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肥妻要翻身》 第1章 穿越成肥妻 大靖十年 边疆战乱四起,时逢天灾不断,百姓食不果腹,人人自危更有甚者易子而食! 杨柳村花家偏房内,花香被继母王氏一包春药送上了弟弟王癞子的床。 “这丫头虽然有点肥,但是屁股大好生养,还是个雏,你加把劲,最好把她肚子搞大,到时候就算那个老不死的不愿意,也拿我们没办法!” 王癞子贪婪的目光在花香丰腴的肉体上来回扫视,扯着嘴淫笑道:“嘿嘿!我就喜欢这样的!那老不死的可真舍得,家里好吃的估计都给这丫头吃了,别人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她养的白白胖胖!” 王氏退出门外,关门催促道,“还不是便宜你了,抓紧办正事儿了,足足一包的剂量,保证让你玩的尽兴!” 花香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里酥酥麻麻的,挠的心肝脾肺几乎快要炸裂! 犹记得半个小时前,她约了网恋半年的男友在学校图书馆面基。 等人的功夫在图书馆内瞎晃荡,却点背的被书柜上掉落的一本《本草纲目》砸中脑袋昏迷过去。 等等……好像有个人再解自己的衣服?! 晕过去后,按照正常流程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怎么会…… 察觉到危险,花香下意识的抬爪朝着来人挥舞过去。 “啊!”只听一个男人杀猪般的嚎叫一声,惊的花香猛然间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眼前的一幕让她目瞪口呆,复古破旧的茅草屋子,是她从没见过的陌生环境,不是病房,也不是医学院的宿舍。 脑子一阵抽痛,陌生的记忆顷刻间涌入大脑中,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她穿越了! 原主这一生的记忆像是过电影般一帧一帧浮现在眼前。 她穿越的对象也叫花香,社交恐惧症重度患者,还是个胖妞。 生母难产而亡,两年前父亲被拉上战场打仗,为了有人能照顾花香和年迈的父亲, 临走前就娶了王氏做续弦。 半年前,花父伤重回家,带回一个眼盲腿瘸的美貌少年李玄策。 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花父硬逼着花香嫁给了李玄策。 可花香一边垂涎人家美色,一边嫌弃人家眼瞎腿瘸,勉强成了婚但一直百般折辱。 还被继母王氏三言两语耍的团团转,不仅经常咒骂侮辱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爷爷更是越来越疏远。 接受完原主的记忆,花香欲哭无泪,“真够点背的,到手的的鸭子给飞了,还我肌肉猛男,还我甜甜的恋爱……” 这时王癞子捂着脸从地上爬起,“小提子,还挺有劲儿,一会儿药性发作后,看你怎么跪下来求着我要你!” 体内热气正在迅速蔓延,花香大脑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去撕扯衣服… 她强撑着身子下床,却被视线内那根粗壮的大腿给惊到! 她下意识的吐槽, “握草!” 这也过分了,没穿越前自己可是标准的骨感美人啊! 话音刚落,大脑内就响起一阵机械的声音【暗号正确,触发系统,正在启动中!】 花香:“……” 什么样的系统会选择这种暗号? 这系统也太不正经了?! 王癞子砸了一下嘴,一脚将花香踢翻在床,“敢抓花老子的脸,我看是你活腻了!” 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扑上去将花香压倒在床上,急吼吼的去脱花香的裤子,“想跑?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你飞了不成!上了老子的床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 到嘴的鸭子可不就是用来飞的么…… 花香还没适应这具肥胖的身躯,又被死死掐着脖子根本动弹不了,她使出全力挣扎。 ‘刺啦’一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开,花香激烈却无力的反抗,看在王癞子眼里,倒像是一曲意迎合,更加激起了王癞子变态的欲望,“小骚货,这么急不可耐了! 花香憋红了眼眶,药性此刻已经完全发作,光是克制那种难耐酥麻的感觉,已经让花香用尽了全力! 她就快坚持不住了! 【恭喜宿主,成功激活本草系统,系统奖励随机大礼包——大力丸一颗,是否现在领取!】 花香使出全力吼,“领取!” 王癞子作死的把那张臭嘴朝着花香的嘴巴亲了过来! 花香恶心的想吐,倾刻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她猛然跃起一把掐住吴癞子的脖子,“找死!” 转瞬间,形式已然逆转! 现在她是刀俎,而王癞子是那条被扼住咽喉的癞蛤蟆。 看着王癞子双脚离地,被她不费吹灰之力的举在半空,花香自己都惊呆了! “系统,这大力丸可以持续多久!” 【大力丸作为新手大礼包是不回收的哟!】 花香挑眉,不错,不错! 以后看谁还敢跟咱叫板! 王癞子被掐的几乎翻白眼,但眼珠子还在不安分的朝着花香领口处露出来的一片白皙的皮肤上瞟。 他不仅没有惧怕之色,看着花香脸上反常的潮红,阴森一笑道:“有种你就掐死我,你这死肥婆除了我王癞子能帮你把春药释放出来!还有哪个不长眼的瞎子能上你?掐死了我,你就等毒发暴毙而死……” 花香眼神微凛手上骤然用力,“闭嘴你!胖子才是潜力股!” 手指猛的用力王癞子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说到瞎子,她还真想起一个。 花香体内的药性此时已经到了顶点。 胸腔的剧烈起伏和身体内的酥麻感,让她的双腿忍不住打颤。 ‘砰’的一声,李玄策的房门被人踢开,他双眼绑着黑布条,愣了一会儿无奈的对着门口的人道:“这次又怎么…唔……” 回应他的是一个柔软富有弹性的嘴唇,花香看着眼前虽然穿着破烂,但已然俊俏的小郎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李玄策,我们圆房!” 不等李玄策反应过来,花香粗暴的抓住他的手,抚上自己的…… 第2章 圆房 李玄策触电般的将手抽回,可使了老半天劲也动弹不得,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大的力气,“你……你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花香暗想当然是肝你呀! 李玄策的反抗让花香急红了双眼,她完全有理由怀疑李玄策欲是欲拒还迎! 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索性一把抱起李玄策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将人扔在床上。 李玄策奋而跃起,之前的百般折辱一一浮现在眼前,当初要娶她也不过是看在她父亲在战场上拼死保护自己的份上。 就算他现在眼盲瘸腿,但也不是一届粗鲁山野毒妇可以染指的,“放肆,你要是敢乱来,我保证一定会杀了你!” 李玄策只觉得浑身一凉,身上的衣服已然消失,他惊怒交加吼道:“士可杀不可辱…唔……” 花香因为大力丸而暴涨的力气,让李玄策毫无招架之力,他只能跪着……被辱…… 可渐渐的,李玄策紧皱的眉头开始舒展,眼角眉梢间透出一种难耐的忍受。 还是第一次发现那个女人的声音竟是如此勾人心魄,像是一只小猫爪子,爪的他心尖痒痒的…… …… 花文总共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在他眼里,花香就是他的命根子。 自从儿子死了孙女又嫁给一个残疾后,花文自认是自己无能,才没阻止儿子将孙女嫁给这个残废。 因此他对花香的疼爱越演越烈,已经到了溺爱甚至唯命是从的地步! 花文坐在屋檐下,瞅瞅外面的天色不早了,便问王氏,“怎么还没见花香回来!” 王氏等的就是他这一问,她自觉自己办成了一件大事,高兴的恨不能昭告全天下,“你那宝贝孙女,怕是回不来了!” 花文忙问,“她怎么了?” 王氏冷笑一声,“还怎么了?你也不嫌弃丢人!自己孙女主动爬上别的男人的床,说出来我都替你们花家脸红,这万一被人搞大了肚子,可不得让那瞎子背……” ‘啪’的一声,王氏的脸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你放屁!我孙女我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王氏挨了一巴掌,反而觉得心情畅快无比,“她不是那种人谁是!我是亲眼见她爬上了我弟的床,大白天的都敢跟男人搞在一起,她就是一个下贱的骚狐狸!” 花文本来身体就不好,被这么一刺激,立刻气血上涌几欲昏厥,捂着胸口骂道:“你……你个贱人,我的小花儿定是受人陷害。” 王氏眼看着花文就要晕倒过去,她心里暗暗叫好,最好气死你个老东西! 等你死了,那个瞎子还不是任我摆布,到时候他带回来的那包金银玉器就都是我的了! 王癞子此时捂着肿得跟个猪头一样的脸出现,看见自己姐姐一脸的得意欲言又止。 王氏看弟弟这么久才出现,还以为他事办成了,志得意满的指着王癞子道:“你不是不喜欢那个瞎眼的孙女婿吗,这就是你的好孙女靠卖弄皮肉给你找的新孙婿,说不定花香那个破烂货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你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花文气的连连倒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爷爷!”花香及时赶过来,扶住往后倒去的花文。 “小花儿,你跟爷爷说,这个恶毒的女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果真和王癞子……” 花香摇头否认,“爷爷,是他们姐弟合谋害我,还好孙女力气大,逃了出来!” 这下轮到王氏不信了,她质问王癞子,“我不是都给你送到床上去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王癞子看了一眼花香,想起她暴揍自己的画面,害怕的移开目光,“我……不行。” 王氏被这个窝囊废的弟弟气到了,她盯着花香,见她的面色红润,似是春潮未散,况且不干那事,她身上的药性是怎么解的?? 王氏暗暗佩服自己的聪明,她一把掀开花香的袖子,只见胳膊上原本点着的守宫砂消失不见! 王氏哈哈大笑,“守宫砂都不见了还说没有!看看你们花家的女儿,下贱放荡,真是将你爹的脸都丢尽了!” “她跟自己的丈夫同房,何处丢人!”李玄策低沉浑厚的声音,犹如战鼓般听的所有人为之一震。 花文赶紧问孙女,“小花儿,他说的是真的吗?” 花香想起李玄策受辱的过程,老脸不由得一红,娇羞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花文感激的看向李玄策。 只见他双眼敷着黑绸,正一瘸腿一拐的朝着这边走来,即使是腿脚不好,但他走路的身姿已然挺拔结实,而且容貌俊俏,比弯腰驼背还满脸坑的王癞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花文第一次觉得这个孙女婿并不是那么不堪。 花香忽然抬手掐住王氏的脖子,并快速朝她嘴里塞进去一颗药丸。 王氏捂着喉咙惊的倒退连连,“你喂我吃了什么东西!” “能让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还有很有可能大肚子的药!”问她哪来的,当然是胳肢窝搓出来的! 王氏第一时间想到她骗着花香喝下去的春药,“你……你这个蛇蝎女人,心肠怎能如此歹毒!我是你继母!你敢忤逆不孝,对得起你爹吗?” 花香闻言,捏住王氏的下颚,又塞了一粒黑色药丸状东西逼她吞下,“你再敢提我爹一个字,我就逼你吃一颗药丸,直到毒死你为止!” 王氏捂着嘴连连倒退,发疯般的去扣自己的喉咙,试图将刚吞下去的药丸挖出来。 王癞子见状不对,架起自己姐姐落荒而逃。 李玄策虽然看不到,但是脸不自觉的朝着花香的位置转了过来! 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还是之前那个只会窝里横的花香吗? 此时花文忽然捂着肚子痛呼一声,吐出一大口献血晕死过去。 花文的身体一直不大好,他本人主动放弃治疗,把自己半辈子的积蓄全部省下来给花香吃喝。 前世的花香是个孤儿,花文对原主的百般疼爱浮现在眼前,她的心被牵扯的一阵难受,好不容易有了个亲人,她不想失去! 她的手刚触碰到花文的手腕,系统的声音就跟着响起。 【本草系统检测到病人突发心梗,派发速效救心丸一颗,注意查收!】 我去,牛逼啊!? 第3章 我?和她生娃? 【多谢宿主夸奖,本系统可是拥有我泱泱大国五千年上下的医学诊疗经验哦!】 这些,花香现在没有时间跟系统掰扯。 她快速将速效救心丸喂进了花文嘴里,等待的时间里,花香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保护好爷爷,不让他再受委屈! 好在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花文就醒了。 他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玄策呢,我要见他……” 李玄策一直默默跟在花香背后,这还是来到这个家,花文第一次正式叫自己的名字。 “我在这!”李玄策态度不卑不亢,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两步。 花文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拉着花香胖乎乎的小手放到李玄策的掌心,语重心长道:“玄策,爷爷老了,既然你与小花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你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以后你要照顾好小花儿,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花香感受着李玄策宽大的掌心传来滚烫的温度,不自觉的又想到他受辱的画面。 李玄策顿了一下,声音没什么感情道:“有爷爷您在,没人敢欺负花香。” 花文无奈的摇摇头,“爷爷老喽,恐怕没有多少日子……” 花香听到这里心里酸酸的,想起昨天原主作妖忽然说要吃糖葫芦,可大半夜的,一个小山村哪里有糖葫芦? 花文没办法,就自己在厨房给她做,好不容易做好,天都亮了。 可白眼狼的原主不仅没有感激还嫌难吃,当着花文的面将那一串糖葫芦扔给门外的流浪狗。 她嗓音有些哽咽,“爷爷,以后我不再惹您生气了,您要快点好起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花文听闻此言,神色大为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这么贴心温暖的话是自己孙女说的,“小花儿,你刚才说什么?” 花香抹了抹眼泪,认真道:“我说爷爷你一定能好起来的,我的爷爷这么好,肯定能长命百岁!” 花文此刻嗓子发紧,混浊的双眼挤出两滴眼泪来,他虽然对花香百般宠爱,但是花香却没有多尊敬他,尤其是最近两个月,花香一直刻意疏远自己,性格也变得阴晴不定暴虐冷漠。 花文觉得,这些都是王氏那个毒妇带坏了自己的小花儿,现在她能认清王氏的真面目真是太好了,“好好好,我的小花儿说了算,爷爷定要活到一百岁,还等着抱你俩生的胖娃娃呢!” 李玄策听到最后一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自己?和她生娃? 虽然没见过她的样子,但是声音很好听,手感来说还挺软的,以前听人说过,胖胖的女孩好生养,她…会怀孕么…… 花香被这么一提醒,猛然想起来,当时药性大发,她光顾着解毒,根本忘记做安全措施,况且两人还不止一次,应该有七次…… 她下意识摸了摸滚圆的肚皮,该不会真的有了?! “系统,我怀孕了吗?” 【回宿主,本系统目前只能知道宿主你是易孕体质,其它还要等一个月以后才有结果!】 花香了然点头,万一怀上了,就生呗!反正她也喜欢孩子,最好是双胞胎龙凤胎的那种。 从花文的房间出来后,她就躲进自己房间,系统说它有五千年的诊病经验要好好问清楚,要是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系统似乎能感应到她的心声,直接给出答案。 【本系统的经验当然是为宿主所用,只是本系统也是有要求滴,就是宿主要帮助系统激活被封印的本草空间!因为系统的生命力和空间息息相关,若是不激活,本系统活不下去,那宿主你……】 说完后,系统有些后悔将实话全说出来的,但好像宿主的关注点没在这里,说就说,反正这宿主脑子有点那啥。 花香关注点的确跑偏了! 五千年!五千年的医学经验啊!已经足够不用花生米都能吹上半个月了! 她热血有点澎湃,“咋激活,你说就完事了!” 话音落下,花香就感觉自己置身在一处一望无垠的田野中,只是,这里的景色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土地干枯、空气毒人、天空灰暗…… 一句话概括,是个鸟不拉屎的破地儿! “就这?你的脑子不是有点那啥,这种空间也敢出来忽悠人?” 居然说自己的宝地鸟不拉屎,系统心里那个气呀,但是它要忍呀! 毕竟以后都要靠这个宿主了,好歹自己也是个几百年的老人了,不能跟她一般计较! 【本草系统是根据《本草纲目》内容而生成,空间共分为水、火、土、金石、草、谷、菜……人等一共16部,目前都处于封印状态,宿主只要需要完成系统派发的任务,一一解激活,各部的生物也会随着解封而复活!】 花香惊住了,按照本草系统的说法,《本草纲目》一共包含了1892种药材,药方! 这些数据她很早就知道,只不过时只当是一个冰冷遥不可及的数据,而现在,只要她努努力,就可以让这些东西变成任凭调遣使用的实物了! 且不论那些目不暇接的珍稀药材可以带来的巨额财富,仅仅一个谷部就包含了19种食物,她只要挑随便选其中的稻和小麦就能让她在这个粮食紧缺的乱世,成为一个坐吃山空一路躺赢的废物了! 怎么办?好激动! “可以不用都激活吗,太多了,有点忙不过来!” 【系统默默翻了个白眼:宿主只需要按时完成任务即可,解封后空间内的土地后,系统会自动帮您在空间种植,您想使用任何物资,系统都会随着您的意念自动调配出来!】 这样看来,被《本草纲目》爆头这波也不亏啊! 现在她的目标就是一边减肥,一边完成任务解封空间!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将不再是一句口号! 忽然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喂!你跟我来一下!”? 第4章 系统任务 花香被李玄策的声音惊得直接从椅子上掉下了来。 李玄策听力惊人,朝着花香的位置一脸茫然扭头。 花香觉得李玄策能看见自己的囧态,吓得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跟上去。 记忆中,李玄策从不主动找原主说话,即便是原主故意刁难,三天不给饭吃,李玄策也从未主动开口。 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玄策的盲棒被原主给扔了,他走路就只能摸索着墙壁慢慢移动,有些地方没有墙壁,李玄策就是靠自身的直觉。 一开始经常跌倒,摔的头破血流,原主和王氏就会趁机上前羞辱一番。 李玄策也是不言不语,只是冷着一张脸默默走开。 好在他方向感极好,又极有毅力,所以很快适应了不靠盲棒也能自由行走。 虽然他记住了这房子的全部地形,但是周围的环境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总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就比如现在,地上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石头。 好巧不巧就被李玄策踩到了。 花香下意识的想去扶他,可是因为距离没有掌握好,导致李玄策一头扎进了—— 花香懵住了。 李玄策呼吸困难,挣扎着逃离凶器,“你你……” 李玄策恨的咬牙切齿,耳根子红如滴血,“咳咳……以后别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花香解释,“那石头不是我放的!” 李玄策早就被原主捉弄惯了,知道原主不会承认只好冷着声说道:“你跟我来!” 花香也不期待原主的形象能够一下子洗白。 她跟着李玄策来到昏暗逼仄的房间。 房间内仅放着一张窄床,没有窗户,没有被褥,就一张破旧木板床。 李玄策走到床边,摸索着拿开了床侧的一块砖,从里面掏出一个锦缎包裹扔给花香,“这些是我娘临死前给我的,现在它是你的了!” 他昨天躺在两人圆房的木板床生想了一个晚上,虽说花香待他不是真心,但自己占了她的身子就该对她负责。 花香小心翼翼的将包裹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对白玉手镯,几只金钗和一些小件的黄金首饰。 既然是临死前托付的,那就是遗物,看李玄策提起他娘时表情凝重的样子,这东西对他来说定然很重要! 花香不明白,原主对他非打即骂,他为何会突然信任自己,花香不解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要交给我!” 李玄策呼吸一窒,“我娘临死前说,将来我找了媳妇儿,这些东西就要交给媳妇儿保管……” 花香忽然愣住了,媳妇儿? 原主之前那么对他,他还愿意把自己当作他的媳妇儿? 李玄策接着说,“我们、我们昨日已经圆房,我虽然没见过你什么样子,但你我既已有夫妻之实,我定会对你负责!” 花香注视着他,发现李玄策拥有极好的面部轮廓,眉峰高挺秀气,鼻梁挺拔有型。 花香思绪飘远,他虽然瘦弱但是身材很好,声音也好听…… “你…有听我说话吗?” 花香察觉到自己失态坦诚道:“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有了本草系统,她想治好李玄策的双眼应该不难。 李玄策变了脸色,“你可以走了!” 看她昨天对王氏和花文的态度,还以为她真心悔改有所转变,没想到还是如此恶劣。 真不该对他抱有希望将这些财产给她。 花香看他生气,赶紧解释,“我只是想……” 李玄策不耐烦的打断,“行了,你不用趁机羞辱我,现在年景不好,这些东西只是希望我们不至于全家饿死,嫌少就别要!” 花香见他是真动了气,便闭口不言,动作轻柔的收起那包金银玉器! 便面色郑重道:“既然你待我真心,那我花香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过往种种,我们既往不咎,你是我夫君,不管生老病死残疾或者健康,以后的日子我也会真心待你,照料你的生活起居,总之……以后我们好好过日!” 李玄策身体微微一阵,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让他心中涌现一股久违的暖意! 可想起从前的折磨侮辱,他瞬间收起心底的感动,冷哼一声道:“希望你说道做到,别在言而无信!” “蛤?”这男人怎么翻脸跟翻书一样?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这男人可真是别扭! 算了日久见人心,只要以后自己对他足够好,他肯定会明白的! 花香捧着那包遗物,“娘的心意我收下了!” 花香的这一声娘,让李玄策脸色极其难看,身体崩的笔直,只是没再继续冷言相对。 花香只当他接受了! 腹中一阵饥饿感袭来,花香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像是四五个月的肚子,才想起花家现在已经山穷水尽。 花文的积蓄已经全部被掏空,最后的银子在王氏把花香送到王癞子床上时,已经搜刮干净。 花香看了看手上捧着的首饰,如果将卖这些变卖,倒是能抵上一阵。 但是一想到这一包东西都是自己婆婆的遗物,她就觉得有些烫手。 系统贱贱的声音适时想起,【你还在为吃不饱饭而疲于奔波吗?你还在为浑身的肥肉感到焦灼吗?只要你完成系统任务,包你躺赢古代,助你逆风翻盘!】 花香翻了个白眼,“说人话!” 【系统一秒变正经:首次任务发布,请宿主立刻赶往河边,解救落水小孩,本次任务成功后,空间直接解封谷部!】 “直接解封谷部!?” “行啊系统,玩这么大!我怀疑你故意放水,想看我躺赢!” 【系统:我就说这宿主脑子……咳,是这样的,本次解封条件丰厚,相对的难度系数也比较大,还请宿主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花香不屑一顾,“开玩笑,五千年的诊疗经验,要是这还不能救活,那就是你的无能!” 【系统:你说的都对……】 她将首饰放进空间后,只身一人来到任务地点。 结果河中根本没有孩子挣扎的孩子,倒是有个男子在岸边悠闲的晒太阳。 花香心下一惊,不好!莫非那孩子已经沉入水底! 她刚想跳水救人,却突然想起自己是个旱鸭子。 她焦急道:“这位先生,你在这里有没有看见一个孩子入水!” 那男人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不耐烦的回头,“看见了,我儿子我让他下的水怎么了?” 男子说着便随意的朝着水里瞟了一眼,只见水面上平静异常,连个水花也没有。 他猛然坐起来,“我儿子呢?虎子!虎子你再哪里?” 第5章 系统怎么可能出错? 男人意识到孩子消失了,也很着急,但是他只是大声呼喊了两声,并没有下水救人的意思。 花香正准备朝不远处的人群呼救。 男人忽然扭头怒目而视,猛然推了花香一把,“你这肥婆,一定是你将我的虎子推下水的,你给我下去将人救上来!” 男人的力气不小,但花香却站在原地稳如泰山。 男人的呼叫很快引来了在河边洗衣服的女人,花香立刻求救,“各位有没有会游泳的,有小孩子落水了!得赶快把他捞上来才行!” “啊?听说有孩子落水了?” “听说是这个肥婆推的?” “你看她长的白白胖胖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花香:“……” “狗系统,你发布的什么任务,怎么我现在还成了大恶人了?” 狗系统他遁了! 花香没办法只好解释,“真的有孩子落水了,我只是……只是碰巧路过!” 她只不过好心提醒就被冤枉,要说自己来救人的,估计没人会信! “不是你推的,你怎么知道有人落水,人家孩子父亲就在旁边,孩子怎么可能落水!” 花香皱眉,这男的太蛮横无理,看着河边说道:“你们有在这里骂人的功夫,还不如下去把孩子捞上来!”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身后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出现! 花香呆住了…… “系统你不是说有孩子落水吗,这是什么情况!” 系统梗着脖子笃定,【不可能,系统怎么可能出错!】 “这还叫没错?知不知道老娘都被冤枉成什么样了!” 系统又遁了…… 男子看见自己儿子平安回来,不仅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冲上去狠狠抽了儿子一巴掌,“让你乱跑,这是水边,万一被哪个居心叵测的死肥婆给害死怎么办!” 虎子一个踉跄摔到在地,手上提的一条鱼也掉进水里游走了,他眼含恐惧,“爹,是你让我下河去捞鱼的!” 男子阴着一张脸,抄起岸边的一根棍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朝自己儿子身上打下去,“没用的废物,让你嘴硬,连一条鱼也看不好,老子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男孩光着身子,浑身上下只着一条短裤,被棍子抽打后,细嫩的皮肤顿时血肉翻飞,布满了可怖的血痕。 花香怒了,她上前去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腕,“欺负小孩,算什么男人!?” 男子面对花香的质问,先是不屑的挣扎想要将手拔出,但试了几次没有成功,而花香的力气还在慢慢加大。 男子开始慌了,“他是我生的,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关你屁事!” ‘咔擦’一声,男子的关节脱臼,花香嫌弃的将他扔了出去,学着他方才的口气道:“真是没用的废物!” 男子痛的哇哇大叫,“大家快来看,这个女人刚才害我儿子,现在又来害我!” 经过方才的事情,围观者都看清这个男人的嘴脸,对他的话不再信任,纷纷倒向花香,“真是张嘴就来,明明是自己让儿子去捞鱼,还说别人害他儿子!” “看的好揪心,生怕女孩下手太轻了!” “为啥只断一只手?” 男子羞愤交加,“你这是仗势欺人,有本事你别使那么大的劲啊!” “我打的可不是人,是畜生!” 男子被花香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 他捂着手臂站起来,眼看围观的人也不再信他,花香更是打不过。 左手又抄起棍子朝着自己儿子挥了过去,“让你丢人现眼,你跟你娘一样都是个下贱胚子!”?众人连忙去护着孩子,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给孩子穿上。 男人却发疯般的辱骂挣扎,只听‘咔擦’一声,男子的另外一只手也断了。 “哎呦!何必呢,终于断了! “这是花家的姑娘,依我说还是过于客气了!” 男子双手手腕无力的垂着只能干瞪眼。 花香力气用的很妙,既不让他残废,也不让他动弹。 虎子穿好衣服后,看向花香,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开口,只用眼神示意感谢。 随后他走向自己的父亲,不顾方才被打的额头还在渗血,他一脸讨好关心的问,“爹,你没事!” 男子忽然暴起,“下贱胚子,你老子我就是要打你,还要打死你!” 说完一脚将男孩踢飞出去。 这波操作惊呆了众人,男孩瘦弱的身体被踹入水中,顷刻间沉了下去。 花香顾不了这许多,噗通一声跳入水中,找到虎子时,他已经在水里晕了过去。 花香虽然不会游泳,但依靠自身的蛮力,和强大的肺活量,生生从水底走上岸边。 众人见状纷纷拍手叫好,开始了轮流彩虹屁模式。 花香忙着施救,没空搭理他们。 五千的诊疗经验真不是盖的,两分钟不到,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男孩已经开始幽幽转醒。 围观者见人醒了过来,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我记得花家那个姑娘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想到这么勇敢呀!” “是啊,还以为那孩子必死无疑,怎么她一上手就活了过来!”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别看人家长得胖,但救人可是丝毫不含糊!比很多男人胆子都大!” 花香的奋不顾身,和虎子生父的冷血无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妇人夸完花香,扭头又去骂男人。 “现在什么人都能当父母了吗?” “自己的亲儿子下手还这么狠,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男子冷冷一笑,根本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就算我把他踢下水,还不是有人救他,要你们瞎操心?” 这句话瞬间激起了人群愤,有人看不惯,当即跟他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 不过依他现在的状况,也只有等着挨打的份儿! 男孩目光有些呆滞,见到自己父亲被打,也只是冷眼旁观,眼里再也没有关心,也没有讨好。 一阵拳打脚踢之后,男子在哀嚎声中彻底动不了了。 花香确认男孩没事,又帮他处理了身上的伤口,这才往回走去。 刚走两步,系统欢快的提示音就响起 【恭喜宿主,首站告捷,谷部已经启动解冻状态,很快就可以丰收啦!】 第6章 阴霾一扫而空 系统说话的功夫,花香同时置身在空间内部。 只见一望无际的枯黄世界里,靠自己最近的一块土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绿! 紧跟着一股清草香气便扑面而来。 水稻、小麦、蚕豆……如同雨后春笋,噼里啪啦,疯狂的在各自的田地里生长起来。 眨眼的功夫,已经开花结果。 “怎么?都不用自己动手的么?” 【系统:还是要自己动手吃的!】 花香撇撇嘴,“你可真是个小机灵!” 等她走回家里时,空间里的农作物,都已经已成熟了一轮。 花香再次查看时,惊奇的发现空间里居然凭空多出来一间存放粮食的仓库,青砖绿瓦,看着比自己住的房子都气派。 只见成熟的食物,被整齐有序的堆放在各自的区域, 看着丰收的食物,闻着粮食的香味儿,花香心满意足了的笑了。 这也算是先苦后甜,救人的过程虽然曲折,但是好歹顺利完成了任务。 现在粮食有了,以后吃的问题是不愁了。 花香早就饿了,她饥肠辘辘的钻进厨房,取出了大米和蚕豆,准备做个蚕豆闷饭。 前世自小就是孤儿,做饭这种小事对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生活在孤儿院里时,经常有全国各地的志愿者过来献爱心,花香就缠着他们教自己煮饭。 什么川粤鲁淮阳,闽浙湘本帮,就没有她不会的。 现在是食材受限,只能简单点弄个蚕豆闷饭。 花文此时正找自己的孙女呢,他刚才听说自己的小花儿在河边见义勇为救了人。 可她是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 路过厨房,却闻到一股诱人的饭香味,怀着好奇的心,朝屋子里面探头一看,当即下差点没闪了老腰! 是小花儿! “我的小花儿居然会做饭了?我没看错!” 花香笑道:“爷爷你没看错,是我在做饭,你帮我喊夫君过来吃饭!” 花文乐得合不拢嘴,以前自己的小花儿十指不沾阳春水,他还在担心自己走后,小花儿能不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能自己学着做饭就再好不过,最起码不会饿着自己! 不而且他对李玄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不像以前凶巴巴的,他们小两口能互相照应就最好。 就算自己哪天死了,小花儿也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了,要是能在死前抱上重孙就更好了…… 想到比,花文的眼眶逐渐湿润了! 花香见他半天不动,催促道:“爷爷,你快去呀!” 花文赶紧抹掉眼泪,笑呵呵道: “好好好!你等着啊,爷爷这就去找我的孙女婿!” 不一会儿,花文就带着李玄策坐在桌边。 李玄策自从跟花香成亲以来,哪受过上桌吃饭的待遇,别看他面无表情,一副这个世界我最酷的表情坐着,其实内心多少有些忐忑。 花文眼巴巴的看着花香将一碗香喷喷的蚕豆饭端到自己眼前,“爷爷,吃饭,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花文全程眉开眼笑,眼睛几乎都要笑没了,心想,这是小花儿第一次做饭,不管她做的好不好吃,我都不能打击她的热情。 他心情激动的喂了一口在嘴里,蚕豆的清香混合着大米的香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这大米和蚕豆他也不是没吃过,只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 花文赞不绝口, “好吃!真好吃!我的小花儿好厉害!” “那爷爷多吃一点!”花香笑着又盛了一碗饭递到李玄策手里,“夫君!吃饭!” 这声猫爪子似的夫君,吓得李玄策虎躯一震,差点将碗摔了。 花香眼疾手快稳稳的扶住了李玄策的手,用温柔的能掐出水来的声音道:“夫君小心!” 李玄策听的一个激灵,感觉手掌被她接触的地方一片火辣酥麻。 他想一个蚕豆闷饭能有多好吃?一定是爷爷故意夸大事实,这个女人好吃懒做的惯了,能做饭才有鬼。 入口的瞬间他愣了一下! 真香! 花文吃完,让花香又给自己添了一碗。 等待的功夫他忽然开口,“你们那个继母估计以后都不回来了,这样最好!以后你俩就睡她那间房,那间间最大,光线也好!” 花香听的真切,她觉得这个提议没毛病。 毕竟两人都是夫妻了,睡一个房间也好,方便照顾李玄策,他看不见东西,一个人住是挺凄惨,夫妻之间就该患难与共。 李玄策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为什么?我不同意!” 虽然他身体接受了花香,但是心理上一时间还难以接受,甚至有些抗拒,他还需要时间! 花文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为了我能早日抱上重孙子啊!你不同意也没用!” 他这边语不惊人死不休,李玄策一口饭刚准备咽下,被这么一惊直接噎在嗓子眼儿。 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难受的猛拍胸口。 花香担心他噎住,连忙从身后抱住他实施抢救! 只是,抢着抢着,李玄策的脸逐渐红了起来,他的腰被环着,结实精瘦的后背一下一下撞击着某人的…… 花文见他脸色红的好像要滴血,关切的问,“好些了吗?” 李玄策猛的点头,“咳咳……我、我没事……只是我一个人住习惯了,不想……” 花文蛮横的打断李玄策的话,“既然身体没事,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今天晚上你们就搬过去!” 花文虽然接受了李玄策,但是在他眼里,李玄策就是他花家的上门女婿,他只要乖乖照做就行,说那么废话他也懒得听。 花香道:“可是爷爷,我不想今晚就搬,那间屋子被王氏住的乌烟瘴气的,我想把卫生打扫好,将被褥洗一洗再晒一晒然后搬过去。” 花香这么一说,花文脸上的冷意便逐渐消散,笑的牙不见眼,“是的,是的,还是我的小花儿想的周到,既然以后要住进去,当然要仔细打扫!” 李玄策闻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个花香是真的在改变吗? …… 翌日一早起来,花香便前前后后忙个不停。 她先是将屋内已经包浆的床单被褥洗完晾好,接着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花文抱着手臂看着孙女麻利的将屋子内外打扫的一尘不染,仿佛他这两年被王氏冷心冷面对待的阴霾心境,也跟着一扫而空。 李玄策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因为刚才花香冲进他的房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自己的脏衣服抱出去清洗。 可是,里面还有自己的小裤裤。 第7章 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呢 他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更何况还是这种贴身私密的衣物! 花香将衣服放进盆子就往外走。 李玄策情急之下怒吼,“站住!” 花香一脸懵,不就是洗个衣服吗,至于反应这么激烈?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哎!都是原主造的孽。 以后要加倍对他好才行,“没事儿,你眼睛看不见,以后这种活儿都交给我好了!” 她言语诚恳且透露着温柔和耐心,李玄策再想黑脸也黑不下来,只得亦步亦趋跟在花香后面,“小、小花,我还是自己洗!” 花香脚步猛然顿住,眼睛弯弯的凑上去,“你终于肯叫我名字啦!嘻嘻,还叫的是小名儿!” 想来,这还是李玄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花香有点小小的激动,他的声音怎么会那么好听呢! 李玄策薄唇紧抿,顿了两息,“叫个名字而已,并不代表什么,你把衣服给我!” 花香躲开他伸过来的手,顺势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这是你叫我小名儿的奖励!” 李玄策当即僵在原地,她、她怎么可以这样!? 花香咯咯笑着走远,“你叫了我的小名儿,那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更近一步了哦!” 李玄策的手渐渐伸向上被啄过的脸颊,像是抚摸,可是仅仅片刻,他的动作就变得粗暴起来。 嫌弃的用袖子狠狠蹭着方才被亲过的位置! 表情也逐渐冷硬,别被一点小把戏迷惑了,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她之前怎么折磨羞辱你的吗? 他绝不会再上当! 花香没有察觉李玄策的异样,她脚不沾地的已经将衣服洗好了。 只是被子洗是洗了,但有些地方已经破洞了,而且里面的被芯已经开始变形发硬,她还是决定去镇上买些新的。 刚收拾好要出门,却见门外站了一个人——花容。 花容的爷爷花武跟自己的花文是亲兄弟。 花家祖上是杨柳村的富户,留下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占地八百多平。传到花文花武这一代,花文作为长子,顺理成章的继承了这间院子。 但是花武一直觉得,花文只生了一个儿子,自己则生了三个儿子,自己才应该继承这间院子。 所以花武趁着花香的爹不在家,联合三个媳妇将花文赶了出去,并将院子里一处用不着的耳房单独隔出来给了花文住。 当初王氏就是看中了三进三出的大院子才愿意嫁给到花家做继母。 没成想只在里面住了几天就被扫地出门。 这次她被王癞子接走也是早有预谋,她可不会在逼仄的小房子里委屈自己一辈子。 花容瞅见小院子里晾满了衣服,脸上带着一抹自豪和同情道:“香香姐姐你好辛苦哦,在家要干这么多活儿,我娘就从来不让我做这些!” 花容今年十三比花香小两岁,以前整日跟着花容后面屁颠屁颠的要吃的,花香更是将这个妹妹当成唯一的知心朋友。 什么好吃好喝的只要花容开口,花香都会给她,但花容也只是将这个傻妞当成自己的饭票而已! 花香此刻忙着出门,没功夫搭理她! 花容见她面露不悦,继续讽刺道:“要是香香姐的娘亲也在,估计……” 花香截断她的话,“你快闭嘴,没事让开别挡了我的道!” 花容委屈的撅嘴跺脚,花香简直没眼看。 这个花容个子矮就算了,还黢黑,还学人家卖萌,整个一东施效颦,“人家只是可怜香香姐……” “你那只狗眼看到我需要被可怜,这世界上不是谁有妈谁就厉害,像你这样有娘生没娘养的,还不如我这个没有娘的!” 花容被一句话噎住,愣了半天也没找出反驳的话来,这才两天没见,她怎么变得这么牙尖嘴利! 看着花香远去的背影,暗暗咬牙眼露愤恨。 忽然心底生出一股恶念,眼见花香走远的背影,她蹲下身子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哼!被子这么破,还费力洗个什么劲儿?就让我这个做妹妹的帮你上点颜色!” 没曾想,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一个黑影,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李玄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他身着黑衣,无声无息仿若幽灵般静静伫立在阳光下。 吓的花容失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死瞎子走路不出声,你想吓唬谁啊你!” 李玄策冷着一张脸,就像一个地狱修罗,步伐甚是诡异的一步一步朝着花容跟前走了几步。 他明明是个瞎子,眼睛上还蒙着黑布,可花容却产生他的眼睛并没有瞎的错觉。 越想越害怕,吓她得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 …… 花香来到镇上的集市上,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装了满满一袋子的大米扛在肩上准备卖掉。 现在虽然钱包空空,但是她有吃不完的大米呀! 所以她决定卖掉一些大米,去换她想要的棉被和日用品。 花香扛着一个硕大的麻袋,身轻如燕的走在大街上,想不扎眼都难。 好在她提前摸清了米铺的位置,没有走弯路,扛着米就直奔米铺。 ‘砰’的一声,花香将那袋米放在米铺的柜台上,“老板我来卖米!” 掌柜的看她穿着打扮,就知道她是个穷人,这种人估计也种不出什么好米,脸色顿时拉夸,“我要先验货!” 验货是理所当然,花香还怕他不验呢! 这么好的大米,当然得要个合适的价钱。 花香配合的将袋子打开。 顷刻间大米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掌柜的立刻正色起来,眼睛瞪的老大,伸手在袋子里摸了一把米,颗粒饱满,大米独特的香味浓郁香甜,一验之下,立刻勾起了掌柜的食欲。 不得不说,这种饱满且香味还这么诱人的大米,还是他当掌柜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大米哪里来的!”掌柜神情稍稍有些激动。 花香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词,“这是我爷爷种的!” 掌柜的赞许且了然的点点头,“是经验丰富的老人啊,难怪能种出这么好的大米!” 他本来是想压价,但是难得碰到这么好的大米,万一把人吓跑,她去了别家米铺那自己岂不是不是亏大发了。 第8章 小心我揍你 去年杨柳村是洪涝,今年偏又赶上蝗灾,上百亩的良田,也收不了多少米,还都是一些歪瓜裂枣。 镇上的有钱人家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好米,现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货源,定然抢手的紧。 这年头有钱人缺就是资源,这袋大米可绝对算得上是上上品!只要消息一放出去,还愁没人抢着来买吗! 想到此掌柜的一拍大腿,“家里还有多少,我全都收了!” 花香却谨慎道:“总共也只有两袋,你给的价钱好,等会儿我再给你搬一袋过来,要不是家里实在是没办法,这么好的粮食我也舍不得卖!” 事实是,这样的粮食她空间有的是,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生长,不过她可不能说出实情,现在卖点米换钱用就好了。 掌柜眼底立刻浮现失望的光芒,“那也好,一会儿让伙计跟你去取?”掌柜的只是怕她跑了。 花香眼睛盯着伙计在过秤,“不用了,我力气大一个人就可以!” 自己要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悄咪咪的在空间装了大米扛出来的,可不能让他跟着! 掌柜看了看花香的体格,方才她一个人扛着一个巨大的袋子过来,也没见她有多吃力,反而是一脸轻松,便没再说什么。 伙计这个时候走过来道:“掌柜的,全部称完整好两石!” 掌柜端着笑脸,"我这里最好的米售价也才一两银子一石,你这的确比我的好,所以这两石我出三两银子如何!“ 花香来之前不光踩了点了,还打听了价格,掌柜的出的这价钱的确实不低,但也没有达到她心里的预期,”我这米可不止是比你这里的好了一星半点,既然掌柜的没有诚意那我只好去下一家碰碰运气了!” 花香言毕,便要去扛自己的大米! 掌柜的眼看她要走,心里焦急赶紧道:“四两! 不能再多了!”没想到这个 丫头比他想象的要难缠。 花香手上动作不停,口中分毫不让,“少了五两坚决不卖!“说完这话,大米已经扛上肩膀准备出门。 掌柜的赶紧上前喊道:“姑娘莫急,依你便是!五两就五两!”花香脸上崩着的严肃神情,一秒变笑脸,“掌柜的果然识货!” 掌柜的则是一脸苦笑,“是姑娘你精明能干,谁家小伙子要是娶了你,那可真是赚大了!” 花香但笑不语,伸手接过掌柜给的银子后,又给掌柜的扛来两石,这次她特意要了五两散碎银子。 这十两银子买些肉和日用品,足够他们一家三口撑上一段日子了。 如今时逢乱世,杨柳树村虽然离边疆之地不是很远,战争带来的恐慌早就在村子个个角落蔓延开来。 花香揣着银子,先是买了布料和棉被,跟着又买了猪肉和排骨,还有厨房用的香料等全部置办齐全。 东西太多,虽然有空间,但是凭空拿出这么多东西势必要引起怀疑,索性雇了辆马车。 为了让爷爷不产生怀疑,她又在路上装了一大袋子大米放在马车里。 到时候就说自己在镇上买的,就不会引起怀疑。 刚把马车停在院子里,花容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香香姐,你哪来的钱买了这么多东西,能不能分我一点!” 她被花香怼了一顿,回家吃午饭又不明不白受了花武的白眼,为了讨好花武她提议再来花香家要点东西补贴家里。 花武这才勉强让她拿了碗吃饭。 花武的三个儿子全部都上了战场了,留下三个媳妇和未成年的儿女在家,虽然住着祖上留下的三进三出的院子,但日子不比住在茅草屋的村民好多少,甚至有时候都还要靠花容在花香这里讨些吃食过日子。 花容有时候还挺羡慕花香,家里就她一个孩子,没有兄弟姐妹跟她抢吃的。 从前原主拿花容当个宝,是因为她不想失去这个唯一能跟自己亲近点的朋友,可现在花香却不稀罕这种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她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我这是拿钱买的?想要就拿钱来换!”丝毫不给她面子。 花容来的时候,在全家人面前拍了胸脯保证,这么容易就打退堂鼓,到时候爷爷肯定饶不了自己。 她眼珠子转了转,就开始撒娇,“香香姐,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买这么多东西反正也用不完,给我一些又不会死!” 花香简直无语了,这是什么奇葩了逻辑,“我买的东西就是烂了扔了,也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赶紧给我起开!” 花容一时间分不清楚,眼前这个跟花香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还是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只知道讨好自己的花香,怎么从来没发现她嘴皮子这么利索,两句话就堵的自己哑口无言了。 这时花文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花香忙前忙后正在搬东西,赶忙迎上前去帮忙,好奇问道:“小花儿你哪里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花香道:“爷爷这里有外人在不方便说,一会儿我单独跟你汇报!” 这话的意思明显是说给花容这个外人听的。 可花容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上前亲昵的挽着花文的胳膊道:“爷爷你年纪大了,你歇着这些活儿我来帮忙就行!” 花文以前就不喜欢这个花容,老是缠着自己的小花儿要吃要喝,他当即板着一张脸,“谁是你爷爷,别乱叫!” 花容厚着脸皮,她可不管花文生不生气,反正今天只要能要到东西就好,“你和我爷爷是亲兄,我可不就是你的孙女!” 忽然间,花容吸了吸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是大米的香味吗?” 意识到这一点,几个月没吃过大米的她发疯般朝着那袋米扑过去,“香香姐,这么大一袋米呀!给我分一点!” 花香警惕的护着米袋子,冷下脸来道:“我这里不是善堂,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要救济,再不滚小心我揍你!” 第9章 久违的热水澡 花容心里那个急呀,眼看见这么好的东西却要不到,可她也怕花香真的打她,只能站在一边气的干瞪眼。 抬头间,猛然看见屋檐下一抹黑色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她想起李玄策上午吓唬自己的事情,便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将脚往前伸了伸挡在李玄策跟前。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正在搬东西的花香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将手上的东西扔出去。 花容却痛苦的抱着脚尖,疼的龇牙咧嘴,“爷爷,这个瞎子他踩我!” 花文不耐烦道:“谁让你不长眼,他瞎你也瞎?” 这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倒是想厚脸皮再赖在这里蹭晚饭,但是花香根本不给她半点机会,她只好哭丧着脸往回走。 花香拿出一一个大包袱塞进李玄策怀里,“这包给你的!” 李玄策僵硬的接过巨型包袱,抱在怀里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他将手伸进包裹里探了探,温暖柔软,是棉被! 这是给自己的?! 没听错!她居然给自己买被子了?她是良心发现还是吃错了药? 还是她这次是真心想悔改了…… 花文在一旁看见李玄策面露质疑,便道:“我看他根本就是好赖不分,你抱到爷爷房间去,你买的东西爷爷稀罕!” 花香一把拉住李玄策往他房间的方向走,“不行爷爷,这是给我夫君的!你也有,不过不是这一包。” 花文故作生气的样子,看着花香能主动护着自己男人,他心里也倍感欣慰,故意道:“女大不中留,这才嫁人几天啊,就胳膊肘往外拐!” 花香吐吐舌头,俏皮道:“人家哪有!” 李玄策突然被牵着手走,有一瞬间的慌乱。 可能是因为两人有过肌肤之亲的原因,僵硬了片刻后又很快放松下来。 从半年前失明后,听觉和触觉就变得十分敏锐,听到或者触摸到的东西会大脑内无限放大,就比如现在。 他脑子里回想着花香在爷爷面前维护自己的话,手中握着一个软而光滑的小胖手。 李玄策第一次对花香的样貌产生了好奇。 他住的房间如今已经被花香打扫的一尘不染,进了屋后,花香很自然的从李玄策手里接过包裹,动作麻利的将床铺好。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晚上想吃什么?红烧排骨还是糖醋排骨?” 李玄策听着床板的吱嘎声,大脑不受控制的想到那天,也是在这张床上,他们两个发生了…… 想着那让人心痒的声音,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听到花香的询问,才猛然回过神来,声音仍然带着防备的冷硬:“随便你!” 他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心。 花香虽然理解他的防备和冷漠,但出了门,还是忍不住跟系统抱怨,“也不知道原主造的孽我啥时候才能还完,我这边脸都要笑裂了,人家还是一副冰山脸。” 系统顿了一下,声音一反常态的积极【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花香吼道:“放!” 【其实李玄策之所以这么拒人千里之外,表面原因是原主冷落虐待,实际上很可能是因为身体的残疾带来的自卑,所以你要讨他欢心,未必一味的迁就讨好,只要治好他的瘸腿和眼盲保准他会对你刮目相看!】 花香泄气的吁了一声,“这个问题你以为没想过吗,但他抗拒的样子你不是没看到,恨不得要杀了我!” 【只要你把神医的名号打出去了,必定大把人排队找你看病,到时候指不定谁讨好谁,你还怕在他面前翻不了身吗?】 咳咳……翻身?可她本来就在上面好伐! 言归正传,治疗李玄策是早晚的事情,不过要等他放下戒心,目前打响神医的名号才是关键,需得从长计议。 …… 晚饭是红烧排骨,老蚕豆炒酸菜,外加一个肉丸汤。 花文照样吃的不亦乐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吃了两天小花儿做的饭,他觉得自己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浑身上下神清气爽。 李玄策今晚也破天荒的吃了两碗米饭。 花香没有吃米饭,只是象征性夹了几颗蚕豆。 李玄策住的房间,是他们成亲后,原主在自己原有的房间基础上单独隔了一小间给他,两个房间只有一层木板隔挡。 此刻,他正面临着一个困扰,以前睡在木板床上,十天半月去河里洗一次澡也就罢了。 但是现在,床上铺了新买的床单被褥,若是直接穿着脏衣服躺上去倒也没人能奈何他,可他终究犹豫了。 总觉得就这么躺上去,会糟蹋某人的一番心意。 进退两难之际,花香的声音闯入耳中,“夫君,过来一下!” 这大晚上的花香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门口,脑海中居然诡异的又浮现出上次‘被辱’的画面。 他正想拒绝,却听花香又道:“我给你准备了洗澡水,按照你的身量在镇上买了两身衣服,等会洗完澡你就换上!” “在哪里洗!” “在我房间!” 李玄策脸色微凝。 花香道:“干嘛?怕我偷看你洗澡?” 李玄策冷笑一声,“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花香跟在后面小声嘀咕,“就是说嘛!脱光衣服的样子我又不是没看过!” 却冷不防撞上一个宽阔结实的后背。 看着不动如山的背影,花香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意! 她连忙补充道:“呵,我是说,我又不是那种鬼鬼祟祟的小人,当然不会偷看!” 李玄策迈进屋中的一瞬间,就闻到一股清幽的香气,这种香味给人一种静谧安心的感觉。 花香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到浴桶旁边,“衣服毛巾都在旁边的架子上,抬手就能摸到,你慢慢洗,有什么事情再叫我,我先出去了。” 交代完,李玄策就听见关门的声音,他摸着水桶的边缘,将手伸进去探了探,水温刚好适合。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洗过热水澡了。 置身在温水中,整个身体久违的放松了下来! 许是太久没有泡过热水澡的原因,隐忍数月的腿疾在他出浴时,突然毫无预期的发作起来。 锥心蚀骨的痛让他冷汗淋漓,咬紧牙关却还是难以抑制的轻哼了一声。 “实在疼得厉害,你就喊出来!”这一声来的突兀,仿佛就在耳边。 李玄策反应极快,对方话音落下,他的手已经扼住花香的咽喉,“是谁派你来的!” 第10章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咳咳……你、你冷静点,我是花香!” 李玄策脸上骤然聚起的杀气让花香有些胆寒,她在门外等的都快睡着了,忽然听见屋内传出痛苦的闷哼声,吓得她赶紧跑进来。 谁知竟被对方直接锁喉。 许是花香的镇定感染到李玄策,他冷静下来手上的力道也没再加重。 下一秒,花香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还没等站稳,便听见一声怒喝,“谁让你进来的!” 要不是有大力丸护体,花香只怕此刻已然飞出门外。 花香捂捂着被掐出指印的脖子道:“我以为你出了事所以进来看看。” 李玄策冷着脸,以极快得得速度穿好衣服,之前他一身旧衣到处都是破洞,如今换上干净洁白的新衣,那身姿更是挺拔惹眼,看的花香都有些愣怔。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 痛感还在持续,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软弱的一面,咬牙忍着腿上的巨痛,一瘸一拐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忽然,一股微弱的药草味钻入鼻尖。 这味道?是来自自己身上的? 意识到这一点,李玄策心猛的一沉,难道那洗澡水有问题? 方才泡澡的时候没有察觉,多半是因为这味道被花香屋子里那股幽香覆盖。 难怪! 李玄策胸口气血翻涌,难怪她会那么好心对待自己,骗的自己一点点卸下防备,原来一切都是为折磨自己! 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那日战场之上,他被最信任的部下出卖,双眼被毒失明,右腿被生生打断。 就在对方要给自己致命一击时,是花香的父亲,一个不起眼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士兵,拼死为自己挡了一刀,并拖着残躯背着已经陷入昏迷的自己杀出重围…… 这样也好,带着这样一副残躯苟延残喘,还不如死了干脆。 既然这命是花香父亲救的,现在还给他女儿也算是两不相欠!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玄策感觉伤腿患处一阵刺痛感袭击来。 他的世界仍旧是被一望无际的黑暗笼罩。 此时距离他昏迷已经过去整整一夜。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宿主你可真是处心积虑啊,知道明着来不行,就来阴的,可你这么做人家未必会领你的情。】 花香昨天去镇上不仅置办了生活用品,她还准备了手术必要的工具,包括自己房间的香料,不名贵,但是恰好能盖过浴桶中淡淡的药草味。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李玄策多疑且对她印象极差,想要取得他的信任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还不如来招釜底抽薪,让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要他的腿伤恢复,花香就不信他还会为今日之事怨恨自己,“我问心无愧,再说这是我男人,你难道能忍心对自己的男人见死不救?” 【系统:……】 【本次治疗成功,系统奖励积分60,目前刚好达到水、火、土部的解封值,是否使用积分解封其中某部!】 花香思考片刻道:“我想解封草部,或者果部,这是我目前最需要的。”草部全部都是草药,解封后可以更高效的治病救人,就能更快得到积分。 【草部解封所需积分是1760!果部解封所需积分是840!】 花香不爽的控诉,“你指定有点问题,老娘辛辛苦苦救人只给60分,为啥解封个草部需要这么多分!” 【系统表示无奈:草部是种类最多的一部,当然需要高的额积分!】 此时,李玄策已彻底清醒,只是他发现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般,被牢牢困在床板上,“贱人、放开我!你对我的腿做了什么!” 花香穿好针线,开始缝合创口,她语气轻松,“也没什么,就是把你的腿切开,然后将里面碎裂的骨头重新拼接固定。” 李玄策气血涌入大脑,他使出全力想要挣脱,“毒妇!你处心积虑的陷害我,到底是为什么!” 花香淡淡道:“你的腿伤,每隔一段时间就痛的在床上打滚,那种滋味不好受!” 李玄策身躯一震,这是他的秘密,他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从不曾被任何人看见,如今被人突然道破,难免有些惊慌,“你、你怎么知道!” 她当然知道,原主偷偷在木板上挖了一个洞,经常三更半夜趴在木板上偷偷看他。 李玄策确实生的好看,就连病痛发作,咬牙隐忍的样子,也能让原主看的兴奋一夜,只是李玄策没有发现罢了。 而这些记忆都清晰的在花香脑海中,她故作高深,“我不仅知到你腿伤经常发作,还有你双眼被毒瘴所伤,而内腹重伤未愈,是导致你气虚羸弱的主要原因,若你能乖乖听我的话,这些问题我都能治好!”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内腹受伤的事情,从没对人提起过,就连花香的父亲也不曾。 若不是因为内伤未愈,上次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让她得逞…… 这么看来,她确实有些医术在身,之前的猜忌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腿上猛然一阵钝痛袭来,李玄策惨叫出声,“啊,好痛……!你干什么!” 花香将剪刀收起来,绑好固定夹板,“伤口缝好了,好好休养,不出三个月便能恢复正常!” 李玄策又惊又喜。 腿伤他不是没想过去找人医治,但是他双目失明,身边却没有一个可靠之人,一来原主根本不可能带他去看大夫,二来,就算去了,他也担心被人认出,所以这一拖就是半年。 如今居然说好就好了! 这个女人不仅不是他从前认为的粗鲁暴躁蛮横变态,反而如此聪慧能干玲珑剔透…… 他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不禁为方才不明所以辱骂花香的行为感到懊悔。 他声音有些颤抖,“你……你真的是在救我!我、我……” 第11章 墨玉 感谢的话他说不出口,从小到大,他听过无数次感谢的话,而他却从未对人说过。 花香见他神情,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只是她需要的并不是感谢的话! 她需要的是这个 男人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爱护自己! “你是我夫君,帮你是我份内的事情,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我虽有心帮你,可是你不愿意信我,我才不得已在你的洗澡水中加了点料,不过你放心,那并不是毒药,只是让你小小睡上一觉,让我好完成此次手术治疗!” 花香一边说一边解开绑在李玄策身上的绳子,“今天不要下床走动,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行,你好好休息!”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李玄策抿着嘴心情复杂,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苦笑。 这世上,亲或不亲难说的很呢。 想他从前全心全意信任的人,为了利益转眼间就投靠敌人。 他一直厌恶怀疑的人,却一心一意的帮助自己…… 得妻如此,也值了! …… 这一场雨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 好在花香早就准备好了食物,安安心心在家待着就好,不过作为手工小能手的她也并没有闲着,除了研究美食外,她也趁着空闲时间给李玄策做了一个简单的轮椅。 而李玄策自从那天后,对她的态度也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不仅会主动找她说话,还难得露出了笑脸,那笑容犹如寒冬天里盛放的花朵简直把花香迷的晕头转向! 花香咬牙暗想,就冲这一样的笑容,就算她再苦再累哪怕被冤枉误解她也认了! 与花香家其乐融融的画面相比,花武家就显得凄凉许多。 因为暴雨的原因,没办法出门,更没办法上山去挖野菜。 一家人守着冷锅冷灶,将最后几个馒头吃完后,终日靠着喝水度日。 这会儿花武冷着一张脸,将一家老小全部叫到跟前,说是有事商量,实则是他在发脾气,“你们一个两个除了吃,什么也干不了,真是没用!” 老大媳妇邹氏,嘟囔道:“还不是怪老三家的容丫头,平日里不是说跟那个小贱人关系多好多好,怎么要点米都要不到,害的我们一大家子跟着挨饿!” 老二媳妇许氏虽然嘴上没说,但也是怨愤的瞪了老三家一眼。 老三媳妇张氏反驳道:“那能怪我容儿吗,她都说了,是花文那个老不死的和那瞎子从中阻拦她才失手的,有本事你们自己上门去要啊!” 花武眼神阴冷的眯了眯,他这个兄长空有一肚子学问,居然连自己亲弟弟都不帮,迂腐至极真不知道读书有什么用! 许氏心生一计道:“爹,既然他们不愿意帮咱们,那咱们就自己想办法,我记得后院里不是还有一匹老马吗?反正也用不上,不如宰了吃了算了,也好给孩子们补补身子!” 邹氏没有那么多心眼,她耿直道:“这个马可是当初那瞎子牵回来的,虽然咱们给扣过来了,就这么宰了,他不会找咱们麻烦!” 花武一拍桌子,“一个眼瞎腿瘸的逃兵而已,还能翻了天不成!” 花容赶紧表现道:“平日里香香姐都懒得搭理那个瞎子,咱们就算吃了他的马也没人给他出气,再说那匹马养在我们后院也已经半年了,早就是我们家的了,爷爷当然是想杀就杀!” 这句话算是说到花武心坎里了,养在自己家后院可不就是自己家的东西么,他难得眼带赞许的看了一眼花容,她确实聪明伶俐,只可惜是个女娃娃,不堪大用! “那就这么决定了,老大媳妇先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我去杀,晚上咱们就吃开荤解馋!” 花容听到花武这么说,内心一阵狂喜,死瞎子,让你欺负我,吃了你的马看你还嚣张! 她趁着一家人去后院杀马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溜到了花香家里。 此时花香正在清理屋后的一块荒地,她打算将空间谷部的种子拿一些出来种在这块地里看看能不能活。 正忙活的起劲,大老远的就听见花容再叫自己。 “香香姐你在家吗?” 花香装作没听到,她是真的看见这个妹妹就头疼。 花容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自顾自的说道:“香香姐,今天晚上请你去我家吃肉好不好!” 花香见她明显话里有话便问了一句,“什么肉!” “我敢保证,这肉你绝对没吃过,一会儿来不来?” 花香表示不耐烦,“爱说不说,不说别耽误我干活!” 花容眼神瞟着屋内的动向,看见李玄策露面。她赶紧拔高声音,“当然是马肉啊,就是那匹黑马,叫什么墨、墨玉的那匹马!” “你说什么?”李玄策冰冷刺骨的在身后响起。 花容见他如此生气,心里暗暗得意,怕他听的不够清楚, 继续补充道:“我说晚上吃马肉呀,墨玉我们家喂了半年了就是我们家的东西了,爷爷心疼我们吃不好,正准备将那畜牲杀了给我们补身子呢!” 电光火石间,花香猛然记起,父亲当时回来时的确牵着一匹战马,那马通体乌黑发亮,据说还是纯正的汗血宝马。 马的名字叫做墨玉,是李玄策的战马,当初两人能逃出生天,靠的就是墨玉惊人的奔跑速度。 谁知花武见了一次墨玉便一眼相中,趁着给父亲办丧事的时候偷偷的把马牵了过去。 李玄策知道后十分生气,他上门要过无数此,但都被花武给打了出来,走投无路后曾央求过花香,可花香根本不搭理他。 导致墨玉就一直留在了花武家的后院。 李玄策只恨自己的腿不争气,否则真想将这些人挫骨扬灰才能解气。 他挣扎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就要朝花武家跑去。 “站住!”花香急喝一声,现在正是恢复的关键期,若是伤口崩开后果不堪设想! 李玄策是真急了,花香要是再晚一步,李玄策估计就不管不顾的从轮椅上跳起来了,“这件事情不要你管!” 花香轻轻拍了拍李玄策的肩膀,将他按在轮椅上,“你别用力,小心伤口崩开,坐下来我推你去!” 花香的声音适时安抚了李玄策激动的情绪,他顺从的坐在轮椅上。 花武家后院。 许氏准备好刀具,“爹,你小心点,这个畜牲可烈的很,你别被它给伤着了!” 花武吐了一口吐沫在手掌上,“你爹我宝刀未老,岂会被这区区一个畜牲给伤到!” 邹氏站在一边皱眉,“这马瘦是瘦了点,但是肚子怎么越来越大,不会是得了什么病!” 第12章 一堆肉而已 许氏冷冷嘲笑道:“亏你还是个女人,竟然看不出这马是怀了崽了。” “管它是生病还是怀崽,等我破开这畜牲的肚子不就知道了!”言毕,花武举着刀猛喝一声,狠狠朝着墨玉的脖子捅了进去…… 李玄策刚进花武家的大门便听见墨玉痛苦的嘶叫声传来,紧跟着就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花香暗叫一声不妙,她推着李玄策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墨玉脖子上的热血喷涌而出,溅了花武满脸满身。 花武见它不肯倒下,跟着又补了一刀。 这一刀下去,墨玉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等花香推着李玄策赶来时,墨玉已经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花武举着刀正准备来最后一击。 花香怒喝一声,“住手!” 李玄策焦急的曲起食指吹响口哨,想要呼唤墨玉,可墨玉喉咙已经被残忍的割开,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花香庆幸他看不到墨玉痛苦的样子,它甩了甩尾巴四肢徒劳无力的挣扎着。 “它还活着吗?”李玄策问。 花香如实回答,“它活着,它正看着你。” “推我过去!”李玄策从花香有些沉重的声音里已经知道结果,他无奈又心痛,想再摸一摸这个衷心耿耿陪伴自己多年的伙伴。 花香点头,将轮椅朝着墨玉的位置靠近。 花武暴喝,“谁让你们进来的!” 花香深吸一口气,“趁我现在还有理智,最好离我远一点!” 花武冲着一旁的两个儿媳喊道:“你们都是死的吗,快将人给个赶出去!” 邹氏人高马大,脑子一根筋,听到花武说要赶人,撸起袖子上来就要扒拉花香。 却被花香直接一脚踢飞晕了过去。 许氏身材瘦小,她眼眼见打不过花香,就大声吆喝喊来张氏来帮忙,“小贱人,我们家吃肉你眼红是,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话音落,花香出其不意甩了她一巴掌。 许氏恼羞成怒上前想报仇,却被花香直接拧断了手腕。 张氏见势不对,撒丫子就跑,边跑边喊,“别杀我,不关我事!” 一盏茶的功夫,花武的爪牙被收拾的服服体贴。 花武看傻眼了,原来那个她看一眼就嫌弃的胖丫头,如今这么能打的么?不仅如此,她看起来好像还瘦了一些。 不甘的看了一眼被打的落花流水的儿媳,冷笑一声道:“反正马我已经杀了,你还想以下犯上打我不成……” 他一句话未完,突然感觉颈部一阵刺痛,便手脚僵硬的站在原地再也无法动弹了。 吓得花容大叫,“你对你我爷爷做了什么?” 花香冷冷道:“念在他是个老人的份上,我只是用针封住了他的穴道,若是你敢上前,可别怪我的拳头不客气!” 花容吓得双腿发软连连摆手,见识了花香的厉害,她哪里还敢动半分。 花香将李玄策推到墨玉眼前,牵着着他的覆上墨玉的头,“跟墨玉告个别!” 话音落,系统声音跟着响起 【宿主触发系统任务,立刻进行手术救活马儿,系统奖励积分100!】 这积分可不少,然而花香并没有很激动,她白了系统一眼,“我真想把你脑袋劈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这马的脖子几乎被花武那个老匹夫给切断了,加上这么大的出血量,怎么救,你当我是神仙啊!” 【系统焦急道:我说的不是墨玉,是它肚子里的小马,要快!晚了可真救不活了!】 肚子? 花香疑惑的将视线看向墨玉的肚子,墨玉比半年前瘦了很多,几乎皮包骨,但是肚子却异常硕大。 方才只顾得收拾这几个极品,没有注意的墨玉的肚子,这么一看,墨玉肚里果然揣着一匹小马。 此时墨玉在李玄策的安抚下,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 花香麻利的捡起地上的刀,干脆利落的朝着墨玉的肚子划了下去…… 吓得一旁断了手还没来得及逃跑的许氏失声尖叫,“花香疯了,居然、居然丧心病狂的破开了马肚子!” 花容不敢看,她吓得捂着眼睛连连倒退。 李玄策还未从悲痛中走出,察觉到情况不对,疑惑的面向花香。 花香一边破腹产马,一边解释着,“墨玉肚子里怀着一匹小马,你知道吗?” 李玄策神情甚是惋惜,若是墨玉死前能生下小马,它自己也会开心! “我知道,算算时间,这个月也该瓜熟蒂落了,只是现在墨玉走了,那幼马也只能就跟着它去了!” 花香已经可以看见胎衣中包裹的幼马,“我可以让墨玉的孩子活下来!” 李玄策面露惊喜,“你、你是说,你有办法让墨玉把它生下来,可是墨玉已经咽气,恐怕……” 话音落,花香已经将墨玉的肚子打开,一个光滑透明的胎衣马从肚中滑落。 花香手起刀落,划破包裹着幼马的胎衣。 马儿呛咳了几声后,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李玄策也听到了幼马的嘶叫声,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脸上经历了不确定的质疑后,便浮现出了喜悦和感激! 好厉害的女子! 这样的女人,居然是他的结发妻子! 感觉像是再做梦一样! 花香吩咐花容,“你去给我找块大一点的布来!” 花容看了看正瞪着自己的花武,“可、可是……” “可是什么,让你去你就去!”她声音强势不容置喙。 花容第一次见这样的花香,她不敢拒绝,只好乖乖去拿了一块布来。 花香将湿漉漉的幼马擦干,幼马初次降生,还没适应这个世界,它正在用它软弱的四肢一遍遍尝试站起来。 花香在一旁静静等待,并吩咐花容找来针线后,她又一针针将墨玉身上的伤口缝合整齐。 花容不解的问,“香香姐,墨玉都死了,你干嘛还要把它的伤口缝起来呀!” 花香眼含敬畏,一字一句道:“墨玉虽只是一匹战马,但每个生命都值得我们尊敬,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这句话,狠狠地拨动李玄策的心弦,他几乎能想象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敬畏的光芒,面上肃穆的神情。 那,一定很美! 花武闻言,不明所以的嗤笑一声,“表面功夫做的再好有什么用,一堆肉而已,早晚要进我的肚子!” 第13章 这墙早就该砸了 花香脸色微寒眼神锋利,吓得花容倒退三尺。 谁知花香并没有发火,只是掏出一根细细的银针,朝着花武颈部某个穴位一扎,花武顷刻间浑身奇痒难耐带着刺痛感,犹如附骨之蛆折磨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后院中,吓得缩在暗处看热闹的孩子纷纷四下逃窜。 花武的惨状更是惊的花容背脊发凉,她能感受到花香是真的生气了。 花香说话的时候,她顶多是害怕,可她不说话下黑手的时候却让人毛骨悚然。 想到此,他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轮椅上那位也经常让她毛骨悚然的男人。 心想这可能就是娘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个时辰后,幼马已经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跑动了。 它毛发乌黑发亮,虽然瘦弱但很健康,眼神哀伤不停的朝花香怀里蹭。 此时花香已经用布将墨玉的尸体盖了起来。 “夫君,墨玉的宝宝已经可以站起来走了,我们回家!” 花容窃喜,眼里露出一丝庆幸,这样走了最好,这匹瘦马让你们带回去又能怎样,墨玉的尸体还在,晚上一样有肉吃! 花香站起来,朝着两米外的围墙走去,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堵墙的背后,正通花香家的前院。 花容心里隐隐觉得不妙,赶紧道:“香香姐,出去是走那个方向,你方向弄反了!” 花香没有理会她,盯着自己沙包大的拳头若有所思。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 正在院子里面晒太阳的花文吓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怎么了这是?地震了?” 只见尘土飞扬中,花香萌萌的脸蛋出现在墙壁的窟窿上,“爷爷,你往旁边站站,我正拆墙呢!” 花文惊了一下,便乐了起来,“拆的好,拆的好!我的小花儿真厉害,你慢着点别伤着自己了!” 这院子本来就是属于花文的,凭什么要让她的小花儿乖乖挤在这所小房子里,论起来,她的花香才是花家的嫡长女,才是最有权利住花家祖宅的人。 这破墙砸的好!早就该砸了! 花香往后退了两步,又补了两拳,墙壁露出来一个门洞大的缺口。 花武因为被银针封了穴道气的直翻白眼,动不了,也骂不出。 花容倒是能动,但怕花香沙包大的拳头直接招呼在她身上,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花香大摇大摆穿墙而过。 花文去隔壁借了一辆板车,爷孙俩在花武愤怒目光下大摇大摆的将墨玉的尸体给运走。 在花容的哀求下,花香拔除了扎在花武身上银针,但他因此一病不起,看样子暂时没法出来兴风作浪了。 花香跟李玄策商量后,决定将墨玉埋在花香父亲旁边,也算是互相有个伴儿。 …… 幼马四足均有一处雪白色的毛发,听了花香的描述后,李玄策决定给它取为踏雪。 经历这件事情后,李玄策对花香心里的芥蒂也彻底放下。 院子虽是打通了,但是花香还是住在原来的小屋。 其实对花香来说,不管住宽宅大院,还是拥挤的小屋,她现在都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爷爷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夫君的腿伤能快点好起来。 自己多多完成任务尽快解封草部! 这天,天气晴朗,眼看快入秋了。 花香忙着翻地,打算后院翻完种点白菜萝卜过冬,然后再刚打通的院子里栅个猪圈养头猪什么的! 还有踏雪,从出生就没有喝过一口奶,花香每天都很小心的天天弄米糊糊喂养着…… 她放下锄头擦了擦汗,眼神却无意间瞟到坐在轮椅上,欲言又止的李玄策。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玄策支支吾吾,“我、我……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你做的吗!” 花香最近发现,李玄策的话多了起来,像这样主动找自己搭话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李玄策腿上的伤恢复的极快,虽然现在伤口不会裂开了,但还是小心为妙,“有啊,你帮我遛遛踏雪,它一匹马一出生就没了妈妈,你多陪陪它,它肯定开心!” 落了个轻松的差事,李玄策反而失落的哦了一声,她听着花香路过自己走去厨房,忽然又道:“我是说,我想帮你!” 花香喝了一口凉白开,“遛马也是帮我呀,你现在腿伤还没好,其实不用做什么的!” “不行,我要做!”李玄策急了,“你让我帮你,干什么都行!除了溜马,我是真的想帮你减轻负担的!” 花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瞧这意思,他是在向自己示好了! 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加油,花香,你可以的! 她面上故作平静,“那这样好了,我一会儿要给踏雪煮米糊糊,你帮我把这些米研磨成粉,我煮起来就容易一些!” 既然他想表现,就给他机会,一个人老是闲着也容易出毛病,反正是坐着就能干的活,对伤口没影响。 李玄策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喜滋滋的抱着石臼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小花儿,你快出来看看!”花文最近心情大好,总是面带笑意,小花儿长小花儿短的叫着。 花香放下手中的活,从厨房探出一颗脑袋,“爷爷什么事!” 花文抱着一块旗帜,得意的举到花香跟前,上面写着‘济世堂’三个大字,遒劲有力跃然纸上。 花文其实是有真才实学的,从这字迹便可窥见一斑,要不是当年花家落魄,花文无心科考,恐怕如今早就跻身朝堂。 昨晚花香跟系统一合计,与其风吹日晒的出去找病人完成任务,不如在村子里开个小医馆守株待兔来的舒服,况且李玄策正处在恢复的关键期,花香要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才放心。 她上午才把开医馆的想法告诉花文,他这边转身就将医馆招牌都题好了,看起来还有模有样! 花香感叹爷爷的办事效率,问道:“你是打算挂起来吗?会不会太招摇,弄个匾额挂起来就好了!” 花文皱眉,“匾额也有,只是小花儿要开医馆,当然不能寂寂无名,一会我去砍一根竹子回来,只要立在咱们院子里,保证咱整个杨柳树村的村民都能看见!” 花香心里有些打鼓,济世这两个字让她有点压力山大,“好是好,只是,咱能不能换一个低调点的!” 花文连连摆手,“不换不换,玄策的断腿你能轻易治好,就连墨玉死后你都能把踏雪从它肚子救出来,这个名字你当然压得住,虽然我不知道我的小花儿怎么突然间开了窍一样这么聪明,但是爷爷相信你,也支持你,就这个名字,不换了!” 第14章 会错意的李玄策 一旁的李玄策开口道:“良医有情解病,神术无声救人,你心怀大义,没有因我的误解对我袖手旁观,没有因墨玉是区区战马而置之不理,在我心里,你担得起起悬壶济世这四个字,我觉得爷爷这字提的,甚妙!” 花文闻言拍手称好,“对,对对对!没想到孙女婿竟有如此见识,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砍竹子去!” 花文行动如风,根本不给花香半点反驳的机会。 花香嗔怪的看了李玄策一眼,“爷爷他老人家爱闹着玩,怎么你也不拦着!” 李玄策一脸无辜,“我为什么要拦着,爷爷做的并没有错啊!” 这两人一唱一和,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要好,怎么自己倒像是捡来的。 她扁扁嘴娇嗔道,“好,你们就给我戴高帽子,反正看样子我是摘不下来了!” 这一声似怒似嗔的声音,惹得李玄策心中忽然悸动,他情不自禁的在大脑中幻想着花香一脸娇俏模样。 只恨自己不能立刻看到花香此时的样子,若是老天有眼让他现在就能看看花香,他情愿拿十年的寿命去换也值得了。 李玄策忽然叫,“娘子!”这一声像是告白,又像是讨饶。 花香同样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娘子,蛊惑到差点失了魂儿,她脸颊微红,轻轻应了一声,“嗯?” 一双灵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李玄策的性感薄唇。 只见对方嘴唇微启,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今晚我想和你睡!” 花香一个没站稳差点闪了腰,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不行!”花香无情拒绝,现在她还没有准备好。 花香脱口而出的拒绝,让李玄策有些后悔自己因为一时情动而唐突。 她虽然对自己很好很好,但她也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喜欢自己。 上一次两人肌肤之亲时,花香动作热切狂放,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也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她身体的异常,且事后跟王氏对峙时她也说自己是被人陷害。 最然与自己亲近不是花香的本意,可李玄策却也觉得庆幸,要不是经历那件事,他们现在的关系可能还停留在彼此冷眼相待的阶段。 顿了一下,他认真道:“我想,我们是夫妻,本该同床共枕!作为一个丈夫,我不能让妻子独守空房!” 这个理由给的十分合理合法,她应该不会觉得自己唐突了。 他屏气凝神等待着花香的回答。 花香沉默了一会,回想那次李玄策拖着病躯展现了惊人的战斗力,早就让花香沦陷。 现在她不愿意同房,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有减到理想的体重,虽然衣服已经宽大了不少,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够。 李玄策看不到,但是他能摸到呀,第一次也是因为没有办法才霸王硬上弓,以后就更要留下好印象才行。 “不要!”花香还是给出了拒绝的答案。 接连两次毫不留情的拒绝,李玄策心底有些失望,但也接受花香的选择,虽然想亲近她,但更尊重她! 晚上,李玄策睡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辗转难眠,他的世界虽然漆黑一片,但是不能阻止他自行上点颜色。 想着花香的声音,想着两人第一次的肌肤之亲,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他见过的女子不少,可没有一个像花香这样让人深刻的然难以忘怀,在李玄策的世界里,花香是个特别的存在。 只恨自己不能立刻看看花香的脸庞,哪怕只看一眼来换自己十年的寿命他也愿意。 唯一与花香亲密接触的那一次,手感很好皮肤滑嫩,身高……应该到他的胸口位置。 不管她美或者丑,健康或者疾病,他这辈子都认定她了,一如她对待自己那般。 血气方刚的李玄策难以抑制的产生了冲动…… 砰!!!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巨响,惊的李玄策差点从床上滚落。 “没睡呢!”花香从缺了一角的木板后面探出脑袋,笑着打招呼。 李玄策心有余悸,下半身的幸福差点被吓得罢工,“花香?你在干什么!” “我在拆这变态的木板!”白天两人的对话,一直盘旋在花香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决定起来做点什么,好不容易等到他对自己示好,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高冷。 所以她想到先把原主留下的变态木板拆掉,花香动作麻利,原主钉的木板本来就是豆腐渣工程,在她手中更是不不堪一击,三两下就就处理的干干净净,“好啦,我们可以一起睡了!” 两个房间,变成一个,这样也算是睡在一起了! 花香继续道,“白天你跟我说的话,我仔细思考过,觉得你说的很对,我们是夫妻,应该在一起,况且我也想照顾你。” 忽然眼前黑影笼罩,李玄策显然是会错了意,他心潮澎湃,一把将花香搂在怀中。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花香整个人仿佛被点穴般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你、你你、你怎么……” 天旋地转间,花香已经被李玄策横抱在怀,附耳低语,声音染上情欲的沙哑,“此时此刻,你应该称呼我为夫君!” 花香感觉自己耳朵要怀孕了,她被这声音蛊惑了,“夫君,放我下来!”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她说的睡在一起,是在各自的床上睡在一个房间。 显然李玄策并不这么认为。 “快放我下来,你的腿伤还没好!”她心里牵挂着李玄策的伤腿,怕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因为抱着自己而崩开,她慌乱的挣扎想要逃离他的怀抱。 耳边却传来李玄策隐忍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花香也慌了,她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太用力扯着伤口疼了,你放我下来我给你看看!” 李玄策难耐的皱眉,“只要你乖乖的不动,我就没事!” 花香小心翼翼问,“真的?” 李玄策脸上的委屈和痛苦加重了几分,“嗯,你抱紧点,只要我不用力就不疼!” 第15章 绣花枕头 然而下一秒,花香直接置身在一个温暖的被窝中。 “等等!”花香忽然大喊一声。 李玄策以为自己弄疼了她,赶紧询问,“怎么了?” 天旋地转间,两人位置颠倒,他整个人被花香按在床上,“你躺着别动,我来!” 花香那超出常人的强大力气,李玄策不止一次的领教过,所以他乖乖躺着干脆放弃抵抗。 只是他一时之间难以分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白天花香还斩钉截铁的拒绝,怎么现在如此热情主动? 他这边浮想联翩,心猿意马,冷不防腿上被扎了一针。 “嘶~”这下可是真的疼。 花香安慰道:“方才你抱我牵扯到伤口了,我给你扎几针,有助于你伤势愈合!” 李玄策:“……” 原是自己痴心妄想了,他心里暗骂自己色迷心窍,他一定是太想接近花香了,所以花香稍微主动一点,他就激动的有些忘乎所以。 心里默默轻叹了一声,嘴角又挂起了释然的微笑,这个女人真的很不一样! “那劳烦娘子了!” 花香边熟练的施针边道:“夫妻之间,何必言谢,我拆掉这隔墙的木板就是为了能照顾你!” 看来今晚上的春梦是要破灭了,但是心里却很感动。 心底的那种不安和压抑的感觉已经消失,持续了半年的失眠也神奇的不药而愈,所以他很容易就能睡着。 他前脚还与花香说着话,后脚就晕晕乎乎睡着了。 睡到后半夜,感觉有人替自己掖被子,他以为是梦没有多想,直接伸手将人捞进怀里。 软软的香香的,跟抱着花香的感觉一模一样。 但是怀里不的人似乎很是不安的扭动着,他想,既然是梦,就不防做一个大胆的梦,于是他低头,吻了上去…… 翌日,天还没亮,花文早兴奋的早早起床。 因为今天有一件大事要干——将‘济世堂’的招牌挂出去。 周围的村民也都起的很早,看见花文在忙着挂招牌,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 “花老汉,你不吟诗作对,改当赤脚医生啦!” 面对冷嘲热讽花文也不气,耐心解释,“不是我,是我孙女花香,你们都知道她死去的娘是个医女,在家里留了很多医书,我家小花儿从小泡在这些医书中长大,如今也算没给我丢脸,医术比她娘的造诣还高呢!” 花武家与这里本就只有一墙之隔,如今墙被花香打通,这边一有个风吹草动,花武家的人立刻就围了过来。 听见花文夸奖花香,他忍不住补上一句,“什么泡在医书里长大,分明是泡在白面馒头中长大的,你看她白白胖胖活像是一个行走的大馒头!” 花文不甘示弱,“大白馒头也比花容那个煤炭疙瘩好看!” 花香:“……”这挖苦人的话术,是亲兄弟实锤了。 人群中有人开始发表意见,“上次我在河边洗衣服,看见花香救了一个小男孩,我相信她的医术!” “是啊,我也看见来者,当时那孩子几乎已经断气,花香三两下就救了过来,她的医术我信得过!” 花武继续唱反调,“我记得花香一出生她娘就死了,她一个小屁孩子还能无师自通?碰巧救了一个孩子你们就当她是天才?她是吗?” 两方争执不下,有人提出疑问,“你既然说她医术高超,那是怎么个高超法!” 说起这个花文就来了兴致,眉飞色舞口沫横飞的把花香如何切开李玄策的腿将断骨接上,又是如何将踏雪从黄泉路上拉回来的事迹,绘声绘色的讲给大家听。 花武在一旁听得只翻白眼,可他架不住村民们愿意相信啊。 村民们愿意相信花文的话,原因之一是,花文的为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虽然有点酸腐,但平日从不招惹是非,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热心肠的老头,谁家有难,只要说一声他他都回去帮把手。 所以村民们愿意相信他。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原主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过她的人不多,了解的更不多,所以跟她最亲近的花文说的话自然就有说服力。 花香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院子外有人说什么,无师自通,天才之类的。 她一睁眼,正对上李玄策刀棱角分明的俊脸。 犹记得昨晚给李玄策盖被子时,被人一把拉入怀中,正要起身离开,对方直接吻了上来…… 难道?就保持着在他怀里的姿势睡了一夜? 花香红着脸悄咪咪爬起来,想趁着李玄策没醒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跑路。 哪知她一只脚刚趿上鞋子。 李玄策便翻身醒来,像是不确定的询问,“花香?” 因为李玄策看不到,花香的窘迫感减少了一半,尴尬笑笑,“呵呵,你醒了?” “外面好像很吵,发生什么事了?”李玄策眉头微拧。 一盏茶后,两人一起出来时,院子里几乎已经围满了人。 “爷爷,院子里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人群中王婶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花香,“哎呦,这是花香吗?怎么两个月没见,变的这么俊俏了!” 王婶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花香脸上,好像要把人给看穿似的,心里也在暗暗后悔,当初媒人曾经上门给他家大儿子提过亲。 她嫌弃花香长的难看,饭量还大,后来听说由她爹做主嫁给了一个残疾,心里暗自庆幸,当初幸好没有娶花香进门。 没曾想两个月不见,花香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仅人变得漂亮了,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也好了很多。 花香对这个婶子的没啥印象,不过都是一个村了,出于礼貌他笑着应了一句,“是我,婶子!” 王婶子跟着将目光转移到李玄策的身上,见他身姿挺拔,容貌俊美,双眼敷着黑绸,腿上帮着固定的夹板,眼里的神色就开始变了。 长的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自己儿子虽然长的一般,但是四肢健全比这个残疾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别怪婶子多嘴啊,你这夫君长的是好看,但是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能嫁给他也算是他高攀了!” 第16章 来自花香的死亡凝视 花香脸上的笑意色顿时冷了下去。 花香还待说些什么,李玄策适时的捏了捏花香的手,开口道,“这位婶子说的极是,的确是李某高攀了花香,但这高不高攀的也是我们自家的事情,还论不到一个外人来此评头论足。” 这一句话,堵的王婶子哑口无言。 花文在一旁听着,越发觉得这个孙女婿招人喜欢。 李玄策的挺身而出,也让花香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自己夫君给的安全感,心里感觉甜甜的,况且今天是济世堂开张的大日子,花香不会为了一个嘴欠的妇女坏了今天的心情。 她清了清嗓子道:“感谢各位父老乡亲前来捧场,今日是我济世堂开业第一天,所以凡是今日上门诊病的患者,一律只需十个铜板即可!” 看在都是一个村,现在又赶上年景不好十个铜板,已经是她能给的最大优惠了,比那些动辄几两银子的大夫门便宜多多了,她不相信有人不会动心。 然而围观者中,并没有她想象的那种感激甚激动的表情,她盯着每个人的脸都看一遍,那表情可以说是一言难尽。 花容一直站在旁边,想插话插不上,终于让她等到机会,“香香姐,你是不是脑子傻了,现在很多让你连饭都吃不饱,谁会来看病,十个铜板啊!病的严重的,家里也不一定舍得花这笔冤枉钱来你这治病!” 花香道:“在我这里治病怎么可能会花冤枉钱!” 花容脸上带着难得的优越感看着花香,“治病需要花十个铜板,可如果得病的人死了,不仅能省钱还少一张嘴吃饭,换作是你的话,你会愿意花这个冤枉钱吗?” 花香看向花文,花文眼里的欲言又止化为一丝叹息,她不忍心看花香难受,“没事,小花儿,你别听她乱说,你的价钱很便宜了,肯定会有人来!” 花武冷哼一声,“想钱想疯了,就算你医术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人找你看病!” 花武这波节奏一带,方才保持中立态度的立刻无脑跟风,“我没记错的话,花香今年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就算会些医术,也不过是略懂一些皮毛罢了!” “老花头,你这孙女长的倒是很漂亮,你可别让她走上歪路啊!” 花文听到这话立刻就炸了,“我看你八成有病,小花儿给我用针扎这个满嘴喷粪的无知蠢货!” 花香见爷爷生气,上前安慰道:“爷爷别生气,我的医术不会浪费在一个垃圾身上!” 此时,人群后面一老汉满头大汗的朝这边奔跑而来。 因为年龄大了,腿脚不利索,即便他再怎么用力奔跑,速度依旧慢的可怜。 老汉怀里抱着一个满脸通红的男孩,由于体力不支,他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枯黄的脸上写满了绝望,“救、救命,哪位好心人救救我的孩子!” 凑完热闹准备回家的村民们,立刻就认出这个老汉是同村的老人,“呦,这不是村东头的老赵头吗!这是怎么了?” 王婶子一脸八卦道:“你们还不知道,他唯一儿子入伍后就没了音讯,儿媳妇半年前也跟别村的男人跑了!” “真是可怜了,你看他自己都老的走不动,他孙子看样子病的也不行了,赵家估计要绝后了……” 赵老汉听这村民们的议论,不禁悲从中来,枯黄的脸上老泪纵横,痛苦悲鸣,“我老赵头一辈子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老天要让我落得个断子绝孙无人送终的下场……” 他哭的悲恸,村民们虽然觉得可怜,但是也并没有伸手拉他一把的意思。 忽然,一个清冷坚毅的少女声音骤然响起,“谁说你会断子绝孙!依我看这孩子还有救!” 赵老汉抬起沾满灰尘的脸,“你说你能救我的天佑!你是花文的孙女花香?” 说话间,他的眼神有些质疑的打量着花香,之所以来这里,也是听人说花香前些天在河边救了一个落水孩子,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而来。 早就听她很年轻,可如今一看人们口中的神医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女娃娃,他心里不免有些希望落空的感觉。 花容抢着道:“你还不知道,香香姐可是神医,今天刚开了这济世堂,不过她没有拜过师傅,据说是自学成才,看病只需十个铜板!” 赵老汉犯了难,他在家搜了个遍,才可怜巴巴摸出一个铜板来,但事到如今吗,他还是想豁出老脸求一求花香。 花容看出了赵老汉的窘迫,立刻道:“你可是香香姐开业第一光顾的病人,要是不给钱可不吉利,我们不收没钱的病人!” 这句话,彻底浇灭了赵老汉眼里的希望,他真的拿不出十个铜板。 他面如死灰的看了看花香,又满是怜爱的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孩子,那孩子约莫三四岁的样子,模样甚是讨喜。 花香注意到赵老汉自己穿着破破烂烂的补丁衣服,但那孩子却是干净整齐。 看得出找老汉将自己的爱都给了这个孩子。 他抬起枯槁的手,爱怜的抚了抚孩子娇嫩的脸蛋,像是安抚又像是告别,最后起身绝望的往回走去。 赵老汉脸上的决绝刺痛了花香,她叫住他,“你情愿让他死在你怀里,也不愿意让我给他医治吗?” 花容道:“香香姐你看不出来他没钱吗,这种人理他做……” 一句话没说完,就感觉背脊发凉,一抬头正对上花香的死亡凝视。 这个眼神,让花容不由自主的想起花香一言不发朝花武脖子上扎针的场面。 花香眼含威胁的警告道:“这里是我家,你要再敢胡言乱语吓走我的病人,小心我把你扎成刺猬!” 别人也许不明白这句话的威慑力,但花容爷孙两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十分有默契的往人群后面钻了钻,跟花香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后才觉得安全了些。 赵老汉眼中一片死灰,他伸手摊开仅剩的最后一个铜板,“这是我全部家当,你还愿意救我孙子吗?” 第17章 一个出钱一个出力 赵老汉眼含期望看着花香,害怕她因为可怜自己不收钱! 没想到,花香没有任何犹豫,微笑着伸手接过那枚铜板,“当然!把孩子抱进来!” 赵老汉心中一阵激动,看她行事作风完全不像是一个农村女孩,到有几分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她并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可怜的弱者同情,这让赵老汉心中的愧疚自卑减轻了不少。 屋内,花香将天佑放在床上,立刻施针治疗。 村民们看热闹不嫌事大,院子里渐渐站满了人,都想看看花香是不是真有传说中出神入化的医术。 只见花香手法娴熟的施针,并没有被聚集的围观者影响到,几针下去,天佑的脸色已经渐渐有所好转。 赵老汉一直紧张的守在床边,直到孩子轻咳出声,缓缓睁开眼睛,他灰暗的眸子才焕发出神采。 花香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道:“孩子病情暂时控制住了,之后要连续施针三日,方可完全脱离危险!”跟着又提笔在纸上写了药方,“方子中的草药都是普通的药草,用去消炎散热,每日煎服早晚各一次!” 赵老汉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花香面前,“恩人啊,你是我老赵家的再生父母!” 她扶起地上的赵老汉,“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你一声爷爷才对,你跪了我,我是要折寿的!” 赵老汉抹着眼泪从地上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若不是你,我老赵家可能真的就要绝后了,你就是的我们老赵家的再生父母。” 花香打趣笑笑,“我可不敢当,孩子既叫天佑,自然有上天庇佑,大家都知道,我今年还未满十六,当天佑的父母尚且不可能,又怎么当爷爷你的父母!” 这一句话,有效的缓解的现场压抑的气氛。 赵老汉捧着药方,也有些茫然,他身无分文,又哪里来的钱再去买药。 花香现在才深刻知道草部的解封对自己有多重要,没有药,空有几千年的诊疗经验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些病症施针即可,但是遇上天佑这样需要药物治疗调理的,她就只能干瞪眼! 忽然一个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天佑买药的钱,我来出!”众人寻着声音回头。 只见一人面弱冠玉,身姿挺拔,双眼敷着黑绸布,虽然只是静静坐着,身生仍然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逼视的威严。 王婶子翻了个白眼,“呦,没看出了,一个瞎子出手这么阔绰!” 一个残废瞎出什么风头,谁不知道花香这个夫君是他爹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搞不好还是个逃兵呢。 有人看不惯王婶子的态度出言道:“人家夫妻一个出力,一个出钱,都是为了救孩子,你在这瞎掺和什么!” “就是,有本事你也拿钱出来给孩子抓药啊!” 花香本来还想给自家夫君鸣不平,现在看来不用了,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李玄策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子,他给了花香的那一包是首饰,自己还留着一包银子银票,零零碎碎也不少,应该有几千两,本来是打算给自己治伤的钱。 但是现在有花香在,那些银子应该没有用武之地了。 “这是我给孩子的心意!” 不光在场的村民,就连花香也愣住,她一直以为上次交给自己的那包首饰是他的全部家当,没想到他还背敢着自己藏私房钱? 花武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虽说只是一粒碎银子,但是他已经好几年没看见过碎银子了,见的都是铜板。 早知道那个瞎子那么有钱,当初就该对他客气点,说不定还能问他要一点来用用。 赵老汉表示压力山大,“原本给孩子治病的钱我都没有给够,现在怎么能好意思再收你的钱?让我找老汉心里可怎么过意的去!” 村民们心里也暗暗思忖着,只要赵老汉收了这钱,那以后我们来看病那肯定要一视同仁,也要给自己抓药的钱才行。 人的贪欲是可怕的,尤其是在如今人人自危的特殊时期,没有人比李玄策更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这钱我是唯一的家当,现在我把它借给你,天佑好起来后,你们还是要还的!” 赵老汉听到李玄策说这钱要还是要还,心中的巨石头顿时落下。 一些村民们虽然没说话,但是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他表面这么说,背地里换不换还不一定,到时候自己来借钱,也说日后归还就好了,反正空口无凭! 赵老汉听李玄策这么一说,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刷刷写了一张纸条,并且当众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签字画押,“老汉我虽然没有怎么念过书,但是欠条我还能写得出来,再此立字为据,三年内我一定还上,若我死了,由我的孙子赵天佑偿还!” 系统的声音久违的响起。 【恭喜宿主,本次救人获得积分100!宿主减免病患的诊疗金额,所以系统特被奖励900分,本次一共获得积分1000分!】 花香有点怀疑系统是报错了,“麻烦再报一次我没听清!” 【是的,本次救人一共获得1000积分,总积分1160!】 “也就是说还差700分就可以解封草部,获得全部草药?” 【目前来看是这样!】 花香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能得这么多分,这可只是意外之喜,看来她离解封草部的空间前进了一大步! 花武和花容在花香家院子目睹一切,从李玄策掏出银子那一刻起,花武整个人显得有些精神恍惚。 回到家,看着家里冷锅冷灶,冷冷冷清清,花武更加一肚子火。 好一个花香,说砸墙就砸墙,说开医馆就开医馆,还搞得这样声势浩大。这不是坏摆明了打他的老脸吗? 照这样下去,早晚会把注意打到他这间大院子的头上。 哼!只要有他在的一天,想都不要想! 他怎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整天只知道吃和睡得花香忽然之间变得这么聪明。 还有那个瘸腿的残废,看他穿的破破烂烂,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居然能会这么有钱! 第18章 我煮的茶你们不配喝 而且印象当中,李玄策自从跟着花香爹回来之后,一直没有离开过花家。 这钱肯定是回来的时候就带着的! 看他出手大方的样子,家里肯定还有还不少钱,要不然他们家怎么能有钱吃得起那么好的大米! 真不知道花文这个老东西有什么好,家里的租产要留给他,孙女花香也越来越漂亮,就连捡一个残疾回来也这么有钱。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家里有存着这么多的钱还在自己面前装穷,早晚有一点要让你变成真正的穷光蛋! …… 自这天以后,花香只收一个铜板便能给人治病的消息很快传开。 花香经历了一文钱事件后,对杨柳树村里村民的经济条件,和生活状况有了初步的了解。 十文钱的确不多,但是对于现在连饭都吃不上的村民来说却是天文数字。 所以她除了减免病患的诊金外,也加快了小麦的培育速度,现在她家里有米的事情只有花武家的人知道。 但她不可能永远装穷下去,她没那个能力,村民们也不是傻子,时间一长,大家都会知道。 只有她一家能填饱肚子时不是罪过,当村民们都在饿肚子,而只有她一家有粮食时,那就成了众矢之地了。 所以她要想办法,让一部分人先填饱肚子,降低自己的危险系数。 直到将地翻好的这一天,花香才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埋头翻地,居然忘了问问系统,长在空间里的小麦能不能在空间以外的土地上正常生长! 系统很快给了答案,【当然不能!】 四个字让花香石化当场,当然这不是自己的锅,要怪就怪系统的种子太不中用,“要你何用,解绑,我要换系统!” 她这边气的要决裂,人家系统又淡淡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说,它不能正常生长,又没说它不能生长!】 花香:“……”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话说一半,砒霜伴饭!” 系统跟着解释,【我的意思是空间内的优质土壤已经优化了这些种子,他们在空间很短的时间就能开花结果,要是种在普通的土壤中,只需一个月才就能彻底成熟!】 花香惊讶的瞳孔放大! 一个月就能成熟? 要知道正常的小麦种植从播种到成熟至少需要6-7个月,这逆天的种子只要一个月? 虽然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经历了去年的洪灾今年的蝗灾,到如今的土地干旱,几乎快饿了两年肚子的村民们恨不能种下去的种子眨眼间就能成熟才好。 一个月对他们来说,都是漫长的时间了。 想到此花香又想到一个问题,“这种子对生长地的土质有要求吗?”正常情况下再好的种子,没有肥沃的土地估计也长不出。 别的地方她不知道,但是杨柳村的肥田,大多数经历过洪涝和干旱,基本上已经废了,没有几年的休养生息估计很难恢复原来的状态。 哪知系统只是淡淡一句,【除了石头上,只要土里没有毒,种下去保准能丰收!】 花香高兴挑眉,“听你这么说,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试试了,赶紧得给我种子!” 话音落,一袋种子便被系统传送到花香手中。 花香顿时干劲满满,要是这批种子真的像系统说的那样一个月就成熟,那她就可以拿这第一批种子当作试验成果,分给村民们自行耕种。 到时候村民的饥饿状态就得到改善! 王婶子自从前几天看见越发苗条美丽的花香后,回到家越想越觉得吃亏,怎么自己儿子大牛有手有脚的,却没能娶到这么能干的媳妇。 那个残废却…… 对啊,他是残废,说不定那个地方也不行,那天去看热闹的时候,她也注意到花香房间有两张床铺,看样子是分开睡的。 说不定花香还是黄花大闺女,就算不是黄花大闺女,凭借她如今的医术,娶到自家来也不亏。 想到此,王大婶便有些坐不住,她叫上儿子大牛,一起来到花香家。 “花香、花香你在家吗?” 李玄策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操控着轮椅,他知道花香在屋子后面忙着翻地,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想给花香煮上一壶茶。 他手忙脚乱的折腾了半天,煮糊了好几壶茶叶,手上还烫了几个泡,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壶好茶。 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茶端给花香品尝解渴,却正好遇到王婶子带着儿子上门。 王婶子叫了几声,也没人回应便大摇大摆的坐下。 “站住!” 看见李玄策端着托盘,便将人叫住,“一个瞎子还会煮茶,端过来我们尝尝!” 李玄策听见陌生的声音先是一愣,跟着也记起这个让人讨厌的声音他曾经听到过,应该是附近的居民,“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大牛觉得他娘这样有点没规矩,小心劝道:“娘,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别人家。” 王婶子不理会大牛,一意孤行道:“济世堂是医馆,我们来这里看病不行么?” 李玄策了然,“你的确有病,需要好好治治!” 王婶子一时间没有听出他这是骂人的话,冷哼一声,“既然我是客人,那你就要有待客之道,我们来了半天你怎么还不上茶!” 李玄策道:“恐怕我煮的茶,你还不配喝!” 王婶子顿时垮下脸生气道,“你不过就是个残废拽什么拽,让你给我儿子上茶是看得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花香刚把最后一颗种子埋好,就听见前面院子里传来吵闹声,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王婶子大骂李玄策残疾。 这可把她气坏了,“不要脸的再骂谁!” 大牛听见这个声音,猛然回头,就看见一个体态微胖,长相标致的女孩出现在眼前,光滑的鹅蛋脸,大而有神的眼神,让他瞬间呆在原地。 “花、花香?”大牛不确定的小声呼唤了一声。 原来这就是花香?这么好看,这么苗条!跟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花香根本没听清,眼神从他脸上一扫而过并未停留,大牛却觉得那眼神像是带电般让他浑身酥麻。 王婶子一见花香出现,立刻换了一个笑脸,“小花啊,你来啦!”说着一把将自己儿子推到花香眼前,“你看看,这是我儿子大牛,长的高高壮壮,还结实,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呢!” 第19章 大牛的确很能干 花香却反感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有理会这对不请自来的母子,而是看向一旁的李玄策。 见他满脸黑灰,手上的托盘正放着一壶热茶,花香的视线却注意到他手上满布的红痕和水泡。 花香满脸心疼道:“你的手怎么了?” 李玄策面露微笑,“一点小伤不碍事,左右我现在帮不上忙,煮一壶茶水给你解渴!” 花香心疼的接过托盘,目光温柔的落在李玄策受伤的手上,碍于外人在场,她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呼呼李玄策受伤的手。 王婶子看两人琴瑟和鸣,心里泛起一股子酸意,“煮茶这种女人的活,我们家大牛就从来不做。”言下之意,说李玄策跟个女人似的。 花香顿时黑脸,“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王婶子却不在意花香的态度,答非所问道:“你看我家大牛怎么样,你看看这肌肉,还有这体格,跟有些人比起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有些人?是那些人? 花香有点懵,又有些无语,突然跑过来跟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干什么,难不成知道自己种地辛苦,所以给自己推荐个劳动力? 大牛眼神一接触花香,就一脸娇羞的红着脸不说话。 王婶子还在滔滔不绝,“女人啊可不能苦着自己,趁着自己年轻一定要好好享受享受,还是找个结实能干的男人好!” 结实能干几个字她特意咬的特别清晰,生怕花香听不懂。 李玄策本来已经布满黑灰的脸,更加黑了,这话的意思是自己不能干?! 再说那种事也不是只有力气就能干好,他会的招式,是这个四肢发的头脑简单的人不一定会! 花香有些心动了,种地这种花费力气的活,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抬头看着差不多快一米九的大牛,她甚是满意,“看样子的确能干,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种个小麦已经快要累断腰,后面还有蚕豆等着要种,还以为这个邻居没事找事,原是雪中送炭来了,她现在的确是需要个能干的。 李玄策则听得满脸问号,他们说的好像不是一件事? 王婶子见花香恍然大悟的表情暗自窃喜,这是有戏啊! 赶紧道:“随时有时间!现在就有时间!”说完就拉着大牛站在一旁嘱咐道:“儿子,娘给你争取机会了,你要好好把握!” 大牛有些懵,“娘,你干嘛跟她说我很能干活儿,我不是让你低调一点吗?” 王婶子恨铁不成钢的在儿子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你看隔壁跟你一起长大的虎子,人三胎都安排上了,你怎么就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总之你在这里好好表现,要讨花香的开心,这样她才会喜欢你知道吗?” 大牛似懂非懂,但是一想到花香他就有点小雀跃,她还没见过村子里哪家的姑娘有花香这么好看的。 光是能近距离的看看她就很开心了,现在不仅能看,娘还要我哄她开心,那我一点要好好表现。 他重重的点点头,“好的娘,你放心我知道了!” 王婶子脑钟立刻浮现大牛俘获花香的心后,两人男婚女嫁的场景,傲慢且不屑的撇了一眼李玄策,扭着水桶腰美滋滋的回去了。 …… 院子里花香心疼的看着李玄策手上的伤,拿出纱布小心给他包扎好,为了不辜负李玄策特意煮的茶,专门跑去厨房做了绿豆糕和酥油饼。 李玄策吃花香递到嘴边的饼,听这院子后面锄头有力的挥舞声音,由衷赞叹道:“大牛的确很能干!” 花香抿了一口茶,“谁说不是呢!” 院子后面挥汗如雨,院子里面云淡风轻。 难得这样闲暇的午后时光,踏雪在花香的精心喂养下变得强壮有力,在院子里撒欢,蹦蹦跳跳的追着一只蝴蝶。 花香的视线追着踏雪而去,却看见院子里出现一抹不和谐的身影。 王氏背着一个包袱,样子落寞委屈的站在院子门口,“花香,婶子回来了!” 花香对于她的出现并没有多惊讶,当初她走的不明不白,迟早有这么一出。 所以她只是愣了一瞬后不咸不淡道:“回来?恐怕你走错门了,这是花家不是你们王家!” 王氏面对花香的态度,脸上没有显露任何不悦,她走进屋内,看着托盘里的酥油和绿豆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如今吃糠咽菜都是奢侈品,花家还能吃得起绿豆糕和酥油饼,她是真的羡慕。 王氏贪婪的看着糕点,厚着脸皮问,“花啊,这些糕点你还吃吗?” 花香冷哼一声,上一次她给自己下药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如今居然还敢厚脸皮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本来是要吃的,不过家里有客,这糕点自然是要留给客人吃的!” 王氏心里一喜,村里人都说花香现在变了,不仅开了医馆成了神医,他的男人更是出手阔绰,如今杨柳树村的人谁不羡慕他花文生了个好孙女。 可如今一看,还不是蠢货一个,居然还曾经的仇人当客人,她简直要笑掉大牙了。 王氏走上前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哪知屁股还没坐稳。 就听花香对着后院喊道:“大牛哥,你来一下!” 大牛听见花香的声音,几乎是秒速出现,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怎么了,花香妹子!” 王氏的手正要伸向那盘糕点,却冷不防扑了个空。 花香将糕点整盘塞到了大牛手中,“辛苦你了,吃点糕点,喝口茶歇一会儿。” 大牛乐呵呵的抱着糕点,也不管王氏正要去坐凳子,一屁股将她挤到一旁,“嗯,我听你的!” 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 只是她趴在地上不起来,忽然大哭了起来,哭声惊扰了正在屋子里休息的花文。 王氏边哭边喊,“都怪我苦命,当初我一个黄花大闺女不听我娘的劝告,非要嫁到你们花家给人家当继母,如今夫君走的早,继女不待见我,平白落得个有家不能回的下场,呜呜呜……” 花文看着地上的王氏忍不住皱眉骂道:“我儿若是在世,早就一纸休书打发了你!轮得到你几次三番糟蹋我的小花儿!” 第20章 撒泼打滚欲回花家 王氏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花香他爹是去的早了些,也是我们有缘无分,但他临死前并未休弃我,如今我依然是他明媒正娶的花家媳妇,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门!” 花文气的已经想打人,他抄起墙边的扫把就朝着王氏挥舞过来,“你这毒妇,赶紧给我滚蛋,别脏了我们花家的院子!” 王氏一边躲闪,一边大叫,“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花家,还敢说自己祖上是大户人家呢,现在却公然打女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呢越来越多,花文觉得丢不起这人。 他气愤的扔下扫把,一头钻进了自己房间,索性眼不见为净。 王氏眼里闪过得意之色,看见有人围过来,她哭的更凶了,“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花家人的面目,祖上还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家,现在一家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呜呜呜……” 杨柳村也不算大,村子里有个风吹草动,附近的人都能听见,她这一哭闹,围观的人立刻站满了花家的院子。 “这不是花香的继母王氏吗,有一阵没看见她了,怎么今天忽然又出现了!” “这还用问吗,肯是娘家过不下去,听到花香家过的越来越好,回来跟着沾沾光呗!” 王婶子一听说有人要沾花香的光,就仿佛觉得是沾了自己的光,立刻吼道:“人家落难的时候不见人影,这会儿日子稍微好点就不要脸的上门打秋风,这脸皮得厚成什么样啊!” 王氏急了,“我打秋风?我是花香爹明媒正娶进门的,这里就是我家!要是不让我住下,我就去村长那里告你们抛弃之罪!” 她这话虽然说的不要脸,但也是事实,清光难断家务事,村民们再怎么想替花香抱不平,此时也没有在说话了。 花香暗想,若王氏此番回来,为了上次的事情跟自己道歉,或许她能网开一面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但看她如今撒泼耍赖,哪里有半点悔改之意,这样的人留下,来只会自讨苦吃,“你凭什么认为村长一定会为你做主!” 王氏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心如蛇蝎面目可憎,为人妻者你不为亡夫守孝,穿红带绿招摇过市,为人媳者你忤逆长辈,以下犯上,为人母者你更是坑害子女,意图毁我清誉,桩桩件件单拿出任何一条,你就已经犯了七出之罪,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认为村长他老人家会为你做主,要么我们找村长去祠堂断绝关系,要么你自请脱离花家,痴心妄想还要进我花家大门,简直百日做梦!” 王氏有理有据说的也是事实。 村民们都以为花香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谁知她竟然不为所动,还如此伶牙俐齿将局势逆转,一时之间倒弄得王氏没了主意。 “花香说的对,对于这种不恪守妇道的女人,没拉去浸猪笼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跟她说那么多干嘛,直接去祠堂我们给你见证,跟她断绝关系好了!” 王氏眼看回来的希望破灭,干脆豁出去脸不要了,开始耍无赖,“我今天在花家住定了,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不走,有本事你打我呀!晚辈打长辈,也不怕天打雷劈!” 她已经没了退路,本来还以为离开花家能在娘家过日,但是娘家本就不富裕,一开始弟弟王赖子也没说什么,可时间一长就开始嫌弃她一个嫁出去的姑娘,还在家里蹭吃蹭喝。 昨日王赖子赌输了家里唯一的口粮,居然想把她卖去烟花柳巷抵债,让她寒心的是,父母不但不劝阻,反而默认了弟弟的行为。 所以,今天说什么她也要钻进花家! 花香倒不是怕什么天打雷劈,她现在好歹也是村里小有威望的大夫,只是这一拳头下去,多少会影响到自子的名声。 王氏也正是猜中了这一点,才敢口出狂言,看着花香犹豫忍耐的表情,王氏捂嘴嘲笑,“你也不过是嘴皮子厉害,还不是草包一个!” 话音落,忽听背后花文的声音猛然响起,“她不敢打你,我敢打!” 花文表面上是甩手不管,但是他一直默默站在墙后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听见花香气的王氏哑口无言时,他心里跟着开心,如今被王氏这个没皮没脸的给唬住后,他立刻站出来给自己孙女撑腰。 “我不仅要打你,今天我就要代表我儿子将你这个毒妇赶出花家,断绝往来!” 花文嫌恶的看着王氏,毫不客气用扫把打向王氏,“没皮没脸的货,还不快滚出我的院子!” “还有人要求别人打她的,这种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既然人家要求了,当然要满足,不然岂不是很不给面子!” “就是,打出去,这种人就不应给给她脸!” 王氏听这村民的冷嘲热讽,看着花文嫌恶的朝着自己挥舞着扫把驱赶自己,心里仅剩的那点希望彻底破灭! 看来,花家是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她一想到骨肉至亲要将她推入火坑,她连躲避的欲望都没有了。 万念俱灰中,她将手伸进包中,花香就见她手上寒光一闪,便多了一把匕首。 花文此时跟她的距离最近,王氏掏出匕首的瞬间,吓得看热闹的人纷纷四下逃窜。 花香整个心都跟着悬起来了,她惊呼一声,“爷爷,快跑!” 她边喊边朝着花文的位置跑去,本来还有机会去救花文的,却被四下逃窜的村民打乱了脚步。 眼看着那把匕首就要刺入花文的胸膛,花香大喊一声,“不要啊!” 花香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对她这么好,几乎是百般疼爱亲人,难道老天爷就这么狠心要夺走她的亲人吗,她心里又急又痛但却怎么也接近不了花文。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啪’的一声脆响,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王氏,捂着疼的钻心的脸惊呼一声。 还没看清是何物抽打自己,紧跟着便是手腕一痛,手上的尖刀应声而落! 第21章 陌生的呼吸声 听到声音的李玄策低呼一声,“娘子,快!” 花香此时距立刻王氏还有一米远的距离,她一个利落的侧身翻滚,捡起地上的把那匕首。 反手将刀抵在王氏的脖子上,“别动!” 大牛从王氏开始作妖起,就一直端着绿豆糕吓得躲在一旁不敢说话,这会儿看王氏被制服,还看见花香动作利落潇洒的翻了跟头,他眼里立刻冒着星星跑出来,“花香妹妹,你刚才好厉害,好好看!” 花香懒得理他,捡起地上李玄策扔过来的绳子将王氏绑住。 “大牛,不知道这里有危险吗,跟我回家!”大牛还想再凑近些,被他娘揪着耳朵提溜走了。 本来还打算赶走那个残疾,让儿子把花香娶进门,如今一看觉得花香家太危险,而且看样子花香身手利落好像还会功夫,就算娶进门也不好控制,虽然可惜,但还是让儿子取个老实本分的媳妇好, 大牛不甘心的放下糕点,依依不舍的跟他娘回了家。 有热心的村民已经通知村长这里有人持刀行凶。 村长动作也迅速,带了几个壮汉过来就要将王氏带走。 王氏此刻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任由村长领着人将她拖走。 眼看就要出花家的院子,花香忽然叫住,“等一等!” 王氏头也没抬,等着花香的冷嘲热讽,但等来的却是手绢包好的糕点。她惊愕的抬头,眼眸微颤,却听话香道:“你虽然害我,但你毕竟曾经是我爹爹的妻子,这糕点,算我爹给的,从今以后,你跟我,跟我们花家再无任何瓜葛。” 王氏捧着糕点,逐渐模糊的双眼中,浮现出一个男人的影子。 那个高大的男人跟花香同样有着好看的眉眼,他面容白净总是带着和蔼的笑容,她曾经…也是真的想跟他过一生! 凝望着手中的糕点,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如果她没有生在战乱饥荒的年代,或许结局也会不一样!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转眼间,闹哄哄的院子里就剩下花香和李玄策两人。 “爷爷他没伤着!”李玄策听着不远处的关门声,知道花文已经回了自己房间。 花香摇摇头,“爷爷他没伤着应该是受了惊吓,让他先休息休息,晚点我煲好汤给他送去,倒是你,方才没累着!” 自从花香着手治疗李玄策后,经常会给他施针治疗,现在他体内延误了大半年的内伤,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花香惊讶的是没料到李玄策居然这么厉害,一根普通的麻绳也能挥舞的出神入化。 “我还好,只是感觉伤腿处有点难受!”差不多半年没有施展过内功,今天忽然施展出来,有点牵扯到腿部的伤患。 “难受?我看看?” 花香连忙撩开裤腿,只见腿上伤口恢复的很好,就连手术时留下的疤痕也长成一条淡淡的肉粉色。 花香仔细而小心的按下着皮肉下的骨骼,并没有发现异常,心中大喜,“没什么事,伤口恢复的很好,一会儿进屋里,我给你把缝合的线拆掉,以后基本可以告别轮椅了!” 李玄策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坐了这么久的轮椅,他感觉自己要废了,“真的?” 花香点头,“不过轮椅可以不坐了,但也不是可以随意走动的,尤其不能剧烈运动,我让爷爷给你做一个拐杖先用着,加上我的针灸刻意帮助伤口恢复,相信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能完全恢复正常了!” 李玄策心里高兴的很,拄拐就拄拐只要不坐轮椅就行,“我的事情都给娘子做主,只要娘子开口我都听你的!” 花香眼睛微眯,“确定都听我的?” 李玄策不置可否,“当然!” “那你能不能解释解释,你给赵老汉抓药的钱是哪里来的,我居然不知道我相公出手这么大方的!” 李玄策本来想借机买个乖,没想到却始料未及的被花香抛出这个送命题。 他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妙,本来当天晚上是要将那包银子给花香的,可后来不知打咋的给忘了。 赶忙解释,“娘子冤枉,那钱本是我自己留着打算治伤用的,现在我有个一个妙手回春的娘子,这钱就是娘子你的,我只是代为保管而已!” 这小嘴甜的,花香本来还有点小小的不开心,李玄策这么一说,心底那点不愉快立刻烟消云散。 花香心里也理解,一个人身负重伤,想留着钱在身边防身很正常,即使是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得悄咪咪的依靠系统才能有今天。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没点王牌压身谁敢出来混。 她只是有点介意,那件事情以后李玄策没及时跟自己坦白。 李玄策见花香没有在说话,赶紧站起来朝房间走去,“你等着,为夫这就去给你拿!” 他走的太急,没注意脚下的台阶绊了一下,还好被花香眼疾手快的给扶了住,“夫君小心!” 几乎就在同时,李玄策清晰的捕捉到房间里,一抹沉重的呼吸声! 这呼吸听着声陌生,且放的极其缓慢,李玄策确信这呼吸声不是来自花文的房间,而是来自他和花香的房间! 花容一直躲在屋内,她浑水摸鱼进来想偷点值钱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走了狗屎运,真的然她找到李玄策的藏宝地,那个瞎子居然会把钱放在床内侧的墙里! 得手后,本来是想趁着混乱跑出去,可村长的人来的实在是太快了,她还没来的及出去,院子里的散的太快,也让花容彻底失去掩护,她被迫困在屋子中。 望着怀里这个锦缎包裹,她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只要能躲过花香和李玄策从这里逃出去,这个包袱里所有的银子都是她的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在家里抬起头来堂堂正正做人,再也不用受其它人的白眼了。 屋外,李玄策脸色瞬间的变化,被花香完美的捕捉,她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淡然道:“我看还是先把你腿上的缝合线拆了再说!” 第22章 前尘旧事 花容躲在屋子里正愁不知如何脱身,没想到花香那个蠢货却忽然变了主意。 花容打开包袱一角,贪婪的看了里面的银子,喜不自胜的想,就连老天都在帮我,这包东西就更没有还回去的理由了。 她又在床底下缩了一会儿,直到门外的声音渐渐消失全部安静后,才捏手捏脚的从暗处钻了出来。 推开门探出半个脑袋左右看了看,院子里空空荡荡,看来那两个蠢货果真走了。 花容压下心中的狂喜,轻轻推开那扇门,只要从这里走出去,穿过花香之前打通那道门,这钱就彻彻底底属于自己了。 遗憾的是这种高兴的情绪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麻袋给终结了。 花香假装走了,其实是拿着麻袋和李玄策一左一右受在门口,只待小偷一露头就套上麻袋,一顿疯狂输出,“臭小偷,让你来我家偷东西,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看我不揍的你满地找牙!” 花容蜷缩在麻袋里,死死护着怀里的银子,忍受着拳打脚踢,口里不停叫着,“爷爷救命……” 爷爷?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花香听到这声呼喊后,迟疑的问李玄策,“怎么我听着好像是花容的声音?” 李玄策听力比她好,他从第一个字就确定是花容了,“应该是她!” 花香将麻袋扯开,果然见黑瘦的花容蜷缩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锦缎的包袱。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李玄策的东西,“你敢在我房里偷东西,我要拉你去见官!” 难怪这两天不见花容上门纠缠,合着在这儿憋着大招呢。 花容一听要见官,吓得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哀求道,“香香姐,求你不要这样,我们好歹是血亲!” 花香懒得跟这个烂人废话,“谁给你血亲,我亲戚没有当小偷的,快把包袱还给我!” 花容咬着嘴角,死死护着怀里的包袱往后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委屈着吼叫,“不要,现在这些钱是我的,是我的!” 花香可不会相信鳄鱼的眼泪,她上前一把抓住花容的手腕。 花容哪里是她的对手,她痛呼一声,感觉手腕上的骨头正在一寸寸的炸裂,“好疼啊,香香姐你、你就当没看见我放了我行吗?” 花香直接扯过花容怀里的包袱,塞到李玄策手中并埋怨道:“夫君你可真是不会藏东西,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人找到!” 花容眼见着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被花香轻易就夺走,她疯狂的大喊着,“爷爷,爷救我!” 李玄策接过包袱掂了掂量,无奈道:“我那屋子你是知道的,除了墙里我想不出更好的地方!” “你们住手!”花武大喝一声。 花容看见花武出现,像是看到救兵般,赶紧道:“爷爷,我们的东西被花香这个贱人抢走了,在哪个瞎子手里。” 花武看都没看痛的泪流满面的花容一眼,一双眼直直的盯着李玄策怀里鼓鼓的包袱。 恶狠狠道:“听见花容的话了吗,把包袱交给我!”花武语含威胁,势在必得。 李玄策想起墨玉就是无辜惨死在他手上的,心里就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仇恨。 他脸上色冰冷无畏无惧,更不会退让,“恕难从命!” 花武丝毫没将李玄策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李玄策不过是个瘸腿又瞎眼的病秧子。 对付一个病秧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他眼里贪婪的目光越发汹涌,猛然一把抓住李玄策怀里的包袱。 然而那包袱并没如他想象般轻易到手,而是纹丝不动的攥在李玄策手中。 花武眼看着到手的肥羊,根本不可能放手,他住在村里最豪华的房子里,却每日吃糠咽菜啃树皮,早就成了全村最大的笑柄! 他怎能甘心! “一个瞎子,就别学人家逞能了,小心到最后,连命都没了!” 李玄策道:“放心,我比你年轻命比你长!若我心情好,日后定去你坟头放鞭庆贺!” 花武年纪虽大,但是体格健壮,并不逊于一个中年男子,加上他每日晨起必打一套五禽戏,所以此番志在必得,就算背上一个欺凌弱小的罪名,也总比吃糠咽菜强。 花武眸色深了深,挥拳朝着李玄策打去。 花香倒是不担心,李玄策的身手他是知道的! 忽听一声闷响。 花武骤感后脑一阵钝痛,顿时双眼冒金星。 众人全部一脸懵的看向手持凶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花文。 “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给我滚!” 花文气的浑身发抖,好不容易送走王氏,他在屋子里才消停没一会儿,就听见花武的凶狠暴躁的声音出现在院子里,“不要脸的老杂碎,连孩子的东西你也要抢,祖宗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花武捂着渗血的后脑勺, 多年来积压的怨气瞬间爆发,“你凭什么打我,祖产本来就有我一分,你不过比我早出生,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赶上了!” 花武说完便一脚踢在花文的胸口! 花文飞出去撞在墙上当场口吐鲜血,花香心痛大喊,“爷爷!” 看着快速奔向自己,急得眼泪都出来的花香,花文摆摆手,他自知时日无多。 捂着胸口,花文脸现痛苦,“花武自小便仗着自己身强体壮争强好胜,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初我和花香被赶来这个处时,所有带走的包袱,连被子你都让你的儿媳妇门 一一拆开查看,这么说只是给自己的利欲熏心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当、当初我就不该为了你放弃考取功名!” 花武站在原地,似乎想到什么,浑身一震,不敢相信道:“你、你胡说,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不中用,承受不了打击,如今说什么?为我?” 花文喘着粗气,喷出一大口鲜血了来,眼神逐渐开始涣散,“不、不管你信不信,这是父亲临死前交代的,他说、说你争强好胜,难免得罪人,偏你又不喜欢读书,喜欢滋事逞能……” 说到这里,花文顿了一下,缓和片刻又道:“可你有没能力自保,也没能力善后,他居然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呵呵,看你如今这样,哪里需要我照顾,你是巴不得我死……” 第23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花武看见奄奄一息的亲兄弟,不仅没有同情之色,反而目露凶光,情绪激动的吼道:“谁要你照顾,你只会多管闲事处处抢我风头,你只会背地里嘲笑我是莽夫!没错!我巴不得你死,你最好现在就去死!” 花武的神情有些癫狂,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木棍,凶狠的朝着花文挥去。 “爷爷,小心!”花香反应迅速立刻扑过去,将花武护住身后。 然而有人比她反应还迅速,李玄策眼见形式不对,也顾不上伤腿,凌空批出一拳,正中花武后心。 看着花武闷哼一声晕死过去的花容,尖叫着朝自家方向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杀人啦,瞎子杀人啦……” 【系统提示,检测到附近有两位濒死患者,请宿主选择其中一位伤员医治,此次任务完成后,将会获得积分500!草部空间即将解封!】 花香下意识的将手搭在花文手腕上给他号脉,却冷不防扑了个空,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整个推向花武。 “爷爷?”花香诧异回头,她要救的人是花文,并不是害爷爷受伤的罪魁祸首! 只见花文忍捂着胸口,忍痛道:“别管我,快救你叔公!” 花香咬着嘴唇,“我不要,是他害你变成这样的,为什么还要救他!” 花文心急如焚,“小花儿,爷爷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就当是爷爷求你行么,快救救你叔公,救救我的小武……” 说完这句话,花文双眼一闭,跟着晕了过去。 系统的声音立刻响起,【警告!警告!伤者的生命正在流逝,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花香收起内心的悲痛,郑重问系统,“若是我两个都要救呢!” 【那你很可能一个都救不活,若此次任务失败,作为惩罚将清零宿主全部积分!】 花香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清我的积分,做你的春秋大梦!” 言闭花香拿出银针,蹲在两人中间,一左一右,双手同时祭出银针扎了下去…… …… 花容尖叫着跑回家中,“娘,爷爷死了!爷爷被那个瞎子打死了!” 张氏正在家里晾衣服,听见这话,手上忍不住抖了一下,“死丫头,青天白日的怎么胡言乱语,小心给你爷爷听到剥了你的皮!” 花容惊魂未定,抱着张氏胳膊不撒手,“我说的真的,就在花香的院子里,不信你们去看啊!” 张氏看自己女儿脸上惊恐的表情不像作伪, 便放下手中的活儿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 当花容说到爷爷让她趁乱去花香房里摸银子,以及花容描述那包银子数量是如何庞大时,张氏惊的手中的衣服都掉了。 同时她也有些生气,公公居然瞒着自己,让花容偷这么多钱! 她恨提不成刚的,用手指在花容脑门子上戳了戳,“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花容怯懦道,“是爷爷说这件事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就把我赶出花家,我、我不敢说……” 花文的原意是不想打草惊蛇,可听到张氏耳中就变了味道。 左思右想后,她放下手中的活儿,喊上两个嫂子一块来到花香家的院子。 此时花香刚刚稳住花文花武的伤势,施针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邹氏看着倒在地上不明生死的两人,顿时吓的双腿发软,拍着大腿哭喊,“哎呦,这可怎么办,爹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孩子他爹回来了怎么给他交代哟!” 来的路上,张氏单独将花香家藏有大量银票,以及花容偷盗失败的事情耳语给许氏。 张氏是三个儿媳中,心眼最多的一个,她来到院子,第一眼看的不是倒在地上的花武,而是站在一旁的李玄策! 据说那包数额庞大的银票最后是拿在他手里的,可现在见李玄策则是两手空空,张氏眼底划过重重的失落。 随后目光闪了闪,跟着挤出两滴眼泪哭诉道:“孩子爹如今还在战场,家里就靠爹他一个人撑着,这要是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 张氏看了看许氏的脸色,也跟着哭开了,“是啊,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花香忙着施救,没功夫看这三个女人一台戏,“真不想他死的话,统统给我闭嘴滚一边去!” 实心眼的邹氏擦了擦眼泪,“这么说,爹他还有救了。” 许氏拧眉,像是不满邹氏的话语,“大嫂,你不要听这她胡言乱语,上一次咱们在她手上吃的亏你忘记了吗?” 张氏附和道:“是啊,就算她真的是神医,那也不可能同时救活两个人!” 李玄策站在一旁,不由的冷笑一声。 许氏看着向一身黑衣打扮的李玄策,只见他嘴角挂着嘲笑,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戾气。 心中没由来的开始犯怵,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李玄策勾唇,“不是我家娘子没那个本事,只怕,是你们巴不得地上的人快点死去!” 李玄策说完这话,许氏没有急着反驳,而是下意识的朝着地上的花武看了一眼。 像是生怕他听到这句话般,确定花武紧闭双眼,这才放下心来。 倒是邹氏不高兴道:“你少在胡言乱语,他是我们爹,有人会盼着自己爹死的吗?” 她说完这话,下意识的看向两位弟媳,以为她们会附和自己,可现实是根本没人搭理她。 邹氏有些气愤,“你们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不想让爹醒过来!” 许氏翻了个白眼,看邹氏的眼光如同看一个智障,“爹他老了,反正迟早会走,与其静悄悄的走,还不如这次死在花香手里,反正他男人有的是钱,还能赔咱们一点钱安葬费改善改善生活,有什么不好!” 邹氏破口大骂,“老二家的,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平日里爹对你可是最好的,现在爹生死未卜,你就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还有点做人的良知吗?” 第24章 草部解封 花香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李玄策这一掌未使出全力,花武的内脏受伤不严重,加之花香施救及时,此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干枯的嘴唇抖动了一下,邹氏赶紧凑到跟前,“爹,你老人家没事!” 花武轻咳了一下,呵斥道:“滚开,让老二媳妇过来!” 许氏心里泛起嘀咕,看样花武这个样子,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这个老东西应该没有听见,不然按照他的暴脾气,不应该这么平静的叫自己过去。 于是她当作没事人一样走了过去,并且快速的挤出两滴眼泪来,“爹,你终于醒了,看见你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可把我给吓坏了!” 花香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女人可真是会演戏,好想把某个只会撅嘴瞪眼的小花揪过来现场观摩观摩,领教一下什么才是教科书式的演技! 许氏走过去跪在花武身侧,“爹你有什么话尽管交代,儿媳一定照办!” 花武扯出一个艰难的笑,老二家的媳妇儿,当初可是他亲自挑选,选的就是聪明伶俐! 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自己引以为傲的选择,居然会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让他怎能不心寒! 他艰难道:“你凑过来一点,事关重大,爹只想说给你一个人听!” 那神情,好像真是要交代什么重要的事情,许氏心里咯噔一下,花家祖上好歹是大户人家,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没落了,也比平常人家富裕。 看着架势,八成是临终前将重要的财产托付给自己呢! 想到此,她轻蔑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邹氏,看!就算你掏心扒肝,老头子最的宠的还是我! 她慢慢把头凑过去,忽然‘啪’一声脆响在自己耳边炸开。 许氏措不及防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在看和颜悦色的花武,此时正狰狞着脸怒骂,“老子还没死,就惦记着我的安葬费?枉我平时那么信任你,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许氏被抽的耳旁嗡嗡作响,这才反应过来花武叫自己过来的目的,她捂着火辣辣的脸,疼是真的疼,想哭又不敢哭。 她吓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花武扇了许氏一个耳光后,还是觉得不解气,挣扎着想要起身。 费了半天力气,却是徒劳的扭动身子。 花香淡漠道:“不想早死,就老实躺好!我可不会再发第二次善心来救你!” 骂骂咧咧的花武闻言,仿佛脱了力气般,老老实实躺着不再动弹了。 最后还是邹氏忙前忙后张罗着,弄了辆板车将花武拉了回去。 花文的伤虽然重,但是花香给他把脉的同时,发现他的身体不知何时起,比以往好了很多,底子比以前硬朗了不少! 若非如此,他也扛不住花武的那一脚,花香跟不可能会放手一搏。 花香凝神收回最后一根银针的同时,系统的声音跟着响起。 【恭喜宿主,本次任务超额完成,获得积分500,总积分1860,是否立刻开启草部。】 花香深呼吸一口气道:“苟了这么久,一个神医,空有一身医术,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宝藏药库,当然要立刻开启!” 【好的,本次开启系统所用积分1760,开启系统后积分剩余100!】 花香那个肉痛啊,辛辛苦苦忙种田,一朝回到解放前,为了这点积分我容易嘛我! 不过能把草部空间解封,也值得了。 按照花香对本草纲目的熟悉程度,草部包含人参、何首乌、甘草、地黄等,一共176种药材。 这个空间一解封,就等于有了一个行走的药房,之前的时间,算是医馆的小试牛刀,之后就可以大刀阔斧的展开了。 不断生长的药材,就等于财富的不断累计,与粮食一样,草药在战乱年代是珍贵的刚需。 与粮食不一样的是,自己就算一麻袋一麻袋的往外搬草药,都不会有引起村民们的嫉妒。 只见,枯黄的土地仿佛被施展了魔法般,眨眼间恢复成嫩绿色,各种草药,争相破土而出,茁壮的在药田中生长。 相较于第一次看见谷部的惊艳,花香这次的表现就稳重很多。 “系统,这些药材用不用我自己挖?” 【当然不用,怎么可能让尊贵的宿主自己动手呢,您只需要意念调配即可,用过之后,空地会自动长出新鲜的!不过嘛……】 “不过啥!” 【有些需要晾晒加工的草药,还是需要宿主你自己动手!】 花香本想吐槽两句,但是转念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做这些工作可以很好的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况且这些工作李玄策也可以帮自己做,于是爽快答应了。 她扭头看了看粮仓的位置,库房好像又扩大了两间! 说起来,她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来查看过了! 只见原本两百来平的库房,已经自动扩建到五六百来平方。 一个系统成熟的标志,就是自己会修建库房! 走进库房,粮仓里几乎都是爆满。 花香置身其中有些不敢相信,“这也太多了!” 【系统提议:宿主可以将这些粮食卖掉,或者直接送掉,在此过程中,宿主也会收货金钱和相应的积分,为开启其它14部做准备!】 出了系统,花香一直再想系统的花话。 这么多粮食,还有很多在源源不断的生长,如今这个特殊时期,粮食千金难求,但她可没有胆子大啦啦的拿出来卖掉。 被人都在穷着饿着,凭什么你拥有吃不完的粮食,还敢堂而皇之的拿出来卖,这不是找死吗? 比起卖掉,花香更倾向于送。 问题是怎么送,直接送现成的当然不能。 一斗米养个恩人,一升米养仇人,这个道理花香再清楚不过,粮食分到最后搞不好自己还成了罪人。 若只是分给他们种子,让他们自食其力,大家各凭本事,多劳多得! 反正种子给你了,能种成什么样,可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屋子后面那块地里的小麦长势喜人,虽然入了秋,但是蚕豆也长的不错,空间的种子已经优化到可以不受温度影响生长,这倒是花香没想到的。 所以最多再等上半个月就都可以知道结果了,也是时候将消息放出去了。 从空间出来没多久,系统已经自动配好三副药送到花香手上。 她满脸问号的看着三副药,一副补气的,一副促进伤口复原的,还有一副是安胎的!? 花香思考了一会,觉得自己被耍了,为什么两个大男人会用上保胎药? 第25章 我觉得应该有了 “系统滚出来?” 系统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出声 【我虽然是系统,但也是有尊严的系统好,劳烦以后用请这个字,谢谢!】 “谢你个大头鬼,这怎么会有一副安胎药?男人会需要安胎?” 花香虽然看不到,也想象不到系统是如何翻白眼的, 但此刻她确确实实的感应到系统翻了天大的白眼。 【男人自然不需要,但是你需要!】 这句话,彻底将花香砸懵了,她心跳的迅速,系统之前的确说过自己是易孕体质。 细细算来,她穿越过来也有一个半月了,距离与李玄策初次圆房也已经过去整整四十五天。 可她自己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除了一直没来的亲戚,她没有任何一点感觉。 “系统请注意你的言辞,想清楚了再说!” 【呃……我觉得应该有了,这把刀再锋利,没有你这双手也是白搭!要是不信,你给自己把一把脉不就知道了】 花香无力反驳,她承认自己紧张了。 左手颤抖伸向右手的脉搏,一连试了好几次,可能是因为太紧张的原因,怎么也摸不到脉象。 该死,给我逼急了小心现场做个验孕棒出来! “娘子!?”正当花香焦头烂额的时候,李玄策的声音出现了。 花香一抬头就见李玄策笔直的站在门外,没有轮椅,没有拐杖,甚至没有扶墙,他静静立着,身姿挺拔如同松柏。 看得花香心中一动,紧跟开始紧张起来,“你就这么走过来的?线才拆没多久,万一二次受伤怎么办?” 李玄策淡然道:“没事,我刚才在院子外面走了两圈,并没有任何异常我想应该是彻底恢复了。” 花香不由分说,将他按到旁边的椅子上,又伸手抹了抹重新接骨的地方,手感平滑且结实。 上一次检查她就感觉李玄策恢复的差不多了,可那时距离手术也才不过一个月而已,她不敢相信有人大腿骨断裂一个月之内就能恢复到如此程度。 可这一次的复检由不得她不信,李玄策的大腿的确在没有任何药物的辅助下,完全康复了。 心里不由的开始泛起了嘀咕,李玄策的伤和爷爷突然变得硬朗的身体一样,都没有依靠任何药物的辅助。 左思右想后,花香问, “系统,是不是你搞得鬼!” 【冤枉,本本出品必属精品!本草系统可不是白叫的,任何在空间生长的植物,都是经过数年的优化产物,长期吃空间内的食物,也的确会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但其本质上还是食物不能代替药物。】 这么说,的确是空间的食物促使了两人体质的转变。 别说他们两个了,就连花香自己,吃了空间里一个多月的大米,也感觉身体越来越轻盈,尤其是最近,肥肉更是哗哗往下掉。 原来都是吃了空间滋养出的食物原因啊! 李玄策担忧道:“方才我在门外呼唤了好几声娘子才听见,是有什么心事吗?” 花香摆弄草药的动作滞了一下。 对哦,万一真怀孕了,李玄策可是孩子他爹,这件事情该不该现在告诉他呢? 方才自己因为太紧张,根本没有号到脉,再没有确定之前,还是先不说,免的空欢喜一场! “没什么,我在正准备煎药没听见,爷爷的伤势虽然缓过来,但还是马虎不得!还有你的伤也要吃药巩固才行!” 李玄策点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既然我的腿伤恢复了,能不能以后不让隔壁的大牛来耕田?你夫君我有的是力气!” 花香忍俊不禁,“怎么?你吃醋?” 李玄策,“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这个家是有男主人的!” 花香笑得甜蜜,“当然,只是我们家的男主人,生的如此俊美,却要苦哈哈的下地种田,为妻是在于心不忍!大有暴殄天物之罪恶感!” 李玄策伸手捏了捏花香的脸蛋,“这就不忍心了?把我按在床上用强的时候可有想过于心不忍?” 一句话惹得花香一张小脸红的能滴血,目光大胆的游走在对方好看的脸蛋上,想起那次的经历,大有意犹未尽之感! 因为李玄策看不到自己,所以花香并未因自己肆无忌惮幻想感到尴尬! 只见他皮肤白皙,脸上没有任何毛孔的痕迹,只是那美的如同艺术家精心雕刻的脸颊上,却缠绕着醒目黑绸,为他凭添了一丝破碎的美感。 李玄策很忌讳别人提及他的双眼,印象当中,那神秘的黑绸从未离开过他的双目。 此刻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好看的让人心碎。 花香忍不住想,若他能取下黑绸,露出一双明亮的双眼,那该美成什么样啊! 这样想着,她的手就忍不住朝着他脸上那神秘的黑色绸缎伸去,声音带着蛊惑,“或许,依我现在的医术能医好你的眼睛!” 李玄策笑容戛然而止,并及时挡开花香的手,“娘子这是嫌弃我眼盲?”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寒意,让花香意识到,那个提议可能戳到他的痛处,“我只是……” 李玄策打断她的话,“你只是认为依你的医术,治好我的眼睛轻而易举是吗,你还想像上次一样迷晕了我强行治疗是吗?” “我没有!”花香有点委屈,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气愤,她只是想要帮助他而已。 李玄策森冷一笑,“在你眼里,我很特殊对,我样貌不凡,身世成谜,最重要的是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还是个瘸腿眼瞎的残疾,所以你如此好奇,你想看看,以你的医术到底能不能将这样一个残废还原到最初的样子……” 花香听到这些话心如刀割,她没想到在李玄策心里,自己只是一个卖弄医术的虚伪女人。 心中抽痛,胃里忽然开始翻江倒海,当着李玄策的面,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第26章 痛苦的回忆 突如其来的呕吐声,将李玄策的理智拉回来一些。 李玄策愣了一瞬冷笑道:“既然我说的话让你觉得如此恶心,不说也罢!” 花香自己也有点懵了,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呕了起来,“唉,不是,你听我说……” 李玄策走的很决绝,花香看着很快消失的背影,自责的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子,“都怪你嘴上没有把门的,明知道这是他的忌讳偏要提!这下好了,刚破冰的关系瞬间聊死。” 转过拐角,李玄策的背影有些仓皇,他一路狂奔,直到绊了一跤跌的浑身疼痛这才恍然。 他没有急着起身,坐在地上伸手四下探了探,直到被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拱了一下。 他才知道自己慌乱中,跑到了踏雪的马厩中。 踏雪像是个能通人性的孩子,在李玄策的身上蹭了两下后,就依偎着卧在他的身侧。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李玄策的思绪瞬间回到半年前…… 那时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领着心腹人马与匈奴人拼杀两天三夜。 在他的带领下,将士们智勇双全,打的敌人 节节败退,军中士气大增! 他的风头一时无两,当时只差最后一击,就能消灭敌人的大本营,事情的转机也就是出现在这个时候。 当天他与将士们在军营排兵布阵,正打算给匈奴最后致命一击,而他的心腹跑来报告,说是已经用计困住了匈奴的首脑,只需要他出面定夺,不用再费一兵一卒即可击垮敌人。 也怪他当时年轻气盛,又因接连打了胜仗所以不疑有他,只带了几个随身的侍卫前去。 直到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个个中箭倒地之后,他才惊觉自己中了圈套。 而苦心设计这出好戏的人,居然就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 那人笑的癫狂,嘲笑道:“你不会以为打了胜仗,就可以风光回京?只可惜你虽然勇猛,却蠢的让人可怜!千不该万不该,你挡了我家主人的路!那你活该给人当踏脚石!” 此时的李玄策已经被愤怒和背叛蒙蔽了双眼,他不顾一切的咆哮起身想要诛杀叛徒。 却猛然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身中剧毒,根本无法挪动身体分毫。 漆黑世界骤然降临将他吞噬淹没,随之而来是剧烈的痛楚,他如同一只困兽般慌乱无措,捂着双眼跪地哀嚎。 耳畔是让人心底发凉的狂笑,“西域奇毒,无色无味且世间无解,也不枉我白跟你一场,就当作属下给你的送行礼物!” 言毕那人翻身下马,使出全力的一击,让他顷刻间飞了出去,肝胆俱裂,口吐鲜血…… 墨玉在自己即将昏迷的时候,用它的头蹭了蹭自己胸口,这才拉回理智,被花香父亲背着杀出重围…… 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他以为自己已经熟悉了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午夜梦回,忆起当日之辱,仍然让他痛苦的难以入眠。 屈辱悔恨在他心里肆无忌惮的蔓延,他咬牙切齿攥紧了双拳,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无声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踏雪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害怕,又轻轻用脑袋蹭了蹭李玄策的胸口。 踏雪蹭了两下,方才将他从痛苦的回忆中解救出来,此时的李玄策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嘻嘻嘻……真可怜啊!”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嘲笑戏谑声。 李玄策神情一凛,“谁在哪里?花容?”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自己没发现! 花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不屑的道:“我来的可比你早,是你自己太蠢没有发现我!” 李玄策心里咯噔一声,不禁开始责怪自己的大意,随后掉头欲走,这女人心术不正,爱惹是非,自己跟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却听身后的花容道:“我早就知道香香姐不可能真的喜欢你,香香姐喜欢眼睛好看的,比如隔壁村的林秀才,而你,却是个瞎子。” 李玄策知道她不可理喻,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林秀才是谁?”怎么以前从没听花香提起过? 也是,她根本不是真心喜欢自己,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私密的事情。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人家不仅比你好看,还是个秀才,要是我,我也不会喜欢一个瞎子!秀才的前途可比瞎子好。” 李玄策心里明白,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掉头就走。 可奇怪的是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都一清二楚?难道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花容闻言怒了,在家爷爷骂她没用,娘也只管弟弟一个人,还觉得自己是个拖累。 好不容易跑出来透透气,却倒了八辈子霉遇到一个瞎子,连一个瞎子都敢跟自己叫板,她真的很没面子。 她咬着唇,双眼喷火的瞪着李玄策,忽然她想到什么,随即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然后缓缓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袱,里面赫然躺着一对白玉手镯! 幸亏当时留了个心眼,没有将这东西交给爷爷,有了这手镯,就算哪一天真被赶出花家,她也不怕! “你看看这是什么!”她兴奋的将手镯递到李玄策眼前。 可李玄策根本看不到,他只觉得这个女人是在想什么花样羞辱自己,冷着脸掉头就走。 花容语气轻蔑道:“上好的白玉手镯,也不知道香香姐为什么要扔呢!” 李玄策浑身一震,“白玉手镯?什么白玉手镯,哪里来的!” 见引起李玄策的兴趣,花容脸上笑得更加猖狂,看来她猜对了,她以前跟花香关系好的时候,也时常去她房间,这手镯以前不曾出现过,所以肯定李玄策给的。 花容目的达到,心底的郁结也变得畅快无比,“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名贵的手镯,不知道香香姐怎么就舍得送给我呢?” 李玄策得脸色越来越难看,花容也笑得越发得意,自问自答,“大概是因为,她讨厌这个送他礼物的人,所以才不稀罕那人送的东西!” 话音落,花容顿时觉得气氛不妙,转瞬间,一股瘆人的寒气袭来。 就见李玄策浑身散发着强大不忍逼视的气场,正一步步向她逼近,花容顿时生出一种想要立刻逃离的冲动。 第27章 生是花家人,死是花家鬼 李玄策走后,花香就在厨房忙着煎药。 总共煎了两副,爷爷和李玄策的。 那包安胎药她没有煎,李玄策走后,她镇定下来后仔细摸了摸自脉搏,确实是有孕的迹象,且脉象强劲有力,是个健康的宝宝,所以安胎药她决定暂时不要。 花香整个人懵懵的,她真的有宝宝了!她要当母亲了! 花香激动的想要落泪,但是她告诉自己稳住,现在是有孕之人,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影响到宝宝。 坐下来,她有在想,这个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李玄策? 以前曾听老人们说过,怀胎满三个月后再说比较好一点,可那是对外,自己孩子爹肯定是第一时间知道比较好。 炉子上的药煎好了,她小心的把药倒进碗里,怕自己弄混,边倒边碎碎念,“爷爷的是大碗,夫君的是小碗!” 刚刚倒好,就忽然感到一丝瘆人的寒气,她抬头,就见李玄策不声不响的站在屋子外面。 其实李玄策走后,花香一直在自责不该贸然提起他的眼伤,待会儿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跟他说话。 此时,猛然看见李玄策出现在自己眼前,花香心里一喜,“夫君你来的正好,给你的药已经煎好了,而且我有个很好很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见李玄策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花香讨好的端起碗送到李玄策跟前,“来,快喝了,你不会怕苦,我方才已经尝过了,一点也不苦!” 李玄策掌心握着玉镯,心中忍不住一阵绞痛,听着花香对自己假意关怀,心里再没之前的半点甜蜜温暖,他只想发笑。 猛然抬手打翻了花香手里的药,“惺惺作态,你也不嫌累?” 花香的笑意僵住,但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李玄策的情绪不对,“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李玄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自嘲道:“也是,谁让我是个瞎子,识人不清是我的错,不过我想现在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说着,李玄策将手摊在花香眼前,“把我的钱给我!” 花香原本高兴的心情,一寸寸变得冰冷,“你什么意思,什么钱?” 李玄策嗤笑一声,“我娘的遗物,就当是我占了你身子的补偿,你扔了也罢,送人也罢,那都你自己的选择,但另外一包你必须还给我!” 花香见他不肯说出理由,只是问自己要钱,心里也跟着急了,“李玄策,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该给的都已经给你了,我李玄策也不欠你什么,所以,那包银子请你还给我,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花香有点懵,这番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你想要也可以,不过把话给我说清楚,你给我的是娘的遗物,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一直小心收着,怎么会舍得送人!” 李玄策像是失去耐心,他怒吼,“还敢撒谎是,那好!我问你,这是什么!” 花香看着李玄策手上的镯子,心里猛地一沉。 自从李玄策将那包首饰给了自己后,她一直小心收在空间里,只是拆墙那晚,她曾心血来潮拿出来试带了一次。 好看是好看,只是她觉得平日里干活带着不方便,然后随手取下放在妆奁中,之后就不记得了。 眼瞅着李玄策要吃人的表情,花香在心里将这件事情猜了个大概,李玄策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拿自己的手镯,就算他去拿也没必要这么生气。 那唯一的反常,就是前些天,偷偷去过她房间的花容,而且依照花容挑拨离间见不得别人好的性子,肯定对李玄策说了什么他才会如此气愤。 只是她也有点好奇,这么贵重的东西既然到了花容手上,她怎么会舍得拿出来。 想通后,面对李玄策她就淡然很多了,“所以,花容好不容易到手的,为什么在你手上?” 李玄策答非所问,“所以,你承认是你把手镯给了她对!我就那么让你讨厌是吗?” 花香否认,“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讨厌你?你是我夫君,我为什么要讨厌你!至于手镯,我一直放在我是妆奁中,除了你我二人,就只有花容偷偷进过我们房间,答案显而易见!” 李玄策认定了是花香讨厌自己才扔了手镯,对于花香的解释,他半个字也不信,怒急反笑,“劣迹难驯,无可救药,把我的钱还给我!” 花香见自己如何解释,李玄策也不相信自己,脾气也跟着上来了,语气强硬,“不给!” 李玄策气结,“你……!” “你什么你,你嫁到我们花家,生是花家人死是花家的鬼,想走?没门 ,窗户也没有!” 李玄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花香!我想有件事情你要搞清楚,当初是你爹求着我娶的你,我姓李,不姓花,以后生了孩子也是跟我姓!” 李玄策被花香气的有些口不择言,说出来这句话他便后悔了,被她听去,好像自己有多想跟她生孩子似的。 但是花香却没有继续反驳了,她沉默了。 她想自己现在的确是有了孩子,原本她是想把这消息第一个告诉李玄策的,但现在她一点……不!是半点也不想告诉孩子她爹! 不蒸馒头争口气,孩子在我肚里,我说他姓啥他就姓啥,反正现在不告诉,至少等这口气消了再说! 想到孩子,她又开始劝慰自己,现在你是有身孕之人,不宜生气,不宜情绪激动! 深呼吸一口气,她端起桌上的药碗就走,“我现在要去给爷爷送药,懒得跟你吵!”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玄策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整的猝不及防,独自站在风中凌乱…… 他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厨房,心里反复咀嚼着花香的言论,什么生是花家人?死是花家鬼? 这个女人是疯了,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当初要不是看在她爹拼死护救了自己的份上,他会娶她?真是搞笑! 越想越窝火,偏偏花香及时抽身,让他有火无处撒,他一脚踢翻了旁边火炉,烧着的炭火四处迸裂,正好落在李玄策的手腕上。 第28章 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突如其来的灼痛让他下意识的就要惊呼出声,但是一想到花香有可能听到,就咬牙忍住。 摸到水缸处,冲了点凉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花香给爷爷送完药后,独自回房换了一身新衣服。 最近几天她发现自己减肥事业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期。 该瘦的地方已经瘦了,不该瘦的是有一点没瘦,身材基本上已经恢复到了前世纤细的模样。 镜中皮肤吹弹可破,一双杏眼潋滟着无边的春色。 看来,也是时候去要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了,若是她一早就将花武家赶出去,也不会出来这么多事。 一身翠绿色的袄裙,从空间里拿了几包药,锁好门后,径直走向花武家。 …… 从那日受伤回来后,花武一直卧病在床。 命是保住了,但是没钱买药,身子一直不见恢复,加上吃不饱饭,身体状况每日愈下,也幸好他有点底子,才能硬抗这么久。 房间里,病床上的花武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颊凹陷,眼下乌青,再也没不复当日的活力。 这些天,一直都是邹氏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稍有怠慢花武就大发雷霆,不是摔东西,就是骂人。 一如现在,他口渴想喝水,而邹氏因为忙着照顾孩子们,稍微来的有点晚。 等到水递到嘴边时,被他一掌掀翻,紧跟着狠狠一个巴掌扇在邹氏脸上,“你们是不是都盼着我死了,好当家做主!痴心妄想的毒妇,等我儿子回来一定让他休了你们!” 邹氏面无表情,无奈的捡起地上的豁牙碗,“这碗要是再碎了,家里可再没囫囵好碗给你用了。” 花武怒骂,“我花家祖上乃是商贾之家,区区一个破碗,要多少没有!你们这些贱人是想变着法儿的让我拿银子出来,想都不要想!” 自从在花香家的院子,听到许氏不顾他死活,甚至巴不得他赶紧咽气讨要安葬费后,回到家整日惴惴不安,杯弓蛇影,整个人性情大变。 屋子里叫骂声一声高过一声,邹氏愤恨的咬着唇角,拿着破碗默默出了房间关上房门。 张氏和许氏一直猫在门外,见她出来上去劝道:“你还管这老帮菜干什么,一个疯子而已,死了正好,等夫君他们回来,我们说病死的,你何必再去遭这份罪。” 张氏赶紧附和,“我和二烧已经商量好了,就说家里的没吃的了,从明天起,你不许再进去了,连水都别送听到没!” 邹氏拧着眉,她虽然也恨透了这个作妖的老头子,但是丈夫临去军营前有交代,让她一定照顾好爹。 正当左右为难之际,一抹翠绿色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阳光下,那人莲步轻移,款款走来,她面容精致,腰肢纤细,周身隐隐透露着一股坚韧。 邹氏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花香,她想,村子里什么时候来了有这么一个大美人。 许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瘦了且还悉心打扮过的花香,嘀咕道:“她来做什么?一个农村里的穷丫头,打扮的花枝招展给谁看!” 张氏也没认出来这是以往记忆中那个白胖的花香,但是听了许氏的话,她瞬间便认出来了,“当然是给那些心怀不轨的野男人看了,她打扮的再好那瞎子也看不见!真是个狐狸精。” 张氏上前一步拦在花香眼前,喝道:“给我站住!” 花香抬眼,眼神冰冷锋利,一个眼神扫过去,许氏气势顿时弱了一大截,“你、你瞪什么瞪,你男人在马厩差点把花容掐死,这件事情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花香顿住脚步,惊道:“他打了花容?怎么样,严重吗?” 张氏没想到她会接话,不过承认最好,只要她认,自己也好开口要点赔偿费。 她仰仰脖子,夸大其词,“花容那孩子去了半条命,满脸是血的跑回家,现在还吓的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你说严不严重!” 花香眼中毫无波澜,了然点头,“哦,也就是说还没死?” 张氏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你这什么态度,她是堂妹,被你那个疯男人打成重伤,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我男人正常的很,要疯也是花容,她被打是活该!再说有人看见我是我夫君打的吗?就算是我家夫君打的,他眼睛看不见,要不是花容不要脸的硬凑上去能被打?” 张氏你了半天愣是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她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只能干瞪眼看着花香大摇大摆的进了花武的房间。 跟花香吵架后,李玄策有一瞬间想要逃离花家,可是走了十几步忽然意识自己身无分文。 所以屁颠屁颠又回来,走又走不了,回也不想回,他就漫无目的瞎溜达,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跑到了花武的屋子外面。 此时花香的话,正被他听了去,没想到,她在外面维护自己,此时心中的气顿时消了大半。 花武方才骂了一阵,刚消停一会儿,听见有人进来,当即又骂了起来,“不要以为你们几个贱人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等我儿子们回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花香嗤笑,“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明明虚弱的连床都下不来,明明需要人照顾,却对照顾自己的人恶言相加!” 花武还以为是自己的大儿媳妇,听到花香的声音后,他猛然 一怔 “我想怎样,轮不到你来说嘴,你来这里干什么!” 说着话眼神瞟向花香手里提着的药包,“是花文让你来的?” 花香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我刚进门的时候,听见你的好儿媳们正商量着是饿死你好,还是渴死你好!” 这句话听的花武背脊发凉,他不愿意相信,“不可能,我大儿媳妇为人厚道老实,她受我儿子的嘱托,不会把我怎么样!” “原来你也知道她忠厚老实啊,兔子急了会咬人,再老实的人,一旦狠下心来,足够让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尸骨无存!” 第29章 斗了一辈子,也够了 花武嘿然一笑,“我怎么可能死,我还有个爱我护着我的好哥哥呢,你这不就急着上门给我送药来了吗?只要花文不死,我就不会死,你不是神医吗?只要你在花文就不会死!” 花香冰冷的打断他的话,“爷爷欠你的已经还完了,这药也不是他让我送的?” 花武脸上的得意之色骤然一僵,“不是他,难道你是?你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拿回本就属于我房子!” 花武闻言情绪激动暴跳如雷,双眼布满血丝怒吼,“做你的春秋大梦,先要我搬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花香面无表情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躺在这所大房子里断粮断水断药,要么被饿死,要么被病痛折磨死。或者,你接受我的治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而且就算你选择死在这所房子里,我也有办法拿回这间院子,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听着花香的话,花武的神情渐渐暗淡下去, 他颓废且有些绝望的嘶吼,“我不选,就算没有你的药,我一样可以活,我有儿子!我有三个儿子,他们个个孝顺听话,他们不会放过那些毒妇的……”他心里明白花香说的是事实,但他不甘心,怎么样也不甘心! 三个儿子远在战场是否还活着还是未知数,即便他能回来给自己报仇,可那时自己早就尸骨无存了…… 忽然门被推开了,花武的三个儿媳个个面露不善的进了屋子。 异口同声道,“我们不同意!” 邹氏板着一张脸,进屋后首先不满的撇了一眼花武,“凭什么你说要,我们就得搬!不搬!” 她的夫君是花武的长子,拥有第一继承权,邹氏一直忍辱照顾着花武,就是等你将来他走的那一天,心甘情愿的将这个房子的继承权交到她手上。 如今一听花香来要房子,她那里还顾得上花武的死活。 许氏则一张脸似笑非笑,“花香妹子,不是我说你,我们家老爷子的伤是怎么来的,你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现在又跑来送药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先给人一个巴掌,再赏颗甜枣吃,就想把这么大的院子哄回去?我是该说你自大还是说你愚蠢!” 自从上次花武当众给了他一耳光后,回来就越想越气,花武虽被花香救活,但是也伤了元气,没有药物调理迟早是个死。 所以,她早就起了杀心,也是她提出只要冷落花武几天,将他饿死,到时候就说是病死了,顺理成章,就算丈夫回来也不会引起怀疑。 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若是任由花香插手此事,救活了花武,不仅除不掉他,就连现在住的大房子也没有了。 张氏眼见几人难得的齐心,就不信个人打不过一个花香,她咬了咬牙,“你要是再不走,小心我们三人个将你赶出去!” 眼见三个媳妇现在是统一战线,要保房子了,花武的心彻底凉了。 他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收下药,就算他有多不甘心,活了大半辈子,他自然明白没什么比性命重要。 如今一看三个媳妇,居然没有一个站在他这边的,也促使是铁了心弃房保命,“你们、你们真想让我死吗?” 邹氏冷着脸不说话。 许氏皮笑肉不笑道:“瞧爹您说的,我是那种狠心的人吗,只是不想爹你受人蒙蔽,爹你的身子骨硬朗着呢,哪里需要吃药,花香根本就是想空手套白狼,你可不能让她得逞!” 许氏睁眼说瞎话,若是放在以前,花武可能相信,但现在不是以前。 他冷冷道:“毒妇闭嘴!我还没咽气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就算我死了,还有老大,你算个什么东西!” 张氏眼看情形不对,立刻调转头去求花香,“花啊,容儿的确该打,但你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我看不如就算了,你看你们家人口不多,我们这拖家带口的,去哪儿住,你也不忍心看你弟弟妹妹们流落街头!” 花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看房间内高悬的屋顶,雕梁画栋,虽然如今落满灰尘,但是仍然能从细节中看出当年鼎盛时期的辉煌。 这房子,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好房子。 她道:“我不是不能忍受住在狭窄的房子里,我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一再忍让,却换来你们不要脸的得寸进尺。” 顿了一下,她看向花武,“我虽然不知道花容为什么偷了我的玉镯没有交给你,但她居然不知死活的跑到夫君跟前搬弄是非!企图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我可以看在爷爷的面子上,让你们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但我无论如何忍不了有人胆敢给我的夫君吹邪风,企图破坏我们夫妻感情,那这就怪不了我花香翻脸无情了!” 张氏气急败坏,“什么?到手的白玉手镯居然给还回去了,这个败家玩意儿,看我不给她松松皮!” 花武在一旁暗自心惊,比起失去手镯,他更在意花香是怎么知道是他指使花容去她房里偷东西的,“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让容儿去你房里偷东西的?” 花香道:“从花容被抓,你出现在院子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花武身躯一震,她知道,她还愿意出手救自己? 震惊过后,忽然露出一丝自嘲释然的笑意,“花香,你过来……” 罢了!他也累了,把命交给花香,比那三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妇要靠谱的多。 曾经费尽心思夺过来的房子,到头来却成了置他于死地的理由,与其成为儿媳们谋杀自己的工具,还不如放手保住自己的性命,跟自己的亲哥哥斗了一辈子,也够了…… 众人扭头,就见花武从床里侧的暗格内,翻出一个漆黑的木盒。 别人或许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花香知道。 她小时候就见花文拿出来过,那里面装的是这座三进三出院子的房地契! 花香心中一喜,正要去接,却没防备一直站在旁边的邹氏猛然发难,面目狰狞的朝自己扑了过来! 第30章 夫唱妇随 花香内心猛地一沉,她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身前护着肚子。 邹氏眼看着继承花家老宅的希望落空。 她情急之下居然想使用武力来阻止花武。 好在花香眼疾手快,抢先接过了盒子。 “把盒子给我!”邹氏不甘被花香抢先一步,愤怒大吼。 花香才不吃她这一套,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交出来,除非她傻。 邹氏眼见花香转身要走,激动大喊道:“你们两个快拦住她呀,她手上拿的可是地契!” 一语惊醒,许氏和张氏立刻朝着花香扑了过去。 说实话,花香有点怕怕的,若不是身怀又孕,她一挑三绝对没问题。 但是现在顾及到肚子里的宝宝,她有点不敢轻举妄动。 她这边没动,倒是让另外两位也懵逼了,还以为她在憋什么大招。 邹氏可不管那许多,抄起一根棍子就挥了下去,张氏虽然手上没有东西,但是也一脸凶狠的朝着花香扑了过去。 花香不敢有大的动作,只能一个劲的闪躲了,许氏记着上一次的断手之仇,如今终于给她逮着机会报仇了。 趁着花香和另外两人周旋时,她看准机会给朝着花香的小腿狠狠踢了一脚。 花香下盘不稳,踉跄了一下,身体直直朝着后面倒去。 关键时刻,一抹黑色的身影闯入眼帘,花香鼻尖刚闻着一股熟悉的体香,回过神已经置身在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花香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李玄策,心里先是一惊,跟着又是一喜。贴着李玄策宽阔的胸膛,油然而生的一种安全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生气啦!” 花香先是替李玄策骂了花容,无意间被李玄策听见,已经让他的气消了一半。 后面又听她对张氏和花武说的话,他才彻底相信手镯是花容偷的。 明白真相后,心里哪还有半点气性,甚至还有点后悔,自己不该意气用事误解了花香。 他答非所问,“我不在这,你就要吃亏了!” 花容笑笑,“难道说你是专门来给我撑腰的吗?” 李玄策没有回答,但是轻轻上扬的嘴角,已经给出完美的答案。 李玄策紧紧搂着她,这是距离上两人同房后,第一次亲昵的拥抱,她感觉自己怀里的人清减了很多。 忍不住一阵心疼,“你瘦了好多!” 花香心里一阵窃喜,“因为我减肥成功啦!” 自从李玄策打伤花武后,他的恶名就在花武家传开了,先前还张牙舞爪的几人,见李玄策出现,心里都有点犯怵。 张氏骂道:“卑鄙小人,居然偷听墙角!” 邹氏虽然怕李玄策,但是更怕失去让她能在娘家人面前威风八面的院子,“区区一个瞎子,大家不要怕,快把房契抢过来!” 许氏目光闪了闪,忽然想起来什么,“原来你们夫妻早有预谋,从一开始就设下这个局,你们夫妻夫唱妇随,一个伤人,一个救人,然后来一出里应外合,就像骗走这房子?简直白日做梦!” 花香在心里暗赞一声,这个许氏的确有几分小聪明,只可惜她也只说对了一半! 当初他救花武有一半原因是因为爷爷,另外一半原因就是为了今天,一个救命的人情,完全可以作为双方对垒时的谈判筹码。 事实也证明,她是对的! 花武闻言,放松的姿态也随之僵了僵。 却听李玄策骂道:“真是狗屁不通,照你这么说,花容去我房里偷东西也是我们指使的?她偷了镯子去在我面前搬弄口舌也是我吩咐的?” 许氏问的有些招架不住,一时之间想不出应对之词,支支吾吾道:“反正、反正你们就是图谋不轨!” 花香嘴角轻勾起,“按照你这个逻辑,你挑唆邹氏给叔公断水断粮就没有目的了?你不就是想来个一箭双雕,既除掉了让你头痛的公公,又有了邹氏这个替罪羊,你好坐享其成是吗?” 这句话,让正在气头上的邹氏顿时醍醐灌顶,她暗自心惊,幸好花香出现及时,要是她真的听了许氏的鬼话。 只要人一死,许氏和张氏反咬自己一口,她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明白过来这一点,她顿时眼含怨怼的看向许氏,破口大骂,“你个烂货,居然算计我!我可是你长嫂!” 许氏也不示弱,“长嫂怎么了,不就是早嫁进花家几天吗?瞧你蠢的那猪样,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要怪就怪你自己蠢出天际!” 张氏赶紧拉架,却被邹氏一把抓破了脸,“少给老娘装好人,你跟姓姓许的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贱货!” 这一骂,就从两个人的较量间变成三个人的混战。 李玄策赶紧拥着花香,退出门外,”娘子,我们回家!他们想要内耗,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跟我们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花香点头了,将药留下后便和李玄策离开。 留下三个女人在花武床前互相指着埋怨。 花武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儿子远在战场生死不明开,儿媳们没有一个指望的上,只知道惦记这宅子。 看了一眼花香临走时留下的药,他怒吼道,“都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三个女人,灰溜溜的从花武的房间跑了出来。 回家的路上,李玄策一直拥着花香寸步不离。 倒弄得花香有点不自在了,她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想要挣脱李玄策的怀抱。 李玄策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拥的更紧了一些,“别动!” 花香抬头看他侧脸,受宠若惊的问,“你真不生气了?” 李玄策摇摇头,“不生气,你们在屋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是我误会你了,我道歉!” 花香一惊,“你、你居然偷听我们说话!” “不是偷听,我就、随便走走,哪知道就走到了花武的院子!” 花香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信息,“你确定是随便走走?不是负气出走!” 李玄策害怕被她猜到,自己因为身无分文没办法出走而被嘲笑,急道,“反正就是走走!” 花香看他急了,见好就收,“好啦,我知道了,这只是一个巧合!” 李玄策暗暗松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那对玉镯,“把手给我!” 第31章 我想和你一起睡 花香顺从的将手伸了过来,李玄策动作生疏且笨拙的将玉镯缓缓带入花香手腕上,“以后可不许再弄丢了!” 花香心跳加速,反思了自己不应该把手镯随意乱放的错误,应道:“嗯,这是婆婆给我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弄丢了!” 李玄策轻轻捏了捏花香的脸颊。 花香觉得好开心啊,爷爷的房子夺回来了。 夫君还这么听话体贴,自己是不在做梦? 走了两步,李玄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他忽然想起来两人吵架前,花香说过有个好消息要告诉自己。 花香顿了一下摇头,“没有,你记错了!” 怀孕的事情她决定先不说!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说出来也只会让他跟着自己担心,等过一阵子等日子平静一些。 李玄策内心泛起了嘀咕,是这样吗? 不过既然她不想说,那就不说! 回到家,花香第一时间去了花文的房间,“爷爷,你看!” 花文靠在床头,混浊的眼睛看见那个漆木盒时顿时放出精光,“这、这是房地契,是老宅的房地契?” 花香点头,“是的爷爷,是叔公亲手交给我的!” 花文有些不信,“他居然会给你?他怎么会愿意给你?” 花香便把今天在老宅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花文。 花文听完,恍然的靠在床头良久才道,“是呢,我这个弟弟天不怕地不怕,不过知道惜命,我的小花儿真聪明,知道利用他的弱点来对付他,不过他说了没什么时候搬走没?” 花香这才惊觉自己忘了一件大事,懊悔道:“没说!怎么办,他会不会耍赖!” 花文摇头,“放心,按照他的个性,既然愿意将地契拿给你,就不会抵赖,咱们静静等着就是了!” 【恭喜宿主,成功要回祖产,获得积分60!】 “才60?给就给60?扣就一次扣完,这样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本系统的主旨意在治病救人,你这次虽然救了人,但是救人的目的是为了要回自己的房子,系统判定动机不纯所以只给60分!】 “行,少就少点,给就行了!”反正争不过,有60总比没有好。 接下来,就该考虑解封菜部或者果部了,粮食有了,药材有了! 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没了问题,但是也不能光饭不吃菜,粮食紧缺,蔬菜和水果更是珍稀。 晚饭,花香熬了小米粥和李玄策最爱的蒸面。 自从确定自己怀孕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中午没吃饭,晚上也没什么胃口。 而且还特别容易犯困,晚饭刚结束没多久,她就洗了澡躺在床上。 睡的迷迷糊糊,却忽然感觉床边站着一个人。 扭头一看,居然是只着里衣的李玄策,他抱着枕头无声无息的战着。 “夫君?你怎么还不睡觉!” 李玄策忽然红了一下脸,“我 、我睡不着,想跟娘子一起睡!” 隔墙的木板是拆了,但是后来两个人谁也没有提起睡在一起的事情。 中间花香想提来着,但是她拉不下脸,而且李玄策好像对这件事也没表现出意愿,所以便不了了之了。 但现在花香考虑到肚子里的宝宝,就拒绝了,“不行!” 李玄策委屈巴巴,“为什么啊,我枕头都抱过来了!” “呃……反正不行就是不行,我怕你踢着……踢着我!” 李玄策挫败又无措的站了一会儿,花香看他委屈的模样出声安慰道:“乖啦,快回去睡!” 哪成想李玄策咬咬牙竟然直接钻进了花香的被窝,“不行,我们被来就死夫妻,我就要跟娘子一起睡,我保证睡觉很乖,绝不乱踢!” 他一边说着保证的话,一边将自己的身子躺成一个笔直的一字形。 花香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再也硬不起心肠赶他走,“行,那你乖乖睡好,别乱动!” 李玄策心头一喜,抱着老婆睡多香啊,他才不要自己冷冷清清的睡觉,他也是有老婆的人了好么! 花香打了个哈欠刚一躺下,就被人捞进怀里。 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快睡!” 半梦半醒之间花香忽然想起一件事,“夫君,你会使鞭子吗?”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突兀,李玄策愣了一下,“我虽从小习武,但是鞭子却从来没有用过,不过,使起来应该不难!” “上次看夫君用麻绳制服王氏,就觉得你应该很有天赋,改天我给你弄个软鞭,以后谁要再敢在你面前挑拨是非,你就拿鞭子狠狠的抽她……”花香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看来真是困极了。 李玄策轻轻拍着花香的后背,感觉怀里的人平稳缓和的呼吸声这才停下来。 感受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闻着特有的体香,李玄策血液忍不住开始沸腾,轻轻道:“念在你今天在外人面前如此维护我的份上,就暂时放过你!” 怜惜的抬手揉了揉抵在胸前的脑袋,轻轻吻了吻花香的发顶,不一会儿也跟着沉沉睡去。 …… 入秋后,气温逐渐冷了下来。 花武一家在第三天的时候,彻底搬离了老宅。 花香不知道花武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他的三个儿媳妇搬走的。 不过总归是信守诺言搬走了。 这是花香穿越以来,第一次以主人公的姿态,从正门进了花家老宅。 她重新审视了这座院子。 三进三出的院子,花香选了主院,分配好房间后,花香和李玄策就开始打扫卫生。 难怪以前看电视剧里,这种宅子都要配几十个丫鬟仆人,扫洒这种体力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看着偌大的宅院和房间,花香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大牛一直趴在门口的照壁后,偷偷关注着花香的举动,想进又不敢进。 正在搬东西的李玄策听到门口一丝异样回头,引起了花香的注意这才发现大牛。 花香放下手上的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招呼道:“大牛,你过来!” 大牛将目光看向一旁面色不善的李玄策,摆摆头还是不敢露出身子。 花香继续诱惑,“你想不想吃酥油饼和绿豆糕!” 大牛咽了咽口水,“想!” 第32章 再去镇上 花香会心一笑,“你过来帮我打扫卫生,我给做绿豆糕吃,管饱的那种!” 大牛听了再也顾不得害怕,自从上次吃了花香的绿豆糕他就心心念念放不下。 听说她要搬回那间大房子,就悄悄过来看看,没真想还能遇到这好事! 他开心的点点头,生怕花香会后悔道:“我、我可以叫上我的朋友一起来吗?他也想过来帮忙!” “当然好,把你朋友都叫来,正好一起打扫卫生,一起吃糕点!”她正嫌人不够呢! 大牛高兴的不行,赶紧掉头回去,半盏茶的功夫就找来另外两个小伙伴。 花香盯着三人看了一会儿,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这个组合…有些奇怪。 大牛又高又壮,他左边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高瘦男孩,右边一个看起来白白净净但是怎么看也不超过五岁。 “你还有别的朋友吗?”说实话花香有些嫌弃,除了大牛另外两个都是半大的孩子,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帮她? 她甚至怀疑,这俩孩子是冲着她的绿豆糕来的。 大牛吸吸鼻子,“他们都是自愿来帮忙的!” 最小的孩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大姐姐,我是来还债的!” 花香看他脸颊粉嘟嘟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朋友,可不要乱说话啊,姐姐可没有你这么小的债主!” 孩子眼里有些失落,撅着嘴不满道:“我是天佑啊,自有上天庇佑的天佑,这句话还是你说的呢,你怎么能这么快把人家给忘掉,哼!” 天佑? 祝无双忽然想起来了,这个是她医馆开业后接诊的第一病人。 “哦!我想起来啦,原来是你呀,你怎么好像长高了有一点!” 天佑听她还记得自己,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嗯,我已经六岁了,爷爷说我是个男子汉了,所以才长高!” “所以,你是来还债的?” 天佑一脸严肃道:“爷爷说让我来报恩的,姐姐救了我,你现在需要来帮助,我应该来帮你!” 花香笑着,明明六岁了,身高也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瘦的像豆芽。眼底却略过心疼,她从没想过让一个六岁的孩子来她家打扫卫生报恩,“你还小,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一会儿绿豆糕好了,我叫你!” 天佑倔强道:“我听大牛哥说你要搬家,特意过来帮忙的,我要打扫卫生,你别把我当小孩子!” 花香拗不过他,只好给他吩咐了个轻便安全的活儿。 天佑脸色这才缓和过来,喜滋滋跑去扫落叶。 大牛则带着另一个男孩去了屋子里帮李玄策。 花香看着忙的不亦乐乎的天佑,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昨晚提前泡了盆绿豆,要不然真得抓瞎。 一转眼到了傍晚,院子里的卫生虽然没有全部弄完,但是也弄的七七八八了。 临走时,花香又给三人各自包了一升大米,当作是谢礼。 大牛高兴的说不出话,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吃大米是什么时候了。 另外两个孩子坚决不收,但是拗不过花香盛情难却。 搬完家,花香就开始忙碌起来的,另外两个没人住的院子有许多地方荒废了,花香打算统统利用起来。 这院子对花香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院墙够高,以后自己要想在院子里鼓捣点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就很方便。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 花香从空间里弄了一些三七、黄精、胡黄连等草药,放在院子里晾晒。 跟着又选了一根上好的人参煲上汤后,她就背着一个布包准备出门。 李玄策不放心想要跟她一起去,但是被拒绝了,“爷爷还在家里,炉子上还炖着人汤,你在家乖乖等着就行了。” 李玄策虽然不情愿,但是不得不留下来。 花香这次要再去一趟镇上,她从空间里那块能预测天气的石头上得知,三天后有一场秋雨,到时候气温必定会下降。 她要提前准备好保暖的衣物和炭火。 如今开启草部,她也不用再扛着大米满街跑。 从空间里取出了两支人参,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出得起价钱。 如今世道不同,万一没有药铺肯收,她再通过布包从空间里拿出别的药来,也不会引起怀疑。 打定主意后,花香走进一家名叫宁康堂的药铺,镇上药铺也不止这一家,但却是最大的一家。 一进门,她不凡的长相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这会铺子里的人不多,也就三两个顾客,和柜台里忙着抓药取药的伙计。 花香没有理会别人的目光,径直走向柜台,“请问小哥,你们这里收药材吗?” 伙计看她一脸和气,不仅人长的美声音也好听,立刻回道:“收的,我这就叫掌柜的出来!” 说完,伙计挑开帘子,进去一会儿,身后就跟出来一名男子。 这男子身长玉立气质非凡,身着白色滚金边的长袍,玉冠华服不染纤尘,宛如空中皎皎白月。他的出现,让周围的一切都有黯然失色之感。 花香注意到他面容肃穆,一双让然过目难忘的桃花眼里暗藏锋芒。 不仅花香,铺子里所有人都看呆了! 花香暗想,现在的药铺已经卷到这么严重了吗? 中年男子加山羊胡子不是药铺掌柜的标配吗?小鲜肉什么时候盯上了中年男人的专属职业? 明月夜也在第一时间看见了花香,眼底忍不住闪过惊艳之色。 心中暗叹,没想到这样穷乡僻壤之地,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绝色美人! 面对花香眼中毫不掩饰的质疑,他眼底闪过促狭,解释道:“掌柜的在后面!” 话音落,帘子后面又钻出来一人,中年男子续着山羊胡。 花香见了后了然点点头,这画风才对嘛! 掌柜的出来后与明月夜说了几句客套话,他们声音不大不小,看样子是在送客。 花香就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掌柜送完客,便朝花香走了过来,“姑娘是来卖药的?” 花香点头单刀直入,打算速战速决,“我这里有两支上好的人参,不知道掌柜的是否愿意收!” 一听说花香要卖人参,掌柜的神色立刻凝重起来,“收、当然收,人参可是难得之物!不过得先看看成色!” 掌柜说着话,眼神却下意识的瞟向行至门口,闻言堪堪停下脚步的明月夜。 第33章 胆大包天 花香从布包里拿出人参来,打开表面的布包,露出里面全须全尾两根挤在一起的人参。 掌柜的大喜,细细端详一阵后,惊叹道:“这是难得一见的百年人参了,可真是个稀罕的宝贝!” 是不是百年花香不知道,只在心里默默感叹,空间里的土地还真是恐怖如斯,短短几天就已经孕育出百年老参。 “参是好参,就看掌柜的能不能出得起好价钱!” “你想要什么价格?”声音明亮隐含着凌人之气,却不是掌柜的发出的。 花香一回头,就看见一抹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已至身前,问这话的是他身后的随从。 花香不解的瞟了一眼掌柜,掌柜赶紧道:“这位公子是从京城来的明公子!他正好是来买参的!” 明月夜居高临下,态度倨傲,语气嚣张,“在下明月夜,请姑娘你开个价!” 开价? 开什么价? 长的帅了不起啊,感觉有被冒犯到! 明月夜身后的随从见花香瞪着眼睛不说话,急斥,“你聋了,我们家公子问你话呢!” 一般有个嚣张的下人,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明月夜眼神淡淡的,似乎并未觉随从的话有何不妥。 只是睨着一双桃花眼在等她回话! 花香想了想道:“敢问公子家中,可否有人卧病在床急需人参续命!” 这话惊呆了正在抓药的伙计。 怎么? 帅哥和美女的对话,火药味一般都是这么重的么? 掌柜的心想,姑娘你可长点心,这话是随便能问的吗? 万一对面是个小心眼的,误会你在诅咒人家,这单生意不就黄了吗? 可明月夜显然并非普通人,他先是愣了一下,嘴角的弧度跟着上扬了些许。 拦下正预备跟花香理论的随从,不解道:“为何有此一问!” 花香一本正经,“我必须先知道你是不是急需人参救命,才知道该卖你什么价钱!” 围观者暗吸一口冷气,这丫头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白衣公子也是好性子,居然没翻脸。 掌柜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做生意。 奇怪的是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和谐是怎么回事? 围观者小声议论,“这姑娘看起来老实,其实精明着呢?” “我看她这是坐地起价,要是人家家里急需人参,她肯定坐地起价乘火打劫!” “不过看这白衣公子也不是等闲之辈,应该不会上这丫头的当!” 明月夜将折扇在手里敲了敲,似乎是在纠结。 他看向花香,那双灵动的大眼中,闪现着不易捕捉的狡黠之色。 呵!这个女子,有点意思! 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因一时拿不定花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选择一个保险的答案,“并未!” 花香暗淡然开口,“既然如此,我理应给出高价!” 明月夜有点懵了,又问,“那若是家中有人急需人参续命呢?” “自然便宜给你!” 这下所有人都愣了! 按照正常的思维,若是急需要用,给个高价人家也不会还价才对。 花香这个答案,让在场所有人始料未及! 站在一旁的掌柜的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他忙问,“为什么需要反而便宜,不需要反而贵呢?” 花香淡然解释,“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你家中有人需要人参续命,我身为一名女医,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便宜卖你也算是行善积德,可公子你明明不需要救急却要来买,就证明你有钱,有钱我为什么不能多赚一点!” 这番话,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花香来自未来世界,她的思维模式跟古代人有差别也是正常。 围观者接受不了,纷纷在心里指责花香这是强词夺理,一心只想骗钱。 可这番话,却让明月夜感触颇深! 他自认阅人无数,尤其是美人,但见多了美人后,他渐渐发现,那些美轮美奂的脸孔下,往往藏着一颗愚不可及的内心。 眼前这个女人,却大大不同,很是不同! 随从再也按耐不住,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刁妇,巧舌如簧想要骗取我家公子的钱财,当心割了你的舌头喂狗!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花香毫不客气的怼道:“我管他谁,爱谁谁,我只管卖人参,出得起钱就买,出不起钱就滚!” 那随从还要说什么,却见明月夜脸色一寒,“掌嘴!”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望向花香。 明月夜则转头看向旁边的随从,冷冷道:“我说的是你!” 那随从当即吓得面如土色,苦着一张脸,“公子、我、我只是想替您出口气!” 明月夜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漠却不容置喙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那名随从绝望的站在旁边开始自抽嘴巴。 花香对明月夜的转变倒是有些意外,但这人先前放任手下出言不逊,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冷淡道:“大可不必!” 明月夜此时心情颇好,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我的手下冲撞了美人,若本公子不给点教训,倒显得本公子气量狭窄,不知怜香惜玉了! 花香默默在心底翻个白眼,“人参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耽误我时间!” 明月夜倒也爽快,“你只管开价!多的,就当是替我这不长眼的随从给姑娘道歉了!” 花香脱口而出,“一千两!” 掌柜的暗暗嘲笑花香,果然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这种人参一支最起码三千两起步。 就算明月夜并不是是急需,两千两也绝对卖得出去! 围观者一片哗然,还以为这丫头是个精明的,没想到居然是个傻子。 明月夜也毫不留情的嘲笑,片刻,收起笑意戏谑道:“就这?不过区区一千两文银而已!你也不过如此!” 围观者跟着嘲笑出声,“这姑娘一看就是小山村来的没见过世面,她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呢,实际上是个纸老虎,哈哈哈哈!” 花香脸色冷了下来,“麻烦你听清楚,我说的是黄金!” 第34章 这玉佩你可要保管好 嘲笑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统一看向明月夜的脸色。 只见他脸上的笑意顿住,眼底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压迫感,像是随时都会爆发。 这个女人有胆量!倒行逆施,胆大包天…… 花香在此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远离这对高傲的主仆。 鉴于对方无理傲慢的态度,花香并没打算真将人参卖给他,黄金千两只不过是故意刁难的推托之词。 所以对他的反应也是意料之中的,现在只等着他发飙,自己就适时抽身离开就好,反正是你自己买不起,跟我何关! 一时间,大厅安静的落针可闻。 花香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收起包袱转身就走。 “慢着!” 明月夜的声音在花香的脚步将跨出门外时及时响起。 花香回头道:“公子若是买不起,不用勉强!” 明月夜答非所问,“此番出来匆忙,未料在此遇上妙人,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花香不想与其过多接触,只想赶紧遁走,“萍水相逢,又何必追根究底!” 他脸上始终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这笑在外人看来或许是风流倜傥潇洒不羁,但花香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容背后藏着些许不怀好意。 明月夜嘴角轻佻,“不说也罢,不过,我明月夜若是想要得到某样东西,从未有落空的时候!” 花香神色微凛。 明月夜笑的人畜无害,“今日出来匆忙,未带黄金万两在身。”说着从腰间取下一块圆形玉佩,那玉整体呈现透明的白色,色泽通透,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 他将那玉佩递至花香眼前,“这玉,可比区区千金值钱多了,我拿此玉,换你的人参绰绰有余!” 花香生出一种不真实之感,不是因为明月夜的出手阔绰。 她在想,难道世界上真有人傻钱多的富家公子? 显然眼前这个男子钱多没错,但是人却一点都不傻。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她面露轻松,“公子若是想戏耍于人,估计你找错对象了,恕不奉陪!”说完,便朝着门外迈出步伐。 门外的情景,让花香此刻无比后悔来此走上一遭。 只见一支穿戴整齐的士兵队伍,个个手持长矛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花香瞬间懵了,她一回头正迎上明月夜的似笑非笑的双眸,“我就说了,你我是有缘之人,这玉佩说了送你,你就一定得收下!” 他说这话像是朋友之间的礼貌的客套,可听在花香耳中却觉得无比慎人。 什么样身份的人出行需要这么大阵仗。 看来今天,她真的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 明月夜一步步靠近,他将那玉佩再次递到花香眼前,“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花香看了看泛着杀气的士兵,内心妈卖批,面上笑嘻嘻,“不是我不要,实在是这玉佩太贵重了,要不这样,我看公子你面善,这人参就当时见面礼,送给公子可好!” 明月夜面色认真的摇头,“不好!” 花香欲哭无泪,“那公子想要怎样!” 明月夜将玉佩晃了晃,严肃且认真,“把手伸出来!” 花香又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军队,无奈伸手。 明月夜将玉佩轻轻放在花香手里,温柔嘱咐道:“这个,你可一定要收好哦,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丢了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明月夜语气温柔的仿佛在对待自己小心呵护的妻子,可眼神却没有半点温度。 “呵呵,万一丢了会怎样?” 明月夜眼神深不见底,盯的人心里发毛,“不怎么样,就是会死人!” 花香望着手里的玉佩,咬牙想,这哪里是玉佩,这特么就是一个山芋,还是十分烫手的那种! 直到明月夜上了马车,从车里探出一个脑袋,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跟花香道别,“一定要替我保管好,别丢了哦!” 看着远去的马车,花香猛然举起手上那枚玉佩,恨不得当即将这玉佩摔个粉身碎骨。 哪知她手刚举起来,便发现视线里多了一双人脚,花香抬头,就见一个鼻青脸肿的人站在自己眼前。 这人是明月夜的随从,虽然脸肿的像猪头,但是花香还是一眼能认出他来了。 随从小心翼翼的看着花香,“那、那个……我是来拿人参的!主子说钱付了东西却没拿到,传出去有损他完美的形象!” 花香掏出人参放在随从手上,同时还多了一个小瓷瓶。 随从不解问道:“这个是……” 花香一脸同情,“跟在这种变态手下干活很辛苦对不对?也是不容易,这瓶药消肿的,抹在脸上半天就没事了!” 随从眼里闪着泪花无限感激。 花香摆摆手,“行了,去,别被那变态抓住把柄!” 随从一步三回头的追上马车走了。 祝无双拿着手里的玉佩开始发呆,既然砸不掉,卖了或者当了总可以。 反正她也没跟对方说自己的名字,他就不信那人真会为了这玉佩去乡下找她。 什么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她才不信呢,这肯定是骗人的。 再说这是她卖人参应得的,既然在她手中,那她就有支配权! 马车内,明月夜看着随从双手奉上的人参,吩咐道:“换个体面的礼盒包起来,送到老爷房里去!” 而后眼神瞟向那个瓷瓶,“这是何物?” 随从随口回答,“说、说是消肿药膏……” 明月夜脸上的表情微窒,顿了一会儿道:“她给你的?” 语气并无不同,但是随从心里还是听出了他的不爽,心里咯噔一下,“若是公子不喜,小的这就扔掉!”说着,竟真的抬手就扔。 明月夜连忙喝道:“你敢!” 随从吓得双手一抖,差点没闪着腰,好在瓶子还未脱手。 人还没站稳,明月夜便道:“既然你这么想扔,不如给我可好!” 开玩笑,明月夜是谁?他几时开口问人要过东西,谁敢不从! 修长的手指,拿过洁白的瓷瓶,脑海里回想起,她被自己逼的不得不接受玉佩时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她还说什么了?” “其它倒没说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过去的时候,姑娘好像气的不轻,举着手正欲、正欲摔毁您的玉佩!” 第35章 一个月就能成熟 一般听见这话,多少会有点恼火,随从偷偷瞟了一眼明月夜,见他脸上并无任何不悦,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只听他淡声吩咐道:“你去通知各当铺,谁敢当本公子的玉佩,就让他做好关门歇业的准备!” …… 花香也不知道今天是触了什么霉头,一连跑了好几家当铺,人家一看是这块玉佩,纷纷如同见了鬼般,退避三舍。 花香没办法,将那玉佩丢进空间,又从空间里拿出何首乌买了几两银子,先去买了猪肉,然后又去布坊,买了厚棉被、棉衣。 她专门选了两匹比较喜庆的布料,等冬天下雪时,可以坐在火炉边,给宝宝做衣服。 她租了一辆马车,把东西都放进马车后,又赶着车去了一趟兵器铺。 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 “夫君,我回来了!” 李玄策听见声音赶紧出来迎接,“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吗?” 花香将猪肉递给李玄策,自己背着棉被往里走,“总之算是顺利,棉被买好了,过冬衣服也买好了,还有猪肉,一会儿我来做个红烧肉!” 人参那段太晦气了,她懒得提,那块玉佩就让它一直呆在空间。 没想到李玄策却得意道:“午饭已经做好了!” 花香惊道:“是爷爷做的?”不应该啊,爷爷不喜欢做饭,经常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之类的。 李玄策笑着,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你猜猜!” 这个屋子总共就三个人,不是自己也不是爷爷,自然是李玄策。 花香心里浮现上次他煮茶把自己手烫伤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的手。 李玄策察觉到花香的意图,赶紧将手往背后藏了藏。 花香不依不饶,扯过他的手,目光落在那双手上时,顿时心如刀绞。 李玄策的手其实生的很好看,手掌很大,但并不粗犷,反而骨节分明,十指纤长。 单看这双手,就感觉是哪家富养的贵公子,但是现在这双手却布满伤痕。 有烫伤、有烧伤,新伤旧伤交叠在一起,有些青紫斑驳的地方,看的花香触目惊心。 他的食指皴裂,伤口虽然不大,但十指连心,指尖的小小裂口就有可能疼的整夜难以入眠。 “你、你、这是做饭伤的吗?”花香的声音有些哽咽,诉说心疼,“疼吗?” 李玄策将手抽回,“也不是,有些是触摸墙壁,桌子、或者一切看不到的未知事物,看不到就用手碰,不小心碰伤也是正常!”这些伤有的是因为做饭,但更多的是日积月累带来的,“初时还觉得疼痛难忍,但是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感觉!” 花香抱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那手掌皮肤粗糙刮着她脸上柔嫩的皮肤,像是刮在她心间般酸涩疼痛。 李玄策触摸到花香脸的瞬间像是有一股电流划过他的全身。 那一瞬间,他觉得从前所受的所有伤痛都值了,“我没事,一点小伤,死不了!” 李玄策拉着花香来到厨房,她还是第一次吃到李玄策煮的面。 面整碗糊成一团,还带着一股焦糊味道,花香却吃的津津有味。 一口气吃完一大碗,随便抹了一下嘴,“夫君,你跟我来一下,我有礼物要送你!” “礼物?”李玄策被花香牵着出了厨房来到前院,在一处开阔的院子中停下脚步。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等我一下!”花香说完这句话就跑开了。 不一会儿回来,脚步声回来,李玄策手里就被塞了一样东西。 李玄策好奇了摸了摸,“是软鞭?” “没错,就是软鞭!软鞭防守和攻击范围都比较远,若是你能练好这个,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你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李玄策抓着鞭子的手紧了紧。 这半年来,一直沉浸在伤痛的情绪中,从来没有过想过保护自己,刚开始他甚至消极的想,拖着这样一个残躯,还不如直接死去。 一开始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是不想被王氏和花香看扁,那时候花香总是羞辱他,无形中激起了他的胜负欲,有一种你想看我难过,我就偏偏在你面前好好活着。 某一天,花香忽然变了,变得温柔,通情达理! 还有一身妙手回春的医术,李玄策虽然表面不在意,但其实一直留心观察着。 感受到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所以他会好好练习软鞭,不仅保护自己,也要保护花香和爷爷。 “怎么了?”花香关心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事,我这就练起来!”李玄策嘴角挂着释然的笑,“我不仅要练,还要练到能保护好娘子和爷爷!” 接下来的几天,花香一直陪着李玄策,晴天就在院子里,下雨天就在走廊下,或者无人住的房子里,反正空房多的是。 李玄策果然是天赋异禀,第一天还有点生疏,第二天渐入佳境,三天过后,他不用花香出声提醒,也能精准的抽中目标。 日子过得很快,一场秋雨让杨柳树村的难民日子更加难熬。 没有食物,没有保暖的衣物,甚至没有遮风避雨的屋檐。 花香夜里总是能听到有人绝望而痛苦的哀嚎。 每当此时,李玄策总是紧紧搂着她,将她的小脑袋深深埋在自己胸口。 花香抬起小脸,“夫君,明天我想把屋子后面种的小麦分给村子里的人!” 李玄策想了想,“我知道我的娘子心地善良,但是村中难民多如牛毛,就屋子后面的一点麦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临睡前,花香去了一趟空间,里面的粮食已经超千石。 但是这些她现在不能拿出来,更不能轻易暴露,所以屋子后面种的小麦尤其关键,有了这些小麦做掩盖,她就算偶尔从拿出一些麦子来送人也有出处,不至凭空出现惹人怀疑。 “你记得一个月前,我在院子后面种的小麦,和蚕豆吗?” 李玄策当然记得,当时还吃大牛的醋来着,“我记得!” “如今,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小麦和蚕豆已经成熟了,我想……” 李玄策听到此,心中大为震惊,“你说什么?一个月就成熟了!” 第36章 麦田里的可疑之人 他虽然不曾耕田,但是曾阅读过关于农作物的书籍。 书中明确记载,麦,秋时播种,来年六至七月方可成熟,也就是说至少要大半年的时间,可她方才说一个月? 天下居然有此神奇之事? 花香说出早就注备好的说辞,“这种子,是我经过特殊药物浸泡过的,已经缩短了它们的生长周期,最快一个月便可以瓜熟蒂落!而且对土地的要求不高,基本上落地就能发芽!” 李玄策猛然听闻此言,心绪久久不能平复,光是一月可成熟已经让人觉得骇人听闻! 居然还能落地发芽?这是什么神奇物种? 她确定自己说的是小麦吗? 大靖朝近年征战不断,虽然对外宣称国库充盈,但是其实早就空洞无物,加上今年的洪水,更是雪上加霜。 边疆战乱已经持续两年,双方势均力敌,时至今日,拼的就是谁的粮草充足,谁能坚持的更久! 可以说,粮草就是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关键,若是花香说的是真的,那我放军队…… 李玄策收起纷乱的思绪,“所以你打算将种子分给村民,让他们自行种植?” 花香惊叹自己夫君的聪明,居然对自己的想法一击即中,她不置可否的点头,“屋子后面的小麦分给村民们吃肯定是不够的,若是一人分一份种子,让他们自行种植,就能解决分配不均的问题。” 头顶一阵沉默,“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既然这个神奇的种子是你创造的,你有自己的支配权,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 能得到李玄策的支持,本来还有些忐忑的花香,这下终于能定下心睡好觉,“明天一早,我就去收割小麦,然后分配种子。” 说完这话花香便慢慢睡着了,她这边睡的正香。 可李玄策却被这个消息震惊的彻夜难眠。 翌日,天还没亮,李玄策便起床,靠着记忆的路线,摸到了曾经生活的半年的小院。 一夜辗转,当初种的时候,他以为是花香小打小闹,心里也觉得成不了气候,根本没在意。 昨晚听完花香的描述,惊的他一夜未眠,勉强熬到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过来想看看这片神奇麦田。 屋子后面,一处比较隐蔽的空地上,此刻已是一片金黄。 李玄策刚一入内,就闻到一股扑鼻的小麦香味。 他摸索着折了一支金黄饱满的麦穗,剥开麦粒送进嘴中。 直到口齿间弥漫着麦香,他才确信世上真有如此神奇之事。 花香啊花香,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阵秋风扫过,麦田里传来一阵莎莎声。 李玄策转身正欲往回走,那阵莎莎声却由远及近猛然朝着自己袭来! 事发突然,但是李玄策并未表现出丝毫慌乱,抽出腰间的鞭子,朝着左前方猛然一挥。 ‘啪’的一声脆响,那人低低的闷哼一声,李玄策从这声闷哼中敏锐的判断出,他抽中了一个男人。 那人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好像没有料到李玄策居然会有防身武器,他想要再次上前,可又畏惧李玄策手上的鞭子。 李玄策从始至终都是镇定自若的捏着鞭子,心中不由暗赞花香聪明和先见之明。 还好提前给他准备了防身武器,不然今天的突发情况,很有可能会吃亏。 那男人虽疼痛难忍,却也忍着不出声。 李玄策侧耳听见那人在麦田里转了两圈,像是在找准攻击方向。 蓄势待发之际,花香的声音骤然响起,“夫君!?夫君你在这里吗?” 花香的声音让那人受惊不小,李玄策回过神来时,已察觉不到任何踪迹。 他出声应道:“娘子,我在这里!” 花香过来时,就见麦田里一片凌乱, 原本整齐生长的麦田,被踩踏的乱七八糟倒在地上。 花香忍不住惊呼出声,心里一阵心疼。 她前后转了两圈,好在麦子都还在并未遗失,她问,“我刚才听见有挥鞭子的声音,这里发生什么事?” 李玄策道:“好像有一个男人,想要偷麦子,麦子有丢失吗?” 花香摇摇头,庆幸道:“幸亏你在,麦子好好的在呢!” 李玄策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没有丢失最好!” 花香心里犯起了嘀咕,屋子后面这块地非常偏僻,知道这里种东西的除了夫君和爷爷,也就只有王婶子家的大牛了。 会不会是他? 仅仅片刻之后,花香立刻推翻了这个想法,按照那对母子的智商应该不敢来偷,顶多就是明目张胆的来抢! 也许是村里某个人,无意间发现这个隐蔽的地点,想要顺手牵羊也说不定。 这些她只是在心里默默想了想便抛在脑后。 “算了,别想了,还好没丢,今天我是带着任务来的!”说着花香亮出自己的镰刀。 “我负责收割,踏雪负责运输,你呢就将麦子在院子里铺开晾晒!” 自然晾晒风干脱出来的麦粒最完整,若是用石蛊势必会有损坏。 这两天天气干燥,艳阳高照,晒个两天也就好。 说干就干! 花有使不完的力气,李玄策从马厩将踏雪牵了出来,虽然还是一匹幼马,但在花香精心照顾下,也是一匹精壮的幼马,驮这些麦秆绰绰有余。 李玄策带着踏雪走了一趟,它就能记住路线自己来回走了。 李玄策这边刚晒完一捆踏雪就运来一捆新的。 两人一马,分工明却,只用了一上午小麦就已经全部晒完。 坐在台阶上休息的李玄策,忽然觉得手背一凉。 这才发现,是花香拿了药膏再给他手背涂抹,这几天,花香一有时间就会去空间里采药制药膏。 “别动!”花香一边认真涂抹药物,一边碎碎念,“夫君这双手能不能恢复如此,就要靠这瓶玉骨生肌膏了!” “谢谢娘子!我是男人,就算粗糙一点也没关系!” “当然不行,你可不是一般男人,你是我的夫君!” 李玄策璨然一笑,乖乖举着爪子等着涂抹药膏。 大院子也有大院子的好处,院墙高耸林立,将门关上后,外人基本上就不会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除了早上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的不速之客,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经过两天的暴晒,收集起来的小麦差不多接近两石。 现在问题是,这个小麦该怎么送,先送给谁? 第37章 好人也不是谁都能当 大牛正坐在屋檐下发呆,他此刻四肢发软头重脚轻,昨天一整天就吃了半个红薯。 地窖存的红薯眼看就快见了底,本来今天打算去山上挖点野菜,或者打点野鸡野兔什么的回来充饥。 可在山里转了半天,别说野味了,连野菜也没看到半根,山上到处都是村民们挖踩的痕迹。 “娘,我休息一下,就去远一点的山里再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吃的。” 王婶子嘴唇泛白,两眼发直,“这日子啥事时候是个头!” 大牛此时想起在花香家吃的绿豆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家离花家老宅很近,坐在院子里,就能眺望到那条通往花家老宅的路。 他心里忍不住想,要是能再吃一次花香妹子的绿豆糕就好了。 想到此,大牛口中津液横生,腹中更是咕咕作响,他觉得自己已经饿的出现了幻觉。 因为他看到花香微笑,在阳光的照耀整个人仿佛闪闪发光般,正一步步着朝自己走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 花香是来看自己的吗?她居然记得自己? 大牛的心忍不住跟着荡漾了一下,不过还没漾开,视线里就出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他没有盲杖,也没有牵着花香。 自从李玄策的瘸腿治好以后,整个人看起来姿态英武让人过目难忘,劲腰上紧紧勒着腰封,悬着的软鞭看的人心惊胆战。 大牛忽然觉他们两人走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般配,纵使李玄策的双眼看不见,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非凡气势。 花香笑着打招呼,“大牛、王婶子都在家呢!” 大牛这才如梦初醒,原来这不是幻觉,花香真的来看自己了! 王婶子寻着声音望去,目光触及花香时忽然呆住了。 半个月没见,这个丫头不仅变瘦了,好像皮肤也光滑白皙了,丝毫不见当初肥胖阴郁的气质。 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活泼灵动,出落的亭亭玉立,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娇美花朵。 她一双眼贪婪且妒忌的将花香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最后,视线定格在他手上的包袱上,“这是?” 花香道:“这是我挑选的小麦种子,和一些蚕豆。” 花香此言一出,王婶子的眼睛都直了,她家里居然还有小麦? 经历了洪水和蝗灾,家家户户吃糠咽菜都困难,花家居然还有小麦这种细粮! 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花家的祖上是富户,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花香前阵子还开了医馆,虽然上门医病的人不多,但总归是有收入的。 是她们这些平头百姓比不起的! 可是她好端端的,拿这种好东西来自己家干什么,总不至于是为了炫耀! 她出声询问,“你、你来这儿是……?” 花香笑道,“这蚕豆,是大牛哥上次帮我种田的回礼,虽然不多,但是也能吃几天。” 王婶子忙问,“那小麦呢?” “这些小麦是我用特殊药水泡过,并且种植成功的新品种!只要种在土里,一个月就可以成熟,而且我也试过,确实是一个月成熟!” 大牛闻言有些激动,“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一个月后我就可以在家吃上香喷喷的白面馒头了?” 花香点头,“当然了,不仅是小麦成熟期缩短为一个月,还有这蚕豆,也是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成熟。” 王婶子听完花香的话,却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真的假的,一个月就能种出小麦?这种鬼话,我活了几十年可是第一次听说,你婶子别的本事没有,可也跟土地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但凡土里长的东西,没有我不会种的,还真当我是五谷不分?” 大牛看他娘这个反应,心里顿时不开心,花香人长的好看,心地善良,当然不会骗自己,他相信花香的话,“娘,我信花香妹子!” 王婶子抬手揪着大牛的耳朵训斥道:“你知道个屁,要说半年成熟我还能信,一个月?她这是小麦还是仙草,就算是仙草,那田里被水泡过,现在还淹着水,怎么能种得出小麦!” 看见王婶子的反应,花香在心里暗叹一声,难怪人说好人难当,看来送种子这条路也并不好走,心里难免产生一丝颓败感! 其实这也不怪王婶子,试想一下,当一个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好不容易有了食物,第一想法当然是吃到肚子再说。 谁会为了一个自己不确定的事情,饿着肚子等一个月呢? 花香失落道:“既然不信,那我这东西也没必要给你。” 王婶子却又舍不得她走,白白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不管怎么说先收下来再说! 她面上露敷衍的歉意,伸手接过花香手里的包袱,“妹子别走,既是这样,那就谢谢花香妹子了!我愿意试试看,不就是一个月吗,大不了我们忍着肚子饿,在挨上一个月!” 说着她伸手主动去接花香手上的包袱,说是接,那个动作更像是迫不及待的去抢。 花香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一步,“这小麦种子是我精心研制的,泡过特殊药水,珍贵无比,若是直接吃可能会上吐下泻拉肚子,搞不好小命不保。” 花香说着小麦直接吃了会拉肚子,就是在试探她话里的真假,当王婶子听到小命不保几个字后,她明显的迟疑退缩之意。 可花香不想就此放弃,她没办法看着更多的村民因为吃不上饭而活活饿死! 若是没有空间的良田,自己也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她会选择袖手旁观,可老天偏偏让她拥空间良田,还穿越到这个战乱年代,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拯救这些灾民,她不想看到更多悲剧发生! 万事开头难,若是连王婶子她都不能说服,其它不认识自己的人就更不可能接受! 可王婶子早在心里判定,她说的一个月就能成熟的小麦是根本不可能的,“大妹子,你就别跟婶子开玩笑了,这小麦你要真想给就给,不想给我也不勉强,何必拿人性命威胁,倒弄得好像我非要不可似的!” 第38章 这事就算成了 花香心里暗骂自己愚蠢,为什么要首选这样一个食古不化的妇人扶持,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他心里已经生了掉头想走的想法。 这个时候系统的声音却久违的响起。 【提醒宿主,完成本次任务,系统可获得300积分!】 “换个对象一样有积分,我想换个好搞一点的人。” 【可这个分数最高,而且宿主因为开启药部,现在仅剩100积分!】 花香咬咬牙,正预备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一直等在一旁的李玄策实在看不下去,他从怀里掏出新鲜的麦穗,直接扔在了王婶子脸上。 “真是乞丐要饭还嫌饭稀,无助的时候想让人拉你一把,现在有人来帮你,却又质疑不信,依我看,这种人活该饿死!” 大牛看李玄策对自己娘出言不逊,想要出声维护,但是看到李玄策腰间的鞭子,张了张口又忍了下来。 王婶子被砸的一脸懵,下意识伸手接过麦穗拿在手里端详起来。 这是株麦穗是花香屋后的麦田里留出来的一小部分,花香提前预料到会有这种局面,所以临出门前折了几支带在身上。 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王婶子仔细看着新鲜的刚从田里收割的麦穗,眼里渐渐露出惊喜之色,按照她多年与田地打交道的经验,她确定这是刚从地里采摘不久的新鲜麦穗。 她有些激动,“这是新鲜的麦子,是哪儿来的?” 没看到事实之前,怀疑在所难免,此刻王婶子抓着颗粒饱满诱人的小麦,迫不及待剥了麦粒放在嘴里咀嚼。 花香一把抢过王婶子手上的麦穗,“这是给你看的,不是给你吃的!” 王婶子意犹未尽,她太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好妹子,这么好的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 花家后院的麦田边上。 王婶子看着已经收割的还剩一小块的麦田,瞪大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这真是你一个月前种的?” 花香还没说话,大牛抢先道:“娘,你忘了一个月前,我还来帮忙来着,那时候麦田这块的确是光秃秃的。” 她当然记得,当时还是她让大牛过来帮忙的,这下由不得她不信了。 只是,这个一个月可以成熟的小麦完全颠覆王婶子以往的认知,她这个信息对她的冲击力不亚于一场地震,她整个人有些呆傻的愣在原地。 王婶子消化完这消息后,问出心里的疑问,“可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平白无故的给我?” 问完,王婶子又想起方才对花香的无礼和质疑,心里一时愧疚难当,“再说,这么好的东西我又怎么好意思白拿你的呢……” 花香见她终于接受,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是啊,这么好的东西,谁说要白给你,当然是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王婶子心里有些忐忑,自从这两年天灾不断后,各种粮食的价格都水涨船高,小麦这种珍稀粮食,更是弥足珍贵,就算有钱也不一定吃得上。 若真让她拿真金白银来换,她也是出不起这个钱。 花香顿了一会儿,“这里是一斗小麦,若是你种植成功,大获丰收,须得连本带利要还给我一石小麦才行!” 跟着花香又给王婶子算了一笔账,按照现在的计量单位来算,一斗是就是十二斤,若是寻常的小麦种子,一亩地至少需要二十斤做种子,但是空间里的种子怎么可能普通,她已经跟系统打听过了,这一亩地一斗种子不多不少刚刚好。 而且产量也是喜人,一亩地至少能产一千二百斤,所以她收取十分之一的利息十分合理。 王婶子听完,也是一脸喜气,爽快道:“嗨!要真有这么厉害,别说你一斗换一石,就是换三石、四石也应该的。” 王婶子此言中肯,这个粮食紧缺的年代,人人捂着荷包,生怕被外人瞧见自己有粮而心存不轨。 花香不仅没有藏着掖着,还大大方方拿出来跟自己分享,这种气魄胸怀着实让人佩服。 花香微笑着摇头,“我只多要一石!一石就已经足够了。” 她空间里多的是吃不完的粮食,要不要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区别,要一石,只是不想让他们得到的太容易,太容易就不会懂得珍惜。 王婶子看着花香,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开口,“别怪婶子多嘴,你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只要这么一点报酬,真是有点、有点吃亏啊!” 花香闻言淡然道,“我花香有这个资本,吃得起这个亏,只要乡里乡亲的不再饿肚子,那就是我最大的福报!” 这几句话花香说的轻描淡写,洒脱不羁,但是听的在场几个人个个震耳发聩。 王婶子接过花香手里的小麦,激动的不知所措,“妹子,先前是婶子不对,误会你了,有了小麦种子,我和大牛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婶子嘴笨不知道说什么感谢的话,在此给你磕一个……” 花香眼疾手快,扶住王婶子的胳膊,“婶子,大可不必!回家好好种地,一个月后自会见分晓!只是旁人若是问起,你就说我只给了一升之数即可!” 这事儿就算成了,只要打开了一个缺口,接下来就好办多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不胫而走,到时候有人闻风而动自会主动来找她。 杨柳树村虽然不大,但是也有百十来户人家,家家户户来领取一斗她不是给不起,只是暴露空间的风险太大。 若是只分一升之数,勉强可以蒙混过关。 这一升之数由村民们种到土中,再经历一个月后,便会成几何倍速递增,到时候就不怕有人会饿肚子了! 想到此,花香心里也是一阵开心,不管怎么说,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恭喜系统,此次完成种子散播任务,获得积分300!已存入您的账户,目前总积分400!】 送走王婶子和大牛。 花香在家思前想后,觉得还有一个人让他放心不下, 于是她又装了一斗小麦出了门。 李玄策默默跟在身后,作护花使者。 走至一处羊肠小径处,花香忽闻前方不远的拐角处传来叫骂声,她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忽然一个极速奔跑的人影出现在道路尽头。 只见一名衣着褴褛,头破血流的男孩,正发疯般的朝着花香扑了过来…… 第39章 他曾默默帮过自己 察觉到危险来临,李玄策第一时间将花香抱离开原地,这才躲过一劫。 迎面跑来的那男孩瘦的就剩皮包骨了,他的步伐有些踉跄,仿佛有洪水猛兽再追赶自己般。 两人擦身而过时,四目相对,花香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男孩惶恐的眼神看见花香后,出现了一抹惊诧之色。 他脚下没有停留,越过两人发疯般的朝着前方奔跑而去。 “小畜生,我让你跑,再跑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一男人恶狠狠的叫骂声从小径尽头看不见的地方传来。 这一声叫骂让花香瞬间想到一个男人——当日在河边,那个被自己打断手脚的男人。 正想着,那个尖嘴猴腮满脸凶相的男子就闯进了她的视线。 闻声围观的村民们开始议论起来,“这刘老四怎么又在打孩子了。” “唉,照他这打法,孩子迟早会没命!” “也不知道虎子这次怎么惹得刘老四不开心了,满村子追着打,真是可怜啊!” “看那孩子给吓的,这种人简直不配为人父母!” 刘老四手里拿着一根荆条,骂骂咧咧的追赶上来。 看到花香的第一眼,眼底略过惊艳之色。 花香猜测因为自己身形变瘦了的原因,刘老四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 惊艳过后,刘老四继续骂,“小王八蛋,让你跟老子作对!” 在路过花香旁边的时候,脚下忽然绊到什么东西。 刘老四躲闪不及,以飞翔的姿势飞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刘老四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当着大伙的面摔了个狗吃屎,好面子的刘老四当即涨的脸红脖子粗,他怒火中烧,“臭丫头,敢给老子使绊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花香插腰,脸露嘲笑道:“是你自己跑的太快不看路,这能怪谁?” 刘老四听了这话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花香瞅了瞅,脸上的怒气忽然消散,露出一个猥琐至极的笑容,“小姑娘别多管闲事,要是闲的无聊,哥陪你玩玩!” 刘老四笑的正得意,忽然嘴巴一阵剧痛袭来,立时牙齿飞落,血光四溅。 刘老四惊恐的捂着嘴,堵住了满口的污言秽语。 花香冷哼一声,“看来上次在河边,我还是下手太轻了!” 刘老四一言惊醒,他终于认出了花香就是上次在河边折断自己手脚的人。 这可把他吓得不轻,双腿不听使唤下意识往后倒退了几步。 花香懒得搭理她,转过头去夸赞李玄策,“夫君,你的鞭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准,连他的嘴都能抽中!” 李玄策身上的戾气还未消散,“这并不难,找准声音的位置出手就行了。” 围观村民被李玄策这一下吓得不敢出声,生怕他的鞭子误伤自己。 刘老四上次吃过亏,知道到花香是个不好惹的。 他身边那个瞎子,手上的软鞭更是百发百中,看来在这两人面前是讨不到便宜了。 他眼含着不甘的愤怒灰溜溜的逃走。 见刘老四走远,花香这才看向旁边的一个干草堆后面,“你出来,他走远了!” 虎子小心翼翼从草堆里爬出来,朝着花香道:“谢谢姐姐!” 花香看他浑身伤痕,于心不忍,便从布包里掏了一瓶药给他,“这个是我亲手调配的药膏,你涂抹在患处,伤口好的快一些!” 虎子接过药膏,窘迫道:“姐姐,我肚子饿……” 花香临出门的时候装着几块绿豆糕,本来是打算去了赵家给赵天佑的,这会儿也顾不了这么多,当即从包里将绿豆糕拿了出来,“这是绿豆糕,都给你了快吃!” 虎子接过绿豆糕,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花香忽然记起,当日她搬家打扫卫生时。 大牛带着两个孩子来帮忙,一个是赵天佑,还有一个半大孩子一直默默打扫卫生不说话,甚至花香主动跟他说话,他都会有胆怯回避的那个孩子,就是虎子。 他曾经默默帮助过自己。 这孩子自己过的水深火热,居然还会默默帮助自己,她心里有些感动。 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慢点吃……” 总共六块糕点,看虎子饿得这劲儿,怕是再来六十块他也能吃完,但虎子却在吃了两块后,就把剩下的仔细包好收起来。 花香疑惑,“你不是饿吗,怎么不吃了?” 虎子摇摇头,却不说话,像是在犹豫。 花香又道:“舍不得吃吗?这次出来的匆忙,就带了这一点,什么时候想吃了,直接去花家老宅找我!姐姐再给你做就是了!” 虎子这才道出原因:“这些是留给妹妹的,妹妹她也好几天没吃饭了……” 没想到虎子年纪虽小,却懂是个懂事有责任心的好哥哥,懂得护住年幼的妹妹。 “那个变态…我是说,你爹故意不给你们吃得吗?” “家里没有吃的了,爹她要卖掉妹妹,是我把妹妹偷偷藏起来了……” “所以他才满村子追着打你?”花香明白了这一点,暗自后悔刚才那么便宜放走了刘老四。 村民们闻言却没多大反应,卖儿卖女在村子里时有发生,家里的顶梁柱都被征集到前线打仗。 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在家,生活就更加困难,熬不下去的时候,买个一儿半女大家都觉得很正常。 这也是让花香感到恐怖的地方。 “唉,刘老四媳妇死的早,留下一双儿女,他一个人拉扯这么大其实也不容易!” “女儿家本来就没多大用,长大了还不是要嫁人,卖了换个口粮其实也不错!” “烟花柳巷的生活不知道比咱村好多少,最起码能吃饱饭,要是赚了钱还能补贴点家用!” “是啊虎子,你就别跟你爹较劲了,他打你的确是不对,但是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虎子呆呆坐在干草堆里,听着周围人的指责,有些不知所措。 是这样吗?爹这样真的是为我好吗?那妹妹呢? 心乱如麻之际,忽听花香一声怒喝。 “什么狗屁不通的歪理邪说。”花香再也听不下去了,“虎子你做的对,别听他们胡言乱语,即便生活再困难,也不是牺牲孩子承担后果的理由!” 第40章 一个月的时间太过漫长了 虎子先是愣了一下,跟着眼里渐渐续满雾气。 眼眶通红却始终咬牙忍着没有哭出来,“姐姐,我得走了,妹妹在等我!” 花香还想说什么,但是想了一下欲言又止,只是重复了一句,“什么时候想吃绿豆糕了,直接花宅找我!” 虎子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虎子走后,花香望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默默叹了一口气,对李玄策道,“我们走!” 李玄策没有挪动脚步,反问,“你若是不放心他,我这就去把他追回来!” 花香只是摇头,“要救人也不能一厢情愿,他若只真的需要我的帮助,他会来找我的。” …… 赵老汉的家在村子北面,而花家在村子南面,要去赵家,花香就必须要穿过大半个村庄。 今天阳光明媚,但是自从进了村子以后,花香就感觉自己一股扑面而来的低沉气氛。 目之所及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她们个个无精打采的坐在院子中,目光呆滞槁木死灰。 因为缺乏粮食,她们饿的面黄肌瘦,脸颊凹陷双眼凸出。 花香走在其中,有种不寒而栗之感,她感觉人们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后那个鼓鼓的布包上面。 目光似乎想要将那布包看穿,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不是吃的。 花香知道,这种眼神不是针对她,而是源自于他们对于食物的渴望。 她表面上强装镇定,紧紧拉着李玄策的手,步伐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直到来到赵老汉家的院子外,她才放开李玄策的手松了一口气。 房门虚掩,院子里放着一张椅子,花香站在篱笆外喊了两声,屋子里并没有任何回音。 李玄策道:“会不会不在家?” 花香又看了一眼虚掩的门,“若是不在家,出门之前门应该会锁上,可是我看院子里的放着的椅子门还是虚掩着的,家里应该是有人在才对!” 说完这句话,一个不好的念头忽然出现在花香脑子里。 她顾不上许多,推开篱笆围墙就打算往里冲。 却被李玄策一把拦下。 花香解释道:“我要进去看看,我很担心赵老汉在屋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玄策安抚的拍了拍花香的手背,“我知道,我先进,你跟在我身后!” 花香有些惊讶,没想到李玄策居然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一句简单的话,让花香心里涌上丝丝甜意。 李玄策走在前面,他一马当先拉着花香的手。 花香边往里面走,边试着喊了两声,“天佑、天佑!你在家吗?” 屋子里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回应她。 李玄策轻轻推开木门,花香一眼扫过去,屋子里一贫如洗,除了简单必要的破旧家具外,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她紧紧贴着李玄策,能感受到他在打开门后身上紧绷的肌肉,跟着放松下来。 看来危险解除,爷孙俩真不在家! 就在花香放松警惕后。 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线,眼角忽然瞥见一双人脚。 看样子应该是俯卧在地,她忍下想要大声尖叫的冲动,下意识的捏紧了李玄策的手。 李玄策淡然道:“不用怕,人还活着,我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 闻言花香吊在半空的心,也放了下来,同时感觉李玄策能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边真好。 “幸好有夫君陪我一起来,不然我真要吓死了!” 两人一同进屋,确定倒在屋子里那人就是赵老汉。 李玄策将他背出来放在院中的椅子上,花香给他把脉,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短暂昏迷。 在椅子声坐了一会赵老汉就醒了。 睁开眼看见花香,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这个时候,也就是你这个丫头回来看我了……” 原来,赵老汉本来在院子里晒太阳,因为口渴所以进屋喝水,谁曾想水没喝到,双眼一黑给晕过去了。 要不是花香两人过来发现他,不知道要晕到什么时候。 花香四下看了看院子,“怎么我来这么久,也没看见天佑啊!” 赵老汉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来也惭愧,当日李公子给的银子我全部买了吃的,打算给天佑好好补一补,可现在粮食贵重,也没买多少,吃完粮食后,我们爷俩就上山挖野菜度日,前两天我不小心崴伤了脚,天佑就自己一个人去后山找吃的,今天也是他一个人去的,到现在还没回来…” 说罢后,赵老汉无奈的长叹一声。 花香自从遇见虎子,听见虎子的遭遇后,她心里就一直不是滋味。 沿路过来,看见村民们对食物渴望的眼神,以及现在看见赵老汉因为没有吃的活活饿晕过去,家里的生计,却要靠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支撑。 这些,还只是她看得见的,在她看不见的该是什么样,她不敢想象。 原先,她还觉得小麦种子一个月成熟已经够快了。 可是现在她觉得一天都等不了,恨不能眨眼功夫就让种子长出果实来才好,对于这些处在生死边缘的村民来说,一个月的时间太过漫长了。 “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提高小麦成熟的周期!” 系统的斩钉截铁,【没有!】 花香希望落空,心情更加沉重。 紧跟着系统又道:【种子还是那个种子,不同的是土地质量的区别,在本草空间内半天成熟不是问题,可外面的土壤太过普通,根本没办法跟空间里的神级土壤先提并论。】 听花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之前她一直忙着经营自己的小家。 虽然听说村里饥荒严重,那也只是听说,不及如今亲眼所见冲击力大。 花想有些病急乱投医,“就当行善积德了,空间的神奇土壤分我点呗!” 【分我的空间土壤那是不可能的,想都别想,如果你觉得实在等不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即可以获得积分,又能缓解村民饿肚子的问题!】 花香眼神一亮赶紧道:“有这等好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才对!” 第41章 善意的谎言 【其实很简单,咱们空间里不是储存了很多粮食吗,只要你拿出来……】 花香打断,“不行!不行!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直接给他们粮食,有暴露空间的危险,凭他的想象根本不能理解空间这种东西的存在,万一到时候把我当成妖怪怎么办,再说这饥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这次给了下次呢?难道我要养他们一辈子?” 系统老神在在,【本系统秉持着救死扶伤的品格,怎么可能给你出如此无脑的建议,粮食当然要给,问题在于怎么给,只要你以施粥的方式给,既做了好事获得村民们的敬仰爱戴,又可以不用暴露空间的存在,系统还有积分奖励,不是一举三得吗!】 花香静静听完,不由得眼前一亮! 对呀,我怎么之前没想到,花家祖上也算得上是十里八村的富户之家,在全村困难的时候,施粥合情合理合法! 不过这个粥要怎么施,什么时候施,每人施多少? 这是个问题,待会儿回去得跟夫君商量再做定夺。 赵老汉挣扎着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天佑去的太久,我不放行,我要去找个他回来!” 李玄策主动道:“我去!” 赵老汉将李玄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他敷眼的黑绸上,眼底略过惋惜之色。 可惜了这么好的男子,居然双目失明! 赵老汉摆摆手,觉得过意不去,“你眼睛不方便,还是老头子为我自己去!” 说着赵老汉不顾劝阻,就要往院子外走。 此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引起了花香的注意,篱笆外忽然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偷发散乱,脸颊和额头上沾着泥土和灰尘,看起来甚是狼狈! 起初,花香还以为天佑是着急回家才跑的飞快。 可是当看见跟在他身后一只半人多高的恶犬,亮着獠牙飞速扑向天佑时,花香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她自己都生活困难,还经常照顾孤儿院附近的流浪狗。 可某次,她亲眼看见自己照顾的流浪狗被一只黑色的大黑狗给撕咬的鲜血淋漓后,从此心里留下巨大的阴影。 让他看见这种狗后,就条件反射的产生了一种恐惧。 这种恐惧一直延续至今。 花香身体微微发抖,不自觉的朝着李玄策身边靠近。 赵天佑吓得魂不附体,口里大喊着,“爷爷,救我……” 眼看着就要跑到院子里来, 那只黑狗凶恶的嘶吼一声,忽而跃起朝着天佑后背猛然扑了过去。 赵老汉刚醒过来没多久,就看到这惊魂一幕,他心急如焚想要上前将那只狗赶走。 奈何手脚不听使呼,刚走出一步就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天佑、天佑乖孩子,你别怕,爷爷来救你!” 赵老汉爬在地上,手脚并用艰难的朝着篱笆外爬去,赵天佑被恶狗扑倒在地,动弹不得,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眼看着黑狗的尖牙就要扎入赵天佑的喉咙。 李玄策及时抽出腰间的软鞭凌厉挥下。 那狗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声,吃痛的跳离赵天佑的后背。 它低着头,眼神怨毒且凶恶的盯着李玄策,一遍遍来回踱步,似是准备随时扑上来反咬一口。 赵老汉连滚带爬的过去将赵天佑拖进院子。 花香壮着胆子过去将院门关上。 赵天佑到底是个孩子,他怕的浑身发抖,花香注意到,哪怕被狗扑倒在地,他的怀里依然紧紧抱着一个破布包。 被爷爷抱在怀里后,赵天佑这才舍得将布包打开,“爷爷,我挖了红薯,今天咱们不用再饿肚子了!” 赵老汉眼泪夺眶而出,“孩子,爷爷不饿!” 怎么可能不饿,赵老汉饿到几乎没有力气走路了,可面对孙子他选择说出善意的谎言 花香前世从没体会过情亲的滋味。 无论是虎子对妹妹的守护,还是赵老汉与孙子互相付出的情亲,都让她心里触动,鼻头发酸。 花香检查了赵天佑的伤势,还好李玄策出手及时,并没有被咬到,只是有点轻微的擦伤,“天佑,这狗为什么会追着你!” 赵天佑还没回答,身后不远处一个嚣张的声音出现,“因为这个脏东西,偷了本少爷田里的红薯,所以我放狗咬他也是他活该!” 紧跟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惊叫一声,“啊……” 这一声尖叫来的太突然,惊的陈贵耳膜嗡嗡作响,他不耐烦的骂道:“一惊一乍的干啥,吓我一跳!” 万珊用傲人的身材在陈贵身上蹭了蹭,撒娇道:“陈少,你可以一定要替我做主,黑珍珠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现在它被人打伤了,我不管,反正你要替我出口气,呜呜呜……” 女人甜的发腻的声音,听得花香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贵心中一阵荡漾,伸手在万珊的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叫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伤了我的黑珍珠!识相的赶紧给我站出来!” 视线扫过身姿挺拔眼敷黑绸的李玄策时,忽然爆发出一阵嘲笑声,“哎呦我去!你看!这里还真有个不长眼的……哈哈哈哈!” 万珊瞅了一眼李玄策,先是一阵惊艳,没先到这么破的小山村里,居然还有如此容貌俊郎的男子! 随后眼里露出不屑的鄙夷,就算他貌若潘安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没用的瞎子,“喂!我说那边的瞎子,我看你手上拿着鞭子,是不是你打伤了我的黑珍珠!” 李玄策冷哼一声,“一个畜生而已,打就打了,你能奈我何!” 陈贵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脸,换了一个不满恼火的表情,“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一直蹲着地上的花香,忽然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万珊杏眼圆瞪,“是谁鬼鬼鬼祟祟躲在角落偷笑,有胆子就站出来!” 花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笑你们真是愚蠢至极,打了一条狗,却要知道他爹是谁?狗的爹当然也是狗,难不成还会是个人?” 第42章 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万珊自作聪明道:“陈少,这丫头居然骂你爹是狗!” 陈贵一个巴掌呼在万珊脸上,“你爹才是狗!” 万珊捂着脸委屈道:“是那个女人骂你爹,又不是我!” 陈贵气急败坏的对着花香的背影叫骂道:“臭丫头,你很嚣张是,给本少爷滚出来!” 花香却不想理他,“夫君,你帮我把这两个无赖赶走!我不想看见他们!” 李玄策点头,手持长鞭朝着那两人的位置抽打过去,鞭子抽打空气的声音顿时在两人的周身炸响。 万珊边躲骂道:“你们这些贱民还真是蛇鼠一窝,小的不学好,小小年纪出来偷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么个小贱种来打伤我的狗,今天要是不跪下来给我的黑珍珠道歉,陈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眼看着鞭子要抽到两人身上,赵老汉出声阻止,“李少侠,我看还是算了,他们是陈家人,要是得罪了陈少爷,怕是你们夫妻往后在村子里的日子会不好过……” 花香问,“陈家?哪个陈家?” “陈贵的爹陈大富住在隔壁陈家村,是十里八村的有名地主,陈贵是他独子,平日仗着自己有钱,总是鱼肉乡里祸害百姓,欺男霸女也是寻常,何况这次要真是天佑拿了人家的红薯,咱们理亏在先,我看不如就算了,天佑受伤是小,要是连累了两位,叫我老汉怎么能心安啊……” 花香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莫说邻村的恶霸,就算隔壁的凶犬她也懒得多看一眼。 但这个陈贵和跟在他身边的那个聒噪女人,真是有够可恶。 赵天佑手上抱着的红薯到底是不是偷的,还是未知数。 花香看着赵天佑问道:“天佑,这红薯真是在陈家的田里挖的?” 赵天佑摇摇头,“我、我没有…我没有偷,我只是路过,他们就放狗咬我……” “这么说,是这两个人误会冤枉你了是吗?” 赵天佑点头,“是…是他们冤枉我。” 篱笆外,万珊忽然痛骂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碎,不仅偷东西还会说谎话,活该你们在这肮脏的院子里穷死饿死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李玄策闻言,手中挥鞭速度加快了几分,有几下险险的从她脸颊擦过,吓得万珊抱头鼠窜。 陈贵这边也是招架不住,他边躲边叫嚣道:“一个瞎子,学人家逞什么能啊!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信不信我爹一个手指都能把你们捏碎!” 李玄策听了赵老汉的话,心中也在衡量到底要不要鞭打两人,现在是花香实施是计划的关键时刻。 倒不是怕得罪了陈家,只是这个时候得罪他,肯定会招来一定的麻烦,到时候花香的计划拖延搁浅,死伤的人就会更多。 所以他的鞭子只是虚虚落在两人周身,逼迫二人不得靠近而已。 “你爹是谁我管不着,不过你要是再不走,我会打的你连你爹都不认识!” “死瞎子,不识抬举,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慌乱中陈贵的脸上被鞭子扫了两下,万珊身上也挨了几鞭子。 不过李玄策只是想吓跑他们,所以他们伤的并不重,两人边逃边骂,陈贵边逃边挽尊怒吼,“有种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花香转头,看见两人狼狈逃窜的背影,不禁觉得好笑,“哼!看你们两个还敢嚣张,我夫君的鞭子可不是白练的!” 陈贵虽然被鞭子逼得倒退,可心里仍旧咽不下这口恶气,他陈贵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他暗自后悔今天出门没有带上自己的打手,“一个瞎子也敢跟自己作对,看我不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此他恶狠狠的回头瞪了李玄策一眼。 可视线却牢牢停留在那抹绿色的身影之上,方才花香一直是蹲着的,且背对着他。 此时回头,正好看见花香转过身来,只见他肤若凝脂,笑的眉眼弯弯,眼里仿佛藏着璀璨星河,最重要的,还是不经意露出的那抹狡黠。 一时间陈贵竟然看呆了! 万珊没有察觉到陈贵的变化,她一边整理着微乱的发丝,一边抱怨,“当然,一个瞎子怎么配跟陈少作对,等我们回去后一定要找人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为黑珍珠报仇!” 抬眼间却看见陈贵正一脸痴迷的盯着花香,那表情,仿佛下一刻嘴角就要流出口水! 女人的直觉让她知道,陈贵十有八九是看上这个女的了。 万珊立刻打翻了醋坛子,吃味道:“陈少你看什么,一个乡下村姑有啥好看的?” 见陈贵不理她,万珊直接上前一步挡在陈贵眼前,“陈少~你看看人家,手臂都被那个瞎子打伤了,你也不疼疼人家!” 陈贵这才无奈的收回目光,心有不甘道:“跟本少爷回去,我好好疼疼你!” 要说万珊的长相,也算得上妖艳妩媚,放在人群中,也是一眼难忘的美人。 但是跟花相比,还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不光是面相,还有身上那种少有的灵动感,若说万珊一个是人间的娇花,那么花香就算的上是云端的精灵。 陈贵以前觉得,有个万珊这种级别的美女陪在自己身边,也符合自己的身份。 可自方才从见了花香之后,他的想法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哼!那个瞎子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绝世美人。 这种女人,也只能配得上我陈贵!不论任何方法,一定要将这个女人夺过来! …… 等人走后赵老汉感激道:“今天多亏了你们夫妻俩,要不是你们在这儿,我还不知道能怎么办?可你们今天为了天佑得罪了陈少爷,赵老汉,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花香淡淡道:“陈家少爷放狗咬人,任谁见了都会路见不平,我们夫妻这次刚好遇见,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你不必放在心上!” 赵老汉说着又要跪下,“不是我老头子没皮没脸,我们赵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穷的只剩这间土坯房子,实在是无以为报,只有我老头卖一卖老脸给你磕个头,希望恩人能领我这个情!” 第43章 又一次救我于水火 赵老汉说的情真意切,磕头磕的也是实在,天佑看着也跟着哭了起来,“我真的没偷红薯,我没偷…呜哇…” 花香被这突如其来一声哭喊吓得愣了一下,她察觉到事情不对又问道:“那红薯到底是哪里来的?” 天佑哭着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只是太饿了,我不想让爷爷饿肚子。如果爷爷也跟隔壁的那个小姐姐一样饿死了,我就没有亲人了,呜呜呜…” 听到这句话后,从头到尾一直比较理性的李玄策,也忍不住将拳头纂的咔咔作响。 这不仅是赵家的悲哀,也是整个杨柳村,甚至是大靖朝的悲哀… 赵老汉忽然冷起脸,狠狠打了赵天佑一巴掌,痛心疾首道,“糊涂啊你,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管我们赵家子孙过的如何困难,哪怕去要饭,一不许偷,二不许抢!这是你答应过我的,可你为什么要去挖别人的红薯呢?为什么啊孩子…” 赵老汉情绪无比激动,赵天佑挨了一巴掌,吓得忘了哭泣。 这是爷爷第一次打他,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见爷爷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 花香于心不忍她跑过去,将赵天佑小小的身子楼在怀里,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威胁到生命的饥荒。 但她心里明白面对生死,面对饥饿到极致的时候,很难维持自身的理性。 哪怕是一个成年人面对这种情况,都有可能做出违背自身道德伦理的事情,何况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赵老汉打完人,自己整个人也面临崩溃。 他跪在地上,仰天长啸:“老天爷呀!真的不给条活路吗?我赵家虽然不是显赫人家,但是几代人清清白白,没想到毁在这个小兔崽子的身上,我愧对赵家的列祖列宗!”赵老汉捶胸顿足,“与其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我不如来个痛快的去死,我清清白白的下了地狱,来世为人也照样顶天立地!” 赵老汉大有壮士奔义之勇,抹了一把眼泪忽然从地上站起。猛然冲着院中一口水井冲了过去! 花香暗叫一声不好,“夫君快拦住他!” 你玄策看不见,但是听力惊人,速度也是极快,在赵老汉靠近水井的瞬间,李玄策挥动软鞭缠住了他的腰身。 赵老汉情绪激动,心情一时难以平复,虽然被李玄策拉着,但还是不停地挣扎想要挣脱。 花香果断拔出银针,快速在赵老汉的颈部穴位扎了下去,这才让他安静下来。 “赵爷爷,你先冷静一下,天无绝人之路,天佑他还小,难免行差踏错!重要的是看大人如何惩戒引导!如果遇到一点挫折,就要寻死觅活,天佑以后依靠谁?你难道忍心让他在这世界上孤苦无依吗?” 赵老汉被扎了银针动弹不得,情绪也跟着慢慢缓和下来,花香的话让他有所触动,“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这把老骨头拖累了天佑,如果没有我,他也用不着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都是我害了他呀……” 花香道:“如果没有你,天佑早就在一个月前因为那场高热死去,但你不顾困难救了他,你跟天佑都没办法离开对方,你不是拖累,你是孩子的救星,你是他生存下去的希望啊!” 赵老汉长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苦笑着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是赵老汉心里也明白,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情,没有粮食,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这个家了,何苦让天佑跟着我受罪…” 赵天佑小小年纪经历这些事情,也着实为难他了,他或许不明白爷爷的过激行为,但是他知道,因为自己一时糊涂偷了陈家的几个红薯就气得要去寻死,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他挣脱花香的怀抱,抱着赵老汉的腿,“爷爷,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求求你不要扔下我不管,呜呜……” 赵老汉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赵天佑,再硬的心也不由得变得柔软起来。 花香拔出赵老汉身上的银针,爷孙俩抱头痛哭起来,“不是爷爷狠心,实在是我没办法这才选了这条绝路啊…你别怪爷爷…” 花香从小生活在一个国富民强的富庶之地,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情,看到爷孙俩舐犊情深花香也为之动容。 就连一向清冷孤傲的李玄策都背过身去,不认面对。 但是花香没有忘记她此次来的任务,“今天来这里,除了看一看天佑之外,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帮忙。若是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别的不说,你跟天佑的温饱问题不我问题!” 赵老汉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睛忽然迸发出一线生机,“我赵家本就欠着姑娘人情,别说是帮忙,哪怕是赴汤蹈火去赴死,我赵老汉也不咋眼!” 李玄策站在门外守着,花香带着爷孙俩进了里屋关好门。 花香从包袱里面拿出一个蓝底白花儿的布袋,将它置于桌上,“这个就是我想托你办的事情!” 包袱拿出来的瞬间,赵老汉猛然闻道一股久违的小麦香味儿,他以为是自己饿的出现幻觉。 可当他伸手打开那个袋子的时候,袋子里面的的确确出现的是一包金黄的小麦! 赵老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浑浊的双眼,“这?这是小麦?这真的是小麦!” 花香道:“这是小麦,但这不是普通的小麦,这种麦子,是我经过特殊处理的,落地生根,一月丰收!这里是一斗之数,只要你按照要求种下, 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就能彻底解决饥饿问题!” 赵老汉以为自己在做梦,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一个月吗?可是现在的季节不对,确定能成熟吗?” 花香笃定道:“你现在看到的这一斗小麦,就是我一个月前种下的种子成熟的结果!” 赵老汉强忍着要昏过去的冲动,颤颤巍巍的抓了一把小麦在手里。 看着掌中,粒粒饱满,颗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小麦,赵老汉既震惊又觉得稀奇,感慨道:“这哪里是我赵老头给花香姑娘你帮忙,分明就是你又一次救我赵家于水火之中啊!” 第44章 有一个人理解也是值得的 赵老汉千恩万谢,花香临走时,嘱托他暂时先将种子的事情对左邻右舍保密。 耕种的时候也尽可能小心,不要太过招摇。 赵老汉家的情况跟刘婶子家又有不同。 刘婶子家离自己家比较近,家里还有大牛这个壮丁,一般人就算起了歹意,也畏惧着身强力壮的大牛不敢明抢。 赵老汉这孤寡老人带着个半大孩子就不一样了,万一被人惦记上了他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所所以必须要低调行事。 两人正走着,忽然花香一阵反胃恶心,这几天虽然一直在忙碌,但是肚子里的宝宝一直很听话,并未任何不适感,怎么今天忽然就想吐。 李玄策察觉到花香的反常,关心问道:“娘子?” 花香正预备开口,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强烈袭来,“呕……” 她急忙跑到旁边,伏在一颗小树边干呕起来,“没事儿,大概是今天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她一抬头,见迎面走来一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花香脑海里,对这个人有点像,好像是王婶子家的邻居,济世堂开业那天见过一面。 余婶子看见花香的瞬间心下一喜,露出一个微笑走过来,“花儿啊,婶子找你找的好辛苦,你咋在这儿?” 花香轻轻拍了拍胸口顺气,“是余家婶子啊,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余婶子心中觉得惊奇,“难怪村里最近都在传你不仅变瘦了也变聪明了,没想到我俩只见了一面,你还记得我姓什么呀!” 花香此刻已然恢复过来,她觉得先前系统给保胎药回去就该用上了。 面对余婶子的夸奖,花香淡然回道:“婶子有话直说就行!” 余婶子像是不好开口,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 这才压低声音说,“我听王婶子说,你这儿有特殊的小麦种子,一个月可以成熟的,可以借给婶子一点不!” 花香点头,“可以,不过数量有限,只能给你一斗之数!”这才过了半天就有人找过来,王婶子传话的功夫还挺厉害! 余婶子商量道:“一斗哪里够用,家里七八口人张着嘴等着呢,王婶子家就两张嘴,给她一斗还能凑合凑合,我家人多,你看能不能一人头上匀一斗!我也不白占你便宜,借得多到时候还的也多!” 她不是不能借多,只是不想借多,借的多了反而会坏事,人性都是懒惰的,有了可以吃饱的粮食,就会有人不思进取,反而不利于自己的计划。 花香为难道,“的确是数量有限,一家只能借有一斗,多的没有!” 余婶子有点失落,“一斗就一斗把!”有总比没有的好。 这里离花家老宅也不远,余婶子便跟着花香一起回了家。 此时的花家老宅门口,已经等了个妇女,手里各自拿着竹筐和布袋子。 看来王婶子散播消息的速度,远比她想象的要快很多。 这样也好,他们动作快一点,就能早一点摆脱粮食匮乏的困境。 “花香妹子,我们都是听到消息来借种子的!” 花香点头示意后,将她们全部请进屋子,让在前厅等着,自己则进了里屋去取了一斗小麦出来递给余婶子。 “这一斗之数今天算是借的,他日你丰收后,要还我一石之数,这是契约,看清楚了就在上面签字画押!” 同在大厅等待的几名妇女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就是借个粮食吗?为什么还要签字画押的表情。 有人忍不住出声,“你看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有必要弄得这么较真吗?” “是啊,也没说不守你的规矩,既然借了当然要还!契约整的有点见外了!” “我不客气的说句实话,你这种子真能一个月之内成熟吗, 万一成不了,我们不是白欠你一石小麦了吗?” “做人可得凭良心,不能昧着良心做事!” 几个妇女连珠炮似的提问,花香着实有些懵,她的出发点就是要让村里一部分人先吃上馒头。 可如今…… 站在一旁的余婶子忽然怒吼,“你们一天天哪来那么多万一?前怕狼后怕虎,活该你们饿死,你们不签我签!”说完连契约上的内容都没看,直接按了朱砂画押。 花香没想到,先前还在跟她讨价还价的余婶子会这么力挺自己。 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耐性劝解,“大家放心,这种子我一个月前已经种过,的确是一个月成熟的!” “啊?真能一个月成熟啊,那这个种子种出的小麦吃了会不会有问题呀?” “万一这个种子吃出问题,你要不要负责呀?” 花香有些无奈,做好事咋就这么难,被怀疑被猜测…… 余婶子站在一旁,默默抱着小麦种子当着大伙的面,将布包打开,露出金黄诱人的小麦,还故意在几人面前走了一圈炫耀。 在场几人见了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一想到要签契约,心里就有点抗拒。 余婶子拿着小麦和契约在几人眼前嘚瑟展示了一圈后,不慌不忙的将布袋绑起来,“现在人人吃不饱饭,花香愿意借给我这么好的种子,给了我全家活下去的希望,往小了说是解决温饱,往大了说就是救命之恩也担的起,隔壁村的地主陈大富可是有不少粮食,你们去借一下试试,别说一斗,就是一粒米也要你掏钱出来,别说还一石,就是还两石三石,我也心甘情愿跟花香妹子签定契约!” 这一番话,我说的在场几个人哑口无言。 花香听的也是心头一暖,能有人理解支持自己,哪怕只有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也是有意义的。 至于流言蜚语,她也懒得解释,用不了一个月只要种子生根发芽,她的话自然会得到证实。 “余婶子,谢谢你能理解替我说话,至于质疑我的人,我也不打算将种子借给她们!” 余婶子点点头,凶巴巴的对着那几个妇女吼道:“看见没,人家不是求着你们借,要是不想借就趁早滚蛋,还跑到人家家里来说风凉话,真够不要脸的!” 第45章 陈家的死对头 几名妇女被余婶子说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想来她说的话也没错,自己现在是来求人的,东西在人家手上,借不借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要是现在闹得太僵,万一她真不借自己也拿人家没办法。 几人眼神交换后,立刻换了一个笑脸,“谁说我们不借,难道就许你一个人种啊!” “花香妹子,你别生气,不就是契约吗,我们愿意配合你,签就完事了!” “我看着小麦颗粒饱满,比往年我种的好多了,肯定没什么问题!” 余婶子看着她们态度的转变,也跟着笑了,“哈哈,这才是聪明人,赶紧签了回家种地去!早点种就能早点不在饿肚子!” 几个争先恐后的报名借粮食,花香也不在乎她们前后的变化,她在乎的是自己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完成。 由于事发突然,没有准备那么多份契约书,李玄策默默拿出纸笔,照着花香之前念给自己的内容,在一旁复写契约。 花香看到他写字也惊呆了,“我竟然不知道我夫君的字写的这么好看!”花香暗暗觉得自豪,自己夫君不仅生的好看,还能文能武! 旁边排队等着画押的妇女虽然不识字,也跟着起哄夸赞,“是啊,别看他眼睛看不见,但是写的字怎么那么工整呀!” 花香从善如流的将装好的几份麦子,一一分到她们手中,又忍不住凑到桌边去看。 李玄策的字很有个人特点,不仅俊逸潇洒看着还很有风骨。 花香忍不住打趣,“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练习写字来着!” 李玄策淡定摇摇头,“真没有!” 说话间,几个人的契约书都写好了,妇女们挨个去按朱砂画押。 “你这夫君可不得了,在咱村真是埋没人才,不仅字写得好,人也长得俊朗!” “你看你俩还真是郎才女貌!” “话说你们成亲也有小半年了,咋这肚子还没有动静啊!” 花香皱眉,这不是在聊写字的事情吗,怎么忽然扯到自己肚子上了。 余婶子听她们这么一说,忽然想起刚在寻到花香的时候,她好像正在一旁呕吐,“我刚才见你好像很不舒服在呕吐的样子,会不会是有了,你自己不知道啊!” 花香面对这么多陌生人,当然不可能宣布自己怀孕的事情,但是她也不想否认,毕竟是真有了,只是暂时还没公开而已。 气氛微妙的安静了一会儿又有人道:“不可能,你没看人家门口挂着济世堂的招牌吗,她可是咱们村的神医,要是自己怀孕她会不知道?” 余婶子恍然,“说的倒也是,可能是我看走眼了!” 妇女们本是说笑之言,也没有刨根问底恶意思,几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抱着麦子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花香目送她们离开后着忽然好奇心起,走近李玄策问,“夫君,你想不想我现在……” 李玄策没等她的话说完,就斩钉截铁,“不想!” 无论从哪个角度,他现在的处境都不适合有孩子,自己虽在杨柳村安安稳稳的躲了半年。 但他有预感,仇家迟早要会找上门来,他怕自己的能力没办法护她们母女周全。 他也喜欢孩子,但他想等到他回京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那个时候他会把最好的一切捧在花香和孩子的跟前。 只是自己双目失明,夺权之路更是遥遥无期…… 花香懵了,她从前只是考虑着不想让他担心,从来没有考虑过李玄策是不是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她在心里一直默认为李玄策理所应当的接受。 猛人听到他的‘不想’花香也有些紧张,她又问,“你…你不喜欢孩子吗!” 听花香这么问,他知道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过激,温柔拉过花香的手解释,“我喜欢,当然喜欢,但是我不想你太辛苦,如今计划刚开始,若这个时候有了身孕,我怕你身体吃不消势必会有影响…” 想要夺回权利,第一步就是解决杨柳村的饥荒,收集足够多的粮草,到时候再想返回战场,就算自己双目失明,也有谈判的筹码。 听到这里,花香心里稍微放宽了,原来他是担心自己,看来先隐瞒下来是对的。 等一个月后,村民的田里全部长出小麦,宝宝也差不多要满三个月,到时候水到渠成再公布这一消息! 从这天之后,消息彻底放了出去,陆续有村民来家里领取小麦种子。 忙不过来的时候,花文会出来帮忙,有了前车之鉴,村民们再领取小麦时,也都不再有异议十分自觉的签字画押。 短短三天时间,后院种的种子就被领取干净,花香又偷偷在空间里拿了一些分给村民。 杨柳村有人送小麦种子的消息也在这时越传越远,终于传到了地主陈大富的耳中。 此时脑满肠肥的他,正坐在摆满鸡鸭鱼肉的桌边吃饭。 听到管家说了这一消息,气得他直接摔筷子砸碗,“什么?送粮食,还让村民自己种?对方是什么人!” 管家小心翼翼看着陈大富的脸色,“好像只是一个丫头,不过…” 陈大富不满管家的吞吞吐吐的态度,好像自己家怕了对方似的,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管家缩着脖子连忙道:“那丫头姓花!” 陈大富先是愣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跟着满脸横肉的脸上恍然,“你是说,陈家的死对头花家?” 管家如实回答,“回老爷,是的!” 正在埋头吃饭的陈贵还是第一次听他爹提起花家,好奇道:“死对头花家?以前我怎么没听说?” 陈大富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陈贵,“你能听说啥,不是这个头牌的闺阁趣事,就是那个花魁的香艳过往!一天天能不能干点正事!” 陈贵翻了翻眼皮,“不说就不说,不跟我说,你还能跟谁说!” 陈大富无奈叹了口气,只恨年轻时没多娶几个妾室,多生几个儿子,如今也不至于就这一个指望。 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想了想他道:“罢了罢了,反正早晚都是要告诉你的,现在跟你说让你也好清楚清楚咱家的死对头,免得日后碰面仇人不认识,吃了人家闷亏也不知道!” 第46章 好嚣张的丫头 陈大富便将当年祖上是如何与花家争斗,如何靠着手段挤掉了花家,成为十里八村唯一的地主。 陈大富说的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如今花家破落的就剩一个空壳子,花文和花武这些年内斗不断,我本来以为他们迟早会自取灭亡,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行事如此狠辣,居然将小麦借给村民!” 陈贵道:“她爱借就借呗,关我们什么事?” 陈大富被儿子一句话气的差点背过去,“你个败家玩意儿,也不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要是其它村的人都去借粮食,那咱们家的屯的粮食卖给谁?你爹我还指望这次饥荒能用这些粮食狠狠赚上一笔,她早不借晚不借,偏偏在村民们马上熬不住的节骨眼上借,我看这分明就是花家早有预谋来挡我陈家财路,这口恶气不除,难消我心头之恨!” 陈大富这边气的青筋暴起,陈贵却不为所以道:“当年是我爷爷骗了花家人才挣得如今的家产,如今人家采取点行动也很正常!” 这句话把陈大富气得将桌子拍的哐哐作响,“你个逆子,什么叫骗!兵不厌诈,终究是你爷爷我爹技高一筹,她花家落败也是自己无能!” 陈贵掏了掏被吼的发麻的耳朵,心里却在盘算另一件事。 当管家说出花家时,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当日绝美的容颜让他念念不忘,一回家就立刻派人打听出了花香的消息。 但是万珊知道后,整天在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得他根本没有机会去找花香。 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靠近花香,看那个贱人还敢阻拦自己! 于是他当即拍着胸脯自告奋勇,“爹,我忽然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这就带几个人去教训教训她给您出了这口恶气!” 陈大富是老来得子,这个儿子虽然不争气但也是他的心头肉。 他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己儿子这么积极主动,激动的差点老泪纵横,“那爹给你多派点人手,这件事你要办好了,老子重重有赏!” …… 这些天花香因为借小麦,陆续的获得不少积分,她接连解封了部,和果部。 时至今日,花香解封的全部是日常不可或缺的分部,比如谷部、草部! 剩下的水、火、土、金石等,目前还用不上,所以打算先放一放。 小麦的种子基本上已发到了每家每户,至于村民们是种还是吃她无法干涉,也不想干涉。 既然有人不信她那么相对的就会有人信她,村上的八十多户人家,只要有一家种植成功,那她的努力就没白费。 花香发现这几天浑身无力,总是想睡觉,食欲居然出奇的好。 还好及时解封了果部和菜部,她本来还能吃肉,自从怀孕后一看见肉就反胃。 所以她没事就去空间摘果子,人都说酸儿辣女,但她发现自己酸辣都不忌口。 杏、梅、橘、柚,空间多的吃不完,这些果子成熟后就等着人去采摘,摘完后过一段时间又会长出新鲜的。 花香轻车熟路的拿了种子种在院子里,想吃什么种什么! 这儿花香和李玄策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吃葡萄。 门口进来一中年男子,头戴四方平定巾,续着修剪整齐的胡须,身穿白灰色长袍,进门后一眼看见院中两人。 他恭敬冲着花香拱了拱手,“请问,花神医在家吗?” 花香坐的位置正好对着门口,她站起来回了一礼,“我是,敢问有何吩咐!” 男子见她面相,也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 眼里不免有了写轻蔑之意,“姑娘年纪轻轻就得神医之名,莫非是医学世家!” 花香从他身上感受了轻蔑质疑,这种质疑她早就习惯了,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端庄大方的走上前来道:“祖上经商,我的医术皆是来自我娘。” 男子听后眼里闪过惊喜,什么样的人能将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培养成神医,那她的医术岂不是更高一筹! 看来夫人的病有希望了,他忙道:“那么还请令堂出来一件见!” 花香淡然道:“这个要求恐怕难以达到!” 男子眼底的失落毫不掩饰,虽对眼前这个年轻的神医有些不信任。 但也是老爷多方打听后,才寻到的民间神医,且夫人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鄙人林言,受我家老爷所托,请神医去府上为夫人诊病!” 说完自顾自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这里是我家老爷给的定金,若能顺利治好我家夫人,我家老爷必定会重重有赏。” 虽说这姓林老头态度傲慢了一些,但是给的钱是真多啊! 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花香不动声色伸手接过,“既夫人抱恙,也不便耽搁,咱们即刻出发!” 林言惊道:“难道神医不事先打听打听我家夫人的病症,再决定是否前去?” 他这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你都不知道我家夫人生的什么病,就敢贸然接下! 花香往外走着,“我看病人从来不挑,因为不管病症如何,我都有信心让她痊愈!” 她这话并未有夸大之词,本草系统有足够的资本让她说出这句话! 但林言却听的哑口无言,心中愕然,好一个狂妄的丫头! 若是治不好我家夫人得病,定要让你名誉扫地不可! 出了门,却见门外候着一辆马,车夫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侯着。 花香估摸着这个林言是镇上某位大户人家的管家! 看他穿着讲究,且气质不凡,又有些不同于普通的有钱人家,花香一时猜不出来,索性不再去猜,等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林言虽态度傲慢了些,但礼数周全,“请花神医上车!” 花香轻轻颔首,“有劳了!” 说罢提起裙摆抬脚上了马车,李玄策紧随其后。 马车启动,林言与车夫坐在外面一路无言,花香在车厢内没坐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乏力! 瞥见旁边端坐如松的李玄策,她情不自禁的攀了上去,像是一个人型挂件,“夫君我困了…” 李玄策宠溺的揉揉她的头,“那我抱着你睡会儿?” 第47章 凤阳县城 李玄策发现自己媳妇最近变成了小懒猫,动不动就犯困,不过他有什么办法,宠着呗,感觉这样还挺可爱的。 花香闻着李玄策的体香,将脑袋在他怀里埋的更深了些,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路倒是很顺畅,马车走的平稳,花香在李玄策怀里睡的也十分香甜。 马车刚停,花香就醒了。 马车外,林言的声音跟着响起,“花神医地方到了,请下车!” 花香快速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凌乱的衣服下了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院子,门口左右的石狮子衬托的院子更加庄严,这处院子坐落在繁华的街道,闹中取静。 这里应该就是掌管着大大小小的村镇的凤阳县城! 花香随着林言进了院子,一路上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路上丫鬟们匆匆而过,看过来的目光却让人很不舒服。 甚至毫无顾忌的窃窃私语,林言也丝毫没有阻拦之意。 “这就是老爷让管家去请的神医吗?” “怎么看年龄还没我们大呢,不会是个顶着神医名号招摇撞骗的骗子!” 这些议论花香也只是一笑置之。 只是当她来到内阁一处寝殿门口时,隐隐听见几声婴儿的啼哭声,和隐隐飘荡在空中的血腥味。 林言站在一房间门口,此时门外已经站了两名男子,看样子年龄约莫四十到五十岁之间,他们个个手提着药箱,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等着。 祝无双不解问道:“这是?” 林言面无表情,“这些都是我们老爷请来的名医,谁要是能有良方,将虞夫人的恶疾治好,老爷承诺另赏黄金百两!” 两人听到黄金百两后眼里立刻浮现渴望的光芒。 适逢乱世,多的是有人看不起病的,有人肯出一百两黄金,于他们而言就相当于一次翻身和扬名立万的机会。 说不心动是假的。 相比于他们,花香就要平静的多,不是她不爱财,而是黄金百两在如今的花香眼里已经不算是多少钱,她的身价可不止区区黄金百两,所以根本没必要大惊小怪,且她有信心自己能拔得头筹。 先前林言给了花香十两白银,她面无表情的收下,林言还觉得花香装腔作势。 但花香面对百两黄金也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倒让林言对她刮目相看。 从进院子开始,花香就一直在猜测,林言口中所说老爷到底是何许人也,但却一直没有头绪。 自己纵然在杨柳村小有名气,但也仅限于杨柳树村,不可能传到凤阳县城不然她的济世馆也不会是如今门可罗雀的状况! 这些疑问,恐怕只有见到虞夫人之后才会知道。 其他两名神医目光不善的打量着花香,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在说,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跟我们平起平坐。 花香想自己年幼,这种场合理应先出声打招呼,于是她主动朝着另外两位拱了拱手,“二位前辈好,小女姓花名香,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其中一国字脸男人,摸了一把胡须,“免贵姓张,我旁边这位姓尹,敢问花姑娘是那个镇上的名医,怎么张某在凤阳县行医数年,却人从未听过姑娘名讳?” 尹大夫道:“姑娘年纪轻轻就被冠以神医之名,想必一定是拜在高人门下师出有名,敢问姑娘师出何处?” “小女子来自杨柳村,且并无拜过任何名师!”花香如实回答,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去捏造一个看起来高大上的身份,她不需要更不屑。 张尹两人对视一眼,忽然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嘲笑。 张大夫更是直言道:“林管家,你怎么找来这么一个乡下丫头充数?” “我们两人的医术就是再不济,也不会比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差!” 林言冷着脸站在一旁,并不想与他们三人之间的明嘲暗讽扯上瓜葛。 花香道:“一个人的能力大小跟年龄并没什么关系,相反有的人年纪越大,反而越是老糊涂,以为自己不可一世,实际上也不过是平平无奇!” 心里却傲娇的想,不过区区几十年的诊疗经验就敢如此嚣张,自己可是拥有五千年的诊疗经验,自己骄傲了吗? 尹大夫气道:“你说谁老糊涂?” 张大夫,“论辈分你该喊我们一声祖师爷!” 花香不留情面道:“难道你们的医术也是靠论资排辈得来的?不是谁年纪大谁就有理!行医治病比的是医术而不是年龄!” 林言在一旁,也看不惯两人倚老卖老,出声道:“行了,老爷花钱请你们来是给我家与夫人治病的,不是看们在此成口舌之快。” 说完林言招呼两个丫头将门打开,立刻有一股浓郁得血腥味扑面而来。 熏得花香忍不住捂住口鼻,张尹两人也好不到哪去。 三人一前一后进屋,古代讲究男女有别,即使是病人已经危在旦夕,仍然只能躲在屏风内接受诊治。 丫鬟将红丝线绑在床榻之人的手腕上,“我家夫人半月前产子,自那以后每日出血不断,还伴随着腥臭味,折磨的夫人已去了半条命,还请各位神医能有良方救我家夫人一命。” 丫鬟扫了一眼在场的三人,下意识将红线递给看起来最为年长得张大夫。 张大夫看了一眼身后的尹大夫,推脱道:“我虽虚长几岁,但是尹大夫经验更为老道,还是尹大夫先请!” 尹大夫心里暗暗得意,你心里明白就好,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托大,故作谦虚道:“张大夫何须自谦虚,谁来都一样,还是你先来!”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病人等着治疗,他俩却打起了太极,半天不肯接那丫鬟手上的丝线。 丫鬟在一旁眼露不满,但她人微言轻也是敢怒不敢言。 心暗暗着急,我家夫人都病的去了半条命,你们不应该先关心我家夫人的病情吗?推来推去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呀! 正着急,忽听一娇俏女生道:“丝线给我!我来!” 第48章 李玄策的不安感 丫鬟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来个靠谱的,忙将丝线递了过去。 花香接过丝线,静下心来号脉,也不管张尹两人是个什么表情。 先前的血腥味,加上丫鬟的陈述,花香已经猜了个七八分。 如今诊过脉后,花香对妇人的病情已经了然于心,这是典型的产后胎盘滞留。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要么靠药物催产,要么在相应的穴位施针刺激自行排出残留胎盘。 但这两种方法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显然屏风后面的妇人就不适用这两种方法。 否则以这个宅院的主人的身份,不应该会拖延半个月还束手无策。 此时的张尹两人也先后号完了脉。 丫鬟进了屏风后,虞夫人在床榻对着丫鬟低语几句后,丫鬟出来传话,“我家夫人问,既然你们都把过脉,请问你们各自的方法是什么?” 尹大夫此刻倒是没有退让之意,一马当先道:“老夫行医多年,夫人这种症状也诊过无数,我的方法是针灸法!只需要施针两次,定能帮夫人顺利排出残留胎盘!” 张大夫紧随其后,当仁不让,“老夫以为,夫人失血过多,如今的身体过于虚弱不适合再行针,应该保留元气,按时服下我的药物三天之内就可痊愈!” 花香对两人争先恐后的行为暗自好笑,方才诊脉的时候一派谦和,如今到了争取利益的关键时刻,就开始互相拉踩。 帷幔内,虞夫人听完后并没任何反应。 仓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失落和抵触感,这半个月来,几乎每日一副药,每天一次针,但都未见任何起色,她早就对这两种东西深恶痛绝。 丫鬟看出夫人的意思,隔着帷幔望向一直沉默不言的花香,问道:“花神医,请问你有什么良方?” 花香成竹在胸,一言蔽之,“我的方法就是不扎针不吃药,且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让滞留物排出!” 虞夫人听后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 也隐隐觉得这是一次希望,半个月来,吃药扎针的痛苦折磨,让初为人母她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打算最后一搏。 张尹二人吹胡子瞪眼,“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你以为虞夫人会傻到放着我们两个经验丰富的大夫不信,去相信你这个半大的女娃娃?” 帷幔内,夫人轻轻咳嗽了两声,气若游丝的伏在床榻吩咐了两句,便昏了过去。 丫鬟安顿好夫人后,立刻传达了虞夫人的意思,“我们夫人决定花神医入内诊治,其它两位大夫可以出去了!” 张尹两人光速被打脸,两人涨的脸红脖子粗,气得口不择言,“夫人、夫人她怎么能轻信一个小丫头呢?”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这、这不胡闹吗?” “夫人迟早要后悔的!” 花香大步走屏风内,见床榻上的人已经昏迷过去,立刻吩咐丫鬟下去烧热过来。 花香的治疗方法其实很简单,这种手法在现代产科医院也很常见。 就是人手通过产道将体内滞留的胎盘手动剥离。 只是在古代人看来,这一方法绝对是骇人听闻,甚至是恐怖难以接受。 所以花香觉得虞夫人昏迷过去正好是个机会,来个先斩后奏,等她病好后再一一说明,她也会理解。 丫鬟不敢怠慢,立刻按照吩咐去烧水。 丫鬟办事利索,很快烧好热水。 花香拿出利用米酒提取的酒精先将双手和患处消毒。 只留了一个丫鬟在旁边照顾虞夫人,便开始了她的治疗手术。 整个过程是蒙着被子的,所以丫鬟看不到,花香很顺利找到滞留的胎盘,两指轻轻夹住,顺利将滞留的胎盘取了出来。 整个过程花香也是异常紧张,不过好在她的手法到位,胎盘并未粘连,所以这次手术很成功。 张尹两人边往外走还不忘回踩花香两脚,“奇耻大辱!本来以为县令请我们来府上是千载难逢的扬名机会,没想到却被一个乡下丫头抢了风头!” “我就不信她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经验能有你我丰富,虞夫人凭什么仅听一面之词,就选择相信她!” 骂到最后,尹大夫觉得不过瘾,“我呸!一个乡下土老帽而已,还有跟在她身边的那个瞎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大夫摆摆手,“算了尹兄,今天就算我俩倒霉,虞夫人既已选择她,再骂下去倒显得你我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 尹大夫心头火气,“我偏要骂她,一个臭丫头,一个臭瞎子…” 他骂的太过尽兴,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伸出的一只脚。 “哎呦!”一声惊呼尹大夫脚下绊了一下,踉跄着飞出两米远摔了个狗吃屎。 李玄策站在门口,将他两人的言语听了一个一清二楚,所以故意伸脚绊了他给他个教训。 听见尹大夫摔跤的声音,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张大夫看见尹大夫搞笑的摔跤姿势,心里忍不住发笑,提着药箱赶紧走上去问,“尹大夫你没事!” 尹大夫帽子摔歪了,药箱里的瓶瓶灌灌洒了一地,张大夫赶紧放下自己的药箱帮着捡。 尹大夫摔得有些迷糊,他爬起来翻身坐在地上,额角忽然感觉一阵湿热,他抬手一抹居然是血! 他抬头对着站在门外冷笑的李玄策预备开口痛骂,眼睛却在看见他腰间挂着的软鞭时,生生把已经赶到嗓子眼的话给吞了下去。 他有种只要自己敢开口,对方鞭子就敢挥过来的感觉。 于是只能灰溜溜的捡起地上的东西,仓皇溜走。 听见他们远去的脚步声,李玄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担忧! 这里居然是凤阳县令的宅邸! 知道了这一点,他心底便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 那件事情过去已经半年,他不相信,那个人会有菩萨心肠放过自己。 … 屋内,手术完成不久后,虞夫人便醒转过来,她虽脸色苍白却已没了昏迷之前的濒死之气。 丫鬟激动的直抹眼泪,“夫人您终于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第49章 县令的贵客 虞夫人启唇,“我昏迷了多久,花神医呢?” 花香做完手术后,一直在旁边等着虞夫人苏醒,她轻声道:“神医不敢当,虞夫人可直接唤我姓名!” 帷幔内,虞夫人脸色苍白,但已经脱离将死之气。 透过薄纱,她看见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娉娉婷婷立于床前,心中隐隐有些不满,没想到居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她的医术能好到哪里去。 但是想到昏迷前,她说过自己不用药物不扎针也可将她的病治好,也不排除她驻颜有术,只是看起来年轻罢了。 虞夫人便强压下质疑,出声道:“敢问花香姑娘今年芳龄几许!” 花香道:“小女已过及笄之年!” 虞夫人忽然怒喝,“混账东西!一个野丫头,也敢来我凤阳县令府上冒充神医!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拖出去!” 因为她气血内虚,说出这话气势不足,但仍然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丫鬟小桃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冤枉啊夫人,花神医她、她的确是老爷请回来的神医,而且她……” 小桃正欲解释,虞夫人却不耐烦的打断,“连你也替这个丫头说话,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手术期间,小桃一直守在旁边看着的,但是虞夫人全程昏迷并不知情。 且花香手法了得,竟丝毫没有让她感觉到疼痛和异样! 小桃眼带委屈的看向花香求救。 对于虞夫人的轻视,花香淡然笑笑,“夫人体内滞留之物,我已经趁着您昏迷之际将其取出,若此时动气,估计会有血崩的风险,还请夫人谨言慎行且勿动怒!” 虞夫人轻蔑质疑的目光骤然亮起,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盯着花香,“你、你说什么?你说你已经将我的…” 虞夫人又将质疑的目光看向丫鬟小桃。 小桃赶紧解释道:“回夫人,花神医趁着您昏迷,已经将您体内的污秽之物取了出来,而且奴婢还亲眼看见过那团污秽…” 虞夫人的心情震惊的无以复加,将信将疑的把目光转向花香。 花香从善如流点头道:“夫人可轻我年幼,但敢担保,自己的诊疗经验还从未是失过手!” 帷幔内静默良久,虞夫人仔细感受了一下,下腹之处的不适感的确有所缓解。 她就算不信花香,可小桃是自己的陪嫁丫鬟也是自己的心腹,她也没理由帮助一个初次见面的丫头欺骗自己! 思及此,虞夫人换了责怪的语气,“你看小桃这丫头也真是的,话也不说清楚,害我差点误解了花香妹子!” 此时的小桃哪敢说出半个不字,赶紧就坡下驴,“是是是,怪奴婢不好,还请花神医莫怪!” 花香一眼看穿主仆二人的戏码,她也并未真的生气。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冲着那一百两黄金她也不会生气。 不过虞夫人刚才自报凤阳县令府,倒是解了她的疑惑。 花香猜了半天,一直以为请自己来的只是平平无奇的有钱人家,却没想是凤阳县的县令。 清楚了这一点,她的大脑飞速转动起来。 凤阳县夫人虽说算不上大靖国的尊贵人物,但在凤阳县来说绝对算的上尊贵。 她觉得,有必要趁这个机会跟这县令夫人搞好关系! 说不定下次有了什么麻烦,还能拉拉关系走走后门啥的。 “虞夫人贵为县令夫人,民女怎敢生气,民女只是担心夫人疾病虽除,但是经历生产之痛和半个月病痛折磨,如今气血两亏,若是想要恢复到产前的身材怕是难了!” 花香最后一句话,精准的踩在虞夫人的痛点上。 果然,虞夫人眼里立刻浮现出失落之感,虞夫人自认,虽不是沉鱼落雁之貌,但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女人生产本就会加速衰老,加上半个月的病痛折磨,如今她不仅身材严重走样,皮肤也失去往日的弹性,整个人变的干瘪枯黄。 虞夫人是个聪明女人,她深知女人色衰则爱驰! 虽然拼死生下一子,若不及时调整自己巩固地位,她的县令夫人之位,迟早要拱手让人。 她赶紧道:“敢问神医有何良方能助我的样貌恢复如初,哪怕让我付出任何代价我也愿意!” 花香思索片刻道:“办法不是没有,不过现在要紧的是要恢复气血,才可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虞夫人仿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但看花香不肯直言,她急的犹如百抓挠心,“小桃,去把我新打的那对翠玉耳环给花香姑娘拿过来!” 虞夫人有点病急乱投医,但花香想要的,可不是一副简单的翠玉耳环,况且李玄策给自己的那包首饰里,随便拿出来一件价值都是不可估量,她根本不在意什么翠玉耳环。 “虞夫人会错意了,民女并未刻意隐瞒, 只是夫人现在身体底子受损,若是不先将养调理回来,就算用再多名贵补品也没用。” 小桃在一旁劝着,“是啊夫人,现在要紧的是要把身体养好呀!” 虞夫人像是泄了气般,虚弱的靠在枕头上,“我也知道自己伤了元气,可想要恢复岂是一早一夕的功夫,只怕等不到我恢复……”后面的话她没再继续。 花香也没兴趣知道,她只要知道这个虞夫人的态度就行了。 “虞夫人您也别泄气,这世上之事大多讲求一个缘分,一如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女,却不知为何被林管家找来给虞夫人治病,恰好夫人的顽疾正是我所擅长的,所以民女顺利成章的治好了夫人的病,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虞夫人接过丫鬟递进来的参茶,浅浅的抿了一口,“林言去请你来,并非事发突然,也不是什么缘分,而是我家老爷的一名贵客引荐!” 花香不动声色,“贵客?我很好奇,什么样身份的人能让县令大人都能称之为贵客!” 她没有直接问这位贵客姓谁名谁,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高高在上的县令夫人未必会乖乖作答。 所以她采用迂回战术想要套出虞夫人的话,且虞夫人如今精神虚弱,稍有松懈很容易意志不坚中了她的圈套。 第50章 讨要一个愿望 然而,县令夫人的位置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虞夫人神情淡然,随口道:“既然是老爷的贵客,也不是我一介女流可以议论的。” 花香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所以很自然的切换了话题,“先前说起缘分,前几日我上山采药,巧遇一株长在悬崖断壁之上的何首乌,生长位置极为巧妙,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初步判断已有百岁之龄,民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采下来其中一节!” 百年何首乌不假,但不是长在山崖上的,而是长在本草空间中。 世人都知,何首乌乃是补血圣品,更何况是百岁之龄的何首乌。 虞夫人听到此处,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双眼放光的盯着花香,试探道:“我曾听说这何首乌是补气益血的宝物!” 花香点头,“不错,有了这百年何首乌当药引,民女再配上其它驻颜嫩肤草药,半月后,保证夫人的美貌能恢复如初!” 听到此处,虞夫人的内心再也按捺不住,“莫非花香姑娘愿意将这百年何首乌给我服用?” 花香高深莫测到:“是以,我、民女方才说,世间之事都要讲究一个缘字!这何首乌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夫人需要的时候就出现,说明这药材就是为了夫人所生,民女也只不过是渡缘之人,这百年灵药非夫人莫属!!” 花香说完,便从随身的布包中,拿出何首乌双手奉于虞夫人榻前。 虞夫人看着眼前唾手可得,能帮助自己巩固地位的灵药后,内心顿时燃起渴望的光芒。 但虞夫人并不是普通的平民女子,她喜怒不行于色,奋力压下心中的激动。 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吩咐道:“小桃,你替我收下!”从此刻起,她对花香的提防也彻底的放下了,开始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看着年轻,但是办事说话却老成持重的女子。 “既然花香姑娘割爱,本夫人从不欠人人情,小桃,你去将我梳妆台上的百宝箱拿来,让花香姑娘挑挑看!” 小桃很快拿着一个紫檀木箱呈现在花香眼前,“这些,都是我们老爷送给夫人,夫人很是喜爱都放在箱中收着,一次也没舍得佩带!” 花香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既是夫人心爱之物,民女也并未有夺人所爱恶癖号,只是斗胆跟虞夫人讨要一个愿望,还望夫人能够成全!” 花香一向单刀直入,从不拖泥带水,她自认有这个底气! 虞夫人心下了然,身为县太爷的夫人,每日求她走后门吹枕头风的人多的数不过来。 但虞夫人从来也没沾染过这些事情,一来是她自身喜静,二来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从来不会做越界之事。 是以,那些想走后门的,都被虞夫人装聋作哑的打发了。 但这次,花香救了她一命,又大方给出不易得来的百年灵药助自己恢复容貌。 这个丫头为自己带来的利益,的确值得自己去破例子一次,她道:“同为女子,花香姑娘也应该明白,女人恪守妇道相夫教子才是自己的本分,下到平头百姓,上至后宫妃嫔皆无例外,一旦越线,下场可想而知。” 花香明白她的担心,回道:“民女可以向夫人保证,这个愿望绝对不会让夫人做出任何有违自己本分之事!” 闻言,虞夫人嘴角勾笑,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既然如此,本夫人允了!!” 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虽然目前不知道要这个莫名其妙的愿望干嘛,但她心里隐隐觉得日后某天,这愿望肯定能帮自己一个大忙! 从虞夫人房里出来,林言早就在大厅候着! 此时再见花香,林言脸上已经没有了来时的傲慢和淡漠,冲着花香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花神医,这是我家老爷的赏金,请您收下!” 他突然客气起来,倒整的花香有些不习惯了,她还是觉得那个一脸傲娇的林言更亲切一些。 身后丫鬟和下人们看着花香领取赏金,都忍不住朝着花香投来羡慕的目光。 “她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呀,怎么当上神医的呢?” 旁边的丫鬟无奈叹了一口气,“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我看可不一定,你看她长得那副狐媚样子,我看多半会什么妖术迷惑了夫人和管家,反正我是不信她有真才实学!” 她们隔的不近不远,虽然压低声音,但站在廊下的花香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林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清咳两声呵斥道:“你们两个居然敢当众议论花神医,统统给我到烈日下去罚跪!” 花香瞟了一眼,这两人正是她进院时嘲笑自己的那两丫头,这也算自食其果了。 花香懒理她们,接过黄金后却发现李玄策此时已经不知去向。 问了林管家,才知道他在张尹两人出府后没多久也跟着走了。 花香收起银子,便马不停蹄的去找。 李玄策行动虽与常人无异,又有软鞭护身,但花香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凤阳县她也是第一次来,出府后,面对车水马龙的大街花香便慌了神。 心想,夫君长得那么好看,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怎么办! 要是碰上坏人想要欺负他怎么办!他虽然有软鞭护体,但是双拳难敌四手… 简直越想越怕。 林言提出派几个下人跟着找,花香本欲应下,电光火石间想到李玄策不辞而别的原因,只能婉言拒绝。 人潮涌动,她努力的辨别每一张擦肩而过的脸,茫然的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羔羊。 李玄策忽然消失在县令的宅邸,花香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一个——李玄策的神秘身份! 他的身份,就如同他蒙着黑绸的双眼,不可触及,神秘又危险! 从前李玄策不提,她也不问,但不提不问并不代表那些东西不存在。 自欺欺人的结果,往往是让人惊慌失措,一如现在。 “臭瞎子,吓老子一跳,敢挡我的路,瞎了你的狗眼!”忽然,一阵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传入花香耳中。 第51章 倔强的瞎子 ‘臭瞎子''三个字,听的花香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他们殴打的人会是李玄策吗? 一人粗鲁的扯掉那人脸上蒙着的黑布,众人看见他的脸后,异口同声的发出一阵嫌恶的嘘声,又争相恐后的朝着地上的人吐起了口水。 震惊过后,乞丐们笑了起来,“哈哈哈,老大,你还真说对了,这怪物有眼无珠,可不就是瞎了他的狗眼吗!” 花香的位置只能看见地上的人蜷缩成一团,没有任何反抗,逆来顺受的任由他们殴打侮辱,花香想走近一些看个清楚。 忽然,黑暗中一抹黑影一闪而过,将花香拖入一个死胡同中,抵在墙角。 花香来不及呼救,鼻尖就闻见一抹熟悉的体香味儿,她瞬间安静下来,焦急道:“夫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抬眼间,李玄策毫发无损的站在她眼前,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我跟着你的脚步声过来的!” 得到这个解释,花香并不满意,纵使明白他事出有因,但被人孤零零的抛下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花香想听他一个解释,只要他解释,自己立马就不生气了。 她沉默的盯着李玄策,然而对方没有察觉的她用以,也在等着她说话。 几个呼吸间,李玄策率先做出反应,他拉起花香的手,“我们回去!” 花香没有回话,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巷子里,乞丐们的咒骂声还在持续,“这货根本就是一个怪胎,活在世界上就是浪费粮食!” “不在家好好待着,出来装什么可怜,还敢占我们老大的地盘去要饭!呸,该死!” 听到这里,花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玄策,他以为李玄策遇到这种情况会愤怒,但他表现的很平静。 花香犹豫了,又回头望了一眼,这次终于看清楚地上那人的真面目。 一个清隽瘦弱的少年,像是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人凌辱殴打。 视线在看到对方眼睛的位置时,花香瞳孔骤然一缩! 只看一眼,已经让她头皮发麻浑身发抖! 那少年双眼的位置,分明是两个阴森恐怖的空洞!像是恐怖片里还未安装假眼的蜡像雕塑,看得人毛骨悚然! “草他大爷的,真他娘的晦气,也不知道今天倒了什么霉了出门就遇到这么个怪物!” 一人压低声音道:“老大,我听说郊外的乱葬岗最近多了好多没人认领的死人,不如我们…” 被叫做老大的乞丐,会心一笑目露凶光,“要不哥儿几个也做回善事,把这具倒胃口的‘尸体’给送去乱葬岗?” “我们都听老大的,反正今天也没要到钱,不如陪着老大乐呵乐呵!” 一阵哄笑过后,几人粗鲁且恶趣味的拉扯着那少年的四肢,走了两步,又像是扔垃圾一样,扯着他在空中荡了两下,猛然朝着不远处一处堆满杂物的地方扔了出去! 眼见那少年的身体飞出就要落在一堆坚硬的石头上,花香想也没想,本能的飞身过去,将那少年稳稳接住。 事发的太过突然,李玄策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 不过在大力丸的加持下,花香没费什么力气,就接住了那名少年。 直到倒退两步堪堪站稳后,花香才开始后怕,这个举动,万一伤到腹中的宝宝后果不堪设想。 她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忍不住出声安抚宝宝,“宝宝别害怕,娘亲有大力丸护体!” 怀里的少年显然会错了意,身体猛然僵了一下。 那几个乞丐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一个瞎子,一个傻子,去死你们!” 嘲笑的话音刚落,李玄策的鞭子也跟着落下! 几个乞丐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身上纷纷挂了彩。 这会儿个个疼的龇牙咧嘴再也笑不出来了,“呸!真是晦气到姥姥家了,这两瞎子一个疯子!” “大哥,让我去教训教训这群怪物,给你出出气!”一名小弟仗人多自告奋勇的想要表现自己。 谁知道还没走近,就被李玄策的鞭子抽成一直尖叫猪。 剩下的几人,再看李玄策手里的软鞭时,也多了一丝畏惧。 李玄策冷声怒喝,“还不快滚!” 短短四个字,吓得几人立刻四散而逃。 花香蹲下来,将那少年放在地上,轻声问,“有没有伤着哪里?或者有没有什么地方感觉到疼!” 怀里的人像是没有听见,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便伸手摸索着周围的环境想要爬离这里。 手却不小心碰到一个妇人的脚,过路的妇人低骂:“登徒浪子,混账!” 少年只是木然的继续摸索着,往没有人的地方爬去。 妇女不依不饶的辱骂声,惹得过路的行人纷纷侧目。 其中一人可能是那妇女的丈夫,见少年不回他的话,气得上前狠狠一脚将人踹翻过来倒在地上。 这下所有人都看见了少年那空洞可怖的眼眶,人们像是发现了瘟疫病毒般,晦气的掩面躲开这名少年。 花香不知道他曾经受了什么苦难折磨,她看见一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对于侮辱谩骂,甚至是毫无尊严的轻视都没有露出一丝一豪的表情时,她觉得,有种窒息的压抑感快要将自己淹没。 没办法再做到袖手旁观,她向前迈了一步,朝那少年伸手,“你需要帮助,让我扶你去街边!” 相比于第一次沟通时的无动于衷,这次少年稍微停顿了一下,跟着又自顾自的爬开。 花香没办法,既放心不下他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摸索探路,又不能强行上前帮忙,只能站在一边静静看着,替他挡下行人不小心的踩踏。 李玄策看不见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知道花香救下了一个倔强的瞎子。 想到花香最近对他这个瞎子无微不至的关怀,李玄策忽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娘子?我们可以走了吗?” 此时,少年已经爬到街边一处安全的位置,花香左右看了看,附近没有布庄。 她干脆提起自己的裙摆,毫不犹豫的扯下一块四指宽的布条,轻轻绑在少年空洞的双眼之上。 第52章 两只小馋猫 花香衷心的说,“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请好好活下去!” 李玄策继续催促着,“娘子,我肚子饿了!” 花香最后看了一眼做在墙角的少年,往他手里塞了点碎银子后只得匆匆离开。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花香忽然懊悔道:“我忘了问清楚虞夫人,那个向县令推荐我的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京城太傅之子明月夜!”这句话,是李玄策说出的。 花香惊诧的看向一脸平静的李玄策,“你怎么会知道?” “我在县令府打听到的。”顿了一会儿,李玄策又道:“只是…你认识这个人吗?” 花香没有往深了想,便将上次在药铺卖人参恰好遇见明月夜的事情说了,但是关于玉佩她没说,反正不是什么值得一说的事情。 只是李玄策的脸色却逐渐冷却,“这件事,你为何现在才说?” 花香也没想到这个人会让李玄策生气,还有,他这是责怪自己的语气吗? 只要一想到他丢下自己一个人出府,心里就觉得别扭,花香的语气也不好,“一个买人参的男人而已,没什么值得可说的!” 当日初遇明月夜,就知道他并非普通人物,没想到那个自大狂居然是太傅之子!这妥妥的官二代,还是最顶尖的那种。 看来以后再遇见就得绕道走,不过估计也没什么机会再遇见,就算遇见, 估计人家也不会记得一个卖药女。 这么久以来,这是花香第一次在李玄策面前使小性子,他在原地愣了一会,最后憋出两个字,“回家!” 花香赌气扭头,“你说回家就回家?好不容易来一次县里,我当然要好好逛逛!” “你!”李玄策气结,但是又无可奈何。 因为花香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话音落便朝着拥挤的大街走去。 李玄策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上。 花香兴致高昂,在凤阳县逛了大半日,李玄策不声不响的抱着堆积如山的东西默默跟在身后大半日。 只见他怀里抱着布匹、胭脂水粉,胳膊上还挂着猪肉、腊肠,配合着他一丝不苟的冰山了,画面意外的和谐。 花香捂嘴笑,心里的气也消下去大半。 林言为他们安排的马车一直在路口等着,看见李玄策抱着一座小山, 赶紧上去帮忙。 同样的马车,相较于来时相拥而眠的甜蜜的气氛,回去时就显得冰冷很多。 两人对坐,没有任何交流,李玄策保持着冰山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香的气虽然消下去大半,但是也没全消,不想主动找他说话,又觉得无聊,索性靠在一旁假寐,其实偷偷跑到空间去酿酒。 前世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就会喝点小酒庆祝一下,反正空间里这么多吃不完的葡萄,干脆酿点葡萄酒。 等宝宝出生,酒也酿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拿出来喝再好不过了。 酿完酒,她又去葡萄园摘了一大串葡萄抱着出了空间,像是一只馋嘴的小狐狸一路不停吃着葡萄,直到马车抵达花家老宅。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院内漆黑一片。 花香觉得奇怪,一般这个时辰,爷爷都在前厅喝茶。 可前厅没有燃灯,漆黑寂静的环境,让花香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小小的恐惧感。 联想到上次麦田里的出现过的神秘小偷,花香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她出声叫了两声爷爷。 然而空荡荡的院子,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她头一次觉得他们三人住在这么大的院子有点冷清了。 李玄策屏住呼吸,认真听着周围的动静,但未听见院子里有什么异样,“兴许是爷爷太累睡着了,我们一起去爷爷房间看看!” 听李玄策这么说,花香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李玄策拦着花香的肩膀,刚走没两步,猛然听厨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警惕的扭头面向厨房的位置。 花香也跟着转头,厨房里仍然黑漆漆一片,“会不会是厨房门没关好,进了野猫?” 李玄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花香护在身后,一步步朝着厨房的位置逼近,看李玄策紧张的样子,厨房里并不是夜猫! 厨房里的人似乎还未察觉危险逼近,锅碗碰撞的声音还在持续。 同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哥哥,你小声一点,声音太大会被发现的?” 另一个声音压低声音回道:“我找不到打火石,怎么生火做饭!” 孩子的声音?打算在她家生火做饭? 还是兄妹俩团伙作案? 看来厨房来的不是野猫,而是两只小馋猫。 李玄策一脚踹开房门,借着月色,花香看见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吓得抱成一团缩在灶台前。 大概是谁家的孩子给饿的,兵荒马乱的年头,无父无母的孩子沦为小偷并不稀奇。 花香心里没有责怪,反而有点心疼,自从自己怀孕后,尤其看不得孩子受苦的画面。 花香怕吓着他们,语气尽量放的轻柔,“你们是谁!” 小女孩吓得直往哥哥身后躲,“哥哥我怕!” 花香走进来,小女孩吓的大喊,“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偷!” 然而花香只是越过他们,来到灶台边摸到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黑暗的房间被点亮,烛光立刻照亮黑暗中的两人。 花香一眼认出其中那个高瘦的男孩,她喊出一个名字,“虎子?” “你是虎子吗?”见对方没有回答,花香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虎子这才哑着嗓子回了一句,“香香姐,我想吃绿豆糕了!” 自从上次在村口给了虎子几块糕点,至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虎子看上去更瘦了一些,花香心里一阵心疼,“有!想吃多少姐给你做多少!” 细看他身上还带着伤,不用问,肯定是他那个畜生刘老四打的,“你爹又打你了?” 虎子眼底有着一抹化不开的伤痛,他沉默着点点头。 花香拿了一个毛巾,将他脸上的灰尘一点点擦掉,露出红肿不堪的脸颊。 当目光触及他脖子上的血红勒痕时,眼底愤而窜起一股怒火。 这伤痕的程度要是再深个分毫,这孩子恐怕就…… 花香不客气的怒骂,“这个畜生!居然忍心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第53章 你们愿意来我家住吗 虎子仍然低头不语。 小女孩愧疚道:“爹说要杀了哥哥,因为哥哥不听话害我才卖不出去了…” 虎子忽然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在手背上,“爹…爹他让我滚,他说…他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了…” 这是花香第一次见虎子哭,第一次见他,被刘老四那个畜生打的皮开肉绽,第二次见他忍着伤痛毫无尊严的抱头鼠窜… 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狼狈,他都没有哭。 却在说出‘他不要我’后,嚎啕大哭。 花香蹲下来将他抱在怀里,任由他恸哭流涕,同时心里也做了一个决定。 她看向李玄策,“夫君,我想…” 李玄策不等她话说完,便道:“我知道,我没意见!” 花香感激的看了李玄策一眼,拉过站在一旁的小女孩,这个想必就是虎子不顾一切也要保护的妹妹了,她柔声道:“你哥哥叫虎子,你叫什么呀!” 小女孩一双杏眼,大而迷茫眼神怯怯的,“我的小名儿叫甜甜,大名叫刘甜!” “那我叫你甜甜!” 小女孩高兴的点点头,“嗯,我娘亲以前也这么叫我!” “那小甜甜,你愿意和哥哥来我家住吗?” 虎子抽泣的声音忽然止住,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花香,“香香姐,你说什么?” 花香重复,“我是说,你愿意和你妹妹留下来陪我吗?” 兄妹俩人对视一眼,然后又看向花香。 刘甜眨巴了一下双眼,“留下来陪你的意思,是要讨你欢心的意思吗?你也想买我?” 她有点不懂,爹爹曾经说要她去陪别人,讨别人欢心自己才能卖个好价钱。 后来哥哥很生气的将她拉了出来,然后哥哥就被赶出家门了。 花香摇摇头,“不是,留下来的意思是,你和哥哥以后就是我的家人了,小甜甜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刘甜今年刚满十一岁,很多事情都似懂非懂,她求助的看向自己哥哥。 刘虎激动又紧张,不安的看了一眼旁边蒙着黑绸布的冷酷大哥哥,“真的可以吗?” 花香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你放心他就是看着比较冷酷,刚才你也听他说了,他没意见!” 虎子抹了一把眼泪,“香香姐,你放心!我吃的少能干活,只要给我们兄妹一个落脚的方,让我干什么都愿意!” 看他愿意接受这个提议,花香也打心眼里感到高兴,“你们还是个孩子,能干什么,好好长大就行,去洗把脸,姐姐一会儿 给你你们做饭!” 还好今天买了肉,看两个孩子饿的双眼发直,打算今天就先弄个简单的炸酱面。 锅里蒸着绿豆糕,灶台上发着面团。 花文一个人在家无聊,就提前睡下了。 担心他饿着,李玄策又从房里将他叫了出来。 听见花香收养了两个孩子倒是没什么意见,看样子似乎还挺高兴。 花香做饭的时候,刻意在酱料里加了很多肉沫,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人,感觉吃饭更有有食欲了 尤其是虎子兄妹,他们从小跟着一个变态老爹,能平安长大已经是不心中的万幸,这是他们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 吃上热腾腾的炸酱面,虎子眼底的哀伤消退很多,“香香姐,你怎么做的东西都那么好吃!” 刘甜也跟着道:“香香姐,我好喜欢吃这个面,以后还能吃到吗?” 花香点点头,“当然,只要你们想吃,随时跟我说!” 虎子一边吃一边着眼圈又忍不住泛红。 不过这次,他的眼泪没有掉下来。 在他的记忆中,除了过世多年的母亲,从来没人待他这么好过,咽下最后一口面, 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好好报答对他好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距离发完小麦种子的第一天,已经过去半个月。 村子里,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是早花香就预料到的结果,不管当初那些人说的多么信誓旦旦,总会有人违反游戏规则,这是人性的必然结果! 既然他们自己违背约定,将种子吃掉,那自己也没必要同情那些人。 她在村里转了一大圈,还是有一大部分人遵守了约定,这个结果他很满意了。 少数人的违约,让他们自食其果去。 大牛刚从小麦田里回来,当初为了方便照料,他们选择了一块离家里最近的田来种小麦。 自从种子种下,他每天早上起床都会去看一次,小麦种子涨势迅猛。 每天的生长结果都出乎他的意料,一开始担心田地不够肥沃种子不发芽。 现在种子不仅发了芽,而且硕果累累,已经长出饱满的麦穗儿。 他现在又有点担心自己家的麦子长得太好,会不会被人觊觎。所以每天他都要去巡逻无数次。 花香来的时候,大牛正在院子里为这事发愁。 看见花香的瞬间,眼里忍不住闪过惊艳,无论见她几次,每次都能让人眼前一亮,他咧嘴笑道:“花香妹子,你来了!” “是啊,我来看看,你家的小麦长势如何了!” 大牛憨憨的笑着挠挠头,“当然好,我带你去看!” 说完,花香看向她身后跟着的三个人影。 李玄策跟着他不惊讶,两人总是形影不离。 但是虎子和刘甜怎么也跟着来了? “大牛哥,我以后就住在花香姐家里了!”虎子看出了他的疑问,主动向他解释。 他家的状况村里人几乎都知道,虎子这么一说,大牛就明白了,所以也没多问。 一行几人来到大牛家的麦田。 看着在风下翻滚的绿色麦浪,花香的心情也跟着十分愉悦,这些生长旺盛的小麦,是代表整个村子的希望! 就连李玄策也有点激动,“小麦长得如何了?” 花香笑着拉过他的手,轻轻在麦穗上抚摸着,尖尖的麦芒轻刺着李玄策的掌心。 李玄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望无垠的麦田模样,这些不仅是村民的希望,将来也是凤阳县的希望,甚至是整个大靖的希望! 第54章 让你一只手 李玄策平静的内心此刻涌起了阵阵波涛,他忍不住赞美,“娘子,你真是百姓的福星!” 李玄策鲜少夸人,他轻易不夸,夸起来就是直接夸上天的那种。 花香受宠若惊的红了脸,“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李玄策由衷道:“你的力所能及就能挽救整个村子人的姓名,这还不是福星是什么?” 大牛十分认同道:“我也觉得你是我们村的福星!”顿了一下傻笑道:“而且还是很好看的福星!” 虎子站在麦田边,惊愕的伫立良久,在这青黄不接的季节。 绿色显得尤为惹眼,放眼望去,原本一片荒凉的田地中,有不少田里都长着绿油油的小麦。 这都是花香苦心经营的结果。 虎子指着附近的一片长势喜人的麦田问道:“前面那片麦田也是大牛哥种的吗。” 大牛朝虎子指的地方望了一眼,“那个是余婶子家的,只比我家晚种两天。” 虎子看着同样郁郁葱葱的小麦,眼中满是渴望和羡慕,从前,他的梦想就是农田里长满吃不完的粮食。 他转头看花香,“香香姐,咱家还有多余的种子和空地吗,我也想种出这样的麦田。” 花香打量的看向虎子,“你会种田?” 虎子确信的点头,“我今年已经十三岁了,从前家里的田都是我种的。” 刘甜跟着附和,“我哥哥可厉害了,烧饭砍柴种地他都会。” 花香看了看虎子黑瘦单薄的身体,“种田可以,不过你要再长的壮一点,向你大牛哥一样!” 虎子眼睛亮晶晶的,满怀希望道:“只要我长的像大牛哥那样,就让我种田吗?” 花家的田地其实不少,以前年景好的时候都是租给别人的,自从发洪水后,一直荒废至今。 有空间在手,大把的农作物可以选择,以后不仅要种小麦,还有大米、果蔬等统统要安排上。 爷爷年纪大了种不了,自己怀着宝宝,李玄策的情况更不可能种,虎子有这个心最好不过。 不然那么多地荒着也怪可惜的,她点头允诺,“当然!” 简单两个字,虎子高兴的不知所措,这也是花香第一次在这个苦命的少年脸上看到一个淳朴的笑容。 秋高气爽,蓝天白云,微风徐徐中,几人脸上都洋溢着希望的笑容。 然而总有人在这美好的时刻,大煞风景。 陈贵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几人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花香远远看见陈贵穿着一件绿蓝相间的绸缎长袍,由于他走路姿势奇特,看着就像是一只缓缓靠近的大青蛙。 衣服布料倒是挺好看,但是穿在陈贵这人身上看着却十分猥琐油腻。 花香注意到这次万珊没来,倒是跟来了十几个长相魁梧的打手,陈贵脸上的表情更是难掩的嚣张之色,看样子是来者不善! “你叫花香?”陈贵眼神肆无忌惮的在花香身上游走,“上次距离隔的远没看清楚, 这么近距离的看, 你还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花香眯了眯眼暗叫一声倒霉! 陈贵的恶名在外,普通人家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刘甜已经吓得躲在虎子和大牛身后。 李玄策不耐的皱眉,已经将手伸向腰间悬挂的鞭子上。 却被花香不动声色的按下,如今他们人多,自己身边还跟着两个孩子,不宜正面较量! “不知陈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陈贵猥琐一笑,“也没什么特别的,忙里偷闲过来告诉你一声,本公子看上你了!” 花香临危不乱,“看上我?跟在你身边的那位姑娘呢,你就不怕她吃醋!” 提起万珊陈贵就来气,好不容易在爹面前讨了个肥差,那贱人三番四次的阻挠,要不是那个贱人,他现在恐怕早就把花香弄到手了。 “她爱吃醋最好酸死她,反正本少爷我是看上你了,跟不跟我走,给句痛快话!” 花香眼神看向他身后跟着的十几个打手,“看这架势,若是我不肯,陈公子是不是打算让你后面这些人把我扛回去?” 事实上,陈贵来的时候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被花香这么直截了当拆穿,陈贵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本少爷是那样的人吗?他们是来保护本少爷我的!” 花香笑笑,“陈公子果然光明磊落,是条好汉,我花香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这一记糖衣炮弹,炸的陈贵晕头转向,觉得自己的形象瞬间高大了,“那是自然!” 花香见他上当,立刻图穷匕见,“可陈公子知不知道我是有夫之妇!你想要带我走,得先问过我夫君才行!”说完这句话,花香麻利的退到一旁。 陈贵只不过眨了个眼的功夫,站在自己眼前娇滴滴的美人就变成了冷若寒霜,如同地狱修罗般的李玄策。 转变太过迅速,陈贵吓得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倒退几步后,被两个个随从架着这才站稳没有摔倒。 手下担心的问道:“公子,需要我们出手吗?” 陈贵虽然很想说需要,但是想到花香方才称赞的话,他忍住了,“不必了,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 话是这么说,但是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忍不住发抖,想起李玄策挥舞鞭子的模样,陈贵就是一阵肉痛。 硬着头皮道:“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就不需要带着这么危险的武器了。” 花香一眼看穿了陈贵的逞强,她不动声色道:“那依陈公子的意思该当如何!” 陈贵想李玄策也不过是挥鞭子比较厉害,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赤手空拳跟自己交手,肯定能赢他。 于是他道:“你先让他扔掉鞭子再说!” 话音落,李玄策当即卸掉鞭子,利落的扔在一旁,负手而立,从容淡定道:“我不仅扔掉鞭子,还让你一只手!”他已经等不及想要修理这个纨绔败类。 陈贵喜出望外,“你说到做到,只能出一只手,否则就算你输!” 李玄策手掌向上,不耐烦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贵趁机快速出手,朝着李玄策的脸狠狠挥拳。 他以为自己出其不意,这一拳肯定百分百的打到李玄策那张让人厌恶的脸上。 第55章 蚀骨散 可他没想到,自己出拳快,对方格挡的更快! 转眼间,李玄策的拳头已经砸在自己脸上。 陈贵吃痛,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揍了一拳,以往在家跟人比武可从来没输过! 他痛眼眼冒金星,狼狈捂着脸却看见着对方淡定从容的样子,陈贵感觉自己在手下尤其是花香面前颜面扫地,他眼中怒火熊熊,立即挥拳砸了过去。 李玄策闻风而动,他这三脚猫的攻击招式,李玄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他轻松闪躲了几下,便出手接过陈贵拼进全力挥出的一拳! 抬手间居然将陈贵抛至空中,在空中翻转了两下后,这才狼狈摔在地面上! 李玄策冷声道:“你输了!” 大牛和虎子被李玄策制服陈贵那行云流水的招式给看呆了。 他们只知道李玄策的鞭子十分厉害,从没见过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大哥哥,没有挥舞鞭子的时候居然也是如此潇洒帅气,简直偶像啊! 刘甜从虎子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玄哥哥好厉害,要把坏人统统打倒。” 陈贵面朝下摔的灰头土脸,他的随从们想去扶他,又怕陈贵的臭脾气牵连自己,一群男人只敢缩在一旁看着。 陈贵从来没有这么没有面子,他怒吼道:“还不快过来扶本少爷起来!” 随从们互相看了一眼,这才争先恐后的过来把陈贵扶起。 “谁说我输了?”陈贵不服气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本少爷我只不过是没站稳摔了一跤!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输了!” 身后随从全部跟着一起附和,“对呀,我们家少爷只不过是摔了一跤!打架哪有不摔跤的。” “你们刚才也没说摔跤就算输!” “大不了我们让你也摔一次,就当扯平了。” 对于随从们的拥护,陈贵得意的下巴几乎翘上天。 花香被陈贵的无赖给惊到了。 她已经失去想要与陈贵和平谈判的耐心,暗暗使了一个眼色,让大牛带着虎子兄妹先走,万一一会儿真动起手来免得牵连无辜。 且看陈贵这架势,带这么多人,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只要大牛他们脱身,凭李玄策的身手,带着自己逃离就很容易了。 大牛立刻会意,悄悄拉着两个孩子开始寻找退路。 花香使出激将法转移陈贵的注意力,“厚脸皮耍赖的行径,可以说半点没有磊落可言,我还以为陈公子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 花香失望的眼神刺痛了陈贵的自尊心,他也不想刚刚在美人心里树立起的正面形象这么快就塌了。 转了转眼珠立刻否认,“谁说本少爷要耍赖,刚才不过是本少爷一时大意,有本事咱们再来比试一场!” 花香应付着陈贵,余光却瞥向一旁的大牛。 大路被陈贵的手下给堵死了,大牛正尝试着绕到远处偏僻的小路逃走。 不过还没走多远,就被陈贵的手下发现给带了回来。 因为虎子和刘甜是孩子,所以打手们并没有把他俩放在眼里,制服了大牛后,就派了一个人看着他俩。 刘甜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以前顶多挨挨刘老四的打,还都被虎子给挡下了,“哥哥,我好害怕!” 虎子道:“别怕,一会儿我让你跑你就跑知道吗?” 刘甜乖巧的点头,“可是、我们往哪里跑呀!” 虎子眼神坚定,看着旁边一条小路,他方才将这里的环境观察了一遍,已经选好一条出路。 大牛试图反抗,却被几个壮汉按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他鼻青脸肿的被拖回来扔在陈贵脚边。 花香气愤吼道:“陈贵!你到底想怎样!” 陈贵鄙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抬脚猛然踢在大牛的腹部,大牛哇的吐出一口苦水来。 大牛惊恐喊道:“花香妹子,救我!” 大牛的求救声,让陈贵越发得意,他抬脚狠狠踩在大牛的胸口,“刚才那个瞎子害的我摔了一跤,本少爷我从来没有如此丢过脸,你说这该怎么办!” 见风使舵的随从们立刻声援陈贵,“听说上次他还打伤了少爷养的狗,不如就让他跪下了给少爷磕头认错!” “磕头就算认错了?他打的可是我们少爷最喜欢的狗!” “为了表示诚意,今天必须跪下来给我们少爷舔脚!” 陈贵领教过李玄策的鞭子,所以这么近的距离他不敢口出狂言。 听完随从门的话,他也是提心吊胆,果不其然,话音落,那几个跟着起哄的人脸上光速多了一条骇人的鞭痕。 这下再也没一个人敢多嘴! 可花香仍然觉得不解气! 空间里的药大多是治病救人的,但花香也调配了一些毒药、毒粉之类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欺负她的坏人。 此时,她不动声色的从空间摸出一包药粉,这药粉只要皮肤破口沾染上,就可以让人全身奇痒难耐痛入骨髓,花香给其取名蚀骨散。 原本也没有打算用在这些人身上,但是他们刚才居然敢侮辱自己夫君! 那自己也没必要再留情面! 她抬手朝着空中一洒,药粉顺着风飘向对面几人。 其它没有伤口的人自然没事,但是被李玄策抽中的那三人脸上都带着伤口,沾染药粉的瞬间,猛然爆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声。 这些哀嚎声迅速在人群中引起了恐慌。 虎子趁机大喊一声:“跑!” 他像是一支离玄的箭飞速窜出,刘甜提起自己的小裙子跟在虎子后面,闷着头一阵狂奔! 等看守他俩的人反应过来时,两个孩子已经跑出两里地,那人索性也懒得追了。 中毒的三个人先是抱着脸死命的抓挠,但很快毒性蔓延到全身。 三人倒在地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被抓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他们的面部表情狰狞恐怖。 围观的一群人纷纷吓得倒退,“他、他们怎么了!” 花香冷哼一声,“也没什么,不过是中了我新研发的毒药蚀骨散而已!” 说这话的花香,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残忍微笑。 她整个人看起来美的像是一个纯洁无瑕的精灵。 但是嘴角勾起的那抹微笑,和眼底森然的寒意,直看得众人头皮发麻! 第56章 是好邻居没错了 这一瞬间,陈贵想要将花香占为己有的想法彻底掐灭了。 这个女人和万珊不同,万珊就算是胡搅蛮缠,就算使性子说一些狠话,那也仅限于此。 但眼前这个女人,发起狠来可能真就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有人害怕的问道:“你、你居然给他们下了毒药!” “你这个妖女,快把解药交出来!” 面对痛苦的哀嚎声,花香始终是一脸冷漠,“如果他们现在能跪在我夫君脚边连磕头认错,那我还可以考虑考虑给他解药!” 地上三人皮肤已经被抓到皮开肉绽,可还是忍不住要去抓挠。 起先他们只是感觉到皮肤瘙痒,渐渐的那种痒感深入肉中,又麻又痒! 再后来麻痒的感觉深入骨髓,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同时啃咬着自己的骨头。 那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当他们听到花香开出来的条件后,立刻争先恐后的跪在李玄策的脚边。 “求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这位公子,求求你放过我!” “求你给我解药…啊!真的受不了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求你给我解药……!” 三个人越发凄厉的哀嚎声,让在场的数人听得毛骨悚然,背后冷汗直冒。 他们看向花香的眼神,再也不敢带着任何一丝轻蔑,眼中更多的是害怕和畏惧。 李玄策嫌恶的踢开了跪在脚边的三人。 那三人应声飞出,落在不远处后彻底昏死过去,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整个过程,看的陈贵如坠冰窟! 害怕过后,他就冷静下来。 手下看他有点退缩了,赶紧道:“少爷,咱们不过是损失了三个人而已,对方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我们一起上,保证能把这毒妇给你捆上……” 他本来是想说捆上床,但是想到地上三人的下场,最后一个字生生憋了回去。 陈贵临出门时,陈大富交代了让他最好把花香手里那一个月就可以成熟的小麦种子给弄回来。 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她肯答应! 陈贵却不以为意,甚至夸下海口,只要自己出手一定能手到擒来。 他内心的小九九,是想威逼利诱的把花香弄到手,到时候她手里的小麦种子自然就归陈家所有。 可是如今看来,他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他彻底明白,这个女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看着眼前这个眨着无辜大眼的女孩,陈贵忽然他生出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但是这么多手下看着,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我、我爹说,让你把小麦种子都交出来,以后也不准再发给村里的任何人,否则就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眼神闪烁,根本毫无威慑力可言。 花香根本不为所动,甚至有些想笑。 陈贵见她懒理自己,一张脸又涨得通红,“你们花家就是我们陈家的手下败将,何必苟延残喘与我们陈家作对!识相的把种子乖乖交出来,我们陈家可以放你一马!” 花香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两个信息。 一是他这次的真正目的!闹了半天,搞得这么声势浩大,原来是想要夺取小麦种子,至于目的,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当然是为了搞垄断好进一步的敛财。 花香猜测,他们一开始没动手估计也在观望,如今种子下地半个月了,眼看种子长势迅猛,他们这才下定决心来抢夺! 另外一个就是花家和陈家曾经的敌人,这就有些出乎意料。 怎么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听爷爷说起过?看来回家以后要找爷爷好好聊一聊了。 “你让我交我就交?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陈贵拿出他屡试不爽的一招,“装什么装,不就是想要点钱?想要多少钱你说!” 普通人听到钱多半会妥协,可他对面的不是普通人! “不好意思,你们陈家那几个臭钱,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这种子,给谁都不会给你们陈家。” 陈贵气的已经忘了害怕,这个女人胆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左右已经撕破脸皮了。 陈贵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兄弟们!给我狠狠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花香早有防备,她在袖子里面藏了一大包毒药。 自己的毒药加上你玄策的鞭子,想要脱身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难免要费上一番周折。 十几个人目露凶光,将两人围在当中,并慢慢收拢圈子。 李玄策道:“娘子,你怕吗?” 花香摇摇头,“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李玄策一把揽过花香,将她护在自己怀里,“一会儿你离我近一点,我来保护你就好!” 花香仰头看李玄策绝美的侧脸,心里泛起化不开的甜意。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将袖口的药拿出来洒在李玄策的软鞭上! 有了蚀骨散的加持,这个鞭子不仅仅可以破人皮肉。 只要打到对方,那人就会中蚀骨散的毒! 圈子越围越小。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妇女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是哪个王八羔子敢打我儿子,我看他是不想活了!”人未至,声先达,不用猜,是好邻居王婶子没错了。 陈贵本来抱着膀子站在包围圈外看好戏,这一回头吓的差点魂飞魄散! 只见以王婶子为首,带领着浩浩荡荡不下百人的队伍正朝这边赶来! 队伍里大多数是中年妇女,她们拿手里拿着各种武器,扫把、擀面杖、吹火桶,甚至还有锅铲! “是谁敢来我们杨柳树村欺负花香丫头,我姓余的第一个不答应!” “我们也不答应,欺负花丫头就是跟我们整个杨柳村为敌!” 大牛一直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忍耐,这会儿看见王婶子来了,立刻带着哭腔喊道:“娘,我在这里!” 王婶子见自己儿子脸上挂了彩,心疼的恨不能把打自己儿子的人给生吞活剥了,“儿子别怕,告诉娘,是哪个王八羔子打的你!娘这就给你出气!” 大牛抬手一指陈贵,“是他!” 第57章 击溃陈贵 王婶子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她瞪着眼睛,猛然看向陈贵。 陈贵吓得虎躯一震,连连朝后倒退了几步。 另一边村民们自发组织的娘子军队伍,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把原来围着花香的一小圈全都围在其中。 虎子穿过人群,来到花香身边,“香香姐,我带人来救你了!” “这些人都是你找过来的?”花香暗赞虎子的机智。 虎子自豪点点头,“我去找了王婶子,说大牛哥被他们打了,然后王婶子就找了很多帮手一起过来!” 花香摸摸虎子脑袋,“聪明的好孩子!” 虎子低着头小声控诉,“香香姐也才比我大两岁而已,我不是孩子了,我也长大了!” 这么一说,花香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从前一直把他当做孩子看惯了。 其实他个头比自己高出不少,只是比李玄策矮了半个脑。 “好好好!虎子长大了,虎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本来还包围着花香的打手们,一看来了这么多人把自己包围了,慌忙转过身去,应付娘子军团。 他们此刻俨然成了夹心饼干,前有娘子军团,后有花香和李玄策,活生生演绎了啥叫进退两难。 王婶子叉着水桶腰,指着陈贵的鼻子怒骂,“就是你们这些瘪三儿敢打我儿子!现在还要欺负我们家花香?姐妹们,给我狠狠的打。” 陈贵出门前呼后拥,一般人见他都绕道,他哪里见过王婶子这般彪悍的农妇,面对责骂他愣在原地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王婶子一声令下,手持凶器的村妇们,个个表情凶悍的涌上前跟这些壮汉扭打在一起。 别看她们都是一些老弱妇孺,但平时在家经常干家务,身体锻炼的结实的很。 且们数量庞大,群的揪着一个壮汉开始殴打,她们出手毫无章法,能打就打,打不到就挠,挠不到就撕扯,逼急了真敢拿嘴咬你。 陈贵率先被王婶子一拳打倒在地,她直接一屁股坐在陈贵胸口,开启了一个愤怒母亲的复仇模式。 转眼间,陈贵和他的爪牙们就被妇女军团打的溃不成军。 花香望着手里已经准备好的蚀骨散,无奈的耸耸肩。 这么好的东西,可惜没用上! 没过一会儿,这群人被娘子军们撕扯的衣不蔽体,抱头乱窜,抱胸的抱胸,捂裆的捂裆,实在捂住不住的只能捂脸。 陈贵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张脸肿成猪头! 实在没崩住的他哭了,“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 王婶子道:“欺负的就是你!居然还想打小麦种子的主意!老娘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我们村,别以为你爹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杨柳村有我花香妹子罩着,陈家的天价粮食,就等着烂在粮仓里!” “国难当头,陈家还敢发难民财,你们陈家人这么做,迟早是要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陈贵的华贵长袍袖子已经不翼而飞,鞋子也还只剩一只在脚上。 他一瘸一拐的被随从架着逃跑。 陈贵嘴里呜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花香仔细听了一下,才发现他是在哭。 养尊处优鱼肉百姓的陈贵也体验到了一把村民们的怒火。 估计以后再想鱼肉百姓的时候,想到今日的情形也会三思而行! 村妇们看着落荒而逃的陈贵高兴地欢呼起来。 人们都围着花香询问:“花香妹子,你没事?” 对于村民们的帮助,花香也感到很暖心。 从前她为了让人接受小麦种子,也是受了不少白眼冷遇。 初略的看了一眼,那些曾经她帮助过的人,都在队伍之中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 花香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和使命感,她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我没事,谢谢乡亲们能赶过来帮忙。” “谢什么谢啊!都是一个村的,你给的小麦种子给了我们希望,我们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没想到种子居然真的半个月就长出麦穗来了!” 有人指着远处的一片绿油油的麦田,“妹子你看那块儿,去年被洪水冲今年又赶上蝗灾,我还以为那片就废了,没想到你给的种子种下去两天就发芽了,眼看就要吃上小麦了呢!” “还有我!你看那边那片,那是我家的。”说到这里,那妇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当时我们家实在是揭不开锅了,给的种子我们就吃了一些,种了一些!花香妹子,你别怪我啊!” 花香只道:“你们的困境我都理解,但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多少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结果!” 不仅她,很多跟她做了同样选择的人,只能暗暗后悔,到时候收割小麦的时候,她们比别人的少收一半甚至更多。 这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吗! 花香现在有另一个担心,“既然陈贵知道我们村有一个月便可以成熟的小麦,这就代表其他村的村民也都知道,现在小麦刚刚开始进入成熟期,今天有陈贵来捣乱,明天说不定还有赵贵,钱贵上门觊觎我们村的小麦,万一这个节骨眼上出一点差错,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花香觉得这是个机会,趁着大家刚才团结击退敌人时,那种团结一致对外的心态还未散去,刚好凝聚大家的力量,应付接下来的困难。 果然她的话落下,村妇们心中立刻生出一种危机感。 王婶子立刻带头提议道:“花香妹子说的很有道理!今天这个陈贵算是提前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小麦才会成熟,在这期间,可不能松懈让他们给钻了空子。” 有村民开始问,“那怎么办?我们又不能无时无刻的在地里看着,万一他们趁着我们不在时来搞破坏,我们怎么能防的住?” “就算我想看着,但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等着我外出找吃的才能活下去,我这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王婶子又道:“现在咱们的男人都在战场上,我们在家既当爹又当娘,大家都不容易!我提议,咱们自发的组织一个巡逻队,像现在这样,团结在一起,每天在麦田里面巡逻直到小麦收割为止!” 第58章 成立巡逻队 村民先是愣了片刻,跟着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一农妇率先发言道:“我家里没有老人!孩子也大了,我可以加入巡逻队。” “我也可以加入,但是我一天只能腾出半天的时间,家里没吃的,我要负责上山挖野菜。” 另一个人支支吾吾,“我很想加入,但我家的情况村里也都知道,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孩子两天都没吃饭了,我这实在脱不开身啊。” 王婶子有些急了,“我看你们分明就是推脱之词,不就是抽个时间巡逻一下吗?有这么多理由好找,到时候没人看地,让那个陈贵把你们的麦子都偷走,看你们吃啥?” 王婶子是个急脾气,眼看大家都有些不太情愿,她一时心急,说了几句赌气话。 有人听着觉得心里委屈,反驳道:“你咋还急眼了,就算家里有事情去不了,你说话也不用这么难听。” “你当人人都像你,有个好儿子替你张罗吃喝。” “如今谁家的日子过的不是苦哈哈,大家说的理由也是事实,又不是故意找茬儿不去!” 两波人争执了几句,又没了下文,心平气和的想,又觉得对方说的也没有错。 一时半会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了,纷纷苦着一张脸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在大家争执不下的时候,花香和李玄策也在一旁思量着对策。 花香适时站出来,打破了僵局道:“大家可否听我一言,眼下,我有一个提议,说出来大家可以参考参考。” 村妇们一听花香有了主意,立马来了精神,眼中含着希望的光芒看向她。 花香正色道:“巡逻队,我们是必须要建立的! 陈贵想要得到我们的小麦种子没有成功,他很有可能会回来抢夺,甚至破坏我们的麦田,让我们所有人没有粮食可以吃,然后不得不去他陈家花高价买粮。 万一真让陈家得逞,村子里的日子恐怕更加难熬,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巡逻队伍一定要建立起来!” 花香的话也得到了李玄策的认可,可以说与他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有人担心道:“能出动全村人主动加入巡逻队当然是好事,可是你也知道,家家户户生活困难,所有人都去守着麦田,那家里的老人,小孩不得挨饿吗?” 关于这个问题,花香在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她不疾不徐的道:“我的提议是把村里的小孩和老人聚集起来,在留一部分人专门负责照顾老人和孩子,另外的人,则组织巡逻队伍,每半天换一次班。 如此一来,大家没有了照顾老人和孩子的后顾之忧,只需负者去找吃的和巡逻麦田。” 花香的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如今情况特殊,只要坚持半个月等小麦丰收,大家的目标是一样的,所以很容易达成一致! 可还有一部分人,她们虽然也领取了小麦种子! 有人因为没能忍住饥饿,有人不相信那些种子真能一个月就能成熟,所以拿到小麦后就将种子给吃了。 花香这个提议是要保护麦田,可她们根本没有麦田可护,“这样不公平!你们种了小麦的当然心甘情愿的守护麦田,但是我们可没有麦田,就没必要浪费多余的时间帮你们!” 王婶子十分看不惯怒骂,“当初借给你们种子时,你们不守信用的把种子吃了,现在大家都要商量着怎么保护麦田,你们又嚷嚷着没有麦田可护,怎么哪儿都有你们!跟谁欠你们似的!” 一个女人道:“王婶子也不能这么说,当时那种情况,谁都是第一次遇见,我们怎么知道种子一个月真能长出麦子来!” “你也别把自己说的好像多伟大,我就不信,你自己当初没有怀疑动摇过!” “就是,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没怀疑过?你也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王婶子被怼的哑口无言,当初她的确是怀疑过,要不是大牛坚持。 估计她也忍不住把种子吃了,王婶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跟着低下头也不在说话。 场面又陷入了僵局。 李玄策在旁边听着,也替花香捏把汗。 这些人,已经在无形中把花香当成了她们的领袖人物,此情此景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带兵打仗的情形,在军队里,也总有人给自己出难题。 他以往的脾气遇到这种既不服从安排,还要求自己公平对待的士兵,他的处理方法就是拖下去,一律按军规处置。 可花香现在面对的不是士兵,只是一群农村妇女,她们打不得也骂不得,比自己以往遇到的问题还要棘手难办! 李玄策心里也好奇,花香究竟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只听花香淡然道:“你们的确有选择袖手旁观的权利,这一点我没有意见,但同样的,往后你们面对饥饿时,这些拥有麦田的村民也可以选择对你们视而不见!” 花香这句话把所有人的心思都说中了。 那些没种小麦的人,不是真不想帮忙,只不过想要从中获得好处。 种了麦子的人也有私心,他们既想得到帮助,又不想付出来之不易的小麦! 花香这个问题,让那群没有守信播种小麦的人慌了,毕竟他们也没有谈判资本! 很快有人开始妥协:“话也不是这么说,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不是不帮,只是我们的种子都没了,到时候收了粮食,能不能看在我们出力的份上,分我们一点……”? ? ? ? ? ?好一个化被动为主动! 李玄策心里暗暗赞叹,他这娘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如此棘手问题居然就这么解决了? 这边几人埋头商量了一下,派出王婶子做为代表,“我们同意分!” 她们同意就好,具体怎么分,分多少,那就是后话了! 这个答案算是皆大欢喜,好歹村里人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这,才是最重要的! 花香心里也高兴,她宣布道:“接下来,我有一个好消息要跟大家分享!” 第59章 一举三得 说完这句话,王婶子下意识的朝着花香的肚子瞥了一眼。 她第一反应是花香要公布自己怀孕的事情,以一个过来人过来人的眼光,她得花香的身子好像是有孕在身。 但仔细一想,花香怀孕也不会当着全村人的面宣布。 一群妇女们眼神放光等着花香公布答案。 刘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香香姐,什么好消息?你快说呀!” 花香正色道:“我们花家祖上经商,曾富甲一方,我听爷爷说太爷爷那一辈,也历过几次天灾,太爷爷仁慈大义,不忍乡民们饥饿而死,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施粥救济难民!” 听到此处,已经有村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吃了大半年的野菜树皮,都快不知大米是何滋味了。 本来在家闲着一天,就算只吃一点野菜也可以勉强度日。 但是成立巡逻队后,每天都要在田间地头走动,一天没个两三顿饭,真的是很难扛下去。 听花香这么说,他们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解决了老人,小孩的问题。 现在花香又解决饿肚子的后顾之忧,花香真的是杨柳村的福星了。 紧跟着,花香又道:“陈贵这次受伤不轻,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起什么风浪,大家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回家屯一些食物,直到到小麦丰收,花家没隔五天便会施粥一次!只要是参加巡逻队的村民们,都可以上门来领取食物。” 施粥这件事情,花香已经想了很久了,正好今天借这个机会宣布出来,再合适不过。 这个消息的宣布,即鼓舞了刚成立的巡逻队士气,又能得到系统积分,还能解决村民饿肚子的问题,简直一举三得! 王婶子差点感动哭了,“花香妹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婶子,我已经吃了好几个月的煮红薯了!” 其他村民也跟着眼圈泛红,“本来我还怕家里的土豆坚持不到十五天,但有花香妹子这番话,再苦再累,我也要坚持下来!” “不就是半个月吗!还有花香妹子给我们施粥呢,到时候小麦丰收,我看陈家能奈我们何! 至此,巡逻队算是顺利落成! …… 陈贵回家后,吓的在床上躺了三天。 陈大富流水似的给儿子房间送补品,陈贵养了三天终于恢复过来一些。 他越想越气,自己从娘胎出来就没受过这种打击,他气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花香的怒火都撒在了无辜的家具上,下人送来的饭盒也被砸了一个稀巴烂。 陈大富没办法,只好命人去金凤楼将万珊请了过来。 万珊一袭浅粉色衣裙,身姿妖娆的刚进一推门,一面铜镜就朝着她的脑袋飞了过来。 吓得她急忙躲闪,媚声惊叫道:“少爷,是我,我是珊珊啊!” 王婶子骑在陈贵胸口,彪悍朝他挥拳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万珊柔媚入骨的声音,和万种风情的身姿稍稍抚平了陈贵受伤的心灵。 他放下高高举起的椅子,转身一头扎进万珊的胸前,“我的心肝儿,你可算来了,本少爷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万珊顺着陈贵的气,“花家的那个女人不识抬举,少爷你下次可不能手下留情了!” 想起花香残忍嗜血的冷笑,陈贵忍不住打了冷颤,“还是我的珊珊好!” 万珊趁机道:“我来的时候听说杨柳村的那群老妇,自发的组织巡逻队伍,还对外宣称专门对付少爷你的!” 陈贵一听杨柳村三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冷哼道:“一群山野悍妇,能成什么气候?要不是少爷我一时大意,岂会让她们占了便宜!” 万珊趁热打铁,“那少爷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再过十来天,等他们的小麦成熟,到时候我们要想控制局面可就麻烦了。” 陈贵听到这里,又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刚才说的话只不过是宣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真要让他去面对那些举着各种厨房工具的妇女,他又胆怯的临阵退缩。索性鞋子一踢,往床上一倒,“是我家老头子让你来跟我说这话的?他都制不住,我能有什么办法?” 万珊苦口婆心劝道:“少爷你可不能这么想,老爷还不都是为了锻炼你你吗?等他百年以后,整个陈家的家产都是你的,现在老爷也是未雨绸缪锻炼你的能你,难道你还真怕了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农妇不成!” 陈贵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觉得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万珊继续道:“要我说,这事儿也简单!老爷不是跟凤阳县令有些交情吗,老话说民不与官斗,只要你说服老爷,从县太爷那里调几个人过来给你充充门面,难道她们还敢打官差不成!” 听到这里,陈贵再也按捺不住从床上一跃而起。 只高高兴了一瞬间,整个人又蔫了下去,“我爹是跟县太爷有交情没错,可杨柳村的村妇在家种田,又没有犯法,就算我爹去找县令也该有个说法!” 这个问题倒把万珊问住了,她扭着帕子想了一会儿,忽然道:“有了!那个花香不是说小麦种子一个月就可以成熟吗!” 陈贵想了想,“这谁说得准,反正现在没到一个月之期,不过我看那麦子的确长得不错!” 万珊道:“这就对了,长的不错不代表可以成熟,反正还没到一个月谁知道麦子会不会熟,你就说她散播谣言欺骗百姓,结党营私居心叵测,这两项罪名也够她蹲大牢了!” 听她这么说,陈贵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高兴的从床上坐起,一把抱着万珊狠狠亲了两口,“还是我的美人聪明,简直深得我心。” 万珊伸依偎在陈贵怀里,含羞带怯道:“还不是少爷你慧眼识珠!” …… 王婶子不仅主动承担起巡逻队长的任务,还把村里的老人孩子揽到自家院子去住。 经历了三天的准备工作,今天巡逻队伍正式开始工作。 临出发前,王婶子神神秘秘的提着一个小竹篮子找到花香,“花香妹子,这里是全村老小对你的小心意,都是各家攒着舍不得吃的,希望你能收下!” 第60章 要吃饭就得先干活 花香有些懵,她掀开篮子上面盖着的蓝底白花布,里面赫然躺着十几个鸡蛋! 这鸡蛋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食物,但如今家家户户吃糠咽菜,以前每一家都养鸡,经历天灾后,人都没有粮食吃,更何况是这些家禽! 所以村民们索性杀了鸡吃肉,王婶子能收集这十几个鸡蛋属实不易。 花香提着篮子感觉沉甸甸的,她知道这些鸡蛋来之不易,更没有想过收取村民们的好处,况且她现在有吃不完的粮食水果,要不是时机不对,她也要拿出来回敬一二才是。 花香连忙将篮子递还给王婶子,“这太贵重了,你拿回去还给乡亲们,我不能要!” 哪知道王婶子放下篮子就跑了,边跑边喊,“就算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啊,就当我们是给孩子的一点心意,看你瘦的!” 花香一头雾水,给孩子? 指那个孩子?是她肚子里宝宝的还是虎子兄妹? 难道王婶子看出自己身怀有孕? “给孩子?哪个孩子?”同样疑惑这个问题的,还有刚刚赶来的李玄策。 花香思考问题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李玄策的到来,吓的双手一抖,差点没将鸡蛋摔出去。 花香盯着李玄策疑惑的脸,觉得孩子的事情是时候该告诉李玄策了! 他是孩子的父亲,有这个知情权,虽然当时因为跟他堵气没有告诉他,毕竟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该消的气也消了,而且她发现最近小腹有微微隆起的现象,再赌这个气下去也没必要。 “我想…”花香正要开口,刘甜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香香姐,你提着什么?是王婶子给我的吗?” 花香未出口的话就此止住,看来要另找机会跟他说了,“是村民们给的鸡蛋!” 刘甜眨了眨眼,她很久没吃过鸡蛋了,“我想吃!”说完期待的看着花香。 花香道:“当然可以,过两天就是十五了,到时候准备施粥,这些鸡蛋我想一并分给他们吃,所以从明天起你要跟你哥哥一起帮忙!” 说到这里 ,她才想到今晚要找个机会,偷偷从空间把粮食运出来才行。 刘甜撅着嘴有点不开心,以前在家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哥哥给弄好的,怎么到了这里还要干活,“有哥哥帮忙就好啦,我哥哥可厉害了,他什么都会!” 花香忍不住皱眉,虎子虽然十三岁但是深沉的好像三十岁! 除了被父亲责打,他还要操心照顾这个年幼不懂事的妹妹。 可能虎子把这个妹妹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刘甜的性格不像是穷苦出身的姑娘,倒像是一个养在有钱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好在她现在年龄还小,还有纠正改过的机会。 花香想了一下,“那我问你,你今年几岁了!” 刘甜,“我今年十一岁!” 十一岁的孩子已经不小了,她在孤儿院时,十一岁的孩子都是自己洗衣服,自己能做饭。 可刘甜俨然被虎子惯成一个娇娇女,花香不动神色的将篮子收起,“家里的规矩,想要吃饭,就必须要劳动,劈柴、淘米、生火煮饭,你可以选择最简单的开始学习!” 生在乱世,拼的就是一个生存能力强,谁才能活的更久,这丫头的生存能力现在几乎等于零,若不调教,日后经不起一点风浪就会倒下! 刘甜撅着嘴,怨愤不解的看了一眼花香,“我以后不叫你姐姐了,你一点都不疼我,你不是我姐姐!” 花香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同时更加下定决心,要驯服这批小烈马! 见花香没有过来安慰自己,刘甜倒是越发生气,“大不了我不吃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花香才不吃这一套,孤儿院里比她性格还难搞的孩子,花香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 何况一个刘甜而已,“不吃正好!我等一下要做香喷喷的蛋糕,还怕不够分呢,少一个人吃正好!” 花香故意提高音量让她听到,果然刘甜走出几步后,脚上就像灌了铅再也挪不动。 她心里虽然十分渴望,但还是倔强的僵持着不肯回头。 她在等,以前自己生气不吃东西,都是哥哥把食物拿到自己面前千方百计的哄着自己。 反正不来哄她,她是不会回头的。 花香的话也成功勾起李玄策的好奇心,“蛋糕是何物?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花香解释,“一种糕点,拿鸡蛋做的糕点!” “我吃过桂花糕、芙蓉羔还真没吃过这鸡蛋糕,好想尝尝!” 花香道:“蛋糕就是要先把蛋清和蛋黄分开,然后加上糖和面粉搅拌,重要的是要放进烤箱里烤!” 刘甜年龄小好奇心强,花香说的蛋糕烤箱,她都很感兴趣。 说到蛋糕时她忍住没回头,现在聊到烤箱她再也忍不住回头。 但她回头才发现,刚才站在原地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的不见踪影。 刘甜失落又生气,她决定去找哥哥诉苦,哥哥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此时的某个拐角处,花香提着篮子和李玄策正躲在墙后,眼看刘甜失落的走远这才开口。 李玄策道:“我就知道她不会追过来!” 花香并不气馁,“不急,我有的是耐心,反正她早晚要会来找我,走!我们先去做烤箱!” 面包窑的制作方法,花香已经了若指掌,前世她看了无数遍制作面包窑的视频,已经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制作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去找一些砖块和黏土。 她记得院子后面的土质就刚好合适。 刘甜在院子里里外外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虎子的身影。 最后在王婶子家找到了正在忙碌的虎子,“哥!你在这里干嘛呀!” 虎子正在收拾一个无人居住的房间,他手上动作不停,“村里的老人孩子要在这儿住半个月,他们不让我参加巡逻队,我就过来这里打扫收拾一下房间。” 刘甜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王婶子家的院子居然还挺宽敞,好多空房都没人住。 不过她现在没兴趣管这个,她脸色一沉小嘴一扁,“哥,我不想在花家住了,我想回家!” 第61章 身世之谜 虎子手上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脸看向气鼓鼓的刘甜,眼神木然道:“我们已经没有家了!”逃离那个地狱般的地方他从不后悔,也很感谢花香能够收留自己。 刘甜却不理解这句话,她愤懑道:“可是香香姐说让我去干活,以前哥哥从来不让我干活的!” “那以后就学着干!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虎子近来也意识到自己把刘甜保护的太好,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现状。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今年才六岁出头的赵天佑,他忙得不亦乐乎,正在帮老人搬东西。 而妹妹今年已经十一岁,的确应该学着做些家务。 刘甜对虎子的态度大为震惊,原以为哥哥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没想到哥哥居然也跟花香说同样的话! 刘甜还想在说什么,虎子却没空搭理她,随手递给她一块抹布,“你把屋子里的桌子擦干净!” 刘甜看了一眼滴着水渍的抹布,心里顿时觉得委屈! 她不明白,为什么从前哥哥从来不让自己干这些,搬来花家却要做这种粗活。 要真是这样,她宁愿回到那个茅草棚子去住,最起码哥哥不会逼着自己干她不想干的事。 刘甜越想越委屈,泪水渐渐蓄满了眼眶,她一把夺过抹布,狠狠地摔在地上,“我才不要干这种粗活儿,要擦你自己擦!” 看着妹妹捂着脸跑开,虎子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这丫头什么时候能长大。 …… 花香跟李玄策一同来到院子后面的空地上,她蹲在地上,抓了一块泥土用手指轻轻捻了一下,粘度刚好合适,“太好了!这种黏土用来做面包窑再合适不过!” 起身拍了拍手,“夫君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拿工具挖来土马上就回来。” 李玄策乖乖点头,和踏雪一人一马站在原地。 花香去的时候故意忘记带工具,刚好借机支开李玄策,方便他独自回到院子里,确定四下无人后,悄悄来到一处偏僻的房间。 据爷爷说,这房间以前就是花家存放粮食的仓库,把空间运出来的粮食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她做贼般进去后悄悄关上门窗,立刻从空间里开始搬运粮食。 心里估摸着村子里的人口数量,一共搬出来十石大米! 虽然有很多果蔬,但是如今是冬天,以往年景好的时候,村里也大多吃咸菜度日。 搬出来一点自己吃尚且说的过去,如果分给村民吃就有些过于惹眼,从古自今也没听过哪个人施粥还给配上水果蔬菜的。 虽然她有这个实力,但是还是低调行事比较好。 搬好大米,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本来一趟可以搬两石的重量,现在顾及到肚子里的宝宝,只能少量多次的进出。 搬完后就出了粮仓,给门上锁后来不及休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就出去寻找挖土的工具。 只是她走的太过匆忙,忽略了墙角一闪而过的矮小身影。 花香匆忙从工具房里拿出了铁锹和竹篓,赶到时李玄策还是维持着原本站立的姿势。 花香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雕塑,“夫君我来了,让你久等了!” 李玄策回过神来,淡淡道:“还好!” 花香虽见他面色平静,但隐约感觉到他方才呆立在此,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细想自从去了一趟凤阳县回来后,李玄策经常会一个人发呆沉思,却对她这个做妻子的绝口不提。 一如现在,李玄接过工具后仿佛啥事没发生一样,只淡声吩咐道:“工具给我,我来挖你站着就好!” 花香顺从的将铁锹给他,只是看着李玄策淡漠的脸,她心里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终是没忍住,她问,“夫君能不能给我讲讲娘的事情!” 成亲这么久,李玄策唯一一次主动提起有关自己的身世,就是两人圆房的次日,交代那包遗物时,当时也只是一笔带过。 一直以来,花香对李玄策的身世从来了都是你不说,我不问的态度! 不是她不好奇,只是她再等李玄策主动提及。 上次凤阳县府中,李玄策怕身份暴露,丢下自己一人独自离开。 本以为李玄策会借由那个契机, 不说坦白最起码谈起一二,毕竟两人是夫妻关系,一个做妻子的对丈夫的身世有绝对的知情权。 可李玄策始终未曾提及,这感觉就好像花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花香自认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你不提我便不问。 但是,忍得久了,心里的委屈郁结,终会找到突破口宣泄出来。 只是没料到这个突破口来的这么突然直接,花香也惊了一下,但是话已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压下心中的震惊,静待李玄策的答案,可李玄策脸上的表情,让花香的心猛然往下一沉。 他手上动作不停,口气仍旧淡漠,“已故之人,何需重提!” 花香压下心中的酸涩,“那家里可有兄弟姐妹?想着你我成亲也有些时日了,于情于理都得给夫君家里送个信,好让他们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带好。” 李玄策装满一箩筐的黏土,架在落雪的背上,只简短的二两个字,“不必!” 花香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压抑的怒火,她凝声质问,“跟我成亲竟让你觉得如此难堪吗?” 李玄策背对着花香,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从微微起伏的后背能感觉出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的身世不是不能对她说,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花香的委屈难过,李玄策也能感受到,只是他无从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别的尚且不论,她与明月夜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 若只是像花香说的那样,是简单买卖人参的关系,那明月夜又为何会把象征自己身份的玉佩随手送给她。 若只是简单的一面之缘,花香为何对自己隐瞒玉佩的事情? 想到此,李玄策的心中也生出一股郁结之气,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若你非要这么认为,那就当事实如此!” 第62章 制作面包窑 这句话一出口,李玄策也觉得有些不妥,心中有暗暗开始懊悔。 他静静等着花香的反应,本以为她会生气甚至是发怒! 但令人意外的是,花香什么都没有做,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后,走过去牵着踏雪往回走。 她不哭不闹的举动,倒是让李玄策心中的愧疚又增添了几分。 做错了事情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一时间他有一些良心难安。 他决定做些什么在弥补自己的失言,上前一步,“还是我来!” 花香语气平静,“不用,我可以!” “我来!”李玄策语气坚定。 “真不用,这里路况复杂,我来就行!” 李玄策顿一下, 忽然回过味来,“你果然生气了!” 花香嘴角抽了抽,“如果你非这么认为,那就当事实如此!”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独留李玄策一人在风中凌乱。 原本还以为宰相肚里能撑船,如今吃了瘪才知道这个女人是睚眦必报! 一路无言,花香拉着踏雪将泥土运输到厨房门口。 厨房内空间大,所以花香决定将面包窑建造在厨房一侧靠窗的角落。 李玄策识趣的跟在身后不言不语,听见踏雪脚步停下的声音,他便自觉地打算将那筐黏土取下。 却听花香忽然冲着不远处喊,“虎子,你过来!” 李玄策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虎子身手敏捷,一路小跑过来,“香香姐怎么了?” “你去把踏雪背上的黏土取下来,搬进厨房。” 李玄策有些尴尬的往边上挪了挪,给虎子腾出地儿。 厨房里,却听花香又道:“黏土有了,现在还缺一些砖块!” 李玄策刚想自荐,虎子却放下黏土,赶紧道:“我知道哪里有,现在去取来!” 花香看了李玄策一眼,见他脸上出现些尴尬和失落,心里偷偷暗爽了一把。 抬手示意虎子先不要说话,提高了音量又道;“不行,你要留下来帮我和泥。” 虎子眨着不解的虎眼,视线在两人之间转换了几个来回。 李玄策终是迈出一步,“让他留下来陪你,我去取砖。” 花香没有回话,李玄策当她是默认了,抬脚走出两步。 厨房内又道:“我忽然想起来,厨房有水,还是虎子你取砖!” 看着李玄策僵在半路的背影,花香心里的被气的淤青的位置感觉舒畅了很多。 她趁机再添一把柴火,“既然把姿态放的那么高,那就好好在高处呆着,这些粗活别脏了某人的手!”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李玄策转过身来质问。 花香摊摊手,决定装傻,“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李玄策握了握拳头,心中的怒火也在这一刻达到一个顶峰。 然后一瞬间又全部隐藏起来,这才是他的本性,喜怒不形于色。 今日倒是被花香逼得差点失控。 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像是对花香又像是对差点失控的自己,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 花香的笑意在他转身的瞬间也僵了下来,这都不发火,他当自己是忍者神龟? 她从来都说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只好脾气的小白兔,这不过是因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她不得不隐藏自己的小性子,使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才能在那样的环境中活得轻松一些。 一如现在,花香一忍再忍后,她觉得没必要再忍下去。 要么李玄策主动认识到错误跟自己道歉,要么这事儿就没完。 花香一边想某人面无表情的可恶模样,手下和泥的动作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 看得背着砖块过来的虎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这那是和泥啊,这是在揍泥! 花香见他进来淡然吩咐道:“把砖块放到一旁,过来帮忙!” 虎子哦了一声,跟着照做。 有了虎子的帮忙,面包窑很快有了雏形。 下面是中空的正方形,上面是一个倒扣的半球形,花香拖着腮来回转了两圈,总觉的还差点什么。 虎子看着面包窑面露惊奇,这里面真能做出没说吗?不知道面包和蛋糕做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花香兀自蹲在地上,用剩下的黏土捏了一个大大的圆形,像是一个用泥巴做的巨大饺子皮。 然后从中间一分为二,黏在了光秃秃的面包窑上, 加了两只耳朵,秃秃的脑袋立刻呆萌可爱起来,像是一只张着大嘴的熊猫,花香又在柴火垛找了一根细树枝,将自己名字轻轻刻上去 然后将树枝交给虎子,“到你了!” 虎子接过树枝却愣在原地,“香香姐,我不识字……” 花香倒也觉得正常,虎子兄妹自小没了母亲,他爹那德行怎么可能识字,更不可能让孩子识字。 她又从虎子手里拿过那节树枝,“我来帮你写!” 一笔一划的写着,嘴里也跟着刻字的速度念着,“刘…虎…!” 虎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花香刻的字,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名字。 “好了,这里是你的名字,旁边这个就是我的!” 虎子在一旁盯着‘熊猫’脸颊上的两个名字若有所思。 忽然抬脸看向花香小心翼翼问,“香香姐,等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教教我写自己的名字!”顿了一会儿,他又道:“还有你的名字和我妹妹的名字!” 花香不置可否,“当然可以,你要是想学等过两天施完粥,我就让爷爷教你!我的字也是爷爷教的。” 她月份越来越大,估计没那个精力亲自教了,左右爷爷闲着,不如给他找个活儿免得他一个人在屋里闷着。 “你们干什么,我也要!”刘甜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口处。 虎子回头看见妹妹,脸上洋溢着难得的笑容,“香香姐说让爷爷教我写字,你也来好不好!” 刘甜没有注意哥哥的话,却把目光看向刚垒好的面包窑上,小小的年纪那眼神却让然背后生寒。 “这是什么!” 虎子兴奋的跟妹妹分享,“这是我和香香姐一起做的面包窑,可以做美食的,你看这里还有名字,这个是我,旁边的是香香姐!” 刘甜盯着看了一会,忽然伸手朝着刻有花香名字的地方猛然抓去。 刚塑好的黏土还是软的,她一抓原本圆润饱满的熊猫脸蛋,立刻瘪下去一块。 谁都没料到刘甜会突然发难,虎子不理解为什么平日那个乖巧听话的妹妹,这么短的时间变得这么暴躁不可理喻。 虎子先是愣了一下,直到看见变形的熊猫脸,他气得一把推开了刘甜,怒吼,“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第63章 心中的不安感 刘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眼里有嫉妒、又害怕、还有执拗。 她冲花香喊道:“坏女人,坏女人,不仅让我干活,还把我哥哥抢走,我就要毁掉她的名字!” 虎子毕竟是个十三岁的少年,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有些手足无措。 妹妹忽然的狂躁,弄坏了两人合力做面包窑,虎子又是惊惧又是愧疚,“香香姐我妹妹不是故意的,我帮你重新做一个!” 面对刘甜的无理取闹和虎子的礼貌懂事。 花香也有些气愤,倒不是因为面包窑被破坏,面包窑的问题不大,只要重塑造型就好,她气的是刘甜的无理取闹和莫名其妙的妒忌心。 心里忽然想到一句话,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刘甜现在的暴躁,是因为她所认为的岁月静好被花香打破。 花香看着一脸歉疚的虎子,“我看的清楚,这件事情不怪你!”而后将目光看向刘甜,“如果你现在道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刘甜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跟着就是不以为然,花香看的脊背发凉,因为透过刘甜,她隐约看到刘老四的影子。 “我才不要道歉,谁让你把名字跟我哥的刻在一起,要道歉也是你跟我道歉!” 虎子看了一眼嚣张跋扈的刘甜,妥协道:“香香姐对不起!我替妹妹给你道歉!” 刘甜扯着嗓子喊道:“哥你凭什么道歉,我不要你道歉,都是这个坏女人,她…” ‘啪’的一声,刘甜脸上挨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瞪着虎子,眼里满是错愕和惊恐,她大概没想到哥哥有一天会为了外人打她。 花香也愣了,她也没想到虎子会打刘甜。 刘甜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通红的双眼满是仇恨,她捂着脸大喊,“我讨厌你们!” 花香想说什么,刘甜却一把推开她跑了出去。 还好没有碰到花香的肚子,她看着不知所措的虎子,安慰道:“没事!不怪你!” 虎子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她不该骂你,香香姐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女人!你不是坏女人。” 花香心里感动,原来虎子是因为维护自己才打了刘甜,“我没事,你妹妹她只是说的气话!” 虎子有情有义是个好孩子,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花香当初才毫不犹豫收留这俩兄妹。 既然已经收留了,她就会负责到底,刘甜是个问题,但是她有耐心慢慢调教。 “你快追出去看看,别让刘甜再遇到危险!” 虎子心里也担心,花香这么说就赶紧追了出去。 最后在院子角落找到哭的眼睛发肿的妹妹。 刘甜除了身上沾了些泥土外,并无大碍,他说了几句好话哄了哄刘甜两人就回房间了。 花香修补好面包窑,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心烦,好在这一天没再发生什么事,平平安安就这么过了。 第二天,王婶子选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得力干将来帮花香准备施粥前的准备工作。 要做全村人的饭,工程量巨大,光是淘米煮粥都得四五个人,有人打水,有人劈柴。 几人天还没亮就过来了,厨房里几人正干的不亦乐乎。 今天不知怎么的有些腿脚发虚,与李玄策置气过后,已经一天一夜没说过话了。 今早本想告诉他自己不舒服,但是一起床就不见人影。 自己在床上躺着无趣,就过来厨房瞧瞧,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没。 花香进了厨房,喊道:“若是需要人手,我来给婶子们搭把手!” 余婶子眼光毒辣,花香如今已有三个月身孕,见她走路姿态和面色,她一眼便瞧出端倪。一个妇女道:“那可真是求之不得,早就听说你力气大,旁边那个桶里的污水劳驾帮我倒了去!” 花香本来就是来帮忙,人家分配了任务,自己当然乐的接受,她干劲满满道:“好嘞,我这就去!” 余婶子却呵斥,“就数你没个眼力劲儿,我们花香妹子现在的身子可娇贵着呢,哪是你个刁妇使唤的!” 那妇人撇撇嘴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我哪敢使唤咱村的福星哦,不过是随口一说,一会儿我自己去倒还不成吗!” 花香却听出了余婶子话里的端倪,心说这才刚满三个月就这么明显了吗?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的腰身,也没感觉有多大的变化呀。 余婶子笑着喊她,“花香妹子,你到婶子跟前来,婶子问你句话,你可得老实回答!” 花香点头,俏皮一笑道:“那要看这个问题能不能回答!” 余婶子打趣道:“当然能回答,我可不敢打听你们小两口的闺房趣事!” 这话说得厨房另外两个妇女哈哈一笑,倒惹得花香一阵面红耳赤。 余婶子压低声音,意有所指的看向花香的肚子,“你老实跟婶子交个底,你是不是有了!” 她虽然压低声音,但是厨房里的几个妇女也都能听见。 纷纷停下手上的活,目光好奇的盯着花香,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 这个事情她本来也没想隐瞒,就算隐瞒也瞒不住。 只是几次想跟李玄策说都未果,如今被人看出来,而且孩子也已经满了三个月,既然余婶子这么关心,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公开好了。 于是她娇羞点头,“嗯,我的确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余婶子笑呵呵道:“那恭喜花香妹子了,你们成亲也有大半年了,早该有消息了!” 方才那名妇人不好意思道:“哟,瞧我这眼拙的,妹子你别怪啊,要知道你有孕在身,就是打死我也不敢指使你干活呀!”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开心,忽然厨柜里传来一阵异响,大家都以为是老鼠什么的。 却见里面忽然冒出来一人。 余婶子吓了一跳,“刘甜?你在这里干什么!” 刘甜眼睛转了转意味不明的盯着花香的肚子,“我在捉迷藏啊,还能干嘛!”说着她一把拽住花香的手腕,“香香姐,不如你也来陪我玩好不好。” 花香看她脸色无异,想是昨天的事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了。 但从刘甜出现开始,她心里的那种不安感便立刻浮现心头。 余婶子呵斥,“你姐现在怀着孩子,哪能陪你上窜下跳,要玩你自己去玩!” 刘甜撅着嘴,“哼,不玩就不玩!” 她抬脚往外走,却一不小心踩到水渍,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朝着花香的肚子撞了过来! 第64章 花香晕倒 厨房几个人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余婶子大叫一声,“花香妹子快躲开!” 花香也想躲,但是她手脚发软想躲躲不掉。 情急之下只能选择自己先一步倒地,尽量减少刘甜撞击过来的力道。 她一双手死死护住肚子,没有支撑的力道就这么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脑袋在橱柜上狠狠的磕了一下,花香感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李玄策本来在马厩给踏雪清扫,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压抑和不安,他莫名的想到花香,知道今天她要为施粥做准备,就鬼使神差的来到厨房。 刚一靠近,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急忙抢上前几步,一把扶住即将倒在地的花香,耳边听着风声,顺势往旁边一躲。 刘甜则扑通一声面朝地上摔了个结实。 李玄策刚把人抱稳,耳边跟着响起惊呼声,“花香妹子晕倒了!” 刘甜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跟着也哭了起来,“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玄策的心猛然一紧,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加剧了他的恐惧,低声呼唤怀里的人,“花香?” 余婶子看见花香被接住,心里暗暗松了,“幸好你接住了,要是花香妹子摔倒,这肚子里的孩子可就……” 李玄策浑身一震,“肚子里的孩子,什么孩子……” 余婶子惊道:“你不知道吗,花香妹子她……” 花香后脑勺在柜子上狠狠的磕了一下,经过短暂的晕厥后,立刻醒了过来,对于李玄策的及时到来,她倒是有些意外。 她出声截断余婶子的话,“余婶子,我没事儿……” 余婶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在外面劈柴的虎子,听到厨房里面的动静和妹妹的哭声,扔下斧子就跑了进来。 进了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面朝下摔在地上的刘甜。 看见虎子出现,刘甜立刻从地上爬起扑到他怀里,“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刘甜十一岁身形瘦弱,小小的脸上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本就惹人怜爱,这里的几名妇女都是为人母的,看不得这么小的孩子流泪,见她哭的难过,心里也跟着一片酸楚。 “厨房地上的水刚才擦过得,怎么就滑到了?” “小孩子玩心重,一时不察大意摔跤也是常有的事,好在有惊无险,花香妹子也没有伤着。” 余婶子却不以为意,“摔跤是常有的事,但是照着人肚子摔过去这可就很难说了。” 虎子听见余婶子们的话,整张脸刷的一下白了,他看向刘甜,“是这样吗?” 刘甜摇头否认,“哥哥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虎子却不应她,也不伸手拉她,将目光又看向花香,眼神里带着探究和抱歉。 不管刘甜是不会故意的,花香终归因为这件事情摔了一跤。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花香,等着她为这件事做一个裁决。 花香脑袋磕到,也受了惊吓,此刻胃里翻涌着一阵难受,心里开始盘算,这个刘甜到底还能不能继续留下,她虽然有心收留照顾。 可那一瞬间,她分明看见那双发亮的眼里闪过嗜血的恶意,跟她爹刘老四发起狠来的眼神一模一样,让人脊背生寒! 花香目光深沉,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盯着刘甜时有波涛发翻涌。 刘甜红着眼眶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不起香香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赶我走好吗,我会听你的话!我哥哥也会听话给你干活,求你别赶我走。” 刘甜哭的声泪俱下,一旁的几个婶子动了恻隐之心,纷纷劝道:“花香妹子,这两个孩子也是不容易,你看在这姐弟俩这么可怜的份上,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孩子毕竟还小,不懂的事情可以慢慢交,再给他一次机会。” “反正花家的院子这么大,你们一家人住着也空,不如收留这姐弟俩还能给你打扫卫生。” 余婶子翻了翻白眼,怒骂,“你们说的轻巧,要不是李玄策来的及时,花香妹子刚才差点……万一真出了事情,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几个妇女不说话了,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花香。 余婶子看花香犹豫便道:“要不你把他们给刘老四送回去,这么留着他们迟早要招来祸事。” 余婶子这话说得是事实,原先花香怜惜虎子,所以愿意承担这个后果,现在也是! 但是这个刘甜,她当真是小瞧了这个楚楚可怜的少女。 花香眯了眯眼,忽然将视线从刘甜脸上挪开,缓慢且小心的朝着厨房外面挪动,“婶子们忙,别耽误了明天的施粥时间!” 还好后脑没有出血,但是感觉已经肿了起来,她要去处理一下。 李玄策亦步亦趋的跟着,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 “她害你摔跤,差点还冲撞了我们、我们的孩子,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花香不说话,不是就这么过去了,不可能就这么过去了,只是她还没有想到一个既不伤害虎子,又能制住刘甜的万全之策。 她低头走路,晕眩的感觉一阵阵袭来,花香的脚步有些踉跄不稳。 李玄策继续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为什么孩子的事情不告诉我?” “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毕竟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花香没有听清李玄策再说什么,她咬牙加快脚步想要走到十步开外的廊下坐着休息一下。 “连余家婶子都知道你怀孕的事,而我这个当父亲的却最后一个知道…” 花香再也支撑不住,再距离回廊三步的距离晕倒过去。 李玄策忽感异常,多年的习武生涯,让他的肌肉率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将正欲栽倒的那人抱了个满怀。 大夫是从隔壁村请来的,李玄策扛起人就走,吓的年过半百胡须发白的大夫心脏病差点发作。 第65章 交代身世 花文拉了大夫在一旁说话,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大、大夫你说我的孙女怀孕了?” 大夫捻须点头道:“孕妇身体有些虚弱,好在腹中胎儿十分健康,只因母体操劳过度加上后脑的撞击,这才昏了过去。” 花文高兴的有些蒙了,“那现在怎么办?” 大夫不满的瞅了李玄策一眼,方才火急火燎的连拉带拽的,看他表情还以为人命关天,原来只是普通的晕倒。 大夫开始收拾药箱,“不用怎么办,病人应当是一直在服用安胎药,所以胎儿情况稳定,只是母体需要多休息,少操劳。” 花文连连点头,给了诊金将大夫送出门外。 李玄策则紧紧握着花香的手。 方才她一声不吭的晕倒,李玄策几乎魂不附体,这种感觉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花文送走大夫,寒着脸将李玄策叫了出来。 脸上的激动情绪全部收起,换了一张冰冷严肃的脸,可惜李玄策也看不到。 “你是怎么回事!小花儿身怀有孕已经三个月了,为什么你现在才知道!”花文言语中带着气愤责怪和无奈。 李玄策低着头,静静听着,“是我的错!” 花文越看越来气,“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我儿子救的,你要是再敢惹小花儿生气,就滚出我们花家!” 骂完后花文气鼓鼓的走了。 床上的花香早在大夫来的时候已经醒了,浑身乏力的她不想动弹索性闭着眼睛睡觉。 爷爷斥责李玄策的声音,花香听的一清二楚,爷爷能护着自己花香很感动,可是千万别让他滚,他滚了孩子可就没有爹了。 李玄策关上门,想着花文责骂的话,在床榻边静站了很久,就在花香以为他准备走的时候。 李玄策却忽然蹲了下来,花香悄咪咪把眼睛张开一条缝隙。 只见李玄策几乎是以一个跪着的姿势,颤抖的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摸了摸花香的肚子。 这里,有着他和花香共同的骨血,他就要当父亲了! 一想到不久后会有一个软萌的小可爱来到身边,李玄策刚毅的面颊上染上一层难得的柔和之色。 想起之前跟花香说过不想要孩子的话,李玄策感到深深的内疚和自责,那时候估计花香是想跟自己说的,可是他却…… 此刻他也理解花香为何会如此生气,后悔自己不该赌气拿话刺激花香。 李玄策的表情有些落寞。 花香想要知道自己夫君的身世也无可厚非,比起引起夫妻龃龉,那些还未发生的妄测显得多余可笑。 李玄策忽然开口,“我为我之前说过的那些气话跟你道歉!” 花香撇撇嘴,这么快被发现装睡,没意思。 不过李玄策的道歉让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既然人家已经主动认错,自己也没有必要揪着不放,撑着手臂坐起身来,“已经过去了!” “你对我的身世就这么好奇吗?”李玄策问。 “我不认为,对自己夫君身世的好奇有什么不对!”花香依在床头。 李玄策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从哪里开始说起。 花香先他一步开口,“虽然我很想知道,但我也没有强迫人的癖好,你若不想说,我就不听。”她说的是实话,左右这个人已经是自己的夫君,他是平头百姓也好,是达官显贵也罢,这个人都是她的夫君。 花香要的只不过是他一个态度! 恼火的也是他的态度,只要提到他的过往,李玄策总是一副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李玄策动了动嘴唇,“我本是手握兵符的营中将军,那日遭奸人迫害,你爹机缘巧合下救我一命……” 话匣子打开,李玄策便将自己如何被人坑害的过程一一讲述给花香听。 花香瞪着一双眼睛,听得如痴如醉。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夫君不是普通人,从李玄策身上那种非凡的气质,言谈举止间的泰然自若便能窥见一二。 但从没想过,她的夫君曾经是大靖国的大将军! 光是想想他身穿铠甲,策马奔腾的样子就真香了。 花香的双眼满是崇拜的望着李玄策。 当听到他说自己被坑害的过程时,花香也跟着气得咬牙切齿。 更令她惊喜的是,这次夫君没有避讳双眼,将中毒和失明的过程完完整整的讲述给花香。 听的她一会儿热血沸腾一会儿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坑害自己夫君的人千刀万剐才能泄愤。 这段过往说的李玄策心有余悸,也勾起了他内心翻涌的仇恨,这件事压在心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向人吐露。 花香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听众,压在李玄策心头的一团阴云久违的散了。 花香将这些信息在心里消化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宝贝,原来你爹爹是个大将军,这么久他一直瞒着我们,你说现在我们要不要原谅他?” 李玄策道:“他还那么小,他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我们母子连心!” 李玄策知道自己争辩不过,短暂的愣了一下,然后趴在花香肚子旁边,“宝贝,你跟你娘亲说说,爹爹并不是故意要隐瞒,只是你爹爹我被坏人追杀,怕连累你们母子,所以不敢说。”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苦了肚子的宝宝还没长开,就见证了自己父母的斗智斗勇。 花香觉有点生气,“我们是夫妻,谁怕你连累!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如果你早跟我说出实情,上次去凤阳县我就不会傻乎乎的把你带去!” 说到这里花香顿了一下,“对呀!你是大将军,你的官职在县令之上,你去找他调兵遣将保护自己,为什么反而害怕被人认出?” 李玄策苦笑一声,“要害我的那个人,权势滔天,他的权利远在县令甚至明月夜之上,如今我在暗敌在明,很难说,那凤阳县令就是其党羽之一。” 花香想到在凤阳县的大街上,李玄策曾追问过自己与明月夜的关系,当时那防备的表情记忆犹新! 她猛然意识到什么,“莫非明月夜也是暗害你的人?” 第66章 开始施粥 李玄策抿着嘴不说话,这个明月夜行事诡谲,出事前倒是没有听说他跟谁走的近,但按照他爹在朝中的立场,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却听花香气愤道:“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把人参卖给他了!”顿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被她扔在角落里的玉佩,“当初他还给了我一块玉来着,我现在就把它扔了。” 李玄策只是抿嘴不言。 花香问,“怎么?你不信?” “你真不知道这块玉的用处吗?” 花香心中微动,“他给我的时候倒是说过,这他娘唯一的遗物,让我好好保管,其它的我都不知道了。” 李玄策又问,“那玉是不是正圆形通体雪白,几近透明!” 花香惊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不仅我知道,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据说那玉是打娘胎里带来的,不过是真是假还未得知,这玉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皎月,这皎月只要一出现,就相当于明月夜亲临。” 花香心中忍不住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是含玉而生!” 意念一动,那块玉已经出现在她手上,口中喃喃,“可他怎么会把这样贵重之物给我?” 李玄策起身负手而立,“这个原因我也未曾得知,不过可以断定的是,他一定还会回来找你。” 花香想起明月夜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吓得将手上玉佩一扔,“我才不要,你帮我把这玉佩给扔了!” 李玄策对她这个反应似乎很满意,笑着接过玉佩,“你不要就给我!”其它男人给的东西,当然不能留在老婆身上。 花香想也没想,“给你,给你!” 扔完玉佩,花香还是觉得四肢乏力,她闭着眼睛准备躺一会再去看看厨房的进度。 刚躺下,一只不安分的手便抚上她的腰肢。 花香警惕的张大双眼,“你要干嘛!” 李玄策没皮没脸的贴上来,“你干嘛我就干嘛!” “我累了要休息!” “我陪你!” “我不要你陪!”花香抗议! “那我陪孩子总可以!”李玄策发现自己越发的没皮没脸了。 花香无奈,对方像只八爪鱼一样已经缠了上来,手脚都小心的避开了她的肚子。 这下是甩不掉了,没办法,那就一起睡,她本想眯一会儿就起来,谁知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 躺在她旁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花香她暗叫一声坏了,明日就要施粥,外面的凉棚、人员分配等都还没安排好。 若是拖到明天,肯定乱成一团。 急急忙忙穿上鞋子准备出门,却见李玄策端着饭菜走了进来,“这么着急,准备去哪里?” “明天要施粥了,凉棚还有……” 李玄策不徐不疾的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这些我和爷爷都安排好了!” 花香瞪大双眼,“你?和爷爷?” “爷爷怪我没有第一时间知道你有身孕的事情,你要是再晕倒一次,爷爷估计会扒了我的皮!” 花香笑笑不说话,这种被宠着的感觉还蛮不错。 翌日 天还没亮,院子里王婶子安排好的后勤人员已经来到厨房。 李玄策已经在他们来之前将大米搬进了厨房。 几个人看着地上堆积的如同小山一样的大米,目光里难免露出震惊之色。 “花香妹子还真能耐,家里居然还藏着这么多大米,我已经快两年没见这么好的东西啦!” “别忘了,人家祖上可是咱村的财主,虽然没落了,但不管怎么说底子也比咱厚实!” 李玄策笑笑,客气道:“接下来就劳烦婶子们了!两个时辰后开门施粥!” 余婶子打趣道:“怎么不见花香妹子,以往都是她来厨房看咱们的!” 花香本来不放心硬要跟过来看,被李玄策又强硬的按进了被窝,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出门办事。 “有婶子们在,她不来看也是放心的!” 李玄策拥有帅气的脸庞和迷人的声线,从他嘴里说出这句话后,几个婶子心里忍不住荡漾了一下,顿时觉得异常舒心。 瞬间干劲满满,“放心,不会叫她失望!” 施粥的消息早就放出去,昨天王婶子还特意让巡逻队的人挨家挨户通知了。 所以天还没亮,花家老宅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最先来的是住在王婶子家的老人和孩子。 跟着是村子没有参加巡逻队的人,成群的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因为长时间没有食物果腹,压抑多时的心境仿佛在这一刻也得到释放。 枯瘦蜡黄的脸上洋溢着开怀的笑容。 锅里沸腾的浓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厨房里几位婶子忙的脚不沾地。 煮好的粥盛放在木桶里,由大牛和虎子负责运送到宅子外面临时搭建的凉棚下。 凉棚里放着几张简易的案几,王婶子今天没有去巡逻而是在此坐镇,负责给村民们放粥。 虎子将那桶粥放上桌,回身转侧间眼角忽然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让他恐惧颤抖,浑身冰凉的身影,午夜梦回吓的他难以入睡的扭曲而疯狂的身影。 他害怕的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大牛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此刻却敏锐的发现了虎子的变化,“你怎么了?” 虎子提心吊胆的往人影所在的方向定睛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估计是自己眼花了,“没事!我们走!” 村民见到冒着热气的粥摆在桌上,全部一拥而上将凉棚下的王婶子围了个结结实实。 王婶子吓了一跳,“不要急,大家都有份!” 拥挤的人群似乎没人听见她说话,个个举着碗往她跟前凑,孩子和老人纷纷被挤到一旁。 王婶子担心伤着老人孩子,“先别挤了,有老人摔倒了!” 拥挤的人没有收敛,那碗就差伸进木桶了,全凭她一身蛮力给压住了,她用尽力气怒吼:“都给我乖乖排队!” 这一声吼的遮顶的棚子都跟着抖了三抖,别说效果还挺好,所有人灰溜溜的回去排队了。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黑瘦的男人身影趁乱从门口溜了进去。 第67章 说说条件 李玄策安排好一切,回到屋内花香正好也在此刻醒来。 花香盯着信步而来的李玄策,有一瞬间怀疑,黑绸下的双眼是不是真的不能视物? 怎么会有瞎子行动如此便利,便利的与一个视力正常的人根本没有区别。 可当他伸出那双布满各种伤痕的手,又不得不确信,李玄策的的确确是个盲人,若说有什么区别,就是他方向感极好,和强大到逆天的适应能力。 李玄策并没有意识到有人在打量他,他问,“醒了?” 花香嗯了一声。 李玄策道:“起床吗?我扶你。施粥已经开始了,想去看看吗?”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李玄策这是把自己当成小孩来照顾的。 她睁开眼的刹那,脑海里的系统的声音就没停过。 【恭喜宿主施粥一人,获得积分30!】 【恭喜宿主施粥三人,获得积分90!】 【……】 这个声音一直跳动着,虽然只是获得积分,但这种感觉也让花香也体会了几分躺着赚钱的感觉。 花香答,“我想先去厨房看看!” 厨房里的热粥一桶接着一桶的往外送。 花香站在厨房门外看了一下,撸起袖子就要进去。 被李玄策一把拉住,“你去干嘛!” “帮忙啊,我看她们有点忙不过来!” 李玄策皱眉,“不行!昨天大夫说了你需要卧床静养!” “可是……”花香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虽然摔了一跤但是这胎坐的很稳。 李玄策态度强硬,“不行就是不行!” 花香颓然了一会儿,忽然再次打起精神来,“我坐在灶台上帮忙填个火,不起来走动总行了!” 李玄策严肃的表情仿佛里面不是厨房,而是充满妖魔鬼怪的禁地,“我去!” 花香没听清,“什么?” “我说我去厨房帮忙,你回去休息!” 花香不想回去,“我去外面看看!” 李玄策还是放心不下,“要不,你还是回屋子躺着?” 花香深刻的觉得,怀孕的事情瞒着他是对的。 自从李玄策知道自己怀孕,她仿佛瞬间变成一个瓷娃娃,挨不得碰不得。 哪就那么娇贵了。 没办法,只能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只是还没走两步,忽然从廊下隐秘的草丛中窜出来一个黑瘦的人影。 花香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这人出现的太过突兀,让她自然的惊了一下。 刘老四嘿然一笑,因为怀孕的原因,花香的体型更加的丰腴,刘老四的目光一直粘在她胸口,“嘿嘿,那瞎子当真是艳福不浅!” 花香被刘老四的眼神盯的一阵恶心,“私闯民宅,端的是一个狗胆包天!”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刘老四也是要面子的,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我私闯民宅,你拐我儿女,到底是谁更不要脸一些!” 花香正要说什么,就见回廊尽头的月亮门外,探出一个脑袋。 那小脑袋看清来人身影后,脸上立刻咧开一个笑容,“爹,你是来接我了吗?” 刘甜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从月亮门快速的跑到刘老四身边,张开手想要抱他,但看清刘老四的脸色后,又吓的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刘老四阴着脸怒骂,“小畜生,还知道你有个爹,你哥呢,叫他过来见我!” 刘甜苦着一张脸,似乎想要诉说什么。 可刘老四却没这个耐心,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耐,随时都要爆发。 从前他爹露出这个表情,多半就是要打人。 虎子总是会第一时间冲出来挡在她身前,加上刘甜惯会看人眼神,也知道闪躲,所以挨打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连滚带爬的去找虎子,路过花香的时候,刻意得给了她一个眼神,看我爹来找我了。 花香假装没听到,一个小屁孩的挑衅还勾不起她什么情绪,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刘甜没走几步,虎子正好过来,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李玄策。 李玄策刚进厨房,就听见余婶子说大米用完了,所以他带着虎子打算去仓库取米,所以两人正好追上停在半路的花香。 他立刻洞察到院子里闯进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你没事!” 花香道:“我没事。” 虎子看见刘老四瞬间愣怔了一下,原来先前在门口看的那个影子并不是自己眼花。 他对刘老四有种刻进骨子里的恐惧感,却又是他摆脱不掉的血脉相连,他怯懦着喊道:“爹!” 李玄策顿时心下了然。 刘甜一把拉住哥哥的手,试图把他拉到刘老四身边,“哥,爹来接我们回家了!我就说爹还是关心我们的。” 拉了半天,虎子还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抬眼,黑亮的眼中毫无波澜,而后眼神触及花香,眼中逐渐有了鲜活之气! 他鼓起勇气对刘老四说,“这里就是我得家!”也是对自己说。 刘老四双眼含怒,“小畜生,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生的!你姓刘不姓花!” 虎子不顾刘甜眼中的落寞,将她的手松开,往花香身后站了站,“出身我没办法决定,但是现在,我可以决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李玄策听着心感甚慰,到底花香的一片怜爱之意没有错付。 刘老四被噎了个结结实实,索性他也不是真的想要接他们回家。 目光没有丝毫留恋,转而看向花香,“他要不跟我回刘家,打今儿起我就要住在这里,他一日不回家我住一日,他一年不回家我就住一年,你有本事就去县告我,老子护犊子天经地义,你就算告到天子哪里也没用!” 花香冷酷一笑,刘老四若是真在意这个儿子,当初就不会拿他不当人看了。 他图的,无非就是钱财而已。 花香早就将这男人的真面目看的一清二楚,她懒得多说废话,单刀直入,“说说你的条件!” 刘老四紧绷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神色微松,眼底出现隐藏拙劣的笑意,“十两银子!” 刘甜这才听出端倪来,她跑到刘老四跟前,红着眼眶,“爹我不要在这里,你别卖我!” 刘老四嫌她聒噪,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赔钱玩意给老子闭嘴!要不是你哥几次三番的阻止我,早就把你卖了!” 第68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刘甜被他爹一巴掌扇了个结实,愣在原地居然忘了哭! 虎子下意识的想去护着,但是想到那日厨房中,花香摔跤后刘甜虚张声势哭的涕泪横流说,“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眼便能看穿这个他从小护到大的妹妹说了谎话。 她害的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孩子,所以每每想起良心难安。 于是,他犹豫了,回过神来后,刘甜已经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疼痛,捂着脸啜泣起来。 大脑经过短暂的空白后,刘甜彻底懵了。 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连一向疼她,维护他的哥哥都没有出手帮自己! 这是为什么? 花香烦的狠,她懒得这个烂人做的烂事,影响她的胎教,只觉得心烦意乱,想要离开。 当即也不再多言,去书房写了一张卖身契,递给刘老四签字画押。 刘老四字也不认得,人却精明的很,“我不识字,你将这契约念给我听!” 花香此时只想快点打发他走,所以没再计较拿起纸宣读起来! 刘老四听着听着却觉得不对劲,“我只卖你儿子,女儿不卖!” 这个答案出乎花香的预料。 虎子之所以离家出走,就是因为刘老四要卖了这个他连命都不要,非要护着的刘甜。 现在有人花钱买了,他又不卖了? 难道是舍不得? 可刘老四这样的人不可能忽然转性,唯一的解释的通的理由,就是另有人,愿意花更高的价钱买下刘甜! 刘甜泪水涟涟绝望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爹总归是疼她的,不舍得卖掉自己。 她开心的软着嗓子,喊了一声,“爹!” 刘老四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对花香道:“怎么样,买还是不买!” 区区十两银子,能换来虎子下半辈子的自由,她当然舍得。 三两笔重写了身契,连同案几上的印泥一同推到桌沿,示意刘老四按手印。 至于刘甜,留在身边实是个祸患,只是…… 刘老四欢天喜地的按了手印,“赶紧给钱!” 虎子看着花香,他想求求花香,求她也给妹妹一个机会,可他心里也明白,他们兄妹的到来给花香添了许多麻烦。 花香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应这个求救的目光。 刘甜却忽然开了口,她指着花香的鼻子道:“爹,你不要把哥哥卖给这个坏女人……” 刘老四生意谈成,这会儿正兴致勃勃等着收银子呢! 没想到刘甜居然如此不懂眼色,这分明是想坏了自己的生意。 刘老四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这样蠢笨的丫头,连打她的兴致都提不起来! 只是冷哼一声,“她要是个女娃子,我倒是可以让你们卖在一处互相有个照应!” 刘甜先前抱着侥幸心理,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隐含在话里的意思她听不明白,但字面的意思却听懂了,她爹卖了他哥,然后要卖她。 虎子却听懂了刘老四没说出来的话,他比刘甜大两岁,懂的事情自然也多些。 只要女人不要男人的地方,价格还要高于十两,除了烟花柳巷,谁会花这么高的价格买个丫鬟,莫说丫鬟,十两银子都够买个媳妇了。 他爹正是看准花香有钱,特意来敲一竹杠。 刘老四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手拉起虎子朝门外推搡,一边道:“不给钱就别耽误老子时间!” 花香当即掏出银锭放在桌上。 刘老四眼中闪着精光,一把抢过桌上的影子,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连那卖身契约都不打算要,拉扯着刘甜就往外走,“走!打发完你哥,现在轮到你了。” 刘甜虽然不知道他爹要把她卖到哪里,但从虎子脸上的表情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对。 此刻方知害怕,她不想被卖,一双手死死扒住门框,“哥救我!” 虎子终是不忍心,“爹,你能不把妹妹卖到那种地方吗?她是您亲生的啊!” 刘老四脸上没有丝毫温度,他拉扯着刘甜仿佛那只是一直不听话的牲畜,冷血道:“要怪就怪你们那不争气的娘,生了你们却没命照顾你们!老子卖了你们才有钱娶老婆,孩子还会有!” 刘甜听着话里的意思,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一双手发疯的扒着门框,拉扯的指甲崩裂,鲜血淋漓,“哥哥救我!” 自从花香在厨房摔倒后,李玄策打从心底厌恶这个丫头。 冷不丁的冒出刘老四要将这个祸害带走,他真是求之不得。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一直冷眼旁观,虽然他只要一出手就能将她解救。 到底是自己拿命护着的人,虎子实在狠不下心,他知道自己爹是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人,求他没用。 他硬起脸皮,扑通一声跪倒在花香眼前,“香香姐,求你,我求求你也把我妹妹买下!” 此言一出,刘老四也停下动作,她想听听花香的反应,要是花香愿意出钱,卖给谁都一样。 刘甜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香香姐救救我,救救我!” 花香漫不经心开口,“我府上确实缺一个丫鬟,可我为什么要卖你,你能为我做什么!” 刘甜大声道:“我什么都能做!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当牛做马!”未知的恐惧,让她放下心中的嫉妒和妄想。 花香不为所动,“这些事是个人都能做,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买你!”不痛不痒的几句誓言,说这话的人根本没有拿出诚意来,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出手。 刘老四哼了一声,拉起刘甜就走,“人家看不上你,别热脸贴人冷屁股了。” 刘甜惊恐大叫,“香香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破坏你的面包窑,不该害你摔跤!对不起,我以后会干活,你让我干什么活我都愿意,只求你把我留下……” 花香面上始终淡淡的,虎子看不出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刘甜这个小魔头还是需要刘老四这个大魔头来制服。 罢了,权当是给肚子未出世的孩子积德行善了,他看向李玄策,“夫君,可否帮个小忙!” 第69章 约束的筹码 李玄策略微颔首。 花香道:“有人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丫鬟,劳夫君去帮我教训教训那无理之人。” 李玄策一身玄色衣衫本就看的人心压迫,他冷冷抽出腰间的软鞭,周围的气压又跟着低了几。 他随手一挥,那软鞭便抽打的空气啪啪作响。 刘老四慌了,畏惧的看着李玄策,问花香道:“你到底买不买?” 花香冷眸睨着他,“十两!” 刘老四不愿意,“这是个丫头,况且这丫头样貌还不错,我养的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随便卖到哪个楼子里也不止这个数。” 花香仍然淡淡的语气,“可我这里是正经人家,买丫环最多只出十两。” 与人谈判,比的就是一个气势,谁先急谁就输了,这一块花香拿捏的死死的。 刘老四有些怒了,但是畏惧李玄策的鞭子占时压下没有发作,“你这不是诚心涮着我玩吗,我不卖了!” 刘老四心知此地不可久留,他扛起刘甜转身就走。 却冷不防被李玄策给堵了个严实,他几乎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就被截住了,“我家娘子说了,这个丫鬟她要买!” 这下刘老四彻底怒了,他吼道:“不卖,老子不卖,我的丫头我做主!” 李玄策明知故问的激怒他,“真的不卖?” 刘老四本就一身戾气,对着一棵歪脖子树都能发上一通脾气,能忍这么久已是他的极限。 浑身气血上涌,再也顾不得怕与不怕,直接上去扒拉李玄策! “老子懒得跟你们这对疯子夫妻废话!”心想不就是个瞎子吗?我躲开绕着你走,看你能奈我何! 结果他的手还没有挨到李玄策,整个人就砰的一声飞出去了! 肩膀上扛的人,此刻也落在李玄策的手上。 刘甜在空中打了个转,本来以为自己会摔跤,却没想到稳稳落在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刚毅英俊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 这是她除了自己的爹和哥哥以外,第一次离一个异性这么近。 十一岁的她还不懂的什么是情爱,但却不可抑止的红了脸。 不过她的红脸,除了她自己无人知晓。 刘老四在地上翻滚起来,不自量力的想要跟李玄策一较高低。 下场可想而知,只能落得个挨打的份。 李玄策挥舞着鞭子,优雅从容,鞭无虚发! 每一下都精准无误的抽在刘老四的身上! 无论他怎么闪躲,那鞭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死死黏在刘老四身上。 刘老四感觉避无可避,身上不断的传来疼痛,让他既绝望又恐惧,只能抱着脑袋大喊,“好了!我卖、我卖!十两就十两!” 冷眼看着这一切的花香却忽然变了脸色,“这里是花家的地盘,岂容你这混账在此指手画脚跟我谈买卖?” 刘老四被鞭子打的失了锐气,就像一只失了獠牙和利爪的落水狗,他不敢再过多奢求,只想快点拿钱走人,妥协道:“行,你说多少就多少!” “一两!”花香冷着脸,原本她是一两银子都不想出的。 可转念一想,没有卖身契就没有制衡刘甜的筹码。 这个丫头本性刁滑,不会因为自己发了善心买下她,免去她沦为娼妓的命运而感激涕零。 刘甜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她身上有着刘老四的劣根。 所以也不是一瞬间可以改变的! 往后日子长着,还指不定闹出什么蛾子。 不捏住这个筹码,日后想约束她只会难上加难。 眨眼间,十两变成一两,还赠送一顿鞭刑?刘老四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那有什么办法,错就错在他识人不清,明明是个狠辣的角色,偏偏外表看起来却像个弱不禁风的小白兔,这才导致自己大意轻敌大意! 屋子里安静下来,没人再说话,刘老四乖乖签了身契,又拿了一两银子后,再也不敢多逗留一刻夹着尾巴遁了! 角落里,刘甜双手指尖淌血,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肉体的痛苦或许有迹可循药石可医,心里的痛无形无相,让人绝望着沉默! 她木然的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拿着身契和银子匆匆出门,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这一刻,她真真实实,彻彻底底,再也没有家了。 花香看了她一眼,心底默默叹口气,罢了,权当是替未出世的宝宝行善积德罢。 抬手从怀里掏出瓷瓶递给虎子,脸上无甚表情,“从今以后,你们兄妹二人就是我花家的奴仆,花家没有许多规矩,但有一条,我不喜欢下人惹事善妒,只要做好你们分内之事,我花香不会亏待你们一分一毫,如若不然……” 不然什么她也没有说完。 这话是说给刘甜听的,看她表情,显然目的已经达到。 虎子双手接过药瓶,应了一声,“我知道!”便立刻去给刘甜包扎伤口。 花香也没有再逗留,看了一场好戏,她实在乏累的很,此刻只想回屋躺着休息片刻。 “你真的打算把她留在身边吗?”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刘甜。 “即便我现在不出手救她,虎子早晚会想办法去救她,与其让他去,还不如我现在把她留在身边,在眼皮子底下亲自看着管着,还靠谱些。” 李玄策还是不放心,“可我不放心,让她靠你太近!”毕竟上次的事情,记忆犹新,心有余悸。 花香也知道李玄策的担心,她自己也比任何人都要关心宝宝的安全。 “放心,我不会把她留在院子里,这些天,就让她跟着王婶子一起去巡逻。” 谁知花香这边话音刚落就见王婶子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气喘吁吁喊道:“花香妹子不好了!那个陈贵带着人来,二话不说就掀翻了咱们的施粥的摊位!” 自从上次打了陈贵,她就知道这人迟早是要来寻仇。 看来这下无法休息了,“不着急,把咱们的巡逻队伍先叫回来。” 王婶子面露难色,欲言又止,“要真这么简单,我哪敢来麻烦你呀!” “他带了多少人?” “没有多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带来的是凤阳县的衙役,指名道姓的要见你,你是有身子的人,还是暂时躲躲!” 第70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躲?花香从没想过要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原来陈贵憋了这么些天,就憋出这么个招数,花香神色淡然抬脚往外走。 王婶子还是不放心,“我看你还是别去了,你孕在身,万一……” 花香反过来安慰她,“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院外的凉棚下,原来排队等领粥的人惊恐的挤在角落里。 粥桶滚落地面,温热黏稠的白粥洒了一地隐隐冒着热气,饿肚子的灾民们盯着地上的粮食,纷纷露出惋惜的目光。 陈贵首当其冲,一见花香露面立刻指着她的鼻子道:“就是这个妖女,妖言惑众,居然敢编造小麦一月可熟的谎言,还擅自鼓动村民结党营私,我爹大意为民,已上报凤阳县令,县令老爷特意派了官差来捉拿你这妖女!” 花香打眼扫过,陈贵身后数十名官差,身着统一服饰,腰悬佩刀,好不威风的立在陈贵身后,将灾民们挤在角落里缩着。 陈贵身旁还站着一老者,他须发皆白,拄着拐杖正是杨柳树村里正,因为身体不大好一直在家里窝着将养。 不知今日怎么把他老人家也请来了,场面看着确实不小。 里正捻着胡须,浑浊的眼睛只余一条缝隙。 跟陈贵的剑拔弩张不同,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平和之气,许是年长的缘故,周身的锐气都被岁月磨平。 他缓缓开口,“花家丫头,刚才陈贵说的可是事实?” 花香摇头,“不是!” 里正扭头去看陈贵,“你听到了?她说不是!” 陈贵愤怒又好笑的看着里正,不知道县令非让自己把这老掉牙的家伙一同带过来干嘛,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就算心里再不满,毕竟是县令的吩咐,他只得耐着性子解释,“这个女人狡猾奸诈,当然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你问她有个屁用!” 里正慢吞吞的看向陈贵,“问你就有用?” 他的话说的极慢,每个字之间好像都间隔着空气。 陈贵失去了耐心,“不管有没有用,我要你立刻把这个妖女抓回去,还有他成立的那个什么巡逻队也统统抓起来!” “我记得,你们陈家是隔壁村的,怎么对我们村的事情这么着急!”不管陈贵如何着急,村长依然是那个调调,急的陈贵想抓狂。 偏偏又拿他没办法,“你到底抓不抓!” 里正道:“你这后生着什么急,老头子上了年纪,你催我也无用!” 陈贵两眼一翻,气的抱着膀子站到旁边不说话,压着火气等里正来问。 “花家丫头,你说一个月可以成熟的小麦,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花香觉得这个老头挺有意思,好像故意跟陈贵唱反调似的。 偏偏陈贵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里正又问,“你把乡亲们聚集在一起,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为陈贵居心不良,想要夺取我们村的小麦种子,村民们为了保护小麦自发的组成巡逻队,这一点巡逻队的人都可以作证!” 村长年纪大了,站多一会儿就觉得气喘,他又慢吞吞的看陈贵身后的官差,“各位大人都听到了,花家丫头并没有造谣生事,你们怕是要白跑一趟了,都回去!” 陈贵感觉自己被当成傻子一样耍,他吼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当我陈家人好欺负是,半截身子入土管那么多,小心不得好死!” 他手臂一挥,里正踉跄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倒是也没有恼怒的意思。 为首的官差看不下去,跟属下使了个眼色将里正扶了起来,“陈公子这火气未免大了些罢!” 陈贵神色僵了僵,然后换了一副讨好的笑脸,“官差大哥,不是我火气大,实在是这个妖女太难缠了!” 官差的上司是凤阳县令,奉命跟着陈贵来捉人,自然没有对陈贵奉承讨好的道理。 主事的官差撇开陈贵看向花香,方才见她说话有条有理不急不躁。 就算面对数名官差的威压和陈贵的跋扈,也没露出丝毫胆怯,可见是个大气的。 自然而然生出一种让人不敢轻视的气场来。 “你可是花香!”官差问。 花香不卑不亢,“正是!” “我是凤阳县官差,陈公子告发你妖言惑众,结党营私为祸乡里,特奉知县之命,拘你前去堂前问话!” 缩在角落里的村民们壮着胆子喊,“花香姑娘是我们的恩人,县老爷为什么是非不分的抓她!” “县老爷肯定是听了陈贵的谗言!” “花家施粥这是积德行善,为什么不抓陈贵这种坏人,要抓花香!” “对啊,你们要抓她,我们杨柳树村的百姓都不答应!” 一时间群情激愤,官差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场景,来时只以为是个简单的差事,如今看村民们的反应,这个花香似乎很受百姓们的拥护。 花香这是才开口,“如是县令大人想要拘我,我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自然没有违抗命令的本是,可你们却无端打翻我的粥桶,这又是何道理!” 官差面露尴尬,打翻粥桶虽然是陈贵动的手,但到底现在他和陈贵是站在一条线上,不好辩驳只能受了花香的质问。 陈贵没有看别人的脸色,混不吝踢了那滚在地上的粥桶,“本少爷砸就砸了你能奈我何!” 官差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们在百姓面前毕竟还要点脸面。 老村长气喘吁吁道:“花家丫头,你要是没干坏事,跟他们走一趟也无妨,到了堂下如实相告就行,县令老爷不会为难于你!” 如今这局势,不去怕是不行了,李玄策小声道:“娘子,你若不想去,咱们就不去!” “县令着了十来个官差来拘我,我若不去,不是打了他的脸面吗?” 李玄策不屑的冷哼一声,“莫说是区区县令,就是刺史知州,我若不让你去,谁敢动你!” 花香勾唇,“知道夫君神通广大,你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如今还不是你露面威风的时候,今天去凤阳县你也不能跟去!” 李玄策默然了片刻,“你若非去不可,我就跟在暗处保护你!” 第71章 前往县衙 “好!”花香从容抬脚欲走,她心知早晚有这一趟。 就算不是陈贵算计,等到小麦成熟的那一天,县令也会召见自己。 凭她独一无二一个月便可成熟的小麦种子,就凭她的种子能拯救千万性命,她自信有这个资格成为县令的坐上宾客。 反正早晚都要见,既然人家来请了,她就大大方方的去见,况且县令夫人还欠着自己人情,此去应是一路平安才是。 见她被官差们围着带走,缩在角落里的村民立刻站了出来,“你们不能带走花香!” “她给了我们特殊的小麦种子,又怕我们撑不下去,特意施粥帮我们渡过难关,这么好的人呢,你们不能抓她!” “你要抓她,连我也抓去!” 此话一出,所有的村民纷纷围过来,“对,你要抓她就连我们也一起抓了去!” 本来两名官差还准备羁押画像,看着村民们反应如此激烈,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十几名官差来时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站着,现在被村民的气势吓得有些狼狈。 陈贵自从上次在村民们手上栽了跟头后,见到这种场面立刻吓的魂不附体,从人缝中溜的没影了。 乡亲们的维护,花香心里是感动的她安慰道:“各位父老乡亲们稍安勿躁,稍后会有人继续施粥,你们大家排队来领就是,此番不过去县衙走一趟,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我去去就回!” 见花香都这么说了,村民们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王婶子道:“别人我不管,反正我是要去县衙,问问县太爷为什么要抓我花香妹子!” “就是!我也去,我是巡逻队的,我要去官府证明花香妹子是清白的!” 跟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算我一个,我也去!” “我也去!” “还有我!” 官差们也怕惹了众怒,小心的解释着,“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若你们真有什么冤屈,可一同回县衙听审鸣冤!” 花香这个当事人相比于群众的激愤,倒是更像个局外人。 她静静看着围在周围的那些面孔,或熟悉或陌生,此时愤愤不平,都在为她一人鸣屈不平。 她心里不觉的自己为村民所做的一切有什么错,所以她腰杆挺的笔直,脸上甚至还挂着几分从容! 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场,甚至连官差们不知不觉都对她产生了一种敬畏之心。 官差们来的时候都是骑着马,回去的时候自然一样。 可花香看着马匹却犯了难,倒不是不会骑马,只是她身怀有孕如何能再经得起马背上的颠簸。 于是她道:“我不能骑马!” 官差们并不知道她的情况,互相看了看,“不骑马,那你就得走着去了!” 官差们不知道花香的情况,但是巡逻队的妇女都知道。 余婶子那个张嘴,早就将花香身怀有孕的事情宣扬了出去,还说这是村里的头等大喜事,只等孩子降生一定要拉上村民们好好庆祝一番。 以至于这件事在整个杨柳村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们立刻知道了花香不骑马的原因,有热心人道:“我家有牛车,但是没有牛,不过可以拉过来套上马,花香妹子你要是不嫌弃就坐我家牛车去!” 这种情况最好是有辆马车,很显然,官差们不会给一个嫌疑犯准备马车。 所以不能骑马,只有走路,能有一个牛车代步工具已经很不错了。 花香转过头问道:“官差大哥,可以吗?” 官差们觉得麻烦还耗费时间,“我们赶着回去复命,牛车走到几时才能到县衙!” 王婶子见他们不乐意,立刻道:“嫌慢?那我们不去总成了,免得各位耽误各位爷的时间!” 官差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到底是官家的人,走到哪里都要压平民百姓一头。 从前去办差,百姓们见了都是恭谦有理,还是头一回遇见百姓敢跟官差托大拿乔的。 有几名官差的手已经摸上刀柄,随时准备拔刀。 为首官差递了一个眼神后,手下们虽咽不下这口气,也不得不放下刀干瞪眼。 先打翻了人家的粥,现在连坐个牛车都不让,真惹恼这些平头百姓,他们也别想囫囵离开。 到时候既不能按时交差,还伤了官民之间的和气,是大大的划不来。 半个时辰后,十几名官差骑着高头大马,纵使万般不愿意,也只能跟在花香的牛车在后面默默护送。 李玄策则屏气凝神,头戴斗篷,敛去了身上的锐气,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农民,混迹在随行的人员当中。 花香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奇景! 明明自己是嫌疑犯,怎么有种被前呼后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赶车人害怕走的太快颠着花香,一路上不徐不疾的走着,后面官差虽然着急,但着急也没用,只能默默的跟着。 走出没多远,花香前后忽的想起一件事,将前后人群都看了一遍,人群中独独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王婶子好奇,“花香妹子,你瞅了半天找谁呢?” 花香心里有些不踏实的皱眉,“陈贵!怎么从我们出发到现在没见到陈贵!” 一提起陈贵,王婶子也跟着严肃起来,“是啊,好像咱们还没出发的时候,就不知道他躲到哪儿去了!” “左右这些官差也不会拿我怎么样,陈贵没跟上来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如你现在回去镇守着,小麦已经开始进入成熟期了,现在一刻也马虎不得!” 王婶子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也没再逗留,喊了几个人掉头跟自己一起往回走。 几名官差眼睛瞪的老大盯着她,“头儿,我们要不要拦下她!” 为首的道:“不用了,随她们去!” 王婶子与他们擦肩而过时,挥舞着拳头警告道:“你们不许欺负花香妹子,否则让你们好看!” 好不容易到了凤阳县,这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衙门口外立刻聚集了大量看热闹的人群。 第72章 内堂会审 可人刚进去还没站稳,就被官差们拿着杀威棒驱逐出来,清了场。 李玄策趁着混乱,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匿起来。 花香一人站在堂宽敞肃穆的衙门内,一颗心也跟着忐忑起来。 环顾四周,除了她之外一个人也无有,连赶人的官差们不知何时也都不见了,她就是想找个人问问情况也没得问。 花香估摸着是县令老爷在摆官威! 她工工整整的站在堂上等着,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还是不见有人出来。 李玄策伏在暗处听着,花香的脚步声始终没挪动,暗叹一声傻子,他摆他的官威,你想怎样就怎样,万一有情况,我也担保你无事。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花香实在是站的乏累,就自发的找张椅子坐了下来。 她这边屁股还没挨上椅子,就进来一官差,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道:“你跟我来!” 祝无双暗自后悔,早知道一坐你就来,我何必傻站这么久! 她不确定指着自己问,“是我吗?” 那官差睬也不睬她,自顾自的转身往堂后走去,祝无双这才确定真的是叫自己,她连忙提起已经麻木的双腿跟了上去。 转过拐角,一间宽敞的会客厅出现在眼前。 厅中坐着一年约三十多岁左右的男子,面容清隽,五官周正。 他端坐在椅子上,虽未穿官服,但长年混迹官场,身上自带三分官威。祝无双的直觉告诉她,这人就是凤阳县令! 但祝无双却不怕他的官威,依着规矩冲着县令盈盈叩拜,“名女花香,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将茶盏不轻不重的往桌上一放,“你就是那位特立独行,胆大包天的花香?” 花香看不出他面上喜怒来,淡然回道:“特立独行或许有,胆大包天却不曾!” 县令一拍桌子,“大胆刁妇女,还不跪下!” 花香仍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大张旗鼓的找人去将自己拘押过来,却不按照规矩在正堂审问。 而是清走围观的百姓,屏退左右官差,来了这内堂单独会见。 要么就是存了私心,要么就是事关重大不可为外人知道。 不过不管是哪一样,她觉得这县令实在不怎么样! 先前为摆官威晾着自己不见,也就罢了,如今见了还要拿捏做派,实在是有些多余。 罢了!祝无双不徐不疾的缓缓跪下,淡然问道:“敢问大人,名女何罪之有!” 县令看着堂下不卑不亢跪拜的少女,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和陈大富口中那个尖酸刻薄,手段毒辣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最起码眼前这个女子,言谈之间落落大方,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灵动,不像是粗野村妇,更像是那家的闺阁小姐。 想起昨日,陈大富带着陈贵去了宅邸找到自己,细细数了花香七大罪状,条条有理,句句恳切。 其中有一条就是妖言惑众,煽动百姓说是她的小麦种子一月之期就可成熟。 当时县令也只是一笑置之,打心底里认为这是一个笑话。 可提她来堂前问话,也是必然。 一来她私自聚集群众确实是涉嫌违法,二来他收了陈家父子送来的厚礼,这事不论真假都要给人个结果。 陈家父子一走,县令便将这新鲜事儿说与妻子听。 夫妻俩人就这事展开讨论,起先虞夫人也被天方夜谭的笑话个逗的哈哈大笑,“这人八成是饿疯了,不然怎会编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谎言来。” 可当听到花香的名字时,虞夫人的嘲笑却顿住犹疑了起来。 思前想后,总觉得这事透露着古怪。 当即将花香那日如何妙手救了自己性命,又是如何慷慨拿出灵药何首乌,帮助自己恢复容貌的事情告知了县令,只是隐去了答应花香一个愿望的事情。 夫妻俩人一合计,都觉得花香这种奇人异士,不可能平白无故捏造出这样的谎言。 县令多留了一个心眼,派去拘人的官差中,有一人着便服偷偷去巡逻队保护的麦田看过! 无论他怎么质疑,麦田里即将成熟的麦子作不得假,那人探得实情后,已经提前一步回来上报。 所以县令没有急着召见花香,此时县令已经不在纠结怎样定花香的罪刑。才能给陈家父子一个交代。 那些礼大不了退了便是,身为一个官员,他深知如今的粮食有多珍贵,也清楚那一个月即可成熟的小麦,在国库空虚的饥荒年代对一个做了五年的七品县令有何作用。 若是…若是将此上报朝廷,或许自己不用熬上数年,便可就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他这边兀自想的出神,因为太过激动,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忽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老爷,你就别吓她了!” 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虞夫人? 花香已经跪得膝盖发麻,一双粉色的绣花鞋出现在自己眼前! 还未来得及抬头,虞夫人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花香姑娘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老爷怎么能让你跪这么久,快起来!” 花香闻言抬头,一张未施粉黛,却肤若凝脂的貌美少妇低头望着自己。 不过短短数日,原本形容消瘦的女人,在她的药物调理下,皮肤已经变得光滑饱满,一头青丝油光水亮的绾在脑后,斜斜的簪了一直步摇,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花香暗叹一声,好一个明媚俏丽的少妇! 花香搭上她的伸出来的纤纤素手缓缓起身,“虞夫人!” 虞夫人的目光在她身上瞅了瞅,立刻敏锐眯起眼来,“哟,花香姑娘这是有孕在身了,怎么跪得了这么僵硬的青石地板,老爷快搬椅子过来!” 县令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压下心中的不满,吩咐官差赐椅子。 沉声厉斥,“既然你有那一月可成熟的小麦种子,为何不上报朝廷,难道不知国库空虚,粮食紧缺吗!” 花香揉揉发麻的膝盖道:“我只知道杨柳树村的村民无粮度日,陷深水深火热之中!” 第73章 侍卫常枫 花香巧妙的避开了县令话中的陷阱,倒弄得县令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虞夫人出来打圆场,“哎呀老爷,你就不要怪花香姑娘了,她是个大夫,医者仁心,当然看不惯有人受苦了!” 县令默了默,不再说话。 他这头沉默,虞夫人跟着开口道:“花香姑娘,你不要怕他,我家老爷只是看起来凶,但是他明察秋毫,赏罚分明,一直是百姓心目中清廉公正的好官!” 花香心想,我怕他干甚,她自认并无做亏心之事,也不曾违法乱纪,有啥好怕的。 朝着虞夫人点点头,算是领了她这人情。 虞夫人又道:“昨天陈姓父子在老爷面前细数你的七大罪,其中有一条便是说你、说你鼓吹自己的小麦种子一月便可成熟。” 花香看她这急不可待的表情,像是比陈家父子更想知道其中内情。 看来,现在盯上小麦种子的不仅仅是陈家而已。 事情发展道现在,也是必然,一个月便可成熟的种子放在任何朝代都足以震惊世人,更何况在这粮食匮乏的年代,这个速度还算慢的。 先是陈家父子,后是凤阳县令,往后还有更大的官员,或许也有人为了争夺利益将她当作绊脚石…… 若是她没有将小麦种子拿出来,分给村民,或许也不会有后面这许多事。 她只需要关起门来,守着他的大宅院,吃吃喝喝就行,可那样,她就不是花香。 但这自己当初的选择,她不后悔,所以这一步也是必然的结果,她坦然接受了! 她收起思绪,淡然道:“是的,小麦种子是我用特殊药物浸泡过后的结果!落地生根,一月可熟!” 县令夫妻在花香到来之前,已经先一步有了答案,但是从花香口中落实,他们才敢真正的确认这个事实。 县令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仿佛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家中可还有存余!” 花香摇头,“不曾有!” 县令眼露失望,虞夫人却跟着问,“不曾有也无妨,等到这批小麦种出来,不就有了吗?” 县令道:“既然这件事情属实,那就不存在妖言惑众一说,所谓的结党营私,我看也是陈家父子的片面之词,这件事情就此作罢!”说话间他的心思已经转了十八回。 只要这小麦确实是一个月可以丰收,别的什么问题他都可以忽略。 陈家父子虽然给他送过几次礼,那点礼不过是区区牛毛,跟他想要的官职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拉拢花香,得到这神奇的小麦种子为己所用,“既然你所言非虚,那么杨柳村现在种植的小麦就不是普通的小麦,关乎着整个凤阳县的兴衰,从今天起,本县会派遣一队官差去保护麦田,你可有意见?” 花香觉得县令出手为麦田保驾护航,当然比村民组织的娘子军可靠许多,那些即将成熟的麦田,只会更加安全,所以花香当然是同意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县令心中乐开了花。 虞夫人一个劲的夸赞花香,什么蕙质兰心、巾帼英雄啥的花香一笑置之。 她还记得此行的目的,那桶被陈贵掀翻的白粥,她看向一旁的虞夫人,“不知夫人可还记得你我当日的约定!” 这趟来的有惊无险,花香从县衙出来,乡亲们早在门外等着。 “花香妹子,你可出来了,怎么样了!县令大人有没有为难你! 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关怀着花香。 她笑着安稳,“我很好,让大家担心了!” 和村民诉说着县衙的境遇,她的视线却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李玄策的身影。 视线猛然定格在不远处的一名男子身上。 他目光如炬闪着锐利的锋芒,不停的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中,似在找人,但是眉眼间却不自然带着不确信的迷茫。 那人在街头站了会儿,直直冲着花香这边走了过来。 确切的说是冲着花香身后的县衙而来。 擦肩而过时,花香多看了两眼,男子宽肩窄腰,手上提着一把长剑,脚上的靴子勾勒出紧致的小腿线条,打眼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 男人刚进去从正门进去,李玄策几乎同时从侧门悠悠出现。 “你去哪里了?”花香等的时间有点长,她有些担心。 “没事,在里面多待了一会儿!”花香出来后,李玄策担心县令居心不良,多呆了一会儿偷听夫妻俩人的私房话。 听了半天,也没什么,无非是怎么利用小麦跟上面邀功请赏之类的,这县令虽然贪功,不过总归是站在花香这边没有起什么歹念。 所以想占便宜就让他占,只要能将小麦种子快速传播出去,救了成千上万的灾民,让他得点便宜又何妨。 村民见到李玄策出来,纷纷识趣的先行离开了。 花香跟他说起方才在门口遇见的那个男子,忍不住赞叹,“除了夫君以外,我还头一次见到这么出色的男子!” 李玄策挑眉,“这么说我在你心里也很出色喽?” 花香笑笑,“不是很出色,是非常非常出色!” 一连两个非常,逗的李玄策忍不住失笑,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 县衙内,县令夫妇两人正在谈话。 忽的眼前出现一个男子,男子面容清秀,手提长剑踏风而来。 吓的县令以为来了刺客,高声呼喊,“来人、来人!” 男子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放到县令眼前,“你看看清楚这是谁的令牌!” 县令镇定下来,“这、这是……” “我乃瑞王近身侍卫常枫!” 瑞王?那个拿着虎符却在半年忽然传出与匈奴勾结,被部下撞破后重伤失踪的瑞王? 大抵是看出了县令心里的疑惑,常枫出言道:“我家王爷被人诬陷通敌叛国,三日前已经沉冤昭雪,乃是副将陷害,如今真凶已经伏法,明日消息即将传至凤阳县!” 有瑞王令在手,常枫说的话由不得他不信,县令不解,“所以常枫侍卫来此的目的是?” 第74章 来者何人 常枫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我怀疑瑞王流落在凤阳县境内,请林县令务必配合,早日找到瑞王!届时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县令心中大喜,今天这是怎么了,好事一件件找上门来,若是两件事情都能办妥,那他不想升官都难。 忙不迭的接过画像,“下官定当尽力而为!” …… 花香夫妇两人相携着走远,上次来凤阳县也是匆匆来去,既然县令已经安排人去了杨柳村保护麦田。 那她也不着急回去了,就算陈家父子有心搞鬼,在县太爷手下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估计这会儿,她在虞夫人那里给陈贵父子求的‘赏赐’也传达到家了。 想想就开心,反正不着急回去,花香索性拉着李玄策去凤阳街道上逛一逛。 两人相携着走远,谁都没有注意到,提着长剑的男子看向李玄策的背影时目光露出的震惊之色。 两人走着,不自觉就来到上次救下那盲眼少年的巷子口。 花香伸长脖子朝里面张望,除了堆在地上的杂物垃圾外,再无其它。 “你在找什么?”李玄策问。 花香道:“上次救的那个盲眼少年,我想看看他还在不在。” 李玄策早就将这件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这会儿听花香说,他也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一个倔强的瞎子。 顿了一会儿道:“就他那样的性子,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两人站在巷子口逗留张望,引起旁边一个商贩的注意。 上次几个乞丐戏谑那个盲眼少年的场面过于残忍,且就是在自己的摊位后面,让这商贩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李玄策一身玄衣,眼缠黑布也是过目难忘,所以他一眼就认出这两人是上次在这里救过那瞎子的。 他上前道:“你们是在找那江姓瞎子!” 花香暗想,原来他姓江呀,“是啊,大哥,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商贩一脸痛惜之色,“哎!说来也可怜,他来这里也有一个多月了,起先半个月不言不语,有人看着可怜给点铜板和吃食,他权当没看见。 很是不屑,可世道艰难,我们自己也吃不饱,给他一点属实不易,他倔强的不领情,有好心人喂到嘴边的他也不吃,那样子像是一心求死! 后来您二位把他从几个乞丐手里救下,这小瞎子倒还好了一些,知道跪在街边自己求吃的。 这几日我瞧着他身子骨是好了些,可睡在街头难免风吹日晒,昨日像是病了,今早我还过去看了一眼,他躺在巷子口还有气儿,下午就不见了,许是死了被人抬去乱葬岗了!” 听到最后,花香有些自责自己来晚了,若是早来上一时片刻,或许那瞎子也不用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见花香脸色难过,那摊贩赶紧安慰道:“许是我胡说,也可能他自己好了,去了城外的破庙也说不定了!很多无家可归的人都在住哪里,不如你们二位去碰碰运气?” 花香眼里立刻燃起了希望,她是真心想救你小瞎子。 李玄策拉住她,“你真要去?” 花香道;“不去我内心难安,夫君陪我一起去好吗?” 李玄策知道劝不动她,于是两人一起朝着城外的破庙寻去。 走了一段路李玄策忽然朝后侧了侧头,他警惕的发现,自行两人进入街道后,总感觉有一道视线焦灼的黏在自己身上。 可惜他双目不能视物,就算回头也寻不到任何踪迹。 两人走的好好的,李玄策忽然停下,惹的花香侧目,“夫君?怎么了!” 李玄策怕吓着花香,没有说出实情,也或许是个误会,等出城或许就好了,“没事,我们快去快回!” 花香点头,两人继续往前走。 出了城门,沿着主路往前走了没多久,果见一处破败的庙宇,伫立在不远处的山腰上。 李玄策一直关注着身后的动静,自打出了城门便没再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他也放下心来。 破庙内,聚集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里面的味道可想而知。 花香的视线在破庙内穿梭,最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奄奄一息的江姓瞎子。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分不出任何颜色,双眼上覆着的布条倒是格外干净。 花香认出,这是上次自己扯下裙角给他绑上的,看来他表面虽然不在乎,但心里还是承了自己这个人情,不然不会将那布条保护的那么好。 花香顾不得环境脏乱差,蹲下身来给瞎子号脉。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见衣着亮丽的花香不嫌脏的蹲下来照看瞎子,心中也生出好感。 围过来道:“你们是小江什么人?” 花香摇头,“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不久前,也是一个好看的小伙子,将昏迷的小江送了回来的,你们可认识?” “不认识!”花香暗叹,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那人看花香性子温和好说话,就不自觉的打开话匣子,“那小伙子眉目清秀,只是手上提着一把长剑甚是骇人,不过心肠道好!” 花香关注着小江的脉象,没有细听那人说了什么,李玄策倒是怔了一怔。 好在小江只是风寒侵体,只要两副药下去就没事,花香当即想要从空间拿出药来。 后知后觉的发现,破庙不止她和李玄策,于是将手伸进布包里,这个布包相当于是一个隐秘的空间入口。 从空间掏出药来,她问,“老人家,这里有锅吗?” 老人指了指门外一口豁牙的陶罐。 花香走过去看了看,虽然破但是还没掉底儿,凑合着能用。 那人热心道,“破庙后面有个水潭,可以取水!” 花香当即拿了陶罐往破庙后面走。 李玄策不放心,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水潭边花香小心的蹲在地上清洗陶罐,舀了半罐水正准备起身。 “来者何人!”耳边传来李玄策的怒喝! 花香转头,就见在衙门口见到的那个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破庙里。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玄策,诧异、震惊、激动之情全部糅杂在眼底,最后竟是红了眼眶。 第75章 主仆相认 花香心里疑惑,这?什么情况,一个男人深情望着自己夫君? 但愿自己没多想,出于礼貌她问了一句,“你好,请问你是……” 对面那男子这才回过神来,刚准备上前。 李玄策却忽然挥着鞭子攻击过去,“娘子躲开!” 不会错的,这个脚步声就是之前一直跟着他们的神秘人。 李玄策感受到对方武功不可小觑,他心里是有些害怕的,花香跟着他,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他选择先发制人。 一边攻击着,一边不动声色与花香所在的位置拉开距离。 奇怪的是对方只是一味的闪躲,并没有攻击的意思。 终于按捺不住,“是我,我是常枫!” 听到这个名字,李玄策猛然停止了动作,口中喃喃重复着,似是不确定般,“常枫?” 花香在破庙后面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越走越远,她明白李玄策是在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她正犹豫的跑不跑的时候,却远远见两人忽然就停下来了,好像还聊了起来。 看样子危险解除,悬着的心落下,她便进了破庙给小江煎药。 常枫激动的跑过去一把抱住李玄策,“属下该死,这么久才找到你,你的眼睛……” 时隔一年,再次听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李玄策有一瞬间的恍惚,“常枫?你怎么找到我的!” 常枫是从小就跟在李玄策身边的贴身侍卫,他武艺高强,心思缜密,因为两人一同长大,所以情感深厚,对李玄策忠心不二。 一年前,常枫回家为亡母守孝,所以边疆战场并未跟去,也是侥幸他保住一条性命。 大约七个月前听说李玄策通敌叛国,下落不明,心急如焚的他提前结束守孝期,辗转各地,找了李玄策整整七个月…… 李玄策听完常枫讲述自己失踪以后的朝廷的变故,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所以?舅舅为了替我洗清冤屈,惹怒了父皇,已被关进大理寺了是吗?” 常枫点头,“他们为了找您差点把大靖翻了底朝天,老将军不得不铤而走险,在未经皇上允许下,私下找人查出了您被诬陷的证据,虽在大殿上证实了您是清白的,也因此打草惊蛇放走了陷害您的贼人,皇上龙颜大怒之下将老将军关了起来。” 李玄策的表情是凝重的,他沉默片刻道:“在朝中,大抵只有舅舅一人还真心记挂着我!”说完这句话,心中生默然出一股悲凉来。 恐怕他要辜负舅舅的期望了,就算他费力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朝中的大臣们也不会再拥戴自己,大臣们即使再不喜欢那人,也不会允许一个瞎子执掌大权。 常枫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只是一双眼带着愧疚和心疼,一直盯着李玄策敷着绸缎的双目,泪水模糊了视线,“王爷…您的眼睛……” 李玄策拍了拍常枫的肩膀,“不碍事,我已经习惯了!” 常枫用袖子抹了抹泛红的眼眶,“等回了京城,属下一定给您找最好的神医治好你的眼睛!” 李玄策朝着破庙中走去,“大靖朝最好的大夫,刚才你已经见过了!” 常枫跟上来,“您是说那个小姑娘?原来她是大夫呀?” 提起花香,李玄策脸上总算有了笑意,“你应该唤她一声王妃,不对!现在暂时叫夫人!” 常枫眼睛立刻睁的老大,记忆力,瑞王从来不近女色,是个让京城名门贵女们望洋兴叹的高岭之花,他居然娶亲了?还是个乡村小丫头? 我错过了什么? 常枫还想再细问什么,李玄策已经进了破庙中。 花香正专心的盯着陶罐下的火,这破陶罐老是漏气,煎药是时间格外漫长。 常枫跟着李玄进了破庙,他的视线像是钉在花香身上。 他想看清,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能把他家的冰山王爷给融化,就连提起她时,脸上都挂着甜蜜幸福的微笑。 常枫的视线太过灼热,花香疑惑抬眼,视线就对上目光炯炯的常枫。 花香觉得那眼神似乎是要将自己给瞪穿。 不过也只惊讶了片刻,便恢复镇定。 转脸看向旁边的李玄策,见他表情并无异常,且两人中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此时换成了一股和谐的气息。 她心思转的极快,结合他刚见到李玄策时激动通红的双眼,心里也明白了大概,这俩人大抵是旧相识。 既然是夫君的旧友,那她便是自己的朋友。 疑惑的表情,换成一个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常枫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又觉得花香眼光毒辣,性格随和耿直,“回禀夫人,我叫常枫!” 夫人?花香对这个称呼有点陌生和新奇。 她又望向李玄策,“是你让他这样称呼我的?” 李玄策点头,“嗯,他是我的属下,理当称呼你为夫人!” 花香坦然接受,李玄策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接受。 常枫又看向花香,他以为对方会好奇深入追问两人是何种主仆关系。 目前看来,显然王爷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让对方不知道。 而这之前句话刚好是个可以提问的突破口。 可花香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后淡然接受。 这份从容让常枫瞬间对这个夫人又增添了一份好感! 从她的眼神便可知道她也好奇,但是却能忍住好奇不问,这种恬静豁达甚至是通透,想不让人喜欢都难。 王爷的眼光还真不赖,这个王妃虽然只是个山野村妇,但漂亮又聪明,还知分寸懂医术,也算勉强配的上他家王爷了。 陶罐煮的差不多的时候,花香找了一只破碗,打算拿到屋后细细给小江喂药。 常枫却接了过去,“我来!” 速度之快,让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去了不一会儿,就拿着干净的碗回来,很有眼力见儿的端起陶罐将药倒进碗里。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花香一愣一愣的。 忍不住对李玄策道:“你这属下办事效率真不赖!” 李玄策但笑不语,“有人替你办事儿,你歇着就行了!” 第76章 只此一个 李玄策其实对花香一直心怀愧疚的,因为眼睛看不见,很多力所能及的小事他都没办法替花香完成。 常枫来了,最起码可以让花香的日子过的轻松一点,他心里也是宽慰的。 喂药的活,当然也是常枫来做。 小江喝了药病情稳定下来,但却迟迟不见醒来,看这样子不躺个天他是好不了了。 眼看天色不早,花香提议,“不如我们将他带回村子!” 常枫立刻道:“公子和夫人在此等着,我这就去城里找辆马车!” 花香已经对常枫的体贴劲看的叹为观止,只是一时还没习惯身边跟着这么伶俐的一个人。 常枫下山时用的轻功,回来时驾着马车,速度自然快。 直到上了马车,花香还有一种不真实感,她问李玄策,“你这侍卫哪里找的,我也想要一个!” 李玄策哑然失笑,“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常枫!” 常枫对于李玄策的评价很是感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王爷,不能让他再次受伤。 马车还未到花家老宅,常枫远远的就看见门口灯火通明。 花香挑开帘子看了一眼,心里不自觉的惊了一下!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待到走近一看,是王婶子带头举着火把和村民们在等着她回来。 王婶子看见常枫这个陌生人驾着马车靠近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陈家人又在耍什么花招,直到花香从车上下来,王婶子才松了一口气。 连忙迎上去,“花香妹子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乡亲们都担心你的安危一直在这等着你回来!” 花香打眼看过去,在这里等着的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个个抬着眼,目光里满是关切的望着她。 花香不知道乡亲们居然这么担心自己的安危,还在凤阳县逛了一圈,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没事了乡亲们我很好,天色不早了,你们都早点回去歇着!” 乡亲们见花香全须全尾的回来,心情也算不错,一颗心算是放下了。 纷纷跟花香打了招呼,也不再逗留。 王婶子带着几名帮着施粥的妇女,把今天一天的工作情况跟花香说了说。 除了陈贵突然出现打翻了半桶粥以外,其余的算顺利,包括厨房里剩了多少米,烧了多少柴火全部交代清楚。 花香心里甚至感激,将厨房剩下的一袋子米,分成五份,分给了帮忙的几位婶子算是报酬。 这次施粥算是好事,王婶子在其中参与也生出一股自豪感,本来也没想着那什么好处,花香却十分大方的将米分给她们,个个心里都又惊又喜的乐开了花。 分完米花香又交代,“这些大米跟那些小麦一样,都是一个月可以成熟的种子,小麦再有七天也要丰收了,这些种子你们可以吃,也可以种,随你们自己安排!” 王婶子简直觉得自己踩在云端,跟着花香妹子接触后,怎么那么多好事找上自己! 其实不光是她,另外几名妇女也这么想。 她们异口同声道:“当然种,粮食都接上了,大米我要种!” 看着她们脸上的笑,花香也觉得很满足。 脸上带着希望的笑,跟花香告别后,都走了。 王婶子忽然附耳说,“今天下午你去了县里,忽然来了很多邻村的村民呢?” 花香也眼露诧异,“或许听咱们村的村民说的!” 王婶子又道:“当时你不在,所以我就一视同仁,给他们也发了粥,你不会怪我!” 花香笑笑,“我怪你什么,你做的很对,一视同仁就对了!” 王婶子想了想又道:“我还听他们说陈家父子为富不仁,从前低价收购的粮食,现在却要高价卖给他们,个个恨的牙根痒痒呢!” 祝无双笑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们的恶行我已经上报给知县,三天后陈家也会有动作!” 王婶子眼里冒光,无比钦佩的看着花香,“那这次陈家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要换做我被县令拘去,早就吓坏胆子了,花香妹子还顺带参他陈家的恶行,真是厉害!” 夸奖完,王婶子又好奇问,“那县令这次给了陈家什么教训!” 花香卖了一关子,“三天后你自然知道了!” 王婶子虽然失望没听到一手消息,但花香不肯说,她不会继续追问,“那婶子这就回去,明天再过来给你收拾院子!” 常枫见人终于都走完了,才把憋了半天的话说出来,他问李玄策,“公子,夫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在村里这么受欢迎!” 李玄策老神在在,“这你得问她了!” 常枫又看向花香,花香淡淡道:“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花香说的是实话,常枫却觉得花香是故意低调,这样看来他得重新审视公子和夫人门当户对的程度了。 院子里,虎子提着灯笼出来迎接花香。 常枫抱着仍在昏睡的人进了院子,正好与虎子对上眼,一时间大眼瞪小眼愣在原地。 花香看着好笑,吩咐道:“虎子,你带着这位常枫哥哥去右边的偏房住下。” 这次回来,花香觉得屋子一下热闹起来。 原本清冷的院子一下多了四口人,好在花家院子足够大,就算再来四个也住得下。 照顾小江的担子,常枫揽在了身上,照顾常枫的责任则落在虎子身上。 所以花香无事一身轻,她又在空间配了一服药交给常枫,嘱咐晚点喂给小江喝,她这才得空回房间洗漱。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还真是有些乏。 李玄策自告奋勇的要去打水,花香就伏在梳妆台上等着。 等了没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温热的浴桶中,身上衣物已经尽数褪去。 “嗯……”这种温暖放松的感觉,让花香忍不住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忽的,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舒服吗?” 朦胧的睡意顷刻全无,待到看清桶内的情形,花香忍不住涨红了脸。 李玄策在身后轻轻的将自己环在怀里,一双手拿着毛巾帮着自己细细搓着背部。 第77章 陈家施粥 察觉花香醒来,那大手开始不安分的游到前面不停揉搓。 花香气若游丝,“我、我可以自己洗!” 她低头看着那双小麦色的手掌,不停的变换着形状,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娘子今天受累了,这等小事还是夫君代劳!” 花香知道,因为自己怀孕李玄策一直忍得很辛苦,且如今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由着他去了。 放松着身子靠在结实的胸膛,闭着眼享受着。 翌日,王婶子带着几个人来帮着拆除门口临时搭建的凉棚。 眼里难掩兴奋之色,拉着花香神神秘秘道:“花香妹子,你听说了吗?” 花香一脸茫然,王婶子的笑的甚是得意,“我今个一早起床,就听说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花香:“……” 王婶子乐出了声儿,眉飞色舞道:“瞧我给激动的,不卖你关子了,那个陈家今天一早就放出消息说是三天后也要施粥!陈家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施粥,不知道是不是陈老爷撞了邪了!” 这,就是花香给陈家父子求的‘恩赐!’ 她心里当然知道,“陈家父子想行善积德难道不好吗?” 王婶子一边干活一边道:“当然好,小麦还有六天才能丰收,到了最后的节骨眼上,我害怕乡亲们撑不下去,提前割了麦子影响质量,如今陈家这个时间选的刚好,村民有了吃的,自然不会打小麦的主意,过些天定能来个大丰收!” 王婶子盯着花香看了半天,见她脸上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似是早就知道此事,她心中略一揣摩,恍然大悟,“莫非这就是你昨天跟县老爷……” 花香但笑不语。 王婶子激动地一把抱住花香,“哎呦,你可真是咱们村的福星哦,这次陈家施粥,在十里八村都送了消息的,这下那些可怜的无家可归的难民都能借机缓一缓了!” 陈家多行不义必自毙,花香这次利用虞夫人欠的人情,给陈家要了个恩典,没想到虞夫人还没替自己说话,林县令那边倒是先拍了板。 陈家这些无所不用其极从百姓手里收刮粮食,还想借机发笔横财,活该他由此一劫,这次施粥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 那日,官差带着人去了花家将人提到县衙问话,陈贵本来是打算回家找人,将花家粥棚给掀了泄愤。 到底姜是老的辣,回到家里跟陈大富一说,他便觉得不妥,便让陈贵等等,等到县令的判决再动手! 不过判决是下来了,但不是给花家的,而是给陈家的! 父子俩人提到县衙,县令冷着脸惊堂木一拍,细细数着陈家的种种罪责,如此种种,最后的结果就是让他效仿花香的做法,施粥! 没办法,县令都发话了,陈家也只能照做! 三日后,陈家施粥,几乎十里八村的村民全部都去光顾了陈家。 估计,这也是陈家有生以来最受待见的一次! …… 小江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选了个大好日子,在陈家施粥的这一天早上醒了过来。 常枫无论说什么,小江都不说话,一脸木然的表情,仿佛根本没有听到。 最后常枫也懒得再问,把他拉到院中去晒太阳。 彼时,他身上还穿着那件乞讨的破旧衣裳。 花香见后忍不住拧眉,“他就一直穿着这件衣服?” 常枫耸耸肩,“他应该没有钱买换洗的衣物!” 花香:“……” 上次给李元策做了几身衣裳,其中有一套白色的袍子。 李玄策不喜欢白色,所以一直放着没动过,小江跟李玄策的高矮差不多,应该可以穿。 花香喊他,“小江!” 这一声,喊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与不久前那个温暖一模一样,在小江的大脑内重合。 小江忽然就有了反应,像是一台宕机的电脑,被花香按下了启动键。 他茫然的朝着花香的方向转了转头! 这可把身后的常枫吓了一跳,跟这块木头相处了三天,也没见他有过什么反应。 花香一来他就像活了过来般,真是奇了个大怪! 转念一想常枫又觉得不奇怪,跟他家夫人沾边的事,再奇怪,也不觉得奇怪。她觉得自家王妃就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一如高冷的李玄策,和木头般的小江,都在遇到她后产生不可能的变化。 花香跟他商量道:“我们去换件衣服行吗?” 现在已是深秋,小江还穿着单薄的衣服,也难怪会染上风寒。 好不容易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别因为没有保暖的衣服而冻晕过去。 小江始终不说话,只是脑袋幅度很小的动了一动。 花香看得出来,他这是答应了。 笑着抬头看常枫,“麻烦你帮他洗个澡,我去给他找身衣服来!” 常枫吓的连连摆手,“他现在只跟你说话,我怕他肯不配合我。” “可你不洗,谁洗?”这是一个问题。 常枫想了一下,公子眼睛看不见,就算看得见,他那傲慢的性子也不会帮任何人洗澡。 夫人是女人,更不可能给异性洗澡,所以没办法,自己拒绝不了。 花香临走前又用长辈叮嘱的口吻跟小江商量,“你乖乖跟常枫大哥去洗澡,他会帮你有什么需求也要记得跟他说哦!” 常枫心里暗想,他会说话才怪,就算是烧的糊里糊涂,浑身抽搐发冷汗,他也是咬紧牙关,愣是没有哼出一个字来。 搞不好这人就是个哑巴也说不定。 烧好水,常枫将小江带到浴桶旁,小江仍然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布偶。 常枫拉他去哪儿,他就站在哪儿。 浴桶边,常枫深呼吸一口,商量的口吻道:“小江乖乖听话,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才舒服!” 小江仍然没有反应。 常枫无奈摇头,看来他不亲自动手是不行了。 伸手去解小江的衣服,手指还未碰到领口,却听一个极其沙哑的声音低喝,“出去!” 常枫抬头张望,确定四下无人后,狐疑的看向小江。 小江干裂的嘴唇上下开合,“出去,我自己洗!” 第78章 小麦被偷 常枫愣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小江在说话。 他惊讶的连连倒退,“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 常枫有点不知所措的退出了房间,静静守在门外。 一双耳朵却时时刻刻听着屋内的动向。 半个时辰后,门从里面打开,小江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歪七扭八的衣服出来了。 常枫似乎能想象到他摸索着穿衣服的窘迫样子。 视线向上移动,再看见小江那张细腻干净的嫩白脸皮后,常枫一瞬间惊呆在原地。 从前小江披头散发,脸上沾满污渍和灰尘,看不清样貌五官。 现在洗干净后,穿着李玄策的衣服,恍惚间,常枫还以为站在门内的是自家公子。 常枫呆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愣了片刻,他实在看不惯小江顶着他家公子的脸,却穿着那歪七扭八的衣服,记忆里,他家公子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所以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但小江是个瞎子,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只是感觉有一道目光在打量自己。 常枫走上前去,替他把凌乱的衣物整理好,然后看着整整齐齐的人,长出一口气想,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可是这还在滴水的头发,看着糟心…… 常枫又推着他进了屋里,坐在铜镜前。 花香虽然拿来了衣服,但是却没有发冠。 常枫用毛巾细细将头发擦干,又按照往日王爷喜欢的样式,在他头颅顶束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病恹恹的样子,气质立刻活泼了几分。 恰逢花香跟李玄策一同赶过来。 第一眼看见那张脸,花香也呆愣了一下,立刻转头看身边的李玄策。 不过,她是李玄策朝夕相处的妻子,所以还是立刻就辨认出来两个人之间细微的差别。 其实小江跟李玄策形似更多一些,打眼看过去两个人的身高,气质,脸型,有七八分相似。 但细看之下,李玄策的五官要更加立体锐利一些,整个人的气势也更加的英挺。 而小江的五官就比较柔和一些,气质更接近女性身上的柔美。 看着一黑一白两道人影,花香忍不住道,“若不是对你俩都熟悉,第一次见你们的人估计很难分辨你俩。” 李玄策看不到小江的样貌,自然不知道花香在说什么。 只是茫然的猜测着,大概是救回来的臭乞丐人和自己样貌相似。 小江脸白了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过因为他脸色本身就比较白,所以此时的脸白没人看得出来。 花香也觉得神奇,怎么会这么巧合? 两个人不仅样貌相似,气质相似,就连眼盲的也是一模一样。 花香和常枫都在为这个莫名的巧合深思。 两个当事人却一脸茫然站在原地。 花文老爷子听闻,家里来了个跟自己孙女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好奇心起也不再呆在自己院子修身养性了。 带着虎子和刘甜几人围着小江细细观察起来。 但看只看一个不过瘾,还要拉着李玄策再旁边陪衬着,几个人挨个评头论足,性子勃勃的玩起了真人找不同。 李玄策不情不愿,但是爷爷发话了,他不得不配合的坐着。 虎子围着两人走了几圈,实在看不出区别,“两人的衣服不一样,还有缠眼睛的布条也不一样!” 刘甜细细看了看,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红着脸小声说道:“我觉得还是李大哥好看!” 花文摸了摸下巴,提出了一个问题,“他们?会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花香无语,“爷爷你细细看,他们两个鼻子还有下巴都不一样……” 小江被看的满头大汗,却一直强忍着。 最后还是常枫看出了他的不适应,替他解了围,“行了,日后小江就在这院子住着,你们想看日后再难看,没见人现在不舒服吗!” 李玄策如蒙大赦,立刻溜的没了影子。 其他几人就着两人的鼻子和下巴展开讨论,朝着门外走去。 小江摇摇欲坠的站起来,待到站稳后,朝着常枫拱了拱手,“谢谢…替我解围!” 这是小江第二次跟常枫说话,常枫还是没适应这样的小江。 微愣之下,小江就这样晕倒了。 好在常枫身手不错,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小江的腰带进自己怀里,将人抱回了房间。 刚在屋子里歇下的花香,又被常枫火急火燎的请到了小江的屋子。 小江这一晕又在榻上躺了三日。 期间常枫不厌其烦的照顾着,连花香看了都有些眼热。 晚上睡觉时跟李玄策打趣:“怎么我瞧着,常枫现在照看小江倒是比照看你我都上心!他不会真把小江当成你了。” 李玄策也觉得常枫有些反常,只道:“或许他看小江无依无靠,觉得可怜就多关照些!” 花香也没在意,帮着李玄策解了外袍,想到一月之期终于到了,心里也忍不住激动起来,“明天收了小麦,杨柳树村的饥荒问题算是彻底解决!” 李玄策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感,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顺利,但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只道:“嗯,睡!明天早起,我们一起去麦田看看!” 当夜 待到村子里的最后一盏灯熄灭,从暗处涌出一队统一衣着打扮的男子。 他们个个手持镰刀,动作敏捷,悄无声息的走向成熟的麦田…… 这晚花香睡得也不踏实,夜里醒了好几次。 天刚擦亮,花家老宅的大门就被拍的啪啪作响! 虎子去开门,刚走到门口,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十几个官差提着刀鱼贯闯入了花宅。 虎子朝后倒退几步,摔倒在照壁下。 一群人来势汹汹,为首的是一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他色厉内荏,“把你们当家的找出来!” 花香知道今天要收割麦子,所以早早洗漱好,听见动静赶紧跑了出来,她上前一步,“请问你们是?” 国字脸男子是凤眼县的捕快,他抱拳朝着凤阳县的位置拱了拱手。 提着刀声如洪钟道:“凤阳县衙今早接到村民的举报,民女花香偷盗村民小麦,在下奉命前来捉拿嫌犯归案!” 第79章 显露身份 花香早起正要去麦田看收割麦子的情况。 刚走到大门口,却被告知麦子被偷了?凶手还是自己? 常枫和李玄策听到动静,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你是说,小麦被偷?谁家的小麦被偷?”花香问。 那捕头冷冷一笑,“这不是要问你了?” 此时的村民也已经发现麦田里的麦子不翼而飞,个个怒气冲冲的拿着镰刀来花香家里询问情况。 看见官差们围着花香也很是诧异。 只听捕头呵斥道:“无关紧要的村民赶紧离开,若是耽误了我们执行公务,休怪我翻脸无情!” 有人问,“敢问官爷,花香姑娘犯了什么罪!” 捕头森冷一笑,“犯了什么罪?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家田里丢了什么东西?”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还没反应过来,“我们田里刚成熟的麦子全部都丢了,我们正是为这件事来的!” 花香大吃一惊,全部都丢了?谁有这么大的能力,一夜之间将田里数亩小麦全部偷光?难道是陈家? 陈家上次施粥几乎搬空了自家的仓库,这几天陈家的屋顶阴云密布,莫非是为了报复才找人来偷了小麦? 可看守麦田的人可是县令特派的官差,陈家哪有这个胆子跟县令过去不? 一村民问,“可这跟你抓花香姑娘有什么关系!” 铺头嘿然一笑,“因为她就是偷麦子的罪魁祸首。” 这个消息太过荒诞,以至于村民们有一种不真实感。 “你胡说,花香妹子明明是给我们小麦种子的人,她怎么会偷我们的麦子!” “当初可是没问我们要一分钱,借给我们的小麦种子!” “一定是衙门的人误判,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她一个人,还怀着孕一夜之间偷光所有小麦?你们是来搞笑的!” 百姓们,群情激愤,那捕头并不为所动。 冷着脸吩咐手下们:“把这个女人给我拿下。” 花香冷静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偷了村民的小麦。” 捕头不耐烦道:“今早,天不亮就有村民来县衙击鸣冤鼓,说亲眼看见你带着人偷了小麦!” “村民?那个村民,你能说上名字,我就跟你走一趟衙门!” 捕头眼神有些闪躲,随即恼火,“本捕头负责来提人,其他的事情,去了衙门自会与你说清!” 花香心里对偷小麦的凶手,已经猜出来个大概! “既然没有证据,恕难从命!” 捕头怒视道:“想要证据,就配合我们衙门里走一趟!” 李玄策一直在旁边听着,冷哼一声道:“凤阳县令就是这么让你们来办差事?” 那捕头冷不丁的被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质问。 感觉在手下面前挂不住面子,贺心里极度不爽,“你是谁?敢对本捕头大呼小叫!” 常枫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李玄策的身前,“一个小小的捕头,也敢跟我家主子论尊卑?” 那捕头当真是怒了,噌的一声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怒声叫骂,“本捕头就算再不济,也是个捕头,你们一个个的贱民,跟本捕头提鞋都不配!” 他眼角抽了抽,示意手下的人上前。 十几名官差噌噌噌全部拔出腰间的佩刀,刀尖直指向李玄策。 村民们看见刀光剑影的,立刻吓得退出十丈远。 常枫此时心中也是恼火,看了一眼李玄策见他没有反对,便呵斥道:“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谁?” 捕头面露惊讶,“谁?!” 常枫道:“我家公子乃是当今皇帝次子瑞王!” 李玄策本想隐藏身份,等这件事情解决后,带着花香回京城,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如今麻烦上门,他觉得也时候利用身份为花香挡此一灾。 纵然知道自己夫君来头不小,不过也顶多往比较有钱,或者父母有着一官半职的方面想,从来没有把他的身世往皇亲国戚上靠边。 常枫当然不可能信口雌黄。 她的夫君? 皇帝的儿子?那她不就是王妃?他的孩子不就是世子? 这……太突然了,她一时间接受困难! 那捕头忽然仰头大笑,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跟着他手下的捕头也一起大笑,“哈哈哈,一个瞎子?” “还敢自称瑞王?” “你要是瑞王,老子就是太子!” 常枫一动不动,眼里已露出杀机,“有眼无珠的狗东西!” 他猛然拔剑,捕头一声惨叫声,双眼一凉,流出两道血泪来。 那捕头捂着眼睛,被两个手下搀扶着,嘴上仍然骂着,“你敢弄瞎我的眼睛,我让县太爷过来给我报仇!” 常枫淡淡收起长剑,低喝,“这是你自找的!回去告诉你们县令,想要抓人,最好找一个像样一点的借口再来!” 捕头身先士卒的替官差们演绎了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们簇拥着捕头,落荒而逃。 …… 县衙内。 捕头坐在椅子上,双眼已经由大夫包扎好。 听见县太爷的脚步声,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喊道:“老爷,我的眼睛被人弄瞎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老爷……” 县令在捕头包扎伤口的时候,已经听同去的捕快们,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让他震惊的是,那个花香在村民的眼中竟然如此有威望。undefedundefed 那么多村民居然没有一个怀疑他的,至于自称王爷的男子,多半是招摇撞骗的! 他才不信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前脚刚有人来他这找瑞王,这还没有三天,居然就有人敢冒充。 冷眼看了一眼捕头,一改往日亲和端肃的形象,眼里有了几分狡诈,“慌什么?眼下了本县令自会给你银钱补贴!” 捕头道:“可、可抓不到姓花的那丫头,老爷的计划岂不是要……” 县令冷呵一声,“闭嘴!” 察觉到自己的过于冷漠,他放缓了声音又道:“没事,我是说你伤了眼睛,该回去好好歇着,接下来的事我自会找人来处理!” 虞夫人满面红光的进来,与垂头丧气的捕快擦肩而过,她柔声问道:“老爷可是遇到了难题?” 第80章 值得偷着乐的事情 县令见到自己妻子,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没什么,不过是几个刁民冒充瑞王!” 虞夫人面色也是一惊,“昨天刚收到瑞王平反的消息,怎么这么快就有人冒充他?” 县令叹气,“虽说不是,只是这次没能将花香那个臭丫头抓住,真是可惜了!” “老爷,其实咱们大可不必偷偷摸摸,您是凤阳县的父母官,征收粮食也是理所应当!” 县令道:“你懂个屁,我倒是想青天白日的去收,那些灾民肯吗?还不得找我拼命,夜里偷偷下手也不过是以防万一,幸亏提前收了,那花香在杨柳村如此受拥戴,她要是振臂一呼,那些愚民们岂会让我收上来粮食!” 见县太爷动了气虞夫人安慰,“小麦如今全在咱粮仓,不如现在就写信给明公子,让他派人来护送种子进京城,如今国库空虚,这一个月就可成熟的小麦种子,必定能让皇帝龙颜大悦!” 想到那清冷高傲的明月夜,县令犹豫了。 明月夜贵为太傅之子,他向来眼高于顶,未必肯出手帮他一小小的七品官员,虽然是自己帮了他一个小忙,但也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事,是以他没十足的把握能够请动这位贵公子。 按照本来的打算,是直接跟皇帝发送密函,这样最直接,可他又担心自己人微言轻,且一个月可以成熟的小麦的确世所罕见。 万一皇上不信,再治自己一个欺君之罪,到时候不仅乌纱不保,说不定还要人头落地。 见他犹豫,虞夫人又提议道:“要不你给明公子写封信,求太傅在皇上面前给咱做个担保也好呀!就算皇上不信,但也不会治你欺君之罪,咱们再另外想法子就是了。” 林县令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最为稳妥,于是提笔写了求助信,当天就让人送了出去。 …… 前来抓捕的官差,时间卡的太过蹊跷,加上提到举报村民时的支吾态度。 让李玄策和花香都起了疑心。 他们的人前脚刚走,常枫后脚便跟了上去。 县令跟虞夫人在衙内的谈话,被趴在房梁上的常枫听了个一清二楚。 此时花家院子里。 常枫将听来的消息一一复述给主子听。 花香气得直磨牙,恨不能直接将县令大卸八块,“县令可是父母官,怎么可以不顾村民的死活,一心想着自己升官,我说他们夫妻怎么那么好说话呢,我只是提了一嘴让陈家父子施粥,他立刻就答应了,原来是在给我上眼药啊!” 李玄策听完也是脸色铁青,“这种时候还想着压榨百姓,平日里肯定没少收刮民脂民膏!” 常枫倒是冷静的多,“还有那县令给明太傅送的求救信,要不要属下去拦截下来!朝中近来传闻,明太傅跟大皇子走的比较近,若是这件事被他抢了先机,岂不……” 李玄策想了想道:“准备笔墨纸砚!” 常枫眼睛一亮,“莫非王爷您要跟皇上……” 常枫领命离开,被县令欺骗花香越想越气! 李玄策听着动静不对便问,“你在想什么?” 花香忿忿不平,“合着这个父母官,把我和陈家都给利用了呗!亏我还给了虞夫人百年何首乌,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对黑心黑肝的夫妇,居然这么不要脸!” 听着花香的数落,李玄策莞尔,“娘妻勿动气,别吓到我儿子了!” 花香这才想起来,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她实在太气了,赶忙低头摸摸微微凸起的腹部,安慰道:“宝宝乖,别害怕,娘请不生气了哈!” 李玄策脸上挂着笑意,忽然又问,“你不生我的气啊!” 花香茫然,“生气?生什么气?” 李玄策道,“我是被人陷害的将军,也是落难的瑞王!” 花香笑着摇头,“干嘛要生气,我肚子里的宝宝还没出世,身份就一升再升,现在直接变成了小世子,我当然不生气!” 因为李玄策隐瞒自己身份,两人之前吵过一架,那之后花香心里也想开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李玄策毕竟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对人有防备之心很正常,只要他对自己好就行了。 至少目前来看,还不差! 所以有什么好气的,自己的男人是人中龙凤,这不是一件值得偷着乐的事情么! 常枫很快取过来文房四宝,李玄策亲笔书信一封,反正是给皇帝写的花香也没兴趣知道。 信很快被常枫装好送走。 “看来咱们是时候去会会这个林县令了!”李玄策对花香道。 “你打算以王爷的身份,压一压他!” 李玄策不知合否,“难道这不是这个身份的正确使用方式吗?” 花香点头,“这话没毛病!” 常枫将信送走之后,立刻雇了一辆马车。前往凤阳县。 事实的县令。和渔夫人还在家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 常枫直接打倒了看守的侍卫,闯进内堂。 县令一看来人是长风,心里不由得吃了一惊,“常枫侍卫,无缘无故你为何擅闯县衙!” 常枫冷哼一声,“林县令真是好大的排场,居然连我家王爷的面子都不肯给。” 县令心中疑惑,他几时见过王爷了? “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只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县令,怎么敢在瑞王跟前摆排场!” 话音落,李玄策一撩袍子进了县衙,“你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芝麻小官,却为何敢狗胆包天,盗取百姓的粮食!” 听着声音,低沉浑厚,夹带着森森寒意,让人听之胆寒。 县令朝着门口一看,却只看到眼敷黑绸的李玄策,和站在他身边的花香。 李玄策如今双目失明,穿的又是寻常的衣服威严不禁失了几分。 县令看了看常枫,又看了看李玄策目光转了转,忽然直起腰板冷笑道:“你说他是王爷?我大靖朝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瞎眼的王爷?” 常枫喝道:“林延,我看你是疯了,居然敢冒犯瑞王!” 县令一甩衣袖,“如果他是真的瑞王,我林延三拜九叩绝不含糊,前提是你们得拿出证据,证明他的的确确是真的瑞王!” 第81章 县令认罪 林延心里打着小算盘,他一个七品小县令,没见过金尊玉贵的王爷合情合理。 不管站在眼前的如今真假,反正他一概不认! 更何况还牵扯着花香,摆明是冲着小麦来的,若是现在认了那小麦哪还有自己的份。 如今他好不容易干成一件大事,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马虎了。 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丢了粮食的村民。 百姓们经历两年粮食短缺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一夜之间全部被偷光,这种剜心之痛可没人能忍。 花香来的时候,已经将事实告知村民。 恐怕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花香正想着,忽然见一官差急急来报,“老爷不好了,门外聚集了大批灾民,他们叫喊着要、要……” 县令寒了他一眼。 官差低着头,声音不大,在场的几人听的一清二楚,“他们要你将粮食还给他们,还说你是贪官,让你立刻滚出去……” 花香咯咯笑出声,“贪官?我怎么听说?林县令是个清廉公正的好官,百姓口中的贪官又是谁?” 县令知道这话是在挖苦自己,他眼角抽了抽,眼神冷厉,“来人,把这几个刁民全都给我抓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常枫的长剑已经噌的一声架在他颈侧了。 县令的脸色有些苍白,“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花香道:“不想要什么,只是让你把百姓们的辛苦种的小麦吐出来!” 事到如今,他还在装傻,“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花香道:“既然你不明白,我就慢慢解释给你听!” 县令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他不相信花香这么快就知道真相。 顶多是拿话诈他一诈。 花香不慌不忙,“当你第一次从陈大富口中得知我有一月便可以成熟的小麦种子时,你心中和大多数人一样,其实是怀疑的,所以收了陈大富的礼,派了官差和陈贵一起去村子里面抓我。 然后从我口中证实了一个月可以成熟的小麦的确是存在。那个时候你又惊又喜,你们夫妻二人就开始谋划后面偷盗小麦的事情。” 县令听着不由得冷汗直冒,不过短短几句话,他的脸色已经换了几种颜色。 花香又道:“你没想到,我居然向虞夫人讨要人情,提出让惩罚陈家,我只不过是随口提出,让陈家补偿村民,施粥救灾,你当即顺水推舟就答应了。 但是我还真的以为你是个,公正不阿的清官,没想到你我和陈家都被你利用了,你让陈家施粥三天,看似为百姓谋福,其实是你借此事件故意麻痹众人,好让我们所有人都放松警惕,让你偷起小麦来更加的顺利! 在小麦成熟的当夜,本来我还怀疑是陈家父子搞的鬼,可你派去栽赃我的捕头太不中用,我只问了他两句,他面色便开始不对,要不然我也没有这么快怀疑到你头上。 我仔细一想,凤阳县能有这个能力一夜之间偷光所有小麦,还能调兵遣将的去栽赃陷害我的,也只有县令老爷你了。 再后来,常枫便偷偷跟着你的人到了县衙,你和你夫人在这里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时,常枫看的是一清二楚!” 县令听到后面,脸色煞白一片,眼中满是震惊,双腿忍不住颤抖,似乎是有些站不稳。 他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这么聪明,仅仅是因为自己手下的一个漏洞,就能顺藤摸瓜的怀疑到自己头上。 她说的居然还分毫不差! 盯着花香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县令背后冷汗直冒。 李玄策冷笑,“凤阳县令,林延何在!” 县令被这一声低喝给震的浑身一震,颓败的看向李玄策。 却见他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掏出来一块月白色的圆形玉佩。 “你既然与明太傅的公子交好,那你可认识这枚玉佩!” 一个多月前,明月夜就是为了这块玉佩找上自己,让自己下令给所有商铺,不得收此玉佩。 他自然是认得的,他们居然拿着明月夜这么重要的信物,自己还傻傻的给明太傅写求救信。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县衙外,百姓们的敲门声不断的持续着,几乎要将县衙的屋顶掀翻。 他有气无力的道:“认得!” 李玄策拿出这个玉佩的目的就是要误导他,让他知道明月夜其实跟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 随后他又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虎符,常枫递到县令眼前。 这虎符是李玄策出征前,皇帝给他的,这件事情全国皆知,林延自然也知道。 他一见虎符,立刻浑身瘫软的跪倒在地。 颤抖着道:“林延有眼无珠,居然不识瑞王亲临!实在是该罚!” 李玄策冷哼一声,“你何止该罚,简直该死,身为百姓父母官,不为百姓作主,反在百姓碗里抢饭吃,昏聩无能玩忽职守!” 林延没想到自己小小的一个贪恋,顷刻间就给自己造成灭顶之灾,他还挣扎,“请端王给下官一个机会,下官一定改过自新!” 李玄策又道:“你虽然不聪明,但胜在勤勉公正,可你居然如此愚笨!你只需辅助村民扩大生产,并将此事上报朝廷,本王原打算将这个功劳记在你头上,没想到你贪大喜功,惹得的百姓怨声哀道,简直自掘坟墓!本王如果饶了你,如何安抚门外的百姓!” 花香看着自己夫君威严肃穆,佩服得五体投地,双眼冒着星星,心里悄悄跟肚子里宝宝嘀咕道,“儿啊,看见没,看见没,这就是为娘给你找的爹爹,你要是个丫头就看看就好,若是个小子可得给我看仔细了,将来一定要比你爹还厉害!” 花香的目光太过炽烈,惹得李玄策忍不住回头。 县令已经认罪,现在还剩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夫君,你快问他把咱们的粮食藏在哪儿了,再不给门外的百姓一个交代,怕是村民要将这县令生吞活剥了!” 第82章 我们砸门吧 县衙门口,以王婶子为代表的杨柳树村民,心急火燎的敲了半天,仍然不见有人来开门。 忍耐都已经到了极限,“花香妹子进去半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他们再不给开门,要不然我们硬闯进去!” 王婶子安抚着大家的心情,“还是等等,我相信花香妹子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一满脸横肉的妇女道:“不行,这些粮食可是我们救命的粮,我等不了了,乡亲们要不我们一起把门砸开!” 她的话让在场很多人都产生了共鸣,“我支持砸门!” “我也支持!” “砸!” 王婶子急得直跳脚,“你们要相信花香妹子,他一定会帮我们讨回公道的!砸了衙门的大门,县令要是挨个怪罪起来,你们承担的起吗?” 妇女又道:“不是我们不相信她,只是花香妹子就算再想帮我们,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怎么斗得过县令啊!县令抢了我们的救命粮,活不活的下去都成了问题,我还能怕他怪罪我不成。” “况且他夫君的那个跟班还弄瞎了人家铺头的眼睛,你觉得县令会放过给她好脸色吗。” “所以,清醒点!我们还是得靠自己!” 王婶子也懵了,常枫拔剑时,他们躲得远远的,几人之间到底说了什么也没听到,但是常枫确实刺瞎了人家的双眼。 “是啊,不是,我们不相信花香妹子,是这个县令不值得我们信任,要是再拖下去,不知道粮食还要不要得回来了!” “是啊,王婶儿别犹豫了,你是巡逻队的队长,你来喊口号指挥我们把这门给撞开。” 村民们三言两语的说着,弄得王婶子心里也没底了,正考虑着要不要加入撞墙队伍时。 身后的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村民们喊了半天都没反应,这会猛然打开了倒是让他们吓的呆愣了片刻后,忽然鱼贯入内。 大堂内,清正廉明的匾额下,林县令正襟危坐在案几后。 只是脸上的萎靡之色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是多不情愿。 心中把瑞王交代的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慢慢收起脸上的无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 即便他自己知道,今日是自己最后一次升堂,心里满是不甘和愤懑,可他身上的官威还在。 方才在门口叫嚣的村民,一见到县令心里还是忍不住犯怵。 县令稳了稳心神,朗声问,“堂下所站何人!” 村民互相看了看,都不敢说话,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将王婶子推了出来。 王婶子起先也是有点怯场,被县令盯了一会儿倒也觉得还好。 于是放开心扉,郎声回复道:“回县令,民女王氏!” “听说你们要砸了本县令的大门?” 王婶子干干笑了两声,“那不能!”她背后冷汗直冒,脑子快速组织语言,“只是、只是我们村里种的小麦昨夜被不见了,听说,这事儿好像是县令您、您派人去做的?” 一墙之隔的花香等人将王婶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常枫不满的冷哼一声,“这婶子还是客气了,就是直接说他假公济私,偷了粮食他也没办法反驳!” 县令面不改色,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本县听说你们村出了一个奇人异士,将原本半年才可成熟的小麦,缩短为只需一个月便能成熟是吗?” 村民们此刻不想跟县令废话,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自家田里不翼而飞的粮食,纷纷给王婶子递眼色,‘快要粮食!’ 王婶子也想要,但是余光瞟到拿着杀威棒的两排官差,咽了咽口嘴水,“是的,我们丢的正是这种小麦!” 县令的脸色越发的暗了下去,“既然有此奇事,你们为何知情不报,难道不知我大靖国正遍地饥荒吗?” 王婶子支支吾吾,“这个,我、不不知……” 她以为县令会发怒,结果县令却淡然道:“此种奇物若能善加利用,可帮助全国灾民渡过难关,本县身为父母官自然不能厚此薄彼,所以收了你们的粮食……” 王婶子听了半天,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大概就是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当然不能藏着掖着,他要把小麦收集起来,然后分发到各个村落,让其他村的村民也要吃上这种一个月便可成熟的小麦。! 当然这些都是李玄策的意思。 王婶子急了,“粮食都收走去照顾其他的村民,那我们辛苦种的粮食,却一点没捞着,家家户户都等着这些粮食来救命呢!” 县令道:“村民们辛苦种田当然要有所收获,只是当日你们跟花香借种子的时候,每人都允诺借斗还石,所以你们欠都了她一石小麦,是也不是!” 站在大堂外的村民们,脸色各异。 他们当初在花香那里借种子的时候,每人都是签字画押的。 当中有一部分人是王婶子这样的,真心实意的要还。 还有一部分人,签字画押也没用,只要有粮食吃,不介意背上一个老赖的骂名。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还,没想到被县令拎出来说,当然心里不爽。 但嘴上却是冠冕堂皇,“白纸黑字写的,我们当然要还,只是你得先把小麦还给我们,我们才有的还。” “是啊,你无缘无故收了我们的粮食,我们想还也还不了啊。” “不是我们不想还,你得先把粮食给了我们再说嘛。” 县令虽然贪大好功,但一双识人的眼睛可不是吃素的,他当然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那就是你把我们的粮食还回来就好了,至于剩下的我们自有安排。 关于这一点李玄策早就交代了对策,县令传达道:“既然你们都说要还,拿出各自的欠条,排队去衙门后门,按照田地的大小领取各自的粮食,当日所欠的那一石粮食衙门自动扣除!” 此话一出那些想赖账的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可又能怎么办,面对县令的红口白牙,也只能如此。 第83章 大米种子 等不及的村民立刻道:“欠条带在身上,我现在就要去领粮食。” “我也带着,本来就是答应了要还给他的,省得我再单独跑一趟。” “花香妹子给了我们机会和希望,这一石小麦是她应得的。” 县衙内堂,见这件事情圆满解决。 常枫笑道道:“王爷真是高啊!村民们欠花香的虽然会还,但是不一定会还的这么快,您利用林有了延偷盗小麦一事,能一次将这个问题给解决,村民们不但拿回了自己应得的粮食,利落干净,一举两得!” 花香也赞赏的点点头,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可以解决,可绝对没有这么快! 一天时间不到,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离不开常枫的助攻,和李玄策的杀伐果断。 现在李玄策一次给解决,既然有人操心,她自然就乐得个清净,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喝喝茶,吃点心。 下方跪着虞夫人和林县令,比起椅子上的三人春风满面,他们的面色就显得凄风苦雨多了。 “王爷请您饶了我家老爷,念在他这次总归是为您办成了一件好事的份上,求您再给老爷一次机会。” 李玄策不理会妇人的哭诉,冷着脸问林延,“你和明月夜到底什么关系?” 县令便把上一次明月夜突然找自己的原因说了出来。 花香一拍扶手,“我说那玉佩怎么也当不出去,原来是他在暗中搞鬼,可恶!” 林延惶然,心想那玉佩可是象征着明月夜的身份,有了这个玉佩,要钱有钱,要权又权,这傻丫头,却想着怎么把它当出去? 虞夫人捏着帕子哭天抹泪儿,要不是常枫在旁边拿眼瞪她。 估计早就跑过去,揪着花香的裙摆求情了。 若是从前,花香可能会心软,可自己将百年的何首乌给了这个女人,将她从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变成如今顾盼生辉的美少妇。 这夫妻俩居然还合谋陷害自己。她可不愿意浪费自己的同情心。 任她哭的多么凄哀,花香愣是没有看她一眼。 几分去了县衙后门,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村民们早已经领着各自的小麦回了家,常枫清点了一下扣押下来的小麦,足有三十五石! 三人就这三十五石粮食的去向产生了分歧。 常枫,“王爷,我觉得还是快速运回京城,交由司农寺处理,我们只需要等上一个月,丰收粮食即可!” 李玄策想了想道:“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带着这些粮食进京,行程缓慢快则十日慢则半月余,等咱们运到了京城再栽种很是耽误时间。” “那不如我们留一半在此地种植,另外一半运回京城如何?” 李玄策又道:“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但是只有一半运回京城,产量就减少一半,小麦成熟后再送至边疆,几经周折又得耗费不少时间!” 花香大概明白李玄策心中所想,“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这些种子分发给民众就地种植节约时间。一来凤阳县离边疆比较近二来又节省很多了时间。” 李玄策微笑的点头,“知我者莫如娘子也,只可惜只有小麦,如果有大米的话,就再好不过,可以省去加工时间,而且根据我的观察,边疆的战士们更喜大米。” 花香其实早就想将大米的种子从空间拿出来普及。 只是一直没有等到机会。 李玄策的这些话,正中下怀,“这还不简单,只要我如法炮制,将大米的种子也在药水中浸泡,大米一样可以一个月就能成熟。” 李玄策大喜过望,“娘子此话当真?” 花香的空间里,不知道存了多少小麦,大米。 而且随着积分的累计,空间的土地还在继续扩大,她也不担心空间装不下。 只是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就像眼前边疆急需大量粮草,只要她肯冒险将空间里的粮食全部拿出来,一切问题立刻迎刃而解。 但花香也是普通人,她也怕死,她还不敢在任何人面前将这个惊天秘密暴露出来。 即使是李玄策,她也不敢,所以只能靠这个缓慢笨拙的方法,一步一步来。 “当然可以,现在只需要在城中购买大米种子,用药水泡上一日一夜,便可大功告成!” 李玄策因为这个消息内心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 他被人陷害落魄至此,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双目已瞎,君王之位与自己无缘。 那么他就要镇守沙场,保家卫国。 当初花香告诉他,有一个月可成熟的小麦时,这个念头在他心里面已经燃起小火苗。 随着小麦的种子的成熟,那火苗一步一步窜高,如今已经按压不住。 花香的这个提议,无异于给李玄策又打了一剂强心针。 他恨不得立刻带着粮草回归军营,大杀四方将匈奴杀个片甲不留才好。 常枫明白王爷的心事,他提醒道:“恐怕皇上知道您在这儿,会召您回京,边疆之事恐怕……” 李玄策抬手打断,“虎符在手,本王依旧是大靖朝的护国将军,不管如今是坐镇军营,大将军只有我一个!” 有些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是关也关不住,李玄策雷厉风行,当即掏出银子来,催促着常枫去购买大米的种子。 常枫买回来多少,花香就要从空间搬出来多少替换。 她主动揽下任务,“我看,这个事还是我去,毕竟只有我能分辨出种子的好坏,是不是适用于我的药水?” 李玄策反对,“这种跑腿的事就让常枫去,你如今身怀有孕乖乖回家躺着就好!” 花香心想我也不想奔波啊,可是没办法,这件事她不做没人能做,“没事,宝宝很乖的,我也不会累着!” 他们夫妻俩自顾自的讨论着,可让旁边的常枫吃惊不小,“王、王爷您说什么?王妃她,她有宝宝了?” 花香不好意思的去看李玄策。 后者一本正经解释道:“没错,本王有孩子了,所以你觉得去买种子这件事谁去比较合适?” 第84章 李玄策进入空间 常枫打心底替自家王爷开心,自家王妃和王爷琴瑟和鸣,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骨血。 他笑道:“我去!我去!当然我去!” 花香不得不认命,没有李玄策的允许她现在那也去不了。 凤阳县令林延被李玄策当场革职。 县衙暂时交给师爷代管,等待三日后皇帝指派新的县令赴任。 天色已晚,当夜三人没有回杨柳村,而是投宿在县城的客栈内。 第二天,常枫带着官差跑遍了整个凤阳县去搜罗小麦种子。 花香怕买不到,临走时嘱咐,“不管质量如何,只要有你统统买回来就是了!” 这两年又是洪水,又是蝗灾,本以为买不到大米种子。 常枫带人一问才发现商贩们暗地里都存了很多货。 本来以为今年能卖个好价钱的,但是今年遭遇蝗灾所以货物全都积压在仓库。 商贩们眼看着仓库里的谷子愁的如同热锅蚂蚁,眼看着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没想到跑来常枫这个冤大头,不论好坏,一律出钱买下。 所以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收集了二十多石。 可李玄策还是觉得不够,于是三人兵分两路。 让常枫去了邻县继续收购谷种。 花香和李玄策则回了杨柳村,准备先将这批大米浸泡药水。 两人雇了一辆马车和一辆牛车,不紧不慢的朝着杨柳村的花家老宅赶去。 花香进屋子招呼着让虎子和爷爷都出来帮忙搬运。 这次回村,一路上都能看见村民们脸上都洋溢着的幸福微笑。 花香知道这是因为,村民们都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小麦种子,没有了饥饿危机,家家户户一片祥和之态,厨房上炊烟袅袅。 被饥荒折磨了近两年,村民们第一次体会到了丰收的喜悦能不开心吗? 马车刚进村子,立刻引起了周围邻居的注意。 二牛也是一直关注着花家的动向。 一见花香从车上下来,立刻从家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帮着从车上搬运谷种。 其他村民看见后,也自觉地围了过来,全部自发的加入搬运队伍。 马车上的谷种很快被搬运到了花家库房。 村民好奇的打探,“花香妹子,你这次是准备给我们发谷种了吗?” “太好了!刚收了小麦,又可以种谷子了。” “不过冬天马上来了,谷子能种起来吗?” “种啥都好,我家的两亩田翻一下,过几日打算再种一茬小麦呢。” 花香笑道:“这些是我拿回家做实验的,若是成功了,再通知大家的!” 实验当然会成功,种子最后也会发下去,但是这些事情要等新上任的县令来颁布消息,以后自己月份大了,这些事能不参与就不参与,交给李玄策安排就行了。 她就负责偷偷找机会将空间里的种子搬出来调换,然后交给李玄策。 村民们帮完忙后,寒暄了几句后,就各自回家。 关上大门后,花香一个人来到库房,打算将这里的谷种和空间里的交换。 可李玄策不放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直到祝无双准备关门的时候,才发现他跟在自己身后。 一股稻谷的味道钻入鼻腔,李玄道:“娘子,这是要开始做“实验”了吗?” “嗯,我要做‘实验’了,你回去休息!” 李玄策是不放心花香一个人,毕竟二十多石,搬动这些是个力气活,他想来帮忙,“怎么怕我捣乱呀,我来给你帮忙行么?” 花香拒绝,“不用了,我可以,你快回去!” “莫非娘子是怕你的独门秘方泄露?夫君我一不懂药理二眼看不见,但是我体力活可以呀。” 花香有些心动了,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后,将李玄策拉了进来,“我准备给这些种子喷上特制的药水,等上两天就可以了。” 实际上是她准备把空间的谷种搬出来与库房里的调换,就算大功告成。 她敢这么信口开河,也完全是因为李玄策双眼看不见。 而李玄策对此深信不疑,“那需要搬运交给我,你来喷洒药水就可以了?” 花香若有所思的盯着李玄策脸上的黑绸布,忽然觉得自己给特到了盲眼老公的正确使用方法。 反正他看不见,就算进了空间也不知道呀,况且自己快四个月的身孕,应该让夫君帮着分担家务哈。 姑且先试试,看看李玄策能不能进入空间再说! 这么想着花香操控着意念,让空间打开一个入口,就在李玄策跟前。 想了一下,花香拉着李玄策的手,“这里有个障碍,我拉着你!” 李玄策被拉着手,也没起疑心,居然很顺利的就进到空间内部,这个结果花香也没料到。 进去的一瞬间,李玄策愣了一下,因为敏锐的他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有所变化。 同时感觉到双眼狠狠的刺痛了一下,眼前出现短暂的一点白光,李玄策浑身一震,这是他失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无边无际的漆黑中感受到光点。 他连忙努力的眨了眨眼皮,仍旧是一片黑暗,仿佛方才的一点白光只是自己的幻觉。 花香感觉到他的异常,“你怎么了?” 他甩甩头,让自己恢复镇定,“没事儿!地方到了吗?” 李玄策愣神的工夫,花香已经带着他进了空间内部的粮仓。 现在他们眼前堆积着数量庞大的粮食,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扩大了五六倍。 这里堆积的粮食,恐怕一辈子也吃不完。 男人大多数对妇女怀孕生孩子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花香来自未来,她觉得父亲有义务感受到妇女的孕期的辛苦和无奈。她撒娇道:“夫君肚子里的宝宝长大了,我不能弯腰怕压着宝宝,你帮我把地上的那些谷种搬到仓库的另一个角落去,那里进行实验更容易一些吗?” 李玄策闻着浓郁的谷香和麦香,疑惑:“娘子,我们仓库里不都是谷种吗,怎么会有小麦的香味?” 花香信口胡诌,“大约是上次存放小麦时留下的味道。” 李玄策吸吸鼻子,“哦,可能是,那你歇着,我现在就搬!” 第85章 祖宗积德 李玄策干起体力活来,确实比自己效率高了很多,二十多石半个时辰说搬完就搬完。 整个过程中进出空间几十次,都没有出意外,看来以后这种搬运的体力活,自己也可以省省力气了。 搬完后,花香又将空间入口封住了,要是再让他将剩下的搬进空间,李玄策这么精明,即使看不见,方向感也极其好。 不能引起他的怀疑,剩下的等有机会再装进空间,或者打成米吃掉也可以。 这之后又等了两天,常枫在邻县又运回来十八石谷种,加上原来的一共有四十石。 虽然不算多,但目前能找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花香又花了半天时间,拉着李玄策如法炮制,将空间里的谷种尽数运了出来。 这天风和日丽,花香看着阳光甚好,便将人都喊了出来在院子晒太阳,只有小江一人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自从虎子跟祝无双说他想学着认字后,花香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花文。 花文反正也是闲着,对这件事倒是挺上心,逮着空闲时间就监督虎子练字,背书。 虎子虽然有一颗学习的热心,奈何资质平平,千字文背了个把月也没背全。 本来他一个人背诵,还能勉强背诵一段。 现在满院子的人都看着,本就害羞的他涨的满脸通红,背了两句就卡着怎么也背不出。 刘甜见了丝毫不给她哥面子,“哥哥真笨,还没我背的多呢!” 花文板着脸呵斥道:“不许打岔!” 刘甜扁扁嘴,殷切得看了一眼李玄策,不服气的张嘴就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她得意洋洋的一口气背出了千字文。 几人听下来,整体背诵流畅,并无滞涩之感,连花文都忍不住微微惊讶了一下。 其实一开始刘甜来的时候,花文还是挺待见她的,觉得这丫头身上有一股聪明劲儿。 可后来当他知道刘甜对花香不敬后,就故意疏远不再理会。 即便受了花香的委托,教这兄妹俩认字习文,他也是故意疏远刘甜。 千字文,刘甜也只是听见虎子磕磕绊绊的背了几次,没想到她记忆力如此之好,只旁听了两次就将千字文背熟了。 比她哥有天赋!花文起了惜才之心。 刘甜背完后,满脸等着赞扬的表情,花文立刻想到刘甜过往的种种,随即失落的摇摇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是小花儿卖来的丫鬟,你就算背的再好,也不如好好做好家务活,伺候好小花儿来的实在。” 花香在一旁听着,她虽然不认同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一句。 但也没有反驳,刘甜的性子既骄且躁不磨练一番,倘若真有了几分才华,估计更是无法无天了。 刘甜殷切的期盼着表扬,好在李玄策面前留个好印象。 却换来花文的呵斥,她脸上显露不快之色,若是放在以前多半会立刻发作,如今她被父亲卖了,是花家的下人。 她就算再多不满,也只能压下不发。 花文看她还站在原地,拧眉呵斥,“还愣在原地干什么,去给小花儿添些茶水来!” 花文本就出生在有钱人家,打小有丫鬟人伺候,如今训斥起下人来威严不减。 刘甜感觉丢了大脸,她咬着唇,头红着一张脸去厨房泡茶。 她前脚走,后脚常枫便从门外领进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举手投足间隐含着一股谨慎威严之气。 “公子,这是新上任的…”他本来想说这是新上任的县令,但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虎子和花文。 这两人目前还不知道他王爷的身份的,然后又转眼去看李玄策。 李玄策直言,“无妨,这里没有外人,你说明!” 既然瑞王都这么说,那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继续道:“这是新上任的凤阳县令,皇上收到王爷的信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特意从司农寺拨人下来受理月收粮一事!” 旁边那人立刻拱手跪下,“前司农寺判寺事卫青,叩见瑞王、瑞王妃,下官奉旨暂代凤阳县令一职,任凭瑞王瑞王妃调遣!” 这一通操作,直接把旁边的花文给整懵了? 他说什么?王爷?王妃?是谁? 疑惑间,就听见自己以前不怎么待见的孙女婿开口了,“既然是父皇授命,你当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办好了加官进爵,办不好……” 卫青抢道:“办不好,卫青自请离职!” 李玄策似乎很满意,“既是司农寺判寺事,多余的事情本王便不再次赘述,常枫会将事情交代给你,去凤阳县衙任职!” 卫青恭敬的又叩了首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人刚出了院子,花文便迫切的问,“小花儿,刚才那人说什么?他、他是新任县令?” 花香点头,“是的爷爷!” “那他给你俩磕头,嘴里喊着王爷王妃的,是、是你和策儿?” 虎子忍不住插嘴,“王爷王妃就是皇上的儿子和儿媳了吗?那花香姐姐以后就是皇亲国戚了?” 李玄策笑笑解释,“我是皇上的第二个儿子,曾任护国大将军,因为遭遇恶人算计,双目失明流落至此,我的身份并不是对爷爷刻意隐瞒,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大家,还请爷爷原谅我的隐瞒。” 花文一时间难以接受这身份的转变,他大脑一片混乱。 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儿子用性命救的人原来是护国大将军。 那儿子就不是枉死的,花文想到这一点不禁老泪纵横,“原来我的儿子这么有本事,居然救了、救了当今的二皇子?” 花香闻言,心里也是一阵酸楚,虽然他没有跟父亲接触过,但是这身体却是人家女儿,父女骨肉相连,听到这些话她心里怎么可能平静的起来。 李玄策朗声道:“岳父护驾有功,本王不会让他牺牲的如此凄凉,他日回京,定会为岳父大人讨封加赏,以慰岳父在天之灵!” 花文感慨又激动,“我儿子我了解,他不在乎功名,能救了二皇子,也是我们花家祖祖宗积德!” 第86章 顶多是个侧妃 刘甜端着托盘过来,她还不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显然众人很有默契的打算将这件事隐瞒到底。 她只看见众人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之色。 没有多想,走到李玄策身前柔声道:“公子,请喝茶!” 自从李玄策从刘老四手中救过她一次,刘甜心里的想法悄然发生了变化,看向李玄策目光里带着讨好和迷恋。 李玄策浑然不觉,接过茶来却是递给了身旁的花香。 若说前阵子忙着月收粮的事情没太注意,这一闲下来,屋子里的一举一动,全都逃不过花香的眼睛。 刘甜眼里的那些小心思全部被花香看在眼底。 不过她从没放下心里过。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成不了什么气候,她根本没将刘甜的的这点小心思放在眼里。 坦然接过那杯茶来,无视刘甜满脸怨愤坦然喝了。 常枫送走凤阳县令,又折返回来。 此时屋内只有花香夫妇和常枫。 1 “王爷,卫青这次从京城来还带了皇上的口谕。” 李玄策的双眼忽然开始刺痛,自从在粮仓内,眼里忽然冒出来一丝光线后,他的双眼就时不时的出现轻微的刺痛。 花香和常枫都看见他面露痛苦,异口同声的关心道:“夫君怎么?” 李玄策以为是自己扛了几十石大米太过劳累的结果,“没事,大概是这两天累着了,不重要,父皇的口谕是什么?” 常枫眼神看着李玄策,面上露出些微的犹豫,“皇上说,匈奴汗王突然薨逝,匈奴大军已经从边关撤退回国奔丧,两国暂时止战,所以请王爷您不日回京述职!” 常枫之所以有些犹豫,是因为他了解李玄策,知道王爷的宏图大志,就是回到战场击退匈奴。 如今匈奴人不战而退,纵使李玄策壮志满胸,因为匈奴人退兵也将化为乌有。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多虑了,李玄策闻言却并没有表现的难过。 反而高兴的从椅子上跃起,“果真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趁着这个机会,边疆的战士们休养生息,等到时机成熟,本王便带着养精蓄锐的兵马再战匈奴!” 李玄策从前不愿意回京城,就是因为记挂着边疆的战事,如今匈奴人止戈休战,他堂堂一个王爷,即便他愿意,皇帝也是不愿的,套用皇帝的话就是丢了皇家的脸面。 想到这里,他有可惜的瞥了一眼花香,虽然她嫁给了王爷,但是王爷的正妃不可能是一个乡村农妇,挺多也是侧妃之为。 收回目光,朝着李玄策拱手,“王爷能这么想再好不过,实乃大靖将士之福!” 李玄策道:“你将种植月收粮的事情都交代给卫青,让他将仓库里的月收粮种子分发到各村种植,有了这些种子,本王相信大靖国库很快就会充盈!” 常枫点头,收起了方才的心思,正色问,“那我们何时启程返京!” 李玄策顿了一下,常枫识趣的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后,李玄策转头问花香,“娘子,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回京吗?” 此时的花香单纯的想起老人家的谚语,以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然他的男人是个人中龙凤,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一辈子屈居在这村庄里。 更何况她怀着李玄策孩子,她是真心喜欢李玄策想要跟他在一起,等过几个孩子出生,一家人就要团团圆圆在一起,所以她一口应下了。 只是……她放心不下爷爷。 李玄策听了花香的担心只道:“我们都要上京城,肯定把爷爷一起带着啊!” 花香眼神黯淡,她了解爷爷,“爷爷出生在这里,大半辈子的记忆在这里,杨柳村就是他的根,他不可能会离开。” 李玄策也曾离开生养自己的土地,他理解花文的这种心情,况且花文年纪大了,更不愿意去体会这种背井离乡的日子。 所以他没再劝,而是安慰,“有虎子陪着他,爷爷不会寂寞,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我们再随时回来看他!” 花香心里顿时觉得不舍,“可是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能晚一点再走吗?我想在家多陪爷爷几天!” 李玄策忙点头答应,“当然!爷爷这么疼你,我们理当留下来多陪他几天!” 遥想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住在又破又旧的房子里跟爷爷相依为命,家徒四壁连口吃的没有。 后来靠着系统有了粮食,也要回了花家老宅。 再后来因为月收粮,自己忙着在村里奔波,冷落了爷爷,那时候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爷爷分开。 如今,夫君摇身一变成了瑞王,而不久后,她便要跟随着瑞王一同回京…… 花香出了房门,踱步到院中,花文与虎子仍然在院子里练字。 从前看爷爷只觉得他慈祥,如今再看爷爷,只见鬓发斑白,身子不再挺拔。 花香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花文远远看见花香,招手示意她过去,“小花儿快过来看看,你师弟这字写的怎么样!” 花香掩住眼里的悲伤,换了一个笑脸,“好,我来看看!” 虎子问,“爷爷,花香姐姐什么时候成我师姐了!” 花文傲娇的哼了一声,“她的字也是我教的,不是你师姐是什么?” 花香捧起桌上的字来看,一笔一画虽然工整,但是笔划之间隔的太近,显得小家子气,只是能认出来个是个什么字,没有任何观赏性。 花香也知道虎子资质平平,短时间内能写成这样实属不错了,所以没有打击他,客观评价,“还不错,最起码我认识!” 虎子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当然是没有师姐你写的好!” 花文毫不客气的批评道:“当然,我的小花儿写字可比你有天赋多了,就是小时候调皮,没少被我打手心!” 花香从原主哪里继承的记忆可没有这一段,因此她拒绝承认这种不光彩的往事,“我不信,爷爷这么疼我,顶多就是吓唬我,怎么舍得打我!” 第87章 认虎子当弟弟 花文郎然笑道:“小机灵,爷爷想借你的往事,唬唬在你师弟跟前博个严师之名,这也被你拆穿!” 花香想起自己马上就要跟花文分开,忽然鼻子一酸,整个人扑到花文怀里,“爷爷对我好,小花儿当然知道,其实爷爷一点都不严,还很温柔…” 花文怜爱的拍了拍花香的背,“怎么还哭上了,跟爷爷说谁欺负你了!” 花香只要一想到过几天就要离开这了,她心中自是万般不舍,爷爷从小把自己养大,他既是爷爷,也是爹娘。 花香哭了两鼻子后平复了一下心情,“爷爷,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一起搬到别的地方去住行么?” 花文一惊,“搬走?好好的搬去哪里,难道这三进三出的院子还不够你住的呀!” 花香怕万一说出实情,爷爷心里难过,所以编了一个谎言,“我只是问如果,如果要你和我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你可愿意?” 花文想了一会摇头,准头看向后山腰的位置,哪里埋着花家的祖坟。 似乎是想起了英年早逝的儿子,眼中带着淡淡的哀伤,“你爹还在这里呢,我哪里都不去!” 花香明知道是这个结果,她还是不死心的问了,现在得到答案,一颗心五味杂陈,很是煎熬。 她强颜欢笑,“嗯,我们不搬,就住在这里!” 花文却忽然笑了,“你爹有我陪就行了,你们年轻人,还是要多出去见见世面!” 花香撒娇般的抱着花文,“就想陪着爷爷,一直陪着爷爷!” 花文也奇怪,这孙女今天怎么忽然这么热情,伸手刮了刮花香哭红的鼻子,“行了,都要当娘的人了,赖在爷爷身上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也不嫌丢人,别让人看了笑话。” 虎子在一旁看着很是羡慕,他从小没有体会过长辈情亲,为数不多的情感体验是来自己娘亲。 但因为时间过去了很久,他已经淡忘的差不多了,露出一个憨笑,“不丢人,要是我有爷爷,我也会抱着爷爷撒娇!” 花香也跟着笑:“我才不怕笑话,再说虎子不会笑话,我要认虎子当我弟弟!” 虎子受宠若惊,抬眼去看花文,小心翼翼,“真、真的可以吗?” 花文其实打心底是喜欢虎子的,虽然虎子并不聪明,但是贵在真诚踏实大智若愚,他慈祥的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当然愿意!” 他心里也有另一层打算,自己越来越老,不知道那一日便不再世上了,给花香留下个娘家人,留下个念想。 花香心里也早有此意,从前看虎子无父无母,孤苦无依,脾气秉性又跟爷爷合的来。 有爷爷给他当长辈提携着,好歹也有个家,日后娶了亲就住在花家。 她要去京城了,偌大的房子更显得空旷,有虎子在她也放心些。 花文严肃的问,“你若是认我做爷爷,你就必须跟我姓,你可要想好!” 虎子连忙跪下,“姓什么都不重要,从前我姓刘,我爹将我当作畜生对待,如今爷爷给我遮风蔽雨,还叫我读书写字,所以爷爷和花香姐待我好,我愿意姓花!”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花文听的心里热络起来,越发觉得这孩子难能可贵。 花香拍手叫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说定了,这样好的喜事,我要当着全村人的面摆酒请客才行!” 花文摆手,“算了,在家里走个过场,让虎子给我磕个头,把他名字记入祖谱就成!” 花香有自己的顾虑,她想借着这次摆酒广而告之。 她担心自己不在家的日子,会有人欺负爷爷怠慢无父无母的虎子,她就是要让全村人都知道,爷爷有了孙子,虎子有了依靠。 他们不是孤家寡人,他们有人在背后撑腰,她坚持道:“听我的,这件事就这么办,七日后摆酒!” 花文见孙女这么坚持,也就没再反对。 虎子虽然激动,但他生性稳重,面上也没怎么表现。 想着日后离开杨柳村,爷爷有了可靠的人照顾,花香一颗煎熬的心稍稍好受了一些。 花家要摆认亲宴的消息第二天便散播出去了。 村子里的人纷纷道贺,花文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花家上下顿时洋溢着喜色——除了小江和刘甜。 小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虽然能说话了,但是惜字如金。 常枫最近又是忙着给卫青布置任务,还要忙着筹备认亲宴,也没时间去看他,所以显得越发的寡言。 而刘甜的不开心,是怨恨爷爷只认了虎子,没有认她。 得知这一消息后,先是躲在自己房间哭了一阵,越哭心里越是不甘,眼里渐渐升起无数恨意。 恨花家众人排挤她,恨花香轻视她,最后还恨自己哥哥不该向着外人不管自己。 所以气头上的她收拾了两件衣服,趁着月黑风高偷偷从后门跑了出去。 跑了一段距离,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都跑回了刘家院外。 看着黑漆漆的院子,想起刘老四的行径,她又开始后悔。 爹不疼娘不爱,天大地大居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这个时候才想起哥哥往日对自己的好来。 越想越伤心,干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再说那刘老四,他自从卖了两个孩子得了一点银子后,赌瘾立刻发作,跑到赌场过手瘾,一夜之间分文不剩。 他不但没有悔改,还变本加厉,想起当初花香给了村里人都发了月收粮种子,就是没有他的份,恨不得一把火把花家院子烧了。 今日不知从哪里偷回来半袋面粉,正打算回家做饭,远远就看见刘甜坐在院子外哭的伤心欲绝。 刘老四立刻想起当日她哭喊着要花香买她的情形,怒火中烧抄起路边的一根树枝就打了过去,“没用的赔钱货,让你吃里爬外,让你向着别人,还回来做什么,看老子不打死你个赔钱玩意儿!” 刘甜身上挨了打,疼的滚在地上不住的哀嚎,刘老四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吓的刘甜喊都不敢喊,只能咬牙忍着。 刘老四打累了,这才发现女儿身上穿的衣服料子还不错,不像是便宜货,忽然问,“你在花家有没有捞到好处?” 第88章 认亲风波1 刘甜被打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好处!” 刘老四啐了女儿一口,“蠢货,就是银子,银子啊!” 刘甜摇摇头,“没、没有,那个女人从来没有给过我钱!” 看着刘老四的脸越来越黑她赶紧道:“但、但是我知道她很有钱,女儿这就回去让哥哥管她要!” 挨了一顿好打,她已经开始后悔不该回刘家,这个说辞不过是她想脱身的借口。 不过刘老四却当了真,他目光森然,忽然怪异的嘿然一笑,盯着她怀里抱着的小包袱,“你是偷偷跑出来的?” 刘甜不敢撒谎,如实承认了。 刘老四心里暗自叫好,“那你这就回去。” 刘老四的转变太突然,刘甜疑惑回头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怪异。 只见刘老四看着自己,笑的格外诡谲…… 半个时辰后,刘甜抱着包袱,脑海里想着刘老四交代给自己办的事,心里虽然打鼓,但是脸色却强自变得镇定。 花家的后门,一般过了戌时一刻就关了。 但今天却是开着的,刘甜忐忑了一下,望着院子里的昏黄的灯光,咬牙走进门内。 门内虎子提着灯笼,看样子似乎等了很久,看到刘甜的那一刻,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刘甜吓了一跳,放在从前,她可能会直接问,“哥哥你在等我吗?” 但是现在她后退了半步,警惕道:“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虎子看着刘甜脸上的防备之色,轻轻叹了一口气,“没事,我来此关门!” 虎子只当是妹妹跑出去,又后悔了才回来的,却不知道她遇见了刘老四。 此后几天,刘甜脸上再也看不出难过之色,平日里该做什么做什么,比往日还要勤快懂事。 花文看着还以为她自己想通了,心里也觉得高兴。 想着等她再磨掉一些性子,便也将她收到花家名下,算是全了他们兄妹的名分。 花香和李玄策这几日都黏着花文,尽量说些开心趣事逗的花文每天都很开心。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到了认亲宴当日。 花家祖上在村子里本就有些威望,加上花香靠着月收粮,帮着整个村子渡过饥荒。 所以不管老弱少小,这一日都聚集在花家。 花家三进三出的院子里摆满了桌子,座无虚席。 花文身着一件黑底红色暗纹的喜庆长衫,坐在首座上,受了村里人一箩筐的好话。 有恭贺型,“花老爷子好福气,得了虎子这么一个乖巧的孙儿!” 也有实话实说型,“以前都瞧着虎子秉性善良,却可惜他生的不好,谁知好福气再您这儿,别说,这么一看你俩还真有爷孙相!” 还有胡乱吹嘘型,“虎子这孩子好,我早就看着他将来有出息,如今有了花老子和花香妹子这么好的亲人,往后更是前途无量啊!” 一群人围着说笑,气氛轻松愉快。 花家多少年没有办过这样的喜事,就连花香成亲当日也十分简陋。 整个花家院子洋溢着喜气,可偏偏有人要来添堵。 刘甜盈盈走来双手捧着托盘上前,恭恭敬敬道:“请爷爷和哥哥喝了我杯薄茶,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她故意当着人多时候,过来敬茶打的什么算盘不言自明,花文的笑意立刻僵在脸上。 周围不明所以的人问,“怎么今天认亲的对象是刘甜吗?” “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啊,不然她怎么会突然冒出来敬茶!” “她跟虎子是兄妹,花老爷子认亲当然是两个都认,哪有只认一个的道理。” 宾客们议论纷纷,在他们的印象里,刘甜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还是个身世可怜的女孩。 “既然是认亲宴,一同认个丫头也无妨,多子多孙多福寿!” 此话一出,又有很多跟着起哄的。 花文看着站在眼前的刘甜,宛如喉咙卡进一只苍蝇般难受。 他年纪大了,自是不好跟一个半大孩子计较。 却听花香道:“大家可能误会了,今日认亲宴,认的是刘虎,本来也是想要将这丫鬟一同认做姐妹,可爷爷怕我多心,说他已经有我这个亲孙女了,他只想认个孙子能陪着自己说说体己的话就满足和了。” 有人满脸可惜之色,“万事讲究缘分,即便是做亲人也需要缘分,既然花老爷子没这个意思强求也不好!” “是啊,刘姑娘,或许你跟花老爷子并没有亲人的缘分。” 众人不过是规劝两句,并未说什么重话,刘甜听了居然开始低低抽泣。 花文此时对刘甜的好感消失殆尽,心里那点念头顿时烟消云散,化作满眼的厌恶。 花香又道:“刘甜,今日是爷爷的认亲宴,你在此啼哭,是打爷爷的脸还是我的脸。” 刘甜捂着脸,瞥向隐在人群中的黑瘦男子,刘老四乔装成宾客,面上沾着胡须,一双眼满是怨毒的瞪着花香。 可惜李玄策一直在陪伴在花香身侧,刘老四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刘甜与刘老四交换了一个脸色,满脸悲痛道:“是我越矩了,我、我这就退下!” 转身间,端着茶水的手忽然一抖,两杯茶水尽数泼在了李玄策的身上。 常枫此时在外面接待宾客,没有跟在李玄策身边。 刘甜满脸歉疚,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是我太笨了,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呜呜呜……” 众人见这孩子也实在是可怜,不过十一二岁,摊上刘老四那个爹也够倒霉。 如今哥哥认了亲人,自己却孤苦无依的,搁谁谁心里都难受。 “可怜了,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女娃儿没事,别哭,我看你也是无心之失,别太往心里去!” “人有失误马有失蹄,不过是打翻了一盏茶,并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花香暗叹,好家伙!这就是初级绿茶加黑莲花体质呀! 明明是自己犯了错,流几滴眼泪后就变成了被害人? 花香眸色深了深,既然如此,也别怪自己不留情面了,“众位可能还不知道,刘老四已经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将刘甜卖进花家当了丫鬟!” 第89章 认亲风波2 众人的神色变了变。 这丫头若是花香收养的义妹,那她方才的举动合情合理。 但现在她不过是花家一个使唤丫头,居然敢没有主人的允许擅自上前来敬茶,还如此没有尊卑,就说明她不守本分。 原本还同情她的人,瞬间闭嘴不说话了。 看向刘甜的眼神也不再带有同情,而是多了一抹斥责之意。 “既然是丫鬟就该安守本分,我看她呀就是缺乏调教!” “还是花家妹子性子太好了,才让她蹬鼻子上脸。” “刘老四生的能好到哪里去!” 这句话连带着今天认亲的正主刘虎也带了进去,刘虎满脸尴尬,花文脸色更是难看。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两人,赶紧钻入人群不再言语。 李玄策道:“我回房换件衣服!” 花香道:“我陪你一起!” 李玄策拍了拍花香的手背,“我很快回来,你陪着爷爷就好。” 刘老四一直在等花香落单的机会。 李玄策前脚刚走出大门,刘老四便小心翼翼的穿过人群,企图靠近花香。 他的身高在一众宾客中略高一些,怕引起怀疑只好弯腰驼背,行动十分缓慢。 刘甜走后,围着的宾客也很快散开,没了人群的遮挡,刘老四也不敢轻举妄动。 虎子看着花文脸色不太好,心里觉得愧疚,虽然刘甜的所作所为他也不喜欢。 但毕竟两个人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一头是自己敬爱的爷爷,一头是自己的骨肉兄妹… 他心里觉得难过,想说什么,“爷爷,小甜她、她……” 花文抬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顾念你们之间的兄妹情,你这妹妹劣根难寻,看她这几天的表现,我还以为她已知悔改,也想给她一次机会,她方才的所作所为你也看见了,不仅没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文说的事实,刘虎一句话也说也无有反驳! 花文叹了一口气,“待会儿我会宣布你更名换姓,从此入我花家族谱,享花家荣辱,你若愿意就去找刘甜断绝兄妹关系,要是不愿意,今天这场认亲宴就当走个过场,你也不必跟着我了!” 刘甜这次确实是寒了花文的心,刘虎心里对妹妹还有情分,花文也看的清楚,若不跟这个刘甜断了,虎子迟早被那丫头拖累的无法翻身。 这是他的用心良苦。 至于虎子能领悟多少,要看他自己的内心。 花香看着花文板着脸仍旧闷闷不乐,对于刘甜她已经不想再浪费口舌,爷爷说的一点也没错,“爷爷,外面阳光正好,我陪您出去走?” 花文确实有点气闷,出去走走也好。 院子里宾客们欢聚一堂,见到今天的主角之一出来,纷纷笑脸相迎。 花文跟他们聊了几句,又说了半箩筐的好话,心里也舒畅了不少。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从人群中快速朝着花香的位置冲过去。 有人眼尖,立刻喊道:“是刘老四!他手上有刀!” 本来还喜气洋洋的气氛,因为这一声叫喊声,立刻变得鸡飞狗跳。 宾客们听说有刀,立刻吓的四下逃窜。 刘老师手持尖刀,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花香,“你去死!” 花香临危不乱,护着花文一边往后退,一边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阻挡刘老四攻击。 常枫本来在前院招呼客人,听见动静后第一时间冲了上来。 但是因为距离隔的太远,中间又隔着乱成一锅粥的村民,常枫没办法第一时间赶过去。 眼见着刘老四的刀已经朝着花香挥舞过去。 忽听‘啪’的一声,软鞭划破空气的声音,夹带着凌厉的攻势,一击打落刘老四的凶器。 听见这个声音响起,花香知道李玄策在附近保护自己,手里紧紧抓着的凳子腿儿也放下了。 李玄策来的及时,只是一挥手,刘老四便失了凶器。 可是他仍旧不死心,赤手空拳的朝着花香扑了过来,抬起脚恶狠狠的瞄准了花香的腹部。 李玄策看不见,但花文看的真实,这一脚若是真提到了,恐怕…… 花文一直被花香护在身后,见此情形,他一把将花香拉到自己身后,惊恐大喊,“小花儿小心!” 花文护住了花香,却被刘老师奋力一脚踹倒了后心。 村民们见刘老四失了凶器,男女老少一涌而上直接将人压倒在地上。 刘老四再无还手之力,他俨然成了过街老鼠,“狼子野心,居然还想杀人,大家把这人渣绑起来交给县衙!” “花香救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你竟然企图杀她,你这个害群之马不配为我们杨柳村的人!” “想要伤害她我第一个不同意!” 有人立刻拿来了绳子,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人捆了起来。 村民们尤觉得不泄愤,朝着他脸上身上开始啐了起来,甚至不知道哪里来的烂菜叶子已经招呼起来。 花香没空欣赏刘老四的惨状,她扶起倒在地上的花文,“爷爷,你没事!” 花文从前身子不好,但是经过花香这么久的药膳和补药的调理,已经硬朗很多,所以挨了一脚没什么大碍,他摆摆手,“我没事,还好没有伤到我的小花儿!” 李玄策心中震怒,幸亏自己听见动静赶紧从屋子里出来才没酿成大祸。 常枫感受到李玄策的愤怒,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请公子责罚,是我没有把好关让这个贼人混了进来!” 李玄策念在众多宾客在场,打算暂时按下不发,“先把人带下去,等候发落!” 刘老四被绑着依然不老实,“死瞎子,别嚣张,老子迟早会杀了你和那个贱人!你们花家人瞧不起我刘老四,只要我还活着,一定要让你们花家鸡犬不宁!” 花香冷哼一声,“你错了,不是我们花家人瞧不起了你,是这里所有人都瞧不起你!” 李玄策冷冷道:“常枫还不把人带下去!” 刘老四骂骂咧咧,“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绑我,再不放开我,小心我把你们全部灭了!” 忽听门口有人道:“他是大靖朝的瑞王,别说绑你了,光是你以下犯上就可株连九族!” 第90章 认亲风波3 来人正是县令卫青! 众人回头,见他今日穿着一件便服,身后跟着一队人捧着礼盒。 这样子显然是来参加宴会的。 村民们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看见他身后跟着的官差,大概也能猜出来他是新任县令。 村民们的注意力全部被李玄策是王爷的重磅消息吸引。 “我刚才没听错,县令说他是当今的瑞王啊!”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他居然是王爷,只觉李玄策冷冰冰的不好接触!” “居然藏的那么深呢!” 有人后知后觉一拍大腿,“人家哪藏着了,是我们自己糊涂,当今皇上可不就是姓李吗?” 这人一说,众人恍然,“这么说花香妹子嫁的不是无依无靠的残疾逃兵,居然是个王爷?” “我的天,那以后咱可不能再叫花香妹子了,得改口叫王妃!” 卫青走到两人身前拱手,说了几句祝词后,就让跟着的官差将刘老四给押了下去这才恢复平静。 刘甜在一旁一直看着,是他打开了后门,偷偷放刘老四进来。 也是她故意将李玄策的衣服弄脏,好让花香落单,给哦刘老四提供接近花香的机会。 没想到刘老四居然这么快被抓住,她不甘心。 不过没想到李玄策居然会是大靖国的王爷! 惊讶的同时心里又开始妒恨,花香那个贱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王妃! 刘甜泛起了别样的心思,原本她若是知错就改,或许下半辈子还能平安度过。 可有的人就是劣根难寻,救都救不了。 刘老四离开时,给了她一个眼神,刘甜立刻会意,从袖口摸出一包药来。 眼神狠厉,哼,不就是靠着肚子上位吗,我看你没了孩子还怎么当你的王妃! 虎子找了一圈,最后在走廊下看见发呆的刘甜,“小妹!” 刘甜吓了一跳赶紧将毒药收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转过身,阴阳怪气道:“你来做什么?这下你开心了,你的义姐成了王妃,以后你也是皇亲国戚了?” 虎子无奈,“爷爷说我今天要改姓花!” 刘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所以打算不要我了?” 虎子心里还是有点不忍,“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你能答应我,以后好好在花家当个丫鬟不去惹是生非,我就回了爷爷,他也不会强逼我改姓的!” 刘甜泪流满面,吼道:“什么叫我惹是生非,我为我自己打算也有错,爹被抓了你还想着攀亲戚,你这样的哥哥我不要也罢!” 虎子抿唇,“他不是我爹,当众行凶罪有应得!” 刘甜眼见着负责送茶水的婶子去了厨房,恶狠狠道:“你要姓什么我不管,别跟着我!”说完也不再理会虎子,跟着进了厨房。 刘甜找了几个借口支走了倒茶水的人,顺利将药放进茶水中。 然后大摇大摆的端着下了毒茶水走了出去。 屋内,几人正聊的热络,一见是刘甜进来了纷纷不自觉的变了脸色。 只有后来的卫青搞不清楚情况。 花文一见她,当即就想掀桌子走人。 只是碍于卫青在此,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压低声音问,“你来做什么!” 刘甜面露愧疚,恭恭敬敬将茶水递到每个人手中,“爷爷我是来赔罪的,方才是我不该乱说话,惹得大家愉快,我既然是花家的丫鬟,这种端茶倒水的事情自然该我来!” 她态度诚恳又恭敬,花文就是再想赶他也只能忍着。 见花文没再为难自己,刘甜胆子又大了一点,笑盈盈道:“大家快尝尝,这是花香姐做的果子茶,花香姐姐手可巧了,这果子茶喝起来清润甘甜,比普通的绿茶味道好多了。” 花文见她当着县令的面夸奖起花香,心里稍微放松了些警惕。 卫青也很是配合,“瑞王妃真是蕙质兰心,下官这就尝尝!” 门外,虎子神色焦急,突然破门而入,一把打翻了卫青的茶水,“不要喝,这茶有毒!” 刘甜立刻捂嘴惊讶道:“这是花香姐姐调配的茶,怎么可能有毒?” 卫青唬了一跳,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虎子一手抓住刘甜的手腕,质问,“没想到你真的这么无可救药!明明是你跟刘老四串通起来下毒害花香姐,现在还敢信口雌黄!” 卫青慌乱的看了李玄策一眼,见他面色无异,当即也跟着镇定下来。 想必这位样貌端正的少年,就是瑞王妃的义弟了既然王爷都没发话,那他也只好当哑巴! 虎子拉着刘甜一同跪倒在地,“刘甜嫉妒王妃,在茶水里下毒意图谋害,是我爹亲口说的!请王爷王妃责罚!” 虎子和刘甜分开后,就去了暂时关押刘老四的房间,却在刘老四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就立刻赶过来阻止! 李玄策面无表情,刘甜这个丫头乖张狠毒,他也不放心将人留在花家,正愁找不到借口将人打发出去。 刘甜这个蠢货却自己撞了枪口,他冷冷道:“卫青何在!” 卫青后退一步跪下,“下官在此!” “杨柳村村民刘老四、刘甜意图谋害王妃,证据确凿,该判如何!” 卫青正色道:“谋害皇亲,按律当斩!” 李玄策不再说话,当即官差进来押着刘甜往外走。 刘甜虽然有点聪明,但是却实在愚蠢,她光是想着怎么害人,却忘记藏起自己的狐狸尾巴。这下原形毕露,死到临头又开始求情,“哥,他们要杀我,你快帮我求情,我可是你亲妹妹!” 虎子已经彻底对她失望,闭了闭眼道:“以前我的确有个亲妹妹,但是现在没有了!” 宴会风波就此落幕,唯一了后顾之忧也铲除,花香这回可以安心的去京城了。 第二天,花香找到花文,坦白自己要和李玄策回京的消息。 她以为花文会伤感,没想到花文却笑道:“你既嫁了王爷,当然不会一辈子窝在小村庄,去,有花鹏陪着我就好!” 花鹏是花文给虎子取的名字,寓意他能像大鹏一样展翅高飞,鹏程万里! 第91章 启程回京 花香扑在爷爷怀里又哭了一阵子,最后被花文赶出房间,并呵斥,“嫁给了王爷,你是日后要做王妃人,既然是王妃就要有个王妃的样子!” 月收粮的种子,花香全部交给了知县卫青,李玄策似乎很是信得过这位京城来的县令。 花香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也适时抽身。 在卫青的安排下,这些种子被分发到各家各户种植,然后回收上缴,只要正常播种,相信不要三个月,饥荒问题就会彻底解决。 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临行前晚,却猛然想起一直默默无闻的小江。 关于他的去留,花香一时也没了主意。 若是留下他,虎子一个人照顾两个人也照看不过来,若是带走,那只能跟着自己去王府,可王府也不是谁都能轻易进去的。 正惆怅之际,常枫忽然提议,“不如我们把他带回京城,我来照顾他!” 李玄策听到这个提议后也没有反对,所以最后带着小江一起回了京城。 四个人一辆马车,一匹马。 李玄策和花香坐在马车内,常枫负责驾车, 本来一小江也被安排在车厢里,但是李玄策不愿意跟那张,同自己七八分像的人共乘一辆,小江只好独自骑马。 原本常枫还担心他不会骑马,没想到小江的马术比他想象的好。 走了一阵,李玄还是觉得不对,吩咐常枫买了黑色幂篱将小江从头到脚罩起来,他才满意。 因为花香身孕在身,一路上行走的格外缓慢。 信里说是让他回京述职,也没具体的时间要求,就慢慢走也不着急。 他们白天赶路,晚上就找客栈或者驿站投宿。 终于在连续赶了七天路后,花香实在扛不住吐了出来。 不是孕吐,是马车颠簸的实在太难受。 李玄策惊慌大喊,“常枫、常枫!” 常枫以为遇到敌袭,火速提剑赶来,就看到趴在马车上几乎快吐晕过去的花香。 李玄道:“此地为何处!” 常枫道:“此为通往登州的官道!” “登州?多久能到登州城外!” “约莫一个时辰,便可进城!” 现任登州知府夫人,是李玄策的亲姨母,姨侄之间三年不见,本不好前去打扰。 但花香身体状况实在是经不起奔波,所以他现在打算在此暂时落脚,等着花香体力恢复了再上路。 “你速速前去,通知登州知府前来接驾!” 花香第一次感受到一个王爷的威严,一个知府,在他嘴里和张三李四也没啥区别。 常枫看了一眼花香煞白的小脸,知道情况紧急,立刻策马赶往登州境内。 花香趴在马车上缓了一会儿,冲着李玄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夫君,我和宝宝是不是拖你后腿了!” 李玄策自幼在宫中长大,比起长子李玄机的万千宠爱,他算是不受宠的。 但好歹他是皇帝为数不多的两个儿子之一,宫中该有的待遇还是一样不差,从小在母亲的宠爱,和下人的恭维中长大,所以他的性子多少有些孤傲、自负。 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谁真正走进他心里过,但是很奇怪,自从决定与花香摒弃前嫌,好好生活后,这女人似乎一夜之间就将他这么多年空缺的那一段填的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听着她虚弱的声音,李玄策的一颗心像是融化成水,他爱怜的揉揉花香发顶,“傻瓜,你是我的女人,你腹中怀的是我们的孩子,你们怎么可能拖累我,就算是拖后腿我也愿意的。” 这种情真意切的真情流露,在李玄策身上并不多见。 花香既兴奋又感动,她想要抬起绵软的身子,啄一啄李玄策的鼻尖。 抬了一半她就放弃了,因为她发现,这抬起上身的动作压到了腹部,所以立刻懒洋洋的趴了回去。 李玄策察觉到她的动作,却没等来香吻,疑惑后主动伏下身子吻了吻花香的额头。 起身时,忽然视线中又出现一个白点,那白点在眼前慢慢晕开,像是一个个光束让他产生了视力恢复的错觉。 记忆中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花家搬运大米的时候。 还不待李玄策反应,那白色光束般的东西又快速消失了! 一次是幻觉,两次就不可能了。 这么久以来,自己讳疾忌医,因为不敢接受再一次的打击,所以一直不让花香给自己治疗双眼,可这莫名其妙的出现的光束到底是什么? 花香现在不舒服,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等回京城稳定下来后,看看还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再说。 忽听外面马蹄疾驰声靠近。 常枫勒缰下马,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匆忙而来的登州知府齐风,他一身官服显然是在处理公务时接到通知,扔下手头的工作便火急火燎的赶来。 他上前一步跪下,“微臣不知瑞王殿下降临登州,接驾来迟,请瑞王殿下赎罪!” 李玄策隔着车厢淡然道:“无妨,本王接到圣旨回京述职,路过登州,想着多年未见锦姨和姨丈,身为晚辈,也应该来看一看你们,姨夫不会嫌弃本王叨扰!” 齐风长袖善舞,又善于钻营,家中生有独女齐被看。 样貌生的貌美又的端庄,年方二八年华不曾许人,皆是因为齐风眼高于顶,曾多次跟妻子提出将女儿嫁给李玄策,完成自己攀龙附凤的梦想,结果全部遭到妻子苏锦儿的反对。 女儿年龄一年大过一年,过了适婚年龄眼看要成为老姑娘,齐风几乎就要放弃,居然柳暗花明等到李玄策自己找上门来! 齐风高兴的魂都没了,公务都不处理,马不停蹄跑来迎接李玄策。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李玄策来到登州,见了他那倾国倾城的女儿,除非他是个瞎子,不然不会有人能够抵抗自己女儿的魅力。 “哪里哪里,下官早已经命人在府中备好厢房,恭请瑞王殿下去寒舍小住!”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李玄策又道:“劳烦姨丈挑选几名机灵的丫头,送到我房里!” 第92章 表妹齐红袖 齐风心头又是一喜,他曾听闻瑞王为人清冷,不喜女眷靠近自己,还以为他不喜女色,那自己女儿便是再长得再国色天香也没用。 现今他主动提起,那就说明传闻不可尽信,自己女儿大有机会! 于是他心情激动的赶紧吩咐下人备马,领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去了登州城外迎接李玄策。 知府府门口,得到消息的苏锦儿和女儿齐被看细心打扮一番后,在丫鬟的簇拥下早已等在门口。 苏锦儿身着紫色襦裙,一头青丝高高挽起,姿色艳丽光彩照人,她与故去的李玄策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容貌与李玄策之母苏蓉儿有六七分相似。 苏锦儿身侧,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身姿窈窕,身穿鹅黄色描花长裙,衬托的肌肤如玉,雪白动人。 她目光望向远处,眉宇间显然心神不定。 苏锦儿见女儿如此,便道:“急什么,你爹既然去迎了,自然会到的!” 齐被看白净的小脸微红,“我、我哪有着急,不过是担心他们路上出事罢了!” 苏锦儿哼道:“你爹带着那么多人去接,难道还能遇到土匪不成,你瞎操心什么心,待会儿见到瑞王殿下,切记不可越了规矩!” 齐被看不满的沉了沉脸,“他是我表哥,表兄妹之间,干什么那么见外,况且以后……”说到这里,她脸现娇羞没再说下去。 苏锦儿虽然不想让女儿嫁到皇家,但是他们父女俩一直存着这个念头,她多次打破齐风想要攀龙附凤的想法,只想女儿嫁个普通人,安安稳稳一辈子。 想当初,她也羡慕过姐姐能嫁到皇家,先是侧妃后来是皇妃,虽然生了儿子母凭子贵,最后还是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在深宫中。 自己女儿虽然生的花容月貌,但是性子鲁直,根本不适合嫁明争暗夺的皇室人家。 可他们父女俩仿佛魔怔了一般,一个比一个疯魔,因为这件事,夫妻俩之间已经生了不少龃龉。 罢了! 如今人已经来了,她就算再不愿意,再想阻止,也插不上手。 身后的丫鬟,忽然指着远处出现的大队车马,喊道:“夫人、小姐快看!是不是老爷回来了!” 齐被看抬眼看去,果然是齐风带领着人回来了。 瞬间她的一颗心砰砰乱跳,仿佛看到自己嫁给瑞王后的荣华富贵和高高在上的体面。 待车停稳,李玄策下车,众人齐齐行礼参拜。 只是大家的目光纷纷不自觉的看向他双眼上的黑绸。 齐风也吓了一大跳,“瑞王殿下您的眼睛…” 常枫道:“王爷在战场被奸人所害,导致双目失明!” 苏锦儿看着李玄策,眼露心疼,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想起早逝的姐姐,不禁红了眼眶。 齐风忙道:“瑞王殿下为国为民牺牲自己,实在是百姓之福!”心里却未免觉得可惜,皇帝一共两儿子,大皇子李玄机虽然是长子,但是论才智谋略,还是李玄策更胜一筹。 将来的皇位很有可能就是二皇子的,只可惜他双眼已盲,与帝王之位已然无缘。 齐被看看着李玄策依旧俊美无俦的面庞,不由得春心荡漾,她不在意李玄策双眼失明,再说皇宫大内那么多太医,李玄策的眼睛早晚都会治好。 苏锦儿走到人群中,拉着李玄策的手,泪眼婆娑,“策儿,好孩子,为难你了!” 李玄策见到亲人,心中想起三年前过世的母亲,忍不住酸楚,他放下王爷的身份,以一个晚辈的姿态轻喊道:“锦姨!” 这一声,苏锦儿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将李玄策搂在怀里,“好孩子,既然来了,在锦姨府上多住几日,让锦姨好好看看你!” 下人们见此情形,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齐被看上前,带着哭腔道:“表哥,你还记得我吗?” 苏锦儿放开李玄策,用帕子拭了拭泪水,“瞧我给高兴的,都给忘了,你表妹知道你要来,巴巴的在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呢!” 李玄策朝着齐被看的方向略微颔首,“被看表妹,我当然记得!” 齐被看当即双颊绯红,从前李玄策双目未盲,她眼里的爱意还有收敛,如满脸快要溢出的痴迷,看的齐大人只翻白眼。 “外面寒冷,都进屋去坐!” 齐风想起李玄策交代的要挑选几个伶俐的丫头,立刻眼神示意那几个人去搀扶李玄策。 却被常枫拦下。 场面一瞬间有些尴尬。 花香吐了一阵后就开始头晕,跟李玄策说完话,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李玄策也没有刻意交代。 所以就连齐风也不知道车内还有一个人。 直到刚才被一声婉转动听的表哥给吵醒,才悠悠坐起来。 李玄策听到车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花香醒了。 他上前柔声道:“醒了吗?能自己下来吗?” 齐被看源自女性的直觉,感觉车内一定是个女性,内心立刻警惕起来,两人关系居然已经亲昵到同乘一辆马车了吗。 果然车厢内响起一个女声,“嗯,刚醒!” 齐被看忍不住在长袖中攥紧了拳头,“表哥什么时候得了一个红颜知己,怎的如此害羞躲着不出来!” 苏锦儿瞪了女儿一眼,“怎么跟你表哥说话的!” 齐被看不再说话,一双眼睛含着嫉妒,死死盯着车厢。心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媚子,居然能得到表哥的青睐。 她不自觉的昂了昂下巴,反正还没有正式封妃之前,一切都不作数! 齐风是个聪明人,立刻吩咐丫头,“赶紧去,把车内的贵客扶下车厢!” 。 花香也是女人也有女人的敏锐直觉,齐被看的话,她捕捉到两个信息,一是她喜欢李玄策,二是她对自己充满敌意。 不过花香可不在乎,他夫君生的俊美,身份贵为王爷,喜欢他夫君的女人必定不少。 但她相信自己与李玄策之间患难过来的夫妻情分,自己才是李玄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个女人的敌意和醋味儿她都不在乎! 帘子,被丫鬟挑开。 花香抬步下车。 车厢外,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在这一刻聚焦在花香身上。 第93章 被当成靶子了 花香穿的衣服虽比平民百姓好,但她主张节俭,虽然有钱买绫罗绸缎的,但是从来没有铺张过。 但就是这样普通的衣料,也难掩她的绝色姿容。 众人只看的是呆在原地,心里连连赞叹。 毕竟是久居官场之人,齐风只是发愣了片刻,便镇定下来,“原谅下官疏忽,竟然不知马车内还有如此佳人!” 李玄策双目失明之事来的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思虑自己是否还要将女儿的下半生幸福托付于李玄策。 但是骤然冒出来花香这么一个人物,他心里第一反应是,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危及自己女儿的前途。 不过接下来李玄策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齐风父女如梦初醒了。 李玄策朗然道:“她叫花香,是我的妻子,因为舟车劳顿,在你们赶来之前在车内昏昏入睡,所以没有惊动姨丈,错不该是姨丈!” 这就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苏锦儿连忙转头去看自己的女儿。 只见齐被看气得一张小脸煞白,眼神泛着浓浓的嫉妒之意。 苏锦儿怕自己女儿做出什么冲动的举止来,忙隔着袖子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胳膊。 齐被看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苏锦儿笑盈盈的上去拉着花香的手上下打量,“策儿好福气,哪里找来这么个隽美的丫头做媳妇!” 李玄策当即将花香父亲如何冒死救了自己,又如何因为重伤不治而亡的事情说与众人听。 只是隐藏了花香父亲临死前逼迫自己娶花香的事情。 因为他在心里已经完全将花香当作自己的妻子来看,所以他现在并不介意当初的事情。 苏锦儿拉着花香端详,目光忽然落在她小腹上,虽然才四个多月并不显怀,一般男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作为已婚已育的女人,便是一眼便能看出。 更觉得女儿此番无望,心里并没有不甘或是遗憾,只觉得尘埃落定。她是李玄策的亲姨母,自然打心眼里替自己这个命运坎坷的外甥感到高兴,“哎呦,你瞧瞧你姨丈粗心的,花香姑娘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能一直站在门口吹冷风,咱们快进去!”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花香身上,不过这次不是脸上,而是肚子上。 惹得花香一阵脸红。 齐风忙领着一行人,进了府内。 到底是知府的院子,相比较花家老宅的秀气布局,知府的院子布置的磅礴大气,细节处也是经得起考究。 厨房内,厨子们收到消息就开始忙碌起来,只等贵客一到,就流水似的端着菜肴往宽敞的大厅内送。 片刻后,齐风换了一套藏蓝色常服,招呼着众人入席,“瑞王殿下和花香姑娘舟车劳顿,下官略备薄酒为几位接风洗尘,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李玄策直言,“咱们这里都是一家人,姨丈不必见外!”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所有人统统落座。 花香受了七日的马车颠簸,虽然缓了一阵,这会儿也没什么味口,面对桌上的美味佳肴,实在没有半点食欲。 但是人既然来了,也不好显得格格不入。 只得拿起筷子夹了几块清淡小菜,细细吃了起来。 苏锦儿对花香极为关照,一个劲儿的给她碗里添菜,“你现在有身子,要多吃些进补,看你瘦的,不多吃点孩子怎么能长得壮实。” 花香没法拒绝,只能陪着笑脸,碗里的食物肉眼可见的水涨船高,花香压下胃里的不适感,强撑着勉强吃了两口。 齐被看眼里晦暗不明,此时忽然站起,又眼神示意花香身后伺候的丫鬟给花香也斟满酒杯。 然后举杯站起,“花香姑娘你我初次见面,这杯酒我敬你!” 李玄策明明在大家面前公布了自己身份,但是齐被看却没有尊称她一声表嫂,这分明是从心眼里不认同自己的身份。 而且明知自己有孕在身,偏偏还要站起来敬酒,要么就是她真不懂事,要么就是她想借此给自己一个难堪。 看着齐被看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花香很确定齐被看是后者。 她不动声色的挂着笑,盈盈起身,“既然你是夫君的表妹,那我也理当唤你一声表妹才是!” 齐被看的脸色僵了僵,苏锦儿眼神示意自己女儿,不要丢人现眼,齐被看却假装没看见。 花香又道:“既然咱们都是一家人,那我也不跟表妹见外,大夫有交代孕妇不能饮酒,所以恐怕要扫了表妹的兴致了!” 一番言谈,有条有理,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露怯,举止大方得宜。 这让本以为她只是个农村粗俗之人,无非生了一张貌美如花的脸蛋的齐风夫妇二人,当即不敢再小瞧于她。 齐被看吃了瘪,也不气馁。 瞅着桌子上的酱香猪蹄,连着盘子整个推到花香眼前,“无妨,花香姑娘已为人母,当然要为着肚子里的孩子考虑,方才是我轻率了,这盘酱香猪蹄,乃是登州有名的菜肴,我听表哥说你赶路十分辛苦,想必肚子里孩子也觉得疲累,赶紧多吃些进补才好!” 花香无语,先前苏锦儿给自己夹菜,都选的清淡可口的,如今一见这般油腻的食物,她只觉得自己胃里的不适感,全被这盘酱肘子给引了出来。 齐被看眼见她眉间浮起不适感,心里一片窃喜。 又将一盘糖醋排骨推到花香眼前。 花香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丫头怕是把一辈子的醋都吃光了,如今集中火力要给自己难堪。 自己毕竟是客人,也不好表露的太过强势,左右自己也没胃口,也懒得装模作样留在这里给人当靶子。 齐风见氛围不对,黑着脸正欲呵斥自己女儿。 忽听一阵干呕声,就见花香忽然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身边跟着的丫鬟连忙拿着帕子清水跟了过去。 吓得齐风也赶紧站起来了。 苏锦儿瞪了女儿一眼,也起身走到廊下轻轻拍打着花香的后背。 本来花香只是装装样子,但是苏锦儿过来,她不得不把戏做足,当着苏锦儿的面,又卖力的呕吐了几下,逼的自己眼圈泛红才抬起头来。 苏锦儿见她几乎将心肝脾肺都要呕出来,又回头又狠狠瞪了女儿一眼,看你干的好事! 第94章 菡萏院 见花香终于不吐了,苏锦儿柔声道:“好孩子,你表妹被我惯坏了,行事有些鲁莽,你莫怪罪!” 花香感受着苏锦儿轻柔的给自己顺气,一抬眼见又苏锦儿满眼的关怀情真意切,心里也颇为感动。 露出一个笑脸,缓缓摇头,“锦姨见外,是我自己这阵儿害喜没胃口,不怪被看表妹!” 苏锦儿露出一个欣慰的笑,“你这孩子比我家被看懂事,策儿好福气,既害喜不舒服,你也不必陪着我们干坐着了!” 抬头吩咐丫鬟,“你们将花香姑娘带去准备好的厢房,好生伺候着,不可有半分怠慢!” 花香被丫鬟小心的搀扶起来,又跟众人打了招呼,李玄策轻声嘱咐了几句,花香便被领去了厢房。 齐被看看着远去的花香,目光闪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讥诮。 齐风忽然把目光转到一旁的小江身上。 自从他露面起,头上都戴着幂篱,常枫对他照顾有加,走路时也小心翼翼的扶着,别人也就算了,那常枫可是从小跟着李玄策长大的,能让他手底下的人如此照看的想必来头也不小。 出于八面玲珑的性格,也出于自己的好奇心,他倒满酒杯,起身冲着神秘的客人道:“不知这位贵客是……” 他看向一旁的常枫。 常枫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话术,“他是我远房表弟,遭奸人所害双目失明,无依无靠投奔我!” 齐被看翻了个白眼,甚是无趣的坐在椅子上喝酒。 齐风听到那神秘人只是一个身份简单的人物后,也没有怠慢,说了几句客套话,将杯中酒一仰头喝了。 花香跟着丫鬟,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直到花香以为她们快走出院子的时候,才来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前停下,花香抬头一看,菡萏院! 她停在院子门口,打眼看了看院子里的景色,已是初冬时节,一派萧条败落,但是处处打扫的干净,环境幽深。 虽然抵不过前院的恢弘大气,但胜在安静雅致,于她养胎再适合不过了。 花香面露微笑,“替我谢谢锦姨,难为她费心为我找了个这么个好去处!” 身后跟了两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既然姑娘喜欢,那就再好不过,姑娘身子不适应我们扶你进去歇息!” 花香并没有看到两个丫鬟的古怪神色,只觉得身子乏累,被两个丫鬟伺候着便稀里糊涂的躺在床上。 两个丫鬟见她睡下,冲着她福了福身子,“姑娘告退,我们晚些时候再来伺候您!” 躺在踏实的床板上,花香只觉得整个身子都似散了架般,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屋外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仔细一听好像是个小丫头的哭声。 嘴里还在嘀咕着,“这可怎么办,万一老太太真有个好歹,老爷夫人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花香不爽的翻了个身,我说这位小丫鬟,你能不能不挑个好点的地方哭。 我这儿刚睡着一会儿,就给你哭醒,还有没有点公德心? 抱怨完,门外果然安静了一会儿。 只是一会儿。 跟着那丫头扯着嗓子忽然大吼,“来人啊!救命啊,老太太在院子里晕倒了!” 花香不爽的从床上起来,心想这里是如此偏僻,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理你,你不会到前院人多的地方再喊吗? 跟着那声音又哭道:“我真给急糊涂,这里这么偏,平常连鬼都不会来光顾,更何况别的丫鬟了,呜呜呜……” 花香终于按捺不住,起身穿鞋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门口那小丫鬟正好与自己四目相对,冷不丁冒出来一个大活人,她吓得忽然大喊,“啊!有鬼啊!” 花香:“……” “你看清楚我是活生生的人,你才是鬼,还是个爱哭鬼!” 这一通骂,小丫头总算镇定下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香察觉不对,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那丫鬟,将花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目光含有警惕之色,“这菡萏只是宁寿堂的偏院,平常基本不会有人来,也就府里的下人按时过来打扫……” 花香眯了眯眼,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齐风夫妇是李玄策表亲,初次见面纵然对自己有什么不满,也不会不顾李玄策将她发配到这么偏远的院子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将自己视为敌人的齐被看,难怪方才那两个丫鬟行事古怪。 那丫鬟坐在石阶上,一只手扶着脚腕,鼓起勇气质问,“你到底是谁,为何、为何会闯进老太太的院里来。” 花香目光瞥向她捂着的脚腕,反客为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脚受伤了?” 小丫头看花香生的好看,不像是坏人,便放下警惕道:“我叫小桃,是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刚才陪老太太散步,她忽然晕倒在院子里,我想去前院叫人,可不小心扭伤了脚,这会儿老太太还晕在院子里呢,这可怎么办呀……” 说着说着,小桃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花香蹲下身来,伸手在她的脚踝处捏了捏,“可能有点痛,你忍着点!” 她这话说得突兀,小桃没有反应过来惊疑道:“什么有点……啊!” 只听清脆的咔嚓一声,小桃错位的脚踝已经被花香复位。 小桃疼的钻心,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她这边还在惊愕自己脚被轻轻捏了一下,便能行动自如。 那边花香起身道:“走!” 这两个字又把小桃砸懵圈了,怎么自己老是跟不上这个姑娘的节奏,“去哪?” 花香耐着性子,“不是说人还晕在院子里吗?” 小桃这会儿脑子难得灵光了,立刻明白花香这是要赶去救她家老太太,不敢怠慢,赶紧走在前面带路。 心里打消了对花香身份的怀疑,反而增添了一种信赖感。 穿过两道月亮门后,眼前豁然开朗,若说前院是磅礴大气,这后院就是秀丽风景如画。 花香举目望去,果见不远处的地上躺卧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 第95章 齐修染 花香没来得及欣赏这即便在萧条的初冬时节,仍然是十分精致的院落。? 小桃跪到老人身边,眼泪滚滚落下,双手抓着老人的肩膀开始摇晃,“老太太,快醒醒啊,我找到人来救你了,快醒醒啊……” 花香拿开小桃的爪子提醒道:“你要再摇晃,你叫老太太可真叫你给摇没了。” 小桃立刻止住了哭声,“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会儿倒把花香看成了主心骨,“我在这儿看着老太太,你先叫几个家丁来把老太太搬进屋子里。” 花香只需一眼便瞧出这老太太头痛症发作,在古代这是头痛症,现代的医学术语叫高血压。 她倒是可以就地给扎针,但是这地上寒凉,她怕针还没扎好,齐老太太又染上风寒。 小桃一拍自己不太灵活的脑袋瓜子,“看我笨的,怎么早没想到,我这就去叫人!” 看齐老太太的样子,这病跟着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闯我齐家后院!” 花香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老太太先扶坐起来,身后忽然响起一阵爆喝声。 还未等他转身,一个人影倏忽间就跑到齐老太太跟前。 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衫高大背影的,蹲到齐老太太跟前,又是一阵摇晃,“祖母、祝母你怎么样了!” 花香皱眉,怎么齐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有摇人肩膀的癖好,本来好好的,被你们一个二个的也摇出毛病来了。 那男子摇了一会儿没反应,忽然转头怒目瞪着花香,“你把我祖母怎么了?” 视线定格在花香的脸上,猛然顿住,齐修染视线中猛然撞进一抹艳丽之色,叫他未出口的话全部顿在喉中。 相比于齐修染目光中的慌乱局促,花香就镇定很多,她目光冷冽,“老夫人头痛症发作,我只是帮小桃看着!” 恰逢小桃带着几个壮丁赶过来,见到齐修染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小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修染两下看了看双方,知道自己鲁莽闹了误会,净白的面皮上忍不住微微一红,“原是、是误会……” 小桃第一次看自己意气风发的小少爷如此窘迫,但是因为齐老太太还晕着,她便是想笑也只能憋着。 花香没有理会齐修染,跟着小桃进了屋子。 小桃将齐老太太安置在榻上后,静静退到一边。 齐修染素来知道自己祖母是有头痛病,以往都是请外面的大夫进府诊治。 他正欲开口吩咐小桃去请大夫。 却看花香抬手间,手中已经多了银针包。 花香当着众人的面,在老太太头上的穴位扎了几针。??齐老太太虽然没有立刻醒过来,但是脸上的痛苦之色明显缓和下去。 看到小桃不禁松了一口气,往日里外来的那名大夫虽然也是扎针,但效果却没有这般立竿见影。 心里对花香的崇拜,不禁又加深了几分。花香扎下最后一针,对小桃道:“现在没什么大碍了,等老太太醒了即可。” 小桃满眼感激,“真是谢谢姑娘了,也是怪我崴了脚,没能及时去找大夫,幸好遇到姑娘你仗义出手,这才救了老太太!” 说话间,她感受到旁边一道炙热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花香当作没看到。 齐修染轻笑一声半嗔半怒道:“小桃,这可算你的失职!” 小桃立刻脸露愧疚,“小少爷说的是,是小桃没有照顾好老太太!” 齐修染道:“没照顾好老太太其为一错,但是连恩人的姓名也不问清,只姑娘长姑娘断地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外人说我们齐府的人不懂规矩不知礼数罢!” 小桃臊得顿时脸红脖子粗,“少爷说得及是!” 只见齐修染上前一步,落落大方地朝着花香拱了拱手,“在下齐修染,敢问侠女尊姓大名!” 花香虽然对这个前一刻还对自己大呼小叫,后一刻却眉开眼笑奉承讨好的齐家小少爷没什么好印象。 但是这一声侠女她却很是受用,“花香!” 花香简短地介绍了自己。 齐修染又是一阵吹捧,什么人如其名,什么姿容超群。完全忘记花香身后五步之遥的床榻上,还躺着他的老祖宗。 小桃好像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花香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菡萏院!” 如实将自己随着李玄策一起来府上做客的事情说了。 小桃的表情跟那两个丫鬟一样有些古怪。 但是此刻花香已经知道她的眼神之所以古怪,是因为知道自己给人穿了小鞋。 是以她并不在意。 齐修染的眼神有些黯淡,眼神中藏不住的可惜之色,“修染不知,姑娘竟然已经婚配!” 花香无语,难道他应该在意不是自己家里来了个贵客吗?自己嫁没嫁,跟他好像也没有关系。 说话工夫,身后的齐老太太低低地哼哼了两声,像是要醒过来。 齐修染总算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老祖宗,顾不得短暂的失意,一个箭步跨到齐老太太床前,“祝母,你醒了,瞧瞧我是谁?” 齐太太睁开眼睛,就见到自己半年不曾见面的孙儿,心里那个激动。 花香见人醒过来,精神也很好,便手脚麻利地将老太太头上的银针收了。 齐老太太顾不得跟孙子亲热,一晃眼视线便被一身葱绿的身影勾了去。 忙询问身边的小桃,“这位是?” 小桃上前首先磕了头,将自己的过错忏悔了一遍,然后将如何遇到花香,如何见识到花香的医术,以及如何妙手回春地将老太太给治好的。 老太太听着眼中似有赞赏之色,目光慈祥地盯着花香看了看。 但是小桃提到菡萏院时,老太太也有些困惑,想自己儿子儿媳定不会如此上不了台面,连一间上好的客房也不愿意拿出来招待客人,而是将偏僻的菡萏院让出来,这多半也是自己孙女办的好事。 想到花香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又想到自己孙女的任性妄为,齐老太太心里也多了一抹愧色。 “丫头,你说你是跟自己夫君一起来,敢问你夫君姓甚名谁!” 第96章 身份悬殊太大 话音落,门口忽地出现一人,众人转头,就见齐被看似有不悦地抬步进屋,却也不去看花香只是呵斥自己的弟弟,“你倒是好啊,回来家来不先去拜见爹娘,反倒躲到老祖宗屋子里拈花惹草的,待会儿我就告诉爹爹去!” 齐老太太顿时面露不悦,但是当着花香的面,又不好训斥自己的孙女,只是目光闪了闪。 齐修染自然道:“本想前去给爹娘请安的,但是你们都在忙着招待贵客,我想念祖母想念得紧,就想着先过来看看祝母,至于姐姐说的拈花惹草从何说起?” 齐被看眼神扫过一边的花香,目光很是不屑,“虽然你是府上的客人,怎可擅自进出内宅,我表哥贵为王爷,你作为她的侍妾理当处处谨小慎微,免得落人闲话……” 齐老太太喝,“被看,不可放肆,花香姑娘来这里,是为我瞧病的!” 齐修染心思敏捷,忙问,“你说的,可是姨母家的玄策表哥?他几时来的府上!” 齐老太太也道:“你那表哥蒙冤复明,他早年在皇宫长大,落难民间数月,怕是这期间受了不少苦,刚好你游历归来,赶紧去前面看看,你们表兄弟也好续一续。” 齐修染却望着花香,略带风霜的面容怅然一笑,煞有介事地摇摇头,“祖母此言差矣,花香姑娘生得好看,还有一手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能陪伴玄策表哥左右,我看他未必能吃到什么苦头,就算是吃苦受累也是苦中作乐甘之如饴!” 齐老太太心里本来还有点伤怀,被齐修染这一说,顿时哑然失笑,一双浑浊的老眼转向站在一旁的花心,细细盯着对方的眉眼看了看,最后似是赞同般点了点头。 这些倒惹得齐被看不快,“一个乡野村妇能陪在玄策表哥跟前伺候也算是你的福气,不过我表哥贵为皇子,日后娶进门的定是养在深闺的闺阁小姐。”说到这里眼神上下在花香身上过了一遍,冷哼继续道:“不过我表哥向来仁厚,定会念在你曾经搭救过他的份上给你给位份,这也算得上是你祖宗积德!” 花香转头直视着齐被看,淡然道:“表小姐说得那是自然,日后无论王爷让我做王妃也好,烧火丫头也罢,那也是我与王爷之间的事情,自然不会麻烦表小姐为我心忧。” 这话言外之意,我日后咋样,也轮不到你个外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齐被看自视与花香这种乡野丫头不同,他是登州知府的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行事说话端的是大家闺秀的做派,是以她一直拿着架子。 如今花香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给她面子,拢在袖子中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只捏得指节泛白。 从齐被看开口讥讽花香的时候,齐风夫妇并李玄策主仆其实已经到了院子外。 李玄策耳聪目明,将前因后果听了个真真切切。 齐风肉眼凡耳,只是靠近门口时,听到了花香的一番言语。 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略略不快。 齐被看一见到自己爹露面,咬牙切齿的表情,立刻换成了冤天屈地的表情。 齐风进了屋子,当作没看见,先是冲着自己齐老太太拜了拜,说“娘,您瞧瞧谁来看您了!” 齐老太太立刻瞪着眼在人群中寻找,目光盯着眼敷黑绸的李玄策上下打量了半天,掀开被子下了床,“这、这果真是瑞王?” 想起往日那个拥有好看眉眼的少年李玄策。 他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年郎,跟眼前这个沉稳内敛,双目失明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李玄策负手而立,听到齐老太太语气里的可惜之意,心中微动,面上一派淡然,“齐家祖母别来无恙!” 齐老太太见他面色坦然,似是对自己眼盲这件事情不再执着,怕自己泄露太多情绪,反而勾得对方伤怀,于是定了定心神,“自从你七年前跟着你母亲来家小住,我还以为今生再也无缘得见,谁知老婆子还有这等福气,能再度聚首,此番定然要在府中多住些日子,省得你表妹成天地在我老婆子耳边念叨你。” 齐老太太虽然喜欢花香,但是喜欢归喜欢,齐被看说得并不错,像她这样出身微寒的女子,就算入得了王室,也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所以她对自己的孙女抱有颇厚的期望。 谁知李玄策嘴角勾了勾,抬手揽过一直默默站在她身边的花香,“能再见齐家祖母也是本王的的福气,我娘身前一直念叨着齐家祖母为人宽厚仁义,所以此番路过登州特意携带王妃给齐家祝母请安!”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神色各异,齐家上下,包括苏锦儿都不看好花香跟了李玄策后,会一跃成为王妃。 不为别的,两人之间的身份悬殊也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可李玄策居然毫不避讳地当众称她为王妃,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齐风脸色僵了僵,想起进门时听到花香针对自己女儿人的话,眼神森冷地瞟了花香一眼。 苏锦儿有些以为,没想到李玄策会对这丫头如此专一。 齐被看当即气了个脸红脖子粗,只有齐老太太最为平静,她笑着道:“好好、策儿能念着我这把老骨头的好,自然是个厚道,花香姑娘貌美如花,还有慈悲心肠,愿意出手搭救我这把老骨头,你们二人也算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齐风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见她面露嫉妒,恨不能一口将花香吞进肚子的表情,不禁暗暗摇头,这丫头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即便进了王妃又如何,她能守住自己的位置吗。 看完女儿,又去看多日不见的小儿子,眉头微微舒展,面上却是淡淡的,只道:“回来了?” 齐修染见到老子,好像也没啥激动的心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复了。 只是苏锦儿看见游历半年忽而归家的小儿子,好像个子长高了一些皮肤也晒成小麦色,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拉着自己的小儿子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 齐风忽然问,“花香姑娘不是回客房休息了吗?怎么会先我们一步来到宁寿堂!” 第97章 被上了一课 花香正预备开口,齐被看冷不防又道:“爹爹,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客人未经过主人的允许,私自闯进人主家内宅的。” 齐风闻后眉头又是一皱,他心里对花香不满,认定花香仗着自己是李玄策的女人目空一切甚至还言语训斥自己女儿。 但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怪罪花香,得罪了王爷,恐怕他的乌纱不保。 所以他以退为进,转而训斥自己女儿,“花香姑娘是将来的王妃,别说是逛逛咱家院子,就是让你祝母亲自到她跟前磕头,那也是担待得起的。” 这句话明抬暗贬,但是说得太过直白,李玄策脸色当即不好看了。 齐老太太眼神闪了闪,开口训斥自己儿子,“你一把年纪了,亏你还是个知府,不问明原因在这说什么胡话!” 苏锦儿一直在旁边对着儿子嘘寒问暖,听到老太太斥责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齐风知道花香是李玄策的女人时并不以为意,毕竟皇家的男儿三妻四妾很正常,况且那个丫头虽然拥有倾城之貌,说到底身份地位,根本不足为惧。 他气就气在,方才李玄策居然当众称她为王妃,所以齐风心中便开始不满,本来对自己女儿抱有很大希望的他难免挫败,一时难以自抑,脱口而出了那句话。 齐老太太这么一提醒,齐风瞬间清醒大半,忙道:“儿子、儿子适才多喝了两杯有点糊涂了!” 齐老太太一看下首垂着头的丫鬟道:“小桃,你把方才的经过好好讲给老爷爷听听!” 小桃屈了屈膝盖,上前来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她口齿虽然不甚伶俐,但胜在事无巨细。 齐风夫妇闻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齐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自己女儿,如此沉不住气,以后还能办什么大事。 同时对于花香会医术这件事情也感到吃惊,看她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居然还会岐黄之术。 齐风而后感激地朝着花香拜了拜,“幸亏、幸亏有王妃在。”王妃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感觉无比烫嘴,“不然我娘还不知会出现什么状况!” 花香淡然一笑,“医者仁心,我救老太太也不是为了被人感谢!” 听了这话,齐风忍不住老脸一红。 他还算了解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好端端的上等客房,却变成了偏僻清冷的菡萏院,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若不是她自作主张,也不至于让自己这么丢人。 他心中怒火中烧,忽而转去训斥自己的女儿,“花香姑娘是咱们府上的贵客,你为什么让丫鬟带她到如此偏僻的菡萏院,给个我滚到院子外面跪着,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齐被看一张白净的小脸顿时涨红,她还想说几句反驳。 齐老太太忽道:“你爹罚你跪,你就去跪,也别跪在我院子里,老婆子看着心烦,你若真有诚意,就去跪到你表哥院子里去!” 言毕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李玄策射去! 李玄策恍若未闻,齐老太太和齐风两人一唱一和,看着似乎是在责罚,其实是变着法子的给齐被看制造机会。 他们赌的就是李玄策念在与生母与苏锦儿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李玄策定然不会对齐被看置之不理! 赌赢了齐被看不必去跪,赌输了,齐被看得到一个亲近李玄策的机会,反正这波稳赚不亏。 谁知李玄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去看花香,“你喜欢菡萏院吗?” 花香不卑不亢:“这里地处虽然偏僻,但是胜在安静,也知道的,我现在适合安静的环境!” 李玄策道:“既然如此,锦姨和姨丈也不必再费心为我准备房间了,我就同花香一同住在菡萏院!” 齐被看急不可耐抢道:“可花香姑娘如今有了身孕,恐怕不能侍寝,为了肚子里的胎儿还是分开得好!” 苏锦儿出言呵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这些害不害臊哦,再敢多嘴就给我去面壁!” 花香暗想,如若真是让齐被看跪了,反而显得自己不够厚道,虽然作为你玄策的正妻,未来的王妃,她有绝对的权利让四品官员的女儿下跪,但会背上一个气量小的骂名。 从前在杨柳村大家都比较朴实,虽然也会有冲突但都是直来直往,没有这许多的弯弯绕绕,没想到刚来登州,齐被看大小姐就亲自给自己上了一课! 要怪就怪自己过惯了闲云野鹤懒散的日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好自己认了。 齐修染忙道:“既然喜欢,那也算是歪打正着,如若不然,我们怎么能知道花香姑娘你妙手回春!如若不是花香姑娘仗义出手,只怕孙儿回来也看不见祖母了。” 说着便扁着嘴,一副心痛状。 齐风抬手就在自己儿子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离家一年多,怎么越来越回去了,这种话也能随便乱说,你们兄妹俩什么时候能学学人家花香姑娘端庄大方!” 齐修染今年不过刚满十五岁,脸颊上还带有少许稚气,挨了一巴掌后,捂着脑袋直往齐老太太背后躲,吐着舌头道:“祖母救我!” 他这一番操作下来,现场略微尴尬的气氛也很好地得到缓解。 尤其是齐老太太,掩着嘴笑个不停。 就连齐风的嘴角也染上一抹微笑。 只有齐被看在人群后,盯着并肩而站的两人,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这时下人有事来找齐风,他匆匆去处理公务。 李玄策想留下来多陪齐老太太说说话。 苏锦儿很识趣地拉着齐修染先走了,临走时喊齐被看,“我们去前厅等着,等你表哥跟老太太说完话咱们一起去前院!” 齐被看蹙眉,看了看首位上的齐老太太,“祖母身体不适,女儿想留下来服侍祖母。” 苏锦儿只好由着她去了。 苏锦儿母子走后,齐老太太拉着李玄策的手,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端茶递水啥的都是小桃在忙碌。 聊得差不多时,李玄策提议要走,花香又起身给齐老太太把了脉,确定没有异常,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一行人便出了宁寿堂。 第98章 月华阁 走在最前面的是李玄策和花香,两人并肩而行,若是碰上道路不平,或者台阶,花香就很自然地搀扶着李玄策走过去。 以前在花家老宅,李玄策十分熟悉那里的地形,所以根本不会担心他会跌倒。 现在来了陌生的环境,身边还是得有人照顾。 两人身后是常枫,苏锦儿一直企图绕到李玄策身边,都被常枫不动神色地挡下了。 她又气又急,恨不得将常枫和花香两人囫囵吞下。 菡萏院本来距离宁寿堂也没多远,还没等齐被看找到机会靠近李玄策,他们已经到了地方。 几人刚到不久,就陆续有丫鬟送东西过来,一会儿是苏锦儿送的水果,一会儿是齐老太太让小桃送的绿茶。 齐被看又挑了几个丫鬟过来服侍。 花香实在是有些累,连日的舟车劳顿,好不容易睡着却被小桃给吵醒。 可是齐被看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像只花蝴蝶一样一直围着李玄策打转。 花香也没打算陪着的意思,起身就往内室去。 “表哥,你这次来可要多住几天,只是这菡萏院实在是……要不你搬到我的月华阁去,我哪里有上好的厢房,院子宽敞,还、还有,我最近我新学了一首曲子,可以弹给表哥鉴赏一二…… 李玄策道:“哦?是么?” 齐被看一见李玄策似乎有些心动,连忙站近了两步,“当然,我对表哥说的话句句是真。” 此话说完,李玄策没有立刻回复,顿了一下,转头朝着正预备遁走回屋的花香道:“被看表妹说她新学了曲子,娘子可愿去听!” 齐被看闻言,一张秀气的小脸顿时煞白一片,他本来以为李玄策的表现出来的兴趣是为了自己,谁知居然是为了花香! 马上就要逃跑成功的人做贼般地回头,“啊?” 常枫见花香一只脚已经小心翼翼地迈了出去,却顿在半空不知是进是退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出声。 李玄策却读懂了花香的意思,“既然不愿意去,那就回屋子歇着,我带你来此本就是要好好休息的!” 齐被看拢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捏紧,忽然冷哼一声道:“只怕,花香姑娘去了也听不懂我的曲子!” 花香转头去看齐被看,只见她眼中带着轻蔑和鄙视。 花香她现在首要任务是睡觉补充体力,也懒得跟这只花蝴蝶斗气,“诚然,如被看姑娘所说,我的确不懂!” 齐被看眉头微微皱起,眼底掠过失望,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可惜了,可惜我表哥如此身份却……” 这个停顿很有意思。 本来一只脚已经迈出去的花香,忽然把脚收回,“夫君,既然被看姑娘技痒难耐,不如我们去月华阁听听!” 齐被看闻言,本来暗自得意的表情,忽然不再得意。 只听李玄策道:“只要你不累,我就陪你去听听!” 齐被看虽然满心愤恨,但到底是答应去了月华阁。 作为月华阁的主人,她很自然地拉过李玄策的胳膊,“月华阁你们都没去过,那就由我来带路!” 意外地这次李玄策没有拒绝,齐被看的一张脸乐得跟朵花似的。 一路上不停地跟李玄策说些趣事,其实也没什么,翻来覆去就是幼时两人之间短暂地相处过一段时间。 翻来覆去也就两件事情,可见当初两人感情也没有多亲密。 齐被看说到情动时,眼里甚至泛起了泪花儿,直看得跟在后面的花香忍不住想笑。 她只顾得讨好卖乖,忘记李玄策如今双目失明,别说她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就是一丝不挂地站在李玄策身边,他也看不见呀! 走着走着,花香忽然觉得身边的常枫气压非常低。 懒得再去听齐被看说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转头去看常枫,他脸上还是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周身却隐隐透露着一种心虚难安之感。 花香稍微思索了一下,“你在担心小江?” 常枫忽然转眼看她,惊讶于她居然不动神色就能看出自己心中所想,“你、你怎么知道?” 花香笑得神秘,“你要是担心他,就去陪他,夫君这里有我陪着没事的。” 常枫担心的不是李玄策,他看了一眼齐被看,目光是似有不喜,“可是……” 花香摇摇头,“没事,就是简单地听个琴而已。” 李玄策也转头也道:“你去,这里没事!” 常枫不再推辞,感激地看了花香一眼掉头便走。 一进了月华阁,花香顿时眼前一亮。 倒不是说她庭院有多雅致,感觉就像是进了一座小型的植物园,枫叶、海棠、梅花、还有翠竹…… 这些植物单放都还好,但是在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挤在一块儿,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过看齐被看的表情,倒是颇为自己的杰作感到自豪。 花香拧眉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李玄策,忽然有点开始羡慕他这会儿啥都看不见了。 进了月华阁,屋子里便迎出来了四个丫鬟,迈着小碎步,围在苏锦儿身边。 齐被看道:“海棠,把我的七弦琴拿出来,本小姐要在海棠树下为表哥弹奏一曲!” 那个叫海棠的丫头,立刻去了屋里取琴。 跟着又道:“翠竹,去把我屋里的果子洗了端出来给表哥端出来!” 如此这般,吩咐丫头,又布置场地半个时辰。 大小姐终于登场了。 本来抱着看热闹心态的花香,被她这么一折腾似乎也来了兴致。好像不听下去,对不起这半个时辰的等待。 齐被看摆好姿势,又媚眼如丝地看了一眼根本看不到她媚眼如丝的李玄策一眼。 然后开始了她的表演。 七玄琴、古筝、这些古典乐器花香也是有接触过,她的好闺蜜一个富家千金。就是音乐学院的。 她闺蜜还没有出国留学之前经常拉着她去学校看表演。 虽然没有刻意学过,但是却听了不少,闺蜜为了提高自己的水准,一掷千金买过很多音乐会的门票,甚至国家级的表演,两个人都听过很多,是以辨别一个人琴声的好坏,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 第99章 狗头军师 齐被看十指纤纤,轻轻拨动琴弦,琴声幽远婉转,如同深山冷泉。 从音色来看,这是把好琴!看来齐风对这个女儿很好,不论是园子还是吃穿用度都用的是最好的。 这也从侧面反应了齐被看的琴技注定了不会有多好! 这种锦缎富贵中堆砌出来的孩子,普遍吃不了苦。 除非对方有惊人的音乐天赋。 然而事实证明她不是,齐被看的琴声初初听来尚可,后面的节奏略显凌乱。 一流的琴声,闻之如春风化雨、如狂风过境、靡靡心扉,或者简单来说,就是这种等级的音乐可以直抵灵魂,让听者的内心随着曲子的变化而变化,带动自己的情绪,感受着曲子的意境! 这种就要弹奏者要求比较高,需要共情能力超强,而且能完美的将曲子要表达的情绪弹奏出来。 次之,便简单了,只要你能将曲子弹奏的流畅,听起来莞尔动听即可,这种只要勤加练习,孰能生巧即可。 花香深以为古代的女子大多是这个水准,因为她们的目标不是音乐家,若是凭着此加分项,找一个不错的 夫家那就再好不过。 最末流的就如齐被看这般,要感情没感情,要技巧没技巧,听来如同在吃水份不足的甘蔗,食之无味弃置可惜。 不过她并不是全无优点,最起码她动作优美,表面看着也很赏心悦目,听着就…… 一曲罢,李玄策和花香都没什么动作,只有站在旁边的几个小丫鬟拍着手,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姐。 能说会道的已经开始夸赞起来,最离谱的就是,什么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不过花香却发现,丫鬟们夸奖的同时,眼底同时掠过厌烦之色,加上这动作台词的流畅度,花香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齐被看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傲自满的先看了一眼花香,像是在挑衅,看来她对自家丫鬟‘发自内心’的称赞很是满意。 然后齐被看将目光期待的看向李玄策,满面娇羞,“表哥?” 李玄策抚掌道:“表妹初学,能有此意境,已经实属难得!”言外之意就是多练练! 齐被看显然有些失望,但是一看到花香,这个农村来的女子,怕是连这种高雅的乐器见都没见过,心里便舒坦了一些,“也是,这琴也不是谁人都能弹的。” 花香笑的和煦,“也不是谁的琴声都像被看姑娘这般,让人百爪挠心!” 闻言,李玄策嘴角抑制不住的轻轻勾起。 这还不算完,那几个丫头大概是夸人夸的形成了条件反射,而且她们的出身,大都是穷苦人家,所以基本不识字,看到花香一脸陈恳的笑意,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在夸赞自家小姐,立即跟着附和。 海棠道:“那当然了,我们小姐可是名门闺秀,她的琴声别说在我们登州,即便是在京城那也是数一数二,听的人…人什么来着?” 她一时想不起来刚刚听到了新鲜词。 枫叶记性好,她提醒道:“数一数二的百抓挠心!” 剩余的几个丫鬟,立刻对枫叶的聪明投去崇拜的目光。 齐被看本来只是微微不满,花香讽刺的很隐晦,她的面子也算没有全掉,却被这几个丫鬟抢过话头,不明其意的胡言乱语一番,别说面子了,连里一都没有了! 花香在心里惊叹,这几个丫鬟连这么简单的词语都不明其意,居然能说出那么多酸诗来夸奖齐被看。 想必背后定有个狗头军师之类的人物指点迷津… 她忍不住暗想,这狗头军师会是谁呢? 齐被看憋红着一张脸,心里只觉的怒气翻涌,正打算拿这两个丫鬟出气。 只听门外一少年男子朗声道:“大姐勿恼,这几个丫鬟不识字,但却能明理,虽然闹出误会是真,但是真心拜服你才华也是真!所以你可不能怪她们,要怪就怪你的琴声过于动听!” 花香一转头,就见齐修染嘴角含笑而来,他换下满是风霜的绽蓝衣袍,换了一身十分惹眼的浅粉色长袍。 腰间一条汉白玉带,端的是一派翩翩少年佳公子的模样,小麦色的皮肤,微微上翘的眼角更凭添了几分多情。 看的花香是眼前一亮,更别说几个情窦初开的小丫鬟了,她们的表情宛如追星族见到了自己的偶像。 梅花更是情难自制,拨开丫鬟群,一头扎进了齐修染的怀里,眼里饱含泪水,“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奴婢、奴婢还以为见不到你呢…” 其他的丫鬟也不甘示弱,纷纷跑过去围在齐修染的身边,诉说着思念之情! 本来是齐被看的个人演奏会,突然秒齐修染的大型粉丝见面会! 这姐弟俩还真是半斤八两! 齐被看显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被齐修染的一顿马屁拍的事消了大半,她白了一眼自己亲弟弟,“你不在房里歇着,回头娘又该心疼了!” “我本来在房里歇的好好的,是大姐你的琴音,宛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让人陶醉神往,所以便来瞧上一瞧,大姐若是不欢迎,我这就去回去。” 花香恍然,原来丫鬟们的狗头军师来了。 她转头去看齐被看,那表情像是隐着小小的得意,这?她居然信了? 齐被看娇嗔道:“就你话多!” 花香暗道,身处于糖衣炮弹中,也难怪她会对自己的实力有所误解。 窃喜完,齐被看还不忘拉踩花香,“既然花香姑娘对琴也有见地,不知道你的琴艺如何?” 花香连忙摆手,她可不想丢人,“我不会什么琴艺,不过是随口一说,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很显然,齐被看现在不生气了,但不生气,不代表她不记仇。 她望着花香神色冷傲,微微一哂,“好歹我也是登州知府的千金,我都不怕献丑,花香姑娘何必如此谦虚,莫不是瞧不起我?” 这帽子扣下来有点吃不消,若说平时花香顶多拍拍屁股走人,不理会她这激将法便是。 第100章 齐红袖动手了 可如今她是在人家里做客,吃人手短拿人手软,她开始对自己受不了舟车劳顿的身子感到沮丧… 除了齐被看的激将,还有四个小丫头以及齐修染殷切的期盼目光。 花香自知躲不过,然后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李玄策。 李玄策道:“娘子你一向能给我制造惊喜,不如趁此机会,也让我听听你的琴声?” 花香知道李玄策看不见,仍然狠狠地剜了一眼某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天知道,她没有谦虚,说的都是大实话啊。 她深呼吸一口,“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 也罢,丢人就丢人,反正对手也只是个蹩脚的。 要是遇见技高一筹的,她是真没有那个勇气坐下的。 犹记得当初,好闺蜜拉着自己陪练七玄琴,练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某人却悠哉地吃着橘子,恬不知耻对人家的埋头苦练成果评头论足一番,“你这样,照着某某大师差远了!” 闺蜜气得两眼放光,把她按在椅子上,练习了一下午的《梅花三弄》。 只练得她是浑身骨头似要散架般动弹不得,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小那些资质平平的‘艺术家’! 所以她决定就用那半天苦练的成果,来pk登州知府的千金! 李玄策对花香真的有信心,在他心里,这位出身平民的妻子,几乎是无所不能,连月收粮这种逆天之物都能创造出来,更何况是摆弄这些小玩意儿。 所以他将自己的身体微微坐直了一些,一脸地期待。 被花花草草围绕的齐修染,对这个貌美的表嫂也是充满好奇。 她总是一副波澜不惊气定神闲的样子,虽然为了讨自己姐姐欢心,说了这些追捧之词,但这不代表他好坏不分。 刚才被亲姐姐魔音穿耳,如今他能听听花香的天籁,也算是洗洗自己被污染的耳朵! 观众席一切准备就绪! 花香学着齐被看的样子,想要摆出一个优雅的姿势,但是发现端着架子浑身难受。 索性就放弃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小丫鬟们个个咬着手,期待着! 李玄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聆听自己媳妇的天籁! 齐修染仿佛已经置身于幻想出来的神曲中,提前进入了陶醉状态。 齐被看见到她们这般期待,不屑的目光渐渐褪去,眼中满是紧张和不安! 花香心里回想着唯一一次练习的经历,这些人丰富多彩的表情,她是一个都没有看见。 花香在心里默念着曲谱,素手纤纤,指腹轻轻拨动琴弦! 琴声空灵婉转,气势十足! 小丫鬟们的眼睛忽然惊喜地睁大! 李玄策依旧保持着认真聆听的坐姿,心想不愧是我的女人,果然是个小天才! 齐修染闭目摇头晃脑,开始享受! 齐被看眼里愤恨不甘,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没想到她还真会! 花香也觉得自己有点天赋,这么久没摸这玩意儿,上手却这么快,至少目前来开没出现任何差错。 她颇为得意地看的一眼众人的表现,忽然明白了被粉丝包围的滋味! 然而好景不长! ‘当啷……’ 忽然一个突兀的破音,现场忽然静止。 丫鬟们满眼失望。 李玄策仍旧保持着聆听的姿势,只是花香清楚地看到他的身子猛然滞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某种打击。 齐修染摇头晃脑的动作,也戛然而止,享受的表情从震惊中醒来! 齐被看微顿片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里慢慢爬满了笑意。 最后实在忍不住,毫不留情地笑出声来,“果然农村出来的心思单纯,花香姑娘说的不会是真不会,怪本小姐误会你了,居然还因此高看了你一眼!” 当众被嘲笑,花香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我不会,我承认了,并没有什么可笑的,但有的人明明弹得一般,却非认为自己惊世骇俗,这就是有些厚颜了!” 齐被看气得双目怒视,“你、你放肆,本小姐可是堂堂知府的千金,你居然敢对我无礼!” 花香也不甘示弱:“真论起来,我可是你表嫂,未来的王妃,你不要以下犯上才好!” 眼看着两人快打起来了,齐修染连忙上去打圆场,“依我看,二位琴技着实难分高下,吵来吵去有失身份,不如握手言和可好?” 花香和齐被看两人瞪着对方,谁也不让谁。 像是斗场的公鸡般瞪着对方。 花香双手抱胸,冷哼一声将脸别过去,“算了,好歹我也是你表嫂,让你一让也无妨!” 齐被看立刻回嘴,“哼,本小姐本就弹得比你好,不需要你让!” 而后将目光转向李玄策,“表哥,你说,我们两人谁弹得比较好!” 李玄策表示不想接球,“这个、这个……” 花香本以为他会无条件帮着自己,见他犹豫,心中大感不满,“是啊,你坐得最近,你来评评我们俩谁弹得好!” 李玄策寻找援军,“修染表弟,你见多识广,你觉得呢?” 齐修染表示不想加入这战局,并反手把球踢到了李玄策手中,“我虽见多识广,但是都是在民间游历,也不曾听过这般天籁之音,不如表哥你在宫中听得多,还是请表哥来评!” 说实话,半斤八两,若是说了实话,照她俩的样子,估计是要没完没了。 她轻咳一声,决定将这杆子秤,偏向自己老婆和未出生的孩子这边,“我以为,是花香的琴声更胜一筹。” 花香心中一喜,得意地看着手下败将齐被看。 齐被看似乎气得不轻,一直在李玄策跟前端着的小姐架子,也不端了,“表哥,你偏心!” 这又不是比赛,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李玄策在偏心自己的媳妇,可独独齐被看当了真。 她忽然出手,狠狠推了一下花香。 花香脚下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好在被齐修染堪堪扶住。 “放肆!怎么跟你表嫂说话的!”忽然门外月亮门后,传来一声低喝,苏锦儿在房间听见月华阁甚是热闹。 特意赶过来看看,透过月亮门正好看见齐被看狠狠推了一下花香,吓得她魂不附体。 第101章 小江病了 花香要是真的成了王妃,她肚子里不是小世子就是小县主。 要是在她这儿出了差错,全家跟着掉脑袋也不算冤枉! 众人回头,就见苏锦儿被丫鬟簇拥着,冷着脸正穿过月亮门,来到院内。 刚一站定,便对着女儿破口大骂,“花香姑娘现在有身孕,能跟你这孽障比,还不快给你表嫂赔个不是!” 齐被看满肚子委屈,朝着苏锦儿跑过去撒娇,“娘,我说得没错,本来就……” ‘啪’的一声,齐被看挨了从小到大的第一耳光,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对自己百依百顺,如今却十分陌生的母亲。 打完后苏锦儿也愣了一瞬,看着女儿红肿的脸颊,心里也是一阵心疼。 往日齐被看再怎么胡闹,苏锦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当着李玄策的面,她怎好护短,况且,她千不该万不该不知后果地推了怀着身孕的花香。 苏锦儿狠了狠心,怒斥,“畜生,还不快跪下,万一冲撞了花香姑娘的身子,看你爹不扒了你的皮!快给花香姑娘道歉!” 齐被看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出来,她的记忆里,即便自己把自己老爹的官服剪破了一个洞,她娘都没跟自己红过脸。 今天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当即红了眼眶,“我没做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苏锦儿被自己女儿气得不轻,“花心姑娘是你表嫂,而且今日救了你祖母,对我们齐家有恩,你居然对她动手,今日你若是不道歉,自己去祠堂跪着领家法!” 花香也没真的生气,齐被看虽然推了自己,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自己从开始就不理会齐被看也不会激怒她。 “锦姨,我没事儿,被看她也不是故意的……”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是茶艺大师。 她说的是真心话,齐被看那点力气,还真没办法伤着自己。 齐修染也开始给姐姐求情,“娘,姐姐虽然做得不对,但是您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呀……” 苏锦儿当然也不想打,但是李玄策是什么人,他不仅仅是自己亲姐姐的儿子,也是瑞王,他护着的女人,被说是齐被看就连她这个做长辈的都没资格动她一根手指头。 苏锦儿气得浑身发抖,他对儿子寄望颇高,没想到他也没有看出自己的良苦用心,“你们、你们……” “锦姨。”李玄策终于开口了。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李玄策。 “好在我的王妃没什么大碍,我相信表妹也不是故意的。”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但是苏锦儿却觉得渗得慌,“策儿休要为你表妹开脱,她错了就是错了,我和老爷定然不会轻纵了她!” 李玄策没再说话,他心里微微恼怒,他的确念着与齐被看昔日的兄妹情分。 但是想要用这份情分伤害自己花香,她的确是放肆了,“既然是你们的家事,你们便看着办!” 苏锦儿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听不出这句话的玄外音,既然齐被看不愿意道歉,那他也不稀罕道歉,还是罚她去祠堂家法伺候! 李玄策只是让齐被看领顿家法而没有深究下去,苏锦儿松了一口气。 立刻吩咐身后的丫鬟,“来人,花香姑娘和王爷舟车劳顿,又听了这会儿子琴,定是累极了的,快将送人回菡萏院休息! 花香当然也听出来了,虽然她没有受伤,但是齐被看这个善妒还冲动的性子,的确需要磨上一磨。 正如李玄策说得那样,这是齐家的事情。 此事后,齐被看在祠堂跪了三天,听说还挨了一顿板子。 结果就是,这三天,花香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地在菡萏院休养身体。 …… 小江全身罩着幂篱,也不说话,他跟着李玄策一起来的,自然被安排了最好的厢房。 常枫就住在他隔壁。 住进去的第二天,他就病了,常枫看着缩在床上脸颊通红的人,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子。 这人怎么老爱生病,初次见面脏兮兮的还病得半死不活,如今好不容易消停两天,居然又病了。 他去找花香,去了两次,丫鬟都说花香乏得厉害在睡觉。 没办法,常枫只好让管家去外面找了大夫回来,老大夫头发胡子花白,走路慢得像乌龟。 摸着山羊胡子把脉,诊断结果,就是风寒入体引起的高热。 开了一服药后,又龟速出了府。 常枫本想自己出去抓,但想起自己走了,没人照顾小江,他又不喜欢有人靠近自己,只要将药方又给了管家,麻烦管家去抓药。 等待的时间,小江弓着身子紧紧抱着自己,脸红得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 含糊不清的喊着,“爹、娘、孩儿不孝……”满脸的痛苦之色,刺得常枫心头一颤。 小江长得很像王爷,只是王爷的长相阳刚英挺,但是小江小巴更小巧,比王爷看起来温柔许多。 他视线落在,露在锦缎外的足踝看起来白得透明,那样纤细不盈一握。 常枫喉头滚动,那雪白仿佛灼伤了他的眼,快速扯过被子将他的脚盖了起来。 此时,丫鬟送来了煎好的药,“常公子,您的药煎好了!” 常枫前去开门。 丫鬟端着药碗径直走向床边。 “慢着!” 忽如其来的呵斥声,吓得丫鬟手里的药差点洒了出来。 “怎、怎么了?”丫鬟惊恐地问。 常枫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调整语气道:“他、他不喜欢陌生人接触,我来!” 丫鬟很识趣,没有多问,将药碗递给他后,就退出了房间。 站在床边看着小江,常枫一时间无从下手。 就连李玄策他也不曾亲自喂过汤药,王爷的身体一向很好,鲜少生病,即便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轮不到自己这个护卫来喂药。 他拍了拍小江发烫的脸,“小江,药好了,起来喝药了!” 小江已经迷糊了,他茫然地应了一声,但是因为虚弱无力,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只小猫在撒娇。 常枫哪里听过这种声音,他愣在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第102 齐红袖自杀 齐被看跪祠堂的当天晚上,处理完公务的齐风一回到府中,便从管家口中,知道了月华阁的事情。 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菡萏院求见,说是要为女儿鲁莽无知表示歉意。 李玄策隔着门淡淡回了一句,“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齐风郁闷不已地回了房间,苏锦儿过来给齐风宽衣解带,却遭到丈夫的冷眼,“被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锦儿手上动作僵了僵,将自己看得听到的给齐风听。 “即便花香是个农村来的丫头,但她好歹身上怀着王爷的骨肉,而且我看王爷这么护着她,被看那丫头居然敢动手,的确过了点!” 齐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责怪道:“都是你教得好女儿!” 苏锦儿心里委屈,“难道她是我一个人生的不成。” 齐风坐在太师椅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罢,我瞧着你这外甥将来顶多就是个闲散王爷,咱们女儿的婚事也该从长计议了!”李玄策闭门不见,已经给了齐风明确的答案。 苏锦儿闻言猛然抬头,脸上露出惊喜,“果真?老爷这是想通了!” 齐风自嘲道:“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知道?与其做个不受宠的王妃,还不如……不如……”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黯淡下去,眸子里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苏锦儿心头猛然一沉,“李玄机的主意你就不要打了,他如今只是个皇子,身边不知道多少个侧妃美人,你的同窗,林大人的女儿进府的第二年就死于非命,血淋淋的教训,难道你想让我女儿也步那林丫头的后尘?” 齐风听来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心头,心里那点念头顿时烟消云散,“行,丫头今年也不小了,老在身边不成体统,再有人来说亲事,你就带着她出去相看便是!” 苏锦儿眉开眼笑,端了一杯热茶递给齐风,“妾身都听老爷的安排!” …… 休息了三天,花香感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 此时距离他们离开凤阳县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 在卫青的指挥下,月收粮几乎已经遍布整个凤阳县,得到这一消息的李玄策心情颇好,此刻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虽然李玄策已经明确提出不用齐风每日来请安。 但是家里住着这么一尊大佛,齐风若是不来请安,怕是日夜难安。 所以,即便李玄策对他态度不咸不淡,齐风还是乐此不疲地往菡萏院跑。 请完安后,李玄策呷了一口茶,“姨丈,本王打算明日启程回京!” 齐风正打算出言挽留,忽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爷,不好了,大小姐她出事了,夫人、夫人也……” 齐风不满地皱眉,恼怒道,“进府的时候没有学过规矩吗,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丫鬟连忙跪直了身子,磕磕巴巴道:“小姐她、她在房间上吊自尽,夫人知道后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句话可把齐风吓得不轻,也顾不得给李玄策行礼,起身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齐风赶到月华阁时,房梁上还挂着白绫。 齐被看坐在床头嘤嘤哭泣,脖子上三指宽的红痕分外惹人注目。 苏锦儿躺在贵妃椅上扶着脑门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好在母女俩都没有生命危险。 齐风看着哭泣的妻女长长叹了一口气,“好端端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嫌我命长吗?” 不说还好,苏锦儿听完后顿时泪如雨下,“这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从小跟她灌输她将来要嫁给策儿的念头,女儿何至于此!” 齐被看好不容易挨过了三天家法,被海棠和枫叶搀扶着回了院子。 苏锦儿看着女儿跪得可怜,就拿了一些好看的衣料来哄女儿开心。 母女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扯到李玄策身上。 苏锦儿想起几天前,夫妻俩对唯一爱女的打算,就想借此机会跟女儿坦白。 大概内容是,“女儿啊,你表哥纵有千般好,但他如今双目失明,而且身边已经有了花香姑娘,我看得出,你表哥对她用情至深,你就死了这条心!” 齐被看表示不服,“那又如何,我喜欢表哥,即便他看不见我也喜欢,花香会医术又如何,她弹琴没我好,出身没有我高贵,我跟表哥从小就有情分在,只要我进了瑞王府,指不定将来谁做大谁做小呢!” 苏锦儿见她执迷不悟,干脆来个釜底抽薪,“你爹让你断了这念头,他已经开始给你物色适龄的未婚男青年,你今年已经十六,再等下去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 说完这句话苏锦儿就无奈地摇着头离开了。 没承想,在自己屋里还没坐稳,海棠就来报齐被看闹着上吊自杀。 等自己赶来的时候,女儿已经踩了凳子,还好住得近的常枫听到消息赶过来,一剑劈断了白绫。 齐被看虽然得救及时,但是苏锦儿也被吓得不轻。 听了事情的经过,齐风感激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常枫,弯腰拱手,“多谢常护卫仗义出手,下官感激不尽!” 常枫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然后不再言语,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 齐风屏退了屋子里的下人,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兀自抹泪的女儿,“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就你这窝囊样,还妄想嫁入皇家,到底是我高看你了,真进了王府你连自己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齐被看也是个倔强性子,“就算女儿死在王府,也不要爹您管!” “孽女,还不如死了干净!”齐风抬手就要打。 “姨丈!”李玄策及时出现。 齐被看听见这个声音,心头一喜,抬头却见花香扶着李玄策缓步走了进来。 那股子喜悦未到达眼底,便无声无息地匿了下去。 齐风回过头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王爷,下官治家不严,让您见笑了。” 李玄策挥挥手道:“表妹可有大碍!” 齐被看止住了哭泣声,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滴落砸在手腕上。 第103 求你收了红袖 齐风有些颓然,“劳王爷关心,小女无碍!” 花香看着苏锦儿面色异常难看,想起自己装作孕吐时,苏锦儿对自己温柔地呵护,实是不忍,“锦姨,你怎么样!” 苏锦儿拉着花香的手有气无力道:“我没事儿,你快去看看被看!” 齐被看眼带着嘲讽的瞥了花香一眼,冷哼一声:“花香姑娘身怀有孕,自然是尊贵无比,何须在我身上浪费功夫!” 花香了解女人的心理,她因为自己受罚,又因为自己抢了她自认为本来属于自己的男人,怕是这会儿看见自己就厌烦。 这一刻,她也有点讨厌这个女孩,齐被看用着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白富美,有个当官的爹,还有貌美的娘。 自己生的花容月貌,吃喝不愁,身边还跟着一堆丫鬟伺候着,锦衣玉食不愁吃喝,她可能还不知道,齐府的外面,大把的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身在这个战乱年代,她已经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幸运了,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轻易上吊,这种人可不再它的同情范围内。 她忍不住在心里对着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嗤之以鼻, 她思忖了片刻从袖中掏出瓷瓶药膏,语气没什么温度,“这个药膏可以活血化瘀,可有淡化伤痕的作用!” 齐被看抬头瞪她一眼,似乎被花香冰冷的语气给刺激到了,她瞬间炸毛,“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只怕是巴不得我出点什么事,你好独占表哥是吗?” 花香还未待出口反讥两句,却听齐风出言呵斥,“孽障,花香姑娘是你表嫂,你怎可以下犯上!” 齐被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眼泪,怒目看向自己的父亲,活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爹你不是不明白女儿心意,你最好现在打死我,否则我此生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齐风看着满脸怨恨的女儿,心里倏生悲凉,如今悔不当初,现在悬崖勒马,为时已晚! 如今闹到这种境地,齐风看着一脸执拗的女儿,气的浑身发抖,双目赤红。 “好,今天就要为齐家除了你这祸害。”言毕,他眯了眯眼,忽而高高扬起右手,就要朝着女儿打下去。 苏锦儿知道此刻劝阻无用,她害怕的闭了闭眼。 花香正欲开口,忽然被李玄策不动声色的捏了捏。 齐被看脸上没有任何悔意,甚至主动抬了抬下巴等着迎接亲爹这一巴掌。 这个举动,让齐风心里的最后一跟弦彻底绷断,他手掌却僵在半空,忽然捏成拳头,重重砸落在齐被看身侧。 ‘砰’的一声闷响,像是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到底是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丫头,叫他如何真舍得下心来动她一根手指头。 既然她为了李玄策连死都不怕,那么自己索性豁出去这张老脸求上一求! 他咬咬牙,猛然转身面无表情的跪到李玄策跟前,“微臣斗胆恳求王爷一件事!” 地上的齐风始终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极不情愿,又羞又愧,一张脸皱成一团,本来清瘦儒雅的面皮难看至极,他一字一句道:“请王爷收了被看这丫头!” 此言一出,本来捂着胸口躺在贵妃榻上的苏锦儿,几乎是弹跳起来,猛然看向自己家老爷,像是不认识他般,“老爷,你说什么?你忘了我们之上前说过的话吗?你说你要给女儿物色其它的适合的青年才俊,你怎么、你怎么如此反复!” 齐风,憋红了一张脸,“你当我愿意么,可你看看女儿,她可有半点悔悟之心?” 苏锦儿看了看仍然一脸倔强的齐被看,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玄策始终冷着脸,“或许,本王就不该来登州一趟,无端生出这许多事端来!” 齐风看出来李玄策的已然动怒,但话既然已经出口,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今天这件事,即便得惹得王爷王妃不开心,微臣也要冒着大不敬替自己不争气的女儿说上两句!” “你倒是好心,可你别忘了,你不仅是人父,还是人臣,熟轻熟重你可要掂量清楚!” 话说到如此,李玄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齐风仍然不死心。 齐被看看着跪在地上的父亲,心里顿感怅然不安。 记忆中的父亲从来都是顶天立地,不卑不亢即使是面对哦上司也是一不卑不亢,几时如此低三下四地求过人,可是为了自己。 想到此她的一颗心五味杂陈,如同刀割。 只听齐风羞愧得无以复加,一字一句道:“你表妹虽然比不上花香姑娘,但、但入了王府,做个侧妃,伺候伺候王爷和王妃也是拿得出手,不如,索性就求王爷收了、收了……” “父亲!”齐被看忽然从床榻上豁然站起,打断了齐风还未说出口的话。 苏锦儿捏着帕子无声地抹着眼泪! 齐被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花香,像是无声地质问。 花香问心无愧,她目光坦然地对视着齐被看,她并没有抢了任何人,她穿越过来之时,已经与李玄策是夫妻。 李玄策虽然没说过自己跟齐被看的往事,按照花香对李玄策的了解,他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定然不会在对方面前摆出高傲,难以接近的姿态。 退一万步讲,即便她们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过,那又如何,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谁还没有个初恋。 而李玄策本人,从始终就是将齐被看当做自己的表亲,从前没有花香的的时候她是跟自己说过几句知心话的表妹。 只听齐被看又道:“父亲何必如此,女儿再不济,也知道,我若喜欢一个人自是自己争取。若是对方不喜欢我,本小姐也不是非她不可!” 后面一句话她说得格外用力,双目中缀着点点星光,那是她的骄傲。 苏锦儿无声地哭泣,变为低低的抽泣声,最后这句话表明齐被看已经放弃了。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她只要肯说出这句话。就代表她真的放弃了。 第104章 你是我认定的 回菡萏院的路上,李玄策终是没忍住,“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他想问的是,你难道就一点不吃醋? 其实,真没有,齐被看对李玄策是一厢情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更何况,她当着大家的面已经表示要放弃李玄策,那她就更加没有生气的必要。 可李玄策既然问出这个问题,当然不是想听到她说是! 最好的防御,就是主动出击,所以她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认识我,没有娶我,那你会娶齐被看吗?” 李玄策默然片刻,认真道:“被看是我的表妹,从前是,往后也是!” 这个答案,跟自己心里所想不谋而合,她对这个夫君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若是从前她听了这句话肯定会心头甜蜜,在经历过齐被看一事后,她内心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回答完她的问题,李玄策也没忘记自己的问题,紧追不舍,“所以,你对我有什么想说的吗?” 花香心中木然,心中隐约不安,李玄策的身份是无上尊荣的王爷。 古代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李玄策。 从前在杨柳村,只当他是个寻常男子,却怎么也想不到,他是个流落民间的皇家贵胄。 那时两人还在村子里,花香不去想这个问题,也是她刻意逃避,但今日的齐被看这么一闹,让她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她扪心自问,李玄策会偏爱自己,而不去接纳别的女人吗? 时至今日,这个问题她真不确定。 花香半开玩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我家夫君如此出类拔萃英俊潇洒,有人惦记着也很正常!” 李玄策听得眉头微皱,“这么说,你觉得我应该娶了她?” 两人走至游廊尽头,花香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她第一次因自己的身份跟李玄策差距太大感到烦恼。 直到进齐被看房间一刻,花香心里始终笃定,自己会是李玄策唯一的妻子。 可是现在,这个念头动摇了。 今天有齐被看以死相逼,明天还有张被看,李被看,今天只是登州知府,到了京城,难保有其他身居高位的人觊觎瑞王妃的位置,她们大多都是达官贵人的,她们的身份显赫,到那时…… 越想花香的一颗心愈往下沉。 “王爷娶不娶她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王爷能娶一个民女做王妃吗?” 此言出,花香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能听见自己微乱的呼吸心跳声。 李玄策似乎也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微微愣了片刻后,凝神严肃道:“你、你在吃醋?” 花香涨红了脸,“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李玄策也想过,若是从前,他或许没有如此笃定。 但他经历了双目失明,重伤濒死,当他独自在痛苦的深渊挣扎时,是花香一步步将他从那深不见底的泥沼中拉出来的。 所以他无比确信,这一辈子都认定了这个女人,“当初在杨柳树村,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逃兵,你没有嫌弃满身伤残的我,我李玄策早就暗许今生今世你就是我的唯一,本王始终记得你说过,无论生老病死,无论富贵或者贫穷,你我二人都是夫妻!” 花香如何不记得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下的是何决心,只是当初她以为眼前人只是平民百姓而已…… 见花香没有言语,李玄策反而急了,“娘子是在担心为夫三心二意,始乱终弃?” 花香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我是不相信你我之间身份的悬殊,其它的任何困难我都不怕,只是这身份的鸿沟,我没办法越过!” 李玄道轻哼一声,不屑道:“什么身份,当初你救我时何曾知晓过我的身份,当初本王受人迫害,命在旦夕时,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又在何方!” 花香索性一次将所有的顾虑说完,“若是他日见了皇上,他、他老人家不喜欢我该怎么办,若是皇上他真无法接纳我,若是皇家介意我出身低微,我、我便带着宝宝京城远远地……” 李玄策只觉得心口处一阵钝痛,忙朗声道:“娘子何许妄自菲薄!” 花香止住了说话,抬头去望李玄策,俊俏的脸上隐隐浮现一抹痛色,他道:“况且你是跟本王过日子,只要本王喜欢就行,你父亲护驾有功,你为大靖贡献了月收粮,你救无数饥荒难民甚至大靖朝于水火之中,你比整日藏在闺阁中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我再说一遍,你是我今生认定的妻子,除了你没有人配得上王妃的位置!父皇就算、就算真嫌弃你的身份,本王愿意舍弃王位,陪你浪迹天涯!” 李玄策字字掷地有声,花香心头暖暖的,正要说什么。 却见李玄策忽然朝着自己伸出一只手,慢慢往前探着,直到摸到自己的脸颊,然后花香就感觉自己脸上的肉肉被狠狠捏了一下,“你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还敢怀疑我!” 花香吃痛,低呼一声,连连求饶,“好嘛,为妻知错了行不,以后、以后……”她越说声音越低,脸上微微泛红。 李玄策忙追问,“以后你待怎样?” 花香垫着脚稍微凑近了些,呵气如兰,“以后,我和宝宝要一辈子缠着你!” 李玄策耳边被热气喷着,连带着心中也痒痒地,一把抓住花香将人揽在怀里,“明天,我们就启程回京!” 花香将手按在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嗯?这么急?”她的意思是,齐被看为了李玄策闹到要自杀,齐风和苏锦儿都被气得不轻,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是因为他们夫妻俩而起,好歹等着一家三口缓过气来,再提出辞行。 李玄策一只手按上花香抚摸着腹部的手,花香只觉得温暖踏实,只听头顶声音响起,“嗯,越快回去越好!” 逗留的时间越长,李玄策心里越是忐忑不安,还是早日回到京中册立王妃,王府中的环境更适合花香安心养胎! 第105章 兴师问罪 在花香的劝说下,李玄策好不容易答应了多留了一日。 花香虽然是在修整养胎,但是她一刻也没闲着。 这不,这会儿又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锻炼身体了。 不为别的,她曾经听人说过,孕期多走动,有利于生产,所以只要有空,她就会绕着院子多走几圈,免得将来生了孩子身材走样。 李玄策悠闲的呷了一口茶,“我听闻,孕妇孕期最好卧床休息,怎么偏你喜欢运动还停不下来!” 花香当即解释,“多走动走动总归是好的,让宝宝跟着我一起运动,宝宝出生后的身体才会更强壮!” 李玄策放下茶盏,点点头,心知的确是这个理儿,忽然听到一阵刻意放得轻慢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回头。 就见齐被看正站在院子门口,她身后跟着丫鬟枫叶。 夫妻两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齐被看会主动来找自己,按照正常来说,她现在最该避开的就是他们夫妻二人。 花香心里暗暗佩服这个古代女子的生猛性格,同时赶紧招呼道:“齐姑娘来了,赶紧进来坐!” 齐被看板着一张面孔,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径直坐在椅子上,直直盯着正在喝茶的李玄策。 花香蒙了一瞬间,然后非常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现在的立场就是,前女友找上门兴师问罪的男人的现女友。 尴尬的她都可以现场抠出三室一厅,“呃,呵呵……今天、天气这么不错,我得去齐老太太院里逛逛。” 昨天李玄策已经将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的说给自己听了,她很信任李玄策,所以决定腾出空间,让他们说完该说的话。 “你不用走!” 她刚迈出一条腿,身后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花香惊诧回头。 齐被看仍旧没有看她,只是看着李玄策道:“我来跟表哥说几句话,你也在一旁听着!” 花香干干笑了两声,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呵呵,你们聊,我在这院里走走……” 齐被看开门见山地问李玄策,“我在你心里就真的不如她吗?”这个她当然是指正在不远处装作若无其事散步的某人。 李玄策摇头,“在我心里她是独一无二世家罕有,无人能与之相比较!” “若是没有她,你是否愿意娶我?”齐被看步步紧逼。 这个问题,昨天花香与李玄策已经进行过深入探讨,想起昨日两人坦诚相待,他嘴角忽而露出温柔一笑,再次摇头,“没有她,就没有我!” 那笑刺痛了齐被看的双眼,这句话说的是实话,但在齐被看听来却是另一番缠绵悱恻的告白。 她目光中露出深深的失望和无可奈何的苍白,她继续自己未说完的话,“我跟母亲说过,即便你将来只是一个普通闲散王爷,即便你一辈子双目失明,我也愿意做你的妻子,与你同甘共苦,即便这样,你也不愿意接纳我吗?”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初次见到李玄策的场景。 那时他的眉眼稚气未脱,一身暗紫衣袍,站在火红的枫叶下,端的是丰盛俊朗,玉树临风。 母亲拉着自己,站在廊下朝着李玄策抬手一指,“喏,那个就是二皇子李玄策!” 少年李玄策似乎是听见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回过头来,冲着姨母淡然一笑。 齐被看情窦初开的年纪,便忽然觉得天地间都失去了颜色。 她羞红着一张脸,怯怯地福了福身子,柔声恭敬道:“表哥安好!” 李玄策除了头上一个哥哥外,脚下也有公主妹妹,但是都是父皇的其他嫔妃所生,很少见面,即便见面也是远远地望一眼,打个招呼。 这乖巧的一声哥哥,让他隐约生出一种兄长怜妹之感,之后对她也比旁人热络几分。 齐被看想,或许从那时起,自己就对李玄策便春心暗动了。 之后,李玄策在齐府中住了数月,两人在海棠花下品茶,翠竹之下赏月,梅花之下观雪,那时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可惜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短暂的。 后来他跟着母亲回京,不久便传来德妃身死的消息,她心疼表哥痛失生母,担心的夜不能寐,给李玄策寄了很多信件,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再后来,她就开始折腾自己的院子,枫叶、海棠……一一挪到自己的院中。 甚至是丫鬟的名字都改了,只为让自己时时记起两人往日的相处时光。 时隔三年后的今天,再见到他居然恍如隔世。 李玄策身上再也没有往日的稚气和明媚,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敷黑绸,态度疏离冰冷的男人。 而他身边也有了女人。 三年空等,让她一时糊涂做出了傻事,心中自知希望落空,可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这三年期盼居然顷刻间化为一场空。 所以她带着这份执念,想要得到一个结果,所以她趾高气昂的前来质问。 无非是有始有终,她想要给这些年的等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花香听懂了,李玄策也听懂了! 所以他郑重地思考了这个问题,然后道出答案,“不愿!” 齐被看还不死心继续追问,“如果,如果你没有遇到花香姑娘,那你我…会有结果吗?” 李玄策静静地听着,他轻轻挂着笑容,仍是微微摇头,“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本王只相信眼前的既定事物!”或许是她被齐被看的穷追不舍给打动了,他决定把自己的故事讲给她听。 从他如何被迫害,如何为逼不得已娶了花香,再到两人如何各自瞧不顺眼,又如何到如今形影不离,认定彼此就是唯一,慢慢讲述给齐被看。 听得齐被看也默默红了眼眶,期间朝着一旁恨不能隐身,却不得不留在现场打酱油的花香频频遥望。 末了李玄策又加了一句道:“所以,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我能遇到娘子,救我于危难当中,所以我才能好好出现在你眼前!” 齐被看从不知,他们两人之间竟有这么曲折感人的过往。 她忍不住将自己带入到故事中去,心想,若是遇到那时奄奄一息的李玄策,又该当如何呢? 第106章 回府 自己纵然可以舍身救她,可他哪里来的这般医术,能治好李玄策的腿疾和浑身的伤痛。又哪里来的本事能够将原本家徒四壁的小家,经营得风生水起呢? 答案是不能!她固然骄纵但是好歹有自知之明。 远处的花香还在奇怪,为什么齐被看看向自己的目光,没了先前的锋利的棱角,变得柔和,甚至还夹杂着敬佩。 看着李玄策脸上不自觉洋溢的幸福感,齐被看忽然心头一亮,连日来压在心头的乌云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忽而笑了,“这么一个你连见都没见过的枕边人,你如此抬举,想要封其为王妃,你就不怕她生得阔口龅牙外加满脸坑洼?” 李玄策忽然一顿,他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么刁钻的问题,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齐被看抛下这个问题后,不等李玄策回答,眼含戏谑地淡然起身,目光中已经没有迷茫和执着,她深深遥望了花香片刻,转头离去再也不曾回头。 李玄策心想,跟我同床共枕的人,她是美是丑难道我不比你清楚? 不过,倘若、倘若自己娘子真是面目丑陋…… 他不敢深想下去,摇摇头甩开了这个奇怪的想法,暗骂齐被看故意提出这个问题扰乱自己的思绪。 …… 之后,李玄策叫来常枫低声吩咐几句,花香猜测是差他着手开始准备启程事宜。 齐被看走后,两人都没说话,晚上梳洗过后,两人仅着白色缎衣相拥着躺在床上。 花香侧身躺在被李玄策牢牢环在怀里,“娘子,等回了京城,我奏请父皇就封你为王妃可好!” 温热的气息喷在花香的脖颈处,弄得他一阵心乱如麻,娇羞地嗯了一声,忽然想起素未谋面的公公,就是当今皇帝老儿。 又不禁联想到电视剧里,那些阴狠毒辣,心如钢铁的皇帝形象,心中不禁为自己的封妃之路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她伸手抚上微微隆起的孕肚,面色有些郁郁。 李玄策敏锐地察觉出她的心理变化,“我父皇虽然威严,但是通情达理,只要我求他定能全了你我二人的美满姻缘!” 花香却忽然受了惊般,叫出声来。 吓得李玄策心中狂跳,忙问,“怎么?” 只听花香幽幽道:“它、它踢我!” 李玄策愣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仰头大笑两声,然后火热的大掌抚上花香的肚皮,“这小东西这般调皮!将来定是个活泼好动的!” 大掌下,小东西又动了两下,李玄策心头一片柔软,暗暗发誓如论如何,都要给她们母子两人过上最好的生活。 翌日一大早,一行四人,一辆马车,两匹骏马。 只是这次的马车更加地豪华的宽敞,褥子更加厚实柔软。 花香打眼看去,这哪是马车,这简直就是行走的软床。 躺在其中,就感觉昏昏欲睡。她暗暗感激苏锦儿对自己这孕妇的体贴。 花香左瞧右瞧就是没有瞧见齐被看。 苏锦儿拉着李玄策,红着眼眶说了好一会儿话。 独留下齐风和自己大眼瞪小眼,她跟齐风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两人说完道别的话,就尴尬地四处张望。 花香只好拉着常枫说话,“听说小江病得挺严重的,这么快痊愈了,想来离不开你的悉心照料!”她没话找话地多说了几句。 常枫神色有些古怪,甚至微微有些脸红,不过他皮肤黝黑,没人能看出他来,“小江他孤苦无依,我多照料些也是应该的!” 花香微微惊讶,常枫不是个多话的人,这次一反常态的居然话多了。 想必他也觉得站在这里干等着尴尬,所以话多了起来! 那边,两人终于说完话,李玄策迎面而来,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忧伤,这一别也不知何时能见。 待到马车出城,太阳公公终于爬上了头顶。 花香就这样躺在软软的马车中安心养胎,一路上倒是十分平顺。 李玄策直取笑她是个嗜睡的小猪,花香嘟嘴吐舌,也不计较,几日下来养得越发白胖圆润。 直到一行人赶到京城,已是离开杨柳树村的第二十日。 想来凤阳县正赶上了丰收得好时节! 瑞王府坐落在京城顶好的地界,府中的丫鬟管事早就收到消息,全部站在门口处弯腰候着。 马车刚一停稳,常枫丢缰下马,走至马车前拱手道:“王爷,瑞王府已到,恭请王爷下马!” 等候的一干仆人立刻跪了一地,齐齐高呼,“恭请瑞王殿下回府!” 话音落,跪在最前排的两个名大丫鬟不禁红了眼眶,这两名是自小跟在王爷身边伺候的通房,分别叫珍珠和碧玉。 珍珠体态丰腴,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不该有肉的地方丝毫不赘,粉腮桃面,极佳的宜男相。 碧玉刚好与她相反,身材高挑,标准的瓜子脸,潋滟着说不出的妩媚柔情,纤腰盈盈一握,我见犹怜。 李玄策脚刚一落地,还来不及说什么,碧玉便膝行几步跪到李玄策脚边,“王爷、王爷您总算回来,奴婢在王府日日礼佛参拜,就盼着王爷能平安归来……” 兀自跪在原地的珍珠很不屑地轻轻一哂,狐媚子一个就知道用些下作手段勾引王爷。 李玄策没看她,诚然她双目失明想看也看不了。 似乎是没听见碧玉的哭诉,对着地上跪着的人道:“都起来!” 李玄策一声令下,下人们磕了头起身。 看见王爷脸上的黑缎,所有人都为之一震,但仅仅限于面部,若是有人敢发出声响,立刻会招来徐管事杀人般的目光。 徐管事的是王府的老人,他是陪伴李玄策时间最长的仆人之一。 王爷当初的风华绝代,可说整个京城内无人能与之匹敌,即便亲哥哥李玄机也逊色很多。 可如今…… 他双目中难掩地惋惜和心痛,但他谨记着自己的身份,自己只是王府的下人,即便再怎么心疼他也不敢逾矩。 王爷双目失明,常枫在信中提过,不为别的只叫他提点下人,不要大惊小怪让王爷难堪。 是以他压下内心的情绪,还是难掩与主子久别重逢的激动,浑浊的眼中,挤出两行泪来,“王爷,您总算回来了…” 第107章 珍珠碧玉 他的话还没说完,碧玉仰头看见王爷脸上的黑绸缎,脸上的表情像是受到极大的刺激。 虽然徐管事事先有交代,但也只是提点了一下,远没有亲眼看见这般震撼。 从前王爷没有离开王府时,对自己就是不冷不热态度,听说这次还带了个女人回来,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理会自己。 她认为,此时正是表忠心的时候,拿出帕子按着眼角,作势欲哭,“王爷,您、您……” 徐管事火眼金睛,素来了解这位拥有七巧玲心的丫鬟的小心思,当即横了一眼,让她闭嘴。 若不是今日王爷回府是个大喜事,怕触了王爷的霉头。 当即就要将这不知羞耻的丫头训斥一番。 碧玉心知就算要邀宠,也不能得罪了徐管事,她不甘心地在心里咒骂了两声,只好退了下去。 李玄策对下人们的反应还算满意,他淡声吩咐,“徐管事是王府的老人了,眼下有正事要吩咐于你!” 徐管事很得用,加上常枫寄回来的书信中,将事情交代得很细致,他立刻道:“王爷放心,关于花香姑娘的起居日常用品,老奴一早就打点好了,只请花香姑娘安心住下即可!” 李玄策点头表示满意。 之前府里又是整修院子,又是挑选丫鬟,都传王府里要来一位女主人,之前她们还不相信,王爷曾经那般难以接近。 任由她们使尽浑身解数也没办法,也没能爬上王爷的床,说他能带回一个女人来,她们如论如何都是不信的。 如今亲耳听到王爷这番话,也由不得她们不信了。 碧玉和珍珠眼神不由得一黯,珍珠暗暗咬紧了嘴唇,碧玉则眼露嫉妒怨愤。 李玄策转身道:“娘子,王府到了!” 话音落,马车帘子被挑开,花香从车内下来,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气势恢宏,富丽堂皇的瑞王府。 光看匾额上铁画银钩的瑞王府三个字,一股浓郁的威严感就扑面而来,登州齐府的宅子也很大,但是跟瑞王府比起来,简直不够看的。 从登州开始,花香已经习惯了下人门低着头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自己的模样。 王府的下人们还算是有规矩的,几乎没人敢抬头直视她,都是拿余光在看。 花香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打量,只见丫鬟和小厮们全部都是着装,只有前排一个珠圆玉润的,和一个身材高挑的丫鬟看起来服饰要更鲜艳一些,头上的饰品也比旁的丫鬟多一些。 这两人正是珍珠和碧玉。 一眼扫过去花香也没有多想,徐管事跟自己说了几句客套话,花香一一回了。 之后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王府。 花香就感觉有两道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这两道目光除了好奇地打量外,还有隐隐地嫉妒和敌意。 花香被这目光盯得难受,她转头朝着这两道目光望去,只暗叹一声,好俊俏的丫鬟。 方才跪在前排一直没看清,这会儿正视着这两个与众不同的丫鬟,连花香也小小惊艳了一把。 她们虽做丫鬟打扮,但明显比一般的丫鬟穿戴排场。 徐管事走快几步来到李玄策身前,恭敬问道:“老奴已命下人备好热水,替王爷和花香姑娘洗去一身的风尘!” 李玄策点头,一直吊着的心,这会儿才真的放下,“王妃舟车劳顿,先吩咐下去沐浴过后再用饭!” 这一声王妃,算是向府里上下宣布了花香的身份。 徐管事得何等聪明,立刻改口道:“来人,伺候王爷和王妃进屋沐浴!” 这一声王妃,让珍珠和碧玉两人心凉了半截,碧玉走在最后头小声嘀咕道:“这种乡下女人也配做王爷的王妃?真不知王爷是怎么想的!” 珍珠虽然认同碧玉的话,但是两人之间一直互相掐着,她没有立刻点头认同,而是落井下石道:“她不配?难道你配?” 碧玉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瞪眼跺脚。 珍珠虽然嫉妒,但她相对来说还算理智,王爷想立谁为王妃,岂是她们这等帘子都没开的通房丫头能说了算的。 从前王爷耳聪目明的时候,在她俩面前就是睁眼瞎的态度。 难不成现在双眼看不见了,还能对她们另眼相看? 珍珠只能默默嫉妒此刻能光明正大站在王爷,但是碧玉已经起了别的心思。 眼看花香在丫鬟簇拥下就要进入浴室,她立刻快走两步来到花香身边,将她身后的一个丫鬟挤走。 然后体贴地扶着花香,柔声道:“让奴婢来服侍您!” 花香看向她,目光迟疑。 碧玉连忙又道:“奴婢是府里的大丫鬟,比这些新来的伺候得更周到些,况且自小服侍王爷,知道王爷的喜好,所以没人比奴婢更适合!” 花香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李玄策,淡笑道:“你说你自小伺候王爷?为何王爷此番回来却没有要你贴身伺候?” 碧玉被问得有点懵,心想这女人看起来一副软弱可欺负的样子,原来并不是个没有头脑的白痴。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哼就算不是蠢也不代表她聪明。 碧玉脸上尴尬一闪而过,花香的淡然反击,让她始料未及的慌了阵脚,“呵呵,可能…王爷他不想让我伺候!” 说完后她就有些后悔自己失言,给了对方一个把柄。 但是王爷这次回来的确是对自己冷淡了,至于为什么忽然不让伺候,碧玉原先不知原因,直到花香横空出现,她这才知道徐管事这段时间在府内的安排是为何。 她越发觉得,是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抢了她的王爷! 花香依然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既然王爷不想你伺候,那你就在外面候着!”还有后半句,王爷不要你伺候,我更不想让你伺候! 说完这句话,花香不再理会呆站原地一脸失望的碧玉,被两个丫鬟扶着朝里间走去。 碧玉像是受了刺激,怒火燃起吞没了她本就不多的智商,她像是在宣示主权,“实话告诉你,我不是普通的丫鬟,我是王爷从小到大最宠爱的通房!” 第107章 不愧是王府 花香的脚步果然顿了下来,她转过头来,脸上并没有碧玉想要看见的惊讶敬畏。 她仍旧是淡淡的,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讥诮,目光在她身上梭巡了一遍,像是在打量一件奇货可居的衣物,而后淡淡道:“的确是块好料子!” 花香在心里暗叹一声,她是真不明白,一个通房,连妾都算不上,说得难听一点不过是一个泄欲的工具而已,这丫头有什么好炫耀的。 这句轻飘飘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直浇得碧玉是浑身冰冷,她本想给她来个下马威,没想却踢到一块铁板。 当下再也不敢小瞧这个被王爷从乡下带回来的女人。 花香面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但这人到底叫她心里不痛快。 她这才进府第一天,连脚跟都没有站稳,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地来示威了。 话说,她花香也不是吓唬长大的。 一方面她又忍不住想,果然王爷派头就是不一般,不过经历了登州府的齐被看,再面对这些泛滥的桃花,她显得从容多了。 没走两步就进了浴室内,李玄策已经褪去衣物,没入了冒着热气的池水中。 徐总管挑选的丫鬟很伶俐,花香只是一个眼神或者动作,这些丫鬟就立刻知道她下一步需要什么。 就像现在,花香只需要张开双臂,丫鬟就手脚麻利地将她衣服褪了个干净。 还好她来自一个开放的未来世界,并没有因为这体贴的服务露怯,反倒是从容淡定,好似司空见惯般,下人们反倒是越发的恭敬起来。 她抬眼看,浴池中,李玄策放松地倚靠在池壁上,脸上一派舒适惬意。 也难怪,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皇子,流落民间九个多月,锦衣玉食变成了粗茶淡饭,这期间多有不适他都一一忍下了。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自然是放松恣意的,也合该好好放松放松。 花香由着丫鬟搀扶入了浴池,温热的泉水将她包围,连日来的舟车劳顿一扫而空。 李玄策不知何时已经从水中摸到她的身边,花香再看左右伺候的丫鬟,早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再回过头时,整个人已经置身于一个宽大的温暖的怀抱中。 花香不禁道:“真不愧是王府,就连丫鬟也是个顶个的‘善解人意’!” 李玄策轻轻啄了啄花香染着湿气的耳朵,“你吃醋了?” 不过是有感而发,吃醋倒不至于,这一路上她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方才那个丫鬟她根本没放在眼里。 还不待花香说什么,李玄策便道;“这府中除了珍珠和碧玉,其他人你可以随意调遣!” 花香问,“珍珠和碧玉?她们对你来说特别吗?” 李玄策面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微微颔首。 沐浴完后,花香又被丫鬟搀扶着进了一间富丽堂皇古色古香的院子里。 她被安置在梳妆台前,一个年约十五岁的丫鬟踩着小碎步走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奴婢墨儿,来伺候王妃梳妆!” 花香将墨儿打量了不上好看,但是胜在皮肤白皙,给人一种淡雅的美感,“墨儿,这个名字取得不错!” 墨儿得了新主子的夸奖,心里高兴,笑道:“那奴婢这就伺候您梳妆!” 花香点点头,任由墨儿盘起自己的乌发。 还不待看清她手上的动作,头上一个可可爱爱的垂挂髻已经成形。 瞧着镜子里稚气未脱的少女,花香赶紧阻止,“墨儿,咱能换个发型么,这个太嫩了?” 墨儿不解,“嫩?” “呃,就是看着太显稚气了。”不是不好看,只是她现在马上当娘的人,这样俏皮的发式不适合自己。 墨儿也不气馁,“哦,奴婢知道了,那就梳一个端庄的随云髻如何?” 说话间,花香的头发在她手上已经有了随云髻的雏形,乌黑的头发在侧面紧紧盘结,简单大方,花香看着不错,便满意点头。 旁边,几个丫鬟早就捧着托盘等着,打眼扫过去,托盘里放着各色首饰精美绝伦熠熠生辉。 花香看得双眼犯花。 索性转过脸不看,墨儿的手艺她甚是满意,想来眼光也不会太差,索性全部交给她了,连同接下来的衣服首饰。 一盏茶的工夫,花香顶着满头的珠翠出了门。 头上步摇随着她的脚步在耳边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叮叮当当,拘着她的步子跟着慢了下来。 花香从来往下人的眼光中,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墨儿的专业手艺。 前厅中,李玄策早就坐在桌边等着了,只见他一身暗紫色蟒袍,衬得他五官更加英挺。 他静静端坐在椅子上,自有一股王者威严,这样的李玄策,花香还是第一次见,也叫他真真切切体会到自己男人强大的威严。 墨儿道:“王爷,王妃到了!” 李玄策点点头,“吩咐开始布菜!” 花香离开笑眯眯地凑过去,想要坐在李玄策身边,刚抬步,耳边又响起珍珠流苏碰撞的声音。 吓得她赶紧扶了扶发髻,跟着脚步也顿了下来,徐管事趁机道:“王妃请在此落座!” 花香看了一眼徐管事指的位置,跟李玄策隔开了半张桌子,她心里有些失落,明明以前两人吃饭都挨得很近地说。 徐官事见花香面色失落,便笑道:“礼法不可废,还请王妃多担待!” 李玄策了解花香,他朗声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随她!” 既然王爷头开口了,徐管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花香笑着挨着李玄策身旁坐下。 旁边的碧玉和珍珠见状,难得默契地对视一眼,眼里同时露出鄙夷光芒,终究是乡下来的,上不了什么台面。 以前吃饭都是花香在一旁替他夹菜到碗里,花香想坐在李玄策身边就是为了伺候李玄策吃饭。 她这边还没动手,忽见李玄策一左一右站了两名貌美侍婢,花香扫了一眼,其中一人就是自称李玄策通房的那个丫鬟。 她心中一动,随即不动声色,将准备夹到李玄策碗里的菜放回了自己碗中。 第108章 活靶子出现 “王妃,这种小事还是让碧玉来!” 碧玉语气透着一股鄙夷,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实则演技粗陋,漏洞百出,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花香冲着她礼貌一笑,“自然,想必你们二位便是珍珠和碧玉,王爷特意交代不能为难你们,况且你们伺候王爷惯了,这种事还是你们来比较妥当!” 两人听了花香的吹捧,脸上立刻出现得意之色。 花香默默吃着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只是这菜口味实在一般,还不如齐府的厨子好。 果然李玄策吃了一口菜后,便忍不住皱眉。 徐管事在王府苦候了九个月,是日也盼,夜也盼,好不容易把自己家主子盼回来,当然不许主子回来会有任何不满。 立刻凑过去道:“王爷,可是这菜不合胃口?” 李玄策拿起擦嘴的帕子拭了拭嘴,“本王离府九个月,这厨子的手艺不长反退,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自己没在府上,这些个下人没了主子压着,府上的下人难免敷衍塞责,三心二意。管理下人,和管理士兵是一个道理。 徐管事微惊,“厨子还是当初您亲自从福满楼挖来的,怎么……” 李玄策的脸当即一沉,“难道徐管事也想学着这厨子,来敷衍本王?” 徐管事心头咯噔一下,府上的下人虽然他经常提点训斥,但是这么多人,难免有他顾不到的地方。 看王爷的反应,他才后知后觉,那厨子自从王爷离府,一直在府中闲着,每日在府中点个卯,照样领着月钱,没想到这么敷衍自己。 以至于手艺丢到姥姥家,他额头冷汗直冒,“是老奴疏忽了,这就处置了去!” 碧玉想起之前在浴室外被花香轻视的不轻,心里就一股怒火。 先前在浴池外,王爷拒绝了她的近身伺候,如今两人再度靠近却得到默许。 碧玉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 “听闻王妃老家是凤阳县的一个山村里?王妃平时在那小乡村都吃什么呀?” 花香正待开口,碧玉却又指着她眼前的一道蟹粉酥道:“这道菜的青蟹尤为难得,王妃可要好好尝尝!” 花香四个月孕肚微微凸起,身上的绣裙比较宽松,没有生养过的自然是看不出她身子的变化,除了伺候她沐浴的丫鬟外,旁人都不知道她身怀有孕。 花香看了一眼李玄策,而后一脸渴望加惊奇的表情,看着金黄的蟹肉道:“这…的确是好东西!” 上次在齐府,她也馋人家的蒸蟹来着,从前她见别的孕妇忌口她觉得有些过于小心翼翼了,孕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能营养均衡,自从自己怀孕后,她也小心翼翼地避讳着这些性寒的东西,哪怕有一点可能危害宝宝的健康她都忌讳着。 花香这种绵软的态度,助长了碧玉的刁蛮,李玄策的沉默更加让她肆无忌惮。 徐管事本想提点碧玉一两句,但想起碧玉跋扈且得理不饶人的嘴,而且看王爷的表情……算了还是闭嘴! 而后转眼去看花香,心里赞叹着王妃的演技可真是出神入化。 碧玉继续作死道:“王妃想必在小山村住久了,也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好东西!”她说话的时候,小山村几个字咬字特别清晰。 李玄策动了动嘴,“你让王妃吃什么?” 碧玉忙道:“回王爷,是蟹粉酥,奴婢想着王妃来自……” 她的话还没说还,李玄策忽然愤怒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混账!” 碧玉吓得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一步,换做以往,她早就吓得跪下了。 可是如今…… 她偷偷看了一眼李玄策脸上绑着的黑色绸缎,心底忍不住轻蔑地想,一个看不见的瞎子而已,就算我不跪,他也看不见。 屋子里,本来因为花香变得和谐的气氛瞬间失衡,李玄策静静坐着,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让碧玉遍体生寒。 她那点轻视之意瞬间被撕得粉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王爷赎罪,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多言!” 珍珠跟着跪在一旁,心底暗暗嘲笑,叫你强出头,哼!这下好了,看王爷待会儿怎么发落你。 李玄策冷着脸,“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多言了,府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自己动手还是本王找人动手!” 碧玉吓得脸色乌青,“奴婢、奴婢真不知何错之有,王爷竟要这样责罚我…” 李玄策怒道:“不知悔改,你一口一个小山村,难道你的出身就很高贵?但凡是个人,都应该知道孕妇不能食用螃蟹这种寒凉之物,而你却一再劝王妃食用,你到底是何居心!” 这下碧玉彻底懵逼了,她只是想要借机让这个新来的王妃出出丑,哪里知道她居然有了? 眼神不自觉地瞟向花香的肚子,不服气地辩解道:“隔着衣料,奴婢,奴婢的确不知……” 李玄策才不会听她解释,他正愁没找到靶子给府里上下立规矩,这丫鬟就送冒冒失失送上门了,他才不会轻易放过! “徐管事!下人以下犯上,意图对本王的子嗣不利该当何罪!” 徐管事冷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丫鬟,心里不禁冷笑,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以下犯上可大可小,看主子心情定,但谋害王嗣的罪名可就大了去了,他照实道:“谋害王嗣按府里的规矩应当杖毙!” 此言一出,大厅中上下一干人等均是倒抽一口冷气,站在稍微远一点的丫鬟小厮仗着王爷双目失明看不见自己,不自觉地放松着腰背站得很是放松。 听闻此言,立刻绷直了脊背,噤若寒蝉地站的笔直。 就连幸灾乐祸的珍珠都不自觉地面色苍白了起来。 碧玉浑身冒冷汗,膝行几步跪到李玄策身旁,声泪俱下地求饶,“王爷,饶了奴婢!王爷,您离开的日子,奴婢日日夜夜为您祈祷,希望您能平安归来!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李玄策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道:“主子身陷囹圄,你在府中祈祷不应该职责所在吗?什么时候你们做好本职工作,也可在主子面前邀功请赏了?” 第109章 传奇故事 碧玉一颗心如坠冰窟,她连连磕头,“就算您不念在奴婢为您祈福的份上,也该念在德妃娘娘的份上。” 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奴婢和珍珠是德妃娘娘安排在您身边的,求您看在德妃娘娘的份上饶了奴婢……” 珍珠愤怒地瞪了碧玉一眼,这个蠢货自己作死也就算了,干嘛还要带上自己。 就在碧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李玄策却又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杖责三十!” 威慑下人的目的已经达到,李玄策即使收手,但也绝不轻纵,他虽然念着碧玉是母妃的旧人,但也不会让其蹬鼻子上脸不知所谓! 碧玉松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谢恩。 徐管事招呼着人来将人押去前院行刑,碧玉的惨叫声,在王府中回荡。 每叫一下,府里的下人心头便跟着颤一下。 花香偷看李玄策见他面色稍霁,凑过去打趣道:“好威风的瑞王殿下!如此霹雳手段,实在叫人佩服!” 李玄策闻言便知自己的伎俩被花香看了个一清二楚,自己是王爷,以前流落在村子里是个无名无姓的逃兵,被人调侃两句也就罢了。 回了王府,这丫头居然也这么不给面子,随意冒犯自己,他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但是也仅仅只是一瞬。 他屏退了厅中的下人,只留下花香,两人安安静静地吃了回府的第一顿饭。 这边刚放下碗筷,那边的圣旨便到了。 李玄策并没有意外,他仿佛等候多时,花香跟着李玄策一同跪下听旨。 本以为只是旁听,没想到圣旨中居然也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宣旨的,是皇帝身边的得力太监苏公公,年龄大约三十来岁,他面皮白净颚干净,长相也不阴柔。 苏公公宣完旨后,便连忙上前去扶李玄策,顺便双眼带泪地表达了对王爷双目失明的可惜之情。 难怪一进府就安排沐浴更衣,李玄策怕是早有安排。 所有没有耽误时间,当即随着苏公公一同进了皇宫。 皇帝脸埋在一堆奏折中,苏公公低头弯腰来报,“皇上,瑞王殿下,和花香姑娘已到殿外!” 皇帝当即放下奏折,“宣!” 花香心里忐忑,一想到皇帝,她的脑海中就浮现某位演皇帝的专业户。 这位专业户,一点也不专业,演技浮夸浅薄,只知道吹胡子瞪眼。 还动不动就拍桌子,要摘人脑袋。 她走路越发的小心,李玄策察觉到她的紧张,捏了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花香心里这才好受一点。 进了御书房,她一双眼睛不敢四处乱瞟,头回进宫,也不知宫中礼仪,只好偷偷瞄着李玄策的一举一动,再想着前世看过的宫斗剧脑补一些。 好在一旁看着的苏公公一直面露淡淡的微笑,看样子这次是蒙混过关了。 她跪着地上磕了头,只听头顶上方一个威严的声音道:“免礼平身!” 花香起身,一双闪着精光的眸子落入眼帘。 皇帝穿着明黄色的常服,年约四十左右,双眼布满血丝眉头中暗含着疲惫之色。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关心失踪九个多月且双目失明的亲儿子。 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只顾盯着自己上下打量。 但他是帝王,久居高位,就算心里再好奇,也只好奇那么一瞬。 “你就是那个叫花香的女子?”皇帝声音中气十足,听来自有一派威严。 “回陛下,正是民女!” 皇帝爽朗一笑,热切道:“赐座!” 花香的屁股刚沾了椅子,皇帝跟着又问,“跟朕说说,你是如何研制出月收粮这种神奇物种的?” 这个问题将花香给砸蒙圈了。 这一路她想了很多,但全都是关于李玄策。 她没想到进京的头一天,就被皇帝召进了宫中。 这个问题让她手足无措的同时,心里暗怪李玄策,既然一早知道要进宫见皇帝,为什么不提前跟自己透个风,好歹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面对皇帝时抓瞎。 难道要直接告诉皇帝这种子是来自她的随身空间? 这无疑是自掘坟墓。 况且她也不知道,卫青或者李玄策是如何给皇帝汇报自己月收粮的来历。 想了想,给了一个十分具有传奇色彩的答案,月收粮本就是匪夷所思的存在,带点传奇色彩也很正常。 为了效果逼真,她使劲憋红了双眼,似是想起十分凄苦的过往。 凄风苦雨道:“民女的家乡杨柳村,去年经历了洪涝,今年又是蝗灾,村子里很多人吃不饱饭,饿着肚子卖儿卖女,民女父亲战死沙场,家中仅剩我和爷爷。”说到这里,花香哽咽得有些说不下去。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杨柳村的问题,整个大靖朝,都在经历百年难见的天灾,皇帝这两年为了这个事情急得华发丛生。 即便他是一国的帝王,所有人见了都要俯首称臣任他揉圆捏扁。 可这次是天灾,百年难见的天灾,他能怎么办,难道指天怒吗? 所有能做的事情他都做了,仍旧收效甚微。 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自他出生,从没遇到这么大的挫折。 一口恶气无处发泄,这贼老天折磨得他几欲崩溃。 就在这时,失踪多日的儿子寄回秘信,信中所提到的月收粮如同一记惊雷,带来了一丝缥缈的希望。 他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派了卫青去查探,万万没想到居然真有其事! 乐得他三天没睡着,他欣喜若狂,同时对能造出月收粮这种匪夷所思的人也倍感好奇。 花香用帕子按干眼角的泪水,继续‘讲’故事,“也是机缘巧合下,民女在娘的遗物中翻出来一本古书,上边刚好记载了一种药水,只要将种子浸泡或者喷洒这种药水,便会改变植物的生长周期让其快速成熟!” “那古书何在,可否借朕一观!”若是得到这本书,他可以网罗天下名医、奇人异士来为自己研制更多类似于月收粮的神奇物种,到时候还怕不能征服区区匈奴吗! 第110章 跪求册封 跟着,花香眼露遗憾自责和惶惑,“……可惜那书中,还夹着一张陈旧的信笺,上书,‘阅后即焚,违者,不得善终!’为着这十个字,我就连爷爷和夫君也没敢提!” 眼中惊惧未消,捏着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泪水。 皇帝暗叫不妙,眼神看着花香迫切地追问,“所以,你已经将那奇书焚毁了?” 花香掩面自责,一头扎进李玄策怀里,“想来我十分后悔,不该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毁在我手上,可当初看着不得善终几个字,心里便慌了,当即将书扔进炉灶之中,眼看着这本书化为了灰烬!” 说完又抬头看着李玄策,眼角含泪,“夫君,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我也是害怕,怕连累你……” 不仅皇帝,李玄策对花香的话也深信不疑,他安慰道:“不怪你,好在你能记下那药水的配方,成功制造出了月收粮!” 花香为自己临时编造谎言的能力感到震惊,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天赋,看这父子俩人的表情应该是信了,反正能隐藏住随身空间就好了。 皇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却大感可惜,一边埋怨花香的妇人之仁,一边又无可奈何! 一个妇道人家,惊恐之下做了错误的选择这也是没办法的。 不过好在她并不算愚蠢的彻底,到底学会了制作这种神奇的药水,并且成功造出了月收粮,也算功过相抵了。 皇帝的思绪慢慢回笼,目光悠悠聚焦在花香身上,脑中转过很多个念头,最后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只要留她在身边,便不愁月收粮断了种子。 皇帝忽然徐徐道:“三日前,朕接到卫青的奏折,短短十五日,凤阳县大米丰收五千石,小麦丰收八千石!” 自从在登州齐府收到一次卫青的来信后,就没了音讯。 乍然听闻这个消息,两人心头皆是一喜,李玄策道:“这个卫青果然不负所托!” 皇帝似乎这才看见自己儿子,面上露出一闪而逝的疼惜,冷着脸道:“知道回来了?” 李玄策上前跪下,“父皇,儿臣有罪!” 皇帝冷哼一声,坐在案几之后,“你当然有罪!朕把虎符交给你,不是让你当一个窝囊草包的逃兵!” “怪儿臣失职一时大意被贼人陷害,几乎命丧贼手,是花香的父亲拼死救了儿臣,才博得一线生机苟延残喘至今,儿子戴罪之身无时无刻不想回到父皇身边,要不然儿臣、儿臣恐怕这辈子再也无法得见父王!” 这句话有三层意思,我不是逃兵只是被人陷害,老婆的爹为了救我死了,就算我陷囹圄也对皇帝忠心耿耿! 皇帝挑着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李玄策又道:“得知舅舅替儿臣召反后,就该立刻回京,可恰逢花香研制出了月收粮,儿臣欣喜若狂,想事关重大,月收粮关系着整个大靖的命脉,便想戴罪立功,果然风阳前任县令得知月收粮一事,便贪欲作祟从中作梗,若非儿臣及时出现制止,月收粮也不会如此顺利交到卫青手中,更不会这么快就丰收,请父皇念在儿臣护粮有功的份上,饶恕儿臣!” 当皇帝接到儿子叛国的消息后,他第一个反应当然是不信,可架不住那帮人证据确凿。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刻意忽略那些请求全国通缉李玄策的奏本,直到苏老将军将叛国之事翻了个底朝天,事情才出现的转机。 他怪李玄策用人不善,误了击溃匈奴的最佳时机,但是看着儿子拖着残躯,回到皇宫,在他的机智操作下月收粮才能如此快速地种植并丰收,也不算是一败涂地。 想到此,皇帝心头软下来一块,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 声音也软了几分,“既然回来了,虎符打算什么时候上交!” 李玄策当即从怀里掏出虎符,苏公公立刻接过呈于皇帝眼前。目前两军暂时止战,虎符无用武之地,他自然乖乖上交。 皇帝只有两个儿子,对于立储一事,他从李玄策出生开始就在盘算了。 都是他生的儿子,聪明机智就不用说了,老大李玄机虽然虚长次子三岁,但他心浮气躁,骄纵自负,只知道贪图享乐。 老二则心思细腻,老成持重,原本只等他击溃匈奴,班师回朝,一切便可顺理成章,只可惜…… 他又看了儿子眼睛敷着的黑绸,轻轻叹息一声,这一切可能都是天意! 他视线在下面站着的两人身上来回梭巡,“听说你们在民间已经拜过天地了?” 李玄策立刻回道:“回父皇,我与花香确实已拜堂成亲,这些日子若是没有她,儿臣怕是早就死了无数次了,还请父皇恩准册封花香为儿臣的正妃!” 他对自己的父皇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属意的儿媳定是出身高贵,琴棋书画知书达理! 可花香并没有高贵的出身,想起登州齐府,月华阁内她与齐被看两人不伦不类的斗琴,李玄策不禁莞尔。 琴棋书画没有,倒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有一手震惊世人的医术,他自己虽然不在乎身世,可父皇未必能接受这样的平民女子。 其实方才两人携手走进御书房内时,皇帝心中对这两人已经有了计较,李玄策双目失明,与皇位彻底无缘,那么他的妻子将来也只是一个王妃而已。 况且花香手中握着那神秘的配方,在他看来那秘方是可以兴国的秘密,其它的条件都不重要,只要这一点就够了! 花香成了王妃,这秘密就是属于皇家的,李玄策无缘帝位,却有一位可以左右国家兴衰的妻子在身边,这样的组合,放在身边再合适不过! 皇帝朗声道:“朕允了!” 花香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来的路上她就十分忐忑,李玄策虽然一直表示不在乎她的草根身份,但花香还没有天真到认为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在乎。 所以当她捧着册封圣旨回府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是晕晕的,“皇上就这么允了?” 李玄策虽然惊讶但是也并不意外,相比之下他就淡定得多了,“还叫皇上?” 第111章 康王李玄机 花香倏然羞红了脸,“我是说父、父皇就这么轻易同意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躺赢? 马车内李玄策心情很不错,他凑近亲了亲花香,“父皇他定是看出来你我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不忍心拆散我们!” 花香不轻不重地捶了丈夫胸口一下,反正过关就好! 这一趟皇宫,虽然并没有走多少路,但是手忙脚乱的行礼应付皇帝的问题,也够她这个孕妇喝一壶的了。 回王府的路上,花香身心俱疲地闭着眼睛休息着,皇帝将花香支走后,又留李玄策谈了一会儿话,说来说去,就一件事,月收粮! “策儿,如今的国情你也看见了,凤阳县收回的粮食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既然你们回来了,京郊外数万亩的农田,也该派上用场了,花香从今以后就是你的王妃,是大靖的儿媳,既然她知道那配方,让她多多配些药水改造月收粮!越多越好!” 车子很快到了王府,墨儿早在门口等着了。 见马车停下,立刻迎接上去搀扶着花香下车。 徐管事面露机警之色,急急上前来报,“殿下,康王殿下来了!” 李玄策面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花香忽然昏昏沉沉的脑袋忽然清明起来,皇帝一共两个儿子,那这个康王就是自己的夫兄了? 她转头看自己的夫君,他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讥诮,“他此刻在何处!” 徐管事道:“在大厅!” 按理来说,夫君的大哥就是自己的大哥,做弟妹的有这个必要见见这便宜大哥。 可从李玄策刚才的言行便可看出来,他与这个大哥的感情并不融洽。 所以她到底要不要见,若放在平时当然是要见见,但是目前她头重脚轻实在没力气再去应付这个康王。 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李玄策已经替她做了决定,“派人送王妃一览芳华回去休息,带我去前厅会客!” 花香求之不得,她这会儿乏累得很,想赶快回去躺着歇歇脚。 墨儿见她脸露疲惫,赶紧搀扶从另一条路,绕过前厅会一览芳华。 抄手游廊,游龙戏凤五彩斑斓。 墨儿扶着花香走在其中,嘴中念念有词道:“一览芳华也只有德妃娘娘在世时曾经来住过一次,王爷将您安排在这里,可见王爷对您的重视!” 花香笑笑没说话。 两人转过拐角,便进入一览芳华。 前厅 常枫安顿好小江后,粗略地洗了洗一路而来的风霜,然后回房换了一件淡蓝色长袍。 加上皮质的腰封和护腕,让他看起来更加干练冷厉,气场十足。 他脚踩一双黑色长靴,静静伫立在李玄策椅子后面。 此时,李玄策对面坐着一位贵气逼人的男子,他头顶白玉冠,身着绛红色衣袍,腰间的白玉束腰,完美地勾勒出他细窄的腰身,显得更加华贵无匹。 李玄机眉眼跟李玄策并不像,只是从整体的轮廓可以窥见两人是一个爹生的,他的眼尾微微往上翘着,不说话时,也自带一股风流气息。 两人不冷不热地寒暄了两句后。 李玄机冷哼一声,盯着李玄策的双眼深处,暗含着讥诮和不屑,“二弟,你看看你好端端的王爷不当,非要逞强去边疆当什么劳什子护国将军,这下好了,堂堂大靖朝的皇子,却成了人人可欺的睁眼瞎!” 他脸上尽是对弟弟的关切和遗憾,可是出口的语气却毫不掩饰地带着戏谑幸灾乐祸。 李玄策也不客气,冷声道:“管你屁事1” 李玄机摇摇头,嘴角挑起一个满不在乎的弧度,“你看看你,好不容易留着条小命儿回来,怎么嘴上还不饶人!” 这句半调侃半求饶的话,听得李玄策不知怎么,脑海中就不自觉地浮现出年幼时的事情。 那时他们也曾亲密无间,也曾兄友弟恭,从三年前那件事情发生后。 两人的关系急转直下,见面时针锋相对,背后却是冷刀暗箭,李玄策自嘲地想。 年幼的亲情是真,成年后的反目成仇是真,生在帝王家,本就寡情少爱事到如今…… 李玄策冷哼一声,不再与他计较言语上的得失。 李玄机抬头四下看了看,“我听说弟妹不仅生得倾国倾城,医术更是出神入化,本王最近心绪不宁,不如让弟妹出来给我诊治一番如何?” “王兄此番前来,究竟有何事!”李玄策懒得看他哥这副轻浮浪荡的样子,从前只觉得他是风流倜傥,如今看来却是放浪形骸毫无形象。 李玄机冲着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那随从怀里抱着一个锦盒上前来打开。 里面放着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你虽然九死一生,总归抱得美人归,弟妹既然嫁给你,以后就是皇家的人,我给弟妹带点见面礼不过分!” 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当然,常枫!替王妃收下!” 常枫上前接过那只沉甸甸的锦盒子,李玄机却从这句话中提取了重要讯息,面露惊诧,“父皇居然真的允许她成为你的正妃?” 这个对李玄机来说是个好消息,皇帝给儿子选媳妇的眼光一向很苛刻,因为他选的不仅是王妃,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 不仅要蕙质兰心,还要德才兼备,可如今皇帝允许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家世的平民女子嫁给李玄策为正妃,从侧面说放弃了立李玄策为储君的想法。 李玄策不悦皱眉,怎么他的反应跟花香也一模一样,反而显得自己格格不入。 见他不答,李玄机又道:“从古至今我还没听说那个人收了见面礼,却不让见的!” “她今日身体不适,待册封当日你再来观礼!”某人收了礼物毫无愧色。 李玄机面露不悦,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悻悻而归。 待人走后,常枫担心道:“殿下,属下愚见,恐怕康王要见的不是王妃,而是王妃手里握着的月收粮秘密!” 李玄策不置可否地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一览芳华的守卫即日起增加两倍的人手!” 送走李玄机,珍珠忽然哭着跑了过来,“王爷、王爷不好了,碧玉妹妹怕是不行了,您快去看看!” 第112章 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李玄策拧眉,“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玉姑娘挨了三十大板,失血过多,珍珠姑娘说她、还剩最后一口气了……” “混账,王爷刚回府,手头上多少事需要处理,一个小小丫鬟也配王爷亲自去看!” 来报的丫鬟唯唯诺诺道:“可珍珠姑娘说,王爷要是不去,怕是、怕是碧玉姑娘死不瞑目,无颜面见九泉下的德妃娘娘……” 珍珠和碧玉是王爷单独分府时,德妃亲自指的通房,原本一个世家子弟家中有通房是寻常不过的。 这两位是自小养在德妃娘娘身边,德妃娘娘为人宽厚,这两个丫鬟又处处讨好卖乖,德妃自然高看了她们一眼,当初送来王府没人还陪了一点东西。 结果送来没多久,德妃便在宫中去世。 李玄策痛失生母,更加没有风花月雪的心思,便将这两位给忽略了。 两人在府里养尊处优地呆着,一晃就是三年,李玄策一看见她两人就想起亡母,想要将其遣走,又念着德妃娘娘的良苦用心,所以一直好吃好喝地给养着。 一养就是三年。 可这两个丫鬟却不知主子的心意,她们一心一意想要爬上主子的床,生下一儿半女,嫡福晋不敢想,但是熬个侧福晋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知王爷去了战场就杳无音信,正当他们失去希望准备另谋生路时,王爷却忽然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一个乡下丫头企图成为王爷的正妃,这下两人如何肯坐以待毙。 当然这些女人的心思李玄策也是不知道的。 他斜眼看着这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只是觉得烦躁,不悦道:“吩咐徐管事给碧玉请个御医!”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关心。 那丫头不死心还想说什么,被常枫瞪了一眼吓得立刻噤声不敢多言。 花香在王府住了几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从前在杨柳村,事事亲力亲为是因为没办法,如今她的夫君是王爷,而她也是皇帝亲口承认的瑞王妃,这种粗活儿自然有人来做。 李玄策从回府的第二日开始,就很忙脚不沾地,去了苏老将军府两回,进宫三回。 皇帝不忍看幼子下半辈子落个残疾,从宫里派遣一拨又一拨的太医,皇帝金口玉牙,李玄策没办法抗拒只得平静地接受了。 流水似的太医一个接一个地来,越到后来头发越白,胡子越长,结果无一例外,全部面露可惜地摇头轻叹,李玄策的脸也十分阴沉。 花香好言相劝了一阵,李玄策情绪才好了些。 王府里住得好吃的好,花香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像是气球一样,变得越来越鼓。 她有心想少吃一点,防止以后生产的时候受罪,也防止生娃以后体型发胖收不回来。 可是坚持了几天没有什么用,她就决定改变策略不仅要少吃,还要多走走,增加运动量消耗多余的热量。 “王妃,徐管事说,王爷一会儿回来用晚膳!”她正站在镜子前打量渐渐盖不住的肚子,墨儿脸上难掩的雀跃来报。 自从回了王府,李玄策忙得脚不沾地,回来吃晚饭的时间屈指可数。 新厨子来了后,李玄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他每次用饭动筷子的频率来看,他也是不大满意的。 花香知道,他这口味是被自己给养刁了。 所以只要肚子里的宝宝乖乖地不闹腾,她就会亲自下厨给李玄策弄几个可口的小菜。 “帮我更衣,一会儿我要下厨!” 墨儿满脸担忧,“王妃现在外面数九寒天,您还怀着身子……” 花香赶紧打断,“要你去,你就去!” 通过这一阵子的相处和观察,墨儿是个可信的丫头,干活细致周到,性子直来直往,也没什么花花肠子,唯一不满的,就是知道自己有身孕后,一天比一天啰嗦。 张口闭口就是这不能那不可,连出门溜达两圈也要啰嗦一大堆。 墨儿也摸清了主子的性格,但凡是她下定决心要做的,就算嘴皮子磨破,也不带改变主意的。 所以,她还是乖乖去找了一件利落厚实的褂子给自家主子裹上,干活的时候不碍事,穿在身上也保暖。 花香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既然决定了要做,便领着墨儿风风火火地杀到厨房。 谁知刚走到厨房拐角处,就听见一个挑剔的女声,“这鲈鱼个头怎么这么小,还有这鹿肉这么老,王爷给你们发月钱是让你们干活的,一个个偷工减料,难怪王爷一天也不回来吃上一顿饭!” 这口气倒有几分王府女主人的架势,墨儿下意识看了看花香的脸色,据她所知,这王府目前的女主人正站在自己眼前呢! 墨儿替自家主子不悦,正想开口却被花香制止了。 屋子那女人的声音跟着又响起,“王爷今天晚上回府吃饭,你们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是敢以次充好糊弄王爷,看王爷不发卖了你们!” 厨房一干人等全部瑟瑟发抖的不敢动弹。 方厨子来府上还没几天,对府中的内情还不清楚,本来有心打听,可王爷每次用饭时都愁眉苦脸,他预感自己这饭碗早晚会丢。 所以除了窝在厨房里做饭,别的一概不打听。 不过那个漂亮的王妃很好说话,还经常帮着自己做点菜哄着王爷开心。 可眼前这个眉眼间含着厉色的女孩,方厨子也是第一次见,打扮倒是比寻常丫头贵气一些,可他也没听说过王府里有其它侧妃啊。 想必是个妾室之类的,但即便是个妾室地位也比自己高,所以他得供着,方厨子壮着胆子道:“那、那个请问这位姐姐是……” 珍珠像一个爆竹一点就着,“混账,一个下等厨子也敢打听我的身份!” 方厨子小心翼翼解释,“徐管事让人置办的食材,属下只管炒菜,别的、别的一概不知呀!” “你还敢拿徐管事来压我,小心我告到王爷那里去要了你的贱命!” 方厨子额头上冷汗直冒,脑袋反而灵光起来,“小主有何事尽管吩咐,属下能办到的定会不遗余力!” 珍珠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悄悄凑近了些,“你只需……” 第113章 按她说的做 门外墨儿等不及了,“王妃,这个珍珠也太嚣张了,不过是一个通房,怎么还敢在府中耀武扬威,排场居然比王妃您都大!” 花香但笑不语,示意墨儿去开门。 珍珠那边刚交代完,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她只看到前来看门的墨儿,并没有看见拐角处的花香。 不满地皱着眉训斥,“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花香出声道:“我让她来的,怎么?珍珠姑娘有意见?” 花香转过拐角出现在众人眼前。 珍珠愣怔了一下,脸色立刻变了,“花、花香姑娘,您怎么来了!” 墨儿厉色道:“王妃的名讳岂是你一通房能随便叫了,还不跪下磕头!” 皇帝下了册封花香为王妃的旨意,但是夫妻两人商量过后决定等孩子的出生再行册封典礼,所以并没有张扬。 像珍珠这样不受重视的边缘人物自然也不会知道。 珍珠上前,端着架子僵硬地福了福身子,“奴婢并未说王爷册封花香姑娘为王妃的消息,所以还请不要为难奴婢,若是他日正经王妃入府,听见奴婢称呼他人为王妃,定然要责怪奴婢处事不当是非不分!” 墨儿还想说话,却听花香淡淡道:“珍珠姑娘说得没错!” 墨儿惊讶抬头看花香。 珍珠却是一脸得意,她这番话意在试探花香的深浅,若她是个硬骨头,生气责骂她几句,不为别的,就凭她身怀有王爷的骨肉,自己也是不敢还嘴的。 可这位眼睛都没眨一下,美丽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 只是那深不见底的眼神,看得珍珠浑身不自在。 她微微挺了挺腰背,一脸高傲道:“既然花香姑娘要用厨房,那我就告退了!” 连奴婢的自称也不用了。 墨儿气得小脸通红,瞪着珍珠走远的背影,愤愤道:“王妃你为何不给她一点教训,让她这么轻巧离去,怕是日后会更加蹬鼻子上脸了!” 花香看着气成河豚的墨儿,淡然道:“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墨儿看着花香眼中的淡然之色,浑身的怒火顿时被浇灭,正色道:“奴婢记得,王妃是来给王爷准备晚膳的!” “知道就好,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误了正事!” 墨儿心虚低头,“奴婢这就去挑选食材!” 方厨子一直站在一旁,心里也替花香不值,他私心里是希望这美丽的王妃能硬气地教训一顿珍珠,不管怎么说也能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谁知道,这个王妃却如此怕事,连个通房也不敢责骂。 正想着,却对上花香清明的目光,“方厨子,今天厨房都有哪些食材!” 方厨子老老实实将厨房的食材报了一遍。 花香立刻在脑海中组织了几道菜谱,并赞许地点头,“嗯,很好,你很细心,你虽然刚来府中不久,难得如此上心,且王爷说你的菜很合胃口,回头我会跟王爷说,让你长期留府中任职。” 方厨子立刻惊喜地抬头,面带感激地看着这位面色和善的王妃。 李玄策一向是十分厚待下人的,不仅月钱比别的府上要优待,每逢节庆,还会给不同程度的赏赐。 方厨子当然想保住这难得到手的肥差。 当即跪在地上磕头,先前因为花香没有教训珍珠的一丝轻蔑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小的多谢王妃美言,以后也会尽心尽力伺候王妃!” 花香递给墨儿一个眼神。 墨儿立刻上前将方厨子搀扶起来,并道:“王爷日理万机,没空操持府中内务,王府的内务大权都是王妃把持的,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跟王妃说!” 花香暗叹墨儿的伶俐,前一刻还被珍珠气得四脚朝天,这会儿便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方厨子虽然胆小怯懦,却不是个傻的。 她明白墨儿的意思,又怕说出来珍珠会找自己的麻烦,一双眼顾忌地左右看了看。 墨儿会意,当即将厨房里多余的人请了出去,自己则守在厨房门口。 厨房里只余下花香和方厨子两人,方厨子这才放心地将珍珠要求自己办的事,竹筒倒豆子般地说给花香。 花香冷哼一声,这样看来,自己确实是太纵容这些下人了。 回府后的某天夜里,李玄策便将府中一切内务交给自己了,他原话是,“从前府中没有女主人,徐管事管着这些下人,如今你是父皇钦定的正妃,总不好意思光吃饭不干活,明个让徐管事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以后你来管理。” 花香当即没心没肺地回了一句,“我觉得徐管事肯定做得比我好,还是让他来管,我只想当个没有理想的米虫。”这其实是她的真实想法。 可李玄策也铁了心让她来管,三天前的下午徐管事已经将府中上下,事物巨细靡遗地跟她倒了个底朝天,看那架势是想就此退休。 其中特意交代,负责采买的差事是府中第一大肥差,现今这份差事一直由府中的老人吴妈妈管着,且这么多年从未出过明面上的纰漏。 账目她也看过,明面上的确没有纰漏,但她也依然眼尖地发现了几处不正常的地方,总体来说也还过得去。 花香眼神黯了黯,她本以为,作为一个不受重视的通房,日常工作就是想着怎么讨王爷欢心以及跟自己明争暗斗,却没料到她居然敢胆大包天,居然把手伸到厨房来,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方厨子将事情报完,又问,“那依照王妃的意思,是不是立刻发落?小的愿意出面为王妃指证!” 珍珠只不过是个小小通房,她身为王妃当然有权发落,更何况还有方厨子愿意指证。 花香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她却并不愿意现在发落。 她刚来接过权利,方厨子的指证毕竟没有实证,也很容易被说成虚构诬陷,现在发落难免落得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恶名。 再难听一点的,还会说她善妒,若真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府里其它下人不仅不会信服,搞不好还弄巧成拙被反咬一口。 她当即一笑,淡声道:“珍珠做得没错,她是王爷身边的人,你按照她的意思办!” 第115章 可有想我 方厨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王妃说?按照她的意思做?” 花香敛起笑容,正色道;“方厨子,这府中如今谁当家做主!”她语气轻缓并没有带多少情绪,但是威慑力十足。 方厨子恭敬道:“当然是王妃您了!” 花香满意点头,“既然如此,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照她的意思做!” 方厨子立刻点头,“属下知道了!” 花香算好时间,李玄策一回家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入口。 从前王府用餐都是一屋子人围着,伺候自己。 在杨柳村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他越发喜欢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氛围了。 这会儿李玄策与花香两人围在桌边,气氛温馨,进食颇香。 偏偏有人不识趣地往里面凑。 数九寒天的,珍珠换了一身轻薄的粉紫色衣裙,衣香鬓影环佩玎珰。 脸蛋清纯可人,可是这身材直看得人热血上头,就连花香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估计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又纯又欲,这样才画风才对嘛! 墨儿进来,脸色不大好看,“启禀王爷,珍珠姑娘说是做了几件睡衣,特意给您送来瞧瞧!” 李玄策当即拧眉,难怪他不高兴,自己现在是个瞎子,能瞧出来啥,当即道:“让她回去!” 墨儿立刻笑着去回了珍珠。 不一会儿又回来了,脸上再度毫不掩饰的不满,“回王爷珍珠姑娘说她愿意等您用完晚膳!” 李玄策冷声道:“随她去!” 从李玄策与这两位通房的相处模式就是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那个时候他刚失去德妃,清风朗月的少年郎,一夜之间转了性子,浑身上下弥漫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就算她俩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儿,外界甚至传言李玄策喜欢的是男人。 可这次回来,不仅带回了女人,就连娃都怀上了。 两人大有自己的好白菜被人拱了的错觉。 其实她们两人才是王府中可有可无的白菜。 所以珍珠变着法子地想要靠近自己的白菜,从前白菜是无心风月,现在的白菜是心有所属。 珍珠隔着一道屏风,就地化身为望夫石。 花香装作没看见,两人有说有笑地继续用餐。 饭毕,花香搀着李玄策走了出来。 珍珠立刻迎接上去,“王爷,奴婢笨拙,不能为王爷和王妃分忧,日夜赶工做了两件睡衣,还望、还望王爷收下……” 李玄策的脸越来越黑,珍珠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了,你回去!”李玄策面无表情地丢下这句话。 牵着花香抬脚就走,珍珠还想追过去,却被墨儿不着痕迹地拉住。 “东西放到桌子上就行了!”墨儿的态度,让珍珠眼中恨意渐浓。 她咬牙切齿地将睡衣放下,看着花香的背影,心中暗骂了几句这才极不情愿地走了。 李玄策去了书房,跟常枫在书房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好半会儿才出来。 花香也没闲着,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感觉胃里的东西消化得差不多时,才返回屋子。 远远地花香看着一身李玄策身穿墨色蟒袍,衣料上的名贵刺绣走动间熠熠生辉。 花香心头忍不住一阵悸动,这个人无论看多少次,她还是忍不住会心动。 李玄策心情似乎不错,这些天李玄策一直忙得脚不沾地。 今日好不容易的空闲时间,两人都装了一肚子话要跟对方讲。 “王爷,先去沐浴,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李玄策凑近,亲了亲花香,“嗯,娘子可否一起?” 李玄策旁若无人,惹得站在不远处的墨儿羞红了双眼。 花香因为考虑着孩子,所以一直拒绝他,两人分开沐浴。 李玄策这边还未上榻,花香便喷香地过来了。 墨儿识趣地退出了房间,花香轻轻拉着丈夫,坐在榻上。 李玄策卸了发冠,头发浓密乌黑,彰显着他旺盛的生命力。 墨发披散脑后,胸前单独垂着一绺头发,花香情不自禁地伸手顺了顺。 冷不防手却被人捉住不放,“娘子,可有想我?” 这几日两人虽然都有见面,但都是分房而睡。 花香还未开口说话,整个人就跌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闻着男人身上沐浴后的淡淡清香,忍不住心猿意马。 她抬头在李玄策嘴角轻轻啄了一下,如实道:“想!宝宝也想,你摸摸它!” 李玄策顺势将大掌抚上花香隆起的腹部,孩子似乎感应到了,在里面动了动。 李玄策感受着小生命的张力,心头顿时一片柔软,“这么活泼,定然是个健壮的孩子。” 他俯下身子,脑袋枕在花香的大腿上,把耳朵轻轻贴近隆起的肚皮,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这几天见到的人和事。 花香双手轻轻穿过发间,手指施压,在头部的穴位轻轻按压着。 连日来疲乏似乎一闪而空。 李玄策舒服地吁出一口气,两人静静享受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你还记得这块玉佩吗?”一块圆月形的玉佩忽而出现在李玄策手掌间。 花香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记得,明月夜!太傅之子!” 李玄策放松的脸上忽然出现一抹未知的焦虑,“他最近跟大哥走得很近!” 花香不知道李玄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人,依照李玄策的个性,是个从来不说废话的人。 是什么原因,会让他在意他与自己亲哥的关系。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是父皇…是因为立储的之事!”她虽然在王府中不曾外出,但是架不住墨儿消息灵通,时不时跟自己提上一嘴。 李玄策心中惊叹花香的敏锐和聪慧,抿唇微微颔首。 不知怎么的,李玄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花香却明确地察觉出他心底的失落。 皇帝表面上是舍不得爱子的双目失明,在他回京次日,几乎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在职的退休的,统统被他一道圣旨送进了瑞王府! 不清楚地会说皇帝爱子深切,但是往深了想,皇帝如此行事,是对次子寄予厚望。 若不是那双眼睛,太子之位搞不好就是李玄策的,可以说那双眼睛彻底杜绝了他的争宠之路。 第116章 心事 直到此刻,花香方才明白毁了李玄策双眼的人心思何其歹毒。 他们防的就是今天!哪怕李玄策九死一生的回来又如何? 一个瞎子,如何担任太子之职! 起先她还以为,恐怕李玄策能在杨柳村安稳地待了大半年没被人找到是运气好,现在看来也不排除这些人有恃无恐的结果。 花香背脊发凉,不敢再深想下去,这件事情最大的获益者是谁,其实不言自明。 李玄策何其聪明,怕是早就知道这一层。 但从他的态度来看,应该也只是猜测并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否则以他不喜受人掣肘的性格,不可能这么久不发作! 当初生活在农村的李玄策连饭都吃不上,他的目标就是能治好身上的伤,好好活下来。 花香帮他实现了这个愿望,后来常枫找上门来,自己的冤情得到洗刷,一路回到京中。 如今置身于权力的漩涡,即便他再怎么心如止水也做不到淡泊无求。 更何况,他还被这些人迫害得差点背负通敌叛国的罪名惨死他乡,要任何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仇人在眼皮子底下逍遥快活都是一场痛苦的煎熬。 若是花香没有将李玄策从那暗无天日的环境中拉出来,治好他的双腿,无论他多么不甘心,也不得不在山里过着山野村夫的生活。 偏偏老天爷安排她出现在李玄策身边,一步步促使他再返京城。 他在天子脚下,仅一步之差便可问鼎权柄。 他与李玄机有同样的竞争权利,凭什么就眼睁睁将这个位置拱手相让,一辈子连同自己的子孙后代都要屈居人下! 花香理解这种心情,所以她也知道李玄策动了心思。 如今大势所趋李玄机有明太傅父子,他背后肯定不止这棵树,还有其他的幕僚支持,李玄策在朝中必然也有自己的队伍。 京中的局势,花香目前还不明朗,从前两人身后的支持者有可能势均力敌。 现在,从李玄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目前的处境并不乐观。 人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就会疯狂生长,李玄策如今就处于疯狂生长的阶段。 沉默半晌,李玄策再度开口,“父皇召见我去了三趟皇宫,始终都在说一件事!” 花香不明所以,“什么事?” 李玄策起身将两人一同裹进被子里,半开玩笑,“怎么轮到自己就这般迟钝,先前那股精明劲呢?” “我自己?”花香反应了一下,然后低呼道:“难道是月收粮!” 李玄策叹息地点头,“父皇一再要求你多配些那神秘的药水出来,我已经告诉父皇你有孕在身,需要静养!” “所以你……” 李玄策道:“已经跟父皇说,直到孩子出生,你都不会再插手月收粮的事!” 李玄策不顾皇帝的脸色,也要回绝的原因有两个,方才说得诚然不假。 还有另一层重要的原因就是,按照目前的形势,十有八九太子之位是李玄机的。 自己现在积极造了月收粮,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虽然凤阳县有了月收粮的种子,但是半月的一个丰收季,不知道轮回多少次才能将亏空的国库填满。 要是京城中也制造这种月收粮,时间最起码会缩短一半。 届时百姓富足,不再忍饥挨饿,粮草充沛后大靖的首要任务就是要铲平匈奴。 李玄机一旦坐实太子之位,只怕自己再无翻身之日,他带领大军讨伐匈奴的梦想恐怕也会落空。 可以说李玄策现在毫无退路。 唯一可以谈判的砝码,就是花香手上的月收粮。 觊觎月收粮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皇帝! 如果他铁了心要让花香给他弄出药水,就算李玄策再推辞,哪怕拿身孕一事来抵挡都没有用。 若是真有那药水的配方也罢,问题是那些都是她胡诌的,万一皇帝逼她交出配方…… 李玄策将怀里的人拥得更深了一些,突兀地问道:“王府的日子过得还习惯吗?” 花香微闭地双眼睁开,望向李玄策道:“有你在,哪里我都习惯!何况王府里锦衣玉食,我都快长胖了!” 李玄策莞尔,“那你就是我的小胖子!” 两人笑闹了两句,方才的烦恼全都抛到脑后。 …… 珍珠憋着一肚子气,回了房间。 碧玉虽然被罚了三十大板,但是打了十来下人就晕了过去,被抬回房间休养。 上次她指使的小丫鬟在李玄策跟前哭了一场,人虽然没来,好歹给请了御医。 这也是刺激珍珠迫不及待的凑到李玄策跟前争宠的原因。 却没想出师不利,触了一个好大的霉头,路过碧玉的屋子,直接推门进去。 看见趴在床头行动仍旧困难的碧玉,心里的气闷稍微缓和了一些。 “没用的东西,你被打得快死了,王爷也不曾来看你一眼。”珍珠毫不客气地开口讽刺。 “你有用,那你怎么也爬不上王爷的床,人家肚子大了,无法侍寝也不用你!” 话音落两人无奈地看了一眼对方,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珍珠颓废无奈地坐在椅子上,恨恨道:“你是没看见那个贱人跟王爷走在一起有多嚣张,哼!不过是个山村野丫头,不就是仗着肚子有货吗?只要我得了王爷的恩宠有了身子一样尊贵!” 碧玉忽然来了兴致,“你是说,她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王爷才宠着她的?” 珍珠最反感的就是碧玉这一点,跟她说个话老是领悟不到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她不悦地皱起眉头,刚想反驳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碧玉性子直,做起事情来不会考虑后果,这个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珍珠哀怨道:“谁说不是,咱们王爷当年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虽说现在眼睛失明,但王爷的尊贵身份在那儿摆着,满京城的名门贵女,他想娶哪一个娶不到,为什么偏偏跟她一个农村来的丫头好,肯定是那贱人仗着肚子里的种要挟我们王爷!” 第117章 碧玉的委屈 说着说着眼圈泛红,“你是没看到,我方才去给王爷送睡衣时她那副嘴脸,虽然你我只是王爷的通房丫鬟,但好歹是个人,她居然故意让我站在冷风中吹了好半天,才放王爷出来见我。” 碧玉和珍珠两人是一同进宫的宫女,后来被德妃看中养在身边,送到王府当丫鬟。 她心里将珍珠视为自己的闺中密友,自认为跟她有几分姐妹情分在的。 加上她又虚长珍珠几个月,所以一直将珍珠当成自己妹妹般对待,平时生活中也会照顾一二。 看见珍珠委屈落泪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转念想那个女人,虽然看着柔柔弱弱好说话,其实是个极有主意的,她什么都没做就让王爷罚了自己一顿板子。 心里多少对她还是畏惧的,若是以后见着她尽量绕道走。 见她似是在犹豫,珍珠将自己的一双通红冰冷的手递到她眼前,“你看看我这双手,为了给王爷做件睡衣,手指上都扎烂了,我容易吗我,还有你的身上挨的板子,咱们两个可是德妃娘娘跟前的人,要不是因为她王爷会舍得打你吗?” 听了珍珠的话,碧玉臀部被仗责的部位,此刻忽然隐隐作痛起来,她迷茫的眼神中,逐渐产生了一丝仇恨和怨毒,“怀了孩子又能如何,能平安上下来才算本事!” 看着碧玉眼中的恨意,珍珠心里窃喜,她的计划成功了! 一览芳华的会客厅内,花香坐在上首的位置,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睨着地上抹泪的人道:“吴妈妈,你要是有什么伤心事只管说,跑到我这儿光哭不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为难你了呢?” 吴妈妈闻言止住了哭声,但是脸上仍然挂着委屈之色,“回禀王妃,不是老婆子存心要找您晦气,实在是那个新来的周婆子欺人太甚了,本来我负责府中的采买,这是徐管事给安排的,我都做了这么多年,可她一个新来的哪有我办事利索周到,您怎么说换就把我换了,我找徐管事,他说如今这事儿归王妃您管,我实在没办法才找到您面前来的。” 花香不悦皱眉,“吴妈妈,您在府上多少年了!” 这一问,吴妈妈脸上立刻带着几分自豪之色,抬着脖子傲然道:“回禀王妃,老婆子在府上有七年了,瑞王殿下立府的那一年,老奴就在府上了。” 吴婆子殷切地望着花香的脸,企图从那美丽的脸庞上看出震惊和钦佩之色。 谁知花香从始至终的表情都是淡淡的,甚至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她不知道的是,这位看似年轻实则老辣的王妃,在接管王府后,早就不动声色地将府中大小琐事打听得一清二楚。 连府里有几处狗洞她都知道。 花香轻轻放下茶杯,缓缓道:“你进府后,先是做了粗使,浆洗浣衣,后来徐管事看你勤劳肯吃苦,做事利落踏实便对你另眼相看,一年后就将你调到采买的职位上是也不是!” 吴婆子心里一凉,暗道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心中顿时起了敬佩和警惕之色。 却听花香继续道:“你在这职位上一干就是六年,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兢兢业业从没出现任何差错,本来我也不该换你下来,可是……” 话到此处,花香顿了一下,墨儿立刻奉上三册账本。 吴婆子打眼看见那熟悉的账本,她当即变了脸色,背后冰凉,额头上却止不住地冒汗。 徐管事做事很细心,他将管家的事务交给自己时,府中上下的开支明细的账本一并转交他手上了。 府里上下几十口人,她们的来历和秉性,都是出自徐管事的口,还有不全面的,是她差墨儿去打听的。 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花香翻动账册的声音,这细微的翻动声缓慢却清晰,听得吴妈妈口干舌燥坐立不安。 这账本,花香私下里早就翻动看过几次,哪里有错处哪里进出账不正常,她早就了若指掌! 这些年,吴婆子利用采买职位,吞没了数十两银子,她自以为天衣无缝,没人发现,只是因为李玄策平时根本不管这些,徐管事上了年纪,力不从心,这才让她钻了空子而已。 她得了好处,当然不肯轻易地将职位交出来。 花香心里也明白,这种利用职位贪油水的事情,想要杜绝是不可能的,差距就在于,蠢人只知一味的捞油水,却不想着把事情办好。 聪明的却懂得见好就收,贪的同时能把主子的事情办得体面。 吴婆子就属于后者,贪得小心翼翼,数额不至于太过分,在一个岗位上六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纰漏,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 花香也深知一个人的贪念是无尽的,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介意借机敲打敲打,好让她不要忘了本。 她煞有介事地翻了几页便将账本放下,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幽深地盯着吴婆子。 盯得吴婆子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王妃,账目可有什么不妥……” 花香冷哼了一声道:“同样的一份工作做得太久,难免会生出疲累感,从明天起,你做回粗使,跟着浆洗衣物打扫卫生!” 吴婆子心下忐忑,但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她不敢深问到底,怕问到最后连自己的饭碗都保不住。 最后只能接受这个现实灰头土脸地出去了。 吴婆子走后,墨儿有些坐不住了,“王妃,都说厨房采买工作是个肥差,你真打算让新来的周妈妈接手啊!” 花香不置可否,“既然她想要这份工作,就让她做也无妨!” 墨儿急得直跺脚,“可你忘了,那周妈妈是珍珠安排的,我听其他丫鬟们说,周妈妈好像是珍珠的远房亲戚,知道她在王府特意找过来的!” 花香看着墨儿着急上火的样子,不急不慌地喝了一口茶,“都是府里的人,这个职位总有人要做,珍珠是王爷的人,便宜了她,是给王爷的面子!” 第118章 谁让你来的 墨儿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可、可是珍珠她是要跟你抢王爷的人,她一个通房怎么敢插手管家的事,您、您怎么能如此纵容她!” 花香见她脸都气红了,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决定不再捉弄她。 墨儿见她笑了,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里冒着光,“王妃、你是故意的?” 花香但笑不语。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故意让珍珠得逞,把这么好的肥差给她不是便宜她了吗?” 花香老神在在,“到底是不是便宜她,过些日子就知道!” 墨儿看了一眼淡然平静的主子,虽然不知道他想的什么,但看她表情,知道他心中有了计较也就不再追问。 徐管事虽然脱了管家的活,也并不清闲,王府里虽然只住着李玄策和自己,但是丫鬟仆人数十人,每天打扫院子,处理杂物,也够忙活得了。 花香正准备起身,回屋子小恬一下,徐管事匆忙来报,“王妃,苏小姐来了!” 花香皱眉,“苏小姐?哪个苏小姐?” 徐管事神色古怪地看了花香一眼,“苏老将军的独女苏图南!” 花香暗叹图南九万里,此去是头程,好名字! 墨儿见花香还在发愣便提醒道:“苏老将军是德妃娘娘的哥哥!” 也就是说又是一个表妹? “她?来干什么?” 她与苏图南素未谋面,难道这位表妹也是为了李玄策来争风吃醋的? 经历过齐被看一事,她很难将李玄策与其表妹的关系解读为纯粹的兄妹之情。 不过常枫曾经说过,李玄策的能够洗刷冤情,全是靠着老将军奋不顾身地周旋。 花香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既然人家爹帮了自己男人,而且还是亲戚关系,她没道理不见。 “请她进来!” 话音落,一道清丽女声响起,语气带着两分不易察觉的倨傲态度,“你就是我表哥新娶的王妃?”眼神中带着挑剔之色。 花香看到一个明丽绝伦的女子,眼前不禁一亮,脑海中浮现四个字,英姿飒爽! 前护国大将军的独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十足十的白富美,这种人若是身上不带着这种傲气,花香反而觉得奇怪。 徐管事显然也没料到苏图南未经通报便闯了进来了,看着花香的眼神略带愧色,“王妃,这……” 徐管事自花香来到王府一直很尊敬她,花香知道他不是故意地。 淡声道:“没事,你下去!” 苏图南打量着花香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花香眼睛盯着,似乎是挪不开目光。 苏图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她身姿挺拔,大概有一米七的身高,乌黑的墨发高高挽起一个马尾,用红色的发带绑着,既简单又大气。 上身暗红色的劲装上穿着金丝软甲。 袖口黑色的皮质护腕,和双脚上登着黑色长靴,让她的气质更加干练潇洒,这样看来,倒是跟常枫的气质有两分相似。 苏图南盯着花香瞧了半天,双手环胸,忽然道:“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看来他也没有全瞎!” “你也不错!”花香对于苏图南对李玄策的讥讽感到哭笑不得,她毫不掩饰自己欣赏的目光。 苏图南浑不在意花香表情和夸奖,单刀直入地道:“我听说你可以把普通粮食的种子,变成一个月就可以成熟的月收粮,而且凤鸣县的月收粮也是你弄的?” 花香喜欢她身上那种利落洒脱的个性,即便她这么轻视冒犯自己,她也没在意,只当她是性子使然快人快语。 “这个事情,在大靖应该不是什么秘密!” 苏图南露出了然的表情,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当即拍了拍手掌,立刻有人抬着几麻袋东西进来二话不说,堆在花香的眼前。 即便隔着袋子,花香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里有两种正常的谷种。”苏图南丝毫没感受到墨儿投来的反感目光和白眼。 她表情倨傲冲着花香抬了抬下巴,“你明白我意思!” 花香即便再迟钝,这些东西摆在她眼前,也该明白了。 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争风吃醋的,她欢迎,只是这个…… “不明白!” 苏图南一早听说李玄策娶了一个乡下女人回来,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嗤之以鼻,脑海中浮现皮肤粗糙,布衣荆钗的农妇形象。 以至于她看到画像的第一眼,有些小小震惊。 当然,就算她长得不差,但到底是农村女人,农村女人老实木衲没见过世面,还好糊弄,这是她内心的想法! 所以她没将花香放在眼里,以为对方会唯唯诺诺地接受她的要求。 可事情并没有朝着她预想的方向走,花香眉头都没眨一下就拒绝了。 苏图南想了想又冲着随从喊道:“来人!” 先前两个穿着铠甲的士兵一直站在她身后,像是随身护卫之类的。 受到召唤后,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花香走去。 墨儿惊慌失措,“表、表小姐,我们家王妃怀着身子,你、你不能太过分……” 苏图南嗤笑一声,吩咐两个士兵,“只留一袋,剩下全部搬走!” 而后自以为十分体贴道:“知道她怀着孩子,多所以我只留下一袋,怎么样够照顾你家王妃了!” 墨儿的表情明显不敢恭维,她敢怒不敢言。 “不是多少的问题……”花香想着推脱的话。 从前在杨柳村,月收粮的存在只是为了救那些受了天灾食不裹腹的村民。 她当时只是模糊地知道,月收粮的问世势必会引起大靖的动荡。 形势所迫,她没有往深处去想,只是没想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从凤阳县开始,李玄策就有意让月收粮为世人所知,为世人所用。 经过上次的长谈过后,她也明白,月收粮如今不仅仅是粮食,还是李玄策争宠的砝码,她如何肯轻易给出去。 想到此,她脑中忽然警铃大作,“是谁让你来的!” 苏图南被这忽然的问题砸懵了,脸上闪过慌乱和被看破的窘迫,“是、是……” 第119章 天选之人 花香看着她的脸诘问道:“是舅舅让你来的?” 苏图南其人,不开口的时候,看着长得挺精明的。 其实她为人单纯,也不擅长撒谎,她强自镇定,僵硬道:“反正不管是谁,这袋种子我就交给你了,你必须答应!” “图南,你用什么口气跟你嫂子说话!” 众人齐齐转身,就看见李玄策负手而立,正迎面走来。 他身后跟着的常枫,常枫的身后是一袭白衣似雪的男子。 个头跟李玄策差不多,嘴角微微上扬,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花香恍惚了一瞬,觉得这个人似乎见过。 苏图南猛然看见李玄策也惊了一下,叉腰道:“表哥?来得正好,你的王妃不肯配合,你好好给我劝劝她!” 李玄策拧眉,脸上神情阴沉得可怕,“谁让你来的?舅舅?” 苏大小姐不以为意地切了一声,“你们不愧为夫妻,都问同样的问题,是我自己想来不行么?” 说着,苏图南出其不意地劈手朝着李玄策攻击过来。 花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李玄策嘴角露出疲于应付之色。 她深知苏图南跳脱的性格,知道自己要是不接招,这丫头就会没完没了地纠缠,只好抬手接招。 常枫识趣地让到一旁,对这表兄妹别具一格的互动模式表示见怪不怪。 花香第一次见这么火爆的相处模式,有点目瞪口呆。 而后忐忑且委婉地问常枫,“王爷、王爷他应付得过来!” 常枫瞟了一眼缠斗在一起的两个,十分有信心道:“王爷的鞭子耍得出神入化,苏小姐不是王爷的对手!” 常枫说话一般都是十拿九稳的,听她这么说花香才放下心来。 忽听背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没想到,我竟然再次能够遇见你!” 花香猛然回头,正对上明月夜那张笑脸,他眼中掩饰不住的惊喜,花香听到李玄策跟自己提起过他,同在京中,花香知道早晚有一天会遇见他。 所以她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只是平静礼貌道:“明公子一如既往地魅力无边!” 明月夜眼睛不自觉落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眼里掠过一片失落,“没想到是你,原来是你!你居然嫁给了瑞王殿下!” 说不吃惊是假的,他回京城后心里一直惦记着当日在药店邂逅的那个明媚女子,本想着下次再去时,寻她出来给自己父亲诊治病。 后来京中的事情太忙,就慢慢将这件事情忘了。 方才乍然见他出现在自己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和不确定,直到听到她开口说话,那银铃般的声音不会有错。 “是我?很奇怪吗?”花香对他毫不掩饰的吃惊也遗憾感到微微不悦,算上这次,他们两个总共也就见过两次。 上次明月夜并没有给自己留下好印象,如此萍水相逢的两人,她想不通明月夜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明月夜看出了花香眼里的不屑,他朗然一笑,“先前我听说瑞王殿下的王妃是个精通岐黄之术的高人,能造出月收粮这种惊世骇俗之物,所以一直想要见一见这个神奇的女子,没想到竟然是你,知道是你后,我也不觉得奇怪了!” 没人不喜欢听恭维的话,包括花香,这一番话说得她心头一阵舒坦,“为何知道是我反而不觉得奇怪了!” 明月解释道:“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注定了不平凡,他们惊才绝艳傲然世人,轻易便能做出常人不能之事,在我心里,花香姑娘正是这天选之人,所以月收粮出自你手明某人并不觉得奇怪,只觉这才是常态!” 很显然这一次见面,两个之间的气氛明显比第一次和谐很多,花香听着他的赞美之词,老脸微微一红,傻孩子,哪有什么天选之人,天选系统她倒是有。 空间孩子,倒是好久没听见系统有动静了,不知道是不是休眠了。 “明公子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得了奇遇,比普通人幸运一些而已。” 明月夜目光闪了闪,“原来你一早跟瑞王殿下认识的!” 要么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花香此刻,对明月夜的不良印象也烟消云散了,她如实相告,“我跟他成亲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明月夜顿了一下,忽然问,“他当时一定很落魄!” 院子里,苏图南已经落了下风,应对得有些吃力,看样子这场比试很快就会有结果。 “不觉得,因为当时我也很落魄!”花香想起两人从前相处的点滴,尤其是原身做的那些糟心事,又忍不住想,幸好自己穿越而来,不然李玄策现在指不定还在忍受屈辱的日子呢。 明月夜见花香嘴角浮现满足幸福的微笑,脸上的笑意顿时顿住,眼里掠过一丝寒芒。 随后风轻云淡地看向院子里已经分出胜负的两人。 苏图南虽然落了下风,但是输得也不算很难看,李玄策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花香其实没有真正见识过。 这次倒是让她对苏图南更加敬佩起来,她当得起英姿飒爽四个字。 苏图南很介意自己输了,她不依不饶地拉着李玄策,“再比一次!要不是方才我分神了,你肯定赢不了我!” 李玄策才懒得跟她纠缠,“双方对决,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你输得并不冤枉!” 苏图南还想再说什么。 花香是适时接过话头,“今天难得图南表妹过来,厨房正好进了新鲜的食材,中午我做两个菜,大家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 苏图南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明月夜却十分捧场,“只知道王妃精通医术,还未曾尝过你的烹饪,今天机会难得我定得好好尝尝!” 说完她便吩咐墨儿准备招待客人。 苏图南双手环胸,表情不屑冷哼一声,“农村的女人,定是干惯了粗活的,会做饭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明月夜哂然一笑,“据我所知,苏大小姐是自小在军中历练的,干的也是粗活,不知你会不会煮饭!” 第120章 求王妃救救他们 苏图南这才抬眼看了明月夜一眼,表情仍旧是倨傲不可一世。 明月夜好歹也是太傅的独子,且长相俊美,是那种女孩子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完美长相。 但苏图南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对面站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极其地轻慢问了句,“这位是?” 李玄策简洁明了地介绍,“明月夜,明太傅的独子!苏图南,前任护国大将军独女!” 花香听到李玄策的话,心里想得是,单从这两个人的身份来看,倒是势均力敌! 苏图南极其敷衍地冲着明月夜行了一个抱拳礼,“幸会幸会!” 一般人遭遇苏大小姐的傲慢,就算不翻脸,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对方。 可明月夜为人老练稳重,这种极不成熟的行为在他看来十分幼稚可笑。 他一笑置之,不咸不淡地回敬,“久仰久仰!” 光是招待这两个客人,花香根本没有必要进厨房。 只是每回李玄策回府中用饭,花香都会挖空心思地做几样可口的小菜,尽量让他多吃几口饭。 本以为回了京城,能好好养养,谁知道回来之后李玄策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好好养身体。 花香更加不放心他的饮食,只要身体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她一定会为李玄策下厨。 饭桌上,花香一边照顾着李玄策一边招呼着两位客人,周到得体,落落大方,完全跟苏图南想象得不一样。 看得她十分郁闷,根本没有心情吃饭,她本来还想借机挑刺的,可等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机会发挥出来。 “尝尝,这是新鲜的鹿肉羹,炉子上煨了五个时辰的!” 前几日李玄策还说明月夜跟李玄机走得近。 这才没几天,这位明公子居然又大摇大摆地进了瑞王府,她一直以为明月夜是玄机党的。 上门即是客,既然李玄策将人带回府,可能事情有转机也说不定。 明月夜谈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便大大方方地喝了一口鹿肉汤,然后一阵夸奖赞美之词。 直到这时,明月夜才恢复了与花香初次见面时的风流倜傥。 他在席间舌灿莲花口若悬河,几句话就将席间的氛围聊得热络起来。 一旁抱着膀子,挑刺是失败的苏图南忽然冷冷地来了一句,“吃着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明家三郎一张利嘴,还真是让人见了见识!” 苏图南被花香拒绝后就感觉很没面子,生为苏老将军的独女,苏图南整日随着父亲混迹军营,小的时候女扮男装,日子久了她就真得把自己当男人,军营里与她相熟的人,也拿看男人的眼光看她。 她的一举一动没有女性的柔美,而是充满着男人的阳刚之气,她打心底觉得男人的样子就应该是粗狂不拘小节的。 所以她十分讨厌明月夜这种,一看就穿着考究,身上还散发着恶心的香味,脸上还总是挂着副道貌岸然的笑容。 所以倒霉的明月夜很自然地替花香顶了苏大小姐的炮火。 花香稍微反应了一下,明家三郎是谁? 她的视线在两位贵客的脸上转来转去,最后的结论,应该是明月夜,可他不是独子吗?三郎难道是小名儿? 她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就看见明月夜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起来,皮笑肉不笑道:“早听闻苏家大小姐常年在军中,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如今见来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在说人脸厚呢。 可苏图南一点都不在乎。 两人隔着桌子硝烟弥漫,花香就当没看见,自顾自地给李玄策夹了菜进碗里。 “不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我就不信,真有你说得那么好。” 她不信邪地放了一块鹿肉在嘴里,舌尖立刻弥漫出鲜香之气! 一瞬间她为自己说过的话,感到心虚。 她不是没吃过这道菜,但是这次吃得真的很不一样,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觉得好吃,非常好吃,比以往任何时候的都好吃。 当即埋头吃了起来不再说话。 明月夜却忽然神色怅然叹了一口气。 花香见状,问道:“明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明月夜慢慢起身,望着桌子上的珍馐,脸上神色古怪,“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事,以至于羞愧难安!” 苏图南当即不开心了,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吃饭就吃饭,整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读书人动不动就喜欢伤春悲秋,娘们得要死。 李玄策问道:“何事,不妨说来一听。” “古语有云,居安思危,明某看到这一桌子珍馐美食,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前日在城外看到的灾民的情形,心中实是难安……” 李玄策闻言,心中也像堵了一块石头般,食欲全无地放下了筷子,“城外的难民的确是……” 明月夜情绪甚是悲愤,“老人孩子生病了没钱治疗,吃不饱穿不暖,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实乃人间惨剧,若是我会岐黄之术,或者能像花香姑娘一样有本事创造出月收粮这样的神奇物种,定然当仁不让地投身民间,拯救黎民百姓……” 一番话说得情绪激昂,苏图南夹了一块鱼肉,正准备放进嘴里,闻言却僵住了。 那肉悬在嘴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花香知道明月夜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但她也听得面皮燥热,竟然不知明月夜还有如此悲天悯人的一面。 苏图南意外地没有跟他抬杠。 眼中闪过精光,忽然道:“我表嫂现在怀着身子,出去给难民看病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但是弄点月收粮的种子出来,还是你可以的。 后半句忍着没说,将目光看向李玄策,刚才遭到李玄策的训斥,这会儿微微收敛了些。 李玄策微微一笑,“你也知道你嫂子怀着孕,自然不能出城义诊。” 明月夜暗怪苏图南不会说话,破坏了自己的计划,“瑞王殿下说得极是,就算是要救人,也要顾及自己的安危才是,何况王妃千金之躯,怎能以身涉险,只是义诊固然不妥……” 说到此他忽然往后退了两步,双腿一曲跪了下来! 第121章 不欢而散 “只求王妃可怜可怜那些灾民无家可归,最起码,让他们可以不用饿肚子!” 花香在心里冷笑,连皇帝都顾忌着她有孕在身,没有下圣旨逼迫自己。 可明太傅和苏将军已经如此急不可待了。 李玄策的脸冷了下去,淡声道:“吃饭!” 明月夜步步紧逼,“就算王爷不看在我的面上,也要看着千千万万难民的份上……” 李玄策面色阴沉,将筷子随意地扔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为之一颤。 “明兄,本王敬你为座上之宾,你这是……” 明月夜大胆谏言道:“王妃既然拥有制造月收粮的秘诀,就应该物尽其用!皇家的血脉固然重要,但是城外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难民,他们的生命也并非如草芥!” 李玄策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骂,“混账!言下之意,你是在指责我本王和王妃只顾自己贪图享乐,冷眼难民的苦难不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明月夜忙低下头道:“瑞王殿下误会了,家父认识位江湖术士,医术乃当世之奇,只要……”他目光不稳地瞟了瞟花香,“只要王妃能将那神秘药水的配方写出来,他定能配出制作月收粮的药水来!” 花香心里暗叹,该来的总会来,她就知道这天迟早要来,问题是她上哪儿去搞这种神奇药水,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城外的难民也没有他说得那么难熬,当今天子勤政爱民,举国皆知。 早在难民聚集在城楼下的第一天,很多达官显贵为了积极响应天子,时不时地就会有达官显贵去施粥捐些物资什么的。 明月夜故意说得这么惨烈,无非就是要旁敲侧击地从她这里挖出月收粮。 从本质上讲,明月夜跟苏图南今天虽然不对付,但是他们的目标都一样——想要从她手里搞到月收粮。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苏图南在明月夜这个心机boy的衬托下,显得坦荡得多。 城外的难民也不是她不想帮,问题现在正是李玄策争宠的关键时期,她私心里当然是让李玄策坐稳太子之位。 该死的明月夜,亏本王妃刚才还对你刮目相看!这么快就给我出这么大个世纪难题。 早知道就在鹿羹里面加点泻药,让你尝尝本王妃的厉害! 明月夜的话音落下,苏图南的双眼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 这招高啊,先用难民施压,居然想到直接问她要配方,她不由得对明月夜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不咋地,脑子还挺好使。 月收粮可是李玄策现在唯一的砝码,他当然不会轻易出手。 李玄策最近一直在走动,他本想将明月夜拉到自己阵营来,没想到这家伙上门的第一天,居然就胆大包天,敢把主意打到月收了粮上来。 他拿城外的灾民当由头,京城内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凡有点能力的人,在这节骨眼上,都争着抢着给灾民捐钱捐粮的来博取皇帝的好感。 他若是处理不当,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本就对自己不利的局势会雪上加霜。 心乱如麻之际,花香看了一眼李玄策的脸色,打趣道:“本王妃目前并没有收徒的打算!” 明月夜不慌不忙,“王妃不必一口回绝,毕竟这也算是一件造福百姓的好事,可以慢慢考虑之后再回答我!” 经历这件事,饭桌上的的几人都没了食欲。 唯独苏图南吃了个闷饱,临走冲着花香抱拳,“这事儿是我爹让我来的,既然你不答应,我也不勉强,告辞!”说完又冲着花香拱了拱拳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花香在后面喊,“的谷种不要了?” 苏图南头也没回,“送给你了!” 明月夜本来还想凑到花香跟前又说一番,但看见李玄策冷如寒铁的脸,只好起身告辞。 出了瑞王府的大门,门口侯着的手下,立刻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过来,“大小姐,现在就回去吗?” 苏图南胃部胀胀的,“本小姐打算走回去,消化消化!”如明月夜所说,她在军营里干的自然是体力活,消耗大了,胃口就好,所以她从来不会拘着自己的胃口。 不过这次确实吃得不少,她觉得这会儿上马,肯定会颠的吐出来。 跟着她的是一个小侍卫张勇,张勇显然十分了解苏图南说一不二的性子。 二话不说,只牵着马默默跟子在她身后。 瑞王府的门外除了候着她的,还有一辆十分精致豪华的马车静静停着,她随口问,“这是谁的马车!” 张勇如实回答,“回小姐,这是明公子的马车!” “哼,难怪搞得这么精致。”苏图南想起他瘦弱的身板,不禁眼露轻蔑之色,“这倒是挺符合他的风格。” 张勇看开看去,觉得那就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不过就是比大街上的看着豪华一点,干净清爽一点。 “他?什么风格?”张勇起来好奇心,他跟苏图南是一个军营,只不过苏图南是苏老将军的先锋,而他因为办事周到,被苏老将军挑中鞍前马后地伺候这位大小姐。 又因两人年纪相仿,加上苏图南不拘小节的性格,主仆二人的性格一直挺融洽。 “你看咱们军营那个男人跟他一样,你看看那马车在路上跑,居然一尘不染?啧啧……” 黄勇还是不明白自己主子在意的点,他继续问,“爱干净难道不好吗?” 苏图南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姑娘家爱干净很正常,可是他是个男人啊,往好听了说是吹毛求疵,往难听了说就是娘娘腔!” 黄勇大惊失色,“不会,明太傅的独子在京城中风评挺好啊,娘娘腔不至于!” 苏图南失望地摇头,满脸你根本不懂的表情,语重心长,“小张啊小张,你就是太年轻了,难道不知道传言不可信,你是没看见他那样子,那小胳膊小细腿,我一只手都能给他拧断!” “苏大小姐是在说我吗?”明月夜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苏图南一个激灵。 第122章 冤家路窄 苏图南转眼看见明月夜,怒道:“你想吓死本小姐啊,你这个娘……”她本来想骂他娘娘腔。 可看着明月夜那张阳刚帅气的脸,话到嘴边又忽然觉得这三个字骂得多少没底气。 他虽然看似文弱,其实一点都不娘,就算骂了也没多大杀伤力,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才闭上了嘴,但她受到惊吓,仍然满眼愤怒地瞪着对方。 明月夜在她出府后没多久就也出来了。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出来的,只是苏图南没有发现而已。 他对于这对主仆二人的话也是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不留情面地当面讥讽道:“苏大小姐威武阳刚,自然不屑于乘坐如此娘娘腔的马车!” 苏图南想也不想就道:“那是,谁出门会……等等!你刚才是不是在讽刺我?”话说了一半才转过弯来。 张勇脸色尴尬又无语,心说,大小姐你可长点心! 谁知明月夜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愤怒和质问,而是留下一个看傻子的表情与她擦肩而过,走向自己的马车。 那个眼神,让苏图南陷入了深深的愤怒当中,从小到大,她都是没人捧着,被人夸着,即便李玄策对她比旁人冷漠严厉,但也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她大脑感觉体内的热血冲向脑门,瞬间空白一片,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拳头已经快一步朝着明月夜地挥了过去。 明太傅自小对这个儿子就分外严苛,这在京城内是出了名的。 明月夜时常挂着笑脸,不是他喜欢这样,只是他善于伪装,明月夜被培养得能文能武,他其实不算瘦弱,只不过跟军营里那些虎背熊腰的汉子比起来细瘦些罢了。 背后的异常他也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在瑞王府门口当众朝自己挥拳。 因为事发突然,他急急转身,却迎面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头,当即疼得他双眼冒金星。 苏图南本来是要攻击他的后背,没料到对方忽然转身,这一拳就正中明月夜的下巴。 力道之大,让他的脑袋猛地偏向一边,上下牙齿磕在一起,疼得明月忍不住皱眉。 用舌头抵了抵口腔,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目若寒星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图南。 脸侧传来的疼痛,让他暂时没办法维持表面的儒雅风度,他冷冷道:“疯婆子!” 苏图南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这个见谁都一脸笑意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棱角的人,居然骂她疯婆子! 都说打人不打脸,苏图南在军营中很早就知道这个规矩,她为人蛮横却不刻薄,刚刚还在为不小心打中他的脸感到一丝不安,却听到对方的辱骂,她气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明月也恢复了一些理智,周身的气场慢慢归拢,苏图南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中,心里莫名地慌乱了一下,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她只好硬着头皮与其对视。 “说一遍有何难,你苏大小姐的性子需要我说吗,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你仗着自己有个好爹肆意横行!别人让着你是看在你的爹的面子上,我可不怕你爹,也没义务让着你!” 这几句话直接戳到了苏图南的心窝子。 她一直以为即便自己爹很厉害,但自己身手也不差,加上张勇等人时常劝导,“那说闲话的人都是妒忌!你的身手在咱们营里厉害他们没见识过当然这么说!”。 时间久了,苏图南就信了,自动屏退了这些流言。 冷不防被明月夜正中要害,她心里顿时就受不了,“姓明的,你不要得寸进尺满口胡言,否则我……” 明月夜的眼神又冷了几分,不加掩饰地鄙夷,“不然怎么?你还能再揍我一顿不成!除了挥舞拳头,你还有什么本事!” 苏图南拳头已经举起,的确想冲口而出要揍他。 但是明月夜的眼神仿佛像是一根刺,刺得她浑身不舒服,一口恶气憋在胸口无法纾解,最后目光落在明月夜身后的马车车厢上。 她狠狠挥舞着拳头朝着明月的车厢上狠狠砸去,只听咔嚓一声,车厢侧面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破洞。 苏图南的心情似乎好受了一些,她也回了明月夜一个得逞的轻蔑笑脸,“娘娘腔,看着就烦!” 说完后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扬长而去,那感觉倒有几分像是落荒而逃。 一旁的车夫被这一幕吓得大气不敢喘,眼神不自觉地将明月夜扫视了一遍,落在他发红的脸颊上,像是被灼烫一般,赶紧避开。 明月夜的脸黑如锅底,他压着心头的不适,猫腰进了马车,“回府!” 太傅府处在京中最好的地段,跟同样地段很好的瑞王府其实相隔不远。 车夫拉着马车不紧不慢地走着。 明月夜坐在马车内,随着马车的颠簸,身子微微晃动着。 本来封闭舒适的空间,因为被苏图南一拳砸出破洞,冷风不断地灌了进来,整个马车内的气温,并不比露天的好多少。 一阵冷风吹得他忍不住一个激灵,明月夜烦闷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破洞,看着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忽然多了一丝释然,脸色跟着缓和了下来。 马车停在太傅府正门,他下了马车径直走入太傅府。 一路上见到他的丫鬟仆人,无一不恭敬有礼。 他迈着长腿穿过花厅,穿过亭台楼阁,来到一处环境僻静优雅的地方。 书房的门敞开着,他径直走了进去,书桌后面坐着一个年约五十的老者,须发花白,浑浊的双眼中闪着精芒。 他身上穿着常服,若是在大街上遇到,只会认为他顶多是一个有钱,穿着富贵的老头。 但其实他一点都不普通,三朝元老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可想而知。 明月夜自走进太傅府后,脸色就没了外面的温和微笑,他脸色严肃,不苟言笑,走入书房十分恭敬道:“父亲!” 明太傅从书籍中抬眼,看了一眼明月夜脸颊上的红肿,眼中露出微微的惊诧之色,“你的脸?” 第123章 夫妻夜话 “无妨,孩儿不小心磕到了!下次会注意的。”他才不会承认是被一个小丫头给揍的,丢人现眼! 明太傅也没过多在这点上纠结,扔下手上的书问道:“瑞王府有收获吗?” 明月夜如实相告,态度不卑不亢,虽然碰了一鼻子灰,脸上也并未出现颓败之色,“并未!” 明太傅的声音虽然老迈,但中气十足,“那你打算怎么办?” “儿子并未放弃,打算另想他法!”明月夜眼神坚定。 明太傅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那张老脸早就练得铜筋铁骨,处变不惊在官场中也是重要的修行。 明太傅语重心长,眼神深不见底,“那个秘方至关重要,最近不要跟大皇子来往了!” 明月夜服从地点点头,“可是京城所有人知道我已经站队李玄机,这时候改变阵营,不会对您……” 明太傅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你爹我还没有落到因为你的立场,和几句流言就能影响的地步,不论最终花落谁家,你都要给我想办法从那女人嘴里撬出秘方!” 瑞王府内,夫妻俩人当晚私房夜话。 李玄策试探道,“你真得不考虑将那个秘方交给明月夜说的那个江湖术士吗?” 花香知道李玄策有些动摇,但是她有足够的理由拒绝,“你忘了那本书信笺上的留言,当然不会!” 李玄策其实是陷入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希望月收粮的秘密一直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对他争宠也好巩固地位也罢,都是至关重要的。 另一方面今天听了明月夜描述难民的生活状态,他当时就有些动摇,只是当着明月夜的面只能冷起心肠来。 所以她觉得这样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让他心神俱疲,不由得又痛恨起累得他双目失明的那人,越是这样他越要咬紧牙关,不能成全了那些人的歹毒心思。 自从明月夜走后,李玄策一直心神难安,花香看他表情也猜出了他心里的想法。 她也想解决这件事的根本问题,她问了一个自从回京后一直在思考的问题,“王爷,你有没有想过,让我认真给你诊治双眼!”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李玄策的表情。 在月收粮的加持下,李玄策其实拥有绝对的竞争优势,可是这个优势却因为他双眼失明变得缥缈无望。 在经历了这么多太医失败告终后,花香心里其实也有些打鼓,但他与李玄策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为了李玄策,也为了下半辈子没有后顾之忧,很有必要再赌上一把! 见李玄策没有回话,似在犹豫,花香劝道:“你就把我当成父皇派来的御医,我虽然从没看见过你受伤的双眼,但请你相信我,你我夫妻一体,我会接受你的一切。” 这道理,李玄策其实早就懂了,到了今天,被李玄机逼得几乎走投无路,他才发现自己在花香面前保留的那些尊严有多幼稚可笑。 说起来,他什么样子花香没见过,失魂落魄半死不活还瘸腿,不都是花香一点点给他治好的吗。 他的眼睛…… 忽然脑海中想到什么,“其实,我的眼睛在回京城之前,曾经出现过一次短暂的白光!” 花香本来还没有多少把握,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来了精神。 她最担心的是李玄策眼角膜和瞳孔出了问题,只要能看见光线,那就证明眼睛还有希望! “我现在要把你脸上的黑绸布取下来,你愿意吗?” 李玄策点点头把脑袋低下,夫妻俩人成亲这么久,虽然朝夕相伴的日子挺多,因为脸上始终有这么一块黑绸布,花香还没真真正正地见识过他的真面目。 李玄策意识到这一点,莫名地紧张起来,在花香的动作下,那绸缎松了一些,跟着缓缓划过自己的脸颊边。 那一瞬间他感觉有点仓皇的窘迫,像是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部分暴露在最重要的人眼前。 他屏住呼吸,可等了半天,花香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在黑色绸布掉落的一瞬间,不光是李玄策,花香也无法控制地愣住了。 因为她忽然发现,他对李玄策的样貌完全没有深刻的了解! 从前她觉得李玄策是她前世加今生都难得一遇的完美容貌。 而今脸上没有黑绸布束缚,他就如同蒙了尘的珍珠被扫去表面的那层灰尘,显得越发光彩照人。 “怎、怎么了?”李玄策嘴唇颤抖地问出这句话。 只听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然后嘴唇被温柔点亲亲,“孩子他爹真帅!” 李玄策嗤笑出声,花香握着他的手开始把脉,然后挪到烛台边上,吩咐墨儿在屋里点了更多的蜡烛。 花香又仔细将李玄策的双眼检查了一遍。 太医判断的没做,这眼睛的确救不了,不过花香却不是普通的太医,而且李玄策还告诉了她没跟太医说过的情况,她就更有把握了。 她将目光从李玄策脸上挪开,如果一直看着她很难恢复理智,“你还记得,在什么情况下你的眼前出现了光线吗?” 失明大半年忽然见到白光这件事情让李玄策颇受震撼,所以心里记得很清楚,他问花香,“你还记得,我们收拾完陈贵后在凤阳县收集了很多的谷种吗?” 花香点头,“当然记得!” “嗯,就是那个时候,你让我帮着扛了几十石大米,那个时候我其实有种奇怪的感觉!” 经李玄策这么一说,花香也立刻想起,当初她仗着李玄策看不见,大胆地带着他进了空间搬种子,莫非就是那个时候? 花香的一颗心跟着悬了起来。 就听李玄策继续道:“那个时候,我其实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就像是进入另一个世界,虽然我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周围的环境和气氛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也就是那一瞬间,我的眼睛猛然刺痛,而后忽然间出现了一道白光!” 花香有些懵了,照着李玄策的说法,是他进入空间后,他的眼睛才出现了反应? 第124章 珍珠的歹毒心思 莫非是因为空间内特殊的环境才对他不可逆转的眼伤起了作用?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连忙举起烛台往李玄策眼前凑了凑。 可惜这烛火不能靠近李玄策眼睛太近,他眼底的情况也只能看个大概。 这个时代没有手电筒,也没有聚光灯,唯一可利用的光源就是太阳。 只有等明天正午光线最足的时候再仔细检查。 如果说真的是因为空间的特殊环境,才对他的眼伤起了修复作用,难道她要对李玄策坦白空间的事情吗。 李玄策这一夜睡得很轻松,终于将自己完全地交给了对方,他心里是踏实满足的。 反而是花香心事重重,一夜都没怎么睡,翻来覆去地想着到底要不要跟李玄策坦白自己空间的事情。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开眼的缘故,本来一直阴翳多日的天气,在夫妻俩人敲定治疗眼睛的第二日,难得的一大晴天! 花香吩咐墨儿在院子采光好的地方,准备椅子,她要给李玄策诊治眼睛。 消息很快在王府里分散开,珍珠和碧玉闻言更是马不停蹄地跑了过来。 花香搀扶着李玄策出来的时候,惊愕地发现,屋子外面或刻意,或是无意地聚集了许多人。 珍珠和碧玉更是冲到了最前排,就站在门口的位置,一双双眼含着探究猛往屋子里瞅。 李玄策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直愣愣地射向他的身上脸上。 这还是李玄策回府以来,第一次脸上没有那块碍事的黑绸布,清清爽爽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比起当初离家之时,李玄策的五官多了几分沧桑和老练,这让他浑身上下的气质更加成熟英挺。 除了花香,其他人心底里同时都在感叹,这么好看的人,可惜那双眼睛看着空洞无神。 徐管事更是红了眼眶。 珍珠最近人逢喜事春风得意,看见谁都是高人一等。 她走上去,柔媚道:“王爷,让奴婢搀扶您!” 李玄策兴许是高兴,兴许是紧张,反正他这次没有板着脸拒绝。 珍珠欣喜若狂,还不忘对自己的两个情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花香跟在身后眼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嘲笑。 今日的光线确实很好,李玄策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花香很快就检查完毕。 珍珠立刻凑上去问,“怎么样,王爷的眼睛能治好!”花香的表情实在让人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徐管事拿不懂事的眼神瞪了一眼珍珠。 花香淡淡道:“王爷的眼睛受伤时间太长了,治疗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说得含糊不清,也是实话,而且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张扬,最好是不让王府以外的人知道。 碧玉这回既没有靠近王爷的机会,也没跟王爷说上话,加上珍珠最近的势头明显超过她。 这让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严重的危机,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李玄策面前刷存在感。 只可惜她的段数太低,明显不够看,开口就质疑道:“那些御医都没办法,你一个乡下来的土郎中有什么办法!”她的本意是想打压花香。 可自己嘴笨,说话不经大脑,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反正治不好,你瞎折腾什么。 话一出口,碧玉也意识到自己失言,猛地去看李玄策。 果然见对方满脸寒霜,从前他敷着绸,那份寒意跟着也被弱化了几分。 此刻碧玉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寒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惶然道:“王爷,奴、奴婢不知道怎么了,奴婢无心之失,请王爷不要怪罪!” 李玄策冷哼了一声,吓得她几欲发抖,然后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珍珠。 珍珠上前盈盈一拜道:“王爷,碧玉说话口无遮拦,您不要往心里去!”碧玉感激地看了一眼多年相伴的好姐妹。 还没等她松下一口气,珍珠又补了一句,“她平日虽然也老是抱怨王妃的不是,但是心思单纯真的没有恶意!” 碧玉只觉得两眼一花,她惊恐地抬头,眼中爬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同时她也想起自己挨完板子没多久,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珍珠因为去送衣服遭遇冷落跟自己抱怨的事。 那时候她心里替这个姐妹委屈,愤然说了几句气话,可若不是珍珠去找自己,她哪里会想到说那些话? 珍珠的这句话,显然引起李玄策的兴趣,他不悦挑眉道:“她还敢在背后议论王妃?” 珍珠脸上出现愤慨之色,好像那件事情她根本没有参与一样,“碧玉还说,王妃就是仗着肚子里的…才敢在王爷面前耀武扬威!” 碧玉眼中的震惊褪去,被恐惧填满,“没有、我没有、王爷是珍珠……”她的话还没出口,墨儿已经上去狠狠赏了她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她头晕目眩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李玄策怒极反笑道:“还有呢!” “她还说、还说王妃怀着身孕不算本事,要生下来才算本事!” 这句话已经隐含了构陷和敌意,碧玉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再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奋力爬起朝着珍珠扑过去,那眼神好像是想活活咬死这个她曾经掏心掏肺对待过的好姐妹。 “珍珠,你个贱人,枉我把你当作多年的好姐妹,你却如此害我,你这个贱人……” 李玄策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听得人头皮发麻,“如此说来,你承认珍珠指认你的话是事实了?”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花香和腹中的孩子,即便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允许存在,此刻已然对碧玉起了杀心。 碧玉满脸泪痕,大脑一片空白,她目光转了一圈,忽然朝着花香跪了下去,“王妃,奴婢口不择言,是我不对,求你、求放过我……” 珍珠的做法令她遍体生寒,李玄策虽然一直顾忌着故去的德妃,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们,但她时刻谨记李玄策火爆狠辣的脾气,一旦惹怒了他,怕是自己会在这王府中尸骨无存! 第125章 低估了对手 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停地在花香脚边磕头求饶。 珍珠眼看就要除掉这个拖油瓶,要说兴奋是假的! 自从上次两人谈话,她故意勾起碧玉对花香和她腹中孩子的敌意后,她一直各种暗示这蠢货给王妃使绊子。 最好搞掉肚子里的孩子,可碧玉虽然蠢,一直很警惕并没有松口答应干这事儿。 其实也不是警惕,只是她胆子小怕事情败露后自己的下场会很惨。 珍珠就想,索性借这次机会,将她除掉再说,不管怎么说,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总归是好事。 她上前道:“王妃生性善良,您可不要被碧玉这个贱人给蒙蔽了!” “本王妃当然不会被人蒙蔽,只是我想知道,珍珠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碧玉说的这些话的?”花香那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的淡然语气让珍珠脊背生寒。 碧玉绝望地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花香一脸冷静。 珍珠硬着头皮强自镇定,为了证明自己话中的可信度,脱口而出道:“因为碧玉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听着!” 花香不屑地冷哼一声,“我很想知道,碧玉对着你说这话的时候,你是怎么回应的!” 珍珠此刻眼里也出现了惧意,她很想开口阻止。 可惜花香一眼将她看穿,“珍珠姑娘还是歇着,这件事毕竟关系到本王妃,我可不想糊涂地只听一面之词就定罪。” 碧玉即使再笨,也能听出花香这话是在帮自己,她立刻擦了擦眼眶的泪水,打起精神道:“珍珠那天给王爷送衣服回来,就跟我抱怨说王妃刻薄……”跟着她将那日,两人在屋内的言行一一汇报给李玄策。 碧玉虽然脑子不大灵光,但是那天的事情她却记得很清楚,一字不落地将两人那天的对话说了出来。不仅如此,她还将珍珠诱导自己暗害花香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虽然全无凭据,但是也能让花香对她更加厌恶抵触,这就够了。 这下轮到珍珠一个头两个大了,她头上冒着冷汗,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玄策越听脸越黑,也难为他一个上过前线杀伐果断的将军,耐着性子听这些内宅的龌龊伎俩。 他怒吼,“来人,给我狠狠掌嘴!” 徐管事立刻喊了几个人来,四个丫鬟一左一右分别按住两人,两个婆子上来开始掌嘴。 珍珠没想到报应来得太快,求饶的话立刻淹没在劈头盖脸打下来的耳光中。 珍珠的小伎俩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许她就能蒙混过关。 可惜低估了自己的对手,犯了致命的错误,忘记她本来跟碧玉就是拴在一起的蚂蚱,那些话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伤了敌人也伤了自己。 心中后悔也已经来不及,心里只盼王爷能念着德妃的旧情,不要把自己赶出府才好。 当然,徐管事要是没有说出接下来的事情,她或许可以继续留在王府当个透明的米虫。 原本李玄策念着旧情,也只是打算给这两人一个教训而已。 徐管事上前一步,“王爷,老奴想起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玄策简单明了,“说!” “如今虽然是王妃在当家,但府中的下人们怕打扰王妃养胎,有些小事都来找我……” 李玄策虽然很感激徐管事在自己失踪的数月,兢兢业业帮自己守着王府,但也是真的烦他做事温吞,说话啰嗦的个性。 当即不耐烦道:“有事直说就行!” 徐管事当即正色道:“府中下人们来报,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吃过荤腥了!” 虽然如今是饥荒年代,但这里可是王府,缺谁吃的,王府也缺不了,而且府里下人干的都是体力活,正常来说,每日都会有肉,即便现在外面很多人没饭吃,王府的下人半个月少说也有三两次荤腥。 李玄策还以为是给下人们的月例出了问题。 花香立刻道,“府中下人们的月例和开销跟从前一样,初一十五,我还会给下人们的伙食贴补一二!” 一直以来,府里下人以为吃不上肉是因为新来的王妃新官上任三把火,刻意苛刻伙食给他们下马威,心里多少对他有怨气,如今听花香这么一说也开始犯了糊涂。 不是王妃有意克扣,那会是谁呢? 李玄策心思微转很快发现问题所在,立刻道:“如今谁负责采买,账本何在!” 珍珠一听要查这个,一颗心瞬间坠入谷底,电光火石间,她立刻明白,为什么自己亲戚能轻易得到采买的职位。 她当时还以为这位新来的王妃是顾及她的面子,才答应了周妈妈打理采买的食物。这件事还让她一度很得意,现在想想不禁头皮发麻。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也许自她去找方厨子后,这位王妃已经筹划,她的纵容根本不是在顾及他的面子,而是让她得意忘形自己露出马脚,再寻得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举击溃! 现在,就是那个合适的机会,她心里后悔不该冲动,可为时已晚,她已然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很快查阅账本就有了眉目,徐管事皱眉道:“新来采买的周婆子是珍珠姑娘的远房亲戚,据她自己说,是得了珍珠姑娘的允许才去占了这个职位,还有就是账目作假,克扣下人们的肉钱,短短半个月私吞采买银子十两!” 李玄策只听得头疼,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安分的下人,而且他一向不屑于插手这样的琐事,只是因为心中念着自己生母,对这两个丫鬟还有那么一点怜惜之情。 可眼前这个答案,让他心中最后一点怜惜之意都烟消云散。 他心烦地揉了揉眉心,再也没有耐心在此多逗留片刻。 他转头对花香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叫常枫去书房等我!” 花香眼神示意,立刻有丫鬟去找常枫。 李玄策的意思明显是不愿意再管她们的死活,珍珠知道自己冒犯了新王妃,如今却落在人家手里,她哪里还有半分活路! 珍珠被打得肿着个脸像猪头一样,她还想扑过去撕扯李玄策的袍角。 第126章 亮出爪牙 伸出去的胳膊,却被两个丫鬟死死按住,嘴里发出呜咽含糊的声音。 李玄策头也没回地走了,珍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玄策消失在拐角处。 珍珠浑身恍若脱力一般,重重跌坐在地上。 花香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张椅子上,碧玉立刻膝行几步想要靠近花香。 可惜还没靠近就被墨儿冷着脸拦下。 花香扫了一眼跪在脚边的两人,原本如花似玉的美人,双双被打得肿大成猪头。 碧玉还未出口的求饶话,在看见花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时,眼底的希望瞬间变得灰败,默默闭嘴不言。 珍珠坐在地上呜呜哭泣了一阵子后,忽然目露凶光,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着。 “你、你个出身低贱的下贱胚子,你真以为自己能成为这王府里的女主人?皇上要看中你这个儿媳妇,早就在你回王府的时候就下旨了,就算你设计害我,你也坐不上王妃的位置!” 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珍珠也不知是胆子大,还是垂死挣扎,露出伪装的的爪牙凶相毕露。 花香并不会对一只丧家之犬的乱吠而生气,她冷冷道:“我虽然讨厌你,可你实在弱得可怜,根本不值得我动手设计!” 珍珠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花香,满眼的怨毒之色,可因为她红肿的脸颊,那眼神根本没有杀伤力,甚至还有几分滑稽可笑。 她还想说几句什么话,花香却失去了交谈的耐性,“首先厨房的周妈妈是你自己安排的,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收集罪证而已,其次,不管我封不封得了王妃,你们现在都落在我手上,其实,你们现在的生死交由我来决定,你若还敢出言不逊,我不介意再赏你一顿耳光!” 珍珠已经惊得彻底说不出话来。 碧玉继续哀求,“王妃,求您别赶我出府,都是珍珠这个贱人害我,我才一时糊涂,只要能留下,您让我做什么都行,请您让我留下伺候王爷和王妃……” 碧玉说得言辞恳切,她们留不留下来其实都不重要,李玄策反正也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不过想起当时进府时,李玄策还特意交代不让她动这两个丫头,如今……却亲手将人交到她手上。 …… 小江自从回了王府中,整日闭门不出,除了伺候他的两个小丫头,以及常枫时不时来看他外,很多下人甚至不知道王府有这号人。 李玄策将王府里,闲置偏远的芷兰轩给了他居住。 他进府中时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没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当然伺候他的两个丫头不仅有幸一睹真容,还整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第一次见到小江的真容,荷香和烟雨都惊呆了,有一段时间,她们深深相信这是王爷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只是两人还来不及将这个惊天消息分享给其他人,就受到了李玄策的死亡警告。 临近午饭时间,荷香站在廊下望着月亮门外,“今天不知道是徐管事的来,还是常侍卫来!” 烟雨被太阳晒得软绵绵的,“我希望是常大哥来,只有他来了,屋子里的那个才会说几句话,要不然整天闷憋出个好歹来!” 荷香道:“可是王爷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就我们三个人住在这里,要不我们在芷兰轩开个小灶,以后想吃什么自己做,就不用等人送了!” 烟雨看起来比荷香成熟一些,考虑事情也更周全一些,“要不一会儿常大哥来了,我让他求求王爷?” 荷香兴味地说,“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常大哥来?难道你喜欢他!” 烟雨猛然羞红了脸,“你胡说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荷香也不生气,抱着柱子转了一圈,躲避烟雨的利爪。 边躲还边挑衅,“你说是咱家王爷生得好看!还是常公子好看!” 烟雨脸红得快滴血,奈何怎么追都追不上荷香这个丫头。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不在屋子看着小江!他眼睛看不见,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忽然,一声愠怒的声音响起,两人的打闹这才停止。 常枫提着食盒站在院子内,不满地看着两个偷懒的丫鬟。 荷香下意识看了烟雨一眼,见她红得滴血的脸色瞬间苍白,解释道:“小、小江公子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常枫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禁回忆起几天前,小江在院子里跌了一跤差点磕到脑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烟雨很少见到这样疾言厉色的常枫,着实吓到了。 常枫抬步往屋子里走,烟雨忽然道:“常大哥,我、我有事跟你说!” 常枫看了她一眼,这个丫头挺老实的,常枫对她印象不错便没拒绝,淡声道:“说!” “奴婢觉得您每天要保护王爷的安危,还要来回送饭很耽误时间,所以能不能请您跟王爷求个情,在芷兰轩另起一个小厨房,我和荷香都会做饭,这样也可以节约时间,小江公子每天也不用吃冷饭!” 常枫觉得她说得很在理,他是个男人,即便关心小江,有些细节还是想不到,到底还是女人细心些。 赞许道:“你想得很周到,我记得你叫烟雨是,我会跟王爷说,谢谢你的建议!”常枫对这两人擅离职守的事情也不再计较。 走出两步又回来,笑盈盈地看着烟雨,“那个,以后要是还有类似的事情,尽管跟我提,照顾好小江公子,王爷也不会亏待你们!” 烟雨看着那个爽朗的笑,心头忍不住一阵悸动,等人进了屋子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常枫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抬步走近了里屋的美人榻。 他是习武之人,脚步本来就轻,因为怕打扰小江睡觉,刻意放慢了脚步。 美人榻上的小江还是敏锐地感受到屋子里闯入另一个人的气息,不安地在榻上挪动了一下身体。 常枫以为他醒了,轻声唤道:“小江?” 小江没有回应,常枫朝着他又走近了些。 只见榻上之人双眼缠着白色布条,越发瘦弱的身子透露出一种病态破碎的美感,看得常枫不禁双眼发直。 他喉头发干地咽了咽口水。 第127章 重启系统 榻上那人似乎是醒了,想抬手想揉揉眼睛,抬到一半,猛然想起了什么,身体急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怅然若失地收回了胳膊,“是常大哥吗?” 常枫看见他嘴角勾起的苦笑,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说不出来的酸涩。 “是我,起来吃饭!” 小江睡的有些迷糊,茫然地应了一声,掀开身上的薄被,下榻穿鞋 ,双脚垂在榻边却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来到王府后,这些活儿都是荷香和烟雨的,现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两个丫头没在屋子里。 心想算了,反正不出去,不穿鞋也没事。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脚被人抓在手里,小江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想起在登州的事情。 那个时候自己发烧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也是这双温暖的大手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 脚上传来的温度,灼热到让小江像是被烫到般,想要抽回自己的脚。 常枫抓着冰凉的脚,半责备半关心道:“天这么冷,怎么连个袜子也不穿?” 小江感觉被他抓着的脚已经热得要化掉,支支吾吾道:“常大哥,你今天怎么来了?” 常枫道:“王爷这会儿在王妃那儿,我得了空,正好过来给你送饭!” 说话间常枫已经将鞋袜整齐地套在了小江的脚上,“行了,起来吃饭!” 小江在这里生活了一阵子,对屋内的摆设已经十分熟悉了,就算不要人搀扶,也能走得很顺当。 可常枫还是不放心地搀扶着他,小江怔了一下也没拒绝。 走到桌子前,常枫将饭菜一一摆好,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多吃点,你看你瘦得,怎么感觉比你在登州时还要瘦!” 小江食不知味,眉头微微皱起,心里似乎塞着什么化不开的心事。 刚来王府时还不觉得,日子久了,常枫就发现小江整日愁眉不展地看的样子甚是碍眼,直看得他心烦意乱。 他本来就是性子温吞的人,但是这会儿是实在憋不住了,“小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的话你直接跟我说,说不定常大哥能帮到你呢?” 小江闻言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那神态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然后缓缓道:“我没事…” 常枫也急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瓷器跟着跳了跳,“每次问你都这样,要真没事你干什么整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这大概是认识小江后,第一次说这么过激的话! 小江也没料到他会忽然发火,这么久以来,除了花香会时不时关怀一下他,对他最上心的就是常枫。 几乎对他有求必应,他心里也一直对这个温和的大哥十分感激。今天莫名被常枫吼了一嗓子,心里不自觉地有些酸楚。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惨死的家人,他想哭,可是眼眶里空洞洞的根本不可能有眼泪。 所以他心中又是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少有的冷硬语气道:“我难受,跟我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常枫此刻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小江的性子看起来绵软,实际上比谁都倔,几乎软硬不吃刀枪不入,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常枫想起他孤苦无依,双眼失明,心也软了下来,动了动嘴唇,刚想说几句软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烟雨步伐急促地跑进来通报,“常大哥,王爷派人来寻你,要你赶快去书房一趟!” 常枫站在原地愣了愣,看了一眼脸露倔强的小江,无奈地叹口气,“你先吃饭,我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快步出了芷兰轩。 小江一口气憋在胸口,再也没有半点进食的欲望,起身去了里屋。 花香发落完碧玉和珍珠,有些疲累的回了屋子,肚子越来越大,她的双腿开始浮肿。 回了屋子也没有继续歇着,而是开始着手给李玄策的眼睛配药。 李玄策的瞳孔在强光的刺激下还是有些反应,虽然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也证明了他的眼睛的确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内服外敷的药一样都不能少,先试试效果,若是实在没有变化,只能再请他多去自己空间转转了。 至于要不要坦白自己空间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守住秘密的好。 想到这里,她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立刻埋头研制药物。 这是她回到王府后第一次进入空间。 空间还是一如既往的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后,就往药田走去,采了药后,顺手又摘了一些水果,这才出了空间。 系统的声音跟着久违地响起,【系统重启中……】 花香惊了一跳,惊喜道:“小本本?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 【宿主不用担心,小本本只是进入了短暂的休眠期。】 太长时间没跟宿主对话,花香其实蛮想念的,以前啥也没有,要不是系统,怕是穿过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在她心里宿主是亦师亦友般的存在,给了她很多帮助。 “是我这次进入空间,你才重启的吗?” 【是的!从前空间一片荒凉,眼看着就要泯灭,是宿主你激活了各部,才让小本本活了过来,这次休眠小本本将空间很多不足的地方修复好了,只要宿主继续完成任务,还未激活的部分都会再次激活。】 花香想了一下,目前激活的有草部、谷部、菜部、果部,当初这些物质是她迫切所需要的,所以优先激活了。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不管是月收粮和草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可或缺的。 “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估计也做不了任务。”还有剩下的就是水、火、土、木这些东西就算不进空间,也随处可取,这个她也不担心。 倒是金石部的丹砂、硝石、矾石这些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比如制作一些炸药啊,烟花啊什么。 不过这几样现在用不上,等孕期过了再说也不迟到,顿了会儿她忽然又问,“我之前还剩多少积分?” 系统机械且欢快地道,【小本本重新激活后,所有的积分都已清零了哦!】 第128章 爱心牌桃花 花香无语哀号,行!一朝回到解放前。 得到痛失积分的消息,花香顿时没了与系统交谈的欲望,她开始埋首鼓捣药物。 外敷内服,李玄策十分配合地接受治疗。 放晴后的第二天,空中居然洋洋洒洒地下起了大雪。 一览芳华是整个王府里最气派的院子,园林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经过专业的工匠设计过的。 整体的风格规整,清雅,但花香看着总觉得看着有些单调,似乎是缺少些什么。 想来想去,她又跑到空间挖了一些梅花和桃花的幼苗出来。 边挖边想,空间里的种子长得比外面的快,想必这个树苗也长得快。 这边刚好哼哧哼哧地将树苗挖了出来,李玄策风尘仆仆地就来了,身后照例跟着常枫。 墨黑的衣袍领子上缀着狐裘毛边,行走间说不出的潇洒。 花香摆弄着手里的小树苗,没有看见李玄策略微阴沉的脸色,“不是去皇宫了?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对方听到她声音里的欢快,愣了一瞬,心头的不快似乎也得到了缓解,轻声问,“你在做什么?” 花香将手上的树苗分了一棵塞到李玄策手上,“你摸摸这是什么?” 略微粗糙的触感,李玄策猜测道:“树枝?” “是桃花幼苗,还有梅花!一览芳华太素了,我想种点桃花,开春的时候,院子里就会开满灼灼桃花!” “怎么忽然想起来种这个东西,况且你现在怀着身孕,地上这么多雪,多危险!” 花香看着李玄策温柔一笑道:“不危险,有墨儿陪着我,还有你和常枫,我很安全!” 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李玄策的手,朝着她规划好的地方走去,“就在这儿,就种在这里,正对着花窗,等到你的眼睛好了,就能看见盛放的桃花,坐在屋子里也能看见,你说好不好!” 李玄策终于露出一个笑脸,“好!” 两人一起扒开积雪,花香不能长时间弯腰,就指挥着李玄策在她想要种桃花的地方开挖了。 常枫看着两人之间和谐温情的气氛,知道这个时候凑过去说话不合适,但是他不忍心看着自己家金尊玉贵的王爷用手去刨土,“王爷、王妃,你们歇着,我来就好了!” 李玄策头一次干这种活,一想到花香说的话,心里就感觉暖暖的,指间沾着黏腻的泥土,也不觉得有多讨厌了。 “这是我跟王妃的事,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花香也笑道:“嗯,这是我和王爷共同栽种的爱心牌桃花!”说着还冲着常枫暧昧地眨了眨眼。 常枫感觉面皮发热,只好往后面退了退。 “小江怎么样了?”花香忽然问,“回府后我也没怎么去看他,听说你经常去看他?他还好吗?” 花香只是单纯地问候,常枫只觉得自己的面皮更加燥热了,“他、他挺好…”说到这里常枫又想起小江最近消瘦了不少,跟着补了一句,“小江最近好像瘦了,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花香关心道:“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李玄策卖力地挖着土坑,虽然没说话,眉头却不满地蹙了蹙。 常枫想起昨天跟小江闹得不愉快,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说到这里,我有个不情之请!” 李玄策还在哼哧哼哧刨土坑,花香又问:“是不是关于小江的?” 常枫惊讶于花香的敏锐精准的洞察力,当即直言不讳,将烟雨跟他说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李玄策终于挖好了一个坑,停了下手上的动作道:“可以,我不仅可以让芷兰轩单独起灶,还会再配个厨子过去!” 常枫心头一喜,谢恩的话还没说出来,李玄策便淡淡道:“以后你就别总往芷兰轩跑了!” “为什么?”常枫大脑嗡地一下,没有思考几乎是脱口而出。 李玄策沉声道:“别忘了你的职责!” 常枫心中微冷,王爷很久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了,看来这次王爷的确是不悦了,可以前他从没干涉过自己去见谁,怎么会突然…… 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刮得他瞬间清醒,他的职责是什么? 不知怎么,常枫忽然记起往事,小时候自己家里穷,他爹在他头上插了草标就把他卖了,人牙子把他送到苏老将军府上做仆人。 后来被苏老将军选中,跟着他习武,苏老将看他是块料子,特意找了位高手教他习武,待到稍微大一点,就被送到李玄策身边,做了王爷的贴身侍卫。 两人年纪相仿,一同习武,互相切磋,甚至形影不离。 王爷对外人总是冷冰冰的,但是对他却很好,不仅帮他把卖身契买回来,还去了他的奴籍。 常枫当时就发誓,这辈子就算是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护王爷周全,可是他却因为回家为母守孝,间接地让王爷流落民间受了很多苦。 回到府中,李玄策对他也无半个字的责怪,所以,他不能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小江违抗王爷的命令。 常枫甩甩头,将脑海中小江的影子压了下去,沉声应道:“卑职遵命!” 花香看他脸色有些不好,“小江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会抽时间去看他的!” 常枫点头没再说什么,心里好受了一些,花香在常枫心里一直是个挺靠谱的人,当初还是花香主动收留的小江,定然也不会亏待小江。 李玄策一个坑一个坑地挖着,挖完了花香就将树苗放进去,两人在一起填土。 忙活了一两个时辰,总算是大功告成。 进到屋子里,墨儿早就备好了热水给两人净手。 李玄策拉着花香坐下,“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花香乖巧地坐在李玄策腿上,“说,我听着呢!” 李玄策似乎是在思考着怎么用词,“其实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看你怎么想?” 花香心里有了模糊的猜想。 李玄策似乎是在斟酌语句,“今日凤阳县来报,第二批月收粮的长势,似乎不如人意,明显地比第一次生长的速度要慢,父皇本来打算这次一丰收,就运送一批回京城种植,可目前的情况不太理想!” 第129章 明芊芊 生长速度慢? 花香心里暗自琢磨,她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皇帝要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大靖的饥荒历时两年,粮食大量匮乏难民迫在眉睫,没道理放着现成的大白馒头不啃,而她手中的月收粮,就是那个唾手可得的大白馒头。 但是月收粮涨势不好,倒是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她赶紧问,“系统,月收粮的长势不好是什么原因!” 系统如实回答,【土质,气候等,都有原因,脱离了空间内的环境,种子最多循环三次就会恢复为普通的种子!】 也就是说一批种子,只能维持三个月的月收粮状态! 所以得到这个消息的皇帝急了,不仅皇帝急了李玄策也急了。 自从回京后,李玄策四处奔波一直在拉拢权臣,但是收效甚微,得知花香能将他双眼治好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接受花香的治疗。 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皇帝是双目失明的,从前不可能有,以后更不可能有,即便那些人现在因为月收粮暂时站在了李玄策的阵营里。可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反悔。 同时双眼即将复明的事情,几乎是燃起了希望的烟火,李玄策更加地斗志昂扬。 目前的形势,皇上失去了凤阳县的这个希望,所以把重心放在瑞王府。 这件事情,让本来不温不火的夺嫡迅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花香还未想好如何回答时。 李玄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段没头脑的话,“明太傅虽对外称只有明月夜一个独子,但是他年轻时曾在外养过一个外室,那外室生了一女,取名芊芊,去年那外室生了一场风寒不治而亡,那外室之女孤苦无依,就被明太傅接回了府中!” 花香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沉闷烦躁的情绪,“所以明太傅要办认亲宴!” 李玄策薄唇抿着,揽着花香的胳膊忽然僵了僵,“明太傅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如果能把他拉到瑞王府,对本王将大有益处!” 花香看着李玄策颇为严肃的脸,有些不明其意,“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备一些礼品去太傅府中恭喜这位芊芊小姐认祖归宗!”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也是,上次咱们拒绝了明月夜,这次他妹妹回家,瑞王府是要多备些厚礼!” 常枫站在门外,看着花香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忍,明太傅今日在朝上已经向皇上请旨意,将小女儿嫁入王府!而皇上金口玉牙的居然当场答应了。 这个消息不需要半日,就会在全京城传开了。 其实这并不算什么大事,自古以来,很多权臣都有将自己女儿嫁入皇家来巩固自己在前朝的地位。 皇帝一向是讨厌朝廷有党派之争的,但是念在李玄策双目失明已经自动退出了夺嫡的圈子,所以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谁知李玄策留了一手,将双眼即将复明的事情隐了下来。 李玄策将大手慢慢抚上花香的隆起的腹部,面上有几分纠结。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玄策起身若无其事道:“那就请王妃操劳,准备一份厚礼,礼单稍后我会着人送过来!” 花香看着匆忙离开的背影,那一瞬间她心里忽然觉得空落落的。 到底为什么,她却不想不起个所以然来。 或许王爷走得太突然,或许是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窝在一览芳华陪自己说说话,夫妻俩人温存一番,而今天却显得有些冷漠和疏离? 墨儿看出花香心里的不快,安慰道:“王妃不要多心,或许王爷太忙了!” 花香一想也是,他的男人可不是普通男人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随后她就释然了。 李玄策的眼睛已经开始慢慢恢复,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不能马虎,她忘掉心中的不快,然后埋头继续去鼓捣治疗眼睛的药物。 出了一览芳华,常枫小心翼翼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王爷,这件事情,真的不用告诉王妃吗?她迟早也会知道的。” 李玄策脚步未停,关于另外娶一个女儿进府的事情,一开始他觉得对这个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女人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回王府的路上她也想通了,他是王爷,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就算今天没有明芊芊,日后还有别人。 以后若是真的坐上那个位置,后宫佳丽三千人也属于寻常,只要保留她的名分,便不算是毁了当初的诺言。 他只淡然道:“她现在怀着身子,不告诉她是为她好,还有,封锁消息,让府里的下人都老实一点,谁要是在她眼前多嘴,立刻杖毙!” 之后第二天一早,李玄策拟好的名单便让人送来了,花香不仅要时刻关注着李玄策眼睛恢复的情况,还要准备礼品。 她忙得脚不沾,身子越发笨重,挪动也越发困难起来。 墨儿心疼地劝道:“要不王妃回了王爷,将这件事情交给徐管事的处理!” 花香捏了捏酸胀的大腿,“我能帮王爷分担的事情有限,况且这件事情至关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墨儿见劝不动她,只好更加尽心尽力地帮助她了。 花香接过丽丹的当天,就开始发现,府里上下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藏着什么事情。 不过她忙得焦头烂额也没工夫去管这些,墨儿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不过也没问出来什么,后来索性懒得管了。 除了花香,李玄策也是忙得不见人影,自从上次来过一览芳华后,除了双眼需要敷药时会过来待上片刻立刻就走了,就连晚上,也睡在书房中。 花香一个人躺在被窝中,也会想念那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但是她觉得自己可以体谅,所以一直强忍着那份思念。 实在闲得无聊,就会跟墨儿聊天,或者跟系统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什么样的药才能快速恢复李玄策的视力。 这天一大早,花香发现院子里的梅花居然开了! 红艳艳的一片,看着甚是喜庆,连带着这几天的乏累一并消除,花香吩咐道:“墨儿,快去书房请王爷过来!” 第130章 第一次去书房 墨儿正要出门,花香又叫住她,心情颇好地笑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真好走动走动。” 算起来她已经有两天没有见过王爷了,自两人成婚以来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没见。 墨儿打趣道:“王妃这是请王爷来赏梅,还是等不及要见王爷了?” 花香并不以为意,“是我肚子里的这个想见他爹了!” 墨儿噗呲一笑,扶着花香两人便朝书房走去。 李玄策的书房,还是在他以前居住的院子里,距离一览芳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主仆二人也不着急,两人就这么慢慢走着。 临近书房时,远远地看见抹白色的身影,似乎是正从书房出来。 走近几步,花香才看真切,翩翩而来的这个人是明月夜。 花香淡然得体道:“明公子好。” 明月夜也笑着道:“瑞王妃也来找王爷的?”说完似乎觉得不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赶过来的常枫及时打断,“王妃,王爷已经在书房等着了,请您赶紧过去!” 明月夜的视线在常枫和花香的脸上来回梭巡两遍后,古怪地笑了笑。 花香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细想,冲着他微微颔首后便跟着常枫进了书房。 花香在王府住了月余这还是第一次踏进房简单大气,进门左边,靠墙的书架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书籍。 右手处用多宝阁单独隔出来一处会客厅,多宝阁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瓷瓶,清雅别致,甚是赏心悦目。 而李玄策此时正端坐在书架前的案几后面,正在将一个庚帖放进抽屉里,大红色的封皮一闪而过,花香没有看清楚。 不过那庚帖的颜色是大红色,一看就是要办喜事的,花香便顺口问了一句,“京中最近有谁家要办喜事吗,若有的话我正好一并将礼品备好!” 李玄策手心冒汗,脸色微白,“你听谁说的?” 花香看了一眼刚关上的抽屉,“我看到你放进抽屉的庚帖。” 李玄策没有正面回答,他从书桌后走了出来,将花香拉到会客室外,“这个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操心,倒是你,怎么忽然想起来找本王?想我了?” 花香笑着道,“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分享!” “什么好消息?” “你记得几天前我们栽种的梅花么,今天居然开了,我想请您去一览芳华赏花!”花香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抬头凝视着他的脸。 李玄策脸上并未看见任何情绪波动,神色异常平静。 花香刚刚热乎起来的心瞬间凉透。 李玄策薄唇微启,“本王的双眼,还要多久才能复明!” 第一次从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了一种威严,那种压迫感,让花香忽然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脸上明艳的笑容悄无声息地黯淡下来道:“王爷的眼伤拖延太久,想要痊愈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恢复,按照现在的情况,至少还需七七四十九天!” 迎娶明芊芊的日子是半个月以后,若是在婚礼当天,能够同时宣布自己双目复明之事,效果可能事半功倍,甚至能让很多从前支持他,如今站在李玄机阵营的人,倒戈向瑞王府。 要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局势就有所转变。 李玄策将人搂在怀里声音软了下来,“娘子求你个事儿呗!” 李玄策忽冷忽热的态度,让花香有种患得患失的,觉,她故意撅着小嘴道:“王爷难道忘记我们当初的誓言吗?说什么求不求得,你该罚!” 李玄策失笑,“说你要罚我什么?” “罚你亲我一口!”花香俏皮一笑,那眼神中满溢的爱,即便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看得心头一软,可惜李玄策他看不见。 他没有犹豫,低头在花香脸上亲了一口,“那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花香满意点头,“你说!” “本王的双眼还有多久可以完全恢复!有没有方法能让本王的点恢复,你要什么珍稀药材,本王都能弄来,只求能快速恢复视力!” 花香摇头,普天之下的所有珍稀药材,她空间里都有。 快速复明的方法,花香早跟系统早就探讨过,直接简单的方法就是要经常去空间。 空间的特殊环境,可以快速修复坏死的眼部神经。 这个方法一是比较冒险,二是有个很大的缺陷,李玄策何其精明,若是长期让他处于空间内,就算看不到,他也会心生疑惑,空间的存在势必会暴露。 就算真在空间修复了视神经,回到正常环境以后,不知道被修复的视觉神经会不会跟月收粮的种子一样,时间久了就会失去效果打回原形。 所以,花香采取药物治疗虽然缓慢,但是可以保证视力恢复后不会反弹。 她无奈摇头,“没有,只能等!” 李玄策的语气中,难掩失望,“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现在李玄机的势头正猛,若是等到那个时候,恐怕局势已定!” 花香道:“王爷复明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外面的人现在不知道,他们若是知道,必然也会拥护王爷!” 李玄策最近养了两个谋士在府上,两人在书房没说多会儿话,孙吴两位谋士便过来了。 姓孙的年纪稍长,蓄着山羊胡,另一个姓吴的年纪同李玄策差不多大,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儒雅的书卷气,眼神锋利深沉。 花香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就出了书房,这一次的谈话是两人之间最糟糕的谈话,倒不是说谈话内容,而是那种气氛,压抑的花香有些难受。 她利落地抽身离开。 李玄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常枫,送王妃回去!”顿了一会儿又道:“王妃这几日没什么事就不要出来了,在一览芳华好好待着,有空本王会去看你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花香听得头皮发麻,上一刻柔情似水,下一刻冰冷无情,这个人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夫君吗。 墨儿震惊得有些不可置信,她问,“王爷他…是什么意思!” 常枫解释道:“王爷是怕有人对王妃不利,这么做是为了保护王妃和未出世的孩子!” 很久以后,花香才想起,也许从那日两人共同种下桃花树时,某些事情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比如她一直满怀信心,信守的诺言,比如,两人之间渐行渐远的夫妻情分。 权力的魅力之大,就是,它可以光明正大地凌驾于任何感情之上。 花香站在花窗前,轻轻抚摸着肚子里的宝宝,还有三个多月,等孩子降生时,已是春暖花开,再厚的积雪估计都会消融了。 第131章 王府要办喜事 当日,常枫调动人马,将一览芳华围了起来。 墨儿气得直跳脚,“王妃,我们又没做错事,王爷为什么这么对我们?” 花香心里虽然疑惑甚至反感,但是她选择相信自己的丈夫,对于墨儿的气愤,她也只是一笑置之。 礼品单上的礼物准备也差不多了。 她又从空间里挖了几支上好的百年人参,吩咐墨儿找来锦缎盒自己躲在房间里包装好! 本来没想装人参的,但忽然想起明月夜初见自己时就是在找人参,既然是拿过去讨好明家人的,想必这人参他们也用得上。 希望收了这东西明家人能开心,开心后多替王爷出几分力! 花香办事一向利索,装好人参后,就全部齐活儿。 如今清闲下来,她扯了布匹,整日地窝在房间里,给她未出世的孩子准备小衣服小帽子。 看着小小的肚兜衣帽,想起肚子还未出生的宝宝,花香嘴角露出一个极其温柔地微笑。 那是独一无二的母性光辉! 但人总有闲下来的时候,花香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也会忍不住怀念在杨柳村的日子。 自从常枫派人将院子围起来以后,墨儿很少见到花香脸上的笑意,即便是有,也是心不在焉的笑意,不像从前一样开怀。 所以一有空,她便主动找花香聊天,“王妃,这是厨房送来的绿豆糕,你尝尝!” 花香看着桌子上摆放精美的糕点,若有所思。 墨儿问道:“王妃可是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我在乡下的一些朋友,还有…爷爷!”说起自己的爷爷,花香眼底也是一片温柔。 她很少主动跟人提起自己的事,墨儿也是随口一问,“那王妃是想他们了吗?” “想,很想很想!”她垂下眼眸,不想别人看见她眼底的落寞。 墨儿看着花香脸上洋溢的思念之情,一边怪自己不该多嘴勾起王妃的情绪,一边安慰,“想必王妃的爷爷和朋友们也很想你!” 离家已经两个多月,说不想是不可能的,也不知自己走后爷爷和义弟花鹏怎么样了。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苏图南略带讥讽的声音响起,“瑞王府上下都忙成一锅粥了,表嫂还有闲情逸致在此绣花喝茶吃点心?我是该佩服你大度呢,还是仁慈!” 前面几句话花香听得很清楚,大度跟她不管府中的事物有什么关系吗? “苏小姐?”花香觉得惊讶,自从一览芳华封了后,除了府里伺候的下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进来看她。 郁结七日的心情,跟着放松下来,对于苏图南的话也没有细想。 苏图南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丢了一块绿豆糕在嘴里评价道,“还行,跟将军府里的味道差不多!” 墨儿知道花香开心,终于有人来陪她说说话了,上去凑趣儿道:“苏小姐喜欢吃糕点吗?这个是王府的厨子做的,味道是差点,你没吃过我们王妃蒸的桂花糕,不是我吹,那手艺可是京城一绝!” 花香笑着瞪了一眼墨儿,“哪有这么吹捧自家主子的,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苏图南点头不置可否,上次在这吃了花香的饭菜,回去后在心里念想了很久。 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做糕点,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花香,“我相信你有这手艺,那我什么时候能尝尝!” 花香对人从不吝啬,她闷在屋子里这几天,其实早想出去了。 院子里的侍卫还在,那就表明李玄策对她的拘禁还没放松。 她摸摸自己的肚皮,“现在估计没空,等孩子出生后,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保证让你吃个够!” 苏图南笑的露出两颗小虎牙,伸出小手指,“行,那咱说好了,来拉钩!” 花香看着苏图南孩子气的举动,不免觉得好笑,但还是配合地伸出了小拇指。 这一笑苏图南有些恼羞成怒,“你不许笑!” 花香见她脸色不好,也怕惹怒了这丫头跟自己耍横,强忍住笑意,“好,我不笑了,你今天来不是又要找我要月收粮的!” 苏图南脱口而出,“这不是王府在办喜事吗,我爹走不开,让我代替他来看看,我一个舞刀弄枪的,哪懂这些,纯粹是浪费时间……” 她自顾自地说着,没有发现对面的花香脸上血色全无。 花香只觉得这句话,像是一记深水炸弹,炸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喜事?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王府里要办喜事,她作为女主人却要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电光火石间,脑海中闪过书房的红色的庚帖,李玄策早就知道,却不告诉她? 为什么? 余光中院子中盛开得正好的梅花,忽然刺痛了她的双眼逐渐变得模糊…… 想起那日种完桃花后,她坐在李玄策怀里对方说起无头无尾的一段对话。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为什么李玄策会忽然提到明芊芊,为什么那之后下人们看自己的目光中透露着古怪。 明月夜的欲言又止,院子外的护卫也不是保护自己安全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李玄策对她撒了谎! 心痛得像是要炸开! 她感觉自己的心头遭受一记重击,让她几欲窒息。 强忍着不适应,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是啊,难为舅舅为王爷的喜事操心了,要不是怀着身孕,这样的喜事我当然不能呆在这里躲懒了!” 苏图南即便再迟钝,也能看出花香脸色有异,她惊讶道:“表嫂,你怎么了!” 花香摆摆手,“没、没事!”她指指自己的肚子,“小家伙在里面淘气,踢到我了!” 苏图南这才放心下来。 花香若无其事地捧了一杯茶在手上,漫不经心道:“也不知道明小姐的彩礼还缺些什么,若是王爷的喜事,若不办好,估计会惹得全京城的笑话!” 墨儿看着花香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她刚要开口,被花香一个狠厉的眼神顶了回去。 墨儿心惊胆战地站在一边。 苏图南放下茶杯道,“明芊芊也不过是个庶女,进了王府顶多是个侧妃,就算缺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若真不放心,左右大婚在七日之后,想补什么都来得及!” 第132章 大靖的王爷 果然是明芊芊! 花香端在手里的茶碗忽然倾落,温热的水泼了一身,茶杯落在地上当场摔了个稀碎,杯盖却完好无损,咕噜咕噜滚到了角落。 墨儿赶紧拿帕子去清理,“王妃,烫到没有,我们去里屋换一身衣服!” 苏图南也被花香脸上的神色吓到了,隐隐约约感觉是自己闯了祸,可自己什么都没说啊,李玄策娶明芊芊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她望着花香那张苍白而震惊的脸,忽然明白过来,全京城都知道,只有眼前这个人不知道…… 自己确实闯了祸了,“那、那个表嫂,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后、后会有期哈!” 苏图南几乎是仓皇而逃。 她刚出一览芳华,在抄手游廊上冷不丁地撞见了李玄策。 李玄策身着一件紫色蟒袍,信步走来,一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看得苏图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该不该把自己闯祸的事情告诉他?万一他发火抽自己怎么办? “南南,常枫说你找我?” 苏图南暗叫一声倒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干干笑了两声,“方才想找你,这会儿不想找了。” 闯了祸当然赶紧开溜,鬼才要留下来。 谁知李玄策根本不打算听她说话,而是告诫道:“不找我也好,也别去找你表嫂,她现在孕期很辛苦,别莽莽撞撞地吓到她!” 苏图南心里暗自叫苦,我已经见到了,而且也已经吓到了,还吓得不轻。 她越发不敢看李玄策那张脸,“呵呵,那我这就回去哈! “你是不是已经见过你表嫂了,你都说了什么!”苏图南的态度实在反常,李玄策心沉到谷底,声音似是淬了寒冰。 苏图南自知躲不过,撒腿就跑却身手敏捷的李玄策揪住后领子,没跑几步就被捉了回来。 “表、表哥,我真有事,张勇还在府外等着我呢!” 李玄策沉默了一会儿,渐渐松开手,“真没事?” 苏图南撒腿就跑,远远地丢下一句话,“禽兽,自己问你老婆去!” 李玄策:…… 忽然一览芳华处传来一阵巨响。 花香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回王府后,一开始很温存,慢慢的李玄策很少过来看她,她还一直宽慰李玄策最近太忙,等过一阵子就好。 即便他将自己软禁在一览芳华,心里虽然不满,她还是选择相信!谁知道等来的却是他要纳妾的喜讯。 花香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攥紧拳头一拳轰废了一个茶几。 墨儿站在旁边脸都吓绿了,他对花香的印象一直都是温婉柔弱的,没想到花香发起飚来这么强悍,那力气大得简直吓死人。 “王妃,请您息怒……” 系统警告的声音也在脑中回荡,【警告!警告!宿主若是再催动大力丸,会对胎儿不利!】 花香脑袋钝痛,心肝脾肺肾像是火烧一样难受,她冲着空气怒吼,“李玄策这个王八蛋,我们是结发夫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吼完后,心里渐渐平静。 是啊!本来就知道他王爷的身份。 在登州时经历齐被看一事后,她心里就有准备。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的心为什么会如此难受。 说不嫉妒是假的,可李玄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为什么她会成为府里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李玄策把她当成什么了,一只笼中的金丝雀吗? 墨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竖着一根手指在嘴边,嘘声道:“王妃,辱骂王爷可是不敬之罪,小心被人听见!” “骂就骂了还怕人听见,李玄策鬼鬼祟祟搞这一套小动作,算什么男子汉,有种地敢作敢当,以为我会吃醋是吗,呵呵,别说娶一个侧妃,就是十个八个本王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李玄策看见苏图南落荒而逃就知道事情不妙,随后一览芳华传来一声巨响,他立刻赶过来就听见讽刺味十足的痛骂。 墨儿率先看见李玄策,她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王爷,王妃她、她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花香回头,就见李玄策负手立在门边,那张鬼斧神工的俊美脸庞,让她无数次心动,放在心尖上百转柔情的脸庞,此刻却是如此的陌生和可恶。 李玄策冲着墨儿挥挥手,“你出去!” 花香本来以为见到这位负心汉,会忍不住冲上去质问,但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却是出奇地平静。 平静得甚至有几分想笑。 墨儿见气氛不对,赶紧出去关上门。 花香紧紧握了握拳,直到指甲刺进掌心的肉里,她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缓缓坐到椅子上,“我记得昨天刚换的药,王爷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你都知道了?”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一丝愧疚。 “知道什么?”花香诘问。 那冰冷疏离的口气,让李玄策微微愣怔了片刻,“南南她口无遮拦,我不告诉你是因为……” 花香冷冷打断李玄策的话,“王爷是想告诉我,你没告诉我真相,是因为怕我动了胎气?还是怕我一气之下停止给王爷治疗眼睛,让王爷您的大计全盘落空,还是怕我花香容不下你另寻新欢?” 一连串的质问,像是一支支利剑,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让他避无可避。 “哼!你知道也好,反正早晚也该知道,本王是大靖朝的王爷,既然你嫁给本王,就该有忍受本王三妻四妾的气魄!” 一颗滚烫的眼泪灼伤了花香的手背,她视线模糊,强自让出口的语气听起来无异,“既然如此,王爷处心积虑地瞒着我是为何,难道你也跟外面的人一样,怕惹恼了我,就得不到月收粮的秘密?” 李玄策语气里终于带了怒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王妃!请注意你的言行!” 花香自认为是个十分坚强的人,不就是背信弃义吗,这世上谁还没遭遇过这窝心事,“怎么,难不成被我说中了心事?” “爱妃!”李玄策静默之后,终于放软了语气,“就算你要生气,等这件事完了,你要怎样都行,但是现在你还挺着肚子,答应我,不要动气行么!” 第133章 花香妥协了 “你想听笑话吗?”花香凝望着他的脸冷笑道:“自己的夫君要纳妾了,而我却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的!” 李玄策的脸上忽青忽白,或许是这句话太过讽刺,他深吸一口气僵硬道:“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花香直觉得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寒风灌进洞口,冷彻心扉。 她颓然地倚靠在椅上,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母亲的心情,不安分地挥动着个胳膊腿。 痛得她额头冷汗直冒,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倒下,直到看见李玄策袍角消失在门后。 她再也支持不住,昏倒在椅子上。 墨儿在李玄策走后,立刻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晕倒在椅子上的花香。 吓得她失声尖叫,“王妃晕倒了!” 刚刚离去的人仿若一阵飓风卷起惊涛骇浪,瞬间回到花香跟前,吼道:“去请太医!” 迷迷糊糊中,花香听到一阵细微的抽泣声,是墨儿? 墨儿一直守在床边,很快发现她醒来,冲着屏风后面的人喊,“王妃醒了!” 跟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提着药箱进来了,这太医花香见过一次,李玄策刚回府时,曾经来府中为他治过眼睛。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急怒攻心导致的短暂昏厥,孩子没什么大碍,大靖国还没有那个大夫的医术能高过她。 “你回去,我没事了!”花香没什么情绪地冲着太医丢下这句话。 太医道:“既然醒了把个脉也好,下官好回去复命。” 复谁的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花香不需要这种形式上的关怀,她还没缺爱到这种地步。 见床上躺着的人,一双眼愣愣望着天花板,太医无奈摇摇头只好提着药箱离开。 【友情提示,自暴自弃容易心气郁结,对生产不利!】系统的声音忽然冒出来。 【若想摆脱现状,系统便派发新的任务,不仅有益身心健康,还能攒下积分!】 花香现在心乱如麻,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关于新任务,就是去城外救助流民,说得难听的就是让她去当赤脚医生。 现在她顶着个硕大的肚子,不适合抛头露面不说,李玄策根本不会答应。 三言两语打发了系统,自己默默地躺在床上发呆。 墨儿送完太医后便回来了。 看见床上即便怀孕,四肢依然纤细的女人,她忍不住心疼,“王妃,你不知道你晕倒的时候王爷有多担心你,奴婢来府上也有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见王爷露出那样惊慌失措的表情,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哪怕王爷另娶,位份也在王妃之下,奴婢刚刚送太医出去时,还发现一直守在院子里的侍卫都撤了呢!”墨儿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开心。 花香冷哼一声,她当时的确晕倒了,李玄策像是离弦的箭般奔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就醒了,当时李玄策慌乱地说了一些话,言犹在耳,什么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不过她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因为在那之后,他很快被常枫叫走了,原因是新娘子对礼堂有特殊要求。 “是他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床前,墨儿被问得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后连连摇头,“不是,奴婢看着王爷紧张王妃紧张得跟口气儿似的,奴婢替王妃您感到高兴。” 花香嘴角牵起一抹不屑,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这天之后,李玄策照常来换药,然后再抽出时间来一览芳华坐上半个时辰,凑在花香跟前说话。 两人似乎很有默契,对于几日后的婚宴都是绝口不提。 换完药,不管花香理不理他,李玄策都锲而不舍,没皮没脸地说个不停。 夜晚会在花香睡着后,钻进被窝,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子,似是叹息似是低喃,“娘子,希望你能理解我,不管本王娶不娶侧妃,本王心里认可和喜欢的也只有你一个。” 花香闷在一览芳华四天,最终做出了让步。 她决定坦然接受,她一向很能宽慰自己。 退一步不接受又能如何,一切已成定局,至少她是瑞王府的女主人。 至少李玄策心里还有自己,而她愿意退步忍让,也是因为,她心里真正切切爱着这个男人! 不管怎么样,也该去看看喜堂布置得如何,作为正妃,三日后的婚礼,她要坐在首位,喝一杯新妇茶的。 “墨儿!替我更衣!”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 墨儿脸色古怪,“王妃,您这是要去?” 花香拢了拢头发,“屋子里呆着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 墨儿脸露喜悦,“王妃您能这么想就好了,奴婢这就伺候王妃更衣!” 墨儿办事一向利落,没多会儿,花香已经穿戴一新,粉衣粉鞋,脸蛋也看上去粉扑扑的,像是一朵娇艳盛开的花朵。 除了一览芳华,王府上下全部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那些远远近近刺目耀眼的红,让她每走一步都呼吸困难。 墨儿看着花香越发惨白的脸色,内心又是一阵忐忑难安,双手不自觉地将花香扶得更稳。 花香将墨儿推到一旁,“本王妃还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可是王妃的脸色……” 花香厉声打算,“住嘴!” 抬头间,拐角处转过来一人,月牙白袍,信步而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 视线扫过花香苍白的脸颊后,浮现一抹心疼,“瑞王妃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墨儿刚想开口解释。 明月夜抬手打断,玩味道:“不如让我来猜猜,瑞王妃为何会对贴身丫鬟疾言厉色,脸色又为何这般难看?” 花香看着他做作的演技和不怀好意的微笑,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关你屁事!” 明月夜不怒反笑,“的确是关我屁事,正是在下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三日后要嫁来王府,你说这是不是关我事?” 花香嗤笑,“所以,明公子是护妹心切,怕明芊芊嫁到王府吃亏,特意等候在此来敲打一二?” 明月夜失望摇头,“明人不说暗话!”他眼睛瞥向墨儿,“能否借一步说话!” 第134章 明人不说暗话 花香朗声道:“这里是王府,明公子可知私会王妃该当何罪!” 明月夜哈哈一笑,“算起来,你我二人不仅私会过,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可是我娘亲的遗物,那算不算私相授受!” 花香秀眉蹙起,“明月夜!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月夜敛去脸上的笑意,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期待,“相信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花香回看他双眼,心念一动道:“墨儿,你在此候着,我陪明公子四下走走!” 明月夜朗然一笑,十分绅士地张开手臂,做了请的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走至一处安静清幽的角落,花香道:“说!” 明月夜眼中是不加掩饰地赞赏,“花香姑娘果真是巾帼英雄,倒是叫我有点羡慕瑞王殿下了怎么办!” 花香双目微眯,眼神充满压迫感,盯得明月夜心头一颤。 他别开视线,轻咳一声,直接道:“我爹将明芊芊嫁入王府,除了瓜分瑞王的势力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得到月收粮的秘密!” 这个消息虽然令花香意外,但是细想之下也在情理之中,天灾当道,是个人都会为了月收粮动心。 又是月收粮,所有人都这样,若是当初没有将这个东西拿出来,她或许还和李玄策在杨柳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如今,因为她的一念之差,彻底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李玄策因为有月收粮撑腰,所以夺嫡的决心更盛,以至于他不得不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了拉拢权臣稳定人心而去迎娶别的女人。 而自己因为月收粮,未来将会与一个或者多个女人共事一夫! 她不禁开始想,当初一念之差到底好还是坏。 游离的视线渐渐回笼,她盯着明月夜担心的脸庞,幽幽问道:“那么明公子呢?你来此的目的也是为了月收粮?” 明月夜被这直白不留情面的问题,问得面皮微红,在花香质问的眼神下,很快恢复镇定,“大靖数十万难民,仍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承认我的目的不纯,但是我明月夜问心无愧,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黎民百姓,你若不信我可以指天发誓!” 花香看着他义正词严的脸,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明月的脸更加红得不可逼视,“你、你笑什么?” 花香打趣道:“我忽然觉得,你比那两位王爷更像王爷,他们整日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哪有功夫关心黎民百姓!” 说完后,又有些自嘲地甩甩头,觉得这话有些不妥,若是没办法取得最终的胜利将权柄握在自己手中,哪里又有机会去实现心中的抱负,江山社稷从来不是一句空谈。 李玄机她不了解,但是李玄策确实是心怀天下的,从当初他知道月收粮后,便当机立断,从司农户部调人去凤阳县就可见一斑。 但现在她也有些看不明白,李玄策的这一举动到底是心怀天下,还是为了争权夺利而走的一步棋。 花香想得太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明月夜眼中迸发的精光。 “那瑞王妃是答应跟我合作了?” 花香托着腮帮子想了想,合不合作稍后再谈,先将这家伙的真实目的搞清楚再说,别以为说几句慷慨激昂的话,就能让她信服。 她可是活过两世的人呢,两人在这处聊了半个时辰,花香也没有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眼前这家伙实在精明得让人无从下手。 两人边走边聊,花香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芷兰轩,忽然想起好久没有去看过小江了,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一双眼睛,不停地朝着芷兰轩方向望去,没太注意脚下的路况。 忽然踩到一块鹅卵石,脚下一滑,就要往后倒去。 花香吓得魂不附体,忍不住尖叫一声,自己摔个屁股蹲就算了,这要是一屁股坐下去,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会有危险了。 好在明月夜一直绅士地走在她身后,稳稳抱住了往后倒的人。 花香心有余悸,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攀附着明月夜的双臂。 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两人正在拥抱一般。 看着放大在眼前的俊颜,花香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公子,多谢。” 她反应过来自身的处境,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怀抱,明月夜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花香想发火,但是人家刚才才救了她们母子一命,她实在没办法将火气发出来。 声音听着有几分娇嗔的味道:“你、放开我!” 芷兰轩内忽然传来一声暴喝,“你们在干什么?” 花香扭头,就见李玄策不知何时出现在芷兰轩的门口,满脸掩饰不住的怒气。 明月夜不紧不慢地松开手臂,“瑞王妃不小心摔倒,我碰巧扶了一把,就这样而已!” 花香从第一眼看见李玄策就觉得,他今天不一样,仔细一看,竟然发现他今日的打扮与平日的小江几乎一模一样。 他身后依然毫无意外地站着常枫。 花香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人就看人,还玩起了slpy?这是什么梗,盲人之间有必要么?难道是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 李玄策寒声道:“明公子,本王让你过来,是看喜堂布置得是否满意,不是让你来看本王的王妃!” 明月夜对于李玄策的怒气,丝毫不以为意,淡然说了一句,“希望瑞王殿下的双眼早日复明,这样就可以时时刻刻盯着瑞王妃了。” 说完还十分暧昧地朝着花香挤眉弄眼,然后飘然离去。 李玄策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你们…” 花香懒得解释,不耐烦地福了福身子,“臣妾先回去了!” 李玄策急忙出声,“站住!” “王爷有何吩咐!” 李玄策觉得自己愧对花香,对于她一反常态的冷硬态度也不自觉地包容,软声道:“太医说你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你怎么跑出来了!” 她本来是想去看看,李玄策即将迎娶别人的喜堂长什么样子。 但是听说新来的侧妃是为了自己的月收粮而来,顿时失了兴趣。 她道:“我来这里,看看小江!”说着,人就往芷兰轩内走。 却被站在门口的李玄策横臂阻拦,“他不住这儿!” 第135章 将墨儿杖毙 花香不解道:“不住这儿,那小江住哪儿!” 李玄策抿唇不语。 花香将视线看向常枫,常枫无声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无可奉告。 花香无奈垂眸,看来今天是哪也去不了了,不如回一览芳华将宝宝的小衣服做好收尾工作,省得再见到不想见的人影响心情。 转身的瞬间,忽然看见李玄策双眼上蒙着的那块白布! 花香如遭雷击呆在当场,那是当初,自己从裙角上扯下来给小江的。 而且从那以后,空洞的眼睛上面一直绑着这块布条!可…为什么会出现在李玄策脸上?!! 花香心中冒出来脸色逐渐变得有些痛苦,甚至瞳孔都在跟着颤抖,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哑然道:“小江现在是不是住在你的房间!” 这句话很轻,但是落在李玄策耳中却响声如雷,他冷声道:“是!” 花香眼前一花,这个字如同一记重拳,狠狠砸在花香的心头,“这就是你带小江来京城的目的?让他换上你的衣服,然后装作你的样子,替你承受不知名的危险?” 李玄策语调很平静,“这是他的使命,谁让他长相与本王酷似,哪里受伤不好,偏偏双眼失明,这就是老天爷为本王安排的替死鬼!本王双目就快复明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满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本王不得不提前做好打算。” 花香红着眼眶,听到这话几欲作呕,“所以,小江到底做错了什么,不,他没错,错的是我,也许,当初我就不该救他!” “你没错,本王说了,这就是小江的使命,况且他在我瑞王府中,好吃好喝地住了这么久,也是该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啪’一声,李玄策脸上挨了一个结实的耳光。 他的头微微侧向一旁,舌头在口腔里抵了抵被扇得发麻的口腔,“小江他若是知道自己一条贱命能替本王当替死鬼,她也会感恩戴德,不像你,身为本王的王妃,居然在王府中恬不知耻地私会外男!” “李玄策你说什么?”花香眼中有痛苦在蔓延,强撑着一口气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李玄策无不讽刺道:“有些话,说一遍就够了,王妃累了,该回去休息了。” 常枫看着毫无血色的花香,于心不忍道:“王妃,要不属下扶您回去休息!” 这时,得到明月夜提示的墨儿正好赶来。 看到情况不对,赶紧扶着花香道:“王妃,外面天气冷,我们回去!” 花香一双眼睛似乎要把李玄策瞪穿,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从来不认识这个枕边人! 她盯着眼前这个冷峻的面颊,怎么也没办法将他跟从前那个温和儒雅的男人重叠! 花香往后倒退两步,扑通一声跪在石板上,“王爷,求您给小江一条活路!” 跟心口处撕裂般的疼痛相比,膝盖的疼根本不值一提。 坚硬的膝盖跪在地板上,也跪在了李玄策的膝盖上。 她姿态无不谦卑地真诚叩拜,没有看见李玄策的身体极不可查地颤了颤,“墨儿,扶王妃回房休息!” 她切齿道:“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求王爷放过小江!” 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良久后头顶再次传来,冷入骨髓的声音,“若本王不依,你待如何!” 李玄策心犹如放进寒冬腊月的冰水中浸泡过一样。 花香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是呀,她能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她不会!别说她做不出来,即便真的做出来了,李玄策会让步吗? 还有,她肚子里还有两人的骨肉,她能不顾及孩子的安危,跟李玄策对抗到底吗? 恐怕李玄策也是看破了这一点,所以才如此无惧无畏,冷眼旁观! 他早就算好了,无论自己做什么,在对方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花香从不知道,一个人愤怒到了极点,反而会越发冷静,“抛开所有,我花香只是区区平民,依附着王爷才得了一个王妃的名头! 我无权无势,不能把王爷如何,但是,民女再不济,还有一身医术,和无数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得得到的月收粮!” “你是在威胁我?” 花香再次重复,“求王爷收回成命,放小江一条生路!”多年后,想起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其实她说得是,求王爷放你我二人一条生路。 李玄策硬起心肠来,“传我命令下去,墨儿作为王妃的近身丫鬟,伺候王妃不周,拖下去即刻杖毙!” 花香浑身一震,“王爷,你不能!” “不能什么,不过是一个下贱丫头,本王还处置不得了?” 很快,便有侍卫们来拉扯墨儿。 墨儿吓得七窍生烟,她紧紧揪住花香的衣服,“求王妃救救奴婢,回去,别再和王爷置气了!” 花香死死咬着嘴唇,口腔内血液蔓延,如同只提线木偶,被扶回了一览芳华。 那之后,侍卫们再次将刚解禁三天的一览芳华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玄策一气之下,免了花香的新人茶,所以她没能参加三日后的婚礼。 当日,府中鞭炮声不绝于耳,似乎都跟一览芳华的里的人无关,明明同在王府,他们却像是处在不相干的两个世界。 一览芳华安静的让人心碎,就连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墨儿,看上去也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拘谨和压抑。 “王妃,您已经在花窗下坐了一天了,要不咱们早点回去休息!” 花窗下,那一株半人高的梅花幼苗,半个多月不到,已经长出一人多高,寒风中傲然盛开了朵朵红梅。 花香早起后,这么静默地坐在花窗下,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仿佛与窗外的景物融为一体。 自三日前芷兰轩门外被吓到后,墨儿就一直提心吊胆,自家主子一天没说话,墨儿这会儿都快急哭了,几乎是带着哭腔,“娘娘,您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花香却无头无脑的问了一句,“你说,若是一个人真心喜欢另一个人,会忍心让对方痛苦吗?” 第136章 以假乱真的王爷 “这个、这、奴婢还小,不知男女之情…” 这是一道送命题,墨儿说完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娘娘,就算奴婢不知道,求您你也不要把我交给王爷……” 花香扭头,眼神有些木然地看着墨儿,看来小丫头着实被吓得不轻,但是她现在自顾不暇,实在没心情安慰 …… 自从常枫在芷兰轩与小江不欢而散后,这是两人事隔半个多月第一次单独相处。 丫鬟们端着大红色的华服,一脸严肃地伺候小江更衣。 小江十分配合地张开双臂,任由两个丫鬟将自己脱得只剩单薄的里衣。 好在屋子里的炭火够足,丝毫不觉得冷。 屋内除了丫鬟来回走动和换衣服的窸窣声,再无其它。 常枫远远站在屏风旁,抱着双臂目光炯炯地打量着铜镜前那人的身材。 相比较杨柳树时,虽然四肢依然纤细,但是已不复往日的皮包骨,该隆起的隆起,身上的肉一分不多一毫不少。 常枫伸出手,远远地比划了一下,似乎是隔着空气在丈量对方的腰围。 大概是察觉到背后有一道炯炯的目光,小江下意识地朝着目光投来的方向侧了侧脸。 常枫吓得一个激灵,有种偷看被抓包的感觉。 但事实上,小江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见,而两个丫头正在认真服侍小江穿衣服,并没人注意到他窘迫的独角戏。 常枫心里松了一口气,轻咳一声道:“换好衣服,你们都出去!” 两个丫鬟很快服侍好小江穿好了衣服,冲着''王爷''福了福身子,然后恭敬地退出门外。 常枫眼看着两人将门掩上,门外没了脚步声这才将视线收回。 冷不防地撞上一幅绝世好风景。 那抹艳红,以破竹之势,狠狠地在他心头撞击了一下。 常枫只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胸口的位置,逐渐蔓延至全身。 小江等了半晌不见对方开口,自己率先起头,“你有话对本王说?”声音语气与李玄策如出一辙,几乎以假乱真。 连最熟悉李玄策的常枫都忍不住愣住。 自从两人在芷兰轩不欢而散后,小江就得到了在王府白吃白喝一个半月后的第一个任务——模仿李玄策的一言一行,说话语气,走路动作,甚至脸上细微的表情。 他没有理由拒绝,也拒绝不了,于是坦然接受! 大概是因为双目失明的缘故,其他的感官都是异常灵敏,短短半月已经初见成效,很显然,效果很好。 锦衣华服,面如冠玉,大红色的衣袍将原本就白皙无瑕的肌肤,衬托得更加莹白透明。 常枫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很好看!” 小江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而后有些恍然。 沉默了一瞬后恢复了自己的声音,低着头表情看起来委屈巴巴,“你是说我?还是说王爷?” 常枫忍不住觉得好笑,因为这张隽美的脸,他看了无数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或是高兴,或是愤怒,亦或是隐忍,无论何时,他的举手投足间总是透露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和高傲。 这种傲然的气质,定然是在皇家长大的孩子才会有的,这也是小江短期内模仿不来的,所以只能下功夫在声音和表情上,其他的只能仿个神似! 像小江这样,无所顾忌地露出示弱表情,落在常枫眼里居然觉得十分新奇刺激,刹那间将他脑子里所有既定的认知撕了个粉碎。 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哑着嗓子道:“我说的是我眼前的你,我的小江…” 小江脸上露出一个像是高兴又像是难过的复杂表情,“可是,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肯定是生我的气了,自从上次后,你还刻意躲着我,要不是我答应顶替王爷迎娶新娘,你是不是不打算见我了…” 常枫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几时生你的气,又几时避着不见你了?” “那怎么,你这半个月都不来找我说话,你肯定是生我的气了……”声音越说越轻,常枫不得不靠得很近才能听到。 常枫比小江要高出半个头,他居高临下地用视线描绘着小江的容貌,因为小江看不到他的举动,那双眼更加地放肆,不知道地看了他这表情,还以为他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饱满的额头,挺直秀美的鼻梁,以及上下翕动的薄唇,红润饱满…… “小江。”常枫忽然间叫他,“所以,这半个月来,你以为是我故意躲着你才不来找你说话的?” 两人的距离近极了,常枫吐出的热气呼在小江的耳朵上,小江僵直地缩了缩脖子,反问,“难、难道不是吗?” “不是,我没躲着你。”真实的情况是,上次得到李玄策的警告后,他不敢擅自靠近,即便跟着王爷去过芷兰轩,见过小江,但有李玄策在场,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跟小江独处。 他这半个其实心里也一直想着小江,他如实道:“我…其实一直很想跟你说话,就像现在这样…” 小江像是察觉到某种危险,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常枫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仅一步之遥,身着大红喜服的男人,居然在自己示好后躲避自己!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发狠地猛然伸手揽住对方的腰,双目赤红质问道:“你躲我!” 小江忽然一脚踩在厚重冗长的礼服上,身体不受控制直直往后倒去。 天旋地转间,小江感觉身下传来一声闷哼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疼,身下的触感结实有弹性!! 为了弄清自己的处境,他伸手捏了捏头顶跟着传来一声闷哼。 小江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捏了某人的胸肌。 慌乱间想要起身,却因为繁重的礼服手忙脚乱的挣扎中,再次跌进这个怀抱,几乎同时,嘴唇被猛然封住…… 小江还想再挣扎,但对方的胳膊犹如铁钳,两人紧贴的身体严丝合缝,几乎同时发出一阵甜腻的喟叹。 天旋地转间,两人位置对调,常枫霸道又强势地加深了这个吻…… 第137章 大婚之日 一览芳华内,墨儿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哄得花香起身来到院子里走动。 一路上,墨儿又怕花香胡思乱想,嘴巴不停地咋咋呼呼说个没完。 忽听身后一阵细微的响动声,花香一回头,就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墙头悠然飘落。 明月夜衣袂翻飞间,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花香抬头看了看墙头,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跟前的明月夜,半开玩笑道:“堂堂太傅之子,再怎么说也是探花郎出身,居然有翻墙的癖好! 明月夜施施然甩开折扇,一派儒雅风流道:“翻墙会佳人,也算得上是一件雅事,本公子并未觉得不妥。” 对于明月夜脸上洋溢的自信,花香表示不敢苟同,眼神又将他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是刻意来看我笑话的吗?” 明月夜道:“非也,我送妹妹出嫁,顺便参加婚礼!” 花香苦笑一声,转身朝着亭子里走去,“这还说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明月夜抬步跟上,“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寻常,一生一世一双人自是可遇而不可求。” 今日是李玄策迎娶新妇的日子,作为正经的结发夫妻,她却在跟其他男人讨论一生一世一双人。 花香未免觉得有些可笑,“你特意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讨论这些?” 明月夜看了花香一会儿才道:“家父在圣上面前,替我谋了个官职,三日后,我便要启程赴任,那地方远离京城,民风淳朴,我想,这是我离开之前最后一次见你……” 明月夜盯着她目光深幽幽,欲言又止。 花香记得到了京城后没多久,忘记是听谁提起过,明月夜是两年前的探花郎,及第后没多久大靖便爆发饥荒,这两年他一直在翰林院任职。 花香调侃,“怎么了,你这是得得罪了皇帝了?好好地翰林院士不做,非得去地方上受罪!” 明月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摇头晃脑道:“若是大靖风调雨顺,国富民强,我在何地任职都无不同,但现在饥荒严重,百姓们陷入水深火热,七尺男儿岂可安居宫墙之内。” 花香看他这样子不禁莞尔,都说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得交什么样的朋友。 听了明月夜的一番话,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太过颓废,有点不像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想到此她精神大振,起来拍了拍明月夜的肩膀,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这个朋友交得值了!” 明月夜目光灼灼,眸中忽然风起云涌,“你真拿我当朋友?” “当然!” “那你信任我吗?” 花香点头,“当然?”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当……”她忽然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你跟我一起走!” “你想拐带瑞王妃?” 明月夜不慌不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的心已经不在此地,何苦要困在这高墙之中,我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不如和我一起离开京城,你有救世之能,而我有救世之心,所以,跟我一起去赴任,就当是散散心。” 花香还没反应过来,系统的声音忽然冒出来。 【本系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与其在王府里跟女人勾心斗角,不如去乡下,不仅可以救助百姓,最重要的是还能积分解封新部!】 花香听了这话,脑海里立刻浮现一个问题,自己走了王爷怎么办? 随后视线忽然瞟向远处一抹张扬的大红囍字。 犹如兜头一盆冷水,立刻清醒过来。 李玄策已经另觅新欢,即使没有自己在身边,他依然会过得很好。 他是大靖朝尊贵无上的王爷,离开了任何人都可以过得很好,他也并不是非她不可。 至于王爷的眼睛,再换一个月的药也能全部康复了,只要留下足够的药,按时替换,双眼即可康复。 平心而论,当知道李玄策瞒着自己准备迎娶明芊芊时,她心底也闪过一走了之的想法。 如今有这个机会摆在自己眼前,她却有些犹豫了…… 与此同时,一名侍卫匆忙进入芷兰轩。 李玄策此刻正躺在贵妃榻上假寐,听到侍卫来报。 气得他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侍卫紧张地低着头,将刚才的话又复述一遍,“属下的确是亲眼看见明月夜翻墙进了一览芳华,而且看王妃见到他的样子,并不吃惊……” 李玄策一掌拍在桌子上,连同桌子上的琉璃盏都跟着跳了跳,咬牙吩咐道:“去叫常枫过来!” 今日大婚,常枫一直跟在小江身后掩护,一切都很顺利,迎娶新娘拜堂,应酬宾客,从头到尾表现得毫无破绽。 当然这一切都还要归功于李玄策王爷的身份和那种高傲寡言的性子,一般人就算想借着喜事来说笑两句,看着大红喜袍板着脸的‘王爷’也不敢说话了。 ‘王爷’下令,未免吓着侧妃,不准任何人进来闹洞房。 王爷冷着脸下的命令,当然没人敢违背,除非是活腻了。 直到将新人送进洞房,常枫才得空喘口气。 回头看着喜床上的一对登对的新人,常枫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他心里莫名有股冲动,想要拉着小江冲出这个房间。 直到侍卫来报,他才将这个念头甩出脑袋,“常侍卫,芷兰轩的有请!” 刚在床头坐定的小江,心都莫名一紧,沉声吩咐道:“常侍卫,未妨有人打扰本王洞房花烛,本王命令你守在房门外寸步不离!” 这威严冷厉的声音,让常枫背脊一僵,下意识地就要接受命令,随后才反应过来喜房这人是小江。 常枫看了一眼一脸急切的侍卫,心知事态紧急,匆忙道:“王爷,属下去去就回!” 说完后立刻朝着芷兰轩奔去。 明芊芊忐忑又激动地坐在喜床上,视线透过盖头边缘偷偷瞄到男人的袍角,视线一路往上,双腿笔直身姿挺拔,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如此动听,早就听说瑞王是全京城名门贵女们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第138章 给王妃敬茶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瑞王府的侧妃。 由于太过紧张,一双手死死攥着喜帕,心里又期待又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那挺拔笔直的双腿径直走向自己,没有丝毫犹豫掀开了盖头。 …… 明月夜走了,翻墙而出,临走时坐在墙头,回过头来嘱咐,“你要是想通了,随时找人来通知我,我自有办法助你脱离这囚笼!” 他前脚走,后脚身着大红礼服的李玄策便出现在一览芳华,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娇滴滴,楚楚可怜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新娘打扮,红衣似火衬托得整个人越发秀美娇俏。 即便在脑海中幻想过很多次李玄策跟其他女人拜堂成亲的画面。 但远远没有亲眼看到这般震撼。 花香一个踉跄,脚步险些不稳,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原来一个人受了刺激,大脑真的会出现短暂的宕机。 “参见王爷!”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抖。 李玄策仿若没事人一样道:“本王体谅王妃你有孕在身,免了你出席婚礼受累,没想到王妃还有闲心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偷会外男!” 花香脸色一片惨白,“回王爷,明公子他……” 李玄策脑海里浮现上次芷兰轩外,明月夜和花香的对话,他心中便如一团烈火在灼烧,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哼,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幽会,到底有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身为本王的王妃,你到底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花香百口莫辩,人与人之间一旦失去信任,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我与明公子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未有逾矩,不知王爷为何如此生气。” 李玄策冷冷笑了两声,正待说些什么,一旁的明芊芊忽然抢过话头,“姐姐难道不懂得男女有别的道理吗,我想姐姐虽然出身于民间,但毕竟是王爷看中的人,不至于如此不知礼义廉耻!”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了,她花香向来不怕事,只是她与李玄策之间的恩怨,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插嘴,她眼神眼眸轻转,在明芊芊脸上扫了一眼。 只淡淡地一眼,明芊芊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她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委屈地抱着李玄策的手臂,“王爷,妾身可是说错了什么,王妃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臣妾,臣妾好怕!” 那声音听得墨儿直皱眉头,花香忍住一阵作呕的冲动,“今日是王爷和侧妃大婚的日子,我这一览芳华清冷无比,未免扫了二位的眉头,恕不奉陪!”花香转身就走。 李玄策怒喝一声,“站住!” 花香机械地停住脚步,“王爷还有何吩咐!” “既然来了,当然要给本王的王妃敬完茶再走!” 明芊芊抬起楚楚动人的眼睛,委屈道:“王爷~既然王妃不肯出席你我二人的婚礼,那妾身也不想给王妃敬茶……”说完眼神怨毒地看了花香一眼。 李玄策拉着明芊芊的手,直接走向大厅,坐在正厅的首位上,“老人看茶!” 花香实在看不懂李玄策心里在想什么,只想快速结束这个场闹剧,“王爷,臣妾身子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李玄策并不打算放过花香,“那么,能让你拖着不适的身子,还要与之私会,还敢说你们之间没有私情!” 花香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一颗心痛得麻木,或许她应该离开、离开才是对的…… “我的确是见明公子,你是王爷,你三妻四妾,是应该,而我见见自己的朋友就是罪无可赦?若不是王爷将我困在这一览芳华,我见人何须躲躲藏藏?!” 这时,丫鬟端着茶过来递到明芊芊眼前,明芊芊瞪了一眼花香,走到王爷身边,身子柔若无骨地在李玄策胳膊上蹭了蹭,“王爷,要不臣妾就不敬茶了,王妃现在怀着身孕不宜饮茶!” 李玄策忽然狠狠将明芊芊拉到自己怀里,“爱妃误会了,你好歹是太傅的女儿,身份自然比她高贵,当然是她给你敬茶了!” 花香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居高临下坐在首位上的男人。 这个她满心满眼喜欢爱慕的男人,脸上冷漠的表情,让她眼中爬满痛苦之色,她想离开这里,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再待下去。 明纤纤受宠若惊,王爷从头到尾没有主动碰过自己,她玲珑有致的身子不自觉地紧紧贴在李玄策的怀中。 眉眼暗含讥讽地盯着站在堂下的花香,一脸不安道:“王爷,这不合规矩,毕竟花香姐姐是大,我是小,当然要妾身敬她的茶才合规矩!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万一传我善妒的名声如何是好。” 李玄策大掌摩挲着明芊芊的脸蛋,嘲弄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瑞王府,本王的规矩就是规矩!” 明芊芊感动得几乎落泪,她抱着李玄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一口,没想到自己前半生贱若蒲草,进了王府瑞王会如此抬爱。 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晕死过去了,她十分得意的对着花香道:“那就麻烦姐姐了!” 丫鬟没办法,只好将茶端到花香跟前,花香冷冷瞥了一眼茶盏道:“李玄策,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还是回京后,第一次听到花香用这种口气唤自己的全名,李玄策忽然浑身一震,脑海中瞬间勾起了往日甜蜜的时光。 对于怀里抱着的这个女人,也起了厌恶之情。 明芊芊得到李玄策的宠爱,越发大胆起来,没等李玄策回话,便高声道:“欺负你怎么了,这里是瑞王府,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一个区区贱民照做就行了!” 花香嗤笑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呼来喝去!” 明芊芊气得直接跳起来,染着猩红豆蔻的手指,直直指着花香,“今日是我新婚的日子,你居然敢骂我!” “骂你就骂你,难道还要挑日子不成,你自己犯贱,非要凑到我跟前,不骂你对不起我自己!” 明芊芊见耍不过嘴皮子,气得从李玄策怀里挣脱,抬手就要打下去。 第139章 谁是主谁是次 明芊芊虽然是养在外室所生,但是从小到大也是锦衣玉食。 出门也有丫鬟婆子前呼后拥的伺候着的,进了太傅府里,吃穿用度更加的精美华贵,何曾有人如此疾言厉色地痛骂过自己。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高高扬起的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攥住,那只手的力气大到几乎要把她的骨头给捏碎,明芊芊缓缓转头,就看见一脸怒意的俊脸,“王、王爷?” 李玄策冷着脸将明芊芊猛然甩了出去,她整个人踉跄几步一头撞在柱子上,差点没昏死过去。 忽然额头一股暖流划过,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捂着脑袋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前一秒还柔情蜜意的男人,这一刻几乎是要了她的命。 沉浸在幸福中的一颗心狠狠坠入泥里,满脸的鲜血配合着惊恐的眼神,煞是恐怖,“王爷、你、你推我?”几欲痛哭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李玄策只是冷漠地越过她,径直走向花香,抬手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道:“你说本王欺人太甚?你还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爱你也罢,欺你也好,你只能乖乖给本王受着,若是你再敢看明月夜一眼,跟他所说一个字,本王就会让你痛不欲生!” 花香如坠冰窟,“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将我囚禁在此难道就是你的爱?” 李玄策收回对花香的钳制,质问道:“本王可曾亏待过你,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最好,你说本王囚禁你,可知天底下有多少女人,抢破了脑袋想要得到这份殊荣求而不得,你也该知足了!” 花香强忍着泪水,“知足?呵呵,若是如此这般,就能称之为爱,那我宁愿不要也罢!”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李玄策忽然暴躁起来,表情有几分狰狞,他再次掐着花香的脖子,将她死死抵在柱子上。 花香喉间一阵火辣的疼,眼中氤氲的水汽,遮住了对一切失去兴趣的木然,“我说,多谢王爷的厚爱,民女无福消受!” 李玄策强忍着将人直接掐死的冲动,他气得额头青筋爆出,拳头紧紧握着。 “砰”的一声巨响。 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木屑翻飞间留下满室狼藉后扬长而去! 墨儿哭着将花香从地上扶了起来,“王妃,您还好,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您还怀着身子,王爷她怎么忍心……” 花香的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明明怀着孕,身子却瘦弱得可怜。墨儿暗想,王妃这么可怜,不知道的王爷是怎么忍心这么欺负王妃的,可能等他视力恢复看见王妃这么瘦弱定会忍不住心疼。 同样缩在角落里的明芊芊,看见王爷头也不回地走了,根本没管她,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捂着脑袋往外跑,边跑边喊,“王爷、王爷等等臣妾……” 花香感觉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她强撑身子喝道:“你站住!” 明芊芊狐疑地回头,她想溜走,但被花香喝了一声,她又不敢走,只好远远地站在原地,“你、你叫我?” 花香道:“没错,就是叫你!” 明芊芊想起自己放才还差点打了这个正牌王妃一巴掌,就觉得有些心虚,经过这一场变故,她也算看清楚到底谁在王爷心中的位置比较重。 但想起放在自己的耀武扬威,这会儿如果乖乖听了花香的话势必掉价,让人瞧不起她不甘心道:“你叫我我就得听你的?凭什么?” 花香看了看她额头上的伤,“你若是不想留下,我也不拦着,不过日后,你额头上的伤口留下个疤痕,你在府中的下场,在王爷的心中的地位,如何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墨儿瞪了一眼明芊芊道:“我们王妃可是大靖最好的大夫,若是想让我们王妃治好你的伤,最好给我客气一点,分清楚谁是主谁是次!” 额头上传来一阵阵的痛感,这么深的伤口,要是真留下疤痕,自己的脸就毁容了,那时王爷肯定会厌弃自己,那这好不容易得得来的荣华富贵岂不是要泡汤。 她越想越怕,就算不喜欢这个女人,也不能跟自己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过不去。 当下一咬牙一狠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姐姐,求求你救救妹妹,之前都是妹妹不好,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妹妹一定会听命于你,求王妃高抬贵手一定要治好妹妹脸上的伤!” 花香惊叹于明芊芊这变色龙般的变脸速度,轻蔑一笑道:“治好的伤又有何难,你心中所想,并不是我心中所求,只需要你帮我传个信出去就行了!” 只要能治好自己脸上的伤,别说一个,就是十个明芊芊也照传不误。 当天晚上,这封信便由明芊芊的丫鬟顺利送回了太傅府。 翌日,花香便以不小心动了胎气为由卧床不起。 李玄策几乎请遍了全京城的大夫,花香冷着脸将人赶了出来,不是长相不满,就是医术不过关,要么就是身上有异味! 总是花香都不满意。 直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矮胖男子进府,那男子四肢不见怎么粗壮,还挺着一个大如怀了七八个身孕大的肚子进府。 李玄策见了直皱眉,却不想胖子虽然是个赤脚大夫,身上很有几分本事,几句话都问到要害处,花香甚是钦佩,两人就着养胎之事聊很是投机。 花香甚至将人留在一览芳华的偏院,说是等着胎像稳固之后再遣人回去。 李玄策虽然不满,也只能由着花香去了,但是不能住在一览芳华,而是安排了别的院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李玄策虽然时常去探望花香,但是对方一个字也不想跟他多说的样子。 一来二去也没什么意思,李玄策就去得少了。 三日后,李玄策一大早便被皇上宣进宫中。 起床更衣时便觉得心神不宁,自他带着明芊芊去一览芳华故意气了花香后,他便有种隐约中似乎失去什么的错觉。 这种感觉萦绕在心间,让他整日患得患失。 第140章 月收粮被劫 他会在三更半夜猛然惊醒,在常枫的陪同下偷偷潜入一览芳华,站在院子里静静聆听花香跟丫鬟的对话,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日常琐碎的事情。 可他也听得乐此不疲,听完后他会觉得安心,仿佛不知不觉中渐行渐远的距离,因为这个举动稍微拉近似的。 常枫见他朝着一览芳华的方向发呆,劝道:“王爷若是不放心,不如先去看看王妃再进宫也不迟!” 李玄策想起花香的冷言冷语,心口一阵钝痛,待会儿去皇宫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皇帝,临出门前碰一鼻子灰可不是他的爱好。 抬步朝着府外走去,“不必了,先去皇宫!” 李玄策出门,一猫腰进了马车。 常枫看着王爷略显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出口道:“王爷,您何不告诉王妃真相呢,至少王妃不会因为误解您而如此冷漠。” 李玄策轻哼一声,没有作答,只是无奈叹息一声道:“走!” …… 皇宫御书房内,李玄策还未走近便听到皇帝的暴怒声,随后是花瓶摔碎的声音。 随后屋子内外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小太监通传的声音传入殿内,御书房才恢复了一丝人气。 大太监看见李玄策犹如看到救星般,赶紧上前两步低声道:“二殿下您可算来了,皇上这会儿正生着气呐,您快去劝劝!” 里屋皇帝声音跟着响起,“是不是老二来了,快让他进来!” 李玄策大步走进内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李玄策刚站直身子,桌案上的奏折便如雪花般飞了过来。 皇帝拍着桌案怒喝,“好你个卫青,运送的粮食都被匪徒哄抢而空,你还有脸回来见朕!” 卫青跪在一旁,脑袋上缠着的纱布被血染红,看着一片触目惊心,惶恐道:“都是微臣的错,求皇上降罪!” “当然是你的错,救命的粮食都能弄丢,你怎么不把自己弄丢!” 卫青将头垂得更低了,口里不停地说着求饶的话。 皇帝一脸厌烦,忽然间将视线转向站在一旁的李玄策,“策儿,卫青是你的人,你说朕该怎么处罚他!” 李玄策来的路上已经说收到消息,卫青将凤阳县地循环了三次的月收粮成果,运回京城,这批粮食是举国上下的人都盯着。 卫青还特意要了御林军亲自护送,没想到还是遭遇了不明身份的劫匪。 粮食被抢去大半,对方匪徒个个彪悍勇猛,加上利用了地势的优点,打了护粮队措手不及。 卫青虽然拼死与歹徒纠缠结果还是弄丢了粮食,不仅如此,派出去跟踪的士兵全部被歹徒击杀,一个也没回来。 至此,这一批粮食彻底消失在茫茫山林中,失去了线索。 也难怪皇帝会如此震怒。 李玄策硬着头皮道:“劫粮者显然早有准备,他们有勇有谋,就连逃跑路线都能策划得如此干净利落,显然不是普通劫匪所为,依照儿臣之见此事定然另有隐情,定要彻查不可,儿臣以为此事不宜过早下定论。” 皇帝眯着眼,不屑地冷哼一声,“等你查清,不知道城外又要多出多少无辜的饿死鬼!” 李玄策心知这次可能再也没有退路,回京这两个月来,每每进宫,皇上都会旁敲侧击地将话题引向月收粮上。 李玄策就一条,王妃身怀有孕不宜过度操劳,等到孩子降世后再说,当然皇帝一直耐着性子没有用强的原因,也是因为花心怀着皇家的骨血。 不仅皇上,京城各方势力都在觊觎月收粮,甚至有人能胆敢夜闯王府。 只不过为了让花香安心养胎,李玄策将这些耸人听闻的事件一一掩盖起来,为了保护她们母子的安全,李玄策逼不得已只能派着侍卫,将一览芳华围成铁桶。 李玄策不由得在心里泛起一丝苦笑,可笑那个女人居然不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皇帝脸上戾气未消,敛去了脸上的疲惫,“听说你的王妃又生病了?” “有劳父皇挂心,大夫说是动了胎气,休息几天大约就没事!” 皇帝眼神让人捉摸不透,“你派了侍卫将王妃围在院里不准进出,倒是挺会心疼人!” “时局动荡,儿臣也是不逼不得已。” 皇帝甩了甩袖子,语重心长道:“心疼自己的妻子是个好男人,可你太叫朕失望了,你是朕的儿子,而不仅仅是一个家的丈夫,你还是大靖的王爷,将来朕的江山迟早也要交到你们兄弟二人手上,你也该心疼心疼天下万民!朕身为一国之君却眼见着百姓饿死街头,往小了说你是心疼妻儿,往大了说你这是在陷朕于不义!” 皇帝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一掌拍在案几上,连同桌子上的朱笔也落到了地上。 皇帝这个时候其实是动了将太子之位传给李玄策的想法,但是他深知,大靖国不可能会拥戴一个瞎眼的王爷,虽然京中盛传李玄策的双眼即将复明。 但他不是街头的百姓,他是深宫中的皇帝,那个运筹帷幄的九五之尊!不可能轻信谣传。 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地前,所有的假设都可能成为空谈。 李玄策连忙跪倒在地,“儿臣惶恐,儿臣不敢!” “哼!你不敢,你不敢也不会拿你那未出世的孩子来要挟你老子了。朕要不是顾及着父子之情,顾及着你在边疆伤了眼睛,会容忍你这般胡闹下去!” 李玄策跪在地上,将腰背挺得笔直,索性来个装傻充愣,“儿臣不知做了何等错事,让父皇如此生气!” 皇帝气得双手发抖,随手操起书桌上的砚台狠狠朝着李玄策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砸在李玄策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看着那灼灼流出的鲜血,皇帝忽然镇定下来,冷情道:“你不必跟朕玩这些小把戏,你只需告诉我,要什么条件才肯让你的宝贝王妃交出制作月收粮的秘方!” 第141章 去意已决 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李玄策心里想得是什么。 几乎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瑞王府里,有个可以造出月收粮的奇女子,而女子,正是瑞王流落民间时期的结发妻子。 传言,瑞王将他的结发妻子看得跟自己的命根子似的,不让任何人接近,为的就是怕月收粮的秘方泄露。 更有阴谋论者,直接谣传这位心机深重的王爷,将这位王妃藏得这么深,目的就是想要将月收粮这个宝压在太子之位的争夺战中。 这些传言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作为一个权谋者,自己儿子的心思虽然不敢说百分百知道,但是也八九不离十。 皇帝板着脸,说下了最后的通牒,“三日之内若还不交出月收粮的制作方法,朕就剥去你的蟒袍贬为庶民,还有你那个金尊玉贵王妃!一同到难民营去体会体会百姓的疾苦!” 回到府中,李玄策第一时间去了一览芳华。 约莫猜到他这一趟宫进得相当不顺。 看见他额角已经包扎好的纱布也没再多问,只是对她的提前到来似乎感到挺意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李玄策皱眉,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不然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怎么会如此真切。 花香心里暗自叫苦,不会自己准备走的消息被他知道了? 若无其事地装傻,“敢问王爷指的是何事?” 李玄策微微拧眉,见问不出什么来,便改口道:“没事,你的身子好些了没?” “好得差不多了,大夫说再观察两天,他就会出府了。” 李玄策点点头,大夫稳住了病情后离开王府,这件事再合理不过了。 屋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花香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对话就像是例行公事般,说完后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我找你有事!”几乎是异口同声。 而后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李玄策道:“你先说!” 花香也没有礼让的意思,这件事,算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后牵扯。 了结完这件事情,她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远走高飞。 有空间在手,无论是回杨柳村,还是在任何地方隐居,都不会过得比这里差。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王爷可还记得,在杨柳村时,臣妾给您的那块玉佩吗!现在请王爷还给我!” 李玄策坐在椅子上轻轻端起茶盏,心里还在为花香今日忽然软下来的语气感到窃喜,刚喜一半就听到这句话,手上的瓷杯应声而碎,“你说什么?” “臣妾说,那个玉佩是明公子娘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理当还给他才好!”她心里的盘算是,以后要真跟着明月夜混,这个玉佩说不定还能派上什么用场,反正不管怎么说,她总觉得这块玉佩留在李玄策身上不好。 李玄策嘴角扯出一个苦涩自嘲的弧度,“我说你怎么忽然转了性了,今天对我不再冷言相对了,原来能让你放下高傲,做出改变的是明大公子!” 花香正欲说什么。 李玄策忽然怒吼,“那个明月夜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了他一而在地激怒本王?难道你真的不怕死?还是说你情愿为他去死?” 花香后退几步跪在地上,“臣妾并非有意激怒王爷,只是这玉佩本就是臣妾赠与王爷的,王爷、王爷若是不用,就还给臣妾!臣妾感激不尽!” 李玄策心口传来一阵阵让人窒息的钝痛,他咬牙切齿吼道:“花香!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本王,你、你到底将本王置于何地!” 花香只觉得这些话里,每个字都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钢刀,割得她撕心裂肺,却看不见一丝伤口。 ‘你将本王置于何地!’与她的那句‘难道这就是你的爱?’有异曲同工之妙。 或许李玄策是真的爱自己,只是、只是花香决定离开王府的那一刻,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出了王府后,她将会开始全新的生活,会认识不同的人,等肚子里的宝宝出世后,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她会教自己的孩子学会什么是爱,也会带着他走南闯北,看遍世界上的名山大川,但是她的生活里,永远不可能再有这个男人了! 所以他说什么又有什么要紧,“只要王爷肯答应将玉佩还给臣妾,臣妾承诺,只三天便能治好您的眼睛!”她每说一个字,就感觉压在心口的那块巨石都更加沉重了几分。 奇怪,她现在应该感到轻松才对,为什么心情会如此沉重? 李玄策以为自己听错了?三天之内就能治好自己的眼睛? 不久前他们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他明明记得她的答案是没有办法! 可现在,居然为了明月夜的一块玉佩不惜拆穿自己的谎言…… 一股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她原来有这个能力,可为什么当初要骗自己?既然骗了为什么又要让自己知道这个残忍真相!! 李玄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切都是因为明月夜! 该死的明月夜,这辈子本王再也不会让你见到她! 他恨别人,也恨自己,恨他李玄策对任何人都可以潇洒转身,若是换做任何一个人敢这样对他,他保证绝对让对方死无全尸! 李玄策忽然笑了,“花神医既然早有良方,为何苦苦隐瞒,难道就是为了一个明月夜?” 这句话,让花香产生了一种错觉,明明李玄策是笑着在说这话,可她似乎听见了声音里的哭腔。 当她抬头去看李玄策时,那张完美的脸上依然是冷酷,冷酷的让人觉得残忍! 她狠了狠心,再次道:“求王爷将玉佩还给妾身,妾身将承诺三天内让王爷您的双目复明。” 李玄策忍住想要上去掐住花香脖子的冲动,嘴角的笑带着一种难言的疯狂,“若是本王拒绝呢?” 花香循循善诱,“王爷如今正与大皇子争夺太子之位,其中最大的阻便是这双眼睛,若您短时间内恢复了视力,势必能一举击败大皇子,稳坐太子之位,我相信这是王爷最希望看到的局面,您不会为了一时意气,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第142章 难民入城 李玄策咽下所有的愤怒与不甘,他的自尊和骄傲不允许他露出一丝软弱! 于是,他平静而冷血道:“若不是念在你肚子里怀着皇室血脉,就凭你这低等贱民的身份,早被本王一掌打死了!” 花香藏住眼底的痛处,不甘示弱回击道:“就当臣妾是沾了这孩子的光!” 抛开一切不说,花香开出的条件的确十分诱人,但是他李玄策也不做亏本买卖,“好,玉佩本王还给你,可还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本王!” 花香心里暗想,好歹夫妻一场,不管什么条件她都会尽可能满足,“不愧为瑞王,懂得审时度势。” 对于这句夸奖,李玄策皮笑肉不笑道:“本王给你玉佩,相对地,本王要你交出制作月收粮的秘方!” “秘方不可能给任何人,我可以制作一批月收粮的种子给你!我要王爷你帮我一同制作,就像当初在杨柳村一样!” 李玄策厉声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花香反问,“难道你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个秘方?”以李玄策眼睛的恢复程度,用空间内的力量三天内应该就能全部恢复,若是找一个充分的理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李玄策骗进空间,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王要是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为了你的太子之位,为了日后的前程!” 李玄策静默了片刻,陡然从椅子上站起,大步朝着屋外走去,“就从明天就开始!” 一夜之内,李玄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近千石谷子运进王府,“这些粮食本王要你三日之内,全部变成月收粮!” 昨晚花香进空间查看,空间里一切没变,仍然是四季如春,所有生物都井井有条地生长着。 原本的三间粮仓已经扩展为一排,里面整齐有序地码放着成熟的食物。 这里的谷子何止千石之数,若是自己想要搬出空间,只需要催动意念操控,几乎是瞬间便可完成。 之后的三天两夜里,除了吃饭睡觉,两人几乎都呆在这个隐蔽的房间里朝夕相对。 大部分时间,花香就让李玄策呆在空间里。 她用意念操纵着空间,普通的谷种运到空间,再将空间里的月收粮调换出来。 常枫领着护卫队,死守在屋子外面,前面两天两夜都十分地顺利,连只苍蝇都没飞进去。 第三天一早,常枫敏锐地察觉有些不对,于是派人去了苏老将军。苏老将调了一支精锐的士兵,将瑞王府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 苏图南正在家里闲得无聊,便跟着军队一起来王府凑热闹。 拉着常枫问道:“我说,你们将王府围得铁桶一般,这是要干嘛?” 王爷已经将府中制作月收粮的消息给封锁,外面的人基本不会知道府中发生什么。 也难怪苏图南会有此疑问,但常枫并不打算告诉她,随便扯了个借口给糊弄过去。 苏图南翻了个白眼,“无趣,本小姐还不如去找表嫂玩儿!” 常枫伸手拦下她,“不可,王妃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苏图南毫不客气地想要挥开拦在眼前的胳膊,“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拦着本小姐!” 常枫岿然不动,面不改色道:“属下不敢,只是王爷有交代,况且,若不是苏小姐你上次跟王妃说了不该说的,王妃也不会突然生病!” “你……”一句话堵得苏图南顿时没了气势,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图南自知理亏,被常枫堵在大门口也没办法。 正在这时,一个老妇忽然倒在王府门口,她衣衫褴褛,头发花白,举着枯槁的手口里喊着,“救、救命……” 跟他一起的小男孩,蹲在地上哭喊,“来人,救命啊,救救我奶奶呜呜……” 从两人身上的打扮来看,应该是城外的难民。 常枫隐隐觉察一丝不对,他皱眉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太太。 苏图南道:“奇怪,城内怎么会有难民!” 全国各地涌向京城的难民虽多,但都是禁止进城的。 常枫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任由一个老人死在门口,传出去有失王爷的体面。 于是吩咐护卫进屋内,端了些水和馒头给了她们。 老妇人喝了水后转醒过来连连道谢。 那孩子搀扶着老妇走远后不久,门口又围过来五六个难民,他们个个衣不蔽体,形容凄惨,由于过分消瘦,双目凸出双目无神,瞳孔中却闪烁着对生的渴望,他们机械且麻木地朝着苏图南围了过来。 这些难民,有男有女,冲着苏图南无非就是她看起来青春年少,心思单纯,这样的人最富有同情心。 天不怕地不怕的苏图南心里突突直跳,她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这种触目惊心的场面,难民们个个瘦得颧骨凸出面颊凹陷,与她平日所见那些光鲜亮丽的达官贵人们形成强烈的反差。 苏图南经受不住内心的恐惧,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常枫走上前来挡在苏图南眼前,大喊一声,“放肆,退下!” 难民们纷纷跪在地上,口中呜咽着:“求求大爷、小姐发发慈悲给口吃的……” 常枫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风一吹就倒的人,真想对他们不利也没那个能力。 不过是讨口吃的罢了,跟着吩咐下人们又去厨房端了些馒头之类的东西分发给众人。 苏图南到底是在军营里历练过的,此刻内心也镇定下来,她掏出自己怀里的小荷包,将里面的银子尽数倒了出来,分给难民们,“拿去买点吃的!” 难民们感激不尽,冲着两人磕了头道了谢后这才互相搀扶着走远。 王府门口又恢复了短暂的宁静。 谁也没有注意到,拐角的巷子口处隐蔽地停着一辆马车。 车内那人,将王府外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难民打扮的男子,左顾右盼地靠近马车,但明眼人一看这两人壮硕的体格就知道他们不是真正的难民。 靠近后,一人负责放哨,一人冲着车内低声道:“主子,城门已破,消息也已经放出去了,相信不出半个时辰,瑞王府就会被城外涌进来的难民包围!” 第143章 已经安排好退路 “如此甚好,做得干净一些,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车内传出的声音既威严又冷峻。 “是!”那男子抱拳颔首恭敬地应了一声后,随即消失在街角。 常枫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城门守卫一直是苏老将军负责管辖,城内忽然出现这么多难民,苏小姐可知内情。” 苏图南忧心中带点茫然,托着腮想了半天,忽然道:“不行,我得回去问问爹爹!” 由远及近的一道声音传来,“小姐!不好了,老爷让您快回将军府!”话音落,阵阵疾驰的马蹄声中,只见张勇满面焦急疾奔而来。 苏图南道:“张勇?你怎么来了!” 张勇下马气喘吁吁道:“城外有难民闹事,有人带着难民攻破了城门,老爷此时正带着部队去镇压,让你快点回将军府呆着别出来!” “什么?难民攻城?好好地怎么会突然攻城?”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张勇拼命地顺了顺自己的气息,看向常枫的眼神有些古怪,“这件事跟瑞王府有莫大的关系!” 苏图南急了,“哎呀,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妈,有什么事情一口气说完行吗?” 张勇咽了咽口水又道:“难民们不知道哪里得的消息,说瑞王府藏了大量的粮食,瑞王妃明明握有月收粮的制作方法,却对成千上万的难民置之不理,说、说瑞王夫妇冷血无情,无德无行、畜生不如……” 常枫闻言气得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咬牙道:“王爷千辛万苦地收罗千石谷子,目的就是为了制作月收粮的谷种拯救这些难民,他们居然不识好歹地冤枉王爷,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造谣!” 张勇看他目露凶光,吓得连连倒退,“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苏图南飞快地转动脑筋,忽然眼睛里精光一闪,“这么说来,散播谣言的人肯定熟悉王府的人,而这群难民进城后,很有可能会针对性地攻击王府!” 常枫心里咯噔一下,提出心中的疑惑,“可是方才遇到的难民好像并没有敌意啊?” 张勇道:“老将军说这次事件是有人蓄意为之,那些歹人虽然穿着难民的衣服,但是体格却十分强壮,方才来的可能是真的难民,再过一会儿怕就说不好了,所以小姐快跟属下回将军府避一避!” 苏图南不悦地拧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小姐好歹是将门出身,表哥如今有难,我现在躲回府中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张勇哑口无言,但他也知道苏图南的脾气,当下不再多劝,“那属下现在去外面打探情况!” 苏图南赞许地点头,对张勇识时务的做法很是满意,“行,快去快回!” 常枫看向苏图南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和感激。 苏图南又转而看向常枫,“我表哥呢,还不把他叫出来,敌人都快打到家门口了,不会还躲在屋里哄老婆?” 看到苏图南如此义气地力挺王府,常枫这才细细将花香和李玄策两人闭关制作月收粮种子的事情说给苏图南。 “我能去看看吗?”苏图南听完后顿时眼睛亮晶晶的,毕竟她也是曾经因为好奇打过月收粮种子的主意,可惜没有成功。 常枫遗憾摇头,“除了王妃和王爷任何人不允许靠近!” 苏图南委屈噘嘴,不过很快释然,她向来不会在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上纠结,“这都已经过去两天两夜了,什么时候才能弄好!” 常枫心里其实也很着急,城外的难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要是真的全部涌来瑞王府,一人一脚也能将瑞王府给踏平了。 他可不想等王爷和王妃闭关出来后,看见一片废墟的王府。 常枫转头,目光担忧且凝重地看向王府内,李玄策所在的方位,“具体时间属下也不知道!” …… 密室内,花香已经将空间内部的月收粮谷种运出空间,此时的两人都置身在空间内部。 李玄策依然不知情地搬运着谷子,他正打算停下休息一下,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袭向双眼。 他痛苦地捂住双眼,入手却是一片湿滑黏腻,他双膝跪地,嘴里不可抑制地发出痛苦的闷哼声,“我的眼睛……” 花香心中一喜,只见李玄策双眼涌出两行黑色的血泪。 这就说明双眼的毒素正在被排出,空间的内的环境不仅能够让植物快速生长,还能修复受伤的躯体排出毒素。 再等上半个时辰,等李玄策双眼的毒素全部排出,就是视力恢复的时候。 看他痛苦的样子,花香心中微动,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伸出将他从地上扶起轻轻揽怀里,轻声道:“忍一忍就好了,这是个好兆头,说明王爷的双眼即将复原!” 李玄策感觉自己被揽入怀中后,身躯猛然一震,自从两人关系恶化后,鲜少有这样温情的一面。 他忽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好像瞬间回到杨柳村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的样子!”李玄策忽然说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激动,“等我恢复视力,我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 花香心口传来阵阵钝痛,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早在三天前,她已经将所有的退路都安排好了。 不出意外的话,等从这扇门中出去,那个和自己体型差不多,被明月夜安排进来的赤脚大夫,会扮成自己的样子,卧床称病,而自己则会戴上人皮面具,打扮成那大夫的模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城外与明月汇合,逃离王府! 她有了片刻的迟疑,但是一想到李玄策的身边日后还不知道出现多少个明芊芊之类的女人,以及两人再也回不去的从前,她便硬起心肠说道:“明姑娘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你还在为了我娶侧妃的事生我气吗?” 花香苦笑摇头,“王爷多虑了,你见不见我都不重要了!” “你知道的对不对,我最想见的……”是你! 李玄策的话还未说完,花香用力在他头顶某处穴位按压了一下,怀里的人顷刻间昏死过去。 第144章 王府被包围 她是个很难下狠心的人,同样的,一旦下了狠心做出某种决定,便不会再改变。 缓缓扯下敷眼的黑绸布,睫毛长而卷翘,几乎没有毛孔的光洁皮肤,因为血渍显得更加苍白。 她拿出帕子将李玄策脸上的血污清理干净后,检查双眼恢复的状况。 王府外,围过来的难民越来越多,他们面无表情的包围王府。 人群的高地上,有个青壮年带头喊了一句,“大家一起上,将那对冷血的夫妇肚子破开,看看他们的心是不是黑色的!想想你们在逃亡过程中受的苦难折磨,想想你们因为饥饿失去的父母妻儿,你们一心来到皇城脚下寻求庇佑,而李玄策身为大靖朝的皇子,却劫持了凤阳县回来的月收粮,这是给你们救命的粮食啊!” 常枫心中大骇,凤阳县的月收粮被劫持他知道,万万没想到被有心人做成对付王爷的把柄,他打骂道:“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凤阳县的月收粮是我家王爷劫的!” 那人轻蔑一笑,“若不是瑞王劫的,两日前瑞王府天不亮就搬进府中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大家都知道如今国库空虚,总不能是他凭空变出来的。” 常枫忽然噎住,因为对于这些谷种的由来自己确实不清楚。 殊不知,他这一愣在难民眼里像是坐实了这一猜测! 城墙下所有的难民麻木的双目瞬间染上的痛苦仇恨之色! 饥饿苦难让他们面目全非,那些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的苦难,在此时此刻似乎找到了一舒解的发泄口。 他们眼中的瑞王府不再是王府,而是吞噬他们妻儿父母的魔窟。 常枫怒目望着带头那人,他身材高大眼神阴鸷,站在高处声情并茂的大喊,“凤阳县的月收粮是我们的救命粮啊!大家想想,若不是因为瑞王劫走了粮食,让我们没有吃的大家怎么会破人亡!” 人群中有人附和,“瑞王贵为王爷,理当爱戴子民,为何要抢我们的粮食!” “是啊,王府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为什么要抢我们的粮食!” “因为他要跟康王争夺太子之位,因为他觉得我们不配!” 常枫站云梯之上,听着就觉得可笑,这么蹩脚的理由,根本不会有人想相信。 出乎意料的是,难民们眼中的仇恨更加浓烈,他们愤而瞪着王府的大门,恨不能将院墙给瞪出个窟窿。 高台上那人,似乎还嫌难民们的恨意不够,继续鼓动道:“若不是瑞王,我们的家人就不会白白饿死了,大家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凭什么我们就要向狗一样的乞讨,而瑞王霸占着我们的粮食,逍遥自在的缩在金碧辉煌的王府,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大家说这样的王爷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狗王爷快滚出来!” “我那苦命的孩子,若是早一天吃了月收粮你也不会死的这么冤枉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愤怒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常枫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越靠越近,心里既惊又惧,恨不得穿过人群,将那带头人一刀砍成两截。 忽听‘嗖’的一声,伴随着破空之声,站在高处那人被一箭射穿了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难民们瞬间失了主心骨。 常枫瞳孔骤然一缩,心里暗赞一声,“射得好!” 他回头望去,就见身穿软甲,脚蹬黑靴的苏图南英姿飒爽的立在身侧,手中不知何时多一把弓箭。 那高高扎起的马尾正随风飘扬,动作利落潇洒的又拔出一支长箭搭箭上弦。 嗖嗖嗖几声,那接二连三的又倒下几人,均是一箭封喉! 苏图南回头,冲着常枫俏皮的眨眨眼。 常枫看的叹为观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难民们顿了片刻后,零零散散的人慢慢朝着王府围拢。 有些胆子小的护卫已经目露惊慌,常枫大吼一声,“大家不要怕,定要誓死守卫王府!” 不知道是谁朝着侍卫丢了一颗石头,其它的难民纷纷效仿,石头像是雨点般的砸向守卫的侍卫们。 躲避不及的被砸中脑袋,顿时血流如注,场面几乎失控。 苏图南见势不对,便道:“对方人多势重,万一真动起手来我们一定会吃亏,不如退入王府关门锁院,从里面进行防守!” 常枫道:“就算退进府里,真么多人攻击过来,也抵御不了多久!” “你放心,我爹一定会带人过来,这么多难民围在瑞王府,他眼线众多,肯定会很快得到消息的!” 常枫保护王爷的安危游刃有余,但是行军打仗,跟从小混在军营里的苏图南比起来可差远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听了苏图南的建议,在难民们还没彻底发难时,带着带着侍卫们躲进了王府内。 密室内,确定李玄策双目已经完全恢复后,趁着对方还没醒过来,便偷偷来到那赤脚大夫的房中,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与对方互换了身份。 就连墨儿也被巧妙的支开,不知道其中内情。 那赤脚大夫换上花香的衣服后,便带了一顶斗笠在头顶,走路姿态说话声音简直难辨真假。 花香心里暗赞明月夜,居然短时间内就能找出这么个奇才,果然很有一套。 那赤脚大夫临走前,也给花香装扮了一番。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粘着胡须带着褶皱的脸,两人算是互换了身份,除了一双灵动有神,黑白分明的大眼会露出破绽外,其它地方几乎以假乱真。花香满意的点点头。 只要藏住破绽,混过府里的下人出了王府就万事大吉! 正准备大摇大摆的出府时,忽然看见常枫带着侍卫面色凝重守在院墙下。 吓得她赶紧缩着身子往屋子里躲。 躲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如今顶着那赤脚大夫的脸,反正没人认识自己,便大着胆子拉了一个生面孔的侍卫,粗着嗓子问道:“敢问小哥,王府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那小哥本不想搭理她,但看她举止大方,应该是王府的贵客,便耐着性子解释道:“难民破城,瑞王府已经被包围了!” 第145章 不能坐以待毙 花香也感到惊讶,城外难民虽多,但一直有富商官宦在施粥,也不至于让他们挨饿。 怎么好好地会突然暴乱破城! 但是看着侍卫们如临大敌地架起云梯爬上墙头进入了战斗状态,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作为一个孕妇这种事情自然是能避就避! 于是她又不得不退回屋子里待着,静待时机。 进了屋子后,她一颗心又跟着焦灼起来,目前看来难民一时半会进不来,倒是李玄策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按照他的性格,不找到自己决不罢休,到时候就会错过最佳逃跑时机,再想脱困便不会如此轻易。 她只能在屋子里默默祈祷,希望王府外的难民赶快离开才好。 常枫抢在难民逼近前,将王府厚重的朱漆大门下钥,王府高高的围墙自然就成了有力的屏障,难民们一时半会儿进不来,府里的人算是暂时阻隔了危险。 常枫站在云梯上往下看,底下人头攒动,愤怒的叫骂声,和拍门声不绝于耳! 苏图南和常枫兵分两路,指挥着府里的家丁烧热水和滚油,只要有人试图爬墙,只管他们身上招呼就行了。 明眼人一眼便能看清难民们一共分为两派,其中大部分难民手无缚鸡之力,他们顶多扔扔石头,嘴里谩骂几句,但是另一部分人,身上虽然穿着难民的衣服,但看起来个个孔武有力,攻击力也格外地凶猛,像是带着某种目的。 而且这一批人,也在难民中起着带头的作用,常枫判断这些才是真正想要针对王府的歹人。 苏图南也很快发现这一现象,两人便将火力集中在这部分人身上。 几次下来,对方虽然也有死伤,却并不见丝毫退缩,反而是越挫越勇! 吃过两次亏后,他们一旦发现危险,便狡猾地躲在难民身后,利用无辜难民的身体作为挡箭。 热油开水泼兜头泼下,惨叫哀嚎声此起彼伏,血肉残躯触目惊心… 此刻王府后门 徐管事正带着家丁死守后门,家丁们手持棍棒整齐地守在门后,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不断地传来,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花香在屋子里等了一阵没见什么动静后,便大着胆子摸了出来。 她试着在王府里走动,惊喜地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搭理她,护卫们都忙着御敌,家丁丫鬟们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她恨不能立刻离开王府,只是正门此刻定是出不去了! 那不如走走后门或者偏门之类的,总之不能坐以待毙! 凭借着对王府的熟悉程度,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后门! 可怜徐管事一把年纪了,不得不站在人群中,战战兢兢地盯着那扇低矮泛黄的木门,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破门而入! 事实上由于后门设得比较偏僻,难民们根本没有发现这个位置,至少目前来说,这里还是安静的。 相比较于其他地方水深火热的战斗,此处的安静反而让人觉得心慌。 外面惨绝人寰的喊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简直像是一把把磨人的钝刀划在众人心头。 忽然一个家丁对着拐角处大喊一声,“谁在那里!” 花香被发现了,她只好硬着头皮现身,粗着嗓子陪着笑脸道:“是我!”还好那赤脚郎中人皮面具做得比较精巧,让他的脸部表情栩栩如生毫无破绽! 那赤脚郎中住在府上的这几日,饮食起居都是徐管事负责的,所以两人还算是熟悉。 看清来人后,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郎中啊!”徐管事迎上前道:“王府今日不太平,您还是回屋里躲着!” 花香顶着别人的脸,跟自己熟悉的人说话,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她强自镇定道:“徐管事,我这人胆子小,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郎中,王妃的胎相已经稳固,所以我想求你行个方便,趁现在没人偷偷放我出去!”花香粗着嗓子想学那赤脚郎中的声音,奈何两人声线相差太大。 徐管事眼神为难且担忧道:“您这嗓子怎么了?” “不碍事,大概是上火了,你看这会儿这边正安静,不如我趁现在出去,免得留在王府叨扰各位!” 徐管事哪敢轻易开门,“外面已经被难民包围,我看您还是先在府里待着,等难民散了,自然会送您出府!” 花香心里虽然失望,但也没有办法,既然出来了她也不打算再回房间去。 打算等在这里一有机会就开跑,“既然王府有难,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他从旁边也挑了一件趁手的兵器防身,“我也加入大家!” 徐管事见她态度坚定,便没有出声劝阻,而且他心里也对这支家丁组成的队伍没有什么信心,多一份力量自然是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外面的惨叫声越演越烈,渐渐地似乎有人发现这道门,起初是有人在外面拍打,后来是踢踹。 家丁们不敢出声死死地抵着门板,花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抬头扫了一眼众家丁,胆子小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甚至有人尿了裤子,个个脸色如同死了亲爹般难看,门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紧跟着传来一阵厮杀声和惨叫声,伴随着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后,门外再次恢复了平静。 就在大家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猝不及防地传来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那声音清脆响亮,仿佛不是敲在木门上,而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头,门内的一干人等俱是心头一震。 紧跟着一个低沉有力的男性声音响起,“里面有人吗?” 徐管事下意识地喊道:“没人!”声音里夹杂着强自镇定的惊恐。 屋外静默片刻后冷静道:“是徐管事吗?开门放我进去!我是苏将军派过来帮助王府清除难民的!” 徐管事问道:“你说你是苏将军派来的,可有什么证据?” “我姓林,手中有苏老将的令牌,不信你透过门缝看一眼就知道了!” 徐管事犹豫了一会儿,半信半疑地趴在门缝里往外看去…… 第146章 王府刺客 门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冲着门缝举着令牌。 那人穿着一身便衣,脸部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五官则笼罩在阴影中。 徐管事眯着眼睛盯着令牌看了半天,云纹令牌是苏家军特有的,他曾经在苏图南手上见过。 徐管事心中大喜,他提心吊胆地守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来接班了。 花香忽然觉得门外这个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徐管事已手脚麻利地将门打开了。 开门的瞬间,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迅速鱼贯而入。 还没等看清来人的样貌,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朝着徐管事的脑袋猛然地劈砍下来。 花香反应迅速,她第一个反应过来,且她是离徐管事最近的一个人,情理之下猛然推了徐管事一把。 那长剑堪堪擦过花香的鼻尖,所有人都愣住了,徐管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人趁着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再次挥剑朝着花香砍了下来。 可惜府里的家丁们并不擅长如何战斗,遇到真正威胁到自身安危的事情,那点强撑起来的勇气简直不堪一击。 这一剑直接吓得她们屁滚尿流溃不成军。 挥剑那人,个头极高,跟李玄策差不多,他的样貌似乎经过刻意伪装,五官平平,一双桃花眼却分外耀眼,跟这平淡的五官极不相称! 不过此刻那双桃花眼中却满是冷酷的杀气。 花香暗叫一声不好,这一剑要是砍下来不死也会残废,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花香居然觉得那眉眼好像在哪里见过! 四目相对,那人看见花香那双黑白分明分外夺目的双眸时,似乎也愣了一下。 花香此刻瞪着一双大眼,害怕得连躲都忘记。 徐管事跌坐在地上,狼狈大喝一声,“快躲开!!” 花香呆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剑朝着自己的脖子划了过来。 …… 此时已经有两个黑衣人摸到了静室外面,一人问道:“是这里吗?” 另一人使劲吸了吸鼻子,“你闻这味儿,是不是谷子的味道?应该就在这附近!” 静室中,昏倒在地板上的李玄策忽然被门外的动静惊醒!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从地上坐起。 密室内的光线并不明亮,甚至有些昏暗,可对于长期处于黑暗中的李玄策来说还是过于刺眼。 睁眼的瞬间,整个世界一片炫目的刺目的苍白。 可是李玄策却激动异常,他的世界终于不再是一片黑暗,难道自己的双眼就要恢复了? “香香,你在吗?”他要第一个看到花香的脸,她要牢牢记住这个女人的脸!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满室的寂静。 李玄策心中猛然一沉。 脸上褪去了黑绸后,整个面部线条显得柔和不少,身上的清冷之气也随之弱化。 此刻这张脸上却因为被独自留在这里而爬满了怒气。 琉璃色的浅淡眸中,是一片未知的茫然。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一面是视力即将恢复的喜悦,一面是被花香抛下的失落…… 随着那片刺目的白色渐渐褪去,李玄策的心随之激动起来,指尖不自觉地跟着颤抖。 他恢复的不仅仅是双眼,是可以公平竞争太子之位的权利! 眼前的事物由模糊变得清楚,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李玄策难受地眯了眯,静待片刻后,终于看清眼前的事物。 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这间静室是他当初立府之时,专门建造的一处空旷场地,相较于寻常的屋子,这里的隔间通通取消。 留下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内室空间,专门用作习武的武场。 而原本宽阔敞亮的习武场,此时变得尤为狭窄。 除了自己站的地方留出一个两人宽的通道直通门口外,一眼望去,全部都是整齐码放麻袋,几乎要将整个习武场填满!! 他掏出腰间匕首随手一划,金黄饱满的谷子便裸露在空气中。 不对!这很不对! 这里的谷子远远不止千石之数! 最重要的是,花香真的不见了,留下了数量庞大的月收粮谷子,却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抛下他! 意识到这一点,他忽然开始慌神。 她去哪儿?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比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都要重要?难道又是那个明月夜? 李玄策忽然觉得心口处骤然一痛,心里又急又气,他脸色铁青三两步冲出房间。 这女人居然敢如此对待自己,一定要给她点教训! 出了房门,刚走出两步,忽然从暗处杀出两个黑衣人,二话不说提刀就朝着她砍。 而李玄策双眼已经彻底恢复正常,这些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心里还憋着一股子恶气! 李玄策三招之内将人两人击毙,紧跟着又有很多黑衣人围了过来,“找到了,瑞王在这里!” 李玄策气得有些昏沉的脑袋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王府里怎么会忽然进了这么多刺客! 他躲过一把迎面砍来的钢刀,跟黑衣人厮杀起来,因为心中裹挟着愤怒的他勇猛异常,黑衣人纷纷应声倒下,但随后就会冒出更多的黑衣人来。 李玄策怒吼,“你们是什么人!” “嘿嘿!我们是来取你个狗命的。”一人已经发现了堆满谷子的练武场,大吼道:“城外难民千千万万,瑞王却劫持凤阳县的月收粮藏于府中,置城内无辜难民的生死不顾!人人得而诛之!” “你们放屁!”怎么一夜之间自己就变成劫持月收粮的凶手?难道这些无端冒出的刺客是难民? 李玄策举着从黑衣人手上抢来的刀,迎面砍倒一人,却震惊地发现那人的伤口处冒出来的是褐黑色血液! 刀上有毒! “好歹毒的心肠!” 黑衣人发出嗜血的怪笑,“瑞王殿下,没想到您的双眼真的复明了,这样也好,死得也不冤!这毒见血封喉,怕是连你那妙手回春的神医王妃也救不了你!” “你们到底是谁!”李玄策心中豁然,若他们真是城外难民,目的应该是他身后屋子里的粮食才对。 而这些黑衣人分明就是冲着自己的性命而来,而黑衣人刚才那句话更加坐实了李玄策的猜测! 第147章 援军赶到 黑衣人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当下不再开口,而是更加卖力凶狠的攻击李玄策。 刀刀狠辣夺命。 李玄策杀伐果断,他在战场上什么场面没见过,发狠的连砍四五人,刀刀见血致命。 李玄策杀的刚猛,黑衣人也没有半分退缩,仿佛倒在地上的不是他们的同伴,而是一个个没有生命的工具。 有几次刀尖堪堪擦过李玄策的鼻尖,都被及时躲过! 好在这里的打斗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引起了常枫的注意,他立刻派出一支侍卫队,顷刻间将黑衣人包围。 双方再次展开激烈的厮杀,侍卫队人数远超黑衣人,很快将这支死士歼灭,剩余两三个抵死顽抗的发现没了生机,果断的饮刀自尽! 与此同时,苏老将军的援军也赶到,霎时间,王府外厮杀声响彻京城。 那些身份不明的歹人一见情况不对,想要趁乱逃跑,可惜已经来不及,索性大开杀戒,乱杀一气,王府外立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宛如地狱。 近在咫尺的喧闹与惨叫声,李玄策都无暇顾及半分,他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一览芳华! 其实从地理位置来说,一览芳华是整个王府位置最好的一处院子,院里正门,西侧一处小道直通后门,花香在此处住了数月,甚至都没发现一揽芳华内,有一处设计精巧的密室,就在她的卧室里! 这也是李玄策为何将她安排在此的原因。 墨儿正在守在卧室门口打盹,忽然看见满脸煞气的李玄策,惊的她瞬间清醒过来,“王爷?” 李玄策的视线全部聚焦在她身后的那扇门板上,沉着声音压抑着怒火道:“王妃在睡觉?” 自己刚才命悬一线,要不是及时从昏迷中醒过来,可能糊里糊涂的被那些黑衣人杀死。 这个抛下他的女人居然还有心情睡大觉! “王妃身子不适,她……”墨儿忽然看着李玄策的双眼,“王爷,您的眼睛能看见了?” 李玄策仍旧没有理会她,冷着一张脸粗暴的将门推开。 影影绰绰的帷幔中,被子中躺着一人。 墨儿跟着进来,她轻轻推了一下床上的人,“王妃,快醒醒!王爷来看你了!”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却把头埋的更深了。 李玄策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寒气,吓得墨儿不敢怠慢,赶紧又推了推,“王妃,快醒醒,王爷要见你!” “我不见,让他出去!” “花香!”李玄策的怒火被这轻慢的态度彻底点燃,他瞪着床上那团人影,“你要是再干跟本王说一个不字,后果自负!” 墨儿吓得立刻跪在地上,“王爷息怒,王妃她身子不适,所以脾气差了些,并非有意顶撞您。” 那声音透过厚重的被子传出,刹那间李玄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声音…… “你是谁!” 被子下那团人影猛然一僵,李玄策冲到床前,一把将被子掀开。 …… 此时城外的一辆马车上,花香正幽幽转醒,睁开眼便看见一双桃花眼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你醒了?” “明大哥?”花香揉揉脑袋想要起身。 明月夜殷切的抬手去扶花香,花香下意识的躲开了那双手。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低头,身上男人的着装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褪去,身上穿着一件水粉色的罗裙,这一看就知道贵的没边的布料,她这八个月的孕肚居然穿着尺寸正好合适,“我的衣服…是、是……” 明月夜坦然看着她,“我让丫鬟给你换的衣服!你顶着那张脸差点让我误伤了你,那一剑累的你晕了过去,在此给你赔个不是。” “原来那个姓林的士兵真是你啊!”花香才想起来晕倒前最后的记忆,当时那剑朝着自己脖子砍了过来,由于惊吓过度,花香当场晕了过去。 明月夜想起当时的情况,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若不是看见你的眼睛,我也差点没有认出你来!” 花香忽然道:“奇怪,那个赤脚郎中不是你的人吗?你怎么还要杀他!” 明月夜解释道:“当时情况危机,我一心想救你脱离苦海,所以……” 花香挑开侧面的窗帘,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城门,心中那块石头也算落了地,不管怎么样,总归是离开了王府。 坐回车内,她伸手摸摸脸,先前那张粗糙满是胡须的人皮面具已经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长光滑细嫩的年轻面具。 她眼露狐疑,看向明月夜。 明月夜似乎很高兴,他嘴角一直挂着浅淡的笑容,“你这刚出京城,前路难料,我怕你被人认出,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恢复本来面目!” 花香认可的点点头,“还是明兄想的周到!”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奔来,花香的一颗心骤然一紧,莫非是李玄策发现自己逃跑,派人追过来了? 真要被抓住,按照李玄策的脾气,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明月夜轻声安慰道:“放心!” 花香心里稍稍宽慰。 明月夜挑开车帘出去后,又细心的将帘子遮严,一看来人,忍不住眼露诧异,“是你?” 苏图南动作潇洒利落的骑翻身下马,“怎么,很奇怪?” “的确奇怪!” 苏图南冷冷一笑,“我可不是来送你的,我是来警告你,以后少靠近我表哥和表嫂!” 明月夜眼中骤然一冷,脸上仍旧是不动声色,她最讨厌的的就是被威胁,“苏大小姐此刻应该在王府给你表兄助力,可你跟在我屁股后面这是何意!” 苏图南收起脸上的轻松,眸光中闪着警告之色,“别以为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伎俩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易容混进王府,不就是巧言令色想在离开京城时,从表嫂哪里得到月收粮吗?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在我表嫂面前卖弄,我告诉你她们是患难夫妻,恩爱着呢!” 马车内,听到这话的花香忍不住老脸一红,没想到自己在苏图南的心里是这样的形象,她要是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正躲在明月夜的马车里估计会后悔的掐死自己。 第148章 离开王府 明月夜暗自心惊,猛然抬头看向苏图南,冷冷道:“我不知道苏大小姐在说什么!”随后不加掩饰地轻蔑一笑,“可惜辛苦你这么大老远地跑来,却认错人了!” “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苏图南意味深长地朝着车厢瞥了一眼,语气古怪道:“前脚还在我表嫂眼前献殷勤,后脚就与其他女人同乘一辆马车,哼,你也不过如此!” 明月夜搞不懂这个小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忽然跟过来闹这么一通就是为了奚落自己? 苏图南也没有让人看懂她的意思。 说完后,眼带着鄙视和嫌弃将明月夜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冷冷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这无头无尾的一句话,更是砸得明月夜莫名其妙! 听着远去的马蹄声,花香松了一口气。 跟着明月夜进了马车内。 花香笑道:“苏姑娘来为你送行?” 明月夜无奈笑笑:“我感觉她是专程来跟我抬杠的。 花香但笑不语,视线看向窗外。 看着地平线上渐渐模糊的京城,花香心底忽然泛起一股酸涩。 想起当日进京的心情是那么地美好单纯,不过短短数月,便物是人非。 往事瞬间浮现心头,心中五味杂陈让人唏嘘,摸着肚子,在心里悄悄道:“宝宝,从今往后,只有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了!娘一定很爱很爱你!”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是听懂了母亲的话语,在肚子里伸了伸手脚。 吓得花香心脏猛然一紧,眉头不自觉地跟着皱起。 明月夜忙问,“怎么了,可是车子颠簸了?” 花香摆摆手,“没事,是小家伙在里面踢我!” 明月夜恍然,眼神盯着花香隆起的肚子,眼神无比炙热,“你说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花香歪头想了一下道:“生男生女我都喜欢,不过我希望她是个男孩!” 明月夜抬头与她对视,“为何?” 花香心里想得是,这个封建社会里,女人都是压迫中长大的,她们享受不到好的教育,整日呆在闺阁中绣花针凿,只为给未来的夫婿服务。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女性,一生都贡献在男人身上。 她不希望她的女儿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但是这样的想法她并不想与明月夜坦白,虽然两人如今同乘一辆马车,该忌讳的还是得忌讳。 只是淡笑道:“我更喜欢男孩子!” 明月夜笑着看她,那表情,仿佛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花香有些心里觉得尴尬,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到了下一站请明公子帮我雇一辆宽敞的马车!”言外之意,到了下一站我不再跟你同乘一辆马车。 明月夜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其实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 “什么事?” “如今,你也有接近九个月的身孕了,前面便是封城,我在封城有一处老宅,干净隐蔽,那地方,除了我没人知道,李玄策更不可能找到你们,如今你的情况也不适合再长途跋涉,不如就在封城住下,等孩子出世,我再回来接你们母子如何?”这件事情,其实是他刚才才决定的。 苏图南既然知道自己易容进了王府,李玄策也很快就会知道,所以他带走王妃的事就会露馅儿。 他私心里是想带着花香跟自己一起走。 只怕苏图南一回去,李玄策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自己头上,带着花香反而不安全。 花香想了一下,也同意了,她感激道:“多谢明大哥,如此甚好!” 明月夜脸色严肃道:“你我之间不许再提半个谢字,否则我跟你急!” 花香被他故作严肃的样子给逗笑了,“你就点也不适合扮严肃,还是笑起来好看!” 明月夜果然又笑了,“那我以后就只对你笑!” 此时的花香,天真地以为,只要逃离京城,她与李玄策便再无瓜葛,后来她才明白,只要命运的红线将两人牢牢困住,即便逃到天涯海角最后还是会回到那人的身边。 …… 王府外。 苏老将军的军队成功地用武力将暴民镇压!士兵们正在王府外进行收尾工作。 这件事情甚至惊动了紫禁城的皇帝,老皇帝差点扔下手里的朱笔亲自来王府瞧瞧,好在最后被言官们给劝住,这才没能微服出巡。 一揽芳华内,李玄策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他无法接受地质问道:“怎么会是你,本王的王妃呢!” 赤脚郎中心里暗暗叫苦,他本来已经想好了逃跑计划,没想到李玄策来得如此之快,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只好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推到花香一人身上,“回王爷,草民只是按照王妃的吩咐办事,其他一概不知!” 李玄策额头青筋暴起,“混账,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穿着王妃的衣服,躺在王妃的榻上!” “这些都是王妃逼我的,我区区一介草民,怎敢违抗王妃的命令!” “照你这么说,这一切是王妃策划的?”忽然转头怒目瞪向吓得脸色惨白的墨儿,“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怎么会这么做!” 墨儿也是刚刚才知道床上躺的并不是她的主子,惊得她大脑一片空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脑袋跟个拨浪鼓似的一个劲地直摇:“奴婢不知道,奴婢从来没有听王妃说过要离开王府!” 离开王府这四个字,让李玄策犹如当头棒喝!? 她?这么做是为了离开王府,他还是不敢相信,“王妃到底去哪里了?” 李玄策的声音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无助和愤怒过,他质问赤脚郎中。 得到的回答是,“草民真不知道,王妃只是要求我易容成她的样子躺在床上!” 李玄策紧紧握着的拳头颓然无力地松开,他颤抖着嘴唇,“她什么时候走的!” “大约一个时辰前!” “她可有留下什么东西,或者……什么话……” “王妃什么都没跟草民说,草民并不知道她是否留下过什么?” 第149章 罪该万死 李玄策感觉自己心如刀绞,他很想当面问一问花香。 为什么要逃离?难道王府的环境不够好?难道本王对你不够好么?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计划准备离开的,她大着肚子离开王府会去哪里…… “来人,来人!”一时间千头万绪,心中涌上阵阵酸楚,原来在自己满心憧憬着视力恢复后一定要第一眼看见的人,却早就谋划好了要离开的准备。 他觉得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脏处早就已经麻木不堪。 一直侯在门外的侍卫进屋,“王爷有何吩咐!” “你们去给我把王妃找回来,快去,快去!” 常枫大感震惊,“王爷是说,王妃她离开了王府!” 李玄策双目赤红,“这个问题本王还要问你,你是怎么当职的!王妃离开王府两个时辰你都不知道,若是不把王妃找回来,你也不必回来了!” 李玄策从来没有对常枫说过这么狠的话,常枫心知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找不到王妃,王爷怕是活吞了自己的心都有,立刻叫来府中与此事有关的人员盘问,府中刚经历一场浩劫,一颗心还没放下来,又被提到李玄策眼前问话,很快事情有了眉目。 唯一打开的后门和不明身份的男子。 徐管事和一众家丁跪在地上,上首是阴沉得可怕的瑞王殿下。 李玄策冷冷扫视众人,仿佛他的一个眼神就能置人于死地般。 “说,是谁开的门!” 徐管事脸色苍白道:“回王爷,门是老奴开的,当时那人拿着苏将军的云纹令牌,老奴不该老眼昏花轻信外人,老奴罪该万死请王爷降罪!” 李玄策指着门外堆叠着的黑衣人尸体,冷声道:“若是侍卫队稍微来晚片刻,本王怕是就要身首异处,你岂止是罪该万死!” 徐管事跪在地神色满是悔恨和自责,“老奴要是知道如此,就算让老奴当场身首异处,老奴也不该将门打开!” 李玄策轻哼一声,“若是你身首异处便能让本王的王妃回来,本王现在就会结果了你!” 那群黑衣人的目的是李玄策,所以门打开后,并没有将一群没有杀伤力的家丁放在眼里,更何况徐管事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 所以他们很幸运地捡回一条性命。 徐管事承认自己开门放了歹徒进来,但是王妃的事情他是不知情的,口中连连喊冤,“老奴实在不明白王爷何意,老奴从头到尾都守在后门,只有黑衣人带走了那赤脚郎中,王妃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李玄策抬手一指跪在角落的男子,“那你看看他是谁?” 徐管事眯着眼瞅过去,缩在地上的一人,不是被掳走的赤脚郎中又是谁。 徐管事看清他的瞬间,立刻惊得说不出话来,指着那赤脚郎中问:“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被人掳走了吗?” 李玄策冷哼一声,“还是我来说罢,他跟本王的王妃互换了身份,你见到的那个赤脚郎中,是易容后的王妃!” 徐管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这么说救我一命的也是王妃?” 常枫问道:“徐管事,当初掳走王妃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若是能及时找到,你也算是将功折罪!” 徐管事努力回想着,当初那人的剑明明就快砍中‘赤脚郎中’的脖子,却像是中邪一样,猛然顿住。 ‘赤脚郎中’却被这一剑直接吓晕,那人当即扔掉长剑将人拥入怀中,随后居然十分温柔地抱着人走了。 这一幕太过诡异,所以徐管事记得分外清晰,“那人的长相……很普通老奴也记不住,只是记得一双眼睛格外黑亮有神,最后看向王妃的样子也显得十分温柔,王妃晕倒后他……他就抱着人走了!” 李玄策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你说王妃晕倒了,为什么晕倒!” 徐管事被这一问吓得直吞口水,“老奴记得,当时那人的剑本来快砍中王妃的,后来忽然收手,王妃就被吓晕了。”他瞥了瞥李玄策那吃人的眼神,怯懦地补充道:“王妃应该没什么大碍!” 李玄策颓然又坐下去,屋子陷入一片死寂。 常枫道:“你方才说那人的眼神特别,那他身上还有其他的可疑之处吗?” 徐管事稳了稳心神,“有!” 屋子里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纷纷朝着徐管事瞧去,“他当时走得很慢,老奴觉得那个背影很熟悉,很像一个人……” “像谁!”李玄策心中那股不安感忽然出现,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很想知道答案,却又有点害怕知道答案。 徐管事摇摇头,“可能老奴老眼昏花,糊涂了,居然觉得那个背影有点像太傅家的明公子!” 李玄策只觉得这几个字像是一把尖刺,狠狠扎进了心中,痛得他无法呼吸,痛得他想将明月夜生吞活剥,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屋子里安静的诡异,瑞王殿下恢复双眼,本来是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 事实上也确实是值得高兴,那张脸因为这双明亮的眼睛,眼显得越发雍容华贵,隽美无匹,可此刻里面蕴藏的情绪,却看得人心惊胆战,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月夜,又是明月夜! 李玄策猛然将视线看向跪在角落里的赤脚郎中,“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赤脚郎中一脸地无奈地仍是那句,“草民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只不过顺手接了个活儿。 李玄策逼视着他,“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不交代,本王要死无全尸!” 赤脚郎中也怕了,他只得哆哆嗦嗦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经过全部说出来,几日前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一笔丰厚银子,说是利用自己的易容术从王府里换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出来。 他正好缺钱,反正是个不受宠的妃子,他也去打听了,在这位王妃怀孕期间,王爷耐不住寂寞纳了个侧妃,坊间都盛传这个乡下来的王妃是个不受宠的。 所以他没有多想就接了,哪知道这个瑞王殿下并不像外界传得那样不重视这位王妃。 这哪里是肥差,分明是要命的差事! 第150章 和离书 听完赤脚郎中的陈述,李玄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外界传他不宠正妃? 把她安置在府中最安全的院子,调派侍卫二十四小时守在院子外,这些实实在在的用心良苦她看不见,外面不过捕风捉影的传了几句自己不宠她的传言,那个女人居然就信了! 还带着自己的孩子跟别的男人跑路了? 或许,这些在她心里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已经变了? 常枫硬着头皮问道:“王爷,明公子的马车已经出城有一段时间了,现在追上去或许还来得及,要不要……” “圣旨到!” 常枫的话还没说完,苏公公捧着圣旨已经站在大厅门外。 李玄策连忙起身恭迎。 苏公公乍然见李玄策双眼恢复,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惊奇之色,但到底是皇帝身边的人,很快恢复镇定,换了惊喜激动的笑脸,“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李玄策冷声道:“何喜之有?” 苏公公笑着道:“其一恭喜王爷双眼恢复正常,实乃大靖之福,其二嘛也是喜事一桩,皇上听说王府被难民包围,特派杂家来看看王爷这边情况如何,看见王爷您不仅安然无恙,连双眼也恢复了,老奴借着王爷大喜,顺便问问王爷答应皇上的事是否成了,杂家也好回去复命!” 李玄策忽然冷笑一声,弄得苏公公有些不明所以。 答应皇帝的事,自然就是月收粮的种子,练功房里的那些谷子,似乎就是为此刻准备的。 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临走之前送自己的诀别礼? “回去告诉我父皇,事情一成,让他老人家放心!” 苏公公眉开眼笑地走了。 李玄策却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朝着练功房的方向奔去。 他发了疯一样,在堆积如山的麻袋堆里寻找着什么。 紧跟其后的常枫一脸茫然,李玄策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偏执。 忽然间,李玄策眼睛骤然一亮,从麻袋间隙飘下一封书信。 李玄策颤抖着蹲下身子将信封捡起。 上书,‘李玄策亲启’ 李玄策看着信封上娟秀的字体,宛如她的声音一般让然感到舒心温婉。 他摊开信纸。 与信封上同样的字体映入眼帘。 民女花香乃一介山野村妇,本就配不上金枝玉叶的王爷,而今民女终于认识到你我二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所以民女幡然醒悟及时悬崖勒马,从今以后一别两宽,各自生欢!你我夫妻一场我很开心,别来找我,即便找到了我也是不认的! 祝安好!李玄策紧紧捏着书信中那张已经签字画押的和离书,目眦欲裂心中恨意喷涌,忽然喉头一甜,哇地一口吐出鲜血。 常枫大惊失色,上前一步扶住李玄策,“王爷,你没事!” “常枫,和离书,她居然给我和离书,不声不响地跟人跑了!?我哪里不好,哪里对她不好!她居然跟人跑了?”声音里满是委屈。 常枫安慰,“王爷,并没有不好,是、是王妃、王妃她不理解您……” 李玄策觉得心口处空落落的,似是有冷风不断地从里面穿过,他盯着手里的和离书,忽然一把将手里的和离书撕了个粉碎。 常枫心口处也觉得闷闷的,他抬眼望向李玄策,只见他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渍。 脸上忽然换了一抹奇异的笑容。 看得常枫后背发冷。 “传令下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将王妃找回,她怀着本王的孩子,就算她要走,本王的孩子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常枫道:“徐管事说,带走王妃那人的背影有点像明公子,若是……” “只要敢阻挠你的人带王妃回来,本王管他是明公子还是暗公子,一律格杀勿论!” …… 离开京城后,明月夜又雇了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花香不解,“同行的还有其他人吗?” 明月夜笑道:“这车自有它的用处。” 花香没有多想,两天一夜后,三辆马车同时抵达封城。 明月夜早就安排好了亲信在此。 两人投宿在封城的悦来客栈投宿。 孕后期,身子越发沉重,花香的双腿肿得厉害。 下了马车后走路笨重不说,每走一步,双脚就感觉异常酸胀,她咬着牙,一步步缓慢挪动。 “需要帮忙吗?”明月夜看她辛苦,走上前十分绅士地问道。 花香看了看长长的楼梯,觉得的确需要有人搀扶,这个时候再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是自讨苦吃。 于是朝着明月夜伸出一只胳膊,“那谢谢明……”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明月夜的怀里。 花香瞪大眼睛,“我说的是,需要你的搀扶……” 明月夜不以为意,“楼梯太长,我觉得这样比较省时间!” 花香不敢挣扎,怕掉下去,同时她也发现,明月夜贴心地避开了自己隆起的孕肚,除了后背和腿弯下的胳膊,明月夜的身子都很有分寸地避开与自己接触。 所以她也没说什么,明月夜说得没错,要是自己拖着臃肿的腿一步步慢慢上,没有他的这个方法省时省力。 领路的伙计看两人的样子,还以为她俩是夫妻,“二位真是郎才女貌,琴瑟之好!将来生下的孩子,定是个人中龙凤!” 花香知道他误会了,刚想开口解释。 却被明月夜抢了过去,“借小哥儿吉言!” 花香还想开口解释,却被明月夜打断,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我看这误会挺好,若是他知道你我二人不是夫妻,你猜他会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却跟自己夫君以外的男人来客栈投宿? 意识到这一点,花香忽然羞红了脸,紧闭双唇。 直到店小二将两人领进房间,关上房门后。 花香忽然道:“那个明公子,谢谢你,但是以后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希望你澄清得好。” 明月夜对着花香似乎永远都是一张笑脸,“好,我记下了!” 说着,双手轻轻按着好花香的肩膀,将她按在椅子上,“你坐下,我看看你的双腿情况如何!” 第151章 要躲就要躲的彻底 花香脸色微寒,“明公子这是何意!” 明月夜似乎不明白花香为何会对自己冷着脸,“我想看看你的双腿情况,若是情况不好我这就命人去找大夫!”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花香双眼漆黑地望着他。 明月夜看着花香严肃防备的脸忽然无奈地笑了,“好好好,你不让我看,我就不看了。” 花香没说话,忽然能从袖子里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扔在桌子上,“这两天一夜,承蒙明公子的照顾,这些钱一是顾马车的钱,另外的是答谢明公子这两人的照顾!” 明月夜脸上的笑此刻忽然僵了,“你一定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吗,能不能把我当成、当成你的知心好友?” 花香一想到这一路,明月夜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照,再狠心冷厉的话就说不出口,这就是让她为难的地方。 她轻叹一声,将那些绝情冷硬的话咽了下去道:“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知心好友,未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才要跟你说清楚,我不想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今天的事情个,说来我也有不对,所以即便日后楼梯再长再难上我都应该自己慢慢爬!” 明月夜半开玩笑道:“因为我抱了你,让人误会,所以你不开心了?” “没有不开心,只是我、我不习惯……” 明月夜望着她的眼神忽明忽暗,顿了片刻后道:“是因为你心里还在乎他?你们已经和离了不是吗?你现在需要人来照顾,我来照顾你不好吗?” 花香蹙眉,“行了,别说了!” 明月夜眼底的笑意冷却下来,“好,我知道了,以后抱你之前我会征得你的同意。” 花香无奈,“你可能还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希望我们两个保持距离。” 明月夜直起身来,“你以后就会知道我的好,我明月夜喜欢一个人一心一意对一个人好,绝对不会让她受了半分委屈。” “可是……” “行了,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他没有再给花香解释的机会,留下一个绅士的背影潇洒离开。 花香有些郁闷,怎么两人谈到最后,好像受委屈的是明月夜? 她洗漱完,躺在床榻上想,明月夜属实难缠,但是他的确够绅士,只是那炙热的眼神,和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人有些吃不消。 好在明日,两人就要分开,明月夜继续去赴任。 而她则是留在封城某处宅院,预产期越来越近,只能等到生下孩子,到时候再做打算。 心里这么盘算着,便沉沉睡去。 这一夜睡得特别舒服,没有做梦没有惊醒,踏实的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直到有人敲响了房门,花香洗漱完后,就去开门。 门外毫无悬念地站着明月夜,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 那妇人虽然是下人打扮,但是衣料看着竟比王府使唤的婆子还要华丽一些。 明月夜进屋后简单明了阐明来意,“这位宋妈妈是我母亲的贴身丫鬟,今后你在封城跟她一起住在畔山小筑,我不在的日子,她会照顾好你!” 花香甜甜地笑着打招呼:“宋妈妈好!” 宋妈妈进屋后看见花香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一双眼将花香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像是在打量儿媳妇,目光中藏着赞赏之色。 这个时候花香是卸了人皮面具以真面目示人的。 宋妈妈热切地上前握着花香的手,“花香姑娘是,老婆子以后要叫你少夫人呢,这身子看着就快临盆了,少爷也真是,月份这么大了,还带着你们母子舟车劳顿。” 宋妈妈看了看花香的肚子,又埋怨的眼神看向明月夜。 花香刚想开口解释,明月夜那边开了口,“宋妈妈教训的是,这不就给您送来了,宋妈妈不仅人美心善,还妥帖周到,别人我不放心,所以把她们母子交给你了!” 明月夜此刻像是一个向长辈讨好卖乖的小孩,那表情看得花香一愣一愣地。 明月夜趁机朝着花香眨眨眼。 宋妈妈好像很吃这一套,一脸的欣慰,“时间可真快,这一眨眼当年的小顽皮也要当爹了,若是夫人还活着……”说着宋妈妈居然有些哽咽。 随意她认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抹了抹泛红的眼眶,然后伸手摸着满是慈爱地将手抚上花香隆起的肚子,“不说那个了,看这怀相跟老夫人当年一模一样,应该是个男孩,少爷好福气啊!” “宋妈妈你误会了,我跟明公子其实……” 明月夜赶紧抢过话头,“其实我也觉得是个男孩!” 花香还想说什么,明月夜不动声色地轻轻按下她的肩膀,小声道:“相信我,这件事待会儿我会跟你好好解释!” 宋妈妈有些愣怔,只当‘小两口’之间打情骂俏的,也没往深了想。 宋妈妈又拉着花香家长里短了一阵后,便说先回去准备,晚点过来接花香。 房间里只剩下明月夜和花香。 明月夜道:“宋妈妈是从我出生起,一直照顾到我行冠礼,甚至比我生母还亲的人,你完全可以信得过她。” “明公子,我想昨天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可是你为什么又……” “宋妈妈为了照顾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嫁人生子,在她心里多半把我当成了他的亲生儿子,她一直盼着我能早日成家生子,我此去路途遥远,你身边可以依靠的人也只有宋妈妈,她若是知道你们母子是我的人,念在我母亲的旧情,她定会全心全意照顾你,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花香看着明月夜,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方面感激他为自己着想,另一方面他又觉得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心思深的可怕。 明月夜看着花香的脸,又嘱托道:“待会儿宋妈妈过来接你时,你跟她从后门出去,既然你是为了躲开他,那就做得彻底一点,让他再也找不到你!” 这一点花香很认同,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 两人在客栈分手,明月夜赶往赴任的路上,跟在他马车后面的还有两辆一模一样的空车。 第152章 春花秋月 一开始花香还不明白,现在才知道明月夜故意租用了马车目的是在故布疑阵,想以此来迷惑敌人的视线。 她忍不住再次感叹,这人果真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宋妈妈领着乔装打扮后的花香从后门出来,看着四下无人,上了一辆不起眼的普通马车。 “宋妈妈,这马车是雇来的吗?” 宋妈妈道:“回夫人,畔山小筑离市集比较远,这车是少爷为了方便我出行,特意买的,车夫是今天现雇的。” 花香满意点点头,视线不经意地瞟向窗外。 只见街边跪着一排衣着破烂,头上插着草标的少男少女。 花香心念一动,“宋妈妈,我听明、明月夜说畔山小筑只有您一人在住是吗?” 宋妈妈不解花香何意,如实回答,“是的。” “如今我身子笨重,到了畔山小筑,很多事情都得仰仗你,你在公子心中是比生母还亲的人,让你伺候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按理说作为晚辈我该伺候你才对!” 这句话,说得宋妈妈心里暖暖的,这么多年的付出也算没有白费。 心里对这位年轻的少夫人更加地敬佩喜爱,“少夫人,您这是哪里的话,我是老夫人的丫鬟,少爷出生后虽是我一手带大,但到底是有主仆之分,承蒙少爷不嫌弃将我视为他的亲人,夫人和少爷一样是个厚道的,妇人身子贵重着,老婆子哪里敢让夫人伺候啊!” 花香笑笑,拉着宋妈妈的手,“妈妈您实在客气了,您在我心里的地位跟在公子心里的地位也是一样的,如今我怀孕敢厚着脸皮让您伺候,但是日后孩子出生,也得请个乳母不是,所以我想趁着我身子还利索,我想再买两个浆洗丫鬟,请个乳母也替我,替宋妈妈你分担分担,不知道宋妈妈意下如何!” 花香的话犹如春风化雨,句句入心,宋妈妈被夸得有些头脑发昏,知道这个年轻的夫人不是个简单的,花香自然说什么是什么,她连连点头,“夫人这是怕老婆子多心,宋妈妈我虽上了年纪,但是并不糊涂,畔山小筑本就是少爷的院子,以后您就是这里的主人,少夫人尽管安排,老婆子绝无怨言!” 花香感激地看了一眼宋妈妈,离临盆还有一个月,宋妈妈虽然是明月夜的亲信,但对她来说到底是个陌生人。 她不是怀疑宋妈妈有二心,只是女人生产九死一生,她不能有丝毫地掉以轻心。 多个帮手总归多份保障,自己的命运应该牢牢抓在自己手上! “车夫,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 花香没有下车,这一上一下她的身子实在不方便,“宋妈妈,你下去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宋妈妈立刻下了马车,走向地上跪着的少男少女,上去跟人牙子交涉。 花香趁着两人讨价还价的工夫,暗暗挑开帘子,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相中了两个五官端正的丫头。 宋妈妈谈好价钱后,花香冲着她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她回头看了一眼,花香选中的那两个丫鬟。 一个年纪跟花香差不多年纪,一个年纪看起来还小,差不多十一二岁,便道:“那个小的,年纪太小了,看起来不怎么精明的样子,买回去也干不了什么活,还不如旁边那个,虽然长相差点,但是看着力气大能干活!” 花香一脸为难,半撒娇道:“可我不喜欢那个!” 宋妈妈看花香这委屈的小脸,心顿时化了也不好说什么,便买下了下来。 花香不是不知道宋妈妈的顾虑,只是一下买了两个丫鬟,若是过于强势的,丫鬟的气势就会强于她们这对老弱妇孺,万一压制不住,未免会生异心。 她要得就是不精明,会端茶倒水,浆洗打扫就够了。 给了钱后,宋妈妈进了马车递进来两张身契。 花香隔着帘子,目光审视地看向两人。 年龄大一点的目光并未闪躲,甚至主动示好地看向花香。 花香点点头表示满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春花!” 花香满意地点点头,“春花是,今年多大了,会驾马车吗。” 春花连忙点头,“我经常在家里赶牛车,马车对我来说应该不难!” 花香点点头,目光看向一旁的胆怯的小女孩,如今虽然开了春,但是空气还没回暖,风一吹还是冷得让人胆寒,那丫头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单薄衣服。 看样子应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怯怯的目光看向花香,“我、我没名字,家里都叫我二丫!” 花香也点点头,“那你以后就叫秋月,好好跟着我,不会亏待你!” 秋月眼中还有些孩童的稚拙,但也知道花香在跟自己示好,胆子也跟着大了些,“我、我……” 宋妈妈眉头拧住,“什么我我你你的,你是夫人买来的,以后在夫人面前要以奴婢自称!” 秋月起先看着宋妈妈眉目和善,还以为是个好相处的,想着以后多巴结巴结她,日子也不会多难过。 哪曾想皱起眉头来的样子这么可怕,还是眼前这个貌美的少夫人看着和气一些。 花香忽然道:“宋妈妈,把那赶车的打发了,既然春花会驾车,我们就不必要再请人了。” 宋妈妈仍然拧着眉,这次脸上没有严肃只有担忧,“夫人,你现在怀着身子,怎么能这么轻率,春花以前驾的是牛车,这可是马车,万一一个不小心惊着马,老婆子倒是没什么,你跟小少爷要是受了惊可如何是好?” 花香眼底划过暖意,一脸恍然和懊恼地看向宋妈妈,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她,“还是宋妈妈想得周到,那便听宋妈妈的,将车夫留下!” 宋妈妈点头,放下帘子,马车继续朝着畔山小筑进发。 春花和秋月跟在马车后面步行。 宋妈妈坐在车内,眼神慈爱地在花香脸上和肚子上流连。花香那种感激依赖的眼神让她有了被需要的感觉。 说实话,这种眼神她很是受用,同时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这对母子,不能辜负了已故的老夫人和少爷! 第153章 抵达畔山小筑 车子很快到了畔山小筑,相比于封城内的繁华,这里显得十分清幽。 依山傍水,坐北朝南,灰色的院墙高高耸起,将整个院子包围,只有爬上墙头的藤蔓,才能窥探内院一二,显得既神秘又别致。 畔山小筑占地面积不足一亩,既没有王府的气势恢宏宽敞大气,也没有花家老宅的古色古香亭台楼榭。 进到院内会发现,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院子被宋妈妈收拾得整洁素雅,前院的墙头爬着的是月季,据宋妈妈说四月后会开花出粉色的花朵。 花圃内还有其他种类的花朵,如今没到花期,显得有些萧条,但也可以看出开花后的盛况。 “这个啊,是之前老夫人在这住时栽种的,老婆子我就一直守着这些花花草草一转眼也过去这么多年了。” 花香对这里很是满意,笑着道:“看来这位老夫人,应该是个知情识趣的女子!” 宋妈妈嗔怪道:“什么老夫人,夫人该称呼老夫人娘亲才是!” 花香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两声,“是,是我说错了。” 看得出来宋妈妈心情颇好,进了屋子就一直说个没完,好在花香昨天在悦来客栈休息好了,这会儿也不觉得多累。 宋妈妈兴致高涨,这也难怪,这么多年就她一个人住,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三个大活人,她不激动就不正常了。 只是宋妈妈言谈举止间,颇让花香惊讶。 原本她以为宋妈妈只是普通的丫鬟,可是从她的言语中花香能看出,宋妈妈绝不简单。 比如说到奇花异草,她能说出一大堆,自己只在王府里见过的。甚至有些花香也只是耳闻,并没有亲自见过。 而宋妈妈都能如数家珍说得头头是道,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丫鬟。 宋妈妈的言谈唬得春花和秋月两个丫头一愣一愣地。 秋月正是好奇的年纪,她也没有春花那么谨小慎微的成熟性子,心直口快地便问了起来。 宋妈妈的神色带着自豪,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聊了起来。 花香见他们聊得起劲,便自己找个椅子坐了下来,宋妈妈后知后觉地跑过来,“哎呦你瞧瞧我,一聊起来就忘了正事!” 春花和秋月跟在宋妈妈身后,也是脸带忐忑地看着花香。 花香脸上淡淡地并不见什么情绪,反而是这样的最让人心里没底。 “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水来。” 宋妈妈心里也在打鼓,夫人笑起来的时候固然好看亲和,但是这样不喜不怒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也是真让人害怕。 “你带着秋月去泡茶,我有几句话要跟春花说!” 宋妈妈不敢耽搁,连忙带着秋月下去了。 春花浑身上下透露着机灵劲,她很好地掩藏了眼底的情绪,但不经意间蹙起的眉头,还是被花香捕捉到。 她半猜测半试探道:“你今年十五,是该嫁人的年纪,你却被父母卖了还债,你心里可有怨言!” 春花跪在地上眼里满是惊愕,果然,花香猜中了! 她眼里划过隐忍的委屈和愤怒,紧紧咬着嘴唇摇头,“奴婢不敢……” 很多奴婢对主子有二心,要么是钱没给够,要么觉得主子人不好,花香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她要在这之前,将这丫鬟彻底收服,否则保不齐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并未觉得这是个麻烦,就算今天不是春花,还有其他人,有事才好,才能有让她有发挥的空间。 收服人心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你跟秋月一同伺候我,你比她大,比她懂得多,宋妈妈上了年纪,很多时候也是有心无力,你若是真心跟着我,时机成熟我会给你寻一个好人家,让你嫁人生子,若是不能现在就可自行离去!” 春花愕然抬头看着花香,嘴唇毫无血色,“夫人这是赶我走!” 花香摇摇头,“本来我瞧见你是个伶俐地将你买回来,可没料到你有心愿未了,如此怎么能安心伺候我,看来你我并无主仆缘分,既然如此,我就放你走!” 春花吓得连忙摇头,“夫人,是我不懂事,连我爹娘都不要我了,求你别赶我走,我愿意跟着夫人好好伺候夫人!” 花香还是摇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勉强!” 春花膝行几步,哭得梨花带雨,“我说的是真的,本来我父母要、要将我卖去那种地方,好在轩哥哥给了我爹娘一点银子,他们才答应让我去给人家做丫鬟的,求夫人可怜可怜我,不要赶我走,呜呜呜……” 春花哭得伤心欲绝。 花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春花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露出一丝羞怯之色,“我跟轩哥哥从小就认识的,本来今年开春他就要来我家提亲的,没想到……” 说着又开始抹泪了。 宋妈妈这个时候刚好端着茶过来。 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好好地还哭上了,没看见夫人挺着肚子吗,也不怕惹得夫人晦气!” 花香当即将春花的事情说了出来,到底是女人最能理解女人,听完春花的遭遇后,宋妈妈严肃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动容。 怒骂一句,“黑心肝的父母,亲生女儿也不放过!” 秋月懵懵懂懂的,心里也不舒服。 花香呷了一口茶,没有去扶地上的春花,她怀着身孕,屈就地去扶一个丫鬟,还是刚买进来的丫鬟,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主子就该有主子的威严,“我身子不便,秋月帮我把春花扶起来!” 春花兀自抹着眼泪。 花香放下茶杯,自成一派的威严,“既然你表明决心跟着我,伺候得好,日后备下嫁妆成全你和你的轩哥哥,若是有二心,我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春花连连点头称是,秋月跟着附和着。 宋妈妈为人老辣,一眼就知道花香这是在调教丫鬟。看样子也差不多,她适时道:“夫人也不必对她们太客气,也是她们有福气,碰上你这么个有情有义的主子,换了别人别说给嫁妆,平日里大骂随意,若只是不听话的直接扔去乱葬岗也是有的,你们遇见夫人自然是该感恩戴德!” 第154章 闹鬼了 花香的话的确在春花的心里起到了作用,本来还以为自己与轩哥哥今生再无缘分。 如果自己好好表现,得到了夫人的认可,那她还可以去找轩哥哥…… 秋月还小,没什么主意,只知道有样学样,春花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 这正是花香想要的效果,他看了看两个丫头敬畏的眼神,赞赏地看了宋妈妈一眼,明月夜推荐的人果然没错。 “行了,既然来了这里都是一家人,宋妈妈你给她们两个置办两身衣服,跟了我怎么也得让你们体面一些!” 春花虽然又敬又怕,但花香一席话,她也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碰上个宽厚的。 同样庆幸的还有花香,说到底还是这两个丫头老实没什么坏心眼,在畔山小筑的日子越平淡越好。 畔山小筑在封城的郊外,花香开始几天还担心被人找到,特意让宋妈妈去封城打听情况,实际上压根没人打听自己。 听了这个消息,花香并没有自己想象地松了一口气,心口处反而闷得难受。 她的作息时间安排非常规律。 为了宝宝顺利降生,也为了自己产后身材能快速恢复,早中午晚饭后都要在院子里行走散步小半个时辰。 午饭后,花香照例开始散步,春花劝道:“夫人,我曾经听人说,孕妇应该躺在床上静养,您这么不停地走路恐怕会对胎儿不利,不如我扶您回房间躺着!” 每当这个时候,春花就开始劝解,见花香皱眉,她就闭嘴不言。 花香解释了很多次,适量的运动有利于生产,但春花就像个老妈子一样,还是一样啰嗦个不停。 花香心里苦啊,她最烦这样喋喋不休的啰嗦,实在啰嗦得很了,花香忍不住说一句,“你的轩哥哥知道你这么啰嗦,怕是早就躲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了。” 可惜春花铁了心丝毫不为所动,该啰嗦还是啰嗦。 “今天怎么没有看见宋妈妈!”花香决定岔开话题。 春花看向宋妈妈的房门,“宋妈妈说她不舒服,今天早上就闭门不出,还嘱咐秋月让我们不要靠近呢!”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宋妈妈要是真病倒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是宋妈妈说你怀着身子,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担心!” 花香当下也没有散步的心情了,“走,扶我去她房里看看!” 春花也不敢怠慢,立刻扶着花香来到宋妈妈房间。 一靠近宋妈妈的房间,便闻到一股刺鼻难闻的血腥味。 花香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宋妈妈真出了什么事?她焦急地推了两下没推开。 只听春花道:“夫人你让开些,我来把门撞开!” 春花到底是农村女孩,平日里农活干得多,力气也不小,只见她往后退了几步,猛地朝着房门冲去。 一进屋,春花立刻被屋子里的情形吓呆了。 只见,屋内的地上、墙上,到处都是黑褐色半干的血迹。 秋月闻声赶来,吓得当场惊叫出声。 再看躺在床上的宋妈妈,整张脸都是触目惊心鲜血 还好花香是学医的,比这更血腥的场面她也见过,除了有些恶心外,她并没有别的感觉。 正欲抬脚进屋,却被春花秋月拦住,“夫人,别进去!” 春花神秘又惊恐地地说道:“宋妈妈这样是不是被撞见鬼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满屋子都是血!” 秋月一听有鬼,立刻缩到花香身后。 花香安慰,“别怕,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 春花虽然也很想躲在花香的身后,但是想到来的那天,花香跟她说的,‘你比秋月年纪大,比她懂得多’,就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没动。 看着墙上地上的血迹,花香内心可以说是毫无波澜,首先从血渍的痕迹来看,像是有人故意撒上去的,其次这些血迹的散发的腥味跟人血不同,像是某种动物的鲜血。 最后,花香来回扫视屋内后,将视线锁定在角落里堆叠在一起的两只白色物体上。 仔细看,那是两只通体雪白,爪子乌黑的白色公鸡。 花香心里瞬间明白了,她清了清嗓子,“宋妈妈!” 花香站在门外,冲着床上躺着人事不省的人喊了一句。 春花一脸防备道:“宋妈妈不会让鬼索命了,这么叫能叫醒吗?” 话音落,床上的人猛然坐起,满脸吃惊地看着门口三人,“夫、夫人?” 春花秋月看见宋妈妈的脸吓得同时闭上眼睛,又是一声尖叫。 宋妈妈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脸上已经干涸的血块,神色慌乱地床上坐起,一边用手捂着脸,一边磕磕巴巴道:“夫人,你怎么来了,你、你快出去!” 花香关心道:“我以为你生病了,来看看你,你这满屋子的血是怎么回事!” 宋妈妈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她又想去关门,又怕被花香看见她的脸,一个劲地出声哀求道,“夫人您快走,您先走,等我洗干净了再来跟您说!” 花香看她慌乱的样子,也不好再逼问,况且她屋子里的场景的确让人有些不舒服。 “那好,我在前厅等你!”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宋妈妈才耷拉着个脑袋,无精打采地出现在前厅。 花香注意到她换了一身衣服,身上也没有异味,应该是沐浴更衣了才过来。 对上花香疑惑询问的眼神,宋妈妈开口道:“夫人,是我对不住你,我答应了少爷要好好照顾你的。” 花香神色凝重,“到底怎么了!” 宋妈妈深吸一口气,神色不自然地看了看花香身边的春花和秋月。 见她俩脸上还有未退的惊恐,宋妈妈有些歉意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吓你们的……” 花香从椅子上站起,一手撑腰,转身往自己屋子走,“你到我房间来!” 宋妈妈不自然的神色有所松懈,感激花香的善解人意,在春花秋月一脸茫然地注视下进了花香的房间。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地进了花香的房间,宋妈妈严谨地将门关好,上闩。 花香虽然不明其意,也没阻止,泰然坐在太师椅上,“说!到底怎么了?” 第155章 唯一的储君 花香也很好奇担心。 宋妈妈平日里举止端庄进退有度,这个时候反而扭捏起来。 没有着急回答花香的问话,反而眼神闪烁地瞥向敞着的窗户,又瞥瞥花香。 花香无奈过去关窗,宋妈妈抢上去道:“夫人您坐着,我来就行。” 等着宋妈妈将窗户关好,这才如释重负,表情羞怯地附耳过来。 花香一听顿时了然,原来是宋妈妈人到中年,遇到了女人的烦恼。 宋妈妈今年也只有四十出头,可她至今还是黄花大闺女,却患上了妇科疾病,在她的认知里,这种病,只有结了婚的女人才会有。 哪曾想自己孤家寡人,洁身自好,竟然也患上,这让她如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甚至十分苦恼。 一方面始终不敢相信,另一方面她也不敢去看大夫,所以她执拗地认为自己只是中了邪。 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白色公鸡血可以驱邪,刚好后院里养的有鸡,恰好里面有白色公鸡。 前几日葵水一直不干净,她心中惊恐万分,只好用这个办法试试能不能治好病。 花香看宋妈妈风韵犹存的脸上,有委屈有害怕,明明四十岁的人了,这会儿却像个无助的可怜孩子。 她心里觉得这表情又滑稽又可怜,可怜她大半辈子守着已故的主子,连生了病也不敢治。 花香心里一片柔软,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既然这样,你应该早跟我说。” 宋妈妈委屈,“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花香语气宠溺,“把手伸出来!”宋妈妈乖乖伸手。 简单的一个妇科疾病,就把人逼得信了邪,可见一个人的认知多么重要。 花香把了一会儿脉后让她解开上身衣服,伸手在她腹部按压一阵后便有了结论。 “这个病并不是结了婚的女人会有,只要是女人都有可能有,你放宽心就好,我给你开几副药你先吃着。” 宋妈妈像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来,夫人真会治病?” 她对花香真会治病这件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病情的关注。 “明月夜没跟你提过?” 宋妈妈摇摇头。 花香暗忖,这倒是符合他的行事作风,明月夜不提应该是有意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毕竟少一个人知道,她就多一分安全。 花香含糊道:“我确实会一点,我娘亲是个医女!” 宋妈妈惊讶过后,就剩下惊喜,“那我这病,我、我……” 花香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放心,您依旧是清白之身,这病我不会对外说,对春花秋月也只说你是肠胃不适!” 宋妈妈感激老泪纵横,甚至直接跪下了连连叩首,“谢谢夫人体谅,夫人就是老身的贵人,老婆子愿意为你上刀山下油锅!这辈子能伺候老夫人和少爷夫人,是我这辈子的福分!” 花香摆摆手她肚子大的不方便弯腰,“打住,快起来,你这么大声音是想让她们都听见吗?” 宋妈妈抹着眼泪连忙从地上站起,喜极而泣,“夫人教训的是!是老身糊涂了。” “行了你先出去,晚饭前来我房间取药。” 花香随身带着一些包袱,宋妈妈也不清楚里面是什么,听花香这么说,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她随身带的那包袱里面装着药材。 宋妈妈走后,花香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在书桌上写了个药方,就从空间里调出来草药来。 如今空间的物资十分丰富,粮食和药物可以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经过这件事后,宋妈妈对花香更加地殷切,看她的眼神里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慈爱关切。 不仅如此,最直观的效果就是,春花自从知道她是会医术后,再也不给她灌输孕妇要躺在床上静养的观念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日子平淡又温馨,花香觉得很满足,也期待着以后能一直过这种生活。 入住畔山小筑的第十天,她收到了明月夜的来信。 信上说,他在赴任的途中,三番两次地被袭击追问自己的下落,有一次差点命丧当场。 虽然信笺上没有明说是什么人袭击他,但花香用脚后跟也能猜到,这件事情多半和李玄策有关。 平静多日的心情,也因为这封信件泛起了涟漪。 他终究是不愿意放过自己。 短短十天,京中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王府外的难民清除后,苏将军还顺藤摸瓜查出了幕后黑手,正是大皇子李玄机。 皇帝勃然大怒,命令彻查此事,一查之下,居然又牵连出月收粮被劫一案以及李玄策边疆遇刺之事。 证据确凿,桩桩件件都与李玄机脱不了干系,皇帝发完怒,也只是将人叫到御前痛骂一顿后,禁足康王府中。 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 与之相反的就是李玄策,凭借着三千石的月收粮种子,和已经恢复如初的双眼重新得到了皇帝的宠爱。 形势逆转,李玄机终究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暴乱七日后,李玄策便顺利入住东宫正式成了唯一的储君。 此时东宫内。 常枫一身深蓝色衣袍,姿态敬重汇报道:“有人曾经看见,明月夜带着一名孕妇在悦来客栈投宿,根据客栈伙计的描述,明月夜对外称,那是她的妻、妻子……” 说到此处,常枫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李玄策的脸色,“那店小二说自己亲自带着他们进入房间,根据店小二对那孕妇的长相描述,是一个皮肤白皙,长相普通的女人,与王妃并不相像!” 李玄策身着明黄色四爪蟒袍,衬托的俊朗的五官更加俊美白皙。 静坐在椅子上仿佛是天上下凡的神邸,一双如墨的眸子始终凝望着眼前的一幅美人画。 而画中人,是请了大靖国最好的画师,根据常枫的描述画出来的。 虽然没有十分相像,但也有七八分神韵,单就这七八分的神韵已经掩盖了宫中所有女人的光彩。 这幅画却不是挂在墙上,而是被一女人一动不动地举着。 听见常枫的话,举画的女人害怕地颤抖了起来,连同举着的画像也跟着倾斜了些许。 第156章 区区一个庶女 李玄策不悦地皱眉,听到夫妻二字时,眼中划过冰冷的杀意。 常枫又道:“我们的人已经对明月夜出手过很多次,因为处理月收粮和暴乱晚了三天,而且跟着他的一共有三辆马车,出了风封城后,往三个不同的方向走了,我们的人花了一些时间才追上,等追上他的时候,其中两辆马车是空的,而明月夜的马车内就只有他一个人。” 相比较刚刚得知花香离开王府的愤怒,如今李玄策已经冷静了许多。 只是身上隐隐透露着一股暴戾之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宫里的丫鬟们看着他相貌英俊想要多看他两眼,都不敢。 大厅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下首处一直举着画像女人在瑟瑟发抖,好像有些支撑不住,开始左右摇晃起来。 高高举起的手,越发抖动得越厉害。 李玄策眉头蹙起,双眼凝望着画像。 最终,举着画的那女子,因为体力不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露出一直隐在画里的女人。 居然是侧妃明芊芊!她委屈万分地倒在地上,不停地揉搓着已经僵硬麻木的手臂。 常枫和在场的宫女们见她倒地,并没有人敢上前去搀扶,他们脸上表情淡淡地,像是司空见惯。 李玄策眼神不悦地瞥向掉在地上的那幅画,那画因为掉在地上出现了褶皱,看在李玄策眼里,像是画中人因此也遭到了亵渎般。 明芊芊感觉空气骤冷,她满眼恐惧地看向李玄策,眼里已经没有初进王府时候的爱慕。 那张脸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虽然让人向往,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让她心惊胆战。 “太子殿下…妾、妾身不是有意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画轴卷起。 李玄策毫不怜惜的眼神望向她,冷如山涧般的嗓音道:“来人,侧妃亵渎王妃画像,拖出去杖责二十!” 明芊芊咬着嘴唇,扑通一声跪倒在李玄策眼前,“敢问殿下,妾身做错了什么,惹得王爷如此记恨臣妾,臣妾甘愿一辈子为殿下当一个撑画的架子,可是、可是臣妾不服……” 李玄策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而后眼里满是憎恶地往后退了半步,“不服?那本宫问你,你是如何在王妃和明月夜之间做传信人的?若不是你从中游走,你哥哥岂能如此轻易地带走王妃?你明明嫁给了本宫,却帮着娘家人算计本宫,这个理由够不够!” 明芊芊瞬间脸色煞白,“臣、臣妾没有,是、是王妃威胁臣妾,臣妾要是不答应,她便不给臣妾治脸,臣妾也是被逼无奈!” “好一个被逼无奈,你以为我会信你?” 明芊芊咬咬牙,“要是王妃自己不想走,就算是个我哥也带不走她,说到底,这件事错在王妃并不在臣妾!” ‘啪’的一声,明芊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嘴角顿时鲜血直流。 “你是个什么东西,王妃也是你能非议的!”李玄策负手而立,“看来本王还是下手轻了,仗责五十!还不快拖下去!” 明芊芊惊恐地大叫:“太子殿下,妾身冤枉啊!求太子殿下饶命!” 李玄策丝毫不为所动,眯了眯眼,若无其事地坐在太师椅上呷了一口茶,眼神瞥向一旁的心有余悸的常枫,“怎么?你怪宫下手重了?” “属下不敢!只是,五十杖下去,怕是侧妃不死也要残废了!” “区区太傅的庶女,死了难不成你还怕太傅老二找本宫拼命!”当初与太傅来往,为的就是太子之位,如今太子之位已经坐实。 那老太傅居然还敢倚老卖老对自己指手画脚,他的儿子拐走自己的王妃,女儿也是帮凶,就凭这两点,处死一个小小庶女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顿了片刻,李玄策又道:“寻找王妃的事情,先放一放我有其他事情吩咐你!” 常枫眼里划过难以置信,在他的眼里,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虽然对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但是这位共同患难过的王妃对他还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虽然有时候放不下自己的高傲,但他能看得出,太子是真心喜欢这个王妃的。 李玄策黑瞳深不见底,眸子中闪着危险的光芒,“你去王府,把小江带来。” 那漫不经心却带着几分残暴的表情,惊得常枫瞳孔骤然一缩,“殿下您…小江他、他已经完成了自己该完成的,您能不能放过他。” 李玄策眉宇间的那股暴戾之气更胜,“本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 常枫跪在地上,“属下不敢!” 砰的一声,放在李玄策手边的骨瓷茶杯应声碎裂,茶水四溅,打湿了常枫的袍角。 李玄策寒声道:“小江只不过是路边捡来的一只野狗,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对一只野狗趋之若鹜!本王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富丽堂皇的东宫中,李玄策的怒吼声平添了几分狠辣。 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他放缓了声音道:“放心,本王不会要了他的性命,顶多让他受点皮肉之苦。” 常枫看着李玄策既然熟悉又陌生的脸,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 畔山小筑的第十五天,来了一位不寻常的客人。 那是一个身量颇高的少年,皮肤黝黑,一看就是长年在田间劳作的结果。 他五官稚气未脱,眼睛不大不小,却十分有神,鼻梁挺拔一脸的浩然正气。 自从知道宋妈妈的身体情况后,花香就彻底给她放了假,至少在自己预产期前这些天让她好好休息,不然孩子一落地她可就得忙得团团转了。 是以,现在院子里的事情多半是春花在操持,虽然也很尽力,但毕竟年纪尚轻,有些事也是不尽如人意。 好在花香也不没什么架子,不跟她计较。 正在前院打扫的春花,听见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春花心里泛起嘀咕,来畔山小筑半个月,也没见什么人与夫人来往啊。 她走过去将门开了一个缝隙,瞥见站在门外高大的陌生面孔,一脸上戒备道:“你找谁?” 第157章 登徒浪子 男子挠了挠后脑勺,“我是从凤阳县来此地,找我义姐!” 春花是土生土长的封城人,他从来没有出过封城,也没听说过凤阳,但是看男子一脸示好的笑意,便以为哪里来的登徒浪子,吓得砰一声将门关上。 花香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见这声不轻地关门声,不由自主地回头,隔着大半个前院,问道:“谁啊?” 春花闩上门道:“不知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说是找自己姐姐,我可没这么大个弟弟,秋月年纪小,宋妈妈都四十了,哪里来的什么弟弟!这院子里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别人吗?” 初春的太阳,晒得人头脑发昏。 花香觉得春花说得甚是有理,这也是她难得办的一件聪明事,不以为意道:“既然是个登徒子,就不要理她,我饿了,去收拾收拾准备做午饭!” 春花回头又看了一眼闩上的院门,不放心道:“秋月,你拿条板凳将门抵住,小心那个登徒子居心不良想要撞门!” 花香深以为然,不管怎么样谨慎一点是好的,然后挺着大肚子又加了一条板凳。 宋妈妈不仅处理家务杂事是一把好手,做得吃食更是一绝,比王府内的厨子都要高明,花香怀疑自己被她的手艺给养刁了。 吃完了一段时间宋妈妈的手艺,再吃春花做得实在是食之无味。 普通农家菜春花做得尚可,若是稍微高端一点的食材,春花便真不知道如何下手了,是以放了宋妈妈的假,花香只好亲自上手。 春花负责切洗干净,起锅生火,花香负责掌勺炒菜,一顿饭下来倒也不觉得累。 这两天嘴馋,花香想吃酥炸小白鱼。 春花一大早去赶集,买了两斤新鲜小白鱼回来,洗干净后晾干了水汽,然后裹上鸡蛋面粉。 等到油温合适的时候,将裹好适量的面粉的小白鱼丢进油锅中,很快就炸成金黄的颜色。 香气立刻飘了出来,馋嘴的秋月只流口水。 炸完鱼后,又炒了一个炝炒酸辣大白菜。 然后蒸腊鱼,卤牛肉切片码好,腊鱼是宋妈妈一个人住在畔山小筑时晾晒的。 没想到花香很喜欢吃,一共晾了两条,半个月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最后加上一锅鲜鸡汤,还有饭后的糕点——百吃不腻的绿豆糕。 花香从空间里拿出许多水果,切了两个苹果和一个橙子,再抓一小撮红茶和一块老冰糖,就着炉子上的余火慢慢熬煮。 这样,一顿丰盛的午饭就好了。 花香净了手后,直接去了餐桌上。 春花秋月已经布好菜。 宋妈妈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只要是花香做饭,无论多少次她都忍不住夸赞。 今天也是一样,人还没坐下就将桌子上的几道菜夸了个遍。 几人刚坐上桌,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宋妈妈刚才没在前院,不知道外面有人,他下意识地想起身去看看。 春花一把拉住她阻止道:“别去,门外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登徒子,他说是来这里找姐姐。宋妈妈你有弟弟吗?” 宋妈妈连连摇头,“我孤家寡人一个,要真有弟弟就好了!” 春花更加确信外面那个人居心不良,“就是,那咱们别理他,吃饭!” 秋月道:“可是他要是一直不走怎么办,那咱们不就被困在屋子里出不去了吗?” “放心,他没吃没喝的,我就不信他能等得过我们!” 秋月觉得春花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几个人便不再理会敲门声,开开心心吃起了午饭。 果然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便自己安静了下来。 吃完饭后,几人坐在桌子前都不想动弹,秋月最小,便主动起来给几人倒茶。 她其实很喜欢这种气氛,家里没米下锅,不得不将她卖了,没想到碰上个这么好的主子,不仅不苛责她,还好吃好喝地给她,大家虽然都没有血缘关系,但都和和气气的比她以往那个家还要温暖。 厨房里,炉子上熬的水果茶也正好滚了。 宋妈妈见秋月端上来热腾腾的茶壶里还有水果,不由得多瞄了几眼。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饮品,忍不住惊奇道:“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道苹果也能煮茶呢!” 春花秋月也很惊奇,花香分别给她们各倒了一杯,因为加了红茶的缘故,茶水的颜色接近琥珀色,看起来分外诱人。 秋月年纪最小,也最没有定力,她率先喝了一口,茶水烫得她直皱眉头。 她的小脸皱在一起,表情却是兴奋惊喜之色,“好喝!真的好喝!” 春花谨慎些,她低头在杯子里吹了吹,温度适中后慢慢品了一口,“嗯,甜甜的,但也不是太甜,好喝,我还要喝!” 宋妈妈也忍不住埋头喝了起来,几人都将目光望向宋妈妈的脸上,从她的表情来看,应该也是喜欢喝这种饮品的。 浅尝了一口后,便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甜而不腻,醇香爽口,好喝!” 花香半开玩笑打趣道:“哈哈,还是宋妈妈有学问!你们丫头俩除了说好喝也说不出来啥!” 宋妈妈也不谦虚,在这两个丫鬟面前,她的确是见多识广有学问的,“还好,还好,老婆子年轻时有幸在宫中做过事,这些漂亮好听的话,还难不倒老婆子。” 花香暗忖,果然自己猜得没错! 这样看来,宋妈妈的见识和仪态举止的特别,就解释得通了。 花香开口还想再问,门口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宋妈妈皱眉,“这人还有完没完,看我不去会会这不长眼的混蛋!没得还以为老婆子我怕了他!” 花香劝道:“算了宋妈妈,随他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到晚上,要是还不走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宋妈妈回头,视线正好落在花香隆起的肚子上,她心里也明白花香的顾虑。 心里暗怪自己不该冲动,家里有孕妇,万一起了冲突总归是不好的。 她脸上的怒色渐渐消退,点点头道:“那行,我们将茶几搬到后院里去!后面听不到敲门声,免得扰了夫人清净。” 第158章 你们真和离了么 秋月嘴里叼着一块绿豆糕,听说要搬东西,连忙站起来干活,嘴里还含糊不清说了一句,“这绿豆糕很好吃,要是以后能天天吃到就好了!” 这一句稀松平常的话,让花香似曾相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快得让她反应不及,身子不由得猛然一震,“你刚才说什么?” 秋月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皱眉咽下了绿豆糕,茫然的眼睛看着她,“奴婢说、说这绿豆糕很好吃……!” 正在准备搬桌子的宋妈妈和春花一起愣住了,表情茫然疑惑地看向花香。 花香一颗心猛然揪起,脸上的表情既期待又兴奋,她看向春花,“门外那人有没有说他是从哪里来的。” 春花偏着脑袋想了一下,“他好像说,他是来自什么凤阳……” 话音未落,花香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门口奔去。 这一举动可把在场的几人吓坏了。 宋妈妈扔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追上去,“夫人、夫人您慢点,这是怎么了!” 花香激动地抓住宋妈妈的手臂道:“宋妈妈,快、快去开门!” 宋妈妈不明白,刚才还对门外那人敬而远之,这会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激动,“不是说外面那个是登徒子吗,怎么还……” 花香激动道:“他可能是我弟弟。” 宋妈妈听后也是不敢相信,但看花香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将信将疑道:“夫人先别激动,我到门口处再问问!” 花香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见到门外那人,若他真是凤阳县来的,多半是明月夜安排的。 只听宋妈妈隔着门问道:“小伙子,你姓谁名谁,家住哪里!” 外面那少年的声音正处在变声期,听起来有些沙哑,宋妈妈问的问题他都一一回答了,“我姓花,爷爷给我取的名花鹏,我从凤阳县杨柳村来!” 花香听到这里,已经确定门外就是她的亲人,忍不住想要将门打开,宋妈妈仍旧不放心,“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门外沉默了一会,“是明县令让我来的!” “明县令,可是京城太傅之子明月夜!” 花香暗衬,难道明月夜赴任的地方就是凤阳县?凤阳县是自己的家乡,两人初次相遇也是在凤阳县,他应该知道才对,可为什么他没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 宋妈妈知道确定是明月夜派来的人后,这才放心地将门打开。 花香站在十步之外定睛一看,门外一身粗布衣服,满脸风霜的男子不是花鹏又是谁! 花香不知怎么了,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花鹏进屋后端详着花香的脸,沙哑着嗓子喊道:“姐!我来看你了!” 花香一把抱住虎子,心底里涌出无尽的酸楚,三个月没见,虎子好像长高了很多。 眼里噙着泪花,“好,来了好,爷爷在家好吗?” 虎子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开心,“爷爷很好,就是惦记着你,一听说你离开了京城,爷爷就让我来找你!” 想起年迈的爷爷,无时无刻都在为自己着想,花香再也忍不住,哭出声音来了,李玄策迎娶侧妃羞辱自己,下定决心离开王府她都没掉一滴眼泪。 直到见到亲人,千里来寻自己,只为至亲之人放不下的牵挂,花香再也忍不住,伏在虎子怀里哭了起来。 宋妈妈看着抱头痛哭的姐弟二人,眼眶也红了,捏着帕子按了按眼角,“进屋说,这里冷!” 离家这么久,花香还是第一次见到亲人。 姐弟俩互相扶持着进了屋子,花香似乎是装了一肚子的话要跟自己弟弟说。 宋妈妈看得出花香情绪高涨,便识趣地退到一旁,让春花上了茶水点心就下去了,把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姐弟。 虎子看着四下无人才问出藏在心里的话,“爷爷很担心你,你跟姐夫、你们……” 花香眼神黯淡下来,“我跟你姐夫和离了!” 虎子看向花香硕大的肚皮,“可他是王爷,现今又成了太子,他会放任你和孩子再流落在外吗?” 花香猛然抬起头,“你说什么?太子!什么时候得事!” 虎子看向花香,眼中有担忧之色,欲言又止,“现在算来,瑞王登上太子之位,是在你离开王府后的第七天!我也是在来的路上听见人们议论才知道的。” 花香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么说,全国人也都知道瑞王与王妃已经和离的事情了?” 李玄策想要月收粮,想要双眼复明,这些都是为了太子之位。 现在他的目标都达到了,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可虎子的欲言又止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虎子摇头,“没有,这件事情我是听明公子说的,你们真和离了?” “没有?”他居然没有公布两人和离的事情?为什么?难道他真不打算放过自己? 坐上太子之位后,一定有更多的王公贵族排着队的把女儿嫁给他,他大可以顺势公开这件事,然后顺理成章地迎娶门当户对的太子妃来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 可是为什么没有公布,为什么? 花香越想越觉得心里烦乱,既已选择离开,从今往后,他的一切都与自己再无瓜葛,过多地知道对方的消息,反而是自找烦恼。 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心待产! 她自以为淡然地笑了笑,“行了,不说这个了,你难得这么远来,可要多住上一阵子,好好陪陪我。” 虎子露出一个质朴欣喜的笑容,“当然,爷爷就说你一个人在外不容易,听明公子说姐姐马上要临产了,身边也没个亲人,他急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本来他要亲自来的,可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了舟车劳顿的辛苦,最后明公子给出的主意,让我来找你,临出门时,爷爷嘱咐让我寸步不离地陪着姐姐,只得等姐姐平安生下孩子后,我们再一起回家!” 花香刚刚平复心境因为这席话,又是一阵酸楚难当,其实她心里也很想爷爷,住在畔山小筑梦见最多的就是爷爷。 可现在时机不对,只能耐心等候! 第159章 神秘的老夫人 依照李玄策的个性,一定会去杨柳村找她,况且她还带走了两人的孩子,他不是个会吃亏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在确定李玄策彻底放弃寻找自己前,杨柳村是不能回去的。 她眼底闪过自责,“是我不孝,因为我,两次都留下爷爷他老人家一个人在村子里!” 虎子安慰道:“姐姐你不用太担心爷爷,明公子说你的人参救过他父亲的性命,你就是他的恩人,所以他特意派了两个人在老宅内照顾爷爷,说来还真得谢谢他,要不是明公子,我和爷爷也不能知道你的情况,更不能赶过来帮你。” 听到此处,花香心也十分感动,她从心底感激明月夜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明月夜确实在为自己考虑,也确实帮助了自己。 虽然这里有宋妈妈和春花秋月,让她生活起居没什么顾忌了,但是能见到虎子,她脑子里绷着的那根神经终于能松弛下来。 虎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明公子还说了,等他处理好手头的公务,也会赶回来!” 花香不解,“他回来做什么?” “他说想陪着你生产,也想亲眼见见你的孩子!” 她虽然很感激明月夜为自己做的一切,但是听到这些话,她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也没再说什么。 转移话题道:“你还没吃饭,姐这就去给你做饭!” 宋妈妈适时地进来道:“夫人身子不方便,还是歇着,我让春花去了!” 花香感激地看了宋妈妈一眼,正式引荐道:“宋妈妈,这位是我的义弟,小名虎子!” 虎子立刻站起来,恭敬地喊了一声,“宋妈妈你好,我姐这些日子承蒙您关照,花鹏不胜感激!” 宋妈妈没料到看起来老实木讷的人,一开口也是能言善道。 别说是宋妈妈了,就连花香也跟着愣了一瞬,这样礼数周到,落落大方的虎子,连她也是第一次见呢。 看来她不在的这几个月,虎子也没偷懒,跟着爷爷又在认真学习,她对这个义弟是越看越满意,心中生出一种成就和欣慰感。 宋妈妈笑笑,“那里的话,伺候夫人本就是我分内的事,现在你来了,瞧瞧我们夫人给高兴的,夫人高兴,我们也跟着开心!” 我们夫人?这个宋妈妈不是明家的人吗,怎么会这么称呼花香? 虎子微微皱眉,抬眼不解地去看花香,见她不动声色没什么反应,虎子也按下不发。 客气道:“那就有劳宋妈妈了。” “客气了,春花在做饭,我去给你烧水,这一路赶来肯定累了,待会儿吃完饭再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休息解解身上的乏累。” 虎子连连点头道谢,宋妈妈便又出去了。 他为了快点见到花香,几乎是夜以继日地赶路,从他脸上的疲态就可以看出这一路没少吃苦。 是以吃完饭后,花香便催着他沐浴休息去了。 年轻就是好,只是休息了一夜,隔天一大早起床,又是生龙活虎精神饱满,天不亮就起床又是劈柴又是扫地。 弄得春花秋月两人无事可做,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挥洒着汗水的虎子。 春花还在为昨天误会他是登徒浪子的事情介怀。 趁着他扫地扫到自己眼前,大着胆子道:“那个、虎子哥,昨天是我误会你了!” 虎子忙着扫地没听清,“你说什么?” 春花又道:“我说昨天误会你是坏人,没想到你真是夫人的弟弟,你不会记恨我!” 虎子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没事,我这人从来不记仇!” 说完便接着扫地。 虎子的到来为这个阴盛阳衰的院子增添了一丝阳刚之气,也增添了安全感。 他虽然年纪小,但到底是个男人,身体结实而且为人本分忠厚,宋妈妈很喜欢他,平日里老是拉着他家长里短。 秋月也很喜欢他,老缠着让他讲故事给自己听。 日子也就这么过着,虎子自从虎子来了后,花香算是彻底地放松了,整日吃吃喝喝,晒晒太阳赏赏花,掰着手指头等着产期到来。 不知不觉,距离临产还有七天了。 宋妈妈每天都在封城转悠着,到处去找稳婆和乳母,产婆好找,光是经验丰富的都请了两个。 乳娘倒是也有,不过宋妈妈一会儿嫌人家长得不得体,一会儿又说人身上有股怪味儿。 忙活了到了快要临产前三天,才总算找到两个顺心的,得意地冲着花香道:“夫人你放心,到了生产时您只管用力,别的事都交给我!” 可是越是临近预产期,大家的情绪也跟着紧张起来。 虽然面上还是有说有笑的,但是花香能看出来,宋妈妈心里绷着一根弦。 其他两个丫头虽然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和喜悦。 才来的那几天,虎子没事儿就会去院子里打扫劈柴什么。 这几天,花香明显地感觉虎子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多了。 宋妈妈更是时时刻刻跟着自己,几乎已经寸步不离了。 花香无奈,“宋妈妈你去忙你的,我有事会就叫你的,你不用跟我跟得这么紧。” 宋妈妈一脸严肃地连连摇头,“不行!少爷把夫人交给我,可见少爷多信任我,我可不能有半点马虎,老婆子虽然没有生育过,可是当年老夫人生少爷的时候我在,当时的情况九死一生,老夫人也……哎,总之我必须寸步不离跟着你!” 花香好奇,“这么说?老夫人是因为难产才去世的?” 宋妈妈眼神忽然有点古怪,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大夫说,老夫人怀相不好,因为、因为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孩子早产,生的时候惨痛异常,好不容易生下少爷后也是油尽灯枯,还没等少爷满月就撒手人寰……” 说到伤心往事,宋妈妈眼泪抑制不住地翻涌。 她赶紧用袖子将泪痕抹去,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唇,“瞧我这张晦气的嘴,没事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事情干嘛,这不是给夫人添堵吗?” 第160章 就是让她痛 已知宋妈妈是曾经宫中呆过的宫女,而这个神秘的老夫人能让宫女伺候,身份定然不简单。 花香忽然想起,当时还在王府时,墨儿曾经跟她提过,好像明月夜的生母身份十分神秘,虽然贵为太傅的正妻,但京城里却有很多人都不清楚她的来历。 她也记得明月夜说过,自己出生时从娘胎里带着一块白玉,这件事放在现代也算是奇闻一件了,但是墨儿提起明月夜生母时,好像并不知道此时的样子。 按理说如果真有这样的奇事,京中不可能没人知道,花香渐渐开始对这个老夫人产生好奇了。 回过神来,看见宋妈妈满脸的自责,花香无所谓地摆摆手。 她自己是名医生,这些话她当然不在意,只是心里有些感慨,古代女人生孩子真是鬼门关上走一遭。 生活在医疗发达的现代女性,比古代女人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原主的生母难产而亡,明月夜的生母也是如此。 没想到自己和明月夜还有同病相怜的时候。 好不容易等到预产期这一天,可惜肚子里的宝宝根本不听话。 左等右等,等得产婆都不耐烦了,还是没有动静。 但也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花香吩咐宋妈妈给每人包了一个沉甸甸的红包。 产婆也是识趣的人,啥活没干,还得了这个大红包,立刻端着笑脸,说了些场面吉利话走了。 春花秋月显然有些失望,“还要等一天,好想快点看到夫人肚子里的宝宝!” 秋月睁着杏眼猜测道:“也不知夫人生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春花道:“不管生男生女肯定都好看,咱们夫人生得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不会太差!” 一听说这个宋妈妈立刻就来劲了,“我们家少爷也生得俊俏,这孩子自然是不差的。” 说到这里,宋妈妈忽然一脸惋惜,“要是少爷现在能回来就好了。” 两个丫鬟也跟着起哄,“我听虎子哥说,少爷这两天是打算回来的呢,夫人可真幸福!” 宋妈妈精神为之一振,“真的!!那太好了,少爷真是长大了,有担当了!……” 三个女人,以宋妈妈为主,就着男人的担当,和明月夜的成长史聊得不亦乐乎。 花香在心里默默祈祷明月夜好好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做个爱岗敬业的五好青年,总之现在她谁也不想见…… 深夜 封城,悦来客栈内。 店小二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两名身材高挑的男子一前一后进了客栈。 为首那男子神色刚毅,身穿蓝色长衫,腰间和腕间的腰封,衬托得整个人十分地干练利落,打眼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 他身后那男子则是一身墨色衣袍,腰间的汉白玉腰带松松束着,行走间衣袂翻飞,自带一股难言的贵气。 他的出现,让所有的事物瞬间黯然失色。 那琉璃色的眸子,如同深秋的霜雪,视线所及之处,一片刺骨的寒凉。 常枫敲了敲桌子,“店家!” 店小二揉揉惺忪的睡眼,从桌子上爬起,眼神在扫向李玄策时,不由得浑身一震,瞬间睡意全无,“二、二位住店吗?” 常枫点头,“两间上房!” 店小二立刻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拿着门牌带着两人上楼,“二位客官楼上请!” 他的双眼目不斜视,怕无意间对上李玄策的双眼,被冻得尸骨无存。 店小二端着笑脸,刚把两人送进房间,一下楼,就见楼下大厅内,一白衣白面的公子如同芝兰玉树般站立在大厅内。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今天是个什么黄道吉日么,怎么短短时间内,接连见了两位如此出类拔萃的美男子。 另外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应该是他身边的随从,正四下张望寻找着什么。 看见店小二出现,脸上浮现一丝不耐,“小二,店里还有空房吗?” 店小二目光一直聚焦在白衣男子身上,走近后忽然眼前一亮,“这位公子好生面熟,是不是不久前光顾过本店!” 明月夜虽然满身风霜,但是心情看起来似乎还不错,“好记性,本公子的确来过,不过你要是能说出具体时间,本公子有赏!” 店小二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大概一个月前,您带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夫人,这次夫人没来,小的大胆猜测,公子此次回来一定是有喜事!” 明月夜嘴角勾起微笑,那笑容犹如梨花盛开,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他沉声道:“赏!” 随从立刻从怀里掏出银子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取了门牌,笑着将两人引到上房。 楼上房间内。 常枫看着李玄策欲言又止。 李玄策拧眉,“有话就说!” “属下不敢,只是,我担心,小江被打入天牢的消息虽然已经放了出去,但是王妃她也不一定能得到这个消息!”常枫胸口微微起伏,鼓起勇气往后退了半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殿下,把小江放出来,他、他眼睛看不见,天牢内鱼龙混杂,环境潮湿阴冷,小江的身子一向柔弱……” 李玄策打断她的话,“够了!他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求情!” “属下知道,可是,王妃要是知道你如此利用小江,她、她也会痛心!您就当为了王妃……” 李玄策手上微微用力,杯子应声而碎,琉璃色的眸子,快速闪过一抹痛楚,嘴角无情地扯出一抹冷笑,“本宫要得,就是她痛!” 这样的李玄策让常枫脊背发冷,但一想起小江在天牢内的凄惨,心中就一片痛楚难忍。 胸中憋着一口气脱口而出,“既然殿下这么不在乎王妃的想法,又何必从宫中来此睹物思人!” “放肆!”李玄策一掌拍在桌子上,连同桌上的杯盏跟着跳了跳,“本宫看你是活腻了!” 常枫抬头凝视着李玄策,目光中满是恳求之色。 可李玄策仍旧丝毫不为所动,“本宫且问你,你这么为小江求情,本宫倒是想知道,你是为了自己所求,还是为了王妃所求!” 第161章 唯一一次机会 李玄策的语气并不见凌厉,可常枫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被闪电击中般震撼,他身子猛然顿住,脸上顿时一片煞白。 常枫一时语塞,默默将李玄策的问题在心里重复一遍。 自己为什么会跪在这里?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王妃? 李玄策却打算给他时间思考,饶有兴趣地扯出一抹讥笑,“只要你说出来,本王可以考虑给他换个舒服一点的牢房!” 那抹讥笑,直看得常枫头皮发麻,脑中一片空白脱口而出,“属下,自然是为了王妃!” 在李玄策凝视下,常枫感觉面皮似火在灼烧,他颇有些沉重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扪心自问,他和小江非亲非故,自己为什么会为小江做到这个地步? 到底为什么? 初见,他是又脏又臭的小乞丐,没有双眼,甚至连根打狗棍都没有。 他倔强而固执地不肯接受任何人的施舍,放在平时,遇见这样的人,他顶多不屑嗤笑一句假清高,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颜面。 何况一个残废的乞丐,有何颜面可言,这么想着,那双眼无意间瞥见那乞丐五官,那酷似李玄策! 小乞丐洗去身上的污秽,换上纤尘不染的白袍,假清高变成了真清高。 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淡漠又疏离,可望而不可即。 后来看着他瘦弱无骨的身子,比女人还要纤细洁白的足踝,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心里便产生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疼。 那日,看着他红衣似火,常枫也是第一次在这个倔强带刺的小乞丐身上看到了一丝人间烟火。 大婚那日,情不自禁的一吻,裹挟着让人头晕目眩的魔力,时至今日,仍然难以忘怀。 李玄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神微眯,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房间内静默良久后,头顶淡淡传来一个声音,“你下去!” 常枫背影有些仓皇,他觉得多待一刻,便有被看穿的危险。 谁知刚出房间,就听见对面房里传来声音。 一男子道:“既然已经回了封城,公子何不连夜赶回去,夫人即将临产定然也想早点见到你!” 另一人声音里透露着难言的温柔,“夜深了,她身子重怕是早已睡下,现在回去怕会扰她清梦,我明日一早就回去,你也难得回封城,这两天不必跟着我,自去跟家人团聚!” 常枫微微皱眉,这声音似乎听着有些耳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当下也没在意,而是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翌日一早。 常枫猛然从床上惊醒。 明月夜! 昨晚那声音是明月夜! 探子昨天不是才报明月夜一直在凤阳县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封城。 夫人?临产? 难道是王妃,王府的暗卫满世界地寻找着王妃,却毫无头绪,原来王妃还在封城! 想到此,常枫精神为之一振,自床上一跃而起,他片刻不敢耽误,打开门却瞧见昨天那个房间已经人去楼空,只有店小二在整理床铺。 常枫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人呢?” 店小二一脸懵,看着对方凶神恶煞惹不起的样子,脑袋也跟着活泛起来,“客、客官可是说,住在这里的白衣公子吗?他天不亮就退房了!” “白衣公子?你还知道什么?”常枫内心生出无尽的自责,要是昨晚多留个心眼打探一二,或许就不会与明月夜擦肩而过。 这可是一个月来,唯一一次可以找到王妃的机会! 店小二举起双手,害怕道:“小的只是个跑堂负责带路,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李玄策此时正好出门,正对面的房间门开着,他一眼就能看见常枫揪着对方领口的事情。 事关王妃和孩子的事情,常枫不敢怠慢,立刻将昨晚自己听到的以及自己猜测的事情跟李玄策说了。 李玄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明显周围的空气冷了下去。 常枫比谁都知道李玄策有多么迫切地想找到王妃,可唾手可得的机会,却因为自己的松懈错过了,他自责的不敢看李玄策的眼睛。 李玄策将视线转向店小二,微微眯起的眼睛带着无尽的危险,“识相的,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来,否则,哼!” 李玄策身居高位,身上自带的压迫感,普通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店小二听见对方的冷哼后,吓得已经不敢再做任何反抗。 他便把昨天晚上看见白衣公子的事情,巨细靡遗地说出来,虽然他表达能力有限,磕磕绊绊的,但总算能交代清楚,甚至还将一个月前白衣公子带着貌美娇妻来投宿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虽然店小二形容那女子的长相,与花香并不相像,但李玄策第一次从常枫口里听说后,就能百分百确定,那女子是做了伪装的花香! 她既然能用伪装神不知鬼不觉地骗过王府的家丁,自然也有办法再次改变自己的容貌。 李玄策的脸色越来看,“砰”的一声手中的水杯又碎了一只,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地冷哼,“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们是夫妻的。” 店小二俨然不知危险正在降临,“因为他们夫妻二人分外恩爱,连上楼梯都是那白衣公子抱着他娘子上去的呢!你说这不是夫妻能做出这么亲密的举止吗?” 李玄策豁然起身,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要炸裂了,“闭嘴!”店小二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扼住了咽喉。 店小二双脚离地,脸色惨白发青,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咯咯声,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常枫大声喊道:“殿下,住手!” 李玄策胸膛剧烈起伏着,恨不能撕碎眼前所有的一切也难消心头之恨。 好一个花香,好一个明月夜! 眼看店小二就要一命呜呼,常枫不得不出手。 李玄策目眦欲裂,直到觉察到手臂快要裂开的力道,李玄策才微微回神,而此时的店小二已经昏死过去。 其他的房客闻声赶来,看到眼前的情形纷纷吓得失声尖叫。 李玄策失魂落魄的背影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第162章 曾经的温柔 李玄策失魂落魄的背影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此时的李玄策静静伫立在房顶上,也许是风太大,也许是雾太浓,李玄策的视线模糊,初春的暖风吹得李玄策遍体生寒。 楼下的常枫,焦急地四处寻找自己,却冷不防迎面撞上一个摊贩瓜果蔬菜滚落一地,他也来不及停下脚步。 李玄策静静看着这一切,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呵,现在能为自己奋不顾身的,大概也只有常枫了。 他忽然记起,从前在杨柳村时,自己为了给花香煮茶烫伤了手,她会紧张地举起自己的手指在唇边轻轻吹着,会细心给自己上药。 那时的花香,也曾在无尽的黑暗中给了身处囫囵的他带来安慰和救赎。 那段时光,自己双眼看不见,却能感受到花香对自己的万般柔情和牵挂。 可现在,她怀着自己的孩子,和别的男人亲密无间…… 呵!可笑,难堪! 当他听到店小二形容自己的妻子跟另一个男人是恩爱夫妻时,他忍不住脸上火辣辣地疼,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何曾如此难堪过!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明月夜! 如果不是他百般引诱,若不是他极尽谄媚,自己一定不会失去曾经唾手可得的幸福。 李玄策的双眼,忽然迸发出能将一切付之一炬的怒火。 一阵清风吹来,吹散了曾经的温柔美好,只剩下满室的狼藉和冰冷。 良久后,李玄策胸腔中汹涌的怒火才缓缓平息,琉璃色的眸中,缱绻的温度被冰雪慢慢覆盖。 他似乎又恢复了那个潇洒俊逸的模样。 常枫在周围寻找了一圈后,才在客栈的房顶上,发现静静伫立的李玄策。 此时的太子殿下周身散发的狠辣阴冷之气,看得常枫为之一惊,他小心地看向并且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庞。 淡漠的双眼中是更加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殿下,是否立刻派人去寻找王妃的下落!” 回应她的只是冰冷而决然的两个字,“回京!” 畔山小筑内。 花香如同往日一样,吃完早饭在院子里遛弯,不同的是,身后多了两个保镖。 虎子不动声色目不斜视,宋妈妈草木皆兵,一刻也不停歇,但凡遇见道路不平或者台阶,就连一片落叶和花坛里伸出来的树枝也不放过。 认真又严肃地排除一切‘困难’搀扶着花香度过重重危险! 花香没办法,劝又劝不听,只好被动享受着太上皇般的待遇。 走到第三圈时,花香实在憋不住了,“宋妈妈,看你满头大汗的,要不你去歇着,这路我都走了一个月了,再说那就那么弱不禁风了!” 宋妈妈严肃摇头,“不行,少爷把夫人交给我,我就要好好照顾好夫人,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直到孩子出世为止!” “看来还是宋妈妈记着我!” 忽然,众人身后一名男子的声音响起。 花香一回头,便见明月夜正凝望着自己,颇为潇洒地浅笑着,那双欲拒还说的桃花眼中,似有无尽剪不断理还乱的柔情蜜意。 花香的脑子如同过电般,吓得赶紧移开目光。 宋妈妈激动地直接过去抱着明月夜,“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明月夜拍了拍宋妈妈的肩膀,示以安慰,“你将夫人照顾得很好,辛苦宋妈妈了!” 宋妈妈眼眶发红,“这都是应该的,只要你们夫妻过得好,老婆子就算累断腰也心甘情愿!” 花香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本来与明月夜只是普通朋友,却享受着周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 事已至此,只能继续装下去。 她决定等孩子平安降生了,就跟周妈妈坦白一切,让自己的孩子认宋妈妈当亲奶奶! 春花和秋月看见明月夜的瞬间已经呆住了,对于这个家的男主人,这一个月来也只在宋妈妈嘴里道听途说过。 秋月大着胆子问宋妈妈,“宋妈妈,这个生得如此好看的男子,真的是咱家公子吗?” 宋妈妈白她一眼,脸上既欣慰又自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什么真的假的!我还能认错不成!” 秋月还小对于男女之情还很懵懂,看着样貌不凡的明月夜,除了感慨和欣赏也没生出别的情愫。 春花到底尝过男女之情,她怎么也无法想象,世界上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明月夜视线扫过她时,忍不住脸上一阵燥热难耐,平时落落大方的,此刻变得拘谨起来,“公、公子好,我是夫人的丫鬟春花!” 明月夜探究的眼神望向花香。 花香干笑道:“我顺路买的两个丫鬟,春花和秋月!” 宋妈妈夸道:“还是夫人明鉴,这两个丫鬟可帮了我不少忙,不然老婆子一个人真忙不过来!” 花香经受不住明月夜的眼神,只好转移话题,“你这个时间到,是不是赶夜路了,我让春花准备沐浴,你去洗个澡补个觉?” 明月夜这才收回目光,“不用了,我昨晚歇在悦来客栈!” 好在宋妈妈及时接过话头,“那少爷一定还没用过早饭,厨房早点还是热的,快进屋吃饭!” 明月夜点点头,目光柔软地转向花香。 花香被看得一愣,吃饭就吃饭,你冲我放什么电,你以为你是发电机呀。 正想着,却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春花秋月,不知不觉也消失了。 偌大的院子就剩下自己和一个行走的发电机大眼瞪小眼。 花香硬着头皮,假装没看到那黏人的眼神,半开玩笑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你刚赴任不久就玩忽职守,你也不怕影响仕途啊!” 明月夜轻笑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心我吗?” 花香:“……” “误会了,我只是替凤阳县的百姓报个不平!” 明月夜丝毫没有为曾在这件事上,对花香刻意隐瞒而感到愧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自己就是凤阳县的百姓,我千里迢迢回来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 花香只觉得自己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下意识地就想远离此地。 刚一转身,明月夜忽然一把搂住自己。 第163章 残忍的真相 花香一脸震惊,不明所以地看向明月夜。 对方盯着她,唇齿含笑,慢慢压低身子,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小心脚下台阶!” 花香看着越凑越近的薄唇,快速挣脱对方的怀抱,尴尬笑笑,“谢谢,我可以的!” 而后叫来秋月扶着自己逃似地回了自己房间。 宋妈妈躲在角落将一切尽收眼底,在她看来,这对年轻夫妇正是小别胜新婚,打情骂俏好得蜜里调油。 花香脸颊通红地回了自己房间,刚坐下,肚子忽然痛了起来。 她闷哼一声,强忍着不适皱了皱眉。 秋月被宋妈妈耳提面命过很多次,她只记得一条,只要肚子痛就要生了。 见花香一脸痛苦状,就以为是要生了,猛然冲着门外喊道:“快来人,夫人要生了!” 本来平静的畔山小筑因为秋月的咋呼,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宋妈妈放下手里的活,不顾一切地朝着花香的房间跑,边跑边念念有词,“少爷一回来夫人就要生了,果然是亲父子,孩子爹一回来就要出生了,肯定有心灵感应!” 花香还来不及阻止,哗啦啦院子里的人便如同潮水般,迅速涌了进来将花香围住。 花香被架着躺在床上,预产期已经超了两天,花香心里也很紧张。 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找产婆的找产婆烧热水的烧热水,明月夜还想留下来看看情况,却被宋妈妈推出门外候着,“女人生孩子,男人要避讳!” 对于生孩子这事,花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但是根据医疗经验来看,并不是发动的症状,“宋妈妈,你先别着急,这并不像产前阵痛,还得再等等!” 宋妈妈如临大敌地将人按回床上,“那你也得先躺着,看看动静再说!” 看宋妈妈如此严肃,没办法花香只好躺回床上。 结果等了半天,肚子里的那个貌似只是伸了伸胳膊腿儿。 宋妈妈隔一会便要问问花香的感受,躺在床上后肚子没了动静,唯一的感受就是犯困。 等春花风风火火带着产婆冲进房间的时候,花香那边已经睡着了。 又是个乌龙事件。 这次的事情,让明月夜心有余悸,便让宋妈妈将东边一间闲置的屋子收拾出来,干脆让两个产婆住了下来,以便随时候命。 直到这个时候,花香才真的开始紧张起来。 预产期过了五天后,肚子的里的小家伙仍然迟迟不肯出来,自从明月夜三天前回来畔山小筑后,花香便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夜里,花香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只好坐起来抱着肚子轻轻抚摸着,“宝宝,你怎么还不出来呢?你不知道你娘已经等不及要见你了吗?”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在肚子里面轻轻蠕动了起来。 花香的手掌感受到了小家伙的动静,忽然吓了一跳,“小坏蛋,你就这么对你娘的?有本事现在给老娘出来!” 宝宝似乎真的感受到来自生母的威压,在肚子里面又轻轻蠕动了一下,然后安静了下来。 花香抱着肚子,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白天宋妈妈嘴里念叨的,‘果然是亲父子,孩子爹一回来就要出生了,肯定有心灵感应!’ 烛光之下,花香漆黑的眸子闪动一下,而后用食指戳了戳肚皮,“你个磨人精,该不会真的要等到你亲爹来了才会出生!” 说完后花香忽然愣住了,下意识地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似乎是怕谁听到似的。 而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苦笑,“以后,就你我母子相依为命了,为娘的擅自替你做了决定,你不会怪我?” 回应她的,仍然是满室的寂静。 花香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别说还在肚子里,就算现在生出来了,这个孩子也没办法回答自己的问题。 于是她甩甩头,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甩走后躺下睡觉,一夜好梦。 第二日醒来,宋妈妈见她气色有些不好,嘘寒问暖地追问了半天,花香只好说自己昨晚没睡好。 宋妈妈又开始自责,从房间的朝向,到枕头被褥的柔软度抱怨了个遍。 看着宋妈妈喋喋不休地说要给自己换床更加柔软的被褥时,花香忽然感动地一把抱住她,“宋妈妈,其实、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话跟你说……” 花香的内心因为宋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怀受到了强烈的谴责,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骗了一个一心一意照顾自己,将自己视为亲人的感情。 宋妈妈疑惑不解地看着花香红了眼眶,“夫人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花香抽抽鼻子,摇头道:“不,不是……我,我其实有话跟你说……” 宋妈妈松了一口气,“夫人还跟我客气什么,有话直说好了!” “这么久以来,我其实……” “她其实想说,这么久以来,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花香转头,就见明月夜缓缓朝着这边走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宋妈妈这是拿你当亲人看了,谢谢的话未免见外了,再说你现在特殊时期,照顾你也是应该的,有什么话,等孩子平安降生后再说不迟。” 宋妈妈连连点头称是,花香眉头微微皱起,抬眼撞进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明月夜迎上她的目光,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宋妈妈,我来陪她,你去忙!” 宋妈妈自行脑补两人恩爱的画面,第一时间消失在两人眼前。 面对质疑的眼神,明月夜丝毫不以为意,“有时候真相未必会被人接受,这样难道不好吗?” “这样是很好,但是宋妈妈有知情的权利!” 明月夜盯着花香的眼睛,“但你能保证宋妈妈能接受这个残忍的真相吗?” 见花香愣住,明月夜继续道:“万一她接受不了你待如何?万一她不打算原谅你又如何?万一她连我一起怪罪你我二人岂不是那狼心狗肺之辈?” 第164章 别来无恙 “这……我一时还没想好,但是我想我能让她重新接受我?” 明月夜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事情往往不会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 花香还想说什么,明月夜却开口打断,“好了,我知道,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总之你好好等孩子降生后再说!” …… 几人正吃着早饭,忽然院子外一阵马蹄急奔而来的声音扰乱了畔山小筑的宁静。 宋妈妈立刻出去查看情况。 花香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去看明月夜,但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对此并不惊讶,只见那双桃花眼中一闪而逝的像是畏惧,又像是得意。 还未等明月夜走出房间,忽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是宋妈妈! 这一声惨叫,只听得花香头皮发麻。 她顾不得自己沉重笨拙的身子,居然抢在明月夜之间出了房门,只见一支精锐部队已经破门而出,而宋妈妈此时腹部鲜血淋漓地倒在血泊之中。 放眼看去,整个畔山小筑已经被官兵重重包围,为首那名士兵的尖刀上还滴滴答答流着鲜血。 花香连滚带爬地来到宋妈妈身边,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靠近了她才发现宋妈妈腹部已经被一刀贯穿,血肉翻飞肠穿肚烂。 这一切来得过于突然,花香大脑忽然间一片空白,她颤抖着声音问,“宋妈妈,你、你怎么样了!” 宋妈妈正欲张口,喉头一阵血腥涌出,哇地一声,鲜红的血几乎是喷涌而出,溅在花香雪白的衣裙上面,看着甚是触目惊心。 “夫、夫人,你、你快躲起来,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你、你快躲……” 泪水模糊了花香的双眼,她忍着想要哭出声的冲动,“宋妈妈,你先别说话,保留体力,我马上给你医治!” 花香想要伸手按住宋妈妈的伤口,可惜那血就像是失控的水龙头,按住这边,那边又冒了出来,伤口太深,花香当即掏出银针,几针下去,腹部立刻停止了出血。 宋妈妈脸露痛苦之色,随着血液的流失,脸色逐渐苍白起来,艰难摇头道:“老婆子怕是真的要不行了,你、你跟少爷一定要好好地,只、只可惜我无缘见见夫人和少爷的孩子,他一定生、生得很……”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宋妈妈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脑袋一偏晕死过去。 花香强自镇定,宋妈妈情况危急,虽然暂时止住了血,但必须尽快进行止血缝合手术。 心里想着今早未对宋妈妈坦白的事情,一时愧疚难当,情急之下居然忘了自己拖着几近临盆的身子。 花香起身想要将宋妈妈拉起来,却弄巧成拙,牵扯着后腰一阵刺痛,整个人眼看就要倒下去。 好在明月夜离得比较近,他眼疾手快,即将摔倒的花香搂在怀里。 李玄策一直隐在人群之后,一双眼睛,从花香出来的瞬间,一直没有离开过。 直到她差点摔倒,李玄策的眼里快速划过恐慌,而后的一幕,又让他气血翻涌,拢在袖中的双手捏得骨节泛白。 即便从店小二口里听说过两人相拥的事情,但远没有亲眼所见的这般刺目。 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明月夜,看到宋妈妈倒在血泊中时,他眼中也是怒气翻涌,春花和秋月吓得躲在柱子后面不敢出来,虎子站在明月夜身后,紧紧捏紧拳头准备随时反扑。 花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间,而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后,一阵极其轻蔑不屑的残酷冷笑钻入耳朵中。 花香心中一惊,猛然回头,只见原本整齐站成一排的士兵们,整齐地分开两侧,中间缓缓走出来一长身玉立的男子。 待看清来人面貌时,瞳孔骤然一缩,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般闷痛难当。 入目是一双笼罩着冰雪的琉璃色眼眸,一身暗紫色的蟒袍,衬托得李玄策华贵无比!眉宇之间平添了一丝高位者的暴戾之气。 那张越发倨傲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与嘲讽,仇恨的双眼直直瞪着花香,狞笑道:“王妃,别来无恙!” 明月夜反唇相讥,“她早已经不是你的王妃了!” 李玄策的目光从未分给其他人,一直死死停留花香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结发妻子,那张因为愤怒悔恨而变得苍白的面孔上,同时集结了震惊和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情愫。 这些情绪同时集中在她脸上,形成了一种妖异的美感,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女人背叛了自己,才让堂堂太子沦为别人口中的笑谈! “她是不是本宫的王妃,不需要你一个七品芝麻小官说了算!况且就算不是本宫的王妃,她肚子的种也是本王的,本宫这次来就是要带走这孩子,女人让给你也无妨,像她这样下贱龌龊的女人,即便生得国色天香,本宫也不屑多看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番话后,花香忽然很想笑。 但是现在并是不跟他置气的时候,她目光在李玄策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任何留恋,转头看向身后的明月夜,“宋妈妈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先把她抬进屋治疗!” 明月夜点头,“李玄策,即便你现在贵为太子,擅闯民宅打伤我的家人,我明月夜也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后,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抱着宋妈妈就要进屋。 李玄策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眯了眯眼,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士兵,立刻将院子里所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没有本宫的允许,你们谁也不许离开!” “李玄策!”花香终究没忍住! 李玄策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这样的院子,这样的口气,恍惚间似乎回到了曾经的花家老宅。 可惜并不是,他的双眼能看见,能看见那两人站得如此近,那同仇敌忾的模样,好似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而已。 “你,该称呼本宫为太子殿下!”与脸上轻松冷傲不同,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生生撕开了一个缺口。 第165章 产妇要生了 花香也微微愣住,而后神色如此常道:“太子殿下无端闯入民宅,您的属下莽撞刺伤民女的家人,请允许民女进屋救治,以免累得太子殿下滥杀无辜的污名声!”肚子忽然一阵剧痛袭来,她强自镇定低垂眼眸。 李玄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极尽嘲讽的冷笑声,“本太子的名誉,轮不到你来操心。” 忽然他的神色变得冷厉阴狠,“况且,太傅之子明月夜趁着本宫昏迷,拐走本王的王妃,其罪当诛灭!” 花香正预备开口,却被明月夜上前一步挡在身后。 明月夜嘴角挂着挑衅的笑意,“这一切不过是你凭空揣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从王府带走了你的王妃!” “你以为,凭你现在的身份,有资格让本宫跟你浪费唇舌吗?” 腹部的阵痛再次袭来,痛得花香几乎站不稳,她皱着眉头跪倒在地,“求太子殿下开恩,放我们一条生路!” 李玄策望向跪在地上的人,眼中的痛楚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这个连一句示弱的话都不肯对自己说的女人,居然为了明月夜向自己卑躬屈膝。 顿了片刻,李玄策忽然轻轻笑了,残忍道:“区区一个刁民而已,挡了本太子的路,死有余辜!” 剧痛再次猛烈袭来,痛得人几乎快要晕厥,花香努力调整呼吸。 孩子,你再等一等,我为娘欠宋妈妈一个天大的人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所以不能任由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再等一会,一会儿就好,花香咬牙深呼吸两口后,“太子殿下若是怪罪,就请怪罪我,宋妈妈她与整件事情无关,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性命难保!只要能给半个时辰的时间,让我给宋妈妈缝合伤口,民女任由太子殿下处罚!” 李玄策丝毫没有察觉花香强忍着痛感,冷声道:“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求我,我就要答应你?” 花香额头上冷汗淋漓,慢慢抬头,目光直视着李玄策,“你已经娶了明小姐,民女这样的女子,自然不值得太子殿下惦念,只求您看在明小姐的份上,放我一马!” 李玄策并未察觉花香隐忍的痛苦。 无情嘲弄道:“你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值得本宫惦记?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话音未落,李玄策就见花香脸色骤变,而后一股异常浓重的血腥味快速蔓延开来。 “花香!”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一直和春花秋月一起躲在柱子后面的产婆大惊失色喊道:“不好了,夫人要生了!” 明月夜因为离得比较近,第一时间抱着几乎痛到晕厥的花香。 这一幕不亚于方才那一抱,李玄策再也没办法保持理智,他毫不客气地猛然一脚踹在明月夜的胸口。 明月夜一心关注着花香的状态,哪里会防备到李玄策来此一招,所以毫无防备地挨了一脚,被踹飞出去。 李玄策则快速抱着花香掌握了主动权。 这一刻,他又惊又喜,惊的是花香突然倒地,喜的是他们两人的孩子即将要出世了! 低头去看怀里的人,只见花香额头上,甚至是鼻尖上都挂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李玄策心里的恨意在这一刻短暂地消退,他心疼得想,看她这眉头紧皱的模样,这得多疼啊! 花香半睁着眼,“我、我要生了,快找产婆……” 李玄策英挺的眉跟着紧紧蹙起,当机立断,立刻拦腰抱起花香朝着屋内走去,边走边问,“产婆在哪里!” 产婆不敢怠慢,赶紧上去领着李玄策进了屋子。 李玄策长腿迈开,快速将花香抱进里屋放在床上,看样子是马上要生了。 产婆立刻催到,“公子快出去,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能在场!” 李玄策此时的心中异常复杂,他看着花香疼得大汗淋漓的脸,又是怜惜又是担心,同时也没法忘掉她背叛自己的事情。 闷声道:“我先出去了!” 刚走一步,却发现花香的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袖口,“殿、殿下,你若是还念着你我往日的情分,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产婆看着情况不妙,提醒道:“夫人,有什么要紧事,留在孩子出生了以后再说!” 花香倔强地摇头,“等孩子生了,就来不及了,求殿下答应民女,给宋妈妈找个大夫,她兢兢业业照顾我一个月,就算您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即将出生的孩子份上!” 花香言辞恳切,李玄策无不动容,到底是结发夫妻,他的心软了一块,“好,我答应你,现在就去请!” 走出两步,李玄策似乎想到什么,略微有些僵硬道:“你别怕,我就在外面守着!” 李玄策言出必行,出了房间,立刻吩咐属下去找大夫。 转头的功夫,视线冷不防撞上一双嘲弄的桃花眼,“殿下不是说这种女人不值得你留恋吗,那殿下方才紧张的眼神是为何!” 李玄策黑脸道:“关你屁事!”想着即将就要见面的孩子,他这会儿并不想与明月夜废话。 “殿下别忘了,你们两人已经和离,名誉上我才是他的夫君,而太子殿下你,已经成为花香的过去!” 李玄策冷不防忽然出手,死死将人压制在墙上,而后露出抹嗤笑,淡淡道:“与其跟本宫在此逞口舌之快,不如多担心担心你爹的乌纱是不是能保得住!” 闻言,明月夜的脸色果然黑了几分,效果达到,李玄策心满意足地整了整衣袖,好整以暇坐在产房外的椅子上。 拿起桌上的茶盏呷了一口茶,以胜利者的姿态淡然道:“现在,你可以滚了!” 产房内,也到了关键时期。 花香痛得直想咬人,产婆经验丰富,知道关键期,赶紧拿了一块叠好的毛巾让花香含在嘴里,“夫人,再坚持一下,已经可以看到孩子的头了!” 花香回想着自己学过的生产姿势,努力调整呼吸,配合着产婆传授的经验开始用力。 妈的,是谁说生孩子不疼的,全身骨头都好像要断了一般,还能叫不疼? 第166章 人类幼崽的魅力 屋外,原本还淡定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李玄策此刻也坐不住了。 他在产房外一圈一圈地来回走动着,屋子里每一声痛呼都让他的心狠狠揪成一团。 幸好他的双眼恢复了,可以在孩子出生后立刻就能见到。 自从离开杨柳村回京后,这还是第一件如此值得高兴的事情,初为人父的喜悦丝丝缕缕地涌上心头。 让原本阴鸷的脸庞增添了一丝罕见的柔情。 因为花香提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加上她坚持不懈地散步锻炼,生产过程变得格外顺利。 产房内,伴随着婴儿的洪亮啼哭声,十月怀胎的孩子呱呱坠地。 李玄策嘴角勾起喜悦的笑意,那笑意自达眼底,就连春花此时看着他也没了方才在院子了的那种惧怕。 看得出来,李玄策是真的高兴。 产婆笑着抱着孩子出来,“恭喜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是个大胖小子!” 李玄策眼睛盯着产婆怀里的孩子,小小的一个,双眼还紧紧闭着,头发乌黑浓密,鼻梁翘挺几近透明,粉嘟嘟脸颊如同瓷娃娃般。 任你是如何心狠手辣叱咤风云的人物,在人类幼崽面前也会被一举俘获。 李玄策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才好。 产婆笑着将孩子往他怀里一递,“快抱着!” 李玄策慌乱地抱着,又想用力又不敢用力的僵硬姿势,逗得产婆掩嘴偷笑,“多抱抱就习惯了!” 李玄策感觉像是在做梦,但怀里软绵绵的一团提醒着他这就是现实,一股激烈的喜悦之情直冲脑门。 他傻呵呵咧着嘴,“常枫,快看,这本宫的儿子!原来就是我儿子!” 说完后才发现,因为小江在大牢病倒了所以常枫告假没有跟来。 这会儿丢了脸的太子殿下也并不觉得丢脸,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要告诉全世界,他有儿子了! 产婆再次失笑,“母子平安,令夫人虽然生产顺利,但也受了不少苦,快进去瞧瞧!” 李玄策激动得简直有些昏了头,他本来是来报仇的,没想到花香直接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此刻幸福地有些晕眩,仿佛置身云端般,迈着虚浮的步伐进了房间。 因为刚生产完,房间内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儿,此时的李玄策却浑不在意。 花香此刻也没了平日里的体面精致,头发乱成一团,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花香的脸红扑扑地却一副脱力的样子。 汗水打湿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让花香整个线条显得分外柔和,看起来居然有些楚楚可怜之态。 这一幕,看得李玄策的心尖狠狠一颤,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只要……只要花香答应乖乖跟自己回太子府,那从前的一切全部既往不咎。 “快让我看看孩子!”花香还未来得及看到孩子,便被产婆抱给了李玄策。 李玄策迈开长腿,走到床前将孩子轻轻放在花香身侧,“孩子长得像你。” 花香费力地抬着头,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软软糯糯的一团,花香顿时感觉自己的心瞬间被萌化。 一瞬间,感觉受再多苦也值得了。 花香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孩子的脸,而李玄策则细细端详着花香的侧脸,仿佛要把这个轮廓刻进骨子里般。 眼中的恋慕怕是连他自己也没察觉。 即便这样未施粉黛,甚至有些潦草凌乱的脸,他也觉得自己看不腻。 忽然花香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李玄策,“宋妈妈她怎么样了,你真的有请大夫吗?” 李玄策像是被撞破偷看一般,神色有些不自然,其实花香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偷看的眼神。 “大夫已经来过,伤口也包扎好了,只是人还没有清醒过来!” “那大夫怎么说?” 李玄策看着她,答非所问,“花香,你跟我回去,如今孩子已经出生了,你还要与本宫置气吗,只要你答应跟我回去,你跟明月夜之间的事,本宫可以当作从没发生过!” 花香现在不想与李玄策争论这件事,生完孩子已经耗费掉她全部的体力。 她现在担心的是宋妈妈,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势,如果没有处理好伤口,仍然有性命危险。 她信不过古代的医疗技术。 冲着床边的秋月道:“你扶我起来去看看宋妈妈!” 李玄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做那个先示弱的人,可花香居然置之不理,他瞬间为之气结,“你什么意思!” 花香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看着孩子,等我回来再说!” 这句话让他有种被信任的微妙感,李玄策的怒气忽然被抚平。 他没再继续发火,而是乖乖留下看着孩子。 此时产婆还没走,看见花香出房间如同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哎呦呦,我的夫人呦,刚生完孩子体力还没恢复,可不能下地呀,月子里见不得风,不然会留下一辈子的头风病!” 花香心里记挂着宋妈妈,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产婆没办法,只好又拿了一张厚厚的毯子将她裹了个严实。 待花香来到宋妈妈房间的时候,大夫已经走了,只有明月夜一人坐在旁边守着。 “宋妈妈怎么样了?”花香问。 明月夜脸色有些难看,他无奈地摇摇头,“大夫说失血过多,伤口太深,要看宋妈妈自身的身体情况了!” 而后上下将花香打量一遍,“你?生完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孩子呢?” 花香淡定道:“孩子李玄策看着,我现在没事,主要就是担心宋妈妈!” 明月夜眼神黯淡了下去,“这么说,你心里还信任他?” 花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信不信任,李玄策也是孩子的父亲,将孩子交给亲生父亲,总比交给外人放心。 明月夜见花香的表情,眼底忽然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你已经答应跟他回去了是么?” 花香身子虚弱,并不想浪费体力讨论这个话题,“我先替宋妈妈把把脉!” 明月夜忽然站起,一双手捏着花香的肩膀,“宋妈妈这一个月来对你不错,她现在因为那个畜生而生死不明,你就这么跟着他走了,你让宋妈妈怎么想?” 第167章 宋妈妈还是走了 花香只觉得肩膀的骨头要裂开了,皱眉道:“明公子,你弄疼我了,请你放开!” 明月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手上的力道减轻,“你答应我,别跟他走,你生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况且,李玄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带走孩子,你将孩子交给他就真的放心吗?” 花香微微拧眉,这句话让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将孩子交给李玄策,是因为他打心底里认为李玄策并不是乘人之危。 “你放心,我暂时不会离开,宋妈妈因为李玄策身负重伤,如果宋妈妈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原谅他!”这是花香的心里话,明月夜虽然心思深不可测,却没有对自己使过坏心眼,而且宋妈妈会受伤,也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明月夜得到这个回答,这才如释重负地送开了花香。 花香的视线看向躺在床上的宋妈妈脸上,这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只见宋妈妈面如死灰的苍白,根本不像正常人该有的惨白。 …… 房间里,只剩下李玄策和正在吮吸手指的白胖小子。 李玄策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按了按软弹水嫩的小脸,“臭小子,你要是能说话,帮着本宫劝劝你娘,让她跟我回去成么?” 小糯米团子吸手指头吸得正起劲儿,忽然被人‘欺负’了,不开心地扁了扁嘴巴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声音嘹亮的可以将屋顶掀翻。 李玄策抱在怀里哄也哄不乖,何况他一个大男人对于哄孩子实在是黔驴技穷。 正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时,恰好产婆进来收拾东西看了一眼,经验丰富地道:“孩子饿了,奶娘还没来,先找他娘喂点吃的就好!” 此时的糯米团子哭声一声高过一声,李玄策只好僵硬地抱着孩子出门去找娘。 说来也奇怪,出了房门后,孩子倒是安静下来,不哭不闹,乖巧地继续吮吸手指。 初春的风对成人来说或许不觉得冷,但对于刚出生的孩子,这风还是过于寒冷。 李玄策爱子心切,一方面怕孩子被冷风吹,一方面又怕孩子饿着。 正左右为难的之际,忽然听见远处廊下的两个丫鬟窃窃私语。 春花叹道:“夫人可真有福气,喜欢他的男子一个赛一个的好看,今天来咱们院子里的可是太子殿下啊,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看到这样的大人物。” 秋月却嗤之以鼻;“哼!太子怎么了,长得是好看,可他手下刺伤了宋妈妈。”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哽咽,“宋妈妈对我那么好,也不知道伤势能不能恢复了!” 想起宋妈妈的惨状,春花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后叹息一声,“如果太子殿下没出现,你我二人跟着宋妈妈手下,还有公子夫人和刚出生的小少爷也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只可惜……”春花压低声音,“这太子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这句话听得李玄策眉头直皱。 秋月抹去眼角的泪花,“是啊,少爷对夫人多好啊,两个人看起来那么般配,我看少爷那么疼爱夫人,即便夫人以前嫁过人,他也待夫人极好的,真希望这太子殿下永远也别来咱们畔山小筑!” 说到这里,秋月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冷风吹过,两人齐齐转身,只看见消失在拐角处的模糊袍角。 李玄策正在初为人父的兴头上,听到两人的谈话,犹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心里开始后悔不该愚蠢地被初为人父的喜悦蒙蔽了双眼! 花香背叛自己已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看着怀里的婴儿,他忽然记起此行的目的——孩子! 对,他来此就是要回自己孩子的! 那个蠢女人,居然还大意地将孩子单独留给自己照顾,哼!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走出几步后,他转念又想,花香将孩子留给自己,真的是因为蠢,还是因为相信自己? 酷似花香眉眼的孩子,让李玄策的心再一次软化下来。 自己能成为花香的过去式,那明月夜也能成为过去式! 他现在要等花香一个答案,如果待会儿回来她答应跟自己回太子府,那……那就当刚才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李玄策这么想着,心情已经被方才两个丫鬟的谈话弄坏了大半,此时此刻只有怀里这温软乖巧的孩子,能给自己些许温暖。 于是,他抱着孩子,按照约定好地回到房间内,静等花香。 可发现自己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正心烦之际,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是花香! 李玄策循着声音走过去,正是宋妈妈的房间,房门毫无防备地大敞着,花香裹着厚重的毯子背对自己而站。 明月夜正直面自己,而且他确定对方看到了自己。 但明月夜却很快移开目光假装没看到,转身一把抱住正欲去床边诊脉的花香,“香香,我好怕,好怕宋妈妈就这么离开我,除了我爹,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 花香身子一僵,但看明月夜如此伤心,也没第一时间推开对方,况且此时她身上也没力气了。 努力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好了,让我先看看宋妈妈的情况再说!” 李玄策的视线看过去,就像是一对恋人彼此相拥,他刚刚自我安慰才愈合的心脏,再次被这两人无情且粗暴地撕开一个口子,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李玄策铁青着脸转身离开。 或许孩子是真的饿狠了,自从回到屋子里后,便一直哇哇哭个不停。 由于事发突然,本来定好的奶娘没来得及通知,此刻小家伙只能饿得哭红了脸,也没有半点奶水果腹。 花香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宋妈妈的房间。 宋妈妈还是走了,死因是因为失血过多,没有得到及时救治。 在她赶去宋妈妈房间之前就咽气了! 花香隔得老远就听见婴儿的啼哭,可她如今心情复杂而沉痛,无暇顾及。 感觉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尖锐的石头上,刺痛难当! 第168章 早已另有所属 花香心里一直觉得欠宋妈妈一个交代。 这半个月里,说宋妈妈拿自己当亲生女儿看待也不为过。 而她,却因为自己葬送了无辜的性命。 花窗下,李玄策静静坐着一言不发。 孩子大概是哭累了,此刻在床上沉沉睡去。 窗外树枝随风舞动,屋内谁也没说话,除了婴儿均匀的呼吸声外,静谧得让人害怕。 “你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李玄策逆光而坐,脸上笼罩着一层阴影,看不清楚眼底的情绪。 花香嗓音有些沙哑,“宋妈妈走了……” 花窗下的人忽然爆发出一声冷笑,“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是么?你和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勾结在一起,把本宫当什么了!”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是本宫想得那样?说!你到底和他走到哪一步了,只是搂搂抱抱,还是、还是你们已经…” “殿下慎言!”花香出口制止。 几乎同时,感觉身上最后一丝力气被抽干,李玄策未出口的那句话,让自己的心脏被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划过,鲜血淋漓。 而他,居然对自己的到来,造成无辜之人送命毫无愧疚之意,“殿下你知道吗,这一个月来,宋妈妈将我当成亲生女儿来对待,她我并无血缘关系,一直谨小慎微地照顾着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她对我,对我们的孩子都有恩,而殿下你却害了她的葬送性命,你让我良心怎安?” 李玄策再次失笑,笑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所以,你为了一个下人,决定以身相许?” “李玄策!”花香怒吼,“你到底还有没有一丝良知,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有什么错!”一个人到底要冷血到什么程度,才会人命漠视至此,仿佛那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李玄策忽然暴起,狠狠捏着花香苍白消瘦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花香只感觉自己的下颚快要碎裂,她以一种仰望的姿势,被迫与李玄策对视,“本宫没有良知?你怀着本宫的孩子,与别的男人以夫妻姿态示人,你在本宫眼皮子底下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而那个你口口声声说她无辜的人,就是你们背叛本宫的帮凶,本宫没有将她五马分尸已经够仁慈了!呵!何况,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配跟本宫提良知是吗?” 这是花香第一次近距离看李玄策那双琉璃的眼眸,这是一让人只看一眼就会沉沦的绝色。 此刻这双眸子里,却暗藏着汹涌的仇恨。 因为愤怒而泛着嗜血的红,盯地花香遍体生寒,“明明是你移情别恋,在我毫无知情的情况下娶了明家大小姐,明明是你不屑我这个出生民间的王妃,而将我囚禁于一览芳华,你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离开你,是我最明智的选择!” 李玄策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愤怒火焰似乎要在花香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可察觉到花香眼中隐忍委屈和不甘后,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心口一阵闷痛。 那质问的眼神,让他仿佛触电般,快速将手收回,“本宫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本宫回太子府!只要你答应跟本宫回去,从前的事情我们既往不咎!” 花香从禁锢中解封,身上的骨头好似都被人抽走般,李玄策那种居高临下的质问,让她抑制不住地轻轻嗤笑。 既往不咎,到底受伤的人是谁,既往不咎这个词也不该从她口里说出来。 花香忽然生出一股逆反心理来,既然你要误会,就误会到底,“太子殿下还真是深明大义,不过可惜,民女心中早已另有所属,多谢太子厚爱!” “你……”这句话,让李玄策忽感五雷轰顶,那一霎,他真的很想掐死这个女人,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好,既然如此,本宫便不欠你什么!”李玄策冷起脸来努力遏制想杀人的冲动。 面色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和高傲,仿佛方才那个歇斯底里蛮横无理的另有其人。 “来人!”李玄策冲着屋外喊道。 话音落的瞬间,屋子里鱼贯涌现大批侍卫,其中有两个妇女,是李玄策临时让人去找的乳娘。 乳娘一见到孩子,立刻将孩子抱进自己怀里,站在李玄策身后。 从头到尾都十分镇定地花香,看见孩子被抱走的一瞬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失控,“李玄策你要干什么!” 李玄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这孩子身体里流着本宫一半的血,他孩子可是皇家的子孙,既然你已经心有所属,本宫网开一面放你离开,但皇家血脉不可能流落在外,更不可能认贼作父!” “你要带走他!”花香已经顾不得李玄策话里的奚落嘲讽。 李玄策负手而立,施施然道:“当然!” “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我二人已经签下和离书,而且孩子还这么小,他离不开我!” “难道你觉得你那个情人,能给孩子比太子府更优渥的生活?” 花香一时语塞,她忽然清醒过来,现代法律孩子未满三岁之前父母离婚都是无条件跟着母亲的。 而这里是古代!现今统治古代的人就是眼前这人的老子,不出意外的话,数年后会有眼前这人继承。 换而言之,他就是古代的法律,花香为自己为逞一时口舌之快激怒李玄策而感到后悔。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是有人打起来了。 “花香姐、花香姐你在里面吗,李玄策这个白眼狼没有把你怎么样,你说句话呀你!”虎子担心的声音响起。 跟着又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花香转眼望去,门外虎子和明月夜已经跟李玄策手下的侍卫们缠斗在一起。 虎子攻势勇猛,加上明月夜的助攻,很快攻到屋内。 李玄策,一把将花香扯到自己怀里,花香生产完又经历这许多事情,早就没了力气,整个身子柔弱无骨。 她又不肯伸手去扶李玄策,可对方却毫不客气,一把拦住花香的腰,让她整个身子趴在自己胸口。 第169章 你真的如此恨她吗 花香不太理解李玄策这一善举,他不是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吗,这什么意思? 正疑惑着,明月夜正好进来看到这一幕,时间赶得不早不晚,当即铁青着脸吼道:“你放开她!” 李玄策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本宫的女人,想抱便抱想搂就搂,与你何干!” “卑鄙小人!”明月夜毫不顾忌李玄策太子的身份,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花香苦笑了一下,“请太子殿下放开……” 李玄策闻言不仅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搂得更紧了。 虎子眼带敌意地看着李玄策,“姐,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我替你出气!” 花香脸色颇为无奈,你想替你姐报仇是好事,可你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况,你们正被人包围的呀,我的傻弟弟! 她苦笑道:“你们快走,我没事,这里的事,是我和太子殿下两个人的事,与你们无关!” 虎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来的时候爷爷交代了,让我一定把你带回去,无论如何不让你再去什么狗屁王府受气,孩子我们一块儿养大,谁要敢跟你过不去,我和爷爷第一个不放过他!” 明月夜因为虎子的话受到启发,目光在屋子里四处搜寻着孩子的下落,最后在李玄策身后的乳娘怀里发现了襁褓中的婴儿。 “畜生,快把孩子交出来!” 李玄策不屑笑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有资格跟本宫谈判吗?” 忽然间,虎子一个箭步冲上去,谁也没有防备他会忽然发难,李玄策躲闪不及,那张得意的脸冷不防地被虎子狠狠揍了一拳。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花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玄策,她离得最近,也看得最清楚,刚刚李玄策明明是有机会躲开的,可是他并没有。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生生受下这一拳,只要放开自己就能躲过这一拳啊。 等到李玄策捂着满鼻子鲜血直起身子时,围在屋子里的侍卫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一拥而上,手上的兵器统统朝着虎子身上招呼着。 花香大惊失色,“住手!” 那些侍卫们训练有素,统统听命于李玄策,怎么可能因为花香的呼叫而停止攻击。 虎子虽然也练过几手功夫,但是毕竟年轻尚轻,又没经历过这种混战,很快便难敌对手。 花香心急如焚,“太子殿下,求你放了我弟弟,他还小不懂事!” 李玄策看着花香似笑非笑,点头赞同,同时挑眉道:“他的确还小,不过年纪小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本太子还是第一次被打,他打我这一拳不如你来替他偿还如何!” 花香大概是急火攻心了,居然问了一句,“该怎么还?” 李玄策笑得邪魅,颇有意味的眼神,让花香瞬间明白自己的提问有多么愚蠢。 李玄策忽然不想就这么放她走了,也许看着明月夜气得脸色铁青让他心情愉悦,就算为了把明月夜气死,他也不该放花香走,“你得快点考虑,不然你的好弟弟可就要撑不住了。” 花香想起惨死的宋妈妈,心有余悸地不想与李玄策斗气,答案呼之欲出之际。 明月夜忽然提着长剑,举剑击杀了毫无防备的一名侍卫,而后加入混战中,与虎子并肩作战。 形势虽然有片刻的逆转,但是根本无济于事,李玄策的侍卫多得如同牛毛。 而明月夜的忽然加入,无疑让这场矛盾再次激化。 本来没有信心的虎子得到明月夜的助攻后,胆子似乎大了起来,拼杀得越发刚猛。 事情正朝着另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反观李玄策,只是饶有兴致地静观这一切。 明月夜喊道:“香香,你别害怕,就算他是太子也不能只手遮天,孩子我一定帮你夺回来!” 虎子心中想着临走时爷爷嘱咐的话语,心中更觉自己愧对花香,混乱中,胳膊被划伤鲜血直流也浑不在意,“姐,你别怕,你收养我一场,就算我今天身首异处也要帮你把孩子抢回来!” 花香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太子殿下,求您放我弟弟一条生路,我今天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 李玄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你拿什么条件跟我交换!” 花香咬咬牙,猛然推开李玄策,没有力量地支持,与其说是跪,倒不如说是那双膝盖狠狠砸在地面上,“求太子殿下放过我弟弟和明公子!” 李玄策听着不爽,“在你弟弟和明月夜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膝盖处传来的剧痛,让花香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若是两个我都求呢!” 高贵的太子殿下冷冷睥睨着脚边匍匐的女人,到了现在,她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提起明月夜! 李玄策心里生出一种扭曲的恨意,意有所指道:“两个都要?那你得换种求法,就你现在这求人的姿态?简直毫无诚意!” 花香的眼角瞥见一身白衣的明月夜,已经被鲜血染红。 虎子的腹部不知何时被刺伤,她深吸一口气咬咬牙道:“民女恳请太子殿下开恩,民女愿意跟在太子殿下身边一辈子当牛做马的,只求王爷您放过我弟弟和明月夜!” 这句话,让李玄策眼中划过一丝扭曲的满足,“你好像过于自信了,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也配跟在本太子身侧?” 花香尝到嘴角的腥甜,她脸色苍白几近透明,眼前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失明,她重重朝着李玄策磕头,“是民女自甘堕落,惹得太子殿下不快,民女愿意一力承担所有后果,只求太子殿下开恩,赐给民女一个伺候太子殿下的机会!” ‘砰’的一声,是额头接触地板的声音。 李玄策的心脏莫名紧张起来。 花香不知道脑袋疼不疼,此刻她已经感受不到疼,只看到地上一片鲜红的血迹。 以及耳畔明月夜发疯般的嘶吼,“李玄策你个畜生!花香她刚生产完,你真如此恨她,恨得的想要了她的性命吗!” 第170章 再回一览芳华 花香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太子,奇怪的是,这次他的脸上没有得逞的快感。 英挺的脸庞反而有种难以置信的心惊和恐慌。 还未等她确认情绪的真实性,那种短暂失明的感觉再次袭来。 黑暗在眼前肆意蔓延,这一次连同李玄策那张高傲的脸,一并隐没在黑暗中! 彻底失去意识前,花香听见有个声音惊恐又害怕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可她脑袋太痛了,一时间难以分辨这撕心裂肺的声音到底是谁。 不过她想,不管是谁,也不可能会是李玄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缓慢下来,慢得似乎能将每一个人的动作放慢数倍,最后花香如同风中柳絮,缓缓跌入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中。 …… 花香只是觉得自己睡了一个沉闷冗长的觉而已,昏睡期间,脑海中如同走马观花般,把穿越过来后的所有事情以旁观者的身份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真希望时间就停在爷爷与虎子的认亲宴那一天,那时两人心中充满希望,眼中都是彼此! 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过了三天三夜。 恢复意识的瞬间,猛然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和膝盖处传来的刺痛,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即使睡了三天三夜,但是身体依然没有恢复过来,生产后的体力急速流失,加上情绪上的大悲大恸,花香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精力的一张画皮,风一吹就能把她碾成齑粉的那种。 看来月子病是逃不掉了。 举目看房间内的环境,这里居然是? 一览芳华! 她竟然又回了一览芳华? 而后心脏猛然一紧,孩子呢?被李玄策带走了吗?还有虎子和明月夜呢?他们现在是生是死? 想到此,她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可刚迈出一步,忽然腿下一软,整个人朝前倒去。 就在她暗叫不妙的时候,一抹黑色的身影快速出现在自己眼前。 花香根本没有力气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额头因为惯性狠狠砸在对方胸膛上。 这一砸,牵扯到之前的伤口,疼得她差点又昏死过去。 “你醒了!”头顶传来的声音低沉冰冷,却也掩饰不住喜悦之情。 几乎是条件反射,花心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推来这个怀抱,朝后倒退了几步跌坐在踏床上,“怎么会是你,孩子呢!” 李玄策看着花香眼中毫不掩饰的戒备和惊恐之色,眸中的惊喜之色立刻黯淡下去,冷着脸道:“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 花香顺着李玄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膝盖,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从这包扎如同两个发面馒头的纱布来看,她的伤势并不简单,而后,她愤怒抬头看向李玄策,“你趁我是睡着对我的腿干了什么!” 李玄策眼底一抹不易察觉得愧疚,又因为这句话彻底烟消云散,板着脸嘲弄道:“不打断你的腿,你怎么肯甘心留在我身边!” 花香第一反应是恐惧,因为李玄策这种人的确是可以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来的。 毕竟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 可是害怕过后,她就立刻镇定下来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名医生,她当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腿和膝盖骨。 断是没断,只是膝盖骨有很严重的骨裂、 明白过来李玄策眼底的嘲弄,花香暗觉尴尬,大概是当日跪地求饶的时候给磕伤的。 反应过来李玄策是在耍自己后,她又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我跟你无话可说,我要见孩子,还有花鹏,你把他怎么样了!” 李玄策端过放在一旁的药碗,不慌不忙答非所问道:“大夫说,膝盖严重骨裂要卧床三个月,你先把这碗药喝了!” 花香用手撑着床沿,慢慢站直身子,直到自己能与李玄策对视,“我说,我要见我儿子!” 李玄策置若未闻,“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快躺回去,把药喝了!” 花香愤怒到极点,作为一个母亲,她是如此渴望见到自己的孩子,但是面对李玄策她也只能忍着,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放软了语气,“太子殿下,请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李玄策干脆放下药碗,朝着花香走过去,弯腰将人打横抱在怀里,态度轻柔又细心,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将花香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哄劝道:“听话,乖乖将药喝了!” 花香的双眼因为愤怒而憋得通红,盯着李玄策天塌不惊的表情,一双手在被子上紧紧握住,“如果我乖乖喝完药,你会让我见孩子吗?” 李玄策忽然笑了,那种笑是讨好情人,并且得到满足后的笑,他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花香的鼻子,“你喝完了我就告诉你!” 李玄策将药碗再次递到花香眼前,花香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已经被踩得稀巴烂,他盯着李玄策无辜讨好的俊脸,忽然狠狠甩出一个巴掌。 浓稠的药汁连带玉骨瓷碗被打翻,污了李玄策身上的华服。 下一秒,花香便被死死按倒在床榻上,李玄策的双眼嗜血而残忍,“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不过是人尽可夫的女人而已,在本宫面前最好收起你的爪牙,否则,这一辈子你都别想见到景琰!” 花香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愣了一瞬,李玄策随即道:“景琰是父皇给皇长孙赐的名字,能得父皇亲自赐名,你该感到荣幸才是!” 不甘示弱的花香道:“我这样的女人,还要劳烦太子殿下亲自来喂药,也不知太子殿下又是怎样犯贱的男人?” 李玄策脸上提到儿子时的自豪骤然消失,咬牙切齿道:“这么说,你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花香不屑且鄙视地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倔强地别过头去,不想再理这个无理取闹的男人。 顿了片刻,李玄策压制自己的手慢慢收回,语调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和优雅,“今天的药打翻了,待会儿我会让下人重新送来,你好自为之!” 躺在床上的花香也明白,若真跟李玄策针锋相对,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现在都在李玄策的股掌之间。 她不能为了争一时之气,再激怒李玄策,那样不仅不能夺回儿子的抚养权,自己的处境也会更加艰难。 在李玄策就快迈出房间前,花香忽然道:“不让我见他们也可以,你该告诉我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到底是生是死!” 李玄策头也没回,十分不屑道:“目前还有口气儿,如果你在负隅顽抗,本宫可不敢保证他的生死!” 第171章 让人头疼的任务 至少,从李玄策的言语间可以确定,他们都还活着。 花香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还活着就好。 而且,是皇帝给孩子赐了名字,想必皇帝也是喜欢这位孙子的,那就说明孩子目前是安全地的。 就算李玄策再怎么丧心病狂,也至于对孩子下手。 至于明月夜,他毕竟有官职在身,而且也没犯人放火的大罪,况且还有个做太傅的老爹,就算被抓,顶多受点皮肉之苦。 最让花香担心的还是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虎子。 目前自己要做的就是快点养好伤,然后营救虎子。 想到这儿,花香打起精神,一扫阴霾的心情,治病可是她的拿手项目。 只要快点将伤治好,能够自由行动,救出虎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她空间里的药材应有尽有,药效奇好,用不了三个月双腿就能恢复了。 于是花香立刻进了空间准备取药材。 让花香震惊的是,她一连试了两次,居然都没有进去! 别说进了,就连一个门一缝隙都没有给自己! 她这是?被空间拒绝了? 花香有些慌乱,自从穿越过来,她跟系统一直形影不离,空间不仅是自己隐形的资源库,这一路也给了她无数的希望和鼓励,空间的意义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冰冷的。 在花香的认知里,她和空间应该属于密不可分,不离不弃的合作关系。 但现在,空间居然拒绝了她??? “小本本,你怎么了,快出来!”花香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听见,慌乱地直接吼了出来。 大概顿了几秒,小本本延迟的声音气若游丝地响起,【回宿主,小,小本本在!】 与往日中气十足的声音相比,这声音很不对劲,“你这是怎么了?没电了?” 【之前也说过,宿主的生命与小本本几乎是命脉相连的,因为宿主生产后没有好好休息,接连的打击几乎耗尽宿主自身体能,而后又因急怒攻心昏迷三天三夜,导致系统空间出现了短暂的宕机!】 “宕机?那会怎样!” 【你要听实话?】 花香无奈地闭了闭眼,“说!现在没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系统便巴拉巴拉一大堆,大概的意思,因为宿主失去意识三天,空间内的环境在这三天里,从温暖湿润的气候条件,变成了冷冽严寒的极端气候。 而大部分的空间生物因为气候原因进入了彻底的休眠期。 “也就是说,我暂时没有药材用,也没有水果粮食吃?” 【粮仓里已经收割的粮食还是可以用!】 “那什么时候能恢复!” 【这个也不难,只需宿主开启空间内隐藏的属性空间即可!】 花香惊了,“你居然隐藏了空间,为什么不早说!” 系统耐心解释,【这个隐藏的空间名为灵泉空间,就是为了预防系统宕机而存在的。需要宿主配合完成任务,便能激活灵泉空间,届时,只要用灵泉水浇灌空间内的土壤,休眠的生物便能被再次激活!】 这样看来似乎并不难,只要完成任务就行,可是直觉告诉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任务一共两个,第一就是,攻略太子殿下,并且俘获他的真心!】 这、真是大无语事件! 花香现在的心情实在不想吐槽,除非实在忍不住,“攻略太子殿下!?你确定自己没搞错,你不知道我现在与他势同水火吗,在他眼里我就是水性杨花的坏女人,你让我去攻略他?” 系统的声音有点气愤,【若不是因为他,宿主你怎么会生产完后没能好好休息,又经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昏迷三天?若不是因为他,系统内生物会有这场浩劫吗,他的眼睛,他的太子之位,若是没有系统他能得到!他就是个白眼狼!】 花香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情绪,“所以?小本本你这是在利用我泄私愤?” 【不是小本本利用宿主,而是李玄策的做法激怒了系统内的所有生物,我不过是顺应众怒而已!宿主你也应该跟我站在统一战线上!】 花香点头,觉得系统的话她无法反驳,平心而论,系统的这场浩劫,的确与李玄策脱不了干系。 而李玄策的所作所为,也的确挺白眼狼的。 “那另一个任务呢!” 系统沉默了! 花香追问,“怎么不说话,人呢?” 隔了一会儿,系统才悠悠道【等宿主完成这个任务后,系统自然会派发接下来的任务!】 花香倒不是急着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只是随口一问,只是系统的犹豫让她忍不住提高了警惕。 她感觉,伴随着空间各部的解封,小本本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机械冰冷的系统,而是跟自己一样有着各种情绪的生物。 既然系统现在不肯透露,以后再慢慢盘问不迟,只是,攻略太子这个任务…… 真让人头疼! 正想着。 门外响起一阵略微凌乱的脚步声。 花香调高警惕,暂时停止了与系统的对话。 这步伐听着不像是一个双腿健全的人,凌乱且有规律,若不是喝醉了,便是腿伤了。 难道李玄策在这里受了气后,出去借酒浇愁愁更愁了? “王妃!” 还好是墨儿的声音! 那这脚步声…… 只见墨儿端着托盘,一瘸一拐地慢慢朝着屋里挪动。 花香的一双眼在她身上来回扫视,话说当日不告而别,对于这个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丫环还是有点愧疚的。 关心道:“你的腿怎么了,摔伤了?” 墨儿喜极而泣,“王妃,您可算回来了,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能回来就好!” 墨儿将托盘,放到一边,伏在床边低低啜泣。 惹得花香也红了眼眶,“我回来了,你、你还好吗?”花香的手刚碰到墨儿的胳膊。 墨儿忍不住痛呼出声,“疼!” 花香吓了一跳,“疼?哪里疼,胳膊吗?” 墨儿看着花香欲言又止,咬着嘴唇忽然想起什么,快速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了,王妃先喝药,喝了药伤口才能恢复得快!” 花香心里暗叹一声,现在空间里的药材用不了,这个药……虽然能治伤,但怎么能与空间里的药材相比。 除了这个,她也别无选择。 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看着药碗空了,墨儿才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只要王妃乖乖吃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墨儿的样子很不对,花香虽然身体虚弱,可一双眼睛依然毒辣,“说,胳膊和腿上的伤到底是哪里来的!” 墨儿一脸惊恐,“王妃怎么知道奴婢……” “我又没瞎,更何况你忘了我是名大夫,你的伤怎么可能瞒过我的眼睛!” 墨儿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 花香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直言道:“你的伤,是不是与太子有关!” 第172章 丧家之犬 墨儿咬唇不语。 花香拧眉,“是他对不对!” 墨儿仍然没说话,但眼里的犹豫已经证实了花香的想法。 “你过来!”花香的脸上蒙上一层寒霜。 墨儿站在一旁紧张地摇头。 “我腿脚现在不方便,你非要我亲自走过去不可吗?” 闻言,墨儿只好慢慢走向床边。 花香将墨儿的袖子撩起来,只见胳膊上遍布着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一直延伸到后背。 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地儿。 花香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愤怒起来,“李玄策这个畜生!” 墨儿伺候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花香露出这种愤恨难当的表情,惊得她有些不知所措,“王、王妃这伤其实没什么的,奴婢休息一下就好了,只要王妃配合吃药养病,太子殿下他就不会再问难奴婢了!” 果然,这冷血无情的男人,就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逼迫自己就范。 花香一边心疼着墨儿,一边为这种行为感到不齿,同时也在盘算着应对之策! 目前系统布置的任务是攻略李玄策,简单来说就是要得到李玄策的心。 那她就要压下心中的怒火和不甘,李玄策因为受了自己和明月夜的刺激,就像一只炸毛狮子,只有顺着毛捋,才有可能扳回一城。 两人之间误会的关键,就是他认为自己和明月夜之间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 之前两人划清了界限,她觉得没必要解释,而且心里憋着一口气也不想解释,但是现在…还是得找个机会将这件事情澄清。 就算是为了早日见到孩子,也不能再与李玄策硬碰硬! 花香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问,“李玄策现在已身居太子之位,怎么还住在原来的府邸!” 墨儿解释道:“太子殿下说,这里他住习惯了,不想搬到皇上赏赐的太子府,所以就将原来的王府直接改为太子府!” “那你可知皇长孙现如今在哪里!” 墨儿没有回答,看向花香的眼神有一丝不忍。 见他这副神情,花香暗叫一声不妙,“难道没在太子府?” 墨儿摇头又点头。 花香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皇长孙到底在哪里!” 话音落下,门外进来衣着华贵的女人,花香定睛一看,正是明芊芊。 明芊芊脸上带着真假难辨的关怀,眼底却闪过嫉妒之色,“姐姐别来无恙!” 花香对明芊芊这个人一向无感,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但是现在见到她与明月夜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就会不自觉地想到明月夜。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跟明月夜毕竟是兄妹,花香也不好太绷着脸。 脸上没什么表情,“芊芊姑娘,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那怎么可以,就算你跟王爷置气,但说到底你还是王妃,我理当称呼你为姐姐!” 看来她还不知道和离书的事情,否则就不会只是这番说辞了。 花香虽然不再对她板着脸,但是也不代表喜欢跟她演姐妹情深的戏码。 “你来找我什么事!” 明芊芊笑道:“我听说姐姐产下孩子就被太子殿下抱走,那孩子还没满月就离了生母,真是可怜啊,不过我倒是见过一次,那模样生得真是俊俏……” 花香心念一动,“什么?你见过一次,在哪?” 明芊芊作惊吓状,捂嘴左右看了看,“太子殿下不让说,万一她知道了,是不会放过我的!我还是不说了!” 花香抬眼看向墨儿,“你去把门窗关好!去外面守着!” 待门窗关好后,花香又道:“说,现在就你我两人。” 明芊芊一脸神秘道:“这话要从三天前说起,那时太子殿下带着昏迷的你和刚出生不久的皇长孙回府,我只是在门口远远地看了一眼。 皇长孙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困了,总之那孩子哭得整张小脸都紫了,可抱着孩子的乳娘连哄也不哄,就任由孩子哭得晕厥过去,到底不是亲生的,只是可怜了孩子呦……” 明芊芊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继续道:“说实话,妹妹我看着都心疼,可太子殿下公务繁忙,又是个大男人,难免疏忽了,可他怎么能狠心将孩子交给不负责任的乳母,照这样下去,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撑到百天……” 说完后,明芊芊迅速捂着自己的嘴,后悔道:“呸、呸、呸!你瞧我这乌鸦嘴,我说了不说,姐姐你偏要我说!” 看着花香越发惨白的脸,和死死攥住被子的手,明芊芊轻轻勾起唇角。 “要我说,就算、就算你跟过我哥,但孩子到底是王爷亲生的,他不该这么狠心,让你们母子分离!” 花香此刻脑海一片混乱,听不清明芊芊说了什么,她眼前浮现出孩子一个人在房间里哭得几欲昏厥的脸。 那一瞬间,就感觉像是被人狠狠在心口处剜了一刀般难受。 花香感觉自己再也无法保持理智,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明芊芊上前担忧道:“姐姐,你腿还伤着,这又是何必呢,不然我替你求求情,让太子殿下把孩子寄养在我名下?” 花香双脚一落地,就好似踩在刀尖上疼得让她呼吸困难,连站都站不稳。 但是思念孩子的心已经占据上风,她也顾不得这些许,生生忍下了撕心裂肺的疼。 看着明芊芊朝着自己伸过来的手,以及那双善意担忧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花香还是选择伸出了手。 哪知,就在快要接触的一瞬间,明芊芊温柔的面庞,忽然变得阴狠毒辣。 她猛然将手收回。 眼睁睁看着花香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那本就未复原的膝盖,再次毫无防备地跪在坚硬的地板上,花香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膝盖骨再次碎裂的声音。 听到屋内有人跌倒的声音,墨儿担心地想要推门进屋,却被明芊芊抢先一步从里面将门锁住。 而后转过脸,对狼狈趴在地上的花香冷笑道:“原来你也有今天,当初那个趾高气昂,自命不凡的神医去哪里了?你不是妙手回春吗,你不是自命清高吗?如今还不是像条丧家之犬般匍匐在我明芊芊的脚边!” 第173章 从始至终只有你 花香趴在地上,她从没有哪一刻,让她如此绝望屈辱过。 明芊芊不知死活地再次靠近,猛然一把抓住花香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声音里满是得意和嘲讽,“你看看你自己,往日的风光都去了哪里?放着好好的王妃你不当,却恬不知耻地挺着大着肚子去爬我哥的床,不知羞耻的浪蹄子,呵呵,不过看在你好歹伺候过我明家人一场的份上,往后的日子我一定会替你好好关照关照皇长孙!” 花香头皮疼得已经麻木,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起身一把将近在眼前的明芊芊扑倒在地,利落地翻身将她制服。 “没人告诉过你,看别人笑话的时候最好保持安全距离吗?” 明芊芊被掐着脖子,吓得双眼瞪得像铜铃,也不知花香使了什么巧劲,任凭明芊芊怎么挣扎反抗就是动弹不得。 花香毫不怜惜地拉扯着明芊芊的头发,珠钗佩饰掉落一地,一双好看的杏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锋利目光。 同样是居高临下的姿态,花香说出的每个字都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杀意,“你给我听着,就算我与太子殿下不睦,景琰也是如假包换的皇长孙,他如今圣眷正浓,幸得皇上亲自赐名,你若是敢打他的主意,或者胆敢碰我儿子一根手指,别说我不会放过你,皇上和太子殿下怪罪下来,不仅是你区区一个庶女,就连你们明家都有可能跟着陪葬,你要是不怕,尽管来试试!” 明芊芊速划过一丝惊慌,她的确没想到过这一层,本来还想趁着太子殿下疏忽的时候,找机会折磨折磨那孩子。 可现在…… 明芊芊被花香三言两语给震慑住,心中一万个不甘,她狠了狠心,猛然朝着花香挥出一掌。 花香,一把抓住了明芊芊的手,而后反手漂亮利落地赏了明芊芊一个大嘴巴子。 几乎就是同时,房门被人从外踹开,墨儿打不开门,着急忙慌地去找人帮忙,没想到却惊扰了正在处理公务的李玄策。 李玄策的高大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门口。 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被这一声巨响惊得齐齐回头愣住。 此时两人都披散着头发,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直看得李玄策眉头紧锁,“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明芊芊率先反应过来,趁着花香分神之际,一把将花香从身上掀开。 眼泪跟着掉了出来,满脸委屈地扎进李玄策的怀里! 梨花带雨道:“殿下、殿下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看姐姐要下床走动,好心去扶她,没想到她却打骂妾身,还说什么……说什么……” 明芊芊冷冷看了看一脸懵的花香,又左右为难欲言又止地瞥向李玄策。 李玄策看她这样有些不耐烦的蹙眉,而后负手而立,冷冷瞥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的花香。 “有话直说,本宫最讨厌人吞吞吐吐的样子!!” 明芊芊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她还说,她现在的身份就是我嫂子,就算打我,我也该受着,呜呜呜……王妃欺人太甚了,太子殿下可要为我做主啊!” 要说明芊芊脑袋转得是挺快,不过她毕竟是外室养的,没有正经当过太傅家的千金。 话里话外透露着一股低俗的市井之气,殊不知这句话就像一把双刃剑,不仅伤了花香也踩到李玄策痛处。 这句话的杀伤力,无异于当众打了太子殿下的脸,而此时的明芊芊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片刻后。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落在明芊芊娇俏的脸蛋上。 李玄策这一巴掌,可不比花香那绵软无力的一掌,打得她头晕目眩,只感觉半边脸都是麻木的,口中鲜血蔓延,只能默默咽进肚子里。看着李玄策那愤怒的眼神,明芊芊只觉得头皮发麻,居然连害怕都忘了。 琉璃色眸子,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冷冷一瞥就让人不寒而栗,“你是个什么东西,王妃的是非也是你能说的!” 明芊芊捂着红肿不堪的脸道:“妾、妾身只不过是将王妃说的话如实相告而已,并未有半句假话” 花香被匆匆进屋的墨儿从地扶了起来,膝盖处已是一片鲜血淋漓。她忽然冷声道:“你敢不敢赌咒发誓!” 既然决定接受任务,那就要尽职尽责,直觉告诉她,现如今正是解开误会的最佳时机,说来她也应该感受明芊芊的舍身相助了。 李玄策和明芊芊几乎同时看向花香。 明芊芊惊讶于她居然会为自己辩解。 李玄策心中则隐隐有些期待,这么久以来,这是花香第一次开口为自己辩解! 却鬼使神差冷笑道:“难道她赌咒发誓,你做过的事情就能当作没发生?” 自从两人在畔山小筑相遇后,李玄策一直都是冷嘲热讽,花香也听惯了,“我说她不敢赌咒发誓!” 李玄策听了这话,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明芊芊看着李玄策的反应,误以为他并不相信花香的话。 当即道:“太子殿下何等英明,怎么会分不出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况且你离开王府这么久,谁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遇到乱七八糟的男人!” 李玄策一个眼刀横过去,吓得明芊芊赶紧住嘴。 花香不屑地看了一眼明芊芊,“既然你不敢赌咒发誓,我花香敢!” 话音落,花香举掌朝天,目光倏然看向李玄策,眼中是毫无保留的坦诚。 李玄策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冰冷的心瞬间回暖。 拢在长袖中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握紧。 满室寂静,只听花香一字一顿道:“不管太子殿下信不信,从始至终,我花香只有你一个男人,此话若有假,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李玄策身体急不可查地震了震,眸中的冰冷也有了融化的痕迹,他是了解花香的,她是个不会轻易做起誓许诺的人。 但凡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就十有八九就是事实。 他心里忍不住窃喜,脸上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第174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哼!你做出如此不检点的事情,令本宫无地自容,凭什么认为轻飘飘地的几句话,本宫就会信你。” “太子殿下信与不信,全凭您的一念之差。”花香脸上闪过坚毅之色,而后忽然跪倒在地,同时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嗯哼声,“但是我花香问心无愧!” 李玄策再绷不住,几乎是瞬间闪现在花香的身边,刚刚回暖的心窝被花香沾满鲜血的膝盖跪的生疼。 这一跪,花香是找准了角度并控制了力度的,虽然尽量减少了膝盖与地面的接触,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伤口。 她都咬牙忍下,如果不狠一点,恐怕这次好机会就要浪费了! 谁知道特么的这么疼! 还有老天爷,信女花香收回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誓言,呸呸呸!求求您开开眼,别把我刚才的话当真,以后我定然去庙里多多供奉! 花香靠在李玄策怀里,望着他的眼神虚无又唯美。 看着李玄策满脸担忧的神色,这次应该是成了! 最后有气无力道:“殿下,琰儿出生到现在,我都没有好好抱过他,妾身就算做错了什么,也是妾身一个人的错,求殿下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别让我们母子分离好吗!” 李玄策眼神似有松动之色。 薄唇动了动,话还未出口。 明芊芊忽然惊叫一声,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殿下,妾身头好痛……”然后,昏死了过去! 花香:“……” 明芊芊昏倒,李玄策倒是没怎么紧张的表情,只是脑袋中松懈的情绪瞬间被拉了回来。 花香看着李玄策的脸色不对,暗叫一声不妙! 明芊芊这一招的确是起到了作用,可惜她用得太烂了,根本没什么作用。 花香狠狠在自己的嘴巴内咬了一口,不就是吐血加昏倒吗,看姐给你来个加强版的。 ‘呕…噗!’ 花香一口血吐在了李玄策的衣袖上,而后缓缓伸出手,想要抚摸李玄策的脸颊,眼神中是糅杂着复杂又惊心的情绪,“殿下…殿下,求求你,我想在临死前见见琰儿……” 那只苍白的手,最终没有够到李玄策的脸颊,而是苍白无力地垂了下来。 李玄策看着袖口刺目的红,心口猛然一颤,“不许说傻话,你不会死!本宫不许你死,来人、来人!快传太医!命人将皇长孙抱过来!” 此刻,无力地伏在李玄策怀里的花香,嘴角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闭上疲惫的双眼之前,眼尾扫到‘昏倒’在地的明芊芊,她正朝着自己投来一个怨毒的眼神。 从花香的角度看过去,地上活像是躺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是比谁更能豁得出去。 花香豁出去了,所以她胜了!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李玄策的天平,朝着自己倾斜了那么一丢丢。 系统欢快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获得太子好感度+10!亲密度+5!请再接再厉,早日完成攻略任务!】 花香是真的累了,她懒得计较自己去了半条命才获得这么一点好感度,此刻只想好好地大睡一觉。 但是目前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该昏迷的时候昏迷,该清醒的时候清醒! 因为,她马上就要见到自己儿子了! 没过多久,常枫领着两个乳娘来了一览芳华。 为首的那位乳娘,怀里抱着正是皇长孙李景琰。 小小的一人儿,脸蛋上没有正常婴儿该有的肉感,看着反而有几分不和谐的瘦弱。 一双手捏着丁点的拳头攥在胸前。 黑亮的眼中满是茫然和恐慌。 常枫一进门,就看见倒在地上的明芊芊,一眼就看出她是在装晕,十分反感地皱眉,“侧妃,请您让一让。” 众人:“……” “明侧妃,您要是不想动,属下这就找两个侍卫,送您回去!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您被侍卫抬着回去,这多少有些失了体面!” 时间静止了三秒,明芊芊忽然在地上抽动了一下,而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幽幽转醒’! 起先还一脸懵的乳娘,被明芊芊的操作吓得不轻,连着倒退了三步才停下。 明芊芊扶着杨柳细腰,泪眼盈盈的看着常枫惊讶道:“常侍卫?你怎么在这里,是我挡着你的路了?” 常枫面无表情道:“地上冷,您快回屋躺着!” 明芊芊伸出一只纤纤素手,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嗔道:“我头晕,你扶我起来!” 常枫像是看见那只手,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般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最后还是乳娘好心去扶了明芊芊起来。 明芊芊起身后心有不甘地瞪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 常枫立刻用身子挡着明芊芊的视线,“还请侧妃赶紧回去,耽误了太子的事,对大家都没好处!” 明芊芊冷哼一声,这才不甘心地扭着身子走了。 花香此刻安心地躺在床上,太医过来已经重新给她包扎了双腿的伤口。 疼得花香大汗淋漓,放在平时她多半会咬牙忍着,但是李玄策坐在旁边,她觉得有必要让这个男人知道知道自己伤得有多痛,只有这样,他才能跟自己感同身受。 一直喊得嗓子有点哑了,才顺势昏迷过去! 不过李玄策倒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风房里没有离开。 重新闭上双眼的时候,花香心里还有一丝感慨,从前她和李玄策相处如何自在如何来,而今却多出这许多心眼。 果然时过境迁,什么事都是会变的。 闭目养神的没多久,便听到常枫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太子殿下,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皇长孙抱过来了!” 花香听到皇长孙三个字的时候,只感觉心脏猛然揪起! 琰儿终于来了! 只要能见到儿子,就算让她再跪十次百次她也心甘情愿! 李玄策看到孩子后,脸上也露出少有的柔和,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从乳娘手中接过景琰。 “琰儿来了!我们去看看娘亲好不好!” 第175章 母子连心 花香躺在床榻上,一边寻找合适的时机睁开双眼,一边吐槽自从两人重逢后,李玄策嘴里的话也就这句像是人话。 景琰大概是想娘亲想得狠了。 李玄策的话音刚落,他就扯着嗓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花香借机睁开双眼,眼带泪花激动道:“殿下!是不是琰儿来了,我刚才好像听见他的哭声了!” 花香的声音充满着欣喜和期盼,李玄策的脚步声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景琰,娘亲抱抱!”花香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赶忙伸手去抱孩子。 李玄策将孩子交到花香怀里,站在一旁默默不语。 花香看着怀里的孩子一瞬间感慨万千,都说孩子是母亲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可花香感觉,这孩子岂止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简直就是她的心跳,是她的呼吸! 只有在抱着孩子的时候,她才能切实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是温热跳动的。 那眼神,似乎要将这个小小婴儿刻进骨子般,视线一遍遍描绘着孩子的五官,忽然开始朦胧起来。 泪水一颗颗砸下,落在小婴儿的脸上,这一幕看得李玄策心口发酸,他不自觉地别过脸去。 泪水砸在景琰脸上,他反而止住了哭泣,眼睛圆溜溜地睁着,一眨不眨地看着花香憔悴不堪的脸。 而后伸出幼白细嫩的手臂,小手挥舞着摸索着花香的脸颊。 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咿呀声。 李玄策听了忽然有些触动,景琰自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哭泣外从来不发出别的声音,就好像跟大人赌气般,任你怎么逗弄,他连哼都懒得哼一声。 起先听乳娘说这个问题,他还没怎么在意,如今看来……果然是母子连心。 就算这么小丁点儿的孩子,也知道母亲的怀抱最安全可靠的! 李玄策若有所思地看着花香那张喜不自胜的脸。 眼中多了一丝妥协。 罢了!孩子就留在她身边!母子连心,景琰留在生母跟前,也会感到开心! 景琰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花香的下巴,这种亲密的接触,让花香觉得无比地温馨和满足。 同时暗暗下定决心,哪怕自己受再多罪,也要留孩子在自己身边! 花香擦干眼角的泪水,脸上焕发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和神圣光辉,“殿下,民女有个请求,希望殿下能答应!” 花香这一声民女,让李玄策听得直皱眉,“和离书本宫撕毁了,名义上你我二人仍是夫妻!以后就不要以民女自称了!” 花香听到这里,视线才从景琰脸上分给李玄策一点。 “那依照殿下的意思,我该如何自称!” 这个问题,李玄策被噎住了,他差点脱口而出,你既然是本宫的妻子,就是王妃。 话到口边,生生被咽下去了。 难道就这么轻易原谅她了?之前所受的屈辱就这么揭过? 不,不可能!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只有践踏侮辱他人的份,万没有让人骑到头上来的道理! 李玄策眼中难得出现的温情渐渐冷却下来,“当日,是你跪求留在本宫身边的!” 花香眼中出奇的冷静,没有惊讶又失望,李玄策的为人他太了解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她道:“没错!” “既然如此,你名义上是本宫王妃,实际上不过是个供本宫随意使唤差遣的下贱丫头罢了,那么你说,你该如何自称!” 就是花香那种淡然不惧一切的眼神,看着让人莫名其妙的火大。 花香略微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奴婢知道了!” 那没有任何情绪的言语,更是让李玄策听得心口窝火。 他觉得自己再不离开这里,就会忍不住要去掐住那女人的脖子。 从前李玄策很欣赏花香身上的这份倔强,而如今,这份倔强直气得自己心脏疼。 “那就赶紧养好伤,早点尽尽一个奴婢的本分,太子府不养闲人!”抛下这句话,一甩衣袖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这次的声音夹带着焦急和担忧。 李玄策不自觉地就想听听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却听花香道:“既然奴婢按照约定留在殿下身边为奴为婢,那还请殿下按照约定,让我见一见我的义弟和明公子!” 李玄策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这还不如不听,没好气道:“本宫只是答应你不杀他们,可没有义务安排你们见面!” “可是殿下…” 花香的话未说完,李玄策便一刻不停地迈开长腿离开了。 看着略微有些恼意的背影,花香也是无奈,至少确定他们两人还活着。 至少,她的骨肉回到自己身边了。 花香将头埋在景琰的脸侧,一股婴儿特有的奶香味瞬间充斥着她的大脑。 琰儿啊琰儿,有你在为娘身边,就算再苦再累,为娘都不怕! 这边花香正沉迷忘我地吸着娃。 那边常枫带着两个乳娘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只是——这会儿花香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钻进婴儿的襁褓,那模样活像是要生吃人的妖怪。 常枫再次看见花香还是挺开心的,在他心里,一直将花香视为唯一能成为未来太子妃的女人。 当初知道她逃离王府,心里还难过了一阵儿,那一阵儿他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埋怨王爷不知道珍惜花香。 两个乳娘刚刚经历了举止怪异浮夸的明芊芊,这会儿又遇到更离谱的花香。 心里不禁开始默默钦佩起太子殿下来,果然能当上太子的绝不是一般男人,从府里这两位特立独行的娘娘便可见一斑。 “咳咳!” 常枫地咳嗽,适时地化解了一场尴尬。 花香一脸满足地抬起脸来,丝毫不在意两个乳娘的怪异目光,“常枫!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小江好吗?” 常枫笑笑,乍然从花香嘴里听到小江的名字,多少让他有些不适应,目前他跟小江的关系,除了太子知道一点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花香虽然见证了两人的相遇,但是之后的事情也没怎么关注,可不知怎的,常枫就是能从花香的眼神里读出,她其实是知道一切的。 第176章 清冷的解忧阁 常枫不好意思地抬手挠挠后脑勺笑道:“好,都好!有劳王妃您挂心了!” “小江还住在芷兰轩吗,我现在腿脚不方便,一时半会儿可能好不了,如果你有空,能不能带他来此跟我叙叙旧。”花香笑得一脸灿烂,很难想象,前一刻她经历了怎样的打击和伤痛。 花香不能亲自去见小江的原因,一是因为腿脚不方便,二来是因为若是离开一览芳华,势必要通过李玄策的同意。 如今两人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若是这个节骨眼上提这件事,未免有些有恃无恐。 想当初是她将小江救回来的,后来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导致小江阴差阳错地被李玄策拿来当成替身,无端经历许多危险。 花香心里一直觉得有些愧对小江,后来匆忙离开王府,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没去芷兰轩见他一面。 如今既然回来了,小江怎么说也算是她的旧相识,当然要见一见! 常枫点头,“好的,属下记下了!” 花香满意点头,常枫话虽然不多,但是十分靠谱,这一点花香还是十分信得过的,她感激地点点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常枫正色道:“这两位是伺候皇长孙的乳娘,太子殿下说,小殿下以后就生活在一览芳华了,乳娘自然是要留在这里的,之后还会有别的东西送过来,都是您和小殿下所需的生活用品。” 花香点头,李玄策这人就是这一点,就算再怎么生气,吃穿用度上,也不会克扣她的。 并不是说他心里念着谁,与其说念着谁,倒不如说是念着自己的颜面罢了。 花香明白这一点,所以很识趣地点头应下,“那就辛苦你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果然是各种婴儿用品,奇珍异宝绫罗绸缎流水似的往一览芳华送。 什么珍贵什么稀罕的都招呼过来。 光是婴儿晚上睡觉盖得的小被子就有数十张,绣娘们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尽情施展着自己的才华。 更别说其他的日用品,用堆积如山来形容也不为过。 花香由衷地觉得,李玄策这次的做法越来越接近暴发户了。 若是往日可能也不会这么大肆铺张,清醒过来这些日子,花香从下人们的嘴里也听出一些消息。 而后恍然大悟。 原来,景琰出生那天,恰逢月收粮第一次大丰收! 按照百姓们的描述是,漫山遍野的金黄,坐在屋子里都能闻到稻谷的清香。 满京城,上至九五之尊,下至街头乞丐,无不欢呼雀跃。 穰穰满家,硕果累累,也不知道是不是月收粮的种子喜欢京城的土壤。 这次的月收粮格外丰厚,国库在短短一个月内便被填满,而且还有多余的种子源源不断地生产。 皇帝龙颜大悦,不仅赏了李玄策,还赏赐了他儿子。 在经历了这一次事件后,李玄策的太子之位已经稳如泰山,无可撼动! 难怪他一脸地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当日的愁眉不展的样子。 花香又看向婴儿床里熟睡的孩子,这几天跟着自己吃得好睡得好,肉眼可见的脸蛋圆润了起来。 皮肤看着滑嫩有光泽,一笑起来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模样甚是讨喜。 惹得花香几乎是爱不释手,除了睡觉以外,基本都被她抱在怀里,乳娘们急得团团转,领着丰厚的薪水,却没怎么出力气,整天难受的是坐立难安。 她们只盼着有机会能表现表现,哪里知道花香怎么抱都跟抱不够似的。 眼角又瞥见堆积在角落那些华而不实的婴儿用品,花香还是没忍住皱眉,这么小的婴儿最需要的就是吃饱穿暖,其他的都是屎壳郎滚粪球表面光。 一览芳华这边是热闹了,但是明芊芊的解忧阁就显得冷清了。 要说冷情,解忧阁在王府中一直都是冷的不能再冷的存在。 除了大婚那日,李玄策为了掩人耳目来了一趟,屁股还没沾凳人就走了之外。 其他的时间,李玄策根本没有踏足过这里,明芊芊甚至认为,那个冷淡高傲的太子殿下是不是忘记府中还有这么个地方。 花香刚回来的那几日,一览芳华也是门口罗雀。 阁门观望,明芊芊心里甚是平衡,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可现在随着一览芳华逐渐热闹起来,明芊芊这边是坐不住了。 隔三差五地要去一览芳华门口溜达溜达。 花香虽然不搭理她,但是架不住人家脸厚如城墙。 况且李玄策也没有明令禁止不让人进来,明芊芊好歹也是侧妃,下人们也不敢阻拦。 应付她花香倒是不怕,唯一担心的就是她会对景琰不利。 所以,每次她打着太子殿下的名义往这里送各种东西,不管是好是坏,花香全部都没用。 送得好的她不需要,有问题的就算去跟李玄策说她有加害景琰的心,李玄策也未必会相信。 不过经过盘查确实没有什么对孩子不利的地方,就是这些东西都会沾染上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像是檀木香,但是比檀木香要淡些许,总之花香不放心,都让墨儿收集起来放在偏房内。 这日,明芊芊又拿着一个香囊过来,说是自己亲手绣的,里面放了各种香料驱蚊防虫。 花香对治疗香料虽然外行,但是辨认药草的本领却无人能及,远远地闻一闻便能知道其中放着何种药材。 香囊是好香囊,药材也的确是驱蚊药,不过她根本不稀罕,看都没看,便道:“景琰的香囊太子殿下已命绣娘制了几十个,你这个,还是留着自用!” 花香说的是事实,但凡景琰现在能用上的,还是即将要用上的,李玄策无不细心地命人准备妥帖。 从这一点来看,他能百忙之中腾出时间来给孩子准备东西,至少证明他是负责任的父亲。 可这句话,却无意间触到了明芊芊的痛处,就连这个香囊的布料也是她从嫁妆的布匹里拿出来的。 平日里,她除了领取侧妃正常的份例以外,再没有其它的赏赐。 凭什么都是嫁给太子,她这边捉襟见肘过得凄风苦雨。 可偏偏就有人过得滋润富足,居然还敢在自己眼前显摆。 明芊芊笑意僵在脸上,她感觉被当众打了一个耳光还让人难堪。 眼中恨意涌现,她恨不能上去将花香那张白玉无瑕的脸撕个稀巴烂! 第177章 黑金乌蚕 明芊芊垂眸看着手里的香囊,心里恨意翻滚,她每次来送礼,别说是靠近景琰,就是远远瞥上一眼,花香都没给她这个机会。 明芊芊的脸上写着委屈,“姐姐这是做什么,一个香囊而已,不过是给孩子一点心意,何必拒人千里外,更是一副我要把那孩子如何如何的样子,看着好生让妹妹寒心啊?” 花香冷笑一声,“想必你是忘了几日前,自己在一览芳华说过什么,我可替你记着呢!” 明芊芊脸色变了变,“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初妹妹说的不过是气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花香手上忙着给景琰缝制一件护心呱,头也没抬一下,绣娘们绣的繁复花纹看着虽然华美,但是穿着睡觉有点硬,他担心景琰睡得不舒服,便自己动手缝制一个简单舒适的。 “人在生气时,往往说的都是积攒已久想说而不敢说的心里话,你可以不当真,我不敢不当真!” 明芊芊被赌得哑口无言,她忍着满腔的怒火,刚走出一览芳华,便抬手要扔掉手里的香囊。 她的随身丫鬟鹊儿看了,急忙阻止,“娘娘不可!” 明芊芊却忽然想起香囊中加的特殊药材,已经高高举起的手,又连忙放了下来。 黑着一张脸,匆匆回了解忧阁。 一进门就喊道:“鹊儿,给我把门关严实了。” 待到确认屋内安全后,明芊芊才将香囊中的花瓣和草药小心翼翼地倒在桌子上。 而后使唤鹊儿从旁边拿出一双蚕丝手套戴在手上,细细扒开花瓣草药,小心翼翼地从中拿起一节状如枯枝般的褐黑色物体。 乍然看去,混在一堆干枯的艾蒿叶中,与其他的枯枝并无不同。 长度和指关节一样,但在明芊芊小心捧在手中时,那节东西,忽然动了一下。 鹊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随着那节儿枯枝的蠕动,跟着惊叫一声,恐惧地连连倒退。 明芊芊双眼一直看着手掌上的东西,阴森一笑冲鹊儿道:“你过来!它饿了!” 鹊儿虽然不敢靠近,可她更加害怕明芊芊,只能唯唯诺诺地慢慢靠近。 此时的明芊芊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毫不留情抓起鹊儿的手臂,将匕首在那嫩白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鲜红立时涌出,顺着手腕滴落在桌上的空茶碗中。 血腥味蔓延开来的同时,桌上的那只虫子仿佛被唤醒了嗅觉,欢快地蠕动着身子爬到滴落在桌上的一滴鲜血边。 “啊!!好痛,娘娘你这是干什么啊,奴婢是做错了什么事您只管开口就是了!” 明芊芊嫌弃她聒噪,冷斥道:“嚎什么嚎,不过是放你一点血而已,死不了!” 鹊儿咬牙忍着痛,清清楚楚看见那虫子居然在喝自己的血!!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那一滴圆润如拇指般大小的血滴被那虫子尽数吞入腹中。 而虫子自身的体积也跟着长大了一倍。 明芊芊见此眼中大放光彩,开心地放开鹊儿还在滴血的手臂。 小心翼翼地将那黑色的肉虫从桌子上托起,放在盛满血水的茶杯边缘。 那虫子趴在杯沿上似乎是嗅了嗅,而后高兴地蠕动了一下后径直跳到血杯之中! 鹊儿又恶心又害怕,她捂着隐隐作痛的手臂,满脸惊恐地道,“娘娘,这个虫子她喝血,这、这到底是什么呀!” 明芊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杯中正欢快喝血,面目十分丑陋的虫子,一脸自豪道:“这叫黑金乌蚕!我外婆曾是苗疆巫女,耗费毕生心血炼制出世上最厉害的毒蛊,她传给了我娘,我娘又传给了我,本来是打算对付太傅那个老不死的,结果没用上,不过用在皇长孙身上也不算亏本!” 鹊儿忍着心里的害怕问道:“这个虫子吸血,会不会伤到小殿下……” 明芊芊的眉头一皱,怒骂道:“蠢货!我这黑金乌蚕可不止会吸血,若是在你嫩白的小手上咬上一口,不消片刻,你就会气绝而亡,任凭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的小命!”而后嘿然一笑,“若不能要他的小命,我何须大费周章送去一览芳华!” 鹊儿看着明芊芊狰狞的面孔,背后冷汗直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娘、娘娘,您、您是想害小殿下!” 明芊芊看着鹊儿这一副软弱愚蠢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初嫁过来,是明月夜从自己房里挑了一个丫鬟做陪嫁。 鹊儿也不是不能用,就是性子过于软弱,担不起什么大事,所以明芊芊出去很少带着她。 当她听到鹊儿毫无压迫感的质问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什么小殿下!不就是一个懵懂无知小儿,太子殿下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三宫六院,要多少儿子没有,也不在乎这一个,哼!本来我也没打算要他小命,谁让他偏要从花香那个贱人的肚子里爬出来!” 鹊儿脸色煞白,“太子府中就您跟王妃两位,小殿下若是真出了事情,难保太子殿下会怀疑到咱们解忧阁……” 明芊芊自信且阴狠地笑着,“这蚕可是我外婆花了毕生心血才炼制出来的,岂能同那些不中用的凡尘毒物相提并论,被咬的人身上不仅没有任何痕迹,就连中毒也根本无迹可寻!况且这蚕隐蔽下的身形,谁能看出来!” 两人说话间,血杯中的蚕已经喝光了杯中鲜血,身子显得越发滚圆,通体发黑,只有腹部有一条浅浅的金色线条。 鹊儿站得远远地,也能清晰地看到这毒物的眼睛和牙齿,样子形容不出的怪异和恐怖。 吃饱喝足的它,盘着身子在杯子里呼呼大睡起来。 看得鹊儿慌忙避开眼睛不敢再多看一眼。 明芊芊却如同对待宝贝般捧着杯子道:“它好像很喜欢你的血,既然你用血喂了它,以后咱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的嘴巴最好给我守得牢一点,若敢有半点风声走漏,太子殿下会不会放过你尚且还不好说,我的黑金乌蚕第一个不会饶了你!” 第178章 殿下是第一个 一览芳华内,墨儿看了一眼远去的明芊芊,不解道:“侧妃娘娘怎么老是往咱们院里送东西呀!” 花香手上的护心褂正赶上收尾工作,听了墨儿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冷笑,“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凡她来,你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知道吗?” 墨儿严肃地点头,“可是王妃,既然您怀疑她对小殿下不利,为什么不干脆禀报太子殿下,让她以后别来咱们院子不就是了!” 花香剪掉线头,将成品拿在手上端详,同时眼底划过一抹嘲弄,“王爷与明侧妃大婚不久,彼此感情深厚,我若提了便有分离她们感情的嫌疑!”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你去看看琰儿睡醒了没,若是醒了,把他出来透透气!” 墨儿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花香仍然仔细地检查着手里的护心褂,看看有没有漏针的或者线头之类的。 余光瞥见侧面站了一人,起先以为是墨儿去而复返,直到看见那暗紫色的袍角。 花香视若无睹地拿起针线,手上继续动作不停,口中喃喃道:“怎么还不去,左右太子殿下也不会来此……” “你是在等本宫吗?”李玄策的声音随之响起,清冷醇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柔情。 “啊!”花香忽然惊叫一声,指尖冒出殷红的血珠,“殿、殿下,你怎么来了!” 李玄策上前一步,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喷薄在自己脸上,他并没有看花香,也没有回答花香的话语。 而是身后轻轻拉起花香受伤的手,“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不小心!” 因为是坐着的原因,花香需要将整张脸扬起来,才能看清李玄策的面孔,那挺直的鼻梁近在眼前,琉璃色的眸子被长长的睫毛遮盖,看不清那双令人胆寒的双眸。 花香借机大胆地打量着他的面部轮廓。 少了冰冷的目光,锐利俊朗面庞显得格外柔和,花香忍住想要伸手拨弄睫毛的冲动。 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指一暖,花香明白过来发生什么,感受着薄唇的吮吸,胸腔内的心脏猛然狂跳一下。 经历了这么多事,花香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她掩藏住眼底的情愫,脸上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微微启唇感激道:“殿下……” 琉璃色的眼眸静静盯着她,眼中的情绪过于复杂让人无法看清,花香也不想看清。 李玄策将花香的手指从口中拿出,舔了舔薄唇似乎是意犹未尽,“你这是在干什么?” 花香如实道:“左右双腿不能动弹,闲着也是闲着,就动手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李玄策微微拧眉,似是不悦,“你若真觉闲得无趣,不如早些治好自己的腿!” 离开王府时,花香以为此生不会再回来,所以冒着空间暴露的风险,将大批的粮食搬了出来。 李玄策何等聪明之人,面对凭空出现的月收粮,他怎么可能不会心生怀疑。 可从始至终,他也从未质问过自己半句,如今这句话,是在试探吗? 望着李玄策平静的脸色,她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她并没有当着李玄策的面从空间拿出过药物,所以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医术和空间之间的联系。 膝盖的伤,并不是皮外伤,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空间的药材现在用不了,普通的中草药药效来得慢,虽然每晚花香都要给自己扎上几针,但是没了空间药材的配合,折扣大大降低。 所以刚才那句话应该只是随口一说,“回禀殿下,奴婢每日晚上都会针灸治疗,太医也说这伤因为反复过几次,所以恢复得格外慢一些!” 李玄策仍然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点点头,随手拿起小几上的护心褂放在掌心观看,他手掌宽大,那褂子在他掌中也不过手掌般大小,花香盯着看了一会儿,心想,可能只做这一件还不够,不同尺寸的要多做几件。 李玄策却忽然想起来什么道:“怎么从前没见你还有这手艺,也从没见你绣过香囊锦帕!” 花香心念一动,正愁没有攻略的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她双目含情,柔柔看向李玄策,“殿下若是不嫌弃,奴婢改日为殿下缝制一枚香囊!” 李玄策目光奇怪地盯着花香的脸看了看,眉头微蹙,“你习惯送男子香囊!” 花香淡淡摇头,“从未,殿下是第一个!” 李玄策挑眉,洋溢着两分得意之色,“虽然本宫不喜佩戴这种物件,不过你既然绣了,本宫也可勉强带上!” 花香坐在椅子上微微颔首道:“是!” 恰逢此时,墨儿从屋内抱出了刚睡醒的孩子。 李玄策一见孩子出来,便眉眼带笑,也只有这个时候眼中的冰山才有融化的迹象,伸着手道:“快抱过来,让本宫瞧瞧!” 孩子抱到手里,李玄策立刻感觉出来不一样,沉了一些,小小的脸蛋不仅肉肉的也白了一些。 景琰一双黑色的眼珠稚嫩,却闪着引人注目的光芒。 看着分外惹人喜欢,李玄策只觉得看着孩子,浑身的疲劳好似全部一扫而空了,“几日不见,琰儿似乎长了不少肉!” 墨儿看着李玄策眼角带笑,没了平日的冷硬之气,心里也由衷地替花香感到开心,“是啊殿下,娘娘这几日都是没日没夜的哄吃哄睡,小殿下在娘娘身边爱吃也爱笑,看着是壮实也些,就是睡得又少些!” 李玄策满意点点头,琰儿被他抱着也乖得很,到底是血脉相连,他冲着李玄策一直笑嘻嘻的。李玄策心情一高兴便道:“王妃有功,本宫有赏,说!想要什么!” 花香心中一喜,便直言道:“奴婢想请殿下开恩,让奴婢见见自家的娘家人!” 她也知道,花鹏的事情牵扯着明月夜,李玄策一直不愿自己提及,所以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她学乖了,就算李玄策再生气,她见见娘家人该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第179章 解忧阁 李玄策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冷哼一声,“只是想见娘家人?” 花香望着他无比真诚地点头。 李玄策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将孩子递给墨儿后,在花香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忽而转过头来看她,“说起来,你离开杨柳村也有半年了,不如本宫索性陪你回一趟村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陪自己回娘家?那孩子呢? 别说现在自己双腿不方便,没办法长途跋涉,就算双腿恢复了,琰儿这么小不可能单独留下京中。 思来想去,花香道:“奴婢不敢!” “不敢!?呵!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花香不敢做的事?”这句话说得阴阳怪气,听得花香心中一紧。 不可否认,双眼复明后的李玄策魅力大增,心思也变得越发深沉,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还是不回!” 这一瞬间,花香真的心动了,她想回去,回到杨柳村,回到爷爷身边,带着琰儿过回平淡朴素的田园生活。 但是她心里也明白,这一切是不可能的,琰儿的身份注定了这一生不会平凡。 而李玄策也不可能真的放自己回去,“奴婢只想见见义弟,其他的不敢有非分之想!” 李玄策盯着她的脸,目光变幻莫测,最终一句话没说。 花香却感觉他隐隐有些不悦。 而后李玄策起身拂袖而去! 待人走远后,花香有些后悔地掐了掐大腿,干嘛非得在今天急着跟他提这件事,好不容易盼着他来好,好感度没刷到,还弄得不欢而散! 至少等两人的关系缓和一些再提,可她心里实在挂念虎子和明月夜,迫切地想知道他们的处境啊。 出了一览芳华,李玄策简直越想越气。 自己冷了她这些天,看着她安静绣花的模样,本以为她知道教训了,学乖了,没想到仍旧死性不改,居然还敢跟他提这件事! 这女人究竟有没有自知之明,她以为她是谁! 李玄策正烦闷着,视线内却闪现一抹粉红色的衣裙,定睛看去,明芊芊正朝着自己款款而来。 朝着他盈盈一拜,“参见太子殿下!” 李玄策见不得这种艳俗的颜色,花香从来都不会穿这种衣服,身上的香味忍不住让人皱眉,李玄策并不想多做逗留,微微颔首后,便抬步准备离开。 明芊芊却是有备而来,“殿下留步!” 李玄策冷冷道:“你有事?” 那眼神看得明芊芊背后冷汗直冒,但是她硬着头皮道:“殿下,妾身已在解忧阁备了上等的君山银针,还请殿下移步!” 君山银针可是茶中上品,他知道李玄策素爱喝茶,费尽心机才弄得一小包。 李玄策此时心情烦闷正愁没地方发泄,明芊芊可以说来得恰到好处,适当地勾起了他的兴趣。 想来,自从将明芊芊娶进王府后,除了洞房那晚,还从来没有去过解忧阁。 他甚至想不起府里还有这处院落,“前面带路!” 明芊芊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对上那双探究的眼神,方才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起身带路。 “鹊儿,上茶!”刚一进院,明芊芊就招呼着丫鬟上茶。 太子殿下却径直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李玄策,让明芊芊显得有些局促,犹如乞丐捡了银子般,站在旁边傻傻地看着居然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李玄策并未关注她。 鹊儿很快将茶端了上来。 李玄策扫了眼下首对自己一脸痴迷的明芊芊,心里生出一种厌烦之感,花香就从来不会拿这种眼神看自己。 不知怎么的,李玄策总是忍不住将她和花香作比较,意识到这一点后,心里又开始烦乱,刚端起的茶杯又索然无味地放下。 明芊芊看得内心忐忑,眼见李玄策欲起身,忙道:“太子殿下若是不喜喝茶,妾身院里有酿了多年的苗酒,殿下可以品尝一二。”不等李玄策反应,又立刻对鹊儿道:“将我出嫁时带的酒拿出来给太子尝尝!” 李玄策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你会酿酒?” “妾身母族是苗疆人,苗疆女子出嫁前都会亲手酿制一壶苗酒,待嫁入夫家后,便献与夫君……”明芊芊说的含羞带怯,她说的并不是妄言,苗疆女子出嫁前酿的苗酒一般用于新婚之夜,与夫君共饮合卺酒,寓意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她也知道李玄策心不在自己,所以隐瞒了这一点,免得惹人嫌弃。 “原来你是苗疆人?”李玄策微感惊讶,苗疆是大靖最神秘的部落。 千百年以来,中原一直盛传着关于苗疆的各种传说,传说苗疆女人善于练毒制蛊,就连人心也能被她们轻易蛊惑…… 明芊芊道:“回殿下,民女的外婆是正宗苗疆人,后来她不知什么原因带着我娘来了京城后,就再也没回去过,所以民女也只是有苗疆血统!” 李玄策点点头,不再说话。 鹊儿端着托盘,托盘内放着一个褐色的酒坛,红布封口。 明芊芊上去打开封布,酒香顿时四溢,李玄策虽不是好酒之人,但今天不知怎的,就想尝一尝这酒的滋味。 明芊芊早有准备,不一会儿的工夫,厨房便端上来不下十样下酒菜,精致可口,摆盘考究,忙了大半天的李玄策看得食指大动。 明芊芊上前给李玄策倒了一大碗,面对李玄策质疑的眼神,明芊芊笑着解释道:“喝苗酒要用大碗喝才有感觉!” 李玄策了然点点头,仰头喝了一大口苗酒,甘冽清香,回味无穷。 烦闷的心情似乎得到了疏解。 李玄策喝得畅快,明芊芊便不停地斟酒。 一碗接一碗,半坛子酒下肚,李玄策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涣散。 耳边忽传来一阵琴声,抬头间,只见厅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轻纱曼舞的女子。 明芊芊看他喝得尽兴,便换了一身清凉的衣装,丰腴的曲线和纤细的腰肢一览无余。 烛光之下,明芊芊舞姿曼妙媚眼如丝,李玄策正当壮年,这样撩人的画面看得人小腹微热。 第180章 终于圆房了 一坛酒见底,李玄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琴声还在持续,舞娘却停下步伐,柔若无骨地挨着李玄策紧紧坐下,“殿下,让妾身为您再满上一杯,就当是你我二人的合卺酒!” 明芊芊看着眼神迷离的李玄策,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得依附在李玄策宽阔的胸膛。 李玄策看着慢慢凑上来的那张脸,看着看着,居然与花香的轮廓重叠…… “你走开!”李玄策忽然孩子气地推了明芊芊一把。 明芊芊身子踉跄着往后仰倒。 鹊儿见状连琴也顾不得弹了,连忙过来扶住她,“娘娘,你没事!” 明芊芊还以为自己过于亲近,惹得李玄策反感,不过见他红着脸颊似嗔似怒的样子,那模样就好像是一个心口不一的孩子,发完脾气后等着人去哄。 鹊儿有些慌了,“殿下喝醉了,奴婢去叫常侍卫过来扶殿下回去!” “慢着!”明芊芊急喝一声,眼中盘算着什么,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鹊儿不解地回头,“娘娘?” 明芊芊稳了稳心神,“你出去,守着门谁也不许进来!” 鹊儿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识趣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李玄策委屈地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摇摇晃晃起身,嘴里念叨着,“你既然盼着本宫来,那为何又惹本宫不快!你说!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担心那个男人!哼!说什么要见娘家人,难道本宫会不知道你的心思?” 他说得声音不大,带着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憨态。 明芊芊没怎么注意他说的话,只是李玄策这副毫无防备的样子,惹得她心里一阵悸动,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脸颊羞红,吞吞吐吐道:“殿下,大婚当日,我们、我们未曾圆房……” 话音未落,李玄策整个身子忽然倒下,歪倒在明芊芊的怀里一动不动。 这个画面,明芊芊平日里想都不敢想,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幸抱着太子殿下!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这张脸离她如此之近,忍不住身后抚了抚他白嫩的脸颊,那触感简直比女人还要好! 明芊芊一瞬间看痴了,高挺的鼻梁,长翘的睫毛,明芊芊心里忽然间五味杂陈。 从她嫁入王府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多看过自己一眼,他的眼神永远是看着花香的。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安静地躺在自己怀里! 也许,这就是娘常说的天无绝人之路,人到绝境,上天都会眷顾! 明芊芊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起身将人搀扶进房间…… 李玄策此时就如同一个漂亮精致的提线木偶,明芊芊心猿意马地脱了衣服挨着李玄策躺下。 她虽没喝酒,也感觉浑身燥热难耐,宛如一条美女蛇般攀附在李玄策健壮结实的躯体上,奈何对方没有半点反应。 李玄策的平日里很少饮酒,这苗酒喝着味道甘冽,但是后劲着实有些大,他只顾着发泄,喝完后直接不省人事。 明芊芊暗自后悔没有给酒里加点料,现在就不至于这么被动! 不过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李玄策来了解忧阁,她就不愁没有办法。 李玄策来的时候是黄昏时分,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睁开眼睛,头顶是陌生的纱帐,他揉了揉痛得快要炸裂的太阳穴,胳膊好像碰到一团陌生的柔软,惊得他猛然从床头坐起,“怎么是你!” 明芊芊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悠悠睁开双眼,眉眼中含着未退的春潮,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李玄策不可能不知道那眼神代表着什么! 李玄策眼神一路往下,白皙的脖子上,肩膀上的青紫瘢痕,仿佛在向他告知昨夜的疯狂。 李玄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明芊芊又未察觉,小鸟依人地攀附上去温存,柔情万种道:“殿下…昨晚我们终于圆房了…” “滚!”李玄策冷着脸,眼底写满了厌恶。 这毫不掩饰的厌恶,让明芊芊第一次感受到了剜心之痛! 她喜欢李玄策,从懵懵懂懂被带回太傅府里,当作工具一样嫁给李玄策之后,她就一心认定了李玄策为此生唯一。 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对自己总是冰冷漠视的态度,但是比起被抛弃多年,甚至临死都没机会再见父亲的母亲,她觉得这日子就算是幸福的。 只要能与太子殿下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总会有机会的。 她已经做好了长久等待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 她简直欣喜若狂,兴奋得要发疯,昨晚几乎一夜没睡,这个男人就连睡着后,也那么让人着迷。 她盯着李玄策的眉眼,眼神一遍遍描绘着他的五官,将之深深刻进脑海中。 可李玄策居然嫌弃她!他怎么可以嫌弃自己! 那眼神,比平日里的冷漠还让人心惊胆寒。 明芊芊眼中蓄满泪水,万分委屈道:“殿下……妾身、是殿下您喝醉了……况且你我本就是夫妻,妾身也想和姐姐一样为殿下开枝散叶,难道这样不好吗?” 李玄策最看不得女人的眼泪,花香的眼泪让人心碎,明芊芊的眼泪却让人心烦。 伤人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闭上眼,懊恼自己不该放纵自己,厌烦道:“行了,你出去!” 明芊芊咽下委屈,哪能甘心,岂能甘心! 可不甘心又待如何,娘家只当自己是个工具,根本靠不住,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着李玄策居然千里之外的神色,明芊芊心如刀绞,态度恭敬又顺从,匆匆穿好衣服便准备走。 李玄策却冷不防道:“等等!” 明芊芊又惊又喜地回头,眼中充满期待,“殿下……” 李玄策难受地捏着眉心,他本来想说,这件事情不要让王妃知道,但是转念一想,就算她知道又能如何,她会难受?还是会吃醋? 烦乱地将脑子里的念头甩掉,而后叹息一声,“去把常枫叫来!” 第181章 使性子的小江 明芊芊失望地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李玄策脑袋痛的能砸墙,对于昨晚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记忆,看明芊芊脖子肩膀的痕迹又不像是作假。 追究起来,这事也不能全怪明芊芊,要不是自己心里烦闷,要不是花香太气人,她何至于爬上这个女人的床。 无限懊恼间,气得他一拳轰塌了身下的床榻。 常枫来的时候,李玄策正双眼发虚地坐在塌陷的床上。 被常枫不可思议的震惊眼神盯得极不自在,他却一句多余的话也懒得解释,“扶我回去!” 常枫眼神直勾勾盯着塌陷下去的床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李玄策不耐烦地催促,“别看了,我弄得!” 常枫:“……”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说我用拳头砸的!”李玄策没好气地吼道,话出口后发现有越描越黑的嫌疑,索性闭嘴不再言语。 明芊芊穿着一身薄纱,有意无意地露出脖子上的痕迹,虽然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就是纯睡了一觉。 但她绝不会浪费这次机会,只要有人看见太子今早是从解忧阁出去的。 加上自己身上可以弄出的痕迹,就算是说什么都没发生,也不会有人相信! 之后的三天里,李玄策都留在书房处理公务几乎是闭门不出。 第一天常枫兢兢业业守在门外,李玄策从头到尾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常枫时不时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忍不住想,可能殿下是真的累了,毕竟那床都…… 仅仅过了一天,太子府里风言风语便如同一阵龙卷风般,刮遍了每个角落。 下人们茶余饭后都在热衷于讨论太子殿下如何在解忧阁内纵欲过度,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当日太子从解忧阁出来没多久后,便抬出一张塌了一半的雕花木床。 因为这件事桃色新闻,太子府里的众人衍生了另一种猜测,侧妃明氏要翻身了! 此时王府的后厨,一帮婆子丫鬟聊得正起劲,“要我说啊,论美貌和气质,王妃当然是更胜一筹,论运气,王妃也是没得说,生下嫡长子,这辈子跟着太子荣华富贵就享之不尽!” “话虽如此,但明侧妃也是清丽可人,一看就是很会勾引男人的,床上功夫了得,王妃虽然好看,但整日看着冷冷清清,我是男人我也喜欢找明侧妃这样的!” “可不是咋地,你们是没看见从解忧阁抬出来的那张床,得多大动静才能把床都压塌呀!” “可见,咱们侧妃娘娘也是个干体力活儿的!”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哄笑。 府里的桃色新闻满天飞的时候,躺枪的另一位主角正在一览芳华悠闲地奶孩子晒太阳。 李玄策闭门不出,常枫算是得了个空闲,他心里一直记着花香说想要见见小江的事情。 便觉得这两日正是个好机会,还未靠近芷兰轩,便听到里屋里荷香和烟雨的笑闹声。 自从王爷大婚过后,小江似乎突然变得开朗起来了,不再沉默寡言,变得爱说爱笑起来。 常枫看着这样的小江,经常分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他认识的小江。 其实哪一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小江,这就够了! 花香失踪的时候,小江曾被关在天牢受了些皮肉之苦,之后在床上躺了四五天才恢复。 常枫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可小江自己浑不在意,起先常枫还以为他是故作坚强,后来发现他真的是没放在心上。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小江真的记恨殿下,那自己夹在两人之间也不知如何自处了。 这不,这会儿定是又跟烟雨荷香两人说戏本子来着。 “笑的这么开心,你们在说什么呢!”常枫说着话,视线却一直盯在小江脸上。 那张越发白净的脸上洋溢着灿烂干净的笑容,脸上绑着白色的绸缎给这笑脸平添了一丝惊心的破碎感。 荷香和烟雨见他来了,心领神会地捂着嘴笑呵呵地跑开了,“常大哥想知道,还是亲自问小江公子!” 常枫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小江没有理会他,坐下来闲适地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更加勾起了常枫的个我听听,让你常大哥跟着你一起乐呵乐呵!” 小江没好气地放下茶盏,忽然推了一把靠过来的常枫一下,“你怎么不去书房门口守着你那负心汉的好主子,来我这里做什么!” 提起李玄策,常枫也无奈地叹了口气,“殿下他……殿下的事我又能插上什么话。” 小江冷着脸轻哼一声,赌气道:“既是如此,我不跟始乱终弃的人说话!” 常枫急了,心里大感冤枉,做错事的是殿下,怎么挨骂的却是自己,“我常枫指天发誓,从始至终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行了!” 小江弯了弯嘴角,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你来这里干什么!” 常枫露出一个憨笑,“我来看你,然后带你去看看王妃!” 提起花香,小江先是怅然,然后又是一脸不平,“得到了又不珍惜,谁稀罕他这假模假样的关心!” 常枫觉得今天的小江有些不可理喻,为什么句句话都在针对自己,但他怎么办,忍着呗! 小江在天牢里受了不少罪,他可不忍心再惹他生气。 “好小江,都怪我行了,怪我没看好王爷,以后我会注意的!” 小江忙问,“你说真的?” 常枫就差赌咒发誓了,“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看着王爷,尽量不再让他跑去解忧阁!” 小江皱了皱鼻子,“这还差不多!” 看着小江再次展露笑颜,常枫也打心眼里高兴,这副使小性子的样子他还真没见过。 不过小江生的这么好看,怎么样都好看,常枫情动地搂着他亲了亲脸颊,“那现在可以跟我去看看王妃了,你也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她了。” 常枫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扶着小江,两人的身子亲昵地靠在一起,随着脚步转换,纯白和藏蓝色的衣摆若即若离。 这样的美好画面,惹得花香忍不住犯起了花痴,就两人这恰到好处的身高差,还有这般配的颜值,也确实养眼! 第182章 可惜没有如果 同时也想到了当日李玄策双目失明时,自己曾无数次这样扶着他的胳膊。 当日的画面,是不是和眼前的一样,让人过目难忘?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她没有允许自己过多地感慨。 在小江还未走近时,已经恢复理智,久别重逢的喜悦涌上心头,花香心里是真的高兴。 常枫很可靠,小江身世可怜,若是能有常枫照顾,也算是一个好归宿了,“小江你终于来看我了,快来坐!” 走近了花香才看得真切,小江比印象当中看着白嫩了许多,只是那身子仍然是见风就倒的样子。 小江在常枫的提醒下,知道花香已经近在眼前。 “香香姐!”小江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激动。 这是除了夺回景琰后,第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花香立刻拉着小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双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 两人许久未见,都攒着一肚子的话要跟对方诉说。 这也是花香第一次和小江这样静坐着喝茶聊天。 却意外地投机,聊完彼此心事,天南海北,天文地理,小江都能说得头头是道,看样子小江没有双目失明前,应该也是个知书达理的翩翩公子。 花香终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小江,有件事我一直没问过你,你是凤阳县人吗?” 常枫无所事事地站在旁边,听到花香问这个问题后,立马耳朵竖得老高。 关于自己的身世,小江从来不肯多说一个字,但是直觉告诉他,小江绝对不是简单的街边小乞丐。 当初相遇时,常枫心里就存了个疑影,光是样貌相似也还说得过去,偏偏他和殿下一样双目失明,这些巧合凑在一起,绝对就不是简单的巧合! 小江脸色却微微一僵沉默不言。 常枫继续追问,“是啊小江,你跟我们说说也好,王妃和我都想知道!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你……” “帮不上!”小江忽然打断常枫的话,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花香和常枫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怎么办。 顿了一会儿,小江又道:“都过去了!反正现在有你们陪着我就好!” 花香从不强人所难,见小江避而不谈,便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景琰睡醒后,几个人又抱着孩子逗弄了一会儿。 欢声笑语间,花香感觉连日来压抑的心情缓和不少。 小江也在这时,提出要回芷兰轩。 临走时忽然想起什么道:“香香姐,你别为那种臭男人生气,根本不值得!” 花香听了一脸懵,常枫一脸为难的样子,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她便试探道:“殿下他……我没资格生他的气。” 小江听她这底气不足的声音,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哼!什么没资格,说起资格,谁能比你有资格!要不是你,他能这么顺利登上太子之位吗?” 常枫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立刻想要阻止,“好了,小江!王妃身体不适陪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就让她好好休息!” 小江话匣子已经打开,想收已经收不住了,“当初他娶明芊芊是我替他拜的堂成的亲,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真心爱护你,在你离开的这么长时间里,殿下也一次没去过解忧阁,就连洞房那晚也只是去掀了个盖头就走,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既然你回来了,想必你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那他就更不应该去找那个女人才对!” 常枫眼见事情控制不住了,拉着小江就要走,“小江,你别说了!万一殿下追究起来……” 小江推开常枫的手,气愤道:“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兴你家主子始乱终弃酒后乱性,不许香香姐知道实情吗?香香姐有权利知道实情!” 花香听得有些发愣,这信息量未免有些太大了! 当初是小江跟明芊芊拜的堂吗? 从前只听说过替嫁的,头回听说替娶的。 为什么李玄策不告诉自己实情,难道就是为了气她和明月夜私下来往? 如果离开王府前知道真相,她或许就不会那么坚决地离开。 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常枫拦不住小江,无奈地站在一旁,由着他去了。 小江继续道:“本来我以为他改了性子,把你找回来就会一心一意对你好,哪知道他居然跑到解忧阁去,把自己喝得烂醉,跟那个讨厌的女人花前月下!居然…居然纵欲到天亮,最后还是常枫去搀扶他才回书房!” “香香姐,我以后会常来看你,等你腿好了咱们一起离……唔唔……你捂着我嘴干什么!” 常枫无奈地劝道:“小祖宗你可闭嘴,殿下好不容易将王妃找回来,你又要带她走?这话可不能让殿下听到啊!” 小江在常枫怀里算是老实了。 常枫冲着花香尴尬地笑笑,一双眼睛又想看花香的表情,又不敢看,怕看到她脸上的难过或是失落。 可人花香压根没有任何反应,反而笑着道:“你放心,明芊芊是殿下的侧妃,殿下留宿在侧妃院里,合情和合理合法,我不会生气!” 小江有些恨铁不成钢,拉开常枫的手道:“你怎么能不生气啊,你才是她明媒正娶的正妻,解忧阁那位排队都轮不上!” 常枫见他越说越离谱,连拉带抱地将人拖走,临出门时又回头嘱咐道:“王妃您好好休息,小江他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花香坐在椅子上笑着点头,目送两人远走。 她本来以为经历了这些,自己的心已经麻木到不会再痛了,可现在这种几乎让人承受不住的锥心之感又是什么! 抛去刚刚得知当日与明芊芊拜堂的是小江之外,在自己内心里不就早就认定他们两人的关系了吗。 既然早就认定了,那他留不留宿解忧阁又有什么关系? 墨儿将孩子交给奶娘,一回头就见脸色苍白的花香在椅子上摇摇欲坠。 吓得她赶紧跑过来去担心道:“娘娘,你怎么了?” 第183章 各怀心事 花香摆摆手,尝试着深呼吸压下心口处无法忽略的痛楚。 但丝毫不起作用。 就算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明芊芊是侧妃的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留宿在解忧阁,不过是迟早的事。 既然自己知不知道,这件事都会发生,那也没什么好心痛难过的,就当自己从来不知道是小江替他娶了明芊芊这件事,这么想心里也就好受一些。 日子还是一样地过着,当初答应回府也是为了花鹏和明月夜,太子殿下的风流韵事全都与自己无关。 思及此,她再次深呼吸一口气,视线看向远处那抹开在半空,如同一团粉色云霞般的桃花。 那是两人亲手栽种的。 因为是从空间里带出来的树苗,这桃花长势旺盛,花期格外地漫长,已经是三月的天气,微风徐徐下桃花灼灼盛开不败。 这里一切,都与当日离开王府时并无不同。 偌大的太子府里除了襁褓中的孩子外,别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李玄策以处理公务为由,在书房整整待了三日。 这三日中,他不停地给自己找事做,只要一闲下来,心里就会忍不住去想花香 在解忧阁留宿并不是什么大事,他堂堂太子,宿在侧妃院里再正常不过。 可他心里就是会忍不住地想起! 那晚的事情他根本不记得半点,也没什么好想的。 可正因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就拿捏不准到底有没有发生事实,在花香面前他就没办法做到理直气壮地否认。 这种情绪折磨得他几乎崩溃。 他一边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一边又忍不住生出一种背叛感,他觉得自己愧对花香,这种愧疚折磨得他寝食难安。 第三日,他心中有种强烈的欲望,这种欲望驱使他想去看一看花香。 常枫从一览芳华出来后,越想越不对,所以不敢再懈怠,即便李玄策没有找自己,他也寸步不离地坚守在书房门口。 书房门被李玄策打开后,常枫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殿下……” 只见李玄策眼下泛着乌青,一丝不苟的头发微微有些散乱,看上去居然有些失魂落魄,嘶哑道:“叫人来洗漱更衣!” 常枫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小江闯祸了,真不该将那件事告诉王妃的。 下人抬进了一桶温水,李玄策泡了个澡,洗去身上的颓败之色。 重新洗漱后,又换了一身黑色的常服。 这件黑色的常服,还是当初在杨柳村时,花香亲自为他缝制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料,但穿在身上十分服帖舒适。 李玄策身材傲人,宽肩窄腰,说是行走的衣服架子也不为过,普通衣料穿在他身上也是别样挺拔修身。 常枫看他今日穿得这么朴素心里觉得奇怪,殿下自从回京后,再也没有穿过这件衣服。 转念联想到三天前的事,也不是不能理解太子殿下的用意。 他默不作声地跟在李玄策身后,果然是去一览芳华的路。 常枫更加忐忑,一路上都在犹豫要不要把王妃已经知他在解忧阁留宿的事情告诉李玄策。 万一说了,殿下会不会怪罪小江? 就算那天小江不说,府里这么多下人都在讨论,王妃也不可能不知道? 抱着这样纠结的心态,常枫焦灼地一颗心七上八下。 还没等他想清楚,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进了一览芳华。 “殿下!”常枫下意识地喊住李玄策。 几乎就在同时,花香在墨儿的搀扶下,从屋里慢慢挪动出来。 花香的双腿已经能够站起来了! 李玄策见了心里欢喜,没有理会常枫而是朝着花香迎了过去,“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花香每天夜里坚持不懈的针灸总算没有白费,空间的药虽然用不了,但是系统的诊疗经验还在,所以腿伤肉眼可见的恢复速度加快了。 她已经不能再等了,她要快点好起来,花鹏现在还不知道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关着呢。 自己早一日康复,就能早一日伺候李玄策,或许伺候得李玄策高兴了就能放花鹏出来了。 花香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腿,额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终于使尽全身力气往前迈出了一小步。 这时耳边传来墨儿的提醒,“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花香并没有着急抬头,而是拿出帕子拭了拭额头的汗珠。 直到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眼前时,花香这才恍然抬头,“太子殿下?”而后作势要给李玄策行礼。 因为这三天在愧疚的折磨中度过,此时见到花香,他身上少了几分高傲和冷漠。 一反常态的上去搀扶住花香,“行了!你的腿还没好全不必行礼,歇着!” 花香对他身上那件自己亲手缝制的旧衣视若无睹,淡声道:“多谢太子殿下!” 李玄策眼底划过失落,但终究没说什么,两人各怀心事地坐了下来。 墨儿将景琰抱出来,父子俩说说笑笑好一会儿,直到景琰哭闹起来被抱走,李玄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只是花香发现,孩子一走,李玄策就一直盯着自己。 李玄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既想跟她坦白,又拉不下这个脸,索性就这么耗着,没话找话道:“你不觉得本宫今日这身衣服有些眼熟吗?” 话一出口,李玄策忽然愣住了,针凿女红她原来早就会,而他居然从来不记得! 花香停下手中正在缝制的护心褂,抬头煞有介事地看了李玄策一眼,而后郑重摇摇头,“不记得了!” 李玄策气结,“你!” 系统却在这时冷不防地冒出来,【宿主!这个时候正确的应对方法该说记得,勾起彼此的回忆,获得好感度!】 花香置若未闻,任由系统叫嚣。 李玄策因为这句话,忽然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刺痛感,不是那种忽而袭来的痛,而是缓慢绵密深入骨髓的那种痛。 “你……你看着本宫!” 花香也不反抗,顺从地再次将视线从双手移向李玄策,对他脸上的震怒和疼痛感到莫名其妙,“殿下…有事?” 第184章 谁才是受害者 “这件衣服是当日你亲手为本宫缝制的,你怎么会不记得!” “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太久远,奴婢记性不好,都忘了!”花香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说完后甚至还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李玄策难以置信地看着花香,她居然这么轻飘飘地否定了两人的过往,那些美好温馨刻骨铭心的过往! 那眼神虽然温和,却仿佛一根锋利的刺,直直刺进李玄策的心窝,让人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他气得浑身发抖,他究竟为什么要来这里自取其辱! “砰”的一声,桌子上的瓜果茶点散落一地。 李玄策浑身冒着怒火,双手按在座椅的把手上,将花香压制在一个无法逃离的桎梏中,“你以为你是谁?若不是本宫,你不过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山野村妇而已,本宫不嫌弃你的身份封你为王妃,你、你们花家都要对本宫感恩戴德!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一次又一次地忤逆本宫!” 花香冷冷地注视着李玄策眼中的怒火,若说李玄策此刻是一触即发的火山,花香就是寒冷刺骨的冰山。 两人互相吸引互相折磨! 她眼中平淡而无畏,语气中夹杂着火药味,“殿下您忘了,当日殿下身受重伤,是我父亲拼死救你一命,是我治好你的腿,医好你的双眼,虽然我甘愿做您的奴婢来救我弟弟,但我并不是稀罕你的王妃之位,别说区区一个王妃,就是太子妃,我也不稀罕!” 李玄策鲜少见这么剑拔弩张的花香,以前两人纵然少有拌嘴,花香也不会这么牙尖嘴利,顶多使使小性子也就过去了。 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李玄策一时还真的无法招架。 顿了一会儿,他又心有不甘道:“你心里不就是惦记着明月夜吗,你想本王放你自由?你想与他双宿双飞!哼!既然你这么讨厌太子妃之位,那本宫明早就去奏请父皇,琰儿满月宴当日一并册封你为太子妃!” 花香此刻只觉得李玄策幼稚得可笑,与明月夜之间的关系,她一句话也不想再跟李玄策解释了。 无不嘲弄道:“既然殿下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你身边!不如杀了一了百了,殿下身边既有了明侧妃,又为什么到我这里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这句话一出,李玄策的脑子忽然嗡地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其实李玄策一直有点不明白,花香自从回了太子府中后便一直比较温顺,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刻意的讨好。 李玄策面上虽然没有表露,其实心里还是偷偷开心了一阵。 而今天,她看似冰冷,实际上浑身带刺一点就着,这样的反常让他一头雾水,直到她提到了明侧妃三个字。 虽然别的什么都没说,但直觉告诉自己,花香的反常与三日前的那件事有关。 原来她真的会为自己吃醋! 意思意识到这一点,李玄策兴奋的双眼闪着精光。 “你在吃醋?” 李玄策冷不丁地问出这个问题,是花香始料未及的,恐怕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对于那件事情到底有多介意。 已经介意到掩饰不住的地步。 “殿下做了什么事,怎么会认为我在吃醋?”花香打算装傻,死不承认。 李玄策眼中的怒火消失了,盯着花香的眼神深情而又期待,让他自己亲口说出那件事的确有点抹不开面子。 但是他很想知道事实。 “既然你没吃醋,为何处处顶撞本宫,你以前从来不这样!” 这话问得花香顿时无语,她总不能说自己放飞自我,要做真正的自己! 对方的犹豫,李玄策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你要是介意,本宫……” “奴婢介不介意她都是殿下的侧妃,脚长在殿下身上,殿下想去便去!也不是我一个区区奴婢可以过问的!” 系统的声音兴奋地响起,【恭喜宿主,获得太子殿下好感度+15!】 花香听见系统的提示,忍不住便抬头去见李玄策,对方脸上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嘴角正噙着一抹的得意的微笑。 花香有些懵了,上次费了老鼻子力气才得的分,今天怼了他一顿,也能得分? 李玄策望着花香生气的脸庞,越看似乎越开心,笑吟吟道:“看来今天这件衣服我是穿对了,以后本宫要天天穿!” 确定花香在吃自己的醋,李玄策确实很开心,这证明花香心底还是在乎自己的。 两人逐渐和谐的画面,看得在旁边忐忑的常枫也是一脸懵,这是不是就叫弄巧成拙? 既然他认定自己在吃醋,花香也懒得解释,解释反而有掩饰的嫌疑。 李玄策又道:“本宫……本宫只是喝醉了,在解忧阁睡了一觉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生!”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不想让花香认为自己是个始乱终弃的人。 花香没说什么,也没看他,而是若无其事地拿起针线继续干活。 李玄策却不依不饶地一把抓住花香的手,“本宫已经拉下脸跟你解释了,你现在还生气吗?” 花香懒得理他,双手又挣不脱,无奈道:“殿下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去!” 没有得到回应,顿了一会儿李玄策果然将手放开。 就在花香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感觉整个人被提到了半空。 而后被李玄策抱坐在自己怀里! 画风转变太快,墨儿前一刻还满眼泪花随时准备跪地求情,后一刻人家小两口已经恩爱地抱在一起了?! 常枫无语地想,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没什么好纠结了。 于是,两人很有默契的瞬间消失在原地。 院子里,顷刻只余下心跳加速的两人。 花香在李玄策怀里红了脸,她暗骂自己的不争气,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你放我下来!” 李玄策胸膛抵着花香的后背,久违的温度,让他心里升腾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熨帖感。 不可否认,经历了这么多,即便他恨花香抛下自己离开王府,关在书房的这三天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第185章 他说谎了 其实李玄策内心深处还是一直爱着花香的,这种割舍不下的感情让他心甘情愿地在花香面前卸下面具和盔甲。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紧紧的拥住这个女人再也不放手。 李玄策嗓音有些沙哑,轻声道:“别动,让本宫好好抱抱你!” 花香的腰间紧紧箍着铁臂,让她想动动不了,整个身子僵硬地坐在李玄策怀里,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玄策扶着她的头,将人轻轻按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花香发顶,声音蛊惑道:“我们和好!” 恍惚间花香生出一种不真实感来,先前那个暴怒的男人和现在柔情似水的居然是同一个人? 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事,她多想就这样永远和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在一起。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不仅仅是误会,还有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宋妈妈那样鲜活热心的人,毫无征兆地死在自己眼前。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李玄策对声音的漠视。 默默咬了咬唇,花香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心软,即便这样温柔深情的李玄策的确令人着迷,但她不允许自己沦陷。 撇开宋妈妈的死,花鹏至今还被关在牢中生死不明。 “殿下能放了花鹏吗?至少让我们姐弟见上一面!”花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李玄策情动地闭眼,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内心的戒备此刻已经全然放下。 “嗯?你是说,这是你我和好的条件吗? 花香想了一下道:“奴婢怎敢跟殿下提条件,只是花鹏是我义弟,好歹也是我娘家人,千里迢迢来找我,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指不定京中的人会怎么议论殿下苛待我娘家人呢!” 李玄策只觉得此刻是连日来最舒心的一天,花香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脱口而出,“行,都依你,本宫明日就让人将他带来,你们在府上好好聚一聚!” 花香压住突突乱跳的心脏,她只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他真的同意了! 【恭喜宿主,本次成功攻略太子,好感+15,亲密度+15,目前好感度25,亲密度20!】 很好,已经接近百分之三十!必须要加快计划了,只等灵泉空间启动,其他一切都好说! 两人相拥着一直等到黄昏时分,李玄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要不是因为花香没有出月子,李玄策今夜定是要宿在一览芳华的。 不过这样正好! 李玄策前脚刚走,明芊芊领着鹊儿大摇大摆地进了一览芳华,眉眼间洋溢着的得意之色,“姐姐!” 花香根本懒得搭理她。 明芊芊春风满面的样子,活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 “姐姐,我说你这人,就是太倔!好好的又跟殿下闹什么脾气呢?” 花香拧眉,她跟李玄策吵架好像是在这个院子里并没有传出去。 当时除了常枫和墨儿,就是一位刘姓的乳娘过来抱孩子时停留了片刻。 莫非…… 花香眼神闪了闪,冷着脸道:“我跟谁置气,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啊,我与姐姐共同伺候太子殿下,姐姐现在坐褥期,也没办法伺候殿下,殿下生气就将气撒在妾身身上,你是没见过殿下凶猛的样子,妾身到现在腰还酸着呢!”明芊芊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自己的腰间揉了揉,那模样像是真的累着了。 花香冷哼一声嘲弄的想,李玄策明明跟自己说只是在解忧阁睡了一觉,这明芊芊说谎也不打草稿。 明芊芊见花香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便故意将衣服领子拉低了一些,露出脖子和锁骨的伤痕,这些都是为了力求逼真,在李玄策走后,又让鹊儿弄上去的。 她故意往花香眼前凑了凑,就怕她看不见脖子上的痕迹,“要我说啊,女人就不该像你这样清冷得如同冰水,男人见了就会退避三舍。” 花香对喋喋不休的明芊芊心生厌烦,抬眼间,目光正好落在明芊芊的衣领处,那青紫色的痕迹,不是吻痕又是什么! 花香瞳孔骤缩,“你的脖子……”难道李玄策骗了自己?他居然骗了自己! 明芊芊看见花香有些苍白的脸色,得意地缓缓将衣领拉上,一脸娇羞道:“这当然是殿下昨夜……”说着媚眼如丝一脸陶醉,顿了一下又道:“所以姐姐,你还是别惹殿下生气了,到头来受苦的可是妹妹我!” 花香此刻满脑子就是李玄策骗了自己的念头,她冷冷道:“滚!” 明芊芊正炫耀的得意,好不容易在花香面前硬气一回,她可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姐姐说话要小心,妹妹要是真滚了,殿下该心疼妹妹了,话说回来,以前妹妹还以为殿下一心钟情于姐姐才不来我的解忧阁,可你猜怎么着,殿下昨晚不仅补偿了大婚当日的合卺酒,还给了妾身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所以殿下的心也未必在姐姐一个人身上,这女人即便生得再美,若是在男人面前装腔作势,也会惹人厌烦……” 明芊芊喋喋不休的时候,花香也渐渐冷静下来,出乎意料的是被李玄策欺骗这件事并没有让自己有多难过,过了最初的气愤后,花香反而越来越冷静。 就算被欺骗又如何,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明天她就可以见到花鹏,这就够了! 至于这对看着让人倒胃口的狗男女就见鬼去! 明芊芊兀自喋喋不休,越说越兴奋。 花香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赏了明芊芊一个大嘴巴子。 明芊芊被打得愣在原地,她很想反扑,但是花香那充满震慑力的目光,让她不敢轻举妄动,更重要的是,上次两人之间的较量她输的有些难看,下意识的就有些畏惧! “你疯了!居然敢打我!” “要是你再不从我这里滚出去,我就让人把你扒光丢出去,你不是喜欢显摆吗,我成全你,让你显摆个够!” 墨儿也被明芊芊气得不轻,见花香终于出手,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第186章 花鹏来了 明芊芊捂着脸,脸部表情扭曲而狰狞,怒吼道:“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现在就去告诉殿下!”明芊芊在花香面前也只敢逞口舌之快了,看似张牙舞爪实则不堪一击。 花香看的透彻,她浑不在意道:“去告,你最好现在去告,侧妃明芊芊在一览芳华衣衫不整状若疯妇,大声喧哗惊扰皇长孙休息,你看看殿下会信你还是信我!”此刻她有些后悔当初将明芊芊的脸蛋恢复如初,这个女人一张脸虽然能看,但心眼根本就是歪的! 鹊儿见状,连忙拉着明芊芊劝道:“娘娘我们先回去!万一惊了小殿下,太子殿下会怪罪您的!” 明芊芊就算满肚子坏水,好歹还有自知之明,有个台阶赶紧下,被鹊儿拉着半推半就的走了。 稍微晚一些的时候,李玄策又不知抽了什么疯,忽然命人送来各种名贵首饰布匹,还有各色胭脂水粉,碧玉金钗。 墨儿也是见怪不怪了,相比较上次景琰搬过来时的奇珍异宝,这阵仗根本不算什么,“娘娘,您从来没穿过这么艳丽的颜色,要不等明天,奴婢给您好好梳妆打扮,殿下肯定喜欢!” 花香拿起一只赤金步摇,上面的珠子大得晃眼,花香也只是淡淡道:“好!” 自从生了景琰,她的确忽略了自身的装扮,平时就算了。 明天要见娘家人,当然要好好整理一番,若还是以这副随性淡然的样子见花鹏,指不定他又会怎么担心。 至于别人,管他喜欢浓妆还是淡抹。 此时的解忧阁居然也破天荒地也收到了赏赐,只是相比于一览芳华的琳琅满目,解忧阁这边就显得寒酸多了。 当明芊芊听说还没有一览芳华一半多的时候,气得几乎要晕过去。 她只好自我安慰,有总比没有好!这次的赏赐多半和上次殿下在解忧阁留宿有关。 这么想着,明芊芊的心情又奇迹般地好了。 翌日一早,花香起了个大早。 墨儿提着水进房间时,花香正自己摸索着下床练习走路。 吓得她赶紧将水放到一旁,冲过去扶花香,“娘娘,您的腿还没有痊愈,千万不可操之过急啊!” 花香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知道花鹏今天会来一览芳华见面。 她昨晚睡前针灸的时候加大了针灸的力度,好处就是骨裂的伤短时间内会恢复到可以下地走路的程度。 坏处就是,这种揠苗助长的行为,可能会得不偿失造成反噬。 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好不容易争取了这一次见面的机会,她不能让娘家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墨儿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她也明白花香这么做的用意,所以没有上去阻止。 花香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伤口处传来阵阵酸痛感默默咬咬牙忍下,比起生孩子的痛,这些都在可接受的范围。 她深呼吸一口气,缓慢而扎实地走了两步,除了动作略有僵硬外,其余的倒还好,站定后,连忙问墨儿,“怎么样,看着还行吗?” 墨儿心里又惊又喜,连连点头,“岂止还行,看起来简直完美,若是再配上奴婢给您梳个朝云髻,娘娘的义弟看了肯定开心!” 花香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真的?” 墨儿点头,“当然,您今天的装扮就交放心给奴婢,保证让娘娘活力四射地去见娘家人!” 要说墨儿这丫头,还真有一双巧手,也不见怎么费力,妆面就打理好了。 花香站在一人多高的铜镜前照了又照,墨儿今天给她挑了一件大红色的襦裙,配上精致的妆面和发饰。 看上去雍容大气又不至于过于隆重拖沓,这样的妆面和打扮恰到好处。 自从双腿伤了后花香不是卧床,就是在椅子上一坐半天,白天时时刻刻看着襁褓中的孩子,闲下来又开始牵挂花鹏和明月夜。 加上没怎么好好吃饭,整个人看上去比没怀孕生子前还要消瘦几分,小小的脸蛋上,原本一点讨喜的婴儿肥消失了,下巴轮廓更加消瘦清。 经过这么一打扮看着越发明艳动人,少了少女的娇憨,增添了几分妩媚成熟。 墨儿站在一旁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边赞不绝口。 主仆二人正说笑着,屋外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花香心念一动,忙问道:“是我弟弟来了吗?” 墨儿隔着花窗远远朝外眺望,只见正门处,两名侍卫押送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 那少年眉宇周正,身量颇高,只是一脸的憔悴模样,腮边也是乌青一片,看样子是许久没有好好梳洗过了。 模样看着有几分狼狈,但他走路腰杆笔直目不斜视,仿若这满院子的富贵都不放在眼里般。 墨儿心中顿生好感,“娘娘您快看,那个少年是不是您义弟!” 花香远远遥望,只是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便能确定那是花鹏。 她只觉得眼眶一热,便要朝门外奔去,可是刚走两步,双腿便开始不听使唤,墨儿急忙上去扶着她,“娘娘,您忘了,您的腿!慢一点!” 即便只是见一面,花香也想留给虎子一个健康积极的形象。 她稳了稳心神,在墨儿的搀扶下小心地往前迈出一步。 很好!这一步很稳,继续保持! 房间到大厅的距离本来不远,却也生生耗费了一盏茶的工夫。 所谓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这种心情,花香走得满头大汗也丝毫不在意。 直到看到立在厅中那抹熟悉的身影,花香声音有些颤抖地喊道:“虎子!” 花鹏转过头来,四目相望,两人皆是湿了眼眶。 多日未见,虎子整个人看上去消瘦了,也憔悴了。 花香激动地将花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走近后,神色担忧的去解虎子的上衣,她清楚地记得,在先前的打斗中虎子的腹部和手臂都受了刀伤。 李玄策那人那么冷血无情,肯定不会在意虎子受没受伤,更不会找大夫给他医治。 墨儿看得面部燥热,连忙别开脸去。 第187章 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花鹏不明其意地问道,“香香姐,怎么了!” 花香头也顾不得抬一下,“先前这里受了刀伤,牢里也没人给你包扎,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花鹏明白过来花香在给自己检查伤口,心中一阵感动,声音有些颤抖地安慰道:“没事了姐,在牢里有大夫给我包扎过了!” 花香此刻也解开了衣服,看见腹部包扎着整齐的绷带,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这样看来李玄策也没有为难他,还算他有点良心。 花香眼里闪着泪花,“好!伤口没有恶化就好,看你瘦了这么多,在牢里定是受了不少苦,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炖汤你好好补补。” 花鹏眼眶泛红,“我没事,虽然在地牢里关了个把月,他们好吃好喝地给我送来,我只是担心姐姐你!看见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牢里怎么可能有好吃好喝的,不饿肚子里就不错了! “我没事,你看,你姐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为了证明自己没事,花香强忍着膝盖的不适,在虎子的注视下原地转了一圈。 她掩饰得太好,看起来的确是精神焕发的模样,花鹏的一双眼睛紧盯着花香的膝盖,“姐,你的腿……” 花香一脸轻松,“没事啦!你忘记你姐是神医啦,这点小伤分分钟就能医好!” 花鹏欣慰地点点头,紧张的脸色有所放松。 姐弟两人好不容易重逢,花香早就让人准备了东西给他洗尘,吃的就不说了,就连从里到外的换洗衣服都一样不差。 墨儿先领着他去沐浴洗漱,跟着换了一身干净新衣后,与花香一同用膳。 席间,姐弟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花香来京城这么久,其实一直挺挂念杨柳村的乡亲们的。 大牛、王婶子、赵氏爷孙,还有最让她牵肠挂肚的爷爷,之前在畔山小筑因为众人都紧张地等着孩子降临,大家的重心都放在花香这个产妇身上,虽然也聊过,不过都是浅浅地一笔带过。 如今孩子已经平安出生,还有很多没说完的话,今日一并说个够。 虎子不厌其烦的一一将自己记得关于乡亲们的趣事讲给花香听。 听到乡亲们大丰收后,都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王婶子家的大牛也要娶媳妇了,便高兴得傻乐呵。 当听到爷爷整日念叨自己时,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墨儿静静看着,似乎能感同身受般,也在一旁偷偷抹泪。 两人敞开心扉聊了一阵子,花香又哭又笑的,倒是将连来日压在心底的郁结疏解开来。 她感觉整个胸腔内轻飘飘地不再压抑难受,久违的舒畅感让人心神安宁。 上午的时光温馨,却过得飞快。 下午姐弟两人也没再聊家乡趣事,而是抱着景琰逗弄起来,欢声笑语充斥着一览芳华的院子。 小家伙特别给舅舅面子,不哭不闹不睡觉,画面看着温馨和谐,不知是午后的太阳晒得,还是这画面过于温暖,花香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 身体内阵阵暖流划过,她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 一览芳华忙着,解忧阁也没闲着。 押送花鹏的两名侍卫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览芳华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少女娇俏的笑声。 仿佛带着钩子般,引得人忍不住回头望去,那侍卫只见一少女巧笑嫣兮地看着自己,不是鹊儿又是谁? …… 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晚饭花香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饭菜。 饭刚端上桌子,押送花鹏的两个侍卫便面无表情地进来,冷冷道:“探视时间已到,犯人花鹏跟我们走!” 花香很像拿着扫把将这两个煞风景的人赶出去。 但是她不敢,得罪李玄策的下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看着刚端上桌的饭菜一口都没吃,花香心里又自责又酸楚,她陪着笑脸和两名侍卫商量,“两位小哥,当差辛苦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包分量颇足的银子,递到侍卫手上。 她不知道的是,这两人是大理寺的锦衣卫,不归李玄策直接管辖。 他们穿着便服进出太子府,也是为了避免惹人非议,“一点薄礼请笑纳,还请二位宽限片刻!” 为首侍卫掂了掂钱袋,冷着脸道:“一顿饭而已,吃不吃又有什么要紧,耽误了我们兄弟交差你承担得起吗!” 这两个锦衣卫知道花香是王妃,也知道她是个不受宠的王妃,况且,他们已经在解忧阁拿了更多的好处! 现在这点钱,也根本入不了他们眼,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将这花香这个备受冷落与嫌弃的弃妃放在眼里。 花鹏不忍花香受委屈,拉着花香的衣袖道:“算了姐,我不饿,能见你一面看见你过得好,又和景琰母子团聚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花香有些急了,“可是、可是你还没吃饭……” 那名侍卫不等花香说完,直接暴力地去拉扯花鹏,“行了,磨磨唧唧到什么时候,闲杂人等让开!” 花香猝不及防地被人挤了一下,与其说是挤,倒不如说是推。 花香整个人毫无征兆地就要栽倒,好在墨儿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 那侍卫收了解忧阁的好处却没办成事当然不会罢休。 趁乱抬腿,就要朝花香的膝盖处踢去! 门外猛然响起一声冷厉的质问,“谁给你们的胆子,胆敢对本宫的王妃无礼!” 是李玄策! 两名侍卫愣了一下,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解忧阁那位娘娘不是说,会想办法拖着太子殿下不让他过来吗? 还未等他们两人转身,便被快到看不清身影的掌法击中身体,两人一前一后地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眨眼间,常枫面如寒霜般已经站在花鹏跟前。 那两人不敢有一刻的怠慢,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属下不敢,请殿下赎罪!” 李玄策一身暗紫色的衣袍负手而来,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睥睨着两人的表情仿佛地狱修罗。 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道:“不敢?怕是陆阡陌这个指挥使平日里太纵着你们,纵得你们一个个狗胆包天居然敢在本宫府里耀武扬威了!” 第188章 受宠若惊 李玄策没有说话,锋利的眸子酝酿着让人猜不透的心思,抬眼间眼神变幻莫测,让人不寒而栗。 跪在地上的两人在这种威压下,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花香不是第一次见李玄策这副阴鸷让人汗毛倒竖的表情,坐在上首的人,恍若一头残忍嗜血的猛兽,眼神转换间便能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存亡。 无论看几次,她都觉得这个曾经的枕边人是如此地陌生恐怖,即便那双眼看的不是她,她也忍不住后背冷汗直冒。 须臾,李玄策微眯双眼声音平静而冷淡,“来人!拖下去砍了!” 在场的人都被这肃杀之气所感染。 花香默默朝着花鹏身边靠了靠,花鹏很暖心地伸出胳膊轻轻将人护进怀里。 侍卫的求饶声渐渐远去。 屋内的气压依旧低得让人浑身冰冷。 李玄策的眼神所过之处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直到看见那抹鲜艳的红,眼底的冰雪才有所消融。 但是那只搭在花香肩膀上的手,让李玄策的眼皮不悦地跳了跳。 而后淡然道:“继续吃饭!”方才的事仿佛根本没有发生。 花香知道,这顿饭注定不会太平。 她推开墨儿的伸过来预备搀扶自己的手臂,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李玄策走去。 这个举动倒是叫李玄策受宠若惊,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自己。 李玄策的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眼前的女子红衣似火,步步生莲,因为腿伤未愈合,行走间摇摇欲坠似乎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风情。 惹得李玄策也坐不踏实,眼看花香就要体力不支,李玄策迎上去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你的腿……” 见此情形,墨儿立刻带着花鹏离开了大厅,常枫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花香从来没在李玄策眼前耍过手段,从前是不屑,但是李玄策并非一般人,真心实意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稀奇。 “承蒙殿下关心,奴婢已无大碍!只是刚才那两名侍卫……奴婢好怕……”花香眉头微皱,心有余悸地捂着心口。 女人不想让自己的美貌成为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就要懂得利用自身的有利条件创造自己所需的机会。 很显然花香对楚楚可怜这个词拿捏得很到位。 不管李玄策出于什么目的处置了那两人,总归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所以,她要借这个机会留下花鹏,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花鹏再进监狱,她做不到! 李玄策眼里满是心疼,轻轻一拉便将美人抱了个满怀,“好了,本宫这不是给你出气了,别害怕!” 花香如同惊弓之鸟伏在李玄策的怀里,“王爷奴婢、奴婢虽然有景琰作伴,但是殿下能不能经常来看看奴婢……” 李玄策道:“怎么了?你是觉得寂寞无趣儿!” 花香不说话,一双大眼写满了委屈,眼巴巴地看着李玄策,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奴婢只是想多看看殿下。”若是此刻直接说让虎子留下来,李玄策多半不会同意,所以他不能赌,这么好的机会要一击即中才好。 李玄策心头一软,若是个闲散王爷这也不是什么过分要求,但现在他是太子,谨言慎行克己奉公,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该做的。 “本宫公务繁忙,但本宫答应一有空就来看你行么!” 花香嘟着嘴眼中黯然失色,“殿下公务繁忙,奴婢岂敢占有殿下时间!” 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让李玄策开始犯难了,自从上次知道花香为自己吃醋后,心里一直挺开心的,从前对花香的恨意和戒备也正在一点点松懈。 如今花香能对自己主动,李玄策虽然开心,但是这个要求确实难以达到。 看着近在眼前的直鼻梁,花香忍不住伸手轻轻点了一下。 这触感?有些不对! 李玄策猛然一把抓住花香的手,瞪大眼睛看着布满红点的手指,“你的手,怎么会受伤!” 花香不以为然道:“没什么,左右没人陪我说话解闷儿,所以我就给琰儿做点小衣服小鞋子什么的,做得多了就会容易出错,伤着手指也是常有的事!” 李玄策一脸严肃道:“不是早跟你说,这种粗活儿不用你亲自做了吗,怎么不听话!”李玄策惩罚性地在花香的腰间捏了一把。 花香笑着躲开,如同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囊,桃形的香囊下方坠着流苏,封口处小巧地缀着两枚珠子。 缎面上面绣着粉粉的一丛合欢花,“喏!答应殿下的,岂能食言!” 李玄策视线立刻被吸引过去,“这花好特别,怎么我从来没见过,是什么花?” 花香俏皮一笑,而后别开脸神秘道:“我不能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殿下答应我,每天来一览芳华陪我说话解闷儿!” 这个要求李玄策确实有些为难,自从当了太子后,皇帝给他安排了很多任务,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他想了一下,双眼一亮,“听下人说,你们姐弟今天带着琰儿过得很开心!不如,本宫把花鹏留在一览芳华陪你如何!” “真的吗!”花香高兴地差点从李玄策怀里蹦出来,搂着他的脖子唧一口亲在他脸上,高兴过后又有些担忧,小心翼翼地看着李玄策的脸色,“殿下,真的答应放他出来吗?” 李玄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亲得眉眼间都是笑意,花香的举动到底是真心也好,试探也罢,总之,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追究! 因为高兴! “你真以为本宫铁石心肠,他是你义弟又不是外人,本宫做主,以后他就留在一览芳华陪你!”李玄策紧盯着花香的眼神渐渐爬满欲望。 花香挣扎着从李玄策怀里挣脱,退后两步作势要跪,却被李玄策喝止,“别动!站着说就行!” “奴婢是不是让殿下为难了,虽然花鹏是奴婢的义弟,但他的确冲撞了殿下,殿下若要怪罪,就怪罪奴婢!” 李玄策眼底的情绪隐退,言语间却也是宠溺,“那你告诉本宫,这香囊上的花到底何意,本宫就宽恕你!” 第189章 合家欢乐 花香看着李玄策,眼神恳切,“请殿下先答应宽恕奴婢义弟!” 李玄策不想让花香失望,况且两人的关系刚缓和一点,他巴不得更进一步,现在当然要顺着花香的意思来。 他优雅的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花香跟前,怜爱又宠溺地捏捏花香的小脸,“好,一切都听你的!” 花香感激的眼含泪花露出笑脸道:“谢谢殿下!” “那你现在总该告诉本宫这个香囊上到底是什么花了!” “这花名叫合欢花,寓意合家欢乐,夫妻恩爱、富贵吉祥……” “就像你我现在这样?”李玄策笑得温和,眼神意有所指,看着花香无限温柔。 冷峻的脸上,出现这种动情的表情让花香有点纠结。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她应该娇羞地红着脸点头,一切水到渠成,今晚她跟李玄策势必会发生点什么。 可是现在时机未到,一来她的还没出月子,二来太容易的得到的东西往往最容易遗忘。 他要撩拨的李玄策情难自控! 既然接了任务,那就要认真对待,依照系统的打分机制,攻略对象越是情难自控,得分往往就越高。 所以她要吊足对方胃口再一举拿下。 “合家欢乐可不止你我,殿下忘了,还有我们的爱情结晶琰儿!” “爱情结晶?” 李玄策对这四个字既新奇又满意,虽是第一次听,但听得十分顺耳,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暧昧的气氛有所缓和,变得有些温馨。 花香趁机朝着门外喊:“墨儿,把小殿下抱进来,另外吩咐人把饭菜热一热!” 李玄策从身后一把抱住花香,“怎么办,本宫不想吃饭,现在只想吃……你!” 花香心里祈祷着墨儿快点把孩子抱来,转过头无奈又遗憾道:“殿下忘了,奴婢还在坐褥期不能行房,况且我这腿还没痊愈呢!” 李玄策眼露期待和不甘,语气暧昧道:“本宫会小心,不会伤着你!” “奴婢是怕自己笨手笨脚伺候不好殿下,扫了殿下的兴致……” 李玄策在脑海中想了想,也觉得少了一丝情趣滋味。 花香与床事上还是比较主动配合的。 一如她的性格般热烈大胆,那滋味每每想起都让李玄策回味无穷。 他想到花香因为腿伤不能自由行动,在床上跟块木头似的,顿时兴趣又减少一半。 虽然很渴望再次和花香同床共枕重修旧好,但也不急于一时,只要人在身边,这也只是早晚的问题,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等。 好在墨儿很快将孩子抱来了,之后又将花鹏叫了回来。 饭菜重新上桌,花香抱着景琰,一家四口重新坐了下来。 李玄策的冷漠和残忍以及将近一个月的牢狱之灾历历在目,让花鹏没办法做到像以前一样,拿他当成自己的家人。 看着昔日自己崇拜敬重的姐夫,花鹏眼里不可避免地多了一丝畏惧和警惕甚至隐藏的不怎么好的憎恶。 面对这样的眼神,李玄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看着满桌子的美食笑着道:“很久没有尝过王妃的手艺了,今晚可有口福了!” 花鹏的眼神实在让人无法忽视,花香怕他年轻鲁莽,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毕竟畔山小筑内,他痛骂李玄策的事还历历在目! 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咱们一家人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殿下以后可要经常来,奴婢还有好多拿手菜殿下都没尝过呢!” 常枫给李玄策斟了一杯酒,墨儿也给花香和花鹏倒上。 李玄策今晚的兴致十分高涨,举杯饮了一杯后,才看向坐在花香身边的花鹏,“义弟第一次来京城,先在府上住几日,若是觉得烦闷,本宫让人带着你们姐弟去京中市集逛逛!” 之前花鹏大骂李玄策时,可以说是丝毫不留情面。 如今李玄策能拉下脸来跟他说话,虽然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总归是主动朝花鹏示好。 花鹏坐在桌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心里对这位姐夫早没了敬重,除了畏惧警惕,更多的是厌恶。 花香伸脚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花鹏这才不卑不亢举杯道:“多谢殿下!” 李玄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根本不在乎花鹏的态度,只要他留在一览芳华陪着花香解闷就好,目前来说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豪爽而潇洒地拿起酒杯,“喝了这杯酒,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合家欢乐!”意思是从前种种既往不咎。 李玄策这高傲的人,能低头说这句话已经给了花鹏十足的面子。 花鹏顿了一会儿,迎接上李玄策深不可测的目光,而后又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花香,最后举着杯子与李玄策隔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李玄策爽朗一笑,“你与王妃虽不是血亲,但身上这份傲气倒是如出一辙,果不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花鹏始终是淡淡的,也不在拒人千里之外,不管自己心里愿不愿意与这个姐夫谈笑风生,为了花香他都可以忍耐。 李玄策用了些菜,又喝了点酒便起身走了。 花香一颗心也跟着放了下来,这件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所有的努力都没白费,花鹏总算能留在自己身边了! …… 那两名侍卫被拖出去的时候,惨叫声响彻太子府,倏忽间,便没了声息。 明芊芊纵然胆子再大,面对生死脸也不可避免地露出惊恐之色,“鹊儿你出去打听打听,那两个废物有没有将我们供出去!” 鹊儿也吓得不轻,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要是殿下知道我们买通了侍卫对付王妃,奴婢、奴婢愿意为小姐您去赴死!” 明芊芊目眦欲裂,一双手捏得指节泛白,而后狠狠一巴掌扇在鹊儿脸上,“什么死不死的,凭什么她一览芳华就是香饽饽,我这解忧阁就成了臭狗屎,我跟她本就势不两立,就算太子知道了,我也有办法自保!” 鹊儿看着明芊芊狰狞扭曲的面部,吓得大气不敢出,“可是、可是……” 明芊芊心怒吼道:“可是什么可是!还不快去!” 第190章 一览芳华的稀客 李玄策说到做到,在李景琰快满月的前三天,他亲自带人送来了全新的太子妃服制。 华丽的头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李玄策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如何!若是不喜欢,本宫再命绣娘赶制几件新的!” 花香既激动又感激,“奴婢很喜欢,谢殿下厚爱!” 李玄策微微皱眉,“奴婢这个词本宫听得很不顺耳,往后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是本宫的太子妃,身份尊贵无比,岂可再奴婢自称!” 他大概忘了,当初是自己命令花香以奴婢自称的。 花香适时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梨花带雨的样子,看得李玄策心里既满足又心疼,“好端端地怎么哭上了,这是大喜事,别哭花了脸让下人们看见人笑话!” 花香蹙眉表情哀怨,“臣妾只是觉得这么大的喜事没人分享,心里觉得遗憾!” “你娘家也就只有爷爷和义弟,如今义弟来了京城,爷爷本宫会派人送信过去,如若不然,本宫命人将爷爷接进京来与你同住可好!” 花香心里既惊又怕,若是把爷爷接进京城的确是可以亲人团聚,同样地也让李玄策多了一个威胁自己的筹码,万万不可! “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了舟车劳顿之苦,殿下只要命人送信去即可!” 李玄策认同地点点头。 花心忽然想起什么道:“不知图南表妹最近如何,可否请殿下将她请到府上来与我叙上一叙!我与她年纪相仿,说不定她能理解臣妾的这份喜悦之情!” 李玄策想了想道:“她是早就想来看你的,被本宫拦下多次,她那鲁莽的性子本宫怕冲撞了你!” 想起苏图南跳脱的性子,花香掩饰不住眼底的笑意,“妾身就喜欢图南表妹的性子,热闹活泼,她若来了一览芳华肯定不会清冷寂寞!” “既然你喜欢她,本宫就命人将她请来,左右她也是闲人一个!”说着李玄策怜爱地将人拥进怀里吻了吻发顶。 抱着李玄策的花香眼底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两人拥抱嬉闹了一会儿,李玄策便被匆匆而来的常枫叫走。 墨儿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华丽绝美的服饰和冠冕,激动道:“娘娘也算是熬出头了,纵然殿下待您冷淡,但在殿下心里,你才是他的妻子,解忧阁那位无论如何也没法跟您比!” 花香脸上不再有先前的感激和喜悦,只是冷漠地瞥一眼那堆华服便不再留恋。 皇权富贵于她不过是过眼云烟,她一点也不稀罕。 当天下午,一览芳华就迎来一位稀客。 苏图南步态恣意潇洒,腰间悬挂着一对短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高高束起的马尾在行走间左右摇晃,英姿飒爽中带着几分扑面而来的干练。 花香每次见她,都有种朝气扑面而来的既视感。 “表嫂,我来给你道喜了!”苏图南一如既往地不拘小节,径直坐在花香身旁的椅子上。 花香微笑地看着她,像是看待自己的妹妹一样,“何喜之有!” 苏图南翘着腿道:“其一,当然是恭喜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其实我来过好几次了,表哥却一直不让我见你,这你可不能怪我,其二,恭喜你荣升太子妃之位!这两件都是天大的喜事,却都被你一人占了,你说我该不该给你道喜!” 花香犹记当日离府时,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你明月夜的马车内,当时她也以为两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没想到这不出三个月两人再次坐在太子府里闲话家常。 花香顺着她的话问道:“你表哥为什么不让你见我!” “他说你身子不适,不过我看你这不是挺好!” 花香淡淡笑笑没说什么。 苏图南又一脸神秘地凑近道 :“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居然敢主动踹了我表哥,据我所知,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吃过这种亏,表嫂实乃女中豪杰!小妹实在是佩服佩服!”她一边说一边翘起大拇指比划起来。 花香却笑不出来,这件事情夹杂了太多血和泪。 她眼中闪了闪,又道:“所以太子殿下记恨我,将我囚在这一览芳华,我也尝到了苦头!当日你赶去城外,其实是我在马车内,听见你的声音却不敢出来相见,你不会怪我!” 苏图南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而后十分警惕地开始环顾四周。 见周围只有随意走动的几个下人,便道:“你踹我表哥的确是一壮举,但是明月夜这人实在不咋地,娘们儿唧唧地不说,还憋着一肚子坏水,以后你可得离他远点儿!别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他被我牵连,应该是我不该去招惹他才对!”明月夜心机深重,花香一直都知道,但明月夜从来没有对自己玩过心眼儿,她也相信明月夜不会那么对自己。 苏图南不认同地摇头,“那家伙像个泥鳅一样滑不溜秋,我表哥虽然想借着拐走你的事给他治个罪名,他却咬死不认,只是说半路遇见你,然后将闲置的院子借给你安胎,他爹为了证明儿子的清白,更是在家绝食三天来抗议!这事儿我表哥本来就脸上无光,后来皇上也不想弄得人尽皆知,这事便不了了之了,明月夜毫发无损地又去了凤阳当他的县令!” 明月夜这三个字一直是一览芳华的禁忌词,她不敢自己提起,更不敢主动打听。 即便花鹏已经免了牢狱之灾,她也不敢问他关于明月夜的情况。 一览芳华除了墨儿以外,她谁也不敢信任。 思来想去,花香想到了苏图南,她认识明月夜,也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是李玄策的表妹,从她身上下手再合适不过,即便李玄策怪罪,也不会变态的杀了她! 事实证明,花香的判断是对的,苏图南性子跳脱直爽,自己还没怎么套话,她便将明月夜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花香不动声色的听着,知道明月夜在这件事上全身而退后,花香也放下心来。 为了自己已经牺牲了对他来说如同母亲般存在的宋妈妈,若是明月夜再因帮了自己受牵连,她欠明月夜的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清了! 第191章 可惜了 “他没事就好!”花香脸露欣慰,喃喃地说出这句话,她是打心底里替明月夜感到高兴。 苏图南此时眼前一亮,目光盯上了墨儿抱在怀里的小景琰。 她也跑过去凑趣儿,小景琰看见表姑姑,高兴地嘟着嘴用口水吐泡泡,这是他新解锁的技能之一。 只是力道没掌握好,喷了苏图南一脸的吐沫星子。 苏图南不客气地伸手在景琰脸上捏了一把,“小家伙,你爹小时候欺负我,你这么一丁点也欺负我,看我不捏你的小肉脸!” 墨儿看着心疼,怕苏图南一个掌握不好力道,捏疼了小景琰。 奈何花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墨儿也不好说什么。 苏图南玩心大发,索性将景琰抱进自己怀里,对着景琰胖嘟嘟的小脸就是一顿蹂躏。 小景琰自从生下来就被金尊玉贵地养着,谁敢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就连李玄策都舍不得捏一下。 苏图南朝着景琰吐舌头做鬼脸想吓唬小家伙,小景琰果然不吐泡泡了,委屈地开始瘪嘴。 姑侄两人就这么进行友好而深切地交流,没过一会儿景琰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南南!”花香无可奈何地出声制止。 苏图南玩得正起劲,根本没有听到花香的制止声,见景琰哭出声,十分得意道:“打不过你老子,还打不过你,哼哼,看你以后还敢喷我吐沫不!” 忽然间,从屋子里冲出一个身影,苏图南来不及察觉,就感觉手上一轻,孩子被抢走了! 苏图南心中一惊,什么人身手这么好?居然能从她手上抢东西! 待看清来人后,眼中更是一阵惊讶! 来人个头虽不矮,但是面相一看便知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 但他又不似寻常少年般孱弱风一吹便倒的模样,小麦色的肤色一看就是长期风吹日晒的结果,身材高大魁梧,蜂腰猿背。 苏图南常年在军营中混迹,这样的身材一看就知道是块习武的好料子,心中暗赞一声,好一个少年郎! 苏图南挑眉道:“你是谁!” 花鹏询问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花香,见她面上没什么波澜,便知这人定是与她相识,开口道:“你又是谁!” 苏图南双手抱胸,傲然道:“你管我是谁,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 墨儿一听两人要打起来了,吓得赶紧将孩子抱得远远的,这位表小姐发起疯来,连太子殿下都没辙,赶紧跑路要紧! 花鹏拿不定主意,比划两手倒是不怕,但这里是太子府,他倒不是怕砸坏了东西,就是担心万一李玄策怪罪下来,姐姐又要受罪。 花香出声友情提示道:“这位苏图南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前护国大将军的独女!” 花鹏一听是李玄策的亲戚,眼神立刻变得不善,本来不想比划的,这下非要过两招不可了,也让他李玄策的亲戚看看姐姐娘家人的实力。 当初在杨柳村的时候,他跟着爷爷习文,跟着常枫练武。 常枫走后,他也没有懈怠,虽然只是简单地教了他几招,但花鹏日夜苦练,加上自己身强力壮,本身就是块练武的材料。 大半年来也算是小有所成,他自认为同时应付六七个成人没有问题。 眼前的苏图南,虽然打扮得不像女孩子,但是身形确确实实就是女孩子。 他才不会怕一个长相看着娇滴滴的女孩子,“哼!比划就比划!” 苏图南利落地卸下腰间的双刀,这是她最近新学会兵器的,特意命人用玄铁打造了削铁如泥的短刀。 “既然是笔划,那就不用兵器,我还可以让你一只手!”苏图南说话的时候微微扬着下巴,表情不可一世。 激得花鹏热血上涌,心里也暗暗憋着一股子劲,这场比试一定要赢! “少瞧不起人了,有多少招式尽管亮出来!” 火药味快速蔓延,花香眼见着真要打起来了,便迈着自己尚未痊愈的腿想要跑路。 奈何实在跑不快,又十分害怕被牵连,走路姿势看上去有几分滑稽的狼狈。 花香前脚刚远离重灾区,后脚两人就打起来了。 她抱着一根柱子在廊下观战,她不怎么懂武功,也能看出来现在是花鹏占了上风。 花鹏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一上来便使出全力攻击,苏图南态度傲慢一只手还背在身后,也不急着进攻,只是灵巧地躲闪着。 渐渐地花鹏开始体力不支,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这样的攻击无异于白白浪费体力,便不再猛力进攻,开始保存体力。 同时苏图南也意识到,想要赢花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意识到这一点,她反而更加兴奋! 越是难得的东西,反而能勾起她的兴趣与血性,看来自己的确是有些轻敌了。 花香看得也是抓心挠肝的,她见识过苏图南的身手,几乎可以与李玄策打成平手的女人! 心里知道花鹏赢不了,还是护犊子心切的期盼着花鹏能赢,眼看花鹏落了下风,心里那个急呀。 可她又帮不上什么忙,怎么办? 思来想去,她将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高喊:“弟弟!加油!你是最棒的!” 花鹏:“……” 苏图南:“……” 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李玄策:“???” 李玄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活力四射的花香了,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苏图南这一趟真没白来! “这是在干什么!” 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得花香整个身子瑟缩了一下,“殿下!” 李玄策顺势将人抱进怀里,“怎么?本宫吓着你了!” 花香感觉自从李玄策认为自己吃了他的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开始飞速发展。 像这样眉眼间溢出柔情的样子,花香觉得自己还真不适应。 轻轻摇头:“并未!” 当着花鹏和苏图南的面被抱着,花香有些难为情。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李玄策也没阻拦,从容地往后退了半步,“好端端的,两人怎么会打起来!” “南南说想跟花鹏比划,我这弟弟一时技痒,所以两人这会儿正打得难解难分呢!” 李玄策目光看向远处的两人,片刻后,赞许地点头,“你这义弟的确是块好苗子,不过,可惜了!” 第192章 莫非你瞧不起我 花香转眸看向李玄策那张深不可测的脸,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想法,“可惜什么?” “可惜他空有一副练武的好底子,但是招式技巧上远不及我这表妹,这次多半是要吃亏了!” 花香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从前跟常枫练过几招,没有正经拜过师,自己苦练得三拳两脚,当然不敌自小在军中历练的南南,这个教训也是他该受的!若得名师指点,苦练几年,或许还能和南南表妹有一博之力!”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探究隐含期待地看向李玄策。 可惜对方表情始终是表情淡淡,无波无澜的地看着远方两人。 想想也是,她费尽心机将花鹏从大牢里拉出来,李玄策肯让他住在一览芳华陪伴自己已经实属难得,怎么可能还会让常枫教他习武。 花香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居然会对李玄策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期望。 随即甩甩头,将脑海中的想法抛开。 此时远处两人的比试已经进入白热化,花鹏从两人交手没多久,就知道自己赢不了。 但奇怪的是,对方始终不肯给自己致命一击,不仅如此,苏图南甚至故意挑逗自己使出更多的招式,“怎么,这就顶不住了,不是让我看看表嫂娘家人的实力么,不会就这么不输了?” 花鹏被激得气血翻涌,就算打得吃力,但还是奋力回击。 每当这个时候,苏图南又会全身戒备地战斗,不出三招,形势又会逆转。 来来回回,花鹏意识到对方是刻意牵着自己鼻子走,一股难言的羞愤感席卷全身,让他不遗余力地一次又一次地奋力反抗。 可惜,他虽然是一块璞玉但未经雕琢,又如何能敌得过千锤百炼的苏图南。 轻敌的懊悔和被羞辱的愤慨让花鹏气得青筋暴起,在自己体力完全耗尽前,终以一招之差败下阵来。 苏图南笑嘻嘻道:“手下败将,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 “有本事咱们再来比一场,只知道耍阴招戏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花鹏被激得满腔怒火,奈何成了手下败将,只能憋着一肚子气闷无处发泄。 苏图南俏皮吐吐舌头,“不算就不算,反正本姑娘的志向也不是当什么英雄好汉!” “你!”花鹏气结,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女人,不仅打不过,还也说不过! 李玄策负手而来,边走边道:“南南,这位花鹏是你表嫂的义弟,怎么说也是我府上的客人,你可不能仗着自己的身手好就欺负人!” 苏图南看了一眼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花鹏,“我可没欺负他,我只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够不够格入我苏家军,成为我的新任跟班!” 花香眼中一亮,她怎么没想到! 她将花鹏留下一览芳华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找个机会把花鹏从这里送出去! 这些天思来想去,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如果苏图南真的能把虎子带走那就再好不过。 不仅能学到武功,还能远离李玄策身边。 李玄策现在对自己和颜悦色态度也不似乎从前那么冰冷,但谁也摸不准他什么时候会变脸,到时候再想走可就难如登天! “跟班?以前跟着你的,那个好像叫黄勇的不是挺机灵的!” 苏图南一手指着花鹏,“不管黄勇机不机灵,反正我现在相中他了!我就要他做我跟班!” 花香一抬头,正对上李玄策的探究目光,四目相对,花香莫名其妙,李玄策眸中暗涌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以李玄策多疑的性子,花香猜测他是在怀疑这件事与自己有关,甚至揣测自己利用苏图南策划这场比武。 看花香一脸茫然的样子,李玄策微微眯眼,“这我可做不了主,你表嫂对这位义弟可宝贝着呢,得看你表嫂的意思!” 花香第一反应是,李玄策在试探自己,真是踢得一手好皮球,默默冷哼一声,暗道也不是你一个人会踢球好! “花鹏是妾身义弟没错,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愿!” 无端被皮球砸中的花鹏懵了一下,这个女人戏弄自己,还想让自己当她的跟班?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去!” 苏图南不明白,以前但凡提到苏家军的名号,那个人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跟着自己,怎么这个人会拒绝? “为什么不,莫非你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我们苏家军!” 花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表示不想跟她说话,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苏家军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赌气,可能错失一个改变命运的大好机会! 花香看得干着急,这两人的性子,若是不把话说开,谁也不会服谁。 先前苏图南的试探其实是在想看看花鹏到底有几斤几两,测试结果显然是令她满意的。 不过花鹏思想单纯,又从来没有接触过苏图南这种强势性格的女孩子,难免会误为对方是在戏弄自己。 “我这义弟说话直,可能是认为方才的比试中输给你丢了面子,南南你别介意!” 苏图南从小都是众星捧月的,对人对事也一直就是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她从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也不会理解花鹏为何会如此气愤,“丢面子?哪里丢面子了,你成功地接受了我的考验,无论从体型还是灵敏度都非常适合练武,如果入我苏家军历练一番,来日说不定也是一名难得将才,你真不考虑考虑!” 花鹏听了这话心里的气也消了一点,原来她不是刻意侮辱自己?而是在试探? 可是她是李玄策的表妹?她会这么好心栽培自己? 看着苏图南双眼期待的眼神,花鹏脸上缓和了许多,将信将疑道:“我……考虑考虑!” 苏图南又不干了,“考虑什么,是不是怕太子表哥不放人,我跟他说!” 李玄策却表示不想掺和这件事,“别看我,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商量!” 言下之意是同意了?花香心里又惊又喜,李玄策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第193章 越发坚定的信念 苏图南得意地看着花鹏,犹如在看自己的囊中之物,“怎么样,我表哥同意了,跟不跟我走!” 花鹏看着强势的苏图南,心中有些小小的纠结,抛却苏图南为人傲慢不说,她的武功和无比娴熟的技巧的确令花鹏折服。 若是能得到她的指点,自己的武功定会有所精进。 可自己若走了,太子府只剩下姐姐一个人面对李玄策了 正在此时,常枫从外面进来,面色凝重地在李玄策耳边低语几句,李玄策脸色立刻冷厉起来。 而后,目光古怪地看了一眼花香,凝声道:“本宫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那个眼神仿佛像一根尖刺,刺得花香心中一凛。 她朝着李玄策福了福身子,“恭送太子殿下!” 苏图南的邀请,得到花鹏的回答仍然是考虑考虑。 苏图南虽然失望,但也明白不能强求,只好留下一枚令牌离开了。 院子里就剩下姐弟两人,花香道:“苏图南虽是李玄策的表妹,但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她虽是女子,为人却十分洒脱不拘小节,是个可交心的性情中人,她的邀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花鹏想了想道:“我想留在香香姐身边!” “你担心我安危?” 花鹏点点头,李玄策之前的举动让花鹏至今心有余悸,恐怕这辈子他都没办法放心将花香交给他,“有我陪着你,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就跟他拼命!” 这句无比真诚的话让花香心中划过阵阵暖流。 同时又感到无比的苦涩,花鹏到底是孩子心性,李玄策才不怕人跟他拼命,因为他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生死! 无关紧要的人,在他眼里命如蝼蚁! “姐姐知道你想保护我,但是保护我的前提是你自己要够强大,否则只是无谓的牺牲!” 花鹏抿着嘴沉默了,脸上露出微微的痛苦,“香香姐是嫌弃我不够强大吗?” 花香苦口婆心道:“你我虽无血缘关系,可我一直拿你当我的血肉至亲,我嫌弃任何人,也永远不会嫌弃你,只是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你想护他人周全,需得先护好自己的周全,只有自己变强,别人才会敬你怕你,像今天这样,光是应付一个苏图南就让你伸不开手脚,你又如何能分身保护我!” 花鹏听后若有所思,“姐姐的意思是希望我去?” 花香坚定点点头,“我希望你变得更强大,不为别的,男子汉就要顶天立地,姐姐希望你日后能有自己的一番作为,而不单单是为了保护我,这样说你懂吗?” 花鹏若有所思的眸子变得迷茫,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混沌任人摆布欺凌的小男孩,跟着花文知书识礼,也让他明白一个人存在世间的意义何在。 从前他隐隐觉得觉得报答保护花香是自己的责任,今天花香的这番话,忽然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另一个目标,那就是成为一个强者! 明白自己的目标后,想要报答保护花香信念越发强烈起来! “嗯!”他眼神坚毅地看着花香,重重点头,一如自己此生不变的信念! …… 太子府宴客厅内,明月夜白衣似雪,端坐在厅中优雅自得地品茶。 李玄策远远从厅堂外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不自由自主地眯眯眼,周身不自觉地泛起一阵杀意。 “本宫当真是小瞧了你,居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就不怕人头不保吗?” 明月夜起身,抱拳行礼,“太子殿下多虑了,我明月夜行得正坐得端,并未做出什么惹恼太子殿下的事情,无缘无故处置朝臣,实不是勤政爱民的太子所为!” 李玄策勾唇冷笑,“挑衅本宫,算不算罪该万死?”火药味持续蔓延,“或者,你惹得本太子不快,杀了你大不了被弹劾而已,无损于本太子的英明!” 明月夜摇晃的折扇骤然而停,两人目光对视,宛如一场无声地厮杀,“我来此,不过是想看望自己妹妹而已,何来挑衅一说!” “这么说,是本宫误以为你是厚颜无耻的小人了?” 明月夜亦冷哼一声,“太子殿下英明!” 李玄策移开针锋相对的目光,朗声吩咐常枫,“去解忧阁将明侧妃带出来!” 常枫看了一眼明月夜,“殿下的意思,就在这里见?” “就在这里!”李玄策挑衅的目光看着明月夜。 明月夜目光深不可测,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继续品茶。 此时的解忧阁,鹊儿惊喜万分地跑进房里,“娘娘,常侍卫来了!” 明芊芊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这还是她嫁进太子府后,常枫第一次来这里,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鹊儿惊喜道:“就是跟着太子殿下身边的常枫侍卫!” 明芊芊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你、你、你说太子殿下要见我!?” 鹊儿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是的娘娘,奴婢这就帮娘娘梳妆打扮,让娘娘美美地去见太子殿下!” 明芊芊开心得几乎忘乎所以,太子殿下终于想起自己了! 看来那一晚的谋划没有白费,照这样下去,太子殿下岂不是会经常来看自己了! “快快快!帮我梳最好看的妆扮,将上次跟太子殿下见面的粉色衣裙拿出来!” 墨儿不解,“咱们衣柜里还有很多颜色艳丽的衣服,粉色那件会不会太普通!” “哎呀,你懂什么,要不是那件粉色的衣服,上次太子殿下也不会来解忧阁,我猜太子殿下肯定喜欢我穿粉色的!” 半刻钟后,明芊芊花枝招展地来到会客厅。 李玄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明芊芊却浑然不知,端着谄媚的笑脸直接贴了上去,“殿下~” 李玄策被这一身的脂粉味熏得够呛,蹙眉道:“有人找你!”明芊芊满心满眼都是李玄策,恨不能直接坐在对方怀里,“常侍卫都跟妾身说了,殿下以后想见妾身可以直接去解忧阁找妾身,妾身最近练习了新的舞步,还请太子殿下移步解忧阁去观赏” 第194章 你是明家的指望 “咳咳!”不合时宜的咳嗽声,让明芊芊正在荡漾的春心如梦初醒,转头猛然看到坐在阴影处的明月夜。 眼露惊慌和羞赧, “兄、兄长?你怎么来了?” 李玄策冷眼旁观两人的面部表情。 相比于明月夜的淡定,明芊芊显然是被明月夜的出现吓了一跳。 明月夜道:“你嫁入王府也有一段日子了,也从来没有回过娘家,爹心里记挂你,让我来看看你!” 明芊芊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从小到大与爹爹总共见了两次面,一次是她第一次入太傅府,一次就是出嫁当日,那样不苟言笑,看起来不怎么喜欢自己的父亲,真的会关心自己吗? 李玄策觉得索然无味,看这对假情假意的兄妹,还不如去逗逗琰儿。 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去,心里嗤笑道,不过是名家拿来笼络自己的棋子而已,装模作样地谈什么兄妹父女情。 明芊芊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李玄策而去,可惜对方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宽敞明亮的厅中,只剩下明芊芊兄妹二人四目相对,明月夜的眼神看似温和,但明芊芊总觉的里面藏着无法逼视的锋芒,不自觉的让人别开了视线。 明月夜脸上没了李玄策在场时和颜悦色,冰冷不带任何感情道,“没想到你和太子殿下还挺和谐!” 明芊芊听着这句话心里无不自嘲的笑笑,忐忑道:“不知兄长找我何事!” 明月夜表情看不出何种情绪,“你多虑了,我这次来只是做兄长的来看望自己的妹妹而已。” …… 城中醉仙楼的雅间内。 明月夜坦然自若地坐在桌边,周身不自觉地笼罩着杀伐之气。 明月夜是个十分善于隐藏的人,在花香跟前,他是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的蓝颜知己。 在这个无依无靠,还有些惧怕自己的妹妹跟前,他觉得并不需要伪装自己。 “你喜欢李玄策!”明月夜呷了一口茶,眼皮抬也不抬,睫毛遮住的黑眸中,在提到李玄策时不自觉地露出不屑。 明芊芊不觉得喜欢自己的夫君还有什么不对,所以她没有否认,站在旁边一双手有些紧张的绞着手帕。 这个气压,与其说明月夜是他的兄长,还不如说是她的长辈更贴切,明芊芊在这个兄长面前,简直无所遁形,她红着脸轻轻嗯了声。 未曾想,明月夜接下来的话,让她遍体生寒,“你不该对敌人产生感情!” 明芊芊猛然抬头去看明月夜,“敌人?殿下明明是、是我的夫君才对!”对上明月夜那张淡然而冷漠的脸,明芊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明月夜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简直愚蠢至极,“哼!你以为他会爱上你?他会拿你当成亲人?当初娶你不过是想借爹的势,助他登上太子之位罢了,而今他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就连爹他都不放在眼里了,更何况你这个可有可无的庶女!” 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明芊芊呆立当场,她一直以为,就算自己一直被养在外室,跟爹和眼前的兄长生疏,但毕竟有血缘关系在,大家还是存在亲情的。 这么说来,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交易,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而已? 她一心以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爹是良心发现,才会为自己筹谋这场婚事,她对夫君很满意,心里也很感激父亲,可、可这一切居然就是交易! 她心里愤怒难当,却没有勇气质问明月夜。 声音有些怯懦,“对爹爹来说,我也是可有可无吗?”明芊芊双眼划过受伤,从小到大,她最期望的就是能的得到这个父亲的认可。 明月夜闻言掀起眼皮,用宛如被主人嫌弃而感到委屈的小猫小狗般的眼神看了一眼明芊芊。 明芊芊的这一问也是他始料未及的,真是个愚蠢至极的问题,父亲若是在乎她就不会任她养在外面十几年不管了。 眼神转换间,明月夜忽而换了一个柔和的神情,冲着明芊芊招招手,“芊芊,你先过来坐下!” 明芊芊无法抗拒这样的语气,她迈开有些木然的双腿走了过去,乖乖坐在桌边,目光中隐隐充满期待。 明月夜眼底玩味不屑一闪而逝,“先前是兄长说话重了,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回明家,爹不是不想接你们母女回来,只是他也有他的难处,芊芊是个懂事的女孩,我想你能理解爹的难处!” 明芊芊心里的酸楚得到缓解,冲着明月夜露出一个明媚又苦涩的笑容,“嗯,芊芊能理解!” 明月夜继续道:“其实爹一直跟我说,这么多年亏欠了你们母女,让你嫁给太子做侧妃,他心里也不好受!可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是爹在朝中的地位需要有人来巩固,有朝一日李玄策登基为帝,你就是他的枕边人,是咱们明家唯一能在他身边说上话的人,未来明家在朝中的地位还要靠你来巩固呢。” 明芊芊眼神亮晶晶的,她从不知道自己对明家来说这么重要,“真的?” 明月夜慢条斯理的斟了一杯酒,“当然,要不然爹也不可能让我来看你是不是!” 明芊芊感动的眼眶发红,声音有些哽咽,“是芊芊不懂事误会爹了,兄长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爹。” 明月夜伸手安抚的摸了摸明芊芊的发顶,那神情仿佛是真的心疼受委屈的妹妹般。 “所以,兄长这次除了来看你,要有一件事有求于你!” 明芊芊此刻正沉浸在这来之不易的情亲中,岂有不从之理,“兄长请说!” 明月也眼露精光,“爹说你娘来自苗疆,擅长制毒练蛊?” 说起自己已故去的娘,明芊芊面露自豪,“我娘得了我外婆的全部真传,练蛊制毒在当世已是独步天下!” “那你可有得到真传?” 明芊芊眼神黯了黯,“我天资愚钝,也只得了我娘一半真传……” 明月夜眼露失望,“鹊儿跟我说,你手中有一宝物,名曰黑金乌蚕,以人血为食,还能杀人于无形?” 第195章 千载难逢好的机会 明芊芊点头承认,兄长眼底的失望让她心生忐忑跟不安,如实道:“不错,这黑金乌蚕,是外婆当年耗费毕生心血留下的宝物,兄长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明月夜深不可测地笑笑,“为兄再问你,你生为明家人,与明家的荣辱是一体,若是他日有人要害你兄长,灭你生父,你当如何!” 明芊芊想起父亲对自己的良苦用心和希冀,立刻目露仇恨,仿佛真有那么一个仇人存在,“当然是除之而后快!” 明月夜话锋一转,“倘若这个人,就是你仰慕的太子李玄策呢?” 明芊芊陡然愣住,不可置信的瞳孔一颤,“这……殿下他、他不会伤害爹的!”说出这句话来,明芊芊自己都有些不信。 就连他自己深爱的花香,李玄策都曾狠心地让其母子分离,更何况一个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的旧臣。 但看明月夜的脸色不像是在开玩笑,盯着自己的目光夹杂着询问和期盼。 明芊芊硬着头皮问,“那我可以对殿下下蛊,操控他的意识,让他改变主意不去伤害爹爹和兄长!” 明月夜眼带质疑,“凭你那一半的真传?” 明芊芊见兄长对自己推心置腹,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自信一笑道:“兄长有所不知,我们苗疆女子婚是不能修习蛊惑人心之术,否则就会被诅咒一生不得所爱,所以,这种高深的蛊术都是以手札的形式代代相传!” 明月夜喜出望外,“所以现在,这手札在你手中!” 明芊芊点头,“所以只要我想修习,随时都可以!” 明月夜眼底露出不加掩饰的喜悦与好奇,“我曾听说,苗疆蛊术可控制人心,让中蛊者对人言听计从绝不反抗!” 明芊芊点头,“是!” 明月夜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拍了拍明芊芊的肩膀,“你可真是爹的好女儿,有了你的蛊术,我相信我们明家一定会如日中天!为兄回去一定替你在父亲面前好好夸夸你!” 明芊芊仿佛已经能看到爹爹对自己露出满意和夸赞的眼神,这一次无论如何要将蛊术学好,不让爹爹和兄长失望! 农历三月初五,皇长孙满月宴,恰逢第二批月收粮丰收日,举国欢庆。 这一次算是彻底解决了京中粮食匮乏的窘境。 君心大悦,所有人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古代科学知识匮乏,百姓经受两年的饥荒后,开始将希望寄托于神明。 恰逢皇长孙出生的同时,月收粮超出预期的大获丰收,百姓们便不自觉的将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甚至很多人都认为,是皇长子为大靖带来了新的生机,不仅是皇长孙,连同这位新晋的太子妃也一并被神化。 一时间街头巷尾全部都充斥着关于这位生于民间,却神秘貌美的王妃谣传。 世人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包括今日太子府里的一众宾客。 能来参加皇长孙满月宴的人,不是朝中要臣,就是皇亲国戚。 可但凡是人,都会有好奇心,从前她们也只是听说太子殿下娶了个倾国倾城的王妃,可王妃被李玄策藏得太深,根本没有人有机会见到其庐山真面目。 今日除了是皇长孙的满月宴,也是太子妃的册封礼,这位神秘又貌美的妃子终于要揭开神秘的面纱,很多不喜出门的深闺小姐,都忍不住要来凑一凑热闹。 花香身着大红色金丝绣礼服,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之倾倒! 那是一种只可仰视膜拜的美貌,惊为天人,竟美的不似人间风景。 华丽的衣着,行走间熠熠生辉,更加衬托的花香如同落入凡间的仙子。 只是这位美人似乎是个冷美人,眉目间总是盘旋着一股难言的清冷疏离,仿佛只是完成任务般的行了册封典礼。 不过一向冷心冷面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太子殿下却一反常态的挂着笑脸,心情格外的高涨。 这是个不可多得的讨好太子的机会,众人各纷纷凑上去迎合奉承着李玄策。 花香行完册封礼后,便端着一脸面具式的笑容,亦步亦趋地跟在李玄策身后同他一起,接受众人的奉承。 不断的有人过来,对着花香说着恭维赞美的话。 “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佳偶天成,绝世良配……” “太子殿下好福气!” 李玄策从头至尾都毫不避讳的牵着花香的手,这个动作强势而霸道的向众人宣誓着自己有多么重视这个女人。 年长的妇人满脸堆笑祝福,很好的掩饰着心底的情绪。 年轻的官家千金们看过来的眼神可就不那么和善,有明目张胆的嫉妒,有赤裸裸的憎恶。 那眼神看向李玄策时是不加掩饰的痴迷,看向自己便是满脸敌意。 花香一律无视,想来这些都是李玄策曾经小的迷妹。 明芊芊今天虽然也是盛装打扮,但却只能安静地坐在角落当个默默无闻的隐形人,根本不会有人注意这个不受宠的侧妃。 一双幽暗寒冷的眸子,如同躲在暗处的毒蛇般死死盯着花香的背影,直到鹊儿匆匆赶来咬耳朵道:“娘娘,一切都安排好了!” 明芊芊终于找到存在感,释然的冷笑,“干得好,让那姓刘的乳娘手脚干净点,别被抓住破绽!” 鹊儿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只是……” 明芊芊皱眉,“有话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只是,那黑心肝的婆子说,这事情弄不好是个杀头的罪名,她想涨价!” 明芊芊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什……”话出口发现自己声音太大,引起了附近几人的侧目,连忙压低声音道:“什么?我给她的钱都够她十辈子养老送终了,还嫌不够?” 鹊儿无奈摇摇头,“无论奴婢怎么说,她都不肯让步,这次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 明芊芊眼中闪过毒辣,咬牙道:“当然!太子殿下正忙着招呼宾客,花香那个贱人春风得意没空照顾那小孽障,而且府上人这么多,万一被察觉我们也好脱身!还有比今天更好更合适的机会吗!” 第196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为了这次计划,明芊芊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现在她已经山穷水尽,这次计划算是破釜沉舟,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成功! 这姓刘乳娘胃口太大,等事情办妥,她是万万不能留的! 鹊儿双眸忽然一亮,“不如你去求求公子?你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一定会帮你的。” 明芊芊眼露迟疑,当记起当日在醉仙楼明月夜说过,自己是明家未来的指望,也许兄长是真的对自己寄予厚望,“兄长,他真的会帮我吗?” 鹊儿抬眼看着远处,露出欣喜的笑容,“公子!这里!”一抹白色恰逢出现在视线中,太子府的宴会,明月夜不请自来,李玄策虽然气得直翻白眼,但是人已经来了,他也没办法当众将人轰出去。 明芊芊朝着鹊儿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明月夜正朝这边走来,眉宇间似乎透露着淡淡的郁结。 明芊芊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敬道:“兄长!” 明月夜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花香跟她说说话,可是她一直被李玄策拉在身边,明月夜根本找不到机会。 “公子,二小姐有事找你!” 明芊芊正在犹豫要不要向明月夜求助,鹊儿已经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而后,留下这句话鹊儿转身退了下去!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至院中一处无人的角落,明月夜负手而立。 眼前的明芊芊低着头,有些局促不安地缴着手帕。 明月夜实在是不喜欢她这副唯唯诺诺过分谦卑的样子,不悦的蹙眉。 “你找我有什么事?” 明芊芊硬着头皮,吞吞吐吐道:“我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钱。” “与李玄策有关?”明芊芊摇头否认。 明月夜稍微思索了一下,眸中精光一闪又道:“那便是与花香有关?你想干什么!” 这种紧张关怀的态度让明芊芊对花香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 她暗暗责怪鹊儿不该多嘴! 见明芊芊不肯老实回答,明月夜心中顿感恼火,但是仍旧耐着性子道:“你虽然为侧妃,但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整个明家,爹是最看重家族的兴衰荣辱,其中的分量,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此话一出,明芊芊再也不敢隐瞒什么,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也包括自己被涨价的事情。 明月夜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优柔寡断唯唯诺诺的庶妹,居然还有如此毒辣的时候。 “所以,你的目的是要取了李景琰的性命,可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明芊芊以为明月夜在责怪自己,赶紧解释道:“妹妹知道,这样做也是想为明家争取荣耀,花香她可以得到太子的宠爱,她的儿子为长,是最有可能立储的,只要除掉他,日后如果我为殿下生下儿子,那这份荣耀就在明家,在殿下心中的地位定会平步青云!” 这话说得固然没错,只是明月夜没想到她心里如此敌视花香。 “你凭什么认为,你就一定能生下儿子,而且据我所知你与太子至今未行周公之礼。” 明芊芊脸色忽然一阵红一阵白,这种密事被拿到台面上说,不仅没面子更没里子,偏偏她又无可反驳。 李景琰是在畔山小筑出生的,但当时因为李玄策的干扰,他未曾与那孩子见面。 他还清楚地记得,花香在他眼前抚摸肚子时,眼里露出的无限柔情,若是这孩子出事,定然能给李玄策沉痛一击,可是花香呢?她一定会肝肠寸断! 明月夜在心里短暂地纠结了片刻,沉声道:“姓刘的那个乳娘不可靠,这次的计划缓一缓再说!” 明芊芊不可置信地猛然抬头,“可是今天的机会千载难逢,若是错过恐怕” “你太小瞧李玄策了,一个见钱眼开的乳娘,更不可能保守住什么秘密,就算你要除掉她,只是凭借你的一己之力能在这府中做到毫无痕迹吗?” 明芊芊激动道:“可是……” 明月夜抬手打断她的话,“总之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你是明家人,一举一动都要为明家的兴衰荣辱考虑,以后若是还有其他的计划,你都要提前知会我!” 说完后,不等明芊芊反应,便拂袖而去。 明芊芊气得目眦欲裂,一双手捏得骨节泛白却也无可奈何。 等她气闷地回到院中,宾客们已经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等着宴会开始了。 明芊芊没好气的随便找了一桌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下,等宴会正式开始,才发现李玄策拉着花香也坐在这一桌,紧跟着明月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也坐在她旁边。 李玄策春风满面浑然没有发现明芊芊的存在。 明芊芊则盯着花香身上的太子妃服制和那顶头冠,眼中渐渐燃起嫉妒的火焰。 李玄策在看见明月夜的那一瞬间,目光瞬间充满厌恶和不悦,叫来管家问道:“看看别的地方还有空位没,给明公子重新安排一处。” 管家面露难色,“别的地方都已经客满,殿下这一桌也没外人,不如就……” 管家话还没说完,便遭遇李玄策的眼刀,管家只好噤声不言。 李玄策吩咐道:“时辰到了,开宴!” 席间,李玄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花香。 明月夜从头至尾都没有动筷,目光一直停留在花香身上,“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完全将李玄策当成了空气。 花香实在是佩服明月夜的胆量,这个时候惹恼了李玄策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心里也明白此时最好住嘴不回应,就算是给李玄策一个面子,她也应该避嫌。 但是她没有,这是一个好机会! 若是利用好了,攻略计划,今天也许会有大的进展! “有殿下在我身边,我很好!”这句话是说给李玄策听的,对方听了也很满意,嘴角立刻勾起讥诮,那模样颇有几分炫耀的意味。 只是还没等他炫耀完,只听花香又回道:“你呢,最近如何!” 第197章 你恨我吗 明月夜曾经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伸手帮过自己,对于明月夜花香始终是亏欠的,于情于理与旧友之间打招呼问候一两句,也没什么不合适。 明月夜微笑点头,“我也很好!” 花香虽然没有看到李玄策的表情,但是从这凝结的空气中,也能感受到对方的脸黑程度。 明芊芊本来还在郁闷地自斟自饮,忽然一股寒流袭来,吓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抬头看去,就见李玄策和明月夜针锋相对的目光正交织在一起,明明两人什么都没有做,明芊芊却好似看见了一场刀光剑影的厮杀。 还好这张桌子的位置比较隐蔽,距离其他桌子都有一段距离,所以没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咦!找了你们半天,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苏图南的出现,适时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两人脸上的寒意不约而同地有所收敛。 苏图南丝毫没有察觉饭桌上残留的诡异气氛,目光在明月夜兄妹两人的脸上来回扫视,“怎么你们也在这儿?” 明芊芊脸色一阵煞白,明月夜则毫无感觉,“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是来参加表嫂的册封典礼!” “我是来参加皇长孙的满月宴!” 两人一开口也是针尖对麦芒,不管怎么说,从苏图南对明月夜的态度来看,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李玄策眉宇间的凝重微微舒缓。 之后,苏图南与明月夜一直进行着‘亲切友好’的洽谈,明芊芊识时务地没有开口说话,老老实实当个透明人。 花香若无其事地吃着菜,李玄策则没了一开始的春风满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直到花香碗里被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对上花香的目光,明月夜温和一笑,“多吃点,我记得你孕期的时候也喜欢吃这道菜!”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因为明月夜的这句话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砰’的一声,李玄策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明月夜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太子殿下不会这么快喝醉了,要不赶紧回去休息休息!” 李玄策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本宫喝没喝醉不需要你操心,若真是闲得发慌,本宫立刻就可以让你忙起来!” 花香劝道,“殿下不要动怒!” 李玄策一把抓住花香的手腕,“怎么?连你也替他说话!” 力道之大,花香觉得自己的手腕随时都有可能被折断,“殿下放开臣妾,你弄疼臣妾了!” 李玄策不依不饶,双目赤红沉声质问道:“本宫是在问你,你是不是在替他说话!” 花香正要开口解释,明月夜气不过道:“李玄策!你不要太欺人太甚,花香虽然嫁给了你,但她并不是任你摆弄的木偶!她也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李玄策危险地眯眯双眼,“本宫从来没有将她当作木偶对待!况且她是本宫的太子妃,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何时轮到你这个外人说三道四!” 明月夜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每次看到李玄策他都有种想要冲上去迎头痛击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对方是大靖的太子,未来的国君,因为这个身份,他必须忍耐! 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没有?你敢说在你心里,是真的拿她当你的妻子吗?若真是如此,她这么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为什么会忍无可忍心灰意冷的离开,你不顾惜她拼命的为你生儿育女,以其义弟的性命相要挟,导致她的双腿至今还未痊愈,这一切的一切又是谁带给她的!” 花香闭眼,不想再回忆过去,“行了!明大哥,你别说了!” 明月夜满目气愤,“我偏要说,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而他何曾打心底里敬重过你!” 这句话,问得李玄策如遭雷击。 回忆从前种种,他的确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将其锁在身边,完全没有问过她愿意不愿意。 即便真的如此,这话从明月夜口中说出,他也不会承认! 苏图南大骂道:“明月夜!你以为你是谁,敢对我太子表哥指指点点,信不信我揍你!”她一边说,一边开始撸袖子。 明月夜冷笑一声,“真不愧是李玄策的表妹,有头无脑的蠢货!” 苏图南得火暴脾气直接被这句话点燃,直接朝着明月夜挥拳。 一桌子的珍馐美味顿时漫天飞舞,明芊芊躲闪不及,被洒了满头满身也不敢说话。 苏图南招招狠辣,看样子是气急了,这破釜沉舟的打法,让明月夜也有些招架不住,“真是疯子!” 眼睁睁看着李玄策扯着花香的胳膊将其带走。 天旋地转间,花香被扔在床榻上,虽然榻上有厚厚的被褥,但她的后背还是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来不及做出反应,李玄策整个人倾身而下。 “唔……” “殿、殿下!” 对方的吻霸道而偏执,根本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花香紧紧咬着牙关,对方的舌头急切地想要进攻掠夺。 系统忽然浮现出红色的警告条框,不停闪烁着,【警告!警告!系统检测到攻略对象的动情指数已经达到百分之八十!】 花香脑袋嗡的一下,好机会!就在今天! 只是还需要再添一把柴火,让这火再烧得旺一些。 脑袋飞速运转中,她使出全身力气猛然将李玄策从身上推开,‘啪’的一声,对方的脸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李玄策愣在当场,“你打我!你又打我!” 要不是见识过他狠辣绝情的样子,那委屈的马上就要掉泪的模样几乎就要骗过花香。 老实说,这一巴掌没在计划之内。 可就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右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挥了出去,她下意识的将犯错的爪子藏到背后。 “妾身不是故意的,是、是殿下弄疼我了!” 花香头上的发冠已歪斜,肩膀上的衣服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模样甚是狼狈。 李玄策双目通红质问,“你恨我吗?” 第198章 灵泉空间开启 花香垂眸盖住眼底的情绪,低头不语。 李玄策脸上快速地掠过悔恨痛苦和不甘,“所以,你恨我是吗?” 【警告!警告!攻略对象动情指数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 花香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忍住想要勾起的唇角。 得不到回应的李玄策,感到既沮丧又抓狂,他再次欺身上前,抓住花香单薄的肩膀,摇晃道:“你说,你是不是恨我,你……你别恨我好吗?” 发冠上的珠翠在耳边叮当作响。 花香调整好情绪缓缓抬头,眼中的情绪委屈又隐忍,“你说得没错,我是恨你!” 李玄策浑身一震,像是承受不了这句话带给自己的震撼。 眼底的脆弱和委屈,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鲁莽的少年不小心打碎了珍藏多年的玩具。 花香撇开脸,不再看他,“我承认,从前的确恨过你,恨你高傲冷漠自私和薄情!”花香的心此刻已经无坚不摧,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的心再泛起波澜。 李玄策不甘心!他怎能甘心! 小心翼翼地追问道:“那现在呢?” 花香没有立刻给出回答,顿了半晌,像是妥协般,缓缓转头盯着半跪在床榻边的李玄策,他一丝不苟的头发微微散乱,通红的双眸中波光潋滟,原本俊朗的五官,在这一刻看起来脆弱得让人于心不忍。 花香深呼吸一口气,拉回自己的理智,轻轻伸手抚摸上李玄策发红的脸颊,心疼又无奈地看着他,“从前种种咱们既往不咎好吗?殿下既然封妾身为太子妃,妾身自然明白殿下的心意,无论殿下你信不信,妾身从始至终心里都只有殿下一人!如今有琰儿和殿下的疼爱,妾身没什么不满足的,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守着琰儿和殿下共度余生!” 李玄策委屈的表情,慢慢转化为一个欣喜若狂地傻笑,一双眼亮得让人心惊,似乎要将眼前的人深深烙印在心中,刻骨铭心! 而后猛然将人揽入怀里,花香只感觉浑身的骨骼都被抱得生疼。 【恭喜宿主,系统检测到攻略对象已经百分之百动情!】 李玄策将人直接扑倒在榻上,迫不及得地将花香剥了个干净,动情指数已经达标,还剩一个亲密指数。 花香不甘心地跟系统商量,“能不能不做?” 系统恨铁不成钢发出灵魂拷问,【不做?怎么可能不做,你们是夫妻怎么能不做?况且只有让他完全放松警惕后,给出致命一击才能让其痛彻心扉!】 花香:“……” 这之后的时间里,花香基本上没有闲过……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日上三竿,花香望着身上的青紫瘢痕,脑袋里就会不自觉地浮现昨夜的疯狂。 李玄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进来伺候沐浴更衣的墨儿,一直莫名其妙的红着脸,看见花香身上的痕迹后,更是不敢直视的别开视线。 屋内充斥着一股让人尴尬的情事味道,花香只能厚着脸皮装作不知道。 灵泉空间已经在昨夜解封。 坐在浴桶中,她将墨儿支了出去,而后自己进了空间,刚进一踏入,系统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响起。 【宿主,快进灵泉空间泡一泡,您的月子病和腿伤都能治愈!】 眼前的灵泉面积大约有两个浴缸拼在一起的大小,泉水清澈见底,单从外表来看,除了比普通的泉水要清澈一些之外,其他并不同。 花香从浴桶出来时,身上就披了一件薄纱,看着眼前清澈见底的灵泉,花香没有犹豫,穿着薄纱便跳了进去。 而后,全身上下犹如针扎般的疼痛无情的袭来,尤其是膝盖处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她忍着痛感,全身放松地漂浮在泉水中,待到刺痛感消失后,一股难言的轻松通透感在肉体上蔓延开来,这种感觉盘踞在五脏六腑久久不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香从泉水中出来时,只感觉全身轻飘飘地舒服,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般舒服。 放眼望去,只见之前变得毫无生机的空间植物在一夜之间已经全部复苏,全部恢复了往日的蓬勃朝气。 花香满意的点头,这么久的隐忍总算得到回报。 墨儿从外面一进来,就看到刚从空间出来披着薄纱的花香,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眼睛盯着花香上上下下地看了数遍,皱眉道,“娘娘,您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花香疑惑地摸了摸脸,触感好像是比从前更加光滑一些了,“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墨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憋了半天道:“娘娘看起来,好像会发光!” 花香转头朝着镜子里面看去,皮肤是比从前更白更光滑了,镜中的脸看上去可不就是白的发光吗。 花香撩开袖子,原本在右手手腕处的一处细小的瘢痕居然也不见了。 啧啧啧!这泉水可不止一般的厉害! 墨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着脸道:“难怪以前听年长的婆子说,女人都需要男人的滋润才能气色红润有光泽,看来是真的!” 花香:“……” “你来伺候我更衣,待会儿将琰儿抱过来!” 顿了一会儿又道:“对了,姓刘的乳娘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 墨儿摇摇头,“自从娘娘发现她有问题后,便让常侍卫派人暗中跟踪她,最近探子发现她跟解忧阁那位走的格外近,昨天满月宴,常侍卫更是亲自在暗处保护着小殿下,本以为昨天她会有所行动,可她不仅没什么作,还装的跟没事人一样照看着小殿下!” 花香坐在梳妆镜前,若有所思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墨儿继续碎碎念道:“对了,今天她根本没出现!管家已经派人去找了,前后门守着的家丁都没看见她出去,你说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在府里呢?” 花香顺了顺肩上的头发,“那有没有查到,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里?” 墨儿摇摇头表示没有。 花香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了!那苏家的表小姐呢,昨天她和明公子打起来了,后来怎么样了!” 第199章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奴婢也没亲眼看见,据说后来是娘娘的义弟出面,两人看在花公子的面上,才停止了打斗!” 听到这里花香还是挺意外的,花鹏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大的面子,看来他成长的速度比预期的还要快… 墨儿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忍不住乐出声来:“娘娘跟殿下走得急,没看到解忧阁那位的惨状,被淋了一身的人参鸡汤,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提起解忧阁那位,花香脑海中灵光一闪,总觉得席间她那副隐忍不发的模样有些不对,“你去把常侍卫叫过来!” 墨儿看着手上打理了一半的头发,“可是,娘娘的发饰还未佩带!” 花香道:“不用了,你现在去叫他过来!书房找不到,就去芷兰轩!” 墨儿见花香表情凝重,也不敢怠慢放下梳子就出去了。 常枫来到一览芳华的时候,花香已经整理好妆发坐在会客厅喝茶。 “娘娘,您找我!” 花香放下手上的茶盏,“我想让你去调查一个人的身份!” 常枫道:“娘娘请说!” “明侧妃!本宫怀疑府上失踪的刘姓乳娘,跟她有很大的关系!” 常枫点头,“属下也觉得此事蹊跷,听说她未出阁前,一直养在京郊的别院中,属下这就派人去查探!” 花香摇头表示不可,“这件事本宫想让你亲自去一趟,另外,太子殿下那边,还希望你能暂时保密!” 常枫点头,他只管办事就行了! 只是领了命令却不急着离开,望着花香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事?” 常枫也不遮掩,“小江说总是待在府里太闷了,来了京城这么久,还从未出过府,他想出去走走!”他目光恳切的看着花香。 “你想带小江一起去?” 常枫暗赞花香的聪明,“属下想请娘娘在殿下面前求求情,让我带小江出去散散心,我保证绝对不会耽误您吩咐的事情!” 她跟李玄策的关系刚刚跨越了一大步,这点小事她还是有把握能够办到,正好有小江跟他一起出去,也可以给常枫找个不被怀疑的理由。 忽然间,花香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的不怀好意从椅子上站起来,十分八卦的走近常枫小声问道:“你和小江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常枫从进屋起,就发现花香哪里不太一样,但一时也说不上来,直到花香靠近自己,他才看见那白的发光的皮肤,与从前月子里的憔悴模样根本像是变了一个人,好像由内而外的焕然一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见过花香无数次,但这次他忽然觉得花香身上多了从前从未有过的轻灵感。 在听清花香的问题后,刷的一下,常枫就连耳朵根也瞬间变红,磕磕巴巴道:“没、没、没发展……” 花香顿感失望,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挤眉弄眼用胳膊肘暧昧的碰了碰常枫道:“啧啧啧,有花堪折直须折!都是年轻人,你懂得!” 常枫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花香,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他也不是不想更近一步,可叹他有那贼心没那贼胆! 关键小江那副瘦弱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一碰就坏的身子,常枫也不敢强来。 常枫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嗯……” 这幅红着脸的害羞模样逗得花香乐不思蜀,“行了!你去,这事我会跟殿下说,就说小江闹脾气缠着你带他出去散心,记得统一口径!” 常枫抱拳行了一礼便出去了,花香嘴角挂着姨母笑,对于这两人她还是十分看好的。 只是一想到解忧阁那位,花香便不自觉的拧眉。 明芊芊的身份定然不简单,从表面来看就是典型的白莲花绿茶,这种人心机深重,性格阴狠。 从前她趁着自己双腿不便,过来耀武扬威也就罢了,错就错在,她不该将主意打到琰儿身上! 只要她真敢动琰儿一根手指,就要让她明白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常枫走后,墨儿也景琰抱了过来。 空间解封,花香也不必再忍气吞声,自从空间被封后,花香处处小心翼翼卑躬屈膝,这才明白空间对自己的重要性。 可以说如果没有系统空间,就没有今日的自己! 好不容易熬到空间解封,花香好像又找回了当初的自信,心情不由大好。 看着院子里的桃花依然盛开不败,花香心念一动,“墨儿,将桌椅搬到桃花树下!” “可是娘娘,您不是答应常侍卫要去找太子殿下求情吗?” 花香抱着琰儿一脸幸福的亲亲抱抱举高高,“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两人刚经历了如胶似漆的一晚,她不信,李玄策能忍住不来找自己,不过是早晚的事,精明的猎人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她又何必自降姿态巴巴地跑过去,坐在这里喝喝茶吃吃点心什么的她不香吗! 果然,墨儿的点心刚端上来,李玄策就踏进了一览芳华。 花香一身火红的华服,站在灼灼桃花树下抱着孩子的温馨画面,李玄策几乎看呆了。 只见花香脸上洋溢着许久开未有的开怀笑容,眉眼舒展眼底是对怀中婴儿浓浓的爱意。 此情此景,正是李玄策梦寐以求的,他心中既激动又感到满足,“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李玄策关切的声音落下,人已经走至花香背后,顺势将母子二人一并抱在怀里。 声音里透露着些微疲惫,“昨晚你该是累着了,琰儿让下人抱着就行!” 温热的气息喷到后脖颈,花香只觉所过之处一片燥热,“抱个孩子而已,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李玄策好看的眉宇间也透着疲惫,最近公事太过多,忙的他有些晕头转向。 索性将下巴枕在花香的肩窝,伸手刮了刮琰儿的小翘鼻,正待说什么忽然整个人一愣,“你好像不一样了!” 花香将景琰交到墨儿手中,李玄策迫不及待的拉着花香朝向自己,“让我好好看看你!” 花香无奈的被拉着,感受着对方的视线从头到脚的在身上扫视。 第200章 满室春色 花香无奈地被拉着,感受着对方的视线从头到脚地在身上扫视。 “好像变得年轻了!”话出口李玄策觉得不对,花香今年也不过才碧玉年华,再年轻不过了。 果然,花香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殿下说的妾身好像很老似的。” 李玄策见她不悦连忙纠正道:“确切地说,是你的皮肤状态更好了,就好像、就好像刚出生的小婴儿,同琰儿那样白白嫩嫩吹弹可破。” 说完后,便捧着花香的脸颊亲了一口,赞道:“好香!” 墨儿见状识趣地抱着琰儿到其他地方去了。 只余树下一紫一红两个身影紧紧相拥,两人都很默契地忘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只是眼眸流转间,花香不经意地流露出的警惕和防备,出卖了她的内心。 并不是每个人能做到,对一条鲜活的生命白白牺牲而若无其事! 两人在树下温存了一会儿。 花香适时道:“殿下最近公务繁忙劳累,不如妾身给殿下配一副药膳,殿下好好补一补!” 李玄策紧紧搂着花香舍不得放下,伸手刮了刮她的小翘鼻,眼神暧昧道:“怎么?好端端给本宫补什么身子,难道你觉得本宫身体不行?” 花香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殿下正当壮年,年轻力壮哪里会不行,只是再好的身体也要爱惜保养不是?” 李玄策一脸放松地点点头,“爱妃有心了!” “要不臣妾也给常侍卫配一副!” 李玄策挑眉,“他?你怎么忽然这么关心他!” 花香解释道:“他是殿下的亲信,妾身自然要好好笼络笼络,你平日公务忙顾不上他,妾身要是再不关怀一二,怕是小江该不满了!” 提起小江,李玄策眼露不屑,“不过区区贱民,在我太子府当个兔儿爷养着,他能有什么不满!”这话未免说得有些刻薄,可李玄策自恃甚高,并不是一个言语上会刻薄别人的人。 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大概就是在试探自己,花香未免觉得可笑,他们两人虽然长得像,但是花香也不至于眼花到将人弄混,再说,人小江喜欢的是男人,她俩做个闺蜜还差不多。 花香有些不满的的皱了皱眉,“常枫先前来求我,说是要带小江出去散散心,这还是他第一次跟我开口,妾身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斗胆替殿下答应了,殿下不会责怪妾身多事!” 李玄策对花香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嘴角勾起邪笑,“本宫不责怪你,不过,你让本宫身边无人伺候,不如……你来伺候我!” 话音落,花香整个人便被打横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间,花香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李玄策长腿已经迈开,火急火燎地便要进房间,语气霸道又强硬,“陪本宫回房躺躺!” 花香大惊失色,她的腰现在还疼着,再‘躺’下去不是要废了,“殿下,妾身刚起床不久……” 李玄策无视她的抗议,“本宫正困着,你陪本宫接着睡!” 哎,好不容易打开的卧房门,再次关上了,屋外桃花灼灼,屋内满室的春色无边…… 解忧阁内 明芊芊自从宴会上被淋了满头鸡汤后,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整日愁眉紧锁,气氛阴沉得连鬼见了都要阴沉三分。 从昨天到现在沐浴了七八次还嫌不够。 这回刚从浴桶中出来,坐在铜镜前抓起一缕头发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熟悉的味道,让她顿时火冒三丈,“鹊儿,你给我用的什么香料,怎么还是一股子鸡汤味儿!” 鹊儿大感委屈,“就是咱们平常用苏合香!” “换!不是让你换了吗,这什么破香用了根本不管用!” “可是奴婢,已经找赵管家要了好几次,他说咱们解忧阁就只有这种香料,苏合香已经是咱们这里最好的了!” “我呸!当我没见过世面吗,丁香、檀香、沉香……咱太子爷如今正得宠,别说这些普通香料,就是龙涎香皇上也舍得给殿下送来!” 鹊儿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地不知如何是好。 明芊芊斥道:“还愣着干嘛,再去要,就说是明侧妃要的,看他敢不给!” “可、可赵管家说,其余的香料,都送去了一览芳华。” 明芊芊听到一览芳华四个字,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全部涌向大脑,砰’的一声,梳妆台上的东西洒落一地。 明芊芊拔高声音,气愤道:“又是一览芳华,又是花香那个贱人,我不明白兄长为什么要阻止我对那个小孽畜下手!才让她事事高我一筹,让我处处仰人鼻息,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到头!” 明芊芊的脾气越发暴躁的恐怖,鹊儿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公子他,这么做定有他的良苦用心,娘娘你先忍耐忍耐。” “忍个屁!”明芊芊尖声骂道:“不中用的东西,让你注意着殿下的行踪,殿下呢,殿下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找殿下。” 明芊芊气愤的骂到最后,忽然又觉得委屈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要去找殿下,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呜呜……” 鹊儿眼神闪烁“殿下他在、在……” 明芊芊随手抓起一样东西,泄愤般的就往鹊儿身上砸去,“你吃错药了吗,说话吞吞吐吐的!殿下他到底在哪里。” “殿下他在一览芳华!” 明芊芊目眦欲裂,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待她,小时候她觉得母亲是她的全部,母亲却痛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她总是被关在门外,总是遭受无端的白眼。 父亲冷漠,哥哥的清冷高傲,居然连自己的夫君也为了花香那个贱人如此践踏自己的真心! 明芊芊眼中瞬间被恨意填满,即便从前两人有过节,即便她一直将花香视为绊脚石,但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让她从这个世界上,从殿下身边彻底消失! 胸口一股郁结之气,堵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而后发泄着尖叫一声道:“滚!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接二连三的东西砸在鹊儿身上,她边躲边逃出门外。 明芊芊目眦欲裂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咬牙切齿道:“花香,今日之辱,若是不连本带利地还给你,我明芊芊誓不为人!” 第201章 我和李玄策你救谁 从一览芳华出来,常枫直奔芷兰轩,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烟雨看了她这副模样打趣道:“常侍卫莫不是今天捡到银子,瞧瞧这开心的样子!” 当然开心!肯定开心!小江终于能出府去玩了,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也很开心。 刚走到房门口,却见荷香一脸为难又无奈地跑了出来,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常枫忙问,“怎么?是小江出事了吗?” 荷香苦着一张脸委屈道,“小江公子不知道怎么了,这会儿正在屋里发脾气呢,常侍卫来得正好,快进去看看!” 话音落,屋内一阵叮叮哐哐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常枫心中一紧,不好,小江眼睛看不见,莫不是磕到哪里摔倒了? 他连忙闪身进屋,只见小江正好好的端坐在椅子上,地上的乱七八糟碎了一地的狼藉。 只是脸上的表情看着有些说不出的凄凉感。 “常枫是你吗?”但凡双目失明的人听力格外敏锐,小江已经从脚步声中判断出来人正是常枫。 常枫越过地上的狼藉,走到小江身边,不知怎么的,看着小江孤零零置身在一片狼藉中,心中忍住不泛起了一阵酸涩感。 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柔软,“是我!” 下一刻,小江整个人扑进常枫怀里,“常大哥,我想家了,我不想住在太子府里,这里没有我的亲人,你送我回去好吗,我要回去……”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脆弱和孤寂感。 常枫越听越觉得心中闷痛难当,双臂紧紧收拢,将人拥在怀里,之前提起小江的家人,他都十分抗拒,没想到今天会忽然提起。 “好,你说你家在哪儿,常大哥就算赴汤蹈火也会送你回去!” 小江的身子急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苍白的嘴唇轻轻颤动着,空荡荡的眼眶中,已经流不出任何眼泪,“是啊,我没有家了,常大哥,我的家人全部死了,我已经没有家了!” 小江第一次敞开心扉,同常枫说起自己的家人,只是这短短的几句话,足够剜空他的一颗心。 难怪从前他总不愿意提起家人,有谁会将自己的伤口撕开给别人看呢! 常枫理解小江的心情,同时心痛到无以复加,“小江,若是你想,常大哥随时可以给你一个家!” 小江真的很想哭,可无论怎么酝酿情绪,空洞的眼眶永远不可能流不出眼泪来。 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极其诡异的苦笑,“嗯,我只有你了常大哥!你答应我,以后、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抛下我好吗?” 常枫握着小江的手,心底一片柔软和疼惜,语气坚定而郑中,“嗯!常大哥答应你,以后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你就是我的全部,有我在绝不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小江不知道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和李玄策那个混蛋同时落难了,你会帮谁?” 常枫犯难了,太子殿下是他从懂事起,就被放在人生首位,是他刻在骨子里肌肉里的记忆,可以说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李白策,在这样的环境中习惯了,李玄策几乎已经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而小江的出现,好像让他忽然找回了自己,那种认同自我存在的价值感,让他心动又迷恋! 可若真的出现小江说的这种情况,自己该怎么选择? 小江等了半天,等不到回答忽然要从常枫怀里挣脱出来,气愤道:“我就知道,就知道李玄策那人渣在你心底排第一!哼!你走,我再也不见你了!” 常枫无奈,一双铁臂紧紧将小江的小细腰肢圈在怀里,小江使出浑身解数也挣不脱,气得朝着常枫的胸膛猛的挥拳。 常枫常年习武身强体壮肌肉紧实,小江的拳头如雨点般的落下,丝毫也不觉得痛,只砸的常枫胸口痒痒的。 小江满腔怒火发泄出来,在门外偷看的两个丫头眼里,也成了撒娇的打情骂俏。 常枫手忙脚乱的抓住两只不安分的小手,小江的手腕苍白而纤细,常枫一只手都能抓的过来,“我会选择救殿下,因为这是我从小到大的使命也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倘若、倘若你有任何闪失,我常枫绝不独活于世!” 听了这话,小江也有些震撼,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不安分的双手渐渐安静下来,苍白的小脸,因为刚才的激动染上了一层惹人怜爱的红晕。 一时无言。 常枫趁机再次将小江揽进怀里,“你不是一直说想出去走走吗,今天我去求了太子妃,她已经答应我,会向太子殿下求情,所以你别气闷了,一会儿我带你出府散散心!” “真的?” “太子妃说的话几时有假!” 小江心头一喜,胸闷的感觉跟着缓和了一些,重新收拾心情,做了一些简单的准备后,两人便一同出了太子府。 城郊外 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一处远离闹市的村落,两个月前,这里曾经遭受过难民的侵袭。 虽然难民早就被清除,但是被破坏的村落还未来得及修复,看起来依旧是满目疮痍。 常枫与小江一蓝一白两道身影站在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上,看起来明显的格格不入。 放眼望去,这里的村民们个个灰头土脸,面黄肌瘦,与京城内的盛景完全是两个极端! 小江对此浑然不知,“常大哥,这是哪里?” “莫山村,据说这里是明侧妃长大的地方,我们今天恐怕要在此住上一晚。” 小江点头,“嗯,都听你的安排!” 两人进了村子后,立刻吸引了村里人的目光。 常枫很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一丝诡异气氛,小江也感觉到了,他不自觉地朝着常枫靠近了两分。 两人进村没走几步,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个暗器。 常枫反应神速立刻用身体挡住小江,那暗器落在身上,居然丝毫不痛,而且还碎裂成了好几块散落在地面。 低头一看,居然是黄土疙瘩!? 虚惊一场,常枫不慌不忙地掸去衣服上的灰尘,朝着‘暗器’发射地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院墙下,三个半大的孩子正朝着这边鬼鬼祟祟地张望着。 第202章 三个熊孩子 感受到常枫锋利的目光,三个孩子害怕地将手背到身后隐藏作案工具。 小江紧张问道:“怎么了常大哥,有没有伤到哪里?” 常枫给了三个孩子一个警告的眼神,便转头安抚小江,“没事,几个小孩子闹着玩,我们继续走!” 小江这才放下心来,安静得跟在常枫身后,常枫一边走一边试图跟村民打听明芊芊母子的住处和消息,可问了一路,村民们不是警惕摆摆手不愿意多言,便是面色古怪地远离两人。 两人在偌大的村子里像是无头苍蝇般转半天,直到小江口干舌燥,常枫才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 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点心和水壶,心疼地替小江擦去额头汗珠,“跟着我辛苦你了,等完成娘娘吩咐的事情,我带你去京城内好好逛逛!” 小江摇摇头毫不在意地笑道:“跟着常大哥一起,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常枫目光温柔地揉揉小江的头发,“嗯!”随后打开一个油纸包,“这是我在厨房要的核桃酥,你吃点!” 小江仰着头喝了一大口水,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伸手正准备去接,忽然接二连三的土疙瘩兜头朝着两人袭来。 不用,又是那三个阴魂不散的熊孩子。 常枫连忙抱着小江将人护在怀里,那三个孩子趁机冲着他们休息的地方跑过来。 若是放在平时,常枫早就拔剑相向了,但是面对三个孩子,常枫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个熊孩子抢走了沾满泥土的核桃酥。 他们也不顾上,核桃酥是不是沾满了泥土,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小江明白过来被抢后,气愤地撸起袖子,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一手一个快准狠地揪住两个孩子的耳朵,“小屁孩,敢在你江爷爷头上动土,快将我的核桃酥还回来!” 剩下的那个没被揪住耳朵的,老实地拿着核桃酥正要上交。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大的孩子吼道:“阿远,快跑啊!别给他!” 阿远看了看凶神恶煞的小江,又看了眼双手抱环胸,用盯着猎物般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常枫,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我把食物还给你,你们能放了我的朋友吗?” 小江还没开口说话,小安子吼道:“蠢货!他现在捉住了我们,又没捉住你,你快带着吃的先跑啊!待会儿我们再汇合!” 最大的那个孩子叫阿劲,“你要是再不跑,小心回头我揍你!” 小江在阿劲的耳朵上加重了力道,“小小年纪,还敢威胁人了!” 阿劲痛得倒抽一口凉气,“你懂什么,这叫缓兵之计,等他跑了,你们两个大人,也不能跟我们小孩子一般见识,到最后还不是地放了我们,食物不就是我们的了!” 小江被逗笑了,“小样,还挺聪明,缓兵之计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缓解耳朵痛!”说罢,两只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了。 阿远听着两个小伙伴的惨叫声,刚跑出几步的双腿怎么也迈不动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捧着核桃酥递到常枫眼前,“大哥哥,吃的东西还给你了,你能让你的朋友放了我的朋友吗?”阿远长着好看灵动的大眼,配合着无辜的表情,让人看着就没办法狠下心肠。 常枫看一眼小江,表示自己做不了主。 阿远十分上道的看懂了常枫的眼神,又捧着核桃酥走到小江眼前,“大哥哥,吃的还给你,你能放了我的朋友吗!” 小江拧眉,“你们的父母你呢,他们也不管管你,为什么你们在这里抢东西吃!” 听到父母二字,三个孩子顿时委顿下去,不约而同地红了眼眶,“我们、我们是孤儿,无父无母……” 小江听到无父无母,心顿时软化了,没想到这三个孩子居然可怜,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便松了。 小安子和阿劲立刻抱着耳朵不停的揉搓,边揉边倒抽冷气,看来是真疼。 阿远满脸关心地走上去询问,“你们两个没事!” 小安子后怕地搓着火辣辣的耳朵摇头。 阿劲跺脚可惜道:“好不容易到手的食物,真是妇人之仁!我们今天又得饿肚子了!” 阿远委屈的红了眼眶,“可是、可是你们被抓了,我担心你们的安危啊,不是说好大家一起行动的吗?” 小安子拍拍阿远的肩膀,安慰道:“行了,别说了,又不是第一次饿肚子睡觉,明天再想别的办法!” “你们经常饿肚子吗?”小江的声音忽然响起。 阿劲和小安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警惕道:“你想干嘛?” 小江道:“你若是能回答出来我们的问题,我手里的核桃酥就归你们!” 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中纷纷露出渴望的光芒,“你说真的?” 小江小巴朝着常枫扬了扬,对方立刻会意道:“不仅有核桃酥,还有其他好吃的,只要你们能回答问题,我都能满足你们的愿望!” 时间静止了一瞬,而后三人争先恐后道:“我我我!你想知道什么问题,关于咱们村子的我都知道!” “我也知道!” 阿劲一马当先,“我年纪最大,我知道得最多!” 小江托着下巴道:“一个一个来,你们得先来个自我介绍!” 三人便各自报了自己的名字和年龄。 小江道:“阿劲最大,他先来回答!常大哥来问!” 常枫看着小江这积极的模样,心里也感到欣慰,心想几个孩子能问出来什么,不过小江这么积极,他也不好泼冷水。 配合道:“你们村子里是不是住着一对母女。” 阿劲不屑的道:“我们村子里住着很多对母女,你说的是哪一对!” 常枫挠挠头,看来这几个小鬼,也不笨嘛,他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问出重点,“母亲去世不久,女孩十六岁,姓明!” 小安子忽然想起什么,“哦,你们说的是住在半山腰的那对古怪母女!” 小江抓住重点,“古怪?怎么古怪了?” 第203章 天赋异禀 阿劲抢着道:“我听村里人说的,那对母女是苗疆人,经常会用蛊术害人,村子里好几个人就是因为靠近她们的院子无缘无故地死了!” 苗疆人! 蛊术? 这个明芊芊隐藏得还真够深的,嫁进太子府这么久,居然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端倪。 小安子想起这对神秘的母女,脸上一阵后怕,“我听人说死状特别凄惨恐怖!” 常枫若有所思后凛然起身,“你们只要能带我去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这些食物都归你们!” 三个孩子立刻瑟缩着往后退了半步,满脸惊恐地连连摆手,“不行,我们不敢去!” 常枫不解地拧眉,“你们不是非常想要食物吗,难道这些还不能满足你们?” 阿劲神神秘秘道:“不是我们不想要,实在是那个地方太过诡异,用村里人的话就是,狗都不愿意去,而且自从那个女人死后,房屋前后的花草树木接二连三地也跟着都死了,老人们说,但凡活物靠近一丈之内,全都会死于非命!” 常枫下意识地看向小江,本来以为听到这些耸人听闻的事情他会害怕,谁知道小江根本没有任何感觉,脸上还隐隐透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常枫想了想,还是将包袱里的食物留下了一半,“这些东西给你们,只要你们告诉我们怎么走就行!” 王妃交代的事情,无论如何他要去一探究竟。 小安子和阿远一同看向阿劲,这里也只有他去过那附近。 阿劲想了想,捡地上的树枝在地上有板有眼地画了一个简易地图。 常枫一目了然。 小安子抱着手里的食物双眼直放光,阿远则担心道:“你们真要去吗?万一、万一你们回不来怎么办!” 小江连忙呸了几声,“小屁孩学什么并不好,偏要学人乌鸦嘴,我常大哥武功高强,别说那苗疆女人已经死了,就是还活着我们也不怕!” 阿劲将小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装作大人的模样摸着下巴认真分析道:“你常大哥自然没问题,可是你这瘦得得跟小豆苗一样,风一吹就倒那可说不准!” 小江毫不犹豫地赏了阿劲一记板栗,“没礼貌,不许嘲笑别人身材!” 阿劲抱着脑袋痛的蹲下,一双虎眼充满怨气的瞪着小江,可惜小江是个瞎子对这眼神毫无感觉。 常枫背好包袱拉起小江的手,“行了,我们走!” 小江点点头,冲着几个孩子训诫道:“小屁孩,好好吃饭,下次哥还给你们带好吃的!” 阿劲嘟着嘴,“不是说好想要什么都能满足我吗?” 常枫无声地笑笑,“可是我们现在有任务在身,等我们事情办完,若还能在此地遇见你们,我就兑现诺言!” 三个孩子一人手里捧着一包食物,若有所思的看着渐渐远走的两人。 阿劲忽然往前冲了两步大声喊道:“常大哥,我们在这等着你!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常枫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看孩子,而后目光柔和地看向小江,小江也十分默契地将脸转向常枫,两人相对一笑,背影渐渐湮没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 太子府中 花香也没闲着。 自从泡了灵泉空间后,花香就觉得身体各个关节越发灵活。 系统暗搓搓地冒出来【宿主的身体经过灵泉水的洗礼,奇经八脉已经全被打通,若你肯下功夫习武,成为大靖国顶尖的高手指日可待。】 从前花香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和委屈,花香对这个世界,对她和李玄策之间的关系,也重新审视改观。 当初在杨柳树村,两人都一无所有,所以这段关系比较稳定,而李玄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普通,他是大靖国的天之骄子。 身份的改变,使得两人的身份产生了巨大的落差,而现在她有机会减少这个落差,何乐而不为。 至少,以后有武功在身,她便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那一方。 就像激励虎子那般,只有自己变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顶尖高手?听起来很有吸引力,但是我能跟谁学?” 【你身边不就有一个?】 “你是说李玄策?” 【系统目前接触的人里面,李玄策和明月夜的功力不分伯仲,常枫和苏图南稍次!你可以在这几个人里面挑选一个做你师父!】 “李玄策做自己的师傅?这……还挺刺激!” 大靖的顶尖高手无所谓,只要能压李玄策一筹,那么他的去留,便能由自己说了算!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即便花香没有刻意表现自己的变化,李玄策也很快发现了花香的不同。 这日,花香日常抱着琰儿在花园里散步。 李玄策盯着花香的身影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感叹道:“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原来你也是块习武的好苗子!” 花香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哪里就是好苗子了,妾身只是双腿恢复正常了而已!” 李玄策不认可的摇头,同时拉过花香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探脉,一探之下,瞳孔骤缩,心中震撼无比的想,自己怎么从前没有发现? 习武之人,一般都讲究个资质。 倘若资质绝佳,不需要怎么用功,只需提点一二,便能成为绝世之人。 若资质平平,就算你一天二十小时不吃不喝地用功,充其量也就是个二三流的三脚猫。 而判定资质的重要标准,就是一个人的骨骼还有奇经八脉中的灵气。 李玄策这一探发现,无论从骨骼的轻灵程度和奇经八脉中的灵气充盈度,都是平生罕见,目光难掩兴奋之色,好似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感叹道:“岂止是好李苗子,用世俗的眼光来看简直天赋异禀!” 心中顿时起了惜才之意,“你想不想习武!” 花香惊讶又震惊的问道:“习武?妾身手无缚鸡之力,可、可以吗?” 李玄策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当然!只要你愿意,本宫可以找大靖国最好的高手来教你!” 花香面上忐忑不安,内心却着实兴奋了一把,没想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最好的高手,殿下不就是吗?” 第204章 云中子 李玄策道:“论功力,本宫顶多算是中上乘,这些年在王府懈怠了,况且本宫公务繁忙,也抽不出时间陪你,若是你真想学,我的师傅云中子定能倾囊相授,他若是知道你是当世罕见之才,怕是哭着求着要你给他当徒弟!” 花香俏皮地偏着头道:“云中子?怎么听这名字像是出家人?”心中暗自窃喜,还能请动李玄策的师傅,这波不亏! “师傅他……他年轻时的确入过道门,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便还俗了,人这些年一直云游四海,飘忽不定,不过我若是想找个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花香笑的清丽可人,“妾身一切都听殿下安排!” 花香很少说这样种恭维又顺从的话,极大的满足了李玄策征服欲,当即道:“爱妃等着,本宫这句去给师傅写信!等我好消息!”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至少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景琰回到自己身边,花鹏在军营了听说表现不俗,苏图南越发的重视自己要来的人才。 现在,花香只需在府里等着云中子的消息就行! 自从当上太子妃后,花香觉得头饰越戴越沉,裙摆越穿越大,不仅如此,还多了很多双眼睛无时无刻的盯着自己。 一言一行,都不能太过随意。 解忧阁那位这几天倒是风平浪静。 可越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内里就越是暗流涌动! 刘姓乳娘消失了三天了,花香明里暗里没少去查,可仍旧一无所获! 这天花香正在品茶,徐管事匆匆走了进来,“娘娘,不好了” 按说徐管事在府里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这会儿却失了分寸。 花香坐在首位上,端庄大方,仪态万千,见徐管事这慌张的模样,不禁微微皱眉。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看的徐管事心中微惊,从前花香为王妃时,只觉得她人美心善,对谁都是一团和气的模样。 他也曾在心里腹诽过,这王妃不过是纸老虎模样,看着是赏心悦目,说好听的是心善,说难听的就是软弱可欺,怕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府中早晚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即便太子娶了侧妃,她的宠爱依旧不衰,这足以证明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堪一击。 而今,锦衣华服之下,她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能让自己生出畏惧感来,可见这位太子妃实则是个深藏不露的,心中不禁又增添了几分敬意。 花香不慌不忙的放下茶盏,“徐管事,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说话做事还是这么毛躁!”语气并没有责怪,甚至带着关怀。 徐管事额头冷汗直冒,“是、是,老奴以后定当主意!” “说,什么事!” 徐管事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珠,“刘乳娘的婆婆,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今天一早就堵在太子府门口,说是自家的儿媳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见不到,她就要带着孩子血溅太子府门口…”徐管事说的声情并茂,言语中满是无奈 花香微微蹙眉,“这事,太子殿下知道吗!” “太子殿下天还没亮便出了府,正好避开了刘家人!” “太子殿下公务繁忙,既然不知道,那这事儿也不必去烦他,还有解忧阁那边也不必知会,能瞒住的尽量都瞒住!。” “自然是应该的,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是那刘乳娘的婆婆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一直挡在门口,这人来人往的总会有人看见……” 这事确实有些棘手,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搁谁都得着急,事已至此,若是隐瞒只怕会落个草菅人命的大帽子。 “你去,客客气气的将人请进府中,将刘乳娘三天前在府中无故失踪的情况照实与她说便是!” 管家心中一惊,担心道:“若是照实话说了,老奴怕她闹的更凶了,到时候越发不可收拾了可怎么办。” “若是不肯走,给些钱财送些礼品好好安抚,你好言相劝,切不可给人难堪,更不可起争端便是了!若是还不走,你便领着人来见我!” 徐管事走后,花香先是写了一封信,给畔山小筑,当初在畔山小筑答应春花的事情,因为李玄策的干预,不了了之,也是时候提上日程。 宋妈妈走后,畔山小筑只留下这两个丫头,若是她们愿意来太子府伺候自己最好,若是不愿意,她也要想办法,将这个两儿丫鬟安排好,不必浪费青春,守着空荡荡的院子。 写完信后,花香坐在铜镜前,下定决心道:“默儿,给本宫梳妆!” 刘乳娘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刘乳娘也是自己院子里的人,总该给个交代。 在太子府这么久,花香这是第一次主动出现在解忧阁。 当她一席华服站在解忧阁院子里时,鹊儿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愣在原地半天不敢动弹。 墨儿拧眉怒斥,“没规矩的东西,见到太子妃,还不快跪下行礼!” 其他下人纷纷在原地跪下叩拜,鹊儿匆匆行了一礼后,便连忙跑向里屋。 此时明芊芊正在贵妃榻上休息,听到花香突然来了,吓得一个激灵闪身坐起。 “什么?太子妃来了咱们解忧阁?她、她来做什么?” 鹊儿一边将人从椅子上扶起,一边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太子妃身后带了好多侍卫,看起来来者不善,莫非她知道那刘乳娘……” 明芊芊一个冷眼横过去,赶紧打断鹊儿的话,“住口!你给我记住,区区一个乳娘还是她一览芳华的人,生也好,死也好,就算烂成骨头渣子,又关我们解忧阁什么事,赶快帮我梳妆,出去会会她!” 鹊儿想起刘乳娘的死前的惨状,眼底爬满了恐慌,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刻伺候着明芊芊梳妆打扮。 府中其他地方全都搜过几遍,只有这解忧阁,明芊芊一直百般推托不配合,如今人家家属找上门来,花香没有理由再继续纵容下去。 第205章 搜查解忧阁 如今太子妃亲自带着侍卫上门,解忧阁的下人即便想阻拦,也不敢。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侍卫们鱼贯进入院中。 “吴全,你带着手下,将这院子里里外外全部排查一遍,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是!”吴全抱拳应下,他长着一张国字脸,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正气凛然之感,他是常枫推荐的得力助手,花香对他很是信任。 “慢着!谁让你们搜查的!”吴全正欲带人行动时,房门忽然被打开,明芊芊及时赶到,试图阻止这次搜查。 吴全冲着明芊芊行了一礼,面无表情道:“属下,奉太子妃之命搜查解忧阁!” “给我停手,解忧阁除了太子殿下,谁都没有权利在此放肆!” 吴全忍仍然是面无表情,“恕难从命!” 明芊芊瞪眼看他,“反了你还,这里谁是主谁是次,小心我让殿下革了你的职!” “恐怕,在太子府也不是娘娘你说了算,而且全府上下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才是府里的主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徒留下一个背影,气得明芊芊直翻白眼,“住手!你们给我住手!”现在居然连下人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可任她怎么气得跳脚,根本没人再搭理她。 下人们抬出一把太师椅,花香淡然坐下冷眼旁观着。 明芊芊跑到花香眼前质问,“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不知妹妹哪里得罪了姐姐,怎么好端端地要搜查解忧阁!” 花香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墨儿皱眉不屑道:“凭我们娘娘是这太子府的女主人!莫说如今府里最近不太平,整个太子府里都得排查,只要咱们娘娘高兴,想什么时候搜查便什么时候搜查。” 明芊芊脸上一副委屈隐忍的模样,眼底却闪过一丝阴狠恶毒。 花香的表情越是镇定,她明芊芊越是不安,偏偏她又奈何不得,轻轻蹙起眉头,“姐姐若是执意要搜解忧阁也不是不可,只是、只是总得给妹妹一个名头,无缘无故地别凭白惹得下人们猜忌妹妹!” “本宫是太子妃,身负管理太子府的职责,况且府中无缘无故失踪人口,其他地方都排查过,你不让搜?是不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明芊芊明白,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推脱不了,姓刘的反正死无对证,她担心的是自己养在屋子里的黑金乌蚕,万一被花香搜到对接下来计划不利。搜查解忧阁本来也不大,侍卫们将院子里里外外搜查几遍,便挨个来汇报搜查情况。 其中一个侍卫道:“除了后院的枯井被铁链锁住以外,其它并无异常!” 枯井?其他 花香皱眉,看向明芊芊,冷声命令道:“把后院的枯井打开!” 明纤纤眼神里快速地闪过什么,“那枯井我进王府时就一直是锁着的!至于它为什么被锁着,妹妹并不知情!” 花香低语吩咐墨儿,“去问徐管事那口井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姐姐搜完了,现在总该放心了!解忧阁什么都没有,还请姐姐将你的人撤走。” “急什么,只是院子里是搜完了,屋内接着搜查!”花香不急不缓地说道。 明芊芊表面上低眉顺目地没说什么,心底快速盘算着什么不徐不疾 忽然,明芊芊一个闪身挡在侍卫跟前,“慢着!院子已经搜查过,并未有可疑之处,内室你们不能进去,我的房间,除了殿下谁都不许进!” 明芊芊展开双臂挡在门口,侍卫们也不敢碰她,只能无奈地看向花香。 花香眼露不耐,“明侧妃,本宫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就是不让,难不成姐姐还要仗势欺人不成!” “本宫仗势欺人又如何,在这个太子府里,你不过是个妾室,本宫就是现在处置了你,殿下也不会奈何与我!” 这些侍卫都是在常枫一手历练出来的,常枫离开时,将自己的心腹全部调派到花香手下。 侍卫们听她这么说,又朝着明芊芊逼近了几步。 明芊芊退无可退,咬着嘴唇泫然欲泣道:“姐姐,你、你只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回头殿下定然饶不了你。” 花香冷着脸,朝侍卫使了个眼色。 两名侍卫立刻上去抓住明芊芊的手臂,“侧妃娘娘,属下得罪了!” 明芊芊被拉着失声尖叫,“我怀了殿下的孩子!伤了孩子,你们承担得起吗?” 侍卫们一听,吓得立刻松了手,事关太子的孩子,谁也不敢贸然行动。 花香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殿下明明跟自己说过,留宿解忧阁的那晚,只是单纯的睡了个觉,并未与明芊芊发生什么,她一个人还能无性繁殖? 明芊芊撒起谎来还真是脸不红气不喘。 “你觉得在本宫面前撒这种可笑的谎,就能蒙混过关吗,本宫老实告诉你,刘乳娘的失踪,你是府中头号嫌疑人,若是再敢撒泼耍赖,本宫就上报大理寺,看看大理寺卿会不会听信你在这花言巧语!” 提到大理寺,明芊芊脸上终于露出了畏惧的神情。 花香丝毫不留情面,“给我搜!” 侍卫们看着仍然挡在门口的明芊芊,无助地看向花香,“可是、可是侧妃?” “把她给我捆起来!”花香冷着脸下令。 侍卫们立刻蜂拥而上将明芊芊围着。 明芊芊看似柔弱,其实身手敏捷,左躲右闪的,侍卫们都是男人,碍于男女有别,一时间难以将其制服。 混乱之际,明芊芊忽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这声惨叫惊得侍卫们纷纷让开,大家面面相觑,明明谁都没有碰到她,怎么就无缘无故地摔倒了。 明芊芊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的模样好似真的疼痛难当,“姐姐,我肚子好痛,快救救我!” 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在花香双腿瘫痪无法动弹的时候,早就看的一清二楚,现在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她可不会相信。 冷哼一声道:“本宫可不敢碰你,若是明侧妃真有个好歹,回头赖在本宫头上,本宫怕是跳进黄河洗也不清了。” 第206章 谎言 明芊芊看花香不上当,赶紧给鹊儿使眼色。 不过花香来的时候就已经将院子里里外外围了起来,别说鹊儿就是苍蝇蚊子都飞不出去。 明芊芊脸色看着越发虚弱道:“姐姐,纵使妹妹有百般不是,你也不该拿殿下的骨肉撒气,妹妹肚子里若真有个好歹,姐姐的良心何安啊!” 花香懒得跟她多费唇舌,这蹩脚的演技,多看一眼都嫌眼睛疼。 不过既然明芊芊百般阻挠进屋搜查,那这屋子定有异常,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看个究竟。 “来人,叫几个粗使婆子来,既然侍卫们奈何不得这娇滴滴的侧妃娘娘,府里做粗活的婆子们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这是在干什么!”李玄策刚从皇宫回府,原本打算去一览芳华看看景琰,路过解忧阁便见了这幅景象。 明芊芊心中暗喜,太子殿下出现的可太是时候了。 要不然,没有观众,她的演技再好也白搭,鹊儿本来是要出去请李玄策的,却被给花香给拦下。 人算不如天算,李玄策竟然出人意料地主动出现,看来这次老天爷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她反应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李玄策身边,一把抱住李玄策的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的模样。 那身手敏捷的模样,与方才那副虚弱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她浑身害怕地发抖,口中喃喃道:“殿下,殿下救救我,姐姐不知怎么了忽然要将妾身抓起来关进柴房……” 李玄策被明芊芊紧紧抱着,眼底不可抑制地露出厌烦,当初娶她回来的目的是拉拢明太傅,如果不是出了那次醉酒的意外,时机成熟后这个女人将会从府中被抹杀掉。 本来看在明芊芊伺候自己的份上,打算给她机会,留她一条性命养在府上,可这女人实在不知道什么是分寸。 面对明芊芊热情的投怀送抱,李玄策从始至终都像一堵墙般,一动不动。 他本来也不想插手此事,花香是太子妃,内宅的事情她相信花香能处理好。 但是……当日他留宿解忧阁后,为了打消花香心里的疑虑,在花香面前撒了一个谎。 可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私心里,李玄策也不希望这两个女人有什么牵扯。 对明芊芊的百般哀求视若无睹,“来人,明侧妃神志不清,有失太子府的体面,押下去禁足解忧阁!” 李玄策的这个决定,让花香和明芊芊都吃了一惊。 花香觉得李玄策这个决定有些反常,在她眼里,李玄策对明芊芊还是有感情的,即便不是自己亲自结的婚,但总归是自己的女人。 就算真没感情,明芊芊这样一个胸是胸,屁股是屁股而且长得还好看,总是一副娇滴滴模样的女人,是个男人见了都要多看几眼。 她不信李玄策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若真是无感,也不会留宿解忧阁了。 不管怎样,都不至于没有问清事情的始末,直接将人关起来,就算是李玄策是想要帮自己,也显得操之过急。 明芊芊惊恐和失望过后,已经快速在心里想好了退路,这段时间练习蛊术已经小有成就,用蛊术迷惑太医,营造一个出一个假孕的现象并非难事。 既然花香已经逼上门,这个本就想好的计划,就得提前开始实施了。 “殿下,就算妾身有什么错,不看僧面看佛面,妾身肚子里的孩子何其无辜” 看着明芊芊无辜的大眼中蓄满了泪水,既害怕又无辜的白嫩小脸,这下轮到李玄策震惊了。 关于那晚她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花香。 只见对方也正看向自己,那质疑和感受背叛的眼神,看得他心中一紧,脸上不自觉地升起燥热感来。 花香第一时间从李玄策那种惊慌失措的眼神中,迅速明白了一切。 李玄策欺骗的自己! 奇怪的是,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气愤,甚至有些想笑。 笑自己的软弱,笑自己的轻信,为什么会经历了那么多后,还能如此单纯的相信李玄策。 大概是那种自嘲的神情刺痛了李玄策的双眼,他赶紧解释道:“香香,你听我解释,事情其实并不是你想得那样!” 花香脸上看不出来喜怒,“所以,殿下承认那天对我说了谎是吗!” 李玄策一把推开靠在身上的明芊芊,不管不顾的朝着花香走去,“没、本宫只是、只是不想让你伤心而已!” 明芊芊瞅准时机,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再次摔倒在地,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这一声惨叫,将两人的思绪都扰乱了。 明芊芊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殿下,妾身肚子好疼,快救救妾身……”鹊儿见明芊芊摔倒,十分配合的跪在一旁卖力的哭着。 花香此刻只觉得嘈杂烦乱,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李玄策的双手,“殿下还是先看看你的侧妃!” 李玄策双眼充满失望,无力地垂下双手,语气不善地一连叫了两次常枫的名字,才反应过来常枫这几日不在府上。 吴全上前一步拱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请太医来府上为侧妃诊治,若是有孕便禁足解忧阁,若是胆敢假孕,赐毒酒一杯,也不必前来汇报了!” 李玄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要给花香一个交代般,眼含歉意的一直看着花香,“这样的处置结果你可满意?” 花香从心底觉得这一幕讽刺得可笑,撒谎的是你,要弥补的也是你,从始至终又与自己何干,“你不必这么看我,她是你的侧妃,肚子里怀的是你的骨肉,妾身只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 李玄策满目歉意和期盼,“可本宫这么做也是希望你能开心!” “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是殿下一向的作风,又与我何干!”她听见自己声音里带着不屑的讥讽和嘲笑。 花香觉得自己的心忽然变得又冷又硬,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不会感到疼痛。 第207章 血腥味 李玄策真的有些慌了,花香的这个态度不仅刺痛了他的双眼,还刺痛了他的内心。 费尽心机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破冰,“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本王对你的所作所为,你也该知足了!” 花香退后一步,朝着李玄策福了福身子,“多谢殿下抬爱,妾身感激不尽!” “你……”这副恭敬又顺从的模样,看得李玄策大为火光,她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殿下若是没什么事,还请回屋休息,妾身有事在身,不便在此陪伴殿下!”花香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冷漠又高傲。 自从回到太子府后,花香没有一刻不想逃离王府,她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她发誓离开太子府的那一天,一定要让这个将自己伤得遍体鳞伤的男人尝一尝自己当初受过的苦楚。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系统已经恢复正常,凭借着系统和医术,她可以带着景琰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生活。 而且无论在哪里,都能生活得逍遥自在。 难就难在,眼前这个男人是大靖的太子,想要彻底摆脱他的钳制,就要成为一个比他还要强大的人,绝顶的武力值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她还需要隐忍,但现在,她实实在在没情绪虚情假意地陪着李玄策演戏了,在太子府她只需要做个安分守己的太子妃便好。 说完,花香冷漠地转身准备进内室查看。 “一览芳华的下人无缘无故失踪,作为她的主子,我有责任也有这个权利查清这件事,今天这解忧阁,我还就查定了!”要说刘姓乳娘的死,跟明芊芊一点关系都没有,打死她都不信。 明芊芊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更加落实了花香的这个想法。 李玄策没有说话,他现在思绪纷乱,虽然很介意花香这无所谓的态度。 但是也不敢轻易发作,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破冰,他才刚刚享受这种温馨幸福的感觉,他差点以为后半生的生活就要这样过了。 花香一连检查了几个房间,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来到明芊芊的房间里,花香闻到一股血腥味,吸吸鼻子道:“吴全,这里房间里有血腥味,很不对劲,你带几个弟兄好好查查!” 吴全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血腥味?属下怎么没闻到?” 花香皱眉,“有啊,你们闻不到?” 吴全和的他的属下们,面面相觑又十分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试图闻出空气中的一点不同,然而除了梳妆台上散发出浓烈的脂粉味外,还是什么都没有,全部一脸懵地看向花香,“娘娘,属下的确没有什么血腥味!” 其实他们闻不到也很正常,普通人的嗅觉确实是没办法察觉到,但是花香却能察觉,从很早以前,她就发现自己的五感异于常人。 不仅如此,她还能准确地嗅出血腥味的大概方向。 所以,她百分百确定,这血腥味的源头,就在明芊芊的卧房内! 此时的明芊芊被人下人扶着,虚弱的坐在外室的椅子上,见花香带人进了自己的房间,眼底顿时闪过紧张之色。 心里默默祈祷自己的秘密千万不要被发现才好,不过发现了也没关系,哼!只要你敢碰我的黑金乌蚕,我保证让你立刻死在它的口下。 花香站在内室,将屋子里的格局粗略地扫视了一遍,这里与一览芳华的大为不同。 首先从面积来说,就比一览芳华小了不止一半。 至于摆设也显得朴素很多,整个屋子的结构一目了然,表面看来,除了靠墙的衣柜比较可疑外,其余的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花香一个眼神示意,吴全立刻带着人进来翻箱倒柜的搜查。 此时太医也来了,正在屋外给明芊芊把脉,花香看了一眼明芊芊的那有恃无恐的表情。 便知道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侍卫们将屋子里的东西几乎翻了个底朝天,除了衣物首饰外再无其他。 “启禀娘娘,屋内并未发现异常!” 内室的房门大敞,屋子里一举一动,屋外都听得一清二楚。明芊芊轻轻蹙眉,一脸的病容,心中却止不住的得意。 此时太医的诊断也有了结果,“恭喜太子殿下,侧妃娘娘已有月余身孕,只是……” “只是什么?”李玄策下意识地拧眉,喜当爹这件事,他真没办法高兴起来,尤其是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太医惶恐道:“只是侧妃娘娘今日受了惊吓,坐胎还未稳定,母体若是再损伤,不易于胎相稳固,还请娘娘千万要保重凤体。” 明芊芊立刻捏着嗓子道:“殿下,妾身早就说过下人的失踪自己是清白的,可是姐姐偏就不信,如今妾身的孩子还未出生,就要受此委屈,妾身的孩子实在是可怜啊,殿下、呜呜……殿下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之前李玄策也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如今太医的诊断,让他再也无法逃避,明芊芊的哭诉更是搅得他头痛欲裂。 此刻他只觉得身心俱疲,李玄策不耐烦地捏了捏眉心,“太子妃,不如改天再查如何!” 花香置若未闻,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即便侍卫们什么都没有搜查出来,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一直萦绕在屋子里久久不散。 她也不在乎明芊芊怀孕与否,她只在意若是放弃了这次机会,就没有下次机会可言了。 花香寻着血腥味,一刻不停地在屋内摸索寻找着。 明芊芊看见花香忽然靠近那面墙,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 密室暗阁这种东西,花香虽然只是听过,但想要找出来并不难,她屈起手指在墙面上敲了敲。 听声音,是堵实心墙,若是一般人得到这个答案可能就会放弃但花香不是一般人。 明芊芊眼见密室要被发现赶紧道:“殿下,您也看到了那墙明明没有问题,太子妃却借机却故意拖延时间,她到底是真想替自己的下人讨回公道,还是刻意为难我。” 第208章 密室 鹊儿立刻提高声音提醒道:“娘娘您要保重身体啊,太医刚才还说若是再伤心过度,怕是会损伤胎儿!” 李玄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此时的花香正趴在墙上细细排查。 李玄策上前质问道:“你还要跟本宫赌气到什么时候!” 花香心里讥诮道,赌气?谁跟你赌气,不至于,没必要!浪费时间。 手上动作不停,忽然“扣扣”两声回音传出,众人皆是愣住。 因为这清脆的声音与方才的闷响不同,一听就是内里中空的声音。 花香也在这个时候闻到了那股血腥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就是这里了!”花香兴奋的声音响起,“明侧妃,你也听到了,这里面是大有乾坤,我劝你自己乖乖将暗格打开!” “姐姐,你这是为难妹妹吗,妾身动了胎气,现今不能轻易挪动!况且妹妹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也不曾发现这里有个什么密室,怎么姐姐你一来就能找到,倒像是比我还熟悉这里的样子。”明芊芊打算来个打死不认。 花香眼光冷了冷,“既然不便移动,你就坐在那里看好戏!”而后转身对吴全道:“来人,将这面墙给我凿开!” 明芊芊再也坐不住了,几乎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鹊儿适时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明芊芊这才镇定下来。 很快,侍卫们便在光滑的墙面上凿开一个门洞大小的开口。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李玄策愤怒地回头瞪了一眼明芊芊,那眼神似在警告,居然在太子府搞这种乌烟瘴气的东西。 “说,府上下人的失踪,是不是与你有关!”李玄策怒吼一声。 明芊芊无比虚弱惨白地,从椅子起来,跪在地上委屈道:“殿下冤枉,妾身也不知道这暗阁是怎么回事!” “还敢狡辩,就在你的房间隔壁,你日日生活在此,岂会不知!”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赐妾身一杯毒酒,只是可怜的妾身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殿下您难道不心疼我们的孩子吗?” 无论如何密室已经被发现了,明芊芊此刻的表情显然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花香站在裂口处朝着里面张望,这密室一眼可以看到头,借着房间的灯光,可以看见暗阁的中间有个明显的凸起。 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蠕动,因为光线原因,看的不是很真切。 花香几乎可以断定,那东西就是血腥味的起源,她原以为刘乳娘的尸体会藏在这密室中,所以才有血腥腐臭味。 但她显然高估了明芊芊的胆量,也没有那个杀人凶手敢将尸体藏在卧房里。 可那个蠕动的黑色物体又是什么?明芊芊大费周章的将它藏在这里定然不会简单。 她从来不是胆小的,如今真相近在眼前,她没有理由临阵退缩。 花香当即抬脚往里走。 李玄策却猝不及防地一把拉住了她,“慢着,让本宫来!” 花香看着李玄策坚毅的侧颜,顿了片刻后,最终作出让步。 此时屋外的侍卫们已经燃起了火把,递给两人。 花香被李玄策护在身后,说实话这一刻看着高大挺拔的身影,花香心里泛起了一丝丝涟漪,但很快便被彻底淹没。 这一丝丝的感动,在曾经的巨大痛苦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当李玄策举着火把再次朝着中间那个凸起的地方看去时,上面已经空空如也。 花香随即赶到,两人不禁开始怀疑方才看见的那一幕是不是幻觉。不过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除了一地杂物外,什么都没有。 忽然,两人同时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 同时抬头,就见从天而降一个黑色物体。 李玄策一把将花香护在怀里,只觉得脖子落下一个绵软滑腻的物体,李玄策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正预抬手之际,后脖颈处忽然一阵剧烈的刺痛袭来。 李玄策忍住恶心反手一抓,只见一个通体黑色,一条金线贯穿腹部的肉虫赫然趴在手掌之上,此刻正翘着脑袋好似寻找猎物般。 花香没有察觉李玄策脖子被咬,而是看见他手上的那只虫子,她平生最怕的就是这种软软的无骨生物。 比鬼怪豺狼还要令人可怕。 浑身上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觉得这东西既恶心又恐怖,忍不住尖叫一声,连同抱着自己的李玄策也被她狠狠地一把推了出去。 李玄策只觉得浑身酸软使不出任何力气,往后退了几步后,身体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哼后软塌软滑到在地上。 花香惯性,也朝后仰倒撞在墙上后,一屁股跌坐在角落里。 两个人的火把都跌落在地上,李玄策靠在墙上的影子在墙壁上拉的老长,仿如一个鬼怪正在从他身上破体而出。 花香想起自己方才使出全身力气推她,便出口问道:“你?没事!” 顿了片刻,对方却没有一丝响动。 花香本想靠近,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李玄策摊在地上的双手,原本趴在那里的黑虫已经不知行踪。 这才大着胆子靠近,却惊讶地发现李玄策面色发青,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立刻求救道:“来人,快来人,太子殿下昏倒了!” 听见花香的呼叫声,侍卫们纷纷鱼贯而入将李玄策抬了出来。 明芊芊一听太子晕倒,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鹊儿小声问道:“娘娘不会是您的黑金乌蚕误伤了殿下,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赶紧准备解药!” 明芊芊脸色惨白异常,这次是真的惨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嘴唇颤抖道:“黑金乌蚕无药可解!” 鹊儿双腿一软差点栽倒,那可是太子呀,万一太子出了事,自己还能活吗? 此时乱作一团,根本没人在意明芊芊和鹊儿。 侍卫们将李玄策放到了开阔平坦的地方,花香伸手一探脉搏,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 奇怪是脉象没有中毒的迹象,身体上也没有明显外伤! 第209章 好歹毒的心思 不可能! 刚在密室内,花香明明看见李玄策面色看上出现过短暂地中毒的症状,虽然很轻很轻,在那种光线昏暗的地方更加容易被忽视,但花香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而现在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再看他的面色也已经恢复正常。 更加让人心惊的是,李玄策的脉搏和呼吸正在急速地衰弱了下去! 若是再不采取措施,怕是真的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花香脑中快速闪过两人进了密室后的细节。 一定是哪里不对!一定是密室有问题! 可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对了!那只黑色的虫子!那只虫子绝对有问题! 李玄策也确确实实是中毒了。 只是这种毒很狡猾,他能让人诊断不出来,所以差点误导了花香的判断。 果断拔出银针扎破了李玄策的手指,一股黑色的血液立刻流了出来。 果然是中毒了! 好歹毒的手段! 若不是自己扎破李玄策的手看到黑色血液流出,他的脉搏和体征表现又有谁知道他是中毒。 若是遇到经验不足的大夫,稍有迟疑,苦思昏迷原因之际,中毒者早就一命呜呼了! 花香不敢怠慢,立刻拔出银针护住了李玄策的心脉。 情况凶险异常,花香足足花了比平时多出两倍的时间,才暂时将毒控制住。 而后起身眸子中寒冰一般,冷冷扫向跪在人群后的女人。 下人们被这眼神扫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把明侧妃带上来!” 闯了这么大的祸,明芊芊即便再怎么想要做到若无其事,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她和鹊儿像是两只受惊的鹌鹑般,被侍卫提到花香眼前。 “说,解药何在!” 明芊芊还在装傻,“妹、妹妹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什么解药毒药的!妹妹实在冤枉。” 花香冲着墨儿使了个眼色,墨儿板着面孔上前,自带一股威严的派头,毫不犹豫的赏了明芊芊一个耳光,“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当朝太子,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明芊芊捂着脸,愤恨的瞪了一眼墨儿,“姐姐冤枉,太子殿下是跟你一起进的密室,进去的时候好好的,出来的时候却人事不省,你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外人有如何知道,姐姐是个神医,想要用毒也再简单不过,怎么能栽赃给妹妹呢!” 墨儿上前,毫不犹豫地又赏了明芊芊两个大嘴巴子,“休得胡言乱语,太子妃与太子殿下情比金坚,岂是你这贱人可以诋毁的!” 明芊芊被打的晕头转向,小脸肿胀也只能默默忍着。 花香冷着脸上前,狠狠捏着明芊芊的下巴,她的大力丸也是时候发挥作用了,“别以为你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本宫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别说是一个未成形的胎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跟太子比起来孰重孰轻你好好掂量掂量,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还是不交出解药,别怪本宫心狠手辣!如今太子昏迷,整个太子府是本宫做主,要让你消失的彻底再简单不过!” 花香力道的确不小,明芊芊感觉自己的下巴好像要被捏碎般痛苦。 “妾身真、真不知道!”拿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继续装傻。 只要自己一口咬定这事跟自己无关,太子殿下就算出了事也不能强行怪罪到自己头上。 花香眼中闪过杀意,看来明芊芊是指望不上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虫子一定有问题! “周全,你带人再去密室一趟,去找一只黑色的虫子,腹部有一条金线,注意,这虫子含有剧毒,千万不可用手触碰!” 周全领命,立刻带着侍卫们将屋子里里外外搜查了几遍。 可无论他们怎么找,几乎是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那只黑金乌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花香的心也忍不住悬了起来。 李玄策中的毒实乃平生仅见,虽用银针封住的心脉,但是解毒时间拖得越久,痊愈的机会就越渺茫。 最难的是,这毒还不是寻常的解药能解的,它的诡异之处就是,这是一种集合多种毒的特殊毒药。 但也不是没有解法,根据诊疗经验来看,这种蛊虫的解药是藏在它们体内的某处。 所以必须要尽快找出那只虫,才有解毒的可能。 明芊芊眼底像是被拆穿的恐慌一闪而过,却被花香尽收眼底,她无力且颓然的倒地不起。 花香厉声吩咐:“来人,将侧妃给我关起来!” 明芊芊忽然发疯似的从地上爬起来,“你这个毒妇,凭什么!你凭什么敢关押我,我怀了殿下的孩子,我肚子里有皇孙,你敢关押我等着皇上治你的罪!” “你最好祈祷,太子殿下能够平安无事,否者,单靠你肚子的,可没办法护明家上下周全!” “你血口喷人,你冤枉我,明明是你在密室内趁机想向太子投毒,却嫉妒我有孕在身,栽赃陷害我,我要去皇上面前告你的御状!” “到底是谁含血喷人!明侧妃你说话可要讲证据!”话音落,常枫跟小江忽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花香心里一喜,常枫这个时候出现,看这次的调查有了结果,最好能一举置明芊芊死地,让她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常枫看见躺在一旁昏迷的李玄策,心里暗叫一声,还是来晚了。 他冲到李玄策跟前,关心道:“娘娘,殿下这是怎了?” 花香苦笑着摇头,“你刚才说要讲证据,可是这次查到了什么!” 常枫眼里闪过愤怒,站起身来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指着明芊芊道:“属下已查清,就是这个苗疆女人跟她去世的娘亲,以人血为饵饲养了一只毒虫,名唤黑金乌蚕,被这东西咬后身上根本看不出伤口,也诊断不出是何原因而死,只是被咬者死后全身发黑腐烂,死状极其凄惨,她们在莫山村害了很多无辜村民的性命!在当地早就是人皆知的秘密。” 明芊芊没想到常枫会在暗地里偷偷调查自己的过去。 她的脸色忽青忽白,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死心不改仍然企图做最后的狡辩。 “单凭一面之词就想定我的罪吗?你们有人见过黑金乌蚕吗?那些只是村民的揣测而已,这算什么证据,我不服!” 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花香厌恶地移开了视线,脑海中回想着常枫说的几个关键词。 黑金乌蚕? 人血为饵? 难怪那虫子身上会散发出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忽然,花香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立刻走到李玄策身边,在他衣服里仔细翻找着什么。 可是反反复复却什么也没找到,就在她想不通时,视线无意间瞟到李玄策的头顶。 李玄策的乌发浓密厚实,只是这会儿头顶似乎有个可疑的凸起,墨发里有什么东西轻微的蠕动了一下! 花香即便是鼓住了勇气去靠近,可真看见那生物时附着在李玄策头皮上大口的吸食着血液时,还是害怕的倒退了两步。 第210章 毒解了太子陷入昏迷 眼尖的常枫也发现了,那黑金乌蚕居然藏在李玄策的头发里,正姿态慵懒满足地吸食着李玄策的血液。 情急之下,常枫徒手就想将那乌蚕抓下来。 还好花香眼疾手快,拦住了常枫,“别碰!” 常枫脸露焦急之色,“那怎么办!” 花香想了想,既然从明芊芊口中问不出话来,那就拿鹊儿开刀。 她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捏住鹊儿的胳膊,“老实交代,可有什么方法对付这玩意!” 鹊儿还在犹豫,花香可没时间等她犹豫,手上陡然用力,鹊儿的胳膊应声而断,惨叫声响彻太子府的上空。 “我说,我说,求太子妃饶奴婢一命!” 常枫厉声呵斥看,“快说!” 鹊儿涕泪齐下,“在侧妃娘娘的枕头下藏着一双蚕丝手套,只要戴上手套来抓蚕,乌蚕不会反抗也不会被咬伤!” 吴全闻言,立刻冲进屋内取来手套。 常枫一把夺过蚕丝手套,“我来!” 小江一直在旁边站在,听到这里忍不住喊道:“常大哥!” 常枫戴手套的动作微微停顿,回头去看小江。 小江无奈又担心,“别忘了你我的约定,小心点!” 常枫点头,麻利地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从李玄策的发间取下黑金乌蚕。 只是被蚕咬着的头皮,一片狰狞可怖看着甚是唬人。 明芊芊忽然阴冷地大笑起来,“黑金乌蚕是凝聚了我们祖孙三代人的心血,就凭你也想解开这毒,简直痴人说梦!” 花香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而后拔出常枫腰间的佩刀。 明芊芊惊恐地嘶吼,“你想干什么!你要对我的黑金乌蚕干什么!” 花香冷笑,“不是说不知道什么毒虫吗,所以这东西也就是无主的,本宫要煮了它还是剁了它,全都要看本宫的心情!” 明芊芊还想说什么,却被下人及时堵住了嘴巴。 她双眼布满血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香将那黑金乌蚕从腹部一分为二。 这玩意看着吓人而已,常枫抓在手上也不过是一坨任人宰割的软肉。 如花香所料,在乌蚕的腹内,长着一颗绿豆大小的金黄色物体,这便是解药了。 花香将其取出,“将其碾碎,用少量清水伺候殿下服下!” 常枫立刻着手去办,明芊芊不停地呜咽想要说话,因为嘴巴被堵,只能听见一串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通红的双眼和散落的头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疯狂。 李玄策服了解药后,脉搏和心跳逐渐开始恢复正常。 府里上下全部松了一口气。 纷纷对太子妃赞不绝口。 花香现在没空理会这些,明芊芊承认了黑金乌蚕是她所养,等于间接承认自己就是谋害李玄策的凶手,她是必须要处置了的。 花香暗自松了一口气,坐在太师椅上,“来呀,明侧妃在太子府豢养毒虫,谋害太子性命,将其押去大理寺发落。” 明芊芊拼尽全力挣脱嘴上的束缚,“我没有,我从没有想过谋害太子殿下,你冤枉我,是你冤枉我!是你,是你害得我被太子殿下厌弃,若不是你,太子殿下肯定对我宠爱有加,若是你不回来,太子妃之位就是我的,你才该死,你和李景琰统统都该去死! 看着如同疯狗般的明芊芊,哪里还有往日那大家闺秀的模样,“所以,你的黑金乌蚕是来对付我和琰儿的,却阴差阳错害得殿下中毒?” 明芊芊没有回答,眼里的怨毒不屑和嘲弄,已经给出了答案,在她心里,认为太子殿下根本没有醒来的可能,她心中又痛又恨,干脆破釜沉舟道:“你们都该死,统统去死,即便送我进大理寺,他们也奈何不得我,我已经怀了殿下的骨肉,看他们能奈我何!若是皇上知道我怀了他的孙子,定然会让大理寺放我出来!” 谎话说多了,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这会儿,她完全忘记自己肚子里的货,是因为用蛊术迷惑了太医得来的。 花香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痴人说梦般可笑,“孩子总有瓜熟蒂落的那一天,我就不信,你一能一辈子怀着他,给我带下去!” 明芊芊被人拉扯着走远,回头癫狂大笑,笑着笑着又哭了,嘴里凄凉又不舍地哽咽道:“殿下,殿下……这辈子是妾身对不起您,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妾身再好好弥补您……” 常枫上前跪在花香眼前,“都怪属下救驾来迟,才累得殿下中毒!请求王妃责罚!” 花香扶起常枫,“说到底,也是本宫让你出府调查,真要怪罪起来本宫也有不可避免的责任!” “娘娘……” “快起来,目前我们要做的是好好照顾殿下,希望他能早日醒来!” 李玄策直接被抬到了一览芳华,方便花香照顾她。 按理说吃了解药,半日后就会醒过来。 李玄策的脉搏和心跳已经恢复正常,就连气色也与平时无异。 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般,可时间一天天的过,李玄策仍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就在他昏迷期间,花香神乎其技的医术,在京城狠狠刮起了一阵龙卷风。 自然也刮到了太傅府里。 明芊芊被关押到了大理寺,因为犯人有孕在身,所以暂时关押在牢房并未处置。 皇帝知道后气得拍案而起,当即就要处决了明芊芊。 明太傅发动所有的势力,这才保住了明芊芊一命。 说到底,明太傅也不是要救明芊芊,只是想借她肚子稳固自己在朝堂中以及李玄策跟前的地位,只是这事根本不可能了,不过这都是后话。 这件事在朝堂上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而后,太子殿下昏迷多日的消息快速在京城内传开。 连皇帝身边的苏公公都跑了两趟,看来皇上是真的担心了。 不过也不算太严重,因为有花香这个神医在坐镇,他们觉得李玄策醒来也是迟早的问题。 不过,有人是真的关心,也有人是来看热闹。 比如康王李玄机。 自从李玄策被立为太子,而他被解除禁足后,整天消沉借酒浇愁,实实在在的当起了纨绔。 听说李玄策昏迷后,他早晚都会来看一看。 在李玄策床前更是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表情,当着花香的面也丝毫不收敛。 花香看了直摇头,就您这格局,我是皇帝也不敢立你为太子,还是当个纨绔专业户比较合适。 花香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皇兄最近是缺酒还是缺美人,弟妹都可以找人给您安排上,太子殿下这正在养伤,有我在,也不劳烦皇兄早晚辛苦奔波了!” 言下之意,您哪凉快哪待着去,这里不欢迎您。 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李玄机就算再纨绔,也听得懂这玄外音,可他不仅没有生花香的气,反而冲着花香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后拂袖而去。 第211章 春花秋月来到太子府 从这天以后,李玄机果然没在太子府出现过。 又过了几天,京城为太子殿下祈福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太子宝座要易位的传言。 康王李玄机更是一改往日纨绔的颓废形象,三天两头跑到宫里尽孝。 李玄策的毒性已解,昏迷的主要原因是头部被黑金乌蚕啃咬过,是以头部的毒素格外严重一些。 对花香来说问题不大,只是时间问题。 太子府上下的大小事务全部压在花香一人身上。 事情过去三天后,花香下令再次将解忧阁里里外外盘查了一遍。 徐管事死活找不到解忧阁后院枯井的钥匙,花香便命人将井口的锁链劈开,最后,在井底找到了刘乳娘发黑干瘪的尸体。 想是生前被乌蚕咬伤,又被吸干了血液尸体才会如此诡异可怖。 即便已经面目全非,刘家人还是能从身体特征中辨认出这是自家媳妇。 除了太子府给的抚恤银子外,花香又额外给了些钱财和粮食。 赔偿金额足够丰厚,加上罪魁祸首明芊芊已经抓捕归案,刘家人也没再说什么将尸体领了回去。 至此,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 写给畔山小筑的信这次也有了回音,春花和秋月不愿意守在清冷的畔山小筑,不日便会进京投奔太子府。 想起春花和秋月,往日几人在畔山小筑度过的日子便历历在目。 宋妈妈的离去始终是花香心底的痛,他日若能离开太子府,定要带着景琰去宋妈妈坟头好好上炷香。 收到回信的次日,春花和秋月便背着包袱找上门来。 两人穿着粗布衣服,由徐管事领进了一览芳华。 彼时,花香正忙着给李玄策针灸治疗。 春花看着满屋子的金碧辉煌,有些局促露怯,担忧道:“秋月,你说咱们来的这一趟对不对啊,万一太子殿下不待见我们怎么办!” 而秋月很迟钝,她只是心如旁骛的等着花香,随口道:“只要咱们做好分内的事,伺候好太子妃就行了。” 春花没好气的白了秋月一眼,嫌弃她的思想单纯,想事情太过简单,“你想的美,你忘了宋妈妈是怎么死的,万一我们惹他不高兴了,会不会也……” 秋月皱眉,“你想那么多干嘛,咱们好好伺候太子妃,怎么会惹到太子殿下,你要是害怕,待会儿我跟太子妃说,让送你回去!” 春花连忙阻止,“别,我可没说要回去,你不许在太子妃面前多嘴!”担心归担心,想起往日在畔山小筑,花香那样的平易近人,从不苛待自己,太子虽然可怕,但太子妃温柔,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就像秋月说的,只要做好分内事,其他的管她呢。 两个小丫鬟在会客厅也不敢坐擅自坐下,斗了两句嘴后,紧张的心情也缓解很多。 两人时隔近两个月,再次见到花香的第一眼几乎不敢认,眼前的女子身材高挑纤细,肤色嫩白如玉,一丝不苟的青丝绾在脑后,满头珠翠既华贵又威严。 看的两人眼睛发直。 在畔山小筑时,花香身怀六甲,身体显得臃肿,脸颊看上去也比现在幼态。 “你、你真是花香吗?”秋月眼睛瞪的圆圆的,脸上掩饰不住好奇。 墨儿拧眉,“放肆,坐在你们面前的是太子妃!见了太子妃还不行礼!” 秋月略感委屈,屈膝行了一礼,“参、参见太子妃……”而后又小声的嘀咕道:“奴婢只是在想,太子妃怎么越来越好看了!” 她声音虽小,但是墨儿听的真切,配合着她憨憨的表情,忍不住勾起唇角了,心里对这个看起来软萌的小姑娘产生了一丝好感。 “那当然,咱们太子妃可是名满京城的美人儿!” 花香见秋月这真实不作伪的模样,心里也倍感亲切,“我还是那个花香,你们能来太子府投靠我,我花香真心的感谢你们!头一回上门理当是客才对!也不必站着拘理了,都坐!” 春花一直默默的观察着花香,见她嫣然一笑的亲和模样,这才回过神来,也不再拘束,放松道:“这里太子府,我们是姑娘花钱买来的丫鬟,可不敢托乔拿大!” 花香心情难得的好,“你们听我的,先休息一天,我身边这个是墨儿,我的贴身大丫鬟,办事利落妥帖,深得我心,以后在府里,就由她负责教你们规矩,墨儿虚长你们两岁,你们得唤她一声姐姐!” 春花和秋月立刻冲着墨儿行了一礼,齐齐开口道:“墨儿姐姐好!” 墨儿其实也一直好奇花香口中的春花和秋月,听说她们要来,心里也有点危机感,不过今天见两人一副乡下打扮,再看看自己身上得体的装扮,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小小的优越感。 加上花香当着两人的面夸赞她的办事能力后,春花和秋月的崇拜眼光,顿时让她生出一种责任感,“娘娘放心,将春花和秋月交给我绝对包您满意!” 太子昏迷的时间越长,朝堂之上越发动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建议重立太子的奏折越来越多。 不仅如此,常枫打探到明月夜与李玄机两人来往密切,直觉告诉花香,这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这是李玄策出事后,明月夜第一次登门拜访。 墨儿第三次进屋伺候茶水,出了厅内,脸上却写满疑惑。 秋月虽然不比春花机灵,但胜在勤快好学。 比如现在,看见一脸疑惑的墨儿,便凑上去问了这么一嘴,“墨儿姐姐,这次来的客人很难伺候吗?怎么你一脸的不开心啊!” 墨儿放下托盘,坐在椅子上托腮摇头。 秋月更加疑惑,“那是茶水不够烫,还是味道不够香?” 墨儿还是摇头。 秋月打破砂锅问到底,“哦,我知道了,客人是不是不喜欢吃秋月姐姐做的绿豆糕,我都跟她说了,不要放太多糖,可她就是不听,以后……” 墨儿兀自叹道,“我只是在想,明公子这次到底是来看太子殿下的,还是来看望太子妃的!” 第212 小江的恐惧 秋月反应慢半拍,消化了一会儿才搞懂事情的始末,“你是说?明公子来了太子府,那你伺候的客人岂不就是明公子!” 墨儿嫌弃地瞪她一眼,“不然呢,你干嘛这么兴奋,至于吗?” 春花这个时候也忙完手上的活,还未走近,便听到两人在讨论府中的客人,脸上也是毫不掩饰的兴奋,毕竟明月夜是她们的旧主,还是个拥有让人过目难忘的俊俏郎君。 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春花,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前厅见见明公子!” 春花也正有此意,连连点头,“好!” 两个丫鬟兴奋不已,旁若无人地商量着。 墨儿却板着脸孔冷冷道:“不许去!” 拉着手已经走到门口的两人,疑惑地回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明月夜狼子野心,名义上是来看望咱们太子殿下,可实际上呢,茶水都连着伺候了三趟,他那一双眼始终是盯在娘娘脸上,你们要是去,就对不起咱们太子殿下!” 春花不死心,“我们就远远地看一眼,就一眼行么!” “有什么好看的,他长得俊俏,咱们家太子殿下也不比他差!” 墨儿鲜少在两人面前板起脸孔,可一旦严肃起来,那种压迫感倒还有几分像花香,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春花秋月瑟缩着被这气势吓得不敢说话。 “不行,你们不要忘了,现在你们的主子是娘娘和殿下,就算见了明公子,也要做到对面不相识,将他当作府里普通的客人便是!” 春花和秋月似懂非懂地点头,“知道了!” 墨儿脸色这才缓和一些,“行了,你们继续干活去,前厅就不要去掺和了!” …… 花香呷了一口茶淡然开口,“听说,你最近跟康王走得比较近!” 明月夜泰然自若,风轻云淡的道:“同在京中,康王热情好客,所以难免走的近一些!” “那你何时回凤阳赴任!” “凤阳县令一职已经有了合适的替补,太子殿下罢了我的官,我不过是闲云野鹤罢了!” 花香心里一惊,“什么?殿下罢了你官职,什么时候得事!” 明月夜嘴角勾起一抹急不可查的自嘲笑意,轻轻吹了吹茶盏里浮沫,并未开口。 花香忽然灵光一闪,“莫不是琰儿满月宴前后的事?” 意识到这一点,心中对他的愧疚感又加深了一分,“你不该替我说话的,累的你丢了官职!” “无妨,康王殿下虽然比不上太子,但待人宽厚,跟着他想必也不会太差!”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明月夜适时起身道:“你不必对此感到愧疚,这是我和殿下两个人的事,也不是你能左右的!” “明大哥…你这样说,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明月夜走上前,拍了拍花香的肩膀以示安抚,正待说什么,墨儿忽然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笑意盈盈道:“明公子,还没尝过府上的绿豆糕,这是新来的丫鬟做的,你今天来得巧,正好尝尝!” 明月夜的手从花香肩膀上抽了回来,无奈笑笑,“墨儿姑娘还真是贴心!不过本公子不喜食甜,恐怕要辜负姑娘的一片心意了。” 说完后,不等墨儿回话,冲着花香行了一礼,“太子妃,告辞!” 墨儿冲着走远的白色背影皱了皱鼻子,哼,算你识趣! 而后自满的道:“娘娘,我看他啊,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还挺识趣!” 花香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墨儿摇头,眉间却拢上一抹深深的担忧之色。 对于墨儿的调皮,明月夜也只是无奈一笑,穿过抄手,尽头处一袭蓝衣的常枫,正跟什么人说这话。 那人隐蔽在墙后,看不到身形,只听到声音依稀是个男子。 常枫警觉地发现明月夜正朝着这边走来,转身朝向明月夜,抱拳施礼,“明公子!”眼神中带着隐藏的警惕。 明月夜在心里冷笑,李玄策忽然受伤昏迷并未在他的预料之内,但是对他来说却是意外之喜。 至于明芊芊的死活,他也根本不在意。 走近后,好奇地朝着墙后看了一眼,只可惜什么也没看见,面露关心道:“太子殿下有太子妃照顾,恢复得很好,太子醒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咱在树后的小江,听见这个声音浑身一震,好似勾起巨大的痛苦回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常枫闻言脸色并不好看,僵硬的点点头目送其离开。 回过神来,才对月亮门后的小江喊道:“小江,走了,不是说要去找太子妃吗?” 可一连喊了好几声,却不见小江的回应。 常枫心里感到奇怪,立刻朝着两人来时的方向寻找,来来回回找了两遍,最后才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发现蹲在地上的小江。 眼前的一幕让,触不及防让他心中一紧。 只见小江无助又害怕的抱着脑袋,缩在一个角落中面露痛苦。 “小江!”常枫一个箭步冲上去。 却被小江下意识的躲开,“不要!不要过来!” “是我!小江!我是常大哥啊!你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看着小江这害怕恐惧的样子,自己却帮不上忙,常枫一时也乱了阵脚。 小江忽然嘶吼一声,从地上暴起,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尖锐的石头,朝着常枫攻击过来。 常枫居然傻傻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躲闪。 眼见那块石头要砸中常枫的脑门,忽然从天而降一抹灰色的身影。 伸指在小江脑门一点,小江顿时昏了过去。 待到常枫看清来人后,不由得心中大喜,“师傅!” …… 一览芳华内,明月夜走后,花香脸色凝重起来,就连他也被拉到康王阵营了。 他,也只是冰上一角罢了。 李玄策不能再继续昏迷下去了,否则真的要出事了。 内室中,床榻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男人。 眉目俊朗,相貌不凡。 花香将孩子抱来,赌气般地放在李玄策胸口。 天气逐渐变暖,琰儿身上厚重的棉服褪去,四肢越发显得灵活,趴在李玄策胸口很是不安分,嘴角挂着晶莹的涎水,在李玄策宽大的胸膛上好奇地来回爬动。 第213章 云中子 花香的视线,在李玄策脸上看了半天,人还是那个人。 只是张开眼看自己时却让人觉得分外陌生。 若是…… 若是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带着琰儿一走了之……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如同野草般在脑海中恣意疯长。 琰儿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扒拉着李玄策的嘴唇,拉扯着他做出一个哭笑不得的鬼脸。 看的花香忍俊不禁,琰儿颇为得意的回过头冲着娘亲笑笑。 而后又伸手捏爹爹的鼻子和脸蛋。 花香上去将琰儿撅着的小屁屁轻轻拍了拍,“这世上,也只有你敢对他蹬鼻子上脸了!” 琰儿好像能听懂娘亲的话,口中咿咿呀呀哼哼了两声以示回应。 花香心底顿时一片柔软,不管怎么说,李玄策昏迷不醒,是为了救自己造成的。 至少,等他醒过来。 吱呀一声,急促的开门声扰乱了花香的思绪。 转头间,一个须发斑驳身穿灰色道袍的老者,如同一阵疾风刮过,霎时间便站在花香眼前。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花香唬了一跳,抱着琰儿条件反射般的床上站起。 “你是何人……” 话还未出口,花香感觉手臂一麻失去知觉。 琰儿不听使唤地从怀里跌落,花香吃惊地瞪大眼睛,本以为孩子会跌落地面,也不见对方怎么动作,孩子却稳稳地躺在李玄策怀里。 只听那老者中气十足的声音道:“小娃娃,且陪你爹爹玩会儿!” 话音落,花香整个人忽然悬浮在半空,身体好似被一股强大的真气包裹着,让她一刻也动弹不得,那老者飞速的在自己身上的几处大穴点了点,一股钝痛迅速蔓延开来。 好厉害的古怪老头! 花香在心里震惊的同时,默默揣测老者的身份,其实也不难猜测,他或许就是自己在等的人。 老者拧眉似在探查什么,抬手捋了捋垂在胸前的胡须,片刻后忽然朗声大笑,“哈哈哈,不错不错!不枉我推了老匹夫的棋局回来一趟,丫头!你可愿拜我为师?” 花香虽然惊奇老者的直接,但也能理解,一般这种世外高人,脾气大多古怪,花香勾起唇角,“先生可是殿下的师傅,云中子!” 云中子满意地点点头,“你这丫头不仅生得好看,脑瓜子也很灵活,老夫甚是满意!” 花香:“……” 貌似您的身份也没有多难猜! 云中子面容清隽,一双眼睛精光闪烁,盯着花香的眼神越来越满意,捋着胡须嘿然一笑,“还是策儿有眼光,娶了你当老婆,反正不管你同不同意,以后你都得叫我一声师傅!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还没收过女娃娃当徒弟!” 云中子可以说是花香见过的人中,脾气最古怪,胡子最长,武功最厉害。 脾气古怪不要紧,要紧的专业过硬,这样自己才能学到东西,能拜在他门下当然好,更何况还有李玄策从中引荐。 花香道:“拜师当然要拜,只是,师傅你老人家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先休息两日,再说也不迟!” 云中子一把面露不满,一把拉住花香的手腕,“你是不是想反悔!” 花香哭笑不得,琰儿目睹了云中子‘欺负’自己娘亲的全过程,此刻正抓住云中子的道袍要往他身上爬。 老道士毫不客气一把扯住景琰的腿,将他倒吊在自己眼前,“小东西,你也想为你娘出气!” 听见动静赶来的墨儿看见这一幕,惊呼一声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景琰不甘示弱地一把扯住云中的长长的胡须,使劲扒拉着,云中子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苦不堪言。 这两人倒是旗鼓相当。 花香见到这幅景象,强忍着笑意,不痛不痒的呵斥,“琰儿,不可调皮!” 随后赶来的常枫看见这一幕,无奈提醒道:“师傅!您手上拎着的可是大靖朝唯一的皇长孙,弄坏了,十个你也赔不起!” 花香循声望去,只见小江已经失去意识瘫软在常枫怀里。 “小江这是怎么了!” 常枫看着小江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面露心疼的摇头,“属下也不知什么原因,小江忽然有些神志不清……” 常枫将小江放在贵妃榻上。 花香走上前去把了把脉,拧眉道:“他的头好像有轻微脑震荡,你管这叫没事?” 常枫眼神哀怨的看向云中子,“师傅他老人家……” 那边一老一少战况仍然焦灼着,云中子心虚道:“谁知他那么不顶用,我连一层的功力都没用到呢……” 一次层功力没有到,人就脑震荡了,这要是下手再重点,常枫岂不是要成鳏夫? “小江底子弱,心气郁结,加上脑袋轻微的脑震荡,回去好好静养,一会儿我让墨儿送点药去芷兰轩,只要人能醒来就没事……” 看得出来常枫心中有些焦灼,他抱着小江迈开长腿就要往芷兰轩去,一只已经脚跨出门外,又回过头来,“师傅,殿下昏迷不醒,您别光顾着皇长孙了,也看看殿下的情况!” 云中子这才三两下将李景琰从身上扒拉下来,丢到花香怀里,又去看李玄策。 墨儿和春花秋月立刻跑过来从花香手中接过孩子,个个眼神带着愤怒似乎要将云中子的背影给瞪穿。 花香道:“行了,本宫儿子没那么娇弱,你们带他出去玩!” 转头再去看云中子,只见他神色凝重,与方才龇牙咧嘴的形象相去去千里。 神色凝重道:“这是?黑金乌蚕!居然是黑金乌蚕!” 花香心中顿感钦佩,李玄策身上的毒素早就解了,从脉象来看,已经没有任何中毒痕迹,可他还是一眼就辨认出来。 要说云中子不会医术,打死自己都不信。 云中子把完脉后,微微颔首,看向花香的眼神表示认可,“他的毒是你解的?” “是我!”花香如实相告。 “不错,若是再晚上半刻,我这徒儿怕是性命不保,只是黑金乌蚕解法,这世上知道的人不出三个,你是如何知道的?” 第214章 运功疗伤 关于这个问题,花香内心并不觉得有多难,也有可能是急中生智,当时看着李玄策命悬一线,她不得不快速作出判断。 天可怜见,她赌对了。 “这个?只有三个人知道?那三个?”花香觉得若是直接说自己靠着经验来判断,在云中子面前难免有些托大。 云中子似是想起了陈年往事,脸上出现感慨之色。 不过稍纵即逝,花香并未捕捉到。 顿了一会儿,云中子又自言自语道:“也罢,毒解了就行,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早已作古的人了,还管它做什么。” 花香听得云山雾罩的,不过前辈的事情她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后,云中子屏气凝神,李玄策周身被一道真气包围,随着云中子的动作,他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 “我要给策儿运功疗伤,你来护法!”云中子吩咐完后,便跳到床上,并起双指,指向李玄策的额间,一股真气缓缓输入李玄策体内。 花香前世在校时,看过无数的武侠小说,这些小说中,必不可少的情节就是高手可以用内功替伤者疗伤。 有生以来,第一次现场观摩,也算是小小地圆了一下花香当年的武侠梦。 见两人已经进入状态,她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这对师徒。 同时心里默默祈祷李玄策在云中子的帮助下能平安醒过来。 谁知刚一出房门,立刻被三个丫鬟围住,七嘴八舌地问道:“娘娘,那个可恶的老头是谁啊?” “墨儿姐姐说,他还虐待小殿下!” “坏老头,我们把他赶出府去!” 花香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太子殿下的师傅,你们要是有这个胆子就尽管去!” 三个丫鬟顿时哑火,不敢再敢多说一个字。 “墨儿将琰儿交给春花秋月,你跟我去厨房帮忙!” 春花秋月顿时不干了,“我们也想出厨房?” 花香一人赏了一记暴栗,“说得好像带孩子能累着你们似的,厨房环境就这么好了?” 秋月心直口快,“春花姐姐想跟着娘娘学做菜,她说以后嫁了人可以自己攒钱开饭馆!” 春花的秘密猝不及防地被摊开来,不满地喝道:“秋月,谁让你多嘴!” 花香抱着手摸了摸下巴,“这倒是个好主意!” 春花眼里冒着星星,“这么说娘娘您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只要你肯学,以后有时间我慢慢教你!” 幸福来得太突然,春花一时竟有些蒙圈。 墨儿笑着提醒道:“还不快谢谢娘娘!” 花香拍了拍春花的肩膀,春花在自己困难的时候帮过自己,虽然她是个微不足道的丫鬟。 在其他人眼里,她们是冰冷的工具人,不需要感情不需要情绪,只要能完成主子吩咐的事情就是个好丫鬟。 但花香不这么想,能遇到个死心塌地忠心待人的丫鬟,也得看缘分。 既然她跟春花有这个缘分,那就是善缘,况且教人做菜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举手之劳,能帮一把的她都会帮一把。 看着花香远走的背影,春花忽然模糊了视线,感激之情在心中翻涌不灭。 花香一路上都在想,该弄些什么菜谱招待云中子好。 但凡这种世外高人,一般都是喝酒的,例如武侠小说中的老顽童,例如酒剑仙,所以,云中子应该也喝。 不管他喝不喝,无酒不成席,这酒都要有。 想到此,花香拐弯去了桃花树下,挖出了用第一茬花酿的桃花酿。 抱着沾满春泥的酒,又领着墨儿去了厨房,“你去找徐管事让他弄一些酒坛泥给我!” 墨儿挠挠脑袋,“娘娘咱们不是做菜吗,怎么还要泥巴?” 花香勾唇道:“这你就不懂了,酒坛泥可不是普通的泥巴,本宫要用这宝贝做一道硬菜!快去!” 花香做的菜与众不同,墨儿早就知道,听她这么就出去办事了。 方厨子一见花香踏进厨房,立刻笑脸迎上,“娘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今天厨房都有些什么食材!” 方厨子如数家珍,“厨房今早买的新鲜鲑鱼、螃蟹、新鲜的芦笋……” 不等方厨子报完菜名,花香心里就有了主意。 要说府上的人办事效率就是快,没一会儿的工夫,墨儿便提着一篮子酒坛泥回来了。 方厨子一听说太子妃要用鸡,立刻撸起袖子三下五除二杀了一只鸡。 花香在鸡的肚子里塞了香葱和生姜用于去腥味,而后加了一些新鲜的香菇。 厨房内围满了围观群众,厨子、摘菜的婆子等,花香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细节,都被这些眼睛捕捉着。 花香见怪不怪,她为人随和,在府里也是出了名的。 下人们都为碰到这样的主子感到幸运,不似别的府里冷冰冰的丝毫没有温度。 大家也愿意跟她说话亲近,花香挽起袖子,把已经处理好的鸡严严实实地用黄泥一层层包裹起来。 而后放进柴火堆里去烧。 起锅烧油,将鲑鱼切上花刀裹上粉,处理好后,锅里的油温正好适中。 将鱼丢进油锅,锅中立刻翻腾起油浪,伴随着滋滋声,松鼠鲑鱼便好了。 将鱼炸的金黄色鱼在盘中摆成一个松鼠形状,然后淋上料汁,一道松鼠桂鱼便成型了。 方厨子看着又惊奇又心酸,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抢了自己饭碗的会是高高在上被殿下宠上天的太子妃。 其他人的表情则是敬佩和眼馋,自制力不好的不仅眼馋还嘴馋。 花香见这幅情景,只得命令墨儿清场。 厨房忙了半个时辰,所有的菜都准备好了,云中子还没出来。 花香将做好的菜放进笼屉里保温。 又等半个时辰,花香和常枫都有些坐不住,不约而同地来到房门外候着。 这个时候,空气越是凝结,越是显得紧张,所以花香便找同样一脸紧张的常枫聊天,“小江呢?药可吃了?” 常枫道:“吃了药,只是虚弱的厉害,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他面上没有表现的特别紧张,但是来回走动步伐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忽然,“吱呀”一声,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着门口望去。 第215章 只是失忆 只见,云中子略显疲惫地从屋内走了出来。 常枫按捺不住第一个冲上去急切问道:“师傅,殿下怎么样了!” 花香晚了一步,她的视线检视着云中子的表情,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分辨出些什么来。 云中子面色微微苍白,比起初见时,他似乎苍老了些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香竟然觉得,云中子斑驳的发色,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变得更加苍白了,已经接近全白色。 云中子没有回答常枫的话,而是转头看向花香,“丫头,有没有酒!” 花香道:“酒菜都准备好了,师傅请移步前厅!” 云中脸上除了疲累之态,看不出其他的情绪,越是这样,越是惹的一颗心焦灼。 常枫还待继续追问,被云中子抬手打断,“先吃饭!” 常枫自小与李玄策一同拜入云中子门下,素来知道他的脾气,他若想说的话不需要你问,若是不想说,问也白问。 云中子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早就饥肠辘辘,此时又消耗了不少功力替李玄策疗伤,更觉得饥饿难耐。 走出几步后,又回过身来吩咐常枫,“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这个房间!” 云中子赶到前厅时,春花秋月已经将一直热着的酒菜端上桌了。 云中儿大马金刀地坐在当中。 江湖人素来豪爽,云中子抱着酒坛就是一顿痛饮,喝完用袖子囫囵蹭了蹭嘴,赞叹道:“好酒!” “这是晚辈冬日用新鲜桃花做的桃花酿,若是喜欢,我那里还有!” 云中子仰头哈哈一笑,越看这丫头是越觉得满意。 桌上的菜式,颜色清爽,看得云中子食指大动。 他一个单身老男人,这么多年习惯了粗糙简单的生活方式,看着这一桌子精心准备的珍馐美食。 云中子不自觉的也变得拘谨起来,拿起筷子脑海中想象着李玄策平日里吃饭的仪态开始夹菜。 从前怎么舒服怎么来,如今端着个架子,自己也知道学得不伦不类,脸皮一阵燥热。 看得花香忍俊不禁。 常枫赶来时,正好看见云中子无比端庄地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这? 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师傅吗,不是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吗? 从前李玄策说了多少次,云中子都没有丝毫改变自己生活习惯的意思。 这怎么突然转了性。 不过比起这个问题,他与花香目前最关心的还是,李玄策的伤势情况。 花香实在不忍看一个老人家吃饭吃的如此憋屈,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人刚转过拐角,便听到身后碗盘迫不及待响动的声音。 花香摇摇头未免觉得好笑。 常枫跟在身后,看见花香无奈的表情,便道:“师傅他老人家就是这个脾气!” 花香便道:“人家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师父他老人家这是童心未泯!” 常枫莞尔一笑,而后神色凝重道:“也不知殿下到底能不能醒过来。” 花香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记挂的“以你对师傅的了解,此事你怎么看!” 常枫抿了抿嘴唇,“实话说,属下心里也没底!” 看云中子还有心情谈笑来看,李玄策应该已经度过难关。 此番若是云中子能将李玄策受的伤治好再好不过。 万不得已的时候,只有使用灵泉空间的水来治疗。 放在从前,她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用灵泉空间来治疗李玄策。 但现在不是从前,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她与李玄策的心早就渐行渐远。 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一开始拜师的目的,就是要超越李玄策,若是李玄策经过灵泉水的洗礼之后,功力日进千里,岂非自寻烦恼。 见花香沉默,常枫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朝中形势危机,康王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私下里已经拉拢了不少朝中势力,若是殿下再不醒来,恐怕……”他眼含担忧之色看向花香。 “放心,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花香神色自若,她相信云中子的实力,万一靠不住,还有灵泉空间。 李玄策昏迷这么多天,常枫心里虽然真的着急,但也没有真的慌过,因为有花香在,他总觉得只要太子妃在,太子殿下总会醒过来。 只是云中子卖的这个关子,让他忍不住紧张起来。 花香的声音很轻,并没有是什么情绪波动,听在常枫的耳中却是鼓舞人心,如同吃了定心丸般,紧张的情绪立刻缓解下来,“只要有娘娘在,殿下一定会好起来!” 不一会儿,墨儿跑过来报:“娘娘,云中子请您过去!” 大厅内,云中子一副酒足饭饱的餍足,见花香来了,又强自耸了耸肩膀,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 眼角瞥见桌子此刻比镜子还干净的盘子,心里忍不住好笑,真是个有意思的老顽童,打趣道:“师傅,可吃饱了?” 云中子摸着胡须,半眯着双眼道:“甚好,甚好,你这个丫头真是个好苗子,不如,跟我回莫声谷如何?” “若何谷?那是什么地方?”云中子越是淡定,就说明李玄策的事情越是顺利,既然他不着急,自己也没必要着急。 云中子故作神秘的嘿嘿一笑,“这个嘛……” “师傅啊,你就别卖关子了,你说说殿下到底怎么样了。”常枫百爪挠心,终是没有花香的淡定,越是在乎,越是紧张。 云中子几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过了今天就会醒了。”在场所有人,包括丫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口气还没松下来,云中子接着道:“不过黑金乌蚕的毒性过于猛烈,最大的伤口又是在颅顶,人虽然能醒过来,但会缺失一部分记忆!” “失忆!”常枫惊呼出口,“殿下是太子,未来的国君!怎么可能失忆,怎么可以失忆!师傅你能再想想办法吗?” 李玄策的伤势花香再清楚不过了,几乎命悬一线的致命伤,短时间内能让其苏醒已经是难得,损失记忆是小事,只要不是变成傻子,之后再慢慢治疗未尝没有恢复的可能。 第216章 剪不断理还乱 云中子被常枫激动的情绪惹得不耐,“失忆而已,又死不了!况且,只是损失了一些事物的记忆,不会影响他的太子之位。” 云中子说得云淡风轻,常枫听得惊心动魄。 确实,失去一些事物的记忆的没什么大不了,人这一生有很多毫无用处的记忆,没了便没了。 对李玄策说,只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就足够了。 等等! 万一…… “他万一忘记的事情,是自己的身份呢?”花香问出关键点。 云中子显然也没有预料这个问题,风轻云淡的脸忽然窒了一下,“怎、怎么可能,就算为师运功的时候出了差错,也不至于让他忘记自己的身份!” “什么?出了差错!”常枫几乎是吼出来的。 花香站在旁边,感觉耳膜都快被震碎了。 云中子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底气有些不足,“也、也不算是差错,就、就是有点用力过猛……” “师傅!你这不是胡闹吗,殿下不仅是您的徒弟,还是大靖未来的……” 云中子被常枫这个晚辈责怪,感觉面上有些挂不住,特别是当着花香的面,他还没有成功收徒,就颜面尽失,这不是个好兆头。 于是便吹胡子瞪眼道:“你还知道他是我徒弟,连你也是我的外室弟子,怎么跟为师说话的!” 常枫急得直跺脚。 “现在这些也没用了,看他明天早上能不能顺利醒过来!” 众人听了这话都沉默了。 云中子瞬间觉得找回了些许丢失的颜面。 常枫看着云中子毫不紧张的态度,无奈地摇摇头走了。 大厅里只剩下云中子和花香。 “丫头,考虑好了没有,咱们也不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仪式了,只要你心里真心把我当师父,给我磕个头,以后就是老头子的关门弟子,常枫那傻小子想入我门下还不够格呢!” 花香勾唇一笑,“师父武功高强为人风趣幽默,能拜您为师当然是福气,殿下也说我是个习武的料子,只是不知道师父教授的适不适合我学习?万一徒儿资质愚钝总也学不会,怕是要让师父失望了。” “你资质愚钝?为师活了百八十年,你是除了策儿以外,为师见过最有天赋的习武之人。你不适合,谁适合?”提起李玄策,云中子眼中隐隐透着遗憾,“若他不是一心扑在荣华富贵的权利之上,老夫的衣钵早就传授给他了!” 花香暗自心惊,李玄策还未经过了灵泉空间的洗礼,便得到云中子的如此肯定,若是真被空间洗礼过,他岂不是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了? 随后云中子捋着胡须又道:“不过你胜在轻盈灵巧,轻功造诣肯定能在他之上!” “那除了轻功,还有其他的可以学吗?”这是重点! 云中子很是不屑地一笑:“天下武功,只要你想学得,为师都能有办法让你学会!” 花香的心情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要的就是云中子这句话! 她连忙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云中子心情大悦,从椅子上站起来将花香从地上扶起,仰头大笑道:“好徒儿!好、很好!” 花香激动道:“那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学习!”花香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急不急,等到你师兄醒了,咱们从长计议!” “师兄?”她激动大脑一片空白! 云中笑道:“策儿自小拜入我门下,你自然要喊他一声师兄了!” 花香心中的感觉一言难尽,夫妻关系已经让她苦不堪言了,再来个师兄妹关系,这不剪不断理还乱吗? 云中子见花香脸色垮了下来,安慰道:“你虽然入门最晚,论资排辈你也不是最小的,常枫嘛,他是外室弟子的,得管你叫一声师姐!” 花香眼睛一亮,“真的!” 云中子宠溺的语气道:“当然,为师说的话什么时候食言过!” 花香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高兴得差点忘乎所以,抱上云中子这个隐世高人的大腿,可比李玄策靠谱得多,不激动才怪。 所以,激动的花香决定发动后厨,集体搞一次烧烤! 穿越过来这么久,什么炸鸡、啤酒、麻小,统统都快忘了啥滋味。 这么好的日子,烧烤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云中子应该也喜欢! 想到今晚就能吃上烧烤,花香还有点小激动。 李玄策若是醒着,虽然不会说什么,肯定会板着脸,皱着眉眼神冰冷而挑剔。 想想就让人毫无食欲! 趁着他没醒,赶紧搞起! 云中子吃饱喝足,去客房呼呼大睡了。 既然要烧烤当然是要热热闹闹的。 花香抬头看了看天色尚早,便命墨儿去将军府里送信,有一段时间没看见虎子和苏图南了。 趁这个机会,聚一聚也好。 在花香的筹划下,厨房所有人都分配了任务,削竹签的的削竹签,切肉的切肉,洗菜的洗菜。 还有水果拼盘,和凉拌蔬菜,配合着烧烤吃不仅爽口还解腻。 花香的任务是负责调配烧烤料。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之际,春花和秋月抱着刚睡醒的景琰来到厨房凑热闹。 见大家各司其职,不亦乐乎的忙着,还都是从前从未见过的新做法,春花和秋月心痒难耐也想加入。 但没办法,两人要负责照看孩子,只能站在旁边看着。 花香见她俩这样,便命人找了个大大的木盆,将里面垫上厚实的干净褥子,让景琰在里面玩菜叶子,这样一个人负责看着就好了。 两人就可以替换着加入烧烤大队了。 景琰十分配合,高兴的在褥子上手舞足蹈。 他就生的粉嫩可爱,加上稚拙的动作,惹得厨房众人都忍不住跑过来逗弄他。 于是,厨房除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还会时不时的传出景琰咯咯的嬉笑声。 一切准备就绪,不一会儿院子里就飘出烤肉的香气。 方厨子站在最前面,就是想看看烧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此刻看到冒着油花金黄诱人的烤肉,他更加郁闷了,他也伺候过不少达官贵人,什么样的菜式没做过没吃过! 怎么太子妃次次做的菜,都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第217章 出事了 苏图南和花鹏来时,正好赶上饭菜上桌。 花香将烧烤的任务交给了方厨子,到底是厨子,经过花香一番指点,一点就通很快就能上手,那模样比花香烤得还溜。 四月底的天气,已经开始转暖,夕阳落下后,坐在院子里也一点不显冷。 常枫要照顾小江没能过来,云中子睡得沉,谁叫都不醒,只有姊妹三人坐在凉亭里的石桌子上。 下人们自发地在屋子搬出桌椅板凳围坐在一起。 石桌上摆着烤肉串、烤茄子、烤鱼、烤鸡翅还有臭豆腐,水果拼盘外加一碟凉拌菜。 苏图南坐在桌边瞪大眼睛,“表嫂,你这稀奇古怪弄得是啥,我也算吃过不少山珍海味总算也见了一些世面,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吃法?”而后指着那盘臭豆腐,“还有这,怎么闻起来还有一股臭袜子的味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东西坏了!” 花香莞尔解释道:“这是我们凤阳县的特产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 苏图南作为将军府里的大小姐,自小锦衣玉食,没见过民间食物也很正常。 苏老将军虽然将她当儿子养,但吃穿用度却上心得很,从不让她与军营里的将士们一起吃饭。 久而久之,苏图南对吃的也挑,半信半疑地拿起一串看起来比较靠谱的烤鸡翅,“算了,那个留给你们吃,我吃我的鸡翅!” 说完嗷呜一口咬下去。 那一瞬间花香仿佛看见一直在吃鱼的小猫咪,苏图南英姿飒爽,可长相偏甜美,五官精致,就算吃的豪放,看起来也是养眼的。 鸡翅入口麻麻辣辣的,口里的鸡肉外焦里嫩,加上强烈的味觉刺激,一下子就让苏图南深陷其中,惊呼道:“表嫂,你说这是什么烧?什么烤?” “是烧烤!” 苏图南嗷呜又是一口,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忍不住赞叹,“好吃!” “那是,你表嫂什么时候失过手!” 苏图南越吃越兴奋,好吃得根本停不下来,“你说臭豆腐是你老家特产?那我尝尝!” 花香忍俊不禁,是谁刚才还拒绝来着,这打脸来得太快了。 花鹏看着苏图南吃得欢快,却冷不丁冒出一句,“哪个女孩子吃饭会跟她一样毫无形象!” 苏图南不以为然,嘴里还塞着臭豆腐糊不清道:“形象?什么形象,这里又没别人,管那么多干嘛!” 花鹏被噎的哑口无言,郁闷的找花香诉苦,“姐,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这样?” 花香但笑不语,从两人的相处模式来看,从前紧张的关系似乎变好了很多。 夹了一串肉放在花鹏碗里,“南南说得没错,自家人在一起,怎么舒服怎么来!” 虎子被噎无语,眼神委屈的看着花香,仿佛无声的质问,你到底是谁姐? 苏图南得意地冲着花鹏挑了挑眉,嘚瑟道:“看,还是表嫂懂我!” 虎子吃瘪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埋头吃肉。 天色逐渐全黑下来。 下人们挂起灯笼,燃起蜡烛来,在这冰冷漆黑的太子府里,总算有了一丝烟火气息。 这种热闹的氛围,很是感染人,花香看着看着眼里便有了暖意。 真希望这样温暖自在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正感叹着,常枫忽然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他一看见花香,便像是看见救命稻草般,只待走近后,才小声附耳道:“太子妃,小江出事了!” 苏图南和花鹏见常枫神色紧张,都以为是李玄策醒了过来,眼神询问的看着花香。 花香安抚道:“是芷兰轩,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说完,便跟着常枫疾步赶到芷兰轩。 刚踏进院门,忽然一阵凄厉而绝望的惨叫声从芷兰轩外传了出来。 常枫惊呼一声,“不好!” 满脸担忧地先行一步进了屋中,烟雨荷香脸露惊吓从屋内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冷不丁撞见花香,连忙跪地叩拜,“太子妃!” 花香面色淡然,语速不徐不疾,自成一派威严,“起来说,里面出了什么事!” “是、是小江公子,他忽然发了疯般,手里拿着利刃见谁就刺,若是不是我们跑的快,差点就……”烟雨浑身颤抖的说着,小脸惨白一片。 花香知道烟雨这个丫头,平时爱说笑不算是胆小的,看她心有余悸的模样,看来真是被吓到了。 旁边的荷香情况好一些,她问道:“太子妃,小江公子这是怎么了,就像、就像发了疯一样,他以前可从来不这样!” 花香道:“他只是生病了,会好的!你们下去!” 话音落,屋内再次传来一声不重不轻的闷哼声。 花香心中一紧,快步走进屋内。 还未靠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传来,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只见内室中,入眼皆是一片狼藉。 常枫此刻从背后死死抱住小江。 而他的手掌一片鲜血淋漓,染红了小江白色的衣袍,也污了自己的衣裳,一路蜿蜒而下淌了一地,触目惊心! 小江在常枫话里不停的挣扎,试图从常枫怀里挣脱,“放开我!我要了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常枫闭了闭眼,似是不忍,最后还是狠狠一记手刀砍在小江脖子上。 小江在常枫怀里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即刻瘫软下去。 常枫看着小江毫无血色的脸,眼里爬满了心疼,这个表情看的花香心里一紧。 “常枫,你的手还在流血,我先给你包扎一下!” 常枫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小江身上,看都未看自己的手一眼,仿佛那根本不是自己的手,“属下没事,请娘娘先看看小江的情况!” 花香对常枫的深情感到动容,顺从了他的意愿。 上前给小江把了脉,而后检查了身体有无受伤,直到确定小江安然无事,只是昏过去后,常枫才放下心来,接受了花香的治疗。 手掌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显然是握着刀刃才会伤的如此之深,“手怎么回事?以你的身手不可能躲不过小江的匕首!” 常枫伸手挠挠头,“我怕他伤着自己!” 第218章 小江的身世 “所以你就胡来!” 常枫忍着缝合的剧痛道:“属下没有胡来!属下只是不想小江受到伤害!” 花香无奈摇摇头,又是一个痴情种,“幸好没有伤到筋骨,不然以后你可使不了剑了!” 常枫从小练武,手中拿得最多的就是剑,可以说剑就是他的全部,他靠着剑生存至今,剑是他生存的根本。 可他居然像是没听见般,只痴痴凝望着躺在床上仍然昏迷的小江。 “娘娘,你说,小江还能好吗?” “他是受了刺激导致的气血淤积,所以情绪波动比较大,情况好的话,用银针配合着药物调理两天就能恢复过来!” 常枫眼神复杂地抿唇不语。 给常枫手上缠好绷带后,她又开口问道:“话说,小江当时到底为什么才受了刺激?” 常枫无奈地摇摇头,这个问题他也有想过,可百思不得其解,“当时我在同明公子说话,就离开了他一会儿……,等我发现他的时候,小江就已经这样了,是我不该放他一个人独处……” 常枫的语气里满是自责,紧张地问道:“若是情况不好,小江会怎样!” 花香眼里有些许不忍,可她没有理由隐瞒,“若是不好,可能变得痴傻疯癫!” 常枫像是被抽干力气般,有些失神绝望,这个结果对现在的常枫来说太过残忍,他有权知道这个结果。 花香抿唇思索了一会儿,“其实关于小江的身世,我们知道的都太少了,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他心结,若是他能解开他心结或许……” 常枫眼里瞬间亮起了希望的光芒,而后郑重的跪在地上,“求娘娘成全!” 他这一跪有些突兀,突兀得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花香却懂他所谓何求,“你想去调查小江的身世?” 常枫眼含坚定,重重地点头,“嗯!”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想请您帮我跟殿下求情!” “你打算离开多久?” “不知道……”常眼露无奈和对即将离开李玄策的愧疚,但眼里的坚定之色始终不变,“直到找查清楚为止!” “小江既然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想必事情定然不简单,你这一去,很有可能无功而返,即便如此,你也要去?” “小江他很可怜,他是个没有家的人,属下答应过要给小江一个家,这个承诺我还没有办到,娘娘您能在殿下生死不明的时候对他不离不弃,属下也会为了小江赴汤蹈火……” 花香觉得常枫对自己有些误解,她现在没跑路,其实是因为要抱云中子的大腿…… 别误会我啊喂! 花香拉回思绪,问道:“你知道自己对殿下有多重要,他是不会同意你离开的!” “所以奴婢才求您,求娘娘看在、看在我对小江一往情深的份上,求您成全!” 小江的情况,常枫是非去不可了。 可李玄策现在还昏迷在床上,他该如何开这个口? 再回到一览芳华的院子时,烧烤正好到了高潮点,看样子,下人们都喝了一些酒。 就连云中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此刻,他与苏图南两人抱着坛子痛饮。 苏图南红着脸,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意识迷离地打了个饱嗝,拍着云中子的肩膀称兄道弟:“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老头,哈哈哈哈嗝~来干了!” 云中子被人赞扬一脸得意,脸上也微微泛着红晕,一双眼眯得只剩一条缝,忽然神秘无比地压低声音道,“悄悄告诉你,你也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丫头,嘿嘿!要不要考虑做我徒儿啊!不过这话不能被花香那丫头听到!” 十步开外,已经一字不落听清清楚楚的花香,“……” 虎子状态清醒,看样子没喝酒,他坐在一旁看着醉酒的苏图南默默直翻白眼。 花香没有加入他们,也没有打扰他们,而是一个人独自默默离开这片热闹。 院子外灯火辉煌,屋内就显得昏暗冰冷。 花香踏着月色,走进冰冷昏暗的屋内,穿过金碧辉煌的前厅,走过汉白玉石阶。 内室中,仅有一个房间里亮着灯光。 门口站着的侍卫看见花香来了,立刻行礼退到两边。 花香目不斜视的进了屋内。 李玄策的气色看起来比云中子没来之前好了很多,完美的侧颜在灯光的映衬下,泛着柔和的颜色,在阴影的衬托下,他的五官像是更加立体仿若雕塑。 屋内,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花香进来关上门后,走至床边轻声坐在。 偌大的房间,静得让人心惊! 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花香赌气般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醒!” 回应他的,是满室寂静! 花香冷哼一声,“你还是睡着了比较赏心悦目,醒着的时候眼神总是冷冰冰的!”想起往日的霸道行径,她就恨得牙根痒痒,忍不住伸手狠狠在李玄策脸上捏了一下,像是泄愤般,意外地手感不错! 于是她又更使劲地捏着,瞬间玩心大起! 她真的很使劲很使劲! 没有任何保留,可气的是李玄策脸颊变形了依然无损她的英俊外貌。 “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这个人可麻烦了,脾气差劲就不说了,又拽又傲,不体贴不温柔,除了长得好看点,你还有啥!嗯?我要带着景琰离开太子府,走得远远地,让你……让你再也找不到!”说到最后,脸颊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眼神模糊了一瞬。 “唔……”忽然的呓语声,吓得花香从床上弹跳起来,难道李玄策被自己捏醒了? 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定睛看去,床上那人依然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未曾挪动。 花香暗自松了一口,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怂里怂气的,就算被他听到了又能怎么样,没出息样! 而后为了证明自己不怂,她站在床前叉腰骂道:“老娘迟早有一天甩了你,等着!” 喊出这句话,她觉得自己牛批坏了。 无比得意抱着双臂,仰着头哈哈大笑。 再回头时,冷不防的对上一双黑亮的双眼,眼含迷茫和轻蔑的鄙视着自己。 第219章 这样的结果最好 花香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有当场去世,“啊!!!!!” 李玄策他醒了?他真的醒了? 只是他的眼神为何如此怪异? 这一声可以掀翻房顶的尖叫声,立刻引来了正在饮酒的云中子,苏图南和花鹏紧随其后。 “你说,你要离开我?”李玄策冷声开口,声音一如往常般冰冷。 众人齐齐将目光看向花香,等着她的答案。 花香支支吾吾,丝毫没了方才的霸气。 “你是谁?为何在我房间!”李玄策似乎是等得不耐烦,问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 云中子脸上的醉态清醒了不少,率先开口问道:“徒儿,你可还记得为师!” 李玄策见了云中子既惊又喜,掀开被子下了床,朝着云中子叩拜拜,“师傅!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图南随后也进了房间,“我也来了,你还记得我不!” 花香得大脑一片空白,李玄策方才质问自己时,那陌生怀疑的眼光看着不像是假的。 云中子说他会失去一部分记忆,难道他失去的那一部分记忆正好是关于自己的? 云中子抬手指着花香问道:“为师再问你,你可知她是谁?” 李玄策的视线从花香身上一闪而过,眼中波光流动,而后蹙眉道:“她是你新收的徒弟?” 云中子呵呵笑着,拍了拍李玄策的肩膀,“还是小子聪明,一点就透!” …… 你们好像搞错重点了! 苏图南将花香推到李玄策眼前,提醒道:“表哥,你再仔细看看。觉不觉得她眼熟?” 李玄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怪他多管闲事,“没事儿不在军营里待着,跑太子府里干嘛!” 苏图南意图解释:“不是……我是说她是你的太子灰唔……” 花香及时出手捂住了苏图南的嘴巴,笑嘻嘻的凑上去问道:“呵呵,殿下确定你不认识我是!” 众人惊叹于花香的处变不惊和淡定。 自己的夫君醒来后居然不认识自己,这放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可她怎么能如此不在乎。 苏图南也不再挣扎,张大眼睛看着李玄策,等着他的答复。 一直抱着手臂站在门外的花鹏,此刻也竖起耳朵听着。 李玄策甩了甩衣袖,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讽刺道:“你们这是在玩猜谜游戏是吗?” 就在知道李玄策忘记自己的瞬间,花香几乎已经想好了对策。 既然李玄策忘掉的那部分记忆跟自己有关,那就让他彻底忘记! 自己也不必再费劲学什么武功,他现在要是敢说不认识自己,明天天一亮,她就敢带着琰儿从这儿离开! 这也许就是天意,这样的结局对两个人来说再好不过了! 李玄策发现众人全部将凝重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这才收起了不耐的情绪,目光再次落在花香脸上。 这个女人很好看,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好看,五官小巧而精致,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映出一片阴影,可她的目光却出奇的明亮。 像是天上的繁星般,让人过目不忘,他试图从脑海中搜索出关于她的记忆。 然而什么都没有! 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那一瞬间,女人脸上如释重负之感,刺得李玄策心脏猛然一痛。 几乎无法呼吸,好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般,就那么不情愿跟自己扯一星半点关系吗? 可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为什么会条件反射般的感到心痛? 然而话已出口,他也的确不认识她! 云中子沉着脸上去给李玄策把脉,苏图南一脸的失落,这一切李玄策都没有关注。 他垂着眸,佯装不在意,余光却牢牢锁在花香身上。 她唇角微微上翘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好看,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笑可以好看到让人觉得刺眼的地步! 至于云中子在他耳边交代了什么,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而后,他看着她拍了拍苏图南的肩膀,两人移步到门口,似乎在低语什么,苏图南看着花香点头,面上虽有无奈也表示赞同。 而后她转头走出门外,没有一刻停留,也不曾再回头看自己一眼。 那个背影如此决绝,那一瞬间,李玄策以为那个背影从此会从他的眼中消失不见,他下意识的就想站起来挽留。 可是,凭什么? 是啊,两个陌生人,她又有什么可留恋的! 意识到这一点,李玄策感觉那种闷痛感再次朝着自己袭来,巨大的痛苦让他双眼有些发黑。 他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好看的如同精灵一般的女孩产生了好奇。 眼睁睁看着她跟门外的一个少年并肩消失在门外夜幕中。 李玄策的心仿佛也跟着那抹鲜艳的红色一同隐匿在黑暗中,那一瞬间,他的心头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 “臭小子,看什么看,人都走远啦!” 被抓包的李玄策丝毫没有觉得尴尬,嫌弃的吸了吸鼻子,“师傅你又喝酒了?” “为师高兴!”云中子捋着胡须笑道,他与李玄策多年不见,能见到当初那个单薄瘦弱的少娘长成一个玉树临风的大帅哥,当了太子后依然对自己恭敬有加,他心里也的确是喜欢。 随后李玄策嫌弃的目光扫向正用古怪眼光看着自己的苏图南,“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也喝酒了?” 苏图南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要你管!”而后转身气鼓鼓地离开了。 李玄策郁了个大闷,好不容易摆摆兄长的款儿,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你说气不气! 李玄策环顾四周,“常枫呢?” “芷兰轩,照顾他兄弟!” “兄弟?他什么时候有兄弟,我怎么不知道?” 云中子面色僵了僵,要说那两位是单纯的兄弟情,他觉得不大像,常枫看那小子的眼神,可不是兄弟那么简单,可若不是兄弟还能是什么? 是夫妻? 两个男人怎么当夫妻?应该是兄弟,只不过感情比较要好罢了。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正确,“我也不知道,回头你自己问问去!” 李玄策心不在焉,脑中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堵在嗓子眼儿,让他心神不宁,呼吸困难,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第220章 桃花舞 最后只是无声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云中子见他脸色不好,便道:“你先休息!为师出去了。” 没一会儿的工夫,满屋子的人都因为那个女人要走,现在居然连多年不见的师父也要走。 他心里难免有些气闷,“师父这是要去哪儿?” 云中子一脸满足,“继续吃烧烤喝酒!” 李玄策皱眉,“烧…烤…?是什么东西!” 云中子颇为得意,“还是我那徒儿心思巧妙,同样的食材她烧出来的味道就是与旁人不同,不跟你说了,去晚了,臭豆腐该没了!” 说罢云中子便迫不及待地脚底抹油溜了。 空荡荡的屋内就剩李玄策一人,仿佛所有的温度和热情,都随着那抹红色消失一同从这间屋子里蒸发掉了。 李玄策木讷地躺回床上,屋外隐隐约约传来的笑闹声,让他心生烦躁。 太子府里谁敢这么放肆! 他起身穿好衣服,走过汉白玉石阶,缓慢而优雅穿过幽暗的前厅。 太子殿下,还是那个雍容华贵的太子殿下,并无不同。 远远地,便见院子里一片灯火辉煌。 府中所有的下人围成一个圈席地而坐,圈子的正中央留出一块空地来,此刻圈子的中心,苏图南正借着酒劲儿在舞剑。 她体态轻盈,动作利落潇洒,远远望去,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一剑舞罢。 众人有鼓掌的有叫好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场面好不热闹。 一向讨厌吵闹的李玄策,这一刻居然也觉得这个画面少有的和谐温馨。 而他的视线,一眼就扫到坐在前排的人。 月光之下,她嘴角含笑地鼓掌叫好,高喊着,“女中豪杰,佩服佩服!” 苏图南回道:“好说、好说!我的表演是结束了,不过既然你决定要走,是不是也得给我们留下点什么?比如跳个舞唱首歌什么的!” 此话一出,下面立刻有人起哄,“来一个!” “来一个!来一个……” 李玄策一身玄衣站在阴影处,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听到下人们起哄,心里竟然也有些隐隐期待。 花香架不住起哄,想到明天离开之后,大家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心里如释重负地感到开心,可以豁出去这张脸斗胆试一试,“好,就跳一支舞!” 她活了大半辈子唯一会跳的一支舞蹈,就是电视剧时,学过若曦跳的那支红梅舞,那一支舞蹈,可以说惊艳了花香的少女时光。 若曦在电视机里伴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手执红梅跳舞,她就在屋子里拿着塑料假花学习,终于小有成就。 只是这里没有梅花,也没有塑料假花…… 花香快速调配脑细胞,忽然灵光一闪,有了! “你们先等我一下!”说完,花香快速地消失在众人视线。 花香快速跑到那一株桃花树下,折了一支开的正艳的桃花。 若曦跳的是红梅舞,那她就斗胆来一支桃花舞,也算是借花献佛。 她手举桃花,往那里一站,自然而然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月光之下,洁白的面颊几乎透明,在桃花的映衬下显得清丽绝色,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花香微微闭眼,深深呼了一口气。 姿态婉转,衣袂翻飞,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她身上。 那一刻,苏图南瞪着双眼,不愿意错过任何一帧画面。 那一刻,天地之间仿佛只有剩下她一人。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放慢呼吸,仿佛发出任何声音都是一种亵渎。 李玄策只觉得这一幕,狠狠的将自己麻木的心脏撞击了一下,黑暗中,他的目光出奇的闪亮。 花香舞的忘我,跳的酣畅,一舞跳罢,众人的掌声雷鸣鼓动。 花香俏皮的拉着裙角,行了一个屈膝礼,“献丑了!” 方厨子笑道:“没想到您不仅厨艺了得,就连舞也跳的这么好,我方某人这辈子怕是都赶不上王妃了!” 这话逗所有人哈哈大笑,拱火道:“要不,你也上去舞一舞?” 有人皱眉反对,“不要!不要辣眼睛,看了晚上做恶梦!”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早些时候,花香已经将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告诉大家,下人们虽然不舍,但能怎么样,这里是太子府,太子才是这里的主人,他想立谁为太子妃,谁就是太子妃。 谁的去留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于是众人,只能一边惋惜,一边祝福。 李玄策莫名的觉得落寞孤单,这个感觉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而后默默踩着月光回了书房。 …… 花香跳完舞,又和众人喝了一点酒,然后面色酡红的回了房间。 此时景琰已经睡下,三个丫鬟听说花香要走,纷纷面露不舍。 墨儿哭道:“王妃,能不能别走,您走了,我以后伺候谁?” 花香拿出三个小匣子,将其中一个递给墨儿,“从我来王府第一天,就是你在照顾我,你将我照顾的很好,虽然名义上我们是主仆,其实在我心里,一直拿你当作妹妹!我的一点心意,就当是送别礼!” 墨儿怎么也不肯去接那小匣子,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奴婢不要,娘娘奴婢不要……” 花香拿出帕子,替她拭了拭泪水,“别哭了,天下无不散得宴席,若是他日我有机缘再返京城,一定来看你!” 春花秋月泣不成声,她们曾亲眼看过李玄策冰冷狠厉的样子,虽然舍不得花香走,但是也开不了口挽留,哭道:“娘娘……” 花香皱眉,“明天之后,我就要离开这,再也不是什么娘娘了。” 春花擦了擦袖子,“姑娘,您要带小殿下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这太子府就行。”她将手里另外两个黑匣子分别递给春花和秋月,“这里有你们两人的卖身契,还有我的一份心意,当初我是许诺过要给春花找个好人家的,这里面有我的一点心意,就当是给你的嫁妆,还有一本我手抄的菜谱,里面的菜都是独门秘方,你选几个招牌菜学会,够你开个饭馆用了。” 第221章 击掌为誓 春花已经泣不成声,“姑娘!奴婢真舍不得你走!” 秋月还小,她很迷茫,不知道离开了花香以后该怎么办,“姑娘,奴婢、奴婢以后能不能继续跟着您啊!” 屋内主仆四人一片难舍难分。 谁也没有注意到,去而复返的人立在门外,此刻静静听着屋内的谈话。 “出了这太子府,我也不再是需要人伺候的太子妃,况且何去何从,还是未知,与其跟着我颠沛流离,不如回家去好好生活!” 秋月的脸上一片愁容,“爹爹不要我了,秋月没有家,秋月哪里也不去!就想跟着姑娘!” 花香安抚笑道:“说什么傻话,若是不想回去,你就会畔山小筑去,代替宋妈妈打理院子。” 秋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能回畔山小筑也好。 几个丫头的去处算是安排好了,花香心里送了一大口气,待人走后,花香走进里间,看着熟睡的景琰,她便开始幻想着母子两人流浪天涯,四海为家的潇洒生活,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久违的笑意。 正在这时,紧闭的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李玄策阴气沉沉的站在伫立在房门口。 花香完全没有料到李玄策会在此时此刻出现。 她大脑飞速运转着,下人不是说她回了书房吗。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想起了什么? 李玄策脸露不屑,冷声问道:“本宫就让你如此急不可待的想要逃离吗?” 这个问题幻想的空间可就大了,她是记得自己还是不记得自己? 花香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殿下莫不是想起什么了?” 李玄策没有回答,脸上更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不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花香暗自松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便要快刀斩乱麻,“既然你来了,我正好有东西给你!” 李玄策怔了一下,“给我?什么东西?” 花香淡然的从怀里掏出早已写好的和离书,“请殿下在上面签字画押,放我自由!” 李玄策眯着眼睛看了看‘和离书’三个字,内心深处忽然没由来的升腾起一股熊熊怒火。 暗自压下这股怒火,不屑的移开视线,“既然本宫不记得你,你在我这儿就是不存在的,又何需签这什么和离书,你要走便走!” 回到书房后,李玄策便叫来常枫,已经将事情的始末了解了个大概,眼前这个女人的确是自己的太子妃,一位出生民间,却医术高超。 而且从常让自己情根深重,无法自拔的女人。枫闪烁其词欲言又止的表情来看,两人的感情并不算怎么和谐,既然如此,放她离开倒不失为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他可没那闲工夫儿女情长! 可现在,他看着这个女人,一个刚认识不到 一天的陌生女人,看着她淡然的谈论着离开,为什么会觉得的如此碍眼,曾几何时他变得这么心胸狭窄了? 花香振振有词,“殿下虽然不记得我,但名义上,你我的确是夫妻,有了这份和离书,从此男婚女嫁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 为什么听一个陌生女人跟自己说这几个字会觉得心痛? 为什么? 李玄策下意的脱口而出问道:“你要嫁给谁?” 花香眼露惊愕,而后冷淡道:“这个,便跟殿下没什么关系了!” 李玄策从未如此在一个人面前吃瘪过,他有一瞬间的恼羞成怒,“若本宫不答应签和离书呢!” “那殿下现在喜欢我吗?” “不喜欢,无感!” “既然不喜欢,何必强留在身边,不如潇洒一点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此刻,李玄策怀里也揣着一封写好的和离书,在书房时,他明明已经想好,与其留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女人在身边,不如放她出府彼此解脱。 可当自己屋外听见这个女人背着自己,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甚至笃定自己一定会让她离开的模样,他就莫名其妙的难受火大心里感到异常憋屈烦闷。 所以,他就不想这么轻易放她离开,“即便本宫不记得你,你也是这府里的太子妃,本宫对你没有感情也不妨碍你在太子府当个活招牌!” 花香心里暗叹一声。 果然,李玄策即便失去了对自己的记忆,想要掌控自己的欲望依然没有变,即便他心里对自己没有感情了,可他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 “堂堂大靖国的太子,居然囚禁一个不爱自己女人在太子府当太子妃,到底是太子自甘堕落,还是大靖无人!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你这个太子也面上无光!”花香这话说的刻薄不留情面! 是她憋在心里早就想说的,从前顾忌着两人当初患难的感情而没有说出口的。 现在,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来,意想不到的畅快! 李玄策眼角抽了抽,显然这激将法对他起了作用! 李玄策何等高傲,他咬牙道:“哼!你想离开便离开,想让本宫签和离书,做梦!两条路给你选,要么一辈子在太子府当个活招牌,要么立马从我眼前彻底消失!” 李玄策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在说,不能签这和离书,如论如何不能签,只要签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李玄策被脑海中这莫名其妙声音吵的心神不宁。 花香见他松口,立刻道:“好!咱们击掌为誓,从明天起,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花香趁热打铁也不敢逼的太紧,只要他答应放自己出府就好办,这次要吸取上次的教育,一定要走的越远越好。 若是走之前,能问云中子要一本轻身功法的武功秘籍那就再好不过了,打架什么的她不太感兴。 若能像段誉一样,搞个凌波微步什么的技能,跑路一绝,任你武功再厉害追不上我也白瞎! 李玄策觉得不仅头痛,浑身都痛。 花香举掌,眼神无声的挑衅着自己。 李玄策缓缓举起自己的胳膊,从未有那一刻,如同现在这般沉重! 第222章 小人行径 那一瞬间,李玄策有种心乱如麻之感,他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记不清自己是怎么逃离一览芳华的,只知道看到花香那种雀跃兴奋的眼神时,他大脑麻木到一片空白。 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书房。 书房内,常枫早就在此候着了。 看见李玄策的神情,眼里露出了些微诧异。 阴影中走出来的李玄策浑身似乎笼罩着一层若有似乎的伤痛,进到屋内后,又恢复了那个清冷傲然的模样。 李玄策坐在桌后捏了捏眉心,心里还是那个挥之不去的红色背影,“这么晚了,你还这里干什么!” 常枫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看的李玄策眉都直皱,“在本宫面,前有话直说便是!” 常枫心里明白,此时殿下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虽然对生活没什么影响,总归有他守在身边要踏实一些。 自己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离开,可是一想到小江那副六亲不认的癫狂模样,若是不及早治好,还不一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属下想要告假!” “多久!”李玄策脑中思绪乱飞,难耐的闭着眼,遮掩住满心满眼的烦乱。 随口回答的他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告假,常枫一般不会轻易告假,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 等了半天,没却有等到常枫的回答,李玄策眼带狐疑的睁开双眼看向常枫。 常枫往后退了半步,神色严肃的跪在地上道:“小江病了,他的病跟他的身世有关,属下决意带小江回他家乡治病!” 李玄策察觉到事情不对,“所以到底要多久?” 常枫面露难色道:“短则个月,长则一年半载,甚至更久……” 书房中的气压,忽然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玄策混沌的双眼,变得清明而寒冷,冷声质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常枫愧疚低头,“属下知道!” “连你也要背叛本宫?”为什么是也话说出口,李玄策也感诧异。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答应要给小江一个家,小江他、他真的很可怜,他无父无母,现在还神志不清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只要小江的病好了,属下就立刻回来!” 李玄策无比疲惫的闭了闭眼,他与常枫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 这个请求他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只是想起那个女人,李玄策眼里忽然划过狡黠之色。 妥协道:“罢了,你去!” …… 一揽芳华内。 花香几乎是一夜没合眼,她坐在床头掰着手指头等天亮。 天快亮时,忽然想起来尚在军营的花鹏,便又提笔给花鹏写了封告别信,初略交代了自己的状况,让他不必为自己担心,好好跟着苏图南在军中历练。 然后将,所有要带的东西已经丢进空间。 其实她也没带什么,除了来王府时带的两件衣服外,所有李玄策赏赐给他动西都没带。 大部分都是孩子的随身物品。 要不是景琰还小,她甚至想把景琰也放进空间算了,剩事还省力。 从前双腿没好的时候,给景琰做了很多东西,其中包括一个婴儿背带。 现在赶路正好用上。 所以,万事具备,只欠天亮。 花香激动的觉都没睡,一直坐在数时辰,寅时已过,东方泛起了 鱼肚白。 往日这个时候,琰儿也该起床换尿布了。 墨儿和春花秋月,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在门口,三个丫头脸上的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几人将刚刚睡醒的李景琰伺候洗漱好后,抱到花香的怀里,此刻天已经大亮。 花香把给花鹏的信交给墨儿,请她转交。 笑着捏了捏墨儿凄风苦雨的脸,“好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送我去门口!” 墨儿红着眼眶,“娘娘,让奴婢再唤你一声娘娘,在奴婢心里,您永远都是太子妃!” 春花和秋月眼巴巴瞅着花香,眼眶痛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花香将孩子放在床上,张开双臂,四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花香心里也涌现出往日相处的画面和不舍。 墨儿擦了擦眼泪,“好了!奴婢送您出府,奴婢会永远记得您的。” 春花秋月争相道:“奴婢也记得您,娘娘你要答应我们不许忘记我们哦!” 花香郑重点点头,“嗯,我答应你们!” 话音落,忽然屋外响起一阵嘈杂声。 春花推门出去一看, 只见院子里,呼啦啦涌进来一大批侍卫,个个严阵以待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玄策一身玄衣,脸上阴晴不定的出现在花香眼前。 “殿下这是何意!”花香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他反悔了? “没什么特别的用意,不过!这里总归是太子府,你的去留本宫还是有权利决定的!” “可我们昨晚明明说好的!” “说好?无凭无据,你怎么能证明我说过什么,就算说过现在反悔你又能耐我何!” 若说从前的李玄策是霸道,那现在的李玄策简直是泼皮无赖,“堂堂一国太子,竟然做出这等出尔反尔的小人行径,说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走出太子府,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李玄策!你这个疯子!”花香简直要气炸了。 李玄策脸色有些难看,他自己都有些瞧不上出尔反尔的自己,可是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昨晚回到书房后,他开始后悔了! 这个女人,就算自己对她没有感情,但她也不该属于别人! 出尔反尔的心虚,让李玄策并没有开口反驳。 四目相对,两人无声的对峙着。 忽然一道灰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一道嘻笑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僵局,“嘿嘿!一大早的,你们这么多人在吵什么?吵的人连觉都睡不好!” 是云中子! 花香似乎看到了希望,“师父!师父你怎么来了!” 这两声师父叫的云中子甚是悦耳,背崇拜尊敬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好徒儿,怎么了!” 花香指着李玄策,“师父,他欺负我,您老人家替我教训教训他!” 第223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云中子看了看李玄策。 即便李玄策贵为太子,但是在云中子眼中,也不过是自己的徒弟。 云中子板起面孔,“你师妹刚入门没多久,做师兄的不知道让着师妹成何体统!” 李玄策显然没料到云中子会掺和进来,他心里敬重云中子,既不可能跟他动手,也不可能用自己的身份压制他。 这就让他有些束手无策了,脸露无奈,“师父,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您能不能不要掺和进来。” 云中子脸色一沉,“混账,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徒弟,你们的事情,怎么能不关为师的事!” “师父说得对,师兄如此行事,摆明了没将您放在眼里!”花香在一旁煽风点火。 李玄策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师父!您先回屋,这件事情,之后我会给您解释清楚!” 云中子见李玄策好言相劝,似乎是有些动摇,询问的目光看向花香。 今天能不能顺利离开王府,就在此举,花香循循善诱,“师父,您觉得昨晚的烧烤好吃吗?还有桃花酿好喝吗?” 云中子想起那酒的滋味,忍不住回味无穷,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什么酒都尝过,不是太烈就是太寡。 未有花香的桃花酿,入喉绵柔回味甘冽,让他忍不住的还想再喝几大坛,“好喝,这桃花酿的确是难得的好酒,可惜就是太少了,不够喝啊!” “那师傅您还想再喝徒儿酿的酒吗?” 云中子腹内馋虫作怪,连连点头,“想喝!” “可徒儿若是一直在这让人压抑太子府,看着影响心情的人,心情会一直不好,若是徒儿心情一直不好,就酿不出那回味无穷的好酒来,师傅怕是以后都喝不到了!” 云中子一听,顿时不干了,“不行,我的好徒儿,烧烤为师还可以忍住不吃,但是你能不能再给为师酿一些桃花酿?” 花香讨好的笑着,像是一只小猫,扒拉着云中子的胳膊,晃荡道:“简单呀,只要师傅能带我出太子府,到一个没人找得到地方,师父想喝多少,徒儿都能给您酿,不仅桃花酒,还有桂花酒、葡萄酒、梨花酒……” 花香一连报了好几种他从来没有喝过的酒,云中子的馋虫一下全被勾引出来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神色讨好乞求道:“好徒儿,你说的这些酒在哪里,快拿出来给为师尝尝!” 花香笑着附耳在云中耳边说了句什么,云中子顿时笑逐颜开,“好好好!为师这就带你去取那酒来!” 李玄策先前听花香莫名提起酒,还纳闷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如今听来才暗叫一声不妙。 师父喜欢嗜酒是他早就知道的,花香居然利用这个俘获云中子。 还来不及采取什么措施,就见云中子背起花香,一个纵跃轻松便上了房梁。 几乎是瞬间,花香便从包围中脱困,迎风站在房梁上,看着底下不知所措的侍卫,心里一阵欣喜若狂。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师父没白认。 房梁下,李玄策抬头道:“师父,您才刚回来,不如在府上多住些日子再走也不迟,您想喝什么酒,徒儿都能给您弄来!”他眼底现出慌张之色,循序善诱,试图挽回云中子。 云中子摇摇头,“你府里的酒,哪能跟你师妹的比,为师现在就馋你师妹的酒,等我们出去挖了你师妹埋的好酒,为师要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 适才花香在云中子耳边说的是,她在南面的某座山上的松树下面埋了几坛好酒,让云中子若是背自己出去,就将那几坛酒送给云中子。 南边有没有松树花香根本不知道,先将他骗过去后,再想办法偷偷从空间里拿出来给他就是了。 没想到云中子根本不带怀疑,立刻就信了。 李玄策心知不妙,此时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云中子可是大靖国数一数二的高手,他若是想走,在场的几乎没人可以阻拦。 花香看着脸色一阵青白,却又无可奈何的李玄策,得意地吐吐舌头,将怀里的孩子抱得紧了些,“师父,这地方呆得人心烦,咱们还是快些去找酒喝!” 云中子点点头,“也好!好徒儿,你答应还要帮为师酿的那个什么桂花酒,葡萄酒的可别忘了啊!” 区区一些葡萄酒而已,空间里多的是,“没问题!等离开这里,徒儿保证好酒好菜的伺候您!” 云中眼露向往之色,喊道:“抓紧了,为师这就走!” 身后! “师父!”李玄策急喝一声,忽然运起轻功,跃上房梁,试图挡在云中子身前,但根本无济于事。 话音落,花香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李玄策没有放弃,而是运气轻功紧随其后,闪转跳跃间,花香匆忙瞥了一眼,那抹玄色的身影在身侧忽近忽远。 两方势力人在房顶上互相追逐着,没过多久,李玄策便被云中子彻底甩在身后,再也看不见。 花香拢了拢景琰身上的毯子,将他裹的更严实些,回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身后,狂风不断的从耳边呼啸而过,黑色的发丝在狂风中胡乱飞舞。 她在心里默默对景琰说,以后就咱们娘俩相依为命了。 云中子看起来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模样,但是这功力实在是浑厚无比。 背着花香母子一路狂奔,脸不红气不喘。 不知过了多久,花香看着时间差不多,在一处山青水绿的地方随便指了一株松树,“师傅,就是这里了!” 云中子便背着他,跃到那颗松树下面,满脸期待道:“这地方不错,你将酒埋在这树下,味道定然让人难忘!” 花香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走的时候,墨儿将孩子喂的饱饱的,这会儿还闭着眼睛睡着,这一路的颠簸,居然也没吵醒他,睡着的模样乖巧可爱的紧。 她将孩子递给云中子,“师父先帮我将孩子抱着,徒儿这就去树下,将那两坛好酒给您挖出来!” 第224章 谷城 云中子笑嘻嘻地接过孩子,便走到一旁去了。 花香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两坛桃花酿,趁着云中子没注意,快速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酒坛子放进去,然后佯装是刚挖出来的模样。 云中子笑逐颜开地接过两坛子酒,打开其中一坛的,香气立刻弥漫来开。 这葡萄从开花到结果,到酿造成酒,都是在空间里完成的,味道与普通的相比,口味要更加好喝一些。 酒一入喉,云中子便是一脸的享受样。 十分豪迈地席地而坐,抱着酒坛子就是一通豪饮,将另外一坛子酒抛给花香,“好酒怎么能我一个人喝,你也来!” 花香接过酒坛子,她的酒量还是不错,因为怀孕一直没有碰过酒,月子没机会,她看了看手里的酒。 又看了看周围清幽的环境,与太子府的压抑不同,她觉得今天的确是个饮酒的好日子。 掀开封口,潇洒地举着坛子,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 伴随着酒精下肚,心情似乎跟着畅快起来。 师徒两人席地而坐,酣畅对饮。 云中子简直越来越喜欢这个徒弟了,“我原以为,女子都是忸怩作态,说话细若蚊蝇,是世界上最麻烦的东西,可你好像跟其他人不一样。” 花香放下酒坛,胡乱擦了一下嘴,“哪里不一样?” “总之,你就是不一样,不如你跟我回莫声谷!” “莫声谷?是师父住的地方吗?”花香记得云中子给他提过这个地方。可是她并没有打算去莫谷,按照自己的想法,她想第一时间回去杨柳村,看看爷爷过得好不好。 “不错!既然你拜我为师,为师自然不会让你吃亏,这莫声谷就连你师兄都没去过,既然你有那么多好酒,咱们回去慢慢喝!” 花香面露难色,“可是师傅,徒儿并不想去莫声谷,我想回老家看望爷爷!” 云中子淡然一笑,“你不会以为我那徒儿这么好欺负,你现在回杨柳村,恐怕是自投罗网了!” 这话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想起两人在房顶追逐时,李玄策那种渗人的眼神,忍不住一阵后怕。 “可是,莫声谷是什么地方?”她不是担心自己,反正有空间,去哪里都没问题,关键是景琰还在襁褓中,不得不考虑一些环境因素。 说到这个,云中子立刻脸露得意之色,“莫声谷乃世外桃源之地,不受凡间的气候影响,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我莫声谷看上一眼,一辈子就都没有机缘!” 如果真的如同云中子所说,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师徒两人商量好后,便准备出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云中子背着花香又走了一段。 花香顶着呼啸而过的狂风问道:“师父,你的轻功好厉害呀,什么时候能教教我!” “这个简单,等到了莫声谷,藏经阁数不完的武功秘籍,你想学什么便学什么就是!” 莫声谷在最南边的一处高山上。 此去还需要一些时日。 老让云中子驮着也不是办法,况且景琰吃喝拉撒都要格外细心照顾才行。 到了人多的城镇,花香直接买了一辆豪华马车。 一行三人不紧不慢的赶着路。 又在马车上颠簸了四天五夜,之后地势险要,马车无法通过,远离人群后云中子背着花香在一望无际的深山里穿梭了大半日,终于到了莫声谷所在的谷城。 这里虽然远离京都,却不似其他偏远地区的贫乏,反而显得十分富庶。 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城内一片繁华盛世的景象。 这和花香想象的有些出入。 京城内有了月收粮,已经完全脱离的饥荒,一些偏远地区,百姓虽然不再饿肚子,可仍然是水深火热的日子。 但这里好像并未受任何影响,甚至好像从来都没有经历过饥荒的样子。 云中子解释道:“这里是谷城,严格来说这里不属于大靖!这里地产丰富,自古以来便是各国争夺之地,但因为谷城地势特殊,与外界完全隔离,很难统治管辖,所以谷城内有自己城主!” 话音落,一名男子似乎是认出了云中子,十分激动又紧张的走过来询问道:“你是云中子仙师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瞬间朝着这边看来。 “什么?莫声谷的云中子仙师?” “那可是位得道高人,他怎么会才出现在谷城里?” “莫声谷的弟子们不是说仙师去云游了吗?现在回来了?”惊叹声此起彼伏。 眼前那男子得到云中子的肯定,激动的语无伦次,“云、云中子仙师,您能收我为徒吗,我也想跟您学习道家仙法!” 花香此时还不知道,她到底是拜了谁为师。 那男子一跪,先前观望的人群,跟着涌了过来。 “真的是仙师吗?” “哎呦,终于看到活的了!” “赶紧去拜师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 “仙师,请收我为徒!” “仙师,还有我!” “还有我……” 花香被这阵仗吓得退到云中子身后静静观望。 云中子不慌不忙的捋了捋胡子,“关于收徒的事情,我早就说过,此生只收三个徒弟!” 跪在最前面的男子道:“可我听说,仙师至今只有一个身份神秘的亲传弟子和一个外室弟子,不知道鄙人有没有这个机会成为您的弟子,哪怕是个外室弟子,鄙人也愿意!” 云中子甩甩袍角,“你愿意,我不愿意!” 在场的人皆是一片失望的叹息,“为什么啊?” 云中子将躲在身后的花香推到人前,“这是我新收的徒弟,以后你们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 一瞬间,花香感觉所有仇视嫉妒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朝着自己射来。 她下意识地就想躲。 但是转念想,自己这个师父拜的光明正大的,也没啥好避讳的,挺直腰杆在人群中站定。 先前一眼认出云中子的那名男子,十分不服气的上下打量着花香,“你凭什么能拜云中子为师!” 第225章 暴发户城主府 花香无辜地眨眨眼,“拜他为师很难吗?” 众人皆是一脸,别不知好歹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在咱们谷城,谁不是以拜入莫声谷为荣,普通人别拜在云中子仙师名下,就是能入莫声谷都是天大的眷顾!” “看她平平无奇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得到仙师青睐的?” 花香觉得这个地方跟自己八字不合,怎么一开口就惹了众怒,天知道她说的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伴随着一阵压抑的尖叫和惊呼声,人群中信步走来一高大挺拔的红衣男子。 他左手负在身后,右手里正把玩着一把玉骨折扇,一派风流不羁。 在红衣的映衬下,显得他肤色格外冷白,眼角眉梢尽显一股恣意,边走嘴里还念念有词,“与你这种凡夫俗子而言,拜入仙师门下,的确是难如登天,不过这位姑娘岂是你这等庸碌之人可以评价比拟的,依本公子看,这位姑娘极具慧根,且根骨绝佳,拜在仙师名下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花香觉得今天真是有点莫名其妙,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人敌视,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被人解围。 只是她发现,自红衣男子一出现,在场的老少娘们纷纷顾不得敌视自己,而是朝着她投去暧昧仰慕的目光。 自人群中走来,红衣男子对那些狂热的目光一概视若无睹,目不斜视的朝着花香款步走来。 花香觉得与其说他对那些炙热的目光视若无睹,还不如说他不屑一顾,甚至从他眼中捕捉到了几分不屑与厌烦。 红衣男子走近后,一副不用谢我的神情,暧昧地冲着花香挑眉。 而后收起轻佻,一本正经地恭敬地朝着云中子行礼,变脸之快,拿捏之精准,简直堪比影帝! “晚辈乃谷城城主之子赵临安,在此拜见仙师!” 城主之子? 那可不就是官二代?按照云中子的说法,这里的最高统治者便是城主了,那这个赵临安在谷城的地位,不就是堪比李玄策在京中的地位吗? 高贵的地位,加上潇洒的身姿和英俊的面庞,难怪会惹得大姑娘小媳妇儿们争先观看。 云中子似乎不太喜欢赵临安,只是淡漠地嗯了一声以示答复。 赵临安并不气馁,继而道:“可否请云中子仙师移步城主府,家父仰慕仙师已久,今日晚辈有幸偶遇仙师实乃三生有幸,若仙师能移步府中让晚辈为您安排洗尘宴,实乃荣幸之至!” 云中子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谷城城主赵尽的样子来,云中子见的人很多,很多人的长相都记不清了。 不知道为什么,独独对那张总是闪着算计之色的山羊胡子脸印象清晰。 其实赵尽也没做什么让人格外讨厌的事,但是他就是不喜欢那种算计之色。 毫不客气道:“你爹虽有心向道,但他资质平庸不堪,见了也是白见!” 谷城城主赵尽,在谷城可是至高权力的象征! 为人极好面子,也是人尽皆知,云中子却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丝毫不给其面子。 可见云中子在谷城的地位之高,赵尽是权利的象征,人们敬仰畏惧,更多的是敬而远之,云中子则是人们的最高信仰,加上云中子不拘小节的性格,百姓们只都忍不住想要多与之亲近。 所以,这话出自云中子的口,大家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赵临安又道:“此去并不为家父,仙师刚到谷城,晚辈只想为您安排接风洗尘略尽地主之谊,之后,自然会派人送您回谷中,决不强留让仙师为难。” 一路颠簸,即便是云中子也有些乏累,想了想他看向花香道:“爱徒以为如何?” 赵临安的目光随着云中子看向花香,带着威胁警告之色,“这位姑娘脸上憔悴,想必一路吃了不少苦,怀里的孩子还小,你总不忍心让他跟着你一块儿露宿风餐!” 再次成为众矢之的,花香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以后很难在谷城混下去,连忙点头,“都听仙师的安排!” 赵临安嘴角轻挑一抹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仙师移驾!” 花香本以为,城主住的地方顶多比普通民宅豪华一点。 但走近后才发现,真是豪华的不止亿点点。 京都的荣华富贵以皇宫和太子府为最。 这里跟皇宫比起来,就像是暴发户的状态,雕梁画栋峻宇雕墙。 随处可见的金黄色,大到柱子栏杆上的雕花,小到瓷杯茶盏,一眼看去,遍地金黄,多得好像不要钱似的。 花香看得叹为观止,忍不住好奇心问道:“赵公子,你们这的黄金都是不要钱的吗?”这话问得有些直白,但眼前的金黄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 而她也仅仅是好奇,为何一个小小的城镇居然如此富庶。 赵临安哭笑不得,“黄金当然要钱,只不过,这里虽叫谷城,却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矿山,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金矿,在这里随处可见,所以自然就不值钱。” “难怪!”花香表示惊叹。 赵临安却眼露不屑,世人都爱黄白之物,没人例外,可他却觉得这些东西看得人心烦。 一行人穿过富丽堂皇的前厅。 内室中,一个极有威严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像是等候多时。 花香猜测,这人就是谷城城主没错了。 赵尽见了云中子,立刻收起脸上的威严之色,他久居高位,做不出迷弟的表情来,一张老脸上,肌肉十分不协调地笑着,简直比哭还难看。 “仙师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快!快请屋里坐!” 花香心里暗想,您还真够客气的,就这挥金如土架势的都能叫寒舍。 云中子不喜欢赵尽也毫不掩饰,不出意外的,赵尽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可丝毫不影响他的热情。 不停地吩咐着下人,一会儿上茶一会儿上点心的。 他擅长的权谋之术云中子不屑,他倒是想跟云中聊两句道法,可他的水平实在有限,云中子更是丝毫没有跟他聊的兴趣。 最后,话题自然而然地扯到花香身上,“听犬子说,这位便是仙师新收的爱徒!” 第226章 龙血树 花香礼貌道:“城主好!” “小小年纪,便能得仙师青睐,看来姑娘你定然天赋异禀异于常人,不知可否让本城主见识见识姑娘的过人之处!” 赵尽一脸地敬重和欣赏之色,其实心里嫉妒地发疯。 谷城城民安居乐业,依赵尽的心计和手段足够他稳坐城主之位,只是,人都是贪心不足的。 城主之位就算再稳,也不过短短几十载,他想要拜入莫生谷也并不是真心向道,而是想觅得一个长生之法,长长久久地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 云中子也是看出了这一层,所以不怎么待见赵尽。 花香看着赵尽老辣洞悉的目光,神色并没有赵尽预料到的那种慌张,赵尽忍不住露出一丝失望。 她在心里暗骂,好一个老狐狸,刚见第一面就捧杀自己,良心大大地坏。 “小女子,刚拜入师父名下,未曾习武,所以没什么本事展示的,恐怕要令赵城主失望了。”花香直接拒绝了,“小女子没记错的话,是赵临安公子请我们师徒二人来府上做客,刁难客人,难道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 “非也,非也,姑娘你身为府上的客人,定然是要礼待,家父正是因为重视姑娘你,这才想要多了解姑娘,也好互相探讨功法!” “再者说,姑娘说自己未曾习武,也并不代表姑娘……”看了一眼花香怀里的襁褓,“哦,不!应该说这位夫人,既然能拜入云中子门下想必定然有过人之处,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见识见识!” 赵临安饶有兴致的看着花香,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花香在心里暗骂一声好一对心机父子,一个是笑里藏刀,一个是名副其实的变脸王,前一刻还帮自己解围,现在却跟着他老子一起落井下石。 云中子曾经说过她的根骨是万中无一的习武之材。 可她自己除了感觉身体比以前轻灵一些,并无别的感觉,况且她也没有真正体会到这个根骨绝佳,到底有多佳,等回到莫声谷,一定要云中子好好教自己习武。 想了想她如实道:“特别之处没有,就是师父喜欢喝我酿的酒,喜欢吃我做的饭,仅此而已!” 这话说的也是事实。 赵临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可我听闻,要做仙师的徒弟,必须根骨上佳,必须有过人之处,酿酒做饭,这等普通妇孺皆可以做的寻常之事有什么特别之处!” 赵尽脸露不悦,虽然对云中子不敢摆架子,但是他堂堂一城之主,对一个小徒弟还不需要卑躬屈膝。 他冷哼一声,“怕是这位夫人看不起尔等,才会说出这种天方夜谭的理由来敷衍我们。” 这实在是赶鸭子上架了,花香正在思考如何应对。 赵尽眸色深了深,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一枯瘦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看样子他应该是赵尽的随从,立刻开口道:“姑娘初来乍到,还不了解咱们谷城,在谷城除了随处可见的金矿山,还有一样镇城之宝,龙血树!这树就在城主府的后花园!” “龙血树?”花香有些好奇。那随从解释道:“这树十年开花,十年结果,如果体质特殊的人靠近,便能刺激那树提前开花!姑娘你能得到仙师的青眼相加,是不是体质特殊去那树下一试便知!” “体质特殊?什么样的特殊法?”花香问出自己的疑惑,可明显地感觉到在场所有人不轻不重地都露出鄙夷的目光。 “居然连自己的体质都不知道?” “这种人是来搞笑的?” “难不成,是仙师看她烧饭烧的还不错,是想带回谷里做个烧饭丫头!” “呵呵呵,依照我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站的稍微远一点的女眷们,纷纷掩嘴偷笑。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的花香,越发地觉得有些窘迫,体质什么的?这个师父真没告诉过自己啊。 那随从又解释道:“谷城人都以修习道法为要,根据个人体质不同,也会直接决定修习的境界,人的体质是天生的,一般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最上乘的当属于金,最下层的当数土。” 说到这里那随从眼底又有意无意露出鄙视轻蔑的态度,“按照老夫的经验来看,姑娘你的体质当属土。” 此话一出,又一阵议论声起,“什么嘛,云中子仙师怎能收这种人为徒,还不如城主和公子呢!” “咱们城主和公子天生是属金的体质,他们这样的人才配拜在仙师门下。” 一直喝茶不语的云中子十分不屑的开口道:“哪个半吊子说土性体质最次,土载四行,为万物之母!都是一些江湖术士妄言的结果,乖徒儿你别听他们瞎说。” 云中子一出声,屋内顿时鸦雀无言。 关于龙血树,凡是谷城人都知道,谷城的城主之妻慕容九,赵临安的生母,年轻时被冠以谷城第一美的称号。 被赵尽娶回,生下独子赵临安。 慕容九身体孱弱,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多年来都未曾踏出城主府。 赵尽为了讨慕容九欢心,请了无数的能工巧匠,将城主府的后花园打造的美轮美奂。 这一株龙血树,也是十五年前,赵尽在领国卖来,耗费了无数人的心血用了三个月才运回来的。 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只三年前,慕容九在树下赏花,不小心被树枝划伤的手指,之后就忽然莫名其妙的晕倒。 城主大人为了为城主夫人治病,请了全城的名医,甚至领国的大夫,得到的答案便是用此树的花粉入药,病人才会转醒。 可这树十年一开花,十年结果,上次开花的时间,正是慕容九晕倒的那一年。 本来满树血红色的花朵,也在划伤慕容九的手指后,迅速掉落枯萎,如今这树眼看着就要完全枯死过去,慕容九再次醒来的机会也越发的渺茫。 至于龙血树能测试人的灵力一说,只是谷城半真半假的谣传,拿一个自己都不确定的谣传让花香去验证,显然是在刁难花香。 花香骑虎难下,若是不答应便得罪了城主,若是答应了,也是自取其辱。 第227章 老树开花 赵尽看向云中子,询问道:“若是仙师不愿意,咱们就此作罢!” 云中子顿了一息,而后深不可测道:“去试试也好!” 赵尽到底是敬重云中子的,虽然想让花香出丑,倘若因此惹得云中子不高兴也是得不偿失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点面面相觑,他们都以为云中子会为了维护花香直接拒绝,没想到对方直接答应了下来。 花香也有点懵了,心里有点小小的埋怨,别人家的师父都是护犊子厉害的,怎么自家的师父这是怕自己丢人丢的不够大还是咋啦? 心里完全没底呀! 赵临安面带微笑,走在最前面带路。云中子紧随其后,而后是赵尽,丫鬟仆人,最后才是花香。 一行人穿过富丽堂皇的前院,还未走近,花香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那是一种各种鲜花交织在一起混合而成的一种香味。 闻起来也并不让人觉得浓郁腻人,反而有种清香怡人之感。 大约又行了数十步,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象,让花香差点误以为进了自己的空间。 实在是这里的环境过于美轮美奂。 这里的一草一木相较于其他地方的植物,都格外茂盛,整体显露出一副生命力强劲的生机勃勃之感。 ,且每一株植物一看就知道是工匠刻意修剪过的。 花丛错落有致,花色由深到浅层层叠加,搭配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觉得庸俗也不会过于华丽。 但如此巧夺天工的院子,却有一处,与满园的春色格格不入。 在赵临安的带领下,众人来到院子的东南角。 此处屹立着一株巨大的古树,树干之粗壮,需合五人之力才能将躯干抱住,树脚下盘根错节的树根,深深扎在地下。 与其他色彩艳丽的花朵相比,这棵大树就像是一个误入花林的耄耋老者。 整体呈现出一种颓败的灰黑色,树枝干枯,一副死气沉沉的状态。 这树粗壮可并不高,以赵临安的身高为例子,他是这行人中最高的,目测身高一米九左右,那树枝将将盖过他头顶。 赵临安站在树下,目光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转身对着云中子道:“这便是谷城的神树,龙血树了!” 花香走在人群最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惜赵临安并不给她这个机会,“花夫人!” 正在默念你看不见我的花香背脊猛然一僵,尴尬笑笑走到人群的最前面。 “呵呵,赵公子叫我?” 赵临安温和一笑,好似温和体贴的邻家大男孩,不了解他的都要被这笑容给欺骗了。 花香见识过他的变脸速度,见他露出这副笑脸,立刻提高警惕。 “你方才也听到了,这便是可以测试你灵力的神树,你就在此,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不凡之处!” 花香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云中子,“师父……” 云中子倒是十分淡定,甚至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花香由衷的想问一句,师父您哪儿来的自信? 那边赵临安还是笑的一脸温和,十分绅士的摊开手掌,“花夫人,请!” 花香深呼吸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相信自己,总该相信师父的判断。 在众人或质疑,或猜测或期待的目光中,花心朝着龙血树迈出第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几乎就在同时,不知从何处忽然刮起一阵劲风,卷起的沙尘让众人都忍不住闭住了双眼。 风沙过后,众人第一时间将视线看向花香。 此时的花香已经站在树下,再抬头看并没有什么变化的龙血树,讥讽道:“什么嘛?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村妇,故弄玄虚!” 就在花香看着这棵树一脸茫然时,系统忽然响起提示音,【龙血树,上古神树,树龄500岁,请宿主以灵泉水浇灌,助其复活后取其精华,便可助宿主快速从灵动境提升至灵轮阶。】 【目前已知的金木水火土各种体质,又分为不同的境界,依次可分为灵动境、灵轮境、神魄、融天、化天、通天、星辰、银月、日轮!】 花香听完后有点失落,“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境界的确是最低的了?”什么嘛,云中子不是说他自己体质特殊吗?怎么还是最低阶的。 【宿主应该庆幸,灵泉空间已经让您直接跳过人阶,到达灵动境,谷城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徘徊在人阶而无法突破!宿主的体质已经算是万中无一了。】 好!花香接受现实,又不动声色的将手掌触上龙血树的庞大的躯干。 灵泉空间的水源源不断的注入龙血树的树干中。 龙血树似乎有灵性,能感应到这突如其来的生机,树干似乎抖动了一下,霎时间,大地震动起来。 繁密干枯的树枝上,嫩绿色的叶子仿佛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的吐出丝丝嫩芽。 空气仿佛瞬间凝结,发芽的过程在众人眼中仿佛慢镜头般,不可思议的抽芽开花。 血红色的花朵,绽放在空气中,爆发出细微的声响,提醒着众人,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赵尽的随从,有些失控的大声惊叫起来,“城主!龙血花!是龙血花!夫人有救了!” 赵尽这才从震惊中醒过来,呵斥着下人,“快!快来人,将这龙血花粉取下来,入药给夫人服下!” 她抬头看这树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收手停止了注入灵泉水。 只是转头间,冷不防对上赵临安那双微微上挑的双眸,里面是清晰的质疑。 那双眼直直的盯着花香触摸龙血树的双手。 从灵泉空间调水出来,直接从盘虬交织的的树根中流进了躯干中,在龙血树复活的瞬间吸收,系统直接吸取了这颗百年老树的一半精华。 赵临安就算再精明,可不可能看出她身怀系统空间,所以面对他的质疑,花香并不见丝毫慌张。 勾唇,无比轻松地问道:“怎么样,赵公子?这结果你可还满意。” 花香的镇定自若的神色,让他忽然想到扮猪吃老虎这个词。 她笑的既灵动又俏皮,露出一口小白牙,赵临安忽然觉得,云中子的徒弟或许,就应该是这样。 第228章 灵轮境 “夫……花香姑娘作为云中子仙师的关门弟子,实至名归,令赵某人心悦诚服!”夫人这两个字,赵临安是再也叫不出口了,因为他刚刚发现,她一点都不老态,不仅人如此,还很年轻貌美灵动俏皮,还是叫姑娘比较顺口。 走近后又是猛然一惊,“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姑娘居然就能从灵动境进阶为灵轮境!” 这声惊叹,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灵轮境?怎么可能!” “整个谷城也没几个她这么年轻的灵轮境?” “她是怎么做到的,刚才明明看着很普通的!” 要知道,赵临安虽然天资过人,从小到大都在赵尽的耳提面命之下修行,现在也不过是比花香高一阶的神魄境! 其他人更是别提了,大多数人都是好不容易突破了灵动境后,一直止步不前,甚至一辈子无法突破。 看着这些人先前一副嫌弃鄙夷,此刻却震惊不已的表情,云中子心里说不出的自豪,“你们若是有谁能像花香一样,一天之内突破灵动境,老夫可以破例将其收入门下!” 这句话让说的众人个个脸红不已,想起先前的轻视,都沉默地闭口不言。 下人们取了龙血花的花粉去制药,赵尽心里仍然记挂着慕容九,无心待在此处便提前告辞。 云中子看出来赵临安心也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便道:“记挂生母乃人之常情,不如我们陪你一道去看看!” 慕容九是赵临安的生母,昏迷三年,他没有一刻不想着自母亲醒来。 赵临安感激地看着云中子,郑重地抱拳行礼,“多谢仙师体谅!” 而后又转头朝着花香正正经经的行了一礼,“多谢花香姑娘!” “谢我做什么?” 赵临安笑意直达眼底,“谢谢你能来谷城!” 她笑笑道:“不客气!”说实话,花香到现在还是懵的,不过从赵临安的眼神中,花香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放下了防备和偏见,总的来说这是好的! 赵临安带着云中子和花香一同来到慕容九的住处。 按照花香的猜想和赵尽父子挥金如土的装修风格。 她还以为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定会住在黄金宝石堆砌的宫殿中。 可现实却远远超出花香的预料,眼前的竹舍不仅没有任何黄金玉器,外观看起来甚至十分朴素。 这处院子,坐落在城主府后花园的深处,整个屋子被竹林包围。 跟富丽堂皇的前院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另一片天地,有种隐世之感。 放着唾手可得的金山银山不去享受挥霍,反而能闹中取静地安居在此。 花香忽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城主夫人产生了一丝敬佩。 竹舍仿佛世外桃源般地存在,来到这里的人,不自觉地放轻脚步,好似害怕打扰到屋内的主人。 此时,屋子外面已经围了若干名丫鬟仆人,他们抑制不住好奇的朝着屋子内张望。 见到赵临安过来,自动地让出一条道路。 越是靠近竹屋,赵临安的步伐越是急促,花香能理解赵临安思母心切的心情,跟在后面也默默加快了步伐。 一进屋子,花香不自觉地就感到一股窒息的压迫感。 赵尽寒着脸坐在正厅的首位。 而他脚下,匍匐着三名中年男子,看样子应该是大夫。 地板上还有碎了一地的瓷器,赵尽骂道:“养了你们三年!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本城主的?” 其中一人害怕地解释道:“城主明鉴,老朽实在无能为力,夫人她、她确是没救了!” 赵尽压抑的暴虐之气在这一刻忽然爆发,陡然从椅子上站起,震怒道:“混账!什么叫没救了!来人!将这废物拖出去杖毙!” 另外两名大夫哆哆嗦嗦地跪地求饶:“城主饶命啊!龙血花粉入药便能让夫人苏醒,这本没有错,只是夫人自己没有求生的欲望,不愿醒来。我们、我们也无能为力呀!” 赵尽眼底闪过复杂之色,“不可能,怎么可能!胡说八道!我看分明是你们无能!” “爹!”赵临安喊道:“到底怎了!娘为什么没醒!” “你娘她……服用了龙血花的花粉,可还是不醒。”赵尽抬眼看了一眼酷似爱妻的儿子,眼中忽然涌出一抹悲痛之色,而后脱力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语重心长的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娘,她还在生我的气……” “爹您先不要妄自下结论,有云中子仙师在,娘又服用了解药,定能平安醒来!” 赵尽颓败的眼中,忽然迸发出一阵精光,像是看到了希望般,将目光投向云中子。 快步从椅子上走到云中子身边,“仙师!仙师!您道法高深医术了得,求您救救内人!” 云中子一派淡然,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捻须道:“恐怕贫道也无能为力!” 赵尽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赵临安也跟着焦急起来,“仙师看都没看我娘亲一眼,怎么能确定……” “赵公子,先别急!贫道也只是略通医术而已,不过在场却有一人的医术在我之上!” “谁!”赵尽父子异口同声问道。 花香隐隐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果不其然,云中子的目光朝着自己看来,“我这徒儿年纪虽轻,但却是名扬大靖的神医,她说能治就能治,若是连她也治不好,那就是治不好!” 经历了龙血树一事后,赵尽对这个看着不足十六岁的小姑娘有了些微改观。 只是一点点,?还没到认可信任的地步。 他心里是想云中子能亲自出手的。 云中子显然看出了赵尽的勉强,不悦道:“怎么?你嫌我这徒儿年纪小?” 却听赵临安道:“年纪并不能代表全部,龙血树下,花香姑娘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实力与年纪并不关系,我相信花香姑娘的医术!” “可是……”赵尽还是不放心! 赵临安劝道:“爹,仙师推荐的人,您难道还信不过吗?” 赵尽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他不再言语,语气有些生硬道:“那就有劳花香姑娘费心了!” 第229章 韩秋石 花香怎么感觉这一趟城主府,师父是故意带她来的呢? 为什么? 为了自己能在谷城站稳脚跟? 为了让赵尽父子对自己刮目相看? 可是师父一向是不在意他人目光的,怎么会…… 心里带着疑惑,跟着赵临安进了内室。 室内素净典雅,各种精致素雅的饰品,都摆放得格外讲究,体现着主人不凡的品味。 透过影影绰绰的纱幔,花香看见床榻上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赵临安凝望着纱幔后的身影,眼神有些落寞,“床上躺着的便是我娘,请花香姑娘为我娘诊脉!” 花香微微点头,便上前掀开帘子。 看见慕容九的那一瞬间,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个女子是她穿越后见到的最好看的女人。 不仅仅是五官好看,还有周身萦绕的那种淡然超脱气质,让她如同一支空谷幽兰让人过目难忘。 只见慕容九静静躺在纯白的被褥中,侧颜看上去与赵临安极度相似,她的五官更为柔和,多一分显得艳俗,少一分显得阳刚。 她肤色雪白且面色红润,并也不似久病在床病态,倒像是睡着般,想来赵尽为了维持她的身体状况,费了不少心思。 细看之下,也能看出眉宇间隐隐笼罩着病容。 花香探完脉,发现情况确实跟刚才那几名大夫说的一样,体内毒素已经完全被清除。 只是身体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心脉郁结严重,心中似乎积压着很重很重的心事。 这也是这个女人在清除毒素后没有第一时间醒过来的原因。 从内室出来的时候,赵尽父子纷纷投来期望的目光,赵临安上前一步,“花香姑娘,我娘……” 花香表情凝重的摇头,“想要夫人醒来简单,只需要我现在施针即可!” 赵尽眼现激动,赵临安继续问道:“代价呢?任何违背常理的事情,都要付出代价,我想知道让我娘醒过来,需要什么代价!” 花香直直看向赵临安的目光,“虽然我不知道,城主用了什么方法让城主夫人维持着表面上的健康,城主夫人看起来容光焕发,只是这种方法的会让城主夫人的体内的真气消耗加倍,因此城主夫人身体现在极度虚弱,此时强行被唤醒,会耗尽心神!” 赵尽抢着问道:“耗尽心神会如何?” “会缩短夫人寿命,最多……只有三个月可活!”花香脸色沉重,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 赵尽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自责又似是在悔恨,眼神忽明忽暗。 赵临安也是满脸悲痛的样子,“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花香想了想,将目光投向赵尽道:“除非……”最好的方法,就是能想办法解开慕容九的心结,赵尽作为慕容九的枕边人,也是最爱她的男人,不可能不知道。 赵临安问:“除非什么!” 赵尽则是一脸避讳的样子,讳莫如深道:“不要说了!” 赵临安不可置信地看向赵尽,仿佛不认识他般:“爹!这可是救醒娘唯一的办法!” 赵尽收起复杂的神色,肃然而决绝道:“此事休要再提!” 赵临安双目通红,痛苦嘶吼,“爹!躺在那里的可是娘,是你日思夜想的妻子!难道您忍心看她永远躺在这里如同废人般!” 赵尽克制的捏紧拳头,“来人,将少城主押下去!” 花香本欲开口说些什么,被云中子悄无声息的拦下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大夫的职责是给病人看病! 赵临安无比气愤却又无奈,只能红着眼眶负气离开。 赵尽眼含愧色看向云中子干笑道:“让仙师见笑了!” “无妨!赵公子念母心切,人之常情!” 到底是一城之主,很快便恢复了情绪。 热情周到的款待了师徒二人,赵临安此后便没有再出现。 临走时,赵尽又送了师徒二人两箱珠宝。 路上云中子嫌麻烦,全部扔给了花香,“都给你,这是你应得的!” 花香笑道:“赵城主热情好客,心中尊敬师父,给我赏赐也是看在师父您的面子上!” 云中子浪迹江湖,两袖清风,并不需要这些东西。 赵尽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心里感谢花香却并不直接说出来,而是借着云中子送给花香这么多金银财宝。 云中子笑呵呵道:“你倒是聪明,这次领你去城主府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师徒两人刚出城主府。 便见府外站着一排统一着装青年男子,个个青色衣衫墨色长发,头顶一丝不苟的束着发冠,身后则负着长剑。 两人刚一露面,便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恭迎仙师回谷!” 云中子皱眉目露不悦,“是云微清让你们来的?” 跪在最前面一青年,眉清目秀,一脸的浩然正气,“回禀掌门师叔,是云掌门听说师伯到达谷城,特意让秋石率领众位师弟来迎接师叔的。” 云中子甩甩衣袍,“净搞这些没用的,有这功夫,多练练剑比什么都强,没有你们难道我就不认路了?” 韩秋石被云中子浇了一盆冷水,也丝毫未有不悦。 目光善意的看向花香,“想必师伯旁边这位就是小师妹!” 云中子开口道:“这位是你师叔的首席弟子,也是莫声谷的大师兄!” 花香手里抱着孩子,上前一步道:“师兄好!” 韩秋石走近花香,好奇道:“师妹抱着的是谁家的孩子?” “他是我儿子!”花香看着景琰刚刚睡醒,还有些朦胧的双眼,满脸的温柔。 花香刚满十六,加上脸上的稚气未脱,一般人看了都会以为是未出阁的少女,十六岁当母亲在古代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她独身抱着孩子多少都会惹人非议。 韩秋石脸上却并未出现任何惊讶或者不解,只是笑着道:“难怪生的和师妹你一样水灵,以后有这么个糯米团子在咱们莫声谷,日子就不会觉得无趣了。” 起先花香还是有些担忧莫声谷的环境不适合小景琰,韩秋石的态度,让她心里稍微松快了些。 第230章 入住山居阁 云中子催促道:“行了,启程,回去晚了,云微清又该唠叨个没完了。” 韩秋石始终保持着温和得体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亲和感,“是的师伯,秋石这就让师弟们启程!” 此去谷内有了韩秋石引路,还有一众弟子们的保驾护航,路上走得并未有任何曲折。 莫声谷中最高的那一处山峰坐落在远离谷城的一处深山中,名叫凌月峰! 凌月峰是整个谷城地势最高的一处。 若是单靠走路,估计一天一夜才能到达山顶。 不过莫声谷的弟子们个个身怀绝技,轻功只是最基本的操作。 此时,一行人停在山脚下,为谁背花香上山的事情展开讨论。 韩秋石毛遂自荐地来到花香跟前,“小师妹,一会儿就让我来背你上山!” 花香看了看云中子,他老人家背了自觉一路,好不容易有人来替换,她不可能揪住一个人,“那就有劳大师兄了!” 话音落,云中子已经先行一步了。 花香下意识紧紧抓住韩秋石的衣服,勒得他脖子有点窒息,韩秋石眉头微皱,“师妹你是紧张吗?” 她不是紧张,只是云中子背着自己时,只顾着一路狂奔,好几次都要将自己颠簸下来,她要不是抓得紧,早就被颠下背了。 花香见韩秋石脖颈勒的微红,也觉得不好意思,她松了松手里的衣服。 韩秋石温和一笑,“那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花香一手搂着景琰,一只手搭在韩秋石宽阔的背上。 行了一段距离,她发现韩秋石飞的十分平稳,几乎没有任何颠簸感。 就连小景琰也不再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安感。 渐渐的花香适应了在韩秋石背上的轻松感,心态也逐渐放松。 两人便时不时的聊上两句,韩秋石十分健谈,谈吐得体又不会让人觉得很死板。 他说都是关于莫声谷的发展史,还有规矩之类的。 大约五十多年前,初代的谷主,也就是师父的师父,他不知道从何而来,忽然有一天出现在此,选中了莫生谷的根据地隐居。 后来收留了两个孤儿,云微清和云中子! 严格来说莫声谷并不算一个门派,因为那位师祖过于神秘,将云中子师兄弟两人养大后,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之后就是云中子将掌管莫声谷的责任交给师弟莫微清! 花香听得津津有味,“这么说,因为师父不愿意接管莫声谷,所以才由云微清师叔接管的?” “可以这么说!” 花香点点头,这倒是挺符合师父的一贯作风。 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抵达莫声谷的断崖。 断崖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平台。 平台一直延伸出去,尽头处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这处地势巧夺天工,像是被哪位仙人一剑劈砍下来形成的整齐切口。 本以为谷中会有很多人,如同出现在城主府外一般整整齐齐的迎接云中子。 当她们抵达断崖之上,除了一个正在打扫的老头外,并无其他人。 云中子拧着眉,显然对现在的情况不满意,“你们师父呢!” 韩秋石站稳后,将花香放下,“师父可能在后山,秋石这就去叫师父出来!” 云中子一甩道袍,“不用了,待会儿让他来山居阁找我!” 见他抬脚欲走,韩秋石急忙叫住他,“师伯,关于小师妹的住处……” “我的山居阁最为安静,有几个偏室都空着,你派人打扫出来,就让她住在我边上!” “这……恐怕不妥!”韩秋石是欲言又止。 云中子道:“有什么不妥,我的徒儿不跟我住一起,跟谁住一起!” 韩秋石知道无法改变云中子的想法,便不再也言语。 花香跟着云中子一路走去即将入住的山居阁,这里地势高耸,空气清新,与京城的繁华的相比,花香更加喜欢鸟语花香的莫声谷。 此时正值春夏交替,山上不知名的小百花漫山遍野的盛开。 看着这样的美景,花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无比开阔。 云中子的山居阁与城主夫人的竹舍有几分相似,清雅干净。 不同的是,周围并没有高耸如云的竹子,阳光充足,景琰可以在此多晒太阳补钙。 花香对这里很是满意,等安顿好后,她要去后山砍竹子,给景琰编个摇篮就可以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没过一会儿,韩秋石领着两名弟子过来打扫房间。 其实根本也没什么好打扫的。 花香进屋就发现里里外外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小师妹,我们来帮你打扫房间了!”韩秋石脸上温和的笑意,让人觉得安心。 “有劳众位师兄了,我的确需要你们的帮助!”其他的东西,花香都不在意,唯独睡觉的床铺。 景琰现在会翻身了,若是床边没有遮挡物,睡到半夜,孩子容易掉下床去。 所以,花香简单设计了一款围栏。 韩秋石拿着花香设计的草图看了一眼,便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而且动手能力超强。 不出半个时辰,床栏就已经初具雏形了。 韩秋石还十分细心的在边边角角和比较尖锐的地方用仔细的包布条。 一番操作下,床的四周都有了半米高的竹制围栏。 花香十分满意,将孩子放上去,他可以自己在上面爬着玩,自己也可以去做别的事情,更不怕孩子磕碰。 “几位师兄,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这点水果送给你们当作谢礼,希望你能收下!” 趁着他们做围栏的功夫,花香偷偷从空间里摘了些水果。 韩秋石欣然收下,“多谢师妹,这些水果正好可以解渴!” “若是有厨房,我还能给你们做顿便饭,只是……厨房现在好像还用不了!” 韩秋石朝着空空如也的厨房里看了一眼,“从前都是师伯一个人住的,他的吃食也是师父送过来,所以厨房里没有炊具,你要是需要做饭,明天下山我去给你置办回来就是了!” “真的!那太谢谢大师兄了!”花香对韩秋石的好感是蹭蹭往上直飚,他不仅为人温和,有求必应,而且还如此的聪明上道。 第231章 踏雪无痕 “劳烦师妹你,列个必需品的清单,晚些时候我再过来取!” 花香笑得牙不见眼,“好的!师兄!” 韩秋石走后,花香被云中子叫到山居阁的祠堂。 山居阁整体面积不大,祠堂也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屋子,但是里面的摆设可以看出供奉的人对这个地方的重视。 整个祠堂,供奉的只有一个牌位,诡异的是,牌位上居然一个字没有。 云中子负手立在牌位前,“你既然拜我为师,也该来见见你的祖师爷!” “是的师父!”花香应了一声,上前燃了一炷香,跪在地上磕头行礼后,将香火插入香炉中。 云中子抚掌笑道:“好!乖徒儿,拜过祖师爷,你便正式拜入了我门下。” 接着云中子便从怀里掏了一本陈旧的书籍给她,“这是你之前说过,想学的轻功,住在山居阁,晨昏定省免了,有那功夫还不如好好习武!” 花香看着封皮上的《踏雪无痕》四字既激动又兴奋,“谢谢师父!”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青年男子的声音,“师兄好偏的心啊,从前我想借来看看都不肯,就这么随便给了这个女娃娃?” 师兄?那不就是师父唯一的师弟,云微清? 但是听这声音也太违和了,怎么听起来像是个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 可是听韩秋石师兄的说法,这俩师兄弟好像是差不多大。 “你借去是自己看吗?还不是要传给你那资质平平的弟子?就算给借给你也没用,上乘的武功自然要最好的料子来学!” “我的徒弟资质平平,就你的徒弟天赋异禀?师兄说这话未免有些自夸了!” 话音落下,花香忽然感觉手腕一麻,再回头,只见一个清隽中略带点阴柔的男子已近至眼前。 花香的第一反应是,这就是师父的师弟? 好年轻,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鼻梁高挺,下巴消瘦,脸部的骨骼线条并不十分锋利,有种钝重感,看上去显得幼态,但不女气,配合精致的眉眼,倒是有种浑然天成的阴柔感。 愣神间,云微清已近至眼前,正抓着自己的手腕,脸上的神色算不上友好,确切的说是三分嫌弃三分质疑…… 口气不屑道:“师兄难得回来一趟,就带了这么个东西回来?” 花香:“……” 那个师叔,我不是东西……哦不是!我是说我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香居然觉得师父看见师弟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温情,虽然脸上仍然是不悦的表情。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师父并不是个老人,其实严格来说,云中子除了白色的头发和胡须显得苍老外,其他的行为并没有明显的老态,眼角没有皱纹,且身姿挺拔高大。 单看背影,还有几分青年人挺拔健壮感。 他拍开云微清的手,“花香是我徒弟,是你师侄!什么东西不东西的?” 云微清放开花香的手腕,不可否认道:“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恭喜师兄又捡到宝了!” “我收的徒弟,什么时候差过。” 云微清正待说什么,忽然又将目光瞪向花香,质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师父让我来见见祖师……” 云微清挑眉,“一个牌位有什么好看的,出去!” 花香:“……” “好的师叔!”说完她便抱着秘籍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祠堂。 秘籍在手,天下我有,吼吼! 看看这名字,踏雪无痕,学会这轻功,什么都不怕啦! 回到自己房间,小景琰在床上自己玩累已经自己睡了,这么大的孩子,每天的任务就是吃饱睡好。 看着孩子萌态十足的睡颜,花香也觉得十分欣慰,离开太子府后,景琰一路跟着自己颠沛流离,期间不哭不闹,睡觉都是自主入睡的,这为花香省去了不少事情,可空出了很多时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刚好空出来时间,花香直接翻开秘籍开始学习起来。 韩秋石果然信守承诺。 翌日,卯时刚过,韩秋石便来山居阁找花香拿了列好的必需品清单。 时辰太早,小景琰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花香轻手轻脚的起床,经过一夜的时间,踏雪无痕整本秘籍在脑海中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那些武功招式和心法,仿佛过电影般,在花香的脑海中形成强烈的画面感。 练习了两遍,云中子也过来了,对于花香的巨大进步,他的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收了一个资质好的徒弟,本来打算给教成绝世高手。 可人家只是看了看武功秘籍便已经可以融会贯通,欣慰中多少带点怅然的失落。 不过他没失望多会儿,屋里便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花香此刻正练到紧要关头,听见景琰的哭声便道:“师父,麻烦你帮我带一会儿景琰!” 云中子有些犯难了,这么个小不点,看起来软趴趴的,还很脆弱的样子,该怎么照顾? 不过犯难归犯难。 徒弟需要自己帮忙,当师傅的也不能在这会儿掉链子。 于是他撸起袖子,叫来了正在打坐的云微清。 两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大男人,和一个未满一周岁的小男人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李景琰被突如其来的两个高大身影整的有些不知所措,躺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看了一会儿。 云微清看着小不点打量的目光,不满地皱眉。 忽然,小景琰瘪着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云中子不悦地挑眉,“都怪你,冷着一张臭脸,把孩子吓哭了!” 云微清当时就不乐意了,“还不是怪你,没事续着这么一把胡子干什么,还是以前清爽,去剃了!” “剃了做什么?跟你一样当小白脸?” 师兄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浑然忘我地抬杠,可怜景琰哭了没人哄,躺在床上手脚乱蹬,越哭越大声。 花香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孩子一个人在床上的小脸通红。 “你们俩在干啥!”花香心疼坏了,声音不自觉的就有些气愤。 第232章 有结婚生子的打算吗 云微清微愣,而后板起面孔训斥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跟你师父师叔说话的!” 花香控诉的眼神看向这俩大冤种,“师父师叔就是这么带孩子的?” 两个加起来年龄超过一百的人,眼神不自觉地有些闪躲,“呃……我和你师叔只是在讨论,由谁来抱孩子比较好。” 花香走过去才发现原来景琰是尿床了。 她在两个大冤种的注视下,给孩子换干净的衣服和尿布。 云微清的好胜心在作祟,浑然不觉得自己的表现一样的差强人意,冲云中子道:“好好学学!” 云中子拧眉,“我学来做什么,我又不生孩子!” “你不生但是你得养,你的徒弟生的!这可是你的亲徒孙!” 云中子:“……” 换好尿裤,花香将孩子抱在怀里,小景琰委屈的脸色这才得到缓和。 花香觉得这俩师兄弟实在靠不住,还是得找个会照顾孩子的给自己搭把手才行。 不然她心里有牵挂,做什么事都不踏实。 “师父,咱们莫声谷除了我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女弟子?” 两人一致摇头,“没有!” “那能招一个吗?” 师兄弟两人异口同声地抗拒,“咱莫声谷有你一个女徒弟就够了!” 云中子是觉得,不可能再遇到花香这样天资傲人的女子,云微清觉得,女人就是麻烦,一个就够了。 这会儿这俩人的意见倒还挺统一。 花香退而求其次,“男的也行,能帮我照顾孩子,有耐心的。” 云微清犯难道:“都是单身汉,也没人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云中子刚想说什么,韩秋石背着一大包东西正好从谷城进来,一眼看见整齐站在院子里的云中子和云微清,“咦!师父师伯都在!” 云中子回头了,看向韩秋石的目光第一次变得灼热。 云微清像是想到什么,也是一脸寄予厚望的神情。 两师兄弟对视一眼后,又朝着花香投去询问的目光。 韩秋石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他刚从谷城奔波回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接过花香递过来的一茶水一饮而尽后,将背上的大包卸在桌子上。 如数家珍的从里面拿出各种炊具一一展示,“小师妹要的,都在这里了,你看看还缺不缺,若是不够,我下次再去置办!” 锅铲,碗碟,各种炒菜的调料,还有炖汤的瓦罐,铁锅,统统一应俱全。 有了这些,以后想吃什么便做什么,空间里多的是食物。 看着这些东西,花香就觉得找到了归宿感,云中子想起离开京城前夜吃的烧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徒儿,以后为师的一日三餐就交给你了!” 花香笑着应下,“没问题,不仅您,还有师叔和师兄,都可以一起来,保证让你们吃得开心!” 云微清质疑道:“你还会做饭?” 花香谦虚道:“会一点” 云微清冷哼,“就一点,怎么能让我们吃好!” 云中子护犊子心切,“我徒弟那是谦虚,她做的饭菜一点不比皇宫大内的差!” 云微清来了兴趣,“哦,是吗,那我可要找机会尝尝!” 花香俏皮道:“多谢师叔赏光!” 逗得云微清嘴角上扬,云中子觉得这个徒弟收的挺值得,既冰雪聪明,还厨艺了得。 最主要的是,云微清居然也从一开始见面的敌意,开始慢慢接纳。 韩秋石后知后觉的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我还给小景琰带了点东西!” 说着韩秋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只拨浪鼓,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布偶,虎头虎脑的,生动可爱。 花香一见,便觉得喜欢,“谢谢师兄厚爱!” “这是我顺手给景琰买的,希望小师妹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景琰一定喜欢!” 此时,三人不约而同的眼中放着韩秋石看不懂的亮光。 云微清点头,“是块好苗子!” 云中子,“可以,某些方面你的徒弟的确比你出色!” 花香,“师兄,咱们坐下来详谈!” “谈?谈什么?”韩秋石一脸懵,不就是买了布偶,至于这样吗? “谈谈你最近有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 韩秋石脸色猛然一红,挠着后脑勺,支支吾吾道:“我、我身为莫声谷的大弟子,当以师父为榜样,以兴盛门派为己任……” 花香一脸郑重地拍了拍韩秋石的肩膀,“那就好,不过以你师父为榜样就算了,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做邻居?” 云微清不满皱眉,“什么意思?你徒弟什么意思?” 云中子翻个白眼,“我觉得花香说得有些道理!” 于是,两人又进入了新一轮的抬杠模式…… 韩秋石被接连的几个问题砸的转不过来圈,“做你……邻居?你是说让我住在这里!”将信将疑的目光看向云微清,而后又看向云中子。 要知道,山居阁从来都是云中子一个人独居的,以前云微清想来住都被赶了出去。 容下花香母子已经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现在听到自己要住下来后,云中子居然没有什么反应。 “没错,好处就是你可以不用去膳堂,每天都能吃到我和师父开的小灶,你呢,只要方便的时候帮我照顾照顾景琰就可以了。” 韩秋石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师妹确定,只是带孩子?” 云中子拧眉,“不然你还想怎样,我这山居阁旁人想来还来不了,你要不来,不然,让你师父从你师弟中挑选一个。” “我来!”韩秋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种事情没人比我更合适,我愿意照顾景琰!” 云中子居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看着花香一个人分身乏术,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他心里也是又急又心疼。 韩秋石虽然资质平平,但是有耐心,又够细心,他能来照顾孩子再好不过。 就这样,空了几年的山居阁,两天之内人满为患。 云中子独居惯了,一下子增添了三口人,一开始觉得吵的心烦,总是拧着眉头,心生反感。 可是吃了几天花香精心料理的饭菜后,紧蹙的眉头这才渐渐放松。 第233章 迟来的真相 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人多自然有人多的好处。 乐观的是景琰这孩子很少会哭,看着与李玄策越来越相似的眉眼,云中子渐渐的从开始的无从下手转变到后来的其乐融融。 韩秋石也喜欢安静,花香一有时间就习武练功。 要不然就在后山鼓捣,原本长满杂草的地方,被花香打理成了菜园子,菜园子旁边另外辟出一块空地,种了许多果树,也不知她哪里弄来的种子树苗,长势极好极快。 看样子夏天来临时已经可以吃上各种果子蔬菜了。 总体来说山居阁还不算吵闹,这种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后,云中子也欣然接受了。 在莫声谷的日子过得飞快。 有了韩秋石的帮忙,花香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练武,加上云中子的指点,花香的武功更是突飞猛进。 如今已经到了可以和从小拜入云微清门下的韩秋石一较高下。 花香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静宁和的日子。 只是这天,云中子忽然把花香叫到跟前,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她,“为师明日要下山一趟,你师兄在军中遇到了麻烦!” 花香想都没想,“嗯,同门师兄有难嘛,自然是要帮忙的!” 话出口,花香又觉得哪里不对,猛然抬头,对上云中子古怪的眼神,“什么师兄?哪个师兄?” 云中子轻启嘴唇,“太子李玄策!” 李玄策这三个字,仿佛一把无形的钥匙,忽然打开了许多已经尘封的记忆。 山上的时间缓慢而淡泊,这里没有人会跟她提起这个人,也没有人知道她们曾经的关系。 她已经将这三个字慢慢的从脑海中剔除。 纵然隔了这么久的时间,这三个字还是让她心脏不可抑制地一阵钝痛。 这一瞬间,所有关于李玄策的记忆几乎同时涌进脑海。 她几乎忘了,夫妻关系是解除了,两人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 静默过后,她的声音很平淡,“那师父早去早回!” 云中子觉得她说这句话的语气,跟平日喊自己吃饭时的口气如出一辙,甚至还要更淡漠。 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只吩咐道:“你去帮我简单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便出发!” “是的师父!” 只不过是听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而已,没什么可激动的。 翌日,云中子走了。 花香将人送到山脚下的谷城,顺便在城里买了一些日用品才回了山居阁,踏雪无花香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轻功下山不要半个时辰便能抵达。 一回来便看到韩秋石抱着景琰坐在院子里的垫子上玩积木。 “琰儿,娘亲回来了,和秋石叔叔玩得开心不!” 景琰进入口腔发育期,最近总爱流哈喇子,见到娘亲回来,开心的咿咿呀呀的抓着自己的积木给花香看。 韩秋石起身,接过花香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笑着道:“还是师妹你心灵手巧,能做出积木这种奇思妙想的玩具,还有这垫子,琰儿爬得开心,我也省了不少力。” 花香腾出手来,将孩子抱在怀里掂了掂,“娘的琰儿似乎长胖了一些!”当初在太子府里给琰儿做的小衣服都用上了。 “可不吗,多亏了师妹你悉心照顾,琰儿也乖巧听话,肯吃肯睡,自然长得好!” 韩秋石跟景琰相处得很好。 就算花香不再,韩秋石也有办法让孩子不哭不闹。 花香心里十分感激,平日里经常给他送送水果啥的。 昨天看见他的袍子旧了,今天特意在谷城买了一块新的布料,打算利用空闲时间做一件新的送给他,聊表心意。 韩秋石此时也正好注意到那块布料,拿在手上左右看了看,“这个墨色的布料是不错,可是师伯平日都是灰白色的衣衫,也不知道穿上着墨色的衣服他习不习惯!” 花香心里苦笑了一声,“这个是给你买的!”指着韩秋石破了的袖口,“我看师兄你的衣服破了,这布料是给师兄制衣服。” 韩秋石受宠若惊,“给我!”可是他也没穿过黑色的,一直都是青色,不知道黑色穿了…… 韩秋石心里想说,我看还是给师伯,我习惯了穿青色! 但是,师妹的一片好意,还是不要拒绝的好,“嗯,小师妹有心了,谢谢师妹!” 本以为云中子这次下山最起码要一两个月,谁知这天,挑了一担水准备去浇水菜园子的花香,抬头便见云中子负手站在自己房门口。 “师父!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云中子眼中的情绪有些古怪,捋着胡子老神在在道:“怎么不欢迎?” 花香俏皮的吐吐舌头,“怎么会,山居阁本来就是师父的,徒儿哪能敢不欢迎您!” “我说的是他!” 花香茫然,“哪个他?” “李玄策!他跟我一起回来了!” “砰”的一声,满桶的水摔在地上。 水花溅起浇湿了花香的鞋袜,“他、他来干什么!”距离自己离开太子府已经过去了两百多个日夜。 “他受伤严重,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你……去看看他!”云中子神色凝重,透着几分无奈。 “我、我鞋子湿了,先回去换鞋袜。”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李玄策有一天会来莫声谷。 云中子劝道:“你们是夫妻,上次是我贪玩,将你们母子带出府来,现在将他带来山居阁也算是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省的策儿日后怪我……” 云中子抬起头发现花香已经逃进房里关上房门。 靠在门板后的花香,直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爆炸般难受。 “哎,你怎么把门给关上了,听为师说完啊,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你们俩也该和好了!” 花香平复了一下心情,其实也没什么好平复的,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前夫哥而已,只是很烦这种被打乱生活节奏的感觉。 “我们已经和离了,早已经不是夫妻了!”花香说出迟来的真相。 屋外传来惊讶的声音,“和离?你们已经和离了?这么说为师又办了错事?” 第234章 打赌 李玄策伤势很重,但是也不一定要带回山居阁休养,只是那小子看见自己就是一脸的不满,开口质问为何要插手他的家事。 云中子没办法,思来想去,趁着人昏迷索性将他带回了山居阁。 没想到这次又错了,难怪人家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怎么到自己身上了却又糊涂了。 敲门的手举在半空,无奈地垂下,“不管怎么说,人总是来了,你还是去见见他。” 思来想去,花香还是决定去见一见李玄策,云中子说得没错,人都已经来了,逃避也不是办法。 况且他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两人已经签下和离书,现在也算是陌路,就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病患好了。 换好鞋袜,再次打开房门,却看见正抱着景琰回来的韩秋石。 作为大师兄的韩秋石,经常需要指导监督师弟们的功课。 有时候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好。 今天不忙,所以韩秋石将景琰带着。 师弟们也很喜欢和景琰玩,每次只要一抱出去,他们都会争抢着逗逗景琰。 一上午的时间,这会儿玩累了直接在韩秋石怀里睡着了。 肉嘟嘟的小手还紧紧扯着韩秋石的衣襟,仔细看上面还沾着景琰流的口水。 花香上前去接孩子,韩秋石看她准备出门的样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去忙,我来!” 韩秋石是个十分细心稳妥的人,跟他相处会有如沐春风的温和感,不仅对景琰百般的耐心,这么长时间以来,更是如同兄长一般呵护照料着花香。 花香打心眼里感激敬重韩秋石,也是真的拿他当兄长般对待,“那好,辛苦师兄了!” 抬脚欲走,韩秋石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又叫住她,“小师妹你先等等”! 花香伫足,看着韩秋石将孩子抱进屋内,动作熟练的将孩子放在床上。 而后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手绢,一层层打开,里面包着的是一朵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散发着一股浓郁淡雅的香味。 “谢谢师兄惦记着我!” 韩秋石身材高大,身姿俊逸,靠近花香更显得她小鸟依人。 两人站在一起,看上去也十分登对。 若是被旁人看到这一幕,定要误会两人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情侣。 山上的日子,花香都是荆钗布衣,未施粉黛的脸皮肤越发的白皙,发间点缀了紫色的花朵,越发显得妩媚娇俏。 她敲了敲云中子的房门,门是虚掩着的,轻轻敲了一下门便自动打开了。 云中子的房间一直都是她负责打扫,对这里她并不陌生,径直迈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扫视一圈,并没有云中子的身影,只是卧室传来细微的呼吸声,花香便举步入内。 打眼看去,床上那人体格健壮显然比云中子的身材更为高大。 这具身体,她再熟悉不过了,是李玄策! 师父真的将李玄策带了回来!花香还是不敢相信,刹那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就这么凭空出现在自己眼前。 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一切都没变! 这并不是一场梦,这是事实,李玄策的的确确再次毫无征兆的闯进她的生活。 她开始觉得李玄策简直就是她的魔咒,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魔咒! 花香抬步走近榻边。 一张熟悉的而苍白的面孔映入眼帘。 多日不见,李玄策英挺的五官依然俊朗非凡,眉宇间的戾气只增未减。 醒目的是,额头上的纱布,血迹若隐若现,脸颊似乎比以前消瘦了,下颚上一片青色胡茬,嘴唇苍白而干枯,完全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 花香大力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压下想要伸手去探李玄策脉搏的冲动。 自己虽然是大夫,可也没不是谁都需要她亲手救治,更何况,这个男人曾经带给她那么多的痛苦和磨难。 站在床边伫立了片刻,花香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床榻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动静,眉头微微皱起,费力地掀开沉重异常的眼皮。 恍惚间,看见他一个绝美的背影,布衣荆钗,却与记忆深处那抹艳红色的昳丽背影重合。 那个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无数次出现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背影。 是那样的决然,而洒脱,似乎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值得她多看一眼,似乎永远不会驻足回头。 这个背影,再次让他的心脏处传来一阵钝痛…… 出了房间,她找了一圈,最后在后院的紫藤花树下的石桌旁,找到了正在喝茶的云中子,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你去看过他了?”云中子放下手中的茶杯。 “是的师父!” “对他的病情有没有治疗方法,这次他的伤实在是诡异……” 花香打断,“有师父替他治疗,我想他一定会转危为安!” 云中子目光诧异,“难道你就不想亲自为他治疗,你的医术不在我之下,况且他……” “师父,我与他已经和离了,再没任何瓜葛!” “谁说没有任何瓜葛,你们都是我徒弟,他还是你是师兄呢,如今他在战场被匈奴人打成重伤,你就不替他感到心痛?” “太子殿下的志向便是让匈奴人臣服在大靖脚下,被匈奴人打伤,亦或是战死沙场,都是他的志愿,这样一个为了理想抛头颅洒热血的太子殿下,奴婢会为大靖的子民们感到自豪欣慰!” 云中子哑口无言,“行行行!论嘴皮子功夫,我是没办法赢过你,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忍心不管?” “师父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徒儿再去给您沏一壶茶!” 云中子吹胡子瞪眼,“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就不信你真能忍心不管他!” “师父若是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前夫哥而已,还是一个自大高傲的前夫哥,管他做什么,他是大靖的太子不会有人敢对他见死不救,哪里轮得到她来瞎操心,况且师父既然将人带回来定是早有打算。 第235章 只是碰巧搭在手腕上 “赌什么?” “若是我能对他做到袖手旁观,你就答应以后教景琰功夫!” “若是你做不到,就给我酿任何一种我想喝的酒,要十大坛!” “成交!”花香伸出手来,照顾孩子、习武、伺弄菜园子,时间根本不够用,谁有心情管前夫哥! 云中子也痛快抬手,师徒二人击掌为誓。 日子就这么过着,除了山居阁多出一个病患,其他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韩秋石还是住在花香隔壁。 按照从前的习惯,花香早起后会去山后的空地上习武。 出发前,会将孩子交给韩秋石。 韩秋石早在屋内等着了,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洗漱完抱着小糯米团子去监督师弟们的功课。 每当他抱着小景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都会惹得一阵羡慕。 韩秋石接过孩子,“师妹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断崖,和师弟们一同切磋切磋!” 花香照例拒绝,“不去了,师父的房间还没打扫,师兄去!” “师伯好像带回来一伤势颇重的男子,师妹可有见过!” 在韩秋石面前花香没办法撒谎,“见了,伤势是挺重的!一时半会儿人也死不了!” “我懂了,师伯定是让师妹你照顾他,所以你才没办法抽身对吗?” 花香不想继续再扯这个话题,忙道:“师兄快去,晚了其他的师弟们该等着急了!” 韩秋石不再多言,“嗯,我走了,琰儿交给我你放心!”韩秋石从一开始的单纯的帮助花香照顾孩子,慢慢变成了想要让她更加轻松一些,但凡自己能做的事情,他都会主动帮花香完成。 他喜欢看花香笑着唤自己师兄,不知道这算不算不正常,反正每次看到她的笑脸,韩秋石就会觉得自己也会发自内心的感到心情愉悦。 这是一种会上瘾的感觉,韩秋石乐此不疲。 转身间,花香没注意脚下的台阶,身子踉跄差点摔倒。 走在前面的韩秋石及时回头,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接住花香抱了个满怀。 韩秋石心脏忽然砰砰直跳,这是两人第一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花香还没意识到对方的心理变化,他扶着韩秋石手,神经大条的半开玩笑道:“幸好师兄你接住我,看来我是离不开师兄你的照顾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你放开她!” 两人齐齐回头,李玄策不知何时走近,头上依然缠着纱布,他一脸怒气的等着韩秋石。 韩秋石拧眉,“你是?师伯带回来的那个伤者?” 李玄策不分青红皂白冲过来,一把将花香拉到自己身后,“你走开,离她远一点!” 花香拧眉,“李玄策,你发什么神经!”李玄策这反应,难道想起从前的事了? 就算想起来也不至于。 他那么一个高傲的人会做出这种低姿态来? 花香的眼神看向李玄策头顶包着的纱布,难道他摔傻了? 韩秋石望向花香:“小师妹认识他?” 花香尴尬笑笑,扯着李玄策走到一边:“你到底想干嘛?” 李玄策眼神委屈的看向花香,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不会不会! 这人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太子殿下李玄策吗?怎么感觉像是披着李玄策外壳的智障? 难道李玄策故意做出这种姿态,麻痹自己? 可是那种神态和眼神并不像是装的呀。 只是那种委屈中带着点稚拙的眼神,盯的花香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立刻给李玄策切脉。 “将军对战时,他不慎从马上摔下,后脑淤积了血块,所以……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云中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你不是不打算管吗,给他号脉做什么?” “只是把个脉而已,我的手碰巧搭在他的手腕上,这并不代表我在关心他!” “行!这次是碰巧,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把脉的结果居然和云中子陈述的一致。 也就是说,李玄策他真的傻了? 大靖的天之骄子变成了大傻子?这说出去得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云中子继续补充道:“导致他变成这样的,恐怕跟他曾经中了黑金乌蚕的毒脱不了关系!” 说话间,李玄策的手始终拉着花香的袖子。 “你……知道我是谁吗?”花香试探的问。 李玄策的头摇的像拨浪鼓,表示自己不认识。 花香指着云中子,“那你认识师父吗?” 李玄策表情痛苦地皱眉,似乎是在努力地思考着,而后半信半疑,“他、他是师……师父?” 云中子没料到他居然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在他昏迷前,似乎短暂地恢复过记忆,为师本以为他会因祸得福,想起忘掉的记忆,没想到居然连我也给忘了,变成如今这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哎……” 此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蝴蝶,那蝴蝶在花香头顶停留盘旋,李玄策的视线就追逐着那只蝴蝶上下左右地移动! 蝴蝶在落在花香头顶片刻后飞走了,李玄策两眼发直的跟着跑了,仿佛一个贪玩的孩童般,浑然忘我的追逐着蝴蝶嬉戏玩耍。 “这么说,这位仁兄就是师伯的大徒弟?”李玄策虽然是云中子的徒弟,但从未出现在莫声谷过,就连云微清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久而久之李玄策这个名字在莫声谷便是一个神秘的代名词,关于他天资聪颖,天赋异禀的传闻在莫声谷逐渐被神话。 作用大弟子的韩秋石经常被师弟们拿来与李玄策做比较! 韩秋石也早就对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同门师兄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感! 可现在好不容易见了面,对方居然是个傻子? 韩秋石带着打量的目光,在李玄策身上梭巡。 只见对方一袭黑衣,宽肩窄腰,周身萦绕着一股天生的王者之气不容忽视。 只是此刻呆傻的目光,削弱了他身上的戾气,就连眉眼间的冷傲看起来也带了几分憨态可掬! 韩秋石望着这样一个,自己在心里想了无数次能与自己一较高下之人,居然是这副未经人事的痴傻模样,心里未免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第235章 只是碰巧搭在手腕上 “赌什么?” “若是我能对他做到袖手旁观,你就答应以后教景琰功夫!” “若是你做不到,就给我酿任何一种我想喝的酒,要十大坛!” “成交!”花香伸出手来,照顾孩子、习武、伺弄菜园子,时间根本不够用,谁有心情管前夫哥! 云中子也痛快抬手,师徒二人击掌为誓。 日子就这么过着,除了山居阁多出一个病患,其他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韩秋石还是住在花香隔壁。 按照从前的习惯,花香早起后会去山后的空地上习武。 出发前,会将孩子交给韩秋石。 韩秋石早在屋内等着了,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洗漱完抱着小糯米团子去监督师弟们的功课。 每当他抱着小景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都会惹得一阵羡慕。 韩秋石接过孩子,“师妹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断崖,和师弟们一同切磋切磋!” 花香照例拒绝,“不去了,师父的房间还没打扫,师兄去!” “师伯好像带回来一伤势颇重的男子,师妹可有见过!” 在韩秋石面前花香没办法撒谎,“见了,伤势是挺重的!一时半会儿人也死不了!” “我懂了,师伯定是让师妹你照顾他,所以你才没办法抽身对吗?” 花香不想继续再扯这个话题,忙道:“师兄快去,晚了其他的师弟们该等着急了!” 韩秋石不再多言,“嗯,我走了,琰儿交给我你放心!”韩秋石从一开始的单纯的帮助花香照顾孩子,慢慢变成了想要让她更加轻松一些,但凡自己能做的事情,他都会主动帮花香完成。 他喜欢看花香笑着唤自己师兄,不知道这算不算不正常,反正每次看到她的笑脸,韩秋石就会觉得自己也会发自内心的感到心情愉悦。 这是一种会上瘾的感觉,韩秋石乐此不疲。 转身间,花香没注意脚下的台阶,身子踉跄差点摔倒。 走在前面的韩秋石及时回头,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接住花香抱了个满怀。 韩秋石心脏忽然砰砰直跳,这是两人第一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花香还没意识到对方的心理变化,他扶着韩秋石手,神经大条的半开玩笑道:“幸好师兄你接住我,看来我是离不开师兄你的照顾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你放开她!” 两人齐齐回头,李玄策不知何时走近,头上依然缠着纱布,他一脸怒气的等着韩秋石。 韩秋石拧眉,“你是?师伯带回来的那个伤者?” 李玄策不分青红皂白冲过来,一把将花香拉到自己身后,“你走开,离她远一点!” 花香拧眉,“李玄策,你发什么神经!”李玄策这反应,难道想起从前的事了? 就算想起来也不至于。 他那么一个高傲的人会做出这种低姿态来? 花香的眼神看向李玄策头顶包着的纱布,难道他摔傻了? 韩秋石望向花香:“小师妹认识他?” 花香尴尬笑笑,扯着李玄策走到一边:“你到底想干嘛?” 李玄策眼神委屈的看向花香,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不会不会! 这人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太子殿下李玄策吗?怎么感觉像是披着李玄策外壳的智障? 难道李玄策故意做出这种姿态,麻痹自己? 可是那种神态和眼神并不像是装的呀。 只是那种委屈中带着点稚拙的眼神,盯的花香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立刻给李玄策切脉。 “将军对战时,他不慎从马上摔下,后脑淤积了血块,所以……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云中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你不是不打算管吗,给他号脉做什么?” “只是把个脉而已,我的手碰巧搭在他的手腕上,这并不代表我在关心他!” “行!这次是碰巧,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把脉的结果居然和云中子陈述的一致。 也就是说,李玄策他真的傻了? 大靖的天之骄子变成了大傻子?这说出去得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云中子继续补充道:“导致他变成这样的,恐怕跟他曾经中了黑金乌蚕的毒脱不了关系!” 说话间,李玄策的手始终拉着花香的袖子。 “你……知道我是谁吗?”花香试探的问。 李玄策的头摇的像拨浪鼓,表示自己不认识。 花香指着云中子,“那你认识师父吗?” 李玄策表情痛苦地皱眉,似乎是在努力地思考着,而后半信半疑,“他、他是师……师父?” 云中子没料到他居然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在他昏迷前,似乎短暂地恢复过记忆,为师本以为他会因祸得福,想起忘掉的记忆,没想到居然连我也给忘了,变成如今这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哎……” 此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蝴蝶,那蝴蝶在花香头顶停留盘旋,李玄策的视线就追逐着那只蝴蝶上下左右地移动! 蝴蝶在落在花香头顶片刻后飞走了,李玄策两眼发直的跟着跑了,仿佛一个贪玩的孩童般,浑然忘我的追逐着蝴蝶嬉戏玩耍。 “这么说,这位仁兄就是师伯的大徒弟?”李玄策虽然是云中子的徒弟,但从未出现在莫声谷过,就连云微清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久而久之李玄策这个名字在莫声谷便是一个神秘的代名词,关于他天资聪颖,天赋异禀的传闻在莫声谷逐渐被神话。 作用大弟子的韩秋石经常被师弟们拿来与李玄策做比较! 韩秋石也早就对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同门师兄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感! 可现在好不容易见了面,对方居然是个傻子? 韩秋石带着打量的目光,在李玄策身上梭巡。 只见对方一袭黑衣,宽肩窄腰,周身萦绕着一股天生的王者之气不容忽视。 只是此刻呆傻的目光,削弱了他身上的戾气,就连眉眼间的冷傲看起来也带了几分憨态可掬! 韩秋石望着这样一个,自己在心里想了无数次能与自己一较高下之人,居然是这副未经人事的痴傻模样,心里未免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第236章 傻子李玄策 蝴蝶绕着李玄策飞了几圈最后飞走了,李玄策视线失去追逐的目标,转而看向一旁的花香,目光中再没了往日的锋利和深邃。 整个人显得有些傻气,语气有些稚拙地问道:“你也是来追蝴蝶的?” 话一出口,似乎有些不对,抱着脑袋苦恼地摇摇头而后否定道:“不,不是,你肯定不是来捉蝴蝶的,说,你是谁?” “我是你师姐!”花香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捉弄的快感。 已经忘记的事情,也没必要重提! 李玄策目光闪了闪,忽然一指向旁边的韩秋石,“这个人又是谁?”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敌意和蔑视。 花香旁观着,他变了好像又没变,即便痴傻,某个瞬间的表情,依然残留着不可一世的影子。 “他是你的大师兄!”花香一本真经道:“你呢,是我们当中最小的小师弟,排资论辈在莫声谷你也是最小的,所以,以后都得听师兄和师姐的知道吗?” 李玄策茫然地点点头,他觉得师姐很漂亮,说的话很有道理,听师姐的没错,同时又有点不甘。 他不想叫那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家伙师兄,看起来自己还比他高一点,指着韩秋石道:“哼,他才不是师兄,你,是师姐!” 花香愕然,看来也不是傻的无可救药嘛!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即使一方变成了傻子也不影响。 此时韩秋石怀里的景琰开始不安分了,到底是父子连心,景琰盯着李玄策看了一会儿。 似乎是认出他来了,眼里闪着亮光,张开肉肉的手臂,嘴里咿咿呀呀的喊着。 那模样像是在冲李玄策要抱抱。 李玄策当丈夫不及格,但是当父亲还勉强,从前在太子府里,他也没少抱景琰。 李玄策有些茫然又有些向往,盯着景琰朝前走了两步,在回应景琰的请求。 花香移开了视线,她不想看到这一幕,若是李玄策没有凭空出现在莫声谷,估计父子两人一辈子也见不到面。 若不让两人亲近,可两人毕竟是父子。 李玄策听见景琰咿咿呀呀的声音,四目相对,心中一片柔软,同时内心里像针扎一样痛。 景琰眼中渴望的光芒,让他内心里莫名的觉得亲切想要靠近。 傻子不会权衡利弊,他想也没想,就朝着韩秋石走了过去。 韩秋石并不知道李玄策是景琰的父亲,他警惕地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两步,“师妹,我先走一步,去晚了,师弟们该等着急了!” 李玄策现在是一个傻子,没了从前的爪牙,也没了引以为傲的身份,只是一个憨憨的傻子。 被拒绝了,也只能心有不甘的默默看着两人走远。 韩秋石走了,花香也该例行每日打扫房间的任务。 师父的房间,其实很好打扫,云中子的作息有规律,而且房间里的东西从来都是摆放在固定位置。 花香只需要扫扫灰尘,擦擦花瓶就好。 可是李玄策却跟个小尾巴一样,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尾随在花香身后,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一开始她还觉得没什么,后来李玄策越跟越近,花香一转头,两人几乎撞在一起,“你干什么跟着我!” 李玄策见她脸色不对,瑟缩着往后退了半步,“我、我我想帮忙……” 花香简直要笑出声来了,李玄策?要帮忙自己干家务?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子殿下? 花香冷哼一声,“不用了,你身份尊贵,还是去歇着!” 傻子李玄策并没有听出来话里的讽刺,“可你说你是我的师姐,你在干活我理应出手帮忙才是!” 花香顺手拿起一块麻布,“你去把你自己睡的房间打扫干净!” 李玄策接过麻布,认真的点点头,嘴角还带着微笑。干劲满满的表情,“我知道了!” 谁知人刚进去,就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花香暗叫一声不妙,连忙冲进屋内,就见师父最爱的花瓶躺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李玄策不知所措道:“我只是学着你的样子擦了一下,结果它就碎了……” 这哪是一个傻子说的话,做错了事情,还知道扯上自己。 “这可是师父最喜爱的花瓶,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是自己打碎的就是自己打的,干嘛要扯上我?” 李玄策有些不知所措,“那怎么办!” “怎么办,等着师父回来骂你!”花香没好气的说道,然后起身去找扫把,这个花瓶就是寻常的摆设,也没见云中子怎么爱护它。 可花香就是忍不住这么说,想要看看对方愧疚慌乱的样子。 他这个人从来不都是铁石心肠,即便是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情也是理所应当,不可否认,李玄策方才慌乱中透露着害怕的表情的确小小的取悦了花香。 花香去杂物间取扫帚簸箕。 刚将工具拿到手上,忽然又听屋内传来一声闷哼! 花香丢下工具,以最快的速度进屋,只见李玄策痛苦的捂着手。 右手的手掌鲜血淋漓,看见花香过来,下意识地将手藏到后背,表情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我想把花瓶拼好……” “碎了的都东西没办法拼好!” “可以的,只要把碎片一点一点的拼凑起来,就可以复原了!”李玄策眼中闪着固执的光芒。 “说你是傻子,就是傻子,就算拼好了,一样会有裂痕!早就不是原来那一个了!” “那怎么办,这可是师父最爱的花瓶!” 难道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伤了手? 花香心里闪过一丝愧疚,“把手给我!” 李玄策往后退了退,她很怕花香皱眉的样子,“我、我没事!” 花香不理他的拒绝,扯着袖子将他的手从背后拉了出来,只见拇指和食指处已经皮开肉绽,鲜血还在不停地涌出。 花香的心猛然一颤,李玄策手生的修长干净,骨节分明,这下恐怕要留下难看的疤痕了。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乱动知道没有!”花心拧眉警告! 第236章 傻子李玄策 蝴蝶绕着李玄策飞了几圈最后飞走了,李玄策视线失去追逐的目标,转而看向一旁的花香,目光中再没了往日的锋利和深邃。 整个人显得有些傻气,语气有些稚拙地问道:“你也是来追蝴蝶的?” 话一出口,似乎有些不对,抱着脑袋苦恼地摇摇头而后否定道:“不,不是,你肯定不是来捉蝴蝶的,说,你是谁?” “我是你师姐!”花香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捉弄的快感。 已经忘记的事情,也没必要重提! 李玄策目光闪了闪,忽然一指向旁边的韩秋石,“这个人又是谁?”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敌意和蔑视。 花香旁观着,他变了好像又没变,即便痴傻,某个瞬间的表情,依然残留着不可一世的影子。 “他是你的大师兄!”花香一本真经道:“你呢,是我们当中最小的小师弟,排资论辈在莫声谷你也是最小的,所以,以后都得听师兄和师姐的知道吗?” 李玄策茫然地点点头,他觉得师姐很漂亮,说的话很有道理,听师姐的没错,同时又有点不甘。 他不想叫那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家伙师兄,看起来自己还比他高一点,指着韩秋石道:“哼,他才不是师兄,你,是师姐!” 花香愕然,看来也不是傻的无可救药嘛!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即使一方变成了傻子也不影响。 此时韩秋石怀里的景琰开始不安分了,到底是父子连心,景琰盯着李玄策看了一会儿。 似乎是认出他来了,眼里闪着亮光,张开肉肉的手臂,嘴里咿咿呀呀的喊着。 那模样像是在冲李玄策要抱抱。 李玄策当丈夫不及格,但是当父亲还勉强,从前在太子府里,他也没少抱景琰。 李玄策有些茫然又有些向往,盯着景琰朝前走了两步,在回应景琰的请求。 花香移开了视线,她不想看到这一幕,若是李玄策没有凭空出现在莫声谷,估计父子两人一辈子也见不到面。 若不让两人亲近,可两人毕竟是父子。 李玄策听见景琰咿咿呀呀的声音,四目相对,心中一片柔软,同时内心里像针扎一样痛。 景琰眼中渴望的光芒,让他内心里莫名的觉得亲切想要靠近。 傻子不会权衡利弊,他想也没想,就朝着韩秋石走了过去。 韩秋石并不知道李玄策是景琰的父亲,他警惕地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两步,“师妹,我先走一步,去晚了,师弟们该等着急了!” 李玄策现在是一个傻子,没了从前的爪牙,也没了引以为傲的身份,只是一个憨憨的傻子。 被拒绝了,也只能心有不甘的默默看着两人走远。 韩秋石走了,花香也该例行每日打扫房间的任务。 师父的房间,其实很好打扫,云中子的作息有规律,而且房间里的东西从来都是摆放在固定位置。 花香只需要扫扫灰尘,擦擦花瓶就好。 可是李玄策却跟个小尾巴一样,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尾随在花香身后,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一开始她还觉得没什么,后来李玄策越跟越近,花香一转头,两人几乎撞在一起,“你干什么跟着我!” 李玄策见她脸色不对,瑟缩着往后退了半步,“我、我我想帮忙……” 花香简直要笑出声来了,李玄策?要帮忙自己干家务?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子殿下? 花香冷哼一声,“不用了,你身份尊贵,还是去歇着!” 傻子李玄策并没有听出来话里的讽刺,“可你说你是我的师姐,你在干活我理应出手帮忙才是!” 花香顺手拿起一块麻布,“你去把你自己睡的房间打扫干净!” 李玄策接过麻布,认真的点点头,嘴角还带着微笑。干劲满满的表情,“我知道了!” 谁知人刚进去,就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花香暗叫一声不妙,连忙冲进屋内,就见师父最爱的花瓶躺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李玄策不知所措道:“我只是学着你的样子擦了一下,结果它就碎了……” 这哪是一个傻子说的话,做错了事情,还知道扯上自己。 “这可是师父最喜爱的花瓶,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是自己打碎的就是自己打的,干嘛要扯上我?” 李玄策有些不知所措,“那怎么办!” “怎么办,等着师父回来骂你!”花香没好气的说道,然后起身去找扫把,这个花瓶就是寻常的摆设,也没见云中子怎么爱护它。 可花香就是忍不住这么说,想要看看对方愧疚慌乱的样子。 他这个人从来不都是铁石心肠,即便是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情也是理所应当,不可否认,李玄策方才慌乱中透露着害怕的表情的确小小的取悦了花香。 花香去杂物间取扫帚簸箕。 刚将工具拿到手上,忽然又听屋内传来一声闷哼! 花香丢下工具,以最快的速度进屋,只见李玄策痛苦的捂着手。 右手的手掌鲜血淋漓,看见花香过来,下意识地将手藏到后背,表情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我想把花瓶拼好……” “碎了的都东西没办法拼好!” “可以的,只要把碎片一点一点的拼凑起来,就可以复原了!”李玄策眼中闪着固执的光芒。 “说你是傻子,就是傻子,就算拼好了,一样会有裂痕!早就不是原来那一个了!” “那怎么办,这可是师父最爱的花瓶!” 难道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伤了手? 花香心里闪过一丝愧疚,“把手给我!” 李玄策往后退了退,她很怕花香皱眉的样子,“我、我没事!” 花香不理他的拒绝,扯着袖子将他的手从背后拉了出来,只见拇指和食指处已经皮开肉绽,鲜血还在不停地涌出。 花香的心猛然一颤,李玄策手生的修长干净,骨节分明,这下恐怕要留下难看的疤痕了。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乱动知道没有!”花心拧眉警告! 第237章 你当你是棒槌 李玄策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 包扎完伤口,一转头又看到满地的狼藉。 轻叹一声,有这个人在,自己是不可能轻松了,“你出去在外面等着,我不叫你不许进来!” 李玄策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什么都没说,而是听话的朝着屋外走了出去。 屋内的人也松了一口气,哎!终于将人给打发走了。 之后默默拿起扫把,地将上的残局收拾干净,再将屋子里其他地方打扫之后便去了后山练功。 一直到夕阳西下。 花香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菜园子里摘了新鲜的蔬菜,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云中子和韩秋石都讲究过午不食。 基本上很少会吃晚饭,所以大多数时候,花香只准备自己的晚饭,和景琰的辅食。 今天晚上,她忙完后,照例只准备了自己和景琰的份例。 她晚上吃的简单,一碗清粥,配上一碟青菜,景琰的就是肉糜粥。 饭菜刚上桌,韩秋石便抱着景琰回来了。 大半天没见着孩子,花香立刻起身接过景琰又是抱又是亲。 不经意的回头,却发现韩秋石神色怪异的朝着门外看去。 花香视线回到景琰身上,随口问道:“师兄,你在看什么啊!” 韩秋石皱眉脸露疑惑,“我在看李玄策,他怎么一动不动站在师父房门外?” 花香被李玄策烦的不轻,听到他的名字下意识就想躲,“谁知道,可能是做错事,被师父处罚!” 一个傻子也能惹得师伯生气? 韩秋石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再多言,他收回目光去看花香,试探道:“小师妹难道不去看看?” 他总觉得李玄策跟花香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谁知花香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在意道:“不看,我要喂小景琰吃饭!” 韩秋石嘴角勾起笑容,“那你们先吃,我回房间了,还是老话,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唤我过来帮忙!保证随叫随到!” 花抬头感激的看向韩秋石,“谢谢师兄,累了一天,还要帮我照顾景琰,你也早些歇着!” 韩秋石郎然一笑,“能帮师妹分忧,是我的荣幸!” 韩秋石走后,花香忙着给孩子洗澡,换衣服,出来倒洗澡水的时候,无意间看了一眼云中子的房门口。 李玄策果然你像跟根柱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没多想,便回屋睡觉去了。 睡到后半夜,忽然被一阵打雷声给惊醒。 秋天是多雨的季节。 山居阁处于地势较高的位置,好处就是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坏处就是,但凡打雷下雨,声音就会显得特别大,仿佛就在头顶炸开般,让人心有余悸。 花香撑着手肘半坐起来去看孩子,还好景琰睡的香甜,并没有被雷声打扰。 掖好被角后,花香再次躺回去准备继续睡觉。 好在雷声没有持续多久便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雨水砸在房顶的声音。 淅淅沥沥的秋雨,让空气中迅速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气味。 花香暗想,今夜的降雨,明天气温肯定要降。 索性被累声扰了睡意,便起身找了一条厚一点的毯子,盖在景琰和自己身上,然后继续躺下睡觉。 半睡半醒间忽然想到什么,猛然从床上惊坐起来。 快速下床跻着鞋子,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窗户朝着云中子的房门口看去。 果见李玄策的背影仍旧岿然不动,固执的站在原地。 而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全部被雨水打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瞬间让花香想起在大柳村,初遇李玄策时,他也和现在一样狼狈。 花香举着伞朝着李玄策走去,脸色阴沉道:“你是傻子吗,下了雨也不知道躲,杵在这里干嘛!难道你认为自己是棒槌?” 李玄策脸色苍白,冻得浑身颤抖,“师姐,你……啊嚏!我可以进去了吗?” “天黑回家,下雨要躲,阿猫阿狗都知道的事,你不知道?非得让人叫啊!” 花香一通臭骂,而后皱眉,猛然间想起白天自己说过的话,‘我不叫你,你不许进屋’难道只因为这句话,李玄策才傻站着不进屋的? 打扫完房间后,直接去后山给菜园子浇水,之后去练功,根本将李玄策的事抛诸脑后。 谁知道当时随口说的一句话,这个傻子居然当了真,也一站就是大半夜。 这样的李玄策,你要说他没傻,他都不信! 花香眼神中闪过愧疚,顿时没了骂人的气势,愧疚道,“你、你不进屋,是因为我没叫你?” 李玄策无比认真点点头,“我答应了师姐,只要师姐不叫我,我就不能进去,万一师姐再生我的气怎么办,所以我一直不敢动,还好师姐你终于想起我了!” 还真是因为自己那句话呀。 花香心里生出愧疚,“你真是个大傻瓜!下雨你不知道躲!” 李玄策傻呵呵的笑了,“嗯,师姐来叫我了,我就进屋去!” 李玄策抬手去敲云中子的房门,里面却没有回应。 以前花香就发现云中子只要睡着了,雷都打不动的,所以这敲门声在睡着的云中子面前根本就不存在。 花香拉了拉李玄策的袖子,“这个时辰师父肯定早就睡下了,你跟我来!” 直到领着李玄策进了自己房间,花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白天才跟师父打了赌,绝对不去插手关于李玄策事情,转过身就将人拉到自己房间这算什么事? 被拉进屋内的李玄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身上滴滴答答的滴下雨水。 高大的身板,站在屋内一动不敢动,像是一只被捡回家等待主人处置的流浪狗。 而此时,捡他回家的主人,正皱着眉满面犯难的样子在他眼前来回走动。 李玄策心里其实有点小小的窃喜,师姐居然能带他回自己房间,说明师姐还是在乎他的。 “有了!”花香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朝着房门外走去:“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还没等李玄策反应过来,便被花香嫌弃的扯着仍然在滴水的袖子拉着出了房门。 第237章 你当你是棒槌 李玄策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 包扎完伤口,一转头又看到满地的狼藉。 轻叹一声,有这个人在,自己是不可能轻松了,“你出去在外面等着,我不叫你不许进来!” 李玄策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什么都没说,而是听话的朝着屋外走了出去。 屋内的人也松了一口气,哎!终于将人给打发走了。 之后默默拿起扫把,地将上的残局收拾干净,再将屋子里其他地方打扫之后便去了后山练功。 一直到夕阳西下。 花香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菜园子里摘了新鲜的蔬菜,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云中子和韩秋石都讲究过午不食。 基本上很少会吃晚饭,所以大多数时候,花香只准备自己的晚饭,和景琰的辅食。 今天晚上,她忙完后,照例只准备了自己和景琰的份例。 她晚上吃的简单,一碗清粥,配上一碟青菜,景琰的就是肉糜粥。 饭菜刚上桌,韩秋石便抱着景琰回来了。 大半天没见着孩子,花香立刻起身接过景琰又是抱又是亲。 不经意的回头,却发现韩秋石神色怪异的朝着门外看去。 花香视线回到景琰身上,随口问道:“师兄,你在看什么啊!” 韩秋石皱眉脸露疑惑,“我在看李玄策,他怎么一动不动站在师父房门外?” 花香被李玄策烦的不轻,听到他的名字下意识就想躲,“谁知道,可能是做错事,被师父处罚!” 一个傻子也能惹得师伯生气? 韩秋石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再多言,他收回目光去看花香,试探道:“小师妹难道不去看看?” 他总觉得李玄策跟花香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谁知花香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在意道:“不看,我要喂小景琰吃饭!” 韩秋石嘴角勾起笑容,“那你们先吃,我回房间了,还是老话,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唤我过来帮忙!保证随叫随到!” 花抬头感激的看向韩秋石,“谢谢师兄,累了一天,还要帮我照顾景琰,你也早些歇着!” 韩秋石郎然一笑,“能帮师妹分忧,是我的荣幸!” 韩秋石走后,花香忙着给孩子洗澡,换衣服,出来倒洗澡水的时候,无意间看了一眼云中子的房门口。 李玄策果然你像跟根柱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没多想,便回屋睡觉去了。 睡到后半夜,忽然被一阵打雷声给惊醒。 秋天是多雨的季节。 山居阁处于地势较高的位置,好处就是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坏处就是,但凡打雷下雨,声音就会显得特别大,仿佛就在头顶炸开般,让人心有余悸。 花香撑着手肘半坐起来去看孩子,还好景琰睡的香甜,并没有被雷声打扰。 掖好被角后,花香再次躺回去准备继续睡觉。 好在雷声没有持续多久便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雨水砸在房顶的声音。 淅淅沥沥的秋雨,让空气中迅速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气味。 花香暗想,今夜的降雨,明天气温肯定要降。 索性被累声扰了睡意,便起身找了一条厚一点的毯子,盖在景琰和自己身上,然后继续躺下睡觉。 半睡半醒间忽然想到什么,猛然从床上惊坐起来。 快速下床跻着鞋子,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窗户朝着云中子的房门口看去。 果见李玄策的背影仍旧岿然不动,固执的站在原地。 而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全部被雨水打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瞬间让花香想起在大柳村,初遇李玄策时,他也和现在一样狼狈。 花香举着伞朝着李玄策走去,脸色阴沉道:“你是傻子吗,下了雨也不知道躲,杵在这里干嘛!难道你认为自己是棒槌?” 李玄策脸色苍白,冻得浑身颤抖,“师姐,你……啊嚏!我可以进去了吗?” “天黑回家,下雨要躲,阿猫阿狗都知道的事,你不知道?非得让人叫啊!” 花香一通臭骂,而后皱眉,猛然间想起白天自己说过的话,‘我不叫你,你不许进屋’难道只因为这句话,李玄策才傻站着不进屋的? 打扫完房间后,直接去后山给菜园子浇水,之后去练功,根本将李玄策的事抛诸脑后。 谁知道当时随口说的一句话,这个傻子居然当了真,也一站就是大半夜。 这样的李玄策,你要说他没傻,他都不信! 花香眼神中闪过愧疚,顿时没了骂人的气势,愧疚道,“你、你不进屋,是因为我没叫你?” 李玄策无比认真点点头,“我答应了师姐,只要师姐不叫我,我就不能进去,万一师姐再生我的气怎么办,所以我一直不敢动,还好师姐你终于想起我了!” 还真是因为自己那句话呀。 花香心里生出愧疚,“你真是个大傻瓜!下雨你不知道躲!” 李玄策傻呵呵的笑了,“嗯,师姐来叫我了,我就进屋去!” 李玄策抬手去敲云中子的房门,里面却没有回应。 以前花香就发现云中子只要睡着了,雷都打不动的,所以这敲门声在睡着的云中子面前根本就不存在。 花香拉了拉李玄策的袖子,“这个时辰师父肯定早就睡下了,你跟我来!” 直到领着李玄策进了自己房间,花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白天才跟师父打了赌,绝对不去插手关于李玄策事情,转过身就将人拉到自己房间这算什么事? 被拉进屋内的李玄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身上滴滴答答的滴下雨水。 高大的身板,站在屋内一动不敢动,像是一只被捡回家等待主人处置的流浪狗。 而此时,捡他回家的主人,正皱着眉满面犯难的样子在他眼前来回走动。 李玄策心里其实有点小小的窃喜,师姐居然能带他回自己房间,说明师姐还是在乎他的。 “有了!”花香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朝着房门外走去:“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还没等李玄策反应过来,便被花香嫌弃的扯着仍然在滴水的袖子拉着出了房门。 第238章 厚颜无耻的是你 韩秋石浅眠,雷声响起的时候便醒了。 花香房里开门关门的动静,也没逃过他的耳朵。 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时,敲门声响起。 从前也有过景琰半夜发高烧不退,他便和花香两人轮流照顾的情况。 今晚天气骤然变冷,莫不是景琰哪里不舒服了? 穿好衣服去开门,却看冷不防见门口站着李玄策,这个角度看上去,景琰的眉眼几乎和李玄策的一模一样。 他恍惚了一瞬,似乎所有不合理的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 花香闪躲的眼神,和欲言又止,那样一个脾气温和的人,居然会对一个重伤的傻子带有莫名且强烈的反感。 他向来心思敏捷,只凭长相这一点,他便能将事情的大概推算出来。 “师兄?这么晚你还没睡?”韩秋石出现的太及时,而且身上穿戴整齐,看起来像是还没入睡的状态。 韩秋石内心翻涌,面上却显得极为平淡,同时对李玄策的反感也加重了几分,“我听见你房里有动静,正打算起来看看!怎么景琰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景琰!”花香指了指李玄策,“是他,淋了雨了!师父好像睡着了,所以,可不可以请师兄你收留他一晚!” 对于花香的要求,韩秋石从来没有拒绝过。 况且,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 李玄策不在自己的房间,只能在花香的房间,所以韩秋石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也不打算拒绝。 上下打量了一眼被淋成落汤鸡的李玄策,“行,让他在我这儿,省的吵到景琰和师伯!” 花香满眼感激,“谢谢师兄!明天给你蒸你最爱的栗子糕!” 韩秋石喜欢吃栗子糕,尤其是花香做的。 韩秋石满眼堆笑,“那我可有些期待了!” “嘿嘿,包准让师兄满意!” 而后花香转头看向李玄策,同时收起笑脸,满脸警告和不耐道:“你在师兄房间乖乖睡觉不许捣乱!” 李玄策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这个表情让花香想到一个词——虎落平阳被犬欺! 虽然不太贴切,但却是事实,而且她心里真的有爽到! 转身欲走,却被一股力道拉扯回来,转头发现衣袖正被李玄策牢牢抓住,“不要走!” 李玄策唯唯诺诺哀求道:“师姐你不要走,我、我想去你房间睡!” 当着韩秋石的面,听了这话的花香只觉得面部一阵燥热,轻咳了一声,一正言辞道:“男女有别,你若不想睡师兄的房间,那就只能去柴房!” 花香看不得他这幅委屈的要死的样子,狠心将衣袖甩开,而后进屋关门,阻隔了让人心烦的视线。 李玄策再次看见那个决绝的背影,面对紧紧关上的房门,心脏处再次传来闷痛感。 疼痛,从胸口的位置一点点蔓延,让他无所遁形。 为什么那么美的背影,却能让人这么痛。 韩秋石看着捂着胸口满脸惨白的李玄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拧眉道:“你没事?” 李玄策依然保持着身子侧向花香离开的方向,稚拙的眼神忽而变得清明,像是拨开了皎月前的乌云,看的人心头忍不住一惊。 韩秋石见他不理自己,也不气恼,语气一如既往的绅士风度,“你若是想睡柴房,我现在可以带你过去!” 李玄策回头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又如无人之境般直接进了韩秋石的房间。 韩秋石见他这模样,轻蔑一笑跟着进屋关上房门。 李玄策进屋后,便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边走边脱露出光洁整齐的腹肌,湿漉漉的衣服从门口开始一直蔓延至床边。 韩秋石向来爱干净,容忍李玄策这个大麻烦进屋,已经是给了花香极大的面子。 看他如此放肆,正想开口说句什么,却听一道幽冷孤高的声音冷冰冰响起,犹如淬了千年寒冰般嗓音道:“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来!” 韩秋石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抬头,却看态度倨傲的男人光着上身坐在床边。 脸上的稚拙和愚笨之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肃然和尊贵。 “你说什么?”韩秋石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差别居然如此之大。 “本宫再说一次,找身干净的衣服过来,还有!从明天早上起来,从这个房间消失!!”当李玄策知道韩秋石住在花香隔壁后,便动杀意。若不是看在云中子的面上,他怕是早就让这人消失了。 韩秋石确定自己没看错,也没听错。 眼前的人的的确确是李玄策,他的痴傻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忍不住开口讥讽道:“堂堂一国太子,还真是块当戏子的好材料!” 韩秋石余光瞥到墙角上的衣架,那里挂着花香为自己缝制的新衣,墨色的!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这哪里是为自己做的。 他从来不穿青色以外的衣裳,原本为了这件衣服他打算改改这么多年坚持的习惯。 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忽而眼神变的冰冷,他在人前一向都是温文尔雅,这样冰冷锋利的眼神,让他周正的五官看起来多了一丝邪气,“别以为你是大靖的太子,便可以在此呼风唤雨,你在我韩某人的眼里跟莫声谷的弟子并无不同!” 言罢韩秋石忽而拔出佩剑,直指李玄策的咽喉,“说!你装疯卖傻混进莫声谷的目的何在!” 李玄策看着悬在眼前的长剑,嘴角勾起不屑的嘲弄,眼里杀意沸腾,像是看一只待宰的羔羊般,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道:“本宫在你眼里算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本宫眼里,只不过是随时可以除掉的绊脚石!”李玄策瞪着韩秋石的眼神越发的让人汗毛直竖,“你住在她隔壁,还每天抱着我儿子招摇过市,光这两条足够我杀你千百次了!” 韩秋石毫不退让,“哼!若是你心怀坦荡,对小师妹一心一意,怎么会惹得她伤心绝望的离你而去,我跟小师妹之间坦坦荡荡,倒是你!高傲的太子殿下,为了靠近她居然靠装疯卖傻这种下作的伎俩,厚颜无耻的恐怕是你!” 第238章 厚颜无耻的是你 韩秋石浅眠,雷声响起的时候便醒了。 花香房里开门关门的动静,也没逃过他的耳朵。 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时,敲门声响起。 从前也有过景琰半夜发高烧不退,他便和花香两人轮流照顾的情况。 今晚天气骤然变冷,莫不是景琰哪里不舒服了? 穿好衣服去开门,却看冷不防见门口站着李玄策,这个角度看上去,景琰的眉眼几乎和李玄策的一模一样。 他恍惚了一瞬,似乎所有不合理的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 花香闪躲的眼神,和欲言又止,那样一个脾气温和的人,居然会对一个重伤的傻子带有莫名且强烈的反感。 他向来心思敏捷,只凭长相这一点,他便能将事情的大概推算出来。 “师兄?这么晚你还没睡?”韩秋石出现的太及时,而且身上穿戴整齐,看起来像是还没入睡的状态。 韩秋石内心翻涌,面上却显得极为平淡,同时对李玄策的反感也加重了几分,“我听见你房里有动静,正打算起来看看!怎么景琰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景琰!”花香指了指李玄策,“是他,淋了雨了!师父好像睡着了,所以,可不可以请师兄你收留他一晚!” 对于花香的要求,韩秋石从来没有拒绝过。 况且,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 李玄策不在自己的房间,只能在花香的房间,所以韩秋石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也不打算拒绝。 上下打量了一眼被淋成落汤鸡的李玄策,“行,让他在我这儿,省的吵到景琰和师伯!” 花香满眼感激,“谢谢师兄!明天给你蒸你最爱的栗子糕!” 韩秋石喜欢吃栗子糕,尤其是花香做的。 韩秋石满眼堆笑,“那我可有些期待了!” “嘿嘿,包准让师兄满意!” 而后花香转头看向李玄策,同时收起笑脸,满脸警告和不耐道:“你在师兄房间乖乖睡觉不许捣乱!” 李玄策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这个表情让花香想到一个词——虎落平阳被犬欺! 虽然不太贴切,但却是事实,而且她心里真的有爽到! 转身欲走,却被一股力道拉扯回来,转头发现衣袖正被李玄策牢牢抓住,“不要走!” 李玄策唯唯诺诺哀求道:“师姐你不要走,我、我想去你房间睡!” 当着韩秋石的面,听了这话的花香只觉得面部一阵燥热,轻咳了一声,一正言辞道:“男女有别,你若不想睡师兄的房间,那就只能去柴房!” 花香看不得他这幅委屈的要死的样子,狠心将衣袖甩开,而后进屋关门,阻隔了让人心烦的视线。 李玄策再次看见那个决绝的背影,面对紧紧关上的房门,心脏处再次传来闷痛感。 疼痛,从胸口的位置一点点蔓延,让他无所遁形。 为什么那么美的背影,却能让人这么痛。 韩秋石看着捂着胸口满脸惨白的李玄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拧眉道:“你没事?” 李玄策依然保持着身子侧向花香离开的方向,稚拙的眼神忽而变得清明,像是拨开了皎月前的乌云,看的人心头忍不住一惊。 韩秋石见他不理自己,也不气恼,语气一如既往的绅士风度,“你若是想睡柴房,我现在可以带你过去!” 李玄策回头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又如无人之境般直接进了韩秋石的房间。 韩秋石见他这模样,轻蔑一笑跟着进屋关上房门。 李玄策进屋后,便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边走边脱露出光洁整齐的腹肌,湿漉漉的衣服从门口开始一直蔓延至床边。 韩秋石向来爱干净,容忍李玄策这个大麻烦进屋,已经是给了花香极大的面子。 看他如此放肆,正想开口说句什么,却听一道幽冷孤高的声音冷冰冰响起,犹如淬了千年寒冰般嗓音道:“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来!” 韩秋石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抬头,却看态度倨傲的男人光着上身坐在床边。 脸上的稚拙和愚笨之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肃然和尊贵。 “你说什么?”韩秋石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差别居然如此之大。 “本宫再说一次,找身干净的衣服过来,还有!从明天早上起来,从这个房间消失!!”当李玄策知道韩秋石住在花香隔壁后,便动杀意。若不是看在云中子的面上,他怕是早就让这人消失了。 韩秋石确定自己没看错,也没听错。 眼前的人的的确确是李玄策,他的痴傻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忍不住开口讥讽道:“堂堂一国太子,还真是块当戏子的好材料!” 韩秋石余光瞥到墙角上的衣架,那里挂着花香为自己缝制的新衣,墨色的!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这哪里是为自己做的。 他从来不穿青色以外的衣裳,原本为了这件衣服他打算改改这么多年坚持的习惯。 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忽而眼神变的冰冷,他在人前一向都是温文尔雅,这样冰冷锋利的眼神,让他周正的五官看起来多了一丝邪气,“别以为你是大靖的太子,便可以在此呼风唤雨,你在我韩某人的眼里跟莫声谷的弟子并无不同!” 言罢韩秋石忽而拔出佩剑,直指李玄策的咽喉,“说!你装疯卖傻混进莫声谷的目的何在!” 李玄策看着悬在眼前的长剑,嘴角勾起不屑的嘲弄,眼里杀意沸腾,像是看一只待宰的羔羊般,用高高在上的语气道:“本宫在你眼里算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本宫眼里,只不过是随时可以除掉的绊脚石!”李玄策瞪着韩秋石的眼神越发的让人汗毛直竖,“你住在她隔壁,还每天抱着我儿子招摇过市,光这两条足够我杀你千百次了!” 韩秋石毫不退让,“哼!若是你心怀坦荡,对小师妹一心一意,怎么会惹得她伤心绝望的离你而去,我跟小师妹之间坦坦荡荡,倒是你!高傲的太子殿下,为了靠近她居然靠装疯卖傻这种下作的伎俩,厚颜无耻的恐怕是你!” 第239章 韩秋石不告而别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玄策胸膛的怒火,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他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韩秋石还未看清什么动作,便被李玄策死死遏住了咽喉! 刹那间胜负已分!韩秋石满眼的不可置信,而后是恐惧和绝望! 这个男人居然如此强大! 强大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不肯有丝毫懈怠的修为,想要与莫声谷的被神话的人物较量的修为,在李玄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这种毁灭性的打击,让韩秋石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遏住咽喉的力道还在加大,此刻,他心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悄然崩塌! 韩秋石瞳孔轻轻颤动了两下,颓然放下手里的长剑,哑声道:“我只想知道,师伯他知道你是装傻吗?” 见他不再挣扎,李玄策收回手,危险的警告道:“若是不想惹是生非,本宫劝你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你现在可以从这里滚蛋了!” 第二天早上,花香将孩子洗漱好,喂完辅食,照例去找韩秋石。 不知道怎么的,靠近房门的时候,花香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花香觉得今天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怀着迟疑的心态去敲响了韩秋石房门。 没有和往常一样快速得到韩秋石回应。 不应该呀,即便是师兄有什么事情不能帮忙照顾景琰,一般都会会提前跟自己说的呀。 难道昨天晚上两个人在房里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又暗自懊恼自己昨晚不该进屋倒床就睡。 若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她也好想法子应对呀。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甘,花香立刻上前一把推开房门。 扫视屋内,肉眼看见的空荡,这个房间与自己住的那间格局是一模一样的。 她视线看向床前立着的竹编屏风,只见地板上赫然趴着一个身影,是李玄策! 花香吓了一跳,晕倒就晕倒,怎么还不穿衣服,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连忙朝着床边跑去。 只见李玄策浑身上下紧穿着亵裤,失去知觉的倒在床下,头上的纱布没换,手上的纱布松散开来也没换。 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师兄并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怎么会让李玄策一个人这样躺在地上? 地上的人此刻已经进入高烧状态,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咕嘟声! 比起李玄策,花香现在更加担心韩秋石的安慰,“大师兄!大师兄你在吗?” 她焦急的一连喊了好几声,房前屋后都找了一遍,都没有看韩秋石的影子。 李玄策却在这个时候,忽然醒了过来,无意识的伸手指了指床头的柜子。 花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柜子上安静的躺着一封书信! 她连忙过去拿起,“有急事离开,师妹勿念!” 虽然觉得韩秋石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的蹊跷,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花香便没多想,自言自语道:“大师兄怎么走的这么急!” 然后又有些头痛的看向地上的李玄策。 得亏自己吃过大力丸,不然这么个大块头,她一个人可没办法将人弄上床。 花香先将景琰放在安全的位置,而后腾出手来才将李玄策抱上床。 重新躺在床上的男人,嘴中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闷哼,像是痛苦又像是克制。 花香才没心情理会他到底哼唧什么,一大早就遇到李玄策大难题,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郁闷,大师兄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告而别了?也没听说莫声谷有发生什么大事啊。 可身边这么一个病的半死不活的人,她也没办法忽视,目光看向他额头上的纱布,血迹好像更深了些。 手指上包好的纱布,因为雨水泡过也松了下来,伤口看着更是触目惊心。 再看他一脸痛苦的样子,若是甩手不管,他恐怕真的会直接挂掉。 就在花香即将心软的时候,脑海中另一个反对的声音响起! 挂就挂,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是他自己傻站着淋雨,跟自己有半毛钱的关系?! ,没有没有,半毛也没有,是他自己蠢。 想到此,花香把心一横,抱着孩子就要走。 “呜……师姐……别走!”身后李玄策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花香充耳不闻,继续迈步朝着门口走去,刚要迈出门去。 ‘扑通’一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疼……好疼……师姐,我是不是快死了!”李玄策惶恐害怕的声音响起,好像花香这一脚踏出去,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花香一向心软,纵然他恨李玄策,但是也没有恨到想要他去死的地步。 一双脚如同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出去了。 景琰看着倒在地上的李玄策,扁了扁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一双小手推搡着花香,发出抗议的嘶吼,“呜呜……” “你想让娘过去?”花香看着满脸焦急的景琰,出声问道。 景琰居然听得懂,他立刻点头,“呀呀……” 这么丁点的孩子,虽然不会说,但是小脑袋瓜子可聪明着呢。 花香无奈将孩子放在地上,“那么这次,交给你来选,救还是不救呢?” 只见景琰挥舞着粉嫩的藕节胳膊,四肢并用的朝着李玄策爬过去,而后抱着李玄策的脑袋轻轻地呼气。 这是韩秋石教他的,挤到手指头,只要轻轻呼呼就不痛了,景琰掌握了精髓,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没办法,花香只好回过头来,从新将人弄到床上去。 李玄策的身上的体温越来越高,伤口未愈加上吹冷风淋了大半夜的秋雨,刚醒不到一天再次卧床。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 花香看似好说话,一旦做了某个决定几乎不会回头! 李玄策紧紧闭着双眼,虽然头痛欲裂浑身难受,还是忍不住将眼睛张开一条缝隙偷看花香的反应。 只见犹豫了半天的花香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既然打了赌,就不能输!山居阁也不止我一个人会看病,将师父叫来不就好了!” 第239章 韩秋石不告而别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玄策胸膛的怒火,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他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韩秋石还未看清什么动作,便被李玄策死死遏住了咽喉! 刹那间胜负已分!韩秋石满眼的不可置信,而后是恐惧和绝望! 这个男人居然如此强大! 强大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不肯有丝毫懈怠的修为,想要与莫声谷的被神话的人物较量的修为,在李玄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这种毁灭性的打击,让韩秋石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遏住咽喉的力道还在加大,此刻,他心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悄然崩塌! 韩秋石瞳孔轻轻颤动了两下,颓然放下手里的长剑,哑声道:“我只想知道,师伯他知道你是装傻吗?” 见他不再挣扎,李玄策收回手,危险的警告道:“若是不想惹是生非,本宫劝你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你现在可以从这里滚蛋了!” 第二天早上,花香将孩子洗漱好,喂完辅食,照例去找韩秋石。 不知道怎么的,靠近房门的时候,花香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花香觉得今天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怀着迟疑的心态去敲响了韩秋石房门。 没有和往常一样快速得到韩秋石回应。 不应该呀,即便是师兄有什么事情不能帮忙照顾景琰,一般都会会提前跟自己说的呀。 难道昨天晚上两个人在房里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又暗自懊恼自己昨晚不该进屋倒床就睡。 若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她也好想法子应对呀。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甘,花香立刻上前一把推开房门。 扫视屋内,肉眼看见的空荡,这个房间与自己住的那间格局是一模一样的。 她视线看向床前立着的竹编屏风,只见地板上赫然趴着一个身影,是李玄策! 花香吓了一跳,晕倒就晕倒,怎么还不穿衣服,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连忙朝着床边跑去。 只见李玄策浑身上下紧穿着亵裤,失去知觉的倒在床下,头上的纱布没换,手上的纱布松散开来也没换。 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师兄并不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怎么会让李玄策一个人这样躺在地上? 地上的人此刻已经进入高烧状态,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咕嘟声! 比起李玄策,花香现在更加担心韩秋石的安慰,“大师兄!大师兄你在吗?” 她焦急的一连喊了好几声,房前屋后都找了一遍,都没有看韩秋石的影子。 李玄策却在这个时候,忽然醒了过来,无意识的伸手指了指床头的柜子。 花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柜子上安静的躺着一封书信! 她连忙过去拿起,“有急事离开,师妹勿念!” 虽然觉得韩秋石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的蹊跷,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花香便没多想,自言自语道:“大师兄怎么走的这么急!” 然后又有些头痛的看向地上的李玄策。 得亏自己吃过大力丸,不然这么个大块头,她一个人可没办法将人弄上床。 花香先将景琰放在安全的位置,而后腾出手来才将李玄策抱上床。 重新躺在床上的男人,嘴中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闷哼,像是痛苦又像是克制。 花香才没心情理会他到底哼唧什么,一大早就遇到李玄策大难题,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郁闷,大师兄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告而别了?也没听说莫声谷有发生什么大事啊。 可身边这么一个病的半死不活的人,她也没办法忽视,目光看向他额头上的纱布,血迹好像更深了些。 手指上包好的纱布,因为雨水泡过也松了下来,伤口看着更是触目惊心。 再看他一脸痛苦的样子,若是甩手不管,他恐怕真的会直接挂掉。 就在花香即将心软的时候,脑海中另一个反对的声音响起! 挂就挂,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是他自己傻站着淋雨,跟自己有半毛钱的关系?! ,没有没有,半毛也没有,是他自己蠢。 想到此,花香把心一横,抱着孩子就要走。 “呜……师姐……别走!”身后李玄策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花香充耳不闻,继续迈步朝着门口走去,刚要迈出门去。 ‘扑通’一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疼……好疼……师姐,我是不是快死了!”李玄策惶恐害怕的声音响起,好像花香这一脚踏出去,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花香一向心软,纵然他恨李玄策,但是也没有恨到想要他去死的地步。 一双脚如同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出去了。 景琰看着倒在地上的李玄策,扁了扁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一双小手推搡着花香,发出抗议的嘶吼,“呜呜……” “你想让娘过去?”花香看着满脸焦急的景琰,出声问道。 景琰居然听得懂,他立刻点头,“呀呀……” 这么丁点的孩子,虽然不会说,但是小脑袋瓜子可聪明着呢。 花香无奈将孩子放在地上,“那么这次,交给你来选,救还是不救呢?” 只见景琰挥舞着粉嫩的藕节胳膊,四肢并用的朝着李玄策爬过去,而后抱着李玄策的脑袋轻轻地呼气。 这是韩秋石教他的,挤到手指头,只要轻轻呼呼就不痛了,景琰掌握了精髓,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没办法,花香只好回过头来,从新将人弄到床上去。 李玄策的身上的体温越来越高,伤口未愈加上吹冷风淋了大半夜的秋雨,刚醒不到一天再次卧床。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 花香看似好说话,一旦做了某个决定几乎不会回头! 李玄策紧紧闭着双眼,虽然头痛欲裂浑身难受,还是忍不住将眼睛张开一条缝隙偷看花香的反应。 只见犹豫了半天的花香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既然打了赌,就不能输!山居阁也不止我一个人会看病,将师父叫来不就好了!” 第240章 巧遇 偷偷看着花香利落远去的背影,李玄策默默叹口气。 又转头瞅瞅趴在脚边的景琰,李玄策忍不住吐槽道:“你说你娘咋这么狠心,你爹都病成这样了,她也忍心不管啊!” 景琰见李玄策醒过来跟自己说话,开心的爬上李玄策的身体,跟他来了个亲密接触。 花香来到云中子房门外,一连敲了好几次门也没人回应。 推开门一看,里面早就已经人去楼空,桌子上同样安静的躺着一封: 为师有急事,暂时离开莫声谷!勿念! 花香怒了,一把揉碎了纸条扔到一旁,“平时好吃喝的伺候你们,现在需要用到你们的时候,一个个都有事?” 这下最后的指望也没了。 她不得不认命的回到李玄策床边。 救死扶伤嘛!就当自己在路边捡回一只阿猫阿狗! 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又从空间里调配出了大补的药物炖上。 整个过程中李玄策都紧闭双眼。 高烧不假,疼痛不假,他也很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可是一想到花香近在咫尺,为自己包扎伤口,他便强忍着疼痛保持清醒。 趁着花香不注意,悄悄睁开眼睛,透过屏风的缝隙看着花香忙碌的背影,这个背影同样很美,但不再冰冷无情,而是散发着暖心的温度。 李玄策心底无比满足,又回头瞅了一眼躺在自己身边睡着的景琰。 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真希望这种人日子能一直延续! 坐在炉子前看火的花香,心里还一直郁闷着。 从前师父和韩秋石都在,山居阁显得热闹有人气。 一夕之间两人全部不告而别,就剩下他和李玄策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一切都是预谋好的,可好气,她完全找不到证据。 此时的谷城。 常枫拉着小江,两人正在向路人询问莫声谷的入口在何处。 一红衣男子,手持折扇正巧路过,插了一句,“怎么,你们也要去莫声谷?” 常枫心里一喜,“莫非这位仁兄也要去拜会云中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稍上我们二人!” 赵临安不怀好意的眼神,将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们?二位什么关系!” 小江亲密的挽着常枫的胳膊,他比以往长胖了些许,看着不像以前那么干瘪脆弱,脸色红润有光泽,一张脸越发好看的扎眼。 自从常枫带他去凤阳县解开心结后,小江整个人由内而外的焕发光彩。 也越发的粘着常枫,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小江时常仗着自己看不见,整个人全部都贴在常枫身上。 此刻,小江就是这样贴着常枫,两人一副伉俪情深,难舍难分的样子,也难怪赵临安有此一问。 小江俏皮一笑,丝毫不避讳,“他是我相好!”这么坦率直接,倒是搞得赵临安有些惊讶,他倒是不是歧视断袖,只是没见过这光明正大,还一脸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的样子。 他往后退了半步,郑重抱拳,“有眼不识泰山,佩服佩服!” 常枫对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脸上一派淡然,“我叫常枫,这位是我的夫君,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好说,好说,赵临安!” 常枫看向跟在他身后的一长串,打扮喜庆的队伍,便问道:“赵兄备了如此厚礼,可是要上莫声谷请云中子出山!” 赵临安见他俩如此坦率,也不藏着掖着,“此去的确是要上莫声谷,不过不是请云中仙师,而是一位身穿红衣的奇女子!” 爱穿红衣?莫非? “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叫花香!” 赵临安也惊讶于这身材高大的外来人,怎么会知道花香的名字,“莫非常兄认识她!” 常枫感叹今日真是巧遇,“岂止是认识,她还是有恩于我二人!” 赵临笑道:“那待会上山见了花香姑娘,还请兄台帮赵某多多美言几句!” 常枫没有多想,便应下了,“好说,好说!” 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两队人马便结伴而行。 此时,一边熬药一边不满整个山居阁就剩自己和李玄策两人大眼瞪的花香,还不知道山居阁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 她刚将药喂李玄策喝下,便隐约听到屋外有人在唤自己,“香香姐,香香姐你在哪里?” 这个声音? 是小江? 幻听了,小江跟着常枫去了凤阳县,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可这声音听着很真实的感觉,难道是自己太过想念他才出现幻听? 花香放下手中的药碗。 半信半疑的走出屋外,果见一袭白衣的熟悉面孔正朝着这边走来。 花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朝着小江的所在的位置走,“小江!真的是你来了!” 小江听到花香的回应,脚步不由的加快了几分,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跟在后面的常枫内心跟着颤抖了一下,“小江,你慢一点!” 花香足下用力,一个漂亮的飞身,直接站在小江跟前,稳稳的将小江扶住。 “香香姐!”小江激动的拉着花香的手,“我好想你啊,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花香看着小江的变化,比以前看着健壮了许多,气色也是白里透红的健康状态,心里就知道常枫这一次带小江回凤阳县已经得偿所愿。 打心眼里替他感到高兴,眼眶不由的有些湿润,“我很好,看来你被常枫照顾的很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太子妃的吩咐,属下怎敢忘记!”常枫上前来,一如既往的跟花香行礼,在他眼里花香永远都是太子府的女主人。 “常枫你也没变,你将小江照顾的很好!我很感激你!” 小江抢道,“感激什么,这是他应该做的!” 一句话,逗得三人嘴角都挂上了笑意。 后面慢了半拍跟上来的赵临安兀自感慨。 刚才花香露的那手轻功,可是惊艳了赵临安的眼睛,身轻如燕的步伐,普通人没个十来年的童子功可练不到如此地步。 第240章 巧遇 偷偷看着花香利落远去的背影,李玄策默默叹口气。 又转头瞅瞅趴在脚边的景琰,李玄策忍不住吐槽道:“你说你娘咋这么狠心,你爹都病成这样了,她也忍心不管啊!” 景琰见李玄策醒过来跟自己说话,开心的爬上李玄策的身体,跟他来了个亲密接触。 花香来到云中子房门外,一连敲了好几次门也没人回应。 推开门一看,里面早就已经人去楼空,桌子上同样安静的躺着一封: 为师有急事,暂时离开莫声谷!勿念! 花香怒了,一把揉碎了纸条扔到一旁,“平时好吃喝的伺候你们,现在需要用到你们的时候,一个个都有事?” 这下最后的指望也没了。 她不得不认命的回到李玄策床边。 救死扶伤嘛!就当自己在路边捡回一只阿猫阿狗! 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又从空间里调配出了大补的药物炖上。 整个过程中李玄策都紧闭双眼。 高烧不假,疼痛不假,他也很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可是一想到花香近在咫尺,为自己包扎伤口,他便强忍着疼痛保持清醒。 趁着花香不注意,悄悄睁开眼睛,透过屏风的缝隙看着花香忙碌的背影,这个背影同样很美,但不再冰冷无情,而是散发着暖心的温度。 李玄策心底无比满足,又回头瞅了一眼躺在自己身边睡着的景琰。 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真希望这种人日子能一直延续! 坐在炉子前看火的花香,心里还一直郁闷着。 从前师父和韩秋石都在,山居阁显得热闹有人气。 一夕之间两人全部不告而别,就剩下他和李玄策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一切都是预谋好的,可好气,她完全找不到证据。 此时的谷城。 常枫拉着小江,两人正在向路人询问莫声谷的入口在何处。 一红衣男子,手持折扇正巧路过,插了一句,“怎么,你们也要去莫声谷?” 常枫心里一喜,“莫非这位仁兄也要去拜会云中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稍上我们二人!” 赵临安不怀好意的眼神,将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们?二位什么关系!” 小江亲密的挽着常枫的胳膊,他比以往长胖了些许,看着不像以前那么干瘪脆弱,脸色红润有光泽,一张脸越发好看的扎眼。 自从常枫带他去凤阳县解开心结后,小江整个人由内而外的焕发光彩。 也越发的粘着常枫,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小江时常仗着自己看不见,整个人全部都贴在常枫身上。 此刻,小江就是这样贴着常枫,两人一副伉俪情深,难舍难分的样子,也难怪赵临安有此一问。 小江俏皮一笑,丝毫不避讳,“他是我相好!”这么坦率直接,倒是搞得赵临安有些惊讶,他倒是不是歧视断袖,只是没见过这光明正大,还一脸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的样子。 他往后退了半步,郑重抱拳,“有眼不识泰山,佩服佩服!” 常枫对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脸上一派淡然,“我叫常枫,这位是我的夫君,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好说,好说,赵临安!” 常枫看向跟在他身后的一长串,打扮喜庆的队伍,便问道:“赵兄备了如此厚礼,可是要上莫声谷请云中子出山!” 赵临安见他俩如此坦率,也不藏着掖着,“此去的确是要上莫声谷,不过不是请云中仙师,而是一位身穿红衣的奇女子!” 爱穿红衣?莫非? “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叫花香!” 赵临安也惊讶于这身材高大的外来人,怎么会知道花香的名字,“莫非常兄认识她!” 常枫感叹今日真是巧遇,“岂止是认识,她还是有恩于我二人!” 赵临笑道:“那待会上山见了花香姑娘,还请兄台帮赵某多多美言几句!” 常枫没有多想,便应下了,“好说,好说!” 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两队人马便结伴而行。 此时,一边熬药一边不满整个山居阁就剩自己和李玄策两人大眼瞪的花香,还不知道山居阁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 她刚将药喂李玄策喝下,便隐约听到屋外有人在唤自己,“香香姐,香香姐你在哪里?” 这个声音? 是小江? 幻听了,小江跟着常枫去了凤阳县,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可这声音听着很真实的感觉,难道是自己太过想念他才出现幻听? 花香放下手中的药碗。 半信半疑的走出屋外,果见一袭白衣的熟悉面孔正朝着这边走来。 花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朝着小江的所在的位置走,“小江!真的是你来了!” 小江听到花香的回应,脚步不由的加快了几分,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跟在后面的常枫内心跟着颤抖了一下,“小江,你慢一点!” 花香足下用力,一个漂亮的飞身,直接站在小江跟前,稳稳的将小江扶住。 “香香姐!”小江激动的拉着花香的手,“我好想你啊,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花香看着小江的变化,比以前看着健壮了许多,气色也是白里透红的健康状态,心里就知道常枫这一次带小江回凤阳县已经得偿所愿。 打心眼里替他感到高兴,眼眶不由的有些湿润,“我很好,看来你被常枫照顾的很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太子妃的吩咐,属下怎敢忘记!”常枫上前来,一如既往的跟花香行礼,在他眼里花香永远都是太子府的女主人。 “常枫你也没变,你将小江照顾的很好!我很感激你!” 小江抢道,“感激什么,这是他应该做的!” 一句话,逗得三人嘴角都挂上了笑意。 后面慢了半拍跟上来的赵临安兀自感慨。 刚才花香露的那手轻功,可是惊艳了赵临安的眼睛,身轻如燕的步伐,普通人没个十来年的童子功可练不到如此地步。 第241章 大无语事件 可他明明记得几个月前初见花香时,她是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普通人。 震惊的同时,不由得抚掌赞叹道:“果然天赋异禀,如今看来,恐怕赵某人也不是花香姑娘你的对手了!” 花香看着陌生的赵临安片刻后,才记起初到谷城时,的确是有这么号人,只是……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她的视线在常枫和赵临安脸上来回扫视。 常枫道:“碰巧路上遇到的,便结伴同行!” 花香了然点点头,又皱眉看向身后排着老长的送礼队伍,“你来晚了,师父他老人家有事已经不再山上了!” 赵临安将折扇在手里敲了敲,端得上是一派风流之姿,完全没了当初的失意,“谁说我是来找云中子仙师的?” 花香抬眼看他,“那你找谁?” 赵临安目光中含着深情,“我来找你!” 花香眨了眨无辜的大眼,对他突然的深情感到莫名其妙,“找我做什么?” 赵临安收起嬉笑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搞得花香满脸问号。 只见他将衣服整了整,上前一步在花香眼前站定,而后抱拳弯腰,恭恭敬敬的朝着花香道:“在下赵临安,对花香姑娘一见倾心,倾慕已久,不知姑娘可否嫁与在下为妻!” ……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这是什么梗?他赵临安带这么多人山上就是为了戏弄自己? 在场的人一瞬间都有点整不会了。 赵临安没有得到答复,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香感觉常枫居然有点想拔剑。 “呃……那个,赵公子,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你可否认错了人?” 赵临盯着花香笃定摇头。 “那你今日可有饮酒,或者有没有撞到脑袋?”花香觉得这件事已经匪夷所思的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赵临安仍旧摇头,提醒道:“花香姑娘,请你不要回避在下的问题!” “不是我要回避,实在是赵公子给我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赵临安不以为意,“这有何难,男未婚,女未嫁,嫁给我就是谷城唯一的少城主夫人,赵某人可以承诺,后半辈子包你衣食无忧,你也不用住在山顶忍受着清苦的生活?” “清苦?这里的日子挺滋润啊……” 赵临安激动的一把抓住花香的手腕,“只要你嫁入赵家,荣华富贵,身份荣耀,我都可以给你!” 她抽回自己的手,“好像并不是这个问题?” 赵临安毫不气馁,“若是你习惯田园生活,我可以找人在此修建一座属于我们两人的宫殿……” “大可不必!”花香一整个大无语。 赵临安意气风发的勾画着未来的蓝图。 常枫率先憋不住,臭着脸道:“赵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请你就此离开!” 这盆冷水让赵临安稍微清醒了一点,“离开?我是来提亲的,亲事没成,自然不会离开!” “赵公子是!”花香觉得自己若是再不说清楚,指不定赵临安还要纠缠到何时,“算上谷城的那次,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赵临安点点头,“可,我对你一见……” 后面的话被花香抬手打断,冷静道:“首先,我是个经历过失败婚姻的单身母亲,并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姑娘,其次,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你我不过是两面之缘的陌生人,最后,请你带上你的队伍,从这里离开,师父若是看到了,该不高兴了!” 这番话拒绝的彻底,不留一丝余地彻底将赵临安提亲的想法给掐灭。 赵临安当面被拒绝的如此彻底,仍旧很有风度的保持着微笑,只是满脸的失落和伤心,撇嘴道:“你确定要拒绝的这么彻底吗?你真狠心!” 常枫本来对赵临安带自己来莫声谷心存感激,可看他这样对花香死缠烂打的样子,心里也不免生出反感来。 在他心里,花香与李玄策这两个人的名字才应该焊在一起。 从他第一次在凤阳县城外的破庙里看到花香开始,心里就一直这么认为的。 后来因为要帮小江医治心病,再次错过了李玄策领兵出征,他心里心存愧疚,所以更该在王爷受伤的时候将人照顾好。 “好好好,就当是我狠心,只是赵公子突然带着人来提亲实在是离奇荒唐,难道?你来提亲不是因为心中倾慕我,而是另有所图?” 花香眼里闪过猜忌质疑之色,直视着赵临安,企图从他的表情中证实自己的猜测,奈何对方一直保持着一腔深情被辜负的委屈表情,“你这样误会人家,人家真的会伤心的。” 花香感觉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话不说第二遍,既然赵公子喜欢在此,就请自便!”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说完便转身朝着屋内走去,小江和常枫对她来说是就像亲人般的存在,这么久没见,她也想好好跟两人叙叙旧。 赵临安想呆着就让他呆着。 看着花香不带任何留恋的背影,赵临安满脸痛心疾首,“花香姑娘,为何不理解在下的一片衷肠!” 小江一脸的可惜,冷不防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理解,香香姐的确是值得被爱的女人,你要把劲!我看好你!” 常枫:“……” 他将小江拉回到自己身边,“赵公子也听到花香姑娘说过的话了,请你好自为之,别再做无畏的纠缠!” 说完边朝屋内走,边小声在小江耳边嘀咕,“你到底站在那边?” 小江不以为意,“我那边都不站,只站在香香姐这边,只要她开心,嫁给谁都好,最好不要跟李玄策在扯上什么关系!” 他讨厌李玄策也不是什么秘密,在常枫面前也从来不加掩饰,常枫看着小江提起李玄策时一脸的义愤填膺,只能无奈的摇头,“以后当着殿下的面可不能说这些话!” “说了他还能奈我何,我又不归太子府管!”提起李玄策他就一肚子火,强势问道:“他若是敢对我怎么样,你帮我还是帮他!” 第241章 大无语事件 可他明明记得几个月前初见花香时,她是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普通人。 震惊的同时,不由得抚掌赞叹道:“果然天赋异禀,如今看来,恐怕赵某人也不是花香姑娘你的对手了!” 花香看着陌生的赵临安片刻后,才记起初到谷城时,的确是有这么号人,只是……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她的视线在常枫和赵临安脸上来回扫视。 常枫道:“碰巧路上遇到的,便结伴同行!” 花香了然点点头,又皱眉看向身后排着老长的送礼队伍,“你来晚了,师父他老人家有事已经不再山上了!” 赵临安将折扇在手里敲了敲,端得上是一派风流之姿,完全没了当初的失意,“谁说我是来找云中子仙师的?” 花香抬眼看他,“那你找谁?” 赵临安目光中含着深情,“我来找你!” 花香眨了眨无辜的大眼,对他突然的深情感到莫名其妙,“找我做什么?” 赵临安收起嬉笑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搞得花香满脸问号。 只见他将衣服整了整,上前一步在花香眼前站定,而后抱拳弯腰,恭恭敬敬的朝着花香道:“在下赵临安,对花香姑娘一见倾心,倾慕已久,不知姑娘可否嫁与在下为妻!” ……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这是什么梗?他赵临安带这么多人山上就是为了戏弄自己? 在场的人一瞬间都有点整不会了。 赵临安没有得到答复,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香感觉常枫居然有点想拔剑。 “呃……那个,赵公子,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你可否认错了人?” 赵临盯着花香笃定摇头。 “那你今日可有饮酒,或者有没有撞到脑袋?”花香觉得这件事已经匪夷所思的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赵临安仍旧摇头,提醒道:“花香姑娘,请你不要回避在下的问题!” “不是我要回避,实在是赵公子给我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赵临安不以为意,“这有何难,男未婚,女未嫁,嫁给我就是谷城唯一的少城主夫人,赵某人可以承诺,后半辈子包你衣食无忧,你也不用住在山顶忍受着清苦的生活?” “清苦?这里的日子挺滋润啊……” 赵临安激动的一把抓住花香的手腕,“只要你嫁入赵家,荣华富贵,身份荣耀,我都可以给你!” 她抽回自己的手,“好像并不是这个问题?” 赵临安毫不气馁,“若是你习惯田园生活,我可以找人在此修建一座属于我们两人的宫殿……” “大可不必!”花香一整个大无语。 赵临安意气风发的勾画着未来的蓝图。 常枫率先憋不住,臭着脸道:“赵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请你就此离开!” 这盆冷水让赵临安稍微清醒了一点,“离开?我是来提亲的,亲事没成,自然不会离开!” “赵公子是!”花香觉得自己若是再不说清楚,指不定赵临安还要纠缠到何时,“算上谷城的那次,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赵临安点点头,“可,我对你一见……” 后面的话被花香抬手打断,冷静道:“首先,我是个经历过失败婚姻的单身母亲,并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姑娘,其次,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你我不过是两面之缘的陌生人,最后,请你带上你的队伍,从这里离开,师父若是看到了,该不高兴了!” 这番话拒绝的彻底,不留一丝余地彻底将赵临安提亲的想法给掐灭。 赵临安当面被拒绝的如此彻底,仍旧很有风度的保持着微笑,只是满脸的失落和伤心,撇嘴道:“你确定要拒绝的这么彻底吗?你真狠心!” 常枫本来对赵临安带自己来莫声谷心存感激,可看他这样对花香死缠烂打的样子,心里也不免生出反感来。 在他心里,花香与李玄策这两个人的名字才应该焊在一起。 从他第一次在凤阳县城外的破庙里看到花香开始,心里就一直这么认为的。 后来因为要帮小江医治心病,再次错过了李玄策领兵出征,他心里心存愧疚,所以更该在王爷受伤的时候将人照顾好。 “好好好,就当是我狠心,只是赵公子突然带着人来提亲实在是离奇荒唐,难道?你来提亲不是因为心中倾慕我,而是另有所图?” 花香眼里闪过猜忌质疑之色,直视着赵临安,企图从他的表情中证实自己的猜测,奈何对方一直保持着一腔深情被辜负的委屈表情,“你这样误会人家,人家真的会伤心的。” 花香感觉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话不说第二遍,既然赵公子喜欢在此,就请自便!”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说完便转身朝着屋内走去,小江和常枫对她来说是就像亲人般的存在,这么久没见,她也想好好跟两人叙叙旧。 赵临安想呆着就让他呆着。 看着花香不带任何留恋的背影,赵临安满脸痛心疾首,“花香姑娘,为何不理解在下的一片衷肠!” 小江一脸的可惜,冷不防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理解,香香姐的确是值得被爱的女人,你要把劲!我看好你!” 常枫:“……” 他将小江拉回到自己身边,“赵公子也听到花香姑娘说过的话了,请你好自为之,别再做无畏的纠缠!” 说完边朝屋内走,边小声在小江耳边嘀咕,“你到底站在那边?” 小江不以为意,“我那边都不站,只站在香香姐这边,只要她开心,嫁给谁都好,最好不要跟李玄策在扯上什么关系!” 他讨厌李玄策也不是什么秘密,在常枫面前也从来不加掩饰,常枫看着小江提起李玄策时一脸的义愤填膺,只能无奈的摇头,“以后当着殿下的面可不能说这些话!” “说了他还能奈我何,我又不归太子府管!”提起李玄策他就一肚子火,强势问道:“他若是敢对我怎么样,你帮我还是帮他!” 第242章 小江的过去 此时几人都进了花香的房间,花香忙着给他俩倒茶上拿点心。 每当这个时候,常枫总是急的抓耳挠腮,“你和殿下,你们在我心里一样重要!”这是经历过无数个问题后,常枫总结的一个风险最小的答案。 虽然达不到心里的预期,可小江还是冷哼一声放过了他。 花香准备好茶点,招呼着两人过来坐,“你们俩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过来坐下,跟我好好说说你们的经历!” 想起这大半年的经历,常枫和小江心里都是一阵感慨。 那日,带着失魂落魄的小江离开太子府后,在凤阳县城一个客栈落脚,打算乔装打扮过后,再去查小江的身世。 没想到当夜小江再次犯病,发狂的从屋子里跑出来,却碰巧遇见了明月夜。 联想到上次小江发病时明月夜也在场,常枫多留了个心眼,便从明月夜身上开始查。 没想到这一查还真给查出了不得了的秘密。 这件事情,还要从李玄策在军营中负伤隐居杨柳村开始说起。 李玄策一直认为暗中陷害他的是康王李玄机,所以将怀疑和排查的重点放在了李玄机身上,其实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是明月夜。 他真实的身份,也并不是什么太傅之子,而是当年皇帝醉酒后宠信了一名宫女所生的儿子。 当年的事情,皇帝嫌弃丢人并未对外张扬,知道实情的人也寥寥无几。 明月夜出生在冷宫,是当年皇宫内人尽皆知的秘密。 明月夜的母亲因为胎相不稳,也没有得到太医的及时诊治,在冷宫中难产而死。 皇帝只是命人将其扔进了乱葬岗。 年幼的明月夜无人看管,也差点饿死在冷宫。 好在当时一位心地善良的宋姓宫女,悄悄将孩子抱出宫外。 这件事被当时的明太傅知道了,就暗中将明月夜收留,并将她们安顿在封城的畔山小筑。 待到明月夜稍微大一些,明太傅就以自己儿子的身份将其接回了太傅府中。 名动京城的衔玉而生,也是明太傅为了麻痹宫里人的视线故意散播出去的消息。 待到明月夜成年后,明太傅便将他的身世告诉了明月夜。 明太傅真实目的就是要利用明月夜的仇恨一举推翻如今的大靖王朝。 当年李玄策在军营中遭遇背叛几乎丧命,表面上整件事是跟康王脱不了关系,实际上是明太傅父子在暗中推波助澜。 任凭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冒出个不怕死的士兵,这个士兵就是花香的父亲,在他的拼死保护下,最后还是让李玄策逃出生天。 当时李玄策生死不明,京中谣言四起。 举国上下都在寻找李玄策的下落。 一心想要除掉李玄策的明月夜当然不想看到李玄策平安归来。 可是当时以苏将军为首的人,还在不停的寻找李玄策的下落。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明月夜寝食难安。 也就是这个时候,路过临县的明月夜无意间在大街上发现了与李玄策长相酷似的小江。 江家原是临县的一富户人家,小江全名江陵,是江家独子。 他从小娇生富养,样貌才学样样是出类拔萃,若是没有遇到明月夜,他的人生轨迹应该是进京赶考,或者娶妻生子。 可冥冥之中造化弄人。 一夜之间,江家上下几十口人被明月夜的手下的爪牙屠杀殆尽。 小江亲眼目睹全家被害后,又被人抓起来残忍的挖去了双眼。 明月夜的目的,赶着李玄策被找到之前,让小江用李玄策的身份护送回京,做替身傀儡。 只要小江提前李玄策一步回到京城,那么不管李玄策当时是否还活着,都已经不重要了。 可就在江家全家被害的第二天,明月夜的探子便打探到了李玄策已经被常枫找到的消息。 小江顷刻间失去利用价值,被明月夜当成垃圾般抛弃在了凤阳县的荒郊野外。 之所以小江会突然失控的发疯,就是因为他认出了明月夜的声音,当日的事情在小江心中犹如梦魇般,夜以继日的折磨着他,导致他不敢去回忆,也不敢去诉说。 整件事情中,小江和小江的家人都是无辜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前因后果,就这么无辜丧命! 花心香听了常枫的陈述,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她回想起当初与明月夜在凤阳县的药铺中见的第一面。 按照常枫的说法,小江就是在那之前被明月夜挖去双眼,就在他们相遇的那天,小江被无情抛弃在凤阳县郊外! 想到这里,花香的背后就冷汗直冒。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当年将明月夜从宫中抱出来的,应该就是曾经对自己百般呵护的宋妈妈了。 想起当初的温馨时光,霎时间有了恍如隔世之感,这件事情颠覆了明月夜在花香心里的认知。 那样一个温和甚至在花香跟前是那么的温柔,背后居然如此恐怖嗜血。 “明月夜是皇帝的私生子,也就是说李玄策的弟弟?那李玄策本人知道吗,皇上知道吗?” “这件事情,我已经写信告知殿下,他知道,而且,殿下已经命人找到当年知道这件事内情的宫女和太监,证实此事的真实性,明太傅已经被太子以谋逆罪,投入了大理寺的监牢等候发落!” 花香感慨,“不愧为太子殿下,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平心而论,明月夜确实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自己,他对小江做的事情罪不可赦,百死难辞其咎。 可他曾经给我自己关爱和帮助,也是真实存在的,可是这样一个仅仅因为心底一丝歹念,就可以轻而易举抹杀别人全家的人。 那种温柔和宽厚,真的会存在他身上吗? 还是说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接近最终的目的会不会也是李玄策? 不敢再继续深究下去,一时间花香千头万绪。 开口道:“那明月夜呢,作为先帝的私生子,皇帝大概会念着血脉之情留他一命!” 常枫回道:“这个,属下还真不知道,对他的处置,是殿下的抉择!” 第242章 小江的过去 此时几人都进了花香的房间,花香忙着给他俩倒茶上拿点心。 每当这个时候,常枫总是急的抓耳挠腮,“你和殿下,你们在我心里一样重要!”这是经历过无数个问题后,常枫总结的一个风险最小的答案。 虽然达不到心里的预期,可小江还是冷哼一声放过了他。 花香准备好茶点,招呼着两人过来坐,“你们俩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过来坐下,跟我好好说说你们的经历!” 想起这大半年的经历,常枫和小江心里都是一阵感慨。 那日,带着失魂落魄的小江离开太子府后,在凤阳县城一个客栈落脚,打算乔装打扮过后,再去查小江的身世。 没想到当夜小江再次犯病,发狂的从屋子里跑出来,却碰巧遇见了明月夜。 联想到上次小江发病时明月夜也在场,常枫多留了个心眼,便从明月夜身上开始查。 没想到这一查还真给查出了不得了的秘密。 这件事情,还要从李玄策在军营中负伤隐居杨柳村开始说起。 李玄策一直认为暗中陷害他的是康王李玄机,所以将怀疑和排查的重点放在了李玄机身上,其实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是明月夜。 他真实的身份,也并不是什么太傅之子,而是当年皇帝醉酒后宠信了一名宫女所生的儿子。 当年的事情,皇帝嫌弃丢人并未对外张扬,知道实情的人也寥寥无几。 明月夜出生在冷宫,是当年皇宫内人尽皆知的秘密。 明月夜的母亲因为胎相不稳,也没有得到太医的及时诊治,在冷宫中难产而死。 皇帝只是命人将其扔进了乱葬岗。 年幼的明月夜无人看管,也差点饿死在冷宫。 好在当时一位心地善良的宋姓宫女,悄悄将孩子抱出宫外。 这件事被当时的明太傅知道了,就暗中将明月夜收留,并将她们安顿在封城的畔山小筑。 待到明月夜稍微大一些,明太傅就以自己儿子的身份将其接回了太傅府中。 名动京城的衔玉而生,也是明太傅为了麻痹宫里人的视线故意散播出去的消息。 待到明月夜成年后,明太傅便将他的身世告诉了明月夜。 明太傅真实目的就是要利用明月夜的仇恨一举推翻如今的大靖王朝。 当年李玄策在军营中遭遇背叛几乎丧命,表面上整件事是跟康王脱不了关系,实际上是明太傅父子在暗中推波助澜。 任凭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冒出个不怕死的士兵,这个士兵就是花香的父亲,在他的拼死保护下,最后还是让李玄策逃出生天。 当时李玄策生死不明,京中谣言四起。 举国上下都在寻找李玄策的下落。 一心想要除掉李玄策的明月夜当然不想看到李玄策平安归来。 可是当时以苏将军为首的人,还在不停的寻找李玄策的下落。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明月夜寝食难安。 也就是这个时候,路过临县的明月夜无意间在大街上发现了与李玄策长相酷似的小江。 江家原是临县的一富户人家,小江全名江陵,是江家独子。 他从小娇生富养,样貌才学样样是出类拔萃,若是没有遇到明月夜,他的人生轨迹应该是进京赶考,或者娶妻生子。 可冥冥之中造化弄人。 一夜之间,江家上下几十口人被明月夜的手下的爪牙屠杀殆尽。 小江亲眼目睹全家被害后,又被人抓起来残忍的挖去了双眼。 明月夜的目的,赶着李玄策被找到之前,让小江用李玄策的身份护送回京,做替身傀儡。 只要小江提前李玄策一步回到京城,那么不管李玄策当时是否还活着,都已经不重要了。 可就在江家全家被害的第二天,明月夜的探子便打探到了李玄策已经被常枫找到的消息。 小江顷刻间失去利用价值,被明月夜当成垃圾般抛弃在了凤阳县的荒郊野外。 之所以小江会突然失控的发疯,就是因为他认出了明月夜的声音,当日的事情在小江心中犹如梦魇般,夜以继日的折磨着他,导致他不敢去回忆,也不敢去诉说。 整件事情中,小江和小江的家人都是无辜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前因后果,就这么无辜丧命! 花心香听了常枫的陈述,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她回想起当初与明月夜在凤阳县的药铺中见的第一面。 按照常枫的说法,小江就是在那之前被明月夜挖去双眼,就在他们相遇的那天,小江被无情抛弃在凤阳县郊外! 想到这里,花香的背后就冷汗直冒。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当年将明月夜从宫中抱出来的,应该就是曾经对自己百般呵护的宋妈妈了。 想起当初的温馨时光,霎时间有了恍如隔世之感,这件事情颠覆了明月夜在花香心里的认知。 那样一个温和甚至在花香跟前是那么的温柔,背后居然如此恐怖嗜血。 “明月夜是皇帝的私生子,也就是说李玄策的弟弟?那李玄策本人知道吗,皇上知道吗?” “这件事情,我已经写信告知殿下,他知道,而且,殿下已经命人找到当年知道这件事内情的宫女和太监,证实此事的真实性,明太傅已经被太子以谋逆罪,投入了大理寺的监牢等候发落!” 花香感慨,“不愧为太子殿下,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平心而论,明月夜确实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自己,他对小江做的事情罪不可赦,百死难辞其咎。 可他曾经给我自己关爱和帮助,也是真实存在的,可是这样一个仅仅因为心底一丝歹念,就可以轻而易举抹杀别人全家的人。 那种温柔和宽厚,真的会存在他身上吗? 还是说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接近最终的目的会不会也是李玄策? 不敢再继续深究下去,一时间花香千头万绪。 开口道:“那明月夜呢,作为先帝的私生子,皇帝大概会念着血脉之情留他一命!” 常枫回道:“这个,属下还真不知道,对他的处置,是殿下的抉择!” 第243章 化功散 常枫四下看了看,“说起来,师父写信告诉我殿下受了重伤在此休养,他人呢?” 花香没好气的指了指着隔壁的房间,“高热未退,正昏迷着呢!” 常枫心中一紧,当即就要起身去看李玄策。 却被小江一把拉住,“香香姐,小景琰呢,我好久没抱他了,能不能让我现在抱抱他!” 景琰在她给李玄策熬药时候趴在李玄策身上睡着了。 花香试图将景琰抱回自己房间睡觉。 可一动,景琰就拧着眉头哼哼唧唧不乐意。 最后只能让他们两父子在一张床上睡觉。 屋外的赵临安坐不住了,“花香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的!出来我们再聊聊好吗?” 常枫皱眉,“这人怎么还没走,早知他是如此轻浮之人,在山下就该给他点教训!” 小江道:“我倒是觉得他是真性情,就算才见两次面,若是真喜欢,一面就够了,是不是香香姐!” 赵临安也算是谷城内的高富帅了,有钱有颜还有地位,可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向一个带着孩子的独身女人提亲,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蹊跷。 总之现在先将人打发走再说。 “赵公子,你也看到了,我独身带着孩子自由自在并不想嫁人,请回!” “你真不考虑嫁给我吗?难道我在姑娘眼里还不够优秀?” “你够不够优秀都跟我没关系,赵公子请回!”花香已经开始失去耐心了。 看着赵临安身后一群带着聘礼的下人,拥挤的站在院子里花香就觉得头痛。 赵临安无奈的摊摊手,“如若姑娘真心拒绝,那么在下也有一句话要送给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就在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我能听到!” 赵临安委屈道:“念在你我相识一场,能不能卖我个薄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拒绝了我,难道我连单独跟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想起两人初见,赵临安为自己解围的事情,他虽然纨绔,但心肠到底不坏。 花香微微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给他这个机会,于是便从楼梯迈步朝着赵临安走了过去。 两人隔着半米远,花香站定,“好了,有什么话现在说!” 赵临安笑着张开双臂朝着花香走近一步,“干嘛离我这么远,我又不会吃人!” 见他如此放浪形骸,花香已经有些后悔一时心软走了过来,拧眉方反感道:“赵公子请自重!” 赵临安笑嘻嘻道:“既然你不肯收下聘礼,那我这有个小玩意,还请你一定一定要收下!” 花香看着赵临安自袖口掏出一样东西,还没待看清是什么,眼前便是一片白雾茫茫。 这气味!是迷药! 卑鄙小人! 花香连忙捂鼻想要向后退去。 远处的常枫惊呼一声,“太子妃小心!” 可惜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花香还没站稳,脖颈处便传来重击,眼前一黑便什么失去了知觉。 常枫急声厉喝,“赵临安,你个无耻小人,快将太子妃放下!” 赵临安抱着花香的得逞仰头大笑,“哈哈哈,人好不容易到了我怀里,我可不得舍得轻易放下!” 常枫一刻不敢怠慢,提剑刺向赵临安。 而赵临安身后跟着的送礼队伍,也在顷刻间变成个个手持兵器的爪牙,将赵临安牢牢护在身后。 赵临安步伐诡异的躲在人群后,留下一个轻蔑的眼神,而后飘然远去。 好在赵临安手下并没有伤害常枫意思。 在确保赵临安顺利逃脱后,他的手下也跟着撤离。 常枫正准备追出去时,小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常大哥,景琰好像在哭!” 对了,还有景琰和昏迷的殿下还在屋子里,他不能丢下他们离去! 常枫清晰的听到屋内孩子的哭声,立刻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他收起兵器,三两步跑进房间,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抱进怀里安抚。 谷城,城主府内! 花香在一个素雅静谧的房间中醒来,睁开眼是雪白的纱帐,整个房间都是翠竹。 抬手揉揉仍在发酸的脖颈,该死的赵临安! 这里是?慕容九的竹舍! “你醒了?”是赵临安的声音。 花香惊的猛然从床上坐起,只见赵临安像没事人一样坐在桌边,慢悠悠的品着茶。 “赵临安你什么意思!”花香愤怒的质问。 “我说了,对姑娘你一见倾心,我要娶你!” 花香也不想在估计什么形象,直接破口大骂,“娶你大爷,我原本以为你多少也算的上是坦荡之人,没想居然是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花香心里惦记的景琰,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骂完后打开门便要离开。 只是,门外的场景让花香有些傻眼,原本空旷的竹舍外,密密麻麻的站了许多的手持兵器的侍卫。 而且个个严阵以待,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恐怕,姑娘你现在还不能离开!”赵临安轻笑。 花香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单薄女子,用不了多久,他便能突破灵轮,成为神魄。 “你以为这些凡夫俗子就能将我困住?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赵临安嘴角扯笑,“我知道姑娘你修为深厚,不过!你现在试试还能不能使出力气!” “你对我做了什么!”花香心里一惊,懂事催动灵力。试了半天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赵临安有恃无恐道:“这是化功散,只要服下,三日之内功力尽失!” “卑鄙小人!是我看错你了!”花香怒目相对! 赵临安起身,整了整衣袖,“若是不做万全的准备,赵某岂敢轻易请你回来。”说话间伸手暧昧的捏住的花香的下巴,“待三日后尘埃落定,我自会给你解药,在这之前,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哪也不能去!” 花香倔强的撇开头,避开赵临安的钳制“赵临安!你个混蛋!” 赵临安丝毫不以为意,“你若是不喜欢这里素雅的环境,我会命人重新给你布置房间,作为未来的城主夫人,你就好好的享受今天的单身时光!” 第243章 化功散 常枫四下看了看,“说起来,师父写信告诉我殿下受了重伤在此休养,他人呢?” 花香没好气的指了指着隔壁的房间,“高热未退,正昏迷着呢!” 常枫心中一紧,当即就要起身去看李玄策。 却被小江一把拉住,“香香姐,小景琰呢,我好久没抱他了,能不能让我现在抱抱他!” 景琰在她给李玄策熬药时候趴在李玄策身上睡着了。 花香试图将景琰抱回自己房间睡觉。 可一动,景琰就拧着眉头哼哼唧唧不乐意。 最后只能让他们两父子在一张床上睡觉。 屋外的赵临安坐不住了,“花香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的!出来我们再聊聊好吗?” 常枫皱眉,“这人怎么还没走,早知他是如此轻浮之人,在山下就该给他点教训!” 小江道:“我倒是觉得他是真性情,就算才见两次面,若是真喜欢,一面就够了,是不是香香姐!” 赵临安也算是谷城内的高富帅了,有钱有颜还有地位,可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向一个带着孩子的独身女人提亲,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蹊跷。 总之现在先将人打发走再说。 “赵公子,你也看到了,我独身带着孩子自由自在并不想嫁人,请回!” “你真不考虑嫁给我吗?难道我在姑娘眼里还不够优秀?” “你够不够优秀都跟我没关系,赵公子请回!”花香已经开始失去耐心了。 看着赵临安身后一群带着聘礼的下人,拥挤的站在院子里花香就觉得头痛。 赵临安无奈的摊摊手,“如若姑娘真心拒绝,那么在下也有一句话要送给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就在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我能听到!” 赵临安委屈道:“念在你我相识一场,能不能卖我个薄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拒绝了我,难道我连单独跟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想起两人初见,赵临安为自己解围的事情,他虽然纨绔,但心肠到底不坏。 花香微微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给他这个机会,于是便从楼梯迈步朝着赵临安走了过去。 两人隔着半米远,花香站定,“好了,有什么话现在说!” 赵临安笑着张开双臂朝着花香走近一步,“干嘛离我这么远,我又不会吃人!” 见他如此放浪形骸,花香已经有些后悔一时心软走了过来,拧眉方反感道:“赵公子请自重!” 赵临安笑嘻嘻道:“既然你不肯收下聘礼,那我这有个小玩意,还请你一定一定要收下!” 花香看着赵临安自袖口掏出一样东西,还没待看清是什么,眼前便是一片白雾茫茫。 这气味!是迷药! 卑鄙小人! 花香连忙捂鼻想要向后退去。 远处的常枫惊呼一声,“太子妃小心!” 可惜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花香还没站稳,脖颈处便传来重击,眼前一黑便什么失去了知觉。 常枫急声厉喝,“赵临安,你个无耻小人,快将太子妃放下!” 赵临安抱着花香的得逞仰头大笑,“哈哈哈,人好不容易到了我怀里,我可不得舍得轻易放下!” 常枫一刻不敢怠慢,提剑刺向赵临安。 而赵临安身后跟着的送礼队伍,也在顷刻间变成个个手持兵器的爪牙,将赵临安牢牢护在身后。 赵临安步伐诡异的躲在人群后,留下一个轻蔑的眼神,而后飘然远去。 好在赵临安手下并没有伤害常枫意思。 在确保赵临安顺利逃脱后,他的手下也跟着撤离。 常枫正准备追出去时,小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常大哥,景琰好像在哭!” 对了,还有景琰和昏迷的殿下还在屋子里,他不能丢下他们离去! 常枫清晰的听到屋内孩子的哭声,立刻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他收起兵器,三两步跑进房间,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抱进怀里安抚。 谷城,城主府内! 花香在一个素雅静谧的房间中醒来,睁开眼是雪白的纱帐,整个房间都是翠竹。 抬手揉揉仍在发酸的脖颈,该死的赵临安! 这里是?慕容九的竹舍! “你醒了?”是赵临安的声音。 花香惊的猛然从床上坐起,只见赵临安像没事人一样坐在桌边,慢悠悠的品着茶。 “赵临安你什么意思!”花香愤怒的质问。 “我说了,对姑娘你一见倾心,我要娶你!” 花香也不想在估计什么形象,直接破口大骂,“娶你大爷,我原本以为你多少也算的上是坦荡之人,没想居然是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花香心里惦记的景琰,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骂完后打开门便要离开。 只是,门外的场景让花香有些傻眼,原本空旷的竹舍外,密密麻麻的站了许多的手持兵器的侍卫。 而且个个严阵以待,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恐怕,姑娘你现在还不能离开!”赵临安轻笑。 花香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单薄女子,用不了多久,他便能突破灵轮,成为神魄。 “你以为这些凡夫俗子就能将我困住?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赵临安嘴角扯笑,“我知道姑娘你修为深厚,不过!你现在试试还能不能使出力气!” “你对我做了什么!”花香心里一惊,懂事催动灵力。试了半天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赵临安有恃无恐道:“这是化功散,只要服下,三日之内功力尽失!” “卑鄙小人!是我看错你了!”花香怒目相对! 赵临安起身,整了整衣袖,“若是不做万全的准备,赵某岂敢轻易请你回来。”说话间伸手暧昧的捏住的花香的下巴,“待三日后尘埃落定,我自会给你解药,在这之前,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哪也不能去!” 花香倔强的撇开头,避开赵临安的钳制“赵临安!你个混蛋!” 赵临安丝毫不以为意,“你若是不喜欢这里素雅的环境,我会命人重新给你布置房间,作为未来的城主夫人,你就好好的享受今天的单身时光!” 第244章 常枫的决定! 说完赵临安便推门出去。 花香还在回味他话里的意思,今天的单身时光? 什么意思! 难道明天就要…… 赵临安前脚刚走,后脚便进来一屋子丫鬟。 为首的年纪稍长,脸上带着不带任何感情的微笑,“来人,请花香姑娘试喜服!” 即刻便有丫鬟上前来,一左一右按住花香,其他的丫鬟上前来扒花香的衣服。 “你们放开我!”花香大惊失色,“你们若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师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丫鬟们好像失去了听觉般,对花香的话充耳不闻,手上动作不停的给花香穿上了喜服。 为首的那婆子满意点头,“不愧是少城主看中的女人,果然倾城之色!只可惜不是处子之身!” 花香真的有被气到,她将所有力气全部倾注在腿上,一脚将这婆子踹翻在地,“处你奶奶个腿,老娘才不想嫁给你们变态的少城主,若再不放人,小心我师父来了你们城主吃不了兜着走!” 想起城主赵尽对云中子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神情,自己提起师父的大名,这些下人怎么着也得卖师父个面子忌惮几分。 谁知那婆子从地上爬起后,感觉在自己手下面前丢了人,凶神恶煞的抬脚便要报仇,对云中子的大名置若未闻。 还好被身边的丫鬟及时拉住,“婶子别冲动,万一将人打伤了,还怎么出席明天的结婚典礼,到时候少城主怪罪下来,吃亏的还是我们!” 那中年妇女眼角跳了跳,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说的也是,但是这口气,老娘我今天非出不可!” 两个丫鬟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后,那中年婆子露出得意阴狠的邪笑。 花香看的心惊肉跳,恨不得狠狠赏自己两巴掌,为什么轻信了赵临安那个王八蛋。 也不至于如今落到这几个臭鱼烂虾手里,弄得毫无还手之力。 好在她们并不敢真的拿花香怎么样,只是将她手脚绑起来捆在床上无法动弹。 花香被绑成麻花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帐顶默默祈祷师傅能早日回山居阁发现自己不见了,然后来营救自己。 可是……师傅他老人家向来行踪难寻,这次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浪了。 若是师父不回来,难道自己只能乖乖嫁给赵临安? 不,他还有一线希望——常枫! 可常枫刚到谷城,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估计自己是被谁劫走的他都搞不清楚。 明天便要举行婚礼,恐怕找到自己时,早就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若是连常枫都指望不上,还能指望谁? 傻子李玄策! 花香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了一跳,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了,怎么就这么没出息的指望上那个傻子? 此时的山居阁。 自花香被掳走后,常枫便急的如同热锅蚂蚁,一方面担心花香的安危。 一方面他又不敢贸然追出去,将小江和景琰单独留在山居阁。 韩秋石被李玄策羞辱后,已经决定收拾行李下山游历历练一番。 做了一阵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来跟花香告别。 即便是不能当面说话,他还是想远远的看一眼花香再走。 当他看到院子里堆满了赵临安的人留下的聘礼后,也是吃惊不小。 “什么人!”常枫精神高度警惕。 屋外的风吹草动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提剑赶来,去看见一个样貌周正的男子,看他的打扮,应该是莫声谷的弟子。 常枫这才放下警惕,“你来找谁?” 韩秋石道:“我来找花香师妹,她……在吗?”山居阁的位置比较偏僻,这里发生的事情,断崖那边根本不知道。 常枫一脸的悔恨懊恼,“他被一个叫赵临安的人给抓走了!”说完像是猛然想起什么道:“既然你是花香的师兄,你认识那个叫赵临安的家伙吗?” “赵临安是谷城城主的独子。”韩秋石听说花香被人抓走,除了震惊还是懊恼,“早知道这样,昨晚我便不该意气用事的离开!” 而后又无比气愤道:“李玄策不是修为深厚,他既然在这里,为什么小师妹还会被人抓走!” 看他这样,显然也是小江派的,一样不喜欢李玄策。 “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如何将太子妃救回来!” 韩秋石点点头,为方才的失态感到后悔,“你们等着,我这就将情况上报给师父,他一定不会对这件事袖手旁观的!” 常枫精神立刻为之一振,“真的吗,若是能集莫声谷全部之力,救出太子妃想必也不是一件难受事!” 韩秋石重重点头,“嗯,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师父!” 常枫一边等着韩秋石的消息,一边焦急的等待李玄策希望他能快点醒来。 在度秒如年的时间里,等了一个时辰后,韩秋石终于出现了。 只是那垂头丧气的表情看的常枫也是无比的失落。 “怎么样了,师叔答应出手帮忙了吗?” 韩秋石无奈摇摇头,“师父说,祖师爷有过规定,只要和赵家有关的事情,咱们莫声谷的弟子一律不能插手!”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太子妃也算是莫声谷的弟子,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见死不救!”常枫震惊于莫生谷对待同门弟子的冷漠,同时心里生出一种希望渺茫之感。 “师命不可为。”韩秋石满身的狼狈,显然没少被云微清警告,愧疚道:“不过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定倾其所有!” 事到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 常枫把心一横,“既然莫声谷不愿惹祸上身,我一个俗家弟子没什么可害怕的,请韩兄帮我照顾殿下景琰!” 韩秋石惊诧道:“难道你想要独闯城主府!”好心提醒道:“要知道城主府在谷城犹如铁通般守卫森严,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单枪匹马的闯进去!” 常枫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退缩,“太子妃于我有恩,现在是时候轮到我报恩了!” 第244章 常枫的决定! 说完赵临安便推门出去。 花香还在回味他话里的意思,今天的单身时光? 什么意思! 难道明天就要…… 赵临安前脚刚走,后脚便进来一屋子丫鬟。 为首的年纪稍长,脸上带着不带任何感情的微笑,“来人,请花香姑娘试喜服!” 即刻便有丫鬟上前来,一左一右按住花香,其他的丫鬟上前来扒花香的衣服。 “你们放开我!”花香大惊失色,“你们若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师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丫鬟们好像失去了听觉般,对花香的话充耳不闻,手上动作不停的给花香穿上了喜服。 为首的那婆子满意点头,“不愧是少城主看中的女人,果然倾城之色!只可惜不是处子之身!” 花香真的有被气到,她将所有力气全部倾注在腿上,一脚将这婆子踹翻在地,“处你奶奶个腿,老娘才不想嫁给你们变态的少城主,若再不放人,小心我师父来了你们城主吃不了兜着走!” 想起城主赵尽对云中子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神情,自己提起师父的大名,这些下人怎么着也得卖师父个面子忌惮几分。 谁知那婆子从地上爬起后,感觉在自己手下面前丢了人,凶神恶煞的抬脚便要报仇,对云中子的大名置若未闻。 还好被身边的丫鬟及时拉住,“婶子别冲动,万一将人打伤了,还怎么出席明天的结婚典礼,到时候少城主怪罪下来,吃亏的还是我们!” 那中年妇女眼角跳了跳,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说的也是,但是这口气,老娘我今天非出不可!” 两个丫鬟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后,那中年婆子露出得意阴狠的邪笑。 花香看的心惊肉跳,恨不得狠狠赏自己两巴掌,为什么轻信了赵临安那个王八蛋。 也不至于如今落到这几个臭鱼烂虾手里,弄得毫无还手之力。 好在她们并不敢真的拿花香怎么样,只是将她手脚绑起来捆在床上无法动弹。 花香被绑成麻花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帐顶默默祈祷师傅能早日回山居阁发现自己不见了,然后来营救自己。 可是……师傅他老人家向来行踪难寻,这次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浪了。 若是师父不回来,难道自己只能乖乖嫁给赵临安? 不,他还有一线希望——常枫! 可常枫刚到谷城,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估计自己是被谁劫走的他都搞不清楚。 明天便要举行婚礼,恐怕找到自己时,早就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若是连常枫都指望不上,还能指望谁? 傻子李玄策! 花香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了一跳,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了,怎么就这么没出息的指望上那个傻子? 此时的山居阁。 自花香被掳走后,常枫便急的如同热锅蚂蚁,一方面担心花香的安危。 一方面他又不敢贸然追出去,将小江和景琰单独留在山居阁。 韩秋石被李玄策羞辱后,已经决定收拾行李下山游历历练一番。 做了一阵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来跟花香告别。 即便是不能当面说话,他还是想远远的看一眼花香再走。 当他看到院子里堆满了赵临安的人留下的聘礼后,也是吃惊不小。 “什么人!”常枫精神高度警惕。 屋外的风吹草动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提剑赶来,去看见一个样貌周正的男子,看他的打扮,应该是莫声谷的弟子。 常枫这才放下警惕,“你来找谁?” 韩秋石道:“我来找花香师妹,她……在吗?”山居阁的位置比较偏僻,这里发生的事情,断崖那边根本不知道。 常枫一脸的悔恨懊恼,“他被一个叫赵临安的人给抓走了!”说完像是猛然想起什么道:“既然你是花香的师兄,你认识那个叫赵临安的家伙吗?” “赵临安是谷城城主的独子。”韩秋石听说花香被人抓走,除了震惊还是懊恼,“早知道这样,昨晚我便不该意气用事的离开!” 而后又无比气愤道:“李玄策不是修为深厚,他既然在这里,为什么小师妹还会被人抓走!” 看他这样,显然也是小江派的,一样不喜欢李玄策。 “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如何将太子妃救回来!” 韩秋石点点头,为方才的失态感到后悔,“你们等着,我这就将情况上报给师父,他一定不会对这件事袖手旁观的!” 常枫精神立刻为之一振,“真的吗,若是能集莫声谷全部之力,救出太子妃想必也不是一件难受事!” 韩秋石重重点头,“嗯,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师父!” 常枫一边等着韩秋石的消息,一边焦急的等待李玄策希望他能快点醒来。 在度秒如年的时间里,等了一个时辰后,韩秋石终于出现了。 只是那垂头丧气的表情看的常枫也是无比的失落。 “怎么样了,师叔答应出手帮忙了吗?” 韩秋石无奈摇摇头,“师父说,祖师爷有过规定,只要和赵家有关的事情,咱们莫声谷的弟子一律不能插手!”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太子妃也算是莫声谷的弟子,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见死不救!”常枫震惊于莫生谷对待同门弟子的冷漠,同时心里生出一种希望渺茫之感。 “师命不可为。”韩秋石满身的狼狈,显然没少被云微清警告,愧疚道:“不过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定倾其所有!” 事到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 常枫把心一横,“既然莫声谷不愿惹祸上身,我一个俗家弟子没什么可害怕的,请韩兄帮我照顾殿下景琰!” 韩秋石惊诧道:“难道你想要独闯城主府!”好心提醒道:“要知道城主府在谷城犹如铁通般守卫森严,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单枪匹马的闯进去!” 常枫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退缩,“太子妃于我有恩,现在是时候轮到我报恩了!” 第245章 像个女人一样呱噪 常枫当即单枪匹马的去了城主府,小江负责照顾着景琰。 韩秋石坐在屋子里静静等着,等着太阳落下又升起,依然没有看到常枫返回的身影。 他忍了又忍,终于起身推开了住了大半年的屋子。 如今,床榻上躺着的是大靖尊贵的太子殿下。 看着昏迷在床上的李玄策,韩秋石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你不是很强很有能耐吗?怎么事到如今还躲在这里装死?” 没人回答他。 韩秋石觉得骂的不过瘾,继续道:“你不是很爱她吗,她身陷囹圄,你却帮不上半点忙,你拿什么爱她? “呵,让我来告诉你事实,你根本就是自私懦弱又无能,还狂妄自大,自命不凡的无能懦夫!” 床上的一直昏迷的人,眉头急不可察的皱了皱。 韩秋石越骂越上瘾,“你可能还不知道,小师妹她再过两个时辰便要成为谷城的少主夫人了!” 李玄策已经有了隐隐苏醒的迹象,迷迷糊糊中听到那个讨厌的韩秋石在旁边说个没完。 少主夫人? 不!不可能! 花香这辈子,下下辈子都只能是自己的!曾经自己做了错事,对不起她,可他现在已经知道悔改了,他想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难道老天爷连这个机会都不给? 当日在战场上与敌军杀的正畅快时,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美丽而决然的背影。 突兀却莫名其妙的惹的他浑身难受。 而敌军就是趁他愣神的时候,痛下杀招。 李玄策躲闪不及下,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昏迷两天一夜后,在营帐中醒来时,睁开眼的一瞬间,那些被遗忘的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朝着自己袭来。 此时他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个背影如此执着的念念不忘。 他曾经是那样的决然狠厉的伤害过她,而她小小的身子看似柔弱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坚韧。 默默地忍受着他给的一切伤害。 直到那天,得知她为了逃离自己,不惜一切代价的离开了王府。 他慌了! 将自己关在书房三天三夜,他下定决定此后一定要好好补偿这个女人。 他发了疯一样满世界的找她,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她居然与别的男人出双入对夫妻相称! 让他怎么能不气!让他怎么能不恨! 所以他彻底失控了,他不顾一切的想要报复,还失手杀了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下人。 从此以后,她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冰冷扎心,甚至是冷漠厌恶。 他真的害怕了,他怕她一辈子都会用这个样的眼神看待自己。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将人囚禁在自己身边。 无论她恨自己也好,讨厌自己也好,只要将她困在太子府哪里也去不了,她就一辈子都是自己的人。 孩子出生后,她看自己的眼神再次变了。 变得没有仇恨,没有厌恶,甚至看向自己时没有任何情绪,好像自己做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他被她彻底从心里剔除…… 自己明明是孩子的父亲,而在她眼里,自己却是连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都不如。 他的心,每天都如同在火上煎熬一般难受,面对她的时候还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内心的煎熬和痛苦如同附骨之疽,让他日夜难安。 他想,不如忘记这一切重新来过,不如忘记这一切,就当从前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从来没有发生。 某天受伤醒来,他的确如愿以偿的忘记了有关于她的记忆。 可她还是毅然的离开了自己!只留下一个决然凄美的背影,这个背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痛苦不堪也让他念念不忘。 鬼使神差的,他央求师父将他再次带到她的身边。 即便她已经忘记自己,进入了全新的生活,在两军对垒的紧要关头,当从师父口中听说花香的消息后,他毅然决定放弃所有。 不顾一切的来到她的身边,即便只是看看她,即便她对自己冷漠又无情。 可他还是想厚颜无耻地在她身边待着,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 这样刻骨铭心的爱着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容忍别的男人染指她一分一毫! 那个讨厌的声音还在继续,“承认!你带给她的从来只有痛苦的回忆,你对他来说是无尽的灾难,你!应该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不!他不要消失! 他要占据,占据她的人,占据她的心,占据她的全部时间,成为她生命中的唯一! “你说谁该消失!” 忽然,一个犹如地狱爬出的冰冷声音在韩秋石背后响起! 他一转身,便看见李玄策睁着血红双眼,清醒的坐在床头,眼含轻蔑讽刺道:“你比女人还呱噪,该消失的是你!” 韩秋石眼中快速闪过激动之色,很快便被嘲弄替代,“想必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若是再不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李玄策起身,取下衣架上的黑色袍子,拿起桌上的佩剑,“借你的衣服和配剑一用!” 韩秋石笑道:“这衣服不借,因为它本来就是你,至于长剑,拿去用,就当替我教训教训赵临安那混蛋!” 城主府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单从外观上来看,没有人知道城主的儿子今日娶亲。 紧闭的大门内,下人们都脚不沾地的为今天的婚礼准备着。 说是喜堂,也只有僻静的竹舍内张灯结彩,往日清冷的风格被大红色的绸布点缀出浓浓的喜气。 丫鬟们七手八脚的给花香换上喜服。 坐在梳妆间前的人,如同人形木偶般任由这群丫鬟们在自己头上脸上拾掇。 期间丫鬟们闲聊起来。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少城主抓住一个刺客!” “在府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估计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要我说这个刺客虽然武功高强,但也真够笨的,摆脱了府里的追兵,愣是没找到咱们竹舍的位置。” “就是说啊,武功再高强又怎样,还不是被少城主布下的天罗地网给抓住了!” 花香忍不住叹息,“常枫你个笨蛋!你被抓了谁还能来救我!” 第245章 像个女人一样呱噪 常枫当即单枪匹马的去了城主府,小江负责照顾着景琰。 韩秋石坐在屋子里静静等着,等着太阳落下又升起,依然没有看到常枫返回的身影。 他忍了又忍,终于起身推开了住了大半年的屋子。 如今,床榻上躺着的是大靖尊贵的太子殿下。 看着昏迷在床上的李玄策,韩秋石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你不是很强很有能耐吗?怎么事到如今还躲在这里装死?” 没人回答他。 韩秋石觉得骂的不过瘾,继续道:“你不是很爱她吗,她身陷囹圄,你却帮不上半点忙,你拿什么爱她? “呵,让我来告诉你事实,你根本就是自私懦弱又无能,还狂妄自大,自命不凡的无能懦夫!” 床上的一直昏迷的人,眉头急不可察的皱了皱。 韩秋石越骂越上瘾,“你可能还不知道,小师妹她再过两个时辰便要成为谷城的少主夫人了!” 李玄策已经有了隐隐苏醒的迹象,迷迷糊糊中听到那个讨厌的韩秋石在旁边说个没完。 少主夫人? 不!不可能! 花香这辈子,下下辈子都只能是自己的!曾经自己做了错事,对不起她,可他现在已经知道悔改了,他想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难道老天爷连这个机会都不给? 当日在战场上与敌军杀的正畅快时,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美丽而决然的背影。 突兀却莫名其妙的惹的他浑身难受。 而敌军就是趁他愣神的时候,痛下杀招。 李玄策躲闪不及下,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昏迷两天一夜后,在营帐中醒来时,睁开眼的一瞬间,那些被遗忘的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朝着自己袭来。 此时他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个背影如此执着的念念不忘。 他曾经是那样的决然狠厉的伤害过她,而她小小的身子看似柔弱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坚韧。 默默地忍受着他给的一切伤害。 直到那天,得知她为了逃离自己,不惜一切代价的离开了王府。 他慌了! 将自己关在书房三天三夜,他下定决定此后一定要好好补偿这个女人。 他发了疯一样满世界的找她,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她居然与别的男人出双入对夫妻相称! 让他怎么能不气!让他怎么能不恨! 所以他彻底失控了,他不顾一切的想要报复,还失手杀了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下人。 从此以后,她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冰冷扎心,甚至是冷漠厌恶。 他真的害怕了,他怕她一辈子都会用这个样的眼神看待自己。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将人囚禁在自己身边。 无论她恨自己也好,讨厌自己也好,只要将她困在太子府哪里也去不了,她就一辈子都是自己的人。 孩子出生后,她看自己的眼神再次变了。 变得没有仇恨,没有厌恶,甚至看向自己时没有任何情绪,好像自己做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他被她彻底从心里剔除…… 自己明明是孩子的父亲,而在她眼里,自己却是连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都不如。 他的心,每天都如同在火上煎熬一般难受,面对她的时候还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内心的煎熬和痛苦如同附骨之疽,让他日夜难安。 他想,不如忘记这一切重新来过,不如忘记这一切,就当从前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从来没有发生。 某天受伤醒来,他的确如愿以偿的忘记了有关于她的记忆。 可她还是毅然的离开了自己!只留下一个决然凄美的背影,这个背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痛苦不堪也让他念念不忘。 鬼使神差的,他央求师父将他再次带到她的身边。 即便她已经忘记自己,进入了全新的生活,在两军对垒的紧要关头,当从师父口中听说花香的消息后,他毅然决定放弃所有。 不顾一切的来到她的身边,即便只是看看她,即便她对自己冷漠又无情。 可他还是想厚颜无耻地在她身边待着,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 这样刻骨铭心的爱着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容忍别的男人染指她一分一毫! 那个讨厌的声音还在继续,“承认!你带给她的从来只有痛苦的回忆,你对他来说是无尽的灾难,你!应该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不!他不要消失! 他要占据,占据她的人,占据她的心,占据她的全部时间,成为她生命中的唯一! “你说谁该消失!” 忽然,一个犹如地狱爬出的冰冷声音在韩秋石背后响起! 他一转身,便看见李玄策睁着血红双眼,清醒的坐在床头,眼含轻蔑讽刺道:“你比女人还呱噪,该消失的是你!” 韩秋石眼中快速闪过激动之色,很快便被嘲弄替代,“想必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若是再不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李玄策起身,取下衣架上的黑色袍子,拿起桌上的佩剑,“借你的衣服和配剑一用!” 韩秋石笑道:“这衣服不借,因为它本来就是你,至于长剑,拿去用,就当替我教训教训赵临安那混蛋!” 城主府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单从外观上来看,没有人知道城主的儿子今日娶亲。 紧闭的大门内,下人们都脚不沾地的为今天的婚礼准备着。 说是喜堂,也只有僻静的竹舍内张灯结彩,往日清冷的风格被大红色的绸布点缀出浓浓的喜气。 丫鬟们七手八脚的给花香换上喜服。 坐在梳妆间前的人,如同人形木偶般任由这群丫鬟们在自己头上脸上拾掇。 期间丫鬟们闲聊起来。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少城主抓住一个刺客!” “在府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估计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要我说这个刺客虽然武功高强,但也真够笨的,摆脱了府里的追兵,愣是没找到咱们竹舍的位置。” “就是说啊,武功再高强又怎样,还不是被少城主布下的天罗地网给抓住了!” 花香忍不住叹息,“常枫你个笨蛋!你被抓了谁还能来救我!” 第246章 一眼万年 她这声音可不小,丫鬟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花香。 而后爆发出轻蔑的嘲笑,“你还指望有人来救你,待会儿拜堂后,生米做成熟饭,谁来都没用!” 话音落下,大红的囍字的盖头兜头罩下,将花香的视线全部遮住。 花香的世界里,仅能看见脚下的绣花鞋。 丫鬟们搀扶着她来到早就布置好的喜堂。 赵临安早就等候在此,爽朗的笑声响起,“过了今日,你便是我谷城的少夫人了!” “慢着!” 忽然一声厉喝响起,如同惊雷般,炸的花心身躯一震。 这个声音,是李玄策! 居然是李玄策?怎么可能是李玄策! “你要娶他,先要问问我手中的长剑!” 花香猛然掀起盖头,真的是李玄策! “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回我的妻子!”李玄策目光深情的看向花香。 “你忘了,我们早就不是夫妻了!”花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没忘,永远不会忘,不管生老病死,不管贫穷富有,你都是我李玄策认定要一生一世的妻子!” 这句话,是刚穿越过来的花香对李玄策说的。 赵临安二话不说,拔出长剑两人立刻缠斗在一起。 眼看李玄策便要胜出时。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位黑衣人。 几乎是一招便将李玄策打的口吐鲜血。 那一刻,花香觉得黑衣人的那一掌似乎是打在自己身上般难受。 赵临安抓住机会,大喊,“来人,将这个刺客给本少爷抓起来,乱棍打死!” “不要!” 众人齐齐回头去看还没拜堂便将盖头掀起来的新娘子。 只见她肤若凝脂,在大红色礼服的映衬下,气质出尘绝艳,只是一双大眼中波光粼粼,让人忍住不住心生怜悯。 赵临安当着李玄策的面,凶狠的掐住花香的脖子邪笑道:“怎么?你舍不得你的旧情郎?” “你放开他!”李玄策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等着赵临安的手。 赵临安凑近花香,在她的脖颈间轻佻无比的嗅了嗅,“真香啊,她现在是我的女人,好不容易娶到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我怎么舍得放开!” 旁边的黑衣人指着负伤倒地的李玄策适时提醒道:“少爷,这人该怎么处置!”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但经过特殊的处理,听起来并不是十分真切,倒是有些怪异。 赵临安冷笑道:“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花香一把推开赵临安,用身体挡在李玄策身前,“不要,我求你不要杀他,他是大靖的太子,你们若是敢动他,就不怕大靖的铁蹄将谷城踏平吗?” “怕,我当然怕!可是你别忘了,这个人装傻骗你,你还愿意为了他和本少爷决裂吗?” 花香转头看了一眼眼神清明的李玄策,李玄策装傻他知道,那晚他和韩秋石的话被她听的一清二楚。 知道真相的她不仅没有生气,还很庆幸了并没有真的变成傻子。 在山上这两百多个日夜,旁人都以为她放下了,她也以为自己放下了。 可是看到李玄策的那瞬间,她的心还是不可抑止的颤抖了起来。 那一刻她便知道,这一辈子,她不可能摆脱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得男人。 “只要他好好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花香看向赵临安,迷茫的眼神变得清澈坚定不再动摇。 蒙面黑衣人上前一脚踹翻李玄策,“可我听说,这个男人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难道你还要重蹈覆辙,让他再次伤害你!” 赵临安不由分说的拉着花香便要走。 李玄策吃痛的皱眉,一把扯住花香的衣角,“别走!求你别跟他走!”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无助的像是个孩子。“我答应你,我答应从今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委屈,求你别走,哪怕你还生我的气以后再也不想看见我也别跟他走好吗?” 赵临安讥诮道:“承诺这种事,嘴巴说说而已,你不会当真!” 黑衣人道:“要想我们放了她也可以,除非你自费武功!” “好!我愿意自废武功,只要你们能放了她!”说完,李玄策便利落地抬手,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花香惊呼一声,“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黑衣服快速出手,挡下李玄策的一掌。 这手法掌法,怎么如此熟悉! 黑衣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这才是患难夫妻,为师这次总算没有好心办坏事!”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黑衣人摘下头套。 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原来是云中子! 花香和李玄策对视一眼,同时愣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中子只是捋着胡须,看向一旁赵临安,“怎么样,这出苦肉计没有白演!” 赵临安冲着云中子竖起大拇指,“仙师高明,晚辈的表现您可还满意?” 云中子点头,“满意,满意!十分满意!” “那仙师答应帮家母治病的事情可别忘了!” 那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这边两人面面相觑后,也搞懂了前因后果。 两人对视一眼,邪笑着靠近云中子,“师父,戏弄人好玩吗?” 云中子浑然不觉危险已经来临,还沉浸在自己策划的假婚事件中沾沾自喜,“还行!” 花香冷笑着道:“哦?这样的话,那我酿的那十大坛子酒也差不多好了,不如趁着这大喜的日子,拿出来给大伙分一分!” 云中子脸上的笑猛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肉疼,“不可!不可!那酒都是给我的,谁也不许喝!” 花香和李玄策动作十分同步的以手环胸,“那您老人家是不是该就今天这事,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啊!” 此时常枫正好进来。 云中子像是看到救星般,大叫一声,“常枫快跑,计划败露!” 常枫吓的双腿一软,“那该怎么办!” 云中子如同一阵龙卷风,已经跑的五里不见烟,“三十六计之脚底抹油,快溜啊!” 常枫正准备撒丫子跑,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 方才还一脸邪笑的两人,这会儿眼里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旁若无人的站着,静静凝视彼此,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他想,一眼万年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全书完 第246章 一眼万年 她这声音可不小,丫鬟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花香。 而后爆发出轻蔑的嘲笑,“你还指望有人来救你,待会儿拜堂后,生米做成熟饭,谁来都没用!” 话音落下,大红的囍字的盖头兜头罩下,将花香的视线全部遮住。 花香的世界里,仅能看见脚下的绣花鞋。 丫鬟们搀扶着她来到早就布置好的喜堂。 赵临安早就等候在此,爽朗的笑声响起,“过了今日,你便是我谷城的少夫人了!” “慢着!” 忽然一声厉喝响起,如同惊雷般,炸的花心身躯一震。 这个声音,是李玄策! 居然是李玄策?怎么可能是李玄策! “你要娶他,先要问问我手中的长剑!” 花香猛然掀起盖头,真的是李玄策! “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回我的妻子!”李玄策目光深情的看向花香。 “你忘了,我们早就不是夫妻了!”花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没忘,永远不会忘,不管生老病死,不管贫穷富有,你都是我李玄策认定要一生一世的妻子!” 这句话,是刚穿越过来的花香对李玄策说的。 赵临安二话不说,拔出长剑两人立刻缠斗在一起。 眼看李玄策便要胜出时。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位黑衣人。 几乎是一招便将李玄策打的口吐鲜血。 那一刻,花香觉得黑衣人的那一掌似乎是打在自己身上般难受。 赵临安抓住机会,大喊,“来人,将这个刺客给本少爷抓起来,乱棍打死!” “不要!” 众人齐齐回头去看还没拜堂便将盖头掀起来的新娘子。 只见她肤若凝脂,在大红色礼服的映衬下,气质出尘绝艳,只是一双大眼中波光粼粼,让人忍住不住心生怜悯。 赵临安当着李玄策的面,凶狠的掐住花香的脖子邪笑道:“怎么?你舍不得你的旧情郎?” “你放开他!”李玄策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等着赵临安的手。 赵临安凑近花香,在她的脖颈间轻佻无比的嗅了嗅,“真香啊,她现在是我的女人,好不容易娶到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我怎么舍得放开!” 旁边的黑衣人指着负伤倒地的李玄策适时提醒道:“少爷,这人该怎么处置!”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但经过特殊的处理,听起来并不是十分真切,倒是有些怪异。 赵临安冷笑道:“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花香一把推开赵临安,用身体挡在李玄策身前,“不要,我求你不要杀他,他是大靖的太子,你们若是敢动他,就不怕大靖的铁蹄将谷城踏平吗?” “怕,我当然怕!可是你别忘了,这个人装傻骗你,你还愿意为了他和本少爷决裂吗?” 花香转头看了一眼眼神清明的李玄策,李玄策装傻他知道,那晚他和韩秋石的话被她听的一清二楚。 知道真相的她不仅没有生气,还很庆幸了并没有真的变成傻子。 在山上这两百多个日夜,旁人都以为她放下了,她也以为自己放下了。 可是看到李玄策的那瞬间,她的心还是不可抑止的颤抖了起来。 那一刻她便知道,这一辈子,她不可能摆脱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得男人。 “只要他好好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花香看向赵临安,迷茫的眼神变得清澈坚定不再动摇。 蒙面黑衣人上前一脚踹翻李玄策,“可我听说,这个男人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难道你还要重蹈覆辙,让他再次伤害你!” 赵临安不由分说的拉着花香便要走。 李玄策吃痛的皱眉,一把扯住花香的衣角,“别走!求你别跟他走!”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无助的像是个孩子。“我答应你,我答应从今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委屈,求你别走,哪怕你还生我的气以后再也不想看见我也别跟他走好吗?” 赵临安讥诮道:“承诺这种事,嘴巴说说而已,你不会当真!” 黑衣人道:“要想我们放了她也可以,除非你自费武功!” “好!我愿意自废武功,只要你们能放了她!”说完,李玄策便利落地抬手,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花香惊呼一声,“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黑衣服快速出手,挡下李玄策的一掌。 这手法掌法,怎么如此熟悉! 黑衣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这才是患难夫妻,为师这次总算没有好心办坏事!”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黑衣人摘下头套。 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原来是云中子! 花香和李玄策对视一眼,同时愣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中子只是捋着胡须,看向一旁赵临安,“怎么样,这出苦肉计没有白演!” 赵临安冲着云中子竖起大拇指,“仙师高明,晚辈的表现您可还满意?” 云中子点头,“满意,满意!十分满意!” “那仙师答应帮家母治病的事情可别忘了!” 那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这边两人面面相觑后,也搞懂了前因后果。 两人对视一眼,邪笑着靠近云中子,“师父,戏弄人好玩吗?” 云中子浑然不觉危险已经来临,还沉浸在自己策划的假婚事件中沾沾自喜,“还行!” 花香冷笑着道:“哦?这样的话,那我酿的那十大坛子酒也差不多好了,不如趁着这大喜的日子,拿出来给大伙分一分!” 云中子脸上的笑猛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肉疼,“不可!不可!那酒都是给我的,谁也不许喝!” 花香和李玄策动作十分同步的以手环胸,“那您老人家是不是该就今天这事,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啊!” 此时常枫正好进来。 云中子像是看到救星般,大叫一声,“常枫快跑,计划败露!” 常枫吓的双腿一软,“那该怎么办!” 云中子如同一阵龙卷风,已经跑的五里不见烟,“三十六计之脚底抹油,快溜啊!” 常枫正准备撒丫子跑,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 方才还一脸邪笑的两人,这会儿眼里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旁若无人的站着,静静凝视彼此,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他想,一眼万年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