不强求，也不再多说，把文稿还给儿子，转身出了门。 次日原本是休息日。 但丁贤要录制《浪子心声》，需要到电台加半天班。 他是为了自己的私事义务加班。 早上九点钟，他才赶到广播剧栏目组。 这时马承邦已经在录音室等候很长时间。 照面后，马承邦先通知一个意外消息：“阿贤，你知道昨天晚上谁联系我了吗？” “谁呀！” “风行唱片公司的少东家林曜先！” 风行唱片是香江公司，在澳门设有办事处，他们有新专辑发行的时候，会派人来台里做宣传。 台里的档案室里保存有港澳地区的知名唱片公司资料，最近一周丁贤正好翻阅过。 风行唱片成立于1965年，是香江最有实力的四间华资唱片公司之一，创始人叫做钟锦沛。 丁贤就有些奇怪，他问马承邦：“风行老板姓钟，少东家怎么会姓林？” 马承邦笑道：“林曜先是钟老板的女婿，算是半个少东家啦！” 原来是金龟婿。 丁贤又问：“他联系你做什么？” 马承邦一五一十的兜底：“昨天晚上林曜先陪同旗下一位签约歌手来了澳门，要到百乐夜总会走穴演出，碰巧听了你的歌，就想见一见你，他以前来过台里，打听到你在我手下做事，他就联系我，让我牵线搭桥！” 最终目的是为了见丁贤。 至于是不是要签下丁贤，马承邦的说辞是：“他见你是出于两点原因，一是看看你潜力怎么样，二来呢，他旗下那个歌手非常喜欢听《风云》，得知你能谱曲又能写词，就想找你买首新歌，拿回香江自己唱。” 丁贤算是明白过来，主要原因应该是邀歌，而非签约。 丁贤一时好奇：“歌手是谁呀？” 马承邦记不太清：“好像是叫秋仔，具体名字他没有提。” 丁贤心想，不会是郑少秋。 1974的郑少秋还没有走红港澳，只能算是崭露头角的电视演员与歌手。 故而马承邦还不认识他，“怎么样阿贤，有没有兴趣见一见？” 反正今天是周日，丁贤去见见面没有关系，只当去那里消遣了，“什么时候见面？” 马承邦道：“他的歌手晚上有演出，所以约在中午。” 丁贤一口答应：“好的，我会去见他。” 第11章 聚会 在电台工作半天。 丁贤把《浪子心声》录好。 中午时，他在马承邦的陪同下，前往百乐夜总会赴约会。 这个年代，港澳地区的夜总会风格比较传统，普遍是中西结合，虽然吸纳了西式夜总会的流行元素，但同时保留了中式娱乐场所的装潢与服务。 在称呼上也有所区别，往往叫做中式酒楼夜总会。 这种夜总会占地广阔，基本都开设有类似大礼堂的公共大厅，提供中式宴席，适合私人家族或商业机构联欢聚会，也开设有跳舞舞池与表演舞台，作为演出现场。 因为舞台足够大，顾客足够多，所以各项演出的性质正面健康，即使儿童也可以随便欣赏。 目前港澳地区的歌手们，大部分收入来源都是走穴演出，而演出的首选地点就是各大酒楼夜总会。 甚至有些名牌夜总会，会天价签约当红歌星，长期登台驻唱，有香江之莺称号的徐晓凤，就是长期驻唱在香江的海城夜总会。 前年台岛歌星邓莉君来香江做巡回演出，选了一间铜锣湾夜总会。 澳门的娱乐场历来跟风香江，也喜欢邀请香江歌手渡海过来，给澳门顾客登台表演。 今天，丁贤到访的百乐夜总会就是这样。 百乐老板为了吸引顾客，专程从香江请来一位小有名气的歌星。 等丁贤走进夜总会的宴席大厅，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来到风行唱片少东家林曜先所定的餐位处。 丁贤才算确定了歌星身份，确实如他猜测的一样，这位歌星正是未来风靡华人区的巨星郑绍秋。 郑绍秋陪着林曜先就坐于餐桌。 看见马承邦与丁贤到场，两人纷纷起身。 马承邦是交际老手，先行发声打招呼：“林经理，数月不见，你是风采依旧啊！” 林曜先三十多岁，与马承邦是同龄人，但马承邦是体重超过一百五十磅的大胖子，外表嘻嘻哈哈，一看就是乐天派，林曜先却身材干瘦，不苟言笑，面相略显刻薄。 丁贤对林曜先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觉得这人如果混上风行唱片公司的老板，估计也是那种整天琢磨如何压榨歌手的黑心资本家。 趁着林曜先与马承邦握手客套。 丁贤把目光转到郑绍秋身上。 今年郑绍秋只有二十六七岁，他穿着得体西服，裤腿是那种特别宽的喇叭裤，发型是那种盖住耳朵的复古中长发，这是七十年代流行的着装打扮。 丁贤主动伸出手，“你就是tvb的大明星郑先生？我叫丁贤，跟着马监制做事。” “不敢当，我只是一个小演员。” 郑绍秋用双手握住丁贤，表现非常客气，姿态也摆的很低：“原来你就是贤少，不介意的话，你叫我阿秋啦。” 他从林曜先那里得知，丁贤出身名绅家庭，属于澳门的地头蛇，他来澳门演出捞钱，最怕得罪丁贤这种人，所以他拿足礼数。 丁贤听了他的开场白，附和一句：“我叫你阿秋，那你也要叫我阿贤才行！” 丁贤知道郑绍秋有一个雅称‘秋官’，但现在还没有人叫，等后年郑绍秋主演tvb武侠剧《书剑恩仇录》爆红港澳以后，‘秋官’外号才会慢慢流传开。 “ok！” 郑绍秋喜上眉头，他怕得罪地头蛇，同时也想结交地头蛇。 他见丁贤为人和气，就从餐桌上拎起红酒瓶，朝丁贤举了举，“阿贤，咱们喝一杯？” 不等丁贤有所表态。 一旁的马承邦抢先开口：“去年阿贤出了一场事故，住院住了大半年，才康复没几天，不能饮酒，见谅一下。” 郑绍秋听了，轻轻拍了下脑门，致歉说：“对对，林经理对我提到过阿贤的摔伤事故，是我唐突了，这样，我自罚一杯。” 他把高脚杯斟满，一饮而尽，真是海量，他67年已经出道，常常出入娱乐场所，酒量早就锻炼出来。 丁贤看着他满饮，心里对他有了一个大致评价，这位郑绍秋先生，性格绵软，识做人，不耍心机。 丁贤打算与他好好畅聊一番。 结果附近走来一位花枝招展的靓女，染了黄头发，踩着高跟鞋，哒哒冲到郑绍秋身边，兴奋的问：“靓阿哥，你是不是那个？那个……” 她拿食指点点自己太阳穴，回忆了片刻，猛的一睁眼睛：“你是何书桓！对不对？哇，你不是tvb的电视明星吗，怎么来澳门了？” 郑绍秋与风行唱片签了歌手约，也与tvb签有艺员合约，去年他在tvb凭借一部琼瑶言情剧《烟雨蒙蒙》，积攒了一定名气，成为tvb力捧的当红小生。 这部言情剧的男主角叫做何书桓，今年tvb在深夜档重播这部戏，丁贤看了几集。 郑绍秋被靓女认出身份，笑道：“阿妹，我叫郑绍秋，不叫何书桓，我只是演过这个角色。” 黄发靓女为人奔放，一把抓住郑绍秋的胳膊，“不管你叫什么，总之是大明星，我们姐妹全是你的剧迷，能不能与我们合张影？” 说完指向隔座的一张餐台，那里坐了四五个打扮新潮的靓女。 郑绍秋敏锐觉察出来，这些靓女不像良家，他就想拒绝，但他老板林曜先却示意道：“人家热情相邀，你就去喽。” 不去的话，可能会有麻烦。 林曜先不想惹事。 郑绍秋乖乖听话，跟着黄毛靓女去了一边。 他走了以后，丁贤才有机会与林曜先说上话。 客套几句，丁贤找林曜先打听：“林经理，tvb没有涉足唱片行业吗？” 林曜先给他介绍：“仅仅涉足很少一部分，前年tvb成立一间子公司华星娱乐，专门给旗下艺人组织演出活动，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业务了。” 这个演出活动，主要是演唱会或者走穴登台，专门从歌手身上撸羊毛。 华星娱乐不签歌手，也不投资包装歌手，只给歌手联系无成本的登台机会，登台收入按比例分配。 今天林曜先把郑绍秋领到百乐夜总会唱歌，也是在撸羊毛。 千万不要小瞧这种羊毛，油水大着呢。 澳门距离香江太近，出场费比较低，来一次不过几千块，但大华人区却不同，南洋各国去走穴一次，至少可以捧回几万块，比发唱片收入更高。 丁贤微微点头：“怪不得，阿秋是tvb艺人，唱片却在外边公司发行。” 自打丁贤进场，林曜先就在审视观察，他觉得丁贤的外形不亚于郑绍秋，关键是年纪轻，也有音乐才华，目前正在专注做音乐，比郑绍秋更合适进行包装。 林曜先希望把丁贤签到公司里，他就问了一句：“贤少，听马监制讲，你有兴趣在歌坛发展？” 第12章 业界行规 丁贤表示，他确实准备进入歌坛。 林曜先又直白问他：“那你考虑过加盟唱片公司吗？” 丁贤没有明确回应，他需要先了解现今唱片公司的行规，然后才能做出决定。 他就找林曜先打听：“像我这样的新人，假如签约唱片公司，能拿到什么样的待遇？” 65年风行唱片成立时，林曜先已经坐上女婿少东家的位置，他在唱片行业的经验极其丰富，一手辅助岳父老板钟锦沛制定了各种歌手合约。 林曜先娓娓道来：“香江大部分的唱片公司，给新人的待遇普遍是固定薪水，我公司也是，每月八百块港币。” 他伸出拇指与食指，朝丁贤比划一下。 他知道丁贤家庭富裕，看不上这点固定工资，赶紧又道：“倘若发行了音乐专辑，不管是扑街还是走俏，我公司都会给予一定的专辑奖金！走俏的话，奖金多，即使扑了街，专辑让公司赔了钱，仍旧发放少量奖金，绝不会一毫都没有！” 目前，港澳地区唱片公司的歌手薪酬就是这样，固定薪水+专辑奖金。 至于歌手的演出活动，这属于额外业务，因为唱片公司不用投入资金，所以只抽部分佣，基本会让歌手多赚一点。 丁贤听林曜先讲完待遇问题，不可思议的说：“没有版税吗？” 版税是世界通用的歌手收入制度，但这是丁贤前世所知道的情况，那时候是二十一世纪，版权法相对完善。 现在是七十年代，行规并不相同。 林曜先轻轻笑了笑，瞧了马承邦一眼：“马监制讲你在葡萄牙留过学，对西洋的唱片行业肯定很了解，但咱们港澳地区是华人，不采用西洋那一套。” 这一番话，让丁贤的心思立刻凉了一半。 假如目前的唱片公司全都不给版税，那丁贤就不会再考虑签约给哪家公司，他会选择自己单干。 他宁愿去辛辛苦苦开拓港澳地区的发行渠道，自己捧自己，也不会让任何公司盘剥。 林曜先见他面露不悦，旋即解释了一句：“贤少，不采用版税制度，绝对不是唱片公司贪心，现在的唱片市场不规范，盗版较多，销量无法统计！ 一张大卖的专辑，无论唱片公司公布卖了多少张，歌手都不会相信，与其整天相互猜疑，不如直接支付一笔奖金，大家都痛快。” 在香江的唱片市场，专辑销量做不到有效准确的统计，版税又该怎么计算？ 林曜先所说，有一定的客观原因，但这只是借口而已。 只要唱片公司愿意真诚相待，拿出各个音像店的真实销售数据，歌手怎么可能去质疑？ 关键的原因还是在于，唱片公司想压榨更多利润。 去年郑绍秋给tvb言情剧《烟雨蒙蒙》献唱了主题曲，并让风行唱片进行灌录发行，这张专辑实际上卖掉了五千多张，但风行唱片对外公布只卖了两千，把郑绍秋的奖金直接砍了一半。 如果采用版税，唱片公司还怎么坐享暴利？ 丁贤听了林曜先的解释。 他心里总算明白过来，前世香江歌手为什么喜欢频频跳槽了。 跳槽就是香江歌手的常态，许贯杰跳过五次，罗文跳过六次，最牛是徐晓凤，出道后在十几间唱片公司发行过专辑。 还有一些歌手，跳来跳去，最后把自己跳成了老板。 如果公司把歌手当赚钱工具，那歌手也会把公司当事业跳板。 相互利用喽。 这才是真正的行规。 马承邦听丁贤的意思，是想签一份版税约。 他就插了一句话：“林经理，香江的外资唱片公司也没有版税吗？” 林曜先摇摇头，非常笃定的说：“外资唱片行也是给奖金，迄今为止，香江没有任何一间唱片公司公布过详细的销售数据，没有数据，那就不会有版税。” 目前香江最有实力的外资是宝丽多，旗下签了香江风头最劲的男歌星许贯杰。 今年二月份，宝丽多给许贯杰出了一张英文专辑《逝去的清晨》，媒体上猜测，这张专辑单天卖破一千张。 宝丽多还签了新锐歌手温拿乐队，一月份发行首张英文大碟《倾听温拿》，仍旧是媒体杜撰，说温拿的处女作卖破了两万张。 但具体卖了多少，许贯杰与温拿成员自己都不清楚，所以就算宝丽多私下支付版税，仍旧可以对歌手暗箱操作。 不过这种局面并不会持续太久。 等到明年，国际唱片业协会ifpi会建议香江各大唱片公司对外公布每一张专辑的真实销售数据。 一旦数据在媒体上公布，歌手们就会向各自公司要求执行版税制度。 话说回来，唱片公司为什么愿意配合ifpi呢？因为ifpi会制定各个公司的专辑销售榜单，并且遵照国际行规，给各个公司颁发‘金唱片’与‘白金唱片’的专业荣誉证书。 ifpi所设立的奖项，一来可以帮助专辑进行海外宣传，把‘白金唱片’做成大噱头，推广到台岛、南洋甚至欧美华人区，专辑销量有可能迎来增长。 二来就是替唱片公司吸引音乐人才，公司所获的奖项越多，说明实力越强大，歌手肯定会优先考虑投奔。 事实上，ifpi从1976年开始统计各大专辑的销量，香江所有唱片公司都做了配合。 等到1977年，ifpi会成功举办第一届金唱片颁奖典礼。 总之，港澳乐坛的规则会越来越完善。 但目前来说，仍旧达不到丁贤的心理预期。 他听林曜先讲了唱片公司的大致情况，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暂时不能签约给任何公司。 以致于林曜先想说服他去香江风行总部参观，都被他婉拒了下来。 他又不打算签给风行，访问就没有意义。 聊到这里，他忽然听见一阵争执声，从隔座传了过来。 刚才郑绍秋被黄发靓女请去合影，一眨眼的功夫，那张餐桌上就又多了几个面相凶厉的男人。 其中有位光头佬拎起一瓶红酒，‘砰！’一声砸在郑绍秋面前，指着说：“喝了它，咱们就是好兄弟！” 郑绍秋一脸苦闷，连连摇手：“大佬，我刚才已经连饮三杯，晚上我还要演出，这一瓶酒下去，什么也别想再做，你就放过小弟啦。” 那光头佬不依不饶：“你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你让我没有面子，别说是演出，他能不能回香江，都是一个问题！” 第13章 争执 听见那边有争吵。 林曜先扭头瞧了一眼，面色很是淡定，这种事情他应该是经常遇到，已经见怪不怪。 他对丁贤与马承邦聊表一下歉意：“不好意思两位，我要去给秋仔解围，失陪一会儿先，你们慢慢饮酒，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做东。” 丁贤见他从容自若，遇事时不慌不忙，应该很轻松就能把郑绍秋给营救回来。 结果他走到那边的餐桌，刚刚自报了家门。 “诸位大佬，秋仔才从香江过来，不懂这里的规矩，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就听‘啪！’一声。 他脚下被摔碎一个酒杯。 那光头佬听他说香江人，根本不买账，骂道：“包涵你老母！你们香江人不是都挺拽吗，还用我包涵？” 光头佬以前应该是去香江的时候，被香江人收拾过，不然他不会对香江人这么排斥。 林曜先见对方态度这么蛮横，废话不多说，他扭头就走。 但他并没有折返丁贤这边，而是去了大堂舞台后边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他领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回来。 这个中年人就是百乐夜总会的老板。 他穿了一身传统唐装，是那种老派华人。 到了跟前，他先把郑绍秋拽到身边，这是一种维护的姿态。 郑绍秋是他亲自邀请来的歌手，又是在自己的场地内，他肯定要确保郑绍秋不会受到伤害。 而且维护态度必须坚定，否则郑绍秋回港后会讲他坏话，那他以后将再也邀请不到香江歌手来澳演出。 他朝光头佬拱了拱手，说道：“我是这里的老板伍世亨，我邀请郑先生过来演出，他不能继续陪酒，今天这顿饭我请了，算是赔罪，怎么样？” 光头佬听他是老板，态度上有所缓和，但仍旧不愿意：“我不是让这个小白脸陪酒，而是让他赔礼道歉，我见他刚才在泡我马子，这种事情谁能忍？让他喝下这瓶酒，我非但既往不咎，还与他做兄弟，老板你来评评理，我这么做有哪里不对？” 光头佬的马子就是那位把郑绍秋拉过来的黄发靓女，听见光头佬的话，黄发靓女下意识垂下头。 郑绍秋一直相当守规矩，表现始终是谦谦君子，但黄发靓女手脚不老实，把郑绍秋的衣服都快给扯掉，到底谁泡谁呀？ 郑绍秋觉得自己非常委屈，他刚才被这几个靓女顺手揩油，他找谁说理去？但他忍着没有出声，因为这种时候他越是争辩，越容易激化矛盾。 老板伍世亨轻轻一笑，倒了一杯酒：“喝一瓶影响演出，那就喝一杯，这件事到此为止！” 光头佬瞬间又火了起来：“你说一杯就一杯，我不要面子的！今天他必须喝一瓶！” 他在香江时被人这么刁难过，他就借题发挥。 伍世亨觉得这人不可理喻：“你这是成心闹事是不是？你要是再蛮不讲理，那我只有报警了！” 光头佬耻笑一声：“你报，你随便报，警察来了正好替我做主，看看谁丢脸大。” 事情搞大，最出糗还是郑绍秋。 这个时候，夜总会的保安经理看不下去，领着几个人走过来，抓着光头佬就往大堂外边扔。 光头佬毫不示弱，拎着椅子就砸。 见双方斗了起来。 马承邦拉着丁贤往后退，在角落里重新找了一个餐桌。 两人只顾看热闹，并不去帮忙。 澳门城并不大，老板们相互间都认识，打来打去，双方可能会化干戈为玉帛，最终吃闷亏的人只能是郑绍秋。 丁贤觉得很没有意思，他就不再多看，“我去一下洗手间。” 等了一会儿，丁贤估摸着架已经打完，他才慢悠悠出来。 等他返回桌位时，武斗确实已经结束，但双方争执的人数已经从数人增加到了二三十人。 现场还来了几位身穿警服的警员，想必是光头佬寸步不让，叫人来支援，老板伍世亨又不愿事态扩大，只能请警察过来处理。 巧的是，那几个警员里有人认识丁贤，见了丁贤的面，立马走过来问：“贤少，你也来这儿吃饭？” 丁贤记得这个警员，是他堂兄丁博的手下小杨警官。 既然是熟人，丁贤就顺口说了一句：“小杨哥哥，那个光头是什么来历？” 小杨警官道：“泰丰押是他大哥开的，他算是一个小老板。” 丁贤又问：“泰丰押又是什么公司，很有名气吗？” 小杨警官简要介绍：“就是一间当铺，不过他们同时也在葡京赌场里边放高利贷。” 丁贤恍然：“那就是烂仔喽！” 小杨警官笑笑：“他们与普通烂仔不一样，不做非法生意，四处撒钱搞关系，人缘还是蛮不错的，认识有很多官员，也认识有不少大佬。” 就是通吃黑白两路。 但在丁贤眼里，放高利贷是靠压迫挣钱，仍旧与地痞无疑。 丁贤就说：“小杨哥哥，那位郑绍秋是我朋友，你能不能把他叫过来，别再让那个光头为难他？” “你朋友吗？那你等着，我这就去办！”小杨警官是治安警，专门负责这一片街区，他与百乐夜总会和泰丰押老板都有交情，原本是打算和稀泥，但丁贤已经开了口，他就准备偏帮一方。 他走到光头佬与伍世亨中间，说了一句：“郑先生是香江来的明星，事情不要闹大，就这么算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再搞他！” 说完，拉着郑绍秋就走。 光头佬见状，立刻阻拦：“杨大头，刚才他们一群人追打我一个，你也准备算了吗？” 小杨警官不由愣住，他倒是忘了斗殴事件也需要处理。 丁贤见小杨警官解决不了，他就走过来说了一句：“这原本就是一件小事，随便两三句话就能解决，何必搞的大动干戈。” 光头佬见丁贤无端插话，突然暴怒吼道：“你他妈算老几，也有你说话的份！” 丁贤心平气和：“你不用囔囔，大喊大叫证明不了你是硬汉，没人怕你的。” 光头佬觉得这话真是刺耳，怎么听怎么像是讽刺他。 他上前就要揪住丁贤，结果被小杨警官一把拦住，冷声警告道：“你不要动手动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光头佬被这句话给镇住，他忍着没有冲动，张口说道：“姓郑的搞我马子，今天他不给我下跪赔礼道歉，谁也别想带他走！” 丁贤听了说：“是你马子四处卖弄，主动勾引我朋友，你管不住你怨谁。” 第14章 人情往来 丁贤的话，像是在羞辱光头佬。 这是真的不给面子。 光头佬哪里忍的住，伸手抓住一个酒瓶，对着丁贤就要砸过去。 但小杨警官不会允许丁贤出事，直接把枪拔出来：“快把凶器放下，否则我会开枪，我不是给你开玩笑。” 光头佬见了警枪，不敢轻举妄动。 他了解小杨警官的底细，家境非常普通，平常在外执行任务，历来八面玲珑，轻易不会得罪任何一方，今天他为了丁贤敢拔枪，那就说明丁贤身份不一般。 可是丁贤处处针对他，他心里恶气难出，恶狠狠瞪着丁贤，手里的酒瓶牢牢攥着，没有砸出去，却也不愿意扔掉。 小杨警官不想事态扩大，调解了一句：“这件事是口角引起，你们双方都没有什么损失，索性就这么算了。” 光头佬见小杨警官态度变强硬，已经有了息事宁人的念头，但他死要面子，阴沉着老脸，端着架子不开口。 气氛就有些僵。 丁贤再一次插话：“杨警官，那就往上汇报，找你上司来。” 小杨警官顿时神情一松，立刻对身边同事附耳叮嘱几句，那同事小跑去打电话。 这几位警员全都携带有对讲机，但他们没有使用，因为他们要联系的是上司丁博，今天是周日，丁博并没有在警署值班。 到了这个时候，光头佬已经看出来，丁贤可能是城里的富家子。 光头佬从小在澳门长大，澳门都有哪些富家子不能得罪，光头佬基本都清楚，他不觉得丁贤能搬来什么大人物，即使他看走了眼，那也不要紧，最多被抓去警署关几天。 他今天刁难的是郑绍秋，又没有刁难丁贤，仅仅与丁贤斗了几句嘴而已，他怕什么？ 他心里嘀咕正欢，忽然瞧见门口进来一群便衣鬼佬，这让他立刻变的紧张起来，华人社会讲究人情往来，出了事故后只要托人找关系，大家碍于脸面，最终都会和和气气的解决。 但鬼佬不一样。 目前治理澳门的那群人仍旧是葡萄牙裔，得罪他们，往往没有情分可以讲。 这群鬼佬有五六人，为首的鬼佬长着黑头发，无论肤色还是五官，看上去都有混血特征，粤语也讲的非常地道，到了这边后，上前一步揽住丁贤，对丁贤关切的问：“有没有吃亏？” 这个混血鬼佬就是丁贤的堂兄丁博，也是丁贤大伯丁兆庚的长子，年纪比丁贤大了十几岁，早就已经成家。 丁博大学读的是警校，毕业后就被丁兆庚安排进了澳门警察厅，让他子承父业。 丁贤前世比较讨厌鬼佬，穿越后也不喜欢大伯家的混血亲戚，但这些亲戚对他亲的很。 前几个月丁贤独自在澳门闲逛，只要遇上麻烦，丁博都是第一个到场，非常护短的一个大堂兄。 丁贤指指光头佬：“那个光头要用酒瓶砸我，幸亏杨警官拦住了。” 丁博扭头瞥了一眼光头佬，然后问小杨警官：“他是谁？” 小杨警官如实汇报：“他是泰迪仔的细佬。” “泰迪仔？他是不想在澳门做生意了吗？”丁博朝身边的鬼佬警员摆摆手：“把这个光头抓起来，拘着他去泰丰押，再抓他大佬！” 光头佬想反抗一下：“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法！” “法克你老母！” 根本没有解释，只有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砸向他脑门，直接把他砸晕过去。 这几个鬼佬全都人高马大，而且带了警枪，光头佬被制服以后，他的小弟们没有任何反抗意识，乖乖戴上手铐，非常配合的进了警车。 等闲杂人等全部离开夜总会大堂。 丁博让丁贤也跟着走。 丁贤没有照办，说道：“我朋友在这儿，等把他们招待完，我再离开。” 他身边站着不少人，但丁博并没有细看，仅仅以家长的语气叮嘱一声：“那你招待完朋友，去家里看你大伯，昨天他还讲到你，好几天没有去了。” 丁贤点点头：“正好，我老豆老妈去香江旅游，我没有地方吃饭。” 丁博见他同意，追问道：“那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我让你伯娘提前准备。” 丁贤觉得这个大堂兄好啰嗦：“伯娘手艺那么好，她做什么我吃什么，你赶紧忙去。” 等丁博带人离开。 丁贤在大堂扫了一眼，原本在附近看热闹的食客与侍应生，刚刚对上他的目光，瞬间就垂下了头，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林曜先与郑绍秋也早就傻了眼，他们仅仅知道丁贤在澳门有背景，但背景具体有多强，他们并没有清晰认识，不过此刻他们已经有了深刻直观的印象。 马承邦最清楚丁贤的家庭关系，刚才丁贤与光头佬争吵时，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他笑呵呵打了一个圆场：“咱们继续吃饭喝酒？” 旁边的百乐老板伍世亨立刻接话：“几位，我给你们安排一间包厢，去里边吃饭，你们看怎么样？这顿饭我请了！” 马承邦笑道：“这有点不妥当？” 百乐老板郑重其事：“郑先生是我请来表演的贵客，是我招待不周，让这件事影响了你们的雅兴，一顿饭不足以表达我的歉意，我再赠送一批洋酒，你们千万不要推辞。” 几人都没有拒绝。 到了包厢后，洋酒送上来，林曜先与郑绍秋开始轮番给丁贤敬酒。 林曜先下定决心，一定要想法设法把丁贤签入风行唱片，即使签不了，也必须交下丁贤这个朋友，今后长期打交道。 郑绍秋敬酒并没有其它因素，他就是感激丁贤的解围，至于以后要不要与丁贤长期来往，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因为他情绪并没有从光头佬的刁难里恢复过来，仍旧有点惊魂未定。 直至吃完这顿饭，双方各自回家。 晚上郑绍秋演出结束，他彻底恢复了常态后，他才意识到丁贤作为朋友的宝贵性，赶紧拨通丁贤的家里号码。 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接通电话后，郑绍秋先解释：“抱歉阿贤，我刚刚演出结束，有没有耽误你休息？” 丁贤笑说：“没有，我再看一个小时的电视才会睡！怎么样阿秋，演出顺利吗？” 郑绍秋交心回答：“非常顺利！原本，伍老板承诺的演出费是三千块港币，中午不是闹了一点不愉快吗，他又给我包了两千块的利是封，说是给我压惊，让我别往心里去，他还准备下周继续邀请我！” 丁贤觉得好笑，现在的郑绍秋这么廉价吗，演出费才只有三千块，“那你下周来不来？” 郑绍秋本来有点小怕，不敢再来。 但是为了回报丁贤的人情，即使没有演出，他今后也会定期来澳门请丁贤吃饭叙旧，他要把这份人情长期经营下去。 第15章 青春交响曲 郑绍秋表明态度：“只要伍老板愿意请我，那不管我有多忙，都一定会抽时间过来捧场。” 其实今天百乐老板伍世亨并没有替郑绍秋解决麻烦，但伍世亨维护郑绍秋的态度特别坚定，仍旧赢得了郑绍秋的感激。 丁贤听他还会来澳门，就说：“那你下周来的时候，记得联系我，到时咱们再聚会。” 丁贤以为他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仅仅是客套一下，谁知道他是有事情商量。 只听他问丁贤：“中午咱们吃饭时，那位马监制提到了你的新歌，说你准备把新歌送到绿村电台做宣传？阿贤，你现在是自己找渠道推广你的新歌吗？” 丁贤说：“肯定啦！我没有签约唱片公司，我想宣传我的歌，只能自己想办法！” 郑绍秋弄清丁贤的处境后，他决定尽自己绵薄之力，给丁贤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他缓缓叙说：“我67年已经出道，做了三年龙套，70年我在香江旺角一间歌厅驻唱时，被一位歌坛前辈陈齐颂赏识，她把我引荐给tvb综艺总监蔡和平先生，蔡生提携我，把我签到tvb，我才算正式进入演艺圈。” 丁贤知道陈齐颂，这个女星经常在tvb长寿综艺《欢乐今宵》上表演节目，年纪比较大，她是三十年代出生的老艺人，与谢霆峰老豆谢贤是同一辈同事。 至于蔡和平，《欢乐今宵》就是此君一手创办，才华拽的不像话。 陈齐颂与蔡和平都是郑绍秋的入圈贵人。 此外郑绍秋还有一个重要贵人，她是tvb戏剧总监周梁淑仪，先在今年十月份钦点他出演系列古装剧《民间传奇》，帮助他定型古装小生，后年再钦点他出演《书剑恩仇录》，他从此才开始大红大紫。 但郑绍秋突然提到自己的贵人，究竟意欲何为呢？ 丁贤直接问了出来：“阿秋你到底想说什么？” 郑绍秋这才点入正题：“陈齐颂与蔡和平全都赏识我，如果我去找他们帮忙，他们不会拒绝我！阿贤，你不妨把录好的新歌交给我，《风云》也可以交给我，我保证把你的歌推上tvb的《欢乐今宵》做宣传。” 假如只有歌曲，没有真人出镜的话，tvb最多把丁贤的歌当成背景音乐使用。 宣传力度并不大。 郑绍秋紧跟又说：“香江有两间电台，流行音乐收听率最高的节目是港台的《青春交响曲》，我也有把握让你的歌进入这个节目的推荐单。” 丁贤对《欢乐今宵》不怎么在意，但《青春交响曲》可不一样。 今年一月份温拿乐队的首张专辑《倾听温拿》之所以走红，就在《青春交响曲》上拿到了流行歌曲点播榜的三周冠军。 也可以说，香江歌星只要发行了新歌，首先登上的电台栏目必然是《青春交响曲》。 这个节目里有一个环节‘新天地’，很快就要更名为‘中文歌曲龙虎榜’。 1978年港台举办的第一届‘十大中文金曲’颁奖礼，歌曲评选的标准就是从‘中文歌曲龙虎榜’上选出来的，必须是龙虎榜的周冠军，才有资格入围十大名单。 郑绍秋口口声声，能把新歌推入《青春交响曲》。 丁贤就有些心动：“我可以把两首歌都给你，你什么时候回香江？” 郑绍秋原计划是今晚就走，但是为了给丁贤帮忙，他会推迟一个晚上：“我明天拿了你的新歌后再回去。” 丁贤知道他签在tvb，每月拿固定月薪，不能在澳门耽搁太长时间，否则会被克扣薪水。 丁贤就与他约定：“明晨我们都早点起，我七点去你下榻的酒店送唱片！” 郑绍秋痛快表示没有问题，他明天会在酒店等着丁贤，到时再一起吃早餐。 聊到这里，他就要挂电话。 丁贤想了想，最后说了一句：“阿秋，我知道你想回报中午时的人情，但朋友交往不在于一时，如果这件事太难办，你不要勉强自己，就算办不成，也绝对没有关系！” 郑绍秋听了这番话，心里大为感动，他觉得丁贤年纪虽轻，却善解人意。 这次他要把丁贤的歌推上《欢乐今宵》与《青春交响曲》，他必须把这几年积累的人脉全部用光，甚至还要欠上不少人情。 但郑绍秋认为值得。 他态度上没有任何犹豫：“阿贤你是音乐天才，即使没有我帮忙，你的歌也早晚会红，就拿《风云》来讲，我推荐到tvb与港台，那是给他们物色了流行歌曲资源，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所以这件事不难办，你放心等我消息。” 假如丁贤唱的是烂歌，郑绍秋也不敢大包大揽，接下这样的重担。 丁贤就不在多说什么。 挂断电话时，丁贤脑海里想起了林曜先，作为风行唱片的少东家，林曜先掌握的推广资源肯定更丰富。 但林曜先却对丁贤的新歌绝口不提，压根没有帮助丁贤做宣传的念头。 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林曜先想与丁贤建立长期交情，目的不过是为了搭上丁贤背景，好给风行唱片在澳门的销售带来方便罢了。 真要是牵涉到实际利益，林曜先会立刻打退堂鼓。 丁贤就在心里，把林曜先的名字上划了一条删除线。 次日是9月16号。 周一。 丁贤早早起床，按照约定时间前往百乐夜总会附近的酒店，把一张灌录了《风云》与《浪子心声》的细碟交给郑绍秋。 当天上午，郑绍秋返回香江，他把自己的工作统统抛下，先行办理丁贤的事情。 原本他认为，即使请客吃饭包利是，到处找人情，想把丁贤新歌推荐出去，至少也需要一周时间。 谁曾知道，丁贤做了两手准备，先一步在澳门的绿村电台播放新歌，这间电台的信号能够辐射香江全境。 《风云》与《浪子心声》刚刚在香江传播，就引起香江商台与港台注意，等郑绍秋带着细碟上门推销时，几乎没有遇上什么难度，请吃了几顿饭，就被两间电台的音乐监制接收，并同意在音乐栏目里播送试一试。 两间电台同时在黄金档启播，不出意外的引起关注，并且越战越勇，只用三天就登上了点播榜。 歌曲在电台走红后，郑绍秋再去找tvb的《欢乐今宵》栏目组时，根本不用找谁求情，栏目组直接选用了他送的两首歌曲。 得知他与歌手认识，还对他说了一句话：“9月21号，台里要举办‘香江流行歌曲创作邀请赛’，你把《风云》与《浪子心声》送去这档节目其实更合适。” 第16章 娱乐唱片 香江流行歌曲创作邀请赛，这是tvb制作的一档音乐节目。 旨在鼓励原创音乐人，选拔的不是歌手，而是作曲家。 奖项设置了两个，一个是最佳演绎奖，专门颁给表演歌手，另外一个是最佳歌曲奖，专门颁给作曲者。 假如某个歌手是全能型音乐人才，那就非常适合参加这档节目。 郑绍秋听了同事建议，就跑去邀请赛栏目组，询问了大致情况后，他立刻联系丁贤。 “阿贤，这档节目已经过了报名期，但几位监制听了你的歌后，非常爱惜人才，全都答应给你开绿灯，只要你愿意来，就能安排上节目。” 郑绍秋是9月16号从澳门返回香江，邀请赛是9月21号正式开播，因为牵涉到排练直播，时间非常紧张，报名期已经截止。 如果不是丁贤的两首歌在电台热播，即使郑绍秋求情，tvb监制也不会同意让丁贤参赛。 但丁贤也兴趣不大。 他对郑绍秋说道：“这种节目是tvb给自己筛选人才，肯定会提前逼着我签约，否则绝对不会让我出镜的。” 这种限制措施非常有必要。 假如tvb不与丁贤签约，丁贤在邀请赛上走红后，调头签给tvb的死对头丽的电视台，那岂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郑绍秋搞不懂丁贤的想法：“阿贤，你已经决定要出道，为什么不愿意签给tvb？tvb不限制你唱歌，反而会通过电视平台，帮助你发展唱歌事业，难道不好吗？” 丁贤没法解释，他总不能对郑绍秋说，tvb的压榨手段比唱片公司更恐怖。 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老豆老妈不会同意我去香江的，他们只我一个仔，希望我留在身边，我暂时只在澳门发展。” 既然是家庭原因，那郑绍秋肯定不会再劝：“真是可惜了，不过你要是专注做音乐的话，即使在澳门办公，唱片照样能在香江大卖！” 丁贤笑起来：“我的《浪子心声》已经在港台的‘青春交响曲’节目里播送，多谢你帮忙阿秋，等周末你来了澳门，咱们好好喝一杯。” 原本，丁贤觉得郑绍秋人脉不够，无法帮助他宣传新歌。 想不到郑绍秋挺有手段，只几天功夫，就把新歌推荐到香江电台与商业电台的音乐栏目里。 郑绍秋并不居功：“这完全是因为你新歌唱的好，用不了多久，你的两首歌就能走红香江。” 假如tvb没有举办香江流行歌曲创作邀请赛，郑绍秋觉得最多一两周时间，丁贤的新歌就能登上电台的流行榜冠军。 但邀请赛却是最大的竞争对手，tvb会不遗余力推广冠军歌曲，这将给丁贤新歌造成极大挑战。 丁贤也抱了这种看法。 等9月21号这天。 丁贤专程守在电视台旁边，全程观看了邀请赛的直播。 因为参赛者不多，节目仅仅举办一期，当晚直接决出冠亚军。 荣获邀请赛冠军的是顾嘉辉作曲的粤语歌《笑哈哈》，荣获亚军的是黄沾作曲的英文歌《love love》。 丁贤听了以后，觉得与自己新歌差距有点大，即使送去电台宣传，估计也很难流行起来，冠亚军绝对影响不到《风云》与《浪子心声》在电台持续高涨的点播热度。 他就不再关注了。 这档节目是从八点开播，结束时已经快十点，此时丁姗已经早早去睡觉，孟月桢与丁兆廉待在卧室看书，只丁贤一个人在看电视。 等丁贤关上电视，准备回房休息时，孟月桢把他叫去了卧室。 “明天是周日，我与你阿爸还要去香江，你去不去？” 孟月桢与丁兆廉半靠在床上，放下书，齐齐瞧着儿子。 丁贤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笑道：“又去香江旅游！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生意上的事情，要去香江处理呀？” 孟月桢微微点头：“多少有点关联，昨天我接到一位香江朋友的电话，等我去了香江后，要与她约饭，她是粤剧界名流，叫做白雪仙。” 白雪仙是唱大戏的，与任剑辉并称‘任白’，属于香江粤剧界的泰山北斗，与孟月桢是同龄人。 丁贤好奇起来：“老妈你与白大师认识？” 孟月桢说：“她年轻时来澳门演出，请她聚过会，一来二去就成了熟人。” 丁贤又问：“你与她还有什么生意来往吗？” 孟月桢笑着解释：“我与她没有生意关系，仅仅是私人朋友，她的粤曲版权全部签在香江的娱乐唱片公司里，这间公司的老板叫刘东，刘东在电台上听了你的歌，打听到你的身份，然后委托白雪仙联系我。” 这番话有点绕，但意思并不模糊。 刘东想要签下丁贤，他找到了旗下艺人白雪仙，让白雪仙出面联系孟月桢，准备相约吃饭，只要说服了孟月桢，那就一定能签下丁贤。 刘东不需要与丁贤谈。 这个刘东又是谁呢？ 香江有四间财力雄厚的华资唱片公司，娱乐唱片排名第一。 早在1958年刘东已经创建了娱乐唱片，当时他耗资百万港币从美国购买录音设备，在香江成立第一间专业唱片录音棚，那时的百万富翁可是相当厉害的。 创业初期，刘东专注做粤剧，陆续签下任剑辉与白雪仙，任白的粤曲巨作《帝女花》，版权就在刘东手上。 目前刘东早就开始转战到流行歌曲，仙杜拉就是他旗下歌手，三月份的《啼笑因缘》专辑也是刘东一手发行，媒体传闻这张专辑让刘东豪赚了几百万港币，也不知是真是假。 丁贤多少知道一些刘东的情况，就说：“老妈，你明天去香江是为了见刘东？” 孟月桢确实是这样的打算：“他在港澳唱片行业首屈一指，如果由他来捧你，他有把握能把你捧成第二个许……” 她忘了名字，扭头去问老公：“那个香江歌星叫许什么？” 丁兆廉想了想：“叫sa许！” 中文名他也记不住。 sa许就是许贯杰。 丁贤见二老这么操心，他就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老豆，老妈，我唱歌不是为了走红，我仅仅是想进入这个行业，给将来自己开唱片公司做准备，等我熟悉了这个行业的行规，有了一定业界经验与积蓄，到时我就会转做幕后了。” 这番话讲下来，丁兆廉立刻面露喜意：“阿仔，做幕后好，老豆支持你做幕后，也支持你自己开公司。” 说完拿胳膊撞了孟月桢一下：“开唱片公司难不难？不难的话，赶紧给阿仔搞一间！” 孟月桢摇摇头，“开公司简单，打理公司却不同，不能操之过急的。” 丁兆廉咕哝起嘴，不再插话了，他是税务官员，对经商没有老婆精通。 孟月桢也不给儿子多说，对丁贤摆摆手：“阿仔你去睡觉，这件事让我好好想一想。” 第17章 四台冠军 回到自己卧室。 丁贤并不着急入睡。 他打在摆在床头的收音机，调到f1007，这是澳台的中文频道，他继续收听节目。 他的两首粤语歌《风云》与《浪子心声》最先在澳台播送，经过一周发酵，稳居流行歌曲点播榜的头名位置。 目前这个时间段，澳台中文频道播送的是听众来电节目。 这档《今宵花园》的内容并没有特别限制，主要是看主持人每晚如何策划，话题大体上都与个人家庭感情有关。 丁贤少少听了几句话，就已经弄清今晚内容，这是在给听众解答有关事业方面的困惑。 丁贤入职澳台已经有两周时间，对台里各个节目的主持人与常驻嘉宾都有一定了解。 今晚的女主持人叫做欣欣，常驻嘉宾是伟仔与朗尼，三人一台戏，兴致勃勃聊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接通热线电话。 欣欣柔情似水的询问来电听众：“先生有什么故事与我们分享吗？” 这位听众是位嗓音低沉的男性，他的回答非常有意思：“我在赌场输光了积蓄，心情很烦躁，请你们放一遍《浪子心声》，让我平静平静。” 欣欣经验丰富，知道赌徒讲话历来肆无忌惮，而且容易发飙，她赶紧说：“《浪子心声》是我们节目的背景音乐，不间断都在播送，请先生你稍等片刻。” 说完立刻挂断电话，又透过直播间的玻璃窗，瞪了导播小李一眼，来电你不筛选的吗，竟然把赌徒给接到直播间？ 小李朝欣欣耸耸肩，表示非常委屈，他选取来电的时候，对方表现很正常，根本没有透露赌徒身份。 下一个电话很快又接通。 这次的听众是一位年轻靓女，不等主持人开口问话，她抢着说：“我有位朋友今天过生日，我想给他点一首《风云》，对他说，‘即使那海枯青山陷，与你的约誓也不变迁。’” 欣欣听了，心里简直要郁闷死。 这几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虽然策划了不同聊天话题，但听众只要打电话进来，基本都是‘朋友过生日’、‘我过生日’、‘亲人过生日’，坚决要求点歌。 生日歌曲出奇一致，不是《风云》，就是《浪子心声》。 这让欣欣没有办法完整主持她的节目，心情可想而知有多么不爽。 但丁贤却不一样。 听众都在点他的歌，他感觉真是太开心。 以致于大半夜睡不着觉。 他伸手扭动收音机的旋钮，把电台调到a7380，这是绿村商业电台的频道。 刚刚转台过来，他首先听到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开场白： “各位亲爱的听众朋友，大家晚上好，又到了《浪子心声》时间，我是主播雪怡，让我们像昨晚一样，还是从这首同名歌曲开始……” 接着，开始播放粤语歌《浪子心声》。 我去！ 丁贤侧侧身，显得意外之极。 昨晚他睡的早，没有收听绿村电台，想不到仅仅隔了一晚，绿村电台就换了一档新节目，而且是拿他的歌名当作节目名。 老母的真会见缝插针，这算不算侵权？ 丁贤觉得像是吃了大亏似的。 要说，绿村电台的监制们也是人才，这周他们统计台里的流行歌点播榜单，发现《浪子心声》牢牢霸占第一位，《风云》占据第二位，他们就趁热打铁制作了同名《浪子心声》夜话节目。 什么是夜话呢？ 就是让主持人雪怡念诵一些心灵鸡汤与优美文章，背景音乐持续使用《浪子心声》与《风云》，既然听众喜欢听，那就一直放。 他们比澳台痛快的多，不搞什么访谈，也不接热线电话，只放歌，偶尔念一念抒情类诗歌。 等什么时候这两首歌的热度消退，他们再趁势撤掉夜话节目。 所以这档节目是临时增加，具体播送到什么时候，完全是看《浪子心声》能霸占多久的冠军榜。 目前澳台与绿村电台都已经被《浪子心声》给攻破。 香江到底是什么样的局面，丁贤暂时不得而知。 等这个周末过去后。 丁贤每天都会接到郑绍秋从香江打来的电话，向他通告有关两首歌在港台与香江商台的点播情况。 原本，郑绍秋还在担心，tvb的流行歌曲创作邀请赛会影响两首歌的播送，结果是郑绍秋多虑了。 丁贤创作的《浪子心声》与《风云》就是两道飓风，潜力无谁能挡，仅仅用了两周时间，就成功登上港台与商台的流行歌冠军榜，一举席卷香江各区。 这一下子，丁贤算是拿到了四台冠军。 他从郑绍秋那里得到消息时，自然是非常高兴，但他心里总是藏着一个遗憾。 他的歌确实红了，但是有什么用处呢？根本赚不到钱！ 目前香江两台与澳门两台，全在使用《浪子心声》与《风云》的播放权，丁贤不可能去收版权费，否则四台会立刻封杀他的歌。 他想把冠军热度转化成利润，必须尽快发唱片才行。 他其实也是赶上了一个好时候，这一个月内，香江各大唱片公司都没有推广新歌，导致电台资源基本都倾注到了他的热歌上。 这属于他的运气。 但运气持续不了太久，嘉禾电影公司的年度巨制《鬼马双星》会在下个月中启动公映。 这部电影是由许贯文与许贯杰兄弟联袂打造，海报宣传已经发动起来。 按照惯例，十月初，电影主题曲就要先一步推广。 前世《鬼马双星》不止是票房炸弹，名列1974年度的香江票房冠军，同名大碟也是唱片炸弹。 主题曲《鬼马双星》与插曲《双星情歌》，无论销量还是影响力全都超过了《啼笑因缘》。 如果丁贤要出唱片，他必须要抓紧时间，这个月是最佳时机，一旦错过，那他必须等到明年才行，因为十月份以后，港澳所有传媒的资源都会被嘉禾影业买断，用来力推许贯杰。 就在丁贤为出唱片烦恼时，他老妈孟月桢带给他一个好消息。 这天晚上。 丁贤下班回家，发现孟月桢正拿着一份文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观看。 往常孟月桢从没有在家里办公的习惯，今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丁贤正准备问一问。 却见孟月桢先朝他招手，边说：“阿仔，这里有一份股权协议，你过来签一下！” 丁贤听到‘股权’两个字，显得很意外。 他走过去接了文件，见抬头写的是‘公司股权转让协议书’。 公司名字是：文志唱片贸易有限公司。 第18章 发行团队 丁贤对文志唱片并不陌生。 香江歌后徐晓凤就签在这间公司。 丁贤粗略扫了一眼股权协议，惊讶问：“老妈，你入股文志唱片了吗？” 孟月桢回答：“并不是入股，我把这间公司全权收购了下来。” 全权收购？ 丁贤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嘀咕一句：“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孟月桢听了儿子调侃，脸色未有变化。 她解释道：“你阿爸拿澳府津贴，每个月都是固定工资，挣不了多少钱，我在银行做事，薪水稍微高点，但我们不算什么有钱人家。” 她是谦虚了。 她老公丁兆廉是恪尽职守的公务员，确实没有钱，但她可不一样，她是一位身家颇丰的富婆。 丁家三代人都不经商，不过他们选择的联姻对象基本都是富商家庭。 孟月桢的父亲是银行家，她继承有银行股份，除了薪水以外，她每年还有股东分红。 这是丁贤家里的情况，他伯父家的大堂兄，他姑姑家的大表兄，娶的老婆都与孟月桢身份差不多，全是澳门城里的富商，虽然家资称不上巨富，但比上不足，比下绝对有余。 家里到底有多少钱，丁贤不清楚，听了孟月桢的话，他就说：“既然咱们家的钱不多，你又何必去收购人家的公司？” 孟月桢神态轻松，“钱确实不多，但帮助你创业还是没有问题的，这间唱片公司并不贵，我收购百分之百的股权，只花了两百万港币。” 丁贤觉得不对劲，“徐晓凤签在文志唱片，仅仅她一个人的合约价值就超过两百万，老妈你是怎么谈下来的？” 孟月桢根本没有费劲谈判：“徐晓凤已经跳槽，永恒唱片的老板邓柄恒把她挖走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离开，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把文志唱片给买下来。” 目前香江最有号召力的四间华资唱片行就是娱乐、文志、永恒、风行。 其中永恒唱片成立时间最晚，但老板邓柄恒舍得花钱，如今签下徐晓凤，未来肯定能在香江乐坛占据一席之地。 丁贤听到徐晓凤跳槽的消息，他与孟月桢打声招呼，起身跑去卧室，取来一张黑胶唱片。 唱片封面是徐晓凤，专辑名字叫《蝉联港台三届十大红星精选》，发行日期是暑期，发行公司是文志唱片。 丁贤把唱片展示给孟月桢，“老妈，媒体没有曝光徐晓凤跳槽的消息，她几个月前发行过一张新专辑，仍旧是文志唱片在出版。” 孟月桢指着专辑上的‘三届十大红星’字样。 她问丁贤：“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1970年香江《华侨日报》搞了一个音乐奖，叫做金骆驼奖，专门评选歌坛的十大红星，徐晓凤连续三年入围，这是老奖项，专辑的歌曲也全是老歌，版权在文志唱片手上，他们可以绕开徐晓凤，单独发行。” “那徐晓凤是什么时候签给永恒的？” “就那几个月，她前脚跳槽，文志后脚发她的唱片。” “我看过媒体报道，徐晓凤是文志老板文就波一手挖掘并捧红，两人还在拍拖，怎么突然就闹翻了？” 孟月桢沉默下来，她不想与儿子聊绯闻的话题，但这件事牵涉到唱片生意，她需要给儿子交待清楚。 考虑了一下措辞，她简要介绍：“文就波与徐晓凤没有拍拖，你不要听媒体瞎传！ 69年徐晓凤受邀去马来的吉隆坡，在罗敏申酒楼驻唱，当时马来歌星郑锦昌也在，觉得她有潜力，把她推荐给吉隆坡的南国唱片厂，替她灌录第一张专辑！” 丁贤知道南国唱片厂，专门发行华人歌星的专辑，同时也是外地唱片公司的代理商。 香江唱片公司，想把旗下专辑销售到南洋，往往会采用代理策略，寻找当地有实力的机构合作，南国唱片厂就是这种机构。 但马来歌星郑锦昌是谁，丁贤不清楚。 孟月桢多说了一句：“布鲁斯李你知道？他的电影《唐山大兄》主题曲，就是郑锦昌唱的。” 哦！ 丁贤一副恍然姿态，其实心里仍旧不知道是谁，太古董，他只知道布鲁斯李是李小龙。 这也不重要。 丁贤继续追问徐晓凤：“徐晓凤后来怎么样了？” 孟月桢说：“70年徐晓凤回港，在南国唱片厂的推荐下，她签约到文志唱片，文志与南国有业务合作，双方互相代理各自的唱片！” 文志在香江代理发行南国唱片，南国在星马代理发行文志唱片，这样一来，双方唱片都能在大华人区形成便捷的流通渠道。 孟月桢点明其中原委：“是南国唱片厂建议文就波签下徐晓凤，以便拿到徐晓凤新专辑在马来的代理发行权，所以徐晓凤不是文就波捧红的，她离开文志唱片，也不欠任何人的情分。” 徐晓凤在文志唱片待了五年，期间总共发行十四张专辑，平均每年三张，工作强度还是蛮大的，她足够拼命，替文志唱片赚了大钱，确实没有欠情一说。 丁贤听孟月桢这么熟悉娱乐圈的事情，忽然问：“老妈，你对徐晓凤的经历怎么这么清楚？” 孟月桢笑道：“徐晓凤亲自对我讲的，她得知我收购文志唱片，立刻联系我，请我吃了一顿饭，主要是商量她在文志唱片的歌曲版权，顺便提了提她的出道经历。” 吃饭的时候，徐晓凤曾经不无遗憾对孟月桢说了一句话，‘如果早知道丁太你要收购文志，我说什么也不会跳槽的！’ 但如果她不跳槽，孟月桢根本不会有收购文志的念头。 正是因为她离开，导致文志唱片的价值大缩水，孟月桢才能轻松收购成功。 孟月桢买下文志，就是为了给宝贝儿子一个人服务，其余歌手合约已经全部卖掉，仅仅保留管理团队，以及香江与南洋各区的销售渠道。 丁贤好奇追问了一句：“徐晓凤的歌曲版权你是怎么处理的？” 如果卖掉的话，那就亏大了。 徐晓凤的歌曲版权极有收藏价值，不夸张的说，几年后徐晓凤越来越红，仅仅这批歌曲版权，就值两百万港币。 还好孟月桢没有出售，她真是做了一个好生意。 “原本呢，我是想卖回给她，但她的歌曲有上百首，她支付不起版权费用，如果卖给她的新东家永恒唱片，她自己又不能做主，所以……” 丁贤不由一乐：“所以你保留了下来？” 孟月桢点点头：“我承诺徐晓凤，如果将来再版她的歌曲，绝对不会绕开她，到时会请她合作，你要记得这件事。” 她讲完收购文志唱片的大致经过，指指丁贤手里的协议书，“签了这份股权转让协议，文志就是你的了，这间公司的发行渠道非常成熟，管理团队也已经准备就绪，你随时可以要求他们来澳，给你发行唱片。” 第19章 细碟 丁贤轻而易举获得一间拥有资深行业经验的唱片公司。 他并没有与孟月桢客气。 毫不犹豫签署股权转让协议书。 同时对孟月桢立了一个保证：“老妈，等我将来赚了钱，到时会把两百万港币连本带利还给你。” 孟月桢不要求丁贤还钱。 只要丁贤能稳定经营文志唱片公司，做到不亏损，不让家里再贴钱进去，孟月桢觉得这已经是意外之喜。 这并非孟月桢不信任自己儿子的能力，主要是儿子年纪太轻，今年才十九岁，缺少商场磨炼，又是第一次涉足唱片行业，创业失败的风险比较高。 当然，作为母亲，孟月桢心里也隐隐抱着期待，她希望自己儿子天赋异禀，首次创业就能搏出一个满堂红，未来不断带给她惊喜。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此话绝对不假。 最近几周孟月桢屡屡过海去香江，根本不是什么游玩，她只是在调研各大唱片公司的情况，来给儿子喜爱的事业铺路。 如今路已经有了，儿子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呢？ 孟月桢会拭目以待。 这晚签署了股权协议。 丁贤也拿到文志唱片管理层的电话。 管理层名单有十余人，排在第一位的是总经理，名字叫谢绍良。 看到这个名字，丁贤感觉很奇怪，他记得自己有位远房亲戚就叫谢绍良，在孟月桢的银行里担任财务经理，逢年过节都会来家里拜年。 丁贤一直称呼谢绍良为良伯，他并不觉得重名是巧合，赶紧找孟月桢打听。 一问才知道，原来谢绍良被孟月桢调派去了香江，担任文志唱片的总经理。 这个安排非常有必要。 毕竟文志唱片刚刚易主，正需要谢绍良这样一位心腹亲信主持大局。 谢绍良已经五十余岁，他能力或许不算出众，但老谋持重，忠于丁家，可以监督与协调文志公司的管理团队。 有谢绍良在，即使丁贤常年不在香江，也能确保文志唱片的平稳与高效运转。 孟月桢同时也说了，谢绍良的总经理仅仅是临时性，等丁贤熟悉了文志唱片的运作，培养了自己班底，到时就会让谢绍良返回银行。 丁贤觉得孟月桢的安排，真是恰到好处。 她先把文志唱片的股权全部转让给丁贤，这是给予丁贤充分信任，并做足‘父母彻底放手，放任儿子自己去闯’的姿态。 然后再安插谢绍良进入文志，丁贤就不会产生逆反心理。 这么做，既保护了她的投资，又照顾了丁贤的自尊心。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么煞费苦心，就算她不把股权转让给丁贤，丁贤也不会有什么心理上的不满情绪。 当天晚上。 丁贤直接打电话给谢绍良，让谢绍良明天赶来澳门，商量第一张专辑的出版事宜。 次日上午，丁贤向台里请了半天假，专门在家里等着谢绍良。 谢绍良知道他家地址。 九点多一点，谢绍良领着两位文志高管赶到家中。 谢绍良衣装整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是那种遵守规矩，兢兢业业做事的老派雇员。 他给两位文志高管介绍丁贤时，使用的称呼是：“这位就是文志的新东家，丁生。” 在私底下怎么与丁贤亲近都无妨，但如果有公司员工在场，谢绍良一定会严格遵守上下级关系。 丁贤也欣赏他没有倚老卖老。 他以汇报的口气对丁贤说：“你的两首新歌正在港台与商台热播，与公司有业务往来的香江音像店，接到很多顾客的反馈消息，希望购买你的唱片。” 既然市场有需求，那就要立刻行动起来。 丁贤讲道：“我把你们叫过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你们是专业人士，专辑应该如何出版，我会听你们的意见。” 谢绍良先问了一句：“你送到港台与商台的唱片是怎么来的？” 丁贤回答：“那是我上周在电台录音棚私下灌录的单曲，只收录两首歌，《浪子心声》与《风云》的粤语版，但我同时灌录有国语版本，目前我录制好的歌只有这四首，音质很不错。” 谢绍良立即说：“四首歌可以先出一张细碟，正好投放市场试试水，如果细碟销量不好，那就加强宣传力度，假如顾客对细碟反响热烈，到时直接灌录大碟，向港澳两区的音像店全面铺货。” 目前这个时代，cd还没有被发明，黑胶唱片占据着音乐市场的主导，虽然磁带正在慢慢崛起，却仍旧撼动不了黑胶的统治地位。 谢绍良所说的细碟，就是黑胶细碟。 香江乐坛的黑胶发行，不像欧美与东洋市场那样偏爱发单曲，惯例是只发细碟与大碟。 细碟收录的歌曲只有首，往往是试水之作，大碟收录的歌曲普遍在十首以上，全是经过重金包装后的精选专辑。 丁贤问道：“细碟准备发多少张？” 谢绍良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批先投放市场三千张。”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的四首歌已经录好，暂时不需要你进录音棚，但唱片封面与宣传海报需要你配合制作，你最好跟着我们一块去香江。” “在澳门办公不行吗？” “也行，我让这两个同事今天去租赁办公室，明天把设计部员工派来澳门给你照相，但将来要提升唱片销量，公司要安排你上电视做节目，你要常驻香江才可以。” 想做一名成功的歌手，绝不是随便写首歌、录首歌那么简单，必须全方位进行包装。 杂志写真、电台互动、电视表演、现场签售，这一系列活动做下来，那是半点空闲时间都没有。 但丁贤却不希望做这种到处走穴的艺人。 他就交待谢绍良：“你先发细碟，看看效果怎么样，至于将来要不要常驻香江，到时再商量。” 谢绍良遵从他的意思，取走他录好的四首歌，然后带着两位文志高管离开，前去主持细碟的发行事宜。 如今丁贤有了自己公司，澳门电台的工作也就做不成了。 中午过后，他赶去澳门电台，准备找姑姑丁兆芬商量离职，结果丁兆芬因公外出，要等到下午五六点才会回来。 丁贤就去了广播剧栏目组。 刚刚推门进入工作室，他就听见一阵激烈争吵声。 他朝录音室望了一眼，监制马承邦与配乐黄自利正在里边破口对骂，两人声音从敞开的房门传出来。 丁贤赶紧找到一位同事，询问是什么情况。 那同事对他说：“咱们的广播剧部门明年元旦好像要被台里裁撤，马监制心情不好，那黄自利却兴高彩烈，结果被马监制骂了一顿，他们就吵了起来。” 第20章 制播分离 部门裁撤？ 丁贤心想，那岂不是所有栏目组成员都要被炒鱿鱼？ 这对丁贤并没有任何影响，毕竟他马上要离职。 但他的部门就惨了。 自打进入工作室，丁贤就察觉到一股阴云惨淡的气氛，同事们都像霜打了茄子似的，一个个无精打采。 最郁闷肯定是部门监制马承邦，这胖子兢兢业业给台里卖命，孜孜不倦拍上司马屁，结果换来了什么呢，被端了老窝。 马承邦脾气再好，听到这种消息估计都会发飙。 偏偏黄自利主动撞到枪口上。 两人在录音室越吵越激烈，很快就演变成了武斗，胳膊一抡，开始动手动脚。 眼瞅着他们要打起来，丁贤赶紧喊了一声：“你们不要愣着，快去拦架！” 办公区里坐着十几个职员，却没有人响应丁贤，反正大家很快就要散伙，又何必多管闲事？他们巴不得看热闹。 丁贤见他们不动弹，灵机一动的说：“录音室的设备价值几十万，如果被他们打烂，部门的所有人都要赔钱。” 嗯？ 听了丁贤的警告，这帮职员齐齐蹿起来，一窝蜂冲进录音室，兵分两路拦截马承邦与黄自利。 “马监制马监制！你消消气，不要与属下一般见识！” “比利仔，比利仔，马监制毕竟是咱们的领导，你要给个面子！” 同事们一来，马承邦与黄自利全都有了台阶，不再动拳脚，但嘴里仍在恶语相向。 黄自利言语刻薄：“死肥佬，你除了会拍马屁，你还会做什么？活该你被炒鱿鱼！” 马承邦被骂的满脸通红，心说我拍马屁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领导多拨款，好把节目的质量提高上去？ 不过这种话说出来，根本没有人信。 马承邦索性不辩解，他反怼黄自利：“你能好到哪去，音符都认不全，老母的让你来配乐，整天就知道混日子。” 黄自利嗤笑一声：“混日子怎么了！” 他左右看看，摊了摊手：“混日子犯法吗？我实话对你讲，部门裁撤以后，只会保留一个采购岗位，我就是唯一的采购员。” 他一时得意，讲出了心里话，结果导致身边的同事们开始目光不善。 他赶紧又道：“大家放心，你们会被分散安排到其它部门去，除了死肥佬，台里不会裁掉任何人。” 可惜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这时丁贤见录音室安全，也走了进来。 马承邦见了他的面，赶紧指过去：“有阿贤在，采购员就是阿贤的，你想做？没门！” 黄自利扭头一看，感觉心里不舒服，老母的，抢饭碗的来了。 黄自利知道丁贤是副台长的侄子，语气缓和了不少，却仍旧不愿退让：“让我做采购，这是台长亲自下的指示，谁也更改不了。” 丁贤笑了笑，没有理他，仅仅对在场同事说了一句：“就算部门裁撤，那也是两个月后的事情，难道你们准备现在就撂挑子？” 同事们一听，立刻返回工作岗位。 片刻间，录音室只剩下丁贤、马承邦与黄自利。 黄自利担心被两人合伙欺负，也急忙离开。 丁贤等他出去，随手关上房门，问马承邦：“你是台里监制，即使部门不在，你应该也能平级调动？” 现在只有他们两人，马承邦就吐露心声：“不可能，台里只会把我降职降薪，然后逼着我自离。” 丁贤道：“有这么严重？” 马承邦道出实情：“你有所不知，这次台里裁撤部门是为了消减预算，我们广播剧栏目组共有职工十七位，职工薪水再加上节目制作费，每月保底要花费三万块！” “难道台里不准备花这笔钱了？” “是喽！台里决定把部门职工全部裁员，然后拿这笔资金去采购广播剧，每月最多花两万，这样一来，预算就能节省一万，还不用给福利！” “采购？找谁采购？澳门只有两间电台，绿村电台不会把广播剧卖给我们，即使卖了，也是卖旧剧，但旧剧听众早就听腻，哪里会有收听率？” “到时去香江采购，黄自利认识香江商业电台的高管，有办法买到那边的广播剧。” 丁贤听了这番话，透过玻璃窗，瞄了办公区的黄自利一眼，边问：“这个黄自利在台里到底是什么关系？” 马承邦面露鄙夷：“他家姐是台长的小老婆。” 他也丝毫没把黄自利放心上，即使刚才与黄自利吵嘴打架，他脑子里却在思考未来打算。 他今年三十二岁，结婚已经有十年，他老婆给他生了四个孩子，养家糊口的重担都在他身上。 他注视着丁贤，态度趋于严肃：“我大学刚毕业就进了澳台，原本是打算吃铁饭碗，但这条路已经走不通，我准备离职单干！” 丁贤问他：“你准备做什么？” 马承邦很坦白：“做商业广播剧，不是我自夸，这一行我就是专家，我一个人就能搞出一部精良广播剧！但我缺少资金，也缺少销售渠道！” 澳门地方太小，关系又错综复杂，即使马承邦制作出史上最精彩的广播剧，他也卖不出去。 他找丁贤商量：“阿贤，你家境富裕，有背景又有门路，如果你成立一间广播剧公司，我愿意肝脑涂地为你效力，只要你接下台里的广播剧订单，我保证每月都能盈利，而且不用你操任何心，你把公司开起来，可以继续来电台上班！” 他有才，丁贤家里有权，两人配合相得益彰。 当然这是他自己的看法，至于丁贤会不会答应，他心里没有一点底。 他见丁贤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也不去打扰，待在旁边耐心等着。 丁贤觉得这个生意有搞头，马承邦提出的计划其实就是‘制播分离’制度。 马承邦的雄心仅限于广播剧。 丁贤却考虑的更远。 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 丁贤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契机，先组建一支制作广播剧的专业团队。 等积攒出足够的制片经验，到时就扩大业务范围，去承接商业广告片，甚至延伸到电视电影领域。 但团队到底能不能组建，丁贤暂时下不了决定，他必须去询问姑姑丁兆芬，如果丁兆芬能够帮助他争取广播剧订单，他才会接受马承邦的提议。 想到这里，他对马承邦说：“这件事你让我考虑考虑，马监制，你也不要太担心，澳台毕竟是公营机构，绝对不会亏待员工的，也许部门裁撤后，领导会把你平级调动也说不准呢。” 马承邦并不抱期待，他微微叹息：“但愿。” 第21章 办事处 这天，马承邦对丁贤提出单干的意见后，开始忐忑不安的等候丁贤回信。 结果等来一个让马承邦吃惊的消息，丁贤竟然从澳台离职了，离职原因不明，反正走的干净利落。 丁贤走前，并没有找马承邦私下谈话。 像是拒绝了马承邦的提议。 这让马承邦心有挫败，不知道自己的事业前途在何方。 如此浑浑噩噩过了一周多。 转眼来到10月6号。 今天是周日，一个意外电话打到马承邦的家中，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熟悉声音，马承邦立刻重燃对未来的奋斗激情。 电话是丁贤打来的，让马承邦赶去俾利喇街132号的益丰大厦，约定在大厦一楼大厅碰面。 益丰大厦距离澳门电台仅仅隔了一个街口，马承邦花钱打车赶了过去。 他坐到大厅长椅上时看了看手表，显示是上午8点40分，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丁贤才姗姗来迟。 见了他的面，丁贤先问：“什么时候到的？” 马承邦腆着脸笑道：“挂断电话，我就往这儿赶，阿贤，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这个！” 他朝丁贤伸伸大拇指：“只要你有招呼，我必定风雨无阻来见你！” 丁贤也笑起来，心说马胖子本色不改，见马屁就拍：“我在电话里对你讲了，今天放假，你不用赶时间，我叫你过来并没有什么紧要事，仅仅是参观一下我的新公司。” 说着话，丁贤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马承邦小跑跟上：“你什么时候开的新公司？公司是做什么业务的？” 他眼疾手快，先一步伸手去摁电梯按键。 益丰大厦有十五层高，丁贤的办公室位于八楼。 进了电梯，丁贤摁了一下八键，才说:“公司开张也就两周时间，原本是要专注做唱片业务，但那天听了你的想法，我觉得有必要增加一个广播剧部门。” 马承邦听了这番话，心口悬着的大石总算落下。 他心里其实非常激动，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失态，嘴里喃喃述说：“广播剧好！广播剧有钱赚！阿贤，你的这个决策绝对不会错！” 他一直在等候丁贤的回信，如今丁贤不止开了公司，而且表明成立广播剧部门的态度，显然是接纳了他的意见，今天联系他过来，肯定是为了商议合作的事情。 他的前途已经再现曙光，心里期待着参观丁贤的公司，并向丁贤讲解他琢磨无数次的商业广播剧制作方案。 叮！ 电梯门打开。 迎面是一扇透明玻璃门，马承邦先朝左右看了看，见两边的走廊通道全部被装修用的封墙布给遮挡起来。 马承邦脱口问：“你把整层楼都租了下来？” “整层楼确实都是公司的办公区，但我没有租，这是我堂嫂投资的物业，闲置两个月租不出去，听说我开公司缺少办公室，就让我使用。” 说完，丁贤推门进去，又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搞装修，甚至都没有开始招聘。” 没有招聘才好，马承邦心想，这样的话，他就能大展拳脚，成为这间公司的创业元老了。 他想的很美好，结果跟着丁贤进入公共办公区后，发现除了一批装修工人外，还端坐有几位员工身影，见丁贤来了公司，纷纷起身喊话： “丁生好！” “丁生早晨！” 丁贤朝他们压压手，让他们继续开工，然后走向一位靓女的办公台，问了一句：“昨天的销售数据传过来了吗？” 那靓女赶紧递上一份文件：“已经来了。” 丁贤拿着文件，继续往里边走。 马承邦一路跟着他，绕过公共办公区，进入一间门牌是‘董事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面积非常开阔，足有六七百尺，但办公家具并不多，除了老板用的桌椅外，只有一张沙发与一架唱片机。 丁贤朝沙发指了指：“坐喽，公司装修要全部搞定，估计还需要两周时间，我定制的家具还没有送来，喝茶的话你去外边倒。” 马承邦一点不渴，他也不坐，直接站到丁贤办公桌的对面，问道：“阿贤，你不是说还没有招聘员工吗？” “他们都是从香江调过来，并不是我招来的。” 丁贤知道马承邦心里有疑惑，就拉开抽屉，取出一份介绍文志唱片的资料画册，递了出去。 “两周前我老妈收购了香江的文志唱片公司，又把这间公司转让给了我，为了出版我的首张专辑，我让香江总部派了一批员工，在澳门成立了办事处。” 这里就是办事处的大本营。 丁贤从澳门电台离职后，就把工作地点搬到了这里来。 马承邦翻看着画册，心间涌起轩然大波，文志唱片可是香江的老字号，竟然被丁贤父母一口买下，为了捧红儿子，这对父母真是不惜代价。 丁贤本身才华横溢，又有望族家庭保驾护航，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此时马承邦已经下定主意，明天就去澳门电台办离职，来给丁贤打工，丁贤年纪尚轻，公司又在草创，急需他这种阅历丰富的职场精英来帮衬。 他缺少一个发展平台，丁贤缺少人才，这岂不是一拍即合嘛。 放下画册，他目光转到丁贤手上的文件上，问了一句：“你的专辑已经发售了吗？” 丁贤认真观摩文件，头也不抬的说：“上个月的28号，先期发行了三千张细碟，仅仅一天就在香江卖掉八百张，因为销售势头非常旺，文志唱片的管理团队立即替我制作大碟。” 拿到前两天的销售数据后，总经理谢绍良马上电联丁贤，让丁贤前往香江总部灌录大碟。 丁贤早就把歌曲准备好，所以录制非常快。 九月底，丁贤的第一张大碟《浪子心声》就已经制作出炉，共收录了十二首粤语原创歌曲，主打歌是在港澳热播的《浪子心声》与《风云》。 从10月1号开始，这张大碟开始在港澳的一百多间音像店上市销售，一周下来，单日销售量平均维持在一千张左右。 如果算上已经卖空的三千张细碟，目前丁贤的专辑销量已经突破一万张。 整个1974年，香江所有歌手加起来，单张专辑能卖破一万张的并不多，算下来也就十几张而已。 所以在新人歌手里边，丁贤的首张专辑成绩，绝对是不可思议的好。 马承邦听丁贤讲完《浪子心声》的销售情况。 他提醒了一句：“现在澳台的音乐栏目开始反复播送许贯杰的《鬼马双星》，再有一周他的同名电影会上映，如果电影票房大卖，他的专辑也会跟着爆销，公司团队有没有给你制定应对方案？” 第22章 《暴风一族》 丁贤最近也一直在关注许贯杰与《鬼马双星》。 他说道：“公司原本计划是投入宣传费，去和许贯杰争宣传，但是被我否决了。” 马承邦不理解：“你为什么不同意呢？许贯杰的歌不止在港澳电台播送，tvb与丽视也在频繁上节目，他公司给他撒下宣传费，买断所有电子传媒的资源，如果你不争抢，你的歌会销声匿迹。” 丁贤立刻纠正他：“仅仅是在香江电台上暂时沉寂，绿村电台的《浪子心声》节目，澳台的广播剧主题曲，仍旧在播送我的歌！” 许贯杰在港澳电台投入了宣传费，给电台音乐监制与dj全部塞了钱，但这笔宣传费是有时间限制的，宣传期是半个月。 过期各台所有节目的歌曲选送都要回归正常，到时谁的歌曲热度高，那就播放谁的，不会再偏向许贯杰。 文志唱片总经理谢绍良提出的建议，就是拿出一笔资金，也去电台送钱，但丁贤觉得这么做不值得。 许贯杰的新歌发行是由嘉禾与宝丽多联手来做，人家推歌是为电影做宣传，即使专辑销量不高，只要电影票房提上去，人家照样可以赚大钱，轻松就能把投入的宣传费给赚回来。 但丁贤有电影吗？他只有一张专辑，如果他去争夺宣传资源，要花费的代价太过高昂，万一资金投进去，仍旧竞争不过《鬼马双星》，那他前期的专辑盈利就要打水漂。 迄今为止，丁贤歌曲的热度，全部是由媒体自发推动，他没有在宣传上花过钱。 他每卖出一张专辑，统统都是利润。 目前他的专辑销量已经突破一万张，就算将来一张不卖，他所获利润也已经达到预期，所以他犯不着去节外生枝。 他公司初开，需要最大程度的保留利润，而不是无限制的挥霍资金。 马承邦并不清楚丁贤的经营策略，直白提出自己的看法：“你的专辑正在发售，假如宣传做不到位，销量会锐减的。” 丁贤早就做了准备：“文志旗下有自己的音像店，这些店面只要一开门，就会反复播送我的专辑，店员会做促销，另外公司在南洋市场有渠道，我的专辑很快就能在那边发售，即使失去电台宣传，影响也不大。” 这就是老牌的文志唱片公司，自带的行销能力。 但是随着《鬼马双星》的唱片上市，《浪子心声》在香江地区的销量会不可避免有小幅下降。 销量下降，也意味着利润降低。 最近丁贤去查文志公司的账务，发现每月需要支付的员工工资就高达十几万港币，公司盈利的项目却比较少。 今天丁贤把马承邦找来，就是为了再开辟一条新的财源。 他对马承邦讲道：“我已经与我姑妈谈过，她会把澳台的广播剧订单交给我，而且不用等到明年元旦，如果我这个月把广播剧制作出来，下个月1号就能拿去澳台播送。” 马承邦听了，显得很意外：“据我得到的消息，十二月底台里才会宣布改制，突然提前到十一月初，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还真是政策有变动。 丁贤先问了一句：“咱们澳门格兰披治赛车的主办方，你知道是谁吗？” 格兰披治赛车赛事是世界历史最悠久的街道车赛，举办日期是每年十一月份的第三个星期四到星期天。 举办地点位于东望洋山的环山城路上，因为赛道曲折起伏，急弯超多，被称为‘东方的摩纳哥赛道’，也有‘死亡赛道’之称。 澳门的赌场与赛车闻名遐迩。 作为本地市民，马承邦自然是耳熟能详：“主办方一直都是葡萄牙汽车会呀。” 丁贤道：“上个月市政厅把主办权从葡萄牙汽车会手里要走了，市政厅准备自己主办，目的是为了加强宣传，扩大影响力，好让澳门赛事进入国际赛车的赛程表里。” 目前格兰披治赛车并不算国际赛事，今年澳门市政厅接过主办权，明年就能把澳门赛成功推向国际，83年还能再进一步，成功举办三级方程式大赛。 到时候，赛车界的新人出道，往往都会选择来澳门参赛，澳门格兰披治赛在世界上的知名度也会越来越大。 马承邦打听：“这与广播剧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大了。 丁贤笑道：“下个月就是赛车月，澳台要配合宣传，我姑妈答应把订单提前给我，这是有要求的！她让我制作一部与赛车有关的广播剧，而且要写几首与赛车相关的歌曲!” 说白了，这次制作广播剧，就是一项官方任务。 假如丁贤的赛车广播剧与赛车歌曲能够轰动全澳，给格兰披治赛车锦上添花，那么明年元旦后，丁贤就能轻松拿到长期的广播剧订单，而且澳台会增加采购费，让他赚个够。 但如果丁贤搞砸了官方任务，广播剧没人看，歌曲没人听，那不止他姑妈丁兆芬会丢面子，明年的广播剧订单也会泡汤。 丁贤把这件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然后说道：“配乐我包办，具体制作我想请你主持大局，怎么样马监制，你有没有兴趣？” 马承邦兴趣很大，但这次任务过于重要，他心里感觉到压力山大。 他并不是对自己的制作才华没有信心，而是时间太紧张，今天是10月6号，他需要在二十余天内搞出一部精良的上乘之作，挑战很强，难度很高。 他谨慎的说：“阿贤你盛情相邀，我还是那句话，肝脑涂地给你做事，但你也知道，广播剧制作的质量与成本成正比，钱多出好剧，钱少出烂剧，我确实一个人就能搞出一部剧，但这次任务与市政宣传有关，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 丁贤打断他：“缺人手你就去招聘，甚至可以去香江电台挖人，但你重点招聘播音，编剧暂时不需要。” 马承邦有些不明白，一部广播剧的核心人员就是播音与编剧，丁贤不让招编剧是什么意思呢？ 丁贤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稿，放在桌面上，拍着说：“我构思了一个赛车故事，拟定了详细的故事大纲，缺少的仅仅是具体内容，你招聘的时候，只需要招一批文笔出众的写作人才就可以。” 他的意思是让马承邦招募枪手，让枪手来撰写他的故事大纲，版权就能留在公司，而不会归属某个枪手。 马承邦默默点头，他不会反对丁贤的决定，仅仅朝文稿封面瞄了一眼，见上面打印着四个字：《暴风一族》。 第23章 配音 马承邦正要问一问丁贤，《暴风一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却听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丁生，香江的郑生来了，正在前台等着。” 丁贤立刻喊道：“把他带过来。” 又给马承邦介绍一句：“这位郑生就是风行唱片的歌手郑绍秋，你应该还有印象。” 马承邦点点头：“他是电视明星来着，我印象深刻。” 其实印象并不深，若非丁贤提起，他记不住名字，毕竟郑绍秋还不是红遍华人区的巨星。 但丁贤重视郑绍秋。 马承邦以后决定加倍关注。 他同时想到，郑绍秋是风行唱片的签约歌手，却来拜访文志唱片的老板，应该是有什么秘密业务要商量，他就不便在场。 抬手指了指桌面的文稿：“这个故事我能不能先瞧一瞧？” 丁贤随手递出去：“就是要拿给你看的，你来做一下完善补充。” 《暴风一族》的故事大纲是取材于丁贤前世看过的赛车电影，如今要改编成这个年代的广播剧，马承邦更容易把握市场卖点。 如果马承邦看了以后，打算调整大纲内容，那么丁贤会考虑他的意见。 “我去外边的办公区看。” 马承邦转身去了门口，刚刚伸手拉开房门，郑绍秋正好走过来。 见了马承邦的面，郑绍秋赶紧抱拳拱了拱：“原来是马监制，好久不见。” 目前郑绍秋正在发迹阶段，他对每一个认识的圈里人都非常用心，虽然他只跟马承邦吃过一次饭，却牢牢记住了对方身份。 马承邦露着热情笑意，朝郑绍秋摆摆手：“快进啦，老板在等你。” 郑绍秋心想，马监制是澳台的节目监制，竟然叫丁贤老板，难道已经跳槽了？ 他见这位马监制拎着文件出门，就没有多问，先去给丁贤打招呼。 这个月初丁贤去香江灌录大碟，曾经约郑绍秋吃过饭，郑绍秋得知丁贤收购了文志唱片，特意去拜访了香江总部，并跟着丁贤来澳门，又参观了澳门的办事处。 上个月中丁贤替郑绍秋摆平了一件私人纠纷。 郑绍秋投桃报李，替丁贤把《浪子心声》与《风云》推荐到电台节目里。 人情往来一多，慢慢就成了好友。 今天是周日，郑绍秋又一次接受百乐夜总会老板伍世亨的邀请，前来澳门登台驻唱，演出时间定在晚上。 郑绍秋趁着白天空闲，就来拜访丁贤，来前他打过电话，丁贤让他直接到公司见面。 “阿秋，风行少东家林曜先有未到澳门？” “他知道我与百乐伍老板已经是熟人，演出不会出大问题，他就没有陪着。” “那你最近在tvb接新戏了吗？” “接了一部《民间传奇》，周三我们台里的戏剧部领导周太亲自点我去试镜，监制钟景辉和编导梁天都觉得我合适，就给我发了通告，下周正式开拍。” 《民间传奇》是古装单元剧，内容是由不同的小故事组成，这些故事包括了民间的着名戏曲或传说。 郑绍秋主演的是传奇系列《紫钗记》，总共只有三集，搭档是tvb镇台阿姐汪茗荃。 郑绍秋听丁贤问到tvb的工作，他就顺口说了一句：“阿贤，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过文志唱片缺歌手，这次台里让我和汪茗荃合演传奇系列《紫钗记》，插曲《长亭惜别》也让我们两个合唱，她还没有签约唱片公司。” 丁贤有点意外：“汪茗荃是歌手吗？我只知道她唱过粤剧。” 郑绍秋笑道：“她师从声乐大师鲍培莉，唱功非常犀利，比我厉害的多。” “那她今年多大了？” “跟我同龄，都是47年生。” “47年？也就是二十七岁！不行，她年纪太轻，我暂时不能签她！” 听见这话，郑绍秋相当纳闷，其它唱片公司签女歌手，都是越年轻越好，甚至十七岁都嫌大，丁贤怎么反其道而行之呢。 “阿贤，二十七岁的女歌手，在歌坛已经属于大龄。” 丁贤知道是大龄，他解释说：“我刚开公司就签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歌手，还是tvb花旦，媒体会炒作，我必须考虑家庭影响，不能让绯闻缠身。” 郑绍秋怔了一下，轻轻拍了下额头：“是我考虑不周，汪茗荃已经结婚，你确实不能签她，绯闻炒起来，影响更恶劣。” 他心里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再介绍歌手，稍有不慎会得罪丁贤的家人。 丁贤瞧了他一眼：“签你就没有问题。” 郑绍秋苦笑起来：“我上次对你讲过，我是71年6月份拍《冷暖亲情》时签到风行唱片的，约期是五年，到76年6月份才能恢复自由身。” 郑绍秋非常想签给丁贤，因为丁贤向他透露，一旦物色了合适歌手，丁贤就会转为幕后，不再做前台艺人。 仅仅是丁贤的音乐原创才华，就值得郑绍秋跳槽追随，更何况还有丁贤的家庭背景，只要成为丁贤的旗下歌手，像上次百乐夜总会那样的糗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可惜郑绍秋有合约在身，暂时无法跳槽。 丁贤多问了他一句：“你的违约金是多少钱？” 他并没有透露具体数字：“你刚刚收购唱片公司，一旦你挖我，会与风行唱片闹纠纷，这不利于你公司发展，我演戏有点天赋，但唱歌实在是比较平庸，在歌坛也没有名气，今年风行一直不给我出唱片，就是觉得我赔钱。 讲真阿贤，我不值得你替我支付违约金，等过两年我的合约到期，如果你还看中我，那我一定签给你，绝不投奔第二家。” 过两年他会通过《书剑恩仇录》爆红港澳，到时心态有可能发生小小改变。 丁贤也仅仅是随便问问，并没有挖他的打算，但他这么醒目，丁贤也不能没有表示：“等我公司发展一段时间，在歌坛站稳脚跟，我会找林曜先谈一谈的，另外……” 丁贤准备让他参与广播剧的配音：“我马上要制作一部广播剧，反正你周末总是到这边演出赚钱，白天又不忙，索性过来做配音，权当赚个外快。” 这是增加郑绍秋的收入。 但郑绍秋却不愿意挣这个钱：“我在澳门人生地不熟，以后我来了澳门就到公司参与配音，可以多认识几个朋友，你管我一顿便当就ok，我不要薪水。” 他是专业演员，做配音游刃有余，甚至一天就能配完一周的剧集，质量还不会差。 他愿意干重活却不收费，这样一来，以后他遇到麻烦时，丁贤会视若无睹？ 丁贤没有反对，他会先用郑绍秋一段时间，看看郑绍秋的工作量有多大，如果郑绍秋勤勤恳恳包揽重头的配音工作，那丁贤不会长期不给钱，总归要包几封利是。 第24章 望洋山车神 郑绍秋接受配音邀请，当天就想展开工作。 他向丁贤提出，先瞧瞧剧本，好选定一个适合他的角色。 但丁贤只有一份故事大纲，剧本尚未出炉，就没有让他劳神。 中午时，丁贤请他与马承邦吃了一顿大餐，下午并没有返回公司，毕竟今天是周日休假。 丁贤领着两人去打了一下午的保龄球，等到郑绍秋的演出时间临近，然后又去百乐夜总会继续嗨皮。 工作的时候要勤力，休闲的时候要尽兴，如此才能保持高效的工作效率。 次日他们返回工作岗位，各自去忙碌。 郑绍秋去tvb拍他的戏，马承邦去澳台办理他的离职手续。 丁贤待在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专注谱写他的粤语流行歌曲。 他把广播剧的名字定为《暴风一族》。 主题曲也会使用同名歌曲。 这一首《暴风一族》，原创者其实是澳大利亚的一支摇滚乐队，英文歌曲叫做《i can''t break away》，翻译过来就是《我无法挣脱》，前世发行时曾经轰动欧美，成为流行于八十年代的迪斯科舞曲。 目前迪斯科已经兴起，正在成为流行风潮，《暴风一族》也会被现在的年轻人接受。 摇滚风格又非常契合赛车，于是被丁贤选用，当成了广播剧的主题曲。 其实丁贤也考虑过，华人区的听众偏爱抒情类歌曲，摇滚听众并不广泛，所以《暴风一族》推出以后，受欢迎程度可能会小于《浪子心声》。 但是，《暴风一族》完全是给赛车所准备，喜好赛车的群体是哪些呢？清一色年轻人。 而年轻人里往往会诞生最死忠的摇滚听众。 况且澳门格兰披治赛车是面向全球的赛事，进入十一月份后，全世界各地的年轻人都会云集澳门，他们对《暴风一族》的接受程度会更高。 这些原因共同促成丁贤选用《暴风一族》作为主打。 丁贤试唱过摇滚风的歌曲，他唱这首歌没有问题。 不过他仍旧倾向让粤语原唱张国容来演绎。 原本他是想挖掘张国容到澳门，来灌录《暴风一族》，这个歌手的嗓音与性格都适合搞摇滚，但张国容并没有出道。 张国容与丁贤一样是富家子，家里做洋装生意，而且在香江极有名气。 前几天丁贤去香江总部视察的时候，专门去了一趟张国容家里的洋装店，定制了几套西服，打听到张国容在香江读中二的时候一直留级，他老豆就把他送去英国一间私立中学留学。 如果不出意外，他到76年读大学的时候才会回港。 他老豆已经做好打算，让他去大学读纺织，学成后回来继承家业。 即使丁贤向他老豆提出签约，他老豆也不会同意，人家里并不缺钱。 所以这一首《暴风一族》，丁贤最终还是决定自己来唱。 他同时准备了一首结尾曲《捕风的汉子》。 这首歌无论是风格类型还是曲名词作，全都与《暴风一族》差不多。 事实上，丁贤已经制定了计划，广播剧在澳台播送之日，也是他的第二张专辑发行之时。 新专辑仍旧是十二首歌，不止主打歌《暴风一族》与《捕风的汉子》是摇滚风，其余歌曲全都不抒情。 丁贤觉得这张专辑发行以后，他估计就要被认定为摇滚歌手了。 随后几天，丁贤写完了所有歌曲后，频繁前往文志唱片的香江总部录音室，一首首灌录新歌。 澳门办事处刚刚成立，录音室仍在装修中，丁贤暂时只能去香江录歌。 等到十月中旬，他的第二张专辑母带正式出炉，并送往黑胶工厂压片复制，但暂时不会上市发售，这要等到十一月到来，广播剧启动播送时才会推向市场。 歌曲灌录完成后，丁贤开始常驻澳门，也有时间去关注广播剧的制作进度了。 转眼来到10月21号。 这天是周一。 上班后，丁贤直接去了马承邦的私人办公室。 结果马承邦一大早就把属下们叫去了会议室，他在召开新一周的全员例会，整个上午都未必会结束。 算算时间，马承邦从澳台离职，投奔到丁贤旗下已经有两周时间，他新官上任三把火，雷厉风行组建了广播剧核心团队。 团队刚一成型，他立刻启动制作，井井有条分派任务，从未让丁贤操心过，丁贤只需要审核一下他的工作计划表，并检查他的工作成果就ok。 这让丁贤非常放心把广播剧部门交给他，只需要专注做音乐。 如今丁贤的歌曲已经全部搞定，他闲来无事，也去参加了广播剧部门的周一例会。 推门进去，丁贤见会议室的员工都要起身，他急忙制止，然后对站在讲台上的马承邦摆摆手：“你继续讲！” 台下只坐了六个员工，这就是马承邦的全部属下，一个助理兼策划，一个编剧写手，四个专业配音。 当初马承邦把这些人手招聘回来，丁贤觉得人少，马承邦却道：“这些都是精英，他们加起来，比澳台栏目组的十七八人更有能力。” 丁贤原本是持怀疑态度，不过等马承邦把录制完成的前五集交给丁贤，听了以后，丁贤很快就打消了质疑。 丁贤选择在编剧写手周悟桐身边落座，这个戴着厚厚近视镜的胖妹非常腼腆，见老板坐到自己身边，脸色立刻通红一片，这之后，马承邦在台上讲些什么，她就再也听不进去。 马承邦身后摆着一个两米宽的白色写字板，最上面写着五个油墨字：“望洋山车神！” 《暴风一族》是赛车广播剧的名字，但故事却被分成了系列，第一部的主题就是‘望洋山车神’。 主角姓名是‘风四平’，他从小在东望洋山长大，父亲是赛车手，耳读目染之下，他从小就展现出非同凡响的赛车天赋。 广播剧故事所描绘的人物就是一位土生土长的澳门赛车小将，主线围绕澳门格兰披治大赛的主赛道展开。 这条赛道就在东望洋山下，因此就有了‘望洋山车神’的主题。 故事大纲来源于丁贤，撰写成精彩剧本的人就是丁贤旁边的胖妹周悟桐。 最初马承邦面试了三四位编剧写手，周悟桐的文笔实在是太犀利，她一个人就把马承邦交待的内容全部包办，这样一来，其他写手就没有拿到聘约。 第25章 音像店 马承邦见丁贤进来，他就缩短了会议时间。 他本打算开会到中午十二点钟，结果提前一个小时结束。 等属下们全部出去，他独自待在会议室与丁贤叙话。 丁贤先询问进度：“你现在一共录制多少集了？” 马承邦说道：“十五集！” 按照他的制作计划书，《暴风一族》的第一部‘望洋山车神’，要把整个故事讲完，总共需要录制三十集，目前他完成了二分之一。 马承邦又说：“余下的十五集，等到月底可以全部完工。” 丁贤点点头：“很好！我与澳台签的订单就是三十集，刚好够他们播送一个月！” 澳台的采购费是五百块澳门币一集，三十集就是一万五，丁贤的广播剧部门下个月就能开始盈利。 这个采购价其实非常便宜，丁贤的广播剧部门有七个员工，薪水加起来超过一万块，再加上日常福利，他只能赚个茶水钱。 但这是他第一次与澳台做交易，为了争取订单，他是象征性的开价。 等《暴风一族》播送以后，只要热度起来，下个月澳台的采购费就会上涨，如果热度足够高，市民不停拨热线、寄信件，要求澳台增加播送量，那采购费翻上一倍也有可能。 关键还是看收听率。 这也是马承邦最担心的地方。 他保证自己的制作任务可以如期完成，但眼瞅着首播日期越来越近，他心情也渐渐焦虑起来：“老板，假如下个月一号播送以后……” 他停顿一下，强调道：“我是说假如！万一收听率不达标，导致澳台不再给我们订单，那到时该怎么办？” 丁贤却不担心：“我姑妈要到明年暑期才会退休，她退休前订单应该都是咱们的。” 原本澳台是决定解散广播剧部门，只留下一个采购员，这个岗位内定是黄自利，方便吃回扣。 但丁贤姑妈丁兆芬亲自找了台长，让把订单先给丁贤的公司试一试，如果丁贤制作的广播剧质量高，那就长期采购，假如丁贤的广播剧没有收听率，到时再派遣黄自利去香江也不迟。 丁兆芬的老公在邮电厅任职，是台长的顶头上司，只要丁兆芬在任上，台长不会不给面子，甚至丁兆芬退休以后，台长也不会撤掉丁贤的订单。 退一万步说，如果等到明年暑期，丁贤真就丢了订单，那也不要紧，他会让马承邦的部门去制作广告片。 孟月桢在银行任职，她经手的贷款企业非常多，随便给丁贤介绍几家，订单就足够马承邦忙到昏天暗地。 马承邦的属下们可以写广告词，也可以给广告配音，反正丁贤不会解散制作团队。 不过这些长远考虑，丁贤统统没有对马承邦提及，他只叮嘱马承邦放心做事，不要担忧其它。 两人聊了一会儿。 丁贤看时间已经快到饭点，他就让马承邦陪自己离开公司。 在楼下餐厅吃完饭。 两人并不着急回公司，他们去了附近的一间音像店。 店门处粘贴了一排海报，最醒目就是电影《鬼马双星》的宣传海报。 丁贤瞄了瞄临近的一张，上面写了不少名字。 ‘监制：皱文怀 导演：许贯文 领衔主演：吕有慧、丁姵 特别客串：黄沾、乔宏’ 海报上显示的人物头像有三个，许贯文、许贯杰、许贯英。 在他们三兄弟的头顶上，有这样一句海报宣传语：‘双星已经威尽，三星更无得顶。’ 这意思是说，仅仅许贯文与许贯杰联袂出演，已经犀利到了极点，再加上一位许贯英，兄弟仨的合作，精彩程度简直是无出其右。 这并不是他们自卖自夸，去年功夫巨星李晓龙暴毙，从今年开始，香江影市冠军会被他们兄弟三个接管。 74年票房冠军是他们的《鬼马双星》，75年冠军是他们的《天才与白痴》，76年冠军《半斤八两》仍旧是他们兄弟搞出来。 年度三连军! 许氏三杰会一直红到八十年代中期。 丁贤发现，这张电影海报旁边，还贴着一张许贯杰的个人专辑海报。 宣传语写的是： “宝丽多重磅制作！” “阿sa冠军大碟！” “全港销量最高粤语金曲！” 马承邦见丁贤盯着海报观看，他也顺着丁贤目光望了过去。 见了这几行标语，他不屑说道：“什么冠军金曲，肯定是夸大其词！《鬼马双星》电影才公映一周，同名专辑上市不到一个月，不管许贯杰名气多高，销量都超不过仙杜拉的《啼笑因缘》！” 他的这番话有道理。 《啼笑因缘》从三月份开始上市，至今卖了八个月，专辑仍旧没有从各大音像店里下架，积累了这么长时间，《鬼马双星》一时半刻无法超越。 但这只是暂时性。 等《鬼马双星》拿到74年度的票房冠军后，同名专辑会持续热卖，累积几个月后，就能后来居上。 至于丁贤的《浪子心声》，能否完成逆袭，难度更高，他是刹那走红，但后劲不足，也没有电视剧与电影的同步宣传。 进入到店内，丁贤直接走去摆放自己专辑的柜位，随手抽了一张。 唱片封面上，零售价标的是18块港币，他是新人，定价低。 许贯杰的《鬼马双星》，仙杜拉的《啼笑因缘》，这两张专辑的零售价全是28块港币，大牌的专辑能够开高价。 以目前的物价，在工厂压制一张黑胶，再加上包装印刷封面，成本大约是十块港币，丁贤的《浪子心声》成本就是十块，他批发给零售店是十五块。 丁贤每卖出一张黑胶，他可以拿到5块港币的毛利。 至于《鬼马双星》与《啼笑因缘》，单张黑胶的利润至少是10块港币。 这就是新人与大牌的差距。 《啼笑因缘》发行数月间，仅仅在香江市场，至少有三四个白金，十几万张黑胶的销量。 利润超过一百万港币，这还是香江的正版销量，外埠并不包括在内。 照此来看，畅销唱片的利润其实非常丰厚，已经超过今年的九成香江电影。 但钱都被唱片公司赚走了。 歌手只能喝汤。 好在丁贤有家庭保驾护航，他可以享受绝大部分的专辑利润。 他的《浪子心声》上市一个月，目前在港澳两地的销量大约有两万张，南洋地区的代理销量不到一万，因为代理利润低，专辑的总体盈利只有十几万港币，勉强可以维持文志唱片公司的单月收支平衡。 他仍旧需要再接再厉，继续打响名气。 他想让文志公司大踏步进入盈利阶段，那么接下来，他必须力推新专辑《暴风一族》的销量翻倍才行。 第26章 汇演 从音像店出来，马承邦发现一个奇怪现象。 他感叹着说：“老板，刚才有几个顾客在询问你的专辑，但你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他们都没有半点反应，这不合理啊。” 丁贤笑道：“走红只是我的歌而已，我又没有在电视上出过镜，哪里会有人认识我。” 马承邦回身指了下店门：“店里贴有你的海报，那么靓的大靓仔，难道他们都看不见？” 丁贤指正说：“谁没事整天盯着我的海报看？况且海报上的照片经过了特殊处理，与我样貌是有差距的。” 一个新人歌手，想让歌迷彻底熟悉他，这需要很长时间的宣传。 在歌坛历史上，有太多新人凭借一首歌一炮而红，但红了一段时间后，很快就又销声匿迹，导致歌迷只闻其歌，不见其人！说起他们的歌，大家都能朗朗上口唱几句，但要说歌手是谁，基本不清楚！ 这种例子屡见不鲜，即使放到二十一世纪流量大爆炸的年代，仍旧有大量歌红人不红的典型。 丁贤也不追求自己走红，只要他的专辑能够被顾客追捧，他目的就算达到，他不会刻意宣传自己。 中午一点钟，丁贤回到公司。 他才走出电梯口，前台小妹立刻起身汇报：“丁生，刚刚澳台的梁总监打电话来，说是有急事找你，让你回个电话。” 梁总监就是丁贤表姐梁芷菁。 丁贤记得号码，他直接在前台拨了过去。 梁芷菁在那头交待他，让他立刻赶去澳台，并把他制作的赛车歌曲一并拿过去。 具体原因梁芷菁没有讲，只是在催促丁贤抓紧时间。 丁贤并不拖延，他去办公室取了一张《暴风一族》唱片，然后就马不停蹄赶往澳台总部。 到了地方后，他见梁芷菁正在一楼大堂等着他。 见了面，梁芷箐先问他要歌曲：“歌呢？” 丁贤把唱片递出去：“阿姐，下个月一号才开始播送广播剧，怎么提前让我送歌过来？” 梁芷箐领着他往楼上走，一边给他解释事情原委：“再有一个月就要开赛，市政厅非常重视，台里来了几位领导视察，中午你姑妈陪着他们吃饭，席间提到赛事的海外宣传。” 为了吸引更多知名赛手前来参赛，并吸引更多国际媒体前来报道，同时吸引更多国际游客前来观摩，进行海外宣传非常有必要。 “领导们准备聘请一位国际歌星担任宣传大使，但活动毕竟是在咱们澳门举办，需要有澳门艺人参与进来，你姑妈就推荐了你。” 宣传大使的任务其实并不复杂，就是邀请国际歌星拍摄一段广告片，广告背景使用澳门格兰披治大赛车，然后拿到海外媒体上做宣传。 广告片需要一首广告曲，市政厅领导的意思是让本地音乐人来谱曲写词，无论澳门或香江都可以，总之要让本地人参与进来。 丁兆芬趁机推荐了自己侄子丁贤，这会儿领导们都在喝茶叙旧，丁兆芬就交待梁芷菁打电话，让丁贤拿着赛车歌曲过来，放给领导们听一听，让领导们选一选。 梁芷箐把事情经过简要讲了一遍。 丁贤却没有兴奋感：“阿姐，我创作的是摇滚歌曲，领导们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家，他们喜欢的是粤剧，哪里懂得鉴别流行歌？” 梁芷菁笑道：“今天来的大领导叫做崔乐添，诚兴银行就是他家开的，你年年跟着你爸妈去拜年，他肯定照顾你啦。” 就算领导们听不出好坏，只要丁贤的原创质量马马虎虎过得去，最终也会被采用。 丁贤听了，嘀咕一句：“既然有关系，直接把宣传大使给我做，岂不更好？” 梁芷菁附耳过去：“你姑妈争取过，但领导里边也有鬼佬，他们不同意，你崔伯伯提议去香江或者台岛请人，同样被否决，鬼佬说了，宣传大使必须去请欧美歌星，否则没有影响力，不如不宣传，让你作词作曲已经不容易。” 丁贤不再吭声。 他跟着梁芷菁上到四楼，走进一间会客室。 推门进去，见里边或坐或站了十几人，角落里放着一架点唱机，正在播送英文歌曲。 丁贤只听了一句，他就辨认出来，这首英文歌是来自英国风头最劲的皇后乐队，他忍不住想，市政厅准备邀请的宣传大使难道是皇后乐队？ 会客室里有一半都是鬼佬，年纪看上去都比较轻，平均也就三十岁上下，他们其实并非来自市政厅，而是葡萄牙汽车会的理事，自从1954年澳门格兰披治大赛开赛以来，葡萄牙汽车会一直都是主办方。 即使今年市政厅把主办权从葡萄牙汽车会手中要走，但大赛想要成功举办，照样绕不开他们，首先他们是大赛的赞助商，一大半的赛事费用都是他们掏出来的。 经济决定地位。 有关大赛筹备的所有事宜，只要是他们提出的意见，市政厅必须慎重考虑。 会客室里的另外一半全是华人官员。 丁贤进门一刻，丁兆芬就在朝他招手，等他把各位领导问候一遍，丁兆芬对一位穿着唐装的老者说：“崔生，贤仔把歌拿了过来，要不现在放一放？” 崔乐添淡淡笑着：“放喽，汽车会的理事基本都在这儿，只要他们说好，那贤仔的歌就一定可以作为宣传曲使用。” 说完又瞧了丁贤一眼：“即使他们说不好，你的歌仍旧会成为赛事的主题曲之一，国际上放不成，我们在港澳播放！另外赛事开始后，我们还要在葡京湾搭建舞台，邀请华人歌星来澳汇演，你是咱们澳门本地歌手，理应第一个登台！” 实话实说，丁贤并不愿意登台演出，这意味着他今后一个月都要去练习彩排，这会严重打乱他的工作计划。 但崔乐添已经开了口，他不能拒绝。 几人正聊着，梁芷菁已经去唱片机上更换了黑胶，主打歌《暴风一族》的前奏随即响起。 这是一段快节奏并带有动感的鼓乐。 丁兆芬与崔乐添才听了片刻，就齐齐皱起眉头，他们觉得音乐太吵，不符合他们的口味。 不过那几位鬼佬却目光一亮，纷纷露出讶色。 很快，前奏过去，粤语歌词也响了起来。 “拳头无聊怒撞晚空， 如像灰色铁链撞裂街中的风， 言行言谈旁人没法懂， 唯在漆黑正中另觅我天空……” 第27章 同步首播 一曲落罢。 会客室里响起掌声，还夹杂几个口哨，这让那几位鬼佬的行为略显轻佻，但现在是饮茶休息的时间，又不是什么庄重场所，倒也无谁不满。 很快，鬼佬们开始询问《暴风一族》的来历，得知这是丁贤专门给赛车准备的原创歌曲，纷纷表示非常满意。 不过他们也提出了意见，那就是缺少英文版本，他们希望丁贤立刻灌录英文唱片，在他们试听了以后，才能决定是否使用《暴风一族》作为国际广告曲。 丁兆芬见鬼佬们赏识丁贤的音乐，就想让丁贤回公司录制，结果被一位葡萄牙汽车会的理事给叫住。 丁兆芬认识这位三十出头的理事，他是现任澳督嘉乐彼的亲戚，虽然嘉乐彼这个月就要离任，不再管理澳门事务，但嘉乐彼的任期长达八年，在澳门极有声望，亲信非常多。 丁兆芬希望丁贤与这种有背景的鬼佬多多来往，她就把两人领去自己的办公室，让两人私下交谈。 “我的中文名叫做庄怀礼，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这位庄怀礼理事，言语颇为健谈，态度也平和客气，身上并没有鬼佬惯有的倨傲特征。 当然也可能是庄怀礼知道丁贤家族里有不少澳府官员，他才会对丁贤区别对待。 丁贤听了他的中文名，心里忽觉好笑，到底是庄怀礼，还是装怀里？ “我叫丁贤，葡萄牙名字是纳多，你随便称呼。” 庄怀礼听到‘葡萄牙’三个字，他立刻笑起来：“那我叫你纳多，在澳门叫我家乡的名字，会让我感到亲切。” 他并没有客套太久，随即进入正题：“你唱的《暴风一族》很好听，也吻合赛车风格，我想把粤语版本先制作成一支电台广告，在澳门与香江两地播送，版权在你手上，所以我要找你谈一谈。” 丁贤表示没有问题：“这首歌原本就是给赛车所作，你可以任意使用，我会授权给你，但我有一个疑惑，除了澳台，你还准备在哪一家电台播送？” 他心里同时想到，庄怀礼专程找自己拿版权，那么国际广告的推广应该就是庄怀礼在负责。 庄怀礼回答说：“香江与澳门各有两间电台，我会让他们四台同步播送，宣传期会长达一个月。” 丁贤听了这句话，心里高兴的非常。 这是好助攻。 丁贤的第一张专辑《浪子心声》没有投入宣传资金，如今第二张《暴风一族》也可以省下宣传费。 惊喜还在后头。 庄怀礼又道：“另外，tvb与丽视的电视广告也在筹划，历年的广告片都是使用赛车手作为主角，今年也一样，我只能选用《暴风一族》作为背景曲，很遗憾不能把你拍进广告里。” 如果单独选用丁贤的歌曲，庄怀礼只需要出一份买歌的钱，但要是聘请丁贤拍广告，那要花的钱可就多多了。 庄怀礼预算有限，他要尽可能节省费用。 丁贤也不打算自己出演广告，只要《暴风一族》能在tvb与丽视播放，丁贤已经心满意足。 丁贤仅仅是有一点好奇：“你准备聘请哪一位国际歌星来做宣传大使？” 庄怀礼介绍的很详细：“我倾向最近几年走红的摇滚乐队，首先联系了英国的皇后乐队，结果被他们拒绝，然后我又联系美国的老鹰乐队，原本他们也想拒绝，但他们所在的华纳唱片有计划进军远东市场，就说服了老鹰乐队签合约。” 这两支乐队都是初入歌坛没几年，聘请他们相对便宜。 皇后乐队成立于1971年，但直到去年才在百代唱片发行第一张音乐专辑，今年他们多次登上bbc单曲流行榜，却没有拿过冠军，只能算是小有名气。 奠定皇后乐队传奇地位的《波西米亚狂想曲》，要等到明年的11月份才会发行。 至于老鹰乐队，他们的出道时间与皇后乐队差不多，但他们早在1972年发行第一首单曲《放轻松》时已经成名，知名度比皇后乐队大一些。 丁贤最近看英文报纸，这个月美国的格莱美奖启动评选，老鹰乐队的第三张专辑《边缘》有可能斩获奖项，以他们目前的超级风头，估计不会唱一首东方人谱写的歌曲。 丁贤追问庄怀礼：“你是不是让老鹰乐队自己谱写广告曲？” 庄怀礼明白他的意思，当场给了他一个保证：“不！我会让老鹰乐队演唱《暴风一族》的英文版，他必须唱这首歌！”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限制呢？还是因为省钱！ 欧美歌手的身价多贵呀。 如果让老鹰乐队自己写歌，庄怀礼要额外花费一笔资金，他已经决定购买丁贤的《暴风一族》，只让老鹰乐队献唱就可以。 至于《暴风一族》英文版，到了老鹰乐队嘴里，到底能不能唱红国际，并不重要！ 反正只要老鹰乐队出现在国际广告片里，已经属于大噱头，欧美各路媒体都会纷纷报道，曝光度打出去就算达成效果。 丁贤忽然发觉，这位庄怀礼先生，老母的真会精打细算。 不过这样做对丁贤非常有利，等老鹰乐队的《暴风一族》在欧美市场推广后，丁贤的国粤语专辑就能在海外市场打开销路。 “那老鹰乐队会来澳门吗？” “他们会去香江，华纳唱片刚刚在香江成立分公司，并搭建了录音棚，只要你把英文版的《暴风一族》搞出来，我会立刻联系他们到香江灌录。” 前世华纳唱片是在1978年入驻香江，并成立分公司，第一任总经理是林子详的老婆吴正远。 应该是因为丁贤的效应缘故，导致华纳唱片提前开拓了市场。 “纳多，你什么时候能把英文版交给我？” “我早已经写好，甚至葡萄牙版本我也有，就放在我公司里！” “那咱们约个时间，让咱们的律师商量合约。” “我的律师随时可以谈。” “那就明天？” “ok！” 这份合约必须严谨，因为牵涉到欧美歌坛。 在欧美的音乐市场里，一首火爆流行的冠军单曲，往往都能卖出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销量，其中利益关联太深，丁贤自然要慎重。 丁贤决定先授权一份单纯的广告合约，老鹰乐队只能在广告片里演绎《暴风一族》。 如果老鹰乐队想拿这首歌发行专辑，他们需要与丁贤重新谈判。 第28章 曝光率 次日丁贤派遣公司律师与庄怀礼的团队碰面磋商。 当天就完成了合约签署。 庄怀礼的做事效率非常高，连一周都不到，他就电话通知丁贤，以《暴风一族》为主题的广告片，会在港澳四间电台同步播出，让他留意收听。 庄怀礼还对他说，电视广告会晚一些，但也不会推延太久，十一月前肯定能够在tvb与丽视播放出来。 时间转眼来到10月31号。 这天是西洋的万圣夜。 位于香江九龙塘广播道30号的港台总部大厦里，‘青春交响曲’栏目组成员正在紧张忙碌，他们是在给今晚特别策划的一个音乐环节‘狂欢夜曲’做准备。 ‘青春交响曲’是港台专门给香江年轻人创办的栏目，主要内容就是推介各类流行音乐。 这档节目自从启播以来，开创了流行曲先河，引领了本地乐坛潮流，备受年轻人追捧，影响力首屈一指，也是收听率最高的音乐栏目。 整档节目会在晚上连播两个小时，因为时间跨度长，又细分了许多小环节。 ‘狂欢夜曲’就是环节之一，属于万圣夜的专题节目，过了今晚，这个环节就会撤掉了。 原本，环节内容早就策划完成，但到底应该使用哪一张专辑作为‘狂欢夜曲’的主打推荐，栏目组的监制一直拿不定主意，为此还吵的不可开交。 ‘青春交响曲’的监制共有三位，最先入职是朱陪庆，他是香江大学的高材生，以前没有接触过音乐，入职后被电台重点培养，并派他管理栏目组。 其次是拥有资深幕后经验的圈里人吴锡辉，他加盟电台前一直从事专辑制作的工作，有着丰富的流行乐鉴赏经验。 最后一个监制叫做陈任，这位老兄是一个艺人，六十年代曾经组建过一支威吓乐队，主要唱英文歌，乐队解散以后，他先去隔壁的商业电台混了几年，去年才跳槽过来，算是资历最浅。 这对三人组非常有意思，各有所长，能力出众，但‘青春交响曲’并没有设置首席监制，这档栏目如何运营，都是他们商量着办。 这也导致他们经常意见向左，争辩的脸红脖子粗，不过有时候，争论会产生好创意，这并不全是坏事。 “《鬼马双星》上映两周，票房已经突破400万港币，稳拿今年的票房冠军，热度这么高，那就选用阿sa的电影专辑，来过今晚的万圣夜。” 这是朱陪庆的意见，他选《鬼马双星》，并不是说他多喜欢听这张专辑，而是播放许贯杰的歌曲，收听率会非常稳定，即使不上涨，那也肯定不会下滑。 他刚说完，陈任立刻表示反对：“三天前老鹰乐队来港，这消息轰动亚洲，热度比许贯杰高多了，我们应该趁热打铁播放老鹰乐队的格莱美专辑。” 陈任是欧美乐队的死忠粉丝，他生于1945年，他这一代香江年轻人，全都经历过1964年披头士乐队访港演出，当时的轰动程度绝无仅有，深刻影响了香江流行音乐的发展。 陈任之所以组建乐队，就是受到披头士的影响，与他同龄的泰迪罗宾，罗文都是这样，看了披头士演出后心血来潮，于是叫上好友开始搞音乐。 原本他们都是业余爱好者，结果搞来搞去，把自己给搞成了专业人士，也是奇葩。 陈任推崇欧美音乐已经到了盲目地步，他今晚推荐老鹰乐队完全是出于个人喜欢，至于老鹰乐队的歌在香江会不会水土不服，他压根没有认真考虑。 ‘青春交响曲’的三个主要监制，真正拥有专业审歌眼光，并能精准把握香江听众市场的人其实是吴锡辉。 他听了朱陪庆与陈任的建议后，坚持己见的说：“这些天台里一直在播送澳门赛车的广告，那首赛车主题曲‘暴风一族’越播越火，台里的热线已经快要被打爆，这支歌的热度要超过《鬼马双星》与老鹰乐队，文志唱片已经把整张专辑送来，咱们应该推荐这张专辑。” 陈任立刻反驳：“我今天去查看了热线资料，这首歌的听众全部是二十左右的后生仔，还有很多学生仔，我承认热度高，但这首歌只有年轻人在听，影响没有许贯杰与老鹰乐队广，许贯杰与老鹰乐队可以吸引到全年龄段的听众。” 吴锡辉并不强行辩白，他只反问了一句：“我们的节目叫什么？《青春交响曲》，就是给年轻人准备的啊！” 陈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朱陪庆已经倾向了吴锡辉：“有道理！我们是年轻的节目，确实应该放年轻人追捧的歌，我赞成今晚万圣夜推《暴风一族》，这个歌手是澳门人，他的专辑是文志发行，咱们是不是联系他公司，请他来台里做嘉宾？” 吴锡辉笑道：“他就是文志老板，专门收购唱片公司给自己发专辑，出道才两个月，竟然拿下澳门赛车的代言，简直是手眼通天来着，即使请了他，他估计也不会来。” 陈任闷哼一句：“他要是不给面子，那就不推他的歌！” 吴锡辉与朱陪庆纷纷摇头，假如《暴风一族》质量不高，不推没有关系，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暴风一族》正在席卷香江的年轻人群体，他们敢不推，隔壁的商业电台会重磅力推，到时收听率怎么办？ 况且，《暴风一族》正作为广告曲在各大电台轮番插播，他们一档节目不播，根本影响不了《暴风一族》的持久曝光率。 吴锡辉最后又提醒了一句：“昨天晚上澳门赛车广告已经登上tvb与丽视，听说欧美电台与电视也会启动宣传，宣传歌曲全是《暴风一族》，这么恐怖的曝光推荐，这首歌火是火定了，就看能火多久。” 至少能火到十一月下旬的赛车赛事召开。 此时远在澳门的丁贤，正在频繁与文志唱片的管理层开会，商讨《暴风一族》的发行事宜。 按照管理层最初制定的计划，专辑要到11月1号同名广播剧播出后才会发发行，但是因为丁贤介入了澳门赛车的宣传活动，导致专辑已经提前一周在港澳地区上市。 这张专辑的销售势头，绝对是远远超过了丁贤第一张专辑《浪子心声》。 本来嘛，丁贤是想依靠自己慢慢奋斗，但他家庭给他的助力实在太大，大到他的音乐先知优势似乎都变成次要因素了。 第29章 销量 时间进入11月份后。 来自世界各地的赛车爱好者，通过不同渠道提前涌入澳门，致使这座东方小城人满为患，游客应接不暇。 虽然格兰披治大赛要等到11月21号才会正式开赛，却丝毫不影响车迷们的狂欢热情。 他们提前赶到澳门预定酒店，提前熟悉赛道，也在提前观摩那些业余赛车手，在夜晚时偷偷举办的非正规赛事。 这个月的澳门城，变成了真正的不夜城。 丁贤却没有精力投入到这场狂欢盛宴里。 他的广播剧在热播，唱片在热卖，生意忙的不得了，还要抽空去参加市政厅组织的汇演彩排。 不知不觉间。 大半个月转瞬即逝。 赛事举办的日子也已经到来。 11月20号。 这天是周三。 上午八点钟，丁贤准时出现在益丰大厦八楼的公司会议室。 现场共有二十余位高管汇聚一堂。 从明天开始，格兰披治大赛车就要在葡京湾的发车区正式开赛。 昨天丁贤打电话去香江总部，让谢绍良带领文志管理层成员坐船来澳门。 周四到周日都是赛车举办期。 丁贤特别批准，谢绍良与团队成员可以在澳门办公，并给予他们宽松的工作时间，即使白天也可以去观摩赛车赛事。 他们的这次赴澳，其实是属于半休假性质。 不过今天是他们来澳的第一个工作日，需要与老板汇报各自公务，这是避不可少的流程。 坐到主席位上，丁贤先打量在坐的二十余位高管，因为接触不多，他对大半高管都不怎么熟悉，但名字统统可以叫出来。 他的左手边坐着谢绍良，这是香江总部的总经理。 右手边是马承邦，这是澳门办事处的带头人。 说起来，马承邦仅仅是部门经理，无论职务还是薪水都比谢绍良低得多，但他是丁贤重点栽培的心腹。 谢绍良是丁贤老妈孟月桢所调派，早晚要返回银行去任职。 如果不出意外，将来接替谢绍良位置的人就是马承邦。 趁着今天管理层来的齐，丁贤就让马承邦坐在自己身边露一露脸。 丁贤环望一遍，开口说道：“我们有大大小小十二个部门，诸位基本都是部门负责人，你们按照座次，逐一做汇报，你们尽管讲解，遇到疑惑的地方，我会打断你们！好了，先从发行部开始！” 公司只有丁贤一个歌手，部门过于繁琐，员工也相当臃肿，人力成本过高。 谢绍良正在进行大精简，但这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毕竟丁贤才入主文志唱片不久，裁员不能太快，否则会造成公司动荡。 等过完今年春节，谢绍良差不多可以完成对各个部门的大手术，到时公司的运营成本就能降下来。 丁贤吩咐完毕，发行部经理立刻态度热忱的做起汇报。 丁贤一边听着，随手翻开桌面上的文件。 这是今天的会议资料，所有部门要汇报的内容都已经记录在册。 丁贤特别留意财务部的情况。 等财务部经理发言时，丁贤把文件翻到销售数据的一页，认真观看起来。 丁贤是在9月25号过户的文志唱片公司股权。 10月1号，他发行第一张音乐专辑《浪子心声》。 截止昨天为止，这张专辑在港澳两地总共卖出3万6743张黑胶。 公司的国际市场部，代理给马来南国唱片厂1万张黑胶，目前并没有卖完，总销量不到五万，这是两个月的销售成绩。 10月25号，丁贤推出第二张音乐专辑《暴风一族》。 这张专辑推广上市只有一个月，却在港澳两地卖出6万1219张黑胶。 把数据对比看一看，《暴风一族》比《浪子心声》晚上市一个月，结果销量却超过了足足一倍，这完全是受益于赛车广告片的拉动效应。 最近一个月，港澳两地铺天盖地都是广告曲的宣传，《暴风一族》的曝光率比《浪子心声》大的多，销量自然也差距明显。 差距其实不止在港澳，还有南洋的星马地区，赛车广告片上个月启动宣传，主要宣传电视广告，因为老鹰乐队唱的英文曲在南洋走红，文志唱片趁机把丁贤录制的英文版《暴风一族》推荐了过去。 代理商南国唱片厂已经先后三次要求文志唱片发货，每次发出1万张，总计销量有3万。 无论放到任何一间唱片公司，这份数据都能惊爆人眼球，《暴风一族》取得的成绩，即使香江的老牌歌星也很难做到。 不过在丁贤看来，他仍旧觉得销量稀松平常。 等十年后香江歌坛迎来繁荣爆发期，从四大天王里随便拎出一位，他们的新专辑单周就能在香江卖破十万张。 目前这个年代，香江的流行音乐市场仅仅处在起步阶段，仍旧具备超强的开发潜力。 只要有唱片公司愿意引领风潮，并拓展市场，那么今后每隔几年，唱片总销量就能翻上一翻。 丁贤看完《浪子心声》与《暴风一族》的销售数据，发现末尾还标注了一个备注。 备注内容是：宝丽多发行的电影专辑《鬼马双星》，香江各大音像店的批发数量是7万3885张，出口到南洋的货单数量是2万张。 这个资料相对准确，音像店销量是文志唱片发行部员工从各个音像店私下打听出来，出口销量直接找的海关。 《鬼马双星》于上个月中旬开画，上周才落画，公映期一个月，正好与赛车广告曲的播送期重叠。 也可以说，《鬼马双星》一直都在与《暴风一族》打擂台。 《鬼马双星》电影豪取了625万港币票房，位列年度冠军，同时打破香江影史记录，电影专辑在香江的销量同样位列冠军，比《暴风一族》多了一万张。 虽然南洋的出口量稍有不足，却也是暂时的，等嘉禾影业把电影推到南洋公映，专辑的出口量轻松就能翻倍。 文志唱片的管理层已经做了预测，因为赛车广告片已经在世界各地全部撤掉，等四天后赛事结束，《暴风一族》的热度就会瞬降，销量也会来一个急转直下。 《鬼马双星》却不一样，因为许贯杰拥有影史票房的大噱头，他的专辑会持续热卖。 许贯杰的销量后劲与热度持久，丁贤现在难以企及。 如果赛事结束后，丁贤不去电台电视台做宣传，也不参加与歌迷互动的签售活动，那么他的两张专辑《浪子心声》与《暴风一族》都会渐渐沉寂，销售数据想再增加，将会变的非常困难。 不过讲真，丁贤对目前取得的销量已经非常满意。 《浪子心声》累积卖破四万，《暴风一族》累积卖了十万，财务部给这两张专辑统计的利润是647万港币。 六十万看起来很少，但这年头澳门的百万富翁可不多。 《暴风一族》的销量目标已经超过了丁贤预期，让他可以放心考虑，春节前是不是给他的两张专辑追加一笔宣传费。 这件事丁贤并不着急，明天是开赛日，他需要登台演出，等赛事过去后，他再筹划也不迟。 第30章 赌剧 这天开完会，部门经理们各司其职。 等到下午下班，丁贤邀请全体员工聚餐，一来庆祝专辑发行取得的好业绩，二来给香江来的同事们接风洗尘。 聚餐结束，丁贤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钟。 他刚刚来到客厅，才把西服脱下来，还未喘口气，他妹妹丁姗就上来揪住他胳膊，拿着一沓照片朝他摇晃：“阿哥阿哥，快给我签个名！” 丁贤先把她给推开，不让她拽着自己。 然后指指茶几：“去给我泡杯茶，否则免谈！” 丁姗忍着急脾气，转身跑去茶几：“泡茶而已嘛，这是我的拿手绝活，小意思啦！” 她动作飞快。 等丁贤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她已经把茶杯递到丁贤面前。 丁贤端着茶杯，又说：“老豆老妈呢，你怎么不倒？” 她扭头看看沙发上的孟月桢与丁兆廉，眨眨眼睛：“他们不渴，不信你去问！” 孟月桢与丁兆廉全在看电视，没有搭理她与自己阿哥拌嘴。 丁贤不再逗她，把她手上的照片拿过来，厚厚几十张，全是丁贤自己的私人生活照。 丁贤问她说：“阿姗，最近只要我下班回家，你就让我签名，我应该已经给你签了上百张，难道还不够吗？” 丁姗咯咯笑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太红！搞的我同学们都迷你，天天追着我要签名照，我要是不给，岂不是让她们伤心？” 丁贤听了，显得有些疑惑：“不对，你同学才十二三岁，她们对我的歌不会有兴趣。” 丁姗立刻纠正：“我们学校有中六中七班呀，年纪与你差不多，这些班级里，无论学长还是学姐，全是你的歌迷，天天在校园放你的歌，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红！” 她也跟着脸上有光，到处宣扬丁贤是她哥，结果把她自己都宣扬成了校园明星。 “快签啦！” 她把笔递给丁贤，催着丁贤签名。 丁贤连续签了十几个，感觉手腕发酸，他就停下来说：“其实你可以模仿我签名，反正没有人知道。” 丁姗赶紧摇头：“不行！做生意要诚信为本，人家高价收购你的签名照，我怎么可以拿冒牌签名去敷衍了事，这不是欺骗客户嘛。” “你准备把这些照片全部卖给同学？” “嗯！一张靓照卖五块，一套靓照卖五十，童叟无欺。” “一套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你中一到中七的照片整理成套，总共七张，打包卖喽！” “你这个小财迷，鬼点子还真是多。” 丁姗以为阿哥在夸她，显得很高兴。 她阿哥唱《浪子心声》的时候，名气并不足，当时还无人问津，不过等《暴风一族》突然蹿红后，情况变的截然不同。 这张专辑是第一张粤语原创摇滚，推出不久，首先在港澳舞厅与夜总会流行，然后风靡了各大校园。 目前丁姗学校里举办的各种舞会歌会，学生们收集的各种海报写真，几乎都与她阿哥有关。 她见自己阿哥这么受欢迎，就把放在家里的阿哥照片拿出去冲洗，再拿到学校去找同学们炫耀。 起初她仅仅是想炫耀，谁知向她索要照片的同学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外校学生托人找到她。 对待同班同学她可以赠送，但对陌生人她才不会客气，必须付钱才行。 丁贤提笔继续签名。 等把所有照片全部签完后，他叮嘱丁姗：“你把这些照片卖完，以后不要再把我的生活照拿出去，回头我在家里放一些我的艺术照，如果你同学追着你要，你就送给她们，但是不要收费。” 丁姗收费不全是为了赚钱，她解释说：“阿哥，不收费的话，我一天送一百张都送不够，她们会来抢的。” 丁贤道：“限量就能解决，每周只送几张，送完为止，多了没有！我知道这么做会让你没钱赚，以后你缺零花钱就找我要。” 听了这番话，丁姗就没有任何意见了，她笑的弯起眉毛：“只要阿哥你愿意付费，那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办。” 说完跳起来，挤到孟月桢与丁兆廉中间，煞有其事的说：“阿哥开公司肯定发了大财，否则他不会主动给我零花钱。” 猜的挺准。 丁贤笑了笑，起身要回卧室去。 这时孟月桢扭头问了他一句：“明天你几点去葡京湾？” 明天21号是格兰披治大赛车的开赛第一日，从早晨六点钟开始，主办方会封闭赛道，全天让赛车手进行自由练习，并没有正式比赛。 等到下午六点钟，赛道会解封，允许市民行车通过。 赛道解封后，演出也会开始。 演出地点位于在葡京湾搭建的临时舞台，歌手们先准备一个小时，大约晚上七点钟会进行正式表演。 赛事持续的四天内，每天晚上都有不同歌星参加演出。 丁贤要在第一天登场。 他对孟月桢说：“我的演出时间至少要过晚上七点钟，七点前赶到都不算晚。” 孟月桢就道：“那我明天下午五点钟去你公司接你，咱们一块过去。” 丁贤自然没有问题。 原本，他以为孟月桢只是顺路去接他。 结果等到次日下午，他在公司楼下等到孟月桢的平治房车，坐上去后赫然发现，除了孟月桢外，车上还有一位打扮贵气的中年女人。 丁贤对这个女人的面相有点眼熟，却记不起到底是谁。 孟月桢当即说：“这位是葡京酒店的何太，叫人啦。” 丁贤赶紧开口，喊了一声‘何太’，心说葡京酒店有两位何太，这位的年纪看去只有三十多点，应该是那位姓蓝的小何太。 她态度非常和气，笑着说：“你不用那么生分阿贤，叫我一声蓝姨就可以。” 丁贤自然会遵照她的意思，却是想不明白。 这位小何太是澳门出了名的大忙人，今天葡京酒店肯定繁忙无比，她不守在赌场办公室里，怎么与孟月桢待在一起了？ 她年纪与孟月桢相差十几岁，并不是同龄人，以前也没有什么交情。 聊了一会儿，等她点入正题，丁贤才算明白过来。 “你公司制作的赛车广播剧，我每集都在听，做的相当棒，主角形象正面健康！配唱的几首插曲更是出彩，就连英国的广播公司bbc都在反复播！” 小何太先夸奖丁贤一阵，然后说：“我想找你打听一下，‘望洋山车神’的故事结束后，你打算制作什么？是续集，还是新的广播剧？” 丁贤赶忙道：“澳台已经预定了续集，放在十二月份播送。” “那十二月过后，元旦节会做什么？” “暂时还没有计划。” 既然没有计划，小何太就给丁贤提了一个建议：“阿贤，你有没有考虑过制作一部赌剧？” 第31章 肥妈 对于赌剧作品，丁贤自身谈不上什么喜好。 他只站在商人角度考虑问题。 既然小何太提了出来，那就说明对方有这方面的需要。 丁贤给予积极响应：“澳门是赌城，税收主要来自博彩业，我在澳台上班的时候，见台里制作有旅游与博彩的节目，我就构思了相关故事，但还不成熟，剧本并没有完成，我仅仅设定了故事概要。” “你什么时候可以把剧本写好？” “如果蓝姨你喜欢看，一周内应该能把样稿写出来。” “那歌曲呢？” “歌曲全都已经创作完成，但还没有灌录成唱片。” 丁贤所说的博彩故事，其实就是他前世看过的赌片，他随时可以拟定出故事大纲。 至于相关歌曲，这几个月他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会谱写前世记忆的经典老歌，挑出几首符合博彩的曲子并不困难。 小何太听罢，转而与丁贤聊起公司业务：“听你妈妈讲，你的广播剧只有澳台在采购，采购价还非常便宜，是这样吗？” 《暴风一族》的第一部‘望洋山车神’共制作三十集，澳台的采购价是每集五百块澳门币。 因为广告曲大火，导致广播剧的收听率节节攀升，第二部‘香江漂移’已经开始涨价，涨到每集八百块。 但即使是八百块钱，广播剧部门的一个月收入也只有两万四千块，确实是比较廉价。 丁贤点点头：“澳台是公家单位，他们不接受广告，无论我的广播剧有多受欢迎，他们都不会高价购买。” 小何太旋即问他：“那你想不想让你的广播剧登上商业电台？” 丁贤肯定想。 难度却比较大，“不管澳门的绿村电台，还是香江的商台，他们都有专业的广播剧团队，全是自己制作剧集，不会买我的。” 小何太笑道：“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对外采购，但如果我去打广告，成为他们的赞助商，那他们就会改变主意。” 以这位小何太的身份，就算不去打广告，只要她开口，对方也不会驳了她的面子。 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贤实在是搞不清她的想法：“蓝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何太不再卖关子。 她直白讲：“我有办法让澳门商台与香江商台全都采购你的广播剧，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的广播剧必须是赌剧，而且你要先做出一个小样，拿剧本让我看一看，再拿歌曲让我听一听。” 只要她对丁贤赌剧的剧本与歌曲全都满意，那么她就会说服两间商台进行采购，但如果她相不中丁贤的赌剧，那这个生意就做不成了。 丁贤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愿意接下这个半官方的任务：“有关这部赌剧的制作上，你具体有什么要求吗？” 小何太言简意赅：“这是一部赌剧，目的是宣传博彩业，但大众对赌博普遍持负面看法，你在创作的时候要特别注意这一点，主角形象必须正面！至于其它方面，你可以随意发挥，我相信你的能力！” “制作时间上有没有什么限制？” “历年圣诞、元旦与春节都是旅游旺季，赌剧最好放在这段时间播送。” 丁贤得到这个答复，已经心中有数。 小何太让丁贤制作赌剧，表面看是为了宣传自家的赌场生意，以便招揽顾客，好给澳门的博彩业添砖加瓦。 但葡京酒店赌场常年如一日的火爆，即使不做任何宣传，照样赚钱如流水。 所以小何太的真正用意，应该是出于赌场与赌客形象方面的考虑。 聊到这里时。 轿车已经行到葡京酒店，小何太问丁贤：“我与你妈妈去喝茶，你去不去？” 丁贤不会去长辈饭局上凑热闹：“我晚上有演出，要去舞台做准备，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蓝姨。” 说完推门下车，又垂头回来说：“老妈你别忘了看我演出。” 孟月桢朝他摆手：“忘不了的，你去忙。” 等他走远，小何太赞赏着说：“你家这个阿仔真有气度，我见过的后生仔里，他最出类拔萃，将来肯定了不得，但他做什么不好，怎么会跑去唱歌呢？” 自从丁贤发行了专辑，渐渐走红后，孟月桢听太多朋友讲过相同的话，她的回复很统一：“他二十岁还不到，随他喜欢啦，等年纪再大几岁，他应该就会收起心，脱离这个行当了。” 小何太也只是随口一提，别人家的儿子，轮不到她指手画脚，当下搀住孟月桢，下车进了酒店。 这时，丁贤已经步行走到葡京湾的赛车大看台。 这个看台距离葡京酒店最近，吸引的观众最多，因此主办方选择把表演舞台搭建在看台对面。 丁贤直接前往舞台后边的休息区。 晚上七点过后才是正式表演时间，现在才只有五点多，现场的艺人非常少，装饰舞台与搬运设备的工作人员倒是有一大群。 丁贤走到舞台一侧时，看见一个大胖墩，正背着半人高的音响往舞台上运送，可能是因为太累，途径丁贤身边时打了一个侧歪。 丁贤赶紧搭了把手，帮助胖墩把音响卸到地上。 胖墩气喘吁吁转过身，“谢了靓仔！” 这声音听上去是女的，但她留着寸头，身材又过于臃肿，以致于女人特征并不明显。 丁贤打量一瞧，发现她五官像是外国女人，但皮肤并不白，估计是一个混血儿。 她模样也有点眼熟，丁贤就多说了一句：“靓女，累的话就停下来歇一歇，又没有人催着你干活，你不用这么拼命。” 混血胖墩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她笑道：“给面子就叫我一声阿肥，靓女可不敢当！” 阿肥？ 丁贤又在她脸上扫视一遍，这胖墩越看越像是‘肥妈’玛利亚，前世她唱的《友谊之光》非常有名，混血特征又明显，以致于丁贤对她印象深刻，即使她年纪只有二十岁左右，仍旧被丁贤一眼认了出来。 这位肥妈的老家位于澳门的美副将大马路上，老豆是葡萄牙人，老妈是华人，八十年代初才前往香江发展。 目前肥妈仍在老家讨生活，她又是热爱音乐的年轻人，丁贤在演出现场遇见她并不稀奇。 但让丁贤意外的是，肥妈出道前这么辛酸吗，竟然在干苦力？ 丁贤抬手拍了拍音响：“这种粗活，有点不适合你这种女生来做？” 肥妈很是乐观：“有什么不适合的，反正是混口饭吃，在哪个行业混都一样！况且我有两百磅重，做搬运正好可以减肥！” 不等丁贤回应。 她忽又自嘲一笑：“可惜我做了一年搬运工，这身肥膘非但没有减下去，反而增重了几磅，老母的真是奇怪。” 第32章 老鹰与版权 两人没聊几句，肥妈看见她上司在附近出现，她赶紧把音响抱起来，“我经理来了，我要去上工，再见了靓仔。” 她其实也觉得丁贤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等她把音响搬上舞台的时候，忽然瞧见舞台背景板上张贴的群星大海报，排在中间的人物不正是丁贤嘛。 她不由恍然大悟：“原来是大歌星！” 这下她总算想起来了，丁贤并没有在电视上出过镜，但对比大海报一看，她很快就确认丁贤身份。 她急忙望向台下，试图寻找丁贤，但丁贤已经没了影子。 她知道今天丁贤有演出，既然来到了现场，那肯定是去了后边的休息区，在给演出做准备。 休息区里边需要摆放一批家具，她就走下台，准备搬几件进去，趁机找一找丁贤，顺便索要一下签名，丁贤是澳门本地人，出自富贵家庭，直接买下一间唱片公司，如果能被丁贤提携一番，那她会受益无穷的。 她也知道自己身材肥胖，样貌又难看，丁贤不可能把她签入唱片公司，但她心里始终抱着一丝侥幸。 她挫归挫，却也是有梦想的，她可不想这辈子像咸鱼一样混到死。 这时丁贤已经走进休息区，正与一支流行乐队在闲聊，乐队名字叫‘新特乐’乐队。 主唱有两位，男主唱是澳门人叶振堂，女主唱是香江人陈洁灵，琴键、吹奏、鼓手全是菲律宾裔鬼佬。 目前在港澳搞音乐的菲律宾人还是蛮多的，他们擅长吹拉弹唱，代表人物是中菲混血儿洛诗婷，六十年代在亚洲极有知名度，她麾下乐队成员基本来自菲律宾，她所创建的乐队叫做特乐乐队。 叶振堂的新特乐乐队就是来源于此。 因为丁贤没有舞台经验，从上个月底收到汇演通知开始，他抽空就会进行彩排练习。 他在彩排时认识了叶振堂与新特乐乐队，这支乐队也是今晚的表演嘉宾之一。 叶振堂已经快三十岁，比郑绍秋还大两岁，出道已经快十年，始终红不起来。 他与丁贤认识后，多次毛遂自荐，想签到文志唱片发专辑，但每次都被丁贤婉拒。 丁贤知道他的前世代表作是《万里长城永不倒》，传唱度极高，可是除此之外，他的其它作品都不怎么流行，偏偏他又不会演戏，发展潜力有限，不合适包装他。 即使屡屡被丁贤拒绝，叶振堂见了丁贤后，打起招呼仍旧很有热情：“丁生，主办方把美国的老鹰乐队也请到了澳门，让他们献唱《暴风一族》，那你今晚唱什么？” 丁贤道：“我唱《捕风的汉子》。” 今晚老鹰乐队与丁贤都会登台，两人唱的歌并不会重复。 老鹰乐队唱完就走，但周日赛事结束那天晚上，丁贤还会再登台一次，到时他会献唱粤语版《暴风一族》，来给赛事收尾。 叶振堂着实羡慕丁贤的背景，出道连一年都不到，竟然能搭上市政厅的关系，来给赛车广告做主题曲。 更离谱的是，就连美国的摇滚乐队竟然也来唱丁贤的歌，这么广的资源砸在丁贤身上，他想不红都难。 “我有朋友在美国，他打电话讲，老鹰乐队唱的英文《暴风一族》，已经打进公告牌的单曲排行榜，这张唱片的销量在美国卖的怎么样？” “这首歌至今没有发唱片，完全是依靠点播热度入榜的。” 当初丁贤与庄怀礼磋商协议时，他并没有授出发行唱片的版权，导致《暴风一族》的唱片始终无法上市。 叶振堂还想问一问原因，却见休息区忽然响起一阵骚动，他扭头一看，见有一群留着长发的鬼佬出现在现场。 叶振堂手指过去，“他们来了，丁生，一块去打个招呼？” 丁贤点点头，随同叶振堂走过去。 休息区的工作人员比较多，但他们都不认识老鹰乐队是谁，仅仅知道是美国很出名的一支乐队，却也不敢冒然打扰。 上前打招呼的主要是丁贤这些艺人。 当初老鹰乐队飞赴香江灌录主题曲的时候，丁贤曾经见过他们，主唱格列弗雷对丁贤仍有印象。 看见丁贤时，格列弗雷立刻伸出手，说道：“丁，我已经要求华纳唱片来找你购买版权，但唱片公司对我讲，你不愿意授权给我们？” 丁贤马上纠正他：“我不是不愿意，他们的条件太苛刻，哪怕是美国刚刚出道一天的新人作曲家，享受的版税都比我多，我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合约。” 双方谈了好几次，却迟迟谈不拢。 华纳唱片不愿意支付丁贤合理版税，如果丁贤答应他们开出的合约，那么等《暴风一族》在美国上市以后，丁贤的版税收入将会远远低于粤语专辑的盈利。 这么亏本的买卖，丁贤绝对不会做，他宁愿《暴风一族》英文版永远发不了专辑，也不会容忍华纳唱片在他身上占便宜。 格列弗雷一直在与华纳唱片沟通，他了解华纳唱片给丁贤开出苛刻合约的原因。 他耐心对丁贤说：“华纳制定的版税合约，绝对不是故意为难你，他们完全是参照了香江与澳门的行业规则，丁，我可是听说了，这里的作曲家发行你们本土语言的专辑，全都没有版税，直接一次性买断版权，你执意要求享受与美国艺人相同的待遇，那你最好加入美国国籍！” 他所说，貌似也有一定道理。 但丁贤并不是某个唱片公司的歌手，他自己本身就是老板。 “弗雷先生，既然你这么了解港澳城市的情况，那你应该明白我除了歌手作曲家以外，本身还是一间唱片公司的boss，华纳唱片为什么不按照boss待遇，给我制定合约呢？” 听了这番话，格列弗雷语塞了起来，丁贤讲的更有道理，在文志唱片里，丁贤享受的版税比美国同行高的多。 这时，老鹰乐队的经纪人罗斯，忽然挤到跟前，阴沉着脸：“不管你是不是boss，《暴风一族》这首歌是我们乐队唱红的，没有我们，你将什么也得不到。” 第33章 僵局 罗斯三十来岁，是那种典型的傲慢白人。 在他看来，老鹰乐队唱丁贤写的歌，这是丁贤的荣幸，也是机遇，可以给丁贤带来国际知名度，仅仅在名气上，丁贤已经收获不菲。 丁贤却在版税上斤斤计较，这属于贪得无厌。 假如是在美国，罗斯一定会出言羞辱丁贤，可惜这里是东方人的澳门，罗斯保持了一定克制，他的措辞没有那么激烈。 仅仅说了一句：‘没有我们，你将什么也得不到。’这种他自以为是陈述事实的话。 丁贤显然不会赞同他。 “你以为我很想从你们乐队身上得到什么吗？” 丁贤直视着罗斯：“得了，不要把你想的太重要，你要给自己找一个展示自恋的舞台，请返回你的美国老家找！” 罗斯能看出丁贤眼里的不屑一顾，心里感觉很诧异，最近他跟随乐队飞赴香江两次，发现这里的黄种佬无不是热情过度，对他乐队的维护无微不至，对他乐队的追捧也已经到了顶礼膜拜的地步。 这让他养成高高在上的姿态，认为东方人理所应当对他毕恭毕敬，他就容忍不了丁贤对他的鄙视。 他语露讥讽：“我知道你的底细，你是通过你家族的政客关系，才拿到赛车广告曲的创作权，你应该为此感到耻辱，你的行为就是在公开作弊。” 老鹰乐队成员听了这番话，微微皱了下眉头。 格列弗雷急忙出声：“够了罗斯，我们是来与丁商量版税，而不是做无意义的争吵。” 罗斯作为经纪人，对乐队成员非常和蔼：“格列，这个东方人要求的版税过于贪心，华纳不可能答应他，这将导致乐队发行不了《暴风一族》的英文版。” 格列弗雷回应说：“争吵就能发行了吗？” 罗斯嘿嘿一笑：“那你和他谈，看他会不会接受华纳的开价？” 格列弗雷望向丁贤：“丁，美国市场非常大，我们乐队的唱片销量历来很高，就算华纳给你的版税不多，也足够你能赚到大钱，因为华纳给你结算的是美元，这桩生意绝对适合你。” 丁贤表示无所谓：“你提到了生意，做生意应该是你情我愿，华纳不愿意支付我公平版税，我可以选择不合作，这没有错？” 在双方合作之初，丁贤就把版权牢牢攥在手上，没有给老鹰乐队与华纳唱片任何漏洞可以钻。 主动权在丁贤手上，他不用看对方的脸色。 谈判的气氛就此变僵硬。 丁贤与鬼佬们针锋相对的争吵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新特乐乐队的几名成员全都陪在丁贤旁边，但是争执发生以后，他们就远远的退开了，这件事牵连到美国的流行乐队，他们都不敢插手。 唯独叶振堂仍旧牢牢站在丁贤身后，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的队友陈洁灵担心他出事，上前提醒了他一句：“堂哥，这帮美国佬都是大明星，不好惹，你不要多管闲事。” 叶振堂满不在乎：“我心里有数。” 陈洁灵见劝不动他，独自退到了一边。 现场还有几位从香江来的歌手，他们认为丁贤是依靠背景才走红，心里巴不得老鹰乐队能够教训丁贤一下，他们就待在附近看热闹。 至于在场的工作人员，他们并不清楚事情原委，丁贤与老鹰乐队全程讲英文，工作人员听不懂。 不过‘肥妈’玛利亚是例外，她站到了丁贤附近，而且打定主意，如果丁贤被这群鬼佬欺负，她会第一时间出面帮衬。 她不懂拳脚功夫，也不擅长打架斗殴，但她拥有两百磅的肥胖身材，只要往丁贤面前一站，那就是超级肉盾。 “丁，我希望与你重新谈一谈，我的乐队、你、华纳，我们三方会谈，找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觉得怎么样？” 格列弗雷考虑一会儿，再度发声。 丁贤没有一口回绝：“你能让华纳改变主意吗，他们最初找到我时，根本就不愿意给我版税，他们只想把版权从我这里给掠夺走！” 格列弗雷来前与华纳高层谈过，华纳态度的强硬程度与丁贤是一样的，华纳是跨国财团，不屑于对一个东方人妥协，丁贤完全就是性格使然，他不甩国际巨头。 这样的话，即使参加了三方会谈，最终可能还是不欢而散。 罗斯见气氛又沉默下去，他就使用嘲弄的口吻，对丁贤说：“你们东方人不是有句古话吗，‘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丁，你听听外边歌迷的声音，他们在喊‘老鹰’，不是在喊‘丁’。 即使在你的家乡城市，你都没有知名度，你凭什么向华纳索求无度，你不值得拿多少版税，华纳愿意让你加入这桩生意里，享受一定利润，对你已经是慷慨，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格列弗雷认为，罗斯的话略显刻薄，但讲出了一部分事实，丁贤不应该太顽固。 丁贤觉得这个经纪人真是让人讨厌，就反怼了一句：“我值多少版税，我自己说了算，《暴风一族》是我写的，我可以自己发行英文专辑，没有华纳，生意照样做！” 格列弗雷立刻道：“丁，你在美国没有知名度，如果你坚持自己发行英文唱片，你会把这桩生意彻底搞砸，到时咱们谁也赚不到钱！咱们只有合作，才能一起赚大钱！” 世界上不止一个老鹰乐队，也不止一间华纳唱片，找谁都能合作。 丁贤照样可以赚大钱，而且可以开开心心的赚钱，他不需要与华纳来回扯皮：“抱歉，恕我不能奉陪。” 丁贤不想与他们继续交谈，转身就要离开休息区。 罗斯见丁贤说走就走，上前一步，下意识想抓住丁贤的肩膀。 但他刚刚伸出手臂，就被叶振堂一拳给捶开。 叶振堂一直在苦等替丁贤解围的机会，他可不会客气，手指罗斯的鼻子，他正要骂上几句。 一个肥胖身影忽然又冲过来，抵头贴住罗斯的胸口，双手猛的推过去，直接把罗斯推后五六步，“你妈的死鬼佬，不要动手动脚！这里是澳门，不是你们鬼佬撒野的地方！” 罗斯在肥妈脸上打量一瞧，脸色如同便秘一样，“法克，你这个肥婆也不是东方人！” 肥妈义正言辞：“我是正宗澳门人！” 叶振堂看着她戏精一样的表演，登时傻眼了。 你老母的，竟然还有争着拍马屁的？ 第34章 合伙人 丁贤有点意外肥妈与叶振堂的表现，也觉得两人的行为有点激烈，他与老鹰乐队仅仅是生意上的争执，如果演变成私人斗殴，双方的面子都不好看。 丁贤需要制止事态恶化，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庄怀礼急匆匆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演出马上开始，请你们保持绅士风度，友好一些，否则谁也拿不到演出费用。” 庄怀礼是这一届赛车赛事的公关经理，他一手联系了老鹰乐队，并一手谈下丁贤的《暴风一族》，今晚的演出活动也由他全权负责。 格列弗雷知道他的身份，说了一句：“我与丁在叙旧而已，我们之间没有矛盾，你放心嘉乐彼先生。” 然后扭头问丁贤：“对吗，丁？” 丁贤点点头：“我们在商量《暴风一族》的英文版权，不会影响演出。” 肥妈与叶振堂听了丁贤的话，急忙脱离了罗斯。 但庄怀礼还是不放心，一直在这里守着，亲自监督歌手们的准备工作。 直至演出开始，老鹰乐队登上舞台，并成功唱完三首英文歌曲，庄怀礼才算松了一口气。 等老鹰乐队表演结束，格列弗雷专程在私下里找到庄怀礼，并请庄怀礼向丁贤转达他寻求合作的态度，虽然在演出开始前双方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口角，但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情，他希望丁贤不要放在心上。 因为庄怀礼与丁贤家族有私交，老鹰乐队相信，只要庄怀礼出面周旋，丁贤肯定不会拒绝他们。 但老鹰乐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庄怀礼确实找了丁贤，不过庄怀礼丝毫没有撮合双方合作的意思。 丁贤完成演出后，庄怀礼把他单独叫到一个僻静地方，首先问了一句：“华纳唱片给你的版税是多少？” 丁贤直说：“如果发行单曲碟，我的词曲加起来，版税只能拿到发行价的百分之一，假如是发行音乐大碟，十几首歌一块灌录，版税会低到发指。” 丁贤所说的发行价，这是指唱片公司出售给音像店的价格，也就是批发价，而不是零售价。 老鹰乐队作为献唱歌手，如果发行专辑，他们的版税高达百分之十，而且签署的是递增合约，初始版税为百分之十，假如销量超过预期，每增加五十万或者一百万张销量，版税就会随着上浮一个百分点。 美国版权法相对完善，关键是市场足够广阔，只要能发行一张火爆专辑，那么制作这张专辑的艺人都能获得巨额财富。 但华纳唱片认为《暴风一族》的成功主要是因为老鹰乐队，丁贤不应该享受太多利益，他们最初找丁贤谈判的时候，直接提出一次性买断音乐版权。 被丁贤拒绝了以后，他们才开始谈版税，结果版税比例开的非常低，低到让丁贤丧失了合作兴趣。 庄怀礼又问：“假如《暴风一族》在欧美市场发行专辑，你觉得预估销量能达到多少？” 丁贤并没有研究过海外市场，不过文志唱片的高管里有专业人士，他们不少都是在欧美留学，对那边的音乐市场行情比较熟悉。 丁贤就说：“老鹰乐队是畅销乐队，他们出道后所发行的单曲与大碟，仅仅在美国一个市场，平均就可以卖破百万张，《暴风一族》是赛车广告曲，宣传力度更加广泛，如果唱片上市，在欧美没准可以卖出几百万。” 庄怀礼听了，深吸一口气：“竟然能卖几百万张，我在欧洲购买一张灌录了十首歌的黑胶专辑，需要花费五美元，这是大生意呀！” 华纳唱片正是评估到《暴风一族》的潜在销量，这才敢对丁贤压低版税，因为即使丁贤只享受百分之一的版税，但在欧美市场恐怖的销量面前，丁贤所获得的利润，仍旧可以超过香江市场。 华纳唱片背靠着庞大的欧美市场，他们敢于理直气壮的压榨丁贤，就算丁贤是boss也没有任何威慑作用。 华纳管理层也集体认定，丁贤最终会妥协。 这不仅事关版税收益，也与知名度有关，这次推广《暴风一族》可能是丁贤唯一迈入国际市场的机会，一旦丁贤错过，可能以后再也不会遇到。 所以无论出于赚钱需要，还是要打出国际名气，丁贤都必须接受华纳的盘剥，假如丁贤执意拒绝，那将什么也收获不了。 但丁贤绝对不会委曲求全。 老鹰乐队把自己看的很重要，华纳唱片也是一个德性，但他们的自恋对丁贤没有用。 丁贤离开华纳与老鹰乐队，他照样能把自己的唱片推向国际。 地球离了谁都能转，这帮鬼佬绝非不可代替。 丁贤见庄怀礼询问这桩生意，又多问了一声：“是老鹰乐队让你来劝我的吗？” 庄怀礼没有否认，但他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商人，他做事的出发点是为自己谋求利益。 只听他笑道：“我与这些美国佬没有交情，实际上我相当反感他们，上个月邀请他们到香江灌录广告曲，向我提出太多苛刻条件，出行要豪车，住宿要酒店，还必须给他们提供嗨药的环境，让我预算增加了几千美金。” 丁贤有些不理解：“那你过问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庄怀礼坦露心迹：“纳多，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伯父嘉乐彼是澳督，但他这个月要离任，等他返回葡萄牙后，我就要面临失业，我准备脱离澳府，寻找一些新的生意，我觉得唱片行业就不错！” 丁贤感觉这位澳督侄子的脑洞实在太大，难道是听了刚才‘几百万张’销量的前景，然后就脑袋一热，想要进入这个行业淘金？ 其实庄怀礼并不算是冲动，他给丁贤提供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建议。 他缓缓讲述：“你葡萄牙语非常流利，为什么不灌录一张葡语专辑呢？赛车广告曲给《暴风一族》带来了热度，应该趁热推广专辑，我们先去葡萄牙销售，只要可以打开局面，那就继续在欧洲其它国家推广，即使只卖出几十万份，所获利润也已经十足丰厚，绝对比你拿版税要赚的多。” “假如失败了呢？” “不要紧，我们可以包装葡萄牙歌手。” 第35章 签约 庄怀礼突然介入唱片生意，这是他评估后的结果，他认为这个行业可以赚到钱。 他甚至已经草拟了在葡萄牙推广《暴风一族》的初步计划。 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从丁贤手中拿到发行权。 他向丁贤明确提出，由他全权负责欧美市场的推广营销工作，性质相当于代理商。 丁贤在南洋市场就有一间代理商‘南国唱片厂’，虽然做代理的利润稍微低一些，但丁贤不需要付出什么成本。 丁贤只用提供唱片给代理商，其它的宣传与销售工作，可以全部交给代理商去做。 如果庄怀礼在欧洲做代理，他能把丁贤的《暴风一族》售出百万张销量，那他短期内就能暴富起来。 但假如庄怀礼在欧洲只能售出几万张，结果就是白忙一场，最多赚一个车马费，丁贤自然也跟着赚不到钱，却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丁贤考虑后，答应了庄怀礼的提议，并承诺会尽快完成葡语与英语专辑的灌录。 定下这件事，丁贤又去找了叶振堂与肥妈，各自送了一张名片，并邀请两人明天去唱片公司参观。 早前丁贤与罗斯争吵时，这两人做出维护丁贤的行为，不管他们是不是存有什么私心，丁贤都需要有所表示。 次日早上。 还不到八点钟。 丁贤赶到公司时，看见肥妈正拘谨坐在前台边的沙发上。 “阿肥，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到！” 肥妈立刻起身，表情略显一些紧张。 她因为踏足社会早的缘故，导致面相有些老成，其实年纪只比丁贤大一岁，今年不过二十岁而已。 丁贤说话尽量温和：“你随我到办公室来，我有事情问你。” 从办公区一路走过去，丁贤也给她介绍了公司的大致情况。 等进了丁贤办公室，落座以后。 丁贤开门见山：“昨晚在葡京湾舞台的休息区，我与鬼佬在吵架，你为什么要插手？咱们只是一面之缘，并不是朋友，你没有义务帮我。” 肥妈实话实说：“丁生，我想跟你混，就这么简单！” 她出面搞那个鬼佬，就是为了引起丁贤的注意，她并不隐瞒她的私心。 丁贤笑了笑：“这间公司的业务有两块，一是做唱片，二是做广播剧，你说你想跟着我做事，那你具体想做什么样的工作？” 肥妈的梦想是唱歌，但她并没有挑挑拣拣：“我没有学问，读到中四已经下学，也没有一技之长，但我愿意从最底层做起！丁生，公司里的卫生、杂务、搬运都可以交给我！” 她以前做过其它公司的杂务工，不过因为薪水太低，她就跳槽去了搬运公司。 如今又做回老本行，她家庭的收入会锐减，但她不想放弃接触唱片公司的机会，即使丁贤开低薪给她，她也捏着鼻子认了，大不了再做兼职找一份散工。 丁贤听了她的表态，说道：“正好，公司的录音室刚刚装修完成，急需一位做事认真的保养员，专门负责录音室的维护，你有没有兴趣？” 肥妈面有难色：“但我不懂设备维修。” 丁贤摇摇头：“不是让你做维修，你的任务是搞定录音室的卫生，活不重，空闲的时候你可以学一学有关录音、声乐一类的知识，一技之长需要学习才能掌握，你说对不对？” 肥妈赶紧点头，心里忽然激动起来，丁贤让她去管理录音室，分明是存了培养的念头：“谢谢丁生提携，我一定做好这份工！” 丁贤确实是想栽培她，先让她在录音室锻炼几个月，然后慢慢给她安排专辑制作方面的工作，等她完全适应这个行业，到时再评估她是否具有包装潜力。 “做搬运是挣的辛苦钱，你不要在这里多待了，先回你的搬运公司，把薪水全部领到手，然后再过来报到！阿肥，我不会限制你入职的时间，你随时过来，我随时让你上岗！” 这种善解人意的话，肥妈以前从来没有在任何公司听到过，她心里感动的同时，也忍不住想，丁生是富家子，家教真是好，跟着丁生做事，将来肯定有奔头。 她离开公司的时候，心情那叫一个欢天喜地。 她走后没多久，叶振堂也来到丁贤的办公室里。 叶振堂是在澳门长大，中学毕业后前往香江发展，在香江歌坛混迹了十年，接触过很多唱片公司，对业内行规非常熟悉。 因此丁贤对待叶振堂与对肥妈并不一样。 “昨晚鬼佬的事情，我要多谢你帮衬！” 这是丁贤的开场白。 叶振堂笑道：“小事一桩，况且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鬼佬傲慢归傲慢，却不会在咱们的地盘闹事。” 他昨晚的行为，仅仅是在表明一个态度，他愿意给丁贤做事，他目的归根结底只有一个，签到文志唱片发专辑。 丁贤也没有啰嗦，直接从他关心的话题开始聊：“我家收购文志唱片只有几个月时间，歌手只有我一个人，员工却有上百个，运营成本非常高，管理层没有计划签约新歌手。” 前些天丁贤去给演出彩排，期间遇上叶振堂自我介绍，想要签约文志唱片，丁贤婉拒叶振堂的时候并没有透露原因。 今天丁贤把叶振堂叫来，他实言相待：“阿堂，上次你对我提起签约的意向，我与公司管理层专门商量过，管理层把你的情况做了一番调研，你的新特乐乐队以前签过外资唱片公司，而且发行过一张英文专辑。 结果这张专辑滞销了上万张，导致唱片公司亏损十几万，然后这家外资公司就把你们雪藏了起来，雪藏两年后与你们解约，管理层出于风险考虑，建议我拒绝你。” 实际上，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代，香江都没有唱片公司愿意签约叶振堂，他走红是依靠献唱丽的电视剧《浮生六劫》的主题曲，那时他已经是35岁的黄昏歌手了。 在歌坛挣扎十几年才苦尽甘来。 包括叶振堂的搭档陈洁灵，走红是依靠演唱电视剧《星尘》主题曲，全都属于大器晚成的代表，而且走红带有一定的运气成分。 叶振堂明白自己的尴尬处境，如果不是因为无人问津，他也不会拉下脸皮，三番五次找老乡丁贤毛遂自荐。 第36章 打雀英雄 叶振堂听了丁贤的话，表情略显无奈。 “我上次发专辑失败，那是因为唱片公司不愿意投钱宣传，直接把专辑拿到音像店销售，等同于石沉大海，不会有歌迷知道。” 但失败就是失败了。 叶振堂也知道找借口没有用，又道：“我和乐队常年做演出，舞台经验非常丰富，只要丁生你愿意捧一捧，我和乐队还是有市场的，肯定可以让唱片公司赚到钱。” 他说的是让丁贤与公司赚钱，而不提自己是否走红，这就是谈话技巧了。 丁贤没有敷衍他，直接道：“阿堂，我愿意把你签到公司，但我不会给你发专辑，公司有一个广播剧部门，你可以暂时做配乐，等将来遇到合适的机会，我会让你给广播剧配唱，就像我给《暴风一族》配唱一样。” 叶振堂目光一亮，心说这是一个好机会。 丁贤有背景有门路，可以拿到澳门电台的广播剧订单，相当于攥住一个稳定的宣传平台。 丁贤又是文志唱片老板，不可能给每一部广播剧都配唱，只要叶振堂踏踏实实做好广播剧的工作，早晚能够被丁贤委以演唱主题曲的重任。 想到这些前景，叶振堂心里已经意动。 但他并不是独行客，急忙追问：“丁生，那我的乐队队友呢？” 丁贤告诉他：“我只签你一个，其他人我不会签！你务必慎重考虑，同意的话，就到公司报到，如果你觉得这么做是耽误你的前程，那我只能说是遗憾了！” 叶振堂一时拿不定主意，“我要回去与队友商量一下，丁生，我非常想加入公司的广播剧部门，但我以前毕竟是依靠乐队混饭吃，突然间单飞的话，影响很不好。” 最坏的影响是，假如他在丁贤这里混不出位，最终灰溜溜离开，到时将没有乐队再接纳他。 丁贤是刚刚走红，未来能混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准，所以叶振堂现在投奔丁贤，虽然会有机遇，却也存在很大风险。 丁贤理解叶振堂的复杂心情，站起身，朝叶振堂伸出手：“你回去慢慢考虑，即使你决定留守乐队，咱们也仍旧是朋友。” 叶振堂笑着附和：“丁生，咱们不止是朋友，也是澳门老乡啦！” 他知道丁贤工作忙，就没有继续打扰，当下告辞离开。 丁贤把他送走后，旋即就把他抛之脑后，他到底会不会脱离乐队，丁贤其实并不在乎。 如果他来报到，丁贤会重用。 他不来的话，丁贤会招聘其他配乐师。 昨天晚上，孟月桢介绍小何太给丁贤认识，并向丁贤邀了一部赌剧，因为这部赌剧要在商业电台播送，澳台的《暴风一族》又不能停，今后丁贤要两部广播剧一起制作。 以前公司并没有招募配乐师，一直都是丁贤独自负责，现在情况已经不同，配乐工作越来越繁重，必须增加一名人手。 所以丁贤愿意签约叶振堂，并不是因为昨晚的帮衬，而是出于工作需要。 把叶振堂送出公司，返回办公室后，丁贤取出一份文稿，继续完善他给赌剧撰写的故事大纲。 这部赌剧的名字叫做《赌神》，就是王胖子导演的商业赌片。 《赌神》原本是有三部，周闰发演了其中两部，还有一部是黎天王与陈晓春演的前传《少年赌神》。 丁贤拟定大纲的时候，直接忽略了《少年赌神》，这部戏的故事偏黑暗，负面剧情太多，不符合小何太的要求。 于是，丁贤决定直接让《赌神1》作为广播剧的第一部故事主线。 这是制作广播剧，并不是拍摄电影，丁贤在构思主角高进的人物形象时，会让高进更加伟光正一些，同时增加故事里的喜剧桥段，小何太看到这样的故事，应该会拍板的。 至于赌剧的插曲，昨晚丁贤已经选了出来。 片头曲他并没有更换，直接选用《赌神》出场曲，这首歌原本是一支瑞典摇滚乐队在八十年代创作出来，英文曲名叫《最后倒数》。 丁贤给这首歌重新谱写了一首粤语词，他的词作没有什么深刻含义，就是赞美赌神高进的传奇生涯，几乎就是口水词。 这首歌的听众主要面对赌客，三教九流什么样的市民都有，越是口水词，反而传唱度会越高。 就像丁贤准备的片尾曲《打雀英雄传》一样。 在粤语里边，打雀就是打麻将的意思，《打雀英雄传》的歌词通篇全是市井口水，小孩子唱起来都能朗朗上口。 随后几天，丁贤把故事大纲交给部门编剧周悟桐，让她去创作剧本。 丁贤自己待在录音室里，给《赌神》与《打雀英雄传》灌录细碟。 这天上午。 丁贤把剧本与唱片全部准备妥当，他拨通老妈孟月桢的办公室电话，问道：“那天何太要求的广播剧小样，我已经准备好，应该怎么交给她？” 孟月桢说：“我不是把她的办公电话给你了吗，你直接拨给她，看她怎么安排。” 丁贤又道：“我一直忘了问你，何太突然要宣传广播剧，是不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孟月桢笑起来：“我哪有这么大面子！我甚至跟她都不熟，半年前她把私人财务从汇丰银行转出来，转到了我手上，从那时起我才与她有交情，上个礼拜她找我办业务，提到你的赛车广播剧，她觉得好听，心血来潮也想做一部赌剧，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丁贤立即问：“要是这样的话，如果赌剧小样做的不好，她应该会拒绝？” 孟月桢的回答让丁贤很意外：“拒绝了正好，宣扬博彩有什么好的，我本来就不赞成。” 丁贤开起玩笑：“老妈你这话不对，博彩是澳门税务支柱，没有那些赌场，澳门就是一个小渔村，发展不成大都市，如果赌场全部关门，立马经济萧条，到时我们只能搬家去香江了。” 孟月桢不与儿子争辩：“你联系她，就算赌剧你做的不好，她也会让电台来采购，这位何太注重面子，既然她给你发了邀约，就不会拒绝你。” “收到！” 丁贤已经心里有数，当即拨打小何太的办公电话，小何太没有废话，直接让他带上剧本与唱片，前往葡京酒店见面。 第37章 舆论 这次的见面过程非常顺利。 丁贤赶到葡京酒店的门口时，小何太派了一位助理提前等着，直接把丁贤领去了小何太的办公室。 小何太并没有细看剧本，仅仅听了《赌神》开场曲，立刻赞不绝口，认为这首歌极有气势，比《暴风一族》更好听一些，关键是符合‘赌神’这样的名字。 不管她是真心觉得歌曲好，还是喜欢夸奖人，反正她当场决定使用丁贤的这部广播剧。 正如孟月桢猜测那样，她没有拒绝丁贤。 甚至在丁贤离开的时候，小何太特别叮嘱，让丁贤开始启动制作全集，因为很快绿村电台与香江商台的订单就会交到丁贤手上。 返回公司后，丁贤立即召集广播剧部门的全体员工开会，布置《赌神》的制作任务。 马承邦听闻《赌神》会在港澳两间商业电台同时播送时，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他知道丁贤家里有关系，但关系硬到这种程度，仍旧超出了他的意料。 原本，马承邦仅仅给澳台制作《暴风一族》，广播剧部门每月的盈利只有一万块左右，如今有了《赌神》助阵，部门利润将会直线翻番。 早在马承邦加盟公司之初，他曾经焦虑过好些天，担心丢失广播剧订单，结果在丁贤的操作下，订单非但不会丢掉，反而会增加。 这下子马承邦总算可以放心，不必再担忧部门会有解散的风险，但新的压力也随着出现。 在广播剧这个圈子里，实力最强是香江商业电台，每天同时开播的广播剧有三四部，即使把《赌神》卖去商台，也要承受激烈竞争。 马承邦铆足心思要与商台的监制们一较高下，他在制作《赌神》时精雕细琢，投入的精力超过《暴风一族》，这也导致了进度变慢。 不过小何太也对《赌神》的播送时间做了要求，她属意放在圣诞节首播，所以即使绿村电台与香江商台早早与丁贤签署了采购订单，但马承邦仍旧有充足的制作时间。 澳门格兰披治赛车结束于11月24号，这之前马承邦已经把《暴风一族》的第二部全部制作完成，这月底丁贤交待《赌神》任务，马承邦正好腾出手，随后一个月全都投入到了《赌神》制作里。 时间飞快流逝。 转眼来到十二月下旬，距离《赌神》首播已经为期不远，为了收集听众的反馈情况，马承邦特别向丁贤请示，前往香江出差一周。 马承邦有这样的责任心，丁贤乐见其成，其实自从把《赌神》项目交到马承邦手上，丁贤从来没有操过心。 整个十二月份，丁贤都把精力放在了专辑的海外推广上。 赛车赛事举办期间，丁贤与庄怀礼达成合作协议，在欧洲市场先行发售《暴风一族》葡文与英文专辑，经过一个月的运作，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 12月25号，圣诞节这天。 丁贤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前台小妹忽然过来敲门，把一位鬼佬领了进来。 丁贤显得很意外：“法鲁，现在是圣诞节假期，你怎么飞澳门了？” 这鬼佬正是庄怀礼，上个月底庄怀礼的伯父嘉乐彼离任澳督，随着新澳督的上任，嘉乐彼也返回了葡萄牙，庄怀礼在澳门已经没有亲戚，圣诞节期间，他应该留在葡萄牙过节才对。 “上周发去欧洲的十万张唱片快要卖完，我回来拿货，还有一件棘手事情，我要当面与你谈。” 庄怀礼是那种谦谦君子型的欧洲人，身上从未显露过暴躁特征，即使他认为事态比较严重，举止仍旧不紧不慢。 他手上拎有公文包，从中取出几份报纸与杂志，摊在丁贤的办公桌上。 丁贤拿起来看了看，报纸是《泰晤士报》与《华尔街日报》，娱乐版面刊登了一个相同新闻。 标题是：‘老鹰乐队陷入版权陷阱，疑似被东方唱片公司欺诈？’ 杂志是《留声机》与《滚石》，属于欧美畅销的音乐杂志，上面刊登的老鹰乐队信息更加丰富，甚至提到了丁贤，内容都与《暴风一族》的英文版权有关。 这些报刊全是业界权威，如今发布诋毁丁贤的内容，将会直接影响到专辑在欧洲市场的销售，所以庄怀礼亲自飞来澳门见丁贤，连圣诞节都不愿意在老家过。 等丁贤把所有新闻看完。 庄怀礼见丁贤的表情出奇平静，忍不住问：“纳多，难道你不生气吗？” 丁贤站起身，去旁边的茶具上取来一个纸杯，给庄怀礼斟了一杯茶，才说道：“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况且，这些负面新闻密集出现，显然是有人在幕后公关，无论幕后黑手是谁，他们肯定砸了重金，我可能会丢面子，他们亏的是钱，到底谁损失最大，还说不准呢！” 庄怀礼佩服丁贤的涵养。 他也历来欣赏稳重的朋友，稳重意味着成熟，可以把事业依托给对方。 但他觉得丁贤的判断力稍微差了些，“上个月赛车赛事结束，我立刻开展欧洲业务，当初我为了宣传澳门赛车，我把赛车广告打入了欧洲的九个国家，《暴风一族》的专辑也推入了这九个国家的唱片市场。” 《暴风一族》这首歌，热度最先是由庄怀礼推广的赛车广告所引发，加上老鹰乐队的配唱效应，导致广告曲的流行，并在各国电台里持续热播。 老鹰乐队唱的是英文歌，丁贤的专辑同样是英文，虽然两人的唱腔不同，但在欧洲市场上，只有丁贤的专辑在发售，那些单纯喜欢《暴风一族》的欧洲歌迷，不管演唱者是谁，他们都会选购。 这也导致丁贤的专辑在欧洲九国市场，全都收获了一定程度的销量。 庄怀礼继续说：“近一个月内，这张专辑已经售出四十三万张，但销量是建立在这些国家的媒体宣传上，一旦你的新闻发酵开，对方会继续公关电台，如果电台撤榜，到时专辑就卖不动了，纳多，损失最重是我们。” 这四十几万张的销量，主要集中在葡萄牙与英国，如果没有近期发生的负面新闻，庄怀礼认为销量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负面新闻是谁搞出来的，并不难猜测。 其实正是因为华纳唱片与老鹰乐队发现丁贤专辑在欧洲热卖，他们才动了打击的心思，如果再不进行制止，等丁贤把专辑推向美国，到时他们将赚不到一分钱，而且是给丁贤做了嫁衣。 第38章 酒会 丁贤问道：“发布这些新闻的主使是华纳唱片吗？” 庄怀礼给出明确答案：“我托人联系了《留声机》杂志的一位编辑，他向我证实，华纳唱片追加了《留声机》的广告费，条件就是刊登他们胡编乱造的诋毁新闻。” 丁贤立刻说道：“法鲁，我们的专辑创造了丰厚利润，也可以做公关，华纳没有专辑做支撑，他们现在是白白花钱，绝对坚持不了太久。” 丁贤怀疑，这是老鹰乐队自己出钱编新闻。 华纳唱片是一间国际机构，他们的公关费要经过层层审批，而且费用撒下去，必须要有回报，但这次的公关新闻有回报吗？丁贤专辑的销量落下去，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次事件的性质就像是寻私仇。 庄怀礼却有不同看法，他给丁贤分析：“华纳肯定不是单纯找麻烦，他们刊登新闻另有目的，这是想通过舆论对你施压，逼你授权给他们。” 说完这句话，他见丁贤似有摇头的迹象，他马上又说：“纳多，我知道你厌恶他们，但这是做生意，你不要让个人情绪来左右你的商业决定。” 丁贤没有那么多情绪。 但他也不是冷酷资本家，他不会为了钱放弃他的原则。 他问庄怀礼：“难道你认为，我应该授权给他们？” 庄怀礼点点头：“是的！你可以把美国市场授权给他们，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安心经营欧洲市场，仅仅欧洲已经足够我们盈利！” 他已经在欧洲取得了不菲业绩，反正已经赚足了钱，让出一部分利润完全可行。 这是他的看法。 丁贤却是无端被舆论攻击的当事人。 整个事件当中，丁贤原本是抱着诚意与华纳公司合作，他公司刚刚创立，事业刚刚起步，只要华纳公司公平对待他，他有什么理由与跨国机构较劲呢？ 这绝对不是丁贤的初衷。 但华纳公司过于傲慢，甚至不愿意再次联系丁贤，重启谈判。 即使丁贤的英文专辑在欧洲取得了好销量，华纳仍旧不愿意谈，而是使用舆论手段逼迫丁贤就范，他们觉得丁贤是无名小卒，可以随便拿捏。 丁贤的态度很明确，“他们正在媒体上污蔑我，我怎么可以主动寻求与他们的合作呢？” 庄怀礼理解丁贤的心情，“他们利用舆论，仅仅是做生意的手段，并不是刻意针对你！” 他继续说：“华纳现在已经后悔当初对你的轻视，如果你愿意授权，他们会主动前来寻求你的合作，并在媒体上更正他们的舆论，同时给予你合理的版税条款。” 丁贤摊摊手：“那就让他们来找我。” “他们已经找了！” 庄怀礼指指自己：“他们先找到了我，让我过来劝说你，只要你点头，他们立刻带着诚意来拜访你，他们拟定的新版税与老鹰乐队差不多！假如你执意拒绝，他们已经投入了公关资金，为了确保把这笔资金赚回来，他们恐怕会继续扩大舆论！” 丁贤瞧了他一眼，他连圣诞节都不过，专门跑到澳门来见面，应该是做了中间人。 丁贤觉得有必要与庄怀礼讲清楚自己的底线。 他说道：“假如他们直接登门找我，我只需要他们真诚，我就愿意与他们合作，但这种一手大棒一手甜枣的花招，我非常反感，你告诉他们，合作是不可能的，让他们的版税见鬼去。”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我们是合伙人，法鲁，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你不能让我去接受要挟。” 庄怀礼察觉到丁贤对他的不满，赶紧说：“纳多，我愿意充当调解人，这是为了我们的利益考虑！ 但如果你宁愿放弃利益也不妥协，没有关系，我仍旧坚定站在你这边，让华纳与老鹰乐队都去死！” 如果丁贤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那也不值得深交。 今天丁贤展现出来的意志，让庄怀礼发现了丁贤身上的可贵品质。 原本，庄怀礼的打算是发行完《暴风一族》就与丁贤散伙，毕竟《暴风一族》的热度消失后，丁贤的其它专辑很难在欧洲市场畅销，但是现在，庄怀礼改了主意，他有了与丁贤长久合伙的念头。 他当即不再劝说。 转而替丁贤出谋划策：“我建议你让你家族出面，通过行政手段，对他们在香江的华纳分公司施压，让他们放弃针对你的新闻舆论。” 两个月前华纳唱片才在香江成立分公司，他们刚刚投入了资金，但是立足不稳，如果丁贤家族动用关系，完全可以逼迫华纳分公司无法开展业务，让他们只能投钱，却赚不到钱。 丁贤点头：“这个一个好主意。” 庄怀礼旋即问他：“那你准备采纳吗？” 丁贤没有回应，他笑了笑：“今天是圣诞节，咱们先过节，等圣诞结束以后，再商量这个生意应该怎么做下去。” 丁贤并没有表态，恐怕是不准备正面对抗。 庄怀礼在心下猜测，眼下这种情况，如果丁贤既不愿妥协，又不愿正面对抗，那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就是让《暴风一族》暂时退出欧洲市场，并且不进入美国，华纳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们就失去了继续攻击丁贤的目标，舆论也会随着消失无踪。 整件事也就能消弭于无形了。 《暴风一族》已经卖出了四十几万张，目前所获的盈利已经相当丰厚，就算现在退出市场，大家都可以接受。 “纳多，历年圣诞节，澳府都会举办酒会，今年的酒会地点在哪里？” “还是葡京酒店。” 丁贤原计划是陪同父母一起参加酒会，但庄怀礼忽然到访，丁贤就给家里打了电话，他会陪着庄怀礼前往葡京酒店会场。 像是这种官方举办的大型宴会，是丁贤穿越后第一次参加，澳门政商界人士，各界名绅全都可以见到，但澳门毕竟地盘小，前世那些具备国际视野的商业大亨，丁贤极难遇到，这批人都在香江待着。 第39章 金曲龙虎榜 晚上七点钟。 丁贤与庄怀礼一块赶到葡京酒店，参加澳府组织的圣诞节酒会。 会场位于三楼的宴会厅。 丁贤来的稍微有点晚。 他进场时，发现嘉宾已经来了七七八八，多数都站在厅里热络攀谈。 他一眼望过去，全是密麻人影，一时瞧不见亲友。 因为嘉宾人数较多，几百人汇聚一堂，让大厅显得拥挤，即使各自聊天声音并不大，仍旧造成整个宴会厅的环境略显嘈杂。 门口附近站着一群端着酒杯的鬼佬，正好是庄怀礼的前同事，见他出席宴会，显得非常意外，齐齐叫住了他，他就与丁贤暂时分别。 丁贤开始一个人在宴会厅里穿行，还没有走上几步，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回眸一瞧，赶紧打招呼：“哈，姑丈！我老豆老妈在什么位置，怎么瞧不见呢？” 面前这位五十来岁的老者就是丁贤的姑丈梁文翰，他与丁贤姑姑丁兆芬已经来了大半小时。 刚才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碰见丁贤，他一把拽住丁贤手腕：“我正找你呢，你爸妈应酬不多，不需要你陪，今晚陪着我，我给你介绍一位长辈认识。” 丁贤自然不会拒绝，他就跟着梁文翰穿过拥挤人群，来到几位华人老者身边。 梁文翰逐一给丁贤介绍这几位老者的身份，基本都是梁文翰在邮电厅的同僚，唯独一位大胡子是例外。 “贤仔，这位是香江商业电台的创办人何左芝，快叫芝伯。” 一听是何左芝，丁贤可是久仰大名，他拿足晚辈礼数，去给何左芝打招呼，心里也有些好奇，何左芝是在香江经营电台，竟然与澳门传媒人士也这么熟悉，还真是人脉巨广。 他有所不知的是，这位何左芝老先生，在创办香江商台之前，先帮助老罗宝创建了澳门的绿村电台，那是五十年代的往事，何左芝掌管了绿村电台好几年的经营权，直至59年才前往香江创业。 何左芝今年五十六，与梁文翰同龄，早在绿村电台草创之初，他们两人就认识，交情维持了将近二十年。 不过何左芝创立香江商台后，已经很多年未到澳门过节，今晚参加这里的圣诞酒会，主要是为了澳门总督李安道。 这位李总督是在上个月才走马上任，今晚的圣诞酒会其实也有庆贺的意味，何左芝与绿村电台有业务往来，他就渡海来了澳门，趁着酒会的机会，来拜访一下李总督，顺便与澳门的老朋友们聚一聚。 梁文翰是何左芝第一个找上的老朋友，刚才两人见面后，何左芝张口就问：‘最近澳门蹿红一位歌手，叫做丁贤，是不是你家亲戚？今晚有没有在会场？’ 何左芝把丁贤当作晚辈，说话相当温和。 “你做的广播剧《赌神》今晚就开始放，我听了几集，故事有点夸张，收听率能达到什么程度，这可说不准。” 《赌神》广播剧同时卖给澳门的绿村电台与香江商台，这笔生意是小何太亲自联系，她直接找的何左芝。 何左芝是商台大老板，他平常不会对一部广播剧太关注，但《赌神》不一样，丁贤把《赌神》送去商台后，何左芝专门听了几集，可惜对剧情并不是特别满意，毕竟这部剧是在美化老千。 丁贤也知道何左芝这样的商界精英不会喜欢赌神题材，他就说：“有关博彩的题材非常多，电视剧拍过，广播剧也做过，如果我循规蹈矩，剧情过于平庸，吸引不到听众的。” 何左芝清楚丁贤制作《赌神》的缘故，这是小何太分派的任务，他就不在故事上计较，转而谈起配乐来。 “我台里部门做过评估，你的《赌神》可以吸引到年轻人，尤其是你唱的几首粤语歌，非常对年轻人的口味。” “我本身就是后生仔啦，我唱的歌被同龄人喜欢，其实很正常。” “这不正常！香江每年出道那么多歌手，大半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新人，但是有几人能让他们的新歌在全城流行的？” 何左芝抛出一个问题，随即又自问自答：“只有你！你的《暴风一族》是11月底在香江商台开始推广，截至目前为止，已经连续拿到八周的流行榜冠军，这是商台开台以来最受欢迎的粤语歌曲！” 有关《暴风一族》取得的成绩，丁贤也感觉振奋人心。 丁贤原本认为，澳门赛车落幕以后，《暴风一族》的热度就会降下去，毕竟赛车广告曲已经全面撤掉，曝光率跟着减少。 谁知道进入十二月份后，《暴风一族》的热度根本就没有下降多少，目前港澳电台点播最多的歌曲仍旧出自这张专辑。 丁贤猜测，这可能与庄怀礼在欧洲推广英文专辑有关，文志唱片管理层曾经以欧洲销量为噱头，在媒体上搞过宣传。 但无论是否做过宣传，反正《暴风一族》已经成为港澳青年最喜欢的粤语歌曲，而且专受年轻人追捧。 这个优势没有任何歌手可以媲美。 今晚何左芝要见丁贤，正是因为丁贤的独门优势。 他对丁贤直言：“元旦节过后，港台准备推出一档新栏目，叫做中文金曲龙虎榜，他们想把这个榜单，做成给各大唱片公司推广新歌的平台，收听人群全部是年轻人。” 港台的‘青春交响曲’就是年轻人栏目，收听率一直都领先何左芝的商台，如果再推出龙虎榜，对年轻人的吸引力会更大。 何左芝希望台里搞出一个同类型的栏目，好进行打擂台。 台里的监制们从未打败过‘青春交响曲’，也没有信心可以超过金曲龙虎榜，不过他们提到了丁贤的音乐专辑，最受年轻人欢迎，死忠歌迷比较多，如果能把丁贤请到商台，担任常驻嘉宾，或许能分流龙虎榜的听众。 但丁贤是文志唱片公司的老板，说服丁贤参加节目并不容易。 何左芝趁着今晚来澳门，就向丁贤发出了邀约，“阿贤，我想请你给商台策划一档针对年轻人的节目，不知道你是否有这方面的兴趣？” 第40章 冠名 当初丁贤招募马承邦，组建广播剧部门时，他的初衷并不仅仅是制作广播剧。 他目的是想培养一个商业制片机构，无论是电台节目，还是广告片，或者是影视剧，只要有业务订单，他一律都会尝试。 此刻听何左芝主动相邀，他就坦白讲：“我公司的制作团队都是从澳门电台出来的，他们有制作电台节目的经验，只要芝伯你信的过我，我肯定愿意给你出力。” 他表示兴趣很大。 却又说：“但音乐节目不同于广播剧，芝伯你到底是想让我合作参与，还是独立完成节目？” 何左芝明白丁贤的意思，如果是合作的话，商台占据主导地位，丁贤的身份属于外聘嘉宾，话语权不会多。 假如是丁贤独立制作节目，那就如同制作广播剧一样，完全是按照丁贤的思路来操作。 何左芝回答道：“自从港台‘青春交响曲’栏目成立后，收听率始终领先商台，我把台里的音乐监制换了好几波，却没有什么用，所以这次我不请你合作，只让你独立监制节目，或许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既然决定邀请丁贤，那就彻底放权，否则不如不请。 这也符合丁贤的想法，他做节目肯定不想受制于人，既然是制播分离，那电台就不能干涉他的制作过程。 但何左芝同时对他讲：“这种制播独立的模式，我以前从未用过，你算是先例，有些不好听的话，我要提前和你交待，等你把节目做出来，我最多试播两周，只要收听率达不到预期，我会立刻撤掉。” 如果仅仅试播两周，何左芝付出的成本会非常低。 节目压力与节目投资全部都会转移到丁贤身上，丁贤为了追求节目的高质量，肯定要投入重金，可一旦何左芝最终弃用他的节目，那他就要承担亏损。 这么做的风险比较大。 丁贤仔细一想，他收获的利润貌似也不多，即使何左芝长期采用他的节目，估计也是给他一笔采购费。 假如这笔费用与采购广播剧大致相当，那就很不划算了，因为综艺节目的投资远高于广播剧。 考虑过后，丁贤询问何左芝：“芝伯，精良节目需要大投资，假如试播结束，我的节目受听众欢迎，但采购价昂贵，你会考虑购买吗？” 节目资金都有上限，制作成本肯定不能超过这个时间段的广告费，否则收听率再高都是亏损。 何左芝轻轻笑道：“这是我的一个提议，假如阿贤你觉得做这档节目不划算，那也没有关系。” 这句话表明了他的态度，如果采购价太高，他是不会购买的。 丁贤却不愿错过这次合作的机会。 他做唱片这几个月，深刻体会到宣传的重要性，酒香也怕巷子深，再好听的歌曲，如果曝光率不足的话，结局就是扑大街。 他现在已经签约叶振堂与肥妈，过了元旦节后，他会慢慢退居幕后，开始力捧新歌手，他需要与香江商业电台建立长期合作的关系，维护好这个宣传平台。 “节目的采购费昂贵与否，很难界定，索性我不出售节目，直接给节目做冠名，芝伯你看怎么样？” “冠名？什么形式的冠名？” “以我唱片公司的名字来冠名，节目中偶尔也会插播我公司发行的新歌。” “那就是变相广告喽！” “算是广告互换。” 丁贤的意思是，节目做好以后，在商业电台播送，如果收听率足够高，那么丁贤可以在节目中无偿宣传他的唱片公司与新歌。 当然，假如收听率下滑，或者何左芝觉得不划算，也可以随时撤掉节目，反正大家各取所需，这也是你情我愿。 何左芝想了一会儿，拍板说：“节目开播前设置有广告位，这个广告位你不能占，除此之外，只要收听率够高，能压住港台的‘青春交响曲’与‘龙虎榜’，你想在节目中宣传自己的公司或产品，全都随你心意。” 这算是达成了初步合作。 但丁贤远未到开心的时候。 接下来，丁贤要费神费脑的策划节目，他想打败‘金曲龙虎榜’这种招牌栏目，可一点不容易。 谈完了生意，何左芝又与丁贤聊了一会儿私事，他问道：“你是不是与洋资的华纳唱片闹了什么矛盾？” 丁贤面露讶色：“芝伯你也知道这件事？” 何左芝点点头：“香江发行的英文报纸上刊登了相关新闻，华文报纸已经开始跟进，过不了几天，估计就要发酵开。” 澳门报纸数量少，丁贤目前还没有见到相关新闻，“发酵就发酵，我的专辑在欧洲取得了不错销量，华纳唱片想要分一杯羹，我不同意他们的合作条件，他们就使舆论攻击我。” 何左芝道：“华纳在香江成立了分公司，他们的分公司总经理找到我，说这件事与分公司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老鹰乐队的经纪人私自发起。” 丁贤旋即问：“他们的分公司总经理为什么要与你提这件事？” 何左芝给他解释：“你是华资唱片的老板，在香江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个总经理不想与你关系搞的太僵。” 香江市场只有那么大，丁贤也不想与同行搞冲突，但挑起矛盾的不是他。 何左芝继续说：“这个总经理想要化解这个矛盾，她是咱们华人，原本呢，她是想亲自约你，出于那些不良舆论的顾虑，她就没有冒然联系你，假如你也有心解决这件事，我回香江后，就让她打电话给你，到时你们另外约时间谈。” “这个总经理是谁？” “她叫吴正远，很不错一个经理人，但我与她没有交情，她上任后首先与香江各家媒体做联谊，曾经邀请我聚过会，至于你们怎么谈，都不必顾及我的看法，我只负责传个话。” 丁贤对吴正远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她执掌华纳很长时间，并在华纳一手捧红了歌星林子详与叶倩雯，在唱片行业她算是一位专家。 既然她有面子请动何左芝，丁贤会见一见她。 第41章 流行风潮 这一晚。 丁贤一直陪在何左芝身边，商谈有关音乐节目的制作。 而他公司出品的广播剧《赌神》也在这晚准时播出。 他要参加宴会，没有时间收听。 但此刻守在收音机前的市民却有千千万万，俱都成为《赌神》的第一波听众。 位于香江北角七姐妹道的健康村蓝鹊楼上。 谭勇麟正在家中举办圣诞聚会，好友尽数邀来，他们喝着啤酒，搓着麻将，玩的不亦乐乎。 这些好友主要是温拿乐队的成员，谭勇麟目前还没有单飞，他是以乐队成员身份混迹在香江歌坛，他是乐队的主唱之一，另外一个主唱是钟震涛。 主音吉他叫彭健新，鼓手叫做陈友，低音吉他是叶志强，媒体戏称的‘温拿五虎’，就是指他们五个。 另外他们还有一位经纪人梁伯涛，专门负责他们的演出活动。 要说圣诞节应该是演出繁忙的时候，但上个月他们与丽的电视台签订了一份长期合作的协议，筹办一个叫《温拿周记》的电视节目，从元旦节开始，每周二在丽视上播出一期。 最近他们都在给《温拿周记》忙碌，身体实在太累，就推掉了今晚的所有演出，在家里休闲消遣。 其实温拿是一支新乐队，去年年底才成立，但‘温拿五虎’出道已经有好几年，正是积累了一定名气，他们才被丽视看中。 早在1969年他们就联合成立过一支失败者乐队，当时的乐队成员还有陈百祥与陈百深兄弟俩，但混了几年后，陈百祥兄弟离开乐队，跑去做服装生意，结果导致乐队解散，然后才有了温拿的成立。 失败者乐队算是温拿的前身，温拿翻译成中文是胜利的意思，先失败，再胜利，这帮歌手还是挺迷信的。 今晚谭勇麟邀请的好友里，除了温拿现任队友外，陈百祥兄弟也被他请到了家中。 麻将桌只够四个人坐，谭勇麟、钟震涛、陈百祥与梁伯涛围桌坐着，其余人在一边观看。 大家玩的都很投入，唯独经纪人梁伯涛一心二用，出牌的时候频频看手表，等到快九点的时候，他起身让出了座位，走到房间的书桌旁，打开了收音机。 “汤尼，今晚有什么重要节目吗？” 听见收音机的响声，一屋人都转移了视线，找梁伯涛询问。 梁伯涛靠在桌边，望着他们说：“商台新推出一部广播剧，叫做《赌神》，今晚首播！” 陈百祥登时笑起来：“广播剧有什么好听的，不如去看电视剧？” 梁伯涛神态认真：“我不是听剧，我要听歌，《赌神》主题曲是那个唱《暴风一族》的歌手搞出来，还唱了一首片尾曲。” 他话音刚落，屋子里立马炸开了锅。 “不是，这么快他就又出新歌了？《暴风一族》还在热卖呢！” “汤尼，他又是自己原创吗？” “《赌神》主题曲是什么风格，摇滚还是抒情啊？” 他们七嘴八舌，连珠炮一样找梁伯涛打听。 谭勇麟与钟震涛已经打不下去牌，也起身走到桌边，靠在了收音机旁边。 很快，《赌神》主题曲就响了起来，他们立马被吸引住，钟镇涛伸手调高了收音机的音量。 原本吵闹的卧室里，瞬间没了争论声音，只有丁贤的歌曲在播放。 等一曲落罢，钟震涛咂咂嘴巴：“老母的，真好听，这个歌手做音乐真是厉害，他蹿红这么快，确实是天赋超常。” 身边的队友们纷纷点头，大家深以为然。 谭勇麟扭头看看梁伯涛：“明天我们去找郑经理，元旦后我们不做英文专辑，我们也做全粤语。” 温拿乐队签在宝丽多，郑经理是宝丽多香江分公司的总经理郑东汉，计划明年给温拿发行新专辑。 梁伯涛面有难色：“发粤语专辑需要请人写词，要保证水准，就要请大师来写，大师开价贵，这会导致制作成本增加几万块，郑经理未必会同意。” 以前温拿发行的英文专辑，歌曲都是找宝丽多欧美公司购买版权，自己再翻唱，因为都是同一家公司，版权非常便宜，这些歌都是老歌，早就经过欧美市场的检验，只要发行出来，就算不大赚，却也不会亏损。 如果发行粤语专辑，歌词需要另外谱写，推向市场后能否受到歌迷欢迎，也是一个未知数。 谭勇麟知道有困难，但他坚持己见：“我们一起去找郑经理谈判，非让他答应不可，粤语是咱们的本地语言，粤语歌曲已经开始流行，我们必须跟上这股流行潮。” 说完在队友脸上扫了一圈：“你们觉得呢？” 钟震涛立马回应：“我支持唱粤语，昨天我还看到报纸新闻，讲《暴风一族》与《鬼马双星》在香江至少卖掉十万张唱片，南洋肯定卖的更多，一张专辑能赚几百万。” 钟震涛与谭咏麟是主唱，两人只要点头，其余队友肯定不会反对。 梁伯涛见他们意见统一，就说：“《暴风一族》确实引领了香江歌坛的粤语流行，现在又推出了《赌神》，应该会成为1975年的首张热销大碟，咱们需要追随这股潮流。” 他们不追，自然有其他歌手追，一旦他们落后于同行，好不容易积攒的名气就要被超越。 梁伯涛拿起收音机旁边的电话筒：“我现在就联系郑经理，与他约时间见面。” …… 同一时间，位于香江九龙塘广播道的tvb大楼里。 再有半个小时，台里最受欢迎的综艺节目《欢乐今宵》就要开始现场直播，演播室旁边的化妆间内，艺人们都在抓紧做着准备工作。 这档节目时长两个小时，从九点半开始，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半结束，除了主持人需要全程参与，其余艺人其实没有那么忙。 今晚郑绍秋就比较闲，按照节目流程表，十点钟才轮到他出场，他就坐在化妆台前，打开一台借来的收音机，听着节目，耐心等着登台。 很快《赌神》主题曲就在收音机里响起来，同在化妆间做准备的罗文忽然跑到郑绍秋身边，盯着收音机：“咦？这首歌听起来够劲，阿秋，这是不是新歌，刚才节目里有没有介绍这是谁唱的？” 郑绍秋笑呵呵的说：“《暴风一族》你肯定听过喽，就是他唱的！” 上个月澳门赛车演出，罗文曾经受邀出场，与丁贤见过面，他仍旧记忆犹新：“哦，原来是他，怪不得声音这么熟悉，其实除了他，歌坛也没有人会玩摇滚。” 说到这里，罗文露出些许意外：“不过《暴风一族》天天还在电台点播呢，他竟然又出新歌？要不要这么着急？” 罗文心里羡慕坏了。 如果他有一张热卖专辑，那他肯定把所有精力都用在这张专辑的宣传上，只要热度还在，他就不会推出新歌。 第42章 《Nardo》 罗文也是老歌手。 他与叶振堂是同龄人，出道已经快有十年。 他唱功犀利，最初给邵氏电影唱主题曲，主要唱的是国语歌，在华人圈积累了一定知名度，经常可以接到海外唐人街的演出邀约。 香江的电视节目他也频繁出镜，每逢重要节日，无论tvb还是丽视都会给他发通告。 不过他至今没有发行过一张专辑，也没有签约任何唱片公司。 他目前的状态就是半红不红，圈里人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歌手，演出活动也能看见他的身影，但要说他有什么代表作品，大家又讲不出来。 为了争取更多的歌坛资源，今年年初，罗文放弃了走穴演出，决定签约给tvb。 他目的是献唱电视剧主题曲，就像仙杜拉唱《啼笑因缘》那样，只要电视剧收视率高，主题曲也会跟着大卖。 但即使tvb内部，竞争也异常激烈，收视高的电视剧寥寥无几，而主题曲却有多个歌手在争抢。 到底何时才能在歌坛大红大紫，罗文自己也不清楚，他心里已经比较着急，毕竟年龄摆在这儿，他已经三十岁，人生还有几个十年可以奋斗呢。 他知道丁贤是文志唱片公司的老板，就找郑绍秋打听了一句：“阿秋你经常去澳门演出，与这位丁老板熟不熟悉？” “阿秋与丁老板称兄道弟来着，那是再熟也没有了！” “丁老板只要到香江来，肯定会找阿秋吃饭，我们都去蹭过饭局！” 旁边的同事们听见两人在聊丁贤，顺口插起话，这些同事都是与郑绍秋合作过的同剧组演员，有时丁贤来香江，郑绍秋做东请客，偶尔也会邀上这些同事聚会。 一来二去，台里的同事们都知道郑绍秋与文志唱片老板是好朋友。 罗文不拍戏，与郑绍秋接触不多，并不清楚这些情况。 此刻听同事们提起来，罗文赶紧又问郑绍秋：“以前文志唱片签有十几位歌手，自从丁老板收购这间公司后，貌似只剩下他一个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这么一问，郑绍秋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估计是想签到文志唱片。 但上次郑绍秋给丁贤推荐过汪茗荃，被丁贤拒绝以后，郑绍秋已经打定主意不再介绍任何歌手。 郑绍秋就说：“文志唱片不是阿贤收购的，是他家人帮他买下来，目的就是为了方便他发行专辑，至于其他歌手，全被他家人给解约了。” 他知道丁贤有退居幕后的想法，并有签约新歌手的计划，但丁贤早把香江歌手的情况摸清楚，假如丁贤愿意签罗文，早在上个月澳门演出时丁贤就会对罗文发邀请。 郑绍秋一直利用业余时间给丁贤的广播剧配音，《赌神》里就有他的角色，他与丁贤经常碰面，了解丁贤的部分想法。 所以他隐晦告诉罗文，文志唱片暂时不签新歌手。 罗文听了以后，也不再多问。 两人聊到这里，《赌神》的第一集也已经播送完毕，片尾曲《打雀英雄传》很快响了起来。 罗文颇为感叹。 “这位丁老板的音乐天赋真不一般，阿秋，这些歌有没有发行新专辑？” 郑绍秋道：“今天已经在文志旗下的音像店里上架，过了圣诞节，全港都会铺货。” “专辑名字叫什么？” “叫《nardo》，这是阿贤的洋文名，他发的是同名专辑。” 这次丁贤推出的新专辑，主打歌是《赌神》与《打雀英雄传》，全都不适合作为专辑名。 丁贤考虑后决定直接使用同名，以自己名字来命名专辑，这在歌坛算是惯例。 罗文听了郑绍秋所说，默默记下了专辑名，明天他会去购买这张专辑。 《赌神》启动首播的第一天。 丁贤的同名专辑《nardo》也推广发行，因为刚刚才启动宣传，第一天的销量并不算特别理想。 购买专辑的顾客很多都是香江歌坛的同行，丁贤走红以后，他的动向受到同行们的密切关注。 新专辑骤一上市，首先被同行们疯抢，他们想要知道，丁贤的新专辑风格是什么样子，如果后续销量走高，并像《暴风一族》那样卖遍全港，他们会考虑跟风潮流。 像是温拿乐队成员，tvb罗文与郑绍秋这些艺人，各大唱片公司的歌手，全都是人手一张《nardo》，他们在做节目或者接受访问的时候，偶尔会提及丁贤的新专辑，无意间给丁贤带了一波宣传流量。 这对丁贤来说，就是意外之喜了。 同时，文志唱片管理层也在圣诞节后，发动了密集的宣传活动。 丁贤的前两张专辑《浪子心声》与《暴风一族》，全都没有投入宣传费，这次的第三张《nardo》却截然不同，文志撒下了重金，专门用于专辑的宣传推广。 甚至在香江各大报纸打出了专辑广告，文志在《东方日报》与《明报》几家大报上购买了整整一个版面，刊登丁贤的宣传照片，并把专辑里的十几首歌曲作了详细介绍。 这些广告还附加了香江着名音乐人的特别推荐，譬如大才子顾嘉辉与黄沾，全都给丁贤洋洋洒洒写了百十字的好评。 丁贤本人根本没有见过顾嘉辉与黄沾，这完全是文志管理层的操作，他们宴请这些音乐人，并给了礼金，让他们写好评。 至于顾嘉辉与黄沾是否觉得《nardo》真就好听，这并不重要，好评是给歌迷看的。 等将来顾嘉辉与黄沾有新歌上市，如果他们需要丁贤写好评，丁贤也会痛快答应，大家相互吹捧，这是歌坛行规。 顾嘉辉与黄沾这些音乐人，在香江娱乐圈的名气比较大大，丁贤得到他们的推荐，可以吸引一批新歌迷。 等到《nardo》上市的第二天，销量已经异军突起。 热度上来以后，电台开始自发推荐，报纸跟进报道，各大音像店轮番做促销，另外酒、歌厅、夜总会，甚至是各大商铺与商场，这些公共场所也在播放最近流行的新歌。 一周过后，《nardo》单周卖破一万张黑胶唱片，这个成绩就是现今香江歌坛一线歌星的待遇。 1975年元旦节到来后，香江各大唱片公司纷纷推出开年专辑，但这些专辑的推广方式并不新颖，宣传投入又不多，形不成《nardo》的流行浪潮，销量都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第43章 交易 时间进入1975年。 随着丁贤第三张专辑《nardo》的热卖，他新年也有了一个好彩头。 算一算时间，丁贤穿越到这个年代已经有半年，他在歌坛闯出了一定名气，让事业取得长足进展。 不管外人怎么看待，反正丁贤自己相当满意。 接下来的1975年，丁贤会再接再厉，争取让自己的唱片事业再上一个新台阶。 元旦节假期过后，丁贤召集公司的制作团队，开始筹备香江商台的音乐节目。 这是圣诞节酒会时，丁贤与香江商台老板何左芝所达成的合作协议。 当时在酒会上，何左芝还曾牵线搭桥，介绍丁贤与华纳分公司总经理吴正远认识，旨在处理《暴风一族》的英文版权纠纷。 那晚过后，次日丁贤就接到吴正远电话，这位职场女强人专程赶来澳门与丁贤碰面，并向丁贤提出一个解决纠纷的办法。 不过这个办法牵涉到第三方，于是他们就约定，等把第三方请到了澳门后，大家再继续谈。 1月5号这天。 吴正远再次赶来澳门，与丁贤相约在葡京酒店会面。 丁贤在中午十二点，准时赶到酒店三楼的西餐厅，这次吴正远不是孤身一人，她身边还带着两个西洋人。 照面后，吴正远先给丁贤做介绍，她指向那位中年白人：“这位是金弗雷先生，他是美国芝加哥水星唱片公司的制作部经理，也是我在美国读书时的大学同学。” 吴正远今年三十岁，身形娇小，打扮新潮，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金弗雷身材壮硕，留着浓密的络腮胡，显得比较老气，感觉像是四十岁大叔。 但两人却是同龄同学。 金弗雷脸庞圆润，自带喜感，他朝丁贤伸出手：“你好丁先生，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轻。” 丁贤与他客套一声，问道：“弗雷先生，水星唱片是不是被环球唱片收购了？” 金弗雷点点头：“早在八年前，水星唱片已经成为环球旗下的全资子公司，你可以把我当成是环球员工。” 水星唱片主要做古典音乐，而且以产品精良着称，但当今的国际唱片市场，流行音乐正在大行其道，也是盈利重心。 继续做古典，水星唱片赚不到钱，就决定慢慢转型，近几年签了不少流行歌手。 金弗雷身边的朋克少女就是水星唱片力捧的新人。 “她是琼杰特，在摇滚领域有着非凡天赋，她目前是水星唱片签约的逃亡乐队成员。”金弗雷指着少女，给丁贤做介绍。 丁贤一听这个名字，登时就有了印象，前世天王刘德华翻唱过一首欧美歌曲《我恨我痴心》，英文原版就是琼杰特的代表作。 这个少女未来会成长为美国女子摇滚界的扛把子。 74年她与另外一位朋克少女切丽·卡利，组成一支业余乐队，后被金弗雷发掘，并签到水星唱片，虽然这支女子摇滚乐队的演出受欢迎，但她们的专辑却不畅销。 丁贤在琼杰特身上打量一番，见她镶着鼻钉，画着醒目眼线，留着爆炸头，一看就是叛逆少女。 琼杰特注意到丁贤的目光，抬手摇了摇，大方与丁贤打招呼：“嗨，我喜欢你的《暴风一族》，你可以叫我琼！” 不等丁贤回话，她继续讲：“在来澳门之前，吴经理把你的新专辑《nardo》送给我，我最喜欢那首《赌神》，听的如痴如醉，你是一个音乐天才，老鹰乐队应该找你多写几首歌，而不是为了利益拒绝与你合作。” 这番言论，至少听着顺耳。 她乐队全都来了香江，她出于好奇跟着来了澳门，其余人留在了香江酒店。 双方介绍完毕。 金弗雷直奔主题：“丁先生，这次我来澳门见你，是为了与你协商合作，我希望你把《暴风一族》与《nardo》这两张专辑的英文歌授权给我们，交由琼来演唱。” 丁贤立刻回应：“《nardo》没有问题，但《暴风一族》的版权有纠纷！” “我明白，华纳方面的问题，我会出面解决！” 金弗雷很自信。 他对丁贤做保证：“去年环球唱片与华纳唱片因为一位过世美国歌手的版权归属，打了足足半年官司，至今没有结案，我们会以官司的让步，来换取华纳放弃对《暴风一族》的版权争夺。” 这件事是巧合。 环球与华纳的官司其实并不大，就是拖延的时间太长，继续打下去，他们都要吃亏，最终便宜的是双方律师。 但双方全都不愿意妥协，导致官司迟迟解决不了。 正是《暴风一族》的英文版权，成了解决这场官司的契机。 金弗雷签约琼杰特乐队后，发行了一张专辑，却在美国市场没有起色，他包装琼杰特乐队花了很多钱，如果再无法从乐队身上盈利，他会面临被解雇的风险。 就在金弗雷头疼的时候，老鹰乐队唱的《暴风一族》在美国走红，打入各大电台的点播榜，只要发行专辑，大卖就是必然。 但奇怪的是，这张专辑迟迟没有在美国上市。 金弗雷通过媒体报道，得知《暴风一族》存在版权问题，于是他打电话到香江，联系上了老同学吴正远。 当金弗雷知道丁贤不愿意对华纳与老鹰乐队授权时，他立刻动了却而代之的念头，华纳不愿意对丁贤分享过多利益，他愿意分享。 《暴风一族》这张专辑，风格非常适合琼杰特的摇滚乐队，关键是被老鹰乐队提前唱红，只要琼杰特进行灌录，肯定能在美国市场畅销。 金弗雷认为丁贤是东方人，专辑都能在欧洲市场拿到一定销量，琼杰特肯定能做的更好。 不过关键问题是，金弗雷如何说服水星唱片董事会，让他们给丁贤开出一份公道合约。 如果放在往常，这件事不可能办到，因为华纳擅长剥削，环球也是一个德性，他们不会对丁贤这样的无名小卒让步。 碰巧不巧，环球与华纳正在打官司，双方为了尽快从官司中脱身，急需一个相互妥协的台阶。 当金弗雷把《暴风一族》的交易上报董事会后，他们觉得这就是一个台阶，当即向华纳提议，官司可以让步，但条件是，老鹰乐队不再发行《暴风一族》。 等环球与华纳把整件事全部谈妥，金弗雷也奉命赶来澳门与丁贤见面，商量《暴风一族》英文版权的合作。 金弗雷给丁贤开出一个极有诚意的报价，同时对丁贤承诺：“只要你愿意授权，那些针对你的负面新闻会立刻消失，非但如此，老鹰乐队还会在媒体上发声，澄清误会，并称赞你的友好与才华。” 第44章 荷东劲歌 金弗雷的合作邀请，给《暴风一族》的英文版权提供了最合理的解决办法。 丁贤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他也不着急磋商授权的具体内容。 他问金弗雷：“如果我要购买环球唱片的老歌，用途仅仅是重新编曲，仅限于在电台里播放，价格方面大致会有多少？” “只要你不把歌曲用于复制销售，价格就非常便宜，去年流行新歌的改编权不过是几百美元，如果歌曲年代足够老，你购买的数量又多，可能只需要几十美元。” “这样的话，我会派人到环球唱片总部，去采购一批老歌版权，到时我会向贵公司声明，由你来担任我公司的选歌顾问。” 咦？ 金弗雷心里登时大乐，这次来澳门，他只想从丁贤手中买走版权，可从未想过与丁贤做成其它生意。 丁贤的提议，绝对是金弗雷此行的意外惊喜。 金弗雷立刻给予积极回应：“丁先生，担任贵公司的顾问，我乐意之至，请问你什么时候会派人去环球选歌？” 丁贤道：“等我们谈完《暴风一族》的合作，我会派遣同事跟着你返回美国。” 金弗雷笑起来：“噢，这么快，那可是太好了。” 只要生意往来足够多，那无论任何商业谈判，双方都会以友好的姿态进行，金弗雷与丁贤协商《暴风一族》的合作时，显然易见也会比较融洽。 丁贤的买歌举动，引起吴正远的好奇，她换上粤语，插了一句话：“丁生，你原创水准那么高，为什么要去环球买歌？” 丁贤对她解释：“我与商台要合作办节目，如果能熬过节目试播期，签署长期合作协议，到时要用到很多老歌，香江唱片公司的曲库太少，我只能寻找外资公司采购。” 香江乐坛底蕴不足，曲库少的可怜，这也是华资公司的劣势。 吴正远旋即说：“华纳的曲库也非常丰富，如果丁生你有意向，我也可以帮忙选歌。” 她这么做不图钱，纯粹是想与丁贤建立合作关系。 丁贤看了她一眼，没有当面拒绝：“假如我能拿下商台订单，你公司的报价也与环球差不多的话，我会考虑合作。” 这一次，丁贤给商台策划的音乐节目叫‘荷东劲歌’，他的目标非常大，这是让文志唱片走向国际的一次初步尝试。 一旦他尝试成功，那就意味着一场新的流行风暴在他手上诞生，到时候，他会向全球最知名的唱片巨头采购老歌，以及后续的合作邀约。 即使他最终失败，亏损数字也绝对不会高。 因为他策划的音乐节目，主要投资就是欧美唱片公司曲库的改编费，但这些都是老歌，前期最多投入几万港币。 他把这些资金注入节目里，假如节目效果达不到预期，那么他会果断终止节目运营。 所以丁贤采购外资老歌能持续多长时间，这完全要看节目效果。 如果刚刚开一个头，他的节目连试播那一关都过不去，到时他根本不会与华纳联系。 但吴正远所图，也仅仅是丁贤愿意合作的态度。 “好，我等着你的询价。” 这一顿午餐，双方都吃的非常尽兴。 合作意愿达成后，接下来，双方就要派遣各自律师出场，拟定正式的合作协议。 三天后，金弗雷带着一份满意答卷飞回美国，随行还有一位文志公司的采购经理。 这位经理在环球唱片总部选歌的时候，丁贤也在抓紧音乐节目的制作。 他对这档节目的重视程度前所未有，投入全部心血与精力，几乎每天都早出晚归，即使假期也放弃休息。 他勤力工作过了头，导致孟月桢与丁兆廉起了担忧。 这天晚上，他十点钟才回到家，发现孟月桢与丁兆廉全都没有睡，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他进门后，孟月桢立刻起身去厨房，“给你煲的汤，都热了好几次了。” 丁贤朝厨房喊了一声：“我不是打电话了吗，回来会晚一点。” 他讲了好几次，不让等他，结果两人就是不听。 他也没法。 他在丁兆廉身边坐下来。 “老豆，马上过春节，你和老妈计划去哪里旅游呀？” 丁兆廉与孟月桢中意旅游，只要两人都有假期，必定远离澳门，天南海北到处飞着玩。 丁兆廉给儿子透露，“今年春节去加拿大，去给阿姗选一所学校，另外再咨询一下移民的事情。” 丁贤听了，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移民？过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移民？” 丁兆廉理直气壮：“元旦过后，葡萄牙的驻军全部要陆续撤走，这城市可能会移交给大陆，咱们家与葡萄牙人的关系那么深，不适合留在澳门。” 去年葡萄牙本土发生了政局动荡，导致他们的当局决定放弃所有海外殖民地，澳门也在他们的放弃范围内。 虽然他们与大陆的谈判还在进行，但驻军不会再留，从今年开始，葡萄牙人就会慢慢退出澳门各界。 丁贤知道家族的情况，他大伯丁兆庚娶的是葡萄牙老婆，通过这一层身份，家族在葡萄牙与外海投资了不少产业。 这是父母辈的决定。 丁贤不会干涉。 但他也有自己的态度：“我不会移民，你们不要替我决定这件事。” 丁兆廉听他口气坚决，显得很意外。 这几个月儿子非常听话，开公司拼命做事，遇到棘手事务时，总会给父母商量。 但移民这种小事，儿子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 正想教育几句，孟月桢端着碗走过来，“不到万不得已，谁想离开自己家乡？没有人愿意走，但也要做一下准备，先让阿姗去留学，其它事情等两地当局谈判结束，到时再商量。” 丁贤接了碗，边喝边说：“不管葡萄牙与大陆怎么谈，咱们安心在澳门生活，就算将来局势有了变化，咱们可以搬家去香江，西洋太远了，我住不惯。” 丁兆廉不理解：“有什么不习惯的，我这把老骨头都能住，后生仔接受能力强，你竟然住不了？” 丁贤煞有其事：“我在葡萄牙差点撞死，心里有阴影。” 这一句说出来，丁兆廉的立场马上软化：“那……那就留在澳门。” 如果逼着儿子去国外生活，万一儿子变魔怔，那就麻烦大了。 谈好这件事。 丁贤给孟月桢讲起公司情况：“老妈，我最近给香江商台做了一档节目，需要冠名宣传，我想变更公司名字，文志不够靓。” 他取的新名字是‘荷东唱片’。 第45章 储备金 荷东唱片是在75年1月底正式注册。 商标设计采用了黑胶圆形，中心处汇出一个‘d’字图案。 公司名字变更后，差不多也已经到了年终。 再有一周就是除夕。 丁贤专程去了一趟香江总部，召开年假前的最后一次会议。 总部地址位于九龙弥敦道241号的金峰商业大厦。 整个十二楼都是原文志唱片的办公区。 当初孟月桢收购这间公司时，员工人数突破一百人，每月开薪就有十几万港币。 经过几个月的运营，总经理谢绍良已经完成部门精简，把员工优化到五十位左右，单月支出也减少一半。 丁贤对谢绍良的工作能力非常满意。 等开完年终会议，他把谢绍良单独叫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他扬了扬手里的财务报表，笑道：“良伯，你不愧是做财务的专家，才短短四个月时间，竟然给公司攒了这么多钱。” 这份报表上有一个最终的利润数字：267万港币。 远远超出了丁贤的预期，这笔钱完全是他发行三张音乐专辑赚来的。 丁贤很是开心。 “当初我老妈收购文志唱片，花了两百万港币，现在不止把老本赚了回来，还能结余几十万，我老妈要是知道这个结果，她肯定不会信。” “何止是她不信，我亲自经手公司的资金往来，至今都觉得不现实！阿贤，这都是你自己的功劳，你的原创音乐价值高，才会有丰厚回报！” 谢绍良并不是恭维，他是真心觉得丁贤的音乐才华超级值钱。 他以前在银行里做财务，审核过很多企业的账目，那些号称千万资产的大企业，每年的利润都没有两百万。 偏偏丁贤就能赚到这么多的钱。 虽然丁贤借用了不少外力，赛车广告与赌神广播剧，全是托关系才拿到这些业务，但如果丁贤没有音乐天赋，关系再多十倍，他的专辑也不可能畅销。 当初谢绍良调任文志唱片时，本以为自己是来给丁贤擦屁股，他是万万想不到，非但不用给丁贤收拾烂摊子，反而可以跟着沾光。 丁贤给他发的年终奖金，竟然比在银行时还要多。 他甚至在考虑，不再返回银行，一直打理文志唱片。 算算日子，他是在去年九月底空降文志管理层。 10月初主持发行丁贤的第一张音乐专辑《浪子心声》，迄今销售四个月，累积卖掉6万6千张的销量。 10月底推出第二张音乐专辑《暴风一族》，累积卖破13万张。 这两张是老专辑，虽然还没有彻底下架，但现在铺货的音像店已经不多，过了春节以后，在港澳两地的销量就不会再增加多少。 目前公司主推是第三张同名专辑《nardo》，上市发行一个多月，销量刚刚迈过5万张大关。 仅仅这三张专辑的本埠市场，就创造了120多万港币的利润。 公司一直没有提高本埠零售价，每张专辑的利润只有五块港币左右，等丁贤再发行新专辑，到时才会提价。 谢绍良同时负责南洋的代理市场，可惜丁贤在南洋没有知名度，除了去年十一月份赛车广告打去南洋时，助力《暴风一族》售出四万多张唱片，等广告结束后，这张专辑很快就开始滞销。 至于《浪子心声》与《nardo》，在南洋都没有卖破一万张，代理利润又低，与本埠根本不能比。 也是丁贤蹿红时间太短，导致南洋代理商不愿意力推他，台岛歌星才是南洋市场的销量大户。 不过丁贤虽然有发展短板，却也有其他华人歌星不具备的优势。 他能够原创出受欧美市场欢迎的歌曲，他把《暴风一族》代理给葡萄牙人庄怀礼，在欧洲市场卖掉四十三万张唱片。 庄怀礼是首次涉足唱片行业，为了广泛铺货，他选择让音像店赚取利润的大部分，即使欧洲零售价较之香江高一些，他与丁贤各自分成的利润，却比香江还要低。 庄怀礼陆续结算给公司170余万港币。 目前为止，丁贤的三张专辑从各地市场回流的资金超过三百万，扣除各项运营开支后，公司账户上储备着267万的闲散资金。 这笔资金完全是盈利，丁贤可以随意调用。 春节过后，丁贤准备扩大投资，他并不着急还钱给家里。 他合上财报，问谢绍良： “芝加哥那边的专辑什么时候上市？” 元旦后丁贤与水星唱片金弗雷签署《暴风一族》授权协议，一晃过去大半个月，金弗雷的准备工作应该已经就绪，他不会让琼杰特乐队的专辑拖延太久。 谢绍良一直与金弗雷保持着单线联络，“他们的专辑已经灌录完成，目前正在电台打榜，很快就能在全美铺货，但当初签署的合作协议，他们每隔半年才会支付你一次版税。” 谢绍良觉得打听销量没有意义，无论琼杰特乐队在美国卖出多少张唱片，丁贤必须等到半年后才能收到一次利润分成。 丁贤却不是为了版税：“从大年初一开始，荷东劲歌要在商台试播，这档节目的大半歌曲，都是我改编的欧美老歌，我会考虑推向欧美市场，但英文版我不会自己唱。” “你准备请琼杰特乐队来唱吗？” “这支乐队相当年轻，潜力很不错，但如果她们的《暴风一族》在美国市场扑街，那我会另外再选择合作对象。” 如果《暴风一族》扑街，那就说明琼杰特乐队目前仍不被美国歌迷接受。 事实上，琼杰特不是特别畅销的歌手，她名气超级大，却不怎么卖座，前世她只有两张专辑卖破一百万张白金大关，这成绩距离美国男子摇滚乐队差距太远。 丁贤叮嘱谢绍良：“你要留意她们在美国的曝光率与专辑销量，做成报表，我定期要查看。” 谢绍良拿笔记下这件事。 他追问丁贤：“从元旦节开始，各大唱片公司都在密集发唱片，你的《浪子心声》与《暴风一族》已经卖不动，《nardo》卖完春节假期，估计也要慢慢滞销，下一张专辑你计划什么时候推出？” 丁贤朝他摇摇头：“如果荷东劲歌流行起来，我们就能把唱片推向国际市场，到时利润会翻倍增长，我就不需要再自己唱歌，只做幕后就已经足够我忙了。” 第46章 阳光灿烂 谢绍良很清楚，丁贤早晚会退居幕后，但这么快就放弃歌手身份，实在是太过可惜。 丁贤刚刚才红起来，正应该再接再厉，继续包装宣传，谢绍良觉得丁贤有成为国际歌手的潜力。 谢绍良原本是想劝一劝丁贤，可是考虑到丁贤家庭的影响，他终究是忍住了。 他仅仅向丁贤打听：“荷东劲歌节目里，并没有你的原创，改编曲流行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些改编曲早就录制完成，谢绍良也听过，但他是老一辈华人，对流行音乐的鉴赏能力并不强，所以丁贤的改编曲到底会不会受市场欢迎，他判断不出来。 丁贤摊摊手：“这谁知道！等节目播出以后，慢慢看效果喽！” 听上去，丁贤像是没有把握，但他语气相当轻松。 他心里其实很有信心，改编曲扑街的可能性比较低。 前世1975年底，欧洲诞生一支迪斯科传奇乐队，叫做波尼姆乐队，成员全是黑人女歌手，她们所唱的英文歌基本都是翻版五六十年代的欧美老歌。 这些老歌原本是慢节奏的抒情音乐，被她们改编成轻摇滚的舞曲，别具一格，关键是顺应潮流，结果在欧美一炮而红。 她们发行的翻唱舞曲，屡屡打破欧美各国的唱片销售记录，并成为引领全球迪斯科流行文化的风向标。 她们先在欧洲走红，又轰动美国，然后风靡亚洲，当时大陆正好赶上改革开放，七十年代洗礼大陆青年的第一股流行音乐，就是这一支波尼姆乐队带去的。 丁贤所改编的欧美老歌，全部是波尼姆乐队今后几年会演绎的经典之作。 这一股席卷全球歌坛的迪斯科文化，影响力实在深远，能够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香江风靡一时的荷东猛士音乐，全是模仿这时候的欧舞曲。 只要丁贤进行引爆，至少要比《暴风一族》更容易走红。 因为全球正在兴起迪斯科热潮，丁贤改编的动感舞曲，顺应了这个时代的流行趋势。 反正丁贤心里非常有底气。 不过谢绍良对‘荷东劲歌’的前景就不怎么乐观了。 春节假期期间，谢绍良会对节目持续关注，随时准备给这档节目的改编音乐进行公关宣传。 时间很快来到年初一。 ‘荷东劲歌’如期在香江商业二台的晚间档播出。 这是一档外购节目，并没有进行现场直播，而是以录播的形式对外播送。 节目内容参照了隔壁港台的‘金曲龙虎榜’，先由dj主持人出来暖场，然后介绍本周在香江最流行的歌曲，这些歌曲包括本地的粤语歌，台岛与南洋来的国语歌，西洋来的英文歌。 每隔一周，‘金曲龙虎榜’会评选出一首冠军单曲，这也是节目的最大噱头，可供媒体炒作。 商台的‘荷东劲歌’同样会评选冠军，不同点在于，劲歌榜只介绍粤语歌，不介绍国语与英文，所以这档节目，也可以叫做‘荷东粤语劲歌’。 丁贤这么策划，完全是出于市场考虑，他想让收听率压过‘金曲龙虎榜’，必须抓住核心的收听人群，只介绍粤语劲歌，容易吸引到香江本地的死忠歌迷。 另外，‘荷东劲歌’每天播放的时候，开场与结尾都会有一段荷东唱片的冠名宣传歌曲。 这个宣传歌曲就是丁贤改编的欧美老歌，每隔一周会更换新歌。 因为改编歌曲基本都是英文，不会参与劲歌榜的评选，如果有观众强烈要求点播，商台为了服务听众，会在其它音乐栏目里进行推荐。 年初一晚上。 位于港岛中环德己笠街上的私人公寓楼里，从英国放假返港的张国容，因为没有从家人手上抢到麻将桌的座位，心里窝了一阵火，跑回自己卧室去，打开收音机，独自听起了广播。 他原本是要收听港台的‘青春交响曲’，但调台的时候先调到了商业二台，正好是‘荷东劲歌’的第一期节目开播时间。 开场首先播放了一首动感英文歌曲。 张国容听上片刻，立马被勾起兴趣，这首歌里一直在出现‘sunny’、‘ sunny’的词汇，他感觉很熟悉，但一时又记不起在哪首老歌里听到过。 他就耐着心思往下听。 等这首歌唱完。 只听收音机里，男dj汤正川第一个讲话：“新年到了，首先祝贺大家新春愉快！恭喜发财！” 女dj俞峥附和一句：“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丁贤的声音随着两人之后响起来：“大吉大利啦！” “哇！” 旋即就是两声惊叹，汤正川与俞峥异口同声：“文志唱片的大歌星丁贤竟然来了我们直播间，欢迎欢迎！” 丁贤笑着说‘哈喽！’ 然后纠正他们：“文志唱片已经改名了，今后叫荷东唱片。” 张国容听到这里，赶紧搬个椅子，趴到了收音机前。 他在英国读书时就买过丁贤的《暴风一族》，当时震惊的不行，香江老乡竟然把唱片卖到了欧洲，简直不可思议。 回港后，他知道目前香江风头最劲的歌手就是丁贤，媒体上讲丁贤的唱片销量甚至压过了许贯杰，位列全港第一。 他不怀疑媒体的猜测，但他从未在电视上看过丁贤演出，也没有在电台上听过丁贤主持节目。 今晚应该是头一次。 汤正川接上丁贤的话：“哈，荷东唱片！我们的新节目也叫荷东劲歌！大家好，我是节目主持阿汤！” 俞峥：“我是阿峥！刚才我们播送一首英文歌，纳多，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丁贤：“叫做《sunny》，中文名是《阳光灿烂》。” 俞峥：“这是你原创的吗？” 丁贤：“不是，这是美国歌手鲍比赫布在1963年写的歌，我重新做了编曲。” 《sunny》未来会有很多版本，在大陆最有名气的一个版本是周星池电影《长江七号》里的片尾曲。 也是波尼姆乐队的改编成名作。 汤正川：“纳多，你至今发行的三张音乐专辑，包办所有歌曲的词曲创作，为什么这次要唱改编歌呢？” 丁贤：“我比较中意鲍比赫布这位歌手，他的《sunny》积极乐观，我希望推荐给我的歌迷，因为我本人的风格偏摇滚，于是就对这首歌做了一定程度的改编。” 鲍比赫布是一位黑人歌手，他的歌曲版权全在环球唱片公司，丁贤通过金弗雷把《sunny》的改编权给购买到手。 第47章 招聘 俞峥：“我觉得这首英文歌，改编的够劲！” 汤正川：“可惜我们的荷东劲歌榜，只评选粤语歌，纳多的这首《sunny》进不了榜单。” 俞峥：“纳多的音乐才华这么犀利，写一首粤语词还不简单吗。” 丁贤：“我其实是擅长谱曲，写词马马虎虎啦！过完春节，我公司会高薪聘请粤语歌曲填词人，如果有哪位才子想来我公司写歌，我热烈欢迎！” 丁贤确实准备聘请专业填词人，来给他的改编歌曲写粤语词。 趁着今晚上节目，丁贤顺便做了招聘广告。 汤正川：“不如请我？我是港大中文系毕业，在报纸上发表过散文，写词很拿手！” 他真是个才子，过几年他会给徐晓凤的《风的季节》填词。 丁贤：“你竟敢在节目里大谈跳槽，小心何生扣你奖金！” 汤正川：“说说而已嘛，以何生的英明神武，不会怪我口无遮拦的！” 俞峥在一旁偷笑。 丁贤则是开怀大笑。 音停。 丁贤：“除了填词人，我公司还缺少一批和音，如果有热爱歌唱的靓仔靓女，也可以到我公司面试。” 俞峥：“可能有一些听众朋友，不知道什么叫和音，我来普及一下，和音就是配唱歌手，有不少歌曲里边，要同时出现多个男声、女声、或童声，专门配合主唱演绎整首歌！配唱歌手对唱功要求不严，但声音要有特色，对不对纳多？” 丁贤：“你讲的很对，我公司招募的配唱歌手，可以没有表演与歌唱经验，只要热爱这个行业，都可以来试一试，不过要做好被拒的准备，我公司这次计划签约的歌手并不多，面试很严格哦。” 汤正川：“咱们的节目是音乐会，可不是招聘会，纳多好不容易来做嘉宾，必须现场唱一首歌！” 丁贤：“没有问题，你们想让我唱哪首歌？” 汤正川：“今天年初一，很多听众估计都在打麻将，你就唱一首《打雀英雄传》，给听众朋友们助助威！” 如果是现场直播，dj肯定会把选择权交给场外听众，这是互动的好机会。 但节目已经提前录好。 接下来，节目开始播放《打雀英雄传》。 丁贤唱歌的时候。 张国容开始拨打商台热线，他要搞清楚荷东唱片公司的面试时间与地点，结果电话没有打通。 今晚商台值班的员工非常少，热线又太多。 关注荷东劲歌的香江年轻人绝不仅仅只有张国容一位。 位于九龙塘牛津道上的社区民宅里，十八岁的陈秋霞也在拨打商台号码，她去年在民生书院读到中六，参加了毕业试，不准备继续上大学，而是决定踏入社会谋生。 她从小展现出过人的音乐天赋，苦学过钢琴，并利用她基督徒的身份，在教堂里担任主日礼拜的琴师。 她有一个好嗓子，能谱曲也能写词，属于全能型音乐爱好者。 原本，她是打算去参加选秀节目，tvb与丽视每年都会举办各种流行歌手的选拔赛，她想通过这种渠道进入歌坛。 不过刚才听了丁贤在电台上的公开招募，她忽然改了主意，她决定去丁贤的唱片公司看一看。 她觉得以自己的音乐水准，面试不可能失败，她主要是想了解丁贤开出的歌手合约怎么样。 几分钟后，她仍旧没有拨通商台的热线电话。 《打雀英雄传》却已经唱完。 她就放下话筒，继续听节目。 汤正川：“六婶，三太公！” 俞峥：“大众开台啦面似莲蓉！” 汤正川：“又放工，打餐懵！” 俞峥：“围埋砌几圈论啊论英雄！” 这两个dj像是活宝一样，一人一句，在清唱《打雀英雄传》的开头。 丁贤在一旁轻笑。 唱了几句。 汤正川：“多谢纳多！给我们带来这么好听一首歌，让我们喜欢粤语歌的歌迷可以一饱耳福！” 俞峥：“今晚荷东劲歌首期开播，劲歌榜上，肯定有这首歌的一席之地。” 汤正川：“对了纳多，除了你自己外，平常你听不听其他香江歌手的歌？” 丁贤：“肯定会听！” 汤正川：“那你最中意谁？” 丁贤：“sa哥喽，他出道后发行的每一张专辑，我都有收藏。” 俞峥：“那就再放一首sa哥的《双星情歌》。” 新的歌曲很快又响起来。 整档节目持续一个小时，dj互动仅仅是点缀，节目内容主要还是播放音乐。 等今晚的荷东劲歌全部播完，结尾又放了一首丁贤演唱的改编英文歌。 事先汤正川与俞峥并没有介绍这首歌，以致于连名字都没有提。 那些懂得英语的听众，可以明白这首英文歌的歌词意思，甚至有些资深乐迷，能够一口道出这首歌的原版来历。 而对于那些不懂英语的听众，听起来也不会枯燥，因为这首歌的节奏感非常强，尤其适合春节期间各种舞会晚会的暖场音乐。 在英文歌词里，反复出现一个词汇： “babylon！” “babylon！” 等到次日，那些满怀好奇的听众，拨打商台热线一问才知道，babylon是巴比伦的意思。 这首歌叫做‘巴比伦河’。 听众在打听歌曲情况的时候，往往也会咨询歌曲是否在香江上市销售。 结果他们得到的答复是，演唱者丁贤并没有发行英文专辑。 如果大家实在是想听这些英文歌，那么今后一周，请关注商台的荷东劲歌节目，丁贤改编的《阳光灿烂》与《巴比伦河》会作为冠名歌曲反复播送。 有些听众等不及，直接联系国外的朋友，委托购买原版唱片。 但原版是抒情类曲调，与丁贤改编的风格截然不同。 等这些听众把原版买回来，他们是不是喜欢听，那就不得而知了。 人在澳门的丁贤，并不清楚‘荷东劲歌’在香江所造成的小风波。 从大年初一开始，丁贤就在到处走亲戚，完全遗忘了工作的事情，一心都扑在了应酬上。 初二上午，他全家出动，前往大伯丁兆庚的家中聚会。 这是历年惯例。 整个家族所有成员，无论相隔多远，在欧美还是南洋，都必须赶回澳门，在初二这天相聚在丁兆庚家里。 第48章 新任务 大伯丁兆庚的宅院位于主教山。 这座山并不高，但名气还是蛮大的。 早在明末清初时，葡萄牙人就在山顶修建了第一座天主教堂，得名也是于此。 沿山的鲍公马路上，基本全是独栋别墅与花园洋房，这里聚住着澳门最多的名绅，沿途没有商业设施，看不见赌场夜总会，甚至没有商店，旅客自然也是极少。 环境难得的安静。 丁贤一家驱车进入丁兆庚家的别墅大院，三四位佣人在忙前忙后的迎接。 站到院子里，丁贤听到一群小孩子的喊叫声，从一楼客厅传出来，丁兆庚膝下有三子两女，全都已经成家，孙子辈有十多个。 丁贤随着父母进去客厅，先被一个十岁左右的胖墩给拽住，嘴里不停喊：“小舅，小舅！” 丁贤大伯与姑姑家的堂亲，大部分都在澳门居住，只有一位堂姐嫁去了香江，小胖墩就是丁贤堂姐丁媛的儿子，不经常见面，导致小胖墩与澳门的亲戚们比较陌生，玩起来不痛快。 丁贤开公司以后，几乎每周都要去香江出差，每次出差就会借住在丁媛家里，小胖墩与丁贤最熟悉，所以一见面就上来撒欢。 “小舅，过完春节，开学后，你能不能陪着我到学校，去给我撑撑场？” “嗨？” 丁贤朝这小胖墩的后脑勺拍了一下：“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让我去帮手？” 小胖墩一本正经：“我这么乖，怎么会打架！” 他给丁贤解释：“春节假期后，我们学校要举办迪士尼联欢会，老师专门找到我，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到我们学校去演出！” 小胖墩看起来乖，其实调皮的很，只是今天长辈太多，又不是在自己家的地盘上，他才变成了乖乖仔。 丁贤瞪他一眼：“老实说，你是不是给你老师讲了大话，私自替我答应去演出？” 小胖墩眼珠乱转，他见自己的诡计被识破，索性直接摊牌：“反正我已经给老师承诺，一定把你请到学校，你要是不去，那我就没有办法混了，你看着办。” 丁贤不再理他，迈步往客厅里边走，去给家里的长辈们打招呼。 小胖墩生急火燎，追在后面跑，“小舅，你就替我撑撑场，只要你愿意去，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丁贤发行了专辑后，有段时间，小胖墩的学校里天天放丁贤的歌，小胖墩就到处吹嘘，歌是他舅舅唱的，他同学年纪小，对明星没有概念，不买他账，但他的炫耀仍旧起到了作用，把他的女老师们给迷住了。 老师们隔三差五给他开小灶，补习功课，趁机询问他舅舅的消息，春节放假前又单独找他谈话，怂恿他把舅舅请到学校演出。 他见老师这么看重他，他就头脑一热，开始大包大揽。 至于丁贤会不会答应到学校演出，他压根没有考虑过。 等丁贤把大伯家、姑姑家、叔公家的亲戚们全都打了招呼。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问小胖墩：“你们学校开联欢会很正常，为什么要搞一个迪士尼联欢会？” 小胖墩见他终于松口，喜哄哄的说：“美国的迪士尼乐园派了一支表演团，到香江表演他们的美国节目，二月初他们就开始卖票，老师让我们去看，等开学以后，好模仿迪士尼的节目。” 这时，丁贤堂兄家的一个侄女递来一份《明报周刊》：“小叔你看，这上面有迪士尼演出的新闻。” 丁贤拿着翻了翻，上面刊载着一批迪士尼演出的剧本与歌曲情况，中英文版本全都有，其中粤语对白是邀请香江才女林燕妮改编，粤语歌词则是邀请才子黄沾谱写。 小胖墩见丁贤久久不做声，又开始心急：“小舅，你到底去不去？” 丁贤对他说：“春节后我要去香江办公一段时间，可以去一趟，但下不为例，以后你再敢讲大话，我让你爸妈打你屁股！” 小胖墩是独子，在家里是小霸王，他会害怕自己爸妈？ 他忽然睁大眼睛，“小舅，你可要说话算话，你不能嘴上答应，关键时刻却放我鸽子！” 他以前应该是被某个亲戚哄骗过，所以吃一堑长一智，非得找丁贤说死这件事，绝对不能反悔。 丁贤捏捏他的胖脸蛋：“我诚实可靠小舅父，会骗你一个小屁孩！” 丁姗正好走过来，补了一句刀：“阿哥，我让你去我学校演出，给我撑场，你放过我两次鸽子。” 丁贤扭头看了看，发现亲戚家的小屁孩全部围在一边，丁贤觉得好没意思，起身跑去了二楼的茶室里。 小胖墩哭丧着脸，想要去追丁贤，结果被丁姗一手摁在沙发上，“傻仔，你不要去求我阿哥，你面子不够大！我是他亲妹妹，他都不甩我，何况是你？” 小胖墩问：“小姨妈，那该怎么办？” 丁姗出谋划策：“去求你爹地妈咪，让他们出面与我阿哥谈，他们一句话，再难的事情，我阿哥也会去办！” 小胖墩一脸狐疑：“你确定我爹地妈咪有这么大面子？” 丁姗一巴掌扇过去：“爱去不去！反正办法给你讲了！” 二楼茶室。 丁贤老妈孟月桢正陪着大伯娘黎淑华与姑姑丁兆芬在打麻将。 丁兆芬看见丁贤过来，她就说了一句：“阿仔，年后你要给台里制作一部有大陆背景的广播剧，也要插配歌曲，这些歌曲要以华人认同为主题。” 这一听就是官方任务。 葡萄牙撤走了驻军，目前正与大陆商谈归还澳门的计划，即使谈判失败，澳门最终也要回归大陆。 这是趋势，澳府里的华人官员全都可以预见到这一点，于是他们开始明确表明立场。 澳门电台是官方机构，在这种时刻制作与大陆相关的广播剧，还要宣传华人歌曲，都是在给回归做准备。 丁贤并没有废话，一口答应丁兆芬的要求。 这样的作品，对丁贤来讲易如反掌。 不过这次，广播剧的主题曲丁贤不会全部包办。 两个月前丁贤把澳门歌手叶振堂签到公司，如今已经到了启用的时候。 叶振堂的代表作是《万里长城永不倒》，丁贤会把这首经典之作还给叶振堂。 另外肥妈经过两个月的实习，应该也可以派上用场，丁贤会联合这两位歌手进行主题曲宣传。 第49章 歌后 一整天，丁贤都待在大伯家里。 晚上回去的时候。 丁兆廉与孟月桢叮嘱丁贤，等走完亲戚，他们就要飞去加拿大。 这次并不是单纯旅游。 夫妇俩决定让丁姗留学，他们要去加拿大物色学校，出外的时间不会短，可能要到三月中旬才会返回澳门。 这期间丁贤要自己照顾自己。 其实不用怎么照顾，他家里有佣人，还有那么多亲戚，生活上肯定不会出问题。 况且等春节假期结束后，丁贤打算去香江办公一段时间。 他在‘荷东劲歌’上打了招聘广告，他准备亲自处理这件事，等一切忙完，估计也已经到三月份了。 丁兆廉与孟月桢是在年初四离开的澳门。 丁贤把他们送去香江的启德机场，看着他们上飞机。 这天正好也是西洋的情人节。 丁贤没有女朋友，却不影响他参加情人节的派对。 昨天在澳门家里，他接到商台dj汤正川的电话，年前做‘荷东劲歌’节目时，丁贤与汤正川频繁见面，并互留了联系方式，汤正川要维护人脉，于是打电话给丁贤拜年。 闲聊时汤正川提到招聘的事情，讲他有一位大学学长，在填词方面极有天赋，等年假结束，这位学长可能会到丁贤公司面试，到时请丁贤多多照顾。 汤正川就是随口一提，没想过与丁贤见面。 但丁贤却告诉他，如果情人节这天空闲的话，大家不妨在香江聚会，让他把学长也带上，喝着酒，唱着歌，顺便面试。 丁贤要到香江送别父母，反正要过境停留，另外丁贤也想找汤正川打听‘荷东劲歌’的收听情况，这才对汤正川发出邀请。 汤正川在电话里同意聚会，他还想做东请客，却被丁贤拒绝，丁贤不会让他这样的打工仔请客消费。 两人约定在佐敦附近的美华歌厅见面。 这家歌厅的名气不算特别大，但距离丁贤堂姐丁媛家比较近，丁贤与汤正川约见的时间是在晚上，如果玩的太晚，他回家也方便。 等把父母送去机场，丁贤返回丁媛家里暂作休息，到了晚上七点钟，他找丁媛借了一辆轿车，然后驱车前往美华歌厅。 在停车场时，他从车里下来，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纯正的国语声音。 丁贤在港澳听惯了粤语，极少碰上能讲流利国语的同胞，他就好奇望了过去。 几米外的一辆丰田房车旁边，站着一位身材丰腴的女人，她穿着蓝色旗袍，背上搭着一件黑色披肩，打扮颇为老气。 丁贤就觉得她应该是一位中年妇女，结果她一转头，丁贤看清她的容貌，立即知道自己猜错了。 她模样非常年轻，也就二十出头，脸型圆润，看去有点发胖。 丁贤没有迟疑，立刻走过去，换上国语腔调，“你好邓小姐，竟然在这里遇上，真是巧啊。” 丁贤是第一次与这个靓女见面，但他知道靓女身份，正是台岛那位如日中天的当红歌星邓莉君。 这张脸在前世家喻户晓，丁贤不会认错。 邓莉君刚才瞧见丁贤在望她，见丁贤走过来搭讪，她以为是歌迷，结果丁贤张口说起国语。 她就露出稀奇：“先生你是台岛人？” 丁贤取出一张名片：“我是澳门人！” 她接在手上看了看，嘴里说着：“荷东唱片公司董事长？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荷东这个名字！” 这时她的司机从车窗里伸出头来，使用半生不熟的国语讲道：“荷东唱片就是以前的文志唱片，才改名不久！邓小姐，荷东董事长叫做丁贤，就是唱《暴风一族》的澳门歌星！” 说完在丁贤脸上打量一番，“他好像就是丁贤！” 司机算是半个圈里人，他是宝丽多唱片公司给邓莉君配备的专职司机，春节期间在电台听了‘荷东劲歌’，也在报纸上看过丁贤的宣传写真，一眼就认出了丁贤。 邓莉君在名片上看到丁贤的名字，再结合司机的话，她已经知道丁贤是谁。 她抬起头，笑道：“我去年来香江的时候，还没有听过你的名头，今年再来，香江的同行们全在谈论你。” 她主动伸出手：“你好丁老板，很高兴认识你，你能讲这么正宗的国语，真是让我意外，我的粤语就讲不好，学了好几年，总是讲的磕磕碰碰。” 丁贤握住她的手，感觉有些凉，许是穿的太少，要风度不要温度，“国语我是从小就在学，讲的流利并不出奇，对了邓小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香江，是来做演出吗？” 去年11月澳门赛车，庄怀礼邀请了几位台岛歌手，其实邓莉君也在受邀行列。 但去年是邓莉君在东洋爆发的关键年份，她连出了三首单曲，都在东洋市场取得了好成绩，并斩获了东洋唱片界评选的新人歌手奖，这个奖项正好是11月份评出来，她没有档期赶到澳门演出。 丁贤也就没能见到这位传奇歌后。 今年邓莉君刚满二十二岁，虽然年纪尚轻，举止却极为稳重，这应该是她常年在海外做巡演，所锻炼出来的成熟气质。 她不到十岁就开始登台，仿佛天生就要做这一行。 听了丁贤问话，她轻言轻语的回答：“从初一开始，一直持续到元宵节，我都要在各地演出，每年都是这样，我是昨天到的香江，演出活动是宝丽多的郑经理替我安排。” 除夕与年初一年初二，她是在台岛老家参加各种演出活动，这次飞赴香江，她最多停留三四天，到时就要飞赴南洋了。 她在华人圈的名气超级大，商演合约多到接不过来。 丁贤指了指美华歌厅的大门：“那你今晚过来，是要到这里登台？” 美华是一间小歌厅，估计请不起她。 她轻笑一下：“今晚情人节，我没有演出，郑经理怕我闷，于是请我过来唱歌消遣，我早到了一会儿，正在这里等郑经理。” 丁贤知道，这位郑经理肯定是宝丽多的郑东汉。 邓莉君之所以能够签约到东洋的唱片公司发展，就是由郑东汉牵线搭桥，算是邓莉君的知遇之人。 第50章 宝丽多 丁贤听邓莉君一口一个郑经理，这让他好奇邓莉君与香江宝丽多的关系。 他顺口打听了一句：“前几天我在亲戚家看过一份《明报周刊》，上面好像有你的新闻，说你准备在香江宝丽多发行新专辑，你是签在这间公司了吗？” 邓莉君听他这么问，显然对自己不了解。 邓莉君就认真回复：“宝丽多在东洋与香江都有分公司，我签的是东洋宝丽多，合约里不限制我在香江发专辑，版权又在同一家总部，出版专辑非常方便。 郑经理就建议我把东洋的畅销歌曲，配上中文词，做成专辑在香江发售，其实都是去年的东洋老歌。” 这张新专辑叫做《岛国情歌第一集》，收录的歌曲全是邓莉君在东洋市场发行过的流行歌曲。 丁贤赞道：“媒体上说你去年七月份发行的《空港》，打破东洋新人歌手的记录，现在拿到香江出版，销量肯定不会差。” 邓莉君赶紧纠正：“不是东洋新人记录，仅仅破了东洋宝丽多旗下歌手记录，宝丽多在东洋成立没几年，记录没有什么好夸耀的，《空港》只卖了14万张，距离东洋本土歌手还差的远。” 她是73年与东洋宝丽多签约，同年11月份飞赴东洋灌录日语歌，等到74年的3月份，她发行了第一首单曲。 满打满算，她在东洋出道也就一年时间。 14万张单曲销量在东洋刚出道的新人里边，绝对是出类拔萃，她拿到东洋歌坛的新人奖，也是实至名归。 不过，14万张的销量与东洋的老歌手相比，却又远远不如。 邓莉君丝毫不敢自满，“菲菲姐71年在东洋出道，她发行的第一首单曲《雨中徘徊》，直接拿到冠军销量，在东洋卖掉八十万张，我与她根本没法比。” 丁贤冷不丁的问：“菲菲姐是谁呀？” 邓莉君怔了一下：“难道你不知台岛的欧阳菲菲吗？” 哦，原来是欧阳娜娜的姑姑。 丁贤笑了起来：“她在东洋或许比你名气大，但在香江却没有知名度，起码我就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你最犀利！” 邓莉君抿起嘴，她觉得丁贤是故意与她套近乎。 她就追问一声：“香江有一个叫陈美龄的歌手，今年才二十岁，她在东洋歌坛出道只有两年，发行的八首单曲全部登上公信榜，平均销量有三十万张左右，你不会认为我比她也犀利？” 香江媒体偶尔会吹嘘自家歌坛谁最牛气，首推不是许贯杰这些红星，也不是丁贤这种新星，而是在东洋歌坛大放异彩的陈美龄。 但陈美龄的唱功风格到底是什么样，丁贤并不清楚。 这女人出道没多久就跑去东洋发展，她只出版过日文专辑，不在香江歌坛混，丁贤就懒得去买她的专辑。 丁贤实话实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没有听过陈美龄的歌，一首也没有听过！话说回来，在东洋走红的华人歌手很多吗？” 邓莉君想了想：“目前在东洋发展的歌手只有我们三个，哦，还有一个倩玉姐，但她是六十年代在东洋出道，这几年未见她推出过什么新歌。” 倩玉姐叫翁倩玉。 如果单单比较东洋市场的专辑总体销量，她们这几位在东洋发展的歌手，全比邓莉君厉害。 但是论及在华人圈的知名度，以及代表作品的经典程度，她们统统比不上邓莉君。 丁贤见邓莉君有问必答，趁机找她了解东洋歌坛的行规。 “邓小姐，能不能冒昧问一问，你在东洋宝丽多的待遇怎么样？” “你可以叫我英文名特丽莎！” 邓莉君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听一阵砰砰的车门声在附近响起。 她方才扭头去看，就见一个人影快步冲到丁贤跟前，嘴里嚷道：“你是报社记者还是歌迷呀，请不要再缠着邓小姐，否则我会报警！” 语气非常不善。 “威廉，他是荷东唱片公司的老板丁贤，不是追拍我的狗崽，你不要误会。” 邓莉君已经认出来人身份，他是宝丽多制作部经理关维霖，邓莉君担心他莽撞与丁贤起冲突，急忙出声制止。 同时心里也感到非常奇怪，昨天邓莉君抵港时，亲耳听关维霖讲过丁贤的事情，既然关维霖这么重视丁贤，那就不可能不认识，但关维霖仍旧对丁贤无礼敌视。 邓莉君忍不住想，难道关维霖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刻意而为？ 果真，关维霖听了她的介绍，并没有理会丁贤，转身对她说：“我没有见过荷东唱片老板，不知道他是谁！特丽莎，天梭表行的范老板已经到了，诺曼哥要给你介绍代言，咱们赶紧去歌厅招待！” “诺曼哥呢？” “已经进了歌厅！” “那好，我们也进去！” 邓莉君听从吩咐，却没有立刻就走。 她转过身，对丁贤说道：“丁老板，关经理没有认出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丁贤立刻回应：“他是在维护你的隐私，我理解他的责任。” 邓莉君闻言一笑，觉得丁贤处事非常得体，不愧是做老板的人，这也引起她心中好奇，丁贤今年到底多大了？样貌看上去有些青涩，言行却给人稳健的感觉。 此时不方便多谈，她朝丁贤招了招手，最后说了一句：“再见丁老板，改天有空，咱们一起饮茶！” 她能看出来，关维霖与丁贤似乎有什么矛盾，但她与丁贤没有任何纠纷，在弄清整件事之前，她绝对不会慢待丁贤。 丁贤打个手势：“ok！” 邓莉君这才朝歌厅大门走去，关维霖陪在她左右，始终没有与丁贤正面交流，哪怕一个眼神交流也没有。 丁贤能察觉到关维霖的敌视，但他有点想不通，他与宝丽多的高管并没有任何恩怨，对方为什么要展露这样的态度呢？ 难道刚才他询问邓莉君的待遇，让关维霖误会，他是想挖角邓莉君？ 第51章 薪金结构 “诺曼哥，刚才在停车场我遇见荷东唱片的老板丁贤，威廉与他闹出了一点不愉快。” 邓莉君登上歌厅二楼，推开包厢房门后，她立刻找宝丽多总经理郑冬汉打听情况。 郑冬汉先示意：“坐下讲，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郑冬汉梳着油亮背头，身上有股大佬气度。 等邓莉君在他身边坐下来，他侧过身，对邓莉君讲起其中缘由：“这位丁老板出道只有四个月，专辑销量却打破香江乐坛记录，许贯杰与温拿加起来都比不过他。” “这说明他有音乐才华。” “他就是太有才华了，歌迷都被他抢了过去，香江市场只有这么大，他赚的越多，我们赚的越少。” 邓莉君明白过来，刚刚关维霖试图驱逐丁贤的行为，应该是受了郑冬汉指示。 郑冬汉本身也是做乐队起家，他在六十年代与泰迪罗宾组建了一支花花公子乐队，泰迪罗宾的中文名叫关伟朋，也是关维霖的亲哥哥。 关维霖是很斯文的人，不会主动找谁麻烦。 邓莉君沉思一会儿，谨慎的说：“诺曼哥，既然牵涉到生意，威廉不理会丁贤是应该的，但你不是讲过吗，丁贤是富家子，他开唱片公司就是贪玩，玩够了就会离开这个行业。” 郑冬汉摇摇头：“我以前确实这么想，达官显贵的家族看不起艺人，我认为他做不长久，但他突然在电台上搞招聘，这是打算签约歌手，长期在这个行业厮混。” 邓莉君心想，宝丽多是鬼佬的公司，你只是职业经理人，丁贤是不是长期从事这个行业，与你关系不大。 郑冬汉每年可以从香江宝丽多的盈利中拿走一些分红，他以股东自居，甚至把自己当成是香江唱片行业的龙头老大。 其实呢，他就是一个高级打工仔。 但他非不承认。 “特丽莎，如果让丁贤签到风格与你相似的女歌手，你专辑在香江的销量就要受到影响。” 邓莉君对香江市场不怎么上心，仅仅东洋已经足够她赚了。 况且她的观念与郑冬汉也不同，她认为唱片市场自有商业规则，合理竞争能够促进整个行业的繁荣。 如果看见同行生意火爆，就进行打击破坏，结果不会让自己变的更好，反而会被市场淘汰。 在商业社会里，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这才是发展公司的最佳途径。 但邓莉君作为下属，不能当面质疑上司的判断，她就顺着问：“那你打算怎么应对呢？” 郑冬汉神态轻松：“我已经向总部申请了一笔费用，等丁贤签约新歌手，发行了新专辑，我要与他打擂台，他一个澳门来的外来户，想跑到香江人的地盘上抢生意，没有那么容易。” 邓莉君对此没有发表意见。 她已经失去交谈兴趣，正好这时天梭表行的范老板从洗手间返回来，想听她唱歌，她就拿起话筒，唱起在东洋最走红的《空港》。 …… 同一时间，位于三楼的另一间包厢里，丁贤此时也在笑语欢歌。 郑冬汉把丁贤当成生意上的潜在劲敌，但丁贤丝毫没把郑冬汉放在心上，因为丁贤起步时就把目光瞄准了欧美市场，香江的唱片公司，根本不足以引起丁贤的重视。 刚才邓莉君随着关维霖进入歌厅时。 丁贤约见的朋友汤正川也赶到了停车场，身边跟着一位穿着西服的四眼仔。 听了汤正川介绍，丁贤发现这个四眼仔竟然是香江着名的词作家卢国沾。 说来也巧，这位卢国沾先生，正是《万里长城永不倒》的填词人，他才华与那位黄沾相比，其实并不弱，只是名气不如而已。 卢国沾港大毕业后，先在tvb旗下杂志《香江电视》里做记者，一做三年，后被调往台里的广告部，负责企划文案，待遇很不错。 他其实没有填词经验，他找丁贤面试，只想求一份兼职的填词岗位，但丁贤给他开出一份诱人合约，他不得不慎重考虑，是不是从tvb跳槽到荷东唱片。 丁贤开诚布公：“你做兼职的话，每一首歌词都是一次性买断，无论这首歌有多红，又有多么畅销，以后都与你再无关系，但如果你做专职，我会给你提供一份版税合约，只要你写的歌在市场上出版，你就有再版收入。” 卢国沾一时拿不定主意，自顾埋头思考。 丁贤不去打扰他，转而与汤正川聊起宝丽多的情况。 汤正川是资深dj，他在香江所有唱片公司的宣传部都有人脉，也熟知各个公司的情况。 “1957年，葡萄牙鬼佬席尔瓦在香江创办了一间唱片公司，名字叫‘钻石唱片’，最初是代理欧美音乐，六十年开始陆续签约本地歌手，实力在香江首屈一指，等到1970年，德国宝丽多入驻香江，收购了钻石唱片，改组为香江宝丽多公司！” 宝丽多其实是德国西门子旗下的一间唱片子公司，英文原名是‘polydor’，音译后叫做宝丽多。 1972年的时候，德国西门子与荷兰飞利浦又把他们旗下的唱片公司合并，组建了一间新唱片集团‘polygra’，音译叫做宝丽金。 但宝丽金仅仅是欧洲总部在使用，目前亚洲的分公司仍旧在使用宝丽多的商标，旗下出版的所有唱片都是宝丽多发行。 如果这个时代的历史不出现偏差，那么等到1979年三月份，欧洲总部会宣布重组，亚洲分公司也会统一更改logo。 到时候，香江才会出现‘宝丽金’，这个品牌才会逐渐风靡亚洲。 如今丁贤穿越到这个时代，也许‘宝丽金’会提前在香江更名，也许会提前倒闭，这家公司的未来发展会如何，谁也说不准了。 “宝丽多旗下歌手的待遇是什么样，你清不清楚？” “香江歌手的薪水全都保密，他们从未对外公开过，不过台岛媒体曝光过邓莉君在东洋的收入。” 汤正川娓娓道来：“据传邓莉君在73年签到东洋时，月薪是25万日元，今年涨到了50万。” 按照现在的汇率，50万日元可以汇兑2000美金，换成港币大约有一万出头。 “东洋市场比较正规，还给了邓莉君2的版税，她发行的《空港》，一首歌就让她赚了五六万港币，能买一套小公寓了。” 汤正川所说是台岛的报纸新闻，邓莉君到底赚了多少钱，肯定只多不少，因为她除了月薪与版税，还有走穴演出的收入。 丁贤马上要签约歌手，东洋的薪水制度是他参考的重要标准。 东洋公司采用的薪水结构，是多给月薪、少给版税，这其实也符合香江歌手的实际情况。 第52章 大侠霍元甲 “阿汤，荷东劲歌的收听情况，你有没有去台里查看？” 丁贤了解完邓莉君的薪水，又找汤正川打听节目。 昨晚汤正川与丁贤通完电话，今天他专门去了一趟台里。 他把携带的一份文件递给丁贤：“节目是初一晚上首播，这三天内所有的观众反馈信息，全部都在这儿了，你可以自己看。” 商台与港台的各个节目，全都有专业的调研公司在统计收听率，但目前正在放年假，调研公司还没有上班。 丁贤想了解收听率的情况，只能通过台内的热线电话与城内信件，听众的关注度越高，往往说明收听率越高。 丁贤翻开文件看了看，有关荷东劲歌的热线电话打了几百个，不过大部分都是在咨询荷东唱片公司的招聘情况，对节目本身的关注不是太多。 “每天询问荷东劲歌下期内容的热线只有几十个，点播《阳光灿烂》与《巴比伦河》的电话更少，这是不是意味着节目扑街了？” “怎么可能是扑街！” 汤正川赶紧否认：“这几天是过新年，属于全年最萎靡的时间段，结果我们的节目还能有这么多热线，这是火爆的征兆。” 丁贤旋即说：“热线基本都是在询问招聘，并不是在关注节目本身。” 汤正川笑了起来：“那你知不知道港台的‘金曲龙虎榜’有多少热度？根本没有几个观众往他们台里打电话，你不是早就讲过吗，只要能压住龙虎榜，我们的节目就算成功！” 确实是这个道理。 当初丁贤与何左芝约定，让‘荷东劲歌’在商台试播半个月，这档节目能不能长期播送下去，指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压住隔壁台的‘金曲龙虎榜’。 “春节期间的详细收听率什么时候可以统计出来？” “要等到元宵节以后。” “那你们什么时候上班？” “明天就正式开工！” 香江与澳门没有长假，春节一般都是休息三到五天。 丁贤也入乡随俗，他的唱片公司是后天正式上班。 至于在tvb做事的卢国沾，今天已经报到上岗了，他是下班后陪同汤正川赶来应酬。 他等丁贤与汤正川聊完私事，找丁贤打听说：“丁生，如果我加盟贵公司，我主要是给谁写歌词？” 这点非常重要，如果是给没有名气的作曲人填词，那对他就毫无吸引力。 丁贤笑道：“肯定是给我写，我给荷东劲歌节目改编了很多英文曲，需要大量的粤语词，如果你来了我公司，我的原创歌曲也可以交给你。” 假如只给丁贤一个人服务，那卢国沾绝对是乐意之极。 虽然丁贤入行时间短，却是出了名的畅销歌手，不止在港澳畅销，专辑还能卖到欧洲去。 跟着丁贤混，除了可以赚版税，还能积累业内的巨大名气。 卢国沾只需要跟着丁贤填几首类似《暴风一族》的畅销词，他的身价就能瞬间提升上去。 他已经心动，正准备向丁贤表态，却听丁贤又说：“我这里刚好原创了一首歌，春节假期过后就要使用，你试着把词给填出来，只要你填的好，我给你的待遇就能超过tvb。” 这是一个双向选择。 丁贤愿意支付高薪，但卢国沾也必须有能力拿才行。 卢国沾尴尬一笑：“我会全力以赴完成这个差事！丁生，歌曲你带来了吗？” 他心里忽然没了底气，担心丁贤相不中他。 丁贤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张曲稿。 他接过一看，歌名已经写好，叫做《万里长城永不倒》，他登时窃喜起来，他最中意大陆的长城古迹，读书期间就替长城撰写过很多诗词，他有把握写出让丁贤刮目相看的词作。 “丁生，这首词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你知道荷东唱片在香江的办公地址吗？” “我知道，弥敦道241号金峰大厦十二楼！” “公司初六上班，近期我都会常驻在金峰大厦，等你写好了词，直接来公司交给我。” 卢国沾一口答应。 只用了两天，卢国沾就把歌词写好。 并于初六这天赶到荷东总部。 他为人特别老实，丁贤让他直接来公司送稿子，他事先就没有打电话。 谁知他到公司一看，好家伙，荷东大门几乎被堵死，几百位渴望成名的靓仔靓女，一窝蜂跑到荷东面试。 卢国沾挤了半天，好不容易挤到前台，结果一问才知道，丁贤仍旧待在澳门休假，还没有到香江上班呢。 丁贤计划是初六到香江，但总经理谢绍良让他推迟几天再来。 因为面试人数可能会非常多，需要经过多轮复试，这期间丁贤没有必要待在香江公司，环境太过吵杂，不适合办公。 丁贤就听从了谢绍良的意见。 卢国沾不知道这个消息，他让前台临时联系丁贤，丁贤直接与他通话，问他愿不愿意到澳门办事处参观。 他欣然答应，次日请了一天假，渡海赶来澳门。 丁贤派了一位员工把他接到办事处，亲自审查了他的歌词，发现内容与前世的《万里长城永不倒》差别不大，就交待人事部与他洽谈入职合约。 把他的事情安排完毕。 丁贤召集广播剧全体员工，开始给丁兆芬交待的任务做准备。 这一次，丁贤所拟定的故事是《大侠霍元甲》，他照例把故事大纲下放到编辑部，让部门的编剧写手来完善具体内容。 监制仍旧是马承邦。 过去的四个月，马承邦成功制作了《暴风一族》与《赌神》，但他只负责制剧，并不插手推广。 开会的时候，他问丁贤：“去年圣诞节时，《赌神》在绿村电台与商台同时启播，二月底会全部播完，部门要不要制作续集？” 丁贤朝他摇了摇手：“他们仅仅采购了两个月的集数，播完就要停下来。” 停下来就意味着盈利消失。 马承邦微微叹气：“《赌神》收听率非常高，在绿村电台排第一，香江商台也能排进前三位，就这么停下来，实在是可惜。” 丁贤也没有办法，主要是金主小何太不愿意继续赞助。 “何太讲了，等到下一个圣诞节与春节期间，再制作《赌神》续集，以后每年制作一部。” 并不算彻底封停。 第53章 第一支冠军单曲 这天丁贤布置完《大侠霍元甲》的相关事宜。 马承邦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制作当中。 其实时间非常紧迫。 《大侠霍元甲》要在3月1号首播，马承邦只剩下两周制作时间。 好在丁贤与澳台签署的是阶段采购协议，每周采购七集到十四集，这才确保了马承邦不致于耽误进度。 但马承邦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他原本要跟随丁贤一起前往香江办公，为了制作《大侠霍元甲》，他留守在了澳门。 丁贤仅仅带着两位歌手叶振堂与肥妈过境香江。 这次丁贤要常驻香江一两个月，继续住在堂姐家里不方便，他就在公司附近租赁了一套公寓，顺便也给叶振堂与肥妈解决了住宿。 叶振堂与肥妈的家境都不富裕，他们对衣食住行不做任何要求，公司怎么安排，他们怎么服从。 丁贤却不一样，他对自己生活品质要求严格，租下公寓后，他又花了几天时间去购买家具，聘请保姆。 还买了一辆代步轿车，他自己懒得开，专门打电话回澳门，找到他堂兄丁博，让丁博给他介绍一位专职司机。 澳门距离大陆特别近，每年都有大量迁居者，丁博是警察，与大陆来的新居民接触频繁，他知道哪些人有真本事，却找不到工作，他给丁贤介绍的人才，不止能胜任司机职务，还能兼职做保镖。 等丁贤把一切安排停当，已经过了元宵节。 直到2月26号，大年十六。 丁贤才正式进入到工作状态里。 这天他上班不久，谢绍良就敲门进来，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丁贤感觉很奇怪，谢绍良习惯不苟言笑，自他打理唱片公司以来，丁贤从未见他这么开心过。 “良伯，你碰上什么喜事了，莫非是娶了小老婆？” 这个玩笑有点轻佻。 谢绍良老脸有点挂不住：“以后不要这样调侃我。” 丁贤打个哈哈，遮掩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绍良在他面前坐下来，重新恢复了喜悦情绪：“美国那边传来的消息，琼杰特乐队的新专辑拿到了单周销量冠军。” 丁贤并不觉惊讶：“上周已经是冠军，你不是汇报过了吗？” 元旦节前后，环球唱片的金弗雷与丁贤谈判。 从丁贤手中购买了十二首英文歌的版权，这些歌曲全部出自《暴风一族》与《赌神》，交由美国女歌手琼杰特乐队灌录演唱。 琼杰特乐队的新专辑名字是《我无法挣脱》，这是《暴风一族》的英文版。 2月1号，新专辑在全美启动发行。 至今快满一个月。 因为先有老鹰乐队献唱了广告曲，并在电台打过榜，导致《暴风一族》在美国市场原本就有热度。 所以琼杰特乐队的新专辑推出以后，很快就取得了好成绩。 在第二周时已经是冠军。 “这周冠军与上周不同！” 谢绍良说：“这周琼杰特乐队的单曲突然爆发，她们横扫了公告牌的百强单曲榜，冠军、亚军、季军，全部被她们的单曲给霸占，美国媒体正在炒作她们，这支乐队开始走红了。” 这对丁贤而言是好消息。 琼杰特乐队拿到第一支冠军单曲，不止她们自己会享有巨大人气，连带丁贤也会有知名度。 丁贤忽然好奇说：“冠军单曲是《暴风一族》吗？” 谢绍良摇头：“不是！冠军是《最后倒数》，亚军是《夜露》，季军才是《暴风一族》！” 《最后倒数》是《赌神》的英文版，前世这首歌同时入围英国与美国的年度最佳单曲。 《夜露》是《捕风的汉子》英文版，前世是由东洋一支乐队创作出来，发行以后，连续49周在东洋公信榜上排名前十。 这两首歌都是被市场验证过的经典之作，如今被琼杰特乐队重新演绎，竟然焕发出更犀利的风采。 看来丁贤与琼杰特乐队的火花，擦的相当完美。 他赶紧吩咐谢绍良：“我们的改编曲已经走红，商台的热度越来越高，必须尽快发行专辑，不止在香江发，同时要推向欧美市场，你联系金弗雷，问问琼杰特乐队的档期，什么时候能来香江灌录新歌？” “她们正当红，最近两个月估计都不会有时间！另外她们签在美国的唱片公司，受到合约限制，她们恐怕不会给我们合作！” “先去找她们谈一谈，谈过以后再说。” 丁贤要趁一趁她们的热度。 如果实在趁不到，到时再物色其他乐队合作。 丁贤又问：“她们的新专辑在美国卖了多少张了？” 谢绍良每周都会找金弗雷索要销售数据，“一个月累积卖掉255万张！” 这就是全球第一大消费市场的规模。 丁贤的三张专辑，在香江累死累活卖了三个月，销量是多少呢？30万张不到。 当初丁贤与环球唱片签署的合作协议里，他的词曲加起来，可以拿到整张专辑12的版税，如今新专辑卖掉255万张，因为十二首歌全是他创作的词曲，他将收获一笔巨额版税。 这个版税是批发价的版税，美国一张黑胶的零售价是5美元左右，批发价是2到4美元不等。 255万张黑胶，需要支付给丁贤的版税就是612万到1224万美元之间。 而且这仅仅是单月销量，以美国市场的规模，以及琼杰特乐队的走红程度，未来的专辑销量再翻上一番也大有可能。 这张专辑是环球唱片主持出版。 接下来，如果能邀请到琼杰特乐队，来进行改编曲的灌录，那么丁贤会主导发行。 但只要丁贤启用琼杰特乐队，就避免不了要与外公司合作。 谢绍良就给丁贤提了一个建议：“阿贤，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包装白人女歌手？在美国，比琼杰特更靓、更有唱功的歌手多的是。” 丁贤突然发现，谢绍良虽然做事踏实，却不是一个可以统筹全局的总经理。 “还不到时候。”丁贤说：“琼杰特属于环球旗下歌手，我们与环球合作，可以借用他们的全球宣发渠道，欧美各地市场的电台电视台有几千个，关系错综复杂，等我们慢慢积累了这些传媒资源，才能独立运作。” 倘若在欧美只成立独立唱片公司，而不打通电台电视网以及各大纸媒的关系，再经典的专辑也有扑街风险。 第54章 新人 谢绍良听丁贤考虑这么长远，就没有坚持己见。 他会严格落实丁贤的交待。 但是不等他联系美国的环球唱片总部。 远在美国的朋克少女琼杰特，突然把电话打到了丁贤的办公室。 “嗨，boss丁，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元旦节时在澳门葡京酒店与你一起吃过饭的琼！” “怎么会忘呢！” 丁贤语气热忱：“我的经理每周都会联系你的公司，询问你的专辑情况，我一直都在关注你。” 琼杰特开心发笑：“那你是否知道，我拿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冠军单曲？” 丁贤抬头望了谢绍良一眼，回答：“刚才我的经理通知了这个消息，恭喜你，琼，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 琼杰特今年只有十七岁，还不善于隐藏内心，想到什么就讲什么：“我取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打电话来，就是要向你表示感谢。” 丁贤立刻回应：“这是生意，琼，我们是双赢合作，你用你的努力，也为我争取到了丰厚版税，所以不必言谢，好好享受你的成功。” 丁贤并不居功，这让琼杰特感觉受到了尊重。 她在环球的boss们，总会对她重复一句话，‘小女郎，请你务必记住，是伟大环球不惜代价捧红了你！’ 她都快烦死了，搞的好像她没有替boss们赚钱一样。 她果断向丁贤发出邀请：“我希望你能来美国一趟，我要把你介绍给我所有熟悉的人，让他们分享我有你这样一位珍贵朋友的喜悦。” 分享个毛线呀，你熟悉的人，估计都是叛逆狂。 丁贤在心里吐槽，嘴上说：“等我去美国的时候，会第一个联系你，对了琼，你的下一张专辑有计划吗？” “还早着呢！” 琼杰特道：“我们这边的习惯是，不把上一张专辑的销量潜力全部挖掘出来，那就不会推出下一张专辑！” 美国一张畅销专辑的销售期大约是三到五个月，可能要到半年后，琼杰特才能拿到新的唱片任务。 丁贤却等不了这么久。 他直接问：“琼，我改编了一批摇滚曲，风格非常适合你，市场潜力更大，我希望你能到香江一趟，替我公司灌录一张专辑，但我不清楚，你的合约是否限制你给其它唱片公司服务？” 琼杰特毫无怀疑丁贤的专辑制作能力，《暴风一族》就是活生生的明证，丁贤原创的摇滚歌，无论有多少，琼杰特都愿意唱多少。 但这其中存在一个棘手问题。 琼杰特考虑一会儿，才说：“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非常愿意给你服务，但我们乐队是金弗雷先生挖掘，他让我们乐队把经纪合约签给了环球旗下的水星唱片，如果我们去你的公司发专辑，必须水星唱片同意，否则就是违约。” 丁贤明白这一点，只要琼杰特首肯，接下来他自然会找金弗雷与水星唱片谈。 许是琼杰特为了回报丁贤的提携，又替丁贤出了一个好主意：“你可以先联系金弗雷先生，向他承诺一些佣金类的好处，他自然会说服水星唱片，给我们的合作开绿灯。” “金弗雷先生愿意站在我的立场吗？” “《暴风一族》上市前，他差点被水星唱片炒鱿鱼，为了捧红我们乐队，他受了水星唱片股东们的太多刁难，甚至是侮辱！” 类似这种内幕，谢绍良根本打听不到。 只有琼杰特才熟知底细，并愿意对丁贤坦白：“你的歌曲不止捧红了我们乐队，同时也拯救了金弗雷先生的事业，但金弗雷先生对水星唱片的管理层没有好感，你可以放心与他接触。” 这样一来，整个事情就非常好办了。 结束与琼杰特的谈话后。 放下话筒，丁贤立即交待谢绍良：“良伯，你需要出一次公差！任务有两个，一是去购买老歌版权！” 说完，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份歌单文件，这批歌单总共记载了五六十首英文老歌，以及这些歌曲所在的唱片公司。 元旦节时，丁贤从环球公司购买了十几首老歌的版权，但版权仅限于改编后的电台播放，并不牵涉到复制出版。 这一次丁贤让谢绍良出差去欧美，是为了洽谈全版权，一旦签署了版权协议，那么荷东唱片就能拥有这些歌曲的发行权。 其实这件事丁贤早就对谢绍良提过，谢绍良也做了一些准备，他调查过这些唱片公司的资料，以及购买全版权的价格情况，大约要花费上百万港币。 “另一个任务呢？” “你去一趟美国，拜访金弗雷，找他私下里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丁贤旋即把金弗雷与水星唱片的内幕情况，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谢绍良知道这件事非常重要，与丁贤议定了细节后，他就开始去给出差做准备。 接下来，丁贤只需要等着他的消息就可以。 如果金弗雷同意合作，那么很快琼杰特乐队就会抵达香江，来替荷东唱片灌录新专辑。 这张专辑将会采用两个版本，一个是面向欧美的英文版，另外一个是面向港澳的粤语版。 英文版肯定是由琼杰特乐队来灌录。 至于粤语版本，丁贤也已经物色好了人选。 最近一周，谢绍良一直在主持新人的招募工作，他从几百位面试者中筛选了十几人，最后又有丁贤拍板，留下了其中两个。 目前这两个新人正在公司接受声乐训练。 考虑到他们即将发行新专辑，丁贤对他们的培训比较重视。 下午时，丁贤去了一趟培训室。 房间里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叫张国容，女的叫陈秋霞，这就是经过几百人筛选后的可造之材。 公司管理层对陈秋霞非常满意，毕竟这是一个才女，钢琴弹的不比丁贤差，能够自己写词谱曲，质量还蛮高。 但是张国容就差强人意了，虽然他拥有海外留学的背景，音乐造诣却不行，谢绍良就觉得他潜力不够。 丁贤力排众议，把张国容给签到了公司。 “莱斯利，我见过你老豆，他不同意你进演艺圈，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丁贤到了培训室，直接坐到两人的座位旁边。 两人立刻站起身，等着训话，像是学生似的。 第55章 合唱 张国容讲话直来直去。 “我与我老豆约法三章，如果两年内我在歌坛混不出位，红不起来，那就继续去上学。” 张国容想唱歌，他爸爸虽不支持，却也没有顽固反对，而是找到一个折中办法，给你张国容两年时间试一试。 假如张国容是做歌手的料，那就任其发展，如果不是，那就老老实实继续求学，不要再发明星梦。 他今年十九岁，刚刚在英国读完中学，原本今年暑期他要申请大学，如今签到荷东唱片，人生轨迹就要改变了。 丁贤道：“莱斯利，以你的资质，走红没有问题，即使天赋不够，只要做事勤力，心无旁骛专注事业，也早晚可以成名。” 他一副说教的口吻。 听在张国容的耳朵里，感觉极不协调。 据张国容所知，丁贤是1955年生，仅仅比他大了一岁，大家都是年轻人，谈谈理想不好吗，非得在这儿讲大道理。 张国容是玩世不恭的性情，厌恶教条。 不过丁贤对他刮目相看，从几百位面试者里独独签下了他，这让他心怀感激，其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偏偏丁贤就是赏识他。 出于这份感激，张国容愿意服从丁贤的规矩：“丁生，我会拼命做事，肯定不会怠工，你安心啦。” 丁贤表情严肃:“不要夸口先，我今后给你安排的工作会很多，到时候你能不叫一声苦，我才算真的放心。” 张国容是富家子，以前没有吃过苦，抗压力到底有多强，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为了防止将来出糗，他索性不再立保证。 这时陈秋霞忽然接过话头：“丁生你安排什么工作，我就做什么，我会尽力而为做好你交待的任务。” 丁贤望了她一眼，“切尔西，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就区别对待，你与莱斯利的任务一样繁重，如果将来承受不住工作压力，直接对我讲，你不要偷偷躲在一边哭鼻子。” 这绝非丁贤故意对两个新人严厉，而是这次发行的新专辑太重要。 新专辑的名字被丁贤定为《荷东舞曲第一集》，由张国容与陈秋霞合唱灌录。 在丁贤的计划里，他未来要陆续推出数张舞曲。 丁贤不允许搞砸。 张国容与陈秋霞全是天赋超常的音乐人，但他们毕竟刚刚才出道，并没有任何歌坛经验，如今被委以重任，丁贤肯定要对他们进行高强度的训练。 假如他们连训练期都挨不过去，那丁贤不会强行赶鸭子上架。 即使他们熬过了严格培训，也要经过丁贤的最后考核，考核不过关，他们仍旧无法担任《荷东舞曲》的主唱重任。 丁贤只签了他们两个新人，如果最终对他们弃而不用，到时丁贤会自己上阵。 反正《荷东舞曲》到底应该如何制作粤语版，丁贤会走一步看一步。 陈秋霞并不清楚丁贤的考量，听了丁贤的话，她以为丁贤是个不近人情的老板，心里就有些失望。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与丁贤只是上下级关系，丁贤千挑万选签了自己，准备力捧力推，并愿意支付她高额的版税收入，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对丁贤讲：“丁生，我是女孩子不假，但我从小操持家务，经常勤工俭学，最能挨苦，你不妨把我当成男孩子用，我没有问题的。” 呀？ 这个靓女厉害。 但丁贤实在是记不清陈秋霞的前世履历，他对陈秋霞的唯一印象是《往事》这首歌。 陈秋霞自己创作，被台岛歌手孟庭苇翻唱。 至于陈秋霞的其它经历，丁贤没有任何概念。 也难怪，前世陈秋霞是在今年年底才出道，她去参加tvb的流行曲创作邀请赛，一举斩获最佳演绎与最佳歌曲两项冠军大奖，不止被tvb与宝丽多看中签约，还被台岛电影公司邀请拍片。 陈秋霞算是出道就巅峰，但几年后她就宣布息影了，息影原因是嫁人。 这一批在香江出道的女艺人，都有一个非常奇葩的共同点，走红以后热衷嫁富豪。 她们挤破头皮进入演艺圈，没什么职业追求，目标就是豪门，这点与好莱坞的女艺人区别明显。 因为陈秋霞息影早，丁贤对她没有印象纯属正常。 当然丁贤也不准备对陈秋霞刨根问底，无论前世怎么样，今生已经加盟荷东唱片，丁贤会把她在音乐方面的天赋潜力，统统挖掘出来。 “很好！” 丁贤朝陈秋霞点点头：“那就继续培训。” 说完起身离开。 等房门关上，张国容赶紧吐口气，发起牢骚：“我原本以为老板与我们是同龄人，会和我们打成一片，想不到他这么凶！” 陈秋霞呵呵发笑：“莱斯利，等我们走红以后，老板就会和颜悦色，再舍不得凶我们了！” 张国容一点就通：“有道理！切尔西，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我58年生，比你小两岁！” “58年？我觉得你是48年的老女人，不然你心思不会这么通透！” “你还是38年的老头呢，不然你不会这么老眼昏花！” “哈，老头没什么不好，我中意做老头。” “切！” 两人斗嘴的时候。 丁贤已经走进录音室。 这几天，叶振堂与肥妈一直待在这里，给广播剧《大侠霍元甲》灌录插曲。 密封的玻璃窗内，只听肥妈对着麦克风唱道： “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 它的名字就叫中国， 古老的东方有一群人， 他们全都是龙的传人……” 这是继《万里长城永不倒》后，丁贤给霍元甲创作的片尾曲《龙的传人》。 当初丁贤仅仅谱了曲子，歌词交给刚刚从tvb跳槽的卢国沾填写，但卢国沾填了好几次，都不能把握这首歌的主题精髓。 丁贤就帮了一把手，把原来的歌词写出来，算是他与卢国沾合填。 此时卢国沾与叶振堂全在录音室里待着，两人看见丁贤进门，赶紧走到跟前打招呼。 丁贤听肥妈唱了一遍《龙的传人》，询问卢国沾与叶振堂：“你们觉得，阿肥适不适合演唱这首歌？” 《万里长城永不倒》交由叶振堂演唱，他与这首歌超级契合，而且已经灌录完成，但《龙的传人》交给谁唱，至今没有决定。 叶振堂不想与肥妈闹矛盾，就说：“阿肥唱的很有气势！” 他夸了肥妈一句，却惜字如金。 卢国沾不是歌手，他没有顾忌，直说道：“丁生，《龙的传人》你来唱才最合适，可以让阿肥给你做和声，发专辑的时候，就当成两人合唱，照样可以捧阿肥。” 第56章 推广 丁贤打算力捧叶振堂与肥妈，毕竟他已经在慢慢退居幕后，需要给荷东唱片捧出几个台柱子。 叶振堂表现优异，无论唱功、演出经验、工作态度都找不出丝毫毛病，他也早就做好配合公司包装的各方面准备。 但肥妈目前还不能担当重任。 且不管她的唱腔适不适合《龙的传人》，首先她的样貌是混血儿，丁贤刚才听到她唱的歌词‘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感觉太出戏。 她身材又肥胖，如果让歌迷知道她本尊是这幅模样，不管她把歌曲唱的多好听，估计歌迷都不会买账。 无论在任何年代，混娱乐圈的第一标准都是看脸。 强行包装肥妈，风险太高。 丁贤决定放弃，他会让肥妈去配唱一些和声，反正暂时不能担任主唱。 考虑到这里。 丁贤吩咐叶振堂：“阿堂，你来灌录《龙的传人》，这次广播剧的主题曲与结尾曲全部交给你。” 《龙的传人》这首歌，原版其实是中华风，让叶振堂来唱没有任何问题。 台岛王力宏曾经改编过《龙的传人》，专门改成了摇滚风，摇滚曲子适合丁贤，但丁贤已经不准备继续唱，唱一首没法做专辑，不如交给叶振堂，全力去捧红叶振堂。 他可以把叶振堂包装成中华风歌手，应该不比台岛的费玉清差多少。 “丁生，你不准备唱了吗？” 叶振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已经唱了十年歌，鉴赏水平非常高，他清楚《万里长城永不倒》与《龙的传人》是什么样的作品。 都是一流的上佳之作。 这么好的歌竟然全部交给自己？叶振堂觉得机会太难得。 丁贤却觉得稀松平常，“我是公司老板，公务比较多，今后恐怕都没有时间再录歌！你放心去唱，记住国语与粤语版本全部都要录，你国语没有问题？” 叶振堂少少激动，“无问题！虽然我国语讲的不标准，但唱歌还是可以的，我会一字字的矫正！” “这就好！” 丁贤说着话，见肥妈已经推门出来。 他让叶振堂进去录歌，然后把肥妈叫到身边，说：“阿肥，咱们的《荷东舞曲》里需要女和声，你先去做配唱，等将来遇到适合你的粤语歌，到时再交给你。” 肥妈并不显失望，她忙表态：“能做配唱我已经非常满足。” 她有自知之明，压根就不指望现在能够出版自己的专辑，丁贤能让她试唱一首歌，她觉得这已经是进步，等将来多试唱几次，总归会遇上搭配她风格的作品。 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乐观。 对公司的归属感也非常强，她又说：“丁生，刚才我在唱歌的时候，发现里边的录音设备没有清洗干净，我想去找工具，给录音室做保养，你看可不可以？” 肥妈在荷东唱片的本职工作仍旧是搞卫生。 丁贤没有同意：“你只用负责澳门的录音室，这里是香江总部，不归你管，你在这儿跟着阿堂练歌，抽空向他请教一下心得。” 说完离开了录音室，走到门口时正好遇上人事部经理老张，丁贤立刻下了一道指令：“把录音室的保养员给我炒了。” 丁贤信的过肥妈，因为澳门录音室的环境比这里整洁的多。 门内的卢国沾听见这话，瞧了肥妈一眼，心说这是一个铁面肥婆，以后不能轻易招惹。 肥妈一脸的无所谓，她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人，但录音设备那么昂贵，保养做不到位，会影响录音质量，一旦更换设备，就要造成公司财产损失，即使得罪人，她也认了。 到此，广播剧的插曲算是有了最终安排。 时间很快来到3月1号。 《大侠霍元甲》在澳门电台开启首播。 同一天晚上。 丁贤也把主题曲《万里长城永不倒》与《龙的传人》推上了香江商台的荷东劲歌节目里。 这档节目旨在推介粤语歌，收听人群原本是面向香江的年轻人，但是随着两首浓烈中华风的歌曲启动打榜，一些上了年纪的听众也渐渐被吸引。 香江的大部分人口，基本都是从大陆移居下来，人人都有乡情，当歌词里出现长城长江与黄河这样的熟悉词汇，那是极容易引发情感共鸣的。 丁贤似乎也摸准了这些听众的心理，每晚都在‘荷东劲歌’里播放《万里长城永不倒》与《龙的传人》，同时制作了一份讲古台词，交给dj汤正川与俞峥，让两人在播歌的间隙，顺便讲一下有关大陆地理的解说。 效果出奇的好，听众越聚越多。 但丁贤的这种徇私行为，引起了商台节目总监庄文成的不满。 连续一周，丁贤都在‘荷东劲歌’里重点推荐自己唱片公司的歌，导致其它唱片公司纷纷提抗议。 庄总监提醒了丁贤好几次，‘荷东劲歌’是商台的节目，并不是荷东公司的宣传台，让丁贤收敛一些。 但丁贤充耳不闻，继续我行我素。 庄总监忍受不了，直接告到大老板何左芝面前。 何左芝耐心听完庄总监的投诉，轻轻问了一句：“荷东劲歌的收听率怎么样？” “呃……挺高的！” “咱们台里的所有在播音乐节目，荷东劲歌能排在第几位？” “好像是排第一！” “那收听率有没有超过港台的‘金曲龙虎榜’？” 这一档‘荷东劲歌’节目，是在2月11号的大年初一开始首播，至今总共播出了四周时间。 前两周的收听率与隔壁台的‘金曲龙虎榜’打成平手，相互胶着，难以分出胜负。 不过随着《万里长城永不倒》在荷东劲歌里唱响，收听的天平已经开始向‘荷东劲歌’倾斜。 庄总监如实汇报：“上周荷东劲歌的收听率甚至超过了青春交响曲，确实受欢迎，但是何生，咱们的音乐节目绝对不能成为丁贤的一言堂，这会引起其它唱片公司不满。” 何左芝笑起来：“能有什么不满呢，他们要依靠电台做宣传，顶多发发牢骚，对于我们而言，收听率才是重点，只要丁贤能把听众拉到我们商台，那就让他去操作。” “可是……” “他只做一档节目而已，影响并不大，等把收听率稳定下来，到时我会通知他，让他减少自家唱片公司的歌。” 只要何左芝不反对，丁贤就能顺利借用商台这个宣传机构。 就是在这样的热度里，叶振堂的首张大碟《万里长城永不倒》也在港澳两地火爆上市。 第57章 走红方式 叶振堂的首张专辑上市后，荷东公司的市场部员工开始频繁光顾各大音像店，收集歌迷反馈信息，统计唱片销售数据。 《万里长城永不倒》的销量究竟能卖到什么程度，荷东管理层很难做出评估，毕竟叶振堂是新人歌手，又是首发专辑。 大家准备耐心等着，让市场与时间来检验这张专辑的最终成绩。 但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专辑上市没多久，销量尚未出炉，叶振堂却先以一种奇特方式走红起来。 从3月1号《大侠霍元甲》在澳门电台播送以后，立刻引起澳门各界华人的强烈反响。 澳门中华总商会的理事长何老先生点名叶振堂，让他到总商会的年初联谊会上献唱《龙的传人》。 随后，澳门市政厅组织的开年文艺汇演，上千人的大型晚会，主席崔老先生同样是点将叶振堂，不止让他开场登台，还做压轴演出。 这些演出尚未结束，来自各界的演出邀约就如同雪片一样，飞落荷东唱片公司。 澳门的银行工会，厂商联合会，旅游发展会，甚至还有镜湖医院慈善会，各界大大小小的工商业团体与慈善机构，只要是举办联欢会，都会不厌其烦的邀请叶振堂去演出。 这种影响力不局限在澳门一地，香江同样出现了演出邀约潮。 地产建设商会会长霍鹰东最先派人联系叶振堂，其次是香江中华总商会会长王宽城老先生。 不过香江的其它团体不像澳门那样火热。 香江的大部分邀约主要来自私人机构，新鸿基的新楼开盘，金利来的新店开业，李锦记的周年庆典，他们原计划是要聘请香江的当红歌手前去助兴，但是叶振堂突然走红后，他们都把邀请对象转向了叶振堂。 在这个年代，有些商人排斥大陆，但也有很多商人喜欢大陆，叶振堂作为第一位中华风歌手，出道一刻就被很多商人点为御用。 其实这种演出反而更有轰动效果，毕竟是深入基层，叶振堂的演出地点往往是集中在人流密集的商场，更容易扩大他的知名度。 整个三月间，叶振堂都在澳门与香江两地跑，每天行程都紧锣密鼓。 而每一场大型演出，都有港澳各大媒体跟进报道，甚至是tvb与丽视也会插播叶振堂的演出新闻。 因为港澳各大报刊的娱乐版被叶振堂霸占，导致年后的三月份被戏称为‘叶振堂月’。 这一位年满三十岁的大龄男青年，在1975年初的时候，以狂风扫落叶的姿态走红了。 但叶振堂经过初期的狂喜后，渐渐苦恼起来。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丁贤诉苦:“丁生，我真的顶不住了，天天搞演出，铁打的身子也要累成烂泥，让我休息几天。” 丁贤使用钞票安抚他的情绪：“这些活动非常重要，都是港澳大老板给的邀约，你不能缺席，我给你的演出费上涨5！” 叶振堂是新人，他的演出费用，公司会抽走七成，他自己留三成，等熬过了新人期，公司会根据叶振堂的走红程度，来决定抽佣比例。 叶振堂一听收入增加，马上表态：“我还能再坚持坚持！” 挂断电话，丁贤暗舒一口气，幸亏他没有唱《龙的传人》，不然他也要参加演出，那些老板都是港澳政商界的老前辈，面子全都不能拂。 丁贤非常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一个月演出下来，叶振堂成为歌坛当红炸子鸡。 连带他的首张专辑也跟着畅销，等到三月底统计销售数据，丁贤赫然发现，《万里长城永不倒》竟然卖掉了4万5428张唱片。 这个单月销量，已经超过丁贤的《浪子心声》单月成绩，却比《nardo》与《暴风一族》要低。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端。 《万里长城永不倒》的真正市场是海外，而不是港澳本地。 三月底的一天。 丁贤接到一个意外电话，是歌后邓莉君打来。 “丁老板，我是邓莉君，你还记得我吗？” “我只你一个讲国语的朋友，只要你开口，我就知道你是谁。” 丁贤是在上个月情人节的时候与邓莉君偶遇一次，但双方只是一面之缘，最近一个多月都没有任何联系。 当时丁贤送给邓莉君一张名片，她突然打过来，应该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丁贤直接问了出来：“邓小姐，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吗？” 邓莉君笑了笑：“你是大老板，我怎么敢当！我这次联系你，是受了一位朋友委托，他是南洋丽风唱片老板黄连振，他想请你吃顿饭，但他不认识你，正好我有你电话，就打了！” 丁贤知道丽风唱片，总部位于马来西亚，老板黄连振在台岛成立丽风分公司，在香江成立了乐风分公司，但是不签歌手，只做代理生意，在香江、台岛与南洋华人区代理销售各种唱片。 丽风唱片的规模要比丁贤的代理商南国唱片厂大的多，南国唱片厂的销售范围仅限于马来与新加坡，丽风唱片却能够远销南洋多国，还掌握有台岛的销售渠道。 自从丁贤收购文志唱片以来，南国唱片厂始终不愿意投入经费，推广丁贤的专辑，尤其是去年的《暴风一族》，那么火热的市场前景，才在南洋卖了四万多张。 许贯杰的《鬼马双星》在南洋卖破十五万，销量比《暴风一族》高了三四倍。 这导致丁贤早有更换南洋代理商的念头。 丽风唱片就是不错的合作对象。 丁贤找邓莉君打听：“邓小姐，你与丽风老板很熟吗？” 邓莉君说：“我们相当熟，每次我到南洋演出，都是黄老板给我安排。” 邓莉君出道后最先签在台岛的宇宙唱片，结果这家公司经营不善，1971年的时候倒闭了，邓莉君的歌曲版权全部转到了丽风唱片，虽然目前邓莉君签在宝丽多，但丽风唱片仍有发行邓莉君老歌的资格。 丁贤又问：“那黄老板找我什么事？” 邓莉君给他介绍：“黄老板听了你公司发行的《万里长城永不倒》，非常推崇，他觉得华人应该都会喜欢这样的歌曲，市场潜力远超一般专辑，他打听到你公司并没有台岛代理商，就想接下这个业务。” 荷东唱片至今没有卖到台岛。 但丁贤早就做了准备，他让叶振堂灌录了国粤语双版，就是为了外埠市场。 邓莉君此刻就和黄连振待在一起，很快又补充一句：“黄老板讲了，为了表明合作的诚意，如果这张专辑灌录有国语版，他愿意先行采购五万张唱片，用于台岛市场的销售。” 这位黄老板手笔很大。 南国唱片厂采购的时候，不管专辑有多么火爆，因为担心滞销，一次最多采购一万张。 第58章 黑胶工厂 听邓莉君讲明情况。 丁贤当即表示愿意与黄连振老板见面。 至于见面时间，择日不如撞日，直接定在当天晚上。 上次丁贤与邓莉君是在佐敦的美华歌厅偶遇，双方对这个地点都很熟悉，邓莉君就建议在美华歌厅聚会。 丁贤没有反对，却又追问一句：“这是一个小歌厅，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你竟然经常到访？” 邓莉君的回答是：“小歌厅的客人少，不容易引起关注，可以让我们安心聚会。” 她经常光顾美华歌厅，老板也注重对她的隐私保护，于是就成了她习惯消遣的地方。 另外，美华歌厅也是她的幸运所。 73年初东洋宝丽多的制作部经理佐佐木幸男到香江考察，郑冬汉招待他到美华歌厅听歌。 当时郑冬汉总共派出十位女歌手助阵，邓莉君是其中之一，佐佐木幸男听了邓莉君的歌声后非常着迷，下定决心要签邓莉君，甚至专程跑去台岛去见邓莉君父母，如此诚心游说，邓莉君才去了东洋发展。 东洋是全球第二大消费市场，容易赚到大钱，但奋斗的滋味也不好受，邓莉君的经纪公司经常安排她去夜总会驻唱，说驻唱可以锻炼唱功，但东洋顾客不会对女歌手客气，她吃过的苦头，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所以邓莉君在东洋纯粹是为了工作赚钱，假期时她一定会飞离。 不过她也不愿意待在老家台岛，她最喜欢住的地方是香江与南洋，一来没有公司管她，二来媒体对她的关注度低，生活舒心清净。 她的这些私事丁贤一概不知，丁贤始终认为，她到香江就是为了演出，其实不对。 挂断电话，丁贤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 他正准备收拾文件下班，办公室房门忽然被敲响，前台小妹领着一位鬼佬走了进来。 他抬头一看，见是庄怀礼，旋即笑了一声：“正好，晚上我约了朋友唱歌，咱们一起去。” 庄怀礼摊摊手：“我原本是要请你吃饭，结果你请我唱歌，那是再好不过！” 去年十二月份，庄怀礼结束澳门赛车的宣传任务，随后就从澳府离职，成为丁贤的合伙人，在欧洲代理销售丁贤原唱的《暴风一族》英文专辑。 这笔生意让庄怀礼赚了一百多万港币。 他下定决心与丁贤长期合伙。 上个月他打听到丁贤把美国新星琼杰特乐队请到香江，灌录了一张英文专辑，并准备在欧美出版发行。 他立刻登门找到丁贤，希望继续担任丁贤的欧洲代理商。 但是被丁贤拒绝。 当时丁贤给出的理由是：‘琼杰特乐队的新专辑会打上荷东的商标，为了把版权留在我的公司，我把代理权全部交给了环球唱片，他们拥有国际一流的宣发能力，可以确保新专辑的销量。’ 庄怀礼不愿意放弃这个红火的超级生意。 他在欧洲时亲身经历了琼杰特乐队的走红，她们的上张专辑卖了几百万张，热度至今没有消退，一旦推出新专辑，应该可以赚大钱。 他就向丁贤争取：‘纳多，我并不贪心，你只用把葡萄牙的市场交给我就可以。’ 丁贤仍旧对他摇头：‘我已经签署了协议，没有办法更改！其实法鲁，在我看来，你并不适合担任代理商，上次你去欧洲销售我的《暴风一族》，华纳唱片在媒体上污蔑我，你根本就想不出任何应对的办法，假如你有办法，那么《暴风一族》在欧洲的销量绝对不会停留在43万张，而是86万张。’ 庄怀礼听了后，非常尴尬。 他不无自嘲的回应丁贤：‘华纳的污蔑，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利润，你知道吗纳多，我当时真想买把ak去找他们决斗，法克，但我没有胆量。’ 他放低姿态，反复找丁贤商量。 丁贤就说：‘我的荷东公司没有生产基地，所有唱片都是代工，如果你真想参与这桩生意，不妨去投资黑胶工厂。’ 庄怀礼非常认真的听从丁贤建议。 他原计划是在老家葡萄牙投资黑胶工厂。 但经过一番考察后，他发现在香江做工厂的成本才最低，这里的人力资源便宜，工作效率又高。 荷东公司把唱片发送欧美，即使空运过去，每张黑胶的制作成本也要低于欧美的工厂。 于是，庄怀礼把上次赚的一百多万港币全部投入进去，在香江沙田的火炭工业区买下一座黑胶工厂，这间工厂的黑胶压制设备全部是从德国引进，质量绝对有保证。 不过在庄怀礼邀请丁贤去工厂考察时，丁贤曾说工厂规模太小，等琼杰特乐队新专辑在欧美同步上市后，如果销量走俏，这间工厂承担不起生产的全部任务。 庄怀礼工厂里只有十几台压制机器，全部开足马力，单日产量大约是1万到2万张，每月产能只能满足荷东唱片在亚洲市场的销量。 庄怀礼暂时也没有办法，他缺少采购机器的资金，从德国运送设备也相当耗费时间。 到时候，丁贤会把荷东唱片公司的黑胶制作订单分散到其它工厂里，他甚至已经联系了台岛的海山唱片公司，这间公司旗下拥有全亚洲最大的黑胶制作基地。 无论产能再多，海山工厂都能负担过来。 庄怀礼买下工厂后，开始频繁出入荷东公司，隔三差五就来找丁贤聚餐，但是等琼杰特乐队的新专辑上市后，他应该就会忙的没有时间了。 “纳多，我在欧洲的朋友们讲，《酷爸爸》已经开始在电台上播送，但这张专辑里的舞曲太多，究竟哪一首能够成为点播冠军，他们全都判断不出来。” 《酷爸爸》就是《荷东舞曲第一集》的英文版名字。 环球唱片不让使用荷东舞曲，这不利于做宣传。 敲定《酷爸爸》这个名字，其实也经过了多轮磋商。 当初丁贤与环球旗下的水星唱片管理层谈判的时候，丁贤先让琼杰特乐队到香江灌录了专辑。 水星唱片管理层听了以后，认为《酷爸爸》最符合琼杰特乐队的叛逆风格，专辑里的其余歌曲全都积极阳光，等专辑发行以后，在做宣传的时候，甚至要让琼杰特乐队稍微改变一下形象。 其实这样也有好处，可以扩大琼杰特乐队的歌迷群体。 三月份的最后一周，《酷爸爸》启动宣传，今天是3月29号，再过几天，就是专辑上市的日子了。 第59章 欢乐今宵 这晚丁贤与丽风老板黄连振如期见面。 丁贤早有更换代理商的想法。 黄连振则主动请缨，想要承接这个业务。 两人属于各取所需，自然是相谈甚欢。 他们密谈一个晚上，直接商定有关代理的初步协议。 丁贤决定把南洋与台岛的外埠市场全部交给黄连振，今后只要是荷东公司推出的新专辑，黄连振都拥有台岛与南洋的发行权。 两人合作的第一张专辑就是《万里长城永不倒》。 即将在4月份上市的《荷东舞曲第一集》会紧随其后。 其实代理制度，也是目前全球所有大型唱片公司都在使用的外埠经营模式。 现今这个年代，亚洲各地的律法不完善，交通并不便利，资讯也不畅通，像是丁贤坐镇在香江总部，如果他想在台岛或者南洋成立一间分公司，管理方面存在着严峻的现实问题。 当一张专辑要在分公司发行，音像店如何铺货，报纸电台如何做宣传，遭遇敲诈勒索时如何应对，关键是盗版如何抑制？ 这么多棘手问题，假如没有当地的实权人物出面，根本就处理不了。 而采用代理模式，可以有效解决这些问题。 丁贤让黄连振做代理商，只需要把唱片批发给黄连振，钱货两清，其它什么都不用管。 至于黄连振在台岛或者南洋怎么销售荷东唱片？全部由黄连振自己拍板解决，荷东总部不会过问黄连振的经营策略，也不需要给予什么支援，充其量当黄连振要求荷东歌手配合宣传时，把歌手派过去就可以了。 黄连振常年做代理生意，哪些中文专辑能够在台岛与南洋畅销，他有着丰富的鉴别经验。 当他听到《万里长城永不倒》时，认定这是一张能够创造大额利润的专辑，于是他主动联系了丁贤。 原本他只想寻求这一张专辑的代理权，并没有想过与荷东公司建立长远广泛的合作关系。 但他料不到的是，这晚的聚会上，丁贤竟然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他与丁贤的商谈出奇顺利。 并在随后的两天时间内，荷东唱片与丽风唱片火速签署了代理合约。 等到4月1号时，《荷东舞曲第一集》就要在港澳两地同步发售。 丁贤对这张专辑寄予厚望，他希望黄连振不止采购《万里长城永不倒》，也把这张舞曲一起推向台岛与南洋市场。 黄连振得知荷东舞曲的演唱者是两个刚出道的无名新人，他就有些犹豫。 丁贤就说：“黄老板不妨在香江多待几天，这两个新人很快要到电视台上节目，你可以看看他们的潜力。” 黄连振知道荷东舞曲的英文版会在同一时间在欧美市场上市，而且英文版的演唱者是美国新近走红的琼杰特乐队。 如果是代理英文版，那么黄连振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但是新人的话，实在是风险太高。 黄连振就听从了丁贤建议，准备先瞧一瞧两个新人的电视表演，以及荷东舞曲在香江上市后的销售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丁老板，这两个新人要上什么节目？” “《欢乐今宵》！” 《欢乐今宵》是tvb于1967年原创的综艺节目。 这档节目的类型是合家欢，非常适合全家人一起欣赏，每一周会播出五到六期，晚上九点开始，十一点结束，持续大约两个小时。 节目内容涵盖了跳舞，唱歌，做游戏，还有一些短剧式喜剧小品，tvb制作这档节目的用意，就是要娱乐香江大众，让大众开怀大笑。 也可以说，《欢乐今宵》从开播那一天起，就成为香江观众习惯性收看的综艺节目，收视率非常高。 香江各大唱片公司在推出新人的时候，往往会让新人在《欢乐今宵》上露脸，以此来增加曝光率，假如新人在节目上表现出色，直接走红也有可能。 电视台的宣传力度比电台要大的多。 正是出于这种缘故，丁贤才决定把两个新人张国容与陈秋霞推上《欢乐今宵》。 丁贤自己出道的时候，没有经过任何媒体宣传，他完全是凭借自己歌曲的传唱度慢慢走红。 但他属于特例，今后恐怕不会再有类似他这种默默走红的新人了。 三月份叶振堂的突然蹿红，他是通过各种舞台演出，虽然曝光率比不上电视台，但因为他的演出活动过于密集，仍旧确保了他的巨大知名度。 接下来的《荷东舞曲》上市，就要轮到张国容与陈秋霞出道。 丁贤曾与荷东管理层多次开会讨论，最终他们一致同意，投入重金进行包装，直接让两人从电视节目上登场。 电视节目的效果最佳，出道也最保险。 在《荷东舞曲》专辑发售的前一天晚上。 丁贤亲自带着张国容与陈秋霞前往位于广播道的tvb总部大厦。 晚上七点钟，他们已经赶到直播室的化妆间，在给出镜《欢乐今宵》做准备。 节目要到九点才会开始，张国容闲来无事，就找丁贤聊天。 他笑着问：“丁生，我看过媒体报道，tvb只捧自己人，《欢乐今宵》的节目基本不会对外选择嘉宾，艺人要么出自台内的训练班，要么是出自邵氏电影公司，你是通过什么办法让我与切尔西拿到演出机会的？” 丁贤言简意赅：“我把你和切尔西买上了节目。” 香江是资本主义城市，大家都讲钱。 钱可以解决几乎所有的问题。 陈秋霞听了，在旁插了一句话：“丁生，那你应该花了不少钱？” 丁贤望着她：“你不要考虑这些，专注做你的表演就ok。” 其实丁贤并没有花费现金。 他的荷东唱片公司拥有数张畅销专辑，尤其是《暴风一族》，即使在欧美市场也曾经引起过轰动。 tvb经常要用到这些歌曲，但荷东公司不会让他们使用，他们每次都要支付一笔版权费才行。 丁贤这次为了包装张国容与陈秋霞，他把荷东公司的版权库开放给了tvb，让tvb无偿使用这些歌曲，条件就是让张国容与陈秋霞出镜《欢乐今宵》。 第60章 善缘 听闻丁贤花钱上节目。 张国容与陈秋霞偷偷对视一眼。 两人心里都有些忐忑，老板为了捧红他们俩，代价必然不菲。 万一他们上了节目，仍旧红不起来，会不会被老板认定为他们是烂泥扶不上墙，然后炒他们鱿鱼呀。 陈秋霞有这个担心，却是不敢询问。 张国容心直口快，什么都敢讲，“丁生，如果上了电视节目，却没有任何效果，害公司的钱打水漂，你到时会怎么处置我与切尔西？” 丁贤猛拍了下他的肩膀：“打起精神！马上要出场，你可不能缩手缩脚，否则还怎么演出！” 张国容被训斥的有点懵。 丁贤仍在继续讲：“你记住莱斯利，我们荷东歌手上电视节目，是来给节目提升收视率，而不是要依靠节目走红，你不要搞混淆！” 张国容扪心自问，我们竟然有这么拽？ 他忽然挺直胸膛：“丁生你说我能红，那我必须红，耶稣都拦不住！” 他不是假装有信心，而是真被丁贤鼓舞了士气。 我这么靓仔，歌又好听，观众会不中意？ 丁贤又去望陈秋霞。 陈秋霞赶紧整整她的连衣裙，给丁贤摆了一个优雅poss：“这种演出对我来讲是小菜一碟，今晚我肯定能超常发挥，放心啦丁生，我没有任何问题。” 丁贤点到为止：“都好好表现，我等着给你们庆功。” 这两人是在二月底通过面试加盟的荷东唱片，随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们一直在接受密集的歌舞培训。 丁贤考核过他们的唱功，都已经达到标准。 不过今晚毕竟是他们第一次上节目，即使他们表现优异，观众也很难记住他们。 丁贤为此制定了备用计划，他会安排张国容与陈秋霞先上三天《欢乐今宵》，如果效果不佳，那就上一周，同时去电台做专访，轮番的宣传轰炸之下，让他们想不红都难。 聊了一会儿，化妆室的房门被推开。 tvb艺人郑绍秋陪同一位穿着西装的眼镜男走了进来。 “怎么样丁生，贵公司的歌手做好出场准备了吗？” 眼镜男率先开口，他年纪与郑绍秋相仿，气质却更为凌厉，一看就是那种做惯管理的领导。 他就是《欢乐今宵》的总监蔡和平，67年他独立策划《欢乐今宵》，一做就是八年时间，这档节目的大小事务统统归他负责。 丁贤推荐歌手上节目的合约，也是找他商谈并签署。 “他们随时可以登台演出，只等蔡总监你一声令下了！” “嗯，好！” 蔡和平露着微笑，朝丁贤伸伸手臂，示意丁贤去沙发上落座。 此时距离节目开始还有一个钟头，蔡和平过来是找丁贤聊一聊节目外的私事。 郑绍秋见两人走去沙发，并没有跟随，而是走向了张国容与陈秋霞。 “秋哥好！” 张国容与陈秋霞尊重前辈，急忙起身。 郑绍秋抬手压了压，和颜悦色的说：“快坐快坐！咱们是自己人，你们都不要见外！” 郑绍秋并不是客套。 他是荷东唱片公司的隐形员工，为什么这么讲呢，因为他每月都从荷东唱片偷偷领取一份兼职薪水。 去年十一月份，他接受丁贤邀请，给赛车广播剧《暴风一族》配音，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随后的《赌神》与《大侠霍元甲》，全都有他的配音角色。 丁贤搬到香江办公后，他每周要去荷东公司好几次，经常见到张国容与陈秋霞。 不过熟悉归熟悉，此刻看着眼前的小老弟与小老妹，郑绍秋心里却充满苦楚。 他最先认识丁贤，而且结下莫逆交情，结果因为他合约签在风行唱片，悲催的与荷东公司失之交臂。 如果他没有合约束缚，《万里长城永不倒》这张专辑百分之百是他的，丁贤绝对不会交给叶振堂。 去年丁贤曾经询问他合约的违约金，但他当时死鸭子嘴硬，结果没能跳槽。 他最近常常会想，假如他现在对丁贤重新提及跳槽的事情，到底合不合适呢？ 这些思绪在郑绍秋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 他再度打量张国容与陈秋霞，说道：“莱斯利，切尔西，你们都是第一次做节目，我来给你们讲讲上节目需要注意的事项。” 他经常参加《欢乐今宵》，所讲都是经验之谈。 张国容与陈秋霞自是洗耳恭听。 另一边，丁贤与蔡和平也已经热络的聊起来。 蔡和平先说：“上次见面时，你曾提议给台里策划一档音乐节目，我向管理层做了汇报，但是被上司否决了。” 丁贤制作过广播剧，也制作过电台节目，全都取得了成功，接下来他肯定会尝试扩大业务范围，进军电视行业。 但他在tvb与丽视都没有人脉，正好认识了蔡和平，他就先行透露了这方面的意图，算是探探口风，即使被拒绝，他也有充足的心理准备。 他立即问：“否决的原因是什么？元旦节后丽视搞了一档《温拿周记》，专门聘请当红的流行歌手，tvb没有类似的音乐节目。” 蔡和平给他说：“已经有了，上周台里批准成立《莲花周记》，四月份开始播放。” “莲花周记？请的谁呀？” “阿sa喽，他最初出道时先成立了一支莲花乐队，虽然现在单飞，乐队成员都在跟着他混。” “许贯杰与温拿都是宝丽多旗下歌手，竟然在tvb与丽视两头吃，这间公司的面子这么大吗？” 蔡和平朝丁贤顿首，表示宝丽多的人脉确实广。 丁贤思虑片刻，继续争取：“蔡总监，我制作的电视节目很有特色，我有把握……” 蔡和平却挥手打断他：“抱歉丁生，我想我帮不到你了！我去年年底已经向台里提出离职申请，下个月就会离开tvb！” 说着话，蔡和平从裤兜取出几张名片：“这是台里负责外购节目的高管名片，你可以自己找他们谈。” 丁贤感觉很无语。 他接了名片，问道：“你在tvb有名望有地位，怎么突然就离职呢？” 蔡和平轻轻一句：“再有地位也是打工仔，我准备自己创业。” 如果是这样的理由，那离职纯属正常。 丁贤伸出手：“无论如何，我要感谢你提供的帮助，等你自己开了公司，如果有业务想找我合作，你尽管开口。” 蔡和平双手握住他，扭头瞄了张国容与陈秋霞一眼。 目光转回来后，蔡和平说：“这几天，我会把他们安排在节目收视率最高的时间段出场，再让主持人与他们互动，增加他们出场的镜头，总之我会尽我能力照顾他们。” 这些全都不是合约规定的内容。 蔡和平在离职前，动用权力给丁贤旗下艺人谋取了一些好处，但他不求回报，仅仅是结个善缘。 第61章 心上人 这一晚。 丁贤带着他公司的两位新人参加《欢乐今宵》的消息，早就提前惊动全港的唱片公司高管与歌手。 他们推掉了应酬，专程守在电视机前，等着观摩两位新人的表演，目的并不是单纯欣赏，也为了研究荷东公司的下一步动向。 自从丁贤出道以来，他发行的每一张专辑都在香江引起流行风潮，单张专辑的销量遥遥领先其它唱片公司。 也可以说，丁贤的新歌就是香江乐坛的风向标，足以引起同行的全方位重视。 位于沙田区狮子山隧道附近的一栋半山别墅里。 永恒唱片老板邓柄恒坐在客厅的茶桌旁，仰头观摩着tvb的节目，等着《欢乐今宵》的开演。 他身边是永恒台柱徐晓凤，正在摆弄茶具，亲自沏茶。 去年这个月份，他在弥敦道的一家夜总会消遣时，遇见登台驻唱的徐晓凤，当时徐晓凤还是文志唱片的歌手，他花费天价把徐晓凤从文志给挖到了永恒，迄今已有一年时间。 年初他给徐晓凤发行一张《海边的故事》，卖了三万多张，销量其实不错，香江能胜过徐晓凤的歌手并不多。 但比下有余，比上却不足，目前香江最畅销的歌手是丁贤与许贯杰，徐晓凤与这两个男歌手的差距仍旧很大。 “老板，请茶。” 徐晓凤斟了三杯茶，一杯给老板，另外两杯给了旁边的一对青年男女。 她扭过头，朝那对男女招招手：“阿堂，凡妮，快来饮茶啦。” 那对男女原本规规矩矩坐在小板凳上，听见徐晓凤招呼，赶紧起身端茶杯：“谢谢小凤姐。” 拿足了恭敬态度。 他们全是邓柄恒最近签约的潜质新人，那个靓仔叫冯伟堂，其父冯展萍是商业电台的节目监制，与邓柄恒是老朋友，邓柄恒出于朋友情分把冯伟堂签到永恒。 另一个靓女叫薰妮，薰妮与冯伟堂都是56年生，与张国容是同龄人，不过薰妮家境非常差，很小就辍学养家糊口，这几年一直在酒驻唱，春节时被邓柄恒发掘。 按照邓柄恒的计划，他是打算把冯伟堂与薰妮包装成金童玉女，灌录合唱曲推向市场。 结果荷东公司竟然先行一步，推出一个张国容与陈秋霞，这让邓柄恒心里很不爽。 邓柄恒也非常好奇，荷东公司会把张国容与陈秋霞包装成什么风格。 “阿凤，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讲过，澳门那位丁太收购文志唱片，仅仅是为了捧丁贤，但丁贤为什么就突然退居幕后，开始捧新人了呢？” 去年丁贤老妈孟月桢收购文志时，曾经与徐晓凤吃过饭，徐晓凤有孟月桢的联系方式，过节时会打电话问候。 但徐晓凤与孟月桢根本称不上熟悉。 她猜着说：“当初丁太是这么讲的，只捧儿子，不签其他歌手，今年突然改变主意，可能是那位丁贤少爷唱歌唱腻了，所以开始做幕后。” 邓柄恒努努嘴：“富家仔真是会玩。” 徐晓凤苦笑一声：“他贪玩都能玩出那么畅销专辑，让我们这些在歌坛打拼十几年的人情何以堪啊。” 邓柄恒却道：“像他这种音乐怪才，应该是独此一例，今后不会再有了。” 不会再有？ 徐晓凤不赞同这个观点。 丁贤的优势是谱写经典流行的歌曲，他一旦开始力捧新人，会不会包装出一个又一个的‘新丁贤’？ 聊着天。 tvb的《欢乐今宵》也到了开演时刻。 节目进行半个小时后。 舞台音乐突然从舒缓，变成了动感激荡的快节奏。 这个前奏刚一响起，冯伟堂与薰妮就忍不住的打起摆子，他们是年轻人，非常容易被调动激情。 电视屏幕上。 出现了这样几行有关歌曲的介绍： “《心上人》 作词作曲：丁贤 编舞：丁贤 演唱：张国容陈秋霞” 舞台上竖着两个话筒杆，相距了四五米。 张国容与陈秋霞一人对着一个话筒杆，齐齐的鼓动手掌。 他们的掌声很快引起直播室的现场观众共鸣，开始跟着他们鼓掌。 等把现场情绪调动起来，歌曲前奏也已经结束。 张国容与陈秋霞开始一人一句的对唱。 “我的心上人，请你不要走， 音乐正悠扬鼓声伴着好节奏， 我的心上人，请你绽笑容， 听我轻轻唱翩翩起舞忘忧愁……” 唱到这里，张国容与陈秋霞开始了他们的舞蹈表演。 这段双人舞看上去有些模仿探戈，却又存在一些差异，具备探戈的活力四射，动作幅度却没有那么夸张，整体极有美感。 难度也不大，跟着学上几次，普通人也可以跳。 两人一边跳，一边演唱《心上人》，朗朗上口的舞曲，搭配他们协调融洽的舞步，把两人的舞台效果推上顶峰。 此时冯伟堂与薰妮都已经看傻了眼，觉得电视里的那对男女就是天作之合，演绎十分完美，无论演唱的歌曲，还是跳动的舞蹈，都让他们心有震动，这种冲击力让他们倍感享受。 等到表演结束，他们意犹未尽，只希望tvb立刻重播一遍。 他们作为歌手都有这种期待感觉，普通歌迷的感受就更不用说。 而作为老板的邓柄恒，看完张国容与陈秋霞的演绎后，皱着眉头咕哝一句：“那位丁贤小老板的原创歌一首接一首，偏偏每一首都听着这么顺耳，还真是邪门。” 徐晓凤旋即接了一句：“我从tvb打听的消息，这对新人演唱的歌曲全部是改编的英文曲！” 邓柄恒立刻摇头：“不是全部！这首《心上人》是丁贤原创，正在欧美电台打榜的《酷爸爸》也是原创！” 这次丁贤共发行十二首荷东舞曲，英文版是由美国的琼杰特乐队灌录，主打是《酷爸爸》，粤语版是张国容与陈秋霞灌录，主打是《心上人》，这两首歌都不是改编。 这一批荷东舞曲，可谓首首都是经典。 全都具备冲击世界各地电台流行榜的潜力。 但邓柄恒作为同行，却不希望荷东歌曲再次霸榜香江。 他就指出：“这一首《心上人》，好听是好听，但歌名起的不好，容易教坏小孩子，怂恿他们早恋！估计明天会有报纸批判这两个新歌手！” 现在的社会风气比较保守，确实有一些市民看不惯劲歌热舞。 谁知道邓柄恒刚刚发完牢骚。 就见张国容与陈秋霞，在节目上与主持人完成互动后，随即又表演了今晚的第二支歌。 歌名叫《梦中的妈妈》。 “妈妈，梦中的妈妈， 昨夜朦胧之中又见你的白发， 妈妈，梦中的妈妈， 你又张开双手等着孩子回家……” 这首歌仍旧是轻快摇滚，但歌词写的真情实意，谁也挑不出毛病，反而能把那些保守人士给吸引成歌迷。 丁贤为了捧红张国容与陈秋霞，他早把各个方面的影响全都考虑到了。 第62章 造星 《心上人》在tvb播出后的第二天。 香江观众的反馈信息还没有完成收集，荷东公司的宣传却先一步行动起来。 一大早，市民们在购买城中老字号报纸《星岛日报》时，发现娱乐版上刊登了张国容与陈秋霞的大号写真照片，几乎占据半个版面。 版面头条写的是： “荷东新星完美演绎《心上人》，英文版《rasput》上周荣登英国uk榜单曲冠军。” 这个uk榜是英国流行音乐排行榜。 单曲榜是英国电台bbc与当地唱片零售商联合创建，上周琼杰特乐队凭借《心上人》英文版登顶成功。 《星岛日报》介绍《心上人》时，没有提琼杰特乐队，只强调单曲冠军，以此作为噱头，来吸引香江歌迷前去选购张国容与陈秋霞的粤语专辑。 这是一种宣传策略。 当天晚上，张国容与陈秋霞继续参加《欢乐今宵》，这晚他们演唱的全是老歌曲。 二月份‘荷东劲歌’在商业电台首播时，丁贤配唱了两首英文歌，张国容与陈秋霞在节目上演绎了《阳光灿烂》粤语版。 次日《东方日报》继续在娱乐版做宣传。 头条标题与《星岛日报》差不多：“张国容与陈秋霞再上《欢乐今宵》，联袂献唱《阳光灿烂》，这首歌英文版《sunny》上周勇夺德国流行歌曲排行榜冠军。” 今年才是1975年，德国目前仍旧是分家状态，这个冠军榜单是西德广播电台搞出来，前世波尼姆乐队发行《sunny》时，在西德流行榜上连冠了两个月。 事实上，丁贤这次打造的新专辑，其中有八首单曲，前世在欧洲各地的音乐榜上全都拿到了冠军。 遗憾的是，因为波尼姆乐队是一支西德乐队，又是黑人组合，他们风靡了整个欧洲，但是到了美国后，他们始终爆发不起来。 美国佬存在傲视心态，无论歌曲在欧洲有多流行，美国歌迷偏偏就是不买账，除非移居去美国发展，才能慢慢得到认同。 这也导致波尼姆乐队的专辑销量，在欧洲卖的最好，在美国只能算是马马虎虎。 不过这一世，丁贤找来琼杰特乐队灌录专辑，这支乐队的班底清一色都是美国人，肯定不会水土不服。 等到第三天，张国容与陈秋霞继续在《欢乐今宵》上出镜，这次他们表演的歌曲是《酷爸爸》粤语版。 这日表演完毕，演出暂时告一段落。 4月3号。 丁贤一早赶到公司，参加荷东管理层的例会。 他手上拿着一份新期《明报》。 娱乐版头条刊登了这样一行内容： “荷东新星张国容与陈秋霞接受许贯杰邀请，担任tvb音乐节目《莲花周记》嘉宾，将于本周六出场，丽视《温拿周记》也已经向两人发出邀约，将于下周二出镜该节目，敬请歌迷收看。” 到了会议室。 丁贤落座后，敲击着报纸的版面内容，问了一句：“原本，你们制定的宣传计划，是在《明报》上介绍莱斯利与切尔西表演的歌曲，为什么突然变更成了节目预告？” 前两天《星岛日报》与《东方日报》的娱乐版面，都是荷东管理层买下来，专门用于新人宣传。 效果那是相当不错。 张国容与陈秋霞的热度已经渐渐起来，目前香江各大音像店都在陆续播放《荷东舞曲第一集》里的舞曲，这张专辑的销量也在逐日增加。 所以，即使更改报纸的宣传内容，也影响不大。 谢绍良说：“虽然《莲花周记》与《温拿周记》是每周举办一次，但tvb与丽视经常会重播，曝光率非常高，我们在报纸上宣传节目，比直接宣传歌曲效果更好。” 丁贤又问：“让莱斯利与切尔西去担任嘉宾，竟然不是两家电视台联系的我们？谢经理，你把这件事详细讲一讲。” 丁贤并没有直接负责这件事，昨天他回了澳门，他爸妈刚刚从加拿大返回来，他并不在公司里。 谢绍良给他汇报：“他们两个上了《欢乐今宵》后，观众反响强烈，要求tvb重播两人的歌舞，但tvb的监制们不愿意，正好许贯杰要做《莲花周记》，他听说了以后，就邀请了两人。” “这么说来，这是许贯杰的私人邀约？” “对！许贯杰认为他们两人的歌舞会流行，也想创作类似的曲风，宝丽多公司就没有反对这件事，反而让温拿乐队也向他们两人发了邀请。” 合作中可以擦出火花。 许贯杰与温拿都想向张国容与陈秋霞两人学习舞曲，好在《周记》里表演，以便吸引观众，两人则急需音乐节目的曝光度。 丁贤觉得这种合作多多益善，以许贯杰与温拿的能力，即使不找两个新人磨合，他们自己也能摸索出迪斯科曲风。 他们愿意带一带张国容与陈秋霞，这对两人益处更大。 “莱斯利与切尔西还需不需要再上《欢乐今宵》？” “已经不用了！有这两档音乐节目，再加上‘荷东劲歌’，足以维持他们两人的热度！” 即使将来热度下降，只要琼杰特乐队的英文专辑在欧美市场上持续畅销，荷东管理层随时可以采用移花接木的宣传办法，来帮助张国容与陈秋霞提升人气。 丁贤听了以后，并没有做什么补充。 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位。 接下来他会静观张国容与陈秋霞的专辑销量。 随后的几周时间，也果真如同谢绍良预料一样，张国容与陈秋霞的知名度始终在稳步上升，尤其在两人通过《莲花周记》与《温拿周记》出镜后，甚至有歌迷直接跑到荷东总部，来打探两位歌手的情况。 他们的走红轨迹与叶振堂大相径庭，但结果却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一波造星手段，直让香江同行们看的叹为观止。 永恒唱片公司老板邓柄恒活学活用，准备全盘抄袭丁贤包装张国容与陈秋霞的套路，进行力捧旗下新人冯伟堂与薰妮。 但效果到底怎么样，那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第63章 一张支票 转眼来到四月底。 又到了发薪的日子。 叶振堂神清气爽走进了荷东公司的财务室。 他才一进门，就见门口坐着的几个出纳员，滕地蹿起身，上前拽住他胳膊，把他摁在座椅上：“呀，堂哥来了，快坐快坐！” “堂哥稍等，我给你倒茶！” 叶振堂被搞的很尴尬：“小王，小张，小刘，上班时间要好好工作，不用招待我，我领完薪水就走了。” 话是这么说，等三位靓仔靓女把茶杯递过来，他端起来就喝，仍旧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以前他没有出道时，哪有这种被同事簇拥的阵势？随着他日渐走红，在公司的处境已经翻天覆地，现在即使部门领导们见了他，也是笑呵呵的面孔。 “堂哥，麻烦你给签个名。” “签名是小事，笔拿来。” 叶振堂接过一沓照片，签着名字，他一边问：“这些签名照，你们准备给谁呀？” “给我老妈！” “我给我三姨妈！” “我家有位姑婆点明要堂哥你的签名！” 叶振堂愣了片刻，仰头瞧瞧三个后生仔：“有没有搞错，怎么全是给长辈的？” “长辈喜欢你喽！” “堂哥你年纪成熟，样貌儒雅，你的歌迷很多都是30岁到50岁的师奶。” “最近媒体还送了你一个外号，叫‘师奶杀手’，真是威风。” 但叶振堂不想做师奶杀手，他想做少女杀手。 可惜公司里边有一个张国容，早就预定了少女杀手的招牌，他是没指望了。 签完名，他郁闷的走去财务总监办公室。 不过当他领到一张五万多港币的支票时，他随即又神采焕发起来。 这是他单月收入。 其中唱片版税与演出佣金各占了一半。 四月份他的《万里长城永不倒》在台岛与南洋出货了二十万张黑胶唱片，但他版税比例定的非常低，他只拿到3万版税收入。 相比而言，他做演出其实更赚钱，这个月他接了十二场商演合约，出场费较之上个月提升到了五千港币，他抽佣三成五，加起来有2万块的演出佣金。 他演出非常辛苦，但拿着沉甸甸的支票时，他觉得再多辛苦也都值得。 离开财务室，他直接去找丁贤。 他从三月一号开始发专辑，这两个月内他所赚的钱，比他过去打工五年，累积加起来的薪水都要多。 没有丁贤力捧，他不可能在短短两个月间就骤然暴富。 “丁生，有没有打扰你？” 叶振堂在门口敲了敲敞开的房门。 “没有打扰，进来说！” 丁贤放下手中文件，等他走到办公桌前，问他：“薪水领了吗？” “已经领过了。” 叶振堂的神情微微有些动容：“丁生，多谢你提携，不然我没有今天。” 丁贤笑道：“阿堂，你能力有目共睹，就算你不在荷东公司发展，早晚也可以红起来。” 叶振堂赞同这个观点，却说：“即使红，我也肯定红的很晚。” 确实。 如果不是丁贤捧他，他要等到80年才能在丽的电视台走红。 丁贤没有多矫情，转而谈工作，“你身体怎么样，还能不能继续参加演出？” 三月份时叶振堂才最累，几乎每天都有演出，这个月的演出活动减少了一大半，他身体早已经恢复。 他奇道：“这两个月活动多，是因为各大企业要做开年联欢，今后香江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演出了？” 丁贤对他说：“香江的确没有了，但外埠有！丽风老板黄连振给我讲了好几次，让你去台岛与南洋做一次巡演，你不是身体吃不消吗，我都推掉了，如果你想去，我让同事给你签合约，不想去也无所谓，反正不影响外埠的专辑销量！” 《万里长城永不倒》发行两个月，港澳地区的热度正在降下去，但海外市场仍旧大有可为。 叶振堂先打听了一句：“最近公司会不会给我制作新专辑？” “等《万里长城永不倒》在港澳音像店下架，才会开始新专辑的制作计划，估计还需要一两个月。” “那我没有问题，丁生你尽管安排，我愿意去外埠，我以前去过菲律宾，其实有一些外埠演出的经验。” “这很好，我让谢经理给你安排！” 丁贤刚刚说到谢绍良，就见谢绍良领着一位鬼佬走进办公室。 这个鬼佬是美国芝加哥水星唱片的金费雷，也是力主《暴风一族》与《酷爸爸》在欧美市场发行的推动人。 丁贤先请金费雷落座。 随后交待谢绍良：“阿堂要去外埠演出，你去联系黄老板商量一下行程。” 谢绍良点点头，领着叶振堂出去。 随手关上门，让丁贤与金费雷单独谈话。 金费雷从在芝加哥登机前，多次与丁贤打越洋电话，此次飞抵香江的任务他也在电话里讲的明明白白。 丁贤知道他的来意，就说了一句：“我们两间公司在《酷爸爸》专辑的合作上非常顺畅，所有财务都是对公解决，《暴风一族》的版税也可以通过公司账目，你不必专程跑这一趟。” 《酷爸爸》在欧美发行一个月，各项数据都在全面提升，这张专辑的红火程度超过现今欧美音乐市场上的任何一张专辑。 虽然现在只是四月份，但美国媒体已经开始预测，《酷爸爸》有望夺下全美年度销量冠军。 而经过三个月的漫长发行期，琼杰特乐队的上张专辑《暴风一族》热度已经消退，专辑销量增加缓慢。 这张专辑的制作与出版全是水星唱片独立负责，丁贤仅仅作曲作词，享受12版税，当初双方签署的协议是半年支付一次。 水星唱片为了维持与丁贤的友好合作关系，提前给丁贤结算，并派遣金费雷飞来香江送递支票，并与丁贤面谈。 “我不是代表我个人。” 金费雷笑道：“丁先生，我是受了水星唱片董事会，以及环球总部董事会的委托，邀请你抽空去美国一趟，这些董事迫切想要见你，他们非常希望与你继续合作发行新专辑。” 无论环球唱片还是水星唱片，他们全年发行的专辑，没有任何一张能够追上《暴风一族》与《酷爸爸》的销量。 在环球与水星董事会眼里，丁贤代表着巨额利润，他们将会全力争取与丁贤的下一轮合作权。 金费雷说完，取出一张支票，放在了桌面上。 第64章 CAA 金弗雷指着支票：“董事会听说你母亲是英国格林德利银行的股东，同时担任道亨银行澳门支行的总经理，就决定把水星唱片在香江与澳门的金融业务全部转到道亨银行，今后我们两间公司的财务往来，都通过这间银行开展。” 这是水星唱片董事会，向丁贤展示的合作诚意。 但是银行业务，丁贤并不关心。 他拿起支票看了看，“我妈妈确实是格林德利银行的股东，但占股比例非常小，她也只是持有部分股票，不过是普通投资人，至于她在道亨银行，仅仅是打工而已。” 金弗雷早把这些情况打听清楚，“丁先生，这是董事会向你表达友好的方式，他们希望与你再合作。” 随着合作的深入，丁贤的话语权正在变的越来越重，找谁合作，什么时候合作，合作时的条约怎么拟定，他已经有了决定性的能力。 “《酷爸爸》仅仅上市一个月，专辑正在热销，你们的董事会就这么着急给琼杰特乐队制作新专辑吗？” “当初你曾经讲过，这张专辑是一套系列，《酷爸爸》是第一集，董事会希望与你提前签署续集的合作协议。” 提前签约，主要是为了防备丁贤被其它欧美公司勾走。 丁贤就说：“合作协议我希望重新拟定。” 金弗雷一口答应：“没有问题。” 他随即又问：“丁先生，你大约什么时候可以把合约拟定完成？” 丁贤没有给出准确日期：“金，合约并不耗费什么时间，关键是续集歌曲的创作，我什么时候创作成熟，什么时候才能给你答复。” 金弗雷不再追问：“好的，我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董事会。” 说到这里，金弗雷合上公文包，扔在了一边：“丁先生，以上的谈话，是我代表水星董事会所讲，接下来的话，纯粹是咱们的私人交流！” 丁贤会意一笑，他明白金弗雷的意思。 当初为了拿到《酷爸爸》的制作权，丁贤专门派遣谢绍良赶赴美国，找金弗雷秘密磋商，他向金弗雷承诺了一笔佣金，以此换取金弗雷的援助，说服水星唱片董事会，同意琼杰特乐队来香江灌录专辑。 在这一场荷东唱片与水星唱片的合作生意里，荷东公司才是收益最大的一方。 而协议之所以能够圆满达成，金弗雷起到了决定作用。 在两间公司的谈判过程里，金费雷代表了水星唱片，却在秘密照顾荷东公司的利益。 “最近有很多美国boss在接触我，他们想挖角琼杰特乐队，并提供了丰厚报酬，他们承诺支付一笔超过百万美元的预付版税。” 预付版税往往是吸引大牌时采用的手段。 当然如果是专辑畅销，即使出道没多久，唱片公司也愿意先给版税。 琼杰特乐队的两张专辑在全球累积销量将近千万张，这是超级红星的象征，琼杰特乐队绝对有资格享受特殊待遇。 丁贤问道：“你准备带着琼杰特跳槽吗？” 金弗雷的回答很有意思：“无论我跳槽到哪一间公司，只要我制作的专辑没有销量，都会遭受boss们的羞辱。” 这是美国商界的真实写照。 当你能给boss们赚钱时，boss们会把你当成亲爹供着，当你不能赚钱时，会被boss们当成垃圾一样清理出门。 丁贤搞不懂金弗雷的意图，“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金弗雷口气决绝：“我决定成立一间经纪公司，通过经纪公司来掌握琼杰特乐队的唱片制作与演出合约，在美国，如果把经纪公司经营的好，权力可以超过唱片与电影公司。” 他促成《酷爸爸》合作发行，本身就是一种经纪行为。 丁贤也丝毫不怀疑他的判断。 前世大名鼎鼎的caa貌似就是在今年成立，这间经纪公司几乎垄断了好莱坞的艺人资源。 丁贤一时好奇，问了一句：“你准备独资还是合伙？” “在美国开公司，往往都是合伙，没有谁单打独斗。” “那你的合伙人是谁？” “我认识一位威廉?莫里斯经纪公司的经纪人，他叫迈克尔·奥维茨，是一个非常聪明而且精通经纪业务的犹太，我会邀请他担任我的合伙人。” 迈克尔·奥维茨？这货不正是caa的创始人吗。 丁贤立刻朝金弗雷伸出手：“金，我真诚祝贺你创业成功！如果你在创业期间，缺少资金的话，你尽管向我开口，我愿意对你提供帮助！” 咦？ 金弗雷来前没有想过拉投资。 但既然丁贤开了口，他肯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他直白问：“丁先生，你是和我客套，还是真心愿意投资我？” 丁贤敲了敲桌面上的支票：“金，我的歌曲能在美国上市，都是因为你，如果当初不是你到澳门找我，琼杰特不会唱我的歌，就凭这一点，我也会帮你，另外我也看重你的能力，我认为你创业会取得成功，这张支票上有174万美元，我可以拿出一部分，作为你的投资！” 这是《暴风一族》的版税。 这张专辑是在1月底发行，迄今卖了三个多月，在全球卖掉618万张黑胶，首次结算给丁贤的版税是174万美元。 今后的结算方式会更改，从下个月开始，只要《暴风一族》在美国工厂里出货，水星公司会先把版税支付给丁贤。 不过今后的版税收入应该不会太多了。 金弗雷深吸一口气，他创建的经纪公司，总体资产只有二十多万美元，即使丁贤真愿意投资给他一百多万，他也要不起。 考虑了一会儿，他说：“我打算把琼杰特乐队的合约从水星唱片买出来，大约需要花费二三十万美元。” “可以，我投给你三十万，问题是水星唱片会卖吗？” “琼杰特乐队的合约是我一手签订，原本只有两年，很快就要到期，我现在出钱买，这是代表我的友好与诚意，他们为了今后的专辑考虑，肯定会客客气气放人。” 金弗雷丝毫不担心环球，他问道：“丁先生，我的经纪公司不值钱，二三十万美元足够买下所有股权，但我创业是为了做boss……” 丁贤挥手打断他：“我明白，你最多可以给我多少股份？” 金弗雷伸出两根指头：“这需要与合伙人商量，我认为20股份比较合理，大约价值五万美元。” 丁贤只投资，不参与经营，他要的也是进入这间公司的董事会：“我拿五万美元购买两成股份，再给经纪公司提供二十五万美元贷款，你看是这样吗？” 金弗雷赶紧点头：“贷款合约应该怎么处理呢？我愿意使用股权做质押。” 丁贤道：“刚才提到了我的妈妈，她在银行专门负责贷款业务，可以去找她。” 第65章 新投资 金弗雷在香江待不久。 丁贤直接在办公室拨打孟月桢的电话。 他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孟月桢说：“二十五万美元不是小数目，我需要派人到美国考察才能决定是否贷款。” 丁贤劝了一句：“这间公司做经纪业务，如果按照银行的标准，他们贷不到二十五万美元，老妈，我给他们做担保，只要他们把公司股权作为质押物，你就给他们放贷。” 孟月桢问：“你做担保？就不担心他们偿付不起吗？” 丁贤并不担心。 只要这间经纪公司里有迈克尔奥维茨，别说偿还贷款，丁贤的收益每年都会翻番，他今天投资五万美金，很快就能变成五十万五百万。 即使这间经纪公司的股东里没有迈克尔·奥维茨，只要金弗雷把琼杰特乐队签约到手，就能把贷款赚回来，绝对不会出问题。 但丁贤没有解释。 他只说：“我有一张道亨银行的转账支票，你直接划扣25万美元，当作担保金，老妈，这间经纪公司对我很重要，你务必帮帮手。” 孟月桢经不住儿子央求：“那好，我来办理，担保金就算了，让他们拿公司股权与琼杰特乐队的合约来做抵押！” 加上琼杰特乐队的合约，这是一种止损办法，万一将来公司经营不善，这张合约还能值不少钱，现在写进贷款协议里，可以防止公司管理层偷偷发卖。 商议了这件事。 孟月桢又道：“你上次对我讲，让我帮你留意制造录音机的厂商，我已经给你打听到一间工厂，比较符合你的要求。” 丁贤登时精神大振，这个消息比他接收百万美元支票更为开心。 “这么快！工厂设在哪里？” “设在观塘的茶果岭附近。” “茶果岭是油库，临着海边吗？” “是了，隔海是启德机场跑道，他们向外埠出货都是走空运。” “老妈，我要去参观！你什么时候来一趟香江？” “这周日喽，我与你阿爸一块去香江找你。” 一个月前孟月桢从加拿大旅游回来，丁贤对她提到了这件事。 因为她管着银行信贷，接触的企业非常多，丁贤就请她帮忙打听设在澳门或者香江，并且有意向出售的录音机制造商。 丁贤究竟意欲何为？ 孟月桢并没有细问，即使她已经把儿子交待的任务办成，仍旧没有在电话里刨根问底。 孟月桢的打算是，先领着儿子去工厂瞧一瞧，到时候儿子肯定会主动向她透露真实意图。 她耐心历来很好。 挂断她的电话。 丁贤对金弗雷说道：“等你公司成立后，打电话给我，到时我妈妈会派遣财务经理去你公司考察，主要是验下资产，假如资产不够，只要你公司愿意拿出股权抵押，资金仍旧会拨付，不过要附加一个条款，等你把琼杰特乐队合约买回来，需要一起加入到抵押物里。” 金弗雷没有任何反对：“我这就返回美国。” 丁贤笑道：“好不容易来一次香江，你要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停留两天，我带你在香江好好逛一逛，到时再回去办公也不迟。” 金弗雷陪着笑：“也好。” 随后两天。 丁贤一直在应酬金弗雷。 等把金弗雷送上前往美国的飞机，周末也已经到了。 周日一大早。 丁贤让他的司机开上车，赶去上环港澳码头接孟月桢与丁兆廉。 前世丁贤到香江旅游，多次在港澳码头坐过船，上环这个地方，摩天大楼林立，属于香江最发达经济区。 因为码头没有经过重新修缮，售票厅与船客通道全是露天状态，客船靠岸时，人群乌压压非常拥挤，秩序显得乱糟糟。 丁贤在码头接上孟月桢与丁兆廉，坐进轿车后，累的满头是汗。 “阿仔，澳门报纸上讲，你给鬼佬做的专辑，在美国卖了几千万张，是不是真的？” 丁兆廉手上拿着一份《澳门日报》，这是澳门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天天在娱乐版主动自发刊登丁贤的新闻。 澳门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大明星，当地报纸逮着猛报道。 以丁兆廉的年纪，最排斥观看娱乐新闻，但是自从丁贤出道后，他每天都看的兴高采烈。 丁贤笑道：“媒体最喜欢夸大其词，根本没有几千万，不过几百万张还是有的！” 这话一说完。 丁兆廉面露疑惑，心想儿子是不是在吹牛呀。 丁兆廉赶紧又问：“几百万张已经是天文数字，如果真卖这么多，你能赚多少钱？你妈说你赚了上千万港币，有没有这回事？” 在澳门的时候，丁贤经常给父母讲公司情况。 即使这几个月丁贤一直住在香江，谢绍良也会定期向孟月桢汇报公司财务。 丁贤赚了多少钱，孟月桢都知道。 他望着丁兆廉：“公司利润已经超过五百万美元，如果不是利润激增，我也不会让老妈给我物色电子工厂，另寻投资。” 丁兆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抖了抖嘴角：“你怎么可能赚这么多？” “怎么不可能！”孟月桢忽然插话：“阿仔目光长远，他直接做国际贸易，利润本来就高，他经商天赋比他音乐天赋还要强！” “我不是不信阿仔。”丁兆廉赶紧解释：“我儿子这么有本事，我能不高兴？只是澳门才几十万人口，能积攒五百万港币的家庭都屈指可数，阿仔一下赚了五百万美元，简直比做梦都厉害，想不到小小的唱片生意，竟然有这么丰厚的利润，还真是邪门。” 他高兴的不是儿子赚了几百万美元，而是有了这么多财富以后，儿子能忍着不挥霍不炫耀，反而继续低调投资，这才最难能可贵。 他拍拍丁贤肩膀：“给老豆买套别墅好不好？买在浅水湾，老豆好中意那里的沙滩，以后再来香江度假，就不用再花钱住酒店了！” 孟月桢立刻打断他：“阿仔马上要投资新工厂，不要影响他，家里又不是没有钱，不够你买别墅？” 丁兆廉笑道：“我们买，哪里有阿仔买住的舒服！住在儿子孝敬的房子里，天天做梦都是香的！” 第66章 道亨银行 丁贤马上表态： “浅水湾的房子不算贵，购一套没有关系，老豆你去看房，看中哪一套，回头你通知我，我去给你买房契。” 丁贤早就打听过浅水湾的房价。 即使丁兆廉不说，丁贤也准备在香江投资几套房产。 73年底国际上爆发一次石油危机，导致全球主要经济体都出现大衰退，香江也没能幸免。 去年一整年，香江股市与楼市都在直线下跌。 楼市至今没有回暖，很多房产企业坚持不住，看不到市场曙光，不得不对旗下物业进行挥泪大甩卖。 现在买房，其实是最佳时期。 丁兆廉听儿子答应。 他扭头交待孟月桢：“咱们兵分两路，你陪阿仔去看工厂，我去看房子。” 孟月桢不让他当甩手掌柜：“工厂是大事，你应该陪着阿仔。” 丁兆廉却道：“我不懂经商，去了也帮不上忙，不如去打理家务，阿仔一直租房住，他雇的保姆又笨手笨脚，照顾不好他，我看房子是为了给他解决生活上的麻烦，让他可以一心扑在事业上，你真当我是给自己买别墅吗？” 孟月桢听他讲的头头是道，就不再坚持：“那你怎么去？咱们只这一辆车。” 丁兆廉问丁贤：“你阿姐在不在家？” “在，她知道你和老妈今天来，专门在家等着你们。” “那就送我去丁媛家里，让丁媛陪我去看房。” 就这样。 一家人分作两路。 丁贤先让司机把丁兆廉送去佐敦的堂姐家里，然后才赶往观塘区的电子工厂。 行车途中。 丁贤向孟月桢打听起家族旧事。 “老妈，我们家与道亨银行到底是什么渊源呀？” 这件事丁贤以前没有问过。 孟月桢也不曾主动讲。 此刻丁贤忽然提起。 孟月桢就从头说：“道亨银行的创始人叫董中维，最初的总部是在大陆，早在三十年代已经创立，当时都叫‘银号’，还不叫银行，后来发生战乱，大陆没法做生意，总部就迁到香江，但在四十年代时，香江也不安全，总部又迁往了澳门。” 整个战乱期间，澳门在葡萄牙人老罗宝的周旋下，并没有遭遇战火，因此成了很多企业的避难所。 道亨银行入澳后，为了经营便利，引入一位当地股东，就是孟月桢的父亲孟云松。 丁贤外公孟云松成为道亨银行的第二大股东。 等战乱结束，道亨银行总部重新迁回香江，澳门支行交由丁贤外公打理。 “咱们与董家合作二十几年，一直相安无事，结果在1965年时遇上挤兑风波，那一年华资银行损失惨重，很多都易了主。” 1965年的挤兑事件是香江爆发的第一次银行危机，华资领头羊恒生银行就是在这一年被迫卖给了英资的汇丰银行。 丁贤对这次事件略有耳闻：“道亨银行也是在这一年易主的？” 孟月桢摇头：“道亨银行撑过了这次危机，但董中维为了保住银行，引入了第三位股东，就是英资的格林德利银行，董中维卖给格林德利两成股权，70年董中维去世后，董家把剩余五成股权全部卖空。” “外公为什么不买呢？” “你外公的出价没有格林德利高。” 这就是在商言商。 道亨银行是私人银行，并不是上市公司，若谁想入主董事会，可以直接采用协议收购的方式，只要出价够高，就能收购成功。 但英国格林德利银行虽然买到董家的七成股权，却仍旧需要华人进行管理，就聘请丁贤外公出任道亨总经理。 遗憾丁贤外公在1971年时因为心脏病也去世了。 孟家人丁不旺，孟月桢只有一个弟弟，姐弟两人共同继承道亨银行的三成股份。 孟月桢继续说：“你外公去世后，格林德利银行上门收购股份，你舅舅把手上的两成股份卖掉，移民去了加拿大，我只剩一成，留着也没有什么用，索性也卖给了英国人。” 春节孟月桢与丁兆廉去加拿大旅游，就是因为丁贤舅舅在那边。 71年时，丁贤舅舅把继承的两成股权全部卖成了现金。 孟月桢则是选择换购股票，她把手上的一成道亨银行原始股，等价换成了格林德利银行的股票。 因为她有格林德利银行股东的身份，就被委任为旗下子公司道亨银行澳门分行的总经理。 丁贤忍不住打听：“这笔股票价值多少钱？” 孟月桢并没有瞒儿子：“当时的估价是一千万港币！” 也就是说，一成道亨银行原始股，价值一千万港币，道亨银行的总价值就是一亿港币。 等到1982年，马来西亚的丰隆集团会把道亨银行从格林德利银行手上再度买走，他们为此花掉了整整十亿港币。 十年间，道亨银行的股权会升值十倍。 但孟月桢手持的股票却升值不了多少，格林德利银行的业务重心是在印度，那鸟地方的盈利空间远逊于香江。 照此来看，孟月桢卖掉的一成原始股，应该是卖亏了。 不过这笔交易并不是孟月桢自己做主，而是与夫家的整个家族商量后做下的决定，丁家人一致认为，英国佬的银行更有升值空间，换成股票更划算，结果全都看走了眼。 孟月桢与道亨银行的关系就是这样。 丁贤听了以后，对孟月桢说了一句，“老妈，我会把这间银行重新给你买回来，但我需要几年时间。” 孟月桢心里并没有执念，因为道亨银行不是孟家创立，她从不把这间银行当成家族遗留，“如果你需要这间银行，你尽管去投资，假如你用不着的话，那就不要花冤枉钱。” 儿子打包票重新买回道亨银行，她竟是不怀疑儿子的能力。 丁贤也不多夸口。 他见轿车驶入观塘区，转而打听工厂情况：“你是怎么找到这间工厂的？” 孟月桢是通过道亨银行总部的关系，“华记电子是道亨银行大客户，信贷资金超过千万港币，但是已经濒临破产，贷款还不上，质押的股份都已经变成道亨银行的资产。” 类似这种因为资金链断裂，被迫把企业股份抵押给银行的例子，在全球各地的商界都比比皆是。 有些企业能够通过抵押贷款，换来一丝喘息之机。 但更多企业的下场往往是基业易主，更有甚者是破产倒闭。 华记电子的命运已经注定，它将被道亨银行转卖给有能力让它摆脱困境的新管理者。 第67章 华记（上） 华记电子位于观塘荣业街。 整体占地并不大，只有两栋工业楼与一座仓库。 停车位也不多。 丁贤进入厂区后，发现他一眼就能把工厂建筑与设施打量清楚。 他心里就有些失望，觉得这间工厂的规模比较小，技术积累应该不够，与他理想中的收购对象有点差距。 但这只是外表而已。 香江这个海港城市，人多地少。 每年港府批拨的工业土地有限，导致价格飞涨，这也造成企业在开工厂时会竭力缩减土地成本。 类似大陆那种动辄占地几百亩几千亩的工业园，在香江绝对不可能出现。 香江几乎所有的制造厂商都集中在工业楼里边，有些十几层高的工业楼往往能容纳几十间小型工厂。 很多工厂都没有宿舍与餐厅，只有车间与办公室。 华记电子能够独占两栋工业楼，已经属于香江电子厂商里的巨无霸了。 目前的国际市场上，电子业因为技术革新快的缘故，低端制造统统都外包给了亚洲。 香江作为亚洲四小龙，属于代工业的重心区域，各种电子加工厂有将近一千家，去年电子用品出口额大约一百亿港币，辐射的雇工有七八十万人，规模仅次于传统制衣业。 香江制造业的特点本就是低门槛、小规模，不投资技术，不建立品牌，专注做代工，只接欧美密集型订单。 华记电子是极少数有雄心壮志，大胆投入研发资金，想要自建品牌的本地企业。 结果他们也成功的证明，这条路是非常倒霉的，倒霉到能够让他们赔的倾家荡产。 “你好丁太！” 在厂区的停车场，有七八位穿着正装的男女女女，早早守候在这里。 最先走到车门处，给孟月桢打招呼的斯文青年，他是道亨银行的代表，其余都是工厂高管。 孟月桢指着青年，给丁贤介绍：“他是总部的客户经理郑海泉，华记电子的贷款处理、股份抵押都是他在负责，他对这间工厂的各个部门与业务了如指掌，今天也会担任你的向导，替你介绍工厂情况。” “你就是贤少，你可以叫我英文名文森。” 郑海泉二十六七岁，举止从容老练，一看就是那种手腕灵活的醒目仔。 听到他的名字，丁贤忽然想起一个人。 前世因为汇丰银行牵涉到一桩着名的国际官司，丁贤好奇下，就去翻阅这间银行的一些介绍书籍。 汇丰银行属于英资，从创办之初一直持续到千禧年，ceo始终是鬼佬在担任，千禧年过后出现第一位华人ceo，好像就叫郑海泉，此君是在七十年代末加盟的汇丰，算是一步步奋斗上去。 丁贤对郑海泉留了心。 他和郑海泉握了下手，对孟月桢说：“老妈，我想先去看一看华记电子生产的录音机产品。” 孟月桢指指郑海泉：“文森你来带路喽。” “丁太，贤少，这边请！” 一行人走去了仓库方向。 在场就数郑海泉最为活跃，其余工厂高管除了打招呼时自报过家门，全程几乎一言不发。 倒不是他们不善言谈，而是心情忐忑难安，自从工厂遇上财政危机，开始拖欠他们工资，前途可谓一片黯淡。 如果这次丁贤观摩完工厂，却不愿意注资进来，那么工厂就要进入破产清算的阶段。 一旦开始清算，工厂的地皮与大楼、设备与产品，肯定要进行拍卖，而拍卖所得的资金，首先要拿去偿还银行债务，其次是那些正在打官司的供货商，最后才轮到给员工结薪。 轮到员工的时候，拍卖资金肯定所剩无几，说不定会一元不剩，到时他们应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在场的工厂高管真想大拍丁贤马屁，甚至作揖行大礼，嚷求丁贤立刻买下工厂。 但这么做非但不会有帮助，反而会引起丁贤反感。 于是他们就沉默的跟在丁贤身后。 只在心里紧张的祈祷。 可惜越祈祷，他们越是焦虑。 过去的几个月间，道亨银行先后介绍好几位大老板前来考察，希望这些老板能够买下华记电子，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 老板们一致认定，华记电子根本救不活了。 非死不可。 自从进入工厂，丁贤就觉察到一股萧条气氛。 他明白原因出在哪里。 他就没有问东问西，直至进了仓库，看到了华记电子库存积压的产品。 这些产品全是磁带录音机。 丁贤拎起一台，抱在手上认真检查，发现这是一种小型化的机器，长度介于15到20厘米，高度大约10厘米。 这种机器与目前香江市面上流行的大块头录音机截然不同。 丁贤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现今世界主要的消费市场里，他们最流行的磁带录音机是什么款式？” 郑海泉利索讲解：“最畅销的录音机有两款，一款是录音与收音一体机，这种机器可以播放磁带，同时可以收听广播。” 这一款的功能最齐全，很多消费者喜欢这种多功能合一的机器。 “另一款是双卡录音机，它上面设置了两个磁带卡槽，能够持续播放两种不同的磁带！而不管哪一款，机器的体型都非常大，长度有50到80厘米！” 录音机为什么要设置如此大的体积呢？ 首先是为了追求音响效果，大块头录音机上，全都安装有大喇叭，左右各一个，可以确保音响质量。 其次是技术问题，机器体积越大，容纳的零部件就越多，可以保证机器持久耐用，不容易损坏。 丁贤又问：“既然全球市场上，最流行的机器都是这两款，为什么工厂不生产呢？” 不等郑海泉开口。 在场的高管忍不住，一个接一个的讲话：“丁生，做流行产品，我们没有任何竞争力！” “索尼，飞利浦，声宝，松下，这些都是国际名牌，他们生产的录音机不止质量好，价格还便宜。” “只打价格战，就能把我们给打垮，我们以前就是跟着这些品牌的潮流来做产品，结果做一次赔一次！” “还非常容易被这些品牌勒索，他们经常打官司告我们侵权！” “让机器小型化，这是我们逼不得已另寻出路，我们想推陈出新，结果却走进了死胡同。” 丁贤缓缓摇头：“死胡同？” 他收购电子工厂的目的，就是为了小型化机器，这牵涉他的音乐业务，也是未来的录音机趋势。 他在高管脸上扫了一遍：“到底是谁主张生产这种小型设备的，我想见见他。” 高管们一派黯然：“他已经跑路了！” 第68章 华记（中） 丁贤决定进入电子行业。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商业规划。 他在流行音乐领域取得了不俗成绩，但他不会单一做唱片，他目标是完善一个音乐产业的生态圈。 在这个圈子里，录音机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他收购电子工厂，这是在打造他的基础产业，绝不是为了跟索尼飞利浦打擂台。 他将来要走的商业道路，也与索尼飞利浦这些电子巨头截然不同。 今次丁贤委托孟月桢，选择收购华记电子这间企业，最终目的是为了制造一款划时代的音乐产品。 那就是品牌被列入牛津大词典，在全球风靡二十年的随身听。 而丁贤此刻所观摩的小型录音机，距离随身听已经比较接近，可惜仍旧欠缺了火候，体积比随行听大了一倍，过于笨重。 丁贤继续查看这款产品，发现一侧设置有耳机插孔，他就问道：“这款录音机可以使用耳机来听吗？” 郑海泉在旁回答：“这产品的设计意图，就是制造一款便携式的户外录音机，可以装电池使用，配备耳机非常有必要！其实，我们银行放贷的时候，认为这种产品会有市场，谁知道它会这么失败，根本得不到顾客认可！” 丁贤觉得，这是营销出了问题。 他指着仓库里的包装盒：“这里的库存共有多少台？” 郑海泉报了一个数目：“八千台，经销商卖不动，几乎都退了回来。” “退货原因是什么？” “主要是价格太贵，批发价就有五百块，比电视机都贵，又不是名牌，顾客不敢冒险购买。” 定价高也是没有办法，为了设计这款产品，华记电子投入大量资金做研发，机芯的品质，电池的耐用，都要确保不能出问题。 等丁贤把产品资料详详细细询问一遍。 又取出几台样机，反反复复测试了机器质量。 他开始打听华记电子的股权情况。 郑海泉把他与孟月桢领去工业楼的一间会议室，单独细说：“贤少，我们银行给你准备了一份非常有前景的债务重组计划！” 丁贤见他神态热忱又积极，笑道：“把你的计划讲来听听。” “是这样……” 郑海泉口才极佳，他有条不紊的叙说：“华记电子早在五十年代已经涉足代工业，员工基本都是熟工，他们拥有全港最先进的生产设备，最成熟的生产流水线！ 等你接管这间工厂，不妨放弃自主研发，重新做回代工的老本行，我们道亨银行可以替你牵线搭桥，帮你联系代工订单，以华记电子的制造能力，大约半年时间，应该就能清偿所有债务，到时这间工厂就能扭亏为盈了！” 华记电子是最早从事代工的企业，他们通过将近二十年的代工业务，积累了所有生产录音机的技术，储备了足够的自主研发资金。 进入七十年代后，他们认为时机成熟，于是开始建立品牌，结果功亏一篑。 郑海泉的重组计划，就是让丁贤舍弃自主品牌，重新做代工。 道亨银行与海外的多家电子巨头存在业务往来，可以帮助丁贤介绍代工订单，这是最稳妥、而且是最赚钱的方案。 但丁贤却不准备采纳，他问郑海泉：“在我之前，道亨银行邀请过其他商人，他们为什么都拒绝了这个方案？” 郑海泉坦白讲：“债务太多！接收这间工厂，要承担几百万港币的债务，去年香江刚刚经历一场经济危机，老板们不愿意让债务缠身！” 说到这里，他看了孟月桢一眼，“丁太是银行董事，她愿意给你担保，等你收购了华记电子，债务会降到最低，并延长你的偿付期。” 丁贤旋即问：“如果我不愿意放弃自主研发……” 郑海泉还没开口。 孟月桢直接插话：“阿仔，我理解你的志向，但你最好按部就班，先做代工，积累技术与资金，做上几年后再考虑研发产品。” 有华记电子上一任老板的前车之鉴。 孟月桢不会同意儿子现在搞研发。 丁贤欲言又止，他望向郑海泉：“文森，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想单独和我妈谈一谈。” 郑海泉立刻起身：“没有问题。” 等他出了门。 丁贤才又说：“老妈，这间工厂的研发方向没有错，小型录音机有大市场，只是他们能力不够，而且欠缺一点点运气，让我来操作的话，局面绝不会这么被动。” 孟月桢只是摇头：“收音机、录音机、电视机都属于电子消费品，更新换代非常快，竞争对手都是跨国集团，实力太强了，你要是冒险踏足这一行，你先前通过唱片赚的钱，全部投进去都是杯水车薪。” 丁贤明白孟月桢的担心，“不如这样，我先与道亨银行签署一份经销协议，由我出面销售仓库里的八千台录音机，如果我卖不出去，我会暂时放弃进军电子行业，继续通过唱片攒钱。 但假如我能卖出去，而且让这款录音机成为热销产品，你总该相信我有能力应付那些大集团的竞争？” 孟月桢听了儿子天方夜谭式的夸口，忍不住笑起来，“你叫文森进来，让他现在就给你拟定协议。” 她又讲：“阿仔，假如你真能变废为宝，让仓库里的那些机器热卖出去，无论你以后做什么事，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她觉得儿子要狠狠的碰一次壁。 丁贤话不多说。 他打开房门，告知郑海泉他要经销录音机的决定。 郑海泉听了以后，愣神了片刻，目光在丁贤与孟月桢脸上扫了扫：“丁太，贤少，经销期到底是多长？要有一个时间，债务可以缓一缓，但工厂员工可等不及发薪。” 丁贤提出一个解决办法：“不如拟定一份对赌性质的协议？经销期为期三个月，期间我来承担华记电子的员工薪水，卖出录音机后扣除成本的利润归我。 如果我经销失败，那我撤场离开，但假如我经销成功，那就请道亨银行对华记电子的债务进行一定的减免。” 郑海泉缓缓点头：“应该没有问题，我来拟定协议，让银行董事会决定减免比例，但是贤少，你真有把握把仓库那些破铜烂铁给卖出去？” 丁贤的回应是：“这世上唯一有把握的事，是人肯定会死，至于其它，谁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所做只是尽力而为。” 第69章 华记（下） 议定经销协议。 丁贤就要给营销录音机做准备。 他取走华记电子及旗下产品的各项资料，然后陪同孟月桢一道离开。 途中孟月桢问起他的销售办法。 他直截了当，打算拍摄一部广告片，先投放香江市场试一试。 他的广告片不追求创意，而是要制造流行。 使用流行明星来代言流行产品。 当然这只是丁贤的营销策略之一。 他还有另外一个策略，并未对孟月桢提及，今年有一部席卷全球票房的超级卖座电影，他会去做广告植入。 因为电影要到六月份才会上映。 在这之前，丁贤仍要以电视广告作为主要营销手段。 同时也要搞一搞店面促销，华记电子的资料上显示，这家企业旗下还有几间专门零售录音机的旗舰店。 “老妈，咱们家在香江有没有从事地产的亲戚？” “香江就你堂姐一个亲戚，她在香江念警校，嫁给了同班同学，夫家人与你大伯一样都是警队公务员。” “那银行客户有没有搞地产的？” “当然是有的，你准备做什么？” “华记在香江开有几间直营店，我准备重新装修一下，给将来的促销做准备。” “今天是周日，我明天再去给你联系。” 他们在华记电子待了半天时间。 中午时赶到堂姐丁媛家里，正好丁媛也陪同丁兆廉看房子回来，一家子在附近找了一个酒店聚餐。 席上丁兆廉讲起浅水湾的房子情况。 因为市道不景气，浅水湾待售的房子比较多，想要挑中一座风水好、景致美、价格又合适的别墅，那需要花费精力，慢慢的精挑细选。 丁兆廉打定主意下午继续找。 吃完饭，他拉上老婆儿子一块赶去浅水湾。 一逛就是半天。 丁贤看房子看到腻。 他爸妈却是乐此不疲，下午五点钟都不愿意回家，继续让领路的房产中介，带着参观待售房子。 “两位丁生，丁太，这座欧式别墅大有来历，属于一位英国商人的祖传物业，这个商人的家族早在上个世纪已经来香江经商，不止拥有别墅产权，地契也在他手上。” 这帮英国佬搞的地契，产权年限基本都是999年。 丁兆廉与孟月桢看了看门牌号，浅水湾道38号，有点不中听，跟八婆似的。 “别墅太破了！”丁兆廉咕哝一声，“你瞧瞧这房子的外墙，掉了一大片瓷砖，估计有几十年的历史！” “院子里的植物也有些茂盛，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孟月桢也有点不满意。 但他们也没有直接离开。 这里的房子旧，少有人居，不过地理位置非常好，房后可以眺望到海面，关键是院子面积超级大，如果把旧的欧式别墅拆除，即使重新修建两栋联排别墅，仍旧可以有位置再建一座游泳池。 房产中介见两位贵客逗留观看，赶紧说：“业主常居在伦敦，确实不经常在这里住，但是聘请有佣人，每天都会来做保洁，至于绿化，平均半年才会维护一次，稍显茂盛也是正常的。” 说完取出钥匙，小心翼翼陪着笑：“丁生丁太，要不咱们进到院子里，详细瞧一瞧？” 丁兆廉一甩手：“进喽，去看看院子的适用面积有多大！” 房产中介小跑去开大宅的院门。 丁贤不愿意动弹，靠在院墙上说：“你们进去看，我在这儿歇会儿。” 丁兆廉与孟月桢都在笑他：“小小年纪没个耐心。” 然后挽着手进了大门，把他一个人晾在外边。 过了估摸十几分钟。 一辆名贵轿车缓缓从门前的半山道路上行驶过去。 丁贤注意到车标，这是一台劳斯莱斯，车里人肯定是城中名绅。 他目光瞄在车尾上，准备再瞧一瞧车牌号。 却见轿车忽然停在路边，车门随之打开，走下来一位打扮贵气的中年女人，朝他招手：“小靓仔，你是不是荷东唱片的丁贤？” 丁贤回道：“是我！” 他脚步随着迈开，走向中年女人。 他已经认出来，这个女人好像是tvb大老板利啸和的夫人。 近前一看，身份没有错。 丁贤立刻露出笑容：“你是利太，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 目前的tvb，还不是邵义夫与方怡华当家，董事会主席是利啸和在担任，管理权也集中在利家人手上，等1980年利啸和因为心脏病去世，邵义夫才会接管tvb。 所以利家还有五年大权独揽的时光。 这位利太的气质与孟月桢差不多，都是非常温和的人，“小靓仔，街上人来人往，咱们到车里谈。” 丁贤没有异议。 他随着利太坐进了后排，抬头一看，见前排除了司机外，还有位二十出头的短发靓女，扭过头，朝丁贤招招手：“嗨，我是利蕴连，我买过你的专辑，刚才是我先认出你，不然我妈瞧不见你。” 丁贤知道这个靓女，算是一位女强人。 利家在香江是以地产闻名，他们家的旗舰希慎集团独霸铜锣湾的地皮，被媒体戏称为‘铜锣湾地王’。 利蕴连就是希慎集团的未来掌门人。 不过现在的利蕴连只有二十一岁，还在上大学。 丁贤笑着和她打了招呼，心想你没事让你妈喊我上车，到底是为了什么？ 丁贤知道利太是tvb董事，日常也在tvb工作，就猜测利太是想找他策划什么电视节目。 结果利太一开口，丁贤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敛了下去。 利太是这么讲的：“下午三四点的时候，tvb的一位节目经理收到一份录像带，内容与你公司的歌手有关，好像是后生仔在打架，这个节目经理找到我，问我能不能在台里报道，我说不能报，后生仔血气方刚，冲动可以原谅。” 丁贤马上问：“利太，录像带里的歌手到底是谁呀？” 利太去问她闺女：“阿囡，他们都叫什么来着？” 利蕴连对明星熟悉的不得了，颇有兴致的讲：“荷东公司的张国容与陈秋霞，还有永恒公司的冯伟堂与薰妮，他们原本是在一块喝酒，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张国容与冯伟堂打了起来，还被拍了下来，这要是报道出去，影响应该比较坏。” 第70章 邻居 三月底时。 丁贤把张国容与陈秋霞推上tvb的《欢乐今宵》，连续三天表演歌舞节目，在香江年轻人观众里引起极大反响。 丁贤同时在纸媒刊登广告，持续推介两位新人，帮助他们快速蹿红，几乎是一夜成名。 整个四月份，张国容与陈秋霞联合灌录的第一张大碟《心上人》，一直在港澳两地热卖，销量已经超过《万里长城永不倒》的首月成绩。 自从两人走红后，媒体开始称呼他们为歌坛‘金童玉女’，若此时爆出他们打架斗殴的新闻，势必会影响他们的形象。 关键丁贤准备启用张国容与陈秋霞拍摄广告片，这种紧要关头，两人一旦被丑闻缠住，那就只能换人了。 “我了解张国容与陈秋霞，他们不是不懂轻重的人，这件事应该另有内情。” 丁贤是老板，在事情查清之前，他肯定要维护自己的艺人。 利太道：“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调查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而是要尽快压住这个新闻，不能曝光出去。” 丁贤反应非常快，他忙问：“利太，你的意思是，除了tvb，其它媒体也收到了录像带？” 利太朝他点头：“据我得到的消息，丽视与城里的大报馆全都拿到了这个新闻，你公司的两个新人正当红，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焦点，不过丽视不会报道，丽视总经理黄夕照与那个小张的老豆有交情，把新闻压了下去，但有些报馆为了销量，可能会拿这个新闻大做文章。” 到底如何大做文章？ 利蕴连提出一个可能：“录像带里边，好像张国容与薰妮也有争执，如果报纸炒作张国容打女人，那可比打男人更劲爆。” 四月份不止出道了张国容与陈秋霞，永恒老板邓柄恒模仿丁贤的手法，花重金包装了冯伟堂与薰妮，把两人推向tvb与丽视节目，灌录一张舞曲大碟，虽然不及张国容与陈秋霞有名气，但舞曲专辑却在热卖，歌迷喜欢听这种风格的音乐。 如今他们四个都被拍到，新闻一旦捅出去，且不管谁是谁非，反正形象都要受到影响。 丁贤考虑一会儿，向利太请教：“如果我现在去找这些报馆，说服他们压下新闻，时间上来得及吗？” 利太也愿意指点他：“你自己去找，恐怕阻止不了新闻刊发，假如你家认识有文化事务署的官员，请他们出面联系报馆，用一下行政手段，那么事情解决起来，既快速，又没有后患。” 丁贤有点疑惑：“官员我可以找到，但香江出版业不受约束，只找文化事务署够不够？” 文化事务署就是一个登记出版物的行政单位，权力并不大，丁贤觉得干涉不了报馆的运营。 利太道：“够的！以前文化事务署从来不审核出版物的内容，导致市面上的黄暴报刊泛滥成灾，严重影响小孩子，市民不满意，目前港府正在制定《不良刊物法例》，所有报馆全躲不过去，到时都会被查，这关系到他们的利益，文化事务署的官员打个电话，他们都要买账。” 香江的《不良刊物法例》好像就是1975年出台的。 丁贤已经心中有数：“多谢利太指教！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那个录像带……” 利蕴连打断说：“录像带在台里放着呢，你要的话，我明天交给你，不用劳烦我妈妈。” 她又手指38号别墅：“你是不是看中这套房子了？有没有跟查理叔叔谈过？” 丁贤察觉到，她家可能就住在附近，而且与别墅业主有交情，他就问了一句：“暂时还没有谈，你跟业主很熟悉吗？” 利蕴连快言快语：“我家就住隔壁，我小时候就认识查理叔叔，每次去英国游玩，都是他在接待，他把生意转移去了伦敦，以后不常再回来，就决定卖掉香江的物业。” 事实是，这位查理叔叔去年炒原油亏了一大笔钱，被迫把空闲别墅出售，拿去填补资金窟窿。 年初挂牌时，因为这位查理叔叔与利家做了十几年邻居，想把房子卖给利家，但利家嫌弃房子太旧，做投资的话，买回来要拆掉重建，未必划算，于是就拒绝了。 但利家也答应了查理，帮忙介绍朋友来买，结果介绍了小半年，暂时没有人来投资。 今天正巧碰上丁贤在看房子，又遇上丁贤公司的歌手新闻，利太与利蕴连就停了车，找丁贤问一问。 丁贤原本是要看父母意见，只要丁兆廉与孟月桢喜欢，他就出钱买，这年头的浅水湾地皮，无论购买哪一块，都是上佳的投资生意，价值未来会直线翻番。 不过听了利蕴连的介绍，他决定说服父母把这栋别墅买下来，“我比较中意这里的海景，但我不是一个人住，我爸妈正在里边看房子，这需要和他们商量。” 利蕴连听了，先对利太说一句：“借一张名片。” 她从利太手包里取出名片，又用钢笔写了一组号码，递给丁贤：“这是我家的电话，你要是想买这栋别墅，到时你联系我，我会通知查理叔叔，让他给你打折扣。” 丁贤道：“ok！取录像带，我也可以打这个电话吗？” 利蕴连伸手到他面前：“把你名片给我一张，等我拿到录像带，到时联系你。” 有了约定，丁贤觉得再没有其它问题，他就向利太告辞，下车出去。 自始至终，丁贤都没有找利太询问，是谁把录像带送给各大媒体的。 出道以来，张国容与陈秋霞一直非常遵守规矩，昨天他们专门向丁贤汇报过，今天两人要去赴温拿乐队的饭局，一起到歌厅唱歌消遣，因为两人多次参加《温拿周记》，与这支乐队的成员比较熟悉，丁贤就没有反对。 如果这件事不是歌厅老板私自录像，拿去卖钱，那就一定还有幕后主使，处心积虑要搞这几个新人。 回到院子里，丁贤对父母讲，他很喜欢这栋别墅，让丁兆廉与孟月桢好好检查，耐心砍价。 他同时也说，公司里遇到一些急事，他需要找堂姐与堂姐夫帮忙处理，丁兆廉与孟月桢就让他先回去，两人留下来继续看房。 丁贤把轿车留在这里，让丁兆廉与孟月桢使用，他自己打了一辆的士，赶回佐敦的堂姐家里。 他把情况对堂姐堂姐夫讲了一遍，虽然夫妇俩在港府的职务不高，但家中长辈却有人脉，亲自去办理这件事。 丁贤等到晚上十点钟，堂姐丁媛与堂姐夫陆伟雄返回，对他讲：“贤仔，送去各个报馆的录像带都已经收回来，而且找到了那家拍录像带的歌厅老板，他一口咬定是属下临时偷录，没有幕后主使，把录像带送给媒体，仅仅是为了赚钱，这混蛋可能是在撒谎，但偷录隐私不犯法，暂时告不了他。” 第71章 挖角 歌厅老板不承认，却不代表没有幕后主使。 谁把张国容与陈秋霞叫去唱歌，谁的嫌疑就最大。 这件事八成是宝丽多在搞鬼，只是抓不住证据而已。 次日丁贤找到张国容与陈秋霞，详细询问事情经过，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温拿经纪人梁柏涛请我们去玩，我们到了歌厅后才知道，他也请了永恒的冯伟堂与薰妮，他们讲话不客气，我当时就想走，切尔西担心得罪温拿乐队，劝我留下来。” 张国容是直性子，年纪又轻，如果别人不给他面子，还去触怒他，他可不会委曲求全，该怼肯定会怼。 不过陈秋霞精明的很，让她跟着张国容，就算张国容一时冲动，她也应该劝住才对。 陈秋霞见丁贤望过来，赶紧解释：“我觉得大家都是歌手，即使看不惯对方，也不会表现的太过火，谁知道他们喝点酒就发飙，故意讲话刺激莱斯利，连我都气的想打人。” 丁贤很意外，能把陈秋霞这种娴静靓女气到动手，那肯定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言语。 丁贤问她：“他们到底讲了什么话？” 陈秋霞为了证明整件事不怪她与张国容，她就照实说：“他们讲，你出道以来没有任何绯闻，从不拍拖，那你肯定不喜欢靓女，你捧莱斯利是另有缘故，这种事情要是传到媒体上，影响多恶劣？丁生，我与莱斯利打架不对，但我们是为了你的声誉愤愤不平。” 听了这番话，丁贤忽然意识到。 打架的录像带仅仅是一个焦点新闻的开端。 假如丁贤背景不够，无法把打架新闻压下去，等打架新闻在全港扩散开，那么下一轮舆论攻击就会针对他本人。 先搞张国容与陈秋霞，再把他拖下水，把他炒作成一个玻璃，到时候荷东唱片的名誉度就会受损。 丁贤追问：“这种话，是谁最先讲的？” 陈秋霞记得很清楚：“温拿经纪人梁柏涛，他先用开玩笑的口气讲，冯伟堂听了以后，开始嘲笑莱斯利，莱斯利忍不住才动了手。” 回想事情经过，陈秋霞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丁生，录像的事情应该与冯伟堂薰妮无关，虽然冯伟堂处处针对莱斯利，但他只是嫉妒，再说录像带曝光，对他有什么好处？” 她当时急着劝架，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偷偷录像。 这场亏，让她吃的心惊胆颤，真是防不胜防的掉坑里。 不过老板够厉害，一个晚上就把打架新闻压的无影无踪，这要是换到其它唱片公司，估计此刻记者们就要堵在公司门口了。 丁贤听了她与张国容的发言，先表态：“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全，我不会怪你们，但以后你们不要再与外公司的艺人、经理人、包括员工来往，回头我会给你们挑选一位专职经纪，全天候负责你们的行程，这样一来，类似昨天的事故就不会再发生。” 陈秋霞愿意服从安排，却仍有担忧：“丁生，录像带应该还有复制版，今天媒体没有曝光，以后会不会曝光？” 丁贤示意她放心：“录像带我看了，仅仅是推搡争执，想通过录像带搞你们，必须全港报社加起来联合发力，让舆论集中才有影响，只要压住了昨晚，整件事就再没有任何后患。” 即使今后有哪家媒体捅出这个新闻，也无关紧要，只需要让荷东公关部出面，就能及时制止新闻发酵。 说到这里，丁贤朝两人摆摆手：“好了，你们先出去。” 张国容惨遭算计，心里不忿，胆壮的提了句：“丁生，温拿估计没胆子搞我们，昨天在歌厅见面不久，谭勇麟与钟震涛就借口有事，早早离开，他们应该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故意躲避，我觉得这是宝丽多的经理们在幕后指示。” 丁贤也是这么考虑的。 早在春节，丁贤与邓莉君偶遇时，他就觉察到宝丽多管理层对他的敌视。 但是这几个月间，宝丽多并没有给荷东唱片的发行制造障碍，反而邀请张国容与陈秋霞登上宝丽多的节目《莲花周记》与《温拿周记》。 丁贤认为大家可以和气生财，结果他低估了这些同行的阴险与忍耐力。 “我心里有数，这件事我会处理。”丁贤拿起话筒，拨给谢绍良。 谢绍良早在候命，片刻就赶到办公室见面，张国容与陈秋霞见总经理进来，再不敢停留，立刻溜之大吉。 丁贤尚未有所吩咐。 谢绍良先汇报了两件事：“录像带里没有温拿乐队，这说明他们是故意搞我们的歌手，我会让他们在一周内解体。 宝丽多的王牌是许贯杰，我已经打听清楚许贯杰的收入情况，他加盟宝丽多四年，发了五张专辑，每一张专辑的销量都被郑冬汉刻意隐瞒三分之一，他的合约里没有设置多少违约金，只要你点头，我可以立刻把他挖到荷东。” 丁贤同意了挖角。 即使没有张国容打架的事情，丁贤也打算找许贯杰谈一谈，来拍摄华记录音机的广告片。 丁贤也计划找邓莉君合作：“邓莉君能挖到吗？” 谢绍良迟疑了一下：“邓莉君签在东洋宝丽多，她在东洋风头正劲，即使我们给她提供高额版税，她恐怕也不愿意放弃东洋市场。” 丁贤说道：“你可以联系试一试，对她讲，荷东会她准备一份国际市场的包装合约，如果她毫无兴趣，那就算了，不用强求。” 昨天的录像事故，谢绍良非常生气，他是荷东总经理，结果被打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丁贤在浅水湾巧遇了tvb利太，这个新闻肯定会发酵开，而且会形成连锁反应，一旦把丁贤也拖下水，到时局势就是焦头烂额。 好在整件事被丁贤轻描淡写给解决了。 谢绍良提了一句：“虽然没有证据，但录像带应该就是宝丽多的郑冬汉在幕后操作。” 丁贤暂时没有针对郑冬汉：“你先去挖角，郑冬汉只是打工仔而已，等香江宝丽多的利润暴跌，宝丽多总部会抛弃他，等他被扫地出门，到时再收拾他。” 他说到这里，见前台秘书过来敲门，“丁生，有位叫利蕴连的小姐来找你，她讲和你约过了。” 第72章 外观专利 昨天丁贤与利蕴连交换了名片，约定送递录像带。 今早丁贤上班不久，利蕴连就打了电话。 原本丁贤是想亲自赶去tvb。 结果通话时候，丁贤随口向利蕴连打听一件事，问她认不认识皮包设计师。 她特别热心，给丁贤介绍一位设计师兼好友，还说这位好友在海运大厦商场开了一间皮包店，如果丁贤有什么需要，她愿意帮忙引荐。 于是丁贤就邀请她一起前往海运商场。 丁贤公司在尖沙咀，距离海运商场只有几百米，利蕴连从tvb赶过来，需要途径丁贤公司，就顺便把录像带送上门。 丁贤接收了录像带，并没有在公司停留，直接陪同利蕴连赶去海运商场。 途中丁贤问起这位设计师的身份。 利蕴连把好友吹的天花乱坠：“她家是名门望族来着，麻省理工高材生，找她给你设计皮包，你不可能不满意。” 丁贤需要的是设计才华，而不是名媛背景。 不过利蕴连聊到这些话题，丁贤也不会扫了她雅兴。 丁贤就打了一声趣：“这香江城里，你们利家才最望。” 利家是最早进入香江做生意并发家的豪族，如果比较资历，第一代开拓者利希慎与何启东是同一代人物。 但利蕴连对这种望族称呼不以为意：“我家仅仅是沾了早到香江的光，城里有很多家族在清朝时候已经发达，民国时生意做遍大陆，那才叫厉害，只是人家低调，不愿意炫耀而已。” 她祖上卖过鸦片，名声可不算好。 丁贤起了好奇：“到底是谁家把家谱都数到清朝去了？” 利蕴连知道他是澳门人，对香江一些家族可能不熟悉，就给他介绍：“香江有一个棉纺业商会，会长叫杨远龙，他家在民国时就是丝业大王，迁居香江后，仍旧从事祖业，在南洋搞种植纺纱，是世界很多时装名牌的原料供货商。” 丁贤知道是谁了。 纺织制衣是香江第一大制造业，容易积累财富，这个行业诞生好几位纺织大王。 最有名气就是丽新制衣的林百欣，他有个儿子喜欢泡女明星。 其次就是溢达集团的杨远龙。 杨远龙有个女儿叫杨敏乐，嫁给名牌公子潘迪笙，这位潘公子成立过德宝影业，在香江娱乐圈混过几年，结果把老婆混丢，再婚又娶了杨姿琼。 当然这是前世情况。 今年杨敏乐只有二十三岁，才从麻省理工大学毕业回港，代理一个女士手包名牌，在海运商场开了一间店面。 利蕴连给丁贤介绍的设计师，就是这位杨敏乐。 “玛丽，给你介绍一位超级大客户。” 进了名牌店，利蕴连直奔设在店后的一间办公室。 杨敏乐见了丁贤，感觉有点意外，却也仅仅是意外，她是那种内敛的大家闺秀，无论见到再大牌的明星，举止始终很平静。 她笑着问：“这么急匆匆找上门，有什么需要我帮手的地方吗？” 利蕴连示意丁贤自己讲。 丁贤打开公文包，取出了几张原画，这是他昨晚自己绘制的皮包草图。 华记仓库里的八千台录音机，长度有十几厘米，高度有十厘米，在户外携带有点不方便，丁贤准备给每台录音机都配备一个可以背在身上的外包。 丁贤在前世购买过一款潮流胸包，可以斜挎在胸前，同时也可以斜背在身后，这种胸包的体积正好与录音机大致相当。 丁贤的计划是，把录音机当成一款大号的随身听，通过胸包一起做促销。 杨敏乐拿着草图翻了一遍，点评道：“这种包我没有见过，想必是丁生你自己构思的新款，因为你画的相当粗糙，如果根据草图来设计实物，恐怕达不到你的要求。” 丁贤忙说：“大致形状就是这样，你先完善设计图，等你画出我理想中的样子，到时就可以设计实物了。” “你给我半个月时间，我慢慢帮你完善。” “我要的非常急，最好现在就开始搞。” “……” “等你设计了实物后，我会规模量产，先期我要一万个，如果销量好，我会订购更多，这笔生意比你开店更有的赚！” 杨敏乐开店确实是第一次做生意，找她老爸借的钱，春节开业到现在，已经赔了几万块。 丁贤忽然送上一单大生意。 她肯定不会拒之门外：“现在完善没有问题，我几天就能做好设计图，关键是这么仓促来做，实物量产后，可能不受欢迎，你一下订购那么多，不怕赔钱吗？” 这款胸包是附赠品，哪里需要管它赔钱还是赚钱。 丁贤没有解释，他只提要求：“你不用管盈亏，这是我的责任！你记住两点，必须严格按照我的草图进行设计，不能擅自更改款式里的任何一个细节，第二，材料的运用上不要追求高档，包括拉链、丝线，全部选用结实耐用的料子，制作成本越低越好！” 杨敏乐边听边点头：“放心丁生，我会完全遵照你的意见，客户最大嘛！” 丁贤喜欢她的态度，如果她的设计能力与态度一样出色，那就更好了。 丁贤把胸包的制作事项叮嘱完毕，最后咨询：“这些皮包类的产品，可以申请外观专利吗？” 杨敏乐并不认为丁贤的包包能够畅销，斜挎在胸前，过于特立独行，恐怕不会有顾客愿意选购。 但她只负责设计与生产，其余事情她会尽力给丁贤提供帮助：“我家的工厂里有专利部门，可以帮你代理国际专利的申请，不收你费用，但前提是你得把一万个包包的订单交给我家工厂来做。” 丁贤一口答应：“没有问题！这几天要劳费你做设计图，需要我支付你一笔订金吗？” 杨敏乐瞧瞧利蕴连：“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信的过你啦，你要是真耍我，到时我去找阿利算账。” 利蕴连心直口快：“耍什么耍！纳多写的歌正在欧美大卖，他名气那么大，会赖你这一点设计费！” 说完看看手表，已经快到十二点，她一把揽住杨敏乐手臂：“到饭点了！我给你介绍这么大生意，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大餐？” 杨敏乐苦笑起来。 正要答应时，丁贤替她解围：“我来做东，杨小姐你帮忙选一间餐厅就ok了。” 杨敏乐赶紧拍拍利蕴连：“这可不是我小气。” 至于去哪里吃饭，餐厅多的数不完。 海运商场其实就是海港城，位于维多利亚海港北岸，属于英资巨头九龙仓的旗下产业。 从66年建立海运大厦商场开始，每年都在扩建，吸引全球很多奢侈品牌进驻发展。 又连通着天星客运码头，每天客流量都有数万，促成食肆餐厅遍地开花，电影院娱乐场也随处可见。 现如今，海港城已经成为集交通、购物、旅游观景、娱乐美食于一体的最大购物中心。 第73章 导演人选 这天给杨敏乐下了胸包订单后。 回到公司，丁贤继续联系黑胶工厂的庄怀礼，通知庄怀礼上线生产磁带的机器，给即将发行的广告曲做准备。 目前这个时代，因为磁带诞生时间短的缘故，普及度比不上黑胶唱片，这导致很多歌迷即使拥有一台录音机，但是想购买磁带却找不到地方。 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丁贤决定自己制造磁带。 等将来他把华记录音机推向市场时，他所卖绝非一台录音机，还有配套的胸包、磁带、耳机。 甚至为了吸引歌迷，他还会把歌手的演唱会门票、签名写真等一起添加到促销清单里。 虽然附赠的小部件比较多，但只要推广取得成功，华记录音机开始在市场上流行，丁贤会提高售价，他的利润绝对不会因此而降低。 等搞定所有硬件产品。 丁贤召集荷东公司管理层，开会讨论广告片的制作。 总经理谢绍良与制作部经理马承邦将会担负起统筹重任。 丁贤先说：“这一次，纸媒、电台、电视都要投送广告，我们公司多次做过纸媒与电台广告，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好。” 他会大胆放权，让谢绍良监制纸媒与电台广告。 他只需要把精力放在电视广告上就可以：“电视广告是第一次做，你们尽快准备拍摄所需的各项设备，另外我打算启用真人出镜电视广告，而且必须是歌手，叶振堂、张国容、陈秋霞，都要拍入广告里。” 谢绍良接道：“我找许贯杰谈了，他已经表态，只要我们替他支付违约金，他就会过档我们公司。” 许贯杰名气非常大，而且有嘉禾影业做后盾，他要是想走，宝丽多根本不敢刁难他。 话说回来，许贯杰为什么这么干脆就愿意跳槽，甚至都不需要丁贤亲自出面？ 其实原因非常简单。 荷东公司每一张专辑的销售数据，包括外埠市场，都没有掺杂任何水分，荷东所订立的版税制度比肩欧美，对歌手极具吸引力。 许贯杰只要跳槽到荷东，将来版税收入可能会超过嘉禾影业的片酬。 况且还有丁贤这样的超级创作者，许贯杰有什么理由拒绝谢绍良的招揽？ 丁贤得知许贯杰即将签约的消息，就指示谢绍良：“给许贯杰提供广告合约，广告曲安排他来主唱，邓莉君呢？” 谢绍良道：“邓莉君正在美国做演出，我联系上她的时候，她说她演出太忙，没办法思考这种大事，等演出结束后再回复我。” 丁贤追问：“她在哪座城市演出？” 谢绍良打听的很清楚：“旧金山，那里华人多，定期都会邀请华人歌星过去登台，她是四月初飞抵美国，已经在那边待了一个月，演出活动差不多已经做完，应该很快就会给我回信。” 四月初时邓莉君到过香江，她从南洋演出回来，还专门把马来西亚丽风唱片老板黄连振介绍给丁贤，有了黄连振做代理商，荷东唱片才顺利进入了台岛市场。 这之后，邓莉君去了什么地方，丁贤并不清楚，他没有找邓莉君打听，他以为是去了东洋，原来是飞到美国继续做巡演了。 丁贤就说：“正好我要去一趟美国，到时我亲自去找她面谈，你把她的演出地址告诉我，这件事你不用再管。” 马承邦忽然在旁插话：“丁生，你怎么突然要飞美国？” 丁贤解释了一句：“我们的电视广告要推向外埠市场，本地导演可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准备去美国聘请一位导演回来。” 算一算时间，那部缔造了美国电影票房奇迹的电影《大白鲨》，已经进入宣传期，丁贤还要去谈一谈，看看能不能把录音机植入到这部卖座电影里，假如植入成功，那么影响力可能会超过电视广告。 “你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就走！” “那广告曲呢，丁生，是不是先把广告曲留下来，让歌手试着灌录？” “等我从美国回来后，再把歌曲交给你们，你们先集中精力做筹备，等我把导演带回香江，拍摄电视广告的相关事宜必须全部准备妥当。” 其实嘛，丁贤也想提前把广告曲留在公司，让歌手提前试唱，但这首歌相当特殊，必须去了美国才能写出来，不然会有bug。 议定了行程后，丁贤回了一趟澳门，给丁兆廉与孟月桢说起去美国出差，夫妇俩就叮嘱他，如果有时间的话，务必去一趟加拿大看看丁姗。 小姑娘最近经常打电话，不习惯加拿大的生活，哭着要回家。 丁贤当场就改了行程，先飞加拿大，看了丁姗后再飞美国。 他此行目的地是美国洛杉矶。 他是5月7号从香江出发，抵达洛杉矶下榻的希尔顿酒店时，已经是5月12号。 在酒店休息一个晚上，他于次日开始办理公务。 中午时分，他在酒店餐厅约见了老朋友金弗雷。 金弗雷并不是一个人赴宴，他身边跟着一位身材矮瘦的白人青年，名字叫做史蒂文斯皮尔伯格。 “史蒂文，这位就是从香江来的丁先生。” “丁先生，他就是《大白鲨》的导演斯皮尔伯格。” 金弗雷给双方做了引荐后，自顾坐在一边吃牛排，他胃口非常好，因为他马上就能创建自己的经纪公司，成为一位boss了。 上个月底他去了一趟香江，告知丁贤他想要成立经纪公司的计划，丁贤答应给他一笔投资，这次丁贤赶赴洛杉矶，会把这件事落实到底。 金弗雷浮想联翩，满脑子都是做boss的美好憧憬，甚至忽视了丁贤与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谈话。 “丁先生，你创作的那张《酷爸爸》，真是棒极了，当弗雷先生告诉我，《酷爸爸》的创作人想找我聚会，我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见到你让我很兴奋，不由自主就想跳舞，真的。” 今年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还不满三十岁，他和很多美国青年一样，追捧流行音乐，同时他也没有多大名气，当他接到金牌制作人金弗雷的电话邀请时，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念头。 他非常痛快答应了与丁贤的会面，会面原因是什么，他至今都不知道。 丁贤与他客套几句，直接点入正题：“你的《大白鲨》什么时候启动公映？” 第74章 广告植入 “暂定为下个月底。” 距离《大白鲨》开画还有快两个月。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好奇丁贤的用意。 他打听一句：“难道丁先生对我的电影感兴趣吗？但《大白鲨》只是我执导的第二部长篇，我在美国可没有任何名气。” 丁贤拿出赞许的态度：“我一直认为，导演的才华并不是靠名气来衡量，我看过你的首部电影《横冲直撞大逃亡》，也看过你导演的恐怖连续剧《夜间画廊》，我认为你是一个天赋出众的导演，《大白鲨》应该能取得不错票房。”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笑道：“感谢你的夸奖，我也希望电影卖座，那么丁先生，你从遥远的香江远道而来，肯定不是为了专门称赞我？” 丁贤把一个旅行包，从旁边的空椅上拿过来。 拉开后，从包里取出一台华记录音机，摆在史蒂文斯皮尔伯格面前。 “这是我投资的录音机产品，你先看一看！” “很精巧的机器，丁先生是想向我推销它吗？” 丁贤放缓语调，慢慢讲述：“我想让这台机器，作为道具，出现在你的电影里，最好让男主角把他佩戴在身上，并给它几个特写镜头。” “不可能！”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原本对录音机的小巧抱有兴趣，打算买一台回家自己玩，结果听了丁贤的话，他旋即把机器丢在桌面上。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急切失态，又赶紧解释：“丁先生，如果你早一个月来找我，我或许能满足你的要求，但上个月《大白鲨》已经完成最终剪辑，并举办了业内试映，不可能再添加任何镜头。” “史蒂文，美利坚没有不可能！” 金费雷从boss幻想里返回现实，拿起餐巾擦起嘴角，轻轻笑着，帮着丁贤游说：“丁先生与环球集团有非常深入的合作，环球董事会会替丁先生开一下绿灯，同时丁先生也愿意给你的电影一定赞助，对其他人来说不可能，丁先生却未必。”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听到董事会一类的说辞。 他就松了口，“如果丁先生愿意赞助，应该还有回旋余地，但这件事太大，找我没有用，甚至找制片人也不会有效果，恐怕只能找环球影业ceo席德申伯格先生才行。” 他考虑到丁贤愿意花重金押注他的电影，这是对他导演才华的充分肯定。 好莱坞有那么多即将开画的电影，其中不乏大咖大牌的导演，但丁贤谁也不找，偏偏挑中了他。 这种慧眼识人的行为，让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感觉受到极大尊重。 他就又补充一句：“丁先生，只拍摄几个简短的特写镜头，不会对整部电影造成影响，我作为导演，没有什么问题，假如ceo与制片人来征询我的意见，我会赞同这件事，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这年头可没有前世的宣传轰炸，好莱坞电影的上映就是靠影评与口碑支撑，甚至没有电视预告片。 虽然时间仓促，但只要付出足够利益，环球会同意丁贤的剪辑要求，最多推迟一下公映时间就可以了，反正宣传又没有在全美展开。 丁贤尽量去谈，环球同意自然最好，不同意那也无所谓。 丁贤回应道：“你能答应，这已经足够了，另外我准备为我的录音机拍摄一部广告短片，专门用于电视宣传，我想聘请你担任导演，不知道你近期是否有时间？” 今天丁贤专门约见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主要就是为了广告片的导演合约。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没有拒绝，但他也没有一口答应，而是提了几个问题：“近期具体是什么时候？” “这个月与下个月20号之前，不会影响你去参与《大白鲨》的开画活动。” “丁先生，这是一部录音机广告片，你会为此创作摇滚广告曲吗？” “肯定会的，去年我给老鹰乐队写过赛车广告曲，我有这方面的经验，这次我会创作类似的流行歌曲。” “我想再冒昧问一句，你准备邀请谁担任广告曲的主角呢？我是否拥有选角的权利？” 丁贤听了这个问题，心里开始吐槽，老母的只是一个简短广告，竟然也在争取选角权，这帮美国导演对制片权力真是太敏感。 丁贤考虑一会儿，说道：“我打算邀请你拍摄两组广告，一组是东方版本，演员都已经选好，你对东方艺人不熟悉，要不要选角权都没有影响！至于欧美版本，演员暂时还没有定下来，史蒂文，你是不是想推荐什么人选？”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笑起来：“我有位朋友比较喜欢音乐，拍过类似的广告，如果丁先生你愿意请她担任欧美版本的广告片女主角，那我接下这份导演合约就不存在问题。” 丁贤立刻回绝：“广告片的主题曲必须是男歌手来录制，你朋友肯定不能唱歌，假如你不同意，那我就另外选人。”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决定拍摄广告片，就是为了推荐女朋友唱丁贤写的摇滚歌曲，或许能让女朋友像琼杰特那样红遍美国。 可惜丁贤的歌曲貌似已经指定了歌手。 这时金弗雷插了话：“史蒂文，丁先生的广告片不会只有一部，他对电影的赞助也不会只有一次。”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听了这番话，又想起丁贤花重金押注他的电影，他旋即点点头：“好，我同意这次邀约，只要丁先生你的片酬给的满意，我就会展开这份新工作。” “你的合约签在哪里？” “我在1968年是以员工身份与环球签约，那年我甚至还没有大学毕业，巧遇了环球ceo申伯格先生，是他亲自说服我，承诺让我担任导演，我就离开了校园，目前我的合约已经到期，你其实可以当面和我谈。” “那你拍摄《大白鲨》的片酬是多少钱？” “十万美金。” 目前的史蒂文斯皮尔伯格非常便宜，他虽然执导过一部长篇电影，但票房并不好，并没有给他赢得荣誉与身价。 等到《大白鲨》上映后，如同票房飓风一样席卷美国，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片酬才会飞涨。 这部电影是美国影史上第一部破亿的电影，开创暑期档，创造多项记录，在全美引发轰动，观影人次高达六七千万，促成电影里的周边道具出现热销盛况。 但目前不会有任何人会相信它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唯独丁贤才一清二楚，这也是他植入广告的原因。 第75章 百货终端 吃完这顿午餐。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自行离开。 金费雷陪同丁贤返回酒店，继续商谈广告片的事务。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已经答应担任导演，只要谈拢片酬，就能立刻签约。 如今只剩下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广告片的主角人选。 丁贤先提出一个意向：“金，如果我聘请美国的白人明星来拍摄广告，然后让香江歌手来配唱广告曲，你觉得这种搭配可行吗？” 金费雷缓缓摇头：“假如你不进行广告植入，那就没有问题！但你已经决定要把产品广告植入环球电影里，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讲的很清楚，《大白鲨》已经完成最终剪辑，我们应该如何说服环球管理层对我们妥协？” 丁贤知道《大白鲨》一定会赚钱，但环球董事会不知道，甚至都不敢想象这部电影将来能卖过亿。 按照常规的思路，一部电影投资下去，电影公司最担心的是票房扑街，投资打水漂，环球对《大白鲨》肯定也是这种态度，这时候丁贤找上门，给环球提供有盈利保证的唱片合作，他们肯定会慎重考虑。 丁贤就是要通过唱片上的合作，来说服环球影业做出让步。 金费雷给丁贤分析：“丁先生，未来广告曲的专辑发行，只要像《酷爸爸》一样仍旧与环球合作，那么环球董事会一定会在《大白鲨》上对你开绿灯！ 但如果你启用香江歌手来演唱广告曲，环球董事会的态度就会变化，他们目的是赚钱，可是香江歌手在美国没有号召力，他们会因此拒绝与你合作！” 这样一来，包装华人歌手进军国际的计划，暂时要搁置。 丁贤马上又提出第二个动议：“既然如此，那就去聘请杰克逊五兄弟，让他们拍摄广告并献唱广告曲。” “杰克逊五兄弟？” 金费雷立刻想起是谁：“那几个黑人兄弟吗？不不不！” 他的反对更加激烈：“丁先生，你启用黑人的话，还不如找白人拍广告让香江歌手配唱呢！” 丁贤要找的是迈克尔杰克逊，这可是即将轰动全美的流行天王，竟然也不行吗？ 正好手边的茶几上有一份《华盛顿邮报》，报道有杰克逊五兄弟举办巡演的红火盛况。 丁贤就掀开娱乐版，指着说：“杰克逊五兄弟比较有名气，请他们灌录广告曲，销量应该不会低。” 金费雷点点头：“我承认他们的专辑能卖出高销量，环球董事会也会接受他们，但你的录音机产品会亏惨的！” 丁贤不解询问：“他们在美国不是特别受欢迎吗，难道会影响录音机的销售？” 金费雷朝丁贤报以苦笑：“丁先生，美国并不和谐，杰克逊五兄弟受欢迎，那是因为美国有几千万的黑人听众，他们无条件支持黑人歌手，但是没有多少白人会支持。 美国有一些地方至今仍在坚持族群隔离，你聘请杰克逊五兄弟做代言，会被贴上标签，导致你的产品在美国滞销！” 若非丁贤愿意投资他的经纪公司，他绝对不会对丁贤讲这些敏感的话题。 丁贤也非常无语。 他只想销售他的录音机，不愿意理会这种杂事。 但他想进入美国市场，赚美国人的钱，那就必须把方方面面都要考虑深入与彻底。 他非常明白迈克尔杰克逊会成为打破族群障碍的特例人物，但迈克尔杰克逊的成名是在八十年代。 目前才是1975年，二战过后，美国黑人反对族群隔离的运动就没有停息过，美国民风仍旧非常保守。 如果丁贤冒险启用迈克尔杰克逊，或许广告曲的唱片可以做到盈利，但录音机产品却没有保证。 “按照你的意思，这一部广告片，我应该选用全白人班底？” “最好是这样，丁先生，我本人没有任何族群偏见，我对你的提议，完全是出于生意上的考虑，全白人班底会让你的生意更顺利与安全！当然这是我的个人看法，你可以不用采纳！” “那你有什么人选吗？” “请你先提供广告曲给我，有了歌曲，我才能帮你物色到合适的演唱者。” “好，我要去一趟旧金山，等我回来，我希望你把歌手与导演全部招募齐全，到时我要带他们飞去香江拍摄广告。” “ok！在香江制作广告，可以节省很多成本，这是好主意丁先生。” …… 议定了这些公务后，丁贤开始联系在旧金山做演出的邓莉君。 接到丁贤电话时，邓莉君显得非常意外：“丁老板，难道你专程跑到美国来挖我了？” 丁贤笑道：“不可以吗？” 邓莉君感觉很受用。 但到底应不应该跳槽，她至今拿不定主意。 虽然她不喜欢东洋的工作环境，不过东洋宝丽多的同事对她很不错，一心一意力捧她，帮助她在东洋慢慢走红。 当然了，东洋宝丽多捧她，目的是为了从她身上赚钱，这就是一场生意，如果她自己能力不够，专辑在东洋不畅销，那她早晚要被扫地出门。 所以她签在宝丽多，这是一种相互成就，大家心照不宣，她真要提出解约，那也是正常的商业行为，谈不上谁对不起谁。 其实最让邓莉君纠结的是，丁贤挖她的初衷。 她已经打听清楚，丁贤突然向她发出邀请，并不是看好她的能力，而是因为香江宝丽多总经理郑冬汉恶意算计荷东公司的歌手，导致丁贤发起报复。 丁贤先挖了许贯杰，然后又来挖她。 讲实话，她不想牵涉到这种尔虞我诈的商业纠纷里。 丁贤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 在电话里，丁贤对挖角绝口不提。 而是问起了题外话：“你经常在美国做演出，认不认识当地从事百货行业的华裔？” 邓莉君想了一会儿：“开百货公司的老板我一个也不认识，咱们华人好像也没有哪个商人能在美国做这么大的生意，但我认识一位职业经理人，她在梅西百货里做高管，你觉得她怎么样？” “非常好！” 丁贤说：“梅西百货在美国相当有名气，正是我要找的百货公司，这位经理人住在什么城市，我准备请他吃顿饭，谈一笔业务。” 邓莉君热心帮忙：“她是旧金山商场的负责人，你要是想见她，那就来一趟旧金山，我替你们牵线。” 第76章 上档 丁贤在旧金山停留两天。 经邓莉君介绍，他认识了梅西百货的运营总监司徒法蓉。 他之所以要寻找百货行业的专家，这是为了打通产品在美国销售的终端渠道。 司徒法蓉听了他的意图后，建议他在美国成立一间分公司，先给他的产品办理相关的认证手续。 美国是全球第一大消费市场，外埠地区出口至美国的所有产品都要经过注册检测，电子类产品牵涉到安全性，审查更为严格。 丁贤赴美前专门查找过资料，华记电子的所有手续都是齐全的。 华记给美国很多公司做过代工，在美国原本就开过分公司，当初录音机生产出来后，华记管理层最想把产品推销到美国，早就办理过相关手续。 另外香江是自由港，美国对香江出口过来的产品都有特殊优惠待遇，产品进来不存在任何问题。 丁贤把情况讲了以后，司徒法蓉就让他派遣员工到分公司，租赁仓库存放产品。 司徒法蓉答应帮忙，只要产品到位，她会负责让产品在全美的梅西百货上架。 当然酬劳是免不了的。 等搞定了百货渠道，丁贤就准备返回洛杉矶。 最后一次邀请邓莉君吃饭时，才提到了挖角的事情。 “特丽莎，你可能会认为，我是为了给宝丽多添堵才挖你，不是这样的。” 邓莉君轻轻笑着，并没有接话。 丁贤所说，她难以取信。 主要是时间太巧了。 丁贤刚刚与宝丽多爆发纠纷，就找上了邓莉君，难免会让人起疑。 “即使没有这件事，我也会找你谈合作！”丁贤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他穿越的日期太早，想在香江甚至台岛挑选一位有潜质走红国际的女歌手，竟然没有什么好选择。 两地华人界，男歌手资源比较丰富，女歌手原本就稀缺，像邓莉君这种专业的音乐人才，实属凤毛麟角。 签约邓莉君早在丁贤计划内，他原本是打算等荷东公司再发展一段时间，有了充足资金再启动挖角，是宝丽多的意外事故，导致计划提前了而已。 邓莉君听了他的话，也坦露心迹：“我日常不在香江工作，香江宝丽多发生的所有事故，全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挖我其实作用不大。” 丁贤道：“我挖许贯杰是为了打击宝丽多，但挖你真不是，我认为你签在宝丽多是浪费了歌唱天赋，东洋佬没本事把你捧成国际巨星，只有我可以。” 邓莉君瞧瞧他，并没有觉得他是吹牛皮。 他给琼杰特乐队写的音乐专辑《酷爸爸》已经在美国连冠五周，并横扫了西欧各国的音乐流行榜。 更神奇的是，琼杰特乐队的上一张专辑《暴风一族》同样连冠过，而且都是出自丁贤的手笔。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自明。 丁贤拥有精准把握流行音乐元素的独特能力，只要他愿意给某一位女歌手量身打造新专辑，那么走红国际就不是难题。 当然丁贤不是没有缺陷，他的荷东公司太小了，掌握不了全球主要唱片市场的宣传机构与销售渠道，但这个缺陷可以弥补。 随着丁贤签约的歌手越来越多，发行的专辑越来越广，财富肯定会像滚雪球一样壮大，只要有了足够资金，唱片市场上的所有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我相信你能把我捧的像琼杰特一样红，像你这么年轻的才智靓仔，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第二个。” 邓莉君不是拍马屁，她是有感而发，但感慨归感慨，现实归现实。 她叹口气：“当初宝丽多签我时，专门跑去台岛，找我爸妈谈，我妈妈陪着我去的东洋，她觉得我在东洋刚刚取得一点成绩，非常不容易，跳槽不止风险大，还容易被授人以柄，让媒体炒我新闻。” 她与香江宝丽多的郑冬汉有交情，媒体知道她是通过郑冬汉，才得以前往东洋发展，在媒体眼里，这是一种‘恩惠’。 如今这种局面，她真做出跳槽荷东的决定，肯定会成为媒体黑料。 丁贤来旧金山这几天，邓莉君一直在思考跳槽的问题。 她现在已经有了决定，当面对丁贤讲：“我在东洋的合约，是两年一签，不如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我的合约也到期，如果到时你仍旧赏识我，那我就签给你。” 丁贤听了，朝邓莉君举了一下红酒杯：“无论你是否过档荷东，咱们都是好朋友。” “嗯！” 邓莉君感谢丁贤对她的理解。 但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她忽然起了一股预感，这次拒绝丁贤，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这让她心情稍有不郁。 等吃完这顿饭，丁贤返回洛杉矶，她去机场送行时，丁贤对她讲：“很快，我的录音机就要在美国做营销，你帮我介绍了司徒法蓉，让我有了销售渠道，如果录音机能在美国取得好销量，到时我会送你一份合约。” 邓莉君登时焕发了精神，她笑着问：“什么样的合约？” 丁贤说：“台岛市场的代言合约！假如你愿意跳槽，那我会同时给你发国语专辑，但你签在宝丽多，那我能提供的合约只有区域代言，其它就没有了。” 邓莉君在台岛拥有很强的号召力，即使没有丁贤给她写歌，她照样能制作经典专辑。 在台岛市场内，丁贤邀请她做代言，其实是借助她的名气，这是一场双赢合作。 不过邓莉君的脑回路与丁贤不同，她觉得自己拒绝了丁贤，丁贤竟然还愿意给她代言，这是非常可贵的宽和品质，不由对丁贤又高看一头。 “你什么时候回香江？” “我也不清楚！这要看洛杉矶同事的工作进度！” “我的演出活动差不多已经忙完，不如到时一起飞香江？” “没有问题，你等我电话！” 丁贤原本以为，他只停留几天就能回飞老家，结果金弗雷与环球的谈判出了问题，丁贤不得不亲自上场参与磋商。 环球董事会不反对《大白鲨》的广告植入，他们决定推迟公映档期，专门给丁贤留出半个月的剪辑时间，问题是究竟该如何植入，过去从来没有人做过，使用什么镜头，产品如何展示，这需要丁贤亲自拿出方案。 这期间，丁贤让签约的电视广告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与演员先行前往香江拍摄电视广告。 等各种协议全部落实，所有工作全部完毕，时间已经过了六月中旬。 因为《大白鲨》开画延期，丁贤决定先进行广告曲的播放，以及电视广告的宣传上档。 第77章 随身听 六月份已经是暑季。 香江学生们最漫长的假期就要到了。 过去的每一年放假都是平平淡淡，并没有什么令人深刻的记忆，但今年却有所不同。 从六月初开始，荷东唱片公司忽然在全港所有高校与着名中学内，张贴了数量密集的校园海报。 这海报其实是宣传广告。 荷东旗下歌手将于周末在校园举办演出活动，歌手是最受学生们欢迎的新星张国容与陈秋霞。 荷东自四月份推出全新的舞曲专辑《心上人》以来，至今畅销不衰，全港歌厅、酒、夜总会等娱乐场所，播送最频繁的歌曲几乎都出自这张大碟。 又因张国容与陈秋霞不满二十岁，处在青春飞扬的年纪，容易与学生仔达成情感共鸣，致使两人在学生群体中尤其受追捧。 两人要在校园举办演唱会的消息刚一传开，立刻不胫而走，学生们全在翘首以待，等着演唱会的开演日期。 原本有些学生还担心演唱会是不是要收门票，当他们得知张国容与陈秋霞是义务演出时，无不是欢呼雀跃，佩服自己的英明，追偶像确实没有追错。 那么，张国容与陈秋霞如此不辞辛苦，难道真是去给学生义演吗？ 自然不是。 这次校园演唱会其实是华记录音机的宣传预热。 因为演唱会有赞助商，即是‘华记随身听’，校园海报上的logo就是华记全新推出的品牌‘随身听’，同时注册了英文商标‘walkan’。 等张国容与陈秋霞启动演出后，香江那些针对学生群体的报刊会纷纷跟进报道，到时候‘随身听’更为详细的纸媒介绍也会出现在学生的视线里。 选择学生作为第一轮宣传对象。 这与‘随身听’的目标客户定位有关。 早在丁贤决定推广这一款产品时，他就打算把‘随身听’做成流行产品，就像是流行音乐一样，让‘随身听’形成一股文化元素。 而流行，往往在学生群体里传播最快。 如果丁贤的这次企划可以做成功，他的‘随身听’品牌就能深入人心，即使将来那些跨国电子集团全部进入这个行业，对‘随身听’进行仿制，也撼动不了华记在客户心里的超常地位。 这同样是丁贤参与竞争的制胜手段。 索尼与飞利浦这些电子巨头，它们或许拥有世界一流的技术，也拥有举国投注的资金，但它们却没有丁贤头脑中的潮流文化。 与它们竞争，丁贤未必没有胜算。 随着华记校园演唱会的开启，‘随身听’的品牌宣传也渐渐拉开了帷幕。 全港学生仔也成为这场活动的首要参与者。 十二岁的梅燕芳就是其中一员。 这天她看完张国容与陈秋霞的演唱会，又在校园停留一个多小时，直至望着张国容与陈秋霞的轿车驶出校门，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同学们都是成群，有说有笑。 只她一个人孤孤单单，身边没有一个玩伴。 其实她为人特别仗义，原本是班上的大姐头，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歌舞厅卖唱的消息在班上传开，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同学理她了。 起初她有些想不开，渐渐也就习惯了。 爱玩不玩，她不会因为孤单就哭鼻子。 她每天的生活都很辛苦，白天要上学，晚上要到歌舞厅登台演出。 今天也没有例外。 只是为了观看张国容与陈秋霞的演唱会，她耽搁了时间，等她赶到歌舞厅的后台。 先被她老妈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不知道今晚有演出，拖拖拉拉到现在才到，你死到哪儿去了？” 梅燕芳许是被骂惯，无论梅妈妈的言辞有多犀利，她都不顶嘴。 直到梅妈妈骂累，不再搭理她，她才自顾发牢骚：“整天让我死来死去，哪一天我真死了，都不知道她会不会伤心。” 她姐姐梅嫒芳笑着安慰她：“老妈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又问她：“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梅燕芳一下变兴奋，“阿姐，今天有两个大歌星到我们学校搞演出，我们学校在操场搭了一个露天舞台，哇，全校同学跳舞跳了一下午，老师与校长都在跟着跳，大歌星不愧是大歌星，人家唱的歌就像是打雷一样，让我全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哪有唱歌像打雷的，话都不会说。” 梅嫒芳取笑一声：“到底是谁去你们学校演出？” 别看梅燕芳年纪小，因为经常演出的缘故，她对全港所有着名歌手的代表作都烂熟于心，她也记得歌手名字：“就是唱《心上人》的张国容与陈秋霞。” “现在香江最红就是他们俩，这么忙的大忙人，怎么会到你们学校搞露天演出呢？” “赞助商让他们去的喽，最近电视上不是在播放他们的广告吗，还有sa哥，几个人背着随身听，带着耳机，哇，看上去好靓！阿姐，咱们也买一台？” “我只有三百块！我去商场问了，这台机器至少也要六百块，差了一半，买不起呀！” “你竟然偷偷存了三百，你怎么存的？” “客人给的小费！你有多少钱？” 梅燕芳正是馋嘴的年纪，她哪里存的住钱，以前客人给的小费，她全部买成零食了。 登时苦起脸。 不过片刻后她就恢复了笑意，“阿姐，不如你去荷东公司面试啦，我今天在学校的时候，听我们音乐老师讲，荷东又开始招聘歌手了，等你像张国容与陈秋霞一样红，随身听还不是随便买！” 梅嫒芳眉目一亮，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但她旋即又开始长吁短叹，“我不是靓女，荷东唱片肯定看不上我，再说我才十六岁，估计年纪也够不上。” “陈秋霞长的靓吗？比你丑多了！人家看的是唱功。”梅燕芳不服气的反驳，“你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唱功有唱功，哪点不如人？拜托你有点信心好不好！” “我只对你有信心！”梅嫒芳被妹妹训斥，她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瞧着妹妹：“乖囡，如果你去面试，荷东肯定会签你。” “我才十二岁，哪家唱片公司会签我这种学生妹。”梅燕芳尽力劝说：“阿姐，你先去试一试嘛。” 第78章 白金唱片 梅燕芳所说的荷东招聘，这是确有其事。 但这次招聘并不在荷东管理层的计划范围内，因为刚刚挖角许贯杰，荷东下半年的包装重心都在许贯杰身上。 荷东之所以在媒体上刊登招聘新闻，这完全是一件意外所引起。 位于中环坚尼地道的一栋花园公寓里。 刚从美国旧金山回来的陈柏强，此刻就在观看这个意外新闻。 标题是：‘国际唱片业协会ifpi香江会正式成立，全城唱片公司联名发起恭贺。’ ifpi这个组织，其实在1967年时已经开始与香江的跨国唱片公司有业务往来，主要是登记各种音乐版权，保护创作者权益。 随着去年丁贤的突然崛起，促成香江唱片市场的繁荣，ifpi决定建立正规机构，加强与香江唱片公司的联系。 五月份ifpi在香江建立分会，总裁傅智光邀请各大唱片公司高管聚会。 在会上，傅智光提出两点建议，一是请各大公司开放财务部，让香江会的专业核算师清点各公司的唱片销量，二是设立‘金唱片’与‘白金唱片’奖。 原本，傅智光以为自己要碰一鼻子灰，毕竟想说服各大公司曝光真实的销售数据，可一点不容易。 谁曾知道，傅智光才把倡议提出来，就立刻得到在场公司代表的同意。 他们为什么痛快同意？那是逼不得已。 荷东公司的发展太凶猛，业绩也太强，关键是版税执行的够彻底，全港歌手都已经被吸引。 其它公司想把歌手挽留下来，普通手段已经没有任何效果，唯独利益才能把歌手拴在旗下，否则等合约到期，所有人都会跑去荷东。 许贯杰就是鲜活例子。 荷东公司的版税定在1到5，相对比较低，其它公司挽留歌手的筹码就是提高版税，而想让版税具备吸引力，那就必须公布专辑的真实数据。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各自公司的收益。 傅智光与唱片公司达成合议后，开始在媒体搞宣传，今年正式启动专辑的销售数据统计，明年四月份开始颁发第一届唱片奖。 陈柏强现在观看的报纸，就是傅智光在《明报》上刊登的ifpi资料。 虽然只有小小一个版面，陈柏强却在反复观看，始终不愿意把报纸放下来。 “丹尼仔，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是不是靓女呀？” 他是坐在客厅读报，早前他家来了一位世叔，找他爸爸陈朋飞谈生意，现在生意谈完，准备离开，途径他身边时调侃了一句。 他有点腼腆，赶紧把报纸扬起来，以示他是在看专业的歌坛信息，“昂扣，我明天要去荷东见工，正在了解这间公司的情况。” 这位世叔提醒一句：“见什么工，你老豆的表行不够你忙吗。” 陈爸爸在中环闹市开了一间金宝表行，规模称不上多大，却也是家资百万的富裕人家。 陈柏强一时词穷，接不上话。 陈爸爸赶紧推了一下那位世叔：“阿仔中意唱歌，我支持他去，不用你在这儿啰嗦，赶紧回家去。” 这位世叔哈哈一笑，拍了拍陈柏强的肩头:“你老豆这么疼你，你可不能让他失望，一定要唱成大歌星，就像澳门那个富家仔一样，好家伙，听说他一张唱片赚了几百万！这世道真是变化太快，唱歌竟然比我们做生意都厉害！” 他摇着头，很郁闷的出门去。 把他送走后，陈爸爸转回来。 在陈柏强身边落座，随手拿起了那张报纸，嘴里读道： “《浪子心声》销量1白金。 《暴风一族》销量3白金。 《nardo》销量2白金。 《万里长城永不倒》销量2白金。 《心上人》销量2白金。” 丁贤担任荷东唱片公司董事长以来，在香江总共发行五张专辑，每一张都达到了白金销量。 陈爸爸问道：“白金是多少张唱片？” 陈柏强伸出五根手指：“在香江卖五万张是一个白金，两万五千张是金唱片，其它唱片公司的专辑能卖出一个金唱片就算出色，荷东歌手的就是白金！爹地，要是去年我不去三藩市读书就好了，唱《心上人》的张国容是春节才签到荷东，他只是一个业余音乐爱好者，并不懂作曲。” 言外之意，他音乐才华要比张国容更厉害。 他确实从小喜欢音乐，去年他在圣保罗书院读到中四，暑期放假时跑去参加山叶电子琴比赛，获得了亚军，他就不愿意继续上学，想进入歌坛发展，但是没有公司签他。 陈爸爸虽然支持，却觉得他年纪小，去年才十六岁，就把他送去美国旧金山留学，春节时全家都去旧金山度假，结果错过了荷东公司的招聘。 这次荷东趁着ifpi在香江媒体上做宣传的机会，植入了招聘广告，陈柏强收到消息后，立刻整装待发，他钢琴比陈秋霞弹的还好，对自己签入荷东有着充足自信。 陈爸爸对儿子的溺爱，那是与丁贤父母不相伯仲。 儿子想进入歌坛发展。 陈爸爸会尽他所能给予支援，但有空闲时，也会耐心聊这方面的话题：“最近tvb与丽视都在播放荷东歌手的广告，大明星许贯杰亲自领衔，他跳槽到荷东后应该也会发专辑？” 陈柏强已经买过随身听，这几天也一直在关注随身听的宣传广告：“在宣传录音机期间，sa哥会先联合叶振堂、张国容、陈秋霞、还有一个叫玛利亚的新人，他们五个联合发一张《荷东群星》，至于宣传期过后sa哥会做什么专辑，暂时没有新闻传出来。” 陈爸爸中意听粤剧，对流行音乐不感兴趣，但是为了儿子，他经常硬着头皮听：“你有没有购《荷东群星》？我要听一听许贯杰的新歌！” 随身听就摆在沙发上。 陈柏强伸手取过来：“爹地，你带着耳机听。” 陈爸爸指着胸包：“那个小丁老板的胆量真是大，赚钱后做什么不好，偏偏去做电子，这个行业水深的很，稍有不慎就要倒大霉。” 他希望丁贤心无旁骛专注做音乐。 陈柏强笑起来：“爹地，你能不能讲一些吉利话，我马上签到荷东，丁老板倒霉的话，我岂不是也要跟着走霉运。” 陈爸爸努努嘴，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先听见一阵清脆吉他声，他不由露出意外，“这首歌不错，我这种老人家都不觉得刺耳，叫什么名字。” 陈柏强一口道来：“《加州旅馆》，我觉得这名字起的不好，也不知丁老板为什么执意要用。” 第79章 亚洲首席的野望 陈柏强所讲的专辑《荷东群星》，已经随着电视广告的播送，同步在港澳两地出版上市。 不止如此。 在6月29号周日这天下午。 位于铜锣湾礼顿道富通大厦一楼的华记电子专营店外，荷东群星也在这里举办了演唱活动。 富通大厦隔街就是大名鼎鼎的利舞台戏院。 这里人流非常旺。 演出从上午已经开始。 荷东头牌许贯杰早早赶来，待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休息室，在他等待出场的间隙，他大哥许贯文忽然推门进来。 许贯杰呵呵一笑：“阿哥，过来给我捧场吗？” 许贯文有冷面笑匠的外号，日常生活里总是板着脸。 他也不是来捧场：“我昨晚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去你公寓也找不到人，只能到这儿来堵你。” 许贯杰朝他耸耸肩：“昨晚与我老板在酒店喝酒，喝的太晚，老板安排我在酒店睡觉。” 许贯文闷哼一声：“老板老板，你大老板姓皱，小老板才姓丁，你分不清主次吗？” 皱老板是嘉禾影业的皱文怀，丁老板自然是荷东的丁贤。 但到底谁大谁小，值得商榷。 反正许贯杰的衡量与大哥不同：“阿哥，你不要觉得丁老板年纪小，他就是小老板，这次的随身听只要营销成功，丁老板一定是大富豪，比邹老板厉害的多。” 许贯文嘘了一声：“区区一台随身听就想干翻邹老板吗，香江才多少人口？又有几人会买这么贵的机器？” 许贯杰微微笑着，并不争辩：“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 许贯文瞪他一眼：“过完春节后开始搞《天才与白痴》的剧本，计划是八月份上映，结果因为你跳槽的事情拖累进度，搞的电影不得不延期，这几天又找不到你人，拖一天就要多增加一天成本，邹老板已经不满，我当然要来找你！” 《天才与白痴》是许家兄弟给1975年准备的年度制作。 许贯杰说：“那也得把代言活动忙完，你要是等不及，就把我的戏份删掉一些，二哥三哥都在跟着你混，你可以让他们顶替我。” 许家共有四兄弟，名文、武、英、杰。 老大许贯文擅长拍戏，老二与老三都是混饭吃，老四许贯杰才是电影里的顶梁柱。 如果没有许贯杰，即使把《天才与白痴》拍出来，那也没有票房保证。 许贯文明白这一点，他才必须把许贯杰请回去。 他缓和语气，开始苦口婆心：“四仔，唱歌挣不到钱的！你签在宝丽多这几年，收入加起来都没有去年《鬼马双星》一部电影的分红高，这么没有搞头，你还在这儿瞎搞什么！” 许贯杰个人的分红可不多。 他不解释，只说：“你不懂。” 许贯文登时甩甩手：“切！娱乐圈什么规矩我不懂，那些女明星都穿几号凶罩我都了如指掌！我火眼金睛来着，你不适合做唱片，乖一点，跟我回去搞电影，这才是你的主业！” 许贯杰忽然问了一句：“你知道丁老板给琼杰特乐队创作的两张专辑，在西洋卖了多少张吗？” 许贯文顺口说：“几多呀！” 许贯杰报出一组精准数据：“《暴风一族》发行五个月，在欧美卖出773万张，《酷爸爸》发行三个月，在欧美卖掉746万张，这是环球刚刚报过来的数据，西洋媒体已经定调，今年全球唱片市场的冠亚军就是这两张专辑。” 许贯文一听，感觉好凶残，单张专辑销量竟然比香江人口都多，西洋市场的消费力，老母的真恐怖，“那也是鬼妹的销量，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贯杰报以期待：“丁老板已经做了承诺，等录音机的宣传期结束，他会给我制作英文专辑，推向欧美市场。” 许贯文露出一丝嗤笑：“大饼谁不会画！邹老板还承诺把你推向好莱坞，让你做李小龙第二，实现了吗？老板们就爱玩这一套虚的，谁信谁傻！” 许贯杰摇起头：“演戏与唱歌大不一样，西洋人不会接受我的电影，却会接受我的歌曲！况且，邹老板与丁老板都不是在夸口，他们有成功先例，只是难度不同，丁老板更容易做成功，《加州旅馆》你也听了，我认为这首歌能让丁老板直接入选格莱美，我信的过丁老板！” 许贯杰并不贪多，只要丁贤帮助他在欧美市场上发行一张类似《酷爸爸》或《加州旅馆》的专辑，并取得成功，他的收入就能轻松横扫香江所有艺人，甚至碾压全亚洲都没有问题。 为了亚洲首席的目标，许贯杰决定把工作重心转移到音乐上。 听到《加州旅馆》，许贯文不吭声了。 沉默一会儿，房门再一次被助理推开，他回身一瞧，脸上登时挤出笑容，使用恭敬的口吻讲：“雷蒙叔，你怎么也来了？” 雷蒙叔就是嘉禾大老板皱文怀。 皱文怀今年还不到五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阶段，他为人并不严厉，举止和和气气：“我来给阿sa捧捧场。” 许贯杰正要拉把椅子过来，皱文怀朝他摆摆手，让他不用见外：“荷东丁老板来了未？” 许贯杰立刻点头：“早就来了，他正在直营店里。” 皱文怀笑着问：“那你能不能引荐我与丁老板认识？” 许贯杰自然没有问题：“雷蒙叔，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把丁老板请过来。” “去！” 这个时候，丁贤确实待在直营店。 但他不是在招待顾客，而是与两位靓女挤在杂物间里。 他也没有办法，这间直营店没有办公室，只有一个狭小的杂物间，被他改建成了小会议室。 今天有演出，店里顾客比较多，人群吵杂，在店内商量不成事情。 杂物间里摆了一张四方桌。 丁贤、利蕴连与杨敏乐围着桌子，抵头观看桌上的一张胸包设计图。 只听丁贤说道：“随身听已经在美国上市半个月，分公司的售后也收集了反馈情况，那边客户嫌弃胸包做工粗糙，不够美观。” 杨敏乐轻抚额头，露出一抹苦笑：“当初是你要求结实耐用，成本越低越好，你没有在美观度上提要求。” 她先把责任理清，然后又说：“不过既然客户不满意，那我就立刻改进啦，客户最……” “客户最大嘛！”利蕴连打了一声趣：“行了行了，谁还不知道你杨大小姐的服务宗旨？少啰嗦，赶紧讲你的改进方案。” 第80章 合作 其实改进方案很简单。 “如果胸包的款式不更改，那就必须从材料入手，越优质的材料，美观度才会越好。” 杨敏乐对丁贤讲：“做工粗糙的原因，那是工序少，但每增加一道工序，成本就要增加一分！纳多，我家工厂有能力生产任何品质的胸包，关键要看你愿意投入多少！” 她朝丁贤搓搓手指，这意思很明显，一分价钱一分货。 丁贤听了她的介绍，抱着双臂沉思起来。 当初设计胸包的意图，是为了让顾客更方便的携带随身听，又因为是附赠品，丁贤才优先要求结实耐用。 随着产品启动上市，丁贤通过客户的反馈意见，发现仅仅注重耐用性，满足不了客户的品位。 其实在丁贤看来，杨敏乐设计的胸包并不算差劲，堪称物美价廉，普通消费者绝对可以接受。 但随身听定价高，无论是香江还是欧美市场，有能力消费随身听的客户，对这台机器的各个方面都有高档要求。 这样一来，下一批推向市场的随身听，附赠胸包就必须提高品质。 可是高品质意味着高成本，这会导致随身听的利润下降。 “纳多，你为什么不生产两款机器？一款低档，搭配便宜胸包，另一款高档，搭配奢侈胸包。” 利蕴连提了一个意见。 丁贤摇头：“华记只设计了这一款机器，即使我想再研发新机，那也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来不及的。” 利蕴连说：“那就直接赠送贵一点的胸包，我觉得你不能转赠为卖，这会让客户抵触。” 杨敏乐在旁补充：“上次我设计的是中性包，男女都可以佩戴，如果要提高品质，那么分出男款与女款，应该会更好一些。” 丁贤也有这样的打算，他敲敲桌面，交待杨敏乐：“你立刻做设计图，多做几款，让我从中挑选，另外时间要快，你自己忙不过来的话，就去找你家工厂的设计师一起做。” “你准备订造多少个？” “五万个！” “数量越多，成本也会相应降低！” 杨敏乐讲着话，心里在想，要不要去找家里借一笔钱，投资一间胸包工厂，专门给丁贤做包？ 但丁贤的随身听刚刚推向市场，销售前景并不明朗，还是再等一等，如果随身听能在美国市场火起来，到时她再借钱创业。 她把设计图收起来：“我现在就回去做，到时我直接把样品给你送来，让你筛选。” 说完瞧瞧利蕴连：“阿利你走不走？” 利蕴连原本不想走，结果许贯杰忽然过来敲门。 嘉禾老板到了这里，丁贤要去见面。 今天这场合，丁贤肯定特别忙，利蕴连觉得不便再打扰，她就陪着杨敏乐一起离开直营店，驱车回家。 这间店面并不大，左右隔壁全是其它公司的旗舰店。 在门外搭建露天舞台，必须借用隔壁租户的门前位置。 虽然荷东歌手要在这里做表演，可以引来客流量，但这些租户仍旧担心影响生意，原本不同意让出场地。 后来丁贤打听到，富通大厦是利家产业，他就找了利蕴连，利蕴连只打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麻烦。 利舞台戏院同样归利家所有，这是港姐决赛举办地，属于香江地标性建筑，戏院东边有一条街道，名字就叫希慎道，利家希慎集团的核心物业全都集中在附近。 铜锣湾地王可不是徒有虚名。 丁贤得了利蕴连的援助，就邀请利蕴连聚会吃饭，期间聊到今天的演出，利蕴连就想过来看热闹。 正好丁贤要找杨敏乐谈胸包生意，就让她与杨敏乐一起过来。 结果两人也就待了一个多小时。 丁贤把她们送上轿车，这才跟着许贯杰去见皱文怀。 丁贤好奇皱文怀的来意。 照过面，打了招呼，不等丁贤询问，皱文怀直接讲道：“我听说环球为了你，延期了《大白鲨》的公映时间，这是不是真的？” 丁贤点头：“确实是因为我的一项业务，导致这部电影改档。” 具体什么业务，皱文怀并没有询问。 今次找上丁贤，皱文怀只为了打听一件事：“丁老板，你是认识环球里的某位股东董事，还是通过其它手段搞定了他们？” 73年皱文怀与美国华纳合作李小龙的《龙争虎斗》，这部电影在全球卖了几千万美元的票房，制作成本却连一百万美元都不到。 这年代做电影，并没有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除去发行推广的成本，利润高的离谱，可惜都被华纳赚去了。 皱文怀并没有享受到《龙争虎斗》的红利，华纳公司仗着财大气粗，拥有欧美市场的发行能力，明目张胆剥夺了本该属于皱文怀的收益。 如果李小龙还活着，皱文怀可以通过李小龙的新片与华纳讨价还价，诱使华纳分享利润，可惜李小龙意外身亡，筹码消失，华纳根本就不甩皱文怀。 这场亏让皱文怀吃的非常憋屈，但他并没有反制的手段。 更悲催的是，他为了进入美国电影市场，即使他知道好莱坞电影公司吸血成性，仍旧不得不主动上门推销嘉禾电影。 他今天找到丁贤，就是想问一问丁贤，到底与环球影业的交情有多深，看看能不能来一场三方合作。 丁贤听了他的问题，立刻猜到他的意图，直白说了一句：“如果皱老板你经常看音乐新闻，你应该知道环球旗下有一支琼杰特乐队，她们新发的两张专辑已经卖破一千万张，碰巧专辑都是我做的，环球为了长期与我合作做音乐，就答应为我推迟《大白鲨》档期，我在环球可没有熟人。” 皱文怀一点就通，他忽发一声感叹：“怪不得！一千万张音乐专辑的利润，足以让任何公司对你做出让步了！” 这是因为环球不清楚《大白鲨》的未来票房，如果他们知道《大白鲨》能成为美国影史上第一部破亿电影，那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满足丁贤的条件。 但世事就是这样。 丁贤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环球却没有，他们为了谋求音乐部门的收益，宁愿让《大白鲨》蒙受一些损失，谁让他们不清楚《大白鲨》的票房走向呢。 第81章 控股与增产 “这些鬼佬贪婪的很，不容易相处。” 皱文怀以过来人的口气，提点丁贤：“与他们合作的时候，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尤其是财务方面，生意上的资金往来，不能让他们掌握主动权。” 虽然皱文怀是客套，丁贤仍旧虚心接受。 实际上，丁贤也是这么操作的。 “皱老板你与美国鬼佬也有合作吗？” “我创建嘉禾后，每年都会把片子送去美国电影市场，但好莱坞的几家大型制片厂联手做垄断，他们控制了美国传媒与戏院，海外公司想把片子销进去，必须给足他们甜头。” “73年的《龙争虎斗》总共卖了多少票房啊？” “华纳在欧美市场发行《龙争虎斗》，他们对外公布的欧美票房数据是两千五百万美元，但他们明显做假了，实际会更高。” “一部华语电影在鬼佬市场卖过两千五百万美元，这已经相当高，还需要做假吗？” 丁贤提出一句异议。 皱文怀微微摇头，嘉禾旗下有很多卫星公司，皱文怀就是做假账的老手，华纳的伎俩根本就瞒不过他，他随便调查一下，就能找出《龙争虎斗》的票房问题。 但皱文怀不会给丁贤交底，他的说辞是：“73年底我亲自去东洋主持《龙争虎斗》的公映，我的合作商是东宝株式会社，电影落画时，东洋院线配给分成1642亿日元，足足500万美金，仅仅东洋都这么多，欧美加起来才只有两千多万吗？” ‘配给’是东洋院线的票房分成，可不是总票房。 《龙争虎斗》在东洋总票房是三十多亿日元，超过一千万美金。 皱文怀之所以有底气成立嘉禾，就是受到东宝株式会社的支持，他制作的每一部电影都会推去东洋，交由东宝发行，而且是以分账形式与他共享利润。 这几年皱文怀投资李小龙的电影，那是赚的盆满钵满，仅仅东洋一个市场，就能给他带来几千万港币的纯利，假如他能打通美国的发行渠道，可以轻松混成亿万大亨。 他有资格建立嘉禾院线，并与邵义夫分庭抗争，靠的也是外埠市场。 “丁老板，今天我过来见你，是想与你谈一笔生意。” 聊完闲话，皱文怀开始进入正题。 “什么生意？邹老板请讲，我兴趣很大。” 丁贤原本就准备去拜访皱文怀，他在美国电影《大白鲨》里植入了广告，今年嘉禾出品的香江年度票房冠军《天才与白痴》也在他的植入计划内。 皱文怀介绍：“去年嘉禾公司出品了十部电影，今年产量也预计有这么多！做电影，肯定要有配乐与插曲，我准备把音乐业务外包给你的荷东唱片，从前期的配乐制作，到后期的大碟发行，咱们可以长期合作。” 他是打算与丁贤先建立长期合作的交情，然后再通过丁贤，最终与美国的环球公司搭上线。 他自以为电影里的音乐订单是一份丰厚合约。 但在丁贤看来，这个生意并不赚钱，反正与好莱坞的电影公司原声大碟相比，那是远远不如的。 不过有这样一个接触电影的机会，丁贤也不会放弃掉。 毕竟他去年招募马承邦成立制作部门时，他就规划把制作业务从广播剧扩大到电视电影领域，他可以通过与嘉禾的合作，组建一支搞电影的班底。 他笑道：“邹老板，我开公司以来，只做过广播剧专辑，对电影不熟悉，你不担心我搞砸了你的票房？” 皱文怀郑重其事：“以丁老板你的音乐造诣，只会给我的票房添砖加瓦，绝不会拖累。” 如果丁贤连电影配乐都搞不定，那他制作的专辑根本不可能在美国卖出千万张的销量。 但事情都有万一嘛。 皱文怀商量到最后，还是决定先与丁贤签订为期一年的合约。 丁贤一口答应。 过几天双方签约的时候，丁贤会让自己团队增加一个条款，那就是在《天才与白痴》的电影里植入随身听广告。 等皱文怀与丁贤谈拢合作，这才随口提到许贯杰，说许贯杰有片约在身，希望丁贤不要给许贯杰安排太多演出工作。 上午许贯杰在直营店唱完歌，下午就被皱文怀领回了位于钻石山的嘉禾片场。 丁贤并没有阻拦。 他在下午时也离开了直营店，返回位于观塘荣业街的华记电子总部。 随着电视广告的播送，他也把随身听推向了香江与美国两地市场，仓库里储存的八千台机器根本就不够卖，他必须扩大产量。 最初时，丁贤是计划增产十万台。 但随身听的成本过于高昂，从采购原材料到组装成品，还有各类赠送配件，每台机器的造价差不多需要四百块港币，因为债务问题，供货商要求现款提货，十万台就要投入四千万。 其实荷东公司的储备金可以应付这么多投资，但丁贤还要从道亨银行那里购买华记电子的股份，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 孟月桢听说他决定增产，还专门找到他，叮嘱他不要增产太多，如果销售遇阻，产品积压下来，几千万港币就要压死在仓库里。 近期丁贤所做的各种营销活动，促使随身听的销量开始抬头，却还没有出现红火爆销的迹象。 孟月桢让丁贤谨慎一些，并没有错。 最终经过权衡，丁贤决定先增产五万台机器。 与此同时，丁贤也已经说服孟月桢，购入华记电子，控制了这间企业的全部股份。 “丁生，你要求的财报，荷东已经派人送了过来。” 刚刚坐到华记的董事长室里，丁贤的助理谢君信就跟进了门，递上一份文件。 谢君信是谢绍良的亲侄子，毕业于斯坦福大学，原本供职在美国高盛银行，丁贤收购华记电子后，准备招聘一位助手，谢绍良立刻让侄子离职归家，并推荐到了丁贤面前。 谢君信的学历相当耀眼，但能力到底怎么样，还有待丁贤考察。 丁贤知道香江有几位非常有名气的打工皇帝，他原本是想招募这批商界精英，不过既然谢绍良举贤不避亲，丁贤会用谢君信一段时间试试看。 接过文件，丁贤吩咐谢君信：“去找你叔叔，让他把荷东股权转到华记旗下，今后荷东就是华记子公司，更名成华记荷东，但对外仍旧使用荷东品牌。” 谢君信领命去办。 丁贤自顾翻阅文件。 他最近花掉的资金实在太多，需要一笔笔清点。 前几日ifpi在报纸上刊登了荷东发行的五张专辑销量。 《浪子心声》销量1白金。 《暴风一族》销量3白金。 《nardo》销量2白金。 《万里长城永不倒》销量2白金。 《心上人》销量2白金。 这个销量大致没有错，但并不精确，丁贤手上的财报里才有最详细的数据。 第82章 资产盘点 丁贤是在去年九月份接管的荷东唱片公司。 迄今已经快一年。 在香江本埠市场，丁贤做的最畅销专辑是他自己的《暴风一族》，累积卖掉188万张，目前仍旧没有从音像店下架。 因为《暴风一族》是香江第一张本埠歌手原创的摇滚专辑，无论是音乐媒体还是乐迷爱好者，都对这张专辑评价极高，每月仍会有一些销量。 等到明年应该可以突破四白金。 目前香江的音乐市场还没有进入黄金期，四白金已经属于香江乐坛的历史冠军。 根据丁贤手上的财报显示，荷东发行的五张专辑，在香江本埠共卖出645万张黑胶，这是近一年的总成绩。 当时ifpi把荷东销量公布的时候，有媒体认为荷东唱片已经占据香江歌坛的半壁市场，并没有夸大其词。 原本丁贤在发行《浪子心声》时，因为他是新人的缘故，专辑定价非常低，不过随着一年时间的经营，荷东品牌已经在香江打响，他如今在香江每卖出一张专辑，毛利都有十块港币。 这645万张黑胶的利润超过六百万。 假如丁贤没有穿越，那么这些钱原本应该属于宝丽多、百代、娱乐、风行这些老字号唱片公司，结果被丁贤挤掉了生意，前不久宝丽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去搞张国容与陈秋霞，都是因为这笔丰厚的唱片利润。 未来丁贤的利润还会更多。 现今市民的娱乐方式比较少，日常除了看电视电影，就是买唱片听歌了，香江的市场容量仍旧可以深入开发。 最近荷东发行的第六张《荷东群星》，集合了旗下所有歌手，除了主打《加州旅馆》，每一位歌手都有一首代表作，这张专辑有望缔造新纪录。 不过群星专辑刚刚才上市，将来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丁贤会拭目以待。 丁贤对荷东在香江本埠的业绩非常满意。 外埠则是差强人意。 丁贤自己的歌在港澳受欢迎，但他没有发行国语专辑，在外埠市场他可比不上荷东旗下歌手。 外埠最畅销是叶振堂的《万里长城永不倒》，这张专辑是在四月初的时候，被丽风老板黄连振代理发行，开始进入台岛与南洋市场。 至今黄连振针对这张专辑，已经从荷东进口了四十万张黑胶，未来仍会追加。 其它几张专辑黄连振也在卖力营销，但毕竟歌手都是新人，又不在当地，不像香江一样经常出镜在电视台或者其它媒体上，由于曝光率不足，其它几张专辑加起来，黄连振只进口了二十万张。 外埠总销量大致与香江市场持平。 因为唱片是在香江生产，这牵涉到运费，同时为了提高代理商的销售积极性，荷东公司给予黄连振较大利润空间，荷东在外埠卖掉一张专辑，利润大约只有五港币。 丁贤经营荷东这一年时间，他在香江与泛亚市场所获的毛利正好破了一千万港币大关。 但是扣除运营成本与人力成本，以及支付歌手的各项收入，他储备下来的资金是814万港币。 这些钱是在亚洲市场的收入。 丁贤还与环球合作发行专辑，那才是他盈利的大头。 上午许贯杰与许贯文兄弟闲聊时，提到琼杰特乐队在欧美市场的销量，《暴风一族》卖掉773万张，《酷爸爸》售出了746万张，这份数据是真实的。 两张专辑销量大致相当，但丁贤所获的收益却截然不同。 他当初授权《暴风一族》时，与环球签订的版税合约，这将近半年时间，环球陆陆续续支付给他217万美金。 《酷爸爸》是荷东监制，唱片在香江本埠生产，环球进行代理发行。 在美国市场里，一张黑胶专辑的零售价普遍是五美元，生产与运营成本要扣掉差不多一半，其中的利润空间其实也没有多少，甚至比不上香江本埠。 丁贤从每张专辑里获取的利润大约是一美元，《酷爸爸》的收益就是746万美元。 目前港币还没有与美元挂钩，汇率并不是固定的78。 近期外汇市场上给出的汇率是一美元汇兑五港币，丁贤从《暴风一族》与《酷爸爸》里赚到的利润有4815万港币。 丁贤的荷东唱片，在香江与欧美两地市场赚了五千多万。 如果不是为了投资华记电子，丁贤绝对不会花掉他所赚取的外汇美元。 但是为了尽快抢占随身听的市场，丁贤什么都愿意舍得。 这次他几乎花空荷东公司积攒近一年的储备金。 华记电子虽然负债累累，净资产却不低。 这间电子企业拥有全港最成熟的生产线，丁贤想要增产随身听，没有遇到任何障碍，他把订单下到车间，立时就能投产开工。 他从道亨银行收购华记电子全部股份，包括电子厂区的地皮与工业大楼，同时还有供货商的各项债务，增产随身听的投入，需要动用四千万港币。 这仅仅是增产五万台的开销。 如果他执意增产十万台，那么他的资金就要捉襟见肘，不得不寻求孟月桢的帮忙，使用借贷才行。 正是考虑到华记电子的投产，所需资金过于庞大，丁贤才没有冒然加大产量。 如今丁贤手上可以调用的资金差不多有一千多万港币，在未来几个月内，这笔钱他仍要陆续花出去。 从半个月前开始，他在美国市场开始投放电视广告，每月的开支大约在30万到50万美元之间。 这笔钱看上去比较少，其实不然。 环球影业给《大白鲨》开出的电视台宣传预算也不过70万美元而已，丁贤找金弗雷打听过，70万美元足以在全美电视网里展开为期一个月的广泛宣传。 这么计算下来，丁贤积攒的资金，刚好满足这次针对随身听的营销活动，他原本还想在浅水湾道购买一套别墅，结果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去办理。 当初丁兆廉与孟月桢一起去看过浅水湾道38号，他们已经讲好，如果要入手，那就把地皮与房子一起购入，但这需要花费几百万港币。 丁贤担心自己的资金将来有短缺，就拖延了下来，他与业主查理先生谈了好几次，迟迟没有签约。 其实，丁贤在美国不止卖随身听，还在卖专辑，他新制作的《加州旅馆》已经上市，这张专辑极可能会打破琼杰特乐队的记录，他的资金周转未必就困难。 第83章 加州旅馆 丁贤把几乎全部资金投入到华记电子。 而且想尽了所有能够制造潮流的营销手段。 随身听究竟能不能在他手中焕发魔力，成为风靡世界的流行产品，不久之后就能见出分晓。 丁贤是在六月中旬把随身听启动上市。 起初仅仅做了电视广告，这支广告因为主题曲《加州旅馆》而广受关注，刚一推出就引发了轰动。 但走红的仅仅是歌曲，产品并没有跟着出大名，销量算不上出色。 这种局面在持续了一个月后，忽然有所改观。 7月21号。 丁贤再一次飞赴美国旧金山，前来视察随身听的销售情况。 自从他把随身听推向美国市场，开始在香江与美国两地频繁穿梭。 过去的一个月，他在香江停留的时间只有几天而已，他爸妈想找他吃顿饭，都要提前约他才能等到行程。 这也是没有办法，随身听对他太过重要，在这台机器彻底爆销前，他会放弃自己的所有休闲娱乐，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其中。 从旧金山国际机场出来，华记分公司的几位高管，以及顾问司徒法蓉一起来接他。 坐进轿车，司徒法蓉先笑着报了一个喜：“丁先生，这个周末假期，随身听的销量忽然猛增，单日已经卖破两千台，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业绩。” 今天碰巧是周一。 丁贤来前其实已经收到这个消息，他微微点下头：“很不错，希望以后每天都能保持这样的销量。” 说完，他拿起今天发行的报刊观看起来。 这是加州发行量最大的《旧金山纪事报》，头版头条写的是：“环球巨制《大白鲨》于7月18号公映，首周票房749万美元，成为年度最佳开画记录！” 《大白鲨》的制作成本只有三百万，第一个周末就回了本，749万的开画成绩不止是今年最佳。 它已经超过72年的年度冠军《教父》与73年的年度冠军《驱魔人》的首周票房。 但即使如此，媒体宣传时仍旧不敢妄言，《大白鲨》可以打破《驱魔人》八千九百万、《教父》八千六百万的北美票房影史冠亚军纪录。 不过这部电影的火热已经绽露苗头，首周涌入全美电影院的观众人次高达两三百万人。 丁贤植入《大白鲨》的广告显然起到了作用，部分观众应该是对随身听留了心，这才导致了昨天销量的突增。 随着《大白鲨》票房越来越高，媒体会发疯一样炒作，到时候随身听的销量也会节节攀升。 当然丁贤的宣传策略可不止电影植入，趁着电影热度，他也改变了在美国市场的营销模式。 放下报纸，他又拿起一本《滚石》杂志。 封面人物是五个着装另类的摇滚男青年，每人胸侧都挎着一个随身听包，头上戴着大大的耳麦，手里抱着各种乐器。 这是与丁贤合作的第二支美国乐队，他亲自打造了乐队的风格，专门用于纸媒广告宣传。 掀开封面，首页有一个标题： “《加州旅馆》继续冠军之路。” 这首歌曲早在六月中旬已经在全美电视网上播送，但专辑发售是在七月初，至今有三周时间，自上市首周起，就一直牢牢占据着销量冠军位置，目前连冠了三周。 那么这张专辑的演唱乐队又是何方神圣呢？ 着名的《公告牌》杂志封面刊登了他们的名字： “空中铁匠，公告牌历史上第一首空降冠军单曲的缔造者！” 空降的意思是某首新歌在打榜首周就豪取了冠军。 原本，空中铁匠乐队的名气并不算大，即使他们献唱了历史经典，但是想在首周就拿到冠军，几乎不可能实现。 这其实是caa的两个创始人金弗雷与迈克尔奥维茨在幕后操作。 六月中旬丁贤开始投放电视广告，原计划主题曲《加州旅馆》也应该同步上市，但是被金弗雷与迈克尔奥维茨压了下来，两人建议先播送广告曲，播满半个月后，再让专辑进入各大电台打榜。 另外，空中铁匠乐队不止拍摄了电视广告，还是随身听的代言人，他们要配合做宣传活动，六月份期间他们多次在公共场合演唱《加州旅馆》。 事先有了半个月的宣传期，等《加州旅馆》正式上市，才一举摘得冠军。 这完全是取巧。 反正不管怎样，空中铁匠乐队创造了一项歌坛历史，乐队越走红，对随身听的宣传帮助就越大，丁贤是乐见其成的。 这天丁贤抵达旧金山，他尚未展开宣传工作。 赫然发现，空中铁匠乐队竟然在主动给他的随身听做起宣传。 他们五人在今夜参加了一档全美收视率极高的脱口秀节目。 这是nbc电视网，所策划的老牌节目《今夜秀》。 在美国长红不衰。 历经了数位当红主持人。 丁贤知道在九十年代时，《今夜秀》的主持人是杰雷诺，外号叫做大下巴。 后来大下巴又把主持话筒传递给了吉米法尔伦，这家伙的外号叫肥伦。 这些主持人的风格幽默风趣，在美国观众心目中属于家喻户晓级别。 影响力甚至波及到海外，丁贤就经常在网上观看肥伦的节目，但那是二十一世纪的情况，目前是1975年，《今夜秀》的主持人到底是谁，他并不熟悉。 也是在这天晚上，丁贤才知道现在的主持人叫做佐尼卡森，这位先生是从1962年开始主持《今夜秀》。 他在美国脱口秀界鼎鼎大名，招待过非常多的大咖嘉宾，各行各业都有，明星自然也少不了，上一个来节目做访问的乐队是琼杰特。 今晚他邀请的则是空中铁匠乐队。 这一支乐队其实并不是丁贤的选择，而是金弗雷所推荐，当初金弗雷找丁贤索要了广告曲后，开始根据曲风物色歌手，找来找去，他找到了空中铁匠乐队。 他们与老鹰乐队一样出道于七十年代初，年纪相仿，唱功气质也差不多，最适合演绎《加州旅馆》 而丁贤对空中铁匠的了解仅限于一点，那就是乐队主唱史蒂芬泰勒，这位老兄有一个女儿，叫做丽芙泰勒，前世在《指环王》中出演过精灵公主，算是娱乐世家。 第84章 明星带动的潮流 丁贤在酒店观看了这晚的《今夜秀》。 节目一开始。 首先是空中铁匠乐队的现场表演，他们演唱的歌曲名字叫做《说谎的眼睛》。 这首歌是《加州旅馆》专辑里的第二主打曲，传唱度比不上《加州旅馆》，质量却更胜一筹。 美国乐评人曾经把专辑里的十二首歌全部分析一遍，认为《说谎的眼睛》最有实力争夺明年的格莱美最佳流行歌曲奖。 其实这张专辑里边的所有歌曲，前世都是老鹰乐队的代表作，这支乐队最先与丁贤认识，也最先与丁贤合作，但是因为他们对丁贤的轻视，导致今后再也没有合作的机会。 空中铁匠乐队将会彻底取代他们。 一曲落罢。 《今夜秀》主持人佐尼卡森登场出来，邀请空中铁匠乐队落座。 打过招呼后，他拿起一张《加州旅馆》的黑胶唱片，对着镜头展示一下。 然后说：“美国乐坛第一首空降流行榜的冠军就出自这张专辑，毫无疑问，这是今年最成功的摇滚专辑之一，那么史蒂芬，你们取得这么耀眼的成就，有什么感想没有？” 史蒂芬泰勒甩甩他的长头发，摆了一个poss：“讲实话，在发行专辑前，我与我的伙伴们从未奢望过专辑能这么受欢迎，毕竟我们出道才两三年，结果让我们收获了非常意外的惊喜，我只能说，我们很幸运！” 扭头瞧瞧他的队友。 几人异口同声：“是的，幸运！” 佐尼卡森：“我身边喜欢音乐的朋友们都对这张专辑青睐有加，认为这是足以跨越时代的经典之作，史蒂芬，这张专辑的主要创作者是谁，你队友中的某一个？” 史蒂芬泰勒：“哦，不不！《加州旅馆》是纳多丁先生制作出来，他是一个在摇滚道路上站在最前沿的天才，我很荣幸能与他合作。” 佐尼卡森：“纳多丁？姓氏有点怪，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史蒂芬泰勒：“他曾经给琼杰特的乐队制作过《酷爸爸》！” 佐尼卡森：“喔，我已经记起来了，是那个澳门人。” 他望向现场的观众席，笑着问了一句：“你们知道澳门在哪里吗？” 现场观众齐声划一：“no！” 佐尼卡森：“回家转一转地球仪，那是一个像拉斯维加斯一样的度假城市。” 他并没有继续谈丁贤，仅仅是点到为止。 他见空中铁匠乐队的五个成员，每人身上都斜挎了一个小背包，就好奇问了一句：“史蒂芬，我注意到你们全都背了一个小袋子，这是干什么用的？” 史蒂芬泰勒忽然变兴奋：“哈！” 他飞快解下胸包，拉开拉链，把随身听从包里取出来，一边朝现场观众展示，一边说：“你们一定不会相信，这其实是一台录音机！天呀，把录音机挂在身上，随时随地可以听美妙的音乐，这绝对是一个伟大创意！” 佐尼卡森：“创意？伟大？” 史蒂芬泰勒：“可不是吗，如果你走在马路上，坐在公交车里，在野外郊游时，带上一台随身听，让音乐跟着你，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 佐尼卡森：“听上去，确实是不错的创意，我能不能试一试？” 史蒂芬泰勒：“当然！” 他先把录音机装回去，然后把胸包挂到佐尼卡森胸前。 佐尼卡森露出尴尬表情：“我穿的是西服，史蒂芬，我的着装与这种皮包好像不怎么搭配！” 史蒂芬泰勒：“我觉得非常协调啊” 说完又帮助佐尼卡森戴上耳麦。 看到这里，观众们都以为两人是在节目上推销产品 谁知道佐尼卡森忽然离开座位，来到舞台中央，变身为摇滚爱好者，跳起了动感舞蹈。 空中铁匠乐队五人组也取来吉他，簇拥在佐尼卡森身边，开始演唱他们的冠军单曲《加州旅馆》。 这首歌的前奏刚一响起，现场观众立刻爆发掌声与尖叫。 《今夜秀》节目进行到这里，也已经达到收视高峰。 史蒂芬泰勒针对随身听的讲解只有短短一分钟，但影响却比较大，这种影响先从美国歌坛开始。 那些专业的制作人与歌手，对于能让音乐不离身的随身听推崇备至，他们像史蒂芬泰勒一样，都是由衷喜欢这一款能够随时随地听歌曲的机器。 在美国第一批佩戴随身听的客户就是歌坛的专业人士，其中不乏一些明星大咖。 而明星的任何行为，都非常容易形成连锁效应。 当空中铁匠这些摇滚乐队戴着胸包招摇过市时，一些演员艺人也开始效仿，从而带动了庞大粉丝群体的跟风。 …… 位于洛杉矶的中华剧院里。 《大白鲨》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陪着一位同行来观摩他的电影。 这位同行叫做乔治卢卡斯，两年前通过拍摄《美国风情画》而成名，原本乔治卢卡斯是想在几天前的首映礼上过来捧场，结果因为一件意外事故而未能成行。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体谅朋友，不止没有计较，还专程陪同乔治卢卡斯一起观影，电影刚开场不久，男主角罗伊施奈德就带着随身听出场，他佩戴随身听的造型，像极了在《今夜秀》上出场的史蒂芬泰勒，镜头还专门给了胸包一个特写。 乔治卢卡斯看到这一幕，立刻询问：“这是一个伏笔吗？”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苦笑：“这是一个广告！” 但广告做的不留痕迹，随身听声音会吸引鲨鱼。 “广告？”乔治卢卡斯面无表情的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这一种广告，收费高不高？” 他拥有非常敏锐的商业嗅觉，在电影植入广告会被影评人痛骂，认为这是一种破坏艺术的行为，但是对于渴望盈利的电影商人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种拓展电影收益的新途径。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没有话语权，他并不清楚丁贤为了随身听，给环球影业支付了多少广告费用。 他说：“我听环球同事讲，广告并没有支付现金，好像是环球旗下的唱片公司与广告商有生意上的合作，他们先谈通了唱片生意，然后才找到我的《大白鲨》剧组。” 乔治卢卡斯点点头，决定抽空找环球唱片公司的熟人问一问。 两人聊着天，电影也在持续放映，等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主角与鲨鱼恶斗，胸包侵染海水，结果丝毫不影响随身听的音乐播放，镜头专门给了随身听一个入水特写，展示了它的卓越质量。 第85章 供货商 这一晚过后。 空中铁匠乐队所带动的明星效应，快速传播蔓延。 碰巧《大白鲨》又在美国引起万人空巷的轰动，随身听作为植入的核心产品，知名度开始广泛扩散。 这些效果显着的宣传因素交织在一起，最终促成随身听在市场上的大爆发。 丁贤作为随身听的推广者，他自己都预料不到，当一款划时代的产品开始流行时，造成的风暴会有多么强烈。 七月中旬《大白鲨》启动公映后，随身听的单日销量开始直线上涨，从每日两千台步步爬升。 一个月过去，单日出货量就已突破五千台大关。 这样的增幅让丁贤欣喜不已，他知道自己的产品已经走红，但新的难题也随之而来。 丁贤对美国市场的旺盛需求预估不足，导致华记工厂的产能跟不上。 时间进入九月份后，随身听的单日销量已经逼近八千台，而华记单日的生产上限也是这么多。 无论美国零售商有多频繁的催货，丁贤每天能够提供的货源最多就是八千台，这也导致不少商场开始出现断货的现象。 从九月份开始，华记电子的第一大零售商梅西百货就很难再拿到随身听。 这款机器畅销快、利润高，甚至引起梅西百货总裁的注意，下令给运营总监司徒法蓉，直接联系远在香江的丁贤，询问断货原因。 丁贤给出的解释是：“工厂负荷过重，我需要添购设备，招募作业员，等我扩充了生产线，才能重新给你们供货。” 司徒法蓉耐心打听：“丁先生，就算你要扩大车间，你也不能一台随身听都生产不出来？” 丁贤继续敷衍：“你有所不知，问题不止出在车间！我的供货商全都准备不足，谁也预料不到产品需求量会这么大，随身听的很多零部件都缺货，即使扩充了流水线，暂时也开不了工。” 其实，他不给梅西百货提供货源，真正的原因是梅西百货从每台随身听里扣除的利润较多，而且财务结算太慢。 当初双方签订的协议是每月支付一次货款，但梅西百货的财务部总是会拖延半个月才打钱。 从七月底开始，随身听在美国走红后，每天都有来自全美各地的电器销售商拜访华记分公司，他们渴望拿到随身听的经销权，而且愿意现货现款。 虽然这些电器商的规模比不上梅西百货，但他们直接拿现金来提货，肯定会成为丁贤的优先合作对象。 八月份时丁贤让华记分公司筛选了几家信誉好、有实力的电器商，开始给他们全面供货。 华记每天生产的八千台机器，其中有五千台都供给了这些电器分销商，余下三千台提供给梅西百货。 等到这个月时，因为随身听在美国市场的需求量持续增长，华记生产线供不应求，导致货源急缺，丁贤干脆让产品从梅西百货下架，全力支援全美各地的分销商。 这个情况，司徒法蓉其实有所了解，她笑道：“丁先生，我们公司总裁亲自找了我，他想与你重新签订供货协议。” 丁贤颇显好奇：“百货商场的产品成千上万，你们总裁为什么对随身听这么在意？就算我让随身听撤架，对你们的影响也微乎其微。” 司徒法蓉立马说：“总裁可不是股东，他仅仅是梅西百货董事会聘请的经理人，他关注随身听是另有缘故。” 梅西百货是美国的百年老店，创始人家族早就离开了这间企业，目前掌控梅西百货的股东全是私有资本，董事会成员主要来自一支基金与两家金融集团，他们常年聘请职业经理人经营梅西百货。 丁贤就问：“那你们总裁想怎么重签协议？” 司徒法蓉这么介绍：“原来的协议是每月支付一次货款，现在更改成现货现款！而且，全美的所有梅西百货商店，都会专门给随身听设置一个柜台，给你的促销提供便利，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丁贤不理解：“据我所知，梅西百货好像没有现货现款的制度，你们总裁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徒法蓉这才透露底细：“丁先生，这位总裁有一点私心，他家族成员开有一间工厂，但效益不好，他知道随身听正在畅销，而且你的供货商全都没有实力，他就想让家族工厂加入到你的供货商行列。” 这位总裁在梅西百货没有股份，拿的是年薪，偶尔公器私用一下，这是完全正常的。 对于供货商，丁贤早就打算重新布局，在美国物色供货商，这也是他的既定计划。 因此他对司徒法蓉的提议并无抵触：“他家族工厂主要做什么？规模有多大？” 司徒法蓉简要讲：“主要做齿轮，至于规模实力怎么样，你可以派人考察。” 录音机的齿轮不是核心部件，选择一家美国供货商没有问题。 他就对司徒法蓉说：“你替我约个时间，我亲自去考察。” 司徒法蓉听他同意，显得很高兴，“我公司总裁交待的任务已经办完，丁先生，现在我想与你谈谈我的私事，等你重新签署供货协议，我打算离开梅西百货，到你的华记分公司任职，专门替你管理经销商，我有这方面的丰富经验，你看怎么样？” “你随时离职，我随时给你提供华记合约。” 丁贤给了司徒法蓉一个明确承诺。 挂断电话，他继续观看这几个月的出货数据。 目前华记随身听只在美国与亚洲的港澳地区销售，从六月中旬启动上市，至今已有三个多月。 华记工厂的累积出货量大约有五十万台。 丁贤给港澳市场定的零售价是668块港币，扣除各种成本开支，他大约有两百块港币的毛利润。 美国市场的零售价是160美元，比香江本埠贵了一百多块港币，这其中牵涉到运费，还有经销商的让利，价格肯定不能与本埠一样。 不过虽然每台随身听在美国市场的售价高，利润差不多也是两百块。 这款机器的整体毛利率维持在25到30，丁贤记得前世的苹果手机，毛利率能高达60，人家的操作才叫厉害。 其实，造成低利润的原因是制造成本，华记现有的供货商全都没有实力，随便一个零部件都有数家联合供货，等丁贤把供货商完成整合，他的利润才能提高。 正想着，房门忽然被推开，丁兆廉与孟月桢齐齐进了办公室，手上拎着保温饭盒。 丁贤看看手表，原来是中午饭点到了。 夫妇俩来给儿子送饭。 第86章 金融业务 丁兆廉与孟月桢拎了好几盒饭菜，后边还跟着两个佣人。 他们把餐桌支起来，叫丁贤过去用餐。 “你们都吃过了吗？” “我们吃完才来的。” 孟月桢坐到丁贤的办公桌前，顺手翻阅华记文件。 丁兆廉对这些资料没有任何兴趣，他抱了一堆报刊，坐在丁贤身边兴致勃勃读起来。 先拿了一份《经济导报》，这是在香江工商界颇有名气的周刊杂志，封面刊登着丁贤的全身照。 标题写的是：‘香江魔术师，助力华记起死回生。’ 丁兆廉不爽这个标题，自顾纠正一句：“我儿子是澳门人，应该叫澳门魔术师才对。” 丁贤笑起来：“分那么清做什么，阿爷还是羊城人呢。” 说起爷爷。 丁兆廉旋即把杂志放下，他发现《天天日报》的头版头条也有丁贤照片，不过这份报纸侧重八卦，报道的方向很奇葩，在曝光丁贤的家世。 丁兆廉稍有稀奇：“这帮记者竟然在写我们家的家谱，他们连你阿爷在西洋留学的经历都给挖了出来，这是谁透露给他们的？等回澳门后，我要给家里亲戚都叮嘱一遍，以后不准再给媒体爆料。” 丁贤问：“阿爷真去欧洲留过学？” 丁兆廉点头：“那当然，你阿爷就是在西洋学会了葡语，才在澳府里谋到一份差事。” 丁兆廉是子承父业，但他自己的儿子肯定不会再做公务员。 他继续翻报纸，专找儿子的新闻看。 其实随身听风靡美国后，丁贤就开始进入香江媒体的视野，各大商业杂志轮番刊登丁贤的事迹。 尤其是八月底《天才与白痴》在香江上映，随身听在香江也出现爆卖潮，主流媒体开始纷纷报道，但他们不炒随身听，只炒丁贤。 有媒体说丁贤是富二代，没什么了不起，也有媒体说丁贤是白手起家，本事非常大，但丁贤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至今都没有定论。 《星岛日报》的财经专栏比较受工商界人士欢迎，今天写了这样一个标题：‘随身听畅销不衰，华记有望跻身本港第一大科技企业！’ 华记究竟是不是科技第一。 丁兆廉自己判断不出来，他找儿子询问：“目前在香江搞电子的工厂，有没有比咱们家规模大的？” 不等丁贤回话。 孟月桢接道：“别说是香江的电子厂，即使把台岛与南洋算进来，阿仔也能稳居第一，在亚洲，比阿仔厉害的电子企业全部在东洋。” 孟月桢一直都有担忧，一旦儿子把华记做起来，就要被东洋的电器财团针对，儿子势单力薄，未来能不能挣脱这些财团的围追堵截，实在是难以预料。 她放下文件，找丁贤问了一句：“随身听的生意这么火爆，东洋的电子集团会不会和你竞争？” “肯定会喽！” 丁贤早有心理准备：“但他们从研发、投产、再到推广上市，至少也要几个月时间，我预计明年的元旦节，他们的第一批仿制品会启动发售。” 丁兆廉赶紧问：“阿仔，他们到底是谁呀？” 丁贤一口道出：“东洋的索尼、东芝、松下，欧洲的飞利浦、西门子，美国通用，反正做电器业务的大集团，应该都会涉足这个行业。” 丁兆廉语态关切：“这么多企业一起争生意，会不会把咱们的随身听从美国市场挤走啊？” 孟月桢对前景不怎么乐观：“这些电子集团的技术积累非常多，他们的质量应该会比随身听更好，供应商又有实力，制造成本也会更低，到时他们只用价格战，恐怕就能顺利抢占市场。” 丁贤听罢笑了笑，“老豆，老妈，你们不要担心！现在才是九月份，华记还有三个多月的销售期，等他们的产品上市，钱已经被我们先赚了！” 截至目前为止，丁贤卖掉50万台随身听，这笔生意让他赚到一亿港币的利润，他用三个月就做成了亿万富豪。 接下来的三个月，他的生产线会扩充，欧洲市场也要打开，销量应该可以再翻一番。 目前市场上只有一款随身听，丁贤是在垄断销售，他可以尽情赚钱，等竞争对手的产品上市，他的第二代随身听差不多也已经出炉，到时所有对手都要被他带沟里去。 何况丁贤还手握随身听专利，这套专利并不是普通技术，而是‘便携式录音系统’，仿制起来非常困难。 前世的随身听是被一位德裔巴西人在1977年发明出来，并注册了专利，结果被索尼公司盗用，双方来来回回打了25年官司，索尼最终还是败诉，给予了赔偿。 如今索尼面临的不是个人，而是丁贤掌舵的华记电子集团，如果他们盗用，丁贤通过公司发起诉讼，他们一定会被搞的灰头土脸。 孟月桢与丁兆廉见儿子神态轻松，就没有继续叮嘱什么，儿子能够翻手为云，让一间濒临破产的企业，一跃成为香江科技龙头，那么将来的局势，就让儿子自己去应付。 孟月桢只给儿子做了最后一次补充。 做完这一次，她今后都不会再插手儿子的商业决策。 她从办公桌上挑出一份财务文件，“你现在公司的月流水资金超过一亿港币，结算银行不能只放在道亨！你做国际贸易，将来还要与跨国集团竞争，不能单打独斗，必须要有金团支援！” 金团就是银行。 “你需要把金融业务转移到其它银行去，只有长期与这些银行往来合作，等你将来遇到融资需求，他们才会拿出真金白银支持你！” 丁贤直接说：“老妈，你给我一份银行名单，我不止把华记的金融业务分散出去，包括我的所有供货商，都必须按照我的要求与这些银行建立业务往来！” 在香江本埠，孟月桢会给儿子介绍李家的东亚银行、伍家的永隆银行、廖家的创兴银行，澳门要介绍葡资的大西洋银行，何家的大丰银行，崔家的诚兴银行。 孟月桢觉得，有这六家银行给儿子的生意提供金援，应该足以应付绝大部分的财政危机了。 吃完午饭，孟月桢开始替儿子整理银行资料。 这几天她与丁兆廉是请假到香江居住，主要是帮着儿子打理刚刚在浅水湾道38号购买的别墅。 下午离开工厂时，夫妇俩特别叮嘱儿子：“我们刚刚乔迁，今晚七点要宴请邻居们聚会，你早点回来，可不要迟到。” 第87章 佳艺 孟月桢要在家里举办迁居宴会。 她邀请的不止是邻居，还有许多在香江生活的亲戚与熟友。 今后她家会在香江长期定居，肯定要让亲友们来认认门。 利蕴连作为引荐丁贤购入38号大屋的中间人，全家都接到了孟月桢的请帖，但她刚刚在柴湾丰业街投资一间工厂，公务异常繁忙。 等到下午六点钟，利蕴连为了调试一台进口的印刷机器，把去丁贤家里聚会的事情忘在脑后，若非杨敏乐过来找她，她肯定要迟到。 两人共乘一辆车，前往浅水湾道。 上车后，利蕴连脸上没有多少喜色，始终凝着眉头：“我工厂已经开起来，纳多只给了我一个不疼不痒的小订单，大家交情这么好，我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信任我？” 从七月底随身听开始畅销，杨敏乐当机立断，找家人借钱投资了一间自己全权控股的皮包厂，专门给随身听生产胸包。 她搭上丁贤这趟顺风车后，短短几个月就发了家，工厂盈利很客观，随身听未来越畅销，她未来的身家就丰厚，事业起步的过于顺利，她自己都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利蕴连收到这个消息，心里忍不住，也去找家人借钱创业。 但杨敏乐家族是祖传做纺织，她开皮包厂得到家族全力支持，她要技术有技术，要熟工有熟工，她有能力满足随身听的生产需要。 利蕴连有什么呢？她家族除了有钱，什么也没有。 她父母起初也不同意，毕竟自家生意已经足够打理，不需要再去辛辛苦苦创业，但她脾气执拗，非要自己开工厂。 她父母后来一商量，觉得让她去开厂锻炼一下，其实也蛮不错，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起码能够积累一些商场经验，于是就帮她出谋划策。 在选择投资方向的时候，她父母一致认为，牵涉到技术研发的录音机部件不能做，因为丁贤绝对不会把订单交给她这样的生手。 她父母派人调研后，建议她从事包装，专门给随身听制造包装盒，生产纸盒不需要什么技术，香江的造纸业又比较发达，丁贤没有理由拒绝她。 就这样，她父母帮她在柴湾购买了一座纸盒工厂。 但即使她这么努力争取，丁贤仍旧觉得她不行。 因为这件事，她已经郁闷半个月。 杨敏乐知道她的心事，在旁安慰她：“这是做生意，不能随随便便，纳多对质量要求严格，你要理解他的做法。” 利蕴连努努嘴：“我去他现在的包装盒供货工厂参观过很多次，那厂里生产的纸盒不比我的质量好多少。” 杨敏乐轻声问：“除了质量，还有价格呢？他要考虑成本呀。” 利蕴连越说越委屈：“他不给我订单，我怎么赚钱？赚不到钱，我的工厂没法扩建，成本自然降不下来喽。” 她工厂投资很大，但订单较少，导致她暂时无法盈利，这才是她发愁的原因。 杨敏乐耐心劝说：“所以你不要着急嘛，纳多现在给的少部分订单，一来让你积累资金，二来让你熟悉整个行业，等你做上几年，那就是水到渠成，他肯定把纸盒订单全部转给你。” 其实，利蕴连也明白轻重，但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她与杨敏乐年纪相仿，家境相仿，丁贤貌似对她的信任更少一些。 柴湾位于港岛最东端，赶去浅水湾道需要围着港岛绕半圈，偏逢下班高峰期，她们行车快一个小时才赶到丁贤家里。 走到大宅门前，利蕴连先说一句：“何洪森竟然也来了，纳多爸妈面子挺大呀！” 杨敏乐很奇怪：“门还没有进，你怎么知道何生也来聚会？” 利蕴连抬手指向门口的一辆劳斯莱斯：“诺，车牌号hk1，那是何洪森的座驾，他家大宅买的是浅水湾1号，香江的老一辈商人，就数他最招摇。” “何生不是澳门人吗？” “他只是在澳门做生意，他家是香江的。” 这时佣人已经过来迎接，原本想问一问她们到底是谁家的，听见她们直呼何洪森名字，那肯定是大户小姐。 佣人就再不敢多嘴，只在一旁陪着小心：“两位小姐，这边请。” 丁贤家的院子非常开阔，今晚经过了特别装饰，院内摆满了灯具，还有各式酒桌餐台与烧烤架，一副派对气氛。 利蕴连与杨敏乐进来时，发现已经到场了三四十人，别墅里外都有，全在热热闹闹喝酒聊天，甚至还有一批小朋友，在院子里追跑撒欢。 “走啦，先去给纳多爸妈打个招呼。” 利蕴连示意杨敏乐去别墅里边，途径一张水果摊，她顺手捏了一个草莓，抛到自己嘴里，“嗯，味道不错，你不尝尝？” 杨敏乐白了她一眼，心说我是淑女。 她们已经瞧见丁贤，正被何洪森拽到院子角落里，拍着肩膀，也不知在聊些什么。 何洪森今年已经五十多岁，精力却旺盛如青年，无论肢体动作还是讲话语态，全都很有气势。 “去年圣诞节，你做的《赌神》很不错，今年继续搞，昂扣给你加钱。” 何洪森与丁贤是第一次见面，却是一副自来熟的表现，而且端着长辈对晚辈的架子。 “昂扣，我已经给制作部交待了，十一月份《赌神2》就可以做好，甚至在圣诞节前就能播放。” 去年丁贤通过孟月桢认识了小何太，专门制作一部广播剧《赌神》，从那以后，丁贤陆续见了小何太几次，却始终没能见到何洪森。 今晚丁贤家里迁居摆宴。 孟月桢特别给小何太发了请帖，小何太就拉上丈夫何洪森，一块过来参加宴会。 何洪森也是刚来不久，才与丁兆廉孟月桢夫妇打个招呼，就把丁贤单独领到一边，谈起了悄悄话。 丁贤以为何洪森是为了《赌神2》广播剧，其实并不对。 何洪森摇摇头，对他讲：“我不是让你搞广播，而是搞一部电视剧。” 丁贤笑道：“电视剧？你准备在哪里播放啊？” 何洪森抽口雪茄：“佳艺电视台喽，刚成立的。” 第88章 MTV 佳艺电视台是九月初启播，是香江第三家电视机构。 创办人兼大股东是商业电台的老板何左芝。 因为丁贤长期在商业电台播送音乐节目‘荷东劲歌’，他在佳视开台时还专门送去了庆贺花篮。 丁贤对何洪森讲：“我做录音机生意，在香江的三家电视台都要打广告，如果我给佳视制作连续剧，收视率不好，你不会高兴，收视率好的话，tvb的利生不高兴，昂扣，你就不要为难我啦。” 何洪森似乎也预料到丁贤的反应，旋即说：“你不愿意做，没有关系，那你把《赌神》改编权卖给佳视，这应该没有问题？” 目前荷东公司制作的广播剧作品有四部，第一部是赛车风格的《暴风一族》，第二部是博彩风格的《赌神》，第三部是民国风格的《霍元甲》，第四部是暑期制作出来的武侠剧《天蚕变》。 这四部剧的收听率都很不错。 丁贤记得佳视开播前，何左芝专门找到他，向他购买四部剧的改编权，但是被他拒绝了。 今天何洪森又来提起这件事，丁贤难免会起疑，何左芝是不是对何洪森提过这件事啊？ 这两位何生全都是出自何启东家族。 按照辈分，何左芝是何洪森的堂叔，关系亲密的很。 丁贤就说：“五月份时tvb利生帮了我一个大忙，他对我提过这几部广播剧，他想拿去tvb做改编。” 其实不是利啸和找他买改编权，而是利太找他谈的。 何洪森摇摇头：“商台至今还在播着你的‘荷东劲歌’，何老板对你的帮助更大。” 丁贤不否认：“所以我没有答应利生，反正两位老先生的面子都要给，我索性把广播剧压在手上，改编权谁也不卖。” 他又话锋一转，对何洪森讲：“去年11月份做《赌神》的时候，我其实还做了一部《千王之王》的剧本，我当时的考虑是，如果《赌神》扑街，那我会继续制作《千王之王》，总归要给何太一个交待。 既然昂扣你张了口，就把《千王之王》拿去佳视，反正两部剧的质量都一样，仅仅是名气稍微差了点。” 这一部《千王之王》，丁贤会把剧本卖给佳视，他暂时不会自己制作。 他的业务重心仍旧是随身听，接下来他要在tvb、佳视、丽视做冠名广告，在港澳观众心中长期强化随身听的品牌。 冠名节目才是丁贤的首要任务，电视连续剧要往后推迟。 何洪森听他愿意松口，笑道：“好，就这部《千王之王》，我会通知佳视去你公司谈。” 从丁贤这里拿到一部剧本，何洪森已经可以给何左芝交待。 他拍着丁贤肩膀，又聊起家常：“最近我与老友们聚会，都会提到你，竟然能把生意做到西洋去，真是后生可畏！你如今在香江扎了跟，今后不准备再回澳门发展了吗？” 丁贤立即道：“澳门是我家乡，我肯定要回去做投资。” 何洪森来了兴趣：“什么类型的投资？” 丁贤没有明说：“我是做实业，你不会喜欢的。” 何洪森开始侃大山：“我的信德集团也是实业，专门搞货运，我采购有客轮，建有维修厂，将来还准备采购直升机，这也属于工业范畴，你不要以为，昂扣我只会做老千。” 这一番话把丁贤给逗笑，心说这位何老先生还挺风趣的。 又聊了一会儿，家里到场几位邻居富商，都与何洪森认识，丁贤见他们相谈甚欢，就不再作陪。 丁贤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等tvb大老板利啸和闲的时候，他走过去说：“利伯伯，我经常关注tvb，我发现音乐节目非常少，这种节目应该很受年轻观众欢迎，为什么不大量制作呢？” “已经不少啦！” 利啸和讲道：“台里举办有声宝之夜、还有流行歌曲创作赛，这些都是专业的音乐选秀节目，就是专门给后生仔准备的。” 丁贤说：“这种节目一年举办一次，应该很难提高收视率。” 利啸和轻轻顿首：“你有什么好点子吗？讲来听听。” 他比何洪森大了十几岁，气度更显沉稳与严厉，他也不像何洪森那样，与丁贤这样的后辈说说笑笑。 以致于丁贤讲话始终一本正经：“我有一个节目创意，叫做tv，这种节目是在电视上播放音乐录像带，录像带内容是围绕流行歌手制作的短片。” 利啸和听的不是太明白：“短片的时间有多长？内容具体又是什么？” 丁贤给他介绍：“短片内容可以是跳舞，也可以是小故事，主要是看制作人的策划！至于时间，一张黑胶唱片平均是十二首歌，时长大约一个小时，录像带就是附加了摄像的唱片！” 这么一解释，利啸和算是清晰明了。 “这种tv，你打算是周播还是月播？” “每天都播！” “短片你打算自己制作，还是与台里合作？” “tv是我亲自策划，只有我才能制作完美，不过利伯伯你放心，我不会全部启动荷东歌手，tv短片里需要男女主角，我会重点使用tvb艺人。” 利啸和一听，慎重考虑起来：“阿贤，你做音乐这么厉害，我相信你的能力，我可以全权交给你监制，你做好一期，我让tvb放一期，甚至你可以像‘荷东劲歌’一样随便冠名，我不收你冠名费，但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丁贤已经猜到他的条件：“利伯伯，你请讲。” 利啸和直截了当：“我希望你把随身听的包装盒订单，全部交给阿莲，我也知道这里边牵涉的利益比较多，我可以让阿莲拿出三成股份给你家亲戚，你姑妈今晚也来了，她不是刚从澳台退休吗，可以把股份给她。” 丁贤缓缓摇头：“利伯伯，我不把订单给阿莲，是因为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另外你可能对我做生意的方式有些误解。” 他直白讲：“我不会去占供应商的股份，更不会让亲戚去占，我的要求主要有两点，一是必须签署排它性合约，二是质量必须达标，所有供货商违背任何一点，立刻终止合约，没有情面可以讲。” 排它性，这是指只准接丁贤的订单。 至于质量，丁贤会建立不信任机制，来监管所有供货商，只要质量出现问题，那就剔除出供应链。 他绝不会因为与利蕴连有交情，就随便给订单，更不会让姑妈丁兆芬入股进去。 利啸和听了他的说辞，稍显意外：“如果我给阿莲工厂加大投资，让她把制作成本降下来，并聘请专业团队驻厂管理，订单可以扩大吗？” 丁贤道：“我有一支考核团队，只要阿莲工厂达标，就能成为我的供货商。” 利啸和很干脆：“你先做tv，我腾时间给你放，工厂的事情咱们慢慢谈。” 第89章 代言人 这晚丁贤拿到tv的播送许可。 次日他赶去荷东公司上班，开始布置这项工作。 自七月份以来，丁贤要么飞去美国出差，要么待在华记工厂办公，很少再来荷东总部。 一晃三个月过去，荷东总部扩大了办公地址，原本只租了金峰大厦十二楼，现在把十一楼与十三楼也给租赁下来。 荷东的签约歌手在增多，需要给他们配备单独的工作室与录音室，同时要装修一所用来训练的专业舞蹈室。 另外艺人身份敏感，在金峰大厦进进出出容易被记者追堵，公司就在内部改建了一个小型餐厅，不止提供给艺人，普通员工也可以使用，等到了用餐时间，大家都不必再上下楼，来回奔波了。 荷东管理层的队伍也在扩大。 丁贤进入会议室后，发现了好几位新面孔。 他座位两侧仍旧是谢绍良与马承邦。 谢绍良是荷东总经理，担负着公司的日常运营，主管宣传发行事务。 马承邦已经被提拔到副总位置，主管唱片、广播剧、广告等各种剧目的制作。 丁贤目光掠过两人，落在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士身上。 他笑着问：“黎总监，你是不是有位哥哥在丽的电视台做事？” 这位女士叫做黎海宁，着名的华人编舞家，被荷东从香江的一家城市舞蹈团挖角过来，给她提供一份舞蹈总监的聘约，专门管理荷东艺人的歌舞培训，指导创作。 黎海宁见老板年纪轻，态度又和气，她就也很放松：“我阿哥叫黎小田，丽视的综艺节目《家燕与小田》就是他主持的。” “我记得他是在tvb的流行歌曲创作赛上出道，他现在写歌吗？” “丁生你竟然记得我阿哥的履历啊，他确实参加过73年的第一届创作赛，而且拿到了作曲季军，但是没有公司找他写歌，他就去了丽视做节目。” “回家你告诉他，荷东向他邀歌，他写多少曲子，荷东收多少。” 目前荷东出品的唱片，歌曲基本都是丁贤包办，虽然招募了一个作词人卢国沾，但创作型音乐人才仍旧奇缺。 黎海宁听老板直接向阿哥约歌，很想追问一句，如果阿哥跳槽到荷东，能给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务。 结果丁贤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她身边的陈家瑛。 陈家瑛是荷东公司的艺员总监，她是丁贤亲自招聘进入公司。 五月份张国容与陈秋霞被偷录了录影带，造成一场新闻风波，事后丁贤就把陈家瑛招了进来，让她专门管理歌手的行程。 她就是荷东艺人大管家。 “阿瑛，公司歌手都在香江吗？” “许贯杰在港给《天才与白痴》做宣传，叶振堂在台岛做演出，张国容与陈秋霞去了新加坡，玛利亚没有演出工作，近期一直待在公司里，我们还签约两个新人陈柏强与梅嫒芳，正在接受培训。” 陈家瑛言简意赅的做汇报。 丁贤交待她：“在外演出的歌手，让他们全部回来，在港的歌手，你叮嘱他们不要外出。” “好的。” 丁贤拿起面前的两份文件，分别递给谢绍良与马承邦：“这是tv的企划案，你们兵分两路，一路去tvb签署播送合同，我已经与利生讲好，直接联系tvb的节目总监，另一路招募剧组，拍摄短片。” 签合约容易办理。 拍摄tv有点难度，毕竟这是创新栏目，过去从来没有电视台做过。 其实不止香江一地，目前全世界都没有tv的影子。 前世tv诞生于1977年，而且一直没有知名度，也没有观众愿意观看，直到1982年迈克尔杰克逊的歌舞大碟《颤栗》横空出世，这才助推tv大红大紫，直至风靡全球。 这次马承邦仍要主管tv的制作，他感觉一阵头大。 他给丁贤提了一个小小的异议：“丁生，每一首歌要制作一部短片，一张专辑就要制作十几部，工作量太大，每天在电视台播放一期，时间是不是有点紧张啊？” 丁贤笑道：“每天播一期，不代表每天都制作新的tv，我们可以重复播放，如果哪支tv受欢迎，电视台肯定会要求重播，播一周甚至两周都有可能。” 而且，丁贤不止制作新歌的tv，荷东过去出品的所有旧专辑，统统都会重新制作录像带。 不过马承邦提到工作量大、任务重，确实存在这个问题。 丁贤就交待他：“你可以多招募几位tv导演，先期制作的场地全部集中在室内，这样不止节省费用，也能提高工作效率，等你的团队有了经验，到时再进行外景故事的tv拍摄。” 集中在室内拍摄，重点编排歌舞，照样可以吸引观众。 tv原本就是通过室内舞蹈才大放异彩的。 马承邦会按照这个指示来执行，先做几期tv看看效果，反正是边做边调整。 丁贤想起公司还有两个尚未出道的新人，他又叮嘱说：“先让老歌手的tv登上电视台，如果收视率高，那就让陈柏强与梅嫒芳直接在tv上出道。” 张国容与陈秋霞出道的时候，丁贤费了好大功夫，又是去参加《欢乐今宵》，又是去刊登报纸广告。 现在有了tv，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商量完tv的各项细节，谢绍良最后问了一句：“我们策划tv，是为了冠名随身听，丽视与佳视要不要去谈？” 丁贤说：“先与tvb一家合作，假如效果好，丽视与佳视应该会跟风，他们跟风的话，我们直接去做冠名，倘若他们不跟风，到时再去谈也不迟。” 反正三家电视台都要做广告，丁贤绝对不会为了tvb，就放弃与丽视佳视的合作。 开完会，丁贤把谢绍良与陈家瑛叫到了办公室，单独谈话：“工厂马上就能完成增产，到时单日产量会突破一万台，我打算拓展市场，把随身听销去欧洲、美洲、南洋、台岛，每一个地区都需要有一个代言人。” 当初丁贤承诺过邓莉君，让邓莉君担任台岛代言人，至于其它地区，丁贤会签约当地的代表性歌手。 “你们派人去欧洲、美洲与南洋，调研当地歌坛情况，筛选出几位适合随身听风格的歌手，我来决定签谁。” 第90章 并购 丁贤并没有提到亚洲的两个重要市场。 谢绍良觉得这肯定不是丁贤疏忽。 丁贤考虑问题历来全面。 谢绍良就请示一句：“台岛是华人区最大市场，是不是物色一位当地代言人？” “已经选好了，聘请邓莉君。” 这次签约邓莉君，仅仅是一份代言合同，不牵涉到唱片发行，丁贤就没有让谢绍良介入：“等华记团队在台岛建立了销售网，他们会去联系邓莉君，只签代言合约，不需要荷东出面挖角。” 谢绍良又问：“那东洋呢，我们不准备进去吗？” 丁贤对他讲：“东洋情况特殊，需要先寻找一位当地合作商，没有合作商替随身听做推广，即使选了代言人，产品也进不去，良伯，你与阿瑛不要管东洋，你们负责在其它市场挑人就好了。” 丁贤已经委托嘉禾影业的皱文怀，请皱文怀帮忙联系东洋的东宝株式会社。 这家会社的控股母公司旗下有一间阪急百货连锁商场，如果他们有意向上架随身听，丁贤才会签约东洋代言人。 但皱文怀到底能不能牵线成功，丁贤也猜不准。 东洋财团之间频繁的相互参股换股，像东宝株式会社这种上市集团，背后有着数不清的本地资本在支持，他们就是一个利益联盟，打折骨头连着筋。 如果东洋的电子巨头也参股到东宝株式会社里，那他们可能就会拒绝让随身听进入旗下商场。 所以这一次，东洋的销售渠道能否打通，这是一个未知数。 总之丁贤会尽量尝试，他去东洋推销随身听，原本就是到世界电器生产基地里卖电器，这是虎口拔钱。 营销失败纯属正常，营销成功是意外之喜。 丁贤会以平常心对待东洋市场。 商量到这里，会议也已经开完。 谢绍良离开办公室前，问了丁贤一件私事：“阿贤，这段时间信仔跟着你，做事做的怎么样？” 谢绍良问的是自己亲侄子谢君信。 谢君信是斯坦福大学高材生，原本供职在美国高盛银行，丁贤收购华记电子后，谢绍良把谢君信推荐给了丁贤。 这么做是希望谢君信能够成为丁贤的左膀右臂。 但这几个月工作下来，谢绍良从未听丁贤夸奖过谢君信。 谢绍良心里就有点担心，万一丁贤看不上谢君信，那当初让谢君信从高盛银行离职，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丁贤轻轻一句：“阿信做的还不错！” 谢绍良想让丁贤多点评几句，就继续打听：“最近这一个月，信仔回家非常晚，每天都熬到十一二点，他老豆老妈比较担心，信仔到底在忙些什么？” “不是！他这么拼命吗？” 丁贤给谢绍良解释：“华记在香江的直营店只有四五家，荷东唱片的音像店也不多，终端渠道太少，为了尽快补上这个劣势，我让阿信去调研香江的百货市场，我准备并购一家连锁企业，阿信负责这件事，他在做并购方案。” 谢绍良一听，心里非常高兴，并购连锁企业至少要调用几百万港币的资金，这是委以重任的表现。 他就不再多问。 但实际上呢。 丁贤对这次并购的规模要求不大，只要可以掌控香江与澳门的销售渠道，就算达成目标。 丁贤也没有指望谢君信能做出什么经典的并购方案。 谁曾知道，隔天丁贤在华记工厂与谢君信开会，专门研讨并购计划时，谢君信给了丁贤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 会议室里。 窗户被遮蔽起来，灯光已经全部熄灭，只留下一台幻灯机还开着。 谢君信一边调整幻灯片，一边给丁贤讲解：“香江市场太小，并没有覆盖全港的电器连锁公司，只有私人电器行，如果收购这些私人店面，统一装修后就能投入使用，成本非常低，见效非常快。” “这些店面是自有物业，还是租赁的？” “普遍都是租赁！” 丁贤摇头：“港澳地区是本埠总部，我们要开设旗舰体验店，要让这些店铺在五十年后，仍旧是我们的招牌，我们目标是做成百年老店，店铺最好是自有物业。” 谢君信立刻说：“我的第二个方案就是自建旗舰店，在全港范围内物色合适地皮或店面，再成立建筑公司设计建造，进度会非常慢，几年后才能投入使用。” 丁贤敲敲桌面：“谁能等几年时间？下一个方案！” 谢君信转动幻灯片，显露出一家着名企业的logo。 丁贤瞧上一眼，陷入沉思。 这是一家老牌英资企业，在四会挂牌的名字是‘和记国际’，掌门人叫做祁德尊，一个改了中文名的英国佬。 早在1954年，祈德尊就担任了还是和记洋行的董事局主席，十年后他入股和记成功，全权掌握了这间企业，并更名为和记国际。 从1965年开始，祁德尊笃信香江进入经济发展的黄金期，展开了为期近十年的疯狂并购，陆续吞并了屈臣氏、德惠宝、泰和洋行、黄埔船坞等老字号企业，一跃让和记国际成为旗下拥有三百多间子公司的巨无霸跨国集团。 这么发疯一样的搞并购，真有好处吗？ 在1973年股灾之前，好处大的很，当时和记国际的市值已经飙升到六十多亿港币，仅次于英资领头羊怡和洋行，让祁德尊风光无限，成为香江商坛独领风骚的牛叉大人物。 结果股灾一来，和记国际不止被打回原形，还惨遭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债务危机。 截止今年九月份。 和记国际的股票已经跌到每股178块港币，整体市值只有511亿港币。 有部大陆电影的名言是怎么讲的？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这位英国绅士祁德尊就是这句话的典型代表。 不等谢君信对和记国际进行介绍。 丁贤先说了一句：“我研究过这家企业，目前华记没有收购他们的财力。” 前世1975年的十月份，祁德尊被债权人逼的走投无路，被迫同意汇丰银行的注资条件，以3365的和记国际股份，从汇丰银行换到了15亿港币的救命资金，以此来换取和记国际不致于破产清算。 谢君信随即接道：“丁生，我不是建议你去收购和记国际，而是集中资金购入黄埔船坞，和记旗下的三百多间子公司，只有黄埔船坞的资产最具价值与潜力，也最符合我们华记的未来发展。” 第91章 黄埔船坞 谢君信对和记国际做了非常严谨的调研。 他调整了一张幻灯片，把和记旗下的重要子公司罗列出来。 目前在香江上市的和记子公司共有五间。 第一是屈臣氏，这是一间国际连锁商店，主要经营保健品与食品。 第二是和宝公司，这是和记在1970年收购德惠宝洋行后改组的子公司，主营范围是摩托车配件与建筑材料的进出口贸易。 第三是都城地产，这是和记与香江大昌地产公司合组的开发集团，大昌提供资金并负责建筑与销售，和记提供旗下地皮。 第四是均益仓，这是一间大型货仓集团，在全港码头都组建有货运仓库。 最后一个就是黄埔船坞，从它的名字上可以看出来，这是一间造船与维修公司，貌似与丁贤的华记电子没有什么交集。 但丁贤是穿越者，他清楚黄埔船坞的未来发展。 如果丁贤不介入这桩生意，那么很快和记就要易主，和记及旗下五大上市公司都要成为汇丰银行的资产。 汇丰董事局常年研究各大企业的资产财务，他们明白和记只是暂时遭遇债务危机，旗下资产超级优良，只需聘请一位有能力的ceo，就能让和记起死回生。 他们请来一位名叫卫理的职业经理人，进驻和记开始一系列整顿，两年时间把和记旗下的三百多间子公司卖掉一大半，成功甩脱债务，扭亏为盈。 而卫理所做的最重要决策，就是让和记国际与黄埔船坞合并，改组为大名鼎鼎的‘和记黄埔’。 和记旗下有五间上市公司，和记为什么偏偏去合并黄埔船坞呢？就是因为黄埔船坞价值最大。 但是从目前来看，和记国际已经濒临破产，五间上市公司全都背负有多多少少的债务，很难评估这些公司的未来价值与潜力大小。 谢君信却偏偏瞧了出来。 他建议丁贤集中资金去收购黄埔船坞，这是极其明智的决策，只要能把黄埔船坞并入华记电子，就能一举奠定华记在香江的优势地位。 关键问题在于，和记主席祁德尊愿不愿意单独卖掉黄埔船坞？ 谢君信先把前几间上市公司的情况讲述一遍。 最后才讲黄埔船坞：“在过去，黄埔船坞就是一间纯粹船厂，它成立年代早，历史迄今已有百多年，正是拥有这样的先机，让它在香江囤积了大量黄金地段的土地，这种底蕴强的企业，数遍全港不会超过十家。” 黄埔船坞囤积的土地主要集中在各处码头附近，旗下地皮算不上特别黄金，香江真正的黄金地王是置地集团。 谢君信继续介绍：“进入六十年代后，香江经济腾飞，船业变的不赚钱，地产生意才有暴利，于是黄埔船坞开始转型，他们旗下拥有红磡、大角咀、香江仔三处船坞，涵盖地皮非常大，而且全部临海，如果华记能掌握这些土地，以后无论兴建工厂还是转型商业地产，都再不用发愁……” 丁贤忽然打断他，问了一句：“地皮大，又临海，位置还是黄金地段，为什么祁德尊遭遇财务困难时，不把这些地皮卖掉一部分呢？” 谢君信的回答是：“丁生，这些地皮属于船坞所有，如果拆掉船厂改建成商业楼盘，必须给港府补一大笔钱，地产公司算过账，在船坞地皮上盖房子没有利润，所以祁德尊卖不出去。” 没有利润，香江的地产集团就不会来投资。 谢君信言辞灼灼：“但这仅仅是现在没有利润，丁生，我们可以先囤积船坞地皮，将来肯定会受益的。” 这就是眼光问题了。 现在是1975年，以今年的地价与房价来看，黄埔船坞旗下的地皮不值钱。 但十年后的情况会大不一样。 超人李嘉成是怎么从香江众多地产集团里脱颖而出的？他就是依靠拆除黄埔船坞！ 他合谋汇丰大班沈弼收购‘和记黄埔’后，第一件事就是拆掉位于红磡的黄埔船厂，改建成能够容纳几万人的超级社区黄埔花园。 原本李嘉成要补给港府的地价非常高，结果1982年因为回归问题，香江楼市出现危机，房价一泻千里，李嘉成趁机找港府谈判，以极低价格拿到了黄埔花园的开发权。 这个船厂位于维多利亚港北端，靠着尖沙咀经济圈，属于黄金海岸，李嘉成通过黄埔花园这一个项目，纯利润至少有五十亿港币，替他积攒了巨丰现金流，他才能在其它地产项目上游刃有余。 十年后的经济环境谁能看清？反正前世李嘉成应该是看的清楚了，而且他极善借势。 更离谱的是，黄埔船坞最有价值的资产并不是旗下船坞。 谢君信再次调整幻灯片，他给丁贤展示了另一个公司logo，名字叫做‘香江国际货柜码头有限公司’。 丁贤立刻指着说道：“这是葵青货柜码头的港口业务？” “不错！” 谢君信点头：“国际货柜码头公司是黄埔船坞旗下子公司，去年这间公司在葵青港口投资了四号码头，明年就能正式投入运营，丁生，香江是自由港，也是全球海上货运的集散地，假如能在葵青掌握一个码头，就等同于掌握一个钱仓。” 丁贤非但没有质疑他的说辞，反而认为他低估了葵青码头的潜力，这些码头不止是钱仓，而是一座自动壮大的超级银行。 前世在2004年之前，香江的葵青货柜码头一直是全球吞吐量最大的货柜港口，共有九号码头同时运转，每年处理的标准货柜高达两千万个。 这是什么概念呢？就是每一个标准货柜，只要放在码头上，就必须给码头持有者缴费。 在葵青港口掌握一个码头，等同于坐地收钱，码头就是源源不断的提款机。 目前的葵青港口还没有彻底建成，现在只有三个码头在运转，这三个码头都属于怡和财团旗下的九龙仓。 四号码头正在建设，这是由黄埔船坞投资，未来的六号、七号、九号码头也都是‘和记黄埔’建造，其它公司全都染指不了，为什么呢？因为葵青港口的地皮掌握在‘和记黄埔’手上。 丁贤看到幻灯片里的‘国际货柜’与‘葵青港口’字眼，他就明白其中蕴藏的收益有多大。 但是…… 丁贤的心思并不在地皮与码头上。 他质疑问：“阿信，我让你做的是连锁店并购方案，你讲了半天，没有切入正题呀。” 谢君信马上展示最后一张幻灯片，上面显示的是‘百佳超级市场’。 “这是和记利用黄埔船坞闲散地皮搞的百货市场，从1973年开始搞，除了大型商场外，他们在全港还投资了几十间小型商店，店面已经建好，但是还没有开业铺货，如果能收购下来，正好可以装修成我们的随身听旗舰店。” 丁贤心说，这不就是未来的百佳超市嘛。 香江的大型连锁超市只有两间，百佳与怡和财团旗下的惠康超市。 如果丁贤去截胡，超市估计就开不成了，但正是因为超市还没有开业，本身不具备什么价值，反而是债务窟窿，方便丁贤收购。 第92章 和记大厦 丁贤听谢君信把黄埔船坞的情况详细讲完。 他问道：“除了收购百佳超级市场，你还有其它方案吗？” 谢君信已经把市场翻遍，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并购对象：“香江的大型连锁店，除了惠康与屈臣氏，就只有在建的百佳，如果丁生你不愿意收购百佳，那就只能自建直营店。” 丁贤没有更好的选择：“倘若我们向和记发出求购邀约，你觉得祁德尊会出售黄埔船坞？” 谢君信口气笃定：“我认为会出售，和记的债权人已经向法院发起诉讼，要求和记清盘，偿还债务，祁德尊已经走投无路。” 丁贤颇为好奇：“和记的债权人都是谁呀？和记这么大的企业，如果真的破产，那可是牵涉到十几万市民的生计。” 谢君信调查了一部分：“债权人基本都是银行，这些年祁德尊并购那么多企业，钱从哪里来的？全是向银行借贷，去年股灾爆发，他的贷款还不上，银行集体向他催债，至少催了一年，他应该已经山穷水尽。” “那你的收购办法是什么。” 谢君信忙道：“黄埔船坞虽然是上市公司，但不需要去股市操作，祁德尊是黄埔船坞大股东，持有超过六成股份，只要说服祁德尊转让这笔股份，就能入主这间公司。 不过丁生，黄埔船坞的船厂不盈利，四号码头与百佳市场都在建设，财务报表肯定不好看，非但不赚钱，而且有负债，你购买股份的同时，也要承担债务。” 谢君信看好黄埔船坞的未来潜力，认为收购黄埔船坞对丁贤有巨大利益。 但如果去翻黄埔船坞的财务报表，这就是一个赔钱的巨坑。 香江有不少财团对黄埔船坞其实也有兴趣，结果都被债务吓退。 丁贤会不会被吓走？ 谢君信不清楚。 他只负责出方案，把益处与弊端都事无巨细的讲述。 丁贤如何决策，他不会干涉。 “阿信，你去接触黄埔船坞的董事会，不要提收购，只向他们询问百佳超级市场的价格，先去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 如果对方反应强烈，把谢君信当成救命稻草，就说明对方真的已经穷途末路，那么这笔生意就有的做。 谢君信得到丁贤的指示后，他立刻起草询价文件。 送递给黄埔船坞董事会的当天，谢君信就接到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祁德尊的秘书处打来，对方非常客气的询问谢君信，祁德尊想邀请丁贤参加周末的联谊聚会，地点是在祁德尊位于大浪湾道的豪宅里，对方想知道丁贤是否愿意赏光。 谢君信把消息上报给丁贤。 丁贤准时在周末赶到祁德尊家中。 祁德尊今年五十八岁，面容憔悴，头发花白，看去比六十余的利啸和更苍老。 显然是近期为了和记生意心力交瘁，过于操劳的缘故。 但祁德尊的语态仍旧不显暮气，他拿出热情笑意迎接丁贤。 先请丁贤吃了一顿大餐，这才开始谈生意。 他和颜悦色的询问：“阿贤，我很不理解，百佳超级市场仍在规划，大部分都是空店，你怎么会感兴趣呢？” 他是一个白人，粤语却讲的很地道，而且刻意与丁贤套近乎，一口一个阿贤，叫的很亲切。 丁贤回答：“我要给我的录音机开设直营店，缺少一批店面，正好我发现街上有很多空置的百佳店铺，就找你属下打听了一番。” 祁德尊笑道：“我的百佳店铺，全部经过了精心选址，不管你要开什么性质的专卖店，那都再合适不过。” 丁贤点头：“既然祁生你觉得合适，那你是打算卖给我了吗？” “阿贤你想要，那我没有不卖的道理。” 祁德尊话锋一转：“不过可惜，百佳超市的股权有一部分设置在屈臣氏旗下，我只持有屈臣氏四成半的股权！阿贤你也知道，我现在有财务困境，股东不信任我，每一笔大额资产的置换，都要经过股东大会审批，即使我想把百佳超市卖给你，也力不从心。” “股东最爱见利忘义，祁生你以前给股东赚钱的时候，也没见他们难为过你。” “可不是吗，我最近都快被这帮股东给搞的秃顶了。” “那我不能让祁生你被股东继续刁难，百佳超市我不再买，我自己购入店面，照样能把直营店建起来。” 丁贤说完就要起身。 祁德尊马上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动作里带着一丝轻微颤抖。 “阿贤，不要急嘛。” 祁德尊赶紧劝说：“虽然股东难缠，但是为了满足阿贤你的心意，我重新整顿了和记旗下的诸多子公司，已经找到一个把百佳超市出售给你的办法，而且价钱公道。” 丁贤重新回到座位上：“什么办法？” 祁德尊不着急透露，他先给丁贤倒了一杯茶。 等他斟酌好了措辞，才开口：“其实办法也简单，那就是让股东重新信任我，如果阿贤你愿意把黄埔船坞与百佳超市打包买走，让我有资金解决财务困难，那么屈臣氏股东一定会同意把百佳资产置换给你。” 他主动提出发卖黄埔船坞。 这正合了丁贤心意，但丁贤并没有表态，只问：“黄埔船坞在葵青建造的4号码头，什么时候能够正式开业？” “因为遇上了资金困难，码头工程暂时停了下来，假若资金充裕，明年暑期就能竣工，码头就是钱仓，购入绝对划算。” 祁德尊说着话，心里不停琢磨丁贤的意图，丁贤从百佳超市作为切入口，到底是不是看中了黄埔船坞？这间公司并不赚钱，反而有债务缠身，丁贤真有购入意向吗？ 这让祁德尊始终不敢确信。 但丁贤不止询问了黄埔船坞的股权价格，还磋商了好几次。 祁德尊心里渐渐又有了期待。 他再一次给丁贤报价：“阿贤，我掌握有黄埔船坞677的股份，我的售价至少要七千万港币，而且必须是现金，低于这个数字，我不会转让。” 七千万勉强能够帮助祁德尊渡过这次债权人的逼宫，让他喘回一口气。 丁贤却只是摇头：“黄埔船坞的市值不到一亿，债务又那么多，买回来暂时不能盈利，我不可能溢价收购你的股份。” 祁德尊尽力解释：“我并没有开高价，和记的子公司联营密切，百佳超市是与屈臣氏合营，4号码头是与均益仓合营，我需要从屈臣氏与均益仓掏资产，才能置换到黄埔船坞旗下，七千万是非常合理的价格。” 如果今天与丁贤做成了这笔生意，祁德尊会为和记做最后一次努力，利用七千万现金替和记续命。 假如丁贤拒绝交易，那祁德尊会退出香江商界，直接把和记控股权卖给汇丰银行，彻底离开这间企业。 祁德尊静等丁贤答复。 结果等到一句让祁德尊几乎吐血的话：“七千万不是不可以，只要祁生你把和记大厦也置换到黄埔船坞旗下，我就给你现金。” 今年能一口气拿出七千万现金的企业，应该只有丁贤的华记。 当然银行也能拿出来，但银行都是祁德尊的债权人。 商场就是这样，无论企业做的再大，一旦耗空资金、山穷水尽，只能被迫割肉。 第93章 里程碑 时间进入1975年的十月份。 一个股市新闻从四会传出来，拥有长达百年历史的老牌英资企业黄埔船坞即将易主。 起初这个新闻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响，毕竟从年初开始，股市上整天都在谣传和记集团要倒闭，旗下子公司统统要改换门庭。 但是传了快一年，也没见和记真的破产啊。 所以黄埔船坞易主这件事，大家全都当成八卦来看，没有谁当真。 结果10月10号周五这天中午。 tvb、佳视、丽视三家电视台同时转播一则发生在香江证券交易所的时事新闻。 华记电子老板丁贤，坐在一张绘有华记logo的巨幅招牌下，向全港上百家媒体记者发布新闻。 丁贤今天穿着西服，表情严肃的讲道：“在不影响华记电子原有业务的基础上，本公司已经取得更大突破，我们以每股423块港币的价格，购买了1654万股黄埔船坞的股权。” 顿了一下，丁贤重点强调：“这次我们所购的股份，约占黄埔船坞全部已发行股份的677，现已成为黄埔船坞最大的单一股东。” 话音落毕，记者们立刻举着话筒涌到丁贤桌前，争先询问丁贤收购黄埔船坞的细节。 丁贤来者不拒。 等应付完记者访问。 丁贤继续说：“鉴于此次购入股份过多，已经自动触发全面收购要约，我们将继续以每股423块港币的价格，现金收购其余股东持有的323股份，要约期持续一个月。” 这是股票交易所的强制性规定，假如购买一家上市公司股份的比例超过三成，就要触发要约。 丁贤一口气购买677，那是肯定要向其余股东发出全面收购要约的。 但丁贤发要约，其余股东未必愿意出手。 在一个月的要约期内，如果其余股东信任丁贤，认为丁贤入主黄埔船坞是利好，那么这些股东就会把股票牢牢攥在手上，绝对不会出售，而是坐等升值。 假如股东不信任丁贤，纷纷把股票脱手，全部卖给丁贤，一旦丁贤的持股量达到八成，那么黄埔船坞就要面临退市。 退市其实就是私有化，到时丁贤将百分之百掌控黄埔船坞的股权。 按照丁贤自己的盘算，他非常希望私有化黄埔船坞，但其余股东到底如何选择，谁也左右不了，他只能耐心等着要约期结束。 假如要约结束后，其余股东全都不愿意出售股票，那也不要紧，让黄埔船坞留在股市上，可以当成一个融资平台，什么时候丁贤缺少资金，那就增发股票集资。 反正无论要约结果如何，对丁贤都没有坏处。 这次收购黄埔船坞，是丁贤临时展开的收购行动，他预判到了祁德尊的处境，并拥有充足现金流，这才一举并购成功。 在丁贤自己看来，这是一场见缝插针型的收购案件，称不上惊险刺激，但极其考验眼光与决断力。 除此之外，丁贤并没有觉得收购黄埔船坞有什么了不起。 但他云淡风轻。 其他人却认为这次收购如同晴天霹雳，几百万香江市民都被他的收购行动给炸的晕头转向。 香江开埠以来，只有英资收购华资的新闻。 丁贤入主黄埔船坞，这是百年间第一次有华商成功收购老牌英资企业。 毫无疑问这是里程碑事件。 这天中午，三大电视台联合报道丁贤的收购新闻，影响力就像海啸一样扩散出去。 远在澳门的丁兆廉与孟月桢都有些目瞪口呆，两周前夫妇俩把儿子买在浅水湾的别墅整理妥当，然后返回澳门上班，结果转眼间儿子就买下一间百年老店，事先半点口风都没有对他们透露。 还是谢绍良专程回来通知他们，让他们观看中午新闻，他们才知道这件事。 等丁贤讲完话，电话画面转走以后，丁兆廉猛拍了一下大腿：“黄埔船坞从一八六几年已经创建，足足一百多年的历史，名气这么多大，难不成阿仔准备转行造船吗？” 他心情非常激动，像黄埔船坞这样的百年老店，香江与澳门加起来都寥寥无几，儿子买回家一间，这意味家族底蕴已经首屈一指。 而他最高兴的是：“以后再去香江，就有私家船可以坐了！” 孟月桢不像他这么开怀。 孟月桢清楚和记集团的财务状况，这家企业也欠有道亨银行的债务，她就找谢绍良打听收购的详细情况。 谢绍良先说了一句：“黄埔船坞的资产里有一栋和记大厦，位于中环码头旁边，阿贤讲，仅仅这栋大厦的未来价值，就抵得上这次的收购支出。” 孟月桢难以置信，儿子到底是怎么说服祁德尊移交和记大厦的？她知道和记旗下有一间和宝公司，从事配件生意，难道是儿子许诺了祁德尊什么配件订单吗？ 和记大厦是超优良资产，这是一栋前年刚刚落成的新楼，虽然只有二十三层，但地理位置非常旺。 能在寸金寸土的中环拿下一栋商业大厦，实在是太难得。 刚才儿子在电视里报出的收购价格，买下整个黄埔船坞只花了7000万港币，这绝对不算贵。 孟月桢心想，假如儿子能在一两年内清空黄埔船坞的债务，让这家老字号扭亏为盈，那么这场收购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交易。 听谢绍良讲完交易经过，孟月桢问他：“是谁策划了这次收购？” 谢绍良老脸欣慰：“信仔做的并购案，阿贤采纳了信仔建议，他们俩一起操盘。” 孟月桢笑了起来：“这不是挺好嘛，后生仔年纪轻轻，敢拼敢做，将来成就肯定更高。” 谢绍良也是这么想的：“我准备辞掉荷东总经理的职务，回澳门银行做事。” 侄子谢君信已经脱颖而出，今后肯定会被丁贤委以重任，那谢绍良就可以安心返回澳门养老了。 …… 葡京酒店的董事长办公室里，何洪森与小老婆也看到了丁贤的收购新闻。 何洪森抽着雪茄，脸上透着一股错愕表情：“不得了，这个靓仔不得了！我年轻的时候都比不过他！” 小何太觉得这是一个相当高的评价，能让傲气的何洪森说出自愧不如的话，丁贤肯定是真厉害。 她问道：“这个靓仔不仅做生意犀利，简直是样样都出挑，去年我让他做广播剧的时候，已经看出他的不凡，但是老爷，他现在收购了黄埔船坞，会不会对咱们信德生意造成影响呀？” 何洪森瞧了小老婆一眼，心说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这小子醒目的很，只要咱们还在澳门做博彩，他就不会与咱们抢物流生意，顶多搞几艘游艇，孝敬他老豆老妈。” 小何太叹口气：“那孟月桢也是运气好，只生一个儿子，竟然就这么威风。” 她生了四个，全是闺女，想追一个仔而不可得，心里忽然好羡慕孟月桢。 第94章 新专辑 次日。 全港媒体都在围绕黄埔船坞的易主展开密集报道。 百年老店换了一位华商东家。 这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劲爆八卦。 丁贤因此破天荒第一次登上香江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从去年发行首张专辑《浪子心声》开始，就经常性受到媒体关注，但无论他在音乐行业做出什么样的成绩，他的新闻始终都挂在娱乐版。 各路媒体心照不宣，一直把丁贤当成娱乐圈人士。 等他收购了华记电子，新闻偶尔会在娱乐版与财经版之间来回流动。 近期随身听出现爆销潮后，他的照片才开始频繁出现在头版上。 但不管哪一轮针对他的报道，都没有今天这样集中与全面。 丁贤今天可谓汇聚了全城的所有新闻焦点。 “华记电子收购黄埔船坞，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世纪交易。” 这是《明报》打出的头条。 他们并没有点评丁贤的收购行为是赚是赔，社论主要集中在这桩收购的深远影响上。 这次丁贤是开了一个先例，华商能够并购英商一次，那将来肯定会有第二次，黄埔船坞价值如何且先不论，丁贤能够收购下来，本身就是巨大成功。 但也不是所有报纸都对丁贤清一色赞誉。 “和记失去黄埔，还能支撑多久？” 这是《南华早报》的标题。 他们在社论里写道：“祁德尊廉价发售黄埔船坞的行为，如同饮鸩止渴，非但不能帮助和记渡过难关，反而可能丧失最后挽救和记的机会。 丁贤购入黄埔船坞，自以为占到便宜，却无战略可言，黄埔船坞资历悠久，却亏损时久，华记一旦被黄埔船坞的债务拖累，那他们艰难取得的国贸盈利，恐怕就要付诸东流。” 这份英文报纸正好被荷东歌手陈秋霞看到，她把版面摊到张国容桌前，气愤的说：“这家媒体真可恶，他们在讲老板坏话。” 她是在公司的休息室里读报，现在只有早上七点半，还不到上班时间，她就沏了一杯咖啡，在这儿临时休息。 张国容才到公司不久，刚刚在她旁边坐下，立即打了一声趣：“那么多报纸都在夸老板，你偏偏捡着不良新闻看，岂不是自己找不自在！” 说完随手抓来一张《东方日报》。 头条写的是：‘最犀利华商丁贤，鲸吞最老牌英资黄埔。’ 张国容笑道：“你瞧，快把老板夸成一朵花了，你不会看这种爽快报纸吗？” 《东方日报》号称全港销量第一，最擅长报道八卦，他们知道如何制造噱头去吸引读者。 香江报纸的读者群体普遍是市井小民，他们才不关心黄埔船坞是盈利还是亏损，他们只想看到华商打败英资的热闹。 越夸奖丁贤，华文报纸就越有销量。 陈秋霞摇摇头，她从不看《东方日报》这种八卦绯闻，她日常爱读英文报纸，觉得上档次有品位。 但英文报纸的读者群是谁呢，普遍是在港的外国佬，他们都不希望英资企业被华商买走，英文报纸越讲丁贤坏话，销量才越高。 所以报纸社论的立场，其实是销量决定的，夸奖丁贤与否，并非出于原则。 陈秋霞把报纸放下，又与张国容聊起私事：“莱斯利，老板生意越做越大，他今年才二十岁，已经是亿万富豪，唱片很快就要变成他的小业务，我现在特别担心，老板将来会把荷东卖掉，再也不给我们写歌。” 张国容赶紧摇头：“你不要乌鸦嘴好不好，我才不信老板会卖唱片公司，你知道他给荷东舞曲策划的系列专辑有几张吗？整整六张，计划每年发行一张，发完这套专辑要到1980年了，至少在这之前，他肯定不会出售荷东。” 说完又挤兑一句：“你这么有才，不是懂得编曲吗，老板早就讲过，公司只要有原创，全都大力扶持，你可以自己写歌嘛。” “我的歌哪里有老板畅销？”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卖不动。” “哎呀，以后再说啦。” 陈秋霞会先唱老板的歌，等她实在拿不到老板的作品，到时才会自己搞创作。 她又问：“公司把我们全部召回来，轮流拍摄tv，应该不会只拍老歌，其他同事的新歌都是什么，你打听出来没有？” 上个月底她与张国容还在南洋做演出，返回香江也就一周时间。 这次回来，主要任务是拍tv以及制作新专辑。 现在是十月中旬，在春节之前，她与张国容需要配合拍摄三张tv录像带，第一张是首发大碟《心上人》，第二张也是老碟《荷东群星》，第三张是新专辑《恼人的秋风》。 刚才张国容讲到，丁贤总共策划了六张荷东舞曲系列，《恼人的秋风》就是系列第二部，计划是在明年元旦节正式上市。 至于公司其他歌手的情况，陈秋霞暂时不清楚。 张国容打听了一些同事情况。 他给陈秋霞讲道：“从圣诞开始，一直到元旦与春节，咱们公司所有歌手都要发行新专辑，下个月堂哥先发《梦驼铃》。” 叶振堂的《万里长城永不倒》在泛亚华人区的反响特别大，所以他的新专辑仍旧沿袭中华风格，且以故乡抒情为主调。 “圣诞节发新人陈柏强与梅嫒芳的《远方斜阳路》。” “新人的歌应该是老板写的？” “并不是！《远方斜阳路》是公司新聘请的作曲师黎小田写出来，让卢国沾填词！” “公司这么信任黎生吗？” “是老板信任，当初这首歌写出来的时候，专门拿给老板看，老板点了头，要不然制作部不敢发行的。” 丁贤是在刻意培养公司的原创班底，仅仅一个黎小田并不够，反正人事部常年都在招募音乐创作人，只要具备这方面的才华，那荷东就一定会启用。 陈秋霞把公司歌手数了一遍：“那sa哥呢？他的新专辑是什么？” 张国容脸上稍有羡慕神色，“公司准备把sa哥推向国际市场，他要献唱随身听在春节期间的广告曲，同步在本埠、台岛、南洋播送，好像欧洲也要推广进去。” 第95章 《孩儿》 陈秋霞追问广告曲的情况。 但张国容了解有限：“我只知道歌名叫《孩儿》，我还没有听过原曲，这首歌是什么类型，除了sa哥外，只有上司们才知道。” “《孩儿》？单独看歌名的话，像是儿歌呀！” 陈秋霞相当奇怪。 张国容哈哈笑一声：“巧了，我起初也是这么猜的，但后来一想，sa哥已经快三十岁，他唱个鬼的儿歌。” 儿歌的可能性并不大。 张国容觉得《孩儿》应该是一首描写亲子关系的亲情类歌曲。 他的预感并不差。 《孩儿》这首歌确实是在展现父母双亲对孩子无私的爱。 前世是由菲律宾传奇歌手佛瑞迪艾格勒在七十年代末创作出来，歌中的真挚情感打动了全世界各地的歌迷。 《孩儿》是佛瑞迪艾格勒的第一首歌，他出道就巅峰，专辑畅销包括东洋与欧美在内的多个市场，并且被几十个地区的歌手翻唱，这其中就包括香江歌手谭勇麟。 丁贤使用《孩儿》作为第二支随身听广告曲，这是经过了精心选择，首先亲子歌曲便于拍摄广告片，很容易拍出打动观众的广告故事。 其次曲风又真情流露，前世菲律宾歌手已经证明，《孩儿》能够跨越国度跨越族群，在全世界歌迷心中达成情感共鸣，让许贯杰来献唱，他有大概率走红国际，失败风险比较低。 陈秋霞是女歌手，她并不羡慕许贯杰，因为她是公司一姐，别看她年纪小，但公司的女歌手只有三个，玛利亚有一半职工身份，不算专业歌手，梅嫒芳是新人，全都没有竞争力。 如果将来公司也要力捧女歌手进军外埠市场，第一个包装对象肯定是陈秋霞。 但陈秋霞也不是没有担忧，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问张国容：“昨天我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听市场部一位同事讲，公司准备签约台岛的邓莉君做代言人，这到底是真是假，你知不知？” 张国容善于交际，他在公司的人缘特别好，小道消息统统瞒不过他的耳目：“你放心啦，公司不会挖角邓莉君，仅仅是给了她一份代言合同，好借用她的名气在台岛卖随身听。” “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我就是好奇而已！” “你这么关心邓莉君，难道不是害怕公司挖她，压过你的风头？” “莱斯利，你这么讲话真没有意思。” “rry喽，怪我讲话太坦白，有没有伤到你的自尊心？” “切！被你伤的还少吗，我早就免疫了！” …… 两人谈到邓莉君的时候，邓莉君正在赶往华记工厂的路上。 轿车里不止她一个人，身边还陪着一位台岛老乡。 这位老乡叫做林清霞，她是专业演员，八月份在台岛开画一部战争电影《八百壮士》，这个月来香江做宣传，昨天周五正好是香江的公映日。 《八百壮士》是台岛中影公司投资拍摄，中影是官方单位，而且是台岛影坛的老大哥。 碰巧邓莉君从东洋飞来香江，要与华记签署代言合约，她听说《八百壮士》剧组也在香江，那肯定是要捧场的。 昨天邓莉君参加完公映礼，准备返回酒店的时候，林清霞私下里找到她，问她住在什么酒店，她回答住在尖沙咀的美丽华酒店，当晚林清霞也搬了过去。 邓莉君非常奇怪，《八百壮士》的剧组成员全部住在半岛，林清霞不待在剧组里，为什么要单独搬出来？ 以前邓莉君与林清霞并没有什么来往，交情仅限于在台岛公众场所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但邓莉君不是多嘴的人，她并没有过问林清霞的私事，很热情的招待林清霞，她多次造访香江，对这座城市相当熟悉，答应做林清霞的向导，陪同观光逛街。 今天上午邓莉君要来华记工厂处理公事，吃早饭的时候，她给林清霞交待，她要在工厂耽搁半天时间，等到下午时再带林清霞出去玩。 林清霞听了以后，觉得自己待在酒店是等，待在工厂也是等，不如跟着邓莉君出门办事，权当散心了。 邓莉君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就领着林清霞坐上车，一块赶往华记。 途中林清霞指着一本杂志封面，询问邓莉君：“莉君姐，这个人好厉害呀，我来香江两天，随便翻一份报刊，封面都是他。” 她把杂志掀开，浏览了有关丁贤的内容，又道：“上面说他是随身听的创始人，这款机器没有在台岛销售，好像在美国卖的挺好的，还说他写了很多畅销歌曲，但在台岛不怎么出名啊。” 邓莉君觉得这个老乡日常应该不怎么关注歌坛的新闻。 她问道：“你平常都听什么歌？” 林清霞张口就来，“我最喜欢听莉君姐你的歌。” 邓莉君笑起来：“除了我的呢，你还听什么？” 林清霞没有听歌的爱好，她爱好是做一些风花雪月的美梦。 要问她最中意什么歌曲，她临时可讲不出来。 忽然想起最近在台岛爆红的英文歌，她就说：“有一首美国歌《加州旅馆》，天天在台岛电台播放，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邓莉君拍拍她手上的杂志：“《加州旅馆》就是他写的。” 林清霞怔了一下：“这首歌不是美国乐队唱的吗？” 她觉得美国歌坛无比遥远，不会与华人歌手产生什么交集。 关键还是台岛媒体只宣传丁贤的歌曲，对丁贤本人并不怎么提及，只有那些专业的音乐界人士，才对丁贤熟悉了解。 就像邓莉君这样：“这支乐队是他亲自挑选出来，台岛电台不是也经常播放《万里长城永不倒》吗，这些歌都是他创作，我今天去的工厂也是他开的。” 林清霞扭头望向窗外：“莉君姐你去他的工厂，是为了见他，那你应该早点讲，我会留在酒店，不打扰你。” 她显得满腹心事。 邓莉君轻轻摇头：“其实，我与他称不上特别熟悉，总共也就见过几次面，这次到工厂是受了华记一位经理的邀请，签署代言合同，他是不是在工厂，我也不清楚。” 说着话，两人轿车已经行驶到华记工厂门口，丁贤的车正好从里边开出来，随即摇开了车窗。 第96章 视察 丁贤看见邓莉君时，并没有下车。 他隔窗问了一句：“特丽莎，你什么时候抵港的？” 签代言的事情，丁贤做了甩手掌柜，他是交给华记广告部的经理去办，这位经理与邓莉君谈到什么程度，他还没有收到汇报。 突然在大门口碰见邓莉君的轿车，丁贤稍微有点意外。 邓莉君直接推开车门，走到他窗前回话：“来了两三天，你厂里的袁经理让我到港后联系他，原本我昨天就想过来，但台岛有一间电影公司在香江做宣传，让我去撑场，我就耽搁了一日，与袁经理约在今天碰面。” 邓莉君回答的很详细，上次在旧金山与丁贤见面时，她还没有这么拘谨。 结果三四个月过去，丁贤的生意超速腾飞，不止随身听卖遍美国，还收购一间老牌上市公司。 如今丁贤对华人区歌坛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已能轻松干涉邓莉君的事业，这导致邓莉君面对丁贤时有了压力，很难让自己放轻松。 丁贤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随口问她：“你日语讲的怎么样？” 上个月底丁贤曾经委托皱文怀，帮忙联系东洋的东宝株式会社，以解决东洋市场的销售渠道，近期已经有了回信。 邓莉君报以苦笑：“我日语讲的并不流利，勉强可以日常交流。” “听力呢？你能听懂东洋佬讲些什么吗？” “东洋也有方言，不过区别并不明显，我大致都能听懂，如果是京都人，那无论讲什么我都能准确翻译出来。” “好的很，我过段时间要去东洋出差，你来做我的翻译官怎么样？” “如果是谈生意，你最好去请专业翻译，我怕我搞砸。” “生意由专业团队去谈，我去一些企业参观访问的时候你跟着就行了。” “那我没有问题。” 丁贤听她答应，旋即推开车门：“来，你上车，先教我一些常用的日语。” 邓莉君乐意担任丁贤的老师，但她没有一口答应，而是扭头去看自己的轿车。 丁贤示意她：“车你不用担心，让你助手直接开去厂里，我会派人接待。” 邓莉君把目光转回来：“丁老板，那不是我助手，她是台岛一位电影演员，也是我朋友，陪我过来办事的。” 丁贤这才认真打量车里的靓女，看上去有点像林清霞。 前世丁贤在综艺节目上见过林清霞，那时林清霞已经变成林大婶，芳华老去，容颜大衰，与年轻时代的林清霞相比，俨然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丁贤一时不敢确信，先问了一句：“她是不是经常演琼瑶的电影？” 邓莉君点头：“就是她，她叫林清霞。” “她怎么突然来香江了？” “她主演的《八百壮士》在香江上映，她是过来做宣传。” 宣传电影不跟着剧组，跟着邓莉君做什么？ 丁贤并没有追问，他交待邓莉君：“现在只有十点钟，不过差不多已经可以吃午饭，你让她也过来，等会儿咱们一块聚餐。” 邓莉君想单独跟着丁贤去吃饭，但她又不能把林清霞扔在厂里不管。 她几个月没有与丁贤联系过，也从未到华记工厂参观，以致于华记经理找她谈代言合约，她询问丁贤的行程时，华记经理根本就不向她透露，只说丁贤特别忙，轻易见不到。 她就认为丁贤不在华记工厂。 早知道会在这里碰见丁贤，她可不会让林清霞陪同。 她心里有点不爽，但还是去叫了林清霞。 林清霞看见丁贤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影响到了邓莉君，她就不愿意跟随。 但是不跟着邓莉君，她在香江人生地不熟，待在工厂里她会害怕，返回酒店她不认识路，又该怎么办？ 犹豫间，她听见邓莉君称呼丁贤，一直在叫‘丁老板’，就猜测邓莉君与丁贤或许仅仅是老板与客户的关系，跟着混一顿饭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林清霞就硬着头皮坐上了丁贤的车。 丁贤能讲非常正宗的国语，这让林清霞倍感稀奇，但碍于邓莉君在旁边，她只与丁贤打了一声招呼，就开始默不作声。 三人全都坐在轿车后排，只有丁贤与邓莉君在畅聊。 邓莉君先问：“丁老板，你今天没有什么公务吗？” 丁贤昨天发布了针对黄埔船坞的收购要约，繁忙期已经过去：“今天没有安排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打算去其它厂区逛一圈，逛完就回家。” 邓莉君心说，逛厂区与逛街应该差不多。 她就提议：“丁老板，我不想打乱你的工作计划，你先去逛厂区啦，我与清霞九点钟才吃完早饭，反正也不饿，不着急中午开餐。” 丁贤去问林清霞：“林小姐介不介意？” 林清霞客气回答：“我跟着莉君姐就是为了逛一逛香江城，无论在哪里逛，我都没有意见。” 心里却说，天呀，第一次在香江逛街，竟然去逛工厂，岂不是要枯燥死人。 起初她认为会枯燥，结果等她跟着丁贤进入所谓的‘厂区’，立刻被厂区规模给震惊的无所适从，导致她心情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始终平复不下来。 丁贤的轿车从观塘出发，绕过启德机场，然后驶向维港方向的红磡湾。 这里矗立有一座老旧船厂，大门竖挂的招牌上写有‘香江黄埔船坞公司’的字样。 轿车直接开入大门，在船厂内穿梭，首先绕过一排排的车间仓库，靠近海面的时候，庞大的龙门吊机开始映入眼帘。 等轿车停下来，放眼望去，视线内全是型号不一的海船，一艘艘停靠在海岸处，行人站在船下，显得毫无存在感。 原本林清霞还担心进入这么大的船厂内，会不会惹人注目，炒作到媒体上，结果她实在是太多虑，以她现在的名气，并没有香江观众认识她。 况且来接待丁贤的船厂高管，清一色都是外国佬，这些洋人不止不认识林清霞，他们连邓莉君是谁也一无所知，只把这两个靓女当成是新老板丁贤身边的秘书。 等这帮高管到了跟前，丁贤要求他们腾出一艘客轮。 丁贤要登上轮船去把黄埔船坞旗下的码头与船厂全部视察一遍。 客轮开过来时，丁贤朝邓莉君与林清霞问了一句：“你们晕不晕船？” 两人齐齐摇头，这是一艘观光客轮，走在海上稳当的很，晕船也不怕。 第97章 出海 登上客轮后，随船驶离码头。 这时站在甲板上，已经可以远眺整个船厂，黄埔船坞资产文件里，记载的船厂占地面积是一百五十亩。 前世李嘉成把这里的船坞土地更改成商业用途，船厂内的所有建筑设施全部拆除，盖了八十八栋海景楼房，并命名为黄埔花园。 如今船坞土地全部落在丁贤手上，他到底会怎么利用这些地皮，暂时还没有规划。 他目前的身份是电子设备制造商，并不是地产商，等他从电子行业赚足了储备金，才会考虑开发土地。 在他心里，电子永远排在第一位，地产要往后靠，也仅仅是辅助而已。 “丁老板，这些轮船都是你的吗？” 邓莉君的问话，忽然打断了丁贤的思绪。 丁贤回过神来，说道：“除了我们乘坐的客轮，码头上停靠的海船都来自其它公司。” 邓莉君有点不明白：“其它公司的船？你的船厂专门提供泊位？” “红磡并不是装卸码头，这些船主要是过来做维修。” 丁贤也是近期才知道香江黄埔船坞公司的业务范围，以及盈利来源，“以前这座船厂做造船生意，但造船投资太高，船坞董事会不愿意投钱，渐渐就从造船改成了修船，修船不需要什么成本，只用购买设备招募技术员就可以。” 修船就是黄埔船坞的业务之一，香江作为全球着名自由港，汇聚着世界各地的远洋船舶，如果船只出了故障，那么黄埔船坞就是他们修理的首要选择。 “那这艘客轮要带我们去哪里？” 早前在车上时，邓莉君提议让丁贤逛厂区，她以为厂区与华记工厂差不多，结果竟然是出海，这其实正符合了邓莉君的心意。 目前客轮正航行在维多利亚港上，两岸的大都市美景可以尽收眼底，邓莉君觉得乘船逛一天都不会闷。 丁贤手指维港西向：“我们先去大角咀，那里有一个厂区，绕过去的话，基本可以把油尖旺的繁华地带观摩一遍。” 邓莉君听了，扭头瞧了瞧林清霞：“九龙半岛的经济圈就集中在油尖旺，把这个区域观光一遍，其它地方都可以不用再去。” 林清霞微微点着头，嘴里说了一句：“可惜没有带照相机。” 她觉得维港两岸的海景相当不错，想要照张相，留影纪念。 丁贤当即找随行的高管问了问，对她讲：“船上没有照相机，等客轮在大角咀停靠后，我让他们去拿，另外这艘船的船速有点慢，靠岸估计要到中午了，你们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顺便预定餐厅。” 林清霞张口就想说些什么，旋即又忍住，她只是来蹭饭，至于这顿饭要吃什么，她可没有选择权。 自从登上客轮，邓莉君一直待在丁贤身边，林清霞刻意拉远与两人的距离，她不愿打扰两人谈话，但是听着两人说说笑笑，她又忍不住心里的交谈渴望。 总之是好难受。 邓莉君听见丁贤问话，她说了一句：“丁老板，你一共有几个船坞厂区？逛完一遍需要多长时间？” 丁贤简要回道：“红磡一座，已经逛罢，大角咀有一座，大角咀旁边是葵青货柜码头，那里的四号码头也是我的，这两个地方可以一起看，最后一座位于香江仔，要驶去港岛南端的鸭脷洲岛，这个厂区最远。” 邓莉君知道香江仔的位置，坐船过去要几个小时，她就说：“为了节省时间，不如我们在船上吃饭？” 丁贤没有意见：“我可以安排餐厅送外卖过来。” 他又去问林清霞：“林小姐觉得怎么样？” 林清霞见丁贤时时照顾自己的感受，觉得这位香江老板做事有一套，面面俱到嗳。 她朝丁贤露出一个开怀笑容，抬手指了指客轮空荡的船舱：“船上地方够大，又没有人打扰，还能一边看着海景，在船上吃饭，我觉得很好啦。” “那就这样定。” 丁贤见两位靓女都同意，他就交待身边的高管，等客轮在大角咀靠岸后，到附近找一家餐厅，直接送餐过来。 这样安排非常不方便，但丁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客船装不了电话，这年头的科技太落后，无线电话大哥大还没有发明出来，甚至传呼机也没有普及，一旦到了海面上，根本联系不到岸上的餐厅。 就这样，三人乘船在维港上缓慢漂游，先途径了着名的天星货轮码头，又绕过了购物中心海港城，然后抵达大角咀码头，暂时停靠在了岸边。 随行丁贤的高管们陆续下船，他们兵分三路，一路去购买照相机，另一路去联系餐厅，最后一路去了附近的集市，主要是采购一些红酒水果类的零食物品。 丁贤大致估计了一下，可能需要一个小时才能把所有东西购置齐全，他就也下了船，沿着码头附近的船只泊位走了一圈。 早前的红磡厂区主要是修船，大角咀厂区的业务则是拖船。 丁贤记得很清楚，黄埔船坞的资产清单里，旗下共有十三艘拖船，主要业务是协助各种远洋货船进出港口、停靠及离开码头，另外这些拖船也有救护功能，如果香江海域境内出现了船舶失事，这些拖船都可以参与救援。 其实以前黄埔船坞旗下的各种船只数量更多，但是从六十年代开始，董事会决定转型地产，发卖了很多船舶资产。 目前保留在黄埔船坞旗下，除了十三艘拖船外，只剩下四艘运输货柜船，两艘观光客船，丁贤乘坐的就是客船之一。 货柜船与观光船原本是对外租赁，丁贤已经决定自己使用，这一年间荷东公司发往台岛与南洋的黑胶唱片，全部走的是海运，而且都是租用其它公司的货柜。 随身听马上要出口南洋地区，黄埔船坞的四艘货柜船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丁贤会让自己的船队参与泛亚地区的物流。 至于余下的两艘观光客船，丁贤会让船厂改造成私人游艇，交给丁兆廉与孟月桢使用，以后往返港澳也方便。 他一个人站在岸边，眺望着自己船队，思考着未来用途。 邓莉君与林清霞则趴在甲板栏杆上，齐齐俯瞰着他。 第98章 人事安排 其实今天并不是晴天。 即使到了正午。 天色仍旧显得昏沉沉的。 不过大家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俱都愉快游行，也是轮船在海上行驶，天高海阔，容易让人产生心境开朗的畅快感。 “莉君姐，你什么时候与这位丁老板认识的？” 林清霞见丁贤离船较远，听不到这边的悄悄话，她就开始八卦。 “年初我到香江演出的时候。” 邓莉君仍旧记得初次见面的情景，丁贤主动找她攀谈，那时丁贤还没有多大名气，公司也没有规模。 结果短短半年过去，丁贤的事业发展就像是坐了火箭似的，让邓莉君感觉不可想象。 林清霞又抛出一个心里疑问：“他国语怎么讲的那么流利？貌似比我们都标准。” 邓莉君道：“你翻遍港澳两座城市，国语比他正宗的没有几个，他天赋那么高，学国语是易如反掌。” 林清霞发现邓莉君对丁贤推崇备至，而且不是那种违心夸赞。 她多次看过邓莉君的电视访谈，也见过邓莉君与台岛领导们交流时的表现，无论对方官位有多大，邓莉君始终落落大方。 但是面对丁贤的时候，邓莉君就有些放不开。 甚至直言对丁贤自愧不如：“人与人没法比，这位丁老板，仿佛与生俱来就天赋过人，他创作那么多流行歌曲，从来没有扑街过，关键是他经商的本领也高人一筹，你敢相信吗，他比我还小两岁。” “不是，比你小两岁，那我岂不是比他大一岁？” 林清霞很是惊讶，她今年二十一，即使她看出来丁贤面嫩，也觉得丁贤至少要比她大上几岁，丁贤身上有股从容气度，让她不自主产生了错觉。 此刻听到丁贤的年纪，林清霞呵呵笑一声，不无幽默的说：“按年龄来算，他要喊我们一声姐，其实我们也不必一口一个丁老板，显得多俗气！” 她碰碰邓莉君的胳膊：“你说对不对？” 邓莉君登时手指丁贤的方向，调侃一句：“你胆量大的话，喊他一声贤弟试一试，如果你敢喊出来，你住酒店的费用我全部给你报销。” 林清霞怔了一下，忽然捂嘴发笑。 笑完后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 她清清嗓子，换了话题：“对了莉君姐，丁老板本事这么大，写的歌连外国人都追捧，你为什么不跳槽跟着他混呀？” 邓莉君没有细说：“这里边的事情很复杂，明年我与东洋唱片公司的合约会到期，到时再与他谈。” 荷东的女歌手非常少，而且都没有名气。 邓莉君想起在旧金山时丁贤讲过的话，丁贤挖她就是为了在荷东捧出一个女台柱，不是为了报复宝丽多，这应该是真的。 “还是唱歌好，可以全世界到处飞，自由自在。” 林清霞忽然发起感叹：“不像我们这些演员，一部戏拍一两个月，整天都要待在影棚里，累都累死了。” “你一年拍几部戏？” “我去年拍了八部。” “今年呢？” “今年也拍了八部。” “东洋演员一年拍四部戏已经属于繁重戏约，你竟然拍八部，那确实会非常辛苦，但你是女主角，全剧组的男演员都在围着你转，这是公主待遇，应该苦中也有乐。” 邓莉君仅仅是开了一个玩笑。 结果林清霞听了这番话，表情尴尬起来， “莉君姐，你不要听台岛报纸上胡说八道，他们是在诋毁我的名声，我拍电影是为了赚钱，又不是为了拍拖，我每天忙的吃饭都慌慌张张，才没有精力与那些男演员打交道。” 邓莉君显得很迷惑：“清霞，我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回过台岛，那边报纸都诋毁你什么了？” 林清霞没有回答：“反正不是什么好话，他们专门把脏水泼我身上，我现在都不敢跟着剧组，就怕被他们编造绯闻，所以我才搬到你的酒店。” 邓莉君言辞直白：“这种事情你要看开一点，只要你还在演戏，那就避免不了与男演员传绯闻，除非你息影，否则绯闻会一直跟着你。” 这是行规。 有时候电影公司老板会要求男女主角主动制造新闻，以增加电影的曝光率。 林清霞不是多愁善感的靓女，她甩了甩手：“随他们怎么写，我以后统统不在乎。” 她上前抱住邓莉君手臂，无厘头的说：“不如莉君姐你教我唱歌？我觉得我转行做歌手的话，也很有搞头。” 这时丁贤刚好领着一位西装青年登船上来。 邓莉君把话头引到丁贤身上：“丁老板是专家，你不妨问问他，如果他认为你有做歌手的潜力，那就是真有搞头。” 丁贤打了一声趣：“林小姐想唱歌？你五音不怎么齐全呀，而且声线不够细腻，多了那么一点点英气。” “我第一次听说，声音里竟然还有英气！”林清霞虚心请教，“丁老板，到底是什么样的英气？” 就是东方不败那种。 丁贤话到嘴边，却改了口：“《帝女花》你看过未，任大师的英气与你很像。” 说完领着青年进了船舱。 林清霞扭头去问邓莉君：“我记得任大师在《帝女花》里扮演的是驸马？” 邓莉君点点头：“好像是。” 林清霞拢了拢她的飘飘长发：“这不可能，丁老板认为我是男人婆？我全身上下哪里不像女人了？” 邓莉君无言以对，忽然看见丁贤派出去的外国高管，拎着照相机登船，她急忙拉着林清霞过去：“照相机送来了，你不是要照相吗，快去看一看。” 这时丁贤已经到船舱里坐下来。 跟在他身边的青年是助理谢君信。 丁贤与祁德尊签署黄埔船坞的股权转让协议后，决定给这间老牌船厂更名为华记黄埔，并派遣一位心腹到这里担任ceo。 他原本想委任老谋持重的谢绍良，但谢绍良要离职返回澳门，丁贤就直接委任了谢君信。 至于荷东唱片，丁贤会提拔马承邦担任总经理。 这几天谢君信一直在几个船厂里盘点资产，今天轮到大角咀，他收到消息丁贤过来巡查，专程赶来碰面。 第99章 电影 谢君信简要与丁贤汇报了黄埔船坞的资产情况。 这间老牌企业旗下最重要的资产就是三座船厂与一座码头。 船厂分别位于红磡、大角咀、香江仔，每个厂区内都储备有面积不一的船坞地皮，未来价值巨大。 码头是在建的葵青货柜4号码头。 目前还没有竣工，仍要投入资金建设。 “即使现在让工程重启，至少也要等到明年暑期的八月份才能启动运营。” 这是谢君信评估的工期。 “一年时间而已，不要紧的，做完这个工程还需要多少钱？” 丁贤不在意时间，关心的是经费。 谢君信已经算过账：“把所有成本包括在内，大约还要投入六百万到七百万港币，黄埔船坞的拖船与维护业务盈利良好，我准备使用这些利润来建设码头。” “债务怎么办？” 丁贤立即问他：“祁德尊拆东墙补西墙，他让黄埔船坞背负了上千万港币的债务，你把拖船利润拿去建码头，债务如何处理？” 看上去，祁德尊是廉价卖掉了黄埔船坞，但也同时甩掉了一个债务窟窿，虽然失去了黄埔船坞，却有可能把和记国际以及其它子公司全部救活。 所以这笔交易对于祁德尊来讲并不算亏本，当然对于其它资本家而言，丁贤肯定是占了大便宜。 谢君信已经做好债务规划，他精打细算的说：“除了三间船厂与4号码头，黄埔船坞旗下还有一座和记大厦与七十二间百佳门店。 和记大厦位于中环，出租率高达九成，可以坐地收租，百佳门店也全部租出去，使用这两笔租金慢慢偿还债务，这些物业全是固定资产，银行肯定会同意我的偿付方式。” “百佳门店你准备租给谁？” “肯定租给华记总部。” 丁贤登时笑起来：“你想的倒是周全！” 谢君信是把一部分债务转给了华记总部，不过华记总部得到七十二间百佳门店后，香江的零售渠道就能彻底打通。 丁贤没有反对谢君信的办法：“门店我可以让总部租，但你要在和记大厦上给我腾出几层办公区，到时我要把总部与荷东全部搬过去。” 谢君信的黄埔管理层也在和记大厦，他已经着手安排这件事：“和记大厦一楼全是门店，属于旺铺来着，我也会腾出一间临海店面，一起交给总部。” “那就照此办理！” 虽然丁贤针对黄埔船坞的收购要约刚刚才开始，但并不影响他接管黄埔船坞的业务。 丁贤掌握着黄埔船坞将近七成的股份，完全控制了董事会，他可以随时对这间公司进行任何形式的整顿。 他最后交待谢君信：“等你把资产全部盘点完毕，先移交百佳门店，让总部尽快设计装修。” “好的丁生。” 谢君信登船后才知道丁贤今天带了靓女，他把重要公务汇报一遍，就不准备继续打扰。 这时一批批的送餐员已经陆续登船，这艘客轮有四层高，餐厅安排在最下层，高管过来汇报，餐食全部准备妥当。 丁贤就朝谢君信招招手：“一块来。” 谢君信并没有随行：“我自己解决，丁生，这些高管你用起来可能会不顺手，我在船上给你掌舵，替你引航，有事你随时交待我。” 谢君信是空降到黄埔船坞担任ceo，他面对清一色的鬼佬管理层，有些指挥不动，鬼佬对他相当傲慢，他担心鬼佬也会慢待老板。 这种傲慢，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仍旧存在，香江半岛酒店、汇丰银行这些老牌英资，ceo历来不选华人，高管基本都是外籍，即使这些企业扎根在华人市场。 也是丁贤持有的黄埔船坞股份过高，假如股份低于五成，这些鬼佬就敢霸占董事会，与丁贤对着干。 “我使唤这帮鬼佬的时候，他们都有点不情不愿，何况是你。”丁贤拍拍谢君信的肩膀：“我授予你全权，谁不服从你的权力，那就让他们卷铺盖走人。” 他并没有一口气全部炒掉，总得有人干活，不能让谢君信做光杆司令。 出了船舱。 陪着照了几张相。 丁贤才去了船间餐厅。 用餐时。 丁贤找林清霞打听：“在台岛拍摄一部电影，需要多少投资？” 林清霞胃口很好的吃着一笼虾饺，含糊着说：“如果不邀请一线阵容，平均差不多两百万台币。” 台币价值比港币低了四五倍。 所以投资换算成港币的话，大约是50万港币。 丁贤问过皱文怀，如果不聘请大牌明星，香江电影的制作成本也是这么多钱，宣传费有多有少，不计在内。 邓莉君的吃相很文雅，她拿餐巾擦了擦嘴角，才开口问话：“你也有拍电影的兴趣吗？” 林清霞本是低着头，也开始仰脸瞧丁贤。 丁贤点点头：“七月份美国人上档一部《大白鲨》，票房已经累积了一亿两千万美金，这仅仅是美国本埠市场的票房收入，但制作成本只有三四百万，这部电影的盈利比那些跨国集团的年利润都要高。” 林清霞心直口快：“丁老板，做电影跟博彩差不多，一部赚一部赔，《大白鲨》确实卖了一亿美元，还打破了世界影史记录，但它后边有一箩筐的扑街片，你可不要以为电影全都可以赚钱。” 林清霞是资深电影人士，她认为自己懂得内幕。 于是她好心提醒丁贤，不要盲目投资，“像《大白鲨》这种以小博大的电影，我觉得运气因素更多，开画前谁都不敢猜它能卖一亿！” 邓莉君忽然脸色古怪的说：“丁老板……好像猜到了！” “莉君姐，是不是真的呀。” 林清霞瞥了邓莉君一眼，心说你觉得丁老板再本事，也不能到胡言乱语的地步呀。 等到十二月份，《大白鲨》才会在全世界各大市场上映，林清霞并没有看过原片。 但邓莉君在美国看过，她对林清霞讲：“《大白鲨》原本的档期是定在六月下旬，他们为了丁老板，直接推迟了档期。” 林清霞一脸惊奇：“还有这事儿？到底是出于什么缘故。” 邓莉君道：“他让《大白鲨》剧组把随身听的广告插播在电影里，他肯定事先预测到了这部电影的票房，否则不会下这么大投资。” 说完看看丁贤：“丁老板，对不对？” 第100章 霹雳舞 “林小姐讲的对，做电影与博彩差不多。” 丁贤并不承认做过预测：“我在《大白鲨》里打广告，就是赌运气，我押注这部电影能火起来，但是火到一亿美金的程度，绝对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林清霞满意这个回答，她就说嘛，这世上哪里有人可以未卜先知的，丁贤本事再大，那也是凡夫俗子。 邓莉君却觉得丁贤言不由衷，美国影市每月上映几十部电影，其中不乏投资上千万的大制作，丁贤为什么偏偏找《大白鲨》下重注？ 美国那边有媒体专门报道过这件事，认为在《大白鲨》里植入随身听广告，这是疯狂之举，却也是神来之笔，极其考验对美国电影市场的洞察力。 邓莉君认为丁贤事先肯定对美国影市有过深入调研，赌运气的成分或许存在，但绝非重要因素。 不过丁贤自己不承认，邓莉君也不会揪着不放。 她点评了一句：“《大白鲨》是美国电影，他们的市场足够庞大，才能累积一亿美金票房，在香江与台岛都不可能实现，哪怕整个亚洲区加起来都不行。” 这种状况众所周知。 并不需要邓莉君来提醒。 林清霞觉得丁贤肯定也清楚，她问道：“难道丁老板准备去美国影市做投资？” “我确实有投资电影的规划，但我要制作的不是纯粹西片。” “不是西片，那应该是华语片？” “也不一定。” “到底是什么片？” 丁贤打算制作的电影叫做《霹雳舞》，类型定位是青春歌舞片，他决定原创这部戏。 丁贤心里非常明白，原创扑街的风险高，但他没有更好选择，必须原创不可。 明年元旦节前后，随身听的竞争对手会在全世界各地陆续发售，为了奠定领先优势，丁贤计划在明年暑期推出随身听二代产品。 等二代产品上市后，仅仅依靠电视广告做宣传，丁贤觉得不保险，他仍旧要进行电影广告植入。 但明年美国影市相当烂，根本没有什么卖座电影。 后年倒是会上映票房收割机《星球大战》，可丁贤无法把这部电影强行提档到明年暑期。 《星球大战》火遍全球的重要因素是工业光魔的特效，做特效最耗费时间，而且要构思创意，这不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 无论丁贤投资给乔治卢卡斯多少资金，也缩短不了一年的制作期。 丁贤找不到电影植入，他只能自己拍摄电影。 那么问题来了，拍什么电影才最合适推广随身听呢？ 丁贤把前世看过的电影回忆一遍，认为青春歌舞是第一选择。 前世好莱坞拍摄了许多歌舞电影，最吻合当今年代潮流的一部是1984年制作的《霹雳舞》，可惜这版的票房不行，影响力不够。 丁贤思来想去，决定原创剧本，原创舞蹈，原创整部电影，他仅仅使用《霹雳舞》的片名。 这部电影的档期要放在明年暑期，配合随身听二代产品进行宣传。 那么现在落实演员并不算早。 即使今天丁贤碰不上林清霞，元旦节前丁贤也会抽空前往台岛，亲自邀请林清霞加盟。 目前的华人电影圈，只有林清霞能扛起《霹雳舞》的女主角重任。 这部电影会是群戏，除了林清霞，丁贤还会邀请一个白人女主，一个黑人女主，但重点突出林清霞。 不过即使丁贤心里属意林清霞，却没有在这儿对林清霞透露有关《霹雳舞》的任何情况。 他只发邀约：“我投资的电影有点特殊，需要一位长相英气、身材火辣的女演员挑大梁。” 林清霞听了，抿嘴笑起来：“丁老板，你是在说我吗？” 丁贤刚刚讲过她有英气，不是她又是谁？ 丁贤问她：“你现在的片酬是多少钱？” 林清霞很直接：“年初我在台岛的片酬是20万台币，今年我拍了八部戏，每一部戏都没有亏，我准备涨价到30万，当然我对丁老板你是不会涨的，仍旧按照以前的老价格20万台币来算。” 她又对丁贤竖起一根手指：“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请丁老板你报销我的飞机票与在港拍戏期间的食宿费用。” 《霹雳舞》的拍摄周期长，这么一算，还不如涨价。 丁贤笑了笑，不再吭声。 林清霞摸不准丁贤的意思：“丁老板，你是嫌我的片酬贵还是便宜？” 丁贤朝她举了举红酒杯，“先吃饭，吃完饭再谈。” 73年林清霞拍第一部电影《窗外》时，片酬只有1万新台币，因为她拍片量大，年产十部电影左右，而且票房都不错，导致她这两年在台岛积累了不菲名气，片酬也在趁势飙涨。 今年她的片酬折算成港币是5到7万，这在台岛女星里边已经算是一线。 邵氏台柱狄龙与姜大卫的片酬也就5万港币而已，邵氏女星的片酬没有一个超过3万港币。 香江与台岛的影市行情就是这样，市场还没有繁荣起来，导致片酬与制片成本都不敢提高。 今年香江影市的前十票房，除了《天才与白痴》、《廉政风暴》、《倾国倾城》破了两百万港币，剩下七部票房全是一百余万。 丁贤在香江投资拍摄《霹雳舞》，花不了多少钱。 就算他去好莱坞聘请演员，追加的预算也不会太多，美国人工现在也非常廉价。 吃完饭后，邀请林清霞拍戏这件事，没了下文。 轮船从大角咀航行到香江仔，直至下了船，丁贤都没有再提及，林清霞也识趣不问，她觉得丁贤投资电影仅仅是讲玩笑。 下船后，丁贤把两位靓女送回酒店，又联系了华记总部，派人把邓莉君停放在厂区的轿车开回去。 等到晚上，丁贤拿出林清霞留下的联系方式，拨到林清霞下榻的酒店。 “林小姐，我请你拍戏是认真的，但我需要你半年的档期，这期间你不准扎戏，剧组开机前，你要接受培训，剧组杀青后，你还要跟着做宣传。” 林清霞接到丁贤电话，稍微有点愣神：“丁老板，在船上时，你当面对我讲，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丁贤说：“这牵涉到电影的保密协议，除了当事人，不方便让第三方听到。” 林清霞心说，莉君姐是第三方？ 丁贤见她没有回音，追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我知道档期长，会影响你的工作量，片酬你可以重新开，我会让你满意的。” 林清霞的态度认真起来：“丁老板，其实我扎戏非常累，我也想明年减少拍片数量，但我拒绝不了台岛那些电影公司，他们要么是领导，要么是地方大佬，直接拿支票送我家，我不拍都不行，只要你搞定他们，我就签你的片约。” 第101章 出差 “林小姐，你说的领导与大佬到底是谁？” “全是电影圈里的老板，反正有很多，只要我档期空下来，他们都有可能找上门。” “你不给我一个确切名字，我没有办法处理这件事。” 丁贤觉得林清霞是在敷衍。 但林清霞是真讲不上来，台岛有很多老板，他们是临时起兴做起电影生意，谁最有票房号召力，他们就登门找上谁。 林清霞就解释：“丁老板，台岛关系很复杂，我不想得罪谁，否则以后没有办法在台岛混，当然我也不想得罪你，你看能不能把我的档期缩短一些，我最多可以给你腾出来两到三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丁贤没有表态，只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舞蹈功底？” 林清霞很自信：“我出道后就开始进修文艺，请了老师教我唱歌跳舞，我唱歌没有天赋，跳舞却可以，我学过国标舞与拉丁舞，如果电影里需要我表演跳舞，我可以应付过来。” “你从哪一年开始学的？” “我73年出道。” “两年太短，你没有舞蹈功底，临时上阵的话，你驾驭不了我的电影，必须先接受培训，半年档期不能少，如果你腾不出来，那我只能放弃你。” 林清霞语露为难，“丁老板，我真想演你的戏，但我身不由己，你这么绅士一个人，万一合作不成，你可不要生我气呀。” 丁贤道：“我挖过特丽莎，特丽莎不愿意跳槽，我不照样给了她代言合约，假如这次真的合作不了，你不用担心会得罪我，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老板。” 丁贤说着话，脑子里已经开始考虑更换对象，启用不了林清霞，换谁才行呢？ 上个月佳艺电视台开播，花天价把国际歌星陈美龄从东洋请了回来，录制一档主力音乐节目《美龄与你》。 陈美龄比林清霞小一岁，善歌善舞，她在才艺方面要胜于林清霞，但个人气质与身材样貌却有些弱。 陈美龄是那种小家碧玉的乖乖女，适合东洋市场，却不适合欧美，主要是气场太低，《霹雳舞》是群戏，需要她与白人女演员在一起表演，她很难脱颖而出。 林清霞五官硬朗，能撑起《霹雳舞》的场面，她与谁合作都有一姐气场。 但如果林清霞接不了片约，丁贤只能调整女主角的排位。 他考虑了这么多。 林清霞一直在呵呵发笑：“对对对，从码头回来时，莉君姐专门夸了你，讲你年纪小，但为人特别豁达！” 她自己想了一个法子：“丁老板，不如这样，我后天返回台岛，我回去后，肯定有片约找上我，到时我通知你！谁给我片约，你就去搞定谁，如果你能搞定六个月的片约，我岂不是就能与你合作了吗？” 丁贤却道：“这样解决起来太麻烦！” 假如有十几路剧组找林清霞拍戏，难道丁贤要去搞定十几位老板？等他把所有老板都说服，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浪费过去了。 丁贤想了一遍，最后提出这样一个解决方案：“我在美国投资有一家经纪公司，旗下签约有琼杰特乐队、空中铁匠乐队，《大白鲨》的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很快也要签约。 我会让这家公司给你发邀约，就说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新戏要找你试镜，你在台岛对外宣称，你接到美国电影的剧组邀请，要去美国拍半年戏，等媒体把消息宣传开，应该就不会有电影公司再要你档期了。” 这样可以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甚至都不需要丁贤出面。 还不会让林清霞沾染任何麻烦。 林清霞长舒一口气：“丁老板，这个办法非常好，咱们就这么办，你尽快让美国经纪公司联系我！等把你的电影拍完，你能不能按照这个办法再操作一次，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休息一整年了。” 丁贤觉得这位靓女的脑洞真是大，“休息一整年的话，你就不担心观众把你忘掉，你人气一丢，将来怎么演戏。” 林清霞无所谓：“我赚的钱已经够我养老，人气丢光我也不在乎。” 她还顺便调侃了丁贤一句：“况且我不是拍了你的电影嘛，你丁老板在国际上那么出名，只会把我的人气越带越旺，怎么可能越带越低迷不振。” 丁贤被她给逗笑。 笑了一会儿，“那你等我电话。” 挂掉话筒。 林清霞看了看墙上的挂表，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钟，她并不着急睡觉，裹着睡袍，坐到一架唱机旁边，换上丁贤的第一张黑胶《浪子心声》，悠哉听了起来。 她以前听过丁贤写给其他歌手的歌，但丁贤自己唱的专辑，她是第一次欣赏。 听着歌，她脑海里想着白天与丁贤交往的情景。 她有这样的习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喜欢浮想联翩。 丁贤的容貌、声音、气质，被她慢慢回味，又忍不住与她认识的其他男人做比较。 她拍戏的两年间，与很多男演员合作过，其中不乏红遍台岛的大明星，她以前觉得这些男明星成熟儒雅，有才有貌，卓尔不群。 但现在她把这些男明星放在丁贤跟前一比，忽然发现他们全都黯然失色了，无论从哪一方面比较，他们都追不上丁贤的影子。 “莉君姐讲的真对，人与人不能比，越比越惨不忍睹嗳。” 林清霞嘴里说到邓莉君，心想莉君姐与丁老板认识将近一年时间，双方竟然没有发生一点花前月下的故事，那就说明丁老板不中意莉君姐。 “那我去拍丁老板的戏，就算莉君姐生气，也没有关系啦。” 林清霞的心情是越发舒畅，而且非常期待丁贤的下一次电话联系。 她以为自己离开香江前，丁贤会再联络她一次，结果等她登上飞机，也没有等到丁贤的电话。 她殊不知，丁贤已经坐上飞机，先一步前往东洋出差去了。 十月份丁贤给华记工厂添加了流水线，随身听开始增产，这个月底就能陆续在欧洲、美洲以及泛亚市场铺货。 东洋渠道也要尽快打通，嘉禾影业的皱文怀已经给丁贤牵好线，只等丁贤飞赴东洋谈判磋商。 第102章 动作指导 东洋国际机场。 丁贤包下一架波音客机，准备飞往美国洛杉矶。 今日距离他在东洋出差已经过去一周 这期间，他顺利完成与东宝株式会社的谈判，并与东宝旗下的阪急百货签订一份随身听上架协议。 丁贤也趁着华记团队与东宝谈判间隙，在东洋成立了分公司，专门负责随身听的销售工作。 诸事都已经办妥，丁贤留在东洋意义不大，他就决定前往美国，继续下一站的出差行程。 他是在下午两点赶到机场，邓莉君陪同过来送行。 轿车直接开到登机梯处。 下了车，丁贤向邓莉君道谢：“这几天劳烦你做我的翻译，辛苦你了。” 这是丁贤与邓莉君的约定，丁贤先行赶到东洋，邓莉君在香江华记总部签订了代言合约后也赶来汇合。 过去的一周内，丁贤陆续参观了东宝株式会社与阪急百货，以及控股这两家公司的阪神电铁，邓莉君全程担任丁贤的翻译官。 她笑道：“你给我一份台岛代言合约，我只需要拍摄一组广告，其它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到你的丰厚酬劳，我其实心里过意不去，下次你再来东洋出差，我继续给你当翻译。” 她一点不觉得辛苦。 眼瞅着丁贤即将离去，她的话忽然多了起来：“随身听马上在东洋发售，你准备在东洋电视台上播放广告吗？” 丁贤点点头：“肯定是要播的！但我暂时不会邀请东洋本地歌手，我会把美国空中铁匠乐队拍摄的广告片拿过来，正好下个月《大白鲨》要来东洋做宣传，可以配合营销。” 丁贤其实考虑过启用东洋籍歌手做代言，他记得音乐才女中岛美雪就是在七十年代出道，但具体哪一年他并不清楚。 目前中岛美雪还没有在东洋歌坛露头。 丁贤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干脆就放弃东洋籍代言，直接使用美国广告片，反正随身听在东洋未必畅销，他不需要在宣传上花费太多资金。 邓莉君听他不邀请东洋籍歌手，就想谈谈自己的合约，明年就会到期。 结果她抬头望见飞机舱门处，嘉禾影业老板皱文怀正在等候，机窗内也有一些香江演员，正隔窗瞧着她与丁贤话别，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这一周时间，她给丁贤担任翻译，皱文怀则全程给丁贤做向导。 两位老板一块赶来东洋，也准备一块离去。 丁贤注意到她的目光，扭头看了一眼。 “我把这架客机包了下来，空了很多座位，正好皱老板也要去美国处理公务，我就约他同行，他带了一个剧组，全都搭了顺风机。” “那你赶快登机，不要让皱老板久等。” “好！特丽莎，等你下次去香江，记得联系我，到时我们再聚。” 丁贤这次赶赴东洋，他是轻装简行，身边仅仅带了一位新助理。 但他仍旧选择包机。 这一周皱文怀帮了他大忙，他知道皱文怀带了一个剧组到东洋，他就租下一架客机，让皱文怀把剧组全都捎带上，算是一种酬谢皱文怀的方式。 与邓莉君聊到这里，丁贤转身上了登机梯。 皱文怀在舱门处接上丁贤，先说了一句：“这次搭机去美国，实在是麻烦丁老板你了。” “这是小事情。” 丁贤伸了下手臂，示意皱文怀一起进入机舱。 这次跟随皱文怀的剧组成员多是出自《密宗圣手》，这部戏要在海外取景，碰巧戏里的几位主演合拍的一部老电影要在东洋上映，就被皱文怀带在了身边。 在机舱走道上，皱文怀给丁贤引荐了几位《密宗圣手》的主演。 他先指向一位面容刚硬的青年， “这位是谭道良，他有真功夫，拿过跆拳道冠军，他也是这两年香江最出位的功夫演员，刚刚签到嘉禾。” “我看过一部《潮州怒汉》，武打很精彩。” “就是他主演。” 谭道良原本是开武馆出身，71年李小龙崛起后，很多电影公司为了跟风，开始在华人圈搜罗懂真功夫的高手。 谭道良就是趁着这股东风拍了《潮州怒汉》，由此走红。 他会跆拳道，踢腿非常厉害，有腿王的外号，但潜力不行，过几年就要石沉大海，沦为寂寂无名。 皱文怀又给丁贤介绍一位靓女：“她叫茅瑛，目前香江最红的武打女星就是她。” “我中意看茅小姐演的《铁掌旋风腿》。” 其实丁贤对茅瑛印象最深的电影是《龙争虎斗》，茅瑛在里边客串出演李小龙的姐姐。 谭道良与茅瑛都是目前嘉禾的功夫台柱，可惜丁贤对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兴趣，等八十年代香江的天皇巨星们出道后，两人就要绝迹大荧幕了。 机舱里的这些剧组主创，丁贤一律非常陌生，全是古董级的演员，唯独一个胖子让丁贤眼熟不已。 不等皱文怀介绍，丁贤主动问那胖子：“你是不是演过《龙争虎斗》？” 那胖子咧嘴一笑：“《龙争虎斗》开头与李小龙对打的胖子就是我，我叫洪金保，你好丁老板。” 他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其实很郁闷。 他是一位童星，出道已经十几年，担任主演也有五六年，已经演过几十部电影，结果陌生人见到他，总是会说：‘你不就是那个被李小龙ko的胖子嘛！’ 这一刻他算是想明白了，主演一百部小成本电影，也比不上一部国际大制作的影响力。 皱文怀在旁补充了一句：“三毛身上也有真功夫，他是这支剧组的动作指导，他设计的武打动作很有名气。” 丁贤伸手到洪金保面前：“原来是洪师傅！” 洪金保双手握住他：“不敢当丁老板！皱老板他们都叫我三毛，如果你不嫌弃，也可以这么喊我！” 三毛是洪金保家人给他起的小名，圈里人也习惯这么称呼他。 丁贤点点头：“我的荷东公司在招募电视短片的导演与动作指导，这件事你听说过吗？” 洪金保是个健谈的艺人，嘴皮子很利索：“肯定听说啦！丁老板的荷东公司那么有名气，有点风吹草动就能传遍演艺圈，招募广告打出来的当天，我已经收到消息！” 第103章 死亡游戏 洪金保确实收到了消息，但他不是刻意关注，而是他手下的龙虎武师偷偷跑去荷东面试，耽误他拍戏，他气的直骂人，还责怪过荷东瞎搞事。 丁贤对他讲：“我的电视短片里要出镜女歌手，需要一位女武指，我知道你是京剧大师于占元老先生的弟子，你有没有女同门在武指圈里做事？” 其实丁贤是在给《霹雳舞》物色武指，这部电影虽然是青春歌舞，但也会出现一些蹦跳的高难度动作，与女演员会有身体接触，聘请女武指更合适。 洪金保听丁贤亲自开口招人。 他立刻大包大揽：“丁老板，我有一位师妹，她叫元秋，功夫胜的过男仔，去年她演过一部国际大制作，《007金枪客》，你看她怎么样？” 元秋？不就是包租婆嘛。 丁贤对这位女艺人非常满意。 他朝身边的郑海权打下手势：“文森，把我的名片，还有马承邦的名片全部给三毛。” 郑海权就是丁贤的新助理。 谢君信调任到黄埔船坞担任ceo。 丁贤身边缺少助手。 他想到了当初第一次前往华记工厂参观，曾经接待过他的道亨银行客户经理郑海权。 前世郑海权是香江金融界翘楚，也是汇丰银行的首位华人大班，还是大陆委任的港事顾问。 在香江时，丁贤亲自联系了郑海权，提供董事长助理的职务，郑海权不假思索就跳槽到了丁贤身边。 从丁贤参观华记、收购华记，再到华记的起死回生，随身听的爆卖美国，郑海权从头到尾都是亲历者，他翻遍全港所有银行的案例，找不到一位像丁贤这样近乎魔术师般的商业运作者。 郑海权认为追随丁贤不止会有前途，而且能让他的抱负才华得到更充分的施展。 丁贤交待了郑海权一句话，就陪着皱文怀去了前舱。 郑海权把名片递给洪金保，叮嘱说：“洪生，到了美国后我会通知荷东的马总，你让元秋小姐直接联系马总，马总会给元秋小姐提供一份心仪的合约。” 洪金保瞧瞧郑海权，发现这位四眼仔身上有股极其干练的气质，这种青年才俊肯定是丁贤的心腹。 洪金保就有了结交兴趣：“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办，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 洪金保外表大大咧咧，像是那种爽直的人。 但郑海权通过观察，认为洪金保面有油滑，不够实在。 不过郑海权善于交际，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笑意，“我姓郑，是丁生的助手，这架飞机是我租下来，我安排了水果与食物，还有解闷的报刊与读物，如果洪生与你同事有这方面的需要，直接叫乘务员。” “你不要看我胖，其实我不馋嘴！” 洪金保嘿嘿笑起来，却是转头去打量乘务员：“刚才我听见这几位乘务员在讲日文，她们没有交流障碍吗？” 郑海权道：“她们都懂粤语。” 说完隔窗瞧了瞧外边，邓莉君坐在轿车里，并没有离开机场，应该是要等到飞机起飞才会走。 郑海权与洪金保打声招呼，转身去找机长。 等飞机起飞后。 丁贤与皱文怀也开始了他们的生意协商。 这次丁贤能够打通东洋的销售渠道，是皱文怀一力促成。 东宝株式会社与阪急百货，以及两家公司的幕后股东，它们的主营业务是运输与地产，从未投资过东洋电子业，通过皱文怀的牵线，丁贤让随身听顺利进入了它们的百货渠道里。 如今事情办成，丁贤也到了回报的时候。 皱文怀开门见山：“如果你关注过李小龙的新闻，那你应该听说过，李小龙有一部遗作。” “《死亡的游戏》？” “不错！就是这部电影，但他仅仅拍摄了大约十分钟的镜头！” 李小龙短暂的一生只制作了四部完整电影，《唐山大兄》、《精武门》、《猛龙过江》与《龙争虎斗》。 《死亡的游戏》是遗作，有关李小龙的镜头只有十分钟左右，连半成品都不算。 如何处理这部遗作，皱文怀的办法很简单：“我从韩国请了一位与李小龙身材相似的功夫演员，让他补拍了剩余镜头，电影名字改为《死亡游戏》，我想拿到美国的环球院线去公映。” 这就是皱文怀的要求，他希望丁贤投桃报李，也帮忙牵下线，介绍他与环球影业的高层认识，共同推动《死亡游戏》的在美上映。 “邹老板，我会把你引荐给环球的董事们。” 丁贤愿意偿还人情，但他也适当提醒了一句：“李小龙的镜头太少，你使用一个替身拍了大部分情节，却挂上李小龙的名义，美国观众很难买账，票房可能不会像《龙争虎斗》那样好。” 丁贤只负责引荐，他并不负责撮合双方做成这笔生意。 在东洋的时候，皱文怀的作用也仅仅是牵线搭桥，生意到底怎么谈，那是丁贤与东宝株式会社的事情，皱文怀不会介入其中。 现在去了美国，丁贤引荐完毕就会离场。 至于皱文怀与环球如何磋商《死亡游戏》的发行，丁贤可不会管。 丁贤记得前世《死亡游戏》是在1978年开画，美国与欧洲全都有上映，但票房并不理想。 “我承认《死亡游戏》不算精彩，但这是李小龙的最后一部电影，里边有李小龙的打斗画面，总归能吸引一些观众。” 皱文怀看着丁贤，又提了一个要求：“丁老板，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你在音乐领域是大师级，我希望你给李小龙的遗作谱一首主题曲，只要你愿意写，我会把原声大碟的收益与你共享，咱们五五分账。” 如果是其他明星的遗作，丁贤会拒绝，但李小龙是一个例外。 丁贤说：“李小龙用拳头扬威国际，打出我们华人的热血，我很乐意创作《死亡游戏》的主题曲，你准备什么时间要？” 皱文怀见丁贤答应，笑道：“我与环球接触谈判，到影片发行，至少也要几个月，我不会催你，你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通知我。” 第104章 迎接 答应了皱文怀要写歌。 接下来的飞行时间里，丁贤一直在考虑，应该给《死亡游戏》谱一首什么样的曲子。 这部电影的发行，存在着纪念李小龙的意义，丁贤认为曲风需要带有一些伤感，毕竟李小龙已经故去。 但李小龙本身是一位铁血硬汉，过度煽情也不合适。 所以歌中要有壮阔，同时也要有悲伤，实在不容易写。 直至飞机抵达美国洛杉矶，丁贤都没有想出契合《死亡游戏》的主题曲。 反正皱文怀并没有要求时限，丁贤有充足的时间慢慢斟酌考虑，也不必着急于一时。 飞机是在洛杉矶国际机场降落。 来前丁贤通知了美国分公司的管理层。 丁贤以为这些属下会在机场外边接机，谁知道他们全都驱车进来。 等飞机停稳后，皱文怀透窗望了一眼，见外边停了一支车队，车前站了二十余人，基本都是鬼佬，华人面孔比较少。 “丁老板，这些鬼佬是来接你的？” 原本皱文怀觉得这些鬼佬是丁贤在美国招募的员工，但这些员工打扮的奇装异服，一个个都像极了嬉皮士，显然不是职场中人。 丁贤朝车队瞄了一眼，认出了这帮鬼佬的身份，“他们是歌手来着，签了我的广告代言，可能是打听到我今天飞洛杉矶，就组队过来接我。” “哦，原来是代言歌星，听说这些歌星都是丁老板你一手捧红，他们蛮知道感恩的，你看那几个靓女，竟然给你准备了花束。” “邹老板你不要以为他们专门设立一个感恩节，那就真会感恩戴德，他们的代言合约都不长，全在等着我续约呢。” “即使没有代言，他们也愿意与你加深交情的，我觉得只要是歌手，那就抵挡不了丁老板你的魅力。” “呵，下机啦！邹老板请！” “丁老板先请！” 两位老板让来让去，最后是一块出了舱门。 但是走下登机梯后，皱文怀刻意放缓了脚步，他知道丁贤要应酬，不便在陪在身旁。 “嗨，boss，好久不见。”琼杰特最先迎上来，先给了丁贤一个拥抱。 鬼佬貌似天生都有善于表达的基因，肢体动作比较丰富。 丁贤在琼杰特脸上打个kiss，大家都习以为常，觉得这是普通见面礼。 空中铁匠乐队今天也是全员到齐，主唱史蒂芬泰勒紧随其后，同样给了丁贤一个熊抱，“boss，我认为你应该把办公室搬迁到洛杉矶来，这里是全世界最激烈的音乐战场，你只有在这里才能尽情展示你的天赋！” 也不知道为什么，丁贤每次见到史蒂芬泰勒都想笑，这位仁兄样貌清奇，他嘴巴特别大，眼睛特别小，看上去有种贼眉鼠眼的气质。 但他偏偏能生出丽芙泰勒那样的闺女来。 “可惜了，我就不爱打仗。” 丁贤一语揭过，伸手握住caa股东迈克尔奥维茨递来的手，调侃了一句：“迈克，你可是史蒂芬的经纪人，他这么喜欢冲锋陷阵，你应该给他安排一场声势浩大的演唱会，让他好好表现他的骁勇。” “谁说没有呢！” 迈克尔奥维茨瞥了史蒂芬泰勒一眼：“我把他安排到玫瑰碗体育场里做表演，但他登台就腿软，差点在几万观众面前出了大丑！” “我腿软绝对不是因为紧张。” 史蒂芬泰勒很尴尬的反驳，“台下有个混蛋拽着我的裤子不放，天呀，那地方的疯子真是多。” 众人一阵哄笑。 等与所有人都打了招呼，迈克尔奥维茨邀请丁贤前往自己的轿车里，他准备亲自护送丁贤前往下榻酒店。 登车前，史蒂芬泰勒还在另一辆车上朝丁贤吆喝：“boss，我们在酒店给你准备了一场派对，等会儿见。” 除了这几支乐队，接机者还有华记分公司的管理层，丁贤只让司徒法蓉陪同自己上车，他把助理郑海权留在后边，专门安排皱文怀一行剧组。 看着丁贤先一步驱车离开，洪金保羡慕万分的嘀咕一句：“这位丁老板超级犀利，竟然让一大帮鬼佬对他点头哈腰，这才是真正做国际生意的大老板，皱老板就是……” 他一不留神，差点把心里话讲出来。 他认为皱老板是小打小闹。 却赶紧闭上嘴巴。 扭头瞧了瞧，幸好皱老板已经被郑海权送上一辆轿车，根本听不见他在讲什么。 不过他旁边跟着谭道良，笑着接上他的话：“三毛，我觉得皱老板与丁老板不相上下，香江那么多电影公司，谁敢到好莱坞做投资？即使邵大亨都没有这种魄力。” 洪金保赶紧解释：“我当然知道皱老板有魄力，否则我也不会跟他混，丁老板只是做音乐厉害，比起做电影，咱们皱老板才是第一！” 他倒也是真心觉得皱老板是电影圈的扛把子。 但是过不了多久，他就发现自己的判断是严重失误了。 轿车上。 丁贤先找迈克尔奥维茨打听：“金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他问的是老朋友金弗雷。 早在去年年底的时候，丁贤已经与金弗雷认识，正是通过金弗雷的运作，《暴风一族》才能在美国出版上市，丁贤也才能接触到环球集团的发行渠道。 金弗雷陆续在环球发行《暴风一族》与《酷爸爸》两张专辑，随后就从环球集团跳槽出来，成立一家专业的明星经纪公司。 这间经纪公司叫做caa，大股东有三位。 金弗雷与迈克尔奥维茨是联合创始人，日常参与公司的运营与决策，他们两人各自都持有30的股权，丁贤是资金入股，持有20的股权，只占有一个董事会的席位，并不介入日常管理。 除了他们三个以外，caa还有20的股权，被公司旗下的专业经纪人们均分。 caa成立还不到一年时间，却已经是炙手可热，因为他们签下了目前美国最红的歌坛新星，琼杰特乐队与空中铁匠乐队。 据传《大白鲨》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也要签约，一旦此事成真，那么caa的号令力肯定会进一步扩大。 当初丁贤做下入股caa的决定，这是一个远期规划，确实是因为他的缘故，琼杰特乐队与空中铁匠乐队才会提前走红。 但荷东唱片还没有拓展到美国，借助caa绑定两个乐队，一来不用担心美国其它唱片集团的挖角，二来可以与两个乐队随时合作。 “金去了欧洲，暂时回不来，他让我向你问好，同时委托了我，一定要招待好你在美国的行程。” 第105章 筹码 丁贤与迈克尔奥维茨算是生意上的合伙人。 历次来美国，丁贤都会与迈克尔奥维茨聚会。 在为数不多的几次交往里，迈克尔奥维茨给丁贤留下深刻印象。 迈克尔奥维茨身材敦实，不管肢体还是语气都充满力量。 他的鹰钩鼻也令人一见难忘，把他脸型陪衬的威严又冷酷。 他偏又不苟言笑，总喜欢直勾勾盯着对方，这让与他交谈的任何人都轻松不下来。 他的严肃，也与随和的金弗雷形成宣明对比。 以致于caa生意上的事情，丁贤更倾向与金弗雷协商。 不过金弗雷远在欧洲，caa只剩下迈克尔奥维茨在主持大局，丁贤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迈克，你还没有把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签下来吗？” “已经谈妥了，这个月底就能签署合约。” 迈克尔奥维茨的性格非常自负，即使面对拍档金弗雷，他也总是拿出强势态度。 《大白鲨》上映前，迈克尔奥维茨对丁贤也是如此。 不过当《大白鲨》的票房突破一亿美金后，迈克尔奥维茨对丁贤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他现在对丁贤非常客气，拿足热情姿态，绝无任何冒犯失礼。 迈克尔奥维茨又道：“丁先生，我至今都在后悔，《大白鲨》上映前，应该接受你的建议，先把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签下来。” 当初丁贤在《大白鲨》里做植入广告，专门提过这件事，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暂时没有名气，可以试着签到caa。 但迈克尔奥维茨认为caa的业务重心应该放在歌坛，集中资源包装当红歌星，电影圈应当缓一缓。 结果等《大白鲨》票房出炉，迈克尔奥维茨就开始后悔。 好在事态还有回旋的余地，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得知丁贤是caa股东之一，并不拒绝迈克尔奥维茨抛去的橄榄枝，只要caa开出优厚的经纪合约，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就愿意加盟。 丁贤道：“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这个导演，非常有主见，我虽然建议你在《大白鲨》上映前去签他，但他可未必同意！” 丁贤望着迈克尔奥维茨，“所以迈克，你不要继续纠结这件事，即使你当初赞同了我的建议，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也会待价而沽，他会等到《大白鲨》票房出炉后，再决定投奔哪一家经纪公司。” 这并不是安慰，丁贤是真的认为，在《大白鲨》上映前，签下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可能性并不大。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不止是导演，同时也是非常成功的商人，前世他创办过梦工厂电影公司，几乎撼动了好莱坞电影界的老旧秩序，他不会被眼前的短视利益所引诱。 迈克尔奥维茨罕见的丧失判断力，他无法分辨出，丁贤的话究竟是在安慰他，还是真有其事。 他索性不去深究，只说了一句：“丁先生，我见过很多美国商场上的大人物，但没有任何人的远见能超越你，如果下次你再发现类似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这样的潜力股，请你务必不要因为我这次的愚蠢，而不通知我。” 这话有点绕。 丁贤听的好累，也感觉气氛太严肃。 他就笑起来，换上一个轻松的话题：“一周前我联系了金，让他给我一位亚洲朋友帮点小忙，你知道这件事吗？” 迈克尔奥维茨难得露出笑意：“你说的是林小姐？金派遣了一批经纪前往台岛，不止联系了林小姐，还在台岛媒体上做了新闻，caa的经纪人都是公关专家，处理这种事易如反掌。” 现在迈克尔奥维茨对丁贤的事务异常上心，他又说：“caa针对林小姐的邀约已经发出去，即使有台岛电影公司跑到美国打听，caa也会出面帮助林小姐把他们挡回去。” 丁贤非常满意。 他会尽快让林清霞飞赴美国，签署《霹雳舞》的片约，并在美国这边做舞蹈培训。 《霹雳舞》的女主之一已经搞定。 这部电影还需要一批好莱坞演员以及幕后职工，这件事非常容易办理，因为caa就是吃这碗饭的，旗下的专业经纪们最擅长就是选角。 丁贤相信caa可以帮助他筛选出最理想的演职人员。 等把角色招募完毕，《霹雳舞》就能开机拍摄，这些环节操作起来都相对容易。 最大的困难是，电影杀青后，如何在全美院线进行公映。 迈克尔奥维茨是本地通，他精通美国娱乐圈的各种行规。 丁贤找他打听：“迈克，你知道华裔演员布鲁斯李吗？” “是不是前年意外死亡的亚裔动作明星？” “就是他！” “我当然知道他，他是美国少数族裔的骄傲，他拍摄的《龙争虎斗》是票房最高的亚裔电影，他原本可以取得更高的电影成就，实在是可惜了！丁先生，你提到他是为了什么？” “他有一部遗作，版权在一间香江电影公司手上，这间公司找到我，想让我牵线联系环球影业，合作发行这部遗作。” “布鲁斯李在美国有知名度，环球影业会有兴趣。” “如果我拍摄一部没有知名度的亚洲电影，如何才能说服环球影业进行发行呢？” 迈克尔奥维茨沉思了一会儿。 他给丁贤分析：“丁先生，当初你为了取得《酷爸爸》的利润，你让琼杰特乐队与环球唱片签署了未来两张专辑的发行协议。 你为了在《大白鲨》里植入随身听广告，又让空中铁匠乐队与环球签署了未来一张专辑的发行协议。 这些都是筹码，现在你又想让环球推广你的亚洲电影，那你必须加注，继续让琼杰特乐队与空中铁匠乐队给环球效力。” 目前琼杰特乐队发行了《暴风一族》与《酷爸爸》，这两张专辑累积销量突破一千五百万张。 空中铁匠乐队只发行了一张《加州旅馆》，但全球销量已经卖破一千万，在机场时史蒂芬泰勒对丁贤那么热情，原因就出在这儿，一张专辑让史蒂芬泰勒名利双收，红到发紫。 caa掌控了两支乐队的合约，任何唱片公司想与两支乐队合作发行唱片，必须与caa谈判。 第106章 两全之策 通过唱片生意上的合作，来换取环球对丁贤电影的大开绿灯。 这其实也是丁贤的预定计划。 美国号称商业自由市场，实际上很多行业都存在交易限制。 电影圈的限制尤其明显。 皱文怀曾经对丁贤讲过，好莱坞几间电影公司在美国联手做垄断，这是确有其事。 这些电影公司共有八个，他们扎根在美国市场上百年，控制了美国的电影院线，同时控制了传媒机构。 任何外资片商，包括美国本地的小型独立片商，想在美国市场上发行电影，全都绕不开好莱坞这八家电影公司，必须通过他们才能实现电影在全美的公映。 丁贤手里有资金，他当然可以在美国收购电影公司，但只有一间电影公司根本没有用，片子拍出来也找不到院线上映，最终还是要寻求合作。 唱片公司的性质也一样，丁贤为什么要通过环球在美国发行唱片？因为环球掌握着美国市场的音像店零售终端，同时掌握了电视网与广播电台，来给唱片宣传打榜。 并不是说丁贤拥有经典歌曲，就能随便在美国市场上捞钱，无论他有多少歌，找不到电台播放有什么用，他需要通过与美国唱片公司合作才能分享利润。 假如丁贤不想合作，那就只能去收购八大。 但八大背后全是美国资本，关系错综复杂，即使丁贤拥有足够资金，暂时也鲸吞不了八大，前世东洋索尼耗费二十多年时间入主哥伦比亚后，全美媒体集体抓狂。 发疯一样攻击嘲弄索尼，甚至还做了民调，认定索尼收购哥伦比亚是‘比苏国军事更可怕的威胁’。 任何国家都有贸易保护，美国也不例外。 即使丁贤有计划去收购美国的百年老店，那也必须温水煮青蛙，缓缓图谋，操之过急会迎来惨重代价，那就是被美国市场与顾客彻底撵出去。 一旦被撵走，丁贤就要丢失世界第一大消费市场，那么他的随身听将再也竞争不过东洋电子公司。 所以合作，这是丁贤目前在美国的主要经营策略。 前几次丁贤与环球的合作，都是金弗雷出面谈判，这次丁贤仍旧准备委托金弗雷。 不过迈克尔奥维茨却主动请缨，他希望替丁贤办理《霹雳舞》的发行事宜。 而且，迈克尔奥维茨提出了一个新思路：“《大白鲨》打破美国影史记录后，哥伦比亚公司就找到了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让他重启科幻电影《第三类接触》的筹备，他加盟caa后，caa要帮助他与哥伦比亚公司谈判，替他争取一份优厚的导演合约。” 哥伦比亚公司是资本方，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是劳动方，caa就是劳动方的武器，专门对抗资本方。 迈克尔奥维茨的办法是：“丁先生，只要你点头，那么在与哥伦比亚公司谈判的时候，我会让他们附加一个发行你电影的特殊条款，这样一来，你就不需要再去找环球，反正好莱坞八间电影公司的规模差不多，你与哥伦比亚公司合作，几乎不用付出什么成本。”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身上有‘一亿美金导演’的光环，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哥伦比亚公司都会慎重考虑。 迈克尔奥维茨认为，这对丁贤是两全之策。 但这里边有一个问题。 丁贤问道：“你这么干，这是在使用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为筹码，但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会同意这样的条款吗？” “只要丁先生愿意提供一份商业协议，他就一定会同意！” “什么协议？” “就是那种你给金的供货协议！” 丁贤听到这里，微微摇头：“金不厌其烦的游说我，但我至今没有答应让他成为随身听的供货商，我只告诉他，先去了解一下录音机的制作流程，他希望成为哪一个部件的供货商，先出具一份规划书给我！” 这也是金弗雷跑去欧洲的原因，他去参观西门子与飞利浦这些老牌电器厂商。 丁贤在七月份展开的随身听营销案，让金弗雷叹为观止，他就希望介入随身听的生意。 迈克尔奥维茨知道金弗雷去欧洲做什么，他也动了心。 以随身听现在的火爆程度，如果将来成为风靡时代的流行产品，那么所有参与这项生意的商人，统统都可以发家致富。 迈克尔奥维茨距离丁贤这么近，没有理由不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他与丁贤的交情不深，想要说服丁贤并不容易。 正好今天丁贤提到了电影发行，迈克尔奥维茨见缝插针，他把这件事提出来，先看一看丁贤的反应。 他心里并不指望丁贤能够一口答应。 反正他已经做好长期准备，今后加强与丁贤的往来，只要大家长期打交道，他相信总归可以慢慢说服丁贤。 丁贤并没有表态：“这件事你让我想一想，《第三类接触》也没有开始筹备，时间很充裕，等我考虑清楚，到时再找你。” 迈克尔奥维茨立即点头：“应该的。” 他不敢催促丁贤，反而会在等候丁贤的答复期间，先做一份完整的电影筹备案与发行案，并以顾问的身份来帮助丁贤运作电影。 其实随身听的供货商非常多，把金弗雷与迈克尔奥维茨添加进去，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这能让丁贤彻底掌控caa，对丁贤将来在美国市场上经营电影与唱片都助力巨大。 但问题是，迈克尔奥维茨与金弗雷一样，全都不懂电子行业，他们是门外汉，而且缺乏启动资金。 如果丁贤把订单交给他们，他们倾注精力投入到这个行业，caa势必会忙不过来，到时经纪业务还做不做？ 假如他们把重心放在caa，那随身听部件的质量又可能无法保证。 他们不能同时兼顾，而不管哪一方面出现纰漏，都是丁贤不能容忍的。 也是出于这个缘故，金弗雷找丁贤谈了好几次，丁贤始终不松口，但这件事却不能一直拖延下去。 丁贤需要想出一个稳妥办法，即能让金弗雷与迈克尔奥维茨进入随身听供应链，搭上丁贤的资本战车，又能专心致志打理caa。 第107章 筹备 丁贤与迈克尔奥维茨聊着天，轿车已经抵达酒店。 一场盛大的联谊活动早已经准备就绪，等着丁贤来参加。 公务可以暂时抛在一边。 丁贤只需要尽情享受美利坚人热情的派对文化。 他嗨皮了大半天，感觉相当疲惫，当晚七八点钟他就回到套房卧室休息去了。 次日早上。 也不知道是几点钟，丁贤迷迷糊糊听见一阵敲门声。 他揉了揉眼睛，直起半截身子朝前打量，见卧室门口站着一位戴了墨镜的靓女。 这靓女穿着正装衬衣，单手插在裤兜里，左肩靠在门框上，伸着脖子与丁贤对望。 “丁老板，你睡醒了？” 她把墨镜一摘，脸上露出一丝窘态：“我不是故意想吵醒你，我到酒店后，原本是想在大堂等着你起床，结果你身边的郑助理让我进来叫你。” 刚才她犹豫了好一阵子，如果她不进来，担心得罪郑助理。 进来的话，她一个姑娘家，闯到丁贤卧室里成何体统。 丁贤已经认出这靓女的身份，竟然是林清霞，他稍微有点错愕。 林清霞见丁贤一语不发，一直盯着她，感觉很不好意思。 她不再与丁贤对视，仰头去看天花板，忽然发现这间卧室足足有六七米高，天花板上全是仿中世纪的壁画，吊灯更是名贵奢侈，装修极具艺术感，心说丁老板连睡觉的地方都与众不同。 丁贤缓过神，问了一句：“我昨天下午才交待文森，让他联系你，这仅仅过去了一个晚上，你怎么就跑到洛杉矶了？” “我已经来了好几天。” 林清霞目光转回来，笑道：“那天晚上咱们通完电话，隔天我飞回台岛，才回家不久，就有一群美国人找到我，全是caa经纪，给我发了邀约，还在台岛媒体上写新闻，说是邀请我到好莱坞拍戏。” 林清霞觉得这件事非常逗，把整个台岛的媒体耍的团团转，“丁老板，你派遣的经纪人都很厉害，随便引导一下舆论，台岛媒体就集体给我造声势，说什么我要到好莱坞发展，即将冲出亚洲走向国际。” 丁贤旋即问她：“片约呢？你们那边的电影公司有没有继续找你？” 她摇头：“原本有四份片约送到我家，新闻出来后，我与这些电影公司打电话，他们都很客气把片约收了回去，还恭祝我在好莱坞发展顺利。” 老板们都不敢继续拦她，担心引起什么舆论风波。 她自己也害怕事情穿帮，于是她收拾行囊就杀奔到了美国。 丁贤听了她的解释，关心起她的日常生活：“你在这边有没有亲戚？住宿怎么解决的？” 林清霞并不喜欢讨人照顾。 她有独立的一面：“我的私事都已经搞定，只等你给我片约，我就能开工做事。” 丁贤没有再问。 他掀开被褥，走下床：“我去洗澡，你在客厅等我一会儿。” 林清霞自然没有异议，她从卧室退回到了客厅里。 这时丁贤的助理郑海权领着一群服务员进来，开始布置早餐。 林清霞顺口问道：“郑助理，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泡杯茶啦！”郑海权笑说：“昨天丁生喝了不少酒，估计他现在会有一些头疼，如果你懂按摩的话，也可以去帮帮手。” “我不知道怎么按摩，笨手笨脚的，改天等我学了以后，到时再说。”林清霞有点尴尬。 她小跑到茶具旁边：“我给丁老板沏茶。” 其实嘛，按摩谁不会，揉一揉轻松搞定，仅仅是不够专业而已。 但林清霞觉得不适合，她与丁贤才认识多长时间，不能表现太亲近，况且丁贤又没有叫她。 她心说，这个郑助理没有香江那位谢助理好，总是指示她做一些不情愿的事情。 她与郑海权各忙各的。 不一会儿，华记分公司主管司徒法蓉抱着文件进来，看见林清霞在场，登时瞥了一下眉头。 司徒法蓉与邓莉君是朋友，当初丁贤就是委托了邓莉君牵线，这才认识了司徒法蓉，并打通梅西百货的销售渠道。 司徒法蓉一直认为老板与邓莉君会拍拖，所以她见林清霞在场就有些不高兴，但她现在是丁贤的下属，绝对不会越界干涉老板的私生活。 她最多私底下把这件事告诉邓莉君。 林清霞并不认识她，见她面孔冷淡，也就不吭声。 丁贤很快洗完澡出来，先伸手接了林清霞递来的茶杯：“这种粗活不用你来做！” 丁贤指了指餐桌：“坐喽，一起吃早饭。” 林清霞见郑海权与司徒法蓉全部站在一边，她也不敢妄动。 直至丁贤朝郑海权与司徒法蓉也压压手，两位属下全部就坐，林清霞才跟着坐在丁贤旁边。 丁贤看着她，又提起了刚才的话题：“公司给你提供片约，也会负责你在拍戏期间的住宿行程，这位司徒经理会给你重新租赁一套公寓。” 想到林清霞可能有熟人在洛杉矶，就又说：“当然如果你已经选好住所，不准备再搬，那也没有关系，你可以把租房的账单给司徒经理。” 林清霞在香江的时候，就体会到丁贤做事面面俱到。 她心里就有点小感动，“丁老板，我现在租的房子是台岛一位朋友介绍，才住几天就搬走，有点不合适，你给我报销租金就行了。” 丁贤让司徒法蓉记下这件事，这才招呼几人用餐。 席间又对林清霞讲：“我没想到你来这么早，剧组的舞蹈教练还没有到位，你暂时没有办法接受培训，这些天我要参加一些社交活动，如果你也方便，不如陪我一起去，你看怎么样？” 林清霞听他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就没有犹豫：“你随时联系我。”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等吃完早饭，丁贤与司徒法蓉开了一个晨会，听司徒法蓉汇报了近期随身听的销售情况。 然后开始安排《霹雳舞》的筹备工作，林清霞的片约要先准备出来。 这件事郑海权与司徒法蓉单独都搞不定，需要联系远在香江的荷东公司，让荷东总经理马承邦来处理。 第108章 宴会 这次丁贤赴美的行程安排原本并不紧张。 除了帮助嘉禾影业老板皱文怀牵线合作外，丁贤只需要巡查随身听在美国各地的销售情况。 甚至电影《霹雳舞》的前期筹备工作都不用他负责。 不过自从迈克尔奥维茨向他提出电影发行的新思路，他又临时增加了一些交际活动。 他抵达洛杉矶的第二天晚上，就接到迈克尔奥维茨的邀请，让他前往好莱坞的比弗利山庄，参加由哥伦比亚唱片公司总裁哈德森夏因，所举办的联谊宴会。 这场宴会是在比弗利山庄的别墅里召开，属于私人性质，丁贤需要一位女伴，他就联系了林清霞结伴出席。 早上林清霞去酒店见丁贤，才被通知要陪同参加活动，但她想不到活动来的这么快。 轿车驶去好莱坞途中，林清霞一直在整理自己的礼裙，她已经被丁贤告知，这次交际会是好莱坞跨国公司的高管举办，邀请对象全是娱乐界名流，其中不乏国际巨星，她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心情就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丁贤表现与她不同。 上了车后，丁贤一直在拿着文件观看，这是九月份他在美业务的汇总报告。 他目前在美国上市了一款随身听机器，单月销售量维持在二十万到二十五万台之间，盈利介于八百万到一千万美元。 等这个月他在香江的工厂完成增产后，预计单月销量能够突破三十万台。 假如没有竞争对手的话，那么随身听就是丁贤的印钞机，但好日子最多持续到年底。 近期丁贤派遣了不少调查员，分散前往欧美与东洋，专门去打探世界各大电器商的情况，结果不容乐观，这些企业全在研发小型化的录音机，一旦推广上市，到时会对随身听造成多大冲击，丁贤暂时评估不出来。 他会耐心等着，到时再调整宣传营销策略。 除了随身听，他还有三张专辑在美国销售，琼杰特乐队的《暴风一族》与《酷爸爸》的上市时间超过半年，销售势头已经不像前几个月那么旺盛，销量增加比较缓慢。 但美国专辑的营销期很漫长，鉴于这两张专辑前期取得的好成绩，今后一两年内应该都不会被音像店撤架。 六月中旬丁贤推出随身听电视广告，七月初在美上市了同名广告曲《加州旅馆》。 截至目前为止，这张专辑仅仅在美国一个市场就卖掉669万张，全球已经卖破了一千万张，超过琼杰特乐队，成为1975年度最畅销专辑。 关键是《加州旅馆》的销售势头并没有停止，媒体几乎都已经认定，这张专辑在美国的销量可以突破千万大关。 无论随身听还是唱片，都在给丁贤创造巨额利润。 在观看文件的时候，丁贤回忆起索尼董事长盛田昭夫在前世的着名言论。 这位东洋商人认为，索尼不能只开发录音机这样的硬件设备，还需要拥有影音这样的软件，硬件与软件就是索尼的两个车轮，必须同时运转。 ‘机器’与‘影音’自始至终都被索尼定位为核心业务。 这也是索尼并购哥伦比亚唱片公司与电影公司的根源。 丁贤给华记选择的车轮也是这两种。 “丁老板，我们是不是到了？” 林清霞透过车窗，见轿车驶进了一座城堡式别墅的前庭花园里。 很快就到了停车场。 丁贤问道：“你英文怎么样？” “听得懂，讲起来磕磕碰碰！” “哈喽会不会讲？” “我还会讲‘嗨’。” “这已经足够了！” “呵呵！” 下车时，林清霞很自然挽住丁贤的胳膊，又请示了一句：“丁老板，你看这里的嘉宾这么多，你肯定要给人家打招呼，我不能一口一个‘boss’，你英文名叫什么？” “我没有英文名，你叫我葡萄牙名纳多！” “纳多？我记得你发过一张专辑，就是这个名字。” “同名专辑啦！” 两人没走几步，忽然发现一对长着东方面孔的中年男女，从两人身边途径，看见他们样貌后，中年男女立刻止步。 好莱坞的明星宴会，亚裔非常少见，中年男女可能也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好奇心，停下来打招呼。 “哭你七娃！” 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先试探说了一句日语，如果是同胞，肯定会用日语回应，假如听不懂，那一定是外国佬。 丁贤心说，哭你个毛线呀。 他伸手到中年男人面前，使用英语问道：“你是索尼公司的大贺先生？” 今晚宴会的发起者是哥伦比亚唱片公司总裁哈德森夏因，这间唱片公司幕后并不全是美国资本，他们引入了一间东洋的战略合作商，即是索尼财团。 早在1968年索尼已经入股了哥伦比亚唱片公司，这次股权交易并不是索尼主动发起，而是这一年，东洋打开了门户，让封闭的资本市场对外开放。 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为了抢占东洋市场，主动联系了索尼，让旗下唱片公司与索尼进行了合资。 cbs这边的负责人是哈德森夏因，索尼就是大贺典雄。 丁贤从酒店出发前，郑海权已经把宴会嘉宾的资料全部整理一遍，丁贤特别留意到，东洋人大贺典雄也会到场，这才认了出来。 大贺典雄听丁贤叫出自己姓氏，感觉很奇怪，他确信自己过去没有见过丁贤，他正想问一问丁贤的身份。 迈克尔奥维茨已经走到跟前，笑着给大贺典雄引荐：“大贺先生，这位先生是我的合伙人，他叫纳多丁，也是随身听的制造者。” 大贺典雄一听随身听，立马肃然起敬，对着丁贤微微弯腰：“哈喽！” 这是东洋人的见面礼，直起身后，他才握住丁贤：“阁下创造了一款神奇的产品，我们东洋同行都对阁下钦佩有加。” 他表面上拿足佩服的姿态，但心里到底怎么想，那就无人可知了。 丁贤伸伸手臂，示意走去别墅，停车场不方便交谈。 今晚哈德森夏因邀请了几十位嘉宾，多数都是哥伦比亚唱片公司旗下的歌手，丁贤打量一圈，基本不认识，主要是他们身份太古董。 唯一引起丁贤关注的是一支黑人乐队，丁贤手指过去，询问迈克尔奥维茨：“他们是杰克逊五兄弟吗？” 丁贤看到了迈克尔杰克逊，这位着名黑人歌星的歌唱生涯里，貌似一直都在跟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合作。 第109章 兼职助理 迈克尔奥维茨朝黑人五兄弟瞧了一眼。 先给丁贤透露一个内幕：“这个家族是摩城唱片的王牌，目前他们还没有与摩城解约，但双方已经打算分道扬镳，否则哥伦比亚请不到他们。” 摩城唱片是一间由黑人老板创办的公司，成立于五十年代末。 那年头美国族群隔离相当严重，就连音乐也不例外，不管黑人歌手有多么优秀，只能在黑人圈子里出名，始终打不进白人主流市场。 这一家摩城唱片，改变了隔离状况，他们旗下签约大量优质黑人歌手，在全美歌坛取得巨大成功，杰克逊五兄弟就是其中最卓越的代表。 “摩城非常有实力，杰克逊五兄弟为什么要解约呢？” “媒体给出的理由是为了创作自由，摩城对歌手要求严格，每一张专辑如何制作，是由摩城管理层来决定，歌手没有什么创作权。” “杰克逊五兄弟想要自己创作专辑？” “不错！哥伦比亚唱片承诺他们，给予他们最大的创作空间，但这种新闻仅仅是为了维护他们在公众面前的颜面。” 迈克尔奥维茨挑挑嘴角，显得不屑一切。 丁贤微微笑着：“解约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oney！” 迈克尔奥维茨朝丁贤搓下手指，“他们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收入！从1969年发行第一张唱片以来，他们在全美累积卖掉三千多万张专辑，这是目前最具号召力的黑人乐队，谁能让他们赚到更多的钱，他们跟谁签约！” 这是资本主义社会的运行规则。 一切行为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钱。 但凡媒体上出现某间公司与某位艺人的纠纷或骂战，那就一定是损害到了金钱利益，绝非是因为其它矛盾或仇怨。 丁贤又问了一句：“他们有可能签到caa吗？” 迈克尔奥维茨尝试过，但是失败了：“签不到，他们的经纪人是老杰克逊，依靠他们几兄弟敛财，如果caa去找他们签约，老杰克逊就没有办法赚钱了。” 老杰克逊是五兄弟的爸爸，这位爸爸同意儿子们在唱片公司之间跳槽，却抓紧了儿子们的经纪约，不让其它经纪公司染指。 丁贤看了一圈，老杰克逊貌似并不在宴会场：“迈克，你能不能把迈克尔杰克逊请过来，我想找他单独谈一谈，我的一个电影角色比较适合他。” “你稍等一会儿。” 迈克尔奥维茨立刻走过去，结果不等与五兄弟打招呼，有人捷足先登，拉着迈克尔杰克逊畅聊起来。 丁贤需要暂时等待。 刚才他交谈的时候，林清霞一直在旁倾听，内容大致听懂了一些。 这会儿见他闲下来，林清霞就找他打听：“签不了这几个黑人的经纪约，难道不能把他们签到荷东唱片公司吗？” 丁贤摇起头：“美国歌坛的运作方式与港台大不一样！” 林清霞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都有哪些不一样呢？” 其实她心里对什么运作方式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喜欢听丁贤高谈阔论。 不等丁贤开口，她哎呀一声：“你先不要动。” 她突然凑到丁贤面前，举着双手，摸向丁贤的脖处，“你领结歪了。” 她很贴心的提供帮助。 但一条小小的领结，她竟然整理了半分钟。 “好啦！” 她拍拍丁贤的西服领口，“你继续讲，美国歌手与咱们华人歌手的待遇有什么不同？” 丁贤觉得她是故意打岔。 伸手在领结上一揪，朝她挑了下头：“再整一遍！” 她笑意盈盈的望着丁贤：“纳多老板，你这是在蓄意破坏我的劳动成果。” 丁贤取笑她：“成果都没有了，你还这么高兴？” “那我总不能哭丧着脸对待老板。” 林清霞继续上手摸，她发现纳多老板的身材很结实，“你西服的料子真好，是不是订做的？” 丁贤回答，“谁知道从哪里弄的，都是我老妈张罗，每次出差前，她都把衣服准备好，交给我助理保管。” 林清霞稀奇起来，“你生活上的助手是不是找一个女助理更合适？” 讲完这句话，她立马后悔，心说我脑子秀逗了，竟然问这种问题。 丁贤历来从善如流，“这个建议非常好，我其实早想找一个女助理，但一直遇不到合适人选，以前招过几个，不够醒目，全被我炒了鱿鱼，如果你有认识的女性朋友，可以推荐给我。” “你有什么要求没有？” “做事仔细喽，就像是你一样，打个领结能把我西服顺便收拾一遍。” 林清霞抿起嘴，缩回了手。 她想了一会儿，“我不拍戏的时候，你要是实在缺人手，我兼职没有问题的。” 丁贤听她表态，直接下达指示：“那就说定了，我明天要去加拿大，宴会结束后你联系文森，去订机票。” 她还想问一问，去加拿大做什么？ 这时迈克尔奥维茨已经领着迈克尔杰克逊走过来。 今年迈克尔杰克逊只有十七岁，仍旧处在青涩的年纪，但他出道已经快十年，属于着名的天才童星。 刚才林清霞问丁贤，为什么不把迈克尔杰克逊签到荷东唱片公司里？这与美国歌坛的制度有关系。 美国唱片公司与歌手的合约，普遍是专辑合约，并不是年份合约。 就像是琼杰特乐队与空中铁匠乐队，他们与环球唱片签署了未来一张到两张专辑的合约，等这些专辑发行完毕，双方就会分道扬镳。 美国的当红歌手，不会把自己锁死在某一间唱片公司里。 利用经纪公司与各大唱片公司谈判，争取最大利益，这才是美国歌星们正常的商业操作。 所以只要caa能签下迈克尔杰克逊就可以了。 即使是哥伦比亚唱片，这间公司是全美实力排名第一的唱片龙头，他们要与迈克尔杰克逊签约，也是签一份协议发一张专辑，迈克尔杰克逊不会把自己卖给哥伦比亚。 港台市场里没有成熟的经纪制度，唱片公司包办歌手一切，这才能逼迫歌手签几年或者十几年的长约。 丁贤不能拿港台制度来与美国歌手打交道，因为不会有谁买账。 “你好，杰克逊先生。”丁贤见迈克尔杰克逊神态拘谨，略有紧张，丁贤就主动打招呼。 “嗨，丁先生！”迈克尔杰克逊见丁贤笑容温和，也渐渐放松：“你制作的三张专辑我反复听了很多遍，刚才奥维茨先生说你要见我，我非常激动！” 迈克尔杰克逊在现实生活里比较腼腆，讲话就和蚊子哼一样，礼貌的不得了。 但他只要登上舞台，立马神采飞扬，状若疯狂，音乐天赋全面爆发，他是天生就要吃这碗饭。 第110章 版权 “你最近有什么专辑要忙吗？” 丁贤直接询问迈克尔杰克逊的档期。 “我在摩城的专辑合约都已经处理完毕，今后几个月可能都要无所事事。” 迈克尔杰克逊家族今晚接受了哥伦比亚唱片的宴会邀请，但他们并没有决定签给这间唱片公司。 他们已经打算离开摩城，但下一家具体要签给谁，他们还没有做出最后的选择，这件事处理停当，大约需要半年。 前世迈克尔杰克逊家族就是从1975年下半年开始跳槽谈判，一直谈到1976年中期，才算正式加盟了哥伦比亚唱片，这期间迈克尔杰克逊没有发过任何专辑，也没有进行什么演出。 今后半年就是迈克尔杰克逊出道以来最闲的时候。 丁贤又问他：“那你有什么演出活动吗？” “同样没有！” 迈克尔杰克逊耸耸肩，笑道：“如果丁先生有工作想要介绍给我，那我乐意之至。” 丁贤觉得这是赶巧了。 换作任何一个时间段，丁贤想拿到迈克尔杰克逊的档期都非常困难，这段时期是刚刚好。 丁贤开始发邀请：“我在筹备一部电影，有个角色比较适合你，我让奥维茨先生请你过来，就是想问一问你的意向。” “但我没有拍过电影啊。” 迈克尔杰克逊听丁贤一直询问自己的工作情况，以为丁贤要请他拍摄随身听的电视广告，就像空中铁匠乐队拍的那样。 结果竟然是电影片约，迈克尔杰克逊很坦白：“丁先生，我愿意尝试电影，就是担心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这是一个舞蹈角色，对跳舞要求严格，并不怎么考验你的演技。” “如果只是跳舞，那我没有任何问题。” “你可以自己签署片约吗？” “我的所有合约都要由我父亲来签订。” “那好。” 丁贤伸手到迈克尔杰克逊面前：“等我准备好了电影合约，会派人联系你父亲。” 丁贤把迈克尔杰克逊邀请加入《霹雳舞》剧组，主要是为了迈克尔杰克逊的招牌舞蹈，这是能够确保电影盈利的大卖点。 只要丁贤把太空步搬上大荧幕，《霹雳舞》就有轰动北美影市的可能。 至于电影里的插曲，丁贤会优先选择香江歌手来演唱。 前世迈克尔杰克逊对版权要求极严，早在1980年就成立了自己的版权公司，他与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合作的专辑，只要是他原创的作品，版权全在他手上，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只是他的发行商。 85年他又重金买下包括披头士乐队在内的大量曲库。 这次丁贤给迈克尔杰克逊提供的片约里，会标明插曲的版权归属，假如迈克尔杰克逊现在就开始争取版权，那丁贤一首歌也不会让他唱，只让他跳舞就行了。 丁贤会尽量磋商，他希望将来可以与迈克尔杰克逊长期合作。 但生意就是生意，假如双方因为版权利益谈不拢，那也没有办法。 反正丁贤的底线很明确，他自己写出来的歌曲，无论任何欧美歌手来演唱，版权都要百分之百属于荷东，迈克尔杰克逊也不例外。 丁贤与迈克尔杰克逊谈完了邀约。 迈克尔奥维茨把丁贤介绍给了今晚的宴会组织者，哥伦比亚唱片公司总裁哈德森夏因。 哈德森夏因显然调查过丁贤的资料，开场白就是拉拢：“哥伦比亚在美国唱片市场上拥有最强大的发行网，假如你把《加州旅馆》交给哥伦比亚来发行，我保证你能赚到更多的利润。” 丁贤是《暴风一族》、《酷爸爸》、《加州旅馆》的制作商，环球是他的发行商。 这种合作模式与发行电影是一样的。 昨天丁贤与迈克尔奥维茨商量过，寻找哥伦比亚发行电影，如果这桩生意谈妥，那么电影原声大碟的发行也会交给哥伦比亚唱片。 丁贤就说：“我与环球签署了三张合约，等我把这些合约做完，到时再来找夏因先生你聊一聊。” 哈德森夏因笑道：“那我一定会欢迎你的再来。” 迈克尔奥维茨趁机提了提电影的事情：“丁先生在亚洲投资了很多行业，除了唱片以外，他还计划涉足电影界，将来与哥伦比亚的合作会更加广泛。” 一说到电影。 早前在停车场偶遇的索尼高管大贺典雄，主动凑了过来。 大贺典雄先讲了一件往事：“我最近看到一个新闻，去年华纳唱片的老鹰乐队最先去了丁先生的家乡，专程去演唱丁先生的歌曲，却出于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导致合作中断，丁先生为什么放弃华纳而选择了环球呢？” 提到华纳的老鹰乐队，哈德森夏因与迈克尔奥维茨不约而同笑起来。 随着琼杰特乐队与空中铁匠乐队的持续走红，美国有些好事媒体就把老鹰乐队的旧闻捅了出来，嘲笑他们错失良机，没有抓住好运气。 美国音乐界更是把老鹰乐队当成笑柄，认为这支乐队是非常典型的倒霉蛋。 但丁贤早就忘了这件事。 此刻听大贺典雄忽然提起，丁贤稍微有点意外。 他回了一句：“当初放弃华纳，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们支付给我的报酬太低，环球愿意给我高价，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大贺典雄一本正经：“但我听华纳国际部经理怀特先生讲，当初邀请老鹰乐队去香江拍摄赛车的广告商，故意提供一份存在陷阱的合约，这才导致华纳发行不了广告曲的英文专辑，当然这可能是怀特先生的一面之词，反正我是不会信的。” 大贺典雄讲话很含蓄，只说广告商，不提丁贤，但他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说丁贤给老鹰乐队设置了合约陷阱。 这种说辞并不是丁贤第一次听闻，他这时才发现，东洋佬提到老鹰乐队并不是临时起兴，而是要拿老鹰乐队挑起什么矛盾。 迈克尔奥维茨反应很快，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忙说：“当初华纳是不愿意支付丁先生版税，根本不存在陷阱，这件事华纳在媒体上做了澄清，包括老鹰乐队也发表了声明。” 第111章 舅舅 大贺典雄微微发笑：“我刚才说了，我不相信那位华纳经理的片面之词，丁先生这么有才华的人，肯定做不出欺诈的行为。” 哈德森夏因似笑非笑，倾听着几人言语交锋，一直默不作声。 丁贤也没有继续解释。 直到宴会结束，驱车从哈德森夏因的别墅离开。 丁贤与迈克尔奥维茨同乘一车，他问道：“大贺典雄突然提起老鹰乐队，这个东洋人到底是什么意图？” 丁贤并不认为大贺典雄是要给自己难堪，肯定还有更深层的用意。 迈克尔奥维茨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 他才说：“我刚才讲到电影的时候，大贺先生才过来插话，他可能是认为好莱坞同时经营电影与唱片的公司只有华纳、哥伦比亚与环球。 丁先生你与华纳早就有矛盾，一旦你与环球终止合作，那么哥伦比亚将会成为你唯一合作的选择，他应该是在提醒哈德森夏因，先不要与你达成什么口头协议。” 丁贤并没有表示赞同：“我可以把电影与唱片拆开，分别寻找合作对象，甚至可以同时甩开华纳、哥伦比亚与环球三间公司，这位大贺先生的小算计根本就没有意义。” 迈克尔奥维茨很快又说，“如果大贺先生不是为了提醒哈德森夏因，那他提到老鹰乐队，就是纯粹表达对你的敌视！他是哥伦比亚股东，应该是在告诉哈德森夏因，他不希望哥伦比亚今后与你发生任何形式的业务合作！” 丁贤缓缓点头。 他认为这个判断才最接近大贺典雄的意图。 “迈克，你觉得哥伦比亚唱片会采纳东洋股东的意见，把我排除出合作商的名单之外吗？” “这个……” 迈克尔奥维茨朝丁贤报以歉意：“丁先生，我很遗憾，我无法做出准确的推断，按照常理，只要你带给哥伦比亚的利益足够大，他们就会果断拒绝东洋股东的建议，但大贺典雄的身份不一样。” “他有什么不一样？” 丁贤问着话，脑海里在回忆迈克尔奥维茨的前世履历，1989年东洋索尼收购哥伦比亚影业的并购案，就是迈克尔奥维茨亲手操盘。 更离谱的是，1990年东洋松下电器又找到了迈克尔奥维茨操盘，再次并购了环球影业及环球母公司 ca。 虽然这两桩交易，索尼与松下全都做了冤大头，白白给美国资本家支付了冤枉钱，但总归是收购成功了。 迈克尔奥维茨能赢得好莱坞最有权势者的称号，肯定是有他的独特本事。 他给丁贤分析：“六十年代末东洋超过西德，成为全球第二大消费市场，好莱坞这些公司都在东洋有生意，哥伦比亚的生意尤其多，他们把索尼引入到唱片公司的股东行列，这是一种战略合作，追求的不是短期利益。” 丁贤接了一句：“哥伦比亚是为了东洋市场？” 迈克尔奥维茨点头：“我认为是的！他们为了东洋市场，不管索尼提出什么建议，他们都会慎重考虑。” 如果迈克尔奥维茨的猜测正确。 那么只要丁贤带给哥伦比亚的利益，低于哥伦比亚从东洋市场的盈利，哥伦比亚就会坚定站在索尼身边。 “丁先生，我正在起草你电影的发行方案，等我做好以后，先拿给哈德森夏因看一看，如果他不拒绝发行你的电影，那就说明哥伦比亚与索尼的合作并不像我猜测的那么深入。” 迈克尔奥维茨准备先去试探一下：“你看怎么样？” 丁贤没有反对。 但丁贤已经不抱什么合作希望。 他会继续与环球携手。 同时，丁贤也要慢慢展开在美国的商业布局。 随后几天，丁贤去了一趟加拿大。 返回的时候，他舅舅孟政鸿也随同来了洛杉矶。 孟政鸿是孟月桢的弟弟，移民加拿大已经十几年，丁贤妹妹丁姗到加拿大留学，就是住在孟政鸿家里。 丁贤每次到美国出差，都会顺道飞去加拿大看望丁姗与舅舅一家。 原本孟政鸿在加拿大有自己的生意，但丁贤得知孟政鸿拥有加拿大与美国的双重国籍后，他就邀请孟政鸿迁居美国。 其实从随身听在美国上市后，丁贤就找孟政鸿讲了这件事，但孟政鸿迟迟不愿动身。 许是外甥盛情难却，这次孟政鸿终于松口，跟着外甥飞来洛杉矶。 “阿仔，我在加拿大这么多年，做的都是小买卖，你的生意那么大，我又不懂电子，你就不怕我给你公司管砸了？” 孟政鸿来前已经找丁贤问清楚，具体让他做什么职务。 丁贤明确告诉他，华记在美国成立了分公司，请他出任分公司总经理。 舅甥两人是在洛杉矶酒店里闲聊。 丁贤知道老舅爱抽烟，就让兼职助理林清霞给买了一盒雪茄送过来。 丁贤用雪茄剪给老舅张罗一支：“我聘请有专业团队，他们会把分公司的业务打理妥当，但我毕竟不是常年待在美国，需要有一位亲近人在这里主持大局。” 他把话讲的很明白：“阿舅，我爸妈不能离开老家，我只能依靠你。” 孟政鸿勉为其难：“好啦好啦，我先做一段时间试一试！但我丑话说前头，如果我做的不好，你可不要怪我。” 丁贤有点不高兴，挤兑了一句：“阿舅，我发现你总是这么见外，你说你又没有儿子，只有我这一个外甥，你把我当儿子难道不香吗！” 这时林清霞还在摆弄着雪茄盒，听见这话，一时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但她一直低着头，谁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孟政鸿轻叹了口气：“阿仔，你出生不久我就来了加拿大，逢年过节见不着你，也没有看着你长大，我这心里总感觉过意不去。” 他犹豫到现在才答应来帮衬外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丁贤并不在意这些：“主要是离的太远，我老妈也没有看着我表妹长大，不都一样嘛。” 他安慰了好一阵子，最后说：“你赶快让舅妈与表妹搬过来，我给她们找房子。” 孟政鸿挥挥手：“你不用管，既然我来了这里，琐事你不要操心，去忙你的大事。” 丁贤立刻朝林清霞打了一个手势：“清霞，走，咱们忙大事去。” 第112章 大股东 时间过的飞快。 转眼到了十一月初。 自从丁贤把舅舅孟政鸿请到洛杉矶后，他把华记分公司的工作做了移交，随后半个月都把精力用在了筹备电影《霹雳舞》上。 如今重要演员已经招募差不多，丁贤在好莱坞组建了一个临时培训班，先让这些演员进行密集训练。 等丁贤回港，完善了《霹雳舞》剧组，物色了合适片场后，才会让这批美国演员回到香江拍摄。 此刻丁贤正待在返回香江的飞机上。 他手里拿着一份《霹雳舞》的演员文件。 这是一份主创名单。 第一女主角是林清霞，这是丁贤最早定下的角色。 排在第二位是白人女演员琳达汉密尔顿，她就是在《终结者》与《终结者2》里饰演沙拉康纳的女汉子。 琳达汉密尔顿今年十九岁，她从小学习话剧，目前在纽约求学，一边在百老汇做话剧演出。 丁贤原本属意的人选并不是她。 丁贤考虑过歌星琼杰特，但琼杰特身价贵，她走红后就陆续接到美国电影公司的邀约，caa为了让她专注发展音乐事业，让她把片酬开的比较高，即使给丁贤一个友情价，也不是《霹雳舞》可以承受。 为了签约迈克尔杰克逊，丁贤已经花了一笔大费用，他不想再增加预算。 再说琼杰特的新专辑元旦节要发售，也没有时间跟着剧组。 考虑后，丁贤决定让琼杰特乐队与空中铁匠乐队客串一下就可以。 白人女主角要启用新人。 丁贤首先想到的是《星球大战》女主角凯丽费雪，为了邀请凯丽费雪，丁贤专程带着林清霞飞了一趟纽约，去百老汇观看凯丽费雪的话剧演出。 凯丽费雪出身演艺世家，母亲是演员，父亲是歌星，虽然现在没有出道，却很容易找到她。 结果见了面后，丁贤发现凯丽费雪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她在身高一米七的林清霞身边一站，那就是一个矮子，实在是太不协调，根本没有办法一起跳舞。 碰巧在观看演出的时候，丁贤见到在话剧舞台上跑龙套的琳达汉密尔顿，身高与林清霞相仿，舞蹈功底不错，丁贤就找到纽约的演员工会，联系上了琳达汉密尔顿。 这位女汉子片酬只有几千美金，而且吃苦耐苦，非常听话，让她早上七点钟集合训练，她往往提前一个小时就去了培训室。 丁贤手里的《霹雳舞》名单上。 除了林清霞与琳达汉密尔顿，还有一位黑人女演员。 这同样是一位名人，她叫做奥普拉温弗瑞，并不是丁贤挑选，而是caa的一位经纪人先把她找出来，然后交给丁贤过目。 洛杉矶的演员工会里，注册的黑人女演员非常少，起初caa找不到合适人选，caa的经纪人们就在他们各自业务的圈子里，音乐公司、电视台、甚至是电台、话剧舞台，让朋友们介绍。 最后有人推荐了奥普拉温弗瑞，她原本是电台播音员，上学时拿过选美冠军，她正好是准备跳槽到电视台去发展，目前是待业状态，遇到拍摄电影的机会，她认为尝试一下没有什么不可以。 caa给丁贤推荐了六七位候选，其中包括唱片公司的歌手，但聘请歌手太贵，丁贤看到奥普拉温弗瑞的名字后，决定使用这个女黑人。 丁贤知道奥普拉温弗瑞没有演出经验，但他签下奥普拉温弗瑞是另有意图，这个女黑人在美国舆论界极有能量，丁贤决定给她一份配角片约，让她跟在林清霞与琳达汉密尔顿身边配戏。 镜头不需要太多，即使她缺乏经验也没有关系。 三位女角色，再加上迈克尔杰克逊，这就是《霹雳舞》的主创阵容，至于其他男角色，丁贤不会再去挑选。 这部电影描述的剧情是跳舞比赛，以及同学间的单纯友谊，里边不会涉及到拍拖情结。 同时这是一个亚洲电影，选景是在香江，里边出现的绝大多数角色都是香江人。 《霹雳舞》不是好莱坞制造，仅仅是启用了几位好莱坞演员而已，卖点是流行歌舞，丁贤绝对不会使用俊男靓女作为噱头，并拍摄一些俗套的恋爱镜头。 整部电影的筹备情况大致就是这样。 等丁贤把筹备文件浏览一遍。 caa的合伙人金弗雷也进了飞机的头等舱，在丁贤身边坐下来。 金弗雷才从欧洲回来不久，这次要跟随丁贤一起前往香江。 自从丁贤的随身听产品在美国热销，金弗雷就希望搭上这桩生意，他三番五次游说丁贤，试图成为随身听的供货商。 但丁贤始终没有同意，只让他先调研录音机的制造工厂。 这段时间金弗雷在欧美市场到处飞，参观了十几家着名电器企业，结果让他非常郁闷。 他是一位感性的艺术人士，对录音机生产线可谓一窍不通，给他一间配件工厂，他也要从头开始学起。 他只要想到录音机的技术难度，就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这次在欧洲参观了一圈，他觉得如果冒然涉足到电器行业，他并没有多少信心，能够胜任随身听的供货商重担。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争取随身听的生意。 他在英国考察的时候，无意间读到一个财经新闻，他的合伙人丁贤刚刚在香江收购了一间英资上市公司。 这间公司叫做‘黄埔船坞’，财经新闻上全面介绍了丁贤并购这间公司的用意，主要目的是为了给随身听开拓零售渠道，同时也为了给随身听寻找一个借壳上市的载体。 英国媒体猜测，未来丁贤有可能把随身听的资产注入到上市公司‘黄埔船坞’当中。 金弗雷看到这个新闻后，立刻调整了思路，‘黄埔船坞’是入股丁贤公司的最好机会，他又何必辛辛苦苦去做供货商呢？ 于是他果断从欧洲返回，找到丁贤，并向丁贤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合作构想。 他的构想是这样：“你正在发起全面收购要约，媒体上讲，这份要约最终会失败，到时候你掌握的黄埔船坞股份至少有七成，我和迈克尔奥维茨都希望与你置换股权，我们分别愿意拿出caa10的股权，可以核算一下具体价值，来换取黄埔船坞的部分股票。” caa价值非常低，即使是全部股权进行置换，也换不到黄埔船坞1的股票。 这样一来，丁贤将会成为caa的大股东。 第113章 候选 黄埔船坞是上市公司。 金弗雷其实不用置换caa的股权，他可以从市场购买股票，照样能够入股黄埔船坞，不需要通过丁贤。 丁贤也是这么对金弗雷讲的：“你可以使用现金在市场上购买股票，根本不需要拿出caa的股权来置换！况且香江股市有规定，要约结束，股票有半年锁定期，大股东不准进行减持，半年后黄埔船坞股价肯定比现在高，你现在购买股票才最划算！” 目前黄埔船坞的估价涨幅不大，但是等丁贤入主后，对业务进行重组，股价必然会飙增，现在购买股票花费小，半年后代价会更高。 但金弗雷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媒体猜测要约会失败，但也有可能性会成功。” 如果要约成功，那就意味着丁贤要百分之百收购黄埔船坞的股票，彻底掌控这间企业。 到时候黄埔船坞要面临退市，金弗雷就要买不到股票，他想入股黄埔船坞的唯一筹码，就是使用置换股权的方式。 丁贤理解他的担忧，就让他随同前往香江。 假如这次要约失败，那就使用现金在市场上购买股票。 如果要约成功了，黄埔船坞被迫退市，到时候再慢慢协商。 丁贤是在10月10号发布的全面收购要约。 随后就去了东洋与美国。 在外出差了大半个月。 丁贤返回香江是11月8号，这天是周六。 过完这个周末，要约期就算结束。 他的两位得力助手谢君信与马承邦亲自到启德机场接机，他先把金弗雷送去下榻酒店。 又让助理郑海权也回家，从洛杉矶到香江飞了十几个钟，郑海权一直没有合过眼。 丁贤只让谢君信与马承邦陪着自己，前往位于浅水湾的大宅。 行车途中，丁贤问起要约情况。 “黄埔船坞的股票收了多少了？” 丁贤原本持有黄埔船坞677的股份，他的收购要约上，是以每股423块港币的价格，收购剩余的323股份。 具体能收回来多少，这要看小股东怎么考虑了。 谢君信给他汇报：“截止昨天，我们仅仅收购了582，周末交易所放假，下周一是最后一天，现在股价已经涨到每股696块，比我们的要约价溢出64，假如我们不提高要约价，这次要约肯定会失败。” 全面收购要约发布以后，假如途中不更改要约价格，那么持续期就是一个月。 如果丁贤在最后一天发布公告，把每股423块港币的要约价提高到696块，那么要约期就要持续下去。 “我们原本持有677的股份，现在已经收购了582，距离75的界限已经不远了。” “看上去不远，但只要我们更改要约的收购价格，那么股价一定会继续飙升，到时我们付出的收购成本将会不可预估，丁生，我不建议提高要约价！” 香江四会交易所对大型上市企业规定的公众持股量比例是25到15，黄埔船坞满足大型企业的条件，即使丁贤持股超过75，股票仍旧可以交易。 也就是说，丁贤需要收到85的股份，他才有把握完成黄埔船坞的私有化退市。 这个难度太高。 丁贤就听从了谢君信的意见，维持每股423块港币要约价不变，即使最后一天要约失败，对丁贤也没有什么影响。 等谢君信把要约情况汇报完毕。 丁贤又找马承邦询问《霹雳舞》剧组的事情。 想起在东洋机场见到的洪金保，丁贤先询问女武师元秋。 马承邦说：“她已经签了电影片约，原本我也给她提供了长约，咱们的tv需要她这样的武师人才，但她很坦白，直接向我透露，她正在和一位靓仔拍拖，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等拍完电影，她就要结婚生子。” 前世元秋正是在1975年结婚，息影了三年，家产被她老公全部败光，等1978年逼不得已又再次复出。 可能是丁贤提供的片约比较优厚，元秋推迟了结婚计划，准备拍完《霹雳舞》再考虑婚姻大事。 丁贤问了一句：“结婚不影响幕后工作，公司又不是没有产假，她是打算结婚后就彻底退出演艺圈吗？” 马承邦笑道：“她自己讲了，如果公司不让她做幕前，只做幕后工作，那她愿意签长约。” 马承邦手上的男女武师资源非常丰富，不缺一个元秋，马承邦原本觉得元秋多事，等做完《霹雳舞》，那就不再合作。 但老板既然开了口，那马承邦肯定会给予元秋一些照顾。 “导演呢？你都筛选了哪些人？” 有关导演人选，丁贤叮嘱了马承邦好几次。 马承邦最重视这件事，接机前专门准备了一份文件。 听见丁贤询问，马承邦赶紧把资料递给丁贤。 丁贤掀开第一页，首先看见一张熟脸照片。 他叫吴雨森，今年三十岁，入行已经有六七年，签约过邵氏影业，师从着名导演张彻，在电影圈积累了不少经验与人脉，唯独欠缺一部成名作。 他自以为满腹才华，仅仅是缺少发展舞台，邵氏不愿意给他机会，他就准备投奔到嘉禾做事，正好遇上荷东公司招募导演，他就登门毛遂自荐。 马承邦非常赏识他，断定他是真有导演才华，于是就把他排在了候选名单的第一位上。 马承邦以为丁贤肯定会详细打听一下吴雨森的情况。 结果丁贤看完吴雨森的资料，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霹雳舞》的女子戏份比较多，选一个女导演才最好，假如香江实在挑不出合适的女人才，到时再考虑启用男导演！” 马承邦不疑有它，认为老板并不是对吴雨森有偏见。 他旋即替老板掀到了文件的第二页，“她叫做许鞍华，拿有硕士学位，在英国进修了电影专业，才华出众，就是欠缺了一些经验。” 不等丁贤回话，轿车已经驶入了浅水湾大宅。 丁兆廉与孟月桢全部在家里等着儿子。 轿车开进花园时，两人都已经站到了别墅门口。 这次儿子出差的时间比较长，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面。 (非常感谢yang找一个角落的打赏，我会给你加更的。) 第114章 新品牌 “丁生好! 丁太好！” 下了车，马承邦扯着嗓门，先给丁贤父母打招呼。 丁贤不在香江的时候，每逢周末丁贤父母都会来香江居住，历次都是马承邦迎接，他比谢君信勤快的多。 无论丁贤父母有什么吩咐，马承邦都会办的利利索索。 说起来，马承邦与谢君信全是澳门人。 谢君信与丁家沾亲带故，但他一心扑在工作上，极少参与应酬。 丁贤父母也清楚谢君信的性格，日常生活里遇到了什么事情，并不打扰他，总是联系马承邦，马承邦也办事得力。 丁贤从美国买了很多礼品回来，随行的五六辆轿车里装满了行李箱。 丁贤父母指挥随行司机进行搬运。 丁贤领着马承邦与谢君信走去一楼客厅，坐在沙发上，继续商量公务。 这次马承邦给《霹雳舞》物色的导演候选有两男两女。 全是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香江精英影人，拥有独特才华，也经历过一定的社会历练，仅仅是实拍经验不够丰厚，在电影圈里也没有什么知名度。 丁贤看完吴雨森与许鞍华的资料。 他继续往下翻。 余下两位候选导演是唐书璇与黄百鸣。 丁贤对唐书璇这个名字比较陌生，在她履历上打量一遍，见她只拍过一部电影《董夫人》，在台岛获过奖。 “这个唐书璇是南加州大学电影系的高材生，能力肯定很强，但她在69年已经拍了《董夫人》，至今再没有其它作品，到底是什么原因？” “她是文艺青年，专搞艺术片，但艺术片在香江没有市场，基本都是扑街，电影公司老板不愿意聘她。” “阿邦，从许鞍华的照片上看，她也有文艺青年的气质呀。” “丁生，我实在找不到其她女导演了！”马承邦一脸发苦：“我翻遍香江电影圈，只有唐书璇与许鞍华的能力可以胜任你的要求，如果你对她们俩都不满意，那就只能启用男导演！” 其实许鞍华也可以，毕竟前世拿过威尼斯终身成就奖，即使她电影里带有文艺气质，但她手法细腻，能给《霹雳舞》诠释出更真挚的情感故事。 但仅仅一个许鞍华并不够，需要给她搭配一个副导演。 “黄百鸣是46年生的？”丁贤稍有稀奇：“我还以为他是50后，想不到他与吴雨森是同龄人。” 许鞍华是47年生，与黄百鸣是一代人。 “丁生你认识黄百鸣？”马承邦赶紧问。 “四月份我带张国容与陈秋霞去tvb参加《欢乐今宵》，见过他一面，看上去年轻的很，当时他在tvb做编剧。”丁贤确实是偶遇过黄百鸣：“我记得他并没有导演经验！” “他是九月底从电视台跳槽到荷东，当时你分派了tv的任务，我在媒体上打广告，招募电视短片的导演，他过来应聘！”马承邦给丁贤介绍：“我见他能力不错，就让他挑了大梁，专门拍摄张国容与陈秋霞的tv！” 丁贤在美国出差期间。 随身听冠名的tv音乐节目，正式在tvb亮相，张国容与陈秋霞的老专辑《心上人》拔得头筹，摘取了十月份tvb的音乐节目收视冠军。 正是因为黄百鸣把《心上人》tv拍的大放异彩，这才被马承邦相中，并推荐给了丁贤。 丁贤前世热衷观看港片，他对黄百鸣相当熟悉，《开心鬼》就是此君的代表作。 黄百鸣擅长制作喜剧电影，对校园题材尤其精通，正好《霹雳舞》也是校园故事，让黄百鸣去担任许鞍华的副手，应该会比较合适。 丁贤心里有了决定，他就放下文件，问马承邦：“这四个导演，你全部都签到公司了吗？” “我非常希望签下吴雨森，但他一心要拍摄长篇电影，看不上tv！唐书璇自己创业，搞了一本《大特写》杂志，除非给她电影片约，否则她不愿意到荷东上班！” “既然他们不愿意来，那今后就不要再签他们了！” 马承邦觉得吴雨森是个潜力股，希望继续游说吴雨森，加盟到荷东公司来，但老板貌似看不上这个导演。 丁贤又问：“我们公司里，现在专职拍摄tv的导演有几个？” 马承邦如数家珍：“目前只有四个，黄百鸣负责张国容与陈秋霞，许鞍华负责叶振堂，陈勋旗与张婉婷负责陈柏强与梅嫒芳，玛利亚如果上镜，我会把她分给许鞍华去拍。” “许贯杰呢？” “许贯杰二哥是摄影师，他把tv包给他二哥了！结果成绩并不出色，但他不准备换人！” 听到这里，丁贤把手头文件交还给马承邦。 吩咐说：“你推荐的许鞍华与黄百鸣都可以，周一你安排我与他们见面，到时再确定让谁进入《霹雳舞》剧组。” 这一部电影，导演的权力并不大，必须听命于马承邦。 马承邦是总制片人，他会亲自负责剧组的筹备工作，按照他的计划书，等他把所有演职人员全部招齐，片场与选景全部搞定，估计要到1976年元旦后，他预计的摄制日期是1月、2月、3月。 “还有一件事。” 马承邦向丁贤请示：“我们既然要制作电影，那就需要一个logo。” “你继续讲，你准备采用什么标志？” 丁贤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询问过制作部门的意见，他们一部分认为应该沿用荷东名号，还有一部分认为应该成立独立的电影品牌。” 马承邦自己拿不定主意。 谢君信忽然插话：“不如直接使用母公司华记的招牌？邵氏影业直接拿姓氏命名，照样打出了大名气。” 马承邦没有表示反对，却又提议：“华记电影也可以，不过我们为唱片成立了华记荷东，给电影也取一个新潮品牌，是不是更好一些。” 唱片公司对外宣传的品牌一直是荷东。 但荷东发行专辑时，印刷的logo往往会挂上一个‘华记’前缀，反正华记就是母公司，旗下任何子公司品牌的推广宣传，都要把华记给捎带上。 丁贤心里倾向马承邦，“如果是使用新品牌，你都有什么候选吗？” 马承邦想了三个：“去年我们成立制作部后，首部广播剧是《暴风一族》，我觉得‘暴风’最靓，制作部门的同事们推选的名字是‘寰亚’，他们认为寰亚够大气，还有一个新潮名字叫‘新线’，灵感来自广播剧《天蚕变》，我觉得都可以。” 丁贤一听，登时大笑起来：“你们真会想。” 第115章 以小博大 丁贤觉得很有意思。 马承邦拟定的三个名字都是前世的着名品牌。 暴风是大陆一间影音机构。 寰亚就是香江本地的电影公司。 新线是美国好莱坞影业的翻译名。 丁贤考虑一会儿，并没有拍板，“阿邦，你先把这三个品牌的图形商标设计出来，我看完后再决定使用哪一个。” 《霹雳舞》刚刚才筹备剧组，并没有进入宣传期，仍有充足时间来完善品牌的命名。 其实丁贤觉得马承邦提供的三个名字都可以。 到时马承邦把哪一个商标设计更新颖，丁贤就采用哪一个。 “丁生，你才下飞机，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马承邦与谢君信知道老板刚回来，需要倒时差，仅仅停留了半个小时就告辞离去。 他们谈话的时候，孟月桢听到了一些，“阿仔，你找香江本地的导演，又在美国招募演员，到底在拍什么样的电影？” 丁贤说：“一部歌舞类的片子，主要是给随身听做宣传。” “既然是宣传，那你将来准备在美国公映吗？” “肯定会在美国上映。” “那你为什么不找美国导演呢？我看过这些香江导演拍摄的片子，除了武打就是都市无厘头，你觉得美国观众会喜欢吗？” 丁贤回答：“如果要使用美国导演，那就要编写在美国发生的剧本，还要组建一支全是美国人的班底，投资会翻高十倍，但电影拍出来以后，美国观众同样未必会喜欢！” 丁贤不是没有考虑过全白人，他拥有两支白人乐队可以启用，如果全部招募到剧组，并担纲主演，投资大约在五百万美元到一千万美元之间。 他启用目前的班底，投资成本可以控制在五十万到一百万美元，他能够以小博大。 孟月桢更显好奇，问他如何以小博大。 丁贤道：“美国有数量众多的黑人观众，而且非常团结，我电影的男主角就是一位黑人明星，只要我能把这个明星捧起来，黑人观众就会踊跃贡献票房。” 这就是丁贤的打算，利用迈克尔杰克逊去吸引黑人票仓，首先可以确保电影盈利。 前世的《功夫梦》与《尖峰时刻》都是这么成功的，先在黑人观众里引发轰动，继而去影响主流的白人市场。 丁贤心里也明白，现在这个年代的民风没有二十一世纪后那么开放，美国主流市场可能不会对迈克尔杰克逊买账。 但《霹雳舞》的卖点并不是功夫，而是专门针对年轻人的劲歌热舞。 丁贤的目标定位非常清晰，《霹雳舞》并不是拍给中年人与老顽固观看，这些人虽然是美国主流，却不是丁贤争取的目标客户。 无论这些顽固群体有多庞大，又有多保守，但他们看不看《霹雳舞》都没有关系。 丁贤只需要抓住学生与青年群体的心，让霹雳舞在学生与青年当中流行起来，那就能跨越族群与国度，电影就能成功了。 他推广随身听的目标也能实现，他拍《霹雳舞》也绝对不是为了追求打破票房记录，只要美国青年愿意购买随身听就行。 当然这是丁贤的期待，等明年电影上映后，也可能会扑大街。 如果真的扑街，那丁贤会邀约全世界的摇滚乐队，专攻电视广告片，利用摇滚歌曲的轮番轰炸，去推广二代随身听。 反正丁贤会做两手准备。 孟月桢听他规划这么条理，笑着说了他一句：“快去洗澡，早点休息！” 丁贤要趁着周末调整时差。 结果返回卧室没一会儿。 床边的电话铃声开始响。 他拿起话筒一听，是林清霞越洋打过来。 离开洛杉矶的时候，丁贤把私人电话留给了林清霞，让她有事就随时联系。 她倒是不客气，丁贤返家不久，她电话就追了过来：“我有没有影响到你？” “你打的真巧，我刚刚回到家，正想找你安排任务。” “你有什么任务要安排，尽管吩咐！” “安排聊天喽！” 林清霞一听，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丁老板不止做事贴心，讲话也很有意思，她其实也喜欢与丁老板聊天：“我是先联系了郑助理，算准时间你已经回到了家，我才拨的电话！” “那你是神机妙算呀！” “不要夸我啦纳多老板，我充其量是掐指会算。” “讲真清霞，我觉得你的能力已经超过郑助理，完全可以取他而代之。” “郑助理会不高兴的。” 这些天在美国，林清霞陪着丁贤到处飞，两人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也不知林清霞是年纪轻的缘故，还是性格原因，她做事都没有那么大拘束，经常性会与丁贤开玩笑。 这让丁贤讲话时也相当放松。 林清霞闲聊几句，开始讲正事：“我妈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她刚刚办理了签证，也飞到了洛杉矶。” “这不是挺好吗。” “但她行程没有保密，被台岛记者发现，一直追到我住的公寓里，蹲点拍我。” 林清霞打这个电话是为了求援。 她现在住的公寓是朋友介绍，进进出出有些麻烦，她有了搬家的念头，但她在洛杉矶没有其他朋友，于是想到了丁贤。 “你不要担心，我这就联系司徒法蓉，让她给你安排住所。” “司徒小姐对我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可不敢麻烦她。” 林清霞赶紧又补充一句：“纳多老板，我是不是有点事多？” 丁贤打趣道：“那你不如改名叫林事多，我觉得比清霞好听。” 林清霞悉听尊命：“你做主啦，你改什么名字，我都不介意。” 丁贤没有扯太远。 开始给她安排：“你陪我去过加拿大，认识我舅妈还有我妹妹，她们全要搬到洛杉矶，我舅舅在比弗利山庄置办了别墅，你可以搬过去住。” 她却不愿意：“这不适合！如果是我一个人，借住没有关系，还有我妈妈跟着我，怎么可以与你家人住在一块！” “我没有让你和我家人住一起。” 丁贤给她解释：“别墅有两套，一套是我舅舅家的，另一套是我与阿姗住，我不在美国的时候，阿姗肯定跟着我舅舅，我那套房子是空的。” 她这才松口：“如果没有人住，那我搬过去没有问题。” 丁贤就说：“我会通知我舅舅，让他派人给你搬家。” 林清霞又问：“我到底要在这里培训多长时间？” 丁贤没有给出准确日期：“可能是元旦节前后，具体什么时候，你等公司通知。” (这一章是给yang找一个角落的加更） 第116章 直营店事故 在家度过周末。 丁贤于周一开始上班。 去美国出差前，丁贤的办公地点是在观塘荣业街的华记总部工厂。 他并购了黄埔船坞后，把一栋办公楼和记大厦纳入旗下。 如今华记总部及荷东分公司都已经完成了搬迁，丁贤今后都要常驻在和记大厦办公了。 和记大厦位于中环夏悫道，丁贤从浅水湾道出发，一路北上，等轿车行驶到维多利亚港岸边，他就能望见和记大厦的招牌。 途中丁贤经过湾仔庄士敦道时，看见一家正在装修的华记直营店。 黄埔船坞旗下储备了七十余间零售店铺，目前全部在进行装修，总经理谢君信给丁贤做过汇报，这些店铺在元旦节前都能陆续开业。 华记庄士敦店的位置相当旺，左边是一间恒生银行，右边是一间阿迪达斯代理商店。 无论恒生银行还是阿迪达斯，招牌全都竖的异常醒目，老远就能望见，店门打理的干净又上档次。 华记直营店显得比较另类，店门像是被砸过，门上的招牌被泼了红漆。 丁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真是自己的店铺吗？ “停车！” 丁贤让司机老陈把轿车停靠在直营店街边。 他下车进了店门。 现在只有早上七点半，街上行人并不多，但直营店已经开门，一个营业员正站在门口唉声叹气。 丁贤问她：“这店是怎么回事？” 营业员只有二十岁左右，身子有些瑟瑟发抖，显然并没有从这次破坏事故里缓过神，也没有心情去打量丁贤。 听见丁贤问话，她心有余悸的诉苦：“被烂仔搞的，半夜来砸门泼漆，我们还没有开业，竟然就来搞破坏，真是太可恶了！” 丁贤朝店内望了一圈。 装修施工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目前正在摆放货架，但产品并没有送来，店内没有什么损失。 “烂仔为什么要搞破坏，你清不清楚？” 营业员正要回话，看见店面经理带着几位警员走进店门，她手指过去：“我们经理来了，你问她。” 店面经理是位三十余岁的女人，她只往丁贤脸上瞧了一眼，立马紧张起来：“丁生，你怎么来了！” 她吓了一跳，以为大老板是责怪她办事不得力，要过来炒她鱿鱼。 但她半个小时前才赶到店里，发现情况后急忙给总部汇报，总部领导都还没有上班，大老板怎么可能收到她的消息？她就是紧张过度了。 “我只是路过！” 丁贤先安抚她的情绪。 又问她：“店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店面经理赶紧解释：“丁生，这间店还没有开业，我本人也没有招惹任何是非，完全是莫名其妙被搞。” 她见丁贤沉起脸，又说：“我在总部的时候，听几位负责屯门、庙街还有北角的店面经理讲，他们被烂仔勒索过陀地费，这间店可能也被惦记上了。” 陀地费就是保护费。 旁边那几个警员听了她的猜测，全都摇起头：“收华记的保护费？不可能！古惑仔欺软怕硬来着，他们只敢去欺负卖菜的菜农，卖水果的小贩，卖杂货的小民，他们不敢去收上市企业的保护费！” 店面经理反驳：“你们是专业差佬，难道看不出外边泼漆的手法，肯定是烂仔为了勒索钱财搞出来的。” 那几个警员笑话她没有见识：“华记大老板的堂姐与我们是同事，在警队有关系，哪个社团敢到华记店面闹事？除非他们不想在香江混了。” 其实几个警员也见识不多，华记大老板就在他们面前，他们却认不出来。 店面经理也不敢点破，只是苦巴巴望着丁贤，希望丁贤不要怪罪，她的工作待遇特别优厚，不想被炒掉。 丁贤默不作声。 转身走去了店门处，这里安装了连排的玻璃门，其中一扇门被砸开一个缺口，他下意识伸手去摸。 只听砰！一声。 整扇玻璃门立刻碎裂。 “丁生，你没事！” 店面经理尖叫一声，急忙垂头打量，见丁贤除了手背上残留了几块玻璃残渣，并没有什么大碍。 丁贤觉得真是晦气。 他交待店面经理：“你放心，这件事公司会处理妥当，你先陪着几位阿sir在这儿做调查，我这就去公司叫人，过来替换你。” 他也没有忽视营业员：“靓女你也不要怕，公司保证给你一个安全舒适的工作环境。” 营业员只顾猛点头，忘了回话，直至丁贤坐回轿车，她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这个靓仔是谁呀，口气这么大。” “他就是我公司大老板丁贤！” “原来他就是丁贤，我买过他的专辑，怪不得有点眼熟，他看上去顶多二十五岁，真是年轻。” “可能就是太年轻，容易得罪人。” 丁贤轿车已经走远，听不见几位警员与店面经理的对话。 十分钟后，丁贤来到和记大厦的停车场，在司机的陪同下去坐电梯。 在电梯口处，遇上荷东的两位歌手陈秋霞与梅嫒芳。 “丁生！你出差回来了？” 陈秋霞与老板认识时间长，出道时又被老板亲自照顾，她就很自然的往老板身边凑。 梅嫒芳说了一句‘老板好’，就再也不敢抬头了。 “哎呀丁生，你手上有血！”陈秋霞眼疾手快，见丁贤手背上残留一粒血珠，急忙出言提醒。 丁贤看也没看：“下车时擦了一下，没有关系的，你不要大惊小怪。” “那怎么行！”陈秋霞打开手包，取出一个创可贴，朝丁贤扬了扬：“丁生，让我帮你处理一下，你看怎么样？” “切尔西，你改行做护士了？”丁贤笑了笑，顺便伸手过去。 “哪有！”陈秋霞抿嘴道：“我最近在拍tv，舞蹈动作太多，经常会磕磕碰碰的擦伤，我就买了一些药贴，有备无患嘛！” 陈秋霞把这番话讲完，也已经替丁贤处理了手背。 丁贤缩回手，夸了她一句。 扭头去瞧梅嫒芳：“嫒芳，前几次遇到你，从没见你说过什么话，你在家里是独生女吗，这么腼腆？” 把梅嫒芳签约到荷东唱片，这其实是丁贤亲自拍板。 暑期的时候，国际唱片业协会ifpi香江会成立，并在报纸上做宣传，荷东唱片趁机发布了招募歌手的广告。 当时有不少年轻人到荷东面试，管理层筛选了一批名单，最终交给丁贤定夺，丁贤看到梅嫒芳的名字后，就给她提供了一份合约，但她资质并不算好。 第117章 幕后主使 梅嫒芳红着脸回话：“老板，我不是独女，我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细妹。” 她性格绵软，为人又老实。 陈秋霞比她大两岁，在公司总是罩着她。 这半年间，陈秋霞通过版税与外埠演出挣了钱，给自己买了一辆轿车，每天上下班都会捎带梅嫒芳。 陈秋霞对梅嫒芳家里的情况也非常了解，“丁生，阿芳从小就跟着家人登台表演，她出身演艺世家。” “哦？那她家人都懂唱歌吗？” “让阿芳自己给你说。” 陈秋霞碰碰梅嫒芳的胳膊。 梅嫒芳这才老老实实的交待：“我家不是什么世家，我老豆去世的早，我老妈给人唱歌养活我们，小时候跟着她演出，慢慢就学会了自己唱。” “你两个哥哥与细妹的才艺怎么样？” “我老妈让我两个哥哥去读书，他们对歌舞一窍不通，我与细妹从小就登台，但我没有什么才华，平庸的很，不是老板你赏识我，我这辈子恐怕都做不了职业歌手。” 梅嫒芳很有自知之明，她清楚自己的能力，心里对丁贤格外感激，虽然她的第一张专辑还没有上市发售，但公司每月发薪给她，比她在歌舞厅卖唱收入高，关键是工作还轻松。 丁贤鼓励她一句：“你不要妄自菲薄，竟然公司签了你，那就说明你有走红的潜力，要对自己有信心！” “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栽培。” 梅嫒芳才十六岁，在丁贤面前的表现像是学生似的。 丁贤态度尽量温和：“你细妹唱功怎么样？” 梅嫒芳壮着胆子推荐：“我细妹唱歌跳舞都非常有天赋，以前我与她一块到歌厅表演，总是她被客人点歌最多，就是年纪太小，她今年才十二岁。” 丁贤知道她细妹就是香江天后梅燕芳，却是不清楚梅燕芳才读中学，暂时用不成了。 “既然年纪小，那你作为姐姐，以后要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老板。” 这时电梯升到16楼。 电梯门打开。 陈秋霞朝外指了指：“丁生，我与阿芳到了。” “你们工作室在16楼？那赶快出去。” 等电梯门重新关上。 梅嫒芳忍不住拍拍心口，喘上几口气，“吓死我了，我在老板跟前，紧张的浑身发抖。” “我就不紧张，我中意找老板聊天，但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他。” “其实老板蛮好的，对我这种小员工都这么关心。” 陈秋霞揶揄她：“知道老板好，你还紧张什么？” 梅嫒芳苦笑：“我控制不住呀。” “呵呵！我刚签约时也是这样，但只要与老板相处时间多，你就会发现，老板从不摆架子，为人特别好。” “他对谁都这样吗？” “我见他骂过公司经理，对普通员工却从来都是笑脸。” “那我以后绝不做经理。” 梅嫒芳不愿意做经理，但大把人抢着做。 丁贤来到二十一楼，他从电梯口出去，穿过一扇房门，迎面是一间非常宽阔的堂厅。 整层楼都是董事长的办公区，内部装修了临时的休息室、餐厅，还有休闲的台球房、图书馆。 丁贤在厅里望了一圈，走去左侧的墙壁处，壁上悬挂了一副将近两米高的油画。 “这幅画是谁选的？” 丁贤站在画下，仰着头，询问簇拥身后的几位秘书。 “丁生，这幅画是临时装饰，原先这个位置挂的是和记董事长祁德尊的全身像，和记移交办公室的时候，把肖像撤走，上司们想把你的肖像换上去，又担心你不同意，就先使用这幅油画代替。” “是这样啊！” 丁贤交待秘书：“我欣赏不了西洋画，我中意古风的水墨画，但这里的装修是欧式风格，挂古画不合适，那就撤掉。” 说完穿过堂厅，进去了他的办公室。 秘书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位戴着眼镜的靓妹小声嘀咕：“我早就说过，油画先不要挂，等丁生回来再决定，结果上司们就是不听。” 其余秘书瞧瞧她，“早知道你聪明，不如你去给丁生泡茶，我们几个来拆画。” 眼镜妹抽抽嘴角，扭头去看办公室里的丁贤，心里有点发怵，但丁生又不是老虎，去就去，怕什么。 她整整衣领，勇敢去侍候丁生。 结果不等她泡完一杯茶，公司职位最高的两位上司，谢君信与郑海权已经联袂走了进来。 早前丁贤从湾仔的庄士敦店离开，店面经理就把这件事汇报给了总部，谢君信与郑海权都已经收到消息。 有关直营店的具体运作管理，这是华记总部在负责，严格划分的话，是属于郑海权的职责范围。 郑海权是董事长助理，实际权力与华记总部ceo差不多，但他刚刚上任不久，最近一个月又跟着丁贤在外出差，根本没有经手过直营店的事务。 谢君信调任以后，他一直在处理黄埔船坞的各项工作，他把七十余直营店租赁给总部以后，直营店的管理已经不归他负责。 所以庄士敦店出问题，郑海权与谢君信都没有责任，不过他们身为华记权力最大的两位高管，工作协调不力肯定是存在的。 但他们都没有解释，刚才在外边，他们先把直营店的情况了解清楚，然后一块来见丁贤，提出解决办法。 谢君信先说：“我已经委托了警署的陆生与陆太，请他们帮忙调查是谁在破坏直营店，如果是单纯的烂仔收保护费，事情非常容易解决，假如有幕后公司在主使，故意干扰我们直营店的开业，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处理妥当。” 陆生与陆太就是丁贤的堂姐丁媛与堂姐夫陆伟雄。 如果是烂仔收保护费，只要找到这些烂仔的头头，事情就能搞定。 假如有什么企业在幕后主使，他们目的不是为了保护费，隔三差五偷偷摸摸去砸直营店，警方一时半刻抓不住人。 丁贤听了，问了一句：“损失大不大？” 郑海权已经有了统计，“这种直营店事故是上个周末才开始出现，以前没有发生过，我们没有人员受伤，只是几间店面受损，损失不到一万块。” 第118章 大昌地产 华记直营店的损失虽然小，却必须重视起来。 郑海权已经正式接手直营店的管理，他希望把这件事故完美处理。 但从目前收集的信息来看，幕后主使并没有露头，解决起来并不容易。 他给丁贤汇报了损失后，又分析道：“丁生，我们直营店销售的商品只有一款录音机与黑胶唱片，在香江城里没有同行，不像是竞争对手在幕后搞鬼。” 如果是竞争对手，完全可以等到直营店开业后再搞破坏，效果更好。 谢君信赞同郑海权的看法。 他补充说：“也不像是收保护费！假如是烂仔敛财，肯定要给店面讲数，但店面总是半夜被打砸，烂仔从未暴露过身份，这是蓄意针对我们，不像是图财！” 既不是烂仔惹事，也不是竞争对手搞鬼，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什么原因，事故已经发生，我们要做的是解决问题。” 丁贤望着郑海权，吩咐道：“你立刻在总部成立一个风险管控部门，招一批有经验的安保，在这件事水落石出前，全港店面都要保护起来，包括我们的店面员工，人身安全也必须有保障。” 他又交待谢君信：“你等着我堂姐和堂姐夫的调查结果，及时向我汇报。” 谢君信点点头，请示了一句：“今天是收购要约最后一天，按照惯例，等到要约结束后，我们要举办一场股东宴会。” 丁贤痛快说：“既然是惯例，那你就去组织，宴会什么时候召开你通知我，我不会缺席。” 说完打发两人出去办公。 郑海权忙着去扩充安保部，先一步离开。 谢君信犹豫了一阵，又回头给丁贤讲：“丁生，你在美国出差的时候，我曾经解雇了一批黄埔船坞的高管，会不会是他们在搞事？” 被他炒鱿鱼的高管全是白人，全都发足了补偿金，被解雇的人员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这件事也经过了丁贤同意。 但谢君信还是有些不放心，主动上报给丁贤。 丁贤道：“你安心，肯定不是他们，如果他们对解雇有不满，首先会去打官司，港府里边全是他们的同胞，通过港府对你施压，比砸门店更容易解决问题。” “也对。” 谢君信是关心则乱。 等他走后。 丁贤独自沉思，打砸门店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他并没有起疑太久。 三天后。 在谢君信组织的股东宴会上，丁贤获悉了答案。 举办这场宴会的目的是让大股东与各位小股东碰碰面。 一个月前丁贤发起的全面收购要约以失败告终。 丁贤最终收购的股份不到6，他目前针对黄埔船坞的持股量是735，因为没有满足私有化条件，黄埔船坞仍旧要留在交易所内。 今后黄埔船坞要进行什么重大资产行动，需要召开股东大会，寻求小股东们的鼎力支持。 虽然，丁贤个人手握的投票权超过七成，他在黄埔船坞董事会是一言九鼎，其余小股东加起来也撼动不了他的话语权。 但丁贤仍要表示对小股东们的尊重，将来他需要融资的时候，发行新股的第一批购买者就是小股东们，这也是股东宴会的意义所在。 这次宴会的召开地点是半岛酒店。 时间是中午。 现场共吸引了两百余位股东与股东代表，他们原本是怀着喜气洋洋的心态来参会，结果到了宴会厅一看，黄埔船坞的原大股东祁德尊竟然也来了。 这让小股东们都有点不爽，心说祁德尊已经把股份清空，还来凑什么热闹？净是影响大伙与丁贤兴高采烈的庆贺。 丁贤见到祁德尊时，也有些奇怪。 他直接走去祁德尊空荡荡的宴席上，“祁生，你要来参会，事先应该通知我，我好去迎接你。” “我只是小股东而已，你不用对我区别对待！” “你仍旧持有黄埔船坞的股份吗？” “我的股份已经全部卖给你，但我远在伦敦的弟弟仍旧保留1的股票，他听说我卖掉了黄埔船坞，就把这笔股份转到了我手上。” 祁德尊朝丁贤摆了摆手：“阿贤，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去招待其他股东，我坐一坐没有关系。” 除了他，这张餐桌空无一人。 丁贤不想让他难堪，就拉开一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今天我公司的管理层全部到齐，他们会把小股东招待好，就让我来陪着祁生！” 丁贤拿起酒瓶，给他斟酒，一边思考着祁德尊的用意。 “祁生，你的和记集团摆脱财政困难了吗？” “我得了你的七千万港币现金，成功从银行获取了一丝喘息时间，我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再次出售了一批旗下子公司，破产危机正在慢慢离我远去！” 祁德尊端起酒杯，朝丁贤举了举：“我能够继续留在和记董事长的位置上，全是拜你所赐，阿贤，我今天是专程过来感谢你！” 他说完一饮而尽。 丁贤陪着喝了一杯，笑道：“我们各自都取得了成果，我帮你摆脱债务，你也帮我达成了心愿，谈不上谢啦。” 丁贤想起门店被打砸的事故，又顺口问了一句：“祁生，黄埔船坞旗下的百佳超市从1973年就开始兴建，期间有没有遭遇过街头烂仔的勒索？” “怎么没有！” 祁德尊叹口气：“73年那会儿廉政署还没有成立，差佬们控制着街头，经常指示烂仔去门店闹事。” 丁贤追问：“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祁德尊自嘲一笑：“我是一个外乡来的鬼佬，搞不定这种事，就寻找了一位外援。” “外援？什么外援？” “大昌地产的老板陈德胜！和记旗下的上市子公司都城地产，就是与陈德胜合作经营，他出面替我解决了所有街头困难！” 陈德胜不是泛泛之辈，被媒体戏称为香江地产界的五虎将，但此人缺乏独自承建大型项目的魄力，一直是依靠英资财团谋求发展，却屡屡被英资财团戏耍。 丁贤想起一桩财经新闻：“这位陈老板最近是不是在与祁生你打官司？” 大昌地产与和记合作，原本是要开发黄埔船坞旗下的船厂地皮，而且已经草拟了协议，结果祁德尊为了拿到丁贤的七千万现金，把黄埔船坞售予丁贤，同时也出卖了大昌地产。 陈德胜一怒之下起诉到法院，目前正与祁德尊打官司，丁贤看到过这则新闻。 祁德尊朝丁贤抱以苦笑：“确实有官司，但我没有办法！阿贤，你门店出了什么问题吗？” 丁贤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营店突然被人打砸。” 祁德尊叹息更深：“我现在已经与陈老板闹翻，恕我帮不到你，牵线都做不到。” 丁贤瞧了瞧他，举起酒杯，自顾喝了起来。 第119章 狙击 丁贤与祁德尊叙着旧。 股东宴会进入到发言环节。 丁贤作为黄埔船坞的董事长，必须上台讲几句话。 在场的小股东们给予丁贤热烈欢迎，他们希望从丁贤口中听到一些提振盈利的好消息。 谁知丁贤登上讲台后，仅仅通知了一件事，那就是把‘黄埔船坞’更名为‘华记黄埔’。 除此之外，丁贤并没有针对华记黄埔的业务做出任何调整，这也意味着华记黄埔的股价不会在短期内翻倍飙增。 那些试图投机的小股东难免会有失望。 但是那些准备长线投资的小股东却并不介意，他们买入华记黄埔股票是看好丁贤这个人，他们相信丁贤早晚能把华记黄埔的股价拉上去。 等丁贤发言完毕，发现祁德尊已经悄然离去。 刚才丁贤与祁德尊交谈的言语并不多，却让丁贤获悉了很多关键消息。 宴会结束后。 股东们陆续散场。 丁贤把两位心腹谢君信与郑海权叫上自己的轿车，又把祁德尊讲过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他问两人：“你们分析一下，直营店事故与祁德尊、大昌地产的陈德胜有没有关系？” 谢君信与郑海权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你们不要只是点头，具体与哪一人有关系，讲讲你们的看法！” 郑海权先指出一点：“丁生，祁德尊说他搞不定街头烂仔，这是过度谦虚，他在二战时打过仗，头上有‘爵士’封号，也是历任港督的座上宾，他没有遭遇债务危机时，能量可以把全港烂仔ko一遍，根本用不着请外援。” 丁贤收购华记黄埔之前，已经把祁德尊的底细调查清楚。 他知道祁德尊在说谎：“祁德尊自己可以解决街头问题，为什么要推荐大昌地产的陈德胜？” 郑海权回答：“他应该是在引导你去寻求陈德胜的援助！陈德胜与祁德尊正在打官司，官司根源出在华记黄埔的三块船坞地皮上，只要你登门找上陈德胜，同意让陈德胜参与三块地皮的开发，官司就能了结！” 丁贤努努嘴：“祁德尊凭什么认为，我会乖乖登门找陈德胜，并愿意分享价值昂贵的三块地皮？” 祁德尊是在发梦吗？ 绝不是。 郑海权随即讲出理由：“丁生，我们必须假设，直营店事故就是祁德尊与陈德胜联手搞出来！这次打砸门店只是一个试探，你不帮祁德尊解决官司，不分享三块地皮的利益，祁德尊与陈德胜会变本加厉攻击我们的门店，让我们开不了业！” 谢君信是澳门人，他对香江英资企业的做事手法，还没有研究透彻，“文森，打砸门店是暴力行为，社会影响极恶劣，祁德尊与陈德胜就不怕露馅，被全港舆论攻击，导致他们企业的股价暴跌？” 郑海权常年供职银行，熟知香江各路财团的底细，“祁德尊与陈德胜正在打官司，两人天天在媒体上相互谩骂，已经到了势如水火、恨不得捅刀子的地步，谁相信他们背地里在狼狈为奸？” 谢君信一听，扭头看了看丁贤：“文森你是说，官司仅仅是做做样子，是祁德尊与陈德胜联手做戏，专门做给公众看，顺便误导丁生？” “我认为是这样！” 郑海权又补充：“祁德尊是英国佬，香江的当权者也是英国佬，他们会相互照顾，即使打砸罪犯落网，肯定也不留破绽，牵连不到祁德尊与陈德胜，港府也不会追究到底。” 丁贤堂姐与堂姐夫的警署关系，在这次事件里，将不会有任何用处，他们甚至可能查不到有关打砸罪犯的丝毫线索。 谢君信只觉心口发堵，他长舒一口气：“这些英国绅士，就不能正大光明的谈判吗？” 郑海权耸耸肩：“我们对华记黄埔的持股量太多，牢牢攥紧了三块地皮，谁也染指不了！正常途径下，祁德尊与陈德胜无法寻求与我们的合作，所以才出此下策！” 还有一点郑海权没有明说，那就是丁贤根基太浅，在香江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人脉网与资本网。 随便换成其他任何一位老港商，祁德尊与陈德胜都不敢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会自食其果，只有对丁贤这种新崛起的外来商人才有效。 郑海权把整件事情分析完。 他最后说：“丁生，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可以先静观其变，我们已经扩充安保力量，二十四小时巡查门店，假如过段时间无事发生，那就说明我猜错，如果门店遭遇更激烈打砸，那我们就要考虑如何对付祁德尊与陈德胜了。” “绝对不能静观其变。” 丁贤立刻表态：“我们现在就要考虑最坏的处境，假如门店真是祁德尊与陈德胜联手搞鬼，那他们敢砸店，就敢破坏船厂与工厂。” 丁贤望着谢君信：“阿信，这段时间你辛苦一些，亲自带人负责华记工厂，随身听的产量刚刚提上去，一定不能停产，也要严禁工厂失火、仓库失窃一类的意外。” 谢君信是华记黄埔的ceo。 郑海权希望自己管理工厂，“丁生，你可以把工厂放心交给我，我保证不出差错。” 郑海权有信心让华记工厂毫发无伤，即使祁德尊与陈德胜想要搞事，也不敢明目张胆，只要管理的足够全面与仔细，就能防患于未然。 “你另有任务。” 丁贤却不同意。 他目光转到郑海权脸上：“你去调研和记、和记旗下屈臣氏、和宝公司、都城地产、均益仓，还有陈德胜的大昌地产，这几家上市公司的股权分配、资产负债、背后金团、盟友与仇家，全部资料都要查清楚。” 郑海权目光一亮：“丁生，你准备做什么？” 丁贤轻轻一句：“我要狙击他们！” 他说的是股坛狙击。 以恶意的方式，强行并购上市公司，到时要打价格战。 等把祁德尊与陈德胜打的元气大伤，甚至打垮，他们就再也没有财力与精力搞破坏了。 丁贤从未想过妥协，他不会为了一时平安而息事宁人，祁德尊与陈德胜想通过下三滥的手段胁迫他，那是门也没有。 郑海权微微笑着：“丁生，狙击案让我来做，你看怎么样？” 他始终一脸从容，起码心态是足够胜任的。 丁贤愿意委以重任：“你对祁德尊与陈德胜这么了解，让你负责此案没有不合适，你放手去准备。” 和记是一个庞然大物，狙击是一个长期过程，丁贤需要在股市上秘密操作几个月，才能发起最终攻击。 在这期间，丁贤会耐心化解来自祁德尊与陈德胜的蓄意破坏。 当然他们最好不搞破坏，这样大家可以相安无事，如果他们执意要搞，丁贤也会奉陪到底。 第120章 核心名录 丁贤与两位属下商议对策时。 祁德尊也在密谋着下一轮行动。 他的轿车从半岛酒店驶出来后，开去位于何文田的一处私人会所，接上在这里等候的大昌地产老板陈德胜，然后结伴驶向红磡海底隧道，过海去港岛。 轿车进入隧道前，祁德尊透过车窗，远眺到华记黄埔的船厂建筑，他原本平静安定的面容，立刻展露出阴鸷模样。 陈德胜陪他坐在后排，瞧不见他的脸色变化，笑着问了一句：“克拉格先生，你与那个小老板谈的怎么样？” 陈德胜使用的是英文。 祁德尊的英文名字叫做约翰道格拉斯克拉格。 祁德尊把目光从华记黄埔船厂收回来，淡淡讲述：“他主动问起百佳超市的暴力事故，试图向我征询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向他推荐了你。” 陈德胜的气质非常随和，给人感觉就像是邻家老伯一样亲切，他做事风格也从不强硬，这或许是英资企业总是喜欢找他合作的原因。 陈德胜又问：“假如再制造几起事故后，他会不会来找我？” 祁德尊说：“我看不穿他的内心，我做了一辈子生意，见过形形色色的商人，他与所有成功人士都不同，他接下来会如何决断，我难以预测。” 能让久经商场的祁德尊讲出这样消极的言辞，要么是祁德尊垂垂老矣，丧失了斗志，要么就是对手太厉害。 这个对手自然是丁贤。 陈德胜没有见过丁贤，他想了解丁贤，目前只能通过祁德尊。 但祁德尊虽然阅人无数，却不能给丁贤归类。 陈德胜问不出一个所以然，索性直接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克拉格先生，上次我们使用的手段太温和，我建议给他下一记猛药，直接对他的录音机工厂下手，迫使他停产，停一次他就会对我们害怕！停产损失他承受不起，他会主动向我们求援！” 他面相和蔼，手段却毒辣。 祁德尊比他更毒辣，但毒辣的办法却很难成功：“首先，录音机工厂是丁贤的核心利益，他一定会严密守护，不会给你破坏的机会！其次，你这么做不会让他畏惧，反而会激怒他，让他不惜代价进行报复！” 祁德尊的目标非常明确：“这次我们去对付他，是为了迫使他吐出地皮，分享在黄埔船坞里抢占的便宜，不是为了与他斗的你死我活。 总之你记住，搞他可以，但必须掌握好火候，我们要让他喊疼，却不会疼到找我们拼命。” 怎么吃我的，怎么给我吐出来。 这就是祁德尊发起这场行动的缘故。 丁贤帮助祁德尊摆脱了破产危机，但祁德尊毫无感恩，他认为丁贤是趁虚而入抢劫了他的财富，这让他满脑子都是憎恶，一心一意要把家产追回来，为此他愿意使用任何不正当的手段。 其实祁德尊心里也明白，和记仍旧没有走出债务困境，他不应该这么着急对丁贤下手，但丁贤发展实在太快，如果不趁着丁贤立足不稳的时候动手，等丁贤在香江建立起稳固的人脉关系，那他就再没有机会了。 祁德尊驾驶的是一辆残破资本战车，他胜算并不大，但丁贤驾驶是一辆摇摇晃晃的新车，实力与他半斤八两。 权衡过利弊后，祁德尊认为现在是搞丁贤的最佳时机。 而且为了给自己增加一道保险杠，祁德尊又物色了一位盟友助拳。 有关盟友的选择，祁德尊也是思虑再三，实力太强的盟友会反噬他，实力太差的盟友不顶用。 祁德尊选来选去，最后选中大昌地产的陈德胜，陈德胜是英资企业的最友好小弟，用起来顺手，又容易掌控。 “让他喊疼？还得疼的不能发飙？” 陈德胜微微摇头：“克拉格先生，我本领有限，掌握不了这种火候，请讲讲你的高明办法，我洗耳恭听。” “这种事情见不得光，哪有什么高明不高明！” 祁德尊知道自己是不择手段，这次到底能不能逼迫丁贤屈服，他并没有把握：“我们先针对他的直营店与船厂，试探他的反应，看他会不会联系你，假如他无动于衷……” 祁德尊伸手拍了拍坐在副驾驶的助理。 那助理会意，急忙递上一份文件。 祁德尊把文件交给陈德胜：“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在这份名录里寻找新办法。” “名录？” 陈德胜掀开一看，标题写的是：‘华记随身听核心供货商名录’ 排第一的是金山工业，成立于1964年，这家企业给华记生产电池及其它零部件，与华记业务往来最密切。 第二是伟易达，今年成立的新公司，专注给华记供应录音机电路板。 第三是南泰音响，今年成立的新公司，这是华记的耳机耳麦供货商。 第四是王氏国际，成立于1962年，给华记生产电子显示屏。 第五是金宝通电子，成立于1974年，他们给华记做磁头。 第六是爱高集团，成立于1968年，华记的组装代工商。 …… 陈德胜从头看到尾，忽然发现利啸和的名字，他立刻皱起眉头：“我上半年与利啸和置换了股份，准备联手拆建希慎地产在铜锣湾的两栋旧楼，他竟然介入到丁贤生意里，这不好办呀？” 祁德尊道：“利啸和从华记拿到的订单非常少，几乎没有什么利润，我与他一起创建的tvb，与他做了十几年生意伙伴，他不会为了丁贤向我们这些老朋友发飙。” 祁德尊觉得利啸和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杨远龙呢？” 陈德胜指着名录中的‘酷派公司’，这是华记随身听的胸包供货商，创始人叫做杨敏乐，也是杨远龙的女儿。 陈德胜认识这父女俩：“杨远龙是香江纺织业领袖，他闺女承包了随身听的八成胸包订单，利益纠缠这么深，他肯定会插手。” “他插手没有用，我们并不是要针对他！我们只针对这份名录里的小角色！” 祁德尊开始阐述他的计划：“这些小角色都是丁贤特别扶持的未来合作伙伴，他们对丁贤作用巨大，却非常容易击垮，只要有一家出问题，华记就要被迫停工。” “但丁贤好像从未入股任何一家供货商，随时可以寻找新的货源！” “寻找新的供货商需要时间，随身听主要出口美国，质量必须有保障，他的产量肯定会受到影响，制造成本也会不断上涨，他更换一次供货商，就要挨一次刀子，为了止住流血，他一定会向我们屈服！” 陈德胜眯眼瞧着祁德尊，心说这个老鬼佬真是阴险啊，但办法确实好。 他又做了补充：“克拉格先生，金山集团是香江最大的电池制造商，我先在这间公司搞一次罢工，我熟知香江工业资本家的压榨手段，轻易就能挑动工人替我们撑场，还不会有丝毫后患！” 第121章 订单 陈德胜行动快速。 一周后就已经初见成效。 丁贤是在报纸上看到了相关新闻。 “金山工业集团位于新界大浦的厂区发生员工罢工事件，据知情人士透露，此次事件与金山工业集团长期延长加班时间有关，港府劳工处已经介入调查。” 起初丁贤没有觉察到异常，因为金山工业与华记其它供货商的工厂里经常爆发类似事件。 这与目前的大环境有关，香江制造业的工厂普工全是一天工作十个小时以上，都没有加班费，劳资矛盾比较突出。 丁贤暂时也干涉不了，华记的供应链仍在完善之中，没有一年两时间，华记无法与供货商形成牢固关系，丁贤目前左右不了供货商的用工政策。 只有等将来供货商全部签订排它性合作协议，对华记的依赖程度加深后，丁贤才能要求供货商改善员工待遇。 但现在不行。 现在供货商的工厂里出了什么问题，丁贤必须听取供货商的汇报，或者派人去打听，他才能收到反馈信息。 这次金山工业的罢工事件也一样。 这天晚上。 丁贤受邀前往tvb担任一档财经节目的嘉宾。 等节目做完，丁贤并没有离开tvb，而是与利蕴连一起去了《欢乐今宵》的演播厅，坐在观众席后排，观看了这档综艺节目的现场演出。 利蕴连知道丁贤今天要到台里参加节目，早早赶过来，全程陪着丁贤。 “你公司策划的tv特别棒，收视率从播放第一期开始，一直遥遥领先台里的其它音乐节目，就连许贯杰的《莲花周记》都已经撤掉。” tv每天播放一个小时，是tvb全天收视最有保障的节目。 丁贤回了一句：“可惜了，tv是拿到台里播。” 利蕴连笑道：“台里让你冠名了呀，每天tv播出期间，至少打了十次随身听广告，换算下来你肯定是赚的。” 利蕴连觉得这对丁贤非常划算，不止打了随身听广告，荷东公司还能利用tv给旗下歌手做宣传，简直是一举两得嘛。 她又抬手指向舞台，“你公司的叶振堂等会儿要出场，这个月初他发的新专辑《梦驼铃》，就是从tv流行起来的。” 11月1号《梦驼铃》开始上市，这是叶振堂的第二张音乐大碟，曲风沿袭了《万里长城永不倒》，国粤语同步在港台两地发售。 叶振堂是荷东旗下在台岛最有号召力的歌手，今晚他上完节目，明天就要飞去台岛做宣传，丁贤跑到这里看现场，也是顺便见见叶振堂，等会儿一起吃宵夜。 丁贤朝舞台望了一眼，此刻正有位女歌手在台上表演，他就问：“那个靓女是谁呀？” “你做唱片生意，竟然对香江歌手不熟悉？她是杜丽莎，国际歌星来着！” “国际歌星？” 丁贤笑起来，他听杜丽莎在唱英文歌，就调侃一句：“她使用国际通用语言唱歌，那就是国际歌星啦？” 心说今年香江歌坛的国粤语专辑才最畅销，但凡有名气的歌手全都发行了国粤语专辑，但仍旧有大把歌手在唱英文。 利蕴连说：“杜丽莎是在东洋出道，她在东洋歌坛混过，虽然成就比不上陈美龄，却也算在外埠打出了小名气。” “那她签在哪家公司？” “签在百代唱片。” 百代唱片的头牌是罗文，这个情况丁贤知道。 至于百代的其他歌手，丁贤了解不多，他现在只负责荷东唱片的决策，日常运营已经交给了马承邦。 他听着杜丽莎的演唱，一边又问利蕴连：“昨天我去华记工厂巡视生产线，碰见玛丽到厂里办事，她找我询问你的情况，你最近很少联系她吗？” 玛丽就是给华记做胸包的杨敏乐。 利蕴连很是郁闷，“她整天忙的天昏地暗，找她吃顿饭都要约三天，我索性不再找她，不敢耽误她发财。” 利蕴连心里相当失落，几个月前她见杨敏乐发家致富，也想自己创业，就找家人借钱投资了一间纸盒包装工厂，结果丁贤不给她订单。 后来还是她老爸利啸和找丁贤谈，通过tv换到了丁贤的订单承诺，但承诺归承诺，纸盒工厂必须扩大规模，并通过华记的核查，才能最终拿到订单合约。 预计要到元旦节前后才能开始给华记供货。 最让利蕴连烦恼的是，她老爸加大纸盒工厂的投资后，同时要走了工厂的管理权，聘请一支专业团队在打理业务，她现在成了工厂里的小兵，每天工作是去流水线上检验纸盒产品的品质。 要多辛苦，有多辛苦。 她没有杨敏乐风光，就刻意减少了与杨敏乐的来往。 丁贤知道她因为纸盒工厂，私下里没少抱怨自己，就说：“从下个月开始，你家工厂就要给华记供货，如果你家纸盒品质过硬，我考虑把荷东唱片的包装，也转到你家工厂一部分。” 利蕴连忽然精神一振：“纳多，你家的唱片销量比随身听高多了，那是上千万的量，我记得这份包装业务是一个葡萄牙人在做，与你好像交情不错，你真决定拿掉他的订单？” 她说的葡萄牙人是庄怀礼。 丁贤没有过多解释，只说：“他有了返回欧洲的打算，假如他真的离开，那么未来的唱片订单，我会全部外包给代工商。” 庄怀礼确实准备离开香江，但他不是主动要走，而是丁贤的要求。 丁贤要扶持庄怀礼去伦敦做投资。 如果将来丁贤对和记发起狙击，他需要让港府保持中立态度，不会通过行政手段进行干预。 丁贤在香江没有人脉，但庄怀礼的家族在伦敦有关系。 于是丁贤打算去经营，他也联系了远在澳门的亲戚，同样赶去了伦敦，随身听在欧洲的销售中心就设在这里。 利蕴连不清楚其中内情，她也不想打听，心里只在期待订单的到来。 她扭头瞧了瞧丁贤的侧脸，每次与丁贤见面，总是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私事很少提，她就琢磨着是不是讲一讲日常的话题。 结果不等她开口，见tvb一位经理忽然走过来，坐在了丁贤另一侧。 这个经理她认识，叫做罗中炳，专门管理tvb设在香江各地的信号塔，这是一位技术型的高管。 罗中炳有一位弟弟叫做罗中荣，现任金山工业的董事长，罗家是华记规模最大的供货商。 72年的时候，罗家老爷子病故，当时金山工业又遭遇债务困难，老大罗中炳不愿意接手家业，跑到tvb做了职业经理人。 老二罗中荣担起了重任，帮助金山工业扭亏为盈，今年与华记建立合作关系，公司规模已是越做越大。 第122章 供应链 “丁生，我家工厂遇到了一些麻烦，最近有工人在闹事。” 罗中炳是受了二弟罗中荣委托，专程找丁贤汇报情况。 丁贤瞧了他一眼：“我早就给你弟弟讲过，要注意工人权益，他口头上对我答应的很好，却拖着不处理。” 罗中炳露着苦笑，他尽力解释：“丁生，工人的薪金制度影响重大，需要慢慢进行调整，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明年肯定能按照你的要求执行。” 全港工人待遇一个样，偏金山工业搞特殊，这会犯众怒。 丁贤没有对他讲太多，只问他：“这次罢工什么时候可以解决？” “这次有点难办，我二弟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可以复工。” “难办？以前你弟弟遇上这种事情，最多一个礼拜就能搞定。” “以前港府的劳工处并不刁难他，这次也不知道劳工处发了什么疯，把金山工业的工人们全部串联起来，准备长期谈判，如果不满足要求，就不让工人们复工。” 罗中炳的这番话，意味着金山工业的罢工事件并不是自发形成，而是受到了挑唆。 一周前丁贤的直营店被打砸，他怀疑是祁德尊与陈德胜联手搞鬼，他委托堂姐丁媛与堂姐夫陆伟雄帮忙调查，却没有查出丝毫线索。 这几天丁贤一直在重点防着华记旗下的产业出事故。 但祁德尊与陈德胜却不走寻常路，他们绕开了丁贤，直接从供货商下手。 这样一来，事情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 祁德尊与陈德胜做事滴水不漏，即使丁贤自己，也仅仅是怀疑他们在下黑手，至今抓不住任何证据。 丁贤不能使用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去向所有供货商都示警一遍。 “如果你们复工困难，华记订单会不会拖延？” “丁生，供货没有问题，绝对不会影响华记的产量！我二弟已经去了新加坡，那边的工厂可以独立承担华记电池的订单！” 金山工业在南洋投资有工厂，香江这边出了问题，南洋可以立刻跟进，肯定不会影响与华记的合作。 但是在南洋采购原材料、当地的税务、运输物流，全要额外投入成本，利润空间有限。 今晚罗中炳找到丁贤，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丁生，为了给华记供货，我二弟连夜飞去了新加坡，甚至都来不及通知你，他走前特别讲到，即使这次订单赔了钱，他也会确保华记产量不受影响。” 罗中炳提到这件事，就是为了向丁贤表一表衷心与决心，选择金山工业为供货商，华记可以放心信赖。 丁贤道：“回去告诉你二弟，从新加坡发过来的电池，我会酌情给他加一些费用，但质量绝对不能出差池，否则我会把订单转移。” 咦？ 罗中炳忽然喜上眉头，心说以前二弟找丁老板谈了好几次，想要增加费用，但丁老板总是以员工制度为借口推辞，口口声声什么时候解决了员工福利，什么时候再加钱。 今晚丁老板为什么这么痛快？ 罗中炳认为是丁老板重视电池订单，担心延误产量。 不管怎么说，反正丁老板松了口，这总归是好事。 “我这就去给二弟打电话，丁生，不影响你看节目了，等散场后，咱们一起去吃夜宵，黄大仙祠那边新开了一家阿拉伯烤肉店，味道正宗的很。” 罗中炳站起身后，不忘邀请利蕴连：“利小姐一起去啦，我做东。” 利蕴连笑道：“罗经理请客，那我非去不可。” 等罗中炳离开演播厅。 丁贤已经无心再与利蕴连聊天，他脑子里开始思考华记在香江的核心供货商。 其实无论香江供货商出了什么问题，都无法打断华记随身听的供应链，因为丁贤从一开始就执行了非常保险的策略。 随身听的每一个核心零部件供应商，都有两家龙头企业与一批小规模公司同时在做，龙头分别位于香江与外埠，香江出了问题，华记可以立刻把订单转移到外埠去。 如果外埠也出了问题，那就把订单分散给数量众多的小公司，最多成本上涨，却不会停产。 但这不是说，丁贤会对供应商出事而置之不理。 像金山工业这种供货商，早在丁贤收购华记前已经开始采购他们的电池，他们成立时间早，在海外投资有产业，具备抵御商业危机的能力。 但是像易伟达与南泰音响这种新企业，他们是丁贤精心挑选出来，重点扶持的合作伙伴，他们正在成长阶段，在海外没有工厂，创业资金全部来自银行贷款。 他们完全依靠华记才能存活，如果他们的工厂出现问题，导致停工，那么丁贤将被迫把订单从他们工厂转移出去，失去了华记订单，债务偿还不上，迎接他们的就是破产。 香江这座城市，电子公司少的可怜。 丁贤扶持的易伟达、南泰音响、爱高集团都是前世的科技类独苗，如果他们因为这次事件集体倒闭，那华人区就只有台岛商人能承担制造随身听零部件的重任。 但丁贤不愿意到台岛布局供应链。 丁贤需要给予易伟达这些企业一定支援。 这晚看完《欢乐今宵》，吃了夜宵。 丁贤陪同利蕴连结伴回家，两人是邻居，丁贤直接把利蕴连送到家门口。 利蕴连似乎看出丁贤有心事。 下车后，她弯腰在车门处，对丁贤说：“我老豆在港府有点面子，像是劳工处那种部门，他都可以说上话。” 丁贤道：“这种小事不用麻烦利伯伯，再说工人罢工是为了争取权益，我虽然是老板，但我站在工人那边，我支持工人向金山工业发起薪金的诉求谈判。” 利蕴连一时无言以对。 她忽然发现，自己在思维境界上与丁贤差距太远。 她噎了片刻，朝丁贤摇摇手：“那……再见啦！” “再见！” 丁贤拉上了车门。 回到家后，他拨通澳门电话，找到孟月桢：“老妈，最近我有一批供货商，他们的资金链可能要断裂，我希望道亨银行能够给他们一些支持。” “你的供货商只要拿着华记订单，随时可以从任何银行里边贷款！” “过段时间，我可能要把华记订单转移出香江。” “出什么事了？” “老妈你放心，我可以搞定。” “我知道你能搞定，但是对我讲一讲，可以让你减轻一些压力。” “我不是不想讲，而是我不知道从何讲起。” 整个事件目前都处于猜疑状态。 丁贤判断有人在幕后搞他，但对方行事极其缜密，没有露出丝毫马脚，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一种未雨绸缪的防御对策。 必须等对方摊牌，丁贤才能对孟月桢和盘托出。 孟月桢见儿子闭口不谈，也不坚持，“到底是哪一家供货商会出问题，你给我一份名单，我给他们准备贷款资金。” 第123章 摊牌 在电话里，丁贤并没有对家人透露实情。 但这件事是可以打听出来的。 近期华记直营店频繁被骚扰，虽然破坏性并不强，没有给直营店造成什么损失，可是影响比较恶劣，阻碍了直营店的开业。 华记管理层反应迅速，扩充了安保部门，加强了针对直营店的巡逻，打砸事故得到了及时遏制。 但随之而来就是供货商的问题频发。 从十一月份开始，一直持续到年底。 华记相关的十余家核心供货商，先后出现罢工、欠税与恶性斗殴等事件，全是他们自身出现问题，继而引来港府相关部门的查处。 反正从表面上看，华记并不像是得罪了什么仇家。 供货商却因为诸多负面新闻，引起了舆论抨击。 目前，华记自己的品牌并没有受到牵连，但假如今后供货商再出现类似问题，华记能否保住良好的社会声誉，可就难讲了。 一个多月下来，华记管理层都有些疲于应对，不断给旗下直营店及供货商处理麻烦，但这么下去并不是办法。 他们希望华记董事长丁贤能够彻底解决此事，否则大家都不能全心投入到工作状态里。 时间一晃，来到了圣诞节。 这天晚上。 丁贤接到港督麦理浩的请帖，前往位于中环上亚厘毕道的香江总督府，参加由港督牵头举办的圣诞联欢酒会。 这是丁贤穿越后第二次过圣诞节。 上次是在澳门。 这次来到了香江。 晚上七点钟，丁贤赶到了总督府。 他在迎宾员的引领下，去了宴会厅。 今晚参加酒会的嘉宾特别多，香江的头面人物都没有缺席。 宴会厅里响奏着舒缓舞曲，同时伴随有嘈杂的欢笑与谈话声。 丁贤进门后，在厅中环顾望了望，发现在场的男男女女有几百人，场面看上去拥挤的很。 厅中并没有桌椅，所有嘉宾都站在厅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丁贤已经看见几位熟人，准备去打声招呼，忽然听见身侧有人在叫他。 “阿贤！” 丁贤扭头一看，见祁德尊正独自站在门口角落里，笑着朝他招手。 他就走了过去。 他并没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表现，反而与祁德尊来了一个热情拥抱。 祁德尊对他也展现出一副关怀晚辈的姿态，挥手叫来一位侍应，取了两杯红酒，递给丁贤一杯。 喝了几口。 祁德尊问道：“最近看报纸，发现有关你的新闻有点多啊，有媒体在批评你，讲你开的是血汗工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贤耸耸肩，“华记工厂并没有事，全是供货商出了问题。” “但供货商是在生产华记的随身听！” 祁德尊强调：“阿贤，你不能放任这种新闻继续发酵，必须尽快压下去，影响太坏了。” 丁贤摇头表示：“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想管也管不住，他们爱怎么讲，就让他们讲去。” 祁德尊仿佛就是为了等这句话。 他马上说：“阿贤，没有你的资金帮助，我挽救不了和记，我愿意给你提供一臂之力，我虽然搞定不了街头麻烦，但我在港府任职过，熟悉官方的处事规则，像是你最近遇到的罢工与舆论问题，我都可以通过港府的相关部门有效解决。” 他是在对丁贤摊牌。 而且是以‘一片好心’的方式。 他坏吗？ 非常坏！ 但他能把坏事做的天衣无缝，伤害了你，却能让你反过来感谢他，这就是典型的英国佬做事风格。 丁贤为难说：“我确实提供了资金，但你也把黄埔船坞卖给了我，谈不上什么帮助，所以我不能平白麻烦祁生你。” “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 祁德尊笑了笑：“4号码头正在建设，阿贤，不如咱们合作一场，让和记旗下的均益仓与黄埔船坞合营4号码头，大家一块投资一块赚钱，那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看怎么样？” 丁贤一直以为祁德尊是想染指三块船坞地皮，却是想不到这鬼佬连4号码头也想追回去。 他正准备回应祁德尊。 身侧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男音：“这才七点钟，就来了这么多人，看来麦理浩先生邀请的嘉宾，都是热衷派对的积极分子啊。” 丁贤看过去，见身侧站着一位白头翁，样貌并不算老，也就五十出头，他拥有一张白人的硬朗五官，但气质较为温和，就是脚步有点轻，跟个鬼魂似的，突然蹿了出来。 察觉到丁贤的目光。 白头翁也把视线转到丁贤脸上，伸出手：“你是华记电子的丁生，我叫沈弼，在汇丰银行做事。” 丁贤握住他：“久仰大名沈生，我妈妈也做银行业，她常常提到你，讲你是港澳两地银行界的翘楚。” “丁太过誉啦。” 沈弼露出爽朗笑容：“我只是一个打工仔，仅仅是在汇丰银行的工龄长了一些，这才被同行熟知，除此之外，我可没有什么特殊本领。” 他深谙华人的谦虚之道，看去儒雅而又谦和，如果给他换上一张华人面孔，那他就是十分老派的儒商。 但越是这样的商界精英，他对华人的行事风格就越发熟悉。 说完一句话，他不再理会丁贤，转头去打量祁德尊，问了一句：“约翰，你与大昌地产陈生的官司还没有结束吗，大家都在一座城市混饭吃，何必把关系搞的这么僵，就不能庭外和解？” 祁德尊苦笑起来：“我也想和解，陈生却不同意，他指我违约，我当初确实与他拟定过拆建黄埔船坞三块船厂地皮的协议，但船厂我已经卖了，你们汇丰是拆建的资金贷款方，不如你去做和事佬，劝说陈生撤诉？” 沈弼再度把目光转向丁贤：“丁生，黄埔船坞的拆建方案非常完备，祁生与陈生打算把船厂地皮盖成大型花园住宅楼，正好香江人口增长过快，港府也在鼓励城中的地产商给市民提供易居的社区，你有这方面的兴趣吗？” 前世拆建的黄埔花园，这是一个涉及到上百亿港币的超级地产项目，操盘人是李嘉成，但李嘉成的和记黄埔是从汇丰买回来，汇丰大班沈弼从中到底赚了多少钱无人得知，想必不会少，否则沈弼那么扶持李嘉成做什么。 肯定是为了钱。 现在黄埔船坞落在了丁贤手上，就等同于一块超级肥肉被丁贤单独吞了下去，香江的地产商谁不眼馋？ 祁德尊与沈弼是利益最相关者，他们不止眼馋，还要付出行动试图瓜分。 “我没有任何兴趣。” 丁贤一口回绝：“抱歉两位，恕我失陪了。” 他转身走进了宴会厅的人堆里。 祁德尊与沈弼望着丁贤的背影，不动声色的碰起酒杯，他们并没有因为丁贤的拒绝，而有丝毫气恼。 他们认为做生意，就是一个你来我往慢慢磋商的过程。 第124章 除名 丁贤在宴会厅一路穿行。 在场的商界人士都在刻意回避丁贤的目光。 香江有一半大企业都在依靠汇丰银行提供资金谋发展。 也许是丁贤刚才与沈弼的不欢而散，导致在场商人对丁贤兴致寥寥。 唯独利啸和与杨远龙是例外，他们与丁贤存在密切的生意合作，不会对丁贤视而不见。 望见丁贤后，他们都在招手喊话。 “阿贤，这边。” 他们全都带了夫人与子女，分别位于丁贤左右方。 丁贤正好奇应该往哪个方向去。 港督麦理浩给他解了围。 “纳多，见到你真高兴！刚才我还在询问我的助手，你今晚会不会到场！” 丁贤马上给两位老先生打下手势，港督拦住去路，他也没有办法。 港督麦理浩把丁贤单独领去一个隔间里。 “我知道你在伦敦新开了工厂，而且还计划前往英国其它城市做投资，是这样吗？” 丁贤被麦理浩叫住，就知道自己的投资起了作用。 他道：“港府的商业部门对我不友好，我只能对外投资，我明年还准备迁册回我的老家，澳督早就给了我承诺，不止划地皮给我，还给我免税。” 如果华记迁走，供货商也会跟着走。 麦理浩赶紧解释：“我非常关心华记的情况，但现在是舆论被炒了起来，如果我帮助你解决供货商的难题，公众会认为我与资本家联合对付工人，这对华记会造成不好影响，我是为你着想，这才没有过问。” 麦理浩也很为难。 丁贤无所谓：“我做国际贸易，根本不需要香江市场，我不用理会香江公众怎么想。” 麦理浩皱起眉头，丁贤讲的是实话，随身听是目前最创汇的香江公司，但在香江本埠的直营店至今都没有开业。 麦理浩沉思了一会儿，对丁贤坦诚心迹：“原本我受了和记委托，说服你放开葵青货柜码头的经营权，但你对码头全权持股，利润分享给和记，这对你不公平，所以我不准备这么做。” 麦理浩一手成立廉政公署，在任期内有效打击贪腐，他私心没有那么重。 他郑重向丁贤承诺：“纳多，你的随身听在国际上打出知名度，对港府增光很多，我决定支持你，我正在全港寻找合适的地皮，准备划给你，让你成立工业园，包括你的供货商都可以入驻。” 丁贤问道：“工业园什么时候可以划下来？” 麦理浩很直接：“等你把供货商的工人权益处理妥当！我希望你与和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你们都是香江不可或缺的名牌企业，我不会在你们的交易、合作或其它行为中偏向任何一方，我唯一的愿望是你们一起给香江经济添砖加瓦！” 他的态度是两不相帮，也希望两不对抗，他要求华记与和记尽快解决矛盾，专心谋发展。 其实他的这种和稀泥表态，对丁贤已经足够了。 这也是今晚丁贤参加宴会的最大收获。 等到宴会散场。 又有新收获找上丁贤。 利啸和与杨远龙把丁贤叫上一辆轿车，共同坐进了后排。 为了不让外人在场，杨敏乐担任了他们的临时司机，利蕴连坐在副驾驶座。 车上只有他们五个人。 最近这一个月，利啸和与杨远龙都在关注华记供货商的新闻。 香江公众只能看到表面问题，认为罢工就是单纯罢工，欠税就是单纯欠税。 但香江商界的企业家们都可以看穿底细，找到这些新闻的真相。 “阿贤，你才进门时，祁德尊与沈弼都对你讲了什么？” “祁德尊想与我合营4号码头，沈弼想让我拿出黄埔船厂的储备地皮。” “汇丰是恒指成分股的龙头，全港上市公司都与这间银行有业务往来，沈弼亲自开口游说，阿贤你准备怎么办？” 丁贤态度明确：“他们想白占我便宜，我肯定不会合作。” “那他们也会一直纠缠你。” 丁贤神态轻松：“做生意哪有一帆风顺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吓不住我。” 利啸和与杨远龙见他心态这么好，不约而同笑起来。 两人开始表态：“我们在华记做了很多投资，将来也准备加大投资，不希望华记出事，我们打听到大昌地产的陈德胜在追随祁德尊破坏华记生意，我们可以联手迫使他出局。” 丁贤旋即问：“怎么联手？” 利啸和先道：“年初陈德胜缺少资金，减持了一成股权给我，并提议联合开发铜锣湾的两栋办公楼希慎大厦与礼顿中心。” 利啸和这次入股，是想利用大昌地产的丰富开发经验，就同意让陈德胜也参股到了希慎集团。 但利啸和重新评估了铜锣湾的地皮价值后，认为自己亏太多，他正在考虑如何把股权换回来，丁贤正好给他提供了机会。 杨远龙接着说：“去年股灾陈德胜欠下债务，减持一成股份给太古集团，并游说太古集团合营太古昌置业，准备合作开发鲗鱼涌的太古船坞，但太古集团已经后悔，他们认为分享船坞地皮亏的太狠，决心收回合营股份，踢开陈德胜，我可以拿到太古集团持有的一成大昌地产股份。” 太古主动找上华记供货商杨远龙，合作算计陈德胜，好追回太古船坞的利益，这座船坞的价值不比黄埔船坞低。 这样一来，利啸和与杨远龙就掌握了两成大昌地产的控股权。 他们望着丁贤：“陈德胜本人目前仅仅持有大昌地产三成的股份，如果阿贤你愿意操盘，可以威逼大昌地产董事会。” “威逼？” 丁贤摇起头：“我先在股市吸纳大昌地产的股票，再加上你们持有的两成，能够一举收购这间公司，为什么要威逼？” 利啸和的理由是：“大家都是华商，不需要赶尽杀绝，只要他愿意割肉离场，就要给他保留基业的机会。鉴于他追随和记的恶劣行为，今后不会有华商再与他合作，香江地产界会把他除名。” 杨远龙也是类似说辞：“这一个多月，全港华商都在关注你，知道你经受的委屈，做事宽容一些，你能在华商圈里得到信赖与声誉，大家会集体帮助你，给港府与汇丰银行施压！假如你认为靠自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那可以不用在乎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意见！” 丁贤目前在股市的操作，主要是针对和记，只要打垮和记，再对付陈德胜会非常容易。 但既然利啸和与杨远龙提出办法，可以快刀斩乱麻先收拾陈德胜，那也未尝不可。 第125章 喜来登酒店 圣诞过后。 香江的四会股票交易所里，华记电子忽然举牌，宣布购入5大昌地产的股份。 华记电子的董事长助理郑海权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这次持股大昌地产，只是普通投资行为。 不过随着大昌股价的渐渐走高。 股民们都开始相信，华记电子在继续增持大昌股份。 不久后华记电子就再次举牌，宣布针对大昌地产的持股量已经超过10。 这一下子，四会股市开始炸锅。 股民们认为一场股坛狙击战即将爆发，华记电子极可能要在股市上强行收购大昌地产。 但随后华记电子却突然沉寂，就此放弃了股市上的股票吸纳行动。 或许，真如华记电子郑海权所说： “华记入股大昌，仅是纯粹的市场投资，华记未有收购大昌之计划。” 真真假假。 让人猜测不透。 就连大昌地产董事长陈德胜本人，也无法稳坐钓鱼台。 陈德胜对丁贤做过亏心事，但他认为自己仅仅是一个打杂的，真正的黑手是和记祁德尊。 丁贤真要报复，也应该从祁德尊开始，无论怎么算，那也轮不到他陈德胜呀。 但华记电子购入大昌地产股票，已经实实在在发生，陈德胜必须抓紧防备，他首先联系太古集团的施怀雅家族，结果找不到话事人。 他又联系希慎兴业的利啸和，倒是找到了利啸和本人，但利啸和向他透露一个相当残酷的消息。 “我已经把股份卖给华记电子的丁贤，太古集团的股份也在丁贤手上，他现在已经是大昌地产的大股东，德胜，他明天会召开股东大会，假如无法入主董事会把你驱逐，那他会发起全面收购要约，强行并购大昌地产，你做好准备。” “他现在总共持股多少了？” “349。” 交易所有规定，单支股票一旦购入超过35的界限，想要继续增持，就要触发强制收购要约。 丁贤持股349，这是刻意而为。 利啸和与杨远龙坚持要给陈德胜一个离场机会，丁贤就把吸纳股份限定在35以内，没有与陈德胜刀兵相见。 这次股市行动，丁贤没有花费多少钱，他只在股市吸纳了129的大昌股份，利啸和持有104，杨远龙持有116，全部转给了丁贤，好让丁贤进行下一步收购操作。 陈德胜听到丁贤的持股量，他就明白利啸和的用意，急忙表态：“利兄，咱们是几十年的好朋友，请你务必劝住丁贤，让他不要发布要约，无论提什么条件，我都愿意考虑。” 利啸和在电话里讲：“前几天，丁贤就想发布收购要约，但我劝住了他，我认为我们华商应该以和为贵。” “感谢利兄高义。” 陈德胜个人持有大昌地产324的股份，控股权非常不稳，偏偏他手上并没有应急资金。 丁贤以大股东名义就能入主董事会，甚至都不需要全面收购。 一旦丁贤控制了董事会，必然会把陈德胜驱逐，到时候大昌地产旗下的所有资产，都将成为丁贤任意拆分的玩具。 陈德胜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向利啸和寻求援助：“利兄，我想回购大昌股份，不管开出什么价格，还是开出什么条件，我都愿意考虑。” 利啸和直截了当：“你把希慎兴业的原始股还给我，另外再把旺角弥敦道上的利美商场大厦注入希慎兴业。” 希慎兴业原始股是置换得来，交还回去没有关系。 利美商场大厦是大昌地产的核心产业，附送出去损失很大。 但当初陈德胜找上利啸和时，获得了对方的救急现金，拿利美商场大厦补偿并不算不公道。 陈德胜回应说：“没有问题！” 利啸和听他答应，又提一个条件：“你再把太古昌置业的股权还回去，并把屯门青杨街的工业用地转让给溢达纺织厂的杨远龙！” 太古昌置业的股份性质与希慎兴业一模一样。 当初陈德胜找上太古集团与希慎兴业，也是想染指铜锣湾地皮、太古船坞，他看中了这两块地皮的价值，正如他看中黄埔船坞的价值一样，于是他精心游说策划，取得了合作开发权。 如今太古集团与利啸和反应过来，不愿分享利益，那如果陈德胜不知好歹，即使没有丁贤，太古集团与利啸和也会联合出手。 陈德胜想通其中关键，果断答应：“也没有问题，希慎兴业与太古昌置业两份股权，再加两份房契地契，我全都同意！丁贤呢？他想要什么？” “你需要自己与丁贤谈。” “利兄，请你帮忙牵线，我想见见丁贤。” “说个时间。”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好不好？” “地点呢？” “我新开业一栋喜来登酒店，如果利兄你不嫌弃，那就约在酒店二楼的贵宾厅。” “好，我通知丁贤。” 喜来登酒店是五星级，开业于1975年元旦节，位于九龙弥敦道最南端，毗邻维多利亚海港，隔街与半岛酒店对望。 晚上七点多时。 丁贤跟在利啸和与杨远龙身后，进入喜来登酒店的贵宾厅。 在电话里，利啸和并没有通知陈德胜，杨远龙也会来。 当利啸和与杨远龙站到陈德胜的面前，陈德胜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是两个极有影响的香江商人，陈德胜在一时之间，喘气都变的不那么流畅。 落座后。 陈德胜平复着内心的躁动不安。 正斟酌着措辞，应该如何讲数。 丁贤已经开口说话：“我知道你持有25都城地产股票，我需要这笔股份！” 都城地产是和记旗下四大上市公司之一，由大昌地产与和记联合创建，双方各自持有25的股权。 丁贤抬起头，又在贵宾厅的天花板上望了一圈：“我的条件还包括这座喜来登酒店，以及你位于湾仔的杜智台酒店公寓。” 陈德胜一听，只觉一股冷流传遍全身，让他如坠冰窟。 喜来登酒店与杜智台酒店公寓是他手上最有价值的资产，一旦丢失，大昌地产的股价就会暴跌，他从丁贤手中换回的349股份价值要大缩水，他也会从香江一流地产商沦落为边缘角色。 陈德胜看着丁贤，欲言又止。 他试图鼓起勇气，背水一战，对丁贤说‘不’。 但当他对上丁贤那一双冷冰冰的眸子，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讲不出口。 只要他今晚拒绝丁贤，那也拒绝了利啸和与杨远龙，那么明天他就要被狙击，到时大昌地产的所有资产都可能失去，让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 陈德胜说：“我能找到打砸华记直营店、扰乱华记供货商的证据，这份证据搞不垮幕后元凶，却能一举扭转华记舆论，同时打压幕后元凶的股价。” “你想得到什么？” “我希望你把喜来登酒店与杜智台公寓，留给我一座。” 第126章 快刀斩乱麻 陈德胜为什么要特别强调，证据可以‘打压幕后元凶的股价’？ 那是因为他笃定丁贤的下一个狙击目标必然是祁德尊的和记。 但和记是一个庞然大物，联控四间上市公司，想在股市上强行收购的成功率并不大，风险却很高。 这样一来，陈德胜的证据就显得弥足珍贵。 这些证据能够打压和记股价，从而帮助丁贤打赢这一场股坛狙击战。 随便放在任何一个时间段，这些证据都一文不值，但是在目前这种关键时刻，证据的含金量却非常高，足以说服丁贤留下一栋物业。 也果真如此。 当陈德胜把证据一份份摆在丁贤面前，丁贤痛快答应了陈德胜的要求。 这一晚。 丁贤联合利啸和与杨远龙，通过威逼大昌地产董事会，全都拿到心仪的股份与物业。 陈德胜也彻底脱离祁德尊的资本战车。 接下来，丁贤的目标就是和记。 从喜来登酒店离开。 已经过了晚上八点钟。 轿车从红磡隧道过港岛，走到告士打道上，丁贤让利啸和的司机停在路边。 他对同车的利啸和与杨远龙说：“我要去公司一趟，团队在等着我开会，利伯伯，杨伯伯，你们先回家。” 利啸和与杨远龙都知道丁贤要去干什么。 这是准备和祁德尊开战了。 “祁德尊的行为已经引起公怒。” 利啸和告诉丁贤：“尤其是咱们华商，最近大家开了好几次会，都对祁德尊的做法严重不满，如果阿贤你将来与祁德尊在股市上交锋，大家已经表过态，绝对不会有华商向祁德尊伸出援手。” 这是同仇敌忾的缘故。 今天祁德尊敢这么搞丁贤，明天就能去搞其他华商。 大家已经统一战线。 在香江商界，丁贤的黄埔船坞就是一块肥肉，大家都想分享利益，但分享可以堂堂正正谈合作，像祁德尊这么难看的吃相，实在是太过分。 华记与和记的大战一旦爆发，谁也不准去帮祁德尊，谁敢私下这么做，那么谁就是华商公敌。 杨远龙最后叮嘱丁贤：“阿贤，我与你利伯伯，给你准备了两千万港币的应急资金，假如你未来有需要，直接联系我们，我们随时拆借给你，不收你利息。” 香江地位特殊，英人与华人共治。 祁德尊暗算丁贤在先，丁贤反击无可厚非，即使丁贤打垮祁德尊也不会与其它英资结仇，但局外人不能干涉，否则会激化矛盾。 利啸和与杨远龙帮助丁贤搞定了陈德胜，又给丁贤提供两千万的救急资金，这已经是他们力所能及的极限。 丁贤道完谢。 坐上自己的公务车，直奔和记大厦。 操盘者郑海权以及收购团队，全部守在二十二楼的会议室待命。 等丁贤赶回来。 他给郑海权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明天开市以后，去吸纳都城地产的股票，买到25再停止。” 去年十一月份华记直营店出现事故后，丁贤就让郑海权着手准备并购方案，并成立收购团队。 近两个月间，郑海权通过不同户头，在股市上分批买入和记公司的五支股票，包括和记国际、屈臣氏、和宝、都城地产、均益仓、但全都不到举牌界线。 都城地产目前累积买进了494，如果要在短期内买至25，股价必然会飙升。 但都城地产是和记五间上市公司里，市值最低的一间，目前市值只有两千多万，即使股价翻一倍，吸纳25也花费不了一千万。 这笔钱必须花，而且要尽快花出去。 郑海权的行动迅如雷霆。 他一边在市场上吸纳都城地产股票，一边联系持股量超过5的股东，同时在场外进行大额股票交易。 两周过去，郑海权就把控股量提升到了255的比例上。 月初郑海权刚刚玩了一次投资把戏。 他对大昌地产举牌两次，股民们都以为他要收购大昌，结果他瞬间又偃旗息鼓。 这一次他故技重施，最初在市场上吸纳十几个百分点时，并没有引发股民们的太大反应。 即使他继续增持，市场也没有出现剧烈反弹。 等他吸纳到255后立刻停止，股价最终溢高五成，都城地产的整体市值不到四千万港币。 完成了控股量。 丁贤立刻联系大昌地产的陈德胜，开始签署一系列股权转让协议。 1976年的1月20号。 这天是周二。 tvb财经节目忽然发布一则新闻。 华记电子丁贤与大昌地产陈德胜，在上百位媒体记者的见证下签署文书。 陈德胜把旗下持有的25都城地产股权，全部转让给了丁贤，这导致丁贤针对都城地产的持股量，一口气迈过了50的绝对控股线。 全港股民都在左右观望，和记董事会仍在紧张备战，香江商界的老板们还是愣神发呆。 忽然平地一声炸雷。 都城地产已经成为丁贤的囊中之物了。 丁贤的这一波操作，绝对是快刀斩乱麻。 而且时机拿捏的极其精准，对和记国际的威胁也非常厉害。 港交所里有规定，市值在五千万以下的公司，公众持股量低于25就要退市。 和记国际持有都城地产25股份，如今丁贤持有505，两家合计已经超过75。 周二当天，都城地产就从交易所里摘牌。 要知道，和记国际是母公司，独控屈臣氏、和宝、都城地产、均益仓。 丁贤只要狙击和记国际成功，那么四间子公司都会被丁贤占为己有。 但狙击一旦展开，子公司股价上涨，会导致母公司跟着涨，其中的收购难度非常高。 如今丁贤手起刀落，直接把都城地产搞退市，收购难度也就下降了四分之一。 等都城地产的新闻开始发酵，各路媒体的权威财经砖家们，几乎一致认定，丁贤的下一个狙击目标，必然是母公司和记国际。 但丁贤到底会不会对和记国际发起总攻？ 除了丁贤与他的团队外，谁也猜不到。 周二这天晚上。 都城地产的收购落下帷幕，丁贤也摆脱了繁重公务，难得放松了一次。 下班后，丁贤邀请从洛杉矶返回的林清霞一起吃晚饭。 林清霞早在元旦节已经抵港，却很少与丁贤见面。 她知道丁贤忙，而且打听到，公司出现了经营问题，连续三个月解决不了。 她不敢打扰丁贤，却又想表示一下关心，于是电话就没有断过，却从来没有单独相处。 今晚突然接到丁贤的约会，她心情很高兴。 她是在嘉禾片场接到丁贤电话，特别交待助手回家拿了一套礼裙，在化妆室换了衣服，请美发师做了头发，她才去见丁贤。 结果等她在片场门口坐上丁贤的车，丁贤却没有欣赏她的精心打扮，一直在垂头观看文件。 她歪着脖子瞧了瞧，见文件上全是英文，她登时感觉一阵头大，“这是什么文件呀？” 她又往下仔细看了看，发现页底写着‘都城地产资产盘点报告’几个小繁体字。 她拍了一天戏，没有看tvb新闻，并不清楚今天丁贤收购一间上市公司，这种新闻虽然是劲爆焦点，但也必须等到明天早上才会全城曝光。 事实上，林清霞根本不清楚丁贤到底在忙些什么。 反正就是忙喽，忙到拍拖竟然都在看文件。 林清霞心里有点郁闷，看靓女不好吗。 她正浮想联翩时。 丁贤已经合上文件，转过了目光。 第128章 约会 “这是《霹雳舞》的戏服？” 丁贤知道《霹雳舞》已经进入拍摄阶段。 他去参加过开机仪式，却是匆匆忙忙，仅仅与主创们碰了面，并没有在剧组滞留太久。 开机已经过去两周，期间他也没有去探过班。 他必须等到狙击和记结束后，才能把精力投入到电影里。 “戏服哪有这么好看？” 林清霞拢拢头发，朝丁贤摆了一个造型，又眨眨眼睛。 她并不是在抛媚眼，就是希望丁贤能够明白，靓女比地产公司文件好看的多。 丁贤成功被她吸引。 她穿的是那种简约礼裙，料子比较单薄，把她曲线衬的玲珑有致，让丁贤情不自禁想揽住她。 她立刻挪挪身子，往丁贤身边凑了凑。 她也不怕羞，侧着肩膀，大胆直视着丁贤的目光，端详了一遍丁贤的脸庞后。 “我发现你脸型瘦了一圈，你家属不会照顾人呀。” “家属？我基本都是自己住，家里只有保姆。” “那就是保姆失职！” 林清霞严词抨击保姆的不负责任，顺便推销自己的手艺：“我早就听说香江人爱煲汤，我在美国的时候，抽空就在研究靓汤的做法！” “靓汤？我不喜欢这个词。” “那叫好汤？” 林清霞心说，要不是为了学习粤语，我也不会叫靓汤，结果叫出来你竟然不喜欢，大老板都是这么挑剔吗。 她见丁贤靠在座椅上，眼睛半闭半睁。 她赶紧提醒：“你这么躺着，马上就会进入梦乡，现在才下午六点多钟，你睡上一会儿，晚上肯定要失眠，明天上班会没有精神。” “知啦。” 丁贤口气懒洋洋：“我今天东奔西跑，从中环跑到tvb，又从tvb跑到尖沙咀，然后再折返一圈，感觉好疲惫。” 林清霞把双手举起来，在丁贤眼前晃了晃：“我在美国时读了一本按摩穴位的中医书，不如我帮你按按？” 丁贤瞥了她一眼，笑着问：“你又是煲汤，又是按摩，还有精力拍戏吗？” “美国人朝九晚五，都是准时准点收工，我在美国住了三个月，下班后总是闲的无聊，于是学了几门手艺，艺不压身嘛！” “那你按，我试试你手艺怎么样。” 林清霞把高跟鞋一退，蜷曲双腿，依偎在丁贤身侧，指尖娴熟的在丁贤额头上拿捏起来。 估摸按了两分钟。 “怎么样？疲倦感是不是一扫而空？” “确实很舒服。” 丁贤夸了她一句，却又说：“但你专心一点行不行，要按摩就好好按，你摸我脸干什么，是不是想趁机揩油？” 揩油？ 林清霞被捉弄的一阵愣神。 反应过来后，她抬手在丁贤头顶轻拍了一下，“我揩你油？看你这话讲的，就好像我贪图你美色一样。” 丁贤扬起嘴角，心说林巨星好真爽，什么话都敢讲。 他一伸手，拽住林巨星的一只手腕：“不是你图我，而是我图你，这总可以了。” 林巨星微微发笑，她其实不介意谁图谁，哪怕相互图谋不轨，她也乐在其中。 她一只手被丁贤握着，另一只手继续在丁贤脸上抚来抚去。 好像摸摸大老板的脸，能够沾染财气似的。 “你回港后，住在什么酒店？” “美丽华酒店，上次我到香江做宣传，跟着莉君姐在这个酒店住过，距离嘉禾片场比较近。” “我给你换个酒店怎么样？” “随便啦，反正都是你出钱报销！” 这话讲的有点没心没肺，林清霞赶紧又说：“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把我安排在哪里，我都能省事省心，像你这样的好老板，绝对找不到第二个。” 她啰啰嗦嗦一大通，最后才问：“到底搬到什么酒店？” 这时轿车已经顺着弥敦道进入尖沙咀，一路开进喜来登酒店的大门前。 这里灯红酒绿，充斥着大都市的奢华景象。 丁贤手指窗外：“就是这里。” “哇，好气派！” 林清霞左瞟又望，认出了酒店品牌：“这是喜来登酒店，好像是五星级，我在东南亚住过一次！对面是半岛酒店，这里的房费应该是香江最高了？” 丁贤没有回答，他推开车门：“下车啦，肚子饿，赶快去吃饭。” 林清霞觉得他太讲究，吃个饭也要跑到五星级酒店，钱多就可以任性吗。 好像是嗳。 她穿上高跟鞋，双脚刚刚踩在地上，身子还没有出车，门口忽然涌出一群穿着西服的男男女女，弯腰鞠躬：“丁生好！” 这声音太大。 惊的林清霞身子一仰，又缩回车里。 要不是丁贤把手伸到她面前，她一时都不愿意出来。 人太多了，前簇后拥，点头哈腰，她很不习惯，即使她是明星。 她过去无论住在全世界的哪一家五星级酒店，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下了车，她挽住丁贤手臂，低声问：“你是不是经常光顾这里？竟然让人家酒店经理集体出动迎接？” 这些经理们穿着黑西服，排成两列，走在前头，给她与丁贤引路，她觉得服务态度有点过度热情。 丁贤看看她：“我也是两周前才开始光顾，以前没有来过这里！你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她一时兴起：“中洋结合行不行？” 不等丁贤回话。 旁边有位三十出头的职装女士，娓娓道来：“二楼有间欧式装修的餐厅，供应中式料理也有火锅，三楼有间中式风格的酒家，供应西式牛排生蚝还有意大利面。” “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林清霞感觉好尴尬，她求助丁贤：“你做主啦。” 丁贤朝职装女士摆摆手：“阿姐，如果酒店里有台岛厨师，那就上台岛菜，如果没有，那就吃粤菜。” 这职装女士旋即叫来一位属下，打发去准备台岛美食。 她紧跟在丁贤身侧，把丁贤领到三楼酒家的僻静包厢里。 丁贤见这里已经没有外人，就说：“阿姐，以后我到酒店里来，你不要让职工兴师动众，这会影响到住客。” 丁贤一口一个阿姐。 这让林清霞忍不住好奇，小声插了一句话：“怎么叫阿姐呀？” 第129章 佳期如梦 丁贤指着职装女士。 他给林清霞介绍：“这是梁芷菁，我姑父家的侄女，按辈分是我表姐，你可以跟着叫阿姐。” 梁芷菁正端着茶壶给两人斟茶。 林清霞蹭一下站起来，把茶壶抢到手上：“阿姐，放着我来。” 梁芷菁笑着点头。 她把闲活交给林清霞。 自顾立在丁贤身侧：“我昨天晚上才拿到管理层资料，人还没有认全，做事有一点点生疏，经理们知道新老板要来吃饭，抢着见你，我不好阻拦。” 丁贤是在1974年九月份出道，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澳门电台里边做配乐。 当时是由他姑姑丁兆芬给安排，梁芷菁不止是他表姐，也是他的顶头上司，对他照顾有加。 后来丁贤创办荷东唱片，渡海到香江谋发展。 算算日子，丁贤在香江已经奋斗了一年。 这期间丁兆芬在澳门电台办理了离休手续，梁芷菁失去了靠山，在电台做的不开心。 去年年底的时候，她与电台合约到期，她立刻收拾行囊赶来香江，投奔表弟丁贤。 以她与丁贤的交情，混个一官半职没有问题。 丁贤原本是把她安排在身边，担任自己的助理，这几个月间郑海权专注负责收购行动，丁贤身边没有人手，就让她暂时顶替。 两周前丁贤与陈德胜达成股份交易协议，他使用大昌地产349的股份，换到都城地产25股份，外加这一座五星级喜来登酒店。 双方约定在今天正式签署置换协议。 从昨天晚上开始，陈德胜就会陆续撤离自己的管理层，他通知丁贤派遣心腹前来接管酒店。 丁贤只委派了梁芷菁一个人过来。 梁芷箐有业务能力，对丁贤忠诚，最适合做这种差事。 但她到底喜不喜欢酒店行业，丁贤并没有问过她。 趁着今晚时间充裕，丁贤就找她谈了谈。 “把你派过来，是因为我身边没有得力人手，你先与大昌的人完成移交，再联络喜来登总部，让他们派人来培训新的管理团队，等你协助团队成熟运营后，如果到时你想返回总部，我再把你调回去。” “我觉得酒店很不错，我想长期在酒店工作！” 梁芷菁不懂技术，这些天给丁贤担任助理，经常性要替丁贤整理华记文件，她发现自己有很多专业问题都搞不清楚。 一个小小的助理岗位，她竟然无法胜任，这让她打了退堂鼓，觉得自己不适合跟在丁贤身边。 反观喜来登酒店，她却做的如鱼得水，也是兴趣所在，她认为这才是自己的发展方向。 丁贤肯定尊重她的想法。 但丁贤也不会因为她与自己有亲戚关系，就不好意思使唤她。 既然做了喜来登酒店的ceo，那就必须担负起责任。 丁贤交待道：“酒店里边有购物中心，你尽快腾出来一间门店，再联系总部，派人过来做设计，我要在购物中心开设一间随身听旗舰店。” 喜来登酒店的前四层全是购物商场，前世租赁给了东洋的崇光百货。 上面十几层是客房，客房总量超过七百间。 这一间喜来登酒店，冠有国际品牌，实施的也是国际化管理，地理位置又在全港最繁华地带。 丁贤是在寸金寸土的维港边上拿下这座五星级酒店，性质与钱仓差不多。 但是目前，钱仓威力并不算强。 因为喜来登酒店去年才开张，客流量并不丰富，远远比不上隔壁的半岛酒店，必须经营几年后才能进入敛钱阶段。 当初，大昌地产与都城地产联手开发了喜来登酒店，两间地产公司各自占有五成权益。 丁贤与陈德胜谈判时，点名索要喜来登酒店与杜智台公寓。 因为陈德胜愿意拿出打砸直营店的证据，丁贤又还给陈德胜一栋物业。 陈德胜希望丁贤把杜智台公寓给他，大昌地产持有这座公寓百分之百的权益。 喜来登酒店只有五成，去年运营了一整年，并没有盈利，陈德胜要回酒店价值不大。 今天丁贤已经收购了都城地产，等他彻底完成私有化，那他就能全权持股喜来登酒店。 “还有一件事！” 丁贤继续对梁芷菁讲：“公司正在拍摄《霹雳舞》，从外埠来的演职人员，他们是自己找酒店居住，然后拿到公司报销费用，你派人联系他们，让他们全部搬到喜来登，反正现在空置的客房多。” 元旦节是旅游潮，月底还要过春节，其实酒店的客房入住率每天都在提高，不过安排几十号演职人员并没有什么影响。 丁贤所说全是公事。 梁芷菁又补充了一件私事：“白天时你姑妈打电话给我，明天她要陪着你大伯娘一块来香江游玩，顺便看望你和你堂姐，我对她讲，你收购了一间五星级酒店，她说她要住，让我给她订房。” 那必须订。 丁贤说：“你把酒店最顶一层全部清空，以后不要开放给住客，专门给咱们家亲戚来了住。” 说到这里，台岛菜陆续端上了餐桌。 “你出去忙，这里不用你守着，清霞可以搞定！” 等梁芷菁出门后。 丁贤开始狼吞虎咽。 林清霞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端着酒杯，笑吟吟望着丁贤。 她不说话，也不动筷子。 丁贤委婉批评了她一句：“到了饭点就好好吃饭，最好不要思考人生，容易影响胃口。” 林清霞胃口超级好，只是嘛，有句话她不吐不快：“我心里有一个非常困惑的疑问，你能不能帮我解答？” 丁贤请她开口：“讲喽！” 她煞有其事：“你竟然把五星级酒店当成玩具一样买来买去，这么会赚钱，你有什么诀窍没有？能不能传授我一下。” 丁贤朝她勾勾手指：“你靠近点。” 两人座位隔了一米远。 林清霞站起身，拿出学生向老师请教的姿态。 丁贤等她附耳过来，说：“打个kiss，我就告诉你。” 她抿起嘴，觉得丁贤在调戏她。 但是为了拿到诀窍，她咬咬牙认了。 瞧了丁贤片刻，她勇敢献上自己kiss。 在丁贤脸上亲了一口，她追问：“你现在可以讲了？” 丁贤不啬赐教：“窍诀就是，闭上眼睛，在你发梦的时候，你能赚的比我多。” 第130章 别墅 喜来登酒店。 明媚阳光透过落地窗户，照亮了位于顶层的一间豪华套房。 客厅座钟显示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 丁贤看了看枕边人。 仍在闭眼熟睡。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习惯，丁贤每天睁开眼，首先想到的就是公务，昨天他收购了上市公司都城地产，拿到一份‘资产盘点报告’，他并没有看完。 就准备把文件拿过来，继续翻阅。 结果刚刚半坐起来，手臂立刻被拽住。 “你是不是从不睡懒觉？” 这声音迷糊而又轻柔。 林清霞睁开眼。 她可能早就醒了，却不忍叫醒丁贤，就故意装睡。 等丁贤醒的时候，她又不愿意让丁贤离开。 女人就是矛盾体。 她温情望着丁贤：“懒上一次行不行？” 丁贤旋即又躺了回去。 昨晚一夜，丁贤过得非常愉快。 原本丁贤不想再让她再操劳，但她未有疲倦，丁贤也盛情难却。 直至中午。 两人才打开了卧室房门。 丁贤坐在客厅一张白色的欧式书桌台前，翻开都城地产的文件，一页页的细看。 都城地产是近年才成立的新公司。 几乎没有什么地皮储备，重要资产是基建技术，旗下拥有一批经验丰富的施工队伍，不管是在半山、海边、繁华街区内，这些队伍都能顺利开工建设，并保质保量的完成工程。 除此之外，都城地产旗下只剩下一批别墅与住宅楼。 别墅有两座，一座位于太平山顶白加道28号，目前刚刚竣工落成，却仍旧是毛坯别墅，还没有启动装修。 另一座位于赤柱的舂磡角道56号，工程才完成规划不久，因为缺少资金，还没有动工建设，其实就是一处空白地皮。 这两个位置的地皮都很大，规划别墅全是联排性质。 住宅楼同样是两栋。 一栋是位于港岛中西区德辅道西430号的均益大厦第一期，工程仍在建设之中，今年可以大致完工。 另外一栋是位于德辅道西343号的均益大厦第二期，也是只有一块地皮，工程还没有影子。 按照都城地产的规划，先把第一期的房子全部卖空，回笼了资金以后，再去兴建第二期。 工程名字叫做‘均益’，地皮来自和记旗下子公司‘均益仓’的货仓。 这两栋别墅与两栋大楼全在施工阶段，虽然项目本身具备昂贵的净资产价值，但它们只有投入，而没有产出，完全是亏损状态。 包括都城地产控制的五成喜来登酒店权益，创造不了什么利润，因此严重下压了都城地产的股价。 但亏损仅仅是暂时的。 等均益大厦第一期完工发售，把这些房子卖空后的盈利，就能超过都城地产的目前市值。 所以丁贤收购这间上市公司，表面上看是一个财政窟窿，其实是一笔利好买卖。 丁贤把文件完整翻了一遍。 林清霞走过来，在书桌上放了一杯咖啡。 “加了奶油，我猜你不喜欢苦的。”林清霞依偎在侧，略有撒娇的说话。 与昨天相比，她整个人的气质有了明显变化。 她现在望着丁贤，目光极尽温柔。 丁贤一摆手，拥她入怀。 视线却不在她身上。 她想起昨天丁贤去片场接她，她打扮的花枝招展，丁贤却看也不看她。 她也不知哪来的胆气，扭了扭丁贤的脑袋，一下把丁贤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 四目对视时。 她呵呵一笑：“阿贤先生，我觉得我靓的过文件，你认为呢？” 丁贤深表赞同：“我看的是文件，但我脑子里想的是你。” 她哪里会信：“谁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只相信眼见为实，我靓的惊天动地，你却视我为无物。” 丁贤被她这句话给逗笑。 抬手在文件上拍了拍。 望着她说：“我昨天收购了一间地产公司，正巧这间公司建了几座别墅，我想给你挑一栋，以后你要是住腻了酒店，可以换一换环境。” 林清霞俏脸一红：“你早说嘛，净是害我误会你。” 她赶紧搂住丁贤，一起观看文件：“我其实不喜欢住酒店，我最中意住别墅，可以秀厨艺，快给我看一看，你给我挑了什么地方的别墅？” 她与丁贤住的是海景套房，书桌前面是落地窗户，抬头可以眺望维多利亚港的无敌海景。 她觉得海景非常靓：“有没有海景？” “倒是规划了一套，位于赤柱的舂磡角道，那地方在港岛最南端，距离嘉禾片场相当远，有点不合适，建设周期也有些长。” “那算啦，我也不想每天奔波太远，还有其它选择吗？” “在太平山顶的白加道上，有一栋山景别墅，距离我上班的地方非常近，从山顶下来，直接就到和记大厦了，但你仍旧要过海去九龙。” “过海就过海，我拍戏又不累，你给我派个司机就行了，你工作那么重，离公司近才好，就住白加道。” 林清霞心里在想，这算是同住吗，我可没有经验呀，万一生活里遇上矛盾，他会不会对我发飙？ 她走神着胡思乱想，胡乱问：“太平山顶在哪里呀？” 她是路盲。 至今搞不清楚香江地理，出门就迷路。 丁贤决定带她实地考察，“下午咱们去太平山顶逛一逛。” “那你不上班吗？我不想影响你公务。” “我属下多的很，他们会替我处理！” “那，明天继续逛？” “……” 林清霞见丁贤不吭声，笑着打起哈哈：“大忙人，等你有空再逛啦。” 不再黏在一起。 她出门去外边安排餐食。 回来时，喜哄哄抱着一沓报刊。 “你昨天到底做什么了？今天报纸上的头条全是你。” 她感觉不可思议，昨天晚上她陪着丁贤吃饭，曾说丁贤买五星级酒店像是买玩具，她显然是低估了丁贤的能力，丁贤买上市公司也像是买玩具一样轻松。 这不是她瞎夸。 今天《星岛日报》的头条是：“上市公司，丁贤的掌中玩具？” 林清霞浏览了社论内容，大致意思是说丁贤并购上市公司的手法非常犀利，迅如疾风，也势不可挡，就如同一位高明剑客，总是能够一击即中。 第131章 新产品 林清霞又拿起一份《明报》。 头条标题是这样：“都城地产易主，丁贤剑指和记国际？” 社论在猜测丁贤收购都城地产的用意，最终目标像是为了鲸吞四大洋行之一的和记集团。 丁贤作为商界新贵，崛起只有一年半的时间，似乎并不具备并购和记集团的财力。 但丁贤在股市上的操作手法让人防不胜防，入主都城地产兵不血刃，假如他真对和记集团发起攻击，和记董事会未必能够抵御他的兵锋。 财经砖家最后下了一句评语，这一场股坛争斗，胜负理应是五五开。 《明报》与《星岛日报》的社论全都偏严肃，而且会拿出有理有据的分析。 其它媒体就大不一样了。 像是全港发行量冠军《东方日报》，专以八卦标题吸引眼球。 “73年牛奶公司大战置地的硝烟仍旧没有散去！” “华企与洋行的巅峰对决又将再一次到来！” “究竟鹿死谁手，敬请拭目以待！” 林清霞发现多数报纸上，满篇都是对丁贤的推崇与褒赞，他在依靠一己之力对抗英资财团。 当然也有一些小报在挖苦，说丁贤只有初生牛犊不惧虎的憨勇，早晚碰的头破血流。 林清霞看的津津有味，也眼花缭乱。 她其实与各路媒体一样，根本不清楚丁贤的下一步打算。 但她非常明白，丁贤目前正处在暴风眼之中，肯定有极其重要的生意在等着丁贤去处理。 她就说了一句：“我是《霹雳舞》女主角，请假一天，剧组就要浪费一天的钱，下午我还是去片场，看别墅又不着急，等我到了休息日，你也有时间，到时咱们再去，你看好不好？” “半天而已，能耽误什么事。” 丁贤站起身：“来，帮我打领带，下午行程不变。” 他陪了林清霞一天。 次日先去了位于观塘的华记总部工厂。 这段时间他虽然在股市上操作频繁，但他抽空一定会到工厂检查第二代随身听的研发进度。 从去年十二月份开始，东洋索尼率先上市了一款随身听，他们为了规避华记专利，舍弃了胸包与耳机，仅仅推出了小型化裸机。 进入1976年以后，其它国际电器品牌也陆续发售了类似随身听的产品，有些品牌小心翼翼，极力避免与华记专利起冲突。 不过也有部分品牌，明目张胆进行仿制。 元旦节过后，华记电子的法务部是最繁忙的部门，目前已经发起了四起官司。 但这些都是国际诉讼，时效非常漫长，短期内阻止不了侵权产品在国际各大市场上的流通。 华记随身听第一代产品的销量，从这个月开始，也要不可避免受到影响。 丁贤进入华记工厂后，代管总部的谢君信陪同在身边，他给丁贤递上了一份财务资料。 这是1975年度的随身听销售数据。 在半年时间内，累积在全球售出了225万台。 第一代随身听是从六月中旬开始在美国发售，七月、八月、九月的销售市场仅限于美国，因为华记工厂负荷过重的缘故，单日最高销量的上限就是八千台。 这三个月内共售出48万台机器。 丁贤从十月份开始扩大生产线，月底完成增产，同时打通了欧洲、美洲、泛亚市场的销售渠道，促成随身听的单日销量翻了一倍，目前已经突破了两万台。 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份累积售出177万。 丁贤在前三个月从随身听上赚到的钱，全部拿去收购华记黄埔公司，余下利润拿去做研发。 1975年最后一个季度的随身听盈利，全部储备在华记总部，这笔钱有大约3亿港币。 如果不是因为祁德尊持续不停的扰乱供货商，导致丁贤的采购成本上涨，他的储备利润肯定还能更多。 但3亿港币已经足够丁贤使用了。 谢君信提供的报表上，除了去年全年的销售数据，还附加了一份本月的出货量。 今天是76年的1月21号。 从元旦节开始，截至昨天为止，华记总部向外埠发出35万台随身听。 “丁生，我们的随身听从去年六月份上市后，销量每月都在上涨，但这个月却在下降，而且较之上个月的下降幅度是10。” 谢君信知道这是竞争对手的缘故，“目前这些同行的产品都是刚刚上市，等他们扩大宣传，推广成熟以后，销量下降会更严重，我们的市场份额会更少，你看是不是酌情降低一下售价？” “不准降！” 丁贤摇头：“我们成立时间短，目前定位就是流行品牌，我们不是依靠技术与价格去竞争，而是品牌文化。” 丁贤非常清楚，竞争对手的产品质量好、价格也低，如果他去和竞争对手打价格战，目前是打不过的。 他的制胜法宝是流行文化，全球独一无二。 只要让顾客形成粉丝效应，那顾客就会追捧他的随身听，无论什么价位，顾客都会购买，这也是他敢于给自己的随身听开高价的原因。 “那销量下降，我们如何遏制？” “马上过春节，先使用许贯杰的广告片去试一试！” 丁贤给新广告亲自谱写了广告曲《孩儿》，早在去年九月份就开始做准备，丁贤对这支广告寄予厚望，他相信可以拉动随身听的销量。 但《孩儿》的宣传周期是2月到4月。 丁贤又吩咐：“再去联系caa，让空中铁匠乐队与琼杰特乐队腾档期，他们今年都要制作新专辑，让他们全部配合电视广告做宣传，推广时间定在5月到7月。” 等这一轮推广也结束的时候，《霹雳舞》就要上映。 华记的二代随身听也会跟着上市，到时候再使用新产品去攻占市场。 这一款新产品，就是前世索尼在七十年代首发上市的经典款型。 丁贤参与了产品设计。 目前样品已经出炉，正在进行各项测试。 预计1976年的第一个季度结束后，可以进行大规模投产。 对于新产品，丁贤会进行大量存货，这样可以防止未来再受到供货商事件的拖累。 第132章 各取所需 丁贤在华记工厂待了半日。 下午回到和记大厦，继续研讨针对和记集团的狙击方案。 会议室里。 郑海权让助手打开一张幻灯片。 上面绘制着和记集团的股权分布图。 丁贤最先观看和记母公司的股权情况。 母公司在港交所的挂牌名字是‘和记国际’，股价是163块港币，整体市值是387亿港币，大股东是祁德尊，他的持股量是3365。 失去都城地产后。 目前和记集团还控制有三家上市公司。 市值最高是屈臣氏，核心资产是连锁超市，主营保健品与食品。 屈臣氏在交易所的股价是23块港币，整体市值是12亿港币，和记母公司是大股东，持股量427。 市值居中是和宝公司，核心资产是汽车配件工厂与生产建筑材料的矿场。 目前股价是56块，整体市值是068亿港币，和记母公司持股713。 市值最低是均益仓，核心资产是遍布全港的货仓地皮。 目前股价是71块，整体市值是065亿港币，和记母公司持股384。 和记集团的股权分配情况就是这样。 郑海权指了指幻灯片：“和宝公司股权太高，不可能狙击成功，必须放弃。” 那目标只剩下母公司、屈臣氏、均益仓。 郑海权的建议是：“我们已经收购了都城地产，市场正在躁动，认定我们要对和记发起狙击。 如果我们再采用断臂策略，先去狙击屈臣氏或者均益仓，市场必然强力反弹，无论散户还是投资机构，都会不惜代价推高和记四间上市公司的股价。” 丁贤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这么看来，狙击和记母公司是最好选择？” 郑海权回答：“是的！但是丁生，我不建议现在进行狙击，股市过热，即使狙击成功，代价也太高！ 我们手上有祁德尊的疑似犯罪证据，可以打压股价，可是我仍旧觉得时机不对劲！” 按照现在的情形，即使打压了股价，一旦丁贤卷土重来，股价照样会狂飙突进，因为丁贤已经拿下都城地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大家都清楚丁贤要对和记母公司下手，肯定会趁机哄抬股价，从他身上割肉赚钱。 丁贤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会不会出现搅局者？” 目前，和记集团仍旧是负债企业，但净资产比较诱人，无论母公司还是三间子公司，发展前景都非常好。 丁贤现在顾虑不止是股价上涨，还有搅局者。 郑海权调整了一张幻灯片。 上面罗列了香江所有的英资企业。 这些企业里，存在五间龙头洋行，怡和、汇丰、会德丰、太古、和记。 郑海权逐一点评： “会德丰的马登家族在73年股灾里亏了血本，这两年频繁发售旗下资产，子公司卖都卖不完，他们不会去收购谁。 太古集团的核心业务是航运与船运，73年施怀雅家族才决定涉足地产，他们自己的地皮都发展不完，介入和记收购的可能性不大。 汇丰银行是一家金融机构，不从事任何实业，即使大班沈弼有某种私心，但他不敢拼着亏损的风险，阻挡我们对和记的收购，毕竟汇丰不是沈弼的家产，他仅仅是职业经理人。” 这么一分析，香江唯一有实力介入和记生意的英资企业，只剩下怡和财团。 其实一间怡和财团，实力抵得上会德丰、太古与和记三家总和。 怡和旗下拥有全港最大的民生百货牛奶公司与惠康超市，还有用香江地王置地公司，同时拥有港口旗舰九龙仓。 也可以说，怡和就是香江商界的超级霸主。 但丁贤并不怵他们。 73年怡和财团恶意狙击了牛奶公司，强行驱逐了掌舵的华商周锡年家族，73年股灾的诱因就是这场股坛狙击战。 这件事的风波并没有过去，怡和董事会不太可能再搞一次大型并购。 就算他们发了狂，执意秀一秀肌肉，参与狙击和记的生意。 那他们吞并了和记后，也一定会驱逐祁德尊，他们绝不会让祁德尊继续留在和记董事会。 所以即使怡和财团进行搅局，祁德尊最后都要滚蛋。 听完郑海权的报告，丁贤并没有做出决策。 他对郑海权讲：“文森，我赞同你的判断，现在抛出证据打压股价，并不明智！如果真的存在怡和财团或者其它搅局者，那么我们先亮出底牌，就会陷入被动局面里，即使打垮了祁德尊，最后得利者也不会是我们！” 郑海权闻言一笑：“那咱们继续等？” 丁贤点头：“先在市场上炒作股票，慢慢等待时机！” 他以为要等很久。 结果一周不到，整个收购事件就出现了大转机。 1月24号。 小年这一天。 丁贤接到一份特殊的请帖，贴上写着环球航运董事长包玉港与怡和公司大班纽璧坚。 这是香江华商与英资财力最强的两个名字。 丁贤在晚上七点钟准时赴约。 在会上，包玉港与纽璧坚向他提出一个意外意向。 丁贤最终赞同了这个提议。 次日。 包玉港与纽璧坚分别通过旗下子公司，把他们持有的1336与1372的和记国际股票，全部按照市场价格转让给丁贤。 丁贤个人在市场上吸纳了和记国际494的股份，得到包玉港与纽璧坚的转让后，他的持有量达到31。 仅次于祁德尊，成为和记国际的第二大股东。 对于这一次股权转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也都摸不着头脑。 直至1月26号周一。 祁德尊宣布把和记国际持有的427屈臣氏股份，以市场价转让给怡和财团。 同时把和记国际持有的384均益仓股份，以市场价格转让给环球航运。 这样一来，和记国际旗下就只剩下一间和宝子公司。 丁贤、祁德尊、包玉港与纽璧坚，三方为什么都心照不宣同意这样的股权置换？ 因为这是各取所需。 祁德尊欠了一身债务，他现在根本没有资金应付丁贤的收购，卖掉屈臣氏与均益仓的股份，他可以回笼将近一亿港币的资金，全力迎接丁贤的挑战。 丁贤原本顾虑搅局者，迟迟不肯下手。 现在得到包玉港与纽璧坚转让的股票，搅局者都已经出局，和记国际又丢失两间子公司，规模已经缩小一半，狙击成功率已经大大提升。 包玉港与纽璧坚则以和平方式拿到心仪的股份，并且两不得罪。 这次三方的股权交易完成后。 全港媒体仅仅炒作了数天，就又把焦点转移到了丁贤与祁德尊身上。 如今和记国际只剩下一间和宝子公司，资产价值远不如从前，丁贤还会发起狙击吗？ 祁德尊自己也抱了侥幸，觉得丁贤可能会放他一马。 第133章 舆论公关 只过一天。 祁德尊就发现，他已经没有侥幸的机会。 丁贤不止要狙击他，而且要把他打的破家破产，再无翻身的丝毫余地。 1月27号，周二。 《明报》率先在头版头条，刊登一张戴着手铐的暴徒，站在华记庄士敦直营店外，配合警察指认现场的照片。 从三个月前开始，华记遍布全港的直营店就陆续遭到打砸，警方却一直破不了案。 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明报》在社论里写道： ‘蓄意破坏华记直营店的罪犯已经落网，警方正在侦破此案，据传罪犯是受到香江一间老牌企业的唆使，有关此次事件的真相，请留意后续报道。’ 当天中午。 佳艺电视台就采访到湾仔警署专门负责此案的马警官。 这位马警官面对镜头，在新闻里透露：‘嫌疑人已经招供，他们是受到一间企业经理的指使，故意打砸破坏华记直营店，以阻止华记直营店的开业。’ 记者追问：‘具体是哪一家企业？’ 马警官毫不掩饰的说：‘这位经理人供职在和记国际的保安部门。’ 记者又问：‘这是一起私人仇恨事件，还是企业之间的矛盾？’ 马警官说：‘暂时还没有口供。’ 虽然警方并没有拿到嫌疑人的供词。 但在当天晚上，打砸直营店的幕后主使就浮出了水面。 香江商业电台在晚上七点钟的黄金档，忽然插播一期临时访谈节目。 商台邀请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刑侦专家做嘉宾，帮忙分析一段与打砸直营店有关的录音。 这段录音经过了特别剪辑，只有一个声音，这声音与和记国际的董事长祁德尊一模一样。 在录音里边，祁德尊口口声声要阻止华记直营店开业，逼迫丁贤交出黄埔船坞的地皮。 因为录音内并没有指名道姓提到任何人，即使声音与祁德尊相似，警方却不会把录音当成是证据。 刑侦专家甚至在节目里边表示，偷偷录音是侵犯他人隐私，不建议市民模仿。 但录音毕竟在节目中播放了出来，配合白天的新闻报道，舆论很快就开始发酵。 香江的大半报纸传媒，很有默契形成统一口径： ‘和记国际为了地皮利益，指使属下打砸华记直营店。’ 矛盾全部指向和记国际的祁德尊。 新闻曝光以后，和记国际与和宝子公司的股价出现了小幅下挫。 丁贤觉得火候并不够，马上推出打压股价的第二弹。 他先前往位于柴湾的《明报》总部，把一张照片与一份新闻稿放在金墉的办公桌上。 金墉推推眼镜，认真观看这两件东西。 照片是在一间工厂门口拍摄，门前站着一位戴手铐的罪犯，新闻稿的内容是揭露去年发生在华记供货商易伟达工厂里的暴乱事件真相。 金墉看完，重重叹了口气：“丁生，你让我很难做呀！” 他诉苦式的说：“上次我帮你刊登打砸直营店的新闻，先后被三波港府官员请喝茶，让我不准再曝光与和记相关的黑料，你这是难为我！” 丁贤敲敲他的桌面：“你办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揭露社会黑暗吗？现在黑暗摆在你面前，你竟然要视而不见？” 金墉一脸尴尬。 噎了半晌，他咕哝一句：“黑不黑，白不白，谁又能分的清楚！” 丁贤并不与他争辩，只说：“如果你执意要与黑暗为伍，我会把随身听和所有供货商的产品广告全部从《明报》撤走！ 假如你愿意主持正义，我就让利记纸业把印刷订单转到你的印刷厂！” 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金墉咂咂嘴角，他已经心动，却又想坚守一下文人原则，不向资本低头。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曝光的是社会恶性案件，无论有没有资本介入，自己都应该有所担当嘛。 “丁生，我写了那么多英雄角色，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怎么样，我永远不会站在正义的对立面！我不止帮你刊登和记黑料，还会发动全港的报坛同行，一起替你讨要公道！” 他表完态度后，又提了一个小小的条件：“马上要过春节，你能不能让荷东歌星来给我的《明报周刊》拍一张全明星封面？” “这是小事情，你打马承邦电话，让他给你搞定，我约了佳视老板何生吃午饭，先走一步。” 丁贤说完就走。 约会地点定在喜来登酒店。 丁贤赶到酒店餐厅时，何左芝已经提前赶过来，他正坐在一张餐桌上，安静读报。 看见丁贤出现，何左芝立刻放下报纸，严肃说：“行政局的头头亲自找我，让我不要在电视台与电台曝光和记新闻，我上次帮你，已经顶住了很大压力，你要理解我的困难。” “芝伯，港督府有没有找你？” 丁贤在何左芝身边坐下来：“港督承诺不插手和记的事，只要港督不过问，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你说的清闲。” 何左芝大摇其头，认为丁贤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前年何左芝到澳门参加新任澳督的晚宴，那时与丁贤认识，并达成合办‘荷东劲歌’的意向。 一晃已经过去一年，‘荷东劲歌’早就成为商业电台的招牌节目，收听率稳居香江两间电台的综艺节目榜首。 何左芝与丁贤经常聚会，讲话非常直接。 他问丁贤：“你为什么不去找tvb播放新闻？你与利啸和不是好的很嘛？” 丁贤笑道：“利伯伯是tvb大股东不假，但他不像是芝伯你这样，对电视台有绝对控制权。” 利啸和给丁贤播映的时间比较短，若非如此，丁贤也不会再找上何左芝，来强化舆论效果。 何左芝忽然叹口气：“控制权有什么用？佳艺电视台被设置了限制，根本没有办法与tvb丽视竞争，早晚要被搞破产。” 丁贤心想，你知道破产风险大，你还创办佳艺电视台干什么。 早在佳艺电视台成立之初，就被打上了紧箍咒，港府要求佳视必须拿出部分时间，专门播送教育节目，但教育节目根本吸引不到观众。 何左芝原本不信邪，他以为靠着自己的人脉关系，可以挣脱枷锁，结果经营了几个月后，他发现困难重重。 （第一更，求订阅） 第134章 以牙还牙 佳视开播已经小半年，一直在亏损，盈利遥遥无期。 这让何左芝心有冷意。 他给自己定下半年期限，如果半年后还是没有起色，到时他会把佳艺电视台的股份转让出去，果断从电视界撤资离场。 他经营电视台的热情已经不再高涨，那么帮助丁贤播放新闻，也就显得无关紧要。 港府从一开始就对佳艺电视台不友好，何左芝也不怕继续得罪。 想到这里。 何左芝从口袋里取出一台掌心大小的机器。 他摆在丁贤面前：“阿贤，只要你愿意在所有华记直营店里上架这款传呼机，那有关和记的新闻，你可以在佳艺电视台与商台的任意时间段播送。” “传呼机？” 丁贤饶有兴趣的拿起机器，这东西是未来十年的主要通讯工具。 在手提电话大哥大普及前，全世界最流行的电子联络机器就是传呼机。 何左芝早在1971年已经创办香江第一家无线传呼公司‘佳讯传呼’。 前世他于1991年把‘佳讯传呼’推广上市。 这位老先生毕生创业颇多，但他旗下只有‘佳讯传呼’这一间上市企业，可见传呼机业务对他的重要程度。 丁贤好奇问了一句：“目前香江的传呼机主有多少人？” 何左芝朝他伸出两根指头。 “二十万？” “不是，只有两万人！” “才两万，这也太少了！” 事实上，等到八十年代初，香江的传呼机主也没有超过二十万。 “阿贤，让传呼机在你的直营店上架，到底行不行？” “没有问题！我在所有直营店都给你开设专柜！明天你再派人到我公司的采购部，我准备采购一批传呼机给我员工使用！” “那你在电视台与电台打和记新闻，我就不收你广告费了，你随便打！” 丁贤得了何左芝许可，当天就开始布置新闻。 其实他的公关套路还是一样，上次他曝光的是打砸直营店的黑料，这次换成了华记供货商。 丁贤照旧先在报纸上揭露暴徒故意在供货商工厂里引发暴乱，并成功抓捕犯罪暴徒，拿到暴徒受人指使的口供。 又在电台上公布祁德尊的录音。 再委托警方进行调查，最后把调查结果在电视台上公布出来。 所有的人证、物证、矛头全部指向了祁德尊。 要说，这种环环相扣的舆论能够形成，全是陈德胜的功劳。 当初陈德胜与祁德尊合谋对付华记，陈德胜经常被祁德尊指使去办理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他出卖给丁贤的几个罪犯，全部经过了精心选择，那几人都是祁德尊属下亲自安排的人手，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也都不清楚他的身份，却能牵连到祁德尊。 另外出于猜忌的习惯，他在与祁德尊秘密商议对策时，多次偷偷盗录与祁德尊的对话。 丁贤利用这些证据，在香江传媒上编织了一张针对祁德尊的舆论网。 他仅仅用了几天时间，就让公众获悉一个关键信息，祁德尊是打砸华记直营店，并在华记供货商工厂引发暴乱的幕后元凶。 华记法务部趁机提告，向祁德尊发起诉讼，并索赔损失。 警方早就在电台上澄清过，经过剪辑的录音不能成为呈堂证供。 不过警方仍旧按照华记的要求，对祁德尊进行了传唤。 碰巧祁德尊进入警局的照片被拍下来，并在媒体上传开。 这新闻一经发酵，和记国际的股价顺势下跌。 不过跌幅仍旧不算激烈。 祁德尊也没有因为陷入舆论风波而气急败坏。 直到一件事故的突然发生，祁德尊才终于慌了神。 和记旗下的配件工厂与采石工场，同时发生了员工罢工事件，祁德尊在丢失屈臣氏与均益仓后，这两间工厂是他的最大盈利来源。 一旦出了事故，银行债务就要逾期。 祸不单行的是，曾经的债权人再度登门而来，集体向祁德尊逼宫。 香江媒体收到风声，立刻刊登久违的头条： “和记旗下采石工人遭遇欠薪事件！” “和记公司外连续三日出现工人大游行！” “和记再陷破产危机！” 即使祁德尊不停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公众解释，他刚刚出售屈臣氏与均益仓的股份，筹集到将近一亿港币的现金，和记不存在破产隐患。 但丁贤进行的一系列舆论操作，众多因素叠加在一起，已经触发了股市上的‘黑天鹅’效应。 和记国际及旗下和宝公司的众多小股东们，已经不再信任祁德尊，也不再信任和记的发展前景，纷纷抛售持有的股票，导致两间公司的股价同时暴跌。 而股价跌的越狠，破产的新闻就越猛烈，债权人的逼宫就越紧迫。 祁德尊从屈臣氏与均益仓筹集来的近一亿港币，并没有在手上暖热多久，很快就成为债权人的囊中之物。 得知这个消息后。 丁贤向他的助理郑海权下达并购和记国际的最后一个指令：“去发要约，全面收购这间倒霉公司。” 郑海权笑着去办事。 在丁贤执行以牙还牙的舆论攻击前，和记国际的股价是096块，整体市值是232亿。 等郑海权向交易所递交文书，发布全面收购的要约时，股价已经惨遭腰斩，暴跌到035块，市值已经不足一亿港币。 和记国际与和宝公司加起来，市值竟然比不上华记黄埔。 丁贤的要约价格，又是按照当前的股价来收购。 那些持有和记股票的投资机构，不愿意接受丁贤的资本屠杀，开始联手在市场上回购股票，试图把股价拉上去，然后逼迫丁贤提高要约价格。 但数量众多的小股东们已经被和记股价闪崩给吓怕，担心股价持续下跌，他们离场的决心非常坚决。 丁贤的要约刚刚发布出来，他们就把股票脱手。 只用了短短一周时间，丁贤针对和记国际的控股量已经迈过50大关。 这种结果，在很多投资者眼中是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 他们料到丁贤能够击败和记，却是猜不出丁贤会使用这么冷酷的办法。 在这一场收购战里，所有买进和记股票的股东，全都亏出了血本。 大股东祁德尊是最失败的倒霉蛋，他把持有的3365和记股权抛售后，回笼的资金只有两三千万港币。 在祁德尊清空股权的当天，他就飞离了香江，并不是担心被同行嘲笑，而是连日心力交瘁的思考商业策略，不断的抽食雪茄，导致他身体出了问题，他要飞去伦敦诊治。 前世他因为咽癌病逝于1981年，这辈子可能会提早去见上帝。 在他走后。 丁贤瞬间把他忘在脑后，往事皆是过眼云烟，老去的人也一样。 （第二更，求订阅，求票啦。） 第135章 众人皆知 今年春节。 丁贤过的并不轻松。 事实上，他只在年三十与年初一返回澳门陪家人度过，甚至都来不及走亲戚，就匆匆忙忙赶回香江，投入到收购和记的商业行动里。 交易所是根据春节假期来决定休市时间长短，偏偏香江并没有春节长假，即使是上市大企业，也最多放假三天，所以股市行动必须提前展开布局。 丁贤一直忙到年十五元宵节，等他正式针对和记国际发布全面收购要约，他才算彻底轻松下来。 这段时间，无论是丁贤的家人与员工，还是供货商与合作伙伴，大家都清楚丁贤在忙些什么，故而全都没有打扰。 在春节期间，他们也心照不宣没有邀请丁贤参加聚会。 直至和记狙击战落下帷幕，丁贤闲下来后，他在元宵节这天举办了大型晚宴，向所有熟人都发了请帖，到喜来登酒店聚会。 大家才有机会热热闹闹共聚一堂。 这场元宵宴会，并没有具体的召开时间，从下午五点钟就可以入场，餐食随时供应。 原本丁贤是想提前到场，结果为了录制一首电影主题曲，在公司待到天黑才赶去酒店。 公司歌手张国容与陈秋霞陪着他，此外车上还有嘉禾影业老板皱文怀。 去年十月份丁贤到东洋出差，通过皱文怀的牵线，搞定了随身听在东洋市场的销售渠道。 丁贤为了偿这个人情，把皱文怀引荐给美国环球影业。 皱文怀拿着李小龙遗作《死亡游戏》与环球影业谈判，签订一份发行协议，准备在今年五月份在美国上映。 当初皱文怀曾经向丁贤邀歌，请丁贤给《死亡游戏》创作一首主题曲。 结果丁贤从美国返回后，公务实在太忙，把这事给忘了。 眼瞅着就要展开电影宣传，皱文怀终于忍不住，主动联系丁贤，希望丁贤赶紧落实主题曲。 此刻皱文怀坐在车里，提着一台随身听，戴着耳机又回味一遍刚才在荷东录音室的成果。 他满意点起头：“不错，这歌是真的好，曲风初听带着伤感，越唱越显激昂，包括歌词在内，非常适合故去的布鲁斯。” 张国容与陈秋霞陪着笑，他们俩其实是临阵磨枪，本来今天没有安排工作，他们准备早早赶去参加元宵宴会，结果被丁贤逮到录音室。 都以为皱文怀会不满意，结果才录了半天的歌，竟然让皱文怀如获至宝。 听完一遍。 皱文怀摘下耳机，瞧了瞧两人：“媒体称呼你们俩是歌坛金童玉女，这是名副其实啊，你们年纪虽然小，唱腔拿捏的很到位。” 他重点表扬了陈秋霞：“尤其是秋霞，二十岁的靓女，竟然唱出了十岁的童声，了不起。” 这首歌叫做《众人皆知》，张国容与陈秋霞灌录的是英文版《everybodyknows》。 丁贤记得前世观看超级英雄电影《正义联盟》，开篇的超人葬礼上，插曲使用了这首歌，女童音献唱。 丁贤一时找不到童星歌手，想起陈秋霞是娃娃音，就让她试一试，效果很不错。 但陈秋霞一个人献唱的话，前半段的伤感演绎非常好，后半段的高亢就差了点火候，丁贤就让张国容上场搭配。 整首曲子，以陈秋霞演绎为主，包办大部分歌词，张国容为辅，虽然歌词不多，却能带动气势，具备点睛效果。 让他们俩搭配这首歌，属于天作之合。 “这是丁生写的好。” 陈秋霞并不居功：“丁生已经几个月没有给我们荷东歌手写过一首歌，这次专门帮衬皱生你的电影，肯定是上乘之作啦。” 皱文怀也知道丁贤忙，天天忙着收购上市公司。 他羡慕瞧着丁贤：“我在晚报上看到丁老板发布的收购要约，你收购和记已经十拿九稳了？” “差不多。” 丁贤忙了一个春节，大年都顾不上过，就是为了搞垮和记，若非功成圆满，他也没有精力举办元宵宴会。 皱文怀得到证实，轻叹一声：“收购和记一旦成功，丁老板手上将联控三间上市公司，这实力在城中绝对是首屈一指。” 丁贤却是摇头：“要约结束后，和记与和宝都会退市，我的上市企业仍旧只有一间华记黄埔。” 到时丁贤会进行一场大重组，把和记与和宝的资产注入华记黄埔，先稍微壮大一下规模。 皱文怀搞不懂丁贤的操作手法，他个人认为，联控三间上市企业，牌面肯定会更大。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没有资本运作经验，丁贤行事应该比他更深远，他就不多谈，转而聊起电影。 他问道：“《霹雳舞》已经拍摄一个月，进度还没有完成一半，制作这么慢，投资肯定很高？” “确实比普通电影高了一些。” 丁贤说：“但成本主要用在聘请美国演员上，你也知道香江物价低，制作进度长，其实花不了多少钱。” 皱文怀心想，那是你丁老板拿钱不当钱，嘉禾制作的片子，必须严格执行制片表，一天都不准延期。 “《霹雳舞》请了美国演员，将来会在香江公映吗？” “这部电影的主演是华人，肯定要在香江上。” “嘉禾院线愿意给《霹雳舞》做发行，丁老板可以派人去嘉禾谈。” “我会安排这件事。” 其实，皱文怀心里起了担忧，他担心丁贤介入电影生意，以丁贤的财力与能力，轻易就能撼动嘉禾与邵氏的垄断地位。 但皱文怀又转念一想，丁贤天天在股市上运作资本，可能根本就瞧不上电影产业，制作《霹雳舞》仅仅是为了宣传随身听。 去年丁贤在嘉禾电影《天才与白痴》里植入随身听广告，今年预定了嘉禾所有都市时装电影的植入业务。 皱文怀认为可能是自己杞人忧天。 他是有所不知。 丁贤早晚会进军电影界，娱乐产业的利润也一点不比股市低。 运作一张类似《加州旅馆》的唱片，或者运作一部类似《大白鲨》的电影，利润空间超过一亿美金，规模抵得上一间大型上市公司，和记才值多少钱？哪里差了？ 聊到这里。 轿车已经从红磡过海到九龙，皱文怀让轿车停在路边，“《死亡游戏》马上要做宣传，我要抓紧搞定配乐，今晚就不奉陪了。” (今天第三更，晚上七点还有，这本书一直在裸奔，章节分开两次发，可以增加一点网站曝光率，求你们订阅支持。) 第136章 晚宴 等皱文怀下车。 张国容迫不及待的问丁贤：“在公司的时候，皱老板在吸烟室与我聊了一会儿，他想请我与切尔西拍电影，让我们做男女主角，你看能不能答应他？” 丁贤原则上不赞成歌手跨界，但如果张国容真想演电影，那丁贤也不会反对。 毕竟香江的艺人资源稀缺，就像是《霹雳舞》选角，荷东公司里只有张国容最适合给林清霞搭戏。 “你们俩想不想在电影圈发展？” “丁生，我与切尔西在《霹雳舞》有角色，感觉演戏比较有意思，却也仅仅是觉得好玩。” 张国容与陈秋霞都是年轻人，什么都想尝试一番，却不代表他们真对演戏热衷痴迷。 张国容很坦诚：“马总对我们讲，公司有计划把荷东歌手，陆续推向海外市场，谁专注做音乐，优先包装谁，我们都不想分心去做演员。” 陈秋霞帮腔：“但皱老板是香江电影圈话事人，他亲自发了邀约，如果拒绝他，就怕会得罪他。” 张国容觉得她帮过了头：“有丁生罩着，得罪也没有事！不过公司安排的专辑有点少，去年只发了《心上人》，今年元旦发了《恼人的秋风》，上半年没有其它专辑计划，往后都要无事可做！” 他愿意听从公司安排，好进军外埠市场。 但公司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包装日期，他空闲的时间会比较多，抽空拍一拍电影其实也未尝不可。 丁贤看过荷东公司的发行表，元旦节前后密集出了四张专辑，十一月份先发叶振堂的《梦驼铃》。 十二月在力捧新人陈柏强与梅嫒芳，发了新专辑《远方斜阳路》。 元旦节是张国容与陈秋霞的《恼人的秋风》。 春节期间，荷东唱片把所有资源都投放在了许贯杰的广告曲上。 丁贤知道大致的发行情况，但每张专辑的具体销量他还没有审核过报表。 “你们俩新专辑卖的怎么样？” 说到专辑。 张国容与陈秋霞对视一看，齐齐笑出声。 张国容略有得意：“新专辑是在元旦节首发，迄今一个半月，已经卖破双白金，丁生，当初你的《暴风一族》卖破双白金足足用了两个半月。” 他与陈秋霞是香江本埠的人气新星。 叶振堂的《梦驼铃》在香江只有一个白金销量。 陈柏强与梅嫒芳的《远方斜阳路》目前仅仅卖了三万张，连白金都没有达到。 在荷东内部，可能只有许贯杰才可以超过他们俩在香江的人气。 “外埠呢？” “外埠成绩也不错，但是比不上堂哥。” 叶振堂在外埠最受欢迎。 从十二月份开始，叶振堂的《梦驼铃》每月都要往外埠发出十万张唱片，至今已经发出去三十万张。 所以比起整体销量，叶振堂是荷东当仁不让的头牌。 叶振堂的演出活动也接到手软，目前仍旧待在台岛，参加那边公营电视台的元宵节目，返回不了香江，他忙到根本没有时间拍电影。 张国容与陈秋霞的走穴活动不算多，这才有了接片约的想法。 丁贤对他们俩讲：“《死亡游戏》五月份会公映，原声大碟四月份会提前上市，到时你们要前往外埠做宣传，先看看这张电影大碟的销量怎么样，到时再商量你们下半年的安排。” 如果《众人皆知》专辑在外埠卖不动，那就让张国容与陈秋霞酌情接几部电影片约。 假如能够畅销，肯定要再接再厉在歌坛包装他们俩。 “丁生，我们到了！” 说着话，轿车已经开到喜来登酒店门口。 从车里下来。 陈秋霞眼尖，瞧见陈柏强与梅嫒芳也不知从哪个方向绕过来，快要走到门口。 陈秋霞张口就喊：“丹尼，阿芳，你们怎么来这么晚？” 陈柏强与梅嫒芳朝这边望过来，发现老板竟然在跟前，登时愣神起来。 陈柏强签到荷东唱片后，只见过丁贤寥寥几次，不过他并不紧张。 打完招呼后，他跟着丁贤往宴会场走，途中他大胆提问：“丁生，下张专辑我想自己创作，公司会发行歌手原创的专辑吗？” 他的初发专辑《远方斜阳路》是黎小田与卢国沾所写，销量有三万多，达到金唱片的标准，如果放在其它唱片公司，这是优异的新人成绩单。 可是放在荷东唱片，却排名倒数第一。 陈柏强觉得这是耻辱，于是就想自己创作专辑。 丁贤鼓励他：“公司扶持原创，但是要优先制作公司给你准备的专辑，假如上半年公司没有给你安排新专辑的计划，你就可以搞原创，不要与公司计划相冲突就行了，总之你大胆创作，不要害怕写的差。” 陈柏强开心笑道：“公司政策真好。” 这样一来，他不必担心原创专辑成绩差，而被公司雪藏。 陈秋霞在旁一听，心说老板今后应该不会再插手荷东唱片的事务，想拿到老板的歌比较困难。 反正她上半年没有新专辑计划，不如也自己原创，向公司申请发行，这样一来，她就不会无所事事。 元宵晚宴设在四楼的宴会厅，很快到了厅门口。 今晚参会的不止有华记员工，还有很多合作商，厅中摆了上百张宴席。 张国容四人知道丁贤要去招待重要嘉宾。 他们都不再跟着丁贤：“丁生，会场里有舞台，我们去唱歌助兴。” 丁贤点点头。 他们目送老板进入会场，先走去一张坐了两位靓女的餐桌。 陈秋霞小声八卦：“我见过那两个靓女，一个是tvb利生的女儿，另外一个酷派公司老板娘，老板对她们这么重视，难道是女朋友？” 张国容调侃道：“你见过男女朋友那么客客气气的？老板马子其实是台岛大明星林清霞！” “真的？”陈秋霞与梅嫒芳齐声问。 “那还有假！” 张国容朝《霹雳舞》的主创席位处指了指：“你们看林清霞，老板进场以后，她眼睛一直都在老板身上，老板走到哪儿，她望到哪儿。” “那也可能是她花痴！” “你们爱信不信！” 张国容推了她们一下：“赶紧入场啦，走，咱们去找迈克尔！那个黑仔跳舞，真他老母犀利，我要让他登台秀一秀！” (今天第四更，求订阅啊，后面还有一章。) 第137章 太空步 宴会上。 丁贤先去招待利蕴连与杨敏乐。 这次收购和记集团，他能这么顺利把祁德尊搞垮，利啸和与杨远龙起到了重要作用。 丁贤把元宵请帖发给两位老先生，他们都没有亲自光临。 聚会可以私下聚，这种全是丁贤员工与供货商的场合，他们不便在场，只把利蕴连与杨敏乐派了过来。 前几个月，华记供货商陆续出事故的时候，利蕴连与杨敏乐因为家庭缘故，她们名下工厂都没有遭到波及，但难免会有焦虑，她们担心丁贤解决不了，从而造成华记陷入困境。 好在丁贤顶住了压力，最终拆散打垮了和记集团，一劳永逸，完美处理了这次纠纷。 但丁贤看上去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听说祁德尊那老鬼，在家里吐血昏倒，送去医院差点没有救回来，我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利蕴连幸灾乐祸。 华记在香江合法经商，带领供货商一起发家致富，祁德尊偏偏要来打砸破坏，眼下自食其果，最高兴就是供货商。 今后大家可以继续跟着丁贤大把大把赚钱了。 不过商场上，貌似永远都不会一帆风顺。 虽然解决了祁德尊，但是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陪着丁贤喝了几杯酒后。 杨敏乐问丁贤：“纳多，从上个月开始，胸包订单在减少，这个月又在下降，但是你并没有把胸包订单转给其它工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丁贤摊摊手：“随身听的销量在下降。” 杨敏乐也是这种看法，她找丁贤打听，就是要证实一下：“去年不是还增长良好吗，怎么今年就有了问题？” 丁贤告诉她：“那些国际电子品牌都在制造随身听，产品陆续在全球各地上市，对我们销量造成了冲击。” 她追问：“今年会不会一直减产？” 丁贤朝她摇摇手：“我不会让你减产，下个月我会给你一份新订单，生产一种小型腰包，你耐心等着就是。” 今天到场的供货商，都会询问丁贤类似问题。 元旦节过后，所有供货商全都意识到随身听的销量在下降，只是因为丁贤正与和记集团在股市上交锋，他们没有打扰丁贤而已。 其实丁贤今晚邀请他们过来，也是要谈一谈这件事。 坐了一会儿。 丁贤起身：“我去招待其他供货商，你们慢慢玩，想吃什么就找侍应生点，不要客气。” 两人示意他去忙。 等他走远，杨敏乐问利蕴连：“阿利，你不担心随身听减产吗？” 利蕴连举起勺子，美美吃了一块点心，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纳多做事稳如泰山，什么难题他解决不了？你就是瞎操心，你看纳多他有压力吗？他轻松的像是在度假。” 杨敏乐轻叹：“男人嘛，胸怀不一样，如果我是他，面对那么多国际电子品牌参与竞争，我肯定每天睡不着觉。” “我就不同，我怎么睡怎么香。” 利蕴连笑道：“我的利记纸业有两块业务，一块是给随身听做包装，还有是包装荷东唱片，元旦节美国琼杰特乐队发行了一张新专辑《gi》，销量已经超过两百万，订单比随身听忙的多。” 她以前没有订单的时候，天天眼馋杨敏乐的生意，甚至都不愿意去找杨敏乐聚会。 自从她拿下荷东唱片的包装订单，心情是一天好过一天，现在她抢着找杨敏乐玩。 杨敏乐并不羡慕她，问了一句：“《gi》？香江有没有这张专辑，我准备去买一张听听。” 《gi》其实就是《恼人的秋风》英文版，都是在元旦节上市发售。 今年暑期丁贤要推出《霹雳舞》，这是一部歌舞型电影，插曲比较多，即使票房不尽如人意，丁贤却觉得原声大碟的销量也肯定不会扑街。 利蕴连的利记纸业订单，今年会迎来一次大增长。 两位靓女聊着天。 丁贤已经在宴会场里，又见了几位重要供货商。 最后来到了许贯杰的席位上。 “丁生，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大哥许贯文，二哥许贯武，三哥许贯英。” 许家兄弟全部聚齐，反正是丁老板请客，蹭饭没有关系啦。 老大许贯文上前握住丁贤，笑道：“听四仔讲，丁老板你今天也会到场，我就厚脸跟了过来，来给丁老板敬杯酒。” 丁贤说：“你随时来，我随时欢迎！” 丁贤端着酒杯与许贯文碰了一下，又问：“你今年的电影开始筹备了吗？” 今年是1976年，许家兄弟貌似会上映《半斤八两》，这部电影不止票房高，同名主题曲《半斤八两》更是打破香江歌坛记录。 但丁贤不记得这部电影是在什么月份上映。 许贯文也没有给出答案：“去年九月份《天才与白痴》才落画，新电影还没有剧本。” 丁贤点点头，朝四兄弟打了下手势：“我组织今晚宴会是为了联欢，不用拘束，都坐喽。” 他也挨着许贯杰落座，主要是来问一问春节开始推广的广告曲《孩儿》情况。 谁知不等他开口。 宴会场的舞台上，忽然响起一阵动感音乐，所有嘉宾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丁贤也在扭头观看。 他见一位黑人青年蹿到了舞台上，先使用粤语说了一声‘雷猴’，然后朝舞台旁边的张国容打了一个响指！ 张国容会意，调了调音响设备，开始播放他的舞曲《恼人的秋风》。 音乐刚一响起来。 迈克尔杰克逊就跳起了他的招牌舞蹈太空步。 可惜没有引发全场喝彩。 只有丁贤一个人对他鼓起手掌，丁贤仔细观看了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动作，还没有达到行云流水的程度，可能也是紧张的缘故。 荷东旗下歌手，集体在《霹雳舞》里出镜，尤其张国容、陈秋霞、陈柏强与梅嫒芳四个年轻人，他们适合饰演电影里的学生角色。 许贯杰接到的通告仅仅是客串，他一直没有在《霹雳舞》剧组里待过，并不清楚迈克尔杰克逊的本领。 许贯杰发现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蹈比较新颖，以前没有见过，就问丁贤：“丁生，这位黑人先生跳的就是霹雳舞？” 许贯杰环望宴会全场，大家好像并不怎么买账。 不买账，这是因为他黑。 （今天第五更，感谢你们的打赏啊，我会坚持下去的。） 第138章 剧组 “这个黑仔跳的舞蹈自成一家，与电影里的霹雳舞并不相同。” 丁贤会亲自制定霹雳舞的标准。 他在电影里让三位女主角展现出什么样的舞蹈风格，那么这种风格就是最正宗的霹雳舞，谁叫霹雳舞就是他命名呢。 无论前世是什么样，反正这辈子就是丁贤说了算，就像他在全世界推广迪斯科舞曲一样。 从去年开始，全球各地的舞厅酒里边，年轻人跳舞时，他们优先选择的歌曲必定是琼杰特乐队的《暴风一族》与《心上人》。 这就是迪斯科标准，由丁贤一手引领起来。 许贯杰是香江流行天王，但他擅唱不擅舞，年纪也太大，与《霹雳舞》风格不符合，就没有请他担任男主角，这些情况在剧组筹备时已经与他讲清楚。 他理解荷东公司管理层的做法，心下也认为歌舞电影没有多少市场。 看了两眼迈克尔杰克逊的舞风，他就不再关注了。 丁贤也把目光收回来，问他：“春节前《孩儿》已经开始宣传，华记总部直接派人去欧美主流电视台做推广，你收到反馈情况了吗？” 许贯杰一下振作精神：“这首歌的宣传期已经持续三周，打进了美国单曲流行榜前一百位，欧美好几个地区也入了榜单。” “那你怎么不过去配合宣传？” “美国环球唱片的发行部经理不让我去！” “什么原因？” “他给出的理由是，无论我本人是否出现在欧美的宣传活动上，都不会影响《孩儿》的销量！” 许贯杰说完这番话，自嘲笑了笑：“看来，欧美歌迷只会喜欢《孩儿》这首歌，不会喜欢我这个人。” 这次的电视广告曲推广。 荷东唱片负责制作电视广告片，并把广告曲《孩儿》灌录成为一张单曲碟。 环球唱片负责在欧美市场发行《孩儿》。 如果不是因为华记总部投入重金，在欧美主流电视台上打这一支电视广告，环球唱片根本不同意做发行，他们认为亚洲歌手在欧美没有市场。 即使，广告曲在欧美打出了知名度，但走红的仅仅是《孩儿》这首歌，至于演唱者许贯杰，至今仍旧寂寂无名。 丁贤让许贯杰保持耐心：“阿sa，我们这支广告曲受市场欢迎，《孩儿》销量会越来越高，等到突破一百万张欧美的白金标准时，环球唱片会亲自邀请你去那边。” 许贯杰笑道：“丁生，能卖五十万张我已经心满意足，破百万我可不敢想。”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非常期待，万一真破了呢？ 丁贤轻轻一句：“等着看。” 《孩儿》是丁贤亲自挑选出来的经典之作，前世在欧美卖掉六百万张，歌手也是亚洲人。 如今丁贤使用电视广告曲做宣传，销量应该更高才对。 丁贤又问：“你阿哥还没有筹备电影，《孩儿》也不需要你配合宣传，过了元宵节后你有什么工作安排？” “丁生，我只是不去欧美宣传，亚洲市场必须去。” 许贯杰详细说：“春节时《孩儿》在台岛南洋的电台里同步播送，目前点播率都是冠军，我们的代理商丽风公司邀请我去这些电台做节目，配合专辑在当地销售。 另外，元宵节后，我们华记总部要在南洋各地举办随身听促销活动，我是亚洲区代言人，需要跟随总部的宣传部，去这些地区做演出。” 这两个月随身听的销量在下降，为了提振销量，除了播送电视广告曲，华记总部也会在各地卖场举办促销活动。 丁贤没想到许贯杰行程这么满，“那最近可要辛苦了。” “我是咱们华记随身听的形象大使，责无旁贷啦。” 华记支付了许贯杰丰厚的代言费，他做起活动来，那是毫无怨言。 把广告曲的情况了解完毕。 丁贤再次转移阵地，开始在宴会场满场跑。 他应酬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 等现场的供货商嘉宾陆续离开。 他才有空见到《霹雳舞》的剧组主创。 年前他从美国出差回来，曾经与马承邦商量了导演人选。 正导演选用了许鞍华，副导演选用了黄百鸣，他们从元旦节已经建立剧组，并开机拍摄。 最近这一个半月，他们的劳动成果怎么样？ 明天丁贤会亲自检查，他现在时间已经空闲下来，会重点管控《霹雳舞》剧组。 在宴席桌上，丁贤并没有找许鞍华与黄百鸣聊什么公务。 今晚是消遣活动，主要目的是嗨皮。 《霹雳舞》剧组人员较多，且已经相处了一个多月，被安排在相邻的几座席位上。 他们集体簇拥在丁贤旁边，听着丁贤闲聊。 此刻坐在丁贤左右的是迈克尔杰克逊与琳达汉密尔顿，桌上还有林清霞与两位导演。 “迈克，你在香江拍摄电影习惯吗？” “虽然还不习惯，但我也不会闷！” 迈克尔杰克逊手指张国容几人，“莱斯利他们每天都会招待我，拍完电影后，他们总会担任向导，带我去参观这座城市，我原本以为我来了这里后，一定会想家，结果我错了。” 他认为张国容几人热情又坦率，让他见识到不一样的东方风俗，这一趟香江行，他收获很多，增长了见识，甚至也有相关的音乐灵感。 丁贤又去看琳达汉密尔顿：“你呢琳达，想家吗？” 琳达汉密尔顿抬头看看天花板：“boss，如果你愿意每天让我住在这样豪华的酒店里，那么这座酒店就是我的家。” 她的话。 引起现场一阵哄笑。 其实在场有不少人听不懂英语，根本不清楚鬼妹在讲什么，反正大家都在笑，索性就跟着笑。 凑热闹嘛，笑破屋顶都没有关系。 丁贤等大家笑停，说了一句：“我不止让你住酒店，还给你提供美国餐食，让你每天都品尝家乡的味道。” 说完望向了奥普拉温弗瑞，当初在洛杉矶时，丁贤物色了两个美国女演员，一个是白人琳达汉密尔顿。 另一个就是黑人奥普拉温弗瑞，她站在林青霞身后，挤在一群剧组职工中间，显得毫不起眼。 但丁贤还是一眼就瞧见了她。 (第一更，求订阅。) 第139章 格莱美 丁贤并没有忽视奥普拉温弗瑞。 望着她说：“还有你奥普拉，你飞跃两万里，从家乡来到这里工作，假如遇到什么难题，哪怕是心情不愉快，都可以上报给剧组经理，我保证他们会立刻帮助你。” “boss，这里的同事非常友善，我每天都在开心里度过，真的，我没有不愉快。” 奥普拉温弗瑞抬起手，搭在前面就坐的林清霞肩上：“至于难题，碧琪统统都可以替我解决，她是我见过最热心的好朋友，就是她英语不怎么好。” 林清霞扭头瞧了瞧奥普拉温弗瑞：“你前面讲的话我都听不明白，但最后这句我听懂了。” 哈哈！ 林清霞是在故意打趣，引来附近一阵笑声。 偏林清霞自己没有笑，她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想早点离开回去休息，但丁贤一直在应酬，她也只能等着。 时间已经很晚，丁贤也准备宣布散场。 这时迈克尔杰克逊忽然说了一句：“boss，月底我要请三天假，返回美国一趟。” “你可以找导演说，他会批准的。” “我是想问一问你，月底是否也去美国，如果去的话，咱们可以顺路。” “迈克，我这个月并没有出差的计划。” “但是你获得了好几个格莱美奖的提名，而且非常有希望获奖，难倒你不去现场吗？” 迈克尔杰克逊请假就是为了参加格莱美颁奖典礼。 他骤一提到这件事，奥普拉温弗瑞也在惊呼：“boss何止是自己获得提名，空中铁匠乐队与琼杰特乐队的专辑提名全都与boss有关。” 林清霞突然来了兴趣，急忙问：“奥普拉，咱们boss到底获得几项提名？” 在场的香江艺人全都支起耳朵，有关格莱美奖的提名问题，并没有在香江曝光，因此大家都不知道情况。 丁贤其实非常清楚，早在一月份格莱美奖提名揭晓以后，caa的金弗雷与迈克尔奥维茨都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他。 但他最近太忙，早把这事给忘掉，要不是今晚迈克尔杰克逊提起来，那就必须等到格莱美召开前，等着助理通知了。 奥普拉温弗瑞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口才竟然越发流利，滔滔不绝的给大家讲述： “我在美国看到的新闻，空中铁匠乐队与琼杰特乐队全部入围年度最佳流行组合奖，这两支乐队为什么能够入围？显而易见是因为boss。 boss创作的《加州旅馆》入围了年度最佳专辑奖。 boss创作的《说谎的眼睛》入围了年度最佳歌曲奖。 boss自己入围了最佳制作人奖。” 格莱美奖经过多次改制，目前还没有设置摇滚奖爵士奖等分类奖项，仍旧保留有最佳制作人奖。 众人听了以后，纷纷询问：“奥普拉，这些奖项里，哪一个boss最有希望得奖？” 奥普拉温弗瑞想也不想：“都有希望！” 她张口就来：“美国的权威媒体专门分析过，《加州旅馆》这张专辑的水准非常高，如果不让它获奖，那就说明评委集体眼瞎了。” 她说完，瞧了瞧迈克尔杰克逊与琳达汉密尔顿：“迈克、琳达，你们快告诉大家，我讲的是不是权威消息？” 琳达汉密尔顿从不关注美国歌坛的情况，她压根不知道丁贤提名的事情，但她抢着表态：“这是确凿无疑的准确预测，boss应该去美国现场，不然会有遗憾的！” 她是胡诌。 包括奥普拉温弗瑞也是从报纸上读到的小道消息。 迈克尔杰克逊才对各个奖项了解最深入，但在场众人普遍对格莱美奖不熟悉，他讲起来特别麻烦。 索性就附和了奥普拉温弗瑞一句，认同了她的猜测。 “boss，你到底去不去颁奖现场？” “我现在做不了决定，因为我的公务随时会有变动，等月底再说，无论我去不去美国，到时都会派人通知你。” 丁贤叮嘱完，随即宣布宴会散场。 今晚他并没有回家，直接住进位于酒店顶层的boss套房里。 林清霞一直陪着他。 春节期间，剧组批给林清霞一周时间，让她返回台岛休假，她得知丁贤没有在澳门家里过节，早早返归和记大厦处理公务。 她也没有在台岛多待，悄悄溜回香江与丁贤幽会。 两人同住的地方基本都是酒店。 她先洗了澡。 等丁贤过来时，见她靠在床边观看文件。 丁贤好奇问：“清霞小姐，大半夜这么用功，你到底在学什么呀？” 她把文件翻转过来，露出里边的施工图，“当然是装修啦，我想快点搬到白加道的别墅里。” 年前丁贤给她挑了一栋位于太平山顶白加道的别墅，那栋别墅是毛坯房，丁贤联系了都城地产公司的施工队，让她指挥施工队去搞装修，她对这件事异常上心，每天拍完戏，都在抱着施工图研究。 丁贤问她：“酒店里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还有专人服务，你何必着急搬家？” 林清霞嘀咕一句：“这里的公司同事太多，有几个同事已经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我怕他们传闲话。” 丁贤笑起来：“你怕什么闲话！大大方方告诉他们，你在和我拍拖，你还有什么难为情吗？” “我和你拍拖，谁信呀！” “为什么不信？” 林清霞沉默一阵，讲出心里苦恼：“公司有同事见我们经常一块在酒店进进出出，当面讽刺我，说我和你走在一起，任谁看，我都像是你的丫鬟。” 丁贤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端详了好一会儿，调侃了一句：“我看着也像。” 林清霞并不生气，朝丁贤甜甜一笑：“公子吉祥，可以了。” 丁贤见她这么乖。 翻身滚到了床上。 完事后，林清霞仍旧没有遗忘被同事嘲笑的事情，她继续和丁贤诉苦： “我觉得，如果现在媒体曝光我们在拍拖，香江这边的媒体肯定一边倒骂我攀附豪门，台岛媒体估计也会奚落我，笑话我不知好歹。” 丁贤迷糊说了一句，“不如我给你搞一个专项资金，哪家媒体敢骂你，你去把它收购了，然后在媒体上反过来骂他们有眼无珠，好不好？” 林清霞中意丁贤把她放在心上。 笑着往丁贤怀里一钻：“阿贤，你困了吗，我不困呀。” 第140章 作品序列 次日。 丁贤与林清霞早早起床。 昨天晚上在宴席离场的时候，丁贤已经通知《霹雳舞》剧组，他今天要去剧组里探班拍摄。 如果不出意外，在《霹雳舞》杀青前，丁贤都会频繁检查剧组，这是丁贤的工作重心。 林清霞打开酒店的套房房门，准备去给丁贤安排早餐时，发现荷东公司总经理马承邦已经早早等候在门外的休息区。 “马总，你来这么早啊？” “刚到不久！林小姐，丁生起床了没有？” “他已经起了，就在客厅，你进去啦。” 林清霞的目光侧了一下，见马承邦身边还跟着一位戴着眼镜的胖妹，这个胖妹没有姿色，林清霞非常友好与她也打了招呼，这才去忙她的事。 马承邦去敲了门，得到丁贤回应后，他领着胖妹走进门内。 “丁生好！” 胖妹在丁贤面前并无生涩，很自然与丁贤打招呼。 丁贤也不把她当普通属下，让她自己找地方坐。 她叫做周梧桐，职务是编剧，早在荷东公司还没有改名，仍旧是文志唱片的时候，她已经加盟到了公司，第一件差事就是替丁贤拟定的大纲《暴风一族》，撰写完整的剧本故事。 丁贤在1974年穿越后，自身拥有极强的音乐天赋，只要脑海里记忆的歌曲，随便回想一下，他就能写出完整的曲谱。 但他的天赋也仅限于此，只能在音乐领域超常发挥，其它领域全都没有这种深刻记忆的本领。 前世看过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撰写内容，充其量只能罗列勾勒一个故事主线，拟定一个故事大纲。 丁贤为了挖掘这些大纲的最大价值，荷东公司仍在澳门的时候，丁贤就着手成立了编剧部门，招募了一批文笔上乘的专职写手，日常什么都不做，专门给丁贤的大纲创作故事。 周梧桐就是这批写手里的老一。 而且，周梧桐是澳门人，属于最早一批跟随丁贤的老资历，这批从澳门跟来的老员工，在公司都能横着走。 周梧桐因为才华出众，被丁贤连番提拔栽培，目前主管着荷东公司的编辑部门。 《霹雳舞》的剧本就是出自周梧桐及她的团队。 她与马承邦这么早赶来见丁贤，不止要送递剧本，还要汇报今年编辑部的工作规划。 “丁生，我们的寰亚电影公司已经成立，我认为编辑部应该划在电影公司旗下。” 马承邦目前兼任寰亚影业的总经理。 去年丁贤从美国出差回来，马承邦向丁贤建议，创立电影子公司，并给丁贤提供了三个备用名字，分别是暴风、寰亚、新线。 丁贤当时没有做决定，而是让马承邦继续完善。 元旦节时马承邦又给三个名字全都设计了图形商标，交给丁贤过目后，丁贤觉得寰亚商标设计的最好看，于是就选定寰亚为华记旗下的电影公司。 “可以调整，把tv、广播剧、广告剧的制作部全部划给寰亚公司管理。” 丁贤说着话。 周梧桐已经把编辑部的材料，全部摊开，整齐放在丁贤面前。 丁贤先观看了1975年度编辑部制作的剧本。 按照作品序列。 第一部是赛车剧《暴风一族》。 第二部是博彩剧《赌神》。 第三部是民国剧《大侠霍元甲》。 第四部是武侠剧《天蚕变》。 第五部仍旧是博彩剧《千王之王》。 去年九月份丁贤爸妈在浅水湾道的家中举办迁居宴会，曾经邀请何洪森过家聚会，当时佳艺电视台刚刚开播，何洪森受了何左芝的委托，找丁贤购买《赌神》广播剧的改编权。 但丁贤并没有同意，他向何洪森推荐了一部新剧《千王之王》。 丁贤观看的作品序列上，前四部作品全都做成了广播剧，唯独《千王之王》不曾做成广播，而是被佳艺电视台改编成了电视连续剧。 “广播剧目前我们还在做吗？” “澳门电台的广播剧业务全都外包给了我们，并且签订了长期采购协议！” 澳门的绿村电台、香江的商业电台，每年从十一月份开始，持续到春节结束，也会采购荷东剧集，连续播放《暴风一族》、《赌神》、《大侠霍元甲》的续集，播完一轮差不多需要四个月。 其余八个月时间，只有澳门电台会采购荷东出品的广播剧。 马承邦汇报完毕，向丁贤提了一个意见：“广播剧的采购费太低，这些作品已经上市两年，价值没有被开发出来，导致编剧部成了荷东创利最低的部门，丁生，我想扩大一下盈利渠道。” 丁贤看看他：“我早就对你讲过，不准发售这些作品的电影电视改编权。” “我不是要卖改编权。” 马承邦滑稽的举举双手，笑着说：“我让小周把这些作品全部撰写成了小说，咱们的随身听与唱片包装盒，印刷业务被香江几家报业瓜分，可以让他们在报纸上推广小说，再在书店里发行图书，即使单部作品销量不好，但只要作品数量够多，盈利必然可观。” 这些作品是由丁贤提供故事创意，再让周梧桐执笔撰写，版权全部属于公司，不归个人所有。 目前因为薪水低，周梧桐与编辑部成员全都没有怨言，可一旦某部改编小说出现了畅销潮，发行量达到百万册的时候，这些编剧写手可能就会与公司出现利益纠纷。 假如把小说推向外埠市场，发行量达到千万级别，那么编剧写手就可能与公司对簿公堂。 丁贤要防患于未然。 他对马承邦讲：“你先做一份分红合约，只要作品进行改编，无论改编成小说还是其它形式，编辑部都能享受红利，小周这些编辑，都是公司的宝贵人才，她们却拿着公司最低的薪水，这种局面是时候改改了！” 他重点强调：“阿邦你记住，给编辑部的分红比例要与香江一线作家看齐。” 公司只索要作品版权，至于这些作品衍生出来的广播剧、小说利润，公司与会编辑部分享。 周梧桐听了很是激动，编辑部的作品每年都在增加，倘若增加十年，版税岂不是要累积成天文数字？ 她忽然间斗志昂扬，张口说了一句：“丁生，今年我们计划推出三部新的广播剧作品，我已经写完剧本，请你过目。” 这些作品的大纲全部来自丁贤，第一部是时装题材的《最佳拍档》，第二部是民国题材《中华英雄》，第三部是武侠题材《如来神掌》。 (第三章，如果你们在追看的话，求你们订阅支持。) 第141章 漫坛 这三部作品都是去年暑期时，丁贤准备《天蚕变》故事时顺手罗列出来。 《最佳拍档》原本是一部许贯杰主演的系列电影，堪称是香江都市时装电影的巅峰之作。 丁贤提前把这部作品的版权注册下来，肯定是为了方便电影改编。 他先让周梧桐去创作广播剧剧本，等整个故事完善成熟后，到时制作电影就比较轻松了。 不过丁贤当初交给周梧桐的大纲并不详细，周梧桐领衔创作的剧本有可能偏离丁贤设定的故事主题。 所以丁贤特别叮嘱过周梧桐，每一部剧本出炉后，都要拿给他观看，他会对剧本主线进行删改与批注，提出他的修改意见，到时再交还周梧桐，进行二次创作。 二次修改过的剧本，距离丁贤记忆中的作品，已经有了六七成的相似度，这时就能归入作品库，进行广播剧的创作。 等将来需要使用这些剧本改编电影时，丁贤会让马承邦去寻找前世的原班人马，那么原汁原味的电影基本就能定型。 至于《中华英雄》与《如来神掌》，这两部作品在前世最先是以漫画的形式推出，却具备极高的市场价值，也最适合进行广播剧还有影视剧的改编，于是被丁贤挑中。 他接过周梧桐递来的剧本，并没有翻看，只说：“剧本先放我这里，等我批改以后，到时再还给你。” 周梧桐自然没有意见，老板历次交待的剧本任务，处理流程都是这样。 丁贤又去询问马承邦：“你让编辑部涉足小说图书出版，有没有去调研过漫画市场？” 马承邦出任荷东总经理后，只要是香江的文娱产业，包括电视电影与漫画动画，他全部做过调查了解。 “漫画这个行业，目前是水深火热！” 马承邦开口先讲了这样一个大致情况。 “原本这个行业的利润很不错，而且发展前景相当好，因为本埠作品稀少，但少年仔对漫画的需求量非常大，他们对外埠进口的洋漫不怎么感冒，只要是本埠有高质量的原创作品，少年仔都愿意追捧。” 丁贤旋即问：“现在的市场上，有没有高质量的漫画原创？” “去年的时候原本有不少。” 马承邦介绍说：“这个圈子非常小，本埠漫画师只有那几个，头牌是上官晓宝，72年他购买了李小龙的肖像权，创作了同名武打漫画《李小龙》，至今发行一百多期，每期销量都不低于五万份。” 香江漫画往往是周刊，质量好的漫刊，定价与杂志差不多，但销量却远远超过杂志。 《明报周刊》每期也就卖上一两万册，投入很大，聘请明星拍摄封面，设计师制作插图，再向成名作家约稿，成本高的惊人。 但漫画只需要一个主笔漫画师就足够了。 上官晓宝就是目前香江最有名气的漫画家。 丁贤却对这位上官晓宝没有任何印象，他熟悉的香江漫画师是马荣成与黄玉朗，《中华英雄》原创作者就是马荣成，《如来神掌》的制作人是黄玉朗。 马承邦很快讲道：“香江还有一位头牌漫画师，他叫黄玉朗，71年他创作了一部《小流氓》，销量与《李小龙》差不多！但这个人，去年几乎把香江的漫画市场给连根拔起！” 丁贤很意外：“他有这么大能量？” 马承邦点点头：“去年十月份，港府出台了《不良刊物法例》，对全港所有不良报刊、杂志、漫画进行全面大整顿，香江漫画市场就是整顿的重灾区！” 丁贤知道这个法例。 去年五月份，丁贤刚刚捧红张国容与陈秋霞，并让两人登上丽视音乐节目《温拿周记》，结果被温拿乐队经纪人陷害，被盗拍了打架的录像带。 正好丁贤在浅水湾道买房子，偶遇了tvb的利太，被利太指点，去寻找文化事务署的官员，然后联系香江各大报馆，压下打架新闻。 当时丁贤觉得文化事务署权力不大，干涉不了报馆运营。 利太就告诉他，港府正在制定《不良刊物法例》，香江的所有报馆与出版单位都要被查。 马承邦继续说：“黄玉朗创作的《小流芒》，剑走偏锋，专门以色情与暴力去吸引少年仔，他甚至画出如何掏人五脏六腑的情节，青少年心理不成熟，好奇心又重，争相购买他的漫画，结果被市民连番投诉，这才引起港府重视，坚决要查处。” 丁贤努努嘴：“《不良刊物法例》就是因为他才出台的？” 小说仅仅是文字咸湿，漫画可是带有图片的，如果创作黄暴漫画，对青少年的冲击力比小说大的多。 马承邦认为是：“他肯定是诱因，除了《小流氓》，他旗下出版的几套漫画，内容全都非黄即暴，十月份出台《不良刊物法例》后，香江漫画社连番倒闭，市场也开始急速萎缩，那些做了父母的市民，非常排斥漫画，不让少年仔再去购买任何作品。” 他的意思很明显，现在的香江漫画市场，正处在动荡风波里，一片萧条狼藉，目前并不是进入这个行业的好机会。 丁贤最后问：“这场整顿风波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马承邦也是猜测：“至少需要半年，等到下半年市场行情应该可以慢慢恢复。” 恢复以后，《小流芒》会改名为《龙虎门》，重新在香江上市。 听完有关漫画市场的情况，丁贤暂时压下改编《中华英雄》与《如来神掌》为漫画的念头。 既然马承邦已经调研过市场，那就等到下半年再说。 随后，丁贤请马承邦与周梧桐吃了早饭。 上午八点钟。 丁贤陪同林清霞离开酒店，前往《霹雳舞》拍摄现场。 “剧组开机的一个半月里，基本都是待在嘉禾片场拍摄内景。” 途中林清霞给丁贤介绍剧组的大致情况，“从上周开始剧组才转移到室外，到香江各个地标取景拍摄。” 丁贤是步行前往，因为剧组今天的取景地点就在两条街外，几分钟就能走到地方，但轿车仍旧跟在身后。 林清霞戴着墨镜，一手挽着丁贤，时不时朝丁贤举举拳头，“今天我是戏份主角，元秋姐替我设计了一套功夫动作，专门在街头痛殴地痞，等会儿你可以在现场看我大展拳脚。” (今天第四更。求订阅。) 第142章 街头 重庆大厦。 距离喜来登酒店只有百多米，隔了两条街。 这是香江一栋着名的国际社区，里边汇聚着全世界各地的外籍居民，街边随处可见形形色色的人种，能够反映城市的多元文化。 直白一点，就是老外特别多，适合给《霹雳舞》取景。 丁贤手上拿有《霹雳舞》剧本，这部电影的主线镜头一直都在林清霞身上，她的角色是一位归港的美国华裔。 故事开篇是她从美国回港，入读香江的国际学校，后认识一批不同族裔的同学，其中包括奥普拉温弗瑞饰演的角色。 今天的重庆大厦戏份，就是林清霞与同学结伴回家，遇上地痞欺凌黑妹，她使用功夫海扁烂仔。 整部电影里，主要展现的主题是霹雳舞。 但丁贤觉得功夫是华人电影的招牌，很有必要让林清霞秀一秀功夫武打。 当然给林清霞的功夫镜头不会多，肯定不会抢走舞蹈风头，仅仅是让功夫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穿过街口。 丁贤与林清霞很快来到剧组安营扎寨的小巷外。 早上起床的时候，林清霞已经联系了剧组一位负责场地的主管，派来一位向导，直接领到剧组的拍摄地点。 这条小巷位于重庆大厦东边的缅甸台街，属于半封闭的小巷道，没有车辆通行，不用额外申请场地使用权，方便拍摄武打戏份。 赶到地方的时候，丁贤碰巧看见一场激烈阵势。 也不知从哪里抛丢一个装了富贵竹的花瓶，‘砰！’一声脆响，花瓶砸在剧务车上，直接砸碎了车窗。 丁贤登时摇起头：“你们要拍摄赤手空拳的格斗，砸车做什么？这是浪费钱。” 面前的向导赶紧往后一缩：“老板，扔花瓶的家伙好像不是我们剧组的同事。” 向导朝后退的时候。 跟在丁贤身后的几个保镖已经站到了前面。 丁贤交待一位保镖去打电话，他堂姐堂姐夫供职在尖沙咀警署，附近正好是辖区。 然后透过人墙，继续观看现场的情况。 今天是许鞍华亲自带队出来取景，她正守着摄影机，剧组的工作人员全都围在她身边。 只有元秋独自站在人群前面，与三个青年在交涉。 “喂，这是大公司剧组，你们不要惹事，否则吃不完兜着走。”元秋先礼后兵，试图把三个青年劝走。 “我管你公司大不大，这是我家的地盘，你们拽个屁呀，不缴足场地使用费，那就马上滚蛋，拍你老母，拍戏！”三个青年理直气壮。 “那就是收保护费喽？”元秋凶巴巴的瞪着三人：“你们混哪里的，你们老大没有告诉你们，方圆几条街都已经被我们公司打好关系，你们胡乱收费，不怕被你们老大扁。” 三个青年相互看看，他们并没有混街头，全都不是社团会员，根本没有老大。 他们看见剧组有不少老外，黑人白人都有，不像本地电影公司，所以就过来要钱。 他们也不甩元秋：“八婆，你他妈少废话！要么交钱，要么滚蛋！” “滚你老母！” 元秋脾气火爆，一脚踹上去。 以一打三，丝毫不落下风。 丁贤看到这里，扭头给林清霞使了一个眼色：“你不是要痛殴地痞，大展拳脚吗，不上去帮忙？” 林清霞被他挤兑的好没有面子，在他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我要是在电影里扮超人，你是不是认为我会飞？” “我会认为你是男的。” 林清霞苦笑不得。 她凑紧在丁贤身边，伸着脖子观看元秋打斗。 不一会儿。 警笛声已经拉响。 林清霞朝后边张望的时候，见一支警队已经赶到。 领头警官三十出头，他指挥属下去处理纠纷，自己朝丁贤走过来。 “阿贤，这种地方你以后少来，就算你要来，也先通知我。” “知啦!” 丁贤朝这警官摆摆手：“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剧组在这儿拍戏，场地竟然搞不定。” 这警官不再多言，亲自过去处理。 林清霞听这个警官叫‘阿贤’，那就肯定是关系近的亲友，她热心打听了一句：“这位阿sir是谁呀？” 丁贤给她说：“我姐夫陆韦雄，他是香江人，我大姐在这边读警校的时候与他认识，嫁在了这边，我香江的亲戚只有他一家。” 很快，陆韦雄就折返了回来，摇着头说：“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那三人是附近住宅楼的居民，也没有什么社团身份，我让人把他们带回警署盘问，剧组可以继续开工，我再留下来一个警员。” 这时那三个青年已经被警员押走，等他们坐上警车，陆韦雄仍旧待在丁贤身边。 “你不回去吗？” “我有件事要和你讲。” 陆韦雄说完，目光转到林清霞身上。 林清霞觉得他是嫌弃自己多事，忙道：“那你们聊啦，我去拍戏。” 等她进了剧组。 陆韦雄并不过问她的身份。 直接对丁贤讲正事：“阿贤，我想从警署离职，去给你管安保，前几次你托我办事，我在警署总是受限制，放不开手脚！” 丁贤去年曾经让陆韦雄去审问盗拍录像带的歌厅老板，今年又让陆韦雄调查打砸直营店的烂仔。 但陆韦雄全都搞不定，因为警员身份，他不方便用刑拷问，也不能采用什么激烈手段。 “我阿姐同意吗？” “就是你阿姐让我辞职的，她和我职务差不多，留一个在警署就可以了！” “那你去办，我把部门给你腾出来！” 丁贤没有反对陆韦雄进公司，华记旗下有那么直营店，各方的街头势力都要打交道。 那些势力大的社团，其实丁贤一点不担心，因为大佬们办社团是图财，他们轻易不会与丁贤起冲突，反而为了与丁贤搭上交情，他们会照顾华记直营店的生意。 丁贤需要防备的是愣头青，就像今天这三个青年，他们什么都不懂，也就什么也不怕，为了一时利益，他们什么都敢去做，捋虎须也在所不惜。 陆韦雄拥有警队的丰富办案经验，他熟知各种官方与非法规则，能够补上公司的安保漏洞。 (今天第五更，求你们订阅啊。你们订阅才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第143章 舞林争霸 陆韦雄与丁贤聊完入职的事情才离开。 丁贤回到拍摄现场，独自待在一边儿观看起来。 林清霞轻装上阵，开始她痛殴地痞的镜头。 也不知是不是丁贤的错觉，感觉元秋给林清霞设计的动作有些僵硬，不够干净利落，甚至不如刚才元秋自己与三个青年上演全武行打的好看。 这年头的电影动作套路貌似仍在摸索中，没有形成后世那种行云流水的飘逸感觉。 丁贤理想中的动作，应该与跳舞一样流畅。 等剧组把林清霞的镜头拍完。 丁贤走过去问元秋：“你打架这么威，以前经常实战吗？” 元秋稍微有点尴尬：“老板，我差不多十年前就开始跟剧组，每次到外边取景，都会遇到这种街头麻烦，有些剧组愿意给钱省事，有些就直接对着打，我是龙虎武师，动手的时候只要冲在前面，事后就有利是可以拿。” 这是其它剧组的规矩，龙虎武师帮着剧组搞定麻烦，那么事后就有奖金发放。 “我让马总给你发十个利是封。” “老板，我不是问你要利是，我是给你讲我以前的经历。” 元秋脸色发窘，暗怪自己不会讲话，也不知老板会不会觉得她是拿钱才办事的人。 “不要想太多，这是你应得的奖金！你是在保护剧组，公司必须奖励你的勇敢！” 元秋这才露出笑容，心说老板真和气。 丁贤又问她：“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袁和平的武师？” “那是我大师兄。” “大师兄？袁和平也在你师傅的戏班里学习过？” 丁贤知道她师傅是于占元，大师兄是洪金保。 她笑道：“袁师兄是带艺投师，他也是元字辈，叫做元庆，学习时间比较短，等他从我师傅的戏班走后，三毛哥与我们这批弟子才拜师，我们在戏班时与他没有什么交集，他是上一辈的大师兄。” 这应该属于同校不同班。 “那出道后你与袁和平联系过吗？” “偶尔会聚会。” “他现在什么电影公司做事？” “他原本在邵氏电影做武指，签了长约，但他出道已经十几年，前年合约到期后，他没有与邵氏续约，他的袁家班在圈里非常有名气，各家电影公司缺少武指，首先找他们，他们就只签片约，不签公司。” 就像是跑单帮。 袁家班的性质与公司差不多，他们不愿签在哪家公司受约束。 “那袁和平最近接了什么片约吗？” “没有，春节聚会时听他发过牢骚，市道不好做，我说咱们荷东公司在招tv导演，让他试一试，他觉得tv太短。” 丁贤了解完这个情况，交待元秋：“你联系一下他，我想见见他，与当面聊一聊。” 元秋很是吃惊，大老板亲自招募，袁和平要发达了。 “老板，让他什么时候来见你？” “这几天我会一直跟剧组，让他明天早上到剧组来。” 丁贤见许鞍华在身边等候，笑着说了一句：“许导，我看过你拍的tv，艺术感很强，这部戏里加了武打动作，你是不是感觉很不适应？” 许鞍华笑道：“动作也可以是艺术。” 她见元秋已经走开，正在准备下一组动作，就向丁贤提了一个建议：“丁生，我们的《霹雳舞》是在展示舞蹈，即使加入动作武打，那也应该打的像舞蹈，但我让元秋编排了很多次，可她的动作仍旧不够美观。” 她作为导演，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想法与丁贤一样。 丁贤告诉她：“我已经与元秋讲了，让她去请一个新武指，那个武指经验丰富，什么动作都能做出来，等他进了剧组后，让他与元秋一块设计。” 在剧组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副导演：“黄百鸣吗？怎么没有跟着剧组？” 许鞍华赶紧说：“他去了舞林争霸的场地，正在调度那边的人手。” 丁贤知道场地位置，“那你继续去忙，我去大角咀瞧一瞧。” 又与林清霞打了招呼。 丁贤独自驱车赶去了大角咀的船厂。 《霹雳舞》这部电影里，有一档虚构的国际舞蹈大赛，叫做‘舞林争霸’，新一届的举办地点是在香江，围绕三位女主角的故事核心就是这场大赛。 整部电影最大的看点也是‘舞林争霸’。 为了打造壮阔精彩的场面，需要寻找一座大型舞台，马承邦曾经亲自考察了香江的几座表演场馆，这些地方要么是面积小，容纳的人数太少，要么就是无法长期租赁。 因为要对整个舞台进行全新布景，需要耗费很长时间，香江没有任何一家演艺场馆愿意长租给电影公司一两个月。 马承邦找不到场地，他就向总部求助，在大角咀船厂里找到一座大型闲置仓库，他决定在这里搭建一个舞台，已经布置了两三个月。 丁贤赶到仓库时，副导演黄百鸣正在指挥工人对灯光与音响设备，进行最后一次调试。 丁贤并没有打扰他，自顾在场内逛了起来。 这里面积开阔，四周改建成了临时看台，座椅安装了几百个，中心处是表演舞台，‘舞林争霸’的最后决赛就是在这里上演。 既然是比赛，参赛队伍肯定不止林清霞几人一路，荷东公司的舞蹈总监黎海宁从去年就开始训练舞蹈队伍，这些都是专业舞蹈人士，电影里不需要他们念台词，只用在决赛里出镜，却能把场面撑起来。 “丁生，你怎么过来了？” 黄百鸣是个婆婆脸，性格也偏软，很斯文一位男士。 “我来瞧瞧场地，你布置完毕了吗？” “已经完成七七八八，再有一周，剧组就能入驻拍摄，场面肯定威。” 黄百鸣觉得这是大手笔，拍出来肯定也有大效果。 他不清楚邵氏与嘉禾公司摄制电影的预算有多少钱，仅仅对比一下布景投入，他就认为《霹雳舞》的制作成本要超过以前的所有港片。 但是香江市场太小，票房上限也就几百万港币，如果《霹雳舞》只在香江上映，不说赚钱，甚至是回不了本。 剧组里请来了一批好莱坞演员，等电影杀青，想必是要拿到外埠去放，但票房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黄百鸣自己那是没有一点底。 万一电影扑大街。 黄百鸣瞧瞧丁贤，心说老板会不会炒他鱿鱼？ 第144章 过档 如果电影真的扑街。 丁贤不会责怪任何人。 但他也不会向黄百鸣透露这一点。 保持压力才能精益求精。 丁贤朝黄百鸣摆摆手：“这地方挺大的，你带我转一转，顺便给我介绍一下道具的布置情况。” 黄百鸣立刻在前引路：“丁生，这边走，场地里的道具看上去很新，其实都是租来的，有些是从公司的录音室借来……” 黄百鸣见老板亲自到场，估计是为了监督剧组，他就一条条一件件，事无巨细与丁贤讲解。 其实丁贤仅仅是为了更多的掌握剧组情况。 随后的两周时间，《霹雳舞》剧组每天都能看见丁贤身影，等当天工作拍摄完毕，丁贤也会找主创开会研讨，提出他的个人意见。 即使到了月底，丁贤飞赴美国参加格莱美颁奖典礼，暂时离开了香江，他也不忘叮嘱导演许鞍华与黄百鸣，把每天的拍摄内容都做成简报，等他从美国回来后要翻阅了解。 这一届格莱美的颁奖日期定在1976年2月28号晚上。 目前还没有实况转播，香江是看不到的。 其实这年头的格莱美奖与奥斯卡奖，名气仅限于美国，影响力还没有形成，反正港澳市民历来不关心。 不过这一届的格莱美，因为有丁贤的参与，导致新闻被炒作了起来。 部分新闻是荷东公司在公关，管理层要借用老板名气来宣传荷东唱片的品牌。 还有一部分新闻是自发报道，媒体认为丁贤入围格莱美奖是一件拥有积极意义，以及重大影响的事件。 由于时差缘故，美国颁奖礼开始的时候，香江已经是29号中午，这天正好是周日。 等颁奖结果出炉。 3月1号时新闻才在香江陆续曝光。 tvb郑绍秋是在餐厅吃早茶的时候，看到了丁贤新闻。 他其实是来参加一场饭局。 最近风行唱片少东家林曜先一直在约他，他推了好几次都推不过去，于是选择今早见面。 他是在71年6月份拍完电视剧《冷暖亲情》后签约到风行唱片，约期是五年，今年六月份到期，林曜先希望和他续约，他坚决不同意。 他知道今早饭局的气氛会比较僵硬，于是他又约了tvb同事汪茗荃，汪茗荃的唱片约同样签在风行。 汪茗荃也在场的话，他与林曜先谈话不致于尴尬冷场。 昨晚接到郑绍秋电话，汪茗荃准时赴约。 在餐厅包厢里落座后，汪茗荃先讲了一个tvb消息，“佳艺电视台从查生手上购买了《射雕英雄传》的电视改编权，下个月会开播这部戏，周太也想去找查生买小说版权，好打擂台，结果领导们不同意。” 周太是tvb戏剧部总监周梁淑怡，查生就是金墉。 “哦，是吗？” 郑绍秋心不在焉的回复，目光仍旧落在报纸上。 汪茗荃继续讲：“我觉得台里领导有点保守，查生的小说确实贵，但是在香江有知名度，改编电视剧容易走红，可以拉动收视率，他们应该答应周太，如果佳视的《射雕英雄传》火起来，到时他们肯定要手忙脚乱。” 汪茗荃的判断非常准确，4月份开播的《射雕英雄传》将会打破香江的历史收视记录，可谓风光无限，tvb跟风在6月份购买了金墉的《书剑恩仇录》，男女主角就是汪茗荃与郑绍秋。 汪茗荃讲了一会儿话，发现郑绍秋始终没有反应，她就侧过身，想知道郑绍秋在看什么内容。 这是查生创办的《明报》，今天的头条是：“丁贤闪耀格莱美，颁领年度最佳专辑大奖！” 她心里感叹，也显意外：“丁生拿了格莱美奖？他不是在收购和记吗，怎么还有心情去美国领奖？” 大老板做事，就是与众不同。 她心想，如果我在收购一间上市公司，我肯定兴奋的一天二十四小时睡不着觉，哪里还有精力去参加音乐派对。 郑绍秋放下报纸，朝她笑道：“丁生的收购要约已经成功，他持有的和记股份超过50，这个生意已经尘埃落定，只等要约到期就ok了，格莱美是世界最有影响力的音乐奖项，拿一座奖可以风光一辈子，丁生怎么可以缺席？” “你这么了解丁生啊！” 汪茗荃问道：“那你不与风行续约，是不是为了过档荷东？” “前年丁生刚刚成立唱片公司的时候，曾经想挖我，但我没有同意！” 郑绍秋甚是遗憾：“当时荷东没有一个歌手，如果我当时果断跳槽，那就好了。” 他每次在报纸上看到叶振堂的新闻，心里都觉得好难受。 他签到风行唱片这几年，发行的专辑销量加起来，也没有叶振堂一张《万里长城永不倒》多。 “现在跳槽也不晚嘛！” 汪茗荃笑道：“你与丁生交情那么好，等你签到荷东，他肯定力捧你。” “这可说不准！去年上半年的时候我还能经常见到他，下半年联系越来越少，甚至都预约不到他的电话！” 其实郑绍秋有把握签到荷东，虽然他见不到丁贤，但他至今仍在给荷东广播剧做配音，他经常能够拜访马承邦。 他只找马承邦就能签上唱片合约。 但荷东公司未必会把唱片资源投到他身上。 郑绍秋把手上的《明报》翻到娱乐版块，摊在汪茗荃面前，指着上面标题：“春节前许贯杰给华记拍了一部广告片，荷东把他唱的广告曲《孩儿》推向欧美唱片市场，已经卖破了一百万张，丁生肯定全力捧他。” “在欧美卖了一百万张，这是不是假消息呀。” 汪茗荃有点不相信。 “这是环球发行的唱片，人家统计的数据不会出错。” 郑绍秋很想知道许贯杰从《孩儿》这张专辑里赚了多少版税，可惜报纸上没有披露。 同一时间。 从东洋飞赴香江的邓莉君，也在观看许贯杰的新闻。 邓莉君知道林清霞在香江拍戏，登机前专门联系了林清霞。 在启德机场，林清霞亲自接机，两人同乘一辆轿车赶往酒店。 “莉君姐这次到港，是为了做演出吗？” “嗯！” 邓莉君看着报纸说话：“宝丽多给我安排了一场演唱会，这个月下旬在利舞台举办，我要过来彩排。” 这次演唱会的规模比较大，宝丽多专门聘请了几位东洋歌星嘉宾，来给邓莉君助阵。 第145章 雅马哈 林清霞陪在邓莉君身边。 她心里感觉怪怪的。 去年十月份她到香江给电影《八百壮士》做宣传，临时遇到邓莉君，随同搬去邓莉君下榻的酒店。 若非那一次巧遇，她绝对见不到丁贤。 她心有感谢。 她曾主动与丁贤谈过邓莉君。 丁贤没有特别反应，只说邓莉君是华人区罕见的天赋型歌手，荷东需要这样的艺人加盟，这才给了邓莉君在台岛的随身听代言。 但邓莉君签在宝丽多，等约期满了以后，如果邓莉君不愿意跳槽，丁贤也不会强求。 林清霞正想问一问邓莉君与宝丽多什么时候约满。 邓莉君先开了口:“我在东洋时看过那边媒体对格莱美奖的预测，他们认为丁老板最有希望拿下最佳制作人奖，结果落空了，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林清霞昨晚与丁贤通过电话，正好了解详情。 “老古板太多喽，丁老板制作的三张专辑入围那么多提名，销量也是去年最高，评委就是看不上丁老板，他们认为丁老板过于注重流行，忽视了音乐艺术。” “丁老板到底领了几个奖？” “只有一个年度最佳专辑《加州旅馆》，空中铁匠乐队拿到了最佳流行组合。” 丁贤领取最佳专辑奖也是与空中铁匠乐队一起登台。 林清霞苦笑一下：“丁老板很不高兴，说明年有提名也不会再去现场。” 邓莉君看的开：“这是美国人的奖，其实结果很正常，多去参选几次，获奖才能越来越多。” “我也是这么劝他的。” 林清霞觉得拿到一个最佳专辑奖已经很威风，毕竟这已经是打破先例，以前没有亚洲音乐人在格莱美上拿过奖。 邓莉君摊开报纸，又找林清霞打听：“许贯杰的《孩儿》到底有多少销量，你清楚吗？” “在美国卖了七十多万，欧洲卖了四十多万张，所有市场加起来超过一百万。” 林清霞笑道：“为了做噱头，刺激销量，荷东公司在宣传的时候稍微夸大了销售数据，其实在美国并没有达到那边的白金标准。” “七十万已经很多了。” 邓莉君至今还没有发行过一张破百万的专辑：“这几个月我在东洋，并没有在电视上见过随身听广告，也没有在公信榜上发现《孩儿》的新闻，东洋是亚洲最大市场，让许贯杰在东洋做宣传，我觉得销量肯定不会低。” “华记一直都想在东洋打广告，但找不到电视台播放。” “不可能，去年丁老板到东洋出差，把华记随身听拿到东洋卖场销售，当时播送了空中铁匠乐队的电视广告片，我看到过。” 去年十月份丁贤到东洋处理卖场渠道，做了两个月的电视广告，当时他曾经邀请邓莉君做翻译，邓莉君就留意了这件事。 但那是两个月前。 现在情况已经不同。 林清霞说：“元旦节后华记再去打广告，当地电视台全都提高了广告费，华记管理层评估后觉得不划算，被迫放弃了电视广告。” “是其它公司全都提高费用，还是只针对华记？” “貌似是只针对华记！” “华记为什么会被针对呢？” 这并不是秘密。 林清霞见邓莉君手上的报纸是《星岛日报》，她就翻到财经版块，上面刊登有华记的新闻。 ‘本月华记再度起诉东洋两家电器商，指明对方侵权华记随身听专利，这已经是元旦节以来，华记发起的第六宗国际诉讼官司！’ 林清霞对东洋人越来越没有好感。 她颇为气愤的说：“这些与华记有官司的东洋电器商，正在联手阻拦华记随身听在东洋市场上的销售活动。” 邓莉君撇起眉毛：“随身听在东洋销量原本就不好，再被同行刁难，岂不是要被驱逐出去？” “可能。” “那丁老板准备怎么处置？” “不知道，他这次去美国不会待太久，等他回来以后，你自己去问他。” 邓莉君就没有再打听。 她与宝丽多的合约是两年一签，时下已经快要到期，她这次飞抵香江，也是为了找丁贤谈一谈过档的事情。 但假如华记被东洋电器商驱逐，那她签到华记旗下的荷东公司，今后还怎么在东洋市场发展？ 讲了这么多闲话，林清霞这才开始询问邓莉君的合约问题：“莉君姐，你在给华记随身听做代言，没有考虑过签到荷东唱片？” 邓莉君说：“等丁老板回来后，我找他谈谈啦。” 林清霞看出她的忧心，等她把送到酒店，安置妥当后。 林清霞拨通远洋电话，找到丁贤，把情况讲了一遍。 丁贤说：“东洋的事情，我正在处理中，我马上要去找一家东洋名牌企业磋商，如果谈不拢，那么华记会退出东洋，我会让马承邦去找邓莉君谈，她要是不愿意放弃东洋市场，那就没有办法与她合作。” 丁贤在东洋的合作商东宝公司与阪急百货实力不够，他们解决不了华记目前在东洋市场面临的困难。 东洋电器商刁难随身听在东洋的销售，这是为了逼迫华记放开随身听专利，假如丁贤同意把专利共享给东洋电器商，那么华记的所有产品都能在东洋市场里畅通无阻。 这些电器商是想用市场换专利。 但丁贤暂时不考虑这么做。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要去一趟巴西，还要停留几天。” “你去巴西旅游吗？” “旅游肯定带上你啦，我去接收一间工厂。” 丁贤前往巴西是为了巡查和记旗下的产业。 他针对和记国际的控股比例已经超过八成，等要约期结束，他将完成私有化退市，现在他已经可以开始盘点和记资产。 和记国际的资产主要集中在香江，多是以地皮与楼盘为主，海外的最大投资是在巴西，70年时持股了雅马哈发动机巴西公司的两成股份。 和记为什么挑中雅马哈作为投资对象。 这与旗下子公司和宝的业务有关。 和宝是和记收购德惠宝、泰和几家洋行后重组而成，原本业务杂乱，经过整顿后，主营两项业务，其一是给和记旗下楼盘提供建筑材料。 其二是做进出口贸易，在香江、南洋印尼、美洲巴西各有一间摩托车零配件工厂，原本没有主要合作伙伴，为了拿到雅马哈在巴西摩托车厂的供货订单，母公司和记国际持股了雅马哈在巴西的公司股份。 第146章 合作协议 飞机上。 这是一架从巴西飞往东洋京都的航班。 经过十几小时的飞行，丁贤已经漂洋过海，抵达了东洋上空。 很快就能降落京都国际机场。 丁贤此行是受到东洋雅马哈总裁川上源一的邀请，前来对雅马哈总部进行参观访问，顺便磋商一份合作协议。 那晚与林清霞通完电话，丁贤于次日赶往巴西，先去视察了和宝旗下的摩托车配件工厂，然后前往雅马哈发动机巴西公司参观。 其实早在丁贤对和记完成绝对控股后，雅马哈发动机巴西公司负责人已经联系他，希望回购他持有的巴西公司股份。 他在电话里没有表态，与对方约定，等他到了巴西公司参观的时候，到时再磋商。 在参观期间，巴西公司负责人旧事重提，丁贤表示愿意把巴西公司股份出售，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新的合作意向。 这个意向涵盖的业务涉及到雅马哈东洋总部，巴西公司负责人做不了主，就联系了东洋总部，结果得到了总部的重要指示。 雅马哈总裁川上源一收到汇报，随身听创始人丁贤主动洽谈合作，立刻指示巴西公司负责人，务必把丁贤邀请到东洋，当面磋商合作的具体内容。 于是，丁贤仅仅在巴西停留了短短三天，就马不停蹄赶来了东洋。 华记东洋分公司的同事到机场接机，在酒店休息一个晚上后，丁贤按照约定时间，前去访问雅马哈总部。 行车途中，丁贤重温了手边的雅马哈资料。 雅马哈创建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原本是一间乐器商，早在1966年已经是世界第一大钢琴制造商，年售十五万台钢琴。 他们非常注重品牌推广，赞助各地音乐艺术家，冠名各种音乐会。 香江就有他们冠名的‘山叶雅马哈电子琴比赛’，荷东歌手陈柏强早在1974年就参加过这个音乐比赛，并拿到亚军。 他们不止在乐器领域闻名全球。 55年，他们开始制造摩托车，发展势头相当迅猛，目前的年产量大约有一百五十万台，已经跻身东洋排名前列的摩托车生产商。 这一间雅马哈企业，就是东洋顶级的财团之一。 等丁贤重温完毕。 他已经抵达雅马哈总部。 在这里见到了将近七十岁的雅马哈总裁川上源一。 正是这个老人，在55年一手创建雅马哈发动机公司，带领雅马哈从乐器拓展到了造车领域。 “我今年就要退休！” 川上源一使用流利英语与丁贤交流：“在我退休前，能够与你这样的亚洲奇人见面谈一谈生意，并达成协议，那我离任后就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能是年纪大的缘故，川上源一的气质偏温和，身上没有展现凌厉姿态，这让任何与他交流的人，都不会感受到他的压力。 “你是商界前辈，能向你请教经营之道，也是我的心愿。”丁贤客套了一句。 “我可不敢教你什么。”川上源一道：“据我掌握的资料，你今年只有二十一岁，白手起家做成了亿万富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向我的父亲伸手要钱，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来自家族的遗赠。” “我的创业资金同样是父母帮助，没有他们提供的第一笔钱，我现在可能还买不起飞来京都的机票。”丁贤的家族让他受益良多，这是事实。 “哦？”川上源一笑起来：“我们有了第一个共同点，这是合作的好开端。” “我觉得也是。”丁贤附和一句。 两人在雅马哈总部的厂区内边走边聊。 一路聊到川上源一的办公室里。 落座后。 川上源一步入正题：“在你来这里之前，我调查过你公司的情况，我听闻你设计的随身听在东洋市场遭遇了一点销售困难，是这样吗？” 丁贤点点头：“确实有一些麻烦。” 川上源一旋即提了一个建议：“雅马哈在东洋各地开设了很多乐器直营店，我可以在这些直营店里给你的随身听安排货架，有关电视宣传的难题，我也可以帮助你解决。” 丁贤猜不透他的用意。 索性直白说道：“川上先生，既然你知道我在东洋的电视台遭遇麻烦，那你应该清楚，制造这些麻烦的人是谁，你的同胞讨厌我，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呢？” “那些侵犯了你的专利，又在私下里使用肮脏手段的人，我同样讨厌！”川上源一的理由义正言辞。 但他愿意帮助丁贤的真正原因却绝对不是正义心泛滥。 资本家眼里只有钱。 川上源一开始讲他的条件：“我希望与你达成战略合作，我们合资在东洋成立雅马哈荷东社，雅马哈负责签约东洋歌手，同时负责推广宣传，贵公司负责制作专辑，这一间合资公司，无论股份还是利润，我们都对半分成！” 他是希望借助丁贤的音乐超能力，在东洋歌坛敛钱，丁贤能在欧美市场混的风生水起，东洋同为亚洲人市场，丁贤的吸金力应该更强。 而丁贤，他早就希望进入东洋市场，川上源一提供的机会对他来说正适合。 但有一点必须问清楚：“专辑版权呢？” 川上源一微微发笑：“我们是五五合资，版权也应该五五分享。” 丁贤摇起头：“这一间合资公司，音乐作品是核心，我认为川上先生分走作品专辑的发行利润已经足够，不应该再分享版权。” 川上源一早有应对的腹案：“核心也需要保驾护航啊！现在的东洋，只有我敢与你合作，其它任何企业都不敢这么做，因为他们害怕得罪那几家电子企业！” 其实川上源一对版权没有需求，他是希望通过丁贤包装东洋歌星，来给他的乐器做宣传，最终目的还是乐器。 丁贤却暂时摸不到他的底线。 在美国发行唱片，丁贤可以选择多家合作伙伴。 但东洋却不行，丁贤的选择性貌似只有雅马哈。 丁贤并不着急答应。 他话锋一转：“我手上拥有雅马哈发动机巴西公司的两成股份，同时还有三座生产摩托车配件的工厂，我知道贵公司一直想收回股份，如果川上先生愿意舍弃版权，我就转让股份。” 川上源一笑道：“当初雅马哈去巴西投资生产地基，需要寻找一位巴西籍合伙人，各占了五成股，那个合伙人把两成股份转卖给了英国人，我们确实想回购，但不买回来也没有关系，让你持有会更好。” 他说的英国人就是来自和记国际，购买了雅马哈发动机巴西公司的两成股份，通过这笔股份，让旗下的摩托车配件工厂，成功拿到巴西公司的大量订单。 雅马哈总部多次找到和记国际，想要回购股份，可股份一旦卖出，订单也会丢掉，摩托车配件工厂也要倒闭，出于这个缘故，和记国际一直把股份持有在手上。 但雅马哈回购股份仅仅是不想股东太多，有没有这笔股份，都不影响雅马哈对巴西公司的控制权。 这算不上筹码。 反倒是丁贤对这笔股份没有兴趣，毕竟这仅仅是一处海外分公司的股权，又不是总部，用处不大。 丁贤也不准备做配件生意，而是想尽快卖掉回笼资金，只有雅马哈才会给出高价接盘。 第147章 中岛 这是一间标准东洋式风格的酒店套房。 也是丁贤昨晚下榻的地方。 他昨天参观了雅马哈总部，并与总裁川上源一会面洽谈。 双方聊的很愉快，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 但具体的合作细节，仍旧需要双方继续磋商。 丁贤就接受了川上源一的盛情招待，入住在雅马哈总部附近的酒店。 早上起来后，丁贤又一次跳进建造在套房内的浴池，昨夜他在池里待了很长时间，感觉非常舒适，故而今早又想尝试一番。 这里的东洋服务人员非常多，把池里装点的赏心悦目。 丁贤靠在池边，享受着肩头的按摩。 脑海里在回想昨天与川上源一协商的合作内容。 川上源一准许华记随身听在遍布东洋的雅马哈直营店内销售，并帮助华记疏通传媒关系。 雅马哈直营店与其它商业卖场不同，这种直营店吸引的目标客户是清一色音乐爱好者，他们对随身听的购买心理会更强一些。 一旦合作落实，那么华记随身听在东洋的销量将会出现一次井喷。 一直以来，华记在东洋打不开局面的难题，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单凭这一点，丁贤就认为值得与川上源一展开其它业务上的合作。 川上源一提议与丁贤在东洋开办合资公司雅马哈荷东社，双方各持有五成股份，利润共享。 这对丁贤来说没有什么不能接受，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丁贤进入东洋，是为了从东洋消费者身上赚钱，一切利润都是在东洋创造，川上源一提供了赚钱渠道以及赚钱保障，理应分享利润。 眼下唯一的分歧就是版权问题，丁贤希望把所有音乐版权全都留在荷东唱片，他试图使用巴西公司的股份做条件，但筹码并不够。 他也不清楚川上源一对版权的态度有多强烈，应该如何说服川上源一放弃版权，他还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美雪，你是什么时候签到山叶音乐振兴会的？” 池台边有位懂得英语的按摩师，还有一位陪着聊天的东洋靓女，这靓女就是丁贤曾经试图寻找的东洋歌手中岛美雪。 昨晚川上源一设宴招待丁贤。 川上源一知道丁贤刚刚获得格莱美奖，就命人把旗下音乐公司的歌手全部叫来助兴。 丁贤发现中岛美雪竟然在这间公司。 “去年五月份，我参加完山叶音乐会举办的流行歌曲比赛后签署的合约。” 中岛美雪的英语比较生硬，讲起来磕磕碰碰。 丁贤听起来有点吃力，但他尽量与中岛美雪单独谈，不去通过翻译交流。 “你英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听见这句问话。 中岛美雪忽然对丁贤鞠了一个躬，“抱歉丁君，我的英文讲不好，给你造成困扰了。” 丁贤笑了笑，“你动不动鞠躬才会给我造成困扰，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需要总是表达你的东洋礼仪。” 中岛美雪一阵迷茫。 “这句话没有听懂？” “实在抱歉丁君。” 这次中岛美雪的鞠躬幅度更大。 丁贤放慢语速，耐心重复一遍，中岛美雪才弄清是什么意思。 她颇显尴尬的解释：“我在校园时接受过英文教习，也常听一些英语民谣，但毕竟没有从小学起，所以不能熟练使用。” 丁贤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深，继续询问她的工作情况：“你发过唱片吗？” “去年已经发过两次，全部是单曲，今年四月份会推广第一张音乐专辑。” “成绩怎么样？” “我九月份发行的《蓟花姑娘的摇篮曲》卖了七万张，十二月份发行的《时代》仍在销售，目前销量已经超过十万张。” “作为新人，已经很不错。” 中岛美雪是创作型音乐人，但她不算东洋最畅销的歌手。 她职业生涯里发行的全部音乐专辑，只有《大吟酿》卖过五十万张，其余都是五十万以下。 她的单曲销量稍微好一点，但也要等到九十年代她才创作出销量破百万的单曲作品。 对于事业发展，中岛美雪非常乐观，毕竟刚刚出道，单曲销量就破了十万张，这对新人实属不易。 她原本也信心十足，原创作品信手掂来，她觉得自己的音乐才华不比任何东洋歌手差。 但昨晚见到丁贤以后，她是半点傲气也没有，丁贤荣获格莱美奖的英文专辑《加州旅馆》，仅仅在美国一个市场就卖到千万张销量。 即使美国市场庞大，歌迷消费力强劲，但是想要达到千万张的钻石级销量，也属于难以想象的神迹。 最让中岛美雪仰望的是，丁贤不止制作了一张《加州旅馆》，他给美国歌手创作的每一张专辑都是畅销欧美的经典作品。 所以比起音乐，中岛美雪在丁贤面前无法昂起头。 聊了这么久，总是丁贤在问话。 中岛美雪难得主动了一次：“丁君，你容貌看上去非常年轻，我能不能冒昧问一问，你今年多大了？” “你们雅马哈发动机公司成立那一年，我出生。” “那是55年吗？” “是的。” “我是52年生，比你大了三岁，丁君，我的人生与你比起来，就像是……” 中岛美雪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但话说了一半，总不能不继续下去，她灵机一动，“这个英文词汇我翻译不出来。”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的人生差别很大？” “对的对的，我像你一样年纪的时候，还在大学里读书，我最大成就是在当地举办的音乐选拔赛上获得名次。” 丁贤见她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心里觉得很诧异。 中岛美雪出道年纪竟然这么晚，她应该是通过各种音乐选秀比赛，慢慢才脱颖而出。 丁贤觉得聊的已经差不多，问了一下时间。 中岛美雪告诉他，已经过了八点钟。 “我约了九点钟与你们总裁开会。”丁贤要去继续谈判，“川上会长想与我在东洋合资成立一间唱片公司，如果协议最终签署，那么美雪，我们就能合作了。” 中岛美雪改不了她事事鞠躬的习惯：“我期待丁君的指教。” 丁贤一直在考虑如何说服川上源一放弃音乐版权，现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他会尝试包装中岛美雪，《霹雳舞》的主题曲就可以邀请中岛美雪献唱。 等把中岛美雪推向国际市场，那么东洋合资唱片公司的盈利将会扩大，再加上巴西公司的股份，或许能够以此来让川上源一让步。 第148章 共识 整个上午。 丁贤都在与川上源一继续磋商合资公司的细节。 他们一直谈到中午，都没有在版权问题上达成协议。 川上源一可能是认为丁贤的合作选择只有雅马哈一家，最终会在版权问题上妥协。 但丁贤直接告诉川上源一，假如执意索要版权，那他会放弃合资公司，就此撤出东洋市场。 “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谈。” 双方意见僵持不下，川上源一就提议休会，或许在饭桌上能找到让双方都满意的共识。 中午的饭局，丁贤以为会像昨晚一样，川上源一会邀请一群歌手来捧场。 结果到了餐厅后，丁贤发现在场只有一对中年夫妇，他们讲了一口正宗粤语。 起初丁贤以为这对夫妇是学过粤语的东洋人，川上源一介绍后，丁贤才知道是老乡。 “这位是李子昆先生，和他的太太李孙文英，他们在香江创办的通利琴行，是雅马哈乐器进军海外后的第一批代理商。” 李子昆与孙文英四十多岁，表情看上去稍微有点紧张，心里也很激动，他们历次到东洋雅马哈总部访问，全是这边的市场总监在招待。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雅马哈总裁川上源一本人。 这次他们在酒店忽然接到电话，川上源一要见他们，他们都在纳闷是什么情况，看见丁贤后才明白过来，这是为了让他们凑局呢。 开餐以后。 他们聊了很多话题。 话头基本都是李子昆在挑起，先吹捧了川上源一在全球乐器市场的龙头地位，又赞赏了丁贤白手起家的风采。 李子昆聊到丁贤的华记随身听时，突然想起一件趣闻，他当场讲了出来：“我与我夫人每次到东洋，都会观光游玩几天，昨晚我们去帝国剧场看了一场电影，那是去年美国出品的老片《大白鲨》。” 早在去年七月份《大白鲨》已经在美国上映，在北美取得票房1亿3000多万美元，这部电影比丁贤前世晚上映一个月，外埠的开画时间也陆续推迟。 从去年11月开始，环球才在欧洲与亚洲各地进行宣传，各地公映时间是今年的一月份。 目前《大白鲨》在东洋上映了一个多月，还要很长时间才会落画。 “早在东洋开画当天，我已经看过这部电影。” 川上源一问道：“李老板，你是想说这部电影的精彩之处吗？” “川上先生，我想说的是丁先生的随身听。” 李子昆笑道：“不知道你在电影里有没有留意到，丁先生把随身听广告打到了这部电影里。” 川上源一略微回忆，缓缓点头：“不错，确实有录音机的镜头，我看到这几个特写时，还在好奇出现录音机的原因，在电影结尾时，录音机的声音吸引了大白鲨，当时我以为录音机只是普通道具。” 他瞧了瞧丁贤，“想不到竟然是丁先生做的广告，这个广告打的滴水不漏，是非常高明的创意。” 李子昆附和：“更奇的是，《大白鲨》上映前，丁先生到底是如何判断出来，这部电影能够打破世界影史记录呢？” 李子昆这么一提醒。 川上源一的兴趣也越发浓厚，敢于提前撒下重金，在一部不算高成本的电影里做广告，那应该是精准预判了电影的票房走势。 但即使是美国好莱坞的最专业人士，他们都不敢夸口《大白鲨》能取得现在的辉煌成就。 丁贤必然拥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先见之明。 丁贤见几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笑着说了一句：“我对电影市场做过深入考察，同时对美国观众的心理也做了大量调研，因此可以分析与预测《大白鲨》的票房，其实美国大型电影公司里，全都开设有这种票房分析部门，只是他们的分析能力稍微差了一点。” 川上源一旋即问：“除了《大白鲨》，你也可以分析其它电影的票房吗？” 丁贤点点头：“差不多。” 川上源一追问：“那目前美国有什么可能大卖电影吗？” 川上源一非常注重品牌效应，如果把雅马哈旗下乐器植入到类似《大白鲨》的电影里，营销力度肯定比打电视广告强的多。 但川上源一并不相信丁贤每次都能准确预测，如果丁贤夸下海口，指明哪部电影票房有多厉害，那他会把丁贤打上狂妄不可信的标签。 “川上先生，任何预测都有风险，我当初在《大白鲨》里投入资金时，曾经做过赔钱的心理准备。” 丁贤说：“但我不会因为风险高，就放弃做电影广告，因为收益率高，我这次押注《大白鲨》，带给了我丰厚回报，事实证明我坚持冒风险是正确的行为。” 川上源一满意丁贤的回答，“我知道你旗下的产品除了随身听与唱片外，还投资了一部新电影，你愿意把风险寄托在美国导演手上，肯定也会押注自己的电影。” 丁贤不假思索：“那是当然。” 川上源一听了以后，脑海里涌现出一个新思路。 等饭局结束，李子昆夫妇离开后。 川上源一对丁贤讲道：“如果你愿意在你的电影里植入雅马哈的广告，咱们在东洋合资成立的唱片公司版权，我可以不再争取。” 如果丁贤电影取得成功，那以后就有了一个长期稳定的大客户，这对丁贤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但丁贤也说：“植入乐器广告没有问题，但我的电影可能不会取得成功。” “我知道，但我仍旧选择信任你。” 这其实也是一次风险投资，假如丁贤的电影做成功，那么川上源一会为雅马哈开辟一个全新营销途径，品牌建设会更有效果。 他同时对丁贤讲：“作为长久的合作商，在我给予你信任的同时，我希望你也给予我同样的支援，我近期会去美国好莱坞考察，我准备挑选几部好莱坞电影做宣传，到时候可能会需要你的意见，请你务必不要拒绝我。” 这个忙丁贤愿意帮。 不过今年美国烂片成堆，只有一部《洛奇》勉强可以，但这是一部拳击片，不适合做乐器植入，摩托车差不多，可惜上映日期是今年年底。 等川上源一考察结束，找丁贤拿意见时，他有可能会误会丁贤不尽力。 但丁贤没有解释，川上源一想要涉足电影界的宣传，前期肯定会无比慎重，也许他挑选出来的植入备选根本不会多。 总之两人有了共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第149章 归程 丁贤与川上源一的共识一旦达成。 接下来，公务处理起来就非常容易了。 双方很快派遣各自团队，协商拟定合资公司的具体合约条款。 丁贤特别从香江总部调人过来参与谈判。 同时把荷东唱片总经理马承邦也叫到东洋。 谈判完成后，马承邦作为荷东方的代表，与雅马哈新任社长小池久雄，在位于京都银座的雅马哈大厦里，缔结签订了合资协议。 这份协议的出炉，意味着华记与雅马哈的战略合作正式形成。 总体上说，丁贤对这份协议大致满意。 首先雅马哈会放开遍布东洋的直营店，帮助随身听实施促销活动。 作为回报雅马哈的支持，华记会出售雅马哈巴西公司的两成股份与三间配件工厂，让雅马哈完成数年来一直希望回购股份的心愿。 其次是合资公司的成立，能够让华记与雅马哈共同实现在东洋唱片市场上盈利的目的。 雅马哈作为乐器生产商，在东洋举办过许多音乐节，但在唱片制作上一直都处在劣势，旗下并没有畅销歌手，如今引入荷东公司，或许就能找到突破口，奠定统治东洋歌坛的基础。 当然合资公司也有可能失败。 川上源一愿意与丁贤合作，这是看中丁贤斩获美国格莱美奖，并在美国制作发行了破千万的专辑。 但美国与东洋市场毕竟存在差异，如果丁贤不能把握东洋歌迷的喜好，导致合作专辑扑街，那么双方的合资公司就没有开办下去的意义。 为了防止这一点，雅马哈与荷东签署的协议存在期限，只有短短两年。 双方全都同意，假如在两年内，合资公司的盈利不能达到预期，那么双方就和平分手。 在协议订立这一天，合资公司也挂牌成立。 办公地点就在银座的雅马哈大厦内，公司名字叫做‘山叶荷东社’。 山叶是日语的叫法，源自创始人山叶寅楠的姓氏，它的英文叫做yaaha，中文音译是雅马哈。 所以山叶与雅马哈是一样的，只不过在东洋与外埠叫法不一样而已。 3月14号。 丁贤把合资公司的所有事务全部处理妥当，搭乘班机返回香江。 随行者有荷东总经理马承邦，雅马哈代理商李子昆与孙文英夫妇。 还有雅马哈公司的广告部经理石原武，合资公司的签约歌手中岛美雪，以及各自助手。 让石原武前往香江，这是为了处理《霹雳舞》的乐器植入广告，双方要签署赞助协议，石原武也要配合剧组调动乐器的使用。 中岛美雪是为了配唱《霹雳舞》插曲，同时在香江制作她的新专辑。 在飞机上，因为有公司经理与同事在场，中岛美雪始终不敢与丁贤单独讲话。 直至到了香江，在启德机场的时候。 丁贤逐一把东洋客人送上荷东公司派来的轿车上。 他先送走石原武。 又来招待中岛美雪上车。 中岛美雪趁机说：“丁君，我的第一张专辑已经制作完毕，下个月初就要在音像店销售，社里的部长们全都不赞同我来香江，认为我在浪费资源，如果不是你坚持使用我，我得不到这个宝贵机会，感谢你。” 她有专辑要发行，又是刚刚出道的新人，并不适合担任‘山叶荷东社’首发大碟的重任。 社里的山叶方经理们，给丁贤推荐了三四位东洋女歌手，唱功与模样都比中岛美雪好，而且小有名气，但丁贤只点了中岛美雪。 按照合资协议，唱片制作权与歌手选择权在荷东方手上，山叶方负责宣传发行，即使他们觉得中岛美雪不合适，仍旧服从了丁贤的要求。 “机会给了你，那就好好努力。” “我已经做好努力准备，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 “你懂跳舞吗？” “普通演唱会的舞蹈我没有问题，要是专业的芭蕾舞拉丁舞我胜任不了。” 前世中岛美雪在八十年代末原创了舞台音乐剧《夜会》，歌舞全有一些功底。 《霹雳舞》末尾的舞林争霸赛里，剧本设置就有一支东洋参赛队伍，领队是一位专业舞蹈演员，如今中岛美雪来了香江，丁贤考虑让她客串一下。 丁贤就叮嘱她：“明天我让马承邦经理给你安排工作，你要在我的电影里出镜，不需要你懂演技，因为没有台词，仅仅展示舞蹈就可以，你先跟着剧组的舞蹈队伍培训几天。” “那我的歌曲呢，什么时候进录音室？” “原本电影插曲我都已经写好，现在为了你，我必须给你单独更改插曲，这需要一些时间，你不要着急，耐心等着安排。” “抱歉丁君，我绝不是在催你。” 中岛美雪急忙垂头，连连致歉：“我迫切想要唱你的歌曲，以致于我无法掩饰我内心的急躁，请你原谅我。” 丁贤静静看着她，并不打断。 身后站着一堆属下，全在无声发笑，这个东洋靓女很有意思。 丁贤等她声音停止，站直了以后，拍拍她的肩膀：“上车，先去酒店休息。” 把她以及最后一批东洋客人打发走。 丁贤才邀请雅马哈代理商李子昆与孙文英夫妇，坐上自己的轿车离开机场。 “李老板，上次你对我讲，你在香江开了多少间通利琴行？我忘了具体数目了。” 自从那天中午与李子昆夫妇吃完饭，丁贤与李子昆夫妇互留了电话，随后又联系了李子昆夫妇一次，透露了合作意向。 原本李子昆夫妇很早就想返回香江，结果一听丁贤主动谈合作，他们专程在东洋多停留了一周时间，并陪同丁贤一起回港。 听见丁贤问话。 李子昆急忙回道：“我在香江开了十二间琴行，澳门也开了两间。” 丁贤又问他：“你琴行里除了卖雅马哈产品，还有其它公司的代理吗？” 李子昆笑道：“肯定是有啦，我仅仅代理了雅马哈几款乐器，其余全部是从其它公司寻找货源，我第一间店面早在二十年前已经成立，当初我曾经自己生产乐器，钢琴、吉他、笛子，我全都做过。” “那你现在还做吗？” “工厂早就关闭了！香江市场太小，撑不起研发制造，一旦外埠市场滞销，公司立马就要倒闭，做制造风险太高，我就专注做了代理商！” 东洋雅马哈能够崛起，并不是说他们本事多大，而是他们拥有东洋市场的庞大内销，仅仅东洋顾客就足够支撑他们的研发费用，让他们有资本对外扩张。 第150章 石矿场 丁贤专门把李子昆夫妇叫上车。 他是为了增加华记直营店的产品种类。 去年华记直营店遭遇打砸事件，导致几个月间都营业困难，不过元旦节过后，随着丁贤并购和记集团落下帷幕，华记直营店的运营已经进入正轨。 按照最初的打算，丁贤准备把香江的七十余间店面全部做成高档的音乐体验店，就像是前世的苹果体验店一样，但录音机的科技含量太低端，远远比不上手机。 而且丁贤旗下只有一款随身听，让顾客体验个毛线呀。 根据现在的市场情况，丁贤必须增加产品，他目前仅仅上架了一批荷东唱片与何左芝的传呼机。 每天营业额少的可怜，好在直营店全部属于丁贤自有物业，日常支出只有人力与水电成本，亏损并不严重。 但也不能一直亏下去。 丁贤就对李子昆夫妇讲：“我的华记直营店面积都比较大，准备布置一批乐器进去，但我不准备做代理，索性直接让你们供货。” 李子昆精神抖擞，“丁生，华记直营店遍布香江，好像有上百间，全部都要上架乐器吗？” “对，每间店面上几件，装点一下环境。” 丁贤又说：“但我毕竟是做电子生意，将来华记会继续研发新的电子产品，所以我们签订的供货协议里，需要标注一个条款，华记直营店拥有随时撤架乐器的权利。” “没有问题！” 李子昆夫妇齐齐应声，华记已经成立一年，开发了几款新产品？只有一个独苗随身听！ 按照这种龟速研发进度，即使五年后推出十款电子产品，华记直营店里仍旧有乐器的一席之地。 李子昆夫妇高兴的很，不枉他们在东洋苦等丁贤一周，这种供货合作实在是大利好。 “丁生，通利琴行的店面少，但总归是一条渠道，如果你愿意上架随身听，我会给你提供最显眼的货架。” “澳门好像没有华记店铺，丁生，随身听也可以在澳门的通利琴行上货。” 夫妇俩投桃报李，也放开自己的店铺。 丁贤拍拍坐在前排的郑海权。 郑海权立刻转过头。 丁贤给李子昆夫妇引荐：“他是我的助理郑海权，专门负责华记直营店的事务，到时你们和他协商具体的协议内容。” 郑海权与李子昆夫妇交换了名片。 轿车从启德机场出来，先驶去了黄大仙庙，李子昆夫妇住在附近，丁贤先把夫妇两人送回家。 丁贤是早上从东洋搭乘的飞机，现在只有中午一点钟。 行程如何安排。 郑海权请示了丁贤一句：“丁生，游艇停在大角咀码头，你是现在赶过去，还是先回酒店休息一阵？” 丁贤这次前往美国参加格莱美奖，以及到巴西与东洋出差，郑海权并没有跟随。 毕竟收购和记的要约仍在持续，郑海权亲自策划并全程参与了并购案，丁贤就把他留在香江支持大局。 回港后安排他到机场迎接。 昨晚丁贤也通知林清霞，今天会回港，林清霞执意要接机，但她正在大角咀船厂搭建的影棚里拍戏，全是大场面，耽误一天要损耗不菲成本，丁贤就没有让她到机场。 昨晚丁贤已经交待郑海权，把黄埔船厂的游艇开到大角咀，到时接上林清霞出海。 今天林清霞的通告安排很满，要等到晚上七八点才会下班。 丁贤考虑了一下，对郑海权说道：“我在东洋的时候，把和宝旗下的配件工厂出售给了雅马哈公司，目前和宝还有一座石矿场，我们去那里看一看。” 郑海权立刻交待司机赶路。 丁贤离开香江期间，郑海权已经把和记旗下诸多子公司全部巡查了一遍，石矿场是和宝的核心产业，郑海权更是造访了多次，对石矿场的管理层也了如指掌。 “丁生，我们目前在建的工程有不少，急缺建筑材料，把石矿场保留在旗下，对我们发展地产有很大好处。” 郑海权知道丁贤不愿意把公司重心转移到地产上。 但公司接连收购了黄埔船坞、都城地产与和记国际，掌握了一批极具价值的地皮与地产项目，围绕这些地皮与项目进行开发，能给公司带来巨额利益。 到目前为止，到底应该如何消化并购得来的地皮与项目，丁贤还没有任何表态。 不过丁贤出了一次差，就把和宝旗下工厂给卖个干净。 现在的和宝公司只剩下一座石矿场。 郑海权担心丁贤也会一起发卖，于是就提了一个建议。 丁贤听了以后，仍旧没有什么表示。 他只询问郑海权，有没有携带和宝石矿场的资料。 “和记国际与和宝公司的所有资产文件，我全都带在身边。” 郑海权把文件交出。 丁贤慢悠悠翻了起来。 和宝石矿场位于安达臣道上，背靠一座山坡，全港许多采矿公司都把大本营扎在附近。 从安达臣道往东走就是将军澳了。 轿车赶到和宝石矿场时，门口挤了很多货车，郑海权就让丁贤远远停在路边，他先到石矿场内寻找管理人员，等安排好了位置，到时再让丁贤进去也不迟。 丁贤就在路边等候起来。 他在车里待的有点闷，就下车出来透透气。 没过一会儿。 一辆黑色的平治房车从旁经过，车后排坐着一位戴有鸭舌帽的中年人，他看清丁贤的长相后，也让司机在街边停靠。 丁贤已经注意到中年人，目光移到对方身上，看上去有点眼熟，应该香江商界的名人。 但丁贤一时半刻记不起对方身份。 直到对方走到丁贤面前，自我介绍：“你好呀丁老板，我姓吕，开了一间嘉华公司，做的是采矿生意，我的矿场正好与和宝矿场挨在一起。” 丁贤一听，立刻想起对方是谁了，应该是前世那位与何洪森争夺赌场生意的吕智和。 此君是从石矿业发的家，他在安达臣道有一座大亚石矿场，生意做的非常好，按照前世的轨迹，他在1977年把大亚石矿场运作上市，结果被证券商人算计，导致持股量不足，当时和记集团的ceo卫理看中了他的业务，直接并购了大亚石矿场。 正是丢了核心的石矿生意，吕智和才决定进军酒店业。 第151章 入股 如今丁贤已经收购和记。 卫理不可能再担任和记的ceo，他自然也无法再算计吞并大亚石矿场。 这位吕智和老板，无意间被丁贤消了一次灾。 但他自己不会知道。 “吕老板，你从事矿业多长时间了？” “十多年。” “十多年？在一个行业做这么久，规模应该是全港第一了？” “小生意而已，就算第一也赚不到几个钱。” 香江各行各业都有佼佼者，吕智和就是矿业老大，他舍得投资，采用最先进的机械进行采石，掌握着全港两成的石材市场。 吕智和非常重视香江的财经新闻，他全程关注了丁贤收购和记的经过，他也知道丁贤已经把和记整体并购，现今和宝石矿场已经成为丁贤旗下产业。 他就问了一句：“我在新闻上看到，丁老板你把和宝石矿场给买了下来，今后应该会扩大规模？” 丁贤摇起头：“既然你留意新闻，那你肯定清楚我收购和记的原因，他们天天搞我的店铺与工厂，让我做不成生意，我是被动反击，我可不是为了染指和记的生意才发起收购。” 吕智和非常认真的倾听，神情很专注，他是那种内敛的传统华商，注重个人修养，对诚信有严格要求。 即使他心里不赞同丁贤的说法，也不会流露半点。 丁贤继续道：“但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收购，和记的生意摊子铺这么大，过于多元化，实际上严重影响了我对电子业的经营，对我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番话并不是丁贤客套。 丁贤并不介意多元化，但和记集团的投资方向与他的战略规划严重不符合。 他的业务核心永远都是华记电子，即使将来要展开多元化经营，那也必须围绕华记电子展开。 采矿业是地产的辅助项目，与电子业两不相干，丁贤并没有经营的兴趣。 吕智和是第一次见丁贤，一时半刻哪里能猜到丁贤的心事？ 他只说：“嗯，其实我赞同丁老板你的观点，做生意，涉足的行业不能太多，像我，就只做矿业，其它我也不懂。” “我对矿业同样不懂。” 丁贤稍稍流露他的意图：“要不要继续经营和宝石矿场，我心里其实非常犹豫。” 关键是和宝石矿场的规模小，导致经营成本提升。 即使丁贤要建设某一个地产项目，他使用和宝石矿场出产的石材，价格成本不比吕智和的大亚石矿场便宜多少。 如果丁贤想要降低石材成本，那就必须扩大和宝石矿场的规模，可是规模壮大了以后，出产的石材就要过剩，丁贤自己的地产项目根本用不完，他必须外销才行。 一旦进行外销，能销给谁呢？只能卖给香江的各大房地产商。 那些房产商一个个奸猾似鬼，只要丁贤找上门，他们会想法设法染指丁贤旗下的地皮，不拿出地皮喂饱他们，他们绝对不会采购丁贤的矿石。 丁贤可以硬气，不把矿石卖给他们，全部自己使用，但是他想消耗过剩的石材，唯一办法就是疯狂扩充地产项目。 等到那个时候，丁贤的重心将会不可控制的向地产转变。 这是丁贤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的事业定位始终很清晰，要做电子商，并不是地产商。 所以丁贤决定把和宝石矿场给卖掉，他将来建设工程，可以采购吕智和的建材，价格更便宜，他根本不必亲自涉足采矿业。 郑海权作为华记高管，他建议保留矿场，这完全是一种追求利润的行为，他认为只要能赚大钱，从事任何一个行业都可以，不必非得局限在电子业，他觉得丁贤把地产作为主业，没有什么不可以，保留矿场也就没有问题。 这是一个观念的差异，并不是说郑海权的建议不妥当。 “丁老板，你真对经营石矿场不感兴趣吗？” 吕智和追问了一句，他要弄清丁贤的真实想法。 丁贤回道：“我确实兴趣不大，但今年香江的房地产业蓬勃发展，建材需求量月月走高，石矿场可是紧俏货源，我把石矿场留在手上觉得烦，卖出去我又觉得不舍得，好为难。” 吕智和已经听明白丁贤的意思，丁贤应该是真有出售和宝石矿场的念头，但又不想单纯卖成钱。 这时郑海权已经返回，丁贤要了一张名片递给吕智和：“吕老板，这里环境太杂，改天咱们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再聚。” “不如定在这个周日，我来找地方，请丁老板吃顿便饭，你看怎么样？” “到时你联系我，告诉我地方，我一定到场。” 两人定下约期，各自离开。 坐回车上。 郑海权忍不住问：“丁生，你真打算出售石矿场？” 丁贤的回答是：“这要看吕智和能开出什么样的价格，如果他同意我入股到他的矿业公司，那么把和宝石矿场卖给他没有关系。” 假如吕智和同意入股，今后丁贤无论建设多少地产项目，都不会再缺少建材，而且可以拿到价格最便宜的货源，比他自己经营矿场更划算。 郑海权也认为这个办法很好，不止甩掉经营石矿场的包袱，还能持有矿业股份，不管将来房地产业有多繁荣，石矿场升值多少，丁贤都可以坐地保值。 但问题是，吕智和愿意让丁贤成为大亚石矿场的股东吗？ 等到这个周日聚会时，就能一见分晓了。 丁贤在矿场内考察了小半日。 等到下午五六点钟，他赶到大角咀船厂登船。 这座船厂紧靠着葵青货柜码头。 他登上由四层高客轮改建成的私人游艇，站到最顶层夹板上，可以眺望到在建的4号码头。 按照华记黄埔工程队的施工进度，今年八月份4号码头就能开业运营。 一旦进入运营，丁贤会立刻向港府申请，开工建造新码头。 再过两天，丁贤针对和记国际与和宝公司的收购要约就要结束。 和宝公司的核心资产是配件工厂与石矿场，丁贤都已经做好了处理方案。 接下来他会对和记国际进行大手术。 和记国际的主营业务是地产投资与建设，旗下储备的地皮尤其多，其中就包括葵青港口的码头地皮，这需要丁贤慢慢整理盘点。 第152章 度假村 天黑以后。 林清霞拍完戏，到游艇上找丁贤。 她直接跑上船顶。 望见趴在船栏边的丁贤，她远远的喊话： “阿贤，台岛的狗仔队又开始拍我了。” 她其实心情并无郁闷。 她笑着与丁贤诉说这件事：“我才清净了几个月时间，他们就又盯上我，天天跑到船厂门口堵我，幸好这里有船，我直接登船出海，让他们堵一夜也别想拍到我。” 说完话，她已经来到丁贤身边。 站到丁贤面前时，她很自然的伸出手臂，环住了丁贤脖子。 两人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面，小别后的重逢，让他们都显得很愉悦。 他们依偎在船边，温存许久，才顾得上讲话。 “除了狗仔拍你，有没有电影公司重新找你？” “当然有啦，他们打听到我在香江拍戏，全都过来找我。” “那你怎么应付的？” “我说我签给了美国的caa，那边的合约非常严苛，必须经纪公司同意，我才能接片约，我让他们去跟caa谈。” 林清霞去年十月份从台岛飞去了洛杉矶，至今已经有四五个月，除了《霹雳舞》，她没有再接任何电影。 原先她找的借口是到美国拍好莱坞制作，春节期间，她回台岛过节那几天，行踪开始被台岛媒体传开，台岛电影公司见她接了一部港片，又开始找上她。 丁贤问她：“你自己想不想再接台岛电影？” 她露出一点为难：“不接电影，我今后做什么？前两年我赚了一些钱，以后不工作应该都饿不着，可我不能整天无所事事，否则早晚坐吃山空，《霹雳舞》很快要杀青，拍完这部戏后做什么，我还没有想好，不如你拿一个意见？” 说完望着丁贤，想听听丁贤的看法。 丁贤说：“电影杀青后，你继续等着，等《霹雳舞》票房出来，再决定接什么戏，如果这部电影票房大卖，你身价会跳涨，到时接一部戏的片酬，比现在轧几部戏都要高。” 林清霞掰着指头算了算：“《霹雳舞》的档期是暑假，等票房出炉，至少也要小半年，这期间我做什么？” “荷东定期都在拍摄tv，你可以去拍短片。” “我不能经常在tv出镜，否则会自掉身价，我还兼职做你的助理好不好？就像在洛杉矶时那样。” “那你需要先学好英语，不然你文件都看不懂。” “我现在每天早上都听bbc，练口语，还买了英语教材。” 林清霞在心里吐槽，去给丁贤当助理，比上学累多了，关键是仅凭吃苦耐劳，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胜任不了助理职位，她感觉智商跟不上。 好在丁贤并不歧视她，只要她愿意学，丁贤就愿意教她。 “对了阿贤，荷东公司的文件都有中文，为什么你其它公司的文件全是英文？” “其它公司都是我收购的英资，使用的是国际标准，我已经交待各部门的经理，让他们制作中文文件，但这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形成公司章程。” 两人吹着海风，聊着天，夜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海岸边的灯光也早把葵青货柜码头给照亮。 这座港口是整座香江城市，对外贸易的核心枢纽。 1号、2号、3号码头目前全部属于怡和旗下九龙仓的产业。 4号码头属于丁贤的华记黄埔。 其余码头仍旧是一片空地，甚至连规划都没有开展起来。 在前世，这座港口会陆续修建九个码头。 按照地理位置分布，5号码头在1号码头旁边，地皮属于九龙仓所有，未来会被九龙仓开发兴建。 6号、7号、8号码头依次挨着丁贤的4号码头，地皮都在和记旗下，目前全部成为丁贤的囊中聚宝盆。 也就是说，丁贤已经掌握了葵青货柜码头的一半产权，只要丁贤把这几号码头全部修建起来，那么全世界进出香江的集装箱货物，有一半都要在他旗下码头缴费。 最后还有一个9号码头，位于葵青对岸的青衣岛上，地皮属于和记旗下的均益仓。 上个月环球航运的包玉港从和记买走了均益仓，同时买走了9号码头的开发权。 丁贤记得包玉港是在七十年代末，才把事业重心转移到陆地上，结果现在提前了数年。 包玉港也有可能提前向港府申请，先在青衣岛修建9号码头。 但丁贤并不着急，反正港口上的九个码头早晚都必须建设，也只能建造这九个，即使推迟几年也没有什么影响。 “文森，葵青港口附近有没有我们的物业？” “有两处！” 郑海权正引着酒店经理梁芷菁上来，给丁贤安排晚餐。 听见丁贤问话，郑海权走到船栏，手指4号码头的内陆方向，“那里有一座国际货运大厦，专门给物流公司提供的办公楼！ 再往东走一些，在葵涌医院附近，原本有一座货仓，被和记开发为两栋住宅楼，那也是和记策划的第一个地产项目，不过房子已经卖了七七八八，目前并没有剩下几套。” “附近只有这两个物业吗？” “青衣岛、荃湾包括深水埗，建成的物业只有这两栋，丁生，和记旗下储备的地皮有不少，但全港处于开发中与已经开发完成的物业不到十处。” “最大一处项目在哪里？” “在大屿山岛南边，叫做澄碧邨度假村，那也是和记最早策划开发的项目，今夜天气很不错，可以开船过去看一看。” “那行，你去交待航向，途径那里瞧一瞧。” 其实丁贤知道澄碧邨度假村，这是和记最初进军地产界时，被管理层策划，最雄心勃勃的项目计划。 度假村的地理位于大屿山岛的最南端，与长洲岛隔海相望。 那里的环境超一流，岸边是一片类似浅水湾的海滩，沿岸总共修建了二十栋四层高的海景豪华别墅，听上去十分高大上，专门为了吸引富豪阶层。 但这个项目其实是超级大扑街，建成以后最终沦为一片废村，根本就没有业主愿意进住，甚至日常连游客都吸引不到。 最大问题就是交通，没有通向这个度假村的地面公路，过去必须依靠客轮才行，配套设施太差劲，策划这个项目的和记管理层就是一群门外汉。 第153章 增发 澄碧邨度假村仍旧处于建设状态。 入夜后工程队陆续停工，灯光有些昏暗。 丁贤乘坐游艇靠过来时，瞧不清这座项目的整体情况。 他站在甲板上打量，也看不到度假村的海滩位置。 他就驾船返回了浅水湾家中。 休息一夜。 次日早早起床，又乘船赶来了大屿山岛。 澄碧邨度假村的投资非常大，目前属于和记最有价值的资产之一，可是一旦项目竣工后，吸引不到市民来此居住或者游玩，那么整个项目就要破产，投资就要打水漂。 丁贤不希望这里变成一座废村，他想要变废为宝，必须亲自过来检查不可。 他的游艇从浅水湾出发，先途径了南丫岛。 香江是港湾城市，岛屿特别多，差不多有两百几。 最大一座离岛是大屿山岛，其次是南丫岛，也是着名香江影星周闰发的老家。 在两岛中间是长洲岛。 长洲岛与澄碧邨度假村隔海相望，进出度假村的唯一补给航线也在这里。 丁贤让游艇绕着长洲岛航行了一圈，先观看了这里的居住环境。 岛上房屋密集，生活了数万市民，这里其实也是香江所有离岛里定居人口最稠密的地方。 生活设施也相对完善，港府在岛上单独设立了消防局与警局等基建，同时还置办了学校与公屋。 位于岛西的长洲湾，这里长年风平浪静，属于天然的避风塘，沿岸停靠着几百艘大大小小的海船，多数都是市民赖以生计的打渔船，当然也有用于观光旅游的渡轮。 顺着长洲湾一路向西，航行几里后就是澄碧邨度假村。 赶到地方后，丁贤眺望岸边拔地而起的二十几栋别墅建筑，询问身边的郑海权：“文森，等项目彻底完工，你觉得这里的别墅可以吸引到买主吗？” 郑海权原本很乐观，但他观察比较仔细，丁贤问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嘲弄意味，显然是不看好这里的项目。 郑海权就说：“丁生，其实这里的环境相当好，绝对没有任何污染，属于大自然居家地带，就是交通不便利，即使富豪们都有私家游艇，他们到底愿不愿意到这里度假，这需要等别墅开盘后才能知道。” “我觉得不会有人来。” 林清霞也陪在丁贤旁边，她手指别墅群后方：“这里除了别墅与海滩，其它什么也没有，完全就是荒郊野外，想出去逛逛都找不到地方，反正我不会来这儿度假，我宁可在刚才的长洲岛上逛小吃店，也不会在这里吹海风。” 她又问丁贤：“阿贤你愿意住在这种孤零零的别墅里？” “度假嘛，偶尔过来晒晒太阳是可以的。” 丁贤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赞同林清霞的意见。 他目光再一次眺望岸边，二十栋别墅都已经盖的差不多，假如项目刚刚奠基，他还可以阻止，可是如今已经到了竣工地步，他必须考虑如何使用。 “等别墅落成，想要吸引顾客过来购买这些房子，恐怕有些难度，不过要是把别墅全部装修成度假酒店，或许可以引来一些人流？” 郑海权飞快评估了一番，说：“丁生，做成度假酒店的话，收益太低，经营数年都不能把投资收回来。”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丁贤转过头，朝着海平面的西方远望，从这个位置向西航行，可以直达老家澳门，他旋即问了一句：“这里能不能改建成港澳往返渡轮的中转休息区？” 郑海权苦笑起来：“港澳距离太近，没有人愿意在这儿停留游玩，除非这里有赌场，否则我觉得吸引不到游客。” 每天往返港澳的人流量比较大，但这些人基本都是去澳门的赌客。 丁贤好无语，目前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他就直接交待郑海权：“文森，你放消息出去，看看城里的房地产商们，有没有谁愿意接盘？如果有的话，只要价格马马虎虎过得去，那就直接转让。” 他决定寻找接盘侠。 但是以香江地产商的眼力，估计没有谁会做冤大头。 商量到这里。 丁贤让游艇返航，驶去了大角咀船厂，厂内的仓库戏份仍旧没有杀青，林清霞要到这里拍戏。 登岸后，丁贤在郑海权的陪同下前往和记大厦办公。 上个月的元宵节时，丁贤在交易所发布针对和记国际的全面收购要约。 如今要约期已经过去一个月，明天会正式落下帷幕。 丁贤针对和记国际的持股量已经超过九成，等要约正式结束，他也可以完成彻底私有化。 和记国际摘牌退市后，如何处理和记以及旗下都城地产与和宝公司的资产与业务，丁贤需要与华记管理层开会，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华记总部的部门经理们，全都早早等候在会议室，华记黄埔与荷东唱片的高管也全部到齐。 老板入场，众人落座。 丁贤先布置了一个主题：“要约结束后，华记黄埔要以重大资产重组为由向交易所申请停牌，同时要增发新股，所募集资金的用途，是用于购买华记总部、荷东唱片、和记国际、都城地产、和宝公司的全部或者部分资产。” 这是丁贤早有的计划，以重组的方式，把他收购下来的诸多和记子公司进行整合，然后增发一次股票，壮大华记黄埔的市值规模。 丁贤在会场望了一圈：“现在开始商量，哪些资产可以并入华记黄埔？” 郑海权头一个发言：“和记国际、都城地产、和宝，这三间原上市公司的业务与华记黄埔类型相似，关联也很深，我认为都可以重组到华记黄埔。” 如果丁贤同意这个重组方案，那么华记黄埔将取代和记地位，成为香江举足轻重的上市集团。 谢君信作为华记黄埔ceo，肯定不会反对任何资产注入的动议，他立刻附和郑海权：“我赞同。” 马承邦是荷东唱片总经理，他管理的业务与华记黄埔几乎不存在关联。 他想了想，谨慎的发言：“荷东旗下有一间寰亚影业，目前正在制作《霹雳舞》，这部电影的档期定在暑期，要面向全球做推广，如果把荷东重组到华记黄埔，结果电影票房达不到预期，必然要拖累华记黄埔的股价，我觉得暂时还是保留荷东的独立地位为好。” 第154章 成果 马承邦说完，没有人表示异议。 让荷东唱片继续保持独立，会议室里的高管基本都赞同。 但他们赞同的理由与马承邦不一样。 谢君信讲道：“荷东公司旗下全部是无形资产，虽然资产的绝大部分都来自丁生，却牵涉到了国际贸易，与海外公司联系紧密，像是我们刚刚在东洋成立的荷东社，未来会有更多音乐版权需要跨国处理，暂时没有必要进入上市公司。” 其实，他的本意是让丁贤保留利润。 丁贤出品的音乐专辑，从来没有亏损过一次，外埠盈利是世界一流，却几乎不需要付出成本。 只要是丁贤制作的音乐唱片，那就意味着盈利，丁贤完全可以独自分配利润，没有必要让上市公司的股东们去分享。 等什么时候丁贤的创作量下降，荷东公司的经营像其它唱片公司一样进入常态化，不再依靠丁贤的时候，就可以并入上市公司或者单独上市了。 郑海权也是同样观点：“这些天马经理正在发行广播剧小说，这些小说是丁生领衔策划，荷东编辑部辅助创作，这种经营模式以前从未有过，仍旧需要慢慢磨合，暂时不适合并入上市公司，不如让丁生先留着。” 至于电影《霹雳舞》，郑海权丝毫不认为会亏本。 首先制作成本并不高，丁贤又包办了电影插曲，即使票房不盈利，也可以从原声大碟上赚钱，绝对亏不了本，赚多赚少而已。 谢君信与郑海权是老板的左膀右臂，两人都已经表了态，在场高管都不会反对他们。 其实等华记黄埔增发了新股票，所有高管都会进行认购，到时他们都要成为公司股东，让荷东唱片并入华记黄埔，对他们是利好。 但谢君信与郑海权、马承邦偏偏反对荷东唱片进入上市公司，而且是以公事公办的说辞进行反对，他们都没有拍老板马屁，却设身处地替老板着了想。 老板丁贤自然满意。 他当即表示：“你们讲的不错，就让荷东公司继续独立经营！华记总部呢？” 总部的核心资产就是随身听。 目前也是丁贤手上最赚钱的项目。 谢君信轻飘飘一句：“随身听的营销与荷东关联紧密，荷东不并入华记黄埔，随身听也需要保留。” 郑海权与马承邦立刻跟上。 他们跟随丁贤这么长时间，多多少少了解丁贤的心思，丁贤暂时没有让随身听上市的计划。 商量到最后。 华记黄埔的资产重组计划，仅限于在和记国际、都城地产、和宝三间公司内展开。 至于华记电子与荷东唱片，全都不在这次重组范围内。 但即使如此，和记三间公司同时并入华记黄埔的规模，仍旧会造成香江股市的动荡，并会一举奠定恒生成分股上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场会议结束前。 丁贤最后叮嘱在座的高管们：“这一次增发的新股，数额较为庞大，如果你们想认购公司股票，就去提前准备，假如资金不足，可以向道亨银行提交贷款申请。” 高管们一听，不约而同笑起来。 3月16号。 丁贤针对和记国际的收购要约落下帷幕，他月前的要约价格是每股035块，和记国际的市值只有6363万港币，他通过要约购入了超过九成的股份。 按照香江交易所的规则，大型上市公司的公众持股量低于一成就要退市，仍旧持有和记国际股票的小股东，丁贤有权利对他们进行强制收购，价格与要约价相同。 丁贤对和记国际发起要约之前，他个人持有31股份，这笔股份是从包玉港与纽璧坚手上购买得来。 当时丁贤、祁德尊、包玉港与纽璧坚达成了三方协议。 包玉港从和记购走均益仓，纽璧坚从和记购走屈臣氏，祁德尊留下和记国际与和宝公司，并得到一笔大额现金。 丁贤则从包玉港与纽璧坚手上买到31和记国际的股份，当时的股价还比较高，丁贤收购这31总共花费4935万港币。 等他发布要约，股价已经被腰斩，和记市值大跌，他要约收购余下69的股份才花了4390万港币。 所以这么计算下来，丁贤购买和记国际的全部股份，直至这间公司退市私有化，他的开销是9325万港币。 和记国际旗下还有一间和宝公司，丁贤的持股量是713，他发布的要约收购比例仅仅是剩余的287，和宝市值不足五千万，他把股份全部买回，花费了1205万港币。 早在丁贤与祁德尊摊牌的时候，丁贤最先针对和记旗下的都城地产下手。 都城地产是和记旗下市值最低的子公司，原本市值只有两千多万，后来丁贤为了掌握控股权，他在股市上一口气吸纳了25的股份，导致市值上涨到了将近四千万。 他收购都城地产的开销也是这么多。 这场收购战是从去年港督府的圣诞晚宴上开始，前后持续了两个半月，如果把祁德尊与陈德胜合谋针对华记直营店也算在内，那就是四个月半。 最终在3月16号这天彻底结束。 丁贤为这场收购战，总计投入了145亿港币的现金，不到一亿五。 他又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果呢？ 首先他彻底搞垮了和记。 他并不是吞并霸占了这间老牌英资企业，而是直接打散拆分。 原本和记集团联控了六间上市公司，包括一间母公司和记国际，五间子公司黄埔船坞、屈臣氏、均益仓、和宝、都城地产。 如今黄埔船坞被丁贤收购改名为华记黄埔，和记、和宝、都城地产即将被集体并入华记黄埔。 一旦重组完成，那么和记的名号就不会再沿用，从此要成为这座城市工商界的历史。 可能将来一些商学院的教材里会留下这些企业的名号，但现实中应该不会再出现。 以后的香江，不会再有和记，只有华记。 反正都是‘记’，差不了多少。 其实在与祁德尊对决前，丁贤原本认为这场狙击战会非常艰苦，但是在实际的股市操作中，他击溃祁德尊并不困难，反倒显得较为轻松。 可能是老迈的英国佬已经行将就木，根本经不起打击，尤其是丁贤这种正在崛起的新兴力量，只需轻轻一次用力，英国佬就已经倒去，他们看去仍有威势，其实不堪一击。 第155章 认购 这一周。 随着丁贤并购和记集团的股市狙击彻底结束，并宣布重组华记黄埔，他的私人约会也开始增多。 过去与他相熟的港澳籍商人，都在频繁联系他，主要是打听华记黄埔发行新股票的事情。 等这个周末快要过完，周日早上时。 丁贤受到何洪森与何左芝的邀请，前往位于湾仔庄士敦道的福临门餐厅喝早茶。 其实丁贤是两位何生的晚辈，认识的时间又最早，以前丁贤有空的时候，经常主动联系他们吃饭，聚餐始终没有断过。 不过像今早这种被两位何生联合相邀，这还是第一次。 进了福临门时，老板崔福全立刻迎上来，丁贤是熟客，崔福全见他一个人到场，陪着笑问：“刚才两位何生也过来吃饭，丁生你是不是要来陪他们？” 丁贤点点头：“带我去他们的餐桌。” 崔福全领着丁贤往餐厅里边走，想起早上看到的新闻，忍不住又说：“我见报纸上讲，丁生你准备发行新股票？” “是有计划，而且发行量比较大。” “丁生你生意这么旺，投资你的股票肯定划算，但我对股市研究不多，以前只买过一间新上市公司的股票，像黄埔船坞这种上市多年的企业再发新股，买法有什么不同吗？” “和买新股是一样的，直接申购就行了。” 大家都知道丁贤赚钱犀利，否则不会在短短两年内创下这么大的家业，并且财大气粗的并购老牌英资。 但丁贤具体怎么赚的钱，很多人就两眼一抹黑了，他们只知道丁贤的公司是吸金机器，若有股票发行，跟着购买一些，肯定有赚无亏。 像是这位崔福全老板，大抵就是抱着这种心思，股票不需要买多，关键是沾沾丁贤身上的财气。 说着话，也已经走到两位何生喝茶的餐位处，崔福全自顾去忙。 丁贤给两位何生打了招呼，落座下来。 “阿贤，你收购和记的要约结束，入主了这间英资，这是扬眉吐气的大事，结果媒体好像集体噤声一样，竟然没有炒作，这几天一直在报道你扩股的新闻。” 何洪森觉察到反常，问丁贤：“你是不是给这些媒体打招呼了？” 何左芝呵呵笑一声：“可不是吗，阿贤不想继续刺激英国人，就把新闻全部压下来。” 何洪森略有稀奇：“阿贤能力挺大的嘛，香江报纸那么多，他打打招呼竟然就能搞定吗？” 何左芝说：“全港的大型企业里，谁有阿贤的广告打的勤，他就是这些报社的金主。” 也不全是金主，丁贤主要在一些销量好的报刊上做广告宣传，那些没有利益往来的媒体，仍旧凭喜爱对丁贤进行报道。 反正收购和记落幕后，丁贤在尽力淡化这些新闻，他只希望舆论影响早点散去，让他安安心心经营公司，他并不愿意今后再遇上类似事故。 聊了一些闲话。 何洪森也开始打听新股的事情，“你这次扩股是为了重组你旗下的产业，随身听会不会并入上市公司？” “暂时不会。” 得到确切答复后，何洪森与何左芝互望一眼，两位老先生投资股票的热情开始减少，如果这次丁贤把电子产业注入上市公司，那他们会花重金认购股票，可惜丁贤没有这样的打算，那他们投资就要慎重一些了。 他们又问。 “和记的地产与酒店项目呢？” “全部都并入华记黄埔。” 何洪森与何左芝都不从事房地产，他们一个做博彩运输，一个做传媒通讯，但这不影响他们对香江地产界的了解。 这次丁贤吞并和记后，旗下地皮的储备量已经后来居上，有望跻全港前十位。 丁贤仅仅开发这些地皮，利润其实就不比华记电子差，只不过房产开发是远期项目，很多工程都需要数年才能见到盈利。 相对来说，华记电子就是快消品，可以在短期内见到喜人业绩。 听了丁贤的介绍，何洪森与何左芝决定先少量认购华记黄埔的新股，等什么时候随身听也上市，到时再追加投资也不迟。 丁贤这次增发股票，是公开在市场上募集资金，和新股发行差不多，每一位愿意购买股票的投资人，丁贤都会认真接触，并介绍自己股票的价值。 吃完早餐后。 丁贤马不停蹄，驱车赶往柴湾丰业街的利记纸业总部。 tvb利啸和同样向他打听了股票，昨晚电话联系的时候，原本是要一块吃饭。 丁贤随口提到随身听新产品的包装，近期要到利记纸业看一看，利啸和就与他相约在包装工厂里见面。 当初为了开设工厂，利啸和在丰业街投资买下两栋工业大楼，华记随身听的包装盒都是从这里生产出来。 丁贤赶到以后，先进车间转了一圈，然后在楼下找了一处清净地方，与利啸和谈了起来。 “我怎么听说你要发卖澄碧邨度假村的地产项目？那里投资好像挺高的，你转让出去不觉得可惜吗？” 丁贤怔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利啸和，总不能告诉对方，度假村是个扑街项目。 他笑着问：“利伯伯看上那个度假村了？” 利啸和缓缓摇头：“我只做办公楼，甚至住宅楼都没有任何规划，办公楼的收租效益稳定，而且年份越长，收益就越高。” 这也是他家希慎兴业的发展定位，专注开发租赁型的办公楼宇，他目前在建的项目是位于铜锣湾的希慎大厦与礼顿中心，将来利舞台也会被拆建成写字楼，他家族仅仅依靠这几栋甲级办公楼，就能传家兴旺。 丁贤其实也想坐地收租，但和记旗下地皮的性质不同，首先有几座在建的高档住宅楼，已经投资了大量资金进去，丁贤必须把这些楼盘接着做完，不可能半途而废。 另外像黄埔船坞的地皮，如果更改为商业用途，只能开发成居住社区。 所以丁贤将来做地产项目，他会同时进行住宅楼与写字楼的开发，不会局限于某一类型。 至于澄碧邨度假村，若非项目前景太差，丁贤其实也会耐心继续做完，不会冒起发售的心思。 第156章 赴约 丁贤听利啸和提到办公楼。 他顺口问了一句：“利伯伯你拆建的希慎大厦与礼顿中心，什么时候可以完工？” 利啸和说：“原本我是与陈德胜的大昌地产合作建设这两栋楼盘，但他已经撤资离开，缺少大昌地产的施工队伍，可能需要三四年才能建成。” “这么久？” “盖大楼本来就是长期工程，你手上的均益大厦就盖了三年，还是第一期工程。” “均益大厦仍旧没有竣工，第二期我也不准备再做住宅楼。” “怎么，你想把二期地皮改建成写字楼？” “可能是写字楼，也可能是盖酒店，还没有决定好。” 第二期地皮位于港岛西环，临着岸边的西环码头，地理位置这么好，丁贤准备长期持有，未来规划成为写字楼或酒店才最合适。 利啸和继续问他：“和记旗下的地皮，你准备全部注入到华记黄埔吗？” 丁贤正是要这么做，否则他增发扩股就没有意义，不重组这一批价值连城的地皮，就不会有投资者青睐华记黄埔的股票。 丁贤给华记黄埔的定位也是地产与港口，只要可以进行商业开发的地皮，丁贤统统都会并入华记黄埔。 他就说：“除了保留几栋我自用的别墅，其它地产方面的资产，我都会重组到上市公司里。” 利啸和闻言笑起来：“那你这次发行的新股票，应该会被争抢一空的，我会去大额认购。” 去年的时候，和记及旗下公司都在亏损，深陷债务危机无法脱困，但亏损原因是祁德尊没有节制的贷款投资，和记本身的资产都有极高的升值空间。 随着丁贤接管和记，他把不良资产全部拆分出售，优良资产注入华记黄埔，等完成重组后，均益大厦会开盘发售，4号码头会开张营业，这些都是短期内就能见到红利的大利好。 长远收益更加可观，利啸和常年从事地产业，他可以评估出华记黄埔储备地皮的价值，只要丁贤未来进行开发，都是敛钱项目。 正是经过了深入调研，利啸和才决定大额并长线持有华记黄埔股份，即使丁贤没有把随身听业务注入进去。 丁贤是华记黄埔的大股东，鉴于这次增发的股票金额巨大，他的股份肯定要被稀释，但是作为老股东，他对新股也拥有优先认购权，总之他不会让自己的控股比例下降太多。 至于其他投资者，无论他们认购额度是多少，丁贤都乐见其成。 反正股票是向公众发售，只要有资金进行投资，那就是正常的交易行为。 丁贤在利记工厂停了两个钟头。 利啸和原本是想请丁贤一起吃午餐，丁贤说：“我约了大亚石矿场的老板吕智和，中午一起聚餐，这是一周前已经定下的约会。” 利啸和见他有约，就没有挽留。 丁贤与吕智和的聚餐地点是在喜来登酒店，这样就不用来回奔波。 丁贤从柴湾赶回酒店时，只有十一点钟，距离约会时间还早，丁贤就返回他常住的套房临时休息。 今天周日休假，林清霞并没有开工上班。 最近林清霞在高强度拍摄舞蹈戏份，身体有些劳累，丁贤早上出门时她仍在熟睡，等丁贤返回房间，她也是刚起床不久。 她穿着睡袍，坐在客厅的餐桌上，抱着一张报纸在发呆。 从今年元旦节开始，丁贤一直是传媒界的风云人物。 媒体针对丁贤的曝光量超过任何一位明星。 主要是因为他从歌手出道。 不少报纸在刊登他的新闻时，毫无严肃可言，总是习惯性把他当成艺人，而不是企业家对待，导致他在商界取得的成就，甚至没有他的绯闻受读者欢迎。 这一周，丁贤与那些业务相关的媒体全都打了招呼，不要报道财经方面的新闻，但他搞不定所有媒体，这些媒体为了寻找焦点，开始在绯闻上做文章。 丁贤走到林清霞身边，瞥了一眼，这是一份《天天日报》，上面挂着林清霞的照片，标题写的是‘台岛靓妹疑似被甩！’ 这张照片有点模糊，也不知在哪里偷拍的林清霞，规格像是大头贴。 照片旁边还有另外一位靓女的全身像，照的比较清晰，丁贤一眼就认出来，这靓女是中岛美雪，她应该是察觉到记者在拍照，礼貌的招了下手，但她绝对想不到，记者会拿她做新闻。 《天天日报》也给中岛美雪挂了一个标题：‘东洋靓妹成为荷东新宠！’ 这家报纸没有指名道姓写丁贤，通篇新闻稿都以荷东丁老板代替，又把两个靓女放在同一版炒作，这是制造八卦的常用手段。 林清霞察觉到丁贤站到了身边，侧头笑了笑：“你们香江的媒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天天炒作我被甩，还有报纸在打赌，赌我什么时候被你甩。” 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嘀咕一句：“这么爱赌，怎么不去开盘口！” “我是澳门人，不要混为一谈。” 丁贤纠正了一句，才问她：“这些媒体好像是几天前才开始炒作我们在拍拖？” 周二的时候，丁贤带着林清霞坐船去参观大屿山的度假村，有记者碰巧在长洲岛，抓拍到两人在船头的合照，一经媒体曝光，就坐实了拍拖的传闻。 但拍拖仅仅传了几天，媒体就急不可耐的炒作分手了，讲的有鼻子有眼，好像是真事似的。 “春节前就开始炒，那时你忙着收购和记，没有注意而已。” 林清霞每天都在关注这方面的新闻，香江媒体对她太不友好，全在等着看她笑话，起初她浑不在意，但次数一多，她难免会有压力。 至于今天报纸上的东洋靓女，林清霞其实早就在剧组见过，知道她叫中岛美雪，在《霹雳舞》里有客串。 但林清霞并不清楚中岛美雪与丁贤的关系，“这位中岛小姐准备在香江发展吗？” 丁贤说：“不是，她只是来香江灌录专辑，等专辑做完她就会返回东洋。” 林清霞见丁贤不愿意多谈，她也没有继续打听。 “你不是有聚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清霞转而询问丁贤的行程。 “中午有场饭局，定在了酒店里，你可以陪着一起吃饭。” “那我去打扮打扮。” 第157章 媒体 中午吃完饭。 丁贤把吕智和请到一间贵宾厅，喝着茶叙话。 那天丁贤前往安达臣道的和宝石矿场检查，偶遇了吕智和。 期间丁贤透露出售和宝石矿场的想法，吕智和有心接盘，今天他找上丁贤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随身携带了公文包。 从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丁贤说：“丁老板，这几天我聘请证券公司，给我的大亚石矿场做了一份上市计划书，你先看一看。” 吕智和于十年前创建嘉华集团，大亚石矿场是嘉华旗下的子公司，因为业绩良好，吕智和其实早有让大亚石矿场上市的念头，但他并不着急付出行动，原本打算是今年慢慢制定上市方案，明天再运作上市。 结果偶遇了丁贤以后，吕智和决定把上市计划提前。 丁贤把计划书翻阅一遍，问道：“吕老板，你把上市文件交给我观看，是为了吸引我成为大亚石矿场的投资人吗？” 吕智和笑道：“那天咱们在安达臣道碰面，你曾经表示过，把和宝石矿场留在手上觉得烦，卖出去又觉得不舍得，我的这份上市文件，可以替你解决这个烦恼。” 丁贤露出好奇：“你详细讲一讲。” 吕智和语速缓慢，有条不紊与丁贤讲述：“我的大亚石矿场占据香江两成的石材市场，盈利非常可观，如果丁老板你愿意把和宝石矿场并入大亚，一起运作上市，那么大亚将成为香江石矿业的龙头，到时的发展前景会更加广阔。” 他判断丁贤不愿意经营和宝石矿场，却又想与石矿业保持紧密联系，以便将来发展地产。 于是他提出了这样一个商业规划思路，让大亚与和宝合并，共同运作上市，以和宝石矿场的价值，丁贤可以稳居第二大股东，等合并公司上市后，丁贤不止可以分享红利，还能够继续留在石矿行业。 不得不说，吕智和设计的方案，拿捏的恰到好处，正好符合丁贤的心意。 丁贤没有犹豫不决，他回应道：“不如我们各自成立一支团队，先磋商一下合并后的股份安排？如果股份比例让我满意，我愿意合并矿场。” 大亚比和宝的价值高，一旦合并成功，那么吕智和会是大股东，也将掌握董事会，但丁贤原本就没有在石矿业经营的念头，只需要掌握一笔股份，并且派驻一位董事已经足够。 前世的大亚石矿场是一支超级绩优股，上市后被股民追捧，股价连连上涨，股份持续升值。 如果今次合并和宝石矿场成功，那么上市后的升值空间肯定更大。 到时候，丁贤稍微减持一点股票，他就能把收购和宝公司的资金收回来。 这笔生意完全可以做。 吕智和见丁贤同意派出团队磋商，那么合并矿场就已经十拿九稳，他心里也非常高兴，如果与丁贤有了合资关系，将来双方会在更多生意上产生合作意向。 议定这件事，吕智和又向丁贤询问了有关华记黄埔发行新股的情况。 丁贤给他做了简要介绍。 等他告辞离去。 丁贤看看手表，下午他要去拜访溢达纺织厂的杨远龙。 一月份丁贤与大昌地产的陈德胜谈判，让陈德胜转让了屯门青杨街的一块工业用地给杨远龙。 杨远龙计划把这块工业用地建设成一座皮包工厂，他最近都在这里做规划。 丁贤赶去屯门与杨远龙见面。 临走前，他给郑海权挂了一个电话，并吩咐了一个任务。 等下午六点钟，丁贤从屯门回来，郑海权已经在酒店等候。 丁贤把他领到套房的客厅里，听他汇报情况。 “下午时，我联系了《天天日报》的创办人韦基泽，向他提出收购这份报纸，他开价一百五十万港币，外加了一个条件。” 林清霞一天都没有外出，见丁贤回来，她沏了两杯茶后就返回卧室，继续学习她的英语文件，结果听见郑海权说要收购《天天日报》。 她立刻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处，推开一道门缝，侧耳偷听两人谈话。 她对这件事特别关心，香江那么多报馆，就属《天天日报》最坏，几乎是天天找她茬，中午时她就想嚷求丁贤，收拾这家报社的老板一顿，但她不敢向丁贤开口。 想不到丁贤做事这么威，直接去收购人家。 她记得，丁贤以前貌似对她讲过，如果有报纸炒作她绯闻，就让她去收购，但她只当丁贤是在开玩笑。 丁贤问道：“韦基泽提了什么条件？” 目前《天天日报》仍是一份八卦小报，前世时等明年韦家把这份报纸卖给百货业的刘天就后，销量才会慢慢提升。 郑海权回答：“韦家开设了一间二天堂印务，印刷技术相当出色，韦基泽就想拿到一批华记产品包装的印刷订单。” 说着话，他也把韦家、二天堂印务、《天天日报》的资料全部递给丁贤。 丁贤发现韦家旗下除了传媒与印刷，还有一间‘二天堂药厂’。 他就询问郑海泉：“韦家还做药品生意吗？” 郑海泉道：“他们就是依靠药品发的家，早年香江的西医与公共医院特别少，应付不了社会需要，导致私人创办的成品药房大行其道，韦家就是在这个时候涉足药业。 他们药厂研制了几款特效药，口碑很不错，不过伪冒产品也多，他们为了堤防假药，就成立了印刷部门，专门研究药品包装的防伪，因为投资大，印刷机器用不完，他们就顺势创办了《天天日报》，来给他们的药品做宣传。” 他这么一讲，丁贤算是明白《天天日报》的来历。 丁贤又想起另外一间大型报馆，“我记得创办《星岛日报》的胡家好像也做药品！” 郑海权笑说：“《星岛日报》的创办人胡文虎同样是依靠药品发家，他的招牌是万金油，畅销南洋，为了给万金油做包装，他开了印刷厂，然后才有了《星岛日报》。” 胡文虎是一位奇人，无论药品还是报业生意，全都做遍了南洋，他是靠药品发家，不过家业持续到现在，报纸已经成为家族的核心主业。 第158章 杀青 目前华记包装的六成印刷业务都外包给了星岛印刷厂与《明报》印刷厂，余下四成分散给了其它几间左派报馆。 香江媒体那么多，华记业务订单有限，不可能全部建立生意关系，丁贤只能选择一批有影响力的媒体进行合作。 如今韦家提出了印刷订单的要求，丁贤可以满足他们，《天天日报》的价值不大，订单数量不需要太多。 丁贤就交待郑海权：“我们的新产品已经开始投产，订单在增多，你再去找韦基泽谈，把《天天日报》买下来。” 早在春节对祁德尊发起舆论反击时，郑海权就想建议收购一份报纸，但那时需要处理的公务比较多，他就没有制定计划。 现在丁贤主动要求介入传媒行业。 郑海权自然不会反对。 丁贤又道：“我们没有报业经验，让韦家人暂时不要离任，留下来给我们培养管理层，这也是我们给予印刷订单的条件。” “明白！” 等郑海权离开。 林清霞立刻小跑出来。 她觉得连日来的苦闷已经一扫而空，心情格外的好。 她上前依偎在丁贤怀里。 也不说话，一直在瞧着丁贤，乐呵呵的笑。 丁贤知道她在一旁偷听。 直白告诉她：“接下来几个月非常关键，公司的新电影与新产品都要上市，收购《天天日报》是为了做宣传，这早在既定计划内。” “我知道。” 林清霞环臂在丁贤肩上，更显亲昵：“你是顺便搞定这家不良报纸嘛，对不对？” “我虽然可以搞定一家报纸，但我搞定不了所有绯闻。” 丁贤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报纸之所以刊登这些事情，那是因为有市场，城里总会有小媒体为了利润大胆曝光，即使我搞定了老媒体，也会有新媒体不断出现，绯闻是免不了的。” 林清霞清楚这些情况：“其实台岛媒体也在曝光，只要我还在做演员，他们就会炒作。” 丁贤说：“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再看这些新闻，你不关注，就不会受到影响。” 但林清霞如何能保持淡定？ 她今年才二十二岁，对社会舆论里的不良报道，她做不到云淡风轻，就算她心胸豁达，但她家人与朋友也会受到新闻影响，继而刺激到她本人。 这种舆论上的事情，短期内解决不了，林清霞只能慢慢适应。 其实丁贤也没有预料到，媒体对他私生活的报道会是这样，他以后会加强保密，不再让私生活曝光。 “《霹雳舞》的戏份什么时候可以拍完？” “许导讲了，这个月底差不多就能杀青。” 杀青以后，还要后期制作，等彻底搞定这部电影，估计要到四月份。 但电影宣传已经可以先行展开。 《天天日报》会承担前期的宣传任务。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丁贤需要把精力投入到《霹雳舞》的电影里，后期制作他要全程参与，尤其是配乐与插曲，这是电影的盈利重心，他不会交给其他音乐人去完成。 华记黄埔的重组工作都已经拟定了完整计划，管理层只需要按照计划进度一步步实施，重组期限比较长，差不多需要两个月，丁贤会定期听取汇报。 等时间进入四月份后。 清明节过去不久，《霹雳舞》的所有戏份全部拍摄完毕，剧组在酒店举办了一场杀青宴，参与这部电影的幕前幕后演职人员汇聚一堂，给他们持续了三个月的剧组工作做告别。 马承邦作为《霹雳舞》的总制片人，从去年十月份就正式立项，并建立了筹备小组，开始给这部歌舞电影做前期准备，元旦节后剧组成立，并开机拍摄，即使刨去春节期间的休假，这部戏的摄制期也至少有三个月之久。 仅仅是剧组精益求精的制作态度，就已经超过香江的绝大多数电影。 香江的龙头影业邵氏与嘉禾出品的片子，从前期拍摄到后期制作一条龙，基本都是一到两个月。 当然电影好坏不是体现在拍摄日期的长短上，但这起码可以杜绝粗制滥造。 杀青宴这天，丁贤也去了现场，剧组里有一批好莱坞电影工作者，丁贤逐一与他们话别，赞赏了他们的辛苦付出，等将来电影在美国上映后，他们都是宣传主力军。 不过宴会时间并不长，中午时剧组全员聚餐，吃完这顿饭后就宣布剧组解散了。 丁贤没有选择休息，下午继续工作，导演许鞍华与黄百鸣拍摄了大量素材，他要观摩剪辑。 从酒店返回和记大厦时，丁贤车上除了两位导演外，还有许贯杰在陪同。 春节时华记推出一部新广告片《孩儿》，整个三月份许贯杰都在配合做宣传，全世界到处飞，前几天才从欧洲返回来。 早前在杀青宴上，许贯杰显得兴致很高，喝了不少酒，即使坐在老板车上，他亢奋的心情仍旧没有消下去。 黄百鸣知道他高兴的原因，故意问了他一句：“阿sa，你的专辑《孩儿》现在卖了多少张了？媒体经常报道，但新闻上讲的比较笼统。” 许贯杰肯定了解详细，但他也是说了一个大概：“目前的销量已经超过三百万张，热度并没有减弱，我仍要赶去欧洲加强宣传。” 他讲出这个数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是香江最红也是最畅销的流行歌手，但他出道十年间发行的所有专辑加起来，销量也没有超过三百万张。 这种成就他都有点不敢想象。 当初《孩儿》初发时，他觉得卖破百万已经是极限，想不到专辑在欧美市场越卖越好，一直挂在各地电台的流行榜上，虽然排名并不靠前，但始终没有落榜，总有一批听众与歌迷在追捧。 上个月许贯杰在欧美宣传时，曾经被发行商环球唱片通知过，让他做好长期宣传的准备，他询问宣传期到底有多长，被告知是一整年。 环球唱片的负责人还向他透露，《孩儿》这张专辑非常有潜力，最终销量有可能突破五百万张。 如果不是合约限制，许贯杰根本不愿意返回香江。 黄百鸣很快又问他：“既然专辑仍在热卖，你飞回来做什么？” 许贯杰道：“我是为了新电影《半斤八两》，嘉禾邹老板让我回来签署片约。” 第159章 主题曲 《半斤八两》已经开始立项。 这部电影的水准与票房都非常出色，而且是一部都市时装戏。 丁贤准备做广告植入。 他就找许贯杰打听阵容，看看与记忆里是否相同。 “这部新戏还是你阿哥自编自导吗？” “剧本是他单独搞出来，也打算自己做导演，不过嘉禾又给他配了一个执行导演，辅助他掌镜。” “执行导演？是谁呀？” “叫吴雨森，以前在邵氏影业做事，刚刚跳槽到嘉禾。” 去年丁贤给《霹雳舞》挑选导演时，马承邦推荐过吴雨森，但丁贤并没有启用这个电影人。 吴雨森按照他原本的人生轨迹，加盟了嘉禾影业，第一份职务与前世相同，都是给《半斤八两》做执行导演。 这部电影的幕后阵容没有更改。 “主演呢，还是你们几兄弟？” “是啦，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嘛！” 全家兄弟一起出阵，许贯杰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的tv拍摄至今仍旧交给他二哥，即使在电视台播出的效果不太好，他照样信任有加。 许贯杰又说：“女主角是一位新人，叫做赵亚芝，去年才签到tvb，但资质非常好。” 丁贤感觉很奇怪：“tvb的艺人你们也可以用吗？” 许贯杰道：“赵亚芝是港姐出道，本身就有名气，签的不是包薪合约，她可以接拍外公司的电影。” 赵亚芝是在73年港姐选美比赛里出道，获得了第四名，赛后她没有进入演艺圈，继续返回航空公司做空姐。 因为她外形靓丽，tvb游说了她几次，向她提供不错的签约福利，甚至她要求先做幕后编导，tvb也答应了她，她就于去年从航空公司离职，正式加盟电视台。 她至今只拍摄过两部电视剧，《半斤八两》是她的电影首秀，入圈就担任大制作的女主角，可见她在演艺界是真有潜力。 丁贤听许贯杰把电影主创讲了一遍，又问他：“这部新戏什么时候开机？” “下个月进剧组，可能要拍摄两到三个月。” 等许贯杰拍完《半斤八两》，估计要到七月份，那时候《霹雳舞》要上映，二代随身听差不多也要上市。 许贯杰仅仅客串了《霹雳舞》，但他是随身听的代言人，到时要配合做宣传。 他就对丁贤表态：“丁生，只要公司的宣传活动需要我，我会立刻向剧组请假，绝不会耽误公司活动。” 他今天这么讲，将来也会这么做，因为这是利益攸关。 目前《孩儿》取得了三百万张专辑销量，当初荷东唱片为了把他从宝丽多挖过来，与他签署了一份优厚版税合约，他可以从《孩儿》里拿到5的发行版税。 仅仅凭借这一张专辑，许贯杰现在取得的版税收入已经有大约50万美元，未来还会更高。 许贯杰拍摄《半斤八两》的片酬是20万港币，他拍十部嘉禾电影也比不上他发行一张畅销专辑。 其中收入差距有多大，许贯杰可以轻松比较出轻重，所以等二代随身听上市后，如果华记给他安排宣传活动，他宁愿让《半斤八两》拍摄延期也会准时参加。 但丁贤并不会强迫他做什么事情：“即使给随身听做宣传，也要在两三个月以后，你记得提前与公司沟通，公司会把你行程安排妥当，不要临时通知公司你没有档期，这样会导致公司管理层调换人选。” “我会记得的。” 许贯杰道：“其实在签署片约的时候，我与皱老板当面提议，在合约里加上一个条款，在拍摄《半斤八两》期间，不能干涉我给华记随身听与荷东唱片做宣传。” 丁贤旋即问他：“皱老板怎么回应的？” “他很生气。” 许贯杰露出苦笑：“当时是在会议室里谈这件事，皱老板直接摔椅子走人。” 他知道皱文怀不会同意，仍旧提了出来，这是先给皱文怀打一个预防针，如果将来他真要请假，皱老板不会激烈对他发飙。 黄百鸣在旁听了这件事，插话说：“阿sa，你向皱老板提出这种条件，可能会让皱老板对公司有意见。” 黄百鸣身份是导演，却并非文艺青年，他身上有商人特质，前世他与麦嘉、石天合办新艺城电影公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许贯杰从嘉禾给挖走。 现在他还没有创业，正待在丁贤麾下任职，却不影响他对商业事务、人际关系的判断。 许贯杰赶紧解释：“我当时对皱老板讲了，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不管华记还是荷东，都没有对我提过这种要求。” 他是想一力承担，可是这种话讲出去，恐怕仍旧会让皱老板误会。 他不由心生后悔，这件事搞不好，会把皱文怀与丁贤同时得罪。 丁贤见他脸色纠结，安抚他一句：“阿sa，你在歌坛的名气越大，电影外销的价格就越高，这对皱老板有好处，即使你将来请假给荷东唱片做宣传，他也不会阻止。” 许贯杰并没有深入琢磨皱文怀的想法，他不是太在乎。 他眼下最在乎丁贤的看法，只要能给华记与荷东效力，就算得罪皱文怀也没有关系。 几人聊到这里，轿车已经驶入和记大厦停车场。 上楼后，丁贤先去了一趟录音室。 东洋歌手中岛美雪正在这里灌录新专辑。 丁贤在《霹雳舞》里，给她准备了一首插曲，同时还要给她制作一张要在东洋市场发行的音乐专辑。 她的插曲名字叫做《跳舞街》。 这首歌在前世是一位英国女歌手创作出来，在欧洲流行了一段时期，又被东洋女星荻野目洋子改编翻唱，一举走红东洋，后来版权又被宝丽多买下，交给香江陈慧娴重新演绎，定名为《跳舞街》。 丁贤给中岛美雪选择这首歌，有多方面的考虑，首先这是摇滚曲，吻合《霹雳舞》的风格，中岛美雪在电影里客串舞蹈，可以直接让她原声献唱。 其次是曲风大众化，无论欧美还是东洋市场，全都验证了这首歌的价值，适合在全世界各地市场做推广，扑街风险比较低。 这次丁贤给《霹雳舞》创作六首插曲，《跳舞街》属于影响力最小的一首。 在电影启动公映前，二代随身听的广告会先行播出，丁贤并不准备另行创作广告主题曲，他会在六首电影插曲里进行选择。 第161章 股民来买单 整个四月间。 丁贤都在处理《霹雳舞》的后期制作。 等这部电影彻底完工后，宣传活动也随着展开。 但丁贤已经不用介入其中。 他的寰亚影业是制作商。 有关电影的发行业务，总共委托给了嘉禾、东宝、环球三间跨国电影公司，具体的宣传事宜也是由这些公司在做。 三间发行公司所定下的上映档期，最早也是等到七月份，正好是学生开始放暑假的月份。 在这之前，丁贤无须再把精力用于《霹雳舞》。 他把工作重心全部转移到华记总部上。 等七月份即将到来时。 华记黄埔经过董事会研讨，股东大会批准，并顺利通过交易所申请，已经到了发行股票的时刻。 这次发行新股并非定向增发，而是面向公众募集资金，流程与上市发股一样，所有发行股本全部交由证券商承销。 早在四月份丁贤对外披露增发的消息后，全港的投资机构都在蓄势待发，他的合作伙伴与供货商也早在等着与他建立更加紧密的股东关系。 市场给予这次增发极其乐观的前景，以致于华记黄埔在六月中旬发布招股书后，吸引了数万投资者申购股票。 丁贤预计募资一亿三千万港币的目标也很快达到。 等到7月5号周一。 华记黄埔要复牌。 如果复牌后，华记黄埔的股价能够一路跳涨，带给投资者们优厚回报，那么这次增发才算完美落下帷幕。 这天早上。 丁贤六点钟起床，出外晨跑了大半小时。 等他返回浅水湾道38号的家中时，发现孟月桢已经坐到客厅的茶几旁，桌面摆满了股市文件。 这个周末孟月桢与丁兆廉按照惯例过来居住，因为华记黄埔的新股刚刚发行完毕，丁贤的个人资产膨胀过多，需要一笔笔进行整理，这差事原本要交给华记的财务顾问，但孟月桢不放心，全盘接了过来。 接下来一周，孟月桢都不会返回澳门，什么时候把儿子的资产规划妥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老家。 丁兆廉指挥家里佣人做了早餐，见儿子跑步回来，招呼儿子上餐桌，顺便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和一位台岛靓女在拍拖？怎么迟迟不带回家里来？” 元旦节时丁兆廉与孟月桢就从报纸上看到丁贤拍拖的新闻，因为拍拖对象是个演员，夫妇俩不满意，所以一直闭口不过问。 他们希望那个台岛靓女是逢场作戏，毕竟那靓女是演戏出身，也许是为了名气才拍拖，可能谈一阵子恋爱就分手了。 谁知道一晃半年，丁贤仍旧与台岛靓女打的火热，非但没有分手，丁贤也没有再爆出其它绯闻，夫妇俩私底下问过喜来登酒店的梁芷箐，证实丁贤目前只有一个女朋友。 既然拍拖了这么久，那就说明丁贤对人家上心。 只要儿子喜欢，夫妇俩就决定认下来，于是主动找儿子询问。 丁贤端着碗，喝着粥说：“她脸皮薄，怕你们凶她。” 丁兆廉笑起来：“再害怕，也不能躲着不见面呀，这周我和你老妈都住在这儿，今晚你把她领来。” “领不来。” “为什么领不来？难道非得我和你老妈去见她？” “她去美国出差去了，宣传我公司出品的第一部电影。” “你真是心大阿仔，那是你女朋友，让她跑来跑去做什么……” 丁兆廉话未说完，被孟月桢打断：“年轻人的事情，你不要管那么多，过来帮我看看儿子赚了多少钱不好吗？” 丁兆廉想继续批评儿子，不能让女朋友抛头露面，影响不好，会让人笑话，但他一想起儿子赚钱的本事，他忽然没了批评的底气。 “她想演戏，那就让她演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丁兆廉拍拍儿子的肩膀：“等她做完电影宣传，让她一定来家里一趟，我和你老妈有话对她讲。” 说完走去茶几处，在孟月桢身边坐下来， 他先拿起一份招股书，封面是‘华记黄埔股份有限公司’，内容普遍看不懂，但是部分简洁明了的数据，他读起来没有任何障碍。 “华记黄埔公司股票代码：10 停牌前股价：802港元股 总股本：2091万股。 市值：167亿港币。” 这是四月份华记黄埔宣布重组时的股价资料。 去年丁贤最初收购黄埔船坞的时候，这间公司的市值只有一亿港币左右，当时股价并没有产生大幅波动。 随着丁贤针对和记发起狙击战，并成功并购了和记、都城地产、和宝三间上市公司，带给华记黄埔巨大利好，促使股价连续跳涨，若非丁贤在四月份宣布重组停牌，市值不会停留在167亿港币的规模上。 “此次增发股本：1672万股。 其中香江发售股本数目为1170万股。 国际发售股本数目为502万股。 每股发行价：785港元。 募集资金：131亿港币。 此次募集资金将用于收购和记、都城地产与和宝公司资产。” 这份数据清晰表明，丁贤这次扩股非常激烈，增发股本占据了华记黄埔总股本的百分之八十。 一旦募资成功，丁贤原本持有的股份会被稀释，但他作为第一大股东，拥有优先认购新股的权利。 丁兆廉很快就在另外一份股市文件里，发现了儿子最新的持股数量。 目前丁贤共持有华记黄埔679的股份。 这笔股份到底价值多少钱？等今天交易所开市，华记黄埔复牌后，看一看股价的走势，就能准确的估算出来。 丁兆廉翻了一会儿文件，他找孟月桢询问：“我至今搞不明白，增发新股募集了131亿港币，这笔钱拿去购买和记、都城地产与和宝，但这三间公司都是阿仔的资产，钱到底去哪儿了？” 孟月桢忍不住笑起来。 她取出一张钞票，先放在丁兆廉左边的口袋里，随即取出来，又放到右边口袋里。 然后说：“这131亿港币已经从华记黄埔公司里转出来，全部落在了阿仔的口袋里，华记黄埔是阿仔的公司，这笔钱就是左袋传右袋，反正都是阿仔的。” 等同于说，丁贤把和记、都城地产与和宝这三间私人产业，打包卖给了华记黄埔，换到了131亿港币的现金。 当初丁贤在股市上狙击三间上市公司，总计投入了145亿港币的现金，如今丁贤增发了一次股票，就募资到了131亿港币。 这么算下来，丁贤狙击和记其实没有花多少钱，华记黄埔的股民给他买了单。 第162章 市值 “增发一次股票就能募集这么多钱，当初收购和记，就不应该让和记退市。” 丁兆廉觉得可惜。 如果儿子不进行重组，那他家就有四间上市公司，讲起来肯定更威风。 况且上市公司敛钱这么容易，多持有几间岂不是更好？ 孟月桢觉得多少都没有问题。 持有一间的话，规模市值更大，在香江股市举足轻重，持有四间的话，运作融资更加方便灵活。 反正各有各的好处，关键还是看经营者。 只要经营者的能力足够强，一间上市公司的实力能超过别人五间十间。 这几个月来，丁兆廉频繁在报纸上看到儿子在收购上市企业，但这些企业到底储备了什么样的资产，儿子又到底积攒了多少身家，他也是最近才搞清楚。 这次华记黄埔经过重组以后，业务主要集中在两个部分，港口运输与地产酒店，儿子最赚钱的随身听与唱片都没有并入华记黄埔。 丁兆廉认为，儿子把最盈利的资产牢牢攥在手上，这是非常正确的。 毕竟儿子持有华记黄埔679的股份，今后华记黄埔赚了钱，要给股东进行分红。 想到这里，丁兆廉开始观看华记黄埔的主要股东名单。 目前罗列在文件里的股东资料，其中有一半是香江投资者，丁兆廉认出不少富商，有tvb创办人利啸和，纺织界杨远龙，葡京博彩的何洪森，还有商台的何左芝。 余下一半都是外埠的洋文名字了，丁兆廉只认识葡萄牙人庄怀礼，美国caa老板金弗雷，其它名字都很陌生，丁兆廉猜测这些股东应该是随身听的外埠供货商。 除此之外，华记管理层也是位列股东行列。 这份名单看上去数量众多，但是按照股份比例，单个股东的最高持股量并没有超过2，可能是认购限制，他们普遍是少额持股。 等到今天复牌以后。 随着华记黄埔的股票开始交易，这些股东的持股比例应该还会有新的变动。 “今天股票复牌，股价能涨到什么程度？” 丁兆廉自己评估不出来，就找孟月桢询问。 孟月桢的回答却很笼统：“股价可能会涨，但也可能会跌，谁也说不准。” 丁兆廉登时没了兴致，要是真跌了，儿子的身家岂不是会大缩水？ 在股市上做运作资本，真不如储备现金来的更加保险。 他又找孟月桢打听儿子现在到底有多少身家。 这一问之下，让他愣神了许久。 丁贤是在去年七月份开始推广华记随身听，1975年度在全球售出了两百余万台机器，通过国际贸易赚到了三亿港币。 进入七六年后，丁贤全面并购和记集团，花掉了一半资金。 但这半年期间，随身听仍旧在全球各个消费市场上销售。 虽然因为竞争产品增多的缘故，导致随身听的销量逐月下降，不过从一月份到六月份的前半年，仍旧卖出了一百五十万台。 即使丁贤不断扩大自己的研发队伍，投入资金进行新产品的开发设计，盈利仍是远远超过他的支出。 目前华记总部累积储备了超过5亿港币的现金流，丁贤可以随时调用这笔钱，用于任何突发局面。 从上个月开始，华记新研发的二代随身听产品，已经在全球市场陆续推广上市，如果这款新产品受到市场追捧，那么丁贤的储备金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身家也会不可阻止的急速膨胀。 丁兆廉都有点不敢相信，儿子到底是如何像是变戏法般，创造出这么大的财富。 他也很好奇，儿子会如何处置这些钱。 正好孟月桢也找丁贤询问了这件事。 丁贤回房拿了一份文件出来，交给孟月桢：“道亨银行旗下不是有证券公司吗，我这里有一份名单，老妈你使用这些券商的名义，投资一批公司的股票。” 孟月桢掀开文件看了看，排在第一位的是怡和集团旗下的九龙仓。 孟月桢以为丁贤又要进行收购。 却听丁贤又道：“我不想把这么多现金全部放在银行，这是纯粹的投资，等这些公司股价跌的时候买进一些，股价涨的时候那就停一停。” 如果是做投资，那没有任何问题。 孟月桢问道：“这些公司有十多间，你准备购买的股份比例是多少？” 丁贤说：“没有什么比例限制，名单上的公司都是大企业，即使把五亿港币全部投资进去，也不能全部买过举牌线，不过老妈你在买进的时候，多多留意一下九龙仓。” 丁贤选择的十余个投资对象，多数都是香江的地产股，从今年开始，一直持续到中英谈判，他们的股价都会一路狂飙，无论丁贤怎么买，都绝对不会亏。 丁贤投资这些企业的股票，并不是为了收购谁，他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现金流能够最大化的升值。 他把这个想法与孟月桢讲了一遍。 孟月桢这才心中有数，“假如楼市行情真的大旺，那么今天华记黄埔复牌以后，市场肯定会看涨。” 这次华记黄埔发行的新股，所募集的资金基本都用于收购优良的楼市资产，而这些资产全部来自以前的和记集团，和记储备的地皮价值有多高，整个股市的投资者都了如指掌，他们会踊跃追捧华记黄埔的股票。 也果不其然。 上午交易所开市以后，华记黄埔宣布复牌，股票重新在市场上交易。 几个月前停牌时，华记黄埔每股价格是802港币，在复牌后短短两个小时内，股价就飙升过了十块港币大关，并持续上涨。 等全天交易结束，市场休市的时候，股价最终停留在了154块港币的价位上。 华记黄埔的市值也上涨到了579亿的规模。 丁贤个人持有六成股份，他的股份价值有三亿多。 市场认为华记黄埔的重组是利好，给予了积极反应。 所有认购了华记黄埔股票的投资者，他们持有的股票全都升值了一倍。 而且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华记黄埔储备了大量优质地皮，一旦管理层宣布进行大开发，每一个地产项目都能促使华记黄埔的股价翻番，投资者购买股票，其实是购买的公司未来价值。 第163章 码头开业 华记黄埔复牌后的第二天。 旗下核心项目葵青港口的4号码头也宣布开业。 华记管理层在码头举办一场盛大开业礼。 丁贤带领公司高管全员到场。 也邀请了不少媒体记者进行采拍，4号码头一旦投入运营，将会成为华记黄埔的盈利核心，对提振股价有着积极意义。 同时邀请上百位与海运相关的同业嘉宾。 香江拥有东西海上贸易航线的优越地理位置，现今已经成为亚欧、亚美货柜班轮航线上的重要枢纽港口。 但凡在国际上有些实力的航运公司，都在香江成立有办事处。 全球排名第一的货柜班轮公司美商海陆，排名第二的荷兰联运集团，排名第三的东方海外公司，全都派来了他们的驻港代表。 其实香江本埠也有享誉全球的航运业巨子，船王包玉港是其中佼佼者，但包玉港麾下船队主要是油轮，强项业务是能源运输。 与葵青货柜码头存在业务关联的航运公司，主要是从事集装箱运输，船队运送的是各种货物。 香江本埠代表就是东方海外公司的创始人董老先生，他专做标准货柜，旗下拥有三十艘远洋货柜轮船。 此外华光船务的赵从衍，顺昌船务的许士勋，全是家资巨万的船业大亨。 今天4号码头开业，他们都派了代表过来庆祝，好为今后的业务合作打下基础，不过这些船业大亨与丁贤没有私人交情，本尊并没有亲临现场。 倒是大亚石矿场的老板吕智和听闻丁贤的码头开业，主动过来捧场。 丁贤今天的应酬非常多，等到开业典礼结束，他才有空与吕智和私下聊一聊。 “我听说环球船务的包生向港府申请，要在青衣岛上改建一座新码头，但港府并没有批准他的用地规划。” 吕智和先讲了一个内幕消息给丁贤。 其实这个消息，丁贤早已经打听出来，“我手上有码头用地，同样向港府做了申请，也被拒绝了。” “这又是为什么？” 吕智和眺望港口边上密集的货柜轮船：“港口这么繁忙，每天需要装卸的货柜有上万个，四座码头恐怕处理不过来。” “九龙仓早就做了申请，他们拿到了5号码头建设权。” 丁贤觉得九龙仓的行动真是快，4号码头还未落成的时候，5号已经开始规划。 吕智和不解问：“即使九龙仓捷足先登，应该也不影响你与包生？你们手上都有码头地皮，完全可以兴建6号与7号，这是为了繁荣香江航运业，港府为什么要拒绝你们呢？” 其实不是港府拒绝，而是丁贤与包玉港得知九龙仓拿到5号码头建设权后，两人都不约而同撤回了申请。 73年全球爆发第一次石油危机，导致航运业出现大萧条，丁贤是穿越者，他知道萧条期会持续到78年。 这期间全球集装箱货运业务不会增长太多，香江葵青港兴建的五座码头，足以应付世界各地中转到港的货柜业务，继续兴建码头的话，就没有多少货柜可以处理了。 那么，等78年危机过去后，能不能扩大码头业务呢？ 同样不太适宜。 因为78年后，紧接着会爆发第二次石油危机，这次危机会持续到八十年代中期。 也就是说，全球造船业与航运业在今后十年内都会停滞，丁贤是依靠前世记忆未卜先知。 包玉港是依靠自己的丰富经验与洞察力，精准预知出来的，所以他忍痛发卖旗下船队，做出了减舱登陆的战略决策。 今后十年内，香江所谓的船业大亨们，赵从衍、许士勋、还有东方海外的董生，无一例外都在航运业亏出了血本，债台高筑，被逼到廉价发卖祖业，亏到几乎破产。 唯独包玉港平安度过危机。 这位包玉港先生不愧是香江首富，他是真厉害，现在才1976年，他就开始给登陆做准备。 丁贤手上拥有葵青港的码头地皮，但他需要缓上几年，等到了八十年代中期，石油危机过去，大陆持续开放，全球航运业迎来大爆发的时候，他会一口气把6号、7号、8号码头全部兴建完毕。 在八十年代中期之前，丁贤暂时只运营4号码头就可以了。 这些内情他并不会对外人透露分毫。 他给吕智和的说辞是：“也不知港府是怎么考虑的，既然港府不批准，那也只能暂时放弃。” 吕智和也没有在意，他对航运业并不了解，他只清楚码头是聚宝盆，今天4号码头开业后，华记黄埔的股价肯定是要上涨的，而且今后都要涨不停。 吕智和购买有华记黄埔的股票，他今天是以股东身份参加开业礼，顺便与丁贤谈谈合作的事情。 上午十一点钟，开业礼结束，吕智和陪同丁贤同乘一辆轿车离开码头。 在车上，吕智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丁贤：“这是给大亚矿业草拟的招股书，这几天我会送去审批。” 四月份丁贤与吕智和达成意向，合并各自旗下的大亚石矿场与和宝石矿场，并运作上市。 随后双方团队进行了多轮磋商，最终确认了合并协议，把两间石矿场重组为一体，合并成新公司‘大亚矿业’。 吕智和的嘉华集团是大股东，持有‘大亚矿业’432的股份，丁贤个人是第二大股东，持有156的股份，其余股票公开发售募集资金。 丁贤对招股书没有意见，双方团队早就把上市细节商量妥当。 丁贤只对吕智和说了一件事：“我开发的新产品已经上市，下周我的电影也要上映，从现在一直持续到下个月，我在香江停留的时间不会长，等‘大亚矿业’到交易所挂牌，我有可能会缺席。” 招股书过审后，接下来就要进行路演，委托证券商销售股票，‘大亚矿业’的上市日期会定在八月份。 吕智和笑道：“我知啦，你缺席也无妨的，公务要紧嘛。” 他心里却有些不理解，如果丁贤为了随身听在全世界来回奔波，这完全正常，为了电影是怎么回事？ 丁贤生意已经做了这么大，目前的身家在香江可以排在前列，竟然要因为一部娱乐电影劳神劳力？这岂不是主次不分？ 吕智和并不认为电影能够赚什么钱，作为观念老派的华商，他也觉得电影登不上台面。 但丁贤的想法却截然不同。 如果电影运作出色，那么盈利会把‘大亚矿业’远远甩在身后。 第164章 公映前 轿车走到尖沙咀，丁贤与吕智和分别，各自去忙他们的公务。 丁贤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 正好有一场约会，他就没有返回公司，而是去了喜来登酒店。 昨天晚上，caa合伙人金弗雷从洛杉矶飞来香江。 丁贤在酒店三楼的西餐厅订了位置，邀请金弗雷一块吃饭。 金弗雷从楼上套房里下来，在餐厅与丁贤照面后，笑着说：“丁先生，我已经听说了，你的码头今天开业，华记黄埔的股票肯定要继续上涨，我已经支取了caa的前半年分红，准备全部投入到股市里。” 去年他从caa分红几十万美元，上个月认购了华记黄埔股票，现在已经升值一倍，他决定继续增持。 但这次赶来香江，他可不止是为了个人投资。 他还有一件公务要与丁贤协商：“从上个月21号开始，我们挑选了十余座城市，在当地电视网播送《wewillrockyou》的两款广告片，从市场与媒体反馈的消息来看，你所录制的版本最适合欧美歌迷。” 早在四月份时，丁贤就开始给广告曲《wewillrockyou》做准备，因为他没有与原唱皇后乐队谈拢版权，就打算把这首歌交给荷东歌手来演绎。 目前荷东的几位男歌手里，许贯杰、叶振堂、陈柏强全是唱情歌出身，只有张国容具备摇滚气质，于是丁贤就让张国容挑大梁。 等张国容灌录完成，丁贤分析过后，他觉得与皇后乐队的演绎存在差距。 如果丁贤孤注一掷，押宝在张国容身上，那么等将来《wewillrockyou》广告片推上市场的时候，这支广告可能会出现扑街的风险。 这首广告曲事关二代随身听的推广，不容有失。 但要展示出《wewillrockyou》的终极魅力，必须去请皇后乐队不可。 目前这个年代，丁贤把他脑海所知的所有欧美男歌手都回忆一遍，没有谁的风格与皇后乐队相仿，找不到替代者。 丁贤思来想去，发现漏掉一个人。 那就是他自己。 他亲自出马，其实可以取代皇后乐队。 他前世热衷听摇滚，《wewillrockyou》他反反复复不止听了多少遍，对这首歌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正好他穿越后的身体嗓音独特，非常适合演唱摇滚类的歌曲。 他灌录出来的版本，无论风格还是唱功都可以无限接近皇后乐队。 于是在上个月中旬时，丁贤委托了金弗雷，在小范围内推一推张国容与自己的版本，看看市场是什么样的反应。 结果市场倾向于丁贤，金弗雷这些专业音乐制作人也坚决选择让丁贤使用自己的版本。 金弗雷继续说：“上个月28号，我们扩大了广告片的宣传范围，开始在全美主流电视网上播放《wewillrockyou》，结果《霹雳舞》的原声大碟也启动了宣传，这张大碟的独唱全部发行了单曲唱片，唯独《wewillrockyou》没有发，导致这首歌在单曲榜上的成绩被甩在了后边。” 美国最权威的公告牌单曲榜，是通过电台播放量与销量联合统计，如果不配合发唱片，很难争取好名次。 一周前《霹雳舞》已经发行了原声大碟。 这张大碟收录的独唱有迈克尔杰克逊的两首歌，空中铁匠乐队的一首歌，琼杰特乐队的一首歌，中岛美雪一首歌，还有一首就是丁贤版本的《wewillrockyou》。 丁贤灌录广告曲的唯一目的就是推广随身听，他对打榜没有任何要求，“我是唱片公司的boss，不需要与caa歌手同台竞技，落后于单曲榜没有关系。” 金弗雷听了以后，直截了当的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演唱广告曲？” 鬼佬都不懂什么叫含蓄，即使面对大boss，心里话仍旧是不吐不快：“丁先生，我理解你想捧红香江歌手，但你已经决定弃用香江歌手，为什么不选择一位美国新人呢？《wewillrockyou》这首歌，可以造就一位巨星。” “新人驾驭不了这首歌。” “老歌手也行呀，美国有成百上千等着咸鱼翻身的音乐人，总有人会适合演唱《wewillrockyou》。” 还真没有。 “金，既然你提到了这件事，那我就坦白告诉你，老歌手的版税太高，这也是我不愿意使用的原因。” 丁贤重点强调：“我使用香江歌手只需要1到5的版税，使用美国歌手需要付出10到15，原本出一张专辑，我需要与环球唱片分享利润，再拿出一两成给歌手，利润会更加稀少。” 如果皇后乐队与迈克尔杰克逊愿意妥协，丁贤不需要这么麻烦。 金弗雷争论一句：“但你是身价如此高的大boss，今后总不能遇到困难就自己冲锋陷阵？” “有何不可呢！” 丁贤摊摊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金弗雷闻言苦笑，他希望丁贤再给caa捧出一支空中铁匠或者琼杰特乐队，但丁贤挑选美国歌手非常苛刻。 这半年来，每次金弗雷到香江，都会拿出一堆歌手资料给丁贤，但丁贤一个也看不中，还责怪金弗雷选人的眼光太差劲。 丁贤也不想谈论美国歌手的话题。 他问金弗雷：“《霹雳舞》的几支独唱歌曲，哪一支成绩最好？” 金弗雷说道：“除了那位中岛小姐的成绩稍微差点，迈克尔杰克逊、空中铁匠、琼杰特全都挤进了单曲榜的前二十，下一周他们肯定可以拿到单曲冠军。” 下周五《霹雳舞》要在美国启动公映。 鉴于《霹雳舞》原声大碟提前半个月发售，并在美国市场取得耀眼成绩，这将给电影票房带来积极影响。 起码有了一个好彩头。 两人聊着天，服务生开始给金弗雷上餐。 丁贤自己仅仅要了一壶茶。 金弗雷有些奇怪，他问了一句：“丁先生，难道你不饿吗？” 金弗雷与丁贤认识将近两年，并没有那么约束，端着一份牛排就吃，边嚼边问。 丁贤回道：“我约了一位朋友，等他到了以后再开餐。” 金弗雷垂下刀叉，“需要我停下来吗？” “不用，你放开了吃！” “这是你的交待，我可不会客气！” 他的话渐渐消失，自顾埋头狼吞虎咽。 丁贤耐心等着客人，《霹雳舞》马上在香江公映，最近丁贤频繁与皱文怀见面，今天中午也约了皱文怀过来。 第165章 分账方式 金弗雷知道丁贤有应酬，吃完饭就离开餐厅，联系他的证券经纪，研究股票去了。 他走后没一会儿，邹文怀赶到酒店，陪着丁贤用餐。 “这个月在香江上映的片子多不多？” 丁贤把发行委托给了嘉禾影业，他的荷东公司并没有收集香江影市的情况。 “加上《霹雳舞》，一共有九部。” 皱文怀淡淡叙说：“城中只有三条商业院线，邵氏院线规模最大，10号他们会上一部武侠戏《天涯明月刀》，20号上一部都市戏《江湖弟子》。” 《天涯明月刀》是狄龙版本，与《江湖弟子》都不算高票房作品。 “香江电影的映期是多长？” “平均是十天到二十天。” 皱文怀给出了准确数据：“在香江本埠，只有阿sa的电影能够长映一个月，但即使阿sa的电影打破本埠记录，放一个月也已经是极限，到时肯定要落画。” 这是小市场的规律，像美国那种大市场，在主流院线上映的片子，映期都有数月之久。 皱文怀继续讲述香江院线：“我公司的院线叫做‘嘉乐院线’，在全港开了十二座戏院，9号发行《霹雳舞》，17号发行罗维影业出品的《新精武门》。” 丁贤起了好奇，国际龙貌似要在影坛崭露头角了。 “《新精武门》是谁演的？” “他是一位龙虎武师，也是洪金保的师弟，拍《新精武门》之前他的艺名叫做元龙。” 元龙原本是洪金保的艺名，后来洪金保在电影圈里使用了本名，就把‘元龙’传给了他师弟陈港生。 这个‘元龙’暂时还没有展现高人一筹的演艺潜质，但仍旧引起了皱文怀的留意：“拍《新精武门》的时候，罗维找了香江作家潘柳黛，给元龙改了一个新艺名，叫做程龙。” 程龙就是未来名震全球影坛的国际龙，他以后的英文名是皱文怀所改，叫做杰克。 今年程龙拍的《新精武门》会扑大街，票房卖不过五十万港币，还要再蛰伏两年，程龙才能走红起来。 丁贤就没有过多关注：“第三条院线是什么？” 皱文怀说：“去年才成立的丽声院线，老板是九龙建业的几位股东，大股东是经营九龙巴士的雷觉昆，他手上有八座戏院，其它几部七月份上映的电影，基本都是他的丽声院线在发行。” “丽声院线的戏院最少，为什么片源最多呢？” “丽声院线没有自己的电影公司，放映的全是独立片子，为了吸引独立片商，发行费比较低。” 邵氏院线与嘉乐院线是香江影市的龙头，他们自己制作电影，自产自销，并不缺片源。 他们经营院线的时间也长，拥有丰富的发行经验，有时候烂片在他们的精心推广下，也能获得盈利，于是他们对待独立片商比较苛刻。 独立片商在邵氏或者嘉禾映片，只能拿到总票房的两三成，如果质量过差，放映几天直接落画，分成可没有多少。 丽声院线是新院线，他们为了吸引片源，降低了发行费，让利给了独立电影公司，这才导致他们片源最多。 但院线毕竟是公司化管理，旗下所有戏院统一经营，统一排片，最后统一结算，票房分成什么时候结算，院线说了算，即使拖延一年半载再支付，独立片商没有一点办法。 邵氏、嘉禾、丽声这三条院线，等同于垄断了香江影市，无论本埠的独立片商，还是外埠的跨国影业，想在香江发行电影，都要看这三条院线的脸色。 有些独立片商为了快速回笼资金，往往会放弃院线上映，转而去联系独立戏院。 但独立戏院的经营是包底模式，片商必须每天先支付戏院一笔包底费，这个费用是全天戏院的开销与租金。 票房卖出去多少，独立戏院结算多少，这点非常痛快，但如果电影不受欢迎，导致戏院里全天都空场，包底费可不会退还，到时独立片商会亏光裤衩。 皱文怀把香江院线的情况，与丁贤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 他同时告诉丁贤：“这周五的晚上，我会安排《霹雳舞》在嘉乐院线的十二座戏院里上映，只要上座率能超过五成，我保证连映半个月，万一上座率低于五成，最多一周就要落画。” 如果上座率过低，那就说明《霹雳舞》是烂片，不值得再继续放映，因为继续放下去，戏院收不到票房，会一直亏钱。 “看来皱老板不看好这个片子呀。” “我是就事论事！假如上座率够高，持续数日都能够达到九成以上，那就意味着《霹雳舞》会爆红，到时我会联系城中的大型独立戏院，让它们全部参与联映，阿sa上映《鬼马双星》与《天才与白痴》时，联映戏院的规模有二十家。” 香江有几座独立的龙头戏院，座位都有两三千个，带有豪华看台包厢，如果在这些戏院里放映四五场，单日票房能收到五六万港币，但包底费也高，即使邵氏与嘉禾去找这些戏院联映，照样免不了包底费。 这些独立戏院主要是做粤剧演出，不管电影公司来不来合作，都不影响人家经营。 皱文怀最后补充：“电影落画后的一个月内，我会按照发行协议结算票房。” 按照协议规定，扣除宣传费与拷贝费用，《霹雳舞》在香江本埠的电影票房，嘉禾与荷东五五分账。 这是一份非常优惠的发行协议。 当初签署协议前，荷东管理层也联系了邵氏与丽声院线，没有谁愿意与荷东在票房上五五分账，只有皱文怀同意。 但他同意并不是因为慷慨。 五月时《死亡游戏》在美国与欧洲几个地区上映，放了两个月后落画，票房卖了三百多万美元，香江也同步开画了这部电影，票房是三百万港币。 看上去票房都不高，实际上仍旧让皱文怀赚了钱，他与环球签署的发行协议，可以分成一百万美元左右。 “当初我们定下协议，均分原声大碟的利润，这张专辑是五月下旬在美国上市，销量并不算好，不过你创作的主题曲《众人皆知》在电台热播一个多月，单曲碟卖了几十万张。” “美国唱片的销售期比较长，单曲碟仍有销量空间。”丁贤与环球唱片联系紧密，他知道《众人皆知》的情况：“月初环球唱片已经结算了部分利润，皱老板你应该也收到了。” “唱片利润已经收到，但电影分成遇到一些麻烦。” “什么麻烦？” “环球影业对我讲，当初为了推广《死亡游戏》，垫付了一大笔宣传费，扣除这笔宣传费后，这部电影并没有盈利多少钱，他们要重新核对财务。”邹文怀愿意在《霹雳舞》的票房上五五分账，就是为了让丁贤帮忙搞定环球影业。 “我与环球影业的管理层并不熟，《霹雳舞》将来的票房分成可能也会遇到难题，我需要时间处理。”丁贤其实是在敷衍，他有能力解决这种问题，但他暂时不会承诺皱文怀任何事情。 等《霹雳舞》在香江落画，皱文怀在发行上没有做手脚，丁贤才会考虑帮助皱文怀处理环球的财务纠纷。 皱文怀似乎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那就等《霹雳舞》发行结束后再商量。” 第166章 观影 7月9号。 《霹雳舞》公映日。 这年头在香江放映电影，并没有什么首映礼，甚至电视台也没有预告片，市民们观影普遍是通过戏院推广。 大家都认招牌，像是邵氏戏院、嘉禾戏院，放映的片子有品质保证。 同时也认明星，如果是许贯杰这样的大明星上档电影，大家也会踊跃捧场。 至于《霹雳舞》，这部电影拥有嘉禾戏院的强力推荐，但是没有明星坐镇，到底会不会受市民欢迎，等在戏院放映几天后才能得到答案。 晚上七点钟。 导演许鞍华赶到位于中环麦当劳道的嘉年戏院。 这是嘉乐院线的龙头戏院，内部建了上下两层，可容纳观众千余人。 走到戏院门口时，许鞍华看了看附近密集的人流，紧张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观众足够多，票房才会好。 她心里也在祈祷，今晚其它嘉禾戏院也能观影如潮。 “买票观众这么多，今晚上座率肯定高，小许，你们宣传做的非常好。” 许鞍华身边站着一位样貌严肃的西服男，此君叫做李翰祥，邵氏影业里的导演扛把子，也是香江古董级的电影人。 他今年已经五十岁，属于许鞍华的前辈。 他气质透着威严，看去像是大学教授，其实呢，这几年他给邵氏拍了一堆超经典的咸湿片。 不去深入了解他的履历，谁敢相信他会是风月场中的高高手。 但许鞍华对他并不排斥，知道他拍咸湿片有难言之隐，六十年代他离开邵氏去创业，结果破了产，前几年又重回了邵氏，他做咸湿片是为了给邵氏赚钱，有了钱，邵氏才愿意投资他喜欢的历史戏。 许鞍华对李翰祥说：“我老板与tvb利生，佳视何生的交情特别好，最近一个月，这两间电视台都在轮番播送《霹雳舞》广告，家里有电视的市民，估计都知道这部电影。” 李翰祥感慨一声：“你老板真有魄力，这么不惜血本打广告，再烂的片子估计都能打成年度冠军。” 看他这话说的，好像《霹雳舞》一定是烂片似的。 许鞍华面有苦笑，心说李翰祥导演之所以创业失败，没准就是因为嘴上不把门。 李翰祥毕竟是前辈，许鞍华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却也不准备继续与李翰祥闲聊。 她后边还跟着一对中年男女，她就放缓了脚步。 那个中年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名字叫做胡金铨，是与李翰祥齐名的着名导演，他曾经拍过一部《龙门客栈》，前世被武侠导演徐客改编为《新龙门客栈》。 胡金铨是在五十年代抵港，那时已经与李翰祥结拜为兄弟，后来两人又在邵氏做了同事。 去年许鞍华从英国留学回来，曾经跟在胡金铨身边做助理，两人有师徒名分。 同样是去年，胡金铨带着他的多部电影前往欧美参加国际影展，并在戛纳电影节拿到一尊技术大奖，名震华人演艺圈，狠狠刷了一波国际声望。 胡金铨携带这一股声望，前往美国讲学，在纽约大学遇见一位大龄女青年，就是此刻站在胡金铨身边的中年女人钟铃，获取芳心并求婚成功。 钟铃三十出头的年纪，拿有文学博士学位，原本在纽约大学里教书，兼职作家。 结果坠入胡金铨的爱河后，连大学里的教授职称都不要，直接从大学离职，义无反顾嫁给胡金铨，并跟随胡金铨回来香江定居。 这个月初，胡金铨与钟玲返归香江，通过女弟子许鞍华的关系，入住在喜来登酒店度蜜月，夫妇俩还准备在喜来登酒店举办婚宴，李翰祥是胡金铨义兄，这几日都待在酒店帮忙筹备婚礼。 今晚许鞍华的第一部长篇电影要开画，胡金铨与钟玲、李翰祥就结伴过来观影。 他们四人的关系就是这样。 进到戏院，四人登上二楼，在一间包厢里落座。 这是看台式包厢，朝下可以俯瞰整个戏院的座椅，许鞍华特别关注上座率，等电影即将开演时，几乎是座无虚席。 胡金铨见她频频朝外张望，使用说教口吻道：“阿华，你不要紧张，香江还没有哪位导演，能在第一部戏时就搏出高票房，你要保持平常心，扑街也没有关系。” “我不紧张。” 许鞍华很认真的回应：“我也不会扑街，《霹雳舞》不是我一个人创作的，而是我们公司上百人团队共同的成果，包括我老板也亲自参与，我们做的是商业电影，卖点很充足，定位也很清晰，即使没有取得轰动，票房也一定不会亏。” 胡金铨笑起来，“短短一年不见，阿华你已经有名导气度了，看来这一年间你做电影是下了苦功。” 去年胡金铨重新剪辑老片《侠女》，准备拿到海外参展，通过朋友介绍，他把许鞍华带在身边教导，当时许鞍华刚从英国读书回来，就是一个闷葫芦，对电影制作表现稚嫩。 等《侠女》做好后，胡金铨就离开了香江，许鞍华留港发展，胡金铨以为一年时间，这个女弟子不会有什么成长，结果让他非常意外。 许鞍华仅仅是对《霹雳舞》有信心。 她本人却比较腼腆，并不是狂傲的性情，她旋即又说：“我这部《霹雳舞》，不止在电视台做宣传，我老板还专门收购了《天天日报》，持续两个月在报纸上打广告，整版刊发与《霹雳舞》相关的介绍内容，仅仅凭着这么密集的宣传，也肯定能吸引到观众。” 还真像是李翰祥所说，再烂的片子也能强行堆出一个高票房。 胡金铨听了，显得不认同这种做法：“买报纸的钱，估计比电影票房都高，何必这么浪费！有钱人的思维真是难以理解！” 他也想到自己的待遇，拍了这么多年戏，哪有电影老板会这么舍得撒钱搞宣传的？谁不是精打细算的减少预算。 钟铃似乎看出了老公心思，在旁接了一句：“丁生是做电子生意，他收购报社肯定是为了宣传电器，应该是正好遇上《霹雳舞》上映，所以拿来给电影打广告。” 许鞍华微微点头：“我公司报纸确实也为了宣传随身听。” 聊到这里，她手指大荧幕：“电影已经开演了。” 第167章 狂舞之夜（上） 随着戏院灯光的熄灭，观众的吵杂声也停了下来。 电影正式开始。 按照惯例，每部电影播放前都会在片头展示出品方的logo，《霹雳舞》也不例外。 这部电影的出品公司是寰亚影业，logo非常简洁，就是一个大写的h，不过这个字母经过了少许的艺术加工。 h两侧的笔画是使用一格格的胶片形状。 当初马承邦把这个创意上报给丁贤时，丁贤立刻想起好莱坞的新线影业，这间公司的logo也有胶片图案。 为了防止侵权，丁贤专门派人去新线公司调查，73年新线发布了第一个专属片头，但他们使用的大写newlecea，胶片创意根本没有被设计出来，要到八十年代才会出现。 这样一来，胶片logo就能够使用了。 正好华记与荷东的第一个字母都是h，可以围绕设计多种图案，不过现在没有三维特效技术，logo仅仅是一个静止的画面。 logo画面定格几秒钟，随之进入电影剧情。 开篇并没有字幕。 大荧幕一片漆黑，忽然闪烁一道光束，照向一座舞台的正中央，这里站着一位手举麦克风的主持人。 他使用高亢的语气说道： “欢迎来到舞林争霸赛的决赛现场，让我们有请卫冕冠军空中舞团隆重登场！” 他说完，灯光一下大亮。 镜头推向舞台四方，扫过密密麻麻的人影，癫狂的欢呼声随即响起。 观众们齐声呼唤着卫冕冠军的名字：“空中舞团！” 镜头转了一圈，又回到舞台上。 这时，一支七人数量的舞团队伍已经站到了舞台中央，镜头定格在领队脸上，他是由空中铁匠乐队的主唱史蒂芬泰勒所掩饰，面容冷酷而又阴沉，给人一股咄咄逼人的压迫力。 所有看到他脸庞的观众，对他印象都不好，因为他的神态像极了大反派。 但是在电影里，他是‘舞林争霸赛’的上届冠军，这一届又来参赛，而且对冠军志在必得。 很快，他的舞蹈竞演已经开始。 第一支背景音乐随即响起，这是一首名叫《stay''alive》的摇滚曲，透着浓烈的迪斯科风格，音调明快，节奏狂热，刚一播放出来，瞬间就把观众的情绪调动起来。 不止电影里的观众，在跟着音乐喝彩。 此刻在戏院里观看的观众们，也在私底下打着拍子，陶醉在动感曲风里，只是东方人性格普遍内敛，他们并没有跟着大喊大叫。 音乐十分动听。 不过卫冕冠军的舞蹈就比较传统了，并没有脱离这个年代舞厅里的跳舞动作。 他们七个人时而扭动身子，时而抬脚踢踏，甚至还添加了一些交际舞的动作，除了整体划一，并没有其它创新的美感。 但等他们表演完毕，仍旧赢得台下观众歇斯里的喊叫：“冠军！冠军！冠军！” 镜头在观众席上扫了一圈，忽然切到舞台底下的一个角落里，这里站着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孩。 她们是今晚决赛的最后一支参赛队伍，女主角林清霞与琳达·汉密尔顿赫然在列。 两人位于队伍的最前方，她们身边还站着一位中年白人女士，穿着教练服装，不停给她们鼓劲：“听着，姑娘们，拿出你们的才华来，去上场战斗，让那些男人瞧一瞧，你们不比他们差。” 现场喊声如同潮水一样，女教练扯着嗓门喊话，但队员们听不清楚，一个个表现都很紧张。 很快，舞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喊道她们的名字。 出场时刻要到了。 登上舞台前，林清霞扭头对琳达·汉密尔顿说了一句：“凯丽，我觉得我们来参加比赛，应该为冠军而战，而不是与男人一较高下。” 琳达·汉密尔顿回答：“这没有区别呀妮娜！不打败那些男人，我们怎么拿冠军！” 这段对话有点搞怪，引起戏院里不少女观众的哄笑，同时也在期待她们的舞蹈表演。 片刻之间，背影音乐已经开始响奏。 这是一首名为《ihateyselfforlovgyou》的摇滚曲，专门由女音配唱，完美契合这支女舞团的风格，把她们的活力四射尽情展现。 随着她们的舞蹈跳动起来，火辣身材也一览无余，当即引发在场青年男观众的惊呼，原本较显安静的戏院里，立刻涌现出一阵接一阵的怪叫与口哨声。 大家都在关注靓女们的身材，以致于忽视了她们的舞蹈。 电影剧情的设置也比较有意思。 等靓女们跳到半程，突然出一个大失误，其中一位队员在转身的时候不幸摔倒，直接把整支队伍的节奏给打乱，镜头不停在林清霞与琳达·汉密尔顿脸上挪移，给了两人紧张特写。 在决赛期间越是紧张，越是要发挥失常。 当音乐结束时，领队的林清霞与琳达·汉密尔顿也撞在一起，给她们的表演添加了出糗的一幕。 “嘘！” 现场的嘘声此起彼伏。 林清霞与琳达·汉密尔顿望着观众们的起哄，显得苦涩而又委屈。 镜头在她们身上停留一会儿，渐渐拉远。 主持人的声音也在赛场里回荡：“恭喜空中舞团卫冕冠军成功！朋友们，明年这个时候，下一届舞林争霸赛会的举办地会转向亚洲，那是一个美丽的海港城市，叫做香江，我们期待着继续与大家见面……” 声音渐弱。 镜头也一下切换到了舞场外边。 这是位于洛杉矶的一座体育馆。 比赛已经落下帷幕，观众们纷纷离开。 林清霞与琳达·汉密尔顿也和队友们告别，两人来到体育馆外的街边，准备打车回家。 这时，从体育馆里走来一群男青年，围着她们取笑：“嗨，小妞，你们的舞蹈表演真是糟透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入围决赛的。” 其中有位一米九的大块头，笑嘻嘻靠近林清霞，“不如让我来教一教你们，我可是专业舞蹈选手，跟着我学舞，下一届比赛保证你们拿冠军。” 大块头说着话，伸手想要搭在林清霞肩上，结果林清霞突然一记高鞭腿，一脚踹他面门上。 脚法干净利落，一击ko。 砰！ 大块头瞬时瘫倒，后背砸在地上，荡起一团灰尘。 琳达·汉密尔顿目光一转，望向其他男青年：“还有谁想教我们？” 那四五位男青年齐齐后仰身子，一个个噤若寒蝉，他们偷瞄地上的躺尸，一个字都不敢吭，模样看上去十分滑稽。 琳达·汉密尔顿哈哈一笑，拉着林清霞钻上刚刚停靠的出租车，然后摇下车窗，朝那四五位男青年伸出中指：“再见，孬种们！” 等出租车飞驰而走。 大块头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迷迷糊糊的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电影演到这一幕，戏院里的观众已经是笑的合不拢嘴。 第168章 狂舞之夜（中） 这一晚，有上万观众涌入嘉禾院线观看《霹雳舞》。 太子运动场道有一座京华戏院，也是嘉禾旗下戏院之一，这个位置距离广播道的tvb稍微近一些，今晚有几位tvb艺人结伴过来观影。 电影票早就已经预定好，郑绍秋从荷东公司申请了六张票，并没有花钱。 上周一tvb筹备的武侠大戏《书剑恩仇录》启动播放，这部戏是边拍边播，郑绍秋是男主角，这个月他都要拍摄《书剑恩仇录》，今晚原本安排了夜戏，他就向导演王天霖请示，通告改一个晚上。 王天霖知道他刚刚签约荷东唱片，需要给荷东电影捧一捧场，于是就答应了他，撤掉了今晚的夜戏，挪到明晚再拍。 剧组同事听说他要看《霹雳舞》，纷纷找他要电影票，但他只能申请六张，送完为止，今晚跟着他一起来了京华戏院。 他预定的是看台票。 看台座位正好可以容纳他们六个人。 除了郑绍秋，余下五人都有谁呢？ 霍青桐的饰演者汪茗荃，上个月她陪着郑绍秋与风行唱片解约，又跟着郑绍秋前往荷东唱片签约，她也想签荷东，先去认认路，以后才好拜山头。 她与郑绍秋交情很好，搞一张电影票轻而易举。 《霹雳舞》尚未开演时，她对郑绍秋提起一件旧事：“四月份我就说过，佳视筹备《射雕》时，就应该去找查生买版权，结果台里不愿意，现在怎么样了？《书剑恩仇录》播出十一天，收视率始终撵不上佳视！” 四月份佳视破天荒投拍金墉武侠剧《射雕英雄传》，引发万人空巷，打破香江电视台有史以来的最高收视记录。 这部戏从4月12号开播，这个月2号大结局，总共放了六十集。 今天已经是九号，《射雕英雄传》的风潮已经过去，《书剑恩仇录》收视率为什么仍旧追不上佳视？ 这是因为佳视在5号再接再厉，又启播了《神雕侠侣》。 郑绍秋看去一点不慌，他笑道：“周太私下里讲，《神雕侠侣》的主演罗乐林与李通明都不够靓，观众缘没有白彪与米雪强，再播放一两周，收视率就要被我们赶超。” 确实如此。 《书剑恩仇录》会越播越火。 汪茗荃还要再说些什么，只听身边的年轻情侣忽然鼓掌大叫：“开演了！开演了！哇，歌声好犀利，为什么荷东做的音乐总是这么好听！” 这对情侣是余安安与尔东升，余安安今年十七岁，被周梁淑怡挖掘签入tvb，她在《书剑恩仇录》里出演香香公主一角。 她读中学时认识尔东升，两人拍拖已经有三年，尔东升出身演艺世家，被介绍进入了邵氏影业，这俩年轻人正处在热恋状态，只要有时间就会黏在一起，过几年腻了以后就会双双移情别恋。 娱乐圈里可没有长久恋情。 余安安与尔东升经常看到《霹雳舞》的宣传广告，一看就着魔，早就等着观看原片。 电影开演后，两人直勾勾盯着大荧幕，眼睛眨也不眨。 开篇的舞林争霸赛，只有两支舞团进行了舞蹈表演，持续不到十分钟，两人看的意犹未尽。 尔东升胸有成竹的点评：“《霹雳舞》的海报主角是台岛林清霞，她在决赛里失败了，肯定要参加下一届争霸赛，而且要拿冠军！等着，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舞蹈表演！” 余安安嗯嗯两声：“肯定也有新歌曲！” 她望向郑绍秋，问道：“秋哥，刚才那两首歌叫什么？” 郑绍秋知之甚详：“第一首叫做《活着》，英文版本《stay''alive》是空中铁匠乐队演唱，第二首叫做《我恨我痴心》，英文版《ihateyselfforlovgyou》是琼杰特乐队演唱，上周这两首歌全都打进了美国公告牌的单曲榜前二十位！” 余安安又问：“这周会不会拿到冠军？” 郑绍秋摇摇头：“《霹雳舞》有四首歌都打进了前二十位，都有希望拿冠军！” 余下两首都是迈克尔杰克逊的歌，前世全是冠军单曲，而且连冠了数周之久。 但是，空中铁匠乐队演唱的《活着》，这首歌的影响力非常深远。 前世英文版《stay''alive》是在1977年发行，比吉斯乐队专门给电影《周末狂热夜》创作出来，这部电影也是约翰·特拉沃尔塔的成名作，是美国流行文化的一个标杆。 《周末狂热夜》的原声大碟卖了三四千万张。 主打歌曲《stay''alive》完美演绎了七十年代迪斯科的风潮，是所有迪斯科舞曲里最具代表性的歌曲之一，前世曾经是佳能与英特尔的广告曲，也是多部电影的插曲。 《stay''alive》最契合这个年代的流行音乐风格，他有可能会压住迈克尔杰克逊的两首歌风头。 但也不一定。 最终还是要看《霹雳舞》电影能否雄起，如果票房大爆发，导致电影里的舞蹈流行起来，那么迈克尔杰克逊的歌曲也会跟着大红大紫，到时候《stay''alive》就要被压制了。 至于琼杰特的《我恨我痴心》，质量要稍微次一点。 以余安安与尔东升的年纪，最容易被《霹雳舞》吸引，两人简直是一秒钟都不愿错过电影镜头。 找郑绍秋问了几句话，赶紧又把目光转去了大荧幕。 刚才林清霞一脚踹翻大块头，与琳达·汉密尔顿钻入出租车。 在车上，两人还有一番对话。 琳达·汉密尔顿问道：“妮娜，下一届比赛的举办地点是香江，我记得你有亲戚就在香江生活？” 林清霞答道：“不错，那是我外公外婆的家乡，他们身体不太好，原本去年我就想搬回香江上学，陪在他们身边，为了比赛我才留到现在，现在赛事已经结束，我也是时候办理手续了。” 琳达·汉密尔顿叹口气：“我在香江可没有亲戚，只能等明年比赛临近的时候，放假才能去。” 林清霞望着她，笑说：“凯丽，我会等着你，你随时到香江，我们随时组建舞团。” 这是两人的短暂分别。 镜头随之一晃，给了一架飞机特写。 林清霞坐在机舱里，透过机窗，俯瞰着香江城市，她拢着飘飘长发，露出戴着的耳塞，镜头缓缓下移，又对准了她腰间挂着的随身听。 背景音乐是她的参赛曲目《我恨我痴心》。 播放背景音乐期间，电影的演职人员字幕也打了出来。 等一曲落罢，香江剧情正式展开。 “哇，林清霞真是靓到无解！” 王京笑眯眯发表一句评语，今晚他蹭了郑绍秋的电影票。 他暑期从香江中文大学毕业，正在找工作当中，他老豆王天霖是《书剑恩仇录》的导演，他最近都在剧组里厮混，听闻有电影可以看，他可不会错过。 第169章 狂舞之夜（下） “哇，林清霞真是靓到无解！” 王京说完这一句话。 他悄悄转了转脑袋，斜眼去偷看身边的靓女。 这个靓女叫狄柏拉，目前签在tvb，在《书剑恩仇录》里饰演玉如意，今晚也跑来观影凑热闹。 王京对比了眼前的狄柏拉与电影里的林清霞，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上天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从两位靓女里挑一位拍拖，那他还是愿意去拍狄柏拉。 林清霞靓归靓，但气质稍显庄重。 王京中意的是优物，狄柏拉73年拿了港姐冠军，还是亚洲小姐冠军，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对男人都是吸铁石。 狄柏拉察觉到一股贼兮兮的目光再偷看她，她忽然转了一下头。 王京赶紧望向大荧幕。 狄柏拉抿抿嘴，心说王天霖那么正派的导演，怎么生的仔像是色痞似的。 王京毫无羞愧感，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 他嘴里还不忘询问郑绍秋：“秋哥，听说荷东经常招聘tv的导演，现在还招不招？” “常年都在招！” “呀？好！明天我去试一试！” 狄柏拉紧跟也问了一句：“秋官，荷东签演员吗？” 不等郑绍秋回话。 王京稀奇着说：“狄小姐，秋官是什么意思？” 狄柏拉笑道：“秋少爷喽！陈家洛不就是少爷嘛，难道你不觉得这个称呼很合适他？” 这是她起的外号。 王京轻抚下手掌：“秋官好，秋官妙！以后就这么喊秋哥，秋哥你说好不好？” “随便啦！” 郑绍秋好说话，他也不忘回答狄柏拉：“荷东并没有签约一个演员，如果将来要签的话，肯定会登报打广告的。” 狄柏拉立刻手指大荧幕：“林清霞呢？她也没有签吗？” 郑绍秋说：“林小姐签在美国的经纪公司caa里，空中铁匠乐队与琼杰特乐队都在这间公司，好像还有《大白鲨》的导演，丁生是caa股东，他一句话就能把林小姐推向国际市场。” 狄柏拉笑道：“这位台岛妹也是运气好，粤语都不会讲，竟然能让丁生这么赏识她，香江靓女那么多，丁生偏偏都看不上。” 郑绍秋不再接话，这种话不好接。 王京也识趣的闭上嘴。 汪茗荃对狄柏拉话不投机，平常很少说话。 余安安与尔冬升只顾观摩电影，根本没有留意几人在讲什么。 很快，几人就齐齐专注在了大荧幕上。 接下来的剧情是过渡。 林清霞搬回香江，办理了转学手续，入读位于中环麦当劳道的圣保罗国际学校，她在这里认识了新朋友，由奥普拉温弗瑞饰演的琼斯，琼斯的爸爸是非洲某国的驻港领事，从小接受艺术熏陶，能歌善舞。 《霹雳舞》的主题是舞蹈，剧情主线也是围绕舞蹈展开。 林清霞入读圣保罗国际学校后，在奥普拉温弗瑞的引荐下，加入学校里的跳舞社团，社团成员来自不同地区，让她见识了形形色色的民族舞种。 同时，她又跟随奥普拉温弗瑞，前往学校附近的一个地下舞场。 电影剧情推进到这里，也进入到《霹雳舞》的又一个故事高峰。 迈克尔杰克逊隆重登场，他饰演的舞者，在舞台上表演了一支独舞。 他使用的舞蹈就是未来享誉全球的太空步。 背景音乐是迈克尔杰克逊演唱的《billiejean》，这一段独舞，与前世迈克尔杰克逊参加摩城25周年晚会时的演出几乎如出一辙。 躁动的赛场，喧嚣的人群，癫狂的欢呼。 林清霞与奥普拉温弗瑞趴在舞台边缘，欣赏着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 “他的舞蹈真优美，他应该去参加舞林争霸赛。” “什么争霸赛？” “一个国际性的舞蹈比赛，明年会把举办地点放在亚洲，就是香江。” “明年？还早着呢。” “我们可以先练一练，琼斯，他叫什么？我想跟着他学舞，你能帮我引荐吗？” “他叫杰克，我愿意介绍你们认识，正好他已经跳完舞，跟我来。” 迈克尔杰克逊饰演的角色是香江移民，家境比较差，居住在重庆大厦，每天都要勤工俭学。 跳完舞，他着急去工作，就没有答应林清霞学舞的要求。 林清霞锲而不舍，她在奥普拉温弗瑞的陪同下前往重庆大厦，准备亲自登门游说。 在重庆大厦楼下的小巷里，林清霞遇见迈克尔杰克逊被一伙地痞欺负，她仗义出手，施展功夫绝技，一个打十个，赤手空拳打翻了所有地痞。 迈克尔杰克逊感激她的救助情分，答应教她与奥普拉温弗瑞跳舞。 电影持续到这里，已经过去一半。 “《霹雳舞》的精彩在下半部分，尤其是舞林争霸赛重开，到时美国佬，非洲佬，东洋佬，都要登台斗舞！” 这是北角皇都大戏院的三楼看台，《霹雳舞》的动作指导元秋正在向她的同门师兄弟们剧透。 小师弟元飙接上话：“咱们是龙虎武师，我还是觉得武打看着过瘾，就像刚才那场重庆大厦的打戏，林清霞的动作设计靓到爆，比跳舞精彩十倍。” 他显然是夸大其词，这是故意拔高武师的功劳。 元秋笑呵呵的说：“我也觉得林清霞的武打有新意，但动作是袁师兄设计出来，我就跟着打打下手。” 元秋没有邀功，她虽然先签到《霹雳舞》剧组，但林清霞的武打基本都是袁和平搞出来。 包租公元华接着问：“这部电影的武打多不多？到目前为止，好像只有两场武戏。” 元秋不怕剧透，反正马上就要演到：“《霹雳舞》主要拍跳舞，打戏只剩下一场，被林清霞打跑的地痞会报复，林清霞会再收拾他们一顿。” 说完看了看洪金保与程龙，自从到了戏院，他俩一直不吭声，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事。 还能想什么，反正各人有各人的烦恼。 洪金保在想为什么丁贤不找他担任动作导演？当初招募元秋是为了方便指导女演员，但招募袁和平又是怎么回事？他怀疑丁贤看不上他。 大老板不赏识，洪金保心里不爽快。 至于程龙，他的《新精武门》下周六在嘉禾院线公映，心里忐忑不安。 来前程龙一直在幻想，如果《霹雳舞》扑了大街，他的《新精武门》爆红全港，那他一下子就能扬名立万了。 但是看了《霹雳舞》以后，他心惊的发现，这部歌舞电影貌似很难扑，他作为专业演员，从头看到现在，电影里展现的流行舞带给他的震撼无以言表，他没有任何厌烦与不适，反而怀了强烈期待感，渴望着接下来的剧情。 拿《霹雳舞》与《新精武门》对比一下，程龙觉得两部戏存在天壤之别，最终扑街的恐怕是《新精武门》。 程龙这么一想，那是半点交谈的兴趣也没有。 第170章 票房 这一晚。 《霹雳舞》的首映在热闹里落下帷幕。 这是开画第一日，放映场次只有两场，从晚上七点开始，十点多结束。 当天晚上，嘉禾十二座戏院的上座率与票房就已经统计出来。 次日早晨上班后，首映数据最先交到皱文怀手上。 昨晚放映的两场，上座率全都超过九成，几座龙头戏院甚至是爆满状态，这在皱文怀意料之中。 毕竟《霹雳舞》的宣传非常给力，不止嘉禾在做推广，荷东公司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在报纸上打广告，自然能够吸引到观众。 昨晚的观影人次大约有两万五，电影票价是五块，首映票房是12万港币。 电影才开画一天，皱文怀无法从这份数据里看出什么走势，他就交待主管发行部的蔡勇昌：“明天与后天是周末，所有戏院都加映，每天放映五场。” 等周末的数据出炉后，《霹雳舞》到底是龙还是虫，就能一目了然了。 皱文怀作为发行商，他心里并不希望《霹雳舞》获得成功，但是为了稳固与丁贤的合作关系，他仍旧卖力做了推广。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等周一到来时，皱文怀召集嘉禾管理层，围绕《霹雳舞》开了一场会议。 皱文怀敲着桌面文件，说道：“这部电影前三天卖了75万港币，去年我们放《天才与白痴》时，前三天的票房也是75万左右，这是大卖的走势，我想扩充戏院，你们觉得怎样？” 去年《天才与白痴》的总票房是455万，但它前三天的票房是通过二十家戏院联映才拿到。 《霹雳舞》只用十二家戏院就追平了《天才与白痴》的票房数据，但这能不能代表最终票房可以超过《天才与白痴》呢？ 不一定。 因为放《天才与白痴》的时候，嘉禾没有怎么做宣传，《霹雳舞》广告却打的铺天盖地，前三天的观众群也许只是凑热闹，再等几天，上座率可能会掉下去。 宣传部经理梁风说道：“目前的75万票房，可能只是宣传引发的连锁效应，未必代表《霹雳舞》的真实质量。” 他不赞同增加戏院。 其实在场的高管们都没有把《霹雳舞》太放在心上，又不是自己公司制作的片子，启用十二座戏院已经足够给面子，不需要再大动干戈。 皱文怀问了一圈，见没有人同意自己的提议，他就说：“那就再观察一周，这周先增加放映场次，暂时不增加戏院。” 皱文怀手上有调研资料，《霹雳舞》的观影主力是学生仔，目前香江的学生都在放假，周一到周日统统可以加映，每天排片五到七场都没有关系。 嘉禾高管对发行《霹雳舞》全是抱着不在乎的态度，结果等第二周放映结束后，从市场统计回来的数据，让他们一个个都大跌了眼镜。 这部电影在第二周越映越火，上座率居高不下，引发的观影潮规模之大，让他们想起当年李小龙电影上映时的盛况。 第二周的单日票房平均有35万港币。 这周下来，《霹雳舞》的累积票房达到320万港币。 且热度并没有减弱，每天都有在戏院排队订票的观众，票房潜力仍旧非常大。 观众如此踊跃捧场，这说明《霹雳舞》是一部高质量的卖座佳片，而且口碑正在快速扩散与发酵。 拿到第二周的数据后，皱文怀再次把嘉禾高管叫到会议室，这次他没有使用商量的口气，直接吩咐蔡勇昌：“马上给《霹雳舞》增加戏院，戏院规模要扩充到二十家以上。” 他见蔡勇昌没有反应，又问：“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蔡勇昌这才点起头：“增加戏院没有问题，不过雷蒙，戏院一旦扩大，《霹雳舞》的票房有可能超过《卖身契》，打破香江记录，我们何必要成全竞争对手？” 皱文怀淡淡回了一句：“如果我们不尽力给《霹雳舞》搞发行，丁贤一定会发飙，我们需要他帮忙去搞定环球影业，为了一个记录虚名，难道我们连《死亡游戏》的票房分成都不要了吗？” 蔡勇昌不再吭声。 副总裁何贯昌接上话：“那就给他们增加戏院，但戏院票房要截留一部分，院线全是我们的人，我们出具的票房数据是权威，他们找不到漏洞！” 皱文怀并未同意：“丁贤去了美国，荷东总经理马承邦去了东洋，但他们走前安排了人手，全天候待在嘉禾的十二座戏院里，放映场次是多少，上座率是多少，他们一清二楚，假如在票房上做手脚，他们可以轻松查出来！” “雷蒙，你何必畏首畏尾？丁贤摆明要涉足电影圈，以他的能力，将来肯定会成为嘉禾劲敌。” 何贯昌是居安思危：“反正早晚要撕破脸，趁着现在有合作，赚他一笔是一笔。” “为什么要撕破脸？合作下去不好吗？” 皱文怀在会议室望了一圈，目光扫过当年追随他，从邵氏跳槽出来的何贯昌、梁风、蔡勇昌、赵耀俊。 他逐字逐句的强调：“丁贤有财力、有办法、也有时间拉起一条院线，他完全可以自己发行《霹雳舞》，但他没有这么做，为什么？他不想刺激我们这些老片商，他愿意与我们合作，如果我们执意与他对抗，那等他从美国回来，许贯文、许贯杰、洪金保，我们所有的艺人都要被他挖走，到时我们找谁拍戏？” 这番话讲出来。 会议室一群人开始面面相觑，都找不到反驳的话。 “我们与丁贤合作，从外埠赚的钱，可以弥补我们在香江本埠的损失。” 皱文怀说完站起身：“你们去给《霹雳舞》增加戏院，务必做好这笔生意。” 嘉禾管理层已无异议，他们会执行皱文怀的命令。 从第三周开始，《霹雳舞》的放映规模增加到了二十家戏院，票房也迎来一次大爆发。 等第三周结束，《霹雳舞》的累积票房突破600万港币，不过这个时候，各个戏院的上座率也开始全面下跌，票房增长空间已经不大。 七月底时《霹雳舞》上映二十余天，票房累积到了744万港币，成功超过七四年《卖身契》的625万港币，成为香江票房最高的本埠电影。 却也因为上座率过低，嘉禾撤掉了一半戏院。 他们的管理层预估，这部电影落画后，最终票房可能会在八百万到九百万之间。 谁知月底时《霹雳舞》在外埠市场的突然爆发，被香江媒体疯狂炒作，这导致原本疲软的香江票房，忽然又上涨起来。 （原创电影不可能一笔带过，否则原创没意义，为写出不俗套剧情，我付出心血写原创，结果换来的是谩骂与厌烦，我现在才知道，网络小说只要爽就行，其它可以什么都不要，我若抄老港片，略过剧情写票房，省心省时，我为什么要难为我自己。 我想写本怀旧的书，但没人愿意看这些，我考虑改大纲与文风，但现在改，前期铺垫要统统作废，我又想了想，还是不破坏这本书初衷为好，其它随便，爱咋咋地。这段190字，不计你们订阅费。） 第171章 千万美金的舞蹈 8月5号。 这是《霹雳舞》在美国公映的第四周。 这部以亚洲元素为主的电影，上周刚刚在美国影市夺下单周票房的冠军。 这份好成绩超出很多人意外，也让好莱坞同行们叹为观止。 洛杉矶的晚上。 华纳唱片公关部经理德尔娜，遵照总裁命令，去接两位东方客人，前往参加由总裁组织的私人酒会。 这两位客人都来自华纳香江分公司，一位是分公司总经理lda吴，中文名叫吴正远，另外一位是分公司签约歌手林，中文名叫林子详。 往常时，华纳总部不会这么兴师动众招待一位区域经理，但现在总部为了生意考虑，决定给这个区域经理特殊待遇。 在酒店接上两人，坐上车后。 德尔娜先恭维：“你们同胞总是能创造奇迹！” 吴正远与林子详都有些发愣，此话怎么讲？两人也不敢问，只是在陪着笑。 德尔娜没有让两人疑惑太久，又说：“我们华纳影业，甚至所有好莱坞业界人士，都认为两年前的《龙争虎斗》是亚洲电影的票房巅峰，今后应该不会有作品可以超越它，想不到仅仅过了两年，就诞生了新的挑战者。” 吴正远立刻听懂德尔娜的意思，笑着问：“德尔娜小姐，你是说，《霹雳舞》的电影票房有可能超过《龙争虎斗》？” 严格讲《龙争虎斗》并不是亚洲电影，里边有华纳投资，但《霹雳舞》也不算最正宗的港片，因为里边有一堆美国演员，吴正远就没有指出这些错误。 “不是有可能，而且一定可以超过。” 德尔娜口吻笃定：“吴经理，你要知道，《龙争虎斗》的总票房只有两千万美金，但《霹雳舞》目前已经卖了……” 她朝座椅下面摸出一沓报纸，挑出一份《洛杉矶时报》，娱乐版头条上刊登着一个作秀意味明显的标题。 “价值千万美金的舞蹈！” 她向吴正远展示了一下，继续说：“《霹雳舞》只用三周就卖过了一千万美金，现在全美报纸都在报道这部亚洲小制作的奇迹，广播电台每天都在播放它的原声大碟，电视台也在打它的广告，等这周结束，它的票房应该就能超过《龙争虎斗》了。” 吴正远看着报纸标题，感叹着说：“其实‘千万美金的舞蹈’这个新闻，几天前也传到了香江，当时《霹雳舞》在香江已经快要落画，结果被这个新闻刺激到，电影院又延长了一周映期！” “哦？《霹雳舞》在香江的票房怎么样？” “目前已经打破香江影史记录，最终会有多少票房，那要等到落画那天才能知道，德尔娜小姐，美国电影一般放映多久？《霹雳舞》已经在美国上映四周，应该也快落画了？” “不不，《霹雳舞》是现象级的电影，映期至少会有两个月。” 《霹雳舞》在北美的公映日期比香江晚一周。 开画日是7月16号。 因为发行商环球影业对亚洲电影没有信心，不愿意投入太多宣传费，这导致开画首周，映片规模只有几十家电影院。 这些电影院都集中在美国的特定城市，亚裔与非裔居多，毕竟《霹雳舞》是一部亚洲电影，更容易吸引亚裔观众买票捧场，迈克尔杰克逊作为领衔男主角，也被当成吸引非裔观众的噱头。 按照环球影业制定的上映计划，需要放映两周才会扩大规模，结果非裔观众过于热情，首周三天他们反复入场观影，给《霹雳舞》刷出122万美元的首周票房，直接刷进北美票房榜的前十位。 次周环球立刻扩充两百家电影院，但仍旧满足不了非裔观众的需求，这周总票房突破五百万美元。 期间丁贤围绕迈克尔杰克逊，专门剪辑出来的tv舞蹈短片，开始在美国电视网播放，这导致在放《霹雳舞》的电影院出现排队的观影潮。 等第三周时，环球把院线规模扩充到一千两百家，这已经是好莱坞主流电影的待遇，去年《大白鲨》上映时就是这种规模。 虽然这周《霹雳舞》的票房没有像《大白鲨》一样爆发。 但目前的北美影市，没有任何竞争对手，《霹雳舞》仍旧拿下了单周冠军。 累积三周下来，《霹雳舞》总票房是1550万美元。 今天是8月5号，也是《霹雳舞》在美国公映的第四周。 这部电影在美国最终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第四周非常关键。 趁着单周票房冠军的噱头，丁贤在全美纸媒上做了‘千万美金舞蹈’的营销新闻，这不是美国媒体主动报道，而是丁贤花钱做的宣传。 现在的北美影市票房榜上，《霹雳舞》一骑绝尘，单周票房拉开亚军一倍。 只要丁贤扩大宣传范围，让《霹雳舞》的知名度尽可能在全美扩散，主流观众就会被吸引入场。 一部电影的上映，除了自身质量外，其实运气也比较重要，天时地利都要占据，才能打出大彩头。 但无论《霹雳舞》有多火，那是荷东公司的辉煌，与华纳没有关系。 吴正远想不明白，荷东老板丁贤与华纳唱片早有过节，德尔娜是华纳唱片公关部经理，应该清楚这件事才对，为什么一直在谈论丁贤的电影？ 吴正远心里起疑时。 德尔娜非但没有收敛，竟然把话题从《霹雳舞》转移到丁贤身上，继续兴致勃勃的交谈：“《霹雳舞》的原声大碟已经上市五周，一直牢牢霸占着专辑榜的销量冠军，美国媒体都在预测，这张电影专辑会打破去年《加州旅馆》的销量纪录。” 原声大碟确实仅仅上市了五周，但二代随身听的电视广告却在六月中旬已经在全美电视网播放。 《wewillrockyou》不止是广告主题曲，也是原声大碟的主打曲，所以专辑刚一上市，当周就成了销量冠军。 吴正远知道这个情况：“香江媒体也有报道，这张原声大碟里的插曲是不是也拿到了单曲冠军？” 德尔娜道：“空中铁匠乐队的《stay''alive》连续三周单曲榜冠军，上周被迈克尔杰克逊的《billiejean》夺去了冠军位置，这周可能还会易主，这几首插曲的差距非常小。 这些歌全部出自荷东唱片的丁先生，他是从74年底开始创作，第一首推向国际的流行歌曲是给华纳歌手写出来，我们总裁对于失去与丁先生的合作，感到非常遗憾。” 从74年到现在，环球与丁贤合作发行了几千万张唱片，这里边的暴利让全世界所有唱片公司老板都垂涎三尺，这些钱原本应该被华纳赚去，结果便宜了环球。 吴正远心说，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当初丁贤与华纳歌手闹崩后，她才加盟的华纳。 德尔娜啰啰嗦嗦讲了这么多，重点就在这一句：“我们总裁想与丁先生缓和关系，希望你能从中牵线，引荐他们认识。” 吴正远有些为难：“我需要时间打听丁先生的行踪，我离开香江的时候，他已经出差了快一个月，而且，我与丁先生不熟，未必能打动他！” 德尔娜笑道：“丁先生就在洛杉矶，住在他比弗利山庄的别墅里，今晚请你去见我们总裁，他就是要当面告诉你，打动丁先生的办法。” 吴正远当即表示：“那我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她心想，上次与丁贤见面，还是75年的元旦节，到现在隔了一年半，丁贤还会记得她是谁吗。 第172章 最佳投资 丁贤对全世界各个地区的唱片公司资料都有备案，而且时常会翻阅，华人区的音乐人他更是了如指掌，所以他可不会忘记吴正远。 不过等吴正远拜访过华纳总裁，被面授了机宜后，当天晚上她并没有联系上丁贤。 这晚丁贤在参加一场非常重要的应酬。 为了庆祝《霹雳舞》在美国影市取得的单周冠军票房，环球集团的掌门人西德尼·希恩伯格亲自举办了一场庆功宴，邀请丁贤以及《霹雳舞》剧组前来参加。 但剧组人员实在太少了。 除了丁贤与几位美国籍主角外，剧组的幕后人员基本都在香江，为了达到活跃气氛的目的，西德尼·希恩伯格又把caa签约的艺人们给请到了宴会场。 “西德尼，《霹雳舞》仅仅夺冠了一周，你这么早召开庆功宴，是不是早了点？” 丁贤入场见到西德尼·希恩伯格时，先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点也不早！如今《霹雳舞》的票房盈利已经超出了制作成本数倍，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不来庆贺！” 西德尼·希恩伯格四十来岁，身材干瘦，却精力充沛，言语热忱：“以《霹雳舞》目前的票房走势，极可能成为投资回报率最高的电影，我不是指美国，而是在全世界范围内。” 丁贤对他的观点存疑：“现在的票房只有一千五百万，虽然上周扩大了电影院，但上座率貌似并不好，我担心这周的上座率会继续下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最终票房可能卖不过三千万，回报率并不算高。” 至少追不上72年派拉蒙出品的《教父》。 西德尼·希恩伯格笑起来：“纳多，你不要低估自己的电影魅力，这几天，我的发行部一直在各大电影院里做调研，观众主力已经演变成了全美的年轻人，他们产生了羊群效应，都想对‘千万美金的舞蹈’一睹为快，这周的上座率会上升，而不是下降。” 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丁贤旋即问：“那以专业人士预测，《霹雳舞》最终票房会是多少？” 西德尼·希恩伯格伸出一个手掌：“发行部评估会在五千万美元左右。” 这个成绩与丁贤前世看过的《英雄》差不多。 如果真能卖过五千万，那丁贤会非常满意。 “纳多，其实票房并不是《霹雳舞》的最大价值，原声大碟才是！” 西德尼·希恩伯格指出关键：“这一张原声大碟从上市第一天起，就表现出非凡的爆发力，短短一个月就在美国市场卖出两百万张，这种销量前所未有，它有望破掉过去所有专辑的记录，它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电影本身。” 一张畅销专辑的销售期非常长，能够在市场上发行数年甚至十数年之久，如果把未来收益也计算在内，《霹雳舞》的最终盈利可以超过《大白鲨》。 这丝毫没有夸张。 西德尼·希恩伯格是丁贤的发行商，目前双方一共合作发行了五张大卖专辑，每一张都在全球市场内拥有千万销量的认证，这是短短两年内的成绩。 丁贤在音乐领域所展现出来的价值，超过了任何一位着名音乐人。 西德尼·希恩伯格着急忙活举办庆功宴，未尝没有拉拢丁贤的目的，他又说道：“环球旗下的唱片公司与空中铁匠乐队、琼杰特乐队的专辑合约都已经完成，纳多，我希望他们的下张专辑，咱们可以继续合作。” 丁贤立刻回应：“我的优先合作商永远是环球。” 空中铁匠乐队、琼杰特乐队的下一张专辑，丁贤不会再创作，他只让荷东公司负责灌录。 这两支乐队都是创作型音乐人，已经依靠丁贤的歌曲大红大紫，并建立起了稳固的歌迷群体，现在完全可以自己搞创作，销量照样不会差。 约定了合作事宜。 西德尼·希恩伯格又找丁贤打听：“听说你在旧金山创立了一间电视台？” “准确的说，是我舅舅创建的！” “这是一间什么性质的电视台？是那种播新闻，也播电视剧的综合电视台吗？” “不是，我专做音乐！前段时间我曾经剪辑了一段电影短片，交给美国一家电视网播放，这是我在香江时创作的tv，这家电视台全天二十四小时播放tv，名字也叫tv音乐电视台。” 这间电视台是地方台，暂时的目标客户就是旧金山的亚裔，因为所有tv全部来自香江歌手。 丁贤打算是先运营一段时间，等在旧金山的收视率有了起色，到时他才会考虑扩大市场。 西德尼·希恩伯格一听是地方台，又是面向亚裔群体，他随即就没了兴趣，因为亚裔并不是他旗下影视与唱片的客户群体，他不需要利用起来做广告。 两人在宴会场聊了很长时间。 等他们的交谈短暂停止时，《大白鲨》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趁机领着一个大胡子白人走过来。 “丁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位电影人，他是执导《美国风情画》的乔治卢卡斯！” 丁贤瞧了大胡子白人一眼，伸手出去：“我知道你，卢卡斯先生，你是不是找过我的公司，向我公司推销过业务？” 确实有这回事，乔治卢卡斯是想找丁贤谈一谈广告植入的生意。 去年暑期乔治卢卡斯在电影院观看《大白鲨》时，看到随身听的植入广告，当时他就有了莫大兴趣，认为自己的新电影《星球大战》也可以拉到类似的赞助商。 但是随后的一年间，他拜访了美国许多知名品牌，却没有公司对他的科幻电影感兴趣，辗转了一圈，他又想起了丁贤。 毕竟丁贤是植入广告的先驱者，或许会赏识他的电影，谁知道他从今年三月份就开始联系丁贤，却迟迟得不到回复，丁贤总是以忙碌为借口，拒绝与他见面。 直至这个月，他的电影在后期制作时遇到了困难，他为了追求完美的视觉效果，花空了所有制作费，必须追加投资才能完成电影的拍摄。 他的投资方二十世纪福克斯得知这个消息时勃然大怒，因为福克斯给《星球大战》已经定了档，决定在今年圣诞节公映，结果他不止拖延进度，还厚着脸皮去要钱，差点没把他扫地出门。 他正为这个难题一筹莫展时，受到了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邀请，今晚总算见到了丁贤，他可要好好谈谈广告植入的事情，甚至可以从丁贤手上拿到一笔投资，也说不定呢。 但他有所不知，丁贤早在等着他主动要投资，《星球大战》立项太早，丁贤一直找不到插手机会，现在终于有了。 这是最佳电影投资，丁贤不会错过。 第173章 版权 《星球大战》的创意，早在七三年乔治卢卡斯做完《美国风情画》时已经开始构思。 不过当时他仅仅罗列了一个故事概要，并设计出原力、绝地武士、激光剑这些前卫概念。 他想凭借这些天马行空的概念去拉投资，结果屡屡碰壁，他拍的《美国风情画》给环球影业赚了几千万美元，但环球照样拒绝了他的新电影。 他的剧本几经辗转，最后落在二十世纪福克斯制片部经理小艾伦雷德手上。 这位小艾伦雷德是个星二代，靠着家族关系在好莱坞积累了丰富人脉，二十世纪福克斯看中他的影响力，聘请他出任制片部经理，他才上任不久，为了标新立异，决定投资《星球大战》。 但小艾伦雷德并不是欣赏《星球大战》才愿意投资，他是看中了乔治卢卡斯的成功先例，押注的是人，而不是电影。 74年谈判的时候，乔治卢卡斯为了摆脱资本控制，他放弃了导演片酬，一心一意要掌控电影的制作主导权，同时把《星球大战》的续集以及衍生品版权牢牢保留在卢卡斯影业里。 二十世纪福克斯为什么不坚持索要这些版权？ 就是因为他们看中的是乔治卢卡斯本人，认为乔治卢卡斯拍的电影可以盈利，却不认为电影可以轰动。 至于这部电影是什么类型、如何选角、怎么制作，二十世纪福克斯根本就没有兴趣去插手。 目前的好莱坞，谁也看不出《星球大战》的价值，包括乔治卢卡斯本人，他也绝对不敢幻想《星球大战》能在全世界取得多大辉煌。 乔治卢卡斯今晚找上丁贤，心里的期待并不高，只要能从丁贤手上拿到几十万美元的广告赞助费，他已经心满意足。 “74年间我都在反复修改《星球大战》的剧本，直至二十世纪福克斯满意，他们才拨付了第一笔投资金！” 乔治卢卡斯先把《星球大战》的情况给丁贤作了简要介绍。 丁贤听了以后，问他：“74年你已经拿到投资，这部戏的制作期挺长呀？” 乔治卢卡斯不紧不慢：“我拿到第一笔钱已经是75年初，这是一部科幻电影，需要处理很多特效镜头，整个75年我都在带领团队研究特效，技术成熟后才展开正式的拍摄工作。” 真正的拍摄期只有三四个月，其它时间都在做特效。 丁贤其实一直都在秘密关注着乔治卢卡斯的工作进度，故意打听：“那你现在到底做完没有？” 乔治卢卡斯摇头：“这部电影里的一些太空画面比较难做，我已经非常努力赶工，但还是不幸耽搁了进度，按照计划表，暑期就应该结束，但现在要延迟到今年年底。” 丁贤笑道：“我家乡有句谚语，叫做好事多磨，你这么精益求精，等将来电影上映，肯定会有优厚回报。” “我也认为，我可以拿到丰厚的回报率！” 乔治卢卡斯应该是经常与投资商谈判，即使心里没底，仍旧表现出非同寻常的自信，“丁先生，去年你在《大白鲨》里植入的随身听广告，曾经引起过轰动，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星球大战》，目前的好莱坞，还不存在相同类型的故事，如果你在这部电影里做广告，或许能够带给你与《大白鲨》相同的收获。” “这部电影的投资大不大？” “制作费已经花掉七百多万美元，但是并不够。” “不够？还要追加多少？” “我自己预算，至少还要再投入三百万美元。” “你的投资商愿意追加投资吗？” 乔治卢卡斯稍显一丝尴尬，“我去找了二十世纪福克斯的制片经理雷德先生，当初就是他坚决支持我，批准了《星球大战》的立项，他让我再等一个月，到时就有新资金给我。” 他以为小艾伦雷德是在敷衍。 其实不对。 小艾伦雷德正在竞争二十世纪福克斯的总裁位置，如果竞选成功，他会满足乔治卢卡斯的投资要求。 丁贤已经心中有数，现在是他插手《星球大战》的最佳机会。 对于《星球大战》的投资，丁贤绝不仅仅是追求票房利润这么简单，他要的是分享整个系列的版权，尤其是周边衍生的版权，玩具、动漫、电视剧，这些统统是吸金器。 丁贤记得前世迪士尼收购卢卡斯影业时，直接把《星球大战》全版权收入囊中，二十世纪福克斯仅仅拥有《星球大战》的分销权。 什么是分销权？仅仅是《星球大战》六部系列电影，在电影院重映、在电视台或者网络上播放时所产生的利润，需要支付二十世纪福克斯一笔分成，除此之外，福克斯不享有其它任何版权。 如果丁贤能够提前注资到卢卡斯影业，他就可以占据《星球大战》的部分全版权，而不会与二十世纪福克斯产生版权纠纷。 目前丁贤面临的问题是，乔治卢卡斯是否同意他注资卢卡斯影业？注资比例又是多少？这需要耐心磋商。 丁贤扭头瞧了瞧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史蒂文，你觉得这部《星球大战》怎么样？”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心里苦笑，心说我就是牵线搭桥，你们俩怎么谈判，那是你们的事情，询问我的意见做什么，无视我不好吗？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飞快考虑一番，觉得在这种场合，他必须给乔治卢卡斯提供一些援助：“丁先生，我了解乔治，他是一位做电影的天才，如果你赞助他的电影，我相信你会有意外之喜。” 他措辞很严谨。 丁贤随即对乔治卢卡斯表态：“我信任史蒂文的判断，我可以赞助，但我需要参观你的工作室，等我了解完《星球大战》的制作情况，才能决定赞助多少钱。” 乔治卢卡斯忙道：“我期待你的参观，丁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我的卢卡斯电影公司？” 丁贤说：“那就明天，我很快要飞赴东洋，再晚就没有时间了。” 丁贤发现乔治卢卡斯的心情很急切，应该是真的急缺资金，那么问题就容易解决。 等明天到了卢卡斯影业，丁贤会从赞助商变成投资商，乔治卢卡斯拒绝的可能性并不大。 第174章 注资条件 丁贤落实完《星球大战》的投资。 已经是两周后。 他原计划是在八月中旬前往东洋出差，结果为了与卢卡斯影业签署相关协议，他在美国滞留了这么长时间。 这天晚上。 九点钟时丁贤仍旧坐在书桌前，翻阅着白天时签订的文件。 林清霞从浴室出来，见他仍在办公，先给他添了茶水。 然后挨在他身后，给他按摩肩膀，边问：“你在看什么，卢卡斯电影公司入股协议书？我们不是有一间寰亚影业吗，为什么还要入股其它电影公司？” 林清霞脸色有些疲倦，她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怎么休假，《霹雳舞》在美国启动公映后，她作为女主角之一，陪同琳达汉密尔顿与奥普拉温弗瑞在美国各地做巡回宣传，一州接一州的跑电影院。 最近两个月，她不是在飞机上赶路，就是在上电视节目，或者在电影院里举办影迷见面会，偶尔才能飞回洛杉矶与丁贤见面。 无论有多累，她从不向丁贤诉苦，因为她知道丁贤比她更累，同样是在美国各地飞，监督巡查各地随身听的销量情况。 如今过去了两个月，《霹雳舞》的票房已经完成爆发期，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成绩，随身听的销量也已经稳定，开始进入收获阶段，她与丁贤都清闲了下来。 她觉得应该好好享受一番，最好放上一个月的长假，她特别想陪着丁贤去度蜜月，咦？蜜月用词好像不对呀，应该叫做度假期。 她正浮想联翩时，感觉手背被拍了一下，丁贤侧头问她：“你发什么愣呢，我在给你讲话，你听不见吗？” 她呵呵一笑：“我最近太累，总是会走神，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丁贤又重复一遍：“我入股卢卡斯影业是为了《星球大战》这部电影，我已经与乔治卢卡斯讲了，让他给你加一个客串角色，过几天你去补个镜头。” 客串仅仅是添加一个人物形象，对《星球大战》剧情没有任何影响。 林清霞却不情愿：“我才把《霹雳舞》的宣传做完，又给我安排戏，你不怕累着我？带我去度假不好吗？” 丁贤抓住她手腕，轻轻一拉，让她靠近到面前，“前几天你不是抱怨接不到片约？说琳达汉密尔顿与奥普拉温弗瑞接片约接到手软，你却一份也接不到，我也不想打乱《星球大战》的角色安排，都是为了你！” 别看《霹雳舞》目前只卖了四千多万美元的票房，却是截至目前为止，1976年度的影市总冠军。 偌大的美国市场，那么多的好莱坞电影公司，偏偏就制作不出一部卖座电影，烂片倒是一箩筐，票房排行榜上全是一千多万与两千多万的片子，这导致《霹雳舞》成功脱颖而出，成了最卖座代表。 但《霹雳舞》红红火火，却没有把林清霞也给带火，无论美国媒体还是美国同行，都集体把她忽视了。 媒体在报道这部现象级亚洲电影时，往往会把林清霞省略掉，重点突出琳达汉密尔顿与奥普拉温弗瑞，即使新片约也是专找这两个美国女人。 琳达汉密尔顿的邀约最多，她目前已经接到六部片约邀请，还都是女主角，她的经纪公司caa正在给她做筛选。 奥普拉温弗瑞接到四部，虽然都是配角片约，但至少可以频繁在大荧幕上出镜。 林清霞一部邀约也没有。 可能是好莱坞电影公司不知道怎么安排她，给她主角片约怕她撑不起场面，配角片约估计她也看不上，结果导致她处境不上不下，尴尴尬尬。 琳达汉密尔顿与奥普拉温弗瑞经常在林清霞面前炫耀片约，她心里藏不住羡慕，就联系了丁贤，寻求安慰。 此刻听丁贤把她的事情放心上，她心里非常高兴，就说：“我不是真想拍美国人的电影，我明明是《霹雳舞》第一女主角，美国人偏偏视而不见，我只是觉得他们无视我，心里不爽而已。” 林清霞长的这么漂亮，在电影里展示出来的女性自强作风这么强烈，年度冠军票房证明美国观众非常喜欢林清霞，她具备良好的观众缘，但美国媒体与片商为什么要忽视她？ 丁贤没空去研究美国佬的心思。 他拍了拍‘卢卡斯电影公司入股协议书’，“你在《星球大战》第一部里只是客串，这部电影的拍摄戏份已经杀青，没办法让你出镜，只能先让你客串，等到第二部的时候，你会拿到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但第二部要等到两年后才会启动制作，所以你不用担心没有假期。” 林清霞感觉很奇怪：“第一部都没有上映，你就给我第二部的片约，难道笃定这部戏会大卖？” 丁贤回答：“这与电影是否大卖没有关系，我入股卢卡斯影业时，对方提出了苛刻条件，我当然也有难办的要求，提出让他们修改剧本，专门给你设计角色，他们最终同意，这是谈判的结果。” 两周前，丁贤在《霹雳舞》庆功宴上见到乔治卢卡斯，约定去参观卢卡斯影业。 在参观期间，丁贤提出入股要求。 乔治卢卡斯并没有反对，但他对丁贤开诚布公，当初他成立公司的目的是不想受制于资本，他不愿意让资本干涉他的创作自由。 乔治卢卡斯有自己的底线，他只同意丁贤注资购买卢卡斯影业的三成股份，并且要签署特殊条款。 这份条款的大致内容，就是丁贤作为卢卡斯影业股东，不能干涉卢卡斯影业的制作工作。 丁贤只能参与分红，不能参与管理。 假如丁贤不同意，那么乔治卢卡斯会拒绝丁贤的投资，甚至连广告赞助也会一起放弃。 丁贤的本意并不是指挥乔治卢卡斯如何拍电影，他仅仅是为了《星球大战》的版权，只要可以入股进去，其它权利是否索要都没有关系，他愿意接受只分红的条款。 但乔治卢卡斯的掌控欲让丁贤很不习惯。 丁贤就给乔治卢卡斯出了一个难题，那就是让林清霞出镜在《星球大战》电影里，而且角色分量不能轻。 第175章 续集制作 丁贤的行为，其实属于选角干涉。 但丁贤直白讲了，只要乔治卢卡斯同意这个条件，那么丁贤就愿意签署特殊条款。 这个难题让乔治卢卡斯心里非常纠结，却不会引起乔治卢卡斯的强烈抵触。 乔治卢卡斯考虑后最终妥协，却是有条件的妥协，他只愿意让林清霞出镜在《星球大战》第二部里。 丁贤表示没有问题，反正他让林清霞出镜好莱坞a级大制作的目的已经达到。 算来算去，乔治卢卡斯仍旧是向资本低了一次头，丁贤拿钱把林清霞强行保送进了《星球大战》里。 林清霞并不清楚丁贤与乔治卢卡斯谈判的详情。 她见丁贤这么重视卢卡斯影业与《星球大战》，就表态愿意参演。 她又问丁贤：“《霹雳舞》准备拍摄续集吗？” 相对于其它电影，林清霞更希望饰演续集，她最近在做宣传的时候，听很多好莱坞同行讲，像是《霹雳舞》这种年度冠军作品，如果是好莱坞公司制作的话，续集一定会筹备拍摄，但她不知道丁贤的打算。 丁贤在桌面的文件里扒了扒，从中抽出一份，朝林清霞扬了扬：“续集已经有了计划，不过你不会再出演。” 林清霞接过文件，封面上写的是‘《霹雳舞2》合资计划书’。 丁贤并没有选择独资续集，而是找了一个合作商，她又细看了内容，赫然发现合作对象竟然是华纳电影公司。 林清霞显得很是意外：“阿贤，你好像与华纳有矛盾？为什么要与他们合作？” “与我有过矛盾的是老鹰乐队，并不是华纳董事会。” 丁贤说：“前些天华纳香江分公司的经理吴正远联系我，告知了我一件事，华纳已经与老鹰乐队解约，并且把74年底因为《暴风一族》版权与我发生纠纷的相关人员全部解雇。” “这是给你出气吗？” 林清霞抿嘴笑起来，心说这帮美国人是不是有求于人啊。 她好奇找丁贤打听：“华纳这么讨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霹雳舞》的续集？” “并不是！” 丁贤也在微微发笑，华纳的突然示好，丁贤自己其实也比较错愕，“吴正远做中间人，介绍我与华纳总裁吃了一顿饭，在饭局上，华纳总裁向我提出了一个合作意向，华纳唱片希望发行荷东出品的音乐专辑，他们的发行费会比环球唱片少30。” 目前丁贤与环球唱片的合作，每张专辑的利润都是五五分成。 如果丁贤接受华纳唱片降低30发行费的合作条件，那么荷东每年在欧美音乐市场上的专辑利润，可以提升上千万美元。 这份提议着实让丁贤动心。 林清霞也觉得华纳唱片非常有诚意，但林清霞却有自己的看法，她说：“阿贤，我觉得做生意不能总是看利益多少，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优先与环球打好合作基础，不会因为华纳的让利就抛弃环球!” “呀？你竟然会做生意了？” “咱们华商最注重声誉，也讲究与人为善，为了钱抛弃合作伙伴，可能会让人不舒服！” 林清霞的观点，这是出于女性的柔软心理，并不符合资本主义城市的规则。 但丁贤仍旧认同了她的话。 “你讲的对，我其实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能随便抛弃合作商！” 丁贤的考虑方向不一样。 丁贤首先想到的是立足问题，他是外来者，进入美国市场的时间太短，目前他在美国的首要任务是寻求长久与稳固的合作对象，而不是四处树敌，这比赚钱更重要。 所以未来荷东出品的音乐专辑，丁贤仍旧会选择环球唱片。 但同时，丁贤也不会拒绝华纳抛来的橄榄枝。 对于在美国市场内发展，丁贤制定有明确清晰的战略规划，目前他在美国的娱乐业务，主要以合作为主。 丁贤不止要与环球建立合作关系，其余几家好莱坞电影公司，包括华纳、迪士尼、二十世纪福克斯、派拉蒙，丁贤未来都会主动与这些公司洽谈合资项目。 一旦合资了电影项目，双方就会建立起利益关系，随着利益的不断加深，那么等丁贤向某一家好莱坞老牌影业发起并购时，这些美国同行就会集体默认，只要同行不反对，媒体就不会炒作，官方也不会介入。 到时候，丁贤入主好莱坞的道路就会一路坦途，也水到渠成了。 采用这种办法并购好莱坞八大，丁贤就不会遭遇前世索尼的舆论困境。 出于这种长远考虑，丁贤接受了华纳集团的示好。 但他拒绝了与华纳合作发行音乐专辑的要求，而是提供了一个电影合资计划，那就是联合制作《霹雳舞2》。 《霹雳舞1》是一部亚洲电影，无论取景还是演职人员班底，基本都来自亚洲，它的成功具备偶然性。 如果拍摄续集时，仍旧采用原班人马，扑街风险就会增高。 前世好莱坞制作的跳舞电影《舞出我人生》，每一部都是独立故事，而且启用的都是新人，丁贤也准备采用《舞出我人生》的模式，让每一部续集都保持新鲜感。 所以《霹雳舞2》会舍弃亚洲班底。 丁贤计划与华纳合资，招募好莱坞班底进行创作，让《霹雳舞2》成为一部原汁原味的美国电影。 丁贤会加大投资，并在全美境内海选演员，专挑前世那些好莱坞巨星来参演，有第一部的票房打底，等第二部上映时票房有极大概率完成超越，至少绝无扑街的风险。 同时《霹雳舞2》的原声大碟也会交给华纳唱片进行发行，双方已经合资了电影，原声大碟不可能交给其它美国公司。 当时丁贤向华纳提出这个合作倡议时，得到了华纳总裁的热烈响应，对方不止愿意降低原声大碟的发行费，甚至电影票房的分账也做出了让步。 这样一来，华纳与丁贤合作发唱片的愿望可以实现，丁贤也可以追求利润最大化，而不必担心与环球出现任何矛盾，两方都顾全了面子。 最近这两周时间，丁贤一直在卢卡斯影业与华纳集团两地跑，他与两间公司全都在短期内达成了合作协议。 第176章 利润结算 翌日。 林清霞跟着丁贤前往华记美国公司上班。 早在去年暑期时，丁贤为了推广第一代随身听，已经在洛杉矶成立了分公司。 随着美国业务的增长，分公司规模也越来越大。 过去的一年间，办公地点已经更换两次。 自从丁贤舅舅孟政鸿担任分公司总经理后，在洛杉矶高地大街直接买下一栋五层高的办公楼。 在寻找新办公地址时，孟政鸿考虑很多因素。 丁贤在比弗利山庄购置有物业，孟政鸿日常也住在这里，新大楼距离山庄只有十几分钟车程，向北是娱乐公司扎堆的伯班克，距离都很近。 这栋办公大楼原本是一家摩托车企业的装配车间，每一层的办公区都非常开阔，孟政鸿专门聘请一间建筑师事务所进行改造，耗时半年之久，这月初才重新装修好并搬迁过来。 驱车赶到地方。 林清霞仰望新办公大楼的招牌，忽然摘下墨镜，朝丁贤说：“阿贤，这logo不对，为什么要起一个‘tv大楼’的名字？用华记与荷东不好吗？” 楼顶竖立着几米高的tv英文字幕模型，一个字幕一个颜色，晚上时会闪烁彩灯，看去特别醒目，也能起到宣传作用。 丁贤道：“tv传媒是在洛杉矶注册的本埠公司，法人代表也是美国人，华记与荷东都是香江来的分公司，只是在这里租赁了办公室。” 林清霞知道tv是荷东旗下的一个节目，竟然变成了一间传媒公司，她感觉自己思路跟不上。 她上前挽住丁贤手臂，附耳问：“你就这么放心，让美国人去做公司的法人代表？” “美国人是我舅舅。” “你舅舅不是加拿大人吗？” “他双重国籍。” 这一间tv传媒公司，法人代表是丁贤舅舅孟政鸿，大股东却是丁贤妹妹丁姗。 但丁姗年纪太小，目前仍在读中学，按照美国律法，她不能担任法人，只能担任公司股东，不过行使权利需要监护人代理。 在这期间，tv传媒公司会挂在孟政鸿名下。 “哇，办公环境真漂亮！” 走进一楼大厅，像是进了一座艺术馆，大厅中央摆了一架雅马哈钢琴，完全可以当成小型音乐会的现场。 事实上在装修设计的时候，一楼与二楼是中空结构，两层都是落地窗，自然采光非常充足，这两层艺术大厅的功能就是用于举办发布会或者招待会，空出来的区域主要提供给员工休闲。 三到五楼才是办公区。 楼内并没有电梯。 林清霞跟着丁贤爬楼梯，边问：“你的办公室在几层？” “在五层，整层都被华记电子分公司租下来。” 丁贤手指途径的楼层，给林清霞介绍：“三楼是荷东唱片办公区，建造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录音室，以后空中铁匠乐队与琼杰特乐队都会在这里灌录专辑，四楼是tv传媒公司的职场，我舅舅就在这一层办公。” 说完看了看手表，他九点钟要与孟政鸿开会，已经到点了。 他正准备叫来一位秘书，领林清霞在办公楼里参观。 忽然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这是两个靓女的声音，林清霞听见她们的讲话，脸色立刻变的不自然起来。 四楼的楼梯转角处，丁贤妹妹丁姗与表妹孟施雅正手挽手往这边走，看见丁贤后，立刻小跑到跟前。 “阿哥！” “表哥！” 她们只有十四五岁，打扮新潮，每人腰间都带着一台随身听，耳麦挂在脖子里，头上戴着太阳帽，像是孪生姐妹似的。 丁贤对她们讲：“见了你们清霞姐，都不知道叫人吗？” “清霞姐好！” 丁姗看上去有点不情愿，她原本很喜欢林清霞，总是送她礼物，对她特别亲，但她舅舅孟政鸿非常不喜欢，她常年住在舅舅家里，不能与舅舅对着干，否则以后不好混。 她目光不与林清霞对视，这让林清霞都不好意思对她嘘寒问暖。 孟施雅昂着下巴，端着一副优雅姿态，伸出她肤色泛白的右手：“你好碧琪，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与你没有亲缘关系，恕我不能叫你姐姐，虽然这是我表哥的要求……” “你废话怎么总是这么多？” 丁贤打断孟施雅，问了她一句。 孟施雅轻声细语讲道理：“表哥，我们家没有叫陌生人姐姐的规矩，如果将来你与碧琪结婚，我可以称呼她嫂子，但我没有理由叫她姐姐。” 丁贤不再理她，这姑娘是个脑子缺根弦的混血儿，总是喜欢一本正经与人辩论一些常识性话题。 丁贤扭头叮嘱丁姗：“你清霞姐第一次来这座办公楼，她不识路，你把她领去我楼上办公室，然后再去玩。” 丁姗不想接这差事，结果一看阿哥板起脸，她赶紧说：“那我不玩了，我今天陪着清霞姐，你去忙。” 舅舅不能得罪，但阿哥更不能得罪，不然以后没有钱花。 丁姗上前拽住林清霞手腕，拉着她往楼上走。 孟施雅没有跟着，其实她觉得林清霞长的很美丽，又是走红美国的巨星，她不明白自己爸爸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阿雅，你也去陪着她们。” “她们不需要我，我带你去见爸爸，表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前往东洋？” “就这两天。” “我下个月要开学，你下次来美国会是几月份？” “这边市场很重要，我抽空就会来。” 两人很快走进孟政鸿的办公室。 看见丁贤进门。 孟政鸿先汇报一件公务：“阿贤，《霹雳舞》的票房分账，环球开始给我们结算了。” “这次结算了多少钱？” 丁贤走去办公桌，坐下来。 孟政鸿把一份文件摊在他面前，上面写着一个数据：1337万美元。 美国电影一般在放映一个月后，电影院线就会与发行商陆续结算票房分成。 目前《霹雳舞》在美国放映了六周，累积票房4458万美元，电影院要分成差不多一半，环球要拿走一笔发行费，再扣除宣传费与税务，最终结算给投资商寰亚电影公司的分账，大约占据总票房的30。 这已经是相当优厚的分账比例，如果不是为了与荷东唱片长久合作，环球可不会给予分账权利，他们会直接买断亚洲电影的版权，而不会允许投资商从票房里赚走那么多钱。 丁贤能在电影票房里结算这么顺利，也是有赖于他在美国市场的多元化投资，仅仅一张《霹雳舞》原声大碟的收益，就足以让环球慷慨支付电影利润了。 第177章 投资方向 “欧洲市场的电影发行是怎么谈的？” 目前《霹雳舞》只在泛亚与美国市场上映，但欧洲也是一个重要票仓。 一般而言，在美国卖座的片子，在欧洲往往也一定会受到当地观众的欢迎。 如果《霹雳舞》在美国市场扑街，那么在欧洲也不会有价值。 不过《霹雳舞》已经经过美国市场验证，适合这边观众的口味，只要运作得当，肯定还能再收获不菲利润。 但孟政鸿也指出一个难题：“历年好莱坞的电影登陆欧洲，都需要大约半年的运作期，环球发行《霹雳舞》也需要这么多时间，在圣诞节前后，《霹雳舞》才能在欧洲各地陆续公映。” 欧洲电影院的结算也比较麻烦，等把所有电影分账收回来，估计要等到一年以后。 孟政鸿又说：“如果我们接受不了这么长的等待期，那么环球愿意买断欧洲的发行权。” “买断费是多少钱？” “这需要磋商，他们评估欧洲市场的票房在三千万到四千万美元之间，买断费是六百万到八百万，高低就是这么多。” 买断费就是一口价支付，至于欧洲票房到底能卖出多少钱，将来都与丁贤没有任何关系。 环球是按照预测票房进行估价，如果将来票房低于三千万，那他们会大亏，但如果高于四千万，他们会大赚。 这是对赌式发行，无论亏赚都没有什么可抱怨。 丁贤点头答应：“去和他们谈，我同意他们买断欧洲发行权。” 等到谈判落实，《霹雳舞》在欧美市场的票房盈利会超过两千万美元。 这笔钱丁贤不会调用，而是储备在美国分公司，用于当地市场的再投资。 其实在欧美市场发行的英文专辑，丁贤也把利润都保留在了这边。 从去年元旦节开始，丁贤陆续给琼杰特乐队发行了《暴风一族》、《酷爸爸》、《恼人的秋风》三张专辑，全是迪斯科舞曲。 《暴风一族》与《酷爸爸》发行了一年半，《恼人的秋风》上市也已经有八个月，这三张专辑在欧美市场的累积销量，全都已经突破一千万张。 丁贤又给空中铁匠乐队发行了《加州旅馆》一张摇滚专辑，这张专辑的销售期是一年两个月，已经累积卖掉一千七百万张。 另外还有一张香江歌手许贯杰的《孩儿》，同样在欧美市场做了发行，销量已经破了五百万张。 去年丁贤暑期收购华记电子时，曾经把《暴风一族》与《酷爸爸》的利润调回香江，但在这之后，英文专辑在欧美创造的利润，丁贤再也没有调动过，全部留在了美国，用于各项投资。 孟政鸿购买办公楼，创立tv传媒，包括丁贤最近给卢卡斯影业的投资，所使用的资金全部来源于此。 孟政鸿手上统计有非常详细的销量数据与盈利，目前的专辑收益还有3683万美元，再加上《霹雳舞》的各项盈利，美国分公司的储备金已经超过五千万。 正是储备金过多，丁贤才让孟政鸿创办了tv传媒，但这间传媒公司的规模太小，根本没有投入多少资金，目前又在试播阶段，短期内无法扩大业务范围，未来的开销也不会大。 “我们已经与华纳签署《霹雳舞2》的制作协议，你先做规划书准备预算，等第一部落画后，续集就要成立剧组。” 这部续集立项非常快，但投资预算大约是三百万到五百万美元，还是寰亚与华纳共同投资，双方需要投入的资金都不高。 孟政鸿是美国分公司的总经理，兼管华记旗下的各种业务，但只要牵涉华记随身听的支出，一律由香江总部负责，他这边为华记随身听投入的费用，全部是总部拨付，他每月除了行政开销外，用钱的地方并不多。 但丁贤历来不主张把资金留在账户上，这年代，全世界的各个产业都在跳跃发展，尤其是美国市场的高科企业，投资回报率都很高。 不过投资也需要特别谨慎，美国人的创业大环境与东方不同，东方老板创办一家企业后，往往会以创始人自居，讲究一言九鼎绝对控股，轻易不会放手，但美国老板往往是把公司当成商品，公司一旦升值，该卖就会卖，他们没有什么非得做够一百年的情怀。 美国有许多企业家，毕生创办一堆小公司，做成一间卖掉一间，如此循环，乐此不疲。 所以丁贤在做投资的时候，一定要掌握好火候，即使是微软与苹果这些前世耳熟能详的品牌，他想要参股进去，也不能太盲目，因为创始人掌握着核心技术，随时有可能带领团队自立门户。 对于这些企业，并不是说丁贤入了股，就能一劳永逸坐享其成。 原本前世非常成功的科技企业，可能因为他的介入而失败，那些失败的科技企业也可能因为他的介入而成功，这都说不准。 丁贤交待孟政鸿：“旧金山附近有一个硅谷，那里入驻了不少科技公司，你派人过去做调研，把里边的公司资料全都收集一遍，我下次来的时候要用。” 孟政鸿知道外甥一直想在美国做投资，就提了一个意见：“随身听在美国的销量虽然很高，但竞争对手也多，我们是不是去投资一批美国的电子业同行？” 丁贤没有同意：“随身听是创新型的电子产品，全世界独一无二，并没有损坏任何竞争对手的生意，我们面临的局面是，这些竞争对手在抄袭我们，他们只会不断尝试寻求与我们的合作，我们不需要去投资他们。” 孟政鸿见他暂时不理会竞争对手，又道：“华记是一间外来企业，资产膨胀过快的话，容易被当地的财团惦记，我们是不是准备一笔官方献金，再联谊这里的公办组织与机构？” 说完又补充一句：“今年是大选年。” 丁贤仍旧没有采纳：“华记有一半供货商都集中在美国，与这里几百家电子配件公司有业务往来，我们只需要维护好这些供货商的关系就已经足够，只要提供了就业，供货商会替我们摆平一切，不需要再节外生枝，另外我非常厌恶那些整天琢磨怎么算计人的政客，以后你不要给我安排这方面的应酬。” 孟政鸿稍有苦笑，他才发现，外甥竟然有道德洁癖。 “我已经订过去东洋的机票，这两天就走，美国业务你多多操心了。” 丁贤最后吩咐孟政鸿：“目前华记在美国没有自己的零售终端渠道，分公司的储备金，你可以拿出一部分，去购买梅西百货的股票。” 掌控终端，这才是丁贤的优先投资方向。 第215章 俱乐部偶遇 丁贤原本是打算在圣诞酒会上，与李嘉成来一场不期而遇，顺便提及巴厘岛酒店的收购。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圣诞节这天中午。 丁贤在澳门家里陪父母吃完饭，独自坐船赶回香江。 今天是圣诞假期，他并没有公务要处理，纯粹是为了消遣娱乐。 他上周已经与中华煤气的股东利铭泽与李垗基约好，今天下午一起打高尔夫，地点位于石澳高尔夫球场。 其实深水湾也有一座球场，挨着丁贤居住的浅水湾道，步行半个小时就能走到，驱车更快，以前利啸和总喜欢带着丁贤去深水湾打球。 石澳位于港岛最东面，距离丁贤居所比较远，但这次约会是由利铭泽发起，利铭泽住在石澳球场附近，于是活动在他家周围就近安排。 正好丁贤助理胡慕芳的胞姐胡幕英与姐夫李国能也住石澳，丁贤就让胡慕芳陪同赶了过去。 丁贤驱车进入石澳道，临街可以望见球场绿地时，他问胡慕芳：“球场附近的私人别墅一共有多少套？” 石澳的地理结构是一处半岛，依山傍海，风景在香江境内靓丽无双，居住环境极其舒适，前世腾讯老板小马哥在香江购置的豪宅就在石澳。 不过石澳的别墅数量非常少，地皮主要集中在与石澳道相连的大浪湾道上，毗邻石澳高尔夫球场。 胡慕芳来过不少次，对这里的业主不算陌生，她给丁贤介绍：“整个社区内的业主有二十几个，其中一个是石澳乡村俱乐部，别墅专门用作高尔夫球会的会址，其余都是私人居住。” 这二十几栋全是花园别墅，占地面积都有数千平米，船王许士勋家族的老宅就在石澳大浪湾道10号上，别墅加花园差不多有上万平米，大过足球场，号称全港第一豪宅，那是真豪。 其余别墅全都分散在石澳半岛两三里的海岸线上，可谓占尽了临海风景。 丁贤在浅水湾道的房子主要是给父母住，虽然他私人还有两处别墅，但一处位于太平山顶，看不到海景，另一处在赤柱，倒是临海，可是那栋房子扎堆在建筑群里，出门到处是车辆。 丁贤觉得在石澳居住生活，远离繁华闹市，山景与海景都有，要更加舒适与清净。 他又问：“这里的别墅有没有谁放盘出售啊？” 胡慕芳碰巧知道一些情况：“半年前我听我姐姐提到，和记前老板祁德尊家里的别墅在出售，但这个洋人应该比较讨厌你，肯定不会把别墅卖给你。” 祁德尊是丁贤的老冤家。 去年丁贤收购黄埔船坞，他是直接登门到祁德尊位于石澳的家中谈判。 丁贤仍旧有印象：“我去过祁德尊的别墅，建在球场南边的半山上，环境很不错，但他半年前已经开始发售，估计早就已经卖了出去。” “不一定，在石澳这边落户，手续比较复杂。” 胡慕芳普及了落户规矩：“外来的新业主想要入住，必须征得社区内旧业主的同意，如果旧业主反对的话，一两年也买不下来，需要去游说。” 不光要有钱，还必须得到身份认可，否则就不让住。 丁贤稀奇起来：“这边的老业主都是什么身份，竟然要求这么严格？” 胡慕芳说：“官员与富商喽，都是社会贤达，丁生你入住肯定没有问题，关键是有没有待售的别墅，这里总共才二十来户人家，有时数年都不见挂牌，丁生，等会儿你打球的时候，我去我姐姐家里一趟，找她问一问。” “可以，问清楚一些。” 等抵达石澳高尔夫俱乐部的停车场，丁贤分出一辆轿车给胡慕芳，让她去拜访家姐胡幕英。 这时已经过了下午两点钟。 利铭泽与李垗基早就提前赶到俱乐部，两人的球友李嘉成也已经到场，唯独丁贤姗姗来迟。 两人商量后，决定等着丁贤到了以后再开球。 李嘉成对此也没有反对，他本来就是主动联系李垗基，今天一块打球，得知李垗基受了利铭泽邀请，要陪同丁贤一起休闲，他立刻提出加入。 李垗基询问他缘故，他说要找丁贤打听一桩生意。 他是为了丁贤而来，自然不会不愿意等候丁贤。 他在俱乐部内，隔窗看见丁贤的车队时，笑着说了一句：“这位丁生的排场挺大呀，打球而已，竟然也开来五六辆车，带了十几个保镖，未免太辛苦了一些。” 他原本想说铺张浪费，话到嘴边改成了‘辛苦’。 李垗基并不觉得丁贤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他是大老板不假，同时也是一个后生仔，今年才二十出头，做事喜欢高调，这都很正常嘛。” “要说他高调，却也不对。” 利铭泽接上话：“他的轿车清一色都是德国平治，这是专门进口的防弹车，外形并不靓，不适合后生仔拿去炫耀，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购几辆超跑，他讲，‘超跑是花架子，一点不实用，买回来是浪费钱。’” 说完瞧了瞧李垗基与李嘉成：“像阿贤这种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我觉得他做事会以务实为出发点，富二代才会炫耀攀比，他没有这种毛病。” “对对对。” 李垗基笑呵呵点头：“利生你言之有理，阿贤他做事自有道理。” 李垗基就是这样的脾气，听上去，他人云亦云没有主见，其实这是一种拉近关系的交际手腕。 十月份中华煤气遭遇怡和财团的强力狙击，丁贤协助大股东利铭泽守住了控制权，在这场股市的交锋过程里，李垗基见缝插针介入进来，从怡和财团手中购走一成半股份，不止顺利进入中华煤气董事会，同时直接促使这桩收购战快速落下帷幕。 落幕以后。 利铭泽认为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便邀请丁贤与李垗基一起聚会，商讨未来对中华煤气的管理。 结果丁贤因故缺席，最初李垗基认为自己的入股得罪了丁贤，谁知道很快丁贤就向李垗基私下发出了饭局邀请。 见面后，丁贤开诚布公，希望与李垗基携手共治中华煤气，化解双方芥蒂。 从那以后，他们聚会的次数就开始增多。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他们已经成为相熟的朋友。 “阿贤，来给你介绍！” 打过招呼，李垗基把李嘉成推到丁贤面前：“这位是长江实业的老板阿成，也是我们华商中的佼佼者，如果比较我与他的经商能力，我是自愧不如的。” “都在城内做生意，又全是盖房子，赚的钱都差不多，哪有什么高低之分啊。” 李嘉成轻轻笑着：“倒是阿四在股市的本领非同一般，我是佩服的很。” 他与李垗基吹捧了一番，才朝丁贤伸出手：“你好丁生，我今天是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雅兴。” 丁贤专注望着他，握手非常有力：“早就听过李生你的商业信誉，与你一起打球，我的雅兴只会更好。” 心里却感觉很意外，他原本打算下午打完球，晚上去港督府参加圣诞宴会时，偶遇李嘉成呢。 结果竟然与李嘉成提前碰上。 丁贤不由心想，这到底是偶遇，还是李嘉成收到‘大亚石业即将收购青泥’的消息后，主动来寻找自己？ 丁贤并没有疑惑太久。 等四人结伴去了球场，李嘉成很快找到与丁贤单独说话的机会，并向丁贤言明他今天到场的原因：“丁生，大亚石业准备收购青洲英泥了吗？” 丁贤反问了一句：“你听谁讲的?” “四会市场里都有消息传出来。” 李嘉成一时猜不准丁贤的心思，有关青洲英泥这件事，丁贤到底有没有参与？也或者，丁贤就是幕后的操盘者？ 丁贤面无表情的说：“我仅仅是大亚石业的董事，从来没有参与过大亚石业的任何商业决策，所以大亚石业有没有制定收购青洲英泥的商业计划，我并不清楚。” 又话锋一转：“但我可以找大亚石业的董事长吕智和问一问，李生，需要我这么做吗？” “拜托丁生帮忙打听一下。” 李嘉成讲话轻声和气，他做人做事也是如此，主张和和气气的商量，他不喜欢搞对抗：“如果大亚石业真有并购青洲英泥的决策，请丁生通知我。” 丁贤立即问他：“李生，你怎么突然对青洲英泥这么关心？难道你与这间公司有什么业务合作吗？” 青洲英坭是一间老牌英资企业，主要业务是生产与销售水泥等建筑材料，上个世纪已经成立，但最初的注册地与经营范围是在澳门，三十年代后搬迁到了香江，股权几经变更，它的董事会始终没有什么家族在长久掌控，大股东的占股比例也不高。 据丁贤收集的情况，股灾前青洲英泥的大股东是太古集团，但太古集团的持股量只有两成左右，他们早在数年前已经把股份发售。 现在的青泥董事会，被数位英资股东联合把持，他们都没有一言九鼎的权力，同时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力。 李嘉成也是股东之一，他告诉丁贤：“早在1972年长江实业上市的时候，我已经入股了青洲英泥，我是这家企业的股东，持股量已经到了举牌的程度。” 如果没有丁贤的蝴蝶效应，李嘉成会在明年收购青洲英泥，随后重组成为他的旗舰上市公司之一‘长江基建’。 青洲英泥不止在业务上与李嘉成的长江实业互补，而且这座水泥厂设在香江九龙红磡的鹤园街上，厂址内储备了大量土地，李嘉成真正看中的仍旧是水泥厂地皮。 地皮！地皮！地皮！ 前世不管李嘉成收购和记黄埔，还是收购青泥与港灯，他的真正目标一直都是可供更改开发的储备地皮。 不是别的。 丁贤正是清楚这一点，他才拿青洲英泥来做文章。 他朝李嘉成报以微笑：“我老妈天天炒股，她说青洲英泥业绩不好，股价一直疲软，但购买这支股并没有坏处，因为香江的楼市正蓬勃发展，一年比一年繁荣，这会刺激青洲英泥的盈利，股票的升值空间比较大。” 李嘉成忙问：“令堂也有投资吗？” “和你一样，小投了一点，差不多也是举牌的程度。” 丁贤说：“如果大亚石业真要收购青洲英泥，股价肯定会飞涨，我老妈也会把股票抛售出去，李生，你也可以抛，到时肯定能大赚一笔。” “确实。” 李嘉成随口附和，心里却已经不淡定。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丁贤对大亚石业收购青洲英泥的消息是知情的，但丁贤到底是不是真要对青洲英泥发起并购，仍旧有待证实。 而无论丁贤是想做什么，对他李嘉诚而言，都绝非好事。 他心中思绪飞快急转，忽然错开了青洲英泥的话题，找丁贤打听另外一件生意：“丁生，我知道你最近在收购永高公司，谈到什么程度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 永高公司的董事会为了多卖钱，他们主动放出消息，决定出售中环皇后大道的希尔顿酒店，试图引来竞争者。 截至目前为止，李嘉成是唯一的竞价方。 丁贤找上李嘉成就是为了这桩生意，他直接讲出了谈判进度：“这次他们要出售的酒店有七间，其中六间的售价大致相当，我没有觉得棘手，唯独印尼巴厘岛开价太贵，我尝试让他们剥离这间酒店，但他们执意要打包出售，因此还没有谈拢。” 李嘉成是非常聪明的商人。 丁贤只需要讲这么多，李嘉成就能心领神会丁贤的真实意图。 “巴厘岛？” 李嘉成追问了一声：“巴厘岛的环境很好，那地方有很大的升值潜力，丁生你看不中吗？” 丁贤努努嘴：“我厌恶那个地方而已，不想去那里做生意，自然也不想要酒店。” 李嘉成觉得他是敷衍，一个合格的商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个人喜好来做决策呢？ 丁贤不购买巴厘岛酒店，肯定是另有缘故。 反正不管原因是什么，丁贤遭遇了一点小麻烦，他希望有人可以接手巴厘岛酒店。 李嘉成想到这一茬时，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他今天不该来打高尔夫，如果他不来，丁贤可能也会主动找上他。 这个时候，李嘉成隐约已经想通是怎么回事了。 第216章 玩具 “丁生，其实我调查过巴厘岛酒店的经营情况，我认为这间酒店未来可以盈利，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收购，我可以接下来。” 李嘉成没有给自己考虑的时间，他当场做出决定，直截了当告诉丁贤：“但我不清楚巴厘岛酒店的售价是多少，最初永高公司放出卖盘消息，我曾经上门磋商，当我听说你已经介入这桩生意时，我就立刻退出了，甚至都没有进行询价。” 丁贤已经先入为主，李嘉成不愿意去搅局，这是他做生意的原则，假如丁贤与永高公司谈崩，他才会跟进。 就像是现在这种情况，丁贤已经明确表态不要巴厘岛酒店，李嘉成就顺水推舟进行接盘。 他接盘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他笃定巴厘岛酒店可以赚钱，其二是为了向丁贤表明他寻求合作的诚意。 李嘉成早就决定收购青洲英泥，这一间公司的业务对长江实业的未来发展不可或缺，但现在丁贤已经惦记上青洲英泥，李嘉成想要入主将会变的异常艰难。 最近两年，丁贤都是香江商界最威的风云人物，丁贤的名气绝不是依靠吹嘘得来，而是通过真刀真枪的商坛血战。 不到万不得已，李嘉成不愿意与丁贤交锋。 故此李嘉成先承诺收购巴厘岛酒店，替丁贤解决麻烦。 他希望丁贤可以礼尚往来，同意他介入青洲英泥的生意。 假若丁贤拒绝的话…… 李嘉成刚刚想到这种不利处境。 却听丁贤说道：“巴厘岛酒店的价格有些贵，我公司与永高公司谈了好几次，目前谈的价位是三千万美元左右。” 李嘉成未动声色：“这个价钱确实有点高，但酒店在巴厘岛上附带有大量地皮，永高公司倒也不是漫天要价。” 丁贤见他可以承受，又说：“如果李生你愿意购入这间酒店，咱们可以成立一间合营公司，联合与希尔顿公司谈判，等收购完成后，再分割七间酒店的资产。” 丁贤与南梦宫联合收购雅达利游戏公司，就是采用的这种合作模式。 “没有问题，我愿意与丁生你组建合营公司。” 李嘉成趁机提出：“而且我非常希望这间公司可以长久经营下去。” “长久经营？” 丁贤笑了笑：“你还有什么好点子吗？讲出来听一听。” 李嘉成陪着笑：“刚才你提到的青洲英泥，其实我早就开始筹划收购这间公司，我制定了非常详细的收购案，最近这几个月，我私底下与青洲英泥的几位股东协商妥当，购走他们持有的股份，目前只等签署协议，就能转让股份了。” 他多少有点夸大其词，他确实在与青泥股东协商股份转让的事宜，却未到签订合约的程度。 丁贤又在股市上散播了消息，说要收购青泥，现在的青泥股东，肯定都在等着坐地起价，不会再买李嘉成的账。 所以李嘉成是被迫向丁贤透露商业机密，这绝对不是李嘉成在坦诚相待。 不过这一番话。 仍旧让丁贤感到意外，他散播消息仅仅是临时起意，想不到打蛇打到了七寸上。 这完全是巧合。 丁贤问道：“你计划收购的青泥股份，大致有多少？” 李嘉成说：“一成左右。” 丁贤追问：“你具体是想达成什么样的合作呢？” 李嘉成沉吟片刻，斟酌了一番措辞，才讲：“我不想与贵公司在股市上发生冲突，因为这会让我们双方的利益都受损，反而会便宜青泥董事会！因此我建设携手合作，我们双方通过合营公司去收购青泥，事成之后，股份均分，利益均分，你看如何？” 丁贤并没有想过收购青泥，他炒作青泥股价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迫使李嘉成购走巴厘岛酒店。 但李嘉成过于谨慎，他被丁贤的名头给唬住，判定丁贤有染指青泥的决心，于是李嘉成放弃了制定已久的计划，转而寻求与丁贤合作。 这便宜丁贤不占都不行，否则李嘉成会疑神疑鬼，认为丁贤是想要吃独食。 丁贤顺着李嘉成的思路说：“现在青泥的股价正在上涨，你想采用什么方式进行收购？可别告诉我，你准备发要约，这样代价太大。” 李嘉成最善于精打细算，而且极其有耐心，他的策略是：“这件事不着急的，我觉得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更合适，我们先通过合营公司来打压青泥的股票，等股价落下去，再登门拜访青泥的几位大股东，目前持股量超过5的大股东有四位，我们可以协议收购他们的股份。” “温水煮青蛙，你准备煮多久？” “三到六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 “谁来操盘呢？” “既然是合营公司，那我们就应该联合操盘。” 丁贤表示没有异议：“我们先成立合营公司，把希尔顿酒店收购下来，然后再磋商操盘的细节。” 李嘉成立刻伸出手：“合作愉快。” 说完又追问了一句：“元旦节过后，港府要拍卖的地皮比较多，你有没有什么投标计划？” 丁贤摇头：“我？一个投标计划也没有！我主要做电子业，搞地产其实是顺势而为，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 李嘉成似笑非笑，心说没有兴趣你收购和记做什么，商人都是利润为先，哪一个行业赚钱，那就应该对哪一个行业感兴趣，根本不分什么电子业与地产业。 这是李嘉成的看法。 两人嘀嘀咕咕讲了一个多小时，球杆没有挥动几下。 利铭泽与李垗基非常识趣，并没有打扰，也不探听他们的交谈内容。 香江的富商们惯于组建合营公司，即使是竞争对手。 等丁贤与李嘉成聊完。 李垗基又开始与李嘉成磋商，两人也有生意要合伙。 元旦后，港府要拍卖尖东地皮，这是重头戏，其次地铁公司要给中环站与金钟站的物业发展权进行招标，李嘉成与李垗基就是在商量这件事。 前世中环站与金钟站地皮招标，吸引全港三十余间地产公司参与投标，其中赢面最高是置地公司，结果被李嘉成给夺了过去，最终中标者是是李嘉成的长江实业，这两处地皮拍下来后，开发成物业的总价值大约有十亿港币，让李嘉成赚的盆满钵满。 丁贤却不打算凑热闹。 在石澳球场玩到下午五点钟，丁贤驱车离开。 在车上，胡慕芳给丁贤汇报石澳别墅的情况：“祁德尊的别墅早就卖掉，目前没有待售的大屋，一间也没有，我叮嘱了我姐，将来有业主要出售的时候，让她第一时间通知我。” 丁贤说：“没有就算了，我继续住浅水湾。” 这里的别墅本来就少，没有发售纯属正常，不过等中英谈判开始的时候，卖房应该会多起来，这里的业主有一半都是英籍。 左右就是几年时间。 胡慕芳见丁贤无所谓，也不再多谈这个话题。 她问道：“港督府的晚会可以提前入场，现在就赶过去吗？” “可以。” “那你约了谁做女伴？” “不需要女伴，去年我就是一个人去的。” “今晚港督府的酒会过后，你还要去参加汇丰银行大班沈弼先生的私人家宴，最好带一个女伴。” 丁贤扭头瞧了瞧胡慕芳：“你临时串个场。” 胡慕芳摊摊双臂：“我穿的是西服，这样登门不礼貌，关键是沈弼先生知道我的身份，我陪你不合适，不如去接上中岛小姐？我昨天特别交待她，让她今晚留在酒店，不要外出。” “她不行。” 丁贤不满意：“她不懂粤语，带着她没法给熟人打招呼，等她什么时候学会粤语再说。” 胡慕芳还安排了五六位公司秘书顶替，让丁贤挑选，但她想起港督府的场合比较隆重，她就没有继续推荐。 而是说：“前天我接到酷派公司杨小姐的请帖，她在金钟新开了一间旗舰店，今天要举办开业典礼，邀请你去观礼，她全天都在店里，要不让她撑一撑场？金钟店距离港督府也比较近。” 杨敏乐的酷派公司是华记指定的随身听胸包供货商。 非但如此，她还得到华记授权，开设了精品门店，专门销售各种随身听包包，毕竟这是损耗品，就像是衣裳一样，顾客定期会更换。 原本酷派包全是放在华记直营店里销售，今年推出二代随身听后，丁贤要求杨敏乐开设以酷派为主题的专卖店。 至今杨敏乐都不清楚丁贤的用意是什么，她只照办了丁贤的要求。 半年下来，杨敏乐在香江开设了六间旗舰店，平均每月开一间，每次开业都会给丁贤发请帖，邀请丁贤去观礼。 虽然丁贤每次都不去，但杨敏乐出于礼貌，仍旧会把新店消息通知给丁贤。 “正好，我有事情与玛丽商量。” 丁贤示意胡慕芳：“她新开的店面地址在哪里？让车队赶过去。” 听见丁贤同意，胡慕芳认为丁贤的女伴问题已经得到解决。 结果她是越解越乱。 赶到店面后，见店内的顾客特别多，丁贤就没有下车，胡慕芳独自去找杨敏乐。 等候期间，忽然有人过来拍打车窗。 “纳多，你今天终于有空了？” 这是利家小姐利蕴连，她今天过来给杨敏乐的新店捧场，身份是嘉宾，她来了有一个小时，在店内待不住，就到附近的小食店里买了一些饮品，还未来得及喝，眼尖看见了丁贤的轿车，急忙跑过来打招呼。 她与杨敏乐一样，都被家族扶持，投资了工厂，专门给华记电子供货。 但她没有什么管理权，在工厂的职务比较清闲，不像是杨敏乐，事事都亲力亲为。 丁贤见她也在，就推开车门，问她：“今晚去不去港督府？” “我不去。” 利蕴连摇摇手：“等会儿我与玛丽一起去歌厅嗨皮。” 她又敲了敲自己的腕表：“你肯定是要去的，但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丁贤往店内望了望，见胡慕芳已经找到杨敏乐，就没有糊弄利蕴连：“我缺少一个女伴，准备让玛丽帮帮忙，陪我应酬一下。” 利蕴连立刻努起嘴：“你不知道我比玛丽闲吗？怎么不来找我？” 换作别人，她甩胳膊就走了。 但她没有甩丁贤，反而耐着性子商量：“玛丽新店开业，忙都要忙死，你就不要打扰她了，我陪你去行不行？” “我没有问题。” 丁贤却又说：“我身边的助理已经去找玛丽，她马上就过来，总不能把她撵回去，岂不是耍她玩？” “我没有让你撵她呀，她去她的，我去我的。” 利蕴连经常来找杨敏乐，从未见丁贤来过，说明丁贤是临时起意，那她跟上就没有问题：“我去附近的洋装店搞一套礼服，最多半个钟，你等我一会儿，我要趁你的车。” 并不等丁贤回应，她转身就跑开了。 最后的结果是，利蕴连与杨敏乐一起坐上了丁贤的车。 她们两个并没有觉得不自在，因为她们不是第一次陪同丁贤一块参加活动。 所不同的是，今晚的场合比较盛大一些。 但也没有什么关系，她们很早就已经成为丁贤的供货商，这种生意上的合作往来并不是秘密，甚至城中媒体经常炒作。 “刚才胡助理讲，你有事情和我商量，到底是什么事？难道与游戏机有关吗？” 杨敏乐上车后，先找丁贤打听。 丁贤确实有重要的业务对杨敏乐交待，他说道：“游戏机用不到皮包，但明年你需要扩大生产规模，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做规划，你的皮包工厂可能需要增加一倍的产能。” “一倍产能？” 杨敏乐感觉不可思议：“现在随身听每月的销量已经稳定下来，增幅并不明显，游戏机又不需要皮包，产能是从哪里来的？” “玩具。” 丁贤告诉她：“游戏机包括两块业务，一个是硬件设备，另一个是软件游戏，等软件出来后，周边玩具也会跟着开发。” 其实周边不是来自原创的游戏，丁贤让杨敏乐增加的产能，主要是《星球大战》的衍生产品。 这是一个金矿。 第217章 资本的威力 “玩具？” 杨敏乐与利蕴连面面相觑。 丁贤所讲，在她们听来有些云山雾罩。 家用游戏机竟然可以衍生大销量的周边玩具？她们对此难以想象。 自从丁贤成立暴雪游戏公司，她们立刻转移了各自兴趣，开始专心致志玩游戏，她们购买了目前市场上所有在售的游戏机，以及各种软件游戏。 但她们从来没有察觉到游戏可以衍生玩具，国际上各大游戏公司也全都没有开发相关业务，丁贤的标新立异可以获得成功吗？ 就算丁贤认为玩具可以开发出来，又凭什么笃定玩具销量，可以让酷派公司的产能增加一倍？ 换一个商人来讲，这就是空画大饼，一点也不实际，杨敏乐与利蕴连都会嗤之以鼻，但从丁贤口中说出来，分量是截然不同的。 杨敏乐进一步求证：“阿贤，酷派的胸包产量有多少，咱们都一清二楚，每月的出货量维持在六七十万个，你确定未来的玩具销量也有这么多？” 到底是什么玩具，她现在一无所知，但只要丁贤要求她给生产玩具做准备，她会立刻采用行动。 丁贤对她说：“保守估计是这么多，你在扩建生产线的同时，也要密切留意其它玩具厂商，万一将来你的产量跟不上，要随时能与这些厂商达成合作，把订单分散出去。” 听见这番话。 杨敏乐轻舒一口气，她实在是跟不上丁贤的思路，月产六七十万的量，竟然才是保守估计？ 她又哪里知道，前世《星球大战》上映的次年，也就是1978年，仅仅星球大战角色的可动人偶，就在全球市场内卖掉了四千万个，其后每一年都能售出两千万个左右。 至于1977年《星球大战》公映当年卖了多少周边玩具呢？一个也没有。 不是不想卖，而是授权的玩具厂商措手不及，根本就生产不出来相关的产品。 前世没有大型美国玩具商看中《星球大战》的前景，乔治卢卡斯先后找到生产芭比娃娃的美泰，生产积木的美高，结果全都把《星球大战》拒之门外。 最后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肯纳玩具公司拿到授权，但他们是在电影上映前一个月才与乔治卢卡斯签署协议。 即使签订了合同，肯纳公司也没有重视，他们是抱着捡漏的心理进行合作，美国同行全都拒绝，他们就试着接受，万一《星球大战》引发轰动，他们就能发横财。 等到电影上映后，电影真的风靡全球时，肯纳公司上下全部傻了眼，他们根本没有对《星球大战》进行玩具开发。 等庞大的市场需求量出现后，他们才开始慌慌张张的设计玩具，整个1977年下半年他们都在研发与生产。 这期间，因为影迷的需求力太旺盛，肯纳玩具公司竟然别出心裁，搞了一场‘预购凭证’活动，先把玩具单据卖给顾客，让顾客先交钱，等玩具生产出来后，再邮寄给顾客。 有人愿意做这种冤大头吗？ 还真有。 1977年下半年肯纳玩具公司总共卖出五十万份预购单。 《星球大战》的火爆由此可见一斑。 这种超级盛况只有丁贤一个人才清楚。 杨敏乐不会知道，但她信任丁贤：“明天上班后我就开始组织人手，给扩产做准备，但你不是讲过吗，游戏机的生产线要转移到南洋去，酷派工厂是不是也要放在外埠？” 因为游戏机用不到胸包，之前杨敏乐就没有做任何规划，丁贤即将前往南洋的投资考察活动，她也认为自己不需要参与。 “工厂可以放在外埠，但研发设计中心，肯定要留在本埠。” 丁贤替她做决定：“你先建立玩具的研发团队，元旦节后我会把需要设计的玩具种类交给你，至于制造工厂，你有生产胸包的丰富经验，只要你资金充足，厂房、设备、人工都可以在短期内搞定。” 杨敏乐呵呵发笑：“资金没有任何问题，研发你也可以放心，我会去欧美聘请最专业的玩具设计师。” 杨敏乐现在有几千万港币的身家，即使不用银行信贷，也可以独立承担玩具的投资，设计更是她的强项，哪怕不外聘设计师，她也有能力完成丁贤的要求。 酷派这间公司，完全是杨敏乐自己创立并发展，除了最初的工厂投资来自杨远龙外，其余基本没有借用过什么家族助力，公司管理也全部由杨敏乐一手操持，杨远龙从来没有介入过。 杨敏乐也算是白手起家。 当然这个‘白手’有一点水分，如果没有丁贤的订单，酷派发展不到现在这种程度，甚至根本发展不起来。 不过即算如此，杨敏乐也是目前香江最有名气的青年女企业家，经常登上财经报刊的封面。 她知名度比不上丁贤，却胜在女性的身份上，这在香江商界凤毛麟角，故而被媒体追捧，并受到同为女性名流的公开夸赞。 杨敏乐年纪又轻，今年只有二十五岁，已经掌管一间资产过亿的大型国贸公司，噱头满满，那些八卦媒体偏爱炒作她与丁贤的关系，认为两人私下肯定在拍拖。 不少好事记者还曾追访过她，她的应对原则只有一个，只要丁贤不否认，她就不会否认，如果丁贤否认了，那她也会澄清。 总之她的风头，远胜利蕴连。 虽然拥有华记电子与荷东唱片双项订单的利记纸业，无论资产总值还是年利润，都要超过酷派公司，但利记纸业是利啸和亲自在管，利蕴连没有存在感，她本人也很无奈，老爸不放权，她没有任何办法。 其实这件事归根结底，原因出在丁贤身上。 丁贤没有持股利记纸业，随时可以更换供货商，为了防止产品出问题，利啸和才亲自上阵，不敢让闺女独当一面。 不过今天丁贤突然做出的一个决定，让利蕴连获得了执掌利记纸业的契机。 丁贤望着杨敏乐，表情认真的说：“除了玩具产量外，还有一件事情，酷派公司的股份你要拿出一半给我，我只持股与分红，管理权仍旧归你。” 不等杨敏乐回应什么。 利蕴连抢先问：“纳多，你以前从不持股供货商的。” 丁贤道：“酷派太特殊，未来的产品会越来越多，需要独立发展品牌，而且还要单独上市，我持股是为了稳固经营。” 回应了利蕴连一句。 丁贤又对杨敏乐讲：“如果你不愿意拿出股份，并没有关系，我可以让华记成立玩具子公司，专注做设计，然后交给你代工，你仍旧百分之百控股，但酷派的定位到此为止，你只能做代工，而不能经营你自己的品牌。” 丁贤给了杨敏乐一个扬名世界的机会。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可以让杨敏乐从华记众多供货商中脱颖而已，朝着跨国集团的方向勇猛迈进。 而良机一旦错过，今后再也不会有。 此时此刻，杨敏乐才明白丁贤让她开设精品店的原因，从半年前开始，丁贤就在考虑扶持她自创品牌，而没有把她当成普通的供货商看待。 这难免会让杨敏乐浮想联翩，丁贤的入股决定，并不是出于纯粹的生意考虑。 “玛丽，纳多等着你回话呢。” 利蕴连碰碰杨敏乐的胳膊，直接把她碰回了现实里。 她稍加思索，对丁贤表态：“我愿意拿出一半股份，另外酷派是我个人的公司，不是杨家的公司，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个人出现了什么变故，酷派股份会优先转让给华记，而不是杨家人，或者其他什么人，这点可以写入合资持股的协议里。” 丁贤听了以后，心想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聪明，他仅仅提了一个开头，人家直接领会了他的真实意图。 丁贤持股的真正原因就是要让酷派掌握在杨敏乐一个人手上，如果将来杨敏乐患病、意外、或者结婚成家，那么酷派绝对不能脱离丁贤的控制。 在丁贤勾画的版图里，玩具的比重会非常庞大，《星球大战》玩具仅仅是一个开端，将来丁贤要开发的同名电影玩具会多不胜数，而且每一款都能在全球市场畅销。 但玩具不是电子产品，供货商比较单一，不管毛绒还是塑胶玩具，只需要一家供货商就能满足生产需要。 即使丁贤不控股，只让酷派代工，未来酷派也会成长为垄断型巨无霸，如果杨敏乐出了什么问题，丁贤想更换酷派，会对整个华记关联企业会造成大震动。 所以丁贤需要未雨绸缪，先入股进去，不管将来杨敏乐出了什么状况，都能确保丁贤第一时间接手酷派董事会，而不用担心有任何后顾之忧。 杨敏乐就是敏锐察觉到丁贤的心思，这才果断表明态度，酷派不是杨家的家族企业。 这里边的利益关联太大，杨敏乐想要确保自己的财富与名声不断增加，那就必须站在丁贤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而不是她家族。 这就是资本的威力。 能让非亲非故的人产生超越情感的牢固同盟。 当然杨敏乐也可以选择做一个普通富商家族的小姐，老老实实返回家族企业里，继承她家族的衣钵，然后嫁人生子过一辈子，没有任何问题，但前提是要交出酷派的所有权。 杨敏乐却不会交，她反而要把酷派做成世界第一流的跨国品牌，就像是华记一样。 人各有志。 她志向很大。 只是她对丁贤的表态，听上去太暧昧。 不是杨家的企业，那是谁的企业？ 一旁的利蕴连听到这番话，心里有点吃味，她也想与丁贤好好谈一谈利记纸业的问题。 可是这时轿车已经赶到港督府。 利蕴连没了讲话机会。 下车后，杨敏乐先一步搀住丁贤手臂。 利蕴连想要跟上去，结果不等她靠近丁贤，杨敏乐忽然扭头，一边给她示意，一边手指后方：“阿莲，那是你家的劳斯莱斯，你老豆老妈好像在车上。” 利蕴连以为杨敏乐在晃点自己，结果转头一看，还真是她老爸老妈，正坐在车里直勾勾盯着她，她登时无精打采起来，垂头走到车外，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利啸和与利太没有下车，他们不想与丁贤一起入场，因为有杨敏乐在身边，容易被人误会。 丁贤朝利啸和的轿车打下手势，领着杨敏乐先一步进入港督府大门。 等他没了影子，利啸和才问利蕴连：“你们三个在搞什么呢？” “结伴参加宴会喽。” 利蕴连理直气壮：“今天玛丽新店开业，我去帮手，结果碰上纳多也来捧场，我们就结伴过来，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利啸和脸色不郁：“你们男女有别，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场合！如果我不是碰巧开车赶来，你们三个是不是准备一起进入会场？” “不可以吗？” 利蕴连心里也觉得不妥，但嘴巴死硬：“我们是生意伙伴，没有任何不良关系，这点清清白白，其他人爱怎么看，让他们看去。” 利太一下被气笑：“嗨，你这孩子怎么讲话的，你任性做事，倒是痛快了，我们这些老人家的脸面怎么办？” 利蕴连不再顶嘴。 利太又说：“如果你与阿贤在拍拖，随便你们怎么耍，哪怕你们俩在港督府里跳辣舞，我和你老豆都支持，但假如阿贤与玛丽在拍拖，你要离的远远的，不能再往上凑，这种事很丢脸的。” 利蕴连很清醒：“纳多不会和玛丽拍拖，也不会和我拍拖，他只与生意拍拖，他志向是做世界第一的大企业，我和玛丽跟着他赚钱可以，其它都要免谈。” 利啸和与利太登时不吭声了。 利蕴连随即错开这个话题：“我和他是在金钟店碰上，当时我以为他是找玛丽约会，结果是谈生意，他准备入股酷派公司，分走一半的股权，同时他会帮助酷派建立品牌，把酷派产品推向全球市场。” 利太觉得这事儿不大，随口一语：“酷派的产品不就是胸包嘛，就算真的销往国际，赚钱也应该没有咱们的利记纸业多。” 利蕴连道：“酷派要转型做玩具，纳多已经要求玛丽扩大产线，产能规模至少增加一倍。” “一倍？” 利啸和被惊到：“什么玩具能让酷派增加一倍产量？下车，我要去找阿贤问清楚，如果他开发的玩具真能像随身听一样畅销，利记纸业的未来利润至少可以翻一番。” 他正在制定上市计划，利记纸业的产值已经满足上市条件，如果能接下玩具的包装订单，到时市值可以翻一倍。 利啸和有点后悔，早知道刚才就应该陪同丁贤一起入场，港督府里的嘉宾那么多，都在等着丁贤主动打招呼，谁会去暗自腹诽丁贤带了几个女伴？ 利啸和高看了自己的名声，低估了丁贤的能量。 利蕴连见他着急找丁贤，随即说：“老豆，不如让我去找纳多谈，如果我把游戏机与玩具的包装订单全部要到手，你就退居二线喽，从此把利记纸业交给我打理，你看可不可以？” 利啸和忽然止步，在闺女脸上看了又看：“也好，阿贤敢把订单给你，那就意味着阿贤觉得你可以胜任利记纸业的管理工作了，我退居二线自然没有问题。” 第218章 财报与预算 过完圣诞节。 丁贤开始着手处理向外埠投资的事宜，以便给暴雪游戏机的投产做准备。 投资的第一站是台岛。 丁贤接受代理商黄连振的建议，先放消息去台岛，表明他渴望向台岛投资的心愿，假如台岛官方也有招商计划，那么他们就会派人赶赴香江，主动登门找华记磋商。 黄连振的建议十分有效，他完全摸清了台岛情况。 1977年元旦节过后的第一天。 一支来自台岛的考察小组飞抵香江，在黄连振的陪同下，入驻喜来登酒店，次日前往华记总部和记大厦参观，并商讨有关投资台岛的细节。 这场谈判，丁贤让助理胡慕芳牵头主持，最近几个月胡慕芳插手了华记总部的所有公务，她对外埠投资的情况了解最全面，也最明白丁贤的心思。 起初时，胡慕芳与台岛小组谈的非常顺利，包括华记入台后的选址、税务、各项政策，台方表示全都愿意给华记开绿灯，优先保障华记及关联供货商在台的业务开展。 这次前来邀请华记，台方抱了很大诚意，他们是真心希望华记电子入台投资。 但是当胡慕芳提出让tv电视台落地台岛的要求时，谈判立刻陷入僵局。 台岛小组的负责人明确表示，‘香江传媒公司百分之百不可能在台岛开播。’ 从五十年代开始，台岛当局就对媒体与文艺界进行全面深入的管制，华记想介入其中，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胡慕芳对此早有准备，她反复解释tv电视台的内容，保证绝对不牵涉任何舆论，同时愿意接受台岛当局的督查，甚至接受合资入股。 好说歹说，台岛小组的负责人总算松了口，‘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tv可以在台岛落地，但这件事太过重大，我们这个小组没有权力决定，必须上报给领导裁断。’ 谈判进行到这里，双方休会了几日。 这期间胡慕芳也向丁贤汇报了谈判进度。 丁贤问了一句：“他们的领导是什么身份？” 胡慕芳已经打听清楚：“他们说台岛有一个‘投资审议委员会’，专门负责管理外资与侨商，他们就出身这个部门，但投审会也决定不了tv的问题，他们要上报到直属的最高机构经济部，不过最高部门的部长好像也做不了主。” 经济部已经属于最上层。 如果这个部门也决定不了，那很可能要惊动台岛的大boss。 丁贤已经记不清台岛是哪一年解严，反正在解严之前，台岛传媒一直都是公营机构，没有进行任何私有化。 虽然tv是纯粹的音乐电视台，但是想落地到台岛，难度也是超级大。 胡慕芳请示丁贤：“如果他们的领导拒绝tv，我们真要放弃投资吗？” 丁贤考虑后，给胡慕芳下了这样一个命令：“假如拒绝，你就把底线再压低一些，继续和他们磋商，只要他们愿意让tv落地，股份可以让他们拿大头、管理可以让他们派遣专职官员、节目内容可以让他们指定，这些都可以谈，关键是落地进去，我们要先拿到一张通行证，这是前提。” 胡慕芳冷静的问：“如果他们连前提都不愿意给我们呢？” 丁贤摇头笑起来，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 他说：“游戏机牵涉到半导体的研发，台岛当局在扶持相关产业，将来他们的技术会走在前列，我们要融入进去，所以就算拒绝，我们也得去投资，不过投资必须有条件，台岛有三间公营电视台，中视、台视、华视，让他们拿出一间电视台，在特定时间段内播放tv的音乐节目。” 假如台岛当局连这个条件都不愿意满足，那丁贤就放弃台岛市场，只花高薪去挖新竹工业园的人才，花天价去收购相关的半导体技术。 专挖墙角。 一直挖到华记电子的芯片技术领先为止。 胡慕芳拿着丁贤的最后指示，继续与台岛小组谈判。 丁贤则把精力放在1977年的各项预算上。 经过两年的发展，丁贤已经搭建好他的财团雏形。 财团核心是华记电子，下属三间旗舰子公司，分别是华记黄埔、暴雪游戏与荷东娱乐。 其中华记黄埔的预算已经安排妥当，今年建设的科技园、西环酒店、北角酒店、筲箕湾住宅四处项目，全部使用银行信贷，收购希尔顿酒店是使用的储备金。 因为华记黄埔是上市公司，它的地产与酒店相关业务，需要盈亏自负，丁贤不会让它与华记总部或者其它子公司有资金往来，它的财务需要单独审计，预算也需要单独规划。 至于华记电子总部、暴雪与荷东，三间公司的资金可以相互调转，预算也可以一起展开。 去年受益于《霹雳舞》的全球票房，以及数张英文专辑的大卖，让荷东公司取得丰厚利润，储备资金超过五千万美元，收购雅达利公司的资金就是来自美国分公司的荷东盈利。 雅达利公司的售价只有两千万美元，美国分公司的账目上仍旧有充足储备，完全可以应付1977年度荷东公司的各项业务支出。 因为荷东的电影业务没有扩大，除了一部《疯劫》与《霹雳舞2》需要投资宣传，其它开销集中在专辑制作与电视台运营上，预算全都不算高。 丁贤关注的预算重点是华记电子与暴雪游戏，研发需要投入重金，外埠投资也要花大钱。 目前储备在华记总部的资金又是多少呢？ 丁贤手上有一份刚刚出炉的财务报告书，上面详细披露了去年随身听的销售情况。 去年上半年，累积售出随身听一百五十万台，所获利润全部移交给了孟月桢，拿去做股市投资。 去年六月份下旬，随着《霹雳舞》启动公映，华记也趁势推出第二代随身听，这款机器与前世索尼研发的初代‘walkan’相吻合，刚一上市就重新夺回被其它电子公司抢占的微型录音机市场。 从七月到十二月的半年间，第二代随身听的单月销量保持在六十万到七十万台之间，截止1977年元旦节前，在全球各地市场累积售出了412万台。 华记研发的二代随身听，其实质量并不算最优秀，但这是一款新型机器，除了华记，暂时没有其它电子公司推出同类产品，因此二代随身听的出货价与零售价都没有降低。 华记给港澳市场定的零售价仍旧六百余块港币。 美国市场的零售价是一百五十余美元。 这个定价与前世随身听相比，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昂贵，前世索尼是在1979年才推出首代随身听，当时零售价是150美元，虽然价位相同，但毕竟隔了三四年的消费差，所以华记随身听更贵一些。 不过要是全面进行比较，华记随身听配套附送了酷派胸包、荷东磁带，这是索尼随身听不具备的赠品。 其实还是华记的机器更划算，而且更具收藏价值。 荷东磁带可是珍藏版，等四十年过去后，如果这个世界的漫威继续拍摄《银河护卫队》，那么星爵整天挂在腰上的随身听肯定是华记出品，歌曲也应该不是红骨头乐队，而是空中铁匠献唱。 话扯远了。 总之第二代随身听让华记赚了大钱。 出货价与零售价都没有降低。 随着华记供应链的不断完善，制造二代随身听的成本却在下降。 75年随身听刚刚上市的时候，毛利率只有25到30，现今已经提高到了40。 目前华记每卖出一台机器，利润大约有两百五十块港币，去年下半年华记累积售出的四百万台机器，共给华记创造了十一亿港币的纯收入。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只要丁贤手握随身听专利不放手，那么今后的每一年，华记随身听的销量应该都能维持在五百万到一千万台之间，这是前世索尼的销售数据。 这一世丁贤进行操盘，虽然华记在东洋市场的表现并不出色，但丁贤推广的流行音乐却能带动随身听在其它市场的优异表现，足以弥补东洋的损失。 丁贤个人认为，只要将来华记不出现被逐出欧美市场的局面，随身听就能源源不断给他创造暴利。 华记随身听是创新产品，没有任何倾销隐患，香江又是自由港，历年对美国都不存在贸易纠纷，大环境是良好的，丁贤在欧美暂时不会遇上什么市场危机。 已经到来的1977年，丁贤可以安心搞研发，并调集资金，在南洋与台岛市场进行产业布局。 1977年的年度预算，丁贤给暴雪游戏拨出了两亿港币的研发资金。 这些钱重点用于初代主机的设计完善，以及软件游戏的开发。 也是雅达利原型机已经研发了数年，各项技术都已经相对成熟，如果丁贤不去收购雅达利，而是从最基础开始做起，那他需要投给暴雪的资金至少要翻一倍，研发进度也会十分漫长。 正是拥有雅达利的基础，丁贤才能在今年暑期就上市第一款家用游戏机。 第219章 人情世故 丁贤给暴雪公司拨付的研发资金有两亿港币。 最迟半年，第一代家庭游戏原型机就可以完善出炉。 在这期间，丁贤要给投产做准备。 他预算投入南洋与台岛市场的生产资金在三亿港币左右。 这笔钱主要用于厂房的投资、流水线的组建、以及首批游戏机产品的生产。 前世雅达利是在1977年底推出第一代主机，次年的总产量是八十万台机器，仅仅卖出去五十五万台，平均每月销量不到十万台。 从这组数据上来分析，这款主机并不畅销，但是等到1979年，雅达利研发的新游戏《太空侵略者》上市后，当年主机的销量猛增到两百万台，这说明主机质量没有任何问题，它能否畅销的因素取决于软件游戏的耐玩度。 所以等暴雪游戏主机上市时，最终能取得什么样的销量，也要看配套的软件游戏是否被顾客接受。 投产后。 丁贤计划的首批产量是二十万台。 前世雅达利给第一代主机的定价是199美元，附赠九款卡带游戏，每台机器的制造成本不高于一百美元。 那么丁贤投产二十万台，制造成本只有大约一亿港币，他预算的三亿港币生产资金，绝对是宽裕的。 1977年度，丁贤给华记电子与暴雪游戏拨出的总预算大约有五亿港币。 连续数日，丁贤都在研究1977年度的预算书，等他把华记电子、暴雪游戏、荷东唱片的各项预算反复统计过后。 他仍旧可以结余55亿港币的储备金。 他留了五千万港币的流动资金在华记账户上，其余资金准备全部交给他老妈处理，让孟月桢增大股市投资。 其实丁贤还与李嘉成约定，联合收购青洲英泥，但这桩生意要等到个月后才会实施，丁贤就没有准备预算，到时需要用钱的时候，他会让孟月桢出面解决。 元旦节后，孟月桢一直待在澳门，她本身在道亨银行有专职工作，年关非常忙碌，不过她接到丁贤电话，让她处理华记储备金时，仍旧第一时间赶来香江。 这天是1月11号，周二。 孟月桢上午坐船抵港，并没有休息，直接奔到和记大厦。 儿子的生意是第一等大事，她要优先处理，其实她每次看到华记储备的盈利数字，总是会感觉不胜唏嘘，才短短两年时间，儿子积攒的闲余现金竟然高达十亿港币。 孟月桢是在银行工作，她非常清楚现金流的重要意义，数遍港澳两地，目前能够一口气拿出十亿港币的富商家庭，应该只有她家，香江首富包玉港家估计也拿不出来。 而华记的发展越来越好，等今年暴雪游戏机上市后，孟月桢觉得她家没准就是首富了。 最令孟月桢引以为傲的是，她家的富豪含金量不是普通商人可以比拟的，最近她翻阅不少来自欧美的财经报刊，她儿子经常能够登上封面，尤其是英国媒体，给她儿子起了一个‘随身听先生’的外号，这绝对是扬名国际。 她儿子发明了划时代的电子产品，引领了全球的流行文化，产品销售到哪里，她儿子就会被哪里的政商界人士奉为座上宾。 这名声比那些依靠博彩、地产、船运起家的商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桢姐，阿贤办公的地方真够气派呀。” 孟月桢并不是一个人赶来和记大厦，她身边还跟着一位熟人小何太，以前小何太与她相处，偶尔还会摆摆架子，现在总是亲切的称呼桢姐。 小何太是第一次造访和记大厦。 孟月桢给她介绍：“这栋楼建成只有四五年，原本是英国人设计装修出来，洋人做的建筑偏奢华一些。” “奢华才配得上阿贤。” “呵呵。” 孟月桢笑起来，她儿子才不是讲究排场的人，但她也没有与小何太解释。 坐电梯一路到楼顶，丁贤见了小何太的面，感到很意外：“蓝姨怎么来了？” 双方认识已经有两年多，逢年过节都要聚会，算的上是熟人。 小何太笑道：“不欢迎我吗？” 丁贤讲了一句玩笑：“我敢不欢迎，我老妈肯定要扁我。” “行了，别在这儿贫嘴。” 孟月桢谈起正事：“你蓝姨家的阿琼，偷偷跑到电视台参加节目去了，你去把她叫回来。” 她说的阿琼是小何太的长女何朝琼，丁贤曾经见过几次，就问：“她去参加什么节目了？” 小何太答说：“好像是那个什么秀。” “《达人秀》？” “对对，就是《达人秀》，她被她同学怂恿，一块去参加海选。” 小何太瞧着丁贤：“阿贤，不是阿姨说你，你办节目是不是应该正规一点，这个《达人秀》的参赛年纪最低是五岁，有没有搞错？五岁的孩子也能表演节目？你也是真敢想。” 下至五岁，还要上至八十岁的老人家呢。 丁贤笑道：“阿琼表演的是什么节目？” “《霹雳舞》喽。” 小何太佯装不满：“你拍的这部电影，搞的小朋友们天天荒废学业，阿琼与她妹妹学了整整半年霹雳舞，每天风雨无阻，她听说《达人秀》可以表演跳舞节目，她就偷偷跑去参赛，拦都拦不住。” 丁贤试着问：“你想让我怎么做，直接把她从电视台拽回来？” “她脾气太犟，不能来硬的。” 小何太给丁贤出点子：“这个节目正在进行海选，还没有开始电视直播，你给你手下的评委打个招呼，把她刷下去，淘汰掉，这样她就死心了。” 丁贤扭头去看孟月桢。 孟月桢帮腔说：“你不要看我，小孩子应该听老妈话，不让阿琼去参加节目，这是为她好。” 什么为她好，还不是担心丢面子。 丁贤在心里吐槽一句，接下了这个任务：“正好我要去电视台视察，我现在就过去淘汰她。” 正要离开办公室。 孟月桢又交待了一件事：“以前文志唱片的歌手徐晓凤你还记得吗？” “她是永恒唱片的头牌，我怎么会忘。” “这两年她定期都会到澳门看望我，最近她提到了解约的事情，你联系一下她，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行，我会亲自找她。” 自从孟月桢收购文志唱片开始，徐晓凤坚持两年，不间断拜访探望孟月桢，抓紧了这条人脉，就是为了在今天得到丁贤的特殊关照。 丁贤明白孟月桢的意思，这是要让他把徐晓凤签到荷东。 接下来由孟月桢坐镇总部。 丁贤会非常清闲。 暴雪游戏机的事务由郑海权全权统筹，外埠投资的工作由胡慕芳专职负责，丁贤抽空听听汇报就可以了。 因为下个月要过春节，tv电视台精心打造的综艺节目《达人秀》要在春节开播，目前正在抓紧海选当中。 其实从元旦过后，丁贤只要有闲余时间，都会跑到广播道的佳艺大厦，去观摩海选现场，今天去也是惯例。 第223章 小游戏锦集 “这是华记老板丁生，你不认识吗？” 何少琼瞪了成奎安一眼，“丁生给你出位的机会，你不赶紧道谢，问长问短做什么！” 成奎安有些愣神，何少琼凶巴巴的样子让他不适应，丁贤的身份也让他相当震惊，不由结巴起来：“你……你就是丁生？” 他揪着自己头发，紧张兮兮的说：“我只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看见你真人，我就糊涂起来，认不出来了。” 要不怎么会有‘大傻’的外号呢。 丁贤指指他：“公司最近要拍摄产品广告，我准备让你出镜，你回去等着消息，就这几天内，荷东经纪部会联系你签约，你等着安排就行了。” 丁贤没有多说，领着何少琼下楼梯，去了地下一层。 “谢谢丁生提携。” 成奎安伸着脖子朝下喊。 电视台的内部餐厅设在tv大厦的地下一楼。 丁贤下来后，见餐厅仍旧比较空荡，还有十几分钟才到饭点，楼上员工都还没有下来。 马承邦在这里安排了接待员，看见丁贤出现，马上迎过来，把丁贤接到了一间内部包房里。 坐下后，何少琼又提到了成奎安：“贤哥，那个人肯定是街头烂仔，没准以前就做过坏事，雇佣他做保安还差不多，签他做演员，我认为不合适。” 何少琼经常出入新葡京娱乐场，见过许多面相凶恶的人，有一定的识人能力，她觉得成奎安并不是单纯长的凶，很可能就是街上混混出身。 她的眼力其实很不错，但长远性不足，成奎安是香江影视圈最典型的奸角，很容易把巨星的正面形象给衬托出来。 丁贤没有给何少琼解释，而是问她：“你觉得烂仔可以做保安吗？” “当然啦，我家赌场里的保安都是烂仔。” 何少琼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我老豆讲，烂仔就像是膏药，用的好，可以拔毒疮。” “这个比喻蛮贴切的。” 丁贤笑道：“你老豆的教育方式也比较独特，你年纪这么小，就让你接触生意上的门道了。” “何止是生意。” 何少琼伸手拿起餐桌上的红酒瓶，熟练拔掉瓶塞，给她自己与丁贤各自斟了一杯酒，她咕咕喝上一口：“我从小就被我老豆教着饮酒，他认为女孩子必须锻炼酒量，只要酒量好，长大后才不会因酒出意外。” 丁贤不置可否。 社会上确实有很多坏人，经常借酒非礼女人，但这不是让女人炼酒量的理由。 丁贤个人认为，想要避免出意外，首先要作风端正，不要与杂七杂八的人胡混，其次是手段强硬，参加应酬时拒绝饮酒，时刻保持清醒，基本就不会出事。 何少琼干喝了几口，感觉太辣，立即对门口的侍应生喊道：“上菜速度快点。” 这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客人。 结果她喊了一嗓子，没有把饭菜催上来，反而催来一个圆滚滚的胖子。 王京接到马承邦的命令，下楼来陪同丁贤吃饭：“丁生，我来报到了。” “坐喽！” 丁贤让他自己找位置。 包间内是一张大八仙桌，至少可以容纳七八人，他没敢靠丁贤太近。 他在丁贤右手边，隔了一个座位坐下来。 “丁生，刚才马经理对我讲，公司要让我拍摄广告片，但具体的广告内容，他并没有透露，说让我直接过来问你，到底是什么广告？” 王京是九月份入职荷东，近几个月都在拍摄tv，也接触了公司制作的不少地方型产品广告，流程上他已经相当熟悉，但是缺乏担纲监制大型广告的经验。 丁贤先给他讲了具体职务：“这次是让你给参与暴雪公司的游戏广告，主要任务是掌镜拍摄，至于广告的具体策划，暴雪公司的郑经理已经在做筹备，你要过去暴雪工作一段时间。” 暴雪公司的大本营位于沙田的火炭工业区，王京知道那地方，距离广播道并不远。 他心里也比较期待这次的广告工作，追问了一句：“咱们的暴雪公司正在研发游戏机，那要拍摄的应该是电子产品广告？” “主机广告只有一部，并不是重点。” 丁贤说：“等广告上市以后，主要宣传的是软件游戏广告。” 在游戏产业里，无论主机做的再出色，如果没有经典游戏配合，那么主机肯定会滞销。 前世的‘雅达利大崩溃’，最直接原因就是雅达利推出了太多粗制滥造的游戏，总是拿一些残次品滥竽充数，糊弄与蒙骗玩家，严重打击了玩家的购买热情，最终被玩家集体抛弃。 所以丁贤推出的产品广告，重点不是宣传主机，而是宣传软件游戏。 鉴于这个年代的技术限制，研发不了过于复杂的游戏，丁贤给暴雪公司下达的研发要求是耐玩性高，操作简捷。 丁贤自己也参与了第一批游戏的设计，他所提供的项目全是前世的经典小游戏，包括扑克牌、棋类、扫雷、贪吃蛇等等。 到时暴雪公司会把这些小游戏集成为一盒卡带，作为主机的附赠品送给顾客。 小游戏的程序比较简单，开发起来不耗费时间，耐玩性也足够。 为了制造话题与趣味性，这次丁贤要制作的电影广告，全部是围绕小游戏展开，他会以每一款小游戏的背景作为主题，继而改编成故事，拍摄成短片广告。 这是一个大系列，也是暴雪游戏机推向市场后的重点宣传内容。 因为游戏机上市的时间与《星球大战》电影差不多，丁贤已经要求暴雪研发部门，也成立了《星球大战》游戏小组，研发一款射击类游戏，不过这款游戏并不会赠送给顾客，而是直接在市场上定价零售。 有关软件游戏的研发计划，先期就是这两个，先推出小游戏锦集，《星球大战》紧随其后。 丁贤把有关电影广告的拍摄情况与王京讲了一遍。 何少琼一直在专注倾听，但她关心的方向不同，等丁贤与王京讲完，她找丁贤打听道：“贤哥，华记的每一部广告，广告曲都特别好听，这次的游戏广告曲是什么？” “到时你就知道了。” 丁贤并没有透露，他所做的主打广告曲，叫做《i feel good》。 第224章 护照风波 何少琼的好奇心比较强烈。 她见问不出歌曲名字，转而打听起歌手：“贤哥，广告曲是谁来演唱，你透露一下总没有关系？” 她一口一个贤哥，叫的熟悉又亲切。 这让王京迷惑不已，心说这个靓女到底是谁呀？看上去与老板交情不浅的样子。 王京在公司混了几个月，经常会打听会老板身边人的情况，这是为了防止遭遇去年林清霞得罪丁贤大伯的糗事，他一边听着丁贤与何少琼讲话，一边想着如何打听何少琼的背景。 只听丁贤在说：“这次的广告曲，仍旧是由许贯杰来唱。” 上个月中旬丁贤去参加《半斤八两》的公映，当时就对许贯杰安排过拍摄广告的工作。 如今时间过去一个月，《半斤八两》马上就要落画，最近许贯杰都待在荷东公司的工作室，随时等着进入广告剧组。 女主角中岛美雪为了这部广告片，甚至专门培训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武打。 只要导演就位，广告片很快就能开机拍摄。 丁贤看了看王京：“你先去沙田的暴雪总部，找郑经理要一份筹备计划，广告片的男女主角都已经选好，你可以先联系主创，把剧组建起来。” 王京赶紧请示：“不如我下午就去找郑经理报到？” “可以。” 丁贤曾经考虑过，聘请好莱坞的专业广告导演，后来他检查了广告部的情况，发现公司内部其实是人才济济。 上个月丁贤要求广告部出具一份电影广告的策划案，无论广告创意、故事情节、还是与小游戏背景的结合，丁贤都非常满意，这份方案详实而又全面，随便找来一位导演，再召集相关的广告演员，完全可以启动拍摄。 这样一来，丁贤就不用再花费精力去好莱坞请人，直接从公司内部挑选一位导演就可以胜任广告的拍摄工作。 丁贤在公司的导演名单里找了一圈，决定选择王京。 等饭菜上桌。 丁贤与王京聊起闲话：“咱们公司日常只能拍摄tv，你老豆有没有劝过你，让你返回tvb工作？” 王京小眼一眯：“他经常劝我，但不是劝我跳槽，而是叮嘱我踏踏实实给丁生你做事。” “他真是这么讲的？” “那当然！我老豆让我以谢经理，马经理，郑经理为榜样，他们年纪都不大，都是因为跟紧了丁生你，这才出人头地，我虽然没有什么大才华，但给公司拍广告的任务，我绝对可以胜任。” 其实王京的话半真半假，他老爸王天霖确实叮嘱过，让他老老实实待在荷东公司，但王天霖并没有让他以谁为榜样，而是因为《霹雳舞》全球票房卖了几千万美元，王天霖笃定丁贤将来会继续投资电影。 荷东拥有制片的出众能力。 也有在全球市场推广发行的渠道 一旦荷东开始大量制作电影，目前留在荷东的艺人全都会受到重用，那些现在忍不住寂寞，跳槽离开的艺人，将来想再返回荷东做事，机会就非常渺茫了。 于是王天霖就让儿子王京耐心等待出位的机会，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没有戏拍而急躁，再者王京年纪又轻，先以拍摄tv与广告片来积累经验也完全合适。 不过这些话都是王天霖在揣度丁贤的心思，王京就没有对丁贤讲出来。 丁贤自然也不会深究。 席间一直在勉励王京。 等这顿饭快要吃完的时候。 包间的房门被推开，马承邦领着一位中年人走了进来。 丁贤瞧了中年人一眼，感觉有些诧异：“黄老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来人是华记代理商黄连振。 这几天胡慕芳与台岛官员磋商的投资事宜，牵头人就是黄连振，他一手把台岛官员领到了香江，最近都下榻在喜来登酒店。 元旦节后，港府针对尖东的土地拍卖也已经结束，到时黄连振还需要给丁贤引荐南洋商人黄廷方。 实际上，丁贤几乎每天都会与黄连振聚会，但见面之前，都是丁贤先联系黄连振，等约好了时间才会碰头。 此时黄连振突然找上门，估计是遇上了什么急事。 丁贤立即问道：“是台岛官员出了什么状况吗？” “他们好吃好喝，没有任何问题。” 黄连振见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就没有往下继续讲。 看见这情形。 何少琼与王京几乎同时站起来，他们知道丁贤有事情要谈，就不便继续打扰。 丁贤朝马承邦摆摆手：“阿琼与阿祥都还没有吃完，你去隔壁再给她俩开一席。” 其实王京已经吃饱，就算肚子还饿，他也不敢去麻烦马承邦，不过何少琼没有反对丁贤的安排，王京也就没有吭声，他默默跟在何少琼身后，出门去了隔壁的包房。 刚才王京还在考虑打听何少琼的背景，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 等几人出去。 黄连振拉把椅子，坐在丁贤身边说：“我刚刚接到特丽莎妈妈的电话，特丽莎在东洋出了事，她在酒店里边被东洋警察给抓走，羁押了起来，可能还要面临起诉。” 特丽莎是邓莉君。 丁贤问道：“她是什么原因被抓走的？” 黄连振说：“她的护照出了问题，东洋警方抓她的理由，是她涉嫌伪造护照，非法进入东洋国境。” 伪造护照？ 丁贤记得前世的时候，邓莉君好像也搞出过一次护照风波，因为护照造假，导致她被东洋驱逐出境，限制一年内不准再踏足东洋。 而这一份护照是在印尼办理，让邓莉君背上了移民的嫌疑，直接惊动台岛高层，发狠话要收拾她，把她吓的跑去美国避难。 这件事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丁贤已经记不清。 反正现在又在邓莉君身上重演了。 丁贤并没有追问护照的细节，他先找黄连振打听：“上个月你从台岛过来，曾经对我讲过，特丽莎没有与东洋宝丽金解约，重新签到了你的丽风唱片，当时你说要把丽风卖给荷东，手续办妥了没有？” 马承邦整理的荷东财报上有这笔生意，但丁贤还没有来得及观看，因此他并不清楚进度。 黄连振愣了一下，说：“丽风的版权资产都已经过户给荷东，特丽莎的合约也已经签署完毕，她现在是荷东的艺人，但她年尾接了很多演出活动，一直没有时间来荷东报到。” 第225章 眼光问题 其实，黄连振转让丽风唱片的手续，这是元旦节前后才办理妥当。 邓莉君加盟荷东唱片并没有几天时间。 但即使只做了一天荷东艺人，艺人出事时，荷东也必须负责到底。 “这件事荷东公司会处理。” 丁贤见马承邦已经安排完何少琼与王京，返回了包间。 他就交待马承邦：“你马上去联系山叶荷东社，去那边的警局先把特丽莎保释出来，再给她聘请律师打官司。” 被警方羁押，这已经是限制了人身自由，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倒也没有什么影响，但邓莉君是华人着名歌星，她被关押的消息一旦传开，那肯定会搞的沸沸扬扬，华人区的所有媒体都会加入炒作行列。 马承邦回应道：“刚才黄生找到我，给我讲了邓小姐的情况时，我立刻联系了东洋荷东社的负责人，让他们去保释邓小姐，我叮嘱了他们，见了邓小姐后，不管情况如何，都要第一时间向我办公室汇报，他们很快就会有回信。” 丁贤点点头，目光转回来，又问黄连振：“特丽莎的印尼护照到底是真是假？” “据她妈妈讲，这本护照百分之百是印尼官方签发，并不是伪造的。” 黄连振是在转述邓莉君妈妈的说辞：“台岛的出入境管制相当严格，导致那边的艺人在外埠演出的时候，出行非常麻烦，为了在外埠顺利开展工作，他们基本都在南洋办理有护照，特丽莎也是这样，她并没有移居印尼，就是为了演出方便。” “既然是正规护照，东洋警方为什么羁押她？” “她的护照是真的，但她获取的方式有点特殊。” “难道她不是通过正规途径到使馆办理出来的？” “她可能是买来的。” 黄连振之所以用上‘可能’的字样，这是因为邓莉君妈妈在讲解这件事原委的时候，措辞比较模糊：“她妈妈讲，她去年在印尼演出时，被印尼文旅部的一位官员赠送了护照，那名官员也给台岛其他艺人送过护照，全都没有出任何问题，她就觉得也没有关系。” 事实上，数月间邓莉君都是手持印尼护照，在南洋各个地区做巡回演出，也曾经往返过台岛，期间并没有出事，但她入境东洋时却出了麻烦，那边的入境管理事务所查出她护照的异常，对她实施了抓捕。 黄连振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这时包间外传来敲门声，马承邦开门出去，片刻后又返了回来，对丁贤说道：“刚刚荷东社打电话到我的办公室，他们保释失败了。” 丁贤立即问：“东洋人为什么不让保释？” 马承邦说：“东洋警方要求先让印尼驻东洋使馆出具证明，邓小姐的印尼护照真实有效，才准许邓小姐离开警局。” 丁贤立刻站起身：“去你的办公室。” 开证明需要时间，如果印尼使馆拖延十天半个月，那邓莉君岂不是要关押在警局这么长时间？ 丁贤准备亲自处理，今天就要把邓莉君先从警局给弄出来。 到了马承邦办公室，丁贤拿起电话，直接拨给雅马哈前总裁川上源一的私人号码。 去年九月份丁贤前往东洋检查《霹雳舞》的上映情况，曾经拜访过川上源一，当时川上源一在生病住院，圣诞节时丁贤电联问候，那时川上源一已经康复，搬回自己的别墅内修养。 听到丁贤的声音，川上源一在电话里笑起来：“年尾我与东洋商界的朋友们聚会，见到南梦宫的创始人中村雅哉，他讲到了与你的合作，真是让我意外啊，你们竟然联手收购了雅达利，那可是美国实力排名第一的游戏公司，纳多，如果你事先通知我的话，我也会非常感兴趣。” “雅马哈的业务与游戏机貌似并没有什么关联之处？” “你所有不知，早在1971年我已经成立了半导体公司，多少有一些业务上的联系。” “但雅达利已经完成收购，当初与南梦宫合作，其实是一场巧合，我们两间公司同时向雅达利报价，原本属于竞争方，如果我们不联手，就必须相互竞价，这会让雅达利股东得利。” “你们做的很好，合作的收益要大于竞争！南梦宫得到雅达利的街机资产，规模已经有了大飞跃，让他们跻身在东洋游戏界的前列，但这也让我难以理解，你为什么要放弃街机，这才是雅达利最优质的资产呀？” 其实不止是川上源一，东洋其它财团的boss们，全都认为街机才是游戏界的霸主，也才能创造最丰厚的利润。 丁贤却有自己的前瞻判断：“我既然收购了雅达利的家庭游戏机业务，那就说明我个人看好这项业务的前景。” “纳多，我对你的眼光与远见从来不质疑。” 川上源一没有争论街机与家机谁优谁劣，他会拭目以待丁贤在家庭游戏机领域的发展。 他继续眼光的话题，又对丁贤说：“去年为了宣传雅马哈的乐器产品，我曾经到访美国好莱坞进行广告植入，我派人挑选过六部电影，请你给予推荐，你当时仅仅挑中了一部小成本的新人作品《洛奇》，认为这部电影最具潜力，很遗憾我没有采纳你的意见。” 他植入了除《洛奇》外的其它五部好莱坞电影，结果全部扑街，平白花了冤枉钱。 其实，自从丁贤依靠植入《大白鲨》造成随身听的热销潮后，世界上有太多知名企业都想复制丁贤的成功模式，但他们押注的电影无一例外都亏了血本。 整个1976年间，美国影市只有一部电影票房突破五千万美元大关，那就是丁贤自己制作的《霹雳舞》。 所以想做广告植入，首先要具备丁贤的眼光，否则就是白白浪费钱。 原本丁贤给了川上源一帮助，推荐了一部低成本作品《洛奇》，但川上源一与他的团队觉得这部电影没有明星加盟，制作费又少的可怜，成功的可能性实在太低，最终放弃了广告植入。 结果上个月3号《洛奇》在北美开画，迄今总共上映了一个半月，票房快要逼近五千万美元。 目前美国媒体全在热炒这部电影，他们一致认定，等《洛奇》落画后，全美票房有望超过《霹雳舞》，成为1976年度的冠军。 川上源一后悔没有听从丁贤的建议，但他其实遗憾并不多，毕竟这是一部拳击电影，无法做乐器植入，最多推广一下摩托车。 “纳多，我知道你的《霹雳舞2》已经开始制作，我决定在这部电影里做乐器广告，到时我是派人去香江谈判，还是前往好莱坞，去找电影剧组谈？” 第226章 见面 “《霹雳舞2》是荷东与华纳联合投资，当初立项时，我们双方在合约里专门标明了广告植入的条款。” 丁贤把情况讲的很详细：“合约规定，广告商不能单独找荷东或华纳谈判，必须去找剧组，剧组里有一位制片人，专门负责这件事。” 川上源一听罢，向丁贤索要了制片人的联系方式。 然后询问丁贤：“今天好像是工作日，你突然打电话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两人认识将近一年，每逢重要节日才会单线联络，其余时间会让各自秘书先预约，今天丁贤毫无征兆打电话，一定是遇上了急事。 丁贤随即把邓莉君的情况讲了一遍。 虽然丁贤声称邓莉君的护照没有伪造，但口说无凭。 这可能牵涉到罪案，川上源一没有大包大揽，他问丁贤：“你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丁贤找他，原本也不是为了让他帮大忙：“这种案件并不严重，我不明白贵地警方为什么不允许保释，她是荷东歌手，不应该被苛刻对待，我希望她先从警局出来，至于她有没有触犯贵地的法律，自有法庭来裁决，我会按照程序去打官司。” “如果仅仅是保释这个歌手，倒是不难处理。” 川上源一找丁贤询问了邓莉君被关押的警局，最后说：“我来替你解决这个问题，今天你的歌手应该就能从警局出来，你等着消息。” 他既然承诺了帮忙，那今天就一定会把邓莉君从警局弄出来。 接下来，丁贤只需要考虑给邓莉君处理善后。 挂断电话，他吩咐马承邦：“你把经纪部经理陈家瑛派去东洋，让她立刻出发，去东洋陪着特丽莎，直至这件事解决为止。” 马承邦请示：“到时让阿瑛把邓小姐带回香江，还是送去台岛？” 丁贤摇头：“她被关押的消息藏不住，估计今天下午港台两地的晚报就会曝光出来，让她去美国一段时间，风头过去再回来。” 马承邦又问：“我早就给百鸣打过招呼，让他在《霹雳舞2》里给邓小姐找一个角色，插曲也要邓小姐来唱，结果她现在出了事，片约还给她吗？” 《霹雳舞2》启用的是好莱坞班底，唯一出镜的亚洲面孔只有邓莉君，包括插曲的演唱者也一样，这是丁贤承诺过的。 丁贤不想反悔：“如果护照是真的，这件事最迟一个月就能解决，特丽莎也不会被丑闻缠上，那么她参演《霹雳舞2》没有任何问题，但假如护照是伪造，这场官司会拖延的非常长，到时她不会有时间与精力工作，片约自然要取消。” 马承邦已经心中有数：“我先联系阿瑛，让她飞去东洋。” 他拿起话筒，开始打电话。 黄连振也没有闲着，对丁贤讲：“丁先生，我立刻飞去印尼，去帮特丽莎搞定护照的证明文件。” 他能成为华记代理商，都是邓莉君一手促成，如今邓莉君出了事，他愿意尽力施以援手。 丁贤却拦住了他：“尖东拍地已经结束，我要与信和置业的黄老板见面，你先组织饭局，引荐我与黄老板认识，然后再去印尼。” 这几天黄连振一直在关注尖东拍地，他忙道：“其实黄老板也一直想见你，只要你有约，他随时愿意与你聚会，我可以现在联系他，今晚就安排你们碰头。” 丁贤没有反对，让他尽管安排。 等马承邦打完电话，他又接过话筒，可惜没有联系上信和置业老板黄廷方，这位黄老板刚刚拍完地皮，最近都在研讨开发地皮的计划，今天下午都要开会。 黄连振为了办好这件差事，当下辞别丁贤，决定亲自前往信和总部邀请黄廷方。 丁贤并没有反对。 他把黄连振送去了停车场，然后返回餐厅，先打发王京前往暴雪公司报到，这才领着何少琼离开tv电视台。 离开前丁贤先联系了孟月桢，得知小何太已经回到位于浅水湾的家中，丁贤就派人把何少琼也送回去。 他自己则返回了和记大厦，刚刚回到办公室，先后接到马承邦与黄连振的电话。 邓莉君已经成功保释出来，但东洋警方会对她进行监视居住，她在东洋没有物业，一直下榻在酒店内，虽然仍旧没有太大自由，酒店环境却肯定远胜在警局内。 黄连振也找到了信和老板黄廷方，他给丁贤定下了一场约会，今晚七点在喜来登酒店与丁贤聚餐。 因为黄连振非常操心邓莉君的情况，他搞定了饭局后，立即赶往启德机场，租下了一架飞机。 等到晚上时，他替丁贤与黄廷方做完引荐，连夜离开香江，飞去了印尼雅加达。 只用三天，黄连振就让印尼使馆出具了证明文件，有了这份文件，东洋警方当即撤销对邓莉君的监视，也不会再对邓莉君发起诉讼。 丁贤收到这个消息时，感觉有些意外。 前世邓莉君遭遇护照风波，被东洋警方羁押了将近半个月，虽然最终邓莉君也从印尼使馆拿到了证明，却被东洋直接驱逐出境，并限制邓莉君在一年内都不准再进入东洋。 这一次，东洋方面显然没有对邓莉君做出进一步的严厉措施，区区一份证明文件，并不足以让东洋裁判所做出宽容的判决。 丁贤认为，应该是川上源一在私下里做了些什么，帮助邓莉君解决了后顾之忧，让她没有被驱逐，反而仍旧可以留在东洋。 在整个事件内，唯一有能力改变判决的人只有川上源一。 想通了这点后，丁贤拨通川上源一的电话，想向对方道谢，结果川上源一却轻飘飘讲了一句：“这件事已经过去，咱们都不要再谈了，展望一下未来，岂不是更好吗？” 丁贤报以笑声。 这个人情他记下了。 原本按照丁贤的要求，等邓莉君的护照事件结束，她要飞去美国避避风头，谁知她并没有听从公司安排，而是执意飞抵了香江，无论荷东经纪部经理陈家瑛如何劝说，都没有改变她的决定。 邓莉君回到香江后，甚至没有到在下榻酒店停留，就直接赶去和记大厦，跑到办公室与丁贤见面。 第227章 考察 一路风尘仆仆。 让邓莉君面容略显憔悴。 她整个人看上去也清瘦了一圈。 但精神并不消沉，她目光仍有神采。 尤其望向丁贤的时候。 “不是我不想听公司安排。” 她坐在丁贤办公桌对面，语态温婉的解释：“这件事能够这么快，也这么顺利的解决，多亏了你从中周旋，于情于理我都要当面向你道谢。” 她自己也聘请有私人律师，向她警告过后果，即使她的印尼护照没有伪造，但东洋的外事部门已经查出异常，极可能把她驱逐并限制入境。 当时在东洋警局里，她其实也做好了案件失控的心理准备，结果事态并没有进一步恶化，东洋警方非但没有深入调查，反而在东洋媒体上澄清，她的印尼护照没有不合规的问题。 这次她能有惊无险的化解难关，全赖丁贤出手帮忙，她不能不来当面致谢。 丁贤却说：“你已经签到荷东，处理这种事情，是公司的分内工作，你不要当作是人情，关键是调整好心态，以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让这件事影响到你的情绪。” 邓莉君原本没有受到影响。 但她听丁贤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心里多少有点发堵：“我已经来了香江，难道不能住上一段时间，必须马上飞去美国吗？” 她从陈家瑛口中得知，丁贤安排她去好莱坞参演《霹雳舞2》，就以为丁贤要催她去工作。 丁贤笑起来：“没有人让你立刻飞，如果你不觉得劳累，晚上我要宴请几位南洋商人，正好你对南洋熟悉，陪我去参加应酬怎么样？” “我喜欢跟着你应酬。” 邓莉君看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钟，她站起身说：“我这就去做准备，从机场出来后我直接来见你，没怎么打扮，我要回酒店化化妆。” “你酒店订好了没有？” “陈经理帮我订了喜来登酒店。” “我重新给你安排，你去住中环的希尔顿酒店。” 丁贤拿起桌面的话筒，一边拨号，一边交待邓莉君：“今晚饭局设在希尔顿酒店，你过去后不妨补个觉，养一养精神，不要定闹钟，到点时我会派人去叫你。” 这番话让邓莉君感觉心头发暖，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也一下子放松下来。 从丁贤的办公室出来，一路落到地下停车场，她坐上公司给她安排的轿车，脑海里全是丁贤的身影，仿佛飘在眼前一样，始终挥之不去。 算一算时间，她与丁贤已经认识两年，期间屡有单独相处，她心里一直有种难言的期待，认为她与丁贤也许可以发生些什么，这也是今年她与东洋宝丽多合约期满后，不愿意续约的原因，她是在等着荷东的邀约。 在过去的半年时间内，她都在等待里度过，没有人知道她的心事，出于女人的含蓄，她也从没有表露过任何心迹。 直到今日，她不止与荷东签约成功，还有了重新与丁贤独处的机会，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她期待中发展。 这让她心情变的异常愉悦，甚至比她从东洋警局出来时更显开心。 她怀着这种舒适情绪，抵达了中环的希尔顿酒店。 她听从丁贤要求，补充了睡眠，等到六点钟时，公司的经纪部经理陈家瑛过来叫她，打扮停当后，带她去了二楼的贵宾厅。 此时丁贤组织的聚会已经开始。 这是一场自助型的饭局，并没有设置餐桌。 邓莉君入场后，见贵宾厅内站着男男女女十余人。 丁贤正端着酒杯，站在厅中与两位上了年纪的商人交谈。 邓莉君一眼就认出那两人的身份，全是南洋巨富，其中一位是信和置业老板黄廷方，另外一位是嘉里集团的郭贺年，邓莉君每次前往南洋演出，随便翻阅任何一份华文报纸的财经版块，都一定可以看到两人的新闻。 除了两人外，丽风公司的老板黄连振也在场，他瞧见邓莉君进来，马上迎到跟前：“特丽莎，你来香江了？我还以为你去了美国了呢。” 邓莉君叫来旁边的侍应生，端了一杯酒，朝黄连振敬了一下：“黄先生，我在东洋的事情，多谢你奔走帮忙。” “这是我应该做的。” 黄连振朝丁贤望了望，笑道：“当初不是你把丁先生介绍给我，我今天哪里有机会参加这样的富商聚会？” 邓莉君觉得这只是举手之劳，也是微薄之力，她并不多提，而是问道：“丁先生准备去南洋做生意了吗？” “可不是吗。” 黄连振感叹一声：“他要去南洋投资，南洋各地区的政要已经向他发出了考察邀请，他很快也要去南洋出差，台岛也要去。” 听见台岛两个字，邓莉君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她现在可不敢回去，虽然护照风波没有让她惹上官司，但她办理印尼护照导致台岛媒体对她的抨击，官方也不待见她，等什么时候风平浪静，她才会考虑重新返台。 说话间，她目光一直落在丁贤身上，耐心等着丁贤的谈话结束。 此时丁贤正与黄廷方郭贺年商量着南洋的行程。 “南洋各地的华商联系很深，企业间也在相互参股。” 郭贺年的年纪稍长，他在南洋的影响力也最大。 前几天丁贤先与黄廷方碰面，在获悉了丁贤的投资意图后，黄廷方立刻引荐郭贺年给丁贤认识。 这次丁贤向南洋投资的事宜，基本都是郭贺年向丁贤提供的建议。 只听他继续说：“南洋各地都有严密的市场保护，律法也不够完善，无论华记的投资规模有多大，如果选择独资经营，不让当地的实权人物介入进来，那么投资就要遇到障碍，他们只关心个人利益，不会去管经济是否发展，就业是否增加。” 丁贤认真倾听，偶尔才问上一句：“我需要如何做，才能在这些地区顺利经营呢？” 郭贺年说：“我建议你与当地华商合资，你只需要负责出资与技术，其余厂房建设、人工招募、渠道拓展，全部由当地华商去搞定，你让出一部分利润，换一个安安稳稳的经营与赚钱。” 丁贤觉得合资没有问题：“tv电视台可以落地吗？” 郭贺年迟疑了片刻：“我与南洋各地的华商全都谈过，他们说能否落地，主要看你的投资有多大，你带去的利益越多，落地的可能性就越高。” 丁贤笑了笑：“看来我需要去一趟南洋，什么时候合适呢？” 郭贺年给了一个建议：“你随时去，当地华商随时欢迎，他们非常重视与你的合作，有关你投资的意向，他们已经开始与当地官方沟通，如果你愿意春节后去考察，那么你可以得到官方的隆重接待。” 丁贤立刻说：“那就春节后启程。” 第228章 落地条件 距离1977年的春节，还有一个月时间。 丁贤定下春节后前往南洋各地考察投资的计划，在这之前，他专心应付与台岛官方的谈判。 从元旦节开始，丁贤已经派遣助理胡慕芳与台岛来的招商小组展开磋商，双方在多项议题上都达成了共识，唯独tv电视台的落地始终谈不拢。 这件事牵连太深，招商小组没有权力决断，他们需要请示上级部门。 其实他们自己做事非常上心，一月初抵港后，他们从胡慕芳口中得知tv落地的条件，立即向台岛汇报，静候一个星期左右，他们没有收到台岛上级部门的反馈，又专程飞回去，当面向领导陈述谈判情况。 但即使如此，领导们仍旧犹豫难决，一直拖着这件事，没有给予任何批示，谈判就此陷入僵局。 这一拖就是一个月之久。 直到2月20号，大年初三。 这天下午，丁贤正在澳门的葡京酒店里整理衣装，准备出门前往位于大马路的总督府，参加澳督李安道举办的新春宴会。 套房客厅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正给丁贤打理领带的邓莉君去接电话，交谈了几声，她拿着电话机，扯着电话线进了卧室。 到了丁贤身边后，她把话筒递给丁贤：“纳多，是胡助理找你。” 春节期间，邓莉君并没有回台，也没有留在香江，而是跟着丁贤来了澳门。 年前她遭遇护照风波，事后从东洋飞到香江，她暂时放弃工作，几乎整天都在与丁贤约会，期间她见了不少丁贤身边的心腹，她知道胡慕芳的身份。 丁贤接了话筒，询问是什么事：“你昨天已经拜过年，怎么又打？” 胡慕芳是汇报紧急公务：“台岛那位唐先生来了香江，他说那边领导已经下了批示，准许tv电视台落地过去，但是提了几个条件，他专程过来与我谈这件事，只要谈拢，我们对台岛的投资计划就能开始实施了。” 唐先生就是上个月来香江考察的台岛小组组长，因为迟迟拿不到领导回信，双方谈判无法取得下一步进展，唐先生就带着小组回了台岛，说等领导有了新指示，到时再重启谈判。 再过几天，丁贤就要前往南洋出差，他原计划是在出差前，把台岛的投资事项彻底落实，却不知是否可以实现。 不过他也了解目前台岛的官方情况，并不会意气用事，对方能够最终松口，愿意让tv电视台过去播放，这已经达到了丁贤的最大预期。 “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他们突然下了决心？” 丁贤好奇这一点。 “这完全与丁生你有关。” 胡慕芳笑道：“昨天美国举办了第19届格莱美颁奖礼，《霹雳舞》这张专辑，一共摘下五座大奖，丁生你拿到最佳制作人奖，影响太大，让他们决定与我们合作办音乐电视台。” 丁贤仍有质疑：“就算再有影响，也不能在大年初三突然做决策，现在是年假，台岛官员都在过节，正常来说，应该不愿理会这件事的。” 胡慕芳给他解释：“我也这么问了唐先生，他说，是那边的大领导看到格莱美奖的新闻，随口下了一个命令，让下面的官员邀请你赴台访问，碰巧经济部的官员也在场，趁机汇报了华记投资的事情，大领导一听，当场拍板，准许我们的tv落地。” 这就是赶巧了。 丁贤却嗤笑起来：“弄了半天，那边经济部的大官小官，他们自己做不了主，也不向上汇报，全部做了缩头乌龟， tv落地的事情，他们竟然用起了拖字诀？” 使用拖字诀会导致华记的投资迟迟进不了台岛，但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承担责任。 官员做事往往会以谨慎为先，这其实也是常态。 胡慕芳全盘统管台岛投资的谈判，自从考察小组回了台岛后，持续一个多月不给回复，胡慕芳隔三差五就会打电话过去，询问对方进度。 但是得到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话：‘领导在考虑，考虑到什么时候？这可没有准确日期。’ 现在回想这一个月的等待，胡慕芳也有点丧气，她对丁贤说：“如果不是他们大领导亲自过问，这件事估计拖上半年都见不到成果。” 好在丁贤在格莱美上获了大奖，巧合般助推整件事顺利解决。 丁贤又问：“他们准许落地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唐先生提了三个条件。” 胡慕芳一条条汇报：“第一是合资，把tv台岛电视台的股份一分为二，荷东占50，中视、华视与台视联合占50，第二是管理权分开，等tv台岛电视台成立后，荷东只负责节目制作，其余权力全部交给三台。” “这些都没有问题，我们早就愿意这么做，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tv的歌手与演员，必须启用中视、华视与台视的艺人。” “这怎么可能嘛？这三间电视台里的歌手有限，满足不了我们制作tv的需要。” “他们的意思是，让你在台岛牵头策划选秀节目，替他们三台培养歌手，在选秀节目播出之前，可以暂时播放荷东tv。” 丁贤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去台岛监制节目，美死他们！ 丁贤听了胡慕芳所说，很快就抓住一个漏洞。 “既然他们允许‘暂时’播放荷东tv，那就说明第三个条件并不是落地的必要条件。” 丁贤叮嘱胡慕芳：“我怀疑第三个条件是台岛的官员们私自添加，并不是他们大领导的个人意思，你要咬死不松口，可以让出股份，也可以让出管理权，但不能让出tv的内容制作权，顶多让他们审核。” 胡慕芳会牢记这个底线，同时她也提了一个建议：“丁生，他们允许tv台岛电视台播放连续剧，不如我们在连续剧上妥协，全部使用三台艺人做班底，来换取他们放开对tv的限制？” “暂时不需要。” 丁贤说：“如果他们的大领导没有在tv的内容上设限，那么他们最终会妥协，无论tv还是连续剧，我们可以接受两地艺人的合作，但是他们不能要求全部使用三台艺人做班底，这对我们弊处太大。” 如果丁贤答应他们开出的第三个条件，那他将完全丧失宣传荷东艺人的机会，不到万不得已，丁贤是不会同意的。 第229章 绿村电台 挂断电话。 丁贤没有在葡京酒店多待，很快就出门赴宴。 酒店距离总督府非常近。 穿过三条街就能赶到地方。 丁贤舍掉轿车，携着邓莉君步行前往，顺便给邓莉君介绍一下澳门的风土人情。 但邓莉君无心赏景。 春节期间，她每天都在跟着丁贤参加应酬，即使她经历了多场达官显贵的社交，却仍旧觉得不适应。 尤其是见到丁贤的亲戚时，邓莉君总会有种被审视的不安感觉。 她对澳督府的宴会，其实没有什么期待，反而有点抗拒，但她又渴望跟着丁贤出入这种场合，总之是心情比较矛盾。 偏偏她又不是心直口快的性情，心里话喜欢藏着，她在丁贤面前，始终是一副端庄从容的模样，并不会向丁贤显露她的纠结。 她长相圆润，自然散发邻家女孩的气质，表面上看去，她应该是那种小鸟依人的顺从性格，其实她心里的主见性非常强。 丁贤也明白这一点，不管去什么地方，参加什么应酬，事先都会征询她的意思，不会逼迫她做什么事。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三，丁贤在澳门的应酬很快要结束。 离澳返工的日子越来越近。 丁贤就问邓莉君：“我已经订好去南洋的机票，再过三天就出发，你要不要一起去？” 邓莉君随口问道：“你这次到南洋，准备出差多长时间？” “这可没准。” 丁贤是去考察市场，停留的地方会非常多：“至少也要一个月，我是去做投资，虽然每个地区的行程都有计划，但肯定会有临时的官员与商人约见安排，到时行程难免会被耽搁，耽搁两三个月也有可能。” 邓莉君扭头看看他：“竟然要两三个月？如果我陪着你去南洋，《霹雳舞2》的工作就没有时间做了？” 邓莉君才签约到荷东唱片，目前她手头上没有任何工作安排，《霹雳舞2》也是丁贤临时指定，她并没有签署片约，因此她并不清楚具体的工作内容。 丁贤示意她安心：“你在电影里的戏份比较少，等从南洋回来后再去工作也没有关系，电影是我投资的，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忧，如果你想拍戏唱歌，那就去美国，你要是想去游玩，那就跟着我下南洋。” 邓莉君登时笑起来：“大老板的口气就是不一样啊，那我肯定跟着你去南洋。” 她以前没有虚荣的心思，但任何女人跟在丁贤身边，都会被激发虚荣的苗头，因为丁贤能够满足一个女人对所有虚荣的幻想。 这种感觉很奇妙，反正邓莉君搀住丁贤手臂的时候，总想让街上行人都看到，她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会涌生这种念头。 在这一刻，邓莉君也鬼使神差想起了林清霞，心想林清霞竟然舍得断掉与丁贤的联系，冲动的结果，估计是哭惨了。 但林清霞再怎么哭，邓莉君也不会同情。 她把丁贤的手臂又拽紧了一些，说道：“我特别想跟着你去南洋见见世面，但我总不能每天吃喝玩乐，如果是十天半个月，那倒也是无妨，可是这趟行程有两三个月，我要是太懒散的话，等回来的时候，我怕我连歌都不会唱。” 她也是在向丁贤表明一个态度，虽然她现在与丁贤拍拖，却她不会放弃自己的事业。 丁贤尊重她的选择：“刚才胡助理打给我，这是为了一桩生意，tv电视台很快就能去台岛开播，你是台岛最有名气的歌手，我准备给你开一档主题栏目，专放你的tv。 在南洋期间，你可以带上一支摄影小组，我去参加投资谈判的时候，不方便带上你，你正好可以去采景拍摄，这样就不会闲了。” 邓莉君立刻点头：“嗯，就这么办。” 她旋即又敛住笑容，想起了护照的事情：“我办理印尼护照，给了台岛当局难堪，他们会不会封杀我？” “荷东马上要去台岛投资，他们怎么可能封杀荷东歌手？就算他们不待见你，暂时不想你出镜，你的tv也可以在南洋电视台播放。” 丁贤让她放心制作tv：“这次去南洋投资，重点就是建立tv电视网，不管台岛还是南洋，你都是力推的头牌歌手。” 邓莉君的护照风波已经过去一个月，目前台岛媒体已经终止炒作，再过几个月应该就能消弭于无形。 两人聊到这里，已经走到澳门总督府的门前。 正要入内时，一辆轿车途径身边，车窗摇下来，内坐一位面相阴郁的中年白人，看去四五十岁，他使用正宗的粤语，问了丁贤一句：“阿贤，怎么不开车？” 丁贤笑道：“我昨晚住酒店，离这里非常近，用不着开车。” “哦！” 中年白人朝丁贤摆摆手：“你走快点，到停车场见面，我有事儿与你谈。” 说完驱车进了大门。 邓莉君对白人老头的印象很不好，说话总是透着一股倨傲姿态。 这几天邓莉君陪着丁贤见了很多澳门名绅，无不对丁贤亲切有加，甚至澳门总督也客客气气，这个老头是什么来历？ “他是谁？”邓莉君小声找丁贤打听。 “他是绿村电台的老板，西洋姓氏叫罗宝，我们都称呼他小罗宝。” “电台老板？他架子真大。” “他老豆是以前澳门城中的首富，曾经在澳府里担任过要职，属于望族来着，比较渊源的话，澳门没有哪个家族比他们资历深。” 其实随着老罗宝早的去世，这个家族的财势已经没有以前厉害，但名声仍旧还在，小罗宝照样可以在澳门横着走。 很快来到停车场，丁贤过去与小罗宝见面。 照面后，小罗宝先解释了一句话：“今年除夕我是在葡萄牙度过，见了你大伯妻弟，新买了别墅，邀请我去参观，豪华的不得了，我就多住了几天，拖到现在才飞回来。” 丁贤的大伯妻族是随身听的欧洲代理商，依靠随身听发了财，以前小罗宝道听途说丁贤做电子赚了大钱，直至见了丁贤大伯亲家的奢华生活，他才直观察觉到随身听生意的暴利程度。 他有心分一杯羮：“我听说你正在制造游戏机，欧洲代理商选定了没有？” 去年丁贤已经做了计划，收回欧洲代理权，他直白对小罗宝讲：“我准备在欧洲开设直营店，游戏机不会找代理商合作。” 小罗宝又问：“随身听呢？代理商要不要保留？” 丁贤没有表态：“看情况喽。” 小罗宝微微皱眉，心说什么叫看情况，这分明就是敷衍。 他觉得丁贤不给面子，但他往常从不与丁贤走动，凭什么要求给面子？ 大家都是澳门城里的老家族，他也来不了硬的。 他试着与丁贤商量：“庄怀礼也是欧洲代理商，你与他非亲非故，你把他的随身听代理权分出一部分给我，我把绿村电台转让给你。” 第230章 应酬 澳门本埠没有任何电视台。 电子传媒只有两间电台。 绿村电台是私有性质，广告打的非常多。 澳台是公营机构，并不以营利为目的，任何产品在澳门做宣传，首选都是在绿村电台打广告。 丁贤在澳门开设有华记直营店，专售随身听与唱片，与绿村电台有长期合作。 近期小罗宝查过绿村电台的账目，发现绿村电台的最大广告商是华记，他就认为丁贤需要这间电台。 丁贤却是摇起头：“昂扣，你就不要难为我了，我公司刚开的时候，庄怀礼帮过我大忙，我怎么可以过河拆桥？再说我与庄怀礼签署有合约，在约期内不能拿掉他的代理权，否则要赔违约金。” 他发现这位小罗宝身上有股比较严重的公子哥性情，做事很任性，做生意也很随意。 小罗宝张口就来：“他已经做了两年代理商，早就赚够了钱，你哪里还欠他人情？他欠你才对！至于合约，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他忽然压低声音，附耳到丁贤跟前：“大陆政策要大变，这里马上要被接管，城中富豪都准备跑路，你家肯定也是要走的，只要你把随身听代理权给我，你将来把公司迁册去欧洲，我能帮上忙，让你安安稳稳转移资产。” 丁贤被他的自以为是给逗笑：“谁说我要走了？我更不可能迁册，欧洲的生产成本那么贵，我怎么可能把公司转过去，这是破产路线，昂扣你就不要害我了。” “我害你？你这个后生仔呀，真是不识昂扣的好心！” 小罗宝觉得丁贤眼光有问题，没有远见，这让他心里极是纳闷，丁贤像是一个看不清时局的菜鸟，到底是如何把随身听做遍全世界的？ 他追问丁贤：“我与你大伯聊过，他今年就要卸任警察厅长，然后陪你大伯娘搬去葡萄牙过退休生活，你真要留下来？” 丁贤笑道：“我大伯娘是葡萄牙人，她陪自己老公返回家乡生活很正常，我老豆老妈又没有走，昂扣，这是我家事，咱们不要再谈好不好？” “好，不谈。” 小罗宝倒也干脆：“咱们谈绿村电台，电台你总归有需求？” 丁贤打了一个太极：“你刚才讲了，大陆政策要变，传媒可是舆论窗口，说不定将来就要被接管，我买绿村电台非但没有用处，反而是累赘，需求不大的。” 他扯着邓莉君的手，快步走进总督府，他用行动表示，自己对绿村电台没有什么意思。 嗨？ 小罗宝望着丁贤的背影，心里别扭坏了，他发现丁贤年纪虽轻，却很沉得住气，他不信丁贤对绿村电台没有想法，丁贤嘴上拒绝，应该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他准备与丁贤继续谈，起码要讨价还价一次，结果等他进了总督府大厅，赫然发现丁贤被何洪森叫到了身边，他立刻沉起脸，再无靠近的任何兴趣。 他又扭头望了一圈，见丁贤大伯丁兆庚与大伯娘黎淑华也在场，旋即走了过去。 这边，何洪森也在瞥望小罗宝，一边询问丁贤：“那扑街找你谈什么呢？” 在澳门，敢明目张胆称呼小罗宝为‘扑街’，也只有何洪森了。 两人已经在澳门斗了十几年。 起因是为了博彩牌照。 1961年澳府开始执行博彩专营制，必须持有澳府颁发的牌照，商人才能经营博彩，牌照性质就是博彩垄断，其中暴利众所周知，商人们都想要。 经过一番竞争，最终是何洪森脱颖而出，成功拿到了博彩经营权。 当时与何洪森竞争最激烈的就是小罗宝，甚至放了狠话，让何洪森限期离澳，不然就发飙。 何洪森抗住了威胁压力，慢慢在澳门站稳了脚跟。 其实何洪森最初到澳门的时候，是在老罗宝身边担任秘书，双方是有一定交情的。 不过在如山似海的利益面前，别说是朋友交情，即使夫妻感情手足亲情也统统都是浮云。 听到何洪森的问话，丁贤随意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刚才在停车场碰上，随便打了个招呼。” 何洪森闷哼一声：“这人就是一个纨绔子弟，除了会挥霍家产，偶尔耍个横，再没有其它本事。” 怨念相当深。 丁贤笑了笑：“我与他一年见不到一次面，他本事是大是小，与我没什么关系。” 何洪森喜欢听这种话，越生疏越好，如果丁贤把小罗宝当成什么稀罕长辈，那何洪森不会开心。 “我听你蓝姨讲，你老豆老妈竟然飞去美国了？大过年的，他们怎么不在家里待着？” “每年春节他们都喜欢外出旅游。” “去年初五时我与你蓝姨约他们吃饭，今年也走的太早了，害的你蓝姨在抱怨，没空在一块聚餐。” “他们要去波音公司参观，我老豆是急性子，非拉着我老妈提前飞过去。” “播音公司？” 何洪森怔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是飞机公司？怎么，你准备入手私人飞机？” 前几天丁贤给丁兆廉与孟月桢提到，他要去南洋出差，行程要飞遍南洋各区的几十座城市，丁兆廉就顺口提议，让他买私人飞机。 丁兆廉早就想买，孟月桢不同意，他就找机会与丁贤商量。 丁贤觉得有这个必要，就把任务交给丁兆廉，春节过后直接去订购两架，丁兆廉等不及，昨天丁家亲戚们聚完会，连夜带着孟月桢赶去香江搭机，飞去了美国波音公司总部西雅图。 这次要买的不是小飞机，而是豪华客机，改造成空中酒店。 丁贤知道何洪森是个飞机狂，前世搞了将近十架私人飞机，何洪森的信德公司专门做运输，还买有直升机。 “我经常要去外埠出差，买架飞机有利于出外办公。” “也不能总是办公。” 何洪森开始打趣：“年轻人嘛，香车靓女，多多益善，不然挣钱做什么！” 说完瞅了瞅邓莉君：“这靓女有点眼熟呀，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邓莉君可以听懂粤语，但她还不能讲，使用国语回道：“我是台岛歌手邓莉君，在电视上做过节目。” 第231章 酒庄与百货 何洪森不会讲国语。 听起来也比较吃力。 他直接无视了邓莉君的话。 扭头对丁贤说：“你老豆老妈离了澳门，你可不能走，初五到家里来，我和你蓝姨给你做大餐。” 丁贤初六才会去香江，反正有时间，他就答应下来：“好，我准时到。” 何洪森又随口叮嘱：“一个人来就行了，也不要带礼物。” 他不想让邓莉君也跟着去他家。 当着丁贤的面讲出这句话，这是相当不待见邓莉君。 何洪森也知道气氛尴尬：“阿贤你是大忙人，今晚要见很多熟人，不用一直陪着我，去应酬。” 说完自顾离开。 邓莉君等左右无人时。 她低声说出自己的看法：“这位何先生，讲话有些轻佻。” 丁贤安抚她一句：“何生听你讲国语，以为你故意让他难堪，他才没有邀请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邓莉君口吻平淡：“我不是说这件事，他家门再高，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他爱请不请，我不稀罕巴结他。” 丁贤道：“那你说他轻佻，又是从何而来。” 邓莉君不吐不快：“他刚刚讲，香车靓女多多益善，这是把女人当物件，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他就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丁贤解释：“他性格是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你不必当真，另外他是港澳名绅，注重名声，你以后不要再非议他。” 这一番话，让邓莉君红起脸：“你是怪我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是非吗？” 丁贤耐着性子：“我的意思是，不去评价别人好坏，也不需要在乎别人目光，何生怎么讲话，那是他的事情，你无视掉就不会有烦恼，包括今晚宴会厅的所有人，你别管他们怎么想怎么说。” 丁贤很奇怪，邓莉君常年在外演出，应该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更难听的话，她以前是怎么应付与调节的？ 其实邓莉君没有那么敏感，她就是担心丁贤受何洪森影响，真去多多益善。 邓莉君甚至不希望丁贤去参加何洪森的家宴，但她才与丁贤拍拖不久，干涉不了丁贤的行为，所以她就拿何洪森的言语说事。 等宴会结束，晚上回到酒店，她会继续给丁贤吹枕头风，让丁贤疏远何洪森。 不管丁贤会不会听她的话，反正她要说，不说她不痛快。 她不是唯唯诺诺的人。 她与丁贤正聊着悄悄话，姑姑丁兆芬与姑父梁文翰忽然寻到了跟前。 “阿仔，你大伯有事找你。” 丁兆芬随手拉住邓莉君：“让莉君陪着我，你去见你大伯。” 丁兆芬对邓莉君很不错。 主要是丁兆芬觉得弟弟丁兆廉家里人丁太单薄，希望侄儿丁贤早点成家生子，其它都不重要，因此她对邓莉君与丁贤拍拖乐见其成。 其实丁兆芬对之前的林清霞也很满意，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如果不是丁贤大伯多事，说不定现在就有孩子了。 丁贤知道姑姑对邓莉君态度和蔼，就听从安排，与邓莉君暂时分开，独自去见大伯丁兆庚。 丁兆庚与小罗宝待在一起。 小罗宝还是为了之前谈的事情，他是铁了心，要介入到随身听的生意里。 早前他向丁贤提到绿村电台，结果丁贤看不上。 他就决定加一下注。 等丁贤走到跟前，他热心说：“阿贤，刚才我与你大伯聊到了红酒，他退休后准备去种葡萄，但是庄园还没有着落，正好我在波尔图投资有酒庄，等他办完离休手续，到时我会邀请他去酒庄参观，如果他满意的话，我会把酒庄转让给他，你抽空也可以去度假。” 波尔图有酒城称号，是葡萄牙最大的酿酒基地。 丁贤觉得大伯在庄园里过退休生活很不错，他赞成大伯购买酒庄：“那可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事一桩。” 小罗宝趁机提要求：“刚才咱们在停车场讲的也是小事，你是不是也给我一个痛快？” 丁贤有点无语：“酒庄经营得当的话，盈利还是非常可观的，你投资有这种高价值的产业，照样可以赚大钱，根本不用参与随身听的生意，你又何必执着？” 小罗宝有苦讲不出。 自家的情况只有自己知道。 近年来，小罗宝在世界各地做投资，在不少行业都投了钱，但亏损居多，罕有盈利的项目。 他确实在波尔图投资了不少酒庄，但葡萄牙做酿酒生意的商人多不胜数，竞争非常激烈，他连年都在亏损。 原本在澳门做博彩有暴利，但生意都被何洪森抢去，眼瞅着何洪森的财富越攒越多，小罗宝却在坐吃山空，他心里难免会着急。 从小罗宝目前调研的情况来看，华记随身听最有把握赚到大钱，若非如此，小罗宝也不会放低姿态与丁贤商量。 有关酒庄的情况，他也给丁贤讲了实话：“波尔图的酒商比杜罗河的鱼都多，这些商人很多都是世代酿酒，每天待在庄园里研究红酒的口味，我虽然投资了这个行业，却常年住在澳门，并没有亲自打理酒庄生意，如何与他们竞争？我的酒庄并没有油水，仅仅是风景好，适合去养老度假。” 小罗宝尽力游说：“阿贤，我愿意转让绿村电台给你，再把酒庄转让给你大伯一座，合作的诚意真的很足。” “这算什么诚意？” 丁贤摇头发笑：“绿村电台对我可有可无，没有这间电台，丝毫不影响我做广告，更不会影响华记产品在澳门的销量！你的酒庄在波尔图满大街都是，我随便寻找一个业主，就能收购到风景更好甚至可以盈利的酒庄，为什么要去买你的扑街庄园？” 这些根本不是筹码。 小罗宝旋即接了一句：“但我要求也不多，仅仅是一个代理权而已。” “也对。” 丁贤不想多费唇舌，他直截了当的讲：“昂扣，我不隐瞒你，华记已经在欧洲成立分公司，以后旗下产品都会直营销售，欧洲代理商会陆续取消，这是公司政策。” “庄怀礼也会取消？” “我会第一个取消他。” “那你大伯家的亲戚呢？” “也不会区别对待。” 小罗宝一听，扭头瞧了瞧丁兆庚。 丁兆庚朝他摊摊手：“华记是阿仔创立，他一言九鼎，谁也改不了他的决定。” 小罗宝登时拉长了脸：“那你为什么要答应说情？” 丁兆庚呵呵一笑：“我答应说情，但我没有答应一定说通啊。” 嗨？你这个老无赖。 小罗宝来了火气：“那酒庄我也不卖了。” 这种威胁毫无意义，他不卖，丁兆庚可以在波尔图找到大把更划算的卖家。 丁兆庚浑不在意，反而规劝了小罗宝一句：“你要考虑清楚，阿仔准备投资欧美的连锁市场，他已经入股了美国的梅西百货，你把酒庄便宜卖给我，以后你的红酒不愁销路。” 丁兆庚所讲，并不是假的。 一个月前华记黄埔与希尔顿公司完成一笔交易，收购了欧洲三间五星级酒店，分别位于德国、荷兰与比利时。 丁贤已经给舅舅孟政鸿下达指示，前往欧洲建立华记分公司，等到今年四五月份，分公司就能成熟运营。 到时候，华记随身听的欧洲代理权就要被全部收回。 欧洲代理商是由庄怀礼与丁兆庚亲家在担任，等取消他们的代理权以后，丁贤不能置之不理，他需要给这批亲友寻找新生意。 丁贤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扶持他们创业，创业的方向就是连锁百货。 丁贤精心选择百货行业，原因主要有两点。 其一是百货卖场牵涉到终端销售，对华记电子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 其二是百货卖场的供应链庞大，并拥有丰厚现金流，有利于丁贤未来在全球各地的融资与投资。 在丁贤的规划里，他不会让连锁百货成为华记旗下子公司，总部会设在葡萄牙，董事会构成主要是丁贤亲戚与欧洲合作伙伴。 丁贤只持股，并不参与日常运营。 也就是说，丁贤未来创立的连锁百货会成为一间地道的欧洲公司，其实这也是因为欧洲百货行业竞争太激烈，老字号品牌不计其数。 丁贤的策略是以并购方式来壮大规模，把总部设在欧洲，收购不会遭遇障碍，亚洲公司没有这样的优势。 但是，丁贤对这间欧洲公司的控制，并不会像中华煤气、大亚矿业那样撒手不管。 等连锁百货成立后，丁贤会精心设计董事会的席位，以确保他拥有左右决策的能力。 这一次丁贤到南洋出完差，他不会立刻返回香江，而是会绕路去欧洲，主要任务就是考察欧洲各地的百货市场，并帮助庄怀礼与丁兆庚亲家，给百货公司的组建做先期规划。 原本丁贤考虑的股东人选并不包括小罗宝。 不过小罗宝忽然提到的一个欧洲连锁品牌，让丁贤改了主意。 “阿贤要投资连锁百货？” 小罗宝马上来了兴趣，他对丁贤透露：“我手上持有葡萄牙最大零售商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的一成多股份。” 他为什么会持股这家公司呢？就像是丁兆庚所讲，为了给他的红酒打通销售渠道。 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的总部在里斯本，连锁卖场遍布整个葡萄牙，但葡萄牙的酒商实在太多，市场又太小。 去年葡萄牙的总人口只有九百万，只比香江多一倍，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的连锁店收入并不比香江的惠康超市多。 这也导致小罗宝的红酒仍旧滞销，他持有的股份也增值不大。 此刻听丁贤要投资连锁卖场，小罗宝就说：“我认识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的董事长，葡萄牙当局的大boss我也经常见。” 他倒不是吹嘘，他在葡萄牙政商界都有熟人：“如果阿贤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撮合这笔生意，让你把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给收购下来，先在葡萄牙的零售行业站稳脚跟。” 他是随口提议，却正中了丁贤的规划，丁贤最初的打算就是先在葡萄牙并购一间连锁百货公司，然后再慢慢向外扩张。 丁贤问他：“昂扣，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到底图什么？我先说好，代理权肯定没有，如果你想成为华记产品的供货商，我可以考虑。” “我对供货没有兴趣。” 小罗宝不愿意做工厂，但具体做什么，他又想不出来。 考虑了一会儿，他信口开河的讲：“不如咱们合伙搞百货？欧洲人抢遍全世界，一个个富的流油，去欧洲做连锁零售，肯定能赚大钱，你的百货公司成立没有？我愿意拿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的股份与你换股。” 丁贤没有表态，只说：“我的百货公司总部会设在葡萄牙的里斯本，过几个月后，我会去葡萄牙考察，你也可以去，到时咱们再商量合伙的细节。” “你讲清楚一点，到底是几个月后？” “我马上要飞去南洋出差，出差日期不确定，但最迟五月份前，我一定会赶到里斯本。” “等你准备飞去的时候，先打电话通知我，我再赶去与你见面。” “可以。” 丁贤表示没有问题。 定下这个约会后，丁贤又旧话重提：“在我去南洋期间，你可以与我大伯谈一谈绿村电台与酒庄的价格。” 小罗宝皱皱眉头，显得很不乐意：“你不愿意给我代理权，还想要我的绿村电台？我最多把酒庄卖给你。” 丁贤无所谓：“你不卖电台，那咱们也不用合伙搞百货。” 小罗宝郁闷坏了，心里也无比纠结。 他其实并不心疼一间电台，澳门屁大一点的地方，才几十万人口，电台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以前把电台攥在手里，是为了掌握舆论，但自从前年葡萄牙驻军撤离后，澳门舆论界已经成为左派的一言堂，留着电台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卖出去没有关系。 关键是跟着丁贤做百货，将来是赚是赔呢？ 小罗宝一时权衡不出来，他就不着急下决定：“你让我考虑考虑，反正你五月份才去里斯本，我考虑两三个月都没有问题。” “随你便喽。” 丁贤并不催他，因为绿村电台早晚都会卖。 啰啰嗦嗦讲了这么多，小罗宝讲的口渴，自顾去找酒喝。 等他走开后，丁兆庚问丁贤：“你真要让小罗宝入股到百货公司里？” 丁贤瞧着大伯：“我计划就是去并购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他持有一成股份，原本就是股东，总不能撵走他。” 丁兆庚提醒了侄子一句：“小罗宝家族在葡萄牙有影响力，选他做合伙股东没有问题，但何洪森估计会不满。” 丁贤说：“初五我去何洪森家里拜年，到时我会提一提这件事，要是何洪森表态，他有办法促成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的收购，并把小罗宝从股东名单里驱逐，那我就与何洪森合伙。” 如果何洪森没有这个能耐，那他最好把不满咽道肚子里。 丁兆庚拍拍侄子肩膀：“你做生意有章法，我放心的很！就是你谈朋友太随意了一些，原先你谈一个女演员，现在又谈一个女歌手，你对艺人就这么偏好吗？” 丁贤不回应：“大伯，买酒庄的钱我给你报销，私事你就不要管啦。” 丁兆庚被侄子给逗笑：“怎么，拿酒庄贿赂我？不是我对艺人有偏见，这个圈子乌烟瘴气，谁进去，作风都会变的不检点，你去娶一个穷家女，都比她们合适。” 丁贤好无语：“我就是在这个圈子起家的，我也不检点？” 丁兆庚忽然硬起语气：“反正她们别想嫁进我家门，我不会去管你，但我能管住你老豆老妈，不让你老豆老妈认她们，不信你试试？” 丁贤商量道：“大伯娘的老妈好像是西班牙人，我再去马德里给你和大伯娘买一座古董城堡，你看好不好？” 丁兆庚瞪了侄子一会儿。 他叮嘱道：“去南洋出差的时候，别忘了给家里打电话。” 说完走开了。 这件事也没了下文。 等今晚宴会结束，丁贤开始给下南洋做准备。 初六那天，他携着邓莉君前往香江，白天在和记大厦处理了开年公务，晚上搭乘班机飞赴新加坡。 新加坡也是丁贤此行考察的第一站，他的商人朋友郭贺年与黄廷方亲自到场接机，并护送他下榻在乌节路的香格里拉大酒店。 到这时，他在南洋的考察行程也正式展开。 第232章 卜蜂集团 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来到了五月份。 5月20号的清晨。 丁贤在位于泰国曼谷的文华酒店套房里醒了过来。 他掀开罩身的毯子，走去落地窗前，挥臂拉开了窗帘。 随着阳光的照入，他也俯瞰到了七十年代曼谷的特色城景。 文华酒店坐落于湄南河沿岸，这条大河穿过曼谷全城，河面漂浮了许多公交船，水上交通也是城中的重要枢纽。 丁贤放眼放去，瞧不见多少高楼大厦，寺庙倒是见了不少，使得这座城市虽然不如香江那样繁华，却增添有别样的神秘色彩。 他正瞧的入神。 卧室房门被推开，邓莉君端着一杯咖啡走到跟前，杯子递给他，边说：“刚才我去准备早餐，见胡助理领着杨小姐过来，你是先吃饭，还是先见杨小姐？” 丁贤看看窗外的太阳：“这才几点呀，她就过来等？” 差不多七点半。 昨晚丁贤参加本地泰商的宴会，喝了不少酒，一觉睡到现在。 邓莉君早起一个小时，她笑说：“你南洋公务都已经忙完，今天上午要飞台岛，杨小姐说要再过来见你一面。” 杨小姐是酷派公司老板杨敏乐，跟随丁贤到南洋考察，她也是所有供货商中投资南洋最多的一位。 前几个月在香江的时候，丁贤曾经与杨敏乐商量过，分割酷派公司的股份，两人各自持有50，丁贤拿到股份后，会帮助杨敏乐建立品牌，并转型为玩具商，这也是作为杨敏乐转让股份的回报。 但酷派公司究竟应该如何发展玩具业务，杨敏乐并没有一个清晰战略，她需要丁贤给她提供远期规划，她的任务是具体执行与日常经营。 因为这次的投资过于高昂，杨敏乐压上了全部身家，但她的每一笔投资都是经过丁贤要求所做，丁贤必须待在南洋，她心里才会踏实。 如今丁贤要飞往台岛，杨敏乐感觉心有焦虑，甚至睡不着觉，于是她就早早来见丁贤。 “你把她叫进来，一起吃早餐。” 丁贤把杯子还给邓莉君，转去了浴室：“我去洗个澡先。” 等沐完浴，丁贤穿好西服，进了套房客厅。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丁贤的客厅里却是静悄悄。 邓莉君待在餐桌边，时不时整理一下餐盘。 胡慕芳站在窗边欣赏泰国的城景。 杨敏乐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翻来覆去的打量。 直至丁贤过来，她们才齐齐坐上了餐桌。 丁贤看了看杨敏乐，发现她最近瘦了一圈，先问了一句：“你总共投资了多少钱？我是说你给生产玩具的总投资，南洋与其它地方的工厂都算上。” 杨敏乐讲了一个模糊的数字：“已经超过一亿港币，我自己的钱不够，又把香江的工厂抵押给了道亨银行。” 直到现在这一刻，杨敏乐仍旧觉得投资太高。 她是在三个月前，跟随丁贤抵达南洋，重点考察了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四个市场，经过谈判后，她分别在四国收购了厂房，专门用于玩具生产。 她反复评估过产量，如果四国工厂同时开工，每月产出的普通塑胶或毛绒玩具，可以高达百万个，年产就是上千万的量。 她觉得足够了。 结果丁贤要求她，在美国也收购同等产能的玩具工厂。 丁贤一句话，她不止要跑断腿，家产也要花光花净。 杨敏乐端起面前的豆浆杯子，一口喝光，她也不顾形象，伸起袖子擦擦嘴角，然后说道：“阿贤，如果接下来几个月，玩具订单达不到预期，我可能会破产。” “哪有这么严重？” 丁贤笑道：“你顶多把之前从胸包上赚的钱赔进去，想破产那是很难的，毕竟你手握有胸包订单，道亨银行认可你的偿付能力，你用不着担心。” 杨敏乐露出一抹苦涩：“把以前的盈利全部赔光，已经算是赔惨，我整天起早贪黑做事，到头来落得个干干净净，我就要白白辛苦一两年了。” “万一玩具订单超过预期呢？” 丁贤给她添了添饮品：“你会赚疯的，你承担了高风险，自然也会有高利润。” “这场生意就像是赌博一样。” 杨敏乐又是一口闷：“阿贤，如果不是你要求，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冒险的。” 丁贤理解她的心情，丁贤让她投入这么大的投资，是在给月底《星球大战》的上映做准备。 但截止目前为止，除了丁贤外，没有任何人相信《星球大战》会创造超过《大白鲨》的双倍奇迹。 丁贤适当安抚了杨敏乐一句：“我在台岛待不了几天，很快会飞欧洲，然后再飞美国，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联系你，咱们保持好联络，有问题你随时与我商量。” 杨敏乐应了一声：“等会儿你去机场，需要我送你吗？” 丁贤摇头：“不需要，我昨晚与卜蜂集团的谢老板约好，他会来接我，亲自送我登机。” 杨敏乐就说：“那我陪你到谢老板过来。” 邓莉君知道杨敏乐与丁贤只是生意伙伴，但她心里仍旧有点膈应，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昨晚丁贤与谢老板约的是九点见面，再过一个钟就能离开酒店了。 等吃完早饭，丁贤找胡慕芳要了一份卜蜂集团的资料观看，用于打发时间。 这次的南洋之行，丁贤在郭贺年与黄廷方的引荐下，认识了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的华商，他与这些华商合资，分别在四国投资了厂房，专门用于生产暴雪游戏机与玩具。 同时也在四国顺利落地了tv电视台，不过四国当局只允许tv开通华文频道，辐射南洋的华人观众超过两千万，市场已经可以媲美台岛。 因为这次的投资规模非常大，丁贤也趁势成立华记南洋分公司，总部暂时设在泰国曼谷。 原本是要设在新加坡，但丁贤在新加坡物色不到合适厂房，先期仅仅租赁了地皮，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完成工厂建设。 泰国情况大不一样。 丁贤在泰国的合作商卜蜂集团，他们从事饲料养殖行业，在曼谷拥有大量土地与厂房，愿意租赁给华记。 华记只需要添购设备招募人工就可以。 整个南洋的投资，事实上有一半都集中在曼谷，如果不是为了在新加坡、马来与菲律宾落地tv，丁贤会把所有工厂都设在泰国。 经过三个月的忙碌，有关游戏机、玩具的生产工作已经全部准备就绪，只等《星球大战》上映后，产品慢慢投放市场了。 第233章 首部连续剧 临近九点时。 卜蜂集团的谢老板抵达酒店，接上丁贤等人，赶去曼谷国际机场。 算算日子，丁贤已经在泰国待了一个多月。 他的考察行程都是由谢老板安排。 行车途中。 丁贤向谢老板表达了谢意：“这段时间劳烦你和几位谢先生的陪同，盛情款待让我感激在心，遗憾有公务在身，不得不暂时离开。” 谢老板其实是四兄弟，共同经营卜蜂集团。 今天前来送行的是老大谢正闵，他今年四十七岁，个性温良，十年前为了让卜蜂集团摆脱家族式的老旧经营模式，他把董事长位置让给了更有管理才干的幼弟，不争家产，甘愿退居二线。 他为人好客，做事也面面俱到：“我四弟去了印尼，那边的饲料厂出了一些问题，他要亲自去处理，得知你今天离开，他却不能过来送行，特别叮嘱我，向你表达歉意。” 他四弟就是卜蜂集团的现任董事长。 丁贤表示理解，然后又说：“也请向令尊易初先生说明情况，感谢他的招待，等下次来曼谷，我再登门探望。” 易初先生是卜蜂集团的创始人，今年已经有八十岁高龄，那是一位爱国华侨，前世卜蜂集团进入大陆发展时，投资的零售商超‘易初莲花’，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 卜蜂集团的历史已经半个世纪，与大陆关联紧密，前世他们是第一间进入大陆投资的外商企业，78年大陆刚刚宣布改开，他们立刻携资入驻，比港商台商都要早，他们持有深市、珠海、汕头等多个城市的‘001’号外资营业执照。 他们在大陆的注册名称是正大集团，与央视合办过节目，叫做《正大综艺》。 这次丁贤在南洋几国成立合资公司，新加坡、马来与菲律宾全都引入了超过两位以上的股东，唯独泰国的合伙股东只有一家卜蜂集团。 听丁贤提到易初先生。 谢正闵随即笑了起来：“我父亲对你赞不绝口，他说，在目前这种动荡的时局里，你敢到曼谷来投资，绝对是有胆有识。” 他说的动荡时局，这是指南越的战乱。 泰国距离南越太近，自从去年老美从南越撤走以后，各种谣言不胫而走，都说泰国可能会遭遇战火。 这次随行丁贤下南洋的华记高管们，无一例外都建议丁贤，把新加坡、泰国、菲律宾当作投资的重心市场，但丁贤仍旧选择了泰国，最大原因就是成本低廉，以及泰国当局的大力支持。 税收也极其优惠，泰国当局直接给予华记及供货商免税，只要把工厂设在曼谷，招募并培训当地工人，免税期长达五年。 当然在泰国投资也不是没有缺点，这是一个农业国，工业基础薄弱，但丁贤投资的工厂是生产酷派玩具，以及部分低技术含量的华记零配件，这里完全可以承担起生产任务。 至于暴雪游戏机的主要生产线，基本都集中在台岛。 丁贤不会盲目投资，什么样的市场可以生产什么样的产品，他的华记管理层早就做过详细调研。 “那边打了二十年的仗，百姓都在想着安居，动乱会慢慢消失。” 丁贤口吻笃定：“我相信泰国也不会有事，否则我不会投资这么多。” “大家也都是这么希望的。” 谢正闵透露：“现在当局的精力都放在外事上，等这件事落幕后，当局会研讨新政策，再给予合资公司一定补贴，包括王室在内，也会给予你表彰。” 目前这种节骨眼上，华记选择在曼谷投资，可以稳定当地的经济形势，近期都在被当局媒体重点宣传。 丁贤觉得无论补贴还是表彰，全都多多益善啦，只要泰国人愿意给，丁贤就会收入囊中。 这么聊着，轿车已经驶入曼谷国际机场。 登机后，在空中飞行三四个小时，于中午一点钟降落在台岛。 台岛是最早与华记签署投资协议的市场，从春节期间已经展开具体的投资活动，三月份华记台岛分公司成立，同月进驻新竹科技园。 tv电视台也随着落地台岛，荷东公司拥有丰富的办台经验，又拥有庞大的tv片库，三月份达成合资协议后，次月就启动了试播。 当前南洋的tv电视台仍在筹备期，但台岛已经播送了一个月之久。 这次丁贤到台岛来，就是为了检查新竹厂区与tv台岛电视台的经营情况。 丁贤是在台岛北的松山机场下机。 过来接机的人有十几位，他们全是荷东公司驻台岛的高管，专门负责tv台岛电视台的管理。 因为他们的办公地点在附近，就结伴过来迎接老板。 下机后，丁贤朝他们当中的领头人摆摆手:“阿祥，你陪我坐车，给我讲讲tv在台岛的收视情况。” 这个领头人叫做林赐祥，是荷东驻台的负责人，他原本是荷东总经理马承邦的助理，被马承邦指派到台岛，全权统管tv台岛电视台。 等上了车，丁贤先问林赐祥：“你以后要常驻台岛，有没有想过怎么解决与阿瑛分居两地的问题？” 林赐祥的老婆是荷东经纪部经理陈家瑛，他们入职前已经结婚，去年上半年林赐祥还在tvb做事，在给tvb总经理余经纬担任副手。 去年九月份荷东收购佳艺电视台后，马承邦通过陈家瑛牵线，把林赐祥挖了过来。 马承邦非常赏识林赐祥的能力，准备把林赐祥当作电视台的一把手进行培养，结果tv台岛部启动筹备时，林赐祥主动请缨，要求前来台岛工作，他给出的理由是，台岛可以制作电视剧，香江没有这样的机会。 马承邦考虑到外放可以历练，就同意了林赐祥的申请。 但林赐祥来了台岛后，肯定要与陈家瑛分居。 丁贤作为老板，就表示了适当的关心。 林赐祥回答说：“我这次来台岛，马经理给我的工作期限是一到两年，时间并不算长，我和阿瑛都还年轻，应该以事业为重，暂时分居没有关系。” “这会显得公司不近人情。” 丁贤提了一个意见：“我可以把阿瑛也调来台岛，让她暂时交出香江总部的职务，等什么时候你们返回香江，到时再把职务还给她，这不是命令，阿瑛可以自己选择留下还是外调。” 林赐祥忙说：“我会找她商量。” 丁贤点点头，又道：“tv南洋电视台正在成立，电视连续剧也要启动制作，阿邦把外埠节目的制作权全部交给了你，你准备好了没有？” tv南洋电视台也会交由林赐祥负责管理。 他向丁贤汇报：“我筹备了两部剧，一部是荷东广播剧改编的《大侠霍元甲》，另外一部是翻拍武侠小说《楚留香》。” 前世1979年红遍台岛的《楚留香传奇》，就是林赐祥一手运作出来。 丁贤好奇问道：“荷东有好几部武侠作品，你为什么要挑选《楚留香》？” 林赐祥直言：“因为《楚留香》是台岛小说家写出来，更容易在台岛走红，我其实倾向于先拍《楚留香》，但我心仪的男女主演都在tvb，所以还是先拍《大侠霍元甲》合适一些。” 他心仪的《楚留香》人选是郑绍秋、赵亚芝，还有汪茗荃。 对他来说，几乎不可能把这三个演员请到tv。 但丁贤有办法。 “《大侠霍元甲》你准备用谁？” “男主角启动白彪，女主角启动米雪。” “白彪不行，外形不够靓，有一个叫黄元申的，让他饰演霍元甲。” “黄元申是tvb艺人。” 丁贤沉吟了片刻，打听道：“我听说tvb总经理余经纬身体不好，正在办理病退，谁有望接任新总经理？” 林赐祥对tvb了解很深：“去年我在职的时候，tvb总经办有三位助理，一个是周梁淑怡，一个是罗中炳，还有一个是我，按照排位应该是由周梁淑怡接任，她现在已经是代理总经理，只等董事局批准，就能转正了。” 丁贤没有见过周梁淑怡，但他见过罗中炳，还非常熟悉。 1975年祁德尊在华记供货商金山工业的工厂里搞事，丁贤曾经找过罗中炳询问情况，这人是金山工业老板的亲哥哥。 “我会联系tvb董事局主席利生，说服他同意把艺人外借给tv电视台。” 丁贤叮嘱林赐祥：“你先拍《大侠霍元甲》，找黄元申来拍，《楚留香》可以放在第二部制作，你想用tvb的哪个演员，就让荷东经纪部去联系。” 林赐祥听丁贤能够搞定利啸和，小心忙了一句：“直接把这些演员挖过来行不行？” 丁贤摇头：“暂时不要挖，不然tvb董事局里会有老板发飙，他们会反过来挖荷东的艺人，这会让利生面子难堪，不过你可以留意这些艺人的合约，等合约到期后去签他们，这样就没有关系了。” 第234章 海山唱片 tvb的艺人长约最多五年。 等他们合约到期，最晚不过是1982年，那时候再去签他们一点也不迟。 再说目前tvb的名角并不多，前世那一批电视界红星都还没有出道，tv电视台完全可以慢慢培养新人。 所以根本不必要大费周章的去挖角。 暂时外借就可以了。 tv电视台出品的连续剧，仅限于台岛与南洋播放，丁贤去找利啸和说情也容易。 林赐祥听老板不愿意挖角，他也不多嘴，继续汇报tv台岛频道的情况：“我们正式的开播时间是4月17号，距今正好一个月，期间播出的节目一律是tv，平均收视率已经超过华视，目前排在第三位，仅次于中视与台视。” 台岛的三间电视台，全是公营机构，华视成立最晚，1971年才开台，直属教育部，性质与香江的佳视差不多，很多都是教育节目，收视率历来拉跨，tv电视台只用一个月就把华视甩在身后，其实也正常。 “很不错！” 丁贤满意这个成绩：“等综艺节目与连续剧播出以后，收视率可以更进一步。” “但我们遇到一个麻烦。” 林赐祥说：“这一个月内我们遭到七次审查，原因是有观众投诉，我们播出的tv着装暴露，舞蹈放浪，有损社会风气，勒令我们整改。” 丁贤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让我们怎么整改啊？” 现在的台岛风气比较保守，前世台岛摇滚歌手高凌风出道的时候，就因为穿短裤戴耳环，模仿披头士留长发，直接被老三台封杀了。 林赐祥挑下眉毛：“让我们少放劲歌辣舞，多放弘扬社会正气的短片，但如果tv题材太严肃，年轻观众会反感，这是我们的核心观众群，无论如何不能得罪。” 丁贤看看他：“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林赐祥的办法是：“我减少了辣舞，但是增加了俊男靓女，每一组tv都让俊男靓女出镜，故事性较弱，仅仅当作写真来拍，内容中性，谁也挑不出毛病，却仍旧可以吸引年轻人。” 年轻人追星追的是什么？基本都是颜值。 “也可以播放演唱会。” 丁贤给他提了一个建议：“荷东歌手都举办过演唱会，专门录制过现场，对年轻人的吸引力比较强。” 提到演唱会时。 林赐祥又提到一个情况：“当初我们签署合资协议时，是有落地条件的，中视、华视与台视作为股东，他们可以把旗下歌手的短片推荐到tv电视台，这里的唱片公司通过三台关系，把他们歌手作品强行推给我们，甚至包括一个小时的演唱会，我们拒绝不了。” tv台岛电视台的合资谈判是胡慕芳全权负责。 丁贤二月份启程去南洋，胡慕芳多滞留了一些时日，直至谈判落实，她才飞去南洋与丁贤汇合，有关谈判的所有细节，她也给丁贤作了详细汇报。 最初的落地条件是三个。 第一是双方持股tv台岛电视台，荷东占五成，中视、华视与台视联合占五成。 第二是分离管理权，荷东只负责tv节目的制作，三台派遣人员负责行政与运营。 最后一个条件是由三台指定参演tv的歌手与演员。 经过反复磋商，胡慕芳只答应了前两个条件，最后的条件寸步不让，三台最终妥协，同意由荷东全权掌握tv的制作权。 但是三台又附加了一个条款，他们自己来制作tv，推荐到电视台后，荷东不能拒绝播放。 听了林赐祥所说。 丁贤扭头问前排的胡慕芳：“三台推荐的节目，每天最多播放多长时间？” 胡慕芳曾经针对节目时间，与三台谈了很多次，她说道：“每天最多三个小时，播放的时间段要在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之间。” 丁贤就问林赐祥：“你把他们的节目安排在上午不就行了吗？” 林赐祥苦笑：“运营总监是他们的人，他们专挑黄金时间来播，按照协议，他们有这个权力。” 丁贤摇起头：“他们这样搞，这是摆明不想与我们好好合作了？” “倒也不是。” 林赐祥开始陈述内情：“其实派遣到台里来的管理人员，对我们荷东同事非常友好，日常无论排节目，还是投放广告，都会征询我们的意见，但从三台来的节目，是台岛唱片公司托关系进来，这些公司找了三台领导，领导直接下令，台里的管理层不敢拒绝。” 这并不是说三台领导拿了唱片公司好处，而是这些唱片公司旗下歌手，艺人约基本都签在三台，相互间同气连枝。 荷东入台时间太短，暂时还没有打通各个领导的关系，但荷东可以从台岛的唱片公司入手。 丁贤就问：“哪个唱片公司推荐的节目最多？” 林赐祥回道：“海山唱片与歌林唱片，台岛流行歌手基本都签在这两间公司里边。” “哪个歌手出镜最多？” “海山唱片是凤飞飞，歌林唱片是刘文正。” 这两个歌手是目前台岛最红的歌星，风头能盖过他们俩的只有邓莉君。 丁贤想了想，说道：“我们荷东公司没有黑胶与磁带工厂，所有唱片制作全部外包了出去，订单分散给了四家香江厂商。” 荷东唱片的制作最早是葡萄牙人庄怀礼在做，76年初为了打开欧洲的销售市场，丁贤把随身听代理权交给庄怀礼，让庄怀礼前往欧洲发展。 也是在那时，庄怀礼把唱片工厂转让了出去，因为规模太大，单独一家厂商收购不下来，业务最终一分为四。 利记纸业接盘了唱片包装，其余三家厂商联手接盘了黑胶与磁带生产。 丁贤给林赐祥下达了这样一个任务：“你去找歌林唱片与海山唱片谈一谈，如果他们愿意把旗下歌手合约全部转到荷东，那么荷东就把唱片订单交给他们。” 林赐祥一听，登时笑了起来，他早就听马承邦讲过，海山唱片建造有台岛最大的黑胶工厂，最近一年间拜访了荷东总部十余次，几乎月月去见马承邦，就是为了拿到荷东订单。 但马承邦认为转移唱片生产基地，不方便监管质量，他就拒绝了海山唱片。 现在荷东在台岛成立了分公司，转移基地已经没有后患，海山唱片肯定会欢迎林赐祥的到访。 歌林唱片旗下没有黑胶工厂，他们的唱片都外包给了海山。 但荷东唱片每年的全球出货量高达千万张，这里边的利润足以让任何厂商心动，如果林赐祥过去谈判，歌林唱片有可能会放弃歌手业务，转而投资唱片制造。 如果这次能把海山与歌林唱片的歌手全部收归旗下，那tv台岛频道就再无隐忧，即使荷东只占股50，未来盈利也有望超过香江。 第235章 冠军候选 丁贤的下榻地点是松山机场附近的圆山大饭店。 这是一座拥有大屋顶风格的传统建筑。 即使酒店内部的装修也有古风。 丁贤比较喜欢，找林赐祥打听了设计师的身份。 等华记黄埔将来再建酒店，丁贤也打算使用类似风格。 到了酒店，丁贤没怎么休息，一直在听取林赐祥的公务汇报，tv台岛频道的整体运营效果还不错。 丁贤对林赐祥的工作很满意，仅仅叮嘱了一点，等到下周一，也就是5月23号，暴雪游戏机的广告片要开始投放市场，他让林赐祥做好准备。 次日，丁贤在台岛官员的陪同下，驱车去了新竹科技园，差不多停留一周，他都在视察暴雪游戏机的生产情况。 等丁贤从新竹回来后，在荷东驻台岛的临时办公楼里，见到了刚刚赴台的《疯劫》主创。 原本丁贤已经打算离开台岛，得知《疯劫》剧组过来做宣传，他专程见了导演许鞍华。 “这片子在香江卖了多少钱呀？” 从去年《疯劫》开机拍摄时起，丁贤就没怎么关注，他仅仅听马承邦提到过，四月份在香江开画了这部电影，并没有赔钱，至于赚了多少，丁贤也不曾过问。 “卖了三百多万。” 许鞍华对票房非常满意，她的制作成本不到一百万港币，仅仅香江票房已经盈利。 虽然距离去年的《霹雳舞》差距很远，但《疯劫》是一部文艺片，能取得这种成绩实属不易。 丁贤其实希望许鞍华赔钱，那等她再要投资的时候，公司就能给她指定题材，让她去拍商业片。 结果她又给公司赚了钱，公司就不能限制她的创作自由。 丁贤笑道：“三百万港币可以稳拿香江票房榜的年度前十，你做的相当不错。” 夸了一句，丁贤又问：“台岛放映结束后，你是准备休假一段时间，还是继续开工？” “我不需要休假。” 许鞍华今年三十岁，仍旧是大龄女青年，她没有家庭负担，自然会一心扑在工作上，真让她闲下来，她不知道该做什么：“马经理和我谈了一部新戏，等我从台岛回去，会磋商片约细节。” 丁贤随口问：“你的新戏是什么题材，还是像《疯劫》一样？” 许鞍华愣了一下，丁贤这么问话，显然是没有过问公司的电影制作。 她开始详细回答：“《疯劫》是四月初上映，在戏院放了半个月落画，当时我已经在准备新戏的剧本，我找了《疯劫》编剧陈韵文，创作一部与南越有关的故事。” 许鞍华对南越题材情有独钟。 前世她在八十年代初拍摄的《胡越的故事》与《投奔怒海》，都是以南越为背景，战火岁月历来是文艺片导演的最爱，因为容易拍摄出精彩的跌宕剧情。 《霹雳舞》与《疯劫》的成功，让许鞍华的志向越来越大，她打算拍摄一部能在国际上拿奖的大制作，但投资会比较高。 她就去找了马承邦，聊了聊自己的想法，先试探一下马承邦的口风，看看马承邦是否愿意投资。 结果马承邦告诉她，先给公司拍一部校园喜剧，如果能赚钱，那就给她投资。 她考虑过决定答应下来。 荷东给的片酬优厚，还有外埠分红，先拍摄一部校园喜剧没有问题。 她把这个情况对丁贤讲了一遍。 “这部新戏叫什么名字？” “叫《鬼马达人》。” “《鬼马达人》？原来是这部戏，阿邦对我提过。” 春节期间播放的《达人秀》节目，在香江的收视率节节攀升，马承邦就想再接再厉，等《达人秀》第一季结束后，制作一部以达人为主题的电影，捧一捧在《达人秀》里脱颖而出的艺人。 有收视率做保障，片子拍出来以后，那是不会扑街的，如果片子质量过硬，说不定能引起轰动。 丁贤认为这个点子不错，就让马承邦放手去筹备。 这是四月份时马承邦提到的事情，因为《达人秀》的最终决赛是在六月份，丁贤觉得时间还长，就没有追问后续的准备情况。 “编剧还是陈韵文吗？” 陈韵文是《疯劫》编剧，也是许鞍华的黄金搭档。 “不是她。” 许鞍华解释原委：“陈韵文不擅长写校园喜剧，马经理让荷东编辑部出剧本，有一个叫高志森的编剧，春节后才入职，今年十九岁，非常有才华，他写的《鬼马达人》质量最高，马经理和我都觉得不错，就用了这部剧本。” 丁贤知道高志森，这是一位喜剧导演，前世经典港片《开心鬼》系列与《富贵逼人》系列，全部出自高志森手笔，他还有一个特点，电影成本都不高，票房却部部卖座。 这是一位电影人才，他出道选择了加盟荷东，培养几年就能单独掌镜。 “演员呢，你们准备选谁？” “演员全部出自《达人秀》，丁生，这几个月你都在南洋出差，应该看不到这个节目，你知道选手情况吗？” “每一周的节目播出前，阿邦都会把录像带提前送到南洋，我每期都看。” 丁贤一直都在关注《达人秀》，因为参赛选手里有不少前世明星，春节前丁贤去佳视大厦观看现场，就曾经见过张明敏与成奎安。 许鞍华继续讲：“女主角暂定为两个，一个叫陈雨莲，她的参加节目是霹雳舞，在海选时就被淘汰，但她长相特别靓，今年十七岁，非常适合出演校园电影。 另外一个叫惠英虹，她表演的是武术，32强的时候被淘汰，她有舞蹈功底，专业能力比较强，今年也是十七岁，适合担任女主角。” 按照前世轨迹，今年陈雨莲应该进入tvb训练班，惠英虹应该去签约邵氏电影公司，结果她们全部跑来参加《达人秀》。 “男主演呢？” “暂定是周华健与蔡枫华，他们两个不止长的靓，唱歌一个比一个厉害，全都进了八强赛，都有争夺冠军的实力。” 丁贤也是拿到《达人秀》的选手资料后，他才发现周华健竟然出自香江。 在丁贤记忆里，周华健唱的是国语歌，又是从台岛出道，就认为这是一个台岛歌手，其实并不对，周华健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 至于蔡枫华，这是前世被香江媒体整成四大癫王的倒霉蛋，业务能力不比周华健差，但在香江歌坛混的并不好。 两人都很有实力，但他们想拿冠军，难度相当高。 《达人秀》马上要展开四强赛，在香江本埠，人气最旺的选手是麦德罗，这是一个跳舞专家，前世拥有舞王的外号，拿过香江热潮舞大赛冠军。 《达人秀》并不是专业唱歌比赛，歌手并不占优势。 第236章 产品上市 不过即使许鞍华挑选的两位男歌手拿不到《达人秀》冠军，让他们去拍摄电影却没有问题。 他们外形俊朗，算是《达人秀》里最上镜的选手。 丁贤对这两男两女的演员选用都比较满意。 他又问许鞍华：“台岛的发行公司是哪一家？” “是明华影业。” 许鞍华说：“这间公司与嘉禾的合作商，从1971年开始发行嘉禾片子，在台岛有二十几间戏院。” 丁贤知道明华公司，老板叫做黄铭，嘉禾在南洋也有一间长期合作商，那是总部位于新加坡的国泰机构。 国泰规模很大，在南洋的实力能够与邵氏一争长短，但明华在台岛的影响力却有些弱。 台岛这个市场，任何行业的龙头基本都是公营机构，或者与公营机构存在千丝万缕的股权联系。 许鞍华的新片《疯劫》在台岛的发行事宜，早在年初已经由荷东出面与嘉禾谈妥，交由明华公司发行。 丁贤担心明华不够给力，就交待许鞍华：“这几天我在新竹考察时，被一位工商界领导招待，他几年前担任过中影董事长，主持开发了中影文化城，我会请他帮忙，让中影给《疯劫》增加一批戏院。” 这是利好。 如果由中影参与发行，戏院数量应该可以扩充一倍。 不过台岛影市整体疲软，人口比香江多，每年总票房却比不过香江，《疯劫》能在台岛卖出一两百万港币，已经称得上佳绩。 这天见完许鞍华，丁贤又与林赐祥开了闭门会。 丁贤去新竹考察期间，暴雪游戏机的广告片开始登上tv台岛频道，这款家用游戏机也开始上市销售。 这一次的上市规模，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前两年华记随身听上市的时候，都是先在美国市场试销，等取得了好业绩，再慢慢向其它市场推广。 现在轮到暴雪游戏机，华记电子与暴雪公司一起牵头运作，面向全球主要消费市场一起发售。 这款经过数年研发的游戏机产品，究竟能取得什么样的销量，需要等待市场的最终验证。 无论广告打的再好，宣传范围有多广泛，如果游戏的耐玩性不够，都会出现后继乏力的状况。 所以丁贤会保持耐心，慢慢等候市场的反馈情况。 丁贤先听取了广告片的推送。 又找林赐祥询问海山唱片与歌林唱片的谈判事宜。 一周前丁贤刚刚赴台时，听闻这两间唱片公司在台岛很有实力，就派林赐祥过去谈判，使用黑胶工厂的订单，来换取海山与歌林旗下歌手的合约。 “海山唱片老板郑镇坤已经明确表态，先把歌手合约全部转给我们，然后再谈订单数量。” 林赐祥去海山唱片时，受到了极大礼遇，谈判也出奇顺利。 起初海山老板郑镇坤是想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磋商，在他听说林赐祥也准备找歌林唱片合作时，立刻表态先把旗下歌手合约转让给荷东。 荷东唱片的订单是一块肥肉，放眼全亚洲都可以排在第一位，郑镇坤希望把所有订单全部接到手，但是有歌林唱片竞争，为了表明合作诚意，郑镇坤做出了先转合约的决定。 郑镇坤的打算是，即使不能把荷东订单全部吞下，他也要拿大头。 从去年开始，郑镇坤就在争取荷东订单，他能这么爽快，也在情理之中。 “歌林唱片呢？” 林赐祥微微摇头：“歌林唱片不是独立公司，母公司是歌林电器，我去拜访的时候，歌林老板李克骏亲自接待我，他告诉我，1971年他创立歌林唱片，并与中视合办《金曲奖》节目，目的是宣传电器，没有办法舍弃唱片业务。” 台岛的电器市场，几乎都是东洋电器大行其道，本埠好像没有什么成熟品牌。 丁贤就问：“这家歌林公司，他们是代理电器，还是自己生产？” “他们有自己的工厂，主要生产电视机、录音机。” “他们是自己研发吗？” “使用的东洋技术，引入有东洋三菱的资本。” 林赐祥详细调查了歌林公司：“对了丁生，他们仿制了我们的随身听，价格比我们便宜了一半，我觉得应该针对专利起诉他们。” 丁贤不会这么做：“如果是自主研发的本埠企业，那么当局会扶持他们，暂时不要理会，既然他们不愿放弃唱片，那就只与海山合作。” 林赐祥说：“谈判的时候，海山老板郑镇坤主动提出，他已经准备好了资金，有能力把香江三座给荷东供货的黑胶工厂收购下来，这样生产基地不用转移，但这需要我们点头。” 丁贤没有反对：“可以，先让阿邦去找那三个厂商协商，协商成功后，就让海山去收购。” 海山老板郑镇坤非常有魄力，就是没有远见，看不清未来歌坛的发展趋势。 前世郑镇坤一心一意生产黑胶，不惜血本扩大生产规模，结果等到九十年代磁带与cd全面占领市场，他立刻陷入破产危机。 如今郑镇坤搭上荷东这条线，应该可以避免破产厄运。 海山唱片的合作已经板上钉钉。 歌林唱片却是一个麻烦。 林赐祥就向丁贤提了一个建议：“歌林唱片旗下的歌手，只有刘文正最卖座，我准备把他挖过来。 另外再让郑镇坤终止与歌林唱片代工合作，歌林没有黑胶工厂，如果他们自己投资，以他们目前的唱片销量，制造成本会非常高，可以阻止他们盈利。” 歌林唱片不设工厂的原因，绝不是他们没有能力，他们做电器起家，生产黑胶易如反掌，但他们旗下歌手数量不多，唱片销量也不高，自己开厂会亏损。 丁贤想了想，对林赐祥说道：“不要去挖歌林歌手！至于海山给歌林代工，根本不用你去讲，等海山郑镇坤拿到荷东订单，他应该会主动放弃与歌林合作！” 他最后叮嘱林赐祥：“阿祥，南洋tv电视台正在筹备，你要把精力放在节目制作上，优先稳固各地的收视市场。 等我们把tv电视网铺开，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任何唱片公司都要依赖我们，到时歌林旗下歌手想去南洋宣传，就必须向我们老实低头。” 林赐祥是不想歌林公司到tv台岛频道上占便宜，最近一个月，歌林公司总是把新人推荐到台里，并在黄金时段播放，挤掉了荷东歌手的位置，这才导致林赐祥不满。 但老板已经开口，林赐祥会严格照办。 第237章 预估销量 5月30号。 这是丁贤离开台岛的第二天。 也是暴雪游戏机上市发售满一周的日子。 上午十点多钟，《疯劫》的四位主演结伴到市区观光。 过几天电影才会在台岛启动公映，他们闲来无事，就由叶振堂领头，到下榻酒店南边的西门町逛街。 叶振堂是台岛常客，自从两年前他凭借《万里长城永不倒》打开台岛市场后，隔三差五就会来这里出差，对路况也熟悉。 他并不是台岛人，难免会有歌红人不红的情况，除了喜欢他的歌迷外，普通台岛人对他并不熟悉。 不过这也减少了他的麻烦，让他可以安心领着同事们游玩。 “堂哥，昨天老板走的时候，你有没有去送行？” 这是梅嫒芳在问话。 《疯劫》的男女主角是叶振堂与米雪，配角是荷东歌手梅嫒芳，以及新加坡籍艺人吴岱融，今天结伴的四个人就是他们。 叶振堂答说：“老板已经几个月没有回过港，难得见一次面，我很想去送，但林经理不让我来回跑，许导也留在酒店，公司只有林经理自己去了机场。” 这事儿是林赐祥一手安排。 因为送行的台岛官员特别多，还有本地的富商代表，场面比较隆重，林赐祥就没有让艺人到场。 梅嫒芳听许鞍华也没有去，她立马有了平衡，昨天她盼着去机场送丁贤，结果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通知，心里原本有不快。 至于米雪与吴岱融，两人签约荷东的时间比较短，米雪只见过丁贤一次，吴岱融至今没有见过丁贤，他本来签在蔡和平的广告公司，合约莫名其妙转到了荷东。 两人有自知之明，送老板的任务轮不到他们。 “这是中华商场，里边有一间电器商行，独家经销华记电器，咱们公司的游戏机才上市不久，咱们进去看看。” 说着话，叶振堂领着三人来到一座商场附近，这是联排性质的建筑，七八栋三层高的楼座排在一起，组成了地标型的大型商厦，客流量非常旺。 他们爬上二楼，刚刚来到电器商行门前，先听见一阵叱骂声。 只见一个少年仔被一个中年妇女推出门，边推边训斥：“一台游戏机要四千块，抵得上我一个月工钱，我疯了我给你买，赶紧滚回家去。” 中年妇女讲的是国语，并不是闽南话。 吴岱融可以听懂，他瞪大眼睛：“四千块？这也太贵了。” 叶振堂纠正道：“这边消费用的是台币，四千块台币大约兑换一千块港币。” 吴岱融连连摇头：“一千块港币我也买不起。” 他签约荷东的基础月薪是两千块港币，但他是只身赴港打工，每月需要交纳房租，基本是月光族，想买下一台游戏机，月薪根本攒不下来，必须依靠片酬才行。 叶振堂笑了笑：“随身听同样很贵，但不影响爆卖啊，咱们华记产品卖的是品牌。” 旁边的米雪忽然来了好奇，她问叶振堂：“堂哥，一台游戏机的成本能有多少钱？” 叶振堂知道的不详细，大致说：“媒体上披露过随身听的成本，不到售价的一半，游戏机应该也一样。” 米雪吃惊不小，卖出一台游戏机，竟然可以赚到五百块港币？那只要卖出去二十万台游戏机，利润岂不是就能达到一亿？这简直比银行都赚钱，香江媒体整天炒作丁贤是世界级大富豪，看来不是假的。 米雪不怀疑丁贤是经商天才，却也认为丁贤有点黑心，如果她来做老板，每台机器赚一百块，她都会觉得对不起顾客。 她心有感叹，忍不住说：“如果成本不高的话，定价可以适当降下来一些，这样可以吸引更多顾客来消费。” 梅嫒芳听了，觉得她根本不懂行：“雪姐，电子行业不能单纯看制造成本，咱们公司的游戏机，研发费用有几亿港币，如果定价太低，销量却不达标，公司会亏惨的。” 雅达利股东为什么要卖掉研发数年的家用游戏机？就是研发太耗钱，等游戏机推向市场后，一旦不受顾客欢迎，就要亏到倾家荡产。 所以定价高是有缘故的。 米雪却不信梅嫒芳的话：“几亿港币？” 她呵呵发笑，怎么可能嘛！ 她觉得一款小小的游戏机，撑死几百万就能制造出来。 但她殊不知，丁贤给暴雪游戏公司批给的研发预算是两亿港币，已经花了七七八八，当初收购雅达利的千万美元并不包括在内。 梅嫒芳并没有夸大其词，她经常关注公司情况，不过她所知的几亿港币信息来源，是通过香江报刊上财经版的猜测，她也证实不了真假。 她瞧着米雪一脸不信的样子，就没有继续争辩。 “好啦，咱们都不要再废话，进去瞧一瞧。” 叶振堂也不想她们吵起来，就催促几人进入电器商行。 吴岱融今年不到二十岁，年轻人喜欢玩游戏，乐哈哈追在叶振堂身后：“堂哥，过几天才开始做活动，反正待在酒店也是闲着，你买一台啦，我看着你玩。” 叶振堂瞧他一眼：“想玩就说，我可以送你一台。” “真的？” “那还有假？” “谢谢堂哥，等我将来赚了钱，请你到新加坡看靓女。” “你这后生仔，怎么讲话呢。” 其实，叶振堂这么关心暴雪游戏机，这是因为游戏机至今没有代言人，他想要争取一下。 但他并不知道，丁贤对游戏机的代言人早有计划，只不过要等到明年才会实施。 到了店内，叶振堂直接找老板提了四台游戏机，给吴岱融每人送了一台。 然后找店老板打听销量情况，店老板见叶振堂阔绰，就讲了实情：“游戏机才上市一周，我这个店是全台最旺的卖场，也才卖了不到一百台。” 叶振堂又问：“全台销量能有多少？” “这也得去问总代理商黄老板。” 店老板认识黄连振，他的货全是从黄连振手上进过来：“我听黄老板说，他在全台岛总共铺了五千台的货，估计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卖完。” 叶振堂道：“一个月卖五千台已经相当不错，毕竟价格昂贵，有消费力的顾客并不算多。” “随身听也很贵，在全台一个月能卖两万台。” 店老板说话时，不停打量叶振堂的样貌：“你看起来眼熟啊，和随身听的香江代言人长的很像，喂，你不要走，你国语有口音，是不是叶振堂？” 但叶振堂已经快步离开。 他作为华记旗下艺人，同时是随身听代言人，对随身听销量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今年以来，随身听在全球市场的月销量可以达到六十万台，其中台岛、港澳与南洋各地，月销差不多是六万台，占据的比重大约有10。 如果暴雪主机在整个台岛市场，每月真能售出五千台的销量，那么全球的月销量也可以大致估算出来，应该是在十万台与二十万台之间。 暴雪先期投产了二十万台机器，这是对市场需求有过一定评估。 后续，这款机器到底是畅销还是滞销，主要得看玩家对暴雪游戏的欢迎程度是高是低。 …… 6月6号。 暴雪主机上市的第二周。 广告曲的演唱者许贯杰飞抵了东洋。 他此行有两个任务，一是参与暴雪主机的宣传活动。 二是《半斤八两》要在东洋公映，他要跟随剧组进行宣传。 抵达东洋的首日，老板皱文怀带上许贯杰兄弟，女主角赵亚芝等主创，先到下榻酒店附近的银座商业区逛了一圈。 途径雅马哈直营店时，许贯杰提议进去看一看，他知道暴雪游戏机在东洋的销售渠道就是雅马哈专卖店。 皱文怀几人都没有反对。 华记毕竟是香江品牌。 进到店中，几人发现雅马哈专门给华记开辟了专柜区，里边摆放有电视机与已经连接好的游戏主机，可供玩家现场体验。 店内的其它区域显得空空荡荡，唯独华记专柜围满了学生仔与年轻人，正专注盯着电视屏幕，观看那位手持摇杆的玩家在操作游戏。 皱文怀今年刚满五十岁，对游戏已经丧失兴趣，但他对主机比较好奇。 他见电视台旁边的展柜上，摆放有暴雪主机的样品，就走过去观看，边询问许贯杰：“阿sa，这是什么？” 许贯杰知道他是老人家，对高科技比较陌生，就笑着解释：“这是游戏卡带，必须把卡带插在主机的卡槽上，电子游戏才能在电视里显示出来。” “哦，这个创意蛮新颖的。” 皱文怀见附赠的卡带有两个，他又问：“这款主机是不是只能玩两种电子游戏？” 许贯杰否认：“不是两种，而是九种！当初研发的时候，原本是要把九款游戏集成在一款卡带上，但解决不了内存不足的问题，于是就分开为两个卡带！” 第238章 吃豆人旋风 皱文怀见许贯杰讲的头头是道，笑着问他：“这些游戏你是不是全都玩过了？” “从第一款扑克游戏开发出来，我就开始试玩。” 春节过后，许贯杰一直待在香江拍摄广告片，只要有空他就会去暴雪公司，临时担任游戏的测试员。 这次暴雪主机附赠的九款小游戏，许贯杰反反复复不知玩了多少遍，甚至给研发部提了不少改进意见。 那群围在电视机前的东洋顾客，因为是第一次接触暴雪出品的游戏，有点搞不清规则，但新颖的游戏画面仍旧牢牢吸引着他们，轮番上阵做测试，像是不把规则彻底摸清，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雅马哈的店面经理，看见顾客越聚越多，立刻交待店员，又去搬了一台电视机，放在了皱文怀与许贯杰面前的展柜上。 因为暴雪主机刚刚上市发售，目前正在促销期，不止给顾客优惠，给店面的返点回扣也多。 店面经理卖出一台暴雪主机的奖金比普通乐器要高，她自然热烈欢迎顾客们扎堆玩游戏。 等把电视机摆上柜台，店面经理准备亲自安装数据线。 谁知她正要连接电视机与游戏主机，许贯杰忽然伸手过去，使用日文说道：“让我试一试。” 店面经理愣了一下，心说你懂不懂啊？ 她心有轻视，但顾客不能得罪，况且许贯杰又是大帅哥，她欢欢喜喜递出了数据线。 许贯杰熟练的插上接口与卡带，手持摇杆开始熟悉的调试游戏。 旁边那群东洋顾客，见许贯杰一副滚瓜烂熟的高手模样，哗！一声，全部聚到周围，聚精会神观看许贯杰的操作。 许贯杰插的第一盒卡带，集成的游戏有一款扫雷、两款棋类、与四款扑克牌。 扫雷是最初级的程序，只有十颗雷，电视屏幕上显示的又是黑白画面，当初丁贤看见这种画质，第一印象是粗制滥造，但除了他以外，所有玩过扫雷的人都赞不绝口。 许贯杰只用十几秒钟，扫雷就已经成功，引得周围一片欢呼声。 “先生，你真厉害！” “你是不是早就买过这款游戏？” “拜托你继续打一打五目棋！” 五目棋就是五子棋，另一款是跳棋。 暴雪设置的程序都不复杂，这两款棋类游戏其实适合孩子玩，只要把规则弄清，成年人基本上不会输。 包括卡带里集成的剩下四款扑克牌游戏，也是这种情况。 丁贤原本是想开发前世电脑自带的扑克游戏，但现今技术达不到要求，譬如蜘蛛纸牌的叠加程序，在电视上做不出来。 暴雪工程师所做的扑克游戏都相当简练。 电视画面只有两排扑克。 上面一排属于系统。 下面一排属于玩家，就像是打同花顺一样，每次点开一张到五张牌，比一比谁大谁小，大的得分，小的扣分。 四款扑克游戏基本都是这种性质。 如果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棋类、牌类游戏早就被玩烂，对玩家并没有吸引力。 但目前这个年代，最发达国家的居民也没有见识过眼花缭乱的家庭电子游戏，尤其是带有趣味性的益智游戏。 这次暴雪开发出来的各种小游戏，别看程度简单，却是最具代表性的前世经典，堪称是能够改变全球市民娱乐方式的破天荒作品。 从小孩，到少年，再到成年人，覆盖了各个年龄段。 小孩可以益智，少年可以玩乐，成年人可以打发时间。 毫不夸张的说，暴雪第一代主机的诞生意义丝毫不亚于随身听。 许贯杰玩起暴雪游戏是信手掂来，期间时不时向身边顾客讲解游戏规则，等他把九款全部玩一遍，当场就有十余位顾客签单购买主机。 “两百二十美元一台机器，说买就买，东洋人真是有钱。” 皱文怀与许贯文几人，看着顾客排队的奇观，忍不住调侃起来。 赵亚芝在旁提议：“不如咱们也买几台？我觉得暴雪游戏不止适合少年仔，咱们大人也可以玩。” “香江是暴雪大本营，常年都在做促销！” 许贯文瞪了赵亚芝一眼：“暴雪游戏机是在全球一起发售，零售价最便宜就是香江，比东洋便宜二十美元，还附赠有荷东歌手唱片，你秀逗了在这里买？” 赵亚芝呵呵发笑：“我刚生过孩子嘛，经常会犯迷糊，那就回港后再买啦。” 讲到这里，几人出了店门，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许贯杰才被热情的店面经理送出来。 许贯文等的不耐烦，哼了一声：“你和东洋佬在聊什么呢，拖拖拉拉这么久！” 许贯杰说：“聊了聊暴雪游戏机在雅马哈商店的促销情况？” 许贯文对这种话题没有兴趣。 皱文怀却比较好奇：“游戏机在东洋的销量怎么样？” 许贯杰笑道：“半个月内，雅马哈向东洋市场投放了两万台主机，全部卖完了，竟然比随身听的销量都要高。” 东洋这个市场相当特殊，因为随身听被东洋本地电子企业联合狙击，销量一直提不起来。 但暴雪游戏机不同，目前在东洋找不到任何竞争对手，导致游戏机刚刚在东洋上市，就出现了爆销的苗头。 皱文怀长舒一口气：“东洋能卖两万台，美国岂不是能卖更多？丁老板做生意真有一手。” 他忽有一种无力感，随身听已经让丁贤赚翻天，如今又增加一款游戏机，那岂不是要赚成香江首富？ 他也感觉很邪门，丁贤为什么开发一款电子产品，就能火爆一款？每年全世界都有大把因为摸不清市场喜好而破产的电子商，按照丁贤的年纪，阅历并不足，难以精通市场规律，应该扑街才对呀。 这种事情，也只能从天才上来解释了。 许贯杰接上皱文怀的话：“何止是美国，这次暴雪推出的游戏机，在全球各个市场都受到玩家欢迎。” 皱文怀心里突然有了新思路，丁贤的赚钱能力实在太强，既然他与丁贤有交情，为什么不能利用起来，搭上丁贤的生意呢。 他开始认真打听：“刚才见你打游戏，主机附赠了两盒卡带，共九款游戏，到底哪一款游戏最畅销？” 许贯杰讲不上来：“游戏是附赠，并不是出售，即使暴雪总部，估计也分不清哪一款畅销哪一款滞销。” 这仅仅是暂时分不出。 暴雪附赠的两盒卡带，一盒是扫雷与棋牌。 另外一盒只集成了两款游戏，是丁贤亲自设计的贪吃蛇与吃豆人，目前的欧美市场，一股吃豆人旋风正在慢慢刮起，过不了多久，暴雪总部就能调研清楚，九款游戏里最卖座的是哪一款。 第239章 沉寂的专辑 聊完暴雪游戏机的情况。 皱文怀又提到《半斤八两》的宣传：“我们到了东洋后，这里的娱乐新闻全在炒作中岛小姐，你能不能把她邀请过来，给电影首映时站一下台？” 他说的是中岛美雪。 他知道许贯杰与中岛美雪合拍了暴雪广告片，中岛美雪灌录的日文单曲《i feel good 》已经成为公信榜冠军，但这并不是东洋媒体热炒中岛美雪的原因。 许贯杰苦笑起来：“她不在东洋！上周她从山叶荷东社得知我要到东洋做宣传，专门打电话给我，说要招待我，结果丁生临时把她叫去了欧洲，她把自己在东洋的演出活动都全部推掉，哪里有时间来给我们站台？” 去年十一月份中岛美雪去香江工作，主要任务就是拍摄暴雪广告片。 她与许贯杰是丁贤钦点的男女主角与广告曲的男女合唱者。 荷东不止给两人准备了主打单曲《i feel good 》，同时分别给两人制作了独唱专辑，这两张专辑都会在1977年五月份，随着暴雪广告曲的全球推广，在全世界主要音乐市场同步发行。 目前两张专辑都已经推广了半个月，表现截然不同。 中岛美雪的独唱专辑《女孩只要快乐》，以大胆前卫的叛逆风格，高亢嘹亮的演唱特色，上市两周就已经轰动了各地歌坛。 原本公信榜冠军并不是《i feel good 》，而是《女孩只要快乐》。 这首歌的前世演唱者是美国人辛迪劳帕，《女孩只要快乐》的英文曲名叫《girls jt want to have fun》，有女权主义风格，并不受东洋主流社会待见，其中就包括编排公信榜的公司管理层，他们暗箱操作把这首歌给压了下去。 其实整张专辑的歌曲基本都来自辛迪劳帕于1983年发布的专辑《她非比寻常》，很多歌曲都过于奔放，东方社会普遍接受不了，但是在欧美歌坛却一炮而红。 最先走红是在欧洲，最近这两周时间，中岛美雪的新歌登上所有播送暴雪广告片的欧洲国家音乐流行榜，并法国与西德等四五个市场都拿到了冠军。 美国歌坛竞争太激烈，中岛美雪正在爬榜，前世《女孩只要快乐》是拥有千万销量认证的专辑，即使中岛美雪夺不了流行榜冠军，销量也可有保障。 许贯杰的新专辑却仍在沉寂。 他的专辑名字定为《来到你身边》，一语双关，也有配合宣传暴雪游戏的用意。 除了在香江本埠能够热卖，其它市场全都不温不火，这情况与去年发行《孩儿》时大相径庭。 许贯杰与中岛美雪的新专辑，都是由丁贤亲自操刀。 比较起来，丁贤在许贯杰专辑里下的功夫最多，每一首歌都经过精挑细选，这次暴雪广告片是采用电影手法进行拍摄，共拍了五部系列，中岛美雪仅仅献唱了主打曲《i feel good 》，其余广告曲全部交给了许贯杰。 但许贯杰就是缺少爆发力，这可能与他唱情歌的风格有关，口碑需要时间慢慢发酵。 “竟然去了欧洲？那真是可惜了。” 皱文怀没有强求，他继续询问许贯杰：“你的新专辑也在欧美打榜，什么时候飞过去做宣传？” 许贯杰摊摊手：“那边的唱片公司只宣传歌曲，不宣传歌手，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去。” 他手握一张全球销量近千万张的《孩儿》，但即算这么辉煌，新专辑在欧美仍旧没有掀起浪花。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在欧美没有形成固定粉丝群，购买《孩儿》的欧美歌迷纯粹是喜欢歌曲，至于歌手是谁，恐怕很少有歌迷去关心。 对此许贯杰并不沮丧，他是东方歌手，东方歌迷喜欢他就已经足够，至于欧美市场，只要新专辑可以慢慢积累销量，让他赚取高昂版税，就算完成任务，其它倒也无所谓。 …… 6月13号。 暴雪主机上市满三周。 丁贤仍旧待在欧洲，持续他的考察活动。 春节期间丁贤在澳门见到了当地富商小罗宝，曾经谈过一笔生意，双方合伙搞百货，小罗宝则会把旗下绿村电台与葡萄牙酒庄进行转让。 如今过去了四个月时间，生意都已经办妥。 丁贤委托大伯丁兆庚与小罗宝签署了转让协议，购买了绿村电台与酒庄。 这座酒庄位于葡萄牙第二大城市波尔图。 丁贤此刻就住在酒庄内的别墅里。 这天中午，丁贤接到邓莉君从美国打来的电话：“你什么时候飞过来？” “至少还要一周。” 丁贤问她：“你电影拍的怎么样了？” 五月底丁贤携着她一起飞赴欧洲，刚刚下机，《霹雳舞2》制片人黄百鸣就打电话联系，说电影马上杀青，她的戏份不能再拖。 她是客串性质，角色与《霹雳舞1》的中岛美雪一样，但也不能一直拖着，丁贤就让她独自飞去好莱坞。 半个月已经全部搞定，她笑道：“我的戏不多，都已经忙完，不过华纳公司的负责人抱怨了几句。” “抱怨什么？” “他们计划在七月份上映《霹雳舞2》，结果因为我的原因，导致档期必须推迟到九月。” “这是为他们好，等着，他们马上就会感激你。” “感激我？” 邓莉君听不明白。 丁贤也没有解释，即使没有邓莉君的事情，丁贤也会要求华纳公司，把《霹雳舞2》档期放在九月份。 因为这个月《星球大战》开画，目前已经开始呈现票房井喷的征兆，这部电影的火爆期能够持续三个月，期间任何电影在美国开画，都要被撞沉。 等到十一月份，另外一部大制作《第三类接触》会上映，这是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作品，全球票房可以卖过亿，不适合打擂台。 所以今年最合适的开画日期就是九月份。 聊了一会儿，客厅外响起了汽车声，丁贤朝门外望了望，见助理胡慕芳领着庄怀礼赶到了别墅，丁贤就挂了电话。 庄怀礼快步进门，给了丁贤一个拥抱，边说：“上个月从总部发到欧洲的五万台主机已经快要卖空，这款机器棒极了，它会像随身听一样畅销。” 他又眉头一皱：“但我很快就要失去销售权，相对于百货公司，我还是更喜欢做你的代理商。” “等你坐上百货公司董事长的位置，品尝过号令几十万员工的权势滋味，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丁贤伸伸手：“我要看销量文件。” 庄怀礼旋即打开公文包，把近期的暴雪销售资料递给丁贤，然后陪着落座在沙发上。 他端起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才笑着对丁贤讲：“那款吃豆人游戏真是你亲自设计的？纳多，我真是佩服你，实在是太懂欧洲顾客的心理了，你知道吗？以前的游戏机都是男人在玩，但吃豆人竟然把女士都给吸引，欧洲销量的五分之一都来自家庭主妇。” 第240章 风险投资 吃豆人游戏在市场上的反馈消息。 其实也在丁贤的预料内。 这是一款通关游戏，前世研发于1979年，原本是由东洋南梦宫公司出品，曾经久经流行，并衍生成了一种文化符号，适合儿童与女性玩家。 暴雪主机在欧洲的销量符合预期。 丁贤把文件放下，谈起百货商场的生意：“我草拟的百货公司合资协议，你准备什么时候签署？” 春节后丁贤常与庄怀礼电话联络，商讨合股创办百货公司的事情，各项细节都已经谈过，只等签字落实。 对于转型百货业，庄怀礼并不抗拒，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我必须要涉足这个行业吗？” 丁贤轻描淡写：“合资方有四个，如果你不愿意，我会资助其他合作伙伴，因为咱们是老朋友，我才优先找你。” 庄怀礼登时纠结起来。 两年前他从丁贤手上拿到唱片订单，仅仅是想搭上丁贤的顺风车，赚上一笔钱，后来丁贤让他转战欧洲，代理销售华记随身听，他考虑到代理利润更加丰厚，不假思索就同意了丁贤要求，即使丁贤让他卖掉黑胶工厂，他也不曾反对。 但这次丁贤让他去经营百货公司，情况大不一样。 首先欧洲的百货行业竞争激烈，自从丁贤向他提到合作意向，他就开始调研欧洲市场，仅仅英法两国的百年老店就有不下十间，连锁业务分布整个欧洲，市场前景并不乐观。 其次是投资过于庞大，等百货公司成立后，丁贤要求收购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将来还要进行许多战略并购，一旦经营不善，那是要倾家荡产的，风险实在太高。 庄怀礼之前无论做唱片工厂还是随身听销售，他都有把握盈利，所以他能做的热火朝天，也愿意对丁贤言听计从，但百货行业却不行，他必须谨小慎微的经营。 未来商业道路的不可预知性，让庄怀礼感到畏惧，因为他犹豫不决。 丁贤也知道风险高，并不做任何强求，庄怀礼愿意合伙，那就联手奋斗，不愿意合伙，那就好聚好散。 庄怀礼想了又想，他望向丁贤，问了这样一句话：“假如我不从事百货行业，去投资一间配件工厂，你可以给我供货订单吗？” “当然！” 丁贤道：“我会让你自己挑选配件种类，不管你想给随身听供货，还是给暴雪游戏机供货，我都会给你订单，但我对质量要求严格，如果你偷工减料，肯定是要终止合作的，这是原则问题。” 庄怀礼开始推心置腹：“纳多，这两年我所赚的钱，全是来自你的情分，现在你要求我创办百货公司，我不止要压上全部身家，还要去银行申请足以让我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贷款，万一这间公司出了问题，我就无法翻身了，请你理解我的紧张心情。” “我完全理解。” 丁贤问他：“你是准备去开工厂，不愿意与我合资做百货了吗？” “不不！我愿意与你合资！” 庄怀礼立刻摇头：“但我不想去贷款，背负太多债务。” 丁贤指出：“如果你不去贷款，那即使你拿出现有的全部资产，也占据不了百货公司多少股份，你会成为小股东，也会丧失管理权！我早就对你讲过，百货公司不是华记子公司，我仅仅是投资人，如果你也想做投资人，那你不如彻底退出，去开工厂算了。” 庄怀礼商量说：“请你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先允许我以小股东的身份出任百货公司ceo，等这间公司将来盈利了，我有了足够分红，到时我再扩大股份。” 他这么一讲，丁贤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他胆子小，不愿意担责任与风险，却又希望执掌百货公司权力。 如果百货公司亏损，他就止损撤资，假如百货公司盈利，那他就增持股份，他希望自己可以进退自如，而不用孤注一掷。 他小算盘打的很亮。 却让丁贤看透了他的本质，就是一个市侩小商人，单凭他一己之力，绝对无法带领百货公司与那些跨国集团竞争，但非常合适担任丁贤的合作伙伴。 即使丁贤让庄怀礼成为百货公司的董事长，也只是一个傀儡，丁贤对百货公司的控制力绝不会松动。 想到这里，丁贤决定消除庄怀礼的心头隐忧：“你想以小股东担任ceo，没有问题，但管理权要受到董事会限制，尤其是公司的发展规划，你不能擅作主张。” “我明白，有关公司的决策，我会遵照你的意思。” 庄怀礼已有心理准备：“只要你同意配股方案与职务委任，我随时可以筹建百货公司。” “那你立刻去办。” 丁贤说：“你在澳门居住过，肯定知道小罗宝，他是股东之一，他会撮合我们收购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 “收购之后呢？” 庄怀礼问道：“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的规模，在欧洲百货市场属于小虾，如果向外扩张，资产不足以收购欧洲那些跨国鲸鱼。” 丁贤点点头，赞同他的看法：“先不要去招惹那些鲸鱼，我们从电器商店入手，欧洲有很多老牌百货公司，却少有大型的电器连锁，我们可以先组建一条电器连锁渠道，这条渠道配合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就能具备融资能力，到时再去执行并购就没有问题了。” 丁贤优先从电器入手，也是为了打通华记产品的终端。 庄怀礼明白这一点，丁贤煞费苦心拉拢欧洲股东，执意成立百货公司，肯定不是临时兴起。 他会按照丁贤的要求发展百货公司：“这间公司的注册文件，还有股权协议，都需要我做些什么？” 原本丁贤都已经把所有文件准备好，但庄怀礼不愿意担任大股东，丁贤就要更改身份，他让庄怀礼先回去等消息，等他把新文件准备好，到时再签署百货公司的股权协议。 庄怀礼离开后，丁贤拨通了老家电话，找到孟月桢，委托孟月桢注册一间离岸公司，公司性质是风险投资。 丁贤准备以风投形式注资到百货公司里。 “公司名字你准备叫什么？” “你来起。” “我在开曼群岛注册有离岸公司，有一间叫做云松投资，是以你外公名字命名的，不如你直接使用这间公司？” “可以。” 第241章 最佳合伙人 等葡萄牙百货公司的所有事务全部办妥，已经是两周以后了。 丁贤以云松投资的名义，成为这间百货公司的大股东，其余股东按照他们持有的股权数量，排位依次是弗朗西斯科桑托斯、小罗宝、庄怀礼、黎柏。 董事会成员暂时就是他们五位。 庄怀礼担任百货公司ceo，黎柏担任运营总监，两人拥有具体职务，弗朗西斯科桑托斯与小罗宝仅仅是投资人，他们都不会插手公司的日常运营。 鉴于丁贤并不常居欧洲，需要安排一位亲近人进入百货公司管理层。 他大伯丁兆庚正在办理离休手续，很快就能移居到葡萄牙，到时他会邀请大伯进入董事会，代表他进驻公司。 1977年6月27号这天。 丁贤结束欧洲行程，离开葡萄牙里斯本，坐上飞往美国洛杉矶的包机。 他手上拿着百货公司的文件，等包机起飞时，他最后看了一遍这间公司的董事成员与股份构成。 云松投资是大股东，占据六成股权。 这间百货公司的基础业务，是由收购葡萄牙最大零售卖场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重组而成。 赫罗尼莫马丁斯集团的原大股东弗朗西斯科桑托斯决定成为丁贤合伙人，保留了部分股份，个人占股一成半。 小罗宝是中间人，他把出售绿村电台与波尔图酒庄的资金全部注入百货公司，拿到了第三股东的资格，占股比例是一成。 黎柏是丁兆庚妻子黎淑华的弟弟，他改了一个中文名，曾经与庄怀礼一起担任华记代理商，他不止入了股，也被董事会委任了运营总监的要职。 黎柏与庄怀礼持股量都是75，他们两人合计占股一成半。 百货公司的股权分配就是这样。 丁贤为了创建这间百货公司，投入资金大约四千万美元，这笔钱是从香江调集，由孟月桢注资进入云松投资公司，他期待着未来能够带给他优厚回报。 飞了将近一天。 丁贤总算赶到目的地。 原本他只让舅舅孟政鸿过来接机，结果到了机场后，发现《星球大战》导演乔治卢卡斯也在。 “乔治，你应该去给电影做宣传，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接送上。” 照面一刻，丁贤笑着说话。 “我赞同你的看法，但我遇到一个难题，必须找你当面协商。” 乔治卢卡斯端着一副严肃面孔。 丁贤上前拍拍他的胳膊：“即使我远在欧洲，也能看到《星球大战》在美国上映时盛况空前的新闻，你制作了一部伟大电影，正在打破历史记录，无论遇上什么烦心事，都一定可以解决，来，我们上车谈。” 感受到丁贤积极的情绪，乔治卢卡斯的脸色也变的轻松不少。 等坐上车后，他望向丁贤，露出一股复杂目光：“去年八月份，你选择入股我的卢卡斯影业，并投资了《星球大战》，当时我们谈判的时候，你自始至终没有流露过对《星球大战》票房的乐观看法。” 丁贤接了一句：“我的乐观藏在心里。” “不不，你藏在行动里。” 乔治卢卡斯的语气开始激动：“今年你突然委托孟先生找到我，让我签署电影的衍生玩具授权协议书，讲实话，当时我并不认为这部电影的纪念玩具能够流行，甚至畅销整个美国。” 丁贤立时问他：“难道你是觉得，当初签署的授权协议，酷派公司给予卢卡斯影业的玩具版权费太低了吗？” 卢卡斯影业只有两位股东，大股东是乔治卢卡斯，他占有七成股权，丁贤是小股东，占有三成股权。 丁贤只能提议授权，必须乔治卢卡斯点头，授权协议才能通过。 当初的协议内容并不复杂，酷派公司每卖出一款《星球大战》的纪念玩具，都要支付给卢卡斯影业6的版权费，这个6是指零售价的6。 换一种说法，卢卡斯影业可以享受玩具总营业额6的分红，这其实是一笔非常丰厚的版权费。 如果酷派的营业额是一亿美元，卢卡斯影业可以拿走六百万美元的纯利润，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源源不断获取收益。 “恰恰相反，我认为版权费很合理。” 乔治卢卡斯告诉丁贤：“自从《星球大战》成为单周票房冠军，美国有很多玩具公司来接触我，他们想分走酷派的开发权，但他们给出的版权比例最高只有8，普遍是5到7。” 这是因为《星球大战》已经轰动美国，玩具公司才会这么慷慨，假如是普通卖座电影，版权费比例都在5以下。 酷派公司在电影没有上映前就开出了6的合作条件，这绝对是诚意十足。 丁贤听罢笑了笑：“竟然有公司愿意支付8分红，你难道不心动吗？” “我一点也不心动，我已经回绝了所有玩具公司。” 乔治卢卡斯讲的是实话，他并不是给丁贤客套：“卢卡斯影业还与暴雪公司签署有《星球大战》的游戏版权协议，你本人又是卢卡斯影业的股东，我怎么可能放弃与你的合作呢！” 就算丁贤不是卢卡斯影业股东，暴雪游戏机已经成为美国最畅销的游戏机品牌，等《星球大战》同名游戏上市后，乔治卢卡斯可以获得的收益，将会超过其它玩具公司多支付的版权费。 所以不管怎么衡量利弊，乔治卢卡斯都认为丁贤是最佳合伙人。 同时，乔治卢卡斯对丁贤高瞻远瞩的见识，也深感震惊。 他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感受，当面对丁贤讲了出来：“当初签署了玩具授权协议，我听说你的酷派花费了几千万美元，在美国与东南亚建立了庞大的玩具制造厂，恕我冒犯，当时我认为你一定是发疯了，竟然不惜代价押注《星球大战》这部电影。” 丁贤问：“那现在呢？” 乔治卢卡斯尴尬发笑：“现在我认为是我愚蠢了。” 他是真心佩服丁贤的勇气与商业决断力，别看《星球大战》是他拍的，让他去投资玩具工厂，他打死也不敢干。 但丁贤偏偏就去做了。 乔治卢卡斯钦佩丁贤的同时，其实心里也相当感动，丁贤做出这么大的豪赌，这是出于对他电影毫不保留的信任。 在全世界都不认为《星球大战》能够轰动世界的时候，丁贤却慧眼识天才，这种赏识足以让任何人都会涌生亲近的感觉。 丁贤却无自满，他问乔治卢卡斯：“讲了这么久，你并没有说出你的心事，你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 乔治卢卡斯说：“二十世纪福克斯已经展开续集谈判，他们要求《星球大战》在海外上映之前，签署续集协议，而且不希望卢卡斯影业注资《星球大战2》。” 第242章 约见 一部电影的投资比例，决定着利润分成多少。 原本二十世纪福克斯拥有《星球大战》的独家投资权，因为乔治卢卡斯的超支，被迫引入了丁贤的资金。 这件事二十世纪福克斯的现任ceo小艾伦雷德一直心有不满。 《星球大战》是小艾伦雷德一手发掘与主导的电影项目，但去年乔治卢卡斯缺少资金的时候，小艾伦雷德还是制片部经理，他当时在竞选ceo，无暇兼顾丁贤的突然入股。 丁贤其实是钻了空子，如今《星球大战》的票房越战越勇，在全美已经呈现横扫趋势，盈利极可能会超过75年的《大白鲨》。 但二十世纪福克斯不是独资，他们占据的投资额是700万美元，卢卡斯影业投资了400万美元。 这部电影的最终利润，二十世纪福克斯只能拿走三分之二，需要分给卢卡斯影业三分之一。 小艾伦雷德为此后悔不已，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必须拿到续集的全资制作权。 丁贤听了这个情况，询问乔治卢卡斯：“当初二十世纪福克斯投资你的时候，并没有索要续集制作权，他们没有独资的权利。” 不止续集权，除了票房以外，二十世纪福克斯放弃了所有版权，如果按照协议来执行，乔治卢卡斯完全可以抛开二十世纪福克斯，去寻找其它好莱坞电影公司发行续集。 但问题是，第一部正在上映，二十世纪福克斯以海外发行做要挟，准备说服乔治卢卡斯妥协。 丁贤感觉很奇怪：“他们不让卢卡斯影业投资续集，那就是不让你分享续集的票房利润，他们就不怕惹怒你吗？” 乔治卢卡斯牵强笑了笑：“他们愿意和我签署一份续集的全球票房分红协议，承诺给我10的总票房分红。” 他才说完，丁贤立刻就已经想明白，二十世纪福克斯愿意与乔治卢卡斯合伙赚钱，但是不想让丁贤参与进来。 《星球大战》是从5月27号在全美启动公映，截至目前一共联映了五周时间。 除了第一周因为院线规模只有四十几家，导致票房不算出色，其余四周扩大院线，全部拿到了单周冠军，下个月累积票房肯定可以破亿。 如果以一亿美金票房来结算利润，分账后扣除宣发费用，收益大约有4000万美元，根据二十世纪福克斯与卢卡斯影业的投资比例，卢卡斯影业可以分走1400万美元的纯利。 卢卡斯影业有两位股东，还要继续分。 丁贤持有持有三成股份，大约能分到400万美元。 最终落到乔治卢卡斯手上的票房利润大约是1000万美元。 假如乔治卢卡斯不投资，他只签署10的全球票房分红协议，他获得的收入也是1000万，再加上片酬的话，显然比投资更划算。 二十世纪福克斯精打细算，他们把各项收益都已经计算的清清楚楚，只要乔治卢卡斯答应续集不投资，他们会慷慨给乔治卢卡斯分红，保证收益不会低于第一部。 但二十世纪福克斯剥夺了丁贤的赚钱机会。 所以二十世纪福克斯火急火燎启动续集谈判，目的是为了把丁贤从星战系列中剔除出去。 乔治卢卡斯的收益基本不会受到损失。 “你是怎么打算的？” 丁贤望着乔治卢卡斯：“这部电影是你制作，版权在你手上，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表示尊重。” 乔治卢卡斯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丁先生，我已经尽了我的全部能力，游说二十世纪福克斯，让你参与到续集投资里，但他们咬死不松口，我无计可施，我也不想与他们闹翻，毕竟第一部的外海发行要依靠他们。” 乔治卢卡斯确实是为难。 对于他个人来说，无论是投资续集，还是分红续集的全球票房，哪一种方式他都可以接受，反正收入都差不多。 可是不管他怎么选择，都要得罪一个资本方，他谁都不想得罪，心里也相当疲倦，他想把精力用在制作电影上，结果被这件事搞的焦头烂额。 丁贤没有让他纠结，当场对他表态：“这件事你不要管，我会亲自去找二十世纪福克斯谈判，如果谈判成功，那么续集继续按照第一部进行投资，假如谈判失败，你就去和二十世纪福克斯签署全球分红协议。” “这样会不会让你……” “不会！绝对不会影响我们在玩具与游戏业务上的合作！” “丁先生，感谢你的理解。” “不需要，好好去制作你的续集。” 得到丁贤的承诺，乔治卢卡斯算是放了心，他也总算可以从这件事里摆脱出来。 等轿车赶到下榻酒店。 两人分别的时候，乔治卢卡斯最后说：“二十世纪福克斯看过续集剧本，他们还要求删掉林小姐的角色，被我严词拒绝，我保证林小姐会作为重要人物出镜在续集里。” 他拒绝并不是因为对林清霞照顾，而是二十世纪福克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干涉电影制作权，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提到林清霞，丁贤差点忘了她在《星球大战》里有戏份。 把乔治卢卡斯送走，丁贤在孟政鸿的陪同下进了酒店，这座酒店是年初华记黄埔从希尔顿国际那里收购的六座酒店之一。 丁贤进门时发现logo已经完成更改，品牌统一使用‘黄埔’冠名，这经过了丁贤同意。 “南梦宫总裁中村雅哉一周前已经赶到洛杉矶，他想要见你，联系了我好几次，都是在询问你的行程。” 陪着丁贤来到入住套房，孟政鸿先汇报了这件事。 去年暴雪联合南梦宫收购了雅达利公司，双方曾有约定，如果暴雪家用游戏机可以畅销，暴雪愿意与南梦宫在东洋建立生产基地。 如今暴雪主机上市销售了一个月，在全球各个市场都出现了爆销潮，南梦宫总裁中村雅哉得知这个情况后，打听到了丁贤的大致行程，亲自赶来洛杉矶，准备与丁贤当面磋商。 因为中村雅哉的预约时间最久，孟政鸿就优先提到他。 “我知道了。” 丁贤目前最上心的商人并不是中村雅哉，他交待孟政鸿：“先约一约二十世纪福克斯的总经理小艾伦雷德。” “《星球大战》上映这一个月，二十世纪福克斯的股价涨了一倍，美国商业媒体都在炒作他，他现在可是一个大忙人。” 孟政鸿担心即使约到，丁贤也要等候一些时日。 丁贤努努嘴：“他唯一忙碌的事情只有《星球大战》的续集，他让乔治卢卡斯传话给我，不可能让我等。” 果不其然，孟政鸿联系的是二十世纪福克斯总裁秘书处，刚刚自报家门，对方就同意了见面，并让孟政鸿自己挑时间。 考虑到丁贤才落机，孟政鸿把会面日期定在了两天后。 第243章 人猿系列 其实孟政鸿手头的预约非常多。 得知丁贤赴美的消息，caa管理层，《霹雳舞2》制片人，美国供货商，全在等着见丁贤。 但舟车劳顿，丁贤不会马上开始办公。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他都待在酒店休息。 等到六月的最后一天，他应约在位于洛杉矶世纪城的二十世纪福克斯总部，与ceo小艾伦雷德举行了一场只有两人参加的闭门会谈。 小艾伦雷德今年刚满四十岁，他身上没有老年人的四平八稳，无论作风还是言辞，全都透着咄咄逼人的架势，他与丁贤照面后，口吻显得相当强硬，他似乎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逼迫丁贤妥协。 但丁贤只用几句话，就让他打消了与丁贤对抗的念头。 “我想知道一件事，你要求独家投资《星球大战》的续集，这是你个人的决定，还是二十世纪福克斯董事会的决定？” 起初小艾伦雷德没有听懂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愣了片刻，下意识说：“我们美国的董事会，委任了ceo以后，都不会再干涉公司运营，这当然是我本人的主意。” 丁贤旋即又问：“那么你本人做出这样的决定，目的又是什么呢？” “肯定是为了公司盈利！” 小艾伦雷德有点不耐烦：“丁先生，我听说你是一位罕见的音乐家，也是科技领域的领导者，好莱坞的同行对你交口称赞，我出于尊重，愿意亲自和你谈判，但我不是为了听你讲废话。” 丁贤对他表现出来的急躁脾气，并无任何愤怒，反倒因为这一点，让丁贤对他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判断。 他有着艺人的感性，喜怒都摆在脸上，缺少商人老奸巨猾的淡定气质。 这可能是基因所导致。 他父亲老艾伦雷德是好莱坞名角，星二代的身份让他也具备了艺人品性，二十世纪福克斯董事会选中他担任ceo，也是看重了他的人脉，而不是管理才干。 等三年后石油大亨马文戴维入股买下二十世纪福克斯，他就会被毫不留情的炒鱿鱼。 这位小艾伦雷德先生，特长应该是制片，前世运作过古典巨制《勇敢的心》，拿过最佳影片奖，他也是凭借制片留名在了星光大道上。 至于经营电影公司，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想到这里，丁贤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笑道：“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你想独家投资《星球大战2》，无非是为了盈利，我这里有一份新的合作方案，也能让你赚到钱，而且可能比独资《星球大战2》赚的多。” “哦？是什么方案？” 小艾伦雷德缓和了语气，他知道丁贤与环球在合作做唱片，盈利极其惊人，同时与华纳在合作拍电影，未来也盈利可期。 丁贤创造财富的本领在好莱坞圈子里早有传扬，他提出的合作意向，小艾伦雷德愿意认真考虑。 丁贤打开公文包，从中取出两份文件，递了出去。 这是两份策划书。 其中一份的封面写的是：《人猿争霸》游戏策划案。 另外一份是电影剧本，名字是：《猿球崛起》。 小艾伦雷德只看了封面，立刻脱口而出：“这与《人猿星球》的版权有关吗？” 《人猿星球》是法国作家皮埃尔布尔撰写的科幻小说，于1968年被二十世纪福克斯搬上大荧幕，曾经轰动一时。 丁贤回答：“密切相关！这两个方案能否实施，全看二十世纪福克斯愿不愿意授权。” 小艾伦雷德先观看了游戏方案，里边涉及到的肖像版权，一律与福克斯电影有关，不需要通过原着小说作者。 丁贤旗下的暴雪游戏机正在美国热卖，《星球大战》同名游戏版权已经售出，很快就要上市发售。 在家庭游戏领域里，丁贤的暴雪公司目前处在绝对领导的地位，如果二十世纪福克斯能够放开片库，与暴雪建立长久合作，这不止可以创造丰厚利润，还能有效拉动股价。 小艾伦雷德心动难耐，当场表态：“游戏肯定可以授权，我现在就能答复你，二十世纪福克斯愿意授出《人猿星球》的改编权限，用于贵公司《人猿争霸》的游戏开发。” 至于电影…… 小艾伦雷德望向丁贤，缓缓摇头：“你的剧本比较粗糙，内容并不精细，而且只有一半，我无法做出评估，不如你把详细剧本拿来，我看完后再答复你。” 剧本是丁贤自己创作，他是根据前世2011年福克斯出品的《猿族崛起》电影内容撰写出来。 但他懒得去费脑子搞创作。 仅仅罗列了一条大致的故事线索。 小艾伦雷德说剧本粗糙，其实已经是夸奖丁贤了，如果这个剧本是好莱坞编剧所作，小艾伦雷德会直接扔到垃圾篓里。 丁贤却不在乎。 因为剧本不重要。 这笔生意能否做成功，剧本并不是关键。 丁贤开始游说：“《星球大战》游戏会在一两个月内上市，如果你愿意授权，我保证《人猿争霸》能在今年内发售。” 这款《人猿争霸》游戏，丁贤并不会自创，他会根据前世任天堂第一款爆卖游戏《森喜刚》进行模仿设计。 《森喜刚》里有一头大猩猩，而且出现了马里奥的原型角色，这是一款对战的通关游戏，里边的打斗与射击画面，已经有了《超级马里奥》的雏形。 正是源于《森喜刚》的大获成功，任天堂才会再接再厉推出《超级马里奥》。 所以丁贤先研发《人猿争霸》，也是在给将来发行《超级马里奥》做铺垫。 “我不怀疑你的策划能力。” 小艾伦雷德仍旧下定不了决心：“但无论人猿游戏还是电影，投资风险都比《星球大战2》要高，我不好给董事会交待。” 丁贤笑起来：“你刚才不是讲了吗？美国的董事会不干涉公司运营，况且你运作的《星球大战》给二十世纪福克斯赚了那么多钱，无论下一个项目做什么，董事会应该都会无条件同意你。” 小艾伦雷德不怀疑这一点：“假如我坚持与你合资拍摄人猿系列，董事会最终会通过，但万一这部系列亏损，我的下场会非常悲惨。” 丁贤立刻说：“如果亏损局面真的发生，导致你被炒鱿鱼，那么华记公司会给你准备聘书，这是我的承诺。” 这就是ceo与老板的区别。 前世二十世纪福克斯几经易主，先是1980年被石油大亨马文戴维收购，做了没几年，又转手卖给了澳洲佬默多克。 小艾伦雷德并不是股东，他仅仅是这间好莱坞影业的短暂过客。 听完丁贤的言辞，一直绷着脸容的小艾伦雷德，忽然露出笑容，“丁先生，咱们还是先讨论一下《星球大战2》的合资，先把续集落实，再商量人猿系列也是可以的。” 第244章 新歌手 丁贤提出的游戏业务合作，拥有广阔的盈利前景。 小艾伦雷德不再坚持独家投资《星球大战2》，他表示愿意使用第一部的投资比例，继续与丁贤合作。 这场谈判进行到这里，丁贤以为已经尘埃落定。 谁知道等他离开二十世纪福克斯总部，返回位于高地大街的tv总部大厦上班时，caa合伙人金弗雷登门拜访，听闻了他提出的合作项目，当场表示了异议。 “人猿系列电影绝对拍不成。” 金弗雷斩钉截铁的讲话。 “为什么拍不成？” 丁贤好奇金弗雷的笃定语气。 金弗雷笑着指出：“难道你不清楚人猿电影拍摄了多少部吗？1968年拍了第一部《人猿星球》，70年拍了第二部《失陷猩球》，71年拍了《逃离猩球》，72年拍了《猩球征服》，73年拍了最后一部《决战猩球》，五部系列已经把观众的新鲜感消磨殆尽，这才过去四年时间，重启人猿系列肯定赔钱。” 他曾经是这部系列的忠实粉丝，但即使忠诚如他，在看完五部人猿电影后，也已经感到厌倦，何况是普通观众呢？ 丁贤也知道人猿电影拍了好几部，可他规划的电影系列跨度比较长，两三年才会推出一部，况且他对票房也没有特别要求，他目的是为了开发周边游戏与玩具。 他调研过二十世纪福克斯的片库，最具开发潜力的电影项目只有人猿系列，其它都没有什么市场。 听了金弗雷介绍，丁贤说：“福克斯ceo小艾伦雷德应该也对人猿电影的盈利不抱信心，但他还是答应了与我合作。” 金弗雷笑道：“那是因为他不想失去游戏与玩具的开发业务，目前整个美国，只有你的暴雪公司在家庭游戏的研发上走在了前沿，他非常看重游戏与玩具的盈利，至于人猿电影，即使与你合作，投资也绝对不会大，而且只要第一部票房不佳，他绝不会再投第二部。” 丁贤听了心想，如果没有像样投资，也没有什么票房潜力，那么人猿电影就没有制作的必要了。 金弗雷也给丁贤这么建议：“我觉得你只与二十世纪福克斯合作游戏与玩具，放弃人猿电影，小艾伦雷德照样会同意你注资《星球大战2》。” 丁贤点点头，他相信小艾伦雷德会这么做。 但是与好莱坞影业进行电影合资，这是丁贤早就制定的远期计划，关联到他未来在好莱坞的收购战略。 他目前分别与环球、华纳建立了合资关系，接下来是二十世纪福克斯，仅仅《星球大战》并不够，因为这部系列并不是丁贤主导，他是要求注资的一方。 如果人猿电影不适合拍摄，丁贤就要物色其它电影项目，来与二十世纪福克斯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无论将来大股东与董事会如何更换，丁贤都要确保关系不受影响。 稍加思索，另外一部经典电影系列就出现在丁贤脑海里，但丁贤已经不需要继续与金弗雷商量。 他问金弗雷：“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紧要公务吗？” 金弗雷先递出一份文件：“这是《霹雳舞2》原声大碟的宣发方案，你先看一看，是否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这部续集从去年第一部在美国公映期间就开始筹备，丁贤仅仅参与了选角，以及电影插曲的创作，其它都没有介入。 金弗雷的文件里有这部续集的主创名单。 导演叫做兰德尔克莱泽，这是一位没有掌镜过大荧幕的新人，丁贤选他的原因主要有两个，首先片酬非常低，其次是为了给拍摄好莱坞经典电影《油脂》做准备。 《油脂》也可以翻译为《火爆浪子》，改编于一部音乐剧，也是前世七十年代好莱坞唯一票房破亿的歌舞电影，导演就是兰德尔克莱泽。 事实上，《霹雳舞2》的演员们，基本都与《火爆浪子》有关，男主角是约翰特拉沃尔塔，女主角是奥莉维亚纽顿。 等《霹雳舞2》上映后，只要票房达到预期，丁贤会立刻使用原班人马，启动《火爆浪子》的制作。 不过丁贤制作歌舞电影，不仅仅是为了票房，同时也为了力捧新歌手，代言随身听，以推广随身听的全球品牌文化。 偏偏男主角约翰特拉沃尔塔是专业演员，他不懂唱歌，女主角奥莉维亚纽顿倒是一位英伦歌星，可惜今年已经三十岁，而且有自己的经纪公司，潜力并不够。 当初《霹雳舞2》启动选角时，金弗雷就给丁贤提过意见，一定要发掘优质新歌手，丁贤也有这样的打算。 空中铁匠乐队与琼杰特乐队已经合作两年，全都手握千万销量的专辑，已经成为当红巨星，caa也是时候推出新歌手了。 丁贤给《霹雳舞2》挑选的新人有两位，一个叫麦当娜，另外一个从欧洲签来的u2乐队主唱保罗休森。 《霹雳舞2》原声大碟的主力歌手就是这两位。 “我觉得方案没有问题。” 丁贤扫了一遍文件，交还给金弗雷：“其实这种公务不需要来找我过目，你是专业经纪人，经手过荷东在美国发行的所有唱片，每一张都做到了大卖，我相信你的能力，肯定不会出纰漏。” 金弗雷其实也很有自信，但他仍旧选择向丁贤做汇报，这是出于尊重。 他笑说：“去年七月份《霹雳舞》在美国上映，原声大碟是同步发行，迄今差不多已经有一年时间，销量已经打破《加州旅馆》的记录，热度却没有回落，仍旧在全美蔓延，现在每月还能百万张的专辑，我们caa内部的同事一致认为，这张大碟有望创造历史最高的销量记录。” 这个记录是他的歌手缔造出来，将来载入歌坛史册，他也可以留下名字。 为此他引以为傲。 丁贤却不像他那么乐观，忽然想起了迈克尔杰克逊，如果这位传奇歌星推出《颤栗》，就有可能超越《霹雳舞》。 算算时间，前世《颤栗》好像是在1982年发行，距今还要五年，但不排除迈克尔杰克逊提前制作。 丁贤就问金弗雷：“你有没有签下迈克尔杰克逊？” 金弗雷摇头：“他并没有单飞，仍旧是以杰克逊兄弟组合的名义在发展，去年《霹雳舞》上映前，杰克逊兄弟就与哥伦比亚签了三张唱片约，这件事他专门打电话给我，向我解释了原委，合约是他父亲签下来，他自己没有选择权。” 与哥伦比亚唱片的合约，不是迈克尔杰克逊自己的主意，1975年杰克逊兄弟离开摩城唱片，那时就开始与哥伦比亚谈判，先后谈了一年时间，最终确定了一纸合约，做完这张合约，估计要到1979年。 第245章 月销 前世迈克尔杰克逊的《颤栗》能够流行全球，其实也有tv的推动作用。 这张专辑不止歌曲经典，舞蹈短片同样功不可没。 丁贤的tv传媒正在布局当中，他想让电视网覆盖全球，至少还需要一两年的运作，大致也要到1979年才能铺建完善。 到时迈克尔杰克逊差不多也会单飞，再去签他并不迟。 丁贤就没有继续关注迈克尔杰克逊。 “还有一件事。” 金弗雷给丁贤讲完《霹雳舞2》的情况，又提到环球公司：“环球ceo西德尼·希恩伯格最近频繁找我，他一直有遗憾，没有投资《霹雳舞2》，他让我传话给你，希望与你合资制作电影，电影项目可以由你来指定。” 去年环球主持发行了《霹雳舞》，原本丁贤是打算与环球合作拍摄续集。 当时正好华纳主动找上丁贤，想要化解因为老鹰乐队所引起的矛盾，丁贤就顺水推舟与华纳签署了续集协议。 但丁贤有点奇怪，他问金弗雷：“《霹雳舞2》还没有上映，票房好坏并没有结果，环球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合作意向？” “因为《星球大战》轰动了全美。” 金弗雷道出原委：“西德尼·希恩伯格知道你投资了《星球大战》，并投下重金制造同名游戏与玩具，都大获成功，让他断定《霹雳舞2》也一定不会失败，现在向你游说合作，比《霹雳舞2》上映后更容易。” 等《霹雳舞2》开画，如果票房与原声大碟都大卖，好莱坞大型片商都会向丁贤发邀约，到时环球别说合资拍摄电影，即使唱片生意，恐怕都会被好莱坞同行给抢走。 环球想加深与丁贤的合作。 金弗雷又道：“西德尼·希恩伯格开出的条件比较优厚，他不会争取电影版权，只在票房上分享收益。” 丁贤并没有考虑，直接说：“你告诉西德尼·希恩伯格，最迟半个月，我的团队就会联系环球，协商新的电影项目，让他做好谈判准备。” 其实丁贤早就计划与环球合资拍摄新电影，电影故事都已经写成了小说，只需要进行剧本改编就可以。 年初马承邦曾经代表荷东编辑部，向丁贤索要1977年度的故事大纲。 那时丁贤已经在考虑与环球的新合作了。 丁贤原本是想等《霹雳舞2》上映后，再去找环球谈判，既然对方等不及，那丁贤自然同意提前展开磋商。 金弗雷见丁贤表态，说：“我回公司后就联系他，另外林小姐的合约签在caa，她去年搬到好莱坞定居，让我给她介绍片约，但适合她的电影角色并不多，这半年下来，我给她推荐的角色她都不满意，已经待业半年，我不知道怎么安排她。” 金弗雷是想探一探丁贤的口风。 当初拍摄《霹雳舞》的三位女主角，琳达汉密尔顿与奥普拉温弗瑞的事业全都风生水起，片约接不完，唯独林清霞不行，东方演员在好莱坞没有发展潜力。 金弗雷要看看丁贤的态度，来考虑是否与林清霞解约。 丁贤说：“下半年荷东计划在好莱坞投资三部合资电影，如果不出意外，两部剧本会出自荷东，都会为她拟定角色，到时你给她准备片约。” 金弗雷立刻说：“我明白了。” 到此，所有事务都已经禀告完毕。 他正要离开时，丁贤最后交待：“这个周日，我要在比弗利山庄的别墅里举办派对，想见一见caa的艺人，尤其是奥普拉温弗瑞，让她抽时间到场。” tv美国电视网正在扩建，奥普拉温弗瑞的《脱口秀》也要开始策划。 前世奥普拉脱口秀在全美所有同类节目中价值第一，能够创造几十亿美金的收益，奥普拉一个人就能把一家电视台的收视率给提上去。 不过这个鸟年代，妈的，美国主流社会自以为高人一等，对不同肤色有歧视，现在就让奥普拉上场搞脱口秀，她的吸引力有可能失灵。 丁贤准备先把她调入tv公司，让她参与综艺节目的制作，等过上几年，她有了充足经验，美国大环境也开始转变，到时再播她的脱口秀也不迟。 所以丁贤要见一见奥普拉，听听她本人的意思，她现在拍戏拍的热火朝天，未必愿意到电视台任职。 等金弗雷离开后。 丁贤叫来助理胡慕芳，安排了一件事：“打电话回香江，让马承邦派一批精通英文写作的编剧过来，再带上《回到未来》与《异形》的小说。” 春节前后，丁贤给荷东编辑部提供的1977年度故事大纲，内容比较特殊，基本与香江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关联。 因为荷东的全年计划里，不在香江投资电影与电视剧，丁贤就没有必要让编辑部推出相关作品。 他写的大纲有四部，两部是科幻题材的《回到未来》与《异形》，另外两部是以南洋为背景的《人在旅途》与《雾锁南洋》。 丁贤撰写《回到未来》与《异形》的故事，这是考虑到他有可能在好莱坞进行电影投资，先让荷东编辑部把故事搞出来，可以有备无患。 不过《回到未来》与《异形》里的角色全部是华人，剧本必须进行重新改编，而且丁贤会聘请前世的原创编剧，陪同荷东编剧一起搞创作。 最终出炉的剧本，可能仍旧会与前世电影剧情有出入，到时候丁贤会亲自审核，提出他的专业意见，再让编剧进行二度修改。 这样一来，剧本就可以大致契合了。 《回到未来》这个项目，丁贤会与环球合资。 至于《异形》，仅仅是备用，假如二十世纪福克斯给人猿电影投资太少，丁贤会提议终止拍摄，到时再拿出《异形》协商。 《人在旅途》与《雾锁南洋》的作用也差不多，这两部作品是丁贤在给tv落地南洋后，拍摄电视连续剧做的准备。 丁贤让胡慕芳去联系荷东编辑部。 然后召集美国分公司管理层开会，听取近期美国市场的各项报告。 刚刚上市的暴雪游戏机，这是丁贤最为关注的业务。 孟政鸿全权负责游戏机的销售，他先把一个多月的销售数据文件递给丁贤，才说：“六月已经结束，这一整月我们共在美国出货十四万台主机，这款机器在《星球大战》里做了植入广告，下个月的销量肯定还能继续增加。” 自从五月底暴雪主机上市后，丁贤就开始全世界到处飞，考察各个消费市场，他手上拥有各地的销量数据。 六月份总共在全球卖出大约二十五万台暴雪主机。 这份成绩超过了丁贤预期。 前世任天堂的红白机在首月上市时，销量也不过是二十五万台。 暴雪能取出这么旺的成绩，不止是因为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也与暴雪拔得市场头筹有关。 暴雪主机是第一代家庭游戏机，之前市场上可没有同类产品，暴雪推出的九款游戏也足够经典，非常适合家庭集体娱乐，这才导致了上市后就出现的爆销潮。 但丁贤绝不能满足于现状，未来他必须持续不断研发新游戏，否则他好不容易先机抢占的家庭游戏市场，很快就要拱手让人。 第246章 三方合资 暴雪游戏机在美国的零售价是二百二十美元。 比随身听更加昂贵。 利润自然也更高。 但无论随身听还是游戏机，所获利润暂时只用于美国零配件供应商的采购，并不用于美国市场上的其它业务投资。 有关投资的事宜，资金全部来自荷东公司的海外业务，去年时丁贤已经全权交给孟政鸿处理。 孟政鸿给丁贤准备有财报。 去年《霹雳舞》在美国上映，最终票房是5439万美元，低于十二月份《洛奇》创造的5652万美元冠军记录，是1976年度的票房亚军。 目前《霹雳舞》在欧洲也已经落画，总票房是4271万美元，虽然加上亚洲票房已经破亿，却仍旧低于《洛奇》的117亿美元全球票房。 同样是亚军。 这部电影的盈利，包括全年荷东唱片在欧美市场的利润，丁贤全部调拨给了孟政鸿。 今年元旦节期间，琼杰特乐队发行第三张英文迪斯科舞曲《快乐歌》，空中铁匠乐队发行了他们自己创作的新专辑《摇滚》，去年的老专辑也在持续热销。 所有利润加起来，孟政鸿可以调用的资金高达七千多万美元。 他最大开销是购买梅西百货的股票，这是去年丁贤从美国离开时交待的任务，他为此动用了两千多万美元，去年收购雅达利花了一千万，投资《霹雳舞2》花了三百万。 “上半年tv陆续收购五座濒临破产的地方电视台，分别位于西雅图、波士顿、费城、达拉斯、迈阿密，每间电视台的售价平均是三百万美元。” 这都是直属电视台，也是tv电视网的一部分。 孟政鸿收购之前，这些电视台全都面临着亏损局面，但是经过孟政鸿的重组，把节目调整为全天播送音乐，收视率在稳步提升，家庭收视用户也在快速增长当中。 不过这些电视台仍旧没有开始盈利，毕竟收购时间尚短，孟政鸿每月都要给电视网填补百万美元的亏空。 在扭亏为盈之前，孟政鸿也不打算继续向其它城市扩张。 丁贤听了孟政鸿的汇报，又看了看分公司的财务文件，目前还剩下2230万美元可以使用。 他就说：“下半年要在好莱坞制作三部电影，但全是合资，我们只需要出一半资金，两千万美元应该足够应付，如果遇到突发事件，导致资金不足，你可以调用部分随身听与游戏机的利润。” 只要孟政鸿不展开电视台并购，资金绝对不会出问题，因为荷东唱片在美国销售良好，仅仅一张《霹雳舞》原声大碟，每月就有上百万美元的固定利润。 等九月份《霹雳舞2》上映，麦当娜与u2乐队专辑发售，孟政鸿可以使用的资金就能游刃有余了。 丁贤不需要担心美国分公司的运营情况。 这天开完会。 丁贤的时间也空闲下来，他让孟政鸿联系南梦宫总裁中村雅哉。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聊了不少私人话题，客套了大半小时，他们才提到了实质上的生意合作。 丁贤先表态：“当初暴雪与南梦宫联合收购雅达利时，我曾经通过暴雪ceo，向你的团队转达了我的合作期望，假如暴雪游戏机能够取得不错销量，我愿意与你继续展开合作，共同在东洋建立生产基地。” “我对这项合作更加期待，这也是我赶来美国的理由。” 中村雅哉接上丁贤的话：“我知道你在东洋与雅马哈合资成立了山叶荷东社，我也希望与你合资成立类似的会社，你的暴雪是电子技术公司，与荷东的娱乐化区别很大，我愿意使用暴雪南梦宫会社的冠名，同时我会在东洋提供厂房与办公地址，并负责打通东洋市场的销售渠道。” 丁贤随即问：“中村先生，我很好奇，你在东洋掌握有零售终端吗？” 中村雅哉回答：“我早在1955年就成立了中村制作所，当时我主要生产孩童摇车，偏向于玩具类，为了更方便销售我的产品，我曾经入股了松屋百货，不过这间百货公司在东洋没有多少连锁，等暴雪南梦宫社成立后，我会去寻找东洋电器商谈判，游说他们建立长期的经销合作关系。” “你准备如何游说呢？” 丁贤刨根问底：“作为即将展开合作的商业伙伴，我必须对你开诚布公，我的产品随身听与东洋很多电子企业存在竞争关系，他们曾经迫使随身听撤出了东洋境内的电器卖场，这也是我寻求与雅马哈合作的原因。”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认为暴雪游戏机可能会遭遇随身听相同的困境，对？” 中村雅哉不慌不忙：“东洋市场很大，电器卖场很多，仅仅是分布东洋各地的独立电器商行，足以满足暴雪游戏机的销售需要，我的南梦宫目前占据着东洋一半的街机市场，在必要的时候，我会通过置换股权的方式，在东洋建立一条连锁终端渠道。” 即使渠道建起来，也可能会被东洋电子企业联手绞杀。 但这影响不到丁贤在东洋的业务发展，目前暴雪游戏机是在雅马哈直营店里独家销售，根本没有其它卖场支援，销量却照样火爆。 所以南梦宫开辟新的渠道，对暴雪游戏机仅仅是锦上添花，若渠道最终经营失败，也绝不会对暴雪造成什么危害。 丁贤转而询问：“媒体呢？暴雪产品需要媒体配合宣传，你在东洋传媒界是否有影响力？” 中村雅哉迟疑了一下，还是讲了实话：“我与东洋传媒企业都有业务往来，却没有建立股东关系。” 丁贤当场提议：“我在美国组建了tv电视台，这是全天候播放音乐节目的传媒公司，在年轻人群体里拥有很高的欢迎度，非常适合用于街机或家庭游戏机的宣传，如果让tv电视台落地到东洋，对我们双方都有长远的经营好处。” 中村雅哉立刻表态：“我看过这间音乐电视台的节目，在东洋播放肯定可以占据一定市场，如果丁先生愿意合资，我可以负责疏通落地的各项条件。” 丁贤见他同意，又说：“我与雅马哈也是合作伙伴，他的乐器产品与音乐电视台更加契合，我希望我们三方展开谈判，共同协商让tv电视落地东洋的合作细节。” “我非常欢迎雅马哈的加入。” 中村雅哉也很期待：“那么丁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启动实质性的合作谈判？” 丁贤想了想，说：“tv电视台的总部在美国，我们应该在美国谈，等我把雅马哈团队邀请过来，谈判就能开始。” 第247章 漫威 7月3号。 丁贤赴美的一周后。 这天也是周日。 丁贤委托caa合伙人金弗雷组织的派对也如期召开。 前几天他紧锣密鼓与二十世纪福克斯磋商电影项目，又与南梦宫商讨tv落地东洋的合作，忙的不可开交。 现在他组建好了团队，已经把具体工作移交出去，终于有时间好好享受一下私人时光了。 丁贤举办派对的地点是在比弗利山庄的别墅里。 他邀请的嘉宾有几十个，除了caa的艺人外，还有许多生意上的合伙人。 其中《星球大战》导演乔治卢卡斯到场最早，一周前他去接机，与丁贤谈了二十世纪福克斯的难题，结果丁贤三下五除二就已经解决。 这让他心有好奇，着急找丁贤打听。 他不是独自赴宴，身边跟着老朋友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两人到了别墅后，被丁贤领进了客厅。 三人坐在沙发上交谈。 “丁先生，你是怎么说服雷德先生的？” “我提出与二十世纪福克斯签署《人猿星球》的游戏开发授权协议。” 这不是什么机密，早晚要在媒体上公布。 丁贤又讲：“另外我准备了一个电影项目，打算与二十世纪福克斯合资制作，但这个合作还没有落实。” 乔治卢卡斯觉得合作电影已经板上钉钉，因为丁贤投资电影的眼光是权威级，二十世纪福克斯应该不会拒绝丁贤主动提出的项目。 他听这件事尘埃落定，心事也总算可以放下：“你能和雷德先生达成合议，我也就可以安心制作续集了。” “续集准备什么时候启动制作？” “至少要等第一部在全球公映结束。” “那要明年才能开始。” 明年也仅仅是前期筹备，星战系列的制作是一项非常繁琐的过程，布景与道具都极其耗费时间，真正开机拍摄要拖到1979年，片子上映要熬过1980年。 三年才能上映一部。 正是这种精细做工，才有了轰动全球的辉煌。 丁贤可不会催促，他只负责投资，电影如何制作，他会任由乔治卢卡斯去发挥。 “你呢史蒂文，新电影选好题材了吗？” 丁贤望向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这位导演拍完《大白鲨》后，立刻进入《第三类接触》剧组，忙碌了一年多，今年三月份彻底杀青，只需等着十一月份的上映。 “我最近在翻阅二战时期的书籍，但我并没有成熟的故事，目前也没有接到什么邀约。”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是个工作狂，称的上是最高产的美国导演，八十年代他平均一年制作一部戏，而且票房全都不差，这在慢工出细活的好莱坞，简直是不可思议。 丁贤听他暂时没有事做，就发出了邀请：“我已经与环球谈妥，下半年合资制作一部新电影，是科幻题材，你来掌镜怎么样？” 丁贤准备把《回到未来》系列交给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前世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是《回到未来》的制作人，如今让他担任导演，并不会影响这部戏的风格。 但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有点犹豫：“是科幻电影吗？《第三类接触》也是这种类型。” 他不想连续两部片子都重复题材。 可是丁贤计划投资的三部电影，两部都是科幻片，还有一个是歌舞片，已经选定了《霹雳舞2》的导演。 丁贤笑道：“我的科幻故事非常有趣，回头我把剧本交给你，你先看一看，到时再做决定。” “好。”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又补充：“也可以把片约一起送给我。” 他与丁贤是老朋友，75年丁贤押注《大白鲨》的往事，他一直牢记在心，况且丁贤是与环球合资，他是被环球总裁提携后才进了电影圈，只要片酬合适，他就会接下这部新戏，无论什么题材他都会拍。 聊到这里，丁贤见杨敏乐进了客厅，招手喊了一声：“玛丽，你过来一下。” 杨敏乐才抵达美国几天时间，近一个月她都驻守在南洋的玩具工厂里，监管《星球大战》的玩具生产，目前工厂产量已经趋于稳定，她就飞赴美国巡查市场。 随着《星球大战》轰动全美，周边玩具也慢慢进入走俏期，来自美国市场的订单正在呈几何状增长，这让一直心有焦虑的杨敏乐，重新焕发了神采。 她笑着来到丁贤身边。 丁贤给她引荐：“这位就是《星球大战》的制作人与导演乔治卢卡斯先生。” 又乔治卢卡斯介绍：“玛丽是我的合伙人，也是酷派玩具公司的董事长，这间公司是她一手创建。” “酷派的boss？看上去真年轻。” 乔治卢卡斯略显吃惊，杨敏乐的年纪容易让人担心，她无法胜任一间大型玩具集团的管理重任。 这也引起乔治卢卡斯的怀疑，杨敏乐就是丁贤身边的女朋友，推到前台的傀儡。 丁贤旋即多说了一句：“玛丽的家族，在上个世纪时曾经垄断了大陆的纺织市场，即使现在，也仍旧在东方拥有广阔的生产基地，来给她的玩具提供物美价廉的原材料。” 乔治卢卡斯这才恍然，原来她是富商家族的后裔，并与玩具业务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才是丁贤选择与她合伙的原因。 乔治卢卡斯立刻重视起来，他听杨敏乐讲着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就询问其中缘故。 杨敏乐说：“我中学与大学都是在美国读的，这里有我很多同学与朋友。” “你就读于什么大学呢？” “麻省理工，我学的是金融，毕业后在第一波士顿银行实习了一年，然后辞职回到家乡，创办了酷派公司。” 说起学业与在美的生活，距离感很快就消失。 丁贤也相当好奇，杨敏乐与美国人交谈时，可以端出一副美国女人独立直爽的气质，在与香江人来往时，却又是一副温婉含蓄的面孔，两种性格截然不同，竟然被她自由切换。 以她的社交能力，应付乔治卢卡斯没有任何问题，根本不需要丁贤在旁帮衬。 丁贤就去招待其他嘉宾。 他购买的是花园别墅，院子里布置有餐饮娱乐设施，嘉宾基本都待在室外消遣。 丁贤正准备出去，发现门口站着一位穿着运动服的白人少年，手上拿着一本漫画观看，他不管打扮还是年纪，都与今天的场合显得格格不入。 丁贤知道他的身份，caa签约的爱尔兰歌手保罗休森，也是即将在《霹雳舞2》里出道的新歌手。 丁贤近前问：“你在看什么呢？” 保罗休森今年才十七岁，举止有些腼腆：“嗨，boss，我在看《蜘蛛侠》。” 《蜘蛛侠》？ 丁贤立刻来了兴趣，暴雪公司将来要开发游戏，漫画绝对是最佳的改编题材。 他问道：“《蜘蛛侠》销量很好吗？好像dc漫画在美国最受欢迎，尤其是超人，很快要拍摄电影了。” 保罗休森很有个性：“美国人喜欢超人，我是欧洲人，我讨厌没有缺点的超人，名气也难听，超级人？哇，真老土！boss，你最喜欢哪一个漫画角色？” 丁贤随口说：“我比较喜欢《蝙蝠侠》，他没有超能力，却比超能力者更厉害。” 保罗休森板起脸：“但蝙蝠侠是一个富二代，我同样讨厌，我只喜欢平民英雄，还是蜘蛛侠最适合我。” 他觉得自己与boss没有共同语言，讲了两句，继续低头看他的漫画书。 丁贤笑了笑，也不再搭理他。 第248章 香江偶像 花园里。 嘉宾已经到场七七八八。 他们成群聚在一块，热热闹闹的相互攀谈。 因为派对的主办人是丁贤，嘉宾里的东方面孔也比较多。 丁贤从客厅出来前，香江人吴正远与林子详也待在附近。 去年丁贤与华纳合资制作《霹雳舞2》，从中牵线的人就是吴正远，她是华纳香江分公司的总经理，定期要来总部述职。 正好最近吴正远在洛杉矶出差，金弗雷打听到她的香江人身份，就给她发了邀请帖，请她出席今晚的宴会，她与林子详在拍拖，就一起过来参会。 去年林子详才出道，发行第一张同名英文专辑《》，他唱功非常好，也有吴正远力捧，正在香江慢慢走红，但在好莱坞却寂寂无名，愿意和他畅聊的嘉宾并不多。 他只能望着满场的国际明星，自顾待在角落里感叹。 “丁生的面子真大，《星球大战》的主演哈里森·福特、马克·哈米尔还有凯丽·费雪竟然全部都来了。” “大惊小怪。” 吴正远没好气的说：“他们都签在caa，丁生不止是caa股东，马上要投资新电影，他们巴不得来聚会，找丁生接片约。” 早在《星球大战》上映前，丁贤就让caa签下了当时处于待业状态的哈里森·福特，但这次丁贤投资的新电影，并不准备启用哈里森·福特。 《回到未来》的男主角年纪需要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哈里森·福特形象不符合，他今年已经三十五岁。 《异形》男主角最后要死亡，他未必愿意接拍这样的戏，索性不发邀约。 丁贤打算全部使用新人，新人片酬低，可以减少制作成本。 林子详又抬手指了指：“那个女人真是高，估计有六英尺，白种人就是人高马大，她也是caa签约艺人？” 六英尺的身高大约是一米八二。 吴正远瞥了一眼：“我以前没有见过她，应该是新签的艺人，好莱坞经纪公司不会随便签新演员，只要签下来，肯定就是为了给某一部电影做准备。” 她的猜测非常正确，这个女演员叫做西格妮·韦弗，caa签下她，是为了拍摄《异形》。 两人正点评着在场嘉宾，忽然有一对亚洲男女走了过来。 他们立刻敛声，准备打招呼。 对方却先给他们搭讪。 那位留着短头发的女人，望着吴正远问：“你是香江华纳公司的吴经理？你好，我叫施南笙，在tv电视台工作，曾经在台里见过你。” 吴正远多次把旗下歌手的录像带推荐到tv电视台，但台里的高管非常多，她记不住所有人，并不认识施南笙。 她笑着敷衍一句，然后看向施南笙身边的小胡子：“这位先生是？” 小胡子呵呵发笑：“我叫徐客，是施小姐的助手，你可以叫我小徐。” 徐客今年二十七岁，但他长相老成，模样又糟蹋，看上去比三十岁都大，却让人喊他小徐，他也不害臊。 吴正远觉得他是一个混子，就不再搭理他，扭头继续与施南笙谈：“施小姐，tv在全球都有电视台，你主管哪一个区域呀？” 施南笙笑道：“我不是主管，我供职在香江台的综艺部，《达人秀》总决赛已经落幕，台里启动了新节目的筹备，这是一档音乐节目，要面向全球华人区海选，我是海选负责人，刚好来北美做宣传，听说丁生在搞派对，我就混了进来。” 元旦节《达人秀》海选期间，施南笙加盟了tv香江台，当时她是被编剧陈韵文介绍入职，被分配在佳艺大厦门口维持秩序，碰巧遇上丁贤，但丁贤并没有交代马承邦提拔施南笙。 施南笙精通五门外语，这也是她被节目组委任为海选负责人的原因，她是靠自己才华脱颖而出。 当时丁贤还对施南笙提到了徐客，施南笙发动人脉关系，在香江娱乐圈里寻找徐客，还真给找了出来。 徐客是在美国读的大学，年初才返回香江谋职，施南笙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给一家广告公司担任摄影师。 吴正远不清楚这里边的情况，她也没有功夫打听两人来历，她只对tv香江台的音乐节目感兴趣。 她正要问一问节目情况，忽然听见丁贤在门口与保罗休森谈话的声音。 她立刻敛声，安静等在一边。 施南笙与徐客也注意到丁贤，全都沉默下来，等着与丁贤见面。 丁贤走过来时，瞧见施南笙与徐客，感到非常意外。 “你怎么来美国了？” 施南笙赶紧说：“台里在筹备《香江偶像》，派我主持海选。” “哦。” 丁贤知道这档音乐节目，当初是他与马承邦商议的细节。 他又瞧瞧徐客，笑了笑，却是没有讲话。 他目光很快转向了吴正远，问道：“我来了美国后，见有媒体报道，你们华纳总部准备拍摄《超人》电影了吗？” “早就已经立项，四月份就宣布开机。” 吴正远知道一些情况：“差不多十月份可以杀青。” 丁贤又问：“档期定在什么时候呢？” “明年十二月份。” “怎么会这么晚？” “《超人》不是华纳投资，几年前好莱坞有位制片人私人出资，从dc漫画买下了《超人》电影改编权，他自己筹集资金，准备拍摄两部超人电影，华纳仅仅是发行商，排的档期稍微有点晚。” 虽然华纳没有投资，却不代表华纳无法从《超人》电影里盈利，dc漫画属于华纳旗下子公司，他们不止发售电影改编权，同时能从《超人》票房里获取分红。 华纳不用承担投资风险，却能坐享电影红利，无论《超人》电影扑街是否，华纳都稳赚不赔。 丁贤继续找吴正远打听：“华纳是在哪一年收购的dc漫画？” 吴正远来美国后，听同事闲聊时，提到过《超人》电影的情况，但dc漫画她就不清楚了。 徐客见她答不上来，立刻接上话：“丁生，这个我知道，69年时华纳收购的dc漫画。” 徐客在美国读书时经常看漫画。 丁贤又问他：“除了发售电影改编权，华纳有没有进行过游戏授权？” 徐客顿时一阵汗颜，他只懂漫画，并不清楚游戏。 心想与老板谈话真是有压力，一问三不知，早知道刚才就不胡乱插话了。 他硬着头皮讲：“电子游戏是新兴行业，在美国兴起好像只有几年时间，华纳应该没有卖过游戏版权。” 丁贤点起头，认同了这个看法。 吴正远又在旁边说：“丁生，我在华纳总部开会的时候，听到过一个情况，去年我们总部大boss史蒂夫罗斯先生，曾经有意向收购雅达利游戏公司，当他得知你已经展开与雅达利的收购谈判时，他又放弃了收购计划。” 在商界里边，并非只有丁贤一个人认为，漫画是开发游戏的最佳辅助。 华纳总裁史蒂夫罗斯其实也抱有相同的考量、拥有同样的商业嗅觉，只不过史蒂夫罗斯并没有成熟的战略规划而已。 史蒂夫罗斯是凭借他的经商经验，预感到电子游戏在未来能够发展成为巨无霸产业，并且可以与漫画有效结合。 但史蒂夫罗斯并不是丁贤这样的穿越者，他预感归预感，却也担心自己预感失误，万一电子游戏藏有巨大风险，那他冒险投资会拖累华纳母公司。 因此去年丁贤收购雅达利时，史蒂夫罗斯选择了退出，当时他刚刚与丁贤化解了矛盾、达成《霹雳舞2》的合资，他不想节外生枝再去触怒丁贤。 他的打算是静观其变，先看看丁贤收购雅达利后，能否造成电子游戏行业的繁荣，如果丁贤失败，那他就彻底放弃游戏，假如丁贤成功，他再介入也不迟，丁贤愿意与东洋南梦宫合作，他相信丁贤也不会拒绝华纳。 这就是去年丁贤收购雅达利时，华纳总裁史蒂夫罗斯的全盘考虑。 丁贤非常清楚，前世华纳才是雅达利的正牌买主，他是截胡者。 丁贤原本就好奇，去年收购雅达利期间，华纳为什么按兵不动？经过吴正远的解释，丁贤才隐约明白了其中缘故。 丁贤觉得华纳不会放弃游戏，可能很快就会主动找上门，与他洽谈合作。 今年除了《星球大战》与二十世纪福克斯的《人猿星球》外，丁贤并没有计划再购买任何影视或者漫画的游戏版权。 即使与华纳在游戏上合作，也会推后一段时间。 丁贤与华纳合资制作了《霹雳舞2》，将来还会制作《霹雳舞3》，以及歌舞电影《火爆浪子》。 在这些电影上映之前，丁贤拒绝华纳都没有关系。 在询问了dc漫画后，丁贤又向徐客与吴正远打听了漫威公司的情况。 早在1968年，漫威就被一家名为卡当斯实业公司的美国企业收购，当时花费了一千五百万美元。 但卡当斯实业公司并没有带领漫威走向辉煌，八十年代他们把漫威再度卖掉，卖给好莱坞一家电影公司，当时的售价连五千万美元都不到。 事实上美国的漫画产业，需要等到二十一世纪，大量开发电影项目后，才能进入真正的创富黄金期。 在这之前，这个行业的利润都不算高。 漫威公司甚至在八九十年代几经亏损，多次面临破产危机，不得不廉价发卖旗下漫威角色版权，来回笼资金营救公司。 前世《蜘蛛侠》版权被索尼占为己有，x战警成为二十世纪福克斯的版权人物，原因都出在目前的经营不善上。 所以今后十年，丁贤可以在任意时间段去收购漫威，他随时可以找卡当斯实业公司进行谈判，只要他开出一份优厚报价，卡当斯公司就会出售漫威，而且不会遇到竞价对手。 漫威常年都不盈利，好莱坞的大财团目前全都看不透这间漫画公司的潜力。 但丁贤现在不会去买漫威，他在美国经商，会非常有耐心的稳扎稳打。 等他先并购一间好莱坞老牌影业，在美国电影圈与传媒界站稳了脚跟后，才会考虑把漫威收归旗下。 如果先收购漫威，他将与dc漫画正面竞争，与华纳建立的友好关系会立刻破产，到时再去并购好莱坞影业，会遭遇层层阻碍。 当然这不代表丁贤忌惮华纳，就算与华纳势如水火，丁贤也有办法最终完成并购，但他需要花费的代价太高。 反正漫威在短期内不会易主，升值幅度也不大，丁贤根本不必着急。 “嗨，boss，听说你在找我？” 这边正聊着，忽然听见一阵大嗓门在附近响起。 几人扭头一看，见奥普拉温弗瑞风风火火走了过来，笑着调侃一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让我猜一猜，是不是为了碧琪？” 去年林清霞赴美定居，一直跟奥普拉温弗瑞合住在一起，两人同龄，在拍摄《霹雳舞》期间已经成为好友。 丁贤觉得奥普拉是个大嘴巴。 他先朝徐客与吴正远四人打下手势，然后领着奥拉普去了一边。 吴正远四人很识趣，也不再打扰丁贤。 徐客才加盟公司，很多情况不熟悉，等丁贤走远，问了一句：“刚才那个黑妹讲的碧琪是谁？” 施南笙朝大门一指：“她。” 徐客望过去一看，见是林清霞刚刚到场。 林清霞经过了精心打扮，就是脸上没有笑意，但她严肃的面容，冷艳感十足，反而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进门后，她先在别墅上环望一圈，她以前在这里住过，今晚是旧地重游。 今晚邓莉君也在，看见林清霞到场，表情显得很不自然。 想了想，邓莉君还是准备过去打招呼，结果林清霞直接走去了丁贤与奥普拉的方向。 邓莉君登时止步在原处，她身边陪着华记美国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司徒法蓉，两人是老友。 司徒法蓉低声说了一句：“孟经理非常讨厌那个女人，你不用担心，孟经理是丁先生的亲舅舅，会阻止她接近丁先生。” 邓莉君摇摇头：“只要丁先生喜欢，谁也阻拦不住。” 第249章 回港 司徒法蓉也觉得没有谁可以约束丁贤的行为。 但丁贤做事从不任性妄为。 声誉有目共睹。 不管是合作商还是下属员工，丁贤都从不苛待。 身边人更不必说。 司徒法蓉就安慰邓莉君，不要有任何担心。 邓莉君却仍旧显得心乱如麻。 好在丁贤与林清霞交谈的时间并不长。 仅仅聊了十几分钟，丁贤就远离林清霞，走去了荷东公司的制片人黄百鸣。 林清霞也没有滞留的意思，陪着奥普拉说了一会儿话，就先行独自离开了别墅。 自始至终，丁贤都没有什么表示。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黄百鸣身上：“《霹雳舞2》已经制作完毕，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黄百鸣笑道：“我听从公司安排。” 丁贤给了他两个选择：“公司会继续投资西片，下半年会连拍三部戏，你可继续担任制片人，但如果你想调回香江工作，也是没有问题的。” 黄百鸣问了一句：“下半年咱们公司有没有计划拍摄港片？” 丁贤说：“公司只给许鞍华投了一部《鬼马达人》，其它就没有了。” “那我继续留在这边。” “这半年在好莱坞工作，你有什么感触吗？” “感触还是挺多的。” “讲出来听一听，我很想知道美国电影的优势与长处。” 黄百鸣全程监制了《霹雳舞2》，他觉得好莱坞电影技术并不比香江先进多少，仅仅是在故事上更加严谨，制度上更加完善。 至于目前轰动全美的《星球大战》，属于欧美文化影响的产物，大环境存在孕育科幻的土壤，观众又愿意追捧，热衷观看这种题材，电影公司也敢于投资，多种因素共同促使了成功。 香江同样有独特的文化作品，功夫就最具代表性，在全球独一无二，照样可以轰动世界。 这也是黄百鸣在美国制作电影时，所感悟的成果，不必非得向美国影人学习什么，因为电影是艺术，从本地文化中探索出来的艺术，可以引起世界所有观众的共鸣。 当然电影制作也是一种工业，如果工业差距过大，也会影响观影效果，在这方面进行学习却是非常有必要的。 丁贤听黄百鸣讲述了监制《霹雳舞2》的感受，觉得比较透彻，模仿抄袭不会有成就，制作有本地特色的作品才是成功捷径。 探讨过后。 丁贤朝施南笙与徐客招了招手，先给黄百鸣作了引荐，然后说道：“这位徐客是留美高材生，很有行业才华，你把他带在身边，把你监制《霹雳舞2》的经验传授给他，我准备让他担任一部西片的制片人。” 下半年的三部电影，丁贤会让黄百鸣监制其中两部，余下一部交给徐客。 等他们积累一定制作好莱坞大片的经验，再回香江制片的时候，那就游刃有余了。 徐客没来由一阵激动，当初他被施南笙找上门，曾经告诉他，是丁贤亲自点了他的名，他至今都不相信。 但此时此刻，他对施南笙的话再无怀疑。 “多谢丁生提携，我一定拿出全部努力，做好这份工。” 徐客先向丁贤表明态度，然后双手伸向黄百鸣：“黄监制，我在香江时听过你的大名，请你多多指教。” 黄百鸣是老好人的性格，哈哈笑着：“指教不敢当，一起商量啦。” 说完去问丁贤：“丁生，你这次在美国准备停留多久？” 丁贤说：“公司正在进行一场合资谈判，等把这件生意忙完，我才会回港，估计至少需要一个月。” 这件生意就是暴雪、南梦宫、雅马哈的三方合资，不止合资制造游戏主机，还要在东洋落地tv电视台。 什么时候谈妥，丁贤什么时候才会回家，他预估需要一个月，但也可能拖延两三个月，因为这次合资牵涉很多业务，规模特别大。 说到这里，丁贤让黄百鸣与徐客单独谈，他继续去应酬其他嘉宾。 丁贤举办这场派对，主要是和空中铁匠乐队、琼杰特乐队这些老歌手叙叙旧，顺便再见一见新人。 派对也不会只举办这一次，只要丁贤还待在美国，定期都会安排这样的联谊活动。 整个晚上，丁贤都穿梭在宴会场里，没有疏漏任何一位到场嘉宾，不管认识与否，他都会打声招呼，上去攀谈几句。 邓莉君却一直心不在焉，即使派对结束，她也很难心静。 她满脑子都是林清霞。 等派对结束。 邓莉君终于忍不住，找丁贤询问：“今晚清霞过来，她是有什么事情找你吗？” 丁贤没有隐瞒：“她在美国待业半年，一直接不到片约，香江导演李翰祥忽然联系她，邀请她回港拍摄一部古装戏，叫做《金玉良缘红楼梦》，她已经答应，结果caa又给她发了片约，让她留美拍戏，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过来询问我的意见。” 林清霞半年没有接戏，并不是接不到，而是她不想接台岛与香江的片约。 但在美国屡屡碰壁，让林清霞的态度慢慢软化。 她承诺李翰祥是在丁贤赴美前，原本她是打算通知caa的经纪人，结果从经纪人口中得知丁贤要来美国出差，她就拖延了下来。 碰巧丁贤交待金弗雷给林清霞准备《回到未来》与《异形》的片约，林清霞知道这件事后，她就决定趁着派对时，过来见一见丁贤。 邓莉君认为林清霞根本不是为了片约才找丁贤：“你的意见是什么？” 丁贤没有意见：“她是亚洲市场的头牌艺人，无论她想拍香江电影还是美国电影，公司会给她提供便利，即使她想在两地轧戏，公司也可以给她安排。” “那她是怎么打算的？” “她准备要把所有片约都接下来。” “也就是说，她准备回港了。” “过几天她会回香江找李翰祥签约，会在港工作一两个月。” 听到这里，邓莉君沉默起来。 这种事让她难免会有敏感，林清霞回港就是为了与丁贤叙一叙旧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非常关注林清霞的行程。 一晃来到九月份。 丁贤处理完美国公务，准备返回香江，此时林清霞仍旧待在香江未归，但邓莉君却没有办法跟着丁贤回去。 因为《霹雳舞2》要在这个月上映，邓莉君参与了这部戏，献唱了一首插曲，她需要跟随剧组在美国做宣传。 她很想与丁贤好好谈谈这件事，却又不知从何提起。 等丁贤离开美国这一天，她去机场送行。 在丁贤登机前，邓莉君终于开口，她对丁贤讲：“如果你想去找清霞，没有关系的，我可以待在美国不回去。” 丁贤只说了一句：“我不会去找她，不管她自己怎么想，反正我不会在私下见她，你不要想太多，好好忙你的事，我购了私人飞机，你想回港的时候，让司徒法蓉给你安排，可以随时飞。” 邓莉君脸色微红，不知该怎么回应，这是一种被瞧穿心事的窘迫。 等丁贤登机离开。 孟政鸿把邓莉君单独叫上车，说道：“如果《霹雳舞2》在美国卖座，你的事业会非常忙，到时你没有时间陪着阿贤，你想过没有？别说阿贤是大富豪，就算是普通男人，谁能受得了两地分居。” 邓莉君问道：“你想对我讲什么？” 孟政鸿口吻冷淡：“你要么就立刻退出歌坛，待在阿贤身边，本本分分守在家里……” 邓莉君立刻怼了回去：“我本分的很，请你不要毫无根据的指责我。” 孟政鸿一下愣住，他今天才发现，邓莉君表面温柔，心里脾气竟然这么大。 他缓和了语气：“我不是指责你，只是希望你好好想想，如果你不退出歌坛，执意做你的事业，那就不要再跟着阿贤，你不适合他。” 邓莉君绷着脸：“适不适合，他自己说了算，他没有甩我，也没有找其她女人，我傻呀我离开他。” 孟政鸿被这句话给逗笑，朝她摆摆手：“ok！随你怎么样。” 第250章 相聚 9月4号。 丁贤要在今天飞抵启德机场。 往常丁贤返家时，基本都是公司高管过来接机。 这次情况不同，荷东旗下歌手获悉丁贤回来的消息，提前一周向马承邦申请，接下了迎接老板的任务。 今天他们几乎全员出动，在荷东台柱许贯杰的带领下，相聚在启德机场里，耐心等着丁贤归来。 他们这么兴师动众，主要原因是tv电视台在亚洲各地的开通，让他们的宣传资源扩大了数倍，收入也在逐月激增。 而增幅最明显的荷东歌手是徐晓凤。 她今天看上去红光满面。 她与许贯杰同乘一辆公务车，等机的时候，她问许贯杰：“阿sa，你给游戏机灌录的广告曲《来到你身边》，在西洋卖了多少张了？” 许贯杰淡淡报了一个数字：“已经破了两白金。” 美国市场的两白金是两百万张。 徐晓凤轻叹口气：“西洋的消费力就是强，我在南洋连发三张专辑，卖了半年，也仅仅累积了一百万张销量。” 她发的不是新专辑。 元旦节时她与永恒唱片合约到期，托了孟月桢的关系，让丁贤亲自约见她，把她签到了荷东。 徐晓凤最早是签在文志唱片，那是1974年的事情，当时孟月桢为了满足丁贤唱歌的心愿，出资收购了文志，那年徐晓凤已经跳槽去了永恒，但是留下一百多首老歌版权。 这批版权被丁贤封存在荷东曲库里，一直保留到今年元旦，始终没有使用过。 等徐晓凤签到荷东后，丁贤并没有给她制作新专辑，而是把她的老歌重新编曲包装，陆续发行三张《香江之莺精选专辑》，同时制作了tv。 也是徐晓凤运气好，她今年正好赶上tv在台岛与南洋开台，这几间频道开播以后，全都制作了徐晓凤专场的节目，荷东公司重磅力推她，让她销量一举突破百万张。 她签在永恒的三年里，所发唱片加起来也没有卖够一百万，销量暴增这么多，她心情可想而知有多高兴。 不过人比人气死人，在许贯杰面前一比，她忽然觉得自己仍旧有待努力啊。 她又问许贯杰：“你专辑都已经卖了两百万，怎么还待在香江，为什么不去西洋做宣传？” 许贯杰露出一丝苦笑：“我已经去过三次，六月、七月、八月各去了一次，但宣传效果不明显，那边公司就把我撵了回来。” 徐晓凤觉得许贯杰太谦虚：“你是亚洲最红的歌星，他们敢撵你吗？” “怎么不敢。” 许贯杰讲的是实情：“去年我发的《孩儿》也是广告曲，前三个月卖掉三百万，《来到你身边》的同期销量没有《孩儿》好，后劲像是也不足，那边公司预测，这张专辑最终销量估计只有《孩儿》的三分之二。” 徐晓凤稀奇起来：“这是歌曲的问题，还是宣传的问题？” 许贯杰也搞不清：“我问了那边的市场顾问，他们讲，歌曲质量很高，宣传非常到位，全都没有问题，问题可能出在我的风格上，不适合演绎这张专辑，包括主打曲《来到你身边》与《当你知道》，曲风全部偏摇滚，不太契合我的情歌嗓音。” 这是环球公司里的市场顾问所做的分析，顾问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看法呢？对比出来的。 许贯杰与中岛美雪同时演唱《i feel good》这首歌，在欧美电台的点播率，许贯杰始终没有中岛美雪高。 前世《来到你身边》是大众汽车的广告曲，《当你知道》是芝华士酒的广告曲，全都在全球市场流行一时。 事实上，许贯杰的整张专辑都是丁贤精挑细选的经典广告歌，曲风与《i feel good》大致相近。 环球公司的顾问评估，如果让中岛美雪灌录《来到你身边》这张专辑，销量可能比许贯杰高的多。 但许贯杰觉得这是顾问们在刁难他，他自己并不认同这种观点，因为歌曲全是丁贤亲自给他写的，以丁贤的眼力，难道会出错吗？丁贤在音乐市场从来没有失手过。 许贯杰就很不服气，以致于他都不愿意再去美国做宣传，宁愿待在香江休假。 “顾问肯定是胡言乱语。” 徐晓凤察觉到许贯杰有情绪，赶紧笑道：“专辑已经卖了两百多万张，即使在西洋市场，这也是出类拔萃的成绩，你不要理他们瞎讲。” “鬼佬怎么讲，我其实是无所谓的。” 许贯杰透过车窗，抬头望天：“我就是觉得辜负了丁生的力捧，暴雪的广告曲在全世界轮番播送，国际上最顶级的歌星，待遇也不过如此。” 类似这样的待遇，专辑应该卖破一千万张才算是合格。 不过他与中岛美雪加起来，销量是可以破千万的，并不算失败。 徐晓凤听了他的牢骚，心想公司掌握有国际歌坛市场的资源，下一个会包装谁呀？ 她也望向车窗外。 附近停有五六辆公务车，里边坐的很多都是荷东歌手，她逐一望了过去，如果论资排辈，应该是轮到叶振堂，但叶振堂年纪太大，风格只适合亚洲市场，不太可能被公司选中，最有希望推向国际市场的歌手，可能是张国容或者陈柏强。 她正想着。 张国容突然拉开车窗，朝她喊道：“晓凤姐，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啊！” 两人座驾挨在一起，也就隔了一米远，张国容估计是闲的无聊，就拿徐晓凤调侃。 “看你长的靓喽。” 徐晓凤打了一声趣，公司这么多歌手，她私下里最喜欢和张国容交往，因为张国容为人直率，不耍什么心眼。 她随口问了一句：“下午打麻将？” “好啊好啊。” 张国容起先很欢喜，旋即就苦起脸：“今天恐怕不行，说好了要给丁生接风洗尘，酒店派对已经准备好，哪里有时间嘛。” 徐晓凤笑道：“丁生下机后，需要倒时差，不能打扰他，等把他送去酒店，谈上一会儿话，他肯定去休息，派对也是让咱们玩。” 张国容就说：“如果丁生不使唤咱们，那就去打，牌友都找谁？” “我与阿sa讲好了。” “还缺一个呀，我再叫上阿芳，她输牌从不生气，牌品好的很。” “她牌技不行，怎么打怎么输，不要欺负她。” “那叫上肥京，他打牌有意思。” “是不是王京？那个胖子可以。” 其实徐晓凤对王京不满意，因为王京输牌会赊账，她喜欢和林清霞打牌，林清霞派牌品好，不怕输，是最佳牌友，但今天林清霞没有到场，她不敢冒然去请人。 约定完成后。 张国容摇上车窗，继续与身边的陈柏强闲聊：“今年晓凤姐赚翻了，连发三张专辑，正好赶上tv在台岛与南洋开台，运气真是旺到爆，就连每次打牌我都输给她，真是邪门！” 陈柏强没有吭声。 张国容继续问：“你的新专辑什么时候发，还是选在圣诞节？” 陈柏强摇摇头：“我之前出的几张专辑都是我自己写的，发一张扑一张，我不好意思再发。” “哪里扑了？只是赚的少而已。” 张国容心直口快：“就算真扑，老板也不怪你，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 陈柏强瞧瞧他：“给你讲实话，马总通知我，让我推掉所有工作，等候公司安排，明年有大计划。” 第251章 礼物 “咦？” 张国容面有诧色：“马总也是这么给我讲的，公司到底有什么差事，竟然要同时启用我们两个？” 陈柏强给不出答案：“马总只说让等着，其它什么也没有透露，他同时用我们两个，很可能是为了拍电影。” 张国容聊表赞同，只有拍摄电影才会让他们这么早就腾档期。 但也不一定，如果真是电影，公司肯定事先发通告，不需要搞的神神秘秘。 他们两个在车上窃窃私语时，附近同事也在热闹闲聊。 大家全部坐的是公务车，提前一个小时开到机场，左右无事，只能聊天打发时间。 即使从《达人秀》里脱颖出来的新人，也在车上七嘴八舌。 因为周华建与陈雨莲，还有蔡枫华与惠英虹，他们四个被许鞍华钦点出演电影《鬼马达人》，先一步被公司力捧，成为新人的代表，他们与公司前辈玛利亚同乘一辆车，跑来凑热闹。 荷东歌手不算多，却是地位分明。 许贯杰与徐晓凤是台柱，两人被安排在一起。 郑绍秋与叶振堂咖位相当，坐在一辆车里。 其次是张国容与陈柏强几个中流砥柱。 玛利亚资历老，但她签约荷东两年多，至今没有发行过大碟，论起知名度，她甚至比不上《达人秀》的新人。 但玛利亚并不觉得委屈，她样貌不靓，身材又肥胖，关键是混血特征明显，她自己都觉得潜力不够，公司愿意给她一份长期稳定的高薪职工合约，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不过是人都有梦想，玛利亚期待将来会有奇迹，能让她在歌坛一飞冲天，她寄希望在丁贤身上，她相信只要丁贤愿意捧她，她的梦想就一定能实现，为此她愿意在公司任劳任怨、兢兢业业的苦挨。 她始终都认为自己有做歌手的天赋。 可惜见过她的人，基本都认定她是一条无用咸鱼。 公司不少同事都在背地嘲笑她，‘丑陋肥婆不知天高地厚’，也想发梦做歌星，这是痴心妄想。 甚至此刻陪在身边的《达人秀》新人，心里都瞧不起她，觉得她模样太丑，将来不可能成名。 “哇，快看，来了一辆劳斯莱斯！” 陈雨莲认得豪车标志，绕过了这边的公务车，停在了前方的平治车队旁边，她刚才听玛利亚讲过，那些平治车全是老板丁贤的保镖：“劳斯莱斯应该是来接丁生的？” 并没有人回应她，因为大家都不清楚豪车的来历。 车门打开，从里边走出一位短发靓女，一只手搭在车顶处，望向机场跑道的方向，她显然是来等候丁贤的。 惠英虹知道玛利亚见多识广，就打听道：“肥姐，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玛利亚是公司老人，她相当了解：“那是tvb老板利生的女儿，叫利蕴连，与丁生是好朋友。” 陈雨莲八卦起来：“好朋友？能有多好啊？” 玛利亚透露：“丁生老豆这个月要过生日，利小姐打听到他喜欢钓鱼，就专门定制了一艘游艇，还在游艇上装了几百瓶洋酒，一起打包，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丁生老豆。” “我的天呀，真的假的？” 陈雨莲失声惊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傻的女人，竟然给香江最富的人家送豪礼。 惠英虹瞪大双眼，也是一脸震惊。 旁边的周华建与蔡枫华就像是听广播剧一样，女的竟然给男的送游艇，这是什么意思？ 这世道也太戏剧化了。 玛利亚觉得这几个新人没有见过世面，她又来了一记猛料：“利小姐的礼物其实不算什么，杨小姐送的才是真豪礼，杨小姐在浅水湾道买了一栋别墅送给丁生老豆，就买在丁生家旁边，别墅里边挂了两幅真迹古画。” “杨小姐又是谁？” 陈雨莲感觉一阵凌乱，她想破头皮也想不通：“杨小姐为什么要给丁生家里送礼，按照常理，不是应该丁生买礼物送给她们这些千金小姐吗？” 玛利亚笑道：“千金小姐在倒追丁生喽。” 惠英虹立刻接上话：“倒追也不能倒贴呀！肥姐，那位杨小姐到底是谁？豪宅说送就送，她家里人难道就不管她？” 这是败家子啊。 她认为那位杨小姐是神经质，利小姐也差不多，媒体整天报道丁生早晚坐上香江首富的位置，已经那么有钱了，竟然还去给丁生倒贴送钱，傻不傻呀。 玛利亚顺手一捞，从她挎包里摸出一本财经杂志，封面人物是杨敏乐，标题上写的是：‘远东玩具之王’。 她拎着杂志在几个新人面前晃了晃：“喏，杨小姐就是她！她一手设计了《星球大战》的玩具，过去三个月，她的酷派公司卖掉几百万个玩具，西洋媒体称呼她是远东玩具之王，还说她将来会成为亚洲最富有的女企业家，她自己赚的钱，想怎么花自然就怎么花。” 陈雨莲一把接过杂志，对着封面仔细看了看，点评道：“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她长的不怎么样，丁生又不缺钱，她送再多别墅，估计丁生也不会和她拍拖。” 玛利亚盯着陈雨莲：“想和丁生拍拖，不止要长的漂亮，还必须要有钱，两样都不能缺，否则没有一点机会。” 陈雨莲觉得玛利亚在讽刺自己，脸色立马红了起来。 她还是年纪太轻，缺少历练，要是在名利场厮混几年，保准练的不动声色。 惠英虹不赞同玛利亚的观点，林清霞也没有什么钱，丁生不照样和林清霞拍拖吗？ 但惠英虹仅仅在心里想想，并没有出言反驳，主要是担心也被玛利亚讽刺。 她与陈雨莲都不再吭声。 一直沉默的蔡枫华突然开口：“我看过《星球大战》的报道，丁生好像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杨小姐能接下玩具订单，都是通过丁生，所以她送礼应该是为了回报丁生，并不牵涉什么私人感情。” 玛利亚本想说，你懂个屁。 不过看在蔡枫华是靓仔的份上，她换了温和的口吻：“你脑子都是水吗，胡言乱语！杨小姐想要回报，直接给丁生送钱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明目张胆送豪礼？还不是为了讨好丁生老豆老妈。” 蔡枫华心想对嗳。 但你脑子才进水呢。 他别过头，不再搭理玛利亚，这个肥婆是刀子嘴，吵不过她。 玛利亚嘴上吵着架，心里却在羡慕杨敏乐与利蕴连，这两个女人生来命好，有家族扶持，当初丁生愿意给她们订单，明显是看中了她们的家庭背景，普通女孩子在二十几岁的时候，谁能依靠白手起家，做出这么大的成就？ 她透过车窗，再次望向利蕴连的背影，却见利蕴连忽然朝天扬手，脸色显得很是激动。 她立刻脱口而出：“老板到了。” 第252章 上市 丁贤下了专机，与接机的歌手们简单打了招呼。 然后坐上利蕴连的轿车，在前面领着车队，浩浩荡荡赶去位于中环的黄埔酒店。 丁贤知道荷东歌手在那里准备了一场欢迎会，等抵达会场后，再慢慢与歌手交流也不晚。 行车途中，丁贤问起杨敏乐的情况：“玛丽不在香江吗？” 利蕴连回答：“她去了南洋，美国订单每月都在增加，她从东洋订购一批机器，正在曼谷组建新产线。” 去年圣诞节时，利蕴连向利啸和要回利记纸业的管理权，自从她接手这间企业，开始频繁与杨敏乐联系。 六月份酷派玩具上市后，两人联系更加紧密。 利记纸业签下所有玩具的包装业务，两间公司宛如一体，利蕴连几乎每天都要与杨敏乐通电话，商量各种公务，有时也会谈一谈私事，譬如丁贤老豆过生日。 丁贤很快就问起这件事：“我老豆对我讲，你给他买了一艘游艇？” 利蕴连笑起来：“小意思啦，你让我赚了这么多钱，区区一艘游艇其实代表不了我心意的。” 她买的心甘情愿。 也觉得自己送的惊天动地，给足了丁贤面子。 但丁贤并不买她账：“以后没有我同意，不准再送这么昂贵的东西。” 她见丁贤不高兴，感觉很奇怪，心说我是好心办坏事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送过谁礼物，更何况是这么重的豪礼，如果换一个人敢给她甩脸子，她肯定要发大飙。 丁贤却让她观念改变，她半点脾气也没有，而是赶紧解释了一句：“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经常去陪丁叔叔丁婶婶，关系熟的很，游艇价格虽然有点贵，但比起你给的生意，这是洒洒水，我觉得没有不合适。” “那你想过影响没有，你不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 丁贤给她指明：“你送一艘游艇到我家，我要就返一份等价的礼物，不然你老豆老妈的面子往哪搁？你做事不考虑后果吗，你这是逼着我花钱。” 利蕴连呵呵笑起来：“看你说的，好像我赖上你一样！你安心啦，我老豆老妈通情达理，肯定会理解你的，等他们将来过生日，你随便表示一下心意就行，谁也不会要求你花大钱。” 话是这么说。 但她还是希望丁贤对她慷慨一些。 她拿胳膊碰碰丁贤：“你到底有没有准备什么等价的礼物？” 丁贤没有回应。 他喊了前排的胡慕芳一声。 胡慕芳立刻递上一份文件，他把文件交给利蕴连：“我送给你们家一架私人飞机，这飞机原本是春节期间，我老豆老妈专门去波音公司定制，他们定的是货机，然后请了一家做公务机内饰的国际设计公司，重新改建装修，忙了半年才竣工，机舱与五星级酒店一样豪华。” 他回身指向机场方向：“今天飞机就能过来，我自己舍不得坐，直接拿来送给你，够意思。” 利蕴连脸上笑出了花，不枉她费心费神给丁爸爸挑礼物。 不过当她翻开购机文件，看到上面的交易金额时，惊道：“五百万美元？这不行！我给丁叔叔买的游艇连五十万美元都不到，回礼实在太贵了，我不能要，否则我老豆老妈会批评我的！” 不想要绝对是假的，文件里附加有机舱照片，她看一眼就入了迷，巴不得调转车头，等着飞机降落，好去观光一番。 但五百万美元是天价，她需要婉拒一下。 丁贤靠在车椅上，舒展了一下懒腰，轻飘飘对她说：“利记纸业不是准备上市了吗？你把游艇的钱从这五百万美元里扣出来，余下全部折算成利记纸业原始股，转让给我。” “切！” 利蕴连登时一甩手，好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她嘴里嘟嘟囔囔：“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送我这么贵的礼物？什么豪华飞机，你不如不送，害的我瞎欢喜一场！” 丁贤笑道：“你要不要？” 利蕴连哭丧着脸：“这等同于是我自己买，我给我自己送飞机有什么意思。” 但机舱照片实在太吸引人，她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咬咬牙：“我要！五百万美元大约可以购买利记纸业一到两成的原始股份，等我核算清楚，到时去找你签转让协议！” 去年时她老豆利啸和就有上市念头，为了争取暴雪游戏机的订单，才又拖延了大半年。 其实不止利记纸业，酷派公司也在准备上市。 利蕴连追问丁贤：“玛丽呢，你回她什么礼？她不止送了丁叔叔别墅，还去佳士得拍卖会买了一批古玩，花了上千万港币。” 丁贤说：“春节时我老豆老妈正好定制了两架飞机，全是波音货机改建，机舱的内饰装修差不多，送你一架，那肯定也送她一架，但我已经有了酷派股份，扣除她买别墅的开销，多出来的钱，让她折算成酷派分红给我。” 定制飞机送了出去。 丁贤自己又买了两架普通客机，机舱里全是座位那种，他自己用了一架，另外一架留在了洛杉矶，给华记分公司备用。 “我第一次发现你有斤斤计较的毛病！” 利蕴连罕见的替杨敏乐鸣不平：“玛丽为了准备礼物，费了不知多少心血，结果你不领情，早知道就不用辛苦了。” 听上去，她像是对丁贤不满意。 但她心里其实非常高兴丁贤这么做，因为丁贤明算账，并没有让她花钱，同时送了豪华大飞机，让她与杨敏乐不止有里子，而且有面子。 虽然飞机最终是她花钱买下来，这东西却和固定资产差不多，可以拿去贷款融资，也可以当做租赁工具，交给航空公司去创造利润，价值其实非常大。 丁贤笑道：“假如过几年，你觉得私人飞机用处不大，或者玩腻了，可以再转让给我！” 丁贤指指利蕴连手上的购机文件：“不管你什么时候想转让，我给你的价格都不会低于五百万美元，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利蕴连旋即把文件抱在怀里：“利记纸业在外埠做了投资，我经常要到处飞，早晚要买私人飞机，干嘛要转让。” 丁贤摊摊手：“反正我话搁这儿了，你记在心里。” 第253章 角色 聊到这里，车队已经赶到中环黄埔酒店。 这家酒店其实就是中环希尔顿，统一改换成了黄埔logo。 利蕴连并没有下车：“你公司组织了宴会，我就不凑热闹了。” 她任务仅仅是接机，并不会去参加荷东派对。 丁贤也没有挽留她，目送她驱车离开，这才在歌手们的簇拥下进了酒店。 进了宴会场后，丁贤在艺人身上扫了一遍，混血样貌明显的玛利亚，最是吸引丁贤的目光。 他先把玛利亚叫到身边，问了一句：“阿肥，最近你发过专辑吗？” 玛利亚摇头：“公司暂时没有计划。” “那你接过片约没有？” “这几个月公司只制作了一部《鬼马达人》，已经快要拍摄结束，我并没有参演这部戏，偶尔接过tv的通告。” 六月份丁贤赴美时，敲定了三部好莱坞电影的投资意向。 但好莱坞距离香江太过遥远，这导致荷东艺人下意识没有把合资片当成是公司的项目，总觉得那是人家鬼佬的电影。 玛利亚就是这种错觉。 丁贤对她讲：“虽然香江没有新戏，但公司在好莱坞投资了西片，你五官有白人特征，或许适应那边的市场，如果你自己也有意愿，可以去那边发展试一试。” 玛利亚在香江市场潜力不大。 她加盟荷东的两年间，发过几张细碟，成绩都不行，在好莱坞推一推，可能会有意外惊喜。 玛利亚赶紧表态：“我愿意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老板亲自给了机会，那就一定要抓住。 丁贤见她同意，就说：“我会让公司的黄监制给你准备角色，片约会通过那边的经纪公司发给你，你耐心等着的消息。” 好莱坞电影的筹备期都比较长，仅仅合资协议的谈判就花费了一两个月。 丁贤在美国期间，听黄百鸣汇报过筹备进度，目前三部电影只立项了《回到未来》与《异形》，正处于选角阶段。 其他歌手听到玛利亚接下好莱坞片约，心里难免会有羡慕，却又觉得玛利亚资质太差，即使到了好莱坞，估计也是跑龙套，大家都不认为玛利亚能混出什么成就。 老板愿意给片约，应该也是在照顾老员工。 丁贤并没有对玛利亚在好莱坞的前景发表什么看法，交待了这件事后，他随即望向了郑绍秋。 “我记得五月份在台岛时，那边的负责人林赐祥曾经计划要拍摄《楚留香》，男主角定的是你，这部连续剧你拍了没有？” “《楚留香》已经在台岛播出了！” 郑绍秋苦笑一声，心说丁生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竟然连旗下电视台拍摄的电视剧情况都不清楚。 回想74年在澳门与丁贤最初见面的时候，简直是有天囊之别。 丁贤又问：“播出多久了？” “不到半个月。” “收视率怎么样？” “暂时没有超过《大侠霍元甲》。” 丁贤在台岛时，听负责人林赐祥汇报过，先以《大侠霍元甲》作为首播连续剧。 这部剧是在从六月份开始制作，七月下旬在台岛与南洋同时播送，总共拍摄了三十集，比前世多了十集。 《大侠霍元甲》是先以广播剧的形式出现，还发行有同名小说，故事内容更加丰富，所以集数更长一些。 另外从《大侠霍元甲》里还衍生有《陈真》、《霍东阁》子剧集，随后都会慢慢制作播出。 过几天，等丁贤调整好时差，他会去荷东公司检查具体的收视情况，就没有找郑绍秋详细询问。 他望着在场歌手：“tv电视台已经落地去了台岛与南洋四个地区，市场比香江本埠扩大了近了十倍，今后每月都要制作一部连续剧，以前佳视艺人只能拍tv，现在会有接不完的片约! 你们作为歌手，主题曲的灌录也会成为你们今后的工作重心。” 从明年开始，在场的每一位歌手都分到几首主题曲的通告，甚至还能跨界去演戏。 他们将来会忙的脚不沾地，收入也会不断增加，这也是他们执意向公司申请，来给丁贤接风洗尘的原因。 老板提供的tv大平台，让公司所有艺人都受益，而歌手的受益远胜纯粹演员，因为演员只拿固定片酬。 歌手可以兼职拿片酬，同时拿本职的版税，另外公司还制定有tv录像带的版税分红。 也可以说，一位歌手在荷东唱片工作一年，收入抵得上在其它公司苦熬五年甚至更久。 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tv香江台无法播送连续剧，在场歌手全是香江人，他们还是希望能在老家走红。 叶振堂资历老，当面向丁贤询问了这件事：“丁生，香江台真没有办法播放连续剧吗？《大侠霍元甲》在南洋播出的时候万人空巷，新加坡连续一周邀请我过去登台表演。” 他献唱了主题曲《万里长城永不倒》，这其实是炒冷饭，但炒的红红火火。 他又说：“连续剧可以提高收视率，而且可以增加观众黏性，如果我们能在亚洲做到同步联播，广告商也肯定会转向我们的。” 荷东所有歌手里，叶振堂在南洋最受欢迎，甚至要超过许贯杰，叶振堂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要求向欧美发展，只要能稳固本埠与南洋市场，他已经心满意足。 丁贤朝他点头：“我明白，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今年应该可以启动联播。” 郑绍秋在旁听了，心想自己是tvb艺人，拍《楚留香》是外借，如果丁贤真的解决了香江台的问题，那他就没有办法再与tv合作。 tv市场那么大，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丢失。 想到这里，他就要找丁贤谈一谈与tvb解约的事情。 谁知不等他开口，却听丁贤对他讲道：“我会找利生要你的合约。” 郑绍秋呵呵发笑，可算放心了。 丁贤见许贯杰一直坐在手边，就扭头问他：“你今年有拍什么嘉禾电影吗？” “我没有接片约。” “你阿哥呢？” “他刚刚筹备一部《发钱寒》，请我三哥做主演，我给这部戏写了主题曲，也是我三哥来唱。” 前世《发钱寒》是在今年七月份上映，如今许贯文为了给《达人秀》担任评委，耽误了这部戏的拍摄时间，要拖延到年底才会开画。 许贯杰并没有参演这部电影，他个人时间很充足。 第254章 路易兄弟 许贯杰曾经到美国出差，向丁贤汇报过暴雪广告曲的情况。 这张专辑的销量并没有超过去年的《孩儿》。 也没有达到丁贤的预期。 但丁贤不会放弃包装许贯杰。 他问道：“元旦节公司会发布随身听的新款机型，到时要推出全球广告片，这个工作你做完了没有？” 新机型仅仅是在功能上做了调整，整体设计并没有太大变化。 计划是在元旦节期间在全球发售。 华记广告部聘请了欧美团队制作广告片，丁贤并没有插手，他只听过汇报，知道许贯杰签署了主题曲的合约。 许贯杰说：“这支广告已经录制完了。” “那公司给你安排新工作了吗？” “暂时没有，仅仅给了我一个通知，元旦节后要给随身听做宣传活动。” “等活动做完后，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许贯杰笑了一下：“我听公司安排喽。” 丁贤考虑到他今年没有接片约，就说：“如果你想拍电影，我让阿邦给你准备项目。” 荷东编辑部推出有《最佳拍档》广播剧，只要许贯杰想接戏，丁贤会让马承邦安排这个系列。 但许贯杰的心思并不在电影上。 主要是演戏收入太低，他从74年开始与嘉禾合作，到现在的所有片酬加起来，也没有一张《孩儿》的版税高，他肯定愿意把精力与热情优先投入歌坛。 他向丁贤提出一个想法：“丁生，我知道公司在荷里活合资了西片，我能不能参与进去？” 丁贤直白讲：“西片你接不到主角片约，如果演配角的话，不如在香江演主角。” 许贯杰赶紧解释：“我不是要演西片，我是想唱这些电影的主题曲。” 如果电影卖座，原声大碟也会跟着畅销，只要唱了主题曲，就有大火的机会。 丁贤没有反对：“公司投资的西片还在筹备，主题曲都没有影子，你先等一等，可能要到春节后才会开始主题曲的灌录，到时我让那边的公司通知你。” “ok！” 许贯杰很有耐心。 随后丁贤又询问了徐晓凤的情况。 徐晓凤春节会发行新专辑，也接拍了随身听在香江本埠的新春广告，这些都是孟月桢交待马承邦安排的工作。 丁贤离港期间，孟月桢坐镇华记总部主持大局，她对随身听、华记黄埔、暴雪游戏的业务，事无巨细都会过问。 唯独对荷东公司不怎么上心，每次马承邦向孟月桢请示公务，孟月桢都是一句话，‘你看着办’，或者‘你联系阿仔，找他拿主意’。 至于荷东艺人，孟月桢更是从来都不见，除了徐晓凤是例外。 徐晓凤有孟月桢特别关照，丁贤就没有对徐晓凤另行安排。 等把在场歌手，包括《达人秀》新人逐一谈了话，丁贤打发他们去自由活动，只把张国容与陈柏强留了下来。 “阿邦有没有交待你们，让你们把手头工作都推掉，把明年时间全部腾出来？” 等机的时候，张国容与陈柏强商量过这件事，他们原本都在好奇马承邦的用意，正好老板亲自提起来，他们趁机询问：“丁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丁贤透露：“为了新型号的暴雪主机，公司要使用你们两个做搭档，给这款主机以及配套的游戏做宣传，同时灌录广告歌曲。” 张国容觉得很奇怪：“老主机才上市三四个月，就要推出新机了吗？” 丁贤说道：“现在肯定不会推出，新机正在研发当中，预计是在明年下半年上市，如果研发不过关，可能要推迟到后年，但宣传工作需要提前准备。” 他望着两人：“这次宣传非常重要，广告曲需要你们两人组成搭档进行合作，在新机上市之前，你们什么工作都不能做，等同于被雪藏，只要你们签署了协议，那么接下来一年甚至两年内，你们唯一的工作就是录制广告曲以及同名专辑。” 张国容话多，连声惊呼：“什么专辑竟然要一两年那么久？丁生，广告曲与专辑是你亲自来写吗？” 丁贤点点头：“每一首歌都是我操刀。” 这并不是强迫性任务。 丁贤又道：“如果你们觉得耽误时间太长，可以选择不做，一旦你们签下合约，就不能半途而废，因为合约里有非常高昂的违约金。” 一听违约金，张国容登时笑不出来了。 陈柏强始终很平静，他忽然开口：“丁生，等将来给新机做宣传，仅仅是面向亚洲市场，还是面向全球？” 丁贤说：“让你们辛苦一两年只为一张专辑，肯定是为了向全球市场推广。” “那我没有任何问题。” 陈柏强比张国容小两岁，事业心却更强一些：“我随时可以签约。” “既然丹尼愿意签，那我也更没有问题啦。” 张国容笑道：“丁生，到底是什么专辑，能不能先介绍一下？” 丁贤只说：“签约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国容厚着脸皮追问：“专辑名字叫什么，一个名字而已，透露一下应该没有关系。” 丁贤不再回应。 他从座位上起身：“你们等着通知，过几天暴雪郑总会联系你们签约。” 说完离开了宴会场。 只留下张国容与陈柏强面面相觑。 等丁贤走远，张国容煞有其事对陈柏强说：“老板越是保密，将来咱们出位的机会就越大。” 陈柏强深以为然。 两人心里也更显好奇，到底是什么专辑？ 这张专辑其实早就被丁贤写好，叫做《路易兄弟》，这首歌也会作为经典游戏《超级马里奥》的宣传曲推向市场。 《超级马里奥》的角色有两位，他们是同胞兄弟马里奥与路易，也吻合专辑的名字。 荷东歌手里边，最适合演唱《路易兄弟》的歌手就是张国容与陈柏强。 目前暴雪公司正在研发第二代主机红白机，如果明年可以上市，张国容与陈柏强也会成为暴雪代言人。 早在丁贤收购了雅达利时，他就开始考虑品牌代言人，那时已经选择了张国容与陈柏强，只是第一代主机不适合让两人做推广，丁贤才启用了许贯杰。 过去两年间，丁贤力推了许贯杰两次，并没有大获成功。 为了防止张国容与陈柏强像许贯杰一样半红不火，丁贤就让两人提前做准备，给两人至少一整年的时间打磨专辑，料想他们的歌唱事业会比许贯杰能走更远一些。 第255章 玩具利润 丁贤并没有在酒店多待。 应酬完歌手，他返回了浅水湾道的家中。 丁兆廉与孟月桢都知道他今天回来，整天都没有出门，全部守在家里等着他。 早上时夫妇俩就让佣人准备食材。 丁贤是中午进的家，正好赶上吃午饭。 席间丁兆廉说起利蕴连与杨敏乐送礼的事情。 至今还高兴的合不拢嘴：“起先她们拿着礼物上门，我觉得太贵重，肯定不能要，但她们讲了，这些礼物是她们的生意回报，我要是不收下，她们的生意岂不是要做不下去？” 当时他与孟月桢商量过，觉得收下来没有问题，大不了等儿子回来，再让儿子回一份礼就行了。 但夫妇俩万万没有想到，儿子会把他们定制的私人飞机给回出去。 丁兆廉叹口气：“早知道你要送飞机，那我说什么也不会要她们的东西，我还等着春节坐专机出去旅游呢，现在好了，计划泡汤了！” 丁贤说：“我又买了两架客机，不耽误你出行。” “客机哪里有专机坐着舒服！” “你先将就将就，我给波音公司下的有订单，让他们再改装两架货机，明年可以出厂，内饰会更豪华。” “你买那么多飞机做什么？” “用喽！公司在全世界都有市场，不止我常年要出差，公司职工也要经常到处飞，两架客机并不够，我还觉得少呢。” 丁兆廉替儿子心疼：“保养飞机非常耗钱，机师人工费、停机租赁费、还有油耗清洁杂七杂八的费用，如果飞机买的太多，开销那是相当大的。” 丁贤口气轻松：“我会把所有飞机全部租赁给华记黄埔，飞机产生的开销让上市公司去承担，产权还是我的。” 前世杰克马就是这么做的，让公司来养他的交通玩具。 丁兆廉愣了一下，心说儿子总是有办法。 他就不再讨论飞机。 又绕回到早前的送礼话题上：“我到现在还是有些纳闷，小杨怎么会出手那么阔绰，她送过来一栋别墅竟然还觉得礼物轻，又去购了上百万的古董装饰品，这次她新制造的玩具，到底赚了多少钱？” 肯定是赚翻天，盈利至少比一栋别墅多十倍，甚至几十倍，否则杨敏乐不会这么慷慨。 丁贤瞧瞧孟月桢：“老妈没有告诉你吗？” 孟月桢笑道：“我只打理华记生意，又管不到酷派公司，哪里知道小杨做玩具的利润？” 孟月桢相当好奇。 但她好奇的并不是杨敏乐赚了多少钱、又有多少身家，而是在玩具发行前，儿子先行入股了酷派，直接拿走50的酷派股份。 当时她并不理解儿子的行为，如今已经明白过来，儿子事先已经预估到酷派玩具会爆销。 这种商业上的预估是非常困难的，而且藏有极大凶险，孟月桢觉得儿子不止胆量大，商业嗅觉也是超一流。 丁贤见夫妇俩都在打听玩具生意，就简要作了介绍：“五月底《星球大战》在美国上映，至今票房快要突破两亿美元，上个月已经是全球影史的冠军，票房的火爆，带动了周边玩具的销售，仅仅美国一个市场，八月份售出的玩具数量就超过了两百万个。” 两百万个！ 丁兆廉与孟月桢俱都有些吃惊，“咱们家的直营店里还没有上架《星球大战》玩具，小杨生产的玩具到底是什么类型，竟然这么受美国人欢迎？” 丁贤从美国回来，携带了一些美国版的玩具，他去拿了几个过来。 最大包装的玩具是人偶玩具，盒子里边装有《星球大战》主要角色的可动人偶，不止包括人类，还有机器人与飞船模型。 “在美国最畅销的星战玩具就是这一款人偶全家福，零售价是1199美元，玩具利润相当高，玛丽主要是在南洋生产制造，扣除所有费用，她每卖出去一套全家福，纯利润至少有5美元。” “那她现在一共卖掉多少了？” “目前销售了三个月，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她给我讲的数据是267万个全家福，其它纪念玩具有98万个。” “那她至少能赚一千万美元。” 丁贤笑着点头，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杨敏乐为什么要扩建曼谷工厂的生产线？就是因为订单在增多，电影上映的前三个月卖掉了三百多万纪念玩具，接下来的每一个月，销量都有望达到三百万。 杨敏乐找二十世纪福克斯发行部了解过《星球大战》的上映情况，映期至少持续到元旦节。 也就是说，等今年结束，《星球大战》的玩具销量将会突破一千万个，酷派公司的盈利，保守估计也可以达到两三千万美元。 这是上亿港币的纯利润。 当初杨敏乐投资建厂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处在焦虑状态里，现在玩具的火爆让她犹如做梦一样，销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而最让杨敏乐鼓舞的是，目前《星球大战》仅仅在美国上映，其它市场全都没有开画，等明年陆续在全球影市上推广，酷派玩具的销量会持续高歌猛进。 正是评估出酷派玩具的超常利润，杨敏乐才向丁兆廉送出了重礼，她深知今后赚钱多少，全在丁贤一语之间，怎么讨好丁爸爸与丁妈妈都不算过分。 等丁贤把酷派玩具的前景，以及未来可能创造的利润讲出来。 丁兆廉与孟月桢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涌出一个观点，当场对丁贤讲道：“你不该把私人飞机转让给小杨，她送别墅给咱们家，这是理所当然的。” 丁贤笑道：“私人飞机又不是转让，我是卖给她们的，她们想回报，将来可以通过酷派玩具与利记纸业的上市分红，不用通过这种送礼的方式。” 丁贤把账目算的很清楚。 孟月桢听到上市的字眼，问道：“酷派与利记都准备上市了吗？” 丁贤点点头：“利记早就做好了上市计划，元旦节前应该可以在交易所挂牌，酷派要晚一点，可能要等到春节过后才行。” 丁兆廉好奇打听：“如果上市，哪家市值会更高一些？” 丁贤没有给出确切答案：“利记拥有华记、暴雪、荷东的包装订单，虽然利润比较薄，营业额要大于酷派，两人公司体量差不多，具体谁市值更大，这要看股东更看好谁了。” 第256章 九龙仓 听完利记与酷派的情况。 孟月桢对丁贤讲起一件紧要公务：“年初你答应长实的李嘉成，联合收购青洲英泥，这桩生意不能继续拖下去。” 这其实是去年年底丁贤收购希尔顿酒店时，与李嘉成临时达成的合作计划。 丁贤的初衷仅仅是说服李嘉成买走巴厘岛酒店，给他减轻财政压力，他原本并不打算参与收购青洲英泥。 这是李嘉成自己主动提出来，双方成立合营公司，通过合营公司去并购青泥，事成后双方股份均分、利益均分。 丁贤觉得这个提议对他没有任何损失，反而益处很多，他就答应了下来。 春节期间双方制定了具体计划，先让合营公司在股市上操作，打压青泥股价，为期三到六个月，然后再实施具体的收购行动。 春节过后，双方联合把股价炒的非常顺利，但后续行动没有办法展开。 因为从五月份开始，丁贤就在给暴雪游戏机的上市做准备，根本无暇分心去处理青洲英泥的生意。 最近几个月丁贤一直待在海外，李嘉成多次提出并购实施，都因为丁贤不在香江而无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结果屡屡错失收购良机。 丁贤离港时，曾把这桩生意委托给了孟月桢，他问道：“我告诉过李嘉成，让你全权代理这次的并购案，即使不用我出面，也不影响青泥的收购，李嘉成是怎么打算的？” 孟月桢说：“李嘉成严格遵守合营协议，他坚决要等你从美国回来，和你一起主持收购行动，你不到场，他自己不会动手。” 李嘉成完全有能力单独买下青泥，但是为了给丁贤面子，硬是苦等了半年时间。 丁贤听了这个情况，说道：“我等会儿打电话给他，明早约他喝早茶。” 提到青洲英泥时，丁贤又想起另外一间英资企业九龙仓。 前世正是在1977年底，香江股市上爆发了九龙仓争夺战，这场战火的挑起者就是李嘉成。 算算时间，如果李嘉成仍旧沿袭他前世的人生轨迹，那么他现在应该已经做好狙击九龙仓的方案，并开始在股市上秘密吸纳九龙仓股票。 丁贤随口问了孟月桢一句：“老妈，去年我让你在股市上做投资，九龙仓的股票你买入多少了？” 虽然这小半年间，孟月桢都守在华记总部，但她并没有终止股市操作，75年与76年，她从丁贤手上拿到十五亿港币的资金，恒生成分股被她投资了一半。 每一支股的情况她都了如指掌。 “去年时九龙仓已经买到举牌线，这间企业的股价相当低，但净资产优厚，股票值得大量买进，我目前已经持有了926。” “现在的股价是多少钱？” “上周五是每股125块港币，九龙仓的总股本是9487万股，总市值是118亿港币，我买进的一成股份，花了大约一亿港币。” 丁贤听完，不可思议的摇摇头：“竟然才125块港币，股价被严重低估了。” 前世1977年底，九龙仓的股价是每股135块，随着李嘉成的秘密建仓，开始大量吸纳股票，等到1978年的三月份，股价就上翻了三倍，达到每股40块港币。 每股40块，已经体现了九龙仓的实际净资产，这间英资企业的真实价值就是30亿到40亿之间。 当股价上涨到40块的时候，九龙仓争夺战才算刚刚拉开帷幕，后续汇丰银行、包玉港、怡和财团先后入场。 经过长达两年的拉锯战，几方资本把九龙仓的股价一举炒高到了每股100块港币，称的上是‘惨烈搏杀’。 李嘉成作为这场股坛狙击战的始作俑者，他就仿佛拥有先见之明般，提前撤离了搏杀的风暴眼。 他最先入场，却又最先离场，通过倒卖股票的方式赚了几亿港币，果断舍弃九龙仓后，他调转枪头，使用这笔从九龙仓上割来的资金，成功入主了和记黄埔。 这一系列股市操作手腕，属于教科书级别，李嘉成以最小的资本代价，完成了最具实力的战略并购。 在李嘉成鲸吞和记黄埔后，《时代周刊》称他是‘天之骄子’，不是没有缘由，他在这场商业并购里，展现出了经商的超凡天赋。 当然这是前世的情况。 这一辈子，和记黄埔已经不存在，九龙仓的先机也被丁贤占据。 接下来的1978年，李嘉成到底会不会挑动九龙仓的战火？ 目前犹未可知。 但丁贤本人希望，李嘉成不要放弃，最好执行前世的轨迹，入场掀起九龙仓的风云。 九龙仓争夺战不打起来，丁贤购买的股票就没有用武之地，九龙仓战斗越激烈，搏杀越惨重，他割肉才会越多。 走神了一会儿。 丁贤继续找孟月桢打听：“你举牌九龙仓的时候，没有造成股价上涨吗？” 孟月桢笑道：“当时股价确实飙高了一段时间，甚至涨到了15块以上，但慢慢又落了下去。” “怎么落的？” “我不止举牌了九龙仓，先后还举牌了大酒店、中华巴士、天星小轮、港灯，这些企业都有一个特点，大股东的持股量都不过半，股民有时候听风就是雨，随便散播一个消息，他们就会转移注意力。” 孟月桢举牌九龙仓后，股民认为她要并购九龙仓，但是不等股价炒高，她旋即又举牌了大酒店，股民又开始认为她想并购大酒店，继续跟风炒作。 结果她又再次举牌中华巴士，股民被牵着鼻子耍了几次，终于放弃跟风，判断她是正常投资，并无收购谁的念头，于是这几支股的股价最终都慢慢落了下去。 除非孟月桢对这些企业进行二次举牌，否则股市上不会再出现并购的传闻。 “你举牌这么多企业，资金还剩下多少？” “基本都投资了出去，这笔钱都是闲资，你又用不上，投在股市里没有坏处。” 她买过举牌线的企业只有九龙仓这五间公司，其余都是小额持股，持股比例都在5以下，而且基本都是香江的地产股。 香江楼市一年比一年繁荣，各个地产公司的股价都在稳步上涨，升值空间都非常大。 另外孟月桢打理华记总部时，审核过总部账务，今年发售的暴雪游戏机又带来了大额盈利，导致华记的现金流比去年还多。 丁贤的储备金相当充足，足以应付任何突发局面，因此孟月桢才敢大胆在股市上做投资。 第257章 盗版 陪着父母吃完饭。 丁贤一直在家休息。 期间联系了李嘉成，约定明早一起喝早茶。 因为要倒时差，丁贤并没有睡觉。 他打开电视，接上游戏机，一直在打发时间。 上个月时，暴雪公司研发的新款游戏《星球大战》已经启动发售，这是一款射击类游戏，专门瞄向成年人市场。 丁贤此刻玩的也是《星球大战》。 不过他前世经历过各种经典游戏的狂轰滥炸，对现今推出的游戏缺少新鲜感与耐心，玩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关了机。 然后取出记事本，开始撰写《超级马里奥》的策划方案。 目前暴雪公司正在研发的游戏是《人猿争霸》，这是一款新型的通关游戏，里边会出现部分《超级马里奥》的内容。 也可以说，《人猿争霸》就是《超级马里奥》的前传。 在美国的时候，丁贤与二十世纪福克斯达成协议，购买《人猿争霸》游戏改编权，然后交给暴雪研发团队进行开发，这款游戏计划是在1977年底上市发行，策划全都已经做好。 等《人猿争霸》上市后，才会展开《超级马里奥》的研发。 丁贤会亲自牵头设计《超级马里奥》。 把这天熬过去。 次日丁贤早早起床，赶去位于湾仔的福临门餐厅，去和李嘉成会面。 丁贤是这间餐厅的常客，与老板崔福全是老熟人，每次丁贤在这里定位置，崔福全都会亲自候在门口。 等丁贤赶过来，崔福全笑呵呵的问：“丁生，你今天约了谁？是不是何生？” “何生也来了？哪个何生？” “澳门那位。” “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今天过来吃饭？” “没有，他带着何太还有几位小姐过来，我只顾安排餐点，来不及讲话。” “昨天他打电话约我，我给推了，如果让他知道我在这儿，估计又要说落我，你帮忙打个遮掩。” “没有问题，那你今天是和谁聚餐？” “长实的李生。” “丁生你这边请，李生在二楼的包厢里边。” 何洪森喜欢这间餐厅的口味，经常带着丁贤过来吃饭，崔福全就以为丁贤来找何洪森，结果并不对。 领着丁贤上二楼，推开包厢的房门。 丁贤见里边不止李嘉成一个人。 李嘉成把他的大公子李择巨也带了来。 两人打过招呼，关上门。 李嘉成指着李择巨，笑道：“这是喝早茶，不是谈生意，就让维克托也跟了过来，丁生你不介意？” “怎么会！” 丁贤客套一句：“我是孑然一身，不然我也带着小朋友出来玩。” 说完拍拍李择巨的肩膀，问了年纪，聊了几句家常。 李择巨今年才13岁，仍旧是一个少年仔，性格比较腼腆，但做事规规矩矩，等自家老豆与丁贤落座后，他麻利斟了茶，这才老老实实坐在一边。 丁贤见他手边放着一堆书籍，以为他学习用功，吃早餐也不忘读功课，就想夸他几句。 结果丁贤往书籍的封面上一看，忽然露出诧色：“咦？维克托，你看的是漫画吗，来，拿来让我瞧一瞧。” “嗯！” 李择巨拎起漫画书，双手递给丁贤：“这是我们学校里最火的漫画，同学们都在看，今天发行新期，我求爹地给我买的。” 漫画名字叫《钟英雄》。 丁贤掀开封面，粗略扫了一遍内容，不由皱起眉毛。 这一部《钟英雄》漫画，内容模仿了《中华英雄》，虽然故事情节与荷东推出的《中华英雄》略有不同，但故事背景与人物设定全都大致无二。 主角都叫英雄，姓氏不同而已。 事实上所有人物都只是差了一个字。 丁贤翻完这一本，又问道：“除了《钟英雄》，你们学校还流行什么漫画？” “还有一部《无敌神掌》。” 李择巨又递上一本漫画书。 丁贤发现《无敌神掌》的内容竟然与荷东出品的《如来神掌》有七八分相似，这显然又是通过荷东作品模仿出来的。 他在观看的时候，李择巨又给他介绍：“其实还有一本《赌圣》也比较流行，我们同学都爱看，但爹地不给我买。” 李嘉成听着儿子发牢骚，只顾坐在一边饮茶，笑而不语。 听到《赌圣》的名字，丁贤认为这漫画估计是抄袭荷东广播剧《赌神》所作，与前世《赌圣》电影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丁贤把《无敌神掌》翻了一遍，朝李嘉成晃了晃：“我刚才在奇怪，这些漫画为什么与荷东公司的作品重名，原来都是盗版的书籍。” “盗版的？” 李嘉成笑起来：“阿仔期期追着看，我以为就是普通漫画书，想不到竟然与荷东有关联？” “关联很大。” 丁贤微微摇头：“我原本是准备在年底发行漫画的，但是盗版这么严重，打乱了我的计划。” 其实去年的时候，丁贤就想进入香江的漫画市场。 但是因为港府出台《不良刊物法例》，对全港所有报刊、杂志、漫画进行整顿，尤其是漫画市场，查处最为严格。 这一场整顿行动，从1975年十月份开始，一直持续到去年的年尾，导致香江漫坛遭受重创，整个市场全面萎缩。 马承邦曾经亲自调研了漫坛情况，向丁贤汇报以后，丁贤考虑到收益太低，他就暂时放弃了漫画出版。 从今年年初开始，漫画市场的行情开始慢慢恢复，但丁贤的精力全在暴雪游戏机上，暂时忽视了这个行业。 马承邦则要打理新收购的tv电视台，同样无暇兼顾，今年始终没有再去调研漫画市场的情况。 丁贤在美国期间，曾经接触过dc与漫威漫画，那时起，他重新把目光转向了漫画行业。 虽然数年内丁贤都没有并购dc与漫威的计划，但这并不影响丁贤先在香江展开漫画业务。 从1974年丁贤制作广播剧《暴风一族》开始，他就有把广播剧改编成漫画的长远考虑。 丁贤在美国时已经做好打算，回港后就让马承邦着手成立漫画子公司，把旗下作品全部改编成漫画，然后根据销量情况，再给畅销漫画进行游戏改编。 谁知道不等丁贤吩咐任务，盗版却先一步泛滥成灾。 这是抢荷东作品的利润。 丁贤会让这些盗版商连本带利吐出来。 不过这与李嘉成没有什么关系。 他很快按下这件事，开始商量青洲英泥的收购行动。 第258章 硝烟弥漫 其实青泥的收购方案早就制定好。 丁贤只需要与李嘉成协商调集的资金额度，以及具体的行动时间。 等吃完早餐，两人基本已经商量妥当。 这时李嘉成朝李择巨摆摆手，示意儿子去门外看漫画。 等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李嘉成谈起另外一桩生意。 他说：“我最近留意到，令堂控股的一间证券公司，入股了怡和旗下的九龙仓，市场上曾有传言，说是令堂有意向收购这间企业，丁生，这个传言有几分可信度？” 丁贤使用标准套话，作为回应：“我老妈是单纯炒股，她从未想过收购谁，她吸纳九仓股票，仅仅是作为稳健性的长期投资用途。” “那你本人呢？” 李嘉成又问：“你对九仓怎么看，这间企业是否是值得收购的对象？” “李生，你这是向我咨询股市行情吗？” 丁贤开了一句玩笑：“那你需要先支付我一笔顾问费。” “呵！” 李嘉成赞赏丁贤的风趣举止，这有利于活跃任何场合的交流气氛。 他端起茶壶，给丁贤续茶：“是我唐突了。” 饮了一杯。 他才又道：“我先讲讲我的看法，九仓号称怡和的左右旗舰，旗下汇聚有仓库码头、酒店大厦、过海渡轮，净资产在全港公司里数一数二，但是管理并不科学，经营相当无方。” 丁贤认真倾听：“具体不科学在什么地方？” 李嘉成指出：“73年股灾过后，城中楼市复苏，九仓也随众大举开发地产，但他们兴建的楼宇基本都用于出租，导致资金回笼十分缓慢，收入极低，为了维持经营，他们甚至滥发债券，马上就要入不敷出，这也是九仓股价一直疲软、常年低迷的原因。” 他的分析一针见血。 那么，什么样的管理才是科学的呢？ 李嘉成自己的长实就是科学管理的代表。 去年李嘉成从太古集团手上购买北角的西湖地盘，工程只用一年就全部竣工，一千余套高档住宅单位全部卖空，让他获利13亿港币。 今年年初李嘉成成功夺标，地铁中环站物业发展权，同样是使用一年就开发完成，前世他在中环建设的环球大厦，总值59亿港币的物业，仅仅使用八个小时就全部售罄。 地铁中环站的物业投标，总共吸引了三十余家财团竞争，李嘉成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就是因为他设计的标书，回笼资金的速度最快。 而九龙仓的股价萎靡，根源就出在资金的流动上，九龙仓管理层没有科学利用旗下的庞大资产。 如果换一个类似李嘉成这样的ceo，只需要一两年时间，九龙仓股价就能轻松提振上去。 丁贤听了李嘉成的看法，问道：“你对九龙仓这么了解，肯定是做过深入调查，难道你有收购的兴趣吗？” 李嘉成直言不讳：“任何一个有奋进目标的商人，若有机会入主九龙仓，想必都会努力抓住，我也不例外。” 他又话锋一转：“只是我财力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应该。” 丁贤觉得他是谦虚，他没有那么穷：“怡和作为大股东，对九龙仓的持股量只有20，这是非常危险的控股比例，如果你发起突袭收购，成功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 丁贤在怂恿李嘉成去勇敢冲锋。 李嘉成轻轻摇头：“怡和常年维持20的控股比例，始终不增持，显然是对九龙仓的净资产有过全面评估，无论谁发起突袭，股价都会没有上限的疯涨，目前的香江商界，如果说谁的财力能够应付这支股的上涨幅度，恐怕只有丁生你了。” 他也在隐晦劝说丁贤，入场并购九仓。 他早就秘密持股了这间公司，目前的控股量接近5，是否应该举牌，他会紧跟丁贤的步伐。 如果丁贤继续增持，那他也继续买进，九仓股价被严重低估，即使股价翻上两三倍，仍旧投资的巨大价值。 他说完话，目光与丁贤对视起来。 两人仿佛都已经看穿各自在九龙仓股票上的真实意图。 两人发现了九龙仓的丰厚价值，都想收归己有，但谁也不愿意去触碰怡和财团的怒火与锋芒。 他们一个比一个谨慎，只想对方去挑动战火，去冲锋陷阵，余下一个坐山观虎斗，以便趁机割肉取利。 九仓被他们盯上，即是股市硝烟的渐渐燃起。 一旦他们亮出刀兵，那么一场比75年和记收购战更加血腥的股坛交锋，就要惊险上演了。 丁贤与李嘉成互望片刻，忽然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咱们先收购青泥，等这桩生意结束，再慢慢探讨九龙仓也不迟。” “也好。” 李嘉成深知九龙仓是庞然大物，即使真要收购，也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长期鏖战，确实不能急于一时。 他会遵照丁贤的提议，先把青泥收归旗下。 他与丁贤分别持有青泥大约一成股份，除了他们两人外，青泥董事会里，持股量超过5的股东有四位，他们只需要把这四位股东的股份买到手，就能接管董事会，并不需要在股市上进行操作。 这是善意的协议收购，而非股市狙击，收购途中不会出现什么波折。 接下来，两人只需要按照双方制定的收购计划，一步步执行就可以了。 早茶结束。 两人在餐厅分别。 丁贤惦记着盗版漫画，并没有到和记大厦上班，而是驱车去了tv电视台。 他要给马承邦布置发行漫画的任务。 八点半时他赶到广播道，这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停车场见不到员工，只有一些到电视台办事的外公司人员。 丁贤准备进电梯的时候，有一对中年男女也碰巧走过来。 那女人三十岁出头，穿了一身旗袍，打扮比较端庄，那个男人的年纪要大一些，却是行为轻佻。 他看见丁贤时，举着手臂打招呼，一边喜哄哄的喊话：“嗨，丁生，我没有看花眼，竟然在这儿碰见你。” 他一路小跑，过来给丁贤握手。 丁贤并不排斥他的自来熟，笑道：“台里是不是又给你发了评委合约？” 他大名黄沾，也是《达人秀》的评委，年初时丁贤见过他几次。 “《达人秀》结束后，你台里又制作一档音乐节目《香江偶像》，并没有邀请我参与，我闲的无聊，就搞了一间广告公司，准备捞点外快。” 黄沾取出一张名片递上来。 丁贤看了看名片正面，写的是‘黄和林广告公司’，黄沾是董事长。 丁贤随即打了一声趣：“那我以后要叫你黄老板了。” “不敢当。” 黄沾赶紧摆手：“在你丁生面前，我这个老板就像是跑龙套的，你才是老板中的影帝。” 这个比喻，倒也形象。 黄沾性格鬼马，不愧有‘黄老怪’的外号。 第259章 重组 丁贤看完名片。 随口问道：“你今天到台里来，是为了谈什么生意吗？” “小生意而已。” 黄沾搓搓手指：“以前《欢乐今宵》的监制蔡和平，他自己搞了一间广告公司，专门外包tv的制作，我也想接制作订单，就来找马总谈一谈。” 他担任《达人秀》评委期间，与马承邦混的很熟，于是就跑来要生意。 “那你不填词了吗？” 丁贤觉得写词才是黄沾的拿手绝活。 “填呀，怎么不填。” 黄沾酷爱音乐，不可能放弃填词：“但香江歌手就那么多，我不可能每天都接到填词邀约。” “也对，香江市场确实有点小。” 这时电梯门开打，丁贤招呼他进去，边说：“等会儿我让阿邦给你tv的订单，荷东电影《鬼马达人》的宣传广告也可以交给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前世黄沾与德宝影业签署长约，专门给德宝电影设计宣传广告，他是这方便的能手。 他忙问：“什么条件？丁生你说。” 丁贤看着他：“你要给荷东签一份独家协议，今后你的音乐作品，不管谱曲还是填词，只能授权给荷东歌手使用，版税你放心，保证比香江其它唱片公司加起来都要多。” 黄沾哈哈一笑：“丁生这么看得起我，我肯定不会不知好歹，独家协议我随时可以签，我甚至愿意只给tv电视台做事，如果今后tvb与丽视来找我，我不甩他们。” 黄沾巴不得给荷东独家填词呢，荷东唱片卖遍全世界，版税又给的足，如果能填一张大卖专辑，可以一辈子吃老本。 现在只要与音乐沾边的香江艺人，都在一门心思往荷东跳槽，或者与荷东签约合作，黄沾也不例外。 丁贤见他这么痛快，又说：“你与顾嘉辉是不是很熟？把他也给叫来荷东。” 黄沾愣了一下：“他已经与《香江偶像》签约做评委，丁生你不知道吗？” 丁贤说：“我出差了几个月，昨天才回来，《香江偶像》有几个评委，都有谁？” 黄沾很熟悉，他最近经常与评委们碰面：“除了辉哥，还有你们台里的黎小田，从台岛请来的左宏元与姚苏蓉。” 一边心想，大老板是甩手掌柜呀。 几个月前丁贤在台岛出差时，曾经收购了台岛海山唱片的歌手合约，这批歌手里边就包括左宏元与姚苏蓉。 左宏元是专业作曲家，前世《新白娘子传奇》的配乐就是他一手包办。 姚苏蓉是一位出生于四十年代的老歌手，代表作是《今天不回家》，在台岛歌坛有权威级的地位，目前已经不再走红，担任评委比较合适。 聊到这里，电梯已经升到马承邦办公的楼层。 出了电梯后，丁贤才有空询问黄沾身边的中年女人：“这位女士是哪一位？” 黄沾一把搂住女人肩膀：“我马子，以前专门给《明报》写专栏。” 他做事有点狂放不羁。 这女人却一脸别扭，心说什么马子不马子，真粗俗。 如果不是丁贤在这儿，这女人估计要给黄沾甩脸子。 她忍着郁闷，对丁贤说：“你好丁生，我叫林燕妮，是黄和林广告公司的总经理。” 这是一间夫妻店。 丁贤听了她的名号，脱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弟弟也是填词人？” 丁贤说的是林振强，香江着名词手，代表作是《千千阙歌》，非常有才华的艺人。 林燕妮却是摇头：“丁生，我有两个细佬，大弟阿强从事漫画行业，幼弟阿刚还在读书，他们都不玩音乐。” 那就是还没有出道。 香江词手很多都是兼职，填词是闲暇之余的爱好之作，林振强要等八十年代才开始填词。 丁贤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是听荷东编辑部的员工提到你，讲你是香江才女，你弟弟想必也是才子，正好荷东要出版漫画，如果你弟弟阿强有兴趣，让他来荷东做事，可以免试签约。” 林燕妮目光一亮，心说荷东竟然要发行漫画了？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她大弟目前是在报社做事，工作内容是绘制卡通图片，并不是专业漫画书。 如果大弟能够涉足专业的漫画作品，名气和收入都会增加，林燕妮赶紧回应：“多谢丁生赏识，不如我明天让他来报道？” 丁贤表示随时都可以。 很快来到马承邦的办公室。 丁贤先给马承邦介绍了黄沾与林燕妮的情况，马承邦领着两人去相关部门办理业务。 丁贤独自待在办公室观看文件。 等马承邦回来，丁贤先交待：“我们要成立漫画部门，荷东过去发行的所有作品都要改编成漫画，将来还要改编成游戏，业务非常重要，而且要尽快让漫画上市。” 丁贤授予马承邦全权：“你可以动用资金在市场上进行并购，目前香江的从业同行，他们愿意发售旗下漫画公司，你就给他们高价，假如不愿意发售，那就让他们的漫画作品在市场上消失。” 这是要强制性垄断市场。 马承邦听了这个任务，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属下向他汇报过的一个情况，“好像有商人在盗版我们的作品，做成漫画在市场上销售，但这段时间我有些忙，来不及处理这件事，仅仅交待下去，先去调查这些商人的底细，收集一下证据，应该怎么处理他们？” 丁贤只说了一句话：“他们非法从荷东作品上赚了多少钱，就让他们翻倍赔付出来，如果他们不愿意赔，那就采用更严厉的手段。” 马承邦已经心中有数，老板不愿意放过这些盗版商。 马承邦又问：“目前荷东的业务越来越多，唱片、电影、电视台，旗下还有一份报纸与杂志，对了，我们还把澳门的绿村电台给买了下来。” 绿村电台是从小罗宝手上购买，目前是由马承邦代管，马上又要新开漫画子公司，马承邦觉得摊子越来越大，管理上有些捉襟见肘。 丁贤就说：“我正准备与你商量这件事，荷东公司需要重组，旗下子公司要裁撤，不管电影还是漫画，统一使用荷东品牌。” 第260章 制播分离 去年制作《霹雳舞》时，荷东专门成立了寰亚电影公司。 其实没有必要。 目前所开展的电影、唱片以及漫画业务，统一使用荷东logo，更容易建设品牌。 丁贤做出这样的调整，也是基于长远考虑，今后但凡牵涉到娱乐方面的业务，他会全部并入荷东公司，不再单独成立子品牌。 重组后的公司，就定名为‘荷东娱乐’。 马承邦觉得这间荷东娱乐公司，也可以精简办事机构，他就没有异议。 不过丁贤并没有让传媒业务也并入进来。 马承邦就问：“tv电视台与绿村电台呢？应该如何重组？” 他知道tv电视台的注册地是在美国，华记及旗下子公司没有进行控股。 事实上，丁贤本人与tv电视台也没有任何股东关系，他仅仅拥有tv的商标权。 对此丁贤已经考虑清楚：“ tv总部在美国，我会让那边派人过来，在香江注册一间tv传媒公司，本埠电视台、电台、报刊资产全部从荷东剥离，注入这间传媒公司。” 电视台就是佳艺tv。 绿村电台要更名为tv电台，内容也要调整，同样是全天候播放音乐节目。 报刊目前只有两份，一份是音乐杂志《tv》，另外一份是报纸《荷东新闻》，冠名可以保留。 丁贤又说：“我们在台岛与南洋四地成立的合资tv，也全部划归在传媒公司旗下，今后这间公司只做与传媒相关的业务。 香江与台岛电视台签约的艺人，统统转到荷东经纪部，制播也要完全分离，电视台的综艺节目、连续剧、包括歌手录像带，全部外包出去。” 这是要把tv传媒与荷东娱乐彻底分开。 等分开之后，tv传媒采购节目时，不一定非得向荷东娱乐购买，任何独立制作公司，只要他们能够打造出高收视率的节目，都在tv传媒的采购范围内。 当然tv传媒仍旧是丁贤旗下产业，节目来源仍旧会优先以荷东娱乐为主。 马承邦听了丁贤的安排，他知道自己的ceo职务，只能从tv传媒与荷东娱乐里挑选一个。 他是做节目起家，更希望打理荷东娱乐，就以玩笑的口气对丁贤说：“丁生，我是不是可以卸任电视台的总经理了？” 丁贤并没有同意：“不，你暂时仍旧兼管，等两间公司重组完成后，到时让林赐祥来担任tv传媒的ceo。” 林赐祥目前负责台岛电视台的工作，他原本是tvb培养的三位储备台长之一，因为他老婆是荷东经纪陈家瑛，就被马承邦挖了过来。 林赐祥能力出众，足以胜任tv亚洲区的管理重担，但他将来的直属上司是孟政鸿，马承邦以后都管不到他了。 布置完重组的任务。 丁贤才开始听取他离港期间，荷东公司的各项业务汇报。 这几个月荷东只有徐晓凤发行了新专辑，其余歌手的新专辑都是集中在年底上市，那段时间是市场旺季。 电影仅仅拍摄了一部《鬼马达人》。 “下个月就能杀青，计划是在元旦节上映，仍旧委托给嘉禾院线发行。” 《鬼马达人》主演有四位，周华健与陈雨莲，还有蔡枫华与惠英虹，昨天丁贤从机场出来，在酒店参加派对的时候见过这四个新人。 当初制作这部电影的目的是为了力捧《达人秀》选手，被荷东看中，签入电影剧组的选手除了周华健四人外，还有张明敏与麦德罗。 这其中张明敏、周华健与蔡枫华都是专业歌手。 荷东其实不缺男歌手，现在多少有些‘人满为患’。 女歌手仍旧数量稀缺。 《达人秀》是面向全港进行海选，却没有选出一位资质好的女唱将。 不过正在筹备的新节目《香江偶像》已经拉开帷幕，参赛规则与前世大陆芒果台举办的《超级女声》比较相似。 而《超级女声》的规则是脱胎于《美国偶像》，《美国偶像》的版权是来自英国的《流行偶像》。 因此丁贤就以《香江偶像》作为这档音乐节目的最终命名，这其实也是为了授权方便，tv在全球都有频道，未来都会制作本地的音乐偶像节目。 去年丁贤收购佳艺电视台之初，他就想启动《香江偶像》的制作，苦于时间限制，才先制作了《达人秀》。 在举办《达人秀》期间，荷东团队一直在完善《香江偶像》的相关规则，从六月份已经启动了全球宣传，目前仍在海选阶段。 报名选手数量众多，等什么时候海选结束，丁贤才会关注选手情况。 他只找马承邦了解了幕后团队。 刚才在电梯里，他听黄沾讲了评委人选，顾嘉辉、黎小田、左宏元、姚苏蓉，这些评委基本都是幕后创作者，观众对他们并不熟悉，但《香江偶像》设置有场外投票的环节，评委作用并不如《达人秀》那么大，即使观众缘差一些，也是没有关系的。 主持人的分量却是比《达人秀》重一些，马承邦启用了原佳艺电视台的新闻主播，这些播音员以前担任过佳视节目的主持，舞台经验丰富，又是老面孔，香江观众对他们熟悉。 关键佳视改版为tv后，专业新闻栏目全部取消，仅仅保留了部分娱乐新闻，这些播音员都没了用武之地，安排他们给大型综艺节目做主持，也算是让他们转岗再就业。 大体上，马承邦把荷东公司的各项事务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虽然盈利并不突出，却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纰漏。 丁贤还是比较满意的。 今天到台里来，除了交待马承邦增开漫画部门，并重组荷东业务外，丁贤并没有其它吩咐。 倒是马承邦向他请示：“现在已经是九月份，我正在制定78年度的工作规划，明年需不需要添加本埠的电影项目？” “你先做计划，等到元旦节开年会，到时我再审核。” 丁贤靠在椅子上，揉着脑门说话，时差没有倒过来，他感觉脑仁疼，懒得去商量电影的问题。 “那明年荷东预计发行的唱片，以及tv电视台的节目单，你现在看不看？” “全部推到年底。” 近年来，荷东一直在招募创造者，即使丁贤不出面，也不影响唱片的制作与发行，他现在只需要审一遍旗下歌手的新专辑目录就可以。 至于电视台的节目单，八成都是tv录像带，综艺节目寥寥无几，丁贤只用在连续剧上把把关。 第261章 漫画市场 昨天在酒店时，丁贤答应过郑绍秋，把他的合约从tvb要过来。 整个七八十年代，无论港台还是南洋的电视市场，最具号召力的男演员就是郑绍秋，女演员则是赵亚芝。 所以想让tv亚洲各台的连续剧收视率常年保持长虹，最好是多多使用郑绍秋与赵亚芝。 丁贤准备把他们两个全部挖到荷东经纪部。 等与马承邦开完会，丁贤联系了利啸和办公室，准备约利啸和谈一谈。 但利啸和正在给利记纸业做上市招股书，最近都没有时间，利啸和在电话里告诉丁贤，等招股书做完，到时会约他。 丁贤就先把郑绍秋的合约放在了一边。 随后他返回了和记大厦，开始处理华记总部的公务。 谁知也就隔了两三天，丁贤才与孟月桢交接了工作，刚刚把华记各公司的业务熟悉一遍。 马承邦就跑来述职。 他听从丁贤要求，准备开办漫画部门，但是深入调研以后，他发现漫画业务牵连太广，很多事务他自己拿不定主意，必须向丁贤请示不可。 他所请示的第一件事，与tv传媒密切相关。 “丁生，这两天我先招募了一批顾问，向他们咨询了香江漫坛的情况，目前在香江市场上发行漫画，一开始并不会先发单行册，都是先在漫报上进行连载，如果读者反响良好，到时才会大量刊印漫画书。” 这么做也是出于成本考虑。 印制漫报比较便宜，且每一份漫报上都能同时连载数部甚至十数部漫画作品，这些作品不一定来自本公司，也可以对外征集。 另外漫报上还能打商业广告，盈利较多，基本不会亏损。 假如一部新出的漫画作品，发行之初就直接刊印成书籍，万一不受读者欢迎，结果就是扑大街，白白浪费资金。 虽然荷东旗下的广播剧与小说都已经发行了数年，可是马承邦不敢保证，改编成为漫画后，这些作品一定可以畅销。 他必须先制作一份漫画报纸。 但报刊全部划归在tv传媒旗下，不再属于荷东公司的业务，他需要向丁贤请示。 丁贤听了这个情况，说：“那就先发行一份报纸，没有问题的，你放手去做。” 马承邦随即又问：“报纸怎么冠名呢？以tv为主，还是偏向荷东？” 丁贤一听，报纸本身是传媒业务，但宣传内容却是荷东漫画，也确实是比较难以决策。 考虑了一会儿，丁贤拍板：“办这份报纸的目的是为了给荷东服务，那就以荷东冠名。” 议定这件事。 马承邦又提出了他的第二个难题。 “等报纸做出来，应该放在什么地方销售？我们自己有直营店，但直营店不是太适合卖报纸。” “那就遵照普通报纸的销售渠道，直接在全港各大报摊上供货。” “漫画书籍呢？一旦漫报启动上市，后续就要展开单行册的发行，虽然书籍也不适合放在直营店，却能吸引客流，观看漫画书的读者清一色都是少年仔，这批群体也是我们暴雪游戏的消费主力。” 马承邦的分析有道理。 但在丁贤的计划里，将来要开发的漫画作品会非常多，直营店根本容纳不下漫画图书。 他交待马承邦：“你可以挑选几部最畅销的漫画书，放在直营店推广，以便吸引客流，其它作品都按照普通书籍的销售渠道，拿去报摊或者书店发售。” 也是丁贤已经有了资本，可以随心所欲进行漫画发行。 他只需要吩咐一句话，就有专业团队替他劈荆斩棘，前去垄断香江的漫画市场。 假如他创业之初先选择了漫画行业，那他肯定要举步维艰。 前世香江漫坛的龙头黄玉郎，最初出道时，遭遇过目前马承邦所提到的所有难题，他先搞了一本鬼马类的漫画书《笑话世界》，压下了自己的全部家当，自己绘画，自己编辑，自己印刷。 但是因为他是漫坛新人，没有出版商愿意代理发行这本漫画，于是黄玉郎自己骑着单车去跑渠道，蹿遍九龙港岛大街小巷，天天去报摊送货，累的死狗一样，一分钱没赚到，不到一个月宣布破产。 半年后黄玉郎又卷土重来，这次他学乖了，不再发行图书，而是搞了一个《漫画日报》，结果三个月后再次破产。 为什么会破产呢？他抢了同行生意，被同行使坏刁难，让他的漫报没有办法在全港报摊上发售，他找不到发行渠道，最终被逼的退出了。 黄玉郎能纵横香江漫坛数十年，那是经过一跤一跤摔出来。 如今丁贤携资本优势，进入这个行业，他不会遭遇黄玉郎的任何困境。 马承邦所提到的难题，也仅仅是决断上的犹豫，只要丁贤拍了板，就能迎刃而解。 “丁生，我这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漫报与漫画书的印刷。” 马承邦说：“以前荷东编辑部发行的小说，是委托给了利记纸业，如今要发行漫画，随着我们的作品库不断增加，发行量也会不停膨胀，我总觉得把印刷业务外包出去，对我们是大损失。” 马承邦认为荷东完全可以自己搞印刷。 丁贤并没有表态，而是打听说：“现在发行一本漫画书，能够赚多少钱？” 马承邦道：“如果一期漫画使用横向十六开，四十八版，内容全彩色，每册定价3块钱，印刷成本大约一块多，扣除发行宣传的费用，每册利润差不多有一块港币。” 纸媒是有标准体积的，报纸一般是四开，杂志是十六开，普通书籍是三十二开，内地那种小本连环画是六十四开。 香江漫画都流行杂志样的十六开，今后几十年一直被同行沿用。 另外香江漫画市场还有一个行规，作品基本都是单周发行一期，或者双周发行一期，目前市场上最畅销的作品，单期销量大约是五万册到八万册。 按照这样的规模进行计算，一部畅销漫画，单月利润可以达到20万到30万港币，年创利能突破百万，其中油水还是相当丰厚的。 第267章 长岛庄园 《星球大战》是在五月底开始公映，衍生玩具也是在同期发售。 在电影上映的前两个月，因为票房尚处于发力阶段，媒体炒作的焦点正在发酵，影响力还不够广泛，导致这期间的玩具销量并不高。 但是从第三个月开始，随着《星球大战》的票房不断打破影史记录，轰动效应在整个美国市场形成，周边玩具也进入了畅销期。 九月初丁贤从美国出差回来时，玩具已经开始在美国各地热卖。 他问杨敏乐：“月初打电话时，你曾说单月发货量突破三百万个，累积销量你并没有提，到底卖了多少个？” 杨敏乐道：“从五月上市到现在，美国市场已经卖掉一千一百万个纪念玩具。” 生意实在是太旺。 市场需求也过于热烈。 以致于酷派工厂已经变成印钞机，杨敏乐正在坐地捡钱。 这种赚钱速度直追华记随身听与暴雪游戏机，杨敏乐至今仍有发梦的感觉。 当初她遵照丁贤要求，拿出全部身家投资工厂时，她并不敢奢望《星球大战》玩具能有多走俏，像目前这样的火爆盛况，她是想也不敢想。 但偏偏就实现了。 她投资的酷派玩具，比她预想中的最好成绩，还要好上数倍。 丁贤却觉得玩具的火爆程度还不够，销量仍旧存在提升的的空间。 他说：“等电影在欧洲公映后，单月销量应该可以达到四百万，明年才是真正的收获期。” 前世《星球大战》上映的一年间，在全球卖掉超四千万的纪念玩具，即使电影落画后，玩具热度也没有减弱多少。 今后的每一年，星战玩具的销量都能维持在两千万的规模上。 “现在的销量我已经很满意。” 杨敏乐相当知足，即使欧洲市场的销量不增加，她觉得也没有关系。 当然酷派不是她一个人的公司，丁贤对销量要求多多益善，她也会给明年的增产做足准备。 她问道：“当初设厂时，你帮忙设计的玩具图稿，我正在陆续进行开发，我想在圣诞节时推出一批新玩具，你觉得怎么样？” 丁贤参与了部分星战玩具的设计，这些都是前世推出的经典版，不止受顾客欢迎，也是众多星战迷的收藏选择。 任何一款发售，销量都有保障。 丁贤就说：“圣诞节是美国市场的旺季，你想推就推喽。” 他紧跟又打听：“目前已经卖出的玩具里，最畅销的都是哪些款式？” 杨敏乐娓娓道来：“销量最多是人偶全家福，其次是纪念币与卡牌，我们售出的八成玩具都是这些。” 人偶全家福内装有齐全的星战人物，纪念意义非常大，最受顾客欢迎，单价零售价是1199美元。 纪念币与卡牌的售价是649美元。 这些都是相对便宜的玩具。 酷派也推出有高档品，像是激光机模型与黑武士头盔模型，零售都是几十美元的价位，以目前美国人的消费水平，购买这种昂贵玩具的顾客并不多。 不过《星球大战》地位特殊，很快会在美国发展成为史无前例的文化现象，周边玩具也会旷日持久被追捧。 等到几十年后，七十年代发售的各种经典玩具，都能变成收藏品，几十美元的东西能在未来拍出几万美元的高价。 整个美国影史，《星球大战》的衍生玩具始终是最具收藏价值。 “目前的销售额有多少了？”丁贤又问。 “已经超过12亿美元。”杨敏乐报上一个数字。 酷派工厂设在南洋，那边的人力成本比较低，杨敏乐家族又在给她供应廉价原材料，这也导致酷派玩具的利润居高不下。 每售出一件玩具，酷派公司可以拿走大约四成利润，如果不是要支付给卢卡斯影业6的版权费用，利润甚至能够达到一半。 杨敏乐瞧着丁贤：“酷派现在积攒了五千万美元的纯利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从规划设厂到现在的一年间，杨敏乐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但她只要想到玩具创造的利润，她的所有疲倦感都会立刻一扫而空。 短短半年时间，她就爆赚了五千万美元，面对如此优厚的回报，不管付出再多辛苦肯定都值得。 丁贤给她算了一笔账：“酷派盈利要分我一半，你只能拿走两千五百万美元，当初你去南洋与美国开工厂，投资了上亿港币，向银行贷了不少款，你还能剩不下多少钱？” “还掉贷款后，我能白赚几座玩具工厂，这可是净资产。” 杨敏乐觉得丁贤观念不对，怎么可以不把工厂当回事？拥有酷派工厂在手，即使将来接不到《星球大战》订单，仅仅做代工也能吃喝不愁。 她掩饰不住笑意：“关键是玩具订单还在增加，今后每一天，工厂都在给我们源源不断的赚钱。” 丁贤却一脸淡定：“你都已经是亿万富姐了，年底结算分红的时候，记得把私人飞机的钱给我报销。” 九月份丁兆廉过生日，杨敏乐豪送一栋别墅作为生日礼物，随后她接到了丁贤送来的私人飞机。 起初杨敏乐以为这是丁贤赠送，结果却要她出钱购买，她当时要忙玩具生意，根本没空处理这件事，仅仅把飞机收了下来。 此刻忽然被催账，杨敏乐登时苦笑起来：“我给丁叔叔送生日礼物，这是表达我心意，没有让你回什么礼，你非要给我一架飞机，现在又让我报销，有点不讲道理呀。” 丁贤见她面有倦色，说道：“那就权当租给酷派，指定你使用，你最近劳苦功高，确实应该犒赏一番。” “犒赏的话，不如直接奖励给我。” “你是酷派大老板，用得着我奖？” “随你啦！反正这段时间，你的飞机帮了我大忙。” 杨敏乐出差频繁，最近过了很长时间的空中生活。 她做事也历来面面俱到，不会白用丁贤的飞机。 她又说道：“我在纽约长岛给你购了一座庄园，里边停了一架私人公务机，虽然机舱有点小，但在美国出行还是比较方便的，等你下次去那边出差，记得过去看看。” 她又想到，上次给丁兆廉送别墅的事情，可能是丁贤觉得太张扬，她又补充：“我是自己去买的纽约庄园，我家人都不知道，我偷偷送给你。” 丁贤无言以对。 怔了半晌，他才冷不丁讲了一句：“我怎么感觉，我像是吃软饭的。” 杨敏乐捂嘴发笑，心说你是软饭硬吃。 两人聊着天，很快赶到了远东证券交易会所。 会所设在中环干诺道的康华大楼内。 今天利记纸业上市，大楼外的广场上搭建有庆贺拱门，悬挂有利记纸业的宣传条幅。 甚至还请来了专业的舞狮队伍，在热热闹闹做演出。 锣鼓声从早上七八点就开始响起，这时正是上班高峰期，吸引了数量众多的行人驻足观看。 丁贤与杨敏乐来到楼下时，现场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第268章 股东 楼外人群普遍是在看热闹，偶尔也会聊一些八卦。 “利记纸业是什么公司，竟然搞出这么大阵势？” “利家的公司喽！” “哪一个利家？” “tvb你总该知道，就是开办tvb的利家。” “哦，原来是他们，他们办有电视台，也开有利舞台，什么时候又去造纸了？” “他们做纸业已经有一年多，你竟然不清楚，是不是从乡下来的？” “香江哪里有乡下，我不关注而已，既然大佬你懂的多，那就讲一讲啦。” 这些都是普通小市民，日常接触不到城中的富豪阶级，他们获悉的情况普遍是从媒体上得来。 “好，我讲给你知！利家经营纸业其实是搭了顺风车，他们承包了华记公司的包装订单，华记你肯定知道？” “媒体天天报道华记老板丁贤，翻报纸有他，看电视也有他，想不知道都难，他最近发明一种家用游戏机，特别好玩，靠，就是价格太贵，我攒了几个月薪水才买得起一台。” “华记做的是出口外销，原本就不是为了赚你的钱，鬼佬才是人家的大客户。” “鬼佬追捧的产品肯定能赚大钱，利记纸业给华记做包装，市值能有多高？” “利记招股书的发行价是五块钱，估值大约有十亿港币上下，今天上市后股价可能会涨，也可能会跌，市值到底有多少，等到收盘就知道了。” “十亿？我的天呀，我一个月薪水才一千几，我不吃不喝苦干一百年，也挣不到人家一个零头。” “这算什么，等哪天华记要是上市，利记纸业的市值会变成零头，到时你就是零头中的零头，扑街仔。” “要不要这么夸张！” …… 人群议论最多就是利记纸业的市值多少，以及利记与华记的关系，其实不止小市民对这层关系感兴趣。 即使是城中富豪们，也很好奇两家企业的渊源情况。 此刻的远东证券交易会所里，专门给利记纸业准备的挂牌典礼，正在召开之中。 几百位嘉宾汇聚一堂，热热闹闹等候着锣声响起。 典礼厅内搭建有利记纸业的背景台，台上摆放一面圆盘‘大锣’，这原本是华人的传统乐器，以前被美国纽约交易所用作上市挂牌的庆典使用，历史已经有近百年。 后来纽交所把敲锣换成敲钟，等香江有了自己的交易所，仍旧沿袭了敲锣的规矩。 锣声一响，就意味着公司正式上市，可以开始股票买卖了。 那么敲锣敲钟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其实就是一个象征性的仪式，主要作用就是作秀。 今天利记纸业上市，全城媒体几乎集体出动，tvb更是派来一支专业摄影团队，现场直播敲锣环节，这是要做足宣传，好提振上市后的股价。 媒体记者有不少，嘉宾数量更多。 这些嘉宾里，有利记纸业的管理层，以及各路股东代表，而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利氏家族成员。 他们是最早在香江发家的望族，开枝散叶四代人，积累下丰厚财富，后代子孙俱都受益这份家业，从小就能前往海外接受优质教育，培养出来的精英人士屡见不鲜。 利德惠就是利家在海外的卓越代表，她父亲是中华煤气董事长利铭泽，但她并无子承父业的想法。 她年过三十，早就移居加拿大，服务于公营机构，不懂经商，也很少返港。 今次是受到父亲利铭泽的电话严令，这才带着丈夫伍维权回来老家。 伍维权是一位职业牙医，也不是商人，他姐姐伍冰芷是一位极有前途的政客，前世出任过加拿大的女总督。 在海外待惯了的人，骤然回乡会不适应，利德惠与伍维权都是这样，他们陪着父亲利铭泽应酬几位商人后，觉得这种社交没有意思，就待在原处不想再动弹。 利铭泽不满意的说：“今天熟人这么多，你们不愿意打招呼，那不如回家去。” 利德惠并没有顶撞利铭泽，她笑道：“老豆，我是走累了，让我歇歇好不好？” 利铭泽瞪她一眼：“我这么大年纪一点不累，你叫什么苦！” 利德惠并不争论，她朝堂妹利蕴连的方向望了望，说：“对了老豆，我一直忘了问你，咱们家到底持有利记纸业多少股份？” 她看过招股书，对里边的各项数据，至今仍旧有印象。 “利记纸业股份公司股票发行量：5590万股。 香江发售股本数目：2447万股。 国际发售股本数目：3143万股。 每股发行价：509港元。 募集资金：282亿港币。” 此次发行股本占据总股本的2788，这也是公众股票的比例。 利蕴连是第一大股东，个人占股3071。 丁贤是第二大股东，个人占股是3029。 第三大股东是利家人合组的基金公司，这间基金公司总共占股1112，利铭泽到底占了多少比例，并没有对外公布。 此刻听利德惠问起来，利铭泽简要说：“基金公司里不止有利家人，也有阿连妈妈的娘家人，我们双方各占一半收益，具体到每一户持有利记多少股份，反正不足1，我们每年只分红，其它什么都不管。” 这也是大家族的麻烦，几十上百口人都想介入生意，商量到最后，他们决定合组基金公司，均分利润，这样大家都省事。 利啸和愿意让家族参与进来分享红利，也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其它家族生意，尤其是希慎地产公司，这是利家旗舰，各房各户都有持股，利啸和在利记纸业上让出一些利益，那么希慎地产的管理权就更加牢固。 这也是利啸和力主让利记纸业上市的原因。 将来酷派上市，理由也差不多。 利德惠知道利记纸业的发展与丁贤密不可分。 她环顾了一下大厅，问道：“阿贤来了没有？他在加拿大的名气非常大，想不到与咱们家交情这么深，我还没有与他见过面，老豆你帮忙引荐一下。” 提到丁贤时，利铭泽的语气温和许多，奇道：“我只知道阿贤的产品卖去了美洲，名声也已经传遍那边了吗？” 他女婿伍维权忽然接上话：“爸爸，阿贤出名可不是因为电子产品，更不是因为他是华人富豪，而是他的音乐作品，北美媒体炒作他是东方摇滚乐传奇，那边的娱乐报刊经常报道他。” 至于丁贤的创业成就，却是很少被提及。 在欧美人看来，丁贤在音乐领域的才华更加出众，也更应该褒扬，但在华人的观念里，唱歌是戏子做派，登不上台面，这应该是东西方文化上的差别。 利铭泽就只推崇丁贤的经商本领：“唱歌有什么好报道的，歌曲与阿贤的股市运作能力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前些天他联合长江实业把青洲英泥给收购，他目前持有的资产加起来，应该已经是香江华商里的第一了。” 伍维权惊道：“他能超过船王包先生？” 第269章 丽声院线 利铭泽觉得女婿大惊小怪：“虽然他的华记集团没有上市，但利记纸业与酷派玩具是华记唯一供货商，从这两间公司的订单上就能看出华记的资产总值，包玉港比不过他。” 丁贤同时持有多家上市公司的大额股权，包括华记黄埔、大亚石业、中华煤气、青洲英泥，还有刚刚上市的利记纸业，仅仅计算一下这些公司的股份价值，丁贤身家也能排进全港富豪的前列。 所以利铭泽毫不怀疑丁贤超越包玉港的事实，他朝利啸和的方向瞥了一眼：“你三叔那么傲气的人，见谁都没有好脸色，唯独在阿贤面前，永远都是一副笑脸，他亲口对我讲，阿贤将来有望成为全球商人中的第一。” 那岂不是世界首富？ 伍维权瞧了瞧老婆利德惠，心说他做一个普通医生，是不是愧对老婆家族的名望啊？不如也去经一把商？ 想到这里，他赶紧向利铭泽请教：“爸爸，阿贤原本是澳门人，他赴港前与我们家并没有什么交集，三叔是如何与阿贤建立这么深厚交情的？” 利铭泽一眼看出女婿心思，他拍了拍女婿肩膀：“等会儿阿贤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阿贤要在海外经营市场，需要海外华人家族的鼎力支持，只要你愿意创业，他就不会排斥与你合作。” 这时丁贤已经进场。 利铭泽瞧见丁贤后，准备带着利德惠与伍维权去和丁贤见面。 结果他们尚未走上几步，发现丁贤已经被四个嘉宾给围住。 其中一个嘉宾是利蕴连的妹妹。 剩下三个是谁，利德惠并不认识。 她找利铭泽打听：“老豆，那三个人是谁呀？他们和阿贞待在一起，难道是我们家亲戚？” 利铭泽稍作介绍：“他们是九龙建业雷家的人，去年我们家地产公司要开发希慎大厦与礼顿中心，引入了九龙建业的工程队，他们得知利记纸业上市后，认购了一批股票，现在是利记股东。” 原本，希慎大厦与礼顿中心的开发工程，早在1975年已经开始规划，最初利家邀请的合作对象是大昌地产，但当时大昌地产接受和记祁德尊怂恿，联合狙击丁贤的生意，导致合作破产。 等丁贤彻底并购了和记后，利家又物色了新的合作商九龙建业，关系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利德惠听了又问：“既然是这么重要的合作商，应该让叔伯去接待，怎么让阿贞跟着他们？” 她说的‘阿贞’叫利蕴贞，是利啸和的小女儿。 利啸和膝下有三女一子，按照排行，利蕴连是二女儿，但大女儿很早就夭折了，因此利蕴连是实际上的家中老大。 利蕴贞是家中老二，今年十九岁，刚刚读大学。 此刻利蕴贞身边陪着一位年纪相仿的男青年，这青年叫做雷力权，他是九龙建业老板雷觉华的儿子，与利蕴贞是同学，两人拍拖两年，已经到了订婚的地步，所以利蕴贞才跟在左右。 前世利蕴贞与雷力权就是夫妻俩。 利铭泽把这个情况讲了以后，利德惠笑道：“那两个中年男女，应该是阿贞的未来公婆？但她准婆婆也太年轻了一些，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 利铭泽露出一丝鄙色：“那个男的是雷觉华不假，那个女的却不是他原配。” “那她是谁？” “邵氏一位女明星。” “女明星？” 这个女明星叫做厉菁，代表作是邵氏拍摄的《新独臂刀》，有娃娃影后的外号，生活磨难颇多，前世疑似赌博输光了身家，类似这样拥有不良嗜好的明星，香江着实有不少。 利德惠喜欢观看西片，对港片了解不多，认不出厉菁身份，她也没有找利铭泽询问。 她仅仅是觉得奇怪，丁贤对雷觉华与厉菁非常客气，而且聊的很投入，期间不停有嘉宾走到丁贤身边打招呼，但丁贤始终没有中断与雷觉华两人的谈话。 雷家经营的九龙建业并不出名，到底有什么好聊的呢？ 其实雷家除了九龙建业，还有一项娱乐业务，丁贤比较感兴趣，因此他才与雷觉华多谈了一会儿。 丁贤问道：“这么说来，丽声院线一直是令弟在打理？” 雷觉华点头：“不错，九龙建业旗下有一批闲散物业，多是老式戏院，我们就利用起来，组建了一支电影院线，专门提供给本埠的独立电影公司。” 丁贤继续打听：“雷生，我听说九龙巴士也是你们家族创建的，你们不再经营了吗？” 雷觉华苦笑起来，这么直白的探听自己家族情况，有点不礼貌。 但丁贤财大势大，雷觉华又不敢发飙，反而老老实实给丁贤解释：“我父亲确实参与了九龙巴士的创立，但61年的时候，港府要求九巴放弃多元化，专注给公众提供交通服务，否则就不发放巴车经营权。 也是在那一年，九龙巴士逼不得已剥离了地产业务，成立了九龙建业，从那时起我父亲就离开九龙巴士，专心经营九龙建业。” 九龙巴士的创始人其实是邓兆坚，三十年代一手创建了九龙巴士，至今已经有半个世纪，他一直都在担任九龙巴士的董事局主席。 二战结束后，九龙巴士遭遇了财政困难，邓兆坚为了拿到救急资金，引入了一位新股东，这位新股东就是雷觉华的父亲雷瑞德。 雷瑞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此刻与丁贤畅聊的雷觉华。 小儿子叫雷觉昆，负责经营丽声院线，同时也是前世大名鼎鼎金公主院线与新艺城影业的幕后老板。 丁贤受到前世记忆的影响，认为雷觉昆在执掌九龙建业与九龙巴士，其实并不对。 雷家与九龙巴士已经没有关系，即使是创始人邓兆坚，持有的九巴股份也非常少，等到1981年会被新鸿基一举收购，到时就会彻底退出香江商界。 目前雷觉昆执掌的家业只有丽声院线，不过他运气比较好，等到明年，他哥哥雷觉华会死于心脏病，到时九龙建业的大权就能全部落到雷觉昆手上。 今天丁贤偶遇雷觉华，他就趁机了解了丽声院线的情况。 明年荷东制作的影片会较多，虽然目前荷东与嘉禾合作还算顺利，与邵氏也达成了合作关系，但这两间老牌影业都有垄断的野心，如果荷东电影的竞争，严重冲击他们的生意，那他们随时会掐断荷东电影的发行。 丁贤自建院线需要时间，那么与丽声院线的合作就显得比较重要了。 明年荷东电影的发行，丁贤不会局限在某一家院线内，他会在三家院线里轮流放映。 第270章 望族 丁贤与雷觉华互留了名片。 今天场合不便，他们约定，改天再聚会详谈。 这时利蕴连也已经来到丁贤旁边。 她是利记纸业大股东，本该是这一场挂牌典礼的主角，不过当她看见丁贤到场后，立刻寻了过来，待在丁贤身侧，甘愿做了陪衬。 现场媒体的照相机，镜头一直在捕捉他们。 为了维护会场秩序，所有记者都被限定在狭小的采访区内，暂时没有办法与嘉宾互动。 等敲锣环节结束后，嘉宾才会过来接受采访，这期间只有tvb摄影师可以入场，其余记者都要规规矩矩待在会场角落，拎着照相机远远拍摄。 《香江商报》的记者林国光是职场新人，他暑期从大学毕业，加盟报社不到半年，冲劲很足，渴望在今天这样的大场合里拿到第一手素材，但他尝试好几次，始终靠近不了嘉宾。 他正郁闷的时候，见身后挤来一位大胖子，不管不顾往前冲，他有点不乐意，呵斥道：“肥佬，这里有保安守着，会场不让进，你挤破脑袋也没有用！” 大胖子嘿嘿一笑，掏出一个证件：“我是《荷东新闻》记者，奉命过来拍丁生，谁敢拦我？” 然后举着相机冲进会场，在嘉宾人群里左冲右撞，真就没有保安管他，任凭他拍来拍去。 林国光登时不忿起来：“切，《荷东新闻》了不起吗，拽什么拽！” 他心里其实非常羡慕，毕业后他去《荷东新闻》面过试，但他没有工作经验，荷东公司招人又严格，端茶倒水的员工都有海外高校的学历，他就被刷了下来，只得在《香江商报》找了一个记者职务。 林国光正为自己的怀才不遇愤愤不平，身边又有了动静，只见一个穿着得体西服的眼镜男挤到跟前，手上也拎着相机。 他见对方长着一张高端人才的儒雅面孔，年纪三十岁左右，看上去像是厉害人物，他就陪笑问了一句：“先生，你也是荷东公司的记者？” 眼镜男摇摇头：“我要是有荷东证件，早就溜进去了，我叫李文庸，是自由媒体人。” 林国光一脸稀奇：“这个名字很熟悉，你应该是报界名人？” 李文庸为人谦虚：“我确实在报界混了很长时间，但我算不上名人，我做过几年《明报周刊》的编辑，担任过雷坡总编的助手，也写过专栏小说。” 林国光立刻恍悟：“原来是《明报周刊》的编辑，怪不得听上去耳熟，我在这本杂志上见过你的名字，明报可是前途无量的大报啊，你怎么离职了？” 其实李文庸已经离职半年，城中另一本娱乐杂志《玉郎电视》花高价挖他，请他担任总编，于是他就跳了槽。 原本李文庸是想大展身手，结果最近两个月，《玉郎电视》老板黄玉郎招惹了一位大亨，距离倾家荡产已经为期不远，李文庸预感到了危机，担心被牵连，他就果断辞职，退出了玉郎图书公司。 其中缘由，李文庸不会对林国光讲，对《玉郎电视》提也不提，仅仅表示是自己不愿受约束，这才做了自由媒体人。 林国光不疑有它，笑着请教：“庸哥，你是报界前辈，想必对城中富豪的底细都了如指掌，能不能指点一下小弟，我应该拍谁呀？等今天敲锣结束，小弟做东，请你吃大餐。” 李文庸觉得这个后生仔样貌机灵，脸皮够厚，又懂得巴结人，他就不吝指教：“肯定是优先拍丁生，今天现场这么多大富豪，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丁生的新闻有吸引力，丁生的一举一动全是焦点，他的照片刊登在哪里，哪里就有销量。” 林国光不可思议：“有这么神奇吗？” 李文庸有事实做依据：“我认识《荷东新闻》与《tv》的编辑，他们亲口告诉我，只要把丁生挂在头版头条或者封面上，这两份报刊的销量就会猛增。” 林国光听了以后，若有所思的说：“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同学最中意看《tv》，每逢丁生挂封面，无论男女都在抢着看，但其他明星就没有这么受欢迎，即使是许贯杰，也只有女生喜欢，能让我们男生追捧的名人，貌似只有丁生了。” 丁贤是这个时代的名人。 但李文庸与林国光也不算差劲，前世两人都是香江传媒界的风云人物。 李文庸一手创办了娱乐杂志《香江周刊》，他与《明报周刊》总编雷坡都是香江八卦新闻的祖师级人士。 至于林国光，此君创办了香江第一份咸湿杂志《龙虎豹》。 这两人拥有相似的共同点，熟知城市居民的猎奇心理，擅长八卦绯闻的炒作。 林国光抬手指向丁贤的位置，问道：“现在陪在丁生身边的那对男女是谁？” 李文庸瞧了一眼，介绍道：“他们全是利家人，那个女的是利啸和的妹妹利舜娴，男的是他妹夫简阅庆。” “姓简？他与简东浦家族有什么关系吗？我听说这个简家与利家都是名门望族，在城中发家近百年。” “简阅庆就是简东浦的儿子，他们家创建的东亚银行，是利记纸业上市的保荐银行，简阅庆的哥哥简阅隆是东亚银行的总经理。” “原来是有生意往来，怪不得丁生与他谈了那么久。” “丁生与他相谈甚欢，并不是因为东亚银行，丁生外公就是做银行发家的，有道亨银行做金团，东亚银行的作用并不大。” 六十年代恒生银行被汇丰收购后，香江华资银行的龙头就是东亚银行，规模最大，资历最老，其实丁贤对东亚银行很重视，一直维持着财务往来。 但林国光只当听八卦，自然不会刨根问题，他顺口问：“难道丁生与那位简阅庆先生攀谈，是另有缘故？” 李文庸头头是道：“那是当然！简阅庆的大哥简阅强老先生是港府议员，目前担任着港府贸易发展局的理事会主席，你知道贸发局是什么来历吗？” “什么来历？” “这是1966年才成立的新机构，专门给香江本地制造做全球贸易推广，协助香江产品向海外市场销售，华记随身听与暴雪游戏机都是贸发局重点推广的产品，去年贸发局在欧美扩建十二个办事处，统统都是为了给华记产品服务。” “哇，丁生面子真大，竟然让港府亲自下场给他推销产品，简家也是厉害，在商界有银行，在港府有大官，不愧是望族。” “嘿，如果比较底蕴，香江最望的华人家族其实不是利家，也不是简家，而是李家。” “李家，哪个李家？” “就是与简东浦合伙创建东亚银行的李家！” 那边丁贤正在应酬简家人，利啸和自入场后就一直陪在远东会会长李諨兆身边，李文庸口中的李家，就是李諨兆家族。 这个家族在香江已经繁衍五代人，内部有五位太平绅士，可谓人才济济，精英人士一箩筐。 除了商界的远东会与东亚银行。 香江高院里最早的华籍法官是李家諨字辈的人，赛马会里最早的华籍会长也是李家諨字辈，社会福利署最早的华人署长还是李家諨字辈。 最奇葩的是諨字辈后，李家下一代的国字辈，仍旧能在香江金融、司法、教育、民生领域里掌握话语权。 丁贤助理胡慕芳的法官姐夫李国能，就是李家国字辈的佼佼者。 林国光听完有关李家的情况介绍，忽然点评了一句：“庸哥，照你这么讲，丁生在香江其实也不算厉害啊，那些望族要是真给丁生难堪，恐怕丁生会应付不过来。” 李文庸笑了笑：“丁生为什么要把包装订单全部给利家？再把电池、耳机、外壳、胸包、零配件以及代工，统统都外包出去？他创业之初就愿意利益共享，香江几乎所有望族都与他存在生意往来，笼络他还来不及，谁会给他难堪！” 林国光听罢，忍不住感叹：“我记得丁生是55年生人，也就比我大一岁，他做生意为什么如此老练？我以前一直认为丁生的生意顺风顺水，他是走了运气，原来都是他提前谋划稳妥的！” 李文庸同样在叹气，他叹息着说：“城中能够赚大钱的行业，早就被这些望族给垄断，即使丁生，创业也只能选择新兴行业，还要广结人脉，否则稍不留神就要被吞并。” 如果是普通小民，创业难度可想而知有多大。 林国光瞧了瞧李文庸，问道：“庸哥你从明报离职，是为了创业吗？” 李文庸原本是想自己去创办一本娱乐杂志，但他一想到黄玉郎的遭遇，立刻熄了创业心思：“我准备去给丁生打工，他新开了漫画业务，目前正在制作漫报，将来肯定还会发行漫画杂志。 他又是做国际贸易，tv已经打入国际市场，他急需传媒人才加盟，跟着他做事，舞台足够大，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应该不比自己创业差。” 第271章 恒生 林国光一阵沮丧：“我也想跟着丁生混，但我去荷东面试过，人家看不上我。” 李文庸却比较赏识他，朝他伸出手掌：“把你的名片给我一张，如果将来我有幸进了荷东公司，到时我会推荐你。” 林国光立刻毛遂自荐：“庸哥，你有名气，有见识，也有本事，你跟着丁生混，我跟着你混，将来肯定能出头，我现在就辞掉商报工作，跟着你做自由媒体的助手，你要不要我？” 李文庸一时无语。 心想后生仔就是后生仔，太容易冲动。 他拍拍林国光的肩膀：“你这么信任我，让你做我助手，这是我的福气，但工作先不要辞，我已经向荷东递了求职书，这周会有结果，假如我求职有成，那我就不再是自由媒体人，咱们先保持联络，只要有机会，我一定把你调到身边。” “嗯！” 林国光重重点头，他觉得李文庸一定不会面试失败，香江报业市场并不大，顶尖人才全都有名有姓，李文庸就是顶尖之一，荷东常年都在高薪求贤，怎么可能错过李文庸？ 林国光抱上李文庸大腿，也是想曲线进入荷东公司，他自己面试不上，但是认了一个大佬，可以被大佬领进去嘛。 聊到这里，现场气氛陡然间热烈起来。 只听‘咚！’一声。 敲锣开始了。 林国光端起相机想去采拍，结果发现丁贤并不在台上，而是待在一边的角落里，正与三个老年人在讲着悄悄话。 他立刻找李文庸请教：“庸哥，那三个老头是谁呀？” 李文庸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是恒生创始人何善衡，那个戴老花镜的是澳门何忝老先生，他同样是恒生的联合创始人，最后那个大额头老人是恒生银行现任总经理利国韦。” 何善衡与何忝都姓何，却仅仅是同乡而已，姓氏也是巧合，与何洪森家族并没有任何关系。 何忝有一位弟弟，名字与丁贤相同，在澳门的影响力比何洪森更大。 何忝是恒生银行的联合创始人，他弟弟在澳门创办了大丰银行，大丰也是华记指定的金融服务银行之一。 林国光又打听：“何善衡与何忝先生，全是城中老一辈的金融家，我听过他们的名号，那位利国韦老先生却有点陌生，他与利啸和是什么关系？” 李文庸道：“他祖父与利啸和祖父是亲兄弟，按照辈分，他与利啸和是堂亲，除了恒生银行的职务，他还挂名了希慎地产的副总经理。” 所有利家人里，其实最有影响力的就是利国韦，因为前世只有利国韦拿过大紫荆勋。 林国光最后问：“这三位老先生到底和丁生在聊些什么呀？” 李文庸苦笑：“这谁知道！不过传闻丁生与何忝老先生是澳门故交，丁生从小就认识何家人，应该是叙旧。” 此言不假。 丁贤与何家兄弟非常熟悉，比何洪森要熟的多，因为孟月桢管理的道亨澳门分行，与大丰银行有业务往来，丁贤从小就跟着孟月桢去何家拜年，丁贤与何洪森交往却只有短短三年而已。 至于丁贤具体在聊什么？ 其实丁贤自己也很好奇。 何善衡、何忝、利国韦，这三人的能量加起来那是相当厉害的，他们把丁贤围在中间，丁贤感觉有点不适应，像是学生似的。 这三人中，何善衡年纪最长，今年已经七十七岁，讲话语速比较慢，“我们最近了解到一个消息，你购入了九龙仓将近一成的股份，你是有什么用意吗？” 丁贤愿意尊老爱幼，但只要牵涉到生意，丁贤也不会因为对方年老而区别对待，他仍旧是一番套话：“我觉得有升值空间，适合长线投资，所以就买了。” “那你也买的太多了。” 何善衡能看出丁贤的敷衍，稍稍交了一下底：“怡和董事会坐不住，托了一圈关系，最终托到我们三个这里，让我们帮忙打听一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丁贤耸耸肩：“我买九龙仓股票，无非是两种结果，要么是纯粹投资，要么是为了收购九龙仓，不管我怎么回答，怡和董事会肯定都会做最坏打算，所以这种事情根本不用问。” 三人听了，俱都轻轻笑起来。 何善衡进一步透露：“万事都可以协商，怡和想和你谈谈，如果你是为了投资，他们愿意高价收购你持有的九龙仓股票，他们也知道你不缺钱，其它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丁贤登时不吭声了。 何善衡也不催促。 但是等了半晌，都等不到丁贤回应。 利国韦就接着探寻：“阿贤，亚洲证券公司的老板卫理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卫理是个英国人，英文名字叫比尔卫理，拥有‘公司医生’的外号，这是指他擅长经营大型跨国集团，前世和记公司遭遇债务危机，正是在他担任ceo期间扭亏为盈，也是他一手主导了和记黄埔的重组创立。 丁贤听到卫理的名字，面露茫然：“我根本不认识卫理是谁，亚洲证券也是今天头一次听你们讲。” 利国韦追问：“你真不认识他？” 不等丁贤回话。 何忝在旁说：“这种事情阿贤没有必要给咱们扯谎，他说不认识，那就一定不认识。” 丁贤也相当奇怪：“你们提到卫理是为了什么？” 利国韦说：“他创建的亚洲证券公司，正在股市上大量吸纳九龙仓股票，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收到一个消息，他对九龙仓举牌了，如果你和他没有关系，那就说明他是单独持有的九龙仓。” 单独持有？ 丁贤思绪急转，有关九龙仓这支股票，两个月前丁贤与李嘉成有过一次讨论，他们曾经尝试怂恿对方持续买入。 当时他们都没有表明态度，仅仅是做了约定，等青洲英泥的收购案结束后，再慢慢商量。 如今收购已经落下帷幕，九龙仓也被摆在了台面。 在这个节骨眼上，亚洲证券的卫理忽然进来搅局，应该不是巧合，丁贤有理由相信，卫理的出现与李嘉成有关。 但丁贤稳坐钓鱼台，卫理入场影响不到他。 他会静观其变。 他望着何善衡、何忝、利国韦，笑着问：“何伯伯，忝伯，利伯伯，你们是受了怡和董事会委托，到底是什么人在委托你们，控股怡和的凯瑟克家族，还是大班纽璧坚？” 何善衡换上自嘲口吻：“怡和是汇丰股东，他们先找了汇丰董事会，汇丰呢，又是恒生股东，出面找我们的是汇丰大班沈弼，我们是打工佬，可不就要听人家的话吗？” 恒生原本是华人独资，但在十年前遭遇挤提危机，被迫把51股权卖给汇丰银行，如今是汇丰银行旗下子公司。 第272章 片场 丁贤能够听出来。 何善衡话里所透露的怨气。 这位已经年近八旬的老先生，仍旧没有放下当年恒生被并购的心结。 这也难怪，何善衡原本是香江金融界的执牛耳者，一手主持并编制反映香江经济状况的恒生指数。 若无十年前那场银行挤提风波，假设恒生不曾遭遇危机，仍能保持独自经营，那它规模应当可以超越汇丰，成为香江金融龙头股。 何善衡本人财势也应该比现今更上一个台阶。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输了就是输了。 丁贤觉得自怨自叹没有任何意义。 他也没有回顾往事的丝毫兴趣，他只说：“何伯伯，既然是沈弼亲自找你，那我不能让你难做，你可以回去告诉他，我购买九龙仓股票，是为了长线投资，暂时没有出售的打算。” 何善衡尝试劝说：“怡和董事会对你非常客气，不管你提什么条件，他们都愿意考虑，你真不打算谈一谈吗？” 丁贤心有不快：“何伯伯，你受沈弼委托，到底是过来探口风，还是当说客的？如果你要是当说客，那我就没有时间再和你聊什么了。” 何善衡闻言一愣，他实在是想不到，丁贤态度竟然这么强硬，他想倚老卖老，在丁贤面前显然是没有一点作用。 何忝见气氛有点僵，急忙打圆场：“阿贤，你何伯伯没有其它用意，他只是觉得怡和董事会的实力非常强，不适宜与对方硬碰硬，他是在关心你，这才劝了你一句。” “那我多谢何伯伯的关心，但我在股市上做投资，有我自己的判断，盈亏我自负，即使是赔光身家，我也会自己承担。” 丁贤才不认为何善衡是在关心他，他与何善衡根本就不熟，从1974年抵港后，他总共才与何善衡见过三四次面，逢年过节甚至都没有走动过，哪有什么情谊可言？ 丁贤心里看的很清楚，何善衡的立场是在他和沈弼之间左右逢源，这位老先生的恒生银行被汇丰捏住了七寸，想反抗而无能为力，绝对不会偏向哪一方。 如果将来丁贤因为九龙仓而与怡和董事会起了冲突，何善衡不会站在怡和董事会一边，但他的恒生银行也肯定不会对丁贤施以援手。 这是基于自身利益的理智决断。 何善衡听了丁贤表态，叹了口气：“阿贤你立场分明，意志坚定，对待生意自有主见，我不应该多嘴的。” 接下来，他与丁贤已经没什么好聊了。 不一会儿，丁贤就趁着敲锣结束，要陪同利啸和与利蕴连接受采访，而告辞离去。 等丁贤远离后，何忝笑着说：“阿贤才二十二，后生仔嘛，有时讲话不够周全，做事比较毛糙，咱们作为长辈，需要宽容一些，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刚才丁贤讲话有点不给面子，何忝担心何善衡生气，所以就解释了一句。 何善衡微微摆手：“我气量没有那么小，我就是觉得奇怪，阿贤收购了和记与青泥，现在又盯上九龙仓，他和英资打擂台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何忝道：“这能有什么目的，纯粹就是为了生意，香江最赚钱的产业都攥在英资手上，华资企业想做大，只能去并购英资，不然还能怎么样！” 要说也是。 何善衡忽然赞赏起丁贤的胆量来，面对英资并不畏首畏尾，说打就打，而且一打就赢。 但有些仗其实没有必要打：“阿贤与普通华商不一样，他是做电子发家，利润都在外埠，香江市场实则可有可无，他并没有收购九龙仓的理由。” 何忝听何善衡一直在纠结九龙仓，就规劝道：“阿贤资金充沛，九龙仓股权不稳，他去收购合情合理，如果他收购成功，咱们华商都沾光，即便他收购失败，吃亏也是他自己，咱们何必做恶人，偏偏去阻拦他？” 利国韦附和一句：“九龙仓是怡和的产业，与我们恒生没有关系，我也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何善衡微微摇头：“你们有所不知。” 他停顿一会儿，终究是透了底：“沈弼对我提到，如果阿贤将来真对九龙仓发起狙击，那么他会让恒生银行进驻九龙仓，充当九龙仓的金援，如果我们投反对票，他可能会撤换华人管理层。” 当年汇丰收购恒生的时候，保留了创始团队，何善衡仍旧出任董事长，何忝是副董事长，利国韦是执行董事。 团队一直保留至今，管理层始终没有更换过。 一直以来，汇丰都是恒生银行大股东，但身份也仅仅是大股东，汇丰并不介入任何管理。 但是汇丰掌握着恒生银行董事会的改组权，汇丰有权力把何善衡、何忝、利国韦全部驱逐。 在九龙仓的事件上，汇丰不希望丁贤入主，如果丁贤强行对九龙仓实施收购，那么汇丰会安排恒生银行做白武士，让恒生去和丁贤打擂台。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是挑起华商间的内讧，让华商不能团结起来染指其它英资，二是如果恒生扞卫九龙仓成功，那么九龙仓最终会落到汇丰银行手上。 听何善衡提到这个一石二鸟的对策。 利国韦感觉不理解：“沈弼是汇丰大班，他做决策应该以汇丰利益为主，怡和虽然是汇丰股东，却不是大股东，仅仅是占据一个董事席位！实质上，沈弼与九龙仓也关联不大，他为什么要介入进来，一意孤行阻拦阿贤？” 何善衡并不清楚底细：“可能是沈弼与怡和董事会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利益交换。” 他其实也不愿意管这种闲事，但人在商场，身不由己。 何忝却要抽身事外，他坚决表态：“假如沈弼要求恒生介入九龙仓生意，我一定投反对票，他可以把我从恒生董事会撵走，悉听尊便，我已经到了退休年纪，无所谓的。” 利国韦跟着表示：“只要沈弼做出支援九龙仓的决定，我会立刻请辞总经理。” 何忝与利国韦的家族都与丁贤存在极其紧密的生意关系，他们左右不了恒生银行的决策，那就干脆离开，他们绝不会在股市上与丁贤敌对。 何善衡是恒生董事长，目前恒生银行的市值超过二十亿港币，都是由他一手奠定，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放弃恒生：“也许，阿贤未必会去收购九龙仓，咱们先观一观局势。” 此刻的丁贤，并不清楚三位老先生所面临的抉择。 他暂时把九龙仓抛在脑后，正与远东会会长李諨兆愉快攀谈。 李諨兆不满五十岁，正值壮年奋发的年纪，讲话口若悬河，极是健谈。 他语速也很快，给人急躁的感觉。 聊了一会儿利记纸业的股价情况，他忽然插了一句题外话：“我听说你在大屿山岛上有一批别墅？” 丁贤点点头：“确实有一个澄碧度假村，盖了二十几栋别墅。” “具体在哪个位置？” “在长洲岛对岸的海边上。” “长洲岛？那个位置太远，别墅没有什么用，可惜了。” “你怎么突然打听起大屿山的别墅？” 李諨兆道：“我家华置旗下的中华娱乐公司，在大屿山岛上储备有土地，准备规划一座游乐园，考虑到附近没有居住设施，如果你的别墅合适的话，那就直接买你的，不必再单独修建。” 华置是大名鼎鼎的华人置业，前世刘栾雄得以发家的根基也是华人置业，这是香江资格最老的地产公司，创始人是李諨兆的父亲李冠春，以及老牌华商冯平山。 75年华人置业在股市上收购了中华娱乐公司，丁贤助理胡慕芳全程参与了这场收购案，当初孟月桢向丁贤推荐胡慕芳时，曾经提到过华置与中娱。 但那时丁贤并没有在意。 他仅仅是知道，华置与中娱旗下持有一批黄金地段的物业，却是不清楚华置还投资有游乐园。 丁贤好奇打听了一句：“你家的游乐园具体规划在什么位置？” 李諨兆说：“在青衣岛对岸的竹篙湾，距离长洲岛隔了一二十里，用不上你的别墅。” 竹篙湾是好位置。 丁贤记得前世迪士尼乐园就修建在与青衣岛西邻的竹篙湾，青衣岛东边是华记黄埔的4号码头，海路比较方便，就是陆路不通，这是美中不足。 丁贤已经给荷东公司物色了电影院线，但还缺少片场。 华记黄埔旗下储备的地皮全部集中在繁华市区，适合开发成商用物业，绝对不能拿去建设片场，这是浪费土地资源。 片场到底应该怎么办，原本丁贤是想等到年底大会时，让华记黄埔管理层去偏远郊区购买一批荒地，再给片场做规划。 如今听李諨兆提到竹篙湾，丁贤就有了一个新主意，或许可以与华人置业合资开发片场。 但是电影片场并不是盈利项目，李諨兆家族十之八九不愿意合伙。 那就只能尝试购买地皮。 丁贤准备先探一探口风：“昂扣，今年元旦节香江海洋公园开业，这是世界级主题公园，现在市民出行游玩，首选都是海洋公园，你在大屿山岛开办游乐园，确定可以赚到钱吗？” 李諨兆只是华置董事，他日常并不参与华人置业的经营，有关游乐园项目，仅仅是一个初步意向，甚至没有形成方案，更没有在董事会表决通过，他之所以对丁贤提出来，不过是顺口询问。 他笑着解释：“其实我也不看好，这个游乐园是度假性质，需要建设配套酒店，因为投资过高，董事会有很多反对意见，估计做不成。” 丁贤趁机问：“如果项目被董事会否决，地皮准备怎么处理？” 第273章 星战公园 “华置持有的地皮其实是一堆仓库。” 李諨兆简要介绍：“那里挨着财利船厂，又与青衣岛隔海相望，途径海轮非常多，华置就在附近投资了仓库，结果生意并不好，赚不到什么钱，董事会就想把仓库拆掉，建成游乐园试一试。” 反正毗邻船厂，海上交通比较便利。 丁贤又问：“华置在那里持有的地皮有多大？” 李諨兆讲了一个大概数字：“我不参与华置的日常管理，具体面积是多少，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有几十亩。” 他见丁贤一直在打听地皮，又说：“你对那边的地盘感兴趣吗？” 丁贤直白讲：“昂扣，我的兴趣相当大，如果华置不准备拆建仓库，不妨通知我，我想把地皮买下来，我诚意非常足，保证给华置一定满意报价。” 咦？ 那地界鸟不拉屎，开发价值并不大呀。 李諨兆比较好奇丁贤的意图：“阿贤，你买地皮到底是想做什么？是为了开发什么地产项目，还是惦记上了附近的财利船厂？” 他知道华记黄埔旗下拥有三座大船厂，就猜测丁贤可能是想进行并购。 丁贤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我准备加大电影的投资，以后拍摄的电影会比较多，但是缺少片场，大屿山岛的风景非常好，不止适合修建影棚建筑，也方便剧组进行取景。” “这么说来，你买地皮是为了建片场？” “不错，就是为了片场！如果华置有这方面的兴趣，咱们也可以合伙建！” “片场不能赚钱，建好以后你可以拿去拍戏，但华置什么也做不成！只有投入，没有产出，董事会一定会否决！” “其实片场也存在盈利潜力，美国荷里活的大型电影公司，全都投资有以电影为主题的游乐园，你应该听说过迪士尼度假乐园？我们也可以建设这种乐园型片场，一边拍戏，一边供人观光，两不耽误。” 丁贤并不是空画大饼，他掌握有《星球大战》的版权，可以先修建一座星战公园，赚钱绝对没有问题。 李諨兆却不心动，他去加州迪士尼乐园游玩过，客流量超级旺，可人家迪士尼拥有半个世纪的历史，旗下汇聚有享誉全球的电影品牌，像是唐老鸭与米老鼠、白雪公主，他们的主题乐园都是围绕这些角色兴建的，吸引力也是来源于此。 但华记与荷东有什么？至今只拍了一部《霹雳舞》，如何去打造主题公园？ 所以李諨兆并不认为丁贤的‘宏伟蓝图’可以实现。 考虑到这里，李諨兆说：“阿贤，我会把你的意思传达给华置董事会，包括你想购买竹篙湾地皮，以及合伙修建片场的提议，我都会一字不落向董事会陈述。 但华置是我们李家与冯家联合创建，两家人达成有君子协议，每隔一年轮流执掌董事会大权，目前的董事会主席是冯家的冯秉分，如果他领头否决，不愿意建片场，甚至不愿意卖地皮给你，那我们李家也无可奈何。” 他所讲的君子协议是确有其事。 李家与冯家对华人置业的持股量大致相当，都有三成左右，只要他们两家精诚合作，那么控股量过半，外人根本无法撼动两家的统治地位。 但危险往往也是出现在内部。 前世李家与冯家爆发了内讧，他们撕毁了君子协议，并反目成仇，刘栾雄正是抓住了双方的内讧时机，一举趁虚而入，窃占了华人置业的控股权，从而逆袭成功。 丁贤清楚华人置业董事会的复杂情况，他向李諨兆表态：“这件事不管华置董事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可以接受，也都会理解。” “这就好。” 李諨兆说完，指了指大厅的出口：“嘉宾开始散场了，等会儿要举办利记纸业上市的答谢酒会，你是重要股东，不要滞留在这儿，快去参加酒会。” 酒会地点选在文华酒店，也在中环干诺道上，距离非常近。 早前敲锣完毕，利记纸业的股票也开始挂牌交易。 这支股票的发行价是509块港元。 今天的开盘价是612块港币，涨幅有20。 整体市值保持在1224亿港币的规模上，算是打了一个开门红。 因为股价涨势平稳，利好多多，各路股东也兴致高昂，酒会派对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才算结束。 丁贤离开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回家途中，丁贤询问随行的胡慕芳：“去年我老妈推荐你的时候，提到过你的履历，说你参与了华置收购中华娱乐的并购案，你对这两间公司的情况还有印象吗？” 胡慕芳也是出身望族，老爸胡兆炽是太平绅士，哥哥胡宝星创办了胡关李罗律师行，是全港地产公司的首选法律团，她毕业后先进了这间律师行，恰逢华置收购中娱，她哥哥为了历练她，把她带在身边担任助手，全程参与了这场收购企划。 胡慕芳至今记忆深刻：“这是我经手的第一件大型商业案，华置与中娱资料，我都背的滚瓜烂熟，丁生你想了解哪一方面？” “华置在大屿山岛竹篙湾储备了多少地皮？” “五公顷！” “财利船厂占地有多大，你清不清楚？” “十五公顷！” “哦，那加起来就是二十公顷了。” 二十公顷土地已经足够丁贤建造片场使用，前世港府在将军澳规划的电视广播城，整体面积也仅仅只有十公顷。 如果丁贤能把华置地皮与财利船厂全部收购到手，那他不止可以建成一座大型片场，甚至还能开发一座游乐性质的星战公园。 关键还是如何收购：“我想把这两处地皮全部买下来，你觉得操作起来困难吗？” 胡慕芳稍加思索，说道：“财利船厂是从1964年开始运作，主要从事船舶维修以及货物装卸，资产值并不高，老板没有什么背景，只要我们开价合理，就能收购到手。 但我曾经去这座船厂考察过，他们经常在厂内处理一些外地运来的化工废料，导致地皮受了污染，如果必须要收购他们的地皮，那就一定要聘请专家去进行环境评估，而且要把清污费用核算在内。” 她专门提出这件事，那就说明污染可能比较严重，清污开销应该不会低。 如果真有污染，丁贤也不会舍弃，因为大屿山岛暂时没有陆路交通，游客过去必须走海路，财利船厂有现成的码头设施。 丁贤就说：“你先去谈判，询问一下船厂价格，也包括清污在内的具体花费，到时出一份报告给我！华置旗下的地皮呢，我们可以顺利收购过来吗？” 第274章 调任 “华置的情况比较麻烦。” 胡慕芳说：“华置董事会里有六位能够左右公司决策的重要股东，他们是冯家三兄弟冯秉分、冯秉华与冯秉芹，李家三兄弟李諨树、李諨庆、李諨兆，两家虽有合作，但为了争夺董事会大权，明争暗斗也非常激烈。” 丁贤知道两家会爆发内讧，却想不到内讧这么早就已经展开：“这两家人的内斗很严重吗？” “相当严重。” 胡慕芳指出其中详情：“75年两家人联手推动华置收购中华娱乐，就是内斗的结果，他们都想掌握华置权力，在董事会已经势如水火，一家同意的决策，另一家肯定反对，导致华置决策执行不了，公司无法发展，股价常年低迷。” 这样一搞，两家人都赚不到钱。 于是他们开始协商分家，把华置分割成两间公司，两家人各自继承一间，然后分道扬镳。 胡慕芳继续说：“75年他们先卖掉了华置一栋祖产华人行大厦，卖给了长江实业的李嘉成，回笼13亿港币资金，他们使用这笔钱去收购了中华娱乐。” 丁贤点评道：“如果把华置与中华娱乐分开，他们各自继承一间上市公司，其实也挺不错，为什么拖到现在仍旧没有完成分家？” 胡慕芳言简意赅：“贪心作祟喽！都想占便宜，谁也不愿意吃亏！ 华人置业是香江最老牌的地产公司，在城内的黄金地段储备了一批优质物业，两家人都想要，谁都不愿意妥协，结果资产无法分割，争到现在，两家人继续君子协议，仍旧是共管华置与中华娱乐。” 前世这一场内斗大战，一直斗到了1986年，最终被股坛狙击手刘栾雄给终结。 但失败的一方只有冯家，他们丢失华人置业的同时，也遭遇财务危机，宣布破产重组后，就此退出了香江商界。 李家虽然失去了华置，但他们通过华置股份的交易，成功收购了东亚银行的绝对控股权，从此把这间华资龙头银行给彻底收归族中。 这种家族间的利益倾轧，在香江望族里时有上演。 丁贤并没有多谈，只问胡慕芳：“两家人针对华置地皮，到底会怎么处理？” 胡慕芳抱以苦笑：“如果李家提出发售地皮给我们，冯家一定会反对，我觉得很难收购过来。” 冯家提议建设游乐场，李家也在极力反对。 总之两家人不对付，很难达成一致意见。 但也不是绝对。 丁贤交待胡慕芳：“我们要购入财利船厂与华置地皮，用于建设电影片场，这件事你去办理，资金从荷东调拨，我会叮嘱阿邦，让他配合你。” 未来的片场与乐园，将会成为荷东娱乐的资产，工程可以外包给华记黄埔，但产业权属于荷东。 胡慕芳立即请示：“收购财利船厂没有问题，但华置地皮有难度，我担心谈不下来。” “谈的下！” 丁贤给她出了一个点子：“你去找我老妈，她投资有华人置业的股票，大约有5，你拿着这份股权书去找冯家人谈判，如果他们不同意卖地，那么下次股东大会，我们就投票支持李家人担任董事会主席。” “假如冯家人顽固拒绝呢？” “那我们直接把华置股票卖给李家人，帮助李家人完成绝对控股，到时地皮仍旧是我们的。” “丁生，这么做会被冯家人记恨。” “我自有考虑，你放心去办。” 等把财利船厂与华置地皮收购下来，丁贤要着手建造片场，那个位置只有海路交通，但不能永远依靠海路。 丁贤必须慢慢推动路上的交通设施。 但大屿山岛与青衣岛隔着海，青衣岛与九龙隔着海，想要建立路上交通，那就要推动跨海大桥的建设，这牵涉到港府的重要政策。 以丁贤目前的能量，想让港府批准大桥项目，难度非常大，而且耗费非常长，他必须引入一位盟友才行。 李家人就是盟友的不二选择，他们在港府中的关系无孔不入，能大大提高交通项目的审批速度，以及未来的执行效率，同时他们家族还开办有东亚银行，方便未来的融资。 前世迪士尼乐园在大屿山岛上占地超过一百公顷，前后建设了七个主题园区，丁贤计划圈下更多的地皮，建设更多的园区，到时需要源源不断投入资金，他不会使用自己公司的钱，而是准备全部利用银行信贷。 但乐园的建造周期比较长，短期内见不到盈利，又该如何说服李家人拿出真金白银，参与到乐园项目里呢？ 华置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所以丁贤丝毫不担心得罪冯家。 他给胡慕芳布置完任务，又聊起胡慕芳的个人职务：“你已经跟了我一年，想不想主管一块业务？” 胡慕芳心说，当然想啦。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怎么可能会是好士兵嘛。 但华记目前并没有空缺什么重要岗位呀。 胡慕芳飞快盘算一遍，华记黄埔ceo是谢君信，暴雪ceo是郑海权，荷东ceo是马承邦，这三个都是老板心腹，不可能撤换。 华记旗下的龙头子公司只有这三间，tv传媒的法人代表是孟政鸿与丁姗，并不属于华记控股。 胡慕芳感觉非常奇怪，老板到底准备把她调到什么公司去？ 她并没有疑惑太久。 丁贤很快给了她答案：“利记纸业上市后，酷派玩具也要跟着上市，我同时控股有大亚石业、中华煤气以及青洲英泥，另外我在欧洲还持股有百货公司，在美洲持股有电影公司。 虽然这些公司我只分红，并不参与管理，但因为数量过多，仍旧需要调派专人负责理财，并成立专业团队，在全球各个证券市场做投资。” 胡慕芳已经明白自己的新职务，可她仍有疑惑：“这些股份不是丁太在打理吗？” 丁贤摊摊手：“她不想管了。” 胡慕芳登时愣住：“怎么会！丁太最喜欢管公司了，从华记总部到下面的小部门，她管起来都乐此不疲！” 丁贤没有解释，他只吩咐：“我老妈注册了一间离岸公司‘云松投资’，她把所有股份都注入到了‘云松投资’，目前正在招募理财团队，她指定让你过去担任助手，慢慢接管‘云松投资’的管理工作。” 胡慕芳的新职务就是云松投资ceo。 至于孟月桢为什么要交出投资工作，那是因为她明年准备收购道亨银行。 另外明年大陆要改开，丁贤需要先成立一支慈善基金，以便进入大陆考察市场，孟月桢与丁兆廉都会出任基金会的理事长。 到时孟月桢会非常忙碌，无暇再顾及丁贤的私人投资，现在移交出去，就是在给明年的两项大行动做准备。 但移交也仅仅是交出部分管理权，‘云松投资’旗下的公司股份都是聚宝盆，被孟月桢当成传家宝，将来要传给孙子，她才舍不得彻底放手。 她的打算是把胡慕芳培养成家族的财政管家，小事她不再理会，但决策她仍旧会过问。 胡慕芳没有打听内情，她只服从安排：“我什么时候去找丁太报道？” 丁贤说：“等你把财利船厂与华置地皮收购下来，到时再过去。” 第275章 增持与拉锯 翌日。 丁贤一早联系了李嘉成，相约一起喝早茶。 利记纸业上市后，丁贤要把精力放回到九龙仓上。 昨晚听何善衡与利国韦提到，亚洲证券的卫理举牌了九龙仓，丁贤怀疑卫理入场与李嘉成有关，就准备找李嘉成问一问情况。 结果两人见面后。 不待丁贤询问，李嘉成主动提及：“昨日有一间证券公司举牌了九龙仓，这间公司老板叫卫理，我调查了他的底细，他在英国证券市场名气很大，以擅长投机而闻名，今次突然买入九龙仓，极可能是为了炒高股价，好钻营谋利。” 丁贤面露意外：“你不认识他吗？” 李嘉成淡淡一语：“我应该认识他吗？” 丁贤一时揣摩不透他话里真假：“我也是昨天收到这个消息，实不相瞒，当时我以为他是你请来的盟友。” 李嘉成趋于严肃：“丁生，如果我没有与你合资收购青泥，事先没有与你谈到九龙仓，那我可能会找卫理合作。” 他强调：“既然我已经与你商量过九龙仓，那我针对九龙仓的任何决策，都会提前通知你，就算要与你竞争，我也会正大光明，我绝无使用阴险手段的可能，这是我做生意的原则。” 丁贤笑了笑：“你能这么讲，那我当然也会相信你。” 李嘉成神色坦荡：“我们所商议的任何生意，你都可以信任我所讲的每一句话。” 丁贤不置可否：“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嘉成轻叹一声：“卫理是一个投机客，他举牌九龙仓后会继续炒作，股价会猛涨，一旦涨起来，想回落将会无比困难。” 李嘉成个人认为，丁贤先前已经举牌一次，卫理肯定是判断丁贤有收购九龙仓的意图，这才入场进来搞投机，卫理不把丁贤钓出来，应该不会收手。 而卫理只要不离场，股价就不会跌。 李嘉成又说：“丁生，我想和你达成一个君子协议，我们联手做一个局，先把卫理给打垮，逼他离场，等他离开后，我们仍旧回到现在的原点，再慢慢商议如何狙击九龙仓。” 丁贤不动声色：“那你想过没有？如果卫理不是投机客，他只是一个受人操纵的棋子，我们联手对付他，万一无法把他逼走，到时应该如何收场？” 李嘉成考虑过所有可能性：“假如他幕后有主使，这位主使的实力之强，让你我合力都搞不定，那到时我们干脆联手离场，套现一笔走人算了！” 这话讲完。 丁贤忍不住笑出声，前世李嘉成就是这么干的，他原本是打算自己吞并九龙仓，结果包玉港入场后，他觉得搞不赢包玉港，转手就把股份卖空，爆赚一笔后果断撤离。 可惜这一辈子，丁贤不愿意让他如意。 丁贤直白讲：“李生，我很抱歉，有关九龙仓的生意，我没有办法与你合作……” 丁贤端起茶壶，给李嘉成斟了一杯茶：“我可以告诉你理由，你买入九龙仓是纯粹做生意，你唯一在乎的只有盈亏，但我不一样，我买入九龙仓是为了华记的长远规划，有时即使赔钱我也愿意，我们底线不同，如果合作的话，一旦让你承受了亏损，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会破裂，为了我们今后能长期友好下去，还是不合作为好。” 什么长远规划？ 不过是一个幌子。 李嘉成觉得丁贤不可能干赔本买卖，拒绝合作的原因，可能是丁贤不信任他李嘉成的人品，他口称与卫理不认识，但如果两人认识，那丁贤岂不是要上套？ 李嘉成并不强求：“真是遗憾！” 他摁下九龙仓不提，转而商量青洲英泥：“我们已经把青泥收购下来，按照我们签署的合资协议，要轮流执掌董事会，原本年底才表决首任董事会主席，我决定现在退出，丁生你可以直接上任，从这个月开始，一直到明年年底，都由你来掌权。” 丁贤拒绝与他合作收购九龙仓，原本是想推荐他掌权青泥，结果他竟然主动让贤。 这让丁贤大感不解：“你确定要这么做？” 李嘉成知道他有疑惑，解释了一句：“早在74年时，我已经与加拿大帝国银行展开合作，在香江合资成立了怡东财务公司，专门从事房地产按揭贷款业务，每逢年底的时候，我都要前往加拿大帝国银行总部访问，这个月我要离港，估计春节才会回来，我不能耽误青泥运营，反正我们轮流坐庄，谁先上任都没有关系。” 听上去这是一次普通公务出差。 但丁贤却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在这种关键时刻，李嘉成忽然远离香江，极可能是去筹集资金。 加拿大帝国银行是李嘉成的私人金团，前世李嘉成能够收购加拿大第三大石油与天然气生产商赫斯基能源公司，就是加拿大帝国银行从中撮合。 李嘉成已经丢失了和记黄埔，他不会轻易放弃九龙仓，不过九龙仓规模太强，他必须借用银行的信贷，才有把握收购成功。 聊到这里，早餐也已经吃的差不多。 双方分别后，丁贤赶去和记大厦上班。 到了办公室，他先拨通孟月桢的电话：“老妈，我们要增持九龙仓的股票，进行二次举牌，等到举牌结束后，还要继续增持。” 孟月桢昨天已经知道卫理举牌的事情，问道：“只要我们举牌，股价会疯涨，你考虑清楚了？” 丁贤嗯了一声：“我已经考虑好，卫理与李嘉成可能不是合谋，现在把股价炒上去，李嘉成入场的门槛会变的非常高，他将很难在这场生意里谋利。” 孟月桢不理解儿子的行为：“你和李嘉成合资收购了青泥，属于生意伙伴，怎么听上去，你希望他倒霉一样？” 丁贤是在商言商：“他野心太大，吞并九龙仓的意志非常强，如果他不倒霉……” “那倒霉的就是你？” “老妈你怎么说话呢！” “呵，你不会倒霉，你充其量是少赚一点。” “就是嘛！你明天就开始增持，等九龙仓股价涨到每股四十块钱时再停止！” “四十块？现在股价才十几块，如果涨不到四十块，就触发全面收购要约的持股比例，到时应该怎么处理？” “这种情况基本不会出现，你先增持，到时我们再商量。” “好，我去安排。” 孟月桢安排团队，明天开始吸纳九龙仓股票。 但今天下午时，李嘉成就公示举牌了，他针对九龙仓的持股量达到5后，继续在股市上增持。 丁贤获悉这个情况，狠狠鄙视了李嘉成一番，这老家伙口口声声去加拿大出差，结果偷偷摸摸跑到市场里扫货。 丁贤想抄高股价阻止李嘉成入场，但李嘉成似乎料到了这一点，动作比丁贤更快。 这一下子，丁贤的盘算也就此落空。 随后的一个半月，丁贤、李嘉成、卫理，三方人马在股市上展开一场坐火箭式的增持大战。 这也导致九龙仓的股价如同脱缰野马，开始向上猛蹿，短短一个半月时间，股价就翻了三倍。 等到1977年平安夜来临，四会同时宣布休市的时候，九龙仓的股价已经涨到388块。 这时九龙仓的大股东仍旧是怡和旗下的置地公司，持股量是227。 丁贤已经跻身为第二大股东，持股量是156 李嘉成与卫理紧随其后，两人持股量差不多，全都介于10到11之间。 平安夜当天。 孟月桢在家里与丁贤商议九龙仓的股票：“圣诞节后，股市只要开盘，股价就能涨过四十块，我们还要增持吗？” 丁贤摇头：“不，我们不再买。” 孟月桢又问：“如果李嘉成与卫理继续吸纳呢。” 丁贤态度非常明确：“无论他们怎么买，我们都不再跟注。” 局势到底会怎么发展？ 孟月桢很难进行判断，但她见儿子丝毫不担心，她也就没有忧虑，仅仅是心有好奇：“阿仔，你给我讲实话，你所预测的九龙仓股价，最终能飙高到什么程度？” 丁贤想了想：“我觉得应该还能再翻一倍。” 孟月桢难以想象：“再翻一倍，真能涨到八十块？” 丁贤道：“即使上涨，也是几个月后的事情！现在怡和董事会肯定已经着急上火，圣诞节假期，怡和应该会找我、李嘉成与卫理谈判，到时九龙仓股票会慢慢冷却，如果谈不拢，才会继续在股市上拉锯！” 说到这里，客厅响起电话铃声。 丁贤去接，挂断了话筒后，他对孟月桢讲：“怡和大班纽璧坚约我在文华酒店聚餐，我给拒绝了。” 孟月桢笑说：“这不太合适？至少去听听他的条件。” 丁贤满不在乎：“平安夜我哪里也不去，只在家里过，他说可以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他什么时候请客。” 孟月桢心里清楚，无论纽璧坚开出什么条件，丁贤都不会卖掉九龙仓股票，李嘉成与卫理却是未必了。 但她低估了李嘉成与卫理的隐忍手腕，两人的做法与丁贤如出一辙，全都拒绝了纽璧坚。 甚至是明天港督府举办的圣诞节酒会，丁贤、李嘉成与卫理，全都心照不宣没有出席，根本不给纽璧坚照面的机会。 眼下着急的一方是怡和董事会，丁贤三人那是一点不心急。 第276章 续集票房 圣诞节后。 丁贤照常上班，丝毫不受九龙仓股价涨跌的影响。 年尾已经到了，华记旗下各公司都在紧锣密鼓进行全年工作总结，以及来年的业务规划。 丁贤也要连轴转，听取各种公务报告。 甚至抽空还要应酬一些从海外赶来的合作伙伴。 31号这天晚上。 丁贤在喜来登酒店宴请远道而来的caa经纪人金弗雷，以及赴港演出的好莱坞新星麦当娜。 “丁先生，你已经太久没有去过美国，caa的同事们都很想念你，他们委托我向你转达新年祝贺。” 金弗雷不是在客套，他是真受了caa签约艺人的叮嘱，向丁贤转呈问候。 丁贤回了一句：“我也祝他们新年快乐。” 转过头，瞧了瞧在笨拙使用筷子的麦当娜，问道：“需要给你换一套刀叉吗？” “啊，不用，我能行的。” 麦当娜朝丁贤挑了下头，露出一副妖娆的笑容：“丁先生，你的酒店真豪华，就连餐具也与众不同，我无论如何都要学会使用筷子。” “我赞赏你的决心。” 丁贤给予她鼓励，却又说：“但这是一个习惯问题，初次使用筷子很难掌握熟练。” 丁贤让侍应生拿来刀叉，摆在她桌前：“你最好把筷子与刀叉混合使用，这样可以防止饿肚子。” “哈！” 麦当娜笑了笑，朝丁贤抛了一个媚眼：“好的丁先生，我听你的。” 金弗雷觉得麦当娜的言行不礼貌，本想呵斥一句，但他想到麦当娜是丁贤一手挑选与挖掘，并力推麦当娜为《霹雳舞2》的主力唱将，肯定清楚麦当娜的轻浮性格，他就没有做声。 麦当娜今年二十岁，出道就是一个叛逆女郎，舞台上她火辣奔放，私底下也差不多。 前世她私生活混乱，她要是东方歌手，肯定早就被骂成狗屎，骂到她灰溜溜退出歌坛，不可能有什么成就。 但美国佬偏偏就是喜欢她，不管她有多么不检点，都绝不影响她走红，更不影响她专辑大卖。 她是美国唱片历史上总销量最高的女歌手，一览众山小。 丁贤签她并捧她，这是针对欧美歌坛的需求选择，那边市场允许这样的叛逆艺人存在。 不过对于东方女歌手，丁贤包装起来会慎之又慎，必须维护纯情的形象，否则要被歌迷抵制。 与麦当娜聊了几句闲话。 丁贤目光转回来，继续与金弗雷聊caa的工作：“《霹雳舞2》在美国落画了没有？” 九月份《霹雳舞2》在美国上映，这部由荷东与华纳合资拍摄的好莱坞电影，至今已经放映三个多月，仍旧没有被美国观众嫌弃。 金弗雷使用兴奋的口吻：“上个月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第三类接触》开画，我们与华纳一致认为，这部科幻电影会像《星球大战》一样引发轰动，如果真的轰动了，那么《霹雳舞2》票房肯定要受影响，将被迫从电影院撤出，结果《第三类接触》并不算成功。” 目前《霹雳舞2》在美国的累积票房是12亿美金，各项票房数据都全面超过《第三类接触》，这让发行商华纳公司备受鼓舞，坚决延长《霹雳舞2》的映期。 金弗雷继续说：“华纳计划再放两个月，一直放到票房突破13亿才会落画。” 美国影史冠军是《星球大战》，亚军是75年的《大白鲨》，如果《霹雳舞2》票房达到13亿，将挤掉《大白鲨》的亚军位置。 华纳是为了拿到一个大噱头，好给将来的海外上映做推广。 听两位boss谈到电影。 麦当娜立刻活跃起来：“丁先生，最近这三个月你应该待在美国，那样的话，你就能感受到观众对我们的热情，我们的《霹雳舞2》是美国影史上第三部破亿的电影，制作成本才只有五百万，《第三类接触》投资了两千万，但票房不可能过亿，你知道美国媒体是怎么评价这两部电影吗？” 她清清嗓子：“他们说，‘一群搞探险的科学家，败给了一群谈恋爱的大学生！’，如果让我评价，其实是惨败，因为《霹雳舞2》的原声大碟把《第三类接触》的大碟远远甩在后边，他们驾驶战斗机也追不上！” 她搞怪的语调，让丁贤与金弗雷哈哈大笑。 笑停后。 丁贤问她：“《霹雳舞2》的原声大碟卖了多少张了？” 麦当娜一脸骄傲：“大碟已经卖掉五百万张，我个人单曲《忠贞不渝》连冠了四周，《幸运之星》连冠了两周，你知道吗丁先生，即使是琼杰特乐队也不曾连冠这么久，我配得上你的欣赏和信任，更加配得上你创作的歌曲。” 金弗雷紧跟表扬了一句：“原声大碟能够大卖，麦当娜能占据一半功劳，丁先生，你观察歌手的眼光真是厉害，你挑选了一位有实力名扬国际的天才歌手。” “boss，谢谢你的夸奖。” 麦当娜并无高兴：“但我很难忘掉，《霹雳舞2》原声大碟上市前，caa经纪人们对我的冷嘲热讽，他们认为我不是依靠歌唱才华，才拿到演唱主题曲的机会，除了丁先生，没有人是真正欣赏我。” 金弗雷一阵暴汗，麦当娜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讲。 他赶紧给丁贤解释：“那几个口无遮拦的经纪人已经全部解雇，丁先生，我会针对这种事情订立规章制度，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丁贤点点头，并没有追究什么。 等晚饭吃完。 麦当娜看看时间，还不到晚上七点钟，她笑着问：“丁先生，你的城市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时间还早呢，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 丁贤说：“我的电视台正在举办一场音乐节目，叫做《香江偶像》，今晚有现场直播，你们有没有兴趣？” 麦当娜哇一声：“是不是tv电视台？我超喜欢观看这个频道，在美国的时候，我每天早上都是听着tv起床，晚上听着tv睡觉，丁先生，我们快动身，我已经等不及想要去观看偶像现场。” 这次金弗雷来香江，主要是为了两件事，一是向丁贤讲解caa的全年工作情况，丁贤是caa三大股东之一，公司签了多少艺人，又给艺人安排了什么活动，都需要让丁贤知道。 虽然丁贤并不插手caa的日常运营，但丁贤拥有独一无二的识人本领，公司成立至今，只要是丁贤要求签约的艺人，每一个都具备巨星潜质，所以为了caa的盈利考虑，金弗雷也必须赶来香江向丁贤汇报工作。 至于金弗雷赴港的另一件事，就是为了音乐节目。 tv在美国市场已经组建了电视网，为了扩大电视网的收益，需要举办一档音乐节目来吸引广告商，版权就使用《香江偶像》，因为前世美偶是美国综艺市场的收视霸主。 在香江，荷东公司一力承担了《香江偶像》的制作。 美国情况比较复杂，这需要专业的经纪团队来运作，导师选择、选手物色、幕后班底的组建，统统离不开职业经纪。 丁贤希望金弗雷领衔策划《美国偶像》。 所以今晚去观摩现场，主要是为了让金弗雷熟悉一下节目规则。 第277章 首播剧 广播道tv大厦。 一楼演播大厅正在举办《香江偶像》的歌唱比赛。 这档音乐节目从六月份已经开始筹备，海选已经结束，目前进入了淘汰赛阶段，淘汰赛的每一期都会进行现场直播。 丁贤领着金弗雷与麦当娜赶到现场后，在后排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就坐，马承邦与施南笙作陪左右。 施南笙是海选主管，她在美国出差期间受到过金弗雷的业务协助，与金弗雷比较熟悉，另外她英文非常流利，被叫过来担任讲解员。 “海选结束后，共有五十位选手进入淘汰赛，她们会被分组比赛，最终淘汰三十位，选出二十位晋级下一轮。” “没有半决赛与决赛吗？” “二十强可以算成是半决赛，淘汰十人，选出十人晋级总决赛。” “总决赛阶段就是十位选手了？” “是的。” “那么淘汰方式是什么？评委来决定吗？” “我们采用的淘汰方式是场外投票与场内评委相结合，像是今晚的淘汰赛，她们表演结束后，明天会统计场外投票，等到明天晚上还有直播，专门直播淘汰与晋级。” 施南笙在给金弗雷讲述规则的时候，一直在留意老板与上司的谈话，这一档《香江偶像》节目，她负责了海选，所有选手都是她从世界各地的华人区挑出来，马承邦对她的工作成果还算满意。 但是听老板的意思，像是对这一批选手并不是太喜欢。 今晚参加比赛的有十位选手，种子选手叫做杜丽莎，她今年二十一岁，出身音乐世家，曾经在东洋参加过选秀节目，精通多种外语，唱功出色，非常有包装潜力，无论现场评委还是荷东高管，都对杜丽莎赞不绝口。 丁贤听了杜丽莎的舞台表演，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仅仅询问了她的基本情况。 “杜丽莎是菲律宾籍吗？” “她老豆是菲律宾人，但她从小是在香江长大，粤语讲的很流利。” 丁贤对杜丽莎这个歌手并不熟悉，不记得她唱过哪些粤语歌，只知道前世她参加过芒果台的《歌手》节目，是一位巨肺级的唱将。 马承邦说着话，递给丁贤一份选手文件，掀开后，丁贤先看见一页选手目录。 瞧了籍贯一栏，发现本埠歌手少之又少，加起来只有十余人，其她三十几位都是外埠身份，不过《香江偶像》会在台岛与南洋联播，反正都是华人面孔，并不影响观众收看。 他又扫了一眼年纪，介于18岁到28岁之间，超龄歌手只有一位，叫做叶丽仪，今年已经三十岁。 叶丽仪的唱功甚至比杜丽莎更强一些。 但丁贤记得叶丽仪好像已经出道：“当初我老妈收购文志唱片，把公司交给我的时候，我曾经调研过香江歌坛的情况，我记得叶丽仪早在几年前就参加过tvb举办的《声宝之夜》，还拿过冠军，她没有签约唱片公司吗？” 马承邦说：“她是69年参加的《声宝之夜》，确实获得了那年的冠军，但她已经结过婚，而且有孩子，她老公不同意她出道，因此有了矛盾，这几年她都在处理家庭纠纷，并没有公司给她提供合约。” 丁贤看了看他：“你准备给她提供？” 马承邦苦笑起来：“她唱功非常强，不可多得，关键是香江本埠没有什么人才，除了她，其她香江选手的资质都不行，另外她参加《声宝之夜》的评委是顾嘉辉，顾嘉辉请她录过一些广告曲，有师徒关系。” 顾嘉辉也是《香江偶像》的评委，其实就是顾嘉辉推荐叶丽仪来tv电视台参加比赛的。 马承邦以为老板不中意叶丽仪，又忙道：“如果你觉得她不行，等到十强赛的时候，我安排把她淘汰下去。” “她可以。” 丁贤对叶丽仪的唱功还是相当满意的，签在荷东完全合适：“如果香江选手里只有她资质最好，你是准备让她拿冠军吗？” “她年纪太大，模样也不够靓，并不搭配偶像冠军的身份。” “那谁搭配？杜丽莎吗？” “杜丽莎也差了点，丁生，有一个叫叶萨莉的选手，唱功可以媲美杜丽莎与叶丽仪，年纪非常轻，今年才十七岁，模样在所有选手里数一数二，而且她从小在海外长大，英语与母语一样流利，资质相当好。” “叶萨莉？到底是哪一位？” 马承邦替丁贤掀开选手文件，翻到‘叶萨莉’的页面，他认为这个选手最具冠军相。 上面张贴有照片，丁贤甄别一看，模样像是台岛歌手叶倩雯。 他扫了一遍个人履历，‘叶萨莉’的出生地是台岛，自幼移居去了加拿大，这与叶倩雯的出身都相符。 “她的淘汰赛是哪一期？” “下周就有她。” “到时我会观看她的比赛。” 随后，丁贤把五十位选手资料全部观摩了一遍，除了叶丽仪这几人外，他比较熟悉的名字还有一个齐豫，这是从台岛海选来的歌手。 其她全都比较陌生了。 丁贤也没有过多打听，接下来他会关注后续比赛。 合上文件，丁贤问马承邦：“我们的tv已经可以播送连续剧，首播剧你准备好了没有？” 有关节目限制的问题，早在九月份时丁贤已经开始处理，当时他找了利啸和与邵义夫，不止说服两人同意tv电视台播放连续剧，同时要走了tvb的四份艺人合约。 因为这件事牵涉到港府部门，处理需要一些时间，这个月政策上才彻底落实。 不过电视连续剧早在提前准备。 这几个月间，马承邦其实给丁贤汇报过电视剧的拍摄。 此刻听丁贤问起，马承邦简要说道：“当时从tvb要来的四个艺人，郑绍秋与汪茗荃合演过《书剑恩仇录》，收视率非常高，我就找查生购买了《倚天屠龙记》的改编权，还是让他们两个主演，另外赵亚芝与周闰发也都给了角色，元旦节会播送。” 郑绍秋与赵亚芝是最具华人观众缘的荧幕搭档，丁贤挖他们两个到tv电视台，是为了给台岛与南洋市场做准备。 第278章 训练班 在香江电视市场里，金庸剧是收视保证。 自从tv在台岛与南洋落地后，荷东已经制作过几部电视剧，其中不乏引起收视轰动的《大侠霍元甲》与《楚留香》。 但这些连续剧是在台岛与南洋取得好成绩，在香江未必有金庸剧可靠。 因此马承邦专门找金墉购了版权，把《倚天屠龙记》当作首播剧集。 从tvb跳槽的郑绍秋领衔饰演张无忌，汪茗荃饰演赵敏，赵亚芝出演周芷若。 至于小生周闰发，仅仅拿到一个配角宋青书的片约。 丁贤有点不满意：“去年tvb拍《大江南北》与《狂潮》的时候，周闰发已经是主角，你让他演个小反派？” 马承邦笑道：“首播剧只有一部，排不了主角给他，我问过他的意见，要不要参与这部戏，他自己挑了宋青书。” 老板亲自去tvb挖的人，马承邦怎么会不重视，他又说：“《倚天屠龙记》放完，下一部开拍咱们的广播剧《天蚕变》，我让周闰发挑大梁，出演云飞扬，陈雨莲饰演独孤凤给他配戏。” 丁贤随口说：“都是古装吗？” 马承邦道：“我们有不少都市广播剧，但明年都要拍成电影，我已经要求荷东编辑部开始创作都市题材的连续剧，《天蚕变》播后再启动制作。” 他已经收到通知，明年荷东公司要加大电影产量，原本臃肿的艺人部门，很快就会面临资源缺失的状况。 他就问丁贤：“荷东艺人里边，莱斯利与丹尼最具大荧幕观众缘，我觉得他们两个比周闰发、周华建与蔡枫华都适合拍电影，能不能调用他们？” 丁贤没有同意：“二代暴雪主机上市前，你不要打他们的主意，让他们专心去录歌。” 二代主机就是红白机，明年不一定能够上市，因为这款主机要配合《超级马里奥》联合发售，但《超级马里奥》的研发进度比较慢。 即使明年能够推出，张国容与陈柏强作为暴雪代言人，也要在全球市场配合做宣传，不会有时间拍摄电影。 所以明年一整年，马承邦别指望可以用上张国容与陈柏强。 但荷东的制片量会不断扩大，马承邦不能只依靠现有的艺人，他向丁贤请示：“丁生，我想仿照tvb与丽视，在荷东也搞一个艺员训练班，你看怎么样？” 丁贤朝他点头：“我支持你办，而且规模可以办大一些，台岛与南洋也要去招生，另外你编教材的时候，记得把国语列为必修课。” 丁贤专门把国语的要求提出来，足以说明他的重视程度。 马承邦会特别关注这一点。 聊完训练班，马承邦又提到明年的工作规划：“元旦节《鬼马达人》在香江上映，许鞍华已经把她新戏剧本递给了我，这个剧本早就开始构思，描写的是南越剧情。” 许鞍华年初拍完《疯劫》就想制作南越电影，马承邦没有批准，而是把《鬼马达人》交给了许鞍华，并对她做了承诺，只要《鬼马达人》取得好票房，那就给她投资南越电影。 明天《鬼马达人》就要开画，这是一部校园歌舞剧，男主角启用了周华建与蔡枫华，他们灌录的原声大碟已经提前上市两周，销量相当不错，马承邦已经可以预估出电影票房，几乎不可能扑街。 那么投资南越电影也将势在必行。 但马承邦现在有点后悔了，他不想再给许鞍华投文艺戏，却又担心许鞍华不依不饶，所以他就给丁贤讲了这件事，希望丁贤出面否决南越项目。 丁贤先问了一句：“许鞍华的新电影叫什么名字？” 马承邦说：“《收容港》。” 丁贤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却不是因为电影，而是前世南越爆发难民潮时，英国佬自己不愿意接收难民，强制要求香江成为第一收容港。 这导致香江被迫引入几十万难民。 丁贤找马承邦询问许鞍华编写的《收容港》故事内容，得知这是一部前世不曾出现过的新戏。 75年开始，第一批南越难民抵达香江，许鞍华为了拍摄相关题材的电影，她专门去难民营做了考察，并调研了难民的生活状况，以及在港所引发的一些社会问题。 许鞍华是从写实角度出发，撰写了一部在港难民的颠沛命运故事。 丁贤听了以后，叮嘱马承邦：“这个题材可以拍，但剧本必须添加一个内容，你告诉许鞍华，南越难民会成为港府经济包袱，收容越多，社会矛盾就越多，这个主题一定要表现出来。” 末了又强调一句：“谁制造的难民，谁应该去接收，而不能让香江市民拿自己的血汗钱来买单，这点也要拍到电影里。” 马承邦立刻明白，丁贤不赞同收容难民的政策，《收容港》必须拍摄成一部反难民的电影。 “我明白了！” 马承邦说：“你放心丁生，我保证让许鞍华把这个主题清晰表露出来，另外明年还有几部电影……。” “你把规划书给我！” 丁贤没有让他继续往下讲，仅仅说：“明天是元旦节假期，这几天我不会来公司，我在家里审批荷东各部门的来年预算。” “ok。” 马承邦先去把文件给丁贤拿过来，又笑着提醒丁贤最后一件事：“今年春节你给荷东编辑部提供了四部作品大纲，明年要创作什么故事，假期时你顺便也给写一写？” 这是丁贤自己要求，先自己创作作品大纲，等他什么时候把自己构思的故事写完，什么时候才让荷东编辑部搞原创，但丁贤公务太忙，容易忘记这件事，马承邦就事先提醒。 今年春节他就是提醒了丁贤后才拿到了四部大纲。 其中两部科幻作品《异形》与《回到未来》，目前正在制作电影，还有两部南洋题材的《人在旅途》与《雾锁南洋》，明年会拍摄成连续剧。 至于新作品写什么，丁贤已经在做准备，他对马承邦说：“元旦节后我会把新大纲交给你。” 这晚，丁贤在电视台待到九点多钟，离开时，他先把金弗雷与麦当娜送去酒店，然后独自返家。 圣诞节前，丁贤舅舅孟政鸿已经带着全家人回了港，这些天一直住在丁贤家里。 丁贤回来时，他老爸老妈，还有孟政鸿全在客厅里看电视，说笑声在院子里就能听见。 丁贤进了客厅，也坐了过去，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几个大人全都笑而不语。 丁姗心直口快，“在聊你女朋友，阿哥，你还在和那个叫邓莉君的女歌手拍拖吗？” 她见丁贤不搭理自己，笑嘻嘻的自顾说：“我在美国读书，经常看到她在唐人街演出的新闻，你们都不见面，肯定早就分手了，对不对？” 丁贤瞥她一眼：“你说你要读书就好好读，整天打听这些闲事做什么。” “怎么会是闲事。” 丁姗一副老练口气：“你女朋友，不止是你自己的，也是咱家的嘛，因为将来要一起生活，我不能视若无睹呀。” 但她分量太轻，别想从丁贤口中问出什么东西。 孟政鸿在旁说：“小邓参演了《霹雳舞2》，她的角色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原声大碟她也参与了灌录，同样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我专门给她投入了一笔宣传费，用于推广她的单曲《纯爱》，但收效甚微，你挑选的美国歌手麦当娜太厉害，从九月份《霹雳舞2》上映后，她就成为全美最当红的女歌手，压过了所有同期女星的风头。” 麦当娜走红在丁贤意料之中。 邓莉君寂寂无名其实也不算过于反常，欧美人追捧的女星都比较有特点，要么像琳达汉密尔顿那样的女汉子，要么像麦当娜那样的叛逆女郎。 像邓莉君这种乖乖女型的艺人，在欧美市场原本就不吃香。 不过西方不亮东方亮。 丁贤说道：“我不止给她写了一首《纯爱》，还以这首歌为主打，让她灌录了一张日文专辑，等《霹雳舞2》在东洋上映的时候，她的日文专辑会同步发售，美国反响不大不要紧，《纯爱》其实是给东洋歌迷准备的。” 前世《纯爱》这首歌来自东洋最强歌姬松任谷由实，她在八十年代发行过《纯爱》三部曲，连续霸榜东洋年度销量总冠军。 松任谷由实与中岛美雪出道于同一时代，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松任谷由实是二十世纪东洋唱片总销量最高的女歌手，拉开中岛美雪很大一段距离。 如今丁贤把《纯爱》专辑交给邓莉君，不止是为了力推邓莉君，也是为了拉动《霹雳舞2》在东洋的票房。 孟政鸿听丁贤这么讲，问了一句：“她在美国时对我讲过，你们聚少离多，已经分开了，你将来还准备卖力捧她吗？” 丁贤说道：“她是目前华人界最有影响力的女歌星，尤其在台岛与南洋市场，她知名度最强，有利于随身听的宣传，就算不拍拖，也不能断掉业务关系，将来该怎么捧，照样要怎么捧，投在她身上的资源不会减少。” 因为一旦减少，邓莉君就会被其它唱片公司给挖走，虽然荷东缺少邓莉君没有什么大不了，但盈利与品牌上总归会有损失。 丁贤望着孟政鸿，他知道自己舅舅不喜欢艺人，但工作就是工作，不能与个人喜好混为一谈：“特丽莎在美国工作的时候，阿舅你要注意这一点，不能慢待她，你要像对待琼杰特与麦当娜一样，给予她足够优厚的待遇。” 他说话带着一点命令口气。 孟月桢马上指出来：“现在是在家里，不是在你公司，给你阿舅讲话时你也注意一点。” 丁贤笑起来：“遵命喽。” 孟政鸿倒是无所谓，他表示不介意，其实是他心虚，在美国时他没少给邓莉君使脸色。 不过话说回来，孟政鸿并不是讨厌艺人，而是讨厌与丁贤拍拖的艺人在外边抛头露面。 孟政鸿待在洛杉矶工作，整天与好莱坞艺人接触，见过太多狗血绯闻，艺人身处其中，难免会沾染不良风气。 就算邓莉君再洁身自爱，绯闻也会不断缠身，这会对丁贤造成不良影响，所以只要邓莉君愿意宣布退出歌坛，老老实实待在丁贤身边，孟政鸿会立刻对邓莉君变的和颜悦色。 但邓莉君才二十四岁，她不愿意现在就退出歌坛，孟政鸿对她发飙也是出于这个缘故。 好在丁贤与邓莉君的拍拖已经无疾而终。 孟政鸿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如果是纯粹的客户关系，那他会对邓莉君以礼相待。 他又问：“那个小林正在拍《异形》与《回到未来》，这两部电影的投资都比较大，小林的角色也很重要，等电影上映后，她应该能在好莱坞站稳脚跟，我也要把她当成a级艺人来对待吗？” “那当然。” 丁贤说：“她有国际号召力，属于荷东招牌，以后要用她出演荷东电影。” 孟政鸿其实不赞同捧林清霞，邓莉君是歌手，她的唱片能给荷东带来利润，作用无可替代，林清霞却不同，随便一位女艺人都能取代她，所以不需要把太多资源投在她身上。 但丁贤已经这么决定，孟政鸿并不会反对，不过孟政鸿心有衡量，将来在美国的公务接待上，他不会把林清霞与邓莉君放在同等地位。 丁贤听几位长辈一直在询问女朋友的事情，他就打了个哈欠，借口犯困，回房休息去了。 他这一走，长辈也没了聊天兴致，全都站起了身。 唯独丁姗与她表姐孟施雅仍在兴致勃勃的聊天。 只听丁姗问道：“阿哥再谈女朋友，会不会继续找女明星？” 孟施雅口气笃定：“我觉得这是毫无疑问的。” “为什么？” 孟施雅附耳过去，小声讲：“因为女明星漂亮啊，哪个男人愿意找一个丑八怪做女朋友？这是人之常情嘛。” 丁姗犯起愁：“但是阿舅讲过，明星分分合合，从来都不长久，阿哥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婚呢？” “表哥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我替我老豆老妈急，他们着急抱孙子，我其实也着急抱侄子。” “那就没有办法了，这是表哥自己的事情，谁也无法强迫他。” “哎，我真后悔。” “你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听老豆老妈的话，当初阿哥在葡萄牙滑雪时受伤，老豆老妈怕他撞坏脑袋，准备包办婚姻，我当时真不该坚决反对，如果让老豆老妈给他说一门媳妇，估计我侄子现在已经可以满大街去打酱油了。” “为什么要去打酱油？” “我也不知道，我阿哥总是说，小孩们最喜欢打酱油。” 第279章 《外星人ET》 回到卧室。 丁贤并无睡意。 他拿起马承邦递交的文件翻看起来。 如今荷东唱片已经改组为荷东娱乐，旗下主要有四项业务，唱片、电视剧、电影与漫画。 马承邦给每一项业务都制定了详细的发展计划。 丁贤刚瞧出了一个开头，听见房门被敲了一下，然后被推开一条门缝，丁姗伸着脑袋进来：“阿哥，我给你准备了夜宵，吃不吃？” “都几点了，你不睡觉？” “明天是元旦假期，属于法定休息日，晚睡也没有关系啦。” 丁贤朝她摆了摆手：“进来。” 她当即笑着进门。 身后跟着孟施雅，两人端着餐盘，上面放了点心与零食，还有孟月桢在厨房煲好的靓汤。 丁贤下午吃饭早，确实有点饿，坐在床边的书桌上吃起来。 丁姗见床上摆了一堆文件，拿起一份翻着看，孟施雅没有那么随便，丁姗掀开什么，她侧头去看什么。 “哇，这么多歌，阿哥，这些歌都是你写的？” 78年度，荷东旗下歌手都要发行新专辑，元旦节到春节期间所发专辑已经灌录完成，词曲都夹在文件里。 经过常年招募，投奔荷东的创作者越来越多，歌曲来源已经不用再依靠丁贤，即使是许贯杰给西片灌录的主题曲，也是邀请的好莱坞音乐人进行创作。 但这不代表丁贤今后就对唱片放任不管。 荷东公司刚刚成立的时候，所有专辑都是丁贤一力操刀，每一张都能达到白金销量，持续盈利而不会亏损。 后来随着丁贤的慢慢放手，他开始鼓励公司艺人自行创作，这也导致专辑销量的下滑，以及扑街专辑的出现，总体上有盈有亏，当然这也是唱片公司的运营常态。 为了维持荷东唱片的高额利润，每一年，丁贤都要给荷东头牌歌手创作一张或者数张专辑。 丁贤说道：“除了那张《天堂的孩子》，其余都不是我写的。” 这是元旦节惯例要发行的迪斯科舞曲，75年是《心上人》，76年是《恼人的秋风》，77年是《快乐歌》，来年是《天堂的孩子》。 这些专辑早就已经做好，演唱者张国容与陈秋霞也已经提前录制完毕。 丁姗立刻在文件里翻找，孟施雅眼疾手快：“在这儿！” 先在目录找到专辑名，掀到第七页，上面记载着《天堂的孩子》情况。 丁姗嘴里念道：“《天堂的孩子》，音乐监制卢东尼，演唱张国容与陈秋霞，咦？还有英文版，《children of paradise》，演唱竟然是琼杰特乐队。” 看到琼杰特的名字，她喜哄哄对丁贤讲：“阿哥，每次琼杰特开演唱会，都会送我门票，而且是贵宾票，让我坐在第一排，她从外地演出回来，也会给我带礼物，她还带我去参加格莱美颁奖礼。” 新一届格莱美的提名已经揭晓，奖项没有去年多，最有希望获奖是麦当娜的最佳新人奖，另外许贯杰与中岛美雪的广告曲《i feel good》获得了最佳单曲提名，这是一个突破。 孟施雅笑着补充：“琳达汉密尔顿也送过礼物，还经常请我们吃大餐。” 丁姗说：“她送的礼物都很廉价，送十件比不上琼杰特一件。” 孟施雅争辩：“那是因为她挣钱没有琼杰特多，琼杰特发一张专辑能赚几百万美元，她演十部电影也比不上。” 丁姗点头：“说的也是，琼杰特还代言我们家随身听，也难怪她会那么慷慨。” 孟施雅道：“caa里的好莱坞明星，最慷慨其实是林清霞，我们过生日时她总是挑最贵的奢侈品。” 丁姗煞有其事：“她不慷慨可不行，稍不留神，估计要被发配回她老家那个荒凉小岛上。” 丁贤听见这句话，扭头批评她一句：“人家送你礼物，你竟然还不领情，没心没肺呀！” 丁姗抵头嘀咕：“我讲实话而已。” 她不再闲扯，继续观看文件。 78年度，除了一张迪斯科舞曲，丁贤还给暴雪红白机准备了广告歌《路易兄弟》，不过这张专辑处于保密状态，而且是由暴雪公司打造，并不在荷东的工作计划上。 另外等《香江偶像》结束后，丁贤会考虑给这档节目里的选手制作首发专辑，但具体给谁做，这要等到总决赛落幕才能决定。 等丁姗把唱片文件看完。 丁贤也已经吃完夜宵，但丁姗与孟施雅都不困，不愿意离开，继续叽叽喳喳吵来吵去。 反正明天全家人要集体出外游玩，晚睡没有关系。 丁贤也不管她们。 他取来马承邦给tv电视台制定的计划书，坐在书桌前翻阅起来。 原佳艺电视台有一支非常成熟的戏剧制作团队，以箫笙为主，他们曾经给佳视拍摄出多部轰动香江的剧集，完全有能力胜任tv电视剧的任务。 丁贤看了一遍马承邦罗列的剧集表单，78年的制片量有十几部，其中不乏一些改编的经典武侠，像是卧龙生的《仙鹤神针》，梁羽生的《白发魔女传》，古龙的《武林外史》，版权都已经找作家买了过来，正交由荷东编辑部创作剧本，只等明年陆续筹备拍摄。 这些小说都有知名度，改编连续剧基本会有收视保证。 但马承邦准备的古装剧比较多，却鲜有几部都市剧。 丁贤考虑后，决定添加一部时装剧集《奋斗》。 前世这部戏是由周闰发与赵亚芝领衔主演，一口气拍了八十多集，收视长虹不衰。 可惜因为年代久远，具体情节丁贤已经记不清楚。 他编写大纲都有些吃力，仅仅是隐约记得一些桥段，但是不要紧，荷东编辑部里人才济济，他只需要提出一个创意，编辑部就能搞出一部成熟作品。 其实连续剧也不必非得拍的与前世一模一样，丁贤只要把幕后与演员阵容找齐，拍出来就有收视率。 因为时装港剧基本都是一个套路，最常见的主题就是兄弟反目相杀、父子失散相认、大家族里是非多。 反正只要抓住剧情跌宕起伏这个要素，重点突出恶人的坏与好人的悲，香江观众就会瞧的津津有味。 丁贤选择《奋斗》这部戏，也不止是因为收视率，同样是为了唱片考虑。 前世《奋斗》主题曲是甄妮演唱，她是在1979年发行了同名专辑，仅仅在香江一个市场，就卖出二十多万张销量，打破了当时的所有歌坛记录。 想到这张专辑，丁贤当即提笔，开始谱写词曲。 到时他会把这张专辑交给徐晓凤来灌录。 等他把词曲写出来，又构思了几段大纲。 孟月桢在房外喊话，让丁姗把汤碗端出去清洗。 丁姗当即小跑出去。 孟施雅并没有跟着离开，她问丁贤：“表哥，我见这些文件里，提到了很多漫画作品，你公司现在开始做漫画生意了吗？” 荷东漫画目前仅限于在香江发行，还没有进行外埠推广。 丁贤道：“怎么，你想看啊？” 孟施雅摇头：“不是想看，我想画，我外公是一位油画师，我从小就爱好画画，但我爸爸觉得学画可以当成是兴趣，却不能当做职业，他逼着我学商科，我很不喜欢。” 丁贤看看手表，已经有点晚，他就说：“明天你画几张拿手的画，让我瞧瞧你功底怎么样。” “好。” 打发孟施雅出去。 丁贤望着桌上的《奋斗》作品大纲陷入沉思。 以前针对文字作品，丁贤可以自己拟定大纲，让荷东编辑部来完善故事，因为创意来自丁贤，文字的重要性被减弱，作品版权可以留在公司。 但漫画不行。 丁贤并没有画技，他无法还原脑海里的经典动漫形象，也就出不了大纲，目前荷东出版的漫画作品，一律是根据荷东小说改编的原创。 前世的动漫作品应该如何创作，丁贤原本的考虑是，去招募这些经典作品的原创作者，然后进行版权合作。 但这么做有两个弊端，譬如《变形金刚》这部动漫作品，如果丁贤去美国招募原作者，一旦把作品成功推广，原作者面对如山似海的利润，肯定会不断向丁贤漫天要价，而且有可能抛开丁贤，另找新的合作商。 前世《变形金刚》不止动漫轰动全球，玩具也持久畅销，真人电影更是摇钱树，如果交给外人创作，需要支付的版权费将会是天文数字。 为了最大程度的保留利润。 丁贤需要想一个周全的办法。 首先他必须选择一位信任的人，而且要画功出色，又可以常年跟在他身边，来创作并完善类似《变形金刚》这样的经典动漫。 其次这个人对版权与利益不能太看重，否则将来会与公司爆发矛盾。 假如孟施雅拥有绘画天赋，那么孟施雅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满足一切用人条件。 想到这里，丁贤取出铅笔，在笔记本上写四个字：《变形金刚》。 然后开始手绘擎天柱与威震天的原画形象，结果画的惨不忍睹，根本捕捉不到汽车人与飞机人的特征。 他也是无语之极。 随即，他就把《变形金刚》涂抹掉，这部作品有难度，迟上两三年再推出也没有关系。 他考虑后，重新写了一个作品名字：《et外星人》。 这个外星人的形象仿人形，丁贤可以画出轮廓，也容易让孟施雅构思，另外前世距离这部电影推出的时间是1982年，丁贤也需要提前抢占版权。 先把《et外星人》的漫画发行上市，到时再找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改编电影，这片子在美国影史上第一个超过三亿美金，《星球大战》三部系列都没有打破这个票房神话。 这个ip项目，丁贤无论如何都要拿下来。 第280章 度假 次日早上。 丁贤出外晨跑。 回来时发现孟施雅正坐在院子里，支着一个画架，非常专注的忙活。 昨晚她与丁贤约定，今天交出几份拿手作品。 她决定现场做画，让丁贤观摩点评。 丁贤走过去看了看，见她画的是自家别墅，使用的是油画笔：“这幅画的色彩让我感觉很舒服，你画的不赖。” 孟施雅并没有停笔：“表哥，好就是好，赖就是赖，什么叫不赖？” “不赖就是好的很。”丁贤夸完她，又说：“但荷东只发行漫画，不发行油画，不管你油画水平有多高，都对荷东没有用。” “油画是我最擅长的领域。”孟施雅轻声细语，她一点不急，哼着小曲先把油画作品画完，取纸下来，递给丁贤：“你先欣赏！接下来，看我使用铅笔画素描，这是漫画需要的画技。” 丁贤对油画没有兴趣，只盯着她的素描画观摩。 她画的是丁贤个人肖像，笔锋相当细腻。 引得丁贤赞不绝口：“好，很好，你先等着。” 丁贤急忙返回卧室，取出昨晚他自己手绘的‘et外星人’原画。 孟施雅拿在手上瞧了瞧，点评一句：“恕我直言表哥，你画的是垃圾。” “我知道。” 丁贤笑了笑：“如果你能让垃圾的形象丰富起来，变的栩栩如生，我才能认可你的画功。” 孟施雅好奇问：“你是想让我画一幅这种形状的怪物画？” “不错！” 丁贤交待她：“你大胆起笔，我会给你指出这个怪物的特点。” “ok！” 孟施雅提笔就画。 半个小时过去后，一张丁贤熟悉的‘et外星人’原画，就已出现在丁贤面前。 丁贤不由开怀大笑：“阿雅，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个绘画天才，你将来的志向是不是做一个画家？” “有什么不可以吗？”孟施雅仰头望了丁贤一眼：“画画是我的兴趣，我也想以此为职业，但我爸爸认为搞艺术没有钱途，表哥，你能不能劝一劝我爸爸，让我自由选择我的职业。” “没有问题。”丁贤说：“你可以到荷东来，我委任你为首席漫画师。” “你要聘请我？”孟施雅轻轻发笑：“我才十六岁，属于童工，在美国雇佣我是犯法的。” “你可以留在香江工作。” “但我更想跟着我爸爸妈妈，虽然他们有时对我严厉，但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等我将来毕业，即使找不到工作，他们也会资助我，如果留在这里打工，我要面临被裁员、职场交际、业绩优差的压力，哎，实在太辛苦了。” “阿雅，啃老不是好习惯，你要自我奋斗！我是你表哥，不会像普通员工一样对待你，你担心什么。” “什么叫啃老？” “啃老就是没有谋生能力，一辈子都像婴儿一样依靠父母供养。” “你认为我是寄生虫？” “从你的讲话里，我觉得你是希望做一个寄生虫。” 孟施雅听了，显得很不高兴，忽然抬手指向刚刚出门的丁姗：“如果我是寄生虫，阿姗就是寄生虫里的女王，她全身上下都是依靠父母才能买到的奢侈品，我都是捡她的二手货。” 丁姗听见这番话，立刻冲过来：“什么二手货？你讲话要凭良心，哪一次出门逛街，我买东西不是买双份，然后送你一份。” “你买双份不假，但你每次都把我那份用上一遍，才会还给我。” “拜托，我只是拿来看一看，怎么就成二手了？你要是再这么斤斤计较，下次我不送你。” “不送正好，我可以摘掉寄生虫的头衔，全部让给你。” 丁姗不和她争辩，上前拽住丁贤手臂，开始撒娇：“阿哥，你可千万不要收走我的零花钱，我保证以后乖一点。” 她最近花钱有点多，圣诞节刚刚求着丁兆廉给她买了一块钻石表，她以为丁贤因为这件事发飙。 但丁贤并不觉得她花钱是什么事，身边只有她一个妹妹，不宠她又应该去宠谁。 丁贤提到啃老，仅仅是在找借口把孟施雅弄到公司里，他甩开丁姗：“好好学学阿雅，早起就在用功学画，你天天就知道玩。” 说完进了客厅。 丁姗见丁贤生气，瞪了瞪孟施雅：“如果我以后没有零花钱用，你也用不成。” 孟施雅耸耸肩：“阿姗，我觉得表哥讲的对，我们不应该啃老，而应该自力更生。” 丁姗不屑一顾：“我家是香江首富，将来还有可能是世界首富，我用得着自力更生？我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我唯一的任务是讨我老爸老妈老哥的欢心，其它都不重要！” 孟施雅竟是无言以对。 她从内心认同这一点，丁姗确实不需要自己奋斗，无论丁姗想要什么，丁兆廉与孟月桢都会提供。 但她只是表亲，做不到丁姗那样的无忧无虑。 转过头，她望向了客厅的丁贤，这时丁贤已经找到了孟政鸿。 她很想知道表哥与爸爸在聊些什么，就放下笔，贴在门口偷听。 “阿舅，我想让阿雅留在香江。” “你让她留下来做什么？” “我想教她打理荷东的漫画业务。” “阿雅年纪还小，她对做生意没有概念，你确定要让她这么早就进入公司？” 丁姗与孟施雅到华记工作，这是早晚的事。 但孟政鸿觉得她们现在年纪轻，等她们大学毕业后再考虑分配也不迟。 丁贤却等不了那么久：“阿雅的画技非常好，我会让她先学着监制漫画作品，等她发行过几部成名作，到时再让她慢慢接触管理上的工作。” 孟政鸿瞥见孟施雅在门口，问了一句：“你想不想留下来？” “爸爸你同意我留下吗？” “我不会反对，看你自己的意思。” 孟施雅走过来，想了一会儿，她提了一个条件：“我要像阿姗那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只要表哥你同意，我就留下。” 丁贤笑着说：“我给你办一张能够刷到私人飞机的信用卡，刷完以后，不用你还钱，你看怎么样？” 孟施雅赶紧点头：“ok啦，就这么办。” 这时孟月桢也走了过来，她不希望孟施雅这么早就进公司，就说：“漫画可以慢慢学，暂时不需要做专职，你先从美国转学，我在香江给你找一所美术学校，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孟施雅去看丁贤。 结果被丁姗拍了一巴掌：“我老妈都已经发话，我阿哥不敢不听。” 又小声嘟囔：“你今后留在我家里，我可就惨了。” 丁姗与家里说了好几次，想回港读书，但家里不同意，要求她在美国读完大学才能返港。 不过这几年她已经渐渐适应了美国的读书环境，甚至喜欢那边的豪奢生活，又有孟政鸿的照顾，她其实过的很愉快，就是以后缺少孟施雅作伴，她会感觉孤单。 今天是1978年元旦节。 吃完早餐，全家人结伴出行，赶去香江仔船厂，他们要在那里登上游艇。 丁贤也约了在港亲戚，堂姐丁媛与陆韦雄一家，还有打理酒店的梁芷菁一家，一起出海游玩。 他已经提前交待谢君信，把大屿山岛的澄碧度假村腾出来，元旦假期全家会在那里度过。 第281章 最佳拍档 登上游艇，赶去大屿山岛的途中。 丁贤家的大人们全部待在船舱里打麻将。 小孩都在甲板上玩。 丁贤还没有结婚，暂时也与小孩们为伍，他搬了一把躺椅，坐在船头上看文件，昨晚马承邦呈交的年度计划书，最后一部分电影业务他还没有看完。 孟施雅支着画架坐在他旁边，继续完善外星人的原画形象。 时不时询问丁贤的意见：“你看怎么样？” 丁贤觉得面部特征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相似度，但仍旧需要继续打磨：“脖子再细一些，再拉长一些。” “再拉长？马上就变成长颈鹿了。” 孟施雅其实很好奇，这样一头看上去并不显恐怖的怪物，背后到底藏了什么故事? 丁贤只让她手绘et形象，还没有透露et的故事内容，仅仅叮嘱她，这是一部长篇漫画，让她做好长期创作的准备。 另一边，丁姗正拎着一瓶洋酒，在茶几上给丁贤斟酒，她这么卖力客串服务员，这是为了防止自己的零花钱被剥夺。 丁贤侧头瞧了一眼，见几个小孩子在夹板上追逐玩耍，他就交待丁姗一声：“阿姗，去管管他们，别让他们在船栏边上跑。” 丁姗当即走过去，上前逮住一个小胖墩：“再敢跑一步，揪掉你耳朵。” 小胖墩龇牙咧嘴：“疼疼疼，小姨，你要草菅人命啊，快松手。” 这小家伙是丁媛与陆韦雄的儿子，因为陆韦雄是华记高管，他经常能见到丁贤，而且关系非常亲，导致他做事野的很，甩手挣开丁姗，转身跑去船舱，还不忘挑衅：“来抓我呀笨蛋。” 咦？ 丁姗感觉好没面子，不老老实实挨打，竟然敢反抗，她直接追进去，准备好好收拾小胖墩一顿。 小孩们很快散去。 夹板上也安静下来。 丁贤目光重新转到了文件上。 78年度，马承邦计划投资四部电影。 昨晚马承邦与丁贤商量的《收容港》是其中一部，由许鞍华导演，主演启用了《疯劫》的原班人马，仍旧是让叶振堂与米雪领衔。 另外马承邦认为校园歌舞电影潜力很大，他还准备了《鬼马达人2》，原本是想让许鞍华继续执导，结果未能如愿。 马承邦就挑选了荷东另外一位女导演张婉婷担纲大任，不过《鬼马达人2》只是暂定项目，如果第一部票房扑大街，那么续集肯定要封存起来。 除了《收容港》与《鬼马达人2》 余下两部电影都是由荷东老作品改编。 丁贤手上的文件里，记载的主创资料是这样： “改编电影：《最佳拍档》 监制：陈欣建 导演：陈勋旗、曾志韦 领衔主演：许贯杰、麦嘉、张艾嘉 动作指导：洪家班” 丁贤看到陈欣建这个名字，忽然朝不远处那位穿着黑西服的保镖喊了一声：“陈sir，你过来一下。” 这个保镖三十来岁，身高超过一米八，看上去人高马大，到了丁贤身边后，立即弯下了腰：“丁生，有什么吩咐吗？” 丁贤把文件展示给他看：“公司要拍《最佳拍档》，监制名字和你一样，是不是你？” 他摘掉墨镜，笑道：“就是我。” 这位陈欣建陈sir，前世是警队出身，后来从警队离职，做了资深电影人，精通幕后制作，也经常参加电影演出，偏爱饰演警察角色。 76年丁贤堂姐夫陆韦雄离开警队，到华记任职，主管保安部，招募了一大批前警员，把很多同僚或者下属都引荐到了华记公司。 陈欣建就是陆韦雄的属下之一。 今天丁贤到澄碧度假村出游，陈欣建是安保负责人。 丁贤问他：“你去做电影监制，安保工作你还怎么搞？” 陈欣建赶紧答道：“等到假期结束，我就会调任去荷东制作部，以后不再负责公司安保，丁生，这几天是我最后一班岗。” 丁贤觉得这人真是有意思：“你从警队离职也就半年时间，才熟悉华记的工作环境，结果又要调去荷东，荷东是子公司，待遇没有总部好，你是怎么考虑的？” 陈欣建解释：“丁生，去年六月份缤缤影业投资了一部《跳灰》，这是一部警匪戏，导演梁普智与萧芳芳邀我当顾问，我有幸参与了剧本编写，电影杀青后我辞掉警队工作，准备进入电影圈。 我知道陆sir是华记高管，就登门找了陆sir，请他帮忙引荐我到荷东公司，因为当时荷东并没有扩大电影产量，我接不到片约，陆sir就让我先加入保安部，等将来荷东大量制片，他再把我调过去。” 按照陈欣建前世的人生轨迹，拍完《跳灰》后，缤缤影业老板叶志铭看中陈欣建的能力，游说陈欣建从警队离职，率先加盟了缤缤影业。 如今因为陆韦雄的这层关系，陈欣建拒绝了叶志铭，他宁愿先在华记保安部挨苦，也不愿意接受缤缤影业的高薪合约。 丁贤这才明白过来：“你当初跳槽到华记，其实就是为了拍电影？” “是的丁生。” 陈欣建一直在等机会，机会也来的特别快，入职华记才半年，荷东就开始大量投产电影。 陈欣建觉得自己的选择非常正确，他笑道：“我对电影行业兴趣浓厚，虽然我没有制片经验，但我在警队时担任过警方发言人，我有搞公关的特长，拍戏时需要使用某条路段、租赁某个公共建筑，只要牵涉到港府机构，我都可以搞定。” 这也是马承邦让他担任《最佳拍档》监制的原因，他统筹整个剧组的管理，并不干涉具体的拍摄工作。 拍摄事宜全部交给导演陈勋旗与曾志韦。 陈勋旗出身荷东制作部，已经给公司效力两年，期间单独执导过广告片与tv，同时参与过综艺节目与电视剧的制作，但电影却是首次掌镜。 为了确保电影质量，马承邦又挑了一位熟悉电影圈行规的曾志韦做搭档。 丁贤对曾志韦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问陈欣建：“曾志韦以前导过什么戏？” 陈欣建是《最佳拍档》监制，早就拿到这部电影的筹备资料。 他介绍说：“曾志韦和阿旗一样，都没有单独执导过电影，但曾志韦出身邵氏刘家班，从75年《神打》开始，他一口气参与了十部电影，分别从事过场记、武指、编剧、副导，他演戏也很有特点，是个多面手，熟知港片的各种流行元素，尤其是都市喜剧，他比较擅长这方面，这才被签进了剧组。” 曾志韦经验丰富，可以给陈勋旗出谋划策，又因为曾志韦没有独自执导的经历，在圈里没什么威望，他不会威胁陈勋旗的导演地位。 所以让两人进行搭档，他们会齐心合作，效果会事半功倍。 假如换一个名望高的导演与陈勋旗搭配，可能会因为争权导致拍摄出问题。 马承邦经过考虑，认为陈勋旗与曾志韦最合适。 此刻听丁贤询问曾志韦的情况，陈欣建吃不准丁贤的意思，就问了一句：“丁生，明年咱们公司筹拍的几部电影，仅仅处于立项阶段，剧组都还没有成立，任何人员都可以替换。” “不用替换。” 丁贤说：“你们考虑的很周全，让阿旗与曾志韦搭档没有问题，我只是想知道，曾志韦是外聘的艺人，还是已经签到荷东？” 前世《最佳拍档1》与《最佳拍档2》的导演就是曾志韦，他在执导拍档系列之前同样没有独自做过导演，但这不影响他拍出打破香江影史记录的大片。 最佳拍档的成功要素就是善于玩梗，曾志韦把诸多都市喜剧的搞笑桥段叠加在一起，抓住了娱乐观众的心理。 要说质量有多高，那也未必，在丁贤个人看来，拍档系列的质量甚至比不上许贯杰的前作《半斤八两》。 由陈勋旗与曾志韦坐镇执导，演员又是启用了原班人马，荷东出品的《最佳拍档》是有票房保证的。 所以丁贤不会更换曾志韦。 陈欣建答道：“曾志韦已经签入荷东经纪部，女主角张艾嘉也签了经纪约，《最佳拍档》的所有演职人员，唯独麦嘉属于外聘，麦嘉自己成立有电影公司，原本马总不想请他，但找遍全港，只有麦嘉适合出演光头神探。” 张艾嘉签约是因为那天在文华酒店参加《金玉良缘红楼梦》的杀青宴，她得知林清霞接了两部好莱坞片约，认为荷东机会多，于是主动签约。 马承邦得知张艾嘉拿过金马奖女配角奖，在台岛有知名度，于是让她出演女主角，也有照顾台岛票房的意图，原本女主角是想找林清霞，但林清霞没有档期。 至于老戏骨麦嘉，《最佳拍档》漫画的原型人物就是他，这部电影是双主角，许贯杰负责耍帅，麦嘉负责搞怪，这也是‘拍档’的来历。 失去麦嘉，《最佳拍档》就失去了一大看点，观赏性要大大降低。 马承邦对这部电影的剧组安排，丁贤相当满意，没有做任何改动。 第282章 财利码头 丁贤又开始翻阅78年度最后一部筹备的电影资料： “改编电影：《暴风一族》 监制：黄百鸣 导演：王京 领衔主演：张国容、陈秋霞、陈柏强、梅嫒芳” 《暴风一族》是荷东出品的第一部广播剧，至今仍在电台播放，去年荷东成立漫画部门后，所发行的全部作品里，《暴风一族》的漫画销量始终位列第一。 这让马承邦非常重视漫改电影的拍摄。 他选用仍在好莱坞出差的黄百鸣担任监制，并让荷东旗下最红的四个年轻歌手领衔主演，绝对是寄予厚望。 丁贤看了这套阵容后，却是笑了起来：“今年莱斯利与丹尼都没有档期，这部电影拍不成。” 怪不得昨晚马承邦找丁贤要张国容与陈柏强，原来是给两人准备了电影，其实两人出演《暴风一族》非常合适。 丁贤也属意黄百鸣与王京组合创作，但演员没有时间，这个项目可以暂时压一压，延期一年再拍也没有关系。 这样一来，78年荷东出品的电影就只有《收容港》、《鬼马达人2》与《最佳拍档》，产量有点少。 丁贤觉得需要增加新戏。 他找陈欣建打听：“去年嘉禾院线放了一部武打片《剑花烟雨江南》，主演是我们公司女武指元秋的师弟程龙，你看过这部电影吗？” 陈欣建说：“我虽然没有看过，但圣诞节荷东艺人聚会时，我听元秋提到了这部戏，票房只卖了二十多万港币，扑街扑到程龙哇哇大哭。” 丁贤被逗笑：“真的假的？” 陈欣建陪着笑：“反正元秋聊天时是这么讲的，丁生，程龙是个扑街仔，你打听他做什么？” 丁贤道：“我看好程龙的资质，他扑街是因为没有遇上伯乐，回头我会交待元秋，把他签到公司来。” 程龙的招牌是都市功夫喜剧，但《剑花烟雨江南》却是一部古装苦情片，前世程龙个人风格的成型，要等到78年下半年拍摄袁和平执导的《蛇形刁手》与《醉拳》才能奠定。 丁贤现在把程龙挖过来，时间上正合适，他处于扑街状态，没人重视他，只要给他找一个好导演，再物色一个好编剧，他就能一飞冲天。 香江演员里边，前世也只有他的咖位真正达到了国际a级行列。 陈欣建听丁贤这么重视一个扑街仔，想必扑街仔是有真本事，他就主动请缨：“丁生，《最佳拍档》的武指团队是洪家班，我是这部电影的监制，与洪家班有联系，班主洪金保是程龙大师兄，不如我找一找洪金保，让他把程龙带来？” 丁贤没有同意：“不要让洪金保去办，你单独联系元秋，另外程龙好像签在罗维影业，这间公司老板有点难搞，你不妨陪着元秋去签程龙。” 前世程龙依靠《蛇形刁手》与《醉拳》走红后，罗维不愿意给程龙涨片酬，仍旧使用几千块的固定薪水压榨程龙。 嘉禾皱文怀听说以后，拿着一张百万港币的支票去挖程龙，结果引来罗维的报复。 丁贤让陈欣建去处理，就是让陈欣建去摆平罗维。 “你放心丁生，我一定把这件事办的妥妥当当！” 陈欣建拥有处理这种纠纷的经验，缤缤影业老板花高价挖他，也是为了让他去摆平拍戏期间遇到的各种矛盾，无论是官方还是街头，他都有能力解决。 不过陈欣建心里也起了一丝疑虑，老板不准洪金保介入，难道是不喜欢那个胖子吗？ 陈欣建记住了这一点，今后不会与洪金保走的太近，但元秋与程龙，他却会大加拉拢。 等丁贤把电影文件看完，游艇也抵达了大屿山的澄碧度假村。 在这个海景怡人的度假酒店里，丁贤陪伴家人享受了两日休闲时光。 等到1月3号。 假期过去，上班时间来临。 上午时丁贤陪着家人返航，不过航向做了调整。 游艇先顺着大屿山岛沿岸，一路向北航行，直至抵达最北端的竹篙湾才停靠在了岸边。 这里有一座财利船厂，在竹篙湾修建有码头，游艇驶过来时，码头上已经站满迎接的人群。 丁贤带着几位保镖，在财利码头提前下了船。 家人全部涌到夹板上，趴在船栏处与丁贤告别。 孟施雅不清楚状况，自顾问了一声：“表哥为什么在这里停靠？” 丁姗抬手一指：“你看不见吗，谢经理、郑经理、马经理，还有阿哥身边的胡助理，他们全部待在码头上等阿哥，这说明码头已经被我们买下来。” 说完，她扭头向身边的孟月桢求证：“老妈，我猜的对不对？” 孟月桢轻抚她的头发：“嗯，你阿哥收购了这座船厂。” 这是上个月丁贤交待胡慕芳办理的差事，收购财利船厂与华置持有的仓库地皮，元旦节前胡慕芳已经办好地契转让手续。 这里的船厂与地皮牵连重大，未来需要华记及旗下几间子公司联合开发，于是丁贤就召集了谢君信、郑海权与马承邦全部赶过来，一起考察这里的情况。 丁姗听了孟月桢所说，脸上画满问号：“咱们家已经有三座船厂，现在又收购一座，阿哥好威风，不过老妈，这地方荒无人烟，又与城里隔着海，必须坐船才能过来，收购又有什么用？” 她觉得这是赔本买卖。 孟月桢给她解释：“你阿哥要在这里建造一座片场，以后专门用来拍戏。” 这时丁贤已经到了码头上，给夹板众人招手示意，游艇也随着起锚，慢慢远离了码头，朝浅水湾的方向驶去。 等游艇走远。 丁贤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马承邦：“这是你要的大纲。” 随后在公司高管们的簇拥下，开始检查码头设施。 今天公司来了几十位高层，丁贤身边不会少人交谈，马承邦就没有争抢，而是默默跟在丁贤身后，翻了一遍文件。 这次丁贤一共给出四部作品大纲。 第一部是科幻题材的《et外星人》，丁贤在作品后边有标注，仅限于发行漫画作品。 第二部是都市励志剧《奋斗》，用于拍摄电视连续剧，丁贤附加有主题曲。 第三部是功夫故事《醉拳》，丁贤否决了一个电影项目《暴风一族》，又提供了一部新电影。 最后一部同样是电影故事，名字叫做《追女仔》，丁贤所写的大纲非常短，仅仅是一个故事创意，丁贤特别批示，把这个故事交给王京与高志森进行完善。 王京是荷东的核心导演，高志森则供职在荷东编辑部，《鬼马达人》剧本就是高志森一手撰写。 去年上半年许鞍华在台岛宣传《疯劫》期间，巧遇了丁贤，向丁贤汇报《鬼马达人》筹备情况时提到高志森，丁贤一直都记得这个电影人才。 马承邦会按照丁贤要求，让王京执导《追女仔》，高志森担任编剧，而且筹备这部电影不能急，因为《追女仔》的女主角要从《香江偶像》里边挑选。 不过，丁贤对《追女仔》有安排，但《醉拳》却没有任何批示。 马承邦正纳闷时，见荷东监制陈欣建忽然来到身边，笑着说：“马总，这两天我在澄碧村陪着丁生，他交待我一个任务，与《醉拳》有关。” 哦？ 马承邦淡淡一语：“什么任务？你详细讲讲。” 陈欣建当即把程龙的情况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马承邦听了以后，已经心中有数：“我明白了，等你把程龙引荐到公司，到时带他来见我。” 第283章 宋城 码头上。 丁贤沿着海岸走了一圈，发现一条百米长的油污带，水泥路也破破烂烂，这给丁贤留下非常差劲的印象。 “胡助理，你上次讲的船厂污染是不是岸边这些油污？” 丁贤先找胡慕芳打听情况。 胡慕芳摇头：“油污是海水污染，比较容易处理，财利船厂里边还有地皮污染，那是一种化学废料，处理起来有点麻烦。” “需要多久才能搞定？” “我请了港府土木工程署的专业勘探人员过来，如果让他们给整座船厂包括码头进行彻底清污，大约需要半年时间才行。” “让他们尽快开工。” “我已经在安排。” 丁贤听了胡慕芳所说，指向身边的谢君信：“你把这件公务移交给华记黄埔，然后去找我老妈报到。” 年前丁贤已经决定把胡慕芳调任岗位，前去担任云松投资的ceo，目前九龙仓的股市交易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丁贤要让胡慕芳介入进来，这是难得的历练机会。 胡慕芳自己更不愿错失操盘良机，她欣然接受丁贤的吩咐。 丁贤又朝她摆摆手：“在前带路，我们去船厂里边看一看。” 这一座财利船厂，占地面积达到十五公顷，附近从华置购买的仓库地皮有五公顷，加起来就是二十公顷的地盘。 但大屿山岛与香江市区隔海相望，交通不便利，人烟又稀少，地皮不值什么钱。 华记在新界大埔投资的科技园，总占地才五公顷，地皮价值却远远高过财利船厂的二十公顷。 所以收购财利船厂与华置地皮，投入的资金并不多，关键是未来的乐园工程建设，这才是需要花大钱的项目。 等把地盘全部逛一遍，丁贤问道：“邵氏兄弟在清水湾修建的片场，占地有多大？” 丁贤身边的几位心腹，年前全部收到通知，总部要在这里投资片场，他们各自都对香江各大电影公司做了调研。 因为片场主导是荷东公司，马承邦接上丁贤的问题：“清水湾片场的总占地面积是85公顷，内部坐落的各种建筑有23座，其中有一座行政大厦，两条外景长街，四栋职工宿舍，十二栋独立摄影厂，能够容纳上千人同时开工，邵氏号称东方荷里活，就是从邵氏片场里得来的名号。” “片场建筑只有十九座，还有几座是什么？” “那是邵义夫的私人别墅。” “邵氏片场允许游客游玩吗？” “他们允许参观，但管理比较严格，并没有做成卖票的观光公园。” 邵氏片场基本是自用，当然有时也提供出租，把影棚租给其它电影公司拍戏，但这点盈利就是蚊子肉。 丁贤又问：“嘉禾片场呢？” 马承邦利索讲述：“71年之前，嘉禾一直是在台岛租赁片场，这年新加坡的国泰机构停止了制片业务，他们把位于九龙钻石山的永华片场转让给了嘉禾，嘉禾才在香江有了大本营，但永华片场非常小，占地不到五公顷。” 国泰公司就是以前的国际电影懋业公司，老板叫做陆运涛，与邵义夫是同时代的电影大亨，64年陆运涛遭遇空难离世，他的‘电懋’公司被妹夫朱国良继承，次年朱国良把‘电懋’更名为国泰机构。 71年国泰机构彻底放弃制片，不再制作任何电影，专注做发行生意。 在南洋电影市场上，邵氏与国泰平分天下，联合垄断市场，目前任何港片去南洋华人区上映，必须通过邵氏或者国泰，否则找不到电影院。 丁贤的荷东电影要在南洋发行，同样要把片子交给邵氏或者国泰。 马承邦把这个情况讲了以后。 丁贤自语一句：“这么说来，香江只有邵氏与嘉禾两座片场了。” 他又抬手远指，对属下们讲道：“等清污完成后，财利船厂要拆掉，周边仓库也要拆除，我们要在这里建设一座‘荷东影城’，影城功能不止是拍摄电影，同时开放参观，让全世界游客都可以买票游玩。” 马承邦在旁询问：“丁生，我们的荷东影城，是不是要仿造荷里活的环球影城与华纳影城？” 丁贤说：“差不多是相同模式，但我们是东方公司，城中建筑要展示古典文化，外景街区、影棚建筑要采用古风设计，普通街道与办公场所也尽量使用传统特色。” 谢君信听见古典文化，旋即讲起一间香江公司：“丁生，最近远东集团宣布在九龙荔枝角建设一座新游乐场，取名叫‘宋城’。 这是一座以‘清明上河图’为主题的游乐园，他们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处在人口稠密的地带，一旦宋城建成，肯定会影响到荷东影城的生意。” 丁贤问他：“远东集团老板是不是邱德根？” “正是邱德根！” 谢君信简要普及履历：“他在62年先购买了荔园游乐场，这座游乐场里开设有动物园，原本生意非常旺，每年能吸引两三百万游客。 自从去年海洋公园开幕后，生意开始一落千丈，邱德根也是为了提振盈利，才决定投资‘宋城’，香江本埠至今还没有以古典文化为主题的游乐场。” 丁贤觉得这位邱生很有想法：“那宋城开始建设了没有？” 谢君信说：“刚刚完成规划，还没有开始施工，丁生，要不要我联系一下他，劝他终止宋城这个项目？” “你打算怎么劝说？” “把他引为合伙人，共同投资开发荷东影城。” “荷东影城远离市区，交通又不便，盈利潜力低，只要是一个正常商人，对比一下荷东影城与宋城的地理位置，估计都会选择投资宋城，而不是荷东影城。” “总归要试一试，如果任由宋城开业，肯定会分流荷东影城的游客。” 谢君信以及在场的大多数高管，都觉得荷东影城这个项目，即使没有宋城竞争，将来也很难盈利，那么游说邱德根合伙就不算是让利，反而可以分担荷东影城的投资风险。 丁贤作为穿越者，他知道前世的迪士尼乐园能够盈利，而且生意属于爆棚那一种，但迪士尼是在2005年才入港。 现在只是1978年，丁贤提前二十多年在大屿山开建乐园，到底能不能吸引到游客前来呢？ 丁贤无法做出准确预估。 他就同意了谢君信的提议：“你可以去找邱德根谈一谈，向他发出合资邀请，如果他没有兴趣，我们也不要强求。” 第284章 退赛 其实真比较投资风险的话，宋城的扑街几率更高。 前世宋城是一个赔钱工程，开业之初勉强可以吸引顾客，但宋城景致一成不变，游客很快就开始厌倦，十几年后因为生意萧条而关门停业。 丁贤让谢君信去劝说邱德根终止宋城项目，算是帮邱德根止损。 不过就算宋城赔钱，荷东影城也未必赚钱。 邱德根八成会拒绝。 临近中午。 丁贤把财利船厂参观完毕，乘坐游艇开始返航。 途中，他把谢君信、郑海权、马承邦以及胡慕芳单独召集在一起。 继续商量船厂地皮的使用：“我们有二十公顷土地，建设荷东影城只需要十公顷已经足够，这个项目的盈利能力差，很难吸引合作商，因此我们要做好独立承担投资的准备。” 丁贤的打算是，如果有合作商加盟，那就合资建设荷东影城，假如没有投资商愿意参与，那就自己投资。 他又道：“等荷东影城竣工以后，我们再继续开发余下的十公顷土地，这些地皮专门用来建设‘星球大战主题园区’，到那个时候，我们围绕星战主题设计工程图纸，然后拿着设计图去游说港府，港府愿意参与，我们再投资开工。” 荷东影城的主要功能是自用拍戏，即使无人观光也没有关系。 但‘星战园区’却不同，这是一座纯粹的游玩乐园，必须把游客吸引过来，否则是白白浪费资金。 那么游客应该如何吸引呢？首先要解决陆地交通，只要交通顺畅，客流量就能提上去，但这需要港府进行推动。 谢君信四人听了，齐声问：“如果港府拒绝与我们合资呢？” 丁贤望着他们：“我们要保持耐心！如果港府觉得‘星战主题园区’的吸引力不够，那么我们就再设计一个‘暴雪主题园区’。 华记一直在发展，文化品牌会越来越多，电影、游戏、漫画、动画，我们从中挑选最具国际影响力的品牌，进行主题园区的冠名，当这些冠名积攒到一定数量，价值足够高的时候，可能不需要我们游说，港府就会主动谈合作！” 这是最稳妥也最安全的经营策略。 唯一的缺点就是耗时比较长，可能需要数年甚至十数年才能把乐园彻底建成。 但这种等待非常有必要，毕竟华记公司刚刚才成立三四年，与迪士尼华纳那些老牌公司相比，底蕴着实有些弱，文化品牌原本就需要慢慢积累，根本急不来。 谢君信四人都没有反对这种步步为营的发展战略，他们会坚决执行丁贤分派的任务。 只是，荷东影城这个项目，到底应该由谁负责？ 丁贤的安排是这样：“你们四间子公司各自挑选一批专业人手，共同组建一支乐园团队，华记黄埔负责建设，暴雪与荷东要参与设计，至于云松投资……” 丁贤瞧了胡慕芳一眼：“等荷东影城竣工，开始筹备新园区的时候，不止要游说港府，同时要游说合作商，加盟进来提供开发资金，这是你的任务。” 胡慕芳点点头，丁贤对她提过，东亚银行的李家是最合适的乐园合作商，到时她会去洽谈合作。 “丁生，建设影城的资金全部由荷东来出吗？” 这是马承邦最关心的问题。 年前收购财利船厂与华置地皮的钱，就是由荷东调拨，假如荷东继续承担建设费用，财政会非常吃力。 马承邦又汇报：“荷东影城是大项目，除非把美国分公司的唱片与电影利润调回来，否则我把储备金用光，也不够建设荷东影城。” 前几年荷东在欧美市场取得的利润都已经被孟政鸿拿去投资。 目前孟政鸿持有的荷东海外利润，主要是《霹雳舞2》的票房与原声大碟收入，华纳公司陆续结算了三千多万美元。 但这笔钱要留在孟政鸿手上，继续发展电视网，什么时候把tv铺遍全美，并且可以取得盈利，什么时候马承邦才能接管荷东在欧美市场的利润。 丁贤说道：“年底云松投资会结算不少分红，建设荷东影城的资金，让阿芳来筹集。” 这样一来，荷东影城就会成为云松投资旗下资产，不过荷东影城将来要引入多位股东，未来会像百货公司那样独立运营，而云松投资原本就是策略控股公司，用来掌管荷东影城，其实非常合适。 马承邦登时松了一口气。 他今年要在电影业务上大展拳脚，最怕资金被调空，这会影响荷东发展。 聊到这里，游艇抵达九龙大角咀船厂码头。 这座码头距离黄埔喜来登酒店比较近，丁贤要去酒店见一见金弗雷与麦当娜，今天两人要返回美国，丁贤会设宴请客，给两人送行。 马承邦与胡慕芳陪着丁贤下船。 谢君信与郑海权要继续驶往中环码头，然后到和记大厦上班。 坐上车，前往酒店途中，马承邦想起一件艺人的私事，给丁贤提了提：“丁生，前几天你去电视台观看《香江偶像》直播，当时我对你提到一个叫叶萨莉的女歌手，你还有印象吗？” 丁贤点头：“有啊，她怎么了？” 那天晚上，丁贤看了叶萨莉照片，这个女歌手的样貌与前世台岛歌星叶倩雯一样，但丁贤还没有见过真人。 马承邦说：“昨天她打电话给经纪部经理陈淑芬，说是要退赛，陈淑芬向我汇报了这事，我询问原因，陈淑芬说是她家里人反对她唱歌，不准她再继续参加比赛。” 丁贤奇道：“她出身什么样的家庭呀，难道是达官显贵，唱歌竟然都被刁难？” 丁贤不清楚叶倩雯家里有什么背景。 马承邦简单介绍：“她外公是台岛官员，当年在大陆时已经开始当官，原本她爸爸就是因为出身贫苦，娶了她妈妈后，惹得她外公不满，她爸妈其实属于私奔，为了摆脱家庭约束，移居去了加拿大，她是在加拿大报名参赛，《香江偶像》在台岛同步联播，她外公是在台岛频道看到了这档节目，然后联系上她爸妈，逼着她回家。” 丁贤听的一阵头晕：“你讲重点，她到底有没有退赛？” 马承邦赶紧说：“昨天她爸妈全部来了香江，本来是要带她返回加拿大，我亲自去找了他们，劝说他们留下，他们说要考虑考虑。” 第285章 签约 叶萨莉到底会不会退赛。 马承邦还没有收到准确消息。 他原本就打算今天再去询问叶萨莉的父母，这家人也下榻在喜来登酒店。 到了酒店后，丁贤交待马承邦：“等会儿我要请金弗雷与麦当娜吃饭，让叶萨莉和她父母一起过来聚餐。” 马承邦当即去叫人。 丁贤与胡慕芳被酒店经理领去了三楼的中餐厅。 等候期间，胡慕芳询问丁贤：“丁生，我以后跟着丁太做事，你身边的新助理选好了没有？” 丁贤说道：“我让人事部招了一批新人，但我对他们都不满意，全部辞掉了，不过没有关系，我办公室的秘书处已经历练两年，对公司业务比较熟悉，可以暂代助理的职务。” 丁贤已经吩咐人事部，常年招募助理人选，什么时候遇上合适人才，什么时候再走马上任。 其实胡慕芳受了家中长辈委托，向丁贤举荐一位亲戚，但她话到嘴边又忍了下去，丁贤给予她重任，她只需要做好分内工作，至于其它方面，她觉得不应该多事。 安分守己，工作才能长久。 她就放弃举荐，继续向丁贤请示：“如果新助理暂时空缺，那我就先挑一位办公室秘书，把日常琐碎的公务交接出去？” 她说的琐碎公务仅仅是丁贤的私人事务，像是丁贤日常喜欢居住的别墅，出行时的轿车选用，应酬时的公关联络，统统都是由她管理安排，这些事情考验的是细心与忠实，商业才干不拔尖也没有关系，秘书完全可以处理。 丁贤点点头：“可以。” 这时金弗雷与麦当娜被领到了餐厅包厢，胡慕芳旋即起身，招待两人落座。 麦当娜面对boss，毫无拘束，笑着问：“丁先生，我昨天在tv香江台做了一档访谈节目，现场跳了一支霹雳舞，唱了两首歌，你有没有观看这个节目？” 丁贤道：“这几天我住在海岛上，那里没有电视信号。” “真是遗憾。” 麦当娜摊摊手：“霹雳舞是你设计的，我还想让你指点一下我的舞技呢。” “没有这个必要。” 丁贤知道她是一个非常自信的女人，“《霹雳舞2》的票房那么好，说明你已经是霹雳舞专家，不再需要老师指点。” “呵，感谢你的赞美。” 麦当娜很高兴听见丁贤的称赞，她又说：“虽然跳舞不需要导师，但唱歌绝对需要，丁先生，我想尽快发行一张属于我个人的音乐专辑，而且非常希望你能指点制作。” 她目前有两首单曲在美国取得公告牌冠军，但这些歌都是出自原声大碟，她性格奔放归奔放，事业心却是出乎意料的强。 她目标也明确，牢牢抓紧丁贤这个在流行音乐领域里的公认天才，成名会轻而易举：“我明白你工作繁忙，我愿意留在香江，等待你的空闲时间。” 不等丁贤回应。 马承邦领着叶倩雯一家人进了包厢。 因为是初次见面，丁贤起身相迎，金弗雷与麦当娜看见丁贤站起来，两人也离开了座位。 马承邦是中间人，负责做引荐。 等几人打过招呼，重新在八仙桌上落座，叶妈妈笑着说道：“丁先生，非常感谢你的招待。” 她年纪四十余岁，面有富态，说明日常注重保养，讲话温和而又知礼，应该是出身娇贵。 她单手抓住身旁叶倩雯的手掌，又对丁贤说：“萨莉只是一个普通参赛选手，我和她爸爸没有想到会惊动你，萨莉提出退赛这件事，如果给贵公司造成了什么损失或者困扰，我们愿意承担责任。” 她常年居住在加拿大华人区，那边的媒体资讯相当发达，丁贤是最近几年在国际上走红的娱乐与商界明星，她非常清楚丁贤公司的影响力，所以她放低姿态，先揽责任，以丁贤这样的头面人物，想必不会追究什么。 丁贤见她有话要讲，就耐心倾听，并不着急回应。 一边打下手势，让侍应生给叶爸爸斟酒，相对于叶妈妈的健谈，叶爸爸显得比较木讷，但叶爸爸长相斯斯文文，像是一个知识分子，看见丁贤专门让侍应生招待他，感觉备受礼遇，使用粤语讲了一句谢谢。 叶倩雯文文静静坐在父母中间，她今年才十七岁，模样仍显稚嫩，还不具备前世歌坛红星的风采。 她个头高挑，烫了一头大卷发，打扮也新潮，时不时瞥一眼丁贤，又打量一下麦当娜，并没有多少生涩感，好奇情绪更多一些。 叶妈妈仍在继续讲话：“昨天马经理找到我们，对我们讲了节目的重要性，如果萨莉突然退赛，会对节目造成不良影响，这是我们考虑不周全，所以我们会让萨莉继续参赛，不管是下一场把她淘汰，还是让她晋级，我们都不会再对萨莉有任何约束。” 丁贤听她有礼有节，问了一句：“叶太，你本人支持叶小姐唱歌吗？” 叶妈妈认真说：“我支持她做任何职业，让她退赛不是我和她爸爸的意思，而是我的父亲要求这么做。” 丁贤顺口打听：“我听说你的父亲是台岛官员？” 叶妈妈回答：“他是鲁籍的国大代表。” 丁贤笑道：“这么说来，你是鲁东人？” 叶妈妈这时才留意到，丁贤换上了鲁东腔，这让她对丁贤的观感立刻上了一个层次，丁贤的平易近人，也让她原本忐忑的紧张心情，随之平复下来：“丁先生，你的国语非常正宗，难道你老家也在北方？” “不是，我只是喜欢学国语。” 丁贤望向叶爸爸：“叶先生也是鲁东籍吗？” 叶爸爸没有答话。 叶妈妈代为介绍：“萨莉爸爸是地道的粤省人，老家在中山县。” 许是担心自己丈夫被轻视，她又补充说：“萨莉爸爸是一个学者，被温哥华的维多利亚大学聘为工程学教授。” 丁贤表示钦佩：“能在海外讲学都有真本事，既然叶先生是粤省人，那叶小姐的粤语应该很流利？” 叶妈妈稍有苦笑：“粤语很难懂，我们家里就一直讲英文与国语，萨莉的英文与国语讲的很地道，粤语勉强可以听一些。” 了解到这里，丁贤不再询问什么。 他开始表明态度：“叶小姐的资质很好，她有走红的潜力，我是指在国际上走红，我准备把她签到荷东经纪部，在香江发展事业，假如她外公坚决反对，或者你和叶先生不放心她独自待在这里，也没有关系。” 丁贤手指金弗雷：“这位先生是好莱坞经纪公司caa的老板，也是我的合伙人，美国的琼杰特乐队与空中铁匠乐队都签在他手上，假如叶小姐不能在香江工作，也可以签在caa，只是东方歌手在好莱坞闯荡比较困难，可能年都无法走红，你和叶先生可以商量一下，让叶小姐签在哪里。” 丁贤讲到这里，暂时中断与叶妈妈的交谈。 他继续刚才麦当娜想要出唱片的话题。 他询问金弗雷：“让麦当娜现在发行新专辑，时间上合适吗？” “不合适。” 金弗雷瞧了瞧麦当娜，他已经拒绝过麦当娜的要求，但麦当娜仍旧要问一问丁贤才肯罢休。 他给丁贤说：“《霹雳舞2》在美国还没有落画，华纳公司正在进行外埠发行，从这个月开始，电影要陆续登陆欧洲，麦当娜要跟着剧组去做宣传，没有时间做新专辑，就算她有时间，原声大碟正在热卖当中，她也不适合推出新歌。” “原声大碟的热度什么时候可以降下去？” “至少也要等到四五月份。” 丁贤听了，就对麦当娜讲道：“金是发行唱片的专家，你应该听从他的意见，新专辑推迟到暑期再制作，这对你没有坏处。” 麦当娜立即辩解：“丁先生，新专辑什么时候制作，我是无所谓的，关键是你是否担任我的制作人，只要你愿意监制我的新专辑，我可以听从任何安排。” 丁贤考虑一会儿，对她说：“我会包办你新专辑的所有歌曲，同时会成立团队，监制这张专辑的所有tv，但时间上会不确定，你要保持耐心，等荷东需要你开始为新专辑工作时，自然会通知你，在这之前，你不要催促任何人。” 麦当娜的音乐专辑不止是摇钱树，她本人还是一个舞蹈大师，能够依靠一己之力拉动tv美国频道的收视率，在迈克尔杰克逊无法签约的时候，麦当娜是完美的替代品。 他把麦当娜当成堪比上市公司的昂贵资产。 麦当娜也心甘情愿让他赚钱，这原本就是双赢合作：“丁先生，我会牢记你的承诺，包办我新专辑的所有歌曲，像你这样才华无双的绅士，想必不会言而无信。” 麦当娜端起酒杯，朝丁贤敬了敬：“我已经开始幻想新专辑轰动全球时的盛况了，来丁先生，让我们给精彩的未来干一杯。” 丁贤和她碰了酒，却并不开怀，鬼佬从来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做事历来是一副嚣张狂傲的风格。 不过嚣张也不犯法，随麦当娜怎么讲喽。 另一边，叶倩雯忽然压低声音，对她爸妈讲道：“原来这个女人就是麦当娜，她唱了《霹雳舞2》的主题曲，出道就走红美国，我参加《香江偶像》时，唱了她两首英文歌。” 语气里充满羡慕。 叶妈妈问她：“那你是想和麦当娜一样，也签在caa吗？” 她偷瞄了丁贤一眼：“妈妈，刚才丁先生讲了，东方歌手在美国发展困难，我要签在香江的经纪公司。” 叶妈妈与叶爸爸都能听懂英文，麦当娜成名是丁贤一手捧出来，她都已经走红，仍在费尽心机求丁贤写歌，这说明丁贤能让她从走红变成红到发紫。 所以只要丁贤愿意力捧，不管叶倩雯签在caa还是签在香江，应该都可以混出名堂。 叶妈妈说：“既然你要签在香江，那就让你爸爸陪着你办理合约。” “你呢？” “我回台岛和你外公讲一讲情况。” “外公会不会骂你？” “你不要管这些，好好参加比赛，你要是能拿到冠军，你外公应该就会同意你唱歌了。” 在参加这顿饭局之前，叶妈妈一直没把叶倩雯唱歌当成什么重要事情，仅仅认为这是闺女的兴趣爱好，直至见了丁贤后，她才改了主意，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她见丁贤与麦当娜谈完话，目光转过来，她立刻表态：“丁先生，承蒙你的看重，《香江偶像》还没有比赛结束，你就愿意和萨莉签约，她也非常高兴在香江工作。” 丁贤问道：“你是准备让她签在荷东经纪部？” 叶妈妈笑说：“让她在华人城市里发展比较合适。” 丁贤随即指向马承邦：“马经理会帮助你们办理合约，荷东歌手是有固定薪水的，也有相应福利，今后遇上什么难处，都可以找公司解决。” 马承邦在旁听了，心说老板这么重视叶倩雯，那《香江偶像》的冠军就非她莫属了。 说起来，马承邦早就看出来叶倩雯是一棵好苗子，他亲自推荐给了丁贤，如今被丁贤这么赏识，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他心里却涌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丁贤只观看过叶倩雯的书面材料，并没有详细听叶倩雯唱过现场，丁贤仅仅通过他的一面之词，就这么重视一个新人，这可有点讲不通。 马承邦忍不住多想，难道老板并非看中了叶倩雯的唱功资质，而是因为样貌？ 等到饭局结束，马承邦仍在考虑这个问题。 下午时。 丁贤调用自己的私人飞机，把金弗雷与麦当娜送走，回来后并没有前往公司，等到明天他才会正式上班。 他驱车赶回浅水湾的家中，只有几个佣人在，问了佣人才知道，丁兆廉与孟月桢领着全家人出外购物去了。 过几天孟政鸿也要返回美国，需要置办一些礼物。 丁贤闲着无事，去了孟月桢处理公务的房间，把云松投资的年度财报取出来翻阅。 这是一间策略控股公司，旗下资产主要是丁贤私人持有的上市公司股份。 其中持股量最高是华记黄埔，他的占股比例是679。 75年初他收购华记黄埔并重组资产，于同年七月份重新挂牌上市，复牌当日的股价是154港币，总市值是579亿港币。 经过两年半的发展，华记黄埔的股价已经张了近三倍，达到每股427快，总市值也冲到1618亿港币。 这个涨幅只能算是普通。 香江四会交易市场里边，涨幅最惊人其实是长江实业。 1972年长江实业上市的时候，市值只有126亿，六年间不断扩股收购，目前市值已经涨到2145亿港币，涨幅差不多有二十倍。 前世等到1981年，李嘉成正式坐上和记黄埔董事局主席位置，带给长江实业大利好，那年长实股价冲到7877亿港币，成为仅次于置地公司的第二大房产企业。 不过这辈子应该没有这样的规模了。 第286章 道亨计划 去年一整年，华记黄埔没有进行任何并购行为，旗下港口、酒店、写字楼租赁业务全部盈利良好。 全年华记黄埔共开发三处地盘，其中两处是五星级酒店。 位置分别坐落于西环与北角，目前酒店建筑都已经封顶，但接下来还要进行装修设计，想要正式开业，大约还需要一年时间。 不过在筲箕湾开发的项目是住宅楼，可以直接发售毛坯房，目前已经售出了七七八八。 受益于筲箕湾项目的利润，华记黄埔董事会决定派发一次红利，每股派息一元港币，总共给股东们派出了3763万港币。 丁贤作为持股超过六成的大股东，独获分红2551万。 看上去分红并不多，但华记黄埔的股票升值很快，即使没有分红，也值得投资人长线持有。 随后，丁贤继续翻阅其它上市公司的资料。 其实丁贤只对华记黄埔完成了绝对控股，其余持股量全在五成以下。 利记纸业，市值上市当天就突破了十亿，丁贤个人持股3029，他是第二大股东，这间公司才上市一个多月，并没有派发分红。 青洲英泥，市值低于十亿，丁贤个人持股253，他是第一大股东，不过第二大股东李嘉成的持股量是251，相差微乎其微，因为两人合伙收购青泥不到两个月，同样没有派息的计划。 大亚矿业，市值低于十亿，丁贤个人持股216，76年这间公司上市时，丁贤持股量只有一成多，后来孟月桢研究了这间公司后，认为潜力巨大，又增持了一部分股票，但即使持有两成，丁贤仍旧是第二大股东。 第一大股东是吕智和，他年年给股东派发红利，今年一口气派了五千万，丁贤拿到的分红数额是1182万港币。 中华煤气，市值在十亿上下浮动，丁贤个人持股167，他是第一大股东，但他并不掌权，董事会主席一直是利铭泽，从1976年底开始，丁贤、利铭泽、李垗基三家合控中华煤气，同样是年年分红，这是丁贤与李垗基不争夺董事会权力的条件。 原则就是可以不插手管理，但一定要分钱，今年丁贤从中华煤气分红1458万港币。 丁贤大额持股的上市公司，主要就是华记黄埔、利记纸业、青洲英泥、大亚矿业与中华煤气这五间。 其实还有一间九龙仓，丁贤持股量也超过一成，但这间公司正在交易当中，丁贤随时会把九龙仓股票给清空。 另外孟月桢在香江股市做了两年投资，先后投入了十五亿港币资金，小额持股了许多上市公司股票。 其中买过5举牌线的企业有四间，大酒店、中华巴士、天星小轮、港灯，尚未举牌的企业有十余间，多数是地产公司，新恒基、恒基、新世界、长实，孟月桢的十五亿港币，主要花在这些企业的股票上，每间企业至少都投入了几千万港币。 这些企业的股票性质和九龙仓差不多，基本都属于普通的证券投资，低价时买入，将来大幅升值后再卖出，随时有可能清仓减持。 不过即使是普通投资，却因为企业数量多，累积分红也相当可观。 目前云松投资的所有分红加起来，大约有一亿港币。 可以调用的现金流也是这么多。 上午在财利船厂，丁贤已经交待过胡慕芳，使用云松投资的资金，去建设荷东影城，一亿港币根本就不够。 他把文件看到这里，孟月桢购物回来，见他在翻阅云松投资的财务，就对他讲道：“还有三笔海外资金，并没有召回香江。” 孟月桢从办公桌上又抽出一份文件。 除了上市公司外，云松投资旗下还持有三间非上市公司的股份。 一间是卢卡斯影业，丁贤持股三成。 一间是酷派玩具，丁贤持股五成。 还有一间是欧洲的百货公司，丁贤持股六成。 孟月桢先翻开卢卡斯影业的财报。 截止元旦节，《星球大战》在美国卖了271亿美元的票房，二十世纪福克斯给卢卡斯影业结算总计3812万美元的票房纯利。 周边玩具的总销售额是168亿美元，卢卡斯影业的版权费是6，酷派玩具结算给卢卡斯影业825万美元。 丁贤持有卢卡斯影业三成股份，不止享受票房利润，也能坐享玩具的版权费，这是两头吃。 孟月桢说：“去年卢卡斯影业支付给你1391万美元的分红，虽然《星球大战2》已经立项，需要投入资金，但第一部的海外公映刚刚启动，电视版权与录像带版权都在洽谈中，未来收益会非常多，你随时可以把这1391万美元从美国调回来。” 丁贤问道：“酷派玩具分红有多少？” 自从丁贤把酷派股份注入云松投资公司后，杨敏乐开始与孟月桢对接公务，因为圣诞节要上市新玩具，这段时间杨敏乐一直在美国出差，她是通过电话与孟月桢开的董事会议。 孟月桢把酷派公司的财报翻开，指给丁贤看：“酷派盈利主要是星战玩具，余下收益来自随身听的胸包，玛丽结算给你的分红有3674万美元，她的工厂设在海外，资金也在外埠，她会陆续把资金转给云松投资，如果你着急用钱，她自己讲了，香江酷派总部里有一笔备用金，她会先调资给你。” 香江是自由港，也是开放的金融交易市场，华记及旗下公司的资金可以任意进出。 可是资金一旦去了海外，境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个别地区不对外汇进行管制，像是全球主要金融交易市场，美国、伦敦、瑞士、新加坡还有东洋，资金进出非常方便。 不管卢卡斯影业利润，还是酷派玩具利润，丁贤想把这些资金召回本埠，短期内就可以顺利办到。 但金融交易市场毕竟是少数。 世界的大多数地区为了保护本地贸易，都采用了严格的外汇管制措施，资金进去容易，出来就比较困难了。 葡萄牙就是一个严管国家。 孟月桢最后给丁贤讲解葡萄牙百货公司的情况：“去年六月份，你使用云松投资的名义，与庄怀礼合资收购葡萄牙的赫罗尼莫马丁斯百货集团，当时我调集了五千万美元资金去欧洲，但是只花了四千万，还有一千万闲资滞留在葡萄牙，召回来需要时间。” 从去年九十月份，孟月桢就开始处理这笔钱，至今没有着落，她计划收购道亨银行，其实目的并不是为了追回孟家的家产，主要是为了给丁贤建立一条遍布全球的金融通道。 拥有一间银行在手，可以给丁贤的私人资金打掩护，最大程度减少调资所需的时间，以及减免金融相关的服用费用。 但银行也是一把双刃剑，事关经济命脉，在全球各个地区都是被官方盯梢的重点对象。 丁贤必须掌握好火候，将来真收购了道亨银行，作用仅限于个人储蓄，以及给华记及关联公司服务，其它业务他不会涉足。 丁贤了解完三间非上市公司的财务情况，说道：“我要调集云松投资的资金去建设荷东影城，现在储备是一亿港币，外埠资金有六千万美元，如果全部调用，建设影城应该是差不多的。” 孟月桢说：“除了葡萄牙，其余资金在三个月内都能回到本埠。” 丁贤觉得不耽误：“影城地皮需要先清污，半年后才能开工建设，资金慢慢调拨并没有关系。” 孟月桢又道：“那你尽快让阿芳过来，虽然云松投资没有实体业务，但持有的股份特别多，我要一笔笔和她交接，时间会拖很长。” 去年孟月桢已经从道亨澳门分行离职，她在和记大厦里找了一间办公室，用于处理云松投资的公务。 丁贤知道孟月桢着急交出云松投资的管理权，是为了给道亨银行制定收购计划。 但这间银行并没有上市，无法从股市上进行强行狙击，必须通过协议的方式，去找大股东英国格林德利银行磋商。 人家愿意卖，才能买到手，人家咬死不出售，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丁贤笑着商量：“老妈，其实现在华记的资金流动并没有受阻，假如格林德利银行狮子大开口，咱们不需要强求。” 按照丁贤个人的意思，等到1982年中英开始谈判时，去收购道亨银行才是最佳时机，因为那时英资都在不要命的大甩卖，丁贤可以廉价抄底。 但这种事情丁贤没有办法与孟月桢明言，孟月桢执意现在就收购，丁贤也只能听之任之。 他尽量规劝。 孟月桢能听出他反对的意思，就问了一句：“香江股市在涨，楼市也在涨，而且都是高速飞涨，城中的经济环境一年繁荣过一年，道亨银行的价值也在猛增，如果今年不买，将来再收购的话，所花费的资金会更高，你不赞同现在收购，那什么时候收购才最合适？” 丁贤笼统说：“香江的确是在繁荣发展，但上一个十年也是这样，结果呢？73年不照样出了危机！市场在不断变化，经济也有起有伏，我觉得下伏时才是收购道亨银行的最佳时机！” 孟月桢瞧着他：“按照现在的经济形势，十年都不会下伏，即使短期内下伏，道亨银行业绩良好，股东也不会廉价发卖。” 丁贤没有继续争论：“你先做计划喽，等你开始询价时咱们再商量，另外过了春节后，你和老豆不要忘记去大陆探亲。” 丁兆廉与孟月桢的家族都是老澳门人，在大陆最近的亲人是孟月桢的一位姑妈，当年嫁在大陆羊城，不过这位姑妈已经去世，只有几位老表还在那边，却是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真去探亲，其实理由很牵强。 孟月桢就说：“大陆的情况有些特殊，与台岛关系不好，如果我们现在去大陆，台岛可能会有激烈反应，我们在台岛的投资那么大，何必去撩拨台岛当局的神经呢。” “我暂时不去。” 丁贤会掌握好分寸：“你和老豆可以先去，仅仅是回乡探亲，充其量再支援一下家乡建设，没有什么大不了。” “阿仔，我总觉得这么做有点冒失，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孟月桢尝试劝说：“大陆政策确实有变化的征兆，但到底是变好还是变坏，谁也预测不出来，我们应该像城中的其它商人一样谨慎观望，等局势明朗以后再去也不迟。” 这是稳妥的处理办法。 但丁贤不同意：“等局势明朗后，再去就没有效果了，我对大陆保持乐观，我相信未来局势会越来越好，你放心大胆的去，不要有任何担忧。” 前世第一批前往大陆的商人是胡应相与李嘉成率领的考察团，时间是今年九月份，正好赶上参加国庆礼，但他们不是主动去，而是受到大陆驻香江报社的邀请。 丁贤让孟月桢与丁兆廉提前进入大陆，这是为了华记发展，华记的根基是制造业，而制造业未来在大陆，用不了几年，全世界的电子企业都会抢着落户，早点进去绝对有利无弊。 他见孟月桢不表态，直接摊牌：“老妈，如果你和老豆不去，我会亲自去，你也别想着继续劝说我，这个决定，我百分之百没有更改的可能。” 孟月桢听他已经铁了心，就说：“那好，我和老豆走一趟，以探亲的名义回去，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毕竟我和你老豆不是名人。” 既然决定要去，那就必须把差事办好，而不能怀揣不情不愿的心态，孟月桢又问儿子：“除了探亲时的一些捐赠，还需要我和你老豆做些什么吗？” 丁贤很高兴她揽下这事，并没有提额外要求：“只要大陆知道你和老豆去过就行了，这一次是私人探访，暂时不需要做什么大动作。” 大陆缺少基础设施，即使丁贤要投资设厂，条件也不具备，甚至找不到投资的地方，因为特区要到80年才会设立。 丁贤的打算是先接触，80年再去特区投资，到时也会水到渠成。 商量完这件事。 丁贤继续审核云松投资的财务，他已经决定把胡慕芳调到孟月桢身边，并全权负责荷东影城的开发资金。 孟月桢知道荷东影城是一个长期的大项目，她会做好云松投资的预算监管。 等把所有文件全部看完，孟月桢提及一件私事：“我在置地广场的时候，偶遇了你忝伯，他明天早上叫你去喝早茶。” 她说的是何忝。 利记纸业上市时，丁贤曾经见过何忝一次，当时何忝陪着恒生银行的创始人何善衡与利国韦，他们询问了丁贤收购九龙仓的意图。 今次何忝又找上丁贤，估计还是为了九龙仓的事情。 果不其然。 次日早上，丁贤在和记大厦附近的一间餐厅见到何忝时，见他身边坐着何善衡，照面后开门见山：“怡和大班纽璧坚想要见你，从圣诞节就开始约你，迟迟不见你回应，就又找到了我们。” 丁贤不理解：“何伯伯，怡和与你没有业务往来，好像你们也没有什么私人交情，你为什么执意要搭这个线？” 他见何善衡微微摇头，似是有什么难言苦衷一样。 第287章 回购条件 何忝代为回答：“阿贤，你现在已经是九龙仓的第二大股东，怡和董事会认定你随时会对九龙仓发起要约收购。” 丁贤没有辩解，他持股九龙仓156，这么大的控股比例，他说是普通投资，根本不会有人信。 但事实上，丁贤对九龙仓并没有强烈收购意愿，首先竞争对手太多，股价在疯涨，收购不划算，其次九龙仓业务与华记黄埔有重叠，并购的远期意义不大。 当然如果这场股市大战进行到最后，竞争对手全部被打跑，怡和董事会也丧失了斗志，摆明有便宜让丁贤去占，那丁贤肯定会把九龙仓收入囊中。 不过这可能性小的可怜，几乎不可能出现，因为仅仅一个李嘉成，就会顽强的战斗到底。 九龙仓对李嘉成有着不可替代的战略作用，哪怕不惜血本，李嘉成估计也会把收购进行到最后一刻。 何忝望着丁贤，继续说：“怡和董事会非常忌惮你，决定邀请一位盟友进驻九龙仓，以抵御包括你在内的所有股市狙击方。” 听到这番话，丁贤忽然明白过来：“怡和邀请的盟友是恒生银行吗？” 何忝与何善衡齐齐点头。 恒生银行的管理层虽然都是华人，大股东却早就易主，1965年汇丰收购恒生银行51股权，等到1972年恒生银行上市时，汇丰进一步增持。 目前，汇丰针对恒生银行的控股比例高达6214，只要汇丰愿意，随时可以更换恒生银行管理层。 何忝透露了恒生的突发变故：“大股东汇丰一意孤行，强制要求恒生银行担任九龙仓的金援盟友，你利伯伯阻拦不住，已经请辞恒生总经理，我也卸任了副董事长的职务。” 这是何忝与利国韦早就抱好的打算，若恒生真被汇丰推出来打擂台，那他们会果断离开暴风眼。 这个决定不止与家族利益有关，局势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九龙仓的一举一动都是城中新闻焦点，他们作为华资银行代表，出于名声考虑，并不愿担任护卫英资企业的帮手。 丁贤下意识望向了何善衡。 何忝与利国韦只是恒生银行的高管，何善衡才是真正的恒生话事人。 只听这位老先生轻叹一声：“我仍旧在职董事长，恒生毕竟是我创立，一辈子心血都在里边，仓促间难以割舍，此外九龙仓的收购要约并未发起，事态仍有周旋余地，等将来真到了刀兵交锋的时刻，我再离任也不晚。” 他迟迟不愿离开恒生，自然是还没有权衡清楚利弊。 这一次九龙仓的狙击大战，不止有华商在参与，还有一位英商卫理也是重要的收购方，所以局势未必会演变成华商与华商之间的对抗。 丁贤理解何善衡的决定，这位老先生是受到了局势裹挟，就算将来带领恒生支援九龙仓，而与丁贤在股市上恶斗，丁贤也不会当成是私人恩怨。 “其实我并不想挑起商业上的纠纷，但即使我不购入九龙仓股票，这间公司被狙击的状况照样会发生。” 丁贤给了何善衡一个面子：“何伯伯，你今天约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可以直言。” 何善衡报以微笑：“还是那天的事情，怡和想要回购你持有的九龙仓股票，条件你可以任意提。” 他仍旧是想做一做说客。 丁贤不着急回应，而是问了一句：“举牌九龙仓的商人不止我一个，还有亚洲证券的卫理与长江实业的李嘉成，何伯伯，你找过他们两个吗？” 何善衡坦白告诉丁贤一件事：“卫理是投机客，他只要钱，他给自己持有的股票开了一个高价，只要怡和董事会愿意支付一笔天文数字的回购金，他就愿意转让股票。” 至于‘高价’是多少，何善衡并没有讲。 目前九龙仓的股价已经涨破了四十块港币，卫理的‘高价’是每股八十块港币，他本人的持股量是105，大约有一千万股本，假如怡和董事会愿意付钱回购，那么这一笔生意，卫理可以纯赚至少四亿港币。 那么问题来了，怡和董事会愿意白白挨宰，做一个冤大头吗？这要看情况，因为怡和董事会作为大股东，持股量是227，即使把卫理的股份收购过来，怡和董事会也无法完成对九龙仓的绝对控股。 所以单独找卫理磋商没有用，怡和董事会必须同时游说丁贤与李嘉成，只说服丁贤或李嘉成中的一个都不算保险，全部搞定后控股权才能稳如泰山。 但丁贤与李嘉成都是难啃的骨头。 何善衡接续说：“元旦节期间，我也见到了李嘉成，向他转达回购九仓股票的意思，他当场对我表示，只要怡和董事会愿意割让几块地皮，他就同意转让股票。” 听上去，李嘉成的条件很简单，但办理起来比卫理的纯现金难度更大。 李嘉成要的是什么地皮？点名索要葵涌的1号、2号、3号货柜码头以及9号地皮，不给这些码头地皮，李嘉成不会转让一手股票。 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如果怡和董事会答应李嘉成的条件，那九龙仓会被掏走最优质的资产。 李嘉成嘴巴死硬。 怡和董事会只能继续寻找丁贤磋商，于是他们委托了何善衡与何忝，前来打听丁贤的条件。 不过何善衡与何忝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丁贤持股量最多，开价肯定比李嘉成更狠。 想了一会儿，丁贤轻描淡写的表态：“我也可以转让股票，我的要求与李嘉成一样，只要怡和董事会愿意割爱几处资产，我就把持有的156股权全部清仓。” 何善衡立刻追问：“具体是哪些资产？” 他最怕丁贤铁了心把九龙仓收购到底，既然丁贤愿意松口，那就说明丁贤并不会横刀斩尽杀绝。 不过丁贤所提的要求，却是让何善衡瞬间眉头深皱。 只听丁贤讲道：“我需要两处资产，其一是尖沙咀天星码头上的九仓物业，其二是天星小轮。” 九仓码头物业就是前世‘海港城’覆盖的所有购物大厦。 至于天星小轮，这是九龙仓旗下持有的上市公司，当年九龙仓能够开发天星码头，就是因为收购了这间客轮公司后掌握了码头土地所有权。 何善衡告诉丁贤：“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怡和董事会，但他们是否愿意转让这两处资产，那就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 丁贤、李嘉成、卫理所提出的回购条件，价值最低是卫理的现金。 但如果怡和董事会按照卫理的报价进行回购，一口气吃下卫理全部股份，需要准备大约八亿港币现金，怡和董事会一时间筹备不到这么多现金流。 丁贤与李嘉成提出的资产貌似容易操作，但怡和董事会却不愿意忍痛割肉，真割让出来，即使保住九龙仓也是伤筋动骨。 最终的结果是，谈了也是白谈，仍旧要继续拖延。 第288章 逼宫 早茶结束。 何善衡与何忝心事重重的离去。 丁贤同样心有思量。 目前只有三路人马介入九龙仓收购，但最具实力的资本方并没有露头。 前世九龙仓的最终归属是船王包玉港。 丁贤始终认为，包玉港不会放弃狙击九龙仓的机会，全球航运业正在面临长期衰退，包玉港必须把资产从海上转移到陆地，否则未来处境会非常危险。 九龙仓就是绝佳的转移载体。 但包玉港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起攻击，丁贤竟然不得而知。 丁贤只能猜测，可能包玉港是因为输了先机，不愿意冒然入场进来，现在九龙仓的局势过于复杂，也许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么局势未来会如何演变呢？ 回到和记大厦。 助理胡慕芳送来一份会议简报，今天丁贤要召集华记黄埔管理层开会，议题是商讨78年度的新地产项目。 早上八点半，丁贤正准备前往会议室，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丁贤拿起话筒一听，是长实李嘉成打来。 丁贤旋即朝胡慕芳摆了摆手，交待一句：“去通知阿信，会议时间推迟一会儿。” 等胡慕芳离开办公室，把房门关上。 丁贤才开始与李嘉成单线交谈：“李生，你从加拿大回来了吗？” 两人上次见面是十一月份，当时他们合伙收购了青洲英泥，李嘉成推举丁贤掌管青洲英泥董事会，自己则前往加拿大出差。 这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李嘉成笑道：“我元旦节才回港，原本是想过几天约你聚会，不过刚才亚洲证券的卫理来拜访了我，给我提了一个关于九龙仓的建议，我必须立刻通知你。” 丁贤洗耳恭听：“请讲喽，我非常有兴趣听。” 李嘉成有条不紊的说：“两周后九龙仓要召开年度股东大会，董事会面临改选，卫理的提议是，我们三方暂时联合起来，争夺董事长职位，逼宫怡和系管理层，把他们从九龙仓驱逐出去！” 李嘉成、卫理再加上丁贤，三人对九龙仓的持股量合计超过三分之一，如果他们达成统一意见，完全有实力争夺董事会。 丁贤问道：“董事长只有一个，到底谁来做？” 李嘉成闪烁其词：“谁最有希望胜选，那就谁来做。” 李嘉成的长江实业是香江股市热门股，他本人很受股民追捧，因为他每年都能回馈给股东丰厚回报。 卫理号称‘公司医生’，拥有超常的管理企业能力，尤其针对跨国型的大集团，如果让他执掌九龙仓，他可以在短期内提振利润。 至于丁贤，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经营企业的本领，他经商天赋甚至要凌驾李嘉成与卫理之上。 但对于股民来讲，丁贤的优势并不明显，毕竟华记黄埔上市两年来，股东收益并没有长江实业多。 总之三人各有千秋，无论谁参与竞选九龙仓董事长，都有希望胜选。 李嘉成又说：“丁生，我们逼宫董事会，目的是为了九龙仓的管理权，只要把经营大权抢到手，谁做董事长都没有关系。” 丁贤顺着他的思路追问：“拿到管理权以后，你计划做些什么呢？” “剥离资产！” 李嘉成直截了当：“我们三方针对九龙仓发起强行并购，代价过于高昂，从董事会入手的话，我们可以使用最小的代价，买到最划算的资产！怡和系仅仅控制九龙仓两成投票权，他们阻止不了任何资产剥离的决策，这是他们的命门！” 怡和的控股量是227，只要他们被驱逐出董事会，那么他们将再也干涉不了九龙仓的经营决策。 丁贤却道：“剥离重大资产，需要经过股东大会同意，你绕开怡和系没有用，必须说服大多数的小股东才行，你有办法游说吗？” 丁贤觉得李嘉成的思路很新颖。 假如能暗箱操作，把九龙仓的优良资产全部掏空，那就不需要在股市上累死累活的血拼了。 李嘉成开始详细阐述他的办法：“小股东具备一个鲜明特点，见钱眼开！我们可以先剥离九龙仓旗下的小额资产，回笼资金全部用于分红。 剥离一次，分红一次，让所有小股东都能看到真真切切的收益。” 这就是李嘉成的办法，使用真金白银引诱小股东投下赞同票。 过去的数年间，九龙仓一直没有分红过，反而因为管理层经营不善，导致股价连年疲软，小股东们早就怨声载道。 一旦分红猛增，那么小股东们会牢牢站队丁贤、李嘉成与卫理三方。 “等把小额资产剥离后，我们继续剥离核心资产，尖沙咀购物中心、葵涌货柜码头、马哥孛罗酒店、天星小轮、有轨电车。” 李嘉成权衡过他与丁贤的实力对比，认为自己单枪匹马很难把九龙仓吞并下来，于是他就转换策略，不坚持收购整间九龙仓公司，而是从优良资产下手，只要抢下一块九龙仓的核心资产，就算大功告成。 李嘉成继续说：“任何一笔九龙仓的核心资产，都由我们三方协商收购，我们从九龙仓掏出来的东西，我们自己出钱购买。” 丁贤再问：“核心资产事关重大，如果股东大会无法通过呢？” 李嘉成很干脆：“发售核心资产的回笼资产，同样用于分红，假如小股东们反对，那我们就加价，一直加到小股东心动为止。” 像是葵涌码头，李嘉成会出资购买九龙仓的码头资产，五亿打动不了小股东，他就出价十亿，假如十亿还打动不了，他就出十五亿。 花重金购买核心资产，比在股市上狙击更有效果。 李嘉成的策略就是一点点从九龙仓里边抠资产，能抠多少是多少。 话说回来，小股东们会由着他挖空九龙仓的根基吗？ 这要看分红给的够不够多。 小股东们买股票是为了钱，当他们拿到现金分红，股票投资全部取得丰厚回报，即使九龙仓明天破产倒闭也没有关系。 丁贤听李嘉成讲完整套计策，脑海里只有三个字，‘绝户计’。 够毒。 李嘉成只注重结果，他不计较过程与手段：“丁生，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如果这个办法能够顺利实施，丁贤才会赞同：“我们三方可以先结盟，等两周后的股东大会召开时，看看能否把怡和系驱逐出董事会，假如把他们撵跑，接下来万事好商量，假如出师不利，董事会都夺不下来，那剥离资产就别想指望了。” 丁贤的意思很简单，先去股东大会上试一试，以观后效。 李嘉成听他意动，忙说：“晚上我做东，约上卫理，咱们三人商量一下，股东大会上提名谁竞选董事长。” 丁贤表示没有问题：“ok!” 挂断电话，丁贤把胡慕芳叫到跟前：“你去找我老妈，索要九龙仓的年报，统计九龙仓旗下全部资产的详细情况，重点评估各项资产的价值。” 安排完这个任务，丁贤才去华记黄埔会议室开会。 第288章 逼宫 早茶结束。 何善衡与何忝心事重重的离去。 丁贤同样心有思量。 目前只有三路人马介入九龙仓收购，但最具实力的资本方并没有露头。 前世九龙仓的最终归属是船王包玉港。 丁贤始终认为，包玉港不会放弃狙击九龙仓的机会，全球航运业正在面临长期衰退，包玉港必须把资产从海上转移到陆地，否则未来处境会非常危险。 九龙仓就是绝佳的转移载体。 但包玉港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起攻击，丁贤竟然不得而知。 丁贤只能猜测，可能包玉港是因为输了先机，不愿意冒然入场进来，现在九龙仓的局势过于复杂，也许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么局势未来会如何演变呢？ 回到和记大厦。 助理胡慕芳送来一份会议简报，今天丁贤要召集华记黄埔管理层开会，议题是商讨78年度的新地产项目。 早上八点半，丁贤正准备前往会议室，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丁贤拿起话筒一听，是长实李嘉成打来。 丁贤旋即朝胡慕芳摆了摆手，交待一句：“去通知阿信，会议时间推迟一会儿。” 等胡慕芳离开办公室，把房门关上。 丁贤才开始与李嘉成单线交谈：“李生，你从加拿大回来了吗？” 两人上次见面是十一月份，当时他们合伙收购了青洲英泥，李嘉成推举丁贤掌管青洲英泥董事会，自己则前往加拿大出差。 这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李嘉成笑道：“我元旦节才回港，原本是想过几天约你聚会，不过刚才亚洲证券的卫理来拜访了我，给我提了一个关于九龙仓的建议，我必须立刻通知你。” 丁贤洗耳恭听：“请讲喽，我非常有兴趣听。” 李嘉成有条不紊的说：“两周后九龙仓要召开年度股东大会，董事会面临改选，卫理的提议是，我们三方暂时联合起来，争夺董事长职位，逼宫怡和系管理层，把他们从九龙仓驱逐出去！” 李嘉成、卫理再加上丁贤，三人对九龙仓的持股量合计超过三分之一，如果他们达成统一意见，完全有实力争夺董事会。 丁贤问道：“董事长只有一个，到底谁来做？” 李嘉成闪烁其词：“谁最有希望胜选，那就谁来做。” 李嘉成的长江实业是香江股市热门股，他本人很受股民追捧，因为他每年都能回馈给股东丰厚回报。 卫理号称‘公司医生’，拥有超常的管理企业能力，尤其针对跨国型的大集团，如果让他执掌九龙仓，他可以在短期内提振利润。 至于丁贤，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经营企业的本领，他经商天赋甚至要凌驾李嘉成与卫理之上。 但对于股民来讲，丁贤的优势并不明显，毕竟华记黄埔上市两年来，股东收益并没有长江实业多。 总之三人各有千秋，无论谁参与竞选九龙仓董事长，都有希望胜选。 李嘉成又说：“丁生，我们逼宫董事会，目的是为了九龙仓的管理权，只要把经营大权抢到手，谁做董事长都没有关系。” 丁贤顺着他的思路追问：“拿到管理权以后，你计划做些什么呢？” “剥离资产！” 李嘉成直截了当：“我们三方针对九龙仓发起强行并购，代价过于高昂，从董事会入手的话，我们可以使用最小的代价，买到最划算的资产！怡和系仅仅控制九龙仓两成投票权，他们阻止不了任何资产剥离的决策，这是他们的命门！” 怡和的控股量是227，只要他们被驱逐出董事会，那么他们将再也干涉不了九龙仓的经营决策。 丁贤却道：“剥离重大资产，需要经过股东大会同意，你绕开怡和系没有用，必须说服大多数的小股东才行，你有办法游说吗？” 丁贤觉得李嘉成的思路很新颖。 假如能暗箱操作，把九龙仓的优良资产全部掏空，那就不需要在股市上累死累活的血拼了。 李嘉成开始详细阐述他的办法：“小股东具备一个鲜明特点，见钱眼开！我们可以先剥离九龙仓旗下的小额资产，回笼资金全部用于分红。 剥离一次，分红一次，让所有小股东都能看到真真切切的收益。” 这就是李嘉成的办法，使用真金白银引诱小股东投下赞同票。 过去的数年间，九龙仓一直没有分红过，反而因为管理层经营不善，导致股价连年疲软，小股东们早就怨声载道。 一旦分红猛增，那么小股东们会牢牢站队丁贤、李嘉成与卫理三方。 “等把小额资产剥离后，我们继续剥离核心资产，尖沙咀购物中心、葵涌货柜码头、马哥孛罗酒店、天星小轮、有轨电车。” 李嘉成权衡过他与丁贤的实力对比，认为自己单枪匹马很难把九龙仓吞并下来，于是他就转换策略，不坚持收购整间九龙仓公司，而是从优良资产下手，只要抢下一块九龙仓的核心资产，就算大功告成。 李嘉成继续说：“任何一笔九龙仓的核心资产，都由我们三方协商收购，我们从九龙仓掏出来的东西，我们自己出钱购买。” 丁贤再问：“核心资产事关重大，如果股东大会无法通过呢？” 李嘉成很干脆：“发售核心资产的回笼资产，同样用于分红，假如小股东们反对，那我们就加价，一直加到小股东心动为止。” 像是葵涌码头，李嘉成会出资购买九龙仓的码头资产，五亿打动不了小股东，他就出价十亿，假如十亿还打动不了，他就出十五亿。 花重金购买核心资产，比在股市上狙击更有效果。 李嘉成的策略就是一点点从九龙仓里边抠资产，能抠多少是多少。 话说回来，小股东们会由着他挖空九龙仓的根基吗？ 这要看分红给的够不够多。 小股东们买股票是为了钱，当他们拿到现金分红，股票投资全部取得丰厚回报，即使九龙仓明天破产倒闭也没有关系。 丁贤听李嘉成讲完整套计策，脑海里只有三个字，‘绝户计’。 够毒。 李嘉成只注重结果，他不计较过程与手段：“丁生，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如果这个办法能够顺利实施，丁贤才会赞同：“我们三方可以先结盟，等两周后的股东大会召开时，看看能否把怡和系驱逐出董事会，假如把他们撵跑，接下来万事好商量，假如出师不利，董事会都夺不下来，那剥离资产就别想指望了。” 丁贤的意思很简单，先去股东大会上试一试，以观后效。 李嘉成听他意动，忙说：“晚上我做东，约上卫理，咱们三人商量一下，股东大会上提名谁竞选董事长。” 丁贤表示没有问题：“ok!” 挂断电话，丁贤把胡慕芳叫到跟前：“你去找我老妈，索要九龙仓的年报，统计九龙仓旗下全部资产的详细情况，重点评估各项资产的价值。” 安排完这个任务，丁贤才去华记黄埔会议室开会。 第289章 温拿（加更1） 会议室里。 丁贤翻阅着华记黄埔公司的财报文件。 一边听谢君信的会议陈述。 “去年4号码头的利润比去年上涨三成。 和记大厦，环球物流大厦，直营门店租金小幅上涨10。 尖沙咀酒店与中环酒店，以及外海五间黄埔酒店，收支勉强保持平衡，并未出现亏损。” 原喜来登酒店就是尖沙咀酒店，希尔顿酒店是中环酒店，这两间香江旗舰一直在盈利，但海外的五间酒店却是常年亏损，若非谢君信进行了部分裁员，难以达到收入均衡。 “去年总共开发了四处项目，一处是华记科技园，工期是两年，今年年底才能大致完工。 还有两处是西环与北角的酒店，工期定的是一年，但开业也要等到年尾了。” 华记科技园的投资额是两亿港币，资金来自汇丰银行的贷款，去年丁贤留给华记黄埔一亿闲资，再加上4号码头与物业租金的盈利，今年应该就可以偿付完毕。 这些业务并没有留下结余。 华记黄埔最赚钱的项目只有一个。 却听谢君信汇报说：“去年我们还开发了一处高层公寓，位于筲箕湾的东翠苑，共建设十二座住宅楼，楼高十六层，包括1317个住宅单位。 单位面积由最小668尺至最大1210尺不等，每尺售价在312块至358块之间, 每单位均价是312万, 目前回笼了346亿资金。” 筲箕湾的房子还没有卖完，但也所剩不多。 去年丁贤让谢君信开发这处地产项目时, 批给了全额的预算资金，没有使用任何银行信贷，所以这346亿港币资金就是华记黄埔的全年储备。 除去股东分红的3763万港币，其余资金将全部投入到下一波工程建设里。 “今年计划开发的项目仍旧是三个, 第一个是在青山公路荃湾段上, 那块地皮临着海边，隔海是青衣岛，规划了ab两区，a区有六栋住宅楼, b区是七栋, 我们考察过那边的居住环境，并没有商业街，还在两区之间设计了一座购物商场。” 这时项目文件已经递到丁贤手上, ab两区建筑定名为丽城花园，未来商场里会开一间电影院。 第二个项目位于中西区西营盘的克顿道上，这是一个半山位置，背靠龙虎山，挨着香江大学，风景非常好，华记黄埔的建筑师在这里设计了两栋高档公寓，专门提供给高收入的精英人士。 丁贤喜欢这种上档次的精品公寓, 因为利润高, 不过公寓名字他有点迷惑：“慧雅台？城中港姐是不是搞了一个慈善组织，也叫慧什么雅？” 属下们面面相觑起来。 “丁生, 港姐没有成立慈善组织。” “甚至都没有什么名气, 73年才开始在电视上转播，影响力还不够, 达不到行善的条件。” “其它地产公司的楼盘也没有重名, 只有我们叫慧雅台。” 丁贤听了以后, 笑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就用慧雅台，名字挺文气的。” 丁贤有所不知, 港姐的慈善组织要到1982年才会成立，取的名字确实与公寓项目雷同, 叫做慧妍雅集。 插了几句闲话。 谢君信继续陈述：“最后一个项目位于观塘码头，那里有一座仓库，面积有点小，拆建后规划成一栋工业大厦。” 丁贤随口问：“距离总部工厂远不远？” 华记总部也在观塘码头附近。 谢君信说：“只隔了一条街。” 等今年华记科技园竣工后，华记总部工厂以及沙田火炭的暴雪工厂，全部要搬迁到园区里，到时候这两处工厂地皮都要拆除，重新规划成商用楼宇。 谢君信已经让手下的建筑师们开始准备设计方案了。 丁贤又道：“你今年规划的三个地产项目，建设资金够不够？” 谢君信递上了预算书：“预算两亿五千万, 公司现有的储备，用于开发绰绰有余。” 即使资金不够也不要紧, 香江流行卖楼花，房产公司想要筹集资金，那是轻而易举的。 丁贤感觉这场会议开的好轻松, 谢君信把所有公务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决策。 当然这可能与华记黄埔的地产项目太少有关。 一年才开发三处地盘，这是小型地产公司才有的量。 不过影响并不算大, 虽然华记黄埔的项目少，但每一个开发地盘都在黄金地带上，只要项目封顶竣工，发售速度非常快，利润还高的很。 香江十大地产商之一华懋集团，一年至少同时开发六个地盘，但他们的地盘在什么地方呢？元朗屯门，全是偏远郊区，他们开发六个地盘的利润，没有华记黄埔开发三个多。 今天这场会议开的比较短。 不到中午已经散会，丁贤把谢君信叫到办公室, 又交待一件私事：“我家浅水湾那栋别墅太旧，要拆掉重建, 我老豆老妈中意那里的风景, 他们将来要常住, 新别墅的设计风格别张扬，要注重保密性与安全性, 内饰要以舒适为主。” 他家那栋别墅位于浅水湾道38号，已经买了快三年，别墅是老建筑，但风景特别靓，可以看到海景，花园面积又大，拆建后可以在院子里修建娱乐设施。 华记黄埔旗下有专业的别墅施工队，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谢君信会亲自监工：“丁生，今后你们住哪里？” “我常住酒店。” 丁贤说：“我老豆老妈仍旧住在附近，那里还有一栋中式别墅，是去年才置办的房产。” 其实是去年九月份杨敏乐送给丁兆廉的生日礼物，虽然没有花园，却是一栋新别墅，不过孟施雅要迁居入港，今后跟着丁兆廉与孟月桢生活，丁贤要另找居所。 丁贤一直想在大浪湾道上购一栋海景别墅，并让胡慕芳帮忙留意，结果一晃一年过去，那里始终没有业主挂牌售房。 一整天，丁贤都在处理华记黄埔的公务，其实没什么重要公务，就是签署的文件有点多。 等到下午六点钟，胡慕芳领着一位戴眼镜的靓女进了办公室，昨天她对丁贤汇报过，今后安排一位秘书跟在丁贤身边跑腿。 这些秘书已经在公司待了两年，丁贤对她们并不陌生。 不用胡慕芳介绍，丁贤直接问那个秘书：“我今晚有没有什么应酬？” 那秘书对老板的行程不知背了多少遍，张口就说：“九龙建业的雷觉华老板约了你，今晚在旺角的坂田寿司店吃饭。” “安排车，去旺角。” “已经安排过了，随时可以出发。” “走喽。” 离开办公室前，胡慕芳拿起一份丽声院线的文件，塞到秘书手上，最后叮嘱：“丁生不会随便应酬，都是为了谈生意，文件里的内容你要记熟，丁生随时会问你。” 望着那秘书点头哈腰的出门，胡慕芳暗自摇了摇头，她觉得那秘书做不了多久，就会被丁贤撵走。 但丁贤不会故意刁难谁，往往是他发现身边的助手不够专业时，他才会更换新人。 行车半个小时，丁贤抵达旺角菜南街，这里有一座辉记大厦，二楼是坂田寿司店。 丁贤在地下停车场出来，准备直接走楼梯上去，碰巧遇见一个留着短头发的学生妹，见他身边有保镖，全身都是名牌，就在偷偷打量他。 丁贤也发现这个学生妹有点眼熟，就问了一声：“板田寿司店是不是在二楼？” “就是呀，你也来吃寿司？” 学生妹眼睛一睁，显得特别大：“但你可能进不去，今晚我老豆的电影要上映，他老板把饭店给包了下来。” 她嘴巴微微上扬，显得很傲气，拍个电影就好像特别了不起似的。 丁贤笑了一下：“你老豆是电影主演？” 学生妹开始含糊其辞：“他和主演关系特别好，温拿乐队你知道，红遍全港来着，等会儿我能和温拿乐队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寿司店里聚会，基本都是一张长桌。 她没有继续主角的话题，仰着头问丁贤：“这位靓阿哥，我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你，你是不是上过电视？请问你贵姓呀？你报个名字出来，我就能记起你是谁了。” 这时已经走上二楼，利蕴贞在楼梯附近等候，见了丁贤，赶紧小跑过来：“贤哥，你怎么没坐电梯？” “二楼而已。” 丁贤抬手指了指寿司店门：“雷觉华叫了温拿乐队过来？” 利蕴贞解释说：“丽声戏院就在旁边，今晚温拿乐队的电影要上映，租用了丽声院线，雷叔叔就让他们一起聚餐。” 学生妹站在身后，盯着丁贤背影，左看看，右看看，心说这人是谁呀，架子这么大，雷觉华那么威风的大老板，竟然直呼其名。 她不认识利蕴贞是谁，不过听利蕴贞叫‘贤哥’的名字，她脑子里一下蹿出一个名人。 等丁贤和利蕴贞讲完话，准备进店的时候，她兴致勃勃的问：“靓阿哥，你是不是姓丁？” 丁贤反问她：“你姓什么呀？” 她呵呵笑：“我姓关，我老豆是国际影帝关杉。” 丁贤已经看出来她的身份，这学生妹就是女影星关止琳。 第289章 温拿（加更1） 会议室里。 丁贤翻阅着华记黄埔公司的财报文件。 一边听谢君信的会议陈述。 “去年4号码头的利润比去年上涨三成。 和记大厦，环球物流大厦，直营门店租金小幅上涨10。 尖沙咀酒店与中环酒店，以及外海五间黄埔酒店，收支勉强保持平衡，并未出现亏损。” 原喜来登酒店就是尖沙咀酒店，希尔顿酒店是中环酒店，这两间香江旗舰一直在盈利，但海外的五间酒店却是常年亏损，若非谢君信进行了部分裁员，难以达到收入均衡。 “去年总共开发了四处项目，一处是华记科技园，工期是两年，今年年底才能大致完工。 还有两处是西环与北角的酒店，工期定的是一年，但开业也要等到年尾了。” 华记科技园的投资额是两亿港币，资金来自汇丰银行的贷款，去年丁贤留给华记黄埔一亿闲资，再加上4号码头与物业租金的盈利，今年应该就可以偿付完毕。 这些业务并没有留下结余。 华记黄埔最赚钱的项目只有一个。 却听谢君信汇报说：“去年我们还开发了一处高层公寓，位于筲箕湾的东翠苑，共建设十二座住宅楼，楼高十六层，包括1317个住宅单位。 单位面积由最小668尺至最大1210尺不等，每尺售价在312块至358块之间, 每单位均价是312万, 目前回笼了346亿资金。” 筲箕湾的房子还没有卖完，但也所剩不多。 去年丁贤让谢君信开发这处地产项目时, 批给了全额的预算资金，没有使用任何银行信贷，所以这346亿港币资金就是华记黄埔的全年储备。 除去股东分红的3763万港币，其余资金将全部投入到下一波工程建设里。 “今年计划开发的项目仍旧是三个, 第一个是在青山公路荃湾段上, 那块地皮临着海边，隔海是青衣岛，规划了ab两区，a区有六栋住宅楼, b区是七栋, 我们考察过那边的居住环境，并没有商业街，还在两区之间设计了一座购物商场。” 这时项目文件已经递到丁贤手上, ab两区建筑定名为丽城花园，未来商场里会开一间电影院。 第二个项目位于中西区西营盘的克顿道上，这是一个半山位置，背靠龙虎山，挨着香江大学，风景非常好，华记黄埔的建筑师在这里设计了两栋高档公寓，专门提供给高收入的精英人士。 丁贤喜欢这种上档次的精品公寓, 因为利润高, 不过公寓名字他有点迷惑：“慧雅台？城中港姐是不是搞了一个慈善组织，也叫慧什么雅？” 属下们面面相觑起来。 “丁生, 港姐没有成立慈善组织。” “甚至都没有什么名气, 73年才开始在电视上转播，影响力还不够, 达不到行善的条件。” “其它地产公司的楼盘也没有重名, 只有我们叫慧雅台。” 丁贤听了以后, 笑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就用慧雅台，名字挺文气的。” 丁贤有所不知, 港姐的慈善组织要到1982年才会成立，取的名字确实与公寓项目雷同, 叫做慧妍雅集。 插了几句闲话。 谢君信继续陈述：“最后一个项目位于观塘码头，那里有一座仓库，面积有点小，拆建后规划成一栋工业大厦。” 丁贤随口问：“距离总部工厂远不远？” 华记总部也在观塘码头附近。 谢君信说：“只隔了一条街。” 等今年华记科技园竣工后，华记总部工厂以及沙田火炭的暴雪工厂，全部要搬迁到园区里，到时候这两处工厂地皮都要拆除，重新规划成商用楼宇。 谢君信已经让手下的建筑师们开始准备设计方案了。 丁贤又道：“你今年规划的三个地产项目，建设资金够不够？” 谢君信递上了预算书：“预算两亿五千万, 公司现有的储备，用于开发绰绰有余。” 即使资金不够也不要紧, 香江流行卖楼花，房产公司想要筹集资金，那是轻而易举的。 丁贤感觉这场会议开的好轻松, 谢君信把所有公务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决策。 当然这可能与华记黄埔的地产项目太少有关。 一年才开发三处地盘，这是小型地产公司才有的量。 不过影响并不算大, 虽然华记黄埔的项目少，但每一个开发地盘都在黄金地带上，只要项目封顶竣工，发售速度非常快，利润还高的很。 香江十大地产商之一华懋集团，一年至少同时开发六个地盘，但他们的地盘在什么地方呢？元朗屯门，全是偏远郊区，他们开发六个地盘的利润，没有华记黄埔开发三个多。 今天这场会议开的比较短。 不到中午已经散会，丁贤把谢君信叫到办公室, 又交待一件私事：“我家浅水湾那栋别墅太旧，要拆掉重建, 我老豆老妈中意那里的风景, 他们将来要常住, 新别墅的设计风格别张扬，要注重保密性与安全性, 内饰要以舒适为主。” 他家那栋别墅位于浅水湾道38号，已经买了快三年，别墅是老建筑，但风景特别靓，可以看到海景，花园面积又大，拆建后可以在院子里修建娱乐设施。 华记黄埔旗下有专业的别墅施工队，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谢君信会亲自监工：“丁生，今后你们住哪里？” “我常住酒店。” 丁贤说：“我老豆老妈仍旧住在附近，那里还有一栋中式别墅，是去年才置办的房产。” 其实是去年九月份杨敏乐送给丁兆廉的生日礼物，虽然没有花园，却是一栋新别墅，不过孟施雅要迁居入港，今后跟着丁兆廉与孟月桢生活，丁贤要另找居所。 丁贤一直想在大浪湾道上购一栋海景别墅，并让胡慕芳帮忙留意，结果一晃一年过去，那里始终没有业主挂牌售房。 一整天，丁贤都在处理华记黄埔的公务，其实没什么重要公务，就是签署的文件有点多。 等到下午六点钟，胡慕芳领着一位戴眼镜的靓女进了办公室，昨天她对丁贤汇报过，今后安排一位秘书跟在丁贤身边跑腿。 这些秘书已经在公司待了两年，丁贤对她们并不陌生。 不用胡慕芳介绍，丁贤直接问那个秘书：“我今晚有没有什么应酬？” 那秘书对老板的行程不知背了多少遍，张口就说：“九龙建业的雷觉华老板约了你，今晚在旺角的坂田寿司店吃饭。” “安排车，去旺角。” “已经安排过了，随时可以出发。” “走喽。” 离开办公室前，胡慕芳拿起一份丽声院线的文件，塞到秘书手上，最后叮嘱：“丁生不会随便应酬，都是为了谈生意，文件里的内容你要记熟，丁生随时会问你。” 望着那秘书点头哈腰的出门，胡慕芳暗自摇了摇头，她觉得那秘书做不了多久，就会被丁贤撵走。 但丁贤不会故意刁难谁，往往是他发现身边的助手不够专业时，他才会更换新人。 行车半个小时，丁贤抵达旺角菜南街，这里有一座辉记大厦，二楼是坂田寿司店。 丁贤在地下停车场出来，准备直接走楼梯上去，碰巧遇见一个留着短头发的学生妹，见他身边有保镖，全身都是名牌，就在偷偷打量他。 丁贤也发现这个学生妹有点眼熟，就问了一声：“板田寿司店是不是在二楼？” “就是呀，你也来吃寿司？” 学生妹眼睛一睁，显得特别大：“但你可能进不去，今晚我老豆的电影要上映，他老板把饭店给包了下来。” 她嘴巴微微上扬，显得很傲气，拍个电影就好像特别了不起似的。 丁贤笑了一下：“你老豆是电影主演？” 学生妹开始含糊其辞：“他和主演关系特别好，温拿乐队你知道，红遍全港来着，等会儿我能和温拿乐队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寿司店里聚会，基本都是一张长桌。 她没有继续主角的话题，仰着头问丁贤：“这位靓阿哥，我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你，你是不是上过电视？请问你贵姓呀？你报个名字出来，我就能记起你是谁了。” 这时已经走上二楼，利蕴贞在楼梯附近等候，见了丁贤，赶紧小跑过来：“贤哥，你怎么没坐电梯？” “二楼而已。” 丁贤抬手指了指寿司店门：“雷觉华叫了温拿乐队过来？” 利蕴贞解释说：“丽声戏院就在旁边，今晚温拿乐队的电影要上映，租用了丽声院线，雷叔叔就让他们一起聚餐。” 学生妹站在身后，盯着丁贤背影，左看看，右看看，心说这人是谁呀，架子这么大，雷觉华那么威风的大老板，竟然直呼其名。 她不认识利蕴贞是谁，不过听利蕴贞叫‘贤哥’的名字，她脑子里一下蹿出一个名人。 等丁贤和利蕴贞讲完话，准备进店的时候，她兴致勃勃的问：“靓阿哥，你是不是姓丁？” 丁贤反问她：“你姓什么呀？” 她呵呵笑：“我姓关，我老豆是国际影帝关杉。” 丁贤已经看出来她的身份，这学生妹就是女影星关止琳。 第290章 旧怨 今年关小姐才读中五。 交际能力还没有锻炼出来，说话有点口无遮拦。 她只与丁贤讲了寥寥几语，就成功暴露出她喜欢显摆，以及爱臭美的个性。 丁贤听她拿影帝自报家门，夸了一句：“关先生是演技派，今晚我约雷老板，原本就是为了看戏，关先生的表演值得欣赏，他演的是什么电影？” “演的是……” 原本关小姐听丁贤欣赏自己老豆的演技，感觉很受用，结果正要回答丁贤的问题，却突然卡了壳。 她脸色发窘：“抱歉丁生，我把电影名字给忘了，那部电影特别绕口，我记了几次都记不住。” 利蕴贞在旁听见，心说这个学生妹真够秀逗的，她帮着回答：“电影叫《追赶跑跳碰》，确实有点拗口。”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关小姐朝利蕴贞报以感激的笑意：“谢谢阿姐帮忙解围。” “我不是你阿姐，不要乱攀关系。” 利蕴贞语气冷淡，根本不把一个穷学生妹放眼里，她已经听出学生妹与丁贤是刚刚认识，也不愿意和学生妹多纠缠：“贤哥，我们进去吃饭。” 关小姐翻个白眼，心里很不屑, 却也不生气。 丁贤原本是要进门, 结果看见泰迪罗宾与他弟弟关维霖也在餐厅。 泰迪罗宾有小儿麻痹，身高不到一米五, 样貌非常容易辨认，关维霖是宝丽多的音乐监制，三年前丁贤与邓莉君初次见面时，曾经与关维霖打过交道。 当初宝丽多管理层算计张国容与陈秋霞的事情, 丁贤也没有忘。 他没了胃口, 交待利蕴贞：“我突然不想吃日式料理了，你去和雷觉华讲一声，换个地方。” 转过身，想看看附近有什么美食。 关小姐趁机介绍：“丁生, 隔壁有一间黎巴嫩餐厅, 做的烧烤特别好吃，我有优惠券。” 不等她把优惠券拿出来，丁贤身边秘书已经得到指示：“丁生, 我去安排座位，给我几分钟时间。” 关小姐看见那秘书长相靓丽，却像是佣人一样，恭恭敬敬的办差，脸色又一次窘迫起来，丁贤是出了名的多金仔，用得着优惠券？人家一时兴起，直接把餐厅给买下来。 关小姐心说, 我真痴线。 丁贤没有注意她的表情, 问她：“关小姐，一起去吃烧烤？” 关小姐跟着就走：“如果丁生你请客, 我肯定敞开了吃, 丁生，我叫佳慧, 不是什么小姐, 我老豆空挂了一个影帝名号, 其实……” 她本来是想说, 她老豆其实穷的很，又怕丁贤瞧不起她, 就不敢继续往下讲。 她心里也有点小紧张，以前不管见了谁, 她有什么就讲什么，今天见了丁贤，她说话前总是下意识要过过脑子。 并不是她注重交际，而是害怕出丑。 等她跟着丁贤进了黎巴嫩餐厅。 利蕴贞也领着雷觉华出来。 去年十一月份利记纸业上市时，丁贤在远东会交易所偶遇了九龙建业雷觉华，得知雷家开了一条丽声院线，因为荷东今年要扩大电影产量，需要租用丽声院线，丁贤就与雷家加强了联系。 像今晚这样的私人聚会, 丁贤与雷觉华已经约了三四次，双方其实已经比较熟悉。 丁贤要更换聚餐地点, 雷觉华不会有什么意见，他只是觉得奇怪：“丁生是不喜欢人多闲杂，还是不想和艺人一块吃饭？” 他儿子雷力权指了指黎巴嫩餐厅：“那间餐厅没有清场, 丁生照样坐了进去。” 他女朋友厉菁是邵氏女星，接着说：“上次咱们在太子道聚会，当时也有一个剧组在, 丁生并没有任何不满，他自己公司签了那么多艺人，怎么会排斥和艺人打交道呢。” 雷觉华望向利蕴贞：“阿贞，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利蕴贞也是一阵头疼：“我也不知道，他说他不喜欢吃寿司。” 如果是她姐姐利蕴连在这儿，那肯定清楚原因。 她正要陪着雷觉华去找丁贤，丽声院线总经理雷觉昆，领着温拿乐队谭勇麟出了店门。 雷觉华面相斯文，雷觉昆为人狂放，手上夹着雪茄，大大咧咧的问：“阿哥，今晚丁生不准备来了吗？” 雷觉华朝黎巴嫩餐厅瞄了一眼：“他已经到了，去了旁边的烧烤餐厅。” 靠！ 雷觉昆眼里闪现一丝不快, 觉得丁贤不给面子，但丁贤有不给面子的实力, 他也只能忍着：“既然他想吃西餐，那咱们就去陪着喽。” 说完拍拍谭勇麟的肩膀：“阿ta，你不是说要找丁生敬酒吗，走，我带你去见他。” 谭勇麟嘴角抽了抽：“还是算了，丁生可能不想见我。” 雷觉华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板着脸问：“为什么不想见你？” 谭勇麟尴尬笑了笑，他简短解释了一下：“三年前宝丽多经理和丁生闹了一些不愉快，害的丁生差点惹上官司，我一直想给丁生道个歉，但始终找不到机会。” 雷觉华心里起了火气：“我们五点钟就来了寿司店，你怎么不早说？” 谭勇麟脸色发苦：“雷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丁生从来不追究，肯定是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了。” 丁贤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宝丽多上至高管下至歌手，也全部集体封了口，对这件事绝口不提，提出来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原本谭勇麟得知今晚丁贤会到场，他是准备向丁贤赔罪，结果丁贤根本不见他，他心情也不好受。 雷觉华不再追问什么，带着儿子与利蕴贞急匆匆去找丁贤叙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丁贤给招待好，然后再考虑其它。 他弟弟雷觉昆留在了寿司店，继续陪着电影剧组。 此刻，雷觉昆心里对丁贤的不满已经荡然无存，如果丁贤与宝丽多早有旧怨，那他强行把丁贤与宝丽多歌手凑在一起，就是不给丁贤面子。 雷觉昆常年管理丽声院线，经常与艺人打交道，他非常赏识谭勇麟，觉得这个后生仔有前途，但如果谭勇麟得罪丁贤，那么再有潜力也毫无用处，他关切问道：“阿ta，到底是谁害的丁生惹官司？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假如谭勇麟也有份儿，雷觉昆会立刻翻脸不认人，不仅撵走谭勇麟，也会把电影从丽声院线直接撤画。 谭勇麟赶紧说：“跟我关系不大，我其实也是受害者，惹事的主谋是宝丽多前总经理郑冬汉，他早就跑路去了台岛。” 雷觉昆松了口气：“与你无关就行，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探探丁生的口风。” 他是想问一问丁贤，有没有迁怒谭勇麟。 这时《追赶跑跳碰》的主创们发现情况不对劲，全都涌到了门口，关杉夹在人群里，显得毫不起眼，对老板们的事情也不关心，他一直在打量电梯口，心说佳慧又姗姗来迟，回家非得好好骂一顿不可。 他哪里知道，关佳慧正待在大富豪身边，风风光光好吃好喝，早把他这个老豆给忘在脑后了。 第290章 旧怨 今年关小姐才读中五。 交际能力还没有锻炼出来，说话有点口无遮拦。 她只与丁贤讲了寥寥几语，就成功暴露出她喜欢显摆，以及爱臭美的个性。 丁贤听她拿影帝自报家门，夸了一句：“关先生是演技派，今晚我约雷老板，原本就是为了看戏，关先生的表演值得欣赏，他演的是什么电影？” “演的是……” 原本关小姐听丁贤欣赏自己老豆的演技，感觉很受用，结果正要回答丁贤的问题，却突然卡了壳。 她脸色发窘：“抱歉丁生，我把电影名字给忘了，那部电影特别绕口，我记了几次都记不住。” 利蕴贞在旁听见，心说这个学生妹真够秀逗的，她帮着回答：“电影叫《追赶跑跳碰》，确实有点拗口。”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关小姐朝利蕴贞报以感激的笑意：“谢谢阿姐帮忙解围。” “我不是你阿姐，不要乱攀关系。” 利蕴贞语气冷淡，根本不把一个穷学生妹放眼里，她已经听出学生妹与丁贤是刚刚认识，也不愿意和学生妹多纠缠：“贤哥，我们进去吃饭。” 关小姐翻个白眼，心里很不屑, 却也不生气。 丁贤原本是要进门, 结果看见泰迪罗宾与他弟弟关维霖也在餐厅。 泰迪罗宾有小儿麻痹，身高不到一米五, 样貌非常容易辨认，关维霖是宝丽多的音乐监制，三年前丁贤与邓莉君初次见面时，曾经与关维霖打过交道。 当初宝丽多管理层算计张国容与陈秋霞的事情, 丁贤也没有忘。 他没了胃口, 交待利蕴贞：“我突然不想吃日式料理了，你去和雷觉华讲一声，换个地方。” 转过身，想看看附近有什么美食。 关小姐趁机介绍：“丁生, 隔壁有一间黎巴嫩餐厅, 做的烧烤特别好吃，我有优惠券。” 不等她把优惠券拿出来，丁贤身边秘书已经得到指示：“丁生, 我去安排座位，给我几分钟时间。” 关小姐看见那秘书长相靓丽，却像是佣人一样，恭恭敬敬的办差，脸色又一次窘迫起来，丁贤是出了名的多金仔，用得着优惠券？人家一时兴起，直接把餐厅给买下来。 关小姐心说, 我真痴线。 丁贤没有注意她的表情, 问她：“关小姐，一起去吃烧烤？” 关小姐跟着就走：“如果丁生你请客, 我肯定敞开了吃, 丁生，我叫佳慧, 不是什么小姐, 我老豆空挂了一个影帝名号, 其实……” 她本来是想说, 她老豆其实穷的很，又怕丁贤瞧不起她, 就不敢继续往下讲。 她心里也有点小紧张，以前不管见了谁, 她有什么就讲什么，今天见了丁贤，她说话前总是下意识要过过脑子。 并不是她注重交际，而是害怕出丑。 等她跟着丁贤进了黎巴嫩餐厅。 利蕴贞也领着雷觉华出来。 去年十一月份利记纸业上市时，丁贤在远东会交易所偶遇了九龙建业雷觉华，得知雷家开了一条丽声院线，因为荷东今年要扩大电影产量，需要租用丽声院线，丁贤就与雷家加强了联系。 像今晚这样的私人聚会, 丁贤与雷觉华已经约了三四次，双方其实已经比较熟悉。 丁贤要更换聚餐地点, 雷觉华不会有什么意见，他只是觉得奇怪：“丁生是不喜欢人多闲杂，还是不想和艺人一块吃饭？” 他儿子雷力权指了指黎巴嫩餐厅：“那间餐厅没有清场, 丁生照样坐了进去。” 他女朋友厉菁是邵氏女星，接着说：“上次咱们在太子道聚会，当时也有一个剧组在, 丁生并没有任何不满，他自己公司签了那么多艺人，怎么会排斥和艺人打交道呢。” 雷觉华望向利蕴贞：“阿贞，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利蕴贞也是一阵头疼：“我也不知道，他说他不喜欢吃寿司。” 如果是她姐姐利蕴连在这儿，那肯定清楚原因。 她正要陪着雷觉华去找丁贤，丽声院线总经理雷觉昆，领着温拿乐队谭勇麟出了店门。 雷觉华面相斯文，雷觉昆为人狂放，手上夹着雪茄，大大咧咧的问：“阿哥，今晚丁生不准备来了吗？” 雷觉华朝黎巴嫩餐厅瞄了一眼：“他已经到了，去了旁边的烧烤餐厅。” 靠！ 雷觉昆眼里闪现一丝不快, 觉得丁贤不给面子，但丁贤有不给面子的实力, 他也只能忍着：“既然他想吃西餐，那咱们就去陪着喽。” 说完拍拍谭勇麟的肩膀：“阿ta，你不是说要找丁生敬酒吗，走，我带你去见他。” 谭勇麟嘴角抽了抽：“还是算了，丁生可能不想见我。” 雷觉华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板着脸问：“为什么不想见你？” 谭勇麟尴尬笑了笑，他简短解释了一下：“三年前宝丽多经理和丁生闹了一些不愉快，害的丁生差点惹上官司，我一直想给丁生道个歉，但始终找不到机会。” 雷觉华心里起了火气：“我们五点钟就来了寿司店，你怎么不早说？” 谭勇麟脸色发苦：“雷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丁生从来不追究，肯定是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了。” 丁贤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宝丽多上至高管下至歌手，也全部集体封了口，对这件事绝口不提，提出来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原本谭勇麟得知今晚丁贤会到场，他是准备向丁贤赔罪，结果丁贤根本不见他，他心情也不好受。 雷觉华不再追问什么，带着儿子与利蕴贞急匆匆去找丁贤叙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丁贤给招待好，然后再考虑其它。 他弟弟雷觉昆留在了寿司店，继续陪着电影剧组。 此刻，雷觉昆心里对丁贤的不满已经荡然无存，如果丁贤与宝丽多早有旧怨，那他强行把丁贤与宝丽多歌手凑在一起，就是不给丁贤面子。 雷觉昆常年管理丽声院线，经常与艺人打交道，他非常赏识谭勇麟，觉得这个后生仔有前途，但如果谭勇麟得罪丁贤，那么再有潜力也毫无用处，他关切问道：“阿ta，到底是谁害的丁生惹官司？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假如谭勇麟也有份儿，雷觉昆会立刻翻脸不认人，不仅撵走谭勇麟，也会把电影从丽声院线直接撤画。 谭勇麟赶紧说：“跟我关系不大，我其实也是受害者，惹事的主谋是宝丽多前总经理郑冬汉，他早就跑路去了台岛。” 雷觉昆松了口气：“与你无关就行，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探探丁生的口风。” 他是想问一问丁贤，有没有迁怒谭勇麟。 这时《追赶跑跳碰》的主创们发现情况不对劲，全都涌到了门口，关杉夹在人群里，显得毫不起眼，对老板们的事情也不关心，他一直在打量电梯口，心说佳慧又姗姗来迟，回家非得好好骂一顿不可。 他哪里知道，关佳慧正待在大富豪身边，风风光光好吃好喝，早把他这个老豆给忘在脑后了。 第291章 榜样效应 黎巴嫩餐厅。 这里的装修颇有一番异域风味。 档次却不算高。 内部也没有开设包厢，所有食客都在一间大厅里。 这让环境显得有些吵闹。 丁贤带的随从有点多，比较引人注目。 好在食客基本都是西亚籍的老外，不会做出冒犯本地人的行为。 只有几个年轻男仔往关佳慧脸上瞟了瞟。 关小姐肤质白皙，五官精致，像是瓷娃娃一样，容易惹得男人围观，不过当他们对上关小姐身边保镖们冷冰冰的眼神，立刻把目光缩回去，再不敢往这边儿瞧。 丁贤极少光顾西亚餐厅，不清楚食材搭配，就让关佳慧点餐。 关佳慧身上毛病比较多，但优点也明显，她做事不扭捏，先麻利点了两份餐量，然后问道：“丁生，你身边的阿姐与阿哥们吃什么，我一块给他们点了。” 餐桌上只有她与丁贤，保镖与秘书都在临桌，但他们都没有就餐的意思，一直保持着待命状态。 “不用管他们。” 丁贤往餐厅门口瞧了一眼，等会儿雷觉华要过来，他又对关佳慧说：“再点一瓶洋酒。” “ok！” 关佳慧并不会饮酒，但她决定今晚舍命陪丁生：“这里的洋酒种类有点多，你喝什么牌子？” 丁贤随口道：“你看着点。” 关佳慧赶紧在餐单里边看价码, 看完问丁贤：“最贵只有六百块, 丁生，你会不会觉得这间餐厅配不上你的身份？” 丁贤不喜欢她动不动就攀比, 但她自以为这么讲话，是一种‘善解人意’，丁贤不能打击她的‘好心’，于是就说：“只要有你在这儿, 廉价的餐厅, 也会上档次。” 关佳慧听的心花怒放，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她心说，原来丁生这么赏识我呀。 她话题也多了起来：“你知道吗丁生, 在我心里, 一直都感觉你不像香江人。” 丁贤道：“我本来就不是香江籍，我从小在澳门长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关佳慧重新组织措辞：“咱们香江那么多名人，不管提到谁, 感觉都是在一座城里生活，唯独你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我也整天在香江工作。” “但你名气不同呀，你是国际大老板，报纸上只要提到你，全是你在国际上的成就，登载报纸上的照片也是在海外拍的，导致你就好像是外国佬似的，天天住海外, 常年不回港, 所以我才感觉你不像香江人。” “我在国际上都有什么成就呀，竟然让你一个学生妹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你在泰国开了酷派玩具厂, 在新加坡开了tv电视台, 在东洋与雅马哈合伙开了荷东社，我讲的对？你还在欧洲开了百货商场。” 关佳慧如数家珍, 她的行为就是一个粉丝对偶像的资料收集：“我们班上的女同学全都崇拜你, 对了, 我们老师也崇拜你, 经常在课堂上提到你。” 丁贤好奇的很：“你们老师提我做什么？” 关佳慧绘声绘色的模仿：“前两年的时候，我们老师的口头禅就是, ‘你们要努力上进，争取做下一个丁贤！’去年又改了, 改成：‘你们要向丁贤学习，哪怕只有他十分之一的本事，也足够你们出人头地了！’” 丁贤听了，忍不住开怀大笑，成为学生仔们的榜样，这是挺好一件事。 丁贤也突发奇想，他觉得榜样效应或许应该利用起来，他完全可以包装一下自己嘛，来给他的随身听做推广。 有句广告语是怎么讲的？我是某某某, 我为自己代言！ 关佳慧见丁贤这么开心，又话锋一转：“不过丁生, 我心里对你还有一个意见，能不能对你提一提？” 这时餐食已经端上桌子。 丁贤胃口很好，拿着刀叉切开一块羊肉, 说：“你讲讲看。” 关佳慧眼疾手快，从侍应生手上抢来洋酒瓶，给丁贤斟满了酒。 这才笑着说：“去年你不是发明一款家用游戏机吗？我老妈给我小弟买了一台, 他天天都在玩，元旦节他打听到你又发行了新游戏，好像是叫什么人猿。” 丁贤接上话：“《人猿争霸》？” 去年暴雪主机上市时，先附赠了九款小游戏，又发行了一款《星球大战》，随后就再没有新游戏推出。 直至元旦节期间，丁贤从二十世纪福克斯购买的版权《人猿争霸》开发完毕，同步在全球市场发售，上市不到一周时间。 “对对对，就是《人猿争霸》。” 关佳慧并不打游戏，她是为了自己弟弟：“这个游戏在香江的零售价是18美元，我小弟哭着求我, 让我买给他，但我没有工作，我的积蓄都是我老豆给的零花钱，丁生，你能不能给我打个折扣，我买了以后，好给我小弟寄到美国去。” 这番话，讲的晕晕乎乎。 丁贤问道：“你小弟不在香江？” 关佳慧点点头：“他跟着我老妈移居去了美国，我老妈和我老豆离了婚，平常省吃俭用，去年购买游戏机已经花了两百美元，结果今年又要往游戏里砸钱，我老妈就有些不情愿，我小弟只能来求我。” 她其实还想再提一个意见，丁贤把游戏机设计成更换卡带的样式，每年都发行新游戏，她小弟每年都要重新花钱，丁贤的这种做法，在她看来就是老板们的黑心肠。 但她不敢讲。 丁贤朝秘书伸了一下手，要来一张名片，交给关佳慧：“我送你一套游戏，这上面有我办公室的电话，明天你打电话来，约个时间，然后到华记直营店去取。” 关佳慧有点不好意思：“这怎么能行，我不能平白收你礼物，你给我打个折扣就可以啦。” 丁贤笑道：“我把游戏放在直营店里，你去取的时候，愿意付钱就给个折扣钱，不愿意付钱就当成礼物拿走，都没有关系的。” 关佳慧勉为其难：“那好，但是城中好像有几十间华记直营店，我应该去哪一间取？” 丁贤说：“你先打电话，我的秘书会给你安排，哪里的直营店距离你家近，你去哪一家店领取。” 关佳慧觉得丁贤真贴心，原本她认为，像丁贤这样的大老板，肯定不好相处。 以前她跟着关杉参加应酬，见过一些富家子，一个比一个凶，这些富家子与家世低的人接触，统统当成佣人对待，总是端出高人一等的架子。 丁贤却完全不同。 关佳慧认为丁贤涵养超级好，也很尊重她。 她正想鼓起勇气与丁贤碰一杯红酒，早前那个冷脸小姐突然走了过来，她见丽声院线的老板雷觉华也在场，赶紧放下酒杯，站起身迎接。 丁贤仍旧坐着，仅仅摆了一手，让几人落座。 雷觉华非但没有任何不满，还堆起一副笑脸：“丁生，这里的烤肉味道不错，就是酒水差了点，我给你带来一瓶从葡萄牙波尔图进口的红酒。” 第291章 榜样效应 黎巴嫩餐厅。 这里的装修颇有一番异域风味。 档次却不算高。 内部也没有开设包厢，所有食客都在一间大厅里。 这让环境显得有些吵闹。 丁贤带的随从有点多，比较引人注目。 好在食客基本都是西亚籍的老外，不会做出冒犯本地人的行为。 只有几个年轻男仔往关佳慧脸上瞟了瞟。 关小姐肤质白皙，五官精致，像是瓷娃娃一样，容易惹得男人围观，不过当他们对上关小姐身边保镖们冷冰冰的眼神，立刻把目光缩回去，再不敢往这边儿瞧。 丁贤极少光顾西亚餐厅，不清楚食材搭配，就让关佳慧点餐。 关佳慧身上毛病比较多，但优点也明显，她做事不扭捏，先麻利点了两份餐量，然后问道：“丁生，你身边的阿姐与阿哥们吃什么，我一块给他们点了。” 餐桌上只有她与丁贤，保镖与秘书都在临桌，但他们都没有就餐的意思，一直保持着待命状态。 “不用管他们。” 丁贤往餐厅门口瞧了一眼，等会儿雷觉华要过来，他又对关佳慧说：“再点一瓶洋酒。” “ok！” 关佳慧并不会饮酒，但她决定今晚舍命陪丁生：“这里的洋酒种类有点多，你喝什么牌子？” 丁贤随口道：“你看着点。” 关佳慧赶紧在餐单里边看价码, 看完问丁贤：“最贵只有六百块, 丁生，你会不会觉得这间餐厅配不上你的身份？” 丁贤不喜欢她动不动就攀比, 但她自以为这么讲话，是一种‘善解人意’，丁贤不能打击她的‘好心’，于是就说：“只要有你在这儿, 廉价的餐厅, 也会上档次。” 关佳慧听的心花怒放，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她心说，原来丁生这么赏识我呀。 她话题也多了起来：“你知道吗丁生, 在我心里, 一直都感觉你不像香江人。” 丁贤道：“我本来就不是香江籍，我从小在澳门长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关佳慧重新组织措辞：“咱们香江那么多名人，不管提到谁, 感觉都是在一座城里生活，唯独你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我也整天在香江工作。” “但你名气不同呀，你是国际大老板，报纸上只要提到你，全是你在国际上的成就，登载报纸上的照片也是在海外拍的，导致你就好像是外国佬似的，天天住海外, 常年不回港, 所以我才感觉你不像香江人。” “我在国际上都有什么成就呀，竟然让你一个学生妹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你在泰国开了酷派玩具厂, 在新加坡开了tv电视台, 在东洋与雅马哈合伙开了荷东社，我讲的对？你还在欧洲开了百货商场。” 关佳慧如数家珍, 她的行为就是一个粉丝对偶像的资料收集：“我们班上的女同学全都崇拜你, 对了, 我们老师也崇拜你, 经常在课堂上提到你。” 丁贤好奇的很：“你们老师提我做什么？” 关佳慧绘声绘色的模仿：“前两年的时候，我们老师的口头禅就是, ‘你们要努力上进，争取做下一个丁贤！’去年又改了, 改成：‘你们要向丁贤学习，哪怕只有他十分之一的本事，也足够你们出人头地了！’” 丁贤听了，忍不住开怀大笑，成为学生仔们的榜样，这是挺好一件事。 丁贤也突发奇想，他觉得榜样效应或许应该利用起来，他完全可以包装一下自己嘛，来给他的随身听做推广。 有句广告语是怎么讲的？我是某某某, 我为自己代言！ 关佳慧见丁贤这么开心，又话锋一转：“不过丁生, 我心里对你还有一个意见，能不能对你提一提？” 这时餐食已经端上桌子。 丁贤胃口很好，拿着刀叉切开一块羊肉, 说：“你讲讲看。” 关佳慧眼疾手快，从侍应生手上抢来洋酒瓶，给丁贤斟满了酒。 这才笑着说：“去年你不是发明一款家用游戏机吗？我老妈给我小弟买了一台, 他天天都在玩，元旦节他打听到你又发行了新游戏，好像是叫什么人猿。” 丁贤接上话：“《人猿争霸》？” 去年暴雪主机上市时，先附赠了九款小游戏，又发行了一款《星球大战》，随后就再没有新游戏推出。 直至元旦节期间，丁贤从二十世纪福克斯购买的版权《人猿争霸》开发完毕，同步在全球市场发售，上市不到一周时间。 “对对对，就是《人猿争霸》。” 关佳慧并不打游戏，她是为了自己弟弟：“这个游戏在香江的零售价是18美元，我小弟哭着求我, 让我买给他，但我没有工作，我的积蓄都是我老豆给的零花钱，丁生，你能不能给我打个折扣，我买了以后，好给我小弟寄到美国去。” 这番话，讲的晕晕乎乎。 丁贤问道：“你小弟不在香江？” 关佳慧点点头：“他跟着我老妈移居去了美国，我老妈和我老豆离了婚，平常省吃俭用，去年购买游戏机已经花了两百美元，结果今年又要往游戏里砸钱，我老妈就有些不情愿，我小弟只能来求我。” 她其实还想再提一个意见，丁贤把游戏机设计成更换卡带的样式，每年都发行新游戏，她小弟每年都要重新花钱，丁贤的这种做法，在她看来就是老板们的黑心肠。 但她不敢讲。 丁贤朝秘书伸了一下手，要来一张名片，交给关佳慧：“我送你一套游戏，这上面有我办公室的电话，明天你打电话来，约个时间，然后到华记直营店去取。” 关佳慧有点不好意思：“这怎么能行，我不能平白收你礼物，你给我打个折扣就可以啦。” 丁贤笑道：“我把游戏放在直营店里，你去取的时候，愿意付钱就给个折扣钱，不愿意付钱就当成礼物拿走，都没有关系的。” 关佳慧勉为其难：“那好，但是城中好像有几十间华记直营店，我应该去哪一间取？” 丁贤说：“你先打电话，我的秘书会给你安排，哪里的直营店距离你家近，你去哪一家店领取。” 关佳慧觉得丁贤真贴心，原本她认为，像丁贤这样的大老板，肯定不好相处。 以前她跟着关杉参加应酬，见过一些富家子，一个比一个凶，这些富家子与家世低的人接触，统统当成佣人对待，总是端出高人一等的架子。 丁贤却完全不同。 关佳慧认为丁贤涵养超级好，也很尊重她。 她正想鼓起勇气与丁贤碰一杯红酒，早前那个冷脸小姐突然走了过来，她见丽声院线的老板雷觉华也在场，赶紧放下酒杯，站起身迎接。 丁贤仍旧坐着，仅仅摆了一手，让几人落座。 雷觉华非但没有任何不满，还堆起一副笑脸：“丁生，这里的烤肉味道不错，就是酒水差了点，我给你带来一瓶从葡萄牙波尔图进口的红酒。” 第292章 物业置换（加更2） 雷觉华年过五旬。 他儿子雷力权与丁贤是同龄人。 按照辈分，他其实是丁贤的长辈，但生意场上是没有年纪之分的。 雷觉华在丁贤面前摆低姿态，完全是为了家族企业的利益考虑。 他家的九龙建业只是一间小型地产公司，旗下没有储备可供开发的商业地皮。 他财力又有限，虽然每年都会制定标书，前去争夺港府拍卖的官地，但每次都铩羽而归，官地的竞争最为激烈。 去年的尖东官地，被南洋来的信和置业几乎包圆，雷觉华一根毛都没有捞到，今年港府推出了九龙湾官地，被本埠的恒隆与合和地产联手吃了下来，雷觉华又是干瞪眼。 拍不到官地，只能去和其它地产商搞合营。 但香江是一个华人城市，做合营需要的是人脉，雷觉华仅仅是富二代，他爹雷瑞德死了以后，人脉基本丢光，雷家只能抱着祖业啃老。 如果不是儿子雷力权与利蕴贞拍拖，让雷觉华搭上利啸和这条线，铜锣湾希慎大厦与礼顿中心的写字楼项目，雷觉华参与不进去。 目前这两座甲级写字楼快要封顶，雷觉华需要寻找新的开发项目，他把身边的人脉找了一圈, 发现丁贤是最有实力的大地主。 他希望从丁贤手上拿到一块商业地皮, 就算搞不到，也要争取一个合营项目。 但这种生意上的事情, 不方便在餐厅里交谈。 等吃饭这顿饭。 雷觉华按照约定，把丁贤领去位于旺角弥敦道上的丽声戏院，这是丽声院线的龙头戏院，坐落在九龙油尖旺人口最密集的区域。 戏院属于西洋风格的独立老建筑, 盖了上下三层, 内部开设有许多包厢式看台。 雷觉华专程把三楼位置最好的一座看台腾出来，用于招待丁贤。 因为有生意要谈，雷觉华只带了弟弟雷觉昆作陪。 其余人都安排在相邻的看台里。 丁贤居高临下，俯瞰全场, 感觉戏院空间极是开阔, 忍不住称赞一句：“这座戏院非常气派，满员状态下，可以容纳多少观众？” “座位共有一千零八十个。” “上千人的戏院, 应该可以满足一部独立电影的放映？” “完全可以！弥敦道是九龙主干，人流非常旺，丽声戏院的场次最高纪录，是单日放映十场，从上午一直放到午夜！” “你们类似丽声的龙头戏院，总共有多少家？” “龙头共有四间，丽声、凯声、华声、荣声戏院，坐席数量大致相当, 只是地理位置有差距。” 丽声戏院人流最旺, 针对一部电影，即使全天反复播映也不怕赔, 因为每一场都能吸引到足够数量的观众。 至于凯声、华声、荣声戏院, 人流效果就要差一些了。 听完丽声院线的情况，丁贤说：“元旦节荷东上映一部《鬼马达人》, 这部片子去年已经与嘉禾院线签订了发行协议, 不过《星球大战》与《霹雳舞2》马上入港, 我是这两部电影的投资方, 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派人去荷东磋商发行协议。” “这两部都是荷里活的重磅大片, 都能卖出高票房！” 雷觉昆掌管丽声院线，他本人对电影也特别感兴趣：“我明天就联系荷东的马总, 谈一谈发行情况。” 雷觉华的心思却在九龙建业上，他试着找丁贤打探：“丁生，华记黄埔旗下的地盘，你有出售的计划吗？” 丁贤摇头：“暂时没有，我的地盘要留着慢慢开发，如果卖出去，将来只能去投标官地，官地一块比一块贵，我也懒得去争抢。” 他扭头看了雷觉华一眼, 又问：“雷生准备购地吗？” “九龙建业没有储备什么像样地皮，我只能对外求购。” “怎么没有地皮？” 丁贤在丽声戏院的天顶指了一圈：“戏院坐落在黄金地带, 完全可以拆建成摩天楼，比做戏院有搞头。” 雷觉华苦笑起来：“建设大型写字楼，动辄就是几亿港币的开发资金, 等到竣工以后，发售周期相当慢，假如用来收租, 更是十年也回不了本。” 雷觉华考虑过把老式戏院拆除，但这些戏院全部位于商业街边，地盘有限，只适合用来开发一两栋写字楼。 写字楼不能盖低，太低的话租金低，不如继续保留戏院。 同样不能盖太高，因为高楼的投资太大。 雷觉华没有资金去搞建设，即使他抵押全部九龙建业的资产，从银行贷到了工程款，等他把摩天楼建起来，赢利非常缓慢，万一将来家族出现什么变故，资金链随时会崩断, 破产都有可能。 所以雷觉华不敢冒然拆建戏院。 这也是小型地产公司的难处。 利啸和就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利啸和家族储备有充足资金, 可以轻松支撑写字楼的建设, 希慎大厦与礼顿中心全是超过二十层的甲级写字楼, 盖好以后不会出售一层, 整栋楼宇全部留给子孙后代，坐地收租。 利家开发写字楼是为了让祖产保值，注重的是长远发展。 雷觉华找丁贤买地，他是为了开发住宅楼，瞄准的是短期收益，以便积累资金。 聊了一会儿，雷觉华忽然说：“丁生，我看过华记黄埔的年报，旗下储备的地皮基本都临着海边，最适合开发成住宅楼或者酒店，如果建设成戏院，那可吸引不到什么观众。” 华记黄埔的地皮确实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但雷觉华所说，也不全对。 像是华记黄埔今年在荃湾开发的丽城花园，这座花园附近有不少住宅楼，却缺少娱乐设施，华记黄埔会另外建设配套的购物商场，到时还会在商场内部开设一座多功能电影厅，这种电影厅容纳的观众都不多，但因为设备先进，私密性良好，观影环境舒适，未必不能吸引观众。 “雷生，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丁贤道：“我其实从来没有考虑过，在华记黄埔的地皮上建设独立戏院，这完全是浪费土地资源。” 全球电影市场的未来趋势，都是发展多功能影厅，戏院全部会被慢慢淘汰。 雷觉华提出这个话题，其实不是为了商讨戏院发展，而是为了一个合作意向。 他说：“荷东公司要扩大电影产量，却缺少戏院，我想拿出丽声院线的龙头戏院，与你置换一处地盘，你看怎么样？” 不等丁贤给出回应。 身旁的雷觉昆先坐不住了，“阿哥，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与我商量一下？” 他语气有点冷：“龙头戏院是祖产，怎么可以轻易换出去？” 他坚决不同意。 丁贤见两兄弟僵起来，马上表态：“祖产处置确实要慢慢协商，雷生，这件事暂时搁置。” 第292章 物业置换（加更2） 雷觉华年过五旬。 他儿子雷力权与丁贤是同龄人。 按照辈分，他其实是丁贤的长辈，但生意场上是没有年纪之分的。 雷觉华在丁贤面前摆低姿态，完全是为了家族企业的利益考虑。 他家的九龙建业只是一间小型地产公司，旗下没有储备可供开发的商业地皮。 他财力又有限，虽然每年都会制定标书，前去争夺港府拍卖的官地，但每次都铩羽而归，官地的竞争最为激烈。 去年的尖东官地，被南洋来的信和置业几乎包圆，雷觉华一根毛都没有捞到，今年港府推出了九龙湾官地，被本埠的恒隆与合和地产联手吃了下来，雷觉华又是干瞪眼。 拍不到官地，只能去和其它地产商搞合营。 但香江是一个华人城市，做合营需要的是人脉，雷觉华仅仅是富二代，他爹雷瑞德死了以后，人脉基本丢光，雷家只能抱着祖业啃老。 如果不是儿子雷力权与利蕴贞拍拖，让雷觉华搭上利啸和这条线，铜锣湾希慎大厦与礼顿中心的写字楼项目，雷觉华参与不进去。 目前这两座甲级写字楼快要封顶，雷觉华需要寻找新的开发项目，他把身边的人脉找了一圈, 发现丁贤是最有实力的大地主。 他希望从丁贤手上拿到一块商业地皮, 就算搞不到，也要争取一个合营项目。 但这种生意上的事情, 不方便在餐厅里交谈。 等吃饭这顿饭。 雷觉华按照约定，把丁贤领去位于旺角弥敦道上的丽声戏院，这是丽声院线的龙头戏院，坐落在九龙油尖旺人口最密集的区域。 戏院属于西洋风格的独立老建筑, 盖了上下三层, 内部开设有许多包厢式看台。 雷觉华专程把三楼位置最好的一座看台腾出来，用于招待丁贤。 因为有生意要谈，雷觉华只带了弟弟雷觉昆作陪。 其余人都安排在相邻的看台里。 丁贤居高临下，俯瞰全场, 感觉戏院空间极是开阔, 忍不住称赞一句：“这座戏院非常气派，满员状态下，可以容纳多少观众？” “座位共有一千零八十个。” “上千人的戏院, 应该可以满足一部独立电影的放映？” “完全可以！弥敦道是九龙主干，人流非常旺，丽声戏院的场次最高纪录，是单日放映十场，从上午一直放到午夜！” “你们类似丽声的龙头戏院，总共有多少家？” “龙头共有四间，丽声、凯声、华声、荣声戏院，坐席数量大致相当, 只是地理位置有差距。” 丽声戏院人流最旺, 针对一部电影，即使全天反复播映也不怕赔, 因为每一场都能吸引到足够数量的观众。 至于凯声、华声、荣声戏院, 人流效果就要差一些了。 听完丽声院线的情况，丁贤说：“元旦节荷东上映一部《鬼马达人》, 这部片子去年已经与嘉禾院线签订了发行协议, 不过《星球大战》与《霹雳舞2》马上入港, 我是这两部电影的投资方, 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派人去荷东磋商发行协议。” “这两部都是荷里活的重磅大片, 都能卖出高票房！” 雷觉昆掌管丽声院线，他本人对电影也特别感兴趣：“我明天就联系荷东的马总, 谈一谈发行情况。” 雷觉华的心思却在九龙建业上，他试着找丁贤打探：“丁生，华记黄埔旗下的地盘，你有出售的计划吗？” 丁贤摇头：“暂时没有，我的地盘要留着慢慢开发，如果卖出去，将来只能去投标官地，官地一块比一块贵，我也懒得去争抢。” 他扭头看了雷觉华一眼, 又问：“雷生准备购地吗？” “九龙建业没有储备什么像样地皮，我只能对外求购。” “怎么没有地皮？” 丁贤在丽声戏院的天顶指了一圈：“戏院坐落在黄金地带, 完全可以拆建成摩天楼，比做戏院有搞头。” 雷觉华苦笑起来：“建设大型写字楼，动辄就是几亿港币的开发资金, 等到竣工以后，发售周期相当慢，假如用来收租, 更是十年也回不了本。” 雷觉华考虑过把老式戏院拆除，但这些戏院全部位于商业街边，地盘有限，只适合用来开发一两栋写字楼。 写字楼不能盖低，太低的话租金低，不如继续保留戏院。 同样不能盖太高，因为高楼的投资太大。 雷觉华没有资金去搞建设，即使他抵押全部九龙建业的资产，从银行贷到了工程款，等他把摩天楼建起来，赢利非常缓慢，万一将来家族出现什么变故，资金链随时会崩断, 破产都有可能。 所以雷觉华不敢冒然拆建戏院。 这也是小型地产公司的难处。 利啸和就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利啸和家族储备有充足资金, 可以轻松支撑写字楼的建设, 希慎大厦与礼顿中心全是超过二十层的甲级写字楼, 盖好以后不会出售一层, 整栋楼宇全部留给子孙后代，坐地收租。 利家开发写字楼是为了让祖产保值，注重的是长远发展。 雷觉华找丁贤买地，他是为了开发住宅楼，瞄准的是短期收益，以便积累资金。 聊了一会儿，雷觉华忽然说：“丁生，我看过华记黄埔的年报，旗下储备的地皮基本都临着海边，最适合开发成住宅楼或者酒店，如果建设成戏院，那可吸引不到什么观众。” 华记黄埔的地皮确实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但雷觉华所说，也不全对。 像是华记黄埔今年在荃湾开发的丽城花园，这座花园附近有不少住宅楼，却缺少娱乐设施，华记黄埔会另外建设配套的购物商场，到时还会在商场内部开设一座多功能电影厅，这种电影厅容纳的观众都不多，但因为设备先进，私密性良好，观影环境舒适，未必不能吸引观众。 “雷生，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丁贤道：“我其实从来没有考虑过，在华记黄埔的地皮上建设独立戏院，这完全是浪费土地资源。” 全球电影市场的未来趋势，都是发展多功能影厅，戏院全部会被慢慢淘汰。 雷觉华提出这个话题，其实不是为了商讨戏院发展，而是为了一个合作意向。 他说：“荷东公司要扩大电影产量，却缺少戏院，我想拿出丽声院线的龙头戏院，与你置换一处地盘，你看怎么样？” 不等丁贤给出回应。 身旁的雷觉昆先坐不住了，“阿哥，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与我商量一下？” 他语气有点冷：“龙头戏院是祖产，怎么可以轻易换出去？” 他坚决不同意。 丁贤见两兄弟僵起来，马上表态：“祖产处置确实要慢慢协商，雷生，这件事暂时搁置。” 第293章 主持人 其实雷觉华的提议完全可以考虑。 丽声院线的四座龙头戏院，全都建在人流密集的区域，虽然地盘面积不大，却非常适合建设百货商场与电影院。 这些物业是对华记业务的有效补充。 假如雷觉华能够全权决策，丁贤愿意进行实质性的置换谈判。 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雷觉华并没有做好沟通工作，以致于遭来弟弟的冷眼相待。 看见这样的情形，丁贤顿时熄了合作意愿。 如果两家物业能够置换，丁贤会着手推动，假如不能置换的话，他并不会强求。 他也没有功夫去听雷家兄弟的争执，很快以上卫生间为借口，暂时离开了看台。 等他回来时，雷觉昆已经不知所踪，估计因为驳了大哥面子，被大哥骂了一顿，就提前遁走回家。 “不好意思丁生，让你见笑了。” “我可没有半点看笑话的意思，我家里也经常出现内部争执。” 丁贤没有讲假话，他大伯家的几个堂兄弟经常吵嘴，牵涉到私人利益，吵的更狠，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雷觉华牵强笑了笑，开始给丁贤解释：“雷家这一代，只有我和阿昆两兄弟, 因为父辈留下的祖产少, 一直没有分家，但我们对祖产的经营观念不同, 我刚才与阿昆谈了谈，准备把祖产一分为二，等完成资产分割后，到时我单独找丁生你合作。” 雷觉华也比较无奈, 他弟弟有点固执, 只想守着几亩薄田混日子，不愿意开拓进取壮大家业。 这么混下去，早晚坐吃山空。 雷觉华认为祖产难以赚钱，应该利用起来再投资, 目前香江楼市正处于繁荣红火的阶段, 必须抓住良机谋发展。 数遍全港的大型房产商，谁不是在调用地盘大兴土木？ 假如错过这个楼市黄金期，将来九龙建业想再做强做大, 肯定是没有什么机会的。 但胞弟执意不赞同物业置换，既然如此，索性分家算了，雷觉华决定自己单干。 看上去，雷觉华为了争取与丁贤合作，已经豁了出去。 丁贤却始终保持理性，他并没有对雷觉华做出任何承诺，而是坦白讲了一句：“我对物业置换比较有兴趣, 但置换内容仅限于四座龙头戏院, 而且要核算具体价值，只有价值对等, 才能进行下一步的置换谈判。” “我明白。” 雷觉华不是草率做出的决定, 他很早以前就在考虑发展龙头戏院，只是受限于家族压力, 一直无法执行而已：“我会尽力争取戏院所有权, 拿到这些地契, 我才会登门磋商。” 他会尽量争取四座戏院产权, 假如无法全部争取不下来，那也没有关系。 单独一座龙头戏院, 照样可以完成物业置换，因为香江有很多有实力的地产公司, 如果丁贤觉得价值低，拒绝了他的合作，他会一家家进行谈判，总归可以找到合适的交易对象。 两人把这件事商量出大致眉目，这才开始观看电影。 看的是温拿乐队主演的《追赶跑跳碰》。 临近晚上九点钟，电影放完。 丁贤却没有立刻离开，因为温拿乐队成员来到了看台外，想找丁贤聊一聊。 丁贤就和他们多说了几句话。 谭勇麟代表温拿，向丁贤解释：“丁生, 那年邀请张国容与陈秋霞到歌厅唱歌，期间要发生的事情, 我们乐队成员一概被蒙在鼓里，这完全是经纪人梁柏涛受了总经理郑冬汉的指示，与我们真没有关系。” 谭勇麟原本委托了雷觉昆做引荐, 但雷觉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提前一个小时就不辞而别。 谭勇麟只能自己硬着头皮来见丁贤。 今晚好不容易遇上，谭勇麟不能错失这次见面机会, 三年前那次事件，虽然丁贤没有进行追究，但他的唱歌事业却受到了影响，他至今没有办法登上tvb与tv电视台。 他也担心将来某一天，丁贤忽然兴师问罪，到时只需要下一个封杀令，他在香江就要再无容身之地。 丁贤坐在椅子上，静静听着谭勇麟自辨。 钟震涛、陈百祥、陈友全都老老实实站在丁贤面前，一个个噤若寒蝉的样子，让丁贤觉得心里好笑。 谭勇麟见丁贤不吭声，继续说：“我们与宝丽多签有长约，解约金非常贵，我们出不起，就一直留在宝丽多，不过去年合约已经到期, 我们都没有续约。” 三年前宝丽多管理层让温拿乐队邀请刚刚走红的张国容与陈秋霞到歌厅唱歌, 故意挑起矛盾，然后偷偷盗录张国容打架的录像带，想以此打击丁贤的生意。 这件事是宝丽多管理层所为，确实与温拿乐队无关。 但事后温拿乐队仍旧留在宝丽多发展，他们是认为丁贤报复不了外资的宝丽多，并不是因为解约金。 毕竟当时丁贤仅仅是一个唱片老板。 三年来丁贤生意越做越大，大到可以轻松碾压宝丽多，不过丁贤始终没有追究责任，这让温拿乐队心存侥幸，认为丁贤已经遗忘当年那件事。 于是温拿乐队就一直拖延到现在，去年年底他们与宝丽多合约到期，他们为了前途考虑，不愿意与宝丽多续约。 丁贤目光落在陈百祥身上，问了一句：“你又重新出道了？” 陈百祥笑嘻嘻的回话：“我五年前已经离开演艺圈，跑去做服装生意，结果赔的一塌糊涂，欠了不少债务，重新出道是为了挣钱还债，丁生，你竟然知道我的情况？” 他一直都不是宝丽多公司的歌手，仅仅是在温拿乐队成立前，与谭勇麟一起组建过业余乐队。 丁贤对他说：“别忘了我也是歌手出身，我开公司之前天天都在研究香江的流行音乐，我看过你的表演。” 陈百祥很是激动：“早知道丁生你关注过我，那我应该去你的荷东公司面试，我会唱歌，能演戏，演艺天分还是有一些的。” 他身上有温拿乐队标签，担心到荷东面试被羞辱，他就不敢登门，结果丁贤竟然认识他这么一个小人物，真是让他喜出望外。 丁贤笑道：“你现在也可以去呀，不过你不要去荷东，可以去tv电视台试一试，最近台里在招募主持人。” 陈百祥立刻说：“丁生你都亲自发了话，那我刀山火海也要去效力。” 这番对话让原本紧张的气氛，随之轻松了下来。 丁贤愿意招募陈百祥，这是一个让温拿乐队鼓舞的信号。 第293章 主持人 其实雷觉华的提议完全可以考虑。 丽声院线的四座龙头戏院，全都建在人流密集的区域，虽然地盘面积不大，却非常适合建设百货商场与电影院。 这些物业是对华记业务的有效补充。 假如雷觉华能够全权决策，丁贤愿意进行实质性的置换谈判。 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雷觉华并没有做好沟通工作，以致于遭来弟弟的冷眼相待。 看见这样的情形，丁贤顿时熄了合作意愿。 如果两家物业能够置换，丁贤会着手推动，假如不能置换的话，他并不会强求。 他也没有功夫去听雷家兄弟的争执，很快以上卫生间为借口，暂时离开了看台。 等他回来时，雷觉昆已经不知所踪，估计因为驳了大哥面子，被大哥骂了一顿，就提前遁走回家。 “不好意思丁生，让你见笑了。” “我可没有半点看笑话的意思，我家里也经常出现内部争执。” 丁贤没有讲假话，他大伯家的几个堂兄弟经常吵嘴，牵涉到私人利益，吵的更狠，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雷觉华牵强笑了笑，开始给丁贤解释：“雷家这一代，只有我和阿昆两兄弟, 因为父辈留下的祖产少, 一直没有分家，但我们对祖产的经营观念不同, 我刚才与阿昆谈了谈，准备把祖产一分为二，等完成资产分割后，到时我单独找丁生你合作。” 雷觉华也比较无奈, 他弟弟有点固执, 只想守着几亩薄田混日子，不愿意开拓进取壮大家业。 这么混下去，早晚坐吃山空。 雷觉华认为祖产难以赚钱，应该利用起来再投资, 目前香江楼市正处于繁荣红火的阶段, 必须抓住良机谋发展。 数遍全港的大型房产商，谁不是在调用地盘大兴土木？ 假如错过这个楼市黄金期，将来九龙建业想再做强做大, 肯定是没有什么机会的。 但胞弟执意不赞同物业置换，既然如此，索性分家算了，雷觉华决定自己单干。 看上去，雷觉华为了争取与丁贤合作，已经豁了出去。 丁贤却始终保持理性，他并没有对雷觉华做出任何承诺，而是坦白讲了一句：“我对物业置换比较有兴趣, 但置换内容仅限于四座龙头戏院, 而且要核算具体价值，只有价值对等, 才能进行下一步的置换谈判。” “我明白。” 雷觉华不是草率做出的决定, 他很早以前就在考虑发展龙头戏院，只是受限于家族压力, 一直无法执行而已：“我会尽力争取戏院所有权, 拿到这些地契, 我才会登门磋商。” 他会尽量争取四座戏院产权, 假如无法全部争取不下来，那也没有关系。 单独一座龙头戏院, 照样可以完成物业置换，因为香江有很多有实力的地产公司, 如果丁贤觉得价值低，拒绝了他的合作，他会一家家进行谈判，总归可以找到合适的交易对象。 两人把这件事商量出大致眉目，这才开始观看电影。 看的是温拿乐队主演的《追赶跑跳碰》。 临近晚上九点钟，电影放完。 丁贤却没有立刻离开，因为温拿乐队成员来到了看台外，想找丁贤聊一聊。 丁贤就和他们多说了几句话。 谭勇麟代表温拿，向丁贤解释：“丁生, 那年邀请张国容与陈秋霞到歌厅唱歌，期间要发生的事情, 我们乐队成员一概被蒙在鼓里，这完全是经纪人梁柏涛受了总经理郑冬汉的指示，与我们真没有关系。” 谭勇麟原本委托了雷觉昆做引荐, 但雷觉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提前一个小时就不辞而别。 谭勇麟只能自己硬着头皮来见丁贤。 今晚好不容易遇上，谭勇麟不能错失这次见面机会, 三年前那次事件，虽然丁贤没有进行追究，但他的唱歌事业却受到了影响，他至今没有办法登上tvb与tv电视台。 他也担心将来某一天，丁贤忽然兴师问罪，到时只需要下一个封杀令，他在香江就要再无容身之地。 丁贤坐在椅子上，静静听着谭勇麟自辨。 钟震涛、陈百祥、陈友全都老老实实站在丁贤面前，一个个噤若寒蝉的样子，让丁贤觉得心里好笑。 谭勇麟见丁贤不吭声，继续说：“我们与宝丽多签有长约，解约金非常贵，我们出不起，就一直留在宝丽多，不过去年合约已经到期, 我们都没有续约。” 三年前宝丽多管理层让温拿乐队邀请刚刚走红的张国容与陈秋霞到歌厅唱歌, 故意挑起矛盾，然后偷偷盗录张国容打架的录像带，想以此打击丁贤的生意。 这件事是宝丽多管理层所为，确实与温拿乐队无关。 但事后温拿乐队仍旧留在宝丽多发展，他们是认为丁贤报复不了外资的宝丽多，并不是因为解约金。 毕竟当时丁贤仅仅是一个唱片老板。 三年来丁贤生意越做越大，大到可以轻松碾压宝丽多，不过丁贤始终没有追究责任，这让温拿乐队心存侥幸，认为丁贤已经遗忘当年那件事。 于是温拿乐队就一直拖延到现在，去年年底他们与宝丽多合约到期，他们为了前途考虑，不愿意与宝丽多续约。 丁贤目光落在陈百祥身上，问了一句：“你又重新出道了？” 陈百祥笑嘻嘻的回话：“我五年前已经离开演艺圈，跑去做服装生意，结果赔的一塌糊涂，欠了不少债务，重新出道是为了挣钱还债，丁生，你竟然知道我的情况？” 他一直都不是宝丽多公司的歌手，仅仅是在温拿乐队成立前，与谭勇麟一起组建过业余乐队。 丁贤对他说：“别忘了我也是歌手出身，我开公司之前天天都在研究香江的流行音乐，我看过你的表演。” 陈百祥很是激动：“早知道丁生你关注过我，那我应该去你的荷东公司面试，我会唱歌，能演戏，演艺天分还是有一些的。” 他身上有温拿乐队标签，担心到荷东面试被羞辱，他就不敢登门，结果丁贤竟然认识他这么一个小人物，真是让他喜出望外。 丁贤笑道：“你现在也可以去呀，不过你不要去荷东，可以去tv电视台试一试，最近台里在招募主持人。” 陈百祥立刻说：“丁生你都亲自发了话，那我刀山火海也要去效力。” 这番对话让原本紧张的气氛，随之轻松了下来。 丁贤愿意招募陈百祥，这是一个让温拿乐队鼓舞的信号。 第294章 约会 早在五年前，陈佰祥已经远离香江娱乐圈，跑去做服装生意。 他对当初张国容与陈秋霞的事件并不知情，而且从未与宝丽多签过约，属于纯粹的局外人，因此丁贤可以毫不顾忌的雇佣他。 但谭勇麟与钟震涛这些温拿乐队成员却不行，他们给宝丽多效力多年，虽然已经解约，宝丽多却持有他们的音乐版权。 如果丁贤招募他们，这会让宝丽多变相受益。 所以在丁贤打垮宝丽多之前，都不会在音乐市场与温拿乐队成员进行任何合作。 他问谭勇麟：“现在宝丽多的总经理是谁？” 谭勇麟回道：“是关维霖，前年郑冬汉离职去了台岛，从那以后，一直是关维霖接任。” 关维霖知道丁贤对他印象不好，而且牵涉到两间唱片公司的竞争，早在电影上映前，关维霖与他哥哥泰迪罗宾就已经离开。 谭勇麟又补充一句：“《追赶跑跳碰》是去年接的片约，主题曲是我们温拿乐队演唱，当时我们与宝丽多还没有解约，大碟专辑是宝丽多发行，配乐是泰迪罗宾来做，今晚他们兄弟俩到场就是这个缘故。” 温拿合约是十二月底到期，谭勇麟与宝丽多解约，满打满算也就几天时间。 丁贤听了说：“解约以后，你们准备过档哪一间公司？” 钟震涛接上话：“丁生, 温拿乐队已经解散, 成员各自单飞，我接到了几部台岛邀约, 打算去台岛演戏。” 前世温拿乐队就是在今年散伙，钟震涛也是在今年开始登上大荧幕，签给了台岛文艺片导演李行的电影公司，经常与台岛女星林凤姣搭档, 接棒邓光荣, 成为两地文艺小生的代表。 至于谭勇麟，温拿解体后开始主攻歌坛，一跃成为香江最红的流行歌手，进入八十年后, 他的唱片销量会全面超越许贯杰, 成为名副其实的香江头牌。 不过时空变幻，香江明星们的前世轨迹都已经被打乱。 这一辈子，许贯杰仅仅一张《孩儿》专辑的全球销量, 就能让谭勇麟遥不可追。 随着tv 电视台在全球市场的落地，所有荷东歌手都受益这一座大平台，专辑销量全在翻倍激增，这种增幅会让任何单一市场的歌手望尘莫及。 谭勇麟在香江拥有一批死忠粉丝，但无论他在香江混的有多好，销量都卖不过荷东歌手。 谭勇麟自己也清楚这个情况，所以他与宝丽多解约后，香江不少唱片公司都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他却不着急寻找新东家, 他希望先与荷东谈一谈，荷东也是他优先想要加盟的对象。 可惜今晚丁贤并没有表明招揽的意思。 丁贤听完温拿乐队几人的情况, 说道：“当初那件事与你们这些艺人没有关系, 我一直都知道，所以你们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 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们有什么成见, 如今你们离开了宝丽多, 我祝你们事业顺利, 如果有机会，将来也可以合作。” 丁贤言尽于此。 谭勇麟有点不甘心, 他准备问一问丁贤，自己有没有签约荷东的机会？ 但雷觉华忽然下了逐客令：“时间已经很晚, 丁生要返家休息，今晚就到此为止。” 雷觉华是院线老板，谭勇麟不敢得罪，立刻领着温拿成员告辞离去。 随后，雷觉华把丁贤送去了停车场。 上车前，丁贤看见关佳慧从附近一辆私家轿车里伸出脑袋，朝他喊道：“丁生，你要走了吗？我正好也要回家，谢谢你今晚请客吃饭。” 丁贤回道：“不用客气, 我会给你安排游戏卡带，记得打电话去取。” “我明早就打。” 关佳慧拎着名片扬起来, 追问一句：“打上面的电话，能不能找到你？” “可以，你尽管打。” 丁贤说完上了车。 等车队驶离停车场。 关佳慧才把脖子缩回来。 她坐在司机位上的老豆木着脸：“你知不知你的嗓门有多大, 这是公众场合，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关佳慧满不在乎：“我和丁生讲话，管公众什么事, 如果他们不爱听，那就把耳朵捂上喽。” “你不怕被外人笑话？” “丁生不笑话我就行了，外人与我没有一元钱的关系，我管他们做什么。” “全城的名门望族都在盯着丁贤，他将来肯定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千斤小姐，你不要发不现实的梦！他以前的女朋友都是普通人，城里媒体快把她们骂成神经质了，你不能往上凑，否则是一样下场，如果你去联系丁贤，让媒体知道，肯定天天在报纸上嘲笑我们家！” “切！那是嘲笑？那是嫉妒而已！老豆, 拜托你把心思用在赚钱上，不要整天琢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是嫌弃老豆，没有让你做成富家女喽？” “你疼我就行，我不稀罕做一个富家女，但我追求做一个富太太，总归没有错？” “……” 第二天。 关佳慧早上七点就开始打电话，一直打到七点半才接通。 可惜她没有找到丁贤本人，电话那头是一个靓女在接，自称是办公室秘书，仅仅给她一个游戏卡带的申领地址，当她提出要和丁贤通话，被告知丁贤要召开公务会议，没有空闲与她连线。 不过她的预约请求已经被记录在案，办公室秘书让她耐心等待，一旦丁贤有了时间，就会回复她。 她觉得丁贤是大老板，忙一点很正常，结果等了两天，始终没有等来回音，她忍不住又拨通了办公室电话。 这次比较巧，她打电话的时候，丁贤刚刚赶到办公室，听见秘书提到她，就把话筒要了过去。 “游戏卡带你去领了吗？” “已经领过，我原本要付钱，但你的营业员讲了，如果我给钱，那就再送我几个酷派胸包，我算算价格，胸包更贵，我就拿走了游戏卡带，我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和你说一声谢谢。” “我每月卖出很多卡带，定期会举办促销赠送活动，给你那一份也是促销，这是对客户的友好回馈，所以你放心大胆的收下，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丁生，你讲话总是这么让人舒服，但我知道我是占了便宜，我会发动我家亲戚，让他们都去华记直营店消费，给你的生意捧场！” “你有心了，现在已经快八点钟，你不用上学吗？” “元旦假期还没有结束呢，我们学校从圣诞节开始放假，一直放到下个礼拜一。” 今天是1月6号周五。 丁贤顺口问她：“你在哪个学校念书？” 关佳慧说：“我在玛利诺修院上学，这是一间名牌女校，东洋大歌星陈美龄就是我老学姐，还有华懋集团老板娘龚如心，那是更老一代的学长。” 区区一个学校而已，她也要炫耀一番。 丁贤笑道：“如果办理插班生，手续复杂不复杂？” 关佳慧张口就来：“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给一笔赞助金啦，可以开绿灯进来，丁生，你准备把谁安排到我们学校里？” 丁贤并没有透露：“我要先去学校考察一下，看看教学资质怎么样。” 关佳慧心说，我上的学校会差？ 但她没有争辩，只说：“不如你来参观喽，我给你当向导。” 丁贤就是随便一提，听她这么热心，就问她：“你学校在哪个区呀？” 关佳慧透露：“在九龙塘，我家住在附近，我领游戏卡带的直营店就在我们学校斜对面。” 丁贤是要给孟施雅找学校，孟施雅将来要住浅水湾，九龙塘要过海，位置太远了，并不合适。 不过丁贤仍旧会去：“我等会儿要去沙田开会，正好途径九龙塘，我过去瞧一瞧。” 关佳慧旋即问：“丁生，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丁贤说ok。 得到回应后，关佳慧叽喳一声，跑去卧室里打扮，她准备把她最漂亮的衣服拿出来，可惜没有首饰，她还不到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的年纪，她家人就没有送她这方面的礼物。 第294章 约会 早在五年前，陈佰祥已经远离香江娱乐圈，跑去做服装生意。 他对当初张国容与陈秋霞的事件并不知情，而且从未与宝丽多签过约，属于纯粹的局外人，因此丁贤可以毫不顾忌的雇佣他。 但谭勇麟与钟震涛这些温拿乐队成员却不行，他们给宝丽多效力多年，虽然已经解约，宝丽多却持有他们的音乐版权。 如果丁贤招募他们，这会让宝丽多变相受益。 所以在丁贤打垮宝丽多之前，都不会在音乐市场与温拿乐队成员进行任何合作。 他问谭勇麟：“现在宝丽多的总经理是谁？” 谭勇麟回道：“是关维霖，前年郑冬汉离职去了台岛，从那以后，一直是关维霖接任。” 关维霖知道丁贤对他印象不好，而且牵涉到两间唱片公司的竞争，早在电影上映前，关维霖与他哥哥泰迪罗宾就已经离开。 谭勇麟又补充一句：“《追赶跑跳碰》是去年接的片约，主题曲是我们温拿乐队演唱，当时我们与宝丽多还没有解约，大碟专辑是宝丽多发行，配乐是泰迪罗宾来做，今晚他们兄弟俩到场就是这个缘故。” 温拿合约是十二月底到期，谭勇麟与宝丽多解约，满打满算也就几天时间。 丁贤听了说：“解约以后，你们准备过档哪一间公司？” 钟震涛接上话：“丁生, 温拿乐队已经解散, 成员各自单飞，我接到了几部台岛邀约, 打算去台岛演戏。” 前世温拿乐队就是在今年散伙，钟震涛也是在今年开始登上大荧幕，签给了台岛文艺片导演李行的电影公司，经常与台岛女星林凤姣搭档, 接棒邓光荣, 成为两地文艺小生的代表。 至于谭勇麟，温拿解体后开始主攻歌坛，一跃成为香江最红的流行歌手，进入八十年后, 他的唱片销量会全面超越许贯杰, 成为名副其实的香江头牌。 不过时空变幻，香江明星们的前世轨迹都已经被打乱。 这一辈子，许贯杰仅仅一张《孩儿》专辑的全球销量, 就能让谭勇麟遥不可追。 随着tv 电视台在全球市场的落地，所有荷东歌手都受益这一座大平台，专辑销量全在翻倍激增，这种增幅会让任何单一市场的歌手望尘莫及。 谭勇麟在香江拥有一批死忠粉丝，但无论他在香江混的有多好，销量都卖不过荷东歌手。 谭勇麟自己也清楚这个情况，所以他与宝丽多解约后，香江不少唱片公司都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他却不着急寻找新东家, 他希望先与荷东谈一谈，荷东也是他优先想要加盟的对象。 可惜今晚丁贤并没有表明招揽的意思。 丁贤听完温拿乐队几人的情况, 说道：“当初那件事与你们这些艺人没有关系, 我一直都知道，所以你们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 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们有什么成见, 如今你们离开了宝丽多, 我祝你们事业顺利, 如果有机会，将来也可以合作。” 丁贤言尽于此。 谭勇麟有点不甘心, 他准备问一问丁贤，自己有没有签约荷东的机会？ 但雷觉华忽然下了逐客令：“时间已经很晚, 丁生要返家休息，今晚就到此为止。” 雷觉华是院线老板，谭勇麟不敢得罪，立刻领着温拿成员告辞离去。 随后，雷觉华把丁贤送去了停车场。 上车前，丁贤看见关佳慧从附近一辆私家轿车里伸出脑袋，朝他喊道：“丁生，你要走了吗？我正好也要回家，谢谢你今晚请客吃饭。” 丁贤回道：“不用客气, 我会给你安排游戏卡带，记得打电话去取。” “我明早就打。” 关佳慧拎着名片扬起来, 追问一句：“打上面的电话，能不能找到你？” “可以，你尽管打。” 丁贤说完上了车。 等车队驶离停车场。 关佳慧才把脖子缩回来。 她坐在司机位上的老豆木着脸：“你知不知你的嗓门有多大, 这是公众场合，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关佳慧满不在乎：“我和丁生讲话，管公众什么事, 如果他们不爱听，那就把耳朵捂上喽。” “你不怕被外人笑话？” “丁生不笑话我就行了，外人与我没有一元钱的关系，我管他们做什么。” “全城的名门望族都在盯着丁贤，他将来肯定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千斤小姐，你不要发不现实的梦！他以前的女朋友都是普通人，城里媒体快把她们骂成神经质了，你不能往上凑，否则是一样下场，如果你去联系丁贤，让媒体知道，肯定天天在报纸上嘲笑我们家！” “切！那是嘲笑？那是嫉妒而已！老豆, 拜托你把心思用在赚钱上，不要整天琢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是嫌弃老豆，没有让你做成富家女喽？” “你疼我就行，我不稀罕做一个富家女，但我追求做一个富太太，总归没有错？” “……” 第二天。 关佳慧早上七点就开始打电话，一直打到七点半才接通。 可惜她没有找到丁贤本人，电话那头是一个靓女在接，自称是办公室秘书，仅仅给她一个游戏卡带的申领地址，当她提出要和丁贤通话，被告知丁贤要召开公务会议，没有空闲与她连线。 不过她的预约请求已经被记录在案，办公室秘书让她耐心等待，一旦丁贤有了时间，就会回复她。 她觉得丁贤是大老板，忙一点很正常，结果等了两天，始终没有等来回音，她忍不住又拨通了办公室电话。 这次比较巧，她打电话的时候，丁贤刚刚赶到办公室，听见秘书提到她，就把话筒要了过去。 “游戏卡带你去领了吗？” “已经领过，我原本要付钱，但你的营业员讲了，如果我给钱，那就再送我几个酷派胸包，我算算价格，胸包更贵，我就拿走了游戏卡带，我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和你说一声谢谢。” “我每月卖出很多卡带，定期会举办促销赠送活动，给你那一份也是促销，这是对客户的友好回馈，所以你放心大胆的收下，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丁生，你讲话总是这么让人舒服，但我知道我是占了便宜，我会发动我家亲戚，让他们都去华记直营店消费，给你的生意捧场！” “你有心了，现在已经快八点钟，你不用上学吗？” “元旦假期还没有结束呢，我们学校从圣诞节开始放假，一直放到下个礼拜一。” 今天是1月6号周五。 丁贤顺口问她：“你在哪个学校念书？” 关佳慧说：“我在玛利诺修院上学，这是一间名牌女校，东洋大歌星陈美龄就是我老学姐，还有华懋集团老板娘龚如心，那是更老一代的学长。” 区区一个学校而已，她也要炫耀一番。 丁贤笑道：“如果办理插班生，手续复杂不复杂？” 关佳慧张口就来：“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给一笔赞助金啦，可以开绿灯进来，丁生，你准备把谁安排到我们学校里？” 丁贤并没有透露：“我要先去学校考察一下，看看教学资质怎么样。” 关佳慧心说，我上的学校会差？ 但她没有争辩，只说：“不如你来参观喽，我给你当向导。” 丁贤就是随便一提，听她这么热心，就问她：“你学校在哪个区呀？” 关佳慧透露：“在九龙塘，我家住在附近，我领游戏卡带的直营店就在我们学校斜对面。” 丁贤是要给孟施雅找学校，孟施雅将来要住浅水湾，九龙塘要过海，位置太远了，并不合适。 不过丁贤仍旧会去：“我等会儿要去沙田开会，正好途径九龙塘，我过去瞧一瞧。” 关佳慧旋即问：“丁生，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丁贤说ok。 得到回应后，关佳慧叽喳一声，跑去卧室里打扮，她准备把她最漂亮的衣服拿出来，可惜没有首饰，她还不到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的年纪，她家人就没有送她这方面的礼物。 第295章 艺术中心（加更3） 九龙塘。 玛利诺修院学校。 丁贤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关佳慧身边站着一位中年女士。 关佳慧给丁贤介绍，这位女士是留校的杨副校长，负责给丁贤介绍学校情况。 丁贤在两人的陪同下进了校园。 所有校园建筑都是欧式风格，这里也是全英文教学。 丁贤觉得环境很不错，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太远，让孟施雅在这里读书也未尝不可。 “杨校长，这些建筑看上去有点老旧，历史有多长了？” “已经有半个世纪，教学楼是采用修道院的布局设计，这些建筑都已经可以评定为古迹。” “既然这么珍贵，那这所学校应该是公立的？” “就是公立学校，大部分经费都来自港府调拨。” “我从小是在澳门长大，对这边的教育情况并不熟悉，香江学校的教育优劣，是不是通过升大学的比例来评定的？” “也可以这么评。” 杨副校长笑道：“香江人口少，中学数量自然不多，每年这些中学能升入大学的学生数量，确实能体现学校的水平，尤其是世界名校的入学率，中环的圣保罗男女中学，就是因为入读名校的毕业生最多，所以才成为香江最有名气的学校。” 早前在校园门口，杨副校长遇见关佳慧时，听说丁贤要来学校参观, 她原本并不信, 结果丁贤真的赶来时，她心里高兴坏了, 如果能把丁贤的亲戚招收到学校里，对学校肯定大有好处。 她试着打听：“丁生，你是要给谁找学校？” 丁贤道：“我表妹，她今年十六岁, 小学是在加拿大读, 前几年搬家去了美国，又在洛杉矶找了一所中学入读，她今年读中四，以后要在香江生活, 我就打算给她找一所学校。” 杨副校长赶紧问：“那她是外籍还是港籍呀？” “外籍, 她有加拿大与美国双重国籍。” 丁贤意识到公立学校可能会有限制：“非港籍是不是入读不了这所学校？” 杨副校长说：“玛利诺学校是港府批出的经费，教育资源需要给港籍学生，不过如果丁生你喜欢这所学校, 也是可以特办的。” 特办就是特权喽。 这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全都存在特权级别的人物，公平仅仅是相对而已。 丁贤笑起来：“其实，我是想给我表妹找一个学美术的地方，结果我打听了一下，发现香江没有专业的美术学校，我只能找普通中学。” 杨副校长想了想：“如果要学美术，丁生, 你不妨去香江艺术中心去看一看, 那里边开办有美术选修班，师资是由城内大学教师兼任, 画师水平都相当专业。” 丁贤对艺术中心比较陌生：“我上班经常途径湾仔的港湾道, 那里有一座新开的艺术馆，是这个地方吗？” 杨副校长点头：“就是港湾道上的艺术中心, 去年才刚刚建成, 这是港府规划的公营机构, 主要作用是推动本埠的艺术发展, 促进与外埠的文化交流，城中做航运的富商包玉港先生赞助了一间兆龙画廊, 定期会举办名人画展。” 听见包玉港的名字。 丁贤追问：“艺术中心是不是包生出钱建的？” 杨副校长说：“包生仅仅赞助了画廊，给整座建筑出资最多的商人是邵氏影业的邵义夫先生, 他个人给艺术中心捐赠了大约一千万港币，去年召开文化展览艺术节，邵生是大会主席，他同时担任了艺术中心理事会的主席。” 邵义夫在慈善上从来不吝啬。 尤其是捐赠教育业，邵义夫撒钱极其慷慨。 不过丁贤会更加慷慨。 等丁贤的慈善基金建成以后，他今后每年都会进行善款捐赠，慈善也是对华记品牌的经营方式之一。 而有关教育行业的慈善捐款，丁贤会让自己担任老一，邵义夫要往后靠, 他争不过丁贤的。 “我明白了，杨校长, 感谢你给我讲了这么多。” 丁贤已经找到正主，等晚上回家他会亲自找邵义夫了解情况：“我与邵生是朋友，我会请他帮忙处理美术课程的事情。” 他又抬手指了指校园：“杨校长, 刚才你提到，这里的教学楼可以被评定为古迹，我准备给这里捐一笔善款, 专门用于修缮与保护校园建筑，捐助流程应该怎么办，你清楚吗？” 杨副校长稍显激动：“我不负责这方面，丁生，等我询问过校长，到时再答复你，你看怎么样？” 丁贤让秘书拿出一张名片，又索要了杨副校长的名片，说道：“过几天我会派人再来，来前会联系你。” “好的，好的丁生。” 聊到这里, 丁贤的参观行程也已经结束。 回到车上，丁贤问关佳慧：“我觉得你非常喜欢讲话，刚才怎么一个字也不吭？” 这时轿车已经驶出了校门，关佳慧朝后望了望, 见杨副校长追了出来，朝这边挥手告别。 关佳慧长舒一口气：“平常时, 这个校长对我们最凶，整天板着脸，我看见她就害怕，在她身边的时候，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丁贤奇怪道：“那你为什么把她叫来做向导？” 关佳慧努努嘴：“我和她是碰巧遇上的！我老豆是电影明星，她对我特别熟悉，见了我以后，她问我在校门口做什么？我又不会撒谎，所以就讲了实话喽。” 她应该是还没有学会撒谎。 她脸色旋即一喜：“不过呢，等丁生你给我们学校捐助了善款后，她今后肯定对我笑脸常开。” 她心想，丁生真是给面子，让她在校长面前狠狠表现了一次：“丁生，你给我们学校捐钱，是为了让你表妹到我们学校上学？” 丁贤说：“我家住在港岛，也要在港岛上给我表妹找学校，不过玛利诺修院是公立，校长是来自港府教育部门的任命，我赞助了你们学校，可以拿到教育部门的关系，到时无论把我表妹安排在港岛的任何学校里，应该都是没有问题的。” 关佳慧叹了一声：“不来我们学校，实在是可惜。” 她想认识一下丁贤的表妹，结果不能如愿，她又说：“对了丁生，你的荷东公司，现在还招收演员吗？” 第295章 艺术中心（加更3） 九龙塘。 玛利诺修院学校。 丁贤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关佳慧身边站着一位中年女士。 关佳慧给丁贤介绍，这位女士是留校的杨副校长，负责给丁贤介绍学校情况。 丁贤在两人的陪同下进了校园。 所有校园建筑都是欧式风格，这里也是全英文教学。 丁贤觉得环境很不错，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太远，让孟施雅在这里读书也未尝不可。 “杨校长，这些建筑看上去有点老旧，历史有多长了？” “已经有半个世纪，教学楼是采用修道院的布局设计，这些建筑都已经可以评定为古迹。” “既然这么珍贵，那这所学校应该是公立的？” “就是公立学校，大部分经费都来自港府调拨。” “我从小是在澳门长大，对这边的教育情况并不熟悉，香江学校的教育优劣，是不是通过升大学的比例来评定的？” “也可以这么评。” 杨副校长笑道：“香江人口少，中学数量自然不多，每年这些中学能升入大学的学生数量，确实能体现学校的水平，尤其是世界名校的入学率，中环的圣保罗男女中学，就是因为入读名校的毕业生最多，所以才成为香江最有名气的学校。” 早前在校园门口，杨副校长遇见关佳慧时，听说丁贤要来学校参观, 她原本并不信, 结果丁贤真的赶来时，她心里高兴坏了, 如果能把丁贤的亲戚招收到学校里，对学校肯定大有好处。 她试着打听：“丁生，你是要给谁找学校？” 丁贤道：“我表妹，她今年十六岁, 小学是在加拿大读, 前几年搬家去了美国，又在洛杉矶找了一所中学入读，她今年读中四，以后要在香江生活, 我就打算给她找一所学校。” 杨副校长赶紧问：“那她是外籍还是港籍呀？” “外籍, 她有加拿大与美国双重国籍。” 丁贤意识到公立学校可能会有限制：“非港籍是不是入读不了这所学校？” 杨副校长说：“玛利诺学校是港府批出的经费，教育资源需要给港籍学生，不过如果丁生你喜欢这所学校, 也是可以特办的。” 特办就是特权喽。 这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全都存在特权级别的人物，公平仅仅是相对而已。 丁贤笑起来：“其实，我是想给我表妹找一个学美术的地方，结果我打听了一下，发现香江没有专业的美术学校，我只能找普通中学。” 杨副校长想了想：“如果要学美术，丁生, 你不妨去香江艺术中心去看一看, 那里边开办有美术选修班，师资是由城内大学教师兼任, 画师水平都相当专业。” 丁贤对艺术中心比较陌生：“我上班经常途径湾仔的港湾道, 那里有一座新开的艺术馆，是这个地方吗？” 杨副校长点头：“就是港湾道上的艺术中心, 去年才刚刚建成, 这是港府规划的公营机构, 主要作用是推动本埠的艺术发展, 促进与外埠的文化交流，城中做航运的富商包玉港先生赞助了一间兆龙画廊, 定期会举办名人画展。” 听见包玉港的名字。 丁贤追问：“艺术中心是不是包生出钱建的？” 杨副校长说：“包生仅仅赞助了画廊，给整座建筑出资最多的商人是邵氏影业的邵义夫先生, 他个人给艺术中心捐赠了大约一千万港币，去年召开文化展览艺术节，邵生是大会主席，他同时担任了艺术中心理事会的主席。” 邵义夫在慈善上从来不吝啬。 尤其是捐赠教育业，邵义夫撒钱极其慷慨。 不过丁贤会更加慷慨。 等丁贤的慈善基金建成以后，他今后每年都会进行善款捐赠，慈善也是对华记品牌的经营方式之一。 而有关教育行业的慈善捐款，丁贤会让自己担任老一，邵义夫要往后靠, 他争不过丁贤的。 “我明白了，杨校长, 感谢你给我讲了这么多。” 丁贤已经找到正主，等晚上回家他会亲自找邵义夫了解情况：“我与邵生是朋友，我会请他帮忙处理美术课程的事情。” 他又抬手指了指校园：“杨校长, 刚才你提到，这里的教学楼可以被评定为古迹，我准备给这里捐一笔善款, 专门用于修缮与保护校园建筑，捐助流程应该怎么办，你清楚吗？” 杨副校长稍显激动：“我不负责这方面，丁生，等我询问过校长，到时再答复你，你看怎么样？” 丁贤让秘书拿出一张名片，又索要了杨副校长的名片，说道：“过几天我会派人再来，来前会联系你。” “好的，好的丁生。” 聊到这里, 丁贤的参观行程也已经结束。 回到车上，丁贤问关佳慧：“我觉得你非常喜欢讲话，刚才怎么一个字也不吭？” 这时轿车已经驶出了校门，关佳慧朝后望了望, 见杨副校长追了出来，朝这边挥手告别。 关佳慧长舒一口气：“平常时, 这个校长对我们最凶，整天板着脸，我看见她就害怕，在她身边的时候，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丁贤奇怪道：“那你为什么把她叫来做向导？” 关佳慧努努嘴：“我和她是碰巧遇上的！我老豆是电影明星，她对我特别熟悉，见了我以后，她问我在校门口做什么？我又不会撒谎，所以就讲了实话喽。” 她应该是还没有学会撒谎。 她脸色旋即一喜：“不过呢，等丁生你给我们学校捐助了善款后，她今后肯定对我笑脸常开。” 她心想，丁生真是给面子，让她在校长面前狠狠表现了一次：“丁生，你给我们学校捐钱，是为了让你表妹到我们学校上学？” 丁贤说：“我家住在港岛，也要在港岛上给我表妹找学校，不过玛利诺修院是公立，校长是来自港府教育部门的任命，我赞助了你们学校，可以拿到教育部门的关系，到时无论把我表妹安排在港岛的任何学校里，应该都是没有问题的。” 关佳慧叹了一声：“不来我们学校，实在是可惜。” 她想认识一下丁贤的表妹，结果不能如愿，她又说：“对了丁生，你的荷东公司，现在还招收演员吗？” 第296章 环保问题 “常年都在招。” 丁贤瞧了关佳慧一眼：“你想做演员？” 她长了一张明星脸，不做演员是浪费：“荷东新开办一个艺员训练班，目前正在招收新学员，报名的最低要求是读完中五。” 香江的中五学生算是高中毕业生。 按照这边的学制，初中读三年，高中读两年，如果不愿意读大学，这时候就可以结业参加工作，香江公司对学历的最低要求普遍是中五毕业。 想上大学可以继续读中六中七，这属于大学预科。 关之琳今年就是中五生，但她还没有毕业。 她说：“我资格够不上，读不了你的训练班。” 丁贤笑道：“我可以特办的，给你开一个直通车，让你做插班生。” 她飞快摇起头：“但我不想上艺术班，我要读就读正规大学。” “这么有志气呀？” 丁贤不由刮目相看：“那你问我荷东招不招演员，这是什么意思？” 关佳慧解释：“我老豆不是演员吗，他今年已经快五十岁，演不了主角，戏路越来越窄，以前与他熟悉的电影公司，都不再请他。” 关杉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就是私生活有点丰富。 丁贤说：“那晚看完《追赶跑跳碰》，我读报纸的时候，留意到你老豆的新闻，他最近和一个台岛女星在拍拖，好像是准备去那边工作, 你是自作主张问我, 还是你老豆让你问的？” 关佳慧支吾起来。 她迟疑了一会儿，索性给丁贤讲实话：“他以前找的女朋友都是香江人, 不管他再怎么花天酒地，至少每天都会回家，我能见到他，但他现在找一个台岛女人, 怂恿他去台岛定居, 把我扔在香江，我一个人以后怎么过？” 她前世并没有去上大学，读完中七后进了丽的电视台做演员。 但她演戏不是出于热爱，纯粹是为了挣钱, 她老豆跟着新欢去了台岛, 重新娶妻生子，不再给她提供日常开销，她只能自己去赚。 她又对丁贤说：“如果丁生你给他发个片约, 让他留在香江工作，他就不敢再去外地，当然这是我的私心喽，如果丁生你觉得不方便，那只当我什么也没有讲。” 丁贤道：“你老豆是演技派，发片约没有问题，但如果你老豆铁了心要去台岛组建新家庭，片约是留不住他的。” 关佳慧很干脆：“能留一天算一天, 反正我有前车之鉴, 如果他真要抛下我，那就一拍两散, 他不愿管我, 我也不会想他。” “你有什么前车之鉴？” “我老妈喽，当年苦口婆心让他回家, 后来谁也不管谁。” 讲到这里, 轿车已经行驶到关佳慧居住的公寓外边。 等她下车, 丁贤隔窗对她讲：“我会安排荷东经纪部联系你老豆, 但片约接取自由，假如他不愿留在香江工作, 那是无法强制的。” 关佳慧笑着招手：“我知啦，丁生你愿意帮忙, 我已经很满足了。” 望着轿车远走，她自顾嘀咕：“我今天全是时间，又没有说要回家，你就不能带上我，去你的公司逛一逛吗？” 丁贤不邀请她，她也不好意主动黏着。 丁贤要去暴雪工厂开会，全天都不会有时间，带上她，就是让她枯等。 但她思维不同。 别的女人总会表现出视金钱为粪土的清高。 关佳慧却从不隐瞒对财富的向往与崇拜。 丁贤出行的车队威风又神气, 关佳慧坐在丁贤的车里，待上一天也不会觉得闷, 如果丁贤带她去华记公司，随便任何一家公司，她身处其中都能流连忘返, 根本不需要丁贤招待她，她自己会玩的特别愉快。 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下次再与丁贤约会, 无论如何都要蹭一次长途车，然后再蹭几顿大餐。 回家后，她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与丁贤再见面？她觉得丁贤到她学校捐款时，肯定是会找她的，她决定耐心一次，等着丁贤主动联系她。 …… 沙田火炭。 华记黄埔在火炭城门河岸边投资有仓库。 去年暴雪公司成立，租用了这里的全部仓库地盘，经过重新装修后，改建成为暴雪游戏机的研发中心与生产基地。 进入火炭工业村后，车队顺着城门河前行，丁贤透过车窗, 发现河面上的颜色不对劲。 等车队抵达暴雪工厂门口，他并不着急进去, 而且下车来到河边, 近距离观看之下，发现河道五颜六色，显然是被工厂废料污染所致。 其实这种状况不一定是暴雪工厂排污形成。 火炭距海并不远，一里外就是沙田马场，城门河道顺着马场直接进入吐露港，然后汇流大海，附近的工业大厦比较多，早在暴雪搬来前，已经落户一大批做代工的电子工厂。 不过华记是香江电子业龙头，环保问题必须要重视起来。 这事儿丁贤会找郑海权过问。 他正瞧着河面，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问好声。 “丁生，你今天来暴雪视察啊？” 扭头一看，见是荷东几位歌手。 张国容与陈柏强要录制《路易兄弟》，给发行《超级马里奥》做准备，从去年开始，他们就在这里开了工作室，日常也会来暴雪上班。 但陈秋霞与梅嫒芳却不需要。 丁贤问她们俩：“你们不用上班吗？跑到这里玩？” 梅嫒芳脸色紧张，不敢答话。 陈秋霞呵呵笑起来：“我们从圣诞节就开始忙，台里安排有节目，经纪部安排有演出，整整两周不眠不休，今天难得放了一天假，我和阿芳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莱斯利与丹尼，就来看看喽，结果被丁生你逮住。” 张国容在旁帮腔：“过了今天，公司会派她们俩去外埠出差，要出差一个月，春节才能回港，我和丹尼原本是要请假，陪她们去逛逛街，她们不想耽误我和丹尼工作，就来了这边，在工作室待上一会儿，她们就会回去了。” 今年春节是2月7号，正好还剩一个月。 丁贤道：“如果是休假，在这里待一天也没有关系。” 说完扭头看了看他们四个乘坐的轿车，发现里边还有一个人，丁贤就手指过去：“那个小靓妹是谁呀？” 梅嫒芳赶紧说：“丁生，她是我细妹燕芳。” 两年前她在和记大厦偶遇丁贤，曾经讲过她妹妹梅燕芳的情况，但她不清楚丁贤是否还记得。 她正犹豫要不要向丁贤提一提。 却见丁贤已经开口：“她就是你那个唱歌有天赋的妹妹？让她出来。” 梅嫒芳马上招手。 轿车里边，梅燕芳一直在观察这边的情况，看见家姐叫她，立即推门下车，小跑到跟前，朝丁贤弯腰鞠了一躬：“丁生好！” 丁贤上下打量她，感觉她太过瘦弱：“你叫燕芳是，今年多大了？” 梅燕芳睁大眼睛，仰望着丁贤，倒也不怕生，“我是63年的，生日是十月份，今年虚岁十五。” 丁贤摇摇头：“你模样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 梅嫒芳替妹妹紧张起来：“我打算让她报名今年的《香江偶像》，要是她面相小，还能参赛吗？” 丁贤说：“《香江偶像》一年举办一季，男女是分开的，今年是男偶像报名，明年才会再选拔女偶像，但如果她明年还是这么瘦骨如柴，即使参赛，也拿不到好名次。” 第296章 环保问题 “常年都在招。” 丁贤瞧了关佳慧一眼：“你想做演员？” 她长了一张明星脸，不做演员是浪费：“荷东新开办一个艺员训练班，目前正在招收新学员，报名的最低要求是读完中五。” 香江的中五学生算是高中毕业生。 按照这边的学制，初中读三年，高中读两年，如果不愿意读大学，这时候就可以结业参加工作，香江公司对学历的最低要求普遍是中五毕业。 想上大学可以继续读中六中七，这属于大学预科。 关之琳今年就是中五生，但她还没有毕业。 她说：“我资格够不上，读不了你的训练班。” 丁贤笑道：“我可以特办的，给你开一个直通车，让你做插班生。” 她飞快摇起头：“但我不想上艺术班，我要读就读正规大学。” “这么有志气呀？” 丁贤不由刮目相看：“那你问我荷东招不招演员，这是什么意思？” 关佳慧解释：“我老豆不是演员吗，他今年已经快五十岁，演不了主角，戏路越来越窄，以前与他熟悉的电影公司，都不再请他。” 关杉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就是私生活有点丰富。 丁贤说：“那晚看完《追赶跑跳碰》，我读报纸的时候，留意到你老豆的新闻，他最近和一个台岛女星在拍拖，好像是准备去那边工作, 你是自作主张问我, 还是你老豆让你问的？” 关佳慧支吾起来。 她迟疑了一会儿，索性给丁贤讲实话：“他以前找的女朋友都是香江人, 不管他再怎么花天酒地，至少每天都会回家，我能见到他，但他现在找一个台岛女人, 怂恿他去台岛定居, 把我扔在香江，我一个人以后怎么过？” 她前世并没有去上大学，读完中七后进了丽的电视台做演员。 但她演戏不是出于热爱，纯粹是为了挣钱, 她老豆跟着新欢去了台岛, 重新娶妻生子，不再给她提供日常开销，她只能自己去赚。 她又对丁贤说：“如果丁生你给他发个片约, 让他留在香江工作，他就不敢再去外地，当然这是我的私心喽，如果丁生你觉得不方便，那只当我什么也没有讲。” 丁贤道：“你老豆是演技派，发片约没有问题，但如果你老豆铁了心要去台岛组建新家庭，片约是留不住他的。” 关佳慧很干脆：“能留一天算一天, 反正我有前车之鉴, 如果他真要抛下我，那就一拍两散, 他不愿管我, 我也不会想他。” “你有什么前车之鉴？” “我老妈喽，当年苦口婆心让他回家, 后来谁也不管谁。” 讲到这里, 轿车已经行驶到关佳慧居住的公寓外边。 等她下车, 丁贤隔窗对她讲：“我会安排荷东经纪部联系你老豆, 但片约接取自由，假如他不愿留在香江工作, 那是无法强制的。” 关佳慧笑着招手：“我知啦，丁生你愿意帮忙, 我已经很满足了。” 望着轿车远走，她自顾嘀咕：“我今天全是时间，又没有说要回家，你就不能带上我，去你的公司逛一逛吗？” 丁贤不邀请她，她也不好意主动黏着。 丁贤要去暴雪工厂开会，全天都不会有时间，带上她，就是让她枯等。 但她思维不同。 别的女人总会表现出视金钱为粪土的清高。 关佳慧却从不隐瞒对财富的向往与崇拜。 丁贤出行的车队威风又神气, 关佳慧坐在丁贤的车里，待上一天也不会觉得闷, 如果丁贤带她去华记公司，随便任何一家公司，她身处其中都能流连忘返, 根本不需要丁贤招待她，她自己会玩的特别愉快。 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下次再与丁贤约会, 无论如何都要蹭一次长途车，然后再蹭几顿大餐。 回家后，她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与丁贤再见面？她觉得丁贤到她学校捐款时，肯定是会找她的，她决定耐心一次，等着丁贤主动联系她。 …… 沙田火炭。 华记黄埔在火炭城门河岸边投资有仓库。 去年暴雪公司成立，租用了这里的全部仓库地盘，经过重新装修后，改建成为暴雪游戏机的研发中心与生产基地。 进入火炭工业村后，车队顺着城门河前行，丁贤透过车窗, 发现河面上的颜色不对劲。 等车队抵达暴雪工厂门口，他并不着急进去, 而且下车来到河边, 近距离观看之下，发现河道五颜六色，显然是被工厂废料污染所致。 其实这种状况不一定是暴雪工厂排污形成。 火炭距海并不远，一里外就是沙田马场，城门河道顺着马场直接进入吐露港，然后汇流大海，附近的工业大厦比较多，早在暴雪搬来前，已经落户一大批做代工的电子工厂。 不过华记是香江电子业龙头，环保问题必须要重视起来。 这事儿丁贤会找郑海权过问。 他正瞧着河面，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问好声。 “丁生，你今天来暴雪视察啊？” 扭头一看，见是荷东几位歌手。 张国容与陈柏强要录制《路易兄弟》，给发行《超级马里奥》做准备，从去年开始，他们就在这里开了工作室，日常也会来暴雪上班。 但陈秋霞与梅嫒芳却不需要。 丁贤问她们俩：“你们不用上班吗？跑到这里玩？” 梅嫒芳脸色紧张，不敢答话。 陈秋霞呵呵笑起来：“我们从圣诞节就开始忙，台里安排有节目，经纪部安排有演出，整整两周不眠不休，今天难得放了一天假，我和阿芳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莱斯利与丹尼，就来看看喽，结果被丁生你逮住。” 张国容在旁帮腔：“过了今天，公司会派她们俩去外埠出差，要出差一个月，春节才能回港，我和丹尼原本是要请假，陪她们去逛逛街，她们不想耽误我和丹尼工作，就来了这边，在工作室待上一会儿，她们就会回去了。” 今年春节是2月7号，正好还剩一个月。 丁贤道：“如果是休假，在这里待一天也没有关系。” 说完扭头看了看他们四个乘坐的轿车，发现里边还有一个人，丁贤就手指过去：“那个小靓妹是谁呀？” 梅嫒芳赶紧说：“丁生，她是我细妹燕芳。” 两年前她在和记大厦偶遇丁贤，曾经讲过她妹妹梅燕芳的情况，但她不清楚丁贤是否还记得。 她正犹豫要不要向丁贤提一提。 却见丁贤已经开口：“她就是你那个唱歌有天赋的妹妹？让她出来。” 梅嫒芳马上招手。 轿车里边，梅燕芳一直在观察这边的情况，看见家姐叫她，立即推门下车，小跑到跟前，朝丁贤弯腰鞠了一躬：“丁生好！” 丁贤上下打量她，感觉她太过瘦弱：“你叫燕芳是，今年多大了？” 梅燕芳睁大眼睛，仰望着丁贤，倒也不怕生，“我是63年的，生日是十月份，今年虚岁十五。” 丁贤摇摇头：“你模样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 梅嫒芳替妹妹紧张起来：“我打算让她报名今年的《香江偶像》，要是她面相小，还能参赛吗？” 丁贤说：“《香江偶像》一年举办一季，男女是分开的，今年是男偶像报名，明年才会再选拔女偶像，但如果她明年还是这么瘦骨如柴，即使参赛，也拿不到好名次。” 第297章 暴雪盈利 丁贤说完话。 梅燕芳心直口快的争辩一句：“丁生，《香江偶像》比的是唱功，还是模样啊？” 梅嫒芳见她这么大胆，赶紧拍她一下，让她不要再多嘴。 丁贤示意没有关系。 他对梅燕芳说：“唱功很重要，但《香江偶像》的评选是通过场外投票，你可以不用太漂亮，但形象一定要健康阳光，不然会让观众反感，如果观众厌恶你，不管你唱功有多好，最终都会被淘汰。” 梅燕芳样貌干瘦，肤色还有些黑，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丁贤觉得这种情况，与日常的生活习惯与饮食有关系。 还真是如此。 梅嫒芳瞧了自己妹妹一眼，发了一句牢骚：“你天天把零食当饭吃，讲了你多少次，你偏不听话。” 其实是她惯出来的，她签到荷东两三年，赚了不少钱，她妹妹要什么她都给，即使天天晚睡晚起，她也不会批评什么。 梅燕芳听见姐姐抱怨，赶紧说：“以后不吃就是了。” 她毕竟年纪小，觉得吃零食很正常, 根本意识不到丁贤讲话的用意。 丁贤也没空再与她聊什么。 这时郑海权已经迎到工厂门口, 丁贤朝几人摆摆手：“走喽，进厂。” 其实前世丁贤听香江流行音乐。 女歌手里边, 他最喜欢听的是叶倩雯。 他觉得叶倩雯的嗓音得天独厚，具备女子罕见的豪迈气质，又不乏细腻柔情。 至于梅燕芳的歌，丁贤自己并不怎么感冒。 但歌坛是商业市场, 一个歌手的唱片销量, 不完全是由唱功决定，歌手自身的舞台风格与成长背景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丁贤认为梅燕芳唱功比不上叶倩雯，但前世的香江唱片市场，梅燕芳的专辑销量却远远超过叶倩雯, 也超过了老牌歌手徐晓凤, 成为名副其实的畅销冠军。 当初丁贤签约梅嫒芳，目的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捧梅燕芳，然后使用梅燕芳去横扫香江市场。 第一届《香江偶像》报名的时候, 丁贤就考虑过启用梅燕芳，但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放弃了。 今天在这里偶遇梅燕芳，丁贤心里显得很失望，以梅燕芳现在的黑瘦模样，即使明年也无法进行包装。 不过梅燕芳的超级人气仅限于香江本埠，前世她在台岛与南洋的销量并不出色。 如今丁贤已经签约了叶倩雯，只要能把叶倩雯捧起来，将来有没有梅燕芳, 其实关系都不大。 如果梅燕芳自己愿意努力, 丁贤会顺手捧她一把，假如她放任自流, 丁贤也会放弃她。 “丁生, 来给你介绍。” 照面后，郑海权指向身侧一对中年男女, 说道：“这位女士是雅马哈亚洲区负责人长泽原子, 这位先生是南梦宫香江分公司的总经理高桥毅, 他们都是来公司洽谈相关业务。” 长泽原子与高桥毅都是东洋人, 因为常驻香江办公，都能讲一些粤语, 不过礼仪上仍旧保持着东洋作风。 他们垂头下去，弯腰与丁贤打招呼。 丁贤邀请他们进入厂区办公楼, 边走边谈。 张国容与陈柏强几人随众跟在最后边，梅燕芳见丁贤距离比较远，低声说：“丁生面子真大，东洋人也来巴结讨好。” “大惊小怪。” 张国容笑道：“鬼佬和东洋人一个德性，不管他们来自哪家公司，见了丁生都会客客气气。” 这时人群已经走进行政楼，这栋楼房是由仓库改建，只有三层高，丁贤与郑海权直接去了三楼。 梅燕芳见张国容几人没有上楼梯, 问道：“咱们不跟着丁生吗？” 张国容说：“丁生去开会，我们跟着做什么？我们是荷东公司的艺人, 仅仅是借调到了暴雪，日常只用参与暴雪广告片的制作。” “广告片在荷东公司不能做吗？” “也可以，但暴雪比较重视产品广告, 专门成立了专业的广告团队，聘请的是欧美顶级专家，暴雪公司的上司们为了方便监制, 把工作室定在了这里。” “那丁生等会儿会不会来工作室？” “应该会来。” …… 三楼。 丁贤已经在暴雪管理层的陪同下来到了会议室。 落座后，丁贤先问：“雅马哈与南梦宫派人过来谈什么业务？” 郑海权汇报道：“雅马哈入股了东洋的暴雪社，目前暴雪社生产的机器，仅限于在东洋市场销售，雅马哈在全球都开设有电器直营店，他们想把暴雪社的合资产品进行外销。” “他们想外销到什么地方？” 丁贤在全球市场的零售终端都进行了大笔投资，但他的投资主要集中在欧美，其它仍有许多市场没有开发。 雅马哈想要外销的区域，就是暴雪公司还没有进入或者是放弃的市场。 郑海权说：“主要是韩国，还有印度，以及部分中东地区，这些都是暴雪的空白市场，雅马哈来询问我们，将来是否有进军这些市场的计划, 如果没有, 他们有办法进入。” 丁贤的回复是：“只要是目前暴雪没有进入的市场，他们都可以把合资产品卖进去，但要附加一个条件，将来暴雪推出的新游戏，他们要辅助营销。” “丁生，这点他们会同意的。” “南梦宫呢？这间公司又是为了什么事？” “南梦宫是为了我们的游戏版权，他们想把《贪吃蛇》、《吃豆人》、《星球大战》、《人猿争霸》这四款游戏全部移植到街机上。” 目前暴雪开发的软件游戏，仅限于在家庭游戏机上操作，但游戏行业的主流却是街机，《贪吃蛇》四款游戏在家庭领域极其受欢迎，如果移植成街机，其中利润难以估算。 即使南梦宫不来求购版权，暴雪也会主动提出合作。 丁贤就说：“这个生意可以做，今后南梦宫开发的街机游戏，如果某一款受欢迎，我们也可以移植成到家机上来。” 郑海权也有这样的打算，他已经在着手调研街机市场。 聊完两间公司的情况。 丁贤掀开面前的年报文件，开始商讨暴雪游戏公司的新年规划。 如今距离暴雪成立已经有一年时间，首款家用游戏机产品上市只有半年。 去年五月底时，第一代暴雪主机在全球市场同步发售。 这一款主机是由美国雅达利公司的原型机研发而成，先后投入了数亿港币的研发资金。 上市时，香江本埠的零售价是两百美元，外埠的零售价是两百二十美元，全部附赠了两盒游戏卡带。 因为暴雪主机里边镶嵌有芯片，所有芯片都是对外采购，暴雪并没有涉足芯片研发，导致成本被扩大。 每台主机的生产制造成本接近一百美元，利润维持在八十到一百美元之间。 一九七七年度，暴雪的销售期有七个月，累积在全球卖出193万台主机。 暴雪的总利润高达173亿美元，换算成港币大约有九亿。 丁贤非常满意这一代主机所创造的巨额暴利，不过如果进行一下对比，其实游戏机总收益并没有一部《星球大战》电影高。 不过星战电影是现象级，每隔数年甚至十数年才会诞生一部，暴雪主机却是长期的创利项目，每年都在更新换代，丁贤十分期待红白机的研发以及上市，料想可以取得更好的成绩。 第297章 暴雪盈利 丁贤说完话。 梅燕芳心直口快的争辩一句：“丁生，《香江偶像》比的是唱功，还是模样啊？” 梅嫒芳见她这么大胆，赶紧拍她一下，让她不要再多嘴。 丁贤示意没有关系。 他对梅燕芳说：“唱功很重要，但《香江偶像》的评选是通过场外投票，你可以不用太漂亮，但形象一定要健康阳光，不然会让观众反感，如果观众厌恶你，不管你唱功有多好，最终都会被淘汰。” 梅燕芳样貌干瘦，肤色还有些黑，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丁贤觉得这种情况，与日常的生活习惯与饮食有关系。 还真是如此。 梅嫒芳瞧了自己妹妹一眼，发了一句牢骚：“你天天把零食当饭吃，讲了你多少次，你偏不听话。” 其实是她惯出来的，她签到荷东两三年，赚了不少钱，她妹妹要什么她都给，即使天天晚睡晚起，她也不会批评什么。 梅燕芳听见姐姐抱怨，赶紧说：“以后不吃就是了。” 她毕竟年纪小，觉得吃零食很正常, 根本意识不到丁贤讲话的用意。 丁贤也没空再与她聊什么。 这时郑海权已经迎到工厂门口, 丁贤朝几人摆摆手：“走喽，进厂。” 其实前世丁贤听香江流行音乐。 女歌手里边, 他最喜欢听的是叶倩雯。 他觉得叶倩雯的嗓音得天独厚，具备女子罕见的豪迈气质，又不乏细腻柔情。 至于梅燕芳的歌，丁贤自己并不怎么感冒。 但歌坛是商业市场, 一个歌手的唱片销量, 不完全是由唱功决定，歌手自身的舞台风格与成长背景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丁贤认为梅燕芳唱功比不上叶倩雯，但前世的香江唱片市场，梅燕芳的专辑销量却远远超过叶倩雯, 也超过了老牌歌手徐晓凤, 成为名副其实的畅销冠军。 当初丁贤签约梅嫒芳，目的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捧梅燕芳，然后使用梅燕芳去横扫香江市场。 第一届《香江偶像》报名的时候, 丁贤就考虑过启用梅燕芳，但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放弃了。 今天在这里偶遇梅燕芳，丁贤心里显得很失望，以梅燕芳现在的黑瘦模样，即使明年也无法进行包装。 不过梅燕芳的超级人气仅限于香江本埠，前世她在台岛与南洋的销量并不出色。 如今丁贤已经签约了叶倩雯，只要能把叶倩雯捧起来，将来有没有梅燕芳, 其实关系都不大。 如果梅燕芳自己愿意努力, 丁贤会顺手捧她一把，假如她放任自流, 丁贤也会放弃她。 “丁生, 来给你介绍。” 照面后，郑海权指向身侧一对中年男女, 说道：“这位女士是雅马哈亚洲区负责人长泽原子, 这位先生是南梦宫香江分公司的总经理高桥毅, 他们都是来公司洽谈相关业务。” 长泽原子与高桥毅都是东洋人, 因为常驻香江办公，都能讲一些粤语, 不过礼仪上仍旧保持着东洋作风。 他们垂头下去，弯腰与丁贤打招呼。 丁贤邀请他们进入厂区办公楼, 边走边谈。 张国容与陈柏强几人随众跟在最后边，梅燕芳见丁贤距离比较远，低声说：“丁生面子真大，东洋人也来巴结讨好。” “大惊小怪。” 张国容笑道：“鬼佬和东洋人一个德性，不管他们来自哪家公司，见了丁生都会客客气气。” 这时人群已经走进行政楼，这栋楼房是由仓库改建，只有三层高，丁贤与郑海权直接去了三楼。 梅燕芳见张国容几人没有上楼梯, 问道：“咱们不跟着丁生吗？” 张国容说：“丁生去开会，我们跟着做什么？我们是荷东公司的艺人, 仅仅是借调到了暴雪，日常只用参与暴雪广告片的制作。” “广告片在荷东公司不能做吗？” “也可以，但暴雪比较重视产品广告, 专门成立了专业的广告团队，聘请的是欧美顶级专家，暴雪公司的上司们为了方便监制, 把工作室定在了这里。” “那丁生等会儿会不会来工作室？” “应该会来。” …… 三楼。 丁贤已经在暴雪管理层的陪同下来到了会议室。 落座后，丁贤先问：“雅马哈与南梦宫派人过来谈什么业务？” 郑海权汇报道：“雅马哈入股了东洋的暴雪社，目前暴雪社生产的机器，仅限于在东洋市场销售，雅马哈在全球都开设有电器直营店，他们想把暴雪社的合资产品进行外销。” “他们想外销到什么地方？” 丁贤在全球市场的零售终端都进行了大笔投资，但他的投资主要集中在欧美，其它仍有许多市场没有开发。 雅马哈想要外销的区域，就是暴雪公司还没有进入或者是放弃的市场。 郑海权说：“主要是韩国，还有印度，以及部分中东地区，这些都是暴雪的空白市场，雅马哈来询问我们，将来是否有进军这些市场的计划, 如果没有, 他们有办法进入。” 丁贤的回复是：“只要是目前暴雪没有进入的市场，他们都可以把合资产品卖进去，但要附加一个条件，将来暴雪推出的新游戏，他们要辅助营销。” “丁生，这点他们会同意的。” “南梦宫呢？这间公司又是为了什么事？” “南梦宫是为了我们的游戏版权，他们想把《贪吃蛇》、《吃豆人》、《星球大战》、《人猿争霸》这四款游戏全部移植到街机上。” 目前暴雪开发的软件游戏，仅限于在家庭游戏机上操作，但游戏行业的主流却是街机，《贪吃蛇》四款游戏在家庭领域极其受欢迎，如果移植成街机，其中利润难以估算。 即使南梦宫不来求购版权，暴雪也会主动提出合作。 丁贤就说：“这个生意可以做，今后南梦宫开发的街机游戏，如果某一款受欢迎，我们也可以移植成到家机上来。” 郑海权也有这样的打算，他已经在着手调研街机市场。 聊完两间公司的情况。 丁贤掀开面前的年报文件，开始商讨暴雪游戏公司的新年规划。 如今距离暴雪成立已经有一年时间，首款家用游戏机产品上市只有半年。 去年五月底时，第一代暴雪主机在全球市场同步发售。 这一款主机是由美国雅达利公司的原型机研发而成，先后投入了数亿港币的研发资金。 上市时，香江本埠的零售价是两百美元，外埠的零售价是两百二十美元，全部附赠了两盒游戏卡带。 因为暴雪主机里边镶嵌有芯片，所有芯片都是对外采购，暴雪并没有涉足芯片研发，导致成本被扩大。 每台主机的生产制造成本接近一百美元，利润维持在八十到一百美元之间。 一九七七年度，暴雪的销售期有七个月，累积在全球卖出193万台主机。 暴雪的总利润高达173亿美元，换算成港币大约有九亿。 丁贤非常满意这一代主机所创造的巨额暴利，不过如果进行一下对比，其实游戏机总收益并没有一部《星球大战》电影高。 不过星战电影是现象级，每隔数年甚至十数年才会诞生一部，暴雪主机却是长期的创利项目，每年都在更新换代，丁贤十分期待红白机的研发以及上市，料想可以取得更好的成绩。 第298章 CD标准（加更4） 丁贤翻阅着文件，上面记载有红白机的研发进度。 其实红白机的内置设备完全沿用了第一代主机，仅仅是对操作手柄做出了全新的专利更改。 假如不对软件《超级马里奥》的游戏品质做要求，春节期间就能赶工出来。 但《超级马里奥》是丁贤力主研发的招牌游戏，定期都会进行检查，如果质量达不到要求，丁贤不会允许红白机上市。 郑海权给红白机列出的年度预算有三亿港币，这笔资金包括了研发费用、运营资金与未来的全球宣传费用。 丁贤看罢预算表后，问了一句：“红白机的处理器仍旧是对外采购，我们自己可以研发吗？” 郑海权听丁贤是在询问，并没有下达研发的命令，他就提出自己的看法：“丁生，我们资金充足，可以研发任何科技产品，但芯片研发投入巨大，却未必能取得什么成果，其实采购更为划算，我们把资金与精力放在这一领域，不如专注做游戏软件。” 他记得丁贤以前讲过，拿游戏主机与外埠的电子厂商合作，以便稳固外埠市场，暴雪要把重心放在软件游戏的开发上，将来主要从软件里谋求利润。 丁贤确实这么提过。 但芯片关系到整个华记公司的未来战略，需要从现在开始投入。 丁贤先表明了一个态度：“我们的华记随身听、暴雪游戏机都是创新产品，我们发售之前, 全球市场上没有任何同类机器！为了保持我们的领先地位, 我希望产品里的任何零部件，百分之百都属于我们自己研发！” 这是一种未雨绸缪。 目前华记刚刚崛起, 仅仅发行了两款电子产品，虽然全都十分畅销，但在那些老牌电子巨头眼里，华记仍旧显得分量不足。 即使某些电子巨头, 在市场准入上对华记造成了一些障碍, 目的也仅仅是为了掠夺华记产品的利润，它们并没有把华记列为什么威胁。 华记根本没有抢占任何电子巨头的市场份额，所以不会被竞争对手打击，目前华记可以随心所欲的谋求发展, 也可以研发任何科技。 如果丁贤从现在开始, 就在芯片领域投入重金，那么华记就有领先全球的机会。 其实不止芯片，还包括各种软件系统与标准设立, 华记都能抢占制高点，关键是要全面评估占领后的经营风险。 华记仅仅是一间私有企业，无论规模做的有多大，一旦被某家强大的官方机构针对，顷刻间就会损失惨重。 所以丁贤的方案是，先进行技术研发，等技术成熟以后，不一定要投放市场, 他可以先把先进技术压在手里, 在必要的时候再使用。 停顿了片刻。 丁贤给郑海权下达了指示：“在暴雪内部成立一个科研组，我给你额外拨付一亿港币资金, 专项用于芯片以及非暴雪技术的研发。” 郑海权欲言又止, 他觉得这个科研组没有必要，因为全球技术互通使用, 随便挑出一间电子企业, 拆开一台电子产品, 里边都或多或少包含有其它公司的专利技术。 完全采用自身技术的电子机器, 几乎不存在。 但丁贤偏偏就下达了这样的奇怪命令。 郑海权想要劝说，结果又听丁贤讲道：“如果科研组的资金短缺, 提前向我申请，不管需要多少钱, 我都会给你批，但假如因为你的不重视，导致科研组出不了成果，到时我会严厉问责，换一个重视的人来管暴雪。” 这一下子，郑海权再没有任何意见：“我会优先处理科研组的公务。” “很好！” 接下来，丁贤开始与郑海权商量各项细节问题。 等把整场会议开完，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钟。 散会后。 暴雪高管全部离去，只剩下郑海权与丁贤仍旧留在会议室。 私下相处时, 郑海权不会故作严肃，他靠在会议桌边, 站到丁贤跟前问话：“丁生，你让暴雪成立科研组，专门研发非暴雪技术, 随身听有这样的部门吗？” 丁贤开了一天会，感觉有点疲劳，他仰靠在座椅上说：“肯定有, 我给随身听的科研组批了一亿港币。” 郑海权有点发愣：“随身听的技术含量非常低，无论再怎么研发新型号，门槛也没有暴雪芯片高，怎么要花那么多钱？” 丁贤笑了笑：“我让随身听的科研组，成立了一个数字音乐的工程，研发方向其实并不是机器，而是音乐载体。” “载体？” 郑海权一点就通：“丁生，你是想研发一种替代黑胶与磁带的新媒介吗？” “对的。” 丁贤简要介绍：“这种媒介叫做cd，西欧飞利浦与东洋索尼都在研发这种东西，华记科研组的工程师们评估，如果要把我想要的机器研发出来, 周期大约需要三年，我先期拨出了一亿港币, 明年还要继续追加。” 丁贤要研发的是cd随身听, 大致需要三年才能成功, 这期间他会先制定cd标准。 也是因为去年华记随身听的盈利太多，偏偏磁带随身听的技术含量又低, 即使每年推出几款新型号，也不需要投入多少研发费。 丁贤在华记总部储备了庞大现金流，根本就花不出去，于是他才上马了cd随身听这个项目。 去年一整年华记随身听在全球市场内，总共售出869万台机器，单月销量达到七十万台。 随身听的零售价，去年统一下调了十美元，每台机器售价一百四十美元，附送的赠品仍旧是酷派胸包与荷东磁带外。 每台随身听的利润保持在两百块港币左右。 1977年度，全年随身听的总利润是174亿港币。 华记总部管理层制定的新年预算，包括全球宣传费在内才只有两个亿，这笔预算还有可能花不完。 丁贤把华记随身听与暴雪游戏机的预算批出去，他储备了整整二十亿港币的现金流。 这是他积攒的纯现金，随时可以调用。 今年他在股市上的操作只有一个九龙仓，除非他对九龙仓发行强行并购，否则他的二十亿港币将没有任何用处。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是想在九龙仓生意上谋利，等九龙仓争夺战结束后，说不定他的现金流还能增加。 与郑海权聊了一会儿随身听的情况。 丁贤提起城门河的污染：“你要专门批出资金，用于工厂环保，不管我们将来去什么地方落户，环保经费都不准节省。” 说完从座椅上起身：“你找一个餐厅，咱们一起吃个饭，把莱斯利他们几个歌手也叫上。” “我这就去安排。” 第298章 CD标准（加更4） 丁贤翻阅着文件，上面记载有红白机的研发进度。 其实红白机的内置设备完全沿用了第一代主机，仅仅是对操作手柄做出了全新的专利更改。 假如不对软件《超级马里奥》的游戏品质做要求，春节期间就能赶工出来。 但《超级马里奥》是丁贤力主研发的招牌游戏，定期都会进行检查，如果质量达不到要求，丁贤不会允许红白机上市。 郑海权给红白机列出的年度预算有三亿港币，这笔资金包括了研发费用、运营资金与未来的全球宣传费用。 丁贤看罢预算表后，问了一句：“红白机的处理器仍旧是对外采购，我们自己可以研发吗？” 郑海权听丁贤是在询问，并没有下达研发的命令，他就提出自己的看法：“丁生，我们资金充足，可以研发任何科技产品，但芯片研发投入巨大，却未必能取得什么成果，其实采购更为划算，我们把资金与精力放在这一领域，不如专注做游戏软件。” 他记得丁贤以前讲过，拿游戏主机与外埠的电子厂商合作，以便稳固外埠市场，暴雪要把重心放在软件游戏的开发上，将来主要从软件里谋求利润。 丁贤确实这么提过。 但芯片关系到整个华记公司的未来战略，需要从现在开始投入。 丁贤先表明了一个态度：“我们的华记随身听、暴雪游戏机都是创新产品，我们发售之前, 全球市场上没有任何同类机器！为了保持我们的领先地位, 我希望产品里的任何零部件，百分之百都属于我们自己研发！” 这是一种未雨绸缪。 目前华记刚刚崛起, 仅仅发行了两款电子产品，虽然全都十分畅销，但在那些老牌电子巨头眼里，华记仍旧显得分量不足。 即使某些电子巨头, 在市场准入上对华记造成了一些障碍, 目的也仅仅是为了掠夺华记产品的利润，它们并没有把华记列为什么威胁。 华记根本没有抢占任何电子巨头的市场份额，所以不会被竞争对手打击，目前华记可以随心所欲的谋求发展, 也可以研发任何科技。 如果丁贤从现在开始, 就在芯片领域投入重金，那么华记就有领先全球的机会。 其实不止芯片，还包括各种软件系统与标准设立, 华记都能抢占制高点，关键是要全面评估占领后的经营风险。 华记仅仅是一间私有企业，无论规模做的有多大，一旦被某家强大的官方机构针对，顷刻间就会损失惨重。 所以丁贤的方案是，先进行技术研发，等技术成熟以后，不一定要投放市场, 他可以先把先进技术压在手里, 在必要的时候再使用。 停顿了片刻。 丁贤给郑海权下达了指示：“在暴雪内部成立一个科研组，我给你额外拨付一亿港币资金, 专项用于芯片以及非暴雪技术的研发。” 郑海权欲言又止, 他觉得这个科研组没有必要，因为全球技术互通使用, 随便挑出一间电子企业, 拆开一台电子产品, 里边都或多或少包含有其它公司的专利技术。 完全采用自身技术的电子机器, 几乎不存在。 但丁贤偏偏就下达了这样的奇怪命令。 郑海权想要劝说，结果又听丁贤讲道：“如果科研组的资金短缺, 提前向我申请，不管需要多少钱, 我都会给你批，但假如因为你的不重视，导致科研组出不了成果，到时我会严厉问责，换一个重视的人来管暴雪。” 这一下子，郑海权再没有任何意见：“我会优先处理科研组的公务。” “很好！” 接下来，丁贤开始与郑海权商量各项细节问题。 等把整场会议开完，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钟。 散会后。 暴雪高管全部离去，只剩下郑海权与丁贤仍旧留在会议室。 私下相处时, 郑海权不会故作严肃，他靠在会议桌边, 站到丁贤跟前问话：“丁生，你让暴雪成立科研组，专门研发非暴雪技术, 随身听有这样的部门吗？” 丁贤开了一天会，感觉有点疲劳，他仰靠在座椅上说：“肯定有, 我给随身听的科研组批了一亿港币。” 郑海权有点发愣：“随身听的技术含量非常低，无论再怎么研发新型号，门槛也没有暴雪芯片高，怎么要花那么多钱？” 丁贤笑了笑：“我让随身听的科研组，成立了一个数字音乐的工程，研发方向其实并不是机器，而是音乐载体。” “载体？” 郑海权一点就通：“丁生，你是想研发一种替代黑胶与磁带的新媒介吗？” “对的。” 丁贤简要介绍：“这种媒介叫做cd，西欧飞利浦与东洋索尼都在研发这种东西，华记科研组的工程师们评估，如果要把我想要的机器研发出来, 周期大约需要三年，我先期拨出了一亿港币, 明年还要继续追加。” 丁贤要研发的是cd随身听, 大致需要三年才能成功, 这期间他会先制定cd标准。 也是因为去年华记随身听的盈利太多，偏偏磁带随身听的技术含量又低, 即使每年推出几款新型号，也不需要投入多少研发费。 丁贤在华记总部储备了庞大现金流，根本就花不出去，于是他才上马了cd随身听这个项目。 去年一整年华记随身听在全球市场内，总共售出869万台机器，单月销量达到七十万台。 随身听的零售价，去年统一下调了十美元，每台机器售价一百四十美元，附送的赠品仍旧是酷派胸包与荷东磁带外。 每台随身听的利润保持在两百块港币左右。 1977年度，全年随身听的总利润是174亿港币。 华记总部管理层制定的新年预算，包括全球宣传费在内才只有两个亿，这笔预算还有可能花不完。 丁贤把华记随身听与暴雪游戏机的预算批出去，他储备了整整二十亿港币的现金流。 这是他积攒的纯现金，随时可以调用。 今年他在股市上的操作只有一个九龙仓，除非他对九龙仓发行强行并购，否则他的二十亿港币将没有任何用处。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是想在九龙仓生意上谋利，等九龙仓争夺战结束后，说不定他的现金流还能增加。 与郑海权聊了一会儿随身听的情况。 丁贤提起城门河的污染：“你要专门批出资金，用于工厂环保，不管我们将来去什么地方落户，环保经费都不准节省。” 说完从座椅上起身：“你找一个餐厅，咱们一起吃个饭，把莱斯利他们几个歌手也叫上。” “我这就去安排。” 第299章 顾问费 这天在暴雪公司布置完全年工作。 丁贤又闲了下来。 他开始频繁约见熟人聚会。 两天后。 1月8号周日。 丁贤与邵义夫相约喝早茶。 他带了表妹孟施雅，邵义夫也叫了方怡华作陪。 饭桌上，邵义夫指着孟施雅问：“她就是你电话里提到的小表妹？” 丁贤笑道：“就是她。” 孟施雅乖乖喊人：“邵爷爷好，邵奶奶好。” 这句奶奶叫的方怡华眉开眼笑，她也不觉得被叫老，一把拽住孟施雅的手腕，开始嘘寒问暖的招待。 丁贤心里却不爽，伯伯不叫非要叫爷爷，让自己平白矮了一辈。 他今早请邵义夫吃饭，是为了孟施雅上学的事情：“我听说艺术中心里边开办有美术课的选修班，我想让阿雅进去听课。” 邵义夫轻描淡写：“这是小事，随时能安排，你要是想给她找一个有国际名气的老师，我也可以帮忙引荐。” 丁贤说：“这倒是不需要，有一个上课的地方就行了。” 其实能在艺术中心授课的老师，都是非常厉害的艺术家。 邵义夫听他不做要求，也不再多费唇舌。 转而提起一件往事：“去年你引荐美国环球公司，给《金玉良缘红楼梦》做发行，现在上映已经结束，票房还不错，最近你的荷东公司联系了邵氏片场，说要租赁影棚，用于拍摄《收容港》，我会交待下面，把租金给免掉。” 发行《金玉良缘红楼梦》是去年九月份的事情, 当时丁贤要更改tv电视台的连续剧播放条件, 就去游说利啸和与邵义夫，邵义夫趁机提出发行电影的要求。 丁贤介绍完环球发行部的主管, 之后再没有关注电影的上映情况，他就问道：“红楼梦在美国卖了多少票房？” 丁贤以为红楼梦肯定赚了不少钱，否则邵义夫不会这么慷慨，竟然要免掉影棚租金。 结果邵义夫报出一个票房数字, 差点没让丁贤把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 “在美国上映将近一个月, 票房累积了一百四十多万美元。” 这个票房看上去不值一提，但邵义夫相当满意，因为环球给他分账了四十万美元，这是纯利润。 邵义夫做电影讲究的是薄利多销, 并不追求单部电影的票房有多高, 只要有盈利就算达成目标。 他自己修建有片场，招募有数量众多的廉价劳动艺人，像是工厂流水线一样制作电影, 每年都能生产三十部左右的片子。 同时他在香江、台岛与南洋建立了电影院线，最大程度截留利润，即使他不如嘉禾那样连续数年拿到年度票房冠军，但他的电影总利润却远远超过嘉禾。 每一年，邵氏影业仅仅从票房里边，可以赚到几千万港币。 邵义夫有自己的经营理念，他把电影当成普通商品来看待，当然如果有做奢侈品的机会, 他也不会放过。 他又对丁贤讲：“前些天我在荷里活出差, 看到一个很不错的剧本，这是一部科幻灾难片, 里边有流星撞击地球的大场面, 阿贤你曾投资过《大白鲨》与《星球大战》，对西片的研究非常透彻, 你觉得灾难片在欧美有市场吗？” 《星球大战》在北美席卷了将近三亿美金的票房, 投资方二十世纪福克斯与卢卡斯影业可以赚到将近十亿港币的纯利。 这简直是难以想象, 邵义夫做电影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赚钱的电影，而丁贤偏偏能够慧眼识珠, 精准投资了《星球大战》。 且不管丁贤制作电影的水平如何，鉴片的能力绝对是世界超一流。 邵义夫就趁着喝早茶的机会, 向丁贤做了咨询。 这时丁贤才明白过来，邵义夫刚才免掉《收容港》的影棚租金，其实是给丁贤出的顾问费。 如果丁贤不看好灾难片，邵义夫不会投资。 丁贤先问：“这部片子叫什么名字？” 邵义夫说道：“叫做《地球浩劫》，伦敦一家独立片商帕拉丁影业出的剧本，他们聘请英国老牌导演罗纳德尼姆，主演找的是饰演007的肖恩康纳利，制作预算大约是一千五百万美元，他们找到了我, 想让我入股投资，承担一半的资金。” 邵义夫非常心动。 丁贤却说：“预算一千五百万美元？去年美国的票房排行榜, 第十位《007海底城》的票房只有两千四百万，今年总票房增幅不会太大，如果无法保证《地球浩劫》票房打入今年前十位, 那基本就会扑街。” 要说邵义夫的胆子也挺大，前世他投资了《地球浩劫》与《银翼杀手》，一部投了一千万美元, 另一部投了两千万美元，结果统统打了水漂。 赔一部西片就能把邵氏几年利润赔进去，邵义夫吃不消的，假如他投资的西片能够大卖，也许八十年代邵氏不会减产停工。 邵义夫听了丁贤的判断，大致明白丁贤的看法：“这么说来，阿贤你是不看好这部电影喽？” 丁贤说：“我没有读过剧本，分析不出质量好坏，仅仅从投资与收益的回报上看，这部电影并不是优质的投资对象。” 邵义夫沉吟片刻，又讲出一个项目：“演过《荒野大镖客》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正在筹拍新片, 叫做《永不低头》，这是一个都市拳击手的故事, 预算原本是一千万美元，结果超支了, 需要继续引资, 三百万美元可以搞定，这部电影可以投资吗？” 丁贤不再表态：“邵伯伯，你做电影这么多年，自有鉴片的办法，如果你拿我的意见去选择投资对象，这并不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邵义夫笑起来：“我打听过，雅马哈在好莱坞电影的广告植入，都是你帮忙挑选的影片，你愿意给东洋人担任顾问，为什么我不行呢？” 丁贤直言不讳：“因为如果我的顾问出错，雅马哈会自负盈亏，我与雅马哈存在非常紧密的业务合作，他们绝对不会也不敢迁怒我，但邵伯伯你不一样，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业务往来，假如我给你选错了影片，即使你不向我索赔，恐怕也会埋怨我？” 邵义夫说不会埋怨，他自己都不会信。 牵涉到几百万美元的投资，邵义夫不可能一笑而过。 但丁贤的顾问意见至关重要，可以决定在好莱坞的投资成败。 同时，邵义夫也是想找到一个与丁贤和睦相处的办法。 他从不把皱文怀放眼里，却不敢忽视丁贤。 今年丁贤要大举进军电影业，邵义夫不希望与丁贤竞争，假如丁贤愿意提供顾问建议，让他在好莱坞展开利好投资，那么与丁贤成为合作伙伴也未尝不可。 基于这种考虑，邵义夫又问丁贤：“荷东今年打算拍摄几部电影？” 第299章 顾问费 这天在暴雪公司布置完全年工作。 丁贤又闲了下来。 他开始频繁约见熟人聚会。 两天后。 1月8号周日。 丁贤与邵义夫相约喝早茶。 他带了表妹孟施雅，邵义夫也叫了方怡华作陪。 饭桌上，邵义夫指着孟施雅问：“她就是你电话里提到的小表妹？” 丁贤笑道：“就是她。” 孟施雅乖乖喊人：“邵爷爷好，邵奶奶好。” 这句奶奶叫的方怡华眉开眼笑，她也不觉得被叫老，一把拽住孟施雅的手腕，开始嘘寒问暖的招待。 丁贤心里却不爽，伯伯不叫非要叫爷爷，让自己平白矮了一辈。 他今早请邵义夫吃饭，是为了孟施雅上学的事情：“我听说艺术中心里边开办有美术课的选修班，我想让阿雅进去听课。” 邵义夫轻描淡写：“这是小事，随时能安排，你要是想给她找一个有国际名气的老师，我也可以帮忙引荐。” 丁贤说：“这倒是不需要，有一个上课的地方就行了。” 其实能在艺术中心授课的老师，都是非常厉害的艺术家。 邵义夫听他不做要求，也不再多费唇舌。 转而提起一件往事：“去年你引荐美国环球公司，给《金玉良缘红楼梦》做发行，现在上映已经结束，票房还不错，最近你的荷东公司联系了邵氏片场，说要租赁影棚，用于拍摄《收容港》，我会交待下面，把租金给免掉。” 发行《金玉良缘红楼梦》是去年九月份的事情, 当时丁贤要更改tv电视台的连续剧播放条件, 就去游说利啸和与邵义夫，邵义夫趁机提出发行电影的要求。 丁贤介绍完环球发行部的主管, 之后再没有关注电影的上映情况，他就问道：“红楼梦在美国卖了多少票房？” 丁贤以为红楼梦肯定赚了不少钱，否则邵义夫不会这么慷慨，竟然要免掉影棚租金。 结果邵义夫报出一个票房数字, 差点没让丁贤把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 “在美国上映将近一个月, 票房累积了一百四十多万美元。” 这个票房看上去不值一提，但邵义夫相当满意，因为环球给他分账了四十万美元，这是纯利润。 邵义夫做电影讲究的是薄利多销, 并不追求单部电影的票房有多高, 只要有盈利就算达成目标。 他自己修建有片场，招募有数量众多的廉价劳动艺人，像是工厂流水线一样制作电影, 每年都能生产三十部左右的片子。 同时他在香江、台岛与南洋建立了电影院线，最大程度截留利润，即使他不如嘉禾那样连续数年拿到年度票房冠军，但他的电影总利润却远远超过嘉禾。 每一年，邵氏影业仅仅从票房里边，可以赚到几千万港币。 邵义夫有自己的经营理念，他把电影当成普通商品来看待，当然如果有做奢侈品的机会, 他也不会放过。 他又对丁贤讲：“前些天我在荷里活出差, 看到一个很不错的剧本，这是一部科幻灾难片, 里边有流星撞击地球的大场面, 阿贤你曾投资过《大白鲨》与《星球大战》，对西片的研究非常透彻, 你觉得灾难片在欧美有市场吗？” 《星球大战》在北美席卷了将近三亿美金的票房, 投资方二十世纪福克斯与卢卡斯影业可以赚到将近十亿港币的纯利。 这简直是难以想象, 邵义夫做电影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赚钱的电影，而丁贤偏偏能够慧眼识珠, 精准投资了《星球大战》。 且不管丁贤制作电影的水平如何，鉴片的能力绝对是世界超一流。 邵义夫就趁着喝早茶的机会, 向丁贤做了咨询。 这时丁贤才明白过来，邵义夫刚才免掉《收容港》的影棚租金，其实是给丁贤出的顾问费。 如果丁贤不看好灾难片，邵义夫不会投资。 丁贤先问：“这部片子叫什么名字？” 邵义夫说道：“叫做《地球浩劫》，伦敦一家独立片商帕拉丁影业出的剧本，他们聘请英国老牌导演罗纳德尼姆，主演找的是饰演007的肖恩康纳利，制作预算大约是一千五百万美元，他们找到了我, 想让我入股投资，承担一半的资金。” 邵义夫非常心动。 丁贤却说：“预算一千五百万美元？去年美国的票房排行榜, 第十位《007海底城》的票房只有两千四百万，今年总票房增幅不会太大，如果无法保证《地球浩劫》票房打入今年前十位, 那基本就会扑街。” 要说邵义夫的胆子也挺大，前世他投资了《地球浩劫》与《银翼杀手》，一部投了一千万美元, 另一部投了两千万美元，结果统统打了水漂。 赔一部西片就能把邵氏几年利润赔进去，邵义夫吃不消的，假如他投资的西片能够大卖，也许八十年代邵氏不会减产停工。 邵义夫听了丁贤的判断，大致明白丁贤的看法：“这么说来，阿贤你是不看好这部电影喽？” 丁贤说：“我没有读过剧本，分析不出质量好坏，仅仅从投资与收益的回报上看，这部电影并不是优质的投资对象。” 邵义夫沉吟片刻，又讲出一个项目：“演过《荒野大镖客》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正在筹拍新片, 叫做《永不低头》，这是一个都市拳击手的故事, 预算原本是一千万美元，结果超支了, 需要继续引资, 三百万美元可以搞定，这部电影可以投资吗？” 丁贤不再表态：“邵伯伯，你做电影这么多年，自有鉴片的办法，如果你拿我的意见去选择投资对象，这并不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邵义夫笑起来：“我打听过，雅马哈在好莱坞电影的广告植入，都是你帮忙挑选的影片，你愿意给东洋人担任顾问，为什么我不行呢？” 丁贤直言不讳：“因为如果我的顾问出错，雅马哈会自负盈亏，我与雅马哈存在非常紧密的业务合作，他们绝对不会也不敢迁怒我，但邵伯伯你不一样，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业务往来，假如我给你选错了影片，即使你不向我索赔，恐怕也会埋怨我？” 邵义夫说不会埋怨，他自己都不会信。 牵涉到几百万美元的投资，邵义夫不可能一笑而过。 但丁贤的顾问意见至关重要，可以决定在好莱坞的投资成败。 同时，邵义夫也是想找到一个与丁贤和睦相处的办法。 他从不把皱文怀放眼里，却不敢忽视丁贤。 今年丁贤要大举进军电影业，邵义夫不希望与丁贤竞争，假如丁贤愿意提供顾问建议，让他在好莱坞展开利好投资，那么与丁贤成为合作伙伴也未尝不可。 基于这种考虑，邵义夫又问丁贤：“荷东今年打算拍摄几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