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1990之资本帝国》 第1章 人到中年绿油油 2021年冬，春城。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病房内的气氛也很沉闷压抑。 年逾五旬的王晓东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插着氧气的小外孙，尽量想扮个鬼脸逗逗他，一旁穿着光鲜的女儿却不耐烦地说道：“爸，你能不能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别逗他！” 王晓东闻言讨好地笑了笑，果然不敢再逗弄外孙。 王晓东窝囊了一辈子，没什么本事，家里主要经济来源都靠他做律师的妻子。 老婆孩子瞧不起他，女儿女婿瞧不起他，老丈人丈母娘小舅子更是瞧不起他。 今天要不是为了让他来医院给外孙做配型，平时想来看看外孙，还得看他女儿的脸色。 主治医师在两个护士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王晓东的女儿王梅赶紧走过去问道：“医生，配型结果怎么样？” 主治医生四十来岁，戴着眼睛，皱眉训道：“你们家属也太不负责任了，我让你们找直系亲属过来做配型，这位王晓东先生是什么人？从检查报告上看，他和病人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嘛！” 王晓东当即就是一愣，问道：“医生你怎么能胡说呢，我是孩子他姥爷，孩子他妈是我亲闺女，怎么就没有血缘关系了！” 主治医师微微皱眉，心说难道是检查报告出了问题？ 不会这么巧！ “医生，我们出去说。”王晓东的爱人，王梅的母亲，同样年过五旬却保养得宜的甘红发话了。 她是资深律师，一说话就好像在法庭上一样气势逼人。 窝囊了一辈子的王晓东却怒吼道：“去他妈什么外面说，就在这里说！你说，什么叫我和我外孙没有血缘关系！” 医生也有些不高兴，他病人很多，还从没见过哪个病人家属敢和自己是这个态度。 闻言嘲讽地笑道：“这位先生，你为什么和你的外孙没有血缘关系，应该问你的爱人，而不是问我。如果有需要，我们医院还可以做亲子鉴定！” 说完，医生转身就走了。 离得远了，还能听见小护士在低声笑道：“妈呀，养了几十年的姑娘，外孙都有了，结果发现是别人的种，啧啧啧。” “是啊，这头顶都不是一片草原了，是我也想不出来用什么词形容，反正这王八当的也是独一份儿了，哈哈哈。” 王晓东拿起检查报告，他看不懂上面专业术语和各种参数，只浑身颤抖地瞪着眼睛问甘红：“怎么回事？” 屋里的人很多，甘红的爸妈弟弟弟妹，还有王梅的公公婆婆都在。 甘红面上没有丝毫慌张地说道：“这里是病房，我们别吵到孩子，有话出去说。” “好，出去说！”王晓东摔门而去，发出砰的一声。 甘红一大家子都跟了出去，王梅出门前还听见婆婆小声说：“你媳妇儿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啊！当妈的不正经，这姑娘你也得防着点。” 王梅顿觉脸上跟火烧一样。 楼下，王晓东看着甘红，强忍着怒火问道：“孩子是不是我的？” 甘红摇头。 王梅顿时瞪大了眼睛摇晃着甘红的胳膊问道：“妈，你胡说什么呢！” “王梅不是你的孩子，她应该叫汤梅，是我在美国时和汤文博的孩子。”甘红平静地说道。 啪！ 这么多年从没敢动甘红一根手指的王晓东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甘红脸上，王梅顿时激动地用力推了一把王晓东，大叫道：“爸，你干什么呢！” “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那个汤文博才是你爸！” “我草你妈，你敢打我姐，活拧了你是！”甘红的弟弟，今年四十多岁的甘蒙一脚踹在王晓东肚子上。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是安城有名的社会人，借着他爸的钱和关系，在安城开了两家ktv和一家洗浴中心。 这一脚可不轻，把许文东踹倒在地，一口气没倒上来，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指着甘红嘴唇剧烈地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甘红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面露痛苦的王晓东，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眼神没有丝毫爱意，只有嫌弃。 就像这几十年一样。 “美国的生活成本太高了，我们两个公费留学生根本无力负担一个孩子，虽然我很想在美国就把她生下来，这样她一出生就能有美国国籍。” “但是没办法，我如果把孩子生下来汤文博就要和我分手，我只好趁着假期回国来找你。” “我本来没想但耽误你太久的，想着把孩子生出来上个户口，然后就扔给你，我继续回美国读书。将来学成归来有经济能力了，再把孩子从你身边拿走。” “但汤文博花花惯了，我回国待产这段时间汤文博和一个美国妞搞到了一起。我当时很生气，很想把孩子打掉，但医生说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做手术危险很高。” “我转念一想，只要有这个孩子在，我和汤文博就断不了联系，所以就生下来了。再不济，还有你兜底呢。” 第2章 重返1990 王晓东强撑着说出一句话：“当年你公费去美国留学的名额，还是我让给你的！你对得起我么！” 甘蒙在一旁不耐烦道：“哎我艹，王晓东，你他妈够了啊！就这么一个破事儿你反反复复都说了几十年了，有意思没意思！当初那不是你乐意的么！现在还逼逼叨什么！” “姐，我看干脆，你直接和汤哥好了得了！有他这个大局长罩着我，我能把场子开到春城来！”甘蒙转身旁若无人地对甘红说道。 而王梅过了开始的惊诧期后，现在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自己亲爹是汤文博也没什么不好！ 就像老舅说的，有他这位大局长外公在，怎么也不会看着自己亲外孙病死？ 甘红表情颇为复杂地朝王晓东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王晓东，我还是得谢谢你，谢谢你当初把留学名额让给我，谢谢你替我和老汤养了几十年的孩子。” “我本来想着一辈子守住这个秘密，那这个孩子她就是你的，可惜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王晓东闻言，只觉得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再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剧烈的耳鸣声渐渐将他吞噬。 他气急攻心，本就堵了两条半的心动脉再也无法承受他心脏剧烈的跳动，心口一阵剧痛之后，整个人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姐，他，他不会死了？”甘蒙有些慌张地说道，旁边甘父和甘母也开始教训自己的儿子，说闹出人命来看他怎么办！ 甘红却冷静地上前探了探王晓东的呼吸，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说道：“他本来就有心梗，和你有什么关系，赶紧叫医生，不然就真成谋杀了！” “王梅拍视频，万一你爸救不回来，将来好拿视频去找保险理赔。” 原来自从得知王晓东家有遗传高血压，而王晓东又一直说心脏不舒服后，在检查出具病历之前，甘红就给王晓东上了大额保险 这边被老两口教训的甘蒙还抽空朝自己姐姐竖起一根大拇指，心说不愧是学法律的 而王梅在甘红的示意下，已经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 看着这个倒在地上面露痛苦昏迷不醒的男人，这个养育了自己几十年把所有爱都给了自己的男人，王梅拿着手机的手竟然没有丝毫颤抖。 如果被她的爱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从头凉到脚后跟。 不知过了多久，王晓东悠悠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脸蛋的小姑娘，约莫十来岁的样子。 脸蛋和耳垂因为寒冷而生了冻疮，正瞪着一双和王晓东一模一样的大眼睛，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大哥。 见大哥醒了，小姑娘先是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略略略’地做了个鬼脸，然后朝屋外喊道：“妈，我大哥醒了！” 一个四十多岁戴着头巾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肤色略黑，粗手粗脚，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 “醒了？醒了就赶紧起来洗脸刷牙，然后跟我去街里。”女人直接说道。 王晓东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声妈脱口而出。 “咋的？昨晚上喝点马尿连你妈都不认识了？王老二我说你长能耐了，大学还没毕业，敢喝酒了！” “赶明儿喝得和你爸似的，你看人家甘红还要不要你！” 这时一脸老实憨厚外号王老蔫的东爸拎着两个菜筐走了进来，说道：“他妈，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啥时候走？” 东妈一指炕上的王晓东说道：“等你儿子洗把脸咱们就走。” 小姑娘看着王晓东呵呵直乐，王晓东看着周围的环境摆设，再看看自己的衣服，有些傻眼。 红砖地，大火炕，炕稍还摆着一个红色的大柜子，顶上整齐地叠放着几条花花绿绿的被褥。 家里从内到外只有一个录音机和棚顶的灯泡算是电器，连个最起码的黑白电视都没有！ 再看看自己身上，红色针织毛衣配红色带花大棉裤，明显是东妈出品。 再看看旁边的小姑娘，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晓彤。”王晓东叫道。 小姑娘拉着王晓东的手娇气，想让她给自己去村头供销社买袋麦丽素，他知道大哥手里有几块钱，是上学时候省下来的。 “别磨蹭了，赶紧起来，别让人家甘红家等着急了！”东妈又训了一声，就开始从地上的红色柜子里找衣服。 等许文东就着脸盆洗了脸刷了牙，东妈才总算找出一件还算体面的毛衣和裤子。 “老三，看好你妹，我们下午就回来。你要再敢跳墙出去，看我回来不扒了你的皮！”东妈点着刚回来的王老三脑门训道。 王老三名叫王晓伟，今年刚十八，初中没毕业就在家务农。 冬天地里没活，就经常跑到村口的流氓李二家，看他们打扑克、推牌九和推麻将。 他手里没钱，不然看他那抓耳挠腮的劲儿，非得上场赌几把不可！ 看到王晓东后朝他挤眉弄眼地嘿嘿怪笑，被东妈狠狠地在背上拍了两下。 王晓东现在才弄明白，自己这是穿越了，穿越回了1990年初，自己大四即将毕业的时候。 今天是甘红邀请自己和爸妈去她家里做客，东爸东妈还以为俩孩子就要毕业了，对方想谈谈俩孩子的婚事，心里还美滋滋的。 只有王晓东清楚，对方这顿饭要干什么！ 第3章 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 王晓东家住在安城乡下，离安城街里十几里地。 这年月没有城乡客车，一家三口只能靠两条腿走过去。 东爸身上还扛着扁担，两边的筐里分别装着一只收拾干净的鸡，一大块猪肉，几十鸡蛋，还有一些东妈自己种的地瓜，头天晚上特意挑出来的品相好的装了一筐。 王晓东知道，就这一堆东西送出去，今年家里过年就得少一半的荤腥。 但东爸东妈乐意，为了儿子能和甘红好，他们两个老的带两个小的遭点罪没什么。 王晓东和东爸各穿着一件军大衣，东妈穿着暗红色带印花面料的老棉袄。 王晓东要接过东爸肩上的扁担，东爸不让，王晓东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扁担夺了过来。 他二十二了，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东爸一米七的身高在他一米八的个头面前，更显得渺小和卑微。 十几里地的路，一家三口足足走了两个小时。 到了甘红家的时候，甘红刚好出门，见到王晓东笑道：“我在屋里就听见声音，想着是你们来了，就出来看看。” “叔叔阿姨好，快进屋。你们来就来，路怪远的，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甘红嗔怪地看了王晓东一眼，王晓东面无表情。 他今天不想来，但就东爸东妈这个架势，明显不可能。 转念一想，来了也好。 也好！ “东哥！”甘红的弟弟甘蒙见到王晓东后热情地叫了一声，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王晓东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甘蒙一眼。 甘蒙眼皮一跳，心中骂道：他妈的，这八杠子压不出来一个屁的熊货，这表情什么意思。 “大哥大嫂，快入座。”甘爸和甘妈说道。 他们也是老相识了，甘爸是知青，当年下乡插队的时候，就是东爸手把手教的他。 没有东爸，在那个动荡的年月，他八成就死在牛棚里了。 但现在，大不同喽！ 饭菜很丰盛，一张红木方桌，两家七口人落座。 甘爸回城后被分配到安城的粮食局工作，因为文化高会来事，现在已经是个科长了。 看看屋里面的冰箱彩电洗衣机就知道，甘家的日子多富裕。 酒过三巡，甘爸开始说些场面话：“王哥，当初我刚下乡的时候啥都不懂，多亏了你照顾我，这杯酒我敬你。” 东爸一辈子就好个烟酒，平时只能喝点劣质散白，现在有甘家的好酒，还不得多喝两口。 此时已经有些熏熏然了，把甘爸的场面话当真，开始大说特说当年他帮助甘爸的事。 “想当初你是知识分子，拿笔杆子的手哪会拿锄头啊，多少活儿都是我给你干的。当时要不是我把工分分给你，你这一大家子吃饭都成问题。” “你住牛棚那会儿，也是我偷着给你送窝头，现在想想真是后怕啊。” “还有弟妹生小蒙那会儿，没有奶，我” 东爸一张嘴，就没完没了，丝毫没注意甘爸越来越黑的脸。 咄！ 甘爸把酒杯往桌上一顿，十分不悦地看了东爸一眼，东妈也赶紧在桌下面掐了东爸一把。 东爸这才察觉失言，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说道：“我喝多了，我胡说呢。” 甘蒙笑道：“王叔，打就用点劲儿，这是糊弄谁呢。” 王晓东的眼神瞬间变得十分阴冷，仿佛毒蛇一般看了甘蒙一眼。 甘蒙没注意，还笑眯眯地看着东爸。 东爸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整个人尴尬极了，就像个台上的小丑。 这时，王晓东开口了：“甘叔今天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甘爸一听这话，瞪了甘蒙一眼，后者自知还有事相求，笑眯眯地喝了口酒，不再说话。 甘爸斟酌着说道：“听说你和红红都准备去美国留学？” 王晓东点了点头。 甘妈接说道：“大哥大嫂，那去美国留学不少花钱呢，别看是公派名额，国家给的那点钱根本不够！” “到时候吃个汉堡两美金，合人民币就是十几块钱，你说东子这大小伙子一个汉堡能吃饱么？” 甘爸总结道：“所以啊，人不能好高骛远，想去美国是好事，但也得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 东爸东妈已经察觉出饭桌上的气氛不对，本以为是两家说孩子的事儿，没想到确实是孩子的事儿，但却不是结婚，而是留学。 王晓东右手食指轻敲桌面，似笑非笑地问道：“那甘叔你的意思呢？” 甘爸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说道：“要我看，红红自己去就行了，我们家还有点积蓄，咬咬牙也能供起。” “你要是去了，那不是要你爸妈的命么？” “然后呢？”王晓东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看得旁边的甘红眉毛一皱。 甘爸面无表情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我就直说了。红红法学院的竞争压力很大，这个名额争起来有风险。但以你在光电学院的成绩和各方面表现，这个名额却是手拿把掐。” “我希望你把这个名额让给红红，只要你点头，其他事情我来办。” 王晓东当即笑了。 第4章 一家子种地的老农民！ 饭桌上的气氛十分微妙，甘家四口连带着东爸东妈都看着王晓东。 就听王晓东说道：“我如果不同意呢？” 甘红神色大变，昨天俩人见面，自己让王晓东占了点便宜，把他哄的晕晕乎乎的。明明当时已经答应了，怎么今天又反悔？ 甘爸却丝毫不慌，他看了神色慌乱的女儿一眼，笑道：“所以啊，我把你爸妈请来了。” “大哥大嫂，话我已经说完了，你们两个的意见呢？” 甘妈插话道：“刚才我说了，国家给的只有学杂费啥的根本不够，孩子单是吃饭，一年没个万八千的都打不住。” “更何况俩孩子这么好，先把红红送出去，等将来红红在美国稳定了，再想办法把东子接过去，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东爸东妈都面色沉重地看着王晓东，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泼辣如东妈，也张不开嘴拒绝。 甘爸步步紧逼道：“大哥，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个话。” 这就是拿准了东爸窝囊，不敢拒绝。 东爸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面带笑容实则压迫感十足的甘爸，嗫喏着嘴唇，憋了半天才说道：“他甘叔，那个，我们都是当爸妈的，你该理解我。” “孩子如果想去美国读书，又有这个能力，我这个当爹的就是头拱地，也要供他读出来啊！” “我一辈子没啥本事，但再没本事，也不能拖孩子的后腿！” 窝囊了一辈子的东爸声音不大，就像他平时说话一样，但听在王晓东耳中，却有如金石之声！ 王晓东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抬气头，想要让眼泪流回去，却没有用。 甘爸收起了笑容，好说好商量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大哥，我好话说了一箩筐你不听，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你也不看看你是干啥的，一家子种地的老农民，还想飞出个金凤凰？去美国，你知道美国大门朝哪开么？你知道额迈瑞看这个单词咋拼么？” “要不是看东子还算有出息，要不是看在咱们两家多年的感情上，我能同意红红和东子处对象？” “咱们两家般配么？门当户对么？现在为了俩孩子的未来，让你们做出这么一点小小的牺牲你们都不愿意，我看东子未来也没法保证红红的幸福。” “如果不行，那他们俩这个对象也就别处了。” 上辈子，被甘红迷了心窍的王晓东听到这里直接妥协了，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爸妈的脸面。 但这一次 王晓东看着身旁一脸焦急和楚楚可怜的甘红，她正握着自己的手，小声道：“晓东，你快说句话啊，我们昨天不是都说好了么！” “你快说句话啊，告诉我爸妈和叔叔阿姨，你是自愿的，你已经答应我了！” 伊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足以融化铁石。 王晓东心中却在不断回响着她那句：我想着只要有这个孩子在，我和汤文博就断不了联系！ 强忍着滔天的怒火，王晓东竟然笑了出来。 他说道：“叔，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和红红是男女朋友，将来结婚了她就是我老婆，我就是他丈夫。” “当丈夫的为老婆付出一点没什么，但是” “这个代价太大了，多少人为了一个出国名额争的头破血流，我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王晓东强忍着心里的腻歪继续说道：“我家里是穷，但为了红红，为了我自己，我可以边读书边打工。美国人均工资很高，我就是去餐馆刷盘子，也能保证自给自足！” 甘红用力地扒拉一下王晓东的胳膊，叫道：“王晓东，你瞎说什么呢！你昨天不是都已经答应我把名额让给我了么！” “临时反悔，你还是不是个爷们！” 甘爸则沉着脸喝了一口酒，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女儿昨天回来哭着说你对她动手动脚，我现在只要一个电话，隔壁的杨所长就能用强x罪把你拷进去！” “到时候，什么出国留学，都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为了验证甘爸的话，甘蒙冷笑一声站起身，到隔壁把邻居杨所长叫了过来。 杨所长一脸横肉，嘴角有一个长毛的痦子，一进来和甘爸甘妈打了个招呼，也不说话，就在甘妈给他添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王晓东，压迫性十足。 王晓东说道：“甘叔，男女朋友之间亲个嘴儿再正常不过，何况那还是我初吻呢。您用这个理由告我强x，有些牵强了？” 甘爸没说话，杨所长大嘴一咧，笑道：“那得看当事人怎么说，看法官怎么判！” 王晓东看向甘红，甘红扭过头去不说话。 王晓东又对甘爸说道：“甘叔，天理昭昭，你一个人遮不了天！” 甘爸笑道：“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咬文嚼字的。但安城就这么大，要不咱们试试？” 王晓东沉默了。 第5章 按在地上摩擦 杨所长已经站起身，掏出了身后的手铐，并说道：“王晓东，我们现在怀疑你涉嫌强x，请你和你的监护人跟我回去配合调查。” 没有逮捕令，什么都没有，就是明晃晃地搞你，把你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就问你王晓东服不服。 王晓东服了。 在绝对的劣势下，王晓东不得不服！ 他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怒，心中却已经被愤怒和仇恨填满！ 他说道：“名额我可以让给甘红，但是我需要补偿。否则，我们就闹个两败俱伤，我大不了进去蹲监狱，但我保证甘红留学的事儿一定会黄！“ “甘红，你说是不是？”王晓东看向甘红。 甘红仿佛第一次认识王晓东一样，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甘爸点了点头。 王晓东的导师很喜欢他，如果东爸东妈去学校一闹，校方关注起这件事，就为自己本就不平坦的出国路，平添了许多本可以避免的风险和麻烦。 “可以，什么条件，你说。”甘爸说道。 “一万块钱！”王晓东说道。 “草尼玛，你想钱想疯了！”甘蒙站起来骂道。 王晓东也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打在甘蒙脸上，冷声道：“你再敢骂我妈一句，我就弄死你！” 甘蒙刚骂了一声，还没还手，杨所长已经先他一步控制住了王晓东。 他身材魁梧，搏击手法娴熟，一只手抓住王晓东小拇指往后一掰，让他用不上力，另一只手顺势把他的脑袋按在饭桌上，菜汤撒了王晓东一脑袋。 但王晓东仍旧死死地盯着甘蒙，当着儿子的面骂亲妈，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甘蒙雨点般的拳头使劲朝王晓东脸上、肚子上招呼，王晓东很快就被揍的鼻口窜血。 东爸拉着甘爸的手苦苦哀求：“他甘叔，别打了，别打了！名额俺们不要了，给红红，你快让小蒙别打了！我求你了！” 东妈护子心切，扑过来就要挠杨所长，却被甘蒙一把推倒，整个人摔在地上，脑袋磕在茶几上，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妈！”王晓东怒吼一声，拼着小拇指被掰断，剧烈地挣扎起来。 见甘爸不为所动，东爸一咬牙，膝盖一弯，就给甘爸跪了下来。 这一跪，将这个男人仅存的一点尊严，彻底打的支离破碎！ “好了！”甘爸把酒杯往桌上用力一顿，然后看着东爸说道：“大哥，你这是干啥，我哪能当得起啊。” “先起来，起来再说。” 东爸起来后，甘爸给了杨所长一个眼神，对方就松开王晓东。 他又用眼神逼退甘蒙，然后对扑到东妈身边的王晓东说道：“东子，你知不知道一万块钱意味着什么？” 王晓东和东爸只顾着关心东妈，根本没空搭理甘爸。 “你去拿一千块钱过来。”甘爸对甘妈说道。 甘妈满脸嫌弃地看着地上的王晓东一家子，不情不愿地回屋拿出了一千块钱。 甘爸拿着钱走到东爸身边，说道：“本来和和气气就能解决的一件事，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唉，看在当初你帮了我不少的份上，拿着这一千块钱走。”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想你心里有数。” 一只五指修长的手伸过来要接过甘爸给的一千块钱，甘爸却手一松，钱全部掉在了地上。 王晓东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钱一张张捡了起来。 自己一家人今天丢掉的尊严，总有一天他会用对方给的这一千块钱找回来！ 就当是甘爸提前给他一家子掘好的坟墓！ “爸，妈，我们回家。”王晓东扶起东妈说道。 刚出门，吕蒙就嫌弃地把东妈带来的两个菜筐扔了出来，地瓜滚了一地。 东妈顾不得头上的伤口，赶紧蹲在地上一个个捡起来，擦干净雪后放进菜筐里。 王晓东要去医院，东妈却死活不干，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说道：“就是个小口子，又不是铁器划伤的，没事。” “回家找两粒消炎药，拿啤酒瓶子碾碎了，上点就好了。” 王晓东拗不过她，也就只得作罢。 回去的路上，东爸还是和往常一样不说话，泼辣的东妈问自己儿子：“真把名额给甘红了？” 王晓东笑道：“不给咋整，还真让你和我爸敲骨吸髓地供我读书？我也舍不得啊！” 东妈没好气地打了王晓东一巴掌，说道：“不去就不去，谁让爸妈没能耐呢！” “但凡我和你爸有点能耐，也不能让人家欺负成这样。一家子白眼狼王八蛋，当年要没你爸，他姓甘的早死在牛棚里了，俩孩子也得饿死！” “也就你爸这种傻玩意，人家读书的叫他声大哥，他就真把人家当弟弟，恨不得把心肝脾肺肾都扒给人家！” “现在可好，在人家眼里，狗屁都不是！” “妈！”王晓东有些听不下去，扯了扯东妈的袖子。 东妈就是这么个性子，嘴硬心软，看着一言不发，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的东爸，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第6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王老蔫有心想说句狠话，比如咱家以后再不和甘家来往了。 可看看王晓东，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老的是白眼狼，但甘红那姑娘还是不错的。你俩要是能好，就继续好。爸妈受点委屈没什么，你们好就行。” 听着东爸口中的好姑娘，王晓东冷笑了一声。 是啊，真是个好姑娘，好到给老子戴了三十多年的绿帽子。 老子一片真心，为这个家任劳任怨，到头来，成了东北第一王八！ 他搂过东爸说道：“爸，老话讲，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我的目标，就是以后让谁看到你，都得尊敬！” 东爸憨憨地咧嘴笑道：“咋算尊敬呢？” 王晓东摸了摸下巴，说道：“大概就是您要夹菜的时候，没人敢转桌。” 这话东爸不懂，但还是很开心。 因为他从以前瞧不起自己的二儿子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尊重！ 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尊严，似乎又回来了。 东妈趁机插话道：“这么想就对了，老二！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姓甘的就是肚子里有几滴墨水，才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这年月我算看透了，什么亲戚啊朋友啊，都他妈是狗屁！没钱没权，腰板就挺不直，就遭人看不起！” “等你有钱有权那天，他们都得巴结着你，看你的脸色！” 王晓东竖起大拇指，说道：“通透！” 回到家后，王老三看见东妈脑袋上的伤口就急了，红着眼睛抄起菜刀就要去把老甘家四口人全给剁了！ 东妈又是高兴又是生气地在王老三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拿下他手里的菜刀，明明心里已经美的不行，面上还得训道：“王老三，啥时候能改改你这个爆竹脾气！” “跟你二哥学学，大小伙子了，稳当点！动不动就砍人，你当你是黑涩会啊！” 王晓伟瞪着一双牛眼气呼呼地看着王晓东，骂道：“王老二，你个怂货，咱妈被打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不配当咱妈的儿子！不配当我大哥！” 东妈用力抽了一下王老三的胳膊，骂道：“臭小子，你说啥呢！赶紧给你大哥道歉！” “我不！我向着你你还骂我，这个家我不待了！”王老三梗着脖子喊了一声，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东妈看向王晓东，后者不等她发话，就已经追了出去。 只留下东爸东妈叹了口气，还有趴在门旁，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王老四。 王晓东是在湖边找到王老三的，说是湖，其实就是个大点的水坑，小时候王晓东没少带老三老四在里面狗刨。 此时坑里的水已经结冰，村里的半大小子们在上面抽冰猴，鞭子甩的啪啪作响。 也有坐在铁锨上让其他孩子拉着跑的，一个不小心就摔个屁墩儿。 王晓东坐在红着眼睛明显刚哭过的王老三身边，笑道：“都是男子汉了，还抹眼泪疙瘩。” “谁抹眼泪疙瘩了！我那是迷了眼睛，揉的！”王老三嘴硬道。 王晓东抓起一把雪，一边捏雪球，一边说道：“我知道你觉得我怂，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但形势比人强啊老三，我今天倒想硬气来着，但做不到啊。” “有句话咋说的来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看他们能嚣张到几时。” “欠我的，我都会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王老三撇了撇嘴说道：“书呆子就会吹牛逼。” 王晓东神色一僵，是啊，曾经的自己可不就是个书呆子么。 把出国留学的名额让给了甘红，毕业后进了半死不活的国企，一个月挣那仨瓜俩枣的，养活自己都费劲，更别提补贴家里了。 刚有南方特区的同学让自己过去发展，放假回来的甘红就告诉自己她怀孕了，孩子是自己的。 这机会，就这么又错过了。 还有太多太多的事，现在想来，似乎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甘红精心为自己编织的一张大网。 如果不是在美国怀了汤文博的孩子，这网在她去了美国之后就该收了。 不过老天有眼，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 九十年代的中苏两国遍地黄金，就让我们看看，是我这个留在国内的人混得好，还是你这个去美利坚呼吸自由鲜甜空气的人混的好！ 甘红，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阿！ 否则就连复仇，都会变得没有味道！ “走了，回家！”王晓东把攥结实的雪球塞进王老三后脖领子里，然后撒丫子就跑。 王晓伟被激地连着打了几个寒颤，大骂一声‘王老二你个瘪犊子，有种的别跑！’，就迈开两条大腿追了上去。 第7章 进山！ 第二天一早，王晓东醒来后没有动，他先是转动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还在九零年的家里后，才起身穿衣服下地。 他想留在1990，不想一觉醒来回到那个糟心的2021。 哪怕这是一场梦，王晓东也不愿醒来。 寒冬腊月的，放了一宿的衣服冰凉冰凉的，和皮肤刚一接触，就让王晓东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王晓东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让这个贫穷的家家庭富裕起来。 一整天的时间，王晓东都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他在回忆着自己拥有的资源，同时把自己脑袋中还记得的未来的事全都写下来。 今年读四年级的王晓彤站在自己大哥身边，一边吸鼻涕，一边一字一句地念道：“中爷，边钱” 很多字小姑娘都不认识，就抱着自己大哥的胳膊问道：“大哥，你写的都是啥啊？” 王晓东笑道：“晓彤听过一句话没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大哥现在写的，是钱，可以买好多麦丽素的钱！” 一听麦丽素，小姑娘眼前一亮，又从王晓东这里抠走五毛钱后，才欢喜地跑开了。 下午，王晓东到村委会给自己的室友韩旭打了一通电话。 这年月电话还没普及，韩旭家里也没有电话，留给王晓东的是他们村里的电话。 王晓东打过去说要找韩旭，然后约定五分钟后再打来，就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珲南某个位于中苏边境的村子，广播大喇叭突然响起：韩旭有人找，请速到村委会听电话。 再说一遍，韩旭有人找，请速到村委会听电话。 五分钟后，王晓东再次拨通电话，那边接起来说道：“你好，我是韩旭。” “韩旭，我是王晓东。” “东子？”韩旭有些诧异，大学三年半，这是王晓东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 “嗯，电话费挺贵的，咱们长话短说。你家是在珲南那边是，挨着苏联，有山。” “是啊，你问这个干啥？” “你家里有没有进山采野参的亲戚？” “你说棒槌伙子，有啊，我二舅就做这个的，怎么了？” “太好了！”王晓东用力一捶桌子，说道：“你给我个地址，我明天就出发去找你，你带我见见咱二舅，我想跟他进山采参。” 挂断电话后，韩旭还有些懵逼，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 直到他到二舅家告诉对方自己有同学想过来玩，跟他进山采参时，才猛地想起来哪里不对。 平时不善言辞，跟个闷葫芦一样的王晓东，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嘟嘟嘟跟机关枪似的！ 这边，王晓东跟村支书说了半天感谢的话，才离开村委会。 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学生，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老支书拿过装烟叶的铝盒，上面已经锈迹斑斑。 捏起一把烟丝，整齐地码在一指长两指宽的烟纸上，然后三根粗糙的手指轻轻一捻，在末尾处舔一舔，再一捻，一根旱烟就卷好了。 最后揪掉烟屁股，擦着一根火柴点烟，美美地吸了一口后才说道：“东子这孩子，以前多说一句话都脸红，现在咋话这么多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千块钱毫不意外地上缴了，被东妈藏了起来。 但王晓东知道，就藏在屋角露个口子的棚顶上。 现在，该想个理由让东妈放自己走了！ 王晓东告诉爸妈，老师让自己回学校一趟，说是有一个科研项目用得着自己，如果顺利的话，能有几百块钱的收入。 东妈顿时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说道：“我儿子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做个啥项目就能赚好几百，不像我和你爹，一年到头在土地里刨食，也赚不了几个钱。” 当天晚上，东妈和东爸商量着给王晓东老师带点啥回去。 人家有好事想着自家孩子，当大人的不能太不懂事。 最后一咬牙，把昨天给甘家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带过去，等儿子拿着几百块钱回来，能买几十只鸡，上百斤猪肉！ 第二天一早，让老三老四把爸妈都支出去后，王晓东灵活地仿佛个猴子一般，踩着立柜就摸上了棚顶。 伸手在里面摸了几下，果然摸到一沓包好的钱。 打开一看，除了甘家给的十张百元大钞，还有零零散散的一百多块钱。 王晓东心里酸酸的，诺大个家，不算嫁出去的大姐五口人，竟然只有一百多块钱的存款。 这让王晓东赚钱的心思更迫切了。 他取出甘家的一千块钱，想想又拿了点零钱，然后把钱再塞回原处，从立柜上跳了下来。 擦掉立柜上的脚印，东爸也回来了。 东爸不好赌，被王老三拉着去看人推牌九，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自己就回来了。 王老三自觉完成任务，也就没留。 “爸，我走了。”王晓东穿上军大衣，拎起书包说道。 “你妈让你带的东西拿上。”东爸说道。 王晓东摇摇头，大步跑出了院子，声音才从远处传来：“留着你们过年吃，我老师啥都不缺。” 等王老蔫追出去的时候，哪还能见二儿子的影子？ 臭小子仗着腿长，跑得比猴子还快！ 王老蔫急得直跺脚，这孩子他妈回来了，见东西没拿走，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么！ 第8章 那多难为情啊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雪，王晓东戴着耳包子走到安城火车站时，身上满是积雪，脑门却不断地冒着热气。 这是走路走的，身体产生热量，军大衣保暖效果太好，热量就只能从露在外面的脑袋散发出去。 在大东北线的售票窗口前排了一会儿队就排到了王晓东，他和周围窗口前买票的人一样，弯腰探脖子，使劲儿往窗口里瞅。 “同志，买一张到春城的车票。” 没办法，这年月的售票窗口不是后来透明玻璃的，啥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是一个高30厘米，宽20厘米的小窗口，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 这年月买东西都希望看见人，王晓东这个三十年后跑回来的人，也没改了这个习惯。 而且售票窗口也不是全国通售，而是按照线路分配，比如王晓东买的这个到省城春城的火车，终点是津港、燕京方向，就叫大东北线。 小东北线是燕京往临渝那边，和白山这边是两条线。 窗口后面的售票员开始在三合板的票夹子里找这趟火车，然后挑出某一个车厢某一个座位的小条，有这纸条说明车上有位置。 然后把小条往胶水里一沾，在碗边上一捋，贴到印有发站、到站、有效期的预制硬板车票上，然后才递给王晓东，整个过程就跟抓中药一样。 拿过售票员递过来的硬板火车票，王晓东不禁感慨，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火车票了。 从硬板，到粉票，再到磁票和最后的电子票，三十年啊，祖国发展的速度堪称日新月异。 上辈子的自己碌碌无为，今生又站在这个大时代的风口上，王晓东发誓自己一定要扶摇直上！ 甘红，你个贱人给老子等着！ 这辈子不把你和汤文博那个小白脸子玩死，老子就不姓王！ 而此时，王晓东口中的贱人和小白脸子，正在甜腻腻地打电话。 “红红，你还是得哄住王晓东那个傻逼。他虽然拿了你的钱，但难保不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影响你出国就不好了。”汤文博十分具有磁性的嗓音在电话那边说道。 甘红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汤文博迷死了。 他老子是春城的一个区长，听说很得市里大领导的器重，没准过两年就能再进一步。 他本人长得也帅，温文尔雅，谈吐风趣，出手阔绰。 和他一比，沉默寡言面团性子的王晓东，简直就是一坨让人恶心的狗大便。 “你放心，这个蔫佬这次在我家还挺硬气，非逼着我爸把隔壁杨叔叔请过来用强才就范。” “等过完年，我去他家看看他那个穷鬼爸妈，再哄他两句。只要跟他展望一下未来，他就什么都听我的了。” “就是每次去他家那老农村，都弄一身土，脏死了！”甘红一边抠着指甲上的红色指甲油，一边皱眉抱怨道。 汤文博十分痛苦地说道：“每每想到你还要在那个废物面前委曲求全，我这心里就难受。他要是敢碰你一下，将来我就剁了他一双手！” 甘红顿时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放心，那个傻逼，闻闻我身上的味儿就神魂颠倒了，最多把领口开大点让他看看就是了。” 汤文博调笑道：“什么味儿啊？” 甘红看了一眼周围，爸妈甘蒙都不在，才说道：“你说什么味儿，香味儿呗！” 汤文博哈哈一笑，说道：“我看是骚味儿才对！” “去死！”甘红笑骂道，但偏偏就吃汤文博偶尔的口花花这套。 该正经时正经，该放荡时放荡，这才是真男人。 甘红如此想。 “红红，你什么时候才肯把你交给我啊，我对你的心你还看不到么？”汤文博有些急切地说道。 甘红扭着身子红着脸说道：“文博，你不要急，我不是都用手给你弄了吗是你的早晚是你的，再等等。”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等我们到了美国，呼吸上自由鲜甜的空气，在那片美丽的土地上，我就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给你。” 汤文博笑了笑，说好，然后又说道：“红红，最近和他们看了几个片子，我又学了一招。” “什么招？” “听说可以用嘴。”汤文博的声音就像小猫的爪子，挠在甘红的脚心上，让她只是听就觉得浑身酥痒难耐。 “你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那多难为情啊。” “我们就试试嘛，你来春城找我好不好？安城没有好的宾馆，我带你去区里新开的那家。” 甘红不说话。 汤文博又说道：“我前两天陪我妈去金店看镯子，她在那选的时候，我随便逛了逛，看到了一枚戒指很适合你，我就买了下来” 第9章 棒槌伙子二舅 “你来春城玩玩嘛，我带你去溜冰，蹦迪，打币，看电影。顺便再看看，这戒指大小合不合适，活口的，应该问题不大。” 甘红这才欲语还休地说道：“那那好，我和我爸说一下，就说去找同学玩。” 汤文博自信地说道：“你就说来找我，叔叔有什么不放心的。” “好啦，我明天过去，你记得开叔叔单位的车到火车站接我哦。” “好，你就放心！” 挂断电话，手上的指甲油已经清理干净了，甘红想着汤文博说的戒指，又想着他的流氓话，喜滋滋地开始涂新的指甲油。 涂完了手，又去涂脚，也不知道汤文博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爱好 而这时，王晓东已经踏上了开往春城的火车。 从安城到珲南，需要先到春城，从春城专车到白山，再从白山转车到珲南。 这里说的白山是和白山省同名的地级市，省市同名，在全国也是独一份。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王晓东折腾一天才到。 他不禁感慨，这年月出个门太难了。 天色已晚，王晓东在珲南随便找了个便宜的招待所住下。 晚上花一块钱让老板娘给自己煮了两袋三鲜伊面，就着老板娘自家腌的咸菜囫囵吃了一口，就赶紧睡下了。 保险起见，一千块钱被王晓东叠好塞进了裤衩子上带拉链的小兜里。 为了方便藏钱，出门前特意把这条带兜的裤衩子翻出来，就怕钱被人偷了去。 这一夜，王晓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自己又回到了2021年… 第二天一早，王晓东准时醒来，情绪还沉浸在梦里。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板着脸起身，穿衣服到外面洗漱。 牙缸里的水直往外冒哈气，一群老爷们大姑娘蹲成一排，牙刷在嘴里上下纷飞，每个人都是一嘴的白沫。 最后灌一口水漱口，仰头勒勒勒地让水在口腔内滚动几下，同时手里的牙刷插进牙缸，就着剩下的水把牙刷涮干净。 最后连着嘴里的和牙缸里的水一起吐出去，就算刷完牙了。 洗漱干净，又随便找家早餐铺吃了几个包子，喝了一碗稀粥后，王晓东找了个电话亭，给韩旭打了个电话。 叮嘱对方来个马车或者驴车接自己，自己会付钱后，王晓东挂断了电话，在珲南的市区里转了起来。 等韩旭赶到约定的地点时，发现王晓东身边堆了几个大袋子，里面不知道塞的什么东西，满满登登的。 “添麻烦了，旭子。”王晓东拍了拍韩旭的肩膀。 韩旭和王晓东一样都是寒门贵子，生的北人南相，个头不高，眉眼细腻，属于那种初见不觉如何，但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不像王晓东，人高马大，浓眉大眼，任谁见了都得叫一声棒小伙子！ “这是我二舅。”韩旭给王晓东介绍旁边一个戴着狗屁帽子，身材敦实面容粗粝的男人。 “二舅好，我叫王晓东。”王晓东和对方握了握手，然后从兜里掏出刚买的一盒大云，给对方点上。 九零年的东北，大云算是了不得的好烟了，再往下还有长白山，黄色硬盒，上面有一根人参图案，也叫生命源。 再往下就是大前门之类的便宜烟了，大都是老一辈才抽。 “现在山里好的棒槌不多了，冬天进山也有危险，你要是就图一乐，我劝你别去。”二舅话不多，棒槌伙子大都如此，少有性子跳脱的。 棒槌是人参的黑话。 进了山里讲究多，不能直接喊人参，会把它吓跑。 以前有在这边插队的知青不信邪，非跟着棒槌伙子进山， 结果在戴笼头、拿火、抬棒槌的时候，一边大喊人参在哪里，一边用力一推给人参戴笼头的人，一下子把人参连带着芦头从半腰薅断，坏了一颗价值连城的五品叶。 知青家里有两个钱，还为这事儿闹到了县里的知青办，后来棒槌伙子的领头人直接让对方原价赔偿人参。 对方找人打听了五品叶的价格，知道赔不起后，这事儿才不了了之。 二舅和韩旭先帮着王晓东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搬上马车，然后三人也上了车，二舅一拍马屁股，说了声驾，那马就迈动四蹄，哒哒哒地小跑起来。 冷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一样，所幸三人身上都穿着军大衣，抗风，倒也不觉得冷。 趁着这个当口，韩旭撞了一下王晓东的肩膀，问道：“你不在家和甘红你侬我侬的，跑俺们边境这山窝窝里干啥。” 一听甘红两个字，王晓东当即撂下了脸，说道：“甭跟我提她，我俩黄了。” 第10章 卡拓！ “为啥？”韩旭有些傻眼。 王晓东之前恨不得把心肺都掏给人家，爱的死去活来的，寝室哥们一拿这事儿调笑他，他也只是红着脸笑笑不说话。 怎么现在分手说的这么干脆？ 王晓东嘲讽地笑道：“她让我把出国的名额让给她。” “哦。”韩旭不说话了，平心而论，这事儿搁自己身上自己也不愿意。 见王晓东明显有些不高兴，他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笑道：“你说你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见外了啊。” 王晓东白了韩旭一眼，说道：“呸，要点脸么，把你剁零碎了卖掉也不值这些东西，将近一千块钱呢。” 韩旭一脸惊恐地说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王晓东没说话，指着两个小点的袋子说道：“这两包，一包是给你家的，一包是给二舅的。大过年的，没有空手来的规矩。” “你到底要干啥？”韩旭皱眉问道。 那两个袋子里估计少说也有百八十块钱的东西，王晓东看来所图不小啊。 只是自己家里就是普通农民，最多进山里弄点山货卖，有啥好图的？ 王晓东却对赶车的二舅问道：“二舅，山上有界碑么？” 二舅摇摇头，说道：“没有，山上国界不清，有时候俺们寻棒槌，不知不觉就过了界。” “苏联边防军查的严，一旦被抓，轻则给你弄到波西耶特，重则给你弄到双城子（乌苏里斯克），回来还挺麻烦的。” “二舅被抓过么？”王晓东问。 问题有些无礼，二舅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有。” 王晓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晚上，王晓东就住在韩旭家。 看着王晓东带来的东西，加上又临近年关，韩妈很是拾掇了一桌子硬菜。 韩家、二舅家连带着王晓东这个外人，十来个人坐在两张炕桌上，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吃了个沟满壕平。 王晓东这具年轻的身体很少喝酒，酒精耐受度很差，一杯白酒下去，就已经觉得头晕晕的。 得抓紧办事！ 见气氛差不多了，王晓东咬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敬了二舅一杯说道：“二舅，进了山里，能摸清哪边是中国界，哪边是苏联界吗？” 二舅脸膛通红，泛着油光，酒劲儿上来话也多了，对王晓东说道：“太准的不敢说，能摸个大概。” “我家是从舒兰四合村后搬来的，在这边也就二三十年的光景，村里的老棒槌伙子都上了年纪，如果有他们带着，能摸得更准。” “但现在好棒槌不多了，挖了几十年，再大的山也被挖空了！” 王晓东笑道：“我不挖棒槌，二舅，你能摸准苏联边防的巡逻规律吗？” 二舅摇头道：“这个不好说，六九年以后，毛子的边防军扩充了不少人。以前两三公里就一个人加一条狗，现在一公里就有俩人。咋了，你问这个干啥？” 桌上人太多，王晓东笑笑没说话，只说明天进山再唠。 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彻底放晴后，二舅才带着王晓东上山。 见王晓东费劲巴力地用扁担扛着他带来的两个大袋子，二舅问道：“山里有雪，路本来就不好走，你还带这么重的东西，俺怕你爬不上去。” 王晓东笑着摇头，说没事。 二舅见他坚持，只好说累了就给我。 长白山是东北的龙脉，物宝天华，承载了太多的传说。 远到东北的胡黄柳白灰五大仙家，近到南派三叔盗墓笔记里的云顶天宫，都和这座关外名山分不开关系。 进了山，就剩王晓东和二舅俩人，说话就不必藏着掖着。 王晓东直接让二舅带着他往苏联边境走，找苏联巡逻的边防军。 二舅一脸不解地问王晓东，别人都避着这些人走，你咋还往枪口上撞？ 王晓东说自己想和他们做点生意，还说事成之后分他五百辛苦费，只让他一定带自己撞到苏联的边防军！ 二舅不知道和老毛子能做啥生意，但在五百块钱的刺激下，还是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 可惜，两个人接连走了几天，都没遇到毛子的边防兵。 这就跟人丢了东西一样，你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 等你不找了，它反而自己就蹦出来了。 眼看着年关越来越近，自己还没赚到钱，王晓东急的嘴角起了一圈燎泡。 他倒不担心这钱赔进去，绝对不会赔，他只是着急年前赶回去，尽量别让东妈发现钱被自己拿走了。 一月十九日，周五，还有一周就是除夕，王晓东在二舅的陪伴下，焦急地再次进了山。 这一次，和他们一起进山的，还有一对儿张姓兄弟，名字不知道，只听二舅喊他们张老五和张老六。 双方走深后就分开了，二舅这次也是发了狠，带着王晓东闷头就往苏联境内扎。 眼看着天都擦黑了，终于听见一阵拉动枪栓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两个毛子紧张的喊声，还有猎犬的狂吠声。 “卡拓（什么人）！” 第11章 达瓦里希 “达瓦里希（同志），我们是中国朋友！”王晓东赶紧用俄语回道。 八九十年代，东北这边如果孩子会俄语，可以免试初升高。 所以王晓东小时候就跟着村里一个据说在苏联留学过的老头儿学了一阵子俄语。 说的不算好，但也不算赖。 可惜老爷子八八年开春就死了，否则王晓东还真得回去谢谢他。 两个穿着厚重大衣的苏联边防士兵走了过来，手里平举着ak47，虎视眈眈地看着王晓东。 看到王晓东二人的打扮，就知道是走过界的中国农民。 王晓东赶紧把手伸进兜里准备掏烟，两个毛子立即紧张地把枪口对准了他，同时大喊不许动！ 吓的王晓东赶紧说道：“别紧张，别紧张，不是枪，是烟，好烟！” 王晓东把大云打开，递到两个毛子兵身前。 二人对视一眼，接了过来，抽出两根点着，剩下的直接揣进了兜里。 王晓东笑呵呵地又从怀里拿出两瓶二锅头，一直踹在里兜捂着呢，温热的，喝起来正好。 毛子接过来拧开后闻了一下，顿时眼睛一亮，猛地闷了一大口，然后就闭着嘴憋气，好长时间后才长出一口气，让酒气散出来。 “哈！哈！”毛子兵大叫着拍打着王晓东的肩膀，嘴里达瓦里希地叫个不停。 二舅沉默地看了王晓东一眼，没有说话。 两个毛子兵喝高兴了，问王晓东还有没有更多的烟和酒，王晓东赶紧从大袋子里拿出一整条云烟和好几瓶二锅头。 两个毛子兵兴奋的手舞足蹈，用二锅头和烟把身上揣得满满登登的，然后拍了拍王晓东的肩膀，指了指中国的方向，意思是你们回去，这次就算了。 启料王晓东不干了，老子辛辛苦苦好几天，差点冻死在山里，就为了遇见你们，哪能轻易就回去？ 他说道：“两位同志，我的袋子里还有很多东西，烟、酒、罐头、方便面、皮手套都有！” “我想和你们做生意，你们带我去乌苏里斯克。” 两个毛子兵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王晓东身上的大袋子，面露为难之色。 其实他们心里已经在疯狂大喊：狗娘养的黄皮猴子，快求老子，再老子一点好处，然后老子就答应你！ 王晓东上道地说道：“以后只要我到苏联，两位的烟酒我全包了！” 这就妥了！ 但是两个毛子兵却告诉王晓东，他们无法直接把他送到乌苏里斯克。 经过交谈，王晓东了解到，二人隶属于苏联红旗太平洋边防军区第59边防总队，驻地在波西耶特。 如果王晓东想去乌苏里斯克，需要先跟他们回哨所，见了自家上尉所长后，再带他去见自家总队长。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苏联边防军虽然也带着个军字，但却并不属于常规部队，隶属关系上也是归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直管。 国家安全委员会这个名字可能听起来有些陌生，但它的另一个名字绝对如雷贯耳，那就是克格勃！ 整个远东地区的边防总队，原则上都隶属于克格勃第三局。 见王晓东发呆，两个大兵以为他嫌弃波西耶特是个只有几千人的小镇，有些不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就这点东西，根本犯不着去乌苏里斯克，我们哨所就能给你消化了！” 王晓东笑着点点头，转脸对二舅说道；“二舅，你先回去，我跟他们去趟苏联，过两天就回来，不必担心。” “咱们在这里做个标记，您明天中午来这里接我。” 二舅点了点头，用棒槌伙子的手法做好标记，就下山去了。 而王晓东，则跟着两个毛子兵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原本这两个毛子兵应该抓住的是张老五和张老六哥俩，然后把他们带回乌苏里斯克，从此开启了他们哥俩俩传奇的倒爷一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等王晓东跟着两个大兵抵达他们的哨所时，已经摸清了两个毛子兵的大致情况。 高个子灰头发的那个叫奥列格，金头发红鼻头的那个叫亚历山大。 这个哨所一共有55个人，属于边防军中的基层单位，大致相当于苏军的连级单位。 配有一名上尉所长、2名中尉副所长和1名大士司务长。下辖3个步兵班、1个机枪班、1个通信班、1个勤务班、1个军犬小组和1个指挥小组。 奥列格和亚历山大就隶属于步兵一班，他们带着王晓东见了他们所长——列夫·曼科夫斯基，并准备在内部进行一场抢购。 王晓东带来的东西价值五百人民币，当然要先给列夫·曼科夫斯基上供，然后才能供其他人买卖。 王晓东带过来的东西太少，在这个五十五人的哨所就被消耗殆尽，根本没了去波西耶特的必要，更别说乌苏里斯克了。 “我只要美金！”王晓东认真地说。 “没有。”列夫笑着说道。 “你如果能把生意做到乌苏里斯克去，还有可能换到美金。在这里，别想了。” 第12章 十倍利润！ 如何形容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中俄倒爷的暴利？ 就以王晓东这次的生意为例，国内卖两块钱一盒的生命源，他们愿意用十卢布甚至更高的价格购买。 在黑市上，这个价格还会更高，他们倒手一卖，就比王晓东赚的还多。 至于外国的、希尔顿和万宝路，在此时的远东黑市上，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即使有人有，没点背景也不敢拿到黑市上卖，走私西方卷烟，被抓住就是大事！ 要知道，此时在苏联内部，香烟属于限制进口的物资。 在黑市上，一常衡盎司的中等烟草，大概28克的重量，价格在80-150卢布之间。 如果在国内谁敢把普通烟草卖到几十块钱一克，就等着吃枪子儿！ 烟草之外，就是一块钱一瓶的二锅头，甚至比香烟还要紧俏。 这些士兵一日无酒不欢，当年二战的时候斯大林为了激励士气，甚至还往苏德前线用军列拉过伏特加。 没用上两个小时的时间，王晓东的货物就被抢购一空。 五百块的东西，还不算给两个毛子兵和他们所长的，一共卖了不到1300卢布，按照现在卢布对美金的汇率，价值1950美金，再拿到国内找倒外汇的切一手 妥妥的万元户了！ 当然，王晓东知道，卢布比美金值钱，那都是老黄历了。 此时的实际汇率大概是1卢布兑换05美金，到年底会更惨，1卢布只能兑换005美金。 虽然现在苏联官方还维持着1:15的汇率，但同时官方也不允许大额卢布兑换美金，所以你没点关系根本换不到。 王晓东手里的1300卢布，大概只值650美金的样子，回到春城找倒外汇的人切一手，至少能换6000块钱！ 就是不知道，春城倒汇的那些人，收不收卢布，唉！ 王晓东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穷乡僻壤的旮旯哨所没有美金这事儿，现在也只能默念阿弥陀佛，希望这卢布别砸自己手里。 回到长白山后，二舅果然依约在这里等自己。 仍旧是奥列格和亚历山大送自己，在这个接头的地方也做了个标记后，双方约定明天再见，王晓东就跟着二舅回去了。 王晓东一夜不见人影，韩旭问他干啥去了，王晓东却笑着不说话，只说晚点再告诉他。 第二天，在二舅的陪同下，王晓东再次进山。 只是这次，扁担换成了二舅扛。 1月25日，腊月二十九，王晓东再次从哨所返回到长白山。 本来早两天就能回来，奈何这些毛子大兵太热情，他们虽然没有什么精细东西，但是拿着枪到山里打点野味还是不难的。 这几天，什么狍子肉、鹿肉、兔肉之类的，给王晓东吃了个沟满壕平，生怕给这具年轻的身体补得窜鼻血。 临别前，王晓东给了奥列格和亚历山大一人五十卢布，当做辛苦费，二人自然高兴的千恩万谢。 以后，在他们哨所负责的这十几公里的边境线上，王晓东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随后，王晓东又指了指奥列格腰上的手枪，问他能不能卖给自己。 启料奥列格根本不当回事，连着两盒子弹全都塞到了王晓东怀里，挤眉弄眼地说下次来给自己多带点烟酒就行。 此时苏联内部政局动荡，以前丢了配枪还是个大事，现在，屁都不算！ 奥列格回去打个报告，报个坏损，列夫签字后直接去军火库领新的就行了。 反正第五集团军就驻扎在乌苏里斯克，军火库内储备充足。 他们也许缺少军费，缺少香烟美酒，但绝对不缺少枪支弹药这些东西。 二舅到了后，王晓东用俄语叮嘱奥列格和亚历山大，如果自己身边这个人或者其他陌生的中国人出现在这里，一律拿下！ 两人认真地看了二舅一眼，看的二舅有些莫名其妙的，然后认真地朝王晓东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摸了摸贴身藏好的手枪和子弹，王晓东和二舅开始下山。 路上，王晓东说道：“二舅，你明天和我去趟春城，我在春城把辛苦费给你。” 二舅说好，也没问为啥要去春城才能给钱。 他心里已经猜到了王晓东去苏联那边干啥，只是没有说破。 晚上，又是一顿丰盛的晚餐，这次人少，女人孩子吃完饭就跟着二舅妈去她家玩了，把屋子留给几个男人。 王晓东喝了口酒，也没藏着掖着，这事儿也藏不住。 把生意和韩爸、韩旭和二舅说了，又含糊地告诉他们大概有四五倍的利润，听的韩爸和韩旭双眼放光，倒是二舅平静的很，让王晓东不禁有些佩服。 “按道理讲，走珲春口岸到苏联做生意最好，但我们一没人二没钱，办不下来公务照，也弄不了旅游护照，出都出不去，更别提做生意了。” “后面二舅带我进山，你们要想带货也就带上，但你们不会俄语，毛子不认你们，别自己瞎跑，再给你们抓起来。” 王晓东不得不防一手，自己进山得靠着二舅，万一他们踢开自己单干，自己就坐蜡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笼络好两个毛子兵的原因。 韩爸和韩旭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赚钱这种事，还是只有自家人知道的好！ 第二天，大年三十，王晓东在二舅的陪同下，踏上了返回春城的火车。 银行门口倒外汇的在这片也干了大半年了，平时都是换美金的，今天倒是头一次见王晓东这种用卢布换现金的。 王晓东不急不缓地问他能不能换，长相有些猥琐的外汇倒爷一脸为难道：“能换倒是能换，但是现在卢布这玩意有点虚，汇率上你得吃点亏” 王晓东点点头，能换就行，还顾得上吃不吃亏？ 反正怎么算都是赚的！ 最后，卖货赚来的钱一共换了一万一千多，还算良心。 王晓东点出十张，递给了二舅。 “多了。”二舅说。 王晓东笑道：“多了的就当我给孩子的压岁钱。二舅，我觉得你是个有本事的，将来我要是能起来的话，你就跟着我干。” 二舅看着王晓东，这个一直不苟言笑的男人突然笑了笑，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二人就此分道扬镳，一个买票回安城，一个再匆匆赶回珲南边境，估计到家就初一了。 王晓东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的这两天，家里已经闹了个鸡飞狗跳 第13章 亲家，我给你跪下了！ 王家的气压很低。 东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王小四害怕地缩在自己大姐怀里，大姐夫也一脸严肃地坐在炕沿上，神色愁苦。 往日里泼辣能干的东妈仿佛被霜打的茄子一样，看着坐在炕角的王老三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老三啊王老三，你是真能耐了你！你大哥用出国名额换回来的一千块钱，连着家里那一百多块钱，全让你输出去了，还倒欠人家二百！” “你要不是我亲儿子，我他妈真想一把掐死你！”东妈恨恨地说道。 王老三自知理亏，但也受不了这份冤枉，大叫道：“跟你说了几次了，我就拿了一百多块钱，你说的那一千块钱我没看见！” 东妈骂道：“草尼玛的，老四都看见你偷钱了，你还嘴犟！” 说着，手里的笤帚疙瘩就不要命地往王老三身上抽。 “我没偷！说了没偷，就是没偷！打死我也没偷！” 这会儿只有大姐夫这个女婿能拉架，好不容易拿下东妈手里的笤帚，大姐夫说道：“妈，咱还是先想办法把老三欠的钱还上。” “上哪找钱去，二百块钱，说凑就能凑出来么？交了公粮，去了一家人吃喝，就剩那一百多块钱，还上哪找钱去！” “大过年的，谁家能借！” 大姐夫挠了挠头，他是个憨厚老实的性子，在县塑料厂当工人。 但现在厂里效益不景气，连着几个月都发半薪，自家手头也不宽裕。 但看着媳妇儿那哀求的眼神，大姐夫还是咬牙道：“妈，我和晓薇还有点积蓄，大概有个一百多块钱。我再回去找我妈拿点，先把老三这个口子堵上。” 大姐夫这个一家之主发了话，大姐才跟着说道：“是啊，妈。我们先帮着晓伟把这关过去，入秋打了粮食你再还给我们。” 东妈这心里别扭的跟啥一样，让女婿回去跟亲家开口，女儿以后在他家怎么能抬得起头来。 但不如此，大过年的，去哪能借来二百块钱？ 这屯子里有几家能拿出二百块钱的！ 东妈还没说话，外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说道：“王晓薇，你日子过得阔气啊，二百块钱补贴娘家，说拿就拿了？” 一个歪嘴唇短头发的女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东妈，然后就瞅着炕上的大姐。 “亲家。”东妈叫了一声，语气十分客气。 魏淑芬，就是大姐夫他妈，也不理东妈。径直走到自己儿子身边，伸手点着他的脑门说道：“魏大军，你阔气啊！” “娶个媳妇儿回来两年没下个蛋，还想拿两百块钱补贴娘家，我告诉你她是做梦！” “那钱都是你在厂里辛辛苦苦干活攒下来的，她王晓薇想给娘家，得先过我这关！” 话是对大姐夫说的，魏淑芬的眼睛却一直盯在大姐身上。 “妈，我家确实是遇到了点难处，入秋打了粮食就还咱们。您看”大姐哀求着说道。 魏大军也小声说：“是啊，妈，都是一家人，别这样。” “你闭嘴！”魏淑芬眼睛一横，魏大军果然不敢再说话了。 原本大姐就是看他脾气好才嫁给他的，没想到，却是后世常见的妈宝男，啥事儿都听他妈的。 大姐这两年因为没孩子，差点被她婆婆刁难死。 反倒是小叔子家的，因为是城里户口，家里条件也挺好，处处都被魏淑芬高看一眼。 和她一比，王晓薇的家庭地位更是狗都不如了。 这时门外又进来三个人，都流里流气的，是村里有名的流氓，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啥都干。 不知道从哪认识了街里的一个混混，在对方的撺掇下，入冬后在村口自家整了个赌局。 村里这帮老爷们大都聚集在那儿，打扑克推牌九，把个好好的房子搞的乌烟瘴气，很不像话。 “王老蔫，五天时间到了，你儿子的钱能不能还出来啊？”领头的男人问道。 他约莫二十七八岁，梳着个中分头，不知道抹了多少摩丝，看着亮晶晶油腻腻的。 “亲家！”东妈拉着魏淑芬地手，就要给她跪下了！ 魏淑芬却一把甩开东妈的手，一手拎着魏大军的耳朵，一手指着炕上的大姐，说道：“王晓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嫁给我家大军就是我魏家的人。” “你现在跟我回去，我还能让你和大军好好过日子。你要是今天不跟我走，还想着拿我家的钱补贴你娘家，那我老魏家你就别再回了！” “我家大军是出名的好后生，有补贴你家的钱，我不如给大军再找个黄花大闺女！” 在魏淑芬面前，魏大军连个屁都不敢放。 王晓薇心里矛盾极了，这年月离了婚的女人，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得被人家戳脊梁骨。 可看着自家爹娘被人逼上门来，自己跟着老公婆婆走了，那还叫个人么？ “王老蔫，你们这玩的哪一出啊？二百块钱，现在利滚利可要三百了。你们要实在没钱也行，我们打折王老三一条腿，这钱就算了。”李二狐假虎威道。 “亲家，我给你跪下了！”强势了一辈子的东妈死死抓着魏淑芬的手，双膝一弯就跪了下去。 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什么都放得下。 这张老脸在甘家就丢过一次了，现在再丢一次又算得了什么呢？ “妈！”王老三心如刀绞地叫了一声。 魏淑芬却半点情面不给，指着炕上的王晓薇说道：“好，王晓薇，你就在这个家过。大军，跟我走。” “大军！”王晓薇红着眼睛抓住了王大军的手，祈求地看着他，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王大军不敢看她，在魏淑芬的一再催促下，只说了一句：“晓薇，妈说的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就跟我回去。” “大姐，别走，你别走。”老四害怕地抱住自己大姐的胳膊。 “魏大军，我管不动你了是不是！跟我走！”魏淑芬拽着魏大军就往外走。 魏大军最后看了一眼王晓薇，见她没动，只好甩开她的手，跟着魏淑芬走了。 王晓薇的手还伸在半空，心里却一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王老三见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大喊一声：“不就是一条腿么，我给你们！” 说着跑进厨房，拿起菜刀，回屋后把腿搭在炕沿上，就要手起刀落。 分头微微皱起眉，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愣。 自己就是吓唬吓唬他，真要他的腿干什么？剁了论斤卖么？ 也没人买啊！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后响起：“王老三，敲腿哪有用菜刀的，我这儿有根棍子，比菜刀顺手多了。” 第14章 不就三百块钱么！ 那声音不大，但听到那声音后，东妈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几丝希望的光芒。 大儿子说课题做完能有几百块的收入，就够还老三的账了。 分头和小弟让开门口，就见穿着一身军大衣，风尘仆仆的王晓东走了进来。 他先是卸了王老三手里的菜刀，然后又扶起东妈，最后看向魏大军说道：“大姐夫，我以前一直挺喜欢你的。” “但是今天，你真他妈怂！” “带篮子的不一定都是男人，你回去好好品品。” 说完，他又看向魏淑芬说道：“瞅啥啊，赶紧带你儿子走啊！” 魏淑芬哼了一声，说道：“喝几年墨水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我看你家还有什么咒念！” 说完，就要拉着魏大军离开。 李二伸手拦住，魏淑芬张嘴就骂道：“咋的？老王家欠你钱，我可不欠你钱！你拦我干啥？我们不是一家子！” 李二眼皮突突直跳，这魏淑芬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和她一比，东妈简直就是小白兔。 而且李二知道，东妈是刀子嘴豆腐心，而魏淑芬，是真的坏！ 李二看向分头，分头点点头，李二就放魏淑芬和魏大军离开了。 临行前，魏大军还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王晓薇。 王晓东替东妈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把她扶到炕上坐好，又朝大姐笑了笑，摸了摸王小四的脑袋。 “大哥！”王小四顿时哭着让大哥抱抱。 分头惊讶地发现，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回来之后，这一家子似乎一下就镇定了下来。 “怎么回事，说说。”王晓东一边抱着小姑娘拍她后背安抚，一边看向分头说道。 分头是街里来的不认识王晓东，李二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分头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个大学生，不过大学生也得还钱。” “你弟弟在我们那儿玩牌，运气不太好，带去的一百多块钱全输了。我们劝他走，他不干，非得跟局子里借钱翻本。” “一来二去，一共借了二百，现在利滚利你得还三百。” “我还以为多少，不就三百块钱么，还至于打上门来，把我爸妈给逼成这样？”王晓东一只手抱着老四，一只手伸进怀里一摸，就摸出一沓百元大钞。 随意地把钱扔在炕上，然后点出三张，递给分头，说道：“拿着，以后做事留点余地，三百二百的没必要把事做绝。” 分头一竖大拇指，说了句讲究，拿起钱转身带着人就走了。 三人刚走，东妈就急忙问道：“东子，你从哪来的这么多钱？你没干啥违法乱纪的事儿！” 王晓东把兜里剩下的钱全掏了出来，扔在炕上说道：“妈，我可是大学生，咋可能干违法乱纪的事儿。” “这钱都是你儿子我靠着聪明才智，拼着命挣来的干净钱，放心花。” “大哥一会儿带老四去买麦丽素和饼干酸奶好不好呀？”王晓东哄着怀里的王小四说道。 王小四破涕为笑，眼泪鼻涕还没擦干净，就在自己大哥脸上亲了一口，笑得咯咯的，蹭了王晓东一脸的鼻涕。 东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炕上的钱拢了起来，点了点说道：“我的妈，九千九百多，算上刚才给那几个流氓的，不就是一万多块钱！” “艾玛，我做梦也没想到，咱家也有成万元户的一天！”东妈感觉自己在做梦，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跟你大哥学着点，一千多块钱，你也敢偷去赌，你胆子也太大了！”东妈指着王老三的脑门说道。 “妈，这事儿你冤枉老三了，那一千块钱是我拿走的，当启动资金了。”王晓东说道。 “年后这钱家里留一半，我带走一半。趁着现在钱好赚，能多赚点就多赚点。” 东妈有些担心地说道：“老二，咱家都是万元户了，够多了。再做生意，赔了咋办！” “不会的！”王晓东笑道。 这年月对人们对大学生都有种谜之自信，见二儿子坚持，东妈也就点头同意了。 王晓东给了东妈一个眼神，东妈会意地把钱藏好，然后把腻在王晓东身上的王小四拽下来带着去小卖店，把空间留给王晓东他们。 “哥。” 王老三刚说一句话，王晓东飞起就是一脚，直接把王老三踹飞了出去。 整个人狠狠地撞在柜子上，身体弯成一只大虾，眼泪鼻涕和嘴里的唾沫狼狈地往下淌。 王晓薇惊呼一声，刚要起身，就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按住。 是东爸！ 这个外号王老蔫的男人看都没看地上哥哥教训弟弟的一幕，按下女儿后，给自己又卷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这次脸上少了几分愁苦，多了几分欣慰。 “爸，我给你带了几条生命源，抽这个，带过滤嘴儿，比抽旱烟健康。”王晓东从兜子里掏出几条黄色包装的生命源递给东爸。 东爸笑着说了声瞎花钱，但额头的皱纹却愈发舒展了。 王晓东脱下军大衣上炕，坐到王晓薇身边，叫了声姐。 王晓薇看着自己愈发英气逼人的弟弟，心中生出一种欣慰的感觉。 小时候东爸东妈下地，都是她照顾这几个小的。 说句长姐如母，丝毫不为过。 “看你这风尘仆仆的，姐烧点热水，给你洗洗脚，解解乏。”王晓薇说着就要下炕。 王晓东却一把抓住王晓薇的手，说道：“姐，这次让你难做了。” 王晓薇鼻子一酸，低下脸摇摇头，没有说话，去外屋烧水去了。 王老三这时也缓过来了，揉着肚子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自己仍旧笑呵呵的大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滚上来！”王晓东说道。 这就算得了特赦令了。 王老三赶紧脱鞋上炕，王晓东一边擦着火柴，帮东爸点烟，一边说道：“王老三，你能耐啊！才刚十八，就敢学村里那些老爷们去耍钱了。” “柱子他们也去了”王老三小声道。 柱子是和他办对般的发小，比他还小一岁，今年才十七。 和王老三一样，初中没毕业就不念了，在家种地。 “你就不能跟点好人学？那局子里有一个能赢的？” “柱子就赢了，不过他赢完就不玩了，还被杠头他们嘲笑来着。”王老三小声道。 见他还敢顶嘴，王晓东冷哼了一声，王老三当即就是一哆嗦。 不知为啥，他发现这次回来后的大哥有些不同了，让他有些害怕。 “味儿咋样，爸？”王晓东问。 东爸嗒了一口，笑道：“有点淡。” 王晓东笑道：“慢慢就习惯了。” 说完，转头又对王老三说道：“说到底，也怪我，当年你初中没毕业就不念了，一是因为你不喜欢，二也是因为家里同时供三个孩子念书太费劲。” “我以前只知读书，少了对你的管教，今后我会更正这个错误。” “过了初三，你就开始给我看书。孙老爷子当年留给我的俄语书还在，你给我看，三个月内要掌握基本生活用语。” 王老三大叫道：“让我看书，还不如杀了我！” 王晓东冷声道：“你要是想一辈子面朝黑土背朝天，在这屯里挨日子地活着，你就别看！” “将来盖房子娶媳妇儿，彩礼三金三大件我都给你配齐，但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要不要学，你自己寻思。” 听着自己大哥似无情又似有情的话，王老三不说话了。 一生不爱说话的东爸把烟头在炕沿按灭，突然说道：“学，不学就把腿打折，豁出来养你一辈子！” 王老三顿时四仰八叉地往炕上一躺，对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彻底失去希望。 第15章 魏淑芬的小心思 有了王晓东带回来的钱，东妈又添置了不少鱼肉，东北冬天的户外是天然的冰柜，不怕坏。 晚上，东妈和大姐王晓薇一起拾掇了一桌子菜。 一家人围坐在一张炕桌上，东爸和王晓东喝酒，东妈带着大姐老三老四喝饮料，就像两年前大姐还没出嫁时一样。 刚过了初三，在王晓东的强烈建议下，东妈和东爸带着钱到街里买了彩电和洗衣机，搁在马车上拉了回来。 电视和洗衣机上绑着的红色彩绸，似乎就成了这个冬天潘家岭最亮的一道风景。 老王家成了万元户，听说是大学生的二儿子在外面赚回来的。 “万元户？我呸！他老王家就是祖坟冒青烟了，也不可能成万元户！”魏淑芬嘴角沾满了瓜子皮，大声骂道。 来她家串门唠嗑的几个老娘们说道：“艾玛老魏大姐，真的！王老蔫上午赶着马车回来的，俺们都看着了，真真的。” “艾玛，那把他俩嘚瑟的，都不知道咋显摆好了！” 这年头，村里家家户户大都只有黑白电视机，洗衣机凤毛麟角，冰箱更是看都看不见。 只有那家境富裕的，儿女结婚了，才咬着牙借钱把三大件给置办全了。 “真的？你们看清了真是老王家买的？”魏淑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艾玛，真的！我们能认错王老蔫，还能认错他媳妇儿么！” 另一个老娘们说道：“唉，要说啊，还是得让孩子念书。家有千晌地，不如有个好子弟。” “你说以前咱屯子里谁不比他老王家过得强，现在你再看看，大彩电洗衣机都搬回来了，啧啧啧。” “谁说不是呢，王老蔫两口子算是享福了。” “我听说他家王老三在村口耍钱，欠了好几百，王老二回来后奔儿都没打就给还上了。” “你说人家这孩子咋养的呢？” 听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魏淑芬心里却起了小心思。 老儿子媳妇儿一直念叨要在街里干点小买卖，但是钱不凑手。 现在老王家有了，让大军把王晓薇接回来，顺便再找王晓薇她弟弟拿点钱，这钱不就有了！ 当姐夫的开口了，这个面子他还能不给？ 魏淑芬好像忘了，自己大年三十那天在老王家把事情做得有多绝。 她这种人，甚至都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东妈买回来的电视是熊猫牌的，最多能收30个台。 架上天线后才发现，能收到三四个台就不错了，这不是电视的问题，是天线信号的原因。 得等后来装了有线电视，能收看的频道才多了起来。 东爸蹲在电视机前吭哧瘪肚地按照售货员教的，按着按键调频道信号。 “有了有了！”王小四兴奋地在炕上拍手。 是中央一套，正在重播春节联欢晚会，正赶上本山大叔和黄晓娟的小品《相亲》。 “快停快停老头子，别动了！”东妈赶紧叫道。 东爸抬头一看，画面一扭一扭的有些抖，就稍微又调了一下，画面晃了晃，最后稳稳地定格在电视上。 一家人坐在炕上，吃着花生，磕着瓜子，其乐融融地看着电视里的春晚，王小四的嘴里更是塞满了糖块儿。 往年啊，一家人都只能分头到别人家去蹭春晚看。 今年，自己家终于有电视了。 东爸说：“等开春了，我把这房子收拾收拾，地上拿水泥抹一层，再把墙上贴的报纸撕了，刮上大白，这屋里一下就亮堂了。” 东妈点头笑道：“行！将来老二老三娶媳妇儿，带人回来也好看。” 大姐有些强颜欢笑的样子，王晓东凑到她身边，小声道：“还想大姐夫呢？” 大姐嗯了一声。 两年的夫妻了，哪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这年月两口子打架，男的把女的按炕上揍都不离婚，摊上魏淑芬这种恶婆婆就更不是个事儿了。 王晓东把手里剥好的瓜子仁放到王小四手里，小姑娘一口就全吃了下去，腮帮子撑的鼓鼓的，活像只小松鼠。 王晓东宠溺地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说道：“大姐，你这个性子随咱爸，柔弱不争，这本是女子美德，可摊上这么个婆婆就受欺负了。” “你要回去也行，但有几点我得嘱咐你。” 王晓薇看着坐在那里稳如泰山，身上隐隐有一股气势的二弟，点头嗯了一声。 “第一，魏大军必须亲自过来接你，咱王家的闺女不是他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的。” “第二，你要想好了跟他要孩子，那就去医院查查。两年没动静，总有原因，不是你，就是他。查明白了放心，咱的问题咱认，不是咱的问题，也不能让他妈往咱们脑袋上乱扣屎盆子！” 第16章 这世上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说到孩子，王晓薇的神色有些悲苦。 这年月观念传统，不能生就是女人的问题，王晓薇甚至自己也这么想，但王晓东不会。 这两年肚子没动静，也是王晓薇在魏家硬气不起来的原因。 王晓东继续说道：“第三，你这个性格要改，要不得让人欺负死。你是咱妈亲闺女，多跟着学学，当然了，也别学太多，要不然魏大军还有活路么。” 听见儿子小声编排自己，东妈回头凤眼含怒地横了他一眼，王晓东赶紧讨好地笑笑。 “最后，现在我手头还不宽裕。再过两个月，等我手头宽裕了，我就掏钱给你在街里置个房，你和大姐夫搬过去。” “他上班方便，你也能找个自己喜欢的事儿干。要不总窝在这屯子里，和魏淑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膈应。” 王晓薇感激地抓住王晓东的手，只觉得当初跟在自己身后的鼻涕虫长大了，知道心疼他姐了。 初四。 魏大军果然过来了，手里拎着点不值钱的东西，央求大姐跟他回家。 他刚进门，东妈就一指门口说道：“出去，出了正月我们民政局见，滚！” 小姑娘也气呼呼地抓起炕上的瓜子皮花生壳，地扔了魏大军一脸。 “妈！您消消气，就让晓薇跟我回去！”魏大军唾面自干，讨好地说道。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有你这么个女婿，我怕折寿，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东妈把腿一盘，说道。 “你妈上次在这屋地上说的好，咱是两家人，就别说一家话。她不是要给你娶个黄花大闺女么，趁早，俺们闺女配不上你魏大军。” “快滚，你滚不滚，不滚我抽你了啊！”东妈说着，拿过鸡毛掸子就下了地。 “妈！别打了！”魏大军结结实实地挨了顿揍之后，被王晓东拦着的王晓薇才出声道。 东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王晓薇一眼，把鸡毛掸子一摔，抱着胳膊坐回炕上。 “晓薇，跟我回去。我知道错了。”魏大军把东西放在炕上说道。 好话说了一箩筐，王晓薇也就就坡下驴地答应跟他回去。 王晓东看着魏大军认真地说道：“大姐夫，大姐我就交给你了。但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回头和魏大娘起了冲突，就把今天说的话全忘了。” “哎，你放心，东子，我记住了！”魏大军连忙表忠心道。 王晓薇东西都收拾好了，贴身的兜里还有弟弟给的五百体己钱，就准备和魏大军回去。 启料魏大军又站在原地，脚尖蹭地，扭扭捏捏的一看就是有事。 “有话说，有屁放，没事滚！” 还是东妈给力，魏大军小声说道：“妈，那啥我弟妹不是城里户口么，然后想做点小买卖，差点钱。” “我妈把家里的给他凑凑还是不够，听说东子手头宽裕，就想着窜个千把块钱。” 东妈震惊的嘴巴张的老大，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东爸手里的火柴僵在半空，呆呆地看着魏大军，直到烧到了手才哎呦一声，把火柴甩掉。 大姐王晓薇不敢置信地看着魏大军，王老三已经气呼呼地撸起袖子准备动手了。 就连从三十年后回来，自问见过无数网络奇葩的王晓东都傻眼了。 这世上竟然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太不要脸了！ 她魏淑芬拿我们老王家都是傻逼吗？ 我们家被人要债逼上门，找你借三百你魏淑芬都不干，白啊绿啊的阴阳怪气说了一堆，最后恨不得直接让俩孩子离婚。 现在听说我家老二赚钱了，反过来就把事儿忘了，当做啥都没发生地过来借钱？ 这已经不能用不要脸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无耻，是坏透了！ 魏大军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抓住王晓薇的手，说道：“妈，您当我没说，我先带晓薇回去了。” 说完，拉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大姐匆匆走了。 东妈急促地喘息着，王晓东赶紧给她捋后背，捋了半天才缓过来，说道：“气死我了！” 回去的路上，王晓薇对魏大军说道：“大军，我这两天和东子聊天，他给我讲了两个名词，特别有意思。” 魏大军嗯了一声，没说话。 王晓薇继续说道：“一个叫扶弟魔，就是女方无条件要求男方帮助自己弟弟，给弟弟买车买房之类的。” “我这次让你凑钱救老三，确实是欠考虑了，但也真是被逼到没法子了。更何况，这钱，我妈肯定会还。” “所以按照东子的说法，我跟扶弟魔这个词不沾边。” “另一个叫妈宝男，就是指结婚后还什么都听他妈的男人。东子说一个男人结婚后就成家立业了，妻子和母亲是他生命天平的两头，如何处理好婆媳关系，是一门智慧。” 魏大军不说话，甚至心里有些反感这个言论。 他固执地认为，妈只有一个，而媳妇儿没了可以再娶。 你王晓薇嫁给了我，我怎么对你好都行，但当你和我妈出现分歧时，不好意思，必须听我妈的！ 见魏大军不说话，王晓薇也不再说话，两口子沉默地往家走去。 第17章 赌钱有风险，上桌需谨慎。 赌博这个东西，真的会让人上瘾。 王老三上次犯了这么大错儿，竟然又从家里偷钱去村口找分头他们耍。 要不是东妈现在每天都要把钱拿出来查一遍，还真被他混过去了。 就这一天，又是一百多进去了。 东妈的笤帚疙瘩往死了抽在王老三身上，这次东妈是真发了狠，哪怕打完了再心疼，现在也得把他这个毛病给戒了。 “妈，我就要翻本了！你信我，人不会一直走背字儿，我肯定能翻本！”王老三一边躲，一边大声喊道。 东妈简直要气疯了，手里的笤帚疙瘩快要抡成了旋风。 “哥，你给妈说说，快说说啊！我就这么输了，我不甘心啊！”王老三朝王晓东大喊道。 “妈！别打了！”王晓东说道。 东妈不听，这时东爸上前，一把抓住了东爸的手。 “干啥！”东妈吼道。 东爸小声说：“老二有话说。” 东妈又看向王晓东，后者说道：“妈，赌徒有几个能被打正当的，不输到倾家荡产，他们不会认的。” “那就这么看着他玩儿？”东妈问道。 王晓东说：“您把家里剩的钱都拿出来，我带老三过去看看。” 东妈不敢置信地看着王晓东，生怕老二也陷进去。 “妈，您想什么呢。我就是想换个路子治治老三的毛病，您还不信我么。”王晓东直视着东妈说道。 东妈和二儿子对视良久，才把藏起来的钱拿出来，去了买电视洗衣机的，一共还剩五千多不到六千。 “反正钱都是你挣的，就是都输进去，妈也没话说，你别后悔就行。” “你们哥俩都大了，我和你爸管不了你们了，你是当哥哥的，这弟弟就交给你管教了。” “你要是也陷进去，那就是你的命。我和你爸就不活了，直接喝耗子药拉倒！” 王晓东哭笑不得地抱了抱东妈，说道：“妈，您说什么呢。我不但要把老二输掉的钱拿回来，还要让他彻底戒了这个毛病。” 拥抱在此时是个很亲密的举动，东妈明显有些不习惯，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儿子。 没好气地拍了王晓东一下，就让他们哥俩走了。 出门前，王晓东拿着小铲子背对着王老三在院子角落里刨土，不知道挖出来什么，揣进怀里后，才带着王老三出门。 村口唯一一处黄土房就是李二家，十分好找。 九零年时村里大都住上了砖瓦房，只有李二家还住着黄土干草夯成的房子，日子过得比老王家还不如。 这次和分头回来开局子，每天在这里赌钱的人无论输赢，他都要抽水。 因为他出地方，所以水钱李二可以拿三成，其他的归街里来的分头。 毕竟，分头上边也有大哥要孝敬。 在东北，冬天人们为了保暖，都要在窗户外面贴一层厚厚的塑料布。 期间无法开窗，屋内通风很差。 王晓东带着王老三进屋的时候，差点被屋里混杂着烟味儿汗味儿臭脚丫子味儿的古怪味道呛个跟头。 “咳，tui！”家里有十几晌地的富户老于赌得正起劲儿，一口粘痰吐在地上，就落在王晓东脚前。 “哎，于大爷，吐痰看着点啊，差点吐我大哥脚上！”王老三说道。 老于这把又赢了，把手里的牌九扔出去，然后把池子里的钱收回来，回头一看是王晓伟，就笑道：“你小子输那么多，你妈回家没扒了你的皮！” “这是老二，好好的大学生咋也来这地方？” 王晓东笑道：“听说我弟弟在这儿输了好几百，三十那天还堵我家去要账了，我就过来看看。” 分头看向王晓东笑道：“咋的，兄弟，你也想玩两手？” 王晓东摇头道：“我不会，但我弟弟想翻本，我这个当哥哥的总得给他这个机会啊。” 分头一边码手里的牌九，一边说道：“赌钱有风险，上桌需谨慎。你弟弟不在财运上，我劝你们别赌。” 老于也说道：“是啊，晓伟。于大爷今天赢的多，这十块钱拿去买块肉，哄哄你妈。” 王老三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 王晓东看向他问道：“老三，人家开局子的都说你走背字儿，你还要赌么？” 王晓伟看着自己大哥不说话，意思却十分清楚：赌！ 那就赌。 王晓东对分头说道：“你这屋里乌烟瘴气的，熏的我头疼。让人都散了，今天我弟弟跟你单赌。” 分头扔出手里的骰子，一边给几人分牌，一边说道：“我这里一天上千的流水，哪能说散就散。” 王晓东掏出兜里的五千块钱，在分头面前晃了晃，说道：“我带的本儿比这屋里所有人加起来都多，而且今天只要我弟弟不喊停，我就不停！” 第18章 你还有手有脚 “好！痛快！”分头递给李二一个眼神，后者顿时开始清场。 老于有些傻眼地看着王晓东手里的钱，粗粗一算也得有个四五千，看来老王家是真的富了。 把今天赢的几百块钱揣兜里，老于趿拉着棉鞋下地。 一边跟着人往外走，一边不禁想道：有点钱烧的，两个毛头小子，早晚得把钱全输进去！ 在赌桌上走顺字儿的人，总是这般谜之自信，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子，别人都是倒霉蛋。 人清了，李二还殷勤地把两道门都打开，让屋里的烟臭味散散。 又拿炕刷子把炕上的瓜子皮烟灰啥的扫得干干净净，这才请王晓东兄弟俩上炕。 王晓东点出一千块钱给王老三，把剩下的又揣进兜里。 “玩啥？”分头问。 “推麻将！”王老三说道。 王晓东眉毛一挑，推麻将比牌九扑克输赢都快，他有个哥们，零几年的时候好上这口。 就推了一下午麻将，就把身上的几万块现金、脖子上的金链子手上的金戒指连着外面的捷达车，都押给人家了。 赌局开始，王老三的眼睛瞬间冒出贪婪的绿光。 半小时后。 “哈哈哈，我就说我转运了，草！你们都不信！”王晓伟哈哈大笑，面前已经赢了几百块钱。 粗粗一算，他之前输的已经全捞回来了。 王晓东第一次说话道：“老三，已经回本了，要不就到这儿？” 分头笑呵呵地看着王晓东不说话，他是个聪明人，做事的度掌握的很好。 他总觉得王晓东这个年轻人让他琢磨不透，所以上来就输了几百块钱，钓鱼的同时又卖个好给王晓东。 如果王晓伟就此收手，拿着钱回去，那就皆大欢喜。 他分头没什么损失，王家也回了本，王晓东还得记着他的好。 王老三却看都不看王晓东一眼，一双眼睛只盯着眼前的麻将，摆摆手道：“大哥你别说话，我才刚起运，怎么能松手！” 王晓东不说话了，分头看着默不作声的王晓东，继续扔色子分牌。 这一回，双方开始有输有赢，王晓伟输多赢少。 又是半小时后。 王晓伟呼吸急促双眼通红地盯着手里的麻将牌，手指搓在上面滋滋作响，恨不得把麻将搓出花来。 最后，还是输了。 面前的一千块钱已经输没了。 王晓东又掏出一千块钱，问他还玩么。 王晓伟拿过钱，继续。 一千，接着输。 两千，接着输。 王晓伟押注也越来越大，从十块二十，到一百二百。 坐在一旁看着的王晓东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王晓伟已经不是在等翻本了，而是在等他带来的五千块钱全部输光。 当输到三千的时候，分头有些害怕了。 他怕的不是王晓伟输，而是他身旁的王晓东从头到尾都太平静了，平静地让人有些害怕。 平静的似乎他还有什么后手！ “兄弟，你输了不少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分头主动说道。 王晓东看向王晓伟，后者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麻将，咬着牙从牙缝里说道：“继续！” 分头又开始放水，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眼看着王晓伟把输的钱都捞了回去，王晓东第二次说话了。 “晓伟，回本了，还玩么？” 毫不意外的，王晓伟要继续。 这一次，分头不再惯着他了。 不到一个小时，五千块钱，全输进去了。 没了。 一分钱都没有了。 王晓东第三次发话道：“老三，还玩儿么？” 王晓伟双眼失神地看着自己大哥，问道：“输了，都输了，还拿什么玩？” 王晓东心中突然想起一句话：每个人本身就有恶赌的潜伏期，大部分男人心中都沉睡着一个赌徒，嗅到铜钱腥气，就会把那赌徒从千百年的沉睡中唤醒。 他指了指王晓伟的手脚，说道：“你还有手，有脚，濠江那边就有欠赌债不还被砍手砍脚的，你要不要也押一只？” 王晓伟过了年刚十八，是心智渐趋成熟的关键时期，如果这时候不把他的赌瘾彻底戒了，将来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押么？”王晓东追问。 分头深深皱起眉，他只要钱，要手脚干什么，回家煮了吃么？ 王晓伟额头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呼吸愈发急促，心里仿佛有一个恶魔般的声音不断催促他继续，继续！ 王晓伟猛地把左手拍在炕上，吼道：“老子用这只左手，跟你赌最后一把！” “赢了，你把我今天的钱都还我！输了，这只手你拿去！” 第19章 沾了不醉才叫戒！ 分头是真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心里也来了火气，当即扔骰子分牌。 王晓伟浑身颤抖，手心里全是汗，哆哆嗦嗦地看牌，然后开牌。 王晓伟是九点，分头是一副对子。 还是输了！ 王晓伟顿时面如死灰。 分头看向王晓东，见后者不说话，就让李二去拿菜刀。 “大哥！”李二面露为难之色。 他们就是想赚点钱，王晓伟又不是欠账不还，没必要搞这么大！ “让你去就去！”分头说道！ 李二只好去厨房把菜刀拿了进来。 “兄弟，你自己来，还是我来？”分头问道。 王晓伟不说话。 他看向自己大哥，发现王晓东正神色平静地看着自己。 那神色就像在说，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救你。 也许是少年人那可笑的尊严撑着，也许是遗传自老王家血液里的犟种，王晓伟硬是没吭声。 分头见状一把抓过王晓伟的手，让李二和另外一个小弟把他按住，手起刀落，在王晓伟杀猪般的惨叫声中，菜刀狠狠地剁了下去。 王晓伟浑身哆嗦着，抽搐着，冷汗瞬间浸湿了衣服，就像犯了羊癫疯。 大叫了半天，想象中的剧烈疼痛却并没有袭来。 睁眼一看，菜刀砍在了炕革上，离自己的手指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一把黑黝黝的手枪，不知何时，顶在了分头的脑门上。 而枪把子，在王晓东手里。 “大哥！”王晓伟懵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晓东却问道：“老三，还赌么？” “不赌了，大哥，我再也不赌了！”瞬间经历大悲到大喜的王晓伟哭着说道。 他实在不敢想象，没了一只手后，自己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话说回来，他刚才没有被吓得尿裤子，王晓东还是有几分满意的。 分头的身子停在空中一动都不敢动，面上却硬装着平静地问道：“兄弟，这是什么意思？拿个烧火棍吓唬我？” 砰！ 王晓东朝窗外砰的就开了一枪，然后问道：“现在还是烧火棍么？” 分头立马服软道：“兄弟，兄弟！你还年轻，千万别走到犯罪的道路上！” 王晓东不理他，继续教育弟弟道：“十赌九输，为啥，因为庄家有鬼。开始的时候让你们赢，是为了放水养鱼。” “不把你们的瘾头勾搭足了，上来就输钱，把你们都吓跑了怎么办？” “你说是不是？”王晓东用枪管敲了敲分头的脑袋。 分头笑了笑不说话。 王晓东说道：“我今天来，就是给我弟弟上一课，你们这赌局爱怎么开怎么开，别人爱怎么耍怎么耍，我管不着。” “现在课上完了，道具还给我。” 分头把赢来的五千多块钱全还给了王晓东，王晓东这才收起枪，说道：“谢了。” 说完，王晓东点出五百块钱，递给对方道：“这五百块钱，就当兄弟们的辛苦钱，顺便买块新玻璃。” “杨二乐杨所长是我叔叔，你去打听打听，就说是甘红对象，他肯定认。” 没正式拿到出国名额之前，甘红肯定会捏着鼻子认的，所以王晓东这面虎皮扯的丝毫没有心理压力。 说完，王晓东捡起掉在炕上的弹壳，带着王老三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分头在后面说道：“王老三是，你大哥教你个道理，哥哥我也教你个道理，你记住了。” “人要懂得见好就收，赌桌上是这样，说话办事也是这样。” “今天本来大可不必闹成这个样子的，都怪你太贪心。” 见王老三发呆，王晓东给了他一个爆栗，说道：“还不谢谢人家。” “谢谢哥。”王老三赶紧说道。 王晓东觉得这个分头有点意思，问道：“我叫王晓东，认识一下？” “许朕！”分头说道。 “我记住了。”王晓东点点头，带着王老三走了。 走到外面，还拿砖头把刚才那块子弹穿过的玻璃打了个稀碎。 屋里，李二问道：“大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咱这一下午不白陪人家磨手指头了。” 另一个小弟说道：“你傻啊，没看人家手里拿着枪呢。” “去年崩了那么多，我就不信他真敢开枪，不怕进去吃枪子啊！”李二犟道。 许朕一巴掌拍在李二脑袋上，骂道：“草，感情枪口没顶在你脑门上，你不害怕！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东西！” 另一个小弟问道：“大哥，王晓东持枪的事儿，咱们要不要报警？” 许朕像看傻逼一样看着对方，说道：“这屋里就咱们仨看见他拿枪了，玻璃也敲碎了，弹壳也捡走了，你拿啥报警？”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况且人家还是个大学生。别到时候人没搞定，给自己蹭一裤兜子屎。” “况且，也没白玩，人家不给你留了五百辛苦费么。这钱我拿三百，剩下的李二拿一百五，最后五十买点酒菜，晚上喝点。” “好咧。”听见喝酒，李二立马来了精神，拿着钱就出去。 李老爹从隔壁屋子出来问刚才咋的了，李二赶紧说道：“哎呀爹啊，啥事儿没有，马大小子放了个屁，把玻璃崩碎了。” “啥屁啊，威力这么大！”李老爹一边检查地上的碎玻璃一边说道。 李二赶紧说：“哎呀爹，你别割到手，快起来我买完菜回来就收拾了。” 没看出来，流氓李二还是个孝子，反而是某些衣冠楚楚的人，大多是狼心狗肺之徒。 回去的路上，王晓东语重心长地对王老三说：“老三，戒赌就像戒酒一样，不是不沾就戒了，是沾了不醉才叫戒。” “戒赌呢，就是你赢了可以起身走，那就是戒了。” 王老三品着自己大哥的话，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往家走。 回到家，把钱重新交给东妈。 东妈点了一遍，问道：“咋少了五百？” 王晓东说：“不是输的，交了个朋友，您放心，老三以后不会赌了。” 见老三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东妈也就不再说什么，把钱藏起来后，进外屋做饭去了。 第20章 心机婊和恶婆婆 正月初六，魏大军住在街里的弟弟魏大壮带着媳妇儿回来串门。 歪嘴唇的魏淑芬拉着小儿媳妇儿坐在炕上吃瓜子唠嗑，只有王晓薇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 王晓薇自从嫁进老魏家后，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归她干，魏大军有一次问老娘，说能不能别总折腾晓薇。 结果魏淑芬眼皮一挑，说道：“咋的？媳妇儿都娶回来了，活不她干还我干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就这一次，魏大军就不敢再问了。 劈柴烧火，淘米做饭，等饭菜端上桌后，王晓薇已经累的不想吃了。 魏大壮媳妇儿叫张白莲，城里户口，不知道怎么和给私人小老板开车的魏大壮认识了，就嫁给了他。 这年头司机还是个高收入群体，厂里的工人一个月一百多块钱的时候，魏大壮一个月能拿到三百。 和王晓薇寒酸的嫁入魏家不同，为了能让魏大壮娶到这个城里媳妇儿，魏淑芬两口子算是下了血本。 魏大军两口子这几年好不容易攒下点钱，全填补给他弟弟娶媳妇儿了。 张白莲家的情况特殊，就她这一个姑娘，爹妈舍不得张白莲跟着魏大壮回农村吃苦，就把自家西屋收拾出来，装修后给俩人当婚房。 当然，装修钱是魏家出的。 屋里的棚顶和墙面全打的三合板，地上是锃亮的地板砖，冰箱彩电洗衣机一样不缺。 饭桌上，好菜都放在张白莲身前，魏淑芬一个劲儿地往张白莲碗里夹菜，反观到王晓薇这边，就不断拿眼睛白楞她。 “妈，太多了，你也吃。”张白莲把魏淑芬夹给自己的一块鸡肉又夹到她的碗里，顿时把魏淑芬欢喜的北都找不着了。 就在婆媳之间气氛最热烈的时候，张白莲在桌子底下用力怼了一下魏大壮。 魏大壮一口酒呛到嗓子眼，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旁边的魏老爹赶紧揪下来一块粉色的卫生纸递给他，让他擦擦嘴。 咳嗽完了，魏大壮看似随意地说道：“爸，妈，那个上次白莲说她想在街里开一个小店，你们考虑咋样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魏淑芬就来气。 她狠狠地瞪了王晓薇一眼，说道：“白莲进货的钱太多了，照你俩说的数，我和你爸凑了凑，还差一千多块钱。” “说让你大嫂回家拿点，等你俩赚了钱就还她，结果你猜咋着？呵，你大哥陪着去的，一分钱没借来不说，你大哥还差点让他丈母娘给揍了。” 魏淑芬阴阳怪气的声音，膈应的王晓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张白莲从魏大壮口中知道老王家的情况，闻言说道：“妈，大嫂娘家在十里八村都穷的出名，哪有钱借给我们啊。” “您这要实在没有，我就再回我家那边想想办法。” 魏淑芬嘴唇子都要歪到耳根子后边去了，愤愤地说道：“哼，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老王家今非昔比，插上鸡毛当凤凰了。” “那前几天彩电洗衣机搁马车上拉回来的，十里八村的谁没看见？她妈还逢人就显摆，有洗衣机洗衣服，就不怕冬天冻坏手了！” “有钱买电视洗衣机，没钱借给她亲家？哼，要我说啊，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不就那么回事么！” 魏大壮看向魏大军问道：“大哥，真的假的？嫂子娘家哪来那么多钱？” “听说是晓东挣的。”魏大军说。 魏大壮不信道：“他一个学生，上哪挣那么多钱，别不是干啥下三滥的事儿了。” duang！ 王晓薇猛地把饭碗往桌上一顿，看着魏大壮有心想给他几句，想想又忍了下来。 说了句我吃饱了，就回自己屋去了。 魏淑芬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饭粒子喷地哪都是，骂道：“草你个妈的，王晓薇，你摔打谁呢！” “我说屈你了咋的，一家子穷鬼，十辈子没见过钱的货！嫁进来两年，肚子跟塞草了似的，连个动静都没有，你还来脾气了！” 张白莲眼珠子一转，假意劝道：“妈，你消消气，孩子这东西，不是强求就能怀上的。” “别理她，咱们吃咱们的，她不吃她就饿着！惯她臭毛病！”魏淑芬又给张白莲夹了块肉，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高粱米饭，狠狠地嚼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张白莲就像只狐狸一样，一直转眼珠子。 魏大壮问：“想啥呢，媳妇儿？” 张白莲摸了摸肚子说：“能买得起彩电洗衣机，说明老王家手里至少得有个几千块钱。” “不行，这服装店我必须得开，我同学在鹏城都给我联系好货源了。南边的时兴款式，几块、十几块钱地批发回来，翻三倍四倍地卖出去没问题。” “就是这钱，还得想想办法。” 魏大壮试探着说道：“要不问问咱爸咱妈？他俩手里不是有点么，挣着钱咱再还老两口呗。” 张白莲柳眉倒竖道：“魏大壮，你休想！那是我爸妈的养老钱，万一赔进去，我爸妈下辈子咋办？” “这不还有咱俩呢么。”魏大壮讨好地说道。 张白莲长得不错，就是吊眼梢，刻薄相，加上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的，魏大壮的婚后生活可真谈不上多舒坦。 “放屁！你趁早绝了这个年头，赶紧想想，怎么能让你妈把王晓薇弄回家要钱去！” “拿大嫂家钱你就不怕赔了？”魏大壮问。 张白莲笑道：“都是亲戚，就真赔了她还好意思堵咱家门口要去？再说了，就是挣了钱我还得拖她个一年半载再给呢，扯着扯着没准就黄了。” 魏大壮说道：“拉到你，一千多块钱，大嫂妈那脾气，还不堵咱家门口去骂！” “她敢！以为我张白莲是吃素的呢！哼！” “哎，大壮，你说你妈这么着急抱孙子，咱俩要是回去说我有了，再跟你妈说让王晓薇回娘家借钱的事儿，八成就妥了。” 魏大壮皱眉道：“我妈那眼睛可毒着呢，再说了，到日子了孩子没了，她还不得疯啊！” “管她呢，先把钱弄到手再说！”张白莲推了一下魏大壮的胳膊说道。 “我跟你讲，这个服装店我要是开不起来，从今天起你就别上我的床！” “魏大壮，你自己寻思寻思，当初那么多人追我，机关的、做买卖的、混社会的、开厂子的，哪个不比你强比你有本事！” “可我单单就看上你了，现在我那些同学姐妹，哪个的老公不比你强？天天开这个破车能有什么出息？” “比你哥那种工人是赚得多，可你要是就这点出息，我就不跟你过了！” 魏大壮最怕张白莲说不和他过了，闻言一边看着前边方向，一边手拍了拍张白莲的手，说道：“别别别，媳妇儿，别总说不跟我过了！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这还差不多！”张白莲满意地一挑下巴，开始琢磨着下次见魏淑芬时的说辞。 第21章 如何做大 王晓东本来准备过了十五再走，结果正月初八这天，村里的大喇叭就喊有他电话，让他到村委会接电话。 等王晓东到的时候，对方还没挂，一直等着呢。 王晓东心说这得多少电话费啊！ 拿起电话，刚说自己是王晓东，对面的人就带上哭音了。 是韩旭！ “东子，你快点回来！我爸和我二叔被老毛子抓走了，二舅说只有你能救他们！” 王晓东冷笑一声，心说果然，韩爸起了贪念，自己带着亲弟弟扛着一批货上山找人去了。 奥列格和亚历山大还算靠谱，没被韩爸兄弟俩带的东西迷住眼，这很大程度上，是自己给他们的钱和东西起了作用。 “我不是说不让你们上山么，奥列格他们不认识你们，当然就把你们当成偷渡的抓起来了，估计现在都送到双城子（乌苏里斯克）去了！” 韩旭急道：“我和二舅也劝他们别去，但我爸不听，还说你个二十出头的小子能去，他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也能去。” “东子，啥也别说了，你快过来，我妈和我二婶都快急死了！” 王晓东说道：“你先把人安抚住，我这就买火车票过去，让二舅到老地方接我。记住，这事儿别声张，更别报警，否则第一个抓的就是你爹和你二叔！” 韩旭知道王晓东的意思，偷渡这种事，一旦闹大，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我知道了，东子，你放心！” “好，那就先这样，挂了，电话费挺贵的。咱们老地方见。” “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王晓东给村支书留了盒云烟，说了两句客气话，就匆匆往家走。 村支书看着手里包装精美的云烟，砸砸嘴说道：“不得了，这老王家是真阔起来了！” 回到家，告诉东妈自己要回春城去，说那边有事情需要处理，让东妈把自己那五千块钱全都拿出来。 东妈一边拿钱，一边说道：“啥事儿这么急，过了十五再走呗！” 王晓东笑笑，说道：“等将来，将来赚够了钱，我把你们全接出去。咱们住别墅，冬天再也不用起早挨冻地烧火了。” 东爸和东妈一直把王晓东送到村口，还要再送，王晓东说啥也不让了。 天色渐黑，看着儿子渐渐消失的背影，东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往下掉。 王老蔫伸出胡萝卜一样粗糙的手指，想替东妈擦去泪水，却被东妈不领情地一把打开。 “都是当爹妈的没本事，要不能让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替这个家操心！” 王老蔫叹了口气，也不生气，扯了扯东妈的棉袄袖子，说道：“走，看不见了，咱回！” 在火车站买了火车票，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王晓东终于到了珲南。 还是上次那家招待所，等二舅和一脸焦急的韩旭赶着马车到了后，王晓东给了他俩一人五百块钱，让他俩分头去采购。 “烟，酒，日化用品，能买啥买啥，优先买烟，两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 “记住，别让人家察觉出异样来，低调点，尽量买烟。别人如果问，就说家里结婚办喜事用。”王晓东小声叮嘱道。 韩旭急道：“东子，我爸和我二叔还在毛子手里呢，你不去救他们，买啥东西啊！” 王晓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就这么空手白牙的去，信不信那些黑心的毛子能把我也扣下？” 韩旭和王晓东眼神接触上的瞬间，身体就是一僵。 那是一种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的眼神，冷漠、冷酷、冷静！ 韩旭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王晓东，或者说，现在的王晓东，才是真正的他！ 三人分头而去，两个小时后，满载而归，乘着马车哒哒哒地朝边界走去。 路上，王晓东一言不发，他琢磨着自己一直这么独行侠，靠肩扛手拎的翻山越岭倒包，也不是个事儿啊。 赚不到多少钱不说，这进个货也不方便。 这年月内地虽然改开了，但也不是你说买啥就能买啥的。 比如王晓东这种一次买几百条香烟的情况，一次两次的分开行动也许还没事，做多了总会被有心人盯上。 自己得想个办法！ 韩妈给王晓东拾掇了一桌子好菜，全指着这个年轻人救自己男人和小叔子回来呢，可不敢怠慢。 王晓东大马金刀地吃了一顿之后，外面天色已经擦黑。 王晓东问道：“二舅，这会儿进山能行不？” 二舅点头说行。 王晓东说：“那咱这就进山。” “烟酒能带多少带多少，优先带烟，那玩意轻。” 收拾妥当，二舅和王晓东一人扛着个扁担，带着几个大袋子就进了山。 韩妈带着韩旭和小叔子媳妇儿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远去的两个人，神色焦急地等待着。 在标记的地方升起一堆篝火，过了半小时的样子，奥列格和亚历山大就踩着积雪出现在王晓东和二舅面前。 “奥列格，亚历山大，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礼物了！”王晓东掏出两条烟扔给他俩，然后朝奥列格挤眉弄眼地又扔给他一瓶酒。 这是上次把配枪送给王晓东时说好的，没想到他还记得，奥列格开心地哈哈大笑，然后就拧开二锅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下了山，二舅想回去，但这次王晓东却把他带上了。 “上次说等我起来了你就跟着我干，现在我还没起来，你就当先跟着我见见世面。” 王晓东如此说。 仍旧是上次那个哨所，王晓东再次和列夫见面了。 这次除了出货，王晓东还和列夫进行了一次比较深入的交谈，对此时苏联内部的窘迫局面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列夫看着王晓东，神色认真地说道：“王，你这点小打小闹的生意并不能给我们带来多少利润，我们需要更多的香烟、白酒、雪茄等一切紧俏物资。” “单靠你一个人，可填不满滨海边疆区这么大一片土地的市场。” 王晓东何尝不知，就他带过来的这点东西和远东地区庞大的市场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来。 他也很想大规模地往苏联出货，但自己没路子啊。 该怎么办呢！ 王晓东绞尽脑汁地琢磨起来。 他经常看甘红的案件卷宗当作消遣，记得她曾处理过一份中俄走私案件，嫌疑人就是从珲南走私出境的。 当时，那个人是怎么做的呢？ 第22章 做好事不留名 短时间王晓东也只能想个大概，但即使只是大概，也不是他现在一个白丁能玩得转的。 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想做大宗交易，没点人脉关系，是万万不行的。 先把韩爸和他二叔带回去。 把事情和列夫一说，他痛快地就放了人，本来也是王晓东之前叮嘱，他才抓人的嘛。 临走的时候，列夫拍了拍王晓东的肩膀，说道：“王，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冒着被边防军打死的风险来找我们做生意。” “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你一直都是这个规模的交易的话，那么你是不会有机会见到我们总队长的。” “而且，我们可能会考虑让更多人加入进来。”列夫的目光落在刚被释放的韩爸哥俩身上。 王晓东心下一沉，面上却自信地笑道：“相信我，列夫上尉，现在这点小打小闹只是个开始。” “几千卢布的生意我也瞧不上，等着，等我回国处理一些手续，将来跟你做几百几千万的生意！” “这些，可不是那两个家伙能搞定的！” 列夫的眼中冒出贪婪的光芒。 最后，王晓东说道：“下次来，我希望至少能和你们总队长见一面。如果是大宗生意，想必列夫上尉一个人也掌握不住。” 列夫严肃地点了点头，王晓东就带着人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王晓东一言不发。 韩爸和二叔都以为王晓东在生他们俩的气，几次道歉都被王晓东摆手打断了。 他只是皱着眉往前走，想着自己的心事。 关系啊关系，我从哪里能搞来关系呢！ 冬去春来，白大要开学了。 期间王晓东一直住在韩家，每天带着韩爸、二叔、二舅和韩旭一起进山送货。 为了掩人耳目，一行人只能在晚上摸黑进山。 最后一天，算了总账以后，王晓东已经赚了将近十五万。 而韩旭、二叔和二舅三家，也分别有几万块钱入账。 临别前，韩爸拉过韩旭叮嘱道：“旭子，东子是个人才，就剩半年就毕业了，你一定和人家处好关系。” “我算看透了，咱们都不会说俄语，毛子也只认他不认咱们。这笔钱要想继续赚下去，离不开他。” 韩旭点头道：“我明白，爸。二舅我不担心，你回去要叮嘱二叔，别出去到处说。” “这不是正经买卖，万一被人抓起来，都够判了！” 韩爸严肃地点点头，带着二叔和二舅走了。 回学校的路上，韩旭问王晓东：“开学了，咱们的生意还继续干么？” 王晓东摇头，说停一阵。 韩旭以为他想先准备毕设和答辩，就点点头，说道：“我也这么想，先拿到毕业证再说。” 王晓东笑笑没说话。 他深知，现在有十几万倒爷活跃在中苏边境，自己如果不能尽快把生意做大，很可能就要失去列夫这个当下唯一的重要盟友！ 更别提以他为跳板，接触到更高的人了！ 时不我待啊！ 大学生活无需赘述，大学时代的王晓东本就是个书呆子独行侠，和宿舍的几个人都玩不到一起去。 开学后除了和韩旭亲善一些之外，和别人仍旧是不冷不热，其他人也不以为怪。 三月初，天气还很冷，王晓东终于去剪了个头，把一头长发推成了寸头。 在这个男生大都喜欢梳分头打摩丝的年月，王晓东走在人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要不是长得正气凛然，这里又是白大校园，别人都要以为他是刚出来的了。 这天傍晚，拿着搪瓷缸子从食堂走出来的王晓东看到教学楼下围了一群人，都对着楼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谁啊，看着那么眼熟呢？” “不知道，我也看不真亮，要不是你们叫我我都没看见。” “嗨，这你们都不认识？鼎鼎有名的研究生院女生部长，唐舒怡啊！出了名的美人蝎笑面虎！” “是么？我也听说过她，说她长的祸国殃民实则心如蛇蝎，检查内务的时候跟你笑眯眯的，扣起分来毫不手软！” “啧啧啧，这么强大一女生，这是遇到啥事想不开了要跳楼啊？” 王晓东定睛一看，一个长发女生正坐在楼边，似乎下一秒就要跳下来。 有那眼力好的，还能看见她手里的二锅头酒瓶。 “闺女，别跳啊！”王晓东嗷唠一嗓子吓了旁边人一跳，然后把打饭的搪瓷缸子一扔，迈开大长腿就朝顶楼飞奔而去。 底下人面面相觑，心中同时问道：这人谁啊？ 顶楼。 王晓东离着唐舒怡老远的就开始安慰她：“闺女，你别冲动啊，大好年华不能就这么放弃啊！” 唐舒怡回头像看傻逼似地看了王晓东一眼，然后扭过头，又灌了一口酒。 “世界这么大，有啥事儿现在过不去，将来都能过去！” “坎儿之所以是坎儿，是因为你还没迈过去，迈过去的，都是风景！” 王晓东嘴里一边喋喋不休，一边缓缓朝唐舒怡靠近。 眼看着双方只有一步的距离，王晓东猛地一伸手，就把唐舒怡搂了下来，压在身下。 唐舒怡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王晓东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他的眉毛很浓很黑，就和那个人一样，唐舒怡竟然笑了出来，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王晓东的眉毛。 王晓东心说这闺女不是傻了？ 唐舒怡问：“你刚才叫谁闺女呢？你很老么？” 王晓东嗨了一声，自己刚才是一时心急，五十多岁灵魂的本能反应，看到二十多岁的唐舒怡可不就叫闺女了么。 但这话明显不能说出口，王晓东只好说道：“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姑娘，不是闺女。” “你意思是我耳背？”唐舒怡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美的动人心魄 “我没说，不过你抽空可以去医院看看，但你这个年龄我估计不能。”老男人王晓东咽了口唾沫，一本正经地说道。 唐舒怡目光向下，看着王晓东隔着羽绒服搂的手，问道：“手感好么？” “啊？啊！”王晓东这才意识到自己占了人家姑娘便宜，赶紧起身，咳嗽两声说道：“那个，咳咳，我救人心切，不是有意的！” 唐舒怡把胳膊枕在脑后，说道：“你们这些人，哪只眼睛看见我要跳楼了？” 王晓东一指天台，说道：“你不跳楼，你不跳楼你爬这么高干啥！没事闲的啊！” 唐舒怡说道：“我上来吹风不行啊？告诉你，能让我唐舒怡为他跳楼的男人还没生出来呢！” 王晓东露出一丝了然地神色，拉长音哦了一声，笑道：“果然是因为男人。” 唐舒怡哼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看看手里的小二还剩一口，就一饮而尽，然后把酒瓶一扔，手插在兜里走了。 走到门口时，唐舒怡回头问：“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院的？” 王晓东一本正经地说道：“做好事不留名，如果非要问我名字的话，我叫雷峰！” 唐舒怡一脸黑线地扭头就走。 第23章 男生公敌 从顶楼下来，唐舒怡就仿佛一个和世间格格不入的仙女，看都没看下面的一群吃瓜群众，直接回了宿舍。 紧随其后下来的王晓东找了半天搪瓷缸子没找着，正准备拉着人问呢，就见寝室外号猥琐的胖子举起手里的搪瓷缸子，朝他笑了笑。 回宿舍的路上，猥琐嘿嘿贱笑道：“行啊，东子，女魔头都被你降服了，堪称我辈楷模！你刚才那一搂，兄弟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王晓东不信道：“放屁，天那么黑，你能看见啥？” 猥琐撩开大衣，把里面的高精度望远镜给王晓东亮了亮。 王晓东一拍脑门，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种部队专用的夜视望远镜，也就猥琐能把它拿来偷看女生宿舍。 要不怎么叫猥琐呢！ 猥琐姓周，单名一个白字，大学四年王晓东都不知道他家是干啥的，只听说毕业后就去当兵了，后来混得很不错。 当然，名字什么的都不重要，王晓东还是习惯叫他猥琐。 “跟兄弟说说，女魔头那里的手感怎么样？”猥琐凑过来猥琐地笑道。 王晓东一把推开他的胖脸，说道：“隔着羽绒服呢，哪能摸出什么手感。” “再说，我那是为了救人，情急之下忘了男女之防，你不要用你那猥琐的眼睛琢磨伟光正的我。” 猥琐一推眼镜，问道：“啥叫伟光正？” “伟大、光明、正义！” “哦。”猥琐长哦了一声，感觉又学了一招。 “对了，你没告诉女魔头你叫啥，哪个学院的？”猥琐突然问道。 王晓东说道：“她问来着。” “那你咋回答的？” “我说好事不留名。” 猥琐当即石化。 王晓东走到宿舍门口感觉身边一空，回过头就看见猥琐嘴角抽搐地看着他，仿佛见了鬼。 “走啊，寻思啥呢？拉裤兜子了？”王晓东没好气地说道。 下一秒，猥琐就爆发出了一阵惊人的大笑，吓的旁边学生都楞模楞眼瞅他。 笑完了，猥琐朝王晓东竖起一根大拇指，小声道：“牛逼！从今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王晓东再一次把猥琐凑过来的大脸推开，说道：“少来，我可养不起你这么大号的小弟，非得把我吃成穷光蛋不可！” 猥琐呲着板牙笑道；“哪能啊，你这些骚话多教教我，你的伙食我包了！” 两个人一起嘻嘻哈哈地上了楼，一夜无话。 唐舒怡在白大可是个风云人物。 她在教学楼顶层想要跳楼，然后被一名学弟扑倒的事在学校内传的沸沸扬扬。 但耐人琢磨的是，校方对影响如此恶劣的一件事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在接下来很长一段事件，学弟降魔事件都是白大校园内热度居高步下的新闻。 而这个学弟的身份，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 王晓东原本还没太关注这事，但他显然高估了猥琐的嘴巴，也低估了唐舒怡的能量。 在无数次听到身边有男生冒名顶替学弟降魔事件的主角以后，猥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有理有据地将冒名顶替之人驳斥的哑口无言。 这下王晓东的身份被彻底曝光，不少人都跑到王晓东的202宿舍，只为一睹这位牛逼学弟的真容。 尤其是和唐舒怡一届的研院学姐们，更是想看看是哪个天使学弟替她们出的这口恶气！ 不得不说，王晓东的这幅皮囊卖相真不错，一米八的大个一米二的腿，眉目英挺，身姿挺拔。 尤其是他体内五十岁的灵魂所为他带来的那抹深邃和不经意间的忧郁，更是让这些学姐们连连尖叫。 而在男生群体中，王晓东则成了公敌！ 尤其是那些研院的学长们，凡是白大本校的，当初谁没对唐舒怡想入非非过，想要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 原本大家谁都吃不到也就算了，现在被你一个大四的搞定了，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都不忍不了了！ 于是，唐舒怡发动自己的校内关系，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王晓东光电系的学生会会长，然后 王晓东所在寝室就开始频繁接受最严格的检查，他们寝室也经常会接到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任务。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唐舒怡。 王晓东在得知是猥琐卖了他以后，把他四十三号的大脸生生扯成了五十三号。 猥琐一把挣开王晓东的魔爪，义正严词地说道：“王晓东同志，不要仗着你的身体优势欺负同志！” “就是我不卖你，唐舒怡早晚也能找到你！现在寝室哥们受这些洋罪，可都是陪太子读书啊！” “听哥哥一句，去找唐学姐认个错，再让她这么搞下去，哥几个非被她给玩死不可！” “我可是听说了，研院那个学生会会长，以前就是唐舒怡的疯狂追求者之一据说他还会气功，你小心点。” 王晓东一脸黑线。 找猥琐要来唐舒怡的宿舍信息后，王晓东跑到对方宿舍楼下，让阿姨帮自己叫525的唐舒怡下来。 “舒怡问你是谁。”大妈一脸警惕地看着王晓东。 王晓东心说好么，连最难搞的宿舍阿姨都他妈亲切地叫她舒怡了，真不愧是白大史上手腕最强的女生部长！ 王晓东呲牙一笑道：“您就说我姓雷，她就知道了。” 阿姨给电话那边说了一声猥琐，电话那头的唐舒怡就咬牙切齿地说道：“您让他等着。” 十几分钟后，一头长发的唐舒怡笑眯眯地走了下来，手里还拎着个兜。 一看她那双笑眯眯的狐狸眼，王晓东就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脑海中浮现出猥琐躺在他床上，绘声绘色地和他说的那些关于唐舒怡的传说。 “喂，发什么呆呢？找我什么事？”唐舒怡见王晓东发呆，问道。 “哦，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唐学姐了？”王晓东回过神来笑道。 唐舒怡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事说事儿，没事儿我上去了。” 王晓东上下打量了一下唐舒怡，身材高挑，大概170的样子，在个头普遍不低的东北女孩子中也算是高的了。 上身一件黑色带翻毛内衬的皮衣，下身一条卡其色的烫绒裤子，脚上一双黑色小皮鞋，整个人说不出的飒！ 穿成这样下来，明显就是准备好和自己出去的准备，还说什么没事就上楼。 王晓东心中了然，面上可不能这么说。 他笑道：“上次无意中得罪了学姐，现在我已经深刻地意识到错误了，现在特来找学姐赔罪。” 唐舒怡冷笑一声，问道：“你不是做好事不留名，为人民服务么！哪里得罪我了？” 王晓东搓着手笑道：“别这样，学姐。我叫王晓东，认错态度诚恳，挨打保证立正！” 见他这个滑稽样子，唐舒怡心里被占了便宜的气早就去了七成，更何况，这个王晓东对她还有用呢。 她问道：“道歉就是你这样的？空手白牙地就来了？” 王晓东嗨了一声，说道：“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涮羊肉，大冬天地吃起来最合适了。滋阴补肾，对女孩子最好。” 唐舒怡呸了一声，骂了一声不要脸，滋阴补肾这种话也是能明晃晃说出来的？ 说到底，这还是风气偏向保守的九零年啊！ 唐舒怡双手背在身后，说道：“要我原谅你也行，除了涮羊肉之外，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晓东笑道：“甭说一个，一万个都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走！” 两人并肩朝校外走去，路过的同学都朝王晓东投来钦佩或羡慕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和唐舒怡一起经历过青葱岁月的学长们。 此时在他们的心里，王晓东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地泡到了他们日思夜想的女神。 而另一边，王晓东追到了唐舒怡的消息，也传到了甘红的耳朵里。 第24章 吃完饭跟我回趟家 甘红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怎么可能，穷逼嗖嗖性格又跟个闷葫芦似的王晓东，凭什么追到白大女神唐舒怡？ 一定是重名！ 可是随着室友传回来的信息越来越多，甘红的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光电学院，202寝室，王晓东。 除了那个家伙，还能有谁？ 一股莫名的嫉恨和怨毒从甘红心底生起，她已经出离的愤怒起来。 王晓东就像是被她丢掉的垃圾，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臭水沟里，偷偷地仰望她，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追到唐舒怡这种让自己都自惭形秽的女神！ 甘红的手指死死地攥紧自己的衣角，骨节已经发白，几个室友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 甘红把王晓东当傻逼耍这件事，实在是把她们恶心地不轻。 现在王晓东把她甩了，跟着女神学姐跑了，看她甘红以后在寝室还怎么抬起头来！ “甘红，你没事？”寝室唯一和甘红相好的小胖问道。 甘红一把甩开小胖的手，尖声道：“我没事！” 她看了一眼几个室友，抓起桌上的包，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她要去202质问王晓东，他凭什么背叛自己！ 甘红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先背叛了王晓东，或者在她看来，同样的事只有自己能做，而王晓东不能做。 而此时的王晓东，正和唐舒怡满头大汗地吃着涮羊肉。 和唐舒怡文静的吃相相比，大快朵颐的王晓东简直就是一头粗鄙不堪的野猪。 唐舒怡坐在对面，一边嚼着青菜，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王晓东。 就在他吃的最香的时候，唐舒怡突然开口道：“吃完饭跟我回趟家。” “哦。啊？”王晓东当即一愣，一片羊肉刚送进嘴里，愣愣地看着唐舒怡。 “太快了？”王晓东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 唐舒怡俏脸微红，所幸本来屋里就热，倒也看不出来。 她放下筷子，直视王晓东道：“怎么，你不愿意？和我回家委屈你了？” 王晓东咽下嘴里的羊肉，一本正经地说道：“啊，我不愿意！” 眼见唐舒怡凤眉一挑，王晓东紧接着跟了一句：“那是不对滴！” 唐舒怡这才又变成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回家干啥啊？”王晓东问。 “见我爸妈，装我男朋友。”唐舒怡说。 王晓东心说可真偶像剧，他说道：“你就不怕你爸妈见我一表人才，真看上我了？” 唐舒怡笑眯眯地说道：“没事，只要我没看上你就行。” 擦！ 这个娘们！ 说两句好话会死啊！ 王晓东决定不理他，从锅子里给自己捞了满满的一碗羊肉，低头猛吃。 唐舒怡声音有些飘忽地说道：“听说学校今年有去山区支教的名额，我还在想推荐哪个优秀的学弟学妹去呢。” 王晓东身体一僵，慢慢放下碗，擦了擦嘴，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亲爱的，你看我这幅卖相行么？ 一句亲爱的叫的唐舒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嘴角抽了抽，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晓东，说道：“长得还算人模狗样，一会儿你再换上这套衣服就行。” 她把从宿舍带下来的兜递给王晓东。 王晓东擦了擦脑门的汗，接过兜子把里面的衣服掏出来，闻了闻，有股肥皂的清新味道。 他抖开看了看，说道：“旧的？谁的衣服？” 唐舒怡说：“谁的你别管，赶紧换上，把你现在这身破衣烂衫脱下来。” 王晓东把衣服塞回兜里，说道：“不换，我毛衣是我妈给我织的，棉裤是我妈给我做的，浑身上下没有名牌但胜在干净，我不觉得丢人。” 唐舒怡微微皱眉。 王晓东继续说道：“人靠衣裳马靠鞍，但这话我不信。真太子穿着破衣烂衫站在乞丐堆里他还是太子，反倒是猴子，戴着金冠也还是只猴子！” “你刚才说好的，答应我一件事。”唐舒怡语气有些急。 王晓东点头：“对，所以我陪你回家装你男朋友。至于这身衣服” “我可以做个假的男朋友，但不能套着另一个人的壳子！我就是我，王晓东！” 看着眼前衣着寒酸但谈笑间自有一股气势的王晓东，唐舒怡心中一动。 “不换就不换，多大个事，上纲上线的。吃饱了没？吃饱了就走，没吃饱就继续吃。” 王晓东看着锅子里剩下的肉，说了声别浪费了，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唐舒怡单手支着下巴，看似在看王晓东，但双眼之中却没有焦距，显然是在想另一个人。 出租车在门口卫兵的示意下，缓缓停在大院门口。 大门一侧的墙上是一块白底黑字的门牌，上书七个字：春城市政府家属院。 一个人坐在后排的唐舒怡摇下车窗，让对方看清了自己的脸，卫兵朝她敬了个礼，然后就放行了。 “我说唐学姐，没看出来啊！还是个二代呢！”王晓东回过头说道。 这会儿还没有二代这个词，但聪明如唐舒怡还是很容易就听懂了，就和大院子弟是一个意思。 她没理王晓东，在唐舒怡的指挥下，出租车缓缓停在一处楼门前。 唐舒怡付了钱，然后下车，王晓东紧随其后。 “这就是你家？”王晓东问道。 唐舒怡看了王晓东一眼，意思是这不废话么，不是我家还是你家！ 跟着唐舒怡上到三楼，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打骂声，夹杂着锅碗瓢盆摔在地上的声音。 王晓东看了唐舒怡一眼，对方丝毫不见怪地拿出钥匙开门。 门开了，王晓东就见一个五旬上下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裤腰带，正满屋地追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打。 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护在青年身前，就像一只护着幼崽的老母鸡一般，不让男人得逞。 听见开门时，屋内三人的动作齐齐一滞。 “姐！”青年仿佛看到了免死金牌一样，双眼放光地一个箭步窜到唐舒怡身后，把着她的肩膀偷眼看对面的中年男人。 “爸，妈。”唐舒怡打了声招呼。 长相方正古板的唐卫国点了点头，看了王晓东一眼，把皮带重新扎好。 陈凤英知道女儿回来了，儿子就算捡回来一条命，忙拉着唐舒怡的手往里走，同时看向王晓东问道：“这位是？” 唐舒怡先让王晓东换上拖鞋，等众人都在沙发上坐定后才说道：“爸，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王晓东。” “晓东，这是我爸，这是我妈，这是我弟。” 听到唐舒怡说王晓东是他男朋友，唐卫国那双不怒而威的眼睛仿佛鹰隼一般，严厉地审视了王晓东一眼。 如果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这种目光下，一定会有一种被扒光了的感觉。 但王晓东不是。 他是一个看透世情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中年男人，论年纪和唐卫国不相上下，更是跟着甘红见过形形色色的犯罪嫌疑人。 唐卫国这个眼神可以让他的手下提心吊胆，但在王晓东这儿，还差三分意思。 “叔叔好，阿姨好。这位” 王晓东看向那青年，唐舒怡适时介绍道：“唐兆龙。” “兆龙好。”王晓东笑道。 人高马大的唐兆龙身上没有一点高干子弟的贵气，反而像是个社会上讨生活的男人，痞气十足。 唐卫国在发现对面这个年轻人在自己审视的目光下丝毫不慌，甚至还能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心平气和地跟众人打招呼后，心里不禁对他高看几分。 但也仅此而已。 和那位自己心中的乘龙快婿相比，王晓东就是地上的蚯蚓！ 陈凤英则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晓东的穿着，袜子上打了好几个补丁，裤脚露出的红色棉裤一看就是自己家做的。 综上，这是个从农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想要出人头地的男生，好解决。 估计是女儿带回来糊弄她爸的。 知女莫若母，陈凤英这次是真猜对了。 良好的教养让陈凤英没有做出赶人的事，她一边张罗众人上桌吃饭，一边把地上的碗碟碎片收拾起来。 第25章 够不着就站起来 做戏要做全套。 王晓东坐在了唐舒怡身边，而往常都和唐舒怡坐一起的唐兆龙今天只能坐在末位，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被这个穷酸的男人占据，心里不爽极了。 饭局是唐卫国开的场。 “小王啊，你是舒怡的朋友，到家里不要拘束，放开一点。” 王晓东笑道：“唐叔叔您太客气了。” 唐卫国嗯了一声，说道：“你也在白大读书？” 王晓东点头道：“是，光电学院，大四，比舒怡低一级。” 听见王晓东亲切地喊自己舒怡，唐舒怡的手就是一抖，唐兆龙则是瞪着一双牛眼死死地盯着王晓东，眼中的杀气简直有如实质！ 唐卫国又问道：“家里怎么样？父母身体都还好？他们是做什么的？” 王晓东说道：“身体都还好，我爸妈都是种地的。” 语气不卑不亢，丝毫不觉得父母是农民就低人一等。 陈凤英眉头皱了一下，但唐卫国在家里也一惯强硬，他没说完话，陈凤英不敢插嘴。 唐卫国又喝了一口酒，说道：“你们年轻人啊，还不定性，总喜欢把情啊爱啊的挂在嘴边。” “要我看，什么男女朋友，都是玩笑，当个朋友处就行了，也欢迎你以后常来家里玩。” 王晓东刚要开口，唐舒怡说话了。 她认真地看着唐卫国，神色坚决颇似乃父。 “爸，我认准的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和米伯伯家的婚事，就不要再提了。” 王晓东在心里撇撇嘴，心说又是联姻这一套，真没意思。 唐卫国哼了一声，看了一眼王晓东，没说什么。 很显然，有些话，不适合当着王晓东这个外人的面说。 见唐卫国不说话，陈凤英知道自己可以说话了。 她神色淡淡地指着离王晓东比较远的两道菜，说道：“小王，吃两口这几道菜。如果够不着，就站起来。” 够不着，就站起来！ 饭桌上似乎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在座的都不是笨人。 只要看唐兆龙咧嘴一笑，就知道陈凤英是话里有话。 王晓东依旧笑呵呵的，似乎没听懂陈凤英话里的意思，语气从容地说道：“阿姨，不用的。我胳膊长，坐着也能够着！” 至此，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 唐兆龙在王晓东说出‘坐着也能够着’时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倒是唐舒怡问了一句为啥又拿裤腰带抽唐兆龙，唐卫国才冷哼一声，说他打着自己的名号在外面和人倒卖批条，开厂子赚脏钱！ 唐卫国秘书出身，政治智慧极高，多年来养成的谨慎性子让他对家人的约束极严。 再加上胸中的远大报复，让他无法容忍家人成为他仕途上升之路上的绊脚石。 唐兆龙如此，唐舒怡也是如此。 唐舒怡白了一眼唐兆龙，说道：“跟点好人学，赚钱的路子那么多，非得盯着那些下九流！” 唐兆龙撇了撇嘴，说道：“你说的轻松，你给我指个正经的来钱道看看！” 唐舒怡一时语塞，她哪里知道干什么赚钱，刚才不过是习惯的教训罢了。 刚要眯起眼睛看看这个弟弟是不是长脾气了，敢公然顶撞他姐姐，一旁的王晓东说话了。 “赚钱的路子很多，你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找个机会聊聊。” 唐兆龙撇了撇嘴，显然是不信。 唐卫国反倒是来了兴趣，问道：“你倒是说说，是什么路子？” 王晓东吃光碗里的最后一粒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道：“中苏边贸。” “国家现在正处在改开的重要关头，除了沿海开放城市之外，也积极鼓励沿边城市对外开放。” “北江、漠南和咱们白山都有边境城市，彼此各有优劣。” “比如北江的黑河，和苏联的阿穆尔州首府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兰泡）隔江相望，而阿穆尔州又是苏联远东最为富庶人口最为密集的地区，边贸条件得天独厚。” “但咱们白山的珲南也不差啊，位于中苏朝三国交界，三国铁路相通，接壤苏联的滨海边疆区人口最多，海参崴更是远东第一重镇。” “而且珲南还是我国唯一一个面向东瀛海的港口，和苏朝韩日四国水路相通，无论是位置上，还是战略意义，都比黑河这种内陆城市更加重要！” 唐卫国发现这个年轻人今天真是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这些信息别说他一个大学生，就是从机关里随便拎一个人出来，都不一定能有他说的清楚。 唐舒怡也重新审视了一下王晓东，这个被自己带回来顶缸的学弟，似乎不止会占女生便宜。 想到占便宜，唐舒怡的脸红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饭桌上，王晓东侃侃而谈，唐卫国不时点头，指出他一些错误或者不准确的地方，但王晓东的一些惊人想法往往也能给他带来醍醐灌顶之感。 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 陈凤英虽然也觉得王晓东谈吐不凡，但和米书记家那位公子比起来，地位上还是相差太多。 她在桌子下面踢了唐卫国一下，示意他不要坐歪了屁股，否则米书记那里不好交代。 唐卫国回过神来，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老毛病，又把家里当单位了。你们赶紧吃饭，饭菜都凉了。” “舒怡，给晓东再盛一碗饭，年轻人正是能吃的时候，一碗饭怎么够。” 唐舒怡和陈凤英同时翻了个白眼，好么，你们爷俩你来我往的聊了半天，就从小王变晓东了，你们有那么熟么！ 吃完饭，略坐了一会儿，王晓东起身告辞。 唐卫国让唐兆龙替自己送送他，对王晓东说珲南现在还没有彻底对外开放，但你和兆龙年纪差不多，可以常来往。 唐兆龙不情不愿地把王晓东送下楼，威胁道：“你离我姐远点，米大伯和我爸已经说好了，让我姐和米学伟结婚，你没戏的。” 王晓东倒不甚在意这个，他来这里本就是帮唐舒怡一个忙，现在看来唐舒怡的家世反而给他带来了意外之喜。 自己一直愁的关系，这不就有了。 他对唐兆龙说道：“你姐的事先放在一边，你如果想赚钱，我们真的可以找个机会好好聊聊。” “中苏边贸大有可为，做起来后多了不敢说，一个月几十万还是可以保证的！” 唐兆龙嘴都要撇到天上去了，你也不怕吹牛逼闪了腰，一个月几十万，抢银行都没这么快！ “想通了就来找我，信不信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王晓东说完，转身走了。 唐兆龙狠狠地朝他的方向吐了口吐沫，转身上楼。 屋里，唐卫国正在和女儿聊天。 “米学伟来咱家能大大方方不做作，是因为他有自信，这股自信来自于他父亲，咱们春城的一把书记。” “要知道，咱们春城是副省级市！” 唐卫国抽了一口烟，又说道：“但这个王晓东则不同，他的自信来自于他胸中的学识和韬略，更有一种历经起伏看透世事的豁达。” “就他今天这番话，你们也许都没听出门道来，但我却会正式行文省里，讨论向中央申请珲南为甲级开放城市的可行性！” “还有他刚才提到的大图们设想，我觉得也很有意思。但他说的比较粗，我还需要查一些资料再看。” 唐舒怡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就凭王晓东上下嘴皮一碰，自己这位在官场中向来要看足风色再动手的父亲，就要向省里行文！ 还有那个什么大图们设想，又是什么意思？ 刚推门进来的唐兆龙更是张大了嘴巴，心里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要去见王晓东一面。 唐卫国笑呵呵地看向唐舒怡，说道：“但是你和学伟的婚事，还是没有商量！” “爸！”唐舒怡顿时不依道！ 第26章 假变真 春城某豪华酒店。 甘红拿过两张纸巾，把嘴里的东西吐进去，然后白了一眼躺在床上一脸无欲无求的汤文博，娇嗔道：“我被王晓东那傻逼弄的一肚子气，你不替我出气就罢了，还欺负我！” 汤文博呵呵一笑，等甘红从洗手间漱口回来，就把她搂在怀里说道：“唐舒怡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等咱们彻底把留学名额拿到手，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教训他不迟！让我亲爱的小红红这么生气，我怎么能轻饶了他。” 甘红纤细的手指在汤文博胸口画圈圈，口中问道：“你是说传言是假的？可学校里都传疯了。” 汤文博嘲讽道：“那些人知道什么，人云亦云罢了。我都打听清楚了，那天王晓东那傻逼以为唐舒怡要跳楼，跑到楼顶把人家扑倒了。” “他也不想想，唐舒怡那种内心强大不输男人的女人，怎么可能跳楼！” “听说他们寝室被唐舒怡暗示光电学院的学生会会长搞的很惨，今天估计是灰溜溜地找人家赔礼道歉求原谅去了。” 甘红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股快意的神色。 “我就说么，那个草包怎么可能追得上唐舒怡，除非对方瞎了眼！” “他这种农村人，就该认命，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想出国。每次和他在一起，我都膈应，总觉得他身上有股臭味儿！” “要不是把他想象成你，我早就受不了了！” 汤文博翻身把甘红压在身下，说道：“行了，别说他了，我们继续做快乐的事！” “不行，文博，不行！” “你别这样，我还用嘴好不好！” 几分钟后。 “啊！”汤文博痛呼一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一巴掌就朝甘红扇了过去。 “你他妈疯了，敢咬我！”汤文博此时精虫上脑，急不可耐的时候哪还有平时装出来的温文尔雅。 甘红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对自己一向体贴备至的汤文博，竟然会打自己！ “扫兴！”汤文博站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骂道。 “文博，你干什么去！”甘红抓住汤文博的胳膊哀求问道。 汤文博一把甩开她的胳膊，说道：“你不愿意，我不逼你，你继续装你的玉女，我走了！” 其实汤文博很想说你不愿意跟我上床，大把的女人乐意。 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看着汤文博气冲冲地甩门而去，甘红捂着脸坐在床上哭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高估了自己在汤文博心中的地位。 安城。 张白莲这几天总觉得恶心，吃什么都吃不下去，要不就是吃了就吐。 正难受地歪在床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山楂，出车回来的魏大壮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张白莲最爱吃的猪头肉。 “媳妇儿，看我给你买啥了？”魏大壮把手里的猪头肉在张白莲面前晃了晃，本以为妻子能好过点，启料张白莲当即就是一个干呕，捂着嘴跑了出去。 声音惊动了张白莲父母。 张白莲母亲问道：“又吐了？几天了？” 魏大壮说道：“有三四天了。” 张白莲父母对视一眼，然后惊喜地说道：“白莲不会是不会是有了？” “有什么？”魏大壮还有些傻眼。 张白莲母亲白了她一眼，说道：“看你那个傻样，有孩子呗，有啥！” “真的？”魏大壮眼睛一亮，激动地抓住刚回屋的张白莲的手，说道：“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说什么呢！”张白莲有些害羞地白了魏大壮一眼。 张白莲母亲说道：“明天让大壮陪你去红梅她妈那检查一下，怀孕是大事儿，可不敢马虎！” 魏大壮连连点头，张白莲喜滋滋的同时，心里想的却是这下好了，有了孩子，就可以回去继续逼宫魏淑芬了。 如果不给自己凑够钱开服装店，这孩子就不给他老魏家生了！ 第二天，医院。 “大壮，你去外面等着。”张白莲对魏大壮说道。 “哎，好，那我在外面等你。”魏大壮还处在要当爹的傻乐当中。 屋里只剩张白莲，她的发小马红梅，以及马红梅的母亲，安城医院妇产科的副主任黄桂兰。 “好了，让我们来看看张丫头有没有怀孕。”黄桂兰笑着开始检查。 检查完，黄桂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张白莲最会察言观色，见状紧张地问道：“兰姨，是有什么问题么？” 黄桂兰摇头道：“没什么问题，就是你没怀孕，大壮可能要空欢喜一场了。” “什么？”张白莲不敢相信地问道：“可是我这些天明明感觉恶心，吃什么吐什么啊。而且而且胸还涨涨的！” 黄桂兰摇头道：“我怀疑你可能有点内分泌失调或者胃胀气，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精神压力有点大？” 一说这个张白莲就撂下脸，说道：“还不是那个服装店闹的，钱不够，他大嫂家有又不愿意借给我们。” 这话黄桂兰不好多说。 拿过单子就要给张白莲写病例，却被张白莲捂住，说道：“兰姨，能不能先给我写个怀孕的单子，这样我婆婆肯定能帮我。” “等我把服装店开起来了，再说检测有问题，其实没怀孕。这段时间我也和大壮再努努力，争取真的怀上。” 黄桂兰面露为难之色，她和张白莲母亲是好朋友，张白莲和自己女儿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可这没怀孕说成怀孕，不好办啊。 “兰姨你放心，到时候所有事情我自己担起来，保证不赖到你身上。”张白莲拉着黄桂兰的手哀求道。 她又朝一旁的马红梅投去哀求的目光，马红梅心一软，就跟着一起劝自己母亲。 “行行，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黄桂兰心想到时候发现没怀孕，最多被判断为误诊。 又不是怀孕了写成没怀孕，不涉及人命，问题就不大。 拿着黄桂兰开出的确认怀孕证明，张白莲开心地拥抱了一下黄桂兰，嘴里的好话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 “带着你家大壮走，我就不见他了。”黄桂兰自觉今天所作所为有违医德，摆了摆手让张白莲出去。 张白莲已经达成了目的，又道了声谢，就出去了。 把证明在魏大壮面前晃了晃，张白莲心里发虚，面上却长气地说道：“魏大壮，现在我肚子怀了你老魏家的种，这个服装店到底开不开，你看着办！” “开开开！”魏大壮把证明拿过来看了看，咧嘴傻笑了一会儿，然后赶紧扶着老佛爷似的扶着张白莲往外走。 “让大嫂回娘家借钱，你有意见没有？”张白莲眉毛一挑，又问道。 魏大壮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你怀孕了你最大，咱明天就回潘家岭，跟我妈说这个事儿。” “不过媳妇儿啊，你现在怀孕了就该安心养胎，哪有时间管服装店啊。” 张白莲哼了一声，捏过魏大壮的耳朵，小声道：“你不让我开这个服装店才不利于我养胎呢，而且兰姨说了，前几个月不影响同房。” 魏大壮的嘴角咧的更大了。 另一边，刚刚被唐卫国解除禁足的唐兆龙，经过在家里几天的深思熟虑，刚一出来就跑到白大找到唐舒怡。 从唐舒怡这里得到王晓东的宿舍信息后，又急匆匆地去找王晓东。 “你找他干什么？”唐舒怡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弟弟。 唐兆龙撇了撇嘴，说道：“这还没怎么着呢，就这么护着他了。” “我是觉得他说的赚钱道可行，就找他来参谋参谋，给自己赚点零花钱。” 唐舒怡一脸不信地问道：“真的？” “真的！”唐兆龙一点头，不耐烦道：“从小到大，我啥时候骗过你啊！” “呸！是哪次也没骗到我！这次姑且信你一次，还有，在家里你要是再摆不清位置，哼哼。”唐舒怡双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笑眯眯地看着唐兆龙。 唐兆龙立刻转身，预备，跑！ 远远的，还能听见唐兆龙的声音传来：“小弟唐兆龙永远站在唐舒怡姐姐大人这边，姐姐您歇着，小弟先告辞了！” 唐舒怡这才满意地转身上楼。 这个臭小子，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妥妥的贱皮子，也不知道随谁！ 第27章 万事俱备 张白莲怀孕了，这可是老魏家了不得的大事。 原本魏淑芬就高看张白莲一眼，现在对方怀孕了，更是把她当成老佛爷一般伺候。 连肚子都没有呢，就让她躺在炕上别下来，忙前忙后地伺候。 “王晓薇，你是死人啊！没听见白莲说想吃山楂，还不赶紧去买！啥都指着我干，你要累死我啊！”魏淑芬指着王晓薇就骂道。 王晓薇赶忙说道：“哦，好，我这就去买。” “不用，大嫂。妈，不用大嫂去买。”张白莲赶紧拉住王晓薇，看向魏淑芬说道。 “妈，我这次和大壮回来，除了告诉你们怀孕的事儿，还有上次提的服装店的事儿。” “大嫂，这店开不起来在我心里始终是个事儿。医生说怀孕期间最怕心情郁结，你就帮我回去给大爷大娘说说。” “这钱我们最多就用几个月，等我那个店撑起来，回本了，就马上把钱还你们！” 王晓薇不说话了。 魏淑芬眼珠子一横，歪嘴唇一撇，说道：“王晓薇，你是当大嫂的，你说个话，这钱借还是不借！” 王晓薇还是不说话。 今天张白莲回来说自己怀孕了，王晓薇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心里明镜儿似的她会再提这茬。 果然！ 见王晓薇不说话，张白莲马上一捂肚子，痛苦地唉哟一声。 魏淑芬当场就急了，胸膛剧烈起伏地指着魏大军嘶声道：“大军！你是当大哥的，你媳妇儿不说话，你说！这钱你能不能去借！” “我去，妈！我去！您别生气！快消消气！”魏大军赶紧说道。 “现在就去！”魏淑芬一指门外。 “今天这钱要是借不回来，让我抱不上孙子，你们就别回来了。” 魏大军扯了一下王晓薇，王晓薇不为所动。 魏大军急了，用力一扯，生拉硬拽地把王晓薇拽了出去。 出来后，魏大军说道：“晓薇，平时你和我怎么着都行，但是跟我妈不行。不管对错，那是我妈！” “现在老二媳妇儿又怀孕了，逼着妈要开这家服装店，她能不答应么！再说你爸妈那边又不是没有，就两千块钱，彩电洗衣机都买了，还能拿不出这两千块钱么！” 王晓薇被气笑了，她指着屋里反问道：“魏大军，你怎么好意思说这些话的？” “晓伟被要债的追上门要打折腿，就跟你妈借三百块钱她都不肯，还说什么和我们老王家不是一家人。要不是东子及时赶回来，晓伟的腿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呢！” “现在白莲要开服装店，两千块钱你要我回去跟娘家借，你怎么好意思呢！” 即使在这个时候，王晓薇还是克制着自己的声音。 魏大军说道：“大壮是我亲弟弟，我不管他谁管他。大不了，我让他给你爸妈算利息。” 王晓薇已经不想再和魏大军说下去，她摆着手走回自己的屋里，打定了主意不会回娘家要这笔钱，她还想要点脸。 刚一进屋，王晓薇就觉得有点恶心。捂着嘴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只以为是吃坏了东西，也就没当回事。 魏大军站在院里，一咬牙一跺脚，自己去了老王家。 无论如何，今天就是给老丈人丈母娘跪下，这钱也得借回来！ 还是那家涮羊肉，只不过这次坐在王晓东对面的变成了唐兆龙。 两个人都是闷头大吃，不时趁着空档碰一杯，喝一口酒。 唐兆龙此人颇为草莽，讲究个江湖义气，却没有继承他父亲那身皮里阳秋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他原本看不上王晓东，但在听到唐卫国对王晓东的评价之后，算是把王晓东的地位提高了几分。 酒足饭饱，两人吃的沟满壕平。 唐兆龙掏出一根烟，示意地递给王晓东一根，后者摇摇头，表示不抽。 唐兆龙就给自己点着了一根。 “说说，你那个中苏边贸具体怎么做，你我需要付出什么，怎么分成。”唐兆龙吐出一口烟雾说道。 王晓东说道：“我出钱出力，你出关系，赚到的钱，我们六四分。我六，你四。” 唐兆龙眉毛一挑，说道：“凭啥我比你少？” 王晓东说道：“就凭启动资金全是我出！就凭没我你赚不到这笔钱！就凭你要跟在我身边学本事！” “我跟你学？放你的屁！”唐兆龙叫道。 王晓东也不动怒，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污渍，说道：“事实胜于雄辩，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服我！” 唐兆龙撇撇嘴，说道：“不行，我要平分，要不然不公平。” 王晓东指了指门外，说道：“接受不了就算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今天这顿火锅我请了。” “你继续回去跟他们倒卖批条，看看出事那天你爸能不能保住你！” 唐兆龙这小暴脾气，起身就要走，嘴里骂骂咧咧道：“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大象，还出事，做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谁出事！” “投机倒把，就这一条，赶上严打都够崩你了！”王晓东冷笑道。 唐兆龙本来都走到门口了，听到这话又转了回来。 “我有时候真搞不懂我爸是咋想的，凭啥别人家的孩子都能借着家里的关系倒卖批条，赚的盆满钵满，我就不行！” “有钱不赚王八蛋，单靠他一个月那点工资，将来给我娶媳妇儿都不够！再说米学伟不是也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生意，我爸还愿意把我姐嫁他，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 王晓东说道：“行了，别抱怨了，你爹跟你那位米伯伯之间差着两个大台阶呢，拿什么比！” “更何况跟我去毛子那边捞钱，做好了，不比你那些盯着国内的二代朋友差，甚至犹有过之。” “真的？”唐兆龙有些不信。 “是真是假，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王晓东说。 唐兆龙一咬牙，说道：“成！我就信你一回。如果你敢骗我，我就让你在春城没有立足之地。” 王晓东心里冷笑一声，臭小子，有你跪地上叫哥的那天！ 不对，是叫姐夫！ “四六就四六，你说，我们怎么办！”唐兆龙说。 王晓东竖起一根手指，说道：“第一，珲南是白山省政府批准的开发区，近几年边贸很是红火，这就导致公务护照的滥发。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咱俩一人搞一份公务照，方便出境。” “这没问题，我一句话的事儿。”唐兆龙说道。 王晓东心说有权真他妈好，自己想破脑瓜子都没办法的事，到人家那儿就是一句话。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说道：“第二，你要去春城烟草专卖局给我搞一份烟草经营许可证。” 唐兆龙这次皱了皱眉，但还是咬牙道：“这个也没问题，还有么！” 往下倒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笑道：“没有了，等你搞定了这两件事，我就带你去苏联转转。” “兆龙啊，到时候你会发现，在赚钱这条路上，你掀开了一个全新的篇章，拿到了一场饕餮盛宴的入场券！” 唐兆龙站起身，把军大衣披上，撇撇嘴说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希望你到时候别掉链子。” “公务照和烟草经营许可证的事交给我，都是合法合理的东西，我爸没道理不同意。” 唐兆龙走了，王晓东坐在椅子上哼起了一段京剧，诸葛亮草船借箭，真个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第29章 双喜临门 在九零年，万元户就是有钱人的代名词。 十万元户，则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想想看，家家户户每个月都只有一二百块钱的收入，却大都有两三个甚至三四个孩子，去了人吃马嚼的，基本剩不下什么钱。 这也是为什么这年头借个三百二百的都这么困难。 所以唐兆龙看到王晓东倒在桌子上的十几万后，第一反应是，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对面的王晓东仍旧带着欠揍的笑容看着他。 他拿起一沓钱，在手里扫了一遍，就知道是真钱。 唐卫国曾经在财务口干过几年，这点本事，唐兆龙还是有的。 “你哪来这么多钱？”唐兆龙急促地小声问道。 不等王晓东回答，他又恍然大悟地自问自答道：“我这个脑子，当然是跟老毛子做生意赚得了。” “聪明。”王晓东竖起一根大拇指。 唐兆龙翻了个白眼，问道：“这些钱你赚了多久？” “一个月。”王晓东答。 一个月！ 唐兆龙激动的一身腱子肉都跟着颤抖。 “这还是因为我只能小打小闹，自己肩扛手拎地倒包，否则赚的更多。”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没有骗你了？”王晓东笑道。 唐兆龙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果一个月真能赚几十万，自己确实没必要和那些人倒批条开厂子地赚脏钱了。 那些都是要自己老子打招呼的，未来一旦有变，难保给人留下口实。 还是王晓东这个生意稳妥。 “你说，我们怎么干？”唐兆龙跃跃欲试道。 王晓东把钱重新装回书包，然后扔给唐兆龙道：“拿着这些钱，还有烟草贩卖证，去大批量进烟！” “、万宝路、希尔顿这些进口烟为主，如果有上好的古巴雪茄，也进一部分。进完了，再等我通知，我还需要找个稳妥的人把东西运到珲南。” 唐兆龙嗨了一声，拍着胸脯道：“这人我来找，找几个会开车的还不简单。” 王晓东却拉下脸，神色认真地说道：“兆龙，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就是我们现在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 “你要是想给你爸招灾惹祸，就尽管大咧咧地满世界嚷嚷！司机这种要命的人物，你也敢这么随便安排，你有几个脑袋！” 关于这个司机的人选，王晓东是真的有些头疼。 他心中清楚，这种人一定要稳妥稳妥再稳妥，王晓薇的小舅子魏大壮倒是会开车，按理说这种亲戚也最值得信任。 但魏淑芬那家人实在是奇葩的紧，王晓东不敢用。 倒是那个人 自己可以回去看看。 唐兆龙被王晓东身上压迫的气势给震住了，反应过来后感觉有些没面子，硬气地想回怼两句。 但王晓东说的又有道理，只好抱着膀子不说话。 王晓东也懒得哄他，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唐兆龙虽然是个二代，但却没什么城府，未来且得学着呢。 现在不惯着他，是为他好！ 和唐兆龙分开，王晓东去火车站买了张回安城的火车票，而按照汤文博的意思，到202找王晓东想要安抚一下他的甘红，却再次扑了个空。 202寝室的几个人都说不知道他去哪了，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有躺在床上的韩旭心里一动，但没有吭声。 魏大军只带了几百块钱回去，魏淑芬自然把王晓薇又是一顿埋怨，连着几天都明里暗里地损她，王晓薇都默默地没吭声。 这周末张白莲又和魏大壮回来，张嘴没别的话，还是要钱。 魏大壮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说道：“妈，白莲也是真难，她那个在南方的朋友回来过年，马上就要走了。” “现在汇款啥的都不方便，她那个朋友非要带着现钱走，不然就不给发货。” 张白脸接话道：“是啊，大嫂，就差这一千多块钱，她说什么要成规模发货，要不然不合适。我手里的钱要是都给她，就没钱租铺子了，你就和大哥一起回家和叔婶说说。” 看着桌子上油腻腻的肥肉片子，王晓薇突然一阵剧烈的恶心，捂着嘴跑了出去。 魏大军赶紧跟了出去，见王晓薇蹲在那里用力的干呕，一边帮她拍背，一边说道：“没事？吃了药还不见效吗？” 王晓薇摆了摆手，有些不确定地小声问道：“大军，你说我会不会是有了？” “有啥了？”魏大军不解道。 王晓薇脸一红，拍了他一巴掌，嗔道：“还能有啥，有孩子呗！” 魏大军经历过零点零一秒的愣神后，当即狂喜起来，他一把抱起王晓薇，在院子里转起圈子。 大喊道：“我要当爸爸了！我终于要当爸爸了！” 看着仿佛一只大马猴子似的魏大军，王晓薇急忙拍打他的胳膊，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孩子，小心孩子！”王晓薇急道。 孩子二字比什么话都管用，魏大军赶紧把王晓薇放下来，嘴里一边说对对对，一边还给自己一个嘴巴。 王晓薇看得有些心疼，嗔怪地把他的大手拉过来，不让他再犯傻。 饭桌上，魏大军兴高采烈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 魏淑芬明显神色一喜，对王晓薇千般看不上，现在也得忍着，硬生生挤出个笑脸。 张白莲身前的好菜，也分了一半到王晓薇身前。 魏大壮见媳妇儿神色不悦，仗着魏淑芬偏他，看似玩笑地说道：“大嫂，您进我们家门两三年没怀孕，现在白莲想借钱就怀孕，不会这么赶巧。” 这话一出，王晓薇和魏大军的脸色同时变了。 倒是魏淑芬联想到王晓薇这几天恶心嗜睡，觉得八九不离十，就拿筷子敲了一下魏大壮的头，骂了句吃你的饭。 “你大嫂这两天确实有反应，你再胡咧咧把我孙子咧咧跑了，看我不拿鞋底抽你！”魏老爹喝了口酒说道。 这下再没人提借钱开店的事了。 魏淑芬放了话，两个人都先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论其他。 闷闷不乐的张白莲突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她换上一副笑脸，主动说道：“妈说的对，明天我陪着大嫂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妈的朋友是那里的妇产科副主任，让她给好好看看，没准还是双胞胎呢。” 一番话说的魏老爹和魏淑芬笑得合不拢嘴，魏大军更是高兴地直接干了一杯白酒。 王晓薇迎来了她嫁入王家以来，最舒心的日子。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日子，马上就要戛然而止了。 第30章 许朕入伙！ 突然回到家的王晓东，给老王家吓了一跳。 东妈问他是不是出啥事了，跑回来。 王晓东说没有，就是趁着周末放假，回来看看。 东妈让他拖鞋上炕，自己给他倒盆热水洗脚，王晓东却把带回来的东西往炕上一放，说自己有点事还得出去一趟。 “去哪啊，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啊！”东妈追到门口问道。 王晓东回头笑道：“一会儿就回来，不出村。头天刚下完雪，今晚炖个大鹅。” 雪后的大鹅肉质最是肥嫩，王家现在阔了，不差这点钱，东妈点头答应下来，转身回屋拿了菜刀，就把院子里叫的最欢的那只大白鹅给抹了脖子。 王晓东想到的司机人选是许朕。 他不清楚许朕会不会开车，但这种事正经司机一般不敢接，只能通过这种下九流的人去找，出了事自己也好一推二五六。 过年以后，许朕几人开始杀猪，年前赢了钱的人都开始往局子里吐。 除了少数几个能忍住不玩的兜里落下了钱，其他的都已经输红了眼。 上次给了王晓伟十块钱的老于此时灰头土脸的瞪着一双眼睛，把手里的牌九捏的滋滋作响。 许朕看到王晓东来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朝他点点头。 王晓东笑了笑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李二非常有眼力见地给王晓东身前抓了一把瓜子一把花生，又给王晓东开了一瓶可口可乐。 “洋玩意儿啊，这东西喝多了杀精，少喝点。”王晓东说完，笑着喝了一大口。 李二一愣，王晓东是大学生，大学生就是有文化的代名词。 对他说的话，李二本能地就相信。 倒是许朕笑着反问道：“杀精你还喝？” 王晓东咧嘴一笑道：“反正我那玩意多又用不上，杀杀也无妨，省得晚上睡不着觉。” 一番话说的几人哈哈大笑，李二看着王晓东的眼神也亲近了几分。 觉得这个大学生会说荤话，还没架子，也不像以前那样跟个闷葫芦似的，见到他们都绕着走。 难道大学真这么改变人？ 艹，早知道老子当初也好好学习考大学了。 李二懊恼地想。 老于又输了，手里的钱已经见底，可能是因为王晓东在场，许朕想给他留个好印象，就说道：“于叔，你今天不在牌运上，改天再来。” 启料老于把心一横，钱往池子里一扔，还想回本。 许朕这样的见多了，劝一句是情分，再劝就是跟钱过不去了，自己大哥那边也不好交代。 “于长波，你个王八犊子，我草尼玛的你还敢来玩！”一个老娘们气势汹汹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许朕切完牌，分好牌九，老娘们已经揪住了于长波的耳朵，狠狠地一边骂一边往外走。 “打年前你就天天往这儿来，跟他妈长这儿了似的。家里打那点苞米这两天全让你输进去了，你还跑我弟弟那儿去借钱来耍！” “赶紧跟我回家，再敢来玩，我就一把火把这房子点了！” 李二看不下去了，叫道：“哎，于婶，又不是我逼着于叔来玩的，你点我房子干什么！” 于婶眼睛一瞪，骂道：“呸！你他妈更不是啥好东西，撺掇着外人一起来糊弄大家伙的钱！” “你爹咋就生下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哎我艹！”李二一撸袖子就要动手，却被许朕伸手拦下。 他也不看于婶，只看向老于说道：“这把牌已经分了，你要是不玩，就把局子里的钱拿回去，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于长波！”于婶的嗓门又高了几分。 于长波犹豫了半天，可能是被他家娘们给吼醒了，摇摇头，拿起自己剩下的钱准备离开。 局子里已经下了的底也没拿，这点赌品他还是有的。 “我能开牌看看吗？”于长波还是忍不住问。 “可以啊，大家开牌。”许朕说着先揭开了自己的牌，是两条板凳！ 这局几位闲家是有输有赢，等于长波哆哆嗦嗦地把牌开了之后，竟然是一副双天至尊！ 当下肠子都悔青了！ “你个臭娘们，老子这把该赢的啊！都让你给搅和了！”于长波直跺脚道。 于婶可不管那事儿，看她那体格子，于长波就不是她的对手，到底被连拉带拽地回家了。 不提回家后于长波是怎么和他娘们吵架的，又是怎么打了个天翻地覆。 单说于长波这心里，是怎么也忘不了自己最后那把双天至尊。 总觉得自己赌运回来了，只是被自家这个臭娘们给搅和了。 至于因此又导致于长波后来跑到街里的局子去玩，最后输了个倾家荡产一屁股饥荒，被要债的堵上门来，那就都是后话了。 局子散了，李二开窗户通风散气，另一个小弟收拾炕上和地下的狼藉。 许朕扔给王晓东一支烟，后者笑着说了声不会，许朕就自己叼在嘴上点着。 “不会好，烟这东西，不是啥好玩意。”许朕说道。 “这次找我有事？”许朕问。 王晓东不答反问道：“于叔最后那把双天至尊，是你故意开给他的？” 许朕笑笑算是默认。 王晓东不禁感慨对方对人性的琢磨，也不纠结这个话题，开门见山道：“我有笔生意，缺两个卡车司机，想问问你有没有靠谱的人。” 王晓东故意咬在了靠谱两个字上。 许朕抽了口烟，吐出的烟雾让他的眉眼看的有些不清楚。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就会开车。” “有票？” “有啊，以前还给林场拉过木头呢。” “一个人不够，至少得两个人，胆大心细嘴巴严。” “人我倒是能找到，但我大哥那边不好说啊。”许朕皱眉道。 王晓东笑道：“拉一趟，我给五千，一辆车五千！但是嘴巴一定要严，如果出去胡咧咧，我们都不好做。” 五千不是笔小数目了，王晓东知道，在布拉戈维申斯克那边，苏联边防军拉货的费用是一拖两万卢布。 所谓一拖，就是指出动一辆卡车或者一艘运输快艇。 但国内运输在王晓东有了烟草贩卖证后，风险降低了很多，唯一的风险就是要小心别被自己这边的边防抓住而已。 “五千不少了。”许朕开始天人交战。 “你这生意能持久么？”许朕问。 王晓东自信地笑道：“当然，我上面有人，放心！” “从哪拉到哪？” “从春城拉到珲南那边，具体地点，现在还不能说。” “干了！”许朕一咬牙道。 “好！那你抓紧安排，周一跟我回春城！保暖的衣服多带两件，后面在外头的时候多。” “记住，嘴巴一定要严，别让我难做。”王晓东抓住许朕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 许朕被王晓东攥的有些疼，不明白这个年轻人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他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记下了，王晓东这才满意地离开。 “将来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感到庆幸和骄傲的。” 留下这句霸气侧漏的话，王晓东走出了房间。 许朕看着从屋外走进来的两个小弟，吩咐道：“今晚买点好酒好菜，咱哥仨好好喝点。” 第31章 贼眉鼠眼赵八斤 晚饭是大鹅炖酸菜土豆，一家人吃了个沟满壕平。 两条大腿儿被东妈夹给了两个儿子，给了老四两个翅膀和一个心眼。 王晓伟可不知道啥叫谦让，抓起来就是一顿飞禽大咬和狮子摇头。 重男轻女还是有的，王晓东在心里感叹一声，把大腿儿夹到了老四碗里。 老四给自己大哥一个大大的笑脸，小嘴儿吃的油汪汪的，看得王晓东一阵心疼，拿手绢替她擦了擦嘴。 东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只觉得今天的土豆似乎都特别甜。 转过头又忍不住想，这鸡鸭鹅为啥就不能长四条腿呢，那样的话连着已经嫁人的王晓薇，自己这四个孩子就好分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王家迎来一个超级大好消息。 王晓薇怀孕了！ 带着王晓薇回娘家的魏大军整个人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只知道傻笑。 东妈本来还拿眼睛白楞魏大军，但看着一脸娇羞幸福的大女儿，只好把气都憋回去。 “姐姐肚子里一定是个小弟弟！”童言无忌的王老四突然说道。 一家人全都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魏大军脸上瞬间被狂喜所掩盖。 怀孕这东西有时候真怪，小孩子童言无忌的一句话，往往一语成谶！ 儿子好啊，儿子好！ 魏大军此时脑袋里啥都放不下了，只剩下对儿子的幻想，长得是像自己呢，还是像他妈呢？ 东妈轻轻拍了一下王老四的脑袋，笑道：“什么小弟弟，那是你外甥，到时候我家老四就是姨姨了！” 王老四顿时惊讶地张开小嘴儿，显然还没做好当老姨的准备。 “去医院查了吗？”王晓东关切地问。 王晓薇摇头道：“还没呢，白莲说周一带我去街里医院查，她认识人。” 王晓东点头道：“可以，我这个当舅舅的就做主了，等胎儿稳一稳，七八个月的时候就去春城。” “从临产到生产到产后月子护理，我全包了，决不能让我姐有一点危险。” 王晓薇拍了拍自己弟弟的手，只觉得心里特别感动。 怀孕期间的女人本就多愁善感，想想当初只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姐的小屁孩，转眼间就能为自己遮风挡雨了，王晓薇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东爸东妈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他们开心的是儿子有这个心。 至于去春城的话，他们根本没放在心上。 自家女儿哪有那么娇贵，在县医院生就是了。 王晓薇和魏大军在家里吃了午饭，坐了一会儿就要走。 王晓东掏出一沓用报纸包好的钱，塞进王晓薇的手里说：“姐，这两千块钱你拿去，买点好的补补身子。” “怀孕是大事，他们都关心孩子，我却更心疼你。怀胎十月哪是那么容易的，一定照顾好自己，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一番话说的王晓薇又开始抹眼泪。 王晓东看向魏大军认真地说道：“姐夫，这个时间段你要是敢欺负我姐，我可真对你不客气了！” 魏大军顿时把胸脯拍的山响，赌咒发誓一定好好对王晓薇。 东妈冷不丁地插了一句道：“你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你妈。” 魏大军登时尴尬极了，挠头道：“妈，我妈现在知道晓薇怀孕也不会对她不好的，您放心。” 东妈没说话，王家人一直把他俩送出大门，才看着王晓薇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魏大军走了。 王晓东说道：“妈，到时候我姐去街里检查，您和我爸也陪着一起去。我周一要回春城，可能过不去。” 东妈点点头，说道：“你安心回去读你的书，家里不用你惦记。就是怀个孕，哪有那么娇气。” “我当年怀你的时候，你奶还让我下地干活呢！”东妈说着忍不住横了东爸一眼。 东爸的脸色愈发愁苦，脖子一缩说自己去厕所，屎遁了。 “没良心的老东西。”东妈小声骂了一句，就被王晓东笑着哄回了屋。 王晓东看着眼前这个瘦的跟个猴子似的，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问许朕：“这就是你给我找的人？” 许朕笑道：“保证靠谱，人不可貌相，你怎么也这么俗呢。” 王晓东没说话，问道：“兄弟怎么称呼？” 贼眉鼠眼点头哈腰地说道：“老板你好，我叫赵八斤，因为出生的时候足足有八斤重，所以我爸就给我起名叫八斤！” 王晓东怎么看都没看出这货出生时候能有八斤重，问道：“事情许朕都跟你说清楚了？” 赵八斤点头道：“说清楚了。有这么好的生意还想着我，不枉他白吃了我家十几年高粱饭。” 许朕闻言翻了个白眼，问王晓东：“咱们什么时候走？” 王晓东说明天就走。 三人约好明天在村口碰头，王晓东就离开了。 王晓东走后，李二问：“大哥，咱们这么好的生意，真不做了？” 这事儿早在上次王晓东来，许朕就跟李二俩人说了，这次点头道：“不做了，你这段时间赚的钱也不少了，开春给你家起个砖瓦房。” “都啥年月了，还让你爹妈住在这黄土夯的房子里。剩下的钱，你去街里看看能干点啥正经营生，不行就去学开车，司机不少挣。” “我和你八斤哥就是有这门手艺，不然怎么抓得住王晓东这次的生意。” 李二还有些不信道：“他个嘴上没毛的小子，大哥你也真信他。” 启料许朕认真地点头道：“信啊，自从上次被他拿枪顶着脑门后，我就信了。” 李二不说话了。 第二天，王晓东和许朕赵八斤二人在村口碰头，然后一起走到安城火车站，坐火车到了春城。 这边，唐兆龙早已经买了两卡车的烟草，按照王晓东的吩咐，大都是进口烟。 “这就是你找来的人？”显然唐兆龙对赵八斤也不放心。 许朕说道：“行不行的咱们活儿上见就完了，车往哪开，你们划个道。” 王晓东笑着拍了拍许朕的肩膀，示意他别介意，说了句往珲南开，就跟唐兆龙分别上了一辆车。 另一边，王晓薇也在东妈和老魏家几口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医院。 第32章 真变假 县医院。 黄桂兰亲自接待了王晓薇一行人。 在问了王晓薇大概的日子之后，黄桂兰说道：“怀孕时间太短，不建议做b超，验个血，也是一样的。” 这就是张白莲的机会，她看了一眼黄桂兰身后的马红梅，后者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魏大军不懂道：“大夫，这个b超不是查的更准吗？” 黄桂兰说道：“三个月内的胎儿正处于敏感期，b超这种超声波探测对胎儿有影响，验血也是一样的，很准确。” 一听对孩子有影响，魏淑芬说道：“那还是验血。” 抽了一管血，等着化验的当口，马红梅找个借口把黄桂兰支走了，自己陪着张白莲一行人。 化验室是不让外人进的，马红梅这个护士却是例外。 等了一会儿没有结果，马桂兰主动说道：“我进去替你们看看，给你们加个塞。我妈带过来的人，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不明真相的王晓薇还对马红梅一阵感谢，后者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走进了化验室。 “王晓薇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吗？”马红梅问。 “出来了，黄主任带过来的人，我们当然优先处理了。怀孕了，我这就写检测报告。”化验师笑道。 马红梅心里咯噔一声，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紧张。 见化验师要把单子送出去，马红梅声音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肖姐，我送，他们都是我朋友。” “那也行。”肖医生把化验单递给马红梅，笑着打趣道：“红梅什么时候也找个男朋友，生个小宝宝啊。” “咱们医院的几个年轻男医生可都对你有意思呢。” 马红梅此时心里有如小鹿乱撞，哪有心思理会对方的打趣，强笑着说了句别闹，把化验单揣进左边的兜里，就走了出去。 “咋样，妹子？结果出来了吗？”王晓薇紧张地看着马红梅。 东妈、魏大军、魏淑芬还有张白莲也都紧张地看着马红梅，尤其是张白莲，这会儿马红梅要是撤火儿，可就啥都白费了。 马红梅深吸了一口气，强笑道：“我们去那边说，别在这儿影响别的病人化验。” 这会儿自然是医生说什么是什么。 直到走出医院大门，马红梅才从右边兜里掏出一张提前准备好的化验单，递给王晓薇，说道：“抱歉，嫂子，你没怀孕，应该只是胃胀气和心思郁结导致的恶心烦闷。” 王晓薇顿时楞在原地，怎么会没怀孕呢，自己明明所有特征都符合啊！ 但县医院的化验单是不会错的，自己就是没怀孕。 魏淑芬的脸一下就撂了下来，嘟囔道：“搞半天是白惊喜一场，回去吃点萝卜顺顺气，多放几个屁就好了！” “这趟折腾的，还让人家白莲搭个人情。” 张白莲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拉着魏淑芬的手说：“妈，没事的，我和红梅是发小，她妈妈是看着我长大的，谈不上人情不人情的。” 东妈拍着王晓薇的手，说道：“没事儿，闺女，这次没怀上，咱们就等下次。” “还等下次！嫁到我家两年多了，还得等多久！等到我埋土里那天！”魏淑芬拔高了几个声调叫道。 东妈一忍再忍，这年月女人生不出来孩子就是抬不起头，终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忍了回去。 马红梅说道：“阿姨，白莲，嫂子，你们也别太上火。孩子这东西都是随缘，今天没有，没准明天就有了呢。” 她这是提前给自己留个活口儿，将来一旦东窗事发也好解释。 “回家，别在人家医院门口丢人。”魏淑芬气冲冲地说道。 魏大军拉着一张脸跟在魏淑芬身后闷闷地走了，走远了发现王晓薇还楞在原地没跟上来，就喊道：“还傻站在那儿干啥呢，又没怀孕，等我背你呢！” 说完，气冲冲地又走了。 王晓薇抹了一把眼泪，强笑着对东妈说道：“妈，您也回去，别跟我们一起了。我婆婆说话难听，再给您气坏了。” 东妈眼圈也有点红，她拉着王晓薇的手说道：“妈怕你回去，魏淑芬又给你脸子看，魏大军那个怂货又护不住你。” 王晓薇惨笑道：“这两年早就看惯了，谁让我生不出孩子呢。妈，别为我担心，这是我的命，我认！” 东妈的眼泪嗒嗒地就往下掉，说道：“姑娘啊，实在不行，咱就不跟他过了。你回来，我和你爹养你一辈子。” 王晓薇知道这话只能听听，就抱了抱东妈，转身去追魏大军一行人。 东妈就这么愣愣地坐在县医院门口，隐藏在阴暗处的马红梅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慌张。 虽然张白莲说她过几天就带人来复查，到时候告诉她怀孕就没事了，可是这期间万一发生点啥意外呢，自己该怎么摘出去？ 回去的路上，张白莲迫不及待地旧事重提。 “妈，您看我开店的事儿？” 魏淑芬说道：“你嫂子不是带回来两千块钱么，我做主，你拿去应急，到时候再还她。” 魏大军没说话，王晓薇小声说：“那是我弟弟的钱。” “给你了就是咱家的钱！”魏大军硬邦邦地说了一句，总觉得心里有股火，怎么都发不出来。 魏淑芬也骂道：“捂着那些钱能给你下崽儿是咋的！就不能帮帮你弟妹，有你这么当嫂子的么！” 王晓薇不说话了。 她坐在马车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心想要是能一睡不起就好了。 回到家，魏大军直接从王晓薇手里夺过两千块钱，交给了张白莲，连个欠条都没打。 拿到钱的张白莲一刻都不想多呆，强忍着吃了口晚饭，就和魏大壮匆匆地走了。 “这下高兴了，这钱到底让你弄到手了！”魏大壮一边开车一边笑道。 张白莲一抬下巴，得意地哼道：“只要我张白莲想，就没有干不成的事儿！” 魏大壮皱着眉说道：“不过你说嫂子怎么看都像是怀孕啊，咋就没有呢，真是怪了！” 张白莲神色一僵，所幸这会儿天色已黑，看不真切。 她紧了紧手里的钱，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事儿谁说得准呢，不行过一周，我再带嫂子去医院检查一下。” 魏大壮点了点头，笑道：“还是我媳妇儿贤惠懂事儿。” 张白莲强笑了两声，把脸转向窗外，看着外面的一片漆黑，想着一周后就带着王晓薇去复查。 此时的张白莲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接下来会为了服装店的事忙的脚不沾地，最后把王晓薇给完全忘了。 她更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不知道一向性格柔弱逆来顺受的王晓薇，身后有着一个怎样阴狠跋扈极度护短的弟弟！ 第33章 合伙 这一次，在列夫的引荐下，王晓东终于见到了一位远东的实权人物。 苏联红旗太平洋边防军区，第59边防总队，曾荣获库图佐夫勋章，并以哈桑命名的光荣队伍的现任长官，弗拉基米尔·普罗科菲耶维奇中校。 第59边防总队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王晓东在看了地图后才发现，对方的辖区完全覆盖了整个白山和苏联的边界线。 自己未来的生意，要仰仗对方的地方还多呢。 “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普罗科菲耶维奇中校。”王晓东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 普罗科菲耶维奇是哥萨克族，似乎遗传了祖先的骁勇血脉，整个人看起来眉目如剑，英姿笔挺，军人味道十足。 普罗科菲耶维奇看了一眼王晓东身后的唐兆龙，说道：“你好，王，难道不应该给我介绍一下你身后的朋友么？” “唐兆龙，我弟弟，你叫他唐就可以了。这次跟我出来，主要是想见见世面。”王晓东说道。 普罗科菲耶维奇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示意王晓东二人随意一些。 “那么，我的朋友，这次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如果还是以前那些货物的话，就如列夫所说，直接留在他们哨所就可以了，没必要大费周章地跑到波西耶特。” 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刚毅正直，军人味道十足，实则内心只想捞钱的家伙，王晓东笑着把一个手提箱推了过去。 “普罗科菲耶维奇中校，我的朋友，先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普罗科菲耶维奇将手提箱打开，嗒的脆响声让坐在一旁的唐兆龙有种看港岛大片的感觉。 和神色自然的王晓东不同，唐兆龙整个人显得有些拘谨。 虽然他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和王晓东一样随意，但他僵硬的坐姿，额头的汗珠，都出卖了他此时并不平静的内心。 “嚯，好家伙，美国货！” 手提箱内是四条包装精美的万宝路，普罗科菲耶维奇拿出一条在手上掂了掂，看向王晓东说道：“看来初次见面，你就要给我带来惊喜了。” “不过我还是要再确认一下，你确定这是给我的礼物，而不是商品？” “当然，我的朋友，绝对是礼物，没有任何附加要求的礼物。”王晓东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看着普罗科菲耶维奇说道。 普罗科菲耶维奇那张俊朗但冷淡的脸庞终于松动了几分，话语中也带上了几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谢谢。” 普罗科菲耶维奇把烟重新收好，十分自然地把手提箱放到自己身旁，然后说道：“那么接下来，聊聊我们这次的生意，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王晓东竖起两根手指，直接说道：“两卡车的货物，你要负责从边境线上把他们运进来。” “身为一名边防军中校总队长，我想你应该清楚哪里最容易进货！” 普罗科菲耶维奇眉毛一挑，问道：“当然，不过，两卡车什么货物？” 王晓东笑道：“你不是已经见过了么？” “见过”普罗科菲耶维奇的神色瞬间一变，变得十分严肃起来。 “列夫！”他朝门外喊了一声。 “到！”自从到了波西耶特就开始充当普罗科菲耶维奇警卫员角色的列夫上尉推门走了进来。 “请问有什么吩咐，普罗科菲耶维奇同志。” “我和这两位同志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商量，看好门，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 列夫转身出去，并从外面关上了门。 普罗科菲耶维奇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同时又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他压低声音对王晓东说道：“王，你是不是疯了？” “你知不知道，这种东西别说是两卡车，即使只有一箱，被贸易委员会或者内务部抓到，我们就全都死定了！” “怕死老子就不来苏联捞钱了！”王晓东在心里发了句狠，面上却笑道：“这我当然知道。” “但我们更应该知道的是，一旦这些货物出手，将给我们带来至少五十万卢布的利润！”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如果怕出事，我当初就不会趟雪上山，冒着被冻死、被你们打死的风险，主动找上门来了！” 唐兆龙目瞪口呆地看着上一秒还咄咄逼人的王晓东，转瞬间又变得春风细雨。 他歪在沙发上，朝普罗科菲耶维奇笑道：“更何况，我的朋友，贵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应该不用我细说？” “不趁着在位的时候给自己捞足养老钱，将来一旦有变，你这个总队长的名头可就分文不值了！” 普罗科菲耶维奇拉着脸坐在沙发上，目光深沉地看着王晓东。 作为一名中级军官，并且曾在东欧服役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普罗科菲耶维奇深知，戈尔巴乔夫的激进改革并没有给这个积重难返的帝国注入强心针。 恰恰相反，计划控制委员会已经失去了对这个庞大国家的控制，和死气沉沉的现有经济并行的，是一套靠关系维持并活跃着的灰色经济！ 在和东欧那边的战友的通话中，他甚至从对方隐晦的话语中了解到，西部集团军的那些高层军官已经在倒卖军火了。 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养老钱！ 王晓东看出了普罗科菲耶维奇的犹豫不决，他决定再给对方加一把火。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不停地在普罗科菲耶维奇耳边蛊惑。 “我的朋友，你想想，这两卡车的烟草我本可以自己偷偷运进来，只不过需要承担一点微不足道的额外风险，以及无法在短期内全部出手而已。” “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我信奉的是有钱大家赚，所以我找到了你，并想要跟你加深合作。” 普罗科菲耶维奇的声音有些干涩：“怎么加深合作？” 王晓东拍了拍手道：“很简单，我提供货源，你负责转运进来和销货。所得利润，我们一半一半。” “比如这一次，操作好了，我们一个人至少到手这个数。”王晓东竖起三根手指。 三十万卢布！ 十五万美金！ 只要干上两趟，就足够自己在美国，或者西欧买一套像样的房子，无忧无虑过一生了。 但一旦被抓住 就怕自己有命赚没命花啊！ 而且这种规模的生意，要脱手，要防止被查，要疏通关系 这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不要犹豫了，我的朋友。”王晓东把一只手搭在普罗科菲耶维奇的肩膀上，直视他说道。 普罗科菲耶维奇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紧了紧自己的领带，说道：“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王晓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那么，你这里有酒么，普罗科菲耶维奇同志？让我们喝一杯，庆祝一下。” “当然。”普罗科菲耶维奇站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和三个水晶烈酒杯。 给每个杯子都倒了一点酒，普罗科菲耶维奇举杯道：“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酒喝完了，普罗科菲耶维奇说道：“给我三天时间准备，这三天，你们就住在我的军营里，比外面的小旅馆安全。” 王晓东自无不可，就点点头表示同意。 普罗科菲耶维奇又说道：“我会给你安排两名警卫，如果想出去玩，就带上他们。最近街面上比较乱，出了状况就不好了。” 王晓东似开玩笑地说道：“不是你派来监视我们的？” 普罗科菲耶维奇哼了一声，说道：“我是为你好，你要是出了意外，我的退休金就全泡汤了！” 王晓东哈哈大笑。 第34章 月黑风高，明目张胆！ 三天的时间，王晓东当然没闲着。 虽然波西耶特实在没什么好逛的，但胜在有海，让唐兆龙这个内陆长大的孩子，大呼不虚此行。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看着周围破败的建筑，唐兆龙皱眉问道：“怎么这么破，还不如珲南呢！” 王晓东把手插在兜里，感慨道：“是啊，几十年前还是我们要仰望的老大哥呢，现在却像个疾病缠身积重难返的病人。” “为什么？”唐兆龙有些不解。 王晓东笑道：“因为体制出问题了呗。” 唐兆龙斜眼瞥了王晓东一眼，说道：“这话你可千万别当我爸面说。” 王晓东笑道：“我们和他们不同的，戈尔巴乔夫那两下子，比老人可差远了。” 这时，两人看到了一处和周围格格不入的豪华建筑。 看样子是一栋老楼翻新，巨大的落地窗反射着阳光，门前挤满了乌泱泱的人。 “那是什么地方？”唐兆龙问。 王晓东看了一眼牌匾，神色有些严肃地说道：“是意大利人开的银行。” 唐兆龙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王晓东，他发现王晓东看向那块银行牌匾的目光，就好像看到绝世美人一样。 自从来了苏联境内，这家伙就越来越霸道，也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但王晓东什么都没说，转身带着唐兆龙往回走。 身后，还跟着普罗科菲耶维奇派来的两名大兵。 路上，王晓东就如他在国内和唐兆龙说的那样，把自己知道的一些知识和想法，给对方娓娓道来。 唐兆龙跟在他身旁，不知不觉地落后了半步，就像个虚心受教的学生。 “其实你仔细研究苏联的经济政策的话，就会发现和清朝的闭关锁国很像，只是没有那么彻底。” “但大体上，还是仗着雄厚的自然资源，关起门来自己搞计划、搞发展。而且在两极制霸中，为了打败老美，更是玩命地发展重工业。” 王晓东指着周围破坝的建筑，“这就是为什么你看着城市如此萧条，百姓如此落魄的原因。” “不注重消费相关的轻工业，物资短缺，有钱却买不到东西。” “大部分毛子第一次看到走私进来的欧美录像带时，都会惊讶于一户普通的美国家庭，冰箱中都可以随时装满食物。” “所以，如果没有八十年代的石油红利，毛子早就该输了。” 走到招待所门口的时候，王晓东突然回头笑道：“不过啊，这也给了我们机会，捞他几笔然后就回国投资。” “到时候进可攻退可守，这边的钱继续捞，一旦形式不对，我们就风紧扯呼！” 此时阳光刚好照在王晓东的脸上，为他的轮廓镶上了一层金边。 这一刻，唐兆龙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自己心里对这个同龄人，对这个便宜姐夫，产生了几分敬佩！ 三天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王晓东眉头紧锁地和普罗科菲耶维奇坐在一辆嘎斯军用吉普里，飞速朝扎鲁比诺方向开去。 在他们身后，是三辆蒙着绿色雨布的嘎斯卡车。 唐兆龙早已经先一步返回国内，联系许朕和赵八斤把货拉到指定位置，然后等自己过来接头。 王晓东其实很想问问这样明目张胆的真的没问题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不能露怯！ 甚至面上还要尽量保持平静！ 后半夜两点，就在王晓东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候，嘎斯汽车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 普罗科菲耶维奇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四射。 “我们到了，你的人呢？”普罗科菲耶维奇说道。 王晓东晃了晃脑袋，用力眨巴眨巴眼睛，感觉清醒些后才跳下车。 夜里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哆嗦，眯起眼睛朝对面看去。 嘎斯汽车和卡车的车灯已经关了，月亮也躲在乌云后面，一片漆黑下，王晓东眯起眼睛，朝对面望去。 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两道醒目的灯光亮起，慢闪了三下后，又快闪了两下。 这是自己和唐兆龙约定好的信号！ 为了谨慎起见，王晓东接过普罗科菲耶维奇的望远镜，又朝对岸望了望。 带夜视功能的望远镜就是好用，那边的林子里停了两辆蓝色的解放大卡车。 “就是他们，赶紧卸货装货！”王晓东急促地说道。 “好，那我们过去。”普罗科菲耶维奇一挥手，身后的几辆卡车就缓缓开了过去。 整个珲南边境线足足有六十多公里，按照普罗科菲耶维奇的说法，对面的边防哨所早就没有以前那么谨慎了。 而且普罗科菲耶维奇在滨海边疆区这么久，又身负边防之职，对这边的巡逻时间早就了如指掌。 更何况，普罗科菲耶维奇选的这个地方，还是一片人迹罕至、道路崎岖的荒地。 “艹，这狗篮子选的啥破地方，大解放过来的时候都抛锚了三回。要不是那个赵八斤会修车，你们今天就白跑一趟了！”唐兆龙凑到王晓东身边低声骂道。 王晓东四下打量了下，小声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车都不好走的地方，人就更不会来了。” “咱们赚的就是这个钱，别抱怨了。” 五十名穿着军大衣和高筒军靴的苏联大兵悄无声息地小跑到王晓东的两辆卡车前，在许朕和赵八斤的配合下，迅速将车厢里的香烟转移到他们的嘎斯卡车上。 赵八斤一边和许朕在车上帮忙，一边小声说道：“朕哥，你在哪认识的这位爷啊，岁数不大，胆儿可不小。” 许朕嘿了一声，说道：“差点一枪把我崩了，你说胆子能小么。这年月，不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人家还是大学生呢，有脑子，有胆子，手腕也不差，我觉得跟着他更有前途，要不我跟着柳哥继续在安城混不好么！” 赵八斤点了点头，心说真是这么回事，手下的动作更麻利了。 普罗科菲耶维奇一边冷眼瞧着自己的士兵忙活，一边和王晓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五十个苏联大兵，装卸两卡车的香烟不过是小菜一碟，又不是多重的东西。 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香烟就全部从老解放转移到了嘎斯卡车上。 王晓东过去对许朕和赵八斤说道：“你们回珲南那家招待所等我们，我和兆龙过两天就回来。” “嘴巴严实点，不用我再嘱咐了？” 许朕和赵八斤同时点了点头，前者说道：“放心，东哥，我们回去等你。” 第35章 三十万！ 事情出奇的顺利。 返回波西耶特的路上，普罗科菲耶维奇一边哼着难听的小调，一边用手拍打着大腿。 装货的卡车在半路上就悄悄脱离了队伍，漆黑的夜色下方向难辨，也不知道开向了哪里。 王晓东和唐兆龙跟着普罗科菲耶维奇回到军营后，洗了个澡后倒头就睡。 神经紧绷地折腾了一夜，他们俩都累了。 普罗科菲耶维奇的速度很快，三天后，属于王晓东的那份钱就送到了他手上。 “怎么只有二十六万？”王晓东皱眉问道。 普罗科菲耶维奇神色淡淡地说道：“按照边境的规矩，走一托货两万卢布，这笔费用我已经帮你扣掉了，你不用谢我。” 王晓东嘴角抽了抽，旁边的唐兆龙更是猛地站了起来，吓的王晓东赶紧拉住他。 普罗科菲耶维奇平静地看了唐兆龙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 “你实在是太精明了，普罗科菲耶维奇！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一半犹太人的血统？哥萨克骑兵骁勇善战闻名欧亚，可没听说做生意也这么在行。”王晓东笑道。 普罗科菲耶维奇神色缓和了几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领口，傲然道：“我是纯正的哥萨克族，请不要侮辱我的血统。” 说完摆摆手道：“好了，说正事，我们什么时候能进行下一次生意？” 王晓东也站起身说道：“需要一点时间，你等我的通知，不会太久的。更何况，你们消耗这批香烟也需要一点时间。” 普罗科菲耶维奇点了点头，说道：“回去告诉我，我安排人送你们。” 普罗科菲耶维奇走后，唐兆龙抱着膀子在一边生气。 王晓东没好气地推了他一下，说道：“你傻逼啊，咱们在人家的地面上，规矩还不是人家说了算！” “你还别生气，想来硬的人家也不怕你。真搞急了，人家在这儿把咱俩做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四万卢布算什么，给他！普罗科菲耶维奇只是我们的一个跳板，一个小小的中校边防总队长，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沉默片刻，王晓东幽幽道：“咱们看将来！” 唐兆龙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撞了一下王晓东的肩膀问道：“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王晓东收起桌上的手提箱，笑道：“换钱，回家！” 唐兆龙顿时咧着大嘴笑开了。 离家这么久，他是真的有点想家了。 春城。 唐兆龙拿着一个牛皮纸袋从银行里出来，把牛皮纸袋和一张存折交给王晓东，然后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王晓东接过牛皮纸袋和存折，心说有唐兆龙这根线，在春城办什么都方便。 虽然银行的汇率没有倒汇的优惠，但胜在更安全稳定。 “我和他俩回安城一趟，我姐怀孕了，我得回去看看，不然不放心。” “安城啊。”唐兆龙挠了挠头，说道：“那你等等我，在春城停一晚，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去安城干啥？”王晓东问。 唐兆龙笑道：“我有一个发小也在安城，他爸跟我爸还是同学呢，俩人又都是秘书出身，因此两家关系极好。” “他之前就让我去安城找他玩，我一直没爱动，正好这次跟你回去看看。” 王晓东深深地看了唐兆龙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万块钱，递给许朕和赵八斤，问道：“你们两个呢，是在春城等我，还是先回安城。” 许朕和赵八斤对视一眼，前者笑道：“咱们既然端了东哥你的饭碗，自然就得跟着你。再说你身上带着这多钱，没两个人跟着，不安全。” 王晓东一想是这么个理，就说道：“那就去我学校附近给你俩开个房间住下，明天我们一起走。” “得咧！”许朕和赵八斤笑道。 几人就此告辞，临别前，唐兆龙挤眉弄眼地说道：“东哥，别忘了去看看我姐。” 王晓东似笑非笑地说道：“现在愿意认我这个姐夫了？” 唐兆龙嘿嘿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说道：“我姐这个人，主意很正，她不认你，就是我爸认你都没用。” “皇上不急太监急！”王晓东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唐兆龙的胳膊，说道：“回去，明天见。” “得咧！” 王晓东带着许朕和赵八斤到白大附近开了个房间安置，然后自己回了学校且不提。 单说这唐兆龙回到家后，发现自己老子不在，赚到钱的激动再也忍耐不住，拉着自己老妈就进了卧室。 “这臭孩子，干啥啊神神秘秘的！”陈凤英没好气地拍了唐兆龙一下。 “妈，我有好东西给你看！你看！”唐兆龙献宝似的从怀里拿出存折，朝陈凤英晃了晃。 陈凤英顿时眯起眼睛笑道：“行啊，我家兆龙知道存钱了。妈看看，存了多少。” 陈凤英把存折一打开，扫了一眼，笑道：“不错啊，臭小子，存了三千多！” 唐兆龙一脸黑线道：“妈，你再好好数数，一共几个零。” 陈凤英闻言重新数道：“个、十、百、千、万、十万三十万！” 陈凤英顿时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唐兆龙，问道：“你个臭小子，哪来的这么多钱！” “你要是做啥违法乱纪的事儿，你爸还不打折你的腿！”陈凤英顿时焦急地用力敲打唐兆龙的胳膊！ “妈！妈！妈！”唐兆龙好不容易让陈凤英安静下来，然后说道：“不是违法乱纪得来的，是我姐夫带我挣的！” “姐夫？米学伟？”陈凤英有了三分放心。 启料唐兆龙摇头道：“不是，是我姐上次带回来的那个，王晓东。” “他？”陈凤英深深地皱起眉。 她站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不信道：“他一个农村出来的，凭啥带你赚这么多钱？” 说着神色一变，骂道：“还说没干违法乱纪的事！抢银行来钱都没这么快！” “好啊，忽悠我姑娘还不算，现在还把手伸向了我儿子，我饶不了他！我现在就给伍校长打电话，开除他！” 唐兆龙顿时一阵头大，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心说我非得嘚瑟这出干啥。 赶紧把老娘按在床上坐下，一顿苦口婆心，说王晓东是个有本事的，这钱是他带着自己搞边贸赚来的。 又说现在改开了，一切朝钱看向厚赚，加上自己老姐又不喜欢米学伟，她如果真看上了王晓东，也不失为一个良配。 “真的？没骗我？”陈凤英还是有些不信。 唐兆龙说道：“上次他来，噼里啪啦一顿说，然后我爸对他的评价您忘了？就是米学伟抛开他老子，都没被我爸这么高看过？” “而且农村出来的咋了？咱家往上数三代，我爷爷奶奶他们不也都是农村人！” “贫嘴！”陈凤英作势要打，看着儿子一脸严肃，这巴掌终究没有落下去。 只好说道：“唉，你们都大了，我管不了你姐，现在也管不了你了。” “得了，不管了。你好好休息，我去买菜，晚上好好犒劳犒劳我儿子” “三十万，三十万，我的妈呀，你爸这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啊，还是我儿子有本事！” “让他知道了这个消息，指不定得乐成什么样呢。”说到这，陈凤英又变得喜滋滋的。 唐兆龙现在是愈发后悔了，他拉住自己老妈的胳膊，说道：“妈，还是先别告诉我爸了。” “我俩现在还是小打小闹，等过一段我俩把公司开起来，再告诉我爸。” “啥？你俩还要开公司？”陈凤英瞪大了眼睛。 唐兆龙点头道：“是啊，总之，先别告诉我爸。” 儿大不由娘，陈凤英点头道：“行，不告诉他。那我也去买点菜，晚上给你做顿好的。” “你爸这几天总念叨你，说你一跑十来天不见人影，不像话！你想好说辞，不然那老犊子又拿裤腰带抽你，我可拦不住。” 唐兆龙嘿嘿笑道：“我知道了，妈，放心。” 第36章 和汤文博的第一次见面！ 白大，王晓东宿舍。 “东子，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两次开毕设会你都不在，革大爷已经发火了。”韩旭放下手里的射雕英雄传说道。 王晓东打了个哈欠，他这段时间也是累坏了，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他从暖水瓶里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椅子上一边喝一边说道：“家里有点事，回去了一趟，没啥大问题？” “革大爷说你下次开会再不到，就别想毕业了。”韩旭说道。 王晓东笑了笑，说道：“倒像是他的风格。” “还有，甘红也来找了你几次，每次你都不在。” 听到甘红两个字，王晓东的神色冷了下来，他哦了一声，冷漠地问道：“她没说有什么事？” 推门进来的猥琐笑道：“还能有啥事，听说你和唐学姐的事情，担心了呗。” 王晓东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但看到猥琐这张胖脸又开心起来，放下水杯问道：“几天不见，你怎么又胖了。” 猥琐一脸悲伤地说道：“还不都怪你这个死人！一走就是十来天，害的人家伤心之下猛吃饭，就又胖了。” 王晓东嘴角抽了抽，推开猥琐凑过来的大胖脸，笑骂道：“死开，哥不喜欢男的。” 猥琐嘿嘿一笑，刚要说话，宿管阿姨的大嗓门就在楼道里响了起来。 “202王晓东有人找！” “谁啊？”王晓东自语道。 韩旭重新拿起射雕，笑道：“我猜是甘红。” 猥琐摇头道：“不一定，我猜是唐学姐。” 王晓东不动声色地问道：“唐舒怡也来找过我？” 猥琐哈哈大笑道：“怎么样，绷不住了，老王？不要装了，唐学姐那样的人间仙子，咱们这些凡夫俗子都不能免俗的。” 王晓东颇有几分傲娇地哼了一声，用力捏了捏猥琐的大脸，然后才快步下楼。 真的会是唐舒怡么？ 可是刚看到楼下那个身影，王晓东本来还带着轻笑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是甘红！ “有什么事么？”王晓东问。 甘红旁边还跟着一个男生，说实话，长得很帅，而且身上自有一股书香门第的贵气。 “晓东，你这几天去哪了？我来找了你几次都不在。”甘红忍着膈应拉住王晓东的手，故作关心地说道。 王晓东心中冷笑，目光却挪到了一旁的男生身上。 甘红仿佛这才反应过来，给王晓东介绍道：“这是我班长，汤文博，刚巧在路上碰到的。” 汤文博笑着朝王晓东伸出手，风度翩翩道：“你好，我叫汤文博。” “早就听说我们班花找了个光电的男朋友，却一直藏着掖着的不让我们见。” “今天刚好碰巧，我又实在是好奇的紧，就跟着过来看看。” 听到汤文博三个字，王晓东心中瞬间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杀气，他赶紧微微低下头，垂下眼睑，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异样。 汤文博的手尴尬地伸在半空，他微微皱眉，心说果然是农村出来的，粗鄙不堪，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 刚想要收回手，王晓东却突然抬头握住了他的手。 “你好，我叫王晓东。” 对方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神色平静，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仿佛是无尽的深渊。 汤文博眼中露出隐藏很好的戏谑神色，这种当着绿帽王的面表演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 他抽回手，说道：“听说你把美国留学的资格让给了甘红，真是个好男人，不觉得可惜吗？” 一旁的甘红神色一僵，不知道汤文博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王晓东却笑道：“我也很想去拜金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看看，但绝不是以一个留学生的身份。” “哦？那以什么身份？？”汤文博问。 王晓东笑笑没说话，她看向甘红，刚要说话，一个女声在身后响起。 “王晓东？” 王晓东转身，就看到唐舒怡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红色的针织帽子似乎就提前为这个春天增添了一抹亮色。 一个胖子拿着一副望远镜，在二楼猥琐地朝这边看着，嘴里不停地说着卧槽、刺激。 王晓东脸上的笑容终于真挚了几分，他笑道：“你怎么来了？” 唐舒怡哼了一声道：“你不声不响的把我弟弟拐跑了，我当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王晓东笑了笑，说道：“这就被抓了活的，行，我请你吃涮羊肉当做赔罪。” “这两位是？”唐舒怡看向汤文博和甘红问道。 王晓东道：“两个朋友。” 唐舒怡哦了一声，朝两人点了点头。 王晓东看向甘红说道：“还有什么事么？” 甘红不敢置信地看着王晓东和唐舒怡二人，一句狗男女差点脱口而出，最后只是神色僵硬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先走了。”王晓东说完，转身和唐舒怡走了。 “好了，不要生气了。”汤文博一只手搂住甘红的肩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颤抖。 这一幕恰好被某个胖子看到，瞬间震惊的张大了嘴，大到能够塞进去两个鸡蛋！ 卧槽，东子这是被戴了一顶结结实实的绿帽子啊！ “他怎么敢！”甘红深深地低着头，捏紧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我还没有和他说分手，他怎么就敢和别的女人勾搭到一起，还是唐舒怡这样的女人！” “他以为他是谁！一年到头穿的跟乞丐一样，就是打肿了脸也装不了王子！他凭什么！他就应该安心做一只癞蛤蟆，一直在下水道里仰望我们！他凭什么想要翻身！” “好了！” “想想留学名额！”汤文博的手微微用力，沉声道。 汤文博的一句话让甘红瞬间冷静了下来，是啊，无论如何自己现在都不能和他撕破脸。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朝汤文博强笑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另一边，从王晓东嘴里什么都没问出来的唐舒怡回到家里，就看见陈凤英做了一大桌子菜。 “妈，重男轻女也没你这样的啊，他刚回来就做这么多菜！”唐舒怡翻了个白眼说道。 陈凤英面上的喜色是抹都抹不掉，在厨房里说道：“死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赶紧洗手吃饭，我这儿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唐舒怡在洗手间洗完手，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唐卫国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笑眯眯地看着唐兆龙。 唐兆龙顿时浑身寒毛直竖，一边做好跑路的准备，一边讨好地笑道：“姐，几天不见，又变漂亮了啊。” 唐舒怡冷哼一声，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唐兆龙的耳朵，拎着他就朝卧室走去。 “哎哎哎，姐姐姐，疼疼疼！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唐舒怡，你过分了啊，再不松开我还手了！” “哎哟，姐，你就饶了小弟！” 唐舒怡根本不理他，随着咣当一声门被关上，唐兆龙的声音顿时被隔绝起来。 沙发上的唐卫国呵呵一笑，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换了个频道继续看电视。 屋里，在唐舒怡连唬带骗和软硬兼施下，一直生活在姐姐的淫威之下的唐兆龙心理防线全面溃败，不到十分钟，就交出了手里的存折。 “这真是他带你赚的？只一次，就这么多？”唐舒怡瞪大眼睛道。 听见三十万和看见三十万，所带来的冲击，完全是两个概念。 唐兆龙点了点头。 九零年的大学生可不是二十一世纪后的大学生，他们关心国家政治，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以及长远的眼界。 尤其是唐舒怡！ 她敏锐地察觉到改开给这个国家带来的不同，时代在变化，只有跟紧时代步伐与时俱进的人，才能在未来扑面而来的时代浪潮中，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王晓东，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姐，你发什么呆呢？我跟东哥做的可都是正经买卖，你别告诉咱爸！”唐兆龙伸手在唐舒怡眼前晃了晃。 唐舒怡回过神来，冷笑一声道：“正经买卖？米学伟那帮人是倒买倒卖，你俩是边境走私，都是一丘之貉！” 唐兆龙赶紧捂住唐舒怡的嘴，小声道：“好的我老姐啊，你小点声！别让咱爸听见！” “东哥说了，现在是原始积累阶段，手段难免要灵活一些。更何况也不是我们自己这么干，你看北江的那些对外开放城市，都这么干！” “我俩马上就要组建公司了，到时候就好了，你千万保密！等公司开起来，不用你说，我自己告诉咱爸！” 唐舒怡这才罢休，刚要开门出去，又突然想道：“你和王晓东到底谁大啊，就一口一个东哥的！” 唐兆龙舔着脸嘿嘿笑道：“那不叫东哥也行，叫姐夫？估计他更乐意听！” 啊！！！！！ 卧室里突然传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第37章 甘红得偿所愿 “兆龙，一跑十来天不见人影，干什么去了？”饭桌上，唐卫国问道。 唐兆龙看了自己老妈一眼，然后说道：“跟东哥在一起了，没胡闹，也没闯祸，您放心。” 陈凤英赶紧给唐卫国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道：“儿子刚回来，唐大老爷就别在饭桌上摆你的官威了，吃饭吃饭。” 唐卫国看着陈凤英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和唐兆龙那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就知道这娘俩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唐卫国很容易就猜出自己儿子去干什么了。 他知道唐兆龙打着他的名号搞到了烟草贩卖证，还知道他直接去春城的烟草分公司拉了两卡车的货。 虽然唐兆龙和那些叔伯说不要告诉自己，但他也不想想，人家是看在自己这个老子的面上才给他大开绿色通道，又怎么可能会不告诉自己？ 这批货去了哪里，唐卫国没有关注。 但既然是和王晓东在一起，那一定就是运到了苏联那边。 至于是不是走私？ 呵呵，现在的珲南口岸都还是个草台班子呢，苏联那边更是连基础的边检设备都没有，就算是走私，问题也不大。 总比他在国内跟着那帮人倒卖批条、混社会来的安稳。 但自己还是要提醒他几句。 “出门在外，凡事留个心眼。在白山你怎么胡闹，我都能兜得住。但是去了外面，可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一番话既没点明说他和王晓东做生意，又隐晦地提醒他，和王晓东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老实在白山待着，别往苏联跑。 唐兆龙老实的哦了一声，把头埋进碗里，疯狂扒饭，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陈凤英有些尴尬地笑笑，小心地给唐卫国又夹了一筷子菜。 唐卫国终于放过这个话题，转而关心起唐舒怡的学业。 陈凤英和唐兆龙同时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关是过去了。 晚上，唐卫国靠在床头戴着眼镜看书，洗漱干净的陈凤英确认儿女都睡了后，小声走回房间，跟唐卫国小声说了唐兆龙的收益。 “这么多？”唐卫国也惊了一下。 陈凤英点点头，眉眼中都充斥着喜意。 看这下谁还敢说自己儿子是个草包流氓，自己不撕了他的嘴！ 陈凤英小声道：“现在多少人都辞职下海了，报纸上还说什么摆个小摊，胜过县官，喇叭一响，不做领导。” “你就是再进一步，一年到头才拿几个钱？如果姑娘真喜欢那个王晓东，我看你也别拦着了。至于老米那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兴包办婚姻那套了！” 唐卫国不满地看了妻子一眼，知女莫若父，在他的这双火眼金睛下，唐舒怡的那点心思手段还显得太嫩了。 更何况，唐兆龙和王晓东现在做的生意也实在说不上稳当。 “这个事儿，从长计议。”唐卫国放下书，关掉台灯，躺下后很快呼吸就变得平缓。 陈凤英这一晚却失眠了，满脑子都是那三十万！ 第二天一早，唐兆龙到白大找王晓东。 王晓东让他等自己一会儿，说自己导师找自己有事，自己过去一趟，然后再回安城。 王晓东是和猥琐一起下来的，唐兆龙看着猥琐，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猥琐看到唐兆龙时，眼中波光一闪，但没有说话，跟着王晓东就走了。 “在哪见过呢。”直到两人都走远了，唐兆龙还在挠头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王晓东的导师也姓王，单名一个革字，因为性格火爆，且有些愤青，被上几届的学长戏称为革大爷，并一直流传至今。 革大爷身量很高，得有一米八五的样子，见王晓东进来先是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有两个事。” “一个是你最近怎么搞的，两次毕设开会你都不在，不想毕业了？” 王晓东笑道：“家里有点事耽搁了，没提前给您请假，是我的不是，您多担待。” 王革嗯了一声，王晓东他还是知道的，性子沉闷内向，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说完了毕设的事，王革换了个姿势，轻咳两下，说道：“另外一个就是你留学美国的事，院里领导找我，说你要把名额让给法学院的一位同学，有这回事么？” 王晓东点头道：“有。” 王革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问道：“你和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如果这里面有什么人给你压力的话，你和我说，我来协调。” 王晓东心里多了几分感动，大学四年，他最感谢的就是为人古板正直，对自己颇为关心的王革教授。 他摇头道：“谢谢老师，没人胁迫我，是我自愿的。那个女生叫甘红，是我的女朋友。” 王革这就明白了，但同时又有些气愤。 他忍不住敲了敲桌子，沉声道：“你这是冲动！是愚蠢！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抢不到的公派留学名额，你就这么拱手让人？” “别说是你女朋友，就是你老婆也没这么个让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到了美国，见识了花花世界，看不上你这个在国内的土包子，把你一脚踹了，你怎么办？” “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王晓东苦笑一声，心说她可不就是这么打算的，而且还这么做了。 不同的是，她早在国内就想把自己踹了，要不是为了留学名额，哪能等到自己现在。 看王晓东低头不语的样子，王革以为自己话说重了，转而放缓语气道：“晓东啊，你的家庭我是了解的，你爸妈供你们兄妹三个不容易，所以你更要把握这次机会！” “我也不是个老古板，我也年轻过，浪漫过。你要真舍不得这个姑娘，就先去美国，稳定下来后，再想办法把他弄过去嘛！” “我一直说你性子面，眼看着就要步入社会了，这个样子怎么行！身为一个男人，无论什么事，自己都要掌握主动权！” “好了，系里那边我替你回了，你抓紧准备签证，这个要排在毕设前面！” 王晓东抬起头，朝革大爷笑了笑，说道：“老师，我真的想好了。美国我不想去！” “现在改开了，我觉得未来国内的机会，比美国多，发展也比美国好。” “就算有一天我要去美国，也不是以一个留学生的身份，而是以一名华人企业家的身份！” 看着王晓东坚定的眼神，王革知道自己劝不动他。 越是这样面瓜的人，倔起来越拉不回来。 他不懂王晓东的心思，只当是少年冲动，为了爱情不管不顾。 “你真的想好了？今天就要填表，你出了这个门，再后悔就来不及了。”王革最后一次问道。 王晓东站起身，朝他微微鞠了一躬，笑道：“我想好了，老师。” 王革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就让他出去了。 关上门时，王晓东听到革大爷愤怒地拍桌子声。 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甘红啊甘红，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不然报复起来，都少了三分快意呢！ 就在王晓东和唐兆龙三人返回安城的路上，甘红终于被系里通知，拿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留学名额。 一切都板上钉钉后，甘红马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和汤文博一起，找了家宾馆颠鸾倒凤，兴奋的让汤文博都大感吃不消。 另一边，安城。 王晓薇从医院回来，连着几天，都被魏淑芬指着脑门骂。 “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儿媳妇儿，就是养只母鸡每年还知道下蛋呢，你都两年多了，还没个动静。” “啊，白莲想借点钱，你就推三阻四的不乐意，没点当大嫂的样。现在还敢拿怀孕撒谎，忽悠我们。”魏淑芬一边吃饭，一边唾沫横飞地骂。 可笑的是，桌上的饭菜还都是王晓薇做的。 魏大军一言不发，神色阴郁地坐在炕上，闷头喝酒，很快半斤白酒就下了肚。 王晓薇一声不吭，眼泪嗒嗒地就往下掉。 “我看呐，我要抱孙子，还是得指着人家白莲！你赶紧吃，吃完饭把猪圈收拾了，眼瞅着开春了，再不收拾院子里还能进人么！” 王晓薇实在是吃不下，甚至感到一阵阵恶心，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装！还他妈装！你个怂玩意，连自己媳妇儿都管不住，完犊子！”魏淑芬狠狠地打了几下魏大军的胳膊。 魏大军只觉得心里那股邪火越来越旺盛，又灌下二两白酒后，到屋里倒头就睡。 晚上，就在王晓东和唐兆龙几人刚到安城时，累了一下午的王晓薇扶着快要断了的腰，强撑着洗漱干净，又给一家人做了饭，才躺到自己屋里休息。 “你瞅瞅你娶这个玩意，干点活就跟要死了似的！人家老马家的那大姑娘上地里干活比男的还利索，进门第一年就给婆家添了个孙子！” “我告诉你，魏大军，今年要是她肚子再没动静，你就和她离婚！我和你爹砸锅卖铁也给你再娶一个！” 魏淑芬的嘴就好像世间最恶毒的毒蛇，疯狂地朝外喷吐着毒液。 喝多了的魏大军脑海中都是魏淑芬喋喋不休的话，心中那股积攒已久的邪火再也无法抑制，晃荡着身子就走回了自己房间。 见王晓薇躺在炕上，也不管她睡没睡着，脱了裤子就上了炕，粗暴地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压了上去。 第38章 孩子没了！ 半睡半醒间，王晓薇先是被一阵酸臭的酒气熏醒，然后就看到一个黑影压了上来。 “魏大军你干啥呀！”王晓薇虚弱地说道，同时无力地想要推开魏大军。 她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整个人身子沉的厉害，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她一个女人，又怎么是喝多了的魏大军的对手。 “干啥？你说干啥？”魏大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粗暴地将王晓薇的两只手按在炕上，然后不管不顾地就压了上去。 “大军，我求你了，咱们改天好不好。我累了一天了，腰都快断了，你让我休息一会儿，求你了！”王晓薇苦苦哀求道。 魏大军却根本听不进去。 他现在仿佛一头发疯的野猪，不管不顾。 脸上没了平日里的老实木讷，只有一片狰狞。 几分钟后，原本仿佛一具尸体般躺在那里任由魏大军胡来的王晓薇，突然觉得小腹传来一阵剧痛。 “疼！大军！疼！”王晓薇用力挣扎道。 魏大军却根本不理她，直到王晓薇努力抬起头，用力咬住他的肩膀，在疼痛的刺激下，魏大军才终于停止动作。 “大军，我” 不等王晓薇说完话，魏大军一个巴掌扇在了王晓薇脸上。 “你他妈敢咬我！” “大军，我疼，肚子疼。求你了，别折腾我了。”黑暗下，魏大军根本看不见王晓薇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真他妈扫兴！” 酒后神经本就迟缓，这么一耽搁，魏大军已经没了精神。骂了一声，翻身倒头就睡，很快就响起了呼噜声。 王晓薇本以为魏大军下去后疼痛就会消失，启料小腹传来的疼痛却更加强烈，褥子上还传来湿漉漉的感觉。 一种不好的预感和恐惧瞬间笼罩住王晓薇全身。 她强撑起身子拉开吊灯，掀开被子，就看到褥子上满是暗红色的鲜血！ “啊！”王晓薇顿时尖叫一声，把魏大军吓了个机灵，魏淑芬更是嘴里骂着走了进来。 “操尼玛的，大晚上不睡觉你号丧呢！”魏大军骂道。 魏淑芬刚进门，正准备继续破口大骂，就看到王晓薇苍白的好像死人的脸，以及褥子上的血！ 这绝对不是大姨妈！ 魏淑芬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脸色骤变，指着王晓薇说不出话来！ 是流产！ 王晓薇也反应过来了，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医院不是说没怀孕么！”王晓薇失神地喃喃。 突然的大喜大悲让她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魏淑芬心里此时已经把医院大夫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手上却不敢怠慢，拿毛巾简单地帮王晓薇清理一下，就赶紧给她穿衣服。 见魏大军还傻愣愣地躺在炕上，魏淑芬忍不住骂道：“还不赶紧起来，你媳妇儿流产了！” “流产？不是没怀孕么？”魏大军脑袋昏沉沉的，没反应过来。 “赶紧滚起来！医院肯定是搞错了，我们现在就去县医院，你赶紧去你老丈人家告诉一声，让他们一起！” “哦，好！”魏大军此时酒也醒了大半，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满怀愧疚地看了王晓薇一眼，后者却根本没有理他。 东妈这边一家四口正乐呵呵地看电视呢，就见魏大军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晓薇流产了。 东妈嘴上还挂着瓜子皮，闻言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说啥？不是没怀孕么？咋还能流产？” 魏大军烦躁地挠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您和爸快跟我走！我妈那边已经找好了马车，咱们赶紧去县医院。” 东爸东妈不敢怠慢，带上家里的钱，又吩咐王老三照顾好王老四，敢瞎出门就把腿打折后，就跟着魏大军匆匆走了。 而此时，王晓东四人刚到安城。 从火车站出来，就看到一个和唐兆龙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正站在一辆吉普车旁抽烟。 “李三儿！”唐兆龙离着老远就欢乐地叫道。 满安城敢这么叫对方的人，不超过一个巴掌，其中还包括宠溺他的爷爷奶奶。 换个人敢这么叫，李三儿绝对让对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可被唐兆龙这么叫，李三儿却丝毫不生气，那张秀气俊美近乎于女人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鼻涕龙！”李三儿也大声叫道。 唐兆龙的脸瞬间就黑了。 这是自己小时候被对方取的外号。 两个人一碰面，就拥抱在一起，彼此用力地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声音之大，听的赵八斤直咧嘴。 “我给你介绍一下。”谁都没奈何谁之后，唐兆龙转身说道。 “这是许朕，这是赵八斤，现在跟我们一起做生意。” 李三儿朝他们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位是我东哥，王晓东，你也这么叫就行。” “东哥，这是李三儿，你叫他李大妹子也行。一个大老爷们，漂亮的跟个娘们似的。”唐兆龙笑骂道。 王晓东白了唐兆龙一眼，然后伸出手笑道：“你好，王晓东。” 李三儿和他握了握，也笑道：“你好，我叫李洋。” 他没有像唐兆龙一样叫东哥，王晓东也不甚在意。 李洋笑道：“都别愣着了，到了我的地面，没说的，今晚我做东。咱们先喝酒，再唱歌，我知道一个歌厅，质量保准大家满意！” 李洋说着拉开副驾驶的门，让唐兆龙上车。 唐兆龙却摇头道：“东哥坐副驾驶，我和他们俩坐后面。” 李洋心里一震，看来唐兆龙是真的服气眼前这个男人，心中不由得也对他重视起来。 但他面上根本看不出变化，顺势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东哥请。” 王晓东笑着说了一声谁坐前面都一样，倒也没客气，就坐了上去。 吉普发动，唐兆龙却说道：“先不急着吃饭，东哥回来了，总得先去家里报声平安，然后咱们再去喝酒唱歌。” 李洋一愣，问道：“东哥家也是安城的？” 王晓东点点头，笑道：“不过不在街里，在潘家岭。兆龙说笑了，明天回去也是一样的。” 李洋透过后视镜和唐兆龙对视了一眼，笑道：“潘家岭也不远，一脚油的事儿，咱们还是先去看看，我也认认门。” “以后在安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东哥尽管让家里人到县里知会一声。能办的肯定办，不能办的，努力办！” 王晓东只好笑着接受他们的好意。 他心里清楚，唐兆龙这次跟自己回来，和李洋见面都是捎带脚，摸清自己的底细才是重中之重。 一行人到了王晓东家，许朕和赵八斤把后备箱里大包小包的礼物拿下来，王晓东则上前敲门。 “谁啊？”不一会儿，王老三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我，你大哥。”王晓东说道。 “大哥！”王老三听出了王晓东的声音，蹭蹭蹭跑过来从里面打开了门。 看清是王晓东后，不等对方说话，王老三就带着哭腔道：“大哥你总算回来了，大姐孩子没了！” “什么？”王晓东皱眉道：“上次回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等王老三把事情一说，王晓东的神色瞬间就阴沉的仿佛要滴下水来。 “先进来喝口水。”王晓东强笑道，脸色十分难看。 唐兆龙说道：“东哥，都是实在兄弟，你大姐就是我大姐。现在大姐这边出事了，咱们还喝啥水，赶紧去医院！” 王晓东本就是客气一下，闻言也就不再坚持。 让许朕和赵八斤把东西放下，又叮嘱王老三看好家，看好小四，就和几人匆匆走了。 路上，王晓东一言不发，车里安静的可怕。 记忆里，大姐就是在这个时候生了个儿子。 但现在，这个本应降世的孩子却没了。 王晓东第一次感到恐惧！ 一个月前，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一个月后，就变成了一场席卷德克萨斯州的龙卷风。 而自己这只蝴蝶，又将给身边的人带来何种影响呢！ 穿过城乡接合处，刚到街里，王晓东让李洋停车。 他回头看向许朕，问道；“能叫来人么？” 许朕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王晓东扔给他一万块钱，转过头说道：“那就去，能叫多少叫多少。今天，我必须给我姐讨回个公道！” 许朕一言不发地推门下车，神色严肃又颇有些意气风发地朝城内走去！ 第39章 阴谋起！ 张白莲最近忙的是脚不沾地，白天忙，晚上也忙。 白天忙是因为她的服装店开张了。 她托人在国营四商店里租了个摊位，羊城的老同学给她发来的第一车货物，迅速将她小小的摊位装满。 这些来自南方的衣服样式新颖，远不是春城服装厂做的那些老古董可以比的。 刚一上市，就获得了安城小媳妇儿大姑娘的追捧。 短短十来天的时间，利润就已经比魏大壮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 乐的魏大壮抱着张白莲猛亲几口，直说自己娶到宝了，不像他大哥，娶了个吃干饭的，还不下蛋。 至于晚上忙，则是张白莲迫切地想真怀上一个孩子，搞得魏大壮最近总觉得开车时候腰酸腰痛，大呼旦旦而伐吃不消。 不知是不是老天眷顾，前两天张白莲再次觉得恶心想吐，跑到医院一查，竟然真的怀上了！ 这真是喜事一件接着一件，没完没了。 马红梅一边恭喜张白莲，一边叮嘱她赶紧想办法带王晓薇来复查。 张白莲也赶紧答应下来，说这周末就带她来。 结果，事情就这么寸！ 也许是乐极生悲，福兮祸所依。 张白莲晚上正在家里算账的时候，小卖店的孙大娘突然急匆匆地敲响她家大门，让她去小卖店接电话，说是有人找她，急事！ 张白莲一边跟孙大娘往出走，一边在心里嘀咕道，这大晚上的，能是谁啊？ 难道是羊城的老同学？ “喂，你好，我是张白莲。” 这边张白莲刚说完，那边马红梅急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白莲，出事了！你大嫂孩子没了！” “啥？”张白莲登时楞在原地，感觉浑身冰凉！ “都怪你，我让你等两天就带她来复查，你却一拖这么久，这下终于出事儿了！”马红梅声音焦躁地埋怨道。 这边张白莲也慌了神，忙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们和化验科的肖医生一对，肯定就能查出是我们动的手脚。” 马红梅故意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已经决定和我妈说了，这事我自己解决不了，你也赶紧想想自己怎么办！”马红梅说完，就挂了电话。 “白莲，你没事？”孙大娘关心地问道。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张白莲木然地摇了摇头，放下电话，连声谢谢都没说，转身朝家走去。 “谁啊，大晚上的打电话。”魏大壮正在泡脚，见张白莲回来就问道。 张白莲也不理他，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发呆。 魏大壮见她神色不太对劲，就擦了擦脚，走过去问道：“怎么了，白莲？脸色这么难看？” 张白莲却抓住他的手，一脸哀求地问道：“大壮，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么？” 魏大壮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说什么呢，你做错什么了？” 张白莲摇头，只是继续问道：“你别管，你只告诉我，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么？” 见张白莲问的认真，魏大壮摸了摸下巴，说道：“只要不是给我戴绿帽子这种原则性问题，我都可以原谅。” “真的吗？” “真的！谁让你是我老婆呢！” “谢谢你，大壮，你真好。”张白莲抱住魏大壮，把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到底怎么了？”魏大壮问道。 张白莲摇头，突然，她猛地想到，自己和马红梅的一切沟通都是口头的，没有落在纸上。 就算马红梅到时候指认自己，自己也可以一推二六五，来个死不认账！ 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怀上孩子了，王晓薇的孩子又没了。 再加上自己现在赚的比魏大壮多，魏淑芬他们就算想不信，为了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也不得不信！ 想到这里，张白莲收拾好心情，从魏大壮的怀里抬起头，脸上故作恐惧地说道：“刚红梅给我打电话，说大姐流产了，在医院，让我们赶紧过去。” “啥？”魏大壮也懵了，并问出了今天好几个人都问过的问题。 “不是说没怀孕么，怎么会流产？” 张白莲收起张本，一边给穿衣服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八成是县医院上次检查结果错了。” “你别愣着了，赶紧穿衣服，去医院。” 另一边，县医院，妇产科副主任办公室。 马红梅和黄桂兰坦白了一切，把张白莲卖了个底儿掉。 黄桂兰听完后，神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深剧烈起伏的胸膛却出卖了她此时并不平静的内心。 啪！ 她用力地一巴掌打在马红梅脸上，一字一句地恨声道：“你怎么敢！” 马红梅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抓住黄桂兰的袖子哀求道：“妈，妈，回头你怎么打我骂我我都认了，关键是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是你亲闺女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黄桂兰咬牙切齿道：“这么多年我真是看错了张白莲这个丫头，她怎么就有这么狠毒的心肠！” 马红梅后悔道：“本来说好了，回去三四天就带她大嫂来复查，到时候再告诉她怀孕了。” “启料她一直说她的服装店忙，就出了这档子事！妈，不关我的事，我也是为了帮她啊！” 黄桂兰一把甩开马红梅的手，骂道：“现在她会认么！她是给你签字了还是给你画押了！你跟警察说，你有证据吗！” “那我怎么办啊妈？她们只要找到肖医生，就知道是我在里面搞鬼了！” 黄桂兰揉着眉心，问道：“肖医生今晚值班么？” “值班。”马红梅说道。 “上次那张真的化验单呢？” “被我烧了。” “好，我现在去找肖医生。你马上再给张白莲打个电话，让她立刻马上回潘家岭找到你那张假化验单，烧了！” “只要那张假的化验单没了，唯一的证据就只有肖医生那里的化验单留底。到时候，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黄桂兰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而马红梅，也赶紧抄起电话，重拨刚才的号码。 另一边，手术室门口，东爸东妈和魏淑芬一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手术灯终于熄灭，面色苍白还没有从麻药中醒来的王晓薇被推出来后，一帮人赶紧凑上前去。 “大夫，我姑娘没事？”东妈关切地问道。 大夫摘下口罩，说道：“病人是因为剧烈的x行为导致的流产，谁是病人的爱人，也太不负责任了！” 东妈顿时横眼看向魏大军。 魏淑芬却关心道：“大夫，她以后还能生么？” 医生摇摇头道：“这个不好说，病人本身就有点子宫发育不良，这次又做了流产手术，后面要看运气了，不绝对，但希望不大。” 魏淑芬的眉头顿时深深皱起。 东妈骂道：“魏淑芬，你还叫个人么！我姑娘现在还躺在这昏迷不醒，你就问她以后还能不能生！” “还有你，魏大军，你是个什么狗艹的东西，把我姑娘祸害成这样！” 魏大军刚要说话，魏淑芬在下面一扒拉他，说道：“你别在这儿骂我儿子啊，那谁也不是故意的。” “上次检查说没怀孕，谁能想又怀孕了。要我说，这还是医院的责任！” 病床上的王晓薇似乎听到了她们吵闹的声音，微微皱起了眉。 医生训道：“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你们要吵出去吵！” 东妈恨恨地看了一眼魏淑芬一家三口，安顿好王晓薇后，吩咐东爸看好自己姑娘，她要去找上次检查的大夫要个说法！ 魏淑芬一听这个，也起身跟着去了。 孙子没了，她心里这股火不比别人少。 王晓薇上次的化验单就在她兜里揣着呢，这次医院要不赔她个几千块钱，她就把这医院闹个天翻地覆！ 而另一边，在电话旁焦急等待的马红梅，却被去而复返的孙大娘告知，张白莲两口子已经走了，说是去医院了。 马红梅刚失神地挂断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急促地敲响。 第40章 颠倒黑白 马红梅打开门，就看到东妈和魏淑芬站在门外，登时觉得一阵头大。 “两位阿姨，有什么事么？”马红梅说完这句话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能没事么，孩子都没了。 魏淑芬还没说话，东妈就问道：“黄大夫呢？” 马红梅撒谎道：“我妈去查房了，还没回来。” 东妈点了点头，说道：“马大夫，你是白莲介绍的熟人，我们是信着你才来的。” “当时检查说没怀孕，回去还没几天，孩子就没了。问题到底出在哪，你们医院是不是得给我们个说法？” 魏淑芬接话道：“没错，我孙子就这么没了，你们医院必须要赔偿！” 马红梅咽了一口唾沫，先把两人让进黄桂兰的办公室，一边给两人倒水，一边说道：“两位阿姨，你们稍安勿躁。” “现在问题还没确定，哪能就说是我们医院的问题。” 魏淑芬一听这话就急了，心说你这是要赖账不成？ 刚要说话，黄桂兰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位都在啊。”她朝东妈和魏淑芬点了点头，然后看了马红梅一眼，后者神色难看地朝她摇摇头。 黄桂兰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没联系上张白莲，问题就不好办了。 “黄大夫，你来的正好。”东妈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们不是来闹事的，但是我姑娘遭了这么大的罪，我必须要一个说法，一个公道！” 黄桂兰接过马红梅手里的水杯，塞到东妈手里，安抚她坐下来，开始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晓薇这件事我深表遗憾，也十分能理解你二位的心情。上次负责验血的医生今晚不在，我们已经紧急联系她，让她过来查看问题。” “请两位放心，如果是我们医院的问题，我黄桂兰一定会帮你们讨个说法！” 黄桂兰这手太极打得炉火纯青，看似处处替东妈和魏淑芬考虑，实则在事态很清楚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咬死是医院的问题。 这时，魏大军敲门进来，说道：“妈，大壮他们两口子来了。” 黄桂兰赶紧给了马红梅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地先几人一步走了出去，见到张白莲后，看似安慰似的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一边。 等东妈几人和魏大壮凑到一起后，马红梅已经言简意赅地把问题传递给了张白莲。 张白莲小声道：“按我婆婆的脾气，那张化验单肯定就在她身上呢，准备讹医院一笔。” “那怎么办？”马红梅小声道。 张白莲目光闪烁地不说话。 马红梅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冷笑一声道：“你别想着一推二六五，我和王晓薇根本不认识，没有作案动机。” “到时候你说警察是信你，还是信我？” 这对塑料姐妹花，在这生死关头，终于出现了难以弥补的裂痕。 张白莲心头一震，脸上神色数变，最后故作埋怨道：“红梅，你说什么呢！我们二十几年的姐妹，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说着，她咬牙道：“但事到如今，只能赌一赌了。我婆婆的性子我了解，我肚子里的孩子和王晓薇，她肯定会选前者。” 马红梅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确定？” 张白莲用力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办，一口咬死当初查的结果是怀孕！反正只有王晓薇她妈一个外人在，咱们咬死了，她就翻不出浪花。” 马红梅和张白莲走回人群，马红梅在黄桂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而张白莲也拉住魏淑芬，在她耳边急促地说了几句什么。 就见魏淑芬的脸色一变再变，就在她犹豫不决之时，张白莲拉着她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明明刚怀孕不久，可魏淑芬分明觉得自己感受到了生命的律动。 她瞬间就妥协了。 那边黄桂兰和张白莲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她又看了一眼抿着嘴不说话的魏淑芬，这才双手下压道：“各位，听我说。” “负责化验的肖医生已经赶到医院了，我们让她把当时的化验结果拿出来看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如果化验单存底上写的是没怀孕，那就是医院的问题。如果化验单存底上写的是怀孕了，那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和医院无关。” 东妈简直要被对方的话逗笑了，她上前一步，问道：“黄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你姑娘也在，是她拿着化验单告诉我们没怀孕的。” “事情很明显就是你们医院的检查出了问题，怎么可能还是我们的问题了？” 黄桂兰看了马红梅一眼，后者说道：“阿姨，我记得当时的化验结果是怀孕啊，是不是你们记错了？” 东妈气的都不会说话了，指着马红梅，脸上又是气又是笑的。 她指着身后的几人道：“好，就是我自己记错了，当时老魏家几口人也在，难道他们都记错了？” 魏大军刚要说话，就被魏淑芬狼一般的眼神吓了回去。 东妈等了半天，也没见魏淑芬说一句话，回头一看她们的神色，心下就觉得有些不对。 黄桂兰此时心里已经稳了八九分，只要老魏家的几口人不跳出来，光一个东妈，好办！ 就听黄桂兰淡淡地说道：“刘女士，我们十分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不是凭记忆说话的时候。” “你说检查结果是没怀孕，红梅说是怀孕了，双方各执一词，谁也判断不了真假。” “现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看医院的存底，给你们家属写化验单时，下面都会垫一张复写纸，复写下来的那张留在医院存底。” “肖医生已经回来了，我们一看便知！” 黄桂兰说完，转身就走。 魏家几人赶紧跟上，东妈凑到魏淑芬旁边问道：“魏淑芬，你刚才为啥不说话！当时你也在场，难道不知道她们说的是假的么！” 魏淑芬抿着嘴不说话，张白莲反呛道：“刘姨，是你记错了？我也记得当时红梅说的怀孕了。” “大哥，你说说你，嫂子都怀孕了，你办事咋还没个深浅呢。” 看张白莲那副表情，好像这事儿跟她完全没关系一样。 魏淑芬死死地攥着魏大军的手，母子连心，魏大军嘴唇嗫喏了半天，终究是没吭声。 东妈气得大叫道：“好好好！你们都是好样的！我告诉你们，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不要，也一定要给我姑娘讨回个公道！” 说完，东妈就气冲冲地跟着黄桂兰闯进了化验室。 张白莲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魏淑芬则用只有自己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对魏大军道：“大军，你从小最听妈的话。为了我的大孙子，你今天必须给我装聋作哑，一切有我和白莲呢！” 在抱孙子的愿望面前，魏淑芬再次无情地抛弃了自己的大儿媳妇儿，选择了张白莲。 而此时，一辆吉普车缓缓停在县医院门口。 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在几个年龄相仿的青年陪同下，神色阴沉地走近了医院。 第41章 毁尸灭迹！ 看着肖医生手里的化验单留底，东妈一瞬间真的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张白莲说道：“刘姨，你看，我就说是你记错了。当时红梅还在门口恭喜我们来着，你都忘了？” 马红梅也跟着连连点头。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东妈喃喃自语。 她一把抓住肖医生的手，大声叫道：“大夫，当时马红梅给我们的化验单上，明明写得是没怀孕啊！” 肖医生缓缓抽回自己的手，皱眉道：“这位家属，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女儿当时的检测结果确实是怀孕了。而且红梅亲手从我这里拿走了化验单，交给了你们。” 从这就能看出肖医生说话的艺术，她说的句句都是真的，但却没对事情下结论。 也就是说，无论是谁的问题，反正都不是她肖医生的问题。 “不对，不对！”东妈手里捏着化验单的留底，自己念叨几句不对之后，突然抓住魏淑芬的手。 “魏淑芬，当时那张化验单呢！你把那张化验单拿出来，就知道问题在哪了！” 魏淑芬挣脱开东妈的手，声音冷硬地说道：“丢了，找不到了！” “丢了？”东妈的声音都变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说丢就丢了？” 魏淑芬抿着嘴不说话。 张白莲说道：“刘姨，我看你还是好好休息休息。你最近是不是累到了，导致精神有些不正常？” 一切都朝着自己计划的方面发展，黄桂兰现在要一锤定音。 她散发出自己身为一名高级知识分子，一名妇产科副主任的全部气场，居高临下地对东妈说道：“现在问题已经很清楚了，不过是小两口过夫妻生活的时候没掌握好力度，才导致的不幸。” “这是你们家庭内部的问题，就回家自己解决，不要在医院闹了。对于王晓薇的事情，我们也深表遗憾。” 东妈看着默默不语的魏家几口人，又看了看明显是一伙的肖马黄三人，想想自己躺在床上以后都可能怀不上孩子的女儿，顿时悲从中来。 一股无力感让东妈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我可怜的女儿啊！谁能评评理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 “你们，还有你们，都是凶手！当时的化验单上明明写的是没怀孕，你们竟然掩盖自己的失误，我要去派出所告你们！” 肖医生微微皱眉看向黄桂兰，黄桂兰冷声道：“刘女士，你这是做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门口，赶紧起来！” 见东妈不为所动，黄桂兰只想赶紧解决这个麻烦，朝马红梅吩咐道：“红梅，去叫保安过来，把她架出去！” 马红梅赶紧跑出去叫人，跑到一半的时候，还和几个年轻人擦肩而过。 马红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领头的那个年轻人，心说真帅啊。 屋里，黄桂兰又看向张白莲，后者赶紧过去假意想把东妈扶起来，也被东妈一把推开。 张白莲顺势往旁边一倒，肚子故意往桌子上一撞，其实一只手在暗里扶着呢，根本没事。 但她还是瞬间捂住肚子，装作肚子疼的样子。 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一直神色难看的魏大壮顾不得其他，赶紧扶住自己媳妇儿，同时一脚不轻不重地踹在东妈身上。 而这一幕，恰好被赶到门口的王晓东，看见了！ “你有病啊！我媳妇儿也怀着孕呢！” 魏大壮骂了一声，又赶紧看向张白莲，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儿，媳妇儿？” 张白莲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样子，只说肚子疼，同时隐晦地给了黄桂兰一个眼神。 黄桂兰赶紧说道：“已经没一个孩子了，别又没一个，白莲赶紧出来我检查一下。” 一群人撇下坐在地上的东妈，簇拥着张白莲就往出走，就看到四个年轻人堵在门口，为首的那个神色阴沉的可怕，一双眼睛仿佛噬人的野兽。 “这位小同志，请你让让！”黄桂兰皱眉道。 王晓东却根本不理她。 他扭了扭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骨节响声。 魏家几人已经认出了王晓东，魏大壮根本就没把这个书呆子放在眼里，上前一步推了王晓东一下，骂道：“赶紧他妈给我闪开，操尼玛的！” 这时，马红梅带着两个保安也回来了。 两个保安在马红梅的示意下，就去拽坐在地上的东妈。 这时，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沉闷杂乱的脚步声，约莫有几十号剃着炮子头的壮汉聚到化验室门口，把个走廊挤得水泄不通。 “东哥，我回来了。”许朕站在王晓东身后说道。 “带来多少人？”王晓东问。 “五十多个，都是敢下死手的。那些外强中干的草包，我一个没带！”许朕答道。 “有啥趁手的家伙么？”王晓东又问。 许朕直接递给王晓东一个镐把。 王晓东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回头看了唐兆龙一眼，唐兆龙点了点头，意思是干就完了，凡事有他兜着。 他知道王晓东做事有深浅，不会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王晓东点了点头，然后猛地转身，一镐把敲在魏大壮脑袋上，血当时就下来了！ 张白莲这会儿也不肚子疼了，震惊地看着这个总被魏大壮私下里骂做书呆子的家伙，一镐把一镐把地敲在自家男人头上。 魏大壮很快就被打倒在地，满脸是血的起不来了，只能用一双眼睛瞪着王晓东，仿佛要吃了他。 “你要干什么！”张白莲疯了似地扑过来。 王晓东根本不理她，让许朕的手下控制住屋内一群人，自己拎着带血的镐把走到东妈身边，照着两个保安身上就没头没脸地砸了下去。 直到把两人打得倒地不起，王晓东才喘着粗气把镐把扔到一边，扶起了东妈。 “没事，妈，是我来晚了！”王晓东自责而关切地说道。 东妈摇摇头，拉着王晓东的手说道：“你咋过来了？” 王晓东拍拍东妈的手，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您跟我说说，我姐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 东妈把事情前前后后一说，虽然逻辑上有些混乱，但王晓东还是听懂了。 他扫视了一眼魏淑芬几人，拿过一把椅子，扶东妈坐好，然后一屁股坐在肖医生的桌子上，说道：“咋的，看我妈我姐好欺负是？” 他看了一眼东妈递给他的化验单，然后问坐在椅子上，故作镇定的肖医生道：“你确定当时检查结果是怀孕了，也把化验单给了我妈了？” 肖医生看了看王晓东，又看了看黄桂兰，摇头道：“我本来是要亲自给她们的，后来是红梅说你们是她的亲戚，就由她带出去了。” 王晓东点了点头，又看向魏淑芬道：“然后你说化验单丢了是？” 魏淑芬又怒又怕地看了王晓东一眼，嘴硬道：“就是丢了，咋地！我也记得当时说的是怀孕了，他们两口子办事没个深浅，只能赖他俩，跟别人没关系！” 王晓东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懒得跟魏淑芬犯话，看向唐兆龙道：“兆龙，报警，让警察把现场的人带走，再去魏家继续搜！” 唐兆龙点点头，用肩膀顶了一下李三儿。 李三儿走进屋里，拿起电话，就要打电话。 魏淑芬趁众人注意力都在李三儿身上，突然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嘴里。 “草！” 王晓东一个箭步上前，一个嘴巴子狠狠地抽在魏淑芬嘴上，打得她一个踉跄，却仍旧紧紧闭嘴，努力嚼嘴里的纸团。 “操尼玛的你个老几把灯！”王晓东一只手抓住魏淑芬的下巴，情急之下加上魏淑芬年龄大了，竟是被王晓东用蛮力卸掉了下巴，然后伸手从她嘴里取出那个快被嚼烂的纸团。 魏大军见老娘被打，睚眦欲裂地就要冲上来，却被许朕带来的人死死按住，嘴里只能发出困兽般的吼声。 王晓东顾不得令人恶心的唾液，将纸团捏在手里，看着在场的众人笑道：“让我们来猜猜，这纸团里是什么？” 王晓东缓缓展开手里的纸团，虽然部分地方已经被口水濡湿甚至破碎，但大部分地方还是能看得清楚。 只见姓名后面赫然写着三个字：王晓薇。 而化验结果，则是没有怀孕！ 第42章 十倍百倍偿还！ 王晓东把手里化验单在肖医生面前晃了晃，问道：“这个你怎么解释？” 肖医生丝毫不慌地说道：“这不是我开的化验单，你看看上面的字，和我的都不一样。” 王晓东把两张化验单一对比，发现字迹果然不同。 “今天如果确实如你们所说，是我姐那方面不小心，导致孩子没了，我王晓东连个屁都不会放。” 王晓东收好两张作为证据的化验单，走到马红梅身前，问道：“但是现在看来，这里面明显是有人使坏啊！” “我姐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谁都能欺负一下，但我王晓东不是！”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各位，无论是谁，只要跟这件事有关，我都会把我姐所受的苦难，十倍、百倍地回报给他！” “无论是谁！” “我发誓！” 王晓东的话就像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让在场众人无不感到一阵发自骨子里的寒意。 黄桂兰冷笑一声，嘴硬道：“我不知道你手里的另一张化验单是哪里来的，但根据医院的留底，医院的化验结果没有错。” “所以，这次的事情和医院没有关系。如果你们想要讹诈，那我告诉你们，你们找错地方了！” “如果你们和外面的这群社会闲散人员再不离开，不用你们报警，我就要报警了！” 听明白前因后果的李三儿也被气笑了，他把手里的电话递给黄桂兰，示意她赶紧报警。 见王晓东没有阻止的意思，黄桂兰硬着头皮接过电话，但却没有报警，而是拨通了院长的电话。 现在，她也只能想办法把院长也拉下水了！ 单靠她这个妇产科副主任，已经处理不了眼前的场景了。 “院长，我是黄桂兰，化验科这边出了很严重的问题，请您务必过来一趟，带上警察！” “这里有人闹事，纠集了很多社会闲散人员，要讹诈我们医院。” 挂断电话，黄桂兰有些挑衅地看了王晓东几人一眼，然后走回马红梅身边，拉过她的手拍拍，示意她不要紧张。 实际上，黄桂兰现在心里已经快要把张白莲恨死了。 可假的化验单是她女儿出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把眼前这件事圆过去！ 王晓东感激地看了李三儿一眼，李三儿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晓东又看向那肖医生，问道：“医院存底应该做不了假，这么看你确实是无辜的。” “但是不知道被警察传讯，会不会给你的档案上留下些什么不好的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未来评级和评职称。” 说完，他又看向马红梅，冷笑道：“最后化验单是你交给我妈她们的，肖医生这个源头没问题，那问题就只能出在你这里。” “其实很简单，只要把假化验单上的字，和你的字两相对比，就知道这张假化验单是谁写的。” 王晓东的话就仿佛是恶魔的蛊惑，不停地折磨着马红梅脆弱的神经。 她用力攥住自己母亲的胳膊，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却根本不敢流下来。 王晓东突然又说道：“不过，你和我姐无冤无仇，这么害她，你没有动机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眉毛，说道：“如果你现在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但如果是等警察刑讯后你再说，我保证，我可以找到一万种方法，让你把牢底坐穿！” “你今年也就二十出头，看着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如果你能活到八十岁，那就是说要坐六十年牢。” “六十年，也不是很长，不过天，也没什么。想想看啊，到时候你的朋友们在谈恋爱，你在坐牢。” “你的朋友们结婚了，你在坐牢。” “你的朋友们儿孙满堂了，你还在坐牢。” “一辈子都只能活在那一片铁窗之下，真是想想就让人绝望呢。” “重点是，那个被你保护的人，一直在外面逍遥快活，好不自在！” 王晓东声音幽幽地说道。 就在在场的其他人都替马红梅感到一阵绝望之时，王晓东突然声如炸雷道：“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是”马红梅被这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说出来那个名字。 老于世故的黄桂兰却一掐女儿的手，让她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马红梅也反应了过来，知道王晓东是在诈自己，有些害怕地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么俊朗的一个人，怎么跟个黑涩会一样。 怪凶的。 她躲到黄桂兰身后，打定主意不再说话。 事情一时就陷入了僵局。 地上的魏大壮此时也缓过气儿了，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来不是王晓东下手轻了，就是这货太抗打。 张白莲赶紧扶住他，说道：“大壮，我们回家。你明天还要出车，我也要去卖货。反正已经来看过大嫂了，心意尽到就行了，这里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魏大壮点了点头，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恨恨地看了王晓东一眼，带着张白莲转身就走。 关键时刻，连自己亲妈和大哥都不顾了。 可他又怎么走得了呢。 唐兆龙上前一步，魁梧的身躯挡住了他们二人的去路。 这活儿本来不该他做，但他骨子里那股江湖草莽的性子犯了，加上心里已经七分认可王晓东这个便宜姐夫，自然要替他出这个头。 “咋的？打也打了，这里跟我们还有什么关系？化验单又不是我们两口子开出来的！” 魏大壮这话一出口，马红梅的双眼仿佛都要喷出火来，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和这王八蛋两口子做了朋友！ 还傻乎乎地搭上自己的前程事业帮她们干这做损的事儿！ 唐兆龙没说话，王晓东淡淡地说道：“今天这事儿没搞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走。” “当时明明你们所有人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没怀孕，但刚才却齐齐作假，一口咬定院方当时说的是怀孕。” “要说这里跟你们老魏家几口人没关系，我是不信的。” 为了加强王晓东说话的分量，许朕和赵八斤带着两个人上前，推搡着魏大壮和张白莲，跟魏大军魏淑芬两人站到了一起。 “东哥，要我打电话吗？”李三儿凑到王晓东耳边小声道。 王晓东摇头道：“黄大主任不是刚给院长打电话，让对方带人来么？在安城这一亩三分地，有你搞不定的事儿么？” 还有句话王晓东没说，你搞不定，还有唐兆龙呢。 有那三十万打底，自己在唐兆龙心中的威望正是高涨的时候，不用白不用。 关系么，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的，帮着帮着就亲厚了。 李三儿何等聪明的人物，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果然作罢。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院里值班的医生护士都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一阵警笛声突然响起。 安城医院的院长在一干警察的陪同下，神色严肃地走了进来。 第43章 全部带走！ 安城医院的院长姓董，年轻时候医术了得，是安城医院有名的胸外一把刀。 后来岁数大了，渐渐开始沉迷钻营，逢年过节的没少往县里的各位领导家里跑。 因此刚一进门，旁人都没看见，金丝眼镜后的一双眼睛就落在了眉目如画的李三儿身上。 “院长，您可算来了，这些人在这里胡搅蛮缠，还纠集了一大群社会闲散人员，想要闹事。”黄桂兰赶紧上前说道。 但董院长却根本没理他，仿佛把她当做空气一般擦肩而过，一双柔软细腻的手，就握住了王晓东身边的李三儿。 “三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也在这儿？难道是老人家又有哪里不舒服？你直接打个电话，我就过去了嘛，怎么还劳你亲自跑一趟。” 董院长的态度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这个俊朗的跟大姑娘似的小年轻究竟是何身份，竟能让在院里向来讲究上下尊卑的董院长如此作态？ 再一想，这个叫三公子的都这么牛逼了，那连他都要让后半个身位的王晓东，岂不是更牛逼？ 黄桂兰一时间肠子都要悔青了，刚才把事情做的太绝，这下看来回转的余地都没了。 该怎么办。 大冷的天儿，黄桂兰的脑门竟急出了热汗。 李三儿笑道：“我奶奶最近身体挺好，劳董叔惦记。往年一入冬就犯的老毛病，今年几乎没什么感觉，就过去了。” “现在没事儿就念叨你呢，非让我爸抽空找你回家吃饭，我们全家都要感谢董叔你呢。” 一句董叔，叫的董院长顿时仿佛吃了蜂蜜屎一样，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连连摆手道：“李副县长那么忙，该我勤上门去看看才是。” “没说的，明天我就去老人家那里看看，顺便再给老人家检查一下身体。” 李三儿笑着点了点头。 董院长又看向王晓东，问道：“这位是？” 李三儿站直身子道：“王晓东，我东哥。” 能让李三公子叫东哥，县里又没听过这号人，那八成就是市里来的衙内了！ 董院长瞬间在心里给王晓东定了性，主动握手道：“你好，我叫董双全。” 王晓东仿佛看透了董院长的心思，笑道：“您别多想，我就是个普通人。” “我信你个鬼。”董院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院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和我说，我来处理！” 李三儿还没说话，黄桂兰抢先一步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话里话外地还是咬死院方没有问题。 董双全能把这么大个医院管明白，那心思绝对是够用的。 他扫了一眼现场的情况，又看了看马红梅的状态，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又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李三儿，暗骂了声‘跟你爹一样的笑面虎’，但也只能板着脸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都跟警察同志回去配合调查。” “我相信，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院长！”听董双全开始打官腔，黄桂兰焦急之下抓住董双全的手，力量之大，让董双全微微皱眉。 门外的唐兆龙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打了个哈欠，叫道：“李三儿，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咱姐。” 一声李三儿听的董院长心里一惊，再看毫不生气的李三儿，咕咚一声就咽了口吐沫，心说这又是哪位爷啊！ 今天自己这座小庙，究竟来了几位真神阿！ 董双全带来的警察自然也认识李三儿，当着这位公子的面儿，那办事更是十分麻利。 现场黄桂兰、马红梅、魏淑芬、魏大军、魏大壮和张白莲统统被拷上带走，接受询问。 当冰凉凉的银手镯拷在手上那一瞬，马红梅终于崩溃了，惊恐地大叫道：“是张白莲！是张白莲让我这么干的！你们别抓我啊，要抓就抓她！” “我和你家大姐无冤无仇，我没理由害她啊！是张白莲说想要开服装店，需要从她大姐娘家拿钱，才让我把化验单给改成没怀孕的！” “她开始说怀孕也是骗人的，就是为了开服装店，她孩子是后怀上的！张白莲你说话啊，说话啊！” 马红梅仿佛疯了一样大吼大叫道。 张白莲顿时面色煞白，她仿佛能感受到王晓东的目光有如刀子般在自己身上割来割去。 魏淑芬这会儿也没了之前嚣张的气焰，扑通一声就给东妈跪下了，拉着东妈的裤腿哀求道：“晓薇她妈，亲家，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能这样啊！” “你快给晓东说说，孩子没了咱可以再要，可白莲肚子里也怀着孩子呢！我们大人不是人，孩子是无辜的啊！” 见东妈抿着嘴不理她，再看看张白莲此时还用双手护着肚子，魏淑芬一头就朝旁边的桌子撞了过去。 “你如果不救人，我就不活了！” 王晓东怎么可能给她找死的机会，他一个眼神，一旁的许朕就以更快的速度，一把抓住魏淑芬的头发，把她薅了回来。 东妈心里似乎有些不落忍，轻轻摇了摇王晓东的袖子，看向他。 王晓东生怕东妈心软，自己亲姐还躺在床上呢，遭了这么大的罪，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好过！ “把人带走！”王晓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几个字。 魏大军此时仿佛脑袋突然开窍了一样，挣扎道：“我和我妈是无辜的，你们凭什么抓我俩！我要见晓薇，我要见晓薇！” 董双全带来的那位警察头儿板着脸道：“这位同志，我们没说你有罪，只是请你回去配合调查，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完，领头的警察一甩头，手下就押着几人朝外走去，连用衣服挡住手铐这种面子工程都懒得做了。 临走前，那警察头儿隐晦地朝李三儿点了点头，后者朝他笑了笑，他便心满意足地带着人走了。 魏大军还在楼道里还在大喊大叫，喊王晓薇的名字。 病房里的王晓薇似乎听到了声音，眉头微微皱起。 东爸牢记东妈的话，一直守在床边，生怕有人再伤害自己的闺女。 倒是魏大军他爸，刚才出去看热闹，现在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大叫道：“亲家，不好了，大军他们被警察抓走了。” “大军在走廊里大叫着晓薇的名字，你看晓薇能不能” 人送外号王老蔫的东爸看着女儿即使在昏迷中也一脸痛苦的样子，用这辈子从没有过的硬气，一指门外说道：“你给我出去，我闺女要休息！” 魏大军他爸惦记老伴和儿子，再看王晓薇这样也肯定是起不来，一咬牙一跺脚，就自己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东爸和王晓薇。 就见东爸用他那粗糙的手掌，像小时候哄王晓薇睡觉一样，轻轻地抚平她紧皱的眉毛。 这个大女儿实在是受了太多的苦啊，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在婆家。 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当初第一眼见到她时，粉红色皱皱巴巴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丑，可自己却分明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纽带连接在彼此之间。 那就是血脉！ 东爸用他沙哑中略带些痰音的嗓子，轻轻哼起一首小时候哄她入睡的摇篮曲，一如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一样。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 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啊，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第44章 一见钟情不会吧！ 化验科。 王晓东和唐兆龙一左一右扶着还有些腿软的东妈往外走，李三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临出门时，王晓东回头看了一眼唯一还坐在椅子上的肖医生，淡淡道：“我不是喜欢迁怒于人的人，但那张化验单你如果能亲自交到我姐手上，就不会有今天这场悲剧了。” 董双全回头看了肖医生一眼，因为王晓东这一句话，她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三公子，这位又是？”董双全拉了一把走在后面的李三儿，朝唐兆龙的背影努了努嘴。 李三儿笑了一下，感觉今天老董挺给自己面子，就提点道：“多了我不能和你说，就一句，他老子叫唐卫国！” “唐卫国”董双全站在原地咂摸了这个名字半天，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听到过。 等他终于想起来，哎哟一拍大腿，快步追上去的时候，王晓东已经在医院的大厅里朝许朕带的众人表示感谢了。 他又从兜里掏出一万块钱，当着这几十号人的面，在半空中甩了甩，笑道：“今晚辛苦各位兄弟了，一点心意，给大家喝茶。” 说完，王晓东把钱塞到许朕手里，转身带着东妈、唐兆龙和李三儿回王晓薇的病房了。 许朕把手里的高高一举，大叫道：“谢谢东哥！” “谢谢东哥！”五十几人同时跟着叫道，整栋大楼似乎都抖了三抖。 王晓东虽然脸上仍旧紧绷着，但心里却不禁感慨道，这种感觉真他妈爽啊！ 这就是金钱带来的力量！ 自己上辈子一直欠缺的东西。 想想上辈子把留学名额让给甘红的自己，还真他妈的傻逼！ 刚从外面回来的魏大军他爸被这声音吓了一哆嗦，在人群里四下一瞅，就看到了被王晓东扶着的东妈，赶紧大喊一声亲家，就追了过来。 “亲家啊，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多大的事儿至于把人都抓起来啊！”魏大军他爸一见面就说道。 王晓东却根本不理他，在唐兆龙、李三儿还有那个董院长的簇拥下，朝王晓薇的病房走去。 “淑芬身体不好，那局子里又冷，再冻出个好歹可咋整。再说白莲那姑娘还怀着孕呢，再出啥意外，那我老魏家还不断子绝孙了么！” “亲家，你说句话啊，亲家。你” 王晓东听着不耐，冷冷地横了他一眼道：“你再逼逼我就送你进去陪他们！” 魏大军他爸顿时就不敢吭声了。 几人踏进病房的时候，王晓东回头朝魏大军他爸说道：“你就不用进来了。” 说完，病房门就被关上了。 几人进来的时候，东爸正在哼唱摇篮曲，被几人撞见，顿时老脸一红，低下头不说话。 东妈嘟囔了一句老东西，但显然对东爸的做法很满意。 看着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王晓薇，王晓东顿觉一阵心疼。 都说长姐如母，王晓东对这个姐姐是打心眼里尊重和爱护的。 现在看着她就这么躺在这里，王晓东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同时对张白莲那几个人的恨意也愈发强烈了！ 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刚才给王晓薇手术的医生走了进来。 一问之下，才知道对方姓杜，是和黄桂兰经验相仿的医生。这次如果黄桂兰下来，她八成就能升这个妇产科副主任的位置。 “小杜，你给大家说下情况。” “我姐怎么还没醒？” 董双成和王晓东同时说道。 杜医生看了看院长，董双成说道：“先回答王先生的问题。” 杜医生点点头，说道：“病人还没醒，是因为麻药的劲儿还没过，估计再有十来分钟就会苏醒。” 说完，她又回答董双成的问题：“病人本身就有子宫发育不良，宫壁粗糙且薄的问题，这次流产之后，还能不能再怀上孩子，不好说。” 王晓东一摆手道：“那些都不重要，我姐人没事就好！” “该吃什么药，吃什么补品，辛苦杜大夫您尽管开，不怕花钱，什么效果好用什么！” 杜大夫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董双成这时扫视了一眼四周，哎呀一声道：“怎么给安排到普通病房了，这对病人术后恢复和休息很不好。” “刚好高级病房空着，小杜，你去安排一下，把王小姐转到高级病房去。” 杜大夫转身出去办了，心里却好奇的紧，这老王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刚才还窝窝囊囊的，差点被欺负死，转身就连院长都要小心逢迎。 真是有意思。 高级病房很快被打扫出来，杜大夫甚至贴心地先用电褥子给床铺做了升温，确保昏迷中的王晓薇不会有任何不适。 高级病房果然比普通病房好得多，只有两张床位，一张给病人，另一张给陪护。 过了一会儿，王晓薇的眼皮微微抖动，然后渐渐睁开。 先是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灯光，看清屋里的人后，王晓薇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拉住东妈的手，哽咽着说道：“妈，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 东妈心疼的也直掉眼泪，摸着王晓薇的头发说道：“没事袄闺女，没事！你人没事就好，咱养好了身体，将来再生。” 东爸想卷根烟抽，又想起来这是病房，只好略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王晓薇转过身抓住东爸的大手，挤出一丝笑容道：“爸，我听到你给我唱歌了，真好听，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东爸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东子也回来了。”王晓薇又对王晓东说道。 王晓东用力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到底没说出来。 王晓薇又看向唐兆龙和李三儿，前者马上笑道：“姐，你好，我叫唐兆龙，是东哥的朋友。” 李三儿也笑道：“我叫李洋。姐你放心在这里养着，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董院长说。” 董双全赶紧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在这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有什么事直接给我说。” “谢谢你们，为了我一个人，折腾你们这么多人，真的是很抱歉。”王晓薇努力在病床上欠了欠身子。 没等王晓东说话呢，唐兆龙就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姐你别乱动，好好躺着。我们和东哥都是实在哥们，来看你是应该的，没那么多说道。” 王晓东看了唐兆龙一眼，心说这是我姐还是你姐啊，怎么比我还上心？ 殊不知这是唐兆龙触景生情了，他从小一直生活在唐舒怡那个妖孽的阴影下，姐姐这个词对他来说就是噩梦的代名词。 现在冷不丁见到王晓东这个温婉如菊的姐姐，顿觉心生亲近，就仿佛生命中的一块巨大空缺被补齐了。 病房里一时有些沉默。 王晓东率先说道：“兆龙，三儿，要不你们先回去，我晚上得在这儿陪我姐。咱们下次再聚，到时我赔罪做东。” 李洋也知道王晓东今天走不了，点了点头，就准备和唐兆龙离开，启料后者却扭捏着不愿意。 王晓东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就劝道：“你和三儿好久没见，晚上好好叙叙旧，替我先感谢他一下，回头我再表示。” 唐兆龙看着病床上王晓薇，后者朝他浅浅一笑，这个在春城二代圈子里向来以草莽着称的家伙，竟然脸红了。 所幸他皮肤黑，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但在一旁的李三儿却看了个清清楚楚，心里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货不会是要跟老子来个一见钟情！ 和王晓薇？ 疯了！ 草！ 第45章 温然 唐兆龙还是被王晓东劝走了，和李三儿一起走的。 走出医院大门时，被夜里的冷风一吹，唐兆龙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东北的春天十分没有存在感，一般都是冬天结束，下场小雨就进夏天，脱了棉裤就穿短袖。 李三儿撞了一下唐兆龙的肩膀，沉声道：“想啥呢，傻了唧的。” 唐兆龙神色一慌，摇头道：“没，没想啥！” 李三儿神色认真地说道：“没想啥最好，如果真想了啥，我劝你赶紧打住，掐死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否则，唐叔真的能打折你的腿！” 往常唐兆龙最怕他老子，这次却低着头，模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两人走到车旁，唐兆龙用力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车后，又砰地一声关上。 李三儿笑骂道：“擦，轻点啊！我这吉普子耐艹，也没你这么个摔法！” “行啦，兄弟我带你唱歌去，然后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大把的美丽等待你去探寻，忘了那朵晚菊。” 水源路是安城十分有名的一条街道。 这条既不长也不宽的街道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它的道路两边，全部都是歌厅，一到晚上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因此也有个外号，叫鬼哭狼嚎一条街。 但真正懂行的人却知道，这条路上超过一半的歌厅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借着歌厅的名头，做些不可言说的买卖。 但李三儿即使想解决那方面的需求，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他是纯粹带唐兆龙来唱歌的，顺便见个人。 李三儿找的这家歌厅叫薇薇卡拉ok，唐兆龙看到薇薇两个字，又不自觉的有些出神。 老板娘见李三儿进来，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 她看着年龄不大，画着恰到好处的浓妆，看着并不让人厌恶，反而为她增加了三分妩媚。 “李哥来了，快请里边坐。这位是？”老板娘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唐兆龙。 “别问，反正是我朋友，快给我安排个房间。”李三儿说道。 老板娘赶紧把二人迎上二楼。 这歌厅一共就两层，五六个房间，每个房间面积都不大，但是胜在干净，装修也还过得去。 一台笨重的彩电和一台同样笨重的影碟机放在角落里的茶色玻璃制的电视柜上，老板娘熟练地给两人插上麦克风，调好音响，然后才问道：“李哥，今天叫姑娘么？” 李三儿点了点头，一指唐兆龙道：“给我兄弟来俩，庸脂俗粉可不要。” “至于我嘛，把温然叫过来就行。” 老板娘顿时面露为难之色，说道：“李哥，真不巧，温然今天在另一个房间，过不来。” “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别生气，我一会儿想办法让她抽空出来，敬您和这位大哥两杯酒。行不？” 老板娘知道李三儿的脾气，那绝对是客人中的典范。 每次都是三两个人过来，出手大方不说，还贼有礼貌。 要不是看透了对方骨子里的傲气，老板娘还真不介意为他破了规矩，陪他在这房间里度上一曲春风。 果然，李三儿虽然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让老板娘看着安排。 瓜子啤酒各种小吃摆上来，两人一边喝一边唱，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小时。 这时老板娘敲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色毛衣蓝色牛仔裤的年轻姑娘。 那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却是典型的北人南相，一副江南小家碧玉的样子，给人一种邻家女孩的感觉。 即使不说话，白净的脸颊上也有着深深的酒窝，眼神晶莹，和其他的风尘女子大不相同。 就连唐兆龙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对身边两个姿色也算中上的女人瞬间失去了兴趣。 “温然，李哥今天可是点名找你，还不快敬李哥一杯。”老板娘说道。 看得出来，温然已经喝了不少，但还是强撑着倒满了一杯啤酒，举杯敬道：“谢谢李哥捧场，我敬您。” 说完，一饮而尽。 李三儿也跟着喝了一杯。 轮到唐兆龙，他却摆手道：“算了，心意我领了，我这杯就别喝了。” 温然朝他感激地笑笑，却仍旧给自己倒满一杯，轻声道：“哪能厚此薄彼呢。” 说完，再次一饮而尽。 真是个知情识趣、玲珑剔透的女子，可惜却沦落风尘。 唐兆龙在心里叹息一声，然后从李三儿的包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了温然。 温然看向李三儿，后者点头后，她才接过来，笑道：“谢谢大哥。” 唐兆龙摇摇头，示意老板娘可以带她出去了。 从房间出来，温然把老板娘那份钱给她，然后抓住她的手哀求道：“宁姐，那位姓甘的大哥又喝多了，非要让我今晚陪他，我” 叫做宁姐的老板娘点了点钱，数没错，就说道：“别怕，有宁姐呢。今天也不早了，你直接回去，明早不是还得帮你妈忙活么。” “那客人那边” “放心，来我王宁这里玩，就得守我的规矩。你只坐台不出台，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他们也知道。” “那谢谢宁姐。” 看着温然离去的背影，王宁叹了口气，挺好的闺女，可惜了。 凌晨四点。 刚睡了几个小时的温然听见母亲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音，赶紧跟着爬起来帮忙。 “闺女，你再睡会儿，我自己能忙活过来。”温母小声说道。 温然却不说话，只是坚持着穿好衣服，然后轻手轻脚地和温母走到屋外，开始往倒骑驴上装今天要卖的菜。 等温母迎着天边的晨曦，骑着倒骑驴离开，温然又简单洗漱一下，然后准备一家人的早饭。 饭做好了，再把十七岁的弟弟温浩叫起来，让他赶紧穿衣服吃饭，然后去上学。 等长得浓眉大眼面容刚正，就是眉宇间总有一股阴郁挥之不去的温浩背上书包去上学，温然又开始帮自己瘫痪在床的父亲洗漱。 温大山原本是个铁路工人，为人憨厚耿直，一家四口虽说日子不算富裕，但也算和和美美。 结果几年前一场事故，让这个原本和美的家庭瞬间破败。 和温大山一起送到医院的三个工友全都没抢救过来，死了。 只有温大山一个人活了下来，却也落下个下半身瘫痪，从此瘫在炕上，只能靠妻女伺候。 温大山总是说，自己为啥没和另外三个兄弟一起死了，活着还要拖累家人。 每当这个时候，温然的母亲，这个前安城纺织厂的厂花都会不轻不重地给他个嘴巴，然后再瞪他一眼，温大山也就不再说话。 随着弟弟温浩升高中，家里的负担陡然大了许多。 看着母亲每天到市场卖菜，回来还要收拾大小便失禁的父亲留下的一片狼藉，温然终于向现实低头，瞒着家里辞了会计的工作，到水源路找了个歌厅坐台。 对家里，却只说自己找了个夜班的会计上。 温大山两口子除了没口子地感谢那位不存在的老板外，就是心疼自己的姑娘了。 伺候过瘫痪病人的都知道，要勤着给病人擦拭身体，否则就会生褥疮。 从这个冬天温大山都没有长褥疮就能看出来，温然是个孝顺姑娘。 洗漱干净后，温大山叹了口气，说道：“闺女啊，你总上夜班，白天又要照顾我，再年轻身体也吃不消啊。” 温然笑道：“没事的，爸。老板对我很好，夜班赚的还多呢，你就别担心了。” 用尽浑身力气把温大山扶起来，再拿两个枕头给他垫着腰背，温然这才把小饭桌放在炕上，然后把早饭端上来。 苞米面窝头，酱油腌的芥菜疙瘩和萝卜条，一大碗清汤寡水的烂糊粥，就是这爷俩的早饭了。 等忙活完这个早上，温然看了会儿书当做休息，然后又开始准备午饭，再然后是晚饭，最后再到水源路去上班 就这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温然总是在心里安慰自己：等弟弟大学毕业就好了，自己就不用再这么辛苦，可以重新找个会计的工作了。 可她有时候也分不清，这条路一旦踏上去，还能不能回头！ 第46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 唐兆龙和李三儿又来到医院，借着抽烟的由头，李三儿把王晓东叫了出来。 本来还想叫唐兆龙，启料这小子搬张椅子坐在王晓薇床边，头也不回地说自己不抽烟。 李三儿在心里朝他比了个中指，就和王晓东出去了。 递给王晓东一支烟，又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后，李三儿问道：“东哥，昨天抓紧去的人怎么说？” 过了一晚，王晓东平复了一些情绪，至少表面上又恢复了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他把香烟在指间不停地揉捻，说道：“黄桂兰和马红梅娘俩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能判多重就判多重。至于其他人先关两天。” 李三儿嗯了一声，说道：“那娘俩不说了，主要是魏淑芬他们四个人怎么办。” “张白莲也是够判的，另外三个人，如果你想，我这边也可以想办法操作。” 王晓东微微皱眉，他知道李三儿还有句很重要的话没说，那就是这件事王晓薇怎么想，怎么决定。 这是王晓东必须要考虑的。 想了想，王晓东狠声道：“我今天问问我姐，就算把他们四个人都放出来，张白莲这个孩子也别想要！” “我要让她自己主动到医院，打掉这个孩子！”王晓东眯起眼睛说道。 听着王晓东的话，大白天的，李三儿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不出王晓东所料，哪怕在知道全部真真相之后，王晓薇也只是沉默了半晌，然后才扭过头去，痛苦地说道：“算了，毕竟夫妻一场，别难为他们了。” 王晓东还没说话，唐兆龙先炸毛了，他叫道：“姐啊，你不会还想着和他过日子！” “东哥刚才说那词儿叫啥来着，妈宝男！对，就是妈宝男！这种人你再和他过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王晓东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唐兆龙，不知道他咋这么大反应。 但唐兆龙说的话，和自己的意思也差不多。 他接话道：“姐，如果你担心别人嚼舌头，那大可不必。我可以在春城开个买卖，然后让你过去当经理。” 王晓薇感激地朝两人笑笑，伸手轻轻抚摸着肚子，强笑道：“你们放心，孩子都没了，我还和他过什么。” “让你把他们放出来，就当是彻底了结了这段情谊。”” 王晓薇这么一说，王晓东和唐兆龙二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王晓东看了李三儿一眼，后者点头道：“放心，交给我来办。” 下午，许朕回来找王晓东，说他让自己打听的事已经打听到了。 王晓东点点头，在他耳边吩咐几句，就让他离开了。 王晓薇这边事了，王晓东就不能再多待了，一是需要回学校点个卯，二是普罗科菲耶维奇那边的生意也要继续。 趁着现在双边监管不严，抓紧攒点钱，然后到燕京、魔都和鹏城囤他几十套房子才是正经。 见王晓薇这边彻底安顿好了，李三儿就起身告辞，还问王晓东这两天什么安排，能不能一起吃饭。 王晓东笑着说了声谢谢，只说春城还有生意要忙，告诉李三儿短则十天，长则半月，自己再回来好好感谢他。 王晓薇的事多亏了他在，才能处理的这么顺利。 李三儿也不是那挟恩图报的人，留下句下次再聚，就潇洒的走了。 魏大军他爸一直守在病房外边，王晓东不让他进来，他就不敢进，两个许朕留下的炮手一直盯着他呢。 等王晓薇晒着下午的阳光，再次沉沉睡去后，王晓东等人退出了病房。 见王晓东出来，两个魁梧的炮手赶紧站起来，叫了声东哥。 王晓东超他俩点了点头，说了声辛苦。 魏大军他爸也赶紧站了起来，老王家几口人却都没理他。 东妈不放心家里的两个小的，让东爸回去看看，她和王晓东留在这儿照顾王晓薇。 东爸点点头就走了。 魏大军他爸小声道：“亲家” 东妈一摆手道：“别介，我不是你亲家，别这么叫，我当不起。等你儿子出来，赶紧让他跟我闺女去办离婚。” “与其让闺女在你家活受罪，我宁肯她回家我养一辈子。” 魏大军他爸讨好道：“亲家，不至于！俩孩子在一起两三年了不容易，哪能说离就离呢！” “等大军出来了，我让他给晓薇负荆请罪，任打任骂绝无怨言，就是别提离婚的事儿行不。” 这姓魏的也算是看明白了，这老王家是彻底发达了，院长都要对他们小心逢迎。 自家不抓住王晓薇这个儿媳妇儿，将来怎么借光？ 和现在的王晓薇一比，张白莲就屁都不是了。 他肚子里那点小九九被王晓东看的一清二楚，真算起来，他的真实年龄还没王晓东大呢。 王晓东冷笑道：“离不离的你们说了可不算，魏大军出来要是敢再纠缠我姐，我就打折他两条腿，不信咱们就试试。” 东妈隐晦地拍打了一下自己儿子，埋怨他说话跟流氓一样。 似乎是为了印证王晓东的话，两个膀大腰圆的炮手上前一步，压迫感十足地看着魏大军他爸。 老魏头儿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王晓东向东妈还有匆匆赶来的东爸告辞。 “你说这次折腾的，连家都没回，就要走。”东爸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王晓东笑道：“我就回去点个卯，再处理点事情，十天八天的我就回来。我姐这边辛苦您俩了，医院已经给安排了两个全职护工，再有什么需要就和董院长说，别客气。” 没有惊醒还在熟睡的王晓薇，王晓东拖着恋恋不舍的唐兆龙走了。 而随着王晓东离开，被拘押了48小时的魏大军四人也被放了出来。 让魏淑芬意外，同时又放心不少的是，从犯黄桂兰和马红梅都被刑拘了，而始作俑者的张白莲却被放了出来。 她没事，孩子就没事。 这才是最重要的。 魏淑芬摸着张白莲的肚子问道：“白莲，肚子没事？没什么不舒服？老王家那个小畜生，你等王晓薇回家的，看我怎么收拾她！” 魏淑芬还在这边发着狠，完全一个记吃不记打的滚刀肉性子。 可魏大军兄弟俩和张白莲却不敢这么想，他们心里清楚，张白莲能全须全尾的出来，一定是王晓薇心软的结果。 要说报复，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王晓薇就是回了老魏家，也得把她当祖宗供起来，谁让人家有个厉害的弟弟呢？ 魏淑芬要是再拎不清，早晚得闹个没脸。 但张白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嘲讽起王晓薇来。 真是活该被人坑的命！ 要是自己碰上这种事，又有个强势的弟弟，非让对方不死也脱层皮不可！ 他们不知道的是，王晓东对他们的报复，并没有随着他们从派出所出来而结束。 恰恰相反，一切，才刚刚开始 绝对让张白莲终身难忘！ 第47章 真他妈狠啊！ 在返回春城的火车上，王晓东叮嘱唐兆龙继续去烟草公司搞烟草，越多越好。 唐兆龙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才不解地问道：“东哥，你说同样都是当姐的，晓薇姐咋就那么温婉可人，我姐就那么凶残腹黑呢！” 王晓东笑道：“这话让唐舒怡听见，非撕了你不可。” 唐兆龙拉着一张脸道：“你快点把她拿下，我也能跟着少受点罪。” 王晓东真有些好奇了，唐舒怡到底对唐兆龙做了什么，给这孩子留下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王晓东不问还好，这一问，唐兆龙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 什么小时候和他玩医生病人的游戏，拿锯条差点给他肚子割开，要不是他老娘发现的及时，可能早就挂了。 再比如上初中后的唐兆龙仗着力气大，把唐舒怡的推了个屁堆儿，第二天陈凤英就在他枕头底下发现了唐舒怡的内衣。 然后向来溺爱儿子的陈凤英就拎着笤帚疙瘩满院子追着他打，把笤帚疙瘩都打折了才罢休。 再比如他自以为藏得天衣无缝，谁也找不着的小金库，被唐舒怡轻而易举地找到，然后还不告诉他。 偷偷把他攒了好多年的钱全拿走了不说，还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江湖救急来日再报。 报她妹啊！ 如是种种，直到火车靠站，唐兆龙还没说完。 王晓东听得一愣一愣的，心说和唐舒怡比起来，王晓薇简直就是天使下凡好不好！ 怪不得这孩子第一次见王晓薇就那么亲。 “行了，别絮叨了，到站了，下车。”王晓东站起身说道。 从车上下来，一直到出站，唐兆龙还在不停地说。 王晓东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后座，把要跟着钻进来的唐兆龙推开，然后告诉司机赶紧开车。 等后视镜里已经看不到唐兆龙的身影，王晓东这才松了口气。 这孩子摊上唐舒怡这么个姐姐，还能全须全尾地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啊！ 回到学校，王晓东终于过上了几天清闲生活。 当然，这主要归功于他把毕设扔给了韩旭，否则可有他头疼的呢。 拿到留学名额后，甘红再也没来找过王晓东。 猥琐问王晓东后悔不，王晓东笑着说不后悔，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冷冽。 “我收了她老子一千块钱呢，这是笔交易，只有值不值，没有后不后悔。” 王晓东记得自己说完这句话后，猥琐的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两个鸡蛋。 最后只能伸出一根大拇指，说了句牛逼，就再不提此事。 五天后，唐兆龙又弄来了两车烟草。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流程，许朕和赵八斤把货拉到边境，王晓东和唐兆龙到波西耶特找到普罗科菲耶维奇，再由他从两国边境把货拉进来，然后脱手，自己和唐兆龙最后带着钱回国。 王晓东的生意似乎就这么走上了正轨。 他和普罗科菲耶维奇约定好，以后每个月往苏联发四批货，每批货至少是价值三十万元的香烟。 这样算下来，四六开后，王晓东和唐兆龙每月分别有300万和200万上下的利润！ 月入300万，一年就是3600万，即使放到三十年后，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富翁了。 在现在这个年月，更是庞然大物般的存在。 这还是王晓东刻意控制走私规模和频率的情况下，否则两人只会赚的更多。 和王晓东一比，那些只会往苏联倒腾些猪肉、罐头和劣质羽绒服皮夹克的家伙，只能算是垃圾。 倒上一年都不一定有王晓东一个月赚得多。 但赚到钱的同时，王晓东也没忘记让唐兆龙出面，把春城烟草专卖局的几位打点一下。 以后要经常找人家拿货，一次两次的人家看在唐卫国的面子上还买你的账，长此以往谁还理你？ 还是实打实的利益关系来得实在。 唐兆龙回来给王晓东说，那几位叔伯都被他的阔绰震惊到了，一边不好意思地说这孩子太客气了，一边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把‘心意’收下。 末了，唐兆龙有些不解地问王晓东，真的有必要在他们几个身上下这么大力气么？ 二十个w啊，五个人分。 他那位在烟草专卖局当一把，被自己从小叫到大的范叔，看到自己摆在他身前那整整齐齐的八沓钞票时，直接一口茶呛进了嗓子眼，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 王晓东却笑道：“花花轿子众人抬，没他那张烟草经营许可证，没他给你批的香烟，咱哥俩现在还喝风呢！” “以后你勤着过去，逢年过节的也别缺了。如果觉得去单位太扎眼，就去家里拜访嘛。” “至于另外几位，就像今天这样，多听听你那位范叔的意见。人家资历摆在那，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都多，在烟草专卖局这一亩三分地上，听他的不会错。” 唐兆龙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另一边，安城。 魏大壮出来的当天就赶紧找到自己老板，只说自己家里突然出了点急事，这才耽误了两天。 还说老板如果有损失，就从他的工资里扣。 启料往常对魏大壮很是和善的老板这次却翻了脸，告诉他回家去，不用再来了。 魏大壮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老板又重复一句，他被开除了，才焦急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老板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后才说道：“看在你跟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就告诉你。” “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人家把招呼打过来了，不能再用你。不止我这里不能用，其他人估计也不敢用你了。” “大壮啊，你也要理解我，我就靠这辆车养家糊口呢，总不能让一家老小饿肚子不是？” 惹了不该惹的人，魏大壮瞬间就明白了，是王晓东！ 一定是他！ 魏大壮把后槽牙咬得吱吱作响，心说王晓东你个狗娘养的，真他妈狠啊！ 就不怕老子揣两把菜刀，埋伏在你家附近，给你两下子？ 你再牛逼还能抗过菜刀么！ 可这事也就在脑袋里过过瘾爽爽算了，他魏大壮要真有那个能水，就不至于被王晓东欺负成现在这样了。 他也知道今天这事没有缓和的余地，只好朝老板僵硬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到家后，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张白莲，魏大壮问她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听完张白莲的诉说，魏大壮才知道，自己远远低估了王晓东的狠！ 第48章 东哥让我给你带句话 原来在局子里关了两天的张白莲，心里一直惦记着她刚开张不久的服装店，今天早上连饭都没吃，就匆匆赶了过去。 之前说过，她这个店是托人在国营四商店里租的摊位，位置不错，租金自然也不便宜。 张白莲打定主意，这两天要多卖几件衣服，把在派出所这两天的亏损补回来。 启料上午刚开门不久，一件衣服没卖出去呢，几个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就摇头晃脑地从外边走了进来。 似乎是提前踩过点，放过两边的摊位不看，直奔她这个小店就来了。 来了之后也不说话，往她的门口一站，就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商店里渐渐多起来的人群都绕着他们走，原本打算来她这里买衣服的，看到这个架势也不敢过来了。 有个自以为牛逼的小年轻还想在对象面前硬气一下，结果直接被一个炮手啪地扇了个大嘴巴子，那瘦的跟排骨似的小体格，就打着旋飞了出去。 “几位大哥，你们是买衣服，还是？”张白莲小心地问道。 几人却不理她，就是抱着膀站在那里。 半个小时后，许是站累了，领头的一抬下巴，就有小弟去把附近几个摊位的板凳都收了过来，几人就这么在张白莲的摊位前坐了下来。 他们不偷不抢，不砸不闹，偶尔抽支烟聊聊天，也不大声喧哗，素质好的根本不像社会闲散人员。 不管张白莲问什么，他们就是不说话。 一上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期间张白莲不是没试过报警，但是没用。 警察来了，几人就说自己是来看衣服的。 人家又没打架斗殴，也没扰乱公共秩序，警察让他们走，他们就走。 然后在外面等警察离开，再绕回来，你张白莲总不能让警察同志一直给你站岗不是？ 你当你是王晓东呢！ 下午，就在张白莲快要崩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摊位前。 那人梳着一个分头，用摩丝打理的油光锃亮的。 见他过来，几个比他高壮的炮手齐齐站了起来，叫了声朕哥。 正是那天跟在王晓东身后的许朕！ 虽然王晓东不止一次说过让他把头发剪了，剃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平头，看着精神。 可许朕还是觉得这种和郭天王一样的发型更帅气，并把王晓东的建议归结为他不懂审美。 许朕点了点头，朝几人笑道：“表现不错，果然没有扰民。” 几个炮手都嘎嘎大笑，领头的主动给许朕上了一支烟。 许朕接过来后，刚要去摸打火机，火就已经凑了上来。 火光后面，是领头的那张讨好的脸。 许朕一时有些失神。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 几个月前自己还是跟在柳哥身后一个不入流的小弟，现在，这些曾经自己都要讨好的炮手，却都要反过来讨好自己。 想想也是，他们跟着柳哥也好，跟着其他大哥也好，图个什么？ 义气？ 狗屁！ 还不都是为了钱！ 这么一看，自己似乎见了柳哥也能平起平坐，叫他一声大柳子了！ “朕哥？”见他出神，领头的炮手小声叫了一句。 “哦？哦！”许朕回过神来，弹掉烟灰，一指张白莲说道：“我来找她。” 几人赶紧让开道路，许朕径自走到张白莲身前，居高临下地笑道：“张白莲是？” 张白莲戒备而恐惧地看着许朕，点了点头。 许朕说道：“东哥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什么话？” “你自己去医院把孩子打了，这事儿就算结了。否则呵呵。” 张白莲眼中的恐惧更加浓郁，捂着肚子退后几步，尖叫道：“你说什么？打掉我的孩子？你们想都别想！” 许朕耸了耸肩，摸了摸自己的分头，说道：“话我已经带到了，打不打，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提醒你一句，这几位兄弟以后每天都会来这里坐着，直到你把孩子打掉为止。” 说完，许朕和留守的几人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地走了。 东哥这两天又要往边境走货，自己得赶紧带着赵八斤过去。 “这个王八蛋，敢动我儿子，我就杀了他！”魏大壮红着眼睛发疯道。 张白莲泫然欲泣地拉着魏大壮的手，哽咽道：“你说什么胡话呢，你要是杀了人，我和孩子怎么办！我现在算看明白了，根子还在大嫂那里，得大嫂说话，王晓东才肯罢休。” 魏大壮仿佛困兽一般在原地转了两圈，咬牙道：“那我们就去找大嫂！” 等魏大壮和张白莲赶到医院，等待他们的，却是许朕留下的人。 王晓东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手呢。 “这下怎么办？”张白莲拉着魏大壮的手，手足无措地说道。 见不到王晓薇，她是彻底慌了，难道真要把孩子打掉？ 魏大壮此时也是一肚子闷气，心说还不是你自作自受，艹。 但话到嘴边，想着张白莲肚子里的孩子，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好闷声道：“她过一阵不是要和大哥办离婚么，到时候总能见到，到时候再说。” 时间一晃就进了五月，春城终于迎来了真正的春天。 王晓东一直认为五月和九月是东北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五月春暖花开，小雨如酥，似乎这东北的雨也下出了江南的味道。 九月秋高气爽，暑气全消，但又不冷，一年中最是宜人。 随着春天一同升温的，似乎还有王晓东和唐舒怡之间朦胧的情愫。 最近这大半个月，两人也没有特别的腻在一起，最多是晚上一起绕着校园散散步，偶尔出去大吃一顿，再或者就是去图书馆看看书。 反正就是当下大学生常见的恋爱套路，但却让王晓东感到十分舒服。 这种感觉，是和甘红在一起时，从来未曾有过的。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心有灵犀。 自己的一个眼神，唐舒怡都能恰到好处地读出其中的含义，而唐舒怡的一个动作，自己也总能福灵心至般的瞬间读懂。 至于王晓东一脸正直地提议一起去体育馆游泳，则被唐舒怡翻个白眼，直接略过了。 趁着五一假期，王晓东和唐兆龙又走了一趟苏联。 临走前，唐舒怡叮嘱王晓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让站在一旁被当做空气的唐兆龙跳脚大骂。 一句奸夫差点脱口而出，却被唐舒怡凤眸一横，生生憋了回去。 启料唐舒怡刚走，刚才还抱着膀子生闷气的唐兆龙瞬间换了一副笑脸，对王晓东说道：“行啊，东哥！这么看来，你成为我真姐夫，指日可待啊！” “我跟你说啊，你俩结婚时买房子，一定买的离我家远远的，最好十公里开外那种！” 王晓东翻了个白眼，十公里开外，你咋不直接把我怼回安城去呢。 说了半天，唐兆龙突然来了一句：“不过你要真和我姐在一起，那米学伟就不得不防了。” “米学伟？” “嗯。”唐兆龙点头道；“他老子米俊杰是咱们春城的一把书记，真正的大佬，他要是记恨上你，可真够你喝一壶的。” 王晓东不说话了。 对官场之道多少了解一些的他心里清楚，在米俊杰面前，唐卫国这个位置，连个屁都不是。 不过说到这个米俊杰，王晓东却猛然想到了另一个被自己忽略的大人物！ 必须要尽快把边贸生意正规化，组建公司，促进白山经济发展和改开，再想办法搭上那位的高枝。 如果能成为那位的体己人，那米俊杰想动自己，也得琢磨琢磨。 想清楚后，王晓东哼了一声，转而和唐兆龙聊些别的。 两人插科打诨唠了一路，倒也不觉得困倦。 这次不用再翻山越岭的了，有了普罗科菲耶维奇这位第59边防总队的总队长，又有唐兆龙给两人办好的公务照，两人大摇大摆着就从海关出境了。 而在苏联那边，早有普罗科菲耶维奇的人在等他们。 一个苏军上尉恭谨地为王晓东二人拉开嘎斯吉普的车门，然后带着他们直奔第59边防总队的驻地。 在那里，普罗科菲耶维奇正在翘首以盼。 第49章 出事！ 高墙电网，望楼、探照灯一应俱全，门口还有荷枪实弹的大兵把守。 刚从车上下来的王晓东看着这一幕，心说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普罗科菲耶维奇的大本营的话，自己一定会把这里当成是一处监狱。 只不过这个监狱的基础设施未免太豪华了些。 军装笔挺的普罗科菲耶维奇亲自站在楼下等候王晓东，离得老远，王晓东就看到他肩膀上的三颗星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人未到，声先到。 看准那三颗星星之后，王晓东马上伸出手，边走边笑道：“瞧瞧，瞧瞧，几日不见，我们的普罗科菲耶维奇中校就已经变成上校了。” 普罗科菲耶维奇向前迎了几步，两人终于握住了手，还很是热烈地上下晃了晃。 王晓东继续笑道：“看来以后，要称呼你为上校同志了。普罗科菲耶维奇上校，多么美妙的名字啊。” 普罗科菲耶维奇略有些矜持地笑了笑，说道：“还要多谢王老弟你的那些烟草，我才能在巴里宾司令那里走动，现在就连他都知道你的鼎鼎大名了呢。” “巴里宾？”王晓东并不知道这人是谁。 普罗科菲耶维奇和唐兆龙也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边搂着王晓东的肩膀往里走，一边介绍道：“是啊，我的顶头上司，红旗太平洋边防军区司令，巴里宾·米哈伊尔·亚历山德罗维奇中将。” 王晓东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中将啊！ 自己，终于是摸到了苏联高级权力的边缘了！ 但和兴奋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丝发自心底的恐惧。 毕竟，这位巴里宾将军虽然挂着个边防军中将司令的名头，但本质上，他还是一个克格勃出身的特务头子。 后世谍战剧看多了，王晓东本能地对这些特务机关感到恐惧。 不过苏联再有一年多就要倒了，到时候他们手里的权力也将烟消云散。 权力洗牌之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笑到最后。 这些嗅觉灵敏的鬣狗们，应该早就闻到一些不好的气息了。 这个时候，一边在权力场中左突右冲，一边给自己铺设退路，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 而自己这个能为他们带来大把金钱的散财童子，就是他们铺设后路的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就算不把自己当成上帝，也该当成个人傻钱多的天使，好好维护？ 这么想着，王晓东的心里不由安稳了几分。 在普罗科菲耶维奇的办公室里，普罗科菲耶维奇给三人分别倒了一杯酒，然后自己叼起一根产自古巴的雪茄，吞云吐雾起来。 搁在两个月以前，还没遇到王晓东的时候，他这个穷鬼可是消费不起这种奢侈的东西的。 在普罗科菲耶维奇的介绍下，王晓东了解到，他每周两卡车30万元的货物，在巴里宾和其他一些人的运作下，已经迅速扑满了整个滨海边疆区，并且有朝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蔓延的趋势。 “所以，王老弟，这次我才让你搞大一点，每周两卡车十几万卢布的货，带来的不过五六十万卢布的收益，胆子放大一些嘛。”普罗科菲耶维奇大大咧咧地笑道。 王晓东冷笑了一声，说道：“上校同志，你以为香烟在我们国家是大白菜么？我承认，它并不属于管制物资，但是每次都搞这么多，也是很扎眼的！” “说实话，我的胆子已经够大了。一旦我在国内出事，你的那位巴里宾将军可救不了我！” 普罗科菲耶维奇笑了笑，对王晓东的态度丝毫不以为忤。 “好了，我的好朋友，我知道你这次过来一定不是跟我说这些的。我们还是消除分歧，继续多做他几笔生意，多赚些钞票才是正经。” 王晓东被这毛子贪财的样子逗笑了，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所以这次我亲自来了！和我一同来的，还有五卡车的货。” “这次如果能顺利出手的话，你我一人至少能有150万卢布的利润！” 听着150万卢布的数字，普罗科菲耶维奇的眼睛都在往外放光。 两个沉浸在巨大财富幻想之中的男人，丝毫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一头匍匐在远东的巨熊盯上了！ 凌晨，万籁俱寂。 只有嘎斯汽车和卡车的轰鸣声回响在黑暗中。 普罗科菲耶维奇和王晓东坐在同一辆嘎斯汽车里闭目养神，身体随着车身的颠簸而上下晃动。 又到了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 王晓东知道，跟在车队最后边的五辆卡车将会在这里脱离车队，转而北上，前往乌苏里斯克。 突然，一股强光袭来，开车的士兵被晃的睁不开眼睛，下意识一脚急刹，王晓东几人乘坐的汽车便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 整个车队随之被逼停。 “草，怎么回事？”普罗科菲耶维奇揉着被撞得通红的脑门，破口大骂道。 “普罗科菲耶维奇同志，我们…被包围了！”汽车兵停顿了一下，才用了包围这个词。 在自己的地面上被包围，听起来有些滑稽，但事实确实如此。 周围已经亮起了十几个探照灯，将这一片区域照的有如白昼。 王晓东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出事了！ 他抓住唐兆龙的胳膊，沉声嘱咐道：“一会儿别出声，跟着我。” 唐兆龙神色慌张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王晓东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妈的，在哈桑这块地界，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的车！” 普罗科菲耶维奇骂骂咧咧地一脚踹开车门，边防军特殊的克格勃身份，给了他此时极大的勇气。 别看王晓东还在安慰唐兆龙，其实他现在的状态不比对方强到哪去。 这么多的香烟，如果被抓起来，足够他俩在苦营里住上十几年了！ 自己赚了那么多钱，还没有好好享受！ 甘红那个娘们给自己带绿帽子的仇也没来得及报！ 难道真的就这样栽在这里？ 王晓东只觉得自己已经不会思考，脑中嗡嗡直响，口干舌燥地厉害。 不！ 不能这样！ 自己苦心孤诣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不能就这么完了！ 不要慌！ 不要慌！ 王晓东突然啪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双眼中冒出仇恨的光芒。 不行，就是死，也一定要死在甘红那个娘们后面！ 当初甘红那个娘们面对证人当庭翻供都能做到面不改色，自己难道还不如她？ 深吸了几口气，心里不断默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王晓东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看了唐兆龙一眼，竟然咧嘴笑了。 “怕么？”王晓东问。 唐兆龙心说老子都他妈快要怕死了，但看着王晓东那个笑容，又不愿服输地梗着脖子道：“怕个屁！” “好样的！如果这次这个坎能过去，我们就是真正的生死兄弟了！下车！” 王晓东推门走了下去，唐兆龙推了一次没推开，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怕的浑身瘫软。 他没问王晓东这个坎过不去怎么办，他心里清楚，又或许不愿去想，但大概，就是个死！ 唐兆龙又用力推了几下车门，好不容易推开，整个人就踉跄着下了车，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刚站好身子，就看到刚才还一脸狠厉的王晓东，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再一看周围的架势，唐兆龙刚升起一丝勇气的心，瞬间变得拔凉拔凉！ 第50章 黑牢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此时王晓东的心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同时暗骂自己贪心不足，已经赚了三百万还不知收手，不老实在国内发展，非要继续干这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 车队所停的地方是一个十字路口，往常途径这里的时候，装货的卡车就会脱离车队，北上驶向乌苏里斯克。 看来对方已经把自己这边摸了个透，连车队在哪里分开这种机密的信息都知道！ 也是，普罗科菲耶维奇手下这么多人，指望他们一个个都守口如瓶，那是做梦。 探照灯的亮度足以让王晓东看清此时的形式，四面八方都已经被荷枪实弹的苏联大兵包围，四个道路出口更是被数辆bp1装甲车堵得死死的。 仔细看去，这些人身上的军服颜色和边防军有所不同，边防军是草绿色，而他们则是棕绿色！ 草，是苏联的正规军！ 王晓东在心里骂了一声。 缉私这种事不是边防军的职权范围么，平时连边境战争都懒得参与的正规军，怎么也会大炮打蚊子地掺和进这种小事里来？ 就在王晓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阵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脆响声由远及近。 一个身材高挑，在这五月里的夜晚也只穿了一套夏常服的女军官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在王晓东和唐兆龙二人身上扫过一遍，然后问道：“你们两个，谁是王晓东，谁是唐兆龙？” 王晓东借着月光看清了这名女军官的样貌，即使在这种出境下，心中也生出几分惊艳的感觉。 “我是王晓东，他是唐兆龙。”王晓东老实回答道。 女军官点了点头，早有手下将唐兆龙也押到了她面前，就听她语气冷厉地说道：“我是苏联远东军区第五集团军总部上校参谋，安娜·弗拉基米诺夫娜·米哈伊娃。” “我很正式地通知两位：王晓东同志，唐兆龙同志，你们因涉嫌走私违禁物品、贿赂边防军人、非法牟取暴利和从事间谍活动等数项罪名被捕。” 前三个王晓东还承认，这最后一个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间谍？ 自己也配？ “上校同志，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间谍？我会是间谍？而且就算我真的是，也该由边防军隶属的国家安全委员会远东局来处理我，你们军方无权” “闭嘴！”安娜眼中寒光一闪，一脚重重地踹在王晓东的小腹上。 坚硬的皮鞋让王晓东捂着肚子就倒了下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唐兆龙听到从事间谍活动一词时眼中露出的惊恐之色。 “把他们，连着这些走私物品，统统带回司令部！”安娜吩咐一声，扭头就走。 路过已经像死狗一样被控制住的普罗科菲耶维奇身边时，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我要见巴里宾将军！我要见巴里宾将军！”普罗科菲耶维奇此时已经没了往日的风度，疯了一般地大吼大叫道。 “让他闭嘴！”安娜吩咐一声，就有两个大兵上前，抡起枪托狠狠地给了普罗科菲耶维奇几下，打的他满脸是血，果然乖乖闭嘴。 安娜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道：“你找巴里宾将军做什么？你们克格勃内部的家法，就不用我多说了？” “如果被巴里宾将军知道你背着他走私敛财，你只会死的更惨！” 安娜戏谑地看着普罗科菲耶维奇双眼中仇恨的目光，哼了一声，转身上了停在一旁的汽车。 普罗科菲耶维奇面如死灰地跟王晓东几人一起被带走。 他知道，安娜刚才的话不是提醒，而是警告。 如果他敢把巴里宾咬出来，那他一定会如安娜所说，死的更惨！ 虽然巴里宾也从这笔生意里赚了一大笔，但有谁能证明呢？ 如果他乖乖闭嘴，咬紧牙关，兴许巴里宾还能念在卢布的份儿上把他捞出来。 如果自己再瞎说那么巴里宾恐怕很乐意看到自己在监狱里死于一场‘意外’！ 当王晓东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周围一片黑暗。 他眨巴眨巴眼睛，想要适应黑暗，看清自己的处境。 可他都快把眼睛眨瞎了，仍旧看不到任何东西，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他试图挪动一下身子，刚要伸伸腿，伸到一半，就被一面墙挡住。 他又摸索着站起身，刚要直起腰，头就猛地撞在水泥天花板上，发出砰的一声，疼的王晓东倒吸了一口凉气，用力搓了搓被撞的地方。 等缓过来后，他才继续摸索着这处黑暗的空间。 根据自己的身高和平躺、直立所能达到的程度，王晓东推断出这是一处长不过一米五，宽不过一米，高不足一米二的空间。 他在里面躺着伸不开腿，站着直不起腰，周围完全密封，没有一丝一毫的光线可以照进来。 这，就是苏联军方有名的黑牢！ 空间上的压迫摧残人的身体，绝对的安静和黑暗折磨人的精神，如果没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力，在这里关上几天人就会发疯。 而王晓东，足足挺了七天！ 当他被苏联大兵从黑牢里拖出来时，整个人似乎都瘦了两圈，脸上带着重重的黑眼圈，走路都需要人扶，腰也挺不直，一副随时会咽气的样子。 但即便如此，当他看到站在外面面无表情的安娜上校时，仍旧露出了一丝报复般的微笑，并朝对方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中指。 安娜的那张俏脸都要被气歪了，湛蓝色的眸子中满是怒气。 但当她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唐兆龙时，又瞬间不气了，你再硬气，兄弟还不是把你卖了？ 王晓东也看到了唐兆龙，后者不敢和他对视，只是羞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把头埋裤裆里。 “带他去军区医院，给他最好的治疗和照顾。”安娜吩咐一声，就有几个军区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迎了过来，从两个大兵的手里接过王晓东。 等王晓东被他们放上担架抬走后，安娜那双有如贝加尔湖一般湛蓝的双眼中才露出佩服的神色。 眼前这个中国人虽然同样贪财，但和只坚持了十八个小时就把自己交代的干干净净的普罗科菲耶维奇，以及坚持了七十一个小时就拍打着黑牢，用俄语大喊合作的唐兆龙相比，他的意志之坚定，值得肯定！ 而这份佩服也很快体现在安娜给司令部的报告里。 她对王晓东的评价是：胆大包天，贪财好色，但意志坚定，是一块需要接受再教育的花岗岩。 而对唐兆龙的评价则是：外粗里细，深谙厚黑之道的高干子弟。 至于普罗科菲耶维奇，则只有一句：国家之耻，军人之耻！ 第51章 因祸得福 要问是什么支撑着王晓东的精神，在黑牢中坚持了七天？ 答案是一个人：甘红！ 正是心里对甘红的那股怨恨，那为别人养了三十年女儿的屈辱，那被玩弄了几十年感情的不甘，支撑着王晓东挺过了这地狱般的七天！ 不见天日，不知时光流逝。 外面看似只有七天，但对于躺在黑牢里的王晓东来说，却有如七年！ 最痛苦的时候，王晓东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但现在，王晓东则舒舒服服地躺在第五集团军军区医院的高级病房里，享受着最精心的照料，整个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心里清楚，对方既然放了自己，又没有杀自己，反而给自己这般待遇，那一定是有求于自己，所以他才有底气朝安娜比中指！ 之前的种种罪名，以及七天的黑牢，不过是合作之前的下马威而已。 第五集团军总部上校参谋，王晓东回想着初见安娜时对方的自我介绍，再联想对方能无惧克格勃远东局，拿下对方一个上校总队长，似乎幕后集团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第五集团军！ 驻地：乌苏里斯克！ 苏联在远东体量最大、编制最全、武器最先进的集团军！ 和他们比起来，普罗科菲耶维奇和他的第59边防总队简直就是个屁！ 即使是那位红旗太平洋远东边防军区司令巴里宾，也不敢轻易搂这头老虎的虎须！ 而对方找自己合作，能合作什么呢？ 不过是合作赚钱罢了！ 这么一看，自己这次还是因祸得福了呢。 和这些当兵的打交道，总比和那些特务打交道来的好。 事实正如王晓东所想，第五集在滨海边疆区可以说是一家独大，手下也有gru特种警卫第334连这种搞情报的队伍。 最近在乌苏里斯克黑市上突然出现的大量中国产和少量美国产香烟，自然逃不过第五集当家人的眼睛。 原本这种事和他们军队无关，身为军人的荣誉感也不允许他们和那些特务一样，掺和这些捞黑钱的腌臜事情。 但当兵的也要吃饭，当兵的家属也要吃饭不是？ 自戈尔巴乔夫上台后开始推行大裁军以来，截止今年4月底，已经累计裁撤了65万人次，比计划的50万足足多出了15万人，而那位年轻的克里姆林宫领导者似乎还未满足。 随着裁军一同进行的，则是消减军费开支，事实上，第五集已经三个月没有领到来自军区的军费了！ 再这样下去，下面的士兵非哗变不可！ 而身为远东军区司令员的维克多·伊万诺维奇·诺沃日洛夫上将，则更加清楚拖欠三个月军饷所带来的潜在威胁。 可是莫斯科的那帮家伙不给他钱，他这个司令也没有任何办法。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学东欧各国驻军的方法，给自己部队的下级指挥员下达了自主筹措军费的命令。 而得到命令后的第五集团军司令员温兹契科夫·尼古拉·伊万诺维奇中将，也就注意到了大发横财的巴里宾，然后顺藤摸瓜，把普罗科菲耶维奇和王晓东几人查了个底儿掉。 然后，也就有了这次故事。 可以说，正是这个命令，给王晓东带来了这次牢狱之灾。 但也正是这个命令，给王晓东带来了一次真正的命运之神的青睐！ 可以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老祖宗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那个该死的普罗科菲耶维奇，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竟然就积攒下了200余万卢布的巨额财富！ 200多万啊！ 够自己麾下两三个整师一个月的薪水了！ 他妈的，不抓你抓谁！ 原本按照规定，普罗科菲耶维奇所得赃款和这笔赃物应该上缴内务部，然后再将他和王晓东唐兆龙三人一起移交边防军的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但早在伊万诺维奇在内部发动这次明显带有针对目的的行动时，就已经决定将这笔赃款和赃物隐瞒下来！ 两百万啊，再算上被扣下的那批香烟脱手后所能带来的三百万卢布利润，第五集的军费就解决了一大半了！ 现在不是战时，第五集下面很多师都是影子师，只有个架子，人员根本没有满编。 再加上八九年至今又陆续裁撤解散了不少人，这缺口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大了。 但这次的问题解决了，以后的怎么办呢？ 伊万诺维奇将军心中其实是有些想法的，就在他犹豫不决时，挨不住黑牢的唐兆龙主动寻求合作了。 二人一番交谈之后，伊万诺维奇终于下定决心，召集了第五集全部师旅级以上干部，齐聚乌苏里斯克，召开紧急会议。 而这次会议的主题，就是如何解决军费问题！ 伊万诺维奇不知道的是，就是他的这个决定，给未来的俄罗斯带来了一名来自异国的金融寡头，也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一个臭名昭着的地下军火贩子！ 三十年后，当年过五旬的王晓东，来探望躺在病床上已经垂垂老矣的伊万诺维奇时，前者忍不住问道：“你后悔么？” 伊万诺维奇摇了摇头，含糊不清地说道：“不，也许有过遗憾，但从未后悔！” 到底是年轻，两天后的王晓东已经能自己下地了。 不说活蹦乱跳，但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以白色和米色装饰为主的高级病房，感受着两位美女护士柔软的小手按摩着自己的肌肉，王晓东很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正在享受苏联军中一个中将司令才能享受的待遇级别的家伙，两天前还在黑牢里啃着手指头，苦苦坚持。 如果不是唐兆龙那副便秘的大脸一直在自己面前乱晃，自己一定会感到更加心情舒畅的。 自从自己出来后，这家伙就赖在自己的病房里不走，但又不说啥事。 王晓东其实心里清楚，他肯定是把自己卖了个干干净净，现在见自己出来，自责羞耻中又有些害怕。 但王晓东现在并不打算原谅他，先晾着。 两人本就是合作关系，什么是合作？ 那就是利润共享，风险也要共担！ 不好好给他一个教训，他今天能卖自己一次，明天就能卖第二次！ 而且狗日的居然会说俄语，藏得够深的啊！ 唐兆龙看着王晓东趴在病床上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脸上的便秘之色更加愁苦了几分。 想明白对方有求于自己的王晓东开始尽情享受，很是过了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心日子，俨然成了一位到乌苏里斯克来度假的大户少爷。 这一幕把负责监视他的安娜上校气的牙根直痒痒。 第52章 怎么，你不愿意 十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刚好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天空蓝的让人心醉。 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病号服的王晓东在两个漂亮女护士的陪同下，有说有笑地在楼下遛弯，唐兆龙跟在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仍旧一脸便秘的表情。 一身棕绿色军装的安娜上校英姿飒爽地从远处走了过来，两个护士赶紧朝安娜敬了个军礼，安娜点点头就算是回礼了。 她看向王晓东面无表情地说道：“王晓东同志，看来你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王晓东看了一眼安娜的黑色皮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到嘴边的难听话咽了回去。 他点点头，说道：“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安娜上校。” 安娜说道：“既然已经恢复了，那就请跟我走一趟。” 王晓东心里一动，知道戏肉来了，问道：“去哪？” “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 “还有，请你摆正你的位置，你身上的罪名还没有洗清，所以不该问的，最好别问！” 王晓东撇了撇嘴，心说冷冰冰的娘们，内分泌一定不调！ “我总不能穿病号服过去？”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换衣服，我就在楼下等你。我提醒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这里是乌苏里斯克，私自乱跑我可不保证你的安全。”安娜警告地看了王晓东一眼。 擦，赤果果的威胁！ 这个时候，你让老子跑老子都不跑呢！ 小娘皮，咱们看将来！ 盯着安娜发了半分钟的狠，王晓东这才哼了一声，神清气爽地扭头就走，在两个小护士的陪同下，回楼上换衣服去了。 便秘龙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 自己的那身衣服早在几天前就被洗干净，连着兜里的东西被一起送了过来。 王晓东换好衣服之后，把兜里仅有的几千卢布塞给两个照顾自己小半个月的美女护士。 在两边脸颊分别得到一个热情的香吻之后，才神清气爽地下了楼。 便秘龙先是羡慕了一下，然后又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 二十分钟后，嘎斯吉普缓缓停在乌苏里斯克市郊的二月镇。 看着眼前这个第五集总部大院，王晓东才真正领略到什么叫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和这里一比，普罗科菲耶维奇在波西耶特的总部简直就是个四处漏风的窝棚！ “傻愣着干嘛呢？走啊！”安娜从后面用力推了一下王晓东，推的他一个踉跄。 王晓东刚要发火，就看到安娜的鞋尖儿在地上碾了碾，不怀好意地看向自己。 我忍！ 好男不跟女斗！ 王晓东充分发挥忍者神龟精神，哼了一声，一抬下巴，就朝大院里走去。 安娜在身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又很快收住。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却仿佛贝加尔湖畔的格桑花突然绽放。 门口的卫兵用力向安娜敬礼，安娜认真还礼，然后走进大院。 宽敞的大院里停了十几辆拉达轿车和伏尔加轿车，这是苏联国产的高端轿车，质量上并不比德系、美系和日系车差。 此时在东北就有很多这种轿车，东北人喜欢亲切地称呼拉达为达达。 那些循规蹈矩在中俄边贸中发家的倒爷，开始时大都是靠的汽车生意起家。 比如后来在北江省绥分河市鼎鼎有名的大倒爷孙来军，坐拥远东大片山林和国内几处加工厂、货站，身家上亿，最开始就是和白山外贸、白山华联合作，一起倒卖汽车才积累下千万身家的！ 在安娜的带领下，王晓东和唐兆龙一起踏进了一座带有浓郁斯大林时代气息的灰白色大楼。 三人径直走上二楼，在走廊尽头的一处会议室门前停了下来。 “在这等着。”安娜回头对王晓东说了一句，然后敲了敲门，也不等里面的人答应，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一幕看得王晓东眼皮一跳。 不难猜测，屋子里坐的一定是第五集的实权人物。 在最讲上下尊卑的苏联军队内部，作为一名小小的上校参谋，安娜敢这么大大咧咧地推门进去，说明她和里面的人一定关系匪浅！ 妈的，怪不得这么狂，原来是个苏二代或者苏三代！ 王晓东听到安娜进去后打了个立正，报告道：“伊万诺维奇将军，王晓东和唐兆龙带到了！” “让他们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的沉稳声音响起。 安娜重新把门拉开，然后命令道：“进来！” 王晓东和唐兆龙走了进来，就看到宽敞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再看他们的肩膀，王晓东就觉得一阵眼晕，全是星星，在座的十几号人，竟然都是少将以上军官！ 而他们此时，正齐刷刷地看着自己。 目光中有审视，有好奇，有冷漠，也有贪婪！ “王晓东同志么？请坐！”坐在主位上那个挂着中将肩章的中年男人发话了。 王晓东这才注意到会议桌前仅剩的那个空位，不用说，这是给自己留的。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不要在这些家伙面前露怯，沉稳地迈步上前，缓缓坐了下去。 而安娜，已经带着唐兆龙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谢谢！”王晓东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坐在主位上的长脸中年男人说道：“不用客气，王晓东同志。我是第五集团军中将司令尼古拉·伊万诺维奇·温兹尼科夫，我身旁的这位是我的中将参谋长，弗拉基米尔·雅可夫列维奇·博塔罗夫。” 介绍到此为止，根据战后苏军内部一长到底的管理机制，他甚至连博塔罗夫都无需介绍。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此时的王晓东还不知道，但他很快就会知道。 伊万诺维奇开口问道：“知道我们找你来干什么吗？” 王晓东点了点头，说道：“大概能猜到一些。” 他可不会作死到和这位麾下有几万雄兵枕戈待旦的司令口花花，对方可不是安娜那个臭娘们。 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对视一眼，后者笑道：“说说看。” 这个博塔罗夫一头银发，四方大脸，看起来倒是比长脸的伊万诺维奇和蔼可亲一些。 王晓东说道：“扣除你们给我安的那些莫须有罪名，单是我实实在在犯了的那些事，就够你们把我塞到苦营里干他个十七八年了。” “你们既然没有那么做，而是对我先大棒后甜枣的，想必是我这个人还有些用处。什么用处呢，也就是比别人能多赚些钱罢了。” 说到这里，王晓东停顿了一下，脑袋里面关于苏联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记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突然有如一个个活泼的精灵一般，跳脱着蹦了出来。 他的眼中精光一闪，声音也沉稳了不少。 “而各位为何会缺钱，想必也和莫斯科此时愈发恶劣的局势有关。” “直接说，就是民间的物资短缺已经影响到了军队，再加上戈尔巴乔夫同志的裁军，你们的军费应该都发不出来了，否则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我浪费唾沫。” 博塔罗夫露出欣赏的笑容，点了点头，问道：“那么你，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王晓东苦笑道：“我想说解决不了也不行啊。” 一句话说的博塔罗夫和伊万诺维奇同时笑了出来，会议室内紧张的气氛似乎就有了几分松动。 “晓东同志果然是个聪明人，我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说实话，原本你和普罗科菲耶维奇那些破事我们是懒得管的，但是” 伊万诺维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现在，就如你所说，我们不得不依仗你的生财手段，以解决第五集军费短缺问题！” 王晓东皱眉问道：“你们需要多少？” 博塔罗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们可以延续你和普罗科菲耶维奇的生意以及合作模式，所得利润，第五集和你五五开！” “至于基线嘛，每个月第五集的利润不能低于八百万卢布，否则不足以支撑军费开支。” 王晓东不说话了。 博塔罗夫眉毛一挑，问道：“怎么，你不愿意？还是有顾虑？” 第53章 我有上中下三策 伊万诺维奇跟着说道：“王晓东同志，你要知道，和我们合作要远胜于和普罗科菲耶维奇的合作。” “他最多只能帮你把货运进来，却无法为你提供任何安全保障。而我们不一样，至少在这滨海边疆区，第五集可以保证你的贸易不受任何干扰，你的人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 王晓东皱眉道：“我有两个顾虑。一是普罗科菲耶维奇的统属，他可是边防军，而边防军隶属于克格勃。” “二么，就是你们这么干，一旦被远东军区知道了” 伊万诺维奇一挥手道：“第二个问题你不用担心，自筹军费军区方面是默许的。至于第一个问题” 伊万诺维奇看了博塔罗夫一眼，后者笑道：“这里是远东，半军管区域。国家安全委员会虽然可以监督军队，但是也要讲究证据。” “现在军队已经人心不稳了，他巴里宾如果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们可不敢保证部队是否会哗变，然后把他的老巢端了。” 王晓东咽了口唾沫，王八蛋把威胁的话说的这么文艺。 他斟酌着说道：“博塔罗夫将军的话让我心中安稳了不少，但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花花轿子众人抬。” “做生意嘛，就是讲究个有钱大家赚。第五集每个月不过区区八百万的军费，没必要把巴里宾排除在外。” “哦？”博塔罗夫来了一点兴趣，这个像商人政客多过像一名军人的家伙问道：“说说你的想法。” 在身后的安娜上校和便秘龙的注视下，王晓东对着一屋子将军侃侃而谈道：“我的想法是有钱大家赚，拉越多的人入伙越好！克格勃、内政部、外贸部、甚至其他集团军，全部拉进来！” “在苏，我们把远东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将来就可以掌控市场，什么东西卖多少钱，都由我们说了算！” “在我们国内，我也会想办法竭力供应一切物资。你们可能不清楚，自从八八年物价闯关失败后，我们国内经济也是一路低迷，大量产品库存积压。而这些，正是现在的远东和苏联所急需的！” 一番话说的众人全都振奋起来，这些第五集下面的师长参谋长们都期待地看着他们的司令。 伊万诺维奇点头道：“想法很好，我会亲自去拜会巴里宾的。这只鬣狗聪明的很，想必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有了他的加入，内政部和其他部门那些软骨头就由他去摆平。至于军区内部的其他友军，我会一一联系他们，相必得到这个消息后，他们也会很高兴的。” 博塔罗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道：“但是王晓东同志，如果想养活整个远东军区，还有那些贪婪的鬣狗和内政官员，可不是一个月几车烟草就能解决的。” 王晓东这下是彻底放松了，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用脚背勾住会议桌下的一个横栏，整个人往后一仰，椅子就只有两个后腿支撑着地面。 就见他身体跟着椅子一晃一晃地笑道：“博塔罗夫将军，想什么呢。虽然烟草在我国不是管制物资，但也是国家专营。” “虽然我有关系能搞到大量的烟草，但是那实在太扎眼了。而且单靠烟草，也确实养活不了整个远东军区，做生意要多元化嘛。” “随着双方海关未来可预见的越发完善的缉私制度，从我国境内往苏联走货将更加困难。你想想，几十辆甚至上百辆卡车突突突地在边境跑，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我承担风险倒是无所谓，但你们总不想自己的货款有一天都被我国海关收了？” 一群将军被说的面面相觑，这不是废话么，感情刚才都白兴奋了？ 坐在沙发上的安娜看着王晓东那压抑着嘚瑟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从沙发上站起身，迈开大长腿，几步就走到王晓东身旁。 在王晓东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脚踢在凳子腿上。 凳子腿没折，王晓东摔倒在了地上。 “干啥啊？”王晓东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裤子一边说道。 安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你有办法，不想挨揍就快说！” 王晓东看向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说道：“两位将军，你们得管管这位安娜上校啊，不能总对我进行物理攻击啊！” 伊万诺维奇表情十分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博塔罗夫的表情也有些古怪，就听后者说道：“这个安娜，不要闹了，让王晓东同志继续说。” 安娜哼了一声，警告地看了王晓东一眼，抱着胳膊坐回了沙发上。 伊万诺维奇笑道：“王晓东同志，请继续。正如安娜所说，你一定有办法。” 王晓东瞪了安娜一眼，心说小娘皮你别落老子手里，不然非把你摆弄成十八般模样！ 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清了清嗓子说道：“当然，办法当然是有的，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自从有了货币这种东西开始，走私就已经出现了。无论是几百年前的海商，还是后来的官盐私盐，只要不纳税的生意，都可以归结于走私。” “但是为什么无论各国如何努力，走私还是屡禁不止，还能和毒品、军火并称为世界上三大最暴利行业，这是因为” 身后的安娜突然咳嗽了两声，王晓东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就见他结束长篇大论，马上跳到正题，认真地说道：“关于我们的生意，我有上中下三策。” 这一幕看得屋内众人目瞪口呆，心说到底是那位的女儿，把这个中国人吃的死死的！ 虎父无犬女，嗯，虎父无犬女 在苏联一屋子高级将领面前，王晓东有如导师一般侃侃而谈，他伸出第一根手指，说道：“我的下策，就是和普罗科菲耶维奇合作时一样，纯粹的闯关。” “这个方法的风险最高，一旦被抓，就是鸡飞蛋打！” 众人都摇了摇头，这个不好。 王晓东就知道会这样，他笑了笑，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中策，就是双方正常贸易，然后将特定物品通过夹带和暗藏的方式带过来。” 现在中苏海关都没有那种大型的整车称重设备，你就是一次藏个几百公斤的东西都问题不大，问题是藏不藏得住。 “但这种方式能携带货物数量有限，而且需要多方打点，利润虽然仍旧很高，但也高的有限。而且和下策一样，都有很高的风险。” 伊万诺维奇说道：“王晓东同志，请你直接说上策！” 王晓东笑道：“这上策，就是堂堂正正地走私！把走私生意，通过合法的手段，做成正规生意！” 这次就连一直显得十分精明的博塔罗夫都露出了目瞪口呆的神色。 他妈的，走私可以和堂堂正正搭边么？ 完全不可能嘛！ 王晓东看向博塔罗夫，笑道：“怎么，博塔罗夫将军不信？” 博塔罗夫摇头道：“抱歉，我实在无法将走私和堂堂正正、合法等字眼联系在一起。” 王晓东微微抬起下巴，说道：“只要动动脑筋，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就直说了，我们国家的对外开放还处于摸索阶段，很多相关制度都不成熟，而你们国家就更是如此了。” “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力量支持，完全可以让一切都了无痕迹。甚至堂而皇之的把成千上万吨的货物运进来，然后毫无顾虑地投入市场！” 一番话说的众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博塔罗夫追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成功调动起这些家伙的积极性，王晓东反而不急了。 他瞄了一眼身后的那位长腿安娜上校，然后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咳嗽两声，说道：“哎呀，说了这么半天，都有些口渴了呢！” 王晓东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的眼睛，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忍俊不禁。 最后还是前者发话道：“安娜，你去给王晓东同志倒一杯咖啡过来。” 看着满面寒霜的安娜那足以杀死自己的眼神，王晓东挑衅地朝她挑了挑眉毛。 等后者乖乖出去给他倒咖啡后，王晓东才对众人缓缓抛出了一个问题：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最惠国待遇没有？ 第54章 钻漏洞！ 什么是最惠国待遇？ 简单点说，就是双方或多方缔约，缔约一方在贸易、航海、关税、公民的法律地位等方面给予缔约国另一方的优惠待遇。 这个最惠只是相对于一般关税而言，在最惠国待遇之外，可能还有更低的税率。 那么这个待遇有多重要呢？ 我们回顾一下我国艰难入世的历程即可知道，抛开其他一切原因不谈，关税最惠国待遇也是我国必须入世的一大重要原因！ 为何后来我国能成为世界工厂，为何中国制造能在短短十几年时间里铺满欧美等众多发达国家。 原因就在于此！ 最惠国待遇让产品在价格方面更有竞争力，利润空间也更大。 当然，在座的这些被苏联计划经济教条制造成榆木脑袋的家伙是不会懂的。 王晓东喝了一口安娜泡的咖啡，小声说了句太苦，在后者发火之前，赶紧说道：“伊万诺维奇将军，接下来我要说的，可是我和第五集之间的商业机密。你看？” 王晓东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意思在明显不过。 人太多了！ 伊万诺维奇不满地看了王晓东一眼，对方这是在怀疑自己对手下的掌控能力么？ 但王晓东却不为所动。 这种发财大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虽说这些师长旅长的单拉出一个也是少将，也是个不小的官儿了，但在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面前还是小的。 自己只需要抓住这两位关键人物即可，其他的人，等着分钱就是了，没必要对过程知道的那么清楚！ 终于，伊万诺维奇妥协了。 他朝在场的众人摆了摆手，一群军官就拿起桌上的军帽走了出去。 有的经过王晓东身边时，还冷哼了一声。 王晓东也不以为意。 终于，屋子里只剩下伊万诺维奇、博塔罗夫、安娜、唐兆龙和王晓东五人。 王晓东抻了个懒腰，端着咖啡杯走到安娜旁边的沙发坐下，然后说道：“两位将军，现在只有我们五个了，咱们就坐在沙发上说，这椅子实在是硌屁股。” 伊万诺维奇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好几句赚钱重要，赚钱重要，才压下掏出配枪崩了王晓东的冲动。 博塔罗夫倒是不生气，笑呵呵地挨着王晓东坐下，伊万诺维奇则坐在了对面。 “现在可以说了！”伊万诺维奇声音冷硬地说道。 “当然。”王晓东点头道。 他放下咖啡杯，缓缓说道：“其实很简单，在说最惠国待遇之前，我先给几位简单说一下关税的作用。” “关税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仅是重要的收入来源，同时也是保护本国工农业的一个杠杆。” “以贵我两国为例，贵国计划经济下，一斤猪肉大概是80戈比，如果按照官方汇率计算，大概相当于20元。” “当然，现在没有人会傻到去相信官方汇率，贵国银行也不会允许大规模的卢布美元兑换，但我们姑且如此计算。” “而在我们国内，一斤猪肉只要两块五左右。如果能把猪肉运进来再卖掉，那就是七倍的利润！” 安娜咋舌道：“那我们光卖猪肉就很有得赚了。” 王晓东看白痴一样地看了对方一眼，说道：“如果真有这好事，我还做走私干什么，做个猪肉王子不香么？” 安娜又要发火，王晓东却不理他，对一旁的博塔罗夫说道：“这时关税的杠杆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我们国家的海关会根据国内物价征收出口税，而贵国海关同样会按照贵国国内物价征收进口税，两相抵消，这利润也就降到了正常的范围内。” 博塔罗夫在这方面的理解能力很强，他说道：“如此一来便容易理解了，你所说的最惠国待遇，一定是可以跳过关税壁垒？” “聪明！”王晓东打了个响指。 得到肯定的博塔罗夫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晓东继续说道：“贵国所谓的两个平行世界市场理论，让贵国的对外贸易几乎为零，即使有也大都掌握在对外贸易委员会手里。” “虽然现在开了几个边境口岸，但往来做生意的也大都是些梭子（倒爷别称，往来穿梭的意思），根本成不了气候。” “前两年还有些企业之间的合作，比如我们白山的一家国营陶瓷厂，就到乌克兰去寻找合作伙伴，合资建了一座陶瓷厂。” “中方提供设备和工人，苏方提供厂房和辅助工，因为是当地第一家合资企业，开业的时候还搞得特别隆重和热闹。” “结果呢，第一批中国风茶杯产出后，5卢布20戈比的价格根本就没人买，甚至还被当地负责物价的工作人员给罚款了，原因是他们私自定价。” “最后价格下来了，销量上去了，订单雪花般飘来。按说该开心了？并没有！” “因为价格下来后卖多少亏多少，那家陶瓷厂亏不动了，只得灰溜溜地回国，自此白山的其他企业对对苏合作就产生了阴影。” 伊万诺维奇本来就听不太懂王晓东说的那些经济术语，现在听他讲故事，更是觉得头疼。 虽然博塔罗夫听的津津有味，但伊万诺维奇还是打断道：“好了，王晓东同志，故事可以后面再讲，我们还是回到正题。” 王晓东笑道：“好，我们直奔主题。” “北朝这个国家你们不陌生，苏联老大哥的忠实小弟，靠着贵国的援助和红色阵营经贸体系的优惠待遇，这些年很是过了些滋润日子。” 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同时点了点头，对北朝他们自然不陌生，那是一个在苏联权力绝对辐射下的小小国家。 “那么事情就好办了，北朝是贵国的红色贸易体系伙伴，享有最惠国待遇，各种商品关税低的让人发指，只有1到10，而且贸易往来的条件也宽泛很多。” “而恰巧，北朝也享受我国的最惠国待遇，我国对出口北朝的商品仅是象征性地征收一点税。” 博塔罗夫一拍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只要让货物在北朝中转一下，就成功跳过了贵我两国之间的关税壁垒！” “没错！”王晓东点头道。 博塔罗夫追问道：“你刚才说需要有足够的力量支撑，想必就是看重我国对北朝的强大影响力。说，需要我们做什么？” 王晓东心说这个博塔罗夫真是比伊万诺维奇聪明太多了，他笑道：“正要倚重两位将军啊。” “你们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在北朝找一个足够强势且足够可靠的军方代理人，然后由他以北朝军方的名义在清津开设一个空壳贸易中转站，再以我的名义开一个空壳的贸易公司。” “而我这边则立即返回国内，申请成立一家贸易公司，一切顺利的话，这个月我们的贸易就能流转起来！” 第55章 再有一次，我们就不是兄弟了！ “为什么要开设两个中转站？”伊万诺维奇不解道。 不等王晓东开口，博塔罗夫就解释道：“我想是为了应付未来可能的最坏的情况。” 见王晓东点头，博塔罗夫便继续说道：“首先，我们这种生意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不能留有任何账目，还要制作假账以备检查。” “这一点计划控制委员会的那帮家伙倒是熟悉的很。” 博塔罗夫嘲讽了一句，继续说道：“如果只设立一家中转站，那么中国、北朝、苏联三点就成了一个闭环，无论哪一边出了问题，当地海关都可以很快地顺藤摸瓜，查出问题！” “而且海关直接和银行接口，我们无法做手脚。即使可以，知道的人也太多了，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 “而设立两家中转站则不同，两家看似毫无关系的中转站将三条交易路线完全割裂开了，只要在账务上做些手脚，完全可以单方面掐断海关的追查。” 王晓东忍不住拍起了手，他笑道：“博塔罗夫将军的思维之敏捷让我惊叹，这么快就能想到这么多，如果你不做军人改做商人的话，就没我们这些人什么事了。” 一个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马屁，拍的博塔罗夫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道：“是你之前的话做足了铺垫，我才能想到这么多。而且一定有遗漏之处，请晓东同志补充。” 王晓东摇头道：“没什么可补充的了，你说的已经很透彻了。一切交易都会在两家表面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中转站之间完成，而这些交易都不会存在任何账目！” “即使是最坏的情况，比如你们在北朝的代言人被查，首先调查的也是他的那家空壳中转站。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到我的空壳公司且不提，即使摸到了，他们想要调查，也要向我国海关提出申请。” “跨国协查啊，光是层层报备层层审批就够他们忙活的了。而这个时候，我大可以带着全家人跑他妈的。” “而两位将军呢，则可以一推二六五，来个死不认账。以两位的身份和地位，加上麾下的几万雄兵，我想没有人可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指控二位将军！” 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实在是没有比这更谨慎、更加滴水不漏的方式了，这个中国人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能想出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来！ 伊万诺维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领口，说道：“那么，王晓东同志，就这么定了。” 王晓东也松了口气，他在心里感谢了一下甘红案例里的那个走私犯，然后站起身，和伊万诺维奇、博塔罗夫分别握手。 “以后请直接叫我晓东，同志这个词，对我而言实在是有些陌生啦。” 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还需要做些准备，他们将王晓东和唐兆龙安排在了乌苏里斯克最豪华的国营饭店的顶级套房里。 几名大兵就守在他们的房间两侧，美其名曰，保护！ 当然，究竟是保护还是监视，就只有当事双方心里最清楚了。 唐兆龙跟着王晓东走进房间，大半个月下来，两人终于有时间不被别人打扰的单独相处了。 “东哥”唐兆龙小意地叫了一声。 王晓东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然后扭了扭脖子，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突然，他猛地一个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的一拳打在唐兆龙肚子上，对方痛苦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身体应激反应下，嘴里流出大量口水。 王晓东活动了一下手腕，拎起唐兆龙的脖领子，把他顶在墙上，盯着他的双眼冷笑道：“行啊，孙贼！藏的够深的！” “我千防万防，没防住你这孙子从背后插我一刀！和他们合作，然后看着我自己被送进苦营里去？” “王八蛋！” 王晓东略微撤后一步，然后膝盖猛地一顶，唐兆龙顿时痛苦到干呕起来。 还好他早上没吃什么东西，不然这好好的屋子就没法住人了。 胖揍了唐兆龙一顿，等王晓东气喘吁吁地直起身子，感觉气出的差不多了，这才扔下烂泥一样的唐兆龙，神清气爽地走进浴室冲了个澡。 等他围着一条浴巾，揉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唐兆龙已经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东哥你不生气了？我也是真没办法了，再在那黑牢里待下去，我真的会死的！” “我们老唐家三代单传，就我这一根独苗苗了。我要是死了，我们老唐家就绝后了啊！” 王晓东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扔给唐兆龙一瓶，然后坐到沙发上，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让他坐下。 用牙咬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打了个嗝后，王晓东才缓缓说道：“可以理解，那种情况下，你顶不住也属于正常。” “东哥你顶了七天才是真的牛逼，那个安娜说了，整个远东进过黑牢的，没几个能挺过七天！”便秘龙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奉上。 心里刚松一口气，就见王晓东用他那双宛如深渊般的漆黑双眸盯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兆龙你记住，再有一次，我们就不是兄弟了！” 看着王晓东严肃的表情，唐兆龙沉默片刻，认真地点了点头。 “绝不会再有！”他沉声说道。 “好了！”王晓东终于露出了笑脸。 他拍了拍唐兆龙的肩膀，和他碰了一瓶，喝了一口后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打你一顿就算还回来了，千万别觉得对不起我。” “因为一个人一旦觉得对不起另一个人，就会一直对不起他。”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王晓东问道：“一下子失联大半个月，你家里估计急疯了，这里的电话可以打国际长途，你给家里报个平安。” 唐兆龙说好，就走到电话旁，拨通了春城家里的电话。 电话是陈凤英接的，一听是唐兆龙的声音，登时就哭了出来，哭完又骂道：“你个小瘪犊子，跑哪去了，大半个月不见人影，我和你爸都快急死了！” 这时电话被一旁的唐卫国夺过去，多的没说，就一句话：“不管你小子现在在哪，立刻马上给我跑步回家！” 听着老爹老妈看似严厉实则关心的话，再想想自己在黑牢里的时间，这个一向以草莽着称的春城衙内顿觉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爸，妈，你们别担心，我在乌苏里斯克，一切都好。前一阵和人谈生意，太忙了，就忘了给你们打电话，让你们担心了。” “我和东哥这两天就动身回国，估计三两天就到。等我回家让我妈给我炖条胖头鱼，多放五花肉和茄子干辣椒。” 电话那边陈凤英哽咽着连连说好，唐卫国听他说在苏联，也只好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唐兆龙知道，这次回家，老爹的一顿皮带是跑不了了！ 第56章 假女婿再上门 春城，南湖宾馆。 几个不速之客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领头的男人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短袖，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身材高大，面容硬朗。 正是从苏联回来的王晓东！ 在王晓东身旁，是和他穿着一样短袖的唐兆龙。 二人身后，则是三个身穿黑色紧身短袖的白人保镖。 仔细看去，中间那个腿长腰细妩媚动人的女人，正是脱了军装的安娜上校！ 原本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是不同意唐兆龙和王晓东一起回来的，虽然王晓东给他们描绘的前景很好，但他们还是不信任这个只见了一次面的中国人。 万一他回国后直接消失怎么办？ 现在第五集下面的那群丘八师长可都摩拳擦掌地等着王晓东给他们带来大把卢布，好改善一下生活呢。 王晓东一旦消失的后果，是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都不愿意面对的，但王晓东却绝对不可能把唐兆龙一个人扔在苏联！ 别说回国开公司需要他的关系，就算不需要，自己敢把唐兆龙扔在苏联独自回国，唐卫国一定会让自己领教一下什么是一位副市长的怒火！ 于是王晓东和伊万诺维奇二人据理力争，并且直言不讳地表示没有唐兆龙，自己根本玩不转国内的关系。 但是唐兆龙回去，王晓东做人质也不行，他没有王晓东那个脑子。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两人可以一起回国，但安娜将带着两名gru特种兵以保镖的身份跟他们一起前往中国。 王晓东也只能答应。 五人从离乌苏里斯克五十多公里的东宁入境，然后一路乘火车南下。 第一次来中国的安娜简直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自东宁到春城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让这个从未离开过苏联的姑娘大开眼界。 原来一个小商店里就可以有这么多琳琅满目的商品，原来烟酒不是管制物资，原来肉蛋菜奶都可以敞开了购买，原来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 和安娜一起的两名gru特种兵更是面露迷离之色，即使是经历过阿富汗战场血与火的洗礼，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繁华场面，他们仍旧觉得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受到了强大的冲击！ 王晓东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深沉的渴望，他们也有家人，他们也想从这个繁华的邻国给自己的家人买一些必需品回去。 也许是给大儿子的一套运动服，又或者是给小女儿的一条花裙子 但他们最后用坚强的的信念和gru特种兵的纪律，克制住了这种欲望。 但这一幕，却让王晓东的心思动了一下。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酒店的前台工作人员脸上挂着标准化的笑容问道。 “开四个大床标间。”便秘龙上前道。 见前台递给唐兆龙四张房卡，安娜摇了摇头，用俄语说道：“不行，开两个双床标间。” 唐兆龙看向王晓东，王晓东拉着脸道：“你不会想让我和这两位大哥中的一位住一间？我誓死不从啊！” 安娜哼了一声，盯着王晓东说道：“我跟你住一间！” “你？” “我！” “我可是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你和我住一起，就不怕我半夜化身月下之狼，把你那啥了？”王晓东瞪着眼睛说道。 安娜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嘿，这个小娘们！”王晓东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唐兆龙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朝他挤眉弄眼的，意思是不如趁此机会把这个娘们拿下！ 王晓东翻了个白眼，心说你知道个屁，这娘们绝对在远东背景深厚，没看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都对她那么客气么。 自己和他们做生意还好，一旦沾上这个女人那就更在苏联这个烂摊子里泥足深陷了！ “唐兆龙，换房间。”安娜直接对唐兆龙发号施令了。 唐兆龙看向王晓东，见他没有阻止，就把房间换成了两个双床标间，还省了点钱呢。 众人拿着房卡往楼上走，王晓东凑到安娜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告诉你啊，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喜欢不穿衣服在屋里走来走去！” 就听她冷笑道：“是么？刚好我也喜欢不穿衣服乱晃，我们倒是可以好好交流交流心得！” 王晓东顿时闷哼一声，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还好唐兆龙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沉声问道：“没事东哥？” 王晓东摇摇头，说道：“没事，就是遇到对手了，差点被这娘们弄出内伤。” 王晓东心说你别逼我，老子有超越三十年的见识，后世那些网上随便就能找到的荤话拿出来，你能招架得住就算你厉害！ 南湖宾馆位于风景秀美的南湖之滨，是白山的国宾馆，以前接待的都是外宾和政要，现在也对普通人开放。 安娜站在窗前，迎着清风习习，有些迷醉地看着窗外的南湖，还有那掩映在花丛中的别墅区。 “怎么样，比你们国家强多了？”王晓东收拾好东西后问道。 安娜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哼了一声道：“确实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但还是没有苏联强大。” 王晓东撇了撇嘴，靠压榨人民透支国力搞起来的军事实力，有什么好显摆的。 “我晚上有饭局，你和那两位兵大哥就在房间里休息，别乱走。晚饭我会让他们送到房间，我吃完饭就回来。”王晓东说道。 “不行！”安娜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伊万诺维奇将军吩咐过，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决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我上厕所你也跟着啊！”王晓东呛道。 安娜没有回答，而是盯着王晓东，缓缓走到他身前。 王晓东摸不清这娘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防备地看着她，冷不丁的安娜突然伸出手，啪地一巴掌抽在王晓东后脑勺上。 尼玛，你腿长胳膊长你了不起啊你！ 王晓东有心想动手找回男人尊严，但仔细对比了一下双方实力，感觉自己很可能打不过这个暴力毛妹，只好打碎了牙活血吞 我忍！ 忍忍更健康！ “我晚上要跟兆龙回家，你们不方便跟着，你懂？”王晓东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再说我把你们扔在这里跑路对我有什么好处么？赚不到钱不说，还有可能引起外交纠纷，到时候桃子没吃着，还蹭一屁股屎。” 安娜鄙夷地看了一眼这个满嘴污言秽语的家伙，说道：“卢卡和马克西姆可以留在酒店里，我一个人和你去！” “这”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行” 晚上，开了一辆吉普车过来接王晓东的唐兆龙看到一旁的安娜时明显一愣，就见王晓东满脸无奈道：“晚上加一双筷子行不行？” 唐兆龙心说我说不行也没用啊，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我妈做了一大桌子菜呢，上车。” 王晓东和安娜坐到了后座上，唐兆龙透过后视镜和王晓东对了一个眼神，顿时就明白了。 这娘们把东哥看的真紧啊！ 这到家可怎么和老爹老妈解释？ “就说是合作伙伴，没来过咱们国家，借着这次的机会跟着过来看看。”王晓东仿佛看透了唐兆龙的心思，直接说道。 唐兆龙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二十分钟后，吉普车在家属院楼下缓缓停下。 穿着一条淡蓝色背带短裤加一件蓝白条背心的唐舒怡早已经笑眯眯地站在楼下等候，见王晓东下来后刚要迎上来，就看到了跟着下来的安娜。 唐舒怡原本已经迈到一半的脚生生收了回去，那双好看的眼睛也眯了起来，眉毛弯弯，寒光闪烁。 王晓东心里咯噔一声，假女婿再上门，还没进屋呢，就把假女朋友给得罪了。 不过不对啊，咱俩既然是假的，你吃的哪门子醋？ 难道 被哥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征服了？ 这真是… 不得不得不说一句：姑娘有眼光哇！！！ 第57章 老丈人的考教 “这位是？”唐舒怡眯着眼问道。 王晓东看了一眼唐兆龙，这个时候小弟不上难道让大哥开口么？ 唐兆龙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姐，这位是安娜小姐，是我和东哥在远东的合作伙伴。” “以前没来过咱们国家，好奇得很，就借着这次机会跟着过来看看。她不会中文，把她一个人放在宾馆我们不放心，就带来了。” 安娜不懂中文，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唐舒怡脸上的防备和敌意。 而那个唐兆龙说了两句什么后，这个漂亮的让安娜都感到压力的女人虽然面露狐疑之色，但神色还是缓和了不少。 “那就一起上楼。”唐舒怡礼貌地朝安娜点点头，转身就走。 本来还想关心王晓东两句的，现在多说一句话都欠奉。 一边往楼上走，唐舒怡的心里也不禁犯了嘀咕，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喜欢上这个臭家伙了？ 那那个人呢 想到那个人，唐舒怡的神色一黯，旋即又恢复正常。 安娜这张白人面孔实在是太过扎眼，唐卫国见到她时也愣了一下，更别提头一次招待国际友人的陈凤英了，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阿姨，安娜就是我和兆龙的生意伙伴，也是朋友。平时舒怡和兆龙的朋友来了怎么办，咱们今天就怎么办，不用紧张。”王晓东对陈凤英轻声说道。 陈凤英点了点头，赶紧从厨房里又拿了一副碗筷，还特意用水冲冲，擦干净了才拿上来。 众人落座。 唐卫国的目光一直盯在安娜身上，他有不少在部队里的老朋友，这个安娜身上的那股气质，和那些老朋友身上的很像！ 虽然安娜穿着一身便装，但身上那股职业军人所特有的冷冽刚硬气质是无法掩盖的。 那镌刻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中的咄咄逼人的气势，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苏联女兵所能拥有！ 眼前这个女人，至少是一名尉级军官，或者是某些高级军官身边的警卫！ 这两个小子在远东到底干了什么，能和这么一位人物做朋友，甚至从她和王晓东的站位来看，这个安娜还是处于一个秘书的角色！ “凤英，你去把老领导上次送我的那瓶茅台拿过来。”唐卫国突然吩咐道。 陈凤英刚要坐下，闻言愣了一下，和唐卫国对视了一眼，夫妻连心，她默默点了点头，把那瓶明显有些年头的茅台拿了过来。 唐舒怡原本打算坐在王晓东身边，但安娜已经先她一步坐了下去，这让唐舒怡的心里更加不快。 但她是个心思极深的女子，面上毫无异样地坐到陈凤英身边，而唐卫国父子则分别坐了主、末位。 “你们两个小子一跑就是大半个月，本来兆龙的一顿裤腰带是少不了的，但是看在东子的面子上，就免了。” 唐兆龙顿时对老爹一阵千恩万谢，感谢老爹不杀之恩。 而王晓东也从唐卫国的话中听到了一股亲近之意，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微笑。 唐卫国哼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边说‘你们两个小子陪我这个老家伙喝一杯’，一边要给王晓东倒酒。 王晓东哪能让他倒酒啊，刚要接过来，坐在唐卫国对面的唐兆龙屁颠屁颠地站起身接过了老爹手里的酒瓶。 “我来我来，爸，您和东哥都坐着，我来倒酒。” 唐卫国也就把酒瓶给了对方。 唐兆龙给王晓东倒了一杯，至少窖藏了十年的茅台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酒香，闻起来沁人心脾，坐在一旁的安娜忍不住耸了耸鼻子。 唐兆龙咧嘴笑道：“安娜上校也来一杯？” 这话却是用俄语说的。 刚说完唐兆龙就恨不得抽自己个大嘴巴，嘚瑟什么，忘了自己的俄语还是自己老子教的了！ “好啊！”安娜大方地说道。 唐兆龙偷瞄了唐卫国一眼，见老爹神色正常，这才松了口气，给安娜也倒了一杯，最后才是自己。 陈凤英和唐舒怡则是没有的。 一是陈凤英不喝酒，二是唐舒怡虽然会喝，但唐卫国却不许女孩子喝酒，但安娜这个毛妹显然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来，我们喝一口。”唐卫国举杯道。 四个人是白酒，两个人是果汁，六个杯子砰在一起，三个男人都是抿了一小口，茅台嘛，就得慢慢喝慢慢品。 只有安娜一口干了，憋了半天才呼出一口酒气，说了句哈拉少。 唐卫国被这豪爽的姑娘逗笑了，不过苏联人嘛，就是这样的。 唐兆龙苦笑着给安娜又倒了一杯。 唐卫国给自己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一桌人才开始动筷，这是规矩。 饭桌上，唐卫国没有追问王晓东二人消失大半个月到底是什么原因，而是问王晓东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王晓东说自己已经和远东的伙伴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这次回来就是想要成立一家对外贸易公司，让生意走上正轨。 唐卫国点了点头，说道；“对外贸易公司的资质审查很严，但毕竟是为国家创造税收和外汇的好事，我会和下面打招呼的，到时让兆龙拿我的条子去办就是了。” 王晓东赶紧敬了唐卫国一杯，表示感谢。 启料下一秒唐卫国话锋一转道：“不过咱们国家现在改开了，一切以经济发展为重心。你现在也算是成功商人了，一些责任要担起来，要多想着为家乡的发展建设出一分力啊！” 王晓东一愣，面上严肃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开始琢磨起唐卫国话里的意思。 这是让自己给家乡投资？ 就自己那三百多万，再加上唐兆龙的也不过六百来万，对个人来说是挺多，但放到白山一省来讲也就是毛毛雨。 如果不是投资的话，那就是让自己想办法帮助白山经济发展，在改开这盘大棋中闹个开门红了！ 在饭桌上出神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唐卫国却并不以为意，也不打断王晓东的思绪，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吃醋的女儿。 这在唐舒怡身上可是很难看到的情况啊。 自己这个女儿啊，哪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精明太有城府了一些，一般人驾驭不了。 不知道这个王晓东可不可以，至少现在看，应该是可以的。 看来米学伟是真的没机会了，现在看来，似乎也好。 “晓东，吃菜啊，是不合口味么？” “舒怡，远点的菜晓东不方便夹，你帮他夹点菜。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陈凤英给王晓东夹了块鸡肉，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和上次判若两人。 “哦？哦！谢谢阿姨。”王晓东回过神来，朝陈凤英笑了笑，然后歉意地对唐卫国说道：“抱歉，我走神了。” 唐卫国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道：“我们今天这是家宴，不要那么拘谨。再说，会思考的人才能办大事嘛，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也这样。” 王晓东先是把陈凤英夹的菜吃完，趁这个时间打好了腹稿，这才放下筷子，对唐卫国斟酌着开口。 “我是很看好咱们国家未来三十年的发展的，有睿智的老人为这个国家擎天掌舵，在改开这个时代变更的大背景下，国内可以说是处处商机。” “因此，我是一定会在国内投资发展的。现在的中苏边贸只是一个开始，只是我商业规划中的一小部分，目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原始积累。” 唐卫国说道：“你和兆龙也赚了六七百万了，不少了。” 王晓东点头道：“对于我们两个人而言，确实不少了。但放在白山一省而言，却只是毛毛雨。” 唐卫国不说话了，显然对王晓东这个回答不甚满意。 王晓东紧接着说道：“不过您刚才的话点醒了我，现在的我，倒确实能帮家乡解决一些问题，带来一些gdp。” “计将安出？” “不知您听说过505神功元气袋没有？” 第58章 唐卫国的决断！ 505神功元气袋？ 唐卫国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就在嘴边，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陈凤英插话道：“是不是报纸上说的那个，不打针不吃药，就能强身健体治百病的505神功元气袋？” “你知道？”唐卫国有些诧异道。 陈凤英嗯嗯点头，对唐卫国说道：“三舅妈不是有点肺气肿么，看报纸上说有个七十多岁老太太的肺气肿就是用这个元气袋治好的，三舅妈家小强就给买了这个，还不便宜呢！” 王晓东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个东西。不过您听听就得了，那东西实际上啥用都没有，要真能治百病，全世界那么多医生就该一起找块豆腐撞死了。” 唐卫国这下终于想起来了，说道：“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农业局的老张代表咱们白山去燕京参加全国优质农产品展销会，也买了好几个这个什么元气袋回来。” “还说这东西十分抢手，隐隐有洛阳纸贵的感觉。” 王晓东笑道：“不错，就是这个元气袋，您知道它的销售额有多少么？” “多少？” 王晓东竖起一根手指，说道：“不少于一百万，一天！销售火爆的时候，一天可能五六百万都不止！” “这么多！”唐卫国动容了！ 就算一天一百万，一年是多少？ 三点六个亿！ 这得上多少的税，创造多少就业机会啊！ 动容过后，就是狂喜，他原本只想让王晓东给自己个芝麻，没想到对方直接扔过来一个西瓜！ 这真是好女婿哇！ 唐卫国简直觉得王晓东越看越顺眼，他神色严肃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也搞这个神功元气袋？” 王晓东摇头笑道：“不！它这个东西，我虽然没有用过，但基本可以断定，所谓不打针不吃药而治百病纯属扯淡，但架不住营销做的好，市场基数大，民众愿意相信。” “这种和治病挂钩的保健品一旦真的耽误人的病情，那就是害人了，我不赚这种钱。” 唐卫国微微皱眉，说了又不让做，这不是白说么！ 逗我玩呢？ “你的意思是？” 王晓东笑道：“我们可以发散一下思维嘛，保健品又不是只有治病这一种。” 唐卫国明白了，他笑道：“你是说我们卖别的？” “不错！这个社会，什么人的钱最好赚？小孩、学生的钱最好赚！再过个十几二十年，随着我国进入老龄化社会，老人的钱也会变得好赚。” “试问哪一对父母，没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思？可孩子的智商却参差不齐！” “有的孩子玩玩闹闹就考上了重点高中重点大学，有的孩子五更起三更眠，点灯熬油的却连普通高中都考不上。当你竭尽全力，却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到时，这说明什么？” “说明智商不够！” “这时候如果有一款能够提高孩子智商、提升学习成绩的产品” “那市场一定会很火爆的！”唐卫国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错。而且在我看来，这个东西做好了，比那个元气袋的利润要高！”王晓东笑道。 后来生命一号的年销售额超10亿，自己比对方提前三年上市，竞争没那么激烈，没道理低于这个金额。 唐卫国满意地笑了，就算是销售业绩和那个什么元气袋打个平手，一年也能为白山带来四五千万的税收和至少数百个就业岗位了！ 放眼全国，有几个企业一年能上缴四五千万税收的？ 而这个企业，这个人，如果是自己的女婿，那将是自己在政治上多大的加分，又是多么有威慑力的一张底牌啊！ 更重要的是，王晓东才二十三岁啊！ 他还这么年轻，谁知道他将来能走到什么样的高度？ 到时候自己丈凭婿贵，还巴结什么米俊杰的高枝儿，直接踩着他上位不香么？ 想到这里，城府深沉如唐卫国也不禁激动的红了脸庞，连说了三个好字，和王晓东用力碰了一杯。 但王晓东今天给他带来的惊喜注定不止于此。 他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和兆龙即将成立的边贸公司还可以代销白山省内各轻工企业的积压库存。” “无论是衣服、鞋子、罐头、暖水瓶、小五金等等，我都可以带到远东去开办展销会，苏联各国各类生活物资奇缺，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一直听着的唐兆龙奇怪地看了王晓东一眼，心说这么做似乎和之前定好的走私套路不一样啊。 唐卫国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 “好！真是想不到，东子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想法和见识！更难得的是这颗为公的心！” “你能想到那些连年亏损的国营工厂，想着帮助他们去库存提利润，这已经深谙老人先富带动后富之深意了！” 王晓东谦虚地笑了笑，但对唐卫国的说法却并不敢苟同。 自己做保健品是为了借未来几年的春风，大赚特赚一笔。 至于帮助白山的企业脱困，则是有意为之，但却并不是唐卫国所说的公心。 不过这些，没有必要说破。 一顿饭吃的很是热闹，唐卫国不再聊正事，转而说些风花雪月。 吃完饭，陈凤英又给众人洗了水果。 王晓东和安娜坐到九点半，在唐卫国抬头看钟时起身告辞。 唐卫国亲自把他们送到了门口，并嘱咐王晓东，以后没事的时候常来家里坐坐，不要不好意思。 就算舒怡不愿意回来，他自己也可以直接过来嘛。 王晓东朝站在唐卫国身后直翻白眼的唐舒怡笑了笑，说好，然后由唐兆龙开车把二人送回南湖宾馆。 等唐兆龙再回到家，就看到老爹坐在沙发上等自己，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红泥小火炉上的水壶不停往外冒着热气。 “人送到了？” “送到了，爸。” “坐。” 唐兆龙离着唐卫国老远地坐在沙发上。 “坐近点儿，我能吃了你是咋的？”唐卫国瞪了一眼唐兆龙。 唐兆龙狗腿地笑笑，往老爹那边挪了挪屁股。 唐卫国一边泡茶，一边说道：“今天那个安娜，是什么人？” 唐兆龙心里一紧，暗道来了，老爹果然是等王晓东走了以后才开始拷问自己。 “是” “嗯？” 唐卫国不怒自威地嗯了一声，同时眼神深邃地看了唐兆龙一眼，后者哆嗦了一下，回来路上编好的瞎话怎么都不敢说。 “是是苏联远东军区第五集团军总部上校参谋，安娜！” “竟然是一名上校？”唐卫国的手一抖，水撒在了杯子外面。 唐兆龙点了点头。 “你们竟然和苏联军方勾搭上了，了不起。”唐卫国感慨一声。 唐兆龙说道：“都是东哥的功劳，我就是跟他去长长见识。” 唐卫国意味难明地哼了一声，不知是喜是怒。 他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唐兆龙身前，自己捧起另一杯喝了一口，说道：“那就把你这半个多月的见识，说给我听听。” 唐兆龙说道：“爸，事先说好，说归说，商业机密的部分我可不会说啊。” “嗯，说。” 唐兆龙于是竹筒倒豆子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当然关于和第五集合伙走私被他说成了合作销售，想必唐卫国也想不到王晓东有这么大的胆子。 至于和普罗科菲耶维奇走私的事倒是没瞒着唐卫国，现在边境往来那么多倒爷，严格来说，他们都算走私。 这个事就算唐卫国知道了，也不算什么。 当唐卫国听到他被关进黑牢这段时，神色瞬间变得紧张。 听到他羞愧地说自己挺了不到三天，就挺不住卖了王晓东时，又忍不住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 听到王晓东一直挺到第七天，出来时还朝安娜比了个中指时，唐卫国长叹一声，终于下定决心让唐舒怡和王晓东交往，不再强行撮合她和米学伟！ 如此长远之目光，如此深沉之城府，如此坚定之意志，如此逆天之运气！ 这样的人，一旦给他个机会，那便如蛟龙入海，鲤跃龙门，扶摇而直上九万里！ 这一刻，唐卫国对王晓东的未来，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第59章 旖旎的清晨 在王晓东所处的1990年，私人性质的公司是无法获取对外贸易权的。 但感谢北江绥分河的那位赵明飞副市长，他在绥分河这座边境城市率先推行了注册费挂靠制度。 即私人成立贸易公司后，缴纳30万的注册费，就可挂靠在绥分河唯一有外贸经营权的国营边贸总公司名下，从事对外进出口贸易。 有了这位背景深厚的赵先生在先，唐卫国只需要依样画葫芦，以鼓励边贸促进经济发展的名义向上打个报告，王晓东的贸易公司就可以仿绥分河例，缴纳一笔注册费，然后挂靠在白山国营边贸公司。 王晓东开始想把公司名字叫做晓龙边贸，但唐兆龙觉得不好听，把两个人名字的四个字反复排列组合几次，结果什么东龙、兆东之类的，还不如晓龙呢。 最后唐兆龙说道：“别带我的名字了，东哥。咱哥们之间不讲这个，心里有就行。” 王晓东点点头，也不跟唐兆龙客气，他也觉得晓龙这名字太土。 反正最后公司的股东名单上肯定有唐兆龙的名字，那比什么都要牢靠。 “那就叫东方百货商品进出口部，取个日出东方，如日初升的意思！”王晓东沉吟片刻说道。 唐兆龙一拍巴掌，说道：“好！这个名字好！就叫东方公司，也是咱们这个东方伟大国家的公司！” 于是东方边贸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唐兆龙开始跑各个办事部门，手里拿着他老子的条子，再分别奉上一点‘不值钱’的心意，事情进展的十分迅速。 而王晓东则每天陪着安娜逛逛春城，日子过得痛并快乐着。 痛是因为繁华的春城彻底激发了安娜身为一个女人骨子里的购物欲，不仅把王晓东逛到脸色苍白直冒虚汗，就连卢卡和马克西姆都有些吃不消。 当然，所有东西都是王晓东买单！ 卢卡和马克西姆看得羡慕极了，安娜刚刚买的那条牛仔裤，马克西姆很想给自己的女儿也买一条。 她一定会高兴坏了的！ 至于快乐嘛，就是毛妹没有那么重的男女之防的观念，有时候逛到高兴，又嫌王晓东走的慢，就搂着他的胳膊快步往前走。 那一抹柔软便在王晓东胳膊的挤压下，不断变换成各种形状，纵使老男人重生的王晓东都直呼吃不消！ 尤其是在安娜买了一件v领的紧身短袖并当场换上后，王晓东就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好看么？”安娜冷不丁说了一句。 “好看！”王晓东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鬼使神差地，安娜问了一句：“是我的好看，还是那天那个女孩的好看？” 王晓东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唐舒怡。 “没看过。”王晓东摇头道。 安娜今天第一次停下脚步，好奇而认真地看着王晓东，问道：“你们不是男女朋友么？” “这个算是，嗯，算是。”王晓东回想了一下那天唐舒怡的表现，应该是被哥的魅力拿下了 安娜哼了一声，突然甩开王晓东的手，一头扎进下一家店铺。 王晓东不懂这娘们突然发什么疯，回头想问问卢卡和马克西姆，就给他们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结果… 卢卡：-- 马克西姆：-- 得，这就是俩木头桩子，问了也是白问。 晚上，双腿发软的王晓东回到房间，连澡都懒得洗，整个人直接钻进被子里，蒙头就睡。 而安娜则在外间哼着小曲儿，丝毫不觉得累地一件件欣赏自己今天的战利品、 第二天一早，王晓东是被一阵音乐声吵醒的。 他有些起床气地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不满地说道：“大早上的放音乐，有没有公德心啊！” 没人回应。 王晓东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起来，趿拉着拖鞋朝外间走去。 没错，王晓东后来没无耻过这个女流氓，把房间升级成了套房，他睡里间，安娜睡外间。 外间空无一人，只有浴室隐隐传来哗哗的水声。 安娜显然也是刚醒，床铺还很凌乱，空气中似乎有一股馥郁的体香，让王晓东忍不住深吸了两口。 咦？沙发上那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王晓东走近一看，心里顿时卧槽一声，是安娜这娘们昨天买的黑色内衣，扔在这里的是上面那件。 看来是个表面暴力内心闷骚的姑娘！ 哼！ 让你装！ 早晚把你的伪装全撕下来！ 听着浴室里仍旧持续的水声，王晓东看似随意地哼着小调，走到沙发前，然后走过去，又走回来 如是再三，最后还是没忍住，一脸猥琐贼笑地拿起那件黑色衣服，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这应该是大多数男人的本能反应。 王晓东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更加馥郁的少女体香，疯狂地钻进王晓东的鼻孔中。 然后某位仁兄，就更加兴奋起来！ 话说王晓东重生回来已经近半年了，却还没碰过女人，也没做过手艺。 此时在这股香气的刺激下，王晓东开始纠结自己要不要和五姑娘来一次互动。 是要呢，还是要呢，还是要呢 这真是个困难的问题。 “你在干什么？”安娜冷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王晓东慌张地一个转身，然后就看到只围了一条浴巾的安娜，头发湿漉漉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而自己手中，则拿着她的黑色内衣 “我”王晓东想解释两句，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这他妈，偷闻人家内衣被抓现行，自己真是 王晓东已经不奢求自己能扭转在安娜心目中的形象了。 安娜的目光落在王晓东手上那件黑色的东西上，神色看不出什么波动，也不知是喜是怒。 “那个挺好看的，哈哈，哈哈。你真有品味，嗯，有品位！” 安娜走到王晓东对面，伸出手道：“拿过来。” 王晓东赶紧把内衣放到她手上，嘴里还在解释道：“那个我就是想帮你收拾一下沙发，然后就不小心，哎呀你懂得，你千万别误会！” “是么？”安娜把内衣扔在一旁，突然猛地一脚踹出，还好王晓东一直防着她，直接往后一跳避开了。 “你还敢躲？你知不知道，如果是第五集的那帮牲口敢偷我的内衣，他们至少要断一条胳膊，然后被发配到北冰洋附近去放哨！”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啊，我是好男不跟女斗。你要是再动手，我就还手了！”王晓东叫道。 安娜眼中寒光一闪，你还敢还手？ 又是一脚踹出！ 王晓东心道妈的，真把老子当草包了！ 今天拼着一身剐，也要把你拉下马，给你这小娘皮一点厉害尝尝！ 当即一伸手，抓住对方洁白的小脚，虽然手掌被踢的很疼，但还是用力抓住，然后向后一拉，安娜整个人就以一个标准的一字马形态呈现在王晓东眼前。 然后 王晓东瞬间就看呆了。 安娜的脸瞬间变的通红，但此时一只脚受制于人，只能怒道：“放手！” “你保证不再动手，我就放手！” “你还敢讨价还价！赶紧放手，不然我一枪崩了你！还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不是我想看的啊，是你主动” “闭嘴！”安娜银牙咬碎，另一条腿在地上用力一蹬，整个人直接飞了起来。 一只脚还在王晓东手中，另一只脚已经直取他面门。 砰！ 王晓东被踹了个结实，捂着鼻子就蹲了下去。 安娜走过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王晓东等鼻子缓过来之后，一看手上，出血了！ “擦的，你个臭娘们，老子跟你拼了！” 王晓东大喊一声，放开防备让安娜狠狠在肋骨上打了两拳，仗着体重的优势，一把将对方扑倒在沙发上，然后整个人压了上去。 第60章 构建国内贸易网络 南湖宾馆，五楼，五二三房间。 一对儿衣衫不整的青年男女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纠缠在沙发上，男人始终用体重优势压制着女人，同时双手死死地按住对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剧烈的喘息，滚烫的汗水，馥郁的香气和浓郁的男性气息，这一幕无论是谁来看，都会认为是一对情侣在做他们最爱做的事。 但事实上，安娜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大胆的家伙从沙发上踹下去。 王晓东的鼻子还在流血，他凑到安娜的耳边狠声道：“小娘们，你动啊！怎么不动了！你刚才不是挺硬气的么！” “嘿，嘿嘿，现在没咒念了？” 安娜再次剧烈挣扎起来，王晓东的呼吸吹在她的耳朵上，让她半边身子都麻酥酥的。 这种情况很不对，安娜急道：“你放开我！” “不放！” 安娜身上的少女体香不断往王晓东鼻子里钻，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炽热，理性的光芒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野性！ 安娜的呼吸更加粗重了，她似乎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而王晓东已经在按她所想行动了 “别，别，王晓东，你放开我，我保证，我再也不打你了！我保证！”关键时刻，安娜开始求饶。 王晓东的动作一顿，理性似乎正在试图重新夺回这具身体的掌控权，但很快，那理性的光芒便再次溃败，迅速消散。 一个是拥有三十年经验的老男人，一个是只有理论知识的菜鸟，安娜在王晓东娴熟的手法下全速溃败，甚至主动抱住了王晓东 就在这临门一脚之时，房间门突然被人用力敲响。 “东哥，东哥！起床啦，事情都办妥了！我们的公司可以成立了！”唐兆龙的大嗓门在外面欣喜地喊道。 这一嗓子让陷入欲望的两人同时清醒。 安娜看着两人的情况，含羞带愤之下，一巴掌扇在王晓东脸上。 啪！ 王晓东直接被打懵了。 唐兆龙还在外面喊道：“东哥？东哥你起来了么东哥？” 王晓东深吸了一口气，从安娜身上爬起来，揉了揉脸，知道自己理亏，灰溜溜地跑去开门。 “等等！”安娜赶紧阻止。 王晓东一拍脑门，自己也是昏头了，安娜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呢，自己这时候开门，不是被唐兆龙啥都看见了！ 等安娜穿好衣服，王晓东才打开门。 唐兆龙嘟囔一句怎么这么久，就看见王晓东拉着一张脸看着自己。 大早上的谁惹他了这是？唐兆龙在心里想道。 强忍住胖揍唐兆龙一顿的想法，王晓东黑着脸说道：“大早上的，喊什么，不怕扰民啊！” 唐兆龙挠挠头道：“嘿，我这不是太兴奋了！连早饭都没吃就跑过来了，你还拉着一张脸。” 见王晓东拦着自己没有让自己进屋的意思，唐兆龙心里一动，狗狗嗖嗖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看什么！”王晓东把他的脑袋推到一边。 唐兆龙长哦了一声，给了王晓东一个我了解的表情，轻轻扇了自己个嘴巴，说道：“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你俩的好事了。” “不过东哥，你不是和我姐处对象呢么。要是让她知道你背着她干点啥，她绝对敢煽了你的。” 想起唐兆龙以前描述的唐舒怡的战绩，王晓东没来由的感觉胯下一凉。 “别胡咧咧，我俩啥都没有，我和你姐更是八字都没一撇呢！”王晓东瞪眼说道。 “不是没吃饭么，在外面等我俩一会儿，我还没洗漱呢，等我收拾完带你去楼下餐厅吃饭。”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唐兆龙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男人本色嘛，如果王晓东真能拿下这个毛妹，他倒是不反对。 如果到时候王晓东能在这自己老姐手下活下来的话，自己还得给他竖大拇指呢。 十分钟后，南湖宾馆餐厅临湖一侧的角落里，两男一女相对而坐，两个身材魁梧的白人背着双手，站在女人的身后。 进入餐厅的人都忍不住往这边多看几眼，彼此窃窃私语。 王晓东以手抚额道：“安娜，能不能低调点？在这里我们不会有危险，需要的是低调，让他俩坐下一起吃饭！” 王晓东找这个角落就是不想引人注意，安娜也就点点头，让卢卡和马克西姆坐下。 两人便拉开凳子坐了下去，王晓东给他们点了一些食物，两人就一言不发地风卷残云起来。 唐兆龙的吃相没比二人强哪去，反观王晓东和安娜两人则文雅多了。 王晓东吃完一个包子，擦了擦嘴，说道：“公司的事搞定，接下来就是构建我们国内部分的贸易渠道。” “这个如果靠我们自己从无到有，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因此兆龙你看看能不能找几个路子广能量大的朋友，一起参与进来。” “比如我们这次挂靠的白山外贸总公司，除了那笔三十万的注册费之外，我们完全可以加深和对方的合作，把报关、配额、核销、商检等手续，全部交给他们负责。” “报酬上，可以是每月定额，也可以是随着我们每月的进出口配额浮动，这个可以商量着来。” “其他的如进货、销货，都需要找人合作。甚至未来可能面临的运输紧张情况，也需要有人能为我们紧急调配车皮。” 唐兆龙摸了摸下巴，认真地寻思半晌，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倒是想到一个人，可以一勺烩了，还省了咱们的麻烦！” 王晓东沉吟片刻，摇头道：“那样风险太大，相当于把我们整个国内贸易网络交给了一个人，一旦对方翻脸，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还是分开几块，互相平衡，这样谁都别想轻易掀桌子！” 唐兆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事我马上着手去办，我心里已经有几个人选了，还得再接触接触。对了，东哥，如果是省里的衙内，之前一起玩的，没问题？” 王晓东笑道：“当然没问题，都是朋友嘛。” 唐兆龙点头表示了解。 正事说完，王晓东转而开始说些闲事，他问道：“兆龙，上次回安城，帮了我不小忙的那位李洋，最近有联系么？” 唐兆龙摇头道：“你说李三儿阿？没有，最近太忙了，从乌苏里斯克回来几乎是脚不沾地，咋了东哥？” 王晓东不答反问道：“他是不是喜欢车？” 唐兆龙嗨了一声道：“喜欢！喜欢的不行！他上次开那辆吉普子就是他爸单位的。他爸外号两袖清风，要不也不能在那个位置干这么久，三儿还连一辆新车都买不起。” 王晓东没有接这个话茬，直接问道：“我想买辆车，你有门路？” “有啊！”唐兆龙把一个茶叶蛋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东哥你想买啥车？你现在这个身家，也是该买个车了！” “皇冠你看咋样？我看那车挺好！” 王晓东摇头道：“不用那个价位，我想买辆奥迪100，送给李三儿当感谢。这件事你去办，钱我回头给你。” 唐兆龙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咽下茶叶蛋说道：“东哥，你不用和他这么客气，都是自家兄弟，请他喝顿酒就行了！” 王晓东却说道：“我家人都在安城，未来依仗他的地方还多。再说上次我姐住院、平息医院里的争端，都亏了他出力，否则许朕那帮人动起手来，就是个不好收拾。” “行了，别墨迹了，就这么办。办好了就跟我回安城，我还不知道我姐婚离的咋样了呢！” 第61章 厉害的女人 时间转眼进入了六月，春城的天气愈发炎热起来。 唐兆龙的速度很快，按照王晓东的吩咐，他找了三方人马参与和东方边贸进出口公司的合作。 一是白山国营外贸总公司，负责报关、配额、核销、商检等事宜，王晓东除正常的挂靠费外，每年纯利润的百分之十将上交总公司。 当然，这个利润是明账上的利润，算多算少都由王晓东说了算！ 二是春城铁路局的付公子，也是唐兆龙的狐朋狗友之一，负责在运输紧张时调配车皮，保证货物按时收发。 因为车皮需求的不确定性，东方边贸将雇佣这位付公子为公司的特别顾问，每年支付一笔高额顾问费，顾问费分为保底和浮动两个部分。 浮动的部分，要看当年的车皮诉求和到位情况具体计算。 三是一位在过去几年倒卖发家的女人，据说和省里的张德海大佬沾亲带故，是对方的远房亲戚。 原本唐兆龙想把所有事情都包给她的，但王晓东不同意，唐兆龙就只把进货销货的事情交给了她。 这位姐姐的手腕，可是连自己老姐都佩服的很呢。 作为在白山手眼通天的存在，虽然对方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和张德海的关系，但只要看这几年找张溪不痛快的那些人的下场，就知道对方身后的那滩水有多么深不见底。 唐兆龙最近在上蹿下跳地成立公司，自然瞒不过张溪的眼睛。 尤其是在得知他那个向来以看风色闻名的老子破天荒的地向省里行文之后，张溪就开始关注唐兆龙了。 这年头，私人成立公司的本来就少，成立外贸公司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张溪这几年足迹遍布祖国大江南北，几个边境城市也都走过，在她看来，和北边的毛子打交道，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一是那些蚂蚁一样肩扛手拎的梭子辛辛苦苦赚的那点钱她看不上，二是直接对苏大额贸易的条条框框太多，而且那些毛子官儿也太黑了些。 张溪尝试着和毛子做了两次生意，后来感觉没什么意思，就不了了之。 但正是那次的接触，让张溪看到了毛子外强中干的本质。 那片庞大的土地上资源丰富的同时却又什么都缺，国内平常可见的东西，运过去就是驴打滚的利润。 这次唐兆龙成立公司的验资过程也证明了这点，三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能拿出三十万缴注册费，就说明唐兆龙手里的钱远不止三十万，可能是三百万，五百万，甚至更多！ 这个因性格草莽而被春城那些二代嘲讽为粗鄙野猪的家伙，已经在不声不响间，积累了那些家伙几年才能积累出的巨额财富。 而公司股东名册上的另一个人，自然也让张溪记在了心上。 王晓东。 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名字！ 正是因为上述原因，当张溪得知唐兆龙登门拜访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是热情地接待了对方，并给足了对方面子。 唐兆龙虽然也不傻，但在张溪的话术下，还是不知不觉间透露出自己和王晓东二人之间，后者才是主导的事实。 甚至连对方和自己老姐的关系，都一时口快，说了出来。 张溪眼中波光一闪，唐舒怡竟然倾心那个叫王晓东的家伙么？ 那那个不为人知的东北师大的研究生学长，又是什么情况 张溪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那是一种因掌控而显得有些睥睨的微笑。 唐舒怡这个地下男友，一直藏的很好，就连唐卫国和唐兆龙都不知道，但她张溪却知道！ 听说对方家境贫困，这些年一直是唐舒怡在暗中接济，结果对方却和一个一起出国考雅思的女同学好上了，这无疑是对心气极高的唐舒怡一个沉重的打击。 如果对方知道唐舒怡的背景，也不知道会不会肠子都悔青了。 “溪姐？”见张溪发呆，唐兆龙小声提醒了一下。 “哦？哦！”张溪回国神来，笑道：“兆龙，我想见见这位王晓东。你看可以么？” 春城回安城的路上，两辆崭新的奥迪100正在飞速疾驰。 王晓东坐在其中一辆奥迪的后排，身旁是安娜，开车的是卢卡。 他顾不得美人在侧，脑海中还在回想今天下午和张溪的见面。 当唐兆龙告诉自己张溪想要见自己，并告诉自己对方的情况之后，王晓东就感到几分意外。 自己虽然靠上了唐兆龙这棵不粗不细的大腿，但按照唐兆龙的说法，张溪的背后连着上面，完全没必要见自己这个走在阴暗处的家伙啊。 南湖宾馆餐厅，张溪看到王晓东时也有些惊讶。 这份惊讶三分来自于王晓东的年轻，七分则来自于以秘书和保镖身份出席的安娜还有马克西姆三人。 三个毛子身上那种即使是随意的一举一动，一站一坐也能引人侧目、咄咄逼人的气势，无声间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身份！ 苏军！ 而且是级别不低的苏军！ 有点意思。 一个草根出身的商人，能让苏联远东军区派出如此人物贴身保护。 对方究竟是何种人物，能无声无息间做到这种程度！ 而张溪打量王晓东的同时，王晓东也在打量着她。 对方约莫二十七八岁，身量不算很高，但身材比例却十分完美，尤其是桌子下面那双裹着黑色丝袜的小腿，弧度堪称完美。 留着时下少见的齐耳短发，双眉细长，正红色的口红更显皮肤白皙。 手里掐着一直细长的女士香烟，一副简单的白金耳环，让她具有中性美的同时，整个人又散发着一股妩媚。 结论：这是一个能让所有男人看到即产生原始冲动的女人！ 别称：人间尤物！ 两人一个想着财，一个念着色，竟是谁都没有先开口。 唐兆龙等了半天，有点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打破沉默道：“溪姐，这是王晓东，我东哥。” “东哥，这是张溪，我溪姐。” “你好！”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一愣，然后同时自失地一笑。 张溪说道：“我说兆龙这个傻戳戳只知道瞎混的小子，最近怎么这么消停，原来是和王先生一起发财去了。” 听着张溪对自己的评价，唐兆龙一脸黑线。 王晓东呵呵笑道：“我俩那都是小打小闹，跟张小姐的大手笔比不了，混口饭吃罢了。” 张溪抽了一口烟，她抽烟的姿势很好看，双眼隐藏在烟雾后面，声音似乎也有些飘忽不定起来。 她说道：“我不是付强那个只知道傻吃傻玩的二世祖，所以当兆龙找到我谈合作的时候，我觉得有必要和王先生见一面，并了解一些事情。” 王晓东靠在椅背上，问道：“比如？” “比如王先生为何一事烦三主，白山边贸和付强能做的事，我都可以。比如王先生的贸易集中在什么方面，是否有苏联合伙人，合伙人是什么身份，你们的合作方式？等等。” 王晓东被逗笑了，这张溪是拿自己当傻逼么？ 这已经不是合作前的尽职调查，而是刨根问底，想要挖自己的财路了。 王晓东笑道：“我是个农村人，没什么头脑，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还是懂的。” “所以凡事宁可麻烦一些，也要求个稳妥，这算是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 “贸易集中在什么方面，现在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嘛。” “至于我的合伙人，以及合伙人的身份抱歉，属于商业机密，我无法回答。” 张溪弹了一下烟灰，笑道：“王先生怕我抢了你的财路？” 王晓东耸耸肩，无所谓地道：“那倒不至于，不过有些事，咱们还是心照不宣的好。” 他当然不能说怕，如果此时露怯，无异于告诉对方，自己和自己身后的人，关系并不牢靠！ 那张溪不想尽一切办法钻了他的空子才怪了！ 而王晓东此时表现出的绝对的自信，以及含糊没有挑明的话，也等于回答了张溪的问题。 即我王晓东有合伙人，而且关系密切，你个小娘皮就甭想挖墙脚了！ 第62章 妥协 张溪在心里骂了句老狐狸，这王晓东不是个大学生么，怎么说起话来跟个商场老油条一样。 她哪里知道，王晓东这副年轻的面孔下，是一个饱经沧桑的灵魂。 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却看过五十多年的人生百态，起落沉浮。 张溪虽然精明厉害，但王晓东还招架得住！ 几次旁敲侧击，都被王晓东用太极轻松化解。 张溪无奈，只得将目标转向旁边的安娜，这个看起来有些天然呆的毛妹，似乎比较好忽悠。 她借着唐兆龙转身的时机，让他的胳膊‘无意间’碰倒安娜的咖啡杯，终于为她和安娜创造了一个搭讪的机会。 安娜眼疾手快地迅速扶住咖啡杯，但杯中的咖啡还是溅到了她手上。 趁着唐兆龙说抱歉的时候，张溪已经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了安娜。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恰到好处。 安娜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张溪要的就是这个，等安娜擦干净咖啡渍，她笑道：“安娜小姐的身手不错，是在苏联部队就职么？” 张溪说的是中文，安娜蒙圈地看着她，没说话。 张溪也有些懵逼，远东军区那些毛子给王晓东派来中国的秘书，竟然不会说中文么！ 王晓东忍不住咕叽一声笑了出来。 张溪恨恨地看了王晓东一眼，转瞬间又恢复正常。 王晓东用俄语和安娜说了句什么，安娜回答后，他翻译道：“安娜说谢谢，她只是比较喜欢锻炼身体，所以比一般人反应快一些。” 张溪明知道对方在睁眼说瞎话，也只能把银牙咬碎，说道：“我想以入股的方式合作，王先生怎么想？” 王晓东笑道：“如果张小姐没有刚才故意搭讪的举动，我倒是很乐意让你在东方边贸中入一股。但是现在嘛” 张溪的神色有些转冷。 王晓东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说道：“张小姐也要为您身后的人考虑考虑，这种边贸公司接触的人，毕竟都比较敏感嘛。” 其实王晓东是很想让对方在东方边贸中掺一股的，但奈何对方表现出来的野心太大，王晓东怕自己引狼入室，最后又没有打狼的本事。 张溪沉默了，深厚的背景为她带来极大助力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她最大的羁绊呢。 她说道：“如果不能入股，我要求单方面合作。相信我，白山边贸和付强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而且更多！” 王晓东看了唐兆龙一眼，后者会意地说道：“溪姐，我都已经和对方谈好了，现在反悔这” 张溪霸气地说道：“只要你们点头，我去找他们谈，想必他们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王晓东不说话了，他沉默许久，看着张溪有恃无恐的表情，和嘴角那一丝玩味的笑容，王晓东叹了口气。 他明白，自己已经拒绝了对方一次，不能再拒绝第二次。 否则，对方成事不行，给自己拆台架秧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那就如张小姐所说。兆龙，另外两边的朋友，我们要做出一定补偿，以示歉意。” 唐兆龙点点头，神色也有些严肃。 强势的张溪，给了两人极大的压力。 最后，双方就在餐厅草拟了协议草案。 张溪强势地将东方边贸整个国内贸易渠道牢牢地掌握在手里！ 她将负责按照国内的市场价格为王晓东提供一切所需物资，并负责将王晓东进口的货物脱手。 供货所得利润，不参与双方分成，同时她还要从东方边贸每年的纯利润中，拿走百分之十！ 实实在在的百分之十！ 看似里子面子全让张溪占了，但实际上王晓东得到的更多！ 他免去了国内可能会面临的所有麻烦，甚至在搭上张溪这条线以后，唐兆龙的作用都被无限弱化了。 同样的，唐卫国对王晓东无形的影响，也被弱化了！ 但是，一个更大的定时炸弹也进入了倒计时。 王晓东知道，张溪之所以蛮横地将自己的国内贸易渠道掌控在手中，就是为了等改开的程度更大时，一把掐死自己的供应，然后直接去和自己身后的人交易！ 张溪自以为自己了解国内未来政策走势，殊不知王晓东比她知道的更清楚！ 王晓东和张溪合作虽然难逃引狼入室和饮鸩止渴之嫌，但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这是一场和时间的赛跑，只要自己在张溪掐断自己之前，把远东经营成铁通一块，经营到张溪一个人无法撼动的程度，那她张溪只要还想赚钱，就得继续支持自己！ 而那时，自己的保健品公司，想必已经成为白山第一纳税大户了！ 她张溪想通过其他手段搞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一种失败叫占领，有一种胜利叫撤退！ 王晓东此时的妥协看似是失败的退让，但其实，反而是变相的胜利呢！ 就这样，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对各怀鬼胎的男女在南湖宾馆餐厅签署了一份合作协议草案。 正是这份草案，为未来那个横跨七洲四洋的庞大资本帝国，埋下了第一块基石！ 而此时见证这个历史时刻的，只有这么寥寥数人而已 “王先生，我们到了。”卢卡的提醒让王晓东从走神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周围已经是安城火车站那熟悉的景象。 李三儿还是和上次一样，斜靠在那辆吉普车上，笑呵呵地朝几人摆手。 那个死人妖，还是这么帅啊！ 坐在两辆车里的王晓东和唐兆龙同时在心里想道。 “东哥。”李三儿主动和王晓东打了个招呼，然后才看了看正好奇打量着周围的安娜三人，给王晓东投去一个什么情况的眼神。 王晓东笑道：“一言难尽，咱们先吃饭，饭桌上细聊。” “对了，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喜不喜欢。” “礼物？在哪？”李三儿看了一眼几人，也没见谁拎兜啊，倒是这两崭新的奥迪100不错，难道在后备箱里？ 王晓东朝奥迪100努努嘴，说道：“喏，不就在这儿。” 李三儿走到后备箱前，说道：“你俩买车了？还给我带什么礼物，这么客气。在后备箱里？” 唐兆龙哈哈笑道：“草，我东哥出手能那么小气么，送你的是这台车！” 李三儿瞬间傻眼。 指了指车，又指了指自己，我我我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唐兆龙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笑道：“咋了，高兴傻了？这是东哥为了感谢你上次的帮忙，送给你的。” “知道你喜欢车，就给你买的奥迪。我本来说上皇冠的，但东哥说不能太高调，对你爸影响不好，就买了这个。” 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李三儿还是不敢置信地问道：“东，东哥，真是送给我的？这，这也太贵重了！” 王晓东笑道：“你别看它值多少钱，你懂我这份心就好。咱们兄弟之间，不来矫情那套！” “你也不用担心会给你爸带来什么影响，车挂在了东方边贸名下，而你是东方边贸雇佣的司机，开着他合情合理。” 这都是应有之义，虽然说是挂在公司名下，但到底怎么回事，几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李三儿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行，那我就不跟东哥客气了。多的话没有，咱们这就去吃饭，都在酒里！” 第63章 投桃报李 一辆价值二十多万的奥迪100，彻底把我们的李三公子砸晕了。 同时他也清楚地意识到，王晓东在自己身上下这么大的血本，无外乎是想让自己在安城照顾他的家人，避免上次的情况发生。 安城之外，他有唐兆龙呢，用不着自己，自己也不顶用。 李三儿从唐兆龙手里接过钥匙，迫不及待地坐进车里，这摸摸那看看，朝王晓东几人笑道：“是比我那个老吉普子强！” 众人哈哈大笑。 有了这台奥迪，那辆老吉普直接被李三儿扔在了火车站，说明天让他爸单位的人过来取。 几人分别上了两辆车，李三儿让王晓东的车跟着他，便一打方向盘，率先离开火车站。 晚饭是在县政府附近的一个饭馆吃的，店面不大，也就七八张桌子，却收拾的很干净，还有两个包间。 众人进去的时候，外面的散座已经坐满了，人声鼎沸，人人都吃的脸膛通红。 见着李三儿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李三儿也叔叔大爷大哥大姐地一路叫了过去。 好不容易在包厢里坐下，一个扎着围裙的老爷子就走了进来。 “小洋，现在走菜么？”老爷子问道。 “哎哟，贾爷爷，您老今儿个亲自掌勺啊？”李三儿本来都坐下了，见着来人又赶紧站起身走过去，握了握手，问候了一下老爷子的身体。 “彬子说你提前订了桌，点了菜。知道你小子嘴刁，我不就亲自来了么。”老爷子轻飘飘地捧了李三儿一句，后者顿时哈哈大笑。 给老爷子介绍了一下几个朋友，老爷子看到安娜三人的时候就是一惊，说道：“还有外国友人！” “是我东哥的朋友。”李三儿说道。 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李三儿称作东哥的王晓东，笑呵呵地说你们坐着，我去走菜。 等老爷子走了，李三儿介绍道：“老爷子原本是县委小食堂的掌勺，这几年年纪大了，抡不动勺了，就给他儿子在这附近开了个店。” “自己没事儿的时候过来颠两勺，过过瘾。机关里的人大都和他们父子认识，这里离单位又近，因此没少过来捧场。”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典型的东北范儿，量大、口重、不讲边幅，但滋味却十分醇厚。 单看吃的油渍麻花的安娜三人就知道，这饭菜的味道差不了。 再加上老爷子自己搁六十度小烧泡的药酒，三个毛子已经感觉飘飘然了。 饭桌上，气氛正是热烈的时候，李三儿举起酒杯说道：“东哥，上次见的老三，今年多大了？” 王晓东和他碰了一杯，喝了一口后说道：“过了年正十八。” 李三儿说道：“成年了，那老弟现在做什么？” 王晓东说道：“忙时种地，闲时待着，前段时间还学别人去耍钱，幸亏我发现的早，给他扳过来了！” “你问这个的意思是？” 王晓东也琢磨过味儿来了，李三儿绝不会无缘无故突然问这个。 果然，就听李三儿笑道：“都说龙兄虎弟，东哥你这条翻江龙已经成势，老三这头上山虎也不能差了，哪能一辈子窝在村里。” “如果东哥还没想好怎么安排老三的话，不如让他进机关怎么样？只要东哥你点个头，剩下的我来办。别的不敢说，一个干部编制没问题！”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这辈子王晓东当然不能让王老三和上辈子一样，一辈子窝在潘家岭那个村子里。 但是立刻把他带在身边也不合适，进体制未尝不是个选择，也能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王晓东知道，这是李三儿在投桃报李呢。 自己那辆奥迪车，终究没有白送！ 他点点头，说道：“不会给你添麻烦？” 李三儿嗨了一声，说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能力之内，东哥你就放心。” 王晓东也就不再矫情，解决了老三这块心病，这酒喝的就更猛了。 安娜一直在偷眼瞧他，对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愈发好奇起来。 在黑牢里坚韧的是他，面对伊万诺维奇等人时嚣张的是他，面对自己的内衣时猥琐的是他，现在这面对朋友时豪放的也是他。 真是个复杂而又自我矛盾的男人。 安娜不知道的是，当一个女人开始好奇一个男人时，她离爱上这个男人，也就不远了！ 众人从饭店出来时，都有了七分醉意。 李三儿大喊着带东哥去唱歌，还说有个姑娘，东哥见了一定满意。 见李三儿要去开车，王晓东赶忙拦着，让他把车钥匙给清醒的的卢卡和马克西姆。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安全第一啊！” “行，都听东哥的！”喜得爱车的李三儿今天是真喝多了，舌头都大了。 坐在副驾驶上不断地提醒开车的马克西姆：慢点啊兄弟，慢点！别刮了蹭了！ 慢点啊，兄弟，嗝~ 慢点。 薇薇卡拉ok。 老板娘王宁见李三儿进来，赶紧快步上前扶住踉跄的他，同时问道：“三哥，咋喝这么多酒！” 李三儿摆手道：“没事，把最大的那个包房清出来，我们人多。” 王宁这才看见李三儿身后的几个陌生面孔，除了唐兆龙之外，其他的都是第一次见。 竟然还有外国人！ 要说咱三哥这待遇就是不一样，老板娘王宁平时从来不让男客人占便宜，这次亲自纡尊降贵地扶着李三儿上了二楼。 等一群人坐好，才仗着和唐兆龙的一面之缘问道：“三哥今天遇到啥高兴事了，喝这么多。” 唐兆龙嘿嘿一笑，没说话。 李三儿此时已经喝了一瓶冰冻矿泉水，整个人清醒了三分。 他说道：“老板娘，把温然叫过来，其他的你看着办，冰啤酒赶紧上来，再给鼻涕龙和我东哥安排两个好姑娘。” 老板娘再次面露为难之色。 李三儿皱眉道：“咋，又不巧？” 王晓东在听到温然这个名字时眉毛一挑，心说应该只是重名，她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上班！ “实在是不巧，三哥你看这样，今天所有消费我打七折，你千万消消气。”王宁抱歉地说道。 李三儿看向王晓东，后者说道：“算了，别难为人家，唱会儿歌挺好的。” 李三儿也就摆摆手，让老板娘出去了。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喀秋莎的碟，这可让一直听不懂王晓东等人说啥的安娜兴奋坏了，把那个抖舌音唱的十分有味道。 唱完还问王晓东唱的怎么样，王晓东刚借着酒劲儿把手搭在安娜的肩上，就被她一把打了下去。 “唱的挺好。”王晓东幽怨地看了一眼左拥右抱的李三儿和唐兆龙，说道：“但是你为啥不让我找妹子？” 安娜哼了一声，说道：“脏！你也不怕得病！” 这话很不礼貌了，但她是用俄语说的，几个妹子倒也听不懂。 卢卡和马克西姆拒绝了王晓东邀请他们一起玩的好意，仿佛两尊门神一般，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外。 这是本分，也是分寸。 王晓东可以给他们脸，但他们自己心里必须有分寸！ 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接，什么时候只能说谢谢！ “那我亏了啊！”王晓东苦着脸说道。 安娜的脸有点红，但在十分钟后，当王晓东的咸猪手再次爬上她的肩膀时，也没有打掉，而是任由对方搂着她的肩膀。 王晓东面上一副正经，实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啤酒一瓶瓶地喝，王晓东的手一点点向下。 安娜的呼吸愈发急促，似乎酒精在这时也发挥了作用，她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头靠在了王晓东肩上，吐气如兰。 “别乱动。”安娜小声说道，但显然没什么震慑力。 王晓东愈发得寸进尺。 “唔！”安娜突然发现一双火热的唇印在了自己的双唇之上，顿时瞪大了眼睛，就看到王晓东那长长的睫毛，以及硬朗的眉毛。 刚刚升起的一点抗拒，似乎就随之烟消云散，甚至热情地回应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觉得有些窒息后，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你这个坏家伙！”安娜目光有些迷离地说道。 王晓东嘴角勾起一丝能让人沦陷的弧度，心中却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昂眉吐气之感！ 甘红，现在的你在老子眼中还算个屁？ 唐舒怡不算，就连这苏联女上校都被老子拿下了！ 你还真是有眼无珠呢！ 不远处，两个猥琐的男人正偷偷看着这边，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嘿嘿直笑。 安娜显然注意到了两个无良家伙的目光，又羞又恼地挣脱开王晓东的手，说了句我去洗手间，匆匆跑出包房。 王晓东笑着朝两人比了个中指，在收到两根中指的回应后，笑着说了句我去看看她，跟着走出了房间。 李洋撞了一下唐兆龙的肩膀，说道：“你不是说东哥和舒怡姐处对象呢么，这个苏联妞又是啥情况？” 唐兆龙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地说道：“我早就看出这个苏联妞对东哥有意思，果然啊，果然！” “果然什么？” “果然搞到一起去了！” “我知道，我是问，舒怡姐那里怎么办？” “这么快乐的日子，请不要提那个女魔头。” “她还是你亲姐么？”李三儿一脸正义凛然地讨伐道。 唐兆龙斜了他一眼，说道：“要不咱俩换换？” 李三儿仔细寻思了一下，举起酒瓶道：“还是喝酒！” “这就对了！那是我姐该操心的事，没准最后东哥一肩挑，我姐还乐意呢，那也是东哥的手段。” 而另一边，从洗手间出来的安娜就看到微笑着靠墙站在那里的王晓东，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面孔再次变得通红。 王晓东不想让对方再尴尬，赶紧装出一副急切的样子，说道：“你终于出来了，都快憋死我了。这啤酒啊，就是利尿！” 看对方仿佛个大马猴子似的钻进洗手间，安娜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64章 冤家路窄 等王晓东从洗手间出来，洗了洗手后，安娜提议道：“屋里太闷了，空气也不好，我们出去透透气。” “好啊。”王晓东自然没有异议。 两人走到屋外，路灯早已熄灭，只有一个个歌厅的粉红色牌子，仿佛两条粉色的长龙，为漆黑的街道带来几分朦胧的光亮。 外面的空气似乎更热了。 安娜靠在路边的一棵榆树上，解开了领口的一颗纽扣，大片雪白便映入王晓东眼帘。 “好看么？” 和上次一样的问题。 王晓东点头道：“好看。” 和上次一样的回答。 不同的是，这次的安娜没有恼羞成怒，而是声如蚊蝇道：“好看你就凑近点儿看！” 王晓东有些傻眼，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地朝前走去。 就在离安娜还有一步之遥，王晓东正考虑着自己是正眼看，还是斜眼看，正眼看会不会太猥琐的问题时，冷不丁地被安娜突然抓住他的脖领子，然后用力朝自己这边一拽。 “唔！”这次是王晓东发出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沧海越过桑田，两个窒息的人儿才松开彼此，贴在一起剧烈地喘息着。 “这是报复你刚才强吻我！”安娜哼哼地说道。 王晓东看着安娜宛如贝加尔湖一般的湛蓝色双眸，轻声道：“再来！” 如是再三。 当安娜成功将王晓东的全部兴致都挑逗起来后，她却突然撤火，一把推开王晓东，然后跑开两步，看着楞在原地的王晓东哈哈大笑。 反应过来的王晓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男人么，就是这么没出息。” 安娜却又走近他，摇头道：“不，你很好！你给我的感觉，是这二十多年来那些粗鲁的大兵，或者家世深厚的二世祖都没能给我的。” “苏联姑娘敢爱敢恨，我不怕和那个姑娘一起争夺你。如果有一天我输了，你也不必感到愧疚，因为一切都是我愿意的。” “安娜，我”王晓东一时有些语塞。 安娜却已经离开他的耳畔，双手俏皮地背在身后，说道：“好啦，我们回去，不然那两个家伙又该胡思乱想了。” “这次回去后，你要教我说中文，不然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很无趣的！” 王晓东点了点头，说道：“一定！” 两人肩并肩往回走，两只手不知何时自然地牵在一起，十指紧扣。 路过楼下一个包房时，包房门猛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然后一个倩影带着一身淡淡的皂角香气扑进了王晓东怀里。 “宁姐，救命！”那女子在王晓东怀里叫道。 一只大手突然从门后伸出来，抓住女子的头发，用力朝后拽去。 “啊！”女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住手！”王晓东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沉声道。 那只手的主人此时喘着粗气，明显已经上头，屋内还不时传来同伴的口哨声和调侃声。 坐在主位的人笑道：“甘蒙，今天你要是不在这儿把她办了，我们哥几个都瞧不起你，以后也别和我们一起玩了！” “兰哥说得对，甘蒙你个孙子到底行不行，这都小半年了还没搞定。”一个公鸭嗓子附和道。 “温然，你就从了蒙哥，人家对你都多专一了。”这话是一个女人说的。 “就是就是。”一群狗腿不停地起哄。 此时王晓东也看清了对方的长相，顿时冷笑一声，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甘蒙这个王八羔子！ 甘蒙也看清了王晓东，顿时乐了，骂道：“草尼玛的，我当是哪路神仙呢，是你这个狗篮子！” “你留学名额都已经给我姐了，我也就不用再惯着你了。你蒙哥今天有正事要办，你现在松手，我不打你，滚！” “王晓东？”被甘蒙抓住的女人突然轻呼了一声，又很快捂住了嘴，仿佛害怕对方认出自己一般，努力想低下头。 但她的头发攥在甘蒙手里，哪能低下分毫。 这一句话也让王晓东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刚才就模糊地听到里面有人喊温然，此时仔细看去，竟是瞬间瞪大了眼睛。 温然！ 真的是那个温然！ “草尼玛，我叫你松手！”甘蒙抬起一脚就要踹在王晓东的肚子上。 但我们的安娜上校一直在旁边看着呢，哪能让他伤到王晓东分毫？ 此时猛地一脚踢出，竟是后发先至，一脚踹在了甘蒙的肚子上。 甘蒙顿时抓着温然的头发朝后退去，王晓东怕伤了温然，只好松手，但整个人也跟着走进了包间。 就见不大的包间里，乌泱泱地坐了十来个男男女女，空气污浊的很。 甘蒙捂着肚子站起来，心说这娘们脚劲儿真大，但此时在自己的主场，倒也不用怕了对方。 “行啊，王晓东！长本事了，身边还带着打手。我看看，哟，还是个外国妞！”甘蒙手里仍旧死死地抓着温然的头发。 “就你这逼样的也想学别人英雄救美，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一个老农民出身，真以为读了大学就能翻身了？狗屁！” “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地跟我姐处对象，想当我姐夫，想得美！就凭你也配！” 甘蒙一边骂，一边当着王晓东的面，另一只手不断在温然身上游走。 王晓东的脸当即就黑了。 他刚要说话，身后一个比甘蒙嚣张一万倍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草尼玛的，哪个不长眼的放个屁把你这坨狗屎崩出来了。” “你刚才跟我东哥说啥？他不配做你姐夫？跟你姐在一起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个粗壮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拉着一张脸的唐兆龙。 他原本是下来嘘嘘的，顺便看看王晓东和安娜半天没上来，是不是背着他俩偷摸干啥去了。 下来后刚放完水，就看到这边打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过来看热闹，就听到里面嘴臭的甘蒙在侮辱王晓东。 这还得了！ 这不是把唐舒怡还有他唐兆龙，甚至他娘老子一家人都连带着给骂了么！ “你他妈又是哪根葱？”甘蒙骂道。 王晓东拍了拍唐兆龙的肩膀，后者本来都要动手，硬是忍了下来，咧嘴笑道：“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哪根葱的！” 说完便退后一步，把王晓东让到了前边。 “你把人放了，今天这个事，我不跟你计较。”王晓东淡淡地说道。 甘蒙被王晓东逗乐了，他用力在温然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挑衅地说道：“我就是不放，你能把我怎么地？” “我告诉你，老子今天不止不放，还要在这儿，当着我这帮的兄弟的面，把她给办了！看她还敢不敢再跟老子装那副清高的样子！” 沙发上的几个男人顿时嘎嘎怪笑，几个陪客的女人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们早就看不惯温然了，要不是老板娘王宁一直护着，她们早就想办法把温然挤兑走了。 王晓东扭了扭脖子，脑海中回想起来的却是上次发生在甘家的一幕幕。 自己是如何被那个杨所长制住，甘蒙是如何把自己老娘推倒并把头磕在茶几上，鲜血直流。 对方是如何一拳拳打在自己脸上，打在自己身上，一幕幕王晓东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扭动了两下脖子，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那咱们今天就在这里，老账新账一块儿算！” 第65章 青春故人 见王晓东要动手，甘蒙一把把温然推到一旁，沙发上两个女人马上一左一右地控制住温然。 “王晓东，你快走，你斗不过他们的！”温然急声道。 在这个紧要的关头，王晓东竟然笑了出来，说道：“果然是你。我今天第一次听到温然这个名字时，还以为是重名，没想到” 温然深深地低下头去，在这个地方，这个情景下和王晓东见面，温然觉得自己珍藏多年的那个梦，似乎就这么碎了。 “别担心，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等我解决了这个狗篮子，咱们再好好说话。” 这段时间王晓东可没闲着，他虽然体格没有甘蒙壮，但双方的差距也并不十分大。 加上这段时间他没事就跟着卢卡和马克西姆学习格斗机巧，二人教他的都是些十分实用的杀人技。 此时对上甘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甘蒙根本没把王晓东放在眼里，拉开架势后很快挥出一拳，却被王晓东轻松多开，还顺势一拳揍在他的脸上。 甘蒙被这一拳打得有些懵，他晃了晃脑袋，大骂一声，又朝王晓东扑了过来。 试探几次之后，王晓东发现甘蒙完全就是仗着体格优势胡打一气，根本没有章法。 也就懒得再和对方纠缠，左臂隔开对方打过来的拳头，同时右手勾拳，借着腰腹之力，重重地打在甘蒙下巴上，当即就把对方打倒在地，抽搐着昏了过去。 “卧槽，东哥牛逼！”唐兆龙不怕事儿大的大喊一声。 安娜也松了一口气，心说还真跟着卢卡和马克西姆学了点儿东西，知道打下巴能把人打晕。 虽然学到的只是皮毛，但对付甘蒙这种混混倒也够用。 甘蒙的一群狐朋狗友都被震住了，坐在中间主位上，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青年还在放狠话：“有种的，报个名号上来！” 王晓东抓着温然的胳膊把她扶起来，两个陪唱还想纠缠一下，但在王晓东冷漠的眼神下，顿觉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领着仍止不住瑟瑟发抖的温然走到门口，王晓东停下脚步，回过头蔑视地看了那个白脸青年一眼，说道：“我叫王晓东。” 说完，领着温然几人就上楼了。 “东子，你快走，那屋里的几个都是二世祖，你惹不起他们的！”温然急促地说道。 王晓东却不在乎，反而问道：“你怎么在这种地方？” “我”温然语塞，神色有些黯然。 王晓东还要追问，温然却摇头道：“你别问了，东子，现在赶紧带着你的朋友走。那几个人我知道，他们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被你打倒的那个甘蒙，他爸是粮食局的一个科长，听说最近还要升副局。” “正中间那个白脸，他爸是刑警中队的中队长，我们老板娘她男人都要给几分薄面，你惹不起的！” “反正几个人的老子，不是有钱，就是有权。我吃点亏没什么，你再不走，等他们叫来人，你就走不了了！” 温然急的话里都带上了哭音。 王晓东几人却毫不在意，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王晓东还是吩咐唐兆龙道：“兆龙，你去楼下用电话给许朕的bb机发个消息，让他带人过来。” “咱们可不能阴沟里翻船，那就闹了大笑话了。” 唐兆龙点点头朝楼下走，果然就见那几个人已经在打电话摇人了，见唐兆龙下来，还指着他嚣张地说道：“艹，有种的你们别跑！老子的人马上就到！” 唐兆龙朝他们比了根中指，骂道：“老子要是跑，就是你娘养的！” 说完，拿起台上的电话，拨通寻呼台，就给许朕的bb机留了个消息。 这边，许朕正和自己相好的办事呢，就听见bb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原本想等完事再看，转念一想，东哥回安城了，万一是他找自己怎么办。 自己现在好不容易跟上这么一位财神爷，上次医院的事情后也知道了唐兆龙和李三儿的身份，不好好抱住这尊大神的大腿，难道还要和以前那样瞎混么？ 当即停止动作，在相好的不满的嘟囔中，拿起寻呼机，然后整个人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竟是直接从床上下来，提裤子就要走人。 “干啥去！老娘还没爽够呢！”相好捂着被子，不满地说道。 许朕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大哥叫我带人过去，估计是出事了。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办完事就回来！” 相好不满地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数落道：“他是你大哥啊还是你爹啊，发个消息你就得啥都撂下过去！” 许朕骂道：“你知道个屁！就大柳子、王铁男他们，和我大哥比起来，都是个屁！” “人家交往的都是什么人，人家那一出手都是什么水准！就这次回来，知道为了感谢那位李三儿公子，我大哥送的啥么？” “啥啊？” “一辆奥迪！二十多万！艹，你这辈子都没见过二十多万！” 女人顿时一口烟呛到嗓子眼，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啥？二十多万？就为了表示感谢？” “那李三儿公子我知道，就是他爸出手帮忙，也不用这么重的感谢！” 许朕一抬下巴，傲然地笑道：“你知道个屁，二十多万在我们眼里看着多，在我大哥眼里，和二十块没什么区别。” “你就吹！你那大哥都快让你吹成神仙了，改天带我见见，看看是不是三头六臂！” 许朕已经穿好了衣服，在女人额头用力亲了一口，就匆匆走了。 薇薇卡拉ok。 从温然口中得知她高中毕业后的遭遇后，王晓东顿觉一阵唏嘘。 而唐兆龙则是从温然对王晓东的称呼中，判断出，这俩人的关系不一般！ 确实不一般。 俩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温然的爷爷奶奶家就在潘家岭。 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到高一，俩人都是形影不离。 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两人虽然没有说明，但却都清楚，那就是青涩年代的爱情。 后来要不是甘红突然出现在王晓东的生活里，两个人很可能就会在一起，那王晓东的人生，也许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后来温然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只好去学了会计，自觉配不上大学生王晓东，更比不过家境富裕长得也漂亮的甘红，便自觉消失在王晓东的生活里，再不联系。 没想到，再相见时，竟是在这么个地方。 安然把头深深埋在胸前，安娜的美丽她看见了，从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中就知道她和王晓东关系不一般。 可是甘红呢？ 两人分手了吗？ 还有唐兆龙和李三儿，以及门口那两尊门神一样的家伙，都在无声证明眼前的男人有多么不凡。 尤其是刚才自己说出楼下几个二世祖的背景时，那个向来出手阔绰的老板娘口中的三个，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来是有恃无恐啊！ 温然的头更低了，白皙的手指用力揉捏着衣角，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甚至觉得有些难堪，想着如果没遇到王晓东多好，那么自己在她心里，一定和四年前一样。 一样纯洁无瑕。 王晓东抓住温然的手，每个男人对自己的初恋都将一生念念不忘，那时烙印在纯真年代最深刻的记忆，无人可以取代。 他的手十分温暖，也很用力，似乎在向温然传递一股力量。 一股久违的安全感笼罩在温然全身，她一直紧绷的那根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竟是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 这段时间，她实在是承受了太多太大的压力啊！ 看着温然倒在王晓东怀里哭泣，安娜的小嘴儿生气地嘟了起来，可这个时候发火显然不合适。 两人之间绝对有问题，但似乎又不是那种问题，可自己听不明白他俩说什么，不然一定能分析出来俩人的关系。 这一刻，安娜学习中文的心思更迫切了。 第66章 跪下！ 老板娘王宁站在门外想要进来，却被卢卡和马克西姆伸手拦住，只好朝里面喊道：“三哥，兰浩然和甘蒙他们叫了一大批人过来，你们要不从后门走！” 王晓东让卢卡和马克西姆放人进来，然后李三儿笑呵呵地问道：“你没说我在这里？” 王宁摇头道：“哪能啊，你没开口，我哪敢告诉别人。” 李三儿点了点头，说道：“东哥，那我们就下去看看，他们闹了个多大的阵仗。” 王晓东点点头，众人刚要往出走，甘蒙就领着几个人闯了进来，仍旧被卢卡和马克西姆伸手拦住。 甘蒙一看这两个大家伙就知道不好惹，但自己人多，不用怕，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 他站在外面大声骂道：“草尼玛的，王晓东，有能耐你给我出来！咱们到楼下比划比划！” 王晓东几人对视一眼，不禁同时笑出了声。 甘蒙嘴角抽了抽，骂道：“你们笑什么，艹！” 启料他这一喊，几人的笑声更大了。 李三儿拿着半瓶啤酒，惫懒地说道：“吵吵什么，我们正准备下去呢，带路。” 一句话怼的甘蒙硬也不是，软也不是，只能恨恨地留下一句：我在楼下等你们。 卢卡和马克西姆护送着众人下楼，一只手已经摸在后腰上的6x5匕首，显然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走到台前时，就看到老板娘挎着一个光头男人的胳膊。 男人看到李三儿，朝他点了点头。 李三儿笑了笑就算回应了。 “三公子，今天的事儿你看？”临出门时，光头问道。 李三儿笑道：“我们自己摆，就不用柳哥出手了，不然你还怎么做生意。” 光头说道：“三公子哪里话，既然开了场子，自然就有义务保护场子里客人的安全，尽量调和冲突。” 李三儿摆摆手表示没事，抬脚走了出去。 王晓东左边是英姿飒爽的安娜，右边是我见犹怜的温然，身后是门神一样的李三儿、唐兆龙、卢卡和马克西姆。 在他们对面，则是乌央乌央的一群人，大概得有四五十左右，领头的赫然是白脸兰浩然，还有甘蒙几人。 “艹，王晓东，你刚才不是挺狂么！你再狂啊！”甘蒙手里拿着一根镐把，嚣张地朝王晓东叫道。 温然的身体在剧烈发抖，王晓东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朝她投去一个温暖的微笑，示意她别怕。 他回头朝李三儿和唐兆龙说道：“阵仗不小，咱们的人来了吗？” 李三儿笑了笑，唐兆龙点了点头。 甘蒙见王晓东根本没理他，还左拥右抱的，气的三尸神暴跳，拿着镐把指着王晓东骂道：“王晓东，你现在把温然给我送过来，再跪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否则，我身后这帮兄弟可不答应！” 为了验证甘蒙的话，他身后的几十人齐齐上前一步，阵势还挺唬人。 王晓东笑了笑，给了唐兆龙一个眼神，后者把手指放进嘴里，用力吹了一记口哨。 嘘儿~~~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是初显杂乱但很快归于整齐的钢管敲打地面的声音。 铛铛铛。 铛铛铛。 几波人从黑暗中走出，然后汇集在一起，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钢管，也真难为许朕大晚上的找到这些人，和这些家伙！ 王晓东这次打定要用绝对的优势碾压甘蒙，无论他跟自己来黑的还是来白的，自己都要让他感到绝望！ 因此许朕足足带来了二百多人！ 许朕带来的人很快把甘蒙的人围在中间，双方开始互相指着对方，破口大骂，但谁都没有先动手。 “东哥。”许朕走到王晓东身旁，低头叫道。 屋内的大柳子看到了许朕，对一旁的王宁说道：“是朕子啊，现在都能叫来这么多兄弟了，不简单。” 王宁依偎在大柳子怀里，说道：“看来打头的那个年轻人就是许朕的新大哥了，能让李三儿都站在后面，看来是个背景深厚的。” “我们真的不出去调和一下么？” 道上人送外号大柳子的光头男人摇了摇头，说道：“三公子不是不让咱们插手么，就对面那几头蒜，就是他们老子来了，看见三公子也得敬着。” “只可惜这几个小子和三公子不是一个圈子，估计也是三公子看不上他们，否则怎么会现在都没认出来对方。” 屋外，王晓东缓缓朝前走去，人群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路，经过每一个人时，那人都会恭敬地低下头，大叫一声东哥。 这一幕，给甘蒙等人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怎么可能！ 甘蒙在心里大喊。 明明几个月前王晓东还在自己家像个废物一样地被折辱，被自己父亲软硬兼施地把留学名额让了出来。 怎么现在，他能找来这么多人！ 兰浩然也急声道：“艹，你搞啥呢，甘蒙！你不是说对方是个农村人么，你家农村人能叫来这么多人！” 甘蒙也蒙了，慌张道：“我也不知道啊，兰哥，现在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艹！希望对方能卖我爸面子！”兰浩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低声骂道。 当王晓东走到前面后，人群又自动闭合。 他一伸手，身后的许朕便机灵地送上手里的钢管。 王晓东拿着钢管，指着甘蒙几人，就像刚才甘蒙指着他一样，大声道：“甘蒙，你现在跪在这儿，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过你们。” 甘蒙等人这次是真的慌了。 刚刚那个公鸭嗓子忍不住骂道：“甘蒙，兄弟们这次可被你害惨了！” “兰哥，咱们今天可是为了给甘蒙出头，现在形势比人强，没必要把自己搭上！”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兰浩然很是心动。 现在来横的明显搞不过对方，不如先把甘蒙撂这儿，自己再去搬救兵！ “不说话？不说话我这帮兄弟，可就要动手了！”王晓东高声道。 似乎为了印证王晓东的话，许朕带来的人齐齐向前走了三步，沉闷的脚步声仿佛就踩在了甘蒙等人的心跳上，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压力！ “这样。”王晓东把钢管抗在肩膀上，说道：“今天是我和甘蒙两个人的事，其他不相关的人，我放你们走。” “兄弟们，给他们让条路出来。” 人群果然让开一条路。 “兰哥！”甘蒙紧张地朝白脸兰浩然叫道。 兰浩然脸色变了又变，这么多人一旦打起来，对方又人数占优的情况下，自己难免受伤。 万一哪个手下没轻重的，给自己来了下狠的，实在是犯不上。 好汉不吃眼前亏，撤！ 心中有了决断，兰浩然一脸严肃地对甘蒙说道：“兄弟，现在形势比人强，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总好过大家一起折在这！” “兰哥说的对！” “蒙子，本来就是你欺负人家姑娘在先，现在人家找你讨说法，也很公平！” “卧槽，你们这样算什么兄弟！”甘蒙睚眦欲裂道。 兰浩然不乐意了，谁不知道我兰哥外号义薄云天宋公明？ 你甘蒙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 但考虑到甘蒙这小子家里有钱，出手又大方，为了这张饭票，自己也不能不保他。 咬咬牙，朝王晓东那边喊道：“这位兄弟，我爸是兰志刚，听过？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今天放我这兄弟一马，将来定有后报！” “兰志刚？”人群有些骚动。 王晓东掏了掏耳朵，说道：“没听过。你们还走不走，不走我就一勺脍了！” 见人群有些骚动，兰浩然心里有了几分底气，他笑道：“就算你没听过，你手下这帮兄弟想必是听过的。” 有个上次在医院保护王晓薇的炮手，自问和王晓东有三分香火情，不想让这个出手阔绰的大哥折在这里，就凑到王晓东身边，轻声道：“东哥，他爸是” “我知道。”王晓东一摆手，打断了对方。 “我要是怕了他老子，就不叫你们来了。把心放回肚子里，天塌下来，有东哥顶着呢！” 听着如此霸气侧漏的话，再想想上次医院里董双全的狗腿样子，知道自家大哥一定是有底气才这么说的。 当即激动地一举手中的钢管，叫道：“兄弟们别怕，凡事有东哥呢，天塌不下来！” 王晓东用钢管指着兰浩然喝道：“把甘蒙留下，你带着你的人滚蛋，去找你老子也好，不回来也罢。” “我数到三，你们再不走，就不用走了。” “一！” 兰浩然身后几人顿时焦急地拉扯这他的胳膊。 “兰哥，快走！好汉不吃眼前亏！” “是啊，想报仇直接去找兰叔，把这群王八蛋全拷进去！” “是啊是啊。” “二！”王晓东爆喝道。 “三！”王晓东眼看着就要动手。 “我们走！”兰浩然终于崩溃，他仇恨又恐惧地看了王晓东一眼，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地跑了。 那三四十人，也跟着灰溜溜地跑了。 原本还乌泱泱的圈子内，瞬间只剩下甘蒙一人。 王晓东再次用钢管指向对方，冷声道：“甘蒙，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放你走。” 甘蒙的神色一变再变，突然挤出个笑脸，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地说道：“姐夫，你看你，说啥呢。” “咱们都是一家人，今天是当弟弟的不对了，你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把我当个屁放了！” 王晓东顿时目瞪口呆。 就连身后的唐兆龙和李三儿等人都长大了嘴巴，心说世上怎么能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呢！ 王晓东还没来得及发火，他身后的唐兆龙不乐意了。 “艹，东哥是我姐夫，别瘠薄不要脸袄！” 甘蒙搓着手走上前，明明心里已经恨的不行，面上还得继续讨好地笑道：“哎，这位大哥，咱俩说的不冲突。” “东哥可以是你姐夫，也可以是我姐夫，毕竟我们东哥魅力大嘛！” “东哥，今天就放小弟一码，下次和我姐一起来家里，我让我妈亲自下厨，给你俩” “跪下！”王晓东突然怒喝道。 甘蒙顿时楞在原地。 第67章 你说话不算数！ 见甘蒙楞在原地不动，许朕急了。 自己大哥让你跪你竟然敢不跪，这还了得？ 当即一个眼神，两个膀大腰圆的炮手便走到甘蒙身后，一左一右，同时一脚踹在甘蒙的两个腿窝上，甘蒙瞬间就跪了下去。 王晓东脸上露出一股快意之色，拿着钢管一下下敲打着甘蒙的脑袋，说道：“这才对嘛，来，给爷爷磕三个响头，今天你我的梁子就结了。” 王晓东的话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我是你爷爷，你爹就是我儿子，孙贼！ 甘蒙双手死死地抠着地面，已经出血了也丝毫没有感觉。 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屈辱！ 无穷无尽的屈辱。 他很想站起身，和王晓东拼个鱼死网破，可是他不敢！ 因为他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胜算！ 自己不是李小龙，能一个打两百个！ 见甘蒙跪在那里不动，王晓东手中钢管的力度越来越大，神色也逐渐转冷，耐心似乎已经消失殆尽。 “你如果自己磕不下去，我就要让身后这两位兄弟帮帮你了。” 王晓东一个眼神，两个炮手便分别控制住甘蒙的两只胳膊，将他擒住，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头，用力朝地上按去。 甘蒙拼命挣扎，但又哪是两个壮汉的对手，被硬生生按着头，用力朝地上砸去。 砰！ 只一下，甘蒙的额头就见了血，整个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一！ 王晓东有些惫懒地笑道。 砰！ 又一下。 二！ 王晓东的声音也高了几分。 砰！ 最后一下。 三！ 王晓东没有说放手，两个壮汉便一直把甘蒙的头按在地上，没有松开。 王晓东伸出一只脚，踩在甘蒙的脸上，无视对方想要吃了自己的眼神，用力拧了两下说道：“今天这三个头，只是顶今天的账。” “以前你们甘家欠我的，欠我爸妈的，我会一笔笔和你们算清楚！” “今天，只是个开始，一道小小的开胃菜而已。我保证，接下来的报复，绝对会让你、你那个牛逼哄哄的老子、还有你那个势利眼的妈，终生难忘！” 王晓东挪开脚，朝两个炮手一抬下巴，二人顿时揪着甘蒙的头发，把他拎了起来。 “我现在可以走了？”甘蒙恨声道。 王晓东摇了摇头，说道：“还不行。” “你他妈说话不算数！”甘蒙神色巨变，破口骂道。 王晓东却拉过温然，猫戏老鼠般地朝甘蒙笑道：“我和你今天的梁子结了，但你和温然的还没结呢。” “去搬个桌子，再搬两箱啤酒过来。” 王晓东吩咐一声，马上就有两个炮手快步走进屋里，搬来桌子和啤酒。 “你要干什么！”甘蒙感到不妙，转身想跑，却被两个炮手拦住，周围更是被两百人围的水泄不通，哪里能跑得了？ “不干什么。”王晓东慢悠悠地从啤酒箱里抽出一支啤酒，在手里掂了掂，说道：“刚才你一只手抓了温然的头发，一只手占了她的便宜，所以你这两只手都留不得。” “一只手，一箱啤酒，顶得住算你运气，顶不住那就只能是自作自受了。” “按住他。” 王晓东吩咐一声，两个炮手便再次控制住甘蒙，把他的脑袋按在桌子上，同时控制住他的两只手。 这可和磕头不一样。 磕头最多是丢脸，如果四十八瓶啤酒砸在自己手上，这双手还保得住就有鬼了！ 甘蒙顿时剧烈地挣扎起来。 困兽之斗，两个炮手竟然有些控制不住的架势。 王晓东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卢卡和马克西姆，二人看了安娜一眼，后者点头后，便大步上前接过两个炮手的位置。 双方交接之际，甘蒙只觉身上一轻，刚要起身，却瞬间感觉到仿佛有两座大山压在了自己身上，疼的他顿时惨叫一声。 他甚至听到自己肩胛骨剧烈摩擦的声音！ 那是两双什么样的手啊，简直不是人手！ 那仿佛铁爪一般的力道，任凭自己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把他牢牢地按在桌子上。 王晓东把啤酒递给温然，说道：“去，他刚才哪只手抓了你的头发，哪只手占了你的便宜，砸！” 温然接过酒瓶，看着甘蒙那择人而噬般的凶狠眼神，有些害怕。 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握住她颤抖的小手，带着她缓缓向前。 温然抬起头，只能看到王晓东那张刚毅的侧脸。 “今天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兜着。放心砸！” “这个世界好人从来没有好报，要想不受欺负，就得比其他人更凶更狠！” “今天这瓶子砸下去，你就不再是那个怯懦的仿佛一只兔子的温然，而是一条能咬死人的竹叶青！” 在王晓东的谆谆教导下，温然深吸几口气，终于鼓足勇气，闭上眼睛，双手握着酒瓶，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啊！ 在漫天的玻璃碎片中，甘蒙痛苦地大叫起来。 王晓东笑了。 他揉了揉温然的头发，接过她手里剩余的一截啤酒瓶，把她交给了走过来的安娜。 “叫什么，没砸着。” 甘蒙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这才知道，刚才温然闭眼睛那一下砸歪了。 但很快，王晓东就从啤酒箱里又抽出了一瓶啤酒，然后狠狠地砸了下去。 这下可是正正当当，没有丝毫偏差！ 甘蒙竟然还愣了一下，然后才痛苦地大叫起来。 啊！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王晓东一下下啤酒瓶砸在甘蒙手上的声音，还有甘蒙的惨叫声。 砰！ 砰！ 砰！ 光头大柳子站在屋内砸砸嘴，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啊。” 王宁笑道：“你年轻的时候，比他还狠呢。” 大柳子用力搂了搂怀里的王宁，笑道：“现在不行了，岁数大了，只想安安稳稳地赚点钱，再生两个孩子。” 一句话说的王宁有些脸红。 “时代变了，现在有钱的是大哥，无论背后多么阴暗，人前都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看看外面这群家伙就知道，我们那个靠好勇斗狠的时代结束了。” 大柳子的语气有些唏嘘。 王宁用力往他怀里蹭了蹭，轻声道：“现在这样，安安稳稳的也没什么不好。我早就劝你金盆洗手，你不听，今天又这么感慨。” 大柳子长叹一声，说道：“哪有那么简单啊，有时候就是你想退，都退不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啊！” “运气好的话，就能混个善终。” “运气不好” 就在两口子说话的当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几辆警车呼啸着开了过来。 一个四方大脸，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从警车里下来，看着王晓东一群人道：“你们这么多人干什么呢，聚众斗殴吗？谁是领头的，给我站出来！” 看到来人，本来已经快要痛晕过去的甘蒙顿时大笑起来。 “兰叔来了，兰叔来了！艹尼玛的王晓东，老子这次看你还怎么狂！等你进去以后，老子要敲你十箱啤酒！” 王晓东却根本不理对方，他一箱啤酒还没敲完呢，从啤酒箱里又拎出一瓶，看了一眼嚣张地瞪着自己的甘蒙，砰的一下就砸了下去。 然后 啊！ 甘蒙再次痛苦地哀嚎起来。 兰志刚愤怒的眼角直跳，在安城这一亩三分地上，竟然还有这么嚣张的流氓，敢不给自己的面子！ 第68章 给人家道歉！ 一位刑警中队长的气势不是盖的。 虽然从级别上来讲，他只是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在唐兆龙他老子眼里连个屁都不算。 但对这些在下九流讨生活的汉子们来讲，很大程度上，兰志刚掌握着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只要兰志刚想，可以有很多办法把他们弄进去，然后关个几年。 因此，兰志刚虽然只带了十几个人过来，身后还有狐假虎威的白脸兰浩然，但随着他脚步沉稳地一步步向前，许朕带来的人还是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许朕的脸色十分难看，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有东哥在这呢，你们怕个毛！ 他兰志刚在东哥还有身后那两位爷的眼里，算个屁啊！ 唐兆龙撞了一下李三儿的肩膀，轻声问道：“什么人啊，这么横？” 李三儿翻了个白眼，心说人家再横能有你东哥横？ “一个中队长而已，仗着手里有点小权力，安城道上这些人都得给他几分脸面。听说那个兰浩然在街里玩，经常打白条，最后都不了了之。” 唐兆龙哼了一声，说道：“垃圾货色，怪不得你不跟他们一起玩，他们也不认识你呢。” 李三儿笑道：“他们要是认识我，就没有今天这出，东哥也就报不了仇了。” “不过东哥和这个甘蒙明显之前就有梁子啊，而且还很深。他刚才叫东哥姐夫，是个什么情况？” 甘蒙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东哥没跟我说过，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叫什么甘蒙的。” 李三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昏暗中，兰志刚朝这边扫了一眼，没有看清李三儿和唐兆龙的长相，只当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一掠而过，最终把目光定格在王晓东几人身上。 看到安娜和制住甘蒙的卢卡二人时，兰志刚眼皮一跳，竟然有外国人！ 安城这个八线小城，几十年都见不着一次外国人，情况似乎比自己想的要复杂啊！ 无论什么问题，一旦涉外，就是个麻烦！ 想到这里，兰志刚的语气不由缓和了三分，说道：“这位同志，请住手！我是安城警察局刑警大队第二中队中队长兰志刚，接到群众报案，称这里有人聚众斗殴，请你和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甘蒙大叫道：“兰叔，救我，快救我！我左手的肌腱好像折了，手指都不能回弯，再不去医院就废了！” 兰志刚冷冷地扫了一眼甘蒙，这个蠢货，没有一点他老子的精明！ 这个场合，是能叫自己兰叔的么！ 他一摆手，朝手下吩咐道：“这里离医院不远，小李小赵，你们两个送受害人去医院，尽快救治。” “是！”两名刑警上前准备接过甘蒙，却被卢卡和马克西姆拦住。 王晓东手里拎着一个酒瓶，朝兰志刚笑道：“中队长同志，这里没有人聚众斗殴，周围的都是我的朋友，趴在这里的这位也是。” “他在给我们大家表演节目呢，节目的名字叫做铁手碎酒瓶，他说他能连碎一百个，我不信，就试试。” 兰志刚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王八蛋，够嚣张！ 几个老外我不敢动，你我也不敢动么！ 先把你拿下，再把这几位外国人请到县宾馆去安置，让上面人去头疼。 自己拘留王晓东，也是分内之事！ 甘蒙用力挣扎大叫道：“不是，兰叔！你别听他胡说！我和他不是朋友！你快救我啊，兰叔！” 兰志刚不理他，盯着王晓东道：“你要妨碍我们执法么？” 王晓东笑笑没说话，反手砰的一声又砸碎一个酒瓶，用行动回复了对方。 兰志刚的眼角突突直跳，突然一挥手，喝道：“拿下！控制嫌疑人，注意保护外国友人，不要误伤！” “是！” 兰志刚的手下迅速一拥而上，安娜一个闪身挡在王晓东身前，就连柔弱的温然也和安娜肩并肩地站在一起，眼神坚定地看着对方。 卢卡和马克西姆要自然不能让安娜动手，只得松开甘蒙，然后一模后腰，匕首在手，宛如两尊天神般护在王晓东几人身前。 甘蒙没了束缚，马上扶着手跑到兰志刚身后，叫道：“兰叔，快送我去医院！” “队长？”一名刑警回头看向兰志刚。 兰志刚心里恨不得捏死甘蒙，此时哪还有空理他。 那几个白人显然死了心要护住王晓东，自己这边投鼠忌器，无法全力施展。 难道就这么被架在这儿了么？ “掏枪啊，爸！我们有枪，怕什么！”兰浩然见自己老爹不动，大声叫道。 他刚才被王晓东削了面子，此时一门心思想让自己老爹把对方弄进去，然后好慢慢炮制对方！ 启料一向宠溺自己的兰志刚扭头对自己爆喝道：“闭嘴！” 兰浩然愣了一下，别人怕你兰志刚，我可不怕！ 大少爷脾气发作，竟然借着距离优势，直接拔出了兰志国的配枪！ “艹尼玛的王晓东，给我滚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兰浩然枪口指着王晓东一群人，嚣张地叫道。 温然恐惧的闭上眼睛，似乎下一秒子弹就会穿透自己的身体，但她的脚步却纹丝未动。 兰志刚这次是真的怒了，往日里真是把这个混账东西惯坏了，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掏自己的配枪！ 这要是走火伤到对面的外国友人，他兰志刚就等着吃瓜捞！ 兰志刚一把夺过兰浩然手里的枪，气急之下，竟然直接抽了对方一个嘴巴。 “混账！你妈妈真是把你惯得没边了！” “你打我！”兰浩然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老爹，大叫道：“那个王八蛋把你儿子欺负成这样，你不把他赶紧抓起来，你还打我！” “有你这么当爹的么！” 兰志刚不理这个畜生，拉开手枪保险，双手握枪，枪口直指王晓东，怒喝道：“王晓东，请你现在双手抱头，慢慢走过来，然后蹲下！” “快点！” 见自己队长掏枪，其余十几人也纷纷掏出配枪，枪口对准王晓东几人。 卢卡和马克西姆深深皱眉，紧了紧手里的匕首。 现在的形势对自己这边很不利！ 他们有信心干掉对面这十几个人，但无法保证王晓东几人不受伤害！ 尤其是安娜，如果她受了伤，自己二人将承受那位远东第一人的无边怒火。 这，是谁也不愿面对的！ “请不要挑战我们的耐心，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不要造成无谓的伤害！”兰志刚继续喊道。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安娜和温然，王晓东心里生出几分感动。 他搂住二人的肩膀，示意他们不要怕，现在闹到这个地步，该身后那两个人出面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李三儿，后者点了点头，和唐兆龙一起走了出来。 “大晚上的，这是闹哪出啊，这么兴师动众的？”李三儿一边走，一边惫懒地说道。 马上有几个枪口紧张地对准了他。 李三儿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双手护在身前说道：“咋的，兰叔这是要连我一起抓回去，接受询问？” 兰志刚刚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有些熟悉，随着李三儿走近，眯眼看去，顿时心头一震！ 是他！ “艹，把枪都收起来！”兰志国急忙大喊道。 手下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老大，见他已经收起配枪，只好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一眼，也收起枪。 兰志国大步走上前，脸上强挤出几丝微笑道：“是小洋啊，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去拜访李副县长？” 李三儿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一晃，就是小半年过去了。” “兰叔这大晚上兴师动众的，是干什么？” “这”兰志刚沉默了，他看向王晓东，问道：“他们是你的朋友？” 李洋点点头，说道：“那是我大哥！” “哦”兰志刚瞳孔一缩，李洋是家中独子，三公子的称呼是因为他老子在安城权力排第三。 那么他口中的大哥，就只能是另一个意思了。 “这是误会！都是误会！我也是接到报警电话，说这里有人聚众斗殴，就过来看看。但既然是小洋你的大哥，那肯定就是误会了。”兰志国立即给事情定了性。 李三儿笑了笑，看向不远处的兰浩然，说道：“那是兰叔的儿子？” 兰志国低下头，说道：“是，不成器的东西，和小洋你没法比。” 李三儿不阴不阳地说道：“兰叔可别这么说，你家这位少爷可是嚣张的很啊，刚才在包间里，还说要艹我玛呢！” 兰志刚瞬间神色一变，失声道：“这混账真这么说了？” 李三儿也收敛起神色道：“兰叔觉得，我会骗你么？” “这个孽畜！”兰志刚骂了一声，扭头朝兰浩然吼道：“给我滚过来！” 兰浩然摸不清头脑，摇头晃脑地走过来，问道：“干啥？” “给人家道歉！”兰志刚不容置疑地说道。 兰浩然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大的笑话，指着李三儿叫道：“你说什么？让我给他道歉？兰志刚，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阿猫阿狗的就让我道歉！” “你给我住口！”兰志刚又是一巴掌抽在兰浩然脸上，然后揪着对方的脖领子，用力按了下去。 “小洋，看在他还是个孩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务必不要放在心上！”兰志国跟着也低下了头。 兰浩然今天这句话如果被李洋告诉他父亲，那自己明天就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由不得他不紧张！ 一群人全都看呆了，尤其是许朕带来的二百来人，更是震惊的把嘴巴张的跟河马一样！ 在安城道上不可一世，任谁都得给几分面子的兰志刚，竟然向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低头了！ 这这真是太刺激了！ 但那个年轻人却扭头对王晓东说道：“东哥，你看呢？” 卧槽！ 一群人心里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原来自己的大哥的大哥，竟然这么牛逼么！ 甘蒙更是傻傻地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的另一只好手，似乎也留不住了。 王晓东笑道：“行了，既然是误会，对方又是无心之失，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李三儿嗯了一声，说道：“兰叔，都是误会，我急了也骂人，那不代表什么。” “今天天儿也不早了，大家辛苦，赶紧收队回去！” “好好好，收队！”兰志刚赶紧一挥手，示意众人上车，然后对李洋千恩万谢一番后，才押着兰浩然上车离去。 至于甘蒙？ 现在谁还有空理他！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灰头土脸的走。 兰浩然还从来没这么憋屈过，眼泪都要下来了，问自己老子：“爸，他到底是谁啊，你这么怕他！” 兰志刚一瞪自己儿子，气得又想抽他，但看他那个样子又心下不忍，便替他擦了擦眼泪，叹道：“你以前能欺负别人，是因为你老子比别人的老子牛逼。” “今天你欺负不成反被欺负，是因为他的老子比你老子我牛逼，而且牛逼很多。” “啊”兰浩然顿时张大了嘴巴。 另一边，王晓东重新拎起一瓶啤酒，朝甘蒙笑了笑。 甘蒙顿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第69章 谢谢你，王晓东 “东哥，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甘蒙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声喊道。 他知道，今天没人能救他了，兰志刚不能，他老子也不能！ 那个长得和女人一样漂亮的男人到底是谁，竟然连兰志刚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甘蒙心里的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心里的问题。 王晓东一时间觉得有些无趣，这才几个月啊，之前还不可一世的甘蒙在自己眼里就已经跟一只弱鸡没什么区别了。 这样的废物，自己再继续砸下去，是脏了自己的手。 他把啤酒瓶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不远处的甘蒙浑身跟着一抖，看得王晓东一乐。 “兆龙，我们带现金过来了吗？”王晓东问。 唐兆龙点了点头，说道：“来之前我准备了十几万，放在后备箱了。” 王晓东说道：“去拿过来。” 唐兆龙找马克西姆拿过钥匙，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手提包，递给王晓东。 王晓东接过包后，看都没看，直接把里面的十几沓钞票倒在了桌子上，扬声道：“今晚大家都辛苦了，这点钱，大家拿去喝茶。” “谢谢东哥！” “东哥敞亮！” 一群人鬼哭狼嚎地叫道。 出来走一趟，每个人就能分到几百块，还有比这更好赚的钱么！ “我们回去再唱一会儿，话说我也会唱喀秋莎来着。”王晓东对几人说道。 几人点点头，一起走回屋里。 就在甘蒙以为王晓东已经放过他时，刚走到门口的王晓东突然回头说道：“那个谁，把那两箱啤酒敲完，然后大家就散了！” “是，东哥！”一群人齐齐应道。 王晓东笑了笑，牵着温然的小手上了楼。 本来还想牵安娜来着，但被生气的安娜一巴掌打开了。 “温然是我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你不要多想。”王晓东用俄语跟安娜解释道。 安娜哼了一声，说我没多想。 但那都能挂酱油瓶的嘟嘟嘴表明，老娘不仅多想，而且大想特想了！ 王晓东果然唱了一嗓子喀秋莎，别说，全在调上，声音也沙哑中带着磁性，很有点行走的低音炮的意思。 温然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王晓东，里面有一种东西，叫做迷恋。 苦难的日子里，温然总是幻想她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自己。 现在，这个盖世英雄出现了。 和青葱岁月里自己深爱过的那个男孩的身影慢慢重叠在一起。 只可惜，自己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温然看了一眼安娜，神色有些黯然。 玩到半夜，众人散去。 王晓东先是把唐兆龙等人送到县宾馆安顿下来，然后才独自送温然回家。 安娜哼了一声，也没阻拦。 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奥迪车缓缓停在温然家门口，王晓东轻声道：“到了。” 温然嗯了一声，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用力到指节发白，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终于，温然鼓足了勇气，飞快地亲吻了一下王晓东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留下一句：谢谢你，王晓东。 王晓东一愣。 就在这时，温家的大门开了。 温然的母亲站在门后，就看到自己女儿坐在车里，亲吻陌生男人的一幕。 温然惊呼一声，赶紧推开车门下车，仿佛做坏事被抓住的孩子一样，低声道：“妈。” 温母这些日子经常听到一些关于自己女儿的闲言碎语，说她在水源路坐台，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有人还说自己去水源路玩的时候找过温然，说歌厅里的温然可不是平日里那个柔弱的样子，特别放得开！ 说这话的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穷酸的样子，像是能在水源路消费得起的人么！ 但传播流言蜚语一直是国人的爱好，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温母不想信也信了三分。 今天晚上辗转反侧到半夜，终究是没忍住，穿好衣服想去水源路看看。 结果，刚开门就看到这一幕。 温母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当初纺织厂那个胖厂长垂涎自己的美色，见自己男人瘫在床上，用工资和岗位威胁自己，自己都没有就范，就是因为自己骨子里的自尊自爱和要强！ 但现在自己的女儿，竟然亲手打碎了自己一直以来苦苦坚持的东西！ “妈。”见温母不说话，温然赶紧跑过去，拉住温母的手。 温母却一把甩开女儿的手，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温然一时有些语塞。 就在温然不知如何解释时，王晓东推开车门下来，朝温母笑道：“梅姨，您还记得我吗？” 温母的名字叫季梅。 温母防备地看着王晓东，觉得有些眼熟，又记不起来是谁。 “我是王晓东啊，王老蔫的二儿子！想起来了吗？” “你是东子？”温母不敢置信地说道。 王晓东连连点头道：“是啊，梅姨！小时候你还总给我涂红嘴唇，往眉心点红点，把我打扮成小胡娘呢！你都忘了！” 温母艾玛一声，说道：“你真是东子！” 看看王晓东的车，又说道：“这孩子真是出息了，我都没敢认，还以为是是” 王晓东笑道：“是对温然图谋不轨的坏男人？” 温母不好意思地笑笑。 王晓东笑道：“也怪我，温然在我那里工作这么久，我也没说来看看你和温叔。” “你说温然是在你那里工作？”温母不信道。 王晓东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温然不是学会计的么。您也知道，这公司会计得用自己人，没有比温然更合适的了。” “我信得过她，谁害我，温然都不会害我的。” 一句话说的温然眼泪差点没下来，她朝王晓东投去感激的目光，王晓东给了她一个一切交给我的眼神。 “可是，你不是还在读大学么？怎么会开什么公司？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合起伙来骗我！” “温然，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水源路那种地方上班了！” “我”温然刚要说话，王晓东就打断道：“哎呀，梅姨，我来都来了，你还不让我进去喝杯水，看看我温叔？” “咱们有啥话进去慢慢说，这外面蚊子怪多的，一会儿咬一身包。我从小就招蚊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温母赶紧让开大门，说道：“瞧我，这岁数越大脑袋越不好使，快进来，快进来！” 王晓东笑着走进大门，温母又领着他们进了屋，拉开灯说道：“她爹，快起来，看看谁来了！” 本来觉就少的温大山睁开眼睛，先是眯缝着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就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站在那里，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你是”温大山有点不敢认。 “是东子啊！王老蔫他家老二，王晓东！”温母迫不及待揭开谜底。 “是东子！哎呀，这孩子咋大晚上的过来了，快上炕。闺女，你把我扶起来。” 温然赶紧把温大山扶起来，温母则给王晓东倒了一杯水。 王晓东接过水杯，看了一眼这个家徒四壁的房子，唏嘘道：“我是真不知道，这些年温然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不然我” 温母却一摆手道：“东子，先别说这个我问你，温然真的是在你公司做事？” 第70章 叫文博收拾他！ 面对温母的提问，王晓东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真的啊！温然真的在我公司上班，不然哪个老板能让自己的会计白天休息晚上干活！” 温母一想也是，但还是不解道：“但你一个大学生，也能办公司？” 王晓东双手捧着水杯，笑道：“能啊，我不是会俄语么，现在和老毛子做些进出口贸易。” “我公司的名字叫做东方百货商品进出口部，挂靠在白山边贸总公司下，您不信可以去春城查的。” 温母又问道：“你公司在春城，温然在安城怎么给你干活？” 王晓东说道：“我公司里还有其他会计，每天春城的账本都会送到安城来，由温然帮我审计。” “她之前只说不能离开安城，没说家里发生的状况，倒是我疏忽了。” 见王晓东说的信誓旦旦，温母也就信了。 主要是外面那辆奥迪给王晓东加分太多，说话也就有了分量。 温母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转而轻声骂道：“周围这帮扯老婆舌的，有那个老爷们的嘴比老娘们还碎，说我闺女在水源路坐台，赶明儿谁再这么说，看我不撕了他的嘴！” 温然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温爸指着窗边的梳妆镜，笑道：“你看那镜子上那张照片，还是你小时候被你姨打扮成小姑娘的样子呢。” “是么？”王晓东走到梳妆镜旁，果然看到镜框上卡着的几张照片中，有一张赫然是小时候的自己和温然温母三人的合影。 小孩子本来就难辨男女，加上这张黑白照片也有年头了，不知道的人看了，只会当做是两个小女孩和温母的合影。 “那时候的梅姨真漂亮啊。”王晓东不禁感慨道。 一句话说的温母神色有些黯然，她下意识地理了理鬓角，自嘲道：“漂亮啥，老喽！” 王晓东笑道：“不老，您还没我妈岁数大呢，怎么能说老。” “不过我今天既然来了，你们的事我不能不管。你看，你们二老和温然一起去春城如何？” “这样温然工作起来也方便，梅姨也能专心照顾温叔。住处不必担心，我来安排，如果梅姨实在闲不住，我就给您开个小超市，卖卖货当消遣，也不耽误照顾温叔。” “我还可以带温叔去白大一院再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温母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哪能给你们添麻烦，再说我和你叔才多大，哪能就让姑娘养着。” “再说小浩还在读高中，我们也搬不了。” 王晓东一拍脑门，说道：“哦对，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小浩比我家老三小一岁，应该上高中了？” 温母点头道：“嗯呢，读高一，下半年眼瞅着就高二了。” “学习怎么样？” “学习还行。” 王晓东嗯了一声，沉吟片刻，说道：“梅姨，温然后面很可能还是要跟我去春城，您和温叔还有小浩如果不方便搬走的话，我就在安城给你们再找个房子。” “这件事交给我，把你们安顿好，温然才能安心和我去春城。” 温母连连摆手道：“别别别，不用，温然该去春城就去，家里不用惦记，我一个人能忙活过来。” 王晓东笑了笑，也不和温母纠缠，看时间很晚了，就起身告辞。 温母和温然一起把王晓东送到大门口。 王晓东说道：“梅姨，我有两句话，想和温然单独说说。” “好好好，你俩说，我先回屋。” 等温母回屋后，王晓东才说道：“温然，纸包不住火，你一直这么瞒下去不是个事。” “我刚才说你在我公司工作虽然是假的，但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把它变成真的。” “你是学会计的，我的公司刚刚成立，这种要害职位我是决不能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对付的。” “所以，我希望你来帮我。” 黑暗中，王晓东的双眼亮晶晶的。 温然却有些犹豫。 自己跟王晓东去了春城，温母一个人是绝对无法照顾过来这个家的。 如果耽误了温浩的学习，温然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但温然又实在不想再回到水源路去，她不喜欢那里，她很确定。 “东子，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温然有些迷茫地说道。 王晓东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不急，我在安城还要待几天，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温然嗯了一声，王晓东便说道：“回去，等你锁上门我再走。” “好。” 温然走进院里，关上大门，整个人靠在门上，然后就听到外面汽车启动的声音。 直到汽车声远了，温然才锁好门，魂不守舍地走回屋内。 屋里，温母仍旧兴致勃勃地不断和温爸说‘东子这孩子真是出息了’。 这一夜，温然彻底失眠，直到清晨才沉沉睡去。 梦里，似乎就回到了和王晓东在一起时的青葱岁月。 甘家。 看着甘蒙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双手，甘父的面色阴沉如水。 在听到甘蒙说这双手很可能废了之后，自诩城府深沉的甘父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把手里的茶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王晓东，王晓东！这个喂不熟的狼崽子，他怎么敢！”甘父咬牙切齿地说道。 甘母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老甘，你要给咱儿子讨个公道啊！” “现在闺女的留学名额也到手了，再不用投鼠忌器，惯着这家人了！” 甘父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圈，停在甘蒙身前问道：“你说昨天兰志刚见到王晓东身旁的小年轻之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和兰浩然一起给对方道歉了？” 甘蒙点头道：“是！” 甘父眯起眼睛道：“兰志刚护犊子在安城都是出了名的，能让他低头，说明对方一定比他还要强势。” “你摸清那个青年是什么身份没有？” 甘蒙摇头道：“没有，当时我离得太远，没听清。但是那个家伙，长得很漂亮，跟个娘们一样！” “漂亮的像女人？”甘父寻思片刻，突然瞳孔一缩，失声道：“是他！” “谁？”甘蒙和甘母同时问道。 甘父却不答，走到电话旁，拿起电话，给兰志刚家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兰哥，我老甘。”甘爸有些讨好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兰志刚一听是甘蒙他老子，这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不客气地问道：“干啥？还嫌你儿子把我害的不够？” 甘爸连忙说道：“兰哥，这是说的哪里话？小蒙两只手都被废了，我咽不下这口气，这不就想着给你打电话问问，是什么人伤了我儿子，没别的意思。” 兰志刚早就从兰浩然嘴里弄清了昨天事情始末，冷笑道：“双手废了那是他活该！” “我劝你别想着报复，昨天跟那个什么王晓东在一起的，是李洋！” “是李副县长家的？” “是！” 甘父沉默了。 兰志刚继续说道：“以后就不要让你儿子再和我儿子玩了，我怕把我儿子坑死，也怕把我坑死。” “看在咱们以前的交情上，我再教你一个乖，昨天和王晓东在一起的，还有外国人！” 外国人？ 甘父这边一愣，那边兰志刚已经挂断了电话。 看着甘父拿着话筒愣在那里，甘母问道：“兰志刚咋说？” 甘父看了温母一眼，放下电话，突然一巴掌扇在甘蒙脸上。 “你干啥啊！” “干啥啊爸！” 甘母和甘蒙同时叫道。 甘父犹自不解气，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在甘蒙脸上，一边扇一边骂道：“我打死你个王八犊子，什么人都敢惹！” “那李洋也是你能惹的？他老子不高兴了，你老子我明天就得卷铺盖回家！” “我打死你！” “行了，老甘！别打了！要打就打我！”甘母疯了似地把甘爸推开。 甘爸被推了个踉跄，颤抖着指着温母，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 “知道他惹的是谁吗？是李洋！李洋！” 甘母赶紧把甘蒙搂在怀里，一边拍他的头，一边嘴硬道：“惹了就惹了，我儿子手都被他们砸废了，有啥过节都了了，还想咋的！” 甘父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喘着粗气，开始担心王晓东会不会借着李洋他爸，给自己穿小鞋，甚至让自己下课！ 安抚完小的，再安抚老的。 甘母把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好，又给甘父重新泡了一杯茶，坐到他身边说道：“你怕什么！” “他李援朝不过是个副处，咱们亲家可是副厅，还不能找他要个说法了！” “就算搞不定他李援朝，难道连王晓东那个狼崽子也搞不定！” 甘父不满道：“什么亲家！到现在两边连面都没见过，就让女儿去求汤文博他爸办事，将来女儿在他们家怎么抬得起头！” 甘母不依道：“那我儿子这双手就白废了？他才二十一啊！将来怎么娶媳妇儿！” “更何况，收拾那个王晓东，有文博出手就够了，用不着劳烦他老子！” 甘父一想也是这么回事，汤文博他爸毕竟是春城的一个区长，白大又刚好在对方的辖区内，汤文博收拾他还不是手拿把掐。 到时候你李洋再牛逼，难道还能横到春城去？ 想明白其中关节，甘父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给女儿宿舍打电话，让她跟文博说一下这个事。” “这就对了！”甘母说道。 “让我姐夫弄死他，到时候我也要砸废他两只手！”甘蒙叫道。 甘母赶紧摸摸头，说道：“好好好，到时候让你姐夫给你出气，别生气了。” “先回屋休息一会儿，你还年轻，身体恢复的快，没准到时候就好了呢。” 第71章 恶心人的魏家 当王晓东的奥迪缓缓驶进潘家岭，一路走，一路都有人指指点点，满脸艳羡。 还有一帮村里的半大孩子跟在车后面跑，大呼小叫的，也不怕吃汽车尾气。 奥迪缓缓停在王晓东家门口。 安娜从车上下来后，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典型的中国农村院落，仿佛就能探寻到王晓东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不出王晓东所料，王晓薇和魏大军的离婚还没办成。 东妈说在医院时还挺消停，自从回了村里，魏淑芬一家人隔三差五的就来闹。 反反复复就一句话，不离婚，让俩孩子继续过。 估计是魏大军他爹和魏淑芬说了什么，又也许是她自己寻思过味儿来了，魏淑芬这回绝口不提孩子的事，但就是打死也不离婚。 张白莲也给王晓薇跪下了，求她嫂子别和魏大军离婚，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是她太想开那个服装店了云云。 还求王晓薇让王晓东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要逼她做掉，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说到这，东妈问道：“你真让手下人去逼她自己打掉孩子？” 王晓东皱着眉没回答，他现在手里一堆事要处理，实在是没精力再在老魏家这家人身上浪费精力。 “我姐不会心软了？”王晓东沉声问道。 东妈没正面回答，而是说道：“那家子人都不要脸了，你回来前几天，直接跪到咱家大门口，让乡里乡亲的都指指点点，还有人说咱家太绝情，发达了就看不上穷亲戚了。” “谁说的？我割了他舌头！”王晓东拔高几个声调叫道。 东妈没好气地拍了王晓东一下，怪他现在说话越来越狠。 王晓东眼神冷硬的扫视一圈，那些一脸讨好之色的乡亲中就有几人往后缩了缩脖子，显然是被王晓东的话吓到了。 “哥，这真是你的车？可真酷！我在街里就没见过这种车，叫啥名啊？”王老三问道。 东妈敲了自己三儿子的脑袋一下，说道：“当初让你好好读书，就不信！没看见那四个圈么，叫四个圈！” 唐兆龙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晓东横了他一眼，便秘龙赶紧把笑容憋了回去，和东爸东妈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唐兆龙东妈认识，但高鼻梁深眼睛的安娜却是第一次见。 乖乖，还是个外国人咧！ “这是安娜。” “安娜，这是我妈。”王晓东介绍道。 “普利威就加（阿姨好）。”得知是王晓东妈妈，安娜瞬间热情起来。 奈何语言不通，东妈根本听不懂她说啥。 “别傻站着，你做翻译！”安娜扯了扯王晓东的胳膊。 王晓东只好翻译道：“安娜说阿姨好。” 东妈顿时高兴地笑道：“好好好，哎呀，这姑娘长得真漂亮，和咱们这边人不一样呢。” “听这舌头抖的，是苏联人？” 王晓东点点头，说道：“是，安娜是我和兆龙在远东的合作伙伴。” 东爸这时说道：“别在门口站着了，赶紧进屋。” 东妈一拍大腿，说道：“对对对，你看我，还把你们还晾门口了！快进屋！” 把唐兆龙丢给安娜和东妈做翻译，三个人就一起在厨房里忙活。 “大哥！”王老四最近有些感冒，见到自己大哥，兴奋地就从炕上跳进他怀里，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就在王晓东脸上炸开。 王晓东一点不嫌弃，抱着王老四哈哈大笑，兄妹俩很是亲昵了一阵儿，王晓东才给她十块钱让她自己去买好吃的。 “姐。”王晓东朝坐在炕上纳鞋底的王晓薇咧嘴笑道。 王晓薇嘴脸挂着恬静的笑容，说道：“这次回来能多待几天？” 王晓东嗯了一声，说道：“姐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王晓薇笑了笑，说道：“早好利索了，姐哪有那么金贵。这是给你做的鞋底，先比划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王晓东笑道：“我姐做的，肯定合适。” 说完，王晓东给东爸点着根烟，然后把安排老三去街里上班的事跟东爸说了。 东爸嗒口烟，说道：“还有这好事？去！必须去！有了铁饭碗，将来给他找媳妇儿也好找！” “别像你爹我似的，一辈子都是种地的命！” 得知自己能当公务员，王老三顿时兴奋的跟个大马猴子似的。 王晓东又告诉他上班后要少说话多做事，手脚勤快点，为人大方点，好好历练一下。 王老三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进入体制后幻想里，不管王晓东说啥，都是点头嗯嗯嗯，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饭菜上桌，清一水的全是肉，几乎看不见绿叶菜。 王晓薇和唐兆龙打了个招呼，后者的脸瞬间即红了，两只手好像都不知道放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王晓薇不禁被唐兆龙这个样子给逗笑了。 一家人正和和美美地吃饭呢，不速之客来了。 王老四一看见歪嘴魏淑芬进来，就哼了一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喊道：“你个老巫婆，怎么又来了！” 王晓薇扯了一下老四的衣角，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告诉她不许这么没礼貌。 王晓东却冷笑道：“姐，老四说的没错，可不就是个恶毒的老巫婆么！” 魏淑芬身后还跟着魏大军和魏大壮两口子，张白莲一看到王晓东就害怕，她最近这段时间都快要赔疯了。 要不是魏淑芬两口子和她爸妈四个人支援他们公母俩，俩人早就出去要饭了！ “东子也在啊。”魏淑芬强扯出几丝笑容说道。 王晓东手里拿着筷子，直接往外一指，说道：“滚出去！” 魏淑芬却唾面自干，语重心长地劝道：“东子，别这样，大军和大壮他们两口子都知道错了。这次正好你也在，我让大军在这儿立个毒誓，你就让晓薇跟我们回去。” “两口子都过了快三年了，哪能说离就离呢。” 魏淑芬说完就给了身后三人一个眼神，三人马上就跪了下去。 看那个熟练程度，明显不是一次两次了。 王晓薇要起来扶他们，被王晓东用手死死按住。 “大嫂，我真知道错了，你要是心里还有气，我明天就去把孩子打了，就算赔你了！”张白莲说着，就呜呜哭了起来。 魏大壮一言不发，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魏大军一下下地抽自己嘴巴，力气之大，唐兆龙都替他觉得疼。 安娜有些蒙圈地看着这一幕，心说这是啥情况？ 王老三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干架了。 张白莲哭起来，魏淑芬也跟着哭，抱着张白莲号丧道：“不能啊，白莲，晓薇不是那狠心的孩子，她不会的。” “亲家啊，今天当着东子的面，我也给你们跪下了，就让晓薇跟我们回去！” 王晓东被这一家人恶心的不行，偏偏今天许朕不在身边，没有帮自己做脏活的人。 王晓薇哀求地看着王晓东。 魏淑芬见状，赶紧说道：“东子，亲家，离不离婚这毕竟是俩孩子的事，你们听听晓薇的意见行不行？” “晓薇啊，以前是妈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这个死老太太一样的。妈在这里给你赔罪了，赔罪了！” 魏淑芬说着就一下下抽着自己嘴巴，魏大军和魏大壮见状赶紧拉扯住魏淑芬。 魏大军说道：“晓薇，你就跟我回去，我保证，我再动你一下天打五雷轰，出门就让车撞死！” 面对魏大军的赌咒发誓，王晓薇心里矛盾极了。 性格使然，魏淑芬这段时间的卖惨成功地打动了王晓薇那颗柔软的心。 再加上和魏大军毕竟是几年的夫妻感情，要说王晓薇没想过和他继续过下去，那是假话。 但如果真那么做了，把王晓东置于何地？ 而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魏淑芬的话，就真的能信么？ 第72章 黄金发展时期 “姐？”王晓东看向王晓薇，他不想逼自己的亲姐姐，但如果王晓薇真的选择和魏大军回去，那她日后是死是活，王晓东都不会再管。 脚上泡都是自己走的，你自己愿意，怪不得别人！ 王晓薇沉默许久，终于说出了一句让王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的话。 “东子，你让他们走，我不想看到他们。” 王晓东用力点点头，朝老三吩咐道：“老三，带你龙哥去村委会给许朕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 “你们不是愿意跪么，那就在这儿跪着，我们老王家也享受一把封建帝王的待遇。” “一会儿许朕他们来了，有的是办法弄他们走。” “吃饭，吃饭。来，爸，咱爷俩走一个。” 魏淑芬一听王晓东又要来硬的，知道今天的逼宫又失败了，只好起身拉着魏大军几人离开。 嘴上还得继续说着软话：“东子，晓薇，你们再想想，再想想，袄。” 张白莲走在最后面，就在她一只脚已经迈过门槛儿时，王晓东放下酒杯，幽幽地说道：“你那个孩子如果自己不愿意打，我就只好帮你一把了。” 张白莲瞬间神色大变。 魏大壮回头怒视王晓东，一字一句地说道：“王晓东，你如果敢动白莲肚子里的孩子，我杀你全家！” 王晓东不屑地笑道：“是么？我等着。” 魏家人灰溜溜地走了，唐兆龙朝王晓薇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大姐威武，这家人就是看你性子柔弱，才敢一次次这么干的。” “你如果心软，就是上了他们的当了！” 王晓薇点点头，强挤出一丝微笑，说自己吃饱了，就一个人去了西屋。 王晓东放下酒杯，沉声道：“一直这么下去不是个事，我想把我姐安排到咱俩的公司里做点事，你怎么看？” “我举双手欢迎！”唐兆龙心说我巴不得呢。 王晓东就怕唐兆龙多想，以为自己是要往边贸公司里安插亲戚。 虽然王晓东骨子里的传统让他不可避免地把自己的产业看成王氏的产业，但也仅限于自家这几个人，东爸东妈加他们兄妹四个。 王晓东是绝对不会容忍那种七大姑八大姨家小舅子大姑子都安排进自己公司的行为的！ 那是作死！ 东妈说道：“让你姐去春城也好，你们两个大男人啥都不会，有你姐在，洗衣服做饭都有个人。” “离了这个村，也不用听那些闲言碎语。魏淑芬这个老虔婆，村里不少话都是她放出去的，当我不知道呢！真想撕了她的嘴！” 王晓东沉声道：“回头我把你和我爸都搬到街里去，我姐跟我走，老三去机关上班，老四直接也转学去街里。” “这些乡里乡亲的，有几个好东西，嫌你穷怕你富的，巴不得你家一辈子不如他们！老四正是心思发育的时候，在这种地方我怕她长歪了！” 东爸东妈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道：“行，听你的。” 于是，老王家的搬家事宜就这么搬上了日程。 把王晓薇离婚和张白莲肚子里孩子的事全都托付给许朕，并告诉他搞不定就不用再跟自己混了之后，王晓东找到了温然。 “考虑好了吗，跟不跟我走？”王晓东直截了当地问道。 温然用力点了点头。 就在两天前，李三儿开着奥迪亲自登门，告诉温然他在街里给她买了一个九十平的商品房，离温浩读书的实验中学不远，今天就搬家，他连搬家工人都带来了。 当然，买房钱是王晓东出的。 现在安城的商品房还很少，买毛坯房再装修来不及，李洋就直接截胡了单位一个同事的房子。 一个已经装修好的一楼，还方便温母带着温大山出门透气。 王晓东财大气粗地把旁边的毛坯一楼也买了下来，准备简单装一下，弄成个小卖店，这样温母就不用再起早贪黑地去市场卖菜了。 小卖店既能赚点钱供他们三口吃吃喝喝，又不耽误照顾温大山。 王晓东已经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她有什么理由不和王晓东走呢？ 六月十三日，以王晓东为法人代表的东方百货商品进出口部，在长白路一个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内挂牌开张。 参加开业典礼的，除了王晓东、唐兆龙和温然外，就只有张溪和从安城赶来捧场的李洋。 就连唐卫国都没有出面，场面可谓是冷清的很。 殊不知，这都是王晓东有意为之。 东方边贸在国内的行事准则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闷声发大财。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两天后的六月十五日，东方边贸在苏联滨海边疆区乌苏里斯克市总部的开业典礼。 开业典礼由从国内匆匆赶来的唐兆龙主持，并在典礼后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酒会，整个第五集的所有师团长全数到位，没有一个缺席。 除此之外，出席的还有滨海边疆区境内各大国营工厂的厂长、书记，以及苏联中央银行乌苏里斯克分行的行长，外贸公司的书记等等。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分散在滨海边疆区内的西方国家银行行长们，竟然也不请自来地出席了这场酒会！ 王晓东和伊万诺维奇、博塔罗夫站在一起，一边听唐兆龙的讲话，一边轻轻鼓掌。 “兆龙讲的怎么样？”王晓东问博塔罗夫。 “很有水平。”博塔罗夫哈哈笑道。 有一句话博塔罗夫没说，那就是除了唐兆龙的讲话外，看着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西方银行家们死乞白赖地求着自己这些人找他们贷款，也是他妈的一件乐事！ 东方边贸公司在乌苏里斯克的成立，在1990年的当时看来，只是苏联经济改革热潮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正是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却映射出了苏联军队同外来投资者之间勾结谋利的缩影！ 王晓东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莫斯科激进派将愈发深化他们的亲西方式改革，而以军队为首的保守派既得利益者，将因此和克里姆林宫更加离心离德。 双方之间在桌面下的博弈和妥协，将很快体现在即将到来的那场私有制改革当中。 而王晓东的东方边贸这种打着对外贸易的幌子的公司，则可以趁乱火中取粟，大肆侵吞苏联的国家财产！ 那，才叫真正的大发横财！ 而这一切的一切，在远东这种军队势力最为雄厚的地方，将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甚至毫不遮掩！ 这就是王晓东为什么一开始就选择走苏联军方路线。 在远东，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他们手里的枪杆子，比莫斯科的政令更加有力！ 而地方，也将因此向驻军妥协。 但无论如何，在今天这场开业典礼后，一个属于东方边贸的千载难逢的黄金发展时期，到来了！ 第73章 狸猫换太子 酒会之后，博塔罗夫邀请王晓东小坐。 看着没有离开意思的伊万诺维奇，王晓东知道，这两个家伙是心急了。 等了这么久，公司终于开业，接下来生意如何做，他们都在等王晓东拿出个具体章程来。 为了让这次的谈话不要那么正式，降低王晓东的抵触心理，谈话是在博塔罗夫家里进行的。 博塔罗夫的夫人为几人端上咖啡后，就退了出去，将客厅留给几个男人谈话。 只有博塔罗夫四岁的小孙女赖在博塔罗夫的怀里不肯走，一双绿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王晓东。 这是一种在白人中也十分罕见的眼睛颜色。 王晓东的惊讶让博塔罗夫得意地哈哈大笑。 我们小小的维罗妮卡不知道祖父为何发笑，在他的怀里吭哧瘪肚地扑腾着两条小短腿，想揪他的胡子，却总是够不到。 伊万诺维奇率先开口道：“王先生，我很惊讶于你的效率，前后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建立起了一条利润巨大的贸易路线。” “还有今天的这场酒会，那些西方银行家低三下四的嘴脸，让我感到很高兴。” 王晓东两条腿叠放在一起，斜靠在沙发上，笑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话说回来，你们在北朝的代理人找的怎么样了？” 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对视一眼，后者一边躲避着不让小孙女去抓自己的胡子，一边说道：“人已经找好，但是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恐怕还要两个月的时间。在此之前，我们要尽快将空缺的三百万卢布军费补齐。” “这么急？”王晓东眉毛一挑道。 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同时叹了口气，说道：“军费已经拖欠太久了，请你理解我们的难处。” 王晓东不解道：“堂堂第五集这么大个单位，滨海边疆区还有那么多的船厂、有色金属加工厂和煤场林场，你们连三百万卢布都凑不出来？” 伊万诺维奇的神色有些难看，博塔罗夫苦笑道：“好我的王先生啊，你不懂我们国家的这个状况。” “那些厂子是有钱，但那些钱只是数字，他们这些工厂和企业之间可以用来结算，但是却无法用来发放军费！” 在博塔罗夫言简意赅的解释下，王晓东了解到，原来苏联除了现金货币之外，在各大工厂和企业之间，还有一套并行的虚拟货币系统。 这些虚拟货币只是一串串数字，在内部交易中可以使用。 比如伏尔加汽车厂要向滨海边疆区的铝厂采购一批板材，就不必支付现金，而是通过银行，在这套虚拟货币系统上直接转账，对方就可以看到自己的账户中到了这笔钱。 听起来和后来的微信零钱、支付宝余额差不多是不是？ 不！ 零钱和余额是可以提现的！ 而这套虚拟货币则不行！ 除了工厂之间的交易外，其他时候，这就是一堆没有任何用处的数字！ 就连工厂工人的工资，都是每个月由银行按时按量进行拨付的现金，其额度刚好只够给工人发工资。 “这倒还真是个麻烦。”王晓东挠了挠头。 被博塔罗夫这么一说，他也想起来自己以前读过的一本书，里面讲俄罗斯后来的七大寡头之一，霍多尔科夫斯基似乎就是靠着套现虚拟货币而迅速发家的！ 自己后面也可以在这个行当里插一手。 王晓东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绞尽脑汁地思索有什么办法能迅速给第五集筹得三百万卢布。 这是一笔巨款，伊万诺维奇又要的这么急，在三方贸易线路彻底成型之前，单靠普通的贸易是比较难的。 自己现在又是正经商人了，再弄十几车烟草闯关也不现实，一旦被抓就是鸡飞蛋打，得不偿失！ 王晓东站起身，背着双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希望这个满脑子都是点子的男人能再给他们想个稳妥的解决办法，是以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断了王晓东的思路。 只有我们小小的维罗妮卡挣扎着终于抓住了爷爷的胡子，然后咯咯一乐，用力一薅！ “哎哟！” “有了！” 博塔罗夫和王晓东同时低呼一声。 前者是疼的，后者是终于想到了办法。 “什么办法？”博塔罗夫顾不上被揪掉的胡须，急忙问道。 王晓东问道：“第五集下面有不少有色金属加工厂，刚好我的东方边贸每个月有几万吨的有色金属配额，还有十万吨的钢材配额。” “而我们国内呢，正是实现现代化建设第二步战略目标的关键时期，各行各业将掀起新一轮的基建热。贵国的有色金属和钢材现在运回我们国内，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八五计划明年就将出台，全国将掀起一场如火如荼的基建狂潮，王晓东说这个话，是有依据的！ 但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却并没有如王晓东一般兴奋。 王晓东等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就看向泄气的两人问道：“怎么，这个方案有什么不妥吗？” “如果是担心回款时间，那大可不必，我的合作伙伴很有能量，我会让她在一个月内完成销货和资金回笼的。” 这次是伊万诺维奇说话了，他苦笑道：“想法很好，但是无法落地。” 王晓东一条眉毛，问道：“哦？愿闻其详！” 伊万诺维奇说道：“大规模的金属出口，肯定要经过滨海边疆区外贸公司，他们会对每一笔交易的账目进行核查，并监管资金走向。” “如果你在乌苏里斯克的公司提出采购需求，比如一万吨铝板，那么你需要先向外贸公司申请，然后由他们再联系我们和铝厂。” “之后外贸公司会组织你我双方洽谈，最终的所有交易文件都要他们划行批复。而在这期间，你的钱完全不会经我们的手，而是会直接交给外贸公司，外贸公司在转入银行的虚拟货币系统，最后变成数字转到铝厂的账上。” 伊万诺维奇一摊手道：“所以，这个过程中，我们一毛钱都拿不到，除非你能把那些数字变成现金。” 王晓东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心说毛子搞这个东西真他妈复杂，但一定有解决办法的。 王晓东又开始在屋里转圈圈，两个毛子继续看着他，只是这回博塔罗夫用他的大手捂住了胡子，不让维罗妮卡的小手再次得逞。 任凭维罗妮卡如何用力，祖父的大手都没有挪动分毫。 王晓东突然想到今天酒会上的那些西方银行家们，一时有了个偷梁换柱的主意！ 你们不是让我贷款么，好啊，我贷！ 这不就有现金了么！ 王晓东笑道：“两位将军，我想问一下，外贸公司的那些家伙们，应该分不清金属的种类？” “就以铝材来说，他们能否分清轧延材、铸造材、非热处理型合金和其他铝合金？” “或者再说的直接点，你们交付给我一批铝材，他们能不能分清哪些值钱，哪些不值钱？” 博拉罗夫冷笑道：“当然不能，那些家伙只有捞钱在行，这些专业上的事，他们根本就是门外汉！” 王晓东一拍手道：“这就成了！” “我也是个金属门外汉，但我想这同样是铝材，肯定也有贵有贱？我们姑且把贵的叫做一号铝，贱的叫做二号铝。” “如果我一次采购一万吨铝，其中两千吨是贵的一号铝，八千吨是贱的二号铝，那么滨海边疆区外贸公司就会按照这个价格来收取款项。” “按照你们的说法，外贸公司的人又不懂这些东西，那么你们下面的铝厂在交付的时候，完全可以给我八千吨一号铝和两千吨二号铝嘛！” “那么两位想想，这里面的差价有多大？要知道，铝材可是比钢材值钱多了！” 这简直是常识，你去卖破烂的时候，铝都比铁贵。 博塔罗夫皱眉道：“差价是不小，但是这笔差价我们如何拿到手？通过常规手段，是要过海关的，他们可不是外贸公司那些家伙，糊弄不过去的！” “到时候顺腾摸瓜，外贸公司和海关两下一对，还不轻松把我们查个底儿掉。” 伊万诺维奇也点头道：“不错，除非用走私的形式，但那就不如走私香烟了！” 博塔罗夫表示同意。 王晓东忍不住逗弄了两下博塔罗夫怀里的维罗妮卡，小姑娘实在是太可爱了。 维罗妮卡可一点不怕生人，开始还揪着王晓东的手指不放，后来见他没有胡子，就瞬间失去了兴趣，转身又踩着她祖父的肚子，吭哧瘪肚地继续揪胡子。 王晓东笑道：“谁说我要把铝材运出去了？” “什么？你不运出去，我们怎么赚钱？”博塔罗夫和伊万诺维奇同时叫道。 王晓东笑道：“也不是一点不运，还是会意思地往国内运个几千吨的，比如分别运两千吨一号铝和二号铝，那还会有人说我有问题吗？” “但这样我们还是拿不到差价！”伊万诺维奇皱眉道。 王晓东说道：“不是还有那些西方银行家么？他们可有的是钱，我们把手里剩下的六千吨一号铝押给他们，做个三百万的短期贷款还是不成问题的。” “铝材可属于硬通货，那些西方银行家们，比我们更了解国际市场上的行情。而且他们和你们的外贸公司没什么联系，合作起来风险也较小。” “然后再等一两个月，我们的贸易路线彻底打通，再把这批铝材经北朝进入我国，脱手后的货款直接偿还银行的贷款，一切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第74章 我要他一双手！ 当甘红得知王晓东打废了甘蒙的一双手时，先是不信，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敢干这种事！ 但当甘父言之凿凿地说完前因后果后，又由不得甘红不信。 甘母一把抢过电话，说道：“姑娘，那个狼崽子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李援朝他儿子李洋，你爸这边就没法替你弟报仇了。” “你和文博说说，他爸的级别比李援朝那个老王八高两级呢，文博出面收拾王晓东，他就算找李洋也不顶用！” “甘蒙可是他小舅子啊，当姐夫的帮小舅子，天经地义！” 甘母那边已经把汤文博当成准女婿了，可甘红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汤文博愿不愿意管这件事，还真不好说。 至于他爸，就更不能指望了。 见甘红不说话，甘母放声哭道：“姑娘啊，小蒙是你亲弟弟，这双手被人打残废了，你可不能不管啊！” 甘红赶紧说道：“管管管，怎么可能不管，我今天就和文博说，肯定让王晓东付出代价，给小蒙报仇！” 甘母这才满意道：“那好，你好好跟文博说，办完了告诉我一声。再一个，你俩马上就要毕业出国了，出国前，是不是让我们双方父母见一面，把事情定下来？” 甘红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一件一件来，我才多大，急什么。” “你还多大，毕业都二十三了，女人年龄越大越被动，妈告诉你这都是好话，你” 啪！ 甘红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的神色有些阴沉，心中对王晓东的恨意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这个狗东西，他怎么敢打小蒙！ 两个人之间到现在都没正式说分手，他竟然就不顾自己的脸面，搞残了自己弟弟！ 反正留学名额已经到手，这次就让文博好好教训他一顿，那个什么李洋在文博面前屁都不是，你王晓东狗仗不了人势，还不被文博摆弄成十八般模样！ 至于如何让汤文博答应这件事，甘红已经想好了方法。 某宾馆。 甘红今天特意穿了件惹火的衣服，再把汤文博勾搭的不要不要的时候，甘红却突然叹了口气，哭了起来。 汤文博本来都要开始了，甘红突然来这一出直接给他整不会了，忙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甘红把王晓东砸废他弟弟一双手的事情一说，汤文博就明白了。 这是让自己给他弟弟出头啊。 此时汤文博的小脑已经占据思维主动，那个王晓东又是个没什么背景的老农民，收拾起来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至于唐舒怡？ 快拉到，如果王晓东和唐舒怡真的在一起了，他汤文博直接吃翔！ 反正他汤文博是绝对不信俩人在一起的！ 汤文博直接霸气地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替我小舅子报仇么，我这个当姐夫的义不容辞！” “明天，不，今天晚上，我就找人去把王晓东的一双手废了！” 甘红这才破涕为笑，转而热情地迎合起汤文博来。 这边俩人在宾馆折腾了一小天，晚上，汤文博果然没有失约。 他在宾馆里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两人吃饭的地点，等两人到饭店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已经等在门口了。 “汤少！”男人咧嘴一笑，脸上那条蜈蚣似的伤疤似乎就活了过来。 “等久了，五哥？”汤文博笑道。 男人摇头道：“是我来早了。这位是嫂子？嫂子好！” 甘红有些害羞地低下头，这个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白大里那些学生见了估计都要瑟瑟发抖地绕着走。 被这样一个社会人叫嫂子，甘红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别闹，五哥你比我大，叫弟妹才对。”汤文博纠正道。 老五咧嘴一笑，也不争辩，转身为二人拉开门，说道：“汤少，我们进去说。” 汤文博点点头，搂着甘红走了进去，老五跟在后面。 几人落座后，等饭菜的当口，老五问道：“汤少，有什么需要我老五办的，你直接言语。上刀山下火海，咱没二话！” 汤文博亲自给老五起了一瓶啤酒，笑道：“哪里话，我就是和五哥有日子没见了，找你吃个饭。” 老五受宠若惊地接过啤酒，然后主动给对方倒了一杯，又看向甘红，后者摇了摇头，他才给自己倒上。 老五的大哥叫裘刚，是春城有名的大流氓，和小贤他们都是齐名的。 老五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和汤文博认识的，这几年帮汤文博很是办了几件见不得光的事情，更知道对方那个假惺惺的做派。 因此敬了汤文博一杯酒后，老五说道：“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惹到汤少了？你告诉我，我老五给你出气！” 汤文博砸砸嘴，说道：“也不是我，是我们学校一个学生，把我小舅子给打了。还挺严重，两只手可能落下残疾。” “我这个当姐夫的不能坐视不理啊，就想着拜你五哥的山门，看能不能给我处理一下那个人。” 老五顿时把胸脯拍的山响，不就是个学生么，好办，包在我老五身上了！ 为了安他的心，汤文博又告诉他，那个学生家里就是种地的，没什么背景，让他放心去办。 至少要对方一双手，其他的自己看着办，只要不闹出任命，他汤文博都给他兜着！ 老五打听清楚王晓东的信息之后，告诉汤文博等他的消息，然后就起身告辞。 汤文博客气了一句，也就放对方走了。 “文博，你真好！”甘红激动地奉上一记香吻。 这种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命运的霸道和实力，让甘红感到迷醉。 汤文博装逼成功，明明心里已经爽爆了，面上还得故作无所谓道：“屁大点事，我早就想办他了，这次正好给我小舅子出气！” 甘红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 犹豫了半天，终于试探着说道：“文博，我妈说想让你问问伯父有没有时间，咱俩出国前，双方家长见一面。” “这个啊再说，我回去问问我爸。你也知道，他很忙的。”汤文博使了招拖字诀。 甘红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不禁面色一黯，只能强笑道：“是，看伯父的时间，我也是这么跟我妈说，不急在这一时。” 汤文博嗯嗯地敷衍着，正好菜上来了，赶紧招呼甘红吃饭，这个话题也就被轻轻略过了。 老五的效率不是盖的，当天晚上，就纠集了手下几个敢下手的，传达了汤文博的指示。 “汤少的身份不用我再多说了，这次的事情办好了，好处多多。但如果办砸了，咱们以后也就不要在这片混了！”老五狠厉地朝手下人说道。 “是，五哥！”几人齐齐应道。 老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让大家准备好家伙，明天直接去王晓东宿舍堵他，把对方带到校外再动手。 第75章 东哥，有人找你麻烦！ 最近毕设接近尾声，大家都在等着月底答辩，然后七月初毕业就可以分配工作了。 因此202宿舍的氛围十分轻松。 猥琐正趴在窗台上拿他的高精度望远镜观察对面的女生宿舍寻找目标呢，宿舍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吓得他满身肥肉都跟着一哆嗦。 “谁是王晓东？”领头的疤脸嚣张地问道。 猥琐和床上看小说的韩旭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寝室胆子最小的吴小宝瑟缩着说道：“王晓东不在寝室。” “嗯？不在？”老五不信，一把揪过吴小宝的脖领子说道：“你说不在就不在？都把学生证拿出来！” 吴小宝赶紧把桌上的学生证拿起来个，给老五看道：“大，大哥，王晓东真的不在，他经常不在宿舍，不知道去哪！” “我叫吴小宝，这是我的学生证，你看，这照片是不是我！” 老五一看，果然不是，目光又落在猥琐几人身上。 等查了一圈学生证后，发现果然没有叫王晓东的，确认那个吴小宝说的是真话，就问道：“这个王晓东什么时候回来？” 吴小宝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大哥，他整天神出鬼没的。可能明天就回来，也可能几天都不回来。” “艹，你这不是废话么！”老五一巴掌扇在吴小宝脸上，骂道。 吴小宝捂着脸，心说就我主动告诉你情况，你还打我，什么玩意啊！ 可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好捂着脸不说话。 老五威胁地看着屋内众人，说道：“告诉你们，以后老子每天都来，那个王晓东如果回来了，你们谁敢透风，老子连他一起收拾！” 说完，手里的钢管砰地一声敲在桌子上。 吴小宝都要哭了，心说你砸我桌子干嘛，要砸你砸王晓东的桌子啊！ 转念一想，这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要是每天都来，那还能有好么，当即一咬牙，就把王晓东卖了！ “大哥，你们不用每天来，我们周五毕业答辩，王晓东肯定回来！你们周五再来就行，不用每天都跑！” 听着这话，猥琐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 老五乐了，用钢管怼了怼吴小宝的胸口，说道：“行，你小子挺不是东西，那老子就周五再来。” “周五如果堵不到王晓东，老子就唯你是问！” 说完，老五带着人就走了。 吴小宝暗骂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心告诉对方情况，对方还要弄自己呢，讲不讲道理啊！ 猥琐突然出声道：“吴小宝，大家一个寝室住四年，就算东子平时不合群，大家也该有点感情？” “你这么卖他，良心不痛么？” 吴小宝哼了一声，说道：“啥卖不卖的，他王晓东要不是在外面得罪人了，能被人堵上门来？” “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让我们一个宿舍都跟着遭罪！” 床上的韩旭忍不住呛道：“他们找的是东子，咱们和他们无冤无仇，怎么会为难我们？你又何必多那个嘴！” 吴小宝怕猥琐，可不怕韩旭，反呛道：“哎，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和王晓东的关系这么好了？” “我是为了咱们寝室好，你们如果不领情，就和那个书呆子一起倒霉！” 说完，吴小宝开始检查自己的桌子，还好够结实，没啥大问题。 猥琐皱眉开始寻思，王晓东又得罪了什么人。 韩旭则在犹豫片刻后，跳下床穿好衣服，找出王晓东留给他的那个电话号码，匆忙出门。 王晓东留给韩旭的是他乌苏里斯克公司的电话，因为自己如果不在学校，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苏联。 学校里无法打国际长途，韩旭只好跑到春城电信局给王晓东打电话。 两次都没通，第三次的时候终于通了。 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俄语，韩旭也听不懂，直接说道：“我找王晓东，急事！” 没一会儿，一个男人过来接起电话，说道：“我是王晓东。” 韩旭急声道：“东子，我是韩旭，长话短说。今天有几个社会闲散人员来寝室堵你，看样子来者不善。” “吴小宝说你周五回来参加毕业答辩，对方肯定周五还过来堵你，你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行就报警！” 王晓东哦了一声，说道：“行，我知道了。电话费挺贵的，先挂了。我可能周四就回去，还得让你给我讲讲毕设呢，要不周五就坐蜡了。” 韩旭见王晓东一点不当回事，不由急道：“咱们都是大学生，斗不过那些人，你千万别不当回事啊！” 王晓东笑道：“我知道的，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完，就挂了电话。 韩旭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心说东子啊，兄弟我仁至义尽了，你可别指着我和你一起跟那帮人斗啊！ 在心里叹了口气，韩旭起身交了电话费，然后离开。 另一边，刚刚和第五集下面的一家铝厂签署一万吨铝材收购意向的王晓东摸着下巴，开始思索是谁来找自己寻仇。 自己在春城没有仇人，上次被自己和唐兆龙涮了一次的付公子，也是张溪出面让他退出的。就算记恨也应该记恨唐兆龙，找不到自己身上。 魏家？ 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么一看，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甘蒙！ 而能在春城找到人搞自己，一定是甘红那个娘们说动了汤文博。 王晓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来，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博塔罗夫拍了一下王晓东的肩膀，笑道：“王先生，在想什么呢，咬牙切齿的？” 王晓东回过神来，朝他笑笑，说道：“没想什么，外贸公司那边你找人催催他们，最好这周两千吨一号铝和两千吨二号铝就能起运。” “我周四必须返回国内，在此之前，我要去找那几个行长谈一下，你看是找法国人的银行，还是意大利人或者英国人的银行？” 博塔罗夫哈哈大笑道：“都可以，这些事情你就自己决定。” 王晓东点点头，说道：“对了，上次跟我回国的卢卡和马克西姆，我很喜欢，能不能让他们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做事？” 博塔罗夫大手一挥道：“当然没有问题，如果有需要，我甚至可以让他们脱离gru编制，直接成为你的私人保镖。” 王晓东心里一动，面上还要假假地说道：“这不好，还是要考虑他们的个人想法。” 博塔罗夫在心里骂了句小狐狸，面上却说道：“这次回来时，你送他们的两车货物，已经让这两个家伙成为富翁了。” “这会儿你就是让他们俩从悬崖上跳下去，恐怕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王晓东顿时哈哈大笑，说道：“那就这么办，你再给我找几个信得过的好手，人数控制在十个左右，一起脱掉军装跟着我。” 博塔罗夫严肃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王晓东摇头道：“没有，只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可不想有命赚钱没命花钱。” 博塔罗夫点头道；“是这个理！” 于是即将等待疤脸老五的，就是十名训练有素的苏联大兵，其中两个，还是让人闻风丧胆的gru特种兵！ 也不知道老五和他手下的人做好准备没有。 应该做好了！ 第76章 前呼后拥 王晓东最后选择了同法国bnp银行进行合作。 正如王晓东所说，这些西方银行家对国际市场上的有色金属行情十分清楚。 虽然近两年因为粗铝产能过剩，导致国际上的粗铝价格有所下降，但也维持在80美分每磅的价格上下。 而王晓东这六千吨成品铝锭，价格比粗铝还要高几分，总价值接近一千五百万美金！ bnp银行乌苏里斯克分行的行长雅克琳·布尔热瓦亲自接待了王晓东，并热情地建议王晓东多贷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利息嘛，都好说。 王晓东知道这些扎根苏联的西方银行都没憋什么好屁，但自己未来借助对方的地方还多，更何况他们祸害的是老毛子，又不是自己的国家，自己犯不上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婉拒了雅克琳这个中年女人的好意，转而询问对方能否为自己和自己的朋友在法国开设几个银行账户。 当然了，这开户人的身份嘛，呵呵，需要她雅克琳灵活地操作一下。 雅克琳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这个穿着打扮都透着一股巴黎时尚气息的中年女人，敏锐地从王晓东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两个关键信息！ 海外账户，虚假身份，这两个字眼一般都和洗钱、资产转移等见不得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而在整个远东，需要这么做、值得这么做的人，似乎也只有那么一小撮。 这个黄皮肤的家伙，是勾搭上了他们中的哪一方呢？ “当然，王先生。客户至上是巴黎银行（bnp银行）的服务宗旨，我很期待将来能够为您服务。”雅克琳的笑容都有些灿烂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贷款审批还请加快，其他的我们后面再联系。” 王晓东起身告辞，雅克琳亲自将他送到门外，看着他上了一辆嘎斯吉普，若有所思。 bnp银行的效率很高在王晓东离开乌苏里斯克的前一天下午，这笔三百万卢布的短期贷款就批复了下来。 为了安全起见，伊万诺维奇直接派出自己的一个警卫连，开着装甲车到bnp银行，将这笔巨款押运回第五集总部。 站在二楼办公室落地窗前的雅克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一边用银色的咖啡匙搅动着咖啡，一边轻声自语道：竟然是第五集的人么！ 这个黄皮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白大。 两辆黑色的嘎斯3102汽车一前一后将一辆黑色的奥迪护卫在中间，缓缓驶进白大校区。 周围的老师和学生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心说这是什么大领导来了么，这么大排场？ 车队缓缓停在王晓东的宿舍门前。 “上去坐坐么？”王晓东笑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唐兆龙总觉得王晓东这笑容有些猥琐，摇头道：“不去，我要去看看我姐，好长时间没见她了。” “这是你上次让我办的几份公务照，给你。” 王晓东接过公务照，一边翻看一边说道：“那行，我让两个人跟着你，咱哥们现在身骄肉贵的，别阴沟里翻船！” 唐兆龙点点头，没拒绝。 副驾驶的马克西姆下车为王晓东打开车门，然后人们就看见一身休闲装的王晓东从车里下来，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其中有几个认识王晓东的，更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派两个人跟着兆龙，其他人在楼下等我。”王晓东吩咐道。 “是，王先生。”马克西姆点头应道。 “走了，一会儿你姐宿舍楼下碰头，晚上叫上温然，咱们一起吃个饭。”王晓东朝唐兆龙摆了摆手，一个人上了楼。 202寝室。 王晓东笑呵呵地推门走了进去。 “东哥~~~”猥琐一个熊抱抱住王晓东，一双大嘴唇子嘟起来就朝王晓东脸上亲去。 王晓东赶紧推开他的大脸，笑骂道：“别发骚啊！” 猥琐嘿嘿一笑，娇羞地朝王晓东抛了个媚眼。 王晓东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把手里的几张公务照递给韩旭，说道：“给你爸和二舅他们几个办的公务照，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从海关出境，去毛子那边做生意了。” 韩旭眼睛一亮，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才说道：“谢谢啊，东子！” 王晓东捶了下他胸口，笑道：“说谢谢也该我说，明天就要答辩了，抓紧给我讲讲，让我能糊弄过去就行。” 韩旭和王晓东在桌旁坐下，一边拿毕设一边说道：“东哥，明天那些人就要来找你，你得提前准备啊。” 王晓东冷冷地瞥了吴小宝的背影一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韩旭不愧是学霸，内容讲的深入浅出，但王晓东这个已经扔掉书本三十年的家伙仍旧听的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听到韩旭讲完，王晓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嘴边并不存在的哈喇子，说道“行，谢谢啊，旭子。毕设我先拿走，晚上再看看，明天答辩完我请你们吃饭，先走了。” 王晓东拿着毕设就要走，韩旭仍旧有些担忧地问道：“明天？” 王晓东摆摆手：“没事，别担心，几个小流氓而已，翻不了天！” 猥琐坐在床上一脸怨念地说道：“才刚回来就要走，今晚又要让伦家独守空床么” 晓东一脸黑线地说道：“我认识两个黑人留学生，你要真有需求，哥们给你介绍一下？” 猥琐顿时变成正义琐，义正言辞地摆手道：“王晓东同志你快走，不要打扰俺们学习！” 王晓东笑了笑，走了。 到楼下上了车，先去唐舒怡宿舍楼下接上唐兆龙和唐舒怡，再一拐弯驶出校园，开向东方边贸。 唐舒怡上车后一双眼睛就亮晶晶的四处打量，豪车从来都是一个男人的魅力加成，在思想解放、新生事物层出不穷的九十年代尤为如此。 王晓东才二十三岁，就拥有这样一辆价值二十多万的座驾，出行前呼后拥的都是白人保镖，一句年少多金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王晓东！ 尤其是当王晓东亲自为自己打开车门，自己优雅地坐进去的那一刹那，唐舒怡能感受到来自周围的所有目光！ 它们有羡慕，有嫉妒，甚至还有仇恨。 一道道目光有如实质一般地落在自己身上，唐舒怡甚至能感觉到她们的心声：小婊砸快滚开，让老娘上去！ 哈哈哈！ 唐舒怡忍不住要在心里快意地笑出声了。 当一个女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整个人就会变得特别快乐。 即使是唐舒怡也不例外！ 宿舍阿姨站在门口一边嗑瓜子，一边和打扫卫生的阿姨说道：“要说舒怡这孩子，命真好，眼光也好！找这个男朋友，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 第77章 你想得美！ 晚饭吃什么是王晓东定的，地方是唐兆龙挑的，就在长江路上的一家烧烤店，叫做大伟烧烤。 老板大伟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一件背心，嘴里叼着一根烟，整个人胡子拉碴的。 一边喝着冰啤酒，哼着奇奇怪怪的小调，一边烤着串。 夏天生意好，现在还不到七点，屋里屋外就已经快坐满了。 大家喝着冰啤酒撸着串，男人们坐在一起吹牛逼，女人们坐在一起唠家常，好一个人间烟火气。 王晓东的车队离得还老远呢，就引起了一群客人的关注，大伟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嚯了一声，心说这是来啥大人物了，这么大排场！ 正寻思这车队是去哪呢，就见领头的那辆嘎斯汽车在自己这个烧烤摊前缓缓停了下来，后面的一辆奥迪一辆嘎斯汽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场面瞬间安静。 刚才还喝着啤酒三吹六哨的男人们都闭上了嘴，悄么声地嘀咕这是什么人的车队。 刚才还在叽叽喳喳唠家常的女人们赶紧把大呼小叫的孩子拽过来，胡乱往嘴里塞两口菜，让他们闭嘴。 大伟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招牌，心说对方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前后两辆嘎斯汽车分别下来八个高大威猛的白人，他们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板着一张脸围住中间那辆黑色奥迪。 又有两个白人分别从奥迪的主副驾驶上下来，拉开了后排的车门，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美女便优雅的下车，一个二十出头长相精神的年轻人紧随其后。 大伟正感慨人家这排场呢，突然听见有人一嗓子喊自己：大伟，给我们在外面收拾两张桌，然后肉串啤酒啥的赶紧上！ 大伟闻声望去，顿时乐了，看见熟人了！ 就见唐兆龙揉着屁股从第一辆嘎斯汽车里下来，一边幽怨地看着刚才把他夹在中间的两个保镖，一边喊道。 大伟这才从紧张中缓解过来，低头一看，卧槽，串烤糊了！ 赶紧把烤糊的串放到一旁的铝盘里，留着晚上自己吃，几十块钱呢，可不能浪费了！ 然后在裤子上胡乱蹭了蹭手，小跑着迎了上去：“龙哥，你来了！” 唐兆龙以前总和他那帮狐朋狗友过来捧场，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大伟心里清楚，非富即贵。 因此明明自己比唐兆龙大，但还是叫对方龙哥。 有一次他们哥几个在这吃串，正赶上城管过来查自己外面的摊位，要没收还要罚款。 唐兆龙那桌一个喝多的小年轻过去把领头的拉走，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几个人就灰溜溜地走了。 当时喝大了的唐兆龙指着大伟笑道：“以后你只管放心摆桌，有孙征在，保证没人敢来查你！” 果然，那次之后，城管再没来过自己这里！ 这次再一看这排场，心里对唐兆龙的定位再次拔高了好几个台阶。 唐兆龙笑道：“这么长时间没来，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大伟笑道：“哪能啊，龙哥你可是我大伟的贵人，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你们快请，外面还有两张空桌，我再进屋里给你们搬一张出来。” 卢卡凑到王晓东耳边说了两句什么，王晓东点点头，出声道：“不用麻烦了，就外面这两桌。除了我们四个之外，他们其他人分两拨吃饭。” 大伟看向唐兆龙，唐兆龙虚踢一脚，笑骂道：“看我干啥，这是我姐夫。” 唐舒怡顿时横了唐兆龙一眼，但也没出声反驳。 这假男友到底要不要变成真姐夫，说实话，现在唐舒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四人围着一张方桌坐下，王晓东和唐兆龙坐对面，唐舒怡和温然坐对面。 温然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刚才她原本说和唐兆龙一样，去一辆嘎斯汽车上挤一挤，但被唐兆龙以被毛子占便宜为由，硬塞进了王晓东车里。 王晓东当时恨不得给唐兆龙两个大嘴巴子，给了他一个凶狠的眼神，结果被这货理解为夸他上道，还朝自己谦虚地摇摇头，表示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谦虚你妹啊！ 没看你姐一只手已经掐在老子腰间软肉上了！ 于是等肉串和啤酒的时候，唐兆龙就见王晓东动不动就去揉自己的腰，彪呼呼地问了一句：“咋了东哥，腰疼？是不是肾虚啊？” 唐舒怡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晓东拉着脸朝唐兆龙阴笑两声，心说老子是不是肾虚，回头让你试试就知道了！ 唐兆龙被笑的后背一阵发凉，心说这是咋的了？肾虚被自己点破，恼羞成怒了？ 温然总是忍不住偷眼去瞧唐舒怡，虽然一直对继承自母亲的容颜都有着很高的自信，但当面对对面这个女人时，温然仍旧有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就像面对安娜时一样。 温然心里清楚，自己和她们两个差的不是颜值，而是气质。 她既没有唐舒怡的贵气，也没有安娜的英气，只有被生活折磨后剩下的柔弱。 但温然不清楚的是，在男人眼里，这股柔弱，却比那贵气和英气，更能勾起他们的大男子心理，让他们得到一种保护和征服的满足！ “我就要放暑假了，等我放暑假后，带我去苏联转转。”唐舒怡喝了一口冰啤酒后说道。 王晓东想都没想就拒绝道：“破破烂烂的，有什么好看的？” 唐舒怡眯起一双眼睛，说道：“怎么，你不愿意？” 王晓东不吭声。 唐舒怡哼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我听说苏联有海，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到时候” 不等唐舒怡说完，王晓东就义正严词地说道：“去！等你放假就去！” 看着王晓东这急色的样子，唐舒怡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晚饭的气氛也在她变相宣示完主权以后变得正常。 几人喝了几瓶啤酒，期间王晓东问温然在春城的工作和生活是否习惯，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温然摇头说没有。 吃完饭后，王晓东和唐舒怡要回学校，这次温然说什么都不再和二人坐在一辆车里，坚持坐到后面的嘎斯汽车里去。 王晓东没坚持，就让她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唐舒怡把车窗降下来一半，晚风吹起她的头发，路灯为她洁白的脸庞罩上一层橘黄。 她轻声问道：“上次是那个女上校安娜，这次又冒出个女会计温然。王晓东，你到底还有多少红颜知己？” 王晓东怎么听这话里都有股醋味儿，挠了挠下巴说道：“没了，就这俩，没了！” 唐舒怡轻声道：“哦，对了，还有那个甘红！” 王晓东的声音瞬间变冷，沉声道：“那个女人不算。” 唐舒怡敏锐地捕捉到王晓东语气和情绪里的变化，转过脸来笑道：“为什么？我可是听说，你俩谈了好几年呢，怎么突然变得和仇人一样？” “难道是因为那个留学名额？” 王晓东哼了一声，没说话。 唐舒怡感慨道：“男人啊，都是喜新厌旧的。” 王晓东反问道：“说这么多，你该不会是真喜欢上我了？” 唐舒怡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她酒量很好，本不该醉，但酒不醉人人自醉。 此刻昏暗的光线下，王晓东的面容似乎变得模糊，渐渐变成了那个人的样子。 “为什么？”唐舒怡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为什么？”王晓东反问。 唐舒怡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了句你想得美，扭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但那滴从眼角滑落的泪，却没有逃过王晓东的眼睛！ 第78章 听说你找我 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王晓东如此，唐舒怡也不例外。 车内一时变得有些安静，只有风吹进车厢，发出的呼呼声。 王晓东坐在车里看着唐舒怡进了宿舍后，才吩咐卢卡开车，回自己宿舍。 晚上，卢克和马克西姆将在楼下车里守夜，而其他几人将在学校附近的酒店休息。 王晓东说没必要，自己这次带他们回来主要就是防备韩旭说的那帮人寻仇，对方总不会大晚上的来？ 但卢卡和马克西姆仍旧坚持。 虽然两人已经从gru特种部队退役，但王晓东给他们开出的高额薪水，一个月足足顶得上他们过去一年还要多！ 更别提上次返回苏联时对方细心准备的两车货物，让他们的日子一下子富裕起来，说是王晓东改变了他们的人生也不为过！ 两人因此对王晓东十分感恩，并发誓将用效忠苏联一样的忠诚，效忠王晓东！ 王晓东虽然并不是很相信同甘苦共患难那一套，或者说感情太脆弱，经不起试探，这种忠诚也是一样。 但当两人严肃地向他行礼，发誓效忠的那一刻，王晓东还是感到热血沸腾，甚至有几分热泪盈眶。 因此，他只是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就转身上了楼。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有惊无险地通过答辩之后，王晓东就只需要安心等待毕业证和学位证了。 虽然革大爷在答辩后单独把他留下，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说他不学无术，今天的答辩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如果王晓东以后到了工作岗位上还是这个态度，那干脆不要毕业了，留在这里继续祸害自己，别去祸害用人单位！ 王晓东好话说尽，说自己正在创业，也算是积极相应国家号召，投身到伟大的经济建设事业当中去云云。 王革见王晓东吃了秤砣铁了心，只好叹了口气，让他好自为之，不要行差踏错。 这个骨子里很有些愤青的中年男人，也有些看不清这个人心浮动的世道了。 他不能说王晓东错，所以只能说一句好自为之。 这是一位值得人尊敬的真正的教授！ 猥琐和韩旭一直在等王晓东，只有吴小宝一个人先走了。 三人勾肩搭背地一边往宿舍走，一边说自己毕业后的打算。 卢卡和马克西姆静静地跟在身后三米处，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和第五集一群长官们称兄道弟的男人，竟然还是个学生！ 韩旭说自己想先去单位干一段时间，如果不行，再回老家做倒爷。 现在他手里有了公务照，再不用把这事藏着掖着了。 倒是猥琐，竟然告诉两人，自己要去当兵。 “你？当兵？”两人看着猥琐的一身肥肉，异口同声地问道。 猥琐晃了晃自己伟岸的胸部，说道：“咋的？瞧不起人？我跟你们讲，我这身肥肉下面，可都是结实的腱子肉！” “就把你俩绑一块，都打不过我！” “切，得了！你少看点妹子，少打点手枪，比啥都强。别以为我听不见你床铺晚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啊，都虚成啥样了！”韩旭斜眼道。 猥琐不信道：“老子那么晚办事，你都能听见？” 韩旭哈哈笑道：“也不想想你是啥吨位，我想听不见都难！” 猥琐脸一沉，故作凶狠道：“那看来只能灭口了！” 两人都被他搞怪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 笑完了，王晓东问：“真想好了，真去当兵？” 猥琐叹了口气道：“不去不行啊，我家老爷子发话了，不去就把腿打折！” 想想猥琐那个军用高精度望远镜，还有平时用的军用水壶军用毯子之类的东西，似乎都无声间证明了他军人家庭的身份，而王晓东以前竟然都没注意过这些细节。 “行，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去，我支持你！”王晓东认真道。 猥琐叹了口气，显然不太想去。 几人离着宿舍还有好远，就看见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聚集在楼下，其中一个疤脸正揪着一个小个子的领口，用力晃动。 “那不是吴小宝么！”猥琐的眼尖，一眼就看清那个小个子是吴小宝。 韩旭眯起眼睛看了看，卧槽一声道：“东子，是那天那帮人，估计是在楼下堵住了吴小宝，没见到你人，朝他撒气呢。” “我们赶紧躲躲，晚上快熄灯了再回去！” 王晓东却摇头道：“没事，我们过去看看。我的人都在，不会有事的。” 他回头朝卢卡了马克西姆抬了下下巴，两人就小跑到王晓东身边，立正低头，叫了声王先生。 猥琐和韩旭被这一幕唬的一愣一愣的，刚才就见这俩毛子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还以为是留学生，没想到是王晓东的人！ “看见对面那群人了？”王晓东一指疤脸老五问道。 卢卡和马克西姆点了点头。 “一会儿动起手来，注意轻重，别弄死了，断胳膊断腿就差不多了。”王晓东说道。 “是！”两人沉声应道。 “走，咱们过去看看。”王晓东朝两人说道，然后率先走了过去。 路过两个宿舍楼之间的甬道时，韩旭看见一队穿着迷彩服的人，立刻拉住王晓东和猥琐道：“那有咱们的子弟兵，咱们去找他们帮忙，稳妥！” 这队据说是来白大开会，讨论秋季开学军训事宜的白山军区某连队的人也看到了猥琐几人。 领头的上尉隐晦地和猥琐对了一个眼神，后者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那上尉就装作不经意地转身，继续和几个中尉士官讨论去了。 “不用，收拾这几个臭鱼烂虾，我的人就够用。”王晓东说完继续往前走。 走近了，就见疤脸老五一个嘴巴子接一个嘴巴子往吴小宝脸上抽，一边抽一边骂道：“艹尼玛的，敢忽悠老子，不是说王晓东周五回来么，人呢？” 吴小宝被打得口鼻窜血，眼泪鼻涕全下来了，一个劲儿地说王晓东真回来了，还没答辩完，今天肯定能抓住他。 趁着挣扎扭头的功夫，突然看到王晓东三人正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顿时见到救星一般一指王晓东道：“大哥，那呢！那就是王晓东！我就说我没骗你！呜呜呜！” 疤脸老五松开吴小宝的衣领，扭头狠厉地问道：“哪呢？哪个是王晓东？” “他！他就是！”吴晓东抽泣着说道，心里同时把王晓东恨上了，心说没有你这个书呆子，能有这么多事么！我能挨这顿打么！ 疤脸老五定睛一看，猥琐和韩旭都是上次见过的，那么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那个陌生年轻人，应该就是王晓东了。 老五带着人走到王晓东身前，鼻孔对着王晓东问道：“你就是王晓东？” 王晓东笑呵呵地道：“我就是王晓东，怎么，听说你找我？” 老五咧开嘴笑道：“我听说你挺猖狂啊，在安城把人家一双手给砸废了？我手下的弟兄们都不信，就来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王晓东居高临下地看着老五，猫戏老鼠般地问道：“现在看到了，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和你们一样都是俩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散了，凑在一起，装什么大尾巴狼？” 老五的笑容渐渐消失，冷声道：“行，你小子够狂，现在还敢跟我嬉皮笑脸的。咱哥们今天多了不要，要你一双手，没意见？” 王晓东看了看自己十指修长的双手，忍不住笑道：“我是没意见，不过你得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谁？”老五瞳孔一缩，顺着王晓东手指的方向猛地转身 第79章 最毒妇人心 当汤文博再见到疤脸老五时，他和他的手下都躺在医院里，每个人都被打折了两条胳膊，废了两只手。 用医生的话说，对方下手太黑，就算恢复好了，也不能再干重活。 这几乎等于给老五等人的下半生判了死刑。 他们一没知识，二没手艺，只会耍勇斗狠。 现在存身之本都被人给废了，只剩下股狠劲儿还有什么用？ 你见过没有牙的狗能咬死人么？ “汤少，我们”老五躺在病床上，伤的最重，连两条腿都被马克西姆打折了。 汤文博黑着一张脸道：“你们没把我卖了？” 老五心一凉，摇摇头说道：“没有，汤少把我老五当什么人了！但是王晓东似乎知道是你出的手，还让我们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 “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看谁先玩死谁。” 汤文博的神色更加阴沉，同时还有一点恐惧。 王晓东竟然能从老五等人的手下逃脱，甚至反杀对方一群人，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是自己不知道的？ “汤少，那小子身边带了十几个白人保镖，看身手绝对都是老兵出身！弟兄们几乎是三个打一个，还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尤其是护在王晓东身边那两个，我当时想着擒贼先擒王，结果结果就这样了” 汤文博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那股心惊肉跳的感觉却怎么都消散不去。 他在心里骂了句甘红那个贱女人，真会给老子找麻烦，面上还得安抚老五几人。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们安心养病，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医药费伙食费啥的我全包了。伤好之后，我还会给你们安排工作，虽然没有以前混道上赚得多，但胜在稳定。” 汤文博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沉声道：“总之，给我汤文博办事，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事到如今，老五已经完全没有谈判的筹码，只能点头表示感谢，希望汤文博不要让他手下这些兄弟没个下场。 汤文博走后，和老五一个屋的十来个兄弟再次疼的直哼哼起来。 老五心里更难受，一定程度上，是他坑了自己这帮兄弟啊！ 只希望那个可怕的年轻人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对自己这帮人赶尽杀绝。 这完全就是老五想多了，王晓东现在每天那么多事，哪有闲工夫理会他们！ 从医院匆匆出来的汤文博找到甘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还说你想死别拉伤老子一起！ 甘红都懵了，汤文博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好不容易把汤文博安抚下来，弄明白前因后果后，甘红却不信道：“老五他们不会是骗你的？王晓东身边怎么可能有白人保镖？” 汤文博真想一嘴巴子抽死这个臭女人，但想着对方以前把自己伺候的开心，强压下火气说道：“老五他们还在医院里躺着，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甘红不说话了。 她轻轻咬着指甲，眉头微蹙，双眼失神，如果王晓东在这里，对这一幕一定不会陌生。 以往甘红在打官司时，绞尽脑汁为代理人脱罪或者想方设法置对方于死地的时候，都是这幅模样！ 王晓东甚至还关心地说过她，别咬手指甲，大拇指的都咬秃了，甘红也不听。 汤文博是第一次见甘红这个样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好气地问道；“想什么呢？” 甘红幽幽道：“原本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但他竟然让老五带话给你，恐怕后面我们不去招他，他也要来惹我们。” “既然如此，不如趁他不备，再次出手，直打七寸！” 汤文博皱眉道：“你怎么想？” 甘红冷笑道：“我是学法律的，当然要拿起法律的武器，把他送进去！” “只要我们给他做实一个罪名，再把他弄进去，到时候怎么处理，还不都是我们说了算？” 汤文博点头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用什么罪名呢？” 甘红看向王晓东宿舍的方向，轻声道：“流氓罪！” 王晓东最近一段时间都没什么事，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学校里，和唐舒怡两个你侬我侬。 上次这小妮子说完去苏联看海，王晓东心里就惦记上了，这两天晚上做梦都是对方穿着比基尼走在沙滩上的样子。 据猥琐第二天一脸信誓旦旦地说：他在梦里嘿嘿直笑，笑的很猥琐，还说什么好大好软之类让人听不懂的话。 王晓东一脸狐疑地看着猥琐，自己还有说梦话的习惯？ 这可不好！ 梦到唐舒怡之类的倒是无伤大雅，万一自己最大的秘密被听了去可就不得了了！ 想到这，王晓东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搬出去住了。 突然，宿舍阿姨在楼道里喊道：“202王晓东有人找！” 猥琐嘿嘿一笑：“又是唐学姐！” 王晓东用力捏了捏对方的大脸，心中又浮现出唐舒怡的俏脸，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连跑带颠的下了楼。 想想觉得有些不稳重，又强迫自己停下来，慢慢朝楼下走去。 结果，到楼下了，却没看到人。 “阿姨，人呢？”王晓东问。 阿姨哦了一声，说道：“那姑娘说去学校后面的小树林等你。” 小树林？ 那可是白大的一片圣地，白天气功晚上野战，比教学楼还热闹。 “难道舒怡是要和自己”被小脑控制的王晓东忍不住想道。 “她说没说她叫啥名？” “好像叫唐唐什么，那姑娘说话声不大，我也没听清。” “好咧，谢谢阿姨。” 王晓东再次连跑带颠起来。 马克西姆和卢卡见王晓东出来，赶紧跟上，还有另外几个大兵也要一起。 王晓东赶紧制止，胡闹，这么多人一起去，自己还怎么和唐舒怡约会。 还是老规矩，卢卡和马克西姆远远地跟着自己，有什么突发问题，他们两个也足以解决。 看着平日里十分深沉的老板连跑带颠的有如一只大马猴子，卢卡和马克西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吃错药了。 小树林中还有一座小湖，夏日里，湖上长满了荷花。 隐隐约约的，就能听见某些隐蔽的角落里，传来细微的喘息声。 王晓东找了半天没找到唐舒怡，正疑惑呢，就听见一个弱弱的声音在后面叫住自己：“是王晓东吗？” 王晓东转身，就看到一个穿着一条碎花裙子的女生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不确定地看向自己。 “我是王晓东，你是谁？”王晓东问道。 女生一脸害羞地缓缓朝王晓东走过来，同时低声道：“我我是理学院的，我叫唐静。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 王晓东微微皱眉。 平心而论，这个唐静长相在水准之上，虽然和唐舒怡几人没法比，但也远超大多数女生，给个85分不算过分。 不远处拿着相机的汤文博忍不住笑骂道：“这个骚娘们可真会演戏，明明是个水性杨花的性子，结果装起清纯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旁边的甘红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水性杨花，你试过？” 汤文博一时语塞，不满地说道：“说什么呢，我有你一个就足够了，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的女人！” “是我答应给他安排个铁饭碗地工作，她才答应帮我演这出戏的。” 甘红知道点到即止的道理，也不再纠缠，继续观察不远处王晓东二人的动向。 汤文博松了口气，自从这娘们眼睛都不眨地想出这条毒计后，汤文博就做好了离开她的打算。 这种女人，留在身边是个祸害，将来还是让哪个老实人接盘。 “王晓东，我们以前一起上过高数课，打那时起我就喜欢你了，但你却从来都没正眼看过我。” “现在我们马上就要毕业，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我不想后悔一辈子，所以” 唐静一边说着这些肉麻的假话，一边对王晓东动手动脚，明明心里都要笑抽了，面上还得一副含羞带怯楚楚动人的样子。 “你干什么！”王晓东虽然饥渴，但也没傻到是个女人投怀送抱就相信的地步。 他一把甩开唐静的手，启料这女人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又黏了上来，一双手已经抓住了他腰间的腰带。 “王晓东，我不要求你负责，我就是不想让自己后悔。难道你觉得我配不上你？还是怕承担什么责任？” 所谓熟能生巧，王晓东还没反应过来呢，腰带和纽扣就已经被唐静解开，同时朝着王晓东的脸上就亲了过来。 王晓东用力推开唐静，骂道：“发骚别找我啊，我可以把我们寝室的猥琐介绍给你认识。” 唐静心里银牙咬碎，心说你个乡巴佬，老娘这样的大美人投怀送抱都不要，装什么清高？ 她知道汤文博几人就藏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二人，自己要做的，就是营造一副王晓东要强迫自己的假象。 因此不管不顾地再次朝王晓东扑了过去，同时扯坏了自己的裙子，弄乱了自己的头发，擦花了自己的口红，一年梨花带雨地撕扯着王晓东的衣服。 如果王晓东还没有察觉出不对，那他就是傻逼了。 他用力一巴掌抽在唐静脸上，然后赶紧去捡自己被她扯到地上的裤子。 唐静要的就是这个！ 她就势摔在地上，扯开嗓子大喊了已经：“啊！！！救命啊！！！强迫了！！！” 这一嗓子把角落里那些野鸳鸯吓了一跳。 然后，许多人就看见了唐静衣衫凌乱满脸泪痕地被王晓东打倒在地，以及王晓东慌张捡裤子的这一幕。 与此同时，汤文博一扭头，隐藏在身旁的‘路人’纷纷跳了出来，把王晓东和唐静二人隔开，义正严词地质问王晓东要干什么。 听到声音的卢卡和马克西姆赶紧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老板的安全第一，还是赶紧把王晓东护在身后，冷着脸看向对面的众人。 王晓东阴沉着一张脸，事到如今，他已经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被陷害了！ 是谁？ 第80章 牢狱之灾 显然对方早就知道自己身边的卢卡和马克西姆，领头的一人叫道：“怎么，带两个外国人给你撑腰？” “告诉你，现在不是旧社会了，没有什么白大爷这一说！就算是外国人，在这里也得守咱们国家的规矩！” 几句话激得周围人群情激奋，被他们保护在身后的唐静蜷缩着身体，一副雨打芭蕉的柔弱模样。 一些路过的学生也加入了讨伐王晓东的大军，在有心人的带领下，他们捡起地上的土坷垃，用力朝卢卡和马克西姆丢去。 王晓东沉声吩咐卢克和马克西姆不许还手。 对面这些人可不是老五那群人，他们是白大的学生，如果卢卡和马克西姆对他们出手，就会闹一个不好收拾！ 他皱着眉看着对面这群人，心中突然响起《乌合之众》里的一句话：把一群普罗大众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诞生出一群沉浸于狂热情感中，而失去理性的乌合之众。 对面这些人还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白大学子，尚且在没有弄清事情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就把自己代入有罪一方，站在道德制高点对自己口诛笔伐。 如果是是非观念更薄弱更容易被人左右的盲流，恐怕现在已经对自己大打出手了？ 王晓东没有争辩，因为争辩无用。 他冷冷地看了唐静一眼，准备离开。 自己什么都没做，问心无愧，没必要留在这里受这个折辱。 “他想跑！别让他跑了！我已经报警了，大家拦住他！”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一群人就乌央乌央地拦住王晓东三人的去路。 警笛声突然响起。 在双方对峙不到五分钟的情况下，警察就到了。 这些愚蠢的家伙也不想想，在没有移动电话的九零年，他们是怎么报的警，警察又是怎么这么快赶到现场的！ “我是清和分局治安一大队大队长张宝刚，接到群众报警，这里是怎么回事？”带队的竟然是清和分局的一个大队长。 “警察同志，对面这个男生要强迫这位女同学，强迫不成还打了人家一巴掌，你看脸上还能看见巴掌印呢！”一个手里拿着相机的男生一脸正义地说道。 他手里拿着的相机，正是刚刚汤文博手里那个。 张宝刚问都没问，直接朝手下一挥手，让把王晓东拷起来。 卢卡和马克西姆已经握住后腰的匕首，可张宝刚的手下都是带着枪来的，如果动起手来，影响将十分恶劣。 张宝刚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位同学，请你配合我们回去调查，不要反抗，你应该知道抗拒逮捕攻击警察是个什么罪名！” 王晓东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走这一遭了。 他拍了拍卢卡和马克西姆的肩膀，用俄语说道：“去找唐舒怡，跟她说我被警察带走了，她知道该怎么办。” “王先生！”卢卡和马克西姆焦急地说道。 “听我的！”王晓东沉声道。 “是！”卢卡和马克西姆用力一点头，推开人群走了。 张宝刚也没有阻拦，他今天的目标是王晓东，走的又是两个外国人，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冰凉的银手镯戴在手上，一个小警察在身后用力推了一下王晓东，推得他一个踉跄。 这个时候，王晓东竟然还能笑着看向张宝刚，轻声道：“张队长是，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有？” “什么话？”张宝刚面无表情地说道。 王晓东轻笑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张宝刚走到王晓东身前，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一拳用力打在王晓东的肚子上，打的王晓东弯成一只大虾，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里流出来，看得原处的甘红二人直呼痛快！ “你是在威胁我么？”张宝刚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晓东剧烈呼吸了几下以环节疼痛，冷笑道：“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不远处，汤文博身边的甘红突然站起身，朝王晓东这边走来。 汤文博低喝一声：“你干什么去！” 甘红没理他，装作不经意地路过这里，看到王晓东时还愣了一下。 “东子？” 这一声东子中包含的情绪复杂极了，有惊讶，有感激，有气愤，还有一点恰到好处的冷漠。 “这是怎么回事？”甘红紧张地问道，看不出丝毫表演的痕迹。 张宝刚不认识甘红，问道：“你是谁？” “我是他女朋友。”甘红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王晓东都被甘红这波操作惊了，心说这玩的是哪出啊？难道今天陷害自己的不是她和汤文博？ 张宝刚看了王晓东一眼，说道：“女朋友这么漂亮，还出来强迫别的女同学，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强迫别的女同学？警察同志，请你说清楚，我是学法律的，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人可不行！” 王晓东越来越看不懂甘红这是闹哪出了，而且就这么巧，她就出现在这里？还帮着自己说话？ “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回警局，其他人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做笔录，到时候你就清楚了！”张宝刚说道。 于是，甘红就和王晓东一起上了警车。 路上，甘红问王晓东：“为什么对小蒙下那么狠的手？你和那个温然又是什么关系？” 王晓东反问道：“你今天这是玩的哪出啊？” 甘红眼角一抖，不解地问道：“你什么意思？身为你的女朋友，我难道连问你的资格都没有吗？” 女朋友？ 王晓东张大了嘴，说道：“我们还是男女朋友？从你家出来那天就不是了！” 甘红红着眼睛，一脸委屈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因为那天的事情怨我！可去我家之前，你不是都答应我了，结果饭桌上又临时变卦！” “我爸他们当时也是急了，处理的方式有些不恰当，但长辈们之间的恩怨是长辈们的事，我不希望它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可你看看你开学后都做了什么，一天天抓不到人影不说，回到学校就和唐舒怡凑到一起，再没来找过我，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 “我知道，我和人家比不了，人家父亲是什么人，我父亲又是什么人，你看上唐舒怡不要我我认了！可你为什么对小蒙下那么狠的手，今天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晓东，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甘红此时已经和汤文博勾搭到一起去了，王晓东恐怕就要跪下来求甘红原谅，然后痛心疾首地表示自己一定痛改前非了。 但现在他只觉得恶心，为对方的惺惺作态感到恶心！ 虽然不知道甘红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无论是凑巧还是有意，王晓东都不想再理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到警局做完笔录后，王晓东被拘留，而甘红则在给了他一个嘴巴，骂了一句‘你不是人，我们彻底分手！’后，跑出了警局。 王晓东这时反而有了几分明悟，哦，她跑过来，估计就是为了这个？ 还真是处心积虑呢！ 匆匆赶来清和分局的汤文博在门口堵住了甘红，抓住她的胳膊问道：“你疯了！为什么突然跑过去，还跟着王晓东来了警局！” 甘红说道：“你弄疼我了，你先松手！” 汤文博松开手，甘红才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这是疑兵之计，老五刚刚找他麻烦，紧接着没几天就发生这么一出，他心里不怀疑你才怪。” “我这样装作路过撞破这件事，他心里反而要犯嘀咕，到底是不是你动的手！” “否则的话，他手下那些白人发起疯来找你麻烦，我们就算不怕，处理起来也很棘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汤文博寻思片刻，觉得甘红说的有道理，但还是说道：“下次这种事提前和我商量，不要自作主张。” 甘红甜蜜地搂住汤文博的胳膊，说道：“我知道啦，我也是突发奇想，保证没有下次。” 汤文博嗯了一声，说道：“接下来，就看唐静她们，怎么把这件事做成铁案了！” 甘红还是有些担心道：“唐舒怡她爸，不会出面？” 汤文博哼了一声，说道：“他和唐舒怡八字还没一撇呢，只要我们这边把一切敲死，以她爸的性格，是不会冒着名声受损而给他翻案的！” 甘红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她爸是唯一的变数了。” “另外，你上次不是说老五的大哥在清和混得很开么，把老五一帮人被王晓东废了的消息传给他，再告诉对方王晓东现在就呗关在这里” 汤文博几乎瞬间就明白甘红的意思，这是生怕王晓东不死，要让裘刚再加一个双保险！ 等王晓东彻底被定罪关起来后，跟那么多犯人关在一起，总有裘刚的朋友或小弟，到时候 “高！我这就找人把这个消息透给裘刚。”汤文博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审讯室。 张宝刚亲自审问王晓东。 他把保温杯往桌子上一顿，说道：“王晓东，根据受害人和其他目击证人描述，你一个强迫未遂的罪名已经跑不了了，现在坦白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你还年轻，强迫未遂最多判你三年，出去后也才二十七八岁。如果拒不认罪，我可就无法保证判多久了。” 王晓东可不会被对方三言两语就唬住，摇头道：“我没罪，我什么都没干。” 第81章 多方出手 接下来无论张宝刚说什么，王晓东就一句话：我没罪，我什么都没干。 审讯不是张宝刚的专长，在审了半天没有半点突破后，他从刑警大队找了一位老朋友，让他帮忙拿到王晓东的口供。 王晓东深知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就不会错！ 无论对方用什么手段，王晓东翻来覆去还是一句话：我没罪，我什么都没干！ 对方见常规手段不起作用，干脆用两个强光灯对准王晓东，然后带着记录员出去，房间里只留王晓东一人。 这种强光灯下，你就是闭上眼睛都没用，整个人会很快疲劳。 这种强光还会刺激人体的下丘脑，给你营造一种无处躲藏的心理暗示。 当你已经极度疲惫时，审讯人员再坐在暗处不停地对你发问，即使你有一整套的撒谎方案，在不停的追问下，也很容易出现漏洞，从而全面溃败，最终全部交代。 而王晓东现在是什么感觉呢？ 答案是不爽！ 很不爽！ 自己前世活了五十多年，都没进过局子，想不到今生重来一次竟然体验到了！ 而且看对方这个架势，明显是要把自己的案子做成铁案，让自己在里面蹲个几年！ 自己重生以来，除了和甘红一家红过脸之外，自问一直低调做人，只想搞钱，甚至连汤文博这个大仇人都暂时性选择蛰伏不去招惹，但有些人为什么就非要一直和自己过不去呢！ 还是自己太弱鸡了啊！ 自己在春城的关系，除了一个并不算牢靠的唐卫国之外，竟然再没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 而名声也是一样，完全没人知道自己，更别提到哪递张名片就能当通行证的地步。 看来保健品公司的事情必须马上提上日程，哪怕耽误了和第五集的贸易都在所不惜！ 毕竟国内才是自己的根本，白山才是自己的老窝！ 在老窝都要像只兔子一样，担惊受怕的，自己赚那么多钱还有什么用！ 不提王晓东在审讯室里自我反思，另一边卢卡和马克西姆两个老外找到唐舒怡楼下后，却因为语言不同，和阿姨无法沟通，而急得不行。 好在有一个会俄语的女生经过，才算是帮了大忙。 知道对方是找人之后，听名字又犯了难，还好宿舍阿姨和唐舒怡很熟，觉得两个老外念叨的名字有点像，就试着问了一句。 果然两个老外连连点头，宿舍阿姨就帮忙把唐舒怡喊了下来。 受唐卫国影响，唐舒怡的俄语也有些水平。 得知王晓东被清和分局的人带走以后，唐舒怡心里就是一惊，好好的怎么突然被警局带走！ 问卢卡和马克西姆是什么原因被带走，两人也不知道，只说好像和一个女人有关。 女人？ 直觉告诉唐舒怡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眯起眼睛，思索片刻，便有了定计，拿起收发室的电话打给了唐卫国。 电话很快接通，一个平缓沉稳的声音响起：“喂，我是唐卫国。” “爸，我是舒怡。” “舒怡？”唐卫国一愣。 自己这个女儿一向知道深浅，平日里从不给自己单位打电话，今天这是怎么了？ 唐卫国沉声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唐舒怡沉声道：“东子被清和分局的人带走了，现在还不清楚具体原因，我怕是有人陷害他。” 唐卫国前几天听唐兆龙提起过有人找王晓东麻烦，沉声道：“我知道了，我去个电话问一下。” 挂断电话，唐舒怡又马上发动自己学生会的身份，让手下人去查小树林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唐舒怡就收到回信，说是王晓东在小树林强迫一位女同学未果，被警察带走了。 唐舒怡已经可以断定这里面有问题，王晓东这种心思深沉的人再急色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更何况只要他想，钞票挥舞之下，大把的女人愿意爬上他的床。 他根本犯不上！ 在问清那个女人的名字后，唐舒怡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唐兆龙马上带着钱去清和分局与自己会和，然后让卢卡和马克西姆马上开车带自己去清和分局。 即使有唐卫国插手，自己也必须配合父亲搞定那个女人！ 无论如何，先让对方松口承认是自己陷害王晓东，或者最差也要达成个和解，民不举官不究，先把王晓东弄出来再说。 唐卫国不是分管公安口的，在王晓东这件事上自己到底要不要出力，他开始是有些犹豫的。 这是谨慎的性格使然，而汤文博正是掐准了这一点，才要最短时间把王晓东的案子办成铁案，让唐卫国选择不闻不问。 但汤文博没有算到的是，王晓东在唐卫国心里已经是准女婿了。 尤其是他上次提起的那个保健品计划！ 因此，为了那未来可能纳税几千万的保健品公司，唐卫国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钱啊，我是老唐，听说清和的人抓了个叫王晓东的年轻人，你了解这件事吗？” “哦？啊，不算是亲戚，是舒怡的男朋友。刚才舒怡破天荒的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我只好赶紧来问问你。” “是这样么？”电话那头的老钱也是一惊！ 唐卫国嗯了一声，说道：“东子这孩子我是了解的，很有本事和想法的一个小伙子，堪称是当代大学生的典范，我是不信他会犯什么错误的。” “当然，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如果他确实犯了错误，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不姑息！” 老钱哎了一声，说道：“老唐啊，舒怡那孩子的眼光我是信得过的，她看上的人指定错不了！” “这里面估计有什么误会，你等等，我这就打电话问一下，现在下面这些家伙办事越来越不牢靠了！” “那行，我先谢谢你了，老钱。回头休息了，到我家里去，咱俩好好喝两杯。” “好好好。” 唐家。 唐兆龙接到电话后，仿佛一只困兽般在屋里走来走去，暴躁的想要咬人。 陈凤英问了几次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把床底下的十几万现金全部装进手提箱里，然后急匆匆地出了门。 陈凤英刚追到门口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结果人已经跑没影了。 “这孩子。”陈凤英轻声埋怨一句。 话音刚落，唐兆龙又风风火火地返了回来，拿起茶几上的电话，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喂，溪姐，我兆龙” 第82章 唐舒怡的手段 张溪接到唐兆龙的电话时，唐舒怡所在的奥迪正在飞速前往清和分局的路上。 挂断电话后，张溪走到窗前，为自己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 烟雾袅袅，张溪一言不发，直到一支烟抽完，她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那个平常日子里绝对不会拨打的电话。 康庸桌上的电话响起时，他正在审阅一份政研室那边传递过来即将要下发的文件。 康庸是副书记张德海的机要秘书，是张德海任延州大学副校长时一路提拔起来的，无论张德海到哪里都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而康庸也确实对得起张德海这份青睐。 虽然年仅三十四岁，在这支队伍里显得分外年轻，但各项工作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更难得的是材料功底深厚，就连政研室的那帮笔杆子都很服。 在这个位置上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有白山第一笔的名号传出来。 更有人说，如果不是年龄太浅，德海书记一定会让他当政研室的副主任。 康庸在文件中的一句‘以经济建设为重心，做好白山传统企业转型升级，建设东北强省云云’的强省前面，加了‘大省’两个字，让文件的高度一下就上去不少。 改完这句，他才接起电话，说道：“喂，你好，我是康庸。” “康秘书，我是张溪。” 听清对面那人的名字，康庸的瞳孔顿时一缩，他四下打量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捂住话筒，低声道：“您有什么事么？” 张溪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我一个合作伙伴被清和分局的人抓了，想请你帮忙问问。” “是这样么。”康庸沉吟片刻，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放下电话，康庸无心再看桌上的文件，犹豫片刻后，还是到楼上敲响了张德海办公室的门。 “进来。”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康庸推门进去，然后轻轻关上门，看着坐在办公桌后埋头文件中的那个中年男人，恭谨地叫了一声老师。 清和分局门口，唐舒怡先和拎着手提箱的唐兆龙碰头。 然后坐在车里等了大概半个钟头，卢卡才一指窗外，叫道：“来了！” 唐舒怡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那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生，吩咐道：“跟上她。” 黑色奥迪便慢悠悠地跟在唐静深厚几十米的位置。 从警局出来，唐静松了口气，想着汤文博答应她的铁饭碗工作，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坐在办公桌前，沐浴阳光，喝茶看报的日子。 几百米外的公交车站，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停在等车的唐静身前。 唐舒怡摇下车窗，看向唐静说道：“唐静小姐是？请上车，我想和你谈谈。” 唐静防备地看着对方，说道：“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唐兆龙已经下车为她拉开了车门，虎着一张脸道：“上车。” 唐静想跑，但副驾驶上下来的白人已经抓住她的胳膊，强行将她请上了车。 唐兆龙和唐舒怡一左一右将唐静夹在中间，唐舒怡一开口语气就是咄咄逼人，给了唐静十分大的心理压力。 “唐静小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舒怡，是王晓东的女朋友。” “今天找你来，是想问你，你诬告王晓东要强迫你，是谁指使的？” 一句话，直接就给事件定了性！ 诬告！ 唐静害怕地说道：“没没人指使我，就是他要强迫我！你们赶紧停车，我要下车，否则我就报警了！” 唐舒怡继续说道：“唐小姐，论身材论长相，你觉得你哪点能比得过我？” “你”这话说的很无理，很伤人，唐静想要反驳，却发现根本无从出口。 唐舒怡竖起三根手指道：“而像我这样的女人，王晓东至少有三个，你说他有什么理由和动机，看上你甚至光天化日之下强迫你？” 唐兆龙坐在旁边嘴角直抽，很是为王晓东将来的日子担忧。 自己老姐这架势，分明是要和安娜温然争个你死我活啊！ 唐舒怡继续说道：“有事就不怕查，你应该清楚诬告是个什么罪名。我不知道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但为此搭上自己的前程，十几年寒窗苦读化为泡影，值得么？” 唐静用力咬着下唇，唐舒怡这句话戳中了她的软肋，也是她一直担心害怕的问题。 一旦东窗事发，自己就完了！ 档案中有了污点，没有哪家用人单位会要自己！ 但汤文博他爸应该保得住自己？ 唐舒怡从唐兆龙手里接过手提箱，嗒两声打开，摆在唐静眼前。 十几万现金顿时看的唐静目瞪狗呆！ “你这是？” 唐舒怡说道：“与其冒着风险去坑害别人，不如拿着这十几万稳妥。有了这十几万，足够你在春城买两三个一百平的房子。” “我也不要求你承认自己诬告，只要你现在去清和分局，把案子撤了，民不举官不究，这笔钱就是你的了。” 唐静顿时陷入极大的纠结。 十几万，就算自己进了机关单位，一个月二三百元的收入，不吃不喝一辈子，干到退休也未必能拿到这么多钱！ 但汤文博他如果报复起自己该怎么办？ 唐舒怡一直在观察唐静的神色，见他犹豫不决显然心动，果断出声咋道：“我父亲是唐卫国，汤文博他爸的定投上司，你不必担心汤文博对你不利。” “就算是王晓东，出来后我也可以保证他不对你报复。” 有了唐舒怡这个保证，唐静长出了一口气，但她也不会被唐舒怡一句话就出来。 她颤巍巍地从手提箱里拿出一沓钱，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轻声道：“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汤文博，不过既然你们态度这么诚恳，我又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那这事就算了。” 就在唐舒怡搞定唐静的同时，另一边，压力也很快传递到清和分局头上。 如果说顶头上司钱志明的电话只是吓掉了庞大海半条命的话，那么接下来康庸的那个电话则让他亡魂大冒，整个人差点吓的尖叫出来。 虽然对方在电话里温声细语的，只是让自己查清楚事实，不要冤枉好人，也不要放过坏人。 可对方是什么身份，那真是碾死自己就跟碾死一只臭虫一样！ 而且人家打这个电话就已经表明态度了，还需要把话说的那么透么？ 庞大海足足瘫在椅子上五分钟，才颤巍巍地拿起话筒，拨通了张宝刚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是一个警员接的，说张宝刚不在，在审讯一个今天抓进来的犯人。 庞大海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来的：让张宝刚那个王八犊子立刻！马上！跑步到我的办公室！ 第83章 再见，王晓东 立刻！ 马上！ 接到手下通知的张宝刚不敢怠慢，一边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一边问道：“庞局找我什么事？” 手下一脸担忧地说道：“不知道，就让您立刻跑步去见他，火气很大，您做好心理准备。” “是么？”张宝刚心说自己最近办事没出啥岔子啊，能是什么事？ 局长办公室。 张宝刚敲了敲门，喊了声报告。 “进来！” 张宝刚推门走了进去，就看见局长庞大海背对着他，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保温杯，有些抖。 “庞局，你找我。”张宝刚小意地说道。 庞大海猛然转身，一保温杯狠狠地砸向张宝刚身前的地面，发出砰的一声。 张宝刚被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庞局，出什么事了，这么大火气？” 庞大海指着张宝刚怒极反笑道：“出什么事了？你还问我出什么试了？张宝刚，你牛逼啊！不问青红皂白就敢把人抓回来！你他妈眼睛长屁股上了！” 张宝刚不知道庞大海说的是谁，只好低头站在那里听训。 外面的警员就听见局长办公室传来足足半小时的骂声，彼此对视一眼，都替张宝刚捏了把汗。 好不容易等庞大海骂累了，张宝刚才给他倒了杯水，小心地说道：“庞局，您消消气，喝口水。” “您真是把我说糊涂了，这么半天，说的到底是谁啊？我抓谁了？” 庞大海刚喝了口水，闻言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把茶杯往桌上用力一顿，骂道：“谁谁谁！你他妈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抓了一个叫王晓东的？” 张宝刚点头道：“是，但那是文博找到我，然后” 不等张宝刚说完，庞大海忍不住一巴掌抽在张宝刚脸上，气得声音都哆嗦了。 “愚蠢！” 听完庞大海的话，张宝刚揉了揉脸，暗道自己这巴掌挨的不冤。 这个汤文博，这次不仅把自己坑了，还差点把庞大海也坑死。 最后，庞大海说道：“这个事情你要妥善解决，解决不好，我看这身衣服你就不要穿了！” 张宝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庞大海的盘共识，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王晓东之前说的那句话。 “张队长是，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有？” “什么话？” “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这一回，自己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再回神时，自己已经走到了审讯室门口。 那位刑侦专家还在试图突破王晓东的口供，张宝刚在外面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推门走了进去。 他默默走到桌旁，关上那两盏强光灯，然后客气地把审讯和记录的两人请了出去，拉上审讯室的窗帘，反锁上房门。 强光突然消失，王晓东眼前有些发黑，适应了一会儿，才看见坐在对面，面如死灰的张宝刚。 “怎么，张队长又亲自来审我了？”王晓东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两三个小时可真不好过。 张宝刚的声音十分苦涩，说道：“王先生，我就是个受人之托的小喽啰，你们这些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凡人遭殃。” “今天的事都是我的不对，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王晓东知道肯定是唐舒怡找了唐卫国，唐卫国那边发了力，这个张宝刚才突然转变态度。 他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张宝刚默然。 他起身走到王晓东身边，为他打开手铐，然后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深深地低下头。 “王先生，您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只要您能出了气，我张宝刚没二话！但请您务必不要扒了我这身虎皮，我上有老下有小，没了这个饭碗，他们都得饿死啊！” 王晓东活动了两下有些僵硬的手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屋子里活动了两下手脚，问道：“今天的事，是谁授意的？” “汤文博。”张宝刚没有半分犹豫地说道。 他知道王晓东对这个名字一定不陌生。 王晓东冷笑一声，说道：“我就知道是他，这个臭虫一样的家伙，我没去招惹他，他怎么就偏要来招惹我呢！” 张宝刚的头更低了。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人敲响，一个警员在外面叫道：“张队，你在里面吗，张队？” 张宝刚看了眼王晓东，后者一抬下巴，示意他回话。 张宝刚就沉声道：“我在，怎么了？” 外面人说道：“那个叫唐静的那个姑娘过来了，说要撤诉，让我们把里面的人放了，她不追究了。” 张宝刚震惊地看向王晓东，对方办事竟然如此滴水不漏，连苦主都搞定了。 他沉声道：“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过去。” “好的，张队。” “王先生”张宝刚祈求地看着王晓东。 王晓东和他对视了半晌，终于轻声道：“你这个队长就不要干了，去基层为人民服务。” 惩罚仍旧很重，但相较于丢了这身虎皮，已经算轻的了。 张宝刚赶紧千恩万谢地起身，打开审讯室的门，毕恭毕敬地请王晓东出去。 刑警队办公室，刚一进门，就看到那个叫唐静的女人，还有站在她身旁的唐舒怡和唐兆龙几人。 见王晓东出来，唐舒怡小跑着扑到他怀里，用力地抱着他，没有说话。 王晓东也轻轻地抱住唐舒怡，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拥抱了很久，唐舒怡才抬起头，看着王晓东温柔的目光，微微红了脸。 在警察局办完手续，王晓东几人起身离开。 临出门时，王晓东回头看了一眼，在心里轻声说了一句：再见，王晓东。 今日之后，那个想与人为善，和气赚钱的王晓东，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心硬如铁，彻底信奉弱肉强食法则的王晓东！ 回去的路上，唐舒怡问王晓东唐静怎么处理。 唐兆龙对自己姐姐的出尔反尔没有丝毫意外，这是继承于她老子的厚黑，否则也不会在学校里得一个笑面虎女魔头的外号。 王晓东问：“你怎么和她说的？” 唐舒怡说：“我给了她一笔钱，并承诺你出来后不报复她。” 王晓东说：“这种没脑子的蠢女人，你看着办，我都没意见。” 唐舒怡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里一时有些安静。 王晓东突然说道：“我准备着手筹建一家保健品厂，就是上次在你家吃饭时和叔叔提过的，你们有没有熟悉的中医，介绍给我认识。” “最好是知根知底，名声在外，性格又不拘泥的。” 唐舒怡说道：“我给你问问，白山是药材大省，有名的中医也很多，这件事交给我。” 王晓东说好，还说这件事要快，自己要尽快在白山形成自己的影响力。 第84章 犹有余香 晚上，唐卫国让唐舒怡带王晓东回家里吃饭，给自己这个好女婿摆酒压惊。 饭后，爷俩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唐卫国不知道从哪淘弄了一个有些年头的陶制不倒翁，当做礼物送给了王晓东。 看着这个头儿尖尖、肚子圆圆、其貌不扬的不倒翁，王晓东不解其意。 唐卫国第一次教育自己这个准女婿道：“晓东啊，不要小看这个东西，我是觉得它很有意思的。” “你看他平常而不耀眼，朴实而不张扬，老成持重，四平八稳，任你风吹雨打明枪暗箭，我虽左右摇摆却不失重心。” “头颅高昂，意味着你想要什么就得伸着脑袋去争去抢！大肚下沉，意味着要想万事稳，还得根基深！” “这是我十几年来总结出的一点点心得，想必对你有些用处，你要仔细琢磨啊！” 唐卫国说完，就静静地喝茶，让王晓东一个人坐在那里思考。 过了很久，王晓东才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向唐卫国鞠了个躬，说道：“谢谢叔叔教诲。” “您看，是不是安排我和白山的几家情况比较紧急的企业领导见一面，尽快安排远东展览会的事情？” 王晓东能主动提起这个话茬，说明他是真的懂了。 扎根么，须茎越多，越错综复杂，才能扎的越深，越稳如泰山。 “这件事我会安排的，可不要小看了这些厂子，指不定哪个厂长就通着天呢。” “这次的事办好，厂子有了效益，他们都会记着你这份香火情的。” 王晓东点头笑了笑，又和唐卫国讨论了一会儿保健品厂的准备工作。 关于保健品厂的设立方式，王晓东是有犹豫的。 他问：“您看我是以本土企业的方式成立，还是到香江成立个空壳公司，挂个港资企业的名义？” 唐卫国不懂这些问题弯弯绕，愣道：“还能这么操作么？” 王晓东笑道：“当然，香江不比内地，各方面都灵活很多。” 唐卫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如果是港资当然更好，就按你想的办。” 王晓东点头道：“我明白了。” 见时间不早了，王晓东起身告辞，唐卫国让唐兆龙代自己送送他。 下楼时，唐兆龙问道：“东哥，那个汤文博怎么办？” 王晓东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的我还动不了他，咱们看将来，他潇洒不了几天了！” 唐兆龙说道：“今天的事，溪姐也帮了忙。” “是么？”王晓东一愣，说道：“你打的电话？” 唐兆龙点点头。 王晓东看了一眼时间，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你帮我约一下她，我表示感谢。” 唐兆龙说好。 同一时间，汤家。 汤克俭把汤文博叫到书房，狠狠地抽了几个大耳瓜子，骂他不好好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 汤文博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捂着脸喊道：“爸，我怎么就惹是生非了，值得您下这么狠的手！” 汤克俭指着汤文博骂道：“什么事？你今天找人把那个王晓东搞进去的事情，庞大海都和我说了，你还想抵赖！” 汤文博嗨了一声，说道：“是我搞的，怎么了？不就是个穷学生么！至于发这么大火！” “穷学生？”汤克俭的音调都提高了三分，骂道：“人家进去前后不过四个小时，就被你找的张宝刚送祖宗似的给放了，现在八成正想着怎么对付你呢！” “知道今天都有谁的电话打到清和分局了吗？钱志明和康庸！尤其是康庸那个电话，差点没把庞大海吓死！” 汤文博有些傻眼，不敢置信道：“王晓东怎么可能和这些人搭上关系？钱志明那里还解释的通是唐卫国出面，可是康庸完全不可能啊！” 汤克俭强压下火气，说道：“总之，在你出国之前，不许再和这个王晓东发生冲突！” “钱志明那里还好说，如果康庸发起火来，你老子我也顶不住！到时候你就是被人家弄死，都是活该！” 汤文博这下也知道怕了，他唯一的依仗就是自己老子，如果自己老子都保不住自己，自己还不被王晓东玩死！ 他点头道：“我记住了，爸，保证不再找他麻烦。” 汤克俭这才消了气，摆摆手让他出去，自己坐在书桌后寻思找谁能打听出王晓东和康庸的关系。 第二天，王晓东在春城最好的饭店设宴款待张溪。 偌大的包房里，只有王晓东和张溪两个人，就连唐兆龙都不在，这是张溪的意思。 饭菜上齐，王晓东给张溪倒了杯酒，然后举杯道：“这次的事，多谢了。” 张溪薄薄的红唇勾起一丝魅惑的弧度，和王晓东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王晓东第一次发现，一个女人吞咽的动作也能如此诱人。 “好看么？” “好看。” 熟悉的问题和回答。 张溪伸出舌头轻轻勾掉嘴角的酒浆，这是一个极具魅惑和暗示的动作，看得王晓东喉头剧烈抖动几下。 他轻咳两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为了表示感谢，在原有协议十个点分成的基础上，我再给你三个点，不知张小姐是否满意？” 张溪一只手拄着下巴，微微凑近了一点说道：“三个点啊，不少了，但是我不想要。” 闻着张溪身上隐约传来的香气，王晓东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张溪笑道：“我啊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我也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你也要竭尽全力，保我一次。” 王晓东苦笑道：“你太高看我了。” 张溪又凑近了几分，她和王晓东脸对着脸，彼此只有不足一公分的距离。 张溪的手轻轻抚住王晓东的脸庞，吐气如兰道：“不，我看人一向很准的，你一定可以！” 王晓东的呼吸有些粗重。 他说道：“好，一言为定！” 得到承诺的张溪没急着拉开距离，而是端起一旁的小酒盅，喝了一口，然后突然印在王晓东的唇上，将那口酒度了过去。 醇厚，香甜，带着淡淡的脂粉香气。 酒不醉人，人自醉！ 当王晓东回过神来时，张溪已经悄然离去，只留下一桌未动一筷的精致菜肴。 王晓东似乎还在回味刚刚那口酒中的胭脂香气，沉默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饮而尽，犹有余香 第85章 礼物和上船 7月，骄阳似火，远东的天气也十分炎热。 一辆老解放卡车蒙着油布，身后跟着一辆奥迪和两辆嘎斯汽车，正由珲南边境检查站驶出，缓缓驶向对面的苏联克拉斯基诺口岸。 开车的是许朕，坐在副驾驶的是赵八斤。 折腾了大半个月，许朕终于磨的张白莲一家人精神崩溃，尤其是在张白莲她爸差点被一辆卡车撞到之后，张白莲终于受不了了。 她顾不得发疯似的魏大壮，一个人找了家诊所，偷偷把孩子打了。 等魏大壮知道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发疯的魏大壮喊着叫着要和张白莲离婚，还红着眼要杀王晓东全家，揣着菜刀就要出门，被张白莲跪在地上苦苦拦下。 老丈人和丈母娘也在一旁劝道：“大壮啊，你俩还年轻，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你要是一时冲动进去了，咱们这个好好的家就毁了啊！” 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媳妇儿和丈母娘，魏大壮终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把菜刀往地上一扔，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张父叹了口气，说道：“唉，这都是白莲做的孽，你们两口子得认！” 张白莲后没后悔不知道，反正她只在家休息一天，就匆匆去摊位上卖货了。 这摊位每天开不开张都要钱，耽搁了这么久，亏损张白莲都不敢算，只求着赶紧把货卖掉，回笼回笼资金。 虽然在张白莲打掉孩子当天，许朕的人就全部撤走。 但经过他们这么一闹，开业初期积累下的人气已经彻底败光。 甚至周围的商家都不愿意和张白莲来往，怕给自家招惹麻烦。 张白莲卖力地吆喝一天，愣是一胡没开，坐在那里双眼失神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然，这些王晓东都不关心，他只是要让张白莲经历一次王晓薇的痛苦，仅此而已。 视线回到远东。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一天中出入境车辆最多的时候。 离得老远就看到苏联的边防士兵背着ak47，手里牵着军犬，来来回回地巡逻和检查每一辆通关的卡车。 那些军犬被他们撒到车上，四处嗅来嗅去，让每一个试图夹带过关的人都心惊肉跳。 了望台内，一个第五集的少校正拿着手里的望远镜，仔细观察每一辆开过来的卡车。 “来了！”少校忍不住低呼一声，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特殊的车牌！ “开2号备用闸口，然后引领那辆挂着白a牌照的卡车过去。”少校吩咐道。 “是！”身旁的第59边防总队第14边防哨所上尉所长板着脸敬了个礼，然后小跑出去，亲自拉开了2号备用闸口，并引领着王晓东的卡车绕过检查关口，开进空无一车的2号闸口。 这一幕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那些排队等着通关的司机老板们凑到一起，小声讨论着车主的身份。 有心人甚至记住了王晓东的车牌，准备回去打听一下是何方神圣，在苏联这么吃得开。 老解放缓缓停在一处军用停车场上，了望台内那名第五集少校早已经小跑过来，在一旁站的笔直。 卢卡和马克西姆为王晓东和唐兆龙拉开车门，二人下车。 少校朝王晓东敬了个礼，然后赶紧握住王晓东伸出来的手，说道：“王先生，您终于来了！” “我是第5筑垒地域机炮第129师少校营长科兹洛夫，我昨晚接到师部通知，就一直等在这里，生怕错过。” 王晓东笑道：“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也真是小题大做，我告诉他们下午到，他们那么早折腾你干什么。” “对了，边防不是归第59边防总队管辖么，怎么你？” 王晓东敢直呼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的大名，科兹洛夫可不敢。 他直接回答第二个问题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们的第四防区原本就在克拉斯基诺，自第59总队前总队长普罗科菲耶维奇被免职后，总部便让我们师进行边防协防。” 王晓东心说伊万诺维奇这些家伙还真够谨慎的，松开科兹洛夫的手，王晓东朝卡车上下来的许朕吩咐道：“把我们给朋友的礼物拿过来。” 许朕点点头，爬上油布覆盖的车厢，王晓东则对科兹洛夫说道：“我看你们这里也挺忙的，要不你们抓紧检查，然后我们继续赶路，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科兹洛夫连连摆手道：“王先生，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至于检查” 科兹洛夫的话语一顿，因为他看到许朕抱过来两箱万宝路香烟，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至于检查就算了，您这样的正经商人，怎么可能带什么违禁品呢。” 许朕把两箱万宝路放在科兹洛夫身前，王晓东看着那两箱香烟，假假地说道：“这不合规矩？” 科兹洛夫摆手道：“您说笑了，您只需要在登记簿上签下名字就行，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请您理解。” 王晓东一边在科兹洛夫递过来的登记簿上签字，一边说道：“这是当然，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我们的义务嘛。” “对了，这次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两箱烟就当做给兄弟们解解闷。” 科兹洛夫又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和师部甚至是总部的那些长官们有什么关系，因为他的级别还不够。 王晓东和第五集的发财大计他们可以按级别享受成果，但却不会知道任何信息，即使是那些师长们所知道的信息也十分有限。 但无论如何，想想师长那个语气严肃的电话，再看看远处那些躲着这边走的外贸监视员，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多么手眼通天的存在！ 再看看那两箱包装精美的万宝路香烟，科兹洛夫既心动又惶恐地说道：“这王先生，您实在太客气了。” “哎，没什么，一点小小心意。和你们在这里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比起来，实在是不算什么。” “怎么，科兹洛夫同志不会是嫌我的礼物太轻？” 科兹洛夫这次是真的惶恐了，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让王先生破费了！但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谢谢您了。” “以后您的车队直接走2号备用闸口即可，如果数量过多，3号备用闸口也随时为您准备。我们已经接到上面通知，这两个闸口以后只对王先生的车队开放。” 王晓东点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他们还在等我，这里离乌苏里斯克还有些距离，我要抓紧赶路了。” “是是是！王先生请上车！以后如果有空，欢迎您到129师做客，同时请您代我向伊万诺维奇同志和博塔罗夫同志致意。” “好说好说。”王晓东重新坐回奥迪后座，朝向自己敬礼的科兹洛夫摆了摆手，就让马克西姆开车。 等几辆车走远了，那个一直一言不发的第14哨所上尉所长才开口道：“科兹洛夫同志，这两箱可都是违禁品，我看” “看什么？”科兹洛夫对他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斜眼道：“如果你不想去苦营和普罗科菲耶维奇作伴，最好学会闭嘴！” 上尉悚然一惊，沉默半晌，沉声道：“我明白了，谢谢你，科兹洛夫同志！” 科兹洛夫笑了笑，吩咐手下搬走一箱万宝路给手下人分了，然后自己夹起另一箱，轻轻拍了拍，朝那上尉笑道：“至于这箱，是咱们哥俩的。” 上尉看着科兹洛夫闪烁着寒光的双眼，知道对方是在逼自己做抉择。 要么拿了上船，从此吃香喝辣好处不断。 要么卷铺盖出局，去苦营陪普罗科菲耶维奇挖煤！ 怎么选？ 答案显而易见。 上尉脸上只纠结了几秒，就笑道：“好好，我还从来没尝过这美国货是什么味道呢，快走，我都要等不及了。” 科兹洛夫顿时哈哈大笑，眼中寒光尽散。 第86章 分红 一个由一辆奥迪、一辆老解放和两辆嘎斯汽车组成的车队，在克拉斯基诺到乌苏里斯克的公路上飞驰，道路两旁的白桦树不断向后倒退。 奥迪车内。 唐兆龙有些肉疼地问王晓东：“东哥，咱们出手那批铝锭的利润全买了这些东西，真的值得么？” 王晓东不答反问道：“怎么，心疼了？我当时不是说了，你如果不愿意，我就自己出。” 唐兆龙摇头道：“我不是善财难舍的人，但你在这些人身上下的本钱，也太大了。” 王晓东笑了笑，说道：“不，兆龙，在我看来一点都不大。别被边贸这点小生意迷了眼，咱们真正赚钱的买卖在后面呢。” “什么买卖？”唐兆龙问。 王晓东不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曾经遇到过一个人，是个投资高手，他对我说，生意场上的投资分很多种。” “有人投资房产股票，有人投资基金信托，有人看好贵金属，有人中意古玩字画。” “而难度最大、回报最高的投资是什么呢？是人！投对了人，一本万利！” “我要从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他们身上获取的，远不是边贸这点小小的利润。” 唐兆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他又问道：“你说的真正赚钱的买卖，到底是什么？” 王晓东依旧不答，而是说道：“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夕阳西下时，王晓东的车队终于开到了乌苏里斯克郊外的二月镇。 离着第五集总部还有老远，王晓东就看到了在第五集总部门口来回踱步的安娜。 许久不见，这小丫头好像又漂亮了。 “停车。”王晓东吩咐道。 马克西姆轻点刹车，奥迪缓缓在安娜身前停下。 不等马克西姆开门，王晓东直接推开车门下车，给了安娜一个大大的笑脸。 然后门口和岗楼上的哨兵们就惊恐地看到，在第五集被称作带刺玫瑰的安娜上校，一把扑进了那个黄皮青年怀里。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静止，王晓东轻声问道：“想我了么？” “想了。”苏联姑娘从来不知何为羞涩。 看着安娜贝加尔湖一般湛蓝的双眸，王晓东忍不住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然后一路向下，最后印上安娜的唇。 刚才还敢爱敢恨的安娜上校一把推开王晓东，红着脸说道：“这么多人呢，严肃点。” 王晓东嘿嘿一笑，朝许朕几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把车开进去，然后牵起安娜的小手，缓缓往里走。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看着被油布蒙的结结实实的卡车车厢，安娜问道：“那就是你送给伊万诺维奇同志他们的礼物？” 王晓东点点头，说道：“也有给你的礼物。” 安娜有些沉默。 王晓东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轻声问道：“怎么了？觉得我是在贿赂苏联军人，而且还是集团军司令这样的高级将领？” 安娜还是不说话，但握着王晓东的手却有些用力。 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脚步匆匆地亲自迎了出来，他们身后一片将星闪烁，第五集七成以上的少将师旅长都来了。 安娜低声急速说道：“我是要提醒你，你弄错了一个概念，那就是搞定巴里宾不代表搞定国家安全委员会。” “巴里宾只是国家安全委员会边防总局远东分局下的一个边防军司令，真正负责监控整个滨海边疆区的，是格里戈里耶夫中将！他才是国家安全委员会滨海边疆区分局的老大！” 这时，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已经大笑着走了过来，博塔罗夫嘴里还叼着王晓东给他的古巴雪茄。 “晓东，真是有日子没见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们的安娜上校非害了相思病不可！”博塔罗夫吐出一口烟雾，调笑道。 王晓东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挤出一丝笑容道：“我这不是来了么，好了，博塔罗夫同志，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礼物。” 厚重的油布被卢卡和马克西姆几人扯掉，装在车厢里的钢琴、音响、雪茄、红酒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显露在众人面前。 这里面有伊万诺维奇给自己女儿的小提琴，有博塔罗夫给自己的上等雪茄，还有这些守在楼下迎接自己，满脸热切的少将师长们索要的礼物。 当然，其中最昂贵的那架贝森朵夫三角钢琴，价值八万五千欧元，是王晓东送给安娜的礼物。 安娜只在上次春城逛街时弹了两下，王晓东就记住了。 但我们的安娜上校此时显然还不知道，那架仿佛天鹅一般矗立在一堆礼物中间的昂贵钢琴，是属于她的。 听着周围这些肩膀上扛着星星的家伙不停地对自己说谢谢，看着抓着雪茄盒爱不释手的博塔罗夫，还有抚摸着欧洲大师手工打造的小提琴的伊万诺维奇，王晓东觉得，安娜口中的格里戈里耶夫，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 王晓东在心中感慨。 曾经的自己赚钱没有甘红多，连她的零头都没有，一大家子全靠甘红养着，说话自然就不硬气。 现在不同了，不提安娜和唐舒怡这两个女人，就是这些手握重兵的苏联将军们，都要对自己礼遇有加，仰自己的鼻息生活。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生活！ 安娜有些厌恶地看着这群人，往日里颇为尊敬的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在这一刻，也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第五集已经完了，已经彻底被王晓东污染同化，忘了自己身为军人的天职和荣誉，一心只想捞钱。 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搂住自己的腰，是王晓东。 他指着车上仅剩的那架孤零零的钢琴，对自己说道：“安娜，那是我送你的礼物。” 贝森朵夫三角琴，安娜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台来自奥地利的顶级钢琴。 哪怕自己的父亲贵为远东军区司自己想要拥有这么一架钢琴也是奢望。 “我不要。”安娜摇头道。 王晓东一愣，问道：“为什么，是不喜欢么？” “不是。” “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要。”安娜拉开王晓东的手说道。 精明的博塔罗夫发现了二人之间的异常，赶紧出声道：“来几个人，把那架钢琴先搬进屋里。嗯我和伊万诺维奇同志的办公室都没位置，暂时放在安娜上校的办公室。” 安娜急道：“博塔罗夫同志，我” 博塔罗夫一摆手道：“好了，安娜，有什么话，回头你和晓东单独说。现在，我们先去会议室谈正事。” 王晓东此时已经想明白，安娜是对自己腐蚀第五集的做法不满，连带着那辆钢琴也讨厌起来。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算没有自己，这些人就干净得了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一行人往楼上会议室走，安娜目光复杂地瞥了一眼王晓东，赫然发现王晓东也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那双宛如深渊般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柔。 就是这温柔，将安娜心里刚刚升起的不满和警惕，瞬间砸得粉碎。 会议室内，众人分坐在环形的会议桌前。 王晓东一伸手，许朕就递上一个黑色手提箱。 嗒两声脆响，王晓东打开手提箱，然后一转，将箱内的东西对准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屋内顿时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伊万诺维奇同志，博塔罗夫同志，这是那四千吨铝锭出手后的最后一笔款子，总共是一百四十万。” “其中六十万是和外贸公司约定的尾款，剩下的八十万么，呵呵，就当做给各位的分红。” “辛苦两位将军统计一下，第五集有多少少将以上军官，然后按照人头分下去。” “现在我们的生意还没走上正轨，所以款子少了点，权当调剂一下大家的生活。” 会议室里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些手下都统管上万精兵的少将师旅长们，一个个都目光炯炯地盯着手提箱里的钱，恨不得下一秒就全搂进自己怀里！ 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对视一眼，前者看出自己这个老搭档很心动，但伊万诺维觉得再要这笔钱，第五集就太贪得无厌了。 博塔罗夫看出了他的想法，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心里很是为那飞了的几万卢布感到惋惜。 伊万诺维奇开口道：“晓东，这不合适。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们也有我们的纪律，你不能让我们犯错误。” “你们还有个狗屁的纪律！”这是王晓东和唐兆龙的心声。 “我们还有个狗屁的纪律！”这是安娜和在场所有苏军将领的心声。 王晓东拿出一沓卢布，大拇指轻轻一捻，就发出哗哗哗的声音，听的众人心驰神往，头晕目眩。 在这一刻，这些人对伊万诺维奇是有意见的，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甚至在伊万诺维奇严厉的目光下，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同时心都在滴血。 八十万啊，就算第五集的少将多了点，每个人也能分到几万块啊！ 你伊万诺维奇不要，还不让老子们要，他妈的！ 王晓东把卢布扔回手提箱，笑道：“既然伊万诺维奇同志都这么说了，我再硬给的话就太不识趣。” 就在一群认面如死灰时，王晓东突然口风一转，说道：“但我拿出来的钱也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不如这样，这些钱就当各位在公司入股了，以后每月给大家分红。” 其实王晓东是想说按年的，但话到嘴边还是改成按月。 这些贪婪的毛子，必须让他们按月见到荤腥，才能一直把他王老子当成大爷！ 伊万诺维奇刚要拒绝，博塔罗夫已经先他一步开口道：“晓东，这怕是会出问题？” 第87章 没有蠢人 王晓东当然知道博塔罗夫在担心什么，他笑道：“如果是担心被查的话，大可不必。我已经和bnp银行的雅克琳·布尔热瓦行长谈妥，可以为大家在海外开设账户。” “将来大家的分红都会按月打到大家的海外账户里，谁需要用钱了，直接从海外账户走账就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博塔罗夫同志。” 看着王晓东笑呵呵的模样，博塔罗夫心里那个美啊，心说这小子真是越看越顺眼，要不是自己的女儿已经嫁人，真想让他当自己的女婿。 看了一眼王晓东身旁的安娜，博塔罗夫又立刻把这个不着边际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仿佛不如此的话，下一秒安娜她老子就会拿枪把自己崩了。 第五集一众少将军官都目光热切地看着博塔罗夫，他们知道，如果最后博塔罗夫坚持分红的话，伊万诺维奇是不会拒绝的。 博塔罗夫咳嗽一声，又问道：“但是我们的身份毕竟敏感，贸然开设海外账户，是很容易被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二局的人发现。” 第二局这个名字一出现，屋内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分，这些被卢布冲昏头脑的家伙也因为恐惧而清醒了一些。 衡量了一下金钱和性命，似乎还是后者更加重要。 王晓东哈哈笑道：“我当是什么原因，原来是这个。放心，这点我早就考虑到了。只要各位不反对，我完全可以在瑞士、卢森堡或者其他合适的地方凭空变出一些人来。” “这些人和各位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第二局的人从存款手续上查，绝对什么都查不出来。” “而各位将来一旦需要用钱，只要拿着手里的存单，就可以把钱取出来。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招是王晓东跟一部叫做渗透的电视剧里学来的，剧中的男主许忠义，就是用这招，贿赂的上司李维恭。 这招真的如王晓东所说这般天衣无缝么？ 当然不是！ 渗透里最后许忠义就是用手里的证据生生逼死了李维恭。 同样的道理，苏联的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二局虽然查不到什么，但王晓东手里却会捏着每一笔存单的留底作为证据。 将来这些人谁敢和自己吃红肉拉白屎，想要卸磨杀驴或者不听调遣，自己就把这东西往上一桶，大家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也别想跑！ 博塔罗夫凑到伊万诺维奇耳边说了两句什么，伊万诺维奇板着脸，沉默半晌，终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嘘！ 第五集的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开始盘算着，自己能分到多少钱，一万卢布，两万卢布，或者更多？ 而王晓东的公司那么赚钱，这些钱投进去之后，很可能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翻上几倍。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用自己出一分钱，就有人主动把钱送上门，还要按月给你分红。 这都是将来自己退休后的保障啊！ 博塔罗夫笑道：“那就按你说的办，晓东。谢尔盖，你管着第五集的后勤，就由你协助晓东，完成这笔钱的分配。” “是，将军！”谢尔盖是一个树墩一样的矮壮男人，留着一脸大胡子，闻言起身大声应道。 分完账，王晓东此行的目的便达到，第五集的众人也有意外之喜进兜，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只有伊万诺维奇一人乐不起来。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和博塔罗夫二人，伊万诺维奇终于开口道：“博塔罗夫同志，今天你们有些贪得无厌了。” 伊万诺维奇这个形容词真是再贴切不过，博塔罗夫骨子里就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而且他在莫斯科的老关系告诉他，伊万诺维奇可能很快就被调走，而自己将接任第五集的司令官的位置。 这时候，自己还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是看得起他。 博塔罗夫叼着雪茄，吞云吐雾，满不在乎地说道：“又不是我们逼他的，是他自己主动的，不拿白不拿。” 伊万诺维奇站起身，声音也有些激动：“海外账户，虚假身份，他上下嘴皮一碰你们就信！他说稳妥，就真的稳妥吗？” “筹措军费手段灵活些没什么，毕竟这是军区默许的，就算是格里戈里耶夫查出来，也有诺沃日诺夫同志他们去操心。” “但是你们现在做的，一旦被查出来，诺沃日诺夫同志会保护你们么！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如他所说第二局查不出来，那么他手里会不会掌握什么其他证据呢？” “就比如刚才他和谢尔盖一起写的那个账本，一旦抖落出去，就是个天翻地覆！” 博塔罗夫一直静静的听着，他的神色甚至都没有什么变化。 等伊万诺维奇终于闭嘴，他才笑道：“说完了？我可以说两句了？” 伊万诺维奇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说。” 博塔罗夫抽了一口雪茄，说道：“你刚才看到下面人的神色没有，当你拒绝王晓东而我也表示默认时，他们对我们是十分不满的。” “虽然我不信我们的队伍有人敢做下克上那一套，但身为部队主官，下面的人和你离心离德，这队伍你还怎么带？” “至于你说的风险，我又不傻，下面人也许被金钱冲昏了头脑，但我还是很清醒的。” “莫斯科的混乱别说你不知道，国内如此动荡，戈尔巴乔夫又是个朝令夕改一心只想舔西方的家伙，我们这个团体能撑到什么时候，实在是不好说的很。” “不趁着手里还有点权力，抓紧攒够养老钱，难道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连条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还有你说王晓东手里可能攥着我们的把柄，这点我信，他不这么做我反而瞧不起他，因为那说明他没脑子，连点自保的手段都没有。” “但只要他还有求我们，只要我们一直良好合作下去，这个定时炸弹，就永远也不会引爆！” “我获得了利益，就必然要承担相应的风险。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从来没有，如果有，那一定是陷阱，要绕开走！” 伊万诺维奇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老搭档，原来对方什么都明白，甚至比自己看的还要透彻。 他还能说什么呢，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似乎已经被博塔罗夫说动了。 或者说，是被现实说动了。 如果王晓东听到他们这番谈话的话，一定会感慨，能身居高位的，就没有一个是蠢人。 都是粘上毛比猴儿还惊的家伙啊！ 第88章 卑鄙还是高尚 从会议室里出来，王晓东和第五集的一种军官们闲聊了一会儿，就借口旅途疲惫，拉着安娜的手离开了。 第五集的一群高级军官都对王晓东背影投去敬佩的目光，这才多久啊，也不见这个黄皮肤的家伙有什么举动，就把号称远东之花的安娜给拿下了。 再想想安娜那位权势熏天的父亲，似乎王晓东以后就可以在远东这片地界横着走了。 就是不知道安娜的父亲知不知道两个人的事 一旦解开心结，回到办公室的安娜便好像看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整个人都扑到了那架钢琴上面。 她闭着眼睛轻弹了几个音，一脸陶醉，虽然王晓东并没有听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北朝的合作伙伴已经派出了代表，就住在第五集招待所，你要见他么？”安娜突然说道。 王晓东正托着下巴欣赏安娜浑圆的曲线，闻言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安娜的脸有些红，受不了王晓东那火辣辣的目光白了他一眼，重复道：“我说北朝合伙人的代表来了，你要不要见一下？” “是么？叫什么名字，他们提出了什么条件，为什么刚才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没有告诉我？” 安娜看王晓东的嘴唇有些干，就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后说道：“那人叫玄永浩，年纪不大，军衔也不高，但说话却很狂。” “他们要价一年一百万美金，只要给了这笔钱，就保证我们的公司在北朝那边畅通无阻。伊万诺维奇同志和博塔罗夫同志觉得有金额有点大，就说等你来了再做决定。” 一百万美金在安娜等人眼里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王晓东的贸易公司虽然听起来很赚钱，但别忘了，他还要养着第五集这个庞然大物呢！ 单单是第五集每年的军费，就要一亿卢布，也就是五千万美金！ 更别提那些闻着血腥味儿的友军们，这些天一个接一个地往第五集跑，话里话外地是有了好日子不能忘记战友，变着法的打秋风。 这么一算，公司的利润似乎就很单薄了。 再给北朝那边一百万美金，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就有些肉疼，什么时候这些棒子也敢狮子大开口了？ 伊万诺维奇甚至感到苏联的尊严受到了冒犯，想要敲打敲打他们，被博塔罗夫安抚下来，说等王晓东回来再说。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真闹得两边翻脸，贸易路线被掐断，受损失的还是自己这边。 这个人王晓东当然是要见的，至于他要的一百万美金，说实话，王晓东真没太当回事。 在现在的他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笑道：“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不就是一百万美金么，给他！” “不怕他要钱，就怕他不要，只要他敢要，我就敢给！” 王晓东在心里冷笑道：“将来你们会知道，我王晓东的钱，没那么好拿！” 说完正事，王晓东把水杯往旁边一放，搂住安娜纤细有力的腰肢，坏笑道：“好了，让我们把这些事情先放在一边。” “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我没有感觉清楚，你今天的口红，似乎是草莓味儿的呢” 安娜的脸倏地红了，支支吾吾道：“你你说什么呢，口红哪有什么味道” “是么？”王晓东凑近了几分，安娜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那让我尝尝” “唔” 就在王晓东在乌苏里斯克肆无忌惮地泡妞时，唐舒怡却在春城为他四处奔走，寻找身份合适的老中医。 王晓东在临行前向他面授机宜，唐舒怡听完后目瞪口呆，终于明白王晓东口中的性格不拘泥是什么意思。 感情就是让人家睁着眼睛说瞎话，用王晓东的话说就是，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唐舒怡一连拜会了好几位德高望重在全国都有名望的老中医，但当她隐晦地道明来意后，无一例外地全部选择拒绝。 今天这是最后一位，唐舒怡来前做足了功课，知道对方的家庭情况不太乐观，心中不免多出几分信心。 六十年代的老楼，楼道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儿。 唐舒怡轻轻敲响402室的门，屋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谁啊？” “蔡老您好，我是白大的学生，是中医药科学院孙副院长介绍来的。”唐舒怡在门外礼貌地说道。 伴随着一阵缓慢但沉稳的脚步声，防盗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儿扑面而来。 一个年近七旬，头发花白，脸上满是老年斑的老人站在门后，问道：“你是小孙介绍来的？” 唐舒怡赶紧点头，为了提高可信度，还拿出了自己的学生证给老人看。 “进来。”蔡老转身让开大门。 唐舒怡走进屋内，隐晦地打量着这个保留着典型的七十年代装修风格的两室一厅，虽然被打扫的十分干净，但细节上仍旧难掩这个家庭的拮据。 蔡老先去厨房里看了看炉上的药，确认没问题后，才坐到一张木桌后，朝唐舒怡招了招手，说道：“坐过来，孩子，先说说你哪里不舒服？” 唐舒怡坐到老人对面，说道：“蔡老，我今天不是来看病的，是受人之托，想请您帮个忙。” 一听不是看病，蔡老摘下了眼镜，问道：“我一个老头子，只会点老祖宗的手艺，帮不上别的什么忙。” 唐舒怡说道：“您先别着急拒绝，是一家香江公司生产了一款口服液，长期服用可以促进青少年大脑成长和智力发育。” “现在这家公司准备进入内地发展，想要找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帮忙宣传，办几场电视讲座和报纸采访。” “您看？” 蔡老摆手道：“怎么又扯上什么香江的公司了？抱歉啊，孩子，你说这个忙我帮不上。那东西又不是我熬出来的药，我没法帮你们宣传讲座啥的。” “你请回。” 唐舒怡却说道：“蔡老，您先别急着拒绝，先听听对方公司的条件。五十万的代言费，外加为蔡阿姨终生提供抗癌药，您好好考虑考虑？” 听到唐舒怡提到抗癌药三个字，蔡鸿彦沉默了，他似乎听到卧室里，老妻那艰难的呼吸声。 这个小姑娘，显然是有备而来。 唐舒怡趁热打铁道：“如果您愿意，我们还可以将蔡奶奶送到香江甚至是美国的医院，接受当下最好的治疗和最先进的抗癌药品。” 蔡鸿彦深知，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对方在自己身上下这么大的本钱，八成就是他们那个什么口服液，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的疗效。 对方想要借重的，无非是自己这点名声，让民众相信，然后购买。 可自己一世清名，不能就这么毁了！ “淑华，只能对不起你了，别怪我。”蔡鸿彦颤巍巍地站起身，缓慢但坚定地一指门外，说道：“孩子，请你出去。” “蔡老” “出去！”老人的声音重了几分。 唐舒怡沉默了几秒，站起身朝蔡鸿彦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楼下的公共电话亭，唐舒怡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孙叔叔，我是舒怡。对，您上次说的蔡老的那位不务正业小儿子，我想约他见一面” “好好好，实在太谢谢孙叔叔了，我会把您的问候给我爸带到的。” “孙叔叔再见。” 挂断电话，唐舒怡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老旧的家属楼，感觉自己的做法有些卑鄙。 但换个角度看，似乎又有些高尚。 第89章 你真的很不要脸！ 玄永浩是个小个子年轻人，尤其是和身材高大的王晓东站在一起时，就更显渺小和猥琐。 他身上穿着北朝的土黄色军装，虽然王晓东更愿意把这种颜色称为屎黄色，肩膀上扛着少校肩章，整个人鼻孔对着王晓东，一副傲慢的样子。 关于回扣，王晓东并没有过多纠缠，很痛快地对方答应每年一百万美金的数额，让玄永浩有些后悔自己身后那些土鳖是不是要少了。 他当时想坐地起价，但看着安娜闪烁着寒光的眸子又把话憋了回去。 安娜不记得他，他却记得安娜。 八七年北朝委派到莫斯科的学习班，他是其中一员，在学校里有幸见过众星捧月般的安娜一面。 而高贵如白天鹅的安娜，是注定不会注意到角落里那个瘦弱的黄皮小子的。 双方主要就未来合作上的一些细节还有需要注意的地方进行了深入交流。 王晓东发现这个玄永浩的口气很大，就像四九城里的那些公子和顽主，一张嘴能把半个四九城说进去，但实力究竟如何，却实在不好说的很。 无论如何，两人的整体交流还算顺利。 王晓东的三角贸易，终于可以开始了！ 想想就令人激动啊！ 晚上，王晓东和安娜开了瓶产自意大利的sassicaia红酒，是张溪送的。 王晓东不懂红酒，也喝不出好坏。 张溪送给他时对他说，这酒是意大利着名的四雅之一，和法国的五大名庄不分伯仲。 她说她喜欢sassicaia初代酿酒师雅科莫·塔吉斯先生那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精神，他引进了赤霞珠和其它波尔多葡萄品种，酿出划时代的超级托斯卡纳——sassicaia（西施佳雅）。 因为没有按照历史传承的规矩来，所以西施佳雅即使再好，也无法被评为doc或docg，但它的口感却超过了绝大多数的doc和docg级红酒，因此被冠以一个特别的名字——超级托斯卡纳！ 不知是不是错觉，王晓东感觉当时张溪的笑容有些自嘲和苦涩。 只是王晓东读不懂那笑容里的真意。 酒能让男女之间的气氛氤氲起来，尤其是在狭小的空间内。 一瓶红酒见底，王晓东的手轻轻在安娜的腰背间游走，看得出来安娜也有些动情。 就在王晓东想要再进一步做些什么时，安娜突然来了一句：“你和我在这里甜蜜，唐舒怡知道么？” 这句话一出，王晓东瞬间有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什么心思都没了。 他收回放在安娜腰间的手，将杯中剩下的一点红酒，一饮而尽。 安娜却不想就此罢休，她一只手抓住王晓东的腰带，另一只手在王晓东的腰间画圈圈，诱人的红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如果你决定选择我，那么今晚，我很乐意在这里，和你发生点什么。” “我还是完璧之身哦” 王晓东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一个声音宛如魔鬼的蛊惑一般在他心中不断响起：答应她！答应她！ 反正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是男人的基本技能，到时候你就是还选唐舒怡，她还能把你怎么着？ 不知为何，自己明明和唐舒怡一直不清不楚的，到现在都没有扯掉假男友的帽子。 但这个要命的关口，王晓东的脑海中却翻来覆去都是唐舒怡巧笑嫣然的笑脸。 唐舒怡啊唐舒怡，哥们这次真是为你守身如玉坐怀不乱了！ 你要是不穿着比基尼让我教你游泳，你都对不起我你！ “好了，安娜。天色不早了，虽然我很想和你发生点什么，但如果让那些人看到你在我这里过夜，对你的影响不好。”王晓东硬着头皮说道。 安娜湛蓝色的双眸盯着王晓东的眼睛看了半晌，才松开他的腰带，一甩头发说道：“那你早点睡，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我明天就要走了，去哈巴罗夫斯克见我父亲。你这次带过来的上等雪茄和红酒我要带走两箱，离开这么久，总不能空手回去。” “要去多久？”王晓东问。 安娜说道：“不知道，也许一个星期，也许半个月，或者更久也说不定。” 王晓东突然有些后悔，他舔着脸说道：“要不你今晚还是留下？” 安娜哼了一声，没理王晓东。拉开房门后，又突然回头认真地说道：“晓东，你真的很不要脸！我刚才差一点就忍不住要打你了！” 王晓东恬不知耻地笑道：“谢谢上校同志手下留情。” 砰！ 房门被安娜用力关上。 王晓东看着自己的裤裆叹了口气，到淋浴室冲了十几分钟的冷水澡，才让那股燥热平息下去。 这一晚，王晓东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一会儿是唐舒怡，一会儿是安娜，再后来温然似乎也要加入进来？ 最后，甘红也出现了，王晓东瞬间惊醒。 再不醒就是噩梦了。 一掀被子，顿时老脸一红，同时又不禁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刚把内裤脱了准备清洗一下，房门就被人用力敲响。 “谁啊？大早上的，叫丧啊！”王晓东没好气地骂道。 “东哥，是我，快开门，有急事！”唐兆龙惶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等一会儿。”王晓东换了条内裤，才打开门，问道：“咋了，出啥事了？” 唐兆龙说道：“东哥，我姐，我姐说她要过来！让我去克拉斯基诺接她！” 唐舒怡要来？ 王晓东下意识就是一惊，随即想起安娜要走的事，又平静下来，淡定地说道：“来就来呗，慌什么！” 唐兆龙不敢置信地看着王晓东，心说我他妈是为你紧张啊，等我姐来了，她和安娜两头母老虎在一起，还不把你吃了？ 王晓东走进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说道：“舒怡要来，你就和卢卡还有博塔罗夫的司机一起过去接一下。” “博塔罗夫不是把他的专车给我了么，不用白不用，有他那个牌子，你就是在这滨海边疆区打滚儿都没人敢管。” 唐兆龙凑到洗手间门口，问道：“东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慌啊？” “我慌什么？”王晓东吐掉嘴里的泡沫问道。 唐兆龙瞪大眼睛说道：“我姐要来！到时候她和安娜两个人凑到一起，你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王晓东哦了一声，说道：“忘记告诉你，安娜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哈巴罗夫斯克。你今天帮她挑两箱最好的雪茄和红酒，我怕她不会挑。” (￢_￢) 唐兆龙斜眼看了王晓东一眼，说道：“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怕，感情是知道俩人碰不到一起。” 王晓东用毛巾擦干净脸，硬气道：“什么话？就是她俩碰上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唐兆龙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行，东哥牛逼，我这就告诉安娜我姐要来的消息，看她还走不走。” 王晓东突然阴森森地说道：“唐兆龙，你想死是？” 唐兆龙哈哈大笑道：“你不是不怕么。” 王晓东没好气地把毛巾甩到他身上，说道；“别贫了，挑完东西，赶紧去接你姐。” 第90章 唐小姐，您好 克拉斯基诺港口，一辆挂着6字头黑底白字车牌的高级伏尔加轿车缓缓驶入。 看到那车牌，无论是第五集129师还是边防军第59边防总队的人，全部立正行礼，目光随着伏尔加轿车移动而移动。 副驾驶上的卢卡面无表情，主驾驶的司机则仿佛司空见惯，只有唐兆龙坐在后面，仿佛痔疮犯了一样，犹豫着要不要回礼。 了望台下，129师派来的那位少校营长科兹洛夫已经宛如一干标枪一般，站在那里，等候伏尔加轿车的到来。 在他身旁，是前不久才见过的那位第59边防总队第14边防哨所的上尉所长，阿尔卡季耶维奇。 几天不见，阿尔卡季耶维奇的肩章已经从上尉变成了大尉，而职务，也从第14边防哨所所长，升为第59边防总队副总队长，代行总队长职务。 相信不久的将来，那个副字就会去掉。 “上次的香烟收对了啊！”阿尔卡季耶维奇不禁在心中感慨，同时军姿站的更加笔直。 伏尔加轿车在二人身前停下，科兹洛夫甚至激动的嘴唇都在颤抖。 这可是博塔罗夫同志的座驾啊，整个第五集的二号灵魂人物，如果不是捞到这个替东方边贸把门的工作，自己这个小小的少校可能直到退伍，都无法见到博塔罗夫同志！ 卢卡从副驾驶上下来，为唐兆龙打开车门。 然后科兹洛夫就看到上次王晓东身边那个半跟班似的年轻人，笑着从后座上下来。 “哈哈哈，不好意思，闹的这么兴师动众。博塔罗夫同志并没有来，他的专属座驾只是借给我们用，所以你们不用紧张。” 是这样么？ 科兹洛夫心里先是有些失落，随即便是震撼，他们和总部的关系竟然已经密切到这种程度了么？ 如此想着，科兹洛夫已经上前一步，伸出了手，和唐兆龙握住。 “这位” “我姓唐，唐兆龙，东方边贸副总经理。” 总经理自然是我们的王晓东王大爷。 “唐先生。”科兹洛夫这次是真的激动了，他问道：“请问您这次到这里，是有什么指示么？” 唐兆龙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接一个人，王先生的女朋友。” “是这样么？”科兹洛夫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他对一旁的阿尔卡季耶维奇说道：“阿尔卡季耶维奇同志，王先生的女朋友要来，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多说了？” 阿尔卡季耶维奇神色一凛，正色道：“这是自然，王先生的女朋友，将受到克拉斯基诺港最高规格的礼遇！” 拿到唐舒怡的个人信息后，阿尔卡季耶维奇去前面盯着，唐兆龙几人则被科兹洛夫邀请到了望塔里喝咖啡。 唐舒怡这次过来是为了告诉王晓东蔡老被说服的好消息。 他那个不务正业的小儿子年近五十，却没有一份正经工作，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用后来的话讲，就是妥妥的一个牛马。 因此当唐舒怡约见他，并提出给蔡鸿彦的条件时，这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双眼中顿时冒出贪婪的光。 他不关心什么抗癌药和治疗，老太太躺在床上那么久，早就该死了。 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的只有五十万那个数字，仿佛看到无数钞票从天而降，将自己砸傻了，砸晕了。 牛马也是有自己的小聪明的，他当时还想拿捏唐舒怡一把，看看能不能把价格再往上抬一抬。 虽然他和唐卫国的岁数差不多大，但在唐舒怡眼里，却和一只蠢猪没什么区别。 她只是冷笑着说了一句‘白山的中医比松花江里的王八还多，不行咱们就一拍两散’，这个叫做蔡国杰的家伙就直接举手告饶，但还不死心地说他老娘的治疗和抗癌药都可以不要，代言费能不能再多点。 唐舒怡真是懒得和对方犯话，生怕再说下去自己忍不住把咖啡杯砸在他脑袋上。 于是，仅仅两天以后，蔡鸿彦便拜托孙副院长找到自己，想和自己见一面，再讨论一下上次的事情。 仍旧是那个破败的小楼。 再见到蔡鸿彦时，老人的气色破败的可怕，这让唐舒怡心下有些不忍。 但转念一想，即使那笔代言费会被蔡国杰拿走，但至少躺在床上的蔡奶奶可以得到最好的救治？ 自己虽然手段卑鄙，但达成目的的同时，也算救了蔡奶奶。 蔡国杰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王晓东计划里的香江皮包公司现在连个毛没有，自然无法如蔡国杰所愿立即签署合同。 因此双方只是签署了一个合作意向书，然后唐舒怡留下三万预付款，告诉蔡鸿彦等自己这边的消息，就起身告辞。 “三万块！三万块啊！爸，你就是把你那些药渣都卖了，这辈子都挣不上三万块钱！”蔡国杰拿着三沓钞票，激动的声音都有些扭曲。 蔡鸿彦说道：“拿了钱就赶紧滚，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蔡国杰却说道：“不回来怎么行，还有四十七万的尾款没付呢。我们兄弟姐妹四个，就属我过的最差，大姐他们想必也不好意思和我抢这笔钱。” “爸，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们啊！如果没有我，你能赚到这笔钱么！要我说啊，你那个脑子已经跟不上时代了，这种事还得听我的！” 蔡鸿彦的神色更加破败。 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白桦，唐舒怡努力让这些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出去。 她要来苏联，唐卫国那里是瞒不过去的。 为了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唐卫国亲自打电话到珲南海关，让对方派人派车保护自己女儿出关到克拉斯基诺，确定那边的人接到她后再回来。 副市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因此唐舒怡才能享受专车专人陪同的待遇。 边防军检查唐舒怡的护照时，突然瞪大了眼睛，朝身后大声喊了一句：“快去报告阿尔卡季耶维奇同志，人找到了！” 车内的司机和副驾驶的陪同人员都紧张地看着这个大兵，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激动。 一组边防军士兵小队迅速将唐舒怡所在的这辆拉达轿车包围，子弹上膛，一脸严肃。 副驾驶的海关工作人员紧张地问道：“这位同志，是有什么问题么？” 大兵不答，他只是收到命令，让关注一个叫唐舒怡的中国女人。 一旦遇到，立马上报！ 阿尔卡季耶维奇带着另一队边防士兵小跑着过来，大兵见到他后立马立正敬礼。 阿尔卡季耶维奇把手随意一抬便算是回礼了，他现在亟需确认车里的人是不是唐舒怡。 “护照呢？”他语气焦急地问道。 大兵把护照递上，阿尔卡季耶维奇核对一遍信息，确认无误后，朝身后吩咐道：“去控制室，告诉了望塔里的唐先生和科兹洛夫同志，唐小姐到了！” “是！” 警卫员小跑着离开，阿尔卡季耶维奇先是朝后座上愣愣地看着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啥情况的唐舒怡认真敬了个礼，然后轻轻拉开车门，恭谨地说道：“唐小姐，您好，我是红旗太平洋边防军区第59边防总队副总队长，阿尔卡季耶维奇。” “请您下车，唐先生和科兹洛夫同志马上就会过来，我们不必经过海关，走备用通道即可。” 司机和副驾驶的珲南海关工作人员目瞪狗呆，心里大喊这他妈什么情况？ 看这些毛子兵的架势，恨不得把唐舒怡当公主供起来啊！ 第91章 抢面包的小女孩 离着老远，唐舒怡就看到唐兆龙朝自己用力挥手，身边还跟着一个毛子军官。 双方终于走到一起，在这异国他乡看到自己老姐，唐兆龙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用力抱住唐舒怡，在原地转了两圈，才把她放下，嘿嘿傻笑地看着她。 看着唐兆龙额头的汗珠，唐舒怡掏出手绢宠溺地替他擦擦。 在记忆里，自己和这个弟弟实在是少有这么亲昵的时候。 唐兆龙兴奋地说道：“姐，你咋突然想着来这边玩呢？咱爸同意了？” 唐舒怡白了唐兆龙一眼，说道：“你见天地往这边跑，我怎么就不能来？再说咱爸知道你们和远东军区的部队关系匪浅，这才放心我过来。” “这位是？”唐舒怡看向科兹洛夫。 知道这位就是王晓东的女朋友，科兹洛夫不敢怠慢，用力朝唐舒怡敬了个礼，说道：“唐小姐，您好，我是第五集团军第192师少校营长，科兹洛夫。很荣幸见到您！” 唐舒怡有些不习惯这些毛子的热情和恭敬，礼貌地朝科兹洛夫点点头，说了句你好。然后回头对车内的两人说道：“辛苦两位，接我的人已经到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副驾驶的那位海关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语气也不自觉地和科兹洛夫他们一样，变得有些恭敬。 “好的，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您在这边，务必注意安全。” 唐兆龙婉拒了科兹洛夫留饭的请求，带着唐舒怡上了伏尔加轿车，返回乌苏里斯克。 车上，唐舒怡一边好奇地打量周围的景色，一边轻飘飘地问唐兆龙：“我不在这边，王晓东和那个安娜打的火热？” 唐兆龙嘿嘿一笑，没吭声。 “哎哎哎，听说没有，财神爷带着一个中国女孩，去海参崴度假去了！”炮兵第214旅少将旅长阿布拉莫维奇挤眉弄眼地对刚刚从石费舍尔赶来的摩步第29师少将师长巴布洛夫说道。 财神爷是第五集一众少将军官私下里给王晓东起的绰号。 巴布洛夫今天是特意来取王晓东给他带的礼物的，一件送给他妻子的绛红色晚礼服，价值八百多欧元。 他平日里都驻扎在石费舍尔，因此对王晓东和安娜的事情并不清楚。 一直蹭在乌苏里斯克没走的摩步第277师少将师长安德里安嘿嘿一笑，撞了下巴布洛夫的肩膀，说道：“你还不知道，咱们第五集那朵带刺的玫瑰花，已经被财神爷给摘了。” 巴布洛夫顿时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道：“你是说安娜？” 两个无良的家伙同时点点头。 巴布洛夫还算是个实在人，有些牙疼地说道：“王先生不会不知道安娜的身份，在远东这片地方，还敢带着其他女人大摇大摆地去度假。” “这要是被诺沃日洛夫同志知道了，就连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同志都会跟着吃瓜捞的！” 阿布拉莫维奇和安德里安对视一眼，猥琐地嘿嘿一笑，说道：“我看八成是不知道。如果知道还敢这么干那我可就真佩服他的勇气了！” 巴布洛夫伸手在额头和两肩轻点了一下，祷告道：“希望他没事，否则以后就不知道能不能收到这么昂贵的礼物了。” 阿布拉莫维奇和安德里安一愣，这两个混账家伙光顾着乐了，忘了如果王晓东倒霉，他们也跟着没好。 两个明明不信教的家伙也跟着巴布洛夫一起虔诚祷告，希望那位远东军区说一不二的人物，不要知道这件事！ 海参崴是世界第一大天然不冻港。 它坐落在阿穆尔斯克半岛上，濒临鲸海，控制鄂霍茨克海，是苏联在远东绝对的军事重镇，闻名世界的苏联太平洋舰队和第23空军司令部都设在这里。 同时，海参崴又是一个风景秀丽的疗养胜地。 它三面环海，气候宜人，是仅次于黑海、波罗的海沿岸的第三旅游疗养胜地。 此时，一对青年男女正漫步在海参崴的大街上，就像一对最平常不过的情侣。 略带咸味和清凉的海风轻轻拂起女孩子的发丝，吹在她的脸上，就像一个个看不见的调皮的小精灵，在她绝美的脸庞上起舞。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海参崴竟然是和雾都一样的山城。”唐舒怡轻声说道。 王晓东的大手晃啊晃，不知何时，早已轻轻抓住唐舒怡的小手。 滑滑的，有些凉。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王晓东说。 海参崴确实是一座山城，所有的建筑和道路都是依山而建，鳞次栉比，高低起伏。 弯弯的海岸，林立的船桅，无尽的大海，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美得让人心醉。 他们从沙俄宫殿式的老火车站出发，那个在月台上后来被当成实物纪念碑的老火车头，此时还呜呜呜地驰骋在西伯利亚大铁路上。 经过车站对面的列宁广场，上面有一座列宁塑像，他左手拿帽子，右手指向东方，基座上刻着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符拉迪沃斯托克是我们的，谁也不给！” 这话是说给岛国的，也是说给我们的，更是说给全世界的。 穿过胜利广场，简单参观了c-56号潜艇博物馆和长明火后的东正教堂，众人终于来到了海边。 “你不会就准备穿这身下去游泳？”王晓东看着唐舒怡的牛仔裤口问道。 唐舒怡哼了一声，看着周围都穿着泳装泳裤的白人男女，大大方方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短袖和牛仔裤。 衣服里面的，是一套趋于保守的天蓝色泳衣。 王晓东是第一次如此坦诚地观察唐舒怡，虽然论身高和胸围她不如安娜，但体态匀称比例协调，更符合中国男人的审美。 “看什么呢！”唐舒怡有些受不了王晓东火辣辣的眼神。 王晓东嘿嘿一笑，把唐舒怡的衣服叠好，准备交给身后的马克西姆，却被唐舒怡阻止。 “就放在这里，让他们看着就行。” 王晓东一想也是，哪有保镖接触女主人衣物的，就把衣服放在沙滩上，然后把自己扒的只剩一条裤衩，拉着唐舒怡朝海里跑去。 唐舒怡不会游泳，只能戴着个游泳圈扑腾，就这也把第一次看到海的唐舒怡兴奋个够呛。 一直扑腾到夕阳西下，才恋恋不舍地从海里出来。 傍晚的金角湾美的让人心醉，火烧云倒映在海里，让人分不清身在何处。 两人碰了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马克西姆目不斜视地送上酸面包，一群海鸥似乎已经问到味道，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 这是专门用来喂海鸥的面包，又酸又硬，人根本吃不下去。 随着唐舒怡将面包洒向天空，这些大海的精灵们便丝毫不怕生一拥而上，围绕着唐舒怡，盘旋飞舞。 唐舒怡觉得自己的心都变得透彻了，因为这碧蓝的天，这湛蓝的海，还有这美丽的海鸥。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一旁窜出，甚至卢卡和马克西姆都没有反应过来，那黑影便夺过唐舒怡手里的面包，迅速跑向一边。 “等等！”卢卡和马克西姆刚要动手，便被唐舒怡制止。 她看清了那个蹲在不远处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小小人儿，是个最多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她有着褐色的头发，古铜色略带黝黑的肌肤，高鼻梁，细眉毛，典型的中亚女人特征。 而在被充斥的中亚地区，身为女子，除了手和脸之外的肌肤是绝对不允许暴露的。 而这个小女孩，浑身上下只有一件脏兮兮破碎成长条的背心和短裤，正抱着那块又酸又硬专门用来喂海鸥的面包，大口啃嚼着。 第92章 抓住人性的弱点 “王先生，这个小家伙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无害。”马克西姆凑到王晓东身前低声道，而一旁的卢卡已经一脸警惕地挡在唐舒怡身前，摸住了腰上的手枪。 王晓东皱眉道：“小题大做了，她只是个孩子。” 马克西姆苦笑道：“孩子么？相信我，王先生，在看到她的瞬间，我就有一种熟悉而恐惧的感觉，那是阿富汗战场镌刻在我骨子里的东西。” “为了您和唐小姐的安全，情您和唐小姐立刻返回宾馆。这里，交给我们处理。” “你们准备怎么处理？”围着浴巾的唐舒怡问。 马克西姆不答。 这个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现，让这个gru老兵在威胁之外，还感觉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听人劝，吃饱饭，王晓东拉起唐舒怡就准备离开。 唐舒怡却没有动。 看着她的眼神，王晓东知道她的意思。 “听马克西姆的，他和卢卡都是经历过生与死的老兵，他们的判断，不会错的。”王晓东沉声说。 唐舒怡皱眉道：“她只是个孩子。” “她可能给我们带来危险！” 唐舒怡指着那个瑟缩在远处的身影，说道：“晓东，不要管卢卡和马克西姆怎么说。你看着那个孩子，告诉我，你从她身上感觉到危险了吗？” 王晓东沉默。 有些东西，不是他和唐舒怡这种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能感受到的。 但说实话，恻隐之心，他也有。 只是他更明白，这世间可怜人太多，他王晓东就算有那个心，一个人也救不过来。 “让我过去看看。”唐舒怡眼神坚定地说。 王晓东不语。 唐舒怡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拿起一块三明治和一根香肠，缓缓走向那个瑟缩的身影。 “王先生！” “唐小姐！” 卢卡和马克西姆同时叫道。 王晓东在心里骂了句‘妇人之仁’，面上却吩咐卢卡和马克西姆：“盯紧了，有丝毫不对劲，立刻开枪击毙！” “是！”卢卡和马克西姆沉声答道。 两个黑黝黝的枪口同时对准那个小女孩，马克西姆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坎大哈丘陵区，那个给他留下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的地方。 出人意料的，那个小小身影并没有如卢卡和马克西姆所料，暴起伤人。 她接过唐舒怡递过来的三明治和香肠狼吞虎咽，而唐舒怡的手颤巍巍的落在她头上，她也没有反抗。 王晓东突然有种错觉，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得到了骨头的狗，温顺异常。 唐舒怡轻轻捋了捋她脏兮兮的头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用俄语轻声说着慢点吃，别噎着。 小姑娘双眼中的警惕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但本能战胜了一切，她手里仍旧死死抓着唐舒怡给她的食物，不断往嘴里塞。 唐舒怡回头朝王晓东笑道：“过来，她没有敌意。” 王晓东看向卢卡和马克西姆，后者沉声道：“王先生，我仍旧保留之前的意见，远离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家伙！” 王晓东叹了口气，拍了拍马克西姆的肩膀，拿起一瓶水，大步走向唐舒怡。 小女孩目光中再次泛起警惕的光芒，快速退后了两步，唐舒怡赶紧示意王晓东别光拿水，拿点食物过来。 感谢面包和火腿肠，小家伙终于像只宠物狗一样，乖乖地任由王晓东和唐舒怡摆弄。 “你不会是想把她带走？”王晓东叹了口气。 “可以么？”唐舒怡眼巴巴地看着王晓东。 这是这个女魔头笑面虎第一次露出这种楚楚动人的样子。 “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能救一个算一个。” 见王晓东不语，唐舒怡轻叹一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好么？” “好！” 于是，小女孩就这么被二人带走了。 卢卡和马克西姆一直紧张地盯着对方，手不离枪，只要对方有丝毫异动，两位gru老兵有信心在不伤及唐舒怡和王晓东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将对方毙命。 看着几人换好衣服，又上了博塔罗夫那辆专用伏尔加离开后，停在暗处的一辆黑色伏尔加轿车缓缓摇上了车窗。 车内，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六旬老人，和一个五十出头，眉心上方长了一个大痦子的阴鸷男人。 “瞧瞧，瞧瞧，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对方主动把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姑娘带在身边，这省却了我们多少麻烦啊。”老人轻轻笑道。 他长相十分正义，和一旁那个阴鸷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但那个男人在他面前，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利用人性的弱点，可以最低风险和代价达成我们的目的。那些大张旗鼓的暴力手段，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巴里宾，你要记住这个道理。” “是，局长！”巴里宾低头道。 眼前这个头发灰白的老人，正是克格勃滨海边疆区分局局长，格里戈里耶夫·康斯坦丁·亚历山德罗维奇中将。 除了军事反情报和铁路反情报两部分的克格勃特别行动处不归他管之外，整个滨海边疆区都在他阴影的笼罩之下。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和残忍阴暗分不开的人物，长相竟是如此正派和善。 “你可以放心地和他还有第五集的那帮家伙继续做生意了，只要有尤利娅在他身边，我们便有了底牌。” “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动手干掉那个黄皮小子。” 巴里宾的头更低了，他沉声道：“您的睿智，让我敬佩。” 格里戈里耶夫冷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痰音含糊不清地说道：“睿智么？也许。” “更多的，恐怕是不合时宜。”他在心里想。 回到宾馆。 唐舒怡拉着脏兮兮的小姑娘到浴室里洗澡。 巨大的浴缸内，小家伙双手抓着白面包和火腿肠，狼吞虎咽地吃着，仿佛不知道什么叫饱。 回来的路上王晓东也观察了，只要有吃的在手里，小姑娘就不具有攻击性。 唐舒怡打的满浴缸都是泡泡，她发现这个小姑娘虽然年龄不大，最多也就十五六岁，但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感。 这时，唐舒怡才明白卢卡和马克西姆的担忧。 但她并不后悔承担这个风险，这是她的性格。 做了决定，无论结果如何，可以遗憾，但绝不后悔！ 好不容易把小姑娘洗漱干净，王晓东却说什么都不让唐舒怡和她睡一个房间，谁知道半夜里她会不会突然暴起，把唐舒怡直接ko。 “那就再开个房间。”唐舒怡妥协道。 “宾馆房间满了，夏天来度假的人太多。”王晓东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那我睡哪？”唐舒怡问。 王晓东一脸义正严词地说道：“我那是个套房，要不你睡我那屋？” 唐舒怡眯起眼睛看着王晓东，看得对方头皮一阵发麻。 “我我是好心，这这么看我干啥，好像我是狼外婆一样。” 唐舒怡哼了一声，说道：“你就是没安好心。” 王晓东说：“我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唐舒怡寻思片刻，竟是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答应了！ 第93章 禽兽和禽兽不如 王晓东和唐舒怡准备离开，穿着一件洁白睡袍的小姑娘却抓住王晓东的衣角不让他走。 “你能听懂俄语吗？”王晓东问。 小姑娘不答。 王晓东不会普什图语和达利语，但这个小姑娘在远东出现，想必是会说俄语的。 指着房间内的大床，说道：“晚上你在这里睡，我们在别的房间。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扔下你不管，否则就不会带你回来了。” 小姑娘还是不说话。 “要不把她带着？”唐舒怡有些不忍。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小女孩的样子似乎和她记忆中已经模糊到记不起来的那个小小身影重合起来。 下着雨的小巷里，一个小姑娘茫然而焦急地喊着：舒怡姐姐，舒怡姐姐 “不行！”王晓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把人救回来可以，但和她睡一个房间风险太高，无异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你如果不听话的话，我们就不要你了！”王晓东沉声道。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小姑娘终于松开手。 王晓东也确认她听得懂俄语。 “桌子上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如果晚上你饿了，就自己吃。明天早上我们再来带你去吃早餐，晚安。” 关上灯，王晓东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唐舒怡离开。 屋内的小姑娘没有睡到那张宽敞柔软的大床上，而是抓着两块白面包，走到角落里，像只小狗一样双臂抱膝，瑟缩成一团。 她没有睡觉，而是扑闪着双眼，在夜晚里亮晶晶的。 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目标，跟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用做，等待下一步通知。 这就是格里戈里耶夫给她的命令。 她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这个男人没有像格里戈里耶夫那样，给自己睡觉的笼子，还有戴在手脚上的铁链。 她本就是被普什图族那些疯子训练出的杀人机器，再加上被格里戈里耶夫囚禁的这几年，已经彻底和正常人的生活割裂开来，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未来究竟能否恢复正常人应有的情感和生活能力，实在是不好说。 不过在格里戈里耶夫命令她对王晓东不利之前，把她带在身边，对王晓东而言未尝不是一种保障。 在徒手对攻的情况下，就是卢卡和马克西姆两人联手，也不敢说能在她的手里活下来。 王晓东没告诉唐舒怡，套房也只有一个床，外间只有一个沙发。 “你睡沙发。”唐舒怡说。 王晓东顿时哎哟一声，装作很累的样子，歪倒在床上说道：“不行了不行了，这一天太累了，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你也快洗洗睡，放心，我可是人送外号坐怀不乱柳下惠、诚实守信小郎君的王晓东，不会对你有什么不轨企图的。” 唐舒怡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晓东，直看得他头皮发麻，才说道：“那行。” 王晓东松了口气。 唐舒怡到洗浴间里洗澡，听着那哗哗的流水声，王晓东的心跳加快，浑身发热，整个人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终于，仿佛过了五百年那么久，穿着睡袍头上围着一条毛巾的唐舒怡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一股幽香在房间内弥漫。 王晓东不争气地用力咽了口唾沫。 唐舒怡把一条干净浴巾卷成卷，放在床中间，说道：“楚河汉界，过界你就是禽兽。” 王晓东突然怀疑这娘们是不是在暗示自己，过界是禽兽，不过的话岂不是禽兽不如？ 这年月没有身体乳之类的东西，因此唐舒怡也没有当着王晓东的面擦什么东西撩拨他，而是掀开被子直接躺了进去。 被被子包裹的那一刻，安全感和睡意同时袭来。唐舒怡舒服地哼哼一声，打了个哈欠，说了句晚安，就闭上眼，很快便发出轻微的呼声。 王晓东轻手轻脚关上灯，躺在床的另一边，盖好被子，听着自己有如打鼓般的心跳声，思考着唐舒怡到底是不是在暗示自己。 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这真是个困难的选择题啊！ 这一夜，唐舒怡睡的很好，第二天醒来时发现王晓东果然没有越界，只有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身上，呼吸平缓。 唐舒怡会心一笑，轻轻转过身子，和王晓东脸对着脸，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个男人。 他的眉毛很黑很浓，又长又直，鼻梁高挺，五官线条较一般人更加深刻。 嘴唇略厚，都说唇厚的男人最是重情，是天生的情种。 即使在梦里，他也微微蹙着眉，似乎有太多的心事，一刻不得安宁。 唐舒怡轻悄悄地伸出手，缓缓拂过他的眉毛，想要抚平他的眉头。 王晓东感觉有些痒，嗯了一声，吓的唐舒怡赶紧停住动作，一动不敢动地看着他。 还好，王晓东没醒。 唐舒怡继续。 在她孜孜不倦地努力下，王晓东的微蹙的眉头终于舒缓。 唐舒怡刚要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冷不丁的，王晓东突然睁开眼睛，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脸。 就是这个笑脸，让唐舒怡记了一辈子。 “你醒了。”王晓东说。 “嗯。”唐舒怡有些害羞，但仍旧强撑着不让自己表露出丝毫异样。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 “好啊。” “从前有一对男女出去玩，太晚了回不去宿舍，只能住宾馆。但宾馆只剩一间房了，两人必须挤一个房间。” “晚上，女孩在两人中间放了杯水，说男孩晚上如果过界，就是禽兽。” 唐舒怡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说的不就是他们俩么。 王晓东继续说道：“第二天一早，女孩发现男孩果然没有过界，却生气地给了男孩一个耳光，说了一句脏话。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唐舒怡摇头。 王晓东嘿嘿一笑，说道：“女孩说，你禽兽不如！” 噗嗤！ 唐舒怡被王晓东怪模怪样的语气给逗笑了。 “那你现在岂不是也禽兽不如？” 王晓东微微凑近了一些，灼热的呼吸让唐舒怡的耳根有些发热，呼吸也有些急促。 “如果女侠愿意的话，现在抢救一下我这个禽兽，也为时未晚。” 唐舒怡的脸霎时变得通红。 她一把推开王晓东的手，翻身下床说道：“好了，不早了，该带那个小姑娘去吃早饭了。” 她真怕再躺下去，两人之间会发生点什么。 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抗拒。 眼前这个男人几乎满足了他对白马王子的全部幻想。 王晓东看着唐舒怡睡袍下光滑白皙的大腿，突然很后悔昨晚自己禽兽不如。 “还看！快起床了！”唐舒怡扯了扯睡袍，举着小拳头威胁道。 “得令！”王晓东一个鲤鱼打挺，没起来，在唐舒怡的笑声中有些尴尬地下床。 两人站在洗漱台前一起刷牙，偶尔互相做个鬼脸，一起嘿嘿直笑。 王晓东很享受这种感觉，这是和甘红在一起时从来未感受过的。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果然一无所有。 洗漱干净，两人来到小姑娘所在的房间，推开门后赫然发现对方躺在地上。 唐舒怡赶紧跑过去，把她拉起来，关切道：“怎么睡在地上，多凉啊！” 小姑娘不说话，任由唐舒怡帮她洗脸刷牙，然后带到餐厅。 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姑娘，唐舒怡说：“我想给她起个名字，再给她安排个身份。” 王晓东点头表示同意。 “叫什么？” “就叫唐果，随我的姓。” “唐果，糖果，好名字。”王晓东恨感慨地说道。 希望她未来的日子，真的能如唐舒怡起的这个名字，糖果般甜蜜。 第94章 流金八月 8月，东北进入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三伏天里，就连知了的叫声都显得有气无力。 而东方边贸的三角贸易，却如同这天气一样，刚一开始，便迅速进入了火热阶段！ 整个七月下旬和八月，张溪几乎停止了自己一切的商业活动，整个人全部投入到东方边贸的三角贸易上来。 她的脚步横跨沿海和内地，竭尽全力地获取一切需要的供货底单。 在自己这些年积累的人脉不足用的时候，她更是直接找到张德海，在一定程度内，借用起对方的老关系。 自七月下旬玄永浩返回北朝开始，印有‘东方边贸进出口公司’字样的老解放卡车和集装箱卡车，便往来不断地穿行于从珲南到克拉斯基诺、从延州经图门江至北朝南阳和从龙井经图们江至北朝忠城的三条贸易通道上。 在给东方边贸新员工讲话时，王晓东说道：“别人担心自己的货物在北朝和苏联方面的安全，我们不需要。” “我们需要关注的，是国内货源是否充足，以及配额是否有限制等等。” “你们进入东方边贸后，就是公司的一员，大家就是休戚与共的兄弟姐妹。未来我们这个团体能走到哪里，走到什么程度，就看在座各位的努力了。” “东方边贸是我的，也是你们的，有钱大家一起赚一起花，我是绝对不会亏待大家的！” “散会！” 事实确实如此。 从珲南出关到克拉斯基诺的车队，在口岸处就会得到第59边防总队和协防的第129师的人接应。 全副武装成建制的边防军和正规军，会将车队护送到就近的军需储备库，那里早有腾出来的库房用来存放货物，进行最后的入库封存。 而从延州和龙井两地进入北朝的车队，则在入境北朝后，将车上的货物全部换到玄永浩安排的军车上。 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转运到半岛东北端的罗津湾和造山湾码头。 而货物转运的这段时间，玄永浩他们将负责办好一切货物的出入境手续。 随后货物从罗津湾和造山湾起运，沿图们江顺流而下直接入海，在公海上和苏联的军舰完成交割，最后运到波西耶特港，经陆路运到第五集手中。 整个过程，最长不超过一周！ 这时白山的地理位置优越性就显现出来了，这里拥有东北唯一的三国交界口岸，图们江东流入海，更是为运输提供了最大的便利。 而第五集又刚好驻扎在滨海边疆区，除了太平洋舰队需要打声招呼，分一杯羹外，陆运完全不需要经过其他部队的防区，省却了很多的风险和麻烦！ 北江虽然和苏联的边境线很长，口岸城市更多，距离更近。但对于这种三角贸易，还是白山更加得天独厚！ 尤其是延州，现在张德海还兼着延州的书记呢！ 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那么水到渠成！ 作为东方边贸地位极高的财务总监，温然是除了王晓东和唐兆龙之外，唯一了解整个走货流程的人。 王晓东当时对温然和盘托出后，很是认真地说了一句：“温然，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你身上了！” 这让温然感觉担子沉重的同时，更有一种感动。 她在心里想，王晓东对自己，总是与他人不同的。 自此之后，温然就成了整个东方边贸最忙的人。 她要一人顾两头，那些要害信息和一切假账，全部由她和乌苏里斯克分部的财务总监点对点沟通对接。 而乌苏里斯克的财务总监，是博塔罗夫的二女儿，我们可爱的维罗妮卡的母亲！ 双方招聘的其他会计，是完全接触不到这些信息的。 和忙到黑眼圈深重的温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负责前台接待工作的王晓薇。 说实话，东方边贸几乎没什么前台接待的工作，她每天就主动帮着收拾收拾卫生，帮一些忙不过来的员工跑跑腿。 没人知道王晓薇就是大老板王晓东的亲姐姐，她们只是在亲切中带着一点轻视地称呼王晓薇为王姐，个别年龄大的，还会很拎不清地叫她小王。 温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准备敲打敲打这些人。 王晓东不在时，她是可以替他当半个家的。 有太多能人因时因势湮没草野，这一世王晓东给了温然一个机会和舞台，这个一路走来都十分要强和优秀的柔弱女子，便开始绽放自己的光芒！ 事实上，比起神龙见首不见尾，当甩手掌柜的王晓东，温然这个柔弱的女人，似乎才是这家公司的真正主人。 但这个想法却被王晓薇婉拒了。 她说自己本来就没什么文化，这公司又是王晓东的，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能多做点就多做点。 至于做什么，不重要。 说完还反过来劝温然，让她注意休息，年纪轻轻不要累垮了身子。 还说等王晓东回来要训她，周扒皮也没这么使唤人的！ 温然当时心里暖暖的，告诉王晓薇这都是自己愿意的，帮王晓东看好这个家，自己义不容辞。 王晓薇当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让王晓东把她娶回家，温然却强笑着岔开话题，说王晓东已经有女朋友了，比自己漂亮。 王晓薇当时一愣，见温然不似作假，才决口不再提这个话题。 整个八月，对于张溪来说，绝对是流金的八月。 仅仅上半个月，随着七月下旬发到苏联的第一批货物脱手，东方边贸就向她的账户上，过账一笔四百二十万的利润分成！ 而这笔钱，是张溪去年一年进项的两倍！ 这更加激发了张溪的热情，她甚至不惜引起对方反感地再次找到张德海，得到许可后便在白山以种种冠冕堂皇的名目，开设了几十家皮包公司，只为拿到更多的进出口配额！ 当八月底那笔利润分成到账后，张溪更加庆幸自己当初不惜用强权压迫，也要夺过来的独家代理权！ 月利上千万，这还仅仅只是开始，还不包括自己在出货给王晓东时，赚到的利润！ 张溪知道，自己的眼光，从来没有错过，一如当初对张德海。 自己要抓住这个机会，赚够一辈子挥霍不尽的财富，然后在高处不胜寒时，及时收手，远走美国。 从此故乡，只能在梦中。 但张溪不知道的是，她收到的利润分成，根本没有当初说好的百分之十！ 在王晓东隐晦地提及不想让张溪捞到太多后，温然便琢磨出了一个方法。 她让博塔罗夫那个精明的女儿波塔罗娜通过虚报出货价格、增开折耗报单等方式，直接在乌苏里斯克分部那里就截留了纯利润的百分之三十还多！ 这笔钱，自然而然地沉到了王晓东的账户里。 知道内情的，只有王晓东和温然。 对于波塔罗娜，说法则是为了合理避税。 这里面的门道唐兆龙听王晓东解释了一次，没听懂，还觉得脑壳疼，就说反正东哥不会骗我，快别给我念这些紧箍咒了。 王晓东当时很是恨其不争地把他骂了一顿。 然后唐兆龙就气呼呼地找到负责后勤和军需的矮冬瓜谢尔盖，让他带着自己到乌苏里斯克的军火库里，打了一千发ak47的子弹，后坐力把肩膀撞得酸痛后才罢休。 随着时间流逝，苏联国内的市场供给将日渐枯竭，生活必需品的价格将坐火箭般疯狂上涨，但卢布却会像坐滑梯一样暴跌！ 那个用面粉和白糖就能换来拉达轿车甚至是坦克大炮的黄金时期，不远了！ 第95章 远东展览会 金秋9月，甘红和汤文博终于踏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随着飞机开始滑行，一股推背感突然袭来。甘红用力抓住汤文博的手，心情紧张而激动激动，似乎已经看到了发达繁荣的美利坚在向她招手。 同一时间，一条长长的车队正行驶在克拉斯基诺到乌苏里斯克的路上。 打头的是一辆黑色伏尔加轿车，正是博塔罗夫借给王晓东的第五集参谋长座驾。 车里坐着的，是王晓东和特意陪同过来的唐卫国。 身后那五花八门的汽车里坐着的，则是白山各大国营厂的书记、厂长，最差的也是一位副厂长，以及他们的随行人员。 他们都是跟随王晓东到乌苏里斯克参加远东商品展览会的。 为了这次的展览会，王晓东足足准备了一个月，并通过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的关系，邀请来不少莫斯科和独联体国家的大商人。 白山方面也对此表示了极大的重视，何竹康书记亲自关切，让各单位要全力支持各工厂参加这次展览会。 缺少语言人才的，可以互相借调，一定要借这个机会，促进两国友谊，打出白山的国际形象！ 就这样，王晓东这个名字，正式进入了白山最高权力者的视线。 而原本因为唐舒怡的原因，准备卡一卡这个年轻人的春城书记米俊杰，也不得不先将王晓东轻轻放下，但还是明里暗里地狠狠敲打了唐卫国一番。 车里，唐卫国看似诉苦地对王晓东说道：“虽然市委和市府是两套班子，但归根结底，我还是受他领导的。” “为了你和舒怡这件事，他对我的意见很大，我现在很被动啊，晓东！” 王晓东知道一定是上次搭救自己的过程中，让自己和唐舒怡的关系泄露了出去。 至于是不是唐卫国有意为之，让这件事由他人之口传到米俊杰耳中，就不好说了。 但无论如何，米俊杰的级别和位置给唐卫国带来的压力，是十分巨大的。 王晓东寻思片刻，斟酌着说道：“这边展览会事了，我会马上安排香江公司成立的事。届时您亲赴香江完成这笔招商引资，想必往上挪一挪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如果必要的话，我这边可以通过张溪联系一下德海副书记，看看是否能说动他去一趟香江。但那样的话，您就只能当副手了。” 唐卫国拍了拍王晓东的胳膊，笑道：“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说明你更成熟了。嗯我看这件事情，如果能说动德海书记牵头的话，更加稳妥一些。” “毕竟他的排名仅次于竹康书记，他在会议上说一句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但是” 王晓东笑道：“但是什么？” 唐卫国皱眉道：“如果是德海书记亲自出面的话，这个投资金额上，恐怕不能小。” 王晓东呵呵一笑，竖起两根手指说道：“您看，我投两个亿如何？” 唐卫国一惊，问道：“你哪来那么多钱？” 王晓东摇头道：“唐叔，投资哪有一步到位的，我们可以分几个阶段，逐步注资。” “比如前期第一笔资金用来建厂和生产，可以先投个两三千万嘛，这笔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后面效益起来了，再继续追加投资。重点是把合同签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唐卫国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如此甚好，就按你说的办。” “是。” 傍晚时分，车队缓缓到达乌苏里斯克，受到了空前的欢迎。 乌苏里斯克的书记、市长，外贸部、内务部等各职权部门的主要领导全部到位，还有第五集的一众大佬和远东来的商人们，甚至滨海边疆区都派出了一位副区长以示重视。 晚宴酒会的气氛十分热烈，滨海边疆区副区长、乌苏里斯克书记和唐卫国先后致辞，希望能把这次的展览会办成一个成功的展览会！ 毛子一个比一个能喝，国内来的这些厂长、书记也都是酒精沙场的宿将，在翻译的帮助下，喝得面红耳赤，就差划拳拜把子了。 有那精明又性情的厂长，竟然随身带着厂里的产品。 比如吉化厂那个酒糟鼻的老家伙，喝着喝着直接从秘书随身携带的大包里抽出两条小号地毯，拉着两个独联体的商人就给他们展示，最后竟然在酒会上就签了订购合同。 酒会结束后，老厂长捏着订货合同，好不容易找到王晓东，抓着他的手就不松开，语句凌乱地说着感谢的话。 “小王，小王！谢谢你啊！你是我们厂的大恩人！是我老侯的大恩人！”老侯的眼睛有些发红。 “厂里积压了一百多万元的库存地毯，卖了！一下子就全卖了啊！” 说到这里，老家伙的情绪彻底崩溃，竟是喜极而泣地痛哭起来。 “老唐，唐大市长，你找了个好女婿啊！好女婿啊！”老家伙资格老，级别高，拍着唐卫国的肩膀砰砰作响，最后晃晃悠悠地被不断朝王晓东和唐卫国道歉的秘书扶走了。 王晓东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鼻涕和眼泪，朝唐卫国无奈地咧咧嘴。 唐卫国却不以为意，他今天也喝了不少酒，脸膛微微有些发红。 此刻用毫不吝啬的欣赏目光看着王晓东，说道：“老侯的老领导，那是在燕京都说得上话的。” “要不是他这个得罪人的性子，哪能到现在还只是吉化的一个厂长。” 王晓东就着一瓶水把胳膊冲了冲，说道：“看来这个展览会真的是办对了，我看后面不止可以卖东西，还可以搞劳务输出！搞双方合作！” “我可以联系苏联和独联体的高层到白山去参观考察，参观我们的农业、企业，我们可以向远东和东欧输出成熟的农工，我们的企业还可以到苏联和独联体去承包工程，创造外汇！” “这些，可都要您多多偏劳，多多指导啊！” 唐卫国似乎沉浸在王晓东描绘的美好前景当中，他似乎看到自己在这个好女婿的帮助下，一步步平步青云，将那个什么狗屁米俊杰彻底踩在脚下！ 省常，一个多么美妙的称谓啊！ 想到这里，在酒精的刺激下，唐卫国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快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好女婿，你怎么想，就怎么干！我全力支持！”唐卫国正色说完，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第96章 羽翼渐丰 展览会的地点设立在乌苏里斯克国立师范学院。 第五集直接征用了该学院的室内篮球馆，一群苏联大兵将巨大的篮球架全部挪走，然后东方边贸乌苏里斯克分部的人再将这里装扮成展销大厅。 辽原产的洗衣机、电风扇，春城产的电视机、石英钟和石英表，吉化公司的化纤地毯，公主岭罐头厂的罐头，以及其他各厂的丝绸、录音机、化妆品、土特产等一千多种商品琳琅满目地摆在柜台上。 王晓东和唐卫国、伊万诺维奇、博塔罗夫几人坐在观众席上，一边抽烟闲聊，一边看着下面的熙熙攘攘。 台子王晓东已经搭好，能卖出去多少东西，卖上什么价格，就看这些厂长各自的本事了。 昨天已经把库存倾销一空的侯厂长还在大力宣传自己的化纤地毯，几个独联体的商人明显有些心动。 格鲁吉亚的商人则对电视机、洗衣机和电风扇更感兴趣，他们国家的制造工业十分薄弱，这些东西运回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春城第一服装厂的厂长郑晓斌最为兴奋，他这次带过来的都是一服厂生产的衣服，这些在国内卖不出去的东西，在这里却遭到了意料之外的疯抢！ 某五金厂的厂长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过来，没想到也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对方看上了他们生产的建工工具！ 这些玩意还真有人要？ 厂长有些傻眼。 让秘书一问才知道，原来对方国家的工厂连国家下发的生产任务都难以完成，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摆弄这些小玩意。 戴着眼镜的冬瓜脸厂长嘿嘿一笑，连连说没精力好，没精力好。 就这样，这群白皮肤蓝眼睛的毛子商人连他带来的铁钉都没放过，签完合同后说这些展品就当送给他们的礼物了，堪称是半抢半赖地给拿走了。 冬瓜脸的手都有些抖，就这么一场展会啊，就到手六百多万的合同！ 要是每个月都来上几场，自己这个五金厂还他妈不上天了！ 历时三天，展览会圆满完成，最后一算，正式签署的合同额高达四千五百余万元，至于合作意向书更是超过了一个亿！ 把这些毛子商人送走后，自家人关起门来好好喝了一顿，没有毛子，就连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这两个王晓东的铁杆都没有出现。 哪怕王晓东自诩酒量不错，还有唐卫国心疼女婿帮他挡酒，但好虎架不住群狼，被这群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厂长你一言我一语，你一杯我一杯地给灌了个七荤八素。 王晓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房间的，半夜里口渴的厉害，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 迷迷瞪瞪地摸黑站起来，喝了一大杯水，才感觉好些。 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唔别动。”一个女人轻声说道。 王晓东却没听见这句话，翻个身搂住那个香喷喷的东西，呼呼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的王晓东有些傻眼。 他妈的，昨晚把安娜给睡了！ 这丫头啥时候回来的！也不吭一声！ 王晓东坐在那里胡思乱想，太阳穴突突直跳，安娜却仿佛没事人一样，睡眼惺忪地说道：“你醒了？” 王晓东点点头，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怎么在我床上？不是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安娜憨态可掬地揉了揉眼睛，说道：“昨天刚到，本来只是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喝成那个样子。”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只好在这里陪你。本来是坐在床头看书的，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好。”王晓东重新钻进被窝，搂住安娜轻声说道：“我说昨天半夜起来后感觉什么东西香喷喷的，原来是我的安娜。” 安娜这时已经彻底精神，冷笑道：“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带着一个中国女孩去符拉迪沃斯托克度假了，是不是唐舒怡啊？” 王晓东的手指轻轻在安娜平坦的小腹上画着圈圈，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你这次回哈巴罗夫斯克还顺利吗？” 安娜也不纠缠这个话题，好像一只小猫一样在王晓东怀里蹭了蹭，一条大长腿骑在王晓东大腿上，说道：“顺利，我就是去看看我父亲，顺便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有什么不顺利的。” “倒是你，已经是整个远东的名人了呢。在哈巴罗夫斯克的这些日子，每天都有人拐弯抹角地找到我，托我帮忙介绍你给他们认识。” 王晓东呵呵一笑，低头嗅着安娜的发香，轻声道：“安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凡是你带来的人，我统统都见。” 安娜哼了一声，但看她勾起的嘴角就知道，她对王晓东的回答很满意。 两个人一直在床上腻到九点多，连早饭的时间都错过了。 十点半唐卫国和那些厂长们就要返回国内，除了个别几个要留下继续洽谈合同细节外，其他人都是十点半出发。 必须得起来了。 王晓东用了好大的毅力才让自己从安娜的温柔乡中起身，到洗手间洗漱。 安娜宛如一只游鱼一样贴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环住他的腰，侧耳倾听他的心跳。 离开一个多月后，安娜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特别黏人。 第五集招待所门口，王晓东和厂长们一一握手告别。 “东子，回去后一定到我那里去坐坐，吉市到春城也不远嘛，我们小食堂的饭菜，可是连领导们去了都赞不绝口啊！”老侯握着王晓东的手笑道。 “一定一定。”王晓东点头笑道。 “行了，老侯，你都握半天了，换我了！我和东子都在春城，去什么吉市，好几十公里呢！” “东子啊，回去到我那里，我有几瓶珍藏的好酒，一般人我都舍不得给他喝，怕糟践了！但你小子来，我舍得！哈哈哈！” “他们一个个的都没有诚意，电话我给你留了，什么时候回春城给我打电话，我老许亲自登门拜访，不醉不归！不过先说好，下次可不能让老唐给你挡酒了，哈哈哈！” “” 把落在最后的一服厂厂长郑晓斌送上车，王晓东回头亲自为唐卫国拉开车门，说道：“唐叔，一路平安。” 唐卫国用力拍了拍王晓东的胳膊，四下看了一眼。 王晓东知道他在找唐兆龙，说道：“兆龙早上被外贸部的几个人拉走了，没能来送您，十分抱歉。” 唐卫国摇摇头，说道：“我看他是怕我，不想来送我才是真。” “哪能呢。”王晓东说。 唐卫国说道：“行了，东子，我走了。你好好干，他们这些人对你的评价都很高，将来你会知道的。” 王晓东点点头，伸手虚挡后支柱，请他上车。 “回去，别送了。”唐卫国坐进车里说道。 王晓东叮嘱开车的卢卡务必注意安全，确保将唐卫国送到地方，然后才轻轻关上车门。 车队缓缓离开，每个坐在后排的厂长都恋恋不舍地朝王晓东连连摆手，然后拍拍公文包内的合同，意气风发地返回国内。 安娜不知何时出现在王晓东身旁，轻声问道：“帮这些人，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王晓东不答反问道：“非要有好处才要做么？” 安娜皱了皱鼻子，哼道：“你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王晓东哈哈大笑，说了句俄语理解起来颇为困难的话：知我者，安娜也！ 说完拉住安娜的小手，意气风发地大步向前走去。 自今日起，他这只搏击关外的海东青，羽翼渐丰！ 第97章 新的身份 一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笼罩了整个滨海边疆区和北江、白山东部。 几辆印有东方边贸标志的东风集装箱大卡车疾驰在浑南口岸到克拉斯基诺口岸的公路上。 车队刚刚驶过边境哨卡，缓缓停在二号备用闸口前。 早已等候在这里的科兹洛夫少校便撑着一把黑色雨伞，快步迎了上去。 “唐先生，欢迎您回来。”科兹洛夫为车内的唐兆龙拉开车门，同时尽量让雨伞靠近车顶，满脸堆笑地说道。 唐兆龙动作矫健地副驾驶跳下来，朝科兹洛夫打招呼道：“是科兹洛夫同志啊，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叫我兆龙就行，唐先生我听着别扭。” 科兹洛夫不敢当真，一边为唐兆龙撑伞，一边和他大步朝内走去。 “今天的天气如此恶劣，您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呢？”科兹洛夫问。 唐兆龙抻了个懒腰，接过科兹洛夫递过来的笔，一边在登记簿上签字一边说道：“谢尔盖和我说上一批的福利水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我就赶紧又送了一批过来。” “眼看着天就要冷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后面国内的水果种类也不会太多，就趁着现在多弄一些放的住的。后面我们会尽量倒腾，保障战士们的水果供应。” 科兹洛夫由衷地感谢道：“您和王先生实在是办了一件大好事，部队的水果供应都停了两年多了，129师那些家伙都在心里感激着你们呢。” “咱们以前的欠饷也全部补齐，最近两个月的军费也全部按时发放，自军官到士兵每月还有几百到几十不等的特殊津贴，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和王先生！” 唐兆龙把登记簿扔给科兹洛夫，笑道：“这没有什么，我们也是投桃报李。毕竟公司在苏联这边的贸易安全，还需要大家帮忙保驾护航。” 科兹洛夫神情严肃地说道：“这是自然，整个滨海边疆区，绝对没有人胆敢冒犯您和王先生。” 唐兆龙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道：“好了，科兹洛夫同志，我还得抓紧赶到乌苏里斯克去清点物资和账目。唉，现在钱是赚了一些，但以前的清闲日子，是再也没有了！” “能者多劳嘛，但您还是不要过于辛苦，身体要紧啊！”科兹洛夫客气了一句，然后一指角落里的一辆黑色伏尔加轿车。 “王先生派了车过来接您，您坐那辆伏尔加回去，能舒服些。” 唐兆龙也不客气，大步朝伏尔加走去，科兹洛夫赶紧撑着伞在后面跟上。 王晓东坚持送走了最后一位国内来的厂长，然后才着手准备南下香江的事。 说实话，两世为人的王晓东都没去过香江。 该怎么去，去后怎么办，他现在完全是两眼一码黑，根本没想好。 原本想带着安娜一起，但她的身份去国内还行，香江这个还在英国佬统治下的地区是万万不行的。 唐舒怡又已经开学，自己一去至少半个多月，不能耽误她的学业。 温然呢，替自己守着东方边贸这一大摊子，也是个脱不开身。 就连唐兆龙现在都被自己使唤的跟驴子一样，脚不沾地，任劳任怨。 这香江，看来只能自己去了。 王晓东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隔着双层玻璃看着外面的雨幕，怔怔出神。 此去香江，最大的目的便是搞定港资公司的身份。 如果没有张德海参与进来，这件事很好办，直接成立个皮包公司就行。 反正现在内地的官员们九成九都没出过国，到时候雇两个香港人装老板，绝对能把白山的一群土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唐卫国如果过去考察，更好！ 自己直接带着老丈人在香江和大澳玩上几天，欣赏一下两地风光，反正考察文件唐卫国一定能处理好。 但如果张溪说动张德海参与，对方再真的想去香江实地考察一番，那一个皮包公司就忽悠不过去了。 说不得，自己要真的收购一家濒临倒闭的药业公司。 香港那种地方，找一家濒临倒闭的公司不要太容易。 至于一切手续，只要委托一家高级律师事务所就可以全部搞定。 总之，在香江，只要你有钱，一切你想办的事都有人替你去办，一切遇到的麻烦都有人为你解决！ 这就是恶臭的资本主义社会啊，哈哈哈。 王晓东笑着喝了一口红酒。 唐小果有些不习惯地坐在凳子上，手里抓着两个面包，怔怔地看着王晓东。 王晓东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走到桌旁拿起电话，路过唐小果时还揉了揉她杂乱的头发，小姑娘略微有点抗拒地摇摇头。 王晓东心说很好，在自己和唐舒怡一个多月的陪伴下，终于有了点人味儿。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帮我约一下bnp银行行长雅克琳·布尔热瓦女士，就说我请她喝下午茶。” “好的，王先生。”电话那头答道。 接到王晓东电话的雅克琳推掉了下午的所有事情，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便有些期待下午和这位远东新贵的见面。 当天下午，王晓东和雅克琳在一处咖啡馆内聊了半个多小时。 一天后，东方边贸乌苏里斯克分部在bnp银行的账户突然兑换了1000万卢布的美金。 在苏联官方的强力管制之下，也只有这些西方银行家们，才有如此能耐，进行如此大额的汇兑。 两周后，王晓东收到了雅克琳亲自送来的两本护照。 一本属于他，一本属于茫然不知的唐小果。 “谢谢。”王晓东由衷地说道。 雅克琳和王晓东行贴面礼，直视着他的眼睛，笑道：“这是我的荣幸，王先生。” 阿道夫·夏尔·德莱维，是王晓东的法国名字，其中德莱维这个姓源于某贵族封地，阿道夫则是王晓东为了满足某种恶趣味取的。 唐小果的法语名字则是维奥莱特·伊丽莎白·德莱维，阿道夫·夏尔·德莱维的妹妹。 是的，王晓东这次去香江，准备带着小家伙。 没办法，她现在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自己走到哪都跟着。 如果不是自己义正严词地训了她一顿，自己蹲坑的时候，她就会蹲在自己对面，扑闪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 他妈的，也不嫌臭！ 王晓东曾经试着让卢卡和马克西姆拦住她，不让她跟着自己，结果小家伙不仅动作迅如闪电，甚至还踩着墙体借力跳到卢卡的脖子上，用力一扭，卢卡就重重地摔在地上。 得亏自己及时喊停，否则唐小果那一下很可能扭断卢卡的脖子。 唉，唐舒怡这哪是捡了个小可怜回来，分明是捡了个小恶魔！ “王先生，这下您知道我没骗您了！”马克西姆神色严肃地说道。 e=(′o｀)))唉 王晓东无奈地揉揉唐小果的头发，笑道：“不管是谁派你来的，老子把你带离远东，就不信那些家伙还能找到你！” 9月20日，接巴黎总行指令，bnp银行香江分行为一位法国华裔阿道夫·夏尔·德莱维开通账户。 9月23日，一笔480万美金的款子从bnp银行乌苏里斯克分行划转到香江分行，阿道夫·夏尔·德莱维的账户上。 如此大额的转账，直接惊动了香江bnp分行的行长peter何。 要知道，在1990年，480万美金即使在香江也是一笔巨款了！ 而对方能轻而易举地划转过来480万，就说明对方的身家，绝对不止480万！ 甚至很可能就是一个千万富翁！ 括号：美金！ 这个叫做阿道夫的华裔，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98章 南下香江 王晓东还是觉得在香江找个朋友比较靠谱，而自己身边可能在香江有朋友的，似乎只有张溪一人！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王晓东拨通了张溪的电话。 “喂？” 明明对方的声音有些清冷，王晓东仍觉得骨头都酥了半边。 这个要命的女人！ “我是王晓东。” “哦？”电话那头的张溪动作一顿，她放下手里的笔，整个人靠在老板椅上，轻笑道：“王老板怎么突然有空找我？” 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烟火气。 王晓东说道：“你在香江有朋友么？” “你要去香江？” “嗯。” “我们的生意每天这么忙，去香江做什么？” “有点私事需要处理。” 嗒一声脆响，王晓东知道张溪在点烟。 就听电话那头的张溪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朋友有一个，还是个美女呢，现在在香江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 “你定了航班和日期后告诉我，我让她去接机。” “多谢。” “不客气。” 挂断电话，张溪开始琢磨王晓东为什么能如此轻松地去香江，到那里又是做什么。 要知道，即使有张德海的帮助，自己想要去香江，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至于王晓东说的私事？ 呵呵，她连王晓东八岁尿炕的事都知道，他去香江能有个屁的私事！ 9月30日，香江国际机场。 一架法国航空的客机缓缓降落。 一个小时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手牵着手走进一号客运大楼接机大堂，四下寻找着一家叫做翡翠拉面小笼包的餐馆。 唐小果紧紧抓着王晓东的手，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群。 远东地广人稀，基建落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和这么亮晶晶的地方。 说实话，第一次来香江的王晓东也有些紧张。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身家几千万的富豪，但还是免不了土包子进城时的紧张和局促。 来来回回饶了十几分钟，先后问了四五个保洁人员，就在王晓东快要转晕的时候，终于找到了这家他妈的翡翠拉面小笼包。 “先生食点乜？”服务员一口粤语问道。 王晓东用普通话说道：“我找人。” “哦，好。”一听不是吃饭，服务员转身离开。 王晓东的普通话成功引起了苏青雨的注意。 她穿着一身灰色的工装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嘴角有一颗美人痣。 年龄看起来比张溪略大一点，估计快三十了，正是一个女人韵味最足的时候。 她手里拿着一张写着王晓东名字的纸牌，踩着高跟鞋走过来问道：“你是王晓东？” 王晓东飞快地打量一下对方，给出了92分的高分。 他点点头，主动伸出手道：“我是王晓东，你是苏青雨，幸会。” 苏青雨轻轻握了握王晓东的指尖，一指里面说道：“吃点东西吗？” 王晓东不太饿，但看一旁快要流口水的唐小果，就点头道：“吃一点。” 苏青雨帮忙点了几个特色，还说香江的机场不像内地，味道不比外面差。 等餐的当口，苏青雨递给王晓东一张名片，说道：“这是我的名片，吃完饭我们先返回市区找个酒店安顿下来，后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谢谢。”王晓东说。 苏青雨又问：“王先生对住宿的地方有什么要求吗？” 王晓东喝了一口水，一边看苏青雨的名片，一边说道：“没什么要求，能看海就行。” 张溪没告诉苏青雨王晓东的身家，只说有个朋友要过来办事，让她帮忙接待一下，因此苏青雨自然而然地认为王晓东囊中羞涩。 她哦了一声，刚要开口推荐两个物美价廉的酒店，就听王晓东语出惊人地说道：“我看电影里都说丽晶酒店是香江最好的酒店，就住那里。” 丽晶酒店就是后来的香江洲际，苏青雨一口气儿没倒上来，憋得半天说不出话。 唐小果被小笼包烫的嘶嘶哈哈的，王晓东用俄语小声叮嘱她慢点吃，别烫到。 苏青雨终于缓过劲儿来，说道：“王先生，丽晶酒店确实好，但价格上可能不太好接受。” 她本来想直接说太贵负担不起，想想太伤人自尊，就改成了不太好接受。 王晓东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你带我过去就行。” 苏青雨心说去你大爷啊，那里一晚上就要几千块，你个内地来的一年才能挣多少钱！ 就是自己这个正式执业两年的大所事务律师都舍不得去那里俯瞰一下维多利亚港的绝美夜景，你装个蛋！ 苏青雨刚要再劝，王晓东突然问道：“苏小姐所在的这家clifford chance律所，在香江排名如何？” 这是苏青雨的骄傲，她微微挺起胸脯，说道：“毫无疑问，clifford chance是香江最好的律所！而我目前是这家律所一名正式执业两年的事务律师！” “哦。”王晓东不知道在香江成为一名正式的执业律师有多难，更不知道clifford chance在香江乃至世界的地位，所以并没有如苏青雨所愿的那样表现出十分惊讶的样子。 “那么你们律所覆盖的事务呢？除了打官司之外，还有什么？” “你具体想问什么？” “我想问诸如公司收购并购等事宜，是否在你们律所的业务范围之内。” “当然。”苏青雨说道：“每一家有实力有远见的公司，每年都会投入大笔的法律顾问费，以保障自己的权益不受侵害。” “王先生是来香江收购公司的吗？”苏青雨觉得自己在听一个笑话。 就算是这几年在内地混得风生水起的张溪，恐怕都不敢夸这个海口？ 唐小果终于吃饱了，王晓东帮她擦干净嘴，说道：“如果有合适的药业公司，可以联系我，我们走。” “还没请教，这位是？”苏青雨看向唐小果。 “我妹妹。”王晓东言简意赅。 如果按照二人法国的身份来讲的话，确实如此。 苏青雨翻了个白眼，心说你拿我傻么？这姑娘一看就不是中国人好不好！ “好，你确定去丽晶酒店？”苏青雨最后确认道。 “嗯。”王晓东笑着点头。 在苏青雨看来，那笑容有点欠揍。 三人刚走出接机大堂，准备去搭的士，就看到出口处停着的一辆宾士上下来两个人。 当先那个穿着高档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灰发男人朝王晓东伸出手，用流利的英语说道：“阿道夫先生，你好。我是bnp银行香江分行行长，peter何，你可以叫我peter。” 王晓东听不懂英语，有些茫然地看向苏青雨。 苏青雨听到对方的身份就是一惊，忙客气地回道：“抱歉，何先生，您恐怕认错人了。这位是我内地来的朋友王晓东，并不是您说的阿道夫先生。” “是这样么？”peter何看向身后的漂亮女秘书，后者赶紧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打印在a4纸上的黑白照片。 peter何看了看，把照片递给苏青雨，笑道：“请你看看，我想我应该没有认错人。” 第99章 丽晶酒店 苏青雨接过两张照片一看，果然是王晓东和唐小果，不禁有些迷糊，这个王晓东，什么时候又变成阿道夫了？ “他在说什么？”王晓东问。 peter何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可能不会说英语，不过怎么可能呢？ 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法国华裔富豪，怎么可能不会说英语？ 压下心里的疑惑，peter何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阿道夫先生，我是bnp银行香江分行行长peter何，你可以叫我peter。” “是乌苏里斯克分行的雅克琳女士特意致电给我，让我务必保障王先生在香江的一切行程，因此我们才早早在这里等候，终于见到您了。” “哦！！！”王晓东终于反应过来，阿道夫不就是自己的法国名字么。 他终于握住peter何伸出半天的手，笑道：“抱歉，我不会说英语，所以我们最好还是普通话交流。” “雅克琳有心了，请代我表示感谢。” peter何十分有风度地笑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bnp银行永远是您最诚实可靠的伙伴。” “香江是资本和财富的乐园，在这里，您一定会感到如鱼得水的。” peter何说完，引领着王晓东三人朝后面那辆宾士走去，女秘书早已经踩着高跟鞋小跑过去，为王晓东拉开后排车门。 peter何笑道：“阿道夫先生，我们已经为您安排好了酒店，这台宾士和司机将在您在港期间24小时专职为您服务，为您减少一些出行上不必要的麻烦。” 王晓东说道：“哦，不必了，peter先生。我已经拜托苏小姐带我去丽晶酒店，听说那里顶层的总统套房可以欣赏维多利亚港的绝美夜景，我已经向往许久了。” peter哈哈一笑，说道：“这么巧，我们为阿道夫先生预定的就是丽晶酒店的顶层总统套房。” “世界各地的王室、政要和富豪都会选择下榻在那里，想必不会让您失望的。” 王晓东看向苏青雨，苏大律师脑子已经有点宕机，竟然傻乎乎地说道：“看我做什么？” 王晓东翻了个白眼，说道：“上车，我们过去。” “哦。”苏青雨竟然很不知深浅地坐进后排，这让peter何的眉毛一挑，开始思索这个叫做苏青雨的女人和王晓东是什么关系。 坐进后排的苏青雨也瞬间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 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就被一个bnp银行行长和莫名其妙的阿道夫身份给震晕了呢！ 这后排也是自己能坐的？ 太失礼太不礼貌了！ 王晓东呵呵一笑，倒也不在意，让唐小果跟苏青雨坐到后排，自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谢谢何先生的盛情接待，我在香江要盘桓些日子，未来叨扰的地方还多，可不要嫌我烦啊！” peter何很有风度地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阿道夫先生如果不来找我，恐怕我才会烦恼呢。” “哈哈哈，好。”王晓东坐进副驾驶，朝二人摆了摆手，宾士便一个转弯，缓缓离开。 peter何带着秘书坐进第一辆宾士，吩咐道：“开车，丽晶酒店。” 女秘书从包里拿出一个笨重的大哥大，拨通一个号码后吩咐道：“客人已经接到，入住丽晶酒店总统套房，可以把半岛、文华东方和香格里拉的房间取消了。” 这是peter何的安排，精心设置的巧合可以不着痕迹地拉近双方的关系，这样的手段屡试不爽。 peter何扭头看向窗外，嘴角微微上翘，金丝眼镜后的双眼中露出思索的光芒。 阿道夫，王晓东。 一个是法国华裔富豪，一个是内地来的普通朋友。 再加上一个远东的雅克琳。 这些信息凑在一起，可真是有意思。 丽晶酒店。 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时，苏青雨终于看到了王晓东的护照，深红色的封面正中印着金色的法国国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道夫先生，入住手续已经办好，您旅途劳顿，今天就请早些休息。这是我的名片，后面有任何问题，欢迎随时找我。”peter何双手递上一张名片。 “谢谢，一定。”王晓东双手接过。 在私人管家的引领下，苏青雨晕晕乎乎地跟着王晓东乘电梯来到酒店16层，看着典雅而摩登的房间，还有那巨大的可以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的落地窗，苏青雨的腿微微有些发抖。 一晚至少要三万港币的总统套房，就是律所里那些执业八年以上年薪百万的大律，恐怕都没有住过！ 美女私人管家十分尽职贴心地介绍道：“阿道夫先生，总统套房内一共有1间主人套房、4间相连的客房、1 间运动室、1间厨房、1间书房，以及1间饭厅和会议室。” “您可以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和海岸线，也可以到顶层的私人平台花园以及无边际私人泳池放松。” “酒店行政俱乐部俱乐部、高级菜式、私人瑜伽和太极、美发和水疗等服务全部提供，期间您有任何问题可随时联系我，我是您的24小时私人管家allen。” 王晓东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先出去，我要休息一下。” “好的。”allen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王晓东看向苏青雨，笑道：“房间很多，苏小姐不介意的话，晚上就一起在这里住。” “反正我也搞不明白这么多高级服务，你如果不在，我恐怕就要晕头转向了。” 这算是给了苏青雨一个极大的台阶。 此时王晓东的笑容在苏青雨眼里不再是欠揍，而是上位者的自信，还有几分迷人。 张溪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身份！ 看来自己有必要给张溪打一个电话了。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住总统套房。”苏青雨矜持地走进离主人房最远的客房。 关上门后，她再也按捺不住兴奋之情，整个人扑倒柔软的大床上，滚来滚去 这年月从国内来香江是个麻烦事，从他妈苏联来香江更是个麻烦事！ 王晓东用法国身份从乌苏里斯克飞到莫斯科再转机飞到巴黎，在巴黎简单休整一天后又马不停蹄地飞来香江。 哪怕坐的是头等舱，这一路也把他累坏了。 刚想冲个澡睡觉，看着茫茫然站在那里的唐小果又有些头疼。 在乌苏里斯克好不容易教会她自己洗澡，换个地方估计又麻爪了。 王晓东只好敲响苏青雨的房门。 浴室里正对着香奈儿洗漱用品兴奋的苏青雨动作一顿，赶紧整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咳两声，确认没有异样后才打开房门。 “怎么了？” “那个”王晓东有些犹豫地不知如何开口。 “嗯？” 王晓东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脑壳，说道：“那个我妹妹这里有点问题，你能不能帮她洗个澡？我怕这里的东西她不会用。” 苏青雨早就发现唐小果有点不对劲，笑道：“当然，我也不能白住你的总统套房。” 王晓东呵呵一笑：“什么话，那谢谢了。” “交给我。” 第100章 东方生物科技公司 丽晶酒店，17层。 苏青雨刚刚在私人泳池内游了一小时泳，此时围着一条浴巾，躺在躺椅上吹着海风，欣赏维多利亚港绝美的夜景，和香江漫长的海岸线。 砰。 一旁穿着黑色马甲的服务生目不斜视地为她开了一瓶产自法国玛歌庄园价值八千港币的红酒。 殷红的酒浆在水晶制勃艮第红酒杯内翻滚，在倒入三分之一的红酒后，服务生微微放缓酒瓶，左手一直拿着的白色餐布适时垫在瓶口，将瓶身轻轻一转，便完成一次完美的操作。 苏青雨用三根手指捏起红酒杯，在面前晃了晃，红宝石般的酒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轻饮一口，嗯是金钱的味道。 “帮我预约半小时后的水疗服务。”苏青雨吩咐道。 “是。”服务生安静地等了半分钟，见她没有其它吩咐，才缓缓退下。 王晓东说这里的一切消费都由他买单，让苏青雨放心玩，不要拘束。 能让bnp银行的行长亲自接待，说明王晓东的资产一定不低，自己觉得昂贵的红酒，在他眼里也许和一瓶葡萄汁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最后买单的八成还是bnp银行。 因此苏青雨就真的不客气了。 半瓶红酒下肚，苏青雨已经有些微醺。 她光着脚走到平台花园边缘，看着下方维多利亚港上的波光粼粼，和远处市区内的灯光璀璨，第一次觉得这个城市是如此迷人。 这些，都是自己凭本事赚来的！ 苏青雨骨子里是个坚韧不拔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在八零年刚刚十九岁时，就跑到鹏城，然后偷渡到香江。 那个年月，苏青雨是不是唯一一个偷渡香江的东北人不得而知，但至少现在，她还没遇到过一个老乡。 王晓东是第一个。 苏青雨在抵垒政策正式取消前一个月成功进入香江，并取得合法身份，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因为她只要再晚到一个月，1980年10月23日，香江立法局就通过了《1980年人民入境（修订）（第2号）条例》，正式取消抵垒政策。 那样的话，她或许就要在餐馆里打一辈子的黑工。 运气好的话在二三十年后拿到合法身份，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攒一笔钱返回内地。 苏青雨在香江一家制衣作坊里打了三年工，每天超过12小时的劳累工作后，其他工友都会选择睡觉或者喝酒，而苏青雨则继续点灯熬油，将时间全部用在学习上。 她不甘心一辈子都只能窝在这个制衣作坊里，当一个被压榨的劳工。 三年时间，她每天只睡三个小时，最后做成了三件事。 攒一笔学费。 雅思85分以及一口地道流利的伦敦腔口语。 拿到香江大学法律系的录取通知书。 之后，她又用四年时间从香江大学法律系毕业，成功在一众本地和白人毕业生中杀出重围，进入clifford chance这家顶级魔术圈律所实习。 这一年，是1987年，苏青雨26岁。 一年后，1988年，苏青雨提前一年结束一般都要历时两年的实习合同，正式成为一名香江执业律师，跻身精英人群，完成华丽逆袭！ 这就是苏青雨，一个与天斗与地斗与自己斗，不甘于屈服命运的人！ 优雅地喝掉最后一口红酒，苏青雨把酒瓶随手一扔，晃晃悠悠地走回房间，享受水疗。 十点半，苏青雨用房间内的国际电话，拨通了张溪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张溪清冷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苏青雨轻哼一声道：“好你个张溪，亏我还把你当姐妹，这么个大金龟婿过来，都不提前给我透底！” “是不是准备自己留着，快给我从实招来！” 张溪呵呵一笑，说道：“人家有女朋友，不过你有本事拿下的话，我也不反对。” 两人在电话里互相调笑了一会，张溪突然貌似随意地问道：“对了，他去香江到底是做什么？” 苏青雨说道：“在机场的时候和我提了一句，似乎是想要收购一家公司，具体的还没细聊。” “收购公司？”张溪微微皱眉。 远东的生意都忙不过来，又跑香江去收购什么公司？ “好，我知道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先不说了。” 挂断电话，苏青雨将自己整个人埋进柔软蓬松的被子里，舒服地抻了个懒腰，而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 吃早餐时，王晓东向苏青雨正式提出自己的委托。 “我需要收购一家濒临倒闭的制药企业，最好在香江有一定名气，预算大概在四千万港币左右。” “如果这个价格搞不定，那就注册成立一家新的制药公司。” 谈到业务，苏青雨身上的气势顿时为之一变，她语速飞快地问道：“王先生收购药企的目的是什么？” 怕王晓东有顾虑，苏青雨紧跟着又说了一句：“我现在是您的律师，请相信我的职业操守，不要对我说假话或有任何隐瞒。” 王晓东沉默片刻，说道：“我准备套一家港资公司的壳子，到内地去投资，可以享受更好的政策待遇，产权上也更加清晰。” “我未来规划的宣传方向是中药秘方制剂，内地的宣传人员我已经选好，现在需要一个香江药企的幌子。” 王晓东的话可以说是很直接了。 苏青雨一听他说保健品，就明白这其中的猫腻。 虽然并不清楚内地的消费能力是否会有保健品市场，但如果是做保健品，王晓东收购药企的打算明显错误！ 苏青雨语气严肃地说道：“王先生，我想你混淆了一个概念，药物和保健品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在香江，对药字头企业的监管是十分严格甚至严厉的，而且据我所知，当前也并没有濒临倒闭的药业公司。” “如果你想做保健品的话，为何不选择收购一家生物科技类的公司？宣传上也好办，古老的中药秘方和现代化生物科技的完美结合，这并不冲突。” 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王晓东之前的想法太过想当然了。 他只想到在香江弄一个港资公司的名头可以在内地减少很多麻烦，却没有想到香江健全的法律体系，也会给他带来很多限制。 但只要有钱，这都不是问题。 王晓东笑道：“果然不愧是专业的大律师，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办。” 苏青雨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接下来几天，苏青雨开始发动自己的人脉为王晓东寻找合适的公司进行收购。 根据王晓东的要求和预算，这家公司最好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没有上市，没有太多负债和裁员的麻烦。 10月6日。 在朋友的帮助下，苏青雨终于找到一家叫做英利生物科技的公司。 该公司是由几个英国佬捣鼓出来的，于1982年成立，至今已有八年。 因为研发投入迟迟没有产出，导致投资人失去信心，决定撤资。 现在有冤大头愿意接手，对方简直是求之不得。 10月7日。 王晓东和苏青雨乘坐peter何留下的那辆宾士，来到位于中环康乐广场怡和大厦27楼的clifford chance律所，正式签署英利生物科技公司收购委托合同。 负责这个案子的，就是苏青雨！ 在王晓东3500万港币的注资到账以后，苏青雨只用了七天，便完成了收购的全部流程，并将公司正式更名为东方生物科技公司！ 一位叫做阿道夫·夏尔·德莱维的法国华裔，则成为这家公司新任唯一股东。 第101章 校园风波 新成立的东方生物科技公司只保留了两名行政和三名财务人员，其余的全部由前老板完成裁撤。 王晓东以东方生物科技公司的名义和clifford chance签署了一份为期三年的法律顾问合同，并对苏青雨进行绝对授权后，便准备返回乌苏里斯克。 10月15日，王晓东亲自前往bnp银行拜访peter何，并和对方在办公室内聊了半个小时。 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知道送王晓东下楼时的peter何一脸意气风发。 10月16日，苏青雨亲自送王晓东到香江国际机场。 “公司的事就拜托给你了，我回国内还要做些准备。我们保持电话沟通，然后就开始吹风造势。一切顺利的话，明年的今天，东生科就会完全不同了！” “我很期待那一天。”苏青雨的眼睛亮晶晶地说道。 “这是我给你买的一点香江特产，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带点手信回去说不过去。”苏青雨递过来两个包装精美的礼袋。 “谢谢，你有心了。” 苏青雨笑笑没说话。 “那再见。” “再见。” 王晓东通过边检后回头朝苏青雨摆了摆手，苏青雨笑了笑，用力朝他挥了挥手。 等王晓东拉着唐小果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苏青雨才有些怅然若失地离开。 那辆宾士还停在门口，司机对苏青雨笑道：“苏小姐，请上车，何先生特意叮嘱我把您送到地方再回去。” “谢谢。”苏青雨朝司机点点头，坐进后排。 早在知道王晓东只有二十三岁后，苏青雨就绝了钓这个金龟婿的念头。 自己比对方足足大了六岁，年龄的巨大鸿沟让苏青雨连尝试的心都没有。 什么女大三抱金砖，都是扯淡！ 安城。 温浩一直都是穷人家的孩子。 自从父亲温大山工伤瘫痪后，就更穷了。 每次班里交学费和书本费，自己都是最后一个，经常被老师批评，被同学嘲笑。 因此小时候还挺活泼淘气的温浩，长大后越来越沉闷，越来越自卑，更没有什么朋友。 上了高中后，只有同桌朱云鹏对他最好，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总是在他被别人欺负时帮他出头。 但是今天，一直是受气包闷葫芦的温浩却疯了似地和别人扭打在一起，只是他从没打过架，因此三两下就被对方制服不能动弹。 一个长相貌似水嫩清纯实则世故势力的漂亮女孩站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温浩被人压在身下，今天温浩动手，和她含糊不清猫戏老鼠般的暧昧挑逗分不开。 和温浩动手的男生叫齐鸣，是高二一班全校最好的精辅班的学生。 成绩一直年级前十，属于那种即使早恋老师都装作看不见的学生。 他外公还是安城教育局的副局长，就连校长见了他都会和蔼地笑笑，对他参与的一些打架斗殴更是视而不见，渐渐的齐鸣就在校内闯下了不能惹的名声。 齐鸣死死地压制着温浩，还有余力抬起头来对周围的狗腿子说道：“嘿嘿，你们都不知道，温浩那个上夜班做会计的漂亮姐姐，其实是在水源路坐台的婊子！” “温浩这些年的学费书费，都是他姐陪了不知道多少男人才赚来的！” 人群顿时哗然，就连周围无关的同学都听见了，对着温浩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你胡说！”温浩的眼睛都红了！ 齐鸣嘿嘿一笑，说道：“我胡没胡说，你回去问问你姐不就知道了！就在水源路薇薇卡拉ok，我朋友他们去玩都看见了，还说你姐手感不错呢，哈哈哈！” “你个傻逼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你姐坐台的话，你那个瘫子爹拿啥养你们这一家人！” “你胡说！”温浩气的头都要炸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把齐鸣从身上推开，大吼一声就扑了上去。 温然是温浩的逆鳞，你怎么欺负他都行，就是不能说他姐！ 齐鸣被温浩一拳打在腮帮子上。 这一拳看似力气很足，实则温浩从没打过架，心里又怒又怕，这拳头打到齐鸣之后，只有不到三分力气。 “草尼玛，敢打我！哥几个，干他！” 齐鸣大喊一声，周围七八个狗腿子顿时一拥而上，对温浩拳打脚踢，把温浩打得鼻青脸肿。 “你们干啥呢！”一个人高马大，脸上都是痘坑的男生突然出现，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狗腿子全部踹到一边，一巴掌打在了齐鸣脸上。 “草尼玛，朱云鹏你敢打我！我让你和温浩这个傻逼一起背书包滚蛋！”齐鸣嚣张地叫道。 温浩这时也打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扑到齐鸣身上，刚打了两拳，就被朱云鹏死死拉住。 直到有人大喊一声老师来了，齐鸣才朝二人比了根中指，带着人一哄而散，临走时还在温浩的大腿上用力踹了一脚。 而高二七班的班花，曾对自己三笑留情，让自己神魂颠倒的那个漂亮女孩，竟然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温浩，你没事？怎么跟同学打架呢！” “朱云鹏，是不是又是你惹的事！”高二七班的班主任杨立军板着脸训道。 朱云鹏双手插兜翻白眼，一脸滚刀肉的样子，根本懒得解释。 反正正自己在这些老师眼里已经是臭狗屎了，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信。 “我没事，谢谢杨老师。”温浩低着头说道。 杨立军看见跑的几个人是齐鸣那一伙人，可校长都拿齐鸣没有办法，自己又能如何。 他只能拍了拍温浩的肩膀，说道：“去水房洗洗，以后少和那些人来往。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再不用受人欺负了！”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温浩低着头说道。 “你赶紧回班里，马上上课了！”杨立军不轻不重地踢了朱云鹏一脚。 朱云鹏却一捂肚子，说道：“老师我肚子疼，要上个厕所。” “懒驴上磨屎尿多，滚蛋。”杨立军懒得再和对方说话，夹着教案走进教室，准备上课。 水房里，朱云鹏忍不住训温浩道：“我就说那个韩思琪不是啥好人，你就不信！还对你三笑留情，小说看多了你！” 温浩沉默着不说话，用冰冷的自来水用力搓洗脸上的血。 朱云鹏就见不得他这个可怜样，本来还有一肚子话要说，现在也说不出口了。 “好了，吃一堑长一智，老师都管不了齐鸣，你跟他斗没有好果子的！”朱云鹏安慰道。 温浩用袖子擦了擦脸，问道：“那你咋不怕？” 朱云鹏哼了一声，说道：“老子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给我惹急眼了，管他姥爷是谁，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吹牛！”温浩小声道。 朱云鹏一搂温浩的脖子，说道：“要不你以为哥们咋混到现在的，靠的就是一个狠字！” “你不同，你得好好学习，我听说你中考分数挺高，现在咋不上不下的” 出人意料的，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温浩没事，只被温浩打了两拳的齐鸣却住院了。 政教处主任丁达开找到杨立军，告诉他温浩和朱云鹏将齐鸣打成脑震荡，现在正在医院住院。 事情性质很恶劣，学校准备开除温浩和朱云鹏，再不济也是个记大过和留校察看处分。 杨立军不敢置信道：“主任，搞错了？温浩被他们打得脸上现在还没消肿呢，怎么可能把齐鸣打成脑震荡！” “朱云鹏也只是打了他一耳光，不至于把孩子往死里逼？” 丁达开面无表情地说道：“杨老师，你是在怀疑院方出具的病例，还是在怀疑校方的公正？” “你们有个屁的公正！”杨立军在心里骂道。 丁达开继续说道：“你赶紧通知这两个学生，并让对方家长来学校一趟，齐鸣的家长不仅要求开除温浩，还要求对方赔偿医药费。” 杨立军有些沉重地点点头，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班级，又如何叫出温浩和朱云，最后又是如何将这件事通知他们的。 只记得当时温浩深深地低着头，浑身颤抖。而朱云鹏则大大咧咧地满不在乎，他早就不想念了。 晚上，温浩坐在楼下一直没敢回家，直到担心的温母找出来，才发现坐在那里发呆的温浩。 “到家了咋不进屋，那脸咋回事？” “没事。” “跟同学打架了？” “没有，不小心摔的。” “不小心摔的能摔成这样？” “就是摔的！” 第102章 流言蜚语 温浩姐姐在水源路坐台这个消息迅速在学校内传播开来。 不仅高二七班的学生对温浩指指点点，就连走在路上，都会有人认出温浩，然后指着他对身边的人说：那就是温浩，就是他姐姐在水源路坐台。 温浩的头越来越低，开始他还会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反驳，后来说的人多了，他的信心也开始动摇。 学校叫家长的事温浩一直没跟家里说，他很内疚，觉得自己给家里添了麻烦，还拖累了朱云鹏。 “嗨，别这么说，我早就不想念了。趁着这次机会刚好，断了我爸妈让我继续读书的念头。”朱云鹏对此倒是不甚在意。 “可是齐鸣还要求赔钱。”温浩小声说。 朱云鹏咧嘴一笑，说道：“要钱没有，要命就一条。大不了把老子送进去，只要他不怕老子出来以后弄死他！” 温浩听着有些害怕，他知道，自己和朱云鹏不是一路人，但他还是很珍惜这个朋友。 朱云鹏少年老成，很多事情看得比同龄人都要透彻。 他说道：“这次的事摆明了是齐鸣想坑你，但我劝你，还是要让家里想办法把你留在学校。” “你和我不一样，我不是念书那块料，但你可以。离高考还有两年呢，多少人都是因为考上大学最后出人头地的！你要是考不上大学，就活该被人家一辈子踩在脚底下。” 丁达开突然推开门，挺着硕大的啤酒肚，手里的笔记本朝角落里一点，说道：“温浩，朱云鹏，你们两个出来一下。” 班里几个一直欺负温浩的男生幸灾乐祸地笑了，他们都是温浩的初中甚至是小学同学，一路走来一直靠嘲讽和欺负温浩取乐。 但是自从上学期期末开始，他们在温浩面前的优越感就越来越少，因为温浩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姐姐找了一家春城大公司的工作，听说一个月就有两千块的收入。 温浩也再不是那个衣服裤子上都是补丁，甚至还要穿她姐姐剩下来的衣服的穷小子，他们现在最多只能拿他爸是个瘫子这个说了十来年的话题继续嘲讽温浩。 感谢齐鸣，给了他们一个重新站回制高点的理由。 原来什么春城的大公司根本就是假的，她姐姐是水源路一个坐台的小姐，几个家伙甚至打算周末的时候组团去薇薇卡拉ok看看。 “温浩，朱云鹏，我提醒你们两个，这周五之前要是再见不到你们家长，你们就可以不用来上课了！” “什么时候见到你们家长，你们什么时候再来学校！” 丁达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大腹便便，死气沉沉，一脸横肉，是政治老师出身。 平日里对上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对下则要多严厉有多严厉。 但这严厉又分对象，男生和女生不同，漂亮女生和一般女生就更不同。 朱云鹏双手一拍，说道：“得，丁主任，我谢谢你了。我早就不想念了，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丁达开脸一沉，就像只凶狠的哈巴狗：“朱云鹏，你不用跟我来这套混不吝。你可以到安城道上打听打听，我丁达开混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我告诉你，你就是不念了，齐鸣一半的医疗费，你也跑不了！” 朱云鹏冷哼一声，说道：“他齐鸣如果有那个胆子，就让他亲自来跟我要！” 温浩低头说道：“朱云鹏是为了帮我才打的齐鸣，这件事和他无关。齐鸣的医疗费我来付。” 丁达开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说道：“别以为你姐姐赚钱容易，卖肉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温浩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为人师表的丁达开，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看什么看！滚回去上课！”丁达开也觉得有些失言，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温浩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站在原地，朱云鹏拽了几次才把他拽回教室。 温母觉得现在的日子简直太幸福了。 每天再也不用起早贪黑风吹日晒地去买菜，挣不了几个钱不说，还拖累温然在家照顾她爸。 现在好了，有了一套楼房，还有了一个小卖店。每天卖卖货，既不耽误照顾温大山，收入也比以前高了不少。 再加上温然每个月寄回来的钱，温家的日子可以说是蒸蒸日上，不要太美。 可没想到，幸福的日子是这么短暂。 被生活折磨的过分苍老的温母带着温浩站在政教处办公室门口，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丁达开才从远处晃悠悠地走过来。 “丁主任，您好，我是温浩的母亲，我叫栾梅。这孩子在学校惹这么大祸，昨天回家才跟我说，给您和学校添麻烦了，实在是对不起！”温母弯着腰陪着笑脸说道。 丁达开没理她，径直推开门，自顾自地把保温杯里的茶叶倒掉，又放上新茶，冲上开水，拧紧瓶盖。 这才坐到椅子上，慢悠悠开口道：“你就是温浩家长是？” “是是是，丁主任，我是他母亲。” 丁达开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你儿子把同学打伤，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家长要求赔偿医药费，开除温浩，这些你都清楚？” 温母连连点头道：“清楚清楚，丁主任。赔多少医药费都行，就是温浩这孩子，能不能别开除？” “他念了这么多年书不容易，全家都指着他考大学出息人呢！您现在要是开除他，他这辈子就毁了啊！” 丁达开哎呀一声，说道：“温浩这个成绩在学校也就是个中等，考大学基本没戏，大专估计也够呛。不如趁年轻学门手艺，将来也饿不死！” “而且对方家长不依不饶，学校方面也很难办啊，你要理解。” “丁主任！我给你跪下了，你可千万不能开除温浩啊！”温母扶着桌子就跪了下去，膝盖因为多年的风寒，已经有了风湿的征兆，跪下去都十分艰难。 “妈！”温浩大喊一声，上前要扶起温母，却被温母一把打开。 丁达开屁股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嘴上却说道：“哎，这位家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丁主任，无论赔多少钱都行，千万不能开除我家温浩啊！我求你了！” “温浩，把你母亲扶起来。”丁达开吩咐道。 见温母执意不起，丁达开嘴角有笑容一闪而逝，貌似为难地说道：“好，好，你先起来。” “我们这样，先去医院争取得到被打学生和家长的谅解，然后你再让温浩的姐姐过来一趟。” “我听说她姐姐读过大专，看事情肯定比你更加透彻。如果她和我谈完后还是决定让温浩继续读书，我再想办法把开除降为留校察看，你看行不行？” 温母连连点头道：“行行行！谢谢丁主任，谢谢丁主任！” 丁达开呵呵一笑，目中闪过一丝淫邪。 “行，那我们先去医院一趟，看看那边学生和家长怎么说。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这医疗费可能不便宜啊！” 温母用力点头道：“您放心，丁主任，我心里有数。” 丁达开嗯了一声，说道：“那就走。” 丁达开率先出门，温母和温浩赶紧跟上，亦步亦趋地和丁达开前往医院。 第103章 衣冠禽兽 王晓东在10月18日抵达乌苏里斯克，10月19日返回春城。 到东方边贸转了一圈，却没有看见温然。 总经理办公室内，王晓东一边看最近的账务流水，一边问道：“姐，温然呢？” 王晓薇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皱眉道：“今天刚走，急匆匆的，说是家里出事了，好像和她弟弟有关。” “温浩？”王晓东一愣。 “梅姨说那孩子是个闷葫芦受气包，不会是被人欺负了？” “不知道。”王晓薇摇头道。 王晓东沉吟片刻，说道：“正好，我要回安城一趟，挺长时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爸妈在街里住的习不习惯，老四的转学办完没有。” 王晓薇白了他一眼，说道：“知道你是大忙人，妈每次打电话都说挺好的，让你不用惦记。老三已经进了机关工作，老四也成功转到实验小学了。” “都是李洋帮的忙，妈说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王晓东笑道：“跟他别客气，关系就是有来有往的，才能越来越牢靠。” 说完合上账务，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晓薇。 只见王晓薇上身穿一件暗红色宽肩衬衫，下身是一件白底红点半身裙，一条深绿色打底裤配一双黑色小皮鞋。 三十年后土到爆的穿搭，却是90年代最时尚的穿搭。 再加上王晓薇本身底子就好，身材也不赖，整个人就给我王晓东眼前一亮的感觉。 “看什么呢！”王晓薇白了自己弟弟一眼。 王晓东呵呵一笑，说道：“看我老姐有多漂亮啊！将来不知道便宜哪个王八蛋。” 一句无心的玩笑之语，王晓薇的神色却是一黯，很快又恢复正常。 “你还是给温然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我怕她一个人处理不了。”王晓薇提醒道。 王晓东点头，反正温然家里也装了电话，还是问一下放心。 安城医院。 齐鸣父母都是安城教育体系的工作人员，他爸在安城第一中学当校长，他妈在教育局组织人事处当副处长。 两口子都不是好相与的人。 温然从春城匆匆赶回，就是因为温母给她打电话说温浩在学校把人打坏，对方家长要的医药费太多，家里钱不够，让她给送点钱回来。 看着对方递过来那厚厚一沓票据，温然微微皱眉。 她现在可不是几个月前在水源路坐台的那个谁都能欺负一把的陪唱小姐，而是大权在握掌管东方边贸上亿流水的大管家！ 那个躺在病床上头上缠满绷带，正色眯眯看着自己的小子，哪有半点脑震荡的样子？ 对方摆明了就是讹诈！ 可脑震荡这种跟脑子有关的问题，只要齐鸣说难受，医院就不敢判定没问题。 这个哑巴亏，温家是吃定了。 更何况来之前温母就交代了，一切以平息事端为主，不要惹是生非，让温浩能继续读书比什么都重要。 因此温然也懒得和对方废话，从包里拿出一沓钱，点好金额后，递给那个吊梢眼中年女人，说道：“这是你们的医疗费4250元，请点点。” 吊梢眼就是齐鸣的母亲，接过钱后往手指上吐了口吐沫，哗哗哗地点了起来。 数没错。 “要说这做不正经生意的，就是比我们这些本分上班的赚得多。四千多块钱，松松地就拿出来了。”吊梢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温母和温然同时脸色一变，后者银牙咬碎，强忍着没有回怼，还得客气地说道：“您看医药费我们已经赔偿了，也让温浩给齐鸣同学道歉了，这件事能否到此为止，不要开除温浩？” 齐鸣用力拽了拽吊梢眼的衣服，他要亲眼看着温浩这个傻逼被开除！ 吊梢眼翻脸不认人道：“一码是一码，医药费你们要赔，温浩也要开除，这点没得商量！” “感情不是你们儿子被打成脑震荡，以为赔点钱就结束了？告诉你们，这脏钱我还不稀罕要呢！” “你！”温然再也压不住火气，刚要反呛，一直没吭声的丁达开站出来打圆场了。 “好了，冯处长，你也消消气。温浩同学的家长认错态度还是很诚恳的，您再考虑考虑，我们就先回去了。” 冯媛摆了摆手，说道：“赶紧走。” 丁达开小声对温母和温然说道：“别指着一天把事办成，我们先回去。” 几人无奈，只好跟着丁达开离开。 出了医院，丁达开对温然说道：“你是温浩的姐姐？你明天一个人来学校一趟，关于温浩的学业，我希望和你交流一下。” 温然对学校的老师还是很尊敬的，客气地说道：“好的，丁主任，我明天一定到，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丁达开笑眯眯地说道。 温然回到家才知道王晓东来了电话，赶紧给他拨了回去。 王晓东早从温大山那里知道事情始末，直接问道：“需要帮忙么？” 温然摇头。 “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医药费也赔了，他们应该不会纠缠不休。” “那好，如果搞不定，再给我打电话。” “好。” 第二天，周五。 丁达开特意去澡堂子洗了个澡，喷了点小舅子从鹏城带回来的香水，然后才哼着小调美滋滋地到学校。 温然早已等候在政教办公室门外。 一件长领米黄色羊绒衫加一条淡蓝色紧身牛仔裤，完美地勾勒出温然动人的曲线。 丁达开脸上笑容更胜，快走两步伸出手道：“哎呀，温然小姐，等久了？” 温然和丁达开握了握手，笑道：“没有，我也是刚到。” “哦。”丁达开却没有松开温然的手，反而抓在手里用力揉捏。 温然神色一变，微微用力抽出手，强笑道：“丁主任，您今天不是找我谈温浩的学习问题么？” “哦，对对对，我们到办公室里面谈。” 丁达开掏出钥匙打开门，将温然迎进去后，又轻轻反锁上门。 “温小姐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丁主任。请问温浩这次的事情，校方能否提供一些帮助，哪怕是记过也好，务必不要开除。” 丁达开给温然倒了杯水，一只手轻轻搭在温然肩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哎呀，这个问题，确实比较难办锕。” “那个齐鸣的姥爷是咱们县教育局的副局长，他妈呢是教育局组织人事处的副处长，他爸则是安城一种的校长。如果他们坚持，校方的压力也很大啊。” “说破天去，我们是要受教育局领导的嘛！” 温然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她敏感地从丁达开眼神中察觉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就像以前在薇薇卡拉ok那些男人眼中，经常能看到的东西。 欲望！ 温然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挣脱开丁主任的手，赔笑道；“还请丁主任帮帮忙。” 丁达开有些不悦，心说你个婊子装什么清高，难道不知道老子把你单独叫过来是什么事么？ 丁达开拉下脸道：“温小姐，你这个样子，让我很难办啊！” 温然故作不解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达开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道：“温小姐以前是在水源路工作？我的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 “只要你好好地服务一下我，温浩的事情，好说，我和齐副局长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温然不敢置信道：“这是您为人师表该说的话吗？” 丁达开也乐意了，把保温杯重重一顿，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大家闺秀么？不过是一个水源路卖肉的婊子，跟我这儿装什么清高？” “我告诉你，华山一条路，你不愿意，就等着温浩被开除。” 温然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气的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里是学校，丁达开也不好用强，他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说道：“温小姐请，我只等你到周一上午。” “如果周一上午你还不同意，我保证当天下午温浩就得滚蛋！” 第104章 装逼就装到位！ 温然一想到丁达开那副嘴脸就觉得恶心。 这样一个衣冠禽兽，竟然能冠冕堂皇地混迹在人民教师的队伍当中，简直是荒诞到可笑！ 温母一看温然的脸色就知道结果不太好，问温然如何她又不说，只说自己会再想办法。 温母说道：“你能有啥办法！实在不行，就给晓东打电话，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东子已经帮我们很多了，总不能事事都让人家帮忙？”温然反问道。 温母一时语塞，急道：“那也不能看着你弟弟被开除啊！这么些年不白念了么！” “这齐家也太欺负人了，那个叫齐鸣的根本啥事没有，反倒是咱家温浩被打的鼻青脸肿，他们倒恶人先告状了！” 温浩闷声道：“爸、妈、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开除就开除，不读书一样能出息人！” 啪！ 是温然。 她一个耳光打在温浩脸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再敢说这种没出息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这还是长这么大温然第一次打自己。 温浩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又委屈又生气地喊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还打我！” “要不是齐鸣骂你是水源路坐台的婊子，我会忍不住揍他么！呜呜呜！” 温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嗒嗒地往下掉。 温然神色一黯，纸终究包不住火。 安城太小，自己在水源路坐过台的事，终究是瞒不住人。 温母脸色一变道：“这个齐鸣还是学校前十的优等生呢，怎么能这么污蔑人呢！” 温浩愤愤地看着自己老姐，一句‘你到底坐台没有’差点脱口而出，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温然突然想到了李洋，他爸的官，应该比齐鸣他姥爷要大？ 但自己和李洋是在那种地方认识的，跳过王晓东直接找他，对方未必肯帮忙，还有可能惹得王晓东不高兴，里外不是人。 思虑再三，温然还是拨通了王晓东的电话。 “东子，你看能不能让李洋出面帮忙说和一下？”温然有些没底地说道。 “这件事就不用李洋出面了，他爸的面子也不够大。踩人就踩死，周一上午我会亲自带小浩去学校，让那帮王八羔子以后看见小浩就哆嗦！”电话那头的王晓东语气轻松的说道。 “这段时间你也太累了，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两天。” 听着王晓东霸道和关心的话，温然感觉既温暖又愧疚：“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王晓东笑道：“哪里话，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了，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温然最受不了王晓东这句不是情话的情话，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我回来前和波塔丽娜通过电话，紧要的账务她会等我周一回到春城再对接处理。” 王晓东说道：“好，你办事我放心，周一见。” “周一见。” 挂断电话，温母紧张地问道：“晓东怎么说？” 温然轻笑道：“他说周一亲自带小浩去学校，让我们不要担心。” 温母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能保准么？” “没问题的。” 周日，趁着唐卫国休憩在家，王晓东亲自登门拜访。 没想到遇到了熟人，在乌苏里斯克见过一面的春城第一服装厂厂长兼书记郑晓斌也在！ “郑厂长也在啊。”王晓东放下手里从香江带回来的手信，笑道。 “是东子啊！我正和你老丈人唠到你呢，你就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郑晓斌是个十分不修边幅的老男人。 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级，头发却已经花白，脾气很倔。 “你说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陈凤英故作埋怨地说道。 她现在看王晓东，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先是亲手接过王晓东的外套，帮他挂到衣架上，又给他倒了杯水，洗了两盘水果。 态度和王晓东第一次来时截然不同。 唐舒怡平时都在学校，唐兆龙躲着唐卫国长期泡在远东，只有王晓东回国比较勤，陈凤英就让他有事没事多到家里来坐坐，变着法地给他做菜。 郑晓斌调笑道：“弟妹啊，你这待遇也差太多了！我来时候啥都没有，晓东来了光水果就整了两大盘，哈哈哈。”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王晓东说道：“去了趟香江，回来时朋友帮忙买了点港式糕点，您尝尝，喜欢的话下次我再给您带。” 说完拿起一个苹果就啃了一口，笑问道：“您二位聊我什么呢？快说说，不然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会儿吃饭都不香，哈哈哈！” 唐卫国和陈凤英就喜欢王晓东这股不做作的劲儿，不想米学伟以前来，总端着。 陈凤英艾玛一声，说道：“还是香江的东西呢，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回头你去学校，给舒怡也送点。” 王晓东笑着说好。 唐卫国看了陈凤英一眼，后者会意地说道：“你们先忙，我去做饭。” 陈凤英进厨房后，唐卫国才开口道：“郑厂长在上次你办的那场展览会上，认识了一位哈萨克斯坦的商人。” “那人说他们那边产的优质长绒棉特别好，想要在当地和我们合资建厂。哈方提供厂房、工人、部分原材料和设备，我们提供关键设备、技术和面料，做好的话一年至少有几百万卢布的利润！” 王晓东三两下啃完苹果，把苹果核扔到垃圾桶里，用纸巾擦了擦手，笑道：“这是好事儿啊，干！” 郑晓斌接话道：“但是之前春城陶瓷厂的教训让我有点害怕，万一生产出来后销售价又比成本低怎么办？” “再者，苏联那边的卢布换汇好像也不太容易，现在毛子如此动荡，我不看好卢布未来的价值。” 王晓东心说明白人啊，看来这位郑厂长是真有两把刷子。 “这两点您都不必担心，现在苏联内部动荡不安，物资奇缺，和现有的价格经济体制并行的是一套灰色经济体系。您生产出来的东西就是再贵，总比黑市上便宜？因此不必担心卖不出去。” “退一万步讲，即使真的被查，还有我呢。哈萨克斯坦作为苏联成员国，相比会卖我几分面子的。” “至于第二点，确实有一点小麻烦，但我和几家西方银行的关系都不错，到时候一部分利润换成美金外汇不成问题，另一部分可以采购国内紧缺的生产资料，交付给东方边贸。” “东方边贸收到货后，直接将钱划转到一服厂的账上，这不就结了？” “最差的情况，也可以是在当地或者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发达城市投资不动产。总之，办法总比困难多，我觉得可以干！” “不仅一服厂要干，其他国营工厂也可以走合资的路子，发挥我们的成本优势，打进独联体，打进欧洲！” 王晓东的话把郑晓斌说的激情彭拜，脸色通红，恨不得下一秒这家合资公司就能成立。 唐卫国则淡定许多，上次在远东那种失态的表现，在他身上实在是少之又少。 唐卫国笑道：“既然你夸了海口，那以后郑厂长遇到什么麻烦，我就让他直接找你了！没问题？” 王晓东知道这是唐卫国故意给自己和郑晓斌之间拉近关系，爽快地笑道：“没问题！只要在苏联的地界上，一切摆不平的问题都可以找我！” 郑晓斌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道：“讲究！” 正事说完，唐卫国笑道：“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王晓东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瞧您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您和阿姨了。” 唐卫国笑呵呵地看着王晓东，他知道这小子肯定还有后话。 果然，王晓东舔着脸说道：“不过要说有事，倒还真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说！”唐卫国言简意赅道。 王晓东笑道：“明天想借您的车用一下，就用一天，早上借晚上还。” 唐卫国疑惑道：“你借车做什么？我那辆桑塔纳，可不如你的奥迪。” 王晓东把话一说，没敢说温浩是温然的弟弟，只说是自己一个表弟，唐卫国就点头道：“这样啊，没问题，我这就给秘书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对了，明天好像市教育局要去安城突击检查，我给老廖打个招呼，到时候你直接找他就行。” 王晓东嘿嘿一笑道：“谢谢唐叔！” 郑晓斌这边也听明白了，感情王晓东是要回去给人撑腰啊，市府4号的车牌到安城那个小地方，也能吓尿一批人了。 这种小风险高好感事件不抓住了赶紧卖个人情，还等啥呢？ 郑晓斌说道：“哎，你们翁婿两个忒不痛快了，装逼就装到位！开你老丈人的车过去，不如开辆省常的车到位，这事儿包在我老郑身上了！” 王晓东有些傻眼地笑道：“这这不好，他们那么忙” 唐卫国笑骂道：“臭小子，感情我就不忙了！” 王晓东赶紧说道：“嘿嘿，我不是那意思，咱爷俩我直接把我那辆奥迪留给您，不耽误您出行办事。省里的话太高了，我凑不上去啊。” 哈哈哈！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 第105章 史上最强狐假虎威 上 郑晓斌是个急性子，风风火火地起身道：“就这么说定了，老唐啊，这件事你一定不能和我抢！东子一场展览会给我的一服厂帮了这么大的忙，这点小事我一定要表示表示！” “行了，你们翁婿唠，我给东子要车去。哎，东子，让你司机跟我走，把你那辆奥迪送过去。” 王晓东看向唐卫国，后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他才起身说道：“这那我就不客气了，郑厂长。哈哈哈，我送您下楼。” 送完郑晓斌回来，王晓东问道：“唐叔，这位郑厂长啥来路啊？这么牛？” 唐卫国神秘地一笑，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别看他这混不吝不修边幅的样子，借来的车没准能吓你一跳呢！” 王晓东更加好奇了。 唐卫国板着脸说道：“稳住！也是身家几千万手下几十号人的大老板了，这点城府还没有么！” “是！”王晓东虚心受教。 不怪王晓东失态，实在是对方的级别太高，哪怕自己前世活了五十多年，见过的最大的官儿也就是街道派出所的所长 陈凤英见他们谈完事情，走过来问道：“东子，姨给你炖的排骨，还有猪肉炖粉条，你看看你还想吃啥，姨再给你做。” 王晓东笑道：“谢谢姨，您做啥我都爱吃，您看着弄就行。” “那行，那你们爷俩唠，我继续忙活去了。”陈凤英喜滋滋地钻进厨房，哼着小曲儿继续做饭。 唐卫国又开始泡茶，一边泡一边问道：“东子，之前说的香江公司的事，进展怎么样了？” 王晓东赶紧正襟危坐，汇报道：“我已经在香江收购了一家英国人的生物科技公司，留了几名行政和财务人员。新的办公室也在物色中，德江书记如果过去考察的话，绝对没有问题。” 唐卫国嗯了一声，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促成这件事？” 王晓东说道：“我已经让手下人联系白山和国内各大报纸和媒体，刊登小道消息。” “说白山一位老中医用祖传的秘方和香江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合作，中西合璧地制造出一种可以补充大脑营养，促进骨骼生长，提高记忆力的口服液。” “老中医的人选已经谈妥，是白山中医药科学院的蔡鸿彦蔡老，这还多亏了舒怡帮忙呢。” 唐卫国一摆手道：“你们两个的关系，她帮你是应该的，继续说。” “是。”王晓东继续说道：“国内的第一轮宣传就是为了造势！要把这个口服液弄到全民皆知，却又全都未见，把神秘感造足！” “与此同时，香江那边我也会安排报纸和媒体，散播东方生物科技公司新产品的利好消息，不求能拿下香江市场，但求和内地形成无形的呼应。” 唐卫国频频点头，推给王晓东一杯茶。 王晓东双手捧杯喝了一口，又说道：“等神秘感营造的差不多了，再安排白山电视台出面，为蔡鸿彦办一场讲座式的专访，并在全国各大电视台循环播出。” “主持人要替全国人民问出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这个口服液到底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可以买得到！” “由蔡老口中说出东方生物科技公司有意到白山投资建厂，比您直接向上面汇报，看着要自然的多。” “现在关键的是，后面您如何争取到负责这次招商引资，我担心” 唐卫国喝了一口茶，语气不急不缓道：“你担心我接手的话，米俊杰从中作梗？” 王晓东神色严肃地点头：“不可不防，有些人成事不足，拆台架秧子却是一把好手。” “就算他不知道东方生物科技公司和我的关系，您争到这个事情，他也很可能给您穿小鞋。春城毕竟是他说了算，我怕您难办啊。” 唐卫国笑道：“这倒是实话，所以我们要把德海书记拉进来。两个亿的投资啊，肯定要牵头，德海书记也肯定会心动。” “他从燕京再次回到白山，你明白是为了什么吗？” 想着张德海后来的发展轨迹，王晓东神色更加严肃道：“当然，所以他一定会争！” “不错！只要他参与进来，我们两个就可以形成某种默契，米俊杰想要拆台架秧子，也得掂量掂量” 王晓东听得后脊背有些发凉。 “你做好前面的准备工作，体制内的事情，交给我，你唐叔我也不是吃白饭的！不要让那个张溪出面，你不知道她和德海书记的实际关系。” 王晓东一愣，诧异道：“不是说，是远房亲戚么？” 唐卫国拍了拍王晓东的肩膀，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刚好此时陈凤英的饭做好了，唐卫国便让他洗手吃饭。 同一时间，郑晓斌也赶到了省里，直接来到张德海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屋里人说了句进来后，他就大大咧咧地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我说领导，午饭点了，不去吃饭，还在这里日理万机？”郑晓斌没有正行地笑道。 可以看出，他和张德海的关系很密切。 张德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每次跟你谈完话我都要气个半死。” “说，又有什么事，说完赶紧滚蛋，一服厂的事很闲是不是？” 郑晓斌往沙发上一坐，说道：“你看你，我没啥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连杯茶都不招待？” 张德海实在是拿这家伙没办法，按理说他的级别比郑晓斌高出很多，但两人是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的。 郑晓斌他爸是正经的师级干部，而自己老子呢，只是个大院里的剃头匠。 自己从小就和这帮二世祖们一起厮混，因为年龄小没少被欺负，只有比他大四岁的郑晓斌护着他。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没想到最后是他这个剃头匠的儿子爬的最高。 世事奇妙就在于此。 张德海拿起电话，吩咐康庸进来泡茶。 知道对方来了，自己看不下去文件，便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坐到郑晓斌身旁，没好气地说道：“说，到底什么事！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啊！” 郑晓斌刚要开口，刚好康庸敲门进来泡茶，便住了嘴。 秘书的苦就在于此，外人看着是天子近臣，实则是个苦差事，领导不休息你就不能休息，领导饿着你也得跟着饿着。 “郑厂长也在。”康庸先和郑晓斌打了个招呼，然后便熟门熟路地翻出茶叶和茶杯，泡了两杯茶。 将茶杯放在二人身前，见张德海没有其他吩咐，才无声地退了出去。 “说，什么事。”张德海喝了口茶问道。 “借车。”郑晓斌大咧咧地说道。 张德海眉头一挑，说道：“你们一服厂不是有车么？” 郑晓斌直截了当地说道：“级别不够，就借一天，明晚就给你送回来。我给你带了一辆一样的奥迪先用，不耽误你出去办事。” 张德海皱眉问：“你要做什么？” 郑晓斌说：“还人情，上次人家办了一场展览会，给我弄来几百万的订单，这人情我得还。” “再说我马上还要和哈萨克斯坦那边合资建厂，也离不开他帮忙。” 郑晓斌一说展览会，张德海就知道他要借车给谁了。 话说那个名字自己最近总能听到，张溪也因为他赚了不少钱，自己不太关心这个，也没问具体多少，但一定不少。 张德海似笑非笑地问道：“他让你来的？他知道咱俩的关系？” 郑晓斌摇头道：“不知道，是我主动说的，惠而不费的机会不还人情，我不是傻么！” 张德海故作生气地把茶杯往茶几上一顿，说道：“你是惠而不费了，费的是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坐着3号的车回去，像什么话！” 郑晓斌不饶道：“不行不行，我话已经说出口了，你可不能让我没面子啊。再说就借一天，回安城一趟，那小子办事老道，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再说，在白山，你还怕什么麻烦。” 张德海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说道：“以后这种忙，少帮！” 这就算是同意了。 郑晓斌直接起身道：“谢谢领导，我就知道领导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的。领导放心，回头合资公司成立了，我保证一年给省里上缴三百万美金的外汇！” “你啊！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就一点没变呢！车子让康庸带你去找司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领导！”郑晓斌大声道。 “那我就走啦？” “滚！” “得咧！” 郑晓斌走后，张德海拿起电话打给康庸，吩咐道：“带郑厂长去取车，然后把他带来的那辆车留下。明天的行程安排调整一下，能不出去，尽量不出去。” “好的，书记。” 康庸带着郑晓斌找司机拿到钥匙，司机见郑晓斌带过来一个毛子，不放心地一个劲儿叮嘱道：“郑厂长啊，您可千万让这位国际友人小心点，别刮了蹭了！” “哎呀，知道了，婆婆妈妈的呢，还要说几遍！” 第106章 史上最强狐假虎威 中 90年时，小型汽车车牌是绿底白字，上下两行。 上面一行是省份+地区编号，下面一行是五位车牌号，大都是数字组合，少有字母。 即使有，字母也必须放在第一位。 对普通人而言，一辆虎头奔和一辆奥迪的区别也许就是前者更大，更加霸气。反正他们都买不起，看见了顶多跟同伴惊呼一声‘你看那车真他妈酷’，然后该干啥干啥。 同样的，对普通人而言，一辆挂着‘白山0’车牌的奥迪100和一辆挂着‘白山0’的奥迪100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甚至会觉得的车牌更加霸气，却不知道的车主见到00003的车主也要客客气气，小心谨慎。 很显然，王晓东不是普通人。 当他看到卢卡和郑晓斌开回来的这两挂着‘白山0’的奥迪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唐卫国所言不虚，郑晓斌真的给自己惊到了！ “这是这是”王晓东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郑晓斌哈哈大笑，故作神秘地说道；“嘘！不能说，有些事知道就行，就是不能说透！” “明天叫你的人开车慢点，万一刮了蹭了，他又该训我半天！” 嘶！ 王晓东倒吸一口凉气，听郑晓斌这语气，明显和车主关系不一般啊！ 唐卫国在一旁笑道：“你也太惯着他了，书记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郑晓斌不在乎地摆摆手，说道：“放心开，明天晚上我过来收车，再给他送回去。” 于是，第二天一早，王晓东就坐着这辆挂着‘白山0’车牌的奥迪，返回安城。 温浩一家都是普通人，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车牌的分量，也不懂这辆奥迪和王晓东的奥迪有什么区别。 温然甚至傻傻地问王晓东什么时候换的车。 温浩很多年没见过王晓东了，只是昨晚听姐姐说他就是小时候带自己打鸟抓鱼的东子哥，才大着胆子摸了摸这台黑色的奥迪。 在此之前，他见过最好的车，就是校长的那辆快要报废的燕京吉普。 在温然的鼓励和温母不停地催促下，温浩终于小声叫了一句东子哥。 这句存在于儿时记忆里的熟悉称呼，让王晓东渐渐将对面这个中等身量的大男孩和记忆里那个追着自己跑的鼻涕虫重合在一起。 真是好多年没见了啊！ 他笑着揉了揉温浩的脑袋，对温大山两口子道：“温叔、梅姨，小浩的事就交给我，请你们放心。” “我带他去实验中学转一圈，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温大山赔笑道：“东子，又给你添麻烦了。” 王晓东说道：“我们是一家人嘛，别太在意。” 一家人么？ 王晓东的一句无心之语，却让温然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卢卡开车，让温浩坐在副驾驶，自己带着温然坐在后排，马克西姆带着另外两辆伏尔加紧随其后，驶向温浩所在的安城实验中学。 离和春城教育局副局长廖启凡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王晓东笑着吩咐道：“卢卡，我们慢点开。” “是，王先生。” 副驾驶的温浩有些局促不安，屁股扭来扭去，但又不敢幅度太大，怕碰坏了车赔不起。 他不知道王晓东带他去学校要做什么，虽然王晓东有钱，但齐鸣家有的是权啊！ 但王晓东好心来帮忙，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希望老姐对他的信心没错！ 一大早，安城实验中学大大小小十几个领导便都有些诚惶诚恐地站在校门口等待，从校长、副校长到教务处、政教处主任，甚至各学科带头人都被喊了过来。 从早上七点一直等到七点五十，将近一个小时水米没打牙，却没人敢有丝毫怨言。 尤其是校长徐仁国，更是伸长了脖子望穿秋水，都快成一块望夫石了！ 他是昨天晚上突然接到县里的电话，告诉他原计划检查第一中学、第十中学和第二实验小学的市教育局检查组，临时决定把实验中学作为突击检查的第一站！ 市教工委副书记、教育局副局长廖启明亲自带队，随行的除了市教育局各科处负责人外，还有县里的领导随行。 “我也不知道检查组为何临时改变检查地点，据说是廖副局长亲自决定的，你一定小心应对，不要出问题！” 想着李副县长昨晚对自己说的话，明明是快入冬的天气，徐仁国脑门上的汗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徐仁国心想自己没犯啥错误啊，实验中学这两年的升学率也不断上升，前段时间还听说市里要专门拨款修缮教学楼呢，到底是什么事情惊动了廖副局长？ 一直号称徐校长小棉袄的政教处主任丁达开悄悄上前两步，小声问道：“校长，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副校长陈鼎新就站在徐仁国旁边，丁达开的声音虽小也没逃过他的耳朵。 他一向看不起溜须拍马小人作态的丁达开，闻言冷笑道：“不好说，无论是升学率还是其他环节我们都不怕，就怕突然扯出什么人事变动来。” 此言一出，徐仁国和丁达开的心里同时一紧。 徐仁国突然想起来一直觊觎自己这个位子的十中校长苏喜文，丁达开则觉得自己这种幸进的位子最容易被上边杀鸡儆猴。 十分钟后，八点整。 春城教育局副局长廖启凡一行人乘坐市局的公用客车终于赶来，县里和县教育局的几位负责人也乘单位的吉普车同时到达。 客车在门口停下，让一众如履薄冰的校领导上车带路，然后缓缓驶进校园。 分管教育口的副县长李援朝比较熟悉双方人员，由他来居中介绍。 安城一把岳中林书记和廖启凡居中，其余人呈扇形散开，簇拥着他们二人。 廖启凡一脸公事化笑容地跟徐仁国几人握手，徐仁国热情地邀请道：“廖局长，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上去。” 廖启凡却脚步不动，轻笑道：“不急，还有人没来呢。” 众人面面相觑，心说还有谁没来？ 人都齐了啊！ 廖启凡嘴角带笑地看着大门口的方向，似乎真的在等什么人。 岳中林小声问了几句什么，得到廖启凡小声回答后面上就是一惊，然后便和对方一样，神情严肃地看着大门口，生怕把人漏掉。 第107章 史上最强狐假虎威 下 终于，那辆黑色的奥迪出现在门口。 廖启凡马上转身对徐仁国道：“徐校长，麻烦让门卫把门口的几辆车放进来，这不违反学校规定？” “不违反不违反！”徐仁国赶紧吩咐一个老师小跑过去给门卫打招呼。 这事本该丁达开来，但他实在太胖，跑这几步还不累死他！ 略微刺耳的早课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一下子都涌出来，趴在栏杆上窗户旁看热闹。 他们已经讨论了一个早自习，这些领导是来干嘛的。 有人说是来看几个有望清北的尖子生，有人说是丁达开要被带走接受审查，还有乐天派说可能是有什么突发事件要放假，总之是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齐鸣，你姥爷也在下面！”有眼尖的学生叫道。 齐鸣矜持地笑笑，尽情享受着周围同学投来的崇拜和艳羡的目光。 他早就看到了自己姥爷，虽然作为安城教育局副局长的姥爷在这个庞大的队伍里比较靠边，但也足够让齐鸣感到骄傲和自豪！ 几个整日围在他身边的马屁精迅速将这个消息传开，很快整个楼层的学生都知道齐鸣的姥爷也在楼下的队伍里。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仇恨，各中心思却都没表现在脸上。 齐鸣微微探出身子看向七班的方向，果然号称学校最好看的几个女生之一的七班班花也在看着他，并对他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齐鸣回以一个十分绅士的笑脸，恰到好处，英俊阳光。 好一个郎才女貌！ 齐鸣在心里冷笑，温浩你个狗屎成绩狗屎家庭的臭狗屎也想和老子争？ 老子上周还脑震荡住院，这周就来学校，你怀疑老子是装病又如何，有证据么？ 老子就是要把你赶出学校，你能怎么样！ 很快，一辆奥迪由远及近，身后跟着两辆黑色的伏尔加。 众人还没来得及注意车牌，廖启凡就第一个迈步迎了上去，得了交代的岳中林紧随其后。 两位最大的领导都动了，其他人也只好一脸莫名其妙的跟了上去。 一个穿着普通的平头青年率先下车，虽然长相精神，但在少女们的眼中并不算帅。 只有那些聪明且眼光毒辣的女孩子，才能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那股引而不发含而不露的浑厚气势！ 毕竟学校这十几号领导没一个敢在廖启凡面前直起腰，尤其是大家都讨厌的丁达开此时更像是一只哈巴狗，恨不得跪在地上吐舌头。 唯有青年盎然而立，不卑不亢。 更何况身后两辆车上下来了一群一看就不好惹的外国人，在王晓东身后两米处站定，一看就是私人保镖！ 他们身上那股冷冽的气势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这场面，简直比电影还要炫酷！ 整动教学楼内的学生都把目光聚集在平头青年身上。 就见他和廖启凡握了握手，显然关系密切。 廖启凡刚扫了一眼王晓东的车牌，心里就是一惊，同时手上更加用力。 他原以为王晓东会开唐卫国的车来，没想到竟然把德海书记的车借来了！ 这小子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晓东啊，这次我可是为了你临时改变了行程，你怎么谢你廖叔我啊？”廖启凡玩笑似地说道。 王晓东恰到好处地微微低头表示尊敬，笑道：“廖叔，听说局里缺两辆公务车，今天早上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 “就算是东方边贸捐赠的，毕竟教育是一个国家的基础嘛！” 廖启凡脸上的笑容更加生动，故作生气地说道：“你小子，我这个当长辈的逗逗你，你还当真了！” 此时岳中林也凑了上来，廖启凡赶紧给他介绍，三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站在那里聊了起来。 现场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何方神圣，竟能和廖启明岳中林二人谈笑风生。 徐仁国看着‘白山0’的车牌，整个人都要哭出来了！ 尼玛要不要这么吓老子啊！ 不知道我年龄大了，不经吓啊！ 这时，画着精致妆容的温然从后排走了下来，王晓东朝她招招手，让她过来，同时支起自己的胳膊。 温然微微红着脸，自然地挎住王晓东的胳膊，有些害羞地朝两人打了声招呼。 一旁的丁达开双眼一瞪，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后跟直冲后脑勺！ 这个温然，竟然是这个平头青年的女人么！ 那自己那天的行为 一瞬间，丁达开面如死灰，差点就要晕倒。 哗！ 教学楼内突然一片哗然，所有学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副驾驶上下来的那个男生，仿佛发现了惊天秘密一般窃窃私语。 温浩！ 是温浩！ 他涨红着一张脸从副驾驶下来，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 现场的十几道目光和教学楼内上千道目光同时落在身上，让他紧张地想要逃走。 “廖局，岳书记，这是我弟弟温浩，就在实验中学读书，高二。”王晓东搂着温浩的肩膀笑着介绍道。 廖启凡何等人物，那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一听王晓东没叫自己廖叔，而叫自己的职位，登时就明白了。 他笑着拍了拍温浩的肩膀，勉励道：“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 岳中林也在一旁笑道：“一看就是个学习的苗子，要加油啊！” 温浩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两人说什么，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用力点头。 “县教育局的齐副局长在么？”王晓东突然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站在人群最外围的齐长远登时一愣，对方明显语气不善啊！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快要退休的老家伙怎么得罪了这位来路不明的公子哥，只能强压下心惊肉跳，硬着头皮走过来，伸手道：“您好，我是齐长远。” 王晓东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一声，却没有握手。 “廖叔，我先把我弟弟送上去，顺便跟他们班主任聊聊，不耽误领导们检查工作。”王晓东对一旁笑而不语的廖启明说道。 廖启明微微点头。 齐长远的手尴尬地伸在半空，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冥冥中，温浩突然抬起头看向教学楼，瞬间就和齐鸣四目相对。 齐鸣慌张地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赶紧跳起来，落荒而逃般跑进教室。 那个将温浩当成傻子耍的班花则瞬间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朱云鹏？”几人走进教学楼时，刚好遇到耷拉着脑袋，被一个男人不断拿大脚踹，被一个女人不断数落的朱云鹏。 “温浩？”朱云鹏惊讶道。 他爸妈今天来找他班主任杨立军，刚才一家三口一直在杨立军办公室，因此并没有看到这边的热闹。 “你这是要走么？”温浩问。 朱云鹏咧嘴笑道：“是啊，你不要感觉内疚，我早就不想念了！” 朱云鹏他爸又踹了他一脚。 温浩看向王晓东，说道：“东子哥，朱云鹏是为了帮我才” “我明白。”王晓东笑道，“那就一起回去。” 温浩顿时笑道：“同桌，你不用被开除了，有我东子哥在，不会有事的。” 朱云鹏爸妈怀疑地看着眼前的平头青年，明显不信。 但当事人之一温浩都这么说了，就是只要一点希望也得抓住啊。 难不成还真让这个畜生辍学打工？ 第108章 史上最强狐假虎威 完 朱云鹏一家三口刚走，高二语文组办公室便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两个刚刚下课看到楼下那一幕的年轻老师正绘声绘色地给办公室里几位备课老师讲述楼下发生的事情，还说从今以后，温浩在学校里就要横着走了。 话是说的温浩，目光却艳羡地落在杨立军身上。 杨立军倒没多想，他只是觉得温浩能继续读书就好，至于朱云鹏唉，不提也罢。 “你们是没看见啊，市里的廖副局长和咱们县的岳书记，都和那个平头青年谈笑风生。” “温浩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丁达开吓的差点都要尿裤子了，哈哈哈！”一个刚从安城师范中专毕业的女老师哈哈大笑道，显然看见丁达开倒霉特别开心。 一班的语文老师五十多了，特级教师，为人古板，此时也忍不住接话道：“刚才一班的学生说齐鸣的姥爷也在下边，最后被那个年轻人点名叫了出来，伸手想要握手，那青年却没接，尴尬极了。” “啧啧啧。”办公室里几位老师面面相觑，都知道齐鸣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能想到平时谁都能欺负一下的温浩，背后竟然有这么一尊大菩萨！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温浩站在一个平头青年和年轻女人身中间，喊了一声杨老师。 办公室不大，杨立军坐在最里面靠窗和暖气的地方，面容十分方正的一个男人，看着最多三十出头，朝温浩笑着招招手。 温浩告诉王晓东，杨老师对他一直不错，这次和齐鸣的冲突，他也曾和丁达开据理力争，但终究位卑言轻，胳膊拧不过大腿。 “你们是温浩的家长？请坐。”杨立军主动给王晓东和温然搬来两把凳子，冷不丁又看见跟在后面的朱云鹏一家三口，不禁有些难办。 办公室可没那么多空椅子啊！ 好在王晓东没有让他难做，他没有坐下，而是像任何一个见到老师想要讨好的家长一样，从兜里掏出一包特意揣来的蓝盒小熊猫，递给杨立军一支。 杨立军本想谦让一下，但蓝盒的熊猫包装让他眼前一亮，这可是特供烟，一般人都搞不到的，便顺势接了过来。 现在是下课时间，办公室里基本坐满了人，语文组又大都是男老师，王晓东便微微弯着腰散了一圈。 笑容真诚没有丝毫高高在上，丝毫看不出刚才在楼下让齐长远吃瘪的飞扬跋扈样子。 一盒二十根，散了一圈后还剩几根，王晓东把剩下的烟揣进兜里，看向朱云鹏的父母。 朱父是个大气且有眼色的，马上说道：“您坐，我们刚才在这儿坐半天了。” 王晓东笑着点点头，便拉着温然坐了下去。 王晓东诚恳地说道：“杨老师，我和温然平时都忙，没能好好管教温浩，也不常来学校和老师沟通，是我们的过失。这孩子在学校闯了祸，给您和班级添了麻烦，十分抱歉。” “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王晓东，是温浩的表哥，你叫我小王或者东子都行。” 杨老师骨子里是有些理想主义和文人酸气的，他很满意王晓东这种和善的态度，不像齐鸣和他的家长，仗着自己有点权力，就不把自己这些老师放在眼里。 王晓东扒拉了一下温浩的脑袋，笑道：“杨老师，温浩如果以后还不努力读书，您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我们当家长的绝无二话，严师出高徒嘛！” 其余老师都露出会心的微笑，同样的话几乎每一个来见家长的老师都会说一遍。 杨立军说道：“温浩这孩子，中考成绩是很不错的，但上了高中后成绩却一路下滑。” “我看了他的各科成绩，数学和理综倒是还行，但语文和英语很差。每次语文课和英语课都溜号发呆，作文经常跑题，英文单词听写也记不住几个。” 王晓东微微皱眉，温浩一直观察着王晓东的脸色，见状马上表态道：“杨老师，以后语文课和英语课我一定认真听讲，保证把成绩提上去！” 杨老师点了点头，觉得颇为欣慰，希望他不是三分钟热血，能够持之以恒。 “温浩先回去上课，好好努力，争取这学期冲进全校前五百。”杨立军挥手道。 王晓东突然开口道：“朱云鹏也一起去。” 杨立军一愣，朱云鹏已经被开除了，回去做什么？ 随即很快想明白，对方这是借了温浩的光。 什么开除不开除的，就连自己这个小老师都知道该怎么办，徐仁国他们就更应该知道怎么办了。 “对，朱云鹏也一起回去，好好学习，不要动不动就说不念！”杨立军跟着说道。 朱云鹏爸妈赶紧对王晓东和杨立军千恩万谢，然后揪着一脸不情愿的朱云鹏的脖领子，把他拎了出去。 预备铃响，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拿起教案准备上课，杨立军对一个女老师说道：“刘老师，你帮我代一节课。” “好。”刘老师点头道。 办公室内只剩下杨立军和王晓东温然三人，杨立军拿过窗台上那个当烟灰缸的半截易拉罐，王晓东马上又从兜里掏出烟给对方点上。 杨立军跟王晓东和温然说了温浩在学校的表现，以及对他沉闷性格的担忧。 最后，王晓东从怀里摸出一张东方边贸刚印好的精美名片，双手递给杨立军道：“谢谢杨老师，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有什么地方我能帮上忙的，但请开口，不要客气。” “谢谢。”杨立军说。 王晓东又说道：“针对温浩成绩较差的语文和英语两科，能否请您和他的英语老师课后给开开小灶？您放心，补课费我绝不会亏待二位。” 杨立军捏着手中这张分量极重的名片，轻笑道：“什么钱不钱的，提钱就俗了，语文和英语都需要长期积累，我和林老师会一起帮助温浩的。” 话不必说透，双方了然就好。 事情圆满办完，王晓东起身告辞，杨立军亲自送他。 路过高二七班的时候，王晓东站在后门，看向里面坐在角落里的温浩和朱云鹏。 温浩正皱着眉全神贯注地听讲台上的英语老师讲课，朱云鹏则趴在书桌上，睡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杨立军说道：“温浩坐的位置不太好，回头我会调整。” 王晓东嗯了一声，突然发现班级里的同学齐刷刷回头看自己，原来是靠后门的学生发现了自己，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班机都知道温浩他表哥来了！ “我们走。”王晓东笑着离开，他不想耽误讲台上的老师上课。 杨立军一直将王晓东送到教学楼口，然后才停下脚步。 看着穿着普通的王晓东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坐上那辆挂着‘白山0’车牌的奥迪，心里感慨万千，同时又有些振奋。 语文组的学科带头人，这次自己应该可以争一争了？ 第109章 大笨驴王晓东 温然没有和王晓东说丁达开骚扰他的事，温浩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自己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没必要节外生枝。 把温然送回家，告诉她下午自己来接她回春城，又对焦急的温大山和栾梅说温浩的事已经解决，王晓东乘车返回家里。 老王家搬到街里住楼房是潘家岭近期最大的新闻。 据东妈说搬家那天，村里家家户户都来帮忙，魏大军也来了，但被已经进入机关单位上班的王老三拿着铁锹撵走了。 要不是王老三提前得了王晓东叮嘱，除了被褥和必要的衣服之外全都不要，东妈绝对能把他那两只猪羔子带到街里养起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王家的楼房和温家并不在一处，一个在北环靠近实验中学，一个在城中心靠近实验小学。 “大哥！”王小四好久没见自己大哥了，见他开门进来，整个人立马跟一只树袋熊一样扑到他怀里不下来。 “哎哟，老四好像长沉了，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啊？”王晓东大笑着问道。 老四露着豁豁齿咯咯直笑，双手比划了好大一圈，说自己每天都能吃这么大一碗饭。 王晓东哈哈笑道：“是么？老四要好好吃饭，不能挑食，才能长大个，不然就成小矮子了！” 王老四嗯嗯地连连点头。 东妈端菜上桌，问道：“大儿，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王晓东有些歉疚地说道：“下午就得走，公司忙，离不开人。” 东妈明显有些失望，东爸给自己卷好一支旱烟，他还是习惯抽这个，点着后说道：“孩子忙点好，大小伙子哪能成天在家窝着！” 东妈横了东爸一眼，没说话，招呼王晓东带王小四去洗手，然后上桌吃饭。 兄妹俩在洗手间里洗了半天，开始是洗手，后来就变成玩水了。 最后还是东妈激恼地拿拖鞋抽了王小四的屁股两下，小姑娘才噘着嘴在饭桌旁边坐下，还拍拍自己旁边的凳子，让大哥挨着自己坐。 “老三呢？”王晓东问。 东妈把洗手间地上的水拖干净，说道：“唉，自从去机关上班，中午就不回来吃了，在单位食堂吃。晚上也总喝多回来，一问就说同事应酬，也不知道哪那么多应酬！” 王晓东笑道：“嗨，老三也是刚去，后面就好了。现在吃吃喝喝的出手大方点，朋友多了下绊子的就少，将来的路也就宽了。” 东妈嗯了一声，说道：“他也总拿这话压我，这老三现在啊，是让你收拾的服服帖帖，我看来年就可以给他张罗个媳妇儿了。” “东子，你也该抓点紧了，过了年二十四，赶紧娶个媳妇儿生个孩子，总不能让老三结在你前边啊！” 王晓东赶紧告饶道：“我的亲妈啊，您就饶了我。我现在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儿女情长先往后放一放。” 王小四把自己平时最爱吃的鸡腿夹到王晓东碗里，咽着口水说道：“大哥，你吃，你吃鸡腿。爸说你累，你多吃！” 王晓东用力揉了揉王小四的脑袋，心里越发疼爱自己这个妹子。 象征性地在鸡腿上咬了一口，就又夹回小四的碗里，让她帮自己消灭。 小姑娘欢喜的尖叫一声，双手捞起鸡腿就啃，不一会小脸就变得油渍麻花的。 东妈说道：“大儿，你到底有没有对象，你给妈交个实底！没有的话，我就先给你找。” 王晓东磨不过东妈，只好说道：“有。” “是干啥的？” “我们学校的研究生，比我大一岁。” “大一岁啊”东妈略微有些失望，不过马上又振作道：“大一岁不算大，大点好，知道疼人。” “长得咋样，好看不？” “好看，跟天仙似的。” “那啥时候带回来给妈见见？” 王晓东求助地看向东爸，东爸鼓足勇气说道：“哎呀，快吃饭，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吃顿饭也不消停。” 这招祸水东引果然奏效，东妈眉毛一挑，骂道：“你个老犊子，我还不是为了咱俩早点抱孙子” 两口子在一起快三十年，东爸早就做到了唾面自干的地步，你爱咋骂咋骂，我该吃吃我的，东妈换气儿的时候，东爸还好整以暇地端起酒杯美滋滋地抿了一口。 王晓东自问如果自己是东爸，一定会过的生不如死。 下午，王晓东送老四去学校，王小四抱着自己大哥哭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就是不让他走。 后来还是王晓东保证以后每周周末都回来看她，再给她带个漂亮嫂子回来，王小四才抽抽着和王晓东拉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傍晚时分，王晓东的车队准时到达春城。 王晓东亲自到一服厂找到郑晓斌，拉着对方到省里还车，最后又把对方送回一服厂。 晚上，王晓东到白山大学找唐舒怡接回唐小果。 没办法，回安城的时候不能带她，唐小果除了王晓东和唐舒怡又谁都不跟。 把她扔在东方边贸的话，实在是担心她会暴起伤人，只好让唐舒怡带了她一天。 此时天色已经一片漆黑，王晓东和唐舒怡肩并肩走在路灯下，唐小果自觉地牵着唐舒怡的衣袖，一声不吭，十分敬业地扮演电灯泡的角色。 “小果今天还乖？”王晓东问。 “嗯，她只要有吃的就特别乖，我带她去了咱俩经常去的那家涮羊肉，可惜她不会用筷子，一手拿漏勺一手拿叉子，吃的嘶嘶哈哈的。” 唐舒怡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晓东，又问道：“你去香江也没给自己买两套好点的衣服，我听说那边的衣服都可好了，还很新潮。” 王晓东不知何时已经抓住唐舒怡的小手，说道：“香江太热了，十月份还要穿短袖，一出门呼的一下热气就把你整个人都糊上，跟进了桑拿房一样。” “我没事尽量不出门，就待在房间里吹空调。” 唐舒怡忍不住笑道：“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你就待在房间里给浪费了？” “对了，我妈说你从香江带回来的糕点很好吃，她每天早上都和我爸吃一块，就是太少了，现在已经不给我爸吃了，哈哈。” 王晓东笑道：“阿姨喜欢的话，我就让香江的朋友想办法找人带到内地一些。” 唐舒怡摇摇头，说道：“不用她也就是那么一说” 嘴上这么说，实则唐舒怡心里对王晓东的态度很满意。 王晓东突然说道：“对了，舒怡，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王晓东盯着唐舒怡长长的睫毛看了很久，才说道：“我妈一直想见见我女朋友，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见见他们？” 唐舒怡的脸倏地就红了，平日里在学生会口齿伶俐的样子全不见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见见什么，我，我们不是假的么”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王晓东有些失望，唐卫国和陈凤英都把自己当姑爷看了，他还以为唐舒怡也 见王晓东失望的神色，唐舒怡更加焦急，刚想说我是害羞不好意思才那么说的，启料下一秒王晓东这牲口就说道：“好，是我想多了。” 唐舒怡被这头大笨驴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哼了一声，一把甩开他的手，牵着一脸懵逼的唐小果快步往前走。 王晓东竟然还傻乎乎地问道：“哎，舒怡，你等等我啊。就算是假的，也不用这样啊。” 唐舒怡猛地停住脚步，回头朝王晓东喊道：“王晓东，你就是一头大笨驴！大笨驴！大笨驴！” 王晓东用力挠了挠头，心说这是闹哪样啊？ 我说让你跟我回家就是变相跟你表白，是你说咱俩是假的，怎么反过来还骂人呢？ 嘣！ 王晓东大脑中某个负责男女感情的大筋嘣的一声突然开窍，然后真个人便有如一只大马猴子般一跃而起。 借用本山大叔的一句话就是：他双脚离地了，病毒就上不去了，聪明的智商又重新占领高地了！ 王晓东小跑着追上唐舒怡，咧着嘴笑道：“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我明天回乌苏里斯克处理点事情，周末回来带你回家！” 唐舒怡白了他一眼，很想说你先把那个安娜解决再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分寸。 这个时间，这个场合，这个微妙的氛围，不适合提起另一个女人。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1990年的第一场雪，悄无声息地到了！ 第110章 我与寡头的第一次交手 10月23日，星期二，王晓东回到乌苏里斯克。 先到二月镇的第五集总部和伊万诺维奇还有博塔罗夫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带上安娜，直奔位于乌苏里斯克西北部的第五集军需储备库。 如果说整个第五集守备最森严的地方是二月镇的总部，那么第二森严的地方就是分布在滨海边疆区的几个军需储备库！ 这些军需储备库不仅承担着第五集的军需储备工作，还要负责一些敏感武器装备的出口中转，保密和守卫级别都特别高。 看着面前巨大的钢制开合门，大腿般粗细的障碍杆，荷枪实弹来回巡逻的苏联大兵，以及钢筋混凝土铸造的防御工事后冰冷的重机枪口，王晓东有一种在看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战争之王的感觉。 王晓东瞄了一眼重机枪上长长的弹夹，还有弹夹内特别大个的子弹，对一旁的安娜说道：“这玩意他妈的都能打坦克了！” 安娜似笑非笑地说道：“打坦克估计够呛，但打咱们这辆车一打一个准！哼，刚好打掉你这个祸害！” 王晓东腆着脸凑到安娜彭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反正有你陪着我这个祸害，我就是下一秒就死了又如何？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有你陪着我，就是下到阿鼻地狱我都不怕。就是不知道你我死后，会不会化成一对蝴蝶？” “蝴蝶？”安娜显然不知道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王晓东刚要讲，谢尔盖矮壮的身子出现在门口，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 “哈哈，你怎么亲自迎出来了，谢尔盖。”王晓东摇下车窗笑道。 谢尔盖是少将军衔，掌管整个第五集的后勤。 安娜见到谢尔盖后朝他敬了个礼，谢尔盖认真还礼，心说传言果然不虚，王晓东真的把这朵带刺的玫瑰给拿下了！ 拿下好，这样王晓东的生意一定会更加稳妥，自己月月的分红也就更加稳妥！ 谢尔盖身为少将军衔的军级军官，一个月职务工资、军衔工资、军龄补贴和边疆补贴加在一起不过1400多卢布。 而从8月至今，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谢尔盖已经从东方边贸领取了8万卢布的分红，相当于他在远东服役近五年的薪水！ 因此他对王晓东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客气。 “王先生来了，我当然要亲自迎接。下面这些人懒散惯了，怕怠慢了您。”谢尔盖哈哈笑道。 王晓东点头说道：“上车，我们进去！” 谢尔盖扭头朝手下吩咐道：“你们前面带路，我坐王先生的车！” 说完直接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钢制大门缓缓打开，进来后迎面是一条可同时容纳八辆卡车并行的水泥路，笔直的延伸到底，看不见尽头。 水泥路两侧，是一排排标准的苏军制式库房。 安娜微微皱眉，这种军事重地平时连她都无法轻易进入，现在却对一个中国人轻易敞开。 不，确切地说，是两个中国人！ 谢尔盖这个家伙竟然还在热情地给王晓东介绍，这边是被服区，那边是弹药区，这边是军械区，那边是油料区。 “啊，你看那边一群人在忙活，那里是军贸局。。。” “咳咳！”安娜用力咳嗽两声。 谢尔盖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就看到安娜饱含警告意味的双眼。 谢尔盖立马闭嘴。 王晓东笑笑，捏着安娜五指修长的小手，说道：“谢尔盖，这些就不说了，直接带我去见兆龙。” “好的，王先生。”谢尔盖偷偷擦了擦汗，说道。 王晓东见到唐兆龙时，他正站在一辆btr-80装甲车上，操纵着一架145的kpvt重机枪，砰砰砰地打着远处的靶子。 声音之大，震得王晓东用手指堵住了耳朵。 足足打光一箱五条弹链，五百发子弹，唐兆龙才揉着酸痛的肩膀从装甲车上跳下来，咧嘴喊了声东哥。 王晓东给了他胸口一拳，说道：“没想到你还喜欢这玩意！” 唐兆龙说道：“男人么，有几个不喜欢枪的，还是这大家伙够劲儿，比ak47给力多了！” 王晓东看向谢尔盖说道：“弹药费就从东方边贸的账上划转。” 谢尔盖大方地摆手道：“王先生你太客气了，我这里别的没有，就这些铁疙瘩管够！唐先生一个人才能打几发子弹，我这里随便一个仓库的弹药储备，就够他打上大半年的！” 安娜心里大骂，这都是苏联的国家财产！你这个矮冬瓜！ 王晓东本来也没想真给他钱，便点点头说了句谢谢，然后在几人的陪同下往外走，检查东方边贸存储在这里的货物。 那些原本存放在仓库内的坦克和装甲车都被开了出来，有些甚至连防雨帆布都没有铺，就这么露天的停在空地上。 如果没有及时维修保养的话，几场雨下来，这些大家伙就得坏个七七八八。 这可比东方边贸存储在这里的货物值钱太多了啊！ 王晓东有些心疼。 不过不是自己的东西，再心疼也没用，王晓东问道：“兆龙，我们现在一共用了多少个仓库？” 唐兆龙答道：“装满的仓库有十二个，都已经贴上了封条。半满的仓库五个，里面都是给近期前来提货的分销商准备的货物。” “如果有需要的话，谢尔盖同志随时可以为我们再清理出二十个仓库！” “好！”王晓东以拳砸掌，显然对这个仓储规模很满意。 唐兆龙皱眉说道：“东哥，这次莫斯科方面过来的分销商里，有一个我们的老朋友。他隐晦地提醒我，让我关注一家莫斯科的青年科技创新中心和海参崴海洋胶合板厂的生意。” “嗯？” 王晓东停下脚步，问道：“这笔生意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唐兆龙点点头，说道：“我认为对方的话不是无的放矢，就拜托博塔罗夫发动他在莫斯科的关系帮忙调查这家莫斯科青年科技创新中心，结果发现，这家青年科技中心的背后，是梅纳捷普银行！” “梅纳捷普？”王晓东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唐兆龙神色严肃地点头道：“对！梅纳捷普！博塔罗夫告诉我，这家银行的掌权者叫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在苏青团和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都有很深的关系，就连博塔罗夫的朋友都没有查出他上头到底是谁！” 想起来了！ 王晓东心里咯噔一声，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九十年代俄罗斯七大寡头中最年轻最富有的一位，现在的他，应该还不到三十岁！ 和他同列为寡头的斯莫伦斯基、别列佐夫斯基和古辛斯基等人，最年轻的也已经三十六岁，最大的则已经四十四岁！ “说重点！”王晓东沉声道。 唐兆龙说道：“重点就是我们发现这家有着苏青团背景的青年科技创新中心，手里既有存储非现金账户的批文，又有可以将非现金兑换成现金的特殊许可证！” “博塔罗夫的人说，霍多尔科夫斯基的青年科技创新中心在莫斯科为人大量兑换非现金为现金，现在他们手里掌握着大量的非现金货币！” “他利用这些非现金货币，和包括海洋胶合板厂在内的远东几家可以兑换美金的出口公司合作，用远高于挂牌价的汇率，换取他们手里的美金和原木这种硬通货！” 王晓东明白了，这他妈是在变相挖自己墙角啊！ 在苏联这个地界上，美金是绝对的硬通货，自己这边还在费劲巴力地和几家西方银行偷偷摸摸地换汇，你个王八羔子就给老子玩这一手！ 王晓东沉声道：“我们回去，和伊万诺维奇还有博塔罗夫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砍断霍多尔科夫斯基伸向远东的手！” 远东是自己的后花园，哪怕你是未来寡头，也绝不能染指！ 第111章 谁才是远东真正的主人！ 苏联是一个领土面积十分庞大的国家，内部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僵硬且臃肿不堪。 在这片土地上，你想赚钱，必须得有关系。 甚至在大量资源投入军备竞赛，生活物资极度短缺的情况下，普通市民想要弄到一点奶酪、香肠和奶油、砂糖等生活必需品，都必须得发动自己仅有的关系，互通有无。 他们不喜欢用买这个词，更喜欢用弄，或者搞这个词。 因为你能弄或者搞到什么，并不取决于钞票，而是关系，运气和命运！ 在苏联各方林立的山头上，王晓东这个外来人牢牢地站在军队这个绝对强势的派系里，无论是国家安全委员会，或者苏青团以及其他什么部门，想要动他，都要掂量掂量。 这就是王晓东的底气。 同样的，苏青团和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是霍多尔科夫斯基的靠山，卢日科夫这位莫斯科市长和古辛斯基的关系匪浅，而别列佐夫斯基则出自控制科学研究所这家举足轻重的科研单位。 他们大都靠戈尔巴乔夫的经济改革而迅速完成原始积累，而他们背后的关系，则在关键时刻为他们提供了绝对的庇护和帮助。 但王晓东知道，霍多尔科夫斯基已经和苏青团渐行渐远，苏青团上边那些老家伙已经无法控制他了！ 这就是王晓东的机会！ 也是他敢剁掉霍多尔科夫斯基伸向远东的爪子的原因！ 伊万诺维奇的办公室里，王晓东、唐兆龙、安娜、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三三两两地坐在沙发上，讨论王晓东刚刚提出的建议。 远东是我们的，远东的硬通货也是我们的，不能让莫斯科那些如霍多尔科夫斯基一样黑心的家伙盗走！ 注意，王晓东用的是我们，为的是给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一种心理暗示，即东方边贸是大家的，赚到的钱也是大家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 博塔罗夫皱眉道：“晓东，远东的原木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们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和霍多尔科夫斯基翻脸。” “我们当然可以不在乎他，但不能不在乎他身后的人。事实上，我在莫斯科国防部的朋友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在苏青团和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里支持着他，甚至有传言他和克格勃也关系匪浅，在帮助克格勃悄悄转移国家财产。” “得罪他，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还可能带来很多麻烦，实在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 王晓东站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挥舞着双手加大自己的语气：“博塔罗夫，我亲爱的朋友，我当然知道现在得罪他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但是，远东是我们的根基，不能任由霍多尔科夫斯基那个有着一半犹太血统的家伙，用毫无价值的非现金货币，掏空我们的家底！” “我们可以和他继续交易，但是，他必须用更有价值的东西来换！我们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远东真正的主人！” 伊万诺维奇问道：“你想怎么做？” 王晓东平复了一下情绪，他的脸庞因激动而有些苍白，冷笑道：“第一，所有远东的出口公司可以继续和他交易，但是不再给他任何硬通货（美金），而是给他产品！原木也好，有色金属也罢，反正国内其他公司购买也是用非现金结算。” “但是，美金这种硬通货，绝对不能再给他一分！” 博塔罗夫说道：“这是在断这些出口公司的财路，霍多尔科夫斯基给他们的汇率十分优惠，比他们按挂牌价卖出美金获利更多！” 王晓东说道：“我可以更优惠，而且可以直接用卢布现金换他们手里的美金！” 博塔罗夫沉默点头，这倒是可以。 王晓东说道：“第二，我希望以东方边贸的名义和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梅纳捷普银行合作！” “说白了，我要借助他的离岸关系，只把鸡蛋放在远东这些西方银行家的篮子里，我实在是不放心！” 博塔罗夫惊愕道：“你是说，霍多尔科夫斯基这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关系网已经铺设到这种地步了吗？” 王晓东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感谢他平时看的那些书，其中有一本就是关于俄罗斯寡头经济的。 对于未来七大寡头的发家史，他不说是如数家珍，但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和其中一位对上了！ 王晓东颇有几分睥睨地笑道：“不错，事实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可怕，这位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在赚钱之道上，就连我也不得不称呼一句老师呢！” “据我所知，他的关系网早在去年便已经延伸到海外隐秘的离岸银行天堂，如瑞士、直布罗陀和美国。” “不仅是他，包括首都储蓄银行的斯莫伦斯基，他也和美林证券、富达基金的关系匪浅。据说他的办公桌上就常年放着美林证券和富达基金的宣传单，否则那么多美金，放在国内可不安全！” “毕竟戈尔巴乔夫的改革忽上忽下，他们可怕某天当局突然喊一声够了，然后一夜间一无所有！” 王晓东不算幽默的幽默逗笑了博塔罗夫，他和伊万诺维奇对视一眼，然后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做，不过我和伊万诺维奇同志只能控制滨海边疆区的出口公司。” “如果要让整个远东统一声音，恐怕需要” 博塔罗夫看向安娜。 安娜翻了个白眼，说道：“您看我做什么？” 博塔罗夫心说你不是明知故问么，你回去和你老子说一句话，顶我和伊万诺维奇说一万句！ 但安娜显然还不想让王晓东知道她的身份，博塔罗夫只好说道：“那样恐怕需要远东军区司令诺沃日洛夫上将开口，我和伊万诺维奇会尽量促成此事的，你等我们的通知。” 王晓东点点头，说道：“对了，巴里宾那边没有给我们制造什么麻烦？对于这些克格勃的人，我总有些不放心。” 伊万诺维奇笑道：“放心，我们现在都是一艘船上的人，打翻了我们，他也跑不了。” 说着，伊万诺维奇压低声音道：“而且格里戈里耶夫一直对此事保持沉默态度，巴里宾要求的分红也远超他一个边防军司令应得的部分。我猜，他是替格里戈里耶夫收的！” 原来是这样！ 王晓东放心不少，既然拿了我的钱，再想咬我，就得掂量掂量。 王晓东说道：“两位将军，我们的生意已经彻底在滨海边疆区扎下了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统一远东的声音！” 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彼此对视一眼，后者问道：“什么意思？” 王晓东说道：“意思就是，我准备着手整合远东的进出口贸易，制定规则，让所有人，我是说所有商人，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首先，所有从东方边贸进货的公司都必须遵守公司的规矩！一律现金交易，当场钱货两讫，概不赊账！” “其次，统一进货价格，经销商可按进货数量总金额分为五个等级，享受不同规格的折扣。” “再次，所有货物，东方边贸不负责运输，无论是东欧独联体，还是远东，一律由分销商自行组织运输！” “最后，我要以东方边贸的名义，告知乌苏里斯克所有的贸易公司，从今以后，他们所有的货物，东方边贸全部吃下！” “东方边贸将在扣除所有成本后，分给他们三成的利润！” “三成？”伊万诺维奇三人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唐兆龙却忍不住叫道：“东哥，他们不可能同意的！” “别说三成，就是七成人家也不会同意！” 王晓东冷笑一声，说道：“只有三成！我们掌握着中苏朝三国贸易路线，享受着无限制的进出口配额，使用着第五集庞大的军需储备库，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那些贸易公司都不是东方边贸的对手！” “只有东方边贸一家独大，由我们来制定规则，才能让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王晓东看向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伊万诺维奇，博塔罗夫，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远东真正的主人！” 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 两个尝到甜头的家伙同时想道：与其让那些人贸易公司分走利润，不如给他们喝点汤，然后把剩下的钱都揣进自己兜里！ 第112章 Busgirl 莫斯科，伏龙芝区，特维斯卡亚-亚姆斯卡娅大街。 一处略低于地面，狭小而简陋的办公室内，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黑发黑髭，个子高挑的男人。 他说话轻声细语，但却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感觉。 他就是米哈伊尔·鲍里索维奇·霍多尔科夫斯基！ 和斯莫伦斯基那个喜欢穿阿玛尼西装的骚包不同，霍多尔科夫斯基只穿着一件普通的运动服和牛仔裤，他一直认为穿衬衫打领带不自在。 他的梅纳捷普银行也低调的过分，没有豪华的办公室，没有人穿西装，也没有人说英语。 但在今年戈尔巴乔夫邀请一众政治家、学者和新闻记者前往克里姆林宫商议改革事宜时，霍多尔科夫斯基却赫然在列！ 从这点看，他就比卡车司机出身，经营着首都储蓄银行却有如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般的斯莫伦斯基强百倍！ 一个和霍多尔科夫斯基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他是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合作伙伴和心腹知己，涅夫兹林。 “米沙，远东那边出了点状况！”涅夫兹林神情严肃地说道。 米沙是米哈伊尔的爱称，表示两人关系十分亲近。 事实也确实如此，霍多尔科夫斯基本人习惯独来独往，却唯独对涅夫兹林例外，两人现在就一同住在莫斯科城外的一套农房里。 涅夫兹林住一楼，霍多尔科夫斯基住二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霍多尔科夫斯基放下手中的钢笔问道。 涅夫兹林说道：“远东一直和我们合作的几家出口公司，突然通知我们无法再为我们兑换非现金货币。” “如果我们需要原木和板材，他们可以继续提供，但美金，抱歉，不行。” 霍多尔科夫斯基说话轻声细语的，他问：“理由呢？我们已经合作了这么久，为什么突然终止？” 涅夫兹林说：“明面上的理由是对方现在和远东一家叫做东方边贸的进出口公司合作，没有额外的美金为我们兑换。” “至于真正的原因么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海洋胶合板厂厂长隐晦地告诉我，是东方边贸在从中作梗，不想让远东的美金流到莫斯科。” 霍多尔科夫斯基给自己和涅夫兹林分别倒了一杯威士忌，将天然水晶制烈酒杯塞进涅夫兹林手里，然后按下他坐在沙发上，问道：“东方边贸？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事实上，自从梅纳捷普银行的业务走上正轨后，计算机走私和硬通货兑换在霍多尔科夫斯基的盈利表上已经退居其次，他现在的主要业务是政府信贷，因此对远东发生的事并没有太关心。 涅夫兹林这个大管家一样的人物喝了一口威士忌，苦笑道：“米沙，这个远东的贸易公司不容小觑，他们的供货体量不仅已经覆盖了大半个远东，就连西伯利亚和莫斯科这边，都有商人找他们进货！” “而且，这次的事情，似乎远东军区司令沃诺日洛夫上将也打了招呼。” 霍多尔科夫斯基握杯的手突然用力，有军队做靠山么，怪不得办事这么有底气。 “在苏联，每一个能把生意做大的人都不是蠢货，这个东方边贸应该也是如此。接触一下对方，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 涅夫兹林微微点头，说道：“我让远东的人，和他们接触一下。” 霍多尔科夫斯基放下酒杯，说道：“好了，远东那边的事能解决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也没什么。” “今天下午我约了总务局和工业管理委员会的两位领导喝下午茶，就在卢布廖夫卡的别墅，你安排一下。” “对了，把普拉东和沙因德林也叫上。” 涅夫兹林起身道：“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霍多尔科夫斯基喝光杯中的威士忌，重新坐回办公桌后，表示涅夫兹林可以离开了。 涅夫兹林走后，霍多尔科夫斯基在纸上写写画画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向窗外，微微皱眉自语道：东方边贸 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刘易斯堡，巴克内尔大学，容亭中餐馆。 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亚裔漂亮女孩正在用力给盆中的一只鸡按摩，只因为这只鸡要放在卤水中浸泡才能入味好吃。 为这只鸡服务完后，女孩不敢有半刻停歇，马上走到一旁的砧板前，开始切菜。 马上就要晚饭点了，她必须提前备好料！ 看得出来，女孩有些心不在焉。 “啊！”她突然低呼一声，不小心切到了手指，鲜血直流。 她眼圈一红，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找到老板娘，想要换一份工作。 “刘姐，切菜我真的干不来，求求你给我换一个活儿！”女孩哭着说。 启料一口温州腔的老板娘只是抬起眼皮瞄了一眼，随即便拿起一瓶胡椒粉，刷刷刷地洒在她手指的伤口上，然后让他继续干。 女孩有些懵逼，这是把胡椒粉当云南白药来使么？ 老板娘刘姐见她还楞在原地，马上骂道：“哎，你还愣着干嘛，一会儿客人上来了没菜吃，你就别想拿工钱了！” 女孩无奈，转身走近厨房，忍着疼痛，继续切菜。 “小心不要把血弄到菜上，否则客人退菜就从你工资里扣啊！” 女孩深吸一口气，切菜的力气大了不少！ 到饭点了，饭店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大厨也开始没好气地催促：“甘红，你快点！切个胡萝卜要这么久！” “马上马上！”女孩赶紧答道。 这个在中餐馆内打工切菜的亚裔女孩，正是甘红！ 甘红原本以为，到了美国，就可以自由自在追求自己的梦想，可以呼吸自由民主的空气，但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她和汤文博到美国后面临的第一个残酷现实就是——生存！ 巴克奈尔大学是一所贵族学校，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来自上流社会的家庭，很有钱，挥金如土，学校内的消费也很贵。 甘红的公派奖学金支付学杂费后所剩无几，而汤文博更是自费留学，家里支付完高昂的学杂费后，给汤文博的钱也不足以支撑二人的生活。 他们必须兼职打工以维持生计！ 因为英语口语和本地人交流起来仍有些困难，甘红只在学校餐厅干了几天就被辞退了，不得已找到活多钱少的中餐厅继续打工。 打工也做不了服务生，服务生是跟客人讲话最多的，也可以收小费，而甘红只能做bgirl。 bgirl就是收拾桌子，帮人倒茶倒咖啡，叫可乐叫喝的，而点菜就轮不到你了。” 中餐厅的bgirl还要负责后厨帮工，比学校餐厅累多了，什么都要干，一刻也不能停，因为老板就在你眼前晃悠。 晚上，客人都走了，终于可以吃晚饭了。 中餐厅老板每天提供一顿午饭，一顿晚饭，今天的晚饭，是酸辣汤拌饭。 “喏，甘红，这是你今天的薪水。”老板娘把两张面值十元的美金拍在甘红面前。 自己明明连续干了六个小时，却只给二十块美元，平均每小时只有三块三。 而在学校餐厅，每小时是四美元。 但甘红不敢有怨言，她怕自己稍有怨言，立马就被辞退。 而自己和汤文博的生活，离不开这二十美元！ 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学校，甘红感觉周围所有一切都是黑暗的、无奈的、悲惨的、痛苦的！ 看着本地同学豪车从身旁呼啸而过，听着车内动感的音乐声和女孩子的尖叫声，甘红知道，他们的彻夜狂欢才刚刚开始。 一瞬间，甘红泪如泉涌，十分想家。 第113章 东北虎要吃人！ 甘红回到公寓时，汤文博已经回来了。 巴尔内尔大学要求大一学生必须住校，学校为学生提供提供传统宿舍或社区房子。 幸运的是，甘红和汤文博分到了一套社区房子，因此两人可以住在一起。 “回来了。”汤文博抬了一下眼皮说道。 甘红嗯了一声，默默捡起汤文博随意扔在地上的袜子，沙发上脏了的衣服和内裤，然后走进洗手间洗衣服。 汤文博是个五体不勤的少爷，做饭洗衣服全都不会。 在国内时还不觉得什么，自从到了美国住在一起，甘红就彻底成了他的老妈子。 好不容易把两人的脏衣服和自己全收拾干净，甘红喝了一杯水，然后便有如一滩烂泥般瘫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除了小时候有限的记忆里吃过苦外，甘红大多数的时候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为什么来了美国后全都变了？ 每天晚上甘红都在无数次思考这个问题。 但她骨子里是一个颇似乃父的坚韧之人，她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凡是打不死我的，终将被我打败！ 客厅内的挂钟突然响起，晚十点整。 汤文博猥琐地笑着走进卧室，躺到床上轻轻搂住甘红，温声细语道：“今天累坏了，红红。” 到美国后，也许是同在异乡为异客，报团取暖的本能，汤文博对甘红温柔了不少。 他找了一份校园保安部的保安工作，工作时间是每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四点。 工作内容很简单，把他管辖的区域巡逻一遍，锁好大楼所有的门，中间的时候第二次巡逻，最后在下班前再巡逻一次，把所有门打开。 这是汤文博能接受的底线了，除了熬夜之外，五个小时的工作里其实有三个半小时都闲着没事，他可以一个盹挨着一个盹的补觉，或者看书。 甘红知道他要干什么，这几乎成了他每天上班前的保留节目，但今天她实在太累了。 “文博，今天我很累，改天好不好？”甘红哀求道。 汤文博不说话，一张脸拉的比驴还长。 甘红叹了口气，窝在被子里脱掉衣服，说道：“来，别让我动就行。” “好咧！”汤文博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服，泥鳅般钻进被子里。 十点零五分，甘红刚刚升起一点兴致，汤文博已经缴械投降。 “嘿嘿，我得去上班了。”汤文博有些不好意思地替自己找了个台阶。 甘红心说在国内时候还能时间不够数量来凑，到美国后就彻底不能用了，难道是美利坚的风水不好？ “去，帮我关灯，锁好门，注意安全。”甘红强压下心中的不满，闭上眼睛说道。 “好。”汤文博去洗手间草草清理了一下，穿上保安部橘黄色背心，拿着对讲机，神清气爽地出门去了。 黑暗中，甘红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远东。 乌苏里斯克。 王晓东起床时，唐小果还在睡觉。 她搂着一个王晓东在春城时送给她的大布袋熊，一只手抓着她用来装食物的包裹，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浅笑。 王晓东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唐小果，从卢卡和马克西姆口中，王晓东已经知道唐小果过去可能经历的一切。 这让他对唐小果更加疼惜的同时，也看清了毛子的本质。 后来的人们只记得二战德国对犹太人的迫害，却不知道象征着正义与平等的苏联，内部对犹太人也是严防死守。 犹太人不得身居高位，他们的资产和动向全部都在当局严密的监视之下。 霍多尔科夫斯基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苏青团的低微职位，投身到苏青团响应戈尔巴乔夫经济改革的自负盈亏实验中，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体内一半的犹太血统，注定他无法在苏青团内身居高位。 这种针对不仅是对犹太人，包括所有外国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中国老祖宗的话倒是被这些毛子执行的更加彻底。 这一点，从唐小果的遭遇上就可见一般。 身为gru特种兵出身的卢卡和马克西姆，更是表示对唐小果突然出现的原因的担忧。 他们怀疑是有人故意把唐小果送到自己身边。 这个人是谁，两个老兵也不敢胡乱发表定论。 但按照已知去假设，再大胆求证，结果似乎也没那么难猜。 王晓东深知，自己现在看似风光，实则随时要面对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可能的翻脸，要面对克格勃躲藏在阴暗中的冷箭，以及莫斯科那位未来寡头的反击！ 这股从未消失的危机感随着卢卡和马克西姆对唐小果来历的担忧在自己心里不断发酵，让自己越来越感到不寒而栗。 因此王晓东急了！ 他要自保！ 他要将更多人绑上自己的战车，寻找实力更加强劲的后盾，让自己对所有人而言，都无可替代！ 而这，需要大把大把的钞票！ 需要整个远东贸易界，只有东方边贸一个声音！ 那些在远东和他做着同样贸易的人，不仅是他的竞争者，更是他潜在的备选者！ 必要的时候，博塔罗夫他们可以牺牲掉自己，然后马上从备选者中挑一个幸运儿出来，继续替他们赚取大把钞票。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王晓东只能对不起他们了！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你们死，总好过我死！ 这只来自东北乡间草野的东北虎，终于向远东的所有人，张开血盆大口，亮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 上午十点。 就在王晓东踏进博塔罗夫办公室的同时，唐兆龙以东方边贸的名义组织的酒会也正式开始。 宽敞的包间内坐着乌苏里斯克和整个滨海边疆区大大小小共计十六家贸易公司的老板，身为东方边贸二当家的唐兆龙当之无愧地坐在主位上！ 众人对这场十分突然的酒会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一个被边缘化的犹太老板拉赫玛尼诺夫坐在角落里，偷眼观察着唐兆龙。 铛铛铛。 唐兆龙用叉子轻轻敲了敲红酒杯，现场顿时为之一静，十六位老板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主位那个过分年轻的男人身上。 唐兆龙笑道：“各位，在这个大家都忙着赚钱的当口把大家叫过来，实在是有一件要紧的大好事要和各位商量。” 唐兆龙拍了拍手，两名东方边贸的美女雇员便将一份份拟好的合同分发给众人，然后默默退下。 包间内只剩唐兆龙和十六位老板，以及站在唐兆龙身后负责安保工作的马克西姆。 众人已经翻开面前的合同，一目十行下，有人面露哗然，有人神色阴晴不定，有人城府深沉古井不波，有人直接拍案而起。 “唐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兆龙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对方，淡淡地说道：“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意思！” “从今以后，滨海边疆区所有贸易公司的货，都由东方边贸接手。东方边贸将在各家的综合成本上，提供三成利润作为分红。” “同意的，现在就可以在合同上签字了。” “这不可能！”格莱尔贸易公司的暴脾气老板直接将手里的合同撕得粉碎。 这一举动有人大声叫好，有人冷眼旁观，有人不停鼓噪，有人跟着破口大骂。 拉赫玛尼诺夫一直默默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他发现坐在主位的那个年轻人对现场的混乱毫不在意，甚至还好整以暇地露出一丝笑容。 就是这个笑容，彻底打碎了拉赫玛尼诺夫随大流的小心思！ 那是强者的微笑。 那是没有将在场所有人放在眼里的笑。 或者浅白地说，就是：我不是针对谁，而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第114章 秘密警察 拉赫玛尼诺夫从来没奢求能靠贸易大富大贵。 事实上，他的贸易在滨海边疆区所有十六家贸易公司里是最小的，但利润却排在中游，这得益于他犹太血脉与生俱来的精明和后天的用心经营。 拉赫玛尼诺夫既不想得罪王晓东这只东北虎，也不像得罪其余十五家各有后台的老板，他只想在双方的夹缝中做一只舔舐残羹冷炙混个肚儿圆的野猫。 他小心翼翼，做事低调，恨不得自己的安布莱尔贸易公司成为小透明，不被所有人放在眼里。 因为无论是东北虎，还是这些北极熊注意到他，他都只有被一口吞掉的份儿，连摇尾乞怜的机会都没有。 但现在，命运似乎给了自己另外一个选择？ 在东方边贸近乎蛮横地展示出吞并姿态时，作为第一个投诚者，将自己彻彻底底卖给对方，从此便可以背靠对方，再不用担惊受怕，甚至还能享受意想不到的好处！ 或者就是和其他十五位老板形成攻守同盟，自己只需要保持沉默，如果王晓东失败，自己的安尔布莱公司仍旧可以继续赚取现在的十成利润。 拉赫玛尼诺夫知道，是贪婪的原罪让自己犹豫不决。 因为他心里清楚，就是把自己和另外十五家公司绑在一起，在体量上都不是东方边贸的对手，他只期望那十五家身后的人所组成的共同利益集团，能让王晓东望而却步。 “怎么，各位，都不愿意么？”唐兆龙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没人理他。 唐兆龙站起身，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各位就请便。” “等等！”拉赫玛尼诺夫终于颤巍巍地站起身，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这个还不到五十岁就已经头发花白的小个子硬着头皮走到唐兆龙身前，认真地说道：“唐先生，我，拉赫玛尼诺夫，代表安布莱尔贸易公司，同意东方边贸的全部合作条件！” “贵公司随时可以在工作时间内到我的公司封存所有账目，交接所有货物。” 说完，拉赫玛尼诺夫将合同摊开，拿起桌上的钢笔，稍一迟疑之后，便用力写下自己的名字。 唐兆龙终于露出几分生动的微笑，他拿起合同看了看，确认没问题后，伸出手道：“很好，拉赫” “拉赫玛尼诺夫，唐先生。” “拉赫玛尼诺夫，很好，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今天的决定是多么明智！” 唐兆龙扫了众人一眼，轻声道：“我就先失陪了，各位请便。” 看着另外十五家老板要杀死自己的眼神，拉赫玛尼诺夫赶紧说道：“唐先生，我和你一起。” 饭店门口，马克西姆为唐兆龙拉开车门。 唐兆龙递给拉赫玛尼诺夫一张名片，有些不解地问道：“拉赫玛尼诺夫，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接受了这份堪称苛刻的条款。” 拉赫玛尼诺夫此时已彻底想明白了，他看似浑浊的双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轻笑道：“真主说，在别人不敢去的地方，才能找到最美的钻石。” 这是犹太教义《塔木德》一书中记载的话。 唐兆龙虽不知其出处，但也能大概明白拉赫玛尼诺夫的意思，他点点头没有说话，接过拉赫玛尼诺夫递过来的名片，坐进了伏尔加轿车。 拉赫玛尼诺夫一直等到唐兆龙的车尾消失不见，才捏着那张有千钧重的名片，坐进自己的拉达轿车。 二月镇，第五集总部，博塔罗夫办公室。 唐兆龙敲门进来时，王晓东正和博塔罗夫抽着雪茄，喝着威士忌。 “怎么样，有人同意我们的条件么？”王晓东笑着问道。 唐兆龙翻了个白眼，说道：“十六家只有一家同意，其他人把你和我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王晓东有些惊讶道：“竟然真有人答应了？” 唐兆龙把一份合同扔给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两口灌下去后说道：“安布莱尔公司，老板叫拉赫玛尼诺夫，是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 王晓东啧啧称奇，说道：“还是有明白人啊，我还以为一家都不会同意呢。” 唐兆龙从博塔罗夫的雪茄盒里拿出一根上好的古巴雪茄，一边用雪茄剪剪掉屁股，一边问道：“那些拒不合作的，你打算怎么办？” 王晓东看向博塔罗夫，笑道：“怎么办？凉拌！” “博塔罗夫，召集朋友们的事就拜托给你了，包括那位克格勃滨海边疆区分局的局长，也请尽量邀请过来。” “没有他在，我怕镇不住这些妖魔啊！” 博塔罗夫笑道：“交给我！” 唐兆龙根本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召集朋友？什么朋友？” 王晓东起身道：“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10月31日，王晓东正在军需储备库和谢尔盖学打靶。 之前王晓东还不理解唐兆龙为什么喜欢这些铁疙瘩，自己打了两次之后就明白了。 随着子弹吭吭吭地将对面的标靶打得粉碎，感受着肩膀处传递来的巨大后坐力，一种埋藏在每个男人骨子里的暴力和嗜血因子被彻底激活！ 打完两个弹夹后，王晓东把枪递给一旁侍候的大兵，朝谢尔盖笑道：“怪不得兆龙喜欢这些东西，我才玩几天啊，就有些上瘾了，一天不来就觉得浑身难受。” 谢尔盖哈哈大笑道：“王先生喜欢，就每天都来，咱哥俩正好有机会好好亲近亲近。” 王晓东哈哈大笑，朝一旁的卢卡吩咐道：“去东方边贸一趟，告诉他们送些仓库里的罐头、牛肉、水果和上好的威士忌过来，给储备库的兄弟们改善一下伙食。” 谢尔盖小声道：“博塔罗夫同志抽的那种雪茄，也给我来两盒。嘿嘿，王先生，你不会介意？” 王晓东笑道：“当然不会，谢尔盖，你就不要叫我王先生了，叫我晓东，或者王老弟，都行。” “王先生听着生分！” 谢尔盖咧开大嘴笑道：“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同志都不敢叫你王老弟，我哪敢啊。” 王晓东搂住谢尔盖粗壮的脖子，说道：“嗨，人前呢，你就喊我晓东，只有咱俩的时候就喊我王老弟，我听着亲切。” 谢尔盖也觉得这样两人的关系近了不少，也意味着自己可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便笑道：“行，听王老弟的！哈哈哈！” “这就对了嘛！去，卢卡。” 卢卡点点头，转身上了一辆吉普车，开着去了东方边贸。 王晓东又想起了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战争之王，拍着一旁的装甲车，小声问道：“老哥，咱兄弟之间有话我就直说了，如果说错了，你别生气。” 谢尔盖连连摆手道：“说，你说嘛，我不会生气的。” 王晓东说道：“这些坦克和装甲车都是好东西啊，我听说西部集群和阿富汗战场退下来的军队，都在大肆贩卖武器装备，可比我们这苦哈哈的生意赚多了！” 谢尔盖嗨了一声，说道：“我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赚啊，但是咱这边没销路，想干也干不成！” 王晓东敏锐地捕捉到谢尔盖话中隐晦的意思，双目一凝道：“老哥，你是说，如果有销路” 谢尔盖嘿嘿一笑，说道：“老哥我也不瞒你，我这里有军贸局出口的武器装备你知道？” 王晓东点点头。 谢尔盖说道：“西部集群那些家伙做得事情，和军贸局那帮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光是上周二交付给中东人的那十辆btr-80装甲车，他们靠着阴阳合同，就赚了好几百万，美金！” “这么多！”王晓东惊了。 这可是在国家层面的武器出口合同的利润之外，生生捞到的几百万美金利润啊！ 和这些蛀虫一比，自己这点小打小闹算得了什么？ “你不懂这里的门道，听老哥给你慢慢说。比如这一批的购买合同，有十辆” 谢尔盖话没说完，卫兵便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谢尔盖同志，秘密，秘密警察来了！要带走王先生！” “什么？”谢尔盖和王晓东同时色变。 第115章 被捕 谢尔盖急声问道：“他们在哪里，来了多少人？” 卫兵满头大汗地回道：“就在大门外，来了二十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个中尉！” “我说这里是军需重地，还有对外出口的武器装备，保密级别很高，他们才没有硬闯，但领头的那个家伙已经很不耐烦了。” 谢尔盖沉吟片刻，对卫兵吩咐道：“你继续去拖住他们，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许放他们进来！” “是！”卫兵敬了个礼，匆匆离去。 谢尔盖拉着王晓东的胳膊就往前走：“王老弟，你跟我去给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同志打电话。你最好给安娜上校也打一个。” 王晓东不明白，如果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都不管用的话，安娜能顶什么用。 她再牛，还能牛过两位集团军中将司令和参谋长么？ 但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他神色严肃地点点头，和谢尔盖步履匆匆地走到机要室，分别拨通了伊万诺维奇和安娜办公室的电话。 伊万诺维奇的电话很快接通，谢尔盖急声道：“伊万诺维奇同志，克格勃出动了秘密警察，要带走王先生。” “什么？”电话那头伊万诺维奇也是一惊。 虽然苏联军队一直在克格勃的监控之下，但不是通敌叛国或者反苏哗变这种滔天大罪，克格勃轻易不会和军队撕破脸。 更何况格里戈里耶夫收了王晓东那么多钱，他怎么敢！ 难道是自觉钱赚够了，想要让王晓东人间蒸发，毁灭证据？ 很有这个可能！ 伊万诺维奇用力一拳砸在桌子上，真不该让王晓东把这个特务头子喂的那么饱！ “谢尔盖，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拖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带走王晓东同志，我和博塔罗夫同志马上就到！”伊万诺维奇咬着牙说道。 “是！”谢尔盖立正大声应道。 另一边，王晓东手里的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他突然挂断。 谢尔盖已经联系了伊万诺维奇，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联系安娜，而应该马上通知唐兆龙跑路！ 越快越好！ 拨通东方边贸的电话，王晓东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让唐先生接电话。” 很快，唐兆龙接起了电话。 而这时，王晓东也看到了一群穿着蓝色制服的秘密警察乘坐几辆嘎斯汽车从远处呼啸而来。 “喂，东哥？喂？咋不说话呢？”唐兆龙半天没听见王晓东说话，大声喊道。 王晓东收回目光，用母语说道：“兆龙，时间紧促，我说你听，你不要说话，明白了就嗯一声。” “嗯。”听着王晓东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唐兆龙心里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 “你现在马上给国内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派车到克拉斯基诺口岸去等你，然后让马克西姆开着博塔罗夫的那辆伏尔加，用最快的速度送你到克拉斯基诺港，过关回国！” “什么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我一直没打电话” 王晓东停顿了一下，他看到一群秘密警察已经下车，直奔机要室而来。 “如果我一直没打电话，你就关掉春城的东方边贸，想办法把我账上的钱取出来交给我爸妈，再替我照顾好他们。” “对了，替我告诉你姐，我真的挺喜欢她的，下辈子有机会一定娶她做老婆！” 听着电话那头王晓东仿佛交代后事一样，唐兆龙忍不住急道：“东哥！” 啪！ 王晓东已经挂断了电话。 “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第五集军需储备库，哪怕你们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也不能擅闯！”谢尔盖毕竟是少将军需处长，面对这些秘密警察有一定底气。 毕竟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谁在莫斯科国防部没点关系？ 领头的那个一脸横肉的中尉理都不理谢尔盖，朝王晓东说道：“你就是王晓东？” 王晓东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点了点头。 “带走！”中尉一扭头，手下人便掏出手铐。 谢尔盖气得七窍生烟，心说你个小小中尉哪怕是秘密警察，也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我看谁敢！”谢尔盖的警卫连此时涌了进来，谢尔盖直接夺过其中一人手里的ak47，突突突就朝地上搂了一梭子。 子弹就贴着中尉的脚尖炸开，对方却纹丝未动，连眼皮都不曾抖一下。 疯子！ 谢尔盖和王晓东同时在心里骂道。 谢尔盖的警卫连和中尉带过来的秘密警察在机要室狭小的空间内对峙起来。 中尉看了一眼谢尔盖，板着脸说道：“谢尔盖·科索洛维奇·科索洛夫，第五集团军少将军需处长，关于你擅自挪用军需储备仓库，非法收受东方边贸贿赂的证据材料，我一共向上面递交了七份，要不要我念给你听听？” 谢尔盖咽了口唾沫，但仍旧一步不退。 中尉继续说道：“忠于国家，必先忠于长官，我不知道为什么格里戈里耶夫同志到现在都没有处理你们，但我相信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推开保护在他身前的秘密警察，手持手铐，一步步向前道：“我现在就要带走这个中国商人，如果你敢，就开枪打死我！” “你应该知道那是个什么罪名！” 就站在谢尔盖身边的王晓东清楚地看到他鬓角滑落的一滴冷汗！ 虽然保命很重要，虽然自己很想一直站在谢尔盖身后，让他独自面对来自对方的压力。 但看谢尔盖这个样子，明显是有点吃不住劲儿了。 王晓东在心里轻叹一声，中尉离自己还有五步，他突然伸手按在谢尔盖持枪的手上，强笑道：“老哥，兄弟我是来给你们解决麻烦的，不是来给你们找麻烦的。” “我不能让你难做，我跟他们走。” “王老弟！”谢尔盖心里有些感动，太他妈善解人意了！ 王晓东拍拍他的胳膊，让他把枪放下，然后走到一脸横肉的中尉身前，笑道：“手铐就不必了，你们这么多人，我又跑不了。” 中尉盯着王晓东看了很久，点了点头。 王晓东发现，他的白眼仁多，蓝眼仁少，这种人天生就是杀材！ 当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带人匆匆赶到时，王晓东已经被带走十来分钟了。 “人呢？”博塔罗夫大声质问道。 谢尔盖深深地低着头，说道：“对方来了个不要命的，顶着枪口往前走，让我要么开枪，要么让他带走王先生。” “王先生不想让我为难，就就主动跟他们走了！” “哎！”博塔罗夫一拳砸在掌心，低声骂道：“这个关口，逞什么英雄！” 伊万诺维奇说道：“我给格里戈里耶夫打一个电话问问，你去给安娜说一下。” “安娜？”博塔罗夫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 伊万诺维奇点点头，说道：“必须让沃诺日洛夫同志出面了！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杜绝以后的麻烦。” 博塔罗夫神色严肃地点点头，这次的事毕竟只是滨海边疆区的克格勃出动，他和伊万诺维奇也能解决。 但还是让沃诺日洛夫出面更好，有这尊身影笼罩着整个远东的大神说话，比他和伊万诺维奇说话顶用一万倍！ 第116章 酷刑！ 王晓东被捕的事以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速度迅速发酵。 安娜第一时间便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让她务必搭救王晓东，否则自己就带兵打进乌苏里斯克的秘密警察局！ 唐兆龙收到消息后没有丝毫犹豫，马上乘博塔罗夫那辆伏尔加全速赶往克拉斯基诺。 他知道，现在不是讲义气说什么同生共死的时候。 只有他回去了，才能让王晓东的家人一生无忧，唐卫国才不会因自己可能的死而迁怒于王晓东一家人。 刚刚投诚东方边贸的拉赫玛尼诺夫则一口气没倒上来，直接在办公室昏死了过去。 那些几天前收到东方边贸吃相十分难看的最后通牒的贸易公司老板们，则大肆庆祝，并撇开‘背叛’他们的拉赫玛尼诺夫，单独组织了一场酒会，商讨如何瓜分东方边贸的市场份额！ 一时间，因为王晓东一个人被捕，乌苏里斯克的上空变得风诡云谲！ 这是王晓东第二次进警察局。 上一次是在春城，进去不到六个小时，便被张宝刚送祖宗一样恭敬地送了出来，听说现在张宝刚已经被庞大海撸到下面一个派出所当片警去了。 这一次，还会有人来搭救王晓东么？ 一座巨大的不知道闲置了多久的仓库内，王晓东孤零零一个人被绑在椅子上。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腐烂霉味儿，斑驳破损的墙皮后裸露出青红色的方砖，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脸上长了无数疤痕。 看得人直恶心。 蓝皮中尉将他送进来后边悄无声息地离开，半天了，也没有人来提审自己，周围安静的可怕，王晓东甚至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有如重鼓！ 他已经做好了被刑讯逼供的准备，心里清楚自己很大可能无法活着走出这里，但是他并不打算把伊万诺维奇等人咬出来。 损人不利己的事，王晓东不愿意干，那样会让他感觉自己是一条为了活命而胡乱咬人的疯狗。 前世的他最缺的就是尊严，所以这一世，即使是死，自己也要死的体面！ 两个一深一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隐约可以听见两人在低声交谈着什么，但却听不真切。 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小白脸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大胖子出现在王晓东面前。 青年神色倨傲，鼻孔朝天地指着王晓东问一旁的大胖子：“是他么？” 大胖子盯着王晓东看了半天，眼中的仇恨仿佛王晓东杀了他全家一般，用力一点头：“是他！就是他！” “很好！”青年穿着克格勃的蓝色制服，肩上挂着少校肩章，双手背在身后说道：“我叫波格丹·亚历山大罗维奇·格里戈里耶夫，中国人，知道今天找你过来干什么吗？” 他的牙齿惨白，笑容在王晓东看来有些狰狞。 王晓东冷笑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叫一声老子就是你养的！” 波格丹冷笑道：“好胆子，怪不得敢和第五集那帮军官沆瀣一气，收买乌苏里斯克的行政官员，大搞非法贸易！” “希望一会儿受刑时，你的皮肉能和你的嘴一样硬！” 波格丹用力捏住王晓东的下巴，仿佛雄狮在戏谑地看一只老鼠。 大胖子叫道：“波格丹努什卡（波格丹爱称），跟这种人还废什么话，先打他一顿再说！” 波格丹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手，便走进来两个身材火辣面容妖艳的女中尉。 她们看着是妖娆的尤物，但一双手刚刚抓住王晓东的肩膀，便有如两只钢爪一般，力道之大让王晓东忍不住闷哼一声。 波格丹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兀自坐在王晓东空出来的椅子上，等着两个女中尉将王晓东固定在墙上的铁链上。 王晓东刚才还没闹明白这些铁链是干嘛的，现在走近了才看到铁链上残留的已经结痂的暗红色血迹，竟然是克格勃用来行刑的！ 王晓东的身体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他不想抖，但巨大的恐惧之下，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将王晓东固定好后，两个女中尉又动作十分熟练地扒光他的衣服，将他一丝不挂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王晓东双腿夹紧，尽量保持着最后一丝尊严。 波格丹身后的胖子哈哈大笑，显得快意极了。 波格丹点着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道：“怎么样，丹尼尔，你的五十万卢布花的值？” 丹尼尔用力点头，激动的一身肥肉都在颤抖：“亲爱的波格丹努什卡，我的朋友，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波格丹哈哈大笑，说道：“我只接受美女对我说这些肉麻的话，你这个大胖子就算了，我承受不来，哈哈哈。” 丹尼尔嘿嘿一笑，说道：“我父亲说了，只要你帮忙解决掉这个中国人，他就会联合其他十四家吃掉东方边贸，还有那个可耻的背叛者拉赫玛尼诺夫！” “格莱尔贸易公司将和其他十四家贸易公司组成滨海边疆区国际贸易联盟，联盟每年纯利润的两成，将作为您的零花钱，按月打到您的账上！” “哈哈哈！”波格丹放肆地大笑起来。 这次听老头子的话回远东来，真是回来对了！ 笑完便朝两名女中尉轻轻摆摆手，两人手持铁鞭，凌空啪啪甩出两个鞭花，随机便一前一后，两鞭同时狠狠地抽在王晓东的前胸和后背上。 啪！ 啪！ 这种鞭子通体由铁丝缠绕而成，有如荆棘一般。打在人身上没有皮鞭的脆响，却能让人瞬间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一股钻心的疼痛让王晓东差点昏厥过去，他本能地就要大叫，却在最后关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只是闷哼着承受一下接一下的鞭刑！ 波格丹眯着眼睛抽着烟，很享受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在欣赏世间最美妙的艺术品。 大胖子丹尼尔则眼皮直跳，不停干呕，显然有些吃不消眼前这血腥的场面。 “丹尼尔，这样的场面，你是第一次见？”波格丹慢悠悠地说道。 丹尼尔强忍着恶心，点了点头。 波格丹笑道：“有什么感想？” 丹尼尔强笑道：“很很好，很厉害，希望我永远也不会经历这些。” 波格丹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丹尼尔的肩膀，吓得他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波格丹笑道：“放心，你是我的朋友，怎么会经历这些呢。不过如果你敢背叛我的话” “不会，绝对不会！丹尼尔永远是波格丹努什卡最忠实的朋友！”丹尼尔被吓的声音都有些尖锐道。 波格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轻轻拍了拍他裤腿上的灰尘，然后走到王晓东身前，说道：“中国人，将你和第五集以及乌苏里斯克行政官员们非法贸易的证据全部交出来，再把东方边贸的所有货物交给格莱尔公司，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王笑道已经被打了二十鞭子，身上早已分不清血和汗。 他死死地盯着二人，冷笑一声，朝波格丹的脸上用力吐了口带血的浓痰，没有说话。 “妈的！继续！”有些洁癖的波格丹一巴掌抽在王晓东脸上，掏出白手绢用力擦掉脸上的浓痰，大声骂道。 他彻底被王晓东激怒了！ 无论他今天交不交待，他都死定了！ 波格丹用他祖父的名义起誓！ 啪！ 啪！ 啪！ 两名女中尉的力量和技巧都掌握的极好，她们知道，在波格丹没有发话前，这个中国人不能死。 第五集总部，安娜第六次拨通了他父亲的电话。 “如果您决定不救他的话，我就自己带兵去警察局抢人！”安娜强硬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男人波澜不惊地说道：“安娜，你不是一直不喜欢部队自筹军费，和这些商人勾结在一起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次非要救这个中国商人，而且看起来比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还要着急？” 安娜不说话。 她的父亲沉默片刻突然惊讶地说道：“你…你不会是你不会是喜欢上这个中国人了？” “父亲！您说什么呢！”安娜的脸颊瞬间变的通红。 她的父亲语气却更加严肃：“安娜，我无法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苏联之外的人。” 安娜显然不想纠缠这个话题，急声问道：“您就说，您救不救他！” “唉！”男人叹了口气，说道：“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救当然要救，但是这次他被捕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刚好可以试试他到底靠不靠得住。” “一小时，只要他能在克格勃的手里撑过一小时而不咬出任何人，我就相信他，并亲自给格里戈里耶夫打电话，让他放人！” 安娜咬牙道：“一小时后，我亲自带兵去接他！” 男人嘟囔道：“随你。”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安娜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块计时用的怀表，走到伊万诺维奇的房间，说道：“伊万诺维奇同志，博塔罗夫同志，我刚刚和沃诺日洛夫同志通完电话，他让我等待一小时。” 安娜啪地将怀表拍在桌子上，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小时后，无论沃诺日洛夫同志是什么意见，我都将亲自带着gru特种警卫连打进警察局，救他出来！” “如果王晓东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些人就要给他抵命！” 第117章 杀人！ 疯了！ 为了那个中国男人，安娜已经疯了！ 带兵冲击克格勃秘密警察局，这是个什么罪名？ 就算你老子是上将军区司令，你也不能这么嚣张！ 克格勃如果较起真来，他也会很被动的！ 但安娜此时显然已经红了眼，两位老将对视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刑讯仓库。 半个小时过去，王晓东已经被打的浑身没有一块好肉，整个人一次次被打昏过去，又一次次被冷水泼醒。 甚至两名女中尉都已经用铁鞭蘸了盐水，王晓东仍旧没叫一声，或许是他已经没有哀嚎的力气了。 丹尼尔挠挠头，故作敬佩地说道：“这个黄皮猴子，还真抗打！” 波格丹觉得有些没面子，他冷哼一声，扔下手里带血的铁鞭，吩咐道：“开胃菜吃了半小时，该上正餐了！” 一个女中尉娇笑道：“今天吃什么？” 波格丹森然地笑道：“燕子飞！” 另一个女中尉眼睛一亮，笑道：“好久没玩这个了，我喜欢!！” 丹尼尔不解道：“什么是燕子飞？” 波格丹重新坐回椅子上，用手绢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手，说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名女中尉将王晓东从铁链上解下来，满身的鲜血丝毫没有让她们恐惧，反而当鲜血蹭到自己身上时，还感到一种变态的兴奋！ 她们用一根粗布长巾死死勒住王晓东的嘴，再从背后把两端系在脚后跟上，王晓东整个人就像个轮子似的肚子着地，脊柱发出牙碜的咯吱声！ 王晓东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嘶吼。 波格丹点燃一根烟，笑问道；“怎么样？愿意说了么？” 王晓东不说话。 波格丹觉得肚子有些饿，便吩咐道：“干等着太无聊，准备点酒菜，我和丹尼尔喝两杯。” “是，波格丹同志！”一名女中尉立刻下去准备。 一边是王晓东被硬生生掰成一个圈趴在地上，满身鲜血。 一边是波格丹和丹尼尔，红酒香肠，喝的不亦乐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小时到了！ 安娜收起怀表，大声喊着gru特种警卫连集合，带着人直奔克格勃警察局而去。 伊万诺维奇马上拨通沃诺日洛夫的电话，急声道：“沃诺日洛夫同志，安娜带着格鲁乌（gru）救人去了！” 电话那头的沃诺日洛夫一点不惊讶地说道：“去就去，我刚刚和格里戈里耶夫通了一个电话，他也是刚刚才知道，抓人的是他才从莫斯科调回来的孙子。” “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嘛，只要不闹出人命，就随他们去！” “竟然是这样么？”伊万诺维奇愕然道。 沃诺日洛夫冷笑一声，说道：“不知深浅的狗东西，仗着他爷爷的权力，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次如果能给他点教训也好！” 伊万诺维奇不放心道：“那格里戈里耶夫那边？” 沃诺日洛夫说道：“别说他，就是莫斯科那边我也打了电话。谁想要动这个叫做王晓东的中国人，可以！先给我预支一个亿卢布的军费再说！” 伊万诺维奇露出会心的微笑，莫斯科如果有这个能力，他们就不会和王晓东同流合污，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明白了，沃诺日洛夫同志，给您添麻烦了！”伊万诺维奇说。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过其他兄弟部队可对你们第五集吃独食有意见了。要我说，远东这么大，让王晓东尽快把生意铺到其他州来，哈巴罗夫斯克和阿穆尔州的经济都很发达，不要只守着滨海边疆区那一块！” 伊万诺维奇笑道：“是！王晓东同志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远东俱乐部构想，准备先在乌苏里斯克试行。如果效果好的话，便马上推行到整个远东。” 沃诺日洛夫嗯了一声，说道：“这个你们看着办，就算是试行，也可以邀请兄弟部队的同僚们一起过去热闹热闹。” 伊万诺维奇点头道：“您说的很是，我一定照办。” 沃诺日洛夫话锋突然一转，说道：“安娜和这个王晓东是什么情况，你了解么？” “这个”伊万诺维奇不知该怎么说。 沃诺日洛夫不悦道：“到底怎么回事，有话直说，有屁就放！” “是！沃诺日洛夫同志，依我看，安娜似乎” “似乎什么？” “似乎喜欢上了这个中国人。” “胡闹！”沃诺日洛夫骂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们要帮我看好安娜，她是布尔什维克的公主，怎么能嫁给外国人呢！” “不过有机会的话，安排我和这个家伙见一面。” “是！我知道了，沃诺日洛夫同志。” “嗯，那就这样，挂了。你和博塔罗夫赶紧过去看看，克格勃的人下手都黑，我担心那小子被收拾的太惨，安娜性子上来，下手没轻没重。” “是！” 挂断电话，伊万诺维奇的表情有些奇怪。 博塔罗夫坏笑道：“怎么，沃诺日洛夫同志知道安娜和王晓东的事了？” 伊万诺维奇神色怪异地点点头，说道：“还让我们俩看好她，说安娜不能嫁给外国人。” 博塔罗夫翻了个白眼，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种事咱俩怎么看。” 伊万诺维奇拿起桌上的军帽，端正地戴在头上，说道：“咱俩也过去，沃诺日洛夫同志担心安娜手下没有轻重，让咱们过去看着点。” 博塔罗夫一边和伊万诺维奇往外走，一边问道：“这到底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什么？你说是格里戈里耶夫的孙子抓的人？胡闹！简直是胡闹！” “那个蠢货，王晓东一定不会和他善罢甘休的，难道他以为他手里的权力比卢布还要好用？” 审讯仓库。 当安娜带着苏军精锐中的精锐gru特种警卫连从外边一路摧枯拉朽地打到里面时，就看到王晓东整个人一丝不挂浑身是血地以一个怪异的形状趴在那里。 安娜当即血灌瞳仁，手里的ak103突击步枪突突突地对准波格丹和丹尼尔脚下就是一通扫射。 波格丹被吓得尖叫着跳开，他只是个仗势欺人的二世祖，根本没有逮捕王晓东的那个中尉的临危不惧。 丹尼尔则被吓得两股战战，跑都不会跑，隐约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裤裆涌出，顺着一边裤管飞流直下。 竟然被吓尿了！ “他妈的，哪里跑来的疯女人？竟然敢闯克格勃的警察局！”波格丹掏出手枪尖叫道。 安娜不慌不忙地换上一个新的弹夹，对着波格丹脚下再次扫射。 她枪法精准，每颗子弹都在波格丹的落脚点前炸响，吓得波格丹不停跳来跳去，就像一个圣诞节舞台上表演节目的小丑。 又打完了一梭子子弹，安娜把手里的步枪用力扔到一旁，小跑到王晓东身旁，却被两个女中尉拦下。 几十把ak103和ak105步枪同时对准了两个女中尉。 “不想死就闪开！”安娜咬牙说道。 她一直在压抑心里的怒火，如果这两个蓝皮娘们不识趣的话，安娜很乐意用腰间的手枪送他们归西！ 两个女中尉看向波格丹，对方正死死地盯着安娜带来的人。 他虽然是个二世祖，但眼色却不差，一眼就看出安娜带来的是苏联国防部组建的格鲁乌特种部队。 而在滨海边疆区，只有第五集直属的一个格鲁乌特种警卫连！ 是第五集的人！ 以上校军衔能调动整个格鲁乌警卫连，说明对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安娜已经拔出手枪，缓缓上膛，金属撞击的清脆响声在这空旷的空间内就像魔鬼的催命符！ 冰冷的枪口顶在一名女中尉头上，安娜缓缓开口：“我数三个数，不让开我就一枪打爆你的头！” “三！” 一滴冷汗瞬间从女中尉额头滑落。 “二！” “你到底是什么人！”波格丹大声尖叫道。 “一！” 女中尉在最后一刻让开了去路。 安娜缓缓走到王晓东身前，轻轻替王晓东解去绑在脚后跟上的布条，颤抖着将他搂在怀中。 王晓东勉强睁开被血糊住的双眼，隐约看清是安娜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轻声道：“你来了！” “我来了！”安娜的泪再也忍不住，嗒嗒地往下掉。 一滴泪刚好落在王晓东的伤口上，疼的他脸庞一抽。 安娜赶紧用力擦干眼泪，朝外面喊道：“医生！医生！快进来！” 一名格鲁乌特种兵马上飞奔去报信，大门外有随队过来的军医和护士，因为怕误伤他们，刚才就让他们一直在大门外等着。 波格丹叫道：“你到底是谁！告诉你，我爷爷是克格勃滨海边疆区分局的局长，无论你是谁，今天敢把他从这里带走，你都死定了！” 安娜目光森然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格里戈里耶夫么？好大的后台啊！” 波格丹大惊，看对方这语气，分明是不怕啊！ 就算是第五集的两位主官来了都要给自己爷爷几分薄面，她到底是谁，竟然不把自己爷爷放在眼里！ 医生和护士推着担架匆匆赶了进来，在对王晓东身上的伤口进行简单处理后，马上把他台上担架，准备送回医院进行紧急治疗。 王晓东却用力抓住安娜的手，担架无法移动，医生们只好求助地看向安娜。 安娜蹲下身子，轻声道：“放心，跟他们回去，无论多重的伤，他们一定会给你治好。” 王晓东微微摇头，声音微弱地说道：“枪！” “你说什么？” “枪！给我枪！”王晓东竭尽全力提高了一点音量。 “你要枪？” 王晓东点头。 安娜把手里的马卡洛夫手枪塞进王晓东手里，王晓东咬着牙颤巍巍地抬起胳膊，对准了还坐在那里目瞪狗呆的丹尼尔。 “你敢！” 砰！ 波格丹的叫声和枪声同时响起。 然后。 砰！ 砰！ 砰！ 砰！ 砰！ … 十二发子弹全部没入丹尼尔的身体，他嘴角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夹杂着内脏碎块，肥胖的身体缓缓滑落到桌子地下，死的不能再死。 王晓东也随即白眼一翻，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第118章 隐忍 王晓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2021年，看到自己躺在担架上，被一群医生护士急匆匆地推向手术室。 甘红、王梅、甘蒙、甘父和甘母几人脸上的表情自己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听见王梅小声对甘红说：“妈，汤汤叔不会不管孩子？” 甘红一边盯着病床上的王晓东，一边轻声说道：“就算他不管，你爸的保险理赔也够给我外孙治病的！” 王梅沉默着点点头，爸这个字眼，现在从甘红嘴里说出来，是那么讽刺。 担架上的王晓东被推进手术室，王晓东的意识或者说灵魂不受控制地跟着飘了进去。 没入手术室大门的最后一刻，他听到甘蒙说：“姐，你们在这就够了，我去找汤哥说说生意的事。” 这个王八蛋！ 上次真应该弄死他！ 王晓东咬牙切齿地想道。 手术床上，医生用手术刀缓缓切开了王晓东的胸膛，准备做心脏搭桥手术。 亲眼看着自己被人剖开胸膛，用扩胸器撑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混杂着手术室内的消毒水味直冲天灵盖，让王晓东感到巨大的恐惧。 突然，躺在手术床上的那个王晓东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晓东，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王晓东瞬间被吓的亡魂大冒！ “你想回来么？”手术床上的王晓东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丝毫犹豫，王晓东大声叫道：“不！我不要回来！我不要回来！我不要做2021年这个一无所有浑身是病的王晓东！我要做1990年的王晓东！” “我不要回来，我要回去！我要回1990年！” 时空在这一刻似乎发生了交叠，在王晓东的另一侧突然出现一个蓝白基调的豪华病房，那里也有一个王晓东躺在病床上。 一个面容绝美身材妖娆的白人女子正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小心翼翼地用湿棉签擦拭他干裂的双唇。 “我要回去！我要回1990年！我要做那个有权有钱美女环绕的王晓东！我要做那个能给家人带来尊严和体面生活的王晓东！” “如果回到2021年，我要怎么面对自己风中烛火的身体，如何面对明晃晃出轨的甘红，又如何面对养了三十年却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我不要面对这一切！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王晓东大声嘶吼着，拼命朝安娜那边奔跑。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只要自己的精神稍有松懈，便会被一股无形伟力拉回2021年！ 手术床上的王晓东笑容更加诡异，他盯着背对着他奔跑的王晓东看了许久，终于重新闭上了眼睛。 滴 心跳监护仪上的信号彻底变成一条直线，奔跑中的王晓东也随即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度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蓝白基调的豪华病房，屋内的暖气开的恰到好处，温暖而不燥热。 王晓东微微扭头，就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便牵动他全身的伤口，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全身上下传来，让他忍不住痛呼一声。 趴在床边睡着的金发女郎马上惊醒，抬起头就看见王晓东正微笑地看着他，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便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彩！ “你醒了！”安娜惊喜地说。 王晓东眨眨眼睛，说道：“我我睡了多久？”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就像在坟墓里沉睡了几百年的僵尸。 安娜不争气地流下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两天两夜，你都快吓死我了！为什么要逞英雄！为什么不躲在谢尔盖的身后！” “你知不知道克格勃是什么地方，就傻乎乎地跟他们走！” 王晓东伸手想替安娜擦擦眼泪，却发现自己被绑成了一个木乃伊，根本无法动弹。 安娜赶紧用袖子擦干眼泪，说道：“你不要乱动，医生说你伤的很严重，克格勃的鞭刑阴损毒辣，但幸好都是皮肉伤，除了腰椎有点损伤外别的骨骼都没有问题。” “你还年轻，恢复得快，除了伤疤，不会留下其他后遗症的！” 王晓东突然面露惊恐地问道：“那里呢，那里没事？” “哪里？”安娜不解地问道。 王晓东急道：“就是那里啊！最关键的地方！我最亲密的战友王小东啊！” 安娜半天没反应过来，后来见王晓东一直把眼睛往下瞅，才瞬间反应过来，霞飞双鬓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那事！” “到底有没有问题？伤没伤到？” “没有没有，没伤到！还能用，放心！” 王晓东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要是那里伤到了，老子马上就和那小子玩命！” 安娜轻轻握住王晓东的手，说道：“波格丹是格里戈里耶夫的孙子，刚从莫斯科调回来，他和格莱尔公司老板的大儿子丹尼尔是小时候的玩伴。” “刚到乌苏里斯克，就被丹尼尔用一笔五十万卢布的款子说服，瞒着他爷爷把你抓了起来。” “这次我虽然能救你出来，但是但是恐怕没办法继续向对方报复。克格勃毕竟是特殊的。” 安娜感到十分愧疚。 王晓东虽然违法赚了不少钱，但他确实是为了给第五集和更多兄弟部队解决军费问题，才急于扩大贸易规模，得罪了其他人，最后遭此酷刑。 王晓东眼中的阴沉之色一闪即逝，仿佛没事人一样轻笑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再说我不是崩了那个丹尼尔，也算给自己报仇了。” 安娜强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好。” 十几分钟后，得到通知的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联袂而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愧疚的谢尔盖，和穿着蓝皮制服的小白脸波格丹。 “晓东，你终于醒了！这两天，可真是担心死我了！”博塔罗夫一进来就叫道。 王晓东躺在病床上朝他和伊万诺维奇笑笑，目光落在波格丹身上时，神色瞬间变得一僵。 波格丹已经被他爷爷臭骂了一顿，这次是奉命前来给王晓东登门道歉的。 “晓东兄弟，我刚从莫斯科回来，就被丹尼尔那个王八蛋给骗了！害得你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很抱歉！”波格丹嬉皮笑脸地说道。 神色仍旧倨傲，带着居高临下，仿佛我给你道勤就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一样。 王晓东强压着心中的滔天怒火，笑道：“哪里话，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不打不相识。这一场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波格丹哈哈大笑道：“对！对对！这次之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家老爷子已经叮嘱我，让我全力配合你那个什么俱乐部的事情。有任何不开眼的，你和我讲，我来解决！” 王晓东点头说道：“谢谢。” 波格丹摆摆手，见安娜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伊万诺维奇三人也是面无表情，便知道这里不欢迎自己。 反正老爷子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波格丹便直接告辞，几人也没挽留。 等他走了，病房内只剩下自己人，气氛就和谐多了。 谢尔盖走到王晓东病床前，深感愧疚地低下头，博塔罗夫说道：“晓东，谢尔盖违背军令，让你被克格勃带走，我已经处罚他了。” “原本要关七天禁闭，听说你醒了，才让他过来看看。回去后，还是要把剩下的五天禁闭关完！” 谢尔盖突然用力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沉声道：“王先生，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 王晓东连声道：“这是干什么，谢尔盖老哥！这件事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波格丹！我说过了，我是给你们解决麻烦来的，而不是给你们添麻烦！” “那天那个情况，如果我不跟他走，你们火拼起来，事情就会不好收拾的。现在嘛，呵，不过是牺牲我一个。”王晓东自嘲的说道。 一番话让三人更加不好意思，博塔罗夫挥挥手让谢尔盖退下，病房里只剩他们四人。 博塔罗夫皱眉道：“晓东，你昏迷的这两天，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王晓东皱眉问。 博塔罗夫看向伊万诺维奇，后者苦笑一声，说道：“是我，我要卸任第五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到莫斯科去述职了！” “什么？”王晓东顿时一惊！ 第119章 布局莫斯科 伊万诺维奇要去莫斯科国防部任职，具体职务还没有下来，他告诉王晓东这个消息，其实是存着让王晓东出钱帮他活动的心思。 但现在自己已经不是第五集的司令了，人走茶凉，王晓东还会帮他么？ 见王晓东在那发呆，伊万诺维奇微微皱眉，心中既悲凉，又有些愤恨。 你哪怕客气两句也行啊，要不要这么毫不掩饰？ 博塔罗夫想要说话，却被伊万诺维奇拦下，两人就这么沉默地看着王晓东，各种心思在心中酝酿。 半晌，王晓东突然笑了出来，吓了两人一跳，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晓东看向伊万诺维奇说道：“去莫斯科是好事，我们这个小团体一直在莫斯科没个自己人，这不好！” “远离权力中心怎么把生意做大做强呢？至于你们那些老战友、老领导的关系，哪怕再好，也是用一次薄一次，不如全力扶植一个自己人进去！” 伊万诺维奇有些激动地说道：“晓东，你的意思是？” 王晓东点头道：“不错！东方边贸将调集一切可调动的资金和资源，集中全部力量为你铺路，争取在国防部内拿下一个好位置！” “不仅是东方边贸，我之前和你们提过的俱乐部构想，也要马上实施！凡是加入俱乐部的会员，无论哪一方有事，其他人都必须全力支持！” “好！”博塔罗夫一拍手，大声叫道。 伊万诺维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嗨，我我还以为” 王晓东笑道：“以为什么？以为你不当这个集团军司令，人走茶凉，我王某人就不管你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伊万诺维奇站起身，神色认真地说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晓东，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朋友了！” 王晓东故作不悦道：“我还以为我们早就是了呢！” 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后，伊万诺维奇说道：“晓东，快说说，我们该怎么办？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说半天话，王晓东感觉有些口干，便让安娜喂他一点水。 感觉舒服一些后，才说道：“首先，你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具体想要什么职位。这个职位可以不那么耀眼，但必须实权在握，最好还能影响全苏联的军工企业！” “其次，我们全力将你扶上这个位置，不怕花钱！一千万？两千万？或者更多？只要你能上去，花多少钱都行！” “再次，我们在莫斯科成立一家远东贸易合作社和远东青年科技创新中心。用科技创新中心获取非现金兑换现金批文，再用合作社申请成立银行。” “只要银行办起来，我们未来的一些操作将更加方便和隐秘，而青年科技中心的非现金兑换权力加之远东在我们控制下的几家出口公司，便可以为我们源源不断地变现硬通货！” “但这个合作社和银行的负责人，必须是我们的人，绝对信得过的人！他最好在布尔什维克上层有一定人脉关系，否则我们的关系都集中在军方，很多领域都插不上手，但那些官僚则不同！” 王晓东神色严肃地盯着两人说道：“这个人物，我们要慎重考虑！宁可慢一点晚一点，也绝不能找一个狼崽子进来！” 伊博二人同时点头。 王晓东继续说道：“最后，伊万诺维奇你要借着自己的权位在其中做好穿针引线和震慑的工作。一方面为我们的代理人介绍莫斯科的高官，一方面果决斩断所有伸向我们银行的黑手！” “只要这一切办妥，多了不敢讲，我们的利润起码能在现在的基础上，翻十倍！” 十倍！ 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已经要疯魔了！ “就这么干！”博塔罗夫咬牙道：“我回去就和伊万诺维奇一起研究争取哪个位置，只要钱到位，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俱乐部的事”博塔罗夫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安娜，说道：“就等晓东你身体恢复以后再说。” 王晓东笑道：“都是皮肉伤，你们先给朋友们吹吹风，让他们做好准备。长则一月，短则半月，总要在伊万诺维奇去莫斯科之前，把这件事定下来！” “好！”伊、博二人同时说道。 正事谈完，两人又叮嘱王晓东安心养病，便知趣地起身告辞，将房间留给这对小男女。 安娜气鼓鼓地看着王晓东，说道：“刚从鬼门关走一遭，才醒，就又开始琢磨怎么赚钱！赚多少才是个头啊！” 王晓东用力握住安娜的手，真诚地说道：“安娜，有些事即使我不做，别人也会做。至少现在，我并没有对苏联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还帮助远东的军队解决了军费短缺问题不是么？” “你总有理，我说不过你！”安娜不敢用力甩开王晓东的手，怕牵扯到他的伤口。 王晓东的目光仿佛穿越了三十年的时空，幽幽说道：“大势所趋之下，有些事情，不是你我一两个人就能改变得了的！” “我们能做的，就是顺应历史潮流，尽量让我们的家人朋友过的更好而已！” 春城。 唐卫国得知王晓东被克格勃秘密逮捕时，整个人如五雷轰顶！ 电视里还在播放关于传说中那神奇的补脑口服液的新闻，唐卫国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怎么会这样！”唐卫国有些失神地喃喃。 王晓东这一出事，打乱了他的所有部署，让他在面临米俊杰的打压时，再无一丝还手之力！ “爸，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我姐？”唐兆龙小声问道。 唐卫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再次变回那个身经百战历经宦海沉浮的官员模样。 “告诉她做什么？让她单枪匹马去苏联救人么？”唐卫国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 唐兆龙沉默。 他忘不了王晓东最后在电话里对他说的那句：替我告诉你姐，我真的挺喜欢她的，下辈子有机会一定娶她做老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唐卫国冷哼一声，说道：“能怎么办？我在春城是个副市长，到苏联就是个屁！这一次，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电视里，主持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述有关春城老中医蔡鸿彦和香江东方生物科技公司共同研发出的补脑口服液，往常唐卫国都听得津津有味不厌其烦，今天却烦躁地用遥控器关掉电视机。 “这段时间，钱你也赚了不少，以后就安心在国内待着，想做什么买卖我都随你！” “要是再敢往苏联跑，我就把你腿打折，豁出去养你一辈子！” 唐卫国说完，阴沉着脸走回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陈凤英端着一盘水果，小心地走过来问道：“老儿子，啥是克格勃啊？王晓东真回不来了？” 唐兆龙烦躁地说道：“哎呀，说了你也不懂！能不能回来，我也不知道，东哥让我等他电话！” “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 第120章 奥古斯特·维克多·沃诺日洛夫 格莱尔公司，安德烈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怔怔发呆，整个人苍老的可怕。 两天前，他还在和另外十四家贸易公司的老板畅谈未来，各家甚至就如何瓜分东方边贸的市场份额初步交换了意见。 但是当天，他就收到了儿子丹尼尔的尸体。 克格勃给出的说法是被乌苏里斯克两个帮派火拼时的流弹击中，失血过多死亡。 克格勃已经逮捕涉事人员，并就地执行枪决。 骗鬼呢！ 流弹能打到十二发？ 安德烈很想找波格丹讨一个说法，但是他不敢，甚至连贿赂波格丹的五十万卢布他都不敢讨要。 他怕把自己也搭进去！ 他知道，波格丹这些人做得出这种事！ “王晓东，你这个该死的黄皮猴子！我不会善罢甘休的！绝对不会！”安德烈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有如野兽般嘶吼道。 他的嘴唇是不正常的紫色，那是心脏供血不足的表现。 他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自己的所有关系，想着如何才能致王晓东于死地。 突然！ 安德烈死寂仇恨的双眼中迸发出一丝亮光，他突然想到一个人，或许他可以帮自己！ “嘿，嘿嘿，既然在苏联弄不死你，那我就让你的国家弄死你！”安德烈有些神经质地笑道。 被王晓东干掉的丹尼尔是安德烈唯一的儿子，这些年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能再结个一花半果。 丹尼尔的死，让他彻底绝后，赚再多的钱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王晓东血债血偿！ 王晓东不知道安德烈的报复将来的迅猛而致命，更不知道将被米俊杰抓住这个机会趁机疯狂打压他和唐卫国，他现在每天都躺在床上，享受安娜的软玉温香 关于远东合作社和远东青年科技中心在莫斯科的代表人选，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这两天给了几个，但都被王晓东拒绝。 他们要不就是仍有抹不去的苏联军方背景，要不就是在莫斯科政府高层没有足够的关系。 其中一个博塔罗夫的远房侄子倒是很合适，但博塔罗夫的女儿已经在东方边贸乌苏里斯克分部中掌管财务，再让他在远东合作社中插一个人进来，那他的影响力未免太大了，不符合制衡的原则。 不知不觉间，王晓东的想法已经越来越往华夏民族传承几千年的帝王心术上靠拢，只是现在的他，仍旧太过稚嫩！ 咽下安娜喂他的一瓣橘子，王晓东突然问道：“安娜，你看让你当这个代表怎么样？远东合作社、远东青年科技中心和未来的远东发展银行，都交给你！” 安娜赶紧摇头道：“不要，我不喜欢这些事，想想就头疼，我一定做不来。” 王晓东又吃掉一瓣橘子，说道：“唉，竟然真的没有合适的人么？博塔罗夫那个在莫斯科读书而且加入了苏青团的侄子倒是很合适，但是不是很好的选择。” 安娜见他深深皱眉，犹豫了半天才说道：“人选我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王晓东眼睛一亮，说道：“是谁？快说！” “我弟弟。” “你弟弟？” “嗯。”安娜点头道：“奥古斯特在莫斯科国立大学读书，也加入了苏青团，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学校研究生毕业的康斯坦丁·扎图林就是给苏青团提出新兴商业计划的人。” “扎图林是奥古斯特的学长，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比其他人亲近一些。现在的扎图林，是米罗年科同志的助手。” “米罗年科是谁？”王晓东不解道。 “苏青团的第一书记。”安娜说。 这就妥了！ 安娜的弟弟，那就是自己未来的小舅子，又和那个什么劳什子扎图林关系匪浅，扎图林又是米罗年科的助手也就是类似秘书的职位，这个背景表面看起来比霍多尔科夫斯基也不遑多让了！ 王晓东兴奋道：“那就这么定了，就是不知道我小舅子愿不愿意。” “小舅子？”安娜显然不懂这个词。 “就是老婆的弟弟的意思，我们中国专用，哈哈哈。”王晓东笑道。 安娜白了王晓东一眼，说道：“谁是你老婆，再敢胡说，就打断你的腿！” 话说的狠，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掩饰不去。 王晓东：嘿嘿嘿。 “那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嗯，顺便给博塔罗夫说一下，能不能尽快给病房里拉一根可以打国际长途的电话线，我需要给兆龙报个平安，并安排国内的一些事情。” “好。” 莫斯科。 奥古斯特的全名叫奥古斯特·维克多·沃诺日洛夫，远东军区上将司令员维克多·伊万诺维奇·沃诺日洛夫的儿子，安娜的弟弟。 奥古斯特是个有着一头灰白长发的年轻人，二十出头，就读于莫斯科国立大学物理系大三。 他身材高挑，鼻梁高挺略带一点鹰钩，让他阳刚俊朗的面容又多了几分阴柔之美。 因为自小成长在军营，奥古斯特行走坐卧都一板一眼，很有几分军人味道。 可以说是一个要颜有颜，要背景有背景的绝佳男友人选。 但就是这么一位男神级的人物，却在对一位经济学院学姐的追求中屡屡受挫，原因竟是他没钱。 没错，虽然学姐没有明说，但开着伏尔加轿车那小子能成功邀请她去兜风，自己邀请她去散步却屡屡被拒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是远东军区司令员的儿子，我为什么这么穷？ 奥古斯特一次次地问自己，他也想像其他人一样做些生意，但是上帝啊，沃诺日洛夫家族的血脉里就没有经商的基因好么？ 整日烦闷不堪的奥古斯特在接到自己姐姐的电话时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态度，恶声恶气地问道：“干什么？” 安娜哼了一声，说道：“奥古斯特，你皮痒了是？敢跟我这么说话，信不信我飞到莫斯科去打得你满地找牙！” 奥古斯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每个姐姐都是弟弟的童年阴影，他也不例外。 估计他和唐兆龙在一起，肯定很有多共同语言。 违背老爹意愿没有报考伏龙芝军事学院，而是报考莫斯科国立大学物理系的奥古斯特仔细评估了一下自己和安娜现在的实力对比，觉得自己很可能打不过这个暴力女人，便乖乖认怂。 奥古斯特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说道：“亲爱的姐姐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安娜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有个事让你办，问问你的意见。” “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但请吩咐，绝无二话。” 安娜笑道：“是好事，我的一位朋友想要在莫斯科成立一家合作社和青年科技中心，需要一位长期驻扎在莫斯科的代表。” “我和他提起了你，他认为你很合适，就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朋友？什么朋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奥古斯特贱贱地问。 安娜冷声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奥古斯特哦了一声，说道：“可是我不会啊，你知道的，沃诺日洛夫家族的血脉里没有经商基因，我能考上物理系已经是基因突变了！” 安娜说道：“你什么都不用会，只需要听我指挥就行。现在告诉我，干还是不干？” “干！”奥古斯特说道。 “好，那你等我消息。对了，最近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么，和我说说，让我开心一下。”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安娜哼道：“是你自己不说的啊，说出来没准我还能帮帮你。” 奥古斯特不信道：“帮我？我缺零花钱，你也能帮我？” “能啊！” 安娜一句话差点呛死奥古斯特，怪声叫道：“好啊！那你先给我汇个几万卢布过来花花。” “没问题，只要你把合作社的事情办好，几万块零花钱算什么。” 奥古斯特惊了。 安娜一个月乱七八糟的全算上，才能赚几个子儿？ 给自己几万块零花？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但听安娜这口气，不像撒谎啊，这娘们发什么横财了？ “那个我还想要一辆轿车。”奥古斯特狮子大开口。 “你想不想要天上的月亮？” “我真的需要一辆轿车，我要用他去追求我的爱情，米秋莎就是因为我没有轿车才不同意和我约会的。” 啪！ 安娜直接挂断了电话，只留奥古斯特一人对着听筒内传来的忙音暗自神伤。 第121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米秋莎是莫斯科国立大学经济学院的高材生，乌克兰人，身高和长相即使在美女扎堆的乌克兰也算是顶尖的一小撮。 棕金色的长发衬托她洁白无瑕的肌肤更加光彩照人，淡蓝色的眸子不同于安娜贝加尔湖般的平静内敛，而是有如蓝宝石般璀璨夺目。 怪不得奥古斯特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哪怕被一次次拒绝，仍旧越挫越勇。 在室友的建议下，奥古斯特用自己这个月仅剩的全部零用钱，买了一束玫瑰花，来到米秋莎的宿舍楼下。 女神下来了，用无语的眼神看着奥古斯特手里的鲜花。 “奥古斯特，与其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如买一条牛仔裤或者羽绒服来的实际。”米秋莎摇着头说。 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平民出身的米秋莎对这种好看但没用的东西没有半点兴趣。 她为什么愿意和鲍里斯那个开伏尔加的男生约会，不是因为对方有车，而是对方有各种关系，可以弄来各种急缺的生活物资。 否则单从长相上说的话，个子不到一米八长得歪瓜裂枣带龅牙的鲍里斯拿什么和奥古斯特争？ 奥古斯特尴尬地挠挠头，手里的鲜花拿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米秋莎是实际的，但也是善良的，她想要接过奥古斯特手里的玫瑰，帮他缓解尴尬，但远处正迎面而来的那辆伏尔加让她收回了刚刚伸出去的手。 她不能让鲍里斯误会。 否则不止是自己，自己的家人也很可能要饿肚子，弟弟妹妹很可能搞不到合适的羽绒服过冬。 “亲爱的米秋莎，仅仅一天不见，我就要想死你了！”一个比奥古斯特矮了一头的年轻人从伏尔加上走了下来。 年轻人仿佛没看到奥古斯特一样，和米秋莎拥抱了一下，然后拉开后备箱，说道：“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一些新鲜的食物，最新款的皮手套和羽绒服，啊哈，还有黄色大象包装的上好茶叶。在图书馆看书时泡上一杯，保证一天都是暖暖的。” “谢谢，鲍里斯。”米秋莎由衷地说道。 鲍里斯哈哈一笑，挑衅地朝奥古斯特挑了挑眉。 他知道奥古斯特的老子是远东军区司令，但是他的家庭也不差，否则早就被奥古斯特叫莫斯科军区的人打成猪头了。 “哟，这不是奥古斯特么，又来给我的米秋莎送礼物？我看看送的什么，玫瑰花啊，哈哈哈。” 鲍里斯随手抽出一支玫瑰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扔回奥古斯特怀里，说道：“奥古斯特，算了，癞蛤蟆是吃不了天鹅肉的。” “你说我是癞蛤蟆？”奥古斯特一把揪住鲍里斯的脖领子，大声质问道。 他在安娜面前是个屁都不敢放的小猫咪，但在外人面前绝对是一头可以吃人的猛虎！ 鲍里斯一点都不怕奥古斯特，他挑衅地说道：“怎么？追求不成就要动用暴力？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你知道米秋莎需要的是什么？你能给她什么？一束能看不能吃的玫瑰花？还是你老子手下的机关枪榴弹炮？” 米秋莎用力拉住奥古斯特的手，急声道：“奥古斯特，你干什么，你放开他！” 奥古斯特狠狠地看着鲍里斯，真想一拳锤爆他的头，但看一旁拉扯自己的米秋莎，又生生压下这股怒火，用力一搡鲍里斯，顺势松开了对方。 “鲍里斯，你没事？”米秋莎急忙扶住鲍里斯。 鲍里斯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用力在米秋莎的红唇上亲了一口，说道：“我没事！” 米秋莎扭头对奥古斯特说：“奥古斯特，谢谢你的花，但是我不能收。” 鲍里斯嚣张地搂着米秋莎的腰肢上了伏尔加轿车扬长而去，伸出主驾驶窗户的手还朝奥古斯特比了一根中指。 奥古斯特愤怒地将玫瑰摔在地上，仰天咆哮，吓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远东，乌苏里斯克。 王晓东刚刚挂断和唐兆龙的电话，安娜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晓东笑道：“怎么样，打听清楚了？” 安娜嗯了一声，在王晓东身旁坐下，熟稔地拿起一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说道：“我托莫斯科的朋友帮忙查了一下，奥古斯特确实在追求他们学校经济学院的一个女生，就是不怎么顺利。” “原因呢？”王晓东问。 安娜切下一小块苹果喂给王晓东，说道：“有一个叫鲍里斯的家伙也在追求那个叫米秋莎的姑娘，他大伯在莫苏委工作，负责配合卢日科夫对合作社资质进行审核，因此关系网很深。” “那些成立的没成立的合作社都巴结着他，给他提供各种紧缺的生活物资，鲍里斯就是靠这手打败奥古斯特的。” 王晓东笑道：“我当是什么原因，生活物资？他关系网再深，还能比东方边贸的货源还多？” 稍一沉吟，王晓东说道：“你说那个叫什么狗屁鲍里斯的还有一辆伏尔加轿车，我听说现在莫斯科真正的有钱人都开进口的奔驰和宝马，我就做主了，给奥古斯特买一辆最新款的奔驰车。” “以后他经常要见一些上层人物，没有车可不行，车太差更不行。” 安娜不好意思地说道：“会不会太惯着他了？” 王晓东满不在乎地说道：“小舅子嘛，我这个未来姐夫当然要和他提前打好关系了。这样以后被她姐姐扫地出门的时候，也能有个地方住，不至于流落街头不是？” “哼！”安娜哼了一声，突然说道：“这么说来，你对唐兆龙那个小舅子也很好呢！” 王晓东顿时尴尬地咧咧嘴，闷声吃苹果，不再说话。 喂完一个苹果，安娜起身甩了甩马尾，英姿飒爽地说道：“想让奥古斯特当你小舅子，先把中国的唐舒怡解决了再说。” 态度霸气的一塌糊涂。 “下午总部有事，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估计我在这里也碍眼，耽误你和唐舒怡打电话。” 王晓东更尴尬了，说道：“哪能呢，我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和你在一起。” “呸！鬼话连篇！” 安娜走了，王晓东长舒了一口气。 每次安娜提起唐舒怡，都让王晓东紧张万分，生怕一个应对不好，这娘们就做出什么谋杀亲夫的举动。 还好，这个暴力的毛妹已经被哥的魅力驯服的差不多了，最多也就是过过嘴瘾。 看来左拥右抱的日子不远了。 王晓东裂开大嘴想道。 这般想着，王晓东拨通了唐舒怡宿舍的电话。 “喂，阿姨，我是晓东，麻烦帮我找一下唐舒怡” 第122章 不速之客！ 王晓东卧病在床，用俱乐部统合整个滨海边疆区所有权力人物的计划不得不搁置，等他恢复。 刚好，这个机会可以用来遥控白山和香江两地补脑口服液的宣传工作。 在白山，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东方边贸斥资数百万在全国各大媒体疯狂打广告。 那些拿了东方边贸不菲红包的报社主编和电视台编辑将稿子写得天花乱坠，十分蛊惑人心，民众的好奇心被彻底调动起来。 香江方面，苏青雨通过各种途径发布东方生物科技公司的利好消息，神奇的补脑口服液虽然并没有勾起太多香江人的好奇心，但却引来了暗中各方资本的关注。 自七八年李超人到内地考察之后，香江各方富豪便纷纷前往内地投资，霍氏在中山搞了温泉酒店，胡家在羊城开了中国大酒店，到九零年时，香江富豪对内地的兴趣被推到了顶峰。 因此东方生物科技在香江明面上虽然没扑腾出什么浪花，但在暗处，却被各方关注。 是时候让蔡鸿彦出面，接受电视台采访了！ 电话里，王晓东对唐舒怡说道：“关于蔡鸿彦的发言稿，主要侧重三点。” “第一，这个补脑口服液的秘方是他祖上传下来的，祖训不得外传，这些年才一直没有拿出来。但现在，为了全国上亿青少年的成长，为了几千万莘莘学子的未来，为了有更多精英人才投入到祖国伟大的现代化建设中去，他才做出了这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第二，在中药秘方的基础上结合现代生物科学的先进手段研制出的口服液，不仅去除了中药苦涩难咽的缺点，还因为添加了珍贵天然物质，拥有了促进青少年生长发育，促进骨骼生长和提高机体免疫力的作用！” “第三，现在口服液还没有上市，名字也没有确定，大家不要相信市面上其他口服液，那都是假的，乱喝会害死人的！” “至于其他的，就自行发挥，中心围绕这三点就行。” 唐舒怡一一记下，现在宿舍收发室的电话几乎成她专用的了。 她会来事，嘴巴又甜，隔三差五就给宿舍阿姨买些精致昂贵的水果，因此宿舍阿姨每次见她都是一副笑脸。 横竖电话是公家的，爱咋打咋打，又不花自己的钱！ 说完公事，唐舒怡压低声音问：“那天你被捕之前交代兆龙的话，没忘？” 王晓东笑道：“没忘，每句话都记在心里呢。” 唐舒怡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圈，嘴角不自觉地上翘，说道：“说了这话，可就得负责任了。” 王晓东语气严肃地说道：“必须的，这是我的荣幸！” 唐舒怡这才满意地说道：“你安心养病，周末我过去看你，和兆龙一起。” 王晓东说好。 他很想和唐舒怡来场电话sex，但唐舒怡那边实在是不方便，这让王晓东十分怀念移动电话普及的2021年。 “你每天除了那种事，能不能想点别的啊！”唐舒怡被王晓东的流氓话说的满脸通红。 这个臭流氓！ 王晓东嘿嘿笑道：“男人么，就是这么没有出息，守着你这么个大美人能看不能吃，我忍的很辛苦的。” 咚咚咚。 病房门被人敲响。 唐舒怡刚想说上次你不是挺君子的么，就听王晓东说道：“舒怡，我这边来人了，咱们回头再聊。” “白山电视台那边你让唐叔帮着打个招呼，然后就安排蔡鸿彦全国各地接受采访。” 唐舒怡嗯了一声，说道：“我答应蔡老给蔡奶奶治病的事，你看？” 王晓东说道：“先给她办护照，然后我安排她去香江治疗。她这个年纪，去美国我怕她在路上就撑不住。” “好。” 挂断电话，唐舒怡感觉有一丝丝失落，又想到王晓东的流氓话，俏脸再次变得绯红。 这个臭流氓，怎么这么懂那些事。 那种事真的这么有趣么？ 不行不行！ 唐舒怡用力甩头，想把王晓东的流氓化甩出脑外，却怎么都甩不出去，反而控制不住地去幻想，王晓东说的那些姿势和乐趣 想着想着，唐舒怡又想，如果自己不给他点甜头，他会不会和那个毛子女人做他说的那些事… “舒怡，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这么红。”宿舍阿姨走进来问道。 “啊！没有没有！”唐舒怡蹭地一下站起来，仿佛偷吃被抓到的小孩子，慌张地说道：“我没事，刘姨。” 刘姨怪怪地看了唐舒怡一眼，说道：“最近天冷，很多同学都感冒了，你也要注意啊。如果发烧了，马上去打点滴，可不敢掉以轻心。” “我知道了，谢谢刘姨。那我先回去了。” “哦，对了，外面有个男孩子找你，我就是进来和你说这事的。” “男孩子？” 刘姨点点头，说道；“嗯，看着好像比你大两岁，没见过，很面生，不像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唐舒怡心说能是谁呢？ 王晓东不在的时候，自己都很注意和异性的来往，谁会突然跑来找自己？ “谢谢刘姨，我出去看看。”唐舒怡说。 “好。” 唐舒怡走后，刘姨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想道，往常挺沉稳一姑娘，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么不正常！ 女生宿舍外。 “学伟哥！你怎么来了？”唐舒怡看清外面的人，惊讶地说道。 一个二十六七岁，戴眼镜竖分头的青年站在那里，黑色西装外面套一件卡其色呢子大衣，微笑着看着唐舒怡。 正是米俊杰的长子，和唐舒怡从小玩到大堪称青梅竹马的米学伟！ 米学伟笑道：“咱们有大半年没见了，我不来看你，你也真忍心不去看我。” 唐舒怡不好意思地笑道：“学校忙，你又不在春城，所以” 米学伟很有风度地摆摆手，说道：“我知道，听我爸说你谈了个男朋友，唉，看来我是没戏了。” “不过我有个要求，这个男朋友必须带给我见见，我得替你把把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资格当你的男朋友。” 唐舒怡更不好意思了，小时候她是米学伟身后的跟屁虫，学伟哥哥从小喊到大，后来更是不断被两家父母开玩笑说长大后嫁给米学伟当老婆。 此时被对方当面说出自己有男朋友，也实在有些尴尬。 “走，眼看着到饭点，别在这傻站着了。我知道春城新开的一家特别好的馆子，带你去尝尝。” 对方态度坦荡，自己拒绝反而显得心虚，唐舒怡便点了点头。 米学伟开的是一辆桑塔纳，去年买的，不比王晓东的奥迪100便宜多少。 他今年二十七岁，高中毕业后听从他老子的安排进了体制，在市里干了两年，趁着价格双轨制时倒卖批条赚了不少钱。 八九年价格并轨后，又被他老子下放到自己起家的地市九泰，挂职正科级县府办公室主任，这次回来，八成就要提副处了。 二十七岁的副处，已经是十分年轻了，前途不可限量。 唐卫国二十七岁时，还给人当秘书呢！ 一顿饭吃的不愠不火，唐舒怡一直把米学伟当大哥看待，少不经事时也曾幻想自己嫁给米学伟的样子，直到她遇到那个男人才知道什么是爱情。 饭局接近尾声时，米学伟突然说道；“东师大那个叫崔崔华的，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他？虽然他已经拿到了留学名额，但离他出国还有一年呢，搞掉并不困难。” 唐舒怡惊愕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崔华？” 米学伟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还是很关心你的好？早在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别误会，我没在你身边安插卧底，只是他导员刚好是我朋友。” 唐舒怡低下头道：“不要再提这个名字，也不用动他，没必要。” “ok，没问题，都听你的。”米学伟摊手说道。 “我吃饱了。”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行。” 米学伟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站在公交站台处的唐舒怡，直到她上了公交车，才轻声自语：“舒怡，我是不会放弃的！” 第123章 心硬如铁 时间一晃就进入了十一月，乌苏里斯克连着下了几天大雪，一些年代久远的房屋都被大雪压塌了，最近乌苏里斯克内政部的官员们都在忙着安置这些人。 和这些无家可归之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晓东每天都躺在暖气开得很足的病房内，享受安娜无微不至的照料。 有些事情明明可以让护士做，安娜却从不假他人之手。 王晓东的伤口已经开始恢复，每天都觉得浑身痒得厉害，仿佛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 这时的王晓东显得分外暴躁，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安娜会满足他一些过分的小要求，比如脱掉鞋子躺在他的病床上，比如被王晓东占一点小便宜，然后看他扯动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 “明知道会扯到伤口，还不老实！”安娜白了王晓东一眼。 王晓东嘿嘿一笑，说道：“男人么，为女生，为女死，为女操劳一辈子。”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昨天的中文还没教完呢，继续。” 安娜按住王晓东的手不让他再动手动脚，眼神却忍不去看鼓起来的那块被子。 王晓东轻轻揉捏着安娜的小手，说道：“昨天我们教到哪里了？哦，对，学到老公这个词语了，你叫一声不是，读一遍我听听。” “劳~公~”安娜蹩脚地说道。 王晓东咧嘴一笑，纠正她的发音道：“不对，跟我我读袄，老~” “老~” “公~” “公~” “老~公~” “劳~公~” 窗外艳阳高照，雪还在下，温暖如春的室内，一个男人在教一个女人学中文 春城。 唐兆龙正在试图说服唐卫国：“爸，东哥那边事情已经解决，我必须回去帮他！” 唐卫国不紧不慢地泡茶，语气却不容置疑：“不行！想都别想！” 唐兆龙暴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叫道：“我俩一起关黑牢那次我就答应过他，此生再不相负！” “您现在不让我回去，不是让您儿子背信弃义食言而肥么！” 不管唐兆龙说什么，唐卫国就是俩字：不行！ 唐兆龙急道：“那说好的投资办厂呢？还办不办了？说好的中苏合作，帮助企业扭亏为盈，还做不做了？” “爸，不说他未来可能是我姐夫，单说我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那么风险就得共担？” “好处照吃，风险全让人家担着，那不是拿人家当傻逼么！” 唐卫国把茶杯往茶几上一顿，茶汤溅了出来，训道：“唐兆龙，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我看你是太久没吃皮带炒肉，皮痒了是？” “你说的这些道理，你爸我活了四十多年会不知道？用你来教我？” “那你！” 陈凤英就叹口气道：“你爸是担心你啊，兆龙！这次王晓东把你保住了，但他自己都差点自身难保，以后能次次都保住你么？” “如果是你爸爸自己的话，他早就回苏联去了！” 唐兆龙嘴硬道：“如果真有那天，就是我命里该有此劫！” “放屁！”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唐卫国，他解开皮带没头没脸地就朝唐兆龙身上抽去。 往常唐兆龙都会满屋里乱跑，躲避老爹的皮带，但这次硬是站在那里挨着，一动都不动。 “老唐，别打了！”陈凤英赶紧拉住唐卫国。 唐卫国用皮带指着唐兆龙道：“咱家三代单传，你二爷和你老爷家生的都是闺女，全指着咱们这支开枝散叶。你死了你英雄，老唐家香火断了怎么办！” 唐兆龙低着头不说话。 “我再问你一遍，还去不去苏联？” 沉默半晌，唐兆龙咬牙道：“去！好兄弟，就要讲义气！” 心硬如铁。 唐卫国深吸了一口气，把皮带往地上一扔，骂道：“那你就滚！” 唐兆龙走了。 陈凤英赶紧给唐卫国捋后背顺气，半晌，唐卫国突然笑了出来。 陈凤英吓了一跳，担心地说道：“老唐，你没事？笑得我怪害怕的。” 唐卫国拉住陈凤英的手，摇了摇头，苦笑道：“凤英，其实我心里也很矛盾。我既不想他过去，但当他顶着我的压力坚持要去时，我又感到欣慰和骄傲。” “我唐卫国的儿子，终究是顶天立地有担当的好小伙子！” “老唐”陈凤英紧紧握着唐卫国的手，动情地落下泪来。 唐卫国替她轻轻擦干泪水，笑道：“哭什么，兆龙真的长大了，我们该高兴才是。” 陈凤英连连点头道：“对！对！该高兴！” 唐卫国话锋一转道：“但是这次东子回来，我还是要嘱咐他几句。老毛子我太了解了，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今天和你是朋友，明天就翻脸不认人，没有丝毫心里压力！” 陈凤英说道：“对，他还年轻，很多事情看得不够深不够远，你呀多教他，让他少走弯路。” “兆龙跟我说，东子最后和他说的一句话是，如果有下辈子，一定娶舒怡做老婆。” 唐卫国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他真是这么说的么？这小子，哈哈哈！” 唐兆龙被这顿皮带打的有点惨，到东方边贸时吓了王晓薇一跳，赶紧拿着急救箱把他拉到会议室，替他小心处理伤口。 唐兆龙一边盯着王晓薇近在咫尺的脸庞，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姐，我总被我爸打，从小他就总用皮带抽我，我都被打皮实了！” 王晓薇白了他一眼，轻声道：“别乱动，你干什么惹你爸生这么大气，打的这么狠！” 唐兆龙嘿嘿一笑，没说话。 透过白色的毛衣领口，隐约可看到王晓薇白皙光滑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 王晓薇认真地用棉签帮唐兆龙处理伤口，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只有胳膊上有两个被打狠了的伤口，以及左边下巴被刮了一下，有点严重。 给这三个伤口上了一点消炎药，然后用纱布小心包好，王晓薇才注意到唐兆龙火热的眼神，心中顿时一慌。 匆匆收拾好急救箱，站起身说道：“好了，以后别惹你爸生气了，否则我可不管你了。” “嗯嗯嗯。”唐兆龙连连点头。 王晓薇把急救箱送回前台，走回来问道：“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唐兆龙摇头，说道：“没啥事，我要去乌苏里斯克找东哥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都回不来，就来看看你。” 王晓薇更加慌张，说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看我做什么！” 唐兆龙沉默着不说话，挠了挠头，突然问道：“姐，那家人再没骚扰你？” 王晓薇知道他说的是魏大军一家，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会议室内安静的可怕。 唐兆龙突然起身道：“姐，那那我就先走了，你保重自己，下次回来我再来看你。” 到温然办公室打了个招呼，唐兆龙便离开。 办公室内的员工对王晓薇的背影指指点点，都在猜测她和唐兆龙的关系。 有人说她是唐兆龙的情人，否则怎么可能捞到前台接待这种活少钱多的工作。 有人说不是，两人年龄差了好几岁，不可能。 “没准唐总就喜欢年龄大的呢，好这口。”员工甲嘿嘿笑道。 员工乙笑骂道：“是你喜欢比自己大的，喜欢师奶，哈哈哈！” 第124章 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在唐卫国的授意下，白山电视台准备了一场对蔡鸿彦的电视专访。 蔡鸿彦在后台对着稿子沉默了很久，他精神矍铄，这些稿子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只是他仍旧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觉得违背了自己一辈子坚守的医德。 唐舒怡怕蔡鸿彦出什么幺蛾子，特意把蔡国杰叫了过来，全程跟着他。 唐舒怡告诉蔡国杰，如果蔡鸿彦中途变卦，或者不按发言稿说，那么蔡国杰不仅要把拿到手的三十万还回来，还要倒赔东方生物科技公司五十万损失费！ “爸，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你就是不看这些钱，想想我妈正在办的护照和赴港手续，想想她马上就能接受更好的治疗，不用再遭罪，你也不能犹豫啊！”蔡国杰在一旁小声劝道。 时间马上到了，主持人进来叫蔡鸿彦上台。 蔡鸿彦缓缓起身，看都没看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一眼，说道：“我心里有数，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我是怕你犯傻！”蔡国杰急声道。 蔡鸿彦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声，在美女主持人的搀扶下上台。 “蔡老，我们今天是录播，所以您不用担心，过程中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重来。”白山电视台三大花旦之一的廖晴说道。 廖晴毕业于白山大学传媒学院，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碾压一众前辈和同龄人，成为白山电视台三大花旦之一，无论长相气质还是专业能力都十分过硬。 她穿着一件时下流行的白色宽肩衬衣，下配一条黑色及膝半身裙，整个人端庄而典雅。 她扶着蔡鸿彦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采访。 摄影师朝廖晴比了个321ok的手势，廖晴便挂上恰到好处的笑容开始说道：“亲爱的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孩子是每一个家庭的希望，也是国家未来发展的希望。每一个青少年的智力发育，都是家长们最关心的事情。” “在学习过程中，有的孩子一点就通、一学就会，有的孩子却反反复复听了几遍都听不懂、记不住，其根源就在于孩子成长过程中大脑发育程度的不同。” “很多家长都感慨，如果有一颗聪明药，让孩子吃下去就能变聪明该多好啊！现在，聪明药真的出现了，那就是我们白山省着名中医蔡鸿彦先生和香江东方生物科技公司共同研发的补脑口服液！” “我们今天很荣幸邀请到了蔡老，让他为大家讲解一下，这款补脑口服液的效果到底如何。” “蔡老您好。” 镜头一转，在化妆师的精心修饰下，穿着一身白色布衣脚踩黑色布鞋，很有些仙风道骨意味的蔡鸿彦出现在画面中。 “主持人你好。”蔡鸿彦年逾七旬，却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这卖相一下就让观众信了八分。 廖晴按照剧本说道：“最近关于您和香江公司共同研制的补脑口服液的消息，在全国各大媒体甚嚣尘上。大家都在关心这款口服液到底叫什么名字，作用到底有没有传得那么神乎其神，什么时候上市，在哪里可以买到？” 蔡鸿彦答道：“首先，我要告诉大家，这款口服液目前还没有在内地上市，市面上一切打着我们口号卖的口服液，都是假的，大家一定不要上当受骗！” “其次，这款口服液是在我祖传宫廷秘方的基础上，结合现代生物科技进行了改良，不仅去除了传统中药苦涩难咽的缺点，还利用现代生物科技，在其中添加了很多对大脑发育有益的珍贵物质。” “比如大脑发育必须的各种氨基酸，深海鱼类的珍贵提取物，这些都是我们在日常食物中无法获取或无法充分获取的营养物质。” “这款口服液的作用主要有三点：一是促进青少年生长发育，促进骨骼生长，让孩子有个好个头；二是补充大脑营养，改善记忆能力，学习不再那么困难；三是提高机体免疫力，不再容易生病。” “最后，关于这款口服液什么时候上市，在哪里可以买得到的问题，我已经和香江的东方生物科技公司沟通，他们很有兴趣到内地来投资建厂，造福千千万的孩子和家庭！” 廖晴适时轻轻鼓掌，问道：“那么据我所知，中医秘方自古以来就是各家的立身之本，绝不外传。是什么原因让您主动献出秘方，研制出这款口服液呢？” 蔡鸿彦答道：“是为了几千万中国青少年的成长和未来，为了有更多的精英人才投身到祖国现代化建设的伟大事业中去！” “时代变了，中医也要与时俱进，不能陷在历史的小圈子里止步不前。于是，我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最终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把秘方拿出来！” “和香江的生物科技公司合作，让它能够批量生产，造福更多青少年和家庭，也算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略尽绵薄之力！” 采访进行的十分顺利，蔡鸿彦全程没有一次ng，就是结束下台时有些虚脱，身子有些抖。 廖晴关切地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被蔡鸿彦摆手拒绝，说自己只是太累了，回家休息一会儿就好。 廖晴便把蔡鸿彦交给蔡国杰，然后回到演播室和摄影师看刚才录的片子。 摄影师笑道：“老爷子老当益壮啊，我还以为今天没两三个小时录不完呢。” 廖晴从头到尾看完样片，确认没问题后，对摄影师说道：“片子处理好后一份留在电视台在午间和晚间的广告时间循环播放，一份交给我带走。” 摄影师点点头，眼睛忍不住扫了一眼廖晴两个衣扣间若隐若现的雪白。 蔡鸿彦的专访以广告的形式开始在全国各大电视台循环播放，更有无数纸媒疯狂转载，其中不乏一些有分量的媒体。 张德海早饭时有看报纸的习惯，每天早上秘书康庸都会为他买来他每日必读的报纸，放在他的桌上。 张德海的阅读速度很快，可以一目十行，而且往往只看一遍，就能抓住每条新闻中的关键信息。 他刚刚咬了一口酸菜馅的包子，突然目光一凝，被白山日报上的一条信息吸引。 该版面是对蔡鸿彦专访内容的文字转述，配图是蔡鸿彦仙风道骨的照片。 照片上有一行大字：宫廷神医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造福千万青少年！ 吸引张德海注意力的是蔡鸿彦说的那句：我已经和香江的东方生物科技公司沟通，他们很有兴趣到内地来投资建厂，造福千千万的孩子和家庭！ 他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两个关键信息：香江科技公司，内地投资办厂！ 这是个好机会！ 自己今年从燕京回到白山后，一直苦于如何尽快拿出工作亮点，在省里发出自己的声音！ 这个香江科技公司，简直是瞌睡时有人送枕头，来得太及时了！ 他稳住心绪坚持吃完早饭，和往常一样走到办公室，然后立即拨通了康庸的电话。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 两分钟后，康庸敲响张德海办公室的门。 “进来。” “书记，您找我。” “嗯。”张德海把报纸推到康庸面前，敲了敲那句话，说道：“你去了解一下，这个香江公司是否真的有投资意愿。” “如果有，马上回来向我报告，不要惊动其他人，你亲自去办！” 康庸看了一眼报纸，点头道：“是，我这就去。” 第125章 爱的初体验 乌苏里斯克大雪纷飞，唐兆龙和唐舒怡冒雪而来。 病房内，两个风格迥异的美女一左一右坐在王晓东身边，一个为王晓东削苹果，一个为王晓东剥橘子。 “来，吃苹果。” “晓东，吃橘子。” 安娜和唐舒怡同时将水果递到王晓东嘴边，王晓东额头上的冷汗蹭地就下来了。 他求救地看向唐兆龙，给他疯狂使眼色。 唐兆龙却演技十分拙劣地长哦了一声，说道：“哎呀，东哥，我想起来了，博塔罗夫让我给他带的红酒我还没送去！哎呀，我这个脑子！” “那个我就先走了，你们聊，你们聊。” 唐兆龙脚底抹油跑路了。 这个王八蛋，关键时刻掉链子！ 王晓东欲哭无泪，看着笑眯眯的唐舒怡和一脸威胁的安娜，王晓东用力张大嘴，将苹果和橘子同时吃了下去。 “哼！”安娜哼了一声。 唐舒怡却仍旧笑眯眯的，趁着安娜生气的当口，另一瓣橘子已经递到了王晓东嘴边。 王晓东只好在安娜杀人的目光中吃了下去。 和唐舒怡比起来，安娜还是太嫩了。 “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晓东，我能在这边待两天，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别累坏了。”唐舒怡语气诚恳地说道，但怎么听都是在宣示主权。 安娜彻底生气了，她将苹果往王晓东嘴里一塞，起身冷冷地说道：“我下午还有事，你们聊。” “哎，安娜？”王晓东急声说道，安娜却头都没回地走出病房。 安娜一走，唐舒怡也不装了，把吃了一半的橘子放在床头柜上，笑眯眯地看着王晓东，眼中寒光闪烁。 王晓东就像偷吃被抓到的猫，哂哂地笑了笑，说道：“你看你们俩，一见面就掐。” “怎么，心疼了？”唐舒怡似笑非笑地问。 “哪能啊！你来了我比什么都高兴。”王晓东轻轻抓住唐舒怡的小手，被唐舒怡一把甩开。 王晓东又抓，这次唐舒怡没有挣脱。 “花言巧语，以前觉得你很老实一个人，原来一肚子坏水，蔫坏蔫坏的！” 王晓东轻轻揉捏唐舒怡的小手，笑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我以为你要跳楼，把你扑倒在地上。后来我们寝室被你整的不行，猥琐他们求我去给你认错。” “现在看，猥琐倒成了你我之间的月老了，回头有机会得感谢他一下。” 王晓东的话勾起了唐舒怡的回忆，一晃，两个人都认识半年多了，这个坏家伙也从假男友逐渐朝真男友方向转变。 尤其是唐兆龙告诉自己王晓东被捕前的最后一句话，唐舒怡每次向来都觉得甜到骨子里。 如此一想，唐舒怡便先放下了对王晓东和安娜不清不楚的关系成见，将王晓东的大手轻轻贴在自己脸颊上，看着他身上一层层的绷带，心疼道：“吃了不少苦？” 王晓东笑道：“都过去了，就是会留疤，怕你嫌弃我。” 唐舒怡用力摇头。 王晓东突然觉得手背凉凉的，是唐舒怡的眼泪。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王晓东手忙脚乱地就要给唐舒怡拿纸巾。 唐舒怡抬起头抑制住眼泪，红着眼睛说道：“你要是死了我不会为你殉情的，我会在你的坟前上一炷香倒一杯酒，然后仰天大笑三声，扭头就找个比你帅一百倍的！” 话说的凶，看似无情，实则最深情。 言下之意：你个王八蛋要好好活着！ 王晓东眼睛也有些红，这辈子有一个唐舒怡对自己心心念念，有一个安娜为自己奋不顾身，夫复何求？ “坐了一天车累不累？上来躺一会儿？”王晓东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说道。 唐舒怡哪能不知道他什么心思，刚想拒绝，但看着他期盼的眼神和一身的伤，便鬼使神差地脱掉鞋子，躺到王晓东身旁，枕着他的胳膊。 王晓东一只手轻轻摩挲唐舒怡的肩膀，一只手抓着她的小手，轻声道：“这次不幸中的万幸，是王小东没有伤到，否则我一定会和那个小白脸玩命的！” “王晓东？”唐舒怡没听懂。 王晓东咧嘴笑道：“大小的小。” 唐舒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明白过来，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说道：“你能不能好好和我说会儿话，不要总想那种事！” 王晓东顿时痛苦地捂住胸口，仿佛正承受极大痛苦。 唐舒怡以为自己真打伤了他，慌张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晓东，你没事？我我去给你叫医生！” “不用！”王晓东抓住唐舒怡的手，说道：“我感觉你如果能如果能” “如果能什么？” “如果能亲我一下的话，我应该就没事了。”王晓东咧嘴笑道。 唐舒怡知道他捉弄自己，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王晓东赶紧又捂着伤口哎呦哎呦地做痛苦状。 唐舒怡心说怎么伤一次变得跟小孩似的，但拗不过他，就在他脸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王晓东不满足，一脸无辜可怜地指着自己的嘴，说道：“亲这里。” 唐舒怡深吸一口气，心脏砰砰直跳，终于心眼一闭，心一横，对着王晓东的唇亲了下去。 “唔” “哎哟。”王晓东这次是真的痛呼一声。 “你怎么咬人呢？” “谁让你……”唐舒怡俏脸通红，心跳的更快了，最后那个词终究没说出来。 王晓东：嘿嘿嘿。 唐舒怡把王晓东的胳膊放好，枕上去，说道：“你乖乖的不许动，不然我就下去了。” “好好好。”王晓东连连点头。 两人就这么从下午躺到傍晚，再到窗外一片漆黑。 所有要过来的医生和护士都被病房外的卢卡挡驾，不许进。 王晓东呼吸急促地小声道：“舒怡，帮帮我” 唐舒怡见王晓东一脸痛苦，红着脸说道：“怎怎么帮？” “那个” “不行不行！”唐舒怡连连摇头道：“没到结婚的时候，不能做那种事！你快想点别的，想想怎么赚钱，想想国内的保健品生意怎么帮，就不会想这种事了。” 五分钟后。 “没用啊！”王晓东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唐舒怡声如蚊蝇道：“就就没有其他办法么？” 王晓东轻轻抓住唐舒怡冰凉的小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唐舒怡的脸更红了，红的快滴下水来，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王晓东顿时大喜过望。 二十分钟后。 唐舒怡拎着手一脸嫌弃地拎着手去了洗手间，王晓东躺在床上，脸上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那是贤者之光。 水龙头响了好久，唐舒怡才出来。 两人躺在床上，王晓东轻轻按摩唐舒怡的肩膀，问道：“肩膀还酸么？” 唐舒怡点头，闭着眼睛不说话。 “下次我回国，跟我回去见见我爸妈？” “好。” “嗯…其实不脏的，等下次我好好洗洗，现在浑身是绷带也不能洗澡。” “什么？”唐舒怡没反应过来。 王晓东坏笑着看着她诱人的双唇。 唐舒怡一把推开他的脸，说道：“去死！！！” 第126章 远东俱乐部 唐舒怡只在乌苏里斯克待了一个周末，便在卢卡和另一个保镖的护送下，返回国内。 王晓东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脑海中突然响起情深深雨蒙蒙里一句特别应景的台词。 舒怡走的第一天，想她。 舒怡走的第二天，想她想她。 舒怡走的第三天，想她想她想她。 几天不见的安娜穿着军大衣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王晓东在发呆，哼了一声，问道：“人都走了几天了，还想呢！” 王晓东马上说道：“没有没有，我是在想俱乐部的事。” “医生说没说我什么时候能拆绷带？莫斯科那边已经拖不住了，伊万诺维奇这个月底前必须走，在他走之前，必须把俱乐部成立起来。” 安娜扶着王晓东做起来，给他后背塞了两个枕头，说道：“大概还有半个月，应该来得及。” 王晓东点了点头，自然地拉住安娜的手，说道：“阿瓦（奥古斯特爱称）那边还顺利么？” “你指什么？追女孩子还是我们的合作社？” “都有。” “合作社的事他已经联系了扎图林，后者表示很支持，现在已经递交合作社申请表和相关资料到莫苏委，等卢日科夫审批。” “青年科技中心更简单，有扎图林首肯，苏青团内部审批进展很快，再有三四天应该就可以办妥。” “至于那个姑娘我还没问。不过有你这么惯着他，他如果再拿不下的话，我都要瞧不起他了！” 安娜调侃地说道：“王大老板不简单啊，连米秋莎在乌克兰的家庭住址和家庭成员都查出来了，这情报能力，和克格勃有的一拼了。” 王晓东冷笑道：“这要感谢波格丹啊，是他托乌克兰克格勃帮忙查的，我哪有那个本事。” 安娜听出王晓东话中的冷意，神色严肃地问道：“对波格丹这个人，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王晓东闭上眼睛说道：“形势比人强，什么也不办！” 安娜不信，王晓东前两天曾单独和伊万诺维奇见了一面，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在病房里说了什么。 但安娜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和波格丹以及格里戈里耶夫有关！ 王晓东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这次在波格丹手下吃了这么大的亏差点没命，他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安娜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做，但王晓东不想说，她也就不再问。 病房内安静的可怕。 几分钟后，王晓东睁开眼睛，仿佛没事人已经坏笑道：“对了，安娜，你知道什么是手艺么？” “手艺？”安娜不解地看着王晓东。 王晓东：嘿嘿嘿。 “哎哟！”病房内突然传来王晓东的一阵痛呼。 卢卡忍不住扭头透过门上的窗户看了一眼，就见安娜突然掰住王晓东小拇指，疼的王晓东整个身子都跟着弯向一边。 “松松手！你要谋杀亲夫啊！”王晓东叫道。 安娜满面寒霜地说道：“哼！我就知道你不老实！说，是不是和唐舒怡试了你说的手艺啊？”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王晓东深知这会儿绝对不能松口，否则安娜这娘们发起飙来，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样的事！ “哼！”安娜松开王晓东的手，说道：“什么时候你和唐舒怡的关系说清了，什么时候我给你做手艺！” “别说手艺，你想干什么都行！” 安娜气冲冲地走了，王晓东生无可恋地歪倒在床上，双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说好的重生就能左拥右抱后宫三千呢！ 都他妈是骗人的！ 十一月底，乌苏里斯克室外气温已经达到可怕的零下三十多度。 王晓东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七七八八，除了一些伤口的结痂还没有彻底脱落外，整个人已经可以生活自理了。 乌苏里斯克国营饭店。 东方边贸今天将这里包场，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入。 已经升任第五集中将司令的博塔罗夫派了一个团过来，把守住各个出口通道，还有波格丹手下穿着便衣的秘密警察散布在饭店内每一个角落，严密地监视着每一个人。 饭店三楼最豪华的包间内，一张布置奢华的巨型长桌两侧摆满了二十四把椅子，此时已经坐满了七成。 他们之中有滨海边疆区主管贸易的各个关键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包括区、市、外贸公司、海关、工商、交通运输、卫生安全和内务部等十余个部门的一把手全部都被邀请参加今天的晚宴。 还有一排挂着中将军衔的远东军区另外几个集团军的司令和参谋长，包括第十五集团军、第三十五集团军等共计十名中将泾渭分明地坐在一众政府官员的对面。 他们今天都是来庆祝王晓东出院的。 当然这只是由头，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王晓东把他们窜到一起，绝不止是庆祝出院这么简单。 外贸公司和海关的两名负责人隐约能猜到王晓东邀请他们来的意思，他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现在终于恢复过来，估计是要对另外十五家贸易公司出手了！ 而其余几个部门的人员之所以出席，则纯粹是因为平日里东方边贸的孝敬从未短缺。 至于几位集团军的司令和参谋长，则是抱着打秋风的态度过来的，想要让王晓东这尊大财神，也帮他们解决一下军费短缺问题，顺便发点小财，改善一下生活。 主位和左右两侧的四个位置一直是空的，所有人都有些焦急地等待着正主的到来。 终于，包间华丽的大门被从外面推开，王晓东在波格丹、博塔罗夫、伊万诺维奇和安娜的陪同下，春风满面地走了进来。 “大家都到了啊，看来是我来晚了。”王晓东笑道。 “哪里哪里，王先生太客气了。” “是啊，是我们迫不及待想打王老板的秋风，所以来早了。” “对对对。” “” 一群官员赶紧起身恭维道，同时忌惮甚至是恐惧地看着王晓东身旁鼻孔朝一脸冷漠的波格丹。 十名中将和博塔罗夫对了个眼神，同时站了起来以示尊敬。 王晓东朝他们点点头，然后就主位和波格丹几人谦让起来。 最后波格丹有些不耐烦，把王晓东按在主位上说道：“王老弟坐主位当之无愧，大家都要指着你发财呢，我坐上去算什么，我只会行刑和杀人，难道给大家表演一出大杀活人么？哈哈哈。” 一句并不好笑的笑话，让在场众人同时感到一股寒意，几个部门的负责人讨好的笑笑，枪林弹雨一路走过来的几位将军则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 他们虽然忌惮国家安全委员会，但也不至于怕了波格丹。 横竖你们爷孙俩的手也不干净，大家继续井水不犯河水，各发各的财。 因此他们在今天这场晚宴的四方中，竟处于一个超然的地位。 王晓东眼中的寒意一闪即逝，但也没有再谦让，笑呵呵地说道：“那兄弟我就却之不恭，坐这个主位了！” 波格丹在王晓东旁边坐下，笑道：“这才对嘛！” 王晓东心里冷哼一声，你个秋后的蚂蚱，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今天老子坐在主位，以后就一直都会坐在主位！ 王晓东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安娜坐在他另一边，博塔罗夫已经坐在远东军区一众将领旁边，伊万诺维奇不好给波格丹脸上难看，只好不动声色地坐到他身旁，和一群官员一起。 众人全部坐定，王晓东清了清嗓子，笑道：“兄弟从中国远道而来苏联做生意，这大半年来，多亏了各位老哥的照顾，东方边贸的生意才能蒸蒸日上。” “兄弟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王晓东坐在椅子上微微躬身，众人赶紧摆手，连说你太客气了。 王晓东继续说道：“嘴上说谢谢太没诚意，因此兄弟这里给大家准备了一点点小礼物。” 王晓东看了身后的卢卡和马克西姆一眼，二人便将手中的四个黑色手提箱放在桌上，嗒打开。 第127章 远东俱乐部 中 看清箱子里的东西后，在场众人同时嚯了一声。 四个黑色的手提箱里，满满当当地摆着一沓沓崭新的卢布，看数量，怕是不下五百万元。 第十五集、三十五集和五十一集的六位主官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没想到王晓东刚见面就给他们上了这么一道硬菜！ 太平洋舰队司令根纳季·亚历山德罗维奇·赫瓦托夫因为负责东方边贸北朝到苏联段的海上贸易航线，平日里拿了东方边贸不少好处，算是见过世面，因此表情还算淡定，但是也忍不住往手提箱的方向多看两眼。 其中最激动的当属第五十一集的两位主官，他们的驻地在南萨哈林斯克，也就是库页岛上。 不仅部队补给困难，更是和王晓东的贸易航线完全搭不上边，日子在一众兄弟部队中过的是最惨的！ 这次接到博塔罗夫的邀请电话时，两位将军激动地差点哭了出来。 王晓东将所有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那些官员们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眼中的贪婪分明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好！ 不怕你们贪，就怕你们不贪！ 东方边贸这个大局，进来的人越多越好！ 进来的人越多，越是相互掣肘，谁他妈也别想掀桌子！ 这些人都要仰仗自己的生财手段维持他们的生活甚至是权位，自己的地位便会愈加超脱，甚至成为无冕的远东之王也说不定！ 强压下心中躁动不安的野心，王晓东拍了拍手，轻笑道：“各位都看到了，兄弟我是个俗人，不会阳春白雪那套。” “所以这礼物嘛，便是每人二十万卢布。不分级别高低，不论权力大小，一视同仁！” 王晓东看了波格丹一眼，后者会意地点点头，便和王晓东一同站起来，拿起卢布，一个人一个人地发了下去。 王晓东发军官这边，波格丹发官员那边。 每个接近波格丹的人都不自觉地浑身一紧，似乎被波格丹身上的寒气灼伤了一般。 钱发完了，王晓东没有回到座位，顺势走到伊万诺维奇身后，将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笑道：“兄弟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一是庆祝自己出院，二是有一个想法，想和大家说说。” 王晓东的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关于雀山俱乐部的信息。 那个由瓦西里·沙赫诺夫斯基建立，汇聚了包括斯莫伦斯基、别列佐夫斯基和霍多尔科夫斯基等一众寡头在内，旨在建立彼此间文明的游戏规则、不再相互攻击的俱乐部，是王晓东决定建立远东俱乐部的初衷。 和雀山俱乐部内彼此勾心斗角，互相争斗的情况不同，王晓东建立远东俱乐部的目的，是真正的整合力量，合作共赢，同时奠定自己在这个团体中，绝对的主导地位！ 他继续说道：“我想建立一个俱乐部，名字就叫远东俱乐部，而今天在座的各位，便是远东俱乐部的第一批会员！” “俱乐部？”众人同时窃窃私语起来，他们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意义。 博塔罗夫早和王晓东交过底，此时替众人发问道：“晓东，这个俱乐部，是个什么意思？有什么作用？” 王晓东笑道：“兄弟我是个商人，成立这个俱乐部，自然是为了赚更多的钱。但同时，也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保障！” “保障？能不能具体说说。”博塔罗夫问道。 王晓东说道：“当然，我们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人走茶凉，意思不言而喻，大家都懂。” “贵国的大文豪列夫·托尔斯泰先生也曾说过，友谊好比一壶开水，一旦离开了炉子，就会逐渐凉了下来。” “但我王晓东偏不信这个邪！我平生最恨忘恩负义、见风使舵的小人，各位今日在位，我自然要处处为你们考虑，但你们总有退休的一天？那时候你们帮不上我的忙了，难道我就要一脚把你们踹开，让你们自生自灭不成？” 一句话说到了在座所有人的心坎里，尤其是几名已经临近退休年龄的官员，更是冷汗涔涔，根本不敢想象自己退休后的生活。 但王晓东的话很快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他语气铿锵地说道：“当然不！这不合我王晓东的为人处世之道，是丧良心的！” “就以伊万诺维奇老哥为例，兄弟我的东方边贸初到乌苏里斯克，全靠他和博塔罗夫老哥的帮助和扶持，才有了今天的场面！” “现在伊万诺维奇老哥要卸任第五集司令员的职位，到莫斯科去述职，很可能会捞一个闲散职位，那么我以后就不管他了吗？当然不！” “要管！还要竭尽全力地管！老哥，告诉他们，你到莫斯科后的新职位是什么！” 伊万诺维奇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个一直保持着最后一丝军人底线的中年男人，因为王晓东这次对他的帮助，已经彻彻底底倒向了王晓东这边。 他尽量让自己激动的声音平静下来，但仍旧有些颤抖地说道：“根据莫斯科国防部人事局刚刚发布的任命，我将作为阿尔希波夫大将的副手，分管后勤部下的军事运输局、汽车公路局等五个部门！” “而这，都多亏了晓东的帮助！” 伊万诺维奇用力朝王晓东敬了个礼，王晓东赶紧拉着他坐下，对仍在吃惊中的众人说道：“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我成立远东俱乐部的目的！” “每一个在我前进道路上给予过我帮助的人都可以加入这个俱乐部，我这里将有专人对每一位会员的信息进行详细记录，并输出对应的花名册。” “凡是加入远东俱乐部的会员，彼此之间不可以相互攻讦，而是要互帮互助、互相提携！无论是谁需要帮助，我们都要全力以赴！而每一位会员的敌人，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以后每个月俱乐部都会举办一场聚会，只要是远东俱乐部的会员，都可以参加！无论那时他是否还在位，是否还有权力，是否还能为大家的生意提供帮助，远东俱乐部永远有他的一个位置！” “不仅如此，每一位参加聚会的会员，还可以从俱乐部里领到一笔会费，就像今天的二十万一样！随着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这笔钱也会越来越多，而这笔钱，是兄弟我无偿为大家提供的！” 安静。 包间内死一般的安静，只有每个人沉重的喘息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 突然，掌声雷动！ 无论是伊万诺维奇还是博塔罗夫，以及他们身边的战友和对面的官员，甚至包括波格丹这个冷血的家伙，都不约而同地用力鼓掌。 王晓东的一番发言，王晓东创立的这个远东俱乐部，为他们免去了最后一个后顾之忧！让他们不必担心人走茶凉，自己退位后没有一个下场！ 不仅如此，这个俱乐部还在他们之间织就了一张无比庞大的关系网，网的尽头，勾连着每个人身后，那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以预见，这个俱乐部将在王晓东未来的生意中，给他带来多么大的助力！ 那些想要和王晓东为敌，想要和这个小团体为敌的人，将面临怎样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第128章 远东俱乐部 下 王晓东的远东俱乐部，从创立伊始，便和后来那个雀山俱乐部不同。 其一，是因为这里的人在东方边贸的生意里，确实可以说是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其二，是因为这个小团体里任何一个人，离开王晓东都玩不转。而鹊山俱乐部的一群寡头，彼此却是竞争关系，从一开始便是一盘散沙！ 最关键的一点是，加入王晓东的远东俱乐部，便相当于给自己买了一份终身大额养老保险！ 想想后来那些在莫斯科街头，靠售卖自己的荣誉勋章换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卢布的退伍军人们，就可以知道伊万诺维奇他们的退休生活有多么潦倒不堪！ 而对于这些相较于军人，福利待遇等各方面都更加优渥的滨海边疆区和乌苏里斯克的官员们来说，加入远东俱乐部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再担心波格丹和他身后的克格勃。 但是，这个鼻孔看人的家伙，和他身后的那群蓝皮警察，真的有那么好相与么？ 伊万诺维奇第一个开口道：“这个远东俱乐部，我是一定要参加的！” 博塔罗夫紧跟着表态。 被排在第三的波格丹有些不高兴，他阴冷地扫视众人一眼，每一个和他对视的人都仿佛被蝎子蛰了一口！ 他阴森森地说道：“王老弟这个俱乐部的提议很好，大家都在远东这口锅里一起搅马勺，虽然分属部门不同，但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很多。” “有了这个俱乐部的存在，以后有什么事，有什么消息，都可以提前内部商量一下，互通有无。所以嘛我当然也是要加入的，但是！” 波格丹瞥了一眼另外几个集团军的长官以及一众滨海边疆区的官员，冷声道：“各位想要加入这个俱乐部，还得有个投名状！” 王晓东一愣，心说几人私下通气时没有这一出啊，波格丹这是闹哪样？ 他不知道，波格丹是提前得了格里戈里耶夫的嘱咐，让他在这次聚会里扮恶人，把王晓东不好说的话说出口，抵消几分王晓东心中的怨气。 波格丹继续说道：“第五集的两位和太平洋舰队的根纳季将军自不必说，咱们的生意都靠着你们呢，另外十五集、三十五集和五十一集的几位，表个态？” 第三十五集团军中将司令叶甫根尼·瓦西里耶维奇·维索茨基不满地哼了一声，他是苏联卫国战争后为数不多的参加过阿富汗战争的将军，真正的尸山血海趟过来的。 对于波格丹这个二世祖，很是有些看不惯。 他冷着脸说道：“三十五集所在驻地阿穆尔州比邻中国北江，拥有得天独厚的口岸条件，其中黑河到布拉戈维申斯克不过一江之隔。” “以后东方边贸完全可以在三十五集驻地内开辟新的货运路线，三十五集将提供给东方边贸和第五集完全一样的待遇。如果王先生点头，我这就给驻扎在布拉戈维申斯克的摩步第192师打电话！” 第十五集司令瓦列里·斯捷潘诺维奇·特列季亚科夫跟着说道：“十五集和三十五集的情况一样，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说服阿穆尔州和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的朋友们一起加入远东俱乐部，让我们的生意真正意义上覆盖整个远东！” 第五十一集的司令有点尴尬，他的部队似乎并不能为王晓东的生意带来太多帮助，所幸波格丹要的只是他们的态度，直接跳过剩余几人，看向了另一边滨海边疆区和乌苏里斯克各部门的负责人。 波格丹说道：“至于你们么” “需要我们怎么做，波格丹同志您就直说！” “是啊是啊，我们绝无二话！” 波格丹很满意他们的态度，缓缓说道：“现在滨海边疆区的贸易公司太多了，很多都是非法经营，大肆哄抬物价，把个好好的滨海边疆区闹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我看，就由滨海边疆区牵头，各部门配合，对这些非法经营的贸易公司，进行一次全面的突击检查！” “查出一个，处理一个！手段从严，绝不姑息！各位，意下如何啊？” 众人心中默然，甚至是破口大骂，谁不知道整个滨海边疆区最大的走私贩子就是王晓东和他的东方边贸！ 现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分明是要打压其余各家贸易公司，让整个滨海边疆区，只剩一个人的声音！ “没问题，波格丹同志的提议很好，确实该对这些贸易公司好好整治一番了！”滨海边疆区的负责人第一个表态。 紧接着乌苏里斯克市、海关、内务部等一众部门的负责人也跟着点头，表示一定遵从波格丹同志的建议，严查非法经营的贸易公司！ 波格丹看了王晓东一眼，意思是你欠哥们一个人情，然后才笑道：“既然如此，王老弟，你看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王晓东心里恨不得掐死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面上还得笑着说道：“我看再给大家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同意加入远东俱乐部的请举手，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王晓东第一个举起手，然后是波格丹、伊万诺维奇、博塔罗夫整个包间内，除了安娜没有动之外，其余二十四人全部举起了手。 “很好！”王晓东拍手道，“感谢各位对兄弟的支持。现在正事谈完，那就让服务员上菜，今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众人一起呼喊道。 桌上的现金被各自的随员悄无声息地拿下去，穿着俄式传统服装的美女服务员们流水般地端上一盘盘精致的俄式菜肴。 来自海参崴的珍贵鱼子酱，地道的红菜汤，大块的牛羊肉和各种香肠，当然也少不了来自奥地利的白兰地以及法国和意大利的葡萄酒。 酒会在一开始便将气氛推向了顶峰，每个人之间似乎都有了一层无形的联系，让他们彼此少了几分防备，多了几分真诚！ 尤其是波格丹承诺只要他在滨海边疆区一天，国家安全委员会就绝不会找在场众人的麻烦后，酒会的气氛更是被推向了另一个新的顶峰！ 安娜始终坐在一旁，眼神清明地看着游走在众人之间的王晓东。 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俱乐部的力量，并且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俱乐部将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蔓延到整个远东！ 看啊，博塔罗夫等人代表的军权、波格丹代表的检察权、内务部掌握的司法权以及其余人手里的行政权。 按照现代政治的精髓，这四权本该相互独立、相互制约、相互监督，以达到一个微妙平衡下的公平环境。 但现在，远东俱乐部在滨海边疆区彻底将这种平衡打破，以会员的名义将四种权力糅合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无比的黑伞，横亘在整个远东和莫斯科之间！ 甚至往更深了去想，随着远东俱乐部的成立，王晓东和在场众人之间的关系，也渐渐扭转！ 除了一个波格丹现在还令王晓东十分忌惮，不得不虚与委蛇之外，其余众人，已经从王晓东攀附他们，转而变成他们依赖于王晓东了！ 第129章 狂风暴雨 相较于安娜心中想到的攀附这个词，王晓东更喜欢用纸牌形容这些人。 就像饺子零八年导演的那部动漫电影《打，打个大西瓜》一样，王晓东就是身后头戴皇冠手执宝剑的国王，一声令下，便有无数纸牌为了他悍然出击，和敌人疯狂撕咬！ 只是攀附？ 还不够！ 聚会上，王晓东和波格丹把酒言欢，似乎早已经忘记在破败的仓库内，波格丹所对他做的一切！ 但事实真的如此么？ 安娜在想这个问题，博塔罗夫在想这个问题，波格丹自己和他的爷爷格里戈里耶夫也在想这个问题！ 现场心中真正有答案的，除了王晓东之外，恐怕就只有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伊万诺维奇了！ 11月30日，王晓东和博塔罗夫以及聚会后特意留下的几位集团军主官一起送伊万诺维奇到乌格洛瓦亚中央军用机场。 一辆图-154b专机停在停机坪上，引擎已经发动，轰鸣声带着涡轮卷起的狂风，似乎就将众人的寒暄吞没。 博塔罗夫握着伊万诺维奇的手动情地说道：“你就这么把第五集的一大摊子扔给了我，我真怕我管不好，辜负你和军区的信任！” 伊万诺维奇太知道自己这位老朋友了，这种话听听就行，可千万不能当真。 他用力握住博塔罗夫的手，目光却落在一旁的王晓东身上，说道：“沃洛佳（弗拉基米尔爱称），事实证明你是对的。第五集我不担心，以后你在这个位置上，一定要保护好晓东的产业！” “我在总部，也会尽可能给你们支援。比如以后远东甚至全国的军列，我都可以优先调配给你们使用嘛！”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博塔罗夫说道：“这个你放心，晓东现在可是我们整个远东的大财神，我如果照顾不好他，沃诺日洛夫同志都不会答应的！” 伊万诺维奇点点头，刚要说话，就见一个由三辆卡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到飞机旁。 一群大兵动作麻利地从车上跳下来，呼喊着把车厢内的东西搬下来，运到飞机的行李舱内。 “这是？”伊万诺维奇疑惑地问道。 王晓东笑道：“京城居，大不易，你许久不回莫斯科，回去后肯定有很多不方便。” “博塔罗夫告诉我，总部安排的房子大都年久失修，没有办法住人，我就自作主张在卢布廖夫的乡间给你买了一栋别墅。” “反正将来远东合作社和远东银行在莫斯科总要有个招待客人的地方，奥古斯特说那里的房子很好，我就一口气买了两个，一个给你，一个给奥古斯特招待客人。” “这些车里的东西都是一些从扶桑和国内运来的手工打造的珍贵家具，用的都是东南亚那边上好的木料，还有一些钢琴啊之类的东西，嫂夫人没事时可以陶冶一下情操。” “知道你今天走，就等着蹭你的专机呢，还给我省了一笔运费！哈哈哈！” 王晓东哈哈大笑，伊万诺维奇却笑不出来，这个钢铁硬汉眼圈红红的，握着王晓东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卢布廖夫卡是什么地方，那里根本不是什么乡村，而是历代沙皇和贵族偏爱的居住之地！ 那里历史悠久，森林环绕，环境舒适优美，各种古城堡、现代建筑和东正教堂优雅共存。 简而言之：那里是莫斯科最顶级的富人区！ 伊万诺维奇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能住进卢布廖夫卡的房子，远在莫斯科的妻子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也会高兴的疯掉！ “好了，不要这样，我们是朋友嘛！”王晓东轻轻拍了拍伊万诺维奇的肩膀。 伊万诺维奇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们是朋友！永远的朋友！” 他收敛起情绪，朝其余几人点点头，说道：“那么各位，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 博塔罗夫带着众人同时向伊万诺维奇敬礼，伊万诺维奇认真还礼，然后转身离开。 王晓东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伊万诺维奇，快步走到他身边，附耳说道：“我叮嘱你的事，千万不要忘了，表面逢迎克留奇科夫，暗地里全力支持巴卡廷！” 伊万诺维奇虽然不明白王晓东为什么放着权势滔天的克格勃当家人克留奇科夫不要，非要暗地里结交内政部的当家人巴卡廷。 在他看来，巴卡廷虽然也是大权在握，但和克留奇科夫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但他还是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王晓东这才笑着退回队伍，目送伊万诺维奇离开。 “晓东，你和伊万诺维奇说什么悄悄话呢？”博塔罗夫看似随意地问道。 王晓东瞬间警惕起来，以前当参谋长时的博塔罗夫可不会如此没有深浅，面上却没有丝毫异常地说道：“我让他帮帮我那个小舅子，听说奥古斯特最近追妹子不太顺利，有竞争对手。” “必要的时候，就让那家伙知道知道ak47枪托的味道！” 博塔罗夫哈哈大笑，连说王晓东这个姐夫当的真是到位，连谈恋爱这种事都要操心。 王晓东笑笑没说话，反问道：“其他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博塔罗夫点头道：“当然，就在我们来的路上，突击检查已经开始了！” 远东俱乐部成立三天后，滨海边疆区便迅速出台了一系列整顿方案，将滨海边疆区物价飞涨、走私猖獗、劣质品充斥市场等各种乱想，全部归咎于除东方边贸和安布莱尔公司之外的十五家贸易公司！ 自命令下发之日起，整个滨海边疆区的所有相关部门全部行动起来，他们凶神恶煞地闯进这十五家贸易公司，查封所有账目、仓库，然后便像过筛子一样，将所有货物全部清点一遍。 只要有一点和违禁品沾边的东西，便统统查封，毫不留情！ 这些贸易公司的老板面红耳赤地怒吼为什么不查东方边贸，他们的屁股比自己还不干净！ 结果那名内政部的官员只是稍微抬了一下眼皮，便继续在封停文件上写写画画，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地说道：“东方边贸已经查完了，经营完全合规合法。你们不要自己的屁股不干净，就想着污蔑别人！” “你放屁！”米特贸易公司的老板，五大三粗的米特罗凡诺维奇再也忍不住，撸起袖子就要动手，一拳朝那名官员狠狠地打了过来。 那名内政部官员仿佛早有预料，脚下轻轻后撤，便让出了身后那名穿着蓝色秘密警察制服的女中尉。 啪！ 米特罗凡诺维奇沙包大的拳头被那名身材妖娆的女中尉轻而易举的接住，当看清女中尉那身醒目的蓝色制服后，米特罗凡诺维奇差点被当场吓尿！ 内政部和工商部的检查，怎么会有秘密警察在场！ 砰！ 不等米特罗凡诺维奇反应过来，女中尉已经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又厚又硬的鞋尖让米特罗凡诺维奇瞬间失去全部力量，捂着肚子痛苦地跪了下去。 女中尉轻轻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冷声吩咐道：“带走！” 两名蓝皮便上来拖死狗一样将米特罗凡诺维奇拖走。 内政部官员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慌得一比，他不动声色地一排排货物检查过去，离那个女中尉远远的。 那女中尉还调笑道：“马尔克，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叫做马尔克的内政部官员顿时亡魂大冒，再没有刚才淡定的样子，失声叫道：“你怎么知道我叫马尔克？” 女中尉娇笑道：“克格勃想知道一个人的身份，很难么？” 马尔克用力咽了口口水，身子有如筛糠般不停地颤抖，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另一边，海关和外贸公司同时动手，这才是彻底要了这些贸易公司的老命！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寻趁这些外贸公司的问题，只需要在流程上拖上个十天半月，或者将他们的进出口配额缩减一点，通关检查时严格一点，就足以让他们叫苦不迭了！ 十五家公司的老板知道，王晓东和东方边贸对他们狂风暴雨般的打击，正式开始了！ 第130章 斩草除根 历史上，在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也就是苏联解体的前后几年，灰色清关就一直存在。 那些中国来的大倒爷们联合‘清关’公司和俄罗斯的海关官员，将整架飞机的货物以包裹托运的关税形式清关。这种清关的费用大约只有正规报关关税的一半、甚至更少，但是没有正规的海关手续。 灰色清关带来的低成本高毛利一直是中国倒爷能够称霸东欧市场的重要原因！ 东方边贸用三国航线很好的找到了一条比灰色清关更加稳妥更加安全的清关路线，更有张溪这个能量很大的女人在国内帮他们组织货源，让王晓东可以专心经营远东市场，而不必为进货销货操心。 其他贸易公司则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他们甚至大多数都还在从燕京的秀水路进货，然后用火车运到乌苏里斯克进行售卖。 但这一次不同，外贸公司和海关的人已经彻底上了东方边贸的船，和东方边贸属于利益共同体。 而且东方边贸能给他们的，是其他贸易公司绝对给不了的！ 于是这些往常半黑不白的家伙彻底变成铁面无私包龙图，对他们的各种手续、货物进行了堪称变态般的检查。哪怕只是清关文件上的一个标点符号或者字母打错了，都要将货物扣押，流程打回重新发起！ 这些贸易公司的老板只能看着自己的货物积压在海关，看着那些保质期很短的鲜肉蔬菜一点点腐烂，损失每天都在呈几何数目增长！ 王晓东对他们的打击是全方位毁灭式的，他们在苏联境内的生意开始举步维艰，甚至连运输都成了问题。 即使海关放行，也没有火车皮为他们将货物运输到滨海边疆区的每一座城镇和村落。 他们每天都一窝蜂似地涌到东方边贸请求面见王晓东或者唐兆龙，但都被前台和礼宾部的人拦下。 他们想用强，但完全不是礼宾部这些退役自gru特种警卫连和远东军区兵王般存在的退伍兵们的对手。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彻底感受到什么叫度日如年，他们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答应唐兆龙那个王八蛋提出的三成利润方案！ 看看拉赫玛尼诺夫那个糟老头子，这个有着一半犹太血统，以往面对他们都要小心翼翼的家伙，现在简直意气风发的厉害。 凭借自己精明的头脑，他得到了王晓东和唐兆龙那对东北虎的青睐，现在据说已经成为唐兆龙时刻不离左右的有力助手！ 更有传言，王晓东把拉赫玛尼诺夫的加入，称为世界上最古老和最智慧的两个民族的强强结合！ 什么时候犹太人也能有这种地位了！ 12月20日，天气晴，昨夜刚刚下了一场大雪，王晓东坐在乌苏里斯克的办公室内，透过落地窗刚好可以看到对面东正教堂穹顶上的皑皑白雪。 张溪正在电话那头清冷地数落他，说他不该胡乱树敌，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从暗处跑出来咬他一口。 王晓东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转着钢笔，踩着英国鞋匠手工制作的高档皮鞋的双脚搭在桌子上，笑问道：“你不会在我身边安插间谍了，否则怎么会对这边的事情这么清楚？” 张溪不答，继续说道：“你不是一个喜欢吃独食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次如此铤而走险？冒着鸡飞蛋打的风险，也要吞掉整个滨海边疆区的生意！” 王晓东手中的钢笔掉在桌子上，他盯着钢笔看了很久，才轻声说道：“因为恐惧。” 张溪沉默。 沉默是因为理解，因为共情。 因为恐惧这种感觉，她也有，而且丝毫不比王晓东小！ “香江那个东方生物科技公司也是你的，你” 唐小果突然从角落里走到王晓东身旁，拉着他的袖口，说道：“饿。” 王晓东赶紧从抽屉里拿出几包零食递给她，饥饿状态下的唐小果就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引爆，所以王晓东不知不觉就养成了随身携带零食的习惯。 安抚好唐小果，王晓东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东方生物科技公司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张溪深吸了一口气，说了句没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王晓东对着话筒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然后拨通了一个莫斯科的电话。 半分钟后，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堪称谄媚的声音：“喂，姐夫！我是奥古斯特！” 王晓东笑了笑，他实在是对这个小舅子好奇的紧。 就对方这个贱兮兮的样子，很难让他和安娜给他看的那张照片中那个帅气英俊的灰发小伙子联系在一起。 “上次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奥古斯特说道：“你放心，姐夫，远东青年科技中心的手续已经全部办妥。感谢卢布廖夫卡的那栋别墅以及法国波尔多庄园的顶级红酒，我邀请扎图林去那里坐了一下午，第二天上午批文就拿到手了！” “但是姐夫，按照你所说，虚拟货币和现金十比一的比例兑换的话，我们所拥有的虚拟货币数量就太多了。即使手里有批文，也无法完成哪怕一成的兑换！” 王晓东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到时候我自有办法，你只管和莫斯科那些企业单位兑换就是了。” “合作社的事怎么样了？” 奥古斯特皱眉道：“不太顺利，卢日科夫将我的申请打了回来，驳回意见是没有哪家合作社从事科学技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工作。” “这个精明的老东西！”王晓东骂了一句。 “就是，这个王八蛋！”奥古斯特更加不客气。 王晓东笑道：“把扎图林和伊万诺维奇一起约到别墅里喝下午茶，最好再邀请他们的家人一起参加，并准备一份恰到好处的礼物。” “然后，让他们两个去给卢日科夫施压。一个同时拥有国防部和苏青团双方背景的合作社，他卢日科夫哪怕头再铁，也不敢不给这个面子！” 奥古斯特嘿嘿笑道：“就这么办！” 正事说完，王晓东转而关心起奥古斯特的个人问题：“那个叫什么秋莎的，你追的怎么样了？” “米秋莎。”奥古斯特认真地纠正道。 “对，就是米秋莎，追求的怎么样了？” 奥古斯特挠头道：“这个还在进行中，快了快了。” 王晓东坐直身子问道：“我这边糖衣炮弹往她家里不断轰炸，再有你开着奔驰每天带她兜风，前前后后一个来月了，你还没搞定？” 奥古斯特吭哧瘪肚地不说话。 王晓东捂着脸说道：“行，不说这个，你再给我抓紧寻摸两个有意愿移民的高级生物制药专家，我急用。” 奥古斯特赶紧点头道：“这个没问题，卫生部总药局那边这种人有不少，只要钱到位，你就是要一车我都能给你找来！” 王晓东说道：“人贵精，不贵多，这两个人对我很重要，你如果办砸了，别怪姐夫我翻脸啊！” 王晓东现在是奥古斯特的衣食父母，别说和一众跟自己老子一个级别的官员们打交道带来的虚荣感，单是为了米秋莎，奥古斯特也不敢得罪这尊大财神！ 见王晓东说的严肃，奥古斯特赶紧拍着胸脯道：“你放心，姐夫，包在我身上，肯定不能办砸！” “嗯，抓紧，年底前我要见到人！” “没问题，对了，姐夫，移民去哪里？” “香江！” 第131章 偶遇 康庸神色低调地从单位出来，路上遇到两个同事问他去干嘛，他都滴水不漏地说家里老娘病了，需要回去看看。 有人善意地关心说阿姨没有事，有人则阴阳怪气地说日理万机的康大秘书也该多花点时间关心关心家人。 对于这些话，康庸都没有放在心上，尤其是那些借机挖苦逞口舌之利的人，康庸只会在心中嘲讽他手段的拙劣。 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如何办好德海书记交代的事。 司机小韩走过来问他是否要用车，康庸笑着摆手，说是家里的事，就不用单位的车了。 小韩心中有些诧异，但能在这里开车的都是嘴巴极严办事极有分寸的人，康庸这么说，小韩也就笑笑走开了。 康庸在门口打了一辆车，直奔蔡鸿彦家，却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唐副市长？”康庸惊诧地率先开口道，毕竟论级别，他还不如唐卫国。 唐卫国也惊讶着伸出手道：“康秘书，这么巧。” “是啊，好巧。”康庸心中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他可不信这是一场单纯的偶遇！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巧的就像是唐卫国故意在这里等自己！ “您来这里是？”康庸试探着问道。 唐卫国笑道：“哦，我是来拜访蔡老的。上次电视台对他的采访我看了，感觉他口中的那家香江生物公司是春城的一个机会。” “如果要投资，春城就是最合适的嘛！一是蔡老就是白山人，二来市里一定会竭尽全力给港企最好的政策待遇！” 唐卫国这话说的太露骨，似乎就是为了说给康庸和他身后之人听的。 但再一想，唐卫国身为春城的副市长，关心招商引资和经济发展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胸怀坦荡么！ 康庸更加断定唐卫国是故意在这里等自己！ 但是，他是从哪得知的消息，知道自己来拜访蔡鸿彦呢？ “康秘书也是？” 康庸笑道：“哦，是，我和您一样，也是来拜访蔡老的。” 唐卫国笑道：“那就一起上去，蔡老家里的中药味道比较重，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哦。” 这是告诉自己他不是第一次来，已经做了一定的前期准备工作。 康庸的心思飞速运转着，面上却谈笑风生地和唐卫国一起往楼上走。 蔡鸿彦显然和唐卫国相熟，见面后一点都不惊讶，对身后的康庸也只是点点头，便把他们让了进来。 蔡家和上次唐舒怡来时没什么区别，屋里还是挥之不去的中药味，不同的是客厅的沙发上多了一个气色衰败的老太太，正是蔡鸿彦的发妻。 蔡鸿彦的气色也不太好。 自从他上电视录节目后，家里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也就是蔡国杰的哥哥姐姐便轮番地回家里闹，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家都是你的儿女，秘方卖了的钱不能全给老四！ 就在康庸来之前的几分钟，蔡国杰刚拎着菜刀把他的亲哥哥亲姐姐哄走。 唐卫国把手里给蔡夫人的补品放下，康庸心里顿时自我批评起来，连蔡鸿彦夫人患病的事自己都没打听清楚，就贸然上门，实在是太冒失了！ “蔡阿姨的气色比上次好了不少，等手续下来后，就尽快安排到香江治疗的事。咱们这边天寒地冻的，实在没有香江的水土养人。”唐卫国笑道。 蔡鸿彦强笑着点点头，现在也就老妻不断好转的身体，能给他带来几分宽慰了。 去香江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就让这几个混账东西窝里斗去！ 唐卫国说道：“蔡老，这次来，还是想和您商量一下，能不能安排我们和香江的那家生物科技公司见一面。” “他们来春城也好，我们去香江也罢，关键是了解一下对方对投资的想法和诉求，争取把这个果子落到咱们春城，这也是给咱们春城老百姓造福的大好事嘛！” 唐卫国字字句句说的都是康庸想说的话，但康庸却丝毫不急切，以不变应万变，最后你唐卫国总要和我透底的！ 蔡鸿彦心说这事你去问你那个好女儿不是更清楚？ 但他也明白，二人今天就是在康庸面前演一出戏，有些事大家可以心照不宣，但却绝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蔡鸿彦笑道：“当然，我给小苏聊的时候，也表达了让对方在白山投资的意愿。沿海城市借着改开的春风已经先富了起来，我们也不能落于人后啊！” “我这个老头子太多的东西也不了解，不过是贡献了一个秘方而已。具体的事，唐副市长最好能去香江和他们面谈，也能顺带着更多地了解他们。” 唐卫国深以为然地点头，突然扭头问身旁的康庸道：“康秘书以为呢？这件事，是不是报德海书记看一下？” 康庸心说来了，他不动声色地点头，说道：“实不相瞒，我今天来也是想了解一下港企投资的事，然后给德海书记汇报，但没想到唐副市长已经想在了我前面。” 一句话，便将今天的事全揽到了自己身上，和张德海没有半分关系。 唐卫国笑呵呵地没说话。 康庸笑道：“我回去后立马和德海书记汇报，唐副市长要有个心里准备，书记很可能会找你当面汇报工作。” 唐卫国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笑道：“我也很想当面聆听德海书记的教诲，那这件事就拜托康秘书了。” 目的达到，二人又略坐一会，同时起身告辞。 看着唐卫国的车离开，康庸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唐卫国和张德海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贸然上门拜访不一定见得到人不说，还可能引起张德海的反感。 因此才通过自己这根纽带，传达一些关键的信息！ 比如唐卫国想参与这次可能的港企投资，比如双方的想法不谋而合。 康庸知道，张德海是很看中上下级之间的默契的，而唐卫国这次的不谋而合，用的恰到好处！ 但到底是谁向唐卫国透露了自己的行踪？ 这个人，必须要查出来！ 宁可错抓，也决不能放过！ 否则，实在是太危险了！ 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康庸坐进后排，开始闭目思索稍后给张德海的汇报。 另一边，唐卫国看着窗外不停后退的建筑，心中想道：好女婿，接下来就全看你的了！ 第132章 王小四被欺负 王晓东现在的事业越做越大，远东这摊子更是他未来一切张本的重中之重，因此他现在泡在远东的时间越来越多。 好在有唐兆龙和新加入的拉赫玛尼诺夫能替他分担不少，王晓东更多地是在大方向上把控，细务则全部交给他们两个。 忙着赚钱的王晓东似乎忘了，自上次帮温浩出头后，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回安城。 更不知道，他最疼爱的王小四，在学校里经历了什么。 “老师，我不要和王晓彤坐在一起，她身上脏，还臭！”一个穿着红色公主裙的女生举手说道。 这是王小四转学到安城实验小学第一天发生的事。 虽然后来班主任周玉还是把王小四安排在了这个叫江月晴的小姑娘身边，但是四年三班对王小四的排挤才刚刚开始。 “王晓彤，你这个土老帽，为什么不在农村好好呆着，干嘛要到城里来。”江月晴的金牌跟班，一个剃着平头的小胖子问道。 王小四气鼓鼓地看着对方，哼了一声，不理他。 小胖子却不放过他，带着一群男生围着王小四转圈起哄：“哟哟，土老帽生气了~土老帽生气了~” 王小四气冲冲地朝小胖子扑过去，结果对方却很灵活地躲开，反倒是王小四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哈哈哈！”一群小屁孩哈哈大笑起来。 小胖子指着王小四说道：“土老帽摔了个狗吃屎！土老帽摔了个狗吃屎！哈哈哈！” 自小在农村长大的王小四心里有一股犟劲，虽然摔得很疼，但她还是强忍着眼泪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趁着小胖子不注意，又朝他那边扑去。 小胖子虽然人长得胖，跑得却很快，王小四怎么跑都追不上他。 一边跑一边还回头朝王小四扮鬼脸：抓不着，哎，就是抓不着，气死你个土老帽！ 小胖子的同伴继续起哄，王小四又转而朝另一个人扑去，最后一个没抓到，自己反而闹了个灰头土脸。 江月晴手里拿着零食，和几个每天蹭她零食的小女孩一起，笑呵呵地看着被当猴耍的王小四。 回到班里，刚从师范中专毕业没几年的班主任周玉又拎着王小四训了半天。 “王晓彤，你怎么回事，把自己弄得这么脏，怪不得江月晴同学不愿意和你坐同桌！” “中午放学回家赶紧换一身干净衣服，再这样我就要叫你家长过来了！” 周玉对王小四这个态度，根源还得怪在李三儿身上。 他当时答应王晓东给王小四转学到街里，但这种小事显然不需要他亲自出马，就吩咐下面人去办， 结果周玉这个攀高踩底的势利眼根本就不知道王小四的身份，只把她当成一个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钱的农村孩子看待。 话说回来，王玉也是农村出来的，但她却从来都不承认。 江月晴的家庭情况，王玉是十分清楚的，她妈经常开着一辆红色桑塔纳来学校接江月晴上下学，逢年过节的到自己家里做客，给的钱和礼物也最多最丰厚。 你说王玉怎么可能帮着王小四说话。 “是周泽他们一群男生欺负我！骂我是土老帽！”王小四受不了这个委屈，反驳道。 王玉翻了个白眼，说道：“他们说你你就非得和他们疯闹，还有没有点女生的样子！” “你如果不理他们，还能造这一身土么！还敢顶嘴！去后面站着去！” 周泽就是那个小胖子，和几个死党一起嘿嘿直笑，江月晴把桌上的三八线又往王小四那边推过去一大截。 让你非得和我坐一起！ 活该！ 受了委屈不想再当土老帽的王小四回家找东妈要新衣服，东妈不仅没给她买，还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抽了几巴掌。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小四被王玉调到了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挨着班上的最后一名。 江月晴带着最新款的随身听，到班里一阵炫耀。 班上的同学谁都可以摸，可以看，唯独王小四不行。 理由是她身上臭，会把自己的随身听熏坏！ 王小四叉腰叫道：“江月晴，不就是个随身听么，你神气什么啊，我让我大哥也给我买一个！” “切~”全班同学同时切了一声，吹牛也不打草稿的。 江月晴矜持地问道：“土老帽，你知道这个随身听多少钱么？两千多！那爸妈就是种一辈子地也买不起！” 嘶！ 其他同学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这么个小东西，竟然要两千多！ 这是不少家庭一年的总收入了！ 王小四叫道：“我大哥比你有钱多了！我让他给我买，他就一定会给我买！” 江月晴说道：“好！你如果买了跟我这个一模一样的随身听，我就让你和我坐一张桌！你如果买不起，你就要站到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喊一百遍我是土老帽！” 王小四咬牙道：“行！我也不稀罕和你坐同桌，我如果买了，你就到讲台上，大喊一百遍我是丑八怪！” 江月晴笑道：“行，大喊一百遍你是丑八怪！” “你才是丑八怪！” “就是你是丑八怪啊！” “你” 上课铃响，王玉从外面走进来，江月晴马上恢复成楚楚可怜的样子，而张牙舞爪的王小四则被抓个正着。 “王晓彤，你又张牙舞爪的干什么呢！我他妈怎么看你怎么膈应，坐到最后一排还不知道老实，跟我蹬鼻子上脸是！”王玉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王小四气的小小胸膛剧烈欺负，指着江月晴叫道：“你等着，我回家就叫我大哥给我买！” 这天回到家后，王小四就拉着东妈，死活要给王晓东打电话，东妈动嘴动手都不好使，不让打电话就坐地上哭，最后都要抽过去了，东妈才拗不过她，拨通了春城东方边贸的电话。 电话是王晓薇接的。 “喂，大姐，大哥在么，我要找我大哥。”王小四抽噎着说道。 王晓薇一听王小四哭了，忙说道：“你大哥没在国内，怎么了老四？好好的哭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王小四的委屈再也憋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要找我大哥！我要找我大哥！” “我要让他给我买随身听！班里的同学都欺负我，我要买随身听！你让我大哥接电话，让我大哥接电话！” 王晓薇到春城后也涨了不少见识，知道随身听不便宜，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买那个东西干什么。 “老四听话，你才多大，买什么随身听！你好好学习，等元旦姐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我不要好吃的！我就要随身听！我就要随身听！”王小四用力在沙发上扑腾道。 “行了，你大哥不在，把电话给我。”东妈一把抢过电话，问道：“晓薇，眼瞅着没两天就元旦了，东子回不回来？” 王晓薇说道：“前两天打电话说是回来，还说要把女朋友带回家给你看看呢。” 东妈顿时乐道：“那感情好，他这个当大哥的不结婚，我和你爸也不好张罗老三的婚事。” “对了，那个啥随身听，到底是个啥东西？得多少钱？安城能买到么？” 王晓薇说道：“一个得两三千呢，安城肯定没有，就是春城也不好买。” 东妈顿时在王小四的屁股上狠狠抽了两巴掌，骂道：“你个死孩崽子，两千多块钱的东西你也敢要！” “行了，晓薇，电话费挺贵的，挂了，元旦回来再说。” “好。” 王小四躺在沙发上作道：“不给我买随身听，我就不上学了！打死我都不上学！” “你敢！”东妈气的眉毛倒竖。 “我就敢！我就敢！你就跟我厉害，同学欺负我你咋不能替我报仇呢！”王小四大喊道。 “我让你跟我顶嘴！”东妈拎起王小四就朝屋里走，没一会儿炕刷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和王小四的哭喊声就从房间里传来。 东爸站在屋外心疼道：“行了，行了，横竖现在有钱，老四想要，就让东子给她买一个！” 东妈头也不回地骂道：“王老蔫！那都是我儿子辛辛苦苦挣来的，你这个当爹的没本事，别就会替我儿子装大方！” 东爸闹了个没脸，叹了口气，坐在门口抽烟去了。 第133章 狗眼看人低 第二天，王小四说什么都不去学校，但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哪是东妈的对手，被生拉硬拽着送到学校。 因为路上耽搁了时间，到学校时王玉已经开始讲课了。 东妈轻轻敲了敲门，看到外面皮肤黝黑的东妈，王玉的脸就拉了下来，把课本往讲桌上一杵，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着东妈。 东妈轻轻推开教室的门，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在东妈身上。 东妈仍旧穿着她在乡下时的衣服，一件有些年头的花棉袄，配合她黝黑粗粝的皮肤，粗糙皲裂的双手，典型的农村妇女打扮。 一帮半大孩子发出嗡嗡的嘘声，周泽更是一拍桌子，大叫道：“又来一个土老帽！哈哈哈！” 哈哈哈！ 一群孩子都跟着笑了起来。 东妈哪能跟一群孩子计较，讨好地朝王玉笑笑，说道：“王老师，王晓彤早上起来晚了，迟到了，实在对不起。” 王玉一翻白眼，重新拿起课本道：“迟到了就在外面站着，下节课再进来。你是王晓彤奶奶，刚好，在走廊等着，下课后我有话和你说。” 东妈老脸一红，感觉脸上火辣辣地，说道：“我是她妈。” 王玉一边在黑板上写字，一边说道：“是她妈也好，她奶也好，请把门关上，不要耽误我上课。” “王老师，我等一会儿没啥，能不能让孩子先进去听课，你看” 啪！ 王玉直接把课本往讲桌上一拍，骂道：“这里是学校，我管学生还是你管学生！不愿意等就带她回家，农村人不好好在乡下种地，往街里跑什么！” 这要是在潘家岭有人敢这么跟东妈说话，东妈早有一百句更厉害的怼回去了！ 但现在不行，对面那是王小四的老师，得罪了她，孩子在学校就要遭罪了。 “好，好，王老师你先上课，我和王晓彤在走廊等你。”东妈低着头关上门，拉着王小四的手站在走廊。 走廊里回荡着朗朗书声，东妈却觉得有些局促和羞耻，王小四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用力拽她就要回家，不要上学！ “不上学怎么出息人！你看你大哥，就是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才有这么大本事！”东妈小声训道。 王小四憋着嘴不说话了。 王晓东就是她心中的神，是无所不能的盖世英雄，甚至是父亲！ 终于下课了。 王玉夹着课本和教具推门出来，见东妈还在，就说道：“到我办公室来。” 四年级数学组就在大队部旁边，王玉走在前面一路和认识的老师打招呼，东妈牵着王小四垫着小碎步在后面跟着。 到办公室后，王玉也没让东妈坐。 就看东妈这身打扮，王玉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和自己母亲太像了，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农村蠢妇！ “王晓彤家长，王晓彤在学校经常和男同学打架，你知不知道？”王玉瞧着二郎腿，一只胳膊支在办公桌上问道。 东妈急道：“这孩子打小就淘，在学校犯傻错误你该打打该骂骂，我都没有说的。” 王玉一脸玩味地笑道：“您是农村来的？” 东妈不明白对方啥意思，点头道：“啊，是。” 王玉问：“农村的不好好在乡下种地，到街里来干什么？你看看王晓彤，和周围的同学完全就是两种人，怎么可能融入这个集体。” 东妈强忍住没有回怼，强笑道：“是她大哥，说街里教育水平好，比下边的小学强，就把孩子送进来了。” 王玉哼了一声，说道：“眼瞅着就要放寒假了，王晓彤底子不好，我这里正好准备办个班，到时候把孩子送过来。” 东妈连连点头道：“哎，好，王老师，到时候我肯定把孩子送过去。” 王玉嗯了一声，貌似随意地说道：“补课费五十，记得第一天上课把补课费带过来。” 五十不是个小数目了，她和隔壁班语文班主任一起教，两个班的学生加一起，一个寒假就能赚两三千块钱。 东妈点头道：“行，那天我让孩子把钱带过去。” 目的达到，王玉头也不抬地说道：“行，让王晓彤回去上课，你也回去。” “哎，好，王老师你费心了。”在潘家岭让人闻风丧胆的王大娘，在王玉这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面前，就像一团没有脾气的发面团子。 东妈带着王小四走了，王玉在教案下一份学生名单上王小四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红色的√。 世界经济的命脉是掌握在犹太人手中的。 这句话说得过于绝对，但也从侧面证明了犹太财团在世界各地的实力和影响力。 而犹太人又是个十分抱团的民族，可能是因为他们骨子里的精明，让他们失去了故乡，流浪在世界各地，并频繁遭到各国的打击。 但即便如此，他们仍旧靠着骨子里的天赋，在过去几百年中积累了巨额财富！ 拉赫玛尼诺夫就是这样。 他在苏联对犹太人的各种围追堵截的夹缝中翩翩起舞，靠着阿穆尔州和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中间的犹太自治州的关系网，将边贸做的风生水起。 而且在犹太互助会的帮助下，拉赫玛尼诺夫在东欧和中东都有着难易想象的潜在关系。 这些，都是王晓东和东方边贸所不具备的。 因此，当得知唐兆龙给他弄来这么个宝贝时，王晓东兴奋地差点没蹦起来！ 他大方地给了拉赫玛尼诺夫东方边贸的股份，以他的安布莱尔公司所有货物进行折算，最终确定了百分之八的股份！ 不要小瞧这百分之八，在东方边贸发展到如今这个程度下，当初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与王晓东约定的对半获利已经成了笑话。 事实上，现在第五集和其他友军的军费已经变为成本开支而不再是利润分红，伊万诺维奇和博塔罗夫等人，都从东方边贸拿到了数额不等的股份。 但是，哪怕他们加在一起的股份已经超过了王晓东和唐兆龙，但是东方边贸仍旧牢牢地掌握在王晓东和唐兆龙两个人手中！ 别忘了，东方边贸不是一家上市公司，没有什么股东表决大会。 博塔罗夫他们能享受的，充其量就是个分红权。 在东方边贸温暖奢华的总经理办公室内，王晓东亲自给拉赫玛尼诺夫倒了一杯咖啡。 受宠若惊的拉赫玛尼诺夫捧着杯子一动不敢动，不知道对面这个大权在握的年轻人，为何突然对他如此客气。 “拉赫玛尼诺夫，尝尝我的手艺，可能没有安娜泡的好，但我已经努力在学了。”王晓东笑道。 拉赫玛尼诺夫赶紧抱着杯子喝了一口，虽然苦的他差点歪歪嘴，但还是竖起大拇指道：“嗯~王先生您的咖啡泡的很棒，我很喜欢。” 王晓东坐在一旁从欧洲空运过来的意大利baxter沙发上，对拉赫玛尼诺夫笑道：“拉赫玛尼诺夫，我想派你到东欧和中东走一趟，你看怎么样？” “什么？”拉赫玛尼诺夫手一抖，杯中的咖啡撒了出来。 第134章 金融手段和鲸吞计划 “王先生，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的意思是说，在远东我也可以为您做很多事，我”拉赫玛尼诺夫的表情惊恐极了，脑袋上为数不多的黄头发都竖了起来。 “不不不！”王晓东双手下压，安抚道：“当然不是，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相较于远东，你在那边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王晓东亲自收拾好拉赫玛尼诺夫身前的狼藉，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说道：“远东这边的中苏贸易体系已经十分成熟，你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深耕存量市场，但这些事下面人也能做。” “但将来呢，将来怎么办？一辈子窝在远东？别告诉我你认为当前这种暴利贸易能维持很久，那我就要对你失望了。” 拉赫玛尼诺夫默然不语，心中更多的是震惊。 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东方小伙子，竟然已经开始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了吗？ “当然，王先生，以我个人看来，东方边贸当下的暴利，最多只能维持三年。”拉赫玛尼诺夫给出了一个十分保守的数字。 王晓东一摆手道：“三年都说多了，要我看，最多到明年年底，甚至都撑不到明年年底！到那时，恢复到正常利润水平的中苏边贸，拿什么养活这一大摊子人？” “所以，我要派你到东欧、到中东去，发挥你犹太人的身份优势，为东方边贸开辟新的贸易路线！” “在这里你是受排挤的，但在那里，没有了苏联堪称变态般的封锁，加之犹太互助会的帮助，你脑中的精明和智慧之花将彻底绽放！” 王晓东懒得再泡咖啡，他给拉赫玛尼诺夫倒了杯气泡水，然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屁股斜靠在实木的办公桌上，审视地看着拉赫玛尼诺夫。 他总觉得这个精明的犹太老头有些让自己看不透，或者对自己有所隐瞒。 拉赫玛尼诺夫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住双眼之中喷涌而出的激动和野心，连喝两口，才抬起头道：“既然王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走一趟。” “只是贸易路线开辟后，我可以仍旧返回乌苏里斯克吗？” 王晓东一摆手道：“不，不要回来，留在莫斯科，奥古斯特那里更需要你的帮助！” “奥古斯特？”拉赫玛尼诺夫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王晓东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悠悠地说道：“对，奥古斯特，我的弟弟，远东军区维克多·伊万诺维奇·诺沃日洛夫上将的儿子，现在在莫斯科国立大学读书。” “我能帮他什么？”拉赫玛尼诺夫有些不解，同时又有些震惊于这个身份沉甸甸的分量，以及背后那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关系网。 他盯着王晓东的背影，不知道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究竟是在看窗外的雪景，还是在看窗内他的身影。 王晓东一只手按在腰带上，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说道：“我让奥古斯特在莫斯科成立了一家合作社和一家青年科技创新中心。” “你过去要帮他做的，是利用这家合作社的身份，成立一家银行。” 王晓东转过身笑道：“远东发展银行！” 拉赫玛尼诺夫这次是真的神色大变！ 这个年轻人，竟然已经不满足于双边贸易，而要涉足更加暴利也更加复杂的金融领域！ 怎么可能！ 拉赫玛尼诺夫心思百转，脑海中演算过无数次的发财大计差点脱口而出。 他又喝了一口水，浑浊的双眼看起来似乎更加疑惑。 “银行？您要开办银行？但是王先生，现在黑市上美元对卢布的汇率已经跌到了1:19，这个时候开银行，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哦，是么？”王晓东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为什么那些西方银行家都扎堆儿似地往苏联跑呢？” “拉赫玛尼诺夫，收起你的小心思，不要对我有任何保留。如果你连如何靠银行赚钱都不知道的话，我要你还有什么用？不如送你去苦营和米特罗凡诺维奇作伴！” “不，王先生！”拉赫玛尼诺夫这次是真的怕了，他努力解释道：“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怕自己说不好，也做不好。” 王晓东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拆穿道：“说不好也做不好？卢布贬值对普通民众来说当然是件坏事，那代表着他们一辈子的积蓄和财富大量缩水。” “但对于远东发展银行来说，却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尤其是这家银行还和西方的银行家们有着良好的关系，手下还有几家能够兑换硬通货的出口公司！” “还要让我说的更直白一点么，用高利率吸引民众在远东发展银行存储卢布，然后通过西方银行以及远东的几家有硬通货的出口公司将这些卢布换成美金。” “现在美金和卢布的汇率是1:19，我相信很快就会跌到1:50甚至是1:100，到那时，我们只需要再将一些微不足道的美金换回卢布，19到100之间的81，可就都进了我们的口袋里！” “拉赫玛尼诺夫，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拉赫玛尼诺夫冷汗直下，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沉默良久，拉赫玛尼诺夫知道再不拿出点干货来，很可能就要失去眼前这个一手遮天的年轻人的宠信。 “王先生，您真是比犹太人还要像犹太人，我对您精明的头脑表示惊讶和赞叹。”拉赫玛尼诺夫说道。 王晓东笑了笑，说道：“谢谢。” 拉赫玛尼诺夫下定决心后，语气也不慌张了，还有闲心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才开口道：“除了您说的豪赌汇率赚钱外，我还有三条更稳妥的赚钱方法。” “愿闻其详。” “其一，通过贿赂莫斯科的高级官员，为远东发展银行争取到政府信贷发放批文。现在那些合作社大把大把地向政府申请贷款，但必须通过银行，我们只要把这些钱攥在手里一段日子，不用太久，两三个月，金钱的时效性就足以让我们赚一大笔！” 王晓东接话道：“甚至还可以虚构一些企业申请贷款，然后将这些政府信贷直接侵吞对不对，这样似乎更快捷啊？” 拉赫玛尼诺夫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想要挤出一丝笑容，结果比哭还难看。 他说道：“当然，当然，但是手段一定要隐秘，不能被他们发现。” “你继续说。” 拉赫玛尼诺夫说道：“其二，我们可以吸纳国家预算存款和政府盈利合同，甚至是帮助那些持有黑钱的高层洗钱，利用此时国内国外都存在的巨大价差和高通胀率进行货币投机！” 这个说的太专业了，王晓东不懂，但他已经用他脑中关于寡头们的赚钱手段成功将拉赫玛尼诺夫唬住，因此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拉赫玛尼诺夫以为他听懂了，继续说道：“其三，就是发行股票！” “股票？苏联也有股票？”王晓东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拉赫玛尼诺夫心说总算有个你不知道的了，点头道：“没错，苏联也有股票，还有很多交易所。比如全俄证券交易银行，莫斯科有色金属交易所，波罗的海独立交易所，以及大乌克兰-西伯利亚交易所等等。” “我们可以发行远东发展银行股票，然后和其他银行家交叉持股，抬高股价，最后在股价最高点时抛售套现！” 王晓东点点头，面色十分肃然，心中却在骂道：损！狗日的真损！看来以后必须得防着你点！ “那就照你说的办。”王晓东笑道。 拉赫玛尼诺夫点点头，起身道：“那王先生，我回去准备一下，元旦后就出发。” “好，提前祝你成功，到时我们在莫斯科一起喝你的庆功酒！” “不胜荣幸。” 拉赫玛尼诺夫轻轻退出王晓东的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王晓东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个拉赫玛尼诺夫实在是比他想的还要精明一万倍，他原本还想和对方透底一点他在心中筹谋许久的鲸吞计划，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用银行圈苏联人民和苏联政府的钱，速度还是太慢。 一年以后的私有化浪潮，才是王晓东这头东北虎，彻底鲸吞苏联的时候！ 他要和历史上其他寡头一道，在苏联这个死而未僵的巨人身上，狠狠地撕咬下几块血肉。 用它们作为自己的养料，为自己午夜梦中的那个资本帝国，打下坚实的基础！ 第135章 老四被打 莫斯科阿尔巴特广场，苏联国防部大楼，后勤部。 伊万诺维奇正在向两名下属布置工作，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伊万诺维奇合上文件，交给其中一名上校，说道：“按照我的意见，你们运输总局重新拿一套方案出来。” “是，伊万诺维奇同志！”上校用力朝伊万诺维奇敬了个礼，和另一名上校一起退了出去。 门关上后，伊万诺维奇才接起电话，沉稳地说道：“你好，我是伊万诺维奇。” “老伊，是我啊，王晓东。”电话那头的年轻人爽朗地笑道。 “是晓东啊？”伊万诺维奇的语气松动不少，脸上也有了笑容。 “你说什么？想雇佣几个克格勃的退伍军官和情报员？这当然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对了，我已经和克留奇科夫以及巴卡廷都搭上了边，按照你的要求，我亲自去拜访了克留奇科夫并奉上重金。至于巴卡廷那边，是我一个远房侄子出面，送给他儿子一辆奔驰轿车，我侄子说巴卡廷让他代为传达谢意。” “嗯，你放心，奥古斯特我会照顾好的。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不敢相信，他竟然和苏青团的扎图林以及莫斯科的一众高官称兄道弟，如果诺沃日洛夫同志看到的话，也会很欣慰的。” “嗯，嗯，好，我办事你放心。好，再见。” 挂单电话，伊万诺维奇思索片刻，拿起一旁的军帽戴在头上，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安城。 实验小学。 刚一下课，小胖子周泽就凑到王小四身边，怪声怪气地问道：“王小四，你不是说你大哥会给你买随身听吗？在哪里，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王小四一只手用力捏着棉袄，一只手里攥着圆规，抿着嘴看着周泽不说话。 江月晴的同桌，一个扎着麻花辫戴着眼睛有些龅牙的女生叫道：“王晓彤，你打赌输了，得上讲台大喊一百遍你是土老帽！” 王小四嘴硬地辩解道：“我大哥在春城做大生意呢，还没回来！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元旦回来就会给我买！” “你们不信的话，元旦之后就知道了！” 周泽伸舌头扮鬼脸道：“土老帽就会吹牛皮，你就吹，也不怕把牛皮吹爆了！” 王小四早就恨这个死胖子恨得牙痒痒，自卑和羞愤之下抓着圆规就朝小胖子身上扎去。 小胖子被吓了一跳，赶紧跳开，差一点就被那明晃晃的针头扎了个正着！ “哎，没扎着，气死你！气死你！没扎着！”周泽摇头晃脑挤眉瞪眼地嘚瑟道。 王小四被气的浑身哆嗦，手里抓着圆规，针头向外，朝着周泽就扑了过去。 周泽被吓得扭头就跑，王小四在后面追，从班里一直追到走廊， 周泽虽然胖，身体却很灵活，脚下也不慢，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王小四怕扎到别人，就更追不上他了。 周泽这小子也是个坏种，他故意引着王小四朝数学组跑，正好遇到王玉从办公室出来，周泽马上往对方身后一躲，大叫道：“老师，王晓彤疯了，要拿圆规扎我。” 王玉一看又是这个农村来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着王小四的脑袋就啪啪扇了几巴掌。 “又是你！又是你！王晓彤，我跟你说多少遍别跟他们疯，别跟他们疯！你听不懂人语是！” 啪！ 啪！ 王玉一连照着王小四的后脑勺打了好几巴掌，还不解气，又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用力往墙上蹭。 这招是跟一个男老师学的，只是对方是用手指搓男生的脑瓜皮，她没有那个力气，就只能蹭墙。 王小四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委屈、恐惧、害怕种种情绪瞬间将她幼小的心灵吞噬。 “憋回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王小四越哭王玉越来气，手下就越使劲。 见周围学生和老师都朝这边看，王玉拎着王小四的耳朵就往班里走。 本来这堂课不是王玉的课，她朝走进来的英语老师叫道：“宋老师，这节课我们窜一下，我这有个学生要处理。” 宋老师点点头，小学英语老师没地位，就退了出去。 “哭！再哭一个！给我憋回去！”王玉一个嘴巴接一个嘴巴地抽王小四。 “憋回去！” 啪！ 啪！ … 王小四终于被打怕了，一抽一抽地看着凶神恶煞的王玉，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王玉一把夺过王小四手里的圆规，看着尖锐的针头，骂道：“你是强盗啊还是土匪啊，拿圆规往同学身上扎！你皮糙肉厚，不知道疼是？” 王玉说着就把圆规往王小四的胳膊上扎去，一边扎一边问：“疼不疼？疼不疼？” “问你话呢，疼不疼！啊？疼不疼！” 王小四疼得连连往后躲，一直被王玉逼到墙角，躲无可躲，才哭喊着道：“疼！” “知不知道错了？” “我知道错了，王老师！”王小四哭着叫道。 王玉拎着她的头发把她拽到讲台上，指着下面说道：“说，王老师我知道错了，一直说到下课！不下课不许停！” 王小四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一遍遍地说道：“王老师我知道错了。” “王老师我知道错了。” “王老师我知道错了。” “” 王玉啪地把圆规往地上一扔，摔得粉碎。 王小四被吓了一跳，都忘了说话。 王玉眼皮一挑道：“我让你停了吗？继续说！” “王老师我知道错了。” “王老师我知道错了。” “王老师我知道错了。” “” 晚上，王小四回到家后，东妈发现孩子一边脸有点肿，头发也乱糟糟的，和早上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老姑娘，咋的了？”东妈赶紧把王小四拉过来问道。 王小四沉默着不说话，一把甩开东妈的手，背着书包回了自己的房间。 街里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两个卧室中间有一个半独立隔间，本来东妈让王小四睡隔间，王老三却不同意，执意让妹妹睡卧室，自己在隔间里睡。 东爸问：“是不是老师打她了？” 东妈不信道：“胡说，老师打是打，谁还能下这么重的手。” 东爸小声道：“不好说，你上次回来不是说那个班主任是个眼皮高的么，八成看咱家是农村来的，好欺负呗。” 东妈不说话了。 半晌，东妈才说道：“严师出高徒，肯定也是她在学校里淘气，老师才收拾她的。” “别管了，一会儿她饿了，自己就出来吃了。” 东妈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说着严师出高徒的时候，王小四正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发呆，脸上的阴郁表情，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身上！ 快七点时，王老三回来了，刚进门就问道：“老四呢？平时这个点不都在客厅看电视么，今天咋没出来呢？” 东妈朝卧室一努嘴，说道：“被老师训了，在屋里一个人生闷气呢。不用管她，饿了自己就出来了！” “是么？哎，孩子么，都淘，咱家老四在潘家岭又野惯了，被训一顿就训一顿呗，多大点事。” 王老三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包亲亲果冻，和往常一样推开王小四的门道：“老四，快看三哥给你带啥回来了，果冻！” 砰！ 门刚推开一个缝，就被王小四在里面猛地关上，害得王老三鼻子差点没撞门上。 王老三愣住了，回头问东妈道：“妈，这是咋的了？就被训一顿不至于这样啊？” 东妈嗫喏着说道：“还被老师打两下，哎呀，你和你大哥小时候谁没被老师打过，矫情啥！别管她，赶紧吃饭！” 王老三皱眉道：“啥玩意？她们老师打我家老四了？” 砰砰砰！ 王老三用力拍门叫道：“老四，给哥开门，让哥看看打啥样！草他妈的，敢打我王晓伟的妹妹，老子他妈拿刀砍了他！” 砰砰砰！ “老四，开门！听二哥话，给哥开门！” 东妈走过去用力抽了几下王老三的胳膊，骂道：“你是谁老子！你要砍谁！” “妈，你别管！我和我大哥都是小子，打两下没啥，老四可是小姑娘啊！她老师也真下的去手！” 第136章 老三被抓 “老四，开门！再不开我撞门了！”王老三叫道。 嘎吱 王小四终于打开了房门，脸上全是鼻涕眼泪，可怜巴巴地朝王老三伸出双手，声音沙哑道：“呜呜二哥” 王老三心疼地一把抱起老四，这才看到她肿起来的半边脸，心中一股邪火蹭蹭直冒。 “老四别怕，明天二哥送你去学校，谁打你了谁欺负你了，二哥统统帮你报仇！”王老三一边轻轻拍着老四的后背，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东妈小声道：“胡咧咧啥，敢去学校闹腾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王老三没说话，带着老四在洗手间里把小花脸洗干净，然后带着她上桌吃饭。 老四早就饿了，抱着饭碗狼吞虎咽的。 王老三给他夹了个鸡大腿，心疼地说道：“慢点吃，慢点吃。” 王老四低着头扒饭，吃饱后就赖在老三怀里不下来，凑到他耳边不知道小声说了两句什么。 王老三一愣道：“还有这事？” 王小四连连点头，王老三咬牙道：“不用等大哥回来，二哥给你买！” “谢谢二哥！”王小四凑到王老三脸上唧亲了一口，逗的王老三哈哈大笑。 临近年关，王晓东从乌苏里斯克动身，在十五集司令瓦列里·斯捷潘诺维奇·特列季亚科夫的陪同下，前往哈巴罗夫斯克。 他计划在哈巴罗夫斯克停留三到四天，拜访一下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的主要官员以及工厂厂长，这些事自有特列季亚科夫帮忙引荐，还有波格丹提前给哈巴罗夫斯克的克格勃打了招呼。 至于安娜，则在到达哈巴罗夫斯克的当天返回家中，帮王晓东游说他的父亲诺沃日洛夫上将共进晚餐。 “好啊，刚好我也想见见这个把我女儿迷得神魂颠倒，让我儿子心服口服，让远东军区一众中将司令赞不绝口的年轻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出乎安娜的意料，诺沃日洛夫竟十分好说话的一口答应下来。 看着自己英姿飒爽的女儿站在那里，诺沃日诺夫坐在办公桌后笑道：“怎么，不相信你的父亲？” 安娜忙摇头道：“不，当然不是，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答应了？” “嗯。”安娜点头，诚实地说道：“我以为您会会很瞧不上他。” 诺沃日洛夫从办公桌后站起来，随手拿起桌旁的手杖，一步一步走到安娜身边。 他的左腿半月板有老伤，一到冬天就酸痛难忍，必须借助手杖支撑才能行走。 他走到窗边，温暖的阳光似乎驱散了几分身体的不适，沉声道：“我确实瞧不上他，商人么，都是一些投机倒把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那您还？” “情况不同了！”诺沃日洛夫一挥手道：“国防部对远东军区的军费一减再减，一拖再拖，军区麾下近五十万官兵和无数的飞机大炮军舰，每个月竟然只有区区五千四百万卢布的军费！” “这点钱，就是光养活士兵都不够！难道我们的坦克装甲车都不需要保养，我们的战机都不需要进行空中巡航么？如果远东再有战事，莫斯科克里姆林宫里的那位，还指望这支部队能有多少战斗力？” 安娜默然。 诺沃日洛夫继续说道：“你去告诉那个中国人，只要他能让远东军区的士兵吃饱肚子，只要不危害苏联国家安全，远东军区覆盖范围之内，没什么他不能干的！” “是！我知道了，父亲！”安娜的神色有些悲凉。 诺沃日洛夫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安娜倒退出房间，在外面轻轻关上书房的门。 诺沃日洛夫双手拄在手杖上，看着空中那抹骄阳，心中却满是对苏联夕阳般命运的悲哀。 他刚才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安娜，那就是他之所以彻底向王晓东敞开远东，是因为收到了莫斯科最高苏维埃内一位老朋友的绝密信件。 保守派和激进派的斗争已经愈发白热化，但前者却不断落入下风。 戈尔巴乔夫似乎开始两头不讨好，在保守派眼中他成了激进派，在激进派眼中他则成了披着改革幌子的保守派！ 军队当然是绝对的保守派主力，但这位老朋友却罕见地没有在信中谈及这些，而是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残酷的现实证明，没有一支自己的军队，是无法保证安全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诺沃日洛夫有自己的解读。 因此，他才必须借助王晓东，牢牢掌握远东军区！ 安城。 王老三牵着王小四的手，亲自将她送到学校，并见到了王玉。 现在的王老三可是鸟枪换炮，穿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再加上这半年在机关单位里的浸染，身上自有一股气势。 “我是王晓彤她二哥，我叫王晓伟。”王老三开门见山道。 王玉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晓伟，皱眉道：“你有什么事么？” 王老三一把拉过王小四，指着她还有些肿的脸问道：“这是王老师你打的？” 王玉满不在乎地说道：“是我打的，王晓彤在学校里拿圆规扎同学，我也是一时生气，所以下手有点重了。” “而且是王晓彤妈妈告诉我随便打，怎么打家长都没意见。” “你来就是要说这件事么？” 如果今天王玉是个男的，王晓伟指定已经大嘴巴子扇过去了，但偏偏她是个女的！ 王晓伟上前一步，一脸警告地说道：“你正常管我妹妹我没有意见，孩子调皮打两下也就打了，但是没有这么个打法。” “如果我再看见我妹妹肿着一张脸回家，你怎么打她的，我就十倍还在你身上！” “你威胁我？”王玉丝毫不惧地冷笑道。 她男朋友是安城一个派出所的民警，今天王晓伟敢动她，她就让王晓伟吃不了兜着走！ 王晓伟满不在乎地说道：“随便你怎么理解，记住我说的话。” 说完，摸摸老四的头发，笑道：“进去。” “嗯！”王小四用力一点头，背着书包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看着老四的位置，王老三再次皱眉，这个班主任，有点不识趣啊！ “王老师，我妹妹视力不好，我希望能给她调到前三排。” “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哪个学生坐在哪里，我说了算。” “你！” “我什么？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就请离开，不要耽误我上课。” 见王小伟攥着拳头，王玉嘲讽地说道：“怎么，你还想打我？耍流氓耍到学校来了！来啊，你打我一下试试啊！你打我一下让我看看！” 王晓伟这小暴脾气，当即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接把王玉打蒙了，也吓了全班孩子一跳。 “你敢打我！”王玉拿起桌上的教鞭就朝王晓伟身上没头没脸地打去，一边打还一边叫道：“快来人啊！有流氓打人了！快来人啊！” 隔壁班的几个老师呼拉拉地跑过来拽住王晓伟，王玉的教鞭劈头盖脸朝王晓伟脸上招呼，王晓伟虽然有力气，但也撕不过几个成年人。 长得就讨人烦的小胖子周泽趁机跑到体育组，把两个膀大腰圆的体育老师叫了过来。 这下王晓伟被彻底制服。 “王老师，你看怎么办？要不要报警？”一个体育老师问道。 王玉一撩头发，恨恨道：“报警！必须报警！我这就去大队部打电话，让强子过来把他抓进去！” 强子就是王玉的男朋友。 王晓伟瞪着眼睛看着王玉，被人制住两条胳膊竟然还能笑出来：“记住我的话，你再敢打我妹妹，我就十倍还在你身上。” 啪！ 王玉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抽在王晓伟脸上。 看他刚才那个狠劲儿，王玉还以为遇上茬子了，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货！ 也是，农村来的穷鬼不知道找谁借的衣服，以为就能吓住自己？ 呵！ 傻逼！ 十几分钟后，一个和王玉年龄相仿穿着一身军绿色警服的年轻警察带着几个人从外面小跑进来。 “小玉，就是他？”年轻警察问。 “就是他！”王玉点头道。 年轻警察一挥手，吩咐道：“带走！” 两个手下就给王晓伟戴上了手铐。 王晓彤从教室里跑出来抱住王晓伟的大腿喊道：“你们别抓我二哥，别抓我二哥！” 王玉揪着王晓彤的头发一把把她拽到一边，恨恨道：“咱俩的账我一会儿再跟你算！” “强子，赶紧把他带走！多看他一秒钟我就心烦！” 强子从两个体育老师手里接过王晓伟，用力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把王晓伟踹了个踉跄。 “谢谢周老师，谢谢陈老师，谢谢大家。”王玉朝众人点头笑道。 “没事没事，应该的，遇到这种人就不能客气，敢到学校来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就是！王老师，这学生你也得防着点，什么人什么种，这也不是个好东西。” “对对，我们就先回去了，王老师，你继续上课。” “” 等所有老师都走了，王玉拉下脸，用力在王晓彤脸上掐了一下，当时就给掐紫了！ “你在外面站着，站一天！不许上厕所不许喝水！我不让你动。你看你敢动一下的！”王玉狠声道。 说完咣当一声关上教师门，继续讲课。 讲课前还不忘在小胖子周泽脑袋上摸一把，笑道：“这聪明孩子。” 第137章 老二受辱！ 四年级数学组。 其他老师都下班走了，办公室内只有王玉和王晓彤。 “王晓彤，你挺能耐啊！咋的，带你二哥来找我打击报复来了？”王玉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三角尺戳王小四的胸口。 “我没有，老师。”王小四被戳的不断后退，整个人眼泪巴巴地说道。 王玉其实最喜欢打学生耳光，但一想王老三走前的话，又怕再被王小四的家长看见，就变打为掐，朝着王小四的胳膊和大腿里子就掐了下去。 王小四的眼睛很大，王玉骂道：“我看你这大眼珠子一天天楞个楞个的我就膈应，你说你不好好在农村待着，往街里跑啥！” “还带你二哥来吓唬我，你以为我是吓大的！” 大腿里子是人最脆弱的地方，掐一下就紫，还特别疼。 王玉一边掐，王小四一边哭，王玉又不断骂她，让她憋回去。 “我告诉你，以后每天你就给我站着上课，让我抓住你坐下，你看我咋收拾你！” “滚！” 王小四擦着眼泪往外走，王玉突然慢悠悠地从后面说道：“等等。” 王小四当时就一哆嗦，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就见王玉冷着脸看着她，说道：“你妈如果问你咋出来晚了，你怎么说？” 王小四一个小孩子哪知道王玉这话是什么意思，抽噎着不敢说话。 王玉叫道：“你妈要问你，你就说老师留堂了！听清楚没！” “听，听清楚了。” 王玉又说道：“如果你敢跟你妈说老师打你的事情，让你那死爹死妈来学校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也不是怕了你爹你妈，他们要敢来学校闹，你二哥就是他们的下场！” 王小四被王玉连打带吓唬的，整个人脑袋都蒙蒙的，她回到空无一人的班级收拾好书包，浑浑噩噩地走出学校。 东妈在门口早就等着急了，周围的家长都走光了，学校里半天没有学生再出来，可王小四还没出来！ 东妈想进学校，门卫又拦着不让。 就在东妈急得不行的时候，王小四背着书包瘦小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中。 “你这死孩子，咋才出来！干啥去了！知不知道我找不着你多惦记！”东妈劈头盖脸就训道。 王小四低着头，不让东妈看见自己红红的眼睛，小声说道：“老师留堂了，就出来晚了。” 东妈用力点了点王小四的头，训道：“留堂？留堂咋不见别的孩子跟着出来呢！你这孩子现在还学会撒谎了，我看你老师还是揍你揍的轻！” 一句话，让王小四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又差点掉了下来。 她深深低着头，用力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是老王家血脉里根深蒂固的蛮犟！ 王小四不理东妈，低着头往前走。 东妈骂骂咧咧地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被她用力甩开。 “你这孩子，我说你两句咋的了！来街里住半年，你还娇气了是！” 王小四还不理她，只顾闷声往前走。 回家吃饭，写作业，看似一切如常，东妈只当老师把她单独留下谈话，也就没放在心上。 晚上。 “老三咋还不回来？”东妈看着指针指向十的挂钟，有些担心地问道。 东爸嗒口烟，说道：“指定是又和单位同事喝酒去了，都是十八的大小伙子了，不会有事的，睡。” 王小四在屋里听见东妈的疑问，很想开门告诉爸妈二哥被警察抓走了，可是她不敢。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王玉那张冷厉的脸。 晚上，王小四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胳膊和大腿里子上紫色的淤青，轻轻用手碰了一下，顿时疼地倒吸一口凉气，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她一块块伤痕轻轻碰过去，眼泪怎么流都流不完。 终于，哭累了的王小四沉沉睡去。 梦里，她仍在小声哭喊着：呜呜呜，二哥，不要抓我二哥。 大哥，你快回来，快回来，他们都欺负我，所有人都欺负我 同远东军区和十五集众人的晚宴，选定在列宁大街上的阿穆尔饭店。 这是哈巴罗夫斯克最古老也最奢华的饭店。 王晓东在安娜和唐兆龙的陪同下走进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时，十五集的司令瓦列里·斯捷潘诺维奇·特列季亚科夫和他的参谋长已经到了。 宴会厅里还有另外几个人，王晓东都不认识。 特列季亚科夫热情地给王晓东介绍道：“晓东，这是我的参谋长拉舍维奇。” “你好，王先生。”拉舍维奇主动伸出手道。 “你好。”王晓东和他握了握手，然后介绍道：“这是我弟弟，唐兆龙。” “你好。” “你好。” 拉舍维奇和唐兆龙互相打了个招呼，安娜显然他是认识的，笑道：“好久不见，我们的安娜更漂亮了。” “谢谢，拉舍维奇叔叔。”安娜笑道。 她在哈巴罗夫斯克待了好多年，诺沃日洛夫手下这些人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因此十分亲切。 特列季亚科夫邀请道：“晓东，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阿穆尔钢铁厂的厂长波德姆尼科夫，这位是阿木尔电缆厂厂长” 王晓东和四人一一握手，彼此脸上都挂着和煦的笑容，王晓东甚至趁机向他们透露自己在莫斯科有一家青年科技创新中心，可以为他们兑换非现金货币。 此言一出，双方之间的气氛就更加热烈了。 特列季亚科夫有些惊讶，他还不知道王晓东的触手已经伸到莫斯科去了！ 阿穆尔钢铁厂是贝加尔湖以东最大的钢铁厂，在共青城甚至整个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的工业生产中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厂长波德姆尼科夫笑道：“王先生，听说你搞了一个远东俱乐部，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加入啊？” 王晓东笑道：“当然可以，只要是我和东方边贸的朋友，都可以加入！” 波德姆尼科夫哈哈大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晚宴之后，你给我们好好说道说道。你来之前我们四个就说好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加入远东俱乐部！” 王晓东笑道：“好说好说。”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远东军区上将司令维克多·伊万诺维奇·诺沃日洛夫在参谋长弗拉基米尔·米哈伊尔·托波洛夫中将和政委沃罗宁·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中将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所有人肃然而立，第十五集的两位同时敬礼，安娜则走过去轻轻扶住诺沃日洛夫。 直到诺沃日洛夫在主位落座，才一抬手杖，说道：“都坐。” 那种手握重权的上位者气息一览无余！ 众人这才落座。 诺沃日洛夫坐在主位，左右分别是政委沃罗宁和参谋长弗拉基米尔。 王晓东坐在他对面，左右分别是安娜和唐兆龙。 特列季亚科夫和另外几人按顺序落座。 诺沃日洛夫发话道：“你就是那个中国商人王晓东？” 这是自己未来老丈人，王晓东站起身以示尊重，点头道：“诺沃日洛夫将军，你好，我是王晓东。” 诺沃日洛夫点点头，示意王晓东坐下，继续说道：“十五集的两位就不说了，另外阿穆尔钢铁厂、阿穆尔造船厂、阿穆尔木材加工厂和远东柴电缆厂的四位你们都见过了？” 王晓东点头道：“是的。” 诺沃日洛夫说道：“我是个军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有话就直说了。今天把你们一起叫过来，是准备在远东试行军商合营。” “以前呢，这几家工厂虽然都在远东军区管辖下，但生产出来的产品却都由军贸局或者外贸公司销售。他们两家吃的满嘴流油，厂子里的人却仍旧过得苦哈哈的。” “以前咬咬牙挨一挨还能过下去，但现在不成了，再由上边这么闹下去，早晚要出大事情。” 这句话一语双关，说的很是暧昧模糊，沃罗宁和弗拉基米尔都神色不变，显然是提前得了知会。 其余人脸上的表情可就有些不自然。 诺沃日洛夫同志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面，是哪个上面？ 显然不是军贸局和外贸公司，那就只能是 嘶！ 不敢想！ 也不能想！ 诺沃日洛夫似乎没看到手下的神色变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所以，军区要自谋生路，也是为了给这些厂子和工人一条生路！” “这些厂子既然在军区的管辖下，那么我自然可以做主，把他们产品的销售权承包出去。给那些既有销售能力，又能给厂里、军区带来实实在在收益的人！” “王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晓东的表情十分严肃，他这次过来只是想着礼貌性地拜访一下诺沃日洛夫，一是因为东方边贸的生意需要他无声的庇护，二则是因为安娜的原因。 他毕竟也算是自己的老丈人。 王晓东从来没想到诺沃日洛夫会主动邀请自己，更没想到刚一见面对方就如此直白，如此急切。 看来远东军区的日子，比以前更不好过了。 但如果对方这个军商合营的方案真能行得通，自己就完全跳过了外贸公司这关，可以和工厂直接贸易。 这样一来，生意会方便很多，风险也少了很多。 王晓东点头道：“我想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那么如果我想拿到这几家工厂的销售权，或者说代理权，我该怎么做呢？” 政委沃罗宁接话道：“简单，出钱买，用你们商人的话讲叫做竞标。价高者得，古今皆然！” 钱！ 又是钱！ 王晓东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说道：“没问题，我想整个远东，再没有哪个公司，能比东方边贸出的钱更多了！” 正事到此便说完了。 点到即止，双方心领神会即可。 如果非要在饭桌上当面把话说透，反而不美。 诺沃日洛夫吩咐道：“上菜。” 经过克格勃和gru特种警卫第771连共同检查过的服务员端着菜肴和美酒鱼贯而入。 沃诺日洛夫只吃了几口便起身离开，王晓东和安娜赶紧起身相送。 走到门口时，诺沃日洛夫审视地看了王晓东一眼，居高临下地说道：“王先生，生意归生意，但我的女儿，是绝对不会嫁给一个中国人的！” “父亲！”安娜急道。 王晓东眼中的阴沉之色一闪即逝，这个老王八，给你点脸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下一秒，王晓东就已经挂上了和煦的笑容，用无可挑剔的礼貌语气说道：“诺沃日洛夫将军，这个您似乎说了不算！” 第138章 救命稻草 诺沃日洛夫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在安娜的搀扶下离开。 以他的身份地位，实在是没有必要和王晓东呈口舌之争。 跌份儿！ 安娜回头给了王晓东一个抱歉的眼神，后者摇摇头，表示没事。 唐兆龙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笑道：“看来和俄罗斯老丈人的第一次见面，不太顺利啊。” 王晓东仍旧盯着诺沃日洛夫的背影，回道：“可别瞎说，我和安娜纯洁的很！” 唐兆龙撇撇嘴，说道：“这话你得和我姐说去不过东哥，你最后那句话虽然霸气的一塌糊涂，但是会不会得罪这个老家伙？” “毕竟，他如果要搞我们，很有可能在远东把我们连根拔起。” 王晓东冷笑道：“大家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想搞我，他不怕第五集造他的反？不怕他手下的士兵继续饿肚子？整个远东，除了你我兄弟之外，还有谁能养得起他手下那几十万人？” “而且你以为我花那么多钱也要把伊万诺维奇扶上国防部的实权位置是为了什么？等着，莫斯科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很快，我们就有一位上将在莫斯科坐镇了！” “到时候，他诺沃日洛夫想鱼死网破，也得掂量掂量！” 唐兆龙仔细寻思一下，觉得王晓东说的有道理，同时更加为他的布局深远感到敬佩甚至是恐惧！ 过去，这种感觉只在唐卫国身上有过。 那是一个秘书的成长奋斗史，中间夹杂了多少阴谋诡计，甚至是血雨腥风！ 见唐兆龙发愣，王晓东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走，把里面这群大爷应付好，然后我们回去睡觉。” 唐兆龙点点头，和王晓东一起走了进去。 “沃罗宁将军，弗拉基米尔将军，初次见面，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喝一杯！”王晓东扬声笑道。 两个毛子已经喝得满脸通红，这瑞士的伏尔加就是比国内那些粗制滥造的好。 “来，王先生，让我们干一杯！”沃罗宁举杯道。 远东军区总招待所。 一间布置的十分奢华专供中将以上军官入住的套房内，刚刚应付完一帮老毛子的王晓东仰面坐在沙发上，目光有些迷离。 呕！ 卫生间内又传来唐兆龙剧烈的呕吐声，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吐了。 七八个老毛子灌他们两个人，唐兆龙替王晓东挡了大部分酒，一进门就忍不住，直奔洗手间。 这就看出哥俩的势力范围还是仅止于滨海边疆区了。 在那边喝酒，谁敢灌他们哥俩一口？ 还不是哥俩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可是今天，在沃罗宁和弗拉基米尔的连逼带哄下，哥俩喝了个酩酊大醉，很久都没有这样过了。 唐兆龙满身酒气地从洗手间里出来，抱着一杯冰水咕嘟嘟地灌，这是他的习惯。 王晓东说这样很伤胃，但唐兆龙总是不听。 “呼”唐兆龙长长吐出一口酒气，说道：“东哥，我们付出如此代价拿下这几家工厂的代理权，真的值得么？” “嗯？”王晓东轻轻抚摸着枕在他大腿上的唐小果的头发，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唐兆龙又干呕了几下，强压下恶心说道：“公司负担几个集团军的军费开销已经压力很大，再吃下这几家厂子我怕现金流会断掉！” “而且今年一年，咱们国家进口的钢材数量比去年翻了几倍，对国内的钢铁产业已经形成了冲击。一旦国家缩减进口配额，阿穆尔钢铁厂产出的那些铁疙瘩就得烂在咱们的库房里！” “还有阿穆尔造船厂，设备和技术确实很发达，但是东哥，这是军工企业啊！咱么接手后，必然要进行产线重组，否则生产出来的那些军舰卖给谁去？这样一来又要大半年的时间，在此期间咱们一毛钱都赚不到，还要一直往里搭钱！” “还有那个什么木材厂，咱们滨海边疆区也有啊，犯得着来哈巴罗夫斯克买？” “也就那个电缆厂最有搞头，国内着这种东西很缺，运进去就能卖个好价钱。” 王晓东笑眯眯地听着唐兆龙发牢骚，这个老弟，成长的很快！ “兆龙，你能这没想，我很高兴，说明你确实成长了。刚才你这番话里，其实已经包含了对公司、市场、政策走向和企业合作四个方面的综合考虑，如果唐叔能听见你这番话，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唐兆龙嘿嘿笑了笑，被王晓东夸奖的有些不好意思。 王晓东继续说道：“有些话，我跟所有人都不能说，但能跟你说。这四家工厂里，我真正看中的正是你最看不上的阿穆尔造船厂！” “整个哈巴罗夫斯克，或者干脆直说就是共青城，我最看重的是三家企业：共青城石油加工厂、共青城飞机制造联合体、以及阿穆尔造船厂！” “石油不必多说，你看中东那些王室多有钱就知道了，这是液体黄金，挖一桶赚一桶！” “共青城飞机制造联合体，你耳熟能详的米格系列战斗机、苏霍伊系列战斗机，都是由他制造的。” “阿穆尔造船厂，我们不需要改变产线，该生产什么就生产什么，总能找到买家的。” “而且，拉赫玛尼诺夫已经到以色列去了，只要他能在那边把关系打通，把贸易站建立起来，还愁我们的东西卖不出去么？” “战争，可是一头巨大的吞金兽啊！” 王晓东的手指轻轻缠绕唐小果的发丝，突然失笑道：“诺沃日洛夫这个老东西显然还留了一手，这次竞标代理权的厂子根本没有石油加工厂和飞机制造联合体。不过没关系，老子本来看中的也不仅仅是代理权，而是这些厂子本身！” “现在卖代理权，等私有化改革开始后就敢卖股份、卖工厂！到时候，就看你东哥我如何用老毛子的钱，把他们自己的工厂买下来！” 王晓东意气风发地说完，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有些自嘲地笑道：“而且，也许在未来某一天，这两个厂子就是你我的救命稻草，也说不定呢？” 唐兆龙耸然一惊！ 救命稻草？ 会有那一天吗？ 王晓东打了个哈欠，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12月31日我就要返回国内，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唐兆龙摇头。 王晓东皱眉道：“你再怕你老子，总不能元旦也不会去！元旦我准备带你姐去我家，你再不回去，让唐叔和陈姨两个人过年么？” 唐兆龙突然眼睛一亮，问道：“你说你带我姐回家？” “是啊，怎么了？” 唐兆龙又问：“元旦你们一家人都在？” 王晓东点点头。 唐兆龙认真地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31号在我家，元旦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叔叔阿姨。” 王晓东狐疑地看着唐兆龙，看得唐兆龙浑身不自在，面上还得强撑着。 所幸王晓东也没往王晓薇的身上想，只当是唐兆龙也想家了，就点头道：“那就这么定，时间不早了，睡！” “好咧。” 王晓东回到房间，刚躺下就打起了呼噜。 唐兆龙却躺在外间的沙发上，想着王晓薇温婉的笑容，嘿嘿直笑。 12月31日，王晓东和唐兆龙返回国内。 这一次只有卢卡和马克西姆随行，其他人王晓东给他们放了三天假。 到白大接上唐舒怡，三人回到家里，却只有陈凤英一个人在家。 “我爸呢？”唐兆龙问。 三个孩子同时回家，陈凤英高兴坏了，一边给几人洗水果，一边说道：“你爸被张书记叫过去了，说晚饭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 “张德海？”王晓东问。 陈凤英点头，说道：“对，就是他。也不知道为啥突然把你叔叫过去，但听他那个语气，应该是好事。” “过了年你叔就四十五了，也该往上挪一挪了。如果张书记肯说句话，可能还是很大的！” 第139章 德海问政 副书记办公室。 张德海亲手给唐卫国泡了一杯茶，唐卫国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后，张才开口笑道：“卫国啊，我知道大家平时工作都忙，但我回白山半年了也不见你过来坐坐，是不是嫌我张德海的门槛太高啊？” 这话看似是批评，但怎么都透着一股亲近的味道，言下之意，以后可以常来。 唐卫国是典型的草根出身，这点和张德海很像，又不太像。 说很像，是因为张德海的父亲是一名剃头匠，也是个草根。 说不像，是因为张德海父亲是给大院里的领导剃头的，张德海打小就和一群大院子弟厮混在一起，这些关系在他前期的事业发展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唐卫国，则是完全靠着自己的运气和政治智慧，一步步从基层科员到领导秘书再到现在，胼手砥足地拼出来的！ 唐卫国赶紧把茶杯放下，说道：“德海书记，您千万别这么说，是我的问题，没有经常来向您汇报和请示工作，我要做出严厉的自我批评。” 张德海笑着摆摆手，说道：“什么批评不批评的，前面不说，这次你能敏锐地发现蔡鸿彦背后的招商引资机会，我就要大大地表扬你！” “康庸回来都和我说了，你竟然想在了所有人的前面，提前做了大量的工作，这很好！说明你确实是把地方经济发展放在心里的！至于米俊杰和尚振生（市府一把，唐卫国的顶头上司），到现在都没有向省里报告过一句！” 这时候可不能顺着张德海的话往下踩，米俊杰和尚振生都是唐卫国的领导，当着更大的领导面诋毁你的直属领导，让对方心里怎么想？ 唐卫国略一沉吟说道：“德海书记，这次的事振生同志是知情的，只是振生同志认为要先把事情摸清再向省里汇报，因此还没知会到您这边。” “至于俊杰书记那里，振生同志应该和他通过气，想必也是知情的。” 这话妙就妙在想必二字上，张德海重新戴上眼镜说道：“大家各了各的事，你犯了错我不会包庇，他们有问题你也不必替他们兜着！” “尤其是那个米俊杰” 张德海可能觉得话说得太深，也有些偏离今天的主题，就生生止住话头，转而问道：“蔡鸿彦说的港企投资的事，你觉得有几成把握？” 这是张德海最关心的问题！ 他这次回白山，是带着十足的事业心的。 他深知，燕京那位老领导把自己放回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积累地方经验，为将来承担更大的责任做好准备。 因此，回到白山后的张德海一直在寻找机会。 他是个八面玲珑，惯会看风色的人，这点唐卫国和他很像。 他回到白山后没有贸然行动，仗着简在帝心而处处咄咄逼人，而是一直对老书记何竹康尊重有加，萧规曹随做的很好。 但这次，蔡鸿彦他带来一个机会，一个正式发出自己声音的机会！ 唐卫国在心里重新过了一遍自己和王晓东对过无数次的口径，确认万无一失后，才斟酌着开口：“根据和东方生物科技的初步接洽来看，他们是很愿意到内地来投资的，其原因无外乎三点：市场庞大、成本低廉、政策利好。” “这样看，我认为这件事有七成把我。但对方最后是否会选择春城作为最终投资地点，还要看省里和市里，能给到什么样的帮扶政策。” 张德海点点头，问道：“他们有没有说预计投资金额多少？” 唐卫国严肃道：“至少两个亿！” 张德海手一抖，两个亿，好大的手笔！ “卫国啊，这件事你要全力去办，必要的时候，到香江实地考察一下，尽快把事情敲死！”张德海严肃地说道。 唐卫国试探着问道：“这俊杰书记和振生同志那边，会不会有意见？毕竟，我这个副市长在市府里排名并不算靠前。” 张德海说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和竹康书记说，亲自把这个担子接过来。到时候你来做我的副手，他们总不会有意见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和竹康书记通过气后，就在常务会上讨论这个事。” 唐卫国霍地站起身，有些激动地说道：“德海书记，我当然愿意！如果港资能落地春城，那将带来多少工作岗位啊！不仅实惠了春城的老百姓，在下岗职工的安置上，也能起到很大的分流作用！” “更何况，能跟在您身边学习，对我本人也是一个十分珍贵的进步机会！” 张德海笑骂道：“前半段我是要夸你的，因为你想的很深很远，不只看到了港资落地的经济作用，更看到了稳定作用！卫国，你要永远记住，稳定大于一切！” “但是后半段我就要批评你了，在我这里，不兴拍马屁那一套，哈哈哈！” 话虽如此，但显然还是被唐卫国踏雪无痕式的马屁拍的舒服极了。 正事谈完，张德海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唐卫国就知道自己该告辞了。 “德海书记，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今天是1990年的最后一天，您也不要太辛苦才是。” 张德海笑着点点头，亲自把唐卫国送到门口，突然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香江这家企业叫东方生物科技公司，我们白山也有一家东方进出口贸易公司，这么看来，港资是注定要落在我们白山啊！” 唐卫国头皮刷的一下就麻了，他不知道张德海这句话是无心的玩笑，还是有心的敲打。 难道他知道东方生物科技公司和东方边贸的关系了？ 不可能！ 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会让康庸去蔡鸿彦家探口风了！ 最多，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但无论从哪里看，这两家企业都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唐卫国毕竟是宦海沉浮久经考验的，虽然心中慌得不行，但面上却恰到好处地笑道：“您没说，我都没注意，确实是好巧。听说这家港企的老板是一名法国人，起东方这个名字，估计也是为了迎合东方文化！” 张德海点了点头，信了唐卫国的话。 毕竟对东方边贸的底细他是了解的，他也实在无法把东方边贸那个二十三四岁的愣头小伙，和一家动辄投资两个亿的港企老板联系起来！ 那未免也太荒诞了！ “你说的有道理，但现实往往比戏剧更加荒诞，这点巧合，也实在不算什么。” “这件事你全力去办，我希望明年3月之前，能签署合作协议。明年6月之前，资金能落实到位！” 唐卫国用力一点头，沉声道：“我一定全力以赴！” 第140章 突然被提上日程的婚事 晚上，本就心情不错的唐卫国回到家后，看到三个孩子，更加高兴。 一高兴，又是在家里，喝酒就没有节制，爷仨很快就干掉了四瓶茅台！ 唐卫国的双眼仍旧十分清明，脸膛通红发亮，每个毛孔似乎都在高歌。 “东子，等德海书记在常务会上讨论通过招商引资的事后，很快就会去香江进行实地考察，你要让那边做好准备。” 在王晓东动身回国之前，奥古斯特及时从莫斯科送过来几个大宝贝，来自苏联联合药品协会和苏联公共卫生部总药局下的医药专家亚历山大·德米特里耶维奇·阿帕佐夫，以及他的同事和朋友，一共六人！ 王晓东为了接见他们，生生将回国行程延后了半个小时。 要知道，现在王晓东的半个小时有多么珍贵！ 就是乌苏里斯克的书记，也未必能和王晓东会面这么久呢，足见王晓东对他们的重视！ 但实际上，双方从见面到离开，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阿帕佐夫说他可以代表他的团队和王晓东谈条件，王晓东见另外几人没有意见，便直接对阿帕佐夫说道：“你有什么条件，请讲。” 阿帕佐夫直截了当地说道：“第一，每人一套在香江不小于100平米的房子，且薪资水平税后不得低于每月两千美金，具体金额根据我们的能力和经验不同可以后面详谈，但不允许低于这个底线。” 阿帕佐夫确实很老道，他像一个商人或者政客多过像一名医药学家。 他知道香江是一个经济发达的地区，他不清楚那里的收入和经济水平如何，但对比欧洲发达国家的经济生活水平，2000美金在他看来是一个很优厚的待遇！ “第二，公司要负责将我们所有人的个人资产转移到香江。” “第三，公司要负责我们家人的移民手续。” “没了？”王晓东问。 “没了。”阿帕佐夫摇头。 王晓东说道：“我全部接受，但是。” 阿帕佐夫神色平静，但他的朋友们却忍不住紧张地盯着王晓东，生怕他但是后面跟出什么苛刻的条款。 王晓东笑道：“但是在产品研发出来并通过香江当局审批通过之前，你们只能拿半薪，你们的家人也必须在此之后才能前往香江，且仅局限于妻儿，不包含父母和其他亲属。” “至于第二点，你们可以把存款转到东方边贸的户头上，然后再到香江东方生物科技公司的账上支取等额的港币。” “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次的产品对我很重要，我的钱虽然多，但时间却很紧缺。无论金钱还是时间，我都不想浪费在一群废物身上，所以，你们必须向我证明你们的能力！” 阿帕佐夫旁边一个鸡窝头问道：“王先生，请问你要研制什么药品？研发周期是多久？” 王晓东笑道：“三个月。” “三个月？”鸡窝头和另外几人同时叫了起来。 “这不可能！王先生！恐怕您根本不懂制药行业，这可不是地里的大白菜，播种后到期就能收成！” “没错，我们甚至完全不知道您要的药品是什么类型、什么方向和什么功效，是抗生素还是疫苗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总之，王先生，三个月，不可能！” 王晓东不理会他们吵闹，只是笑眯眯地盯着阿帕佐夫。 阿帕佐夫挥手让众人安静，他们已经来到乌苏里斯克，没有退路了！ 哪怕再难，就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要想办法达成！ 希望对方不是天方夜谭地想要攻克什么不治之症，但能赚到这种身家的，应该不是个会白日做梦的蠢货？ “王先生，您想要研制什么类型和用途的药品？请尽量详细地说一下，我们可以给您一个比较稳妥的期限。” 王晓东笑道：“这才对嘛，我还没有说做什么东西，你们急什么！” “我要研发一种口服液，作用是补充青少年大脑营养，促进骨骼发育，提高免疫力。但是，我要强调的一点是，虽然你们是医药专家，但我们这次做的不是药品，而是保健品！” “保健品？” “对！保健品！也就是说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一般药物对身体的损伤，吃下去有没有用无所谓，重点是绝对绝对不能把人吃坏！” “我想，这样应该难不倒你们？” 阿帕佐夫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感情就是个补充营养的口服液，吓自己一跳。 他和鸡窝头几人对视一眼，既然不是药品，也不过分追求疗效，那还有什么说的？ 这简直比睡觉放屁还要简单嘛！ 几人同时朝阿帕佐夫点点头，阿帕佐夫便站起身，朝王晓东伸出手，笑道：“那么，王先生，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视线回到饭桌上，王晓东笑道：“没有问题，研发人员已经全部到位，这种吃不吃得好不知道但绝对吃不坏的口服液，研制起来很快。” “我从苏联高薪聘请的医药专家再有几天就会赶赴香江组建实验室，等您和德海书记到时，成品也就出来了。顺利的话，没准都已经通过香江食物和卫生局的审核了呢。” 唐卫国连说了三个好字，和王晓东又碰了一杯，突然抓住他的手，盯着他认真地说道：“东子，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你我都会很被动的！” 王晓东知道他指的是张德海，想想对方后来的权势，王晓东同样认真地点点头：“您放心，香江的事一切交给我，不会出问题！” “好，干！” “干！” 四瓶酒喝完，唐卫国还要再开一瓶，被王晓东拦住，再不拦就要被两个女人的眼神杀死了。 “叔，酒兴过了便淡了，还是点到即止为好。而且，我也有件事想和您说说。” 唐卫国见王晓东有事，便问道：“什么事，你说？” 王晓东看向唐舒怡，后者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小声道：“你你看我干什么！” 王晓东笑道：“叔叔，阿姨，明天元旦，我想带舒怡回家见见我爸妈，他们总念叨着让我把女朋友带回去看看。” 唐卫国这下更高兴了，陈凤英也有些激动。 王晓东肯主动提起这话，一是说明他确实对女儿上心，二是说明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唐卫国看了一眼陈凤英，问道：“凤英，你看呢？” 陈凤英抓着唐舒怡的手，捂着嘴笑道：“我没有意见，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嘛！” “妈，你说什么呢！”唐舒怡的脸更红了。 唐卫国笑道：“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舒怡跟晓东回去。不过晓东啊，舒怡见完你爸妈之后，是不是也该安排我和你阿姨，跟亲家见上一面了？” “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舒怡虽然还在上学，但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你的意见呢？” 王晓东看着唐舒怡绝美的脸庞，听着唐卫国突然提起订婚的话，不知为何，就想起了甘红。 自己，真的要和唐舒怡结婚么？ “晓东？”唐卫国见王晓东发呆，轻声提醒了一下。 王晓东回过神来，马上笑道：“这个我没有意见，反正我和舒怡是两情相悦，婚姻大事，便由您二老和我爸妈安排！” “好！”唐卫国对王晓东的态度很满意。 唐舒怡则呸了一声，强忍着笑道：“谁和你两情相悦。” 王晓东：嘿嘿嘿。 王晓东不知道的是，这边他在唐家其乐融融，安城的家里却已经闹翻了天。 王晓伟三天没回家后，东爸东妈终于坐不住了，翻出电话本给李三儿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李三儿也懵逼了，他还以为王晓伟是仗着王晓东的关系，堂而皇之地翘班了呢。 没想到竟然失踪了！ “叔、姨，你俩先别急，我这边马上找人问问有没有看见老三的，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好好，孩子，给你添麻烦了！你等找着这小子的，你看我咋收拾他！” 第140章 突然被提上日程的婚事 晚上，本就心情不错的唐卫国回到家后，看到三个孩子，更加高兴。 一高兴，又是在家里，喝酒就没有节制，爷仨很快就干掉了四瓶茅台！ 唐卫国的双眼仍旧十分清明，脸膛通红发亮，每个毛孔似乎都在高歌。 “东子，等德海书记在常务会上讨论通过招商引资的事后，很快就会去香江进行实地考察，你要让那边做好准备。” 在王晓东动身回国之前，奥古斯特及时从莫斯科送过来几个大宝贝，来自苏联联合药品协会和苏联公共卫生部总药局下的医药专家亚历山大·德米特里耶维奇·阿帕佐夫，以及他的同事和朋友，一共六人！ 王晓东为了接见他们，生生将回国行程延后了半个小时。 要知道，现在王晓东的半个小时有多么珍贵！ 就是乌苏里斯克的书记，也未必能和王晓东会面这么久呢，足见王晓东对他们的重视！ 但实际上，双方从见面到离开，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阿帕佐夫说他可以代表他的团队和王晓东谈条件，王晓东见另外几人没有意见，便直接对阿帕佐夫说道：“你有什么条件，请讲。” 阿帕佐夫直截了当地说道：“第一，每人一套在香江不小于100平米的房子，且薪资水平税后不得低于每月两千美金，具体金额根据我们的能力和经验不同可以后面详谈，但不允许低于这个底线。” 阿帕佐夫确实很老道，他像一个商人或者政客多过像一名医药学家。 他知道香江是一个经济发达的地区，他不清楚那里的收入和经济水平如何，但对比欧洲发达国家的经济生活水平，2000美金在他看来是一个很优厚的待遇！ “第二，公司要负责将我们所有人的个人资产转移到香江。” “第三，公司要负责我们家人的移民手续。” “没了？”王晓东问。 “没了。”阿帕佐夫摇头。 王晓东说道：“我全部接受，但是。” 阿帕佐夫神色平静，但他的朋友们却忍不住紧张地盯着王晓东，生怕他但是后面跟出什么苛刻的条款。 王晓东笑道：“但是在产品研发出来并通过香江当局审批通过之前，你们只能拿半薪，你们的家人也必须在此之后才能前往香江，且仅局限于妻儿，不包含父母和其他亲属。” “至于第二点，你们可以把存款转到东方边贸的户头上，然后再到香江东方生物科技公司的账上支取等额的港币。” “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次的产品对我很重要，我的钱虽然多，但时间却很紧缺。无论金钱还是时间，我都不想浪费在一群废物身上，所以，你们必须向我证明你们的能力！” 阿帕佐夫旁边一个鸡窝头问道：“王先生，请问你要研制什么药品？研发周期是多久？” 王晓东笑道：“三个月。” “三个月？”鸡窝头和另外几人同时叫了起来。 “这不可能！王先生！恐怕您根本不懂制药行业，这可不是地里的大白菜，播种后到期就能收成！” “没错，我们甚至完全不知道您要的药品是什么类型、什么方向和什么功效，是抗生素还是疫苗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总之，王先生，三个月，不可能！” 王晓东不理会他们吵闹，只是笑眯眯地盯着阿帕佐夫。 阿帕佐夫挥手让众人安静，他们已经来到乌苏里斯克，没有退路了！ 哪怕再难，就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要想办法达成！ 希望对方不是天方夜谭地想要攻克什么不治之症，但能赚到这种身家的，应该不是个会白日做梦的蠢货？ “王先生，您想要研制什么类型和用途的药品？请尽量详细地说一下，我们可以给您一个比较稳妥的期限。” 王晓东笑道：“这才对嘛，我还没有说做什么东西，你们急什么！” “我要研发一种口服液，作用是补充青少年大脑营养，促进骨骼发育，提高免疫力。但是，我要强调的一点是，虽然你们是医药专家，但我们这次做的不是药品，而是保健品！” “保健品？” “对！保健品！也就是说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一般药物对身体的损伤，吃下去有没有用无所谓，重点是绝对绝对不能把人吃坏！” “我想，这样应该难不倒你们？” 阿帕佐夫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感情就是个补充营养的口服液，吓自己一跳。 他和鸡窝头几人对视一眼，既然不是药品，也不过分追求疗效，那还有什么说的？ 这简直比睡觉放屁还要简单嘛！ 几人同时朝阿帕佐夫点点头，阿帕佐夫便站起身，朝王晓东伸出手，笑道：“那么，王先生，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视线回到饭桌上，王晓东笑道：“没有问题，研发人员已经全部到位，这种吃不吃得好不知道但绝对吃不坏的口服液，研制起来很快。” “我从苏联高薪聘请的医药专家再有几天就会赶赴香江组建实验室，等您和德海书记到时，成品也就出来了。顺利的话，没准都已经通过香江食物和卫生局的审核了呢。” 唐卫国连说了三个好字，和王晓东又碰了一杯，突然抓住他的手，盯着他认真地说道：“东子，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你我都会很被动的！” 王晓东知道他指的是张德海，想想对方后来的权势，王晓东同样认真地点点头：“您放心，香江的事一切交给我，不会出问题！” “好，干！” “干！” 四瓶酒喝完，唐卫国还要再开一瓶，被王晓东拦住，再不拦就要被两个女人的眼神杀死了。 “叔，酒兴过了便淡了，还是点到即止为好。而且，我也有件事想和您说说。” 唐卫国见王晓东有事，便问道：“什么事，你说？” 王晓东看向唐舒怡，后者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小声道：“你你看我干什么！” 王晓东笑道：“叔叔，阿姨，明天元旦，我想带舒怡回家见见我爸妈，他们总念叨着让我把女朋友带回去看看。” 唐卫国这下更高兴了，陈凤英也有些激动。 王晓东肯主动提起这话，一是说明他确实对女儿上心，二是说明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唐卫国看了一眼陈凤英，问道：“凤英，你看呢？” 陈凤英抓着唐舒怡的手，捂着嘴笑道：“我没有意见，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嘛！” “妈，你说什么呢！”唐舒怡的脸更红了。 唐卫国笑道：“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舒怡跟晓东回去。不过晓东啊，舒怡见完你爸妈之后，是不是也该安排我和你阿姨，跟亲家见上一面了？” “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舒怡虽然还在上学，但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你的意见呢？” 王晓东看着唐舒怡绝美的脸庞，听着唐卫国突然提起订婚的话，不知为何，就想起了甘红。 自己，真的要和唐舒怡结婚么？ “晓东？”唐卫国见王晓东发呆，轻声提醒了一下。 王晓东回过神来，马上笑道：“这个我没有意见，反正我和舒怡是两情相悦，婚姻大事，便由您二老和我爸妈安排！” “好！”唐卫国对王晓东的态度很满意。 唐舒怡则呸了一声，强忍着笑道：“谁和你两情相悦。” 王晓东：嘿嘿嘿。 王晓东不知道的是，这边他在唐家其乐融融，安城的家里却已经闹翻了天。 王晓伟三天没回家后，东爸东妈终于坐不住了，翻出电话本给李三儿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李三儿也懵逼了，他还以为王晓伟是仗着王晓东的关系，堂而皇之地翘班了呢。 没想到竟然失踪了！ “叔、姨，你俩先别急，我这边马上找人问问有没有看见老三的，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好好，孩子，给你添麻烦了！你等找着这小子的，你看我咋收拾他！” 第141章 真正的危险！ 派出所。 王老三鼻青脸肿地蹲在暖气旁边，一只手被拷在暖气上，动弹不得。 张强双腿搭在桌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和旁边一个魁梧的年轻人聊天。 那年轻人，正是甘蒙！ 今天，是王老三被拷进来的第三天，本来应该在拘留后24小时内通知家人，张强却以王晓伟拒绝交代家庭信息为由，一直卡着没通知他家里。 要说安城真小，张强所在的派出所刚好是那个嘴角有个长毛痦子的杨所长的地盘，这个杨所长就是当初把王晓东按在桌子上摩擦，威胁王晓东要把他关进监狱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 甘蒙赶着今天过来给杨所长送年礼，刚好在走廊里碰到刚被张强‘审讯’一顿的王老三。 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你哥在我身上做的，我要十倍百倍地报复在你身上！ 把东西往杨所长办公室里一放，再把甘父问候的话一传达，甘蒙再也坐不住，狞笑着站起身：“杨叔，你们最近是不是拘留了一个叫王晓伟的，刚才我在走廊里看见了。” 杨所长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笑道：“是啊，那小子跑到实验小学把张强的对象打了，张强就给拘了回来。怎么，你们认识？” 甘蒙冷笑道：“认识，当然认识！我们之间，渊源可深了呢！” 杨所长见甘蒙这个样子，顿时知道他要干什么，皱眉道：“小蒙，手下有点轻重，不要搞的我不好收拾！” 甘蒙咧嘴一笑，森然道：“您放心，我有数。” 最多就是废了他一双手而已！ 这句话甘蒙憋在肚子里没有说，他怕他说了，杨所长联系到上次的事情，会把王老三放了！ 那样，他还怎么报仇？ 今晚是张强值班，甘蒙故意留在这里陪他，还打电话给粮食局的会计，让对方买点花生熟食和啤酒送过来。 俩人因为都和王老三有梁子，加之张强有意结交甘蒙，因此三两句话就变得热乎起来。 眼看着时针指向12点，看似喝多了的甘蒙晃悠悠的站起身，用有些岣嵝畸形的手抓起一个啤酒瓶，朝王老三走了过去。 “蒙哥，又想开始了？”张强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地笑道。 甘蒙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容，说道：“强子，知道我这双手是拜谁所赐么？” “嗝！不，不知道。”张强摇头道。 啪！ 甘蒙手起瓶落，重重地砸在王老三拷在暖气的手上。 “是他大哥！” “啊！” 甘蒙的声音和王老三的痛呼同时响起。 张强被这一下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道：“蒙哥，不行，这种器具造成的外伤到时候不好向他家人解释！” 甘蒙又抄起一个啤酒瓶，一把推开要阻拦他的张强，指着他道：“强子，我很喜欢你，你不要让我不高兴！今天无论有什么后果，我甘蒙一个人承担！闪开！” 甘蒙一把推开张强，晃悠悠地走到王老三身边，啪，又一个啤酒瓶砸了下去。 王老三的手马上就见了血。 甘蒙一连砸了五个空酒瓶，见张强楞在那里不阻拦，便从啤酒箱里拿出一瓶还没开封的啤酒，狞笑着走向王老三。 空瓶子砸起来怎么过瘾，那天你大哥可是用装满酒的酒瓶砸的老子啊！ “王老三，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大哥！”甘蒙把自己的鸡爪子在王老三面前晃了晃，歇斯底里地说完，啪地一声又砸了下去。 “住手！”气喘吁吁的杨所长突然推门闯了进来。 甘蒙回头一看，皱眉道：“杨叔？你怎么回来了？” 杨所长不理他，一脸横肉都仿佛写着恐惧，走到王老三身边问道：“你叫王晓伟？” 王老三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狠声道：“老子就是王晓伟，草尼玛的甘蒙，有种的你就弄死老子，否则老子出去一定弄死你！” “你和李洋是什么关系？”杨所长又问。 王老三咧嘴一笑，问道：“咋的，怕了？李洋和我大哥是兄弟，也是我大哥！” “不仅如此，春城唐卫国副市长的女儿是我大哥女朋友，明天俩人就到家，你说我嫂子见我被你们打成这个样子，会怎么做？” 杨所长恐惧地有如筛糠般哆嗦起来，他恨恨地看向甘蒙和张强，怒声道：“你们两个王八蛋，这次把我害惨了！” 张强手足无措地问道：“杨，杨所，怎么了？” “怎么了？你他妈还敢问我怎么了？你眉毛底下那俩窟窿眼是喘气儿的啊，什么人都他妈敢往回抓！” “还不赶紧给晓伟的手铐打开！”杨胖子大叫道。 “哦，是是是！”张强此时酒已经醒了七分，知道自己这回是踢到铁板了，赶紧拿出钥匙小跑过来。 刚要给王老三解开，却被甘蒙拦下。 “小蒙，你要干什么！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杨胖子急道。 甘蒙沉声道：“杨叔，强子，借一步说话。” 杨胖子盯着甘蒙看了半晌，点了点头，三人一起走出了审讯室。 “有什么话，说！”杨胖子现在恨不得掐死面前的两人，同时心里又骂王老三，你他妈后台这么硬，进来的时候倒是报名啊！ 不用提唐卫国那么吓人，哪怕你提一嘴李洋，我也不能这么对你啊！ 扮猪吃老虎很有意思嘛！ 你妹的！ 甘蒙咬牙道：“杨叔，王晓东我知道，那是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主。我们这次把他弟弟得罪惨了，他要是知道还能放过我们？” 杨胖子一摆手道：“什么我们我们，从头到尾都是你们两个胡闹，我可不知情！” 甘蒙冷笑道：“杨叔，这会儿想撇清关系可来不及了。刚才王晓伟的话你也听了，她嫂子要是不高兴，你这顶乌纱帽就是个不保！” 杨胖子骂道：“还他妈不都是你们两个害的，艹！” 甘蒙也不生气，继续说道：“您别生气，如果真有那天，我爸肯定也跟着倒霉，所以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能窝里横！” 杨胖子一琢磨确实是这么回事，就说道：“你有什么想法，直说！” 甘蒙说道：“现在除了放了王晓伟外，还有另一条路，就看你们愿不愿意走了！” “什么路？”杨胖子和张强同时问。 甘蒙阴森一笑，凑到两人耳边小声说了两句什么。 张强登时被吓得倒推两步，连连摆手道：“这这这，这不行！蒙哥，你胆子太大了，怎么敢这么干！” 甘蒙冷哼道：“这是最保险的，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咱们三个不说，谁都不会知道！” 杨胖子闭上双眼，眼皮剧烈跳动，显然内心十分挣扎。 甘蒙又轻飘飘地加了一句：“杨叔，王晓伟他大哥，叫王晓东！” 王晓东！ 杨胖子猛然睁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甘蒙。 “对，就是那个王晓东，被我姐甩了的那个王晓东！被你用擒拿术按在桌上的那个王晓东！” 杨胖子不信道：“你姐是疯了？放着这么个大金龟婿不要，跟那个什么汤文博好了？” 甘蒙的脸色也有些臭，他也不止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如果甘红现在还和王晓东在一起，那他就是自己姐夫了，现在自己没准和李洋一样开着黑色的奥迪满安城逛游呢。 可惜 甘蒙闷声道：“人无前后眼，谁能想到他窜的这么快！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既然是那个王晓东，那他就更不可能放过自己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按甘蒙说的，一不做二不休，神不知鬼不觉 “干！”杨胖子咬牙道。 第141章 真正的危险！ 派出所。 王老三鼻青脸肿地蹲在暖气旁边，一只手被拷在暖气上，动弹不得。 张强双腿搭在桌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和旁边一个魁梧的年轻人聊天。 那年轻人，正是甘蒙！ 今天，是王老三被拷进来的第三天，本来应该在拘留后24小时内通知家人，张强却以王晓伟拒绝交代家庭信息为由，一直卡着没通知他家里。 要说安城真小，张强所在的派出所刚好是那个嘴角有个长毛痦子的杨所长的地盘，这个杨所长就是当初把王晓东按在桌子上摩擦，威胁王晓东要把他关进监狱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 甘蒙赶着今天过来给杨所长送年礼，刚好在走廊里碰到刚被张强‘审讯’一顿的王老三。 那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你哥在我身上做的，我要十倍百倍地报复在你身上！ 把东西往杨所长办公室里一放，再把甘父问候的话一传达，甘蒙再也坐不住，狞笑着站起身：“杨叔，你们最近是不是拘留了一个叫王晓伟的，刚才我在走廊里看见了。” 杨所长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笑道：“是啊，那小子跑到实验小学把张强的对象打了，张强就给拘了回来。怎么，你们认识？” 甘蒙冷笑道：“认识，当然认识！我们之间，渊源可深了呢！” 杨所长见甘蒙这个样子，顿时知道他要干什么，皱眉道：“小蒙，手下有点轻重，不要搞的我不好收拾！” 甘蒙咧嘴一笑，森然道：“您放心，我有数。” 最多就是废了他一双手而已！ 这句话甘蒙憋在肚子里没有说，他怕他说了，杨所长联系到上次的事情，会把王老三放了！ 那样，他还怎么报仇？ 今晚是张强值班，甘蒙故意留在这里陪他，还打电话给粮食局的会计，让对方买点花生熟食和啤酒送过来。 俩人因为都和王老三有梁子，加之张强有意结交甘蒙，因此三两句话就变得热乎起来。 眼看着时针指向12点，看似喝多了的甘蒙晃悠悠的站起身，用有些岣嵝畸形的手抓起一个啤酒瓶，朝王老三走了过去。 “蒙哥，又想开始了？”张强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地笑道。 甘蒙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容，说道：“强子，知道我这双手是拜谁所赐么？” “嗝！不，不知道。”张强摇头道。 啪！ 甘蒙手起瓶落，重重地砸在王老三拷在暖气的手上。 “是他大哥！” “啊！” 甘蒙的声音和王老三的痛呼同时响起。 张强被这一下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道：“蒙哥，不行，这种器具造成的外伤到时候不好向他家人解释！” 甘蒙又抄起一个啤酒瓶，一把推开要阻拦他的张强，指着他道：“强子，我很喜欢你，你不要让我不高兴！今天无论有什么后果，我甘蒙一个人承担！闪开！” 甘蒙一把推开张强，晃悠悠地走到王老三身边，啪，又一个啤酒瓶砸了下去。 王老三的手马上就见了血。 甘蒙一连砸了五个空酒瓶，见张强楞在那里不阻拦，便从啤酒箱里拿出一瓶还没开封的啤酒，狞笑着走向王老三。 空瓶子砸起来怎么过瘾，那天你大哥可是用装满酒的酒瓶砸的老子啊！ “王老三，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大哥！”甘蒙把自己的鸡爪子在王老三面前晃了晃，歇斯底里地说完，啪地一声又砸了下去。 “住手！”气喘吁吁的杨所长突然推门闯了进来。 甘蒙回头一看，皱眉道：“杨叔？你怎么回来了？” 杨所长不理他，一脸横肉都仿佛写着恐惧，走到王老三身边问道：“你叫王晓伟？” 王老三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狠声道：“老子就是王晓伟，草尼玛的甘蒙，有种的你就弄死老子，否则老子出去一定弄死你！” “你和李洋是什么关系？”杨所长又问。 王老三咧嘴一笑，问道：“咋的，怕了？李洋和我大哥是兄弟，也是我大哥！” “不仅如此，春城唐卫国副市长的女儿是我大哥女朋友，明天俩人就到家，你说我嫂子见我被你们打成这个样子，会怎么做？” 杨所长恐惧地有如筛糠般哆嗦起来，他恨恨地看向甘蒙和张强，怒声道：“你们两个王八蛋，这次把我害惨了！” 张强手足无措地问道：“杨，杨所，怎么了？” “怎么了？你他妈还敢问我怎么了？你眉毛底下那俩窟窿眼是喘气儿的啊，什么人都他妈敢往回抓！” “还不赶紧给晓伟的手铐打开！”杨胖子大叫道。 “哦，是是是！”张强此时酒已经醒了七分，知道自己这回是踢到铁板了，赶紧拿出钥匙小跑过来。 刚要给王老三解开，却被甘蒙拦下。 “小蒙，你要干什么！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杨胖子急道。 甘蒙沉声道：“杨叔，强子，借一步说话。” 杨胖子盯着甘蒙看了半晌，点了点头，三人一起走出了审讯室。 “有什么话，说！”杨胖子现在恨不得掐死面前的两人，同时心里又骂王老三，你他妈后台这么硬，进来的时候倒是报名啊！ 不用提唐卫国那么吓人，哪怕你提一嘴李洋，我也不能这么对你啊！ 扮猪吃老虎很有意思嘛！ 你妹的！ 甘蒙咬牙道：“杨叔，王晓东我知道，那是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主。我们这次把他弟弟得罪惨了，他要是知道还能放过我们？” 杨胖子一摆手道：“什么我们我们，从头到尾都是你们两个胡闹，我可不知情！” 甘蒙冷笑道：“杨叔，这会儿想撇清关系可来不及了。刚才王晓伟的话你也听了，她嫂子要是不高兴，你这顶乌纱帽就是个不保！” 杨胖子骂道：“还他妈不都是你们两个害的，艹！” 甘蒙也不生气，继续说道：“您别生气，如果真有那天，我爸肯定也跟着倒霉，所以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能窝里横！” 杨胖子一琢磨确实是这么回事，就说道：“你有什么想法，直说！” 甘蒙说道：“现在除了放了王晓伟外，还有另一条路，就看你们愿不愿意走了！” “什么路？”杨胖子和张强同时问。 甘蒙阴森一笑，凑到两人耳边小声说了两句什么。 张强登时被吓得倒推两步，连连摆手道：“这这这，这不行！蒙哥，你胆子太大了，怎么敢这么干！” 甘蒙冷哼道：“这是最保险的，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咱们三个不说，谁都不会知道！” 杨胖子闭上双眼，眼皮剧烈跳动，显然内心十分挣扎。 甘蒙又轻飘飘地加了一句：“杨叔，王晓伟他大哥，叫王晓东！” 王晓东！ 杨胖子猛然睁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甘蒙。 “对，就是那个王晓东，被我姐甩了的那个王晓东！被你用擒拿术按在桌上的那个王晓东！” 杨胖子不信道：“你姐是疯了？放着这么个大金龟婿不要，跟那个什么汤文博好了？” 甘蒙的脸色也有些臭，他也不止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如果甘红现在还和王晓东在一起，那他就是自己姐夫了，现在自己没准和李洋一样开着黑色的奥迪满安城逛游呢。 可惜 甘蒙闷声道：“人无前后眼，谁能想到他窜的这么快！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既然是那个王晓东，那他就更不可能放过自己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按甘蒙说的，一不做二不休，神不知鬼不觉 “干！”杨胖子咬牙道。 第142章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安城监狱，一辆吉普车缓缓停在门口。 “什么人！”门口的卫兵马上端平枪口，低声喝道。 杨胖子肥大的身影从主驾驶上下来，沉声道：“是我！” 卫兵借着灯光看清了来人，忙立正敬礼道：“杨所！” 杨胖子点点头，这时张强押着一个戴着黑头套的男人下车，神色有些紧张地站到杨胖子身后。 杨胖子淡定地说道：“这有一个重刑犯，相关手续已经办完，我和你们孙狱长打过电话了，他让我直接把人送过来。” “你如果有疑问，可以给你们孙狱长打电话。” 卫兵早已得了嘱托，根本没有多问，就要放行，那戴着黑头套的人却突然呜呜地剧烈挣扎起来，张强一个人竟然有些控制不住。 杨所长怒声喝道：“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是是！”两个卫兵赶紧跑过来制住那人，值班室内的一名狱警赶紧打开大门，几人一起押着那人走了进去。 走到牢房门口，张强才一把揪掉那人头上的头套，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看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岁！ 接头的狱警和卫兵对视一眼，谁都没敢出声。 “人就交给你们了，可千万不要出岔子！”杨胖子斜眼看了一眼一旁的狱警。 那人是孙狱长的心腹，赶紧点点头，没有说话，解开那年轻人的手铐后一把将他推进牢房，并给号里的两个犯人小声叮嘱了几句。 两个犯人讨好地点点头，等众人走后，瞬间变脸。 “新来的，今晚你不许上炕，先站一晚上，知道知道规矩！”两人中那个四十来岁的犯人说道。 “敢他妈上炕，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王晓伟刚扣掉嘴里的麻核桃，就听里面一个死气沉沉地声音问道：“大晚上不睡觉，想死啊？” 不知那人什么身份，两个负责盯梢王晓伟的犯人一听他的声音，立马一缩脖，灰溜溜地躺下了。 灯灭了，号里再次陷入黑暗。 王晓伟瘫坐在门口，看着窗外的月光，巨大的恐惧瞬间笼罩他全身。 另一边，办完事的杨胖子和张强一起回到派出所，等在这里的甘蒙见到他们马上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杨胖子点点头，沉声道：“这件事谁都不能说，让王晓东知道了，谁都跑不了！” 张强和甘蒙同时点点头，后者不确定地问道：“那个孙狱长” “你放心，我和他是过命的战友，他不会卖我的！” “那就好。” 元旦。 王晓东睁开眼时，看到日历上1991年1月1日的字样，瞬间感觉一阵安心。 昨晚他在唐卫国家睡的，原本想连夜开车赶回安城，陈凤英不放心，说开夜车太危险。 王晓东说去宾馆对付一晚，陈凤英又说家里也不是住不开，让他和唐兆龙挤一张床。 王晓东不习惯和一个老爷们睡一张床，最后陈凤英拗不过他，只好让他睡在了客厅的沙发。 “醒了？”唐舒怡穿着一身棉质睡衣，笑吟吟地走过来，递给王晓东一杯水。 “嗯，不好意思，起来晚了。”王晓东坐起身笑道。 唐舒怡自然地在王晓东身边坐下，感受着沙发上传来的余温，一种叫做幸福和甜蜜的东西在心里氤氲。 “是我起早了，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了，七点了，不早了。” 里间听到王晓东起床的陈凤英走出来，说道：“东子醒了，先洗脸刷牙，我这就包饺子，吃完再和舒怡走。” “谢谢阿姨。”王晓东咧嘴笑道。 “谢啥，这孩子。”陈凤英喜滋滋地笑道，手腕上戴着王晓东特意托人从香江带过来的玉镯。 一看就价值不菲！ 唐舒怡贴心地给王晓东备好牙刷热水，挤好牙膏，那小媳妇儿的模样让王晓东心生感动，忍不住轻轻抱住了她。 这一切，甘红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 唐舒怡先是被这突然的拥抱弄的一愣，感受着王晓东沉稳有力的心跳，和他面颊的温度，便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也轻轻抱住了他。 这一幕刚好被唐卫国看见，他用力地咳嗽一声，吓得上一秒还闭幕享受这片刻温存的唐舒怡，立马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推开王晓东。 王晓东腆着脸笑道：“唐叔早。” 唐卫国心说好小子，够不要脸，当着老子面敢抱我姑娘，心里有种强烈的自家养了二十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拉着脸嗯了一声，也没给王晓东好脸色，直接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始看报纸。 唐舒怡没好气地拍了王晓东一下，后者嘿嘿一笑，拿起牙刷开始刷牙。 嗯，今天的牙膏似乎都有些与众不同，大概是因为加了爱情的味道。 陈凤英包的是白菜馅饺子，白菜和百财谐音，取个好兆头。 吃完饺子，唐兆龙突然说他也要和王晓东回去，陈凤英马上急道：“你姐去见未来公公婆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老实在家待着！” “我不！我跟王叔王姨也很熟的，这么长时间没见，想他们了，去看看。”唐兆龙说道。 王晓东有些狐疑地看着唐兆龙，看得唐兆龙浑身寒毛直竖，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无论陈凤英怎么说，唐兆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就连唐卫国要动皮带都没有用，唐兆龙就是要去。 这时王晓东必须得说话了，看着唐兆龙可怜巴巴的眼神，硬着头皮道：“叔、姨，要不就让他和我去。有兆龙在，舒怡也不会太紧张。”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唐兆龙顺杆爬的本事见长。 王晓东都这么说了，唐卫国也就借坡下驴，让唐兆龙去了。 三人收拾妥当，马克西姆早已经在楼下热好了车，等候他们。 三人坐上奥迪，到东方边贸把王晓薇和温然一起接上，然后直奔安城。 听说王晓东是带唐舒怡回家见父母，温然的脸色十分不自然，一个人独自坐上了前面的伏尔加轿车，把奥迪的后排留给了王晓东和唐舒怡。 唐兆龙则借口晓薇姐一个人坐车太闷，非得腆脸跟她坐一辆车。 这让王晓东更加疑惑，唐兆龙这小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哪怕王晓薇表示自己可以和温然坐一辆车，唐兆龙仍旧坚持坐到了那辆车的副驾驶，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让王晓薇十分无奈。 她当然能猜出唐兆龙的小心思，但她不能、也无法给唐兆龙一点希望。 不仅仅是因为王晓东和唐舒怡，更是因为自己的年龄，因为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生育。 唐兆龙可不管王晓薇怎么想，反正透过后视镜能看到王晓薇，他就心满意足了。 回到家后，王晓东发现原本应该喜气洋洋的家里竟然死气沉沉的。 东妈看见老二回来顾不上一旁的唐舒怡几人，拉着他的手急道：“老二啊，你可回来了，老三不见了！” “人已经失踪四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可咋整啊！” 第142章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安城监狱，一辆吉普车缓缓停在门口。 “什么人！”门口的卫兵马上端平枪口，低声喝道。 杨胖子肥大的身影从主驾驶上下来，沉声道：“是我！” 卫兵借着灯光看清了来人，忙立正敬礼道：“杨所！” 杨胖子点点头，这时张强押着一个戴着黑头套的男人下车，神色有些紧张地站到杨胖子身后。 杨胖子淡定地说道：“这有一个重刑犯，相关手续已经办完，我和你们孙狱长打过电话了，他让我直接把人送过来。” “你如果有疑问，可以给你们孙狱长打电话。” 卫兵早已得了嘱托，根本没有多问，就要放行，那戴着黑头套的人却突然呜呜地剧烈挣扎起来，张强一个人竟然有些控制不住。 杨所长怒声喝道：“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是是！”两个卫兵赶紧跑过来制住那人，值班室内的一名狱警赶紧打开大门，几人一起押着那人走了进去。 走到牢房门口，张强才一把揪掉那人头上的头套，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看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岁！ 接头的狱警和卫兵对视一眼，谁都没敢出声。 “人就交给你们了，可千万不要出岔子！”杨胖子斜眼看了一眼一旁的狱警。 那人是孙狱长的心腹，赶紧点点头，没有说话，解开那年轻人的手铐后一把将他推进牢房，并给号里的两个犯人小声叮嘱了几句。 两个犯人讨好地点点头，等众人走后，瞬间变脸。 “新来的，今晚你不许上炕，先站一晚上，知道知道规矩！”两人中那个四十来岁的犯人说道。 “敢他妈上炕，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王晓伟刚扣掉嘴里的麻核桃，就听里面一个死气沉沉地声音问道：“大晚上不睡觉，想死啊？” 不知那人什么身份，两个负责盯梢王晓伟的犯人一听他的声音，立马一缩脖，灰溜溜地躺下了。 灯灭了，号里再次陷入黑暗。 王晓伟瘫坐在门口，看着窗外的月光，巨大的恐惧瞬间笼罩他全身。 另一边，办完事的杨胖子和张强一起回到派出所，等在这里的甘蒙见到他们马上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杨胖子点点头，沉声道：“这件事谁都不能说，让王晓东知道了，谁都跑不了！” 张强和甘蒙同时点点头，后者不确定地问道：“那个孙狱长” “你放心，我和他是过命的战友，他不会卖我的！” “那就好。” 元旦。 王晓东睁开眼时，看到日历上1991年1月1日的字样，瞬间感觉一阵安心。 昨晚他在唐卫国家睡的，原本想连夜开车赶回安城，陈凤英不放心，说开夜车太危险。 王晓东说去宾馆对付一晚，陈凤英又说家里也不是住不开，让他和唐兆龙挤一张床。 王晓东不习惯和一个老爷们睡一张床，最后陈凤英拗不过他，只好让他睡在了客厅的沙发。 “醒了？”唐舒怡穿着一身棉质睡衣，笑吟吟地走过来，递给王晓东一杯水。 “嗯，不好意思，起来晚了。”王晓东坐起身笑道。 唐舒怡自然地在王晓东身边坐下，感受着沙发上传来的余温，一种叫做幸福和甜蜜的东西在心里氤氲。 “是我起早了，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了，七点了，不早了。” 里间听到王晓东起床的陈凤英走出来，说道：“东子醒了，先洗脸刷牙，我这就包饺子，吃完再和舒怡走。” “谢谢阿姨。”王晓东咧嘴笑道。 “谢啥，这孩子。”陈凤英喜滋滋地笑道，手腕上戴着王晓东特意托人从香江带过来的玉镯。 一看就价值不菲！ 唐舒怡贴心地给王晓东备好牙刷热水，挤好牙膏，那小媳妇儿的模样让王晓东心生感动，忍不住轻轻抱住了她。 这一切，甘红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 唐舒怡先是被这突然的拥抱弄的一愣，感受着王晓东沉稳有力的心跳，和他面颊的温度，便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也轻轻抱住了他。 这一幕刚好被唐卫国看见，他用力地咳嗽一声，吓得上一秒还闭幕享受这片刻温存的唐舒怡，立马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推开王晓东。 王晓东腆着脸笑道：“唐叔早。” 唐卫国心说好小子，够不要脸，当着老子面敢抱我姑娘，心里有种强烈的自家养了二十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拉着脸嗯了一声，也没给王晓东好脸色，直接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始看报纸。 唐舒怡没好气地拍了王晓东一下，后者嘿嘿一笑，拿起牙刷开始刷牙。 嗯，今天的牙膏似乎都有些与众不同，大概是因为加了爱情的味道。 陈凤英包的是白菜馅饺子，白菜和百财谐音，取个好兆头。 吃完饺子，唐兆龙突然说他也要和王晓东回去，陈凤英马上急道：“你姐去见未来公公婆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老实在家待着！” “我不！我跟王叔王姨也很熟的，这么长时间没见，想他们了，去看看。”唐兆龙说道。 王晓东有些狐疑地看着唐兆龙，看得唐兆龙浑身寒毛直竖，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无论陈凤英怎么说，唐兆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就连唐卫国要动皮带都没有用，唐兆龙就是要去。 这时王晓东必须得说话了，看着唐兆龙可怜巴巴的眼神，硬着头皮道：“叔、姨，要不就让他和我去。有兆龙在，舒怡也不会太紧张。”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唐兆龙顺杆爬的本事见长。 王晓东都这么说了，唐卫国也就借坡下驴，让唐兆龙去了。 三人收拾妥当，马克西姆早已经在楼下热好了车，等候他们。 三人坐上奥迪，到东方边贸把王晓薇和温然一起接上，然后直奔安城。 听说王晓东是带唐舒怡回家见父母，温然的脸色十分不自然，一个人独自坐上了前面的伏尔加轿车，把奥迪的后排留给了王晓东和唐舒怡。 唐兆龙则借口晓薇姐一个人坐车太闷，非得腆脸跟她坐一辆车。 这让王晓东更加疑惑，唐兆龙这小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哪怕王晓薇表示自己可以和温然坐一辆车，唐兆龙仍旧坚持坐到了那辆车的副驾驶，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让王晓薇十分无奈。 她当然能猜出唐兆龙的小心思，但她不能、也无法给唐兆龙一点希望。 不仅仅是因为王晓东和唐舒怡，更是因为自己的年龄，因为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生育。 唐兆龙可不管王晓薇怎么想，反正透过后视镜能看到王晓薇，他就心满意足了。 回到家后，王晓东发现原本应该喜气洋洋的家里竟然死气沉沉的。 东妈看见老二回来顾不上一旁的唐舒怡几人，拉着他的手急道：“老二啊，你可回来了，老三不见了！” “人已经失踪四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可咋整啊！” 第143章 死刑犯 因为王老三的失踪，唐舒怡第一次见公婆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气氛。 王晓东把爸妈安抚在沙发上，刚要开口询问，王小四就一把扑倒他怀里，憋嘴就哭，问她咋了也不说。 东妈训道：“你个死孩崽子，没看我和你大哥在这儿说正事呢，作什么作！” “过年了领你去洗澡你也不去，那身上都能搓下来皴了！” 骂完王小四，东妈又歉意地对唐舒怡说道：“姑娘，实在对不起，本来你到家里来应该是老王家的大喜事，可是赶上那个不省心的老三，你说这么大个人说失踪就失踪了，万一有个好歹可…可…” 东妈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又开始抹眼泪。 王晓薇也有些急，拉着东妈的手不停地安慰。 这种时候反而更加显示出唐舒怡的冷静和智慧，她安慰东妈两句后马上问道：“阿姨，老三走之前和谁见过面没有？” 东妈拍着大腿道：“不知道啊，那天早上送老四上学，然后就再没回来过。单位的李洋也说当天就没看着人，问了一圈都没人见过他，不知道去哪了！” 唐舒怡又问：“报警了吗？” 东妈说：“报了，可是警察现在也找不到人，李洋那孩子这几天也是没日没夜地帮忙找，安城都要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人！” 唐舒怡突然敏锐地抓住东妈话中的关键词，温声问王晓东怀里的王小四道：“老四乖，告诉…嫂子，那天你二哥送你到学校后，有没有和什么人一起离开？” 王小四一声不吭，害怕地往王晓东怀里缩了缩。 东妈说道：“姑娘，别问了，这些天我都问遍了，这死孩崽子也不知道咋的了，一句话都不说！” “以前让闭嘴都不闭，整天叭叭地说个没完，现在跟个闷葫芦似的！” 唐舒怡轻轻摸了摸老四的头，温柔的笑容和绝美的脸庞似乎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亲和力。 被这股亲和力感染，老四刚想开口，眼前突然闪过王玉那张死人脸，吓得她尖叫一声，又缩回王晓东怀里。 唐舒怡见老四这边问不出什么，对唐兆龙吩咐道：“兆龙，给家里打电话，让咱爸找钱叔，从市局下发协查文件。” “只要老三还在白山，一定能找到！” 唐兆龙点点头，拿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唐卫国原本在家里喝茶看电视，接到电话后也是一愣，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丢了，怎么听怎么玄幻啊。 可他不敢怠慢，这是舒怡的小叔子，如果自己帮亲家找到人，未来他们肯定要高看舒怡一眼。 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借助王晓东的地方还多，否则一切都是浮云！ “你告诉东子爸妈，我这就去找老钱，让市局下文件！” “什么元旦不元旦的，又不是春节，大不了我把他一直惦记的那两瓶茅台送他！” 不知道是不是唐卫国的茅台起了作用，钱志明的反应速度很快。 市局直接给周围各市和春城下属五城的公安局发了协查文件，钱志明更是亲自给自己下面的分局局长一个个打电话，让他们务必重视！ 当杨胖子收到县局传递的市局文件时，整个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小小的王晓伟失踪，竟然惊动市局亲自下发文件，那个穷学生王晓东现在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啊！ 杨胖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煎熬中，虽然王晓伟在监狱里几乎不可能被人发现，但是万一呢 他简直不敢想那后果！ 要不要主动把王晓伟放出来，然后去王家负荆请罪？ 不行不行！ 就如甘蒙所说，王晓东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不如搏一搏！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杨胖子亲自点燃三炷香，在自家老娘供的观音菩萨前恭敬虔诚地拜了三拜，祈求他老人家一定保佑自己，平安度过这一关！ 王家，沉默半天没说话的王晓东突然开口道：“大姐，你带老四先去洗澡，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不爱干净。” 可王小四就抱着王晓东不撒手，不管谁上来都没用，再用力她就哭。 王晓东轻轻拍着老四的后背，柔声问道：“老四怎么了，是谁欺负我家老四了么？” 王小四瘪嘴道：“班里同学都叫我土老帽，都欺负我。江月晴有一个随身听，谁都可以摸，就我不行，她说我脏。” “大哥，我不脏，老四不脏！” 王小四再次哇哇大哭起来。 王晓东赶紧哄道：“不脏不脏，谁敢说我家老四脏，看我不撕了她的嘴！对了，随身听，什么随身听？给大哥说说，大哥给你买。” 王小四抽噎着比划道：“就是…这…嗝…这…样的，四…嗯…四方方的，银色的，上面还有…拼…拼音ny。” “江月晴说一个要两千多，我说再贵我大哥也会给我买，可是妈和大姐都不让，不让我找你，也不让你给我买，呜哇！！！” “我没买，江月晴就让我站讲台上喊一百遍我是土老帽，我不喊周泽他们就欺负我，我们老师也不帮我，呜呜呜。” 王小四把多日来积攒的委屈和恐惧一把宣泄而出，王晓东一边轻轻拍她后背，一边吩咐道：“兆龙，给公司打电话，让前台立刻马上就去买一个老四说的这种什么ny随身听，然后让司机马上送过来！” “是，东哥！”唐兆龙知道王晓东现在就是个即将爆发的火山，他对王老四的疼爱已经超越兄妹，更像是父亲对女儿。 王晓东宠溺地轻轻擦去老四脸上的鼻涕，柔声道：“好了，老四不哭了，大哥已经让人去买随身听了，再哭就变成小花猫，难看死了。” 很难想象，在远东跺跺脚地面就要抖三抖，一言可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王晓东，竟然有如此温声细语的一面。 如果让那些被王晓东赶尽杀绝的贸易商人看见，恐怕会惊掉下巴。 “好了，老四乖，让大姐带你去洗澡，回来后随身听就到了，好么？” “嗯。”王小四点了下头。 换好衣服，准备和王晓薇出门的王小四突然回头看了唐舒怡一眼，满含期待和亲近。 唐舒怡瞬间就明白小家伙的心思，马上站起身，笑道：“那嫂子也陪老四去好不好？” “嗯！”王老四更高兴了，用力地一点头。 “辛苦你了。”王晓东拉着唐舒怡的手轻声说。 唐舒怡白了他一眼，笑道：“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去洗个澡而已，有什么辛苦的。” 三个女人走了，王家再次陷入沉默。 安城监狱。 王晓伟拒绝和其他犯人一起劳动，拒绝收拾尿桶，拒绝一切，不停地朝外面大喊自己是冤枉的，让他们放自己出去。 他试图越狱，傻啦唧大喊大叫地就朝大门口跑，要不是睡在号子最里面的那个男人一把拉住他，他很可能就被卫兵手里的步枪打成筛子了！ “你活拧了？活拧了你就继续往前冲，没活够就跟我回去。”那人的声音就好像一道直线，没有丝毫起伏，了无生气。 王晓伟扭头一看，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长得很帅，异常的帅，帅得带着一股邪气。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是甘蒙那个王八蛋串通派出所的警察，把我搞进来的！他们怕我大哥找到我报复他们，就把我抓进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 “你帮帮我，我四五天没回家，我爸妈一定急疯了，你帮帮我！” 精神接近崩溃的王晓伟再没有在派出所时的硬气，那时他自信王晓东会来救他，可是在这里，他大哥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昨天他无意中听到负责看着他的两个犯人聊天，杨胖子几个人想让自己在这里坐牢到死，反正过个一年半载找不到人，家里也就放弃了。 因此王晓伟很怕，他怕王晓东找不到自己，怕自己真的老死在这座监狱里！ 邪气男指着卫兵手里的步枪道：“你再往前跑，跑过警戒线，他们就会开枪，到时候你家人就能找到你了，只不过是来认领你的尸体而已。” 王晓伟这才看到那条白线，以及白线后卫兵手里黑黝黝的枪口，顿觉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这实在不是王晓伟怂，他毕竟才十八岁啊！ 就是个四十岁的男人遇到这事，也未必能比王晓伟表现更好？ 邪气男也不管跌坐在地的王晓伟，拖着脚镣一步步往里走。 王晓伟不知道，脚镣，只有死刑犯才会戴 第143章 死刑犯 因为王老三的失踪，唐舒怡第一次见公婆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气氛。 王晓东把爸妈安抚在沙发上，刚要开口询问，王小四就一把扑倒他怀里，憋嘴就哭，问她咋了也不说。 东妈训道：“你个死孩崽子，没看我和你大哥在这儿说正事呢，作什么作！” “过年了领你去洗澡你也不去，那身上都能搓下来皴了！” 骂完王小四，东妈又歉意地对唐舒怡说道：“姑娘，实在对不起，本来你到家里来应该是老王家的大喜事，可是赶上那个不省心的老三，你说这么大个人说失踪就失踪了，万一有个好歹可…可…” 东妈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又开始抹眼泪。 王晓薇也有些急，拉着东妈的手不停地安慰。 这种时候反而更加显示出唐舒怡的冷静和智慧，她安慰东妈两句后马上问道：“阿姨，老三走之前和谁见过面没有？” 东妈拍着大腿道：“不知道啊，那天早上送老四上学，然后就再没回来过。单位的李洋也说当天就没看着人，问了一圈都没人见过他，不知道去哪了！” 唐舒怡又问：“报警了吗？” 东妈说：“报了，可是警察现在也找不到人，李洋那孩子这几天也是没日没夜地帮忙找，安城都要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人！” 唐舒怡突然敏锐地抓住东妈话中的关键词，温声问王晓东怀里的王小四道：“老四乖，告诉…嫂子，那天你二哥送你到学校后，有没有和什么人一起离开？” 王小四一声不吭，害怕地往王晓东怀里缩了缩。 东妈说道：“姑娘，别问了，这些天我都问遍了，这死孩崽子也不知道咋的了，一句话都不说！” “以前让闭嘴都不闭，整天叭叭地说个没完，现在跟个闷葫芦似的！” 唐舒怡轻轻摸了摸老四的头，温柔的笑容和绝美的脸庞似乎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亲和力。 被这股亲和力感染，老四刚想开口，眼前突然闪过王玉那张死人脸，吓得她尖叫一声，又缩回王晓东怀里。 唐舒怡见老四这边问不出什么，对唐兆龙吩咐道：“兆龙，给家里打电话，让咱爸找钱叔，从市局下发协查文件。” “只要老三还在白山，一定能找到！” 唐兆龙点点头，拿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唐卫国原本在家里喝茶看电视，接到电话后也是一愣，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丢了，怎么听怎么玄幻啊。 可他不敢怠慢，这是舒怡的小叔子，如果自己帮亲家找到人，未来他们肯定要高看舒怡一眼。 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借助王晓东的地方还多，否则一切都是浮云！ “你告诉东子爸妈，我这就去找老钱，让市局下文件！” “什么元旦不元旦的，又不是春节，大不了我把他一直惦记的那两瓶茅台送他！” 不知道是不是唐卫国的茅台起了作用，钱志明的反应速度很快。 市局直接给周围各市和春城下属五城的公安局发了协查文件，钱志明更是亲自给自己下面的分局局长一个个打电话，让他们务必重视！ 当杨胖子收到县局传递的市局文件时，整个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小小的王晓伟失踪，竟然惊动市局亲自下发文件，那个穷学生王晓东现在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啊！ 杨胖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煎熬中，虽然王晓伟在监狱里几乎不可能被人发现，但是万一呢 他简直不敢想那后果！ 要不要主动把王晓伟放出来，然后去王家负荆请罪？ 不行不行！ 就如甘蒙所说，王晓东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不如搏一搏！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杨胖子亲自点燃三炷香，在自家老娘供的观音菩萨前恭敬虔诚地拜了三拜，祈求他老人家一定保佑自己，平安度过这一关！ 王家，沉默半天没说话的王晓东突然开口道：“大姐，你带老四先去洗澡，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不爱干净。” 可王小四就抱着王晓东不撒手，不管谁上来都没用，再用力她就哭。 王晓东轻轻拍着老四的后背，柔声问道：“老四怎么了，是谁欺负我家老四了么？” 王小四瘪嘴道：“班里同学都叫我土老帽，都欺负我。江月晴有一个随身听，谁都可以摸，就我不行，她说我脏。” “大哥，我不脏，老四不脏！” 王小四再次哇哇大哭起来。 王晓东赶紧哄道：“不脏不脏，谁敢说我家老四脏，看我不撕了她的嘴！对了，随身听，什么随身听？给大哥说说，大哥给你买。” 王小四抽噎着比划道：“就是…这…嗝…这…样的，四…嗯…四方方的，银色的，上面还有…拼…拼音ny。” “江月晴说一个要两千多，我说再贵我大哥也会给我买，可是妈和大姐都不让，不让我找你，也不让你给我买，呜哇！！！” “我没买，江月晴就让我站讲台上喊一百遍我是土老帽，我不喊周泽他们就欺负我，我们老师也不帮我，呜呜呜。” 王小四把多日来积攒的委屈和恐惧一把宣泄而出，王晓东一边轻轻拍她后背，一边吩咐道：“兆龙，给公司打电话，让前台立刻马上就去买一个老四说的这种什么ny随身听，然后让司机马上送过来！” “是，东哥！”唐兆龙知道王晓东现在就是个即将爆发的火山，他对王老四的疼爱已经超越兄妹，更像是父亲对女儿。 王晓东宠溺地轻轻擦去老四脸上的鼻涕，柔声道：“好了，老四不哭了，大哥已经让人去买随身听了，再哭就变成小花猫，难看死了。” 很难想象，在远东跺跺脚地面就要抖三抖，一言可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王晓东，竟然有如此温声细语的一面。 如果让那些被王晓东赶尽杀绝的贸易商人看见，恐怕会惊掉下巴。 “好了，老四乖，让大姐带你去洗澡，回来后随身听就到了，好么？” “嗯。”王小四点了下头。 换好衣服，准备和王晓薇出门的王小四突然回头看了唐舒怡一眼，满含期待和亲近。 唐舒怡瞬间就明白小家伙的心思，马上站起身，笑道：“那嫂子也陪老四去好不好？” “嗯！”王老四更高兴了，用力地一点头。 “辛苦你了。”王晓东拉着唐舒怡的手轻声说。 唐舒怡白了他一眼，笑道：“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去洗个澡而已，有什么辛苦的。” 三个女人走了，王家再次陷入沉默。 安城监狱。 王晓伟拒绝和其他犯人一起劳动，拒绝收拾尿桶，拒绝一切，不停地朝外面大喊自己是冤枉的，让他们放自己出去。 他试图越狱，傻啦唧大喊大叫地就朝大门口跑，要不是睡在号子最里面的那个男人一把拉住他，他很可能就被卫兵手里的步枪打成筛子了！ “你活拧了？活拧了你就继续往前冲，没活够就跟我回去。”那人的声音就好像一道直线，没有丝毫起伏，了无生气。 王晓伟扭头一看，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长得很帅，异常的帅，帅得带着一股邪气。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是甘蒙那个王八蛋串通派出所的警察，把我搞进来的！他们怕我大哥找到我报复他们，就把我抓进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 “你帮帮我，我四五天没回家，我爸妈一定急疯了，你帮帮我！” 精神接近崩溃的王晓伟再没有在派出所时的硬气，那时他自信王晓东会来救他，可是在这里，他大哥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昨天他无意中听到负责看着他的两个犯人聊天，杨胖子几个人想让自己在这里坐牢到死，反正过个一年半载找不到人，家里也就放弃了。 因此王晓伟很怕，他怕王晓东找不到自己，怕自己真的老死在这座监狱里！ 邪气男指着卫兵手里的步枪道：“你再往前跑，跑过警戒线，他们就会开枪，到时候你家人就能找到你了，只不过是来认领你的尸体而已。” 王晓伟这才看到那条白线，以及白线后卫兵手里黑黝黝的枪口，顿觉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这实在不是王晓伟怂，他毕竟才十八岁啊！ 就是个四十岁的男人遇到这事，也未必能比王晓伟表现更好？ 邪气男也不管跌坐在地的王晓伟，拖着脚镣一步步往里走。 王晓伟不知道，脚镣，只有死刑犯才会戴 第144章 滔天怒火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唐舒怡几人突然回来了。 东妈一愣，问道：“洗这么快？” 王晓薇不知为何气得浑身发抖，唐舒怡也冷着一张脸，对王晓东说：“晓东，你过来一下。” 王晓东不明所以地跟着唐舒怡还有王小四进了房间。 “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王晓东问。 唐舒怡摇摇头，疼惜地摸摸老四的头，对她说：“老四，把衣服脱了。” 十一岁的大姑娘已经知道男女之防了，哪怕是自己大哥，也无法做到当他的面脱衣服。 唐舒怡一拍脑袋，暗骂一声自己真是气昏头了，怎么说出这么愚蠢的话。 她抓着老四的手，一把将她的毛衣袖子撸到肩膀，露出胳膊上新旧交替的青紫色淤青。 王晓东瞬间皱起眉，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唐舒怡冷声道：“这样的伤痕，两条胳膊和大腿上都是，尤其是大腿里子，都被掐的没有好肉了。” “前胸后背也有几块淤青，但不多，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怼的。” 王晓东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阴冷，唐舒怡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心说老四果然是王晓东最重要的那块逆鳞！ 自己以后一定要维护好这个小姨子。 “老四，是谁弄的？”王晓东一字一句地问道。 王小四看自己大哥这个样子有些害怕，缩在唐舒怡的怀里不吭声。 唐舒怡说道：“我刚才和大姐问一路了，怎么问都不说，再问就哭，孩子八成是被吓到了。” 王晓东突然拉开门，问沙发上的东妈道：“妈，老四身上是你掐的？” “什么我掐的？”东妈被问的一愣。 王晓东把老四拉出来，两条胳膊的袖子全都拉上去，两条满是淤青紫痕的胳膊便露在东妈面前。 “哎妈呀！这是咋整的啊，老四！”母女连心，东妈心疼地扑过来，抓着老四的手，轻轻去碰他胳膊上的伤痕。 老四疼的一缩一缩的，不停往后退。 “这孩子，回来咋不说呢，是不是你老师打的？”东妈心疼地问道。 王小四表情顿时变得十分惊恐，双眼中有巨大的恐惧，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不是王老师，你们千万别去学校找王老师，千万别去！呜呜。” 小姑娘都被吓哭了。 这下众人什么都明白了。 唐舒怡咬牙道：“这种老师，简直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晓东，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晓东轻轻抱起老四，就像小时候哄她那样，安抚下她的情绪后，才轻声问道：“老四乖，别怕，有大哥呢，大哥在这儿谁都不能欺负我们老四！” “告诉大哥，老师为什么要打老四啊？是不是老四犯错误了？” 老四在王晓东肩膀上把小脑袋瓜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哭着道：“不是，我没惹祸，是王泽他们欺负我，我又追不上他们。呜呜呜，每次王老师都只说我不说他们，还打我。” “王老师还说我是农村来的，看我就膈应，让我以后都站着上课。她还说是咱妈让她打我的，打坏了也没事，还说敢告诉家长，就让警察把咱爸咱妈也抓进去。” 小姑娘快要哭抽过去了，王晓东不停地帮她拍着后背，小时候老四就抽过一次，可不敢再犯了。 小姑娘委屈害怕地哭道：“大哥，我不疼，老四不疼，别让爸妈去学校，别让警察把爸妈抓起来！呜呜呜！” “大哥，我想回潘家岭，我不想在街里读书了，呜呜呜。” 王晓东被老四哭的眼圈都红了，心中无边怒火滔天而起，怎么压都压不住。 “兆龙，给李三儿打电话，明天，不，今天下午我就去他家里拜访！”王晓东的声音因为愤怒都有些变形。 “还有上次见过的岳中林书记，也劳烦他代我约见一下。老四四号开学后，我要他们陪我亲自去看看这位王老师是何方神圣，敢这么对我妹妹！” 王晓东神经质地露出一丝笑容，眼中满是疯狂的嗜血之色。 这时候谁要是再触及他的神经，一定会遭到他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哪怕是这个时候，担心以后王玉给老四小鞋穿的东妈仍旧有些担心道：“东子，如果闹太大，以后她针对老四咋办” “她已经针对了！”王晓东一把将桌上的水杯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王晓东强笑道：“妈，您就别管这事了，一个小小的老师而已，我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臭虫一样。” “您不必担心她以后针对老四，因为她没有机会了。” 儿大不由娘，现在这一大家子的主心骨都是王晓东，东妈也就没说什么，到厨房拿出笤帚，把地上的玻璃碴子扫进垃圾桶。 唐舒怡突然问道：“老四，你刚才说叔叔阿姨也被抓进去是什么意思？还有谁被抓紧去了？” 王小四小声说：“是二哥” “谁？”王晓东的声调不自觉有些高。 “二哥大哥，我害怕，我不敢说，二哥是被王老师叫来的警察抓进去的，同学们说那个警察是王老师的男朋友。” 小姑娘紧紧地抱住自己大哥，好像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 王晓东沉默后还是轻轻拍拍老四的后背，她毕竟才十一岁，自己不能对她要求更多。 只希望这次以后，老四能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勇敢。 唐兆龙那边已经拨通了李三儿的电话，王晓东一把夺过话筒，直接说道：“三儿，我是王晓东。” 上次廖启凡来视察，李三儿的父亲李援朝是在现场的，只是他没见过王晓东。 后来从岳中林口中得知王晓东的名字后，回家和李洋一说，又给唐卫国打了个电话，便确定这个王晓东，就是送给李洋奥迪车的那个王晓东。 李援朝深知开着‘白山0’号车牌的王晓东其能量绝不仅仅一个唐卫国那么简单，他背后站着的，是一个比唐卫国高大一万倍的身影。 有那位护着，王晓东基本可以在白山横着走了，因此叮嘱李洋务必要处好和王晓东的关系。 自己能不能再进一步甚至两步，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王晓东了！ 因此电话那边的李洋语气那叫一个热情，他再也不敢在王晓东面前拿捏身份，而是把自己放在和唐兆龙一样的小弟位置上，笑道：“东哥，新年好阿。” “新年好，李叔下午有时间么，舒怡和兆龙都在，我们三个去家里拜访一下李叔和李姨，这是来前唐叔特意交代的。” 一听王晓东要来，尤其是唐舒怡和唐兆龙也在，李洋赶紧说道：“有有有，你们来了我爸肯定舍得喝好酒，我也跟着沾沾光。” 王晓东抬头看了一眼钟，说道：“那就下午四点，我们准时过去。” “好的，东哥，我这就让我妈准备晚饭。” “不用太麻烦，对了，顺便再让李叔帮我约一下岳书记，今明两天都行，我想和他见一面。” 李洋知道一定是王晓伟的事，沉声道：“对不起，东哥，是我没有看好老三。” 王晓东说道：“不关你的事，下午见面再说，先这样。” “好的。” 第144章 滔天怒火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唐舒怡几人突然回来了。 东妈一愣，问道：“洗这么快？” 王晓薇不知为何气得浑身发抖，唐舒怡也冷着一张脸，对王晓东说：“晓东，你过来一下。” 王晓东不明所以地跟着唐舒怡还有王小四进了房间。 “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王晓东问。 唐舒怡摇摇头，疼惜地摸摸老四的头，对她说：“老四，把衣服脱了。” 十一岁的大姑娘已经知道男女之防了，哪怕是自己大哥，也无法做到当他的面脱衣服。 唐舒怡一拍脑袋，暗骂一声自己真是气昏头了，怎么说出这么愚蠢的话。 她抓着老四的手，一把将她的毛衣袖子撸到肩膀，露出胳膊上新旧交替的青紫色淤青。 王晓东瞬间皱起眉，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唐舒怡冷声道：“这样的伤痕，两条胳膊和大腿上都是，尤其是大腿里子，都被掐的没有好肉了。” “前胸后背也有几块淤青，但不多，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怼的。” 王晓东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阴冷，唐舒怡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心说老四果然是王晓东最重要的那块逆鳞！ 自己以后一定要维护好这个小姨子。 “老四，是谁弄的？”王晓东一字一句地问道。 王小四看自己大哥这个样子有些害怕，缩在唐舒怡的怀里不吭声。 唐舒怡说道：“我刚才和大姐问一路了，怎么问都不说，再问就哭，孩子八成是被吓到了。” 王晓东突然拉开门，问沙发上的东妈道：“妈，老四身上是你掐的？” “什么我掐的？”东妈被问的一愣。 王晓东把老四拉出来，两条胳膊的袖子全都拉上去，两条满是淤青紫痕的胳膊便露在东妈面前。 “哎妈呀！这是咋整的啊，老四！”母女连心，东妈心疼地扑过来，抓着老四的手，轻轻去碰他胳膊上的伤痕。 老四疼的一缩一缩的，不停往后退。 “这孩子，回来咋不说呢，是不是你老师打的？”东妈心疼地问道。 王小四表情顿时变得十分惊恐，双眼中有巨大的恐惧，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不是王老师，你们千万别去学校找王老师，千万别去！呜呜。” 小姑娘都被吓哭了。 这下众人什么都明白了。 唐舒怡咬牙道：“这种老师，简直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晓东，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晓东轻轻抱起老四，就像小时候哄她那样，安抚下她的情绪后，才轻声问道：“老四乖，别怕，有大哥呢，大哥在这儿谁都不能欺负我们老四！” “告诉大哥，老师为什么要打老四啊？是不是老四犯错误了？” 老四在王晓东肩膀上把小脑袋瓜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哭着道：“不是，我没惹祸，是王泽他们欺负我，我又追不上他们。呜呜呜，每次王老师都只说我不说他们，还打我。” “王老师还说我是农村来的，看我就膈应，让我以后都站着上课。她还说是咱妈让她打我的，打坏了也没事，还说敢告诉家长，就让警察把咱爸咱妈也抓进去。” 小姑娘快要哭抽过去了，王晓东不停地帮她拍着后背，小时候老四就抽过一次，可不敢再犯了。 小姑娘委屈害怕地哭道：“大哥，我不疼，老四不疼，别让爸妈去学校，别让警察把爸妈抓起来！呜呜呜！” “大哥，我想回潘家岭，我不想在街里读书了，呜呜呜。” 王晓东被老四哭的眼圈都红了，心中无边怒火滔天而起，怎么压都压不住。 “兆龙，给李三儿打电话，明天，不，今天下午我就去他家里拜访！”王晓东的声音因为愤怒都有些变形。 “还有上次见过的岳中林书记，也劳烦他代我约见一下。老四四号开学后，我要他们陪我亲自去看看这位王老师是何方神圣，敢这么对我妹妹！” 王晓东神经质地露出一丝笑容，眼中满是疯狂的嗜血之色。 这时候谁要是再触及他的神经，一定会遭到他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哪怕是这个时候，担心以后王玉给老四小鞋穿的东妈仍旧有些担心道：“东子，如果闹太大，以后她针对老四咋办” “她已经针对了！”王晓东一把将桌上的水杯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王晓东强笑道：“妈，您就别管这事了，一个小小的老师而已，我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臭虫一样。” “您不必担心她以后针对老四，因为她没有机会了。” 儿大不由娘，现在这一大家子的主心骨都是王晓东，东妈也就没说什么，到厨房拿出笤帚，把地上的玻璃碴子扫进垃圾桶。 唐舒怡突然问道：“老四，你刚才说叔叔阿姨也被抓进去是什么意思？还有谁被抓紧去了？” 王小四小声说：“是二哥” “谁？”王晓东的声调不自觉有些高。 “二哥大哥，我害怕，我不敢说，二哥是被王老师叫来的警察抓进去的，同学们说那个警察是王老师的男朋友。” 小姑娘紧紧地抱住自己大哥，好像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 王晓东沉默后还是轻轻拍拍老四的后背，她毕竟才十一岁，自己不能对她要求更多。 只希望这次以后，老四能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勇敢。 唐兆龙那边已经拨通了李三儿的电话，王晓东一把夺过话筒，直接说道：“三儿，我是王晓东。” 上次廖启凡来视察，李三儿的父亲李援朝是在现场的，只是他没见过王晓东。 后来从岳中林口中得知王晓东的名字后，回家和李洋一说，又给唐卫国打了个电话，便确定这个王晓东，就是送给李洋奥迪车的那个王晓东。 李援朝深知开着‘白山0’号车牌的王晓东其能量绝不仅仅一个唐卫国那么简单，他背后站着的，是一个比唐卫国高大一万倍的身影。 有那位护着，王晓东基本可以在白山横着走了，因此叮嘱李洋务必要处好和王晓东的关系。 自己能不能再进一步甚至两步，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王晓东了！ 因此电话那边的李洋语气那叫一个热情，他再也不敢在王晓东面前拿捏身份，而是把自己放在和唐兆龙一样的小弟位置上，笑道：“东哥，新年好阿。” “新年好，李叔下午有时间么，舒怡和兆龙都在，我们三个去家里拜访一下李叔和李姨，这是来前唐叔特意交代的。” 一听王晓东要来，尤其是唐舒怡和唐兆龙也在，李洋赶紧说道：“有有有，你们来了我爸肯定舍得喝好酒，我也跟着沾沾光。” 王晓东抬头看了一眼钟，说道：“那就下午四点，我们准时过去。” “好的，东哥，我这就让我妈准备晚饭。” “不用太麻烦，对了，顺便再让李叔帮我约一下岳书记，今明两天都行，我想和他见一面。” 李洋知道一定是王晓伟的事，沉声道：“对不起，东哥，是我没有看好老三。” 王晓东说道：“不关你的事，下午见面再说，先这样。” “好的。” 第145章 李援朝家的装修十分朴素，看来两袖清风的传言不虚。 王晓东抱着怀里的老四让她叫人。 老四甜甜地叫了一圈李叔、李姨和洋哥后，李洋的母亲孟淑云赶紧招呼他们坐下，然后从厨房里端出早已准备好的水果。 李唐两家是通家之好，唐舒怡和唐兆龙到这里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没有丝毫拘谨，只有老四一直窝在自己大哥怀里，好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李援朝是个十分清瘦的中年男人，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发根隐约可见白色，身上透着一股浓郁的书卷气。 他和唐卫国虽然同是秘书出身，性格作风却完全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唐卫国已经贵为正厅，李援朝却还是个副处了。 李援朝一边招呼几人吃水果，一边笑道：“舒怡啊，上次见你还是你考大学，一晃几年过去，彻底变成大姑娘了。现在又找了这么好的男朋友，我什么时候能喝你们的喜酒啊？” 唐舒怡微微红着脸道：“李叔您说什么呢，我们还年轻，不急的。” 李援朝呵呵一笑，说道：“好好好，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有那叫什么来着？哦，对，代沟，有代沟！” 几人聊了一会儿家常，李援朝看了一眼自己的爱人，孟淑云便走进屋里，不多时拿出一个红包，递给老四道：“他们几个都是大孩子了，李姨就不给了，只给我们的小不点包个红包好不好啊？” 老四看向王晓东，王晓东笑道：“还不谢谢李姨。” “谢谢李姨。”老四这才双手接过红包，很有礼貌的说道。 “这孩子，真乖。”孟淑云笑道。 “你们再坐一会儿，我这边鱼炖好就下饺子，然后就能吃饭了。” 孟淑云又去厨房忙活，王晓东点明来意道：“李叔，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麻烦您和岳书记。” 李援朝知道王晓东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点头道：“你说。” 王晓东一点点撸起王老四的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胳膊，李援朝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谁这么大胆子，把王晓东的妹妹打成这个样子！ 王晓东说道：“我对安城实验小学教师队伍的师风师德建设表示担忧，一个小学老师，还是个女人，怎么能有这么狠毒的心肠，把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掐成这样？” “这还只是两条胳膊，您没看见的大腿里子更是被掐的没有一块好肉。我看1月4日，就由县里对实验小学进行一次突击检查。” “如果县里不方便，我就请廖叔再来一趟！” 上次实验中学的事情之后，李援朝已经深深认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飞扬跋扈和极度护短。 为了温浩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表弟就能大闹实验中学，更何况这次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妹妹？ 如果闹到廖启凡这尊大神出面，那安城实验小学不拿下几个干部是不可能的，这个度的拿捏上就不好控制，更不受县里控制。 还是就在安城的层面，内部解决的好！ 李援朝严肃道：“安城实验小学竟然有这种残忍的老师，毫无师风师德可言，给孩子的成长造成十分严重的损害和十分恶劣的影响。我看就按你说的，1月4日县里突击检查实验小学！” “对于这种师德败坏的蛀虫，要狠杀一批！” 王晓东冷笑道：“不错，您说的很对！不仅如此，还要让公安口的同事一起参加。我听说这位王玉老师可是厉害的很呢，我家老三不过是去找她理论两句，就被她男朋友给抓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牛逼，敢打我妹妹，又抓我的弟弟！” 李洋惊讶道：“东哥，老三已经找到了吗？被谁抓了？” 王晓东摸了摸老四的头，说道：“老四就知道那个警察叫什么强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派出所的。” 李洋皱眉道：“不应该啊，县局和各派出所都收到了我们找人的信息，如果哪个所抓了老三，应该马上汇报啊！” 王晓东皱眉道：“这也是我的担心之处，感觉这事处处透着股诡异！” 李援朝心里已经想好如何收拾那个强子了，他妈的惹谁不好，惹眼前这个主！ 找死也没这个找法！ 李援朝表态道：“东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王晓东强笑道：“谢谢李叔。” 在李家吃了顿晚饭，李援朝当着王晓东的面亲自给岳中林打电话，表示王晓东明天想去他家里拜访。 岳中林一听王晓东要来，那是求之不得啊！ 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平时想要见到张德海那个级别的领导比登天还难，就只能靠领导身边的人帮忙。 王晓东显然是个十分重要的人物！ 双方约好明天上午拜访岳中林，李援朝同时承诺让各个派出所核查名字里带强的人。 李洋补充道：“离安城实验小学最近的是黄龙派出所，我们可以从这里开始。” “谢谢。”王晓东由衷地说道。 李援朝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谢什么，我和舒怡兆龙的爸爸是过命的交情，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 “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咱们以后也就是一家人了，没事的时候多过来坐坐，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王晓东笑着说好。 几人走后，李援朝想了想，又给岳中林打了个电话。 有些话当着王晓东的面不好说，但必须得给岳中林通个气，让他有个准备。否则明天王晓东突然提出这些事情，岳中林虽然不至于措手不及，但也绝对会对自己有想法。 “喂，岳书记，我是援朝。东子已经走了，我是想和您说一下，他明天除了拜访您之外，还想” 第二天，王晓东在岳家得到了更加隆重的对待，还见到了岳中林的长子，时年三十岁现任安城粮食局副局长的岳巍，副科。 以及岳中林的次子，时年二十七岁现任安城财政局县府采购办公室主任的岳平，也是副科。 岳中林的小女儿岳思在春城的东北师大读书，元旦说和同学出去玩了，就没有回来。 在岳家没有吃饭，王晓东只是把拜托李援朝的事又和岳中林说了一遍，得到后者的绝对支持后，便起身告辞。 和在李家不同的是，这次走前，唐兆龙留下了一点‘不值钱’的年礼。 聊表心意。 几人走后，岳中林的二儿子岳平打开那个平平无奇的纸壳箱，把上面一层苹果和纸壳拿出来后，十沓崭新的灰蓝色百元大钞整齐地码放在箱底。 岳平卧槽一声道：“这个王晓东，好大的手笔！” 岳中林抬眼一看，又收回目光，貌似平静地说道：“所以我总教育你们两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行事一定要低调，多交朋友少树敌！” 岳平反驳道：“他再有钱，还不是得低三下四地来求您？” 岳中林啪地把茶杯往茶几上一顿，训道：“你知道个屁，是个人找我帮忙你老子都会答应么？” “还低三下四地求我？你哪只耳朵听出人家低三下四了？告诉你，就是这个年轻人，和春城教育局的廖副局长叔侄相称，是唐副市长的乘龙快婿，更和张德海书记有着很深的关系！” “上次廖副局长来县里调研，在实验中学带着一群人生生等了他十几分钟！” “很不可思议是？当时所有人都和你一个想法，可是当看到他坐的那辆车后，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怨言！” 岳平不解道：“咋的？他坐大奔来的？” 岳中林哼道：“不是大奔，是一辆奥迪。” “奥迪也不至于啊。” “那辆奥迪，挂着‘白山0’的车牌！” “啊？”岳巍岳平哥俩同时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第145章 李援朝家的装修十分朴素，看来两袖清风的传言不虚。 王晓东抱着怀里的老四让她叫人。 老四甜甜地叫了一圈李叔、李姨和洋哥后，李洋的母亲孟淑云赶紧招呼他们坐下，然后从厨房里端出早已准备好的水果。 李唐两家是通家之好，唐舒怡和唐兆龙到这里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没有丝毫拘谨，只有老四一直窝在自己大哥怀里，好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李援朝是个十分清瘦的中年男人，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发根隐约可见白色，身上透着一股浓郁的书卷气。 他和唐卫国虽然同是秘书出身，性格作风却完全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唐卫国已经贵为正厅，李援朝却还是个副处了。 李援朝一边招呼几人吃水果，一边笑道：“舒怡啊，上次见你还是你考大学，一晃几年过去，彻底变成大姑娘了。现在又找了这么好的男朋友，我什么时候能喝你们的喜酒啊？” 唐舒怡微微红着脸道：“李叔您说什么呢，我们还年轻，不急的。” 李援朝呵呵一笑，说道：“好好好，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有那叫什么来着？哦，对，代沟，有代沟！” 几人聊了一会儿家常，李援朝看了一眼自己的爱人，孟淑云便走进屋里，不多时拿出一个红包，递给老四道：“他们几个都是大孩子了，李姨就不给了，只给我们的小不点包个红包好不好啊？” 老四看向王晓东，王晓东笑道：“还不谢谢李姨。” “谢谢李姨。”老四这才双手接过红包，很有礼貌的说道。 “这孩子，真乖。”孟淑云笑道。 “你们再坐一会儿，我这边鱼炖好就下饺子，然后就能吃饭了。” 孟淑云又去厨房忙活，王晓东点明来意道：“李叔，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麻烦您和岳书记。” 李援朝知道王晓东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点头道：“你说。” 王晓东一点点撸起王老四的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胳膊，李援朝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谁这么大胆子，把王晓东的妹妹打成这个样子！ 王晓东说道：“我对安城实验小学教师队伍的师风师德建设表示担忧，一个小学老师，还是个女人，怎么能有这么狠毒的心肠，把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掐成这样？” “这还只是两条胳膊，您没看见的大腿里子更是被掐的没有一块好肉。我看1月4日，就由县里对实验小学进行一次突击检查。” “如果县里不方便，我就请廖叔再来一趟！” 上次实验中学的事情之后，李援朝已经深深认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飞扬跋扈和极度护短。 为了温浩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表弟就能大闹实验中学，更何况这次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妹妹？ 如果闹到廖启凡这尊大神出面，那安城实验小学不拿下几个干部是不可能的，这个度的拿捏上就不好控制，更不受县里控制。 还是就在安城的层面，内部解决的好！ 李援朝严肃道：“安城实验小学竟然有这种残忍的老师，毫无师风师德可言，给孩子的成长造成十分严重的损害和十分恶劣的影响。我看就按你说的，1月4日县里突击检查实验小学！” “对于这种师德败坏的蛀虫，要狠杀一批！” 王晓东冷笑道：“不错，您说的很对！不仅如此，还要让公安口的同事一起参加。我听说这位王玉老师可是厉害的很呢，我家老三不过是去找她理论两句，就被她男朋友给抓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牛逼，敢打我妹妹，又抓我的弟弟！” 李洋惊讶道：“东哥，老三已经找到了吗？被谁抓了？” 王晓东摸了摸老四的头，说道：“老四就知道那个警察叫什么强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派出所的。” 李洋皱眉道：“不应该啊，县局和各派出所都收到了我们找人的信息，如果哪个所抓了老三，应该马上汇报啊！” 王晓东皱眉道：“这也是我的担心之处，感觉这事处处透着股诡异！” 李援朝心里已经想好如何收拾那个强子了，他妈的惹谁不好，惹眼前这个主！ 找死也没这个找法！ 李援朝表态道：“东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王晓东强笑道：“谢谢李叔。” 在李家吃了顿晚饭，李援朝当着王晓东的面亲自给岳中林打电话，表示王晓东明天想去他家里拜访。 岳中林一听王晓东要来，那是求之不得啊！ 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平时想要见到张德海那个级别的领导比登天还难，就只能靠领导身边的人帮忙。 王晓东显然是个十分重要的人物！ 双方约好明天上午拜访岳中林，李援朝同时承诺让各个派出所核查名字里带强的人。 李洋补充道：“离安城实验小学最近的是黄龙派出所，我们可以从这里开始。” “谢谢。”王晓东由衷地说道。 李援朝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谢什么，我和舒怡兆龙的爸爸是过命的交情，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 “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咱们以后也就是一家人了，没事的时候多过来坐坐，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王晓东笑着说好。 几人走后，李援朝想了想，又给岳中林打了个电话。 有些话当着王晓东的面不好说，但必须得给岳中林通个气，让他有个准备。否则明天王晓东突然提出这些事情，岳中林虽然不至于措手不及，但也绝对会对自己有想法。 “喂，岳书记，我是援朝。东子已经走了，我是想和您说一下，他明天除了拜访您之外，还想” 第二天，王晓东在岳家得到了更加隆重的对待，还见到了岳中林的长子，时年三十岁现任安城粮食局副局长的岳巍，副科。 以及岳中林的次子，时年二十七岁现任安城财政局县府采购办公室主任的岳平，也是副科。 岳中林的小女儿岳思在春城的东北师大读书，元旦说和同学出去玩了，就没有回来。 在岳家没有吃饭，王晓东只是把拜托李援朝的事又和岳中林说了一遍，得到后者的绝对支持后，便起身告辞。 和在李家不同的是，这次走前，唐兆龙留下了一点‘不值钱’的年礼。 聊表心意。 几人走后，岳中林的二儿子岳平打开那个平平无奇的纸壳箱，把上面一层苹果和纸壳拿出来后，十沓崭新的灰蓝色百元大钞整齐地码放在箱底。 岳平卧槽一声道：“这个王晓东，好大的手笔！” 岳中林抬眼一看，又收回目光，貌似平静地说道：“所以我总教育你们两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行事一定要低调，多交朋友少树敌！” 岳平反驳道：“他再有钱，还不是得低三下四地来求您？” 岳中林啪地把茶杯往茶几上一顿，训道：“你知道个屁，是个人找我帮忙你老子都会答应么？” “还低三下四地求我？你哪只耳朵听出人家低三下四了？告诉你，就是这个年轻人，和春城教育局的廖副局长叔侄相称，是唐副市长的乘龙快婿，更和张德海书记有着很深的关系！” “上次廖副局长来县里调研，在实验中学带着一群人生生等了他十几分钟！” “很不可思议是？当时所有人都和你一个想法，可是当看到他坐的那辆车后，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怨言！” 岳平不解道：“咋的？他坐大奔来的？” 岳中林哼道：“不是大奔，是一辆奥迪。” “奥迪也不至于啊。” “那辆奥迪，挂着‘白山0’的车牌！” “啊？”岳巍岳平哥俩同时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第146章 大耳瓜子抽你！ 1月3日下午，李援朝那边终于有了消息，视线锁定在分管实验小学所在片区的黄龙派出所，一个叫张强的警察身上。 这种事没必要惊动岳中林，李援朝和李洋、唐舒怡、唐兆龙、王小四一起坐着王晓东的车前往警局。 一路上老四都抱着王晓东给她买的随身听，宝贝的不行。 东爸东妈也要跟着，王晓东没让，只让他们在家里等自己消息。 唐舒怡抱着老四，轻声说道：“老四，一会儿到了之后，你就站在嫂子身边，看到那天抓你二哥的警察就指出来，记住没有？” “嗯，记住了！”老四用力一点头。 小姑娘现在和这个漂亮嫂子玩得特别好，被唐舒怡搂着睡了两晚之后，更是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口一个嫂子，小嘴儿甜的能齁死个人，跟在唐舒怡身后就像个小跟屁虫。 黄龙派出所。 李援朝一进来就散发出副县长强大的气场，威严地问值班警察道：“你们所长呢？让他出来见我！” 那警察平时吊儿郎当惯了，见李援朝穿的寒酸，身后跟着的一帮人也不像当官的，便起了轻视之心，斜眼问道：“你谁啊？我们杨所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李三儿一脚踹在桌子上，怒骂道：“这是李援朝，李副县长，让你们所的杨胖子赶紧滚出来！” 那警察头一次见到派出所还这么横的，掏出腰上的手铐就要拿人。 这时有眼尖的认出李援朝，赶紧跑过来立正敬礼道：“李副县长，您过来视察工作么？请先坐，我马上通知我们杨所过来。” 那值班警察当即傻眼，已经摸到手铐的手赶紧收回来，立正敬礼，一声都不敢吭。 李援朝懒得和这种小喽啰计较，吩咐道：“带我去你们所长办公室，立刻马上！” “是！”那警察一见李援朝是带着气儿来的，赶紧给楼梯上一个同事使了个眼色，那人马上就跑去给杨胖子报信去了。 一行人簇拥着李援朝上了二楼，所有人都落后他一到两个身位，只有一个平头年轻人和他并肩走在一起，李援朝也丝毫不以为忤。 众人都在猜测平头青年的身份时，杨胖子已经从办公室迎了出来。 一见对方，王晓东本就面无表情的脸，神色更加冷冽。 真是冤家路窄啊！ 杨胖子显然也注意到了王晓东，尤其是他和李援朝的站位，更是无声说明了王晓东此时的背景和能量！ “李副县长，您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视察工作？”顾不得王晓东，杨胖子赶紧笑着问候道。 李援朝和他握了握手，说道：“今天过来不是视察工作，是有事找你杨所长了解一下。” “您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把你们所所有的民警全部叫过来，在走廊里集合。”李援朝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是！那个谁，马上命令全体集合！”杨胖子朝自己的副手吩咐道。 “是！”那人赶紧在楼道里吹响尖锐的哨声，大喊所有人集合。 杨胖子则把李援朝几人请进办公室，看到挽着王晓东胳膊的那个绝美女人，头皮顿时一阵发麻。 他耳边似乎就响起王晓伟嚣张的声音：春城唐卫国的女儿是我大哥女朋友，明天俩人就到家，你说我嫂子见我被你们打成这个样子，会怎么做？ 我嫂子见我被你们打成这样，会怎么做？ 杨胖子脑门上豆大的汗珠是止都止不住，给几人又是搬凳子，又是倒茶的。 茶杯送到王晓东身前时，就见对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杨所长，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呢！” 李援朝问道：“东子，你们认识？” 王晓东哼了一声，冷笑道：“认识，不止认识，当初杨所长差点连我都要抓进去呢。你说是不是啊，杨所长？” 最后杨所长三个字，王晓东咬得极重。 杨胖子不停地伸手擦汗，尴尬地笑道：“这个王兄弟说笑了，当初那都是误会，对，误会。” 王晓东点头道：“好，误会这个词用得好，回头我也对杨所长，好好误会误会！到时候杨所长可一定要吃住劲儿，千万别喊停啊！” 杨所长脑门上的汗更多了，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脸，却比哭都难看。 “杨所，人都到齐了。” “好，李副县长，您请。” 李援朝看向唐舒怡，后者便牵着老四的手走了出去。 走廊里已经站满了警察，此时唐舒怡身上散发出极为强大的气场，面对这么多人也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她牵着老四的手，闲庭信步般穿过一排排警察。 她走的很慢，让老四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人的长相。 突然，老四停住了脚步，抓着唐舒怡的手微微颤抖。 唐舒怡扭头看去，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警察，正凶狠地看着王小四。 “是他么，老四？”唐舒怡问。 张强心里不停地大喊：别说话！别说话！别说话！ 他企图用凶狠吓住王老四。 但他显然打错算盘了！ 唐舒怡摘掉张强的大檐帽，突然一把大耳瓜子抽在张强的脸上，啪的一声，让现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你凶什么凶？”唐舒怡淡淡地问道，就好像刚才打的是自家养的一条狗般自然。 张强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抬手刚要抽回去，就听杨胖子大声喝道：“张强，你干什么！” 张强愤怒地看向杨胖子，后者隐晦地朝他摇头，眼神中满是威胁。 唐舒怡根本不怕他的巴掌，张强如果敢打自己，就等着死！ 她轻轻摸了摸老四的头，问道：“老四，告诉嫂子，是他么？” “嗯！”王小四用力一点头，说道：“嫂子，就是他，带着几个警察把二哥抓走了，他就是王老师的对象！” “老四真勇敢！真棒！”唐舒怡一把抱起老四，走回王晓东身边，说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王晓东嗯了一声，看向李援朝。 李援朝一摆手道：“都散了，杨万荣，还有那个什么张强的，你们俩跟我进来。” 办公室内，李援朝问道：“12月27号，你是不是抓了一个叫王晓伟的回来？” 张强恨恨地盯着唐舒怡，闷声道：“是！他涉嫌寻衅滋事，伤害他人，被我带回所里拘了起来。” “人呢？” “放了。” “放了？”王晓东和李援朝同时问道。 “是，他进来以后认错态度良好，人家当事人也没有追究，我们批评教育一顿就把他放了。” “是是是，李副县长，这个事我知道，确实把他放了，我那里相关文件都有，您看，要不要拿来给你们看看？”杨胖子插话道。 李援朝看向王晓东，小声问道：“晓东，你看呢？” 王晓东沉着脸看着杨胖子和张强，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鬼，如果真如他们所说老三被放了，他不可能这么多天还不回家！ 见王晓东不吭声，杨胖子吩咐道：“张强，你去档案科，把相关文件调过来，给李副县长和王先生看看。” 张强点头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回几份文件，果然是做的天衣无缝，任谁都说不出个不字儿。 “这个签字，笔迹不对。”王晓东突然说道。 杨胖子心里冷笑一声，暗道想诈我？你还嫩了点！ “这不可能，王晓伟不签字按手印我们是不会放他走的，这都是有流程在的。你如果对签字有疑问，可以找他平时的签字出来看看，对比一下就知道了。”杨胖子淡定地说道。 这名字和手印是他当时忽悠王晓伟签的按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这年月又没有什么监控录像，只要文件全，就是把官司打到燕京去，杨胖子都不怕！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王晓东纵然心里有万般疑问，此时也说不出口，说了，也得不到任何答复。 他突然站起身，指着张强，对李援朝说了一句就让二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李叔，明天把这小子也带上。” 第146章 大耳瓜子抽你！ 1月3日下午，李援朝那边终于有了消息，视线锁定在分管实验小学所在片区的黄龙派出所，一个叫张强的警察身上。 这种事没必要惊动岳中林，李援朝和李洋、唐舒怡、唐兆龙、王小四一起坐着王晓东的车前往警局。 一路上老四都抱着王晓东给她买的随身听，宝贝的不行。 东爸东妈也要跟着，王晓东没让，只让他们在家里等自己消息。 唐舒怡抱着老四，轻声说道：“老四，一会儿到了之后，你就站在嫂子身边，看到那天抓你二哥的警察就指出来，记住没有？” “嗯，记住了！”老四用力一点头。 小姑娘现在和这个漂亮嫂子玩得特别好，被唐舒怡搂着睡了两晚之后，更是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口一个嫂子，小嘴儿甜的能齁死个人，跟在唐舒怡身后就像个小跟屁虫。 黄龙派出所。 李援朝一进来就散发出副县长强大的气场，威严地问值班警察道：“你们所长呢？让他出来见我！” 那警察平时吊儿郎当惯了，见李援朝穿的寒酸，身后跟着的一帮人也不像当官的，便起了轻视之心，斜眼问道：“你谁啊？我们杨所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李三儿一脚踹在桌子上，怒骂道：“这是李援朝，李副县长，让你们所的杨胖子赶紧滚出来！” 那警察头一次见到派出所还这么横的，掏出腰上的手铐就要拿人。 这时有眼尖的认出李援朝，赶紧跑过来立正敬礼道：“李副县长，您过来视察工作么？请先坐，我马上通知我们杨所过来。” 那值班警察当即傻眼，已经摸到手铐的手赶紧收回来，立正敬礼，一声都不敢吭。 李援朝懒得和这种小喽啰计较，吩咐道：“带我去你们所长办公室，立刻马上！” “是！”那警察一见李援朝是带着气儿来的，赶紧给楼梯上一个同事使了个眼色，那人马上就跑去给杨胖子报信去了。 一行人簇拥着李援朝上了二楼，所有人都落后他一到两个身位，只有一个平头年轻人和他并肩走在一起，李援朝也丝毫不以为忤。 众人都在猜测平头青年的身份时，杨胖子已经从办公室迎了出来。 一见对方，王晓东本就面无表情的脸，神色更加冷冽。 真是冤家路窄啊！ 杨胖子显然也注意到了王晓东，尤其是他和李援朝的站位，更是无声说明了王晓东此时的背景和能量！ “李副县长，您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视察工作？”顾不得王晓东，杨胖子赶紧笑着问候道。 李援朝和他握了握手，说道：“今天过来不是视察工作，是有事找你杨所长了解一下。” “您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把你们所所有的民警全部叫过来，在走廊里集合。”李援朝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是！那个谁，马上命令全体集合！”杨胖子朝自己的副手吩咐道。 “是！”那人赶紧在楼道里吹响尖锐的哨声，大喊所有人集合。 杨胖子则把李援朝几人请进办公室，看到挽着王晓东胳膊的那个绝美女人，头皮顿时一阵发麻。 他耳边似乎就响起王晓伟嚣张的声音：春城唐卫国的女儿是我大哥女朋友，明天俩人就到家，你说我嫂子见我被你们打成这个样子，会怎么做？ 我嫂子见我被你们打成这样，会怎么做？ 杨胖子脑门上豆大的汗珠是止都止不住，给几人又是搬凳子，又是倒茶的。 茶杯送到王晓东身前时，就见对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杨所长，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呢！” 李援朝问道：“东子，你们认识？” 王晓东哼了一声，冷笑道：“认识，不止认识，当初杨所长差点连我都要抓进去呢。你说是不是啊，杨所长？” 最后杨所长三个字，王晓东咬得极重。 杨胖子不停地伸手擦汗，尴尬地笑道：“这个王兄弟说笑了，当初那都是误会，对，误会。” 王晓东点头道：“好，误会这个词用得好，回头我也对杨所长，好好误会误会！到时候杨所长可一定要吃住劲儿，千万别喊停啊！” 杨所长脑门上的汗更多了，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脸，却比哭都难看。 “杨所，人都到齐了。” “好，李副县长，您请。” 李援朝看向唐舒怡，后者便牵着老四的手走了出去。 走廊里已经站满了警察，此时唐舒怡身上散发出极为强大的气场，面对这么多人也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她牵着老四的手，闲庭信步般穿过一排排警察。 她走的很慢，让老四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人的长相。 突然，老四停住了脚步，抓着唐舒怡的手微微颤抖。 唐舒怡扭头看去，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警察，正凶狠地看着王小四。 “是他么，老四？”唐舒怡问。 张强心里不停地大喊：别说话！别说话！别说话！ 他企图用凶狠吓住王老四。 但他显然打错算盘了！ 唐舒怡摘掉张强的大檐帽，突然一把大耳瓜子抽在张强的脸上，啪的一声，让现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你凶什么凶？”唐舒怡淡淡地问道，就好像刚才打的是自家养的一条狗般自然。 张强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抬手刚要抽回去，就听杨胖子大声喝道：“张强，你干什么！” 张强愤怒地看向杨胖子，后者隐晦地朝他摇头，眼神中满是威胁。 唐舒怡根本不怕他的巴掌，张强如果敢打自己，就等着死！ 她轻轻摸了摸老四的头，问道：“老四，告诉嫂子，是他么？” “嗯！”王小四用力一点头，说道：“嫂子，就是他，带着几个警察把二哥抓走了，他就是王老师的对象！” “老四真勇敢！真棒！”唐舒怡一把抱起老四，走回王晓东身边，说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王晓东嗯了一声，看向李援朝。 李援朝一摆手道：“都散了，杨万荣，还有那个什么张强的，你们俩跟我进来。” 办公室内，李援朝问道：“12月27号，你是不是抓了一个叫王晓伟的回来？” 张强恨恨地盯着唐舒怡，闷声道：“是！他涉嫌寻衅滋事，伤害他人，被我带回所里拘了起来。” “人呢？” “放了。” “放了？”王晓东和李援朝同时问道。 “是，他进来以后认错态度良好，人家当事人也没有追究，我们批评教育一顿就把他放了。” “是是是，李副县长，这个事我知道，确实把他放了，我那里相关文件都有，您看，要不要拿来给你们看看？”杨胖子插话道。 李援朝看向王晓东，小声问道：“晓东，你看呢？” 王晓东沉着脸看着杨胖子和张强，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鬼，如果真如他们所说老三被放了，他不可能这么多天还不回家！ 见王晓东不吭声，杨胖子吩咐道：“张强，你去档案科，把相关文件调过来，给李副县长和王先生看看。” 张强点头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回几份文件，果然是做的天衣无缝，任谁都说不出个不字儿。 “这个签字，笔迹不对。”王晓东突然说道。 杨胖子心里冷笑一声，暗道想诈我？你还嫩了点！ “这不可能，王晓伟不签字按手印我们是不会放他走的，这都是有流程在的。你如果对签字有疑问，可以找他平时的签字出来看看，对比一下就知道了。”杨胖子淡定地说道。 这名字和手印是他当时忽悠王晓伟签的按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这年月又没有什么监控录像，只要文件全，就是把官司打到燕京去，杨胖子都不怕！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王晓东纵然心里有万般疑问，此时也说不出口，说了，也得不到任何答复。 他突然站起身，指着张强，对李援朝说了一句就让二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李叔，明天把这小子也带上。” 第147章 王老师，要不要叫人把我也抓进去 1月4日。 今天是实验小学的家长会，班主任公布一下期末考试成绩，再布置一下寒假作业，寒假就正式开始了。 四年三班的教室内热闹极了，王玉站在门口迎接一个个家长，今天她特意打扮了一下，竭尽全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高端女性。 全班四五十个孩子，王玉早就摸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家庭底细，谁家有钱，谁家有权，谁家是穷鬼，都一清二楚。 有钱有权的拉着手就不松开，聊的不亦乐乎。 没钱没势的则随意敷衍两句，就让他们坐到自家孩子的位置上。 “哎呀，韩姐，你最近用什么化妆品呢，皮肤比上次见你又白了好多，一点皱纹都看不出来。”王玉拉着江月晴的妈妈韩艳红手，煞有介事地说道。 其实韩艳红眼角的褶子都卡粉了，但被王玉恭维的还是很高兴，捂着嘴笑道：“是月晴爸爸从鹏城特区给我带回来的，外国牌子呢，回头让他给王老师你也带一套。”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王玉做作地笑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月晴多亏了你上心，成绩才一直这么好，我们这当家长的不就图孩子好么。” “是是是，您说的对。哎呀，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十号我弟弟结婚，我得回趟农村，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王玉给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韩艳华马上说道：“没问题，我开车送你回去，你告诉我个时间，我十号去你家接你。” “哎呀，那可太谢谢您了韩姐，到时候我给您加油，油钱都算我的。” “那都小钱，王老师你就别客气了。” 屋里的家长见两人旁若无人地站在门口唠了起来，心里都有些膈应，但没办法，这年月谁不是笑贫不笑娼，谁让自家没那个能力呢。 俩人足足唠了十几分钟，直到铃声响起，王玉才说道：“那韩姐，我们先开始家长会，然后结束了我们再聊。” “好好好，你快忙，我也赶紧坐下。”韩艳华紧了紧身上的貂，坐到了江月晴的座位上。 江月晴就站在韩艳华身边，享受着周围所有同学投来的艳羡目光。 王玉环视一周，发现除了王晓薇家长外，其他人都到了。 便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有一位家长没到，我们就不等了。这种没有时间观念的家长，对孩子的教育也肯定是失败的，各位家长一定要引以为戒。” 砰。 教室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王晓东牵着老四的手站在门口，笑眯眯地问道：“王老师，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王玉瞬间拉下脸道：“王晓薇家长，我说你没有时间观念，上梁不正下梁歪，让所有家长引以为戒！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问题的话就赶紧带着王晓薇坐到她的位置上，不要耽误其他家长的时间！” “就是，家长会也能迟到，这样的家长能教出什么好孩子！”韩艳华马上力挺王玉道。 其他家长也窃窃私语，显然对王晓东的迟到也有些不满。 王晓东扭头说道：“你看，周校长，我就说得赶紧，不然王老师肯定要生气怼人的。不过我很好奇，我们实验小学是怎么搞师风师德建设的，一个班主任对学生和家长说话竟然如此恶毒！” 梳着中分头，长相好像一只癞皮狗十分凶狠的周宇平沉着脸走上来，问道：“王玉老师，你怎么说话呢？学校平时就是这么要求你们的吗？” “周周校长，您怎么来了？”王玉心头一颤，磕巴着问道。 “我在问你，学校平时就是这么要求你们的吗？”周宇平厉声喝道。 他本来都约好了中午的饭局，准备上午来开完会就撤，开始自己美好的寒假。 结果刚到办公室屁股都没坐热，就接到手下通知，说县委和县教育局一起来实验小学突击检查。 周宇平当即就是一惊，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吹风草动的突击检查，难道是上面要搞自己？ 自家人知自家事，周宇平的屁股并不干净，这些年光是贫困生补助就捞了不少。如果上面要查自己，那是一查一个准。 尤其是听说岳书记和李副县长亲自带队，周宇平更是瞬间觉得天旋地转，直接晕了过去。 手下又是喷水，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把他救醒，就听周校长以怕大腿，叫道：“苦也！” 手下教导主任赶紧说道：“您别慌，队伍里有一个是我老同学，刚才借机告诉我，这次突击检查的目的是师风师德建设。” “师风师德？”一听不是查自己，周宇平放心不少，拉着教导主任的手问道：“好好的查什么师风师德？” 教导主任被抓的生疼，只能说道：“我也不知道，您快出去迎接，冯副校长他们几个已经迎出去了。” “哦，对对对！快，快扶我出去迎接！”周宇平赶紧说道，胡乱擦一把脸，跟着教导主任出去了。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虽然岳中林和李援朝谁都没有明说，但只要稍稍一点四年三班和王玉，再看被两位老大一左一右牵着小手的王晓薇，周宇平几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妈了个巴子的王玉，你要害死老子！ 这是实验小学校所有领导共同的心声。 于是就这么一耽搁，王晓东几人就来晚了。 周宇平现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王玉，见她不说话，又厉声道：“我问你话呢，哑巴了！” 一听这是校长，韩艳华也不敢再出声了。 王玉磕磕巴巴地说道：“不，不是。” “既然不是，那是谁给你的胆子对学生和家长如此恶语相向？嗯？” 最后那个嗯字，凶狠之极。 王玉心中暗骂，为了一个农村人，你至于当着全班的面给我下不来台么，你个癞皮狗！ 王晓东轻轻拍拍周宇平的胳膊，周宇平马上换了一副脸色，低眉顺眼地笑道：“王先生，您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王先生！ 这个平头青年是谁，能让周校长用上这种敬称！ 王晓东笑道：“你们学校的事，当然是周校长说了算。我今天来，是私仇，不是公愤。” 王晓东撸起老四的两个衣袖，露出胳膊上的淤青，问道：“王老师，这是你掐的？” 王玉不说话。 坐在门口的家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老师得狠成什么样，能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下这么狠的手。 赶紧问自家孩子，老师有没有这么掐你。 离得远的家长也不禁站起来，然后教室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吸凉气声音。 嘶！ 王晓东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不止是两条胳膊，还有两个大腿里子，还有身上，我不说我妹妹被你掐的没有一块好肉，可也差不多了。” “更恶劣的是，你还威胁恐吓孩子，让孩子回家什么都不敢说，你以为这样就没人能管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 王晓东把老四交给身后的唐舒怡，脱掉外套，撸起袖子，缓缓走向王玉。 “你，你要干什么！”王玉惊恐地退后两步。 王晓东扭头看向在座的家长，问道：“各位家长，她把我妹妹打成这样，已经不是简单的体罚，而是虐待了。所以我有仇报仇，没毛病？” 所有家长都默然，只有仗着老公有几个钱自信心极度爆棚的韩艳华怼道：“老师打孩子那是天经地义，严师出高徒！这位家长如果觉得接受不了，就把孩子接回去。” 好姐妹！ 王玉感动的都快哭了。 王晓东的双眼却有如鹰隼般叮嘱韩艳华，问道：“这位家长，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江月晴，咋的，吓唬我呢？你还要动弹我是咋的？” 王晓东冷笑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动你干什么，不过你女儿和我妹妹也有个赌注，咱们一会儿再说。” 王晓东扭头看向王玉，一边活动手腕，一边说道：“我弟弟带我妹妹来找王老师讨个说法，就被王老师找人抓进去了，王老师好大的威风啊？” “那个谁，在外面吗？” “在！”唐兆龙大声答道，一把把张强拽了过来，就见对方双眼死死地瞪着王晓东，却被卢卡和马克西姆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很好。”王晓东点头笑道，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王玉的脸上，把她新买的眼镜都打飞了。 这一下把班里的家长都吓了一跳，不少女家长更是失声尖叫起来。 “嘘！！！”王晓东把食指放在唇前，笑着安慰道：“今天是我和王老师的私仇，和大家无关，我只是要把她对我妹妹的伤害，十倍报复在她身上而已！” “王晓东，我草你妈！”张强在门外撕心裂肺地吼道。 “掌嘴！”王晓东冷着脸吩咐道。 卢卡和马克西姆的大嘴巴子便一左一右，左右开弓，不停地打在张强的脸上。 啪！ 王晓东又给王玉一个大耳瓜子，打得她两耳蜂鸣，傻傻地楞在原地。 王晓东戏谑地问道：“王老师，要不要叫人把我也抓进去？” 第147章 王老师，要不要叫人把我也抓进去 1月4日。 今天是实验小学的家长会，班主任公布一下期末考试成绩，再布置一下寒假作业，寒假就正式开始了。 四年三班的教室内热闹极了，王玉站在门口迎接一个个家长，今天她特意打扮了一下，竭尽全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高端女性。 全班四五十个孩子，王玉早就摸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家庭底细，谁家有钱，谁家有权，谁家是穷鬼，都一清二楚。 有钱有权的拉着手就不松开，聊的不亦乐乎。 没钱没势的则随意敷衍两句，就让他们坐到自家孩子的位置上。 “哎呀，韩姐，你最近用什么化妆品呢，皮肤比上次见你又白了好多，一点皱纹都看不出来。”王玉拉着江月晴的妈妈韩艳红手，煞有介事地说道。 其实韩艳红眼角的褶子都卡粉了，但被王玉恭维的还是很高兴，捂着嘴笑道：“是月晴爸爸从鹏城特区给我带回来的，外国牌子呢，回头让他给王老师你也带一套。”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王玉做作地笑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月晴多亏了你上心，成绩才一直这么好，我们这当家长的不就图孩子好么。” “是是是，您说的对。哎呀，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十号我弟弟结婚，我得回趟农村，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王玉给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韩艳华马上说道：“没问题，我开车送你回去，你告诉我个时间，我十号去你家接你。” “哎呀，那可太谢谢您了韩姐，到时候我给您加油，油钱都算我的。” “那都小钱，王老师你就别客气了。” 屋里的家长见两人旁若无人地站在门口唠了起来，心里都有些膈应，但没办法，这年月谁不是笑贫不笑娼，谁让自家没那个能力呢。 俩人足足唠了十几分钟，直到铃声响起，王玉才说道：“那韩姐，我们先开始家长会，然后结束了我们再聊。” “好好好，你快忙，我也赶紧坐下。”韩艳华紧了紧身上的貂，坐到了江月晴的座位上。 江月晴就站在韩艳华身边，享受着周围所有同学投来的艳羡目光。 王玉环视一周，发现除了王晓薇家长外，其他人都到了。 便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有一位家长没到，我们就不等了。这种没有时间观念的家长，对孩子的教育也肯定是失败的，各位家长一定要引以为戒。” 砰。 教室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王晓东牵着老四的手站在门口，笑眯眯地问道：“王老师，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王玉瞬间拉下脸道：“王晓薇家长，我说你没有时间观念，上梁不正下梁歪，让所有家长引以为戒！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问题的话就赶紧带着王晓薇坐到她的位置上，不要耽误其他家长的时间！” “就是，家长会也能迟到，这样的家长能教出什么好孩子！”韩艳华马上力挺王玉道。 其他家长也窃窃私语，显然对王晓东的迟到也有些不满。 王晓东扭头说道：“你看，周校长，我就说得赶紧，不然王老师肯定要生气怼人的。不过我很好奇，我们实验小学是怎么搞师风师德建设的，一个班主任对学生和家长说话竟然如此恶毒！” 梳着中分头，长相好像一只癞皮狗十分凶狠的周宇平沉着脸走上来，问道：“王玉老师，你怎么说话呢？学校平时就是这么要求你们的吗？” “周周校长，您怎么来了？”王玉心头一颤，磕巴着问道。 “我在问你，学校平时就是这么要求你们的吗？”周宇平厉声喝道。 他本来都约好了中午的饭局，准备上午来开完会就撤，开始自己美好的寒假。 结果刚到办公室屁股都没坐热，就接到手下通知，说县委和县教育局一起来实验小学突击检查。 周宇平当即就是一惊，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吹风草动的突击检查，难道是上面要搞自己？ 自家人知自家事，周宇平的屁股并不干净，这些年光是贫困生补助就捞了不少。如果上面要查自己，那是一查一个准。 尤其是听说岳书记和李副县长亲自带队，周宇平更是瞬间觉得天旋地转，直接晕了过去。 手下又是喷水，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把他救醒，就听周校长以怕大腿，叫道：“苦也！” 手下教导主任赶紧说道：“您别慌，队伍里有一个是我老同学，刚才借机告诉我，这次突击检查的目的是师风师德建设。” “师风师德？”一听不是查自己，周宇平放心不少，拉着教导主任的手问道：“好好的查什么师风师德？” 教导主任被抓的生疼，只能说道：“我也不知道，您快出去迎接，冯副校长他们几个已经迎出去了。” “哦，对对对！快，快扶我出去迎接！”周宇平赶紧说道，胡乱擦一把脸，跟着教导主任出去了。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虽然岳中林和李援朝谁都没有明说，但只要稍稍一点四年三班和王玉，再看被两位老大一左一右牵着小手的王晓薇，周宇平几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妈了个巴子的王玉，你要害死老子！ 这是实验小学校所有领导共同的心声。 于是就这么一耽搁，王晓东几人就来晚了。 周宇平现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王玉，见她不说话，又厉声道：“我问你话呢，哑巴了！” 一听这是校长，韩艳华也不敢再出声了。 王玉磕磕巴巴地说道：“不，不是。” “既然不是，那是谁给你的胆子对学生和家长如此恶语相向？嗯？” 最后那个嗯字，凶狠之极。 王玉心中暗骂，为了一个农村人，你至于当着全班的面给我下不来台么，你个癞皮狗！ 王晓东轻轻拍拍周宇平的胳膊，周宇平马上换了一副脸色，低眉顺眼地笑道：“王先生，您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王先生！ 这个平头青年是谁，能让周校长用上这种敬称！ 王晓东笑道：“你们学校的事，当然是周校长说了算。我今天来，是私仇，不是公愤。” 王晓东撸起老四的两个衣袖，露出胳膊上的淤青，问道：“王老师，这是你掐的？” 王玉不说话。 坐在门口的家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老师得狠成什么样，能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下这么狠的手。 赶紧问自家孩子，老师有没有这么掐你。 离得远的家长也不禁站起来，然后教室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吸凉气声音。 嘶！ 王晓东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不止是两条胳膊，还有两个大腿里子，还有身上，我不说我妹妹被你掐的没有一块好肉，可也差不多了。” “更恶劣的是，你还威胁恐吓孩子，让孩子回家什么都不敢说，你以为这样就没人能管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 王晓东把老四交给身后的唐舒怡，脱掉外套，撸起袖子，缓缓走向王玉。 “你，你要干什么！”王玉惊恐地退后两步。 王晓东扭头看向在座的家长，问道：“各位家长，她把我妹妹打成这样，已经不是简单的体罚，而是虐待了。所以我有仇报仇，没毛病？” 所有家长都默然，只有仗着老公有几个钱自信心极度爆棚的韩艳华怼道：“老师打孩子那是天经地义，严师出高徒！这位家长如果觉得接受不了，就把孩子接回去。” 好姐妹！ 王玉感动的都快哭了。 王晓东的双眼却有如鹰隼般叮嘱韩艳华，问道：“这位家长，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江月晴，咋的，吓唬我呢？你还要动弹我是咋的？” 王晓东冷笑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动你干什么，不过你女儿和我妹妹也有个赌注，咱们一会儿再说。” 王晓东扭头看向王玉，一边活动手腕，一边说道：“我弟弟带我妹妹来找王老师讨个说法，就被王老师找人抓进去了，王老师好大的威风啊？” “那个谁，在外面吗？” “在！”唐兆龙大声答道，一把把张强拽了过来，就见对方双眼死死地瞪着王晓东，却被卢卡和马克西姆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很好。”王晓东点头笑道，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王玉的脸上，把她新买的眼镜都打飞了。 这一下把班里的家长都吓了一跳，不少女家长更是失声尖叫起来。 “嘘！！！”王晓东把食指放在唇前，笑着安慰道：“今天是我和王老师的私仇，和大家无关，我只是要把她对我妹妹的伤害，十倍报复在她身上而已！” “王晓东，我草你妈！”张强在门外撕心裂肺地吼道。 “掌嘴！”王晓东冷着脸吩咐道。 卢卡和马克西姆的大嘴巴子便一左一右，左右开弓，不停地打在张强的脸上。 啪！ 王晓东又给王玉一个大耳瓜子，打得她两耳蜂鸣，傻傻地楞在原地。 王晓东戏谑地问道：“王老师，要不要叫人把我也抓进去？” 第148章 你打我女人，我打你弟弟！ 四年三班的教室内安静极了，只有王晓东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的啪啪声回响在教室内。 所有人都被王晓东的狠厉吓到了，韩艳华捂着江月晴的眼睛，身体跟着王晓东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小胖子周泽不敢和门口的王晓薇对视，把头埋在自己母亲怀里，一想自己以前对王晓薇的种种恶行，就害怕的直打哆嗦。 你大哥要不要这么猛啊！ 终于，王玉被打倒在地，哆嗦着再也起不来。 王晓东终于感觉神清气爽，揉揉有些生疼的手掌，转身对呆住的周宇平说道：“周校长，我的私仇解决了，接下来你们学校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只说一句：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祖国未来发展的希望，作为六年基础教育的小学，必须保持教师队伍的纯洁性！” “是，是，王先生，我们一定会依章办事，对王玉老师严肃处理。” 王晓东嗯了一声，朝老四招了招手，小姑娘对刚才大哥的残暴行为没有丝毫恐惧，双眼中反而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王晓东让她把书包里的随身听拿出来，然后朝江月晴的方向努努嘴，王小四就脆生生地说道：“江月晴，我大哥给我买随身听了，你该兑现赌注，站在讲台上大喊一百遍你是丑八怪！” 江月晴缩在韩艳华怀里，尖锐地叫道：“不可能！打死我也不会喊的！” 王小四不饶道：“当时你和周泽几个人逼着我喊，现在你也必须喊！” 韩艳华看不下去道：“行了行了，小孩子之间哪来那么多说道，喊什么喊。” 王晓东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家孩子是孩子，我家孩子就不是孩子？小小年纪就学会拉帮结派，打压异己，长大了怎么得了？” “你姑娘不喊也行，我也不好和一个孩子计较，你这个当妈的上来喊！” 韩艳华砰地一拍桌子站起来，骂道：“我告诉你，你不要太嘚瑟！我老公在安城混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那就把你老公叫过来啊！”王晓东不屑地说道。 韩艳华说道：“他现在在鹏城，有种你就留下名字，等我老公回来一定去找你，欺负我们娘俩算什么本事！” 王晓东点头道：“行！我叫王晓东，你也不用告诉我你男人叫什么名字，他回来以后让他直接去春城东方边贸找我，有什么道划出来，我都接着。” 说完，王晓东蹲下身子在老四耳边小声说了两句什么。 小姑娘寻思一会儿，点了点头。 王晓东就拉着她的手朝外走，经过周宇平时，说道：“周校长，寒假作业和期末成绩单，就拜托你直接送到我家去，没问题？”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周宇平立正说道。 “谢谢。” 王晓东带着人走了，卢卡和马克西姆也松开张强，保护在王晓东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许朕早带人在外面等候，见到王晓东大声喊了句：东哥！ 身后一群人也跟着大声喊道：东哥！ 王晓东笑着锤了下许朕的胸口，笑骂道：“别这么高调，不是说让你在东方边贸盯着，不用回来么。” 许朕看了一眼卢卡和马克西姆，咧嘴笑道：“老板在哪，我就在哪，有些事您办起来也方便。” 言下之意，两个苏联大个子虽然能打，但还是不如我许朕用起来顺手。 王晓东瞪了他一眼，四下一看，指着停在旁边的一辆红色桑塔纳说道：“把那车给我砸了。” “好咧，东哥！”许朕连问都不问一句，一招手，手下就纷纷掏出藏在军大衣里的镐把和甩棍，照着那辆红色桑塔纳乒乒乓乓地砸了起来。 不到五分钟，桑塔纳就被咋成了一堆废铁。 许朕这个手黑的更让手下一个会修车的小弟把发动机都拆了下来，这台车算是彻底报废了。 “行啊，手下还有会手艺的。”王晓东笑道。 许朕嘿嘿一笑，没说话。 王晓东说道：“咱们以后是正经生意人，这些会手艺的，你出钱给他们开个店，让他们做正经营生，不要一直在社会上混。”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王晓东拍着许朕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许朕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心中对王晓东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知道了，东哥，我回去马上办！” 王晓东点点头，说了句散了，就带着唐舒怡几人回家了。 至于岳中林和李援朝几个，还在会议室里拉着实验小学的一群领导开会呢。 教室内，周宇平根本无暇理会王玉的死活，送走王晓东后，赶紧回会议室开会去了。 反正那个叫什么张强的不会不管她的。 张强颤抖着身子抱起王玉，一步一步走向医院，心中的恨意有如烈火，烧的他想要痛苦大叫！ 把王玉送到医院，医生诊断双耳穿孔，中度脑震荡，需要住院治疗。 张强交完住院费，在病床前拉着王玉的手小声说了两句什么，然后转身就走，直奔安城监狱。 他的想法很简单，你打我女人，我就打你弟弟！ 号里。 王晓伟已经睡到最里面邪气男的旁边。 他长得人高马大，自从王家发迹后吃的又好，营养跟得上，这号里根本没有能打得过他的。 自从那天一对二把负责盯梢他的两个犯人打得满脸是血之后，号里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王晓伟放出话，既然他出不去，谁敢惹他，他就跟谁玩命。 有人不信邪，结果当天晚上差点被王晓伟用枕头捂死。 要不是旁边人发现的早，合力把王晓伟拉开，那个嘴贱的犯人就死翘翘了。 整个号里，邪气男最不合群，别人也不愿意搭理他，只有王晓伟，在得知他是死刑犯后，还不停地往他身前凑。 经过几天跟屁虫似的接触，虽然邪气男仍旧对他爱答不理，但王晓伟也知道了他的名字：花猫。 花猫当然是个绰号，但这就够了，王晓伟总算不用再哥、哥地叫了。 花猫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门口发呆。 王晓伟说他一定是在想一个女人，花猫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晓伟知道他眼神的意思：你知道个屁。 号里另一个长相喜人因为盗窃进来的白胖子告诉王晓伟，花猫就快执行了，他提出临死前相见一下自己妻子，上头还没批。 “但八成是不行的，几乎没有这个规矩。”白胖子叹了口气，摇头道。 不知为何，王晓伟心里十分难受。 花猫杀人了，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都该死，但王晓伟心里就是难受。 他开始不说话陪在花猫身边，一天又一天。 四号这天，王晓伟正陪着花猫蹲在门口晒太阳，一个怒气冲冲的人影从远处快步走来。 王晓伟刚看清是张强，对方已经冲到他身前，一把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砸在他身上。 王晓伟刚反击了一下，就被两个狱警死死架住，带进他的号里，并让其他犯人都出去。 然后众人就听见屋里传来噗噗声，那是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 几个被王晓伟收拾很惨的犯人都露出快意的笑，凑在一起对着屋里指指点点，花猫蹲在门口点着一根烟，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这几天跟在他身边屁颠屁颠的王晓伟是一团空气，即使被打死了他也不会一丝反应。 半小时后，张强满手是血的走出来。 众人回屋看到王晓伟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佝偻成一团。 众人都没管他，花猫抽完一根烟后，默默走进来，把他抬到炕上，一声不吭。 生死有命。 第148章 你打我女人，我打你弟弟！ 四年三班的教室内安静极了，只有王晓东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的啪啪声回响在教室内。 所有人都被王晓东的狠厉吓到了，韩艳华捂着江月晴的眼睛，身体跟着王晓东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小胖子周泽不敢和门口的王晓薇对视，把头埋在自己母亲怀里，一想自己以前对王晓薇的种种恶行，就害怕的直打哆嗦。 你大哥要不要这么猛啊！ 终于，王玉被打倒在地，哆嗦着再也起不来。 王晓东终于感觉神清气爽，揉揉有些生疼的手掌，转身对呆住的周宇平说道：“周校长，我的私仇解决了，接下来你们学校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只说一句：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祖国未来发展的希望，作为六年基础教育的小学，必须保持教师队伍的纯洁性！” “是，是，王先生，我们一定会依章办事，对王玉老师严肃处理。” 王晓东嗯了一声，朝老四招了招手，小姑娘对刚才大哥的残暴行为没有丝毫恐惧，双眼中反而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王晓东让她把书包里的随身听拿出来，然后朝江月晴的方向努努嘴，王小四就脆生生地说道：“江月晴，我大哥给我买随身听了，你该兑现赌注，站在讲台上大喊一百遍你是丑八怪！” 江月晴缩在韩艳华怀里，尖锐地叫道：“不可能！打死我也不会喊的！” 王小四不饶道：“当时你和周泽几个人逼着我喊，现在你也必须喊！” 韩艳华看不下去道：“行了行了，小孩子之间哪来那么多说道，喊什么喊。” 王晓东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家孩子是孩子，我家孩子就不是孩子？小小年纪就学会拉帮结派，打压异己，长大了怎么得了？” “你姑娘不喊也行，我也不好和一个孩子计较，你这个当妈的上来喊！” 韩艳华砰地一拍桌子站起来，骂道：“我告诉你，你不要太嘚瑟！我老公在安城混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那就把你老公叫过来啊！”王晓东不屑地说道。 韩艳华说道：“他现在在鹏城，有种你就留下名字，等我老公回来一定去找你，欺负我们娘俩算什么本事！” 王晓东点头道：“行！我叫王晓东，你也不用告诉我你男人叫什么名字，他回来以后让他直接去春城东方边贸找我，有什么道划出来，我都接着。” 说完，王晓东蹲下身子在老四耳边小声说了两句什么。 小姑娘寻思一会儿，点了点头。 王晓东就拉着她的手朝外走，经过周宇平时，说道：“周校长，寒假作业和期末成绩单，就拜托你直接送到我家去，没问题？”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周宇平立正说道。 “谢谢。” 王晓东带着人走了，卢卡和马克西姆也松开张强，保护在王晓东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许朕早带人在外面等候，见到王晓东大声喊了句：东哥！ 身后一群人也跟着大声喊道：东哥！ 王晓东笑着锤了下许朕的胸口，笑骂道：“别这么高调，不是说让你在东方边贸盯着，不用回来么。” 许朕看了一眼卢卡和马克西姆，咧嘴笑道：“老板在哪，我就在哪，有些事您办起来也方便。” 言下之意，两个苏联大个子虽然能打，但还是不如我许朕用起来顺手。 王晓东瞪了他一眼，四下一看，指着停在旁边的一辆红色桑塔纳说道：“把那车给我砸了。” “好咧，东哥！”许朕连问都不问一句，一招手，手下就纷纷掏出藏在军大衣里的镐把和甩棍，照着那辆红色桑塔纳乒乒乓乓地砸了起来。 不到五分钟，桑塔纳就被咋成了一堆废铁。 许朕这个手黑的更让手下一个会修车的小弟把发动机都拆了下来，这台车算是彻底报废了。 “行啊，手下还有会手艺的。”王晓东笑道。 许朕嘿嘿一笑，没说话。 王晓东说道：“咱们以后是正经生意人，这些会手艺的，你出钱给他们开个店，让他们做正经营生，不要一直在社会上混。”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王晓东拍着许朕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许朕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心中对王晓东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知道了，东哥，我回去马上办！” 王晓东点点头，说了句散了，就带着唐舒怡几人回家了。 至于岳中林和李援朝几个，还在会议室里拉着实验小学的一群领导开会呢。 教室内，周宇平根本无暇理会王玉的死活，送走王晓东后，赶紧回会议室开会去了。 反正那个叫什么张强的不会不管她的。 张强颤抖着身子抱起王玉，一步一步走向医院，心中的恨意有如烈火，烧的他想要痛苦大叫！ 把王玉送到医院，医生诊断双耳穿孔，中度脑震荡，需要住院治疗。 张强交完住院费，在病床前拉着王玉的手小声说了两句什么，然后转身就走，直奔安城监狱。 他的想法很简单，你打我女人，我就打你弟弟！ 号里。 王晓伟已经睡到最里面邪气男的旁边。 他长得人高马大，自从王家发迹后吃的又好，营养跟得上，这号里根本没有能打得过他的。 自从那天一对二把负责盯梢他的两个犯人打得满脸是血之后，号里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王晓伟放出话，既然他出不去，谁敢惹他，他就跟谁玩命。 有人不信邪，结果当天晚上差点被王晓伟用枕头捂死。 要不是旁边人发现的早，合力把王晓伟拉开，那个嘴贱的犯人就死翘翘了。 整个号里，邪气男最不合群，别人也不愿意搭理他，只有王晓伟，在得知他是死刑犯后，还不停地往他身前凑。 经过几天跟屁虫似的接触，虽然邪气男仍旧对他爱答不理，但王晓伟也知道了他的名字：花猫。 花猫当然是个绰号，但这就够了，王晓伟总算不用再哥、哥地叫了。 花猫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门口发呆。 王晓伟说他一定是在想一个女人，花猫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晓伟知道他眼神的意思：你知道个屁。 号里另一个长相喜人因为盗窃进来的白胖子告诉王晓伟，花猫就快执行了，他提出临死前相见一下自己妻子，上头还没批。 “但八成是不行的，几乎没有这个规矩。”白胖子叹了口气，摇头道。 不知为何，王晓伟心里十分难受。 花猫杀人了，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都该死，但王晓伟心里就是难受。 他开始不说话陪在花猫身边，一天又一天。 四号这天，王晓伟正陪着花猫蹲在门口晒太阳，一个怒气冲冲的人影从远处快步走来。 王晓伟刚看清是张强，对方已经冲到他身前，一把把他拎了起来，然后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砸在他身上。 王晓伟刚反击了一下，就被两个狱警死死架住，带进他的号里，并让其他犯人都出去。 然后众人就听见屋里传来噗噗声，那是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 几个被王晓伟收拾很惨的犯人都露出快意的笑，凑在一起对着屋里指指点点，花猫蹲在门口点着一根烟，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这几天跟在他身边屁颠屁颠的王晓伟是一团空气，即使被打死了他也不会一丝反应。 半小时后，张强满手是血的走出来。 众人回屋看到王晓伟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佝偻成一团。 众人都没管他，花猫抽完一根烟后，默默走进来，把他抬到炕上，一声不吭。 生死有命。 第149章 生机 1月5日，唐舒怡必须回学校上课了。 王晓东要送她，被唐舒怡摇头拒绝。 她拉着王晓东的大手，轻声安慰道：“老三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王晓东嗯了一声，语气有些沉闷。 不找到老三，他是无法安心回苏联的。 临走前，东妈给唐舒怡拿了一万块钱，这在九一年绝对是绝无仅有的见面礼了，要知道这年月随礼还都十块二十的随呢！ 这一万块钱，就是一个万元户啊！ 可见东妈对这个儿媳妇儿是满意到了极点，晚上甚至得意地对东爸说：“当初老甘家还看不上咱儿子，现在咋样，市长家的姑娘都弄到手了！” “副市长。”东爸小声纠正道。 东妈眼睛一声，骂道：“副市长也是市长，你个王老蔫，你就是个社员，连村长都不是，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 东爸被训了一辈子，早就习惯了。 看上看不上的东妈也给他生了两儿两女，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老王家，骂两句算什么，又不会掉块肉。 王晓东让卢卡亲自开车护送唐舒怡回学校，顺便把温然也带回去。 王晓薇的前台工作不忙，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小姑娘盯着，因此留在家里没走。 她不走，唐兆龙也赖着不走。 王晓东说道：“家里有我就行了，你回乌苏里斯克，那里没人我不放心。” 唐兆龙摇头道：“现在苏联也过年呢，而且咱们的生意都走上正轨了，咱俩不在也可以运转。要是事事都要咱俩看着，就说明我们的模式是错误的，是失败的。” 王晓东一想觉得有道理，也就让他留下了。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个王八蛋赖在这里，打的是自己老姐的主意。 如果知道的话，王晓东一定会立刻就阉了他！ 精神上的。 物理上的不行，否则唐卫国和唐舒怡一定会也阉了自己。 物理上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三仍旧一点消息都没有，东爸和东妈嘴角的燎泡一直就没下去过。 王晓东也很急，他甚至让许朕在道上发出了十万的赏金，只要能找到王晓伟，或者提供王晓伟的消息，赏金十万！ 但是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倒是有两个吃红肉拉白屎的狼崽子，想靠假消息骗钱，结果都被许朕打断两条腿丢了出去。 安城监狱。 天可怜见，花猫的见面终于被批了下来，据说是因为他妻子已经怀孕，上面才特事特办的。 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搁以前根本没有过，反正小偷白胖子是这么说的。 “磨蹭什么呢，快点！”狱警站在门口催促道。 他可不想走进去，冬天号里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屎尿味、汗臭味、臭脚丫子味，没蹲过九十年代监狱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用东北话讲，那味道，能把人打一跟头。 王晓伟发现，花猫听见可以家属探望的瞬间，原本死寂的双眼顿时散发出几分希望的光芒。 王晓伟知道这也是自己的一次机会，他借着花猫穿鞋的时候，低声急速道：“猫哥，麻烦你让嫂子去农电局家属楼3门301找王晓东，告诉他我在这里，求你了！” “我的命全在你手上了，猫哥！猫哥！” 花猫仿佛没听到王晓伟的话，穿好鞋后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脚镣拖在地上哗哗作响，因为跑的太急还被绊的一个踉跄，差点卡倒在地。 狱警重新给花猫戴上手铐，才带着他离开。 在一个小房间内，一个面容清秀脸色苍白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女人，挺着个大肚子，焦急地看着铁丝网后那扇紧闭的小门。 突然，门开了，龙思终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陆涛！”龙思双手抓着铁丝网，深情地看着对面戴着手铐和脚镣，正朝自己微笑的男人。 五年前，自己十七岁，不顾家里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和这个大自己六岁的男人在一起。 不管他爸是不是杀人犯，不管他妈是不是精神病，也不管他高中有没有毕业，有没有正经工作，她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因为她爱他。 龙思爱陆涛。 哪怕到今天，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而他即将死去，自己也无怨无悔。 “龙思。”陆涛快步上前，还剩两步时又突然停住脚步，双眼中饱含复杂地看着龙思，似是在恐惧，又似是愧疚。 那是怎样一种饱含复杂情感的眼神啊！ 但龙思懂。 龙思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泪流满面，嘴角却是上扬的。 “陆涛，你看，我们的孩子，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出生了，最近她总踢我，可皮了。” 龙思的泪怎么流都流不尽。 陆涛的双眼也红了，他终于慢慢上前，双手隔着铁丝网，握住龙思的手，然后慢慢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龙思的隆起的肚子上，似乎就听见了生命的律动。 “你还年轻，不应该一辈子都活在回忆里，听我的话，带着孩子，再找一个。”陆涛说出这句话时，仿佛有人攥住他的心，用力拧啊拧。 痛彻心扉。 龙思在哭，在笑，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了一句自己写的诗：我以往事度余生，至死不悔待君归。 君归。 君不归。 归不来了。 探视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陆涛语无伦次地说，让龙思好好照顾自己，让儿子好好学习不要像他，她给陆家留了后自己很感激她 陆涛很多很多，似乎想把自己一辈子的话都在这十五分钟内说完。 “时间差不多了，陆涛，该走了。”角落里的狱警说道。 “陆涛！”龙思绝望地叫道，死死抓住陆涛的手，不肯放开。 因为她知道，这一再见，便是诀别。 陆涛把脸轻轻贴在铁丝网上，背对着狱警。 龙思擦干脸上的泪，哽咽着也贴了上来。 然后，在狱警看不到的地方，陆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两句什么。 随后决然起身，笑着给了龙思一个飞吻，头也不回地跟狱警走了。 龙思看着陆涛的背影，不知道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回到号里，王晓伟焦急地问道：“猫哥，你帮我和嫂子说了没？” 花猫陆涛不理他，翻个身，面朝里，脸上露出放下一切的笑容。 此生再无遗憾，可以死了。 留下王晓伟摸不准情况，心乱如麻。 第149章 生机 1月5日，唐舒怡必须回学校上课了。 王晓东要送她，被唐舒怡摇头拒绝。 她拉着王晓东的大手，轻声安慰道：“老三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王晓东嗯了一声，语气有些沉闷。 不找到老三，他是无法安心回苏联的。 临走前，东妈给唐舒怡拿了一万块钱，这在九一年绝对是绝无仅有的见面礼了，要知道这年月随礼还都十块二十的随呢！ 这一万块钱，就是一个万元户啊！ 可见东妈对这个儿媳妇儿是满意到了极点，晚上甚至得意地对东爸说：“当初老甘家还看不上咱儿子，现在咋样，市长家的姑娘都弄到手了！” “副市长。”东爸小声纠正道。 东妈眼睛一声，骂道：“副市长也是市长，你个王老蔫，你就是个社员，连村长都不是，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了！” 东爸被训了一辈子，早就习惯了。 看上看不上的东妈也给他生了两儿两女，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老王家，骂两句算什么，又不会掉块肉。 王晓东让卢卡亲自开车护送唐舒怡回学校，顺便把温然也带回去。 王晓薇的前台工作不忙，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小姑娘盯着，因此留在家里没走。 她不走，唐兆龙也赖着不走。 王晓东说道：“家里有我就行了，你回乌苏里斯克，那里没人我不放心。” 唐兆龙摇头道：“现在苏联也过年呢，而且咱们的生意都走上正轨了，咱俩不在也可以运转。要是事事都要咱俩看着，就说明我们的模式是错误的，是失败的。” 王晓东一想觉得有道理，也就让他留下了。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个王八蛋赖在这里，打的是自己老姐的主意。 如果知道的话，王晓东一定会立刻就阉了他！ 精神上的。 物理上的不行，否则唐卫国和唐舒怡一定会也阉了自己。 物理上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三仍旧一点消息都没有，东爸和东妈嘴角的燎泡一直就没下去过。 王晓东也很急，他甚至让许朕在道上发出了十万的赏金，只要能找到王晓伟，或者提供王晓伟的消息，赏金十万！ 但是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倒是有两个吃红肉拉白屎的狼崽子，想靠假消息骗钱，结果都被许朕打断两条腿丢了出去。 安城监狱。 天可怜见，花猫的见面终于被批了下来，据说是因为他妻子已经怀孕，上面才特事特办的。 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搁以前根本没有过，反正小偷白胖子是这么说的。 “磨蹭什么呢，快点！”狱警站在门口催促道。 他可不想走进去，冬天号里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屎尿味、汗臭味、臭脚丫子味，没蹲过九十年代监狱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用东北话讲，那味道，能把人打一跟头。 王晓伟发现，花猫听见可以家属探望的瞬间，原本死寂的双眼顿时散发出几分希望的光芒。 王晓伟知道这也是自己的一次机会，他借着花猫穿鞋的时候，低声急速道：“猫哥，麻烦你让嫂子去农电局家属楼3门301找王晓东，告诉他我在这里，求你了！” “我的命全在你手上了，猫哥！猫哥！” 花猫仿佛没听到王晓伟的话，穿好鞋后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脚镣拖在地上哗哗作响，因为跑的太急还被绊的一个踉跄，差点卡倒在地。 狱警重新给花猫戴上手铐，才带着他离开。 在一个小房间内，一个面容清秀脸色苍白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女人，挺着个大肚子，焦急地看着铁丝网后那扇紧闭的小门。 突然，门开了，龙思终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陆涛！”龙思双手抓着铁丝网，深情地看着对面戴着手铐和脚镣，正朝自己微笑的男人。 五年前，自己十七岁，不顾家里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和这个大自己六岁的男人在一起。 不管他爸是不是杀人犯，不管他妈是不是精神病，也不管他高中有没有毕业，有没有正经工作，她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因为她爱他。 龙思爱陆涛。 哪怕到今天，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而他即将死去，自己也无怨无悔。 “龙思。”陆涛快步上前，还剩两步时又突然停住脚步，双眼中饱含复杂地看着龙思，似是在恐惧，又似是愧疚。 那是怎样一种饱含复杂情感的眼神啊！ 但龙思懂。 龙思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泪流满面，嘴角却是上扬的。 “陆涛，你看，我们的孩子，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出生了，最近她总踢我，可皮了。” 龙思的泪怎么流都流不尽。 陆涛的双眼也红了，他终于慢慢上前，双手隔着铁丝网，握住龙思的手，然后慢慢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龙思的隆起的肚子上，似乎就听见了生命的律动。 “你还年轻，不应该一辈子都活在回忆里，听我的话，带着孩子，再找一个。”陆涛说出这句话时，仿佛有人攥住他的心，用力拧啊拧。 痛彻心扉。 龙思在哭，在笑，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了一句自己写的诗：我以往事度余生，至死不悔待君归。 君归。 君不归。 归不来了。 探视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陆涛语无伦次地说，让龙思好好照顾自己，让儿子好好学习不要像他，她给陆家留了后自己很感激她 陆涛很多很多，似乎想把自己一辈子的话都在这十五分钟内说完。 “时间差不多了，陆涛，该走了。”角落里的狱警说道。 “陆涛！”龙思绝望地叫道，死死抓住陆涛的手，不肯放开。 因为她知道，这一再见，便是诀别。 陆涛把脸轻轻贴在铁丝网上，背对着狱警。 龙思擦干脸上的泪，哽咽着也贴了上来。 然后，在狱警看不到的地方，陆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两句什么。 随后决然起身，笑着给了龙思一个飞吻，头也不回地跟狱警走了。 龙思看着陆涛的背影，不知道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回到号里，王晓伟焦急地问道：“猫哥，你帮我和嫂子说了没？” 花猫陆涛不理他，翻个身，面朝里，脸上露出放下一切的笑容。 此生再无遗憾，可以死了。 留下王晓伟摸不准情况，心乱如麻。 第150章 上路 1月6日，花猫见完龙思的第二天，号里突然改善伙食。 溜肉段、排骨炖土豆和四喜丸子，王晓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还以为是过年，抱着饭盆吃的狼吞虎咽，号里的人则都齐刷刷地看着花猫。 王晓伟终于注意到号里的异样，抬起头发现大家都在看花猫，他一扭头，就见花猫正盯着面前的饭盆发呆。 “猫哥，吃啊，溜肉段凉了就不好吃了。”王晓伟没心没肺地说道。 花猫扭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嘴角沾着的饭粒，突然笑着点点头，狼吞虎咽起来。 见花猫开动，犯人们都沉默地跟着开吃。 傍晚，狱警端着一个盆，里面装满香烟、花生糖和香皂之类的东西，给号里的人发了一圈。 轮到花猫时，还多给了一份。 临走时，狱警在舍长耳边小声嘱咐了两句什么，然后又看了花猫一眼，转身离开。 王晓伟不知道，这就是第二天要带走一批了。 一般重大节日，都得带走一批，其余时间看点子。 这次的节日是元旦。 一般看守所的伙食不好，临崩人的前一天，会整个看守所一起改善伙食。 所以这次大家都是沾了花猫的光。 因为他明天就要执行了。 这是舍长小声给王晓伟说的。 王晓伟听完后愣了半天，他实在无法接受身旁一个活生生的人明天就要死去这个事实。 反倒是花猫很坦然，他心里有数，都改善伙食了，也该死了。 晚上，花猫不顾外面的三九寒天，让狱警帮忙烧了点水，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身上被搓的通红。 他想干干净净地走。 王晓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躺在炕上失神地看着棚顶。 花猫蹲在门口抽烟，一支接着一支，从晚上九点到凌晨一点，抽了整整四盒，地上全是散乱的烟头。 一点多，花猫突然走到王晓伟旁边，问道：“睡了么？” “没有。”王晓伟说。 “跟我聊聊天？” “好。” 两人蹲在门口，一人裹着一件军大衣，也不觉得冷。 老猫又打开一盒烟，递给王晓伟一支，叼在嘴上一支，点燃后深吸一口，吐出几个完整的烟圈。 “你别看我现在是个杀人犯，其实我上学的时候总被人欺负，他们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我妈让我不要像我爸一样，别惹祸，所以我被打从来不还手，任由他们欺负。”花猫语气平静地说道，就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反过劲儿来，我这么一味退让没用啊，他们反而变本加厉，于是我开始反抗，开始收拾那些欺负我的同学。” 说到这里，花猫突然自嘲地笑道：“也许是骨子里就带这个东西，一个人畜无害的三好少年，马上就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小流氓。” “后来我退学，开始混社会。先在安城跟人混，后来感觉出不了头，就去津港跟了一个大哥，一直混到二十三岁，攒了点钱，回安城开了一家录像厅，后来又开了一家游戏厅。” “就是那年，你嫂子认识的我，我厉害？”花猫忍不住挑了挑眉，本就俊美的容颜在月光下更加妖异。 王晓伟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帅！我今年十八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呢。” 花猫又开始讲述他这些年的经历，王晓伟听得身临其境目眩神迷，下意识地充当起一个捧哏的角色，似乎想让花猫放松一点。 花猫说：“我爸是个杀人犯，我四岁那年就吃了枪子，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整个人四十出头却老得像六十岁。” “在我一次差点被人砍死后我妈受不了刺激，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孝？” 王晓伟摇头，说道：“猫哥，你不能这么想，哪个当妈的会怪自己儿子呢？而且你就算走了，你儿子也会继承你的血脉，你们家也能传承下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给你爸妈留了后，你就是孝顺。” 花猫似乎开心不少，笑着问：“晓伟，我死以后，给我烧一条，以前我在津港的时候，天天抽这个。” 白山这个烟不好买，但王晓伟还是点头道：“行，我答应你，只要我能出去，一定给你买，你想要啥样的？” 花猫说：“啥样都行，外国产的更好。” 王晓伟说好。 四点多的时候，狱警送来最后一餐，是酸菜猪肉馅饺子，花猫点的。 可花猫只吃了两个就不吃了，又拉着王晓伟聊天。 花猫说：“我爷没的早，我爸出事后我奶突发脑出血，没抢救过来。那会儿我还上学呢，三天后才知道，我妈说我奶临死前，还嘱托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可惜我没做到，我对不起我奶。” 五点多，花猫开始和王晓伟说他混社会这几年干过的坏事。 最后说到他杀人的原因，是因为几个混混在游戏厅里调戏他媳妇儿，他一气之下和对方发生口角，然后捅死了两个。 花猫说：“他们怎么弄我都可以，就是不能碰我媳妇儿，谁碰，我就弄死他！” 王晓伟问：“猫哥，你后悔么？” 老猫抽了口烟，摇头道：“不后悔，就是后悔当初没把游戏厅大门锁上，给他们全弄死！” “杀两个也是死，杀十个也是死。” 王晓伟沉默着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花猫又说：“其实也怪我太冲动，打他们一顿就行了，如果我当时知道我老婆已经怀孕，我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也不用临了挨这一枪，就能陪我的孩子长大了。” “我真想当一个爸爸啊，看着他从一个小肉团一点点长大，叫我爸爸，叫她妈妈，生气时我会揍他，如果是女儿就不行了，我媳妇儿总说我一定是个女儿奴，呵呵。” 花猫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晓伟，出去以后，帮我照顾好我老婆孩子。你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我感觉你靠谱，你的心很干净，身上有股正气。你告诉他，别走歪路，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好好孝顺他妈妈。” “如果他将来对他妈妈不好，你就替我揍他，如果是女儿的话你就替我好好说教她，父爱如山么。” 王晓伟知道，这是花猫在隐晦地告诉他，他要传递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很可能，天亮以后，自己大哥就会来接自己。 但这个叫花猫的男人，自己却再也见不到了。 王晓伟说：“猫哥，你放心，我出去以后，嫂子和孩子都包在我身上。内地、香江、美国或者其他地方，只要你想的地方，我都可以安排。” 花猫诧异地看着王晓伟说：“这么牛逼？” 王晓伟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牛逼个狗屁，是我大哥，他很牛逼。” “怪不得。”花猫说。 “怪不得什么？”王晓伟问。 花猫摇摇头没说话，突然说道：“她比你大四岁，你要是不嫌弃就娶了她，我感谢你一辈子。” “谁？”王晓伟傻乎乎地还没反应过来。 “你嫂子。”花猫说。 王晓伟连连摆手道：“朋友妻，不可欺，猫哥你放心，我王晓伟对天发誓，一定让嫂子和孩子富足一生。” “谢谢。”花猫说。 “你要吃点东西不，号里还有两包方便面，一会儿坐车得一会儿，别中途饿了。”王晓伟问。 花猫说好。 王晓伟就进屋给他拿了两包方便面，花猫有一口没一口地嚼了起来。 时间越来越近了，天边已经隐隐有一抹鱼肚白。 花猫整个人眉头紧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就像一尊雕塑。 突然，毫无征兆的，花猫崩溃了，双手颤抖的吓人，方便面渣滓撒了一地。 王晓伟抓住花猫的手，潮湿而冰冷，像死人。 王晓伟没见过也没摸过死人，但他就是知道，这是死人的感觉。 死人的冷，和平常的冷是不一样的。 五点五十五分，对面的监狱大铁门在巨响声中轰然打开，花猫用力抓住王晓伟的手，沉声道：“晓伟，我要走了，你出去以后也要改改脾气，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自己放在被动的地方。” “这次有我救你，下次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老哥交代你的事别给忘了，老哥死了以后也护着你。” 王晓伟沉声道：“放心，猫哥。” 两人的手用力握在一起，一个干燥温热，一个冰冷潮湿。 管教过来，号里的兄弟也走了出来，开始给小猫砸镣，换成小镣。 花猫换上一身他媳妇儿送进来的西装，据说是他俩结婚时候穿的，很帅。 穿上后不像是去奔赴刑场，而像是去结婚。 六点十分，铁门再一次响起，武警开车进来。 花猫脸色苍白，问王晓伟：“我是不是该走了？” 王晓伟双眼通红，咬牙沉声道：“猫哥，咱兄弟临了这一次，可别掉份儿啊。”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会办，我王晓伟用我的性命发誓！” 花猫一笑，说道：“不会的，我可不会像之前隔壁那逼一样，又是拉裤兜子又是站不起来的，不体面！” 话说的很硬，但他的身体一直在抖，抖的吓人。 他还是害怕的。 王晓伟想。 花猫被武警架走的时候，站的笔直，就像一杆标枪。 “晓伟，记住了，我叫陆涛。我孩子的名字，就拜托你给起！” 王晓伟对花猫最后的印象，就停留在他的笑容里。 他坐在号里花猫曾经的铺位上，抠着手指，怔怔发呆。 花猫是好人么？ 当然不是，他杀了人，就该死。 可那两个调戏他媳妇儿的流氓是好人么？ 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活该。 这是一场悲剧。 读书向来不灵光的王晓伟突然很像诗人。 第150章 上路 1月6日，花猫见完龙思的第二天，号里突然改善伙食。 溜肉段、排骨炖土豆和四喜丸子，王晓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还以为是过年，抱着饭盆吃的狼吞虎咽，号里的人则都齐刷刷地看着花猫。 王晓伟终于注意到号里的异样，抬起头发现大家都在看花猫，他一扭头，就见花猫正盯着面前的饭盆发呆。 “猫哥，吃啊，溜肉段凉了就不好吃了。”王晓伟没心没肺地说道。 花猫扭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嘴角沾着的饭粒，突然笑着点点头，狼吞虎咽起来。 见花猫开动，犯人们都沉默地跟着开吃。 傍晚，狱警端着一个盆，里面装满香烟、花生糖和香皂之类的东西，给号里的人发了一圈。 轮到花猫时，还多给了一份。 临走时，狱警在舍长耳边小声嘱咐了两句什么，然后又看了花猫一眼，转身离开。 王晓伟不知道，这就是第二天要带走一批了。 一般重大节日，都得带走一批，其余时间看点子。 这次的节日是元旦。 一般看守所的伙食不好，临崩人的前一天，会整个看守所一起改善伙食。 所以这次大家都是沾了花猫的光。 因为他明天就要执行了。 这是舍长小声给王晓伟说的。 王晓伟听完后愣了半天，他实在无法接受身旁一个活生生的人明天就要死去这个事实。 反倒是花猫很坦然，他心里有数，都改善伙食了，也该死了。 晚上，花猫不顾外面的三九寒天，让狱警帮忙烧了点水，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身上被搓的通红。 他想干干净净地走。 王晓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躺在炕上失神地看着棚顶。 花猫蹲在门口抽烟，一支接着一支，从晚上九点到凌晨一点，抽了整整四盒，地上全是散乱的烟头。 一点多，花猫突然走到王晓伟旁边，问道：“睡了么？” “没有。”王晓伟说。 “跟我聊聊天？” “好。” 两人蹲在门口，一人裹着一件军大衣，也不觉得冷。 老猫又打开一盒烟，递给王晓伟一支，叼在嘴上一支，点燃后深吸一口，吐出几个完整的烟圈。 “你别看我现在是个杀人犯，其实我上学的时候总被人欺负，他们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我妈让我不要像我爸一样，别惹祸，所以我被打从来不还手，任由他们欺负。”花猫语气平静地说道，就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反过劲儿来，我这么一味退让没用啊，他们反而变本加厉，于是我开始反抗，开始收拾那些欺负我的同学。” 说到这里，花猫突然自嘲地笑道：“也许是骨子里就带这个东西，一个人畜无害的三好少年，马上就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小流氓。” “后来我退学，开始混社会。先在安城跟人混，后来感觉出不了头，就去津港跟了一个大哥，一直混到二十三岁，攒了点钱，回安城开了一家录像厅，后来又开了一家游戏厅。” “就是那年，你嫂子认识的我，我厉害？”花猫忍不住挑了挑眉，本就俊美的容颜在月光下更加妖异。 王晓伟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帅！我今年十八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呢。” 花猫又开始讲述他这些年的经历，王晓伟听得身临其境目眩神迷，下意识地充当起一个捧哏的角色，似乎想让花猫放松一点。 花猫说：“我爸是个杀人犯，我四岁那年就吃了枪子，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整个人四十出头却老得像六十岁。” “在我一次差点被人砍死后我妈受不了刺激，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孝？” 王晓伟摇头，说道：“猫哥，你不能这么想，哪个当妈的会怪自己儿子呢？而且你就算走了，你儿子也会继承你的血脉，你们家也能传承下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给你爸妈留了后，你就是孝顺。” 花猫似乎开心不少，笑着问：“晓伟，我死以后，给我烧一条，以前我在津港的时候，天天抽这个。” 白山这个烟不好买，但王晓伟还是点头道：“行，我答应你，只要我能出去，一定给你买，你想要啥样的？” 花猫说：“啥样都行，外国产的更好。” 王晓伟说好。 四点多的时候，狱警送来最后一餐，是酸菜猪肉馅饺子，花猫点的。 可花猫只吃了两个就不吃了，又拉着王晓伟聊天。 花猫说：“我爷没的早，我爸出事后我奶突发脑出血，没抢救过来。那会儿我还上学呢，三天后才知道，我妈说我奶临死前，还嘱托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可惜我没做到，我对不起我奶。” 五点多，花猫开始和王晓伟说他混社会这几年干过的坏事。 最后说到他杀人的原因，是因为几个混混在游戏厅里调戏他媳妇儿，他一气之下和对方发生口角，然后捅死了两个。 花猫说：“他们怎么弄我都可以，就是不能碰我媳妇儿，谁碰，我就弄死他！” 王晓伟问：“猫哥，你后悔么？” 老猫抽了口烟，摇头道：“不后悔，就是后悔当初没把游戏厅大门锁上，给他们全弄死！” “杀两个也是死，杀十个也是死。” 王晓伟沉默着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花猫又说：“其实也怪我太冲动，打他们一顿就行了，如果我当时知道我老婆已经怀孕，我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也不用临了挨这一枪，就能陪我的孩子长大了。” “我真想当一个爸爸啊，看着他从一个小肉团一点点长大，叫我爸爸，叫她妈妈，生气时我会揍他，如果是女儿就不行了，我媳妇儿总说我一定是个女儿奴，呵呵。” 花猫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晓伟，出去以后，帮我照顾好我老婆孩子。你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我感觉你靠谱，你的心很干净，身上有股正气。你告诉他，别走歪路，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好好孝顺他妈妈。” “如果他将来对他妈妈不好，你就替我揍他，如果是女儿的话你就替我好好说教她，父爱如山么。” 王晓伟知道，这是花猫在隐晦地告诉他，他要传递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很可能，天亮以后，自己大哥就会来接自己。 但这个叫花猫的男人，自己却再也见不到了。 王晓伟说：“猫哥，你放心，我出去以后，嫂子和孩子都包在我身上。内地、香江、美国或者其他地方，只要你想的地方，我都可以安排。” 花猫诧异地看着王晓伟说：“这么牛逼？” 王晓伟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牛逼个狗屁，是我大哥，他很牛逼。” “怪不得。”花猫说。 “怪不得什么？”王晓伟问。 花猫摇摇头没说话，突然说道：“她比你大四岁，你要是不嫌弃就娶了她，我感谢你一辈子。” “谁？”王晓伟傻乎乎地还没反应过来。 “你嫂子。”花猫说。 王晓伟连连摆手道：“朋友妻，不可欺，猫哥你放心，我王晓伟对天发誓，一定让嫂子和孩子富足一生。” “谢谢。”花猫说。 “你要吃点东西不，号里还有两包方便面，一会儿坐车得一会儿，别中途饿了。”王晓伟问。 花猫说好。 王晓伟就进屋给他拿了两包方便面，花猫有一口没一口地嚼了起来。 时间越来越近了，天边已经隐隐有一抹鱼肚白。 花猫整个人眉头紧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就像一尊雕塑。 突然，毫无征兆的，花猫崩溃了，双手颤抖的吓人，方便面渣滓撒了一地。 王晓伟抓住花猫的手，潮湿而冰冷，像死人。 王晓伟没见过也没摸过死人，但他就是知道，这是死人的感觉。 死人的冷，和平常的冷是不一样的。 五点五十五分，对面的监狱大铁门在巨响声中轰然打开，花猫用力抓住王晓伟的手，沉声道：“晓伟，我要走了，你出去以后也要改改脾气，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自己放在被动的地方。” “这次有我救你，下次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老哥交代你的事别给忘了，老哥死了以后也护着你。” 王晓伟沉声道：“放心，猫哥。” 两人的手用力握在一起，一个干燥温热，一个冰冷潮湿。 管教过来，号里的兄弟也走了出来，开始给小猫砸镣，换成小镣。 花猫换上一身他媳妇儿送进来的西装，据说是他俩结婚时候穿的，很帅。 穿上后不像是去奔赴刑场，而像是去结婚。 六点十分，铁门再一次响起，武警开车进来。 花猫脸色苍白，问王晓伟：“我是不是该走了？” 王晓伟双眼通红，咬牙沉声道：“猫哥，咱兄弟临了这一次，可别掉份儿啊。”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会办，我王晓伟用我的性命发誓！” 花猫一笑，说道：“不会的，我可不会像之前隔壁那逼一样，又是拉裤兜子又是站不起来的，不体面！” 话说的很硬，但他的身体一直在抖，抖的吓人。 他还是害怕的。 王晓伟想。 花猫被武警架走的时候，站的笔直，就像一杆标枪。 “晓伟，记住了，我叫陆涛。我孩子的名字，就拜托你给起！” 王晓伟对花猫最后的印象，就停留在他的笑容里。 他坐在号里花猫曾经的铺位上，抠着手指，怔怔发呆。 花猫是好人么？ 当然不是，他杀了人，就该死。 可那两个调戏他媳妇儿的流氓是好人么？ 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活该。 这是一场悲剧。 读书向来不灵光的王晓伟突然很像诗人。 第151章 办人 载着花猫和一群死刑犯的卡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一群半大孩子在后面跟着车跑，天真率性的脸庞和车上一群戴着黑头套、胸前挂着木牌的死刑犯形成鲜明对比。 刑场就在离城区不远的一处荒地，没多久就到了。 有人在卡车上时就已经瘫成一团，屎尿齐流，到地方后被武警生拉硬拽地下车，嘴里哭喊着自己不想死。 一身西装的花猫下车时故意避开了前人留下的狼藉，他要干干净净地走，不想沾染一丝污秽。 一群死刑犯站成一排，背对着身后的武警。 有警察拿着相机上来一个个拍照，验明正身，确认没人掉包后，又有人将犯人胸前的挂牌摘下去，犯人们便配合地跪在地上，等待行刑。 两名武警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犯人，防止其挣扎。 正副射手站在死刑犯身后两步远的位置，正射手手持上刺刀的步枪，副射手手持一把制式手枪。 如果正射手一枪没有打死，就由副射手补枪。 至于打没打死，法医说了算。 九十年代的行刑人员一般都从武警的入伍新兵中挑选，为避免新兵打歪，法医上前将武警手里的刺刀顶在每一个犯人的后心上，确保击中心脏。 花猫感觉顶在自己后心的刺刀有些抖，就大声道：“兄弟，别抖啊，让哥哥走得痛快点！” 不知是被花猫的话鼓舞了，还是觉得被一个死刑犯调侃而愤怒，总之，刺刀不抖了。 一群半大孩子瞪大眼睛站在警戒线外，生怕漏掉一会儿的行刑场面。 一切准备就绪，随着执行的命令响起，现场仿佛点燃了一条短小的挂鞭，噼啪几声就结束了。 当子弹穿透心脏的那一刻，花猫的身体重重地向前倒去，英俊的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 法医上前一一检查，发现还有没断气的，便冷冰冰地吩咐副射手补枪。 有个点背的家伙，足足补了五枪才彻底咽气。 同一时间，安城监狱。 王晓东带着市司法局、市监狱管理局和县委的三份命令文件，在三方工作人员的共同陪同下，气势汹汹地前来要人。 “王晓伟？我们这里没这个人啊，是不是搞错了？”监狱长孙鹏翔心里慌得一比，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 王晓东之所以在昨天收到消息后，今天才动手，就是为了等司法局和监狱管理局的两份文件。 毕竟从职权上来讲，安城监狱是受春城监狱管理局管辖的，而监狱管理局又受春城司法局管辖。 王晓东如果只拿岳中林的签字文件，这个孙鹏翔硬顶起来，还真有些棘手。 三方的带队人同时看向王晓东，王晓东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先把他们控制起来，所有人都不许动，我们亲自进去查！” 妈的，这个小平头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孙鹏翔仗着自己的老资格，朝监狱管理局领头的人说道：“方科长，我犯了什么罪，要把我和我手下的人控制起来？” 方科长暗骂你个傻逼看不清形势，如果今天王晓东真找到人，你就等着吃屎！ “孙狱长，局长让我来时，只给我下了一条命令，那就是全力配合王晓东先生。所以，你们只是配合工作，不要带有主观情绪。” “我”孙鹏翔还想再说什么，结果被方科长冷厉的眼神逼退。 王晓东必须小心谨慎。 杨胖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老三塞进来，孙鹏翔就能当着他的面，在自己的地盘上给他来一招偷天换日！ 所幸这时候所有犯人都在集中劳动，冬天他们工作不重，就是粘火柴盒，也算是给监狱创收了。 当王晓东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进来时，王晓伟第一个就看到了自己大哥。 “哥！”王晓伟扔下手中的火柴盒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王晓东松了口气，朝他招招手，王晓伟就在一群狱友震惊膜拜的眼神中，脚步沉稳地走向王晓东。 “哥，给你添麻烦了。”王晓伟地下头说道。 王晓东上下打量一下他的身子，问道：“没落下啥毛病？” 王晓伟摇头。 王晓东发现自己这个弟弟沉稳了许多，心说苦难果然最磨炼人，有此一遭也未必是坏事。 “走。”王晓东说。 “嗯。”王晓伟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地往出走。 当王晓东哥俩出现在孙鹏翔面前时，一直强装镇定的他再也撑不下去了，瘫软地倒在椅子上。 “孙狱长，请问贵监狱接收我弟弟的文件呢？拿出来，我就当你是照章办事，绝对不为难你。”王晓东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说道。 孙鹏翔面如死灰，一声不吭。 王晓东看向方科长，说道：“这事你看怎么办？” 方科长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连带着一旁司法局的林科长脸色也十分难看。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他们还是因为此事太过荒谬，而一直抱着侥幸心理。 总想着人其实没在这里，王晓东是被人骗了。 事实证明，就是这么荒谬！ “孙鹏翔，你好大的胆子！”方科长咬牙切齿地说道。 司法局那位林科长则直接说道：“还和他废话什么，带走！” 林科长一挥手，身后的两名司法警察便上前拷上孙鹏翔，把他拎了起来。 林科长看向王晓东说道：“王先生，这次的事情十分恶劣，还请让我们把人带走。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王晓东点点头，看向孙鹏翔说道：“让人消失的方法有很多，不止你们这一招。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自己家人考虑考虑？” 孙鹏翔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破口大骂道：“姓王的，道上规矩，祸不及家人！” 王晓东根本懒得理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说道：“是你们先动我家人的！” 孙鹏翔知道王晓东这种人说得出就做得到，就在王晓东即将走出门口时，他终于大声喊道：“是老杨！是老杨把人送进来的！” “哪个老杨？”王晓东回头，双目如电地问道。 孙鹏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面如死灰地说道：“是黄龙派出所的所长，杨万荣。我和他是战友，他把人送过来，让我关上一段时间。” “我也没当回事，就给他办了。” 王晓东看向县委办公室主任，说道：“张主任，这个杨胖子？” 张世瑞马上答道：“我马上给岳书记打电话，让县局立即控制杨万荣，决不能让他跑了！” “哥，还有甘蒙。”王晓伟突然说道。 “甘蒙？”王晓东一愣，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王晓伟把前因后果一说，王晓东的脸色顿时阴沉地仿佛能滴下水来。 甘蒙还真是，阴魂不散，自己找死啊！ “张主任，除了杨胖子之外，把粮食局仓储科科长甘成进和他的儿子甘蒙，一起请回来喝茶。” 这次，自己要把安城这几个和自家有仇有怨的渣滓，通通清理干净！ 光是老三失踪这件事，就把自己拖在安城小半个月，再来几次还怎么得了？ 今后几年是自己事业发展的重中之重，决不能总因为这些小事，再消耗心思。 想到这里，王晓东盯着张世瑞，语气森森地说道：“顺便再查查这位甘大科长，我相信，一定会有意外收获的。” “我请示岳书记后，马上按您说的办。”张世瑞说道。 第151章 办人 载着花猫和一群死刑犯的卡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一群半大孩子在后面跟着车跑，天真率性的脸庞和车上一群戴着黑头套、胸前挂着木牌的死刑犯形成鲜明对比。 刑场就在离城区不远的一处荒地，没多久就到了。 有人在卡车上时就已经瘫成一团，屎尿齐流，到地方后被武警生拉硬拽地下车，嘴里哭喊着自己不想死。 一身西装的花猫下车时故意避开了前人留下的狼藉，他要干干净净地走，不想沾染一丝污秽。 一群死刑犯站成一排，背对着身后的武警。 有警察拿着相机上来一个个拍照，验明正身，确认没人掉包后，又有人将犯人胸前的挂牌摘下去，犯人们便配合地跪在地上，等待行刑。 两名武警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犯人，防止其挣扎。 正副射手站在死刑犯身后两步远的位置，正射手手持上刺刀的步枪，副射手手持一把制式手枪。 如果正射手一枪没有打死，就由副射手补枪。 至于打没打死，法医说了算。 九十年代的行刑人员一般都从武警的入伍新兵中挑选，为避免新兵打歪，法医上前将武警手里的刺刀顶在每一个犯人的后心上，确保击中心脏。 花猫感觉顶在自己后心的刺刀有些抖，就大声道：“兄弟，别抖啊，让哥哥走得痛快点！” 不知是被花猫的话鼓舞了，还是觉得被一个死刑犯调侃而愤怒，总之，刺刀不抖了。 一群半大孩子瞪大眼睛站在警戒线外，生怕漏掉一会儿的行刑场面。 一切准备就绪，随着执行的命令响起，现场仿佛点燃了一条短小的挂鞭，噼啪几声就结束了。 当子弹穿透心脏的那一刻，花猫的身体重重地向前倒去，英俊的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 法医上前一一检查，发现还有没断气的，便冷冰冰地吩咐副射手补枪。 有个点背的家伙，足足补了五枪才彻底咽气。 同一时间，安城监狱。 王晓东带着市司法局、市监狱管理局和县委的三份命令文件，在三方工作人员的共同陪同下，气势汹汹地前来要人。 “王晓伟？我们这里没这个人啊，是不是搞错了？”监狱长孙鹏翔心里慌得一比，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 王晓东之所以在昨天收到消息后，今天才动手，就是为了等司法局和监狱管理局的两份文件。 毕竟从职权上来讲，安城监狱是受春城监狱管理局管辖的，而监狱管理局又受春城司法局管辖。 王晓东如果只拿岳中林的签字文件，这个孙鹏翔硬顶起来，还真有些棘手。 三方的带队人同时看向王晓东，王晓东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先把他们控制起来，所有人都不许动，我们亲自进去查！” 妈的，这个小平头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孙鹏翔仗着自己的老资格，朝监狱管理局领头的人说道：“方科长，我犯了什么罪，要把我和我手下的人控制起来？” 方科长暗骂你个傻逼看不清形势，如果今天王晓东真找到人，你就等着吃屎！ “孙狱长，局长让我来时，只给我下了一条命令，那就是全力配合王晓东先生。所以，你们只是配合工作，不要带有主观情绪。” “我”孙鹏翔还想再说什么，结果被方科长冷厉的眼神逼退。 王晓东必须小心谨慎。 杨胖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老三塞进来，孙鹏翔就能当着他的面，在自己的地盘上给他来一招偷天换日！ 所幸这时候所有犯人都在集中劳动，冬天他们工作不重，就是粘火柴盒，也算是给监狱创收了。 当王晓东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进来时，王晓伟第一个就看到了自己大哥。 “哥！”王晓伟扔下手中的火柴盒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王晓东松了口气，朝他招招手，王晓伟就在一群狱友震惊膜拜的眼神中，脚步沉稳地走向王晓东。 “哥，给你添麻烦了。”王晓伟地下头说道。 王晓东上下打量一下他的身子，问道：“没落下啥毛病？” 王晓伟摇头。 王晓东发现自己这个弟弟沉稳了许多，心说苦难果然最磨炼人，有此一遭也未必是坏事。 “走。”王晓东说。 “嗯。”王晓伟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地往出走。 当王晓东哥俩出现在孙鹏翔面前时，一直强装镇定的他再也撑不下去了，瘫软地倒在椅子上。 “孙狱长，请问贵监狱接收我弟弟的文件呢？拿出来，我就当你是照章办事，绝对不为难你。”王晓东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说道。 孙鹏翔面如死灰，一声不吭。 王晓东看向方科长，说道：“这事你看怎么办？” 方科长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连带着一旁司法局的林科长脸色也十分难看。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他们还是因为此事太过荒谬，而一直抱着侥幸心理。 总想着人其实没在这里，王晓东是被人骗了。 事实证明，就是这么荒谬！ “孙鹏翔，你好大的胆子！”方科长咬牙切齿地说道。 司法局那位林科长则直接说道：“还和他废话什么，带走！” 林科长一挥手，身后的两名司法警察便上前拷上孙鹏翔，把他拎了起来。 林科长看向王晓东说道：“王先生，这次的事情十分恶劣，还请让我们把人带走。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王晓东点点头，看向孙鹏翔说道：“让人消失的方法有很多，不止你们这一招。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自己家人考虑考虑？” 孙鹏翔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破口大骂道：“姓王的，道上规矩，祸不及家人！” 王晓东根本懒得理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说道：“是你们先动我家人的！” 孙鹏翔知道王晓东这种人说得出就做得到，就在王晓东即将走出门口时，他终于大声喊道：“是老杨！是老杨把人送进来的！” “哪个老杨？”王晓东回头，双目如电地问道。 孙鹏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面如死灰地说道：“是黄龙派出所的所长，杨万荣。我和他是战友，他把人送过来，让我关上一段时间。” “我也没当回事，就给他办了。” 王晓东看向县委办公室主任，说道：“张主任，这个杨胖子？” 张世瑞马上答道：“我马上给岳书记打电话，让县局立即控制杨万荣，决不能让他跑了！” “哥，还有甘蒙。”王晓伟突然说道。 “甘蒙？”王晓东一愣，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王晓伟把前因后果一说，王晓东的脸色顿时阴沉地仿佛能滴下水来。 甘蒙还真是，阴魂不散，自己找死啊！ “张主任，除了杨胖子之外，把粮食局仓储科科长甘成进和他的儿子甘蒙，一起请回来喝茶。” 这次，自己要把安城这几个和自家有仇有怨的渣滓，通通清理干净！ 光是老三失踪这件事，就把自己拖在安城小半个月，再来几次还怎么得了？ 今后几年是自己事业发展的重中之重，决不能总因为这些小事，再消耗心思。 想到这里，王晓东盯着张世瑞，语气森森地说道：“顺便再查查这位甘大科长，我相信，一定会有意外收获的。” “我请示岳书记后，马上按您说的办。”张世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