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烟火微凉》 第一章听说你要结婚了 二〇一六年,北京,早上九点。 “这个赵狗剩,到公司再给你算账!” 她开着一辆白色的宝马,席卷女性潮流Wob发型,侧卷的头发别在耳后,可以看到白皙细腻的脸庞和复古哑光的红唇。 七年的时光好像丝毫没有在她清纯的脸庞留下痕迹。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突然,手机里那首陈奕迅的《好久不见》铃声响起。 苏想想看着手机来电显示,神情有点愕然,呆楞了几秒钟。 “喂,江承,怎么有空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苏大设计师,听说这几年在北京混的风生水起呀!”电话那头传来青梅竹马江承的笑声。 苏想想开着车望着车水马龙的北京,“北京,中国大首都,多好的城市!” “对了……这几年你在北京没有见过他吗?” 她脸色突变蜡黄,凉薄的嘴唇微笑,“没……没有!” “想想,你听说了吗,他……要结婚了?” 江承结结巴巴起来,只有他知道,李凉是苏想想七年以来心中的伤痕,流脓的伤痕。 苏想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李凉吗,什么……时候呀?” “想想,七年了,你还是那股倔脾气,难道不想告诉他,七年,你在北京等了他七年呀!你忘了他了吗?” 轰―― 苏想想握着方向盘的手一下子不听使唤了,一个猛地急刹车。 她紧紧咬着嘴唇,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我七年前来北京,也不是为了他呀!” 她的倔脾气一如七年前。 十七岁那年,你会为了一个人而爱上一座城市,抛下一切只为了去看他一眼。 后来,当你一个人决心离开那个熟悉的家乡,开始一个人闯荡一座陌生的城市,而不再是为了一个人。说明你真的长大了,明白了,成熟了。 可是,那年,谁可以让苏想想有那么大的勇气,大学毕业后就来到北京,为了谁从老家来到这座大城市一个人生活呢? 对呀,北京曾经有他的影子和气息。 “想想,最近几年头疼病还犯吗? 过去,江承是李凉的铁杆子好哥们,两个人总是无话不说,连苏想想都会眼红。 “江承,李凉什么时候结婚?七年前我答应过他,他结婚我一定会去的!” 此时,苏想想笑着笑着却哭了,泪水早已盈满了眼眶。 她的心脏就像被扎进一把锋利的尖刀,一下子刺到五脏六腑,她舔舐着嘴唇咬破渗出的鲜血,那么疼,疼到了没有一颗完整的心再去承担关于李凉的一切。 “想想!” “好了,不说了,我到公司楼下了!” 苏想想来到公司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她好像变了,不再是上学时候,那个被别人欺负和嘲笑的一百六十斤的胖子了。 “赵狗剩!” 只听见十公分尖头细跟的高跟皮鞋“咔咔”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刺耳的声音。 苏想想怒气冲冲地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纤细的手指拿着一份设计图纸,摔在他的百年老檀木的桌子上,桌上的设计稿纸都快被带飞上了天。 “赵狗剩!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要改我的设计图纸,给我一个说法!” 苏想想,北京华瑞公司一名建筑设计师。 华瑞建于一九六六年,获得国内为数不多的国家甲资格证的跨国有限责任公司,七十年代就拓展海外合作。 现在,与美国、英国、俄罗斯、日本等形成了一个连锁结构,使得东西方的文化对建筑设计风格的冲击影响至深。 于是多元化的设计风格应运而生,复古的怀旧风,时尚的潮流风,设计专业制作建筑设计效果、室内设计效果图与室外效果图的数字化设计公司。 “这是个大项目,各部分负责任人都要记住这次以纯白简约美为设计主题……” 讲话的人正是华瑞的赵总经理,在员工面前爱摆着一副铁色青凝的脸,小名赵狗剩,二十一岁从农村来到北京,偶然间遇到了现在华瑞公司董事长,两个人白手起家,才有了现在融资十几亿的华瑞。 后来,坐上总经理位置的赵狗剩,害怕自己的名字不能在员工面前树立威望,就改名为赵生。 原来,赵总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苏想想身上,赵总看见她瞪大了眼睛像个凶神恶煞一样,站在他面前,茶水“噗嗤”全喷在了面前所有的图纸上。 谁都说不出为什么,只有在苏想想面前,赵生就瞬间怂得像个软蛋。 他立马起身推开身后的软椅,所有的办公室成员听到“赵狗剩”都不敢笑出声,憋得像个快炸的红气球通红通红的,还要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但是都个个斜着眼睛,探着脑袋往门外看。 赵总把她拉出去,在苏想想耳边悄悄地说,“在外人面前别喊赵狗剩,是赵生!” 从西装革履到眼里都快噙满了泪水,妥协的语气又是他常用的缓兵之策,真是演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好样子。 “苏大设计师,求你了,别在这闹好吗,我的姑奶奶,我的祖奶奶,你就是我亲奶奶呀!” “这个设计图纸哪不好?混搭色彩却杂而不乱的室内装修,混合工业、现代、简欧三种室内装修风格。三种风格有条有理,彼此互相烘托又体现自身个性。工业风外墙和内墙带来一种粗犷美,而客厅现代风的家居和地板让这份粗犷的室内装修延伸恰到好处,保持实用性的同时兼顾美观。” 苏想想拍着赵总的胸脯,对设计图纸的独创风格娓娓道来。 赵总眉头紧锁,“就在刚刚客户突然打电话说,要求以纯白简约美的色彩为主题,你看,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那好,把我的设计图纸给我,我不干了!” 苏想想的两个眼睛像喷着烈火一样,硬生生从赵总怀里夺过设计图纸,转身就想要潇洒地离去。 “你就是我亲奶奶,这个项目客户出了几千万,而且这个项目都是你一手操办下来的,所有的资料都在你的手里,你一走,这个大项目就泡汤了!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让董事长知道我们办砸了这件事呀!” 赵总搓着手掌,可怜巴巴的看着苏想想。 苏想想甩开赵总紧紧拉着她的手。 “你们城里会玩,我是从农村来的!对了,赵总,临走前给你说个小秘密,其实全公司人都知道你以前叫赵狗剩,都是我告诉他们的,哈哈哈哈……” 她拍拍赵总的肩膀笑得很开心,就像打了一场完美的胜仗。 赵总苦笑不得,“我的祖宗……” 华瑞公司整个楼道都传来赵总震耳欲聋的声音。 此时,北京正值晚上七点,苏想想开着车依然穿梭在人来人往中。 他要结婚了,满脑子都是! 她缓缓的把车停在路边,北京的夜景,昏黄的路灯,席卷着整个无力的夜港。 摇下车窗,从后视镜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孩子低着头在马路边走着,黑色的帆布鞋时不时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儿,一脸的惆怅装满了心事,“他多么像那年十八岁的你!” 此时的北京,夜色就像披着一层神秘的黑色面纱,越来越加浓。 苍空中的“明灯”越来越多了,城市家家户户的灯光也次第亮了起来。 尤其是围绕在北京高楼大厦的那一片灯光,和乌蓝的夜空交错映衬着,随着波浪,晃动着,闪烁着,像一串流动着的珍珠,与一片片密布在苍穹里的星斗互相辉映,煞是好看。 从二〇〇九大学毕业后,她就不顾全家人的反对一个人从老家来到北京,在北京奔波了整整七年,今天,第一次可以好好看一看北京的夜景。 青春的某个时候,有些姑娘,会为了一个男生卑微到尘埃里,在那里你只看到了你爱的人,卑微到没有呼吸,卑微到想变成一粒尘埃。 直到有一天你们走着走着,他突然不见了,你撕心裂肺地让乱世的尘埃,洒在曾经你爱过的人身上,终于你还是乱了。 然而,七年来,苏想想变成了一粒尘埃只你为收集四季的阳光,一个叫李凉的男孩,在他前行的道路上,为他照明黑暗中的路。 李凉,人走茶凉,苏想想还要为他续杯吗? 第二章我还在这等你 回到家,苏想想就把车钥匙随手丢在了沙发上,设计图纸“哗啦”全散落了一地,她也懒得去捡。 她眯缝着眼睛坐在了窗台边,看着灯火光明的北京,手指滑动着手机通讯录,想给谁打一通电话。 可是,越来越多的心事不知道谁会身同感受,被朋友问到最近过得好吗,一句嗯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段话和七年所有的情绪。 对呀,毕竟苏想想在别人眼里过得风生水起。 门外传来厚重的脚步声,果然不出所料是齐阿姨。 “想想,可以帮我找支钢笔吗,我要给我的老同学写封信” 齐阿姨对正坐在窗台边的苏想想说。 苏想想七年的努力换来的只有北京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后来,她一直就忙于公司,家里的打扫工作很难顾及到,于是就请了齐阿姨帮忙照顾,齐阿姨和苏想想一样都来自农村,她为人生活简朴,做起保姆给家里补贴家用。 总听她在苏想想面前提起,年轻的时候在凉水田里劳作,落下了今天的老寒腿,但是把苏想想照顾得比亲闺女还要无微不至。 苏想想从不高的窗台边跳了下来,记得高中时自己曾经有一支钢笔,就去翻箱倒柜的找。 “齐阿姨,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钢笔写信,一个视频不就见到人了吗?” “想当年,我还是一个文艺兵呢,前几天我在菜市场,碰见了当年的李干部,你可不知道,他满脸的皱纹就像树皮皱巴巴的,变成了李老头儿,比我老……” 齐阿姨笑着说,脸上洋溢着阔别重逢的幸福。 “我先去给你炖排骨汤去” “齐阿姨,一会我下楼给你送过去!” 突然,从书桌传来“哗啦”一声,苏想想十分好奇那是不是她要找的钢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桌子下面扒拉出一个东西。 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本浅蓝色的记事本。 她拍了拍封面裹的一层厚厚的灰尘,“咳咳”被呛的喘不过来气,就像历史古物被世人发现一样,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是什么时候的笔记本了,被埋藏在书桌最深处,苏想想十分嫌弃的抖了抖笔记本上的灰尘。 坐在书桌前,别人都说好奇心害死猫,那她宁愿做那只要死的猫,不能死不瞑目,也要满足自己从小就爱好奇的心。 打开笔记本,里面的书页已经泛黄得发脆,好像稍微一用力气就会不堪一击,第一页写着“二〇〇九年十一月八号,李凉,我是苏想想”。 这一行字是多么的沉重,为什么七年后还可以看到关于他的痕迹,李凉和苏想想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齐阿姨已经下楼去煮苏想想爱喝的排骨汤了。 苏想想并没有翻开日记本,脑海里都是江承告诉她的,李凉要结婚了,小心翼翼地撕下笔记本的一页纸,提起那支陈旧的钢笔,钢笔的笔帽上刻着三个字‘李凉赠’。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半个小时数罢,叠好信纸,想了想要拿多少礼金才最适合。 一千零八?她的头脑发热就冒出这样一个想法,那封信和礼金一起包好,写上‘苏想想’三个字,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字会以这种形式出现。 她收好信,从楼上“哒哒”踩着楼层,跑到楼下,“阿姨,给你要的钢笔,以后这支钢笔就送你了!” “李凉?李凉是谁?”齐阿姨拿着钢笔一阵子琢磨。 苏想想努力挂上几丝微笑,脸色早已惨白的像张白纸,沉默不语,就直接走上了楼。 “阿姨,想想从公司回来了吗?” 过了一会,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 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外面裹着一件深咖色大衣,黑色的西装,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衫,深蓝色印花领结,手上带着一块镶着亮闪闪的钻石的手表,提着公文包。 他从门口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和优雅,他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设计图纸问齐阿姨。 齐阿姨手里还攥着那支钢笔,赶紧接过他脱下的大衣,用手轻轻指着楼上。 “望铭回来了呀,想想在楼上呢,不过今天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快去看看吧!” “你拿的是什么?” “想想给我的钢笔,上面为什么刻的李凉的名字?李凉是谁?” “别问那么多了!” 他接过齐阿姨递过的一杯温牛奶,轻轻的上了楼,看见苏想想慵懒的躺在床上,何望铭轻轻地把她揽进怀里,“亲爱的,怎么了?” “望铭……李凉……要……结婚了!……结婚了” 苏想想一挪身就依偎在何望铭的怀里,他最懂得苏想想,两面性格的她,在外人面前总是倔强到无懈可击,内心却脆弱不堪。 不管她有什么难过,什么都别和她说,一个紧紧的拥抱就行,但是还有一个人比何望铭更懂得苏想想。 过去,他最懂苏想想,李凉。 何望铭轻轻拂过她额前的头发,紧紧闭上眼睛,用牙狠狠咬着自己的拳头,努力遏制喉咙里迸发出的哽咽声。 “想想,我们去美国吧,离开北京,让他永远离开我们的生活,好吗?” “我想见他” 苏想想的亮堂堂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像一口永不干涸的深井,即使流泪也没法减去胸口的痛楚,大大、圆圆的,一颗颗硕大晶莹的泪水直涌出来,“啪嗒啪嗒”地打在被子上,胸膛上,床上,还有何望铭的青筋突起的手背上。 有些人只有分开了才会知道那个人重要到骨子里,是你学习工作生活的氧气。 然而突然到了喜马拉雅山时,就会缺氧,那时才发现那块领土并不适合自己,终于还是被迫离开。 七年后,李凉对于苏想想还是那么重要。 何望铭嘴角终于抿起一丝微笑,更加用力的抱着苏想想,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血液里,骨子里。生怕她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的内心就像将要失去自己原野栖息地的一匹野狼,站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怒吼,内心在撕裂的惨叫中夹杂着愤怒和悲伤。 “去吧,去吧,我还在这等你,等我们一起去美国!” 他要失去苏想想了,他最害怕发生的事还是要发生了。 何望铭坐在苏想想床头,微弱的灯光打在她微微颤动的长睫毛上,她终于睡着了,安静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柔美,他轻轻拉起蚕丝被子的一角,给她盖好。 他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青白色的浓雾呛的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 这是何望铭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抽烟,生疏而又笨拙。 “小李,把我下一周去美国的行程取消!” “何总,可是,美国客户K已经约好时间了……” “说了取消!” 何望铭走到她的床边,半伏着身子,轻轻的在她额头一吻。 凌晨,何望铭开着车从苏想想家离去,只有乌凄凄的黑夜吞噬着这个男人的心思。 第三章摩卡和拿铁 第二天,凌晨五点钟。 苏想想感觉头部隐隐作痛,不得不睁开朦胧的睡眼,光着脚摸索着走到了窗边,“啪”打开屋里的灯,倒了一粒药丸咽下,轻轻掀起白色薄纱窗帘的一角。 一看,一夜之间―― 整个北京市银装素裹就变成了一个娇羞含春的少女,树条和电线杆都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条条,有的树枝上还压着沉甸甸的雪球。 微风一吹过,雪球扑散散落了一地,像一层毛茸茸的地毯,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城市。 昨天天气预报就说,最近一周都会持续零下低温,暴风雪将席卷整个北京市。 这是二〇一六年北京的第一场雪! 她穿着真丝的睡衣,又加了一件毛绒的长外套,坐在电脑桌面前,来回滚动着鼠标“咯吱咯吱”作响。 看了看窗外,苏想想又一次点开了七年前李凉那一封邮件。 想想,我们分手吧,我累了。 算一算,这是七年来,第两千四百九十二次看那封邮件。 苏想想点击鼠标,发邮件,添加联系人,内容,“李凉,你还在北京吗?” 七年前手机号,qq,微信,他带着所有的联系方式消失了,哪怕问起江承,也不知道李凉的下落。 只有那一封邮件,苏想想还保留着,那一封他要离开的邮件,还一动不动的躺在邮箱里,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墙上的表针嘀嗒作响,现在已经快六点。 “恩,最近几年过得还好吗?” 苏想想独自坐在电脑旁,一动不动地望着李凉发回的邮件,最近过得好吗? 这一句他的问候,她足足在北京等了七年。 她抬头忘了忘窗外,眼,哭的红肿;泪,还在浇灌着心中的伤口;苏想想并没有擦,任凭泪水从脸颊流到嘴边,咸咸的,“啪嗒”落在电脑的键盘上。。 “过得很好,你呢?” 苏想想敲着键盘,那种阔别重逢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我呀,还行吧,现在经营这一家不大不小的设计公司!” “李凉,最后你还是决定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设计公司呀” “对呀,对了,想想,你现在在哪呢?” 突然电脑键盘不再啪啦啪啦作响,苏想想站起身来,冲了一杯咖啡回到桌前。 “华瑞公司”她觉得每一个字都那么沉重。 “华瑞,北京海淀区?” “对呀,我都在北京呆了都快七年了。下午有空吗,我们见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凉才回复一句,“那……老地方见吧!” 后来,他们谁也没有想过会不再联络,一别就是七年后。 或许人生某个时刻,你就会释然了,不再计较往事谁对谁错,那些爱不释手的人走着走着就忘了,忘记了去记得,去珍惜。 不再关心谁过得好不好,不再像十八岁那样有点鸡毛蒜皮的事就发表了朋友圈状态,下面总会有一群人死皮赖脸地抹黑你,自己还感觉像得了诺贝尔网红奖一样荣耀。 突然有一天朋友问到苏想想,现在为什么越来越少的人去发朋友圈状态了? 她打趣道,或许是因为大家的生活越来越充实了吧! 其实苏想想自己心里回想,充实? 屁话,是因为朋友圈有越来多无关紧要的人出现,以前会因为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和一场和旧友的畅谈,就在朋友圈大张旗鼓地发表一个朋友圈动态。 可是,现在呢,成熟的样子就是越来越坦然地面对,变得更加懂事。 哪有什么心情去显摆你的小事,因为大家都会遇到和你一样的处境,哪有什么心思去管你的芝麻大小的事? 苏想想也变了! 由于下大雪,苏想想没有像以前那样一大早就去沙龙做个发型。 她把头发束到后面绑成一个低马尾,脸颊两边的蓬松微卷头发显得稳重得体,棕色的平眉,轻轻的涂抹一层不深不复古的橘色唇膏,更加显得淡淡的底妆清透而清新。 浅蓝色双排纽扣大衣,里面穿了一件高腰紧身毛衣,白色七分羊毛阔腿裤,踩着黑色尖头皮鞋,她的每一个搭配都是简约而又优雅。 二十岁的女生追求青春,二十五岁过后就要开始投资自己,衣柜里追求精益求精的单品,化妆台上摆放着量身打造的护肤品,三十岁的女人活得是优雅,四十岁的女人穿得气质,时间和经历都会通过女人的一举一动展现出来。 幸亏,苏想想早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苏想想一走进咖啡厅,就把大衣和手拿包放到凳子上,里面正播放着班得瑞的《童年》悠扬的钢琴曲,气息舒倘而漫长,好像都把天地间的一切空虚盈满。 苏想想点了一杯美式拿铁,还有一杯他最喜欢的摩卡,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见对面的一对小情侣甜甜蜜蜜,男生夺过女生手中的咖啡说,你特殊时期不能喝咖啡的。女生嘟起小嘴说,我就要! 苏想想看着他们,七年前,她也和李凉也坐在这里喝咖啡,李凉对于她总爱穿那么短的裙子很生气。 苏想想一股子倔脾气说“怎么了吗,夏天别人都穿裙子呀,为什么不让我穿? 他霸道地说一句“没有为什么!”走时嘴里一边嘟囔着“不知道某人是不是傻,穿那么少,穿给谁看呀,哼!”他生气时鼻子里冒着热腾腾的气儿,就想扬长而去。 见他拿着背包就要走,苏想想就像一块黏糖一样甩不掉,苏想想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 心中一阵感慨,青春多好,白色衬衫、某个洒满阳光的下午、操场一群爱打篮球的帅学长、一旁喝彩青春懵懂的女孩子、都爱图书馆的一本书、一次不经意间的偶遇、正好你和他是前后桌。 青春多好呀,永远不要停止让自己热泪盈眶的脚步。 苏想想笑了笑,低下头拿起桌上的方糖“啪”一粒粒加进咖啡。 美式拿铁是意大利浓缩咖啡,中间是加热到六十到六十五摄氏度的牛奶,最后一层是不超过半厘米的冷牛奶泡沫。 苏想想端起另一杯摩卡,用汤匙慢慢搅动,摩卡是意大利拿铁咖啡的变种,三分之一的意大利特浓咖啡,三分之二的奶沫配成,再加入少量巧克力。 李凉过去是不喜欢摩卡咖啡,当时苏想想还逗他说,摩卡是拿铁的变种,它们两个是相亲相爱的一对爱人,摩卡加拿铁更配! 后来,他们每次再去那家咖啡店,他的摩卡,苏想想的美式拿铁。 手机突然响了,打破了苏想想的思绪,“喂,江承,怎么了?” “想想,你来看看宁篱娅吧!”江承的语气火急火燎。 第四章宁篱娅疯了 苏想想扬起手表,已经超了和李凉相约的时间八分钟了,“她?宁篱娅!” 她拿起身后椅子上搭着的蓝色大衣,从手拿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服务员。 “结账!对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请你把这封信交给一位叫李凉的先生,谢谢” 苏想想叫来一个女服务员交代了几句,她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苏想想刚刚走到咖啡店门口,看见一辆出租车,急忙招手“师傅,等一等” 她不小心撞到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进来一位身材修长的一米八的男人,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他脱下复古格子条纹的毛呢大褂,露出军绿色的毛衣,黑色笔挺的休闲长裤,花纹的韩式皮鞋。 他也被撞的一个趔趄,更没有看看是谁那么不长眼,走进咖啡店,坐到了苏想想刚刚坐的位置,看了看手表。 “迟到了十分钟,公司太忙了,应该没事吧,想想肯定还是改不了爱迟到的毛病!”,李凉环顾四周。 “请问你是李凉先生吗,刚刚有一位女士让我转交给你的信”一位服务生慢慢地向李凉讲清来龙去脉。 李凉看着桌上的摩卡还在冒着热腾腾的气儿,就要往外追,可是外面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拿铁和摩卡七年也偶遇不到彼此!” 等了一个小时候后,李凉喝完了咖啡,拿着信封就走了。 李凉回到公司,坐到了转椅上,打开了信封,熟悉的笔迹就是苏想想的。 十八岁的李凉,你好,我是十七岁的苏想想! 当你打开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是另一个苏想想了,李凉,听说你要结婚了…… 想一想,我都快在北京呆了七年了! 你知道吗,后来,我回高中的学校了,咱们高中的班主任郭老师还是那么胖,似乎七八年的岁月他好像一点都没有经历过,以前我们说着要一起见他,告诉他我们在一起的故事。 我一字未提,可是他竟然问起我关于你的事,好像一夜之间我们都长大了,江承也快要结婚了。 后来,我的头疼病还是会复发,但是江承总会从家里把药给我邮到北京。 从二〇〇九年大学毕业后,算一算我也在北京呆了七年。 还记得高三那年,我给你承诺说我的高考志愿是北京吗? 你可不知道,高考分数下来我就傻了,和父母闹过,哭过,最后还是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留在家乡本地,我才能勉强上个二本。 对了,你公司门口附近的烤鱼还是美味,和我们以前去的时候一个味道,烤鱼店的陈叔告诉我,你偶尔还会光顾他家的店,还是爱坐在那个位置。 不过,后来就不见你来了。 你下班经过的天桥,路旁竟然真的装饰成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刚开始和工人大叔说要把单色小灯换成彩色的,可以照明下班回家的路,当时他还特别倔强,怎么都说不通。 没有想到我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彩色的小灯让回家的路灯火充明。 十八岁的李凉,再见,我是十七岁的苏想想…… 李凉收起了信。 “你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北京怎么过得呀?” 他抬头忘着窗外,眼里的忧伤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好像谁都读不懂,除了苏想想。 一沓钱从桌子上全部跌落在白色的地板上,李凉推开身后的软椅,慌忙蹲在地上捡,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像从冰缝里的一株蔷薇,深锁而又艰难。 不多不少,一千零八元。 阴历十一月初八,是李凉的生日。 苏想想回到了4s店取回了保养的车,驱车赶到了江承给她发来的的地址。 北京突变的天气,刚刚的入冬的寒风冲刺着苏想想的头部,赶紧从包里取出一粒止痛药,那是江承刚刚给她寄过来的药。 “你还是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江承,和苏想想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 苏想想环顾了四周,一抬头就看见了发黄的房顶,“你怎么来北京了,宁篱娅呢?” 江承看着她揉着太阳穴,“你头疼病又复发了?我来北京有点事!” 苏想想头疼到牙齿直打颤,径直走到一个女人的面前,“宁篱娅?” 中年女人散落着头发,目光呆滞的望着远方,穿着松松垮挎的浅蓝色小花的睡衣。 苏想想蹲在她的面前,用手轻拂女人的头发,“她是怎么了?” 江承看着苏想想惨白的脸庞,拿了一把软椅,让她坐下。 “她知道那件事后就这样了,疯了,医生说宁篱娅是家族遗传精神病,再加上受了刺激!” 宁篱娅突然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看着多年未见眼前的苏想想。 “想想,你是想想吗?快,咱们去上学去,老师还等我们放风筝呢!” “风筝?” 苏想想用手抓着头,脑袋就像无数只蚯蚓在爬,像被灌了铅水沉重不堪。 “你又想起那件事了?”江承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第五章公司大庆(1) 第二天,苏想想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何望铭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 如果没有李凉,苏想想可能会和何望铭去了美国,或许早早的就结婚了。 何望铭憔悴的脸庞,蜡黄的像一块黄土地,没有一点血红。 仔细一看,他的样子还真和李凉有些神似,只是比李凉成熟稳重。记忆中的李凉无拘无束,狂傲不羁爱自由,什么都任着性子追随内心的喜欢。 苏想想的手慢慢从何望铭脸庞下抽了出来。 “快点躺下,你什么时候醒的?” “望铭,我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是一个叫江承的人把你送回来的”何望铭拿起一件毛绒外套披在苏想想身上。 一辆长达八米多车身的林肯加长停在了苏想想楼下。 “何总,董事长传话,让你带着苏想想去参加公司五十周年大庆!” 何望铭站在楼上早就看见了一切,“好,一会儿,我们下去之后,你别乱说话!” 何望铭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想想,换上礼服,一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空气凝结了几秒钟,掉一根发丝都能听到。 “望铭,我们分手吧” 何望铭背对着苏想想,他心疼得像刀绞一样,喉咙堵的生涩阴哑。 最在乎的才会害怕失去。 “别乱说了,一会儿带你去见重要的人”他像往常一样笑了起来。 “望铭,真的,我们分手吧,我不能对不起你,不能一直眷恋你对我的好,我会愧疚自责” 苏想想眼角湿润,晶莹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听到她的玻璃心碎了,在流血,在哭泣。 她就是这样,什么都去为别人着想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而耽误别人就会成了愧疚和自责。 女人都喜欢沉浸在爱慕者对自己的好。 “我在楼下等你!” 何望铭径直走下了楼。 何望铭回到车上,凌乱的思绪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席卷每一个细胞。 他舍不得苏想想,从碰见苏想想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一定要让她快乐。 何望铭什么优秀的女人没有见过,可是苏想想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是一种舒服的感觉,每一秒钟都想和她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 “何总,还要等吗?” “等!”他靠着真皮包裹的软椅,闭目静静等待。 苏想想光着脚,走到窗边,看到一辆陌生的车停在楼下,知道何望铭还没有走。 过了十几分钟,苏想想来到了楼下。 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停在面前,车身采用五门设计,第五个车门加在右侧中间靠前的位置,方便车内乘员的上下车。 苏想想知道,如果他不下去,他就会一直等。 “你……”苏想想坐在他的旁边。 “别说话” 何望铭没有睁开眼睛,摆摆手,示意司机小陈赶紧开车,恐怕赶不上公司大庆了。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司机小陈都快吓坏了。 车子停在了一个豪华的大酒店门口,何望铭走在前面,苏想想跟在后面,两个人隔了有半米的距离,一前一后。 会场的人已经很多,聚集了各大设计公司的龙头老大,何望铭带着苏想想挤身来到一群人面前。 “真是抱歉,我们来晚了,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苏想想” 何望铭的手插在裤袋里,触到求婚的钻戒,他本来打算今天趁着公司大庆,向苏想想求婚,没有想到竟然要向众人介绍,苏想想只是他的朋友而已。 苏想想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白皙精致的锁骨,撑着肩部的一层薄纱,点缀的蕾丝更将整体朦胧感延至全身,白色的连衣裙赋予了高贵甜美的气质。 一双五厘米高的黑色尖头高跟鞋,鞋子不算太高,何望铭担心今天大庆活动举办时间过久,就挑了一双舒适简易的鞋子。 虽然过去,苏想想是一百六十斤的胖子,但是显然没有现在身材丰满而匀称。 “你们好” 苏想想看着一张熟悉的面孔目瞪口呆,那不是华瑞公司的董事长何盛天吗?在公司与他擦肩而过几次,才记得自己刚刚在华瑞辞职,还害的公司损失了几千万。 “你就是苏想想?”何盛天端着一杯红酒,走到苏想想面前。 “董事长好”她点点头。 “小姑娘不了得,有我年轻时候的任性,不过,公司还等着你弥补你损失的几千万呢!” 苏想想笑了起来,内心沾沾自喜,公司传言董事长可不好惹,好像比她爸爸还慈祥呢! 想到爸爸苏东骏,苏想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端起了一杯红酒,轻轻摇晃高脚玻璃杯中的浅玫瑰色液汁,一缕说不准是醇香、果香、清香浓缩而成的葡萄酒特有香气,扑鼻而来的香气沁人肺腑。 红酒能抚慰苏想想的情绪,让她忘记烦恼,忘记爸爸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了十几年。 “我来晚了,自罚红酒三杯”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端起苏想想旁边的红酒,连饮三杯。 他光洁的面庞犹如雕刻的棱角分明,浓密的剑眉微微上扬生长,英挺的鼻梁,显得狂野不拘,他的嘴唇犹如一片玫瑰花瓣一样。 苏想想看着他愣了神,想到了初识他的时候。 李凉是苏想想班里高一转来的学生,“我叫李凉,今年十八岁” “哇!好帅呀!”班里的同学一阵子惊呼。 “你去看谁的位置空着,就先找个位置坐吧!” 高一班主任老方竟然让李凉自己选座位,他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 “老方,我就坐这了,谢了!”李凉径直走到苏想想身边。 班里的学生看到李凉坐在了苏想想旁边,张大了嘴巴,“他竟然和咱们班的苏胖子坐在一起! 李凉已经坐到了凳子上,“我可以和你做同桌吗?” 所谓的忘记,就是从未想起,也不曾提起。 一个秃顶大肚子男人,挽着华瑞董事长的手,“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李凉!” “樊坤,行呀,儿子都不随你姓了!” 李凉走到苏想想面前,“你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苏想想看着眼前秃顶的胖子和七年未见的李凉,足足愣了一分钟。 他们是父子。 他就是樊坤! 李凉是他的儿子。 第六章公司大庆(2) 七年不见,苏想想眼里的李凉变得更加狂傲不羁。 高中的时候,他和宁篱娅合伙欺负苏想想。 举报苏想想考试作弊、体能测试放拉肚子药、更把她的家世作为玩笑讲给同学们听。 “她是苏想想” 何望铭用手亲昵的揽着苏想想的A4腰。 “苏想想,如果我没有记错,高一的时候,你不还是一百六十斤满脸斑点的丑胖子吗?哎呦喂,现在你不说,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你看看这前凸后翘的身材!”李凉冷嘲热讽。 突然,何望铭紧握李凉的手腕,“李凉,你曾经伤害苏想想的还不够吗?” 他再也忍不住了,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伤。此时,靠在自己肩膀的苏想想,身体都是颤抖的。 李凉冷笑了一声,他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你是谁?” “他是我男朋友!” 苏想想看着李凉冷酷无情的轮廓,五官如刀削雕刻般刚毅冷漠,他的眼睛散发的杀气,让人不敢和他相视太久,那一身的冷厉雾气更是吓人。即使冷漠,却犹如一头猛虎,让苏想想畏惧到退后一步。 “你男朋友?呵呵……那你前任知道吗?” 李凉的眉眼间堆满了漠然,眼神淡淡的平静的滑过苏想想惨白而细腻的脸庞。 何望铭看着华瑞公司职员都闻声赶来,“李凉,别闹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李凉向何望铭伸出双手,“呵呵,现任你好,我是苏想想的前任”,他的瞳孔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樊坤走了过来,“凉儿,你和苏想想以前认识吗?” “别喊我凉儿,听起来都让我恶心!”李凉甩开了樊坤的手。 何盛天也跟着赶来,慈祥和善的脸庞带着笑容,“老樊,孩子们的事,咱们都管不动了,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走走走,正好有一个大项目,咱们商量商量去!” 樊坤脸上的肥肉晃动着笑容。 公司职员都散了去。 苏想想一气之下,把李凉拉到了会堂的一角。 啪―― 李凉只感觉到一阵凉风拂过脸庞,随后,火辣辣的生疼,他的嘴角出血了,随即就肿了起来。 “呸”地上的鲜血也是狂傲不羁的。 李凉冷笑了一声,用白色西装的袖口擦拭嘴角残留的鲜血,“你也会生气呀,你知道我这七年怎么过的吗,我为了你……” 苏想想挣脱李凉的怀抱,“你为了我消失了七年都无影无踪,为了我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为了我?一切不觉得可笑吗?” “是!我自私,在你眼里我高中是一个流氓地痞,和宁篱娅一块欺负你、陷害你、嘲笑你家世,现在又来破坏你的幸福!” “对,我恨你,从高中和你一块做同桌开始就恨你,恨之入骨!行了吧,满意了吧?” “好,那我结婚你敢来吗,你说呀,敢吗?” 苏想想的白色连衣裙都溅上了李凉的血,就像一只心灵受伤折翼的天使。 快了,李凉真的快得到了苏想想的在乎。 “我要敢去了,李凉你就是一个孙子!” 苏想想踩着高跟鞋走了,头都没有回。 她真的变了,性格如铁坚强刚烈,又如冰山冷酷无情。 李凉被苏想想一步步逼到墙壁的死角,像一个被抛弃的小猫儿蜷缩在那里。 很快,李凉旁边堆满了一瓶瓶啤酒空瓶。 第二天一大早,苏想想就接到董事长何盛天的电话,她又回到了华瑞公司。 她内心热爱设计。 可以到废寝忘食,日渐消瘦。 成熟女性的事业心就像猛兽,沉浸在工作的时候,男人在她们的世界里往往是多余的。 赵狗剩带着公司所有职员站在门口迎接,“欢迎苏大设计师回府!”声音整齐洪亮。 她十多多公分细跟的鞋子“咯噔咯噔”,眼睛不屑一顾的瞥了赵总一眼,冷笑了一声,全部公司职员眼巴巴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不是藐视,在事业面前,她不得不用高冷的自己来伪装和威慑。 赵狗剩散了公司职员去工作,端着一杯冒气儿的美式拿铁,笑容满面的来到苏想想办公室。 苏想想坐在转动的软椅上,赵狗剩站在那里。 幸亏苏想想的办公室位于一块僻静的地方,同事想八卦她的事,没门。 苏想想最讨厌阴险奸诈、为利益斤斤计较的同事。 “你说整个北京市,谁不知道您老人家的大名,前几年设计的大楼,不说国内的,就拿美国设计的大楼来说,可以和白宫相媲美,室内设计风格更是别出心裁!” “别废话,说吧,有什么大项目?”苏想想闻着醇厚香浓的美式拿铁,每一个骨子里的毛孔都是酥麻惬意。 赵狗剩摆摆手,示意门口新来的秘书进来,“快把资料给苏大设计师” “请您看一下客户要求!”新来的秘书穿着一件深V衬衫,包臀裙马上快露出屁股的微笑线了。 “赵狗剩,我们公司是不是太暖和了?” “是董事长安装的中央空调好!” 赵狗剩心里最明白,一向做事干净利落的苏想想,最讨厌什么都不会干的花瓶。 尤其每逢公司引进实习员工时,苏想想脾气暴跳如雷,如果她一不心没有盯着,一丝纰漏就会置人死地。 “她是你秘书?” “对,新来的秘书克丽丝” 苏想想看着赵狗剩看克丽丝暧昧的眼神,又看看文件客户要求,笑声豪爽干净。 “这个客户真是一个奇葩,竟然把自己公司空出几百平去建一个“佛堂”,北京的房子都是让你们有钱人去造的!” 赵狗剩忙着献殷勤,“苏大设计师,是设计风格要和佛教相融” “有空去会一会这位客户,我真的从内心佩服他,你走吧,赵总!” 苏想想看着赵狗剩害怕自己的样子,畏畏缩缩,很是可笑。但是,内心偶尔也会想到曾经的自己。 她戴上桌子上的黑色边框眼镜,打开苹果电脑,开始着手工作。 公司大庆活动过后,醉醺醺的李凉是被爸爸樊坤的人扛回家的。 他躺在床上,“苏想想,你不想我,七年了,你还是像高中的时候一样……一点都不在乎我”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 李凉光着坚实的上身,手臂上的肌肉一块块,犹如砖头一样坚硬,腹肌六块,曲线分明。 “凉儿,凉儿,你发烧了!” 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她和其他人不一样,高贵优雅的气质让人胆怯。 “不要走……想想!”他的额头蒸了满满一头密布的汗水,他挣扎着,好像梦中的人要抛弃了他一样。 李凉睁开眼睛,头部隐隐作痛,宛如很多小虫子吞噬着自己的骨头,“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从澳洲出差回来,看见我家宝贝醉醺醺的!” “还是老妈最疼我”李凉依偎在妈妈的身边。 第七章十二个小时的男朋友 时间真快,明天就是李凉结婚的日子。 苏想想似乎真的练就了一身硬本领,没有什么能够再让她心起涟漪了,包括李凉。 “苏Des早!” 一大早,公司同事就嗅到苏想想一身的火气。 最近都感觉她怪怪的,逮住谁都是一顿暴脾气,真是可怜了赵狗剩。 资本才是你傲娇的最好的方式。 苏Des是公司同事给苏desinger的一顶亮堂堂的光环。 “克丽丝,交代你去度量韩先生别墅的空间,去了吗?”苏想想才一来到公司就投入工作。 赵狗剩的秘书吓的面容失色,“苏Des,韩先生全家上一周刚刚去了澳洲,还没有回来!” “接到这个项目已经两周了,前一个周你去干什么了!赵狗剩暂时把你分配到我身边,你办一件对公司有益的事吗?” 苏想想手中的咖啡洒了一桌,杯子“铛铛”被她扬上扬下。 “我……”克丽丝哑口无言。 “公司讲求的是效益!你们必须要像个男人一样,撸起袖子去打拼,你是在北京工作,不是在小县城。看看有多少清华北大留学生都挤破脑袋了,也进不了我们华瑞!” 二十多岁的小女生站在那抽泣“我……这就去办!” 苏想想仿佛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摆摆手,“快去吧!” 克丽丝眼睛哭的红肿,刚从苏Des办公室出来,同事全都围了过来。 “怎么了,又被苏Des批评了吧?” “她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呀?” “大姨妈好像一次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暴脾气!” “嘘,你们听说了吗,咱们苏Des的初恋要结婚了?” “不会吧,我说她最近怎么不对劲!” “听说以前咱们苏Des上高中的时候,长的又胖又丑,满脸的麻子都数不过来” “别让她听见,咱们最近做事都小心点,估计她是因为初恋结婚,内分泌失调!” 公司同事在三言两语偷偷议论着。 “你们在聊什么呢?” “别打岔,说到哪了?咱们苏Des初恋要结婚了……”突然一抬头,苏想想就站在了她们的背后,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畏畏缩缩。 “你们年终奖都还想要吗?”苏想想严肃的样子很可怕。 公司又恢复了平静。 苏想想站在办公室的观景台上,北京的全景看的一清二楚,隔着透明的玻璃,阳光打在脸上很温暖。 对呀,明天就是他结婚的日子了。 不说,还真的快忘记了。 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工作大于男人,这就是苏想想。 我结婚你敢来吗?李凉的话让苏想想心里恨的直痒痒。 她只有回到办公桌面前工作,才能使自己平静下来。 何望铭进入了华瑞董事长办公室,“爸,你找我有事?” 何盛天慈祥的脸庞挂满了笑容,“我想见我儿子还需要理由了吗?” 何望铭走到爸爸软椅后面,熟练的手法按摩 “看老爸说的,我好像很不孝一样” “望铭,你真的决定要去美国了吗?” “恩,以前我一直在管理爸爸国外的分公司,现在在美国也有了一定的市场根基,我想在美国好好拓展” “你是为了她,不想呆在北京吗?”何盛天指着楼下斜对面。 何望铭看着苏想想在认真工作,“她可能是你未来儿媳妇,爸爸还要多多包容她的怪脾气呢!” 何盛天捧腹大笑,“你们年轻人呀!” 何望铭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模样,那一刻,他看的发呆、愣神。 天已经黑了,华瑞只有一处微弱的灯光。 “苏Des,公司要锁门了!”华瑞的一名保安拿着手电筒,打着灯光。 “还有一点就收工了!” 苏想想扶了扶眼镜边框,一圈圈黑眼圈似乎包住了整个眼睛,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何望铭的车子还停在华瑞公司门口,他一整天都呆在华瑞,第一次和她可多那么近,又那么远。 距离很近,心声很远。 他轻轻的走到苏想想的身后, “苏Des,还不下班吗?” “望铭,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公司同事呢!” “就是因为我喊你苏Des吗,亲爱的?”他深深吻了她的额头。 “望铭,我……” 何望铭的手指轻轻碰到她的嘴唇,“嘘,别说话,让我再当你十二个小时的男朋友,好吗!”他搂着她,一刻都不想松开。 此时的北京,应该是一家人围着饭桌吃着热饭,说说笑笑。 何望铭开着车,苏想想看着他,她满脑子都是李凉要结婚的事,她更加愧疚眼前这个男人。 “他明天要结婚了!”她说。 他的语气瞬变冰冷“恩”。 一推开门,屋子里溢满香飘飘的饭味,齐阿姨没有在家。 “哇,这是你做的?”苏想想光着脚就溜到了饭桌边儿。 何望铭追在身后,拿着一双棉拖给她穿上,“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女生本来身体寒气就大,你还爱光着脚!” “不是有你的吗?”苏想想拿着一块糖醋排骨递到了嘴里。 “以后要没有我了呢,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苏想想看到美食都走不动路了,哪里会听到他的心思? 何望铭拿起勺子盛了一碗粥,“你说,你在办公室怎么就一副认真可爱的模样呢?”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公司什么样子,说不定是《水浒传》里的孙二娘,一个母夜叉!” “……我”何望铭脸红了。 他是一个大度又自私的男人。 想让苏想想有追求爱的权利和自由。 更想带苏想想一走了之。 他犹豫了,他不想做苏想想只有十二个小时的男朋友。 第八章被偏爱 何望铭看着她吃的不亦乐乎,用纸巾给她擦拭嘴角的汤汁,“傻样,坐在那吃!”。 有人说,会做饭的男人看起来都是性感的,身上都散发着爱的光芒。 白玉般的盘子里正躺着一块块红通通排骨,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红润而有光泽,夹起一块,浓浓的汤汁变成了一缕缕晶莹剔透的长丝,放到嘴里,一股清香流连唇齿间,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了。 一盘鱼香肉丝色泽深红,鱼香的鲜味浓郁扑鼻,肉丝鲜嫩爽滑入口。 清香的小米粥,在灯光的照耀下,宛如指缝间透过的缕缕阳光,一颗颗小米都散发着阳光健康的气息。 “记得我妈妈在世的时候,最爱给我做糖醋排骨和鱼香肉丝了,她说我的胃不好,要多喝点小米粥”她感觉妈妈就坐在旁边,还活着。 何望铭拂过她的头发,“没有烛光晚餐,我这个十二小时的男朋友一点都不称职!” “没有!”她踮起脚尖亲了何望铭的嘴唇。 他被吓到了,这是苏想想第一次主动亲他。 “恩,这个深吻还有排骨的味道”何望铭笑了。 她看着何望铭一脸幸福洋溢的样子,觉得自己对何望铭很愧疚,她过去完全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女朋友,现在连自己的一个吻,都会让他受宠若惊。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她夹起一块排骨递到何望铭的碗里。 “是因为我自己爱吃,别多想,你又不爱我,哼!”他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她看着眼前十二个小时的男朋友,心里酸酸的。 人只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珍惜。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苏想想帮着他收拾碗筷,“望铭,你真的要去美国了吗?” “对呀,你赶快挽留挽留我,我就不走了!”何望铭满不在乎的说。 你快点挽留吧,哪怕一句我不想让你走,何望铭就会留下来。 “你去美国也挺好的”她从背后搂着何望铭。 苏想想知道,何望铭在等着她挽留,可是她不能那样做,感性的事情一定要用理智处理,不能成为情绪的自私者。 系着围裙刷碗的何望铭,感受苏想想对自己一分一秒的依赖。在公司她是干练的女强人,而此时的她是小鸟依人的小女人。 他在刷碗,她从背后搂着他,很多人曾经幻想的一幕,多么温馨有爱。 过了一会儿,苏想想坐在沙发上,电脑放在腿上,又开始深夜工作,还有一点就收工了。 “我去了美国,你会想我吗?”何望铭依偎在苏想想的身边,头躺在她的怀里。 她摸着何望铭的头发,“不会呀,你走了我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工作了!” 他宠溺的眼神看着苏想想,“苏想想,你平时都在投入工作好吧?” “今天看见我在公司认真工作的样子,是不是更加迷恋我了?对了,你今天去华瑞干什么呀?”她把电脑放在一边。 何望铭起身坐在苏想想旁边,神秘的表情,“走吧,还有几个小时,我们把生米煮成熟饭吧,好不好?”他抱着苏想想走进浴室。 “望铭,我……” “嘘,别说话!”浴室的门“砰”一声关上了。 鱼缸的金鱼都害羞的躲开了。 突然,苏想想的电话响了,何望铭从浴室出来,“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苏想想呢?”电话传来醉酒的声音。 “她在洗澡呢,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滴滴――电话挂断。 何望铭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他自私了一回,李凉为什么要出现,七年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七年后又畏畏缩缩喜欢不去追求。 “谁的电话?”苏想想头发湿漉漉的。 “卖保险的!”何望铭拿着一条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她的头发。 她看出来何望铭撒谎了,“是卖保险的吗?”她笑了,无所顾忌。 他们坐在床上,何望铭给苏想想擦拭着头发。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雨下的特别大,你披着我的西装,我在雨中淋着送你回家!”何望铭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那时候,我害怕你感冒了,硬把你拉回我家,用热水给你洗头发,当时我还说,以后你得给我洗一次头发,这样才算公平!” 她笑了起来。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宠溺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来,躺在我胳膊上!”何望铭揽过她躺在自己的怀里。 “望铭,其实有时候,我也劝过自己去爱你” 他轻轻的拍着苏想想入睡,“我知道,现在闭上眼睛听我说” “家里的鞋柜给你备的有棉拖,以后进门不要再光着脚;给江承要了糖醋排骨和鱼香肉丝的菜谱,放在橱柜第二层了;也给你买了几双平底鞋子,出差的时候穿着,还有给你换了新的电脑系统……” 她听到何望铭细致的安排,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何望铭看着苏想想长长的睫毛,在她锁骨深深一吻,“等你真的放下他了,我们就结婚好吗?”她的脖子上留下红红的吻痕,像一朵绽放的玫瑰。 “他明天结婚了,一切快结束了!” 他拉上被子,苏想想躺在他的怀里,“别说话,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和女生躺在一块睡觉” “我才不信,不知道公司有多少个优秀女孩围在你身边呢!” 深夜,何望铭紧紧的搂着她入眠,哪怕紧紧的抱着就行,只是闻一闻她身上舒服的气息。 第二天醒来,苏想想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扭头一看,旁边已经是空落落的了。 何望铭认为,即使自己再喜欢的东西,也不会为了占为己有,而去破坏最初的美好,这就是成熟的男人。 饭桌上准备了面包和牛奶,她拿起桌上的一张小纸条。 想想,一切事情追随自己的内心吧…… 她喝了一口牛奶,抬头看见钟表已经九点了,她上班要迟到了! 今天只是何望铭要走的日子。 今天只是苏想想上班迟到的日子。 今天也是李凉结婚的日子。 她不是忘记了,而是在逃避。 第九章总是深情被辜负 华瑞公司每周一都会举行例会。为了总结和分配周工作,及时解决公司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加强协调各部门工作的力度。 苏想想又一次没有参加。 她从透明的玻璃门经过,冲赵狗剩摆手,“赵总,辛苦了!” 赵狗剩笑着连连点头,他可不能得罪了华瑞的小祖宗和招财树。 公司的职员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瞬间感觉一层不变的公司例会也增添了几分趣味。 两个小时过后,例会结束,大家都忙着去完成刚刚分配的任务。 秘书克丽丝拿着一个文件夹,汇报工作和安排苏想想的行程。 “苏Des,赵总说,让您今天有空去会见韩先生,就是公司设计要求立佛像的那一个!” “好,把这些设计图纸交给客户,按照着之前签约的合同走流程” “赵总指示,之前是杨凡接单,后来客户指名让您设计,所以最后设计费要涨最少这个数!”克丽丝伸出一个手指。 “一百万?这个赵狗剩,就按合同上的走流程,难道华瑞的诚信就值一百万,我苏Des的原则就是原则!” 克丽丝心中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个女强人了,她推开门出去,准备交接下面的工作,被同事围的严严的。 “今天苏Des有没有骂你?” “听说北京威尔设计公司,樊老总的儿子今天结婚呢!” “我给你们说,听我老公说,樊老总儿子和我们苏Des以前高中同桌三年,樊老总儿子是个高富帅,苏Des当时又丑又胖!” “就是上次我们华瑞五十周年大庆时,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哎呦,真是太帅了!” “我们别捕风捉影了,走吧”克丽丝不想再加入公司流言蜚语中。 苏想想在办公室听的一清二楚,她嘴角浮现几丝淡然的微笑。 三十岁的女人,在职场中犹如一朵极盛的牡丹花,芬芳而不失典雅,委婉是不失大气,她的成熟自动可以屏蔽闲言碎语。 有一句话说的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她手里端着一杯美式拿铁,慢慢品尝它的味道,全身的骨头慢慢的进入工作状态。 中午时分,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脖子间戴着一条亮闪闪的纯金项链,端着一杯蓝山咖啡,细细品位。 苏想想走过来,面带微笑,伸出双手问好,“韩先生,我来晚了,听说前一阵子去澳洲玩了呀!” “苏Des?久闻大名!”韩先生把冒着热气儿的美式拿铁轻轻的推到她的面前。 “咳,北京哪有您出名呀,您就是一个砖石王老五!” 韩先生拿出合同,“来吧,苏大设计师,看看合同!” “不急,两周前我看了你的客户要求,主要是你太难为我,不是吗?”她指着合同一项,设计风格融为佛教。 “你可不知道,前一阵子公司危机,差一点倒赔了我的全部老底,我还特意去深山老林拜访了一个神通卜卦之人,说我有次喝醉酒撞到了一个寺庙,佛祖大怒” 苏想想看着戴着明晃晃的金项链的男人,“你太迷信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我和好多人讲,他们的反应和你一样,都不相信我!” “首先,设计必须考虑空间和人的关系,我有一个建议,您可以听一下!” “说!”韩先生一脸崇拜的样子。 “你知道美国建筑设计师贝聿铭吗?他在接到东翼邀约的时候,面对的是这样一个难题,如何在一块梯形用地上,建立与旧馆的对话关系,并且,保持首都在城市界面上的完整严肃性” 韩先生听的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 苏想想更加自信,“我们也不妨利用一条直线,将公司布局分割成两个三角形,其中一个,与办公地方形成轴对称关系,另一个与您的办公室相呼应,两者再用透明的中庭空间和相互穿插的背景墙相连,形成整体!” “你的意思,我的办公室就可以立一个大佛像,而且不影响公司整体外观?” 苏想想喝了一口咖啡,润润嗓子,“韩先生如果要在建筑设计行业,我的饭碗可就不保喽!” 韩先生被夸的轻飘飘的,心服口服的在合同上签字。 她的一杯咖啡,又进了一大笔数目。 苏想想看着手机来电显示,“不好意思,韩先生,我出去接个电话!” “能在谈合同接电话的,对方肯定很重要吧!”韩先生也年轻过。 她的脸“唰”的红了,“喂,什么事?” “苏想想,谁说得我结婚,她不来是孙子!” 苏想想脑子里闪现自己对李凉放下的狠话,不去是孙子。 “不去!”她斩钉截铁的回答,挂掉电话。 苏想想又和韩先生闲谈了五分钟,才离去。 生意场上,多一个朋友,多一条出路。 苏想想开着一辆红色敞篷跑车,准备回公司邀功,突然,跑车一百八十度急转弯,背对而驰。 第十章偏偏套路得人心 红色跑车速度之快,如同上天给它插上一双天使的翅膀,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车身如同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真是羡煞了旁人的双眼。 苏想想穿着一件优雅的半肩鱼尾裙,Jimmy-Choo细高跟,女人味儿立显。 车子停在教堂的门口,苏想想看着江承发来婚礼的地址,没错,可是大门紧闭,冷冷清清。 “我知道你肯定会来,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李凉从背后走出来,轻轻的用一根红色的纱带围住了苏想想的眼睛。 今天的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中带着一抹俊俏,更多的是一抹温柔。 李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散发着他独特的无拘无束的性格。 “李凉,你到底想干什么?”苏想想试图挣脱他的胳膊。 铛铛铛―― “看!” 李凉拉着纱带的一端,飘逸的段带摇曳着身姿随风飘走。 苏想想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 慢慢的,映入眼帘的是一幢欧式浓浓奶白色的教堂,教堂正面的两侧是高高耸立的尖塔,无数精雕细刻的尖塔层层叠叠而上,直耸云霄。 而每一个高耸的小小精致尖塔,优美的线条,绚丽的吊顶轻盈、雅致。多一笔不可,少一笔欠缺,柔美之中却能散发出一种难以估量的力量。 李凉拉着苏想想的手走了进去,就像一个王者在宣布自己的领土一样。 他那一刻是骄傲的。 教堂内部,仿佛走进了一座古老的圣殿,磨光大理石砌成的大教堂,内外雕刻物皆似鬼斧神工之作,高大的石柱气势傲然,挑高的天穹仿佛接通了天堂,唤醒了人所有的感官。 “喜欢吗?”李凉搂着苏想想。 她十分愕然,推开了李凉,“别闹了,好吗?”。 “怎么了,这是为你准备的,喜欢吗?”李凉依然那么高兴。 “今天是你结婚!” 李凉恍然大悟,“噢~结婚是我骗你的,我离开了你七年,怎么知道你心里是不是有其他人了?”他的脸贴着苏苏想想的脸庞。 他一把把苏想想拉到自己怀里,亲了过去,心中满满都是王者的征服感和幸福感。 啪― 一巴掌甩在李凉的脸上,五个深红的血印刻在脸上,苏想想气得浑身颤抖,牙齿都在“咯吱”作响。 苏想想皱着眉头气的急促的呼吸着,她被李凉利用了,为了证明自己还爱着他的事实。 一切那么可笑,她一个女强人的骄傲被利用了,她还当真了,还为此痛不欲生。 “你也会生气是吧,是不是喜欢上何望铭了,你知道我七年怎么过得吗?”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失望。 “七年?我刚来北京找你的时候,你在哪,我一个人住着地下室吃着泡面,你又在哪,我下班半夜迷路的时候,你又在哪?你说呀,你七年怎么过得?” 李凉站在那一动不动,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在七年积压的怒气如同火山一样快爆发了,他多么想说出一切。 可是七年的隐忍都过来了,再忍一忍,就让她误会吧,她眼中的自己就是那么可恶! 李凉很多话堵在喉咙里,声音都变得生涩暗哑,“我……”。 “心虚了吧,七年前,你说走就走,我呢?”苏想想推着他的胸膛。 李凉被她误会了,心中的怒气在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震的心房疼痛难忍,“好,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怪我,你就没错吗?大半夜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满意了吧!她准备转身就走。 “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陌生人!”李凉两只手使劲全身的力量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她快被窒息了。 “好!”苏想想推的他很远。 教堂的宏亮的管风琴音乐在教堂内久久回荡,每一个音符都是凉透人心。 苏想想推开大门,和江承撞个措手不及。 江承一脸茫然,“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苏想想看着江承,从小玩大的他,会和李凉合伙欺骗自己。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脸色惨白。 教堂门口卷起尘土,红色跑车“嗖”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凉坐在地上,靠着教堂墙壁,手里提着一整酒,“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像高中时讨厌我一样!” 江承站在那一动不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李凉会七年前消失。 之所以和李凉谋划婚礼,就是想让李凉和苏想想把矛盾解开。 七年,他们都经历了太多,怎么可能几句话就说清呢! 但是,只有江承明白,李凉爱着苏想想,苏想想心里也一直忘不了李凉,这是七年没有变化的事! 苏想想开着跑车,车速最大码,脑海里开始留恋起了曾经的往昔,长久以来她都以为已经心如止水,不会有所牵挂,成熟的心里不会泛起一丝涟漪。 然而苏想想知道自己错了…… 高中四月的阳光,暖的让人心醉,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思考,一切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 李凉静静的躺在学校一块绿色的草坪上晒太阳,头枕在双手上,斜躺在草坪之上,戴着耳机,听着舒缓的轻音乐,自由的享受阳光中的朝气,像个孩子一般闭上双眼,享受着片刻的悠闲。 “如果再来一杯香茶,perfec!” 他过去是这样,别人眼中的逍遥自在,自己都认为是狂傲不羁爱自由。 “阳光普照,行云流水,飞鸟翱翔,一杯香茶,一切都那么充盈和丰实!” 苏想想递过一杯香茶给李凉,李凉笑得很惬意。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就是以后在哪结婚?”李凉一转身,脸庞贴的苏想想很近,又胖又丑的她,近了看也有几分清秀。 “现在我们才高中!” “真的!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苏想想过去很胖,满脸的斑点,但是笑起来很恬静,“教堂!多么神圣,不需要太多的人,只需要我和他就行!” “逗你玩呢!”李凉脸上都是鬼主意。 苏想想很生气,从草坪上站起来就走了。 李凉自己一个人躺在草坪上,传来阵阵笑声…… 七年后,他在教堂等她,可是,他们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苏想想爱着他,付出了很多,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自己身负伤痕累累。 或许李凉也是这样。 但感情不是一场赌博,你不能保证你每一次的下注都会赢,当初离开你的人,还会离开你第二次,你幻想的那些美好,不过是梦一场。 总是深情被辜负,偏偏套路得人心。 可是,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呢? 第十一章你为什么讨厌我 红色跑车“嗖”的停在了华瑞公司楼下,一道长长的刹车痕迹让人看见都触目惊心。 苏想想只能回到公司,事业中的她会全身心投入,没有一秒钟去多想。 有句话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细高跟“咯吱咯吱”的踩在白色地板上,传来尖叫刺耳的声音。 她的心里莫名有一股火气,就像火球一样在胸膛里乱滚,白皙的脸庞腾地红起来,黑色的眼眸也在喷发着怒火。 是呀,她被李凉利用了。 只见,同事都躲的远远的,眼睛都不敢直视苏想想。 “苏Des怎么了,更年期提前了吧?” “嘘,别让她听见,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没有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苏Des被气得火冒三丈” 一群女同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不一会儿,就像树林里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笑声一片。 苏想想走过去,瞥了一眼她们,能让她们这样说自己,也满足了,毕竟赵狗剩见了她,还得留足她几分面子呢! “我猜,苏Des肯定被人甩了,今天威尔樊老总的儿子结婚,她当年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要不然……” 苏想想心中的怒火“哗”的爆发,高跟鞋声靠近那一个面目可憎的小职员。 “你工作做好了是吗?上一次让你统计数据,一个小数点就差点给华瑞损失了几千万。更为滑稽的一次,让你安排客户见面,把客户带到了市外,让我要开着飞机去谈合同吗?” 旁边的笑声一片,苏想想蔑视的眼神仿佛能把她们吃了。 随即,氛围十分凝重。 只有那位小职员低着头“嗒嗒”的落泪,更不敢哭出声音。 枪打出头鸟,果然没错。 苏想想回到办公室,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美式拿铁,“咳,好多了,还好又活了过来!” 克丽丝轻轻的推开玻璃门,把文件夹放到桌子上就溜烟离开了。 江承把李凉架上一辆出租车。 “去哪?” 江承看着车上醉醺醺的李凉,“李凉,你家在哪?” “我家?走,直走,然后……右转,再直走,不对……” 出租车司机就在大街上乱转,终于停在一幢大楼下面。 “李凉,这不是苏想想家吗?”江承背着李凉,满头大汗,靠在苏想想家门口。 李凉不停的按着门铃,“苏想想,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高中时我和宁篱娅一起欺负你吗?你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大傻子!” 齐阿姨被吓坏了,赶紧拨通了苏想想的电话。 苏想想正忙的焦头烂额,“齐阿姨,怎么了,别急,慢慢说!”她和齐阿姨说话温声细语,丝毫不摆公司的大架子。 “想想,有一个叫李凉的男人,在门外大喊大叫找你!”齐阿姨声音都哆哆嗦嗦。 李凉趁着酒劲,开始痛哭起来,“是呀……高中看着你被同学欺负,我心疼呀,多次劝过你要学会变狠,你听了吗?”他一拳头一拳头把铁门砸的咣哧响。 江承都快抱不住李凉的身体了,李凉像发疯了似的,酒气冲天。 “七年前你讨厌我,七年后你还讨厌我,高中我欺负你,为什么呀?就是为了让你变狠,不再让你受欺负!” 李凉扬起头,希望快要涌出的泪光倒进瞳孔的后面,他在努力着,却无法压制住心疼的冲击。 他眼睛的泪水越积越多,随时都会决堤而出,他已经彻底被悲伤占据。 李凉颤抖起来,无声的散发着他的脆弱,只剩下呜咽声堵在喉咙。 苏想想咬紧嘴唇,“齐阿姨,把他送到这个地址,一会我发给你!” 半个小时后。 江承背着李凉,气喘吁吁的按着门铃。 “有人吗,有人吗?”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出来开门。 “李凉,这是你家吗?以前你不是告诉我说,你是孤儿吗?” 一套欧式别墅映入眼帘,仔细观察是用一块块木板搭接而成,尖尖的屋顶,绛红色的屋顶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 浪漫与**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 很显然,这是有钱人才住的起的大别墅。 “有人吗,有人吗?” 突然,从门里出来一位气质高贵优雅的女人,“凉儿,你怎么又喝成这样?” “阿姨好,你是李凉妈妈?” “对,你是凉儿的好朋友江承吧,经常听他提起过!” 江承把李凉放到了沙发上,四周环顾着。 走进去,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玻璃,纯黑香木桌进口名牌垫靠椅,精美的细雕书橱整个房间,看的江承目瞪口呆。 墙壁上挂的都是李凉和他妈妈的照片,江承心中更是疑问,“阿姨,怎么不见李叔叔的照片?” 李凉妈妈没有说话,笑而不答。 “别提樊坤那个老不死的……他抛弃了我和妈妈,他不要我了,现在苏想想也不要我了!” 李凉妈妈深情紧张,“凉儿,怎么这么说你爸爸的!” 江承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李凉骗了自己那么久,他不是孤儿,爸爸竟然还是樊坤。 樊坤是李凉的爸爸,江承和苏想想恨透了多少年的人,原来是李凉的爸爸! 李凉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孤儿,为什么? 江承在这个屋子里都快喘不过气来,甚至感觉恶心,“阿姨,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李凉妈妈送走了江承。 他躺在床上,眼神迷离缥缈,仔细一看,李凉真的是遗传了妈妈的基因,脸庞那么帅气和俊俏。 “想想,为什么这么对我?”他额头渗满了汗水。 李凉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痛苦的样子,满是心疼,仿佛自己心尖上的肉被刀割一样。 “苏想想?凉儿从高中就在我面前念念叨叨,是时候该见见你了!” 第十二章酒吧爱人 苏想想依旧沉浸在工作中,又给华瑞带来了几笔数目不小的利润,这可把赵狗剩开心的不得了。 一切好像又回归了风平浪静。 “苏Des,有一位李女式约了您今天下午的行程!”克丽丝又在安排行程。 “李女士?今天下午空出来,我有事出去一趟!”苏想想靠在软椅上闭目养神。 “赵总说,这位女士已经给董事长打过招呼了,让您照顾一下!”克丽丝说话声音很小,害怕又惹怒她。 苏想想拿着一件深咖啡色风衣直接去了梧桐酒吧。 酒吧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调酒师正摇摆着身体,炫酷地调配着一杯五彩的鸡尾酒,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声音大到震耳欲聋。 男人女人都在舞台上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人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有的女人妩媚的缩在男人的怀抱里面唧唧我我,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和女人鬼混。 苏想想最不喜欢嘈杂的环境,灯光都使她眩晕,她看着旁边的世界都感觉格格不入。 耳边传来她的大嗓门声音,“苏大设计师,苏想想!”穿着蔚蓝色裙子的女人,脸上洋溢着阔别重逢的喜悦。 “你终于来了,怎么安排在这见面呢,曲歌儿!” 她们两个激动的抱在一起,从高中毕业后算一算,已经有十来年没见了。 苏想想依偎在曲歌儿怀里,曲歌儿就像一个大姐大一样。 “我的客户非要约在酒吧看样品,前一阵子听江承说,你也在北京,就特别想见你,就让你来到梧桐酒吧了!” “你知道江承快结婚了吧?”苏想想还记得高三毕业的时候,她和曲歌儿在操场说得悄悄话。 曲歌儿豪爽的笑起来,“知道呀,新娘就是我!” 苏想想瞠目结舌,“啊!歌儿,你太幸福了吧!” 高一的时候,李凉和宁篱娅总是合伙欺负苏想想,那时她又丑又胖,自然是全班同学的眼中钉,可是曲歌儿出现了! 曲歌儿喜欢江承。 苏想想喜欢李凉。 高三毕业的悄悄话,曲歌儿讲了真话。 苏想想讨厌李凉是真的。 曲歌儿拿起一杯鸡尾酒一饮而尽,“对了,最近李凉怎么样?” 苏想想用手支撑着隐隐作痛的头,“你什么时候结婚呀?”她显然是在逃避关于李凉的任何话题。 “快了,快了,我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做起了淘宝网店,需要化妆品吗?”曲歌儿开起玩笑让人一下子心里就舒服了。 “歌儿,你后悔吗,大学学的专业一点都没有用到!”苏想想问。 曲歌儿脸上丝毫没有后悔,“你不也是吗,大学读的师范专业,毕业就一个人跑到北京,从头学什么建筑设计,不过你现在成了苏大设计师!” 苏想想把酒满上,一饮而尽,北京七年,只有自己知道。 一会儿,一群打扮妖艳的女人,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刚刚我在酒吧看见威尔公司樊老总的儿子在这呢!” “真的吗?快看看我今天的妆容怎么样?” “以前听说,他从不来这种地方呀!” “他爸的威尔设计公司是北京设计行业的龙头老大!”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宝贝们,想我了吗?” 李凉和苏想想面对面的坐着,搂过一群沙发上打扮妖艳的女人。 曲歌儿看见面前这个男人,他光洁的面庞犹如雕刻的棱角分明,浓密的剑眉微微上扬生长,英挺的鼻梁,显得狂野不拘,对,他不就是李凉吗! “李凉!你是李凉吗?怎么还那么帅!”曲歌儿激动的一巴掌盖在李凉的夹克上。 “哎呦喂,曲歌儿?十年没有见了吧!”李凉嫌弃的拍拍自己的夹克。 苏想想看着李凉搂着一群女人,没有说话,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下去。 曲歌儿一眼就看出了苏想想的心思。 “怎么?李凉,心里住着一个人,旁边又是四五群呀!”曲歌儿看着李凉旁边的女人,冷嘲热讽道。 “咳,这些都是我刚换的新女友,怎么样?”李凉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挨个亲了旁边的女人。 坐在李凉身边的女人都惊叫起来,她们被威尔公司樊老总儿子亲了! 他是为了气苏想想才这样的吗?不是,他亲了外面的妖艳贱货! 李凉把手放在了旁边女人的大腿上蹭来蹭去,色巴巴的看着她们。 突然,苏想想拿起沙发上的风衣,“歌儿,有空到我家,我们再畅谈,这里不方便!”她转身就要走。 “曲歌儿,她家还没有这里方便呢,她家有男人!哈哈哈哈……”李凉笑的就像街上的地痞流氓一样。 曲歌儿背起包就去追苏想想。 瞬间感觉梧桐酒吧也不热闹了,苏想想前脚才走,李凉嫌弃的看着旁边那一群女人,“滚!” 那一群女人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被面前这个忽冷忽热的男人吓的脸色惨白,脸上的厚厚的粉底更加让人恶心。 酒吧就剩一个孤寂的身影,拿着酒杯一杯一杯灌着下肚,他难受极了。 苏想想回到了家,换上了棉拖,桌上放着小米粥,齐阿姨是照着何望铭的做法煮的。 她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李凉亲着其她女人的画面,她更加难受,躺在床上,像丢了魂一样。 她还是会在乎。 这个夜晚注定又是无眠! 第十三章抢婚纱 “苏Des,李女士打电话说一定要见你!”她才来到公司,克丽丝就来安排行程,深情略显紧张。 “交给杨设计师就行了,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苏想想昨天失眠了,头疼的厉害,吃了江承寄过来的药才有一些缓解。 克丽丝有些犹豫,“李女士指名要你,并且赵总和董事长那边都打过招呼了!” 苏想想脸色蜡黄蜡黄的,“走吧,不能得罪客户!” 苏想想驱车来到一个清茶馆,李女士倒了一杯淡黄色的茶水递到她的面前。 “谢谢,李女士!”苏想想轻轻的点着桌面,接过茶水以示谢意。 “叫我李晴就好了!” 苏想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李晴是樊坤的前妻,李凉的妈妈,在北京经营着一家小有名气的芳疗馆。 李凉不是孤儿,是一个响当当的富二代! 这些背景是苏想想从公司大庆回来,就派人去查了。 她的大脑仿佛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我是苏想想!” 李晴心知肚明,苏想想这个名字早就被儿子念叨了十多年,尤其是儿子喝醉酒的时候,比喊亲妈还要亲切。 李晴笑得很优雅,“喝茶的水很重要,山泉水最佳,江水次之,井水又次之,自来水则会使茶味尽!”李女士拿着一壶茶给她续杯。 “谢谢!李女士平常很喜欢喝茶吧!”苏想想终于恢复了心如止水般平静。 李晴又笑了起来,“好茶如同好女人,东坡云有句古诗说,从来佳茗似佳人”她想故意提到儿子的话题,想探一探苏想想的想法。 她们两个就像捉迷藏一样,你躲我藏,你藏我躲。 苏想想也是在北京经历了七年的人,“李女士,我们还是谈合同吧!”她最擅长逃避。 李晴看着苏想想,眼睛里有一丝认同感闪过,她不愧是儿子喜欢的女人,给人一种舒服惬意的感觉,“好!” 半小时后,苏想想和李晴签了合同,苏想想答应李晴,几日之后去她的芳疗馆亲自指导。 李晴笑着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在苏想想耳边轻轻的说,“总感觉我们像母子一样亲近!” 苏想想跟着笑了起来,“我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提到她的妈妈,压在心底的难受袭卷全身。 她们都开着车从清茶馆离开了。 苏想想开着车,李凉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永远都不是,她心里想着。 “喂,望铭,怎么了?”电话那头是传来熟悉的声音。 何望铭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今天是你生日呀,生日快乐,想想!” 苏想想开车很快,“过什么生日呀,都三十岁了,老了!”她在何望铭面前还像个孩子一样。 “一会儿,我给你发一个地址,给你的生日礼物!” 她还是有些开心,虽然和何望铭做不成男女朋友,还可以像朋友一样,偶尔打一通电话聊天也会很满足。 她是那样想的,何望铭可不是! 苏想想随着车上的导航,来到一家国际蒙娜丽莎婚纱店,她停住了脚步,看看地址,没错,就是这个地方!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你是苏想想小姐吧,有位何先生给你准备一个惊喜,请随我来!”一个穿着工作制度的女孩走过来。 苏想想被弄的晕头转向的,只好跟着工作人员。 哗―― 工作人员拉开纯白的窗帘,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张大了嘴巴,还有前来试穿婚纱的女孩们,她们都快羡慕的要死。 “这件婚纱是何先生给您准备的生日礼物,苏想想小姐!” 这件纯白的婚纱,近看刺绣手艺精致不凡,上面镶嵌了很多颗珍珠,并且有一颗八点八克拉的五百零四层面体淡绿钻石胸饰那件层层叠叠轻纱弥漫,缀满软缎织就的玫瑰和宝石拼镶的婚纱。 “苏想想小姐,请您试穿一下!”几个工作人员拉着她正要进入试衣间。 苏想想愣然,她也不知道何望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一下!” 李凉又搂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儿,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先生,这件衣服已经被一位何先生订买了,要不你看看我们店里其他的婚纱!” 李凉摸着那件婚纱的材质,“我就要这件,小露试一下!”他把身边的女人推到婚纱旁边。 “先生,真是对不起,这件婚纱已经被人订买了!” 李凉变得不耐烦,眼神瞥了一眼苏想想,“算啦,先让这位小姐试一下吧,看着她身材要什么没什么,肯定还是我家小露穿着合适!” 李凉旁边的女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苏想想气得快喷火了,本来看见李凉就想掉头就走,听到他这样一说,她一定要穿上这件白色的婚纱! 李凉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等着,小露在挑选其它的婚纱,她其实并不喜欢那件婚纱。 刚刚她和李凉闹着去商场购物呢,突然李凉就开车掉头来到了蒙娜丽莎婚纱店。 “哇!太漂亮了,何先生的眼光真的不错,好像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工作人员连连叫好,真的太美了。 镜子里的苏想想真的太美了,穿上高跟鞋,修长的裙身,就像一个落在凡间的天使一样。 李凉看着惊呆了,“哎呦喂,不好看,我看这位小姐你还是别穿了!”他装作一脸嫌弃的样子。 苏想想脱下那件婚纱,扔在李凉的怀里,气冲冲的走了。 工作人员赶紧追上去,苏想想开着车一溜咽就走了,“唉,得罪了何先生,这可让我们怎么办呀!” “可你知道我是谁吗?”李凉不屑的眼神,瞟了一眼工作人员。 “我也不想知道,这件婚纱是何先生几个月前就订买了,他是打算给苏小姐作为生日礼物的!” 李凉惊起,“生日?”他觉得自己又成功的让苏想想气了一把。 旁边的小露不耐烦了,“我们去逛商场去吧,我们去逛商场去吧!”她摇着李凉的胳膊。 “自己去!”李凉丢下身边的女孩,自己开着车走了。 第十四章庆祝生日 一阵凉风从耳边“嗖”的经过,红色跑车停在了华瑞的空车位。 苏想想来到公司,静悄悄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克丽丝也没有急着跟在她屁股后,赵狗剩平时都把她当作一个陀螺了。 苏想想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大草原上自由的飞奔,“啦啦啦啦啦!” 躲在角落里的赵狗剩看着她,捂着嘴偷乐,“苏大设计师还有这么女人的一面呀!”这话一说完,旁边的人都跟着小声笑了起来。 苏想想把高跟鞋扔的远远的,她的脚生疼,光着脚在公司里跳起舞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赵狗剩领着公司职员,克丽丝推着一个几层高的巧克力蛋糕。 她看着所有的人,看看丢在一边的高跟鞋,再看看光着的脚,“你们干什么呀,三十岁生日值得那么庆祝吗?”她瞬间深情严肃起来,刚刚的欢脱无影无踪。 苏想想真的尴尬的要死,如果有条地缝她真的想钻进去,敲着木鱼,然后在地缝中不见光日,直到死去。 苏想想脸红透了耳根,光着脚一路小跑到办公室,克丽丝捡起高跟鞋追上去。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苏Des毁了女强人的形象呀!” “丢人了!”她捂着滚烫烫的脸。 克丽丝觉得苏Des也有那么温柔的一面,“苏Des,您的高跟鞋!” “是不是公司同事都在笑我?” “怎么会呢!大家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了!” 苏想想严肃起来,“把韩先生别墅的竣工验收的设计效果报告给我!”她又投入工作了。 克丽丝轻轻的关上门就走了。 在华瑞快节奏的公司中,日益快速凌乱的环境,善变而不易琢磨。 公司职员都要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假如不懂得自我缓冲,那么,苦恼、忧愁、烦躁这些情绪就会造成精神压力。 他们或许还会因为人际关系防卫而疏离,所有人都像是活在不同次元的空间里,即使擦身而过,也始终没有一句掏心肺腑的交集。 华瑞接到一项建筑设计需要从任务接洽、合同谈判、合同签订、方案设计、汇报确定方案、初步设计、审批、施工图设计、设计交底、工地配合、参加竣工验收,公司每一个职员都需要各尽其职。 北京的快节奏生活,好像一眼又是七年! 六点是华瑞准时下班的时间。 “大家停一下手头的工作,苏Des说,今天晚上去五星级酒店庆祝一下!”克丽丝替苏想想传达。 “噢,噢,噢!everybody,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赵狗剩才一听到,就把策划方案丢到一边,自嗨到了极点。 “啊!苏Des万岁,苏Des万岁!”所有的同事都激动的跳起来了。 苏想想第一次在他们面前笑了起来,感觉她的笑容如同甘露般纯净,但是转瞬消逝。 红色跑车停在了北京最好的一家五星级大酒店门口。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风格奢华而温馨雅致的阔大空间,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这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起的大酒店。 赵狗剩拉开一张华美的欧式桌椅,“来,苏大设计师,你坐!” 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一盘盘山珍海味都端了上来。 “赵狗剩,你说这一两个月我给你接了多少项目,为公司带来了多少利润?”苏想想满脸骄傲。 苏想想是华瑞公司的门面支柱,大家都知道。 赵狗剩很欣慰,“苏大设计师,不用你说,董事长说一个月后就让你去美国渡假期,毕竟何先生在美国等你呢!” “这可是你说的,华瑞所有的公司成员都在见证呢!”苏想想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大家吃着笑着,“苏Des,你走了可就苦了我们这些人了!”他们和赵狗剩一样都舍不得苏想想离开,否则他们会忙的一团糟。 华瑞每一个人都敬苏想想一杯酒,她不得不喝下,她是华瑞的支柱,是一个女强人,更是一个骄傲的女人,所以她会喝下每一杯酒。 过去,李凉会替她揽下每一杯酒。 “你们先吃着,我去一下洗手间!”苏想想头部有点眩晕,走路都颤微微的。 这个大酒店就是套间太多,苏想想看着每一个房间似乎都一样,她从洗手间晕乎乎的出来。 “美女,长得不错吗?”一个男人拉着她挤到了一个墙角。 苏想想喝醉酒了,浑身都没有力气,迷迷糊糊的抡着一巴掌,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滚蛋,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她说话的声音都是软绵绵的。 华瑞所有的同事都在忙于庆祝,里面热热闹闹的。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男人撅着肥胖的香肠嘴,想要亲她。 啪―― 一个亮响响的大耳瓜子扇在男人的脸上,“滚!” 地上的男人的嘴角直流鲜血,捂着嘴就跑了。 苏想想朦胧的看到是他,她揉揉自己的眼睛,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你是谁?” 他的手紧紧拉着苏想想,她被靠在了墙壁上,“你说,如果今天我没有出现,会发生什么事?”他全然不顾,狠狠亲了过去。 “李凉,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折磨我?”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李凉丝毫没有停下来,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手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别过脸去,他的眼睛充满了愤怒,让她眼睁睁的与他对视。 李凉熟悉的气息,侵进她周围的空气里,她正想说话,结果突然他冰冷的唇就压了下来,亲吻她的双唇。 她使劲全身的力量想要挣扎反抗,可是她的手被紧紧的扣在他的手掌里,不一会儿就传来啜泣的声音。 突然,李凉感觉到有种液体流过脸旁,那是苏想想的泪水,他温柔的伸出手想给她拭去泪水,她一把推开了李凉。 那是如此冰凉的强吻,因为自己亲他,苏想想哭了! 李凉不屑的笑了起来,“你也会害怕呀,我不就亲亲你吗?” 苏想想哭着靠在墙角。 “苏Des,赵总找你呢!”克丽丝看见这一切傻了眼。 苏想想蹲在墙角哭泣,威尔公司樊老总的儿子在旁边笑着。 李凉瞥了一眼苏想想和克丽丝吹着口哨,笑着离开了。 第十五章我不爱苏想想 第二天清早,苏想想猛地坐起来,脑袋就像灌了铅水一样沉重。 她模模糊糊记得昨天被猛灌酒水,在洗手间碰到一个色狼,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掀开被子,还好,还是昨天的衣服。 苏想想低下头,大床下面还有一张地铺,昨天有人睡在她的旁边,还是睡在地上。 她光着脚在屋里四处观看,一个简单的两居室,屋内的家具陈设自然比不上自己家,很显然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这是哪?” “苏Des,你醒了,桌子上有牛奶面包,还有爱心煎蛋,我家有些简陋,希望你不会介意!”克丽丝从电脑旁边站起来,放下手中的文件。 苏想想拿起文件夹,“我怎么在你家呀,克丽丝?” “昨天你喝醉了,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就只好带你来我家了!”克丽丝端起桌上的早餐放到微波炉热一下。 她拿起一份数据表,“你一大早就处理公司文件呀?”前几天自己才训斥克丽丝办事拖拖拉拉,一份表格做了一个星期之久,她看见克丽丝顶着两个熊猫眼,桌子上堆了一层高的未处理的文件。 “对呀,在公司处理不完的事务,我有时会带回家!” 她的耳边传来遥远而深刻的声音,“苏想想,让你打印一份表格,你哗哗的打印了几千张,公司的纸就不要钱吗,从农村来的就是土里土气的,打印机都不会用!” 过去的自己不也是这么笨拙而努力着吗?克丽丝就是自己生动的写照! 吃过早餐,苏想想开着红色跑车停在了华瑞。 克丽丝怀里抱着过头高的文件夹,“苏Des,你先到公司,五分钟后我再去,我们一前一后,害怕公司的同事会闲言碎语!” 苏想想夺过一半文件夹,“《继承者》中有句台词,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也是,你也是!”她拉着克丽丝和自己一起进公司。 “大家早上好!”她竟然主动给大家问好,甜腻的笑容都快把人融化了。 华瑞公司所有的同事都惊呆了,连赵狗剩都站在办公室门口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苏大设计师,心情不错嘛!心情好就可以给华瑞带来更多的利润了!”赵狗剩给她挥挥手。 “赵总早呀!” 才一到办公司,苏想想娇小的身材抱着一大摞文件夹,早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再看看克丽丝又忙着做其它事,曾经的自己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女汉子。 “克丽丝,你以后就着重处理华瑞重要的事情,其它杂七杂八的事情我已经安排给小陈了!”她递给克丽丝一杯美式拿铁。 克丽丝双手接住,“苏Des,其实我觉得你人很好!” 苏想想笑了起来,在华瑞第一次被夸人好,同事嘴里的自己除非就是女强人,还有就是爱摆一副臭架子! 在公司,同事只是同事,更何况上下级。 华瑞就像是一个后宫一样,宫斗剧和党派之争经常上演,最害怕谁先动真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值中午十二点,“想想,宁篱娅出事了,你快点来!”江承打来的电话。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想想脸色惨白如同石蜡,瞪大了眼睛。 她耗费了数时之久构建出的虚拟三维空间模型,简称3D建模,差一点就成了一个完美的建筑,可是一崩而解,全盘倒塌! 苏想想推了下午所有的行程,由克丽丝负责公司事务。她开着红色跑车像飞了一样,不见踪影,一缕白气跟在车屁股后面。 中午是下班高峰期,前面路口又是红灯,苏想想一路走走停停,一个老师带着一群小学生,挥着小旗慢悠悠的走过。 “啊!”她按着喇叭,焦躁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恨不得扔掉跑车。 过了好一会,车子还像一点点挪动,苏想想“啪”一下关上车门,脱掉高跟鞋在大马路上跑了起来,“喂,克丽丝,帮我找个代驾把我车开到华瑞!” 苏想想光着脚在大马路上疯跑,耳边的风呼呼的刮着。 以为曾经的往事了无痕迹,七年后,苏想想才发现自己错了。 “苏想想,看一看又丑又胖的你,和你一个高中读书,我都感觉特丢人!第一,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第二,别给我提小时候;第三,不要给我抢我喜欢的东西!知道吗?苏胖子!”宁篱娅远远地推开了她。 她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我就是想问问,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等我,自己跑掉!” 宁篱娅扬起绑着高马尾的头,“我不等你?是因为你笨!遇见危险了谁不保全自己,谁不跑就是傻,你现在就是又傻又胖!” 高中的回忆一直潜伏在她内心某个最深的角落里,在她生命行将枯灭之际,一点点去撬开她记忆的大门,时不时的在她化脓的伤口上洒把盐。 往昔啊,往昔,你知道吗?她的心在痛! 苏想想七岁那年遇见危险时,宁篱娅自己跑掉了,高中和李凉一起欺负了自己三年! 七年后,她也可以全然不顾,当做没有听见江承的电话,可是她依然光着脚在跑,一手拎着包,一手拎着高跟鞋。 一阵熟悉的口哨声,“哎呦喂,苏大设计师这么着急干嘛去呀,要不要我捎你一程呀?”他上下打量着苏想想。 “李凉,别闹了好吗,我有急事!”苏想想懒得理他。 李凉开着车,一个漂移挡住了苏想想的去路,“我真的和你一道路,去看宁篱娅!”他胜利在握的样子。 苏想想有些犹豫了,“走!”,她坐上了李凉的车。 他抿唇微哂,纤细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由右至左用力一转,脚下齐踩油门及刹车,他笑得像一个公子哥一样无拘无束。 “你信不信有一天,我说什么你就会做什么?”李凉说。 苏想想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信!快点开车!” 他们从黑压压的人群挤过,来到了十几层大楼面前,楼下消防员已经铺好了气垫,恐惧、担忧、抱怨……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宁篱娅,宁篱娅……”她嘴里念念叨叨着。 李凉双手掐在腰间,“你难道不恨宁篱娅吗,想当年在高中,她可是欺负你的主谋呀!” “恨?恨能愈合我的伤口吗?”她看着李凉,眼里喷着火。 电梯由于故障不能运营,苏想想看见一个楼梯口就埋头往上爬。 李凉仔细寻找,一个小角落里的电梯正常运营,“苏……”,她早就不见踪影了。 李凉第一个来到楼顶。 宁篱娅情绪激动的站在楼顶边沿,风一吹过,身体颤颤巍巍的,江承和曲歌儿也站在警察中,人群黑压压的一片。 江承回头看见李凉,“宁篱娅,你看谁来了,李凉来了,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见他吗?” 宁篱娅更加激动,一个趔趄,差一点就摔下去,“李凉?”她都快认不出了。 江承用眼神示意李凉往前走,李凉伸出手去拉宁篱娅,“篱娅,我是李凉,把手给我,我们去放风筝去好吗?” “风筝?……不要!”宁篱娅将伸出的手伸出来。 “我不骗你!”李凉温柔的笑着。 宁篱娅背朝楼沿,“那你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苏想想?”她咄咄逼人的口气就像高中一样。 李凉犹豫了,他微风中的手在颤抖,青筋暴起的手臂隐隐可见,牙齿都把嘴唇咬破渗出了鲜血,额头一颗颗硕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我不爱苏想想!”他的眼神微茫。 苏想想正好赶到,“哗啦”高跟鞋全掉在地上,空气里那句,我不爱苏想想,那分明是李凉的声音。 宁篱娅笑了起来,刹那间,她放松了警惕,警察趁机一把拉她下来。 苏想想和李凉四目相望,冰冷而绝望。 第十六章落荒而逃 她深呼吸一口气,“篱娅,我是想想呀,我们回家好吗?”她鼓足勇气和宁篱娅说话。 她应该恨透了宁篱娅,可是恨能愈合伤口吗? 宁篱娅翻着杀气腾腾的白眼珠,“想想?你别碰我,你会给我抢李凉,你会抢李凉……”她把苏想想甩的远远的。 宁篱娅被警察拉下来时,情绪就十分激动,“李凉,我们回家,我等你好久了!”非要拉着李凉的手回家。 李凉笑着说,“乖,我们回家!”他拉着宁篱娅经过苏想想。 苏想想、李凉、宁篱娅、江承和曲歌儿他们七年后第一次聚到了一起。 她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是多余的,李凉细心的照顾着宁篱娅,曲歌儿和江承你侬我侬,那一句我不爱苏想想,一直缠绕在脑海。 可是多少话语诉于谁听啊?她的心已经没有承受重负的能力了,她感到了渺茫,感到了异样的难奈和无助。 苏想想像大海里的一叶孤零零的小舟,在漫无目的地飘零着,更像寒风中的一棵枯萎的小草,在无可奈何地摇曳着。 “苏Des,李晴女士急着见你!”克丽丝不得不催促她赶紧回华瑞。 她看着安然入睡的宁篱娅,“大家不好意思,公司还有急事需要处理,我可能要先走了,有事再call我!”她终于可以有个逃离的借口。 她哪有那么时间可以为感情的事情纠结! “我去送你吧?”江承看着她磨破的双脚。 “让江承送你吧!”曲歌儿心疼的说。 李凉依然坐在宁篱娅的床边一动不动,手指轻轻的拂过她的额头,眼里盛满了温柔。 苏想想摇摇头,“不了!”她拉上门就走了。 这个小区十分偏僻,电梯都没有安装,狭窄的过道勉强可以走两个人,另一个人还要侧着身走。 她手扶着护栏,点着脚尖走路,长满水泡的脚掌开始流血,真是硬生生的疼,就像针扎一样。 “就会落荒而逃吗?” 楼梯传来响亮而熟悉的声音。 苏想想停住了脚步,心像绷紧的弦儿一样,继续坡着脚往前走。 李凉轻快的步伐跃到她的面前,“苏大设计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他两个手挡住了过道。 她想试图推开李凉,自己被撞了一个踉跄,坐到台阶上。 李凉冷笑了一声,一手撑着护栏,一手指着她,“站起来,你不是爱逞强吗?” 苏想想真的快气炸了,她站了起来,点着脚尖从他旁边慢慢的走过。 他又跟着苏想想下了一个台阶,“为什么要学习建筑设计?” 他又跟着苏想想下了一个台阶,“为什么要学习建筑设计” 她的心难受的就像一罐醋,“我喜欢建筑设计,行不行!”她狠狠拍打着李凉的胸口,“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事业,你在我眼里就算个屁!” 不要再折磨她,她的心已被割破,流尽的不是血,是过去七年的错误。 李凉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冰冷和绝望,“是,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屁,还是一个臭哄哄的屁!”他把她整个抱起,扛在肩上,走下楼。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 李凉紧紧抱着她,“我知道你现在讨厌我,就像高中一样,我也讨厌你,就像高中一样,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他把苏想想扔到一辆出租车上,“去华瑞!” 苏想想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扬起头把盈满的泪水吞噬回去,她不能让同事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 李凉望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在大马路上嗷嗷直叫,他生气,为什么苏想想那么讨厌自己! 克丽丝站在华瑞门口焦急的等着她,“苏Des,你终于回来了!”她扶着苏想想进了办公室。 “李晴那边出了什么事?” 克丽丝拿出合同,“她希望我们退回她的设计定金,您之前说过三天之内,亲自去她的芳疗馆量房!” 苏想想打开电脑,“平面设计图我已经给她做出来了!”她看看手表,“今天正好是第三天,她的芳疗馆我已经去过了,也派人量过了空间,只不过那天她没有在罢了!” “那现在怎么办?” “原话告诉李女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先签的合同,如果毁约,她要负全部责任,华瑞的律师很快就会找她!”她丝毫没有把她当做李凉的妈妈。 克丽丝赶紧去办。 宁篱娅的事情要让她重新开始做3D建模,她先导入CAD,通过立面建模,主要是样条线描绘,然后通过挤出修改器拉出高度或厚度,有时还需要要配合其它修改器,比如弯曲、倒角和编辑多变形等。 克丽丝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苏Des,李女士闯到赵总办公室了!” “你……”3D建模又一次毁掉,强迫症的苏想想气得咬牙切齿。 “走!” 苏想想带着克丽丝一前一后来到赵狗剩办公室。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赵狗剩热情的端着一杯咖啡递给她,“您能够来到我们华瑞,实在是我们的荣幸!”他恨不得变成一条哈巴狗舔着李女士的脚踝。 李晴好像和赵狗剩很熟络,“你难道让我去威尔樊坤那去?”她调侃到。 苏想想推门进去,“吭”了一声,马上笑脸迎面,“李女士,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亲自来一趟华瑞!”她冲赵狗剩挤挤眼示意。 赵狗剩秒懂,“这个苏想想,怎么可以让客户亲自跑一趟呢,年终奖没有了!”他装作愧疚的样子。 “赵总,你要动苏大设计师一根汗毛,我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你!”李晴拉着苏想想坐到沙发上,“你的脚怎么受伤了?” 苏想想愣了一下,“噢,穿高跟鞋磨破了脚!”她有些迟缓。 “回来我送你一双舒服的鞋子,你天天需要在外面见客户!” “李女士,你的平面设计图已经出来了,你看?” “噢,你明天来一趟我的芳疗馆好吧?” 赵狗剩急忙说,“好,您放心!” 苏想想看着突变热情的李晴,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至少现在她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她抿了一口咖啡,陷入了沉思。 第十七章赌注 早上九点,苏想想提前十分钟来到李晴的芳疗馆。 她刚一停车,一辆白色的敞篷宝马i8正好靠在苏想想的车位旁边,女人戴着墨镜,黑色飘逸的长发,那只有是李晴。 女人甭管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要过的活色生香。何况李晴是威尔设计公司樊老总的前妻,又是Pala芳疗馆的创建人。 “李女士,早呀!” “苏大设计师,做事真有一个女强人的风范,我喜欢!”李晴拉着她就进去了。 她的芳疗馆的装修大部分比较倾向于奢华,最常见的水晶灯,欧式沙发,高档的基本上就是往五星级酒店的装修标准靠齐。 但是装修太过豪华,休息地方过于狭窄。一般芳疗馆都注重温馨,植物系,有美感和艺术感,让人一进入就有一种心灵平静的感觉,这正是Pala芳疗馆所缺少的。 苏想想眼睛扫视了一圈,就可以初步做了一个建筑设计的简图,苏想想心中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建筑设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考虑空间和人的关系,设计师就是寻找它们之间的一个平衡点。 “李女式,您的芳疗馆不足之处,就是客户休息的地方太过于狭窄!” “那你说说你的设计理念” 苏想想把李晴带到芳疗馆后院,“我是这样想的,客户可以在前面的芳疗中心享受出色的服务,然后把后面这个空旷的地方利用起来,建成一个宁静的海岸,再建三个宽大的泳池池畔放松休息!” 李晴丝毫没有犹豫,“就按你说的办吧!”她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按照设计流程,李晴很快就交了剩余的百分之六十的设计定金,苏想想答应要在今天下午两点把效果图给她,后天就准备施工。 下午一点五十,苏想想很快就做好了设计效果图。 赵狗剩疯跑过来,急的结结巴巴,“苏想想,快……快,快停下李晴所有的设计图纸!”他真的快疯掉了。 苏想想根本不抬头看他,“放心吧,几秒后我又给华瑞带来一笔利润,至少这数!”她满脸骄傲,微微一笑,像一个刚打完胜仗的大将军。 赵狗剩的心不禁提了起来,“快,停下发送键,苏想想!”他的嗓子眼都快被堵塞了,仿佛感觉四周的声音全部消融,全身冷汗簌簌的往下流,他恨不得拿着电脑键盘摔的粉碎。 苏想想摆摆手,“放心,李晴的项目算你一半功劳!”她坐在软椅上细细的品尝咖啡。 电脑显示,对方已经接受文件。 赵狗剩死死盯着屏幕这几个字,站在那傻了眼,“完了,完了,大事不好了!”他看起来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所措,满脸通红,紧张到了极致,两条哆里哆嗦的弯腿几乎站不稳,像弱不禁风的干树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手中的杯子一不小心滑落在地上,摔的惨碎。 赵狗剩嘴唇微动,“李……算了,接下来李晴所有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处理,董事长想让您去美国休假,放松放松!”他欲言又止。 “为什么?” 办公室传来苏想想声嘶力竭的声音,她失去了事业这个主心骨,就好像被抽丝剥茧一样,没有活下去的灵魂,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赵狗剩拿走了所有关于李晴的设计资料,“想想,你赶紧去美国吧,一个月,一个月好吗?你就可以回来了!”他几乎是哀求的声音。 “给我一个离开的理由呢?是,在同事眼里我爱装,我爱作!可是,华瑞多少个大项目的设计图纸不是我连夜赶来的?”她被逼疯了。 赵狗剩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砰”的一声巨响,所有的设计资料都被扔在垃圾桶里。 华瑞数千名员工早已沸沸扬扬议论起来。 “苏Des,这回死定了!” “可是赵总为什么突然让她离开华瑞?” “她平时老抢赵总的风头呗!” “我怎么感觉赵总在护着苏Des?” 一群女的恰着腰在背后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在公司总少不了看热闹的人。 正好,一无所知的克丽丝从门外闯进来,她只看见苏想想的整张脸如同石蜡一样惨白。 苏想想搬起过头高的材料,“赵狗剩,我走!”她冷哼一声,“好,我去美国!” 赵狗剩惊呆,“都是为你好!”他转身接到一个电话,“董事长,您说!” “你和董事长商量好的吧,让我去美国?” 赵狗剩神情紧张,脸上的老皮皱巴巴的一团,“董事长,你也知道这样做,后果不堪设想!”他唯唯诺诺,“是,是,都听你的安排!” 他笑的很难看,“苏大设计师,董事长说华瑞离不开你,不让你走!” 苏想想气的恨不得脱掉高跟鞋扔过去,“赵狗剩,这笔账我给你记上!”她气哄哄的掉头就走。 苏想想瞥了一眼成群的同事,她们赶紧散开,害怕被苏想想这个机关枪“蹦蹦”死。 运筹策于帷握之中,方决胜于千里之外。 赵狗剩看着远去的苏想想,心头更不是滋味,耳边时不时闪过董事长的那一句话,她不能一直处于云端,也要尝尝跌落大地的感觉! 很快,这件事就让何望铭知道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飞回了北京。 “爸,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盛天悠闲的喂鱼,“我猜你就会回国,怎么样?儿子,在美国拓展的事业怎样?”他似乎很有闲情雅致。 何望铭眼睛里都快喷出了火,“爸,你不可以这样做,她在北京奋斗了七年呀,好不容易在华瑞稳定下来!爸……” 何盛天挑逗着鱼池里的鱼,“呵呵……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爸,我求你了,你不可以这么做,否则她在北京白白奋斗了七年,你知道吗?” 何盛天端起旁边的一杯82年葡萄酒递给儿子,“不如我们打个堵,堵她一个月后会不会落荒而逃?” 何望铭气的两眼通红,“爸,从小我就尊敬您,感觉您是我的榜样。你也知道我喜欢她,可是为什么要亲手毁了她的前途呢?” “我已经给你订了回美国的机票!”何盛天变得严肃起来,“你最好不要干涉这件事”他一把鱼食砸向逃跑的鱼儿。 何望铭被父亲的人亲自护送上了飞机,他一面都没有见到苏想想,更何况说一句话呢! 这几天,苏想想已经为李晴的芳疗馆施工验收了,芳疗馆后期的软装饰她也是她陪李晴购买的。 “最近公司的事情还顺利吗?”何望铭打开了视频。 苏想想鼻子酸酸的,“哎呦,担心我干嘛!你不知道,你走的这一段时间,我又为华瑞带来了好几笔利润”,她笑了。 何望铭憋的快喘不过来气了,“想想,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北京厌烦了,想逃离了,记得我还在美国等你!” 苏想想还在忙着手头的工作,“什么,你说什么?刚刚没有听清!” 何望铭看着视频中的苏想想,他肯定会输掉和父亲的赌注,他开始心疼起来苏想想! 一个月后,她真的会落荒而逃吗? 第十八章敌意收购 华瑞一大早就传来了熟悉的“咯吱咯吱”高跟鞋的声音。 苏想想穿着一件米白色衬衣,下身是黑色的包臀半身裙,非常成熟与妩媚,她的气色也明显红润了很多。 克丽丝跟去办公室,“苏Des,这是董事长发过来的紧急文件!” 她盯着文件看了一遍又一遍,翻动纸张的声音频繁起来,空气死一般的宁静,克丽丝低着头不敢说话。 突然,她把文件“啪”地一下拍到了桌上,“为什么要收购W公司,虽然它最近业绩是有所下滑,但是之前的利润可以和华瑞和威尔相比了!” “董事长……让您去以$75每股的价格收购W公司……45%的股票”克丽丝都吓了一跳,两条腿如同风中的干树枝。 办公室安静的连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到。 苏想想拿着文件夹直接闯进董事长办公室,“为什么要恶意收购W公司?” 何盛天还在喂鱼,“苏大设计师,可不要急着下定论呀!” “这难道不是恶意收购吗,华瑞去联系W公司的管理层了吗?资料显示,华瑞一年前就在公开市场上偷偷购买W公司的股票,现在再收购就逐渐达到主导或控股地位了!” 对于善意收购来说,一般买家会先联系被收购公司的管理层,告诉管理层收购意愿。管理层和买家谈妥,管理层批准之后,会把交易的细节推荐给被收购企业的股东,然后由股东来决定是否接受这个交易。 而敌意收购是在被收购者不知情的情况下,用现金迅速收购股份,足以取得控制权的比例的股票。 华瑞就是**裸的在敌意收购W公司! 她的声音大到吓走了鱼儿,董事长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严厉地瞪着苏想想,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 苏想想的眼睛里迸发正义的光芒,她最讨厌别人背地里使阴刀,可是公司商战阴谋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过了一会,何盛天递给她一杯美式拿铁,“想想,你想知道当年为什么你父亲会离奇出车祸吗?对了,还有你母亲突然离世?” 她差点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幸好扶到桌角勉强撑着身体,“你……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 何盛天悄悄地瞥见她,她皱着眉头急促地呼吸着,“我们做个交易,只要成功收购了W公司,我就会告诉你!”他仰天大笑。 苏想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公司大庆的他多么慈祥,而现如今才发现自己还像七年前那么单纯。 她捡起文件夹,“好,我去做!”向董事长点点头就走了。 赵狗剩从门后出来,“董事长,非要这样做吗?”他看见苏想想走了方才放心。 董事长笑着摇摇头,“我们是时候杀一杀她的锐气,成功收购W公司之后,西尔顿设计公司肯定会蠢蠢欲动!” 西尔顿公司是北京龙头老大,联合多家公司挤压吞并各大大小小公司数家,何盛天的华瑞和樊坤的威尔公司,早已是西尔顿公司的一块绊脚石,也是眼中的一块肥肉。 西尔顿公司竟然放着W公司没有收购,一定是蓄谋已久。可是董事长为什么要让苏想想冒这个险,赵狗剩也想不通。 苏想想只好开着跑车去W公司,一路疾驰,正好从后视镜看到一个女人从威尔设计公司出来,那不是李晴吗?她心中有些生疑,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W公司已经乱做一团糟,所有的股东都快急到了跳墙。 苏想想当着所有W公司职员的面,“我们开门见山,我是华瑞建筑设计师苏想想,看看资料,我们华瑞董事长以$75每股的价格收购W公司的45%的股票” 股东们有些犹豫,“你们分明是敌意收购!” 她翘着二郎腿稳坐在那里,“不,我们华瑞收购你们公司后,保留原先的管理基层,并且提高翻倍提高所有职员的薪资!”她信心十足的样子。 “我感觉你们华瑞目的性很强,敌意收购我们W公司,然后增强自己的实力!” “我们不能坐着等死呀,还是快点卖出股份,保全自己!” 股东们开始动摇了。 W公司中一部分股东很可能拒绝出售自己手中的股票,无论华瑞的出价有多高。 在这种情况下,华瑞完全可以通过合并形式取得这部分股票,来达到挤出少数权益的目的。 然而少数权益股东不能阻止合并,因而不得不接受支付。通常这是敌意收购的最后一个阶段,称作“挤出”合并阶段。 “我们还是等一等总经理吧,关键是得罪不起他呀!” 苏想想兴趣盎然,“你们总经理是谁?” “威尔公司樊老总的儿子,李总,李凉!” 她一口咖啡差点呛死,原来自己收购的是李凉的公司,“那我更想收购W公司了!”她笑得很神秘。 过了半个小时,W公司股东终于卖出自己的股份。苏想想正准备拿着战绩回华瑞邀功,不!是用这一种卑鄙的手段苏换取当年的秘密! “这回你得意了吧!” 他一把拉住苏想想,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嘴却向下咧着。 他引燃着周身的空气,惊人的安静,却让空气怒吼着撕扯他的心跳。 苏想想瞥了他一眼,“得意?李凉,是你自己无心经营公司!” 她笑了起来,有嘲笑和蔑视。 苏想想像一个战胜的大将军,得意的离去,只剩下李凉心中压着怒气。 他的W公司亲手被苏想想收购了,李凉一无所有了! 董事长已经等在华瑞门口了,“苏想想,你以后就是W公司的副总了!” “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董事长摊开手,“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觉得自己胜了。 苏想想像一头被激疯的狮子,“你这样做有意思吗?让我亲手收购李凉的公司!”她气势汹汹的要离开。 何盛天拿起一个文件夹,“西尔顿设计公司,苏大设计师知道吧?” 她顿住了脚步,“什么意思?” “正好有一个大项目,西尔顿也看着这块肥肉呢!”他把文件塞到苏想想怀里。 苏想想犹豫了。 第十九章沙漠莲花 “特大消息,苏Des当上副总了!” 一大早,苏想想还没有到公司,华瑞就炸开了锅,他们叽叽喳喳议论着。 突然,红色跑车像风一样甩在华瑞公司楼下。 “苏总,早!” 苏想想迎面走来,她微微点头,明眸闪烁着冷光,身上的高傲和冰冷让旁边的人都入木三分。 “你们听说了吗?听说以前W公司老总和我们苏Des有一腿”一个小眼的女人捂着嘴说。 “真不想改口叫她苏总!” “感觉收购W公司这件事,有点蹊跷,为什么西尔顿公司会袖手旁观,而且我们华瑞去收购股份也出奇的顺利?” “我也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你看她得意的样子,升职当了苏总,都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我们!” 她前脚一走,后面三五成群的女同事就聚到一窝说着。 克丽丝跟着苏想想去了新的办公室,“苏总,董事长安排您十点飞去宁夏!” 她摆摆手示意克丽丝出去,“我知道了!”她的新办公室可以和赵狗剩的相媲美。 苏想想完全可以在成功收购李凉公司后,甩甩手去美国。 然而,何盛天就是利用她不服输的性格,记得去年,西尔顿公司通过黑手拷贝走了她的设计图纸。这口气,对于一个建筑设计师来说,能咽的下? 几个小时的飞机,苏想想和克丽丝就到了宁夏。 宁夏,位于“丝绸之路”,曾是东西部交通贸易要道,黄河上游,古今素有“塞上江南”的美誉,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内接中原,西通西域,北连大漠,各民族南来北往频繁的地区。 她才下飞机,干燥的天气都让她的皮肤像翘了皮一样,随手一拍,“哗啦啦”的掉一层白哗哗的皮。 “这是什么鬼地方?” 克丽丝嘴唇的都皲裂了,“苏总,再等会,客户已经在路上了!”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轿车卷着黄土停下来,“请问您是苏总吧,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宁夏王总亲自接机,伸出双手。 “您好,王总!”苏想想热情的握手。 他们没有径直回到酒店,王总带着苏想想和克丽丝在宁夏的大沙漠勘察情况。 “我们宁夏几乎不下雨,所以特别干燥,但是,正是因为宁夏位于丝绸之路,所以旅游经济带动了当地的发展。苏总您也看了资料,我们想在这建一个大酒店!” 苏想想眼神扫过,宁夏是一个地广人稀之地,晒着热,一到阴凉地儿就冷,随手带件外套是必须的。 “我觉得在这建一个植物或者动物结构的酒店,就像北京鸟巢一样!”她流利的说着设计理念。 北京鸟巢以建筑结构的形式直接表现,立面形式和建筑结构达到了完美的统一结构,逐渐相互支撑形成网格状构架,如同一个用树枝编织成的“鸟巢”。 最重要的一点,体育场的“鸟巢”建筑结构十分有利于通风! 体育场屋顶部分构架之间的空间,用一种半透明膜材料ETFE充气垫加以填充,屋顶的气垫膜安装在构架的外部,屋顶达到防水要求,而且雨水还可以被收集起来再利用。 “苏总的意思是酒店的建筑结构要结合宁夏当地的气候条件?” 苏想想眼睛露出笑容,“王总,真是一点就通!” 对于一个建筑设计师来说,建筑就是景观,景观就是建筑。 她继续阐明自己的设计理念,“我们要把酒店设计成的结构,它的造型并非刻意设计,而是由于几何造型兼顾固沙、遮光、防风、收集雨水等作用……” 之后,苏想想介绍了酒店的设计构思,方案过程,以及沙漠里的施工过程,建筑技艺,环保节能以及现状的研究成果。 王总都被眼前这个从北京来的设计师折服了,第二天合同就顺利签了下来。 在送苏想想和克丽丝回机场的路上,王总无意中问一句,“苏总,北京还有一个西尔顿设计公司吗?” 她瞪大了眼睛,却故作面如止水,“怎么,西尔顿公司也派人来拜访您了?” 王总笑着摇头,“不,我就是问问!我可是和华瑞董事长多年之交,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苏想想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也不知道要从哪里捋清。 她回到北京之后,就一头扎在办公室不出来,“什么植物和动物最合适作为几何造型呢?” 克丽丝在桌上轻轻的放一杯美式拿铁,关上门就出去了。 “花朵?”她在办公司里踱来踱去,“濯清莲而不妖?”她灵感一现。 晚上六点,九点,十一点……整个华瑞只剩下两盏微弱的灯光,一处是苏想想的,另一处灯光的位置正好对着苏想想的办公室。 第二天一大早,克丽丝又端着一杯咖啡走进办公室。 克丽丝瞥了一眼,看见苏想想睡得正香,她轻轻晃动鼠标,屏幕出现一个莲花完美的设计效果图。 她的手颤抖着,耳边飘过那一句,交待你的事情不许出现一丝纰漏。她咬紧嘴唇,端起桌上滚烫的咖啡“哗啦”全部碰倒在电脑上,克丽丝嘴角浮现诡异的笑容。 “啊!”苏想想被热流烫醒,看到眼前的一幕,“设计图纸!”她一个箭步拿起纸巾赶紧擦拭。 正好,董事长和赵狗剩闻声赶来,“发生了什么事?” 克丽丝委屈的哭泣起来,“都怪我,不小心打翻了咖啡!” 赵狗剩一个步子迈到电脑旁边,“别废话,快去拿去维修部检查,否则卷铺盖滚人!” 克丽丝慌慌张张的离开,到了门口,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卷铺盖滚人,哼!”她冷笑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克丽丝提着电脑回来了“董事长,赵总,苏总,电脑的设计图纸已经找回来了!”她温柔的说。 很快,宁夏王总就接收到了设计图纸文件。 莲花结构,单纯从形态上来讲,融入了多次重复同一元素的“阵”的理念来增加建筑的力量感,也就是简单的几何造型复制累加,生成更大规模的几何造型。建筑过程中用砖、瓦、沙、石、水泥、钢筋而建造的绿色建筑,环保生态。 任务完成,她心中暗暗庆幸西尔顿没有插手,要不然设计图纸不会那么顺利发送给客户。 苏想想就像葛优一样瘫痪在软椅上,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克丽丝嘴角却藏着一丝神秘的笑容。 第二十章网络传言 “是时候让他们尝尝苦头了!” “已经派人去做了!” 第二天一清早,华瑞公司果然乱成一团糟,“大家快看华瑞贴吧!” 一群人围过去,“华瑞建筑设计师苏想想,侵犯西尔顿公司响沙湾沙漠莲花设计著作权!” “连设计主题都一样!” “成功收购W公司后,然后就登上副总的位置,她是想借我们华瑞上位吗?” “就说以前她和W公司有私情,你们还不相信我!” “没有华瑞,她什么都不是!” 赵狗剩急匆匆的来到董事长办公室,“何董,快看看华瑞贴吧,我们失算了,苏想想被黑了!”他额头冒着冷汗,后背湿了一片。 何盛天站在大楼面前,“苏想想呢?” “还没有来!”赵狗剩在屋里走来走去,“她这回要完了!” 苏想想哼着小曲,开着红色跑车才一停到公司楼下。 “苏想想,快跟我从公司后门走!”赵狗剩拉着她赶紧过来蜂涌的记者。 “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了!” 何盛天把平板电脑递给她,“看一看吧,给我一个交待!” 北京华瑞建筑设计师苏想想,抄袭西尔顿公司响沙湾沙漠莲花设计作品,设计理念和主题几乎神雷同,西尔顿公司将以侵犯著作权要求赔偿。 “这不是我的设计图纸吗?设计构思,方案过程,以及沙漠里的施工过程,建筑技艺,环保节能以及现状的研究成果简直一模一样!克丽丝呢?”苏想想勃然大怒。 门外的克丽丝被带进来,“董事长,赵总,我亲眼看见苏设计师抄袭西尔顿的设计作品的!”她低着头。 苏想想一个巴掌甩过去,“你说谎!”她握紧拳头,牙齿咯吱咯吱作响,浑身都颤抖的厉害。 赵狗剩赶紧拦着她,苏想想胸膛中的怒火就像锅炉一样要爆炸。 “怎么会?设计图纸完成之后,我就直接发给宁夏王总了,不可能!”她摇着头不相信,“董事长您都不相信我?” 何盛天不耐烦的摆摆手,“都出去吧,赵生留下!” 赵狗剩见苏想想和克丽丝都走了,“董事长,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何盛天手中转动着佛珠,一颗,两颗……“西尔顿公司早已对华瑞蠢蠢欲动了,之前拷贝走苏想想的设计,后来却对我们敌意收购W公司也无动于衷,恐怕西尔顿和威尔要联合挤压我们华瑞了!” “我们打算利用敌意收购W公司这件事,为了打压想想的锐气,更为了给西尔顿公司一个警示,没有想到却被倒打一耙!” 一刹那间,佛珠崩断散落了一地,“她还不是一名真正的建筑设计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考验她的时候到了!” 文丘里说得对:四十岁的设计建筑师才能称为真正的设计建筑师,需要丰富的专业积淀更需要丰富的生活阅历,对于苏想想来说,路漫漫其修远兮! 苏想想才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克丽丝,我平常待你不薄吧?” “呵呵,哼!”克丽丝冷笑了一声,“苏总,苏Des,不!苏想想,你不是事业的女强人吗?”她好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样,小尾巴翘巴巴的快上天了。 各大新闻记者堵在华瑞门口,“快,苏想想出来了!”他们像疯狗一样扑上来直咬,闪光灯、话筒、摄像机,照过来的光都快睁不开眼了。 “请问,被举报侵犯西尔顿著作权这件事,您做以解释吗?” “苏想想小姐,以前的作品都是自己亲手设计的吗?” “短期顺利收购W公司是否含有敌意收购成分?” 各大记者疯了,“苏想想小姐,请您回答……”一波波声音都像炮弹一样。 苏想想被问得哑口无言,敌意收购W公司是自己一手操办的,“我……” 克丽丝见状,“记者朋友们,我们苏总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她的声音发嗲。 “那传言W公司李总和华瑞苏总有私情,是否属实呢?”记者们转向克丽丝。 克丽丝笑着摇头,“没有呀,我就没见过W公司的李总!噢~我想起来了,苏总在酒店庆祝生日时,我在洗手间看到李凉在亲我们苏总,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是W公司的总经理!” 苏想想“啪”的一巴掌过去,“克丽丝,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睁眼说瞎话?” 闪光灯如同闪电打在苏想想脸上,显得她的脸色更加惨白,照相机“咔嚓咔嚓”的拍下她狰狞的面孔。 董事长把一叠报纸拍在桌子上,“华瑞苏想想为了掩盖侵犯著作权的事实,暴打秘书克丽丝!”他把报纸扔到赵狗剩脚边,“上了新闻头条!” 赵狗剩赶紧去处理,稍不留神,苏想想就在媒体面前捅了一个大篓子,她急于解释,急于想证明自己的清白,物极必反! “克丽丝,这是你几个月来的工资,还有年底的奖金!”赵狗剩办公桌上晾着一张卡。 克丽丝一脸无辜的样子,“赵总,你告诉我做错了什么,我改,还不行吗?我不想离开华瑞!” 空气中传来响亮的鼓掌声,“克丽丝,你演的真好!”苏想想来了。 赵狗剩慌忙拦住她,“我的姑奶奶,不是告诉您最近在家修养吗?” 苏想想带着一摞资料,“克丽丝,年龄二十三岁,拥有不动产几千万,对于一个刚刚毕业一年不到的大学生来说,快成了亿万富翁了呀?” 克丽丝被问的哑口无言。 “我,苏想想!你们外面妖艳贱货能打败我?笑话!”她用手指挑着克丽丝的下巴,眼神透着杀气。 克丽丝别过头,“现在你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你知道我的资产又能说明什么?” 李凉睡到十点,慵懒的端起桌上妈妈准备好的牛奶,“华瑞苏想想为了掩盖侵犯著作权的事实,暴打秘书克丽丝!”他一口牛奶全喷到刚进门的樊坤身上。 樊坤都快成了一头奶牛,“凉儿,你想干什么?” “来我家干嘛?”他把报纸一摞,瘫软在沙发上。 樊坤掏出一张黑卡,“你公司被华瑞收购后了,以后就用这张卡,不够用了给老爸说!”他拍拍李凉。 李凉用胳膊挡住樊坤的手,“樊老不死的,W公司被收购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开心,现在想起来我是你儿子了?别以为你和西尔顿的阴谋我不知道!”他和樊坤怒目而视。 “你敢?”樊坤撂下黑卡就走了。 李凉听到门“砰”的一声关上,“看我敢不敢!” 第二十一章棋子 几天后,微博点击量竟然过亿。 “樊老总,做的不错呀?” “这回我们就等着看戏喽!” 一夜之间,北京华瑞就登上了微博热搜,苏想想被怀疑盗窃公司执照公章! 之后,苏想想和威尔设计公司樊老总儿子私情、成功收购W公司升职为副总、侵犯西尔顿响沙湾沙漠莲花著作权、当众暴打秘书克丽丝…… 一眨眼之间,被挖出网友挖出一系列新闻内容,随即就引发网友一百多万的的点击和唾骂。 公司执照公章代表着公司管理控制权,从微博看来,华瑞公司目前已经失去控制。 哈姆雷特中有一句话说,人的不幸不是暂时的,有时候会是成群结队的。 第二天一大早,苏想想一睁开眼,齐阿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怎么了?” “没……没事!”齐阿姨端来一碗金黄色的小米粥。 苏想想光着脚,伸一伸懒腰,看着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齐阿姨,我去公司了!”她拿着车钥匙准备走。 “想想,最……近齐阿姨胃里不舒服,你能陪我去医院吗?” “怎么不早给我说,我这就去车库提车,我们去医院!” 齐阿姨终于长舒一口气,能瞒一时就一时吧。 苏想想提前来到车库,正准备打开车门。 突然,一群人扛着摄像机猛冲过来,“苏想想小姐,请问您真的盗窃华瑞公司执照公章?” 苏想想用手遮掩着闪过的白光,“什么意思?”她的眼睛里透着冷光。 苏想想小姐,难道没有看微博头条吗?” 齐阿姨慌慌张张的赶来,“对不起,对不起!”她的身体护着苏想想。 苏想想看着年迈的齐阿姨低头哈腰的,她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 那两条怒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苏想想心头那一把无明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死死抓着记者的衣领,“你告诉我你几个意思?” “请问苏想想小姐,请问您如何向观众朋友解释?”记者尖酸刻薄的话咄咄逼人。 齐阿姨的手紧紧抓着她,费劲全身的力量把她往车上拽,记者往前蜂涌。 齐阿姨正好一个踉跄,苏想想扶住她。 她的脸上透露着冰,一看就知道是气得很厉害,“你推什么推!”她又反推了记者一把。 苏想想一直都把齐阿姨看做自己的亲妈一样对待。 此时,怒火燃烧着她的心,她的喉咙,她的全身。 齐阿姨抬头望着她,眼神都是哀求和心疼,“想想!” 苏想想不服气的扭头看着记者,再看看齐阿姨,红色跑车“啪”的关上车门,疾驰而过。 她看着齐阿姨进去了复查室,她就坐在医院外面的长廊等候。 “快看,北京华瑞建筑设计师苏想想被怀疑盗窃公司执照公章!”一个男的拄着拐棍跑到电视旁。 “哎呦喂,社会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姑娘?” “她的父母怎么生了她?” 她站在人群的一角,那么显眼和渺小,电视上的苏想想不就是自己吗? 苏想想终于明白了一切,李晴芳疗馆的试探,敌意收购W公司的阴谋,宁夏王总沙漠莲花的陷阱! 她觉得华瑞和西尔顿公司联合起来了,而自己只不是过他们消灭威尔设计公司的一枚棋子。 苏想想把齐阿姨安顿好,径直来到华瑞,各大新闻记者把公司堵的水泄不通。 “说吧,还要让我怎么做?”苏想想直冲董事长办公室。 此时,何盛天正在和赵狗剩商讨方案,华瑞印章莫名消失,公司已经成为了一个空壳而已。 “苏奶奶,你怎么又来了?”赵狗剩把她拉出去。 前脚才走,后脚华瑞股东就议论纷纷,网上传言也不是凭空而来,无风不起浪,“董事长,我们一致讨论让苏想想离开华瑞!” 何盛天心里就像一团乱麻,到底谁的说得是真的?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西尔顿和威尔联合陷害华瑞! 华瑞公司执照公章莫名一夜消失,难道公司有内鬼? 董事长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股东的议论也逐渐平息下来,他走到苏想想面前,“你离开华瑞吧,我们公司不需要你!” 苏想想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好,好!”她冷笑着离开了。 她看着几千人的华瑞,从一个基层到华瑞的建筑设计师,用了整整七年,而从云端到地狱,只是一夜之间。 物事人非事事休,这就是她一个女强人的下场。 苏想想不舍的看着华瑞,各大设计部门几乎瘫痪,股东和公司员工都快到了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局面,她心里委屈的泪水都快蓄成一口无底深井。 她只是公司商战之间的一枚棋子。 此时的梧桐酒吧,震耳欲聋的鼓点和音乐声,喧嚷的人群,妖娆性感的女子和年轻疯狂的男人在跳舞,角落里也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嚎笑。 李凉坐在梧桐酒吧幽暗的一角,静静的玩弄着手中的高脚酒杯,晶莹的液体似有微光,对面坐着江承,一杯酒接着一杯酒下肚。 “李凉,你他妈的就不是一个男人!”江承喝醉了。 李凉依旧晃动着高脚杯,“哼!”他冷笑着,好像在嘲笑自己,也好像在无视江承的话。 随后,江承接了一个电话,晃悠悠的离开了,“李凉,你也看了网上的传言,苏想想出事了,都怪你!”他拿起外套准备走。 “怪我?我的W公司被她敌意收购时,我都没有当面挑明她,这都是她应有的报应!” 江承失望的离去,只剩下李凉一个人不停的翻动着手机关注新闻,任何一条关于苏想想的新闻! 苏想想接到医院的电话后,就急忙从华瑞赶来了医院,江承随后赶到。 “怎么了,苏叔叔怎么了?”江承整个背起病床上的人。 苏想想的额头都是汗水,“记者他们找到了爸爸的医院!” 苏想想的爸爸叫做苏东骏,年轻的时候是工地的监工,在苏想想高一那年,苏东骏回家的路上发生车祸,成了活着的死人。后来,母亲伤心过度去世,弟弟? 她一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就会想到过去的一切。所以,她用尽一切的努力去让苏东骏住最好的医院。 哪怕现在,苏想想也不允许他受一点伤害。 江承背着苏东骏奔向楼梯,苏想想拿着吊瓶,“快点,快点,记者跟上来了!” 江承恨不得自己拿起一块钻头拍在记者的头上,更恨不得自己飞起来。 苏想想内心就像一潭绝望的死水,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医生和护士拦截着记者的追问,甚至腿脚不便的病人也去故意挡在记者的路。 终于,江承背着苏东骏爬到了六楼,“这个地方应该没有人打扰了!”他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苏想想看着受累的爸爸,“都怪我,放心吧,一切都快结束了,爸爸!”她用衣袖擦拭着苏东骏额头的汗水。 江承拍了拍她的肩膀。 很快,西尔顿设计公司以苏想想侵犯沙漠莲花著作权,起诉上法庭。 “董事长,接下来怎么办?”赵狗剩真的快坐不住了。 何盛天站在办公室隔着透明的玻璃,眺望远处的风景,“她还不是一个真正的建筑设计师!” 从医院回来后,苏想想就在网上发布了一帖急于出售房子和车子的信息。 “齐阿姨,这是你的工资,还有我给你的养老金。以后,恐怕我也雇不起你了!你也知道,房子和车子都卖掉都不够西尔顿的赔偿金!” 苏想想在整理东西,几天后,搬家公司就要来了。 “不!”齐阿姨把钱推回去。 苏想想抱着齐阿姨,心中五味杂谈,“对不起,让您一直还保护着我!” 她们两个都哭了,这个三室两厅的房子是苏想想一手打拼下来的。 很快,苏想想出售豪车和房子的信息又引起媒体的关注,网友更是唾沫星子乱飞。 李凉也看到了出售房子的信息,眼神里闪烁着神秘的光。 苏想想看着曾经生活的地方,她和齐阿姨坐上了出租车,一次又一次的回头。 她没有再起诉,竟然同意西尔顿设计公司的任何要求。还有一场新闻发布会,她要公开对西尔顿道歉。 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齐阿姨接过他的西装和行李箱,“您怎么找到这个地方了?” 何望铭一进屋,环顾着狭小的房子,只看见一台电视机和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在里面,真是简陋极了,屋里潮湿的空气都快让他喘不来气。 黄昏的微光透过窗户,照在了苏想想白皙的脸上,把她的脸衬的更加惨白。她睡着的时候真的很美,那一双令人心动的眼,月光停留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他走到睡着的苏想想床边,轻抚着她额前的头发,温柔的在她的耳畔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窗外,是夜,墨色的虚空没有一颗星星点缀,是无边无际的寂寥。 过了一会儿,他坐在窗台边点燃一根烟,烟雾袅袅升起,在空中弥散开来,这星点的火光,只觉得无边的寂寞都快将他吞噬,他望着窗外的虚空,只一瞬间,又点燃了一根烟。 第二十二章韩易安回国 这节是游泳课,苏想想最后一个来到了队伍面前,全班的学生看着她就像一摊暴晒在阳光下的五花肉。 过去,她像极了丑小鸭。 十八岁的李凉穿着一件阿瑞娜男士泳衣,站在队伍里在闭目养神。 “老师,上不上课呀,不就是在水里哗啦几圈吗,有那么磨叽吗?”李凉睁开眼睛,长而微卷的睫毛下,眼睛流露的精光让人不看。 教练先让做热身运动,之后,“这节课主要练习憋气!” 苏想想来到游泳池面前,她的脚刚一碰到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嘴唇微紫,浑身颤抖起来。 李凉“扑通”一声,就跳下了水,像一条无拘无束的大鱼。 宁篱娅赶紧也游到李凉身边,“李凉同学,你可以教我学游泳吗?” 李凉凑到穿着淡黄色泳衣的宁篱娅耳边,轻轻的说,“我教人游泳会死人的!” “怎么会?”宁篱娅下巴都快吓到水里了。 “真的,没有骗你,就前一阵,一个女生非得缠着让我教她游泳。然后回家的路上,砰,被车撞死了!” 突然,外面刮起了狂风暴雨,一道电闪雷鸣,苏想想微微动了一下,又进入了梦乡。 苏想想又跑在大雨中,把她的衣服全都淋湿了,刚下过雨的泥巴仿佛就像沼泽一样令人讨厌,她努力抬起脚往前跑呀跑,被宁篱娅在后面追呀追,苏想想仿佛每走一步就要跌倒的样子。 她终于跌倒了,混和着雨水的泥巴和混合着泥巴的雨水,都涌上她的身体。 她开始站在雨里嚎啕大哭…… 苏想想猛地坐了起来,感觉胸口发闷,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原来她刚刚又做了那个恶梦,十年的恶梦摸不掉痕迹! 她起身坐了起来,颤抖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但是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 苏想想醒来后,深陷的眼眶显示她已经有几天没有休息好,在华瑞的红光满面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死灰。 刚刚搬来的房子没有空调和暖气,她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加上小时候落下的头疼病,更让她吃不消。 她光着脚走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桌上已经摆好了小米粥和馒头,还有一些青菜“齐阿姨,齐阿姨?”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答应,苏想想吃了几口就难以下咽,她下楼想去走走。 一推开门,她就看见门口堆了很多臭哄哄的垃圾,苍蝇“嗡嗡”乱飞,苏想想捂着鼻子,拎着十几斤重的黑袋子,她额头渗满了晶莹剔透的汗水。 “你们快看,这不是华瑞建筑设计师苏想想吗,她就是盗窃了公司执照印象才被赶到这里来的!” “我说她怎么会住这么破旧的小区” “就得给她点颜色看看,要不然她会偷到我们头上的!” 苏想想听的一清二楚,她还有什么傲娇的资本呢,难道让她还像以前那样嗷嗷大叫吗?不!她装作没听见一样,硬扯着垃圾往前走。 拐弯,苏想想去了超市,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青菜原来那么贵呀!”她挑了另一把蔫掉的蔬菜放到篮子里。 他跟在苏想想后面,深褐色的眸子透着清澈的光,其中却又藏匿着他高中的狂傲不羁,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他的眸子上,他的鼻子十分坚挺,好似从中透露着一种倔强的个性。 李凉看了看苏想想刚刚放下的青菜,每斤五块,拿起几把又跟上苏想想。 现实已经彻底打败了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她的光环已化为灰烬! 蔬菜、奶类、蛋制品、营养品……苏想想拿起又放下的东西,李凉都拿了好几份。 苏想想心里知道,齐阿姨能陪着自己受苦,也是她唯一心安的。 但是齐阿姨的胃不好,她又回去买一些鸡蛋和牛奶。李凉躲到货架,后面差一点就被苏想想发现了。 她走到收银台,翻了翻钱包,交完房租后,她就只剩一千块钱左右,在北京勉强可以勒紧裤腰带过一个月。 “多少钱?”她的口气有点又虚弱又没有底气。 对于苏想想来说,过去在华瑞一笔设计取费,别人一辈子可能就挣不了。然而,她现在却为了几个鸡蛋犹豫不决。 收银员瞥了她一眼,“鸡蛋十块一斤,总共两百五十!”她不耐烦的样子。 “鸡蛋不是四块一斤吗,为什么我买就十块?”她的声音很小,好像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一样。 收银员挑起小眼,“因为你是盗窃华瑞公司执照的苏想想呀!” “你!”她微薄惨白的嘴唇几乎吐不出话来。 后面卖菜的群众都蜂涌躁动起来,在背后指指点点。 李凉气得如同雕刻的脸庞上青筋暴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她在北京七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吗?他刚要踏出一步。 突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掏出一张卡,“刷卡!” 苏想想扶着他的坚实的手臂,“望铭,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收银员快被着男人带来的气势吓到了,颤抖的递过银行卡,“先生,您的银行卡!” 李凉看见苏想想依偎在何望铭的怀抱里,直接拎着东西从苏想想旁边溜过走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望铭看着她石蜡般的脸庞,“我昨晚就回来了,有点急事,需要回国处理!”他很是心疼。 他们回到了新家,看见门口的一堆东西,“这是谁买的?”她看着满满几大袋子的东西,都是自己刚刚不舍得买的。 “或许是齐阿姨买的吧!”何望铭把它们都拎了进去。 她扭头看看楼梯也没有人,就关上门进去了。 李凉就站在上一层楼梯口,他看见苏想想和何望铭进去了新家。 “怎么办,想想要是知道了怎么办?”齐阿姨和李凉迎面走来。 李凉也不免的心揪成一团,那晚他偷偷听到了妈妈和樊老不死的电话,一定要让苏想想身败名裂,一定! 李凉开着车就走了,很快很快! 何望铭走进厨房,给苏想想熬上了排骨汤,她在沙发上躺着。 “我给你换个地方吧,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何望铭的眼睛盯着她,他像是不可置信、哀如刻骨,带着一些痛苦、绝望,有些小心翼翼地避开苏想想的眼神。 他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苏想想了,这个让他在美国放心不下的女人。 他一把抓过她的肩膀,一下子吻住那温热的唇,便像是在惊雷一闪般的迅速,又像是流水飞逝一般的永恒。 “想……想”齐阿姨推开门,瞪大了眼睛站在那里,赶快掩着脸。 苏想想惊呆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忽然像是回过神了,一把推开他。 何望铭脸红起来,“我去看看排骨汤好了没有!” “我也去!” 齐阿姨看着这一幕,有点暖心,但是又看看苏想想,心里更多的是心酸。 过了几天,何望铭的车子停在了华瑞门口,公司几乎处于瘫痪的状态。 “爸,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和西尔顿联合起来?”他两只手撑在办公桌上,和何盛天怒目而视。 何盛天闭着眼,“我们的赌注,我赢了,苏想想落荒而逃!” “她在北京奋斗了七年呀!” “从李晴芳疗馆的设计、成功收购W公司再到沙漠莲花酒店设计,一切都是西尔顿和威尔公司联合的,放长线调大鱼!” 何望铭恍然大悟,“那你为什么坐视不管,为什么?”他的声音很大。 “她还不是一名真正的建筑设计师!”何盛天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何盛天怒气冲冲的离开,与赵狗剩撞个措手不及,“这是什么?”他捡起赵狗剩落在地上的资料。 “没……没什么!”赵狗剩吞吞吐吐。 何盛天也没有放在心上就离开了,“易安,你还在美国吧?”他一百八十度调转车子。 “您老人家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我不在美国,难不成还像过去一样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电话那头的女人正拿着机票站在机场。 “没事,我就是问问!”他放心的挂掉了电话。 韩薄和何盛天是多年故交,在华瑞公司刚刚成立时,韩薄也为何盛天拉拢了很多国外拓展的关系。 因此,韩薄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韩易安就和何望铭认识了,之后他们一起去了美国读书。 后来,韩易安选择留在美国继续逍遥自在,而何望铭回到了北京,直到遇见了苏想想。 韩易安挂掉了电话,登上了回北京的飞机,她摘掉黑色炫酷的墨镜,穿着黑色皮夹克,悠闲的坐在头等舱里。 “啊,你有没有长眼呀?”韩易安甩掉眼罩,她被让人踢了一脚。 “你有没有长眼呀?”他还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空姐急忙来劝解他们,“先生小姐,我们可以给你们调换座位,你们看行吗?” “不行!”他们两个几乎异口同声的喊道,谁都不同意换座位。 韩易安火爆脾气正冲上头,“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有本事在北京牛呀!” “李凉!”他面如止水的说。 “好,别让我在北京见到你!” 李凉和韩易安都别过脑袋,谁都不理。 下了飞机,韩易安爸爸的专车还没有来,她焦急的等着。 终于等来了一辆出租车,“到海淀区!”李凉也霸占着车门口。 “师傅,是我先来的!”韩易安撅起嘴看着他。 李凉拿起一大叠红色钞票,“我先来的!” 韩易安大小姐脾气上来,“你是不是克我呀,在哪里都可以看见你?” “对呀,我克死了八个老婆了!”李凉趁机钻进了出租车,“师傅,快走!” 韩易安看着一溜烟就跑的老远的出租车,“李凉,我给你没完!”她气得直跺脚。 第二十三章记者新闻会 韩易安没有回家,拎着行李箱就来到一幢大楼面前,“没人呀?望铭!”她走进屋,高跟鞋被甩的远远的。 “哗啦啦!”浴室传来水声。 明天就要召开记者新闻会了,苏想想正埋头在一堆资料中,其实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出一份可以说服媒体记者的致歉书,那样才可以让他们闭嘴。 齐阿姨又一大早出去了,一整天苏想想就见不到她的踪影。 “齐阿姨,齐阿姨?” 齐阿姨慌张的关上门,“想想,我们快走!”她放下身下的一袋子白菜。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又去做菜市场给人家帮忙去了?”她心疼的看着齐阿姨手上的老茧。 何望铭后脚也跟进来,“快点跟我走!” 门外的记者已经堵成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终于找到了苏想想新家地址,一定要在明天的记者新闻会之前挖出爆料。 苏想想戴着口罩和墨镜,被何望铭和齐阿姨护在身后,才一到楼梯口,闪光灯和摄像机照过来的光,让她睁不开眼睛。 “苏想想小姐,明天召开记者新闻会是不是默认侵犯西尔顿沙漠莲花著作权?” “明天你会出现吗?” “听华瑞公司职员说,你已经从华瑞离职了!” 记者就像一群疯狗在抢肉一样,举着话筒都快戳到苏想想如同石蜡惨白的脸。 “请你们让一让!”何望铭把苏想想护在自己怀里。 一个娘炮的男记者,“请问这位先生,你和苏想想是什么关系?”他正好挡严了车门。 后面一群记者蜂涌挤了上来,何望铭手上的青筋暴起,车门已经被死死卡住了,“让开!”他推开了娘炮记者。 “咔嚓,咔嚓!”各种灯光急于抓拍这个镜头。 苏想想几乎是被硬推在车子里的,她的鼻子酸酸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何望铭温柔的搂着她,“别哭,别让他们看到你最脆弱的一面!”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我就是一颗棋子,西尔顿和华瑞商战阴谋的一颗棋子!” 何望铭多么想说出事实,西尔顿和威尔联合起来了,华瑞早已成了一个空壳! 他微微一笑,“还记得我二十岁的那年,我爸被人陷害转移公司财产,直到我从美国回来都不相信我爸是那样的人,怀疑、歧视和陷害……父亲从监狱回来后,又白手起家!” “你爸爸现在在哪呢?”她问。 何望铭欲言又止,苏想想如果知道何盛天就是自己的爸爸,她会恨自己的,就像恨李凉一样。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沙漠莲花设计图纸会和西尔顿公司一模一样?” 何望铭看着她,“第一,你现在选择闭口重新开始;第二,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苏想想回头望着窗外,记者还在追着撵着为了挖出新闻,她只能选择前者。 何盛天气到喘着粗气,自己的儿子暴打记者上了新闻头条,“赵生,明天的记者新闻会你去盯着望铭,别让他再惹事!” 何望铭的车子停在门口,他拿出车钥匙,“以后你和齐阿姨就先住在我家吧!” “屋里有人吗?”苏想想听见房子里传来女人的歌声。 “你听错了吧?”何望铭带着她们两个进屋。 韩易安身上裹着浴巾,多年用香奈儿滋养的皮肤十分细腻,她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望……” 苏想想、何望铭、韩易安和齐阿姨都瞪大了眼睛,空气凝重起来。 “她是谁?”韩易安和苏想想都齐口逼问何望铭。 何望铭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塞到韩易安怀里,“你谁呀,快滚!”他使了眼色。 韩易安看着何望铭身后的女人,她没有自己身材皮肤好,但是身上散发一种气场让她都有点畏惧,“望铭……”她撒娇起来。 “啪!” 何望铭一巴掌扇到韩易安脸上,“你们记者为了抢到新闻,也算是够拼了吧,都上演了美人计了!” 苏想想第一次看到何望铭大发雷霆的样子,那个女人可能就是记者。 韩易安捂着自己娇嫩的脸,脸上委屈的泪水哭花了妆,“啊,你打我!” 齐阿姨也让开路,“记者怎么会有钥匙呢?”她自言自语,声音很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想想早想到了这一点,毕竟何望铭和自己没有了关系,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何望铭带着,“以后你就住在我的房间,齐阿姨睡在另一间!” 他接到一个电话就急匆匆离开了,只剩下苏想想和齐阿姨。 苏想想自己一个人来到医院,她握着病床上男人的手,“爸,明天就要召开记者新闻会,一切就要结束了,您小时候说得对,我根本就不适合做一名建筑设计师!” 苏东骏自从出了车祸后,就昏迷不醒,她把车子和房子卖掉后,绝大部分钱都作为西尔顿赔偿金,剩余的都给爸爸交了住院费。 “爸,以前打算有了经济基础去寻找弟弟,可是……放心,等我处理好一切,我就去寻找下落不明的朝阳!”她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趴在苏东骏的胳膊上哭的像个委屈的小孩子。 苏想想的泪水落在苏东骏的胳膊上,手臂上,胸脯上,“爸,我没有做错呀,没有呀!” 她的内心开始充满了尖锐的隐痛,就算是流眼泪,也无法使它减轻,直到苏想想死去。 突然,苏东骏眼角有一颗硕大晶莹的眼泪流下来,他还在死死的睡着了,可是他真的哭了。 这一夜,苏想想辗转反侧,记者新闻会的召开,就表明自己承认侵犯西尔顿著作权。 第二天,天气阴沉沉的,好像憋着一股劲要爆发,何望铭一夜都没有回来。 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何望铭家楼下,“先生让我来接你!”司机小陈说。 苏想想自己一个人就上了车。 顿时间,天空一片漆黑,暴雨真的来了,好像到了世界末日,很是恐怖。 布天盖地的雨,下起来了,好像对人世间不是很满,尘沙笼照着天空,让苏想想无法呼吸。 江承和曲歌儿护着她走到了台上,各大新闻媒体记者蜂涌上来。 “苏想想小姐,请问您赔偿了西尔顿多少钱?” “以后还打算从事建筑设计行业吗?” “您有什么感想?” 苏想想的两条腿就像风中的干枝条,头部有无数只小虫在吮吸和吞噬着自己的血液,言论在浇灌着她,宣泄、不满、愤怒和质疑。 远处,他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衫,第一次见到他正式而严肃,他没有靠前,就那么远远的看着苏想想。 “亲爱的记者朋友们,你们好,首先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这件事的关注,我是苏想想,敌意收购W公司和侵犯西尔顿著作权,对公司和社会造成的影响,我都将付出全责,谢谢大家一直对这件事的关注!”她一直低头道歉。 华瑞的何盛天,威尔的樊坤和芳疗馆的李晴,西尔顿的老总都守在电视台看新闻直播。 有一个女人却在远处笑得很得意,就是韩易安。 “那你就承认侵犯西尔顿著作权了吗?”戴着眼镜的记者咄咄逼人的口气。 苏想想嘴唇微动,“我……” “等一下!” 全场的记者和西尔顿、威尔和华瑞的负责人都大跌眼镜,“他怎么来了?” 何望铭被赵狗剩扯着不让他闹,他径直走上了台上,身上被雨水浇灌了遍,护着苏想想在身后。 “所有的事都是西尔顿和威尔的阴谋,而苏想想只是商战阴谋的一颗棋子,克丽丝先盗窃了沙漠莲花作品,给了西尔顿,接下来的事我会有代理律师处理!”何望铭一口气说了出来。 昨天,何望铭接到一个电话就离开了。 “都调查清楚了吗?” “何先生,这个?”男人攥着大拇指让何望铭加钱。 何望铭“啪”撂下一大叠红票子。 男人把所有调查来的资料都从怀里掏出来,“事情要从苏想想接到李晴的案子讲起……” 此时,李凉握紧拳头,他手里的材料都是父亲和西尔顿联合陷害苏想想的证据,“啪”都扔在垃圾桶里,失望的走了。 “你怎么在这里?”韩易安和李凉撞个措手不及。 李凉才懒得理她,“北京是你家的呀?” 水火难融,冤家路窄。 苏想想在回去何望铭家里的路上,“小李,望铭呢?” “何总说,他有点要事还需要处理!” 苏想想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噢~” 司机小李说话很热情,“您可不知道我们何总对你多好,说一定要把你送回家……”他吧啦吧啦的说着。 苏想想问了一句,“何望铭和华瑞董事长什么关系?” “父子呀!” 原来,何望铭口中讲的,被陷害转移公司财产的人就是何盛天,华瑞董事长! 苏想想脑袋“嗡”的一声,就像听到李凉和樊坤是父子的消息一样,仿佛晴天霹雳,“恩,挺好的!” 华瑞董事长为什么要这么做,从李晴的芳疗馆设计再到西尔顿沙漠莲花,他明显是为了让自己身败名裂呀! 可是,何望铭为什么又这么做? 第二十四章光头小渔村 等到何望铭回到家时,家里只有韩易安贴着面膜,悠闲的躺在沙发上。 “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她撒娇的本领可谓是一流。 何望铭发现苏想想的行李也不见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他内心焦灼起来。 韩易安黏在他的身后,“你想我了吗,你想我了吗?” 何望铭递给她一杯水,“别闹了好吗?”他认真而严肃的样子。 韩易安大小姐脾气上来,“啪!”杯子摔在地上,水花四溅,水声和尖叫声晃动着整个大楼。 “她哪里好?你告诉我!”她按着刚开的新眼角,还担心因为动怒而增加了皱纹,“哎呀,我的眼角,哎呀,我的皱纹!” 何望铭关上门就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房子里大喊大叫。 他坐上车子问,“你把她送回家了?” 司机小李笑着说,“我看见她进了门才走的!”他开着车,心情特别很好,“对了,她问了一句您和华瑞董事长什么关系?”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你们是父子呀,大家都知道的呀!” 何望铭闭着眼睛, 只见他的脸憋得通红,双眉拧成疙瘩,就连胳膊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掉头!” 他的代理律师曾华打来电话,“听您的安排,接下来就是发布声明了!” 何望铭叮嘱,“一定要轰动各大媒体”他的眼神透着冰冷的气息。 “为依法澄清事实,维护前华瑞建筑设计师苏想想的合法权益,北京市中心事务接受苏想想以及华瑞设计公司特派,就近日有关媒体发布的关于苏想想侵犯西尔顿沙漠莲花著作权有关不实消息,发布严肃声明……” 新浪微博独家报道。 “近日,有部分媒体、自媒体发表了针对苏想想侵犯西尔顿沙漠莲花著作权的虚假信息,声称苏想想小姐盗窃侵犯他人设计作品,并对华瑞公司以及她的生活和工作完成巨大的影响,针对上诉情况,本律师曾华在此基础上,依法做出如下澄清及声明……” 赵狗剩一路小跑闯到华瑞董事长办公室,“快看,快看!” 何盛天也正在看着新浪的独家报道,他嘴角抿起了笑容,心里暗暗庆幸,幸亏没有把苏想想这个建筑设计的好苗子扼杀在摇篮里。 他更多的是自责,不应该为了给西尔顿一个教训,却把苏想想当做商业之间的一枚棋子。 李凉抢来了妈妈手中的遥控器,“上述消息所称内容以及对苏想想小姐和华瑞公司已经构成了对职业道德和诋毁,涉嫌构成对苏想想小姐名誉权的侵犯……” 李凉听到这个消息,却高兴不起来,自己早就可以阻止这一切,可是却眼睁睁看着她身败名裂。 李晴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心里恨得牙痒痒。 此时,威尔的樊坤急得团团转,“这下可好了,都是你们西尔顿想出的屁主意,现在倒成了我们侵犯她名誉权!” 西老总指头夹着一跟粗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抖抖烟灰,笑着露出金牙。 江承和曲歌儿看到新闻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他们抱着欢呼着,雀跃着。 “上述信息已经对苏想想的工作造成了严重的困扰和损害,上诉虚假信息的发布者需要依法承担民事侵权,必须要依法删除侵权信息!” 苏想想坐在前往的列车上,听到电视里的新闻,泪水就像一口无底深渊,“吧嗒吧嗒”的顺着脸庞流下来,她没有做错,她没有做错…… 何望铭一直都拨不通苏想想的电话,直到开车找到齐阿姨,“想想呢,齐阿姨?”他快发疯了。 几天前,苏想想说陪齐阿姨回老家看看,结果她就消失了。 齐阿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何望铭像丢了魂一样,胡子拉碴的,他骗了苏想想,他的内心就像浇灌了铅水沉重而不安。 华瑞董事长和赵狗剩开车亲自前往苏想想的家,可是房子早已换了主人,华瑞少了苏想想这个大台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 狗仔队记者也寻觅不到她的气息,苏想想好像消失了一样。 很快,江承和曲歌儿的婚礼也如期而至,很多人都已经发送了邀请函。 你若长裙落地,我定短裙相依,这是苏想想答应曲歌儿的约定。 可是,她已经消失了好几个月了。 关于苏想想侵犯沙漠莲花著作权一事,威尔的樊坤把全责都推脱到西尔顿身上,西老总一直不露面,拖延时间就是遗忘错误的最好方法。 华瑞公司不得不让人暂时接替苏想想的位置,但是客户依旧想让苏想想亲自设计,因此,华瑞也错过了很多项目。 导了几班车后,她又经过公交车一路的颠簸,苏想想拎着行李从车上下来,车屁股后面卷起一阵黄土,人烟稀少。 苏想想回了老家,经过多方打听,不知费了多少口舌,才得到一丝关于弟弟苏朝阳的线索,所以她就来到光头小渔村。 弟弟丟的时候才一岁,现在算一算已经有十五岁了,应该上初三了吧! 她只记得弟弟苏朝阳一生下来左屁股有一块青紫色胎记,一岁到十五岁,他过得好吗,吃饱了吗,有人欺负他吗,上学了吗? “请问这里十四年前,有几户出生的新生儿?” 戴斗篷的女人,皮肤如同枯树枝一样皱巴巴的,她使劲摇摇头,就挑着担子的水桶离开了。 苏想想心想,原来是个哑巴,她就挨家挨户的问。 “有人吗,有人吗?”她已经口干舌燥。 奇怪的是,很多村民见了她都赶快关上门,她拿起一盒奥利奥夹心饼干就着农夫山泉吃下去。 一个小女孩抬着头眼巴巴的看着他,蠕动着嘴唇,咽了咽口水。 “想吃吗?”她一整盒递过去。 小女孩点点头,不敢说话。 “啊~啊!”一个一米七男孩牵着小女孩赶紧离开,他只啊啊的摇头,不让小女孩接过苏想想递的饼干。 一会,戴斗篷的女人就迈着大步子过来,她的脸色黑的看不见面孔,怒目瞪着苏想想,然后带走了她的两个孩子。 光头小渔村以打鱼和放羊为生,他们这个村子也没有被开发,所以经济条件比北京落后了几十年。 苏想想在村里一个破旧的旅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苏想想心里想着,或许她的到来打破了村子原有的宁静。于是,她就沿着小河流走着。 “爷爷,这水的鱼儿能吃吗?”她问。 面前的老头儿抽着旱烟,纤细苍白的手指扶着,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能~”却闷了好久才轻轻吐出来,留下的是惆怅,吐出的还是惆怅。 人们常说,抽烟的男人都有伤痛,换言之,也就是有伤痛的男人才喜欢抽烟或者抽烟始于伤痛。 那么抽烟的男人就应该是涅磐的的凤凰,在阵痛,撕裂,呐喊中重生。选择了抽烟,也就选择了这种毁灭的凄美。 “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感觉不欢迎我?” “该来的总会来的!”老头答非所问,只顾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后来,苏想想才打听到,这个老头儿原来是光头小渔村的村长。 她已经停留在这个地方十几天了,真的快到了身无分文的地步了。 这一夜,狂风暴雨卷来。 第二天醒来,雨水就到了膝盖,苏想想醒来就躺在床上飘来飘去。 “怎么会这样?”她挽着裤脚站到最高点。 村民们的房子都淹了,他们正在抢修房子,害怕晚上又被暴雨突袭。 苏想想淌着凉水上前帮忙,每一个村民都不理她,这场大雨好像因她而来。 村民建造的房子还是土坯墙,遇到雨水还是小巫见大巫,不费吹灰之力就会坍塌。 “村民们,你们建造的房子根本应付不了大雨!” 他们根本不理她。 苏想想在北京接手过多少个大项目,遮风挡雨的屋子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她抢过来一个铁锹,卷起袖子干起来。 村民们看着这个从城里来的女孩,拎着铁锹也有模有样的。 苏想想在房子中加入了百叶窗时,有的“百叶”都必须在两端固定时,保持水平。每一片“叶”都要将外侧向下倾斜,保证雨水能自由顺利的流到窗外。 从内心设计图纸到收工完成,都是苏想想一个人干完的,房子建在了一块地质坚实的最高处。 “好了,终于好了!”她身上都是泥垢。 村民反倒没有感谢她,都拎着铁锹赶她走。 苏想想身体本来就虚弱,凉水仿佛浇灌了她的全身,她一个踉跄就跌倒在水里,瞬间水花四溅。 “啊,啊~”那个哑巴的小男孩扶起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昏迷着,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身上滚烫的像火烧了起来,身体不停的颤抖,嘴唇发紫,“弟弟,弟弟~” 斗篷的女人正在给妹妹换衣服。 苏想想从床上爬了起来,感觉两条腿都不停使唤了,不停的在打颤。她走到一屋,掀起帘子,看见哑巴男孩背对着在换衣服,一看,青紫色胎记! “弟弟……”她一头栽在门框上。 第二十五章江承婚礼 晴天的午后,夏日的阳光如水般音符一样灿烂的流动,湿澈了不同的妩媚的忧伤,润红的娇阳为晴天添加了一抹色彩。 阳光透过窗子,苏东骏安静的躺在床上,男人穿着九分白色的裤子,安静的端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温柔的眷恋着他光洁的脸庞。 他拿着一本尼·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练成的》读着,“ 一个波斯老马车夫把保尔从城里拉到这里,他扶着这位古怪的乘客下车时,忍不住问道,你干吗到这儿来?这儿没有姑娘,也没有剧院,只有胡狼在这儿转悠……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我真不明白!同志先生,还是坐我的车回去吧!” 他的声音如同流动的水声般婉转动听,医院的许多小护士都挤在门口,捧着脸听得如痴如醉。 “李凉先生,您今天看望病人的时间已经够了!”医生带着一群小护士进来。 李凉一站起来,转过头,他光洁的面庞犹如雕刻的棱角分明,浓密的剑眉微微上扬生长,英挺的鼻梁,显得狂野不拘,他的嘴唇犹如一片玫瑰花瓣一样。 小护士都快为他神魂颠倒了。 “打扰了!”李凉把书折了一个三角记号就放下书离开了。 苏想想睁开了眼睛。 一个小女孩趴在她的床头,“姐姐,你是从哪里来呀?”这不是要奥利奥饼干的小孩吗? “我来找我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雅,我的哥哥叫沐恩!” 苏想想扶着床边坐了起来,撑着头部,“你哥哥呢?” 小雅说,“哥哥去放羊去了!” 苏想想走出屋子,村民又堆起了以前的土墙,山头只有她那一个带着百叶窗的房子。 她翻过了一座山头,看到了小男孩坐在山头放羊,“沐恩!” 他扭过头来。 长得真像呀,眼睛、鼻子、嘴唇,还有微微翘起的长睫毛,如果没有看到屁股上的青紫色胎记,他们两个也颇有几分相似。 “姐姐带你去北京好吗?” 李沐恩踩着夕阳的余晖,就走了,没有再看苏想想一眼。 苏想想走后,何望铭又把她之前的房子又高价买了回来。 “望铭,今天还是小米粥,糖醋排骨吗?” “恩,每天每顿照着她的口味去做,我害怕想想会突然回来!” 何望铭上了楼,轻轻的躺在苏想想的软床上,他闻着床单上还残留着芳香而熟悉的气息,“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呀?” 他坐在苏想想常坐的窗台,熟练的点燃一根香烟,缕缕青烟缠绕在他的手指之间,身上带着尼古丁浓浓的烟味。 人们常说,有多成熟的男人,就会有多脆弱的内心。 苏想想沿着小路来到了河边,老头儿又坐在那里抽着旱烟,“爷爷,可以问您点事吗?” “说实话,我来光头村是来找我弟弟的” “……” “来这里一段时间,我也在想,不只是打扰了你们原有的平静,可能还会破坏一个家庭” “……” “可是,我的爸爸也同样需要我的弟弟,这十五年来,我都在想,他吃饱了吗,他上了几年级,家人对他好吗,或许,他还活着吗?”她的声音哽咽而生涩。 “……” 老头尔依旧“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眼神一直望着远处青葱冒绿的深山,山的那边就是北京。 “扑通!”一声,苏想想跪在石滩上,“求您了,让我把他带走吧!” 她的额头冒出了鲜血,苏想想忘记了她以前是个女强人,在北京别人哪怕一步三个响头请她作图,她还要犹豫一下。 沐恩就是弟弟,她要带她回去,一定! 老头儿一声不吭。 苏想想回到斗篷女人的家,收拾好行李,“跟我走……跟我走,朝阳!”她扯着沐恩的衣服。 斗篷女人拿起铁锹使劲往苏想想身上敲,赶她走,“滚,滚,滚!” “他真的是我弟弟,左屁股有一块青紫色胎记!” 斗篷女人愣然,更加用力敲在苏想想的身上。 “芳,让他走吧,该来的总回来!”老头儿抽着旱烟。 “爹,不要,不要!” 斗篷女人和老头儿心里比清水都明镜,沐恩是十四年前他们花了四万块钱买来的。前一阵子买家就告诉他们,有个女人死活要来寻人。 老头儿把一块阴锁戴到他的脖颈,“沐恩,其实……算了,你和她走吧!” 面前这个十五岁的男孩,心里谨记着爷爷昨天给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话。 他竟然就这样跟着苏想想走了,没有一丝眷恋。 苏想想丝毫不敢犹豫就拉着沐恩走,“谢谢!”她深深鞠了一躬。 斗篷女人抱膝瘫坐在了地上,泪珠就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低落在衣襟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老头儿看着孙子沐恩越走越远,枯枝树皮的手拂过老泪,一把又一把。 苏想想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还会回来的。 车上的沐恩只看着窗外。 “以后你就叫做朝阳,苏朝阳~” 列车好像“嗖”的一下就到了北京,繁华的城市,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 苏想想坐在软椅上,“要这套衣服,这个鞋子,这个发型!” 苏朝阳出奇的听话。 此时,曲歌儿站在镜子前,正穿着一件纯白点缀的蕾丝花边,像花瓣百合花一样淡泊、娇柔,轻薄透明的面料的婚纱。 江承看着手表焦急的等待着,一大拨伴郎迎接曲歌儿,“走吧,嫂子!” “再等一等她吧,再等一等!” 李凉看着面前的江承和曲歌儿,心里不免失落,“走吧,等她干什么?”他就是莫名的生气。 时间已经到了,江承抱着曲歌儿上了婚车,床上还留着一张请柬。 婚礼已经进行了一大半。 主持人在念着婚辞,“这是新娘曲歌儿为一位苏想想女士写的一封信,大家有没有兴趣听?” “有!” 江承装作生气的样子,小声的说,“你是和我结婚,还是和苏想想结婚呀?” 曲歌儿一个香吻就堵住了他的嘴。 高中的老同学都是带着另一半来的,“苏想想没有来,宁篱娅也没有来,记得高中的时候他们最能闹腾……” 李凉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 “想想,今天是我和江承结婚的日子,还记得我们那次在操场说的悄悄话吗?你说,你喜欢一个人,可是却很讨厌他,就像他讨厌你一样。傻瓜,我都和江承结婚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讨厌就是喜欢呀!”曲歌儿拿着信封。 “讨厌就是喜欢,喜欢才会去讨厌!”她接住曲歌儿的话。 她一袭白色礼服,加以明亮的点缀,星光熠熠,闪光面料、褶皱、蕾丝花边、亮片、宝石,光彩夺目,幽雅高贵! 全场的人都扭头看着苏想想,给人冷艳、神秘、高贵的感觉,也尽显楚楚动人。 “想想,我知道你就会来!”曲歌儿拎着裙摆跑向苏想想。 江承伸着手,一脸吃醋的表情,“媳妇,我才是你老公!” 曲歌儿抱着苏想想,苏想想抱着曲歌儿,一圈又一圈旋转着跳跃着,欢呼着。 “他是谁呀?”曲歌儿指着问。 苏想想挎着旁边男孩的手,“弟弟,苏朝阳,我把他找回来了!” 曲歌儿看着面前这个比苏想想还高一头的男孩,他有着嫩嫩的皮肤,像是风一吹就会被刮破,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一双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上,淡定的目光让人捉摸不定,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感觉。 “真的吗,真的吗?”曲歌儿摸着苏朝阳的头发。 李凉和苏想想四目相望。 只有李凉旁边有两张空位,苏想想只好带着弟弟走过去。 “唉,你真是苏想想亲弟?感觉一点都不像,瞧着这鼻子和眼睛都不像,你比你姐长得好看多了!” “你!”苏想想撇着嘴。 “李凉?你都有小孩了呀,都这么大了!”一个胖肚子的男人走过来。 噗嗤―― 苏想想一口茶水全喷在李凉身上,李凉哭笑不得。 “郭老师?”她和苏想想异口同声的说。 男人挺着大肚子,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擦的油光锃亮的,“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你们高三班主任呀!” 李凉指着苏朝阳,“郭老师,你看,我儿子!” 苏想想死劲戳着李凉身上的肉,揪成一团,“别乱说!”她小声的说。 郭老师看看苏想想,再看看苏朝阳,“眼睛、鼻子、嘴巴和脸型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是你老婆?” 苏想想赶紧抢话,“郭老师,我是苏想想!” “苏想想?你可别骗我了,她以前可是在学校出了名的胖呀!”郭老师摇头不相信。 李凉笑着说,“郭老师,看看我们儿子,你就相信了!” 她的高跟鞋“咔咔”的踩在李凉的皮鞋上,“那是……” “咱儿子都等急了,吃饭吃饭!”李凉不知又抽的哪阵风。 周围的老同学也都快笑抽了,江承和曲歌儿看着这一幕也有些许的安心。至少在郭老师面前,李凉和苏想想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还能开个玩笑。 如果讨厌就是喜欢,那么喜欢才会去讨厌。 第二十六章看我儿子 江承和曲歌儿手挽着手,站在门口送客人,“慢走!” 郭老师后面围着一群学生,嘻嘻哈哈说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好像和学生成了最好的朋友。 “你们那一届学生,就数李凉和苏想想最能闹腾,三天两头我都要到教务处领他们两个!” 苏想想和李凉就在后面跟着,他们都不好意思的笑着。 李凉问,“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消失七年吗?我……” 她摇头,“不想!” 不远前面,江承拉了拉曲歌儿身上的衣服,哪怕露出一块皮肤,他都会生气,“记住,只能让我看!” 曲歌儿穿的明明是一字肩的衣服。 “哎呦喂,狗粮又不够了!”一个老同学捂着心脏,装作痛苦不堪的样子,又被秀了一脸恩爱。 李凉顺手拉着旁边的苏朝阳,“来,儿子,快喊声叔叔阿姨!” “叔叔阿姨好!” 全场哄堂直笑,江承紧紧搂着自己老婆。 “你妈我……”苏想想脑子也不灵活了,“朝阳,你怎么那么听他的呀!” 过了一会儿,苏想想才意识到,弟弟竟然开口说话了,很难再生气,心中更多的是开心。 婚礼结束后,江承为老同学安排了宾馆,为了借此机会让大家叙叙旧。 “想想!”他从背后走过来,搂过苏想想的腰,“我来接你回家!” 苏想想好像抓到一颗救命稻草,“望铭,你来的正是时候!” 何望铭微笑向大家示意。 曲歌儿不舍的拉着她,“你就不能不走吗?” “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呢,亲爱的!”她紧贴着曲歌儿脸颊,眼睛扫过李凉变得冰凉的眼神。 江承拉开了她们,“好了,想想,你真的可以走了!” 何望铭一手搂着苏想想,一手牵着苏朝阳。 郭老师看着苏想想竟然和另一个男人走了,“这,那?”他迷迷糊糊的颠倒不过来了。 周围的同学都笑了起来。 “老郭呀,想当年趴在窗户监视我们的时候,还挺聪明的呀!现在就傻傻分不清了吗?”一个学生摸着老郭的一寸光头。 李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话到嘴边,也没有再次说起的意义。 李凉来到游泳池面前,它瓦蓝瓦蓝的像辽阔的大海,“扑通”一声,他就跃到水里,像一条灵活的长龙,浇灌内心的热火。 “李凉,来来来!我们说说话”,郭老师躺在岸边的椅子上。 李凉从水里蹿出来,身体上挂着水花,接过一条白色的浴巾,擦拭着头上的水珠,他惬意的躺在椅子上。 “怎么了,老郭?”他的脸庞如同雕刻般棱角分明,浸湿的睫毛,眼神簌簌而迷离,他好像若有所思。 “记得上一次碰见想想的时候,是在学校,她一个人坐在你的座位上!” “……” 他紧闭着眼睛,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苏想想和何望铭走了,他的脑海里一次又一次闪现。 “我看见她趴在桌子上哭,也不好意思问,后来听说你和她分手了!” 李凉笑着说,“她过去讨厌我,现在也讨厌我!” “半人半夜伴容颜,半情半夏伴思念,半城半世伴流年!”郭老师从包里掏出一页发黄的纸,“给,那天在你座位捡到的!” 李凉随手接过,扔在一边。 郭老师回到宾馆休息了。 李凉又回去把那一页纸捡了回来。 坐在车上,苏朝阳十分好奇的看着窗外,何望铭带着苏想想和弟弟来到了医院门口。 “望铭,你先回去吧!” “你回来住吧,齐阿姨也回来了!” 他害怕苏想想还会生气,因为自己骗了他。 何望铭开着车回去,“帮我查一下光头小渔村苏朝阳这个人的身世背景和家庭关系!” 小护士们以为又是李凉来了,看见苏想想走过来,很是失望,但看见苏朝阳,眼神像放了光芒一样,“好帅!” 她在给苏东骏做全身按摩,“爸,我把弟弟找回来了!” 苏朝阳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勉强。 苏想想温柔的告诉他,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叫做苏东骏,是一名工地监工。 他的妻子叫做李嘉芳,十四年前去世。 他女儿叫做苏想想,曾经是北京华瑞的一名建筑设计师,他的儿子叫做苏朝阳,一岁就被人贩子转手卖掉。 “一切……咳……算了,告诉你干什么呢?你回来了就好!”她不想告诉苏朝阳他们的仇人。 仇人,爱人。 苏想想翻开床头的那一本《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书,看着左下角折的三角形状,“我走过,有人来了吗?” 医生正好来复查,“没……有”,他还记着和李凉的约定。 韩易安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何望铭的身影了,她开着一辆越野车,堵在苏想想家门口,“何望铭,你给我出来!” “闹够了吗?”他掏出钥匙插进孔里。 “我想你了,我想你了,我想你了,我想你了,我想你了……” 韩易安大小姐的脾气着实让人讨厌,但是她敢爱敢恨的性格,每一个男人可能都会被束手就擒。 女人喜欢听情话,其实男人更喜欢。 她一直拉着何望铭的手,不让他进去,“她哪点好呀?为了见你,我洗头吹发型,擦了cpb的隔离和ysl的粉底液,纪梵希的散粉,喷了迪奥的香水,涂明彩笔和ysl的唇釉,蜜粉也换成chanel,外加nars的吉隆坡还打了pk107,用了化妆品涂到脖子的这种高级礼节,你却让我别闹了?你还不如带着辛辛苦苦化妆的我去游泳呢!” 韩易安一直在忙于变美。 何望铭甩开了她的手,“易安,你回美国吧,北京怎么可以和美国相比呢?” 啊―― 整栋大楼传来韩易安惨叫的声音。 “还没闹够吗?苏想想被告侵犯西尔顿著作权的事,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插手吗?”他捂着韩易安的嘴巴,把她挤到一个角落,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何望铭生气了。 她只好咔咔的踩着高跟鞋离去。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苏想想真的带着弟弟回到了原来的房子。 齐阿姨听到了门铃就一路小跑去开门。 “慢点!”何望铭在厨房里忙的不停。 一开门,她就紧紧抱着齐阿姨,“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齐阿姨喜极而泣,摸着苏朝阳的头,“回来了就好!” 屋子的陈设还和以前一模一样,沙发,厨房和书房,何望铭按着她最喜欢的风格设计的。 齐阿姨和何望铭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 白玉般的盘子里正躺着一块块红通通排骨,一盘浓郁扑鼻的鱼香肉丝,清香的小米粥,那是何望铭亲手给她准备的。 “多吃点!”齐阿姨使劲给苏想想和弟弟夹菜。 “阿姨,又想把我喂胖吗?”她笑了起来。 何望铭吃的很香,“你今后怎么打算?” 苏想想看着弟弟,“送朝阳上学!” “你呢,你的工作呢?我爸和赵叔还等着你回来!” “我想重新开始!” “华瑞需要你,我也……” 苏想想给他夹起一块青菜,“让我自己选择吧!” 何望铭只好点点头。 华瑞需要她,何望铭更需要她。 第二天,何望铭要带着苏想想和弟弟去北京国际中学。 齐阿姨还在给苏朝阳准备校服,熨了一遍又一遍,何望铭和苏想想在车上等他。 “想想,假设!假设苏朝阳并不是苏朝阳,你会怎么样?” “说什么傻话?” 苏朝阳背着书包坐到车上,校服衬托的更加阳光和帅气。 何望铭开着车,自从调查的人给他打电话了之后,他就心事重重的样子。 中学校长早已站在门口等待,“何先生,苏小姐,你们来了!” “校长好!”何望铭和校长握手问好。 “这是我弟弟苏朝阳!”她指着东张西望的苏朝阳。 校长其实也十分犹豫要不要接这个特殊的学生,毕竟华瑞董事长投资过学校数次。 苏朝阳似乎第一次就给了别人不好的印象,招呼都不打。 根据学校的规定,实行住宿制度,苏朝阳要一个人留下来。 何望铭搂着苏想想,“走吧,他总有一天要学会成长,学会离开你!” 她一步三回头。 很快,苏想想就接到了一家中等设计公司的邀请,拓宽设计公司。 她一袭粉色连衣裙,裙摆荷叶边的设计,多了一丝女人味,“您好,我叫苏想想,这是以往我的设计作品!” “你曾经是北京华瑞的一名建筑设计师,为什么会选择来到我们拓宽这个小公司呢?” 苏想想告诉拓宽的王总说,自己七年前来到北京才学起的建筑设计学,要继续完善专业知识,想再一次重新开始。 她投了简历之后,就在百度上搜索了拓宽公司的营销活动和策划方案,这是去面试要做的基本功。 职场就像古代后宫一样,而老板也最喜欢简简单单的人,不是说需要情商低的人,而是可以全力以赴扑到工作上的员工。 拓宽王总问,“你怎么不回华瑞呢?他们那么需要你!” “可是拓宽也需要我呀!”她委婉跳转了话题。 王总都快被苏想想折服了,他要收服她这个宝。 第二十七章华瑞业绩下滑 “拓宽分为几个部门,王总说一定要安排你进入设计部门,但是可说好,大家共用一个办公室!”拓宽女李主管领着她。 苏想想抱着一整个盛满办公用品的纸箱子,“你们好!” 如果说她在拓宽公司是大才小用,那么你完全错了。 她才一进来,设计部门有的同事看着早就有所耳闻的苏想想,赶快端茶倒水。 “大神好,快坐!” “听说以前你在华瑞是一把手呀!” “设计大神,以后带我飞好吗?” 可是,一部分同事表面忙着自己的工作,懒得瞥她一眼。 “你看她翘着尾巴快上天了,整一个狐狸精!” “对,前一阵子新闻不是说她侵犯西尔顿著作权吗?” 李主管站在那里,“吭吭”一声,她真的像极了过去的苏想想,高冷而干练,拓宽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一大长张红色的桌子,面对面围成了一圈专业的电脑,同事之间的办公桌几乎挡板都没有,和华瑞宽敞明亮的单人办公室,简直是没法比的。 她竟然莫名很喜欢拓宽这种办公环境。 大家都投入了工作,苏想想坐在那里无所事事,她以为会忙的焦头烂额。 她看看旁边的李其在设计图纸,再看看其他的同事几乎埋在电脑桌里,再看看自己…… 李主管踩着高跟鞋咔咔的,身上好像自带杀气一样。 “李其,根据开发商的项目规划指标做方案,把设计说明、平面图、立面图透视图,再根据商定方案做报建文本送审,审查通过后再做施工图!” “好的,好的,我正在做!”李其快忙的手足无措。 “文芳,把赵先生的房子数据给我!” “乔娇娇去工地看后期效果了吗?” 大家都忙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苏想想竖起耳朵去听安排任务,“李主管,我呢?” “王总说,你暂时先指导不懂的同事吧!”她雷厉风行的办事速度让苏想想也有点佩服。 乔娇娇她们几个一声不吭,好像把李主管的话完全当做放屁一样。 李主管才走,她们几个就叽叽喳喳的像麻雀一样说个不停。 苏想想听着乔娇娇满嘴的抱怨。 “李主管?我们说了好听是公司中层干部,说不好听就是拿着普通员工的工资,干着整个部门的工作” “咱们是刚毕业的菜鸟们,干的是职员。李主管和我们也不是一样吗?她不就是毕业几年,有着几年的工作经验,资历在那,时间在那,公司也是为了与我们刚毕业的菜鸟们分开,才给了她一个主管,其实也是菜鸟一只!” 苏想想听到这里,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 “特大消息,苏Des当上副总了!” 一大早,苏想想还没有到公司,华瑞就炸开了锅,他们叽叽喳喳议论着。 苏想想迎面走来,她微微点头,明眸闪烁着冷光,身上的高傲和冰冷让旁边的人都入木三分。 “你们听说了吗?听说以前W公司老总和我们苏Des有一腿”一个小眼的女人捂着嘴说。 “真不想改口叫她苏总!” “感觉收购W公司这件事,有点蹊跷,为什么西尔顿公司会袖手旁观,而且我们华瑞去收购股份也出奇的顺利?” “我也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你看她得意的样子,升职当了苏总,都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我们!”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在华瑞的事了,自己曾经不也是被三五成群的女同事说的不堪吗? 其实很多主管的工资相加,也未必有一个副部长或是部长的工资高,但是却可以撑起整个部门的工作。 苏想想坐在那里深思,如果过去自己可以放下架子,也不会那么令人讨厌了。 可是,公司就像一个后宫一样,谁先动情,后果就不堪设想,比如华瑞的克丽丝,在北京得有多少个克丽丝呢? “唉,今天又要加班了!” 苏想想听见旁边的李其小声的说,她是刚刚从大学毕业的,脸上的青春痘娇嫩发光。 苏想想看着就有点羡慕,不是因为李其有二十多岁的年龄,而是那个年龄的美好。 她轻轻的走到李其旁边,点着鼠标,“来,如果不介意,我可以给你分享一下我的经验” 苏想想耐心的告诉李其设计的诀窍。 首先分析任务书的框架,将细节性的功能房间归类,然后极为重要的是布置总图,分析总体布局中的各种流线,总图推敲结束后,开始研究体量的组合,根据功能要求估算层高。 然后分析此总图产生的建筑体量是否合适日照遮挡,消防间距,体量调整稳当以后开始具体设计单体建筑平面方案,辅以剖面分析,也可同时考虑立面。 “但是等你成了大神设计师,在总图之后的设计步骤往往更加多元,包括实体模型推敲,包括结构及其他工程师提前介入等!”她一点点指导着李其。 李其真的有点受宠若惊,“想想,真的太谢谢你了,我刚刚来的拓宽,所以很多不懂的,问她们也不说!” 乔娇娇拿着镜子补妆,“你们瞧李其那小妖精样!” 突然,李主管站在她身后大吼,“你是当我说的话,说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乔娇娇赶紧收起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第一天,别人都抢着干工作,什么都不让她做。 一回到家,家里只有齐阿姨,她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看着苏想想又直接光着脚进屋,“望铭昨天还安排我,让我监督你穿拖鞋!” “阿姨,怎么还把我当做一个小孩子一样呢?” 苏想想已经盛好了晚饭,苏朝阳才走一天,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想想,要不然你先吃,你第一天工作,肯定会很累” “不了,等一等望铭吧!” 齐阿姨多么想他们两个赶快结婚,然后生一个小宝宝让她有个伴儿,“在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望铭每天都会做同样的菜,都是你喜欢的!” “为什么呀?”她问。 齐阿姨回答,“他每天都在等你,他说害怕你回来会饿着!他……” 门“吱呀”一声,何望铭拿着公文包,换了拖鞋进来,苏想想赶紧跑到门口,接过他的外套和公文包,“怎么了,一脸憔悴的样子!” 他摸着苏想想的额头,“没事,能每天下班后看见你,一切都不算事!” 她红透了脸。 何望铭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她,“怎么样,第一天在拓宽还适应吗?” 苏想想摇摇头,“大家什么都不让我干,你呢,公司发生了什么吗?” 他脸上的眉毛扭成一团,努力挤出一起淡然的微笑,“没事,傻样!” 吃过晚饭,何望铭在厨房帮着齐阿姨刷碗。 苏想想躺在沙发上,感觉身下被硌的腰疼,一看,原来是望铭的公文包,她往旁边轻轻一放。 突然,“哗啦”一大叠文件从包里滑落下来。 苏想想准备捡起放到桌面上,“华瑞公司业绩下滑了几个点!” 厨房里还传来何望铭和齐阿姨说笑的声音,苏想想多么心疼他,他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呢? 过了一会儿,何望铭准备要走。 “别走了,楼下的房子空了好几间呢!”齐阿姨不想让他走。 苏想想嘴唇微动,“你还是……” “算了,齐阿姨有你照顾想想,我就放心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他不想让苏想想难为。 他温柔的摸着苏想想额前的头发,“乖,记得晚上盖好被子,我会等,等着我走进你心里的那一天!” 苏想想给他穿上外套,“注意安全!” 夜里的时候,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苏朝阳还没有适应北京的生活,就被自己送到了学校,想一想自己多么残忍。 可是,这在北京呀!多少人挤破头皮为了争着抢着考重点大学,出国留学。 第二天,苏想想才一到公司,就被李其拉着参加公司例会。 大家都端坐在那里,李主管在那总结 制定本部门工作计划,并组织实施,对未完成的计划分析原因,采取措施确保公司下达的各项任务指标。 “苏想想!”李主管点着她的名字。 所有同事都看着她。 “恩,主管叫我?”她站起来。 “接下来,这是一个大项目,王总让你接手,没有问题吧?” 苏想想接过文件,“好,要求多少天内出图?” “你就不用监督了吧?”她继续安排工作。 大家散会之后,就小跑着忙着手头的工作。 北京国际中学这节是英语课。 一位金发碧眼的外教老师,走上讲台,“hello,everybody!” 周围的同学可以用流利的英文和老师交流。 苏朝阳坐在那里,他感觉那些字母就像鬼符一样,他不说话,也不抬头。 “SuZhaoyang,please answer this problem” 他虽然听不懂,但是却听到外国的女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teacher,i can”叫石木的女孩举手站了起来。 苏朝阳又躲过了一关。 很多任课老师都到主任办公室去反应这个情况,苏朝阳是不能适应课堂的,也不与同学交流。 苏想想接收到设计任务后,就到基地实地踏勘了,同时收集到有关资料,已经初步的总体构思及其修改,还在基地现场收集了资料。 她回到公司正在开始做图,“喂,你好!” 苏想想接到弟弟中学校长的电话后,就慌忙撂下手头的工作。 “李其,帮我告诉主管和王总,我家里有点急事,一定会在期限内给客户出图!”她拿起车钥匙就走了。 第二十八章苏朝阳消失 苏想想急匆匆到达学校的时候,何望铭也放下华瑞手头的工作,就一路急奔过来。 校长和班主任正在办公室,苏朝阳低着头,也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她走到弟弟面前,“朝阳,谁欺负你了?” 何望铭和校长握手,“校长,发生什么事了?” 校长告诉何望铭和苏想想,苏朝阳可能需要从小学读起,他的智商好像还停留在孩童时代。 “你们是说朝阳智商有问题?”她情绪有点激动。 何望铭拉着她的手,“想想!” 最后,他只好搂着苏想想的肩膀,她拉着弟弟的手,从学校离开。 “生气了?”他看着后视镜里的苏想想。 她摇摇头,“没有,只是不喜欢被别人否定,然后,想到了最初来北京的时候了……”她撑着头。 苏朝阳好像脱离了监狱一样。 苏想想又回到了公司,李主管像一头激怒的老虎,“苏想想,难道想卷铺盖走人吗?” “我……”她也懒得解释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苏想想已经快做好了建筑施工图,感觉身体就像快被掏空了一样。 建筑施工图主要反映一个工程的总体布局,表明建筑物的外部形状、内部布置情况以及建筑构造、装修、材料、施工要求等,它是用来作为施工定位放线、内外装饰做法,同时也是结构施工图和设备施工图的依据,所以工作量很大。 她回到家的时候,何望铭还没有回来,“齐阿姨,朝阳呢?” 苏想想看见弟弟在楼上客厅里还在玩着火车玩具,她蹲坐在弟弟的身边,“可以告诉姐姐,火车要开往哪里吗?” 他不理苏想想。 她一直不相信自己的弟弟智商有问题,或者是别人眼中的弱智。 “来,姐姐教你学英语吧,因为姐姐白天也没有时间陪你!” 苏想想拿着一本儿童英语书教他,“apple苹果” “朝阳?” “朝阳?” “朝阳?” 弟弟只顾玩着自己的玩具了,完全把苏想想当做了空气。 她摸着苏朝阳的脸庞,弟弟反抗着,不去看书,也不去搭理苏想想。 “你难道没有听到我说话吗?你这样很不礼貌知道吗?你见到校长招呼都不打!”她还是生气了。 苏朝阳把玩具都扔到地板上,摔得粉碎,气冲冲的站在那里,握着拳头,鼻子里冒着热气,眼睛瞪大了望着苏想想,他真的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朝阳,你要学会成长知道吗?你是在北京,社会多么残酷,现在是我在养你!以后你要一个人生活,去工作,去结婚生子,还需要照顾爸爸!”她心里冒着不知名的火气。 苏朝阳大嚷,“他不是我爸爸!” 啪―― 苏想想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她简直都不相信自己亲手打了十五岁的小男孩,他还是自己的弟弟,她也气得浑身颤抖。 苏朝阳站在那里,捂着自己五个深红血印的脸,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他就开始哭泣,蜷缩着身体躲在角落里。 苏想想快气炸了,“齐阿姨我们吃饭,一点饭都别给他留!” 她太心急了,好比一个做父母的望子成龙的心切。 每晚,何望铭都会来到苏想想的家里,陪她吃一顿晚饭,然后才放心的离去。 何望铭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苏想想早已睡下,隐隐约约听到微弱的哭泣声,过了一会,哭声就停止了。 他走上楼,看见苏朝阳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双脚挨着冰凉的地板,红肿的脸上挂着泪痕。 何望铭心里想着,苏朝阳简直和姐姐一样爱光着脚,就把小男孩抱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何望铭走到她的床边,抚摸着她的脸庞,“弟弟是不是又让你操碎了心呀?”他眼里溢满了温柔。 轻轻一吻,他关上门开车就走了。 苏想想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司,昨天的设计图纸还没有收工。 等到中午的时候,齐阿姨打来电话,“朝阳不见了,朝阳不见了!” 苏想想回到家的时候,弟弟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她半夜给弟弟送的夜宵还放在那里。 “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问邻居见他了吗,公园有他吗?”她十分焦灼。 齐阿姨抹着眼泪,“我今天喊他吃早饭的时候,屋里没声,我以为他可能太困了,过了一两个小时才发现他不见了!” 苏想想和齐阿姨到处寻找,学校、公园、游乐场、网吧……很多很多小孩子可能去的地方。 何望铭很快也赶到了,他看着苏想想额头的汗水浸湿了全部的头发。 她忍着心中的悲伤,眼底热泪打转,缓缓流下,却被她轻拭去,沾着泪水的一双纤细的手指紧握,骨子还里很是倔强。 何望铭知道,她在忍耐着,即使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想在别人面前落泪! “望铭,都怪我,我不该逼他去成长,忘记了他还是一个孩子呀!”她靠着何望铭的肩膀哭着。 何望铭抚摸着她的肩膀,“没事,还有我呢,朝阳一定会回来的!” 天色已经很晚了,苏想想滴水不进。 “齐阿姨,带着想想先回家吧,我接着去找!” “不,我不回家,那一条街还没有找呢!” 何望铭的车子停在了家门口,齐阿姨带着苏想想回去。 她几乎是被硬拉着回家的,挣扎着。 夜色已经很晚了,在公园的长廊上蜷缩着一个男孩,他冻的浑身发抖。 “喂喂,你怎么大晚上的在这?”李凉喝完酒醉醺醺的回家。 苏朝阳还记得他,坐起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苏朝阳对李凉一点都不会抵触,还多了一丝亲切感。 “她打我了!”他捂着自己的脸,抽泣起来。 李凉和苏朝阳肩并肩坐在一起,“她高中的时候别人欺负,很多很多次就像和你现在一样,只会忍气吞声,而我就是经常欺负她的人!” “那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凉望着远处漆黑的一片,“只有你处在黑夜中一样,才不得不去寻找活下去的希望,好强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们大人真麻烦,不过看出来她很讨厌你!” 他笑了,“咳,对呀,讨厌死我了!我送你回家吧?” 苏朝阳又躺到长椅上,蜷缩一块。 李凉笑着离开了,“夜里冷的时候,你会不会拉被子?” 苏想想吃过头疼药就躺到了床上,耳边拂过了熟悉的声音,脑子再也控制不住了。 “在平面EFGH内做一条EF的辅助线,再利用二面角定理,就解出角ABC的度数,你是笨吗?苏想想!我给你讲过多少遍了?” 李凉在给苏想想讲数学题,讲了十几遍她硬是什么都不懂。 “就你聪明好吗?我笨,因为我笨才会去逃避!”她气到拍着桌子。 苏想想从弟弟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因为过去那么笨,所以她总会心急,害怕弟弟被别人骂着,你怎么那么笨? 苏想想下楼,看见齐阿姨又热了一遍晚饭。 “阿姨,朝阳喜欢吃土豆” “他每天晚上都喜欢盖手工做的被子” “明天白色的短袖给他熨好了吗?” 齐阿姨看着想想,“放心吧,一切都给他准备好了!” 突然,她四处在屋里寻找弟弟。 “他给我打电话了” “他告诉我他饿了” “有人又欺负他了,齐阿姨,快点去救她,我们一起去救她!” 苏想想紧紧抓着齐阿姨的手臂,她的眼神恍惚。 何望铭是接到李凉的电话才来到公园的,他看见躺在长椅上快睡着的苏朝阳,再想一想为了她奔波一天的苏想想和齐阿姨。 “你有资格呆在她的家里吗,有资格让她为了你担惊受怕的吗,有资格在北京享受优越的条件吗?” 苏朝阳猛地坐起,他的心里更是心虚。 “跟我回家吧,她需要你,她对你期望了十几年,再没有找到你的时候,她会幻想你吃了吗,饿了吗,有人欺负你吗?” “……” “你姐姐过去并没有现在这么好强,高中同学被人欺负,大学毕业后又在北京奋斗了七年,还带着你的爸爸!” “……他也给我说了!”苏朝阳脸上愧疚的样子。 “谁?”何望铭问。 苏朝阳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有点犹豫不决,“我没有资格回去了,真的!” 何望铭拍着他的肩膀,“我所知道,以后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苏朝阳松了一口气。 从此,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何望铭带着苏朝阳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苏想想抱着弟弟的衣服睡着了。 “你看,她已经习惯了有你!” 苏朝阳悄悄的走到她的面前,看见她的脸上未干的泪痕,轻轻的给她盖好蚕丝被子。 何望铭这一夜并没有回家,他要睡在楼下的沙发,点燃了一根香烟,浓雾缠绕着他的手指,他“吭吭”了两声,他被生涩的呛着了。 “喂,明天带着人去光头小渔村,买几车物资品去支援,需要什么买什么!” 何望铭操劳着一切,他知道苏朝阳所担心的一切,为了掩盖秘密,他不得不自己承担一切。 可是,秘密真的会被掩藏的没有一丝纰漏吗? 第二十九章悄悄话 苏想想睁开朦胧的睡眼,弟弟围在姐姐面前,浓密的长睫毛,颇似几分女孩子。 “朝阳,你终于回来了,姐姐错了,忘了你还是一个孩子,却要求你那么多”她搂着弟弟,情绪很激动。 他也低着头,“对不起,我不该离家出走,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傻样,走,我们去吃早餐!” 齐阿姨看着他们和好如初的样子,也安心了。 何望铭早早就回华瑞公司上班了,自从苏想想走后,再加上侵犯西尔顿著作权的风波,华瑞的业绩比着西尔顿和威尔落了远远一大截。 华瑞需要苏想想,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你和齐阿姨在家吧,我去上班去了!” “休息安全,姐姐!” 苏想想才走,苏朝阳就骑着山地车沿着北京各大景点出去嗨。 “苏朝阳?” 他紧急刹车,背后传来一个女孩清脆悦耳的声音,可是却空无一人。 “我是石木!”面前蹦哒出来一个小女孩。 她一袭粉红色及膝短裙,长发披于腰身,肌肤的胜雪,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骨子里流露出一番清秀的气质。 苏朝阳用手摸着后脑勺,他的脸有些绯红,“你怎么在这呀?” “噢……”她手里拿着一张借书卡,“……我来图书馆借书,去吗,我们一起!” 苏朝阳十分愕然,“……好吧!” 海淀区图书馆具有八十八年的发展历程,是区内唯一的一所区级综合性公共图书馆。海淀区图书馆的前身是一九一七年京师学务局在海淀西大街建立的西郊阅书报处。 “你喜欢看什么书?” “……什么都还好吧!”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那么多藏书的图书馆,他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书。 苏朝阳看起来土死了,那一刻,他多么想远离面前这个城市中的女孩。 “其实,以前我也没有来过海淀区图书馆,爸爸都会把书给我买好,然后让我读!”她咯咯笑了起来。 苏朝阳笑了,他心里想着,担心什么,她不也是没有来过图书馆吗? 石木拿了一本三毛的书,苏朝阳拿了一本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肩并肩靠着书架坐在一起。 石木翻了一页,念给苏朝阳: 荷西是爱三毛的,很爱很爱;三毛也是爱荷西的,很爱很爱! 认识荷西的时候,他不到十八岁,在一个耶诞节的晚上。 三毛第一眼看见他时,触电了一般,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英俊的男孩子?如果有一天可以做为他的妻子,在虚荣心上,也该是一种满足了,那是我对他的第一次印象。 那时荷西高三,三毛大学三年级…… 他看着石木的脸庞,偌大的图书馆仿佛只听见她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哎呦喂,儿子你怎么在这?这是谁,儿媳吗?”李凉拿着一本书靠在书架,摆着一个优雅的姿势,好像坐等着看好戏! “不,她……”苏朝阳摆着手解释。 噗嗤―― 石木听到儿媳笑了起来,“叔叔好!” 哈哈哈哈…… 李凉笑了起来,看着石木和苏朝阳肩并肩看书,沐浴着阳光洒在他们青春的脸庞,李凉很是羡慕他们那个美好的年纪。 李凉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他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孩,“真的!朝阳就是我儿子!” “乱了辈分呀!”苏朝阳摇着头。 李凉拍着腿,笑得前仰后合,“邓超还喊鹿晗为儿子呢,以后你就是我儿子!” “那以后,你喊我姐姐什么呀?”苏朝阳问。 李凉俯身,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苏朝阳瞬间脸红到了耳根,“你们大人真麻烦!” “不是吗?”李凉反问。 他们要离开了,李凉和苏朝阳相约明天还在海淀区图书馆再见。 “儿子,爸爸看好你呀!” 李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到刚刚和苏朝阳说的悄悄话,心里感觉暖暖的。 石木坐着苏朝阳的山地车回学校,“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呀?” “……咳,不说了,你快点回学校吧!”他明显在躲避。 苏想想很早就下班了,她敲了敲弟弟的房门,“你在干什么呀?” 苏朝阳赶紧把书桌上的东西藏起来,“没……姐姐,我们下楼吃饭吧!” 她摇着头笑,“放心,我是一个开明的姐姐,你也长大了,也会有自己的秘密!” 正好在吃饭的时间,何望铭回来。 “回来的正好!”苏想想接过他的外套和公文包,“今天还顺利吗?” “还行吧,最近公司事务有点多!” 饭桌上,苏朝阳分别给齐阿姨和何望铭夹了一块菜。 “我呢,这就忘了亲姐了吗?”苏想想敲着碗筷。 苏朝阳耳边飘过李凉对他说的悄悄话,“以后我喊你姐宝宝!”他的脸却像红透的苹果,“给你夹一块排骨!” 李凉的悄悄话,以后我喊你姐宝宝。 “姐姐,今天我在海淀区图书馆碰见一位老师,他说以后会教我弥补功课!” “谁那么好心呀?”她问。 苏朝阳一口米饭噎住了,“反正给你说了,你也不认识!” 苏想想穿着一件白色浴袍,走下楼,看见何望铭还在沙发上整理文件。 她递给何望铭一杯牛奶,“如果今天忙的太晚,就留下吧!” 他强抿起一丝微笑,“你先快去睡吧!” “是华瑞又出现状况了吗?”她问。 何望铭搂过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我明天就要去美国了,那边出现了一点状况,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国!” 苏想想轻轻按住他的嘴巴,“去吧去吧,不用担心我,华瑞需要你!” 空气凝结了几秒。 “想想,我们结婚吧!” 何望铭拂过她额前的头发,吻着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我的心早就碎了” “那我帮你缝补” 苏想想摸着他的脸庞,“感动不是爱,我不能因为感动而和你在一起!” 何望铭已经记不得这是多少次向她求婚了,他好像比路星河还要惨。 第二天一早,苏想想醒来的时候,何望铭就飞去了美国。 苏想想开始在拓宽接手了一个个项目。 李凉早已在海淀区图书馆等候多时了,“儿子,爸爸在这呢!” 苏朝阳的车子正好停在了他的面前,身上散发的冷气,好像比李凉还要成熟。 “儿子,给,这是你今天必须读完的书!” 桌子上一大摞书本,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三的课本。 “啊?”苏朝阳长大了嘴巴。 李凉拿着一本书枕在头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你怎么睡的像头猪一样!” “宝宝也这样说过,嘿嘿!”李凉捂着脸。 苏朝阳真拿他没法,“你怎么不和我姐姐和好?” “她恨我!” “为什么?”苏朝阳问。 李凉早就进入梦乡找包公去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到了图书馆的闭馆时间,苏朝阳还有一大部分书没有看完。 李凉伸伸懒腰,“真是坑爹呀,爸爸竟然陪儿子学习,走,觅食去!” 苏朝阳还舍不得离去,李凉一整个把他扛在肩上,“真是和你姐一样重!” 他们走进一家“溢满香”的烤鱼店,里面挤满了人,走过来一位中年大叔,看起来和李凉很熟,“李凉,老位置给你留好了!” “谢了,陈叔”李凉拍了拍陈叔的肩膀。 陈叔把他们领到了最靠窗户的位置。 陈叔端上来一大盘烤鱼,鱼片刀工精细,烤出来的鱼片肉质鲜美嫩滑,又鲜又辣,太有品头,立马就感到了突如其来的美味,令人心醉,嚼劲的鱼肉,带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像是融合的世界上所有的味道,非常的美妙。 “你以前是不是也带着我姐姐来过这吧?” “儿子,你知道的太多了!”李凉细心的夹一块鱼肉,递给他。 “昨天何望铭给我姐求婚了” “然后呢?”李凉面如止水。 “答应了呀!”苏朝阳抿着嘴笑。 “恩……馒头!”一块鱼刺卡在她的喉咙,眼泪憋的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哈哈哈哈……” “儿子,你竟然骗爸爸!”他摸着自己的喉咙,嗓子生涩干哑。 苏朝阳摆摆手,“过来,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你和我姐姐和好如初!” “什么?”李凉凑过去听。 噗嗤―― 一口茶水全喷在路过的女人身上。 女人酒红色长发微卷着披泻下来,显得有些慵倦和叛逆,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 她细长的流星眉,暗色的眼影下,被长睫毛盖着的黑色眼眸,闪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却深藏着不易察觉的忧伤,用冷酷深深掩着。 那高窄的鼻梁,秀气中带着冷漠,似雪的脸上显出几分苍白,穿着一双红色十多公分的高跟鞋。 “你怎么在这?”李凉和她几乎异口同声。 “你是不是跟踪我?” “韩易安,你是跟踪我吧?” 他们两个快掐起来了。 苏朝阳似乎不喜欢面前这个女人,从头到脚,从大波浪卷发、大红唇、高跷似的高跟鞋。 “有病!”韩易安的心情似乎很不好,饭都不想吃,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苏朝阳大喜,“怎么样,刚刚我给你说的主意怎么样?” “你姐肯定会杀了我的!” 第三十章请家教 苏想想穿着一件巴宝莉的米色长风衣,银色尖头高跟鞋,酷酷的中性风流露出一丝少女的温柔。 黑玛亚曾说,美丽不是一件小事,它不仅仅是为了让一个男人爱上你,还是让所有人都见证,你想过的生活是靠自己争取的。 “快看,狐狸精又换新装了!” “人家可是成功接手了几个大项目的人!”乔娇娇流露着不屑的眼神。 李其小声说,“想想,她们每天连你的穿着都议论,难道你就无动于衷吗?” 苏想想都不知道在背后里被别人捅了多少刀子。 她摇摇头,“亲爱的,你知道吗,当你不能让自己呈现出美好的状态时,你就像是在宣告:你被生活打败了,你被时间打败了,你被手中的工作打败了,你被家庭打败了,你被孩子打败了...... ”她继续忙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优雅是打不败的状态,是随时随地都能持守的美好。 形象是对一个人保有特定感情的影像,是一个人给他人的视觉记忆、印象、评价等因素的总和。 一个最好的你,看起来应该是在所有场合都衣着举止得体,都是被尊重、被喜爱的! 这一日,R市的一个木制结构建筑登上了网站热搜。 “这应该是苏想想的设计作品!”赵狗剩对华瑞董事长说。 何盛天似乎苍老了很多,“她一时还不会回到华瑞,或许是因为她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吧!” “她会有什么心结?天天跟着我屁股后面喊我赵狗剩”,他笑着说。 何盛天说,对于一个建筑设计师来说,最大的冲击就是当自己的作品被怀疑抄袭时。 而此时,西尔顿老总却十分担心,“千万不能让苏想想重回华瑞!”。 威尔樊坤气得牙痒痒,“上一次的事还没有抖清呢!” 拓宽公司所有同事都围着看上了热搜的木制建筑设计。 “这是哪位大神设计的呀,我要拜他为师!” “这位大神的设计理念基于,中国古代木构建筑以其复杂的结构,模数制以及精美的造型著称。他的木制结构同样可以完美的作用于现代建筑之中,其柔和亲人的色彩和质感,在如今工业化钢筋混凝土横行的建筑中独树一帜,给人以不同的感受!”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破木屋子吗?”乔娇娇说。 “哎呦喂,还记得谁设计一个图纸,客户的房子没几天就塌了?” 哈哈哈哈……同事前仰后合的笑了起来。 李其问,“你说这是谁设计的?” 苏想想不说话,心里甜滋滋的,从沙漠莲花事件后,自己的设计作品又重回到了大家的视线中。 李主管神游到她们面前,“李其,王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不会做错什么事了吧?” “你去吧,说不定是因为你上一次设计图纸的事嘉奖你呢!”苏想想说。 李其才走,乔娇娇一团人絮叨,“看吧,看吧,又踩着苏想想上架了吧!” 过了一会,李其就垂头丧气的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完了,完了!” “怎么了,是不是让你升职呢!” “才不是呢,我给你说说吧” 事情要这样讲起。 王总找李其谈话。 王总问,“要不要考虑一下,去日本学习学习外国的建筑风格?” 李其也没有放在心上说,“我也没有把利益看得没那么重,何况我去日本学习的费用都支付不起!” 王总有点冒火,“你看得不重,怎么不看看公司其他人看得重不重?买房买车要钱,上有老下有小要钱。你怎么不问问公司看得重不重?年底的每一分钱回款,都关系员工福利,你一个人云淡风轻,不要让别人跟你受罪。你不替公司争取,公司哪有凝聚力?” 他接着说:这里是职场,不是心灵学院好吧?什么都云淡风清,公司派遣你去日本学习,竟然还在考虑费用的事?” 李其也很委屈,“我不喜欢处心积虑做成一件事情的感觉” 他看看李其,然后笑起来,“你觉得所有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渠”还是人挖的呢,没有任何成功不是争来的,你看看苏想想!” 苏想想心里很明了,王总是想培养李其,而李其不仅在担心去日本的费用,在职场还有一颗云淡风轻的内心。 苏想想说,“马云创业的时候怎么不说他不想做大?冰心要是淡泊名利和林徽因斗个什么气?钱钟书他老人家如果真心如止水,也不至于为了一只猫和梁思成家闹起来!” 苏想想告诉李其,所有成功,无论大的小的,都是拼出来的,不拼不会赢,年纪轻轻不要把自己搞得云淡风轻视金钱如粪土,得不到就别说你不想要,只有真正把事情做成了之后,你才有资格谦虚。 李其委屈的泪水簌簌落下,“那我该怎么办?” 苏想想说,“记住一句话,我跟谁都不争,跟谁争我都不屑!” 职场不需要过于云淡风轻的女人,我跟谁都不争,跟谁争我都不屑!行为女性化,思维男性化,才能在坚硬的世界里身段柔软地生活。 一会儿,李主管带着一个二十五六的男生过来,“大家停一下手头的工作,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你们新来的同事秦凡,以后相互照顾点!” 李其看着秦凡,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悸动。 “快来,快来!”乔娇娇赶紧拉过秦凡,“说说你走了什么后门?” 秦凡嫌弃的拍拍衣服,“哎呦喂,我可和你们这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秦凡坐在了苏想想旁边,“你好,苏大设计师!”他伸出手。 苏想想头都没有扭回来,更别提握手,“恩,你好,秦凡!” 秦凡进门后,苏想想从他的衣着打扮到举止言谈,眼睛瞥了一眼,听了几句话,几秒就可以鉴定完毕,秦凡肯定是走了公司后门的拖后退一个! 一不阿谀奉承,二不分流帮派,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就是苏想想和那些所谓的“妖艳贱货”的处事态度。 这是在公司,又不是慈善机构,什么都需要你,“哎呀,那个好可怜”的做个圣母。 而李其和克丽丝不一样。 很快,李主管就带着了苏想想和秦凡去了王总办公室。 “王总,您不是说好的让李其去日本学习吗?我家里一大摊子事,我上有老下有小!” 王总笑着说,“据我了解,你还没有结婚呢,怎么还会养着小的呢?” “……我” “想想姐,咱们一块去吧,顺便旅旅游!寿司、幕之内便当、生鱼片、天妇罗、和果子、洋果子,我们把东京美食、大阪美食、京都美食吃个遍!” 苏想想用白眼翻他,“我比你老吗?” 王总“吭吭”了两声,秦凡才停止balabala说着。 苏想想一只手恰着腰,“那好,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去日本学习!” 此时,李凉开着跑车带苏朝阳到海边兜风,“儿子,此时应该给爸爸背一首曹操的《观沧海》”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苏朝阳已经看到了初一的课本,他似乎有高中李凉的聪明。 “不错嘛,像爸爸!”李凉骄傲的说。 “又要吹牛皮了!”苏朝阳撇嘴。 “真的,想当年我高中三年,趴在桌子上睡了三年,还不是考上了北京的重点大学” “那我姐姐呢?” “她?……高考后就留在了本地!”李凉若有所思。 “那她为什么恨你?” “……因为我……消失了七年吧?” “你去哪了?”苏朝阳就快问出了。 李凉站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面前,“找女人呀,天下那么多漂亮的女人!”他面如止水。 “有病!” 苏朝阳就跑到大海边玩了,浪花拍打着岸边。 所有的过往也席卷着这个男人心岸。 吃晚饭的时候,苏朝阳变得更加听话了,“姐,我能给你商量一个事吗?” “什么?” “我可以请一个家教吗?” “那好呀,以前我的高中同学,有大学教授、硕士、博士一大堆,我给你问问!”她掏出手机。 “姐!”苏朝阳拦着她,“我已经遇见了一个集帅气阳光才智于一身的家教了!” “谁呀?你选家教是看脸吗?”苏想想不怀好意的笑着,“你不会喜欢男的吧?” 噗嗤――苏朝阳一口米饭全喷在对面的空位置上。 “他是一个老男人,放心!” “那他哪毕业的,家住哪,有稳定工作吗?”苏想想问。 “这个人你保证放心!” “谁?” 苏朝阳拉着姐姐的手,“姐姐,让他来我们家做我的家教老师好吗?我以后会更加好好学习,我都复习到初一的课程了,数学公式,英语单词,我……” “别说了,我看见你在海淀区图书馆的借书卡了,你一直在好好学习,姐姐都知道!” 苏朝阳眼里放着光芒,“那意思,你同意了?” “恩,但是有一点,不准住我们家,否则……”苏想想叮嘱。 “啊!姐姐万岁!”他快开心死了。 “不准住我们家,还有注意家里卫生,齐阿姨要看着……” 此时,苏想想就像一个当妈的,因为她要出差去日本了,最放心不下弟弟了。 苏朝阳和李凉的密谋的事竟然如此顺利的进行着…… 第三十一章去日本出差 “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苏朝阳故意扭动着妖娆的身姿,他快蹦到天上了,姐姐走了,齐阿姨又被自己骗回了老家!沙发、地板、餐桌……乱糟糟的一团。 “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李凉也跟着故意扭动着妖娆的身姿。 真是男人妖娆起来,真的没有女人什么事。 过了一会,他们也闹腾够了,苏朝阳鞋子都没有脱,葛优般瘫软在沙发上,“姐呀,你住在日本一年半载吧!” 李凉两只胳膊架在沙发上,像个大爷似的,又像一家之主,“来,小阳子,给朕上一杯龙井茶!” “你不是一直爱喝摩卡吗?”苏朝阳问。 李凉摆摆手,“不是不喝,而是不敢喝!算了……还是给我来一杯摩卡吧!” “我家只有美式拿铁,将就着喝吧!” “还是那种味道!” 苏朝阳还在屋里唱着《痒》,“来啊,造作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苏想想带着李其和秦凡登上了飞机。 “想想,谢谢你能来带我去日本学习!”李其说。 苏想想回答,“还是那一句话,我跟谁都不争,跟谁争我都不屑!” 秦凡戴着一副黑色墨镜,猛的一看还有几分帅气,“终于脱离了王总的魔掌,来啊,造作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你和王总什么关系呀?”李其随意一问。 “噢,他是我舅舅!” 苏想想早就猜到了,秦凡肯定是走后门进来的。 公司只订购了两张飞机头等舱的机票。 苏想想指着他,“秦凡,你再买一张机票去!” “凭什么让我去呀,有那么舒服的头等舱不坐,谁去坐经济舱呀?”秦凡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坐着。 苏想想大怒,“李其,你和秦凡坐在这里,我再去买一张!” “想想……”李其再去喊她的时候,早已不见踪影。 李其看着旁边的秦凡,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加速起来。 正好,苏想想又自掏腰包买了一张经济舱机票,她终于可以坐下休息。 “哎呦喂,苏大设计师,怎么坐在经济舱呀,要不我掏钱给你升舱?”说话的人是韩易安。 “你?……去望铭家的女记者?”她摘下眼罩,仔细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女记者?呵呵,他难道还没有给你说,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吗?”韩易安扬起眉。 “难道青梅竹马就要会发生什么吗?真是可笑!”苏想想丝毫不服输。 韩易安被她呛的说不上话呀,“你!” 真是冤家路窄,她们两个别过头,各自戴上眼罩,眼不见心不烦,谁也不理谁! 下了飞机,他们先找了一个五星级大酒店住下,苏想想和李其一个房间,对面就是秦凡的房间。 “晚安呦,想想!”秦凡站在门缝口。 苏想想头都不理,李其温柔的说,“晚安,秦凡” 才一进门,李其就一个人横趟在大床上,“日本,我终于来了!” 苏想想放下行李,就急忙打开了手机视频。 此时,李凉和苏朝阳倒腾出一个酒精灯,正在屋里吃火锅。 “我姐平时最不喜欢在家里吃火锅了!” “她就是那脾气!来,儿子,吃羊肉” 桌子上的手机“嗡嗡”作响。 “快,我姐的视频电话,怎么办?”苏朝阳看着手机屏幕,在屋里急的走来走去。 李凉把屋里的帘子一拉,“来,站到窗帘的前面,告诉你姐说,你要睡了!” “姐姐……”苏朝阳披上一件睡衣,懒散而迷离的眼神。 “你要睡了呀?”她问。 “恩……你到……日本了吗,一切顺利吗?”他的声音软绵绵的。 “那你快睡吧,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好嘞,姐姐,晚安!” 李凉看着苏朝阳的演技,“儿子,像爸爸!” “承蒙夸奖,来,继续嗨!” 哗――酒精灯锅被打翻! 苏朝阳整个吓傻了,他看见火势像一只魔掌吞噬着这幢豪华的房子,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头,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 苏朝阳开始哭了起来,哭声,叫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苏朝阳的恐怖感和紧张感被无限放大,就像黑暗中燃起的红光。 李凉把他推出门外,“儿子,快点出去!” 他抱起墙角的灭火器,“呼呼”几下,只剩下浓烟,餐桌成了黑色的废墟一片。 苏朝阳脸上黑乎乎的一片,只露着两只大眼睛和一口白牙,呆呆的站在那里,“我以为自己差点死了!” “就这么一点火,你就吓成了这个样子?” 苏朝阳又看看一片废墟的餐桌,“天呐,姐姐的心肝宝贝!” 这张餐桌是价值四十七万元的香花梨木,长五米二、宽一米。而全天然的原木是去年九月份从缅甸进口到中国的,均有三四百年的历史,这是何望铭为苏想想专门挑下的。 李凉丝毫不惊讶,“放心,回来我给你姐去缅甸偷一颗香花梨木,保证做的一模一样!” 苏朝阳哭的不成样子,他第一次弄坏了姐姐的东西,一把大火烧了几十万! “家里明明有电锅,你为什么偏要用酒精灯?” “为了让你学物理和化学,知道吗?”李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笑得前仰后合。 此时的日本,苏想想穿着一件浴袍,“李其,洗洗睡吧!” 李其似乎拖着下巴在想着什么。 秦凡接到乔娇娇电话,“事情根本没法进展!” “你可是说好了让苏想想下套的,我们可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乔娇娇和秦凡密谋了一件大事,只是为了让苏想想离开拓宽公司。 第二天一大早,苏想想绑着一个低马尾,凌乱的空气八字刘海,两颊留出微卷的细碎发更能凸出她精致的五官,穿着八分阔腿裤和奥赛鞋,阔腿裤和奥赛鞋组合在一起之后洪荒之力都挡不了长腿的趋势,在加上一抹大红唇就更加成熟妩媚。 精致的衣服就是让我们在短暂的一生里,为了匹配它的瞬间荣光而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苏想想就带着秦凡和李其,先去日本有名的建筑实地勘察。 日本建筑较很受国际的欢迎,很重要的两点就是注重“绿建筑”与“永续经营”的环保理念,同时还潜藏着与自然同居的渴望。 日本人细腻的特点、高度要求的完美主义,也让日本建筑多了一份的“清新”与“自由”。 他们去了两层楼被金叶全部包裹的金阁寺,日本京都最古老、最知名的佛教寺庙的京都求寺,日本保存最为完好的城堡之一的姬路城,箱形大梁木结构体育馆的木魂馆…… “苏想想,我们找个日本美食先品尝品尝吧!”秦凡蹲在路边。 “秦凡,我买的有大和寿司,你先垫垫肚子吧”李其从包里掏出一份精美盒子。 苏想想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在敲锣打鼓,“算了,算了!” 他们来到日本一个有名的小店,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风味十足的黑猪肉。 黑猪肉是鹿儿岛名产,以肉质柔软鲜美著称。 “将切成薄片的黑猪肉涮入汤中,简直是入口即化的鲜嫩口感!”秦凡一边说,一边吃。 苏想想看着秦凡像没有吃过的样子,心里想着下一次一定不能再带他出差了,太丢人!想着想着,心里竟然乐了起来。 “哎呦喂,这不是苏大设计师吗,来这吃猪肉呢?”女人摘掉眼睛看着苏想想。 旁边的秦凡从上到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MIUMIU有名的墨镜,Tiffany的经典花形吊坠,宝格丽手包和高跟鞋,“美女好呀,今天有没有空?” 韩易安嫌弃的撇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是来自大洋彼岸,中国首都北京拓宽设计公司的设计师,秦凡!” “拓宽?……苏大设计师也在拓宽?” “对呀,苏想想是我的同事,不过没有我在北京有名了!” 苏想想夹起一块带着汤汁的肉,塞到秦凡的嘴里,“吃着猪肉,还说猪话!” 韩易安面对面看着她,“苏想想,告诉我,你把望铭弄哪去了?” “过来,我告诉你!”苏想想摆摆手让她靠近,“他早就去美国了,难道没有给你说嘛?” 韩易安气的直跺脚,“为了找他,我都跟踪你来到日本,他却飞回美国了!不行,我不能呆在日本了!” 秦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苏想想,你竟然还认识华瑞董事长儿子呀?” “你说的什么意思?”李其问。 秦凡又balabala讲着华瑞、威尔和西尔顿几大设计公司的传奇争锋事件。 李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苏朝阳还在沙发上睡的死沉沉的。 他四周环顾苏想想凌乱不堪的家,香花梨木的餐桌还散发着烧焦的味道,厨房堆了一大摞没有刷的锅碗瓢盆,冰箱里只剩下一瓶矿泉水。 李凉抬头看着楼上,光着脚轻轻的走上楼。 门“吱呀”一声打开,这是一个洁净、雅致的房间,一张席梦思大床,摆在屋子中间,上边盖着洁白的、绣着小花的床罩。左边是一对精致的长沙发,一个床头柜,柜上放着一个贝壳叠起的小台灯。 李凉走进去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桌子上放着一个木制的小箱子。 “这是什么?”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本记事本,正要翻开。 “你在干什么?” 突然,苏朝阳一脸蒙逼的表情,神游到李凉身后。 “你吓死我吧!” “姐姐的东西我都不敢翻!”苏朝阳拉着他下楼。 李凉不舍的看着躺在箱子里的记事本。 第三十二章美丽的圈套 还有几天就要回国了。 苏想想他们三个正坐在去东京圣玛丽大教堂的电车上。 才一上车,李其惊讶道,“日本连电车上的广告制作都那么精致!” 秦凡说,“你不爱国吗?天天小日本这好那好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蔑视。 “要学会理智对待历史和中日两国关系” “你就是不爱国!” 苏想想一边听着他们两个叽叽喳喳的争论着,一边四周环顾。 从日本广告的创意到非常到位的宣传定位,清晰流畅的画面到精彩的平面设计。 这难道不是日本人认真严谨态度的缩影?也是整个社会浓厚艺术氛围的缩影! 他们终于到了东京圣玛丽大教堂。 啊―― 整个大教堂传来秦凡的震耳欲聋的声音,周围的游客就像看怪物一样的瞪着他。 突然,从身后走过来一位彬彬有礼的女士,她的宿醉妆容真是美丽至极,“kon ni qi wa(日语你好)” “kon ni qi wa”苏想想一口流利的日语和对方打招呼。 原来那位日本女士惠子是圣玛丽大教堂的负责人。在苏想想他们还没有来到日本的时候,拓宽公司王总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也是出于为苏想想考虑。 秦凡和李其听着苏想想一口流利的日语,再看看对面突然冒出来的惠子小姐,他们简直目瞪口呆了。 苏想想他们三个跟在惠子身后,穿过圣玛丽大教堂。 惠子一边耐心而温柔的给苏想想介绍,一边带着他们参观。 惠子告诉苏想想,东京圣玛丽大教堂于一九六四年完工,日本著名建筑家丹下健三设计,建筑是垂直的八面双曲抛物面构造,墙壁还充当了屋顶的作用,围出了教堂的内部空间,光影会随着时间不断变化。 苏想想随时随地手里都握着一个小本子,用日语问惠子,“请问它的几何造型的设计理念?” 惠子接着说,开口是一个垂直式的大裂口,墙壁以双曲线的方式向着天空伸展过去,而长棱形的地面层和屋顶十字交叉,不同的翼部高度、不对称性,让整个建筑在天空背景下体现出一个动态感,最高的翼部高三十九点四一米。 苏想想此时停下手中的笔,心里想着,中国的传统建筑一直以对称美著称,而日本的建筑却独出心裁。 它的不锈钢外覆面反射出来的光线,仿佛是混凝土建筑披上了一件耀眼的衣服,虽然这只是一个单色的覆面,但是它的曲线和u型轮廓进一步增强了建筑的动态感。 最让苏想想印象深刻就是曲线墙壁上的光影效果。它会随着时间不断发生变化,营造出一种特别的室内氛围,直射光和漫射光产生在曲线表面,建筑的裂隙开口和屋顶分别设有四个玻璃窗,让充足的光线照入到教堂内。 圣玛丽教堂就是西方的概念和东方的文化、感情融合于一体,成为日本建筑的里程碑。 惠子小姐踢踏着木屐鞋,“sa you na la” 苏想想微微点头,微笑道,“sa you na la” 秦凡眼巴巴的看着惠子小姐离去,“嗨,美女,别走呀,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惠……子”日本女人甜甜的笑着。 “原来你会说中文呀!”秦凡笑着蹦哒她的面前。 “只会一点点……sa you na la”惠子想要离开。 苏想想不耐烦的说,“你听不懂人家给你说再见了吗?惠子小姐的老公一直在那等她呢!” 她指着不远处一个高大粗壮的日本男人,秦凡吓的赶紧跑了。 李其问,“想想,你怎么会日语呀?” “因为到日本学习,肯定避免不了给人家交谈,所以就临时抱佛脚了!” 秦凡还在看惠子小姐的背影,“日本女人真是温柔贤惠呀!” 已经到了晚上,李其累的脚浮肿起来,一瘸一拐的走着。 “来,我来背你!”秦凡温柔的蹲下身子,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缓慢的走了一段路,苏想想帮他们拎着大包小包,早已累的筋疲力尽,“算了,我们今晚庆祝一下吧,明天提前回国!” 秦凡听到这句话时,却如同晴天霹雳,完了完了,他的心里想着。 李其感受着面前这个男人坚实的臂膀,她自从恋爱受伤后,就再也没有被谁关照过。 可是,想一想,帮助自己工作的苏想想,背自己回去的秦凡,李其想到这,她的心头瞬间有一股暖流经过。 他们来到了当地一家小有名气的饭店,刚好离住的宾馆也不远。 过了一会儿,苏想想就出去了。秦凡把李其放下,就走到了柜台,与老板哗啦哗啦的说着。 “你和老板说什么了呀?”李其问,她根本不懂日语是什么。 “咳,我也不会说什么日语,好不容易给老板要了一瓶酒庆祝庆祝!”秦凡笑着说。 苏想想回来,秦凡和李其眼巴巴看着美食,却等着她,“你们怎么不来吃?” “来,苏大设计师,敬你一杯!”秦凡端起一杯满满的白酒。 “这哪里的酒,我对酒精过敏!”她干脆的拒绝,从女人的第六感来说,她必须要防着秦凡,不知道为什么。 “没事,没事,就一杯!” 苏想想左推右推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 李其早已喝的醉醺醺的,开始胡言乱语,“我给你们说……今天能够来到日本,我李其已经……很开心了!” 秦凡看着苏想想丝毫没有被撂下,他都有点心急了,那时在公司和乔娇娇夸下海口,一定要让苏想想臭名远扬,让她不得不离开拓宽公司! “噢……水!”苏想想冲到店门口呕吐起来,脸色红润。 秦凡看着苏想想,心里想着酒水终于起作用了。 他背着苏想想,旁边的李其真是一个累赘,她醉醺醺的走着,如同蜗牛在爬一样,真是耽误自己的大事。 走到了酒店门口,秦凡看着99和66门牌号,他一个扭转,99成了66,66成了99,苏想想被撂在秦凡的床上。 李其被挡在了门外,“原来左手边66号是秦凡的屋子,现在66号在右手边?”她真的醉了,一直徘徊在走廊里。 此时,刚刚知道姐姐要提前回国的消息,苏朝阳再也坐不住了,“你说怎么办,家里简直成猪窝了,明天还要接齐阿姨回来!” 沙发的位置勉强可以躺下李凉,上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完全把我家造成了一个贫民窟!” “哈哈……对了,你姐和谁去日本的?” “恩……谁?一个叫李其的……还有一个什么凡的,忘了!” 李凉猛地做起,“秦凡吗?” “对,就是这个名字!”苏朝阳才想起。 李凉瞬间感觉大事不好,酒吧经常听到女人们大骂秦凡这个渣男,不知道他睡过多少个女人了,原来他就是秦凡! “他是秦凡?给你姐打电话,快点!” 苏朝阳听到被莫名吓坏了,“姐,你快接电话呀,快点呀!” 苏想想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简直清醒死了! 苏想想打电话时,就看见秦凡和饭店老板神神秘秘的说着什么,从秦凡说话的口型来看,苏想想猜出秦凡要了一瓶浓度很高的酒。 女人的第六感真是莫名其妙的东西,来日本的第一晚,秦凡和乔娇娇偷偷的通话,苏想想就开始生疑。 苏想想看见被交换的门牌号,“跟我比,回到北京,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她走进原来秦凡的屋子,李其正躺在上面呼呼大睡,苏想想把她背到柜台,重新开了一间房。 她把房门上了三道锁。 苏想想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李凉焦灼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怎么样,你姐接电话了吗?” “没有,一直没人接!”苏朝阳也跟着莫名的着急担心,“咱们是不是要先把房子收拾收拾?” “收拾什么呀,没心情!” 这一夜,他们眼睁睁的盯着手机,一个老男人看着一个小男人,坐在沙发里一夜! 叮零零―― 李凉抢过电话,“快,你接!”他赶紧塞到苏朝阳手里。 “姐,你昨天在哪,现在在哪,昨天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呀!回去给你讲,姐姐办了一件大事,哈哈哈哈……” 他们两个总算放心了,其实他们担心什么呢?苏想想是从职场经历了七年,什么没有见过,她一眼就能看出秦凡的雕虫小技。 苏想想看见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那么早去哪了?” 她收拾好了行李,看看时间也该叫一叫秦凡了,先问他一个哑口无言,然后一切都等着回北京给他算账。 秦凡和苏想想比心眼,他还真是嫩了点! “秦凡?秦凡……”苏想想一直敲门,没人应答。 她只好喊来了前台服务人员开门。 啊!看到那一幕,服务人员都红着脸走开了。 苏想想整个人都傻了,看见秦凡竟然和李其在一块躺着。 她的巴掌就像拎着一把刀一样,咔咔的扇到秦凡脸上,“你是个男人吗,你要脸吗,你回去给我等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秦凡当时的想法!苏想想真是心狠手辣,他下了一个圈套,他却挖了一个陷阱自己跳了进去。 苏想想也摸不着头脑,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一个美丽的圈套!”秦凡恍然大悟。 “滚,哪远滚哪去!”苏想想拎着巴掌。 千万别给女人比心计,秦凡落荒而逃! 第三十三章男主人 秦凡自己逃回了北京,他十分害怕苏想想这个母老虎,不知道他的脸上有多少个她的巴掌印子! 李其并没有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秦凡房间里,苏想想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以后你不要和秦凡有直接来往了,否则吃亏的都是你,我知道你喜欢他!”她好心叮嘱李其。 “恩”李其回答。 苏想想听到她的回答,心里想着,李其还没有完全对秦凡死心,至少还抱着一丝希望。 既然执迷不悟,难免伤痕累累。在这个上了床也不会结婚的时代,女生有时还会把自己当做一个救世母,渴望拯救一个浪子放下行囊跟你回家,不!你错了,完全错了。 苏想想看透了秦凡,可是自己曾经也看透李凉了吗? 女生正确的选择是爱自己的最佳姿势,一个懂得爱自己,懂得为自己做决定的女生才会得到更多的爱,这也是一种让自己幸福的能力,或者说懂得爱自己是获得幸福的一条捷径。 苏想想还有工作,有弟弟、有齐阿姨、有何望铭的知心,还有很多很多…… 今天就是姐姐回家的日子,苏朝阳昨夜就没有睡好,现在都快把头睡扁了,李凉看着他睡觉的样子,真是和苏想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们轻点,我儿子正睡觉呢!” 一群搬家工人悄悄的走进来,“李先生,你儿子长得真像你!” “不,像他姐!”李凉真的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轻点,我的香花梨木几十万呢!” 李凉眼巴巴的看着搬家工人把香花梨木餐桌稳稳落地,那可是他从家里偷偷运到苏想想家的。 原来,香花梨木是樊老不死的送给李晴的,当时李凉恨不得把它扔了,幸亏没有扔掉它,今天还派上了大用场。 搬家工人都走后,李凉看着苏想想凌乱不堪的家,真是自己造出了一个贫民窟和猪窝,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感慨,自己真是把她的家当作了自己的家。 李凉系上围裙走到厨房,锅碗瓢盆堆成了山,他一边刷碗,一边甜滋滋的想着。 “老公,辛苦了,你刷碗的样子真帅!”苏想想从背后环抱着他。 “哪有,哈哈……”他自言自语。 苏朝阳从背后冒出来,“大早上的,你在和谁说话?” 李凉吓的身后一身冷汗,还好这个破小子没有看到自己对苏想想如痴如醉的傻样。 他又蜷腿坐在沙发上,整理一件件衣服,牛仔裤、衬衣、风衣……通通都叠好放进柜子里。 李凉忙的就像一个陀螺一样,苏朝阳都快傻了眼,“你竟然会做家务?” “我可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的三好男人!” “我姐姐可不喜欢家庭妇男” “那你就错了,你是没有见过我曾经为了学业和事业呕心沥血的时候,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今天你可能就要走了!”李凉装作冷不丁的说。 李凉勉强的笑着,“我知道!你以为我想留下来照顾你们娘俩呀?” 终于忙完了,李凉舒服的躺在沙发上,感受着苏想想整个家里温馨的味道,其实他真的想一辈子都住在这! “儿子,走喽,接你姐姐去!” “对了,时间快到了!” 苏想想穿着一件浅粉色风衣,内搭白色上衣和高腰阔腿裤,脚踩圆漾粗跟单鞋,这一身真是温柔的不要不要的! 年近三十的她,身上却始终保持着当初的那份清纯与净澈,就仿佛,时间已经凝又固在了她温婉的笑容里。 可就是这样的苏想想,她身上最宝贵的就是那种恬静淡然的气质,低吟浅笑,似一副岁月静好的丹青画卷,外表她是冷漠无情,其实仔细相处后,才发现苏想想很讨每个人喜欢! “那个是你姐!”李凉一眼就认出了苏想想。 苏朝阳跑过去,“姐!”一扭头,身后的李凉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自己来的吗,齐阿姨最近身体还好吗,你有没有听话?”苏想想搂着弟弟的肩膀。 “我自己……来的,齐阿姨在家等着你呢,我在家很听话!”苏朝阳一一回答。 李凉躲在角落的一旁,远远的看着苏想想就已经很满足了。 “回来了,一切还顺利吗?”齐阿姨已经被李凉接了回来。 “齐阿姨,一切都很顺利!”她亲切的抱着齐阿姨。 苏朝阳使了一个眼色给齐阿姨,她也没有给姐姐告状,难怪姐姐会那么喜欢齐阿姨。 “朝阳,你让你的家教老师来我们家了?”她看着何望铭的拖鞋有人动过。 “噢,……那是我不小心穿的!” “对呀,朝阳的脚长大了,自己的拖鞋穿着硌脚,回来我再重新买一双!”齐阿姨赶紧打掩护。 苏想想也没有再多想。 此时,应该是苏想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 李凉独自一人在酒吧的一个角落喝着闷酒,如果他能一辈子呆在苏想想身边该多好,而另一个男人――何望铭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出,想到这,他的心里酸酸的。 从浴室出来,苏想想到衣柜拿了一件长外套,“望铭的衣服怎么在我衣柜里?”她拎着一件男士衬衫。 苏想想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再看看桌子上的日记本还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她也懒得多想。 她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腰酸背痛的,就躺在床上睡了。 半夜,李凉摇摇晃晃的来到苏想想家楼下,习惯的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咔嚓”门开了。 他的皮鞋左扔一只,楼上又扔了一只,皮包丢在了苏想想床边,他就像来自己家一样很随意。 此时,苏想想睡得很香,旁边的男人舒服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真的把自己当做了男主人。 她一个翻身,正好躺在李凉的怀里,苏想想的脸庞贴在他暖暖的胸膛,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的脸庞上,苏想想睡得很安稳,她又往那个坚实的臂膀前躺了躺,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今天的床真舒服,再睡会,她梦里都快甜醒了! 李凉的胳膊被压的发麻,阳关眷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紧贴着苏想想红润的脸庞,他闻着空气里散发的清香。 他轻轻睁开眼睛,看见苏想想正躺在自己怀里像个婴儿一样睡的很甜美,“啊,天呀,完了,完了,我怎么睡在她的床上呀?” 苏想想微微睁开眼睛,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又合上眼,突然又吓的瞪大眼睛,“啊!”她一脚把李凉踹到床下,远远的。 李凉卷着被子好像感觉身后有一股洪荒之力直逼自己,“我……”他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苏想想床上。 “你是不是朝阳说的集阳光帅气才智于一身的家教?”她十分生气。 李凉心想既然进退两难,不如赌一把,“对,你说如果朝阳看见我们这样,会怎么想?” “你要挟我?可笑,我们又没有发生什么!” 李凉看着彼此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的还穿在身上,他光着脚走到苏想想的床边,嘴巴凑到她的耳边,“我们是没有发生什么,可是朝阳还小,但是他看见这一幕,小孩子肯定该乱想了!” 苏想想心里想着他说的也对,“你……” “不如这样,你告诉朝阳以后我就是他的家教,你允许我住在你家里辅导?两全其美的事!”李凉真是鬼点子多。 “你现在赶快走,趁他们还没有醒!”苏想想一脚又把他踹的远远的。 此时,朝阳在门外敲门,“姐姐,齐阿姨让我喊你吃饭!” 苏想想急的团团转,“都是你办的好事,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 齐阿姨摆好碗筷等苏想想下楼吃饭。 “齐阿姨,再多加一双碗筷!”苏想想坐在那里。 “为什么?” “因为我来了呀,齐阿姨!”李凉从楼上走下来。 苏朝阳问,“你怎么会从楼上走下来?” “噢,你姐姐说以后我可以住在这里,给你辅导功课!”李凉使了一个眼色,“看,我住在楼上的另一间房子” 苏朝阳瞬间恍然大悟,心里想着,原来,李凉早就给姐姐商量好家教的事了,怪不得他住在自己家里那么心安理得。 不,苏朝阳和齐阿姨都想错了。 饭桌上,苏想想看着狼吞虎咽的李凉,“一会儿,你洗碗呀,不能在我家白吃白住!” “喳,皇后娘娘!” 苏朝阳笑着,“唉,你说你可真够命苦的呀!” 吃过早饭,李凉帮着齐阿姨收拾碗筷。 苏想想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端起桌子的美式拿铁,一看,杯子上贴了一张便利贴,“美式拿铁喝多了对女生不好,以后就换成牛奶了!”她竟然会心的笑了。 她拿着报纸走到厨房,看见李凉系着围裙,远远看着还真有几分一个居家好男的模样。 “咳,这点没有刷干净,那点污渍还没有刷干净!”她拿着报纸指挥。 “我……”李凉之前想的那么美好。 苏想想踮起脚尖,粉色口红的嘴巴凑到他的耳边,“不想干赶快走呀,快点,快点!” 李凉转瞬温柔起来,在苏想想耳边轻轻的说,“我想一辈子呆在你身边!” 苏想想的脸庞红润起来,那一刻,她好像忘记了七年的心结。 第三十四章留下来 别走 苏想想穿着一件精致复古的名媛风杏色开衫,内搭一字领打底衫,下穿纯色针织半身裙,花瓣般的设计和垂感让一身穿上都特别美好。 “你穿那么漂亮干什么去呀?”李凉上下打量着她,不屑中藏着浓浓的醋意。 “要你管我?记得给朝阳辅导功课!”她准备换高跟鞋上班。 李凉蹲在她的脚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低跟的粉色鞋子,“不管你去干什么,去见谁,你都要穿一双舒服的鞋子!” “你那一双太丑了,把那一双银色高跟鞋拿给我” “信不信我把你的高跟鞋全都扔了?”李凉凑到她的脸庞面前。 “你去扔呀!我的高跟鞋按照春夏秋冬分,有几百双,呵呵……” “算了,你赶快走吧,保证你回来全部给你扔了!”李凉嫌弃的把她推出门。 苏想想穿着那双粉色的鞋子,看着和今天的衣服竟然还很搭配,走起路来,真的感觉挺舒服的。 才一周而已没有来到公司,苏想想再回到工作岗位上,她都感觉有点虚,就好像演员离开镜头一样,总是渴望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李其坐在旁边,好像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她。 “李其,去日本的学习经验报告写出来了吗?”她问。 李其还是装作没有听见,过了一会儿,“恩?……你喊我!” 苏想想快气的吐血了,“没事!” 秦凡拿着一大叠文件“扑通”全都撂在她的面前,“王总让你处理,下午之前完成!” 苏想想看着秦凡容光焕发的样子,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不满,爽快的答应,“恩,好!” 她在等,等待时机成熟。 李其一上午都没有搭理她,苏想想也知道:当一个女人满心欢喜期待爱情时,却被最好的朋友告诉,自己喜欢的那个男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渣男!放在谁身上都会生气,连同朋友都讨厌起来,也会全然不顾的去追求。 旁观者清,这一句话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苏想想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她,到最后还吃力不讨好,就像华瑞的克丽丝一样…… 还有一个小时下班,苏想想累的筋疲力尽,打开最后一个文件夹,右下角是乔娇娇的署名,她气势汹汹的来到王总办公室,“为什么让我一直收拾乔娇娇的烂摊子?” “这不是交给乔娇娇做的吗?对了,苏想想,最近会交给你一个大任务,可不许出现一丝纰漏!” “那这算什么?拿我苏想想当做什么了,一个杂工?”她在华瑞的暴脾气又冒上来。 “你提前下班吧,好吗?别生气,你看看世界多么美妙!”王总劝着。 苏想想转身就走,一个文件夹“砰”甩到乔娇娇的面前,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她握紧了拳头,“以后不要你的什么烂摊子都让我给你收拾,否则……” 乔娇娇看见苏想想咬牙切齿的样子,吓的畏畏缩缩,“噢……” 苏想想拿起外套就从公司离开了,带着火势,秦凡你等着,乔娇娇你也给我等着,她心里想着。 门“吱呀”一声打开,苏想想俯身去换鞋子,一看,整个鞋柜全部都换成了平底鞋,“李凉!” 李凉正在给苏朝阳讲数学题,“抛物线是轴对称图形,对称轴为直线x = -b/2a,对称轴与抛物线唯一的交点为抛物线的顶点p!” 他们两个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发生什么事了?” “李凉你把我的几百双高跟鞋都扔了?”她质问李凉。 “对呀,你不是让我扔的吗?”他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懒得理你!”她径直上了楼。 苏朝阳这才缓过神来,“女人真是麻烦!” 他们两个笑得前仰后合。 有的男人总是感觉女人麻烦,他们也经常会遇到头顶响雷的时刻,也永远不懂女人。 过了一会儿,苏想想拿着一个水杯下楼接水,李凉正好迎面走来,两只手拦住楼梯,“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干什么?又拿你糊弄小女生的伎俩糊弄我呀?”苏想想推开他。 “咳,如果那样说,某人也曾经是个小女生呀!”李凉抿嘴笑着。 苏朝阳已经出去了,说是见一个神秘的朋友,李凉一眼就猜出了他的心思。 苏想想拿着一块巧克力蛋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一脚把李凉踹开,“你往旁边坐坐能死吗?” 李凉又笑着爬到她的身边,头放在苏想想的腿上,“哎呦喂,啧啧……”他抽出一张纸巾,嫌弃的擦掉她嘴角的巧克力。 她夺过纸巾自己擦,“啪”的一下蛋糕全滑落在李凉的脸上,瞬间白皙的脸庞变成了花猫脸。 “呵呵……”苏想想赶紧躲到一旁捂着嘴笑。 “谋杀亲夫吗?”李凉包拯似的脸凑到她面前。 李凉回房间换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去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摇摇头,“不去!”,苏想想准备上楼。 李凉一整个儿把她拦腰扛在肩上,苏想想还穿着白色拖鞋,拍打着他的肩膀,挣扎着说,“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整整跑了十五分钟,李凉把苏想想放下,他早就累的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白色短袖,“到了,终于到了!你好像比以前更重了!” “你……”苏想想恨不得用脚踢他,一看,眼前的游乐场,简直惊呆了,“一模一样呀!” “为了找到和我们高中那个一模一样的游乐场,我跑遍了整个北京市”李凉扶着腰喘息。 李凉还在吧啦吧啦的说着,一扭头,只看见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惊呆的看着游乐场的场景。 苏想想停在一个买糖果的店门口。 “老板,这个和那个糖果各拿一盒!”他掏出钱包付钱。 还记得在他们上高中的时候,吃一颗糖果就开心的不得了。而如今,跻身办公室的你争我斗后,哪还有什么闲情雅致去吃糖果呢,苏想想从不会当着同事们吃一些小女生的东西,毕竟她要有一副女强人的架子。 “吃吧,这里没有你的同事,更没有你的上司!”他小心翼翼的剥开一颗棒棒糖的包装纸。 苏想想接过,用嘴唇抿了抿,“还是那个味道,可是却又感觉少了一些什么?”她傻傻的笑着。 “就是喜欢看着你傻傻的笑,怎么办?”他用手挤着苏想想的脸。 “来,喂我,啊……”李凉张开了嘴巴。 旁边的小情侣捂着嘴从旁边经过,“你看他们多么恩爱!” 苏想想红透了脸,她把剥开的泡泡糖,塞到李凉的手中“自己吃!” 他们肩并肩的逛着游乐场,停在了一家溜冰场,看着里面嬉闹的人群。 “还敢溜冰吗?记得高中的时候,我教你溜冰,你总学不会!” “不了,不是不敢去,而是……我们走吧!” 苏想想变得有些失落,她担心自己进去溜冰场会想到过去,曾经和李凉的点点滴滴,他又在自己身边,害怕自己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走着走着,前面围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苏想想站在外围踮起脚尖去看,也看不到什么,李凉一整个把她抱起,“看见了吗?” 此时,天气变得阴沉沉的,一道闷雷闪过,天空中开始滴滴答答下着小雨滴,过了一会,“哗啦”雨势席卷而来。 李凉脱下短袖披在苏想想的头上,他光着上半身,背着苏想想奔跑在大雨中,汗水和雨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终于,看见前面有一个避雨的屋檐,李凉把苏想想放在靠里的位置,自己的身子挡住外面的倾盆大雨。 她手里还紧紧握着棒棒糖,另一只手去给李凉擦拭脸上的雨水,“往里站站,你都淋成一个落汤鸡了!” 李凉只踏出一小步,就靠的她很近,他嘴里还吃着泡泡糖,一个鼓鼓的泡泡挡住了苏想想的脸,他一点点靠近,一点点,再一点点…… “砰!”泡泡糖鼓起的泡泡粘住了苏想想和李凉的脸,头发都粘成了一团。 简直是不堪入目的一面。 李凉看着她满脸沾上白白的一片,他快笑抽了,“你……的样子真丑!” “你干什么呀,明明空间那么小,你还有心情吃泡泡糖!”她的头发黏糊糊的。 李凉凑到她的脸庞,一口咬住苏想想手里的棒棒糖,“我只是为了吃它,却没有想到……呵呵”他止不住的笑。 回到家的时候,雨还在稀里哗啦的下着。 “你们去哪里了呀?”齐阿姨和苏朝阳齐刷刷的看着他们。 “噢……雨中漫步!”李凉背着她上楼。 苏想想把头埋在李凉的背后,不敢抬头让苏朝阳看到自己,要不他会笑疯的! 李凉拿出一条又厚又大的浴巾扔给她,“快点把头发擦干,千万别把感冒传染给我们” “啊嚏!” 苏想想裹着浴巾躺在床上,“完了,完了” 李凉坐在她的身边,一整个儿把她从床的无底洞里抽出来,用浴巾轻轻给她擦拭头发,拿着一个吹风机,“来,热风,吹完头发后我去给你煮姜汤!” 他一走,苏想想就裹着一个浴巾倒在床上,只感觉浑身瑟瑟发抖。 李凉再端着一杯姜汤上来的时候,看见苏想想躺在床上,他又加了一双被子给她轻轻的盖上,才准备安心的离去。 “留下来,不要走……”她的手紧紧拉着李凉的手腕。 李凉又回到床边,手轻轻拂过她额头的头发,“我不走,不会再像七年前那样,只要你需要,无论什么时候!” 他趴在床边守着苏想想,眼皮困得直打颤,“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吗?因为我放心不下你呀!” 第三十五章美好如初 李凉睁开眼,却感觉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宠溺的眼神看着她正睡得香甜。? 拓宽门口停了一辆白色敞篷跑车,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你们王总呢?” 乔娇娇清远的目光停滞在他的身上,细长的眼睛玲珑剔透,眼角微微扬起,他侧过脸,深情严肃,白玉般的鼻梁高高拱起,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 “我问你话呢,你们王总呢?” “……噢,王总在里面呢!” 乔娇娇看着李凉离去的背影,眼睛里都放着光芒,捂着滚烫的脸庞,“好帅呀!” “谁呀?”公司闻声涌来一群女八婆。 “进去了,他进去了!”乔娇娇侧着耳朵趴在王总办公室门口。 李凉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你就是拓宽公司王总?我替你们公司一个职员请假!” “谁?”王总没有抬头看他。 他拍着桌子,靠近王总的脸庞,“苏想想!” 王总抬起头,被吓了一跳,“是您呀,好,好,好!她在家休息几天都没有问题!” 李凉手拎着皮夹克扭头就走。 “带我给您父亲问好”王总站起身送他。 “我爸?早死了!”李凉淡淡的说。 门口的女同事看见都快晕过去了,跟着李凉走到门口,“哇,他怎么那么帅” 乔娇娇心里暗暗发狠,又是苏想想,怎么一切都是她的! 李凉打开车门,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凡:“你谁呀,把车子往旁边靠靠!” 李凉:“……” 他看见秦凡进了公司后,从口袋里掏出满满一把钉子,每个车轮围了一圈的钉子,竟然敢打我喜欢的女人的坏主意,先爆了你的轮胎,他心里想着。 李凉站在门框旁边,双手插在装有项链的口袋里,“醒了?” 苏想想穿着宽松的睡衣,准备下楼,她不小心绊到李凉故意伸出的脚。 马上,她就要以脸着地了。 突然,李凉伸出坚实的手臂紧紧拉着她的胳膊,一个踉跄,正好跌在他的怀里。 李凉搂住她,一秒之间,一串黑色四叶草项链正好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苏想想:“你干什么呀?” 李凉两只胳膊把她拦在墙壁旁,“你走呀,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的头被李凉的胳膊正好拦在一个圈里,她竟然俯身从低下逃走,脸色红润起来。 苏想想拿起牙刷,他挤上牙膏,递给一杯漱口水。 他们两个挤在洗漱间,对着刷牙,比着看谁刷的声音更响,看谁用的力气最大。 “我去上班去了!” “你今天不用上班”他一把拉过换鞋子的苏想想。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李凉把她按在香花梨木的餐桌旁边,只有一小碗清淡泛香的小米粥。 “尝尝,怎么样?”他托着下巴看着她。 “……” “怎么样,我可是做了一早上呢!” 苏想想只顾埋着头吃。 “熬制小米粥需要选择上等新米,小米最好提前浸泡一小时,然后锅内按米水1:15左右的比例,加足了水烧开,然后下米,大火烧开后撇净浮沫转小火,淘米时不要用手搓,千万不能长时间浸泡或用热水淘米……” 她抬头看李凉的时候,碗已经空落落的。 李凉捧着脸享受的看着她吃完,那好像是对自己厨艺的另一种嘉奖,抽出一张纸巾嫌弃的给她擦拭掉嘴角的一颗米粒。 她向沙发走去,瘫软的姿势已经躺好。 “给,换衣服我们出去玩!”李凉拿着一件衣服撂在她的脸上。 “你干什么呀,把我的脸砸残了怎么办?” 李凉一整个拦腰抱着她上楼,“本来就长了一张残脸!” 她穿着那条简约条纹衬衫裙走下楼,简单的腰带设计凸显好的身材,美的清新不张扬。 “你穿上我买的衣服才称的上漂亮!” “……”她撇嘴。 李凉的手抚摸着她的额头,顺着柔滑的头发,拉着她的胳膊旋转了一圈。 她真的美极了,发圈握在李凉的手里,散开的头发飘过淡淡的清香,缕缕发丝好像在空中漫舞。 “这样才不错!” “发圈给我”苏想想追着他。 李凉在鞋柜里拿出一双别致的小白鞋,“来,看看镜子里的你!” 苏想想看着都愣了神,披散的长发,简约的衬衫裙,清新的小白鞋,四叶草的项链,真是和十八岁一个模样。 “出吧,出门!”他伸出手。 她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你锁门!” “竟然耍我……”他去追苏想想。 他们肩并肩沿着小路走,乍一看,原来李凉的条纹衬衫和苏想想的条纹裙子是情侣装。 “我们和好吧,想想!”他紧握着苏想想的手。 “……” 苏想想挣开他的手,停在了一个地摊前,看见一个粉嫩嫩的hellokitty的发箍,眼睛直放光芒。 “来,来,来……” “oh,no”他摇头赶紧离开。 她拉着李凉,不让他走,“好可爱呀!” 李凉竟然带了粉嫩嫩的发箍。 李凉:“这是什么?” 苏想想:“hellokitty发箍呀,你戴着勉强有点可爱” “不要,这是什么东西!”他感觉脑袋夹的生疼。 她拉着李凉往大街上走,两人脑袋上都顶着粉嫩嫩的hellokitty,路人捂着嘴经过。 李凉一直溜着墙边走。 “来,来,别害羞!”她几乎是扯着李凉往前走的。 突然,苏想想的瞳孔里闪现一辆大货车,一路闯红灯冲着他们撞过来了,她闭上眼睛,用身体挡住不知情况的李凉。 他一抬头,大货车就好像是索命的一样,李凉把她抱着足足转了一圈,大货车擦肩而过,他们跌倒在大马路上。 “不要命了呀!” “……” 大货车的司机气得按着喇叭,就差一点点。他现在只好下车道歉,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人员的损伤,顶多警察查自己一个闯红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李凉抡着拳头,“你没长眼吗?” 苏想想拦住他,警察正好赶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疲劳驾驶所以就没有看见红灯!”他认真交代。 警察心里想着,又没有出什么人命,真是白跑了一趟! 她拉着李凉的手,不让他胡闹。 司机被警察带走,他心里既有一丝开心,又有一丝懊恼,只要把那个女的弄死,自己就可以拿到钱了。 苏想想还没有缓过神来。 他看看旁边受惊的小人儿,伸出右手轻轻的扣住她下巴,忽然他的唇角牵起一个弧度,然后温柔的向粉唇吻了上去,慢慢吸允舔舐,李凉深邃的眼神就像是个黑色漩涡,引人不自觉坠入其中。 李凉突然感到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脸庞低落在嘴唇上,她哭了,被吓哭了。 “没事,以后所有的车祸我都替你挡!”他轻轻擦拭泪水。 她轻轻按着李凉满口胡话的嘴,莞尔一笑,转瞬所有的不快烟消云散。 此时,秦凡开着车子正在去酒吧的路上,车子就像发瘪的气球,车子停在了荒郊野外。 “真是他妈的倒霉!”他一脸踹到车的轮胎上。 一脚踹中致命点,车子整个陷在了马路上。 苏朝阳骑着自行车从图书馆出来,后面坐的是石木,他们也刚好来到这条街。 石木:“苏朝阳,你看,那不是图书馆自称你爸爸的人吗,旁边的人是你妈妈?她真的好漂亮!” 苏朝阳:“不,不,她是我姐姐……算了,回来我再给你解释吧!我带你去走另一条路,不打扰他们!” 李凉十分眼尖,他凑到苏想想的耳旁,“你很快就有弟媳了!” “什么意思?苏朝阳竟然谈恋爱了?” “小孩子嘛,他们知道什么是爱情?只不过是青春的懵懂罢了,你应该感到开心,苏朝阳真的长大了!”李凉说。 苏想想真的快被他的口才说服了。 他们才回到家,一个女的坐在沙发上,气势汹汹的表情,手里还拎着一把刀,齐阿姨在旁边焦灼的等待着。 “怎么了,她是谁?”苏想想问。 “我是石木的妈妈!”女人拎着刀站到苏想想面前。 李凉把她护到身后,“有什么事给我说吧,我是这家的男主人!” “砰!”一声刀子立在香花梨木的餐桌上,看到明亮亮闪过的冷冽的青光,后背都感觉有一阵凉风吹过。 “管管你们儿子苏朝阳,天天骗着我们家石木东跑西跑的,想诱拐我们女儿早恋是吧!”女人咄咄逼人的口气。 正好,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两个小孩子,苏朝阳和石木。 石木问:“妈,你怎么在这?” 女人拉过女儿,一顿责备,“你怎么来他家了?” 场面开始混乱起来,女人的充斥着整个房间。 “好了!”李凉大嚷一声,空气凝结起来,他转瞬又低声说,“大家坐下来说,好吗?” 女人闷声坐下来,大家围着刀坐在香花梨木旁边,齐阿姨端上茶水。 李凉:“首先,欢迎你作为石木的妈妈来到我们家。然后,我作为这家的男主人,主要说几点!” 女人“……” 李凉继续说,“一,小孩子之间相互学习一起玩耍,我感觉这是很正常的事;二,即使像您说的他们有了早恋倾向,我们作为家长应该正确指导,而不是一畏的指责和谩骂;三,我们朝阳也不是那样的孩子,石木也是一个辨别是非的好女孩!” 女人哪里听的下,“别给我整那么多没用的!苏朝阳为什么要带石木来你们家?” 石木不敢抬头,“……是我,自己要来的!” “石木数学不好,我就想给她补习功课……”苏朝阳说。 女人感觉自己也占不了明理,拉着自己女人赶快走,“走,走,回家我再给你说!” 才走到门口,女人折回到香花梨木的餐桌旁,费力掀起立在餐桌上的大刀。 苏朝阳看着惨不忍睹的香花梨木,心里想着,这个餐桌真是风水不好呀! 苏想想他们吓的退后一步。 石木满脸委屈,恋恋不舍的被妈妈带走。 “你这个男主人做的还挺有模有样的!”苏朝阳拍拍李凉的胸脯。 李凉挺着腰板,“儿子,爸爸怎么样?” 苏想想问:“爸爸?你让他喊你爸爸!”她追着他满屋跑。 一切都美好如初。 第三十六章宁篱娅去世 一路迎着清风,李凉开着白色的敞篷跑车,旁边坐着苏想想。 他看着苏想想脸色有些惨白,“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突然想见宁篱娅,感觉她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前一阵子我去医院看望宁篱娅了,她很好,你放心吧!” 车子停在了拓宽公司门口。 李凉:“下班我来接你!” 苏想想:“你今天去带着朝阳去看看学校吧,就是和石木一个学校――北京国际中学” “放心吧,有我在呢!”他拍拍胸脯。 她前脚才踏进公司,就被同事拉着问,“想想,送你来的人是谁呀?” “对呀,他家住哪?” “可以把他电话给我们吗?” 苏想想第一次在拓宽公司受到这么大的热情,再看看外面倒车的李凉,“噢……他是我哥!” 一群三十多岁的女人就像抢唐僧肉一样蜂涌上来,“那把他介绍给我们吧,公司一大群大龄剩女呢!” 其余二十出头花痴的女孩,“介绍给我们,我们既年轻又漂亮!” 话音刚落,老女人和年轻的女孩就撕打起来。 “你们想上天吗?”王总声嘶力竭的制止。 瞬间安静下来。 “想想……”李凉拿着一件女士驼色大衣和一把红色雨伞,周围的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我打扰你们了吗?” 公司女同事看看旁边的王总,再看看李凉,不敢说话,都一个劲儿的摇头。 “你回来还有什么事吗?” 李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凑到她的耳边说,“噢……今天天气预报说会有暴雨,给宝宝送衣服和雨伞!” 苏想想推开他,“好了,哥,你回家吧!” 他摸不着头脑,哥?难道这是对他的爱称? 李凉走出门口,旁边的王总微微点头。 王总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进了办公室。 “那真的是你哥?”女同事依旧不依不饶。 苏想想回到工作的座位上,“对,那是我哥,而且我哥还有一大癖好!” “什么癖好,快给我们说说,以后投其所好!”她们竖起耳朵听。 “同性恋!” 办公室哄笑起来,围来的女同事跺脚离开,她们被苏想想羞辱了。 李主管“咯噔咯噔”的踩着高跟鞋,冷哼了两声,办公室才安静下来,大家埋头工作。 “苏想想,跟我到王总办公室!” “好” 李主管把门关上,“王总,苏想想来了!” 王总的眉毛如同麻绳般纠结而惆怅,“小李,你先出去吧!” 李主管关上门,办公室只剩下苏想想和王总。 “王总?” “王总?” “王总?” 他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看看电脑屏幕,苏想想穿着高跟鞋站在那里十几分钟,脚踝都感觉酸痛难忍。 终于,空气里一声沉重的叹气声打破了宁静,“苏想想,你知道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吧?” “恩”,她点点头。 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始于北京,是由一群中外资深建筑老名师发起的年度国际性设计竞赛。旨在建筑系在校生和青年建筑师中推广高品质建筑设计,挖掘优秀设计人才。 “你想作为公司的代表去参加比赛吗?” “不!”她一口回绝。 “为什么?你作为拓宽公司的代表去和大公司竞争,比如,西尔顿、威尔还有华瑞等等!” 苏想想握紧拳头,她害怕的还是要来了,“心结,我心里有一块心结!” 她想赶快逃走,王总递过去的资料也被她撞的散落了一地。 “苏……”王总自己俯身去捡资料。 沙漠莲花事件是她难以跨越的心结,拓宽王总知道,华瑞董事长何盛天更知道。 然而,西尔顿和威尔樊坤早就蠢蠢欲动了,准备利用她的软肋,一举把她打败,逐出建筑设计圈。 在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中得到奖项,那是千千万万个建筑设计师的毕生追求的目标,也是无数个设计公司争夺的一块肥肉。 在现代的中国城市化进程当中,cbd化是诸多大城市都要经历的,cbd化,就是指城市中心或主要地区的商业。 商业由单调的办公楼组成,活动主要集中在朝九晚六的时间段内,商务时间过后人去楼空,街道变为公共活动的黑洞和犯罪滋生的场所。 然后,有的cbd成为城市的“癌症”,为人们避之不及,陷入此类问题的城市也在想方设法对cbd进行改造,以走上城市发展的良性循环。 这就是本届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的设计背景。 苏想想一整天都坐在办公室里,精神恍惚。 “终于下班了!”大家都收拾东西回家,能提前走一分钟,绝不多呆一秒。 外面真的下起了大雨,风呼呼地刮着,雨哗哗地下着。近看,街道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白白花的全是水,简直成了一条流淌的河,远看,楼房和树木都是模模糊糊的。 乔娇娇没有拿伞,随手撑起了一把红色的雨伞走了。 苏想想还在发呆,脑海里全都是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的事情,她真的跨不过去沙漠莲花的心结,真的。 她望着窗外下了大雨,拿起李凉给她送的大衣,“雨伞呢?”,算了,肯定是乔娇娇搞的鬼。 苏想想站在门口,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空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着大地倾泻下来。 “一,二,三……”,她头顶着包,冲进大雨里。 此时,苏想想只感觉雨中有一只有力的手掌拉着自己,一个转身,李凉撑着雨伞站在她的身后。 早上从苏想想公司离开后,李凉接到一通电话,一整天就没有回家,更没有带着苏朝阳看学校。 “你是不是傻!”李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备。 苏想想心中蹿上一股无名火,“对,我就是傻!傻到自己一个人去承受沙漠莲花的心结,我就是xxx太傻!” “什么,你说什么呀?”李凉也一脸迷茫。 苏想想挣开他的怀抱,自己一个人在雨中淋着,雨水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追上去,她挣开……一路上,苏想想走在前面,李凉走在后面给她撑伞。 直到苏想想浑身湿透的站在家门口,李凉站在门外。 “齐阿姨,拿条浴巾赶快给她包上!” 苏朝阳跟在她的身后,“姐,宁……” 李凉捂着他的嘴,“没事,没事,赶快冲个热水澡睡一觉吧!” 门铃响起,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请问,这是苏想想女士的家吗?” 李凉一眼就认出了拓宽的王总,“她现在参加不了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她还是迈不过去沙漠莲花的心结,西尔顿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王总冒雨亲自拜访,吃了闭门羹是他意料之中的,他依旧默默把所有参赛的资料放到桌子,他只能一赌。 李凉看见她已经安稳的睡下了,偷偷的开着车消失在雨夜里。 这天深夜,响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在天空中闪着。风,使劲地吹着,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 江承焦急的等在门口,“你终于来了,殡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深夜,曾经的高中同学也都第一时间赶到,只为了等着李凉和苏想想到来,没有想到,只有李凉来了! “苏想想怎么没有来?”她高中时就爱挑事。 “对呀,苏想想怎么不来?宁篱娅都出事了,她难道还不来吗?” “她现在是一个建筑设计师就了不起了吗?” “……” 周围的同学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李凉额头的青筋暴起,“别说了!”瞬间安静下来,“是我不让她来的” 宁篱娅的爸妈早就过世,李凉和江承几个人上了殡葬车。 雨水好像在宣泄,怒吼,咆哮。 殡葬车才走,一群女同学依旧对苏想想没有到场很不满,“我们一定得让苏想想知道宁篱娅去世了!” “对,我给她打电话……”她吧啦吧啦的讲着电话。 李凉走后,苏想想根本没有睡下,直到她接到那一通来晚的电话,宁篱娅去世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们终于把关于宁篱娅的事,一气呵成告诉了苏想想,她们心里竟然畅快起来。 此时,她呆呆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眉宇间凝固着伤心与思念,鼻尖酸酸的,一股清泪就夺眶而出,流到嘴角钻进口中,咸咸的,她抿了一下嘴,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疯狂奔涌,她捂起脸痛哭。 “宁篱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泪水就像一口决堤的河水。 怎么可以用泪如雨下来形容呢? 李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回来,他几乎是拖着疲倦的身体在厨房煮粥,他哪有什么心思还去吃饭呢?那是给苏想想做的。 他感觉身后有一个小人儿紧紧搂着自己,过了一会儿,就感觉背部冰凉的液体穿过。 “怎么了?”他强颜微笑。 她微弱的说:“她走了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凉微薄惨白的嘴唇挤出一丝微笑,他扭过头轻抚苏想想的脸庞,“恩……说什么呀,谁走了呀?一大早就开始说胡话” “宁篱娅去世了,她走了!”她的泪水都如同盐水一样刺痛,“都怪我,都怪我!” 李凉一转眼,才看见她手里紧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利刀,她手掌的鲜血顺着刀柄流下来,一滴,两滴……一股鲜血…… 齐阿姨和苏朝阳早就知道纸包不住火,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傻了眼。 “姐姐……” “快把刀子放下,你最听齐阿姨的话了!” 李凉凶狠狠的眼神看着她,一整个儿把她抱起,气冲冲走到后院的水池旁边。 扑通―― 水面击起一大片水花。 李凉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水里挣扎,“去吧,你不是嚷嚷着要死吗?多少人围着你转,多少人想让你变得更好?是,你有心结,就你一个人有心结是吗?” 好书推荐 精品好书推荐: 《乱世之倾城天下》火热连载中......倾城雪儿 著 推荐理由:非架空、文笔细腻、宫廷权谋(已签约) 秦末汉初,乱世的天下,看倾国倾城的弱女子如何在乱世中抉择华丽的人生! 她是赵国公主,从小看惯深宫争斗的她向往宫外的自由,却身系几国君王的恩宠。常山王对她至死不渝,散尽后宫;西楚霸王对她情有独钟;大汉皇帝对深情似海。 一句“得赵雪寻者得天下”的传言,竟给赵国带来了亡国之灾!她是天降的福星,还是乱世的灾星?!乱世中诸国之争,几番生死与共,为复国而谋。那年,他却以江山为聘,十里的红妆立她为赵国王后! 小说类型:古代、宫廷、历史、权谋、爱情、战争(不小白,非玛丽苏,绝不坑人) 小说网址: 第三十七章苏朝阳身世 有时我们总是爱纠结过去,也最擅长用曾经的对错去惩罚自己。 记得陈奕迅在《黑暗中漫舞》中有一句歌词,其实地球没有你,站到虚脱便会飞。 苏想想坐在沙发上,齐阿姨和苏朝阳左右肩并肩挨着她。 李凉严肃的坐在沙发对面。 他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目光就像一道冰冷的月光,射在谁的脸上,谁脸上的笑容就会立刻消失。 “宁篱娅是昨天早上出事的,自杀!是从二十四层楼跳下的” “……” 他沉重的语气好像能把一切吞噬掉,“她累了,就先走了,就让她安静的走吧!” 苏想想听到这里,俯卧在沙发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 “别哭了好吗?都怪我!”,他俯身温柔的给她擦拭泪水,一向从容淡定的他,也在那一刻慌了心神,深邃的眼里满是怜惜,看到她的背一抽一抽,哭的这样伤心,他的心也揪疼,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你为什么不给我说?”她不依不饶,倔脾气冲上头脑。 空气死一般的宁静,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 他真的生气了,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硬扯着苏想想的胳膊,“你给我过来!” 李凉把她硬扯到电脑桌前,“这是宁篱娅给你留的一封信!对……还有拓宽王总冒着大雨恳求你参加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 “……” “是,拓宽这个小公司根本不能和西尔顿、威尔和华瑞这些龙头老大相比,可是,王总还是把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你身上了,你知道吗?”他摇晃着苏想想。 她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精神恍惚,浑身颤抖起来,“我不能参加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不能!” “因为你有沙漠莲花的心结?”他按下苏想想坐到电脑桌前,从后背环绕过她,紧贴着苏想想的脸庞,“来,我陪你跨越心结!” 李凉大学时,就是主修建筑设计专业,如果不是他消失了七年,他或许也能在建筑设计圈小有名气,一点都不比苏想想逊色。 他告诉苏想想,本届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的设计区域是北京的cbd,又称国贸,名称源于一九八四年建的国际贸易中心。 该地区以东三环和建国路上的国贸桥为中心,东起东四环的华茂中心,西至永安里和建国门,北起京广桥,南至通惠河北岸,云集了数以万计的国际与国内企业,每天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流来往穿梭于这座城中之城,共同带动起北京的经济脉搏。 齐阿姨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门外怎么堵了一群记者,朝阳去上学都出不去了!” “我去看看!”李凉一打开门,闪光灯下的脸庞更加白皙,“你们都是哪家记者?” “请问苏想想会参加本届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吗?” “她现在在着手准备设计作品了吗?” “……”记者就像一群疯狗。 “她还敢于回到建筑设计的赛道上吗?沙漠莲花事件已经给了她致命的打击!”一个记者一针见血。 苏想想就站在门口,她抬起的双脚停留在空气中,就差一个门槛。 “快回去,听话,快点!”李凉把她推回了屋里,赶紧关上门。 眼前的这些无冕之王,有的是一群“小鬼”,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的就像乱哄哄的臭苍蝇。 如今,特别是为了获取第一手资料的记者,扰乱居民住宅算什么,故意捏造事实又算什么,打压当事人心里又算什么? 一切能用金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 西尔顿老总正在细品一杯咖啡,对面坐着威尔樊老总。 “听说她也要参加本届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 “对呀,你阻挡不住心有猛虎的苏想想!” 记者依旧围在苏想想家门口,齐阿姨从后门出去送苏朝阳上学了。 她跑到电脑桌前,“李凉,我有灵感了!”她拉着李凉过去看,“城市文化注入是对城市肌理的改造和增加,以达到引进和丰富该地区文化元素的目的……” 李凉看着她,真好,面前又是那个认真工作的苏想想了! 人都是感性的,但是在工作中最忌讳是带感有情,除非是激情。随着感情工作的人是没有智慧的,它会让你辛辛苦苦积累的成就在一瞬间毁灭。 苏想想的电话响了,李凉递给她,“给,他的!” 苏想想一看是何望铭从美国打来的电话,看看旁边的李凉,她竟然上了楼。 他们两个在火热的通话中。等她下楼的时候,李凉不知道去了哪里,从门上的猫眼看见记者竟然都不见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长袖,套上黑色裹身裙,一抹红唇,性感的女人味,红颜的高跟鞋“咯噔咯噔”的声音直逼近苏想想。 啪―― 苏想想纤细的手指挑起冒血的左嘴角,她不笑的时候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柔感,毫不矫揉做作,“李晴?” 马克·吐温有一句话,美貌和魅力原是两种要命的东西,幸而不是所有的美女全都有魅力,往往是相貌平常却气质非凡的女人,反而倒另有一种妩媚之处。 “你这个贱女人!我的凉儿呢,你把他藏在你家几个月了?”此时的李晴真的和第一次天差地别,她在屋子里四处寻找。 苏想想冷笑起来,“哼,你其实才可笑又可怜” “我可笑?” 啪―― “噗!”,苏想想再也抑制不住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即右脸又浮起五个血红的手指印儿,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使得她把手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妈!” 李凉紧紧抓住妈妈又扬起的手臂,“你在干什么?” 他走到苏想想旁边,掏出一块巴宝莉手帕心疼的擦拭着她嘴角的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凉儿,我是你妈妈呀,你竟然和这个贱女人站一起!” “妈,算我求你了好吗?”他大嚷。 他们三个都心知肚明,当时李晴虚情假意的请苏想想去设计pala芳疗馆,只不过是一个圈套,为了取得苏想想的信任罢了,沙漠莲花才是西尔顿和威尔设计的一个陷阱。 此时,李晴就站在自己面前,苏想想不仅被她指名骂着贱女人,还反而被她扇了两巴掌。 她踮起脚尖,粉色唇瓣落到李凉的脸庞,一只眼睛斜视着怒目而视的李晴,“我爱他!” 苏想想真的赢了,比起两巴掌更能俘获李凉的心,她赢的落落大方! “想想,我们走,朝阳出事了!”李凉拉着她就走,也顾不上火冒三丈的亲妈。 “朝阳?”她目瞪口呆。 来到医院的时候,只有齐阿姨焦急的守在手术门口。 “到底怎么回事,朝阳呢?”苏想想要硬闯手术室。 李凉拉着情绪不稳定的她,“今天朝阳上学的路上,一辆大货车横冲直撞过来,幸亏路人拨打了120!” “肇事者呢?他躲起来了!”她一直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慢慢地移开,她觉得,一秒钟如度过了整个春夏秋冬一样。 一连串泪水从她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整个人都没有感觉了,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她的心里,五脏六腑都快破裂了。 “谁是苏朝阳家属?”医生走出来急切的问。 “我!”苏想想几乎快瘫软了。 “你是o型血吗,病人急需输血!” 此时,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记得弟弟出生的时候明明是a型血,那年苏想想的妈妈还是难产,当时她还记得特别清楚。 “不,我是a型血,我不是……” “我是,抽我的血吧!”李凉跟着医生进去手术室。 a型血、o型血,苏想想满脑子被血型充斥着。 “想想?哎呀,妈呀,没有想到大娘能在北京遇见你呀!”一个系着头巾的中年妇女激动的拉着苏想想的手。 此时,苏想想还像一个木棍杵在那里,“大娘?” “对呀,你小时候还经常抱你呢!” “噢……大娘来北京干什么呀?” “这不是你大爷腿疼吗,给他跑北京来看看!没有想到在这能碰见你……”她看着苏想想惨白的脸,“你也来这看病呢?” “对呀,我弟弟朝阳在手术室呢!” “弟弟……你弟弟?不是……”她拉着苏想想到墙角小声说,“不是……你爸爸出了车祸后,你弟弟就被一个姓樊的男人抱走了,后来……才听说半路就死了!” “死了?”她不敢相信。 “对呀,难道你不知道吗?”她疑问,“噢……你大爷喊我呢,先走了!” 那躺在手术室的苏朝阳到底是谁?怪不得每次何望铭打电话都会问到苏朝阳! 苏想想的胸口愈加发闷,亮晶晶的泪珠在她的眼睛里滚动,然后,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滴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 “想想,放心吧,朝阳没事了!”李凉按着胳膊上的棉球,脸色如同石蜡惨白,声音明显虚弱无力。 “滚!” 长廊传来苏想想声嘶力竭的声音,一声滚,好像突破了她的胸腔,她的喉咙,还有她支离破碎的内心。 第三十八章离开 苏朝阳已经住进了病房,有齐阿姨照顾。 李凉开着亮堂堂的银白色BMW,她坐在副驾驶坐,别过脑袋不去看着那个熟悉的脸庞。他们回去拿苏朝阳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打开门的一刹那间,屋里凌乱不堪,梨花香木餐桌成了一堆废柴,玻璃和青瓷碎了一地,地面上勉强可以插上四只脚,好像遭了贼一样,那分明是李晴的‘杰作’。 “李凉,你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他脑海里浮现那一句恶狠狠的滚,微薄的嘴唇只吐出一句冰冷的话语。 “……” 李凉站在那里,冷冽的眸光寒彻人心,声音宛若从地狱中来的冷酷犀利,转瞬变成生涩阴哑,“为什么,苏想想?” “因为我恨你!消失了七年,为什么还要回来?”她把李凉的行李箱丢在楼下。 “求你了,想想,我不想离开!我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个七年?”他几乎是哀求的声音。 一别,七年,这一别又是多少年? 七年,只有李凉知道。 “走吧,趁我情绪还稳定着!” 李凉冰冷的唇瓣亲吻着她,额头,脸庞,脖颈,双手紧紧握着她的双肩,“不,我不要再离开你了!想想,你不能再这么残忍了!七年,就有一个何望铭!我不知道……会有……会有多少个何望铭!” “你还记得以前吗?” 是呀!七年前不也是这样的一幕吗?不舍得离开的是苏想想,大四那年,李凉只留下一句他累了,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为了寻找他,苏想想来到了北京,重头学起了他最爱的建筑设计。 “记……得”他宽阔的背影显得冰寒透顶。 突然,她止不住的落泪,突如其来的钝痛席卷她的心头,细节越清晰,钝痛越明显。一颗颗硕大、滚烫的眼泪地毫无预兆地落下,然后渐渐不能自抑,她用手捂着泪如雨下的脸庞在地上,放声痛哭。 往事的回忆和对错捆绑着她的内心,就如肩上的破旧行囊,丢不掉,更扔不掉,那是她活下去和争强好胜的理由。 七年的满身骄傲。 “不,高一的那年,弟弟出生后,妈妈难产大出血去世,爸爸就从工地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她牙齿渗出鲜血,“算了,我为什么要给你说这些……离开吧,快点!” 李凉低头看见她蹲在自己脚边失声痛哭,他怎么不会知道呢? 高一那年,李凉是转到苏想想班里的插班生,他还经常和宁篱娅合伙欺负苏想想。 他模糊记得,苏想想的弟弟好像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苏朝阳的身世已经成了一个谜。 “不,我不能离开!”他紧抓着苏想想的肩膀。 “走,快走,我不想再见到你,李凉!”她的肩膀都快被李凉揉碎了。 “……”他的眼睛盯着脚尖,如同雕刻的脸庞更加峻冷。 “走呀!”她把李凉推出,行李也被扔出了门外。 苏想想扶着门框,门外的拍门声和哀求的声音清晰入耳,她蜷缩着身体,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 很快,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苏朝阳又回到了学校。 苏想想关于弟弟的事,天知,地知,她知,无人可知。 有些事情,已经有了进退两难的结局,何必又去追求荒唐的理由呢? 今天,就是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开始的日子。 红色的跑车从N路疾驰而过,记得李凉带她去公园也经过了那里,今天却十分清落。 “以上就是本届竞赛的所有参赛设计师带来的作品!请问,还……” 评委们都整理好选手的设计作品,准备着手讨论评选的结果。 “等一下!”她的声音闯入会场。 苏想想穿着一件儿经典款的风衣,搭配条纹衬衫,衬衫的袖口卷到风衣外面,再加上牛仔裤的拉链设计,整体look很有细节感。 她戴着黑色全框眼镜,从边框可以看出她红肿的眼睛,穿过重重的摄像机围绕,记者都疯狂的追随着她。 苏想想来了……很多人都惊呆了,竞赛的观众和评委都齐刷刷的看她。 “她真的来了!”华瑞赵狗剩和何盛天真的太激动了。 西尔顿和威尔的两个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亲爱的观众朋友和评委们,你们好,我是苏想想,今天我带来的建筑设计作品的主题是:城市文化对建筑的再影响……” 苏想想的设计作品展现在电脑屏幕上。 她信心十足的阐述自己的设计理念,北京城市文化的注入,实施形式多种多样,可以通过建筑尺度的建造、改建、改造,城市尺度的干预,包括设施、装置。 譬如在X区中,对老建筑的再利用是一种节约型的发展模式,中国传统观念上的对老建筑的态度,也往往是物理上的有机更新,但是不断换代的物理建筑为文化精神的延续提供了载体。这是看似矛盾的不同途径,但是正是这种表面上的矛盾性和复杂性,这就是苏想想设计的灵感来源。 “以上就是我的设计作品!”她一气呵成。 会场鸦雀无声,不知是不是被惊呆了,此时,席下的评委带头站起来鼓掌叫好。 台下都是热烈的掌声。 记者立即围上苏想想,追问着沙漠莲花的事情,她戴着墨镜,镜头下的她情绪还不稳定,旁边的拓宽王总护着她离开。 尽管很多人认为,不要过分在乎身边的人,也不要刻意去在意他人的事。 但是我们往往做不了前者,旁人却作成了后者。 总会有人让你悲伤、让你嫉妒、让你咬牙切齿。并不是他们有多坏,而是因为你很在乎。 在乎了,你就已经输了。什麽都不在乎的人,才是无敌的。 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的一等奖奖杯,是拓宽王总带到公司的。 这样一来,也为拓宽带来了不小名气,至少可以一时和西尔顿、威尔和华瑞这样的龙头老大并名。 咖啡店,沐浴着下午的阳光,落地窗闪过曲歌儿的身影,微凸的小腹已经怀了三个月的宝宝。 “来,慢点,宝妈!”苏想想扶着她。 “我这还没有生小宝宝呢!你就把我当做一个宝妈了?”她的肤色宛如少女的红润。 女人婚后是否幸福,从她的气色就可以一眼看出,爱情滋润的力量真是不可估量! “你呢?打算一个人孤独终老吗?以后老了会不会犹豫遗产分给谁?”她打趣道。 苏想想搅拌着美式拿铁的小汤匙,“咳,我不是还有……朝阳吗?” “我前几天碰见李凉了,……咳,不提他了!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苏想想浅浅一笑,“哗啦”咖啡洒落了一身,条纹衬衫的裙摆上浸染上污渍,她急忙拿着餐巾去擦拭。 一个穿着polo衫的都市精英青年男士,“你是来相亲的?” “啊?” 男人穿着浅蓝条纹衬衫,“我是高中同学王维呀!” “王维?我不认识呀!” “我都不认识了?想当年,我们还是同桌呢,我还天天教你数学题,再仔细看看!” 苏想想从头到脚打量,再看看,摇摇头,“是有人教我数学题,可是,不是……你吧?” “王维,这呢!你走错位置了!”远处的一个女人走过来,“对不起,他认错人了!” 苏想想后背直冒冷汗,幸亏不是相亲,尽管自己已经到了剩女的年龄。 过去的一幕幕掠过眼前。 苏想想又一次在数学课堂上睡着了,嘴角还流着口水。 “苏想想,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老师一个粉笔头正好命中。 全班同学都看着他们,头挨着头,苏想想和李凉睡得天昏地暗。 她揉揉眼睛站起来,“啊,叫我?” 刘老师拿着小木棍,看看不学就会的李凉,再看看苏想想,只好对苏想想讲着大道理,什么家长让你干什么的?能和李凉相比,人家可是不学就会还能保持年级前几名的!你会把李凉带坏的! 李凉站起来,一只有力的手掌把她按在座位上,“苏想想,只能我批评好吗?这道题等于三分之一,别再打扰我睡觉了,拜托您啦!” 想到过去,苏想想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宁篱娅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桌子旁只有一张便条,我先走了,想想。 一杯咖啡全都洒在自己身上了,简约条纹衬衫裙,带着一块咖色的污渍,那是李凉给她买的裙子。 记得齐阿姨叮嘱她到超市买几斤优良的小米,她推着小车,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已经堆了满满一小车。 苏想想停到了一面满是女性生活用品的货架面前,“那个牌子的在哪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闯入耳际,“你要什么牌子的?” 声音越来越进,越来越进…… 女人也穿着一件条纹衬衫,长挑性感的身材,飘飘欲仙,她挽着男人的手臂,十分亲昵甜蜜,“ABC牌子的!” 男人推着小车,女人挎着他的手臂,“这个牌子吧,对女人身体好!” 正巧,他和苏想想拿着同一个牌子的生活用品,他冰凉的指腹滑过苏想想的手面。 “小姐,你也喜欢这个牌子?”他问。 这不是李凉吗?他挽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还在为她贴心的买生活用品。 “先生……这是我先拿到的!”苏想想压低语调。 “算了,我也不喜欢这个牌子,就让给这位小姐吧,看见她和我穿一模一样的衣服,算是一个缘分!”女人说。 李凉脸色冷冽清透,恶狠狠的看着苏想想,转瞬又微微一笑,对旁边的女人笑着说,“缘分的开始都会以孽缘结束!” 孽缘也会源于自以为是的缘分。 一切的开始,都不是源于自以为是吗?自以为是的在乎,自以为是的爱情,自以为是的忘不掉! “……”苏想想沉默,她知道那是李凉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苏想想心里想着,曾经让某个笨蛋为自己买一包卫生斤,十几米的路程,硬是一个小时才替她买回来。 李凉拿起一包扔到小车里,“我是想告诉某个笨蛋,曾经为了给她买一包卫生巾,某个傻瓜硬是厚着脸皮,纠结徘徊彷徨了一个小时才买到的!那个笨蛋,真是一个大笨蛋……” 他的小车里堆了好多包卫生巾,推着购物车到收银台,“走,恩娜!” 第三十九章误会 “想想,东西都带齐了吗?户口本和身份证!” 他蓄着商务型短发,露出整个光洁润滑的额头,可以清楚的看见五官,一副都市精英、聪明能干的佼佼者模样。西装背心搭配白裤,卡其裤更显利落有活力。 他真的精神极了! 苏想想穿了一件浅粉色风衣,内搭白色上衣和高腰阔腿裤,脚踩圆漾粗跟单鞋,也不见了女强人的影子,反而今天的她多了几分温婉如水。 “都拿着呢!”她的嘴角微现浅笑。 多么特殊的日子,关于这一天,每个女人都曾幻想过无数次场景。 齐阿姨和苏朝阳从门缝口望着他们两个手挽着手出去,听到“结婚”这两个字的时候,齐阿姨都快幸福死了。而苏朝阳心里却很失望,那个号称自己‘爸爸’的人,或许到现在都不会知道这个震惊的消息。 今天是何望铭和苏想想到民政局登记结婚的日子。 一路疾驰而过,清风迎面徐来。 “想想,真的这么决定了吗?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问。 “不后悔,只要能让朝阳留在我们身边!”她摇头。 车子停在了民政局门口,何望铭搂着她的肩膀进去,手里拿着他们两个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你叫什么?证件!” “何望铭” “你叫什么?” “……”她竟然发愣起来,“噢,……苏想想!” 工作人员小李看着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男人和女人应该都是事业强人。她一眼就看出来,男人似乎很期待赶快登记结婚,女人好像丢了魂一样。 “来,过来,拍照!” 何望铭和苏想想跟在工作人员小李身后。 “头,靠近一点!”小李看着镜头里面的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镜头里,她质问苏想想,“你结婚怎么那么不情愿?被拐卖的!” 不情愿?不,进退两难! 事情要从前几天晚上说起。 从公司回来后,苏想想还在挑灯加班,由于她夺得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一等奖后,拓宽公司也开始着手接了大项目,王总自然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客户的项目都统统压在了苏想想一个人身上。 她带着黑色边框的眼镜,也遮挡不住烟熏妆般的黑眼圈,她明天又可以少涂一层眼影了。 苏想想转过头来。 一个黑色的人影儿,低着头问,“姐,我可以参加北京的中招考试吗?” “可以呀,当然可以!”她斩钉截铁的说。 “可是……”苏朝阳难以启齿。 她摘掉眼镜,仰起头问一米七的弟弟,“怎么了?在学校跟不上课程吗?回来……我再给你请一个家教!” “不,不,学习的事一切都很顺利!”他摇头,吞吞吐吐,“户口……我的” 苏想想才猛然想起,苏朝阳被自己带回来那么久,在北京国际中学上了几天,也没有想到给弟弟上一个户口,北京钻石般的户口! 如果,一切只是如果,只要证明苏朝阳和苏想想有血缘关系,弟弟的户口就可以随着姐姐也有了北京户口。 可是,只有苏想想心知肚明。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知道。第二天,何望铭就从美国飞回来了! 当何望铭故意试探苏想想时,才发现她早就知道了苏朝阳的身世。然后,他就提议,选择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那就是他们两个‘假’结婚,把苏朝阳通过领养手续,过继到他们户口名下。 苏想想也明白,如果自己单方去领养,肯定不具备领养条件,左思右想,她同意! 仔细一想,本来找回了一个弟弟,却突然多了一个十几岁的儿子。 这件事,天知,地知,她和他知。 苏想想缓过神,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登记领结婚证的新人,她往何望铭身旁靠靠。 咔嚓―― 两张红色的证件照,两个结婚证,他们就这样结婚了。 “我等了七年,真的没有想到结婚证会写上你的名字”他的手指一遍遍摩擦着结婚证。 苏想想站在民政局门口,拉着他的胳膊,“走了!难道后悔了?” “不,我害怕你会后悔!”他真的难以置信。 “何望铭!”一个女人尖叫声闯入耳际。 苏想想抬头一看,完了,才从民政局门口出来就碰见情敌了。 过五关斩六将,情敌真是个神圣的人物!不管你当时爱不爱面前那个男人,但只要有人给你去争抢,就会产生危机感,女人就是那么令人费解、阴晴不定,捉摸不透、深不可测! 何望铭把她往前一推,在她耳畔轻轻说了一句,“保卫婚姻的第一步,敢于面对情敌!” 她已经被推出去了,“你好,韩小姐,还用自我介绍吗?” “嘁”,韩易安冷瞟了她一样,“苏想想,你就是变成灰我都认识你!” 旁边一阵凉风拂过,银白色宝马正好停在他们三个人面前,“哎呦喂,真巧呀!” 那不是李凉吗? 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九分西裤,他坐在敞篷的车里,摘掉黑色的墨镜,清冽的目光洒在苏想想身上,“苏大设计师,来民政局上班了吗?” “我……”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韩易安撇嘴看着李凉,“怎么哪都有你?” 何望铭护着苏想想在身后,“噢,我们来民政局……” “领证!”苏想想脱口而出。 场面瞬间紧张起来,韩易安死死的盯着何望铭,李凉寒冷的目光真的快把苏想想掐死。 李凉面若冷霜,纤细的手指“呱呱”的拍掌,微薄的嘴唇动了动,“好,挺好!” 随后,银色的车子“嗖”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带着怒气。 只剩下,韩易安声嘶力竭的哭闹声。 “怎么办?”苏想想耸肩。 何望铭拉着她上车,打趣道,“让她在这闹吧,苏想想小姐,这才是一个开始呀!” 一个开始,也更是一个误会的开始。 民政局,背道而驰。 何望铭并没有和苏想想假戏真做,更不要说趁火打劫!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依旧和以前一样,白天和苏想想他们一起吃个饭,不管多晚都会回到属于自己的空房子里。 苏想想准时来到拓宽公司,又是一周的公司例会,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之后,公司的业余利润好像到了一个‘尴尬点’,所有的业务都堆积到她的身上,客户指名要她设计图纸。 除了忙碌,别无它选。 “整个公司上下,都要靠着苏想想吃饭吗?玩手机,看微信,聊天……”李主管拍着办公桌,“还玩消消乐?都七老八十了,都还要脸吗?” 同事都赶紧收起来手机,神情紧张。 苏想想托着沉重的脑袋,“我只希望一点,下半年的业务大家都尽量参与进去!” 公司例会随着李主管吧啦吧啦结束,下面的同事都不说话,全程只顾玩手机。 她收起例会的总结,消消乐?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个游戏!她心里想着。 “想想?” 她被李其拉到一个角落,勉强的笑着,“怎么了?” “我……”她啜泣起来。 苏想想看着面前的李其,难道不又是一个克丽丝吗?还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这家医院是市里最有名的,李其已经进去了门诊室,苏想想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候。 “你叫什么名字?”女医生问。 李其攥着衣角,“我?……噢,苏想想!” 女医生拿出化验单,“你怀孕了,胎儿已经开始有了雏形!” 李其简直不敢相信,算一算时间,正好是在日本,秦凡的孩子!她把化验单塞进包的最底层。 “怎么了,医生怎么说?”苏想想问。 “没事,就是有点肠胃不好!”李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谢谢你陪我来医院,想想!” “客气什么!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几天吧,我给你向王总请假……” 她们两个从医院的长廊经过。 李凉正好从肠胃科出来,自从他看见苏想想和何望铭从民政局出来后,酗酒,一直酗酒。 他戴着墨镜,背过身去,苏想想笑着说着从李凉旁边经过。 他进去了那个门诊室,“请问,刚刚来这一个女孩,她是来看什么病的?” 女医生抬头看着他,“没有看到门牌上写着妇产科吗?” “噢,我是那位女孩的老公,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冒充家长多了去的,我们医生不能私自透露病人信息!” 李凉脑子一转,“她叫苏想想!” 女医生一看底单,确实是苏想想的名字,“她怀孕了!” 怀孕?李凉的脑子就像浆糊一样空白,脸色惨白,难怪她会急着和何望铭结婚,难怪她会莫名其妙赶自己走,难怪刚刚她笑得那么开心…… 李凉拖着两条干树枝的双腿,“谢谢了!” 过去的回忆拍打着潮岸。 “以后我们会不会结婚?”李凉连夜乘车从北京来到苏想想大学寝室楼下。 大学,他们两个城市的距离,相聚一千多公里。 而如今最远的距离,就是心的距离。 苏想想笑着没有回答。 “回答吧,一会儿我就要乘车回学校了!”李凉闹着说。 “会吧?”苏想想回答。 李凉生气的拍着她的额头,“什么回吧?会吧几个意思?” 转瞬,他清醒过来。 第四十章寥寥无几 温暖的阳光从蓝空下柔柔碎碎地洒下来,飘荡在空气中,织成一片金黄,空气中弥漫着温馨的味道。 在阳光的映衬下,苏想想一边哼唱着轻调,一边沿着去公司的小路。她显得那样俏皮,那样快乐,阳光斜斜地照射在她如同少女粉嫩的脸庞。 如果说岁月是把杀猪刀,那么对苏想想来说,岁月是一把钝猪刀。 红润而有激情,这是每一个三十岁女人所梦寐以求的。 “这位女施主,命里有血光之宅呀!” 苏想想四处打探着旁边的小摊,原来是一个算命老头,闭着眼,面前摆着竹签,符文,还有一副半仙的老态。 “我?”她木讷的指着自己。 “对,对,过来,女施主!” 苏想想看见算命老头招呼自己过去,你命里有血光之灾,几乎是和网上的搞笑段子一样的开场白,她噗嗤笑了出来。 “为何而笑?” “我是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不是警察,二不是歹徒,怎么会命里有血光之灾呢?”她蹲下身去和算命老先生攀谈。 “伸出你的手来!” 她伸出手,“大师,你给我算算什么时候可以结婚?” 算命先生看看手掌上的脉络,眉头一皱,摇摇头,又低头看她的手纹,又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呀!” 苏想想冷笑一声,不是明摆着招摇撞骗要钱吗?手脚完好,身体健全,骗子,满嘴跑火车! 她起身就走。 “我看你印堂发黑,脸色发白,一年有血光之灾,此灾乃是大凶大难,十之八九,是命不久矣,速速去准备后事吧!……贫道却有一法可以化解!” 苏想想停下脚步,她装作半信半疑。 有人说,相信命运和卜卦,大多是内心脆弱和渴望寻找依靠和安全感的人。 她淡然一笑,从包里抽出一叠红色百元大钞,在算卦先生面前来回晃悠,“噢?大师,什么鬼符可以化解?” 算卦先生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猛然之间,百元大钞就飞回了苏想想的包里,她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的走了,好像刚刚打赢了一场胜仗。 “血光之灾,还是需要有贵人相扶,血债血还,冤冤相报何时了呀……” 微风中只剩下算卦先生惨淡的哀叹声。 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她推开软椅,“李其,肠胃好点了吗?” “啊?”她明白过来,“噢……好多了!” “给你说,刚刚上班的路上碰见一位算卦的大师,说我有血光之灾,真是好笑!”她笑着讲。 王总腰杆笔挺的站在面前,李主管跟在身后,“大家先停一下手头的工作!” 大家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准没好事,只是敢怒不敢言。 “近来由于大家工作比较热情洋溢,一心全扑倒工作上,所以明天周六……”王总拉着嗓子说。 “聚餐?”大家满怀期待。 王总摇摇头,“全部都参加公司组织的素质拓展活动!” 唏嘘声一片。 周六?何望铭说打算开车自驾游呢,带着苏想想、苏朝阳还有齐阿姨。 “我……不能去!” 王总问:“苏想想怎么了,想临阵脱逃吗?就你那小身板再不锻炼锻炼,公司都指望你一个人了!” “我最近有血光之灾!”她脑子突发奇想。 “谁给你说得?路边那个老头!” “恩,就是他!” 王总笑着摆手,“你不用信他,他算卦没有准过?”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算过?” 真是被苏想想说对了,王总每次经过那里,看看四周没有公司的员工,大师都会替他算一卦,前提是王总要陪算卦大师下一盘围棋。 之前,王总是去算什么时候会发财的。 后来,算卦先生总会在他上班的路上,拦着他下一盘围棋。 苏想想还是不得不去参加公司组织的素质拓展活动。 换上墨绿色的军训服,距离高一军训一别已是很多年前。 她站得笔挺,姿势有模有样,在烈日炎炎下,肤色白皙透亮。又是军姿,她闭上眼睛,过去的一幕幕历历在目…… 高一的入学军训简直是魔鬼训练,要爬到二十米的高空,站在一个脚掌大小的圆盘上面,然后跳起来,去抓空中大约五米处的一个横杠。 苏想想从小就有恐高症状,她害怕极了,李凉正好和她一组。 “我数到三再推你下去,准备好了吗?”李凉站在她的身后。 旁边的教官凌人的气势,“快点,要不然你们这组的成绩为零了!” 苏想想的两条腿像风中的干树枝颤颤巍巍,“李凉,你数到三,我就跳!” “一……”李凉才数到一,就一脚把苏想想从二十米的高空踹下去。 “李凉你真不是人!”高空传来苏想想尖叫的声音。 从那时起,苏想想的恐高症更加严重。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此时,旁边的同事都去做下一个高空单杠的项目! 苏想想看着公司的同事轻松地爬上圆柱上去,一个两个都成功的完成了任务,她却迟迟不敢站立。 她的心跳也加速了,甚至能听到扑通扑通快节奏的心跳声。 该她上场了,小心翼翼的爬上了柱子,但到顶端时,她因为没有抓紧扶手,双脚在柱子上抖动得厉害。 几分钟过去了,苏想想还是迟迟不敢站在圆盘上去,耳畔传来乔娇娇和秦凡鄙视的嘲笑声。 她心里开始做自我斗争,苏想想,你可是一个女强人呀! 终于,苏想想站直了身体,跳起身来抓住不远处的单杠,她成功了! 其实,李凉踹她那一脚也是有用的,至少真的克服了恐高症。 晚上的压轴项目——生命之旅,两百多人的群体被教练“劈成”两半。 “由于你们公司的阴盛阳衰,所以,今天晚上会有一些特殊的陌生人成为你们的搭档!”教官扯着阴哑的嗓门宣布。 振奋,简直振奋死了! 教官说了游戏规则后,女同事都戴上眼罩,另一半的陌生人出场后,听到他们军靴沉重的步伐。 男女搭配,女同事要在陌生人的指导下,顺利穿过设置障碍物的赛道。 难道是兵哥哥,女同事的心都开始悸动。 陌生人主动挑选当谁的引路人。 时间慢慢流逝,苏想想在等候,等候着那个她可以信赖、依靠的陌生人,早点来到她的身边。 一分钟,两分钟……她开始紧张起来,难道她要独自面对一片黑暗吗?难道别人可以一眼看出自己的霸道横行吗?难道别人真的把自己当做一条汉子了?她显得很无助。 在苏想想最失意的时刻,终于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掌滑过她冰凉的手腹,“我可以成为你的搭档吗?” 苏想想哪还来得及点头答应,直接手搭在那一张陌生人的手掌里。 教官一声令下,他们开始了生命之旅。 游戏中,她一直担心自己会摔跤,不愿相信协助她的陌生人,所以不敢迈开步伐。 这样一来行程变得很不顺,好几次险些摔倒,但都有长长地臂膀揽住了她。 “别急,跟着我走,就不会被阻碍绊倒!”温柔的声音宛若一泓泠泠作响的泉水。 那个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算了,这时候团队成绩最重要! 她也慢慢的相信了那个陌生人。 终于到了角色互换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摘开眼罩想要目睹这一路小心翼翼照顾她的人。 “怎么是你,苏想想?” 苏想想看着面前这个三十多岁的军官,他一头短发,上身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衣,下身配一条深绿色的军裤,配上大檐军帽,每个部位的腱子肉,都硬得像一块一块的铁疙瘩。 他有着军人特有的气质,庄重而冷峻,沉着而内敛,黝黑的脸上,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强的目光,脸上挂着微笑。 “你认识我?”苏想想问。 “你难道不认识我了?也对……毕竟大家都毕业那么久了!”他慷慨激昂。 “……我” “我呀!寥寥无几呀!”他指着自己。 寥寥无几,姓寥,名无几,高中的他又瘦又黑,寥寥无几也因此而来。后来,他就去内蒙当兵去了,偶尔还会和以前的同事联系着,听着苏想想和李凉的故事。如今,他终于退伍了,在北京也谋了一个好职位。 苏想想瞪大眼睛,拍着他硬实的肩膀,“怎么是你,又高又壮还又帅,是你吗?” 她一巴掌下去,手掌火辣辣的疼。 寥寥无几也是和教官有几分熟络,苏想想自然可以逃脱魔掌,他们两个坐在火堆旁烤火。 “听说大四那年,你跑到李凉寝室门口大哭大叫,鼻涕眼泪一大把!”寥无几说。 苏想想抿嘴笑着,“当时年少轻狂无知呀,现在想一想都太丢死人了” “怎么样,你和他现在怎么样?还联系吗?”他随意的问着。 她淡然一笑,“我结婚了,他?应该过得很好吧!” “他应该不好过吧……”他轻轻叹气。 “不提他了!” 苏想想扔着一个石子投入湖面,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不痛不痒,无关紧要,心事如同湖面荡起的层层涟漪。 但是,石子终会落入湖心。 第四十一章水火不融 苏想想一大早就到了公司,只看到旁边的李其面容惨白,“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捂着肚子,嘴唇如同石蜡,“孩子!” 苏想想低头看见血顺着李其的细腿流了下来,空气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她吓傻了眼。 公司才来了几个人! “孩子……” “……”她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瞎想,拦腰抱起李其冲出办公司,站在路上等着出租车。 一辆银白色BMW车子,停靠在她的面前,“女士,坐车吗?” 苏想想也没有懒得多想,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医院,快……” 他都快被苏想想扬起的双手吓坏了,“血,我的车垫好几万呢!” “李凉?”她十分吃惊。 他摘下眼镜,“听说……” “开车!”苏想想大声怒吼,她的手上沾满了血,对,都是血淋淋的场面。 苏想想抱着李其冲进手术室,李凉看着她的身影,天呀,一个孕妇竟然可以使出洪荒之力吗? 医生告诉苏想想,幸亏送过来及时,否则大人都保不住了。 苏想想才松了一口气,李凉才知道躺进去的是李其,孕单上是借用了苏想想的名字。 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你干什么去?”李凉问。 “找孩子他爸去!”她气势汹汹的离开。 秦凡并没有来公司上班。 永无止境的忍受,不需要任何语言,只需一针见血的行动。 这天晚饭,何望铭没有回来吃晚饭,苏想想给他打电话也无人接听,她一边加班,一边等着他。 门“吱呀”一声打开,他手里拿着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衫凌乱不堪,醉醺醺的跌进门框。 苏想想还没有来得及摘下黑色框架眼镜,正好扶住他,搭着他的手在肩膀上,连同苏想想都跌到沙发上。 她拿了一条热毛巾,给何望铭擦拭额头,敞开的衬衫,一枚红色唇印就刺眼的躺在他的左胸膛上。 苏想想拿着毛巾,用力的擦拭掉红色唇印,他嘴角还带着微笑,满脸幸福的样子,她看着,她不应该难受呀! “啪”的一条毛巾甩在何望铭的身上。 第二天早上,苏想想才下楼,就听见何望铭的手机就震动个不停。 吃过了吗?昨天玩得很开心,公司见呀!苏想想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一条条信息都是一个叫做维维的女孩发过来。 维维? 苏想想在给他煮醒酒汤,他还没有醒,交代齐阿姨几句就去上班去了。 何望铭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九点,他感觉头部隐隐作痛,只记得昨天公司聚餐被灌了好多酒,怎么回家的都忘了。 “想想去上班去了?” “她给你煮了醒酒汤,没吃早饭就去上班了!” 中午时分,苏想想驱车来到了华瑞门口,经过透明玻璃转门时,她与一个穿着红色裹臀裙的女子撞个措手不及,女人的手机正好跌落在地上。 苏想想替她捡起,一看,正是何望铭搂着她亲昵的照片,她瞥了一眼面前那个红唇的女人,冷笑了一声。 经过设计部门的时候,以前的同事看着苏想想都议论纷纷。 “她怎么来了?” “苏想想要回到华瑞?” “我的天呀,我的好日子要过头了吗!” “她怎么会来到公司?” 楼上的董事长看的一清二楚,他乐呵呵的交叉着手臂,旁边的何望铭也笑了起来。 “五分钟……二分钟,一分钟,她要来了!”何盛天坐在椅子上等着。 苏想想咯噔咯噔的高跟鞋的声越来越近,“望铭……”,她停住了脚步。 何盛天笑着起来迎接她,“苏大设计师,欢迎回到华瑞!” “董事长好!望铭呢?”她点头问好,随即就切入话题。 苏想想话音刚落,就被身后的人拉着去了另一个办公室。 “怎么样?想我了是吗?才会迫不及待的闯入办公室吗?”他从背后环抱着她,下巴埋在她的肩膀上。 “何总,下午的会议……” 苏想想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扭头一看是撞她的那个女人。 “来,介绍一下,我的太太苏想想,这是我的秘书维维!”何望铭坐到软椅上。 她们两个眼神交融,仿佛水火不相容,冰冷而火烈的眼神好像从地狱迸发出一样,能把彼此窒息扼杀。 苏想想记住她了,何望铭的秘书――维维。 似乎只有女人才能看出来女人的做作和矫情,发嗲的声音,性感的短裙,温柔的态度,女人比男人更了解女人。 这个维维不简单,但是也太把苏想想不放在眼里了。 退一万步讲,即使她不爱何望铭,她也不希望何望铭会被这样一个货色祸害,如今,她要真正利用太太的身份了。 秘书维维准备拿着报告交给何望铭,何望铭扶着苏想想坐到椅子上。 “扑通”一声,苏想想正好绊到路上故意伸出的脚,一个踉跄碰倒桌子上的水杯,水全部洒到电脑上。 突然,何望铭扶住苏想想整个不受控制的身体,她赶紧整个拎起电脑,水一直不停的往下流,“都怪我!” 他拍拍苏想想的额头,“只要你能多来看看我,损坏多少个电脑都没有事!” “那里面的文件呢?设计图纸呢?项目呢?” 何望铭轻轻按住她的嘴唇,“它们都没有你重要!” 秘书维维拿着电脑去维修部。 又过了几日,何望铭带着苏想想参加公司聚餐,公司所有的同事都大跌眼镜,原来!华瑞何总竟然和苏想想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气氛都感觉怪怪的。 酒店包间只剩下几个人,苏想想上了洗手间。 何望铭今天很开心喝的有点多,他趴在桌子上睡的迷迷糊糊,一抹红唇快要凑到那张成熟稳重的面庞上。 啪―― 苏想想推门而入,拽住维维的胳膊。一巴掌甩到面前那个妖精的脸上,“你下一步还想干什么?” 啊――维维鬼哭狼嚎似的叫了起来。 “想想,你在做什么?”何望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冰冷透顶的话语质问着苏想想。 “我……”她动了动微薄的嘴唇。 “你太让我失望了!”何望铭拿着衣服出去,冷峻的脸庞透着杀气。 维维穿着高跟鞋比苏想想高了很多,气势一点都不败下,她挑着眉毛,嘴角勾着不屑一顾的笑。 第二天,饭桌上苏想想只顾低着头吃饭,何望铭一直逗她,她都面无表情,他也十分好奇,最近都感觉苏想想怪怪的! “我做错什么了吗?你给我说,我改!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他送她去上班的路上,车子停在了拓宽门口。 “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和你假结婚是错误的,我太自私,自私到不想让别人接近你……” “不!都是我不够好……” “望铭……你也有选择爱的权利和自由!”苏想想关上车门,转身离开,有些决绝。 这几日,她认真的想过了,一切都是自己太自私,何望铭又不欠自己,为什么都要他将就和满足呢?他应该有选择爱的权利和自由。 中午,苏想想和客户约好了要在咖啡店谈合同,透过玻璃窗,尽管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见维维正挽着一个男人的手朝这边走来。 “你好,秦先生!刚刚那个是你女朋友呀?” “逢场做戏而已,那个女孩看见谁有钱都会往上贴……”男人肥肠嘴不停的说着。 苏想想装起手机,“秦先生,合同?” 面前的男人才想起来,“噢,把大事给忘了!” 原来,一切都是维维一手制造的误会。 红色的跑车疾驰而过,苏想想拿着录音拷贝到他的电脑上。 正值华瑞的公司例会,何望铭聚精会神的主持,旁边是无精打采的赵狗剩,大屏幕上投放着任务安排和上周总结。 突然,大家都被屏幕上传来的声音和画面吸引了眼球,议论纷纷的声音掩盖了何望铭开会的声音。 “这不是维维吗?” “她怎么是这种人呀!” “真恶心,还想打我们何总的主意!” 维维抬起头时,深情慌乱,摇着头解释。大家怎么可能听的进去,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何望铭竟然笑了起来,这个苏想想呀,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他是亲眼看到她动了自己的电脑,一切只有她做的出来。 这件事很快就在华瑞传个沸沸扬扬,董事长立刻就把维维从自己的儿子身边调离,用他的一句话说,隐患呀! 他下班回来后,一整个把她抱起来,“怎么样?又扼杀了一个情敌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特别抢手?” “抢手?你都三十了!”她调侃着。 “今晚……让我留下来好吗?”他故意挠着她。 她笑着满屋的跑着,“不行!” 李凉此时依靠着酒吧的包间,手心夹着一支烟,浓烟萦绕着厚重的空气,翘着二郎腿,“他来了?” 酒吧的负责人揪着一个男的到李凉面前,“他来了!” 李凉拍拍身上散落的烟灰,白色的九分裤都被不小心沾染上污渍,心情更为不畅,“你就是……?” 面前的男人吓的两腿直打颤,连同声音都颤抖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 第四十二章如果只是梦一场 如果这只是一场恶梦,谁都想赶快醒来。 啪―― 顿时,他的嘴角就被一巴掌甩出了鲜血,就像一头被凌迟的孤狼一样,静静的握着双拳,牙齿紧咬,咬经就如盘曲的蛇一样密布在他的脖子上,双目中的熊熊怒火像是要把对面的冷峻的男人都吞噬了。 李凉吹着红肿的手掌,“你就是?叫什么来着?” “秦……秦凡!”他捂着血印的脸庞,唯唯诺诺答道。 李凉嘴唇微挑,冰冷削骨的声音寒气逼人,“听说,你曾经想打你们公司一个女孩的主意?” “谁?没有呀!” “好好掂量掂量,在这个酒吧只要有谁惹了我,李凉!哼……”他拍拍秦凡的肩膀。 秦凡瞬时感觉后背直冒冷汗,浑身颤抖起来,手不停的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没有……没……有呀!” “那你认识苏想想吗?”他冷笑,双手抱在胸前。 “认……识,刚开始一到拓宽公司,我舅就告诉我,苏想想是他们公司的顶梁柱,让我多向她学习!” “说重点!” 秦凡看着李凉寒气逼人的眼神,只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下午正好六点,银色的车子疾驰般停在拓宽门口,李凉双手恰在腰间,忽倏嘴角浮现一丝神秘的微笑,抬头看着拓宽的公司的标志,“我要好好的陪你们玩下去!” 苏想想早早就下班去了北京国际中学。 “谁是乔娇娇?”他斜靠在公司前台旁。 她正准备拎着包走呢,被同事推推,“找你呢,就上一次来咱们公司的高富帅!” 乔娇娇瞪大眼睛的看着,没错,就是他,“我的发型不乱吧?今天的裙子和鞋子搭配吗?有没有花妆?”她整整衣角,低着头含羞的问,“你找我?” 李凉手臂上搭着一件黑色的夹克,凑到她的脸庞,“今天有空……吗?” “有!”乔娇娇脱口而出。 乔娇娇挽着李凉的胳膊上了白色的宝马,身后的同事投来羡慕的目光。 一群熙熙攘攘的民工,拉着“设计师血债血还”的红色条幅,挤在拓宽公司门口。 再往前一看,一具水晶棺材堵在公司正门口,刺鼻的纸钱味,飘散的烟灰,一个幼小的孩子披麻戴孝的捧着一张黑白色相片,照片上的男人沧桑衰老,他应该过得很艰辛。 “外面怎么回事?”王总问李主管。 “王总,苏想想负责设计的大楼,出了人命,家属在楼下闹事!” “苏想想呢?” 正巧,她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裙子,车子停在公司门口,她挤过成群的农民工,戴着墨镜,没有人认出她。 “她就是苏想想!”一群人拿着鸡蛋扔在她身上。 蛋液顺着脸庞流了下来,苏想想大怒,直接冲到王总办公室,“大早上,就给我那么大一个惊喜?” 王总也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你设计的大楼出了人命!” “什么?怎么可能?”她问。 “……” “还是我出面吧,先稳定受害者家属的情绪,该赔偿就赔偿,尽量减少对公司的损失!”苏想想说。 王总拦着她,“你不方便出面!” 拓宽公司设计出了人命,苏想想又一次轰动了建筑设计这个大圈,可是把西尔顿和威尔设计公司开心坏了。终于,在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之后,他们有了空手看大戏的机会。 今年好像是苏想想的本命年一样。 何望铭急匆匆的推开门,“想想呢?” 齐阿姨说,“楼上呢!听说公司出了事……” 他从背后环绕过她,看见苏想想正对着电脑屏幕寻找什么,“你们公司的事,我听说了,怎么样?自己一个人还能处理过来吗?需要我帮忙吗?” 苏想想面容憔悴,抬头望着他,微薄的嘴唇也吐不出一句,我需要,很需要你的帮忙! 何望铭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温柔的拍拍她的额头,“没事,还有我呢!” 凌晨零点钟,何望铭还在翻阅着拓宽的设计资料,到底哪里出错了? 苏想想不停的栽着脑袋,用手撑着头部,“扑通”一声,她的头正好倒在何望铭柔软的手掌上,他正好接住了苏想想,她真的困极了! 何望铭一只手托着她的脸庞,一只手不停的查找设计到底哪里出错了。突然,一个精小的数据吸引住了他! 第二天一早,苏想想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带着材料来到公司。 此时,李主管竟然在王总办公室里面哭哭啼啼。 “这是你这几个月的奖金加工资,最近公司又摊上这么一个事,以后你也越来越不方便忙于公司事务!”王总语重心长的说。 这是要干什么?王总不是明摆着辞退李主管呀!苏想想心里反问。 李主管站在一旁,看了苏想想一眼,这一眼,就如同一把尖利的刀子。 她眉头紧皱,拿出原来的设计底图,对王总说,“由于工基层减少了一毫米,建筑工人小赵当天最后一个人完工,工地所有的建筑支架受力不均砸向他的头部,当场死亡!” 设计图纸的一毫米,可能就会付出一条血淋淋的生命,大楼基层由扩建变成了缩减,再加上工地的偷工减料,越往顶层越受力不均,十年之内肯给会一夜坍塌。如今、恰巧、正好,苏想想正在负责这个项目。 王总质问:“谁传达的这件事?” 李主管默不作声,低着头,哭的更加不堪,内心早已沸腾不安。承认,当苏想想对她再三叮嘱要设计图纸要增加一毫米基层时,她正在被一件事困扰。 苏想想第一次看见李主管哭,现在的她像极了过去不愿服输的自己! 王总摆摆手,让李主管出去。 随即,就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笔直的腰板穿着西装,“王总好!” “这是咱们公司的设计师苏想想,这是新来的主管――谭清明!” 他们两个点头问好。 后来,苏想想才知道,李主管一是因为负责不周才使设计大楼没有及时按着她的图纸走,二是因为她已怀孕数月,王总便借着让她回家修养,辞退了她。 主管这个职位? 尽管国家放松了二胎政策,但是许许多多公司还是希望女职员不会耽误工作效率。可以怀孕,可以有二胎,那更可以给你足够的假期去修养。 辞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解决问题! 这天,苏想想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出现在受害者葬礼上,没有人能够认出她,她蹲在那个小男孩面前,黑色的墨镜也遮掩不住红肿的眼睛,她心疼的摸着小男孩,“他比我那时还小!” 一切都那么熟悉! “出事了,苏监工,您监工的大楼全都坍塌了,都上新闻了!”打来电话的人正是工地的小工。 苏东骏吓的额头渗满了汗水,电话线悬在半空中,他冲进屋里,挪开一个破旧的小木箱,从最低下翻出一本发黄的材料,他的双手开始颤抖的厉害,“这都是害死人的证据呀!” 此时,苏想想放学回到家,“爸,你听说了吗,有一个小区的大楼全都坍塌了,死了好多人,都上新闻了!” 苏东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着女儿看新闻,“想想,如果有一天,爸爸做错了事,你会怪我吗?” “怎么会呢,我爸是最聪明的人了,怎么会做错事呢?” 苏东骏心里一触,眉毛拧成了一团,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想想,告诉妈妈我有事出去了!” 苏想想拿着桌上的材料,“这是什么?” 苏东骏坐在出租车上,经过了那座坍塌的大楼,十几层的大楼就像豆腐渣一样,白布盖着一具具尸体,旁边围着很多亲属哭丧的,警车和急救车堵的水泄不通,只有开发商,还有那个负责的老总没有出现。 “一座大楼,害死了多少生命呀,幸亏还赶在中午,孩子上学,大人上班,只有留在家里的老年人没有跑出来!”出租车司机不满的抱怨着。 苏东骏没有说话,心里的大石头提到了嗓子眼,他翻翻手里的提包,发现那份材料忘在家里了。 他正在准备掉头回家,可是电话突然响起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他要见你!” 苏东骏推开了他办公室的大门,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转过身来,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悠闲而小心翼翼的吹着热气儿,“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苏东骏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就像狐狸一样狡猾精明,又像野狼一样凶狠手辣。 “工地坍塌,死伤多人,工地监工……”面前这个男人笑了起来。 “楼是你负责的,我只是一个工地监工儿子,最近几天就是我媳妇的预产期了,我还要回家呢!”苏东骏想要离开,不,逃离。 苏想想缓缓睁开眼睛,猛吸一口气,满眼的温柔和心疼洒遍小男孩的全身。 过了几日,苏想想派人给受害者家属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这只是一场恶梦,我多么想赶快醒来! 恶梦一场,天亮过后,哪怕痛哭流涕,哪怕支离破碎,都希望只是梦一场! 第四十三章重聚(1) 他的对面坐的是乔娇娇,当她走进了这个餐厅,就仿佛进入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 乔娇娇仿佛快迷失在这个虚幻缥缈的世界了! 华美的欧式桌椅、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息,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 “怎么样?喜欢吗?”李凉瞟了她一眼。 “喜欢!”她温柔的说。 “water”他潇洒的转响两个手指,招来服务生。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李凉拿着一份精美的菜单,“两份法式黑椒牛排!” 乔娇娇:“我……”她勉强笑着,“没事,没事!”她其实不喜欢黑椒奇怪的味道。 李凉冰凉的脸庞忽现一丝笑容,“怎么?不喜欢!” 其实,法式黑椒牛排是苏想想喜欢的口味,李凉看着她吃的十分艰难,心里努力掩饰住不屑一顾。 旁边的餐桌传来女人不耐烦的声音,服务员换了一个又一个。 “我要的是七成熟,太老,换!” “女士,这是第三份!” 又过了一会儿,“七分熟,难道你们没有听到吗?” “……”服务员端着一块未动的牛排离开。 “换!” “……” “把你们大厨叫来!” “女士,您别生气,我们去换!” “不吃了……”她准备离开。 李凉推开椅子,拿着一块纯白的餐巾,擦拭过嘴角,脸凑到她的面前时,一脸惊呆的样子,一会儿又嘴唇微动。 乔娇娇眼神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奇和李凉说话的人是谁? “我先有点事要走了!”李凉拉着乔娇娇的手轻轻一吻,拿起椅子上的夹克。 才走到门口,李凉就夺过服务生的一瓶矿泉水,仰头冲着吻过乔娇娇的嘴唇,真是恶心到翻江倒海。但是转头看见韩易安真的气势汹汹的冲到乔娇娇面前,又转瞬神秘一笑。 “你是乔娇娇?” “恩……” 啪――啪―― 只听见空气里传来两记耳光,毫不犹豫又伴随着意犹未尽。 韩易安的一抹红唇浓艳照人,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她的脸几乎凑到乔娇娇煞白的脸庞上。 她心狠手辣却又敢于为了爱情上刀山下火海,只因为李凉给她说一句,不只是苏想想是你的情敌,你看,那个女人,也对何望铭死缠烂打! 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这就是韩易安。 乔娇娇真的被吓坏了,眼前的烛光晚餐却又被陌生的女人扇了两记耳光,她一头雾水。但是,比起眼前这个女人,乔娇娇就像一只被孤狼包围**的兔子。 李凉开着车疾驰而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成功利用了韩易安给了乔娇娇一个教训! 他马上要赶去另一个地方。 Y区的一个五星级豪华大酒店。 “我们来晚了!” 苏想想的穿着一件宝石蓝的浅V针织短裙,裙边开叉微露白皙的小腿,她的发尾悬空在肩膀上空,游离于下巴水平线上,发色是摩卡一般的深棕调,凸显头发的柔滑光泽。 她手挽着旁边的男人,他身穿深蓝色的西装,飘散着轻松的英伦范,他像极了一位迷人的绅士。 这是一场高三同学的聚会,听说是寥无几组织起来的。 “哎呦喂,苏想想竟然带家属来了?还穿着情侣装?要不要这么明显?” “你真的结婚了吗?” “不介绍一下吗?” 苏想想被朋友推搡着,“大家多年不见,这是我的先生何望铭!” 周围响起来一阵响烈的掌声,伴随着阔别重逢的喜悦。 苏想想和何望铭挨着坐下,她笑着和旧友攀谈,记得上一次的重聚是在江承的婚礼上。 “还差几个人没有到呢!”有人说。 门“吱呀”一声打开,“大家,我来晚了,路上太……堵了”,他一眼就看见了苏想想,还有她旁边的男人。 今天的李凉比着何望铭一点都不示弱,浅色的衬衫,加上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棕色的皮鞋,看起来简直是清爽,却丝毫掩饰不住他冷峻的面庞。 “今天不是我们的聚会吗?怎么有的人……要带家属?”他直勾勾的看着苏想想,迸发的火光可以把苏想想吞噬。 随后,江承也带着身怀六甲的曲歌儿,“谁说不可以带家属的?我给谁急!” 他的到来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苏想想扶着行动不便的曲歌儿坐到自己身边。 立刻,江承就扶着自己的老婆换了一个位置,他调侃道:“想想你可会撼动我的位置的!” 江承对曲歌儿的爱意流露在一言一行中,大家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可是在高中掐了三年,再看看现在温柔的曲歌儿,再看看爱妻如宝的江承,好像又相信了爱情! 好像只有他们两个还像一对生死冤家,李凉和苏想想! “想当年,李凉可是天天欺负苏想想!” “那是她太笨!”李凉脱口而出,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她。 过了一会儿,何望铭对苏想想耳语几句就匆匆离开了,一脸歉意和大家道别。 李凉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男人会舍得离开,他离开了也好,与其说眼不见心不烦,倒不如说自己吃醋了,浓浓的醋意! “不过话说,你们怎么分手了?”朋友看见何望铭离去,也正好逮着两个当事人问个清楚。 “因为……”李凉话到嘴边,却又被生生咽下。 苏想想端着一杯白酒,走到他的面前,“对呀,趁着大家都在,李凉,你说说你七年去了哪?也不枉我在北京等了你七年!” 她就那么站在自己身边,她还是放不下七年的心结。 重聚一下子变成了他们两个人冰冷的剧场。 “咳,你们说这个寥无几怎么还不来呀?不会把我们都骗到这里来了,自己撒丫子跑了吧!” 终于有人打断沉默,江承和曲歌尔都缓缓松了一口气。 “谁说我呢?”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穿着便衣也掩饰不住他军人的气质。 “寥无几?你是寥无几?” 大家都拍着他的厚实的肩膀问,“不会吧?你小子以前可是又瘦又小呀!” 李凉并没有看到进来的男人,只顾恶狠狠的看着苏想想,你也会生气?哼,她结婚了!她和别人结婚了! 寥无几挺着腰板站到他的面前,“李凉,好久不见!” 他转过头看到面前笔直高阔的寥无几,“寥无几?” 逝去的往事仿佛了无痕迹,然而原来一直潜伏在他心灵的最深的角落里,在生命行将枯灭的之际,还是顽强的撬开了他记忆的大门。 李凉回忆起了……忆起了……真的忆起了! 高三的早晨要求全体学生跑步,班主任领着他们在操场一圈一圈的跑。这时,李凉一群人总会钻空子逃掉,悠闲的坐在操场的单杠上。 “你们是哪班学生?”教导主任逮个正着。 李凉一眼都没有看他,“哎呀,别烦我们,正在闭目养神呢!” 四十多岁的主任爬到单杠,揪着他们的耳朵,“你们给我下来!” 主任为了惩罚李凉一群人的擅自逃课,让他们扛着一个个大扫帚去打扫女生厕所。 李凉撂下扫帚就想翻脸,“你……” 旁边的同学拉着他,“没事,反正这会都去上早操了,谁知道咱们进了女生厕所?” 就在他们快要进去的时候,苏想想捂着肚子一脸惊呆的表情大喊,“你们是不是变态呀?” 李凉看到苏想想“嗖”的一下躲到同学后面,脸色绯红。 “是主任让我们进去的!” 苏想想吓跑了! 李凉心想,真是在她面前丢大人了!把扫帚撂的远远的,“你们去把寥无几叫过来,让他过来替我们干!” “可是他在跑操呀!” “揪过来……”李凉坐在教室的前台子上,晨曦的余光洒在他慵懒的面庞上。 当时的寥无几黑瘦黑瘦的,简直就像一个黑泥鳅,真是班里寥寥无几的人,因此也成了李凉他们经常欺负的对象。 他是被李凉派去的人揪过来的,轻轻一推就一个踉跄,“我……”,他害怕极了,瞪大的眼睛不敢去看李凉。 “扛着扫帚去女生厕所打扰卫生!”李凉的胳膊撑着地面,半仰着看着远处的风景。 寥无几不敢多说一句,他拿着比自己还高一头的扫帚就去了厕所打扫,直到大汗淋漓,臭气哄哄的出来。 刚好,教导主任出来,李凉一群人整齐的站成一排,却不屑一顾的说“检查吧!” 寥无几顶着臭气熏天的气味,班里的同学更加嫌弃的捂着鼻子远离他。 李凉趴在桌子上捧腹大笑。 苏想想问:“有意思吗?一直欺负寥无几好笑吗?” 故意在地板上擦油,在教室门上放水,锁在厕所里,偷吃盒饭,打扫厕所……李凉不知道做了多少欺负寥无几的事了! 他依旧笑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想过一年后,五年后,甚至十年后,见到寥无几会愧疚吗?”她大声嚷着。 李凉的眼前浮起过往的回忆,一幕幕冲刺着内心。对,就像苏想想说得一样,他很愧疚! 一年后,五年后,甚至是十年后,总要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自责、愧疚、痛苦、折磨…… 李凉十分严肃,真诚的伸出手,“寥无几……我……好久不见!” 不管过去对与错,如果能够再次相遇,希望一声好久不见,能够比得上一句对不起! 寥无几看着伸出的手,犹豫不决,“李凉……” 第四十四章重聚(2) 寥无几看着李凉伸出的手,这一幕对他来说仿佛是奢想,他颤抖的伸出双手了。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他们也都成熟稳重了! “好久不见!”他拍拍李凉的胸脯。 李凉嘴唇微动,一拳回拍到那个坚实的胸膛上,多少话语堵在喉结。 “咳,你们两个别你侬我侬了,要不然苏想想也不乐意了!”朋友拉着他们两个坐下。 “关我什么事?”她微笑耸肩,看着他们两个像兄弟一样心里也甜滋滋的。 杯酒之间,他们涨红了耳根,谈笑着班主任老郭,偶尔话语之间开着苏想想和李凉的玩笑,更多是对江承和曲歌儿的幸福的羡慕。 “KTV唱歌去吧?” “走,走,不知道下一次重聚会是什么时候?” “走吧!” 江承和曲歌儿提前离开了,苏想想和李凉是最不情愿去唱歌的。 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苏想想面前,她看见是何望铭的司机,“对不起了,我不得不提前离开了,大家玩得开心呀!” “这是干什么?”有的朋友不悦起来。 李凉双手插在口袋里,眺望远方,余光不屑的扫视着她,“人家在北京可是一个大设计师,混的风生水起的!” 她简直快被李凉的话语拉到了十八层地狱,他一直在对自己针锋相对,恩,很好,这样很好! 苏想想莞尔一笑,微微点头以示歉意,坐上车就离开了。 才一到家,她来不及换鞋,就跑到何望铭身边,“怎么了?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时,何望铭坐在一堆文件旁边,煞白而憔悴的脸庞,嘴唇皲裂而焦灼,“没事,你先洗洗睡吧,聚会上的同学没有为难你吧?有没有看出我们假婚的破绽?” “没有,怎么会呢?”她递过一杯开水,“你还有我,还有我……”她拿过桌子上的一份华瑞公司的财务报表。 华瑞从上半年就开始出现了资金缺口,为了解决公司的债务危机,何望铭一直没有回到美国,更担心苏想想会深深自责。 “我们先从公司的财务报表开始吧,比较过去的财务状况,找出特别需要注意的项目……”她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何望铭摇摇头,“一切都晚了,我爸在生意上遇到了一些小人,遭到了陷害!” “就这样被暗算,被黑了?谁?”她严肃的问。 他摇摇头,公司的资金周转不过来就一下子把他折磨的疲惫不堪。 清者自清,苏想想也知道,如果华瑞站出来说,反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那么以后公司的名誉很有可能会越抹越黑。 苏想想一直陪着何望铭看公司财务的来往,试图寻找一点突破点。她从华瑞离去后,公司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她心里充满着满满的愧疚感。 此时,在KTV唱了一会歌以后,李凉和寥无几就使了一个眼色脱逃。 他们两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面前摆了一打啤酒,空旷的场地,头顶星空。 “来吧,像高中一样,燕京啤酒!”李凉利索的用牙齿掀掉酒瓶盖子。 高中时,寥无几经常会被李凉一群人灌酒,每次教导主任一来,准时寥无几背了一个“罪名”! “来,今天我可要好好灌你酒了”他笑起来很腼腆。 不一会儿,他们两个就躺在草地上,感觉醉醺醺的,谁也没有主动灌谁酒,两个人都闷头喝酒,一瓶接着一瓶,都难以堵住千言万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寥无几,过去我们不该欺负你!”李凉哽咽。 寥无几头枕着手臂,笑了起来,“咳,在没有见到苏想想之前,我多么期待你这一句对不起,可是……现在我竟然一点都不恨你!” “为什么?”他问。 “在苏想想参加公司组织素质拓展时,我正好负责那个活动,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就决定不再恨你了!” 李凉摸不着头脑,“……” “在高中,你好像把所有的矛头指向了我和苏想想……可是现在她在北京小有名气,而我过得也很好!” 李凉冷笑一声,“想想?……她不一样,她恨透了我,真是恨透了!” 寥无几又一口气吹了一瓶啤酒,接着酒劲上头,“你……难道不想告诉你七年去了哪吗?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你总是爱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什么?你难道知道?没有人会知道呀?”李凉紧张起来。 寥无几心疼的拍拍他的胸脯,“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 “……” “我也是才知道没有多久,当我看到你的档案时才发现……你想让她一直误会下去吗?” “她已经结婚了,和今天聚会上穿着蓝色西装的男人!”他闭上眼睛,眼角微润。 寥无几笑着,“我倒不这样认为,那个男人搂着苏想想的肩膀时,她显得很窘迫……” 李凉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一直闭着眼睛,皎洁的月光穿遍他的千丝万缕…… 天刚刚微亮,苏想想陪着何望铭守了一整夜,齐阿姨做的夜宵还晾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朝阳昨晚就回来了,他上周得了重感冒,何望铭从聚会上回来赶去了学校,又急匆匆的回到公司。 苏想想随便披了一件灰色的外套,“我去送朝阳吧,你先休息会再去公司!” 一路上,苏想想都心不在焉。华瑞出现了债务危机,她要和何望铭扶持走过,他现在需要自己,她心想。 “姐,姐夫的公司出事了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她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你好好学习,不用担心,一切总会变好!” 一切总会过去,一切总会变好,一切是最好的安排。可是,谁也不知道,处在大风大浪的尖口,他们要经历多少撕心裂肺的煎熬。 “你想去哪个高中呀?”苏想想转移话题。 “石木说想让我们一个高中!”他说。 微风吹拂过脸庞。 高考报志愿那天,下了倾盆大雨,苏想想撑着伞在雨中等着李凉。 “你还要留在本地,我们一起去北京吧!”李凉来了。 “可是……”她无力争吵。 “可是什么?北京多好,你为什么没有一点上进心呢?”他的一言一行都咄咄逼人。 苏想想拿着比李凉低几十分的高考成绩,站在大雨中…… 旁边的风景在倒退。 “挺好!”她看着弟弟进去了学校。 红色的车子疾驰而过,她看见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从路边经过。 “李主管?”她开着车慢慢的跟在身后。 车子使进了一个狭窄的胡同,苏想想只能把车子停在一旁,下车跟在李主管身后,躲躲藏藏,她跟着来到一个拥挤的住宅区,这里聚集了外来务工人员。 李主管掏出钥匙开门,“还躲着吗?” 苏想想略显尴尬,“李主管,我……恩,正好路过!” “别喊我主管了,叫我嘉芳就行!” 嘉芳?和苏想想母亲的名字一模一样,李嘉芳! “嘉芳?”苏想想自言自语。 她递过一杯水,“怎么了?” “没事,只是你和我母亲的名字一模一样”她接过递来的水。 “你那么优秀,那你母亲肯定过得比我好,同样的名字肯定不一样的人生!” 苏想想摇头,“我母亲生下弟弟就大出血去世了!”她勉强的笑着,“你呢,最近过得还好吗?” 嘉芳冷嘲,“好?是不是看到我这样子很开心?” “不,我懂得你的感受,在没有来到拓宽公司之前,我比你落得下场还惨,一夜之间臭名远扬!”她笑着,“或许在网上你也知道吧?” 嘉芳依旧面无表情,“你照样可以站起来,尽管被打败,但一直从未被打倒!而我?……不一样!” 苏想想也知道,嘉芳的丈夫以前是一个优秀的银行业务员,但由于擅自挪动银行资产,就被辞职。正好,嘉芳由于疏忽,又碰上负责的项目出了人命。 是,进退两难。 突然,推门而进的是一个胖大的男子,手中拎着一个酒瓶,“你这个臭女人,工作没了,又要多一个张嘴吃饭的!” 苏想想吓的站了起来,没错,那就是嘉芳的丈夫,她实在很难把银行职员和面前这个烂醉如泥和满嘴脏话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人生如戏。 “她是谁?”男人的眼神不怀好意。 嘉芳把苏想想护在身后,“想想,你快点走吧,快点!” 苏想想从那个屋子里逃了出来,好像忘却了大事。 新来的主管谭清明早就站在门口等着苏想想,“您终于来了,下午有一个项目!” 谭清明正值最好的年纪,男人四十还是一枝花,而女人呢,就像一朵蔫掉的花朵,遭人嫌弃,谁又想到她曾经的风采美韵。 她径直走向王总办公室,过了一会儿,又匆匆离开。 “她要干什么?”谭清明后脚也进了办公室。 苏想想才从拓宽离去,打算掉头去华瑞,“寥无几?你怎么在这?” 他笑着说,“有点事,想给你亲口说!” 寥无几难道要说出李凉七年以来,极力想掩埋的秘密? 第四十五章左右 苏想想和寥无几面对面的站着,过往的行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微风拂过她灰色的长外套。 “无事不登三宝殿呀!”她微现笑容,喜怒不形于色,这就是成熟女人的表现。 寥无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今天下午六点在N花园门口见,好吗?” 苏想想转身,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浮现,她笑着说,“恩……好,我现在还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红色车子停在了华瑞门口。 “董事长呢?”她问。 “他生病住院了!”赵狗剩一边走,一边慌张的跟着她回答。 “望铭呢?” “在办公室!” 苏想想推开门,“望铭……” 何望铭还穿着昨天深蓝色的西装,轻松的英伦范儿无影无踪,深陷的眼眶带着疲惫不堪的倦容,红光满面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死灰。 如今,意气风发的他低下高昂的头颅,连日的亏损已经彻底打败了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他像极了一个失败的loser。 “望铭,望铭……”她叫着。 何望铭发干的嘴唇挤出一个勉强而凄惨的笑容,“你怎么来了?吃过早饭了吗?怎么可以丢掉自己的工作又跑到这里了呢?你是想我了吗?” 赵狗剩都看不下去了,沉重的关上门避开。 “……”苏想想背过脸庞,鼻子酸酸的,眼睛的泪水在打转儿,他还在关心自己,还在担心自己有没有吃过早饭。 他不是一个loser,而是一个逞强的男人。 “吃过早饭了,公司辞职,我……想你了!”她哽咽着一一回答,温柔的摸着何望铭浓密的头发。 何望铭嘴角浮现一丝笑容,“辞职?为什么?我不希望你因为华瑞……” “不!”她轻轻按着何望铭的嘴唇。 华瑞难道不是因为她没有及时回来,才落到如今的下场,不是吗? 他们两个肩并肩坐在一起查询公司业务,一页页翻着破旧不堪的财务报表,试图找到公司财务的漏点,才能寻求最后一丝希望。 一转眼,太阳已经落去,留下长长的影子,透过白色的玻璃窗洒过一片片血红血红的余影。 “你去接朝阳放学吧!”何望铭拉着她站起来,拂过她凌乱的刘海。 “再等会吧,望铭?”她不舍。 他推着苏想想离开,笑着说,“乖啦,等着我回家吃饭!” “……”她不走。 “你这个妻子可做的不称职呦!”何望铭点着她的鼻尖。 她撇嘴,不想离去,满眼的心疼包围着面前那个倔强的男人。 苏想想推开门,准备离开,她背朝着何望铭,“要不,我入股吧,可以暂时先缓解华瑞资金周转的情况!” “不!”他斩钉截铁的一口回绝,“这是一个大缺口,你通过入股华瑞,只是飞蛾扑火!” 苏想想失望的离去,对呀,她单薄的力量对整个华瑞的大缺口就是飞蛾扑火,小巫见大巫罢了!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可以回来?回到华瑞?” 只听见身后传来低息的笑声,“乖啦……” 苏想想去北京国际中学的路上,经过了N区的花园,这才想起和寥无几的约定,看看表,已经六点半了。 远处的男人看着她把车子靠在一边,四处观望,冰凉寒透的面庞,对,是李凉!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端着一个铁碗儿,走到李凉的面前,“先生……” 李凉从钱包抽出一叠钱放到老头儿的铁碗中,眼神一直看着苏想想,他显得焦急不安。 对呀,李凉答应寥无几,要和苏想想主动说出七年的秘密。 “给你!” “……” “给,给” “……” “给,给,给” “……” 只见老头儿碗里已经塞满了钱,李凉到了一张又一张红色票子,这对于一个四处乞讨的老头儿来说,已经是一笔数目不小的收入。 老头儿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李凉低下头看着老头儿,焦灼的内心变得更加不耐烦起来,“还不够吗?” 老头儿面带微笑,拿起碗里全部的钱塞到他的手中,粗糙的大掌拂过李凉纤细而白皙的手指,“先生,您在等那位女士吧?” 李凉低着头惊讶的看着老头儿。 “等着!”老头儿笑得很慈祥。 李凉就那么远远的站着,看着老头儿拄着拐棍颤微微的走到苏想想的面前。 只见,老头儿笑着对苏想想耳边喃喃说了些什么。 瞬时,她转过身来,一直沿着老头儿说得路往前走。 苏想想低着头走路,看见黑色的九分裤挡住了自己的路,抬头一看,是他,李凉! “是你?” “恩,是我!”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刚有一位老爷爷告诉我说,他迷路了,让我来到这可以找他的儿子!” 李凉嘴角抿起笑容,“是我” “我要在这等……” “我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李凉抢着说。 “……”她沉默。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七年消失的无影无踪吗?我……” 苏想想听到电话响了,一直说着,“恩……好……我这就赶去……” 李凉看着她深色紧张的样子,话语堵在喉咙里,“我……” 电话那旁传来何望铭的声音,“你真的愿意回到华瑞吗?” 李凉温柔的眼神似乎快把她柔碎了。 “我……”她嘴唇微动。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七年消失的无影无踪吗?我……” 苏想想听到电话响了,一直说着,“恩……好……我这就赶去……” 李凉看着她深色紧张的样子,话语堵在喉咙里,“我……” 电话那旁传来何望铭的声音,“你真的愿意回到华瑞吗?” 李凉温柔的眼神似乎快把她柔碎了。 “我……”她嘴唇微动。 李凉就那样站着,脖子间青筋暴起,他在生气,在怒吼,在撕心裂肺。 红色车子卷起一阵尘土,疾驰而过,李凉被晾在飞扬的尘土中。 苏想想刚刚回到拓宽,后脚就进来一个人,“跟我走!” 李凉紧紧攥着苏想想的手臂,另一只胳膊正好被何望铭拉着,他气势汹汹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睛喷发着怒火。 “让开!” 苏想想夹在他们两个中间。 “你要带她去哪里?”何望铭问。 “让开!”李凉大吼。 “……” 苏想想挣脱开李凉的手,站到何望铭身后,“你闹够了吗?闹够了吗?”她指着李凉。 他看着苏想想还是站了那个男人的身边,怒火中烧! 何望铭轻轻松开她的手,“放心,我先出去一会!” “出来!” 李凉的咬肌凸显,他跟着何望铭出去,大不了来个你死我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可以让他像头狮子一样,“你明知道是一个火坑,为什么还要让她回到华瑞?” “火坑?”他笑了起来,“那你问问你爸和西尔顿对华瑞设置个多少个火坑?” “我爸?别给我扯那么多!”他冷漠的逼人,“你是不是利用和想想假结婚,给了朝阳一个户口?明明可以办个借读!” “……哼,对,我是利用了!” “我说你们会那么匆忙结婚……别他妈的给我扯那么多”他死死揪着何望铭的领带,“还想利用她做什么?” 何望铭的脖子通红通红的,依旧气场很稳,伸出一个手指。 李凉看着何望铭伸出的手指,他知道华瑞正面临资金周转困难的时刻,需要钱,急需! 他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棱角分明的脸庞燃起怒不可遏的火气,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齿,仿佛空气都可以怒吼着撕扯他的心跳。 “你就是一个怂蛋,无耻,下流,龌龊!”他气得挥起拳头。 何望铭不失优雅的姿态,“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他推开李凉,拉拉扯皱的衣领。 “哼!”他嘴角抽动,“好,事情办成之后,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何望铭看着李凉迈着大步子离开,是呀,自己一开始就利用了苏朝阳户口的事,才可以和苏想想假结婚,现在又要利用她去解决公司的经济危机,“以后你不要恨我!”他自言自语。 其实,苏想想回到李凉身边才是一个最好的归宿,现在的自己只会拖累她,为了让她决绝的离开自己,他不得不使出一个这么卑鄙的手段,何望铭心想。 一亿?苏想想好像一个商品。 她肯定会恨透何望铭的! 李凉一回到家,看到妈妈正躺在后院的泳池旁边悠闲的晒太阳。 “妈,有钱吗?先借给我一亿!” 李晴吓的摘掉眼罩,“发生什么事了?” “有吗?急事!” “那你给我说要干什么?” “我……”他失望的离开。 李凉坐在房里,看着远处的风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亿?公司还没有被收购前,从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亿而焦急似火。 他拨通了一通电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李凉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和一条破洞带链的牛仔裤,来到了酒吧,看着一个两腮胡子的男人左右搂着衣着妖艳的女人坐在沙发上。 “二哥,最近生意好吗?”李凉问。 “咳,生意不好做呐……”他摆摆手,旁边的女人抽身离去,男人手指间夹着粗大的烟。 这个被他称作二哥的人,人称“黑桃”,听说没有几个人敢惹他,月收入可不比明星差。 李凉点燃打火机,“最近可以接单吗?” 黑桃斜着眼看他,瞬间警惕起来,“自从你消失了七年,大哥就把圈子里的人全都换了!” “咳,最近不是需要钱吗?”李凉也燃起烟。 “我给你问问大哥?” “尽快,你也知道我在北京开了一个公司就他妈的被收购了,最近手头太近……” “需要多少?” 李凉伸出一个手指。 黑桃一口水“噗嗤”全都喷了出来,“你小子是去换肾呀?” “我擦,你怎么知道?”他笑得很神秘,“你给我问问大哥,最近有没有接单,我去跑货!” 黑桃又喝了一口水,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得,我看在多年的情谊给你问问大哥!” 黑桃走了很久,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才从隔壁的房间过来,“走了?” “恩,早就走了,你们做这一行的防备心太强了吧!” “没法,职业病!”寥无几穿着便装。 李凉直奔话题,“怎么样?帮我解决华瑞设计公司的危机,我帮你……” “不,你们的那位大哥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就同意你回去!”寥无几打断。 李凉所有所思,“我自有办法!” 第四十六章小鬼归来 过了几天。 趁着天黑,黑桃才领着一群人找到李凉,直接拎着他的衣领,“你小子又回来干什么?” 李凉十分沉稳,笑着说,“钱,我他妈的遇见一个败家娘们,全部把我的钱卷走了!” 黑桃笑着把他放下,“开个玩笑!” 李凉拉开一张凳子,“怎么,二哥?大哥这么快就有回话了?” “小鬼,大哥说最近手头紧,你要求的数目不小,实在拿不出来!”黑桃这才放松警惕。 那个圈内都会有每个人的代号,几乎是一副扑克牌组成的,小鬼是李凉曾经的外号,黑桃的真名是什么,李凉也不知道。反之,黑桃也不知道他竟然是李凉,否则,他也不会有一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果黑桃早知道李凉的身世,给他一百个胆儿,他也不会选择那么冒险的事,这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意。 他们的就如同一颗棋子,可以随意被人拿捏。 “大哥真的这么说?二哥,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李凉一句呛着他。 黑桃也有点难为情,“办法但是有,就是看你愿意不愿意去做了?” “愿意!”李凉脱口而出。 此时,苏想想、苏朝阳和齐阿姨围着饭桌等着他回来。 终于,何望铭面如死灰的样子,放下西装外套和公文包,他抿出惨淡的笑容,“吃饭呢?” 饭桌上都是死寂般的沉默,“那时,你和他说了什么?”她问。 “谁?” “李凉!”她小心翼翼的问。 齐阿姨“哗啦”一声,筷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你们说,我再去换一双筷子!” 何望铭若有掩藏,“没事!” “噢……”她说。 一大早,何望铭就来到苏想想家,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搬的一干二净。 正好,苏想想从楼上下来,拿起桌子上放着那份离婚协议。 “你要干什么?”她问。 何望铭如同一个雕像端坐在那里,“签字吧!” “为什么?”苏想想简直不敢相信。 何望铭沉默不语。 事情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深夜中,李凉开着车,有点兴奋,“喂,事情办妥了,你答应我的事呢?” 电话那头传来,“恩”一声,随后都是滴滴声。 此时,苏想想和何望铭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离婚协议上躺着他的潦草的字体。 “我用了一亿换了华瑞的周转资金!”他冷漠的吐出一句。 苏想想眼眶打转儿着委屈泪水,“和李凉?” “对,只要我答应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不,望铭!”她摇头不去相信,拉着何望铭的手“你把钱还给他,我会陪着你度过这段时期,哪怕到了公司欠债!” 他捂着脸哽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何望铭拿着所有行李准备离去,她蜷缩在地板上站不起来。 “何望铭,你不要脸!” 他停顿在门口,犹豫了几秒钟,决绝的离去。 何望铭坐在车上,闭着眼睛,只感到一股热流从脸庞滑落到嘴角,如同苦涩般的咸。 他把苏想想交给李凉是最放心的,总比跟着自己受苦好,以后华瑞运营多艰难,自己心里十分清楚。 N酒吧。 “你这小子真的不打算把这事和想想说吗?” “让她知道干嘛?”李凉摇摇头,“你现在真有一个队长的架子呀……竟然敢喊我小子!”他递给寥无几一瓶啤酒。 “不喝酒!”寥无几笑着一口回绝。 “苏想想,苏想想,苏想想……”李凉念念叨叨,手指不停敲着玻璃。 寥无几从包里掏出一份档案,“你的七年,都在这了!” 李凉拿着那一份自己的档案袋,上面的二〇〇九年字眼特别刺眼。 往事如同一把利刀穿插在他的五脏六腑,终于,他也要一点一滴去吞噬苏想想七年所受的痛苦。 他正坐在警察局做记录,就是写这一份档案。 “什么名字?” “李凉!” “年龄?” “二十四岁!” 李凉的双手带着冰凉冷硬的手铐,他低着头,十一月初八,今天是他的生日,想想应该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和惊喜,而自己在上警车的路上,只留给她一封邮件,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累了! “年纪轻轻为什么要去做触犯法律的事呢?”警官问。 李凉冷不丁的说,“钱!” 此时,李凉清醒过来,身体猛地一触,突然感觉一阵凉飕飕的寒意直涌后背。 “唉!”李凉轻轻叹口气。 寥无几收回李凉的档案,“怎么?后悔还可以来得及!” 李凉摇摇头,“不,不后悔,就像七年前一样,我从不后悔!”他又拿起一瓶酒一饮而尽,“只是,不知道这次再进去那个圈,会不会活着出来!” “……”寥无几沉默。 李凉又接着说,“我一直以为大学毕业后,我会和她结婚,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还会有孩子!”他笑了,“我都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女孩叫做念念,男孩叫不忘……”又摇摇头,“唉,现在想一想都感觉很可笑!” 寥无几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想想念念,好名字……” 想想念念,念念不忘。 夕阳慢慢下沉,暮色暗淡,残阳如血,黄河边上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寥无几提前走了半个小时后,李凉才一个人离去,他顶着一身酒气,跌跌撞撞来到苏东骏的病床门口。 “叔叔,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他又拿起那一本尼·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来吧,继续给你讲故事……” 门外的医生和护士都擦着湿润的眼眶,躲在门缝心疼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病房里两个男人到底什么关系? 他握着苏东骏的手,“只要你和想想能够好好的,我做什么都不后悔……” 房间只听见李凉沉重离去的脚步声,明早他还要回到黑桃说的那个破工厂。苏东骏的眼眶落下一颗滚烫的眼泪,但是他还舍不得醒来。 几天前,李凉就从妈妈那套大房子里搬了出来。 一大早,李凉起床后精神抖擞,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和宽大的及膝短裤,脚上提拉着一双夹板鞋子,看看镜子里这一副地痞流氓的坏样子,再加上这小寸头,如今自己看着都有点恶心。 “二哥,怎么样?” “哎呦喂,小鬼,还是有以前臭流氓的模样!”他看着李凉的肌肉松弛,反而有点白皙,心生怀疑,“你这几年在号子里养的了吧?你看这肌肉像个女人似的!” 李凉看看二哥如同铁块板黝黑的肌肉,再看看自己,“咳,那可不嘛?我可是在号子里,吃过七年政府饭的人!” “政府饭?呵呵……” “那里面我可是受够了,这可倒好,你们那时都跑了,让我一个人蹲在号子里七年,档案上也给我加了一笔!媳妇都找不到了……”李凉说。 那个叫黑桃的男人,上下打量着他,“肾还没有看好?” 李凉哈哈大笑起来,“说正事?什么时候可以接单?” “急什么?先在这住下,大哥已经把钱给你了,着什么急?” “咳,怪我”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以示自责,“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黑桃带着手头的一群光膀子的兄弟大摇大摆的离去。 李凉拎着行李箱来到一个破旧的方便面厂,“扑通”一声放下,就出去了。 夜店。 他戴着一副墨镜,翘着二郎腿悠闲的躺在沙发上,“寥无几,怎么样?看我这一身行头是不是像极了一个地痞流氓吗?” 他努力遏制不笑出声,脸色都涨红了,“太像了,简直太像了!” “我他妈的不能再穿得这么邋遢,活像一个屌丝!” “哈哈”寥无几笑得前仰后合,转瞬严肃起来,“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你们称的大哥让你同意去接单了吗?” 李凉摇摇头,“别提,没辙!”他招来了两个妹子搂住,“他们是知道我七年前进了号子,但是他们就像一只受惊的老鼠,既胆肥又他妈的胆小!” “行,慢慢来!”寥无几问,“你回去看想想了吗?” 李凉摇摇头,撇嘴装作满不在乎,“没有,我害怕连累到她,毕竟现在又误会连连……” 寥无几起身准备就要走,看着他凑着嘴去亲旁边的女人,“你还真亲呀?” “咦?”他转过头,“我心里只有她!做做样子,知道吗?” 寥无几前脚才走,李凉就松开旁边两个女人,闻着身上沾上的浓重而熏人的香水味,就想赶快逃离这个恶心烦躁的场所。 天黑透时,他才回到住所,发现自己的行李被翻了一个遍,随手拿起墙角的空酒瓶摔在桌角,“我擦,这是谁干的?” 旁边的人看着这个自称“小鬼”的人,手心顺着流下很多血,都变得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你推我我推你的。 “说,好,要不然咱们都不睡觉,都在这耗着!”他撂下酒瓶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 一会儿,有人就叫来了二哥“黑桃”,“怎么,才回来就那么大脾气呀?” 李凉坐在那闷闷不作声。 “小鬼,你还是以前那种冲脾气,得改一改了!”黑桃在旁边劝着。 “你说过去,有谁敢动我东西?”他别过头。 “你这屋都是新来的小弟,也都不知道小鬼你的脾气!” “这事没完,今天翻我东西,明天是不是要站在我脖子上撒尿了?” 黑桃颤动着脸上的肥肉,“别气……” 李凉撂下烂摊子就空手离开,气势汹汹的,沿着空无一人的大街。 兜兜转转,他终于还是那个熟悉的大房子面前…… 第四十七章鬼门关 李凉身后跟着一群小弟,他们推着一大堆方便面,蹲在大街口。 “卖方便面了!只需两块钱一包,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只需两块钱,不管你买不买,只需过来看一看!” 李凉带头扯着嗓子喊,几天没洗的头发像一副狗皮膏药一样附在头皮,“卖方便面啦……” 头顶烈日,他知道那是黑桃对他的考验,可是,这面朝黄土,背朝大日头的日子真是煎熬。 放长线钓大鱼,这是寥无几说的一句话。 “李凉?”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停在了面前。 李凉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曲歌儿?她怎么会来这了?他明显变得焦灼不安。 “女士,买方便面呀?要哪一种呀?” “李凉,你怎么在这卖方便面了呀!” 李凉装作若无其事,一副冷冰冰的口气,“小姐,我呢?人家都喊我小鬼,你需要就买,不需要别砸摊子!” 曲歌儿摸不着头脑。 “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李凉翻脸不认人,“哗啦”直接掀摊子。 曲歌儿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眉头一皱,失望的离开。 李凉看着她吓的脸色惨白,还挺着一个大肚子,心里满满的愧疚感,又大摇大摆的显着狂傲不羁的野性。 “今儿不干了,二哥都让我们天天在这卖方便面?明天是不是让我去卖土豆?” “你怎么知道呀,大哥刚给您拉了一大卡车土豆,让您去菜市场去卖……”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的事一个叫做“耗子”的小跟班,一米六的小低个儿。 李凉看着耗子都感觉他像极了高中的寥无几,他“噗嗤”笑出了声,暗地有一个寥无几,明里又一个寥无几。 第二天一早,李凉从一个卖菜的大货车下来。 要是放在过去,这个时间点,他肯定正躺在两三米的大床上呼呼大睡。再看看远处顶着寒风冽冽的卖菜的人,他裹着一件破旧的军绿大衣,四处晃动着来保持体温。 “卖土豆……”一阵悠长的声音冻结在冰凉的空气里。 夜色很晚,寥无几又换了一个酒吧。。 “我不干了!真他妈让我心急!我要见她!”李凉反抗。 寥无几拿出来他们两个签的合同,“你可不是我认识的李凉呀,你现在回去怎么和她说?” “我要见她,就这一个要求!”李凉撒手不想干。 寥寥无几听见门外十米外的脚步声,躲到门后,“黑桃来了!” 黑桃推门进来。 李凉躺在沙发上,脚放在玻璃茶几上,被浓厚的烟气萦绕,“怎么?二哥在这寻妹子?” “小鬼不也不是这里的常客吗?怎么今天就自己一个人?肾还不好吗?” “咳,看你说的,走,我带你出去!” 李凉拉着黑桃走出包间,黑桃一直扭头环顾着这个房间,可是,却空无一人。 黑桃搂着一群妹子在那说说笑笑,不多一会儿,就被灌酒到醉醺醺的。只有李凉自己一人坐在吧台旁边喝着闷酒。 吧台的另一端坐着身穿粉色裙子的女人,她喝的烂醉如泥,一杯接着一杯,酒醉人心,脸色红润微醺,额头的碎发随风飘扬,眼神迷离的看着远处。他,我恨透了你! 李凉看着黑桃朝着远处的女人走去,“二哥,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呀!” 黑桃摇摇晃晃的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李凉也跟上去。 趴在桌子的女人被黑桃抓着胳膊,显露着白皙绯红的脸庞,苏想想,我擦!李凉握紧了拳头。 “二哥,这个女人……”他拉开黑桃的手。 黑桃甩开了他的手,“莫非你要给二哥抢一个女人?” “怎么敢呢!”李凉装作若无其事,脖子间的青筋暴起。 黑桃眼神盯着他的手,李凉才松开。 苏想想倒在一堆酒瓶里,突然感觉自己身后有一只咸猪手,“啪”一巴掌甩过去。 黑桃摸着嘴角的血,“有野性,我喜欢!” 李凉的心被掉在了嗓子眼,向坐在酒吧西北角的寥无几使眼色,赶快派个人,把苏想想给我弄走,否则她出一点事,我立马甩手不干! 寥无几只好派了队里刚来的警察去救场。 很快,一个服务生端着酒水,“这位小姐,上一次欠的账一起结吗?” 李凉戳戳黑桃,“你要帮她结账?咱们快走吧!” 黑桃摆摆手,“咳,能要多少钱?” 服务生翻着账单,“六百八加上一千二再加上……” 苏想想猛的坐起来,“不对,我有喝那么多酒吗?” “那您再算一下!”服务生继续念着账单。 “她的账都算我头上!” 苏想想撒起酒疯,夺过服务员的笔,按着眼前明晃晃的物体,“说,六百八加上……多少?”她竟然真的在黑桃的脑袋算账! 李凉看着这一幕都快笑抽了,黑桃呀黑桃,你他妈的还想打苏想想的主意?他心里暗暗沾沾自喜。 不一会儿,她的酒劲上来,整个瘫软在黑桃的怀里,刚一张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吐在黑桃名贵的西装上,顿时惨不忍睹。 “死女人!”黑桃火气一下子上来。 角落的寥寥无几示意李凉千万不能冲动。 李凉“砰”的一声,手握着半个破碎的空酒瓶砸向黑桃的脑袋。 他拦腰抱着苏想想,熟悉的味道让她神情一松,安稳的睡在怀中,娇艳欲滴的红唇好像熟透的樱桃。 深夜,李凉推开空荡荡的房门,房间里隐隐透进街边路灯微微的光线,寂静无声,连带着她歪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还要让我操碎多少心?” 李凉在苏想想家里已经再也熟悉不过了,轻轻的给她敷毛一条热巾,为了不打扰齐阿姨和苏朝阳睡觉,他没有开灯。 月光洒在她面色红润的脸庞,李凉拂过她凌乱的头发,趴在她的身边一会儿,才感到她嘴唇的温热,就听到了门外的车喇叭的声音。 瞬间停滞,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看表,刚好夜里两点钟。 李凉低着头,月光使他冷峻的脸庞更加惨白,“苏想想,如果能有如果,我答应寥无几的事做完之后……我……还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你要对我好点!”他自言自语关上门。 他多么想回到过去,她可以在身边,陪着自己笑,陪着自己闹! 一场赌博,再也回不去的赌博! 黑桃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熙熙攘攘的大马路上,衣不蔽体,他都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才微微亮,李凉在回厂子的路上,“无几,拿一把刀子!” 开车的寥无几问,“你要干什么?” “我如果一根汗毛都没有掉,回去肯定会被怀疑,拿刀!”李凉说。 “……”寥无几在犹豫。 “当初,你为什么又要让我潜入他们内部,我又不是一个警察!” 寥无几犹豫再三,“因为你身上的戾气和聪明!”递给他一把刀子,“下手轻点,做做样子得了,毕竟你不是一个真正的警察!” 噗嗤―― 红色的血浆喷发出来,刀子又被猛的抽出来,李凉牙齿死死的咬着拳头,脸庞的肌肉都在颤动,眉毛拧成麻花状,他硬是一声不吭。 李凉被丢在厂子附近的十几米附近,他捂着左臂,头上冒着晶莹的汗水,一步……两步,三步……终于,他晕倒在工厂附近。 寥无几才回到警察局,就被市长见到办公室。 “为什么要让一个不是警察的人代替警察,去潜入那一伙人的内部?” “没有呀!”寥无几接不上话来,都是他私自决定,换下了将要执行命令的小陈。 “没有?那今早我为什么看到了要执行命令的小陈被保护了起来,你还把他藏起来!”市长大怒,“马上把那个人给我撤回来!马上!”市长生气到喘着大气。 “李凉虽然没有当过警察,他毕竟在号子里呆过那么多年,他们不容易心生怀疑,也好和那一团伙人建起联系……” “甭给我瞎扯那么多,不是警察却代替了警察,说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不合适我立马把他撤出来!” 黑桃穿着一件印花衬衫,敞开露出肥肉的肚子,“把他叫醒!” 一股凉意冲击着头脑,整桶水顺着李凉的头,混着胳膊的血,从头到脚的清醒,一口水呛住喉咙,他被捆绑在椅子上,缓缓睁开眼睛…… “小鬼?”黑桃面对面和李凉站着,一只脚立在椅子上,他恶狠狠的掀起李凉的下巴,“多么白皙细嫩的脸,都让我有点怀疑你了!”,黑桃一巴掌一巴掌扇着。 李凉迷迷糊糊可以看到眼前晃动的肥肉,“二……哥!” “别喊我二哥!”他一脚踹开椅子,双手放在腰间。 李凉冷笑了一声,胳膊上的血流个不停,“哼!” 旁边的人看着李凉的鲜血不止,“二哥,这样做会出人命的!”说话的人正是耗子。 黑桃白眼翻着他,“你胳膊上的伤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一起去的酒吧,我他妈的一醒来,什么都没有穿躺在大马路上?” 李凉只感觉胳膊十分沉重,嘴唇如同石蜡一样惨白皲裂,“你只要能够让我快点接货,我就给你说是谁做的!” “好,你他妈的,快说!” “长鹰做的,他让我背叛你,然后做他的小弟……他们说如果我不愿意,就砍了我的胳膊!” “长鹰?”黑桃一群人他们拎着铁棍气势汹汹的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耗子才敢偷偷给李凉松绑。 第四十八章试探 不出所料,华瑞的经济危机缓缓的度过。自从何望铭离开后,苏想想都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一大早,拓宽新来的主管谭清明站在门口等着她,“你终于来了!” 苏想想穿了一件黑色针织连衣裙,显得更加瘦弱,白色的拼接袖口让整体都充满了沉重的压抑感,“怎么,公司离开我过不了?” 谭清明被苏想想呛个措手不及,他早就听闻过她的大名,“不,我是担心您的身体会不会有大恙?” “好的很,托你老人家操心了!”她字字如同糖衣炮弹。 苏想想接过谭清明递过的项目,看了一眼旁边李其的位置空落落的,也没有多问。公司最近一直都沉闷闷的,乔娇娇和秦凡也不找她麻烦了,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温暖的下午茶时间。 苏想想坐在这间咖啡店,她只要了一杯白开水,依靠在软椅上,前几天在酒吧失去了控制,喝的烂醉如泥。 依旧,她托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看着玻璃窗外面的行人来来往往,他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这一年,大起大落…… “苏设计师好,我们谈一谈合同!”穿着西装的男士急匆匆赶来。 “赵先生好,我们进入正题,谈一谈具体的设计内容”她说。 “好!”赵先生满脸的热情。 “设计方向?” “……” “需要的出图深度?” “……” “时间控制,几天要求出图?” “……” 苏想想捂着难以喘息的胸口,她死板呆滞的问面前谈合同的赵先生,像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过了一会儿,直到赵先生不满的离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拿着身后的外套,精神恍惚的走到父亲所在的医院,车子被忘在咖啡店附近。 “有人来看过我的爸爸吗?”她问父亲的主治医生。 “没……有”医生回答。 旁边的护士都向医生使眼色,“说吧,我们为什么要隐瞒她呢?” 苏想想怀疑,“我每次给爸爸读的这本书时,为什么都会在不同的页数?”她拿着那本《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书。 “噢……学校来了一批志愿者”医生打掩护,心里一直想着和李凉的约定。 苏想想以为七年前那个人出现了,心里猛的惊起,又突兀变得失望起来。 此时,谭清明接到客户的投诉电话时,气得火冒三丈,他去给王总抱怨,“看看她吧,最近推了多少公司项目?” “唉……”王总叹气。 人生就像一座迷宫,我们用尽上半生找寻入口,用下半生找寻出口。然而,我们都不是戏子,也不能做到唱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眼泪。 我们一直都在一场输与赢的赌博中! 此时,黑桃带着一群人拎着铁棍冲到另一个工厂,“长鹰,你他妈的想站在老子头上撒尿了!” 长鹰的一个小弟跑出来,不屑的说,“我家鹰哥在睡午觉!” “滚!”黑桃一脚把小弟踹开。 一个中瘦的男人,脖子间戴着一串金黄的项链,撑着腰打哈欠,脸上挂着一道武逆的疤痕,“怎么?黑桃,你打狗也得看主人吧?” 黑桃根本听不下去,直接带着手下的兄弟挥着铁棍,“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让小鬼跟着你混?” “停?什么?”长鹰脸上的肉抽动着,“等着,我看是有人想挑拨离间吧?” 黑桃恍然大悟,转头一想,这个小鬼刚刚是从号子里出来的,以前就古灵精怪的小鬼,还一肚子坏水! 李凉正躺在床上,旁边的耗子给他正在上药,一群人二话不说,就架着他的两只胳膊抬到黑桃和长鹰面前。 长鹰屋里的鹦鹉看到有人来了,就叽叽喳喳的叫着,“你他妈的又来了,你他妈的又来了!” 李凉被扔在水泥地上。 鹦鹉又继续叫着,“黑桃,给老子点烟!黑桃,给老子点烟!” 旁边大大小小的兄弟几百号人都笑了起来,黑桃拎着鸟笼子,“长鹰,你他妈的,你天天教这个鬼东西骂我是吧?” 长鹰一面看着躺着地板上的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又一面转过头对黑桃说,“你他妈的,别说话,黑桃!” 话音刚落,鹦鹉就接着,“你他妈的,别说话,黑桃!” 一旁的黑桃被气得说不上话来。 长鹰吩咐,“给他一把椅子,怎么给小鬼这么大的见面礼呢?” 手下的人架着李凉坐到椅子上。 “谢谢长鹰哥!”李凉说。 长鹰看着几年不见的小鬼,白皙细嫩的胳膊,也真的难以置信,“你这几年,在号子里吃的是唐僧肉吗?” “在里面受了多大苦,你知道吗?”李凉笑着,“我现在终于出来了,就是想跟着大哥挣钱!” 长鹰一拳冲向李凉的胸脯,“大哥我们都见不到!”他转瞬一笑,“来,给你准备了一个大见面礼!” 李凉被拍的咳嗽起来,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他们都是不要命的人,而自己只为了两个字,她,钱! 几个小弟推搡着一个女人,“鹰哥,人带来了!” 黑桃看着那个女人,“长鹰,你在唱哪出戏?带一个怀孕的女人干什么?” 李凉猛的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曲歌儿,她怎么会在这里?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如果曲歌儿出了半点差池,不只是江承,还有苏想想,肯定会有想杀了他的冲动。 越担心什么,越害怕失去什么,老天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小鬼,你认识她吧?”长鹰挑逗着笼子里的鹦鹉。 李凉结结巴巴,“不……不认识!” 长鹰摸着曲歌儿的肚子,又质问她,“你认识小鬼?” 李凉向曲歌儿摇着头示意。 曲歌儿推开长鹰的手,“我认识他?真是可笑!” 旁边的黑桃也看不出来到底在唱哪出戏。 长鹰却拍掌叫好,“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他唱起歌来,又变得严肃起来,“那好,小鬼,你不是不认识她吗?” 长鹰摆摆手,他手下的一个兄弟就挥着一根手臂粗大的铁棍走到曲歌儿旁边,李凉的手心冒着汗水,他的手指死死陷在自己的大腿。 “打!”长鹰大怒。 扑通―― 曲歌儿挺着七个月的身孕跪在水泥地上,她的双手护着腹中的胎儿。 空中的铁棍停在空气中,长赢笑着说,“小鬼,你说为什么这么着急见到大哥?” “钱!”李凉斩钉截铁的回答。 “为什么?” “找女人!” 长鹰笑了起来,继续挑逗着鹦鹉,“真是搞笑!” “真是搞笑,真是搞笑……”鹦鹉学舌。 李凉的牙齿咬着嘴唇,他紧闭着双眼,面前的是曲歌儿呀,自己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呢?他才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棍落到曲歌儿的肚子上! 啊―― 偌大的厂子里传来女人尖叫惨痛的声音,瞬间,水泥地上漫布着鲜血,曲歌儿掌心都是鲜血,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席卷全身,腹部盘虬着像一条蜷缩的蚯蚓,她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煞白的。 李凉眼睛里冒着火光,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眉头紧锁,眼睛里露出凌厉的光芒,他手上的青筋暴起。 然后,他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被长鹰的人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啊――啊――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李凉大嚷。 长鹰和黑桃还有手下的一群兄弟等着看好戏。 这是黑桃的试探,也是长鹰的,更是那个所谓的大哥的! 一个血与生命的试探与代价。 “警察来了,鹰哥,二哥!警察来了……”一个小弟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过来。 长鹰撂下铁棍,拔腿就跑,黑桃早就溜的无影无踪。 李凉惊慌失措,看见寥无几带着一群人才过来,他准备抱着曲歌尔儿去医院。 寥无几按着他的肩膀,“快走,一会儿他们会怀疑你的!”他声嘶力竭,“快点!” 李凉几乎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扔到外面的。 曲歌儿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江承怒气冲冲的赶来,“到底怎么回事?我老婆怎么了?” 苏想想捂着脸坐在走廊哭着,她摇摇头。 “无几,歌儿是你送来的!”他拎着寥无几的衣领,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都快低落到地上,“到底怎么回事?” 寥无几沉默不语。 李凉戴着口罩躲藏在医院门口的一角,一切都尽收在眼里,他的内心在怒吼。 寥无几转身离去,捂着李凉的嘴巴,“你到这里干什么?” 李凉甩掉口罩,“我不干了!你听见了吗?” 寥无几堵住他的嘴巴,“我求您了,别嚷!江承要知道是你,会杀了你的!” “我不干了,无几,我求你了!”李凉拉着他的手央求,眼里的泪水在打转儿,“我做不了,做不了呀,我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歌儿的血流了一大片,她挣扎着,我想去救她,可是又无能为力,那是一种煎熬……”他发疯似的摇着寥无几。 “……可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个人遭受比这千倍万倍的疼痛吗?”寥无几极力想让李凉镇静下来。 “不,我做不了,我不是一个警察!”他摇着头挣扎,“我会害了很多人的,这是曲歌儿,下一个我不知道会是谁?不,不!”他抱着头哭泣起来,煎熬拷打着他的内心。 苏想想突然出现在身后,抽泣的问,“李凉,你怎么在这?” 第四十九章生意来了 “想想,我……”李凉双手按着她的肩膀,“不,曲歌儿的事不要怪我,是……” 寥无几冷哼一声,让李凉止住。 苏想想拽着李凉的衣角,“曲歌儿的事怪你是吧?是吧!”她的手指深陷李凉的肉里。 此时,江承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 手术室的大门敞开,里面好像都可以穿过一阵冷飕飕的寒风,曲歌儿脸色惨白,躺在病床上,她在鬼门关闯了一圈。可是,只捡了一条性命。 “老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江承笑着说。 “孩子呢,我的孩子……”曲歌儿的手指无力的攥着床单,一睁开眼,石蜡般的脸庞就挂满了晶莹的泪水。 江承勉强的挤出笑容,摸着她的额头,“你想吃什么?”他背过身去。 “我的孩子……”她哭到几乎发不出声音来,整个身体颤抖起来,“不是人,他们都不是人!” “我去给你买粥去!”江承面如死灰。 苏想想拉着李凉站在门外,看着曲歌儿,她抽搐起来,这一幕真的像极了…… 这年,苏想想十七岁,母亲李嘉芳大难产被推进了手术室。 “医生,我妈在里面怎么怎么样了?”她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护士脚步急匆匆的,“你母亲难产!” 她开始哭泣起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曲歌儿,想到了母亲难产那会儿。 “你给我过来!”苏想想指着李凉。 寥无几依然在病房外守着,心如刀绞,他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如果不是自己私自把李凉安排到团伙里,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是不是你?”她抓着李凉的衣领,“说呀!告诉我,不是你害的曲歌儿,不是你害的她没有了孩子!” “……”李凉紧绷着所有的情绪。 苏想想靠在李凉的胸膛上痛哭,她双手捂着脸,肩膀有规律地抽动,哭声很大,“你告诉我呀!怎么会成了这样?” “……”李凉伸出的手想去紧紧搂住她,可是,就那么停滞在空气中,他又收回了伸出的手。 过了一会,她蹲下来,双手捂住脸,把头埋进膝盖间,小声地抽泣着,孱弱的双肩不停地抽动。很快,眼泪就把膝盖处的裤子弄湿了一大片,她就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李凉脚边,让人一看就可以心疼到骨子里。 远处,寥无几示意他赶快离去,人多眼杂! 李凉把她扶起来,嘴唇贴着她的耳畔,温柔的说,“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他声音阴哑晦涩,“曲歌儿的事怪我,都怪我!”他的手指擦拭着苏想想的泪水,“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会的,会的……” “他们是谁?你到底在做什么?”她眼睛瞪的很大,流露着怀疑、痛恨、质问,还有难以置信! 李凉的喉结微动,继续小声说,“如果,我会好好的回来……”他紧紧抱着苏想想的额头贴在胸口,“我们可以结婚吗?”他的手仿佛揉碎了苏想想的肩膀,“会有一个家,会有孩子,会的吧?” 寥无几拉开他,“快走,快点!” 李凉被扯开,戴上口罩,一直回头看着蹲在地上的苏想想。他转过身,戴上口罩,口罩正好遮挡住泪流不止的眼眶。 他一边走,一边扔掉了身上的衣服,紧接着换上一件满是印花的衬衫和一条宽阔的黑色短裤,脖子上也多了一条明晃晃的项链。李凉停在了方便面工厂…… 他随手拎着一根铁棍,冲到一个宽大的泳池旁,气势汹汹的冲到长鹰面前,“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人也打了,小孩也没有了,为什么还不让我接单?” 长鹰正在和一个身材娇好的女人泡澡,他两只手悠闲的撑在岸边,欣赏着远处风景,“你怎么知道小孩没有了?” “你他妈别给我别瞎逼逼那么多,我现在快成了过街的耗子一样,我去买了一瓶水,都可以被以前的同学逮到,差一点死在他们手里!” “那么说,你认识那个怀孕的女的?” 李凉的嘴角抽搐,仿佛内心所有的犹豫都啃噬吞咬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他握紧拳头,牙根都好像快被咬碎了,“对,我认识,高中的同学几乎都他妈的恨透了我,就是因为我坐了七年号子!” “噢?”长鹰越来越有兴趣听了。 “再然后我从号子里出去之后,公司又他妈的被收购!”李凉自嘲道,“然后呢,他们又嫌弃我没钱,没势,什么都没有!” 长鹰直勾勾看着他,“所以你就想跟着大哥再捞一把?” 不知道在那个团伙里有多少个黑桃,有多少个长鹰,更不知道有多少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哥,谁都不知道,李凉早就知道这个圈子的水深不可测。 “对,我需要钱!”李凉笑着说,凑到长鹰的耳朵旁边,“你问问大哥,什么时候可以让我接单?难道我也不放心吗?想当年,你们把我撂下逃跑,我自己坐了七年号子都没有把你们供出来!”他转瞬气得拍着桌子,“可你们倒好,我一回来,我手下的兄弟全都给我换了,还怀疑起我了,一直试探我!” 长鹰拍着他的肩膀,“小鬼,你也别生气,主要是最近外面的风头紧,你也知道!” 李凉别过头不去搭理。 电话响起,长鹰接过电话,“恩……好……这就去办!” 李凉看着他的反应,那应该是大哥打来的电话,可能会有什么大行动了! “走吧,小鬼!”长鹰头一甩,示意有大活动出现了,“敢不敢?” 李凉的手不停的摸着脑袋,他一点都不着急,“不说多少钱,干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长鹰手指间的烟头被扔得远远的,伸出一个手指,“这个数,还没有意思?” 李凉看着,“十万?”他摇摇头,“不干,我手下的都是新来的兄弟,还不够养他们那群熊孩子的!” 长鹰又加了一根手指,“这个?” “会不会砸手?我可不想再坐几年号子!”李凉在探长鹰的口风。 长鹰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只见,他对李凉耳语了几句,李凉就跟着他出去了。 黑桃却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按照他们的路线,李凉开着大卡车负责送货交易,他会经过北河走。长鹰会带着手下的弟兄,负责在北河附近交接。 李凉还真是在刀尖上混过几年的,他竟然只身一人开着大卡车负责和对方交易。 他刚要下车,寥无几打来电话,“一会儿,我们会进行收网行动,你就趁机逃离!” “别急!”李凉看着窗外一片荒芜的黄草地,“我感觉长鹰他们使用了调虎离山之计,他们还在试探我,一直对我心存芥蒂!” “听我命令,一会儿,就别动,看情况行动!”寥无几命令。 李凉反抗,“放长线钓大鱼,这样会打草惊蛇的!”他一下子摘掉耳机扔掉,“别给我讲那么多没用的!” 寥无几的耳机只传来乌拉乌拉的噪音,他带着队里的人趴在草丛中…… 李凉开了车门,一跃就从一米多高的车座上跳了下来。看着远处,杂草丛生,人迹罕至,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感觉自己预测的十有八九是对的,他又被长鹰耍了一次,就像在扇自己亮响响的耳把子一样。 “你就是小鬼?”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李凉扭头一看,上下打量着这个不多高的男人,八字胡须,一脸横肉,满臂纹身,左青龙右白虎,“你就是长鹰说的老K?” “噢,我想起来你了,你就是那个以前跟在大哥身边混的小鬼?”老K瞪着眼看他,“听说你坐了七年的号子出来的?” 李凉懒得和他闲谈,“我们先看看货吧!” 老K带着他,环顾四周一切安全后,这才放心打开车门,“看吧,五百箱方便面!这个牌子的还是否满意?” 李凉内心翻滚着,他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故作镇定,“怎么?还不信任我?不让我验货?” “什么货?长鹰就让我给你拉五百箱方便面!”他摊开手。 李凉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哗啦哗啦”的接着划开方便面的箱子,里面并没有藏着他要找的东西,他心里骂着长鹰这个老滑头儿,等着,一定会有你好受的!李凉心想着。 他们两个搬完东西,老K拿到钱就上了车,大卡车一个急转弯就要离开。 寥无几伏在草丛观察情况,看到李凉发出的暗号,取消原来的抓捕计划! 李凉气得踢着一个小石子儿,“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此时,长鹰正在和另一伙人顺利的交易。 调虎离山之计,这一招长鹰你用的最狠,最阴,心狠手辣! 李凉拉着五百箱方便面回到厂里,“长鹰,你他妈耍我呢,是吧?还当我是穿开裆裤的小孩子呀?老子可是在号子里混过七年的人!” 长鹰笑着说,“急什么吗?你看!”他拍拍桌子上的皮箱,“跨啦”铺满着百元大钞,“怎么样?这个调虎离山之计用的可好?” 第五十章派人 苏想想又一次没有见到曲歌儿,她从医院回来之后,拐弯去了苏朝阳的中学。 “姐,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呀?” “恩,就是想和你说会儿话!” 他们姐弟两个一阵子沉默。 “我给你讲一个有趣的事情,今天石木上课的时候,给我传了一张纸条!”苏朝阳把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她。 苏想想一边拆开,一边恬然的笑着问,“给你写了什么?” 她看着字条上的话发愣起来,仿佛时光把她带回了过去…… 这节课是语文课,李凉像往常一样雷打不动的呼呼大睡,他眯缝着眼睛看着一旁认真听课的苏想想,低下头写写画画。 李凉推过去一张纸条给她。 苏想想瞬间满面通红,猛然用两只手掌捂住了脸,她低下头,浅笑的脸突然敛住了笑容,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随即,脸颊蓦地红了起来,红晕更深了! 纸条上躺着五个字:我是你老公! 李凉的头埋在胳膊间。 她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着,李凉是在和她表白吗?不!我不能喜欢他,他总是爱欺负我,他一副狂傲不羁爱自由,他天天趴在桌子上睡觉……不,我不能答应他!苏想想内心许多许多的小人在辩解,在打架,在撕扯。 苏想想什么都没有写,就把纸条推了回去,她明显感觉到脸庞红到了耳根。 李凉脸色憋的通红,又在纸上写了一句,“你听过这首歌吗?” 苏想想气得拍着桌子,“呀!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心里刚刚自导自演了那么多戏份! 李凉笑出了声,却一脸幸福洋溢的样子。 阳光洒在操场边上,一群男生穿着胖大的运动衫都难以遮挡青春的气息,真的美好极了! 苏想想“咯咯”的笑出了声,眼神放着光芒,还停留远处。 “你笑什么,姐?”苏朝阳夺过姐姐手中的纸条,垂头丧气的问,“你也感觉我不会考上市一中吧!” 苏想想扭过头,“啊?不,不是!看见石木给你写的纸条,我想到了我上高中那会儿!” “那姐接到的纸条上写的什么?” “……”苏想想红透了脸。 “石木给我写的是我们一起考上市一中吧!” 苏想想变得心情十分低落,她也不知道现在李凉和寥无几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她好像迷路了,也不知道将要往哪里走,又要往哪里去…… 她接了一通电话后,按着发来的地址来到了一家酒吧。 寥无几已经等候多时,“想想!”他四处观察,就警惕的关上门。 “你怎么约在这里见面?”她看着包间里眼花缭乱的灯光,听着嘈杂的音乐声,才一坐那,手不觉的撑着头部。 “最近过得好吗?”他问。 苏想想浅笑,“还行吧!” 寥无几眼神斜看着另一旁,“你们先聊,时间十分钟,我出去看着!” “你在和谁说话呀?”她疑问。 寥无几前脚才出去,面前出现一袭黑衣带着墨镜的男人。 “你是谁……”苏想想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箍住,她几乎来不及去反抗,就被牢牢地固定在沙发上,她吓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另一个人嘴唇润滑的温度,头抵着她,不停晃动的脸庞继续吻她。 “想想,我好想你!” “李凉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凉似乎把她抱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温暖的胸膛里,让她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微弱,百般挣扎仍无法逃脱之下。 “我好想你,睡觉也想,吃饭也想!”他的吻看起来很用力。 “放开我,曲歌儿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我害怕有一天再也见不到你了,真的……我害怕极了!” “放开我!……放开我!” 她一时情急,张嘴狠狠地咬在了李凉的嘴唇之上,趁着他睁眼愣神之际再度用力推开他,扬手就是一耳光,清脆的声响回荡在他们当中,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里隐隐作痛。 李凉捂着腹部,眼眶里的泪水一直在打转儿,感觉心里一阵无力,痛楚源源不断地袭来,快要将他的内心淹没,他虚弱地靠着墙上。 她突然哭了,不停的擦拭泪水,有委屈、不解、责备…… “怎么了,别哭,好吗?”李凉上前温柔的给她擦拭泪水。 苏想想一把推开他,质问,“是你害的曲歌儿吧?是吗?” 李凉紧紧的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我好想你……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她一拳又一拳拍打着李凉的胸膛。 李凉全身的寒意席卷全身,“疼……别打了!”他的眼神透着冰冷绝望的光芒。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她掀起李凉的衣服,“这是怎么回事?……”李凉后背都是深深的长条血印儿,“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摸着伤痕,“到底怎么回事?”她抬起头的时候,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李凉放下衣服,摇摇头,笑着说,“没事……” 原来,长鹰让李凉接了几百箱方便面,他却在另一头成功交易了货品,这可惹怒了李凉。 “你他妈的给我说说为什么,为什么老耍我?有意思吗?”李凉光着膀子,拎着铁棍质问长鹰。 “有意思!”长鹰笑着按下他手中的铁棍,“我们都是在道上混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知道规矩,从号子里出来的人,谁不防着?” 李凉沿着牙,眼神凶狠的看着他,“你们为什么就对我不放心呢!” “为什么?”长鹰转身笑着,抡起拳头,“因为你他妈的招来了警察!” “警察?”李凉一口鲜血吐出来,“啪”一声, 长鹰笑着拍手,“演的好,真好!” “你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长鹰又挥起拳头朝李凉腹部打去,“我们才交易完,警察就把接货的人抓住了,幸亏我们跑的快!” 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多远,李凉摸着嘴角,“那你怎么可以成功交易货品了?” 长鹰就如同一个魔鬼,怎么能祈求他能手下留情?他命令手下的弟兄,把李凉撂下了地窖打了几天几夜,直到耗子把他偷偷放了出来。 事情并不像寥无几预想的那么顺利,物极必反,李凉越着急想取得他们信任,越是让长鹰他们怀疑。 苏想想心疼的看着伤痕累累的李凉,“你到底现在做什么?” 寥无几敲门进来,看着手表,“时间到了,你要走了!” 李凉立刻松开她的手,“我要走了……以后,很有可能就不能来看你了!想想……照顾好自己!” 他冰凉的指腹滑过苏想想的手,苏想想几乎还呆楞在那。 夜色很黑,寥无几和李凉站在街道的小角落里。 “你给我派几个人,最好是用起来比较顺手,尽量很快融入这一道的,一定要有眼色!”李凉要求道。 寥无几时不时环顾着四周,“他们那么快就行动了?” “不,后面还有好戏呢!那个长鹰这一回,我会让他尝一尝什么滋味?” “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见到你们大哥,顺着长杆摸着他们的头是谁!” “人外有人!”李凉严肃的说,“我感觉一窝打进不容易,七年前我就感觉到了,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只知道他们的团伙很大!” 一会儿,寥无几让李凉趁着天黑赶快回到厂子里,他回到队里要去给他寻找合适的人安插进去,那样,就可以凭借着警察多年的刑侦经验帮助到李凉。 阳光照射着大地,微风时不时拂过脸庞。 苏想想停在一处大树后,看着远处的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她思绪万千。 “怎么?难道苏大设计害怕见到董事长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苏想想呀!”赵狗剩出现在身后,双手交叉。 苏想想嘴角勾起淡然的微笑,“怎么会呢!你呢,赵叔最近过得还好吗?公司业务还顺利吗?他……还好吗?” “你突然喊我赵叔我都有点不适应了呢!公司现状已经有了好转,你是问望铭吗?” “恩!” “他……一心扑在公司上,就是有点……” “望铭怎么了?” “他呀……为了工作,自己身体都快垮掉了,这边还要照顾董事长!” 赵狗剩硬拉着她到董事长身边,“董事长,看我给你带过来谁了?” 何盛天看到苏想想的时候,眼睛快眯成一道缝,他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最近还好吗?还在拓宽吗?你……和望铭联系了吗?” 苏想想蹲在他的面前,双手亲切的拉着何盛天的手,真是像极了亲生父女,她问,“一切都好!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赵狗剩看着他们聊的很融洽,就偷偷的走开了。 苏想想推着何盛天在医院的公园里晒晒太阳,公园里的老人小孩开心的玩乐着。 “你不怪望铭吧?他为了公司离开你……我都” “不,一点都不怪!”她斩钉截铁的打断。 “傻孩子……你在华瑞的时候,都是一副爱逞强的样子,别看无懈可击,但是你呀,太善良,太心软……” “……”苏想想沉默。 “你是不是很恨望铭?他为了公司对你做出了那样的事?” 第五十一章苏东骏的一个梦 何望铭在远处看着,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怎么面对苏想想?她肯定讨厌自己死了! 他正要准备离去,“望铭!”一声清脆的声音喊住他。 他们两个坐在长椅旁边,看着远处的风景,谁都没有敢主动说话,这一刻沉默极了! “你……”他们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 苏想想低着头浅笑,“你最近过得好吗?” “好!你呢?” “我……还不错” 何望铭扭过头看着她的侧脸,眼里盛满了心事,“你见……他了吗?” “恩”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不,一点都不恨,何叔叔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她和何望铭眼神相望,“你离开后,我才发现对李凉根本就放不下,一直都在逃避,一直都在恨他,一直都把你当做他……” “你会等他吗?” “我也不知道!” 何望铭嘴唇微动,“你知道他到底再做什么?” 苏想想扭头疑问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以后怎么打算?”他话峰一转。 此时,寥无几来到市警察学院,拿着历年学生的成绩单。 “老寥?是不是上头派来的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和他说话的正是警察学院的校长。 寥无几笑着摇头不说话,只看着一排排青葱的同校学弟学妹们,低头又看看优异的成绩单,转身就要离开。 “怎么?没有一个满意的?” “不是不满意,而是不符合他的要求!” “他是谁?市长?局长?” 寥无几转身就要离开,车子正行驶到警察学院大门口,一群神似地痞流氓的人在大门口溜达,他停下问,“你们来这找谁?” 领头的老大二十多岁出头,染着黄毛,人称“大黄”,穿着掉裆裤,小眼瞥着一身争气的寥无几,“碍你什么事了吗?” “不碍什么事?就是我有一个高薪活儿不知道你乐意不乐意合作?” 大黄的手插在口袋里,侧着头问他,“我就像那么缺钱?” “不,就是感觉只有你适合我这个工作!” “哈哈,我?那是!在这条街上你问问谁不认识我大黄?” 人最大的弱点就是经不起赞美,而更容易掉进甜言蜜语的陷阱。 “早就耳闻你的大名!”寥无几凑到他的耳边,“现在人多眼杂,倒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去谈谈?” 大黄神秘的一笑,丢下身后一群兄弟,就上了寥无几的车。 “这到底怎么回事?”大黄的一个兄弟看着车子冒出的烟问。 “不知道!”另一个人摇着头回答。 W区一个偏僻的茶馆。 李凉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下身是一条质感不错的黑色九分裤子,他摘下墨镜,翘着二郎腿看着寥无几和旁边陌生的面孔。 “他是谁?”李凉质问。 寥无几看着李凉,“怎么?今天穿得不像一个地痞流氓呀!”指着旁边的人,“他叫大黄!” 李凉听到大黄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想到自己家守门的黄狗,也叫做大黄,他笑出了声,露出一排月牙般乳白色牙齿,“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那么像一条狗?” 大黄生就顽劣,听到李凉对他有意的嘲笑,站起来就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正准备撸起袖子和大干一场,却被一旁的寥无几拦住。 “这以后他就是你跟着混的老大,人称小鬼!”寥无几向大黄介绍。 大黄扭过头,高傲自大的不去搭理。 李凉看着面前这个狂傲不羁而有野性的大黄,感觉他身上正有当年自己身上的味道,“靠的住吗?” “你看呢?”寥无几耸肩笑着。 “你选的人,我没有选择权,好吗?” “高抬我了!” 李凉和寥无几碰杯,各自端着一杯清茶抿嘴品尝,热腾腾的气儿像一股仙气那么神秘,令人捉摸不透。 “对了,长鹰和黑桃故意把我支开,让我去非洲!” 一旁的大黄“噗嗤”一声口水全都喷在寥无几身上,“非洲?你不会说高薪工作在非洲吧?买卖象牙,走私吗?” 李凉看着窘迫的寥无几,乐的笑出了声,“不是走私,是去维和!”他转瞬一想,“为了世界和平!” “世界和平?不,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娶媳妇!我的心没有那么宽阔,顾不了国家大事!” 寥无几陷入沉思,“世界和平?”他自言自语。 此时,长鹰正在等待着李凉回来。 李凉带着大黄回到工厂,“我给你说的都记住了吗?” 大黄心里很是明白。 “哎呦喂,小鬼又去哪里风花雪月去了?”长鹰拦着他问。 “你难道不知道最近我肾不好吗?”李凉一口回绝。 “难道是小鬼害怕我抢了你的女人,才用肾不好作为掩护?” 李凉明明知道长鹰一语双关,话里有话罢了! 他只顾带着大黄收拾行李,表面上长鹰说,非洲是大哥安排,明明是长鹰和黑桃的计谋! 过了几天几夜,一路的奔波,李凉、大黄和耗子一群人正在去非洲的路上,那贫瘠凉的沙漠一望无际,稀少荒凉恩景色。 “真是他妈的,长鹰竟然把我安排到了一个鸟也不拉屎恩地方!” “鸟都懒得拉屎!”大黄对眼前的景色都难以置信。 而在医院另一个地方,苏东骏正在做着一个庸长庸长的梦…… “想想,可以帮警察叔叔找出坏人吗?”苏东骏咬紧牙关。 苏妈转过身去,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她和丈夫一样,想赶快让坏人严惩,无期徒刑、枪毙、凌迟、挖出他的五脏六腑还有他的狗眼和黑心……她什么都管不了,就是想让坏人偿还千倍万倍的代价,可是还需要自己女儿指证,苏妈的心就像刀绞一样。 苏想想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宁篱娅,她眼里噙满了硕大的泪水,一颗颗打落在白色的床褥上,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宁篱娅。 苏想想头部开始隐隐作痛,闭上了眼睛,把头藏在被子里,不想回答爸爸和警察叔叔的问题,“我好困,爸爸!” 苏东骏只好停止警察的提问,看着女儿回忆那个场景,痛苦而挣扎的表情,自己都揪心的疼。 江承踮起脚,在苏想想耳朵轻轻说了一句话,想想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头部又开始隐隐作痛,面部挣扎扭曲了一团。 “你们也看了苏想想情绪不稳定,即使指证了谁是犯罪嫌疑人,在法庭上也不是有利的证据!”李警官手足无措。 苏东骏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是自己女儿呢?他握紧了拳头,心里做好了一定要找出犯人的打算。 今天,就是苏想想在重症监护室的第三天,苏东骏和妻子守在女儿身边,一步都不敢多在外边瞎逛,想想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第二天夜里又被抢救了一次,专家说,苏想想脑部不能再受刺激了。 江承在路边和小伙伴们玩玻璃弹珠,如果像往常一样,他正在土里钻个底朝天,兴高采烈的赢着小伙伴的玻璃弹珠。 他“哗啦”散开手里和衣兜里所有的弹珠,蹦弹着散落了一地,“都给你们吧!”随即,小伙伴看着不同寻常的江承,抢走了弹珠就撒腿跑了。 “我应该等想想的,应该等的!”他坐在地上叹着气,像苏东骏自责一样。 江承回到了家,看见爸妈在屋里焦灼的商量着什么,他偷偷躲在房屋的门缝里听。 “你把钱拿给想想妈吧,你说我一个大男的,直接递给他们两万块钱,不是打人家脸吗?” “医院我也偷偷去过十来次,每次我都是看了他们一眼再走的。你不记得,那次我和想想妈因为家长聚会请吃饭,大闹了一场?”江妈也不知道苏妈看见她,会不会更生气。 江承也赶快跑回了屋里,把珍藏多久的存钱罐小猪拿出来,钱币足足有一罐了,他站在爸妈屋外,还是犹豫了…… 钟表滴滴答答的转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妈妈还没有下班,宁篱娅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苏想想惨白的面孔,她更加紧紧抱着布娃娃,躲进了被窝里哭泣。 苏东骏和妻子几天时间就憔悴的面黄如腊,他看了看手表,还有两个小时,女儿就在生死线上挣扎了三天。 突然,苏想想的心率停止,电脑仪上尖锐的叫着。“医生,医生……”苏东骏和妻子看着直线的心率,走廊里慌乱起来。 医生和护士闻声赶来,“氧气罩儿,快点,送进急救室!”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零点,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市警察局寂静,“我要举报……” 不一会儿,苏东骏也接到了李警官的电话说,有旁观者指证了犯罪嫌疑人,明天就可以下抓捕令了。 他拉着妻子的手,此时他更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活下来,可以活下来,这是一个做父亲最简单的愿望。 上天在给世人教训的同时,还不忘给一个惊喜!苏想想再一次从阎王爷手里逃掉了。 苏东骏摸着女儿的小手,“想想,爸爸快给你抓到坏人了,以后你就安心养病,你说还要给爸爸妈妈考个大学呢!” 床上的小人儿安静的睡着,苏想想多么想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恶梦,梦醒了又回到了当初的样子,所以她在很努力的让自己睡着,不再想眼前的一切,不再听爸爸说的话…… 这不只是一个梦,那年苏想想才七岁。 第五十二章美斯顿烂尾楼 美斯顿酒店工程基地的位于北京,东临机场,北邻移动通信中心,西与规划北京外事区一路之隔。 它的用地面积约为两万多平方米,整个用地东西长约两百三十米,南北宽约一百九十米,总体地势东北高西南低,最大相对高差约十三米,地上二十七层,地下三层,建筑高度九十多米,属于一类高层综合大楼。 然而,它却是一个有名的烂尾楼,林总才接手到这个大楼,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拓宽公司的谭清明。 “您就拜托一下苏设计师,看看她能否有时间给我这个大楼大重整一下吗?”林总问。 谭清明才抿了一小口水就被呛到,无奈的摇摇头,“林总,恐怕您需要三顾茅庐呀!” “怎么?我出一千万的设计取费!” “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她最近工作都有了大的转向,一直都不接个人项目了!” 最近,苏想想一直都避免接个人的项目,更加倾向于社会生活的改造。 她经常会徒步来到北京大大小小的胡同,北京人口虽多,但是很多人都无力支付高昂的房价,他们用那么多钱买三室一厅、两室一厅,为什么需要那样的居住方式?他们居住的地方能不能跟交通一样,跟吃饭、听音乐一样,更放松、更轻松、更简单? 于是,当苏想想看到北京胡同时,就想建造一个四百盒子,方案就是,房子可以变成一个有点像盒子、有点像家具的东西,而他们生活空间、时间、物品都可以在这个共享社区里面被共享。 很快,苏想想着手开始将这个方案付诸行动,已经到了最后的完善工作。 好的建筑师就像我们的编剧一样,琢磨人的生活,关系,情感,不同的是我们把这些变成了故事。然而,和苏想想一样的建筑设计师,他们把这些变成了房子,我们落实在心灵空间,他们落实在物理空间。 所以,对于一个优秀的建筑设计师来说,能找到一个与自己很契合的设计思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林总一大早就堵在苏想想的公司门口。 “苏想想小姐,拜托您啦!”林总掏出名片说。 苏想想穿着一件款式上简约而鲜艳玫红色H型连衣裙,整体看起来多了一些靓丽与活泼,她看起来更加成熟、妩媚、知性。 她摘下眼镜,一脸疑问,“我们认识?” “早就耳闻大名!我有一个项目,不知道……” “不,我早就和谭清明说过,以后不接手个人项目!”她一口回绝。 林总比吃了一个闭门羹还要决绝,“设计取费给您一千万!” “呵呵……”苏想想浅笑,准备离去,“我现在都倾向于社会生活的设计!人呀,一老了就对金钱不那么渴望!” 林总在后面跟着她,“您再考虑考虑,价格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商量!” 苏想想笑着就像一个十八岁少女,脸色绯红,“不了,不了……” 林总一直跟着她去了拓宽公司,给她端茶倒水,帮她向同事传达任务,苏想想依旧没有动心。 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苏想想早就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她准备开车去胡同再转转。 林总依旧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您总跟着我干嘛?”她笑着说,“我都和您说清楚了,我现在不再接手个人项目,ok?” 林总说,“不,我相信一个优秀的设计师看到设计项目,就像一个饿疯的人见到面包一样!” “您把我当做鲁迅了?”她抿嘴笑道,“可惜我不是鲁迅,上学时成绩一直也不好!” 林总一直屁颠屁颠的跟在苏想想后面。 而在另一个地方,人迹罕至、不毛之地、寸草不生、荒芜凋敝的非洲。 李凉和大黄,还有耗子一群人看着周围的一切,长鹰告诉他们说,安排他们来这里进行一场大交易。 屁话,非洲这个鬼地方,会有人碰那玩意?染上毒瘾,会有人买?李凉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之所以会那么乖乖的来到这里,有自己的算盘! 寥无几劝着李凉不要轻举妄动,他也没有想到,刚刚把大黄给他安插进去,就来到了非洲。 这条街大约五百米长左右,隔几步就有一名乞丐,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有老人、 儿童,也有妇女,有四肢发达的正常人,也有各种伤残人。有的跪在地上向行人不停地作揖,有的趴在路边伸出脏兮兮的双手,三个四五岁的女孩,个个小脸脏兮兮的。 突然,李凉被非洲当地的一个小女孩抱着大腿不放,拖着小女孩走了十多米,他不得不表现出心狠手辣,因为这里还有一群长鹰的眼线! “大黄,给她点钱!” 令人愤慨的是,女孩才走,马上涌来一群黑压压的人。 李凉他们一群人像逃避瘟疫一样逃走。 夜色降临,路上形形**的行人都在回家的路上,林总大汗淋漓的跟在她的身后,他买了一杯小米粥递给苏想想。 “听说苏大设计师胃不好,喝点粥暖暖胃!” 苏想想抬头看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总严肃的说,“不是!”他转瞬一笑,“只是美斯顿对我来说有一个特殊的意义?” “什么特殊的意义?” “记得一个女人给我说过,我管理不好酒店……”他低下头沉默,“然后……真的如她所料一样,美斯顿是一座烂尾楼!” 苏想想认为:现如今,酒店智能化发展趋势必须以智能建筑弱电工程设计的出发点,以建筑为平台,配置各功能系统,为人们提供一个投资合理、高效、舒适、便利的环境空间,以适应当前现代建筑的需要。 从具体设计上,应从智能建筑的实际性质出发,充分考虑业主和使用者的各种功能要求,使设计能在总体结构上尽量现代化,技术上先进实用,经济上合理,同时需考虑智能建筑各系统的可兼容性和扩展性。 “酒店智能技术”作为一个集合概念,在计算机智能技术经过不断发展,渗透到酒店领域,渐渐形成了一个较完整的技术体系,逐步形成了“酒店智能技术”这一集合概念。 此外,“酒店智能技术”相对而言还是一个新型领域,其还处在需要丰富、发展和不断成熟的阶段。 随着科技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顾客对酒店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 因此,酒店设备系统的智能化,将是酒店设备发展的一个重要趋势。 美斯顿烂尾楼,如果要重新设计为商务型五星级酒店,必须符合现代大型数字化、信息化、系统化的建设要求。系统建设应采用先进成熟的网络技术、计算机信息术、自控技术、现代化通信技术等。 “断尾楼?唉……”她犹豫着,“估计又需要七年才能整治这座烂尾楼!” “怎么又是七年?难道以前你也接手这样的项目?” 苏想想笑着,“其实以前我自学了七年的建筑设计专业,也是为了一个人的承诺……”她拍拍林总的肩膀,“行,我帮你!” 林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苏想想笑着站起来,“这回放心了吧?”扭头看着他,“你还跟着我?” 林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家注意安全!” 天黑到吓人,寒风嗖嗖的像一把利刀刮着脸庞。 李凉自己一个人从围墙下蹒跚走过,瘦弱的身躯在瑟瑟寒风中尤显的很单薄,他随意看见一个易拉罐踢了又踢,像一个落魄者沿着墙根,然后继续朝前走。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乞丐,她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满脸的皱纹,头发花白,弓着身子,正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李凉。 她口中喃喃着,李凉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说着什么,她给人一种凄惨可怜的感觉,她应该饿了,李凉心想着。 非洲的环境让他思绪万千,抬头看着远处的风景,看看再看看,亚洲离非洲有多远呢?中国呢?北京呢?朝阳区呢?她……睡了吗? 李凉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回到了破旧不堪的住所,挤到了大黄和耗子的中间,硬扯出来一张漏洞单薄的被单盖上,轻轻的闭上眼睛…… 他慢慢的进入了梦想。 苏想想拉着他,他们在一处河堤旁停下,天空中放着的烟火很美,她笑得很开心。 李凉从背后紧紧搂住她,紧贴着她的脸庞。 “烟火美吗?”她问。 “没有你美!”他的嘴唇感受苏想想的温度。 苏想想的脸庞绯红绯红的。 “你喜欢穿长裙还是连衣裙?”李凉问。 “为什么突然问到这个问题呀?”苏想想扭过头问他,额头正好抵在他下巴。 李凉浅笑,“可我……喜欢最喜欢你穿婚纱的样子!” 苏想想的脸简直红透了,她送来李凉的手,笑着离开。 “你去哪?”李凉紧张起来,手恋恋不舍的松开,“想想,你去哪?……你又要离开我吗?”他的声音哽咽起来,“不要离开我好吗?……七年,我七年多么想你!” 第五十三章中弹 李凉猛的坐起来,眼角还挂着泪水,湿润湿润的,他没有擦拭。 看着窗外,天已经微微亮了,大黄和耗子还在呼呼大睡。 “你们两个醒醒啦!让你们两个来非洲来干什么来了?”李凉一脚把他们两个踹开。 耗子是长鹰和黑桃他们一伙的人,李凉一直对他心存芥蒂,做什么事都会防着他。 然而,对于大黄也会多少有点不放心,听老寥说过,大黄可是社会上有名的混混,之所以会派他过来,是因为大黄身上的痞气和自己有几分神似。 默契不等于臭味相投吧?李凉是这样认为的。 “走,我们弄点吃的去!”李凉吩咐着,想让他们两个跟着去。 大黄和耗子并不乐意,懒洋洋的赖在床上了,眯缝着小眼睛,光着膀子。 “去不去?”李凉又一脚踹过去,“不去?……你们两个给我滚!哪远滚哪去!” “你他妈的以为我想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大黄在气头儿,脱口而出,“又不是寥无几……” 李凉一巴掌扇过去,大黄马上就要说出寥无几的身份和自己隐藏的秘密,他使了一个眼色,“你他妈的,给我滚!” 一旁的耗子也摸不着头脑。 他们三个一前一后走着,大黄憋着一肚子气儿,怒气的踢着一旁的石子儿,李凉早就看透了心思,只是寻找机会说清一切。 “耗子,你去搞点吃的!”李凉支开一旁的耗子。 李凉挥手就是一拳,“让你来干什么呢?老寥让你来是耍着玩呢?这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 大黄腿直打颤,捂着脸大喊大叫,“我也不知道呀!”他摇着头,“不……我还想着我爸妈呢,以前我总那么不听话,以前我他妈的就是一个滚蛋!”他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着嘴巴子。 李凉抓住他的胳膊,“你冷静一下!”他冷峻的脸庞不透一丝笑容,“他们没有一点人性,包括那个耗子,都他妈的心狠手辣……”他拎着大黄的衣领,“你以为我想来吗?可是,中国有多少个遭遇比着上千倍的痛苦!” 大黄慢慢的冷静起来,“我没有那么大公无私,我还没有结婚,什么都没有做呢!” 李凉沉思,“我难道比你好?估计不会活着回去的!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会保护你!还有,我会尽量想办法,赶快回国!” 大黄点点头。 夜幕已经降临,寒风就像鬼哭狼嚎一样,他们还没有找到一点吃的,风穿过单薄的衣服都会毛骨悚然,荒凉的枯草枝子冒出几处星星点点的绿光。 “要不我们去找老十三他们吧?”耗子说。 李凉猛的惊起,“老十三是谁?” “我们的人,我们一时半会儿在这个鬼地方站不稳脚跟!” “去吧,我们去吧?”大黄眼睛里直冒金光。 李凉白眼瞪了他一眼,“就你受不了苦?” 犹豫了一会儿,耗子领着他们往前走,穿过半米多高的枯草,旁边听着有什么动静。 “不会有狼吧?”大黄问。 “不会,有狼还嫌弃你身上的肉少!”李凉瞥了他一眼。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车子轰隆隆的经过的声音,他们“嗖”的一下躲到草丛后面,只听见微弱喘息声。 “他们是干什么的?”大黄问。 “土匪,这个地方土匪很多,因为衣食不保,他们不得不选择抢劫!”耗子小声的说,四处观望着动静。 李凉使个眼色不让他们再发出声音,因为土匪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慢慢的,土匪的车子已经行驶到他们三个躲藏的草丛旁边。突然,大卡车的声音戛然而止。 脚步声直逼他们三个,李凉他们咬紧嘴唇,喘息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突然,一束灯光照射在惨白而棱角分明的脸庞,嘴唇如同石蜡一般惨白,没有一点血丝,旁边照着是两个小麦黄的脑袋。 他们竟然被土匪发现了! 李凉在他们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一,二,三……”,话音刚落,他们拔腿就跑,后面的灯光一直紧跟在他们身后。 “我们分开跑!”李凉大嚷。 可是,大黄从小就胆小怕事,他抱着头就像一只老鼠一样逃窜,他忘记了寥无几对他的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李凉的安全,“不,我要跟着你,你不是说好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 耗子跑的速度很快,大黄在中间,李凉在后面护着他们两个。他们穿过坚硬的枯草枝,胳膊上,手臂上都是血印儿,大黄眼睛扫过,地下全都是白花花的尸骨和头盖骨,他大叫起来。 砰――砰――砰 天空中传来三声巨响,空气中弥漫着子弹浓重的味道,他们三个吓到停住了脚步,傻了眼! 过了一会儿,他们两个后背冒着冷汗,拔腿就跑,李凉再也没有跟上,他感觉腹部的就像蚂蚁啃噬一样在隐隐作痛,然后就闻到鲜血浓浆的味道,伤口冒着鲜血顺着纤细的手指流下来,整个人“砰”的一声,重重的瘫软在地上! 大黄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他一看,李凉受伤了!他一整头汗水,看着马上就追上来的土匪,又看看跑了很远的耗子,“怎么办?怎么办?土匪马上就追上来了!”他心如刀绞,“老寥再三叮嘱我要保护李凉的安全,老寥一直照顾我爸妈……可是……可是,我想活着回国!” 大黄的手指马上就要陷进大腿的肉里了,他咬紧嘴唇,一发狠,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李凉,“嗖”的一下就撂开往前跑。 他就那样逃跑了,忘记了对寥无几的承诺,忘记了李凉对他的照顾,一切在生与死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活着出去,活着是多么简单而又奢侈的愿望,对于大黄是这样,李凉更是! 土匪的灯光打在李凉惨白的脸庞,再看看血流不止的腹部,他们一群人在李凉身上摸来摸去,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有在衣服的口袋翻出一张照片,一个女孩子扎着马尾笑得很开心,只有李凉知道那是谁的照片,苏想想的! 在非洲本地的土匪,他们以打劫为生。白天,骨瘦如柴的小孩子,裸露的妇女,手足相残的家人,随处可见,一切因为贫穷和落后! 但是,他们却没有把李凉杀人灭口,一是因为李凉腹部中弹,当地的医疗水平有限,肯定活不过三日;二是因为他们对不同人种视为不详之物;三是李凉被他们抛到了死人堆里。 耗子早就跑的无影无踪,大黄跑了十几公里后,躲在了一个山洞里面。 过了好久,眼睁睁的看着天那边有了鱼肚子的白色,外面已经风平浪静了,他才畏畏缩缩的出来。 大黄站在一片荒芜而陌生的异地,不毛之地,他犹豫起来,“要回去看看李凉是否还活着吗?万一他真的死了怎么办?自己一个人活着回国,老寥肯定会杀了自己的!”他往李凉的方向走去,“不行,万一他还活着,土匪还在,怎么办?不是自投罗网吗!”他又折回。 犹豫,纠结,彷徨……不止这些,他简直快崩溃了!他深深的责备自己多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安危,却抛弃了重要的李凉。 他还活着吗? 回还是不回? 大黄握紧拳头,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儿,他一个劲儿的往李凉的方向跑去,已经几天茶水不进的他,也忘却了饥饿。 这一刻,大黄好像变了,他的心里开始有了别人的位置。 顺着血迹,大黄的脚步停在了满是尸体的深沟旁边,一具具干瘪的尸体堆积着如同一座山,面容狰狞可怕。他浑身颤抖起来,两条腿就像干树枝一样随风哗啦哗啦作响,嘴唇发紫。 李凉死了,大黄的第一预感,因为自己的胆小自私,李凉死了! 如果不是李凉跑在最后,替自己挨了一枪子儿,躺在死人堆里的肯定就是自己! 大黄勇敢的踏出一步,再一步,他真的吓坏了,看着满沟的尸体,他真的快窒息了,胃里翻江倒海,脸色惨白惨白的。 北京的苏想想正在喝咖啡,“扑通”一声,玻璃杯子一不小心摔在白色的地板上,她俯身去捡碎片,却又被划伤了手指,右眼皮一直跳了不停,“要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用嘴吮吸着手指,“……不会是李凉吧?” 深夜,她拨通了寥无几的电话,“他出事了是吗?你告诉我,李凉到底在做什么?”她心急如焚,“真的,他出事了!” 寥无几安慰,“没事,他应该很安全!” “真的,他出事了!无几,快点救救他好吗?他出事了,肯定出事了!”她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央求寥无几,“求你了……” 寥无几这才想起来,李凉自从去了非洲之后,已经好几天没有和他联系了,“我马上联系那边的人!” “那边是哪?”苏想想哭着问。 寥无几沉默了。 那边是死一般的沉寂。 深沟那边传来微弱的喘息声,“想想……想想……” 大黄走到满山的尸体,一具具挪开,手上沾满了鲜血儿,大嚷着,“李凉,你还活着吗?是吗?是吗?是吗?你他妈给我活着,好好的活着!” 第五十四章鬼门关 慢慢的,李凉的呼吸声越来越浅。 此时,大黄吓的脸色发紫,他双手沾满了鲜血,两眼透着死光,只听见耳边的寒风声。 “李凉?”大黄结结巴巴,“你……你还活着……吗?”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睛里喷着火气,“答应我一声呀!” 他真的害怕极了! 寥无几开始焦灼不安,一大早,整个警察局就像炸开了锅,他一直在大厅里不停的走来走去,“真是自己太自私了,他们去的可是非洲呀!”他自言自语。 他一直等不来寥无几支援人的消息。 苏想想的预感是准的! 那边是死寂一般的沉静,深沟的死人堆散发着恶心腐臭的味道。大黄费劲全身的力气去搬开尸体,碰到有的尸体,一股脓水就像岩浆一样喷发到大黄的身上,他感到恶心死了,干呕出来的只有一肚子清水。 漫山遍野的尸体,这就是非洲。 突然,一张两寸照片刮到大黄的脚边,他捡起来仔细看看,停顿下来,再接着看看,眉毛紧皱,“照片上的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吗?”他仔细回忆,“是爸爸一直要找的人!” 原来,大黄的名字只是他的外号,他的真名叫做林一帆,他的爸爸就是接手美斯顿烂尾楼的林总。 “苏……想想?设计师!”大黄突然想到有一次在爸爸桌子上看到过苏想想的资料。 大黄再看看照片,顿然醒悟过来,“苏想想是中国人?噢……他在这里,李凉还活着!” 他哭着哭着笑了起来,眼神突然一亮,看见一个白皙纤细的手指,“李凉?……他还……活着!” 大黄抛开压在李凉身上的尸体,躺在那里的哪是李凉呀?分明是一具模糊不清的尸体,只有露在外面的那根手指,可以让人认出来是李凉,大黄不会认错! 不知道大黄平时挨过李凉多少耳光,就是因为这一巴掌,他认出了李凉的手,他苦笑了起来。 大黄从深沟的死人堆拖出了李凉,由于他腹部失血过多,鲜血也遮盖不住李凉惨白惨白的脸庞,他用手指感受着李凉鼻子呼出的一丝微弱而冰凉的气息,很庆幸,李凉还活着! “我不该自己一个人逃走!”大黄背着李凉行走在荒芜的原野上。 李凉三十岁,体重肯定比二十多岁的大黄重,大黄走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突然,被一块石头一整个绊倒,大黄带着李凉摔倒下来。 大黄正准备背起李凉再走的时候,却感觉到李凉的身体僵硬而冰冷起来,趴在他的心脏,几乎连李凉微弱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李凉,你给我活着!”大黄大喊大叫,“你他妈就是一个怂蛋!”他的脸色通红,“给我活着,活着!” 大黄迅速的脱下外衣,包裹在李凉的身上,自己光着膀子,他使劲搓着李凉的冰凉的身体,没有一点反应,只有腹部的血流个不停…… “怂蛋,胆小,懦弱……” 他大骂李凉,“给我活过来!” 李凉的嘴唇深紫深紫的。 大黄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马尾,笑得很开心,“你给我醒来,照片是你的吧?”他怒气道,“好!你赶快死吧,这样照片上的女孩就归我了!”他接着说,“死吧,快点,我把你抛在非洲。然后我再去找苏想想,你也不用担心我找不到她,我走之前,我爸正准备让她设计一个烂尾楼!” 李凉就像一具僵尸,他真的要死了吗? 大黄咬紧牙齿,“好,死了是吧?好!我这就回国,然后就去找苏想想……” 躺在地上的尸体,手指微动,眼角挂着一串泪水。 大黄看着差点哭了出来,他还活着,他的嘴唇趴在李凉耳旁,嘴角勾起微笑,“挺住,我们一起回国,我陪你去见苏想想!” 偌大的病房,白色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蚀着病床,整个房间好像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绝望,悲伤,害怕,苍白的感觉。 整个病房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寥无几焦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看着蹲在角落里的大黄,“我不是让你保护好他的吗?这么会成了这样?你完好无损的回了北京,李凉却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大黄蹲在角落,捂着脸,头深埋在两腿之间,他竟然哭了,一个男人深深的自责。 “你倒哭了?算了,你回来吧,这个重要的任务你根本胜任不了!”寥无几一阵指责,他好像失去了控制。 他只顾哭着,就那么哭着,那一刻,谁都想为了逃命。可是,自己却成了寥无几的责备对象。 对与错,只是脆弱的矛盾点。 正好,在非洲时,就在大黄背着李凉手足无措时,被一群开着轿车的人,带到车上。然后,他们就乘坐上了当天的飞机,在飞机上专治医生就对李凉进行了急救。 李凉已经昏迷了几天几夜,医生说失血过多,能否苏醒就要看他身体恢复状况了。 正如李凉对苏想想说的,他害怕下一次就见不到苏想想,他害怕很多很多……他就那么躺在那里,再也不用害怕那么多了! 已经几天了,寥无几一直接到苏想想的电话,他一直拿个借口搪塞,不是不能让她知道李凉的任务,而是不能让她知道李凉的伤口,更不能让她知道李凉已经到了命垂一线的地步。 苏想想来到父亲苏东骏的病房,她一边给父亲按摩,一边听着门口的护士说笑。 “你们知道吗?最近几天,医院来了一个病人,我从门口看的时候,感觉可帅了,就是听说病情很严重的!” “怎么回事呀?” “不知道,好像连夜坐飞机被护送回来的!” “对,我也看到了,今天外面来了一群又一群警察!” “警察?” “对,不过病床的男人看起来好帅,好像以前经常在医院看到他!” 苏想想不由的好奇起来,她摇摇头笑着,却十分羡慕那一群花季般小护士。 按照和林先生约定的时间,她要给父亲接完水就要回到公司了,美斯顿烂尾楼可是一个棘手的大项目。真的,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建筑设计师没有个七八年真的搞不下来! 苏想想也说不准可以多久会重修下来,或许也会来个七八年,毕竟有的设计师倾尽毕生的经历才设计了一个大楼,很有可能,最后结果也不尽人意。 美斯顿烂尾楼,就像一个坍塌的冰雕,如果接手那个项目,很有可能深陷泥潭,臭名远扬,就像沙漠莲花一样! 她拎着一瓶热水准备回去,抬头一看,却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寥无几吗?”她跟上去。 寥无几感觉到被人跟踪了,他一个转弯藏在掩蔽的门里,从门缝里可以看见苏想想匆匆过去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寥无几看到苏想想离去,才又折回到李凉的病床门口,看着他依旧安稳恬然的睡着。 “无几!”苏想想出现在身后。 寥无几看看她,又看看身后昏迷不醒的李凉,他犹豫起来,“你……我……我……” 一切都难以掩盖! 苏想想推开寥无几,呆楞的看着病床上的李凉,“他怎么了?还要隐瞒我多久?他到底在做什么?” 寥无几哑口无言。 “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的摸着李凉额头,手指滑过浓密的头发,泪水“吧嗒吧嗒”落到李凉的脸庞上,胸膛上,手背上。 “腹部中弹了!”他无奈的回答。 “什么时候?在哪?谁打的?”她瞪着眼睛问。 “前几天,非洲,土匪!”寥无几只好一一回答,他比谁都清楚苏想想的脾气。 “李凉为什么会受伤?” “……” “他怎么一直睡着?” “……” “死了吗?” “不,不会的!” 苏想想大嚷大叫,眉头紧皱,头疼的像要炸开一样,她就那么枯坐着,头深深的扎下去。 许久,她才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她转过身去,整个身体竟然微微在颤抖,再回头看看面色苍白的李凉,早已不见了往日的自信与成熟。 “无几,到底怎么回事?” “想想……” “说呀,为什么吞吞吐吐?” 突然,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打破争吵,“你们吵什么?真是吵死了!” 苏想想和寥无几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李凉惨白的脸庞浮现一丝微笑,几乎是苦笑,他的手指伸向苏想想,“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俯身趴在李凉的面前,耳朵凑到李凉的嘴唇旁,“你让我担心死了!” “能让你担心一回,这个子弹也值了!”他笑了。 苏想想笑着拍着李凉,“说什么傻瓜?” 啊―― “疼!”李凉捂着包扎严实的腹部,他的眉毛拧成了一团,额头渗出了晶莹的汗水。 苏想想慌张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别碰到我肾了,要不然……”他对苏想想小声的说。 她脸色绯红,“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寥无几看着十分心疼,轻轻的为他们关上门,守在门外,他的心思如同大海里的波浪,一望无际…… 第五十五章寥无几的妹妹 终于,苏想想才安心的离去,寥无几推门而入,“我……” “无几,我不想干了!真的,这次是认真的!”李凉一口回绝。 寥无几没有再说话,慢慢的扶起李凉,给他垫了一个枕头,又拿起一根棉签沾水轻轻的浸湿李凉皲裂的嘴唇,“怎么样?是不是早就想躺起来了?” 李凉冷峻的脸庞,冰冷透顶,“老寥,我求你了,真的不想干了!” “……” “这一次差一点死在非洲的死人堆里,我以为会死在异国,以为会再也见不到想想了!” “腹部还疼吗?” 李凉摇摇头,“你见了我的照片吗?” “什么照片?”寥无几一脸迷茫。 此时,苏想想刚刚走了不远,就被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拦住。 “你是苏想想女士吗?”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孩,黄毛,嘻哈裤,黑色背心,乍一看,真的像极了地痞流氓! “这是你的照片!”他畏畏缩缩的递过去。 苏想想接过照片看着,摇摇头,“这不是我的!” 扎着马尾的女孩笑得很开心。 马上就到了大学填报志愿的时候,李凉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递交高考志愿表格,他眼睛扫过老师办公桌上的一叠志愿表格,最上面的就是苏想想的! “老师,我还是需要再更改一下!”李凉趁着老师不注意,就随手顺走了另一个人的志愿表。 “好,记得贴上自己的照片,否则上大学会很麻烦!”老师叮嘱。 “好!” 李凉从办公室溜出来,手握着苏想想填报的高考志愿,竟然是选择了本地的二本学校,她还是不会答应自己去北京! 哗啦―― 李凉怒气的扯下志愿表格上的照片塞进口袋里。 时间仿佛是指缝溜走的沙子。 她轻轻的笑着,就那么看着那一张再也熟悉不过的照片了。想当初,她为了这一张照片忙的焦头烂额,不知道是谁故意撕下她的照片,导致她上大学被怀疑冒充了别人! “那对不起,我可能认错人了!”大黄准备收回照片。 “你为什么自己不给照片的归属人呢?” “我……对不起他!”大黄回答。 苏想想按住照片,“我想我可以给你找到照片的主人!” 大黄喜出望外,“那好,请您告诉照片上的女孩,有一个人在受伤时一直喊她的名字,一直,一直……” 苏想想拍拍他的肩膀,“好,一定告诉那个女孩!” 病房里,他们两个仿佛多了一层跨不过的隔阂。 李凉央求寥无几,“我真的不想干了,自从答应你做这件事之后,我就骗妈妈说去了澳洲!” “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 “不,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想告诉想想事情的原委,我想……” 寥无几一脸严肃,一不小心就甩过夹在胳膊缝里的公文包,“那我的一亿怎么办?为了挽留华瑞的资金周转问题,我拜托了多少人去帮华瑞融资?” 李凉被呛个正着儿。 “算了,你好好养病吧!”寥无几压低声音,“刚刚情绪有点失控,对不住了!” 他终于走了,李凉扭头之际,却看见床上落下的公文包,正准备给他收起来,哗啦一下,里面全部的资料散落在自己胸口上,他一页页捡起…… 李凉目瞪口呆的看着材料,照片上显示的是一个二十左右清秀的小女孩,名字叫做寥语堂,犯罪前科那一栏显示,贩毒且吸毒,两年前从戒毒所出来,现如今又被怀疑正在交易一批重大毒品。 寥语堂亲属关系显示,父母已逝,低下附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端正严肃的男子,一身警服穿得整整齐齐,那不是寥无几吗?是的,就是他! 李凉继续翻着,他的脑海在翻滚。 原来,寥无几那么想让自己安插进去,那么想让黑桃和长鹰他们致与死地,那么想打入团伙内部……他,原来有那么多秘密! 他望着窗外,正巧,外面下着毛毛细雨。 第二天一大早,苏想想拎着煲汤的饭桶,只看到护士在收拾病床的被子,“这个病床上的人呢?” “刚刚才离开!”护士回答。 随即,饭桶洒了一地,苏想想慌张的往外追,只听到身后小护士的抱怨,“就没有见过这么没有素质的人,把汤洒了一地……” 一辆黑色的车子疾驰而过,带过扬扬的尘土。 李凉闭着眼睛坐在后面,寥无几扭头看见苏想想,“要不要给她说清楚?就这样走了?” 李凉一动不动,微薄的嘴唇微动,“不了!” 车子的后视镜只看见苏想想一直在后面追着,追着…… 突然,李凉浅浅的问,“怎么处理耗子?” 寥无几决绝的摊开手,无奈的回答,“没法!” 如果李凉决定回到长鹰那里,耗子肯定是李凉的致命点! 李凉丝毫没有因此而担惊受怕,腹部的那一枪还没有恢复,大风大浪也算经历过了,他的嘴角隐藏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破旧的方便面工厂,正常来来往往着大卡车,工厂的兄弟都搬运着方便面,一切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常运行的工厂。 李凉敞开一件黑色衬衫,腹部的伤口一眼可见,手里拿着一把长猎枪,“长鹰,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闻声的兄弟都抬头看着,看到李凉手中的猎枪都触目惊心。 长鹰手中的那只鹦鹉叽叽喳喳道,“你他妈的又来了,你他妈的又来了,你他妈的又来了……” 李凉更是火冒三丈,“长鹰,你几个意思?” 长鹰只顾逗着鹦鹉,兴趣盎然。 砰―― 只听见空中一声巨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鹦鹉扑扇着翅膀,头冒鲜血死去,只见李凉肩上扛着猎枪,眼睛依然对准了那只死去的鹦鹉。 长鹰把鸟笼子甩的远远的,深情严肃起来,嘴角气得抽搐起来,脖子上的青筋仿佛猛的炸起。他摆摆手,示意手下的兄弟。 李凉心想,他妈的好好的陪你玩到底! 只见,长鹰的兄弟带来了耗子和非洲的老十三。 “不用我介绍,你们认识吧?” 李凉冷峻的脸庞多了几分厉气。 “他叫耗子,他叫老十三!”长鹰故意说。 李凉咬紧牙齿。 “在非洲,耗子却偶遇了老十三!小鬼,你不想听一听发生了什么?” 李凉憋的脸色通红。 “耗子找到了老十三,却怎么发现了小鬼你的无线通话耳机呢?话说,这只有警察才能配有的高档耳机!” 耗子和老十三就在一旁干看着笑话,抱着拳头,得瑟的晃动着双腿。 李凉更加沉稳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视频,“长鹰,你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吗?” 长鹰脸上的肥肉在晃动,“这是什么?” 长鹰点开视频,穿着警服的寥无几正在和耗子密谋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寥无几又带着耗子父母去吃饭,他们说说笑笑着…… 李凉冷笑,“看吧!”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耗子,你说那个警官和你什么关系?”李凉质问耗子。 一旁的耗子看着局势,两眼慌张起来,一直摇头解释,“鹰哥,你要相信我,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警官!” 李凉笑着说,手指间一张银行业务往来账单,“那这个算什么?” 长鹰接过账单,一脚把苦苦哀求的耗子踹开,“耗子,你说我待你不薄吧?” 耗子跪着哀求,“鹰哥,不是我,我被人诬陷了,你要相信我!” 李凉冷哼,把账单摔在耗子的脸上,“那个警官给了你妈多少钱?你才会和警察搞到一起?” 长鹰手指间夹着一支烟,挥挥手。然后,手下的兄弟就拖着满脸泪水的耗子下去,耗子必死无疑! 利用别人的双手去处理耗子,这才是李凉真正踏入这个圈子的第一步。 李凉和大黄又一次拿着行李,回到了工厂的住所。 一旁的兄弟看着李凉都退后三分,他们都赶快收起桌子上的扑克牌和满桌的垃圾,直接用袖子擦拭着床单上的灰尘。 “鬼哥,以后你就是我们老大!” 李凉看着他们,摆着一副高傲的架子,“你们睡那边去,让大黄住在那里!” “好,好,好!” 李凉和大黄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悠哉悠哉的看着手机。眼看天色已晚,他使了一个眼色,大黄就跟着他出去了。 刚刚开业的新酒吧。 大黄看见酒吧,心中油然而生一种阔别重逢的喜悦,“哎呦,李凉你也喜欢来这种地方呀?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喊我鬼哥,要不然以后,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就像耗子一样!” “怪我!”大黄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 李凉一巴掌拍到那个背对着的男人肩膀上,“怎么?有什么重要的行动安排吗?” 男人扭过来,脸色十分憔悴,穿着一身黑衣,“明天想让你接一个东西!” 大黄看着寥无几,“老寥,你这一身衣服真是帅呆了!” 寥无几甩来大黄热情的手,“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 “害怕什么?”大黄好像什么都不知情。 寥无几严肃的说,“明天敢出去吗?命悬一线的任务!” “听起来好刺激!” 只有李凉和寥无几心知肚明! 第五十六章接手任务 地铁站门口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长椅上,戴着墨镜,只顾低头看着手中的报纸,李凉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李凉穿着一件黑色的机车皮夹,纤细的手指不停的滑动着手机,乍一看,原先白皙细嫩的脸庞已经有了小麦色,他大摇大摆的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肩并肩坐下。 只见,李凉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上的图片,一个性感成熟的美女,他手指放大,再放大。李凉色迷迷的看着,咽了咽口水,旁边的男人也凑过来,眼睛马上快贴到手机上了。 他们两个靠的很近,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李凉的手机上的美女。 刹那间,李凉放在腰间的手,手指勾起那个男人口袋里的一张纸条,迅速的滑落在自己衣袋里。 正在男人看的兴致勃勃时,李凉笑着收起了手机,又大摇大摆的离开。 地铁的对面站着一位身穿百褶裙的女士,搭配白色衬衫,迷人而又优雅。 地铁正好经过,苏想想和李凉面对面错过。 林总已经在拓宽等候多时了。 “对不起,今天来晚了!车子坏在了半路,竟然挤了半天地铁来的!”她笑着说。 “没事!”林总很和善。 他们两个在一个独立的办公室洽谈关于美斯顿酒店弱电系统的方案。 对于美斯顿烂尾楼来说,苏想想已经苦思冥想了一个多周,才仅仅对楼宇自控系统有了初步的设计方案。 按照工程项目的要求,苏想想把大楼的冷热源、通风系统、排水、配电、电梯、照明系统等在原设计的基础上集成为一个完整的系统,使对大厦内各种机电设备进行集中管理、分散控制成为现实。 它以现代先进的技术对各类机电设备的智能控制,它通过对大厦的结构、系统、服务、管理以及它们之间的内在关联的最优化考虑,来提供一个投资合理,管理高效,舒适、节能的环境。 苏想想的这个系统的建立,将充分体现一座智能化建筑的特点。 “林先生……”苏想想收起设计方案。 林总站起来,“没事,我知道这所烂尾楼是一件棘手的事!” 苏想想目送着林总离开公司,一步步在给他商量,对于烂尾楼只有经过林总的同意,才能进行下一步。 此时,李凉赶到下一站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热闹的夜店。 红色的头发,浅绿色眼影,浓密的长睫毛,一抹红唇,透明的玻璃影射着修长的指甲的暗影,她晃动着高脚玻璃杯,看到远处正好来的男人,神秘的浮起一丝笑容。 “来了?”她笑着。 李凉拎着皮夹,“你就是语堂?” 面前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是寥无几的妹妹――寥语堂,她应该不认识李凉。如果李凉没有无意看到那份资料,他根本不会想到寥无几还有一个妹妹,更不会知道寥无几想亲手捣掉这个庞大的贩毒窝点! 有些人,即使会擦肩而过,也不会与其发生什么美丽的故事。 “哼!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她点燃一直女士香烟,嘴里吐出一股浓烟,“叫我琳姐就行!” “我比你大!”李凉手指挑起寥语堂的下巴。 “呵呵!”她冷笑,站起来,整个成熟的脸庞直接贴近李凉,“喊我小琳就行了!” 李凉从地铁站接到那个纸条后,就知道寥语堂的名字已经被埋入泥土,只有苏琳的名字为大家所孰知。 “苏琳?好名字!” “哼!”寥语堂转瞬笑着拉着李凉的手,“走,妹妹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李凉被面前成熟性感女人扯着,“哪个地方?享受天伦之乐吗?” 寥语堂妩媚的笑着。 扑通―― 只看见寥语堂穿着一件天蓝色性感的比基尼,一跃就跳进了深蓝色宽阔的游泳池里,随着池水的波光荡漾,她就像一条迷人的美人鱼。 “怎么?你不下来?”她浮出水面,就像一朵出水芙蓉一样动人,手指拂过脸庞上的水珠,笑着向李凉伸出手。 李凉还穿着那件皮夹,光着脚站在岸边,嘴角微微勾起一笑。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和考验,谁都会经受不住诱惑。 “下来吗?还是守身如玉?”寥语堂有些生疑。 李凉冷笑,他应该表现出放荡不羁的样子,这才是小鬼应该有的模样。但是,一面处在这一个认钱不认人肮脏的圈子里,另一面是苏想想,他还是犹豫了! 寥语堂准备拉着游泳池的扶手上来,身上带着水珠,真是性感极了,“小鬼,你怎么了?” 虽然,七年前寥语堂和李凉并不相识,也没有打过交道。 “扑通”一声,水面激起层层浪花,李凉在游泳池扑倒了寥语堂,她挂在李凉的脖子间,她抿着妩媚的笑容,“小鬼,你觉得我好看吗?” 李凉浅笑,他别过脑袋,犹豫了几秒,“好看!” “你犹豫了!”她一针见血。 犹豫,答案往往是违背人心的。 李凉摇摇头,脑袋贴着面前这个女人的细嫩的脖颈,轻轻一吻,“是你长得太美了!” 游泳池内激起层层水花。 寥语堂扶着栏杆,带着水花,躺在椅子上,在阳光的照耀下,修长的身材,她显得更加成熟妩媚。 “小堂,要不我跟着你混吧?”李凉问。 寥语堂变得严肃起来,“你他妈的别喊我小堂好吗?喊我苏琳!” 她真的讨厌死了那个名字,李凉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厌恶。 “你骂人的气势,我喜欢!”李凉轻轻的给她盖上一层浴巾。 寥语堂瞥了他一眼,决绝的起身走开,“等着吧,过几天带你上真枪实干!” 椅子上的浴巾滑落在地上…… 终于,李凉松了一口气。 他又折回了喧哗的夜店。 寥无几心事重重的坐在那里,“那么急着见我干什么?” 李凉端起一杯鸡尾酒一饮而尽,“急什么?对了……”他拍着自己大腿,“今天和一个女人泡了个澡!” 寥无几说,“说重点!” “那身材!”李凉比划着,“真是性感、成熟、妩媚……我都快流鼻血了!”他继续喋喋不休,“你猜她是谁?” “李凉,你不想见到苏大设计师了?”寥无几一语戳中要点。 李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手遮住绯红的脸庞,“别,我想,想,特别想!” 寥无几端坐在那里,又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庆幸! “过几天他们会有大行动,长鹰依然对我有防备,但是我自有方法!” 寥无几显得有些失望,“我希望……你以后会带来有用的消息,我最近很忙!” “忙什么?你脸色有些憔悴呀,肾不好吗?” “肾你妹,我单身汉一条!” 寥无几准备走出夜店,李凉伸伸懒腰站起来,“寥……语……堂!”他延长声音,“今天……我见她了!” 李凉看着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但是寥无几并没有回头,一头就穿进走廊。 过了一会儿,寥无几又折回,和李凉撞个正着儿,“她过得好吗?” 李凉不出所料,指着寥无几,“我知道你就会回来!” “说重点!” “她就是我今天泡澡的美女!”李凉咧嘴笑着。 寥无几气到指着李凉,说不上话来,怒气冲冲的离开。 有些时刻,我们只有装作生气,才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过了几天,黑色正浓。 寥语堂带着一群人蹲在一幢破楼的铁栅栏门口,李凉穿着掉裆裤,手指间夹着一只香烟,他真的像非主流极了! 李凉等的不耐烦起来,“小堂,他什么时候来?” 寥语堂已经习惯了被李凉叫做小堂,但是内心有时候还会被莫名的戳到,隐隐作痛。 “怎么,不想跟着我混了?要不然你去和长鹰挣钱?” “不,我还是跟着你,既能看美女又能挣钱,一举两得!”李凉油嘴滑舌,却让寥语堂心中甜滋滋的。 潜伏在黑暗中的眼睛,却一丝不敢懈怠。 又过了好久,寥语堂也不耐烦起来,夺过李凉手中的烟,“他妈的,下一次再也不跟他交易了!” 李凉冷笑,第一次听到女人骂人还那么霸气外露。 转眼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只见,黑夜闪现白色的身影。 寥语堂一眼就看见了身影,“盛风?你死去哪去了?” 盛风,一直和寥语堂秘密交易了许久的合作伙伴,他被圈内成为“鬼手”,从来没有失败过! 神秘的黑夜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声,“唉……” “怎么?盛风你是不想和我交易了?嫌弃我货不好?”寥语堂质问。 盛风摇摇头,“不是,主要是最近警察查的严,天天感觉像丢了魂一样!” “废话少说,老样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寥语堂比一个男人办事还干净利落。 “他是谁?”盛风指着李凉问。 寥语堂回答,“小鬼你不知道吗?” 盛风一声不吭。 七年前,李凉进入号子时,盛风才接触到这个圈子,所以他也成为“鬼手”,也多多少少和李凉想象,过去,李凉也是百战不胜! 李凉看着盛风犹豫不决的样子,越是不出事的人,越是小心翼翼。 盛风一直环顾着四周,直到只听见风吹的声音才安心。 寥语堂带着一群人围成了一团,“这次是什么货?” “最新研制的新品,劲儿大!” 第五十七章上道 夜色正浓,寥语堂和盛风正在验货,最新研制的毒品,颗粒细小,微小的一粒就可以上瘾,很容易产生依赖。 如果没有毒品,毒瘾上来,严重的会当场毙命! “这个靠得住吗?”寥语堂一向防备心很强。 盛风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世界上没有百毒不侵的人!” 寥语堂向李凉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他拿钱。李凉打开一个红花花的皮箱,让盛风点钱。 盛风发黄的手指挑起倒数第二排最左边的位置的一沓钱,“我和苏琳做生意最让我放心!” “放心?那你为什么还要查钱?分明是对我不放心吗?” 盛风竟然笑了,脸上带刀疤的肥肉颤动的难看。 李凉手指微动,食指,中指,食指,无名指,动来动去,潜伏在黑夜中的一群人按兵不动。 扑通―― 只见,盛风被李凉故意伸出的脚绊到一个踉跄,拎着的钱箱子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飘着红钞票,盛风手下的兄弟一窝乱抢。 李凉看着他们,嘴角浮起一起神秘的笑容,一切如他所料,他的手指又动了起来!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有人大喊。 寥语堂也摸不着怎么回事,这一幢快要拆迁的破楼,平时一个人渣都没有,却冒来了一群警察!她也想不了那么多,就被李凉拉着跑了十几米远。 盛风见势,额头渗满了冷汗,他大吼手下的兄弟,“他妈的,你们都别捡了,警察来了,快点逃!” 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盛风手下的兄弟团团围住,盛风早就撂下他们,跑了! “给我追!”寥无几带着一群人。 盛风就像一个战败的将军,他不断的向前跑着,汗一滴一滴从惊慌失措的脸颊上落下,打在皲裂苍白的嘴唇上。 浓浓黑夜,他也不知道绕过了多少个胡同,就一直向前跑,向前跑,他的潜意识不断告诉自己,这次真的完了,真的完了! 渐渐的,他跑不动了,只能疾步走着,脸色极其苍白,他扶着墙角喘息。 “跑累了吗?”墙角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看见黑色的身影依靠着墙角,丝毫没有因为黑夜而惶恐,更加多了几分高傲与冷漠。 “小鬼?”盛风弱弱的问。 李凉冷哼一声,皎洁的月光突洒在他冰凉透顶却微现神秘的笑容,“怎么?才一会儿时间就忘记我了?” “你想干什么?”盛风一步步往后退,他的身后就是一个逃跑巷口。 “盛风,你想让我干什么?” “放我走!” “怎么知道我就会放你走呢?” 盛风趁着李凉低头之际,拔腿就跑。 李凉看着昔日风风光光的盛风,如今就像个老太婆一样颤颤巍巍跑着,他早就没有精力,李凉靠着墙角,一动不动,他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的得心应手。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李凉悠哉悠哉的晃荡在大街上,折回了一个巷口,正好巷口旁有一个石墩,他轻轻的吹掉灰尘,翘着二郎腿等着。 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上下摸着口袋,“怎么不见了?”他自言自语。 脚步声渐渐逼近。 “好巧呀?”李凉伸出一只腿就挡住了整个巷口。 盛风吓的目瞪口呆,他两条腿就像寒风中干树枝,扭头看看后面快追上来的警察,又看看李凉。一瞬间,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脖子间的青筋暴起,“你他妈的,给我让开!” “盛风,你也会有今天呀!” 看着这个架势,李凉对付盛风只能算是一个平手,但是,他的脑海里一直念念不忘着那张照片。 盛风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横冲直撞,李凉见势看着他就要逃跑,用整个身体抵挡过去。 噗嗤―― 只听见血浆往外喷发的声音,李凉捂着腹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挣扎着如同盘虬的蚯蚓,脸上的肌肉一团鼓起,脸色煞白煞白的,地上不停低落着鲜血。 盛风的手上浸满了鲜血,“噗嗤”又一声,他硬生生抽回了刀子……直到听见了身后的警察大嚷,“别跑!” 盛风准备抽腿就跑,却被脚下的双手抱紧了小腿,眼看着身后的警察就要追赶上,他用另一只脚猛踹着李凉,“你他妈的,找死吗?” 地上一大片鲜血,李凉抽搐着嘴唇,他在死死的挣扎着。 终于,盛风抽出腿,看见李凉倒在了血泊中。“扑通”一声,他栽倒在李凉的身边,眼睛冒着死一般的青光。 盛风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你……就是警察,她说得真对!” 李凉疑问,“她是谁?” “我不会……说,你下场也会……”盛风咽气。 下场也会和盛风一样不得好死,这是李凉早就预想到的。 寥无几赶来的时候,盛风早已经咽气,这一枪肯定是杀人灭口,四周环顾没有人。 他的线索又断了! 转头才看见李凉,寥无几准备抱着李凉去医院,却被一只沾满鲜的手掌抓住,“快走……” 寥无几一眼就看穿了李凉的心思,“不,我不能放下你走!” 李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寥无几只好离开,他知道,如果让寥语堂他们看见,李凉在和警察在一起,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再过几日,就到了苏朝阳中招考试的时候。 黑桃早就告诉了长鹰,那晚寥语堂把受伤的李凉带走了,并没有回到方便面工厂。 不过,长鹰并没有为此担心,因为李凉一会见不到大哥,李凉就蹦哒不起来! 后来,我们才知道所有的暴脾气和坏运气都源于一个字,钱! 李凉的新伤加上旧伤,寥语堂把他带回来以后,并没有送他去医院。 大黄来看望李凉,一拳击中要点,“什么回厂子?” 李凉疼的直嗷嗷叫,“疼!” 大黄撮起嘴唇,惊讶的看着李凉的伤口,“又在腹部?你他妈的肾真顶劲儿!” 李凉一脚踹过去,“你找死是吗?” 他们两个笑了起来。慢慢地,大黄也变得有眼色劲儿了,虽然是一个人在方便面工厂,但是和厂子里的兄弟打的一片火热。 “对了,在非洲你有没有见过我一张照片?”李凉装作不经意问起。 大黄指着李凉,奸笑起来,“噢?……照片上的是谁?”他故意拉长声音,“不……知……道!” 李凉耸肩,“没事,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可是你分明脸红了!”他指着李凉,“人家都是脸红到耳根子,你的鼻尖却红透红透的!”大黄捧着肚子笑了。 李凉淡定的回答,“噢……我最近感冒了!” 趁着大黄背过身倒水时,李凉尴尬的扭过头一直揉着自己滚烫的鼻尖,就像一个胡萝卜头一样,“有吗?我有脸红吗?” 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红着脸和红着眼,再好不的演技都遮盖不住我爱你。 门“嘎吱”一声打开,门缝洒进温暖的阳光,外面是一个好天气。 “怎么样?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寥语堂从外面回来,她穿着一件铆钉的黑色外套,扎着一头密密麻麻的细麻花辫。 “过几天又能重回战场了!”李凉调侃。 寥语堂从外面回来之后,足力也遮盖不住失望,“战场?马上成了疆场!” “长鹰那边翻脸不认人了?” “他敢!”寥语堂十分倔强,“这倒不是……主要是?” 李凉坐起来,“怎么?看看我能不能帮你!”他笑起来,“想当年,我小鬼在这个圈子也混的风生水起!” 寥语堂并没有放心里去。 李凉一面想着盛风死前的那一句话,另一面一直看着寥语堂出了神。 过了十天半个月,李凉已经恢复痊愈了。他又回到了方便面厂子和大黄住到一起,看到大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些许欣慰,他慢慢的跟着自己上了道。 不管处于在哪个圈子,眼色是必不可少的。 “走,我带你去一个神秘地方?”李凉悄悄的对大黄说。 “酒吧,夜店?” 他们两个说着笑着,李凉有了寥语堂做靠山,更有了底气。 李凉穿着一件金黄色的西装,里面是花色衬衫,大黄也穿了同款的西装,只不过里面是一件黑色短袖。 他们两个穿过美女,里面却豁然开朗,这里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大厅。极目远眺,仍不能望见它的尽头。能看到的,只有一桌一桌的人,大厅的背景是金色的。 只有男人们聚成一小堆一小堆的,正在进行着某种集体活动。 更惹眼的是间或出现的舞台上面那些正在热舞的女人们。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舞台,那些美丽的姑娘们身着诱人的服装正在搔首弄姿,服装的底色也是金色,灯光照射在她们身上,仿佛让她们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她们不停的跳着,缓慢的抚摸自己的身体,似乎永远不知疲倦。 大黄马上知道了围在一起的人们在做什么。 这里是赌场。 “长鹰?”李凉穿过人群,走到他的身后,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第五十八章长鹰下位 李凉走到一张桌子面前,看到一个满面油光的人,头发上也都有油,甚至可以反射灯光,他身前杂乱的摆放着一堆筹码。 “长鹰,我们赌一把?”李凉挤到对面,大黄跟在他的身后。 长鹰瞥了他一眼,笑着脸上的肥肉颤动,“边儿呆着去!” 长鹰可是在这个赌场里有名的霸老大。 赌博比吸毒更具有成瘾性。 李凉冷哼了一声,拎着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不停的颤动着腿,“来吧,毕竟好几天没有见你,我都有点想你了!” 他感受着隐隐作痛的腹部,非洲的一枪,盛风的一刀……这一口气,他怎么咽下? 长鹰一副高傲的样子,“来,来……我会怕你?” 李凉冷峻的脸庞浮现一丝从容不迫的笑容,“您可要让着我点呀,第一次来赌场只为求点钱花!” 李凉紧紧的盯着显示器上的牌路,他的眼睛放着光,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长鹰丝毫不为所动容,他只想赶快把李凉输个屁滚尿流,然后再接着玩自己的。 旁边的倒计时数字越来越小,距离下次开牌时间越来越短,长鹰推出了一部分筹码。 在即将结束的时候,李凉装作一咬牙一闭眼,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将所有的筹码梭哈了出去。 周围人看着他们,李凉是输定了! 现在,李凉的全部身家都摆放在一个一赔八的小方格内。 他选择把全部财产都压在了下一次的牌局中,输了的话,他将一无所有;赢了的话,他将赢得比之前多七倍的钱。 开牌之际,李凉梭哈之后,全身的力气似乎在那一刻全部消失了,向后仰倒在一张椅子上,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接连几局,李凉都输了。只见长鹰咧着大嘴笑着,露出一大颗金黄的大牙,他越加大筹码,越放松戒备。 “还玩吗?”长鹰得瑟的指缝间夹着一支粗烟。 李凉冷哼一声,“玩!怎么不玩呢?” “不怕把老婆孩子输了?” “咳……”李凉笑着,“就我小鬼这熊样!” 大黄看着局势,“我们……” 李凉挥着手,让大黄闭嘴。 又一轮,倒计时结束,美女荷官开始发牌,她修长的手臂上缠着雪白的手套,紧身的衣服勾勒着她曼妙的身材。她向赢了的长鹰微微一笑,随后用嫩藕一般的手臂掀开牌面。 旁边的大黄发出一阵兴奋声。 李凉微微睁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一局,刚才梭哈的筹码全赢回来了,还带回来七倍的收益。 此时,长鹰的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得了热病一样恐怖。脸上十分愁苦,像发了疯一样的狂热,他的外表看上去多么扭曲和恐怖,他一下子没有了力气,动弹不得。 长鹰输了,抛出了所有的筹码,他输了七倍! “还赌吗?”李凉质问。 长鹰被身后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推搡着,“鹰哥,我们今天别堵了!” “别瞎嚷嚷!”他拍着桌子大嚷。 李凉静静的看着他们,大黄凑到他的耳边悄悄的说些什么,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赌吗?”李凉准备卷着钱走开。 长鹰颜面扫地,“赌!” “可是,你没有筹码了?” 长鹰犹豫了一会,“你借我点行吗?” 李凉显得十分犹豫,拿着桌子上杂乱的筹码,撂上撂下,只听见筹码“咯噔咯噔”的响着。 “小鬼……”长鹰哀求,他企图翻身,“一会儿,等我赢了一定还你!” “那如果你赢不了,怎么办?” “我给你当牛做马!”长鹰眼里冒着哀求目光。 李凉又拉着凳子坐在那。长鹰揩掉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又一轮,美女荷官又开始发牌,她都莫名的紧张起来。 “一,二,三……”,美女又开始揭牌,周围的人都伸着头看着。接着,周围哀声一片,长鹰眼睛里迸发着死一般的青光,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跑到桌子面前,看了又看,输了! 李凉依然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脸上浮现一丝蔑笑,一切都在他的运筹之内! “怎么,长鹰?百八十万都不算事!”李凉看着桌子上赢了的筹码,“这输了那么多……”他故意拉长声音,“这你怎么办?” 长鹰整个后背都湿了,双手不停的颤抖着,连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上,紧紧抱着李凉的脚,“小鬼,小鬼……”他声音颤抖起来,“给我几天好吗?我一定把钱给你!” “可是……”李凉不耐烦的看着手表,“鹰哥,你也知道,我再次回来就是因为急需钱……”他又转头看看手表,“我也知道,鹰哥一直为我好!送我去非洲,不让我见大哥……”李凉浅笑。 长鹰跪在地上一个接着一个磕头,“小鬼,我求你了,放鹰哥一回!不……放小弟一会!” 在赌场输了,没有钱,要想走?除非你人留在这里! “为什么不让我见大哥?” 长鹰眼泪鼻涕一大把,“大哥?他不是好惹的……”他吧啦吧啦的说着很多。 李凉双手交叉在胸前,微微点头,示意一旁的大黄。只见,大黄从桌子低下拎着一个皮箱,“咔嚓”一声打开,里面装满了一箱子亮闪闪的金条,“够吗?不够我打电话让兄弟送来!” 李凉拎着长鹰的衣领,对赌场老板说,“把他交给你了!” 他拎着西装大摇大摆的走了,大黄跟在身后。 李凉前脚才走,赌场老板就拿起一块金条,牙齿“嘎嘣”的试真假,低头看着一直求饶的长鹰,“长鹰,快点给我滚!” 长鹰才逃到门口,举起双手折回,满脸畏惧。 “举起手来!” 一群警察冲进来包围着整个赌场。随即,整个赌场轰乱起来,“砰”一声枪声,赌场老板和长鹰都木愣起来。 审问室。 寥无几拿着一份记事本,来到长鹰面前,“怎么?还不打算交代?” 长鹰坐在椅子上,双手带着手铐,“我有什么错?” “你说呢?”寥无几笑着问。 “我就是堵了一把!” “你知道赌场老板是谁吗?” “……”长鹰闷声。 “非法赌博,明里一套,背后一套!”寥无几拿出赌场里的筹码。 “这又能说明什么?” 寥无几拿着一个锤子“晃哒”一下砸在筹码上,他不由的捂着鼻子,面前是一片晶莹剔透的白粉,他用手指挑起一丁点,“这是什么?” 长鹰瞥了寥无几一眼,“小鬼是个警察?” 寥无几怒气的拍着桌子,看着眼前的长鹰,突然想到了寥语堂,“别给我乱扯!老实交代,在哪弄的毒品?你的上线是谁?” “你给我说小鬼是不是警察?我就说!” “对,我就是警察!”李凉推门进去审问室。 长鹰冷淡的坐在那里,“哼!我就知道,你坐了七年的号子,又突然回来,那么着急见大哥!还好……” “还好什么?”李凉双手支撑着身体,凑到长鹰的脸上。 长鹰大笑起来,“呵呵,大哥也不会相信你的!” 李凉双手交叉,在审问室走来走去,“你怎么知道?” 寥无几和李凉在走廊里走着,看着警察局来来往往忙碌人。 “伤好透了吗?”寥无几问。 李凉拍着腹部,“没事,肾还好,放心吧!” “你怎么知道长鹰会在赌场交易毒品?” “直觉!”李凉大笑。 “你呀!和那个圈子是不是臭味相投?” 李凉停下脚步,“盛风那次,如果我没有分心,他就不会死!线索也不会断!” “没事……”寥无几拍着他的肩膀,沉重的离去。 李凉才回到方便面工厂,就看到黑桃和寥语堂坐在工厂中央。 “小鬼,你去了哪里?”黑桃问。 李凉看着一脸肥肉颤动的黑桃,下一个就是你了,阻止我见大哥?我就让你们尝试尝试什么叫做真正的心狠手辣,他心里暗暗想着。 盛风和长鹰就是李凉铺就见大哥的垫脚石。 “赌场!”李凉实话实说。 寥语堂好像一夜之间就翻脸不认人,“小鬼,你做了什么?” “赢钱!你们不让我见大哥,也不让我接单,我手下也有兄弟,拿什么养他们?”李凉无奈的回答。 “我问你今天做了什么!”寥语堂一只脚支在凳子上。 李凉眉毛紧皱,“赢钱呗,还能做什么?” 一旁的黑桃再也压不住火气,“长鹰呢?你他妈的,告诉我长鹰为什么会被警察抓起来?” 李凉退后一步,摊开手,“长鹰那个不识货的,他不经过大哥的允许自己去接单,怪我?” 寥语堂用纤细的手指挑起李凉的脸庞,“又高又帅,你说为什么还要回来这个圈子?” 李凉看着爷们般的寥语堂,贴到她的耳边,“钱!我没有钱怎么养活你们这群女人,豪车,游艇……” 寥语堂笑着拍掌叫好,“小鬼,你应该混娱乐圈,放着那么高的颜值不去做一个演员?” “如果我不回来,怎么会碰到你呢?”李凉小声的对寥语堂说。 寥语堂拿出手机,翻出两张照片,“这个你怎么解释?” 那是李凉走进警察局的照片。 第五十九章进退两难 如果往事如烟,可是这烟是挥之不去的。 李凉看着寥语堂手机上的照片,他面如止水,冰凉的话语,仿佛一下子就可以面前的女人拉进十八层地狱,“怎么?” 寥语堂推开他,“哼,给我装!” “装什么?长鹰他自己明目张胆的在赌场交易,你们就不管?我想管呀!” “你他妈的竟然去警察局举报长鹰?” “没错!”李凉在诺大的厂子里走来走去,他脱掉上衣,甩在一旁,“长鹰从来一直想致我死地,你看看我腹部这两条疤!这一枪眼是在非洲,这一刀是随你和盛风交易!” 寥语堂和黑桃嗔怒不语。 “哗啦”一声,李凉拿出一支录音笔,“听一听,你们眼中所谓的肝胆相照的长鹰,对警察都说了什么?” 寥语堂夺过来录音笔。 原来,就在李凉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寥无几就对长鹰说了几句话,长鹰把自己所知道的就一五一十的交代。 “咔嚓”一声,寥语堂气得把录音笔摔个粉碎,“又是为了钱,他妈的!”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李凉正是利用了长鹰被抓的事,才躲过了寥语堂和黑桃的再次怀疑。 苏想想和林总一块来到美斯顿烂尾楼基地。 在林总还没有接手之前,美斯顿烂尾楼的多数房屋还没有装地板,小区道路没有完工,水电未通成烂尾。 “这里以前住了人吗?”苏想想看着烂尾的大楼。 “之前多名业主不堪经济压力入住烂尾楼,有的甚至徒步爬二十多层楼回家!”林先生也十分担忧。 美斯顿烂尾楼,对于这个没水没电“大工地”,三十多户为省钱入住夜宿烂尾的新房,成了三十多名业主的选择。 今年七十一岁的拆迁户熊先生买的房子在七楼,无处可住的他已经搬了进去。两栋楼都没有通电通水,上下楼只能走楼道。熊先生上一趟七楼已气喘吁吁。 邹女士说,她最近每天都要将日常用品从出租屋搬过来,每次爬上二十多楼双腿酸痛,“回到家就不想下楼,下了楼就不想上去!”“晚上楼道一片漆黑,上下楼非常危险。” 业主李先生也说,整个楼盘还是个大工地,不小心就会踩到钉子、钢筋,很不安全。 苏想想观察,有的业主点蜡烛,有的从售楼部私拉电线,还有的使用电瓶,有的买了电瓶和逆变器,接上小台灯用以照明。地面还是毛坯,就铺上沙发垫。 小区业主方先生解释,他们并非没有安全意识,而是为了生计,毕竟每月可省一两千元的房租。 就在当晚六时许,苏想想准备离去,又有一位父亲带着两个年幼的儿子搬进了小区,他们提着被子和大包小包行李,搬进了府上顶层二十七层楼的新房,为了节约开支,才决定搬进无水无电的新房,哪怕每天爬二十多层高楼。 “这里为什么还有人搬进来?”她颤颤巍巍的走过一段崎岖不平的路。 林总搀扶着苏想想,“我接手后,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就通知他们从这个烂尾楼搬出去,可是呢?这是在北京!住地下室都那么贵!”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唉……”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烂尾楼,“你明明知道美斯顿是一个烂尾楼,为什么还要接手呢?” 林总笑而不答,她从乔娇娇话唠中知道,林总和妻子一直因为他们儿子的叛逆争吵很多,再加上他接手了美斯顿烂尾楼后,矛盾达到了最高点,刚刚听说离婚没多久。 所有的繁华不过只是低回慢转,时间是最具有腐蚀力的,那夺目的荣耀最终都会成为过眼云烟。 李凉正在医院的路上,透过车窗,正好看见苏想想开着红色的车子在等红绿灯。她的面容憔悴极了,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掌握着方向盘,李凉突然想到了照片的事。可是,苏想想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悄悄的来到医院,推开医生的门。 “您好,请问你是赵天的主治医生吗?”李凉问。 医生上下打量着李凉,白色的衬衫,九分黑色裤子,“你是?” “噢……我是赵天爸爸的弟弟,赵天凉!” 医生低头看着病历,起身带着李凉去病房,“你们家属呀……趁着他日子还不多的时候,看看他有什么遗愿!” “你这什么意思?”李凉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看到病床上躺着的那个病怏怏的小男孩。 “赵天是脑瘤晚期,现在是病情越来越严重,连说话都变得十分困难!” “我可以进去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显得很难办,“去吧,好久都没有人来看他了,之前他爸爸会来过几次!” 李凉换了一身防护衣,轻轻的蹲在赵天身边,小心翼翼的摸着他的额头,“天天,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叔叔来看看你,最近过得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你看……”他的声音不由的哽咽起来,“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 躺在病床上的小人儿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被握在李凉手中的手指微动,“爸爸……你来了!” 从寥无几那得知,长鹰原名为赵天臣,就在儿子赵天得了脑瘤之后,妻子就拿着他所有的钱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长鹰才会冒险,在赌场明目张胆的交易毒品。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左右为难之处,而正是这些进退两难,才会造就他们走向极端。 “恩,我来了!”李凉背过脸去,转而又笑脸相迎。 赵天微微张开眼睛,就好像刚刚睡醒的一样,惺忪的眼睛一定盯着面前的男人,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李凉只好贴着耳朵去听。 李凉的眼角湿润了,直到被身后的人拍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 “不是给你说过,不让你来这里吗?”寥无几刚刚付过医药费。 李凉拉过寥无几,他的喉结微动,“这是一个小孩子呀!他想见爸爸,他的日子不多了,无几!”他第一次那么亲切的叫着寥无几。 寥无几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Why?”李凉摊开手问。 “No why!”寥无几带着李凉走出病房。 “你让长鹰见见他儿子吧!”李凉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 “狂傲不羁,无组织,无纪律!”他斥责着李凉。 寥无几几乎是硬推着李凉离开了病房,一路上他告诉李凉,长鹰私自去和赌场老板交易毒品,冒着风险把毒品藏到筹码里面,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交手术费,尽管赵天的病情是徒劳的。 他命令李凉赶快回到寥语堂那里。 当我们心中有了羁绊的时候,就要学会承担任何可能会失去的风险。 李凉沿着回方便面工厂的土路,他的心情沉重极了。他又折回了寥语堂的地方。 “苏琳,听说大黄说你找我?”李凉沉重的坐在椅子上。 寥语堂裹着一条浴巾从屋里出来,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又去哪浪去了?” 李凉看起来严肃而沉重,装满了心事,“一个让我重新思考的地方?” “什么地方?” “……”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后天晚上,愿意去吗?如果办妥了,以后就让你代替长鹰的位置,还发愁见不到大哥?” 李凉一直在发呆,“……” “不愿意去喽?” 李凉夺过寥语堂手里的纸条,上面记有交易的地点。 热闹的网吧,里面挤满了零零后,八零后和九零后已经成了孤寡老人,似乎网吧都是零零后的天下了! 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的卫衣,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李凉径直走到纸条上写的地址,拉开椅子,坐在那个男孩旁边,一看,竟然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李凉打开了游戏页面,打着LOL,他嘴里一边骂着,一边疯狂的打着游戏,“他妈的,眼瞎了吗?” 旁边的男孩伸着头只顾玩自己的。 “傻逼吗?”李凉摔着桌子上的鼠标。 “别嚷嚷!”男孩气得瞪着李凉,眼里冒着血丝,一脸憔悴不堪的样子。 李凉心里一直在犹豫、纠结、徘徊、彷徨……看着旁边少年般的男孩,他想到了曾经辅导功课的苏朝阳,“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呀,怎么可以呢?自己怎么可以把毒品卖给一个小男孩呢!他应该是和小伙伴一起读书,做游戏的年龄……”他心里难受起来,似乎只有打游戏和骂骂人,才能转移注意力。 寥语堂也派了一个人跟着李凉,他时不时的做手势提醒李凉,赶快交易,拿钱走人! “唉……”李凉轻轻的叹一口气。 旁边十来岁的男孩再也看不下去了,摔下手中的鼠标,“我来教你!八零后的大叔还来打LOL,如果再不会,别在这瞎嚷嚷,真烦人!” 男孩就在李凉身后,他手把手按着李凉的手晃动着鼠标,李凉都可以感受到小男孩冰凉的手指,扭头一看,男孩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如同石蜡一般,那是长期吸毒才会有的脸色。 李凉还在犹豫,按着鼠标的手中正攥着最新研制的毒品,药劲很大,成瘾性很强。 他的手颤抖起来,直到被寥语堂的人戳着,“快要下雨了,咱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寥语堂的人在告诉李凉,如果这次失败了,他就别想以后在那个圈子混了! 此时,李凉是进退两难的,如同长鹰一样! 眨眼之间,李凉的手猛翻过来,一小包药品就跑到了小男孩手中。 随即,只听见轻轻的一声“砰”,李凉感觉到外套的口袋里多了一大叠东西,没错,是钱! 第六十章遗愿 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凉这一次毒品交易显得十分紧张。从小鬼这个称号就可以知道,七年前他在这个圈子里也是一个老手。 他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从网吧离去,“砰”一声,他还是不小心绊倒了门框,口袋的钱都差点飞出来。 这一夜,李凉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林总就在拓宽公司等着苏想想,可见他对美斯顿烂尾楼的上心。 因为林总步步跟进,苏想想只能每规划一步设计方案,就会给林总商量,以至于发现哪里不足,可以及时修改。 根据美斯顿烂尾楼的弱电系统方案,她做出了冷冻机控制方案逻辑框图。 苏想想告诉林总,每套冷冻机按预先好的顺序加载,这种顺序能把任何冷冻机故障造成。 从全年来看,北京室外空气绝大部分时间是随季节的变化而变化的,即使是一天之内室外空气的参数也是在不断变化的,同时室内的余热余湿量也在经常性地变化。 这样也就会引起建筑物总的冷、热负荷的不断变化。如果不对空调运行设备,尤其是中央制冷系统进行相应的调节,那么将会影响整个空调系统的调节品质,浪费能源和费用。 “怎么样?对于处理美斯顿烂尾楼,做出的冷冻机控制方案逻辑框图,您觉得怎么样?”苏想想问。 “就是自控系统怎么控制?”林总的眉毛纠结成一团。 苏想想一只手拿着图纸,另一只手握着笔,告诉林总,楼宇自控系统控制冷冻水旁通阀,使冷冻水供水回路与回水回路之间保持一定的差压,当所有的空调机单元阀和风机盘管阀关闭后,全开;当所有的空调机单元阀和风机盘管阀全开后,全关。 “你们知道吗?附近网吧死了一个小男孩,才十几岁!”乔娇娇一副大嗓门。 李其问,“哪里?哪里?我们去看看吧!” 乔娇娇、秦凡和李其他们三个第一次那么志同道合,苏想想看着,摇头笑着。 他们三个围在人群最外层,只见120和110车子把网吧门口围的水泄不通,踮起脚,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一个小男孩躺在网吧门口,面容惨白,口吐白沫,抽搐的表情还僵硬在那里,手里紧握着一包白色的粉末。 那是和李凉交易毒品的男孩,他的家属还没有及时赶到。 法医拍照检查之后,网吧就被禁止入内了! 此时,寥无几坐在警察局,门外的长廊上还可以听到男孩父母的声嘶力竭的哭声!他一手看着法医带来的尸检报告,伴随着哀声不断,另一只手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抓到卖给我儿子毒品的人了吗?”中年妇女挂着满脸泪痕,被身后的男人扶着身体。 寥无几安慰着,“案子在进一步调查中!”他好像很着急脱身,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样! 只见,中年妇女像发疯了一样,她的长指甲紧紧抓住寥无几的脖子。 寥无几摸着脖子上的血迹,就匆匆离开了。 医院里,李凉蹲在角落里抱着头痛哭,深深的自责吞噬着野兽般的内心。 “他,有话给你说!”医生轻轻的对李凉说。 李凉摸掉眼角的泪水,换上防护衣,走进病房。他努力笑了起来,轻轻的拂过赵天的额头,“天天,再等一等,你爸爸马上就来了!” 床上的小人儿轻轻笑了起来,微微摇摇头,他的嘴唇微动。 李凉贴近耳朵,听着赵天断断续续的微弱的唇语,听着听着,他眼眶的泪水吧嗒吧嗒的落在赵天的脸庞上。 几分钟后,在ICU病房里,小赵天已失去意识,不能自主地闭眼,护士已经在他眼睛上涂上厚厚的眼药膏。 这时,寥无几才带着长鹰赶来,长鹰手上的手铐被一件黑色的外套紧紧包裹着,那是寥无几的。在寥无几多次请示局长给长鹰去掉手铐,却被一口回绝。 寥无几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他说不会让长鹰看儿子最后一眼的。 “扑通”一声,长鹰跪倒在病床旁边,他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紧紧抱着儿子娇小而僵硬的身体,“天天,爸爸来了,快点……醒来,看看爸爸一眼!” 寥无几头转向一边,李凉紧紧咬着自己的拳头,竭力遏制发出的声音。 “对不起,爸爸从来没有陪过你!最新开的那家游乐场,我已经买好票了,我还要带你找妈妈呢,带你去上最好的学校……睁开眼,看看爸爸吧!” 长鹰此时是一个真正的父亲,无关于罪犯,无关于交易毒品,躺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的儿子。 “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呀?”长鹰几乎扯破了嗓子。 李凉用胳膊拦着他,“这是天天给你留的视频!” 长鹰的双手颤抖起来,泪水簌簌流下来。 视频上的小男孩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爸爸,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可能我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有病痛,没有孤独……我知道……爸爸一直在做不好的事情,每次看见你都是晚上出去,然后会带回来很多钱,妈妈说,你是一个坏爸爸……如果我活不了,把我的器官捐献出去吧,那样你就有一个好儿子,你就是一个好爸爸……” 把器官捐献出去,对于一个对成年人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决定,却从一个小男孩嘴里脱口而出,他是一个罪犯的儿子! 长鹰看完视频后,整个人都瘫软在儿子病床的旁边,他一拳接着一拳捶胸顿足,脸上的泪痕顺着脸庞流下来,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哭了,儿子在为自己赎罪! 长鹰是被寥无几和李凉架着两只胳膊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长鹰才安静下来,他就在器官捐献协议书上签了字。 医生将赵天的遗体推进了手术室,向赵天和长鹰鞠了三躬。 寥无几和李凉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长鹰一直老老实实的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抱着头,脑袋几乎快深陷在两腿之间。 “听说你们接到一个案子,一个小男孩暴毙死亡?”李凉问。 寥无几眼睛放空,“恩!” “因为什么原因?” “死亡原因还在查找!” “法医没有出尸检报告?” “……”寥无几沉默,他想竭力隐瞒李凉,因为那个男孩昨天才和李凉交易毒品。 李凉有所察觉,马上抽身离去。 寥无几拉着李凉的手硬坐在长廊上,因为正好看到网吧男孩父母正好经过走廊。 “那个男孩就是我昨天交易的人?是吧!”李凉站起来质问。 寥无几沉默不语。 “是吗?是吗?是吗?”李凉暴跳如雷。 寥无几捂着李凉的嘴不让他发声,“冷静点!” 李凉已经明白了,死去的男孩自己昨天才见到,今天就暴毙在网吧门口,他的双手颤抖起来,“我亲手把毒品给他的……” 寥无几鼻子里冒着热气,努力使李凉镇定下来,“你快点回到寥语堂那里去,他们肯定也知道了小男孩的死!” “都怪我……”李凉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 “都怪我!”李凉在医院的长廊里踱来踱去。 寥无几真的快爆发了,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大嚷着,“滚,快点滚!” 李凉终于安静下来,他拎着椅子上的黑色外套,气势汹汹的离开。 他一边走,一边把手中的黑色外套碰到垃圾桶里。一个转弯,“咔嚓”一声,白色衬衫上所有的扣子都咯嘣断掉,李凉迅速的换上一件黑色的背心,黑色的九分裤变成了胖大的花色短裤,穿上了一双夹板鞋。 李凉从医院后门悄悄的溜开。 大黄才一看到李凉从外面慌慌张张的回来,眼睛里还充满了血丝,“你去了哪里?寥语堂找你!” 李凉带着大黄去找寥语堂。 “你又去干什么去了?李凉!” 李凉全身上下仿佛都被浇灌了一盆冷水,“这个屋里还有人吗?” 大黄也提心吊胆起来,一直看着寥语堂。 “装,装!”寥语堂拍掌走到李凉面前,眼神仿佛可以把李凉扼杀。 李凉一动不动,嘴唇微笑,“我装什么?昨天和我交易毒品的小男孩死了!” 寥语堂摆摆手,“我们先不讨论那!” “……” “你的名字不是叫做李凉吗?你以前的朋友都叫你李凉!” 李凉面如止水,“不就是一个名字吗?” “哼!”寥语堂拿出一张照片,“你认识他?”那是寥无几的照片。 “认识!”李凉脱口而出。 “你们两个不会勾搭在一块了吧?” “哼!那还是你们两个先勾搭在一起吧?你难道不害怕让大哥知道你是警察的妹妹?”李凉的嘴唇贴近她的耳旁。 寥语堂气得脸色发紫,“我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一把推开李凉,“好,那你先证明给我看呀!” “那我也没有!”李凉斩钉截铁的说。 桌子上放着一包晶莹剔透的白粉,那是最新研制的毒品! “你把它吃下去,我就相信你!”寥语堂指着桌子上的白粉。 大黄拉着李凉的胳膊去制止,“不要!” 第六十一章李凉毒瘾 李凉看着桌子上的白色粉末。听长鹰供诉中得知,那是最新研制的毒品,即使一个人曾经没有吸过毒,但是微小的一粒就会有成瘾性,更会对五脏六腑造成伤害。 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吸毒者如果暴毙,一般的法医技术也不可能查出死因。 李凉甩开大黄的手,一步一步走到桌子面前,他缓缓拿起那一小包毒品,放在手中微乎其微,可是多少人为了它沉迷堕落。 他纤细的手指捻着一小撮晶莹剔透的白色粉末,放到鼻子间一问,一股莫名的味道都可以让他如痴如醉。 寥语堂在一旁看着,双手交叉放在胸间。 李凉第一次闻到它就明显有些控制不住。 “怎么?害怕了?”她冷笑着问。 “我一个大老爷们会害怕它?说出去,我小鬼的脸放在哪?”李凉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啪啪”扇自己耳光。 大黄的眉毛纠结成一团,“不要,千万不要沾那玩意!”他心里念叨。 大黄比谁都明白毒品的危害,以前因为他的好奇心,被朋友带上了酒吧,莫名喝了一杯酒,从此以后毒瘾就一发不可收拾。后来,他的爸爸把他强制送进了戒赌所,才逃过一劫,那时他还那么痛恨自己的爸爸。 更何况那是最新研制的毒品! 哗啦哗啦―― 只听见纸张揉动的声音,李凉把毒品混着一小个玻璃瓶的水,拿着针管吸满,对着胳膊一针下去! “小鬼,好!”寥语堂看着他打针利索的样子,拍掌叫好,怀疑就慢慢的烟消云散了。 李凉面无表情的僵硬在那里,他的嘴唇勾起淡然而冰冷的笑容,“怎么?这一回信了我吧!” “信!当然信呀!”她脱口而出,房子里传来她爽朗的笑声。 此时,李凉涨红了脸,眼睛放着喷发着火光,那仿佛如同一个无底洞可以把人吞噬掉。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的瞳孔极度缩小,呼吸声急促起来,好像被深度遏制了一样! 寥语堂笑着离开了,后面的好戏她都懒得去看了。 李凉在短时间内由难受转为欣快,精神振奋活跃,快乐似神仙。 “你还好吗?”大黄轻轻推了推他。 李凉满脸喜悦,“很好,我感觉好极了!” 只有大黄知道,那才是一个开始。 李凉一下午都在方便面工厂踱来踱去,他十分兴奋,如同一个多动症患者一样,一刻钟都会让他坐立不安。 大黄一直守在李凉的身边,他想自己一个人去见寥无几,但是又十分担心李凉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苏想想最近一直忙于林总美斯顿大楼的事情,她开着车子等在北京国际中学。 红色跑车靠在路边,她的眼睛看着远方,“是不是自己更年期提前了?”她心想着。 自从华瑞公司出现了资金周转困难之后,苏想想好像一夜之间就对金钱和名利不那么渴望了,或许是她年龄大了;或许是大风大浪才会恍然大悟;或许是她过去太计较于接手了多少个成功的项目。 “姐!”苏朝阳背着书包跑到车前,扭头在和远处的一个小女孩道别,那是石木。 苏想想清醒过来,“吓我一跳!”她启动车子。 “你在想什么呢?”苏朝阳问。 “想一些透彻人生的事!”她笑着回答。 “给我说说呗!” “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不懂,你们这个年龄想的单纯,过的幸福,而我这个年龄就不行了!” “我姐年轻漂亮又事业有成,还会发愁吗?” “真的不想干设计了!” “那你干什么呀?” “咳……不说这些了!你今天想吃什么?齐阿姨回家探亲了,我们这几天需要在外面吃了!” “啊?好吧!”苏朝阳有点失落,转头问,“我们去看看他吧!” “谁?” “姐夫……噢,何先生!” “还何先生,你装的像一个大人一样!” “对了,李凉呢?最近,他怎么不粘着你了?”苏朝阳问。 苏朝阳已经习惯了对那两位先生称名道姓,他也知道,姐姐对何望铭一直心怀愧疚,对李凉口是心非,明明喜欢,却说服不了自己去忘记七年的心结。 苏想想摇摇头,“不知道!” 他们两个来到何望铭家门口,按着门铃,“有人吗?” 门“嘎吱”一声,门缝闯进一缕温暖的阳光,他还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笑容满脸,“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苏想想问。 此时,苏朝阳才不顾他们,就推门进去了。 一个诺大的房子里,整洁而空落落的。 “董事长呢?” “刚刚才出去!从出院后,我就把他接回了家里,他有时养花、喂鱼、约几个朋友打高尔夫,有时候还会垂钓!”何望铭端了两杯水,“他前几天还提起你!” “那你自己一个人在公司忙过来吗?” “不是还有你口中的赵狗剩吗?” 房间里传来轻快的笑语。 何望铭在厨房里忙来忙去,苏想想只能打个下手,苏朝阳在客厅逗着一条金毛狗。 “他最近在做什么呀?”何望铭一边烹饪,一边问她。 苏想想摇摇头,“不知道!总感觉他和寥无几在谋划着什么!” “在华瑞快要破产的时候,李凉说,只要我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会给我一亿,帮助我渡过公司困难时期。后来,公司又莫名接到了很多融资和项目……” “我知道,我听他说了!” “他过得不好,我感觉!”何望铭低头去捡不小心掉落在地板上的锅铲。 爱情最折磨人的不是感人的过去,而是站在回忆里还以为回得去。念旧的人总是容易受伤,喜欢拿余生等一句“别来无恙”。 大黄看着旁边的李凉已经安稳的睡下,他才敢睡,还不敢睡得那么死。 深夜半分,李凉听见大黄浅浅的睡声后,立即睁开眼睛,他很本没有睡着,掀开被子,却看见自己的右手被一根粗麻绳和大黄的左手捆绑起来。 李凉一点一点解开。遍身不停的流汗,他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睛发红,他一路跑到寥语堂住的地方。 他很轻松就推开了寥语堂的门,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包白粉。 一旦成瘾,吸毒者持续而周期地渴望得到毒品,这种渴望压倒一切,吸毒者就会产生地狱般的痛苦与折磨,会产生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强烈依赖性。于是,就会想不择手段获得毒品。 李凉瞥见床上的寥语堂正在熟睡,他小心翼翼偷走桌子上的一小包毒品,攥紧在手里。一会儿,又踹在怀里逃回了方便面工厂。 他前脚才走,从柜子后面出来一个男人,“就那么轻易的给他了?怎么不让他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感觉!” 寥语堂从装睡中起来,笑着问,“放长线钓大鱼!” 李凉看见大黄还在睡觉,他从柜子里找出来针管,正准备注射,他的手被一个大掌抓住。 “你要干什么?在哪偷来的毒品?你疯了吗?”大黄问。 李凉眼睛里冒着火光,瞳孔极度缩小,猛的甩开大黄的手,“别管我!” 大黄抢过毒品。 “还给我!”李凉目不转睛的看着大黄的手,“我求你了,快点给我吧!”他就像一匹被激疯的野狼,额头的血管马上要崩裂,“我难受……快点,我受不了了!” 大黄高高的举着毒品,他的力气根本抵不过李凉。但是,如果他放任李凉再去吸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以后会有很多很多次……他害怕极了! “给我,给我!”李凉蹿起来去夺。 大黄被李凉从桌子上拉了下来,被李凉压在身上,“不,我不能给你!” 李凉脖子间的青筋暴起,“快给我,我难受,真的难受极了!” 大黄把毒品死死的压在身下。 李凉暴跳如雷,双手起劲掐着大黄的脖子,咬着牙齿,憋着粗气,“就这一次,我就再也不吸毒了,大黄你相信我!” 大黄整个脸通红起来,气儿都喘不过来。 李凉疯了,变了,谁都不认了,就如同一个恶魔,他的内心被折磨蹂躏的快要爆炸了,那或许就是寥无几说的痛苦! 毒品能直接影响中枢神经系统,几乎每一个吸毒者均有人格障碍,他们性格暴躁、蛮横、撒谎、诡辩,没有责任感。 大黄使劲浑身力量把背后的一小包毒品扔到远处,他再也挣扎不了,瘫软在地上。 李凉就像恶狗见了骨头一样,棱角分明的脸庞被折磨的令人心疼,他跑去捡毒品。 大黄立马起身,端起一盆冷水,“哗啦”一声,冷水顺着李凉的头流下来,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手里握着毒品。 “你想到她了吗?苏想想!”大黄一拳接着一拳打在李凉的头上。 李凉听到苏想想的名字时,就好像被人戳到了软肋,抱着头蹲在墙角。 此时,他如同一个被欺负的小孩子,脸庞深埋在两腿之间。他清醒了,经历了一场生死一般的折磨后,接着他开始哽咽起来…… 第六十二章重回 终于,李凉安静的睡着了。 大黄看着他睡着了之后,拿起大粗绳又重新捆绑着李凉的手脚。 天才刚微微亮,大黄就被身后的动静惊醒。他扭头一看,李凉又准备逃走,就只有一只脚被粗绳捆绑着。 大黄“扑通”一声,把李凉死死压在身下,拽着绳子硬扯在李凉的胳膊上,“你要干什么?别动,就好了!” 李凉的眼睛冒着血丝,他越挣扎,手脚越被勒的通红,“我难受!……我好……难受,它就是一个恶魔,它快吞噬掉我了!” 大黄费劲全身的力气捆绑,他气喘吁吁的说,“我懂!我以前也吸过毒,毒瘾上来的时候,我甚至拿过刀去砍我爸!” 李凉的声音由低而高,渐渐地吼叫起来,脸色涨红,颈子涨大得像要爆炸的样子,“不,快给我一包,就一小包!” 大黄极力按住他。 李凉的神色更加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 “真的,它在咬我,我的心,我的脑子,我的血液……快沸腾了!” “忍一忍,忍过去这一段时期” “大黄,真的,我快控制不住了”,李凉的两眼透着青光,看着晃动的双手,出现了模糊不清的意识,“我快忍不住了,我的手……它在颤抖,在爆发……它想让我杀了你!” 大黄从背后抱着李凉。 突然,两条怒气,从李凉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他的性格变得暴躁不安,“快点,快点,快点……” 大黄看着李凉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你想一想她,想一想她!”大黄大嚷。 李凉脸上的肌肉在愤怒的颤抖着。转瞬,眼睛里迸发出的火般凌厉的目光,慢慢地变得温柔起来。他全身颤抖起来,“不,不,不……” 苏想想是李凉的软肋,一提到她,李凉一下子就可以安静下来。远远的一看,白皙细嫩的脸庞早就无影无踪,而是如同被刷了一层黄漆,面容憔悴不堪。 每个人并不是百毒不侵的,因为我们的血管和血肉不是铁水和钢铁穿插和铸造。因此,我们时不时会被戳到软肋,它可能会帮助我们前行,也可能会阻止我们行程。 过了一会,李凉就安静的睡去了。 天色渐晚的时候,大黄看着李凉还在睡觉。他就偷偷沿着一条小道,来到了以往的酒吧。 男人进来,摘掉墨镜,好像很急匆匆的从外面赶来,“怎么了?你那么急着找我有什么紧急情况要汇报?他怎么没有来?” 大黄拍着大腿苦嚷,“你可终于来了!” “说正事!” “李凉碰了毒品,我害怕他……”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不阻拦他?”寥无几质问。 “寥语堂已经知道李凉和你是高中同学,害怕他和一个警察会勾结。她说,如果李凉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去试一试最新的毒品……” 寥无几焦灼不安,“冲动!”他又转头问,“他人呢?还在寥语堂那里?” “还在方便面工厂,我来的时候把他捆绑的结结实实才放心见你” “你们撤回来吧!寥语堂估计也料到你们的身份,再说你们进入了那么久,一直被怀疑,频繁出现了各种状况!” 大黄显得十分犹豫,“寥语堂说,等过几天会让李凉出手一大批货源!” 他听李凉提起过寥语堂和寥无几是亲兄妹关系,警察要亲手打压自己的亲妹妹,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你先把他从工厂里带出来,寥语堂问起,什么都别说,实在逼问,就说他自己逃跑了!” 大黄回到了工厂,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床上只剩下一大团粗麻绳。 此时,李凉半躬着身体,佝偻的像个病怏怏的小老头儿,头发乱糟糟的一团,偷偷摸摸沿着空旷的大路,他要去寻找一个交易毒品的场所。 大路对面,疾驰而过一辆黑色车子,车灯照耀着黑暗的大路。突然,戛然而止。 一个身穿浅蓝色条纹衫配着黑色西装皮夹克,铮亮的皮鞋一步步逼近李凉。 李凉看着远处走来的人,他抱着头蜷缩起来,身体颤抖起来,只透过胆怯的目光。 “李凉吗?”何望铭蹲下身一眼就看出了他。 “它……我要它!” “你怎么了?怎么在这?” “我要去找它,我要去找它,我要去找它……”李凉准备落荒而逃。 何望铭拦住他,“你给我说你是谁,我就带你去找它!” “我也不知道!”李凉越想脑子越发疼。 最新研制的毒品很快就可以使记忆力减弱,忘记了你是谁,忘记了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何望铭看着他,从鼻子、眼睛、嘴巴,明明是李凉,李凉是在故意掩饰什么吗?他问,“别人都喊你什么?” 李凉的眼睛一直不敢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不知道……”,他的头摇的就像个拨浪鼓一样,“噢……对了,他喊我小鬼,他们都喊我小鬼!” “他是谁?” “不知道,他打我,他打我……”李凉一直捂着脑袋。 何望铭掀起他的衣服,正好看到了李凉胳膊上通红的针眼,“这是什么?” 李凉慌张的捂着胳膊,他想赶快逃跑。 何望铭很快就追上了李凉,“我带你去找它,好吗?你给我说说什么样子!” “真的吗?”李凉眼睛放着光芒,双手握着何望铭的胳膊,“你会带我找它吗?” “你给我说说它是什么样子,好吗?” “它?……可以让我忘记一切烦恼,是香的……它会让你浑身轻松,轻飘飘的感觉,你知道吗?”李凉激动起来,“但是,一天没有它,我会难受,心里就像被人抓一样。有时它会乱蹿,我……控制不去它,它可以让我去杀人,干什么都行!” “它的名字是什么?”何望铭眉毛紧皱。 “不知道……我好难受,快点,快点……我求你了!”李凉紧紧抓着何望铭的胳膊,眼见渗出了鲜血。 何望铭猜的八九不离十,他在酒吧曾经也看到这种样子的人。 李凉浑身颤抖起来,连说话都颤抖起来,“不……我不能碰它,她会更……讨厌我的!更对我……失望的!”李凉猛地站起来,头仰着,脖子间的青筋暴起,“啊――” 何望铭硬把他拉上了车。 另一边,寥无几和大黄挨着各家酒吧寻找李凉。 车子开的很快,寒风都可以穿过骨子都生疼生疼的。 何望铭看着坐在一旁的李凉,蜷缩在一块,安全带都挣扎了半天才给他系上,“李凉曾经帮助过自己,他也是自己最爱的女人的最爱的男人!说不定,他是因为华瑞才成了这样,因为自己才成了这样!”他心想。 车子跑的更快了,车子到达大楼面前已经是深夜了。 “你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 门“晃哒”一声被打开,门缝里闯进一束皎洁的月光,男人沉重的打开了门。 “你怎么那么晚来了?刚刚打电话……” “别说话,我给你带了一个人,做好心里准备!” 苏想想点点头。 身后胆怯的男人被何望铭硬拉了出来,凌乱的发型,胡子拉碴,憔悴不堪的脸庞,穿着一件沾满污记的黑色背心,脚趾还深陷着泥土。 “李凉?”她脱口而出。 何望铭紧紧关上门。 “我见到他的时候,都不敢认他,他好像变了,性格暴躁,也好像谁都不记得了!” 苏想想轻轻摸着李凉的脸庞,“不,他就是李凉!他看我眼神不一样,就像一个小孩子的眼光!” 李凉从曾经目光清澈到胆怯的眼神,但是他看苏想想的眼神不一样,好像一下子就可以乖巧听话起来。 “你到底去哪里了呀?”她眼眶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李凉很乖顺,感受着她温柔而温暖的指腹滑过自己的脸庞。他竟然伸出手,去摸着苏想想的手背,开心的笑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她一直不停的哭着,看到李凉阳光般的笑容,她突然笑了起来,“傻样,笑什么?” 李凉也跟着笑了起来,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擦拭她脸庞的泪水。 “这是什么?”她一眼就看到李凉胳膊上伤痕。 何望铭沉重的叹气,“你知道最新研制的毒品吗?力大、劲猛、致命性很强?李凉就染上了那种毒品!” “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何望铭指着李凉胳膊上的针眼。 苏想想摇头不相信,看着身旁温顺的李凉,“不,不会的!” 何望铭说,“他见了你之后,情绪才稳定起来,我今天见他的时候,他……” “不,我不相信!”她一直摇头。 “想想,你冷静一下,你不相信,难道我想相信吗?他是你爱的男人,我知道!”何望铭握着她的肩膀,仿佛都可以把她的揉碎了,“不管你信不信,你要陪着他渡过这段时期,还有我……朝阳和齐阿姨!” 第六十三章我要陪在你身边 如果伤心可以化作永久的甜美,那么宁为多伤心一会,也不至于最后的若即若离。 “你给李凉换身衣服吧,我今晚会在楼下的沙发上守着,他发起毒瘾时,想杀人的冲动都会有!”何望铭的眉毛微皱。 “你走吧。”苏想想冷冰冰的说。 她总是什么都爱逞强,一时半会儿,她依旧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何望铭勉强不了,“好吧,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空气静穆了起来,阳光被半合的窗帘切成V字形,淡淡的印在对面的白墙上。 李凉缓缓抬头,看着她。 那种眼神苏想想十分熟悉,可以让她一直心心念念不曾忘记,那眼神可以让她犹如五雷轰顶,她差不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站稳自己的身子,可是眼泪已经是猝不及防的掉落下来。 李凉像个小孩子给妈妈擦拭伤心的泪水。 “我带你去洗漱。” 一个诺大宽敞的浴池面前,地上躺着脏兮兮的黑色背心和胖大的短裤,他躺在飘满泡沫的浴池里。 “水热吗?” “不……热。” 她纤细的手指拂过一把温水滑落在李凉的胸膛上,露出坚实的肌肉。她的手指又蘸了点水轻轻掠过李凉棱角分明的脸庞,一股水仿佛抹过了一层,面前是一个五官标志的男人。 湿漉漉的头发,苏想想的手指轻轻点触过,宛如雕刻般的脸庞、清澈如水的眼眸、浓密的眉毛。 她的手指停在李凉的唇瓣上,“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李凉开始出现了短暂的断片儿,一下子谁都不认识,一下子又可以谁都认识。 “没事,这样挺好。” 这样,挺,好的! 苏想想拿了一件白色宽大的浴袍给他穿上,系上腰带又打了一个结。之前李凉给苏朝阳补课,也在她家住过一段。 “来,看看你自己是谁!”苏想想把他拉到镜子前。 李凉简直都木愣了,嘴唇微微勾起笑容,伸出双手去摸着镜子里帅气的男人,“他是谁?” “他的名字叫做李凉!他就是你。”苏想想看着他,用手肘拖着下巴。 “那你是谁?” “苏想想。” 她拉过李凉冰凉的手指,走到厨房,“饿吗?” “恩。” “想吃什么?” “不知道。” “红烧排骨配小米粥好吗?” “恩。” “你最近去了哪里?” “恩。” 苏想想笑了起来,“恩什么呀?”,转过头,正好看到李凉眼巴巴看着锅里正煮着的排骨,“想吃吗?” “恩。” 她看着小孩子般的李凉,真的难以和何望铭口中六亲不认的李凉难以联系。 扑通―― 白色瓷碗掉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碎,李凉从凳子上蜷缩在地板上,他的五官拧成一团,双手紧紧拉着领口的衣服,脸色通红。 “李凉?”她慌忙去扶起李凉。 李凉呼吸急促起来,“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真的不要碰我!” 他的意识模糊起来,只有在毒瘾上来的时候。 “不要,不要,不要!”苏想想用整个身体控制着李凉。 李凉浑身抽搐起来,脖子间的青筋炸起,他的神色更加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 “想想,快点……放开我!”李凉看着颤抖的双手,“我控制不住它,真的……它在告诉我,让我杀了你,才能找到你!” “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苏想想使劲浑身的力气搂着他的脖子。 啊―― 李凉整个人从地上猛地蹿起,抱着脑袋乱撞,他身体仿佛住着一个恶魔,每到夜晚的时候,他的内心就被撕裂了一样。 “不要,不要,不要!”李凉看着她慢慢的逼近自己。 苏想想被她甩的很远,撞到香花梨木的餐桌上,她的额头冒出了鲜血。 李凉好像发疯了,被激疯的野兽。 她看到沙发上何望铭准备好的粗绳,“不,我不能这样做!” “想想,快点……快点把我捆绑起来,我会伤害你的!” “不,不能。” 他的内心被撕裂,被爆发。 苏想想咬紧牙齿,拿着粗绳,正准备捆绑,看到李凉手脚一道道被捆绑挣扎的血印儿,“不,我不能这样做!” 突然,李凉掐着她的脖子,眼睛里冒着恶狠狠的血丝,“我需要它,快点,快点!” 她的脸色被憋的通红,试图拉开李凉的手,越拉,李凉越使劲。慢慢的,苏想想也不挣扎了。 李凉看着看着,“想想,想想……”他突然清醒过来,“我会伤害你的!” 她拍着难以喘息的胸膛,缓过劲儿,“我伤害你,更难受!” 李凉开始哭泣起来,抱着头。 苏想想蹲在他的面前,手指拂过他浓密清香的头发,“怎么?以前你可是很高冷呀!” “……” 苏想想隔着汹涌的泪水,看着一下子就变得憔悴不堪的李凉,伸出双手去触摸他的脸,把手贴在他冰冷的脸颊上。 李凉一直握着她的双手,沉重的在她的床上睡去,偶尔醒来,将苏想想的手握的更紧,再睡过去。 苏想想的泪水猛瞬汹涌地来,缓缓地去,打湿了李凉胸前的被子,她一边默默地流泪一边回忆着七年的点点滴滴。她开始后悔起来,曾经那些对李凉无理取闹地恨过他怨过他努力的遗忘过他。 一切就像一场昏暗而绝望的恶梦,每个毛孔都会被见缝穿针所冲刺。 她把脸放在手心里,手心很快就被潮湿了,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此时,寥语堂正在和屋里神秘的男人闲谈。 “听说小鬼逃走了?”男人问。 寥语堂笑了起来,“就让他逃走呗!” “为什么不看去了哪里?” “怕什么?每到夜晚,他就会难受,就像一个野兽,只有毒品才能慰藉他的内心,才会使他安静下来!” “那过几天出手的货源让他接手吗?” “他又来不了,我只是随口一说!” 房间里传来他们两个神秘的大笑。随即,床上听到寥语堂尖叫欢快的声音。 天微微亮,晨曦的余光透过白色的纱窗打在他们两个脸上,他们两个正在相拥熟睡。 男人英俊的脸庞贴着女人微微颤动的长睫毛的脸庞,呼吸一紧一促。 李凉睁开眼睛,胳膊发麻的生疼,一低头看到躺在旁边的是她,“想想?” 他的记忆力衰退的厉害,他在忘记很多事,从前的,现在的,甚至刚刚发生的,再已经想不起那些日日夜夜折磨他的往事。 他已经穿好衣服准备逃走,却被身后一双温暖的小手紧紧拉住,“别走,好吗?” “你醒啦?” “一夜都不敢睡去!” “再睡会吧!”李凉松开他的手。 “不。”苏想想的脸紧贴着他的白皙的手背,“不要,我要陪着你!” “你额头怎么回事?是吗?” “不,没事。” “乖啦!想要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可是要付出惨痛的代的。”李凉不想拖累她,如果让寥语堂知道了,一切都晚了。 “什么代价?”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惺忪的睡眼。 “以身相许的代价!”李凉故意挠着被子里的小人儿。 此时,李凉是清醒的。 清晨的阳光慢慢的折射进窗子。 只有经历大风大雨后,他们才学会了珍惜,忘记了七年的心结,忘记了紧紧相拥的人自己曾经恨透到了骨子里。现在,他们只有幸福。 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在“嗡嗡”作响。 “你到底去了哪里?”她问。 “你不应该知道的,想想。”李凉拂过她额头的头发。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李凉冰冷的回答,仿佛一下子就可以把她拉到十八层地狱,“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你又成了以前的那个李凉,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她转过身,背朝着李凉。 李凉从背后环绕,紧紧抱着她,她的头发泛着清香,“那我走了呀!”他掀开被子,透过一股凉风。 “不要,我害怕了这种感觉!”她扭过身,抱着李凉,头深深埋在李凉温暖的胸膛。 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嗡嗡”个不停。 “那我们把人生最重要的事做了吧?”李凉的嘴唇贴在她的耳畔,轻轻的说着。 “什么事?”她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害羞什么?”李凉拉着她的手,一颗颗扣子脱落开来,露出他的坚实的胸膛,“你听,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它一直跳个不停,怎么办?” 苏想想害羞极了,昨天帮他洗澡的时候十分坦然。她别过头,她的指腹可以感受到李凉加速的心跳声。 “别怕!”李凉带着她脱掉了身上的衬衫,他的嘴唇吻过苏想想的额头,脸庞,锁骨,“有一种爱,叫做通向灵魂的深处,你知道吗?” 她面红耳赤。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苏朝阳站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寥无几和大黄。 “啊偶”,苏朝阳掩着眼睛。 寥无几和大黄看着床上的两个人,又看看面前的小人儿,四只双手捂着苏朝阳的眼睛。 第六十四章自作多情 突然,空气静穆起来。 李凉和苏想想一前一后从楼上走下来,他的脸色绯红绯红的。 “你们……” “我们……” 寥无几和他们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一面急着解释,一面急着质问。 “你先说吧。”李凉对面前那个铁色冷凝的男人说。 寥无几十分严肃,指着李凉一顿呵斥,“你?胡闹!”气得胳膊背在后面。 “对呀,我们沿着各大大小小的酒吧、网吧去找你,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如果寥语堂知道你在这儿,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大黄变得责任心很强。 苏想想看着说话的大黄,“你不是那个给我照片的男生吗?” “恩,就是我。”大黄回答。 “真有你的,我问你不是说没有见吗?”李凉用手指琢着大黄的脑袋。 大黄抱头,“我也是不得已。” “你们要干什么?”寥无几严肃的大嚷,他知道,对于李凉和大黄那种习惯了无拘无束的人,只能冷暴力处理。 有一种冷暴力叫做沉默,它总会让你不得不找到自己的归途和使命。 李凉不耐烦起来,“无几,你几个意思?你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了吗?他妈的我犯毒瘾的时候,你在哪?” 寥无几沉默了一会儿,脸色如同石蜡一样惨白,“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对呀,当初你尝试毒品的时候,寥语堂撂下话,如果你能回来,她就带你接手一大批货源!” “她只是随口一说。” “可是我们却当真了,只要你和我现在回去,那我们就将她一军。”大黄说。 “那她问我去了哪里?我怎么回答?”李凉故意问寥无几。 寥无几心思重重的,“快点回去,立刻!” 李凉莫名的暴躁起来,“不,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合约了?” “我……”李凉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苏想想和苏朝阳看着他们三个吵来吵去。但是,有一个问题是她最想知道的,“无几,你想让李凉去哪里?” 诺大的房子里十分死寂。 天气阴沉沉的,让整个房间都难以喘息,即将会有一场大风雨。 “你们一直有事瞒着我,是吧?李凉为什么会有毒瘾?”她质问。 “不,你不需要知道!”李凉冷冰冰的回答。 寥无几闷声不吭气。过了一会儿,在李凉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李凉安静了下来,面色十分紧促。 “走吧,趁着下雨之前我们赶回去!”大黄催着李凉。 苏想想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与哀求,她的神色紧张起来了,拉着李凉的袖子,“不,你能再这样了!” “别闹了!”李凉伸出的双手又收了回来,冷峻脸庞直逼严厉的神情。 “我爱你,我爱你,我一直爱你……李凉。”她用胳膊抱紧李凉。 “放开!”他掰开苏想想纤细的手指,几乎是一根根掰开的。 旁边的寥无几一阵浅浅的叹息声。 此时,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声像一支支歌曲,一阵赛过一阵,由“嘀嘀哒”渐渐变成“沙沙沙”,最后成“哗哗哗”。 寥无几和大黄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以后不要自作多情了!其实……”李凉拎着沙发上的衣服,头也不回得到准备往外走,“我从没有爱过你,一点都没有!” 苏想想哽咽起来,泪水就像断了线的水珠,“李凉,你不要脸!” 外面的高楼大厦被笼罩在一片茫茫的雨帘之中。那沉重的雨点,像闪亮的鞭子,从空中抽下来,抽打着幢幢高楼大厦。 车子停在了大雨中,寥无几和大黄在车上等着。 李凉缓缓的走到门口,抬起的脚停留在空气中,足足愣了一分钟,他握紧拳头,猛地折回,紧紧抱着面前哭泣的小人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又折回消失在大雨中。 屋子里传来苏想想哭泣的声音,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姐,别哭了。”苏朝阳扶着姐姐。 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暴风雨的白天,从来不曾这样可怕过。电闪雷鸣,暴雨哗哗,像天河决了口子,真的担心屋顶要被砸漏了。 寥无几开着车,后座的李凉沉默不语,一直看着车窗外的雨景。 狂风卷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窗缝里真的钻进雨水了,顺着窗台往下流,闪电一亮一亮的,像巨蟒在云层上飞跃,一个暴雷猛地在窗外炸开…… “把衣服换下来吧。”副驾驶的大黄递给李凉一套衣服,那是地痞流氓的皮囊。 车子越来越远。 李凉低头看着合身的衣服,白色的衬衫、英伦式的风衣、黑色裤子,那是苏想想给她选的。现在,他连衣服都没有选择权,他多么想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寥无几依旧没有说话。 李凉看着拍打着车窗的水花,问寥无几,“你去慰问网吧死去小男孩的父母了吗?” “恩。”寥无几沉重回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李凉脑海里浮现寥无几对他说的那几句话,网吧小男孩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因为体内承受不住最新研制毒品的压力,心脏破裂而死。 小男孩是因为李凉而死的! 外面是黑压压的一片,连同车子内都是如漆般黑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李凉的眼角湿润了,他的眼泪猝不及防地决堤。 明明上午八九点的时候,却如同半夜时分,大雨下个不停。 噗嗤―― 李凉全身发颤,突然间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车垫上。 副驾驶的大黄见此情况,慌忙解下安全带,跳到后座,颤声道:“停……停……车”。 寥无几猛一个急刹车。 “没事。”李凉摆摆手,示意他赶快往前走。 “把这给你。”寥无几递给他一个黑色塑料袋。 “真的没事吗?这都喷血了!”大黄担心的问。 “没事,我这身体倍儿棒!”他笑着拍着胸脯,见大黄放心的回到了副驾驶后,他转头感觉胸口一抽一抽的发闷生疼,眉毛紧皱着,强忍着。 车子卷过一股雨水,李凉和大黄站在离工厂几公里外,他们顶着大雨,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夹板鞋携带的雨水,甩在他们两个裤腿上。 “你是真的爱她?”大黄费力的走上一个斜坡。 “恩。”李凉很费力往前走,“你当初怎么会答应无几来到这儿呢?” 大黄低头浅笑,“咳……我妈因为我爸接手了一个美斯顿烂尾楼后,再加上我年少轻狂就和我爸离婚了……以前,我听够了他们无休止的争吵,那时希望他们赶快离婚。现在呀,我才发现自己多么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的,毕竟他们是想爱的!” “你来这里和你爸妈什么关系?”李凉问。 大黄伸出手拉着李凉走过了陡坡,“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一个小孩子,屁事还挺多?”他笑着调侃。 他们两个人停在了方便面工厂,看着这个熟悉而陌生地方,那是一个可以吞噬人心的地方。 “走吧!”李凉扭头示意。 他们两个就像两只落汤鸡一样蹿进工厂,可是,空无一人。 “人呢?”大黄转来转去。 “走,去寥语堂那里。”李凉忽然想到了什么。 寥语堂那边也十分冷清,一辆大卡车从他们两个面前经过。 “我们去哪?”大黄身上被大卡车溅了一身泥水。 “我们被耍了,寥语堂个**!” “那辆大卡车?妈的!” 李凉和大黄两个拼了命的往前跑,雨水从脚往下流淌下来,眼见着大卡车转了一个弯儿,他们两个被甩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怎么……办?”大黄半躬着身子,气喘吁吁的问。 “寥语堂!真是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好!算她狠!”李凉掉头,“走。” 此时,雨下的越来越大,路上的行人很少,还真是一个绝好的天气。 一个破旧的钢铁工厂,雨水中都夹杂着铁锈和腥味。 李凉和大黄躲在工厂中一个掩蔽的门后,看着一个大卡车缓缓使劲钢铁工厂。他们两个看了好多一会儿,都不见车子上的人下来。 “他们是要干什么?”大黄问。 “等一等,寥语堂个**!”李凉好一副地痞流气。 过了好一会儿,旁边陆陆续续才走来几个小弟。大卡车的车门才打开,一双黑色的高靴,寥语堂! “我就说她会亲手出手这批货源。” “……”李凉一直观望着远处发生的一切。 看着寥语堂和一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 “我们现在出去吗?”大黄问。 “不,买家还没有来!”李凉一眼就看穿了。 “还没有来?” “来了!那个最低个儿的老头儿。”李凉悄悄地指着,“走,该主角出场了!” 一阵热烈响亮的掌声都快掩盖住了下雨声,“好呀,好呀!”李凉带着大黄,走到寥语堂面前。 寥语堂瞪大了眼睛,“你……” “我怎么在这儿?”李凉把嘴巴贴近寥语堂的耳朵,“小堂之前不是答应我的吗?让我出手这批货源?你难道不害怕买主知道最新研制的毒品的危害?想一想,五脏六腑被撕裂的感觉……噗嗤!还会喷发一口鲜血!” 寥语堂一把推开他。 李凉一屁股坐在雨水中,沾了一屁股泥水,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好,老头儿,我给你说个小秘密,听吗?”李凉对买主小老头儿说。 一旁的寥语堂听得一清二楚,她开始心慌起来。 第六十五章放弃美斯顿烂尾楼 过了几日天,雨过天晴。东边的天空泛红,今天的北京是一个好天气。 苏想想穿着一身白色的针织裙,裙子正好开叉到膝盖二十公分左右,显得她的身材十分曼妙,“今天,好好考试,什么都别想。”黑色圆框墨镜遮住了她浮肿的眼睛,她哭了很久。 直到寥无几给了她一份神秘的文件后,她仿佛才从悲伤中慢慢走出来。 “恩。”坐在一旁的苏朝阳,一直攥着手指,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会一直陪在姐姐身边是吗?”她问。 若即若离,会让我们越来越担心会失去身边最亲爱的人。 今天是苏朝阳中考的日子。 现在的他,已经保持着学校前几的成绩,北京国际中学的校长也对他刮目相看,以他现在的成绩,考上市第一高中是没有问题的。 “不会……的。”他望着窗外。 两旁倒退的风景,如同我们遇见的人一样。有些人的相遇,是花光了彼此的好运;有些人的相遇,是用光了彼此的好运。苏朝阳和石木是属于前者,而李凉和苏想想是属于后者吧! “怎么最近不听你提起石木了?” “没事。” “你们两个打算报考一个学校吗?” “不,她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你们两个吵架了?” “……” 苏想想看着一旁的弟弟,他沉默起来的样子,和李凉真有几分相似,冰冷严厉、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又转瞬想到李凉第一次见到苏朝阳滑稽的一幕,看!这是我儿子! 此时,苏想想忘记了面前那个小男孩可是与自己血缘无关的人,就像二娘告诉她的一样。她终究是留不住苏朝阳的。 苏想想的车子靠在学校门口,看见石木没有像往常一样等苏朝阳,“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吧!” “不了,姐。你公司不是有个林总的项目需要处理吗?”苏朝阳背着书包下车。 “没……事。”她还没有说完话,就见弟弟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和石木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主动理谁。 拓宽公司谭清明打来了电话,林总已经在公司等着。 快走到公司的时候,苏想想又经过了那条大路,看见王总正在和那个算卦的先生下围棋。 “王总,是来算公司风水的?”她调侃着。 王总说,“快点,老头儿,别犹豫了,该你了!”他一边催促着算卦老头儿快点走下一步围棋,一边对苏想想说,“对呀,最近公司风水不好,老头儿卜了一卦说,公司的镇店之宝被别人惦记上了。” 苏想想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王总口中的“镇店之宝”明明再说自己,“然后呢?” “然后?公司破产,老总负债累累而出家当了和尚……”,王总手里攥着棋子,眼睛直勾勾看着铺在地上的棋盘。 算卦老头儿紧紧握着棋子,按兵不动。 苏想想看着他们两个老顽童就乐呵呵的回到了公司。 “命运多舛却波澜不惊!”算卦老头儿说。 “谁?” “你的镇店之宝!” “何出此言?” “她就像一只刺猬,总是用一副百毒不侵的皮囊去伪装自己。可是,这一年,就像是她的本命年一样事事扰心,你不害怕她最后出家当和尚吗?”算卦老头儿打趣道。 “你别忽悠我了!苏想想要是出家当了尼姑,全世界、满大街跑的都是尼姑和尚。这方圆两里外,谁不知道您算卦就没有准过!……我天天像佛爷一样供着她,公司全靠她了。” 王总和算卦老头你一言我一语在斗嘴,这已经成了这条街上的一条美丽的风景线。 “您可总算来了,好几天都没有来公司,王总在里面等您呢!”谭主管催促她。 “王总呢,还在和算卦的老头儿悠闲的下棋子呢!我呢?”苏想想打掩。 她走进单独的一个办公室。 “对不起,王总,最近有些事脱不了身……” “没事,苏大设计师能腾出时间,我都感到很荣幸了!” 苏想想抬头仔细看着美斯顿烂尾楼的林总时,却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神似的面孔,对了!给她送照片的男孩。 “来了很久了吗?” “没有多久,我们谈论设计方案?” “林总,在我苏想想这儿,又不是按照分钟收费的,那么着急干什么?”她却拿出了一份资料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住户都从美斯顿烂尾楼搬出去了吗?” “刚刚搬出去,现在美斯顿都已完全荒废,围墙已倒塌成了断壁残垣,除了高大的树木依然挺立,放眼望去,满目都是丛生的杂草……走进现场,一片荒废的景象令人叹息,满眼都杂草和尘土,门框被卸,玻璃被扎,装好的电器开关被挖了,剥离的电线线皮随处可见……” 苏想想看着手中一大叠设计手稿,“给中国当代建筑注入艺术,这是艺术的意志,意在给普遍平庸的中国当代建筑注入艺术家的想象力。” 他们两个在公司谈的看似很顺利。 “苏设计师、林总,外面来了各大新闻记者!”李其闯进来。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有记者来到公司!”苏想想一下子就大怒起来。 林总看着她严肃的样子,吓的毛骨悚然,“怎么了?苏设计师为什么那么害怕记者呢?” 苏想想转瞬笑了起来,“没事,林总。设计初稿我会通过电脑发给你,我们下次再谈。”她匆匆收起来文件夹。 外面的记者堵了水泄不通,死守着公司门口,就是不见苏设计师出现。 林总前脚才走,苏想想就一脚踹开谭清明的办公室的门,猛地甩过手里全部的文件夹。 “给我一个解释!怎么回事?外面的记者怎么会突然来到拓宽公司?”她翘着二郎腿坐在软椅上,严肃而冷酷的神情让人看到都害怕。 “怎么了?这样不挺好好吗?外界都知道美斯顿烂尾楼是一个棘手项目,既然你接手了,可以借助记者涨名气,也可以帮助公司宣传!两全其美的方法!” “你……”,苏想想的食指指着他,“你明明知道……算了,给你说你也不懂!你和王总去说吧!”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苏想想!放弃美斯顿烂尾楼项目!”她瞪大眼睛。 苏想想脸色煞白煞白的,头部隐隐作痛,仿佛无数只小虫在吞噬啃咬。 “怎么了?这样不好吗?”记者是谭清明通知的。 苏想想感觉不能和面前这个男人再进一步沟通,“好,你自己设计去吧!”她准备甩手不干。 整个公司都议论纷纷,她气得径直地走向公司大门。 记者纷涌而来。 “苏设计师,请问你接手了美斯顿烂尾楼?” “你知道不知道烂尾楼的续改方案很难吗?” “您对它有信心吗?” “现在设计已经到了哪一步?” 她感受着周围咄咄逼人的气势,紧紧咬紧牙齿,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一句话就没有说。 只见红色车子疾驰而行,只留下一缕白烟。 第二天一早,苏想想准时上了各大网站热搜。 “胡闹!”她一大早就坐在电脑桌前,黑色边框的眼镜被摔个粉碎,“谭清明,谭清明,谭清明……”,她一直念叨着谭主管的名字,心里压着一股怒火。 苏朝阳轻轻捡起地上的设计稿纸,他好像要对她说什么话,又悄悄地折回自己的屋里。 她的手机嗡嗡作响,纤细的手指滑动屏幕,“喂……不去……别说了!” 建筑设计师打破常规的创作是国际性的潮流,本无可厚非,可美好的策划常常被现实击跨。 尽管苏想想交出了设计稿,以周全地考虑建筑安全、成本等。 但就在林总准备敲定设计方案时,记者就爆料,北京某知名设计院指出苏想想的这份设计初稿中需要进行修改,理由是这些方案或多或少违反了建筑规范! 就像某建筑评论家说的那样,并不是所有的建筑家都能设计出好房子,因为他不一定“对空间敏感”。 还有,记者发现,尽管苏想想的设计稿都或多或少作了修改,但现在看来,仍有不少房间根本就不适合居住。 非但如此,记者爆料说,合同预算是每幢建筑的面积要控制。但“事与愿违,面积和成本都大大超标。在现如今大规模投资浪费这一点,就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 记者的插手,美斯顿烂尾楼成了一颗定时炸弹。 西尔顿老总和威尔樊老总却十分担忧。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接手美斯顿烂尾楼?如果她成功设计了这个项目,那么拓宽公司就是第二个华瑞!你知道吗?” 樊坤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可想而知,美斯顿烂尾楼就是一个烂摊子,在建筑设计圈内,谁敢接手?” “谁敢?没有苏想想不敢做的事!” “你先看看记者的报道,都是一些负面新闻,你也知道她最大的缺点就是难以跨越沙漠莲花心结,从MI国际建筑设计比赛就可以知道,虽然她赢了!可是她是最后才来的。” “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证明苏想想她还害怕!” 第六十六章我叫博文 李凉和大黄打算好的要给寥语堂来个措手不及,可是,空手而归。 大雨依旧下个不停,寥语堂十分急于出手那一批货源。 “你到底想干什么?”寥语堂一把拉过李凉。 “你觉得呢?”李凉反问。 寥语堂把他悄悄的拉到一旁,“最新研制的毒品,第一次交易就砸在你手里了,那个小男孩都上了新闻,你不知道吗?外面又打压的厉害!”她过久没有出货,一面是真的缺钱,一面莫名的紧张起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接!手!这!批!货!源!”李凉一顿一顿的回答,极力压低喉咙里的声音。 “滚!”寥语堂咄咄逼人。 李凉转过身,“我去给买主说……” “好,说,什么条件?”寥语堂被逼无奈。 “你七我三?”李凉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第一次感到被威胁,犹豫了一会儿,“好,一会再给我瞎逼逼,我会杀了你的。” 可是,对面的老头儿却改变了主意,“今天天气不好,右眼皮老跳,下雨了,我要回家收衣服去了!” “别呀!”李凉拦住他,“先看一看货品。” 车门打开,李凉以为会是一大卡车方便面来隐藏货源,竟然是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小堂,你几个意思?”李凉感觉又被耍了。 “没意思呀,走,回去。”寥语堂带着随身跟着的斑鸠。 他第一次感觉到寥语堂这个女人真是个狠角色。 李凉闲的无聊,躺在门口的椅子上小憩。 大黄拿着手机让他看,“你看,她出事了!” 李凉眼睛的余光扫视了一眼,“噢……” “你知道美斯顿烂尾楼吗?” “……” “那是一个令人棘手的项目,当初如果不是一个神秘人把苏设计师介绍给我爸,现在美斯顿或许还是一座破旧不堪的烂尾楼……可是现在,它进行的那么不顺利。” “你说谁是你爸?”闭目养神的李凉从躺椅上惊醒。 “美斯顿烂尾楼是你爸的?” “恩。” “那神秘人就是寥无几了?他给你爸介绍了设计师,然后你才会答应来这里?” “或许吧……” 李凉陷入了沉思,寥无几冒着丢掉职位的风险,费了多少心思才让他和大黄心服口服的愿意潜入这个圈子。 过去,一件事总会时不时戳到我们的脊梁骨。 后来,多么不堪的往事也会变得不值一提。 王总打来电话,“苏大设计师,如果你真的走了,林总的美斯顿烂尾楼怎么办?” “不去!谭清明把记者请过来是要给我难堪吗?” “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个项目,回公司吧,一切我都替你处理好了。” 今天,苏想想穿着一件宽松纯色的毛衣,下半身是酒红色的仙女裙,背着银色包,搭配着酒红色的短靴,她是一种很舒服恬静的美。 王总说得没错,她会回到拓宽公司,因为她舍不得美斯顿烂尾楼这个项目。 “你终于来了!”王总在大门口迎接。 “先说好,如果谭清明还和我一起负责这个项目……” “放心。”王总身旁站着一个修长的男人,“他是博文,以后帮助你完成美斯顿烂尾楼项目的助理,直到项目结束。” 她抬头看了眼前的博文,二十多岁的样子,是一个白皙干净的男生,“能做的下去吗?” 博文脸色绯红,拍拍胸脯,“我是博文。” 那个沉寂的中午,堆满课本和卷子的书桌,复杂的数学公式,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距离中招已经结束了几天。 石木站在了北京国际中学的教学楼面前,她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初三五班教室,坐在了熟悉的座位,旁边曾经坐的是苏朝阳。 她在书桌里发现了一张没有讲完卷子,上面记得满满的,那是中招考试前几天老师紧急发的试卷。 石木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到了那一刻。 中午放学,正值他们两个值日,石木一直在低头做题,苏朝阳一个人负责打扫卫生。 “你给我讲一讲这个题呗!”她看着苏朝阳擦黑板。 他穿着一身蓝白相间宽大的校服,却丝毫遮挡不住苏朝阳秀气的脸庞,“我不是给你讲过了吗?” “可是……我还不会呀!” 苏朝阳十分冷峻,抢过石木手中的试卷,手中的笔敲着她的脑袋,“这个题明明才给你讲过,好吗?” “算了,不给我讲就算了!” “那我走了喽?” 苏朝阳背着书包,闷气的准备走开。 教室里只剩下石木一个人。 “tanA=2,sinA=3……”苏朝阳拉开凳子坐在她的身边讲题。 阳光透过绿叶的缝隙露下一片阳光。 石木慢慢地睁开眼睛。 中考过后,北京国际中学空寂寂的。 “你怎么来了?”石木看见一双黑白相间的帆布鞋出现在眼前。 苏朝阳冰冷地说,“那你怎么来了?” “我想看看我们的中学。” “你还会怀念?”他的一言一语都可以把石木拉入十八层地狱。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在校园逛着。 “还记得这辆自行车吗?”石木问。 “不记得!”李凉直接回答。 榕树低下放着苏朝阳刚刚停放的自行车。 正值放学,苏朝阳准备骑着自行车回家,却看见自行车后胎都没有气儿了,“是哪个无聊的?” 他气势汹汹的准备离开。 “你的车坏了吗?” “恩,气门芯被人拔了。” “我带你去修吧,我知道最近有一个修车的地方。”石木紧紧抓紧口袋。 “这不是你做的吗?” “你说什么呀?” “我刚刚在楼上都看见你了,在自行车棚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石木一眼就苏朝阳识破了,她的脸庞十分绯红,依然紧紧握着口袋里的气门芯。 有一种暗恋叫做撕破脸皮与自作聪明被识破后的脸红。 “唉,你别走呀!”石木看着他推着自行车生气的要离开,“我想给你说……” “说什么?”苏朝阳冰冷地问,转瞬又淡淡地说,“走呀,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修自行车吗?” 暗恋的美好就是从心理偷偷地喜欢,小小的悸动就组成了整个世界。 此时,他们两个继续逛着校园。 “怎么?难道不喜欢我这种冰冷的气息?”苏朝阳问石木。 石木低下头,“我……” “你什么?为什么要在中招考试那天,告诉我不会考到市一高?” “我……你……” “我,你?什么呀?你说呀!” “那为什么二班的曹俊雅说喜欢你,为什么还会看到你们两个一起回家?你还会用自行车载着她!”石木生气地问。 “我根本就不认识她,突然看到她正好扭伤,然后我就送她回家了……”,苏朝阳气得一时说不上话来,又转瞬笑了起来,“你?……你在吃醋?” “我……”她扭过头,石木害羞地笑了起来。 苏朝阳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揉着她的头发。 “哎呦,你揉乱了我的发型了!” 你或许不知道,在他的眼睛里你笑起来,有多好看,你的笑容,是他心里最温暖的风。 拓宽公司传来噼里啪啦的电脑键盘的声音,大家还在忙于工作。 博文搬着一大摞快递,给每一个人分发。 “娇娇,你的快递。” “李其,你的!” 他拿着一个小箱子走到苏想想身旁,“苏大设计师,你的!” “恩,谢了,先放桌子上吧!”苏想想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她都不能腾出双手去接博文递过来的快递。 “博文,你真是对每一个人都很nice!” 一群人对新来的博文赞不绝口。 已经快要到了下班时刻。 “我已经做完了,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收工?”博文伸伸懒腰问,他穿着一件浅蓝色薄毛衣。 “我的还要一会儿!”乔娇娇撅着嘴回答。 苏想想看看手表,“我的还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完成,大家忙完了就先走吧!”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拓宽公司的员工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博文走到饮水机那里冲了两杯咖啡,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儿,“给,你的拿铁。” 苏想想伸伸懒腰,“终于做完了今天的任务。”转头看见递过来的热咖啡,“噢……这是给我的吗?” “难道公司还有第三个人吗?”博文浅笑。 他们两个坐在了公司最顶层的楼台边,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的身上。 “博文,你总是对每个人很好。”她看着远处的风景说。 “有吗?”博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苏想想闭上眼睛,映红晚霞的余光停留在她微微颤动的长睫毛上,“真好,你这个年龄是一个美好的年龄。” 青春,会让你翘首以待,等待夕阳西下,等待潮涨潮落,每一个时刻都会让你和他砰然心动。 “你呢?你感觉现在的自己美好吗?” “只能说曾经美好过!” 博文看着她,发呆了,真的想让时光停留在这一刻,感受着她轻轻的呼吸声,“你有男朋友吗?想想?” “……”她沉默不语,睁开眼睛,拍拍裙子上的灰尘就走了。 博文在她身后跟着。 第六十七章往后的归了往后 天边有泛红色的云,一点一点地慢慢翻卷,风吹在脸上不再那么凛冽,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青草味迎面扑来,有种苦涩的感觉。 阳光带点苍白的黄,路边有不知名的小花怯怯的开放。 博文开着车带着苏想想,从美斯顿烂尾楼回公司的路上。 “你觉得这个项目好完工吗?”她随意地问。 博文浅笑,“好与不好,都源自我们的内心。” “内心?”她说,“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你把手放在这里。”博文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放在苏想想左胸膛,“感受到了吗?所有的一切源于这一颗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 “是吗?”她抽出博文手中的手。 “对不起。”博文看见她慌张的样子。 苏想想没有责备他,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车外的风景,她在思考,李凉在她心里到底是怎样一个位置? “我的确是太理想化了。”苏想想感慨地说,她在反省自己的人生轨迹,那种悲剧性人格与深深受在北京七年的影响。 “房地产是资本的游戏,一旦纯粹,就真正只是找死了!”博文说。 建筑设计师的策划是好的,苏想想的想法也很灿烂,可残酷的市场就是这么直白地回应了她那个“大胆的策划”! “我做曾经龙井山房是曾受到‘长城脚下的公社’的影响,我请了十二位位建筑和十二位视觉艺术家。”博文的言语中仍充满了豪气。 “你说什么?”苏想想惊问。 原来,博文曾经是一名优秀建筑设计师,那时,他亲手把美丽的龙井山房糟蹋成了一处烂尾楼。 “我父亲一直对我‘只知道赚钱’深为不满,后来山房以烂尾告终。”博文说,早年间他做房地产赚了不少钱,所以才想要把他在欧美考察时见到的大型主题乐园搬到同样离市中心一小时车程的乡公路边。 奠基于占地六千七百余亩,策划了三大主题区——“摩托动力主题园区”“休闲游乐区”和“异国情趣度假区”。定位是融越野摩托赛场、沙漠摩托赛场、星级酒店、餐饮酒吧、摩托文化展馆、沙漠露营地、草原宿营地等设施、场馆为一体的大型运动、休闲、度假基地。而邀请的十二位位视觉艺术大师们设计的主题,只是一期工程的第一步。 博文当年负责的龙井山房,被项目策划人称作是“艺术的意志”,意在给“普遍平庸的中国当代建筑”注入艺术家的想象力。 当年底,在受龙井山房负责人的邀请,以一百万万元设计费的酬劳开始了他的跨界创作。 “那你后来呢?为什么会来到拓宽成为助理呢?”她十分好奇。 据了解,当时的龙井山房十二幢建筑才完成三分之一时,房产的投入超过了两千七百多万元! “不能太纯粹了!”博文回忆着往事,感慨道。 “年轻气盛!”苏想想一针见血。 “既不能怪艺术家们设计超标,也不能怪合作伙伴中途撤资,是我自己太理想化,太悲剧了!”博文对自己渴求完美的悲剧性特质深感不安。 他接着说,他在龙井山房设计中,最后还是“欲罢不能”,继续投入了! 由于预算的严重超标和失控,项目的合作伙伴非常担忧,终于导致公司中途分家。而分家后博文的资金短缺和“一意孤行”,终于导致了项目失败! “我的确是年轻气盛。”反省自己的人生轨迹,博文感慨地说。 就像那头花了几千万而现在只能躺下的“悍马”一样,博文必须接受市场赤祼祼的报应——只能选择重头开始,或者说要寻找一个新的看世界的方向。 “不过,我并不孤单!”博文温暖地回应,“当我看到你对待美斯顿烂尾楼的时……” 博文开着车子猛一个急转弯。 “我们去哪?”她问。 “我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博文大声说,因为耳边的风很大。 博文拉着苏想想跑到了一个诺大的游乐场面前,“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小时候的感觉?” 苏想想伸出双手,遮住眼睛,然后张开一点缝隙,让细碎却耀眼的余光射入眼睛,微微地疼痛。 “怎么?不好吗?”博文担心地问。 苏想想拉着他的衣袖,“不,是太好了!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圈旋转木马在叮叮当当的转动。 苏想想知道,她和博文不过是两个寂寞的人,因为烂尾楼,在正确的时间、地点相遇,所以互相安慰,仅此而已。 我们有时也需要在寂寞苦闷的日子里,经营着一点小小的甜美。 他们两个肩并肩坐了两个旋转木马,她闭上眼睛,脑袋靠在木马杆儿上,阳光洒在她微微颤动的长睫毛,微风一拂,吹过她凌乱的刘海儿。 博文就那样看着她,眼睛里盛满了温柔,“你以前没有来过这里吗?” “来过,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总是对我说,下一次带你去看电影,下一次带你去游乐场,下一次带你吃那一家餐点……很多很多的下一次。” “那他现在还在你身边吗?”博文看着她。 “不在,他在一个若即若离的地方。”她望着远方,眼泪就在那一瞬间落了下来。 博文伸出手飞速地揉了一下苏想想的头发。然后,在她毫无预料的情况下,他拥抱了苏想想,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拥抱,拍拍自己的肩膀,“来吧,借我的肩膀给你。” 晚霞的余彩很美,如同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苏想想慢慢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衣服上淡淡的气息,已经不能再呼吸了,“原来的归了原来,往后的归了往后!” 博文一下就记住了这句话。 原来的归了原来,往后的归了往后,可是最后你归了谁? 博文送苏想想到了家门口楼下,“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 博文一个人回去了。 她自己一个人三步并做两部回到了门口,才从包里掏出钥匙,低头看见一双红色高跟鞋映入眼帘,“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怎么会呢?韩易安小姐!” “挺好,那就好,看着你对我印象挺深刻的。”韩易安直接跟着她进入,“不亏是苏大设计师家,宽敞明亮!” “说吧,又有什么事?”她递给韩易安一杯水。 韩易安四周环顾着她家,简约而温暖的氛围,“你们房子好像一个人的风格?” “恩,是望铭设计的。”苏想想丝毫没有遮遮掩掩,“他早就从这里搬了出去,我们离婚了!” “离婚?”韩易安嘴巴长的鸡蛋大小,“什么时候?” “华瑞前一段资金周转不过来时。”苏想想抿了一口温水。 “然后你就抛弃了何望铭?选择了和那个叫什么……李凉的在一起了?”韩易安出乎意料的回答。 苏想想耸耸肩。 门“砰”地一声被带上,还可以听到韩易安骂骂咧咧的抱怨,“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百转千回的故事,来日方长! 寥语堂屋里的神秘男人又来了,“那一批货出手的还顺利吗?拿了多少钱?” “黄了!”寥语堂半裹着一条浴巾,后背可以看见一两条旧疤。 啪―― “没用的**!是不是又被小鬼那个货弄砸了!”男人狠狠甩了她一记耳光。 寥语堂“噗嗤”一声,白色地板上喷溅了一口鲜红的血,只感觉耳膜嗡嗡作响,一股鲜血从耳朵顺着脸庞流下来,“什么都让我出手露面,这么多年你自己怎么不去做?” 啪―― 男人又甩了寥语堂一巴掌,“我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喝,让你替我挡挡警察,又怎么了?” 寥语堂的耳朵鲜血一直不停的往外流,身上裹着的浴巾掉落在地上,露着白皙的后背,她的后腰上挂着一两个刀痕,看着是很久之前的旧伤了。 “别给我讲那么多,你难道不知道我多么看中这批货吗?” “……” “当初给我说好的,说小鬼不会出现,他中了毒瘾!”男人低头看着寥语堂蜷缩在地上,手指挑着她的下巴。 “我不知道小鬼会回来!”她坚定地回答。 “那小鬼毒瘾呢?我看他却是精神抖擞!”男人不屑地问。 “我会问清楚的。” “亲眼所见了再给我说!小鬼你也知道,他虽然坐了七年的号子回来的,但是!他绝不会心狠手辣!” “知道。” “如果小鬼被我们逼急了,他去见了大哥,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男人又温柔起来,轻轻地摸着寥语堂的头发,看起来十分恶心。 “明白。”寥语堂强忍着耳朵的痛楚,慢慢地,她只听见耳朵嗡嗡作响,很难再听到男人的声音。 这个男人就是老雀,他就是寥语堂神秘的情人。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寥语堂一定不会坐上黑夜中那辆摩托车。 可是,一切都晚了! 第六十八章美斯顿烂尾楼的宣传片 站在十字路口的每个人,那一刻,仿佛感觉走向每一个路口都是正确的。 那些流逝的过往,有一些是因为来不及,有一些是因为刻意躲避,更多的时候是茫然地站到了一边,就这样错了一次又一次。 寥语堂站在镜子前,一身黑色的皮衣,头上顶了密密麻麻的小辫子,辫子是用各种细彩带紧紧缠绕而成,两只白皙的耳朵上各穿了十几个耳洞,那是自己,寥语堂!她已经不是那一个清纯无忧无虑的二十岁的女孩子了。 她的左耳已经红肿了起来,她把两边的头发往前扒拉扒拉,盖住被老雀扇的两巴掌。 她自己一个人走着去找小鬼的路上,一群小伙子骑着摩托车疾驰而过,只感觉身边有一阵凉风经过。 她又想到了黑夜中的那辆摩托车。 “小堂,回来,你给我回家!” 只见寥语堂倔强从家门口溜出来,“家?我有家吗?你把顾磊害死了!你把他害死了!”她坐上了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是最后一次寥式兄妹的对话。 她的眼角微微的湿润,寥语堂已经停在了小鬼住的方便面工厂。 “小鬼,今天心情挺不错呀!”她悄悄地走到他的身后。 “大黄,别吵我,我好不容易在梦里梦见她一会。”李凉闭目养神,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你梦见谁了?”她问。 李凉猛地惊起,扭头一看是寥语堂,“小堂,怎么?又来看我笑话来了?” 寥语堂莫名的讨厌别人喊她‘小堂’,“我讨厌这个名字。” “为什么?” “因为总会让我想起两个人!”寥语堂恶狠狠地看着他,好像再告诉他,自己是在严厉地告诉他最后一遍。 小堂是属于寥无几和顾磊的。 李凉问,“谁?谁让您念念不忘,真是倒霉。”他接着闭上眼睛,沐浴着阳光。 “最近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出手一批货?”寥语堂温柔起来,“我们五五分!”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李凉保持按兵不动。 寥语堂一脚把李凉的凳子踹的远远的,“给你脸还不要了?” “你这个死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李凉火冒三丈。 寥语堂气势汹汹地走到他的面前,扯开了他的袖子,“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李凉用袖子盖住胳膊。 “你毒瘾怎么那么快就没有了?” “你是想让我死才安心吗?”李凉挣开寥语堂。 他们两个撕撕扯扯。 突然,寥语堂正好被李凉甩在门框上,撞到了耳朵,耳朵上的鲜血直流。 李凉木楞地站在那里,“小堂?小堂?”他晃动着寥语堂。 她晕倒了过去。 “我是看在老寥的份儿上的!”他抱着寥语堂往医院跑,心里想着。 自从拓宽公司的谭清明被调离了设计部门后,就接手了公司的宣传片。 一方面为了给外界一个关于美斯顿初步方案被否定的说法,另一方面更是为了宣传美斯顿烂尾楼的项目,以此增加公司的知名度。 谭清明来到设计部门,“大家知道公司要拍宣传片吗?” 办公室只传来噼里啪啦的电脑键盘声音,苏想想和博文他们忙的头都懒得抬一下。 “我今天重回到设计部门呢,是征求咱们王总的同意,来到美女如云的设计部寻找宣传片的女主角,随便再找一个男主角。”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博文站起来,浅笑,“我可以吗?” 整个设计部门传来哄哄的笑声。 “女主角呢?有没有人想参加?乔娇娇?李其?”谭清明丝毫不松懈。 秦凡嘴唇上扬,“李其,你,你,你!” “你们两个别腻歪了好吗?”周围的同事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苏想想早就听说了,李其和秦凡最后在一起了,是秦凡追的李其,不知道是不是苏想想的训斥有用,还是秦凡真的醒悟过来了。 现在的秦凡判若两人。 谭清明走到她的面前,“苏大设计师,这个宣传片是为您拍的呀,如果您出面,一个顶两个!” 她还在咯咯地笑着。 “苏大设计师?” “呀!”她大喊,鼠标一动差点毁了一张设计图纸,“我不聋!” “宣传片女主角?”谭清明重复。 周围的同事起哄起来,“女主角,女主角,女主角……” “不行,我都三十了。”她的声音几乎被淹没了。 博文伸出胳膊,“走吧,我的女主角?” 苏想想整张脸绯红起来,几乎是被身后的同事推搡着离开了电脑桌。 一群同事跟着来到了拍摄宣传片的现场,面前是一张如同美斯顿烂尾的大壁纸。 “这是五毛钱做的特效吗?取景都是假的!”博文调侃,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外套。 “对呀,虽然我们不是一线明星吧,但是也不能就用一张破壁纸当做背景吧?”苏想想说。 旁边笑声不断。 谭清明很尴尬,“我真的请了一线当红明星徐恩娜,但是她今天早上刚打电话说得了重感冒,来不了了!” “徐恩娜?谭清明,你真是搞笑,人家说不定在电影节走红毯呢!” “对呀,她的出场费,咱们这个小公司给的起吗?” “那让她明天可以来呀,我们正好看一看电视上的明星徐恩娜。” 旁边的同事你一言我一语。 “大家那么想……见我呀!”一个清脆温柔的声音闯入耳际,咳嗽一声接着一声。 谭清明瞪大眼睛,“你不是说来不了吗?” “我来看一看现场的女主角。” 旁边的人蜂涌起来,挤的博文和苏想想紧挨在一起。 “徐恩娜,给我签个名吧!” “是不是真人呀,我可以捏捏你吗?” “我去,我见到了大红大紫的徐恩娜!” 博文用手护着苏想想,“怎么?见到明星,自己感觉比不过了吗?” “怎么会。”苏想想撇嘴。 谭清明拿着话筒,“大家也见到了徐恩娜小姐,我说得没错吧!所以……” 大家嘘声一片,一直盯着旁边的徐恩娜。 “我们开工吧,恩娜小姐呢?在一旁指导着我们不情愿的苏大设计师怎么演好女主角。”谭清明说。 徐恩娜裹着一件厚大衣,走到苏想想面前,“有信心吗?” “没有。”苏想想看着她发神,面前这个明星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现场已经布置好了,工作人员都已经到位。 苏想想和博文换上了情侣的衣服。 “好,第一场第一幕,各就位,a!”竟然还有一个导演,戴着鸭舌帽坐在摄像机面前盯着。 谭清明和徐恩娜站在一旁。 “我去,那不是郭导吗?今天可真是让我开了眼见,公司得投资多少钱呀!”乔娇娇一眼就认出了大牌郭导。 周围又一阵轰动。 谭清明用高傲的眼神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摄像机出现了两个人,苏想想和博文,他们两个显得十分尴尬,更多是羞涩。 他们两个开始入戏,宣传片的男主因为接手美斯顿烂尾楼,男主的女朋友要弃他而去。 “你不要跟着我了!”苏想想甩开博文的手。 博文紧紧抱着她,下巴温柔地埋在她的肩膀上,“不,我喜欢你。” “停,台词是我不喜欢你。”导演喊停。 博文微微低头道歉,“对不起,再来一遍。” “第一场第二幕,a。” “你不要跟着我了!”苏想想甩开博文的手。 博文紧紧抱着她,下巴温柔地埋在她的肩膀上,“不,我喜欢你。” 苏想想小声地说,“错了,错了,台词又错了。” 博文又一次低头道歉。 “第一场第三幕,a。” “你不要跟着我了!”苏想想甩开博文的手。 博文紧紧抱着她,下巴温柔地埋在她的肩膀上,费力地说,“不,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让我接手美斯顿烂尾楼?”然后,甩开苏想想,背朝着她,“有一天你会相信我吗?我会把这烂尾楼改变好。” 徐恩娜在一旁欣慰地看着他们两个。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了,收工了!” 苏想想和博文换下了衣服,大家都围着漂亮的大明星团团转儿。 “走吧,请你喝杯咖啡?”博文又换上了自己浅颜色的外套。 “走吧。”苏想想点头。 他们两个坐在看台上。 博文递给了她一杯热腾腾的拿铁,“你说,为什么我们拓宽公司要拍这个宣传片呀?” “我们美斯顿烂尾楼项目的林总,因为他接手了这个烂尾楼后妻子就和他离婚了。” “为什么呀?”博文摊开手表示无奈。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棘手的项目,完成它可能是一年,三年,五年,十年……” “那我们演的是他的故事吗?”博文恍然大悟。 苏想想浅笑,“对,被改编后的故事。” “没有那么漂亮的女主!”博文笑着抿了一口咖啡。 “怎么样?为什么刚刚一直说错台词呀!”苏想想扭过头问他。 博文又喝了一口咖啡,“因为我真的喜欢……” “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呀!”徐恩娜手里正好也拎着两杯拿铁。 博文的话硬生生的噎在喉咙里,“因为我真的喜欢……你。”他心里默默地想着,看着来的正巧的徐恩娜。 “你们聊,我先走了。”博文微微一笑离开。 转身后的博文捂着胸口难受起来…… 第六十九章顾磊的死 徐恩娜和苏想想肩并肩坐在看台上。 “他过得还好吗?”徐恩娜一抹橘色唇膏,衬的皮肤吹弹可破。 “谁?”苏想想问。 “李凉。想想,你难道忘记我了吗?那次在超市我们见过一面!”徐恩娜问。 “噢……”,苏想想瞪大眼睛,她想起来了。 “我可是记得十分清楚。” “你们怎么……会?”苏想想问。 “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签约吗?” “什么签约?” “他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徐恩娜眼神十分缥缈,“算了,不说啦……” 话语之间已经见了半杯咖啡。 “那个男生是谁?”徐恩娜随意地问着。 “噢……他刚调到我们设计部门,因为接到的项目忙不过来……”,苏想想不知道自己想要掩饰什么。 “他一直说错台词。”徐恩娜浅笑。 “对呀,毕竟我们都是第一次拍宣传片。” 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一个带着黑色边框眼镜,穿着一件墨绿色长外套的男人,“恩娜,我们该走了。” 那是徐恩娜的经纪人。 她耸肩,“你也知道,我现在就像坐牢一样,丝毫没有自由。” 苏想想和她挥手告别,她也随后就离开。 “为了拍这个宣传片,你可是推掉了一星期的行程,这你又感冒了。”经纪人抱怨着。 “把今年所有的假期都推掉。”徐恩娜笑着说,拉着经纪人的胳膊撒娇。 “今年就没有假期。”经纪人还在为她的大小姐脾气闷闷不乐。 “那就明年,后年,大后年……” “就不明白你把郭导都请过来了,为什么那么倾心去拍这个宣传片?” “别生气了……” 苏想想不小心听到了徐恩娜和经纪人的对话。原来,美斯顿烂尾楼的宣传片不是王总的安排,而是……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想想心里想着,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问清楚。 多么熟悉的场景,记得上一次守在医院门口是曲歌儿流产的时候,想到这里,李凉的心被揪成一团猛抽抽,愧疚感,席卷而来。 他一个人守在医院门口。 “李凉?”曲歌儿站在他的面前。 李凉站起来,嘴唇微动,“我……” “你当时为什么不救我呢?我的双手沾满了孩子的鲜血,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曲歌儿拉着他的衣领,泪水早就挂满了脸颊,“为什么?” 李凉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 “对不起……” “你到底在做什么?想想知道吗?” “对不起……”李凉哽咽地说,“不,你不能让她知道,再等等,我一定给你们都说清。” “她如果要知道孩子是被你害死的,一定会杀了你的。”曲歌儿恶狠狠地如同威胁,“我怎么会舍得她去伤心呢,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李凉强忍着所有的情绪,“不,我不能说,这个秘密是我和寥无几的。”他的内心在挣扎。 “老婆!”江承拿着医药单。 曲歌儿拭去脸上的泪水,“药拿回来了吗?” “恩。”江承一眼就看见了他,一拳拍击着李凉的胸脯,“这么久不见你了,去了哪里?” “忙点生意。”李凉强笑。 “见不得人的生意吗?”曲歌儿咄咄逼人。 “说什么呢!”江承笑着制止,又接着和李凉说,“我来医院给歌儿拿点药。” 李凉急忙说,“我的一个朋友生病了……” 江承挽着曲歌儿离去。 “你是病人家属?”医生跑出来问。 “我是。”李凉脱口而出。 “左耳膜破损,需要马上手术进行修补。” “好,做吧,我签字。” 李凉额头冒着冷汗,瘫软在长廊的椅子上。 很多往事,以为蒙上了眼睛,就可以看不见这个世界;以为捂住了耳朵,就可以听不到所有的烦恼;以为脚步停了下来,心就可以不再远行;以为需要的爱情,只是一个拥抱。 他换了一身黑衣,沿着去酒吧的夜路,两旁只听见蟋蟀聒噪的声音。 “她出事了。”李凉摘掉了黑色的棒球帽,瘫软在沙发上,他看起来累极了。 “小堂吗?”寥无几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萦绕在浓浓雾气里。 “她为什么那么讨厌别人喊她这个名字?”李凉问。 “顾磊……”寥无几只吐出一个名字。 “左耳膜破损,耳朵后方划了一道大口子,在身上揭了一块皮已经修补好了。”李凉接着说。 “谁打的?”寥无几冰冷而沉默。 “老雀,寥语堂多年的情人。” “我去……看看……小堂。”寥无几顿声说。 这就是李凉此次来的目的,化解寥氏兄妹的仇恨,同时寥语堂可能会带来有用的信息。 他已经回来了几个月,为什么一直见不到大哥,这是李凉最想知道的。 寥无几换上了医生的白大褂,为了掩人耳目,如果再让老雀看到他们和警察在一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轻轻推开门,只听见床上的寥语堂一直在梦呓,“顾磊,顾磊,顾磊……” 她做了恶梦。 “小堂?”寥无几拂过妹妹凌乱的头发。 寥无几好像想到了什么,用手遮掩着脸庞,脑袋俯在妹妹的病床旁边。 “顾磊,别跳,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呀?” 十几层高的大楼,顾磊颤颤巍巍地站在楼沿,风一吹,都可以把他吹倒似的。 寥语堂站在外层,空中伸出的双手都快僵硬发麻了,“顾磊,别跳好吗?” “不,我受不了它,我害怕再会伤害你,小堂。” 穿着警察服的寥无几站在一旁,看着站在楼边发疯的男人,已经数不清这一个月内,顾磊跳了多少次楼,他恨透了那个叫顾磊的人,不耐烦地“你快点跳吧!” “哥,我求你了,放过顾磊这一次吧!” “顾磊出手数斤毒品,犯罪加逃逸。我一定要抓住他,这是上级的命令。” “命令,你眼里只有命令,所以所有的人才那么讨厌你!” 寥无几缓缓抬起头来。 “你还好吗?”李凉拍拍他的肩膀。 “没事!”寥无几伸出右手,背朝着李凉。 寥语堂被啜泣声惊醒,用力抽出了被紧紧抓住的手。 “小堂,你醒了?”寥无几温柔地问,这是他很少才会有的温柔。 “别喊我小堂,你没有资格。”寥语堂别过头。 一旁的李凉手足无措,“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你留下来,小鬼。”寥语堂喊住了他。 空气十分尴尬。 “你回家吧!”寥无几几乎是央求的语气。 “我没有家。” “你还有我呢!我是你的哥哥。” “对,是我哥哥,一个大公无私的哥哥,一个好警察。你害死了顾磊,你把他害死了……”,寥语堂脸上挂满了泪水,往事拍击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的声音被泪水呛着。 “我没有……顾磊不是我害死的,是他自己松开了我的手。” 回忆又无情无义地穿梭那个画面。 顾磊站在楼沿边,寥无几拿着手枪带着一群警察直接逼近他。 “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顾磊威胁。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呵呵……要死我们一起死。”顾磊扯开外套,身上裹了一身炸弹。 “小堂,退后。”寥无几命令妹妹往后站。 寥语堂被一个女警拉到一旁。 寥无几一个人想试图拽下楼沿边儿的顾磊,“下来……”,他伸出手去拉顾磊的手,“我命令你,给我下来。” “高傲自大的警察,怪不得你的妹妹一直那么讨厌你。”顾磊一边沿着楼边,一边说。 一个趔趄,顾磊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左右摇摆起来。 寥无几一个大步子,猛地拽住他的手,“抓好。” “呵呵……差一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有想到你还是抓住了我。”顾磊冷笑。 “听我的话。等你坐牢出来后,带你去戒赌,你可以和小堂结婚,什么都可以,我不去反对你们了!” 这天风很大,顾磊的身体悬挂在半空中,寥无几已经透支不过来,沉重地喘着粗气。 “来人呀!” 一群警察在一旁准备拉顾磊上来。 “我好累,好累,好累……”,顾磊眼角湿润起来,他慢慢地松开了寥无几的手,“告诉小堂,其实我很爱她,很爱很爱。” 顾磊变得越来越小,从十几层的高楼摔落下去。 “顾磊!” 只听见寥语堂声嘶力竭的声音,震撼着整栋大楼。 “你为什么松开他的手?” “我……他自己松开的!”寥无几哑口无言。 面前的他们就像一对仇人一样。 原来,顾磊是寥语堂的初恋男友,大学四年,他们一直是同学们羡慕的郎才女貌。顾磊是学计算机专业的,而寥语堂是学美术专业的。 大四毕业的聚会上,醉酒后的顾磊无意喝到了一个陌生人递过来的酒杯。 第二天,他才发现自己染上了毒瘾,为了不让寥语堂知道,他就一直秘密和别人交易毒品,试图掩藏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毒瘾。 后来,顾磊没钱买毒品,就秘密进行着一批又一批毒品买卖。直到寥无几打击一个毒品团伙,寥语堂才知道一切。 寥语堂眼里的顾磊是一个计算机天才。 “顾磊死了……”,寥语堂不依不饶。 “够了吗?”寥无几严肃起来。 “你把我抓起来呀,贩毒、吸毒,论这两点就应该把我抓起来呀!” “你……” “还是觉得会对不起死去的爸妈?”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寥无几头也不回地离去,带着沉重不堪的往事。 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有时候,我们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 第七十章妹妹的梦想 寥无几摔门而走。 躺在病床上的寥语堂扯过被子盖住了脸,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她的身体颤抖起来,只看见她的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你为什么就不听话呢?”李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滚!”寥语堂大嚷。 李凉只好怯怯地离去。 往事,总会时不时倾心和困扰。 快节奏的北京,不会因为谁而慢下来,它好像变得越来越快。 N区警察局。 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 “小王,把那个资料给我。” “昨天的视频资料呢?” “寥队长呢?” 大家忙的团团转儿。 一个女人穿着昨天的皮衣停住脚步,脸色十分憔悴,“你们寥对长呢?” “你是谁?”一个穿着警服的二十多岁的小伙问。 “他妹妹。” “噢,寥队长在办公室开会呢,你在这等会吧!” 过了一会儿,寥语堂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东西,径直走进办公室。 “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小……”,寥无几停下笔,仰着头,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门“哐铛”一声打开,所有的人都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身黑,气势汹汹的眼神,怀里抱着一个神秘的东西。 “你找谁?”一个人问。 “他!”寥语堂径直走向寥无几。 “谁?” 警察一贯的职业病,看见面前的女人怀里抱着的坛子,都紧张地侧着身子看。 “你到这里干什么呀?”寥无几站起来。 “哎呦,别动。”寥语堂挣开他的手臂,“你看他也来了。” “别闹了好吗?我在开会呢!”寥无几小声地说。 大家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顾磊,来吧!给我哥哥打个招呼。”寥语堂轻拂着怀里的骨灰坛子,一会自言自语道,一会又对寥无几说,“你不打个招呼吗?” “你给我出来!”寥无几抓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哎呦,急什么?”寥语堂笑了起来,“难道你害怕了?” “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现在只想做两件事,一是把顾磊安葬好,二是找个清净的地方,找根儿绳子自己上吊死了。” “闹够了吗?” “怎么?闲我烦了?” 寥无几“啪”地一声,把身后的凳子摆放好,当做她是一股空气,“我们接着开会……” 大家被猛地一吓,被面前的寥队长铁青的脸色吓坏了。 “我们的工作分为三部分,小郭负责调出摄像头,沿路追踪犯罪嫌疑人的逃跑路线;小李负责悄悄地去犯罪嫌疑人老家探探风,看看有没有潜逃回家;我带着剩余的人去现场包围……”寥无几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寥语堂一边听着,一边就走出了开会的办公室。 她沿着走廊,时不时被忙碌的人撞到。 “把这个资料送到寥队长办公室!” “好。” 寥语堂跟着送资料的人走后,悄悄地推门而进入。 一个诺大简洁的办公室,靠墙的书架摆满了书籍,衣架上挂了一件替换的警服。 她拿起了书桌上的照片,上面还是一个清纯的女孩子,那是寥家几年前的全家福。 寥语堂的手颤抖起来,她回忆起来了! “哥,你穿上警服吧,我喜欢你穿上警服的样子,好帅的。” “我们好不容易照一次全家福,还是穿这件毛衣吧!” “听你妹妹的吧,每次你妹妹看你穿警服时,眼睛都快跳出来了。”寥妈劝着。 “无几,就听小堂的吧!”寥爸也帮忙劝着。 寥语堂帮忙给哥哥穿上警服,一颗颗扣上纽扣,“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我可不希望你以后会讨厌我这个警察哥哥呢!”寥无几捏着妹妹的鼻子。 “我寥语堂,会一辈子敬佩、仰慕、崇拜我的哥哥寥无几!” 哗啦―― 寥语堂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睛湿润了,低头看见被摔坏的全家福照片,她擦拭掉眼泪。 寥语堂讨厌这一切! 她猛地把寥无几桌子上的全部办公用品摔到地上,轻轻地把怀里的坛子放到桌子上,“顾磊,累了吧,抱着你走了一路。” 电话,资料文件夹,奖品和奖杯,寥无几办公室所有的东西统统被寥语堂狠狠砸了个遍儿。 门外的寥无几伸手示意不让旁人进去,他就在门外静静地看着,依旧面如止水。 她气喘吁吁地坐到地上,紧紧搂着怀里的坛子,“顾磊,累了吧?在这给你建个灵堂怎么样?然后再送你入土为安。” “警察局给你立一个灵堂!”寥语堂大笑起来,脸上却挂满了泪水,坐在凌乱不堪的地上,“呵呵……” 寥语堂手里的打火机“哗啦哗啦”作响,“呵呵……”,她的精神变得恍惚起来。 “这样你开心吗?”寥无几大步走进来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他害怕整个警察局都会被妹妹烧了! 寥语堂冷笑,“开心,开心极了!只要能看到你伤心一次,我就高兴一次,顾磊也高兴一次。” “那你随便作吧!”寥无几冰冷地说。 我们很多脾气不都是作出来的吗?只为了想要一种被在乎的感觉。 “你怕了?不就是摔坏你几个奖杯吗!”寥语堂扫眼看见被掩藏在书架后面的一个小奖杯,上面落了一层灰尘,“这个?还记得吗?” “你……”,寥无几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啪―― 那一个落满灰尘的小奖杯被摔了一个粉碎。 “这样能让你开心,能让你忘记过去,一切随意吧!” “呵呵……我怎么能我的顾磊和你这个杀人魔呆在一起呢?你就是一个冷血动物!” “……是他自己……”,寥无几话到嘴边又硬硬地咽了下去。 顾磊是自己主动松开了手,他说了太累了,寥无几没有再次解释,他低下头,捂着隐隐作痛的胸部。 寥语堂又抱起怀里的坛子,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抱着的就是顾磊。 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铁色青凝的男人,寥无几,一个警察,更是自己的哥哥。 门外的警察都不敢进去,堵在了门口。 “让开!”寥语堂咬着牙大嚷。 齐刷刷地开辟了一条小道。 寥无几拉过身后的软椅,几乎是瘫软地坐下,办公室被砸了一遍,一切都碎了,跟着他的心。 门外的警察依旧都不敢进去。 寥无几慢慢地蹲下身去,捡起被摔的粉碎的小奖杯,一片接着一片放在手心里,费劲全身的力气,握紧了拳头。只见,鲜红的血顺着指缝间低落下来。 这天是寥无几将要去西藏当兵的日子。 “哥,你怎么要当兵呀,为什么不当一个警察?以后有什么事,我就说我哥是警察,别人就害怕了。”寥语堂刚刚上初中。 “你呀,当兵的人去保卫国家,更光荣。”寥无几一把抱着妹妹。 “好吧,妹妹的梦想是想让你当一名警察!” “我走喽,真的走喽!”寥无几拿着所有的行李准备下楼。 “你走吧,哼!” “真的走了?”寥无几十分宠溺妹妹。 “走吧!走吧!” “小堂,等着哥哥回来。” 寥语堂拉住哥哥,“算了,这是勉强给你的,一个小奖杯,在地摊上买的,以为你会当个警察呢!算了,还是勉强的给你吧!” 那时寥语堂在手工作坊亲手为他做的奖杯,粗糙而笨拙。 “那我也就勉强的收下了。” 坐在开往西藏火车上的寥无几,一直不舍的看着那个小奖杯……悄悄地装进背包里。 寥无几从那时就一直记得妹妹的梦想,想让哥哥当一名警察! 噗嗤―― 突然,寥无几一口鲜血喷溅在白色的地板上,他晕倒了,手里还紧紧握着支离破碎的小奖杯,那是妹妹送给他的,还有妹妹的梦想! 门外的警察都蜂涌而来,“寥队长,寥队长……” 李凉赶到医院的时候,寥无几已经被送进了医院,门外守着一个警察。 “老寥呢?”他问。 “在手术室里。”一个警察回答。 “他到底怎么了?” “吐了一口血就晕倒了!” “怎么会这样?”李凉扯着警察的衣领。 “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 “一个女人是不是去找老寥了?” “恩……” 医生走出来,十分生气,“没有家长吗?” “我就是。”李凉跑过去,眼睛红润。 “给我来。” 李凉跟着医生来到办公室。 “寥警官情况非常严重,如果不及时手术,一年内将会不可避免地死亡。” “什么病?他怎么了?你肯定是弄错了!”李凉站起来,恶狠狠地质问医生。 “肝硬化晚期。” 李凉腾地一下坐在凳子上,手间的片子掉落在地上。 “怎么会成了这样?” “肝硬化是临床常见的慢性进行性肝病,由一种或多种病因长期或反复作用形成的弥漫性肝损害。在我国大多数为肝炎后肝硬化,少部分为酒精性肝硬化和血吸虫性肝硬化。晚期常出现上消化道出血、肝性脑病、继发感染、脾功能亢进、腹水、癌变等……”医生吧啦吧啦地说着。 李凉只听见医生的一句话,肝硬化晚期比癌症还可怕! “我呢?我的肝可以给他肝移植吗?” “直系亲属肝移植的匹配程度很高,患者也可以有更高的成功率!” 活着,艰难,也却成了一种奢望。 李凉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步接着一步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少步才走出了医院。 他抬头看着医院门口的阳光,美好却刺眼,寥无几肝硬化晚期!那个高中被自己欺负无数次的小个子,他不相信,李凉真的不相信! 第七十一章肝胆相照 “寥语堂,出来!”李凉大嚷。 寥语堂并没有回到老雀那里,她住院后,方便面工厂人去楼空,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苏琳就是寥语堂,寥语堂就是苏琳,她的哥哥还是一名专门打压贩毒团伙的警察。 她很早以前就给自己留了一套房子。 所有的一切,只有寥语堂知道的最多了。 “哎呦喂,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她穿着一件露脐的背心,靠在门框,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嘴里冒着一股仙气儿。 李凉看着她的耳朵还没有完全痊愈好,极力压制内心的火气,“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让我去就去呀?”寥语堂不屑地问,面如止水,“小鬼?不,我哥哥的好同学、好朋友、好密谋者……李凉!” “走!”李凉又瞥到了她腰间的伤痕,“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怎么?”她拉过李凉修长的手指滑过自己的细腰。 李凉一把睁开,“你要干什么?” “你想要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呀?”寥语堂故意地挑逗着他。 “就像你哥哥说得一样,一切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二十岁就坐上老雀的摩托车走了,心甘情愿地当了人家几年的情人,都是你作出来的脾气!” “对,就是我自己太作。”寥语堂恶狠狠地说,掀开整个后背的衣服,白皙的腰部挂着一两长道的旧伤痕,“这一道,还有这一道,都是老雀打的,你们以为我想这样吗?” “那你到底想怎样?” “顾磊死了,顾磊死了,顾磊死了!你不知道那种失去心爱人的感受,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十几层大楼掉了下去!”寥语堂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十分冰冷。 “死了就死了!” “不!”寥语堂撕心裂肺地大嚷,“他是顾磊,你就是一个冷血动物,和寥无几一样!” “老寥是一个冷血动物?”李凉冷嘲,“冷血动物还会为了妹妹几年前的梦想当了警察?冷血动物还会为了爸妈的遗愿照顾妹妹,一直没有结婚生子吗?冷血动物到最后……”李凉哽咽地说,“冷血动物到了肝硬化晚期……最后,他还是一个冷血动物。” “……”寥语堂沉默。 “听到了吗……老寥……你哥哥……寥无几!肝硬化晚期!”李凉捂着胸口,用墙强撑着身体。 “我……”,寥语堂咬紧牙齿,“报应,那是他欠顾磊的!” 李凉恶狠狠地看着,足足顿了一分钟之久,“好……”。随后,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寥语堂,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李凉拿着手机赶往医院,他抬起的脚停滞在空气里,他看见了一个人。 苏想想是直接从美斯顿烂尾楼现场赶回来的,身后还跟着博文。 李凉两只眼睛就那样看着她,陌生与熟悉。 对呀,苏想想依旧可以过得很好,无关与他。 她穿着一件纯色衬衫和纯色毛衣,简约又带着慵懒和温暖,黑色的九分裤塑造黑白配干净利落,一条丝巾多了几分优雅女人味。 “苏大设计师,来到医院还要精心打扮一番?”李凉咄咄逼人地问。 多么熟悉的口吻,一如七年后的重逢一样。 “我来看看无几,刚刚从烂尾楼赶回来。” “旁边这位是谁?”李凉带着敌意看着博文。 “我叫博文。”博文伸出了手,准备问好。 “噢……”李凉直勾勾看着苏想想,嘴巴贴在她的耳畔说,“老牛吃嫩草!” “我们赶快进去吧!”大黄从病房跑出来。 寥无几又一次大吐血。 很多老同学都闻声赶了过来。 “想想,你也来了?”寥无几睁开眼睛,憔悴不堪的脸庞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是一个精神抖擞而严厉的警察。 “对呀,我也来了!” 苏想想还记得在公司组织的素质拓展活动上,见得寥无几的样子。一身帅气的军装简直帅死了! “你们都来了呀!”寥无几环顾四周。 门“吱呀”一声打开,“老寥,老寥,老寥呢?” 进来的是江承和曲歌儿。 “你又躺在病床上打假是吧?”江承的拳头拍着寥无几的胸膛。 寥无几的身体明显吃不消一个拳头,勉强笑着,“对呀……为了让你们来看看我!” 李凉拦着江承,“下手轻点。” “老寥,你不是骗我的吧?想当初,在高中,你没少被李凉欺负吧?又当了那么多年兵!”江承苦笑,“你肯定是骗我的!” 一旁的曲歌儿默不作声,因为看到了李凉。 寥无几微微睁开眼睛,“歌儿,对不起……” 李凉赶紧轻轻地掩住寥无几的嘴巴,“不要,不要说!” “什么呀?”大家都十分好奇,一旁的苏想想屏息听着。 “她和她都会一直误会你的。”寥无几看看曲歌儿,又看看李凉。 “不!”李凉斩钉截铁地回答。 寥无几知道曲歌儿因为流产的事一直痛恨李凉,他想说出李凉的身份和任务。那样,苏想想也不会一直误会李凉。 就差一秒,如果有了这一秒,哪有往后的大风大浪呢? “什么呀?”江承问。 “没……事。”曲歌儿浅笑。 原来,曲歌儿并没有告诉江承,这更加让李凉自责。 “病房里怎么进来那么多人?”一个护士严厉地呵斥,“影响病人休息。” 医生也走了进来,“寥警官有直系亲属吗?” “要干什么?”苏想想问。 “肝硬化晚期要尽快进行肝移植手术!”医生冰冷地说。 “你他妈的说什么呢?”江承第一个不乐意,揪着医生的衣领就想一顿暴打。 “干什么呢?让你们来是打架呢!”李凉大嚷。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最乐观的说,病人还有一年时间,否则……随时可能……”医生继续说。 苏想想几乎快瘫软了,被身后的博文小心翼翼地扶着,李凉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 “他有一个妹妹。”李凉说。 “对呀,记得上高中时,老寥说过他有一个妹妹。”江承惊起。 李凉用手示意所有人走出病房。 “寥语堂,不会来的,更不会做肝移植手术!”李凉失望地回答。 病房里的寥无几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眼角一大颗泪水夺眶而出。 噗嗤―― 寥无几又是一口鲜血,医生和护士进入病房抢救。 老同们学站在门口守着。 李凉和曲歌儿的眼神对视,又赶紧转向了它处,却又看见博文扶着苏想想。 一切都让他厌倦了! 大黄和李凉靠着医院长廊的墙壁。 “你说她会来嘛?”大黄问。 “或许来,或许不来。”李凉挤出一句话。 “这和不回答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小堂能够跨越心结,就会来;如果跨越不了,就不会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寥无几就被推进了手术室,一个神秘人也进入隔离区准备手术。 大黄和李凉一同赶到医院。 “怎么这么突然?”大黄问进手术室的护士,“是谁愿意捐肝?知道姓名吗?” 李凉说,“别问了!”他冰冷的嘴角扬起。 同一个手术室,仅仅隔了一张薄薄的拉帘,那面就是寥无几。 一面之隔,他们却用了很久很久也跨越不出来。如今,却肝胆相照。 她可以听到寥无几沉重呼吸氧气的声音,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不断打湿着枕头上,被子上,脖子上…… 十多个小时后,手术比预期的还要顺利,寥无几被推出手术室,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捐献器官的人将百分之六十三的肝脏移植到了病人身上。”主刀医生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走廊传来快速的步伐,“怎么样?听说手术十分成功。” 苏想想和博文来了。 “又不是你捐献的!”李凉一句话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医生说,“捐献者不愿意透露姓名,彼此器官移植十分吻合,就像用自己的东西一样自然,排斥反应相应较弱甚至不发生排斥,大大提高了肝移植手术的成功率,术后也不需要使用免疫抑制剂。” “我去,这也太牛逼了吧!”大黄惊叹道。 “从统计上具有千分之四至千分之七的风险,活体移植手术向来把供体安全摆在首位。而这种风险,主要是术后近期的并发症等,远期来看影响不大。”医生继续说,“这次手术切除了捐献者百分之六十三的肝脏,因为肝脏再生能力强,只需三个月就可长回原样,估计两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我去交手术费。”李凉要走开。 “因为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寥警官的事迹,我们院长已经说了,免了一切手术费。”医生笑着说。 长廊传来笑声,苏想想和李凉对视而笑。 又一次生与死的较量,人在病魔面前总是显得那么渺小和脆弱不堪。 距离手术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寥无几的气色恢复的挺不错。 昨天,主刀郭医生说,目前两个人的身体各项指标恢复得都很好,预计两个星期内可出院。 “她身体恢复的还好吗?”寥无几一醒过来就问。 “谁?”李凉故意问。 “小堂……” 第七十二章失败的收网行动 天气十分灰蒙,路面都是湿漉漉的,下了一夜的小雨,空气里都弥漫着被雨水冲刷的气息。 北京,又是一整天的阴沉。 一大早,警察局就被记者们堵了一个水泄不通。 暂时接替寥无几工作的常辉看着门外的记者,“怎么会这样?” “记者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得知来警察局自首的贩毒者是一个女人,就第一时间来到这里了。” “那个女人呢?” “由于身体状况,已经被保护起来了。” “人呢?我问是现在在哪?”常辉质问。 “从医院赶来的路上!” 常辉听到这里的时候,隐隐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自首的女人身体状况百出,就派人送她去了医院。 今天是寥语堂提前出院的日子,常辉派来的小李已经替她办好了出院手续,他们准备回到警察局。 “等一等。”寥语堂脚步停在了邻近的病房。 “恩,一分钟时间,常队长那边出了点状况,通知我们赶快回去。” 寥语堂踮起脚尖,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看到病房上躺着的男人正在安稳地睡着,面色有些红润。 手术前一晚。 晚上六点,她才来到的医院,医生查房过后正准备下班。 “你是寥警官的家属?” “恩,妹妹。” “是亲妹妹吗?”医生抬头质问。 寥语堂低着头,“恩……” “为什么现在才来?如果你再晚来几天,你很可能就见不到他了,寥警官接连几天都大吐血……”医生十分生气。 寥语堂紧紧攥着一角。 “做出为哥哥捐肝的决定,和家人商量了吗? “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不用商量。”寥语堂叮嘱,“希望不要对外界提起。” “什么?” “当他问起的时候,不要说出我的名字。” 第二天,医院就给他们两个安排了紧急手术。 寥语堂想起了手术,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 “不进去吗?”不知道李凉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 寥语堂惊慌失措,用手急忙擦拭着泪流满面的脸庞,“别给他说我来了。” “为什么不进去呀?”李凉看见了她手中拎着一袋子药品,温柔地问,“我知道你会来的,老寥问你了。” “他……说什么?” “老寥从手术后醒来后,第一句问的就是你。”李凉低声模仿寥无几的语气说,“小堂呢?小堂去了哪里?” 寥语堂眼睛都湿润起来。 “我们该走了。”一旁的小李提醒着。 “你们要去哪里?”李凉眉毛紧凝。 寥语堂跟着小李离去。走了几步,又折回,她的眼睛红肿起来,“把这个给他。” 李凉手中被硬塞了一封信,那是寥语堂给哥哥的。 一路上,寥语堂依旧是过去的打扮,一头麻花辫,黑色的皮衣。她透过车窗,看着阴沉的天空,一整年沉浸在雾霾天气的北京,她抬头看着,不想让泪水夺眶而出。 车子停在了警察局后门。 寥语堂才被小李护着从车里出来,远处一大群记者蜂涌而来,“在那呢,他们在那呢……” 小李护着寥语堂逃避记者的摄像头。 寥语堂是提前几日出院,再加上昨天的突发状况,又来来回回往医院跑了两趟,她的步子明显缓慢了很多。 “小李,让他们问吧。” 小李一整个把寥语堂抱起,“不,常队长安排了,一定要把你安全护送。” 记者就在他们身后跟着,跟了不多久就被防卫人员拦截下来。 “怎么?身体恢复的还好吗?”常辉问。 寥语堂已经坐在了审问室,手上戴上了冰冷的手铐,“谢谢……” “已经抓着老雀他们了,一切还算顺利……只是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寥语堂显得十分低沉。 常辉话峰突转,从桌子上拿过来电脑,“这是调出来的视频资料,顾磊坠楼那天的。” 寥语堂一直把头埋在深深的。 常辉一边在在审问室走来走去,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顾磊是自己主动放开手的,摄像头虽然不太清晰,但是从画面上可以看出来老寥一直紧紧拉着顾磊的手……” “别说啦,我求你了。”寥语堂听到视频里顾磊的声音都不可抑制,几乎是用双手强撑着身体,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猝不及防地簌簌落下来。 常辉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关上门就走了。 当一切都成了过眼烟云以后,谁对谁错还那么重要吗? 寥无几的面色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李凉他们一群人围在病床边。 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走到寥无几旁边悄悄耳语了几句,他脸色突变。 “怎么了?”李凉问。 寥无几被李凉扶起来,后背垫了一块枕头,“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呀?” “快了,这周吧!” “对呀,老寥在医院多休息两天吧,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巴不得三百六十六天都要呆在警察局。”江承调侃。 苏想想今天并没有来。李凉多少有些失落,虽然平常会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叫博文的男生吧。 一面是记者对美斯顿烂尾楼引起的热潮,另一面是拓宽公司加大对烂尾楼宣片的推行,还有当红明星徐恩娜的参演和宣传,烂尾楼又成为了众多开发商的“新宠”。 年初,北京媒体曾传出“烂尾楼将在三年内消失”的消息。苏想想美斯顿烂尾楼似乎又让众多开发商眼红起来。 关于近来烂尾楼走向复活的原因,苏想想认为:应该从政府、土地供给、及城市规划;首先,随着政府工作力度的加大,烂尾楼成为城市建设;另外,由于国家在商业、旅游、娱乐和房地产开发项目;审批上都有了日益严格的规定。并不能仅仅靠着建筑设计师微薄的力量! 几个月来全市烂尾楼项目多达几百个,涉及金额达一千多亿元。 博文开着车子带着苏想想准备去拓宽公司。 “早。”博文向大家打招呼。 “哎呦喂,又随着苏大设计师去视察去了?”同事问。 “俊男美女,简直太搭了,你们看了咱们公司播出的美斯顿烂尾楼宣传片了吗?”同事啧啧道。 “简直是太完美了,就承认一点点,电视上的苏大设计师比明星徐恩娜漂亮了一丢丢。”同事比划着。 苏想想穿了一件条纹的长袖,简单休闲的条纹有种法国女人特有的慵懒。条纹配牛仔,一抹红唇,美到冷酷。 “晚上请大家聚餐!”苏想想宣布着。 啊―― 公司叫声一片,同事们扭动着身体,跳着热舞。 自从博文来到公司以后,同事们之间的氛围也变得融洽起来,李其和秦凡也成了公司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你侬我侬的风景线! “林总没有来吗?”苏想想问。 “没有。”李其回答,“你不知道吗?他家出事了?” “怎么回事?”苏想想担心地问着。 “他儿子出事故了,你没有看电视吗?” 苏想想“扑通”一声坐在凳子上。 这一次常辉带领的缉毒清网活动,已经上了电视,引起了很大的社会骚动。 李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去警察局闹了一番。他只好先把医院的电视遥控器藏起来,害怕寥无几知道会受不了! “这是小堂给你的信。” “她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 寥无几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听着窗外的小雨拍打着窗户。 “亲爱的哥哥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信的时候,我已经卸下了所有的重负和铠甲……”李凉拿着寥语堂的信慢慢地念起来,“我早就知道顾磊不是你害死的,他曾经告诉我,他累了,很累很累……我已经把他的骨灰洒进了大海,一片辽阔而无忧无虑的静海。” 当年,寥语堂看见顾磊从十几层大楼坠落后,就一直怨恨哥哥。有一次和哥哥吵架后,就从家里冲出去坐上了老雀的摩托车。然后,就一直跟着老雀贩毒。 深夜,黑色摩托车。 深海,再也无法回头。 “……” “哥哥,以后坚持做下去,做一个好警察,因为那是妹妹的梦想……”李凉再也念不下去了,声音哽咽起来。 李凉想到此时寥语堂肯定在监狱里,那么孤独,他想到了七年前自己被抓起来的时候。 “别念了,我累了……”寥无几轻声叹息。 雨水一直拍打着窗户,思绪杂乱。 他根本就睡不着,终于在床低下找到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正好逢上新闻重播。 “本次缉毒清网活动,在某个破旧工厂逮捕了数百名犯罪嫌疑人和一批巨大的毒品……”记者在现场报到,“不幸的是其中一名人员被子弹射中腹部,送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抢救无效死亡!” 遥控器“哗啦”从寥无几手中摔在地上,“那不是大黄吗……” 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伤口好像在撕扯着。 “怎么会成了这样?他不是前几天还和李凉来医院的嘛?” 他的眼前一直浮现大黄的笑脸。 “寥警官,你说我要帮你完成了这个案件,会不会给我发一个锦旗,大红大红的锦旗!” “寥警官,你快去看看李凉吧,他毒瘾犯了。” “寥警官,能不能帮我爸的美斯顿烂尾楼找个有名的建筑设计师吗?他应该很着急。” “寥警官,你快点好起来吧,我以后打算进警校呢,当一个像你一样的好警官。” 他的眼角湿润起来,那个二十刚出头的孩子,总是为别人着想。 这是一次失败的收网行动,他也不是一个好警察,寥无几心想。 第七十三章背后的神秘人 北京已经下了好几天小雨。 一大早,寥无几就从医院回到了警察局。 气氛是死一般的沉寂,每一个人做事都显得小心翼翼。 “这办的什么事?”寥无几就像火山爆发了一样,“莽撞、冲动!” 常辉这个暂时的队长低着头不说话。 收网那天。 “大黄,你要干什么?快点回来!”常辉呵斥着大黄。 只见大黄溜着墙边跑到了老雀隐藏的破旧工厂就不见踪影,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被老雀一伙人压着出来。 “退后,要不我就一枪崩了大黄。”老雀被逼无奈。 常辉示意身后的人退后,武警都只好沿着墙边往后退。 “给我们准备好车子和钱,我就放了大黄。” “去。”常辉看着大黄在他们手中。 就在老雀他们一伙人准备开着车逃离时,大黄趁着老雀不在意,就从腰掏出来一把手枪,“砰”一声就只见老雀捂着腹部。 “你还记得下雨天那个女孩小嘉吗?”大黄问。 一年前。 林一帆凭借着品学兼优考上了北京市某警校,虽然小嘉考上了同市的二本院校,但是一切都很美好。 这天下起了小雨,小嘉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多时。由于学校安排了紧急任务,林一帆跑到门口说,“小嘉,你快点回学校吧,下星期天我去你们学校找你。” “我……” “快点回去吧,现在下起了小雨,路上注意安全,天黑了不要走小路回学校。”林一帆大喊,“生日快乐,小嘉,我爱你!” 原来,这一天是小嘉的生日。 小嘉一个人淋着小雨走在回学校的路上,直到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停在了她的面前。 老雀倒在大黄的肩膀上,他脸上的肥肉颤动的难看,“呵呵……” “认识吗?还记得她吗?我都不舍得碰她,你个猪狗不如的禽兽!”大黄暴怒,他想起了女朋友小嘉。 “来呀,你来杀了我呀!”老雀冷笑。 空气中的枪声一声接着一声,惊起四周的鸟儿都扑愣着翅膀离开。 “我们一起死吧!”老雀趁着大黄放松警惕的时候,夺过受伤,“砰”一声,大黄一口鲜血溅了出来,他们两个都倒了下去。 “大黄!”常辉大嚷,脖子间的青筋暴起。 老雀倒下后,手下的兄弟被一群警察紧紧地围住,束手无策只好被迫投降。 “都怪我!”常辉主动揽下所有的错误。 其实,大黄在被常辉拒绝参与此次缉毒清网行动后,就自己偷偷地跟着来到了破旧的工厂。 直到大黄倒下去的那一刻,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疯狂,他好像疯了一样想把老雀致与死地。 苏想想带着博文去了葬礼。 她穿着一身黑鞠了三躬,博文跟在身后。 回来的路上,小雨淅沥淅沥地下着。 “你说爱情真的有那么伟大吗?”苏想想问。 博文开着车子,想了一会儿,“爱情犹如烟火绽放一样,闭上眼睛,爱的人依然在这里!” 犹如烟火绽放一样。 闭上眼睛。 爱的人依然在这里。 她透过模糊的车窗,看着外面忙碌的行人,她的心情十分不安。 林总的儿子就是给苏想想送照片的男孩――林一帆。 听林总说,儿子之前是警校的一名学生,品学兼优。直到后来林一帆的女朋友出了意外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一帆那么想迫切地杀掉老雀,或许就是因为遭遇意外的女朋友吧。他恨,他恨那个残忍的男人! 寥无几和李凉都没有去林一帆的追悼会上,因为愧疚。 “身体恢复的还好吗?” 寥语堂进了监狱后,剪了学生头,穿着蓝白相间的衣服,卸掉浓重的妆,她的脸庞依旧那么青春,不过多了几分成熟。 “你呢?身体还适应吗?”寥无几问妹妹。 “一切都很好。”小堂回答。 他们两个相视而笑,这温馨的一面自从顾磊去世之后很久就没有看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医院呢?”小堂问。 “因为妹妹的梦想,几年前一个小姑娘哭着闹着非要让她的哥哥当一个警察,就是为了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可以说一句,我哥哥是警察!”寥无几笑着讲起了以前的事。 寥语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有的事?” “没有吗?”寥无几反问。 “哥,大黄是不是出事了呀?” “恩……”寥无几苦笑,“今天不说这个话题,我们继续下五子棋。” 他们两个兄妹一边下着五子棋,一边笑着讨论着。 五子棋,他们从小玩到大的游戏,还记得小时候,爸妈为了让他们好好学习,把家里所有的棋子都送人了。后来,还是小堂都给邻居家的小朋友全要了回来。 “他是不是警校的学生?”寥语堂问。 “你怎么知道?”寥无几十分惊奇,“他靠着品学兼优考上的市知名警校,才上了几天,他的女朋友小嘉就出事了。” “关于老雀?” “对。” “不提了,不提了,不提了……”寥无几紧紧攥着手里的棋子,反复地说。 “老雀说出了贩毒团伙背后的神秘人了吗?” “没有,他对于一切都供认不讳。” 寥语堂下了一颗棋子,“有一次,我洗澡出来听见老雀在和一个神秘的人打电话,只听到他们好像在讨论什么大楼的事。” “什么?听到对方的名字了吗?” 寥语堂摇摇头,“没有,那个人很少和老雀联系。”她突然又想到,“噢……我记得有一次老雀醉酒了,迷迷糊糊地说着很多年前的事,什么大楼坍塌了……大楼坍塌了!” “老雀只是贩毒团伙的一个跑腿的,拿钱办事,天经地义,也不知道上家到底是谁!”寥无几叹气。 “我有次听见电话的神秘人提到过……一个名字?”寥语堂仔细想着,“噢……对了,苏……想想!就是在电视上经常出现的建筑设计师,前一段电视上还播放她接手的一个项目――美斯顿烂尾楼宣传片。” “大楼、苏想想、贩毒……”寥无几举棋不定,“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会不会是这样?贩毒团伙背后的老大试图用某个身份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 棋子哗啦掉落可一地,寥无几拿起身后一件单薄的衣服,“小堂,下次哥哥陪你下棋!” “哥,该入秋了,多穿件衣服!” 正巧,李凉和寥无几撞个措手不及。 “你怎么来这里了?”寥无几问。 “我来问问大黄的事情。”李凉质问,“为什么要让常辉带队收网?” “一年前,大黄女朋友小嘉被老雀强奸而一直精神恍惚,于是他……”寥无几回答,“常辉已经给予严重处分了!” “那抓到背后的神秘人了吗?” “没有。”寥无几一直不停地翻着某个重大案件的资料。 “为什么?” “我有一个预感……”寥无几拿起一份多年前的资料,“这个就是唯一的线索。” “什么?”李凉接过手中的资料,“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允许你再调查下去!” 那是一份多年前的资料,苏想想七岁发生的绑架案子,接手这个案子的队长已经退休多年了。 突然,一个醉醺醺的大胡子男人闻声走了进来,穿着一件圆领的秋衣,黑色的外套衣袖口破破烂烂,枯树皮的脚趾沾满泥土穿着蓝色的拖鞋。 “啪”把手中的酒瓶扔向了发黄的墙壁上,顺手拿起脚边的一根男人手臂粗的铁棍,打到她再也一动不动,直到棍子上的血迹溅到了自己眼睛里。 几分钟后,他甩掉手中的铁棍,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七八岁的小女孩,还有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两眼透着死亡一样的青光,猛地一惊几秒钟,“苏东骏的女儿?谁让你是他的女儿呢?”男人跑了…… “喂,你好,这里是市中心110,请问您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告诉我您的地点……” 八月二十号下午,一个求救电话打破了市警察局所有的宁静,接警员小李整齐地坐在座位上,耳朵上戴着特定的接线耳麦,一边与报警人沟通,一边准备用面前的电脑记录报警人的报警原因和具体地址。 “陈队,有情况,下午十八点二十七分打进一个求救电话,从声音来判断,七八岁的小女孩,GPS定位在市中心的一个破旧的工厂” “先带着第一小组跟我到这个地方勘察,第二、三小组听候指示!” 五分钟后,警声就像一只惨叫的野狼,哀怨的长嚎回荡在整个市中心,路上的行人被卷在警车带过的浓厚灰尘中,两手捂着惨白的面孔,掸一掸身上黄色的灰尘,真恐怕沾染一点晦气。 警车经过希望小学,只见小孩子牵着爸妈的手说说笑笑,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黄色的风筝。 “不行,不可以!”李凉坚决制止。 寥无几按着他的肩膀,“小堂说,那个神秘人好像和什么坍塌的大楼有关系,他们提起过想想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想想是贩毒团伙背后的神秘人?可笑,真是可笑!” “不!我的意思是,那个神秘人换了一个特殊的身份以此来掩盖自己犯罪的事实。” “那和想想有什么关系,你告诉我,老寥!”李凉发疯了,他不想再提起苏想想七岁发生的那件事。 “想想的爸爸苏东骏当年是一个大楼的监工,就在想想七岁那年发生的风筝惨案时,正好他负责的大楼坍塌!” 李凉拿着手中的资料,摇着头,“不,我不相信!” 第七十四章为了谁 阳光洒在温暖的午后,透过树叶的缝隙呈现斑驳的影迹,洒在这间靠窗的咖啡桌旁。 “怎么?徐大明星,怎么有空请我喝咖啡?”李凉把一件风衣放在软椅上。 徐恩娜浅笑,她穿着一件白色大衣,十分的干净素雅,摘掉墨镜,“你是有多难约出来?” “一杯摩卡。”李凉喊来服务员,接着说,“不是,最近有点事脱不了身。” “还是为了她吗?” “做了一点小生意。”李凉抬头看着她。 “我见过她了,拓宽公司的建筑设计师苏想想。” 李凉眉毛紧凝,“难道美斯顿烂尾楼宣传片是你找郭导拍的?” “做了一件好事也被你猜出来了。”徐恩娜笑了出来。 原来,李凉和徐恩娜相识于尴尬的大马路上,她要赶去片场试镜,李凉就开着车顺道把她带了过去。郭导以为他们两个都是前来试镜的,就一举拍下了他们。后来,徐恩娜就大红大紫。 “你为什么没有来公司签约?”徐恩娜问。 李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大学专业学的是建筑设计专业,怎么可以和你一个北电毕业的人相比呢?” “可是郭导先看上的你,觉得你更有潜力培养。”她低头抿了一口咖啡。 “不说了。”李凉轻声叹气。 “你以后怎么打算?”徐恩娜问,她的手机嗡嗡作响,经纪人又给她打来了电话。 “你先接电话吧!” 一旁的徐恩娜面容紧张起来,接着电话“恩好我这就回去!” 李凉拿起软椅后面的大衣,“走吧,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你看那边转角处,某新闻杂志狗仔队在那呢!”徐恩娜拒绝,“我害怕会打扰你的生活。” 李凉还是用身体挡着狗仔队的摄像头,送她走出了咖啡店。 “李凉,你考虑一下吧,公司那边还是希望你回去的。” “恩娜,谢谢啦!”李凉轻轻关上门。 他们正在遥远的故事里奔跑,那黑色的幕布正在向他们扑过来。 李凉回到了高大的别墅面前,想一想,从和妈妈吵架之后,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回过家了。 他按了按门铃,出来开门的是李凉的妈妈。 “妈,我想死你了!”李凉一进门就紧紧搂着妈妈。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妈呀?”李晴故意推开儿子,闻到他身上古怪的味道,“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不是给我说去澳洲玩一段时间吗?” “对呀,我刚从澳洲飞过来,一下机场就回家了呀!” “你爸可给我说了,你根本没有去澳洲。” “他不是我爸!”李凉暴怒,“他怎么知道?” “怎么不是你爸了?”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离婚,他为什么要丢下我们!” 李晴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李晴说,“你根本没有办签证!” “噢”李凉躺在沙发上,“我之前不是给你借钱,你也不借给我。然后我就自己做了一点小生意。” “然后呢?” “赔了!”李凉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重新回到建筑设计行业,吃我的老本行!” “你爸根本不想你再回到设计圈了” 李凉怀里抱着枕头,已经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妈妈拿了一条毯子给李凉盖上,轻轻地关上门就去pa芳疗馆。 当李凉睡醒后,已经傍晚时分。 他来到自家的车库,自己那一辆白色的宝马上面沾满了尘土,就随意从车库里提了一辆车出去了。 李凉轻轻地进入了病房,医生就跟着进来,又涌进来一群花痴的护士。 “最近他的病情还稳定吗?”他问医生。 “挺好的,前一段时间手指好像有了知觉,有时候眼角还会莫名的流泪了!” “你的意思是有苏醒的可能吗?” 医生说,“可能性还是很小。” 护士们看着李凉一脸花痴的样子,“你最近怎么不见你来医院了呀?” 李凉浅笑,“最近有点忙,你们有没有照顾好这位病人呀?” “有呀!”二十多岁的护士们和李凉很是熟悉。 李凉继续给苏东骏念着钢铁是怎样练成这本书,看着已经念了一大半,他想那只有是苏想想念的。 “叔叔,无几告诉我,应该继续查下去,一帆去世了!”李凉一面俯在苏东骏的手掌上,一面给苏东骏讲着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心情抵死般难受。 他轻轻地关上门,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去。 夜幕降临,他的眼角湿润,苏东骏应该又做了一个恶梦吧! 苏想想和博文更加想推进美斯顿烂尾楼项目的进程。 近日林总因为儿子的突然离世,看起来更加憔悴不堪,林总竟然对苏想想提起过想放弃美斯顿烂尾楼这个项目的想法。 现在,他们两个几乎连其他的杂事都包揽起来,因为都不想半途而废。 “最近总感觉这个项目做起来越来越棘手!”苏想想一旁问。 “对呀,我也感觉了,觉得有人在阻拦我们。” “我也感觉到了。” “为什么我们王总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呢!” “你知道我们公司附近有一个算卦的老头吗?” “知道呀,听说他可是因为算卦不准而扬名。” 苏想想笑了起来,“对,王总每早上班时,都会被那个算卦的老头拦下来。” 博文一边开着车,一边笑着问,“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下棋呀!”苏想想脸上带着笑容。 博文看着后视镜里那个笑脸,“好久没有看到你笑了。” 苏想想的笑容仿佛就停留在那一刻,看见前座的博文,她透过窗子正好看见王总又在路边和算卦老头下棋。 “把车子停在这里,我们下车买点吃的。” 博文缓缓地把车子停靠在一边,追上苏想想,看见她穿的高跟鞋,“去买什么呀?我去买吧!” “随便买点!” 过了一会,博文两只手拎着两个纸袋子,故意走的很慢,“为什么不坐在那吃呢?” 苏想想前面走着,笑着扭过头,“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算卦老头正沉浸在和王总下棋的乐趣中,鼻子嗅着,“你的镇店之宝正在向我们走来,还带着一个璞玉!” “你个糟老头子,说什么就没有一个准头!”王总催促他赶快走下一步棋子。 算卦老头儿撅嘴问,“又趁我不注意时,偷偷进攻我!” 他们两个传来欢快的笑声。 暮年,围棋,老年,幸福就变得简单起来,变得倔强起来。 “王总,老头儿,又在下棋呀?”一双高跟鞋停在他们面前。 王总抬起头看着她,一脸不好意思。算卦老头手中握着棋子,“看吧,你的镇店之宝来了。” “王总,还给你们买了晚餐。”博文拎着手中的晚饭。 “看,这就是你的璞玉!”算卦看头看着地上的棋子。 苏想想和博文他们两个在路边支起一个小饭桌,摆上了几个简单的小菜和一瓶小酒。 “来吧,你们念了很久的花生米和一口小酒!”苏想想笑着说。 “念了很久,念了很久”王总和算卦老头儿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来的,眼角微微湿润。 看着他们两个在路边树荫下喝着一口小酒,那么畅快的聊一聊往事。 苏想想和博文两个笑着离开。 “你怎么知道他们想喝一喝小酒呢?”博文问。 “因为有次公司聚餐,王总就讲起了他的往事” 原来,王总和算卦老头曾经是一起参加过上山下乡活动的老朋友。后来,年轻的王总凭借着家里打通的关系就回了省城工作,而算卦老头就一直在乡下工作,直到几年前随着儿子来到了北京。 论一下当年的往事,他们可都是一样的知识分子。 有多少沧桑呢,不管现在成了什么样的人,只需要一瓶小酒,就陪彼此一醉方休。 夕阳洒在他们两个身上,苏想想在前面蹦哒地走着,博文在后面跟着,他们一前一后沿着小路走着。 “你呢?”苏想想问他。 博文浅笑,手里拎着苏想想的包,“什么呀?” “像你这个年龄的男生应该巴不得天天和女朋友粘在一起的时候呀!” 博文沉默起来。 “对不起,不该问你” 博文低下头,沉沉地说,“她去美国的时候,我在北京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因为接手龙井山房的烂尾楼后,不断的隔阂涌现,就” 她拍拍博文的肩膀,“没事,你知道吗?我以前接手过沙漠莲花时,一夜之间臭名远扬!”她浅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为了那样!” “那时,我就开始关注你了。” “知道你接手了美斯顿烂尾楼后,我就震惊了!钦佩!”博文竖起一个大拇指,“我觉得,哪怕只是帮你把这个项目完美地收工,那龙井山房的烂尾楼就不再是我的心结了!” “那等美斯顿烂尾楼收工后,我给你准假,去美国!”苏想想允诺。 “干什么呀?”博文问。 “找她呀,把你前女友追回来呀!” 博文做了一个鬼脸笑着说,“刚刚都是我编的!” 苏想想气得追着他。 夕阳的余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笑起来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博文在前面跑着笑着。 我为了你,你又为了谁? 第七十五章应聘 一大早,苏想想就和博文去了律师事务所,还有一团关于烂尾楼法律问题难理的乱麻。 “您好,您就是高律师吧,久闻大名。”苏想想握手问好。 博文跟在她的身后。 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却显得十分温和,“我也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了,苏想想设计师。” “那我们说正事?”苏想想接过博文手里的文件夹,那是美斯顿烂尾楼的相关资料。 高律师认真地戴上眼镜,翻来文件夹,脸上呈现一筹莫展。 “有什么你就直说吧,高律师,我们的王总特意让我们来拜访你的!”苏想想严肃地听着。 高律师开门见山,“美斯顿烂尾楼背后走着复杂的法律问题,首先烂尾楼产权也不是很明确,这是困扰烂尾楼复工的最大问题。” “这不是林总花了钱才收购过来的吗?” 高律师接着说,“烂尾楼背后存在以问题” 第一,原物权所有人是否已付清土地使用权的出让金问题。 第二,土地使用权是否抵押问题。土地使用权期限可以有七十年、五十年和三十五年不等,原物权所有人就有可能抵押以获取资金。 第三,面临规划许可、建设许可的问题,即原物权所有人的前期设计、规划是否取得政府有关部门的许可。由于烂尾楼既不是现售房又不是预售房,在建设的前期就很可能没有取得上述的许可证。 第四,烂尾楼的市政配套工程是否已经完成。 第五,烂尾楼的绿化、车库和广场等配套设施的原设计的费用和现接盘后改造的费用会有一定的变动,成本可能会有一定的增加。 高律师是拓宽王总在律师事务所的老友,苏想想和博文认真的听着。对于美斯顿烂尾楼的法律问题,他们只想赶快处理好,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进行下一步。 直到下午一两点的时候,苏想想和博文才从律师事务所出来了。 “走吧,我们回公司。” 博文把车子停放在一个餐馆旁边,“走啦,你总要吃点饭呀,苏大设计师!” 苏想想只好跟着博文来到一个餐馆,感受着四周浓厚中式的氛围,“噢?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吃饭呀!” 博文带着她到这个餐馆,一半边是咖啡厅,另一半边是用餐的地方。这个餐馆的设计真是独出心裁。 “博文,带着女朋友来了呀?”陈伯亲自出来迎接。 苏想想脸色绯红起来,博文在一旁咯咯地笑着,“不是,是我的老板!” “吃什么?还是老样子?”陈伯问。 博文把菜单轻轻地推到苏想想面前,问她,“你喜欢吃什么?” “我随你吧,老样子!”苏想想笑着说。 桌子上摆了几盘家常菜,博文夹了一块菜,“这都是很有营养的菜,看你平常都忙成了什么?” “这个味道好久都没有尝到了!”苏想想吃起来像极了她妈妈的手艺。 “什么味道?”博文问。 “妈妈的味道。”她吃的津津有味。 博文浅笑,“不,是爱的味道!” 威尔公司。 此时,一群身着正装的男人和女人正在焦急地等在面试官到来。 李凉手里拿着很早之前的设计作品集,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他纤细的手指拂过设计作品集,一股微风拂过脸庞。 高考前一天,他们两个坐在长椅上。 “你大学时打算要学习什么专业?”苏想想穿着校服,明天就是高考了。 李凉早就把校服丢的远远的,发型都赶上了潮流,“不知道,捡破烂吧!” 她十分嫌弃,“咦?” “你呢?” 苏想想看着远处,“子承父业!” “你爸是干什么的?”李凉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我爸只是一个工地的监工而已”她缓缓地说,“我爸出事时,他负责的大楼坍塌了!” “那意思是你爸是大楼坍塌的原因?” “不!”苏想想斩钉截铁地说,她讨厌别人那么说。 李凉睁开眼睛,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那为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苏想想重复,“我也不知道,大楼的负责人把全部责任都推到爸爸身上了!” 李凉依旧享受地晒太阳。 “建筑设计师!”苏想想握紧了拳头。 后来,李凉考上了北京某重点大学,学的是建筑设计学,而苏想想因为考试发挥失常,就留在了本地,选择了师范专业。 直到李凉被人撞了一下,他才从回忆里走出来。一看,大家都集合了,就忘记了刚刚还在翻阅的设计作品集。 “樊总,他也来了!”宋助理推开门进入办公室,把面试人的资料放在桌子上。 樊坤面如止水,走到窗户旁边,正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pass掉!” 宋助理显得十分犹豫,“那” “就照我说的去办!”樊坤丝毫不心软,“对了,把他的设计作品留下来。” 宋助理关上门就下楼去了。 樊坤看着李凉以往的设计作品集,独特却又很随意,又力不从心。 一阵凉风拂过李凉的耳旁,他一看,那是威尔设计公司的面试官。 “陈建国跟我进来,其他人在门外等着。”说话的人是樊坤的宋助理。 李凉心里十分忐忑不安,那不是樊坤旁边的宋助理吗?完了!他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为什么要来到威尔? 第一轮面试,就有很多人失望地出来,男人都沉闷地叹息,女人抹着眼泪出来,李凉前面还有几个人,他的心更加忐忑不安。 他觉得樊坤肯定不会让自己面试通过的! “李凉,进来!”一个带着挂牌的人推门喊他进去。 李凉整整领带,才手里的设计作品集却不见了,他左右寻找都找不到,“算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你已经被pass了!”他才一进门,宋助理连头都不抬一下,一只手就把李凉的资料扔在垃圾桶里。 “为什么?我们还没有开始!”李凉眉毛紧皱。 宋助理终于抬起头,眼睛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在威尔,被pass掉还需要原因吗?” “但是我想知道原因!”李凉冰冷地走到宋助理旁边,怒目而视,两只胳膊撑着桌面。 “好呀!原因就是资历不够,作为一个在建筑设计圈混的人,去面试的时候为什么不带自己的设计作品集呢!” 李凉十分窘迫,拍着自己的胸脯,“但是,对于一个优秀的建筑设计师来说,优秀的作品就在他的心里!” 宋助理被呛的说不上话来。 门“哐当”一声打开,带进来一股寒气,宋助理连忙站起来,低着头喊着,“樊总。” 樊坤冰冷地点点头,又对面前的李凉说,“那你给我讲一讲什么是优秀的设计作品!” 李凉后退了一步,如果放在是平常,如果放在不是威尔设计公司,如果放在不是对寥无几的承诺,他一定,一定会头也不回地走开,然后再加一句,“老子不干了!” 樊坤正等着李凉甩手不干呢! “好,那你知道拓宽公司的苏想想吗?”李凉质问樊坤。 “恩,你说。”樊坤坐在面试官的位置,真是看起来,李凉和樊坤闭目养神的样子像极了。 “一年之内,她大大小小就可以接手很多个项目,后来经历了沙漠莲花” 樊坤不能听到沙漠莲花这个项目,摆摆手,一针见血指出,“那你对苏想想敌意收购你的设计公司又怎么看?” 李凉几乎木愣起来,摊开手说,“没看法呀!” “那你对苏想想接手美斯顿烂尾楼有什么想法吗?” 李凉直言,“很好,棘手却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何为幸运?” “你难道没有看美斯顿烂尾楼的宣传片吗?”李凉明明知道樊坤心里肯定对美斯顿烂尾楼的耿耿于怀,因为威尔损失了一笔大收益。 “宋助理,我们走吧,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父子两个人一直的对话中,都是像极了两个陌生人,冰冷而严酷。 李凉满怀期待的来,对于这个结果也是资料中的,他面试失败了,在那个老死不相往来的父亲那里。 他松了松脖间的领结,一件西装夹克搭配牛仔裤,里面搭一件深色系的粗花呢马甲,看起来十分硬派。 李凉开着车子,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扫视到了路旁,正好看见苏想想和博文从餐馆嬉笑地出来。 李凉故意停下车子,大摇大摆地拎着西装外套,走到她面前。 苏想想穿着一件白色针织裙子,满满的气质,不缺气场,优雅大方。 博文跟在她身后,他们两个边走边笑,如同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 “苏大设计师,这么巧呀!”李凉笑着说。 博文笑着说,“我们见过。” “博文?”李凉故意拉长声音。 苏想想打破尴尬,“你去干什么去了?穿得这么正式?” 李凉凑到她的耳边,“我要重新回到建筑设计圈呀!” “你不会的。”苏想想一口回绝,她真的不想以后,他们会低头不见抬头不见,“你还是坐享一切吧!” “世界很小,我们总会狭路相逢!”李凉贴着她的耳畔说。 此时,威尔公司的老总樊坤十分惆怅,对面做的正是西尔顿设计公司老总。 “听说你儿子去你公司应聘去了?真是可笑!”西老总笑着故意调侃。 樊坤十分焦灼,“你难道不记得十几年前那件事了吗?” “那和你儿子去你公司应聘有什么直接关系?” “他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孩子。” “不,我现在只对苏想想接手的美斯顿烂尾楼感兴趣!” “不是已经派人故意阻挠他们了吗?” “对于苏想想来说,有什么可以阻挠的了吗?还记得沙漠莲花吗?即使一夜之间她臭名远扬,她不是照样可以东山再起!” 樊坤更加惆怅。 “我倒有一个方法!”西老总出了一个好主意。 樊坤反问,“什么?” “就是把你儿子进来你公司!”西老总神神秘秘地说。 第七十六章威尔 高律师一面给美斯顿烂尾楼处理相关的法律问题,另一面苏想想已经快出来了初步的设计图纸,博文给她打下手。 幽静的咖啡厅。 在李凉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心平气和他坐在一起,面对面坐着的是威尔设计公司的老总樊坤,也是李凉老死不相往来的父亲。 “爸,你可以不走吗?”八岁的李凉抬头看着樊坤。 李晴拉过儿子,“凉儿,别闹。” 樊坤远远地推开李凉,走出门,还不望扭头对李晴说,“离婚协议书我会很快签字的。” 敬往事一杯酒,也不要抵死般的折磨。 “找我什么事?”李凉质问。 樊坤点了两杯摩卡,“知道你喜欢这个口味的咖啡。” 李凉瞥了一眼桌子上热气腾腾的咖啡,“然后呢?你到底像要说什么?约我出来难道就是为了喝一杯咖啡?” 樊坤看着面前的儿子,他的喉结微动,眼里盛满了温柔,“你长大了,真的好快好快,一转眼,你都不再是那个小孩子了。” 李凉沉重地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嘲讽,“是呀,你离开时,我才几岁!” “你知道我是迫不得已。”樊坤眼前拂过了往事。 李凉八岁那年,樊坤正好接手了一个几十层大楼,盖好之后将投入普通住宅。 “樊总,大楼那边出事了!”那时的宋助理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毕业生。 樊坤慌张,“不是还没有做地基吗?怎么会出事呢?” “负责大楼的监工不同意您要求的施工速度,所有的工人都罢工了!” 樊坤来到了工地,直到见了那个监工。 迫不得已,我们总会有很多的迫不得已。 “没事,我就要走了,我没有你闲!”李凉准备拎着衣服离去。 “你愿意来到华瑞吗?”樊坤冰冷地说。 他抬起的双脚停滞在空气中,背朝着身后的樊坤,“什么意思?” “你被我们公司录用了!”樊坤笑着说。 “我不是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吗?” “你是勉强才被录用的,试用期一个月,如果不行” “好!” 李凉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不是讨厌看见这个男人,而是恨,来自骨子里的恨意。 黑色的夜幕已经把他无情地卷入到了故事中,他在挣扎,在咆哮,在撕扯。可是,一切都按着故事的跌宕起伏在演着。 他又来到了医院,静悄悄的氛围,他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一本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书,只剩下小拇指厚度的页数。 “我要回到华瑞了,老总是樊坤,我的爸爸。”李凉的手指紧紧握着那一本书,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声音哽咽起来,“一切都是按照寥无几计划的进行。” 李凉前脚才走,病床上的苏东骏眼角又留下了泪水这一次看起来十分惶恐。 隔着冰凉的铁栅栏,通过一个小窗口,他们两个兄妹又在下五子棋。 “李凉通过了威尔设计公司的面试。”寥无几说。 寥语堂按照量刑是七年,哥哥说一定要等她出来。 “怎么那么顺利?”她问。 “是樊坤亲自找到李凉说的。” “你怎么会想起来让李凉回到他父亲的设计公司呢?” 寥无几这一盘棋子赢得大快人心,“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寥语堂仔细看着桌子上的棋盘,“你错了,走错了,其实这一步因为你大意走错了,这是一次不完美的胜利。” 他们两个相视而笑。 “哥,赶快给我找一个嫂子吧!”寥语堂无意提起。 寥无几摇摇头,“我要等你出来。” “不,你是在等,好像在等谁?” “等谁呀?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什么?” “她吗?”寥语堂问。 “谁?”寥无几故意反问,“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等谁,只有等你这个跟屁虫了!” “她!你高中时,经常提起的一个女同学?”寥语堂挑明,“难道不是她吗?我在医院看到过她!” “谁?” “苏想想!” 寥无几收起棋盘,“今天就到这了,我一会还要开会。” 寥语堂被一个警察带回监狱,她扭头叮嘱哥哥,“为什么不给自己一次机会呢?至少以后自己不会后悔!” 寥无几撇嘴,笑着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操心。” 寥无几经过大厅的时候,电视正在播放美斯顿烂尾楼的宣传片,看着电视里苏想想。“咔嚓”一声,他关掉电视,全部的同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办公室,翻开高三的毕业照片,看着照片上胖乎乎的苏想想,他的思绪万千。 她的声音打破了整个沉闷的小自习。 “李凉,你为什么要让寥无几去打扫女生厕所呀?”苏想想在座位上冲着李凉大嚷。 全班同学都哈哈大笑,在那时,打扫女生厕所是一件丢人的事。此时,李凉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去向寥无几道歉去!”苏想想大嚷。 “不去。” “去不去?” “不去。” “去不去?” “不去。” 苏想想气势汹汹地走到寥无几的座位,那是一个小角落,“寥无几,以后李凉再欺负你,告诉我!” 在高中,李凉和秘密篱娅合伙欺负苏想想,已经是一件平常的事了。后来,苏想想就莫名的变得强悍起来,寥无几却成了被欺负的对象。 她看不下去,对,这就是李凉想让她变成的样子! 变得更强,毫无理由。 “寥队,开会了!” 寥无几才缓缓地清醒过来,又把照片放回了抽屉,自言自语,“朋友就很好” 岁月。 有一种爱情是以友情来掩盖的。 今天是李凉第一天去华瑞上班的日子。他很不喜欢穿上严格死板的西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闭上眼睛,只听见沉重的呼吸。 “你还是不听话,凉儿。”李晴看着镜子里的儿子。 “妈”李凉故意拉长声音,看着身后的妈妈。 “去你爸的公司也好,不累。”李晴拿过来一件酒红色毛衣,“不喜欢穿西装,就穿这个吧!” “这个?”李凉摇头。 他站在镜子前,还是换上了那一件高贵温文的酒红色系的毛衣,沉稳中蕴含着低调的绅士之风,它能提高整体亮度却又不至于太过鲜艳高调。 一大早,威尔公司已经忙的不可开交。李凉换了一辆极为普通的车子。 “你是叫李凉吗?”宋助理拿着文件夹一边安排着手头的工作,一边对李凉说。 “对,我就是李凉。” 可是,宋助理正在对设计部门的人安排任务,“rose去赵先生的别墅去丈量空间,玲玲去百货大楼进行设计后期收工,小赵今天下午去和客户洽谈合同” 李凉跟着宋助理,一直在等待着他给自己安排工作。 “一会儿,九点三十分,开这周例会!”宋助理转头看见了一旁的李凉,“你?” “我是新来的李凉!” “你先去设计部门吧,实行期一个月!” 李凉被安排在一个角落里,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还有一个办公书夹,看着一整个设计部门的同事,大家的办公桌都是用一层小隔板相离。他估计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坐在这样的办公室。 “李凉,这个文件一会帮我打印好。” “这个图纸可以帮我修改一下吗?” “帮我做一下这周的例会总结吧!” “帮我给樊总送一杯咖啡吗?” 李凉才一坐在那就被同事麻烦,他的喉结微动,只听见粗大的气息,内心想着“一定得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之后,他端着一杯咖啡敲响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来。” “您的咖啡。”李凉准备离去。 “如果干不去,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樊坤冰冷的撂下一句话。 李凉背朝着他,“怎么会?这样很好!” 他心想着,樊坤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这样,冷酷而严苛。 威尔公司设计部门正在准备周一例会。 “都到来了吗?”宋助理主持着这周例会。 “都来了。”说话的人是李正。 宋助理眼睛扫视设计部门的职员,“新来的李凉呢?” 李正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对不起,我来晚了!”李凉推开身后的椅子,“你自己去打印文件!你自己去修改图纸!你自己去做这周的例会总结!” 那些同事们都低下头,李凉大步走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面前,“咖啡,我给樊总送过去了!随便又带了一句话!” 宋助理丝毫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说了一句”李凉故意拉长声音。 大家都屏息听着。 “你们以后再让我做分外的事情,你们年末的分红都是我的!” “你能做到年末吗?”李正冷不丁地说出一句。 李凉大笑,“那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年末呢?” 宋助理猛地把手里的一份资料甩的很远,“这是谁做的数据?十三亿的设计取费?” 李凉回到自己的作为,心里想着,“敢惹我?” 大家都低着头不敢看宋助理,李正脸色通红。 “李正?这份表格是你做的?”宋助理逼问。 “是是我”李正站起来,结结巴巴地回答。 “十三亿!十三亿!十三亿!”宋助理大嚷,“十三亿和一点三亿的区别,就算把你卖了也弥补不了这十倍的差别!” 威尔又要上演一场大风暴。 “明天早上,给我做好!” 李正唯唯诺诺地答应,“好,好!”正好看见李凉在偷笑,那个新来的李凉在看自己笑话。 第七十七章南里 夜半时分,威尔设计公司只有一处微弱的灯光笼罩着他疲倦的身体,李正一页页翻着表格,佝偻着身体,他看起来疲倦极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今晚加班,你先哄小宝睡吧!天冷了,你们都盖好被子!” 这是李正和妻子的最后一次对话。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身体冰冷而僵硬。 一大早,李凉就看见一群记者把公司门口堵的水泄不通,“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我看见外面挤满了记者!”他看见设计部门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李正死在公司了。”说话的人叫做魏玲玲,她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也在设计部门工作。 李凉一踮起脚就看见了李正躺在地板上,桌子上摆满了凌乱的表格,电脑还处于打开的状态,鼠标的绳子一直扯到了地上,想必他应该是由于突发事件而猝死在地上的。跟着寥无几一段时间,他也长进了不少知识。 樊坤闻声赶来,宋助理依旧面如止水,“设计部门的李正,昨晚自己加班处理表格时,心脏病突发而死!” “你处理一下吧!”樊坤冷不丁地说一句。 宋助理恭敬地点头,“好,那死者家属那边怎么?” “你自己看着办吧,拿点钱给他们。”樊坤下午还约了一场高尔夫球赛。 李凉几乎把他们两个冷血动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冷笑了一声,对樊坤更加没有好感,甚至到了恶心的地步,在他的记忆中樊坤可以为了钱而不择手段! 拓宽设计公司。 苏想想和博文还在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 “大事,威尔设计公司出了人命。”乔娇娇就是公司的小喇叭一样。 “怎么回事?”博文扭头问。 “死的人叫做李正,是设计部门的一员,因为前一天做错了表格,一点三亿的利润粗心大意做成了十三亿。然后,宋助理大怒,在公司例会上指名批评了李正,那天晚上李正就加班修改表格”乔娇娇啧啧道,“没有想到半夜时分,心脏病突发就一命呜呼了!” “不会吧?”博文惊叹,摇着头不敢相信。 苏想想说,“听得我都有点恐慌了,以后还怎么敢让博文跟着我东跑西跑的?要不然”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博文说。 “朕的天下怎敢你乱为?”苏想想拿过表格,“好好做自己的事,别乱操心!” 这一日,还没有掀起社会的风波时,李正的死就被宋助理一手强制压了下去。很奇怪的是,家属竟然没有来公司楼下闹。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永远假不了。 设计部门恢复平静,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某省机场和火车站紧紧相连,据了解,旅客出火车站后可沿地下通道的导向标识,步行约十分钟即可到达二号航站楼。”魏玲玲看着网页的头条。 据说,在这个机场有这么一个故事,一对恋人在机场分手,女的对男的说,你别等我了,我们不会有结果的,就像机场永远等不来火车。 后来没过几年,这个机场跟火车站连在了一起,而设计这个工程的总工程师就是当年那个男的。 故事中男主人公对爱情的坚持,引得无数网友感动并转发,魏玲玲也是其中的一个。 “这个故事应该是假的,那时总工程师年轻时还没有火车站。”李凉冰冷地撂下一句话。 “故事里的总工程师现在是退休返聘,可见年纪在六十五岁以上,但虹桥火车站是二零零八年开建的,当时工程师已五十多岁,不大可能还在恋爱。”一个同事也不相信。 “不过是借助爱情故事而宣扬了工程师的名气和作品罢了。”李凉一语道破。 魏玲玲表示不甘心,说,“也有黄昏恋的可能!不过,据了解,除了这个火车站与机场相连接,国外也有一个国际机场与机场站同样‘在一起’!” 李凉冷笑,“小姑娘呀,童话里都是骗人的,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可能会是唐僧!” 设计部门传来笑声。 魏玲玲下不了台面,脸色绯红,“那拓宽公司的苏想想呢?美斯顿烂尾楼还没有完成,还请了当红明星徐恩娜拍了宣传片!她不也是趁机宣扬自己的名气吗?” 突然,李凉的胳膊肘一下子碰到了桌边的水杯,一股水顺着设计图纸流下来,李凉猛地抽出损坏的设计图纸。 “工作时间让你们闲谈呢?”宋助理一边怒斥,一边走到他的面前,“李凉,这个项目交给你了。” 李凉放下手中的图纸,接过文件夹“为什么让我做那么小的项目?” “因为你还在实行时期,难道还想像费成一样?”宋助理咄咄逼人。 费成是威尔设计公司的顶梁柱,可以和拓宽设计公司的苏想想齐肩并驱。 “好”李凉很不情愿。 宋助理催促,“今天下午出图。” “今天下午?我自己一个人?我还要先去测量空间!” “干不了走人!”宋助理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李凉赶紧开着车子去客户家测量房子。 此时的北京,正赶上下班时间的拥堵,只听见“砰”一声,李凉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车子竟然追尾了。 “真是的!”李凉气得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人从车子里走了出来,一头柔顺的黑发,只顾接电话,“好,好,好,一会马上赶到,现在我的车子被人家撞了,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处理处理!” 李凉拍着她的肩膀,“这位女士,我们赶快给保险公司打电话,私了这件事!” 女人转过身,目瞪口呆的样子,嘴巴张的很大,“你是你不是李凉吗?” 李凉只闻到一股血腥味,纤细的手指沾满了鲜血,他莫名的焦躁起来,对于别人直呼他的名字,一想肯定是碰瓷的,“你以为知道我名字就” 当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时,一身职业装却别有一番韵味,“南里?”李凉简直不相信,“你怎么在这?” 南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在这?” 大学时的李凉,对建筑设计都会用很大胆的数学几何图形去构造。 “李凉,如果让你设计这个船舰,你有什么样的想法?”大学王老师在课堂上提问。 此时,李凉还在呼呼大睡。 “李凉,李凉老师提问你呢!”喊他的是班级第二名,南里。她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既漂亮又成绩优异。 可是,第一名永远都是属于那个呼呼大睡的李凉,南里紧随其后。 李凉有着惊人的天赋,他对于建筑形态和细部有着非常不可思议的表达。 “船骇表现是废墟或者被遗弃的骨骼一样的氛围,也展现着一种强大的自然之力,我们可以借助这种形态表达了的分解和瓦解的倾向,而非主动性的整合性和单一性。设计理念才会有种强烈的大地和海洋之间的对比关系才感觉他的建筑中有种残破的船骇一样的原型隐喻”李凉回答。 老师几乎被听得心服口服,南里赶紧把李凉说的话记在了笔记本上。 此时,南里看着李凉头上的鲜血直流,“你受伤了!” “没事。”李凉笑着说。 “走吧,那么久不见你了,我请你吃饭吧?有空吗?”南里问李凉。 “你不是急着走吗?”李凉反问。 “没事,公司的一点小事罢了。” “南里,你现在哪个公司上班?” “西尔顿设计公司,你呢” “噢算是在威尔吧!因为还在试用中!” “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李凉显得有些犹豫,更不好意思拒绝,测量客户房子只是他出来透透气儿的借口罢了,只要看一看资料,他就有七八分的把握了。 “好吧!”李凉看着车子,“那车子怎么办?” “我们给保险公司打电话,然后再把车子提走。”南里说。 他们两个肩并肩地走着,直到看见迎面走过来的苏想想和博文,他们两个穿着情侣装,博文拎着苏想想的包。 李凉就那么看着她,冰冷的眼神仿佛可以把那个穿着粉色卫衣的苏想想扼杀掉。 “你是苏想想?现在变的好漂亮呀!”南里不敢确定。 “你是?”她问。 李凉严酷地回答,“南里,我的大学同班同学,你来我们学校见过她的!” 他们四个尴尬地站在一起。 “要不,我们四个一起吃个饭吧!听说附近有家酒店,味道挺不错的!”南里打破尴尬。 苏想想准备推辞。 “走吧,以前上大学你可是很厚脸皮的!”李凉说。 她一句话就被呛的说不上话来,只好跟着他们走进那个酒店,博文随后。 “你们想吃什么?”南里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 “随意!”李凉和苏想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 “你们两个还真是和大学时一样!”南里笑着说。 点过菜过后,南里问苏想想,“这位是?” 博文浅笑,礼貌地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博文,是苏想想的助理。” “你在拓宽那个小设计公司还有助理了?”李凉直勾勾地看着她。 “对呀,要不然呢?”苏想想恶狠狠地问。 南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两个见面还是会像过去一样掐起来!”接着问苏想想,“你是在拓宽工作?” “恩,你呢?” “西尔顿设计公司。我前一段看见你们公司拍摄的美斯顿烂尾楼的宣传片了,让烂尾楼一下子就成为了设计圈的新宠儿了!” “哪有,我们拓宽比不上威尔、华瑞、西尔顿设计公司”苏想想明显在针对李凉。 “对呀,我现在在威尔上班呀!”李凉故意显摆。 苏想想在拓宽,李凉为威尔,南里在西尔顿! 李凉现在是在威尔公司上班,他爸爸的公司。 “想想,你还记得那一句话吗?”李凉问。 苏想想反问,“什么?” “我们王老师让你回答问题时,你对我说的一句话!”李凉眼睛里装着都是她,“我都记不清了,你给我再说一遍吧!” 第七十八章不速之客 时间如同指缝间的落沙一样,不管你怎么抓都抓不住。 大一那年,苏想想好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减肥到服装搭配,再到学习舞蹈 只要有时间,苏想想就会去北京找李凉,李凉的大学在北京也是知名的重点大学。 这节是王老师的建筑课程,苏想想和李凉坐在中间,全班同学看见李凉身后的女生,几乎是目瞪口呆,“我去,简直是郎才女貌呀!”也有一小部门翻白眼,“女生配不上李凉!” 那一小部分人就是南里的几个室友,南里喜欢李凉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王老师很认真的在讲课,“我们来找个同学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他四周环顾,“就你吧,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 苏想想指着自己,一脸迷茫的站起来,“我吗?” “对,就是你!”王老师说。 “别给当家的丢人!”李凉迷迷糊糊地说一句,又接着呼呼大睡。 苏想想的手指使劲扯着李凉的衣服,“快点帮帮我!” 李凉依旧呼呼大睡,事不关己的样子。 “如果你给自己设计一个房子,你的设计理念是什么?”王老师抛出一个很人性化又简单的问题。 “我房子设计”,苏想想结结巴巴,脸色绯红,她闭上眼睛,斩钉截铁地抛出一句话,“简单美才是真的美!” 苏想想一向都很喜欢简单的东西。 全班哄堂大笑,王老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谁的女朋友?还没有认领吗?” “快点帮帮我,李凉,我求你了!”苏想想央求着他,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拍着他的脸庞。 “说你爱我,我就帮你。”李凉依旧闭目养神,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 “别闹了!”苏想想小声说。 “那我不管你了,反正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李凉扭过头去。 全班同学看着他们两个,站起来的苏想想脸庞都滚烫滚烫的。 “求你了,李凉!” “说――你――爱――我!”李凉故意拉长声音。 “我爱你!”苏想想哼哼唧唧地说。 “听不见!” “我爱你!”她竭力压低声音。 李凉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老师,她是我女朋友苏想想,她是学习师范专业的,不懂事,你别介意呀!”另一只手揉着苏想想的头发。 “还是你回答这个问题吧,虽然以后你们的房子是由你设计的,但是住的人也要会欣赏呀!是不是,李凉?”王老师调侃。 苏想想脸色通红通红的。 放学后,操场正在举行一场篮球比赛,李凉非要拉着苏想想去看自己的比赛。 他穿着胖大的蓝色球服,额头的汗水在阳光的照耀下,脸庞更加吸引人。 口哨声一响,李凉就投了一个球,场面所有的女生都在惊叫。 “我去,太帅了!” “走,走,我们去看建筑学的李凉打球去!” “唉,女生,你往旁边站站。” 苏想想被推的挤到了一旁。 篮球比赛的氛围十分浓厚,挤满了女生好像都是为了看李凉的。 又投了一个球! 李凉大呼着,跑到那个被挤到一旁的她的面前,围着操场大喊,“苏想想,我爱你,不管是大学毕业,还是十年后,五十年后!” 她的脸色绯红起来,看着李凉跑去比赛的背影,那一刻感觉幸福极了! “你和他在一起,只会耽误李凉的前程的!”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背后的。 “你是?” “我是南里,李凉的大学同班同学!”南里高傲的眼神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说?我很爱李凉,他也很爱我!”苏想想解释。 “走着看吧!毕业以后,你们可能就会分手!” “你怎么知道?” “铁打的规律呀!”南里笑着离开,跑着递给大汗淋漓的李凉一瓶矿泉水。 苏想想看着他接过了南里的水,内心酸酸的。 比赛结束后,李凉看着她闷闷不乐,问,“怎么了?看着那么多女生为我加油喝彩,吃醋了?” “怎么会?”苏想想撅嘴。 李凉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我会记得你在课堂上对我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 “啧啧没良心的,现在就忘了!”李凉拍着她的脑袋。 直到服务员端来了一盘盘精美的餐点,才打破了苏想想的回忆。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李凉又接着问她。 博文笑着打破尴尬,“想想吃饭时不喜欢说话。” “想想是你叫的吗?”李凉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奶油小生。 南里一直给李凉使眼色,“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还一直看着苏想想。 “我们一会吃完就回公司了!”她抬起头看着李凉。 “怎么那么着急?”南里问。 “拓宽这个小公司还那么忙?”李凉依旧是咄咄逼人的口气。 博文连忙解释,“我们王总几乎所有的事都交到我们苏设计师身上了。” 李凉一面用叉子把蛋黄和蛋清分离开,一面夹着蛋黄放到她的盘子里,说,“那你多吃点,全公司拖家带口的都指望你呢!” 几乎相差一秒,苏想想盘子里就落下了两只蛋黄,她一向最讨厌吃蛋清了。 博文和李凉几乎是一前一后相差一秒。 手机震动打破了尴尬。 “喂谁好”,苏想想起身要走,好像家里有什么急事。 “我们可能要先走了。”苏想想浅笑,拿着身后的衣服。 博文拎着她的包,“我跟你一块吧!” 李凉一直埋头吃饭,叉子和盘子发出嘈杂的噪音,“咯吱咯吱”地作响,她盘子里的蛋黄一点未动。 “有空我们再聚聚。”南里紧紧抱着她。 苏想想和博文一起离去,“这次真的很不好意思,有空打电话!” 南里回到座位,开玩笑地问,“这七年你们积攒了多少怨气?” 李凉“砰”地一声撂下筷子,“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块,我恨不得你看看他们两个,又是情侣装,又是拎包,又是夹蛋黄的!” “你是在吃醋,我看的出来。” “我?” “你们大四那年为什么要分手?”南里笑着问。 李凉还在想着博文给她夹蛋黄的那一幕,“这个不省事的女人” 路边的微风拂过耳旁,还是博文开的车,苏想想坐在后座。 “出了什么事了吗?”博文问。 “没事只是又多了一个心烦的事罢了!”她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们在回公司的路上。 “博文,掉头,我们去车站。”苏想想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自从接了那一个电话就闷闷不乐的。 他们来到了拥挤的火车站。 “博文,一会儿接的人,不管他们问什么说什么,一切都听我的安排。” “好。” 火车站的人很多,苏想想和博文站在站口,从外面就可以看到火车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包小包的行李箱,里面传来一股难闻的气息。 一个裹着头巾的中老年女人手里牵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子,穿着布鞋的男人肩上扛着一个花色行礼袋。 “想想”女人招着手扯着嗓子大喊。 博文拍着她的肩膀,“你听到有人喊你了吗?” “在哪?”苏想想扭头看见了,“大娘,我们在这!” 原来,在吃饭的时候,苏想想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原来是老家的大娘要来北京,她只好脱离公司繁忙的事务来到车站接他们。 “你们怎么不提前一天给我打电话呢?”苏想想笑着问大娘。 “唉,什么提前不提前的,给你打一通电话,你不就是来了吗?”大娘乐呵呵地说。 “我们上车吧!”博文说。 “想想,这是谁?你男朋友呀?”大娘问。 “噢不回来再给你细说吧,我们先上车。” 博文接过他们的行李放在了后备箱。 一路上,苏想想很热情为他们介绍北京的大大小小的景点。她不经意地说,“大娘,大爷,你们在北京也没有什么亲人,我给你们先找个酒店休息休息。” 大娘拉着她的手,“客气什么吗?听说在北京住一夜很多钱呢!你住哪,我们也住哪!” 一旁的大爷说,“对,对。” “好,好,好!”旁边的胖小孩拍着手叫好,他身上的衣服还沾染着吃饭的污记。 苏想想也不好推迟,“这是我二哥家的孩子吗?” 大娘欣慰地回答,“对,他是大宝,按照村里的辈分你应该喊他什么?” 苏想想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算了,喊阿姨吧!” 博文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心思,她不喜欢太过于嘈杂的环境,更何况是自己家里! 她的手机响了,“喂王总好我这边有点事需要处理,忙完以后,我就和博文回去。” 此时,一旁的大娘三口还在乐呵呵的扯着大嗓门说着,听他们的话语之间,都打算好了带着小孙子去到处转转。他们不是来北京看病的吗? 算了,算了,什么事一想都会变得复杂起来。 但对于苏想想特别喜欢安静的人来说,这又能忍耐多久呢? 远远还不够。 这只是一个开始,又要掀起一场风波的开始! 第七十九章费扰 苏想想走后,南里和李凉沿着路边的小路走了一段。紫幽阁ziyouge “你现在结婚了吗?”李凉随意问了一句。 南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跟和我结婚?” “对呀,你是一个女强人,大学的时候更是。”李凉说。 大学的辩论赛。 正方李凉:异地恋,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反方南里:异地恋,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主持人说,“好了,双方辩手准备好了吗?” “好了!”李凉和南里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两个信心十足的样子。 “异地恋是最考验两个人情感的。” “如果异地恋能考验爱情,那为什么异地恋者不结婚,结束异地恋呢?” “因为他们需要成长,男生为了给女生最好的。” “那就是他们之间隔阂太多。” 南里也想到了那一场辩论赛,咯吱咯吱地笑出声,“后来,是谁赢了?” 最后一轮陈诉双方观点。 李凉认真地说,“有人说异地恋,女生要自己一个人坚守着一座城市,她生病了,她难过了,她一个人走着夜路然后她还告诉男生,她过得很好,不用担心!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他们还相信爱情吗?” 南里说,“那她为什么不在生病时,难过时,走夜路时告诉男生呢?还是她身边有更好的依赖者呢?” 此时,李凉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的眼前仿佛可以清晰地回顾辩论赛发生的一切,每一句话好像都是他对苏想想的说,每一句话都在证明着过去的自己多么相信爱情。 “可是,最后那场辩论赛你还是赢了!”李凉对南里说,话语间隐藏着遗憾。 博文开着车经过市区。 大娘看着北京的高楼大厦和人来人往,“北京真是热闹呀!” 大爷一路上都是很沉默,偶尔会说着一两句话,可能是因为常年有病的原因吧! “奶奶,我饿了!我要吃汉堡。”大宝嚷着。 “一会就到你阿姨家了。”大娘呵斥着孙子。 苏想想很无语,耐心地劝着,“大宝,汉堡是快餐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家里已经做好饭了!” “不行,我就要吃汉堡,吃汉堡,吃汉堡”大宝在车子里大嚷大叫,踢来踢去。 博文看着车子软椅上的真皮都被蹦掉了几块,被苏想想阻止。 “别叫了,再叫阿姨都不让我们上她家了,你要睡大街呀?”大娘吓唬着孙子说。 苏想想总感觉这句话哪里不对劲,对找酒店的事,她真的再难以启齿。她拍拍博文的肩膀,“你去下车给他买汉堡去吧!” “可是,这里还不能停车!”博文指着前面路口的交警。 “那过了这个路口再去吧!”又转头对大宝说,“乖,一会就给你买!” 可是,大宝一直哭着叫着,软椅被踢的都是脚印。直到博文一路小跑着买回来一大袋子汉堡,“别哭了,我的小祖宗。” 苏想想做了多年的图纸,尤其不能听见小孩子的哭喊声,犹如被蛀虫啃噬着大脑。 终于,他们到家了。 “想想,这是你家吗?”大娘问。 苏想想已经按着门铃,“对,大娘。” 门“吱呀”一声打开,开门的是齐阿姨,后面站着一脸迷茫的苏朝阳,“姐,这是怎么回事?” 大娘拍着她,“这是你弟?我不是给你说了” 旁边沉默的大爷哼了两声,大娘才停止话唠。 他们鞋子都没有换就径直走进了屋,“噢,大沙发,大电视,大餐桌!”大宝已经在沙发上蹦来蹦去。 苏朝阳拉过姐姐,“他们是谁?” “老家的邻居,按照村里的辈分,大娘,大爷,那个是他们孙子大宝。”她回答。 齐阿姨赶紧从鞋柜里拿过三双拖鞋,“你们换上吧,看看合不合脚?” “想想,这个是?”大娘问。 “她是齐阿姨。”她回答,“你们年龄相仿。” 站在一旁的博文十分局促,“我先回公司吧,可能王总那边都等急了!” 苏想想忙的都快忘了,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耗时几个月的美斯顿烂尾楼,终于出来了初步的设计图。 “你先回公司吧,图纸有什么不足的,晚上再给我说!”苏想想叮嘱。 博文担心地离开了。 齐阿姨看见被丢在沙发上的汉堡,问苏想想,“这个怎么办?” “扔了。”她冷不丁地说,就径直上了楼。 楼下,大娘和大爷盘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大宝也玩得不亦乐乎,苏朝阳一个人回到房间里,只有齐阿姨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姐,你为什么让他们来家里呀?” “朝阳他们过一段时间可能就走了,我知道你有洁癖。” 苏朝阳看着弟弟失望地离开,自己心里也不舒服,尽管竭尽去说服自己不去讨厌,不去排斥。 她换掉了粉红色卫衣,穿了一身居家服下来。 正好,桌子已经摆满了满满的饭菜。她看见大宝在饭桌上涂涂画画着什么,“大宝,我们吃饭好吗?” “大宝,干什么呢?”大娘看见桌子上被画的乱七八糟,转头对苏想想赔礼,“一会,我给你用布擦擦。” “这张餐桌是价值四十七万元的香花梨木,全天然的原木是去年九月份从缅甸进口到中国的,均有三四百年的历史!”苏朝阳严肃地说。 苏想想呵斥,“朝阳,你要干什么?”又转头笑着对大娘说,“没事,没有那么贵,朝阳不懂事。” 苏朝阳撂下碗筷就上了楼,步子十分沉重,姐姐赶快跟了上去。 “你怎么了?”苏想想摸着他的额头问,“怎么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呢?” “你不爱我了是吗?不管事情的对错,你就呵斥我。”他显得委屈极了,“是不是你感觉我不是你亲弟弟?” “胡说!”苏想想斩钉截铁地回答,拍拍弟弟的额头,“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呀,一家人才不会计较那么多!” 过了一会儿,大娘敲着门问,“想想,今晚我们睡在哪呀?要不然睡在楼下沙发也行!” 苏想想从弟弟房间里出来,笑着说,“齐阿姨没有给你们收拾好屋子吗?” “没有呀!”大娘看见楼上隔壁间的屋子空着,“要不然,我们将就着住这个房间吧!” “不行!”苏想想还没有拦住她,大娘就进去了那一间空着的屋子。 大娘目瞪口呆,“你这怎么有男人的衣服?你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苏想想面红耳赤,闭着眼睛。那是李凉之前给弟弟做家教时,曾经住过的屋子。 “楼下我已经给你们收拾好屋子了”齐阿姨才闻声赶来,看着眼前的一幕,说不上话来。 大爷拉着大娘下楼。 一直到深夜两点,家里才终于安静下来。苏想想拿着电脑下了楼,冲了一杯热咖啡继续工作。 对于美斯顿烂尾楼初步的设计图纸肯定会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听博文说,林总很不满意她的设计方案。可是,林总应该没有看到苏想想用心的设计主题――一帆风顺,那是根据林总的儿子命名的! 客厅的表针一圈又一圈地转着,就只有这个声音真好,安静的世界总是那么稀少! 她伸伸懒腰,一看表已经快五点了,天都微微亮了,再小憩一会儿就要上班了,她就径直上了楼,却忘记了摆在桌子上的电脑! 第二天,苏想想穿着一件纯色的毛衣和简单的包臀裙,从楼下急匆匆下来,“齐阿姨,齐阿姨,今天早饭不吃了,你们先吃吧!” 当她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再也说不出话来。大娘正在拿着一块干布擦拭着桌子上的电脑,大宝手里拿着一个空水杯,地板上都是水。 “对不起呀,想想,大宝喝水时,不小心把水洒在了你的电脑上。” “” “我给你擦擦就没事了吧?”大娘一口乡音。 齐阿姨闻声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在以前,苏想想的东西放在哪里,哪怕是放到了发霉,都没有人会动。 苏想想气得浑身发抖。 “一大早,怎么了?”苏朝阳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没事。”她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蹦出来的,接过电脑就去上班了。 身后的朝阳冷不丁地说,“电脑里面有我姐姐做了几个月的图纸,你们一杯水可能全都给毁了!” 拓宽公司忙的不可开交。 博文看着她的黑眼圈,“昨天没有休息好?” “先看看电脑吧!” “我去,你是拿着电脑去洗澡去了?”博文还可以从电脑里面甩出来水。 “赶快送去维修,别耽误一会的会议,昨夜修改过的图纸都在电脑里。” “都在这里?”博文张着嘴不敢相信。 苏想想的脑子感觉生疼生疼的,一会儿还要对设计图纸进行探讨,脑子里就像浆糊一样。 费扰,我们总是会被大大小小的事情去费扰。 “还是我亲自去送电脑维修吧!”博文害怕不放心。 苏想想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看起来累极了! 马上就到了开会的时间,大家都已经在会议室等候多时了。 苏想想在会议室门口,不安地走来走去,看着手表。 “博文,电脑好了吗?”她拨通电话催促博文。 “喂,您好,请问您是王博文家属吗?他现在在医院,你” “什么?”苏想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仿佛被空气抽干了一样。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紫幽阁即可访问! 第八十章玩笑 红色跑车就像风一样飞驰,停在医院门口。 “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苏想想一来到医院就劈头盖脸的骂着博文,“司机是故意的吗?” “不可能吧警察已经在调查了。”博文浅笑。 原来,博文在拿电脑的路上,害怕耽误即将要开的会议,一时之间,就没有看见迎面驶过来的轿车! 博文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没事,还活着,还活着能够见到你。” 她撇嘴,“你还想为了工作鞠躬尽瘁呀?” “想呀,只要工作中有你!”博文开着玩笑,“还好了,只是伤到了骨头而已。” 苏想想气着拍着他腿上的石膏板,“什么叫做伤到了骨头而已?” 博文额头渗满了汗水,咬紧牙关,强颜欢笑,微微抬起受伤的腿,“真的,你看一点都不疼,还能抬起来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知道吗?” “不知道。”博文一面笑着说,一面把床头的电脑递给她,“快点回公司吧,大家都在等你!” 突然,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双黑色铮亮的皮鞋出现在门口,“博文” 博文看见慌张进来的男人,使了一个神秘的眼色,“王总,你怎么来了?” “对呀,王总,你怎么来了?”苏想想转过身,惊奇地问,“不是还要开会吗?” “对呀听他们说,你来找博文拿电脑,就随着来到了医院。”王总说。 “你怎么知道博文出了车祸在医院呢?”她问。 “乔娇娇说的,公司有她那个小喇叭呢!”王总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她。 “你先回去吧!”博文轻轻地推着她,“没事啦!” 苏想想十分犹豫。 “快点回公司吧,美斯顿烂尾楼的林总还等着你呢!”王总命令的口吻对她说。 苏想想只好拿着电脑先回去,“那有事打电话!” “好!” 王总看着她离去了,看着病床的博文,拍着他的脑袋,“好你个臭小子,那么大了,那么大了,还做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爸”,博文抱着头,撒娇的声音央求。 “臭小子!”王总拍着博文的脑袋,满满的担心中夹杂着宠爱。 “没事,爸,快点回公司吧,一会儿还要开会呢!” “你是担心苏想想的美斯顿烂尾楼设计方案吧?” 博文推着王总,“回去吧,没事,过几天我又能蹦哒蹦哒了。” 拓宽公司设计部门的大大小小的建筑设计师都已经等候多时了,她终于抱着电脑,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快点吧,林总都等候多时了。”李其拉着她赶快过去。 此时,林总正铁色青凝的端坐在那里。自从他的儿子林一帆离世后,他就变得萎靡不振,对苏想想也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和膜拜,多的是层出不穷的毛病,屡次对她的设计方案都表示很不满意。 “对不起,林总。”苏想想微笑的赔礼道歉。 “尽量快点,一会我还要有话要讲。”林总阴冷地说一句。 苏想想插上u盘,投影仪打在屏幕上,展现是一幅诺大而精细的设计图纸,那是她和博文努力了几个月的成果。 围着圆桌子的大家都在认真的看着。 苏想想站在最前面,看着修改一夜的设计图纸说,“我们应该把美斯顿烂尾看成一个庞大的系统,如果需要一个窗子,我们就开一个;需要一个房间,我们就加一个;需要一个扶壁,我们就砌一个那就显得很死板,在这个多层变化的潮流中,建筑也需要的是创新。” “继续说!”林总显得有些感兴趣了。 “对于烂尾楼的建筑设计应达到一种整体协调的效果,不应单纯研究一栋建筑的孤立的美,而应注重环境的连续性,将每一部分视为整体环境的有机组成部分。” 苏想想一向敢于如此大胆地改动外形设计将对建筑的均衡增添一些趣味而不是伤害她在创作过程中从来不受原有方案的约束,会先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考虑然后在和现状进行结合,都不可畏首畏尾束缚于原来的模式中。 她在“烂尾楼”的改造设计中,首先把建筑设计和墟市设计统一考虑,注重和周围环境的对话,处理好整体和局部的关系,保持建筑景观的连续性,使改造后的建筑融于城市大环境之中。 由于“烂尾楼”是未完成的建筑,所以协调性还表现在新加入的部分要和原来已经存在的部分相协调,综合考虑两者在尺度、比例、色彩等各个方面的适宜性力求完整和统一。 林总的手机突然打破整个浓厚的氛围,“喂好好”的回答。 苏想想和所有设计部门的人都在尴尬的等着。 时间过去了一秒又一秒,林总挂掉电话,摆摆手,严肃地说,“你们这个方案我还是不满意,我想该换一个建筑设计师了!” “我去,林总竟然敢换掉苏大设计师。” “苏想想肯定会甩手不干。” “这都什么事呀,关键是林总太不守信用了吧,苏想想和博文都前前后后跑了几个月了,好不容易出来了设计图纸,就离成功还有一小步了!” “林总是无视合同吗?他要违约是要赔偿的!” “苏大设计师肯定会爆发的!” 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会议室好像都要爆发了,苏想想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木棍一样杵在那里。 门“晃哒”一声被打开,一个响亮的声音闯进来,“林总,我们可是签好合同了的!” 王总进来了,大家就等着看一出好戏呢! “王总,就按林总的去做吧!”苏想想面如死灰,冰冷地说。然后,她就空着手离开了。 然后,威尔设计公司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对于林总将会选择哪一个建筑设计公司都是一个谜。 “你们知道吗?美斯顿烂尾楼的林总竟然否定了苏想想的设计方案!” “她以前在华瑞就是一个顶梁柱,就像我们公司的费城一样,没有想到去了拓宽就成了这样!” “听说苏想想以前被邀请回到华瑞,是她自己拒绝了!” “又是一个打击呀,沙漠莲花告发她侵犯别人著作权才过去多久?唉” 威尔关于苏想想的话题议论纷纷,这一切都拂过李凉的耳旁,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早已心如刀绞。 明明就,苏想想对于美斯顿烂尾楼的上心,李凉是可以目睹的! 一切就像一个玩笑一样! 李凉不耐烦地敲着电脑键盘,噼里啪啦地响着,他的心情看起来焦灼不安。 “李凉,樊总找你呢!”魏玲玲拍拍发愣的他。 李凉一动不动,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李凉,李凉”魏玲玲反复地叫着他,“樊总让你去他办公室呢,拿着交给你项目的设计图纸。” 忽悠之间,李凉腾的地站起来,像拎着一把刀一样气势汹汹地走进樊坤的办公室,“是不是你?” 只见,樊坤正在和费成秘密谈论着什么,费城一个劲的点头。 过了一会,费城和李凉擦肩而过,他高傲的眼神看着李凉,故意撞到他的肩膀,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说,带着不屑一顾的眼神和杀气,就离开了。 那是李凉和费城第一次见面。 “把你的设计图纸给我!”樊坤刚刚还在笑着,变得严肃起来。 “是不是你干的?”李凉质问,手臂撑着桌面,两只眼睛冒着血光。 “什么?”樊坤摊开手,悠闲地转着屁股下的软椅。 “算了”李凉看出来并不是樊坤的阴谋,就把手里的设计图纸交给他,“没事,我就出去了!” 樊坤看着手中儿子的设计作品,李凉大学时期就对日本文化非常着迷,他对木结构和交叉梁的屋顶结构从这个设计作品中中清晰地看到。他所运用的重复性、纯然的简洁性和材料的结构性,樊坤也不得不承认! 另一面,李凉的设计有着非凡的诗意。他对光和影的运用是极具创造性的。他强调水平和竖向元素的搭接,他对材料、场地、结构和功能都有着非凡的感知力。 南里才回到公司就被人通知总经理找她,她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西总,您找我。” “看看这是什么?”西总笑着说,眼睛看着桌子使了一个颜色。 “美斯顿烂尾楼的项目?怎么会?”南里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 “怎么会争抢住这个项目?” “这不是拓宽的苏想想在接手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西总很自豪地说,“去吧,你接着去做吧,因为苏想想之前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剩余的部分对于你来说不难吧?” “可是,我不想吃别人嚼过的馒头”南里十分犹豫。 西总拍着桌子,十分生气,大嚷,“我为你争到这个项目多不容易吗?” “好,我这就去办!”南里推开门离开,转身的时候,脸上却露出神秘的笑容,“我不知道有多喜欢这个项目!苏――想――想!” “西总,威尔的樊老总约您今天下午去打球!” “好,给他说老地方见!” 第八十一章小工 失败往往伴随着沉默。 天色渐晚,苏想想还没有回家。 酒吧里五颜六色的彩光晃动着眼睛都是眼花缭乱的,燥乱的音乐声几乎震耳欲聋,她纤细的手指扶着玻璃高脚杯,晃了晃,透明的玻璃杯上挂着酒红色。 “美女,一个人喝酒呀?”一个胡子男人色迷迷的走来,手指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人。 “走开!”苏想想一把力气推开面前的男人。 “哎呦喂,我喜欢野脾气的女人。”胡子男人撅着香肠嘴凑过去。 “滚!”她一口酒吐了男人一身。 大胡子男人瞬间青筋暴起,脸色通红,扬起手掌,“给你脸还不要脸了?” 突然,大胡子男人扬起的手臂被人狠狠地抓起来,“滚!”他的脸庞在灯光的映射下十分的冷峻。 空气静穆起来。 大胡子男人就像过街的老鼠一样,缩头缩脑的离去,“好,你给我等着。” 李凉生气的看着她早已烂醉如泥,瘫软在酒吧前台上,整个拦腰把她扛在肩上。 已经是晚上八点,李凉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开门,“人呢?” 突然,“啊呜!”她呕吐了白色衬衫一身,又继续趴在李凉的肩膀上恬然地睡着。 李凉抖了抖身上的污垢,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咔嚓”一声,她醉酒后的照片,李凉浅笑,宠溺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以后这可是证据!”他心里乐滋滋地想着。 “你怎么来了?”开门的是苏朝阳,他只探出一只脑袋,“我姐还没有回来呢!” “” “不过你别多想,我姐从来不是夜不归宿的人,她” “你这个臭小子”李凉啧啧道,“你姐在这儿呢!” “这这这”,苏朝阳看着醉醺醺的姐姐,瞬间感觉尴尬爬满了脸庞,“你又带我姐去喝酒去了?” “是你姐自己跑去的酒吧,又不是我赶去的及时”李凉扶着她进屋。 “你跟踪我姐?” “臭小子,都是以前我把你教的太聪明了,现在古灵精怪又鬼主意多了!”李凉拍拍他的脑袋。 “疼!”苏朝阳疼的嗷嗷叫。 齐阿姨他们几个从房间里闻声赶出来,大娘大惊小怪地嚷着,“哎呦喂,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怎么喝的晕不愣几的,还被一个男人送回了家,要是搁在我们老家里都” “这不是在老家,这是在北京!”苏朝阳冷不丁地说一句。 李凉上下打量着那三个陌生人,好像在上高中的时候见过他们,转头问苏朝阳,“他们是谁?” “老家亲戚!”苏朝阳回答。 他的眼前仿佛拂过过往的云烟。 这节课是数学课,上课铃声早已响起,李凉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其实他并没有睡着,按照往常一样,苏想想应该早就到学校了。 “报告!”她摇晃着身体,气喘吁吁地推开教室门,站在门口。 “你怎么才来,明明快高考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几斤几两吗?”数学老师一顿猛批。 “我”她哽咽着,喉咙的话语硬生生被噎住。 “你站在门外听课!” 李凉拿着数学课本,根本无视老师的存在,径直地走出教室,“哭什么哭,没有课本听什么数学课!” 数学老师拎着木条,恶狠狠地看着他们两个,只听见木条在空气中“嗖嗖”的声音,“你们两个”他气得说不上话来,“都在门外听课!” 苏想想又一次被罚站在门外,一旁的李凉靠着墙壁,“你为什么最近一直迟到?” “没事。” 李凉扯过她的手,“这手上的水泡怎么回事?” “关你什么事!”她冰冷地甩开李凉的手。 “是不是那个女的又让你干活了?她不知道你快高考了吗?”李凉以前听她提起过家事。 苏想想推开他,“对呀,没有大娘我怎么活呢?谁照顾我爸呢?我怎么能够上大学呢?” 李凉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的喉结微动,冷寂的空气中传来他微微的叹息声,“一会儿,给你姐煮一杯热牛奶醒酒。” 大娘看着李凉离去了,还在吧啦吧啦地念叨着,“他是谁呀?怎么会大半夜送你姐回家呢?是不是那间屋子就是他的?” “!”苏朝阳瞥了她一样,就背着姐姐上楼。 “什么意思?”大娘很无辜地问。 “他是让你闭嘴。”孙子大宝说。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脑袋沉重般疼痛,脑海里拂过昨晚吐在李凉衬衫上的画面,她突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在被窝里翻来覆去,脸色绯红,“丢死人了,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苏想想轻轻地沿着楼梯,“别有人出来呀!”她可不想碰见那一个古灵精怪而口无遮拦的弟弟。 “姐,醒了呀?昨天喝的很high呀!”苏朝阳一只手拦着楼梯口。 “有吗?”她挺着腰板,“齐阿姨呢?告诉她今早不用准备我的早饭了!” “还记得你昨天吐了李凉一身吗?那白哗哗的衬衫都不成样子了!”弟弟在一旁说得绘声绘色。 “再胡说,过几天开学我就不送你去学校了!”苏想想威胁他。 弟弟摇摇头,丝毫不为所动。 “我告诉石木,有一个人天天盯着手机,眼巴巴地等待某人的信息和电话”她拿出杀手锏,“一二三” 苏朝阳咬着嘴唇让开,“好,算你赢!” 红色跑车停在公司门口,大家都在公司里议论纷纷,“听说美斯顿烂尾楼的项目被西尔顿公司抢走了!” “林总太不讲信用了吧?” “苏大设计师知道肯定会气死的。” 她站在那一群人背后,“你们在议论什么?” 乔娇娇一群人赶快装腔作势地拿着手里的资料,慌忙逃脱。 苏想想还看见公司大厅播放着她和博文拍的美斯顿烂尾楼的宣传片,对李其说,“告诉负责人,把它停了!” 整个上午,她都在做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突然没有了美斯顿烂尾的项目之后,她就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幽静的茶馆。 “林总,百忙之中,约您出来也十分不好意思。”博文拖着受伤的腿站起来。 “没事,我们长话短说就好。”林总十分冰冷,“我知道你是为了美斯顿烂尾楼的项目来的。” “林总果然是身经百战。”博文浅笑,根本顾不上喝一口清茶。 “是苏想想让你来的吗?” “不,不,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如果拓宽王总的儿子都在央求我的话?这会让我怀疑你们公司的实力的?”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和王总是父子关系?”林总笑得十分神秘,“你毕业于美国知名名校建筑学专业,要放这大好前途不要?” “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博文回答。 “为了苏想想?女人?女人往往会在你事业低潮时,**两刀!” “她不是那样的人!” 林总拎着衣服准备大摇大摆地离开,“放心吧,我不会再把美斯烂尾楼的项目交给你们!” 博文气得上话来。 威尔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李凉的位置依旧传来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 “下班了,下班了,终于下班了!”魏玲玲伸伸懒腰。 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传来低落的声音,“你们先走吧,今晚我要加班。” 李凉他们用惊奇的眼睛看着,“他是一个奇葩吗?我们公司不是没有加班规则吗?” 魏玲玲拍着他的肩膀,“习惯了就好了!” “对!因为他特别热爱工作,大家就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小工。” 大家都哈哈大笑,似乎开着别人的玩笑都已经习以为常。 “对,小工来面试的时候就说,樊总,咱们公司有加班制度吗?” “樊总说,没有!” “那好吧如果没有加班规则,我就不做这份工作了。” “我们当时是一起进入的公司,还记得当时,樊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快喷出血了!” “对呀,对呀,记得前一段时间,樊总给他加薪,他竟然用支付宝给樊总退了回去,说自己的加班时间和工作质量不成正比。” “还让樊总注意查收支付宝余额!” 大家提到这个小工都热血沸腾,激情澎湃的为李凉说着过去的奇葩事件。 李凉拿着外套,扬起头才能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俯在电脑面前工作,噼里啪啦地敲着脸庞,整个蜡黄的脸庞都快趴到了电脑屏幕上。 他看着公司里这个奇葩般的小工,他好像想到了过去的苏想想。 早自习的铃声早已落下。 “你们快看我们班的胖子又迟到了,哈哈哈哈” “因为胖人跑得慢呀!” “对呀,胖子每次跑起来都气喘吁吁的!” 李凉一拳拍在他们课桌上,“你们不许再叫她胖子,要不然,听见一次我打你们一次!” 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嘲笑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与痛苦。 威尔公司很快就静悄悄的,好像只剩下小工一个人了。 “喝杯咖啡吧!”李凉递过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小工扬起头,胡子拉碴的,他像极了一个落魄者,只愿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噢我不喜欢喝咖啡,尤其是咸咖啡。” 李凉闻着香气扑鼻的味道,“尝尝吧,以前我一直也不喜欢,每次喝咖啡的时候,都会肚子疼。直到后来遇见了她,就习惯了咖啡的味道,好像看见咖啡就能想到她一样!” “不,我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小工说。 “你为什么那么热爱工作?”李凉随意地问了一句。 小工变得沉默而古怪起来,不再搭理李凉,埋头继续工作。 李凉吃了一个闭门羹,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工,就默默地离开了公司。 第八十二章救命恩人 苏想想推开门,就看见大宝依旧躺在洁白的沙发上吃零食,大娘和大爷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盘着脚看电视,她什么也没有说,就上了楼。 “她是怎么了吗?是嫌弃我们碍手碍脚了?以前东骏出车祸的时候,不都是我们家照顾她吗?”大娘不满地抱怨着。 大爷冷漠地说,“你就少数几句吧!” “对了,听说东骏现在还没有醒来,在医院躺了十几年!”大娘思忖着,“那想想应该很有钱的,在北京住院得花不少钱吧?” 苏朝阳端了一杯水,走到冰箱面前,“我姐在困难的时候你们是没有见到!”他打开冰箱门,却看见冷藏室里的东西不见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沙发上的大宝,“谁动了我的巧克力?” 大娘惊奇地问,“噢好像是大宝吃了!” “是奶奶让我吃的。”大宝说。 大娘又是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我看你放了好久了,也没有人吃,害怕化在了冰箱里。” 苏朝阳很无语,“放在冰箱里还能会化了?” 那是石木送给苏朝阳的,已经放了好几个月了!他还特意巧克力外包装上贴了一个小纸条:纪念,勿动! “都怪你们,一切都怪你们!”苏朝阳大嚷。 “怪我们啥子嘛?”大娘气得说一口流利的乡音。 “都怪你们,吃了石木送我的巧克力,还有对了,一杯水毁了我姐几千万的项目!”苏朝阳大嚷。 “想想挣钱会有那么多吗?难道都怪我们喽?”大娘两只手插在袖子里,别过头闷闷地说。 “发生什么事了?”苏想想从楼上下来,坐在沙发上的一角,“朝阳,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 “姐”,苏朝阳看起来委屈极了。 “对呀,想想呀,你这个弟弟呀,还没有我家大宝听话呢!我才说了几句就对我大嚷大叫,不尊重长辈!”大娘开始告状。 苏想想只感觉到坐到了什么油乎乎的东西,微微起身就看见了屁股下面的辣条,白色裤子都沾染上了污渍,眼睛看到了大宝两只手里拿着的辣条。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微笑地对大娘说,“大娘,朝阳他还小不懂事,说话不像我们大人一样,您也别放心里去,好吗?” 大娘已经是泪眼婆娑,“好。” “朝阳,跟我过来!”苏想想几乎是命令的口气。 苏朝阳低着头上楼,笔直地站在门口,“这回真的不怪我,大宝吃了石木给我买的巧克力,我可是放了好几个月都不敢吃的。” “我知道那是石木送给你的,东西不重要,只要你们记住对方的心意就好!”苏想想摸着弟弟的额头,他都比姐姐高了半头。 弟弟还在闷闷不乐中。 “最近公司出了一点状况,所以”她希望弟弟能够懂得自己的心情,“大爷看完病就会回老家的!” “我懂。”弟弟十分听话,一眼就看出了姐姐的心思,她应该累极了。 第二天一早,叮咚―― 齐阿姨慌慌张张地去开门,“有什么事吗?” “您的快递,请签收!”原来是快递小哥。 “鲜花?谁的?”齐阿姨问。 “没错,快递寄件人就是苏想想。” 她的手臂上搭了一件紫色的外套下楼,问,“怎么了?齐阿姨。” “有人送了鲜花,是给你的。”齐阿姨抱着一大束薰衣草。 “没有说是谁寄的吗?”苏想想拿起藏在鲜花里的小纸条,“一切总会变好?” 薰衣草意味着一种含蓄的示爱,也是一种坚定的承诺,历经磨难而终能携子之手。 “纸条上只有这一句话吗?”齐阿姨问。 “恩,是他,七年前我爸爸的救命恩人。” 苏想想闻着清香的薰衣草,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大四那年,苏想想刚要毕业,父亲就病情突发,急需进行开颅手术,就在那时,一个神秘人偷偷交了一笔数目不小的手术费。 “怎么样?知道是谁交的手术费吗?”苏想想盘问医生。 医生摇头,“只留下一束薰衣草就离开了。” 直到一通电话打破了她的回忆,“恩好”的回答。 威尔设计公司。 “小工,把你的设计方案给我!”宋助理直逼近他的面前。 大家都捂着嘴看着,“完了,完了,宋助理一大早找谁准没有好事!” 李凉也瞥了一眼,看见宋助理已经站在小工面前了,就是看不见小工抬起头。 “小工!小工!小工!”宋助理好像对他一点都不屑一顾,不耐烦地催促着。 过了一会儿,小工才抬起头,黑色全框的眼睛也掩盖不住深厚的黑眼圈,凌乱的头发下面挂着一张蜡黄的脸庞,骨瘦如柴的身板,颧骨十分突出,他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却长成了三四十的样子。 “前天就做好了,这里有五份设计方案,宋助理你看哪一份觉得好?”小工畏畏缩缩地回答。 “噢天呐,厉害了我的哥!” “言重了我的儿。” “小工真是一个工作狂呀!” “对呀,我们不是只需要做一份设计方案就行了吗?他!竟然做了五份!” “宋助理肯定会吓得想吐血。” 周围的同事三言两语的议论着。 宋助理拿着一大叠厚厚的设计方案,一时说不上话来,“你你”,扬起手中的方案,“算了,继续忙吧!” 宋助理前脚才走,大家就捧腹大笑,“哈哈哈哈”魏玲玲笑得都快抽抽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儿。 突然,大家的笑声戛然而止,李凉对她使了一个眼色,魏玲玲依旧像个汉子一样笑着。 “你的笑声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宋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面前。 “哈哈哈”,魏玲玲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笑声就像树懒一样断断续续。 “就你们这一片爱说话,你们看看小工,再看看你们自己!”宋助理批评道。 魏玲玲溜回自己的位置,学着宋助理的腔势,“就你们这一片爱说话,你们看看小工,再看看你们自己!” 她模仿出来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宋助理。 一旁的小工听到自己的名字,腾地站起来,两眼放光,“什么?什么?又有什么工作?” “哈哈哈哈”大家又是一场好笑。 李凉浅笑,“魏玲玲,你可以去当宋小宝的徒弟了!” 微玲玲洒脱起来,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瞧你那损色!” 李凉摇着头,“真是一个女汉子,你这辈子还想嫁出去吗?” “怎么不能?”魏玲玲严肃起来。 美轮美奂的书画展厅。 “最近过得还好吗?”何望铭沿着长廊问她。 “有什么好不好呢?”苏想想回答。 “需要我帮忙吗要不你回到华瑞吧!” “不用了,那个人出现了!” “七年前你爸爸的救命恩人?见到他了吗?” “没有”苏想想失望地回答,“像七年前那样留了一束薰衣草,还有一句话!” “什么话?”何望铭随意地问。 “一切总会变好。” “对呀,一切总会变好,就像华瑞可以度过经济危机一样,就像你可以勇敢地跨过沙漠莲花心结一样” “不,我还是会害怕别人提及到沙漠莲花的事情!” “对不起” “没事,望铭,我打算辞职了。” “辞去拓宽的工作?” “对,我打算以后只接手公共事业的项目了,比如给灾难区建筑几间房子” “可是,那会很累的,你要不停地奔波。朝阳怎么办?齐阿姨怎么办?” 苏想想轻轻地叹气,看着画展作品出了神,眼前是一副花鸟作品,完美地展现了作家对山水,花卉,飞鸟的各色姿态的展现,生动形象,引人回味。 “这个作家很注重意境,欣赏着的花鸟给人以身临期境的意境美,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幕幕现实的场景。”何望铭赞叹。 “而画家则通过花鸟虫鱼禽兽等动植物来表达出自己的画风和精神境界罢了!” “向往自由和安静的精神境界!”何望铭总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她的心思,“你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好强了” “思君令人老!”苏想想继续往前看着画展作品。 我们总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变得格外的懂事和成熟。人的心态总是和生命周期息息相关,琐事总是使我们的周期缩短,衰老的速度越快,心志的成熟的越快。 下午六点,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李凉还在处理手头的一些事情,魏玲玲蹑手蹑脚地来到他的身后,“这是什么?”她拿过来李凉的手机。 “我去,这不是?”魏玲玲惊恐。 “拿来!”李凉冷酷地夺过手机。 “你的手机壁纸竟然是拓宽公司的苏想想?” “不是!”李凉大嚷。 一个同事闻声赶来,“李凉,别急呀,喜欢人家就去追呀!脸红什么?” 李凉默不作声,看着同事们都离开了,脸色还一直绯红绯红的,看着手机屏幕,“我脸红了吗?有吗?” “啪”地按灭手机,原来,他的手机壁纸是那张苏想想醉酒睡着的照片。 “还要多久,这一切还需要多久才能真正结束呢?”李凉叹息。 我喜欢你,太轻微了。 我爱你,太沉重了。 我们一起努力,才会刚刚好。 第八十三章刚刚好 香花梨木的饭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晚餐。ggaawwx 苏想想穿了一件舒适的白色家居服,显得十分简约而温婉。 “大爷,你病看的怎么样呀?医生怎么说?”她随意提了一句。 苏朝阳和齐阿姨都默不作声,心中十分期待他们说一句,恩,快好了,马上就要回老家了!快了,他们两个眼巴巴地盯着大娘的嘴唇,说呀,快点说出你们快离开北京了! “想想,你也知道,在北京看病有多难。”大娘只顾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给孙子夹菜。 “医生怎么说?”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还没有挂号呢!”大娘脱口而出。 苏朝阳顿时感觉头上的闷雷隆隆地作响,他的喉结微动,看见姐姐一直在一旁使眼色。 “厨房里的汤快好了,我去看看。”齐阿姨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苏想想浅笑,温柔地问,“不是来那么久了吗?为什么还没有挂号呢?” 大娘轻叹,“我们也不是什么化人,也不知道怎么挂号,去北京看病的人又那么多!” 大爷从来就是默不作声。 “齐妹子,再给我们加三份米饭。”大娘对厨房里的齐阿姨大嚷。 苏想想索然无味地吃了几口,推开身后的椅子,“我去厨房看看。” 齐阿姨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她看起来忙极了。 “齐阿姨,米饭在哪里,再盛三份。”她一面拿着空碗盛饭,一面看见了齐阿姨眼眶红润,“你怎么哭了?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忙不过来了?我可以再请一个人!” 齐阿姨慌忙地摇摇头,“不是,不用再请一个人。” “你怎么了?你也知道,我也懒得去猜别人的心思。” “没事,没事”齐阿姨破涕而笑。 苏想想从厨房里出来就径直上了楼,直到弟弟敲响她房间的门。 “姐,我受点委屈也没有什么,可是你不能让齐阿姨受委屈呀,她在我们家也做了那么久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怎么了?我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大娘他们知道齐阿姨是你花钱请过来的保姆,就说不能浪费钱,多使唤使唤保姆。” “大娘?” “对,他们三个人的衣服都让齐阿姨洗的,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睡觉、磕瓜子还命令齐阿姨给他们捶背洗脚!” “齐阿姨都做了?” “恩,要不然呢?你也知道齐阿姨的工资都用来贴补家用了,她不想让你操心,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苏想想深深地呼吸,她真的没有想到大娘会使唤齐阿姨,就像十几年前使唤自己一样心安理得。 “没事,都交给我处理!”她又接着问弟弟,“你高中该新生报到了?” “恩。”苏朝阳沿着楼梯,失望地离开,他以为姐姐听到会十分愤慨。 “开学的时候,我去送你。”她在后面叮嘱,看着弟弟默默地下楼。 苏想想穿了那一件李凉送她的浅蓝色衬衫裙,微微一收腰带,都可以突显她的细腰。她的发色是自然微黄,下端微卷,轻薄的刘海,整个发型的细节处都十分的有弧度感。 “博,病好些了吗?”她推门进入,却看见他在认真地削水果,“王总,你怎么在这?” “怎么?我难道不能慰问慰问我的员工呀?”王总笑着说。 “我平常对公司呕心沥血的时候,也没有见你给我削水果呀?” “看你说的。”王总站起来,“好了,我不碍事了,走了。” 王总找了一个借口逃脱。 苏想想今天早上就让齐阿姨做了排骨汤,还特意用保温桶装了过来,“博,腿能动了吗?” 博挠挠头,“快了,等过几天又能跟在你屁股后面跑了。” 苏想想盛了一小碗清汤,“博,我想给你说件事。” “什么事,你说!”他接过清汤的小碗。 “我打算辞职了,真的!” “什么?为什么?怎么了?” 苏想想浅笑,拂过额头被微风吹起的刘海,“真的,别激动。” “公司的事情我也听我王总说了,我知道你对美斯顿烂尾楼倾注了太多鲜血,可是” “没事啦!”苏想想温柔地说,透过窗子看着远处的风景。 傍晚时分,李凉沿着下班的小路回家,他的车子因为放在车库里许久,没有想到竟然坏在了半路,他竟然不自觉地来到了地铁站。 李凉的耳旁拂过一句熟悉的话语,“你坐一回北京的地铁,就会知道你自己活得有多幸福,被多少人羡慕着!”那是苏想想很久之前对他说的一句话。 整个北京地铁站都是人山人海,他站在地铁站门口有些木愣,不如说是惊呆,“天呐,这什么时候能到家呀?” 远处,却传来一对情侣的争吵声。 “我求你了,别再跟着我了,你能在北京给我买的起房和车吗?”犀利的声音应该是女朋友。 “爱情不是房和车,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后面的男人一直跟着要离去女友的身后。 “我们一起努力?真是可笑,这是在北京,不是在河南,ok” “这是我一个月的工资都给你!” “就你这一点工资,还不够在北京住地下室呢!每天都在公司加班加班,也不见你挣多少钱!”女人还是夺去了男友手里的钱。 李凉挤过人群,闻声走到面前,“天呐,那不是公司的小工吗?” 他想要离开,却被女人不屑一顾地撞到一旁,大嚷,“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吵架吗?” 李凉真的是哑口无言,“我” 看着小工默默地离去,李凉跟在他的身后,也忘记了自己回家的地铁已经来了! “你还要跟着我多久?”小工顿下了抬起的脚步。 李凉十分尴尬,笑着走到他的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好巧恩,是不是好巧,北京那么大,我们竟然在地铁站碰见了。” 他撒起谎来,真的可爱极了!在酒红色的薄毛衣的映衬下,脸色更加绯红。 “你是不是也感觉我很可笑?” “不,我倒有点钦佩你!” “为什么?” “这是在北京,有多少个人不喜欢快节奏而压抑的生活,但是我们就像套子里的人一样,只能不停地工作,去买房,去买车” 小工严肃地说,“我们不能相比!我们从出生下来起跑线就不一样,你知道吗?” 李凉话峰一转,浅笑,“走,我请你喝茶去!”他还记得小工和自己提起过,他不喜欢喝咖啡。 这是一间很小的茶馆,幽静的环境十分惬意和舒缓。 “你是在公司第二个主动和我说话的人。”小工冷笑。 李凉拿起杯子,轻轻地与他碰杯,“那第一个人是谁?” “樊总,我们的总经理!”小工回答,“他第一次和我说话的时候,也是递了一杯咖啡给我。” “他还有些人性嘛!” “樊总告诉我,早点回家,不能养成加班的习惯,以后会给我长工资的。” “听别人说,你总是拒绝!” 小工浅笑,闭着眼睛,抿了一口清茶,“这种感觉多好,但是它就像一只风中的鸟儿一样,我怎么捉不住。” “什么?” “安静的感觉,那一丝静穆。”小工闭着眼睛回答。 李凉看着疲惫不堪的小工,就仿佛看到了苏想想七年前来到北京独自奋斗的时候,她曾经已经很讨厌北京!可是,她却在北京呆了整整七年。 沉忍而不堪。 今天,就到了苏朝阳去市一中报到的日子,真快,他竟然都要上高一了! “石木和你一个学校吗?”苏想想问。 “要不然呢?她非要和我一个学校的。”弟弟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外面是一套浅蓝色衬衫,他的脸庞更加俊俏。 “哎呦喂,某人又开始自恋了!”苏想想摇着头浅笑。 在去学校路上的风景很美,夏末的阳光十分温暖。 “家里那三个人怎么办?以后我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你和齐阿姨能应付过来吗?”弟弟操心地问着。 “放心啦!”她回答,“过几天,我开车带着他们去给大爷看病。” “唉终于脱离了苦海,自从他们来了呀,我的耳朵都快被大宝震聋了,沙发我都不敢坐上去,上面都是零食残渣,我都快忘记了我们家的沙发原来是白色的。” 苏想想拍下弟弟的脑袋,撇嘴,“你呀,你呀,你可是一个男生,胸怀应该坦荡而容忍。” “就像李凉一样?”弟弟一针见血。 “你们小孩子脑子里现在想的都是什么呀?” 苏朝阳缓了缓,“你就是他的软肋呀,记得你去日本出差那次,我们把家造作的一团糟,我只给李凉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我给他说,你快要回家了!”苏朝阳绘声绘色地讲着,“你知道第二天一早,发生了什么?” “什么?你能不能说话不要断断续续的?”苏想想急着问。 “你看你急了?脸红了?”弟弟指着她绯红的脸庞,“然后!第二天一大早,搬家公司就搬来了一张新的香花梨木餐桌,他自己一个人打扫收拾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什么等等什么香花梨木?” “姐忽略这些细节,好吗?”苏朝阳撇嘴,偷偷地笑着。 兄妹,笑声,刚刚好。 (); 第八十四章闯入医院 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白色的教学楼上。ggaawwx远处迎面走来的是,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的高二和高三学生,脸上挂着浅笑,一路嬉笑,说着课堂上的趣事。 苏想想和弟弟一前一后地来到市一中。 “你高中比我幸福多了,知道吗?” “姐,先不给你说了。”苏朝阳慌忙离去,“石木,石木,我在这呢!” 她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自己一个人逛着学校的。 真是弟大不中留呀! 微光透过百合窗折射成v形,多么熟悉的教室和场景,被阳光照红的教室一片寂静,空荡的椅子早已有了温度,整个教室都可以安静到等着深红色朝阳完全升起。 高三晚自习放学后。 “走,走,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李凉撮合他们一群人。 “干嘛?”曲歌尔正在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苏想想抬起头问,“什么地方?” “走!”李凉拉着她从座位上离开。 江承秒懂,“你小子,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去了?” “你们又有什么馊主意?”曲歌儿懒得搭理。 “走,走” 李凉拉着苏想想,江承拉着曲歌儿,他们四个悄悄的穿过教学楼,来到一个装有电视的教室。 “我们学校简直是太抠了,明明有电视却不让我们看,还说天天让我们多看点新闻,了解国家大事。”江承抱怨着。 李凉已经打开了电视,正好是刚刚上映的一个电视剧,“怎么样?兄弟够不够意思?” “太够意思了!”江承和他一拍即合。 四张凳子,中间的桌子上摆放了啤酒和带壳花生,在当时已经是“盛宴”了! “你们胆子够大呀,如果要被主任发现我们,那就完蛋了!”曲歌儿恐吓他们。 随着电视情节的跌宕起伏,李凉和江承激情澎湃地叫着,喊着,嚷着 苏想想几乎是被李凉一路拉着手带过来的,脑海里闪现他冰凉的指腹滑过自己手掌的那一瞬间,想着想着就脸红起来。她扭头的时候,就发现李凉搬着凳子坐在了自己旁边,她的脸滚烫滚烫的。 “如果让主任发现我们,会被批评的。”她说。 李凉大笑,拍拍胸脯,又用食指敲着她的额头,“怕什么?出了事都怪在我头上!”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样敲头很疼的!”她大嚷。 突然,窗外闪现一缕刺眼的白光,黑色的身影站在窗外,“谁在班里看电视?” “糟了,糟了,主任来了,快逃!”江承拉着曲歌儿的手就从后门蹿走。 “把手给我!”李凉慌忙地伸出手,“快点呀,犹豫什么?” 苏想想站在那里内心在沸腾不安。 “站那,你们站那,别跑了!”主任趴在窗户边大嚷。 “快点了!”李凉猛地抓起她的手就跑。 主任在他们后面气喘吁吁地追着,“你们等等我!” 李凉一边紧紧拉着她的手,一边扭头问,“想想,我们大学考一个城市,一个学校好吗?”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她的耳旁只听见呼呼地风声。 “我们大学考一个城市,一个学校!”李凉重复。 第二天,他们四个还是一大早就被主任从班里揪出来,“你们四个给我出来!” 当时,李凉还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什么事呀?别搭理我。” 他们四个排成了一队,站在主任办公室门口,李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阳光洒在他的脸庞,他满不在乎地站在那,一点都不会脸红,因为他早就记不清这是多少次罚站了。 “这回可好了,老郭肯定不会来领我们四个的。”江承蹲在门口。 老郭是他们对高三班主任的“爱称”,按照学校的惩罚规则,哪班学生犯错就要哪班的班主任去领。 “他肯定会骂死我们的,然而我并不在乎。”曲歌儿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 苏想想沉默不语。 郭老师闻声赶来,怒目而视,“李凉,江承,曲歌儿,竟然还有苏想想!” “怎么了?”李凉沐浴着阳光。 长廊经过的女学生看到了李凉被罚站,“那不是高三的学生李凉吗?” “啊!我竟然见到了李凉了!” “哇塞,如果能被主任罚站,该多好,我也能和李凉站到一块了。” 李凉高傲地扬起头,“郭老师,你看见了吗?学校有多少个学妹为了我慕名而来!” “无拘无束!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呀!”郭老师批评着。 “对吗,打扫卫生的时候,你不是经常说,学校是我家吗?我在家就是释放天性的时候呀!”李凉调侃。 微风拂过他的浅蓝色衬衫,黑色的帆布鞋浸透着青春的气息。 过了好久,郭老师才等来了主任,“您终于来了,我这几个学生真是让**碎了心。” “跟我过来!” 他们两个进去,晾下他们四个站在长廊里。 “看,郭老师还是会领我们回去的!”曲歌儿掐指一算。 李凉浅笑,看着对面一排排挤满的学妹,“那还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是不是苏想想?” “关我什么事?”苏想想瞥了他一眼。 “都跟我回去,别在这丢人了!”郭老师不知说了多少好话,他们四个才能从主任虎口里逃脱出来。 李凉和郭老师肩并肩走一起,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老师,你说主任是不是看在我的脸面上?” 郭老师扯下他的胳膊,说“没大没小!” 李凉的手臂又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路上,他们两个说说笑笑。 苏想想缓缓睁开眼睛,一缕清风拂过白皙的脸庞。 大娘看见苏想想一大早就开着车走了,就偷偷摸摸地带着孙子也出去了。 “东骏住在这么好的医院呀!”大娘环顾医院四周。 这是北京市有名的医院。 大宝在医院跑来跑去,白色的地板上踩上了他的脚印。只见,一个挂着牌子的护士叮嘱,“这是谁家的孩子,这里是医院,不许喧哗!” 大娘默不作声,看着护士走了,嘴里嘟嘟囔囔,“有钱人就是脾气大!” “你确定是这个病房吗?”大爷冷不丁问了一句。 大娘拍着胸脯,“我都听想想打电话的时候说过,没错,就是这家医院,这个病房。” 苏东骏的主治医生正好查房出来,和他们三个碰个措手不及,“你们找谁?” “东骏,我们找东骏。”大娘提着一篮子鸡蛋,慌忙推门而去。 医生拦着他们,“有预约吗?” “什么?”大娘冷笑。 “我们是想想的老家亲戚。”大爷缓缓地说。 主治医生还没有来得及打电话询问。只见,他们三个已经闯进了安静的病房,“唉你们三个” 苏东骏依旧安静的躺在病上,一动不动。 “东骏,我们来了,带着大宝,是不是好久都没有回老家了,我给你说邻村的”大娘放下提了一路的鸡蛋就啦啦地说着。 “这位家属,病人吃不了鸡蛋,现在他需要的是静养。”医生耐心地讲着。 一旁的大宝翻着柜子里的一本书,三下五除二,珍藏版的图书就成了他手中的玩具。 “为什么不能吃鸡蛋?我们老家谁生病了就拿着一篮子鸡蛋就是关系不错的了!” “病人一直输着营养液,不能进食。” “哎呦喂,医生你可不知道他以前最喜欢和别人拉家常了!”大娘笑着说。 “病人七年前就是因为受到了刺激而病情复发。” “七年前?那不是想想刚刚大学毕业吗?” “对,还好是他送来了手术费,否则” “他是谁?” 医生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多嘴了,“我之所以说那么多,就是想让你们给病人一个安静的环境!” 真的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委婉了,只差一句,你们如果不能小声点,就离开医院! 大宝拿着书页折成的玩具,“奶奶,你看!” 大娘说,“你自己先玩!” 医生看着那一本珍藏版的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书,气得说不上话来。他关上门,只能给苏想想打电话了。 她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从弟弟高中回到了公司,“恩好我知道了。”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沉默也是一把利剑,杀人不见血的剑! 阳光透过监狱铁色的铁栏,洒在短发齐耳的女孩脸庞上。 寥无几有时间就会和妹妹下一盘棋子。 “最近过得好吗?”寥语堂问。 “很好。你呢?”寥无几回答。 “我也很好。” 俗套而沉忍的对话。 对于那些沉默而拙言的人,往往盈积着世界上最心酸的秘密。 然而,对于寥语堂来说,往事已经变成了被封存的记忆。 “李凉在他爸爸的公司还适应吗?还像高中一样无拘无束吗?”妹妹问。 “樊坤已经让他慢慢地接手一些小的项目了,性格还是没有人能够拿捏住,不过已经收敛很多了!”寥无几回答。 “只有她才是李凉的软肋呀!”妹妹无意地回答。 寥无几慌忙之间就下错了棋子。 “哥,这一局你输了!” “呵呵” “呵呵你一辈子!”寥语堂最讨厌别人对她说呵呵了。 “呵呵”寥无几的笑声很有魔性。 (); 第八十五章辞职 苏想想上面穿了一件宽松格子衬衫,下面是黑色九分铅笔裤,很有范儿。ggaawwxom红色波点与黑白条纹相结合,个性中带着一种经典与活力,搭配深色的大衣又增添了几分沉稳。 “早上好。”她给同事打招呼。 “今天苏大设计师是怎么了吗?”那个同事向乔娇娇问到。 “不知道,最近感觉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乔娇娇摇着头。 一个温暖熟悉的声音闯入耳际,“大家想我了吗?” “博,你终于回来了,没有你公司都没有活力了!”乔娇娇嗔道。 苏想想扭过头来,“你那么快就回到公司了?腿好了吗?” “已经痊愈了,我给你走几步!”博洒脱地走了几步,又转了一个圈。 “年轻就是任性!”她撇嘴。 王总刚刚来到办公室,一本正经地问,“苏想想,你找我?” “对。”她拿着桌子上一个信封。 博拉着她的胳膊,担心地问,“你去干什么?辞职?” “小声点,我不想离开的时候,轰动整个公司。”苏想想浅笑,看着面前这个年轻而有活力的男生。 博愣然,坐在电脑桌前,一直晃动着鼠标。 “什么事?”王总开门见山。 苏想想双手递过去一封信,“这是我的辞职信!我累了” 王总噗嗤一口茶水全喷在桌子上,“什么?我以为你是为了美斯顿烂尾楼的事情找我呢!” 她摇摇头,“美斯顿那个项目,我和博也完成了三分之二,虽然还有三分之一就可以完美竣工了,但是我没有多少遗憾了。” “那个算卦老头说得挺对,挺对,我还是留不住你这块镇店之宝!” “不是是因为这一年前前后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也想明白可很多。” “想清楚了什么?辞职!”王总质问。 “一浪更比一浪高。” “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很多机会应该让给下面的年轻人,比如李其、秦凡、乔娇娇还有博!” “博?”王总冷笑,“他那个孩子比你还傻!” “博怎么了?” “没事,你以后打算怎么发展?你难道想从此在建筑设计圈内销声匿迹吗?” 苏想想沉默不语,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内心应该十分的纠结和犹豫。对于她来说,建筑设计已经成了她呼吸中一部分,难舍难分。 “以后少喝点酒。”她轻轻地带上门,离开王总办公室,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唉”王总挽留的话都显得十分轻微。 走走,因为她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呀! 博已经收到了父亲的短信,他从后面叫着她名字,“想想,你要走吗?” “你怎么出来了?公司还有一大堆事务等你处理呢!”她搪塞。 “走,我们再去喝一杯咖啡!”博邀请她。 “老地方吗?”苏想想从车里下来。 他们两个缓慢地往公司最顶层走去,那里他们看过最美的风景,那里他们曾经畅谈过很多的梦想,那里他们探讨过美斯顿烂尾楼的图纸。 “给,你的拿铁。”博递给她一杯热气腾腾地咖啡。 “谢谢。”苏想想浅笑,风吹动着她的刘海,露出白皙的脸庞。 “你知道谁抢走了美斯顿烂尾楼吗?” “不知道,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知道了,很累很累,去猜想别人的心思很累!” “南里,西尔顿设计公司的建筑设计师我们上一次还在一起吃饭。” “你知道吗?”苏想想故意打断了博的话,“我一直不敢从楼上看着楼下,那种感觉总会让我想到她。” “谁?” “篱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你给我提起过她。” “篱娅是跳楼自杀的,我没有去送她,李凉不让我去她离开之前只给我留下了一封信,很长很长”她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就挂满了泪珠。 博轻轻地给她擦拭掉,“别想了,过去的不都过去了吗?一切都会变好!” “篱娅在信中说,我总是做什么事情都太软弱,哪怕高中的时候被人踩到脚下欺负,哪怕被人骂着又胖又丑,哪怕她总是霸占李凉” “别哭了,我不能看见你哭。”博把她搂紧,贴在自己坚实的胸膛。 “我走了,博,谢谢你。”苏想想背朝着她,任凭着泪水打湿了妆容。 那些以为会笑着说出来的往事,没有想到,不经意间还会泪流满面。 “想想”博喊住她。 “干什么呀?”她努力笑了出来,那么牵强。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想把你的模样印在我脑海里。” 博多么想喊住她,告诉她,在你眼里我总是对人很好,可是我为了对你好,才红着脸对很多人好;我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只是我每条路都试过了,才正好出现在有你的路口! 可是,他并没有脱口而出。 一步,又一步。 苏想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没有拓宽公司,他们就没有下去的纽带。 夕阳很美,微风吹过,一路离开,那头乌黑柔顺的头发给风吹乱了些,她背朝着博,轻轻地把一缕发丝撩到耳后,任凭泪水不停拍打着内心的潮岸。 博就那样站在她的身后。 第二天早上,威尔就被拓宽设计公司苏想想辞职的消息轰炸。 “天呐,我都没有在设计圈干下去的动力了!”魏玲玲抱怨。 “为什么?你现在是在威尔,又不是在拓宽!” “她可是我的偶像呀,一个神一般的存在。” 李凉长长地叹息,黑色的眼眸宛如一潭深水,好像谁也看不到底,喉结微动。 中午时分,李凉拿着身后的外套,从公司出来,朝着咖啡店走去。咖啡店离公司约莫有足足三十分钟的步行。秋风凉嗖嗖地吹着,他雕刻般的脸庞十分惨白,有些女孩子的柔弱。 他身上穿着一件驼色薄款的风衣,低下是一双铮亮的皮鞋,李凉的衣很好,总是穿出了一副雅痞的绅士感觉。 李凉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间咖啡店,呈现长方形的小店,加起来不过是几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有些斑驳的墙上挂着几张咖啡和面包的复制油画,脚下铺的是四方形白色的地板,从挑高的天花板吊着一盏盏的黄色小灯,但是由于是白天,就没有打开。 她为什么会挑选这样的咖啡店呢?有点欧洲平民咖啡店那种懒散的味道,和北京外面喧闹的街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另一条平静的街道。 苏想想穿着那一条他送的浅蓝色衬衫裙,外面是一件及膝的纯色大衣,脚上穿了一双短靴,风微微吹动,可以露出她纤细白皙的小腿。 这件浅蓝色衬衫很少被她穿着出来,一是偶尔心情好,二是要去会见重要的人。只要这两者条件具备,她才会选择这条衬衫裙。 看来,今天苏想想的心情很好! 她悠闲地走着,缓慢地放下了上班慌慌张张的脚步。她走着走着,经过了一家花店,店里的一个挺着七八个月身孕的女人正在把刚刚由小卡车上送来的一大捆一大捆的鲜花摆开来,再分别归类放到门口的一个个大水桶里。 苏想想一眼就看见那一束沾满露水的红玫瑰上,那束红玫瑰红得就像红绣球,刚刚绽放的花瓣还缀着毛茸茸的细丝。 她低下头问,“这个怎么?”刘海说着掉落下来,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一切十分美好。 “你要多少?这束还是那束?”老板娘的声音温暖而清脆。 “就要这束,鲜花很美,她会很喜欢的!”苏想想付了钱。 她抱着那束鲜血般的玫瑰,修长细嫩的手指抚摸着花瓣,却不下心触碰到了其中一朵玫瑰花的尖刺,硬生生戳破了她的手指。她慌忙把手缩回来,那伤口上冒着一颗圆润鲜红的血珠。 “连你也不喜欢了吗?”她一边把手指头放到唇边吮吸,一边自言自语。 苏想想的手机已经被他打爆了,无数个未接来电,她在笑着,却没有去拨回去。 看了看手表,她才迟到了五分钟,推开门,已经看见李凉坐在咖啡店了。 “你怎么才来?给你点的拿铁已经换掉了两杯了!”李凉冰凉的话语仿佛是从十八层地狱迸发出来的。 这是李凉主动约她出来的,没有想到,苏想想竟然一口就答应了! 苏想想脱下身上纯色的大衣,轻轻地怀里的玫瑰束放到桌子上,浅笑“你来很久了?” “你说呢!”李凉咄咄逼人的口吻。 “你还是以前的急脾气!” “大中午的给谁买的玫瑰花?自己吗?还是很久没有收到玫瑰花了?” “这是给篱娅买的,我想去看看她。”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辞职?为什么要离开建筑设计圈?这样做有意思吗?” 苏想想微微颤动的睫毛,黑色的眼眸里装满了对面帅气男人的模样,“一切没有意思!其实” “什么?快点说!”李凉脖子间的青筋暴起,脸色微红,握紧拳头,狠狠地质问她。 “李凉,你知道吗?七年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建筑设计这个行业,一点都不喜欢!” “” “我以为只要自己从事了你最爱的行业,就会在北京等来你,七年!我累了” 李凉拍着桌子,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然后呢?在你事业有成的时候,就故意乱为吗?一切有意思吗?别闹了好吗?” 苏想想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自己作!一切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李凉说的话很难听,撂下这句冰冷的话语就大步离开。 他再也管不了苏想想了,不像以前一样。 安静的咖啡店里,谁都没有看见她的泪水挂满了脸庞。 我们有时候选择沉默,是因为盈积了太多心酸的往事罢了。 (); 第八十六章再次烂尾楼 苏想想从咖啡店刚刚到家的时候,一阵北风吹来,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还伴随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 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得窗户噼里啪啦般直响。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齐阿姨起身去关窗,苏想想已经湿漉漉地站在门口,“想想,你去了哪里?怎么没有拿伞?快点进来!” “今天去见了一个朋友。” 大娘他们三个人披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你说下雨了,就不要往外面跑了呗,落下感冒又要花钱。” 苏想想没有否认,带着一身湿径直上了楼。 晚饭的时候,齐阿姨做了一个姜汤。 苏想想站在窗前,透过落地窗看着北京雨天的夜景,冷寂的街上,看到一辆辆车子疾驰而过,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奶奶,我不喜欢喝姜汤,我想要吃可乐鸡翅!”大宝满嘴粘着油滴污渍。 苏想想夹了一块青菜吃着索然无味,“齐阿姨,家里还有鸡翅吗?” “没有了,今天早上已经做完了。” 饭桌上一片沉寂。 “你们前几天去医院了?”她随意一问。 “对呀,我和你大爷还有大宝,我们去看看东骏……噢,对了,还带了一篮子鸡蛋。”大娘喜滋滋地说。 苏想想冷笑,重复问,“鸡蛋?” “对呀,我们老家探望病人不都是拿一篮子鸡蛋吗?有营养!” “那大娘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一枚鸡蛋吗?”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苏东骏出了车祸以后,苏想想的妈妈难产而死,听医生说,刚刚出生的弟弟因为难产也窒息而死。她就住在大娘家里,爸爸靠着政府的救济维持着医药费。 当时,年轻时候的大娘和大爷有一儿一女,和苏想想的年龄相仿。他们那时的经济条件在老家数一数二的了,苏想想和爸爸在大娘家住着,政府的救济都被她独吞了。 这天中午,苏想想刚刚放学回家,高三的学业已经压的她喘不过气儿来。 “想想,一会儿把家里的衣服都洗了!”大娘命令道。 她放下手中一大叠高三试卷,“恩……好。” 饭桌上,大娘在厨房里煮了鸡蛋,可是全都不见了,“想想,你偷吃鸡蛋了?” 十几年前,一篮子鸡蛋放在老家就像一个宝贝儿。 “没有呀,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一直在解释。 “你是不是让你爸爸吃了。” “我爸爸怎么会?……他就没有醒来。” “那就是你自己偷吃了!” 啪―― 苏想想只听到清脆的响声伴着呼呼的风声从她耳旁刮过,接着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那好像一种抽丝剥茧的痛,短暂的愣神过后,她知道半边脸一定肿起来了,她看见大娘扬起的右手。 “是不是你偷的鸡蛋,自己吃了?” 大娘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燃起火来隔外地恐怖,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她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 不管她如何燃烧着,引燃着周身的空气,惊人的安静,却让空气怒吼着,撕扯着苏想想的心跳。 “不是……就不是我!”苏想想簌簌地落下眼泪,咬着牙齿,嘴唇惨白。 “好!那你今天中午就别吃饭了!” 苏想想站在门外,红肿的眼睛瞥见了大娘的女儿躲在门后,吃着鸡蛋,炫耀地吐着舌头。 往事不堪回首。 外面的雨随着回忆下的更大了,齐阿姨坐在一旁默不作声,苏想想想起了那个痛苦的回忆,好像感觉了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鸡蛋……大娘,你知道吗?从那以后我就讨厌吃鸡蛋!”她低着头说。 后来,遇见了李凉,她才勉强吃了一点。 大娘一直不吭声,一向沉默的大爷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是吗?”苏想想反问。 所谓的宽容就是沉默,没有想到沉默的最大限度只能被迫地敞开心扉。 大娘笑着说,“是呀……快点吃饭吧,菜都凉了!” 那一巴掌,苏想想记得很清楚,任凭内心浪潮涌起,她都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面如止水。 “你们什么……时候看完病?”她问,“我马上就要离开家了。” “啊?你是要赶我们走吗?”大娘放下筷子,质问,“为什么呀?你要去哪里?北京不是你的家吗?” “我辞去了北京的工作……” “听朝阳说,你不是一个项目就几千万吗?为什么辞职呢?放着大好的工作……”大娘开始吧啦吧啦地抱怨着。 苏想想长长地叹息,外面的雨下更大了。 “过几天,你妹和你妹夫也要来北京呢!”大娘直言。 北京这个诺大的房子一下子好像不是苏想想的了,她整个头都快炸起来了。 “大娘,我求你了,你做什么事求您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OK?”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大娘的女儿和女婿要来了,苏想想却变成了一个外人。 齐阿姨沉默着,阴沉着脸色。 “他们就来几天。” “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苏想想撂下筷子就上楼了。 “她什么意思?”大娘问齐阿姨,一脸委屈。 “快点吃饭吧!想想,可能最近太累了吧!”齐阿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一夜,她蜷缩着身体躺在白色的大床上,泪水从未间断,一直打湿着她的脸庞。 踩着天堂,却是地狱的倒影。 星期一的早上,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泛着青草气息的空气卷入每一寸毛孔,大雨过后,又是晴朗的一天。 两个中年男人带着棒球帽,穿着一身休闲的白色运动服,他们看起来年轻而优雅,挥着高尔夫杆,望着绿油油的草地。 “你们抢走了拓宽公司美斯顿烂尾楼的项目?”樊坤质问。 “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魔掌呀!”西老总调侃。 “你可是直接把苏想想逼到了绝路呀!” “辞职了就好,她退出建筑设计圈,对大家都好,我们就少了一个大的竞争对手。” “你做的太绝了!” “没有你聪明,竟然把亲儿子拉到了自己公司!” “我从来没打算让凉儿卷入商业圈!” 西老总挥起球杆,看着远方的目标,“啾”,真是一个好球,“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是你们公司的南里接手的烂尾楼项目?” “对!等到这个项目完成,她就可以一夜成名了,然后……” “她没有那个实力!”樊坤打断西老总的畅想。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西老总笑得很神秘,脸上的肥肉颤动着。 “只是她不适合美斯顿烂尾楼那样项目,不是瞧不起她。虽然,那个项目苏想想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但是……越到够后面越棘手!” “那的意思是应该有一个适合它的人去完成?” “对,南里的设计风格只会让烂尾楼雪上加霜!” “那谁适合?你儿子李凉?”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打球了……没意思!”西老总不耐烦地离开了。 樊坤回到公司的时候,就被宋助理拦到。 魏玲玲看见樊总和宋助理进了办公室后,看着电脑屏幕,“我去,现在有钱人就是任性,国外有一个设计师自己建了一个摩天大楼。” “什么摩天大楼?”李凉浅笑问。 “这个摩天大楼叫做金屋,并不是金子做的房子,他为了证明自己很有钱,很早之前就开始将自己的木房子不断加建,越起越高,这座几十米高的木屋还破了世界纪录,也被人们称为地球上最令人费解的摩天大楼。后来当地政府认为那有火灾隐他患,责令他把四楼以上的房屋部分统统拆掉……”魏玲玲继续说。 李凉凑过去看,笑着调侃,“看着图片还真的是那么回事,仔细一看还真是吓一跳,完全是简单粗暴的堆叠!如果……一把大火烧死来,估计再多钱,都没有时间去拿出来!” 宋助理跟着樊坤进入了办公室。 “樊总,快点,有急事需要给您汇报!” “急什么?有什么大事会发生?难道天会塌下来?”樊坤坐在办公室的软椅休憩,悠闲地抿着一杯咖啡。 宋助理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国外一个烂尾楼,一个大项目,比美斯顿烂尾楼还要大的一个项目!” “怎么?” “我们威尔第一次先接到的最新消息,华瑞和西尔顿公司都不知道呢,包括苏想想!” “我们公司最近都不要再接手类似烂尾楼的项目!” “可是……你也知道,最近我们公司营业利润率一直在下降!我们威尔可是北京建筑设计圈的龙头老大呀,马上……马上拓宽那个小小的设计公司都快赶上我们了!” “美斯顿烂尾楼的项目正处在风尖浪口,一不小心连我们也会陷入泥潭!” “我们接手的是国外的,没关系的,不是在北京!否则,如果是西尔顿老总再次接手这个项目,我们公司就会被一压到底!” 樊坤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深邃的眼睛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你去交给费成去做吧!” “费成请假一个月,家事!” “那你想让谁去做?” “李凉。” 樊坤手指间的香烟已经点燃了半截,他早就陷入了沉思。 第八十七章等到烟火微凉 清晨的阳光斜斜穿过树叶的缝隙,人来人往,生活在北京的人,他们总没有时间抬头看看天空的美好。 等一等吧,等一等生活的节奏。 “樊总,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接手国外烂尾楼的项目?”费成一大早就闯入总经理办公室。 “你不是?”樊坤惊讶地看着他。 费恩的建筑总是对场地非常的感性,同时也挑战了场地的限制,对自然有着一种主动的辩证的方式。 “砰”一声,费成关上门就走了。 当费城在一片完全自然的场地上进行建造时,那是一场“战斗”,它是在自然之上的建造文化对我们当代文化的攻击。在这场对峙中,他一直努力去建造这样的建筑,它使得人们对环境的美更为关注,也有一种对所看到美的新的直觉和发现。 费恩有着深刻的批判的智慧,他不惧怕提出问题,勇于冒险,总是给人意外。像著名芬兰建筑大师与设计大师阿尔瓦·阿尔托一样,费恩拥有着非凡的天赋,展示了令人敬佩的乡村本土性和城市现代主义传统。 樊坤并没有被影响到,宋助理打来一个电话后,他就匆匆地离开了。 他透过医院病房门上的小玻璃,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到那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人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又十分安详。 “你是苏东骏家属?”主治医生站在门口问。 “恩……一个远方亲戚,他最近身体恢复地怎么样?还好吗?有苏醒的可能吗?”樊坤跟着医生大胆地进入了病房。 医生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人,又接着说,“病人最近好像有了意识。” “是有苏醒的可能吗?”樊坤问。 “病人可能会有两种极端,或许很快就会醒来,或许和现在一样,脑子还存活着……” 医生说完话就离开了,樊坤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苏东骏,他脸上的肥肉猛烈地在颤动着。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氧气管,就在这时,宋助理打来了电话,“喂,樊总,不好了,几个警察在办公室等着你呢!” 樊坤一个趔趄,扶着床边,他才能勉强站稳,凑到苏东骏耳旁“风中的鸟,他们那群傻子找了那么久才抓到,可是……哈哈哈哈哈……如果没有你,他们警察又会有什么证据呢?” 砰―― 静悄悄的病房里的氧气管滑落在地上,他就消失在医院的长廊中,一路上他拨通了宋助理的电话,“剩下的都交给你了,想尽一切方法让凉儿去国外……哪怕是让他接手国外烂尾楼的项目!” 那只风中的鸟儿,没有想到真的被抓到了! 半个小时后,直到医院传来了一个女护士的惨叫声震惊了整个医院。 苏想想处理好父亲的葬礼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如说变得堕落而消沉,整个人都削弱了几分。 后来,她主动拿出大爷所有的看病钱,大娘才同意随着她去医院看病了。然后,大爷就在北京最好的医院住在了。 如果只是钱的问题,哪有那么多烦扰呢? 去医院的前一晚,“大娘,现在你和大宝,还有大爷,如果我给你们找到医院,你们就可以住下了。” “那我们住哪?”大娘问。 “医院的病房是vip的,你们三个都可以住下,十分清净!放心,所有的我都替你们安排好了。” “那我没有那么多钱,来的时候钱都花完了!” “我都安排好了!” 大娘心甘情愿地离开了。看着诺大的房子只剩下齐阿姨和自己,苏想想冷笑地自嘲,“原来就不属于北京,最后还是不属于北京!” “齐阿姨,这是你的工资……还有十万块钱,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我可能……要离开北京了!” “我的傻孩子,齐阿姨怎么能离开了,朝阳怎么办?你怎么办?不……你最喜欢开玩笑,你是不是又在给我开玩笑?可是……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苏想想的眼眶早已泪流满面,眼泪吧嗒吧嗒地低落在白色的地板上,晶莹剔透可见,“真的……我要离开这里了!” 齐阿姨摸着眼泪,摇着头,央求道,“我不能走,你每次下雨都会害怕雷电,你每次都爱光着脚进屋,你每次下雨天都会头疼……” 桌子上放着一张银行卡,她像往常一样上了楼,齐阿姨站在楼下,一直喊着她,“想想,想想……” 过了几日,搬家公司就把这个两层小楼一搬而空,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勉强可以把她围的严严实实。 看着一个奋斗了七年的房子,她长长地喘息,齐阿姨明明才走了几日,灰尘就落了一层厚,鱼缸的金鱼在挣扎着,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地把那一本浅蓝色笔记本放在落难灰尘的桌子上,“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无论我多么努力……”。 黑色大衣消失在夜晚的薄雾里,冰凉的房屋紧锁。 她把苏朝阳拜托给了何望铭。 依旧。 美国早上。 “教堂内的采光为自然光,两侧的琉璃窗户投射进的阳光,早上阳光透过东边蓝绿色的彩色玻璃透进教堂,到了下午又投射在西边的暖色玻璃上,教堂内部则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透出不同的色调,让人感知时间的变幻……”李凉带着黑色全框的眼镜,一只手拿着精美的设计图纸,另一面对油光铮亮的老外讲解着设计理念。 “这个设计理念源于哪里?” “有一次,和我媳妇步行看到的夕阳!” 苏想想早已成了李凉心中的爱人。 “这几个月,你们够把我们这个烂尾楼大教堂做的如此完美,真是绝了!中国人,不错!”老外拍着他的肩膀点赞。 李凉大惊,“原来你会中国话呀!” “只会一点点……” 他的手机嗡嗡作响,“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 “李凉,你他妈的去了哪里,她心心念念了你七年,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打电话的是何望铭。 当他接到何望铭的电话时,已经被宋助理派去了美国几个月,对于国内的事情李凉都被隔断了,直到何望铭的这通电话打来。 苏想想从拓宽离开后,南里的设计就开始变的愈来愈糟糕。后来,林总硬着头皮又回来找到了博文。 “美斯顿烂尾楼的三分之二是苏想想完成的,剩下的三分之一,我要替她完成!”博文对林总允诺。 当美斯顿烂尾楼这个项目获得了“北京市创意新奖”时,苏想想已经彻底消失了几个月,连何望铭和苏朝阳都不知道她的足迹。 李凉连夜赶回北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问寥无几。 “你爸主动自首了!”寥无几回答。 “我爸?” 原来,樊坤就是风中的那只鸟儿。 “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接手国外的烂尾楼吗?” “到底怎么回事!”李凉呵斥,两只眼睛冒着血丝。 “想想七岁那年的绑架案,苏东骏负责的大楼坍塌事件,还有想想沙漠莲花侵犯著作权的事……”寥无几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凉紧闭着双眼,喉咙被堵塞的难受,“怎么会呢?不!” 寥无几穿着便衣,桌子上放着整齐的警服和帽子,“总算完结了,想想的案子结束了,我也了一个心结!” “你要干什么?” “我辞退了警察队长这个职务,小堂说她想开一个花店……”寥无几沉沉地说。 “想想呢?她在哪里!”李凉哽咽道。 寥无几变得一下子沉默不语。 “问你呢,想想呢?她去了哪里?”李凉揪着寥无几的衣领。 他脸色通红,一直沉默不语,转瞬,嘴角恶狠狠地翘起,“我答应她的!” “她到底去了哪里?” “是!我喜欢苏想想,就如同你喜欢苏想想一样,可是,你从来都不知道暗恋一个人多么痛苦,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终于,“我喜欢苏想想!”是寥无几深埋了几年的秘密。 “……” “犹如烟火绽放过后”寥无几哽咽。 “……”李凉喉结微动。 “闭上眼睛”寥无几的嗓子阴哑。 “……”李凉的眼眶红润。 “我依旧在这里”寥无几咬紧嘴唇,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李凉的双手遮掩着俊俏的脸庞,只看见泪水顺着纤细的手指滑落。 那是苏想想和李凉的密语。 三年后。苏想想已经消失了三年。 又是一年的暮春时节,晚上的月光晕染着蔚蓝的天空,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大地上,给大地披上银灰色的纱裙。月光拂过柳梢,娴静而安详,恰似她留下温和的笑容。 李凉扶着河堤的栏杆,烟火绽放的刹那,火光染红了天,“不知你是否也在某个地方,陪谁在看这场烟火?” 烟火绽放于夜空,稍纵即逝的绚烂过后,烟火绽放在浓墨色天幕上,刹那间,星光黯,远处的烟火落下了帷幕,地上落满了黑色的残渣,空气里只听见李凉长长的叹息。 “犹如烟火绽放过后,我闭上眼睛……”月光洒在李凉如同雕刻般的脸庞,谁都不会发现,泪水打湿了他微微颤动的睫毛。 其实,李凉也没有那么坚强。 那些他和苏想想相爱的记忆时隐时现,细细碎碎般无情地掺杂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知道它存在过,但却已经忘记是怎样的存在过。也许就是那些流下的泪水、铭心的思念、难忘的记忆终究成全了现在患得患失的自己。 空气静穆起来。 李凉一直在等着苏想想的出现,一年……两年……甚至会是五年……七年…… 这一回,换作李凉等待苏想想的归来。 依旧。 等到烟火微凉。 总有一天。 相信他们总会相遇。 只是到了夜晚,李凉内心总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孤独感。 他习惯了沉默。 发呆。 在寂静无声的深夜里,回忆着历历往事,一个人等着苏想想的归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