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帝业》 第七百二十六章 新的境界在远方 黑暗的古森林,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地延伸着,这片世界,似乎一直在向远方延伸,而远方永远都没有尽头,相较于自己来时的那片空间,这片世界,更加的伟岸,更加的空旷,或许之前的世界,业已处于毁灭边缘,而这片世界,更似是初生世界! 所以,自己来时的世界,业已枯竭了吧!终其所有,结论很明显!原本的那片世界,早已被黑暗藤蔓,将能量吸噬殆尽! 所以,这片世界,所有的能量,大概都是自宇宙间,那些边缘的世界,吸噬而来的!而......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都市穿越,同人盖世,玄幻奇幻剑仙,仙侠热血武侠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荒古帝业》第七百二十六章 新的境界在远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二十五章 黑森林 空寂,无言,空洞的宇宙中,看到一缕缕星光,从自己的眼前划过,那些璀璨的星痕,照亮了自己,它们不会逝去,它们会从自己的眼角,慢慢地掠过,然后冲着更远的远方飞去,世界无限广大,谁又知道世界的尽头在哪里呢? 宇宙一直在扩张,比起光的速度,宇宙扩张的速度,更加的令人震撼!可谁又能追上那片光呢? 鬼王一直站在于尊的身畔,而楚凤、墨瞳以及梅,则笑吟吟地站在于尊的身后! 于尊皱了皱眉,道:“鬼王,你听没听道?” 鬼王笑......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热血穿越,土豆都市万相,神机同人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荒古帝业》第七百二十五章 黑森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二十四章 新的奥境 黑暗中,凌乱的怪石,在半空中乱飞,而此时,天幕上,涌起了一片乱潮!这片凌乱的世界,有一场乱局,终将现于人世!或者说,此乃真的是一方世界? 无数的乱石,在改变着这片怪异的世界!原本是一方干净的世界,此时却已变得破破烂烂,没有善良或唯美的情感,势要维持这片原本瑰丽的世界,这方原本秀丽的世界,一直都在默默地改变! 神庙终将被改变!而且一直都在改变着! 鬼王站在于尊的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颜色唯美,道:“于尊,......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一剑奇幻,青鸾剑道第一仙仙侠,雪中穿越热血,爽文同人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荒古帝业》第七百二十四章 新的奥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二十三章 鬼王的帮助 我的命,究竟会在何时,安静地休止?而我又将如何面对我的那些兄弟和女孩呢?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当他再次望向天空时,他的眼中,再次多了一片光! 他是一个如此明亮的人!他明媚的笑靥,总是会给身边的人,一份希望! 他笑了笑,再次向前走去,或许唯有那些少女,会给予他一份力量吧! 可是,反过来说,令他渴望,失望,绝望的不也是这些女子吗?好吧! 那就继续我的路吧!他渐渐明白,他还没有看透这片世界,还差得远,差得远呢! 自走......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都市穿越,同人热血,仙侠盖世奇幻,玄幻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七百二十二章 无法后退 那种感觉,令他的心底不太好受,回味着曾经,这似乎是一场业已注定的结局,他很怕,很怕。 那种忧悒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内心,真是令人难受的一刻! 所以,你也会离开我吗,阿苏妹妹?他轻轻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忽的哈哈大笑,道:“我们都会好好的,都会好好的.....” 仰望着天空,那晴时的天幕,有片片白光,在眼前微微闪烁,阳光依旧灿烂,而这片明媚的天光,似乎一直也不曾褪去,一日的时光,恍似绵延了千年万年,时光似......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荒古帝业》第七百二十二章 无法后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二十一章 深渊见情 此时的他,静静地回味着君台此前的言语,“此地乃是葬魂之海!亦是时空之海!” 那一刻,他的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慢慢地回味着君台的话,心底是空旷且辽阔的! 他远望苍天,他听到潮声阵阵,浪花迭起,后又轰然落下,而天幕上,也依旧是雷光闪烁,铿锵之音不断。 而此时荒岛上,依旧是一片黑暗,游走在黑暗中的孤魂,令这片世界更加的压抑了,而黑暗中,那些倒伏的墓碑,再望一眼,碑面上的文字,也变得愈来愈模糊了。 可在于尊的...... 《荒古帝业》第七百二十一章 深渊见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二十一章 幻念孤影 往事纷纭,在心底静静地流淌,故时的一切,经往不复,那些模糊的人影,似乎变得清晰些了,可片刻之后,便又被一片苍茫的雾气,覆盖其中。 时间伴随着天幕上,那一根根巨大的黑色指针,慢慢地流逝着,而站在石盘上的老者,苍老的面容,犹如石刻,但他们周身散发的气息,确是那么的沧桑枯朽,这是岁月留下的陈迹,在现实里,慢慢地凝固,试问苍天,何处是归处?何时是归时? 他握紧了圆月弯刀,他试图借刀问天,刀锋静静地颤抖,古旧的时光,像是一块磨刀石,静静地打磨着刀锋,当刀锋突兀间,变得明亮时,他知道,又将是一场恶战,在等待他! 寂静中,恶意的生命,蓄谋已久,沧海间,总有一丝异样,当黑暗的岛屿,瞬间化为一群群黑暗的生物,黑暗的巨木上,慢慢地刻绘出一个个模糊的字眼,那棵巨木,恍似一张张泛黄的纸张,而那些纸张上,则书写着故事的光阴,是史书!是古老的时光,凝固成了古时缩影。 阳光依旧是那么的绚烂,而黑暗的寂地,也依旧是一片厚集的黑暗,明媚与黑暗共谋,而黑暗的巨木,在现实里,亦有了繁茂的生命迹象。 巨木根植在那座黑暗的荒岛上,它的根系盘结,令它的生命力,更加苍翠,也更加的繁茂。 黑暗中,那些涌动的生命,愈发的暴躁,但那棵巨木,生长在他们的身畔,他们被压制在那里,始终不敢造次! 这便是古老的力量,但现如今,那些黑暗的生命体,似乎亦非现实长存,他们在蠢蠢欲动,他们似乎很渴望,外界的那片尖锐的流光。 铿! 锵! 雷声阵阵,天幕明媚,异象丛生,这似乎将要演变成一片白日里的雨水,风卷着残云,黑暗的厚土,在微微的缠着,正午时,那场雨,终是落了下来。 雷声不甘心在此时离去,所以,它在闷哼,而此时的世界,也变得愈发的沉闷了,手指蜷缩着,他站在雨幕下,默无声息! 当刀锋又开始颤抖时,敏感的神经告诉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究竟会发生什么! 直至,那棵黑色巨木,周身忽的爆出一团强光,强光胜至一时,树干上,那些静修的年长之人,终是睁开了双目,他们的面容不再僵硬,他们的眼神,活灵活现! 而亦是此时,天幕上,雨水渐听,这不失是寒冬的边缘,洁白的雪片,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黑暗的荒岛上,一瞬间变得晶莹剔透,黑暗的苍山,生有一片片苍翠的绿植,而在山石间,却耸立着一处处孤绝的石碑。 模模糊糊,石碑似有光明,它们或已破损,碑面上的文字,或已模糊不清,但那石碑,忽的绽出一道刺眼强光,那光愈发的茂盛,像是初始,场面隆重! 听到大地,微微颤抖的声音,他仰望着苍穹,伸出手指,慢慢的接引着那片片苍寂的白雪,而此时,在他的世界里,那座孤岛上,已有人迹,而这些莫名间,出现的人迹,也正是那些站在石盘上的老者所化。 他们在孤岛上,随意的游走,可在于尊的眼底,他们行走的痕迹,却似乎是道痕,他们竟在悟道! 清晰的画面,在于尊的脑海里,反复的流转,他渐渐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尾随在那些老者的身后,流痕在孤岛上,渐形成道境,游走在黑暗边缘,雪花亦如域外,在天幕的深处,静静飘摇。 狂风卷起了落地的雪花,而令于尊感到惊叹的是,那片雪花只要脱离了地面,那些活灵活现的字迹,便再次出现在他的眼中。 他心底一动,周身的气势凌绝,忽的一场飓风,随着意识而生,雪片飞扬上天,在风中疾旋,可答案却不是他想要的! 那些飞扬的雪片,渐渐变得黑暗,那些清晰的字迹,却再次变得模糊,仰望着苍天,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便是大自然的力量?人力在自然之力之前有算作甚么?」 他耸着肩膀,略有些失望,但接下来的一幕,却再次令他兴奋起来,时光忽然凝固,孤岛上,变得清寂,不再热闹,而那些雪片,竟再也没有落下,于尊调用体内的玄气,身体在半空间盘旋。 雪片上的文字,竟在那一刻间,惊魂而立,模糊的文字,在眼前竟变得如此清晰。 而他也渐渐地触及到符术的一丝奥境,只是模糊间,渐有了一丝感悟,可他的心底,依然是茫然懵懂的! 雪片似乎被禁锢在半空,而当他俯身向孤岛望去时,他的眼前,是那些沧桑的老者,嘴角的一处笑意! 他心神一怔,低喃道:「难道这一切,皆是你们的缘故?」 明亮的光,在吸心底出现过一阵子,而这道光,堪称悟道之光,也是在那简短的一刻,他的武境,像一个巨树,破开了云层,向着极高处,繁衍生长,刺眼的阳光,将孤岛上的一切,映得一片清晰! 他也再次看到了那些古老的石像,它们面向着东方而立,而这些究竟意味着甚么呢? 终年落雪的孤岛,鲜有生命迹象,出现在此处,而那些神秘的老者,究竟意味着甚么?于尊的心底,亦有些茫然! 但,他明白,这些神秘的老者,绝对不是他的敌人。 外域,苍茫的玄天之上,刺眼的阳光,未因那苍寂的雪片,而变得有些模糊,那场纷纷扬扬的落雪,反射着头顶上的柔光,而肃穆的大地上,亦是一片明亮! 而当俯瞰着沧海间,那座孤岛时,那棵黑色巨木,其树冠亦抵至天空深处! 模模糊糊的光影,倒也与他的小世界,极为的相似,黑暗的巨木,生长的他的小世界里,那方孤岛上,终年落着寂寞的雪花! 而在外域,在沧海间,被黑暗淹没的荒岛上,亦伫立着一棵沧桑古树!尘封的黑暗,在此时,尽情的吞噬着阳光,但愈是如此,天幕上,璀璨的流光,便愈发的强盛! 黑暗无法吞没阳光,倒是那棵巨木,生命迹象,已愈发的茂盛!孤岛不是单纯的孤岛,孤岛上,有一片黑暗的生命迹象,在暗处,疯狂的抖动着。 究竟会发生什么?他仰望着高空,轻轻地笑了笑,「又是一个人的战斗了!」 可他的心底,却颇为的开心,这便是一个武者,应该具备的最初本能! 当刀锋忽的划过他的面颊时,他的身体,轻轻地摆动了一分,而他的脑海中,有一片影像,慢慢变得清晰了。 那诡异的影像,空令他的心底略微一怔,枯朽的身体上,刻绘着一片片古老的文字,他觉得这些文字熟悉,但那一刻间,他的心底,没有觉出甚么,直至,那些落雪,再次出现在他的掌中。 他慢慢地发现了,黑暗中,出现的那些苍老的面容,身体上,竟刻绘着符术的奥义! 他的前方,伫立着一群人,他的身后,亦伫立着一群人! 站在他前方的乃是一群容颜枯朽即将入土的老者,而这些老者的身上,皆刻绘着一片片枯朽的文字,而站在他身后的那群人,也正是站在石盘上的老者,当望向天空时,亦会发现,那些石盘上,依旧伫立的那些老者。 而在这座荒岛上,倒形似那些石盘上伫立着的老者的幻影! 渐觉形势愈发的紧张,不待他清醒过来,刀芒在眼前再次闪耀,那从鬓角仓促划过的刀锋,即将劈向他,身体的本能,告诉他,不能容忍现实里即将发生的一切! 恍恍惚惚,流光在天幕间,静静凝固, 当他挥起圆月弯刀时,时光竟又开始流转了。 弯刀劈向面前的老者,他也慢慢地发现了,所谓的荒岛,竟是一座座坟冢组成的!诘问苍天,在那些古老的时光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最终得到的答案,却依旧是一片苍白! 所以,倒可以解释了,或许那些面容枯朽的老者,正是自那些坟冢中破土而出的! 他微微阖上双眼,可这些光景,在他紧闭的双眸间,变得愈发的清晰了! 「道是什么......」枯竭的嗓音,在耳畔静静地回转着,他心底一惊,声音变得颤抖了,「是师傅吗?」 难道真的是君台师傅?那沧桑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而他握刀的手掌,颤抖着,若真的是师傅,那眼下之势,倒也可以解释了。 仓促的出现了一阵子,在君台的生命里,在道三一的生命里,究竟会余留下什么? 不管是抬头仰望,还是低头俯首,那仓促的一刻,已足以令人感动了!生命在时光的洪荒中,慢慢地浮沉,而世间总有一些缘分,会让彼此遇见!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苍老的声音,似大道般,在耳边流转,而自黑暗中,走出的故人,亦是如此的诡异,清晰的是,君台的苍老的面容,而令心底微颤的是尾随在君台身后的群人!ap.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君台身后之人,他们或青年,或中年,但他们的面容上,却皆有君台的一分模样! 难道,这皆是君台?或者说,乃是君台在各个时代,留下的影子!可明明是如此的真实,又何谈影子呢? 刻板的脸上,不似君台,却又恍似君台,因为那慈祥的面容,业已不再! 在于尊的脸上,可以找到故时的熟悉,也会找到现如今的失落与悲伤! 因为他渐觉,站在自己面前的老者,虽看似如君台一般,可一阵过后,心底便会泛起一丝孤独与落寞! 「说罢!你究竟是谁?」于尊耿直的双眼里,不再是有故时的稚嫩! 而此时,君台却仰天一声大笑,道:「现如今呢?你可知我是谁了?」 彼时的于尊,怔怔地望着老者,忽的心底泛出一分喜悦,声音颤抖道:「师傅?真的是你吗?」 他有些惊讶,有些诧异,但最终,心底也依旧是喜悦的! 而此时,当他再次回味时,他惊讶的发现,原来一个人的气质,竟可以改变! 现实里的君台,缥缈的气质,如谪仙一般,而他身后的那群人,却是,各个时代,曾出现过的他! 或苍翠,或世故,或清澈,或明悟!他留在这个世界的个性,在现实里,像是笔墨在静静地描绘,渐变的真实,变的生动! 「师傅!那棵巨木......」他想问的问题,却在那一刻间,又被他生生的咽进肚子里! 君台哈哈一声大笑,随之,他身后的那些人,眼中亦含着一分笑意,君台道:「你可知这座荒岛的性质?他可是葬魂之海啊!你也听说了罢!此地亦是时空之海!」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葬魂之海?那荒岛上的坟冢,难道皆是在此修炼的武者所化?那么,那些武者皆是因悟道所致?」 他走上前去,至一座坟冢,他的手掌,覆着石碑,而此时,那石碑竟突兀间,爆出一团强光,那光变得愈发的明媚了。 就恍似春日里的一缕光,而亦是此时,那坟冢,忽的炸裂,他一脸惊愕,喃喃自语道:「这是何故?」 而君台则笑道:「你可知你身上的异处?你的身上有生之光啊!」 生之光? 他心底一怔,言语渐有些苦涩,道:「既有生之光?琪儿又 怎会离我而去?」 君台皱了皱眉,斥责道:「你到如今还明白吗?修炼灵苍的意义?」 灵苍? 恍然大悟,道:「我早该想到的!灵苍的奥义,也难得,师傅他曾说过,这灵苍便是复活琪儿的一道秘法!」 他明白了,心胸亦变得豁达,可此时的他,方想起摆在眼前的事,道:「师傅,你在何方?」 君台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想知道,我便告诉你罢!」 君台在于尊的面前,画了一个圆,而那个圆,竟在于尊的眼前,疯狂的旋转,当他渐渐发现时,他一脸错愕,那不是三岔幽罗界吗? 他看到了月纤,看到了婉如儿,也看到独孤银澈,慕容荪晓,他看到了太多的故人,而这一刻,他的双眼,已变得模糊。 他仰起头,望着苍天,道:「你们知道我的思念吗?」 而此时,在那个圆中,他却看到了婉如儿红通通的双眼,「师傅!如儿她......」 君台笑道,「你既能看到她,她自然能看到你!」 那一刻,于尊的心在微颤,道:「师傅不会骗弟子罢!」 君台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你不妨问问她!」 言及此,老者捋着胡须,轻轻地笑着。 「如儿妹妹。你可在?」他有些激动,亦有些忧伤。当看到少女晶莹的双眸时,他知道他的师父君台,没有欺骗她! 婉如儿的眼睛会说话,她哽咽道:「哥哥,你何时回来? 而站在婉如儿身后的月纤,则一直沉默着,此时的静寂,令人更加的感动! 但月纤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道:「尊儿!好好护着自己,姐姐等着你平安归来!」 无语凝噎,那短暂的一刻,却恍似过了千年万年,原来,这正是时空之海的来由! 画面渐渐变得模糊,君台叹了口气,道:「师傅也只能如此了!你若想回到过去,便努力的修炼罢!师傅自会护其安好!」 黑暗的古木,依旧在疯狂的生长道,君台笑道:「比起那些秘法,这棵悟道之树,更加珍贵!」 于尊心底一怔,道:「师傅,这棵悟道之树,生在我的心底,难道此时的这棵树,已经属于我了」 君台叹道:「若是,你久久没有突破,这棵悟道之树,也终有枯朽的一天!」 心底说不出的滋味,就只是很平静,像一片沧海,无法涌起一片浪花,他笑了笑,明媚的双眼间,盛放出一道柔和的光晕。 「师傅,你觉得会有那一天吗?回到故时的世界!」于尊道。 君台笑道:「只要你想!」 于尊道:「可师傅,尊儿已不能再回到当年了!这或许正是命吧!」 君台的脸上,有一分荣光,「徒儿,不能回到当年,但并不意味着,你将是他们生命里的过客!未来又岂是能够猜测的?」 于尊怔怔地望着老者,道:「师傅,真的有那一天吗?」 君台笑道:「你说,谁能否定未来?」 于尊望着长空,道:「直至没有人敢否定我的那一刻!」 君台道:「尊儿,以后的一日,定会更加的艰难,但一定要坚持下去,勿要负了苍天!」 于尊怔怔地点了点头,道:「尊儿,定不负苍天所望!」 荒岛上,是一座座孤独的坟冢,而此时,那些坟冢,却在微微的颤着,于尊问向君台,道:「他们难道皆是......」 君台笑道:「正是挑战天道之人的坟冢!」 「这些人皆是英雄!」当破碎的坟冢中,走出一道道幻影,那一刻,时光滞留在 那一刻,时间的指针再也没有向前划动! 但,终究还是一片片幻影,而黑暗的巨木上,渐渐多了几个人影,那是坟冢里走出的幻影所刻! 心底的小世界,孤岛上,渐有了人息,而从古木上,走出的幻影,点缀着孤岛,倒令孤岛更加的璀璨夺目了。 而之后的岁月里,孤岛上,终将不再孤独! 或许,终有一日,那些幻影,会再次化为葱郁的生命罢! 第七百二十章 孤岛巨木 天妖离开了,他似乎不是那个恶人,道三一也离开了,虽然在诸人的口中,都言之,他会回来的,可于尊又该相信谁呢? 虽在笑,眼底却是苦涩的,他犹是那个少年,犹是站在阳光下,满面春光的少年,可谁又潜入到他的心中过呢? 双眼渐渐湿润,泪水在心底绵延不绝的落着,所以,开心的时候,也会哭泣罢!因为所有的善良,皆化为了一片春水,所有的忧伤,皆化为了春日里一场茂密的雨。 啪嗒! 啪嗒! 啪嗒! 落日时,那场雨水,也依旧没有断绝,所以等到黎明时罢!等到黎明时,若是仍有雨水,那便有了忧伤的理由! 那些爱与恨相互交织,盘旋在他的心底,而属于他的世界里,却犹在下着一场场宿眠的雪! 他听到轻声的呼唤,「尊儿......尊儿......」 他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苍穹,直至老者的面容,再次变得清晰,慈祥的笑意,在于尊的眼中,静静地打旋,「师公!是你吗?」 他的唇角在微微的颤抖,双肩亦在剧烈的抖动着,他揉了揉双眼,干笑着:「师公,我知道你舍不得尊儿,所以可以回来吗?」 清浅的笑意,微微浮现在老者的心底,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尊儿,为师只是离开一阵子,过不了太久,我们又将重逢!」 他心底一颤,低喃道:「师公,不会骗我的,师公定不会骗我的!」只是,心底依旧在叩问着自己,师公是在安慰自己吗? 驻足,仰望着天幕,黎明前夕,世界犹是那么的昏暗,而道三一的影子,却渐渐变得稀薄!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该长大了......「 他怔怔地立在道三一的面前,红通通的瞳子,似乎无法放下站在他面前的老者。「师公,你又岂止我心底的痛!」 道三一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师公又岂会不懂你?师公也是从你这个岁数过来的啊!」 声音变得模糊,心底闷闷的,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公,我等你!」 慈祥的面容,在眼前,渐不清晰,老者冲着他挥了挥手,笑道:「尊儿,师公在前方等你!」 万籁俱寂,可这已是黎明之际,他仰头望着苍穹,低喃道:「但愿一切如真!」 渐渐地,世界变得一片明亮,草木随风倒伏,发出簌簌的响动声,那场雨只是维系了一阵子,此时,天气再次明朗,清澈的天幕上,有眼光在稀薄的云层间,穿针插线,那些璀璨的光线,是否亦将编制出一片犹如童话般的梦境呢? 他执起源天刃,望着烟云密布的天幕,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天刑和苍年,道:「孩子,我们该离开了!」 「可我不知道,我的路在何方!」他一脸苦涩的笑意。 苏蓉轻轻地扯了扯于尊的袖筒,道:「哥哥,他们知道路的!」 苏蓉笑望着苍年和天刑,于尊顿悟,道:「二位,这圣王,真的存在吗?」 他犹无法忘记之前,他们言之的话题,遂,眼底充满了渴望,但他的心,却是那般的冰冷,因为,圣王这个概念,在他的心底,已是穷凶极恶的存在。 苍年和天刑,皆一脸笑意,道:「确有此人!只是......」 「只是什么?」于尊有些急不可耐,道。 「只是,你认识他!」天刑道。 「啊?怎么可能?」于尊一脸惊讶,道。 「那可以告诉我,他究竟是谁吗?」于尊道。 「他方才不是跟你说过吗?过不了太久,你们终会再次相见的!」苍年仰 头大笑,道。 「啊!是师公他老人家?」于尊一脸错愕,道。 天刑笑着点了点头,道:「之前,我等皆不知他的身份,便是连他自己,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但,天妖早就知道事实真相,也是天妖,令我们知道!」 那一刻,于尊张大嘴,一时间,无法平复,「若真的是师公,那确实如师公所言,过不了太久,我们又将会相见!」 「那我们接下来,该去哪?」于尊努力的压制着心底的亢奋,遂,心底喃喃自语,道:「看来,师公他老人家,确是天命之人啊!」 天刑笑道:「接下来,我们就去时空之海罢!你的三一师公,有可能正在彼方修炼!」 「天刑前辈!师公他老人家,在万年之前的真实身份,难道就是圣王?」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的心底,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他希望天刑或者苍年,会告诉他最终的答案! 天刑沧桑的瞳仁里,挂着一分笑意,道:「至于万年前,我等乃是甚么身份,你大可不必好奇,或许我们三人之中,亦存在魔根!」 「魔根?我倒是颇喜欢这魔根」于尊哈哈大笑,道。 「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之人,我倒颇为喜欢前辈言中生有魔根之人!」脸上的笑意,缠绵且明亮! 而天刑和苍年,则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儿,果然非世俗中人呐!」 于尊怔怔地点了点头,道:「这一路走来,我倒也有一番见识了,识人之术,也颇有一番经验!我知魔族的兄弟,也绝非全是恶人,我知这正道中人,也绝非善意之流!」 明亮的笑意,在天刑和苍年二人的眼中打着旋,在他们的心底,则更加喜欢眼前这个目光纯净的少年了。 这时的天地间,也渐渐地多了些许声响,那些浮草随风倒伏的声音,那些鸟雀在天幕上,低鸣的声音,那些山巅上的猿猴,发出一声声象征着原始气息的啼声,还有苍翠的枝条上,衔着的前夜时,那啪嗒啪嗒落地的雨声轻跫,亦在耳边,绵绵无尽! 「时空之海?」他在心底喃喃自语,道。 而在墨瞳的眼底,却绽放出一片灿烂的流光,她的双眼愈发的明亮,是一片刺眼的光线,她似乎很兴奋,脑海里,是她的族人,被戮杀的那一张张画面,但此时的她,心底已了无恨意! 她只想知道,传说中,时空之海中,潜藏的绝密道法! 比起墨瞳,在于尊的心底,所谓的绝密道法,他已不再感兴趣,一路走来,他身上的道法颇多,他无法放开的是自己的心,是那些传授他道法的故人,假如可以不离去,那么即使他身上空无一物,他也满足了。 若是,偶有一天,雪琪儿能够回到他的身边,那么,即使武境被废,他也绝无憾言! 天刑和苍年,喝道:「随我等,离开此域!」 他们眼含笑意,他们亦想知道,当年那绝世的道法,还是否存在! 清风拂面,身上的衣袍,随风烈烈的响动,眼底深远的天刑,回头瞥了一眼于尊,见他眼底含着笑意,遂冲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望着脚下的厚土,那一刻,在于尊的心底,似乎有些留恋,他终是无法放开心底的遗憾,「天妖前辈,是于尊的错吗?」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命数罢!」 眼界渐宽,时空在眼前慢慢地破碎,而梅的眼底,亦有一分不舍,她的双眼,红通通的,当她想起她的族人时,她的心底,便难受的厉害! 有些结局,已无需书写,离开了就是离开了,在往过经年里,那些璀璨或苍白的世界,也终将不复,而心底或许,依旧会有一片柔光罢!但,此后便 不再他物! 流光在眼前飞逝,那厚重的海水里,倒映着一片片模糊的影子。 轰的一声,水花迸溅,于尊摸了摸脸上的水渍,一切恍若幻象,在时空裂缝中,重组着眼前的万象! 时空之海?难道这便是时空之海? 当望向深空时,他看到了一根根钝重的指针,而指针的下面,则是一片片石盘,指针在天幕上,静静地划动,留下的暗影,则绘写在石盘上。 举目望去,钝重的指针林立在天幕上,足有千万!那片清澈的倒影,静静地刻绘在石盘上,强风出没,石盘一动不动,就恍似镶嵌在晴空朗日之间! 从海水里,冒出的苏蓉、楚凤、梅和墨瞳,一脸骇色,苏蓉喊道:「哥哥!你在哪儿?」 而此时的于尊,已经伫立在一片荒岛上,他也发现,远处苏蓉四人,心底算是平和了,他的踏足于沧海间,就仿似走在平路上。 他大喝道:「苏蓉妹妹!楚凤姑娘,梅!墨瞳!我在这呢!」 可恍惚间,他的心底,有些不安,因为无论他怎么试图走上前去,四人也犹在远方,似乎陷入了时空的陷阱里! 而此时的他,才渐渐地觉悟,何谓时空之海,那不是海,而是一片吞噬时光的深渊! 望向天幕,他大是惊讶,方才他还没有发现,此时,再望向天幕,却发现那些石盘,竟是割据一方的领主! 他也慢慢地看清楚了,那些石盘上,伫立的老者,他们沧桑的眼神,是那么的幽远,当双眼陷落进他们的瞳仁时,就仿佛溺亡在一片深渊。ap. 老者身上皆披着一片青袍,满鬓的白发,长长的胡须,随风静静地摇曳。 沧海渐渐变得平静,也或许它们从来都是如此的!老者似是一个个僵硬的雕塑,他们的身影,时而清浅,时而厚重,他们就恍似一片片清澈的流光,在于尊的眼底,轻轻地颤着。 他的瞳孔,睁大到了极点,你猜他看到了谁!在石盘上,竟是天刑与苍年! 他们静阖着双眸,他们似乎陷入到一场深沉的梦境中,究竟发生了甚么?可我又该问何人? 他阖上双眼,静静地感悟着眼前的一切,而此时,他的心底,那座终年落雪的孤岛上,却突兀间,生出了一棵黑暗的巨树! 这棵巨树,愈来愈繁盛,苍翠的叶片上,竟亦有一片模糊的文字,雪落在巨树上,而巨树则随着轻盈的雪,生出了一道道刺眼的光。 殷千秀站在孤岛上,静默无言,当她望向深空的那一刻,清浅的眼神里,多了一分笑意。 巨树冲破了黑暗,孤岛上,多了一片明亮的光线,或是感知到了孤岛上的异状。 他微阖着双眸,其魂已沉入到孤岛之中,朦胧的雾气中,巨木愈发的醒目,其树干竟有千米之高,慢慢地戳破了云霄。 明亮的叶片,与黑暗树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呼吸声,在这座孤岛上,尤其的清晰! 他试图触碰巨木的叶片,可当他的手指,欲要触碰到叶片时,叶片竟化作了一片晶莹的流光,从他的眼前瞬逝而去! 究竟发生了甚么?他望着深空,一脸惊愕! 日晷重现,阳光落下,日晷上的指针,在慢慢地划动着,可恍惚间,孤岛再入深夜,孤岛上,有一座寂静的潭水,潭水触及到岸畔,冒出了一阵阵清澈的水花! 可孤岛以外,天幕上依旧泛着一片白光,孤岛似是域外!于尊坐立在巨木的面前,直至那苍翠的叶片,落在他的头顶,然后,慢慢地融入到他的意识之中。 心变得沉寂,而那些古老的文字,覆盖着他深沉的梦境,直至一抹亮光,突兀间,照亮他的全世界! 眼前的清气,乃是那苍翠的叶片所化,那棵巨木给了他答案,而答案也逐渐清晰了。 当他再次出现在域外时,眼前那苍翠的叶片,盘旋在深空间,而那一刻,世界竟凝固在了那一刻,所以,时光沦陷,空间则渐渐变得坚硬,朦朦胧胧的白光,在眼前静静地融化! 而那些嵌入至深空间的石盘,此时已是默然无声! 他挥起黑铁弯刀,奋力的抵上苍天,直至垂升到了幽远深空,随之,力劈而下! 轰! 沧海间,激起了一片浪花!可,世界依旧是静默的!那画面中的一切,似乎乃是他的意识所化! 而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时空在破碎,可恍然间,那些幽深的空间裂隙,竟再次变得安然如故!悄无声息的世界,是如此的平和。 而这一切,只是限制在了这一刻钟而已,当黑暗的巨木,自他的双瞳间。破土而出时,他的心底,已有了答案! 巨木上,缠绕着一片片青色的藤蔓,而那些藤蔓,竟慢慢地涌向深空,直至藤蔓缠绕在石盘上,像苍龙般,越缩越紧! 世界慢慢地被困缚,沧海间,激浪凝固在了当初,时空错位,空间崩裂,而镶嵌在深空间的石盘。则开始慢慢地旋转! 青色的藤蔓,将一片片古老的文字,刻制在石盘上,石盘上,亦多了一片苍翠的光! 天刑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终于抵达了这一层!」 而深处在沧海间的苏蓉四人,亦慢慢地有了意识,「哥哥!发生了甚么......」 而立于天幕上的少年,手指微微的颤动着,他似乎已经发现了那个秘密! 苍年叹道:「在上万年的时光长河里,或许也只有唯有他悟透了罢!」 眼底既有一分柔光,亦有一分愁容。是福是祸呢?且看他的造化罢! 于尊握紧了刀,而石盘上,伫立的那些老者,木然的眼神里,也渐渐的多了一分神采。 木质的世界,会变得柔软,还是会更加的坚硬呢? 流风中,携着一片祈愿,当黑暗的巨木,抵达云上时,那些石盘,竟化作了一个个清润欲滴的果实,挂在了巨木上。 藤蔓缠绕。石盘随风微微的颤抖着,而此时,在古树的树干上,则慢慢地刻绘出一个又一个固执的面容! 而那些面容,竟是站在石盘上的老者所化! 究竟发生了甚么...... 我的小世界,究竟演绎出了甚么? 手指蜷缩,指关节变得略有些苍白,他闷哼着,使出一刀,此刀力劈而下,融入沧海,而此时,那固执的画面,竟再次开始流转! 直至,看到苏蓉四人,出现在自己的身旁,才微微的松了口气,黑暗的树干上,刻绘着一个又一个苍老的面容。 而在那些面容的旁边,则刻绘着一片片古老的文字,这一刻,他才恍觉,那些站在石盘上的老者,竟然乃是一个又一个时代中的传奇人物。 而答案,正是巨木告诉他的! 那些坚硬的文字,慢慢变得柔软些了,而那些古老的语言,响彻在他的耳畔,他悉心听,亦能感受到古文里蕴含的道境! 或许,这也正是此境的秘密罢! 世人能得此间一处道法,已能开天辟地!可此时,摆在他面前的道法,数之无尽!他知道,他无法修炼这些武境,只因他的体内,道法至多所致! 可慢慢地,他惊愕的发现,那些古老的秘法,竟慢慢地融入到黑暗的巨木中,恍惚间,当他再次仰望天穹时,小世界里,那座孤岛上,落着的雪片上那些古老的文字,竟变得更加的深奥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 大战之后 他的声音在颤抖,「师公......师公......」,眼底噙满了泪,双肩在剧烈的抽搐。 师公他......难道真的......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那个苍老的男人,倒在了一片血泊中,而他的长袍,已被鲜血染红的殷红! 气息也变得愈来愈微弱,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究竟......发生了甚么...... 之后一道流光,从他的身畔,静静地划过,即逝的幻影,虚实不定,他看到大地上,生出了一片片莽草,他看到山巅上,长满了绿色的植被,那仅仅是一刻间而已,这世界已经变了模样。 幻影在他的眼前,静静的飞舞,那影子愈来愈清澈,直至看到男人清晰的面孔,「师公?」声音变得嘶哑,这种结果,似乎早已出现在了他的心底。 而苍老的男人,嘴角则衔着一片清澈的笑意,道:「尊儿,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终是一场结局吗?师公他真的死去了吗? 「傻孩子,这不是我的结局,你慢慢地等待罢,过不了太久了,你终会看到一切!」嘹亮的笑声,环绕在耳畔,声音愈发的洪亮,突兀间,世界变得愈发的空灵! 一切......三一师公是什么意思?她们真的都会回来吗?还有他们,还有那些敢爱敢恨的兄弟和女子! 他们曾经陪他走过一路,也曾在他的心底,烙上一层深刻的印记,他多想再次见到她们,也曾在夜里,静静地低诉。用泪染成眼前的一片黎明! 此时,他的心底,燃起了一片烈火,那火焰,愈来愈暴躁了,他手持着圆月弯刀,目如烈焰在其中疯狂的燃烧,手臂上虬结着一片片青筋,心底的恨意,仿佛要释放出来,他一跃而上,刀锋擒着一滴晶莹的血珠,而那滴血珠,似真似幻,令人见了,亦不清晰! 强横的力量,在疯狂的聚集,天妖的眼中,露出一分笑意,喃喃自语道:「我倒是很期待,即便是死!」 天妖身上缠着一片金色烈焰,那片烈焰,犹如苍龙般,将他围裹在其中,而火焰炸起,就仿佛苍龙在低声的怒吼,火焰愈燃愈烈,恍然间,眼前竟似一片沧海,而于尊立于天幕深处,却依旧被沧浪覆盖在了其中。 暴躁的火焰,愈发的疯狂,天妖眼底的笑意,也变得愈来愈猖狂了,而之前,他身上所受的重伤,竟无法阻止他身上那片暴躁的能量,疯狂的***。 能站在这里的,又有几个是正常人,他们皆为武而生,为武而痴,他们是一群疯子,一群天真而又简单的疯子! 脚踏在地,便觉此时心底的从容与踏实,于尊静望苍穹,一刻后,身体即逝! 苍凉的笑声,在风中疯狂的撕扯着,天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即使面对苍年和天刑! 而在苍年和天刑的眼底,却皆有一分遗憾,天刑道:「三一,你说得没错,过不了太久,我们便又将相见了,而那一天,就在不远的未来!」 而苍年则沉默无声,他很少叹息,见到那片幻影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三一!走好!」 不是一场肃穆的离别,因为彼此的心底明白,再未来等待他们的将是甚么! 天妖沉浸在那片沧海中,那不是客观意义上的沧海,那是玄气汇成的沧海,很难令人相信,在这千年的沉淀中,天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玄气如海,而栖身的武道,更不知其深浅,天妖笑道:「你有死的觉悟了吗?于尊!」 那一刻,于尊的思想,微微有些恍惚,天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但目前,值得关注的却不是这一点,静望着天妖,这个苍老的疯子,其生命似乎也将行至尽头,概念在 于尊的脑海里,如此的清晰! 而在苍年和天刑的眼底,却早已将天妖的命运,判下了死刑! 而值得留下的又将是甚么呢?可能将会用力量,在这片世界,最终刻绘上一颗绝望的种子罢! 种子会发芽,也会有后继者,再次出现,那将是天妖生命的传承,也将是这片世界的另一篇序章! 笑意延伸,深邃的瞳仁里,却是一片冰冷,天妖目视着于尊,他竟也放下了姿态,站在于尊的面前。 「开始罢!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没有牵扯到爱与恨,感情的纠葛,无法羁绊彼此的激情。 天妖的眼中,折射出一道尖锐的寒锋,而于尊的笑意,亦如清冽的酒水绵长,沉默无言,直至彼此的魂境中,爆出一片强横的魂光。 杀! 没有再做犹豫,于尊挥起圆月弯刀,一跃而上,疯狂的能量,在坚决的捍卫着于尊内心的固执,他没有使用任何的道法,仅仅是凭借着身体内里,那片浩瀚,乃至令人为之惊讶的力量! 不禁想到古问天,而故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却令他的心底,渐多了一片明亮的忧伤。 当刀锋落下时,那股气力,似乎势要贯穿整片大地,苍凉的寒风入耳,继而愈发的猖狂,浮草在强横的力量面前,了无生机,它们化为了浮土,葬在大地的深处! 而苍山之上,那群剧烈倒伏的林木,也最终因为这片暴躁乃至嚣张的气力,而魂识皆失!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杀意颇深,山巅上,已是一片乱石岗,大地的深处,到处是一片凹陷的大坑,而身在战局中的天妖,则一脸骇色! 「这不是你的全部力量罢!」眼底虽极其的惊讶,但笑靥依旧灿烂,对于武境的痴迷,天妖较之于尊,会更加的痴狂! 而于尊则用实际的行动,让天妖看到真实的一幕! 站在于尊眼前的天妖,已是满鬓白发的老者,可他的气势,较之之前,却更加的锋利了! 他的身上,破破烂烂,他形同乞丐般,而那些令人感到惊骇的伤口,则在极力的诠释着,之前究竟发生了甚么! 天妖疯狂的大吼了一声,「拿出你所有的力量罢!让我满足罢!」 太妖就是个疯子,他疯狂地呐喊,在于尊的耳畔,来回的回荡着,可于尊却置若罔闻,厉笑道:「拿出所有的力量吗?怕是你没有这个资格!」 于尊再次跃上天幕,大喝道:「封海决!」 他渐渐明白,或许体术只能伤其表,而真正的力量,则来源于他强横的武道! 沧海诀祭出的一刻,玄天之上布满了烈焰,那是一片青色的烈焰,是魔焰之中,立于巅峰之位的火焰,而这片魔焰,也正是传闻中的清流焰! 天幕上,已是一片火海,而火海籍以燃烧的竟是那片玄气之海,玄气爆燃,在空气中,发出一声声滋滋滋的暴响。 之后,那声音变得愈发的干涩,不多时,空气中,那片玄气之海,已变得有些稀薄! 于尊道:「我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天妖的脸上,挂着一分明亮的笑意,道:「只要你让我满足,我便告诉你,他究竟去了哪儿?」 于尊心底一怔,他的心底,渐渐明白,天妖言中的他,定是道三一! 可即便是到了如今,他也始终不明白,道三一是如何死的!或者说,他真的死了吗? 天妖笑道:「他是被上天召唤去的!说起来,我也只是一个信使罢了!」 于尊怔怔地望着长空,那一刻,他的心绪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但也唯有天妖,给出了他唯一的答案! 他颇为苦涩的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真的想死在我的刀下!」 天妖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么多年来,我倒是第一次如此的渴望一场大战!即便是赌上性命,我也甘愿!」 风中流淌着一声声猖獗的笑声,暴躁的空气,也渐渐地安静下来,那一刻,唯有风声流于耳畔,似乎也仅剩下了风声。 爆燃的烈焰,盘踞在头顶,这肯不是简单的焰火,而是排在玄焰榜上的魔焰!而魔焰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清流焰! 天妖的身上,缠绕着一片金色的火焰,火焰倒也不俗,但较之于尊的清流焰,却犹在下乘! 天妖深知玄焰的厉害,此时他也慢慢地认真起来,清流焰在疯狂的吞噬着那片玄气之海!而沧海间,会有一条条苍龙,而那片苍龙,正是焰魂! 火焰在疯狂地咀嚼着空气中,那片生冷而僵硬的气息!而这片气,乃是天妖的根本,沧海间,静静浮沉的天妖的弟子,此时却静默无言! 过后,于尊才明白,伫立在自己眼前的那个沧桑老者,眼底的固执与决绝! 没错!他没有号令他身后的那群虎狼之师,他只想和于尊好好地打一场,而事实也终会证实在世间流传了几千年乃至上万年的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 此时,天妖的心,倒是剧烈的颤抖了一分,他的手指蜷缩起来,而掌中的利剑,也因过于用力,而致其刀锋乱颤。 但他的眼底,却空无一物,他笑着,笑着,深邃的瞳仁里,突兀间爆出一团强光,那光是如此的蛮横,而此时的天妖,体内的能量,再次爆燃,而他却依旧在笑! 大势已定,天妖不会活着离开的!或许,此时的他,业已赌上了一切,他想要那个流传已久的答案! 他想要知道,那个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 但即便是此时,他也渐渐地确信了几分,答案的真实与谬误! 站在自己眼前的孩子,犹是少年,但在少年的身上,他却慢慢地发掘出,一个又一个令他心底感到极为震撼的答案! 他不觉得累,他变得愈来愈兴奋了,难道,他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手底的剑,在长吟,这更似他死亡前的尾声!而这场戏剧,在开局时,便已注定了其残忍的结局!即便是手中没有沾染上分毫鲜血,但来这片世界前,便已仓促的写下了邪恶的序曲! 刀在手中轻颤,清流焰,挂在刀锋上,轻轻地缠着,而刀口处,则有一片殷红的血光,血光犹如殷红的血珠,在微微的颤着。 于尊再次挥起长刀,大喝道:「来罢!用尽全力罢!」 那一刻,那片模糊的画面中,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而老人的眼底,却流淌出一分幸福的笑意,苍老的声音,在空气中,微微的回旋着,「你终于答应了!我的孩儿,自有其报应,我将不计前嫌!我将为我们的生死之战,用尽全力!」 寒风扫荡着他苍白的鬓角,那时的他,更加的苍老了! 站在山巅上的苍年和天刑,那一刻,眼底的光,模糊不清!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苍年僵硬的脸上,渐有些动容,即便是过去了几千年乃至上万年,当年的情谊,也毕竟曾经有过,虽,后来的天妖,背叛了他们,但过去的种种,流于眼底时,那些感动,那些悲伤,那些快乐,那些难过,也依旧那么的清晰! 就那么希望,天妖死去吗?几人的眼底,皆有一处无法揭开的伤疤! 当圆月弯刀,落下的那一刻,苍年和天刑,皆阖上了双眼,而那些迸溅的血花,顺随着魂力的流失,其生命也渐渐地走到了尽头。 没错!于尊用尽了全力,当所有的魂力迸发而 出时,《往生书》枯黄的篇章,在眼前疾速的翻飞着。 世界在那一刻间,变得极其的空洞,苍白的时光里,迸溅着灿烂的血花,恍似一朵朵殷红的血玫瑰,在寒风中,开心的盛放着。 手中的刀,依旧在颤抖着,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当时的一刀之势,稀薄的空气中,飘满了浓郁的血腥气! 天妖睁大了瞳仁,望着于尊,难以咽下最后一口气,「你这......小子......果然是......」 由此而终,他不是个疯子,他是个英雄! 空灵的天幕上,亦多了一片清澈的影子,那是天妖的灵魄,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灿烂,他似乎在冲着于尊笑着,「我与三一同去了,你终会找到我们的!答案已经写在路上了!」 空冥中,突兀间,落下了一场雨,雨势愈来愈大,雨滴轻打荒草,而那些业已化为浮土的草木,随着雨势,再次发出了青色的嫩芽! 仰望着天幕,脑海里,尽是天妖的影子,他握紧了双拳,喃喃自语道:「你和师公他,还会回来的!至那时,我们再打一场罢!」 内心略有些感伤,他思想里的老者,不似帝天那般狡诈,他甚至不敢确信,帝天是否是天妖的孩儿! 站在于尊身后的苏蓉、楚凤、墨瞳和梅,皆在望着长空,墨瞳叹了口气,道:「或许该死的人,不是天妖!」 但此时,再望向长空时,那片连成一线的楼阁,却已不知去了何方! 而他想要找到的答案是,远去的岁月里,究竟发生了甚么?究竟是何人,在此地设下了禁制! 苍年道:「若不是当年天妖,触碰了天规,或许他也不至于沦落成这幅模样!」 此语,清澈入耳,于尊的思想,不禁一滞! 天刑道:「或许,每个疯子的背后,都有一个柔软的女子罢!」 女子..... 于尊怅然若失的望着长空,喃喃自语道:「难道,便是连天妖,也是因为痴情所致?」 那么,何谓天规? 似乎深知于尊心底的语言,苍年道:「所谓的天规,便是上古时代,最为强横的贤者,设下的禁制!」 上古时代?数十万年前的规则?于尊心底一怔,「这天规,难道是天妖背后的那位女子,触及到了?」 答案模模糊糊,却也即将贴合现实。 「苦情之人,也定是世间最为难过之人罢!」天刑苦笑一番,道。 在于尊的脑海间,在这短暂的一刻间,却掠过了无数女子的身影,他静望着苍穹,叹道:「我于尊何其幸哉?生命里,竟出现了她们?」 后,又苦笑了一番,道:「或许,我是幸福的罢!」 幸福又该如何定义?他揉了揉双眼,难过的想到。 故事里的情节,总是令人颇为感动,可现实里,能够被那些令人迷惘的真实情景,所感动的,又有几人?世人又有几人,不是麻不不仁的? 在满是沧桑的世间行走,也会被时间无情的鞭笞,至最终,只会留下一颗满是沧桑的心!乃至体无完肤的梦! 那么,天刑眼中的女子,究竟与他们纠葛出了甚么故事? 这一切,也终将被浮土覆盖,在今后的日子里,被挖掘出来,在世俗间曝光! 天刑笑道:「于尊!你不必忧心你的师公!他死不了的!」 死不了吗?于尊喃喃自语,道。 一刻后,眼底再次被一片阳光充盈,那可就太好了! 方才的忧悒,渐渐地散开了,眼前再次多了一片刺眼的光线! 遂,哈哈大笑了起来,或许,这 便是少年应有的性情罢!即便是行了万里路,见了无数人,可心底的那片纯澈,是无法更改的! 而有些人,一辈子都将是,也终将是一个少年!就如同他,他的心,犹是清澈的,犹是干净的! 那么,天妖也不是所谓的圣王罢! 他不禁猜想道:「难道圣王便是主宰阴神域的存在吗?」 第七百一十八章 杀戮的意义 空气中,那些膨胀的紧张氛围,始终没有退去,天欲降大雨,世人乃我同僚,共济风雨,朝思暮歌! 仰头望向天幕,那时的他,心底那些皑皑的白雪,越积越厚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内心的寒气,像一片浓雾,将所有笼罩在其中,天气愈发的酷寒,黑暗中,总有一些生物,想要谋夺一些身外之物,可他们也同样死在了此处。 他笑着,笑着,眼角处便流淌出一行清泪,他笑得难受了,所以,他就哭了。 而站在他身畔的苏蓉,眼底却沉浸在一片黑暗的沧海间,她的瞳孔里,只剩下了一片寸光,那时的她,是如此的孤独,就好似世界上,就剩下了她自己,「哥哥?哥哥!」 梦境里,是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可身在眼前,她只想静静的看着他,她并不想打破此时的安宁。 所以,如果难过的话,我会陪着你一起难过的! 世界安静的可怕,没有呼吸,没有呐喊,就只是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俯瞰着脚下的一切,那一刻,心底的荣耀,也会如同水晶般,闪闪发光罢! 这是属于英雄的时代,生来就像当一个英雄,是每个少年心底的渴望,他握紧了手中的刀,瞳仁间,划过一道明亮的流光。 他静静地望着天幕,他的眼底,也再次泛出一片冷酷的笑意,手中的刀,饥渴不耐的在手中轻颤,他笑道:「行天,我会满足你杀戮的愿望的!」 嗜血的本能,令他的心底,变得愈来愈狂躁了,他的眼底,一片殷红,他变了,这不像之前的他。 心底或有一片善念,是僵而不死的顽念!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从死亡的深渊中捞起来! 而此时,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头顶上那群人身上。 「我于尊不欺悔过之人!」他大喝道。 而此时,他的脑海间,却传来了一声冷笑,「你杀了我的孩儿,还想活着离开吗?」 他心底一怔,静静地望着上苍,他一直没有注意到,这片晦暗的午夜尽头,竟一直驻留着一个人! 而他离自己的距离是那么的近,这一刻,他的心底,倒是很安宁,那片瀚海,泛着轻盈的浪花,倒也没有往常,迭起的狂潮与海啸。 这便是进化罢!他终将立于食物链的顶端,而他将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恍若神灵般,神秘且深奥! 握刀的手指,紧紧的蜷缩着,指关节已有些苍白,可想而知,那一刻,他究竟调用了多少力道! 雪蓝色的刀芒,在静静地吐息着,而刀锋上,则衔着一片如鲜血般晶莹的流光。恍似能够听到血珠,啪嗒一声坠地的声音,然后,耳畔出现了一声轰然巨响。 一轮弯月,当空而落,而那轮弯月,竟恍似一柄长刀,轰的一声,落了下来。 是一轮半弦月,当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原本是天幕上的一轮弯月,此时却成为了暗处中人,手中的强兵利器,这实在是令人惊异! 他不禁想到,难道这片世界,已经被他人掌控?他心底的想法,很突兀,却异常的简单,说起来,应该会让人感到惊异! 「看来,这片世界,已是有主的世界了!」他低喃道。 弯月劈下,势大力沉的一击,轰的一声劈了下来,天幕犹在震荡,而大地上,已是一片狼藉,站在那片断壁残垣间,他的脸上,多了一分冷笑。 他举刀的手臂,虽在颤抖,但那一击,却没有令他造成任何损害。他回头望了一眼苏蓉和楚凤以及墨瞳,他犹没有忘记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梅。 他冲着梅,轻轻点了点头,道:「没事罢!」 浅笑着,望向梅,女孩儿的心底,也渐渐地多了一分暖意,而更多的则是感动 。 「公子!梅无事!」或许,能够感同身受罢!当他一个人行走江湖的时候,他的内心,也会泛起一片孤独与寂寞,而孤独与寂寞,令人的心底,不免生出一片恶寒,他知道这种滋味,所以,他从未忘记身边的任何人,因为,所有的感觉,他都经历过!他明白...... 深沉的夜幕上,依旧有群星点缀,他仰着头,望着天幕,倏尔,那轮弯月再次出现,而这一刻,他的身边,却出现了道三一、苍年和天刑三人,他一脸讶异,但内心却是一片狂喜,他不禁喊道:「师公!」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还好吧!」 于尊冲着道三一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一刻,心底的感动,难以言表。 「尊儿,以后就是你的天下了!」于尊怔怔地望着道三一,那一刻,他发现那个熟悉的老者,似乎变得苍老了许多,他的心底,突地泛出了一丝悲伤。 「师公!这天下不单单是于尊,也是你和大家的!」那一刻,他的心底,定是忧伤的!他可以触摸的到,道三一眼中的沧桑与惆怅。 道三一捋了捋胡须,笑望着苍年和天刑,道:「我可说假?」 苍年僵硬的眼神里,亦有些动容了,「他确实有潜力!」 「三一,你好歹有个传人,而我和苍年......」声音渐渐淡漠,唯有眼神中,那道锋利的光,此时,却已变得有些钝重了! 站在道三一身畔的于尊,无意多言,他一直在望着头顶上的那片穹庐,天似穹庐,如此而已! 而此时,暴躁的狂风,似人为之,厉笑着,从诸人的身畔划过,道三一笑道:「天妖!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随之,其身影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苍年和天刑,亦消失了,于尊心底一怔,叹道:「不好!」 尾其身后,跃上天幕,而站在原地的四位女子,眼底却皆有一丝忧色,她们的心底明白,如此要紧的时候,只要别给于尊添乱就是了。 苏蓉抓着衣袂,原本红润的面容,却变得一片苍白,「哥哥!你不会有事的!定不会有事的!」 说完,又觉不妥,一阵焦躁,「呸呸呸!怪我多舌,哥哥,我相信你!你会好好地!」 墨瞳道:「阿苏妹妹,不必过于紧张!他的身边,还有那三位前辈呢!他定会无事的!」 随之,楚凤和梅,亦点头称是,苏蓉的面色,微微有些缓和了,墨瞳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件貂绒,披在苏蓉的身上,关切道:「勿要着凉了!」 遂,又取出几件,分别交给梅和楚凤、虽不多时,几人却情同姐妹,而几人却皆是因为一个少年。少年有个响当当的名字——于尊! 天幕上,无数的阁楼,连成一片,而阁楼的脚下,则是一片片山川,阁楼与阁楼连成一线,山川则是稳固的地基,隐隐约约,却已成了一道神秘的阵法! 显然,于尊早已发现了眼下的异状,他微微挑着嘴角,笑意颇为的薄凉,喃喃自语道:「看来,这道阵法,早已被布下了!」 他不禁想到,如此神妙的阵法,究竟是布置的呢?所谓天网恢恢,言及的就是如此罢! 笑意缠绕在心底,沾染了瀚海中冰凉的海水,看起来,倒也是很清新!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应该不是我该想的!」 他轻轻地颤了颤身,而此时,他的身上,渐渐的覆满了密密麻麻的魔纹,而他的眉心处,则有一团紫炎玄印,在疾速旋转着,他的瞳仁间,有一道紫金色的暗纹,暗纹亦在旋转! 这一刻,身份的逆转,犹如当年,是他没有料及到的!他只是一脸神往的望着天幕,他没有发现身体的异状! 爆 裂的火焰,自他的双瞳间,蔓延了出来,他的眼底,恍似有一片火海,而这片火海中,则盛放着一片又一片的红莲。 红莲蔓延,是一片火红色的寂地,火势漫天,红莲开遍了整片沧海! 他的笑意,是如此的霸道,可那锋利的笑意里,却潜藏着一片诡异与神秘! 飘摇在天幕上的楼阁,忽的大绽一片殷红的血芒,只闻一声轰然巨响,一个诡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底。 道三一和苍年,没有任何犹豫,首当其冲,三人的武道,可谓是登峰造极,是一片虚幻的幻念,在天地间,一阵闪烁,继而是一阵沉闷的巨响。 天地为之震颤,继而是一片刺眼的强光,强光入目,令视野渐不清晰! 惶惶然,世界仿佛回到了过去,无数的影像,在于尊的眼底,反复的流转,然后破碎。那一刻,所有的物质,都停止了运动,分子、原子、电子,在那一刻,再无声息! 而,在这片凝固的画卷里,却有两人,脱离了现实,他们像毛颖,在纸张上,疾速的书写!每一个章节,每一份画卷! 刺眼的白光,没有边际,这片晦暗的午夜,再无秘密可言,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蛮兽,此时却低伏在草丛间,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时空的凝固! 而此时,在那片苍白的幕布上,却出现了一道幻影,于尊也再次见到了那柄弯月所化的长刀,夜如绸缎,裂帛声在耳畔静静作响。 时光便是那轻柔的绸缎,时空在那短暂的一刻间,被重新排版,错落有致的墨痕,在静静地铺展着接下来的章节。 天刑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他在蓄力,他一直都在做着准备,他会做出什么?这令人恐惧的疯子...... 当身体像一根箭镝,瞬间飙射出去时,漆黑的夜幕,一颗流星,从高天间,安静地坠落下来。 火焰的爆燃声,响彻耳边,可怕的是,那颗流星,竟然慢慢地幻化为一个巨大的拳头,拳风疯狂地扫荡着这片看似俗不可耐的世界! 流星的威视着这片即将被毁灭的世界,道三一和苍年的双眼,皆是一皱,忽道:「不好!天刑他......」 眼底不禁有些动容,可片刻后,两人才恍然大悟,道:「好一个天刑,你竟然真的修炼成功了!」 顿时,喜色顿生于心,再望天幕时,如道三一和苍年所见,成千上百颗的流星,缀着尾芒,疯狂的落了下来。 而天刑的身影,隐藏在这片流星间,他的手指,飞速的幻化着一个又一个的招式! 枯黑的夜色里,这片世界,似乎已经处在了毁灭的边缘。 杀! 杀! 杀! 能够感同身受的还有这片冷冽的杀意,在如此苍寒刺骨的深夜里,这杀意如火焰般,在诸人额心底,焚烧无尽! 冷漠的世事长存,那些古卷里书写的训言,似乎在这片充满杀戮的世界里,业已难以保存内心的真善与纯良! 死亡变得不太严肃,如草芥般,生命被静静地收割,然后落下一场暴风雨,算是生命将尽时的祭奠! 流星皆指向天幕上那个诡异的人影,而此人也正是道三一等人言中的天妖! 流星看似硕大,却形似天刑的拳头,落下时,浩瀚的能量,疯狂的飞溅着,即便是被这片飞溅的能量,触及到的生物,都已失去了生命迹象! 「天妖!你回不去了,所以,受死罢!」天刑杀红了双眼,挥舞着拳头的他,将那些巨大的星辰,疾速的引向天妖! 明亮的楼阁,内里点燃着一根根蜡炬,昏黄色的光,蔓延到楼阁外围时,较之内里的昏黄,却是一片刺眼的光亮。 楼阁沉沉浮浮,而尾随在楼阁下的群山,亦在沉沉浮浮,无论天妖使出何等手段,他始终无法从此处逃生! 火红色的强光,震颤着,每次天妖撞向穹顶时,那片光,便会闪烁一阵子!绝望的厉嘶,充斥在耳畔! 道三一哈哈大笑,道:「天妖,这次无论如何,你也逃不掉了!」 「是谁?是谁布的阵法!」那模糊的声音,渐渐变得锐利,像一把剪刀,将上天裁剪成一段段一片片! 没有答案,真实的答案,早已绝迹在上古的云烟中。 杀戮的意义是什么?是让聒噪的人,慢慢地闭上嘴巴!让那些密言,在历史中绝迹。 所以,没有答案,天妖,你的死,已经祭奠古老的密言! 挥刀劈下,执刀者是于尊,而此时,那刀锋上,已经被一片黑金色的烈焰包裹,而那片烈焰,也正是虚无魔焰。 天妖深邃的眼神中,有一片恨意在静静灼烧,「古老的圣王,曾经告知他的子民,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威胁到了他的子民,圣王终将莅世,来惩戒那些作恶之人!」 这一刻,于尊心神一怔,但片刻后,他的笑意,变得锋利而残酷,「他的子民,已经死在了我的刀下!而你也终将死去!」 黑夜里,那刺耳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为了自己的使命,而我亦将死去...... 天妖的脸上,有一片诡异的笑意,他哈哈大笑着,「道三一、苍年、天刑!你们为我陪葬罢!」 血雨漫天飘摇,而在那片血雨中,则幻化出一片片身披血袍的异族人!他们的脸上,皆有一片锋利的笑意。 可,某一刻,于尊却发现,这些错综复杂的人影,竟与天妖皆有一分神似! 天刑锋利的眼神中,爆出一片乖戾的颜色! 「杀掉他们!」 于尊似乎没有料到,眼下之人的手段,可当他渐渐地清醒时,他才明白,这些身披血袍的异族人,已不是他扼杀的那群人。 他们的手段,不若于天妖,或者说更胜一筹,而天妖诡异的笑声,也在那一刻间,变得愈来愈猖獗了。 「你们想象不到罢!在我沉睡的千年时光里!我的徒子徒孙,实力却一直在进化着!」天妖的厉笑声,变得愈来愈刺耳,他已经逃不掉了,即便是他侥幸胜出,他也没有离开这片世界的可能! 天幕上,群星闪烁,而那片漂浮云巅间的楼阁,却在微微的闪烁,一层火红色的光!像是在呼吸,光闪烁过后,便慢慢地寂灭了。继而又再次重复!明亮......晦暗...... 当于尊挥起长刀的那一刻,他方觉此时身在他眼前的敌人,是多么的可怕! 可,真正令人胆颤心惊的是,这群人不止一个! 一个天妖,业已难以对付,如今,竟出现了一群人!而这群人的实力,皆不在天妖身下! 也难怪天妖的口气会如此的大!而此时,天妖紧眯的双眼,却盯紧了于尊,「他,是不是那个人.......」 似在质问自己,却又似在反问诸人,道三一哈哈大笑,道:「你既已经明白,那么,你也该入土而安了!」 那一刻,天妖紧紧地盯着于尊,喃喃自语道:「看来,果然是他啊!」 天妖瞬间消失在天幕间,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手臂,如刀锋般,***了于尊的胸膛!而这一切的发生,皆是悄无声息的!. 于尊瞪大了双眼,怔怔地望着天妖,他伸出双手,握紧天妖的手臂,用力一拔!而此时,天妖的胸膛,也随之被于尊手中的源天刃贯穿了,暴戾的刀锋,闪烁着一层黑金色的焰火。 天妖面目狰狞,道:「我和我的孩儿,都死在了你的手下,倒也是幸事!」 彼时,于尊微微有些神滞,可当看到他的师公道三一,惨死在天妖的手下时,他的心底,业已开遍了红莲! 师公他......真的死去了吗? 第七百一十七章 从未错过 墨瞳笑道:「比起你于尊的大名,我又算作甚么?」 于尊叹了口气,道:「于尊乃是无名之辈,墨瞳姑娘过誉了!」 比起那些浑身带着江湖气的执刀者,墨瞳更加的喜欢,眼前这个清瘦,倔强的少年,他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柔和,他如翩翩公子,可反过来说,他拥有着江湖侠客的孤傲与强势! 他,是一个矛盾体。没有谁可以真的看透他,他苦涩的笑着,他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向着远境,慢慢地走去,世界犹是破碎的,在那片空洞的深夜里,他嗅到了亡灵的气息。 这一刻,是乌云压顶,气息变得愈来愈沉重,也愈来愈压抑,那些潜伏在深海间的山峦,在眼前渐变得清晰,诡异的是,当他即将逼近群山时,这片寒冷的夜,竟起了一场大雾。 雾气茫茫的世界,像是被一匹白纱蒙住了双眼,那时的世界,昏昏沉沉的,而他的指尖,则触碰到一处冰冷而僵硬的物质。 他心底一怔,将手收了回去,而此时,他的鼻息间,有一阵血腥气,慢悠悠地飘入到鼻息间,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低喃道:「这里有诈!」 他忽的拔出黑铁弯刀,随手一挥,血腥气变得更加浓郁了,就像一片殷红的血液,在眼前静静盛开,像血玫瑰般,静静地绽放。 而某些生命体,在此时,业已被收割,他的脸色,有些阴郁,他随手挥舞着手中的刀,每一次都会触及到一些坚硬的物质,可偏偏,这些僵硬的物质,却最终在这片刀刃之下,渐渐破碎! 如这柄刀一般傲然的神兵利器,自是傲慢的很,厚重的雾气,始终没有褪去,茫茫然,耳畔却传来一声声如野兽般,嘶吼的声音,继而声音也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此时的他,心底也再次充斥着杀意,他回头瞥了一眼墨瞳,幽幽道:「我杀他们,可否?」 墨瞳的脸上,挂着一分冰冷的笑意,道:「有何不可?」 于尊倒是有些吃惊,道:「难道他们......」 「如你所料,我只是孤身作战罢了!」墨瞳笑道。 「那就好办了!」于尊收起了心底的仁慈,渐渐将刀锋指向那些异族人! 也难怪他会如此,他大抵业已感受到了,那些隐于黑暗中的异族人,身上那熟悉的气息。 他也渐渐明了,或许,这些人正是帝天留下的余孽,可片刻后,他又有些吃惊,这些异族人,身上爆发的气息,竟不弱于帝天,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看来,好戏还在后面!」 自帝天身死之后,他的武境,又有突破,此时,小世界里,那片孤岛上,犹在下着冰寒刺骨的雪花,这场雪下的愈来愈大了,可令人感到惊讶的是,那些轻柔的雪片,竟滞立在半空,它们似乎不太情愿,落在地上。 晶莹的雪片,闪烁着一片片柔软的银光,而在那片银光里,则包裹着一段段复杂的古文字,当那片古文字落入掌心时,便会闪烁一阵子,之后,便再次消失了。 而这一幕,于尊尚未感知到,或许,此时不应该喊那片岛屿为孤岛了,岛屿的周围,盘踞着无数的小岛,而令人感到震惊的是,那些岛屿上,竟皆盛放着一片片红莲,红莲如火,可逼近时,寒气涌入体内,这些红莲,不似火焰,倒神似一片火红的冰魄! 世界犹在微微颤抖,眼下的一切,皆是那么的诡异,却偏偏显得自然而灵动。 外域,暴躁的空气中,有一片馥郁的芳香,而芳香的味道,游入鼻息间时,与那些冰冷的血腥气,混溶在一起,那一阵子,倒是令于尊的头脑,变得更加清晰了。 空空荡荡的夜幕中,渐渐燃起了一片火红色的焱,焱在疯狂的灼烧着,似乎要焚尽眼前的雾气,可片 刻后,眼前的那片雾气,确已不在。 莫名间,有一种危机感,渐渐地点燃了内心的平静,像一张白纸,在风中疯狂的揉捏着,后来,这张白纸,被引燃了,而心底的那片苍白的危机感,渐渐地映红了苍白的面颊! 杀气肆意,这短暂的一刻,将整片世界,映的一片明亮,那些凶狠的目光,像野兽般,盯着你深邃的双眼,而那片目光,似要将你心底隐藏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眼下的世界。 黑暗中,深沉的呼吸声,响彻在于尊的耳畔,那些牙齿与牙齿相互摩擦的声音,将残酷的夜色,敷上了一片阴狠的氛围。 是野兽吗?或许,比野兽更加的残酷罢!手指微微蜷缩着,指关节变得苍白,而手臂上的青筋,在微微颤动,像一条条苍龙,缠绕在整个手臂。 火光将眼前的一切,映的一片通红,而此时,他才渐渐地发现,自己竟已经站在了山脚下,巍峨的群山,就像一头头青龙,盘踞在地表上,海水疯狂的涌来,海浪无情的抽打着悬崖,年代久远,悬崖上的石壁,有些业已被腐蚀了。 他也渐渐地看清了,那些巍峨的山壁上,坐落着一座座玲珑有致的楼阁,只是,这些楼阁皆是火红色的,短暂的一刻间,群山之间,火红色的楼阁,如火焰般爆燃,从高天上俯瞰,倒像是一簇簇篝火,在这片瀚阔的大地间,疯狂的燃烧着。 难道,之前的那片火光,正是这些楼阁所致吗? 他阖上双瞳,静心感悟,片刻后,他一脸震惊,他静静地仰望着天幕,群雁从头顶上静静地划过,那群身披血袍的异族人,应该已经等候多时了吧! 而此时,他也再次感知到了那片令他感到厌恶的气,而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那些盘踞在孤岛上的山峦,此时竟腾空而起,那些诡异的楼阁,似是牵引着群山的力量来源。 群山似失去了重力,在苍穹上,沉沉浮浮,那一刻,火红色的楼阁,红芒绽放到了极致! 楼阁在浩瀚的天幕上,重新组合排列,它们渐渐地组合成一种阵法,而自那道阵法中,于尊感知到了一片浩瀚的能量,而这种能量,竟依旧在稳步攀升着。 那些身披血袍的异族人,像一群大雁,静静地浮动在天幕间,他们何时出现的,于尊的心底,没有答案! 他们身上的气息很空灵,但,他们身上的气,却令于尊感到厌恶。 帝天......这是你的同党罢! 再次握紧黑铁弯刀,没有任何犹豫,他知道即将等待他的又是一场充满血腥与暴戾的大战,而战斗是无法讲究道义的,谁会死在这里,实力说的算! 火红色的楼阁连成一片,而黑暗中,在洞穴中隐忍的三人,也正是道三一,天刑与苍年。. 他们微微阖着双眼,静坐在洞中,片刻后,道三一睁开了双眼,喃喃自语道:「尊儿,你果然不负众望!」 他走到洞外,静静地望着苍天,而此时,苍天之上,有一片火红色的痕迹,就像一片燃烧的篝火,而那片火红色的痕迹,也正是于尊所见的楼阁。 不知何时,苍年和天刑,亦站在道三一的身畔,天刑僵硬的面容,亦浮现出了一片柔和的笑意,苍年道:「这便是那个小辈的手段吗?」 道三一的脸上,挂着一分骄傲的笑意,道:「他可不是普通的小辈!」 苍年正视着苍穹,喃喃自语道:「倒也该变天了!」 乌暗的天穹上,挂着一轮皎洁的弯月,可此时,那轮弯月的风采,却被一座座火红色的楼阁给争去了。 楼阁遍布高天,它们像一颗颗钉子,紧紧的镶嵌在天壁上,偶有强风吹来,它们也不曾抖动,若是有识之士,见到此幕,心底竟然惊愕,这已成一道阵法! 于尊的眼底,倒也没有看出任何的犹豫,他握紧了黑铁弯刀,拔身而起,那些身披血袍的异族人,显然已经在此地,等候多时了。 他们深邃的瞳仁间,皆挂着一分残忍的笑意,于尊是他们等待已久的猎物,刀戟与刀戟相互交错的声息,将这片世界,敷上了一层诡异而血腥的氛围。 他冷哼道:「我要让你们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将那些业已遗忘的经历,再次从心底拾起来,那些恍然而过的时光,被静静地晕染上一层清奇的色彩,说起来,他倒也从未变过,他犹是那个初心未改的少年! 茫茫然,他笑了,再次提起过去,有太多想笑的经历,也有太多悲怆引他流泪的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再次握紧了黑铁弯刀。 铿! 锵! 瞬息间,黑暗的苍穹间,被一片雪亮的刀芒莹亮,他手底下的那柄刀,演绎出了一种绝世的招式,令他感到惊愕的是,那竟然仅仅是他手中的那柄刀的力量,而他只是握紧了那柄刀,任由它大杀四方! 倏尔,又是一阵强光闪过,刀锋饮血,变得愈发的锋利,他蜷缩着手指,喃喃自语道:「行天!究竟发生了甚么......」 恍惚间,眼前身姿挺拔的青年,显得不太真实,而此人也正是刀魂——行天! 「大哥,你以为只有你会变强吗?」行天一脸笑意,道。 他怔怔地望着行天,突的笑了,道:「兄弟,你能有所作为,是大哥的幸事!所以,尽情的表演罢!行天!」 两人的内心,皆有一片暴躁的沧海,而此时,那片沧海,翻涌着波浪,倒是更加的暴躁了。 行天再次隐入刀锋中,那柄刀,在他的掌间,倒显得极为平静,刀锋上,殷红的刀尖,似衔着一滴晶莹的血珠。 于尊再次舞起手中的弯刀,暗境也再次被映的一片雪亮。 血袍在风中,疯狂的翻动,这些异族人,绝非善类!因此,他也没有隐忍,他将体内暴躁的能量,牵引了出来,他听到鬼啸声,在这片凄冷的夜色里,放肆的呐喊着。 他抿着唇,脸上一片冷漠,他大喝一声「幻!」,他的身体,瞬间消融在黑暗的穹顶上,时光在倒流,眼前的一切,皆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可时光却在疯狂的撕扯着他的武境。那一刻,时光只是微微的驻留了一分,继而像一段皮筋,再次回弹了回去,再次回到现实,只是,现实却微微有了一丝变化。 他掌间的刀,已衔着一片殷红的血迹,而那片晶莹的血珠,也正是那群身披血袍的异族人身上所有的! 所以,他只是利用了时光的罅隙,在那短暂的一刻间,纵使武境再高的人,也无法逃脱时光的阻击,他便是利用时光回弹的一瞬,将杀人的招式,演绎到了极致! 他一脸冷笑,再次握紧了刀柄,刀势落下时,群山之间,一片躁动,此时的他,正立于山巅上,是群山之间,最为巍峨的所在! 刀势不减,刀身上溅落的流光,像萤火般,在空冥间,静静飘舞,大地又是一片颤动。 继而,锋刃落下,残血无边...... 黑暗中,道三一等人,已走出了山洞,他们的眼前,是一座崩溃的土包,黑暗的土层间,有火焰燃烧的痕迹。 苍年眯着双眼,一脸冷笑,「你还要继续隐藏吗?天妖!」 土层在微微颤抖着,三人的脸上,皆挂着一层不咸不淡的笑意,道三一笑道:「这次他逃不了了!」 此时,三人的动作,倒是出奇的一致,他们皆仰望着苍天,而苍天上,一座座楼阁,组成的阵法,显然已经无法被更改! 「尊儿,干的好啊!」道三一捋着白须,意味深长地望着空冥,道。 黑暗的寂土间,有一股股青烟,自土层中,慢慢地释放了出来,见到此处,三人眼中的笑意,更加的清晰了。 「天妖......你的儿子,业已被尊儿手刃了!」道三一讥讽,道。 但,黑暗中,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直至一道火红色的流光,自天幕间,翻滚下来。 流光暴涨,直直的插入到了土层中。土层中,渐有了回声,在道三一三人的耳畔,那粗重的喘息声,变得愈发的清澈了。 流光迟迟未灭,而耳畔的喘息声,则变得愈来愈沉重了。 「三一,天刑,你们心底有觉悟吗?」苍年深邃的瞳仁间,迸溅着一片片火光,道。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最终能了结他的,还是尊儿啊!」 天刑道:「我倒是甘愿做他的垫脚石!」 那一刻,三人的脸上,皆挂着一分无畏的笑意,生死对他们来说,能代表着甚么呢? 「三一,该死的是我们!」苍天冷冰冰的言语,鲜见温情,可这一刻,在道三一的心中,却是温暖的! 虽如此,道三一却冷哼,道:「死,便是大家一起死!我道三一命贱,生与死,在我的眼里,代表不了甚么!」 「老天不想让你死,你也死不成啊!三一!」天刑仰着头望向苍穹,一脸薄凉的笑意。 「三一,未来的救世主,便是那个少年,所以,你不能死!」苍年道。 死亡的概念,已经被诠释清楚,那一刻,道三一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喃道:「谁该死?谁不该死?这不是你们定的!」 显然,在道三一的心底,他不希望任何人身死此处! 土层中,泛起了一道青色流光,继而,光强势到了极点,轰的一声,土层炸开,一个影子,直冲天幕! 已经等待多时的苍年三人,眼中不取一物,他们亦冲上天幕,可当那个影子,即将拔离开此境时,天光大绽,火红色的流光,像一张大网,将影子阻拦了下来。 似触及到了可怕的物质,那影子在天幕间,剧烈的颤抖着,而此时,于尊和那群身披血袍的异族人,正战的兴起。 在他的手底,异族人已死的七七八八,而属于他的更多时光,他却在漠然的超度着这群已故之人的亡灵。 流光在掌中的弯刀间,静静地流转,他漠然立在苍冥间,一瞬后,再次消失,他的刀尖上,总是衔着一片殷红的血液,那血液如漆黑色的夜晚,下着一场场血雨。 啪嗒! 啪嗒! 啪嗒! 血珠慢慢地融入到芳草间,草叶上,血珠晶莹,当血珠慢慢地流淌进土层中时,那些花花草草,竟在一刻间,长势逆天! 此时的于尊,自是没有忽略眼下的一幕,他心底一片震惊,喃喃自语道:「他们究竟是谁?他们真的该死吗?」 是帝天,又是帝天! 那一刻,他的心底,再次出现了,那个令他痛恨的人,可模模糊糊的影像里,帝天却正冲着他笑,一脸冷漠玩味的望着他,似乎在讥讽他。 已经来不及忏悔了,你们随他去罢! 世间,大道甚多,该如何做,向左走还是向右走,早已注定! 所以,你们勿要痛恨我,下一世,做个良人罢! 破碎的画面,再次重新粘合起来,他们死去后,空留了一地沧桑! 他们的死,是注定的!而那些暴戾的画面上,则在回放着当年他们犯下的过错,没错,这些画面,是他们留给于尊 的! 清澈的灵魂,在等待下一世的召唤,所以将那些浑浊的画面,留给你吧! 你没有做错,你从未错过! 于尊! 第七百一十六章 宇宙破碎 三人相视而笑,洞穴外,已是黑云压顶,阵阵雷鸣之声,响彻在耳畔,久久未绝!天空愈发的阴霾。 铿! 锵! 一道雷光,将洞内的一切,照的雪亮,此时,也是午夜子时,这苍白的夜色,显得也愈发的诡异了。 道三一轻轻地捋着胡须,他平静的瞳仁里,始终有一片尖锐的光,犹如火焰般在他的瞳仁里,轻轻地烁动着。 而天刑依旧一脸冷漠,世上的事,似乎与他无关,再观苍年,黯淡的瞳仁里,空洞无物,能修成他这种境界,也定是伏尸百万所能成就,他的手中,沾满了血腥,可蛮荒时代,却从不讲究人文道德,虽会行走,但也是一群冷血动物,世皆如此,倒也不必抱怨谁了。 洞穴外,急行的雨幕,似乎很不甘心,暴风雨来时,洞窟里,洇出了一片水迹,继而强风扑面,连带着疾风骤雨,统统涌向洞穴中。 天空正央,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轮残月,静静地挂在那方,它倒也没有惹些是非,但那片晦暗的云层,却想要取代它的地位。 浮草被强风吹得东倒西歪,那些在黑暗中嘶吼的野兽,也收敛了一分兽性,除了雨幕,在耳畔作祟外,这片世界,已是万籁俱寂! 直至一道霹雳,铿锵一声,落在一片高高隆起的土包上,那一瞬间,强横的雷光,竟照亮了整片世界。 不仅仅是洞窟里的光阴,雷光迟迟未灭,时光在它的眼前,失去了真实意义,强横的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Z.br> 直至,那隆起的土包中,轰的一声炸响,而这道暴戾的声响,似乎不弱于那道霹雳,土石溅落,空气中,再次弥漫起一片血腥气。 而此时,隐于洞中的三人,脸上皆露出了一丝冷漠的笑意。 火红色的沧海,向远处蔓延,激荡的浪潮,真如火焰般,肆起腾空,几人行走波浪间,一脸平静,于尊的左手边,是一个姿容清丽的少女,名为苏蓉,而他的右手边,则是一个颇为冷艳的女子,名为楚凤。 尾随在他身后的少女,始终是一脸谨慎,而她的名字叫做梅! 于尊回头看了一眼梅,轻声喝道:「真的是东方吗?」 梅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道:「前辈,不会错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再次运气,而此时,这三位女子,皆被他引到身畔,三人的步伐一致,可谓是御风而行! 天依旧很昏暗,午夜子时,有流风在耳畔,轻轻地呜咽,握刀的手指,不免又握紧了一些,于尊深邃的瞳仁里,爆出一片强横的光。 他似乎察觉到了甚么,那些巍峨的山峦,就在眼前,可即便他的脚程再快,那些山峦,却依旧离他不远不近。 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如此诡异,倒也是第一次经历!」 一刻后,他的心底有些惊讶,道:「难道与时光有关?」 那些在潮水中,浅浮的山川,就像一条条巍峨的巨龙,显得很深沉,也特别的压抑。 火海渐渐变得清澈,那些潮水中,隐有一片古怪的气息,而他握刀的手指,也更加的用力了。 当激浪荡起时,他心底一怔,他的脸上,也慢慢地浮现出一丝笑意,光阴流转,窸窣的碎光,慢慢地流淌进瞳仁里,他念道:「故时的时光,大概真的可以逆转!」 他亦为此时他的判断,感到惊骇,若真是如此,那么梅倒也没有骗他。 若是真的能够回去......他的神情,不禁有些激动。 他轻喝一声:「幻!」 心底的那分古怪念想,也随着幻字的脱口而出,而愈发的真实了,那一刻,时光似在逆变,总之眼 前的一切,都在崩溃,世界在重组,细胞、组织、身体结构,乃至生命体,再次重组,再次重焕荣光! 一个简简单单的「幻!」,却在谱写着这片冷漠的世界最终的结局! 璀璨的光幕,笼罩着三人,在他们的眼底,是即逝的光阴,是漫长的历史,在眼前化为一片璀璨的碎光,似乎看到了一切,又似乎甚么都没有看到。 他们原本平静的内心,也在这一刻,渐渐的被搅乱,于尊哈哈一阵大笑,他的笑声,令整片世界,为之颤抖,他再次握紧了黑铁弯刀,那柄刀,似乎会划破光阴的血脉,继而鲜血狂涌! 杀! 杀! 杀! 依旧是如此简单的语调,却在心底回放了一遍又一遍。 将欲行,小卒必先行!黑暗中,沉浮的光,渐渐的被一个庞大的躯体,慢慢地嚼碎了。 这......是甚么...... 于尊的心底,犹是平静的,他的瞳仁里,有一道精光,在微微的闪烁,他知道,这诡异的夜色下,已经再无平静可言了。 当浑浊的液体,慢慢地涌入这片世界时,那是原始宇宙初诞时,充斥宇宙空间的原始物质。 那些液体是粘稠的,而液体中蕴含的原始能量,才是令于尊最为忌惮的! 他依旧不明白,宇宙原液,为何出现在此境,可一刻后,他渐觉可笑,喃喃自语道:「看来,时光真的业已逆流!而我似乎回到了最初始!」 庞大的躯体,慢慢地浮现在于尊的眼前,它似乎是一种符号,一种代表着残忍世俗的一种符号! 是陌生世界里的一个尖锐的凸起,它就是一头怪物...... 看来,这场战斗,又无法避免了。他心底喃喃自语,道。 但,他似乎很兴奋,他的细胞,又开始疯狂的灼烧了,而生命的原液,也再次汇集到了魂境中,黑暗中,《往生书》枯黄的纸片,在疯狂的翻飞着,这一刻,对于《往生书》的理解,似乎也更加深入了。 而月如身在魂境中,脸上亦浮现出一分诡异的笑容,「于尊,接下来的岁月,将是属于你的舞台!所以,尽情的表演罢!」 声音很细微,却响彻在他的耳畔,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峰,再也没有犹豫,而他的脸上,始终挂着那分不冷不淡的笑意,但此时的这份笑意,却显得尤为血腥! 他低吼着,「杀!」,那低沉的声线,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他的身体,在半空间,划过一条诡异的曲线,瞬间斩落下来,时光竟凝固了,而那庞大的身影,也定格在了那一瞬间,但于尊的身体,却蛮横的撕裂了时光,他的身体,就像一柄锋利的刀刃,划开了静寂的时光! 一个「杀」字,何其凶残! 可,刀下时,刀锋却轻颤了一分,他用力将刀锋压下,那一瞬,他也慢慢地看清了那庞大的身影。 那仅仅是一道影像! 他心底一紧,渐觉不妙,「不好!有诈!」 而此时,他的背部发凉,他用尽全力,转身将刀锋抵向上峰,刀在剧烈的颤着,幽寂的刀芒,在那极为短暂的一瞬间,暴涨到了极致! 轰!的一声,刀与剑交织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皆看清了对方的眉眼! 那竟是一个妖娆的女子...... 「你认输罢!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蕴含着残忍的杀意! 女子妖娆的面容,慢慢变得清晰,而她的瞳子里,似乎有一种魔性,令人窥视一眼,便再也难以撂下! 于尊又岂是凡夫俗子,他的眼神中,激射出一道强光,而那道强光,自是 魂力! 这魂识攻击,更加的刻薄,但眼前的女子,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平静! 「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媚眼如丝,形容眼前的女子,倒也极为的妥帖! 「但,你要先过了我这一关!」女子笑道。 「你会死的!」于尊的眼中,尖锐的神光,在其中闪烁,那一刻,他的心略有些复杂! 「我的命贱!」女子笑着耸了耸肩,可当于尊回神时,女子的身影,业已消失在他的眼前! 当时空再次逆流时,女子的身影,遍及整片世界,哪里都有她的存在,可恍然间,突觉这种念头的荒唐。 女子的攻势,变得愈来愈快,长剑斩落了风,而女子则化为了风。 嗖!嗖!嗖! 风从耳畔静静地划过,他的发丝,被那片风,割下了几缕,他犹是清醒的,而每次攻击,都险而又险,但至少他躲过去了。 原始的空间原液,慢慢地汇聚成一个个诡异的人影,这似是幻念,却又似真实可见的!而他也看清了,那些人影,也正是女子本身。 原始的天幕上,巨大的人影,像一片暴躁的凸起,冲天而立!似乎汇集着世间最为强横的力量,那人影是如此的巍峨肃穆! 昏暗中,渐渐觉醒的生命体,似乎不止女子一人,而此时,他的心底,也渐渐的发现,这些生命体,似乎都生长在时空的罅隙间,他们不被世人认可,他们不被世界认可。 他们是在夹缝之中,生长起来的生命体!狂躁的烈风,呼啸而来,那风中,充满了腥风血雨,一场暴躁的战斗,即将打响。 于尊的身后,不知何时,亦多了一群身披白袍的人,岚站在其中,一脸冷漠,而这些人,也正是十二宫宫主麾下之人,他们的出现,倒令于尊的心底,有些感动。 但,他的心底明白的很,真正的战斗,是无法被人取代的! 残风中,女子诡异的笑靥,在他的脑海间,静静浮现,突兀的,那面容,像一张皱褶的纸,浸在了水中,慢慢地融化了,而纸面上,那些字迹早已模糊,而女子的容颜,也渐不清晰了。 诡异,极其诡异,世间苍生若为此!大可不必觅人间大道! 他的心底,竟有些可怜这些生长在时空罅隙的生命体,在终年未见阳光的黑暗之中,他们的生命力,却是那么的顽强!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彻底击碎了他内心的怜悯! 他们竟冲着苏蓉等人而去,而苏蓉乃是他心底不可触碰的逆鳞,琪儿说过,她便是我,我便是她! 他又岂能放任他们? 你们.....都该死! 他轻喝一声幻,也是在那一刻间,时光再次被篡改,他们的身影,渐渐地被冻结,他们凝固了,再也无法行动! 而于尊血腥的双瞳间,再也没有怜悯,他挥刀猛地力劈而下,而眼前的一幕,再次令他为之错愕,那些被冻结的生命体,在刀锋下,竟然依旧能够独善其身,他们竟化为了宇宙原液。 或许,他早应该料到罢!在他的刀锋下,这些浑浊的生命体,似乎受不到任何的损害。他们自宇宙初诞时,便业已存在于人世,而在他们的生命足迹中,他们或许并没有刻意的修炼过武道。 但即使如此,宇宙原液中所蕴含的强大生机,也足以撼动世间修武的奇才了,这其中自是包含于尊! 他静静地思虑着,这一刻,他不知道该做甚么,他的刀,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的所修的武道,触及不到他们的生命本源。 他有些烦恼,只是片刻后,他的心底忽的一片明亮,又是苍梧气,又是它...... 盛放在瀚海海底的红莲,也再次浮出了水面,而那些端丽的女子,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黑暗中,红莲盛放,开的红艳且热烈,娇艳的红莲,随着女子的出现,而渐渐地开遍了群山遍野! 红莲在静寂中盛放,时光犹在冻结,当红莲的触角,渐渐地延伸到那片诡异的生命体时,宇宙的原液浇筑着,竟助长了它们的长势! 而在那片模糊的画面中,那些容颜绝世的女子,却在浅浅的笑着,她们乃是因红莲所生,她们的出现,将魂力源源不断的输送给于尊。 她们正是魂力的来源,随着魂力的注入,于尊的实力,亦在稳步的提升,而随着苍梧气的出现,眼前竟腾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而雾气竟是因苍梧气炼化的宇宙原液所致! 这一点,可真是惊人! 所以,之前消失在于尊眼前的女子,也再次出现了,只是她的面容,却微微有些苍白了,她极力的保持内心平静,道:「你究竟是谁?」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没有人告诉你吗?我乃于尊!」 「于尊?」那一刻,女子微微错愕,可片刻后,她的神情,渐渐有些复杂了。 「你真的是于尊?」女子道。 「哦?我不是于尊,又是何人?」于尊笑道。 女子轻吁了口气,眸光渐变得清澈,道:「你若是他,应该明白我是谁!」 于尊回头瞥了一眼梅,梅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他说道:「是谁下的毒手?」 答案已经很清晰了,此时站在他眼前的女子,也正是那群原住民中,唯一得以保全灵魄的人! 他们乃是梅等人的先人! 「所以,还要继续打下去吗?」于尊笑道。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善性的光,他笑吟吟地望着女子以及她身后的那群人。 女子怔怔地望着于尊,道:「传闻中的你,似乎与眼前所见的不太一样!」 「传闻中的你......」明明很清晰的一句话,可到了他的耳边,却显得那么的模糊,他的眼神,依旧很淡漠,因为,那句话没有流入他的耳畔。 「看来传说是真的......」女子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那个人,可真是恶毒啊!他竟然真的设下了禁制!」女子望着于尊,眼神颇为的复杂! 自彼此相认的那一刻起,女子身上的媚气,便业已不存,站在于尊眼前的女子,双眼是那么的清澈,而她身上的气息,是轻柔且淡泊的! 女子回头望了一眼梅,道:「他们还好吧!」 那一刻,梅不知该说些甚么,眼睛变得红通通的,直欲落下泪来,她哽咽道:「自从你们走后,我们便成为了他的傀儡!」 梅的话语,清晰在耳,于尊一愣,喝道:「他是谁?」 梅低喃道:「是圣王!」 又是圣王,又是他...... 他的心底有些恼怒,而那些暴躁的火焰,已经从他的瞳子里,蔓延而出! 看来,圣王并不是护佑一方的良人! 不觉间,握紧了手中的那柄刀,越握越紧,手臂上,已隐有一些青筋的凸起。 「所以,姑娘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于尊道。 女子应声道:「你可以喊我墨瞳!」 于尊心底了然,笑道:「还望墨瞳姑娘照料!」 第一章 于尊偶遇雪琪儿 一片烧的火红的石头,从空冥之中,坠落下来,疯狂的爆燃声,似乎要将整片夜幕引燃。 呲啦!呲啦!呲啦! 一簇簇荒草掩映在火光边缘,没过多久,整片荒草地便被引燃了。 荒原的尽头,有一列人马,他们脚踏铁骑,从远方疯狂地袭来。 一位头披紫发的魁梧男子,脸上有一分欣喜,“看来这次囚皇狱真的要开启了......” 彼时,则有一位少女,怀中紧紧地抱着一只小兽,身体瑟瑟发抖,道:“小紫!怎么办?” 那浑身紫色毛发的小兽,钻进少女的怀抱,闷哼了一声,似在说:“放心罢!不会有事的!” 少女轻手轻脚的顺着那片被火焰燃烧殆尽的荒草边缘走去,眼前是一块火红色的石块,只是这片石块,似乎有些崩溃之兆。 而少女怀中抱着的小兽,咪咕咪咕的不知在说些甚么,倒似是有些兴奋。 噼啪! 噼啪! 噼啪! 石块发出三声脆响。 噼啪! 又是一声! 十几声脆响后,只闻一道闷闷的声音,似是额头撞击石块的声音。 砰! 石块崩碎了,少女悄悄地探过身去,捂着小嘴,道:“不会吧!乖乖!难道四面有人?” 而此时,少女怀中的小兽,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她轻轻地拍了拍小兽的额头,“小紫,安静些!” 片刻后,她一脸慌张地看着从石块里走出的白袍少年,一脸骇然,道:“这......这......是何方妖孽......” 也就在眼前一瞬间的功夫,数十人脚踩着高头大马,赶至少女面前。 紫发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少女,脸上露出一丝厉笑,“你竟还真的在这里,既如此,还不束手就擒?” 少女蹙了蹙娥眉,一脸冷漠的笑容,“这倒要看你的本事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男人一脸阴狠的笑容,他从绣袍中取出一柄断匕,那阴狠的笑容,愈发的冷酷了。 “我不畏死,更不畏鬼神,只是,今晚你既赶赴此境,我怕你今晚难以逃出生天了!”少女笑道,脸上倒是未有一丝惧色。 可在少女回头的功夫,心底一怔,却发现那个白袍少年,业已不知去向,她皱了皱眉,心道:“今夜之事,太过蹊跷,还是速将这场战斗了结罢!虽然她的心底,亦有些吃紧。 男人一脸阴狠之色,他冷冽的瞳子里,似乎只有黑暗,“你不会还在期待援军来救你罢!” 说罢,又是一阵猖狂的笑意,或许,在他的眼中,这场战斗,已然草草的结束,而生者应是他罢! 却未见少女脸上有半分俱意,她轻轻地抚摸着小兽的额头,笑道:“你如此自信,到时候,可别失了心神!我看你们这帮强弩之末,只要姑娘我一人便可降服!” 说罢,捋了捋小兽额头上的绒毛,轻声笑道:“是不是啊!小紫!” 小兽闻声,磨蹭着她的袖筒,轻轻地点了点头,好似在说:“是的!姑姑!” 那紫发男子,好似听到了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他仰头大笑,后,眼中渐有了一丝锋利的神光,“小紫?难道你要靠这头小兽,解决问题?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若是如此,你倒不如随了我等,到时候本将军在王爷面前美言两句,倒也能留你个全尸!”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紫发魁首,这笑意犹如和煦的暖风,扑面而来,倒是令人心底有些惬意,只是瞬而,少女那笑意,便如坠入了冰寒刺骨的海沟中,再也没有那丝惬意,只有一股冰冷的杀机,“若是尔等此刻投降,我倒也能留尔等一具全尸!” 而此时,隐于男人身后一位阴险小人,道:“将军,跟她啰嗦作甚,待我等取了她的首级,回去交差!” “她的首级?呵呵,看来尔等还不明我意啊!”紫发男子,眼中的冰寒之意甚重,“我等此次前来乃是为了传说中的囚皇狱!而非为她而来!” “只是想进囚皇狱,却唯有她有法子!”紫发人一脸桀骜之象,脸上邪魅的笑意,使他的嘴脸,显得更加猖狂了。 “那将军还啰嗦作甚,只要把她擒住便可矣了......” “本将亦有此意,只是,还需尔等先上前,探一探她的虚实!”紫发人一挥衣袍,众人皆脚踏烈马,如一根根镝箭般,疯狂地飙射了出去。 少女一脸无恙,只是那晶亮的瞳子里,似有一片冰冷的笑意,她从袖筒里,掏出一根玉笛,置于唇间,便随意地吹奏起来。 笛音灵动,初闻,犹如小桥流水,犹如溪涧迸溅的水花,犹如大风天里翻涌的云层,犹如冰雪天里,落下的寂雪,只是此曲,却是杀人曲乐,当那些凶人,跪倒在地时,少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澄澈的笑意。 后来,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听到此曲的凶人,最终皆因头颅崩裂而死。 面前这些残忍的凶相,倒令那群凶人有些犹豫了,“这......这妖异的音律......真是可怕!” 男人皱了皱眉,幽幽道:“军中可有会演奏琴瑟之人?” 果然,有人应声,道:“报!我与二爷略懂音律!”青年手指一位身形佝偻老汉,一脸猥琐的笑意。 紫发男人,眼睑甚重,他轻轻地瞥了一眼青年,眉间有些犹豫,只是片刻后,他仍点了点头,道:“那你便与你的二爷,一同演奏一曲罢!此曲定要将她的琴瑟之音压制下去!” 他似乎很满意,这个法子,在他的心底,确是一个极妙的法子,想罢,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一阵曲乐过后,青年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堪的颜色,而他身畔的二爷,早已跪在了地上。 砰! 一团血华,如一片血烟玫瑰般,崩散在空气中。 紫发男人心底一怔,表情渐渐变得难堪,他大手一挥,“尔等退下,待我去会会她!” 男人确有一手,与少女短兵相见,不出几刻钟,便将少女压制了下来。 少女不敌男人的攻势,最终口吐一口淤血,从高天上坠落下来。 少女如此,倒令那头小兽急了,小兽张开巨口,大吼一声,而与此同时,那看似温驯的小兽,突兀间,化为了一头足有万石之重的巨兽。它只是用额头一顶,便教那男人滚了个跟头。 而少女则恰落在那白衣少年身边,此时的少年,通体殷红,微微泛动的瞳子,亦有一层雄浑的烈火。 少年轻轻地碰了碰少女的额头,嗫嚅道:“你......你......这是......怎么了?”面红耳赤的少年,便是连那言语,也说得不顺口了。 少年的瞳子里,有些许的迷惘,模模糊糊间,似乎触及到少女那柔软之处,心底一惊,将手缩了回去,而此时,他的耳畔传来一声断喝,“你在犹豫甚么?还不速速带她离开?” 少年心底一怔,他指了指自己,闷声道:“是指我吗......” 环顾四周,似乎也就唯独剩下自己,黑暗中,听到高天上,那声愤怒的兽吼,心底不觉一滞。 他揉了揉脖颈,心道:“她......定是与那些人有仇罢!”言罢,又叹了口气,“初临此界,便遇上如此奇葩之事,不知是幸事呢?还是......唉!无言也罢!无言也罢!” “还不行动?难道真想死在这里?”声音煞是冷冽,倒似是一盆冰水,浇在了他的头上。 “知道啦!知道啦!莫要啰嗦嘛!我带她离开便是!”他又环身寻了一遍,却未发现任何人在他的周围,他挠了挠额头,一脸憨色,道:“咦?真是奇怪,这声呼喝,来自何方?” 心底也自知眼前局势,他扛起少女,笑着颠了颠怀中的少女,瞳子里,渐多了一分笑意,“你好好睡吧!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倒也是位性情善良的少年,他怀中的少女,身上有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恍若谪仙。 虽阖着双瞳,但那清浅的香气,却令少年精神大振,他心底喃喃自语,道:“这女孩儿,可真是世间难寻呐!” 他脚底生风,也未见耗费多少时间,便将众人甩开了,几刻钟后,周围的雾气愈来愈厚重,他心底忖道:“这......究竟是一片怎样的世界?我似乎忘记了曾经......” 他揉了揉额头,奋力的念想着曾经,可愈是深思,头脑便愈加的昏沉,至后来,一阵阵刺痛感,犹如针扎般,涌上心头。 他晃了晃头,心道:“罢了!罢了!过去了便过去罢!” 言罢,脸上又有了一层明亮的笑意,“这身体,倒是极为的蛮横!”,言及此,他倒有些喜出望外! 只需轻轻一跃,便有百丈之高,只需轻轻一弹,业已是百米之外,数百里的路程,也不过几刻钟的功夫,煞是疯狂。 浓雾愈发的厚重,口干舌燥的他,将女孩儿从肩上放了下来,心道:“你如此貌美,若非遇见了我,恐怕要遭贱人迫害了!唉!这世间竟有如此秒女子,倒是令我开了眼界!” 言罢,瞳子里的忧伤更甚,“我......我又是自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呢?”于是,头又开始痛了,心脏也好似缺失了血水,变得干瘪,总之心也痛的厉害。 他也并非不识时务者,片刻后,一脸无奈道:“这片陌生的世界,气脉倒是充裕,只是前世的回忆,业已淡去,此刻的我,也只是一名小卒罢了,非但身无武力,便是连那修炼的术法,也甚是缺失!我又该如何行走江湖?” “蛮力倒是有一些,可单凭蛮力,想要护自己安平,倒也有些艰难!”他长吁了口气,只是瞳子里的那片光,却是那般明亮。 他方醒来,便遇见如此蹊跷之事,却也不知行了多久,倒是腹中渐有些饥饿,而此刻,他的身畔,恰有一棵粗壮的巨树,他心道:“得来全不费功夫!” 粗壮的树干,便是数十人围在一起,也难以合抱过来,向上望去,则直冲云霄,倒也不知那云霄之间,是否有些果实。 他不再犹豫,他心道:“若是空腹,定无了几分力气,趁着力气充足,去得几颗果子罢!” 仰头望着天幕,倒是几片细碎的光,映入瞳子,恍惚间,有一丝晕眩。 他双膝微弓,之后双腿挺直,如一叶孤鸿,轻轻地跃上苍穹。 此刻,倒令他的心底一惊,这次他仅仅使了五成力,便飙射了如此之远,他蛮横的体魄,确是世间少有。 只是更令他欣喜的是,那棵树的树冠上,果然挂着无数的银色果实,起初,他还有一丝犹疑,片刻后,拿定了主意,心道:“如此际遇,便碰一碰运气罢!若是果子有毒,大不了一死了之!不然也会饿死在此地!” 他轻轻地摇了摇那树木枝条,一颗颗银色的果实,从高天坠落下来。 他实在是饿坏了,不仅饿,更加难受的是唇间干涩的厉害。 果实好似能发光,银色的果子,如一颗颗流星,恍惚间坠下地。 他从树巅,轻轻地跃了下来,着地时,身体轻盈且自然。 可,想象往往与现实相去甚远,不待将银色果子,送入口中,那果子,便化为一团清气,游入到了他的体内。 起初,他有些诧异,脸上亦有一片惊色,只是未等他反应过来,便栽倒在地,昏睡了过去,在阖上双眼的那一瞬间,心底划过几个字眼,“看来,自己定是食了恶果!” 清爽的风,轻拂着少女摇曳的衣裙,她揉了揉额头,从梦境中醒来,眼神里,则有一片迷惘,“我这是......在哪里?” “小紫......小紫......”她四处张望着,可此地,哪有甚么小紫?倒是有一位少年,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此刻,少年周身一片殷红之色,他身上的白袍,竟无风自动。他看起来,就如同冬天里,填进柴火后的铁炉,那木柴咯吱咯吱的燃烧着,而他的牙齿,也在咯吱咯吱的响着,他似乎很痛苦。 而少年的身边,还有几颗银色果子。 “皕银果?”少女大惊失色道。 “看来这呆子定是食了皕银果,才导致气脉崩溃所致!”。 “这可如何是好?”正当她犹疑不决时,少年似乎醒了过来,只是此刻,少年的脸上略有些红晕,倒似饮了一壶烈酒所致,他的瞳子里,仍有一丝惺忪之意,似乎没睡醒,“我这是怎么了?我......我......怎么睡过去了......” 少女翻了翻白眼,嗔道:“嘁!你怎么未告知于我,便食用这棵树上的果子?” 少年愣了愣,一脸憨笑,道:“哦?姑娘乃是何时醒来的?” “方才啊!”少女指了指一块大石板,“喏,方才我就在那里!”。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明亮的瞳子里略有些犹疑,道:“你和那些人有仇吗?” 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不太清楚,倒是你,我还未闻你名姓呢!” “哦?我姓于名尊,你呢?”于尊道。 “我叫雪琪儿,你可以叫我琪儿!”雪琪儿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伸出纤纤玉手,道。 于尊的脸上略有一丝红晕,伸出左手象征性的与她握了握,“现在呢?现在该怎么办?” 雪琪儿长吁了口气,瞳子里的光,有些黯淡了,“为何想来此地的人,来不了?不想来此地的人,却偏偏会误入?”。 “哦?这里是甚么地方?”于尊愣了愣,一脸愕然地望着雪琪儿。 或许,那一刻,雪琪儿的世界里,下了一场厚重的雪罢!那场雪,将过往的一切,皆埋葬了起来,当她睁开那双晶莹的瞳子时,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告诉你也无妨,能否走出来,倒还是一个问题呢!” “此地名为囚皇狱,乃是传闻中的九狱之一!” “哦......闻所未闻!”于尊木讷地点了点头。 “倒是你,怎么从一块石头里蹦了出来?”雪琪儿好奇的问道。 “你问我,我又该问谁呢?”言罢,于尊的瞳子里,已有了一分苦涩。 这时,雪琪儿却皱了皱眉,忖道:“难道他便是爹爹要我等的那个人?” 彼时的想法,还未得到答案,心底便又忖道:“可见他这幅木木讷讷的模样,倒似没有武道傍身,但见他的体力,却又令人怀疑,他究竟修炼过武道没有......”。 “唉,罢了罢了,无所谓,苦的又不止我一个人,他不是亦陪在我身边吗?说不准会一同死在此地罢!” 她拍了拍他的臂膀,道:“哎,我说你这个呆子,把那些果子通通吃了罢!想必你的气脉也是粗犷的很!”。 于尊心底一怔,心有余悸,道:“甚么?通通吃了,会死人诶,你......你......打的甚么算盘,是不是想一走了之,嗨!别忘了,是我把你救出来的诶!” 雪琪儿瞪了瞪眼,气势汹汹道:“我说让你吃,你吃就行了,啰嗦甚么!” 却不等他反应过来,便从地上拾起一颗果子,扔到他的怀里,果子倒是十分奇异,在雪琪儿的手中,倒也无些甚么,只是到了于尊的手上,便即刻化为一缕清气,游入至他的奇经八脉中。 果子确是奇异的果子,此刻,于尊的身体,犹如一块烧红的烙铁,殷红而又热气腾腾,体表的衣物,也只是在一瞬间,便焚化为一片白色的尘埃。 少年的身躯,合乎黄金比例,站在一旁的雪琪儿,面颊上已有了一片红晕,一开始心底还有些拒绝,可愈是偷窥,心底的好奇与惊骇便愈发的剧烈,“羞死了......呆子!你......你......”见四周无人,捂在脸上的手指,又轻微撇开了一道缝隙,嗯......偷偷地看着...... 几个时辰过去了,他也清醒了过来,忽的大喝一声,“爽!好爽......我还想要,还想再来一次!” 雪琪儿无奈地抚了抚额,心道:“真是个疯子......” 此刻的于尊或许还不知道,在他以后人生历程中,他所遇见的强者,皆会赐他一个疯狂的名号——疯子! “琪儿,吃了这些野果,我倒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一开始心中万分堵塞,如今却感觉自己的心底好似有一片汪洋,倒也不知因果出现在何方!”他倒乐得开怀,像是喜获至宝般。 雪琪儿心神一滞,呆呆地望着他,片刻后,她心中的困惑,却愈发的深刻了,“难道他真如爹爹所说,乃是身负瀚海之人?” 而此时,却见于尊一撸袖子,随意的在空中舞了几拳,倒也是涛声阵阵,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或许,此刻,站在少年身旁的女孩儿,心底渐渐地安生了,眼神也变得坚定了,“看来定是他了!” 于尊环顾四周,猎奇般,眼底渐多了些兴致,“这盆地倒也雄伟,却不知何时才能走得出来!”。 而彼时,雪琪儿用脚轻轻地踹了踹那棵巨大的银树。方一刻,便有数百颗银色的果子落了下来,于尊愣了愣,一脸苦笑,道:“琪儿!你......要作何......” 雪琪儿冷冷地瞥了于尊一眼,道:“自是为了你我两人的盘缠着想!” 见一颗果子落在自己的脚边,他忽的跳开,心有余悸,道:“我......我......不要......再也不要了......” “哦?方才我明明听到某个人,一直在歇斯底里的喊着,爽啊!爽啊!是不是你啊,于尊?”少女的瞳子里,溅出一片火花,只是内里的笑意,却又是那么的灿烂...... 少年的脸上布满了黑线,“不!你听错了,我从未说过,我......我......从未说过!” 少女捂着嘴角,眼中溢出了一丝笑意,心道:“还真是一个呆子!” 只是此刻,却不是玩笑的时候。 雪琪儿指了指东北方,幽幽道:“我们现在顺着那片光走,顺利的话,三天后应该能走出这片盆地” 于尊点了点头,紧随雪琪儿的步伐,向远处走去,三天倒也极为短暂。 只是这方世界,却与外界有些不同之处,烈日久居于长天,到了夜间,便会被一层墨云遮住,而隐在云巅后的明月,则会渐渐地探出头,如此日蚀月缺,便构成了一日。 待于尊随雪琪儿爬上最后一片矮坡后,眼前所见,令他心底一滞,他的手臂略有些颤动,心底则兴奋不已。 是一片绵延万里的城池,此刻,明月当头,那片城池倒如一片泼墨,浸渍在这片苍茫的大地,只是这偌大的城池,却无一分生机。 青色的瓦片,覆满了苔藓,晶莹的琉璃砖上刻画着岁月的沧桑与古老,宽阔的街头上,车水马龙似与人世间绝缘了一般,如潮汐般翻涌的人潮,却没有一丝生息。 至午夜时,一缕缕惨白的灯火便会徐徐燃起,脱漆的木门,则会随着一阵阵秋风,在木门扇动开合间,发出几声咯吱、咯吱的钝响。 这夜色黯然,鬼打门!风凄然,却不似凡间,应是一方鬼城! 打更的夜游人,肢体僵硬,艰难地迈动着步伐,手臂则犹如机械般,有节奏的敲击着手中的木鱼,似干涩的机关,缺了油水润滑一般。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然而这淅淅沥沥的夜雨,却似唯有停歇之日,倒有些悖逆打更人言中之意,又多了一段时间,街巷两侧微微烁动的烛火,忽的一下灭了,于是只剩下了一片黑魆魆的夜空! 而被黑暗包裹的城池,更似是盖上一层厚实的被褥,只是那丝冰冷,却从未暖过。 世间一日,城间千年,灯火恍惚,时光易逝,气势恢宏的城池,说到底,也只是一座鬼城罢了! 于尊一脸惊愕,“这究竟是何方?” 雪琪儿瞥了一眼于尊,见他目中有些痴愚,便不紧不慢道:“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囚皇狱......” 他心底一滞,眼神晦暗,道:“琪儿,我应该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你相信我吗?” 雪琪儿一脸平静道:“为什么不相信?你说得我全都相信......” 于尊的心底,有一片暗潮,在疯狂地起伏着,而此刻的他,心底似乎被那些新鲜的血液,撞击的有些疼痛了,他是感动的痛了,“我与你素昧平生,你却如此对我,我......我......感激不尽!可我仍不晓得,你为何会如此信我?” 雪琪儿脸上带着一丝从容的笑意,道:“因为我会测算啊,你的生辰啊,八字啊,或者面相啊,手相啊,皆能看出你是否是一个坦诚直率之人”。 于尊一脸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喃道:“还好,我是你相信的那个人!” 他回头又望了一眼,那万里城疆,眼底渐多了一丝迷惘,“现在呢?我们又该去哪里?” 雪琪儿瞥了一眼于尊,当看到他瞳子里那层厚重雾气时,她的心底略微地怔了怔,忽的指向正北方,道:“呆子!你看!那片云雾......”。 于尊点了点头,眼底渐多了些许疑惑,“那片云雾难道有异常之处?” 雪琪儿点了点头,道:“那片雾海中,有一座玄峰,那玄峰直抵苍天,无人知晓玄峰的峰顶究竟通向何方,可世人所寻的终点,便在那片玄峰的峰顶......” “这山,可真是高!”或许,此刻的于尊,亦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心底的震惊罢! 雪琪儿一脸笑意,“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是说真能称得上诡异的应是那山上藏匿之物” “哦?难不成那片玄山上藏着金银珠宝?”于尊饶有兴致道。 雪琪儿撇了撇嘴,一脸不屑道:“金银珠宝算什么?你若想要,那片被幻海笼罩的城池里埋藏着天下数之不尽的珠宝玉器” “那......我就想不到了”于尊一脸困惑地望着那片云雾,喃喃自语道。 雪琪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悠悠道:“若是方才你说自己并非狱界中人,旁人可能会有几分怀疑,此刻闻你所言,想必即便那些精于算计的老谋子,也定不会怀疑你言中之意了” 木木讷讷的于尊,站在一旁,仰望着那座玄山,啧啧称奇。 雪琪儿见到呆滞的模样,眼角边便又多了一丝灿烂的笑意,“能在狱界称的上珍宝的,莫不过是一些神兵利器,又或是武学典籍,那些珠宝玉器嘛!即便在一些凡夫俗子的眼中,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一柄玄铁刃,便能换一座大宅,一颗淬命丹则会换百余匹骏马,孰轻孰重,想必你心底业已清楚了” 于尊茫然的望着天空,他的眼底似蒙着一片厚茫茫的大雾,无论如何也望不到那片光亮的尽头。 第二章 魂雾 “呆子,别发呆了,到了夜间这里便又要起雾了,趁着现在光线充足,先行赶路吧”雪琪儿微蹙着秀眉,冲着微微有些神滞的于尊喊道。 于尊愣了愣,望向那片被雾海遮住微露出一丝轮廓的玄山,有些困惑道:“琪儿,前方的那片云雾,难道不是云雾?” 雪琪儿语气突地变得严肃十分,道:“呆子,我所说的雾,并非寻常的云雾,到时你自会明白的” 于尊心底微怔,看雪琪儿的表情,他倒有了三分敬畏和七分期许,心道:“无论前方藏匿着何等凶险,我于尊一概接下,你们一同放马过来罢” 日上三竿,身畔是一片偌大的城池,那城池恍似一汪沧海,另一侧乃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峦,那山峦倒也不高,形似一片随意起伏的波浪。 山峦上生了些野木玄草,其形态也似山势一般,随意洒脱,阵阵清冷的秋风吹过,愿臣服的便微微弓下腰,略有些脾气的,则挺直了脊背,偏要逆势生长。 而两人的身后则是一片厚茫茫的紫雾,紫雾之中不时传出几声撼天动地的海啸,偶或伴随着几声骇人的兽吼,确是平添了一分诡异氛围。 “幽泉幻海”于尊牢牢地记下了这几个字,而随着脚下的路,逐渐陡峭险峻,二人的步伐不免也稍慢了下来。 雪琪儿脸上略带一丝关心,回头瞥了一眼于尊,发现他心不跳气不喘的埋头紧跟在她身后时,心底便又微微松了一口气,低喃道:“看来那皕银果确是有一定的奇效” 几棵蹒跚的玄松,倒挂在一片绝壁上,二人走在峻秀的山峦上,一边是一片唯美的夕阳,一边却又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冷风穿插着山崖,猛地拍击在峻峭的石壁上,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哀嚎。那西垂的落日,洒下一片昏黄的暮光,两人的身影,随着那片暮光摇曳拉长,虚影落在石壁上,似凹陷出一幅画,虚影沉浸在暗影中,便又浑然成了一团墨。 于尊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几颗汗珠,呼吸也微微有些吃力,雪琪儿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呆子,你的体力还差的远呢?” 他们寻了一处山洞,准备夜宿在山林中,然而往远方望去,那座隐在云雾中的玄峰,却依旧模模糊糊的仅露出一丝轮廓。 夜晚很快便降临了,他们栖身的山洞,却正面向那片如沧海般的伟岸城池,那城池光阴疾速变幻,忽明忽暗,似一柄燃在寒夜中的蜡炬般,忽闪忽灭。 雪琪儿变着戏法般,将于尊在山洞外捡来的一堆柴火点燃,两人围坐在篝火旁,木然的凝视着彼此,于尊的脸略有些发烫,而雪琪儿白皙的面庞上,也渐渐的多了一丝红晕,两人不约而同的将脸瞥向洞外。 而此刻,也确如雪琪儿所述那般,黑魆魆的天地间,起了一层厚重的雾气,而于尊也渐渐明白了之前雪琪儿所述的雾气不凡之处。 若是称它为雾气,它便是雾气,但假若有一个更确切的词汇来形容它,那就应是魂雾。 雪琪儿望着脸色渐渐变得煞白的于尊,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那片如渊般的城池是何城池?” 于尊茫然的看着雪琪儿,困惑地摇了摇头,忽的大叫了一声:“他们......他们......怎生闯......进来了” 雪琪儿轻轻地一挥长袖,那飘之于尊眼前的魂灵,轻轻地冲着雪琪儿点了点头,又飘出了洞外。 雪琪儿淡声道:“不必畏惧他们,世人皆畏鬼灵,莫不是做了些亏心事,心虚罢了,其实他们大多数都是良善之辈” 又道:“那片城池,乃是数十万年前,被一位白衣书生毁灭的,它看似是一座城池,其实它乃是安魂之所,而囚皇狱与其余的八大狱并称为九狱,却也是有它的一分价值” 于尊不解地看着雪琪儿,幽幽道:“你既说这些魂灵,不会伤及你我,那我们缘何不连夜赶路,以期早日抵达玄山?” 雪琪儿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道:“你这呆子,倒是性急之人,这些魂灵虽对我两无些威胁,可若是千万魂灵游荡在这片天地,单是那浩瀚的阴气,你便承担不起,再换句话说,你与我赤足行了一日,便已气喘吁吁,那若是你身负一座磐山,你还迈的动步伐吗?” 于尊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幽幽道:“没想到这幽泉幻海竟是如此玄异,确是我生平未见的” 雪琪儿好笑道:“你年纪轻轻,见过的世面,自然窄了些许,你若不是狱界之人,见到狱界异景,自然也会稀奇惊叹,况且即便放眼整个狱界,也唯有九大狱,才会有如此诡异的景观” 于尊点头称是,却又疑惑道:“九大狱?难道狱界的名号,便是因这九狱命名的?” “至于这狱界究竟是不是因这九大狱而得名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九狱却是狱界最诡异的九大异地,你若不是遇见了我,便是这囚皇狱,也要在传说中听闻了”雪琪儿神秘的笑了笑。 于尊愕然的点了点头,当他提及剩余的八大狱时,却发现雪琪儿已经斜靠在石壁上睡着了。 于尊立起身子,站在山洞的外头,望向那被魂雾遮掩的亿万城池,低喃道:“她说这片城池,乃是被一人所屠戮后留下的,可何人有如此伟力?” 远隔着一层浓雾的城池,微微烁闪其中,犹如一颗寒气逼人的白玉,缀在阴风幽游的夜里。 黑暗渐渐将最后一丝火光扑灭了,篝火冒着一团团白气,用一丝丝微弱的暖意裹着两颗相依取暖的心。 翌日清晨,云销雨霁,天晴如初,潮湿的地面上,傲然的挺立着几棵枯松,那枯松枝梢上仅存的些许针叶,拎着几滴露水,在温润的暖阳中,散射着些许柔弱之意,只是经那寒风一扫,那枯松抖了抖身子,便又恢复了如初那般桀骜。 雪琪儿揉了揉肿胀的眼睛,昨夜她醒了几次,却皆是因倚在她对面的于尊睡语而醒,他略带着一丝哭腔,似在挣扎着喊一人的名字,可无论怎般贴耳细听,却总也听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喊谁。 每当此时,雪琪儿的心底就酸溜溜,忖道:“这呆子定是四处留情,引得些小娘子盘旋在心中不散” 临近天明时,她再次被他的睡语吵醒时,她才依稀的听清“娘亲”两个字,她的脸上说不上是悲郁还是黯然,只是从那时起,她便再也没有入睡,直至天亮时,看到他起身出去捡些柴火,她才安心的再次睡去。 如此又行了两天,这一日两人已走出了沟壑纵深的群山众岭,而眼前的那座不见巅峰的玄峰也渐渐露出了它的真容。 于尊尽力的仰起头,却依旧望不到那玄峰的尽头,这时雪琪儿轻轻地一拉他的脖颈,两人顺势躺在了肥沃的草场上。 雪琪儿头枕着双臂,悠悠道:“怎么样,有何感慨?” “很惊讶,很震撼,这是我所见的最伟大的奇观”于尊一脸憧憬的望着那片宏伟的山峰,平寂的眼底,不知何时燃起了一丝兴奋的火光。 雪琪儿脸上衔着一丝柔光,略带一丝调皮的不屑道:“这算什么,它仅仅是个开始,以后整片世界将在你眼前展开” 于尊略有些呆滞,道:“可我真的可以拥抱这片陌生的大地吗......我?真的......可以吗?” 雪琪儿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一脸愠色道:“我何时骗过你了?” 于尊挠了挠额头,喃喃道:“我不是刚刚才与你相识吗?” 这一日,两人便躺在这片肥沃的草场上,听着些虫吟鸟鸣,悠悠的望着长空,然后安静地阖着双眼,在柔和的细风中,静静地睡了过去。 于尊再次醒来时,却已身在山脚下的一片溪流畔,雪琪儿弯腰蹲在溪水畔,轻轻地揉洗着她的长发,于尊摸了摸肚腹,三天未进食,腹中却无一丝饥饿,但口舌却颇为干燥,他淡淡的瞥了一眼雪琪儿,之后弯腰捧起一掌溪水,向喉中送去。 雪琪儿甩了甩长发,笑吟吟的望着于尊,道:“呆子,你太能睡了,你若再睡几日,恐怕攀登这玄山之事,我们便要搁置了” 于尊舔了舔唇,意犹未尽的又捧起一掌溪水,大口大口吸着,过了半晌,他才长舒了一口气,疑惑道:“我睡了多久啊?” 雪琪儿神秘的笑了笑,道:“这你不需要了解,快准备一下,我们便开始攀登玄山吧” 于尊挠了挠额头,不解的看着向山脚走去的雪琪儿,低喃道:“这有什么好保密的嘛!” 越是走近些,玄山给人的视觉冲击,便越是震撼,若是这玄山乃是一块糕点,那此刻站在玄山脚下的雪琪儿和于尊,便是两粒不入眼的尘埃,有道是:“生命之重或轻于鹅毛,或重于磐山”,可若是死后,自身的价值能抵这片玄山,想必寻遍了整片寰宇,也难以找出一人吧! 当于尊和雪琪儿抵达山脚时,却又因一座黑石墓碑,而震撼的无以名状。 “谁人死后会立这么一块墓碑?”于尊惊愕的望着眼前千丈之余的墓碑。 “可缘何方才我们没见到这块墓碑?方才还未抵达这方时,明明未出现的”于尊一脸困惑道。 雪琪儿轻拍了一下于尊的后脑勺,望着高耸入云的黑墓碑,讳莫如深道:“你别忘了,这里是幽泉幻海,何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于尊摇了摇头,木然道:“或许是吧” 当他掠过那座巨大的石碑时,雪琪儿狡黠的眸子里,却烁过一丝惊喜。 于尊方才低头时,未留意到石碑的异状,那石碑上竟隐现了一条五爪金龙,而那金龙竟似活物般,扭曲着身躯在碑面上游走着,而它的爪尖,却深深地刻下了几个字眼,那字眼烁着几段刺眼的银色流光,渐渐地隐在碑面上。 之后,那五爪金龙,也慢慢地淡去了踪迹,如一片石纹般,刻在了整片碑面上。 于尊挠了挠额头,不解道:“方才我的心底,缘何会有一丝刺痛?倒像是被人在心尖狠狠地抓了一下似的” 雪琪儿轻瞥了一眼于尊,大喝道:“呆子,快速速跟上,你这般走,我们何时才能到达山巅?” 山势倒也平缓,这占地足有一座都城之巨的玄山,生了不少草木植株,红的绿的紫的亦或白的,尽皆能在玄山上寻到,而在那些繁茂的丛林掩映下,一条条溪流,叮咚作响,倒似极了人间盛景。 第三章 玄妙的水潭 只是当二人继续向上攀登时,脚下却多了一片片尖锐的凸起,于尊用竹竿翻了翻土皮,一脸愕然的看着那些烁着银光玉彩的锋镝,喊道:“琪儿,你看,这是?”。 雪琪儿淡淡的瞥了一眼,一脸平静道:“呆子,这些兵器皆是些亡魂生前所用的宝物,其中也不乏一些神兵利器,你若喜欢,不妨捡几件做防身的利器”。 于尊摇了摇头,一脸正色道:“我怎能抢夺死人之物?”,说罢,便又将那些锋镝用土石掩了,弯腰鞠了几个躬,一脸歉意道:“前辈,打扰您在此安歇了”。 雪琪儿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心底却又对眼前这位身体瘦削的少年,多了一丝别的情愫。 林深处素净,咕咕流泉与猿啼莺语相错其间,倒也无些诡奇之处,于尊手捏着一根竹竿,将眼前的林叶挑开,而在前方引路的雪琪儿却停下了步伐。 于尊心底生疑,道:“琪儿,你怎么不走了?”。 雪琪儿冲着前方那畔幽深的水潭努了努嘴道:“你不觉得奇异吗?”。 这水潭倒是清澈,潭底的一石一砾皆看得清晰无比,于尊挠了挠额头,困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一潭澄净的池水吗?”。 雪琪儿幽幽道:“你再仔细查探一番”。 此时,于尊脸上才露出一丝肃重,那看似清澈的水潭,竟无时无刻变化其中,什么砂石土木,细看时是那般,恍然一瞬,再探时,却又是另一番模样,或游鱼,或沉木,或卧月,或沉碑。 立在水潭旁的于尊,如一根木柱般,一脸木然的望着水潭,过了片刻后,他才一脸黯然,道:“琪儿,你我会不会身死此处?”。 雪琪儿眨了眨灵动的双眸,笑盈盈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于尊仍是一脸木然,道:“倒也非是畏惧,只是我见这水潭,似有一丝阴冷之意在心底纠缠不去,若是无缘无故的死在这方,岂不是无些价值了?”。 雪琪儿心底一滞,神色有些恍惚的望向眼前的少年,此刻的少年脸上似裹着一层烟雾,令她有些看不清晰了。 却只是一瞬,她的神色再次恢复平静,道:“你说什么呢?呆子,有我在,怎会让你身死异乡?”。 “但若是连累了你,我又该如何是好?”于尊神色有些不自然道。 雪琪儿夸张的大笑一声,指着于尊道:“呆子,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于尊心底一滞,想要辩解,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卡在了那方,他面露窘态,将脸侧向一旁,低喃道:“你别说傻话了,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就这样,两人尴尬在立在一眼深潭旁,心底却各有各的心思,眼神轻瞥向两方。 “喂,呆子,你是不是怕如果你死了,我活着,你会孤单啊”雪琪儿略有些嗫嚅道。 “不,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我缘何要救你?”几乎是脱口而出,当反应过来时,他黝黑的脸上,却多了一丝红晕。 雪琪儿心底一滞,呆呆地望着眼前少年,他浓黑的剑眉下,确是一双富含深情却又坚毅无比的眸子,他黝黑的面颊,略有一丝红晕,搐动的唇角,被牙齿使劲的咬着,他虽将脸瞥向一旁,但眼角却有一丝余光,不时地向她轻瞥一眼。 她静静地伫在那方,凝视着他,红唇微微开合,眼底则渐渐多了一层迷惘和困惑。 过了片刻,她忽推了推他,佯装愠怒,斥责道:“喂!你这呆子,究竟在寻思甚么呢?看你呆呆傻傻的,确是一副花花肠子”。 少年傻傻的看着他,片刻后,眼底却又敷上了一层不易让人发现的黯然。 “琪儿,我们是继续向前走,还是......”于尊眼中带着一丝犹豫道。 雪琪儿原本有些期待的眼神,亦渐渐地暗了下去,只不过一瞬后,便又恢复了常色,道:“这深潭里,定有古怪,自然要潜下去探寻一番”。 于尊点了点头,作势要跳入其中,却被雪琪儿一手拦住,嗔怒道:“呆子,说你呆你还真呆,你知这水潭是深是浅,你知这水中藏匿着何物?做事怎生如此莽撞”。 “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我若不跳,你便要置身其中,你跳和我跳有什么区别吗?”于尊看着一脸愠色的雪琪儿,直言道。 “废话,当然有区别了,我懂得屏气之法,又身负武道,你呢?你会什么?”雪琪儿哭笑不得斥责道,心间不免多了一丝淡淡的暖意。 于尊犹疑的看着雪琪儿,心底似有些挣扎,道:“你若出事......”。 “好了,别再说那些丧气话了,你在这边等着,我且下去搜查一番”雪琪儿不容分说打断于尊的话,不待于尊阻止,便一头扎进水里。 视野里,荡起的涟漪,渐渐地消融在清澈的潭水中,少年的脸庞,也渐渐晕成了一片皱褶的光影,但她依旧能够清晰辨得少年脸上焦急的神色,即便眼睛看不到,心也能感知到。 她如一片沉落的叶片,在清澈的激流中,摇曳下坠,她脸上渐多了一丝悲郁,只是那悲郁中却掺和了一丝感动和温暖,清澈的潭水,濡滞在眼前,即便心间有刺骨的疼痛,这片清澈的潭水也会将你包裹其中,渐渐地熨平你内心流血的伤口。 在这里没人知晓你内心的疼痛,没人能触摸到你腮上渐渐冰冷的热泪,痛苦无知无觉的向四处延伸,直至后来你的心,也如这片清澈的潭水一般,平静地流淌着,再也没有无谓的难过和悲伤。 “琪儿,你可寻到他了?”那水层下的激流猛地荡了荡,清澈的水层凹凸不平,渐渐地形成一张巨脸,犹如洪钟般浑厚的嗓音,似将周遭的黑暗给震碎了,一缕淡淡的光华,覆盖在那张巨脸上,沧桑的容颜,矍铄的眸子,如同利剑般的双眉。 雪琪儿神识一滞,脸上登时多了一丝悲郁,带着一丝哭腔道:“父亲,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 “琪儿,为父是有一日会与你团聚的,你莫要难过,想必那一天不会太远了”中年人脸上亦多了一丝温情和歉疚,浑厚的嗓音中亦能辨出一丝沙哑。 “父亲,那人就候在潭边,我要不要把他喊下来”雪琪儿脸上略带一丝犹疑道。 中年人淡淡的摇了摇头,道:“莫要让他知道为父的存在,这样于你于他都好”。 “可父亲......你是要将沧浪决......”雪琪儿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欲言又止道。 中年人脸上略带一丝笑意,反问道:“沧浪决可是谁人都能学得?”。 “那若是他都不能学,何人又有资格?”雪琪儿心底多了一丝淡淡的失落道。 “我只是说,现在他学不了,并非说他日后也不能学”中年人哈哈一声大笑,精光烁跃的眸中,略带一丝欣慰,似已看透了他女儿心中所想。 雪琪儿点了点头,见中年人正眼中含笑,意味深长的望着她,脸上登时多了一丝红晕,低头嘤咛道:“父亲,你在想些什么呢?”。 “沧浪决现世之日,亦是狱界大乱之时,这次我让你引他来的目的乃是那柄寒刃,你定要助他得到它,也定要万分小心,毕竟这囚皇狱内,可并非只有你与他二人”中年人脸色陡得变得严肃起来,眸中烁动的锐芒,亦愈发的尖利迫人。 雪琪儿点了点头,道:“父亲你放心罢,我定会护他周全”。 中年人微微地点了点头,忽道:“一直与你相伴的小紫,怎未随你一同前来?”。 雪琪儿心头登时一阵刺痛,却强颜欢笑道:“父亲小紫自然是与那呆子在一起了?”。 中年人淡淡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琪儿,父亲不在你身边,让你受了颇多的委屈,父亲欠你的,定会偿还于你的,父亲希望待他重新回到狱界时,能够看到一个完美无缺的你,琪儿,你能答应父亲吗?”。 “父亲,你看我现在不就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我一直都很好的,你在想些什么呢?” “府里的人,待我都很好,我也从未受过委屈,父亲即使您有朝一日回到狱界,琪儿也定会如现在这般蹦蹦跳跳的出现在您面前”雪琪儿绽出一丝灿烂的笑颜,心底却藏着太多的委屈,可她又怎能与这位远隔天涯的父亲说来呢? 中年人长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望着他这位倔强的女儿,幽幽道:“既如此,那便好,父亲的时间不多了,下次若有机缘再相见吧”。 水层不再激荡,凹陷凸起的水层,亦渐渐地抚平,雪琪儿望着渐渐从她眼前消失的那张巨脸,眼圈渐渐红了,嘴角微微搐动着,嗫嚅的喊道:“父亲,琪儿......琪儿......活得好累,琪儿何时能再见到你?何时才能再见到你......”。 眼中流淌出的清泪,与潭中荡漾的波纹混融在一起,浓浓的哀愁,散在水中央,渐渐地晕出一层白色的莲花,那莲花争相绽放在潭底,一阵阵浓郁的芬芳,从潭底幽幽的飘出潭外,刺向于尊的鼻息。 “啊嚏”,涕泗横流的于尊,呆呆地望着水潭,疑惑道:“潭底究竟发生了什么?琪儿怎么还不上来”,他的心底渐渐多了一丝担忧,他正欲跳入潭中一探究竟时,那水面乍得迸开了,雪琪儿犹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探了出来。 于尊脸上渐多了一丝喜色,道:“琪儿,潭底可有些异样?”。 雪琪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这潭水中应是有人设了幻阵,倒也无些异样”,她甩了甩头上的水珠,白皙的额头上粘着几缕发丝,于尊欲伸出手提她拨弄一番,她却瞪了瞪眼,斥道:“呆子,你想作甚?”。 于尊又将手缩了回来,略有一丝尴尬道:“你额头......”。 雪琪儿用手轻轻地将刘海抚顺,略带一丝愠色,娇嗔道:“那也用不着你,注意点分寸”。 见于尊一脸木然地站在那方,心底却又有一丝不忍心,道:“好了,好了,呆子!莫要神伤了,快速速寻些柴火过来,难道你忍心我湿漉漉的站在你面前啊”。 于尊点了点头,正欲拔身离去时,却又听雪琪儿唤道:“呆子,莫要行的远了,就在这附近寻些就好”。 于尊怔了怔,心底也登时腾起一团暖意,低喃道:“原来琪儿她还是在乎我的”,忽又道:“我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在意她的想法?”。 第四章 前世今生 那柴火烧得旺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黑暗中围坐篝火旁的两人,对视着彼此,缄默不言,过了一刻,雪琪儿忽道:“呆子,你饿不饿?”。 于尊摸了摸肚腹,道:“倒也并非十分饥饿,还能撑得住”。 雪琪儿淡淡瞥了他一眼,嗔道:“谁让你撑了,我这有些果子,你食些果腹吧”。 “那你呢?”于尊呆呆地望着她,道。 雪琪儿冷哼一声,道:“你管我干嘛?我自然会吃的”。 于尊心底怔了怔,低喃道:“这女孩子果然是复杂无比”。 雪琪儿皱眉道:“呆子,你在喃喃自语甚么呢?”。 “自然是在想你会给我甚么果子吃?”于尊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一语双关道。 雪琪儿低哼了一声,道:“自然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说罢便从口袋里扔出几颗烁着银芒的奇异果子,于尊伸手接过,心底却泛出一丝苦涩,低喃道:“还真如我所料那般,果然是这奇异的果子”。 皕银果一入他手中,便化为了一团清气顺着他的鼻息游入肺腑,那清气如一条游龙般,在他的奇经八脉内四处游走,最终却弥散在一片浩瀚的气海中,那气海似凡间之海,有波涛有云雾,朦朦胧胧中,发出一阵阵骇人声浪,而这气海竟在他的体内。 他的身体起初如一团炭火般,烁着一层灼热的红芒,落在他身上的雾珠,顷刻间便蒸发成了一片清气,他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那瘦削的双臂,竟爆出了几条虬龙般的青筋,他双手握拳,似在忍受着极致的痛苦,但他却始终未发出一声痛嘶。 过了不多时,他身上的红芒渐渐褪去,鼓胀的皮肤,亦再次变得平顺,“咳,咳,咳”几声重咳后,他的面色渐渐恢复如初,他缓缓睁开眸子,那清亮的眸子,犹如两团赤炎般,烁着一缕缕灼热的光华。 雪琪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这次稍有进步,较之上次,恢复的倒是快了些”。 于尊握了握双拳,屈了屈腿,他感觉自己似比先前更有力气了,喜色浮上双颊,不禁感叹道:“琪儿,这皕银果除了能够炼化我的筋脉,竟还能长些力气,倒是些好果子啊”。 雪琪儿笑道:“这世道总还算是公平,至少在你受了些苦痛的同时,也能给你带来些甘甜”,只是稍过一瞬,她的脸色却又变得黯然,低忖道:“可我呢?我的苦痛,又该何时才能了断?”。 她望向于尊的双眸,略带一丝快乐,而那层快乐的深处,却是一缕浓浓的苦楚。 于尊挠了挠额头,道:“那琪儿所说的武道,难不成只要多吃些果子,就能负有了?”。 雪琪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呆子,这皕银果只是替你筑基用的,武道可是要修炼的”。 于尊木然的点了点头,心底却忖道:“一入这异世大陆,我倒似成了个傻子,莫要说行走江湖,便是些简单的理论却也不懂,这可如何是好?”。 雪琪儿拍了拍他的后背,幽幽道:“这世界复杂的很,你慢慢就明白了,无需太过执拗”。 两人围坐在篝火旁,却各有各的心思,篝火烧得旺了,发出几声噼里啪啦的脆响,那幽静的深潭,不时发出几声叮咚脆响,雪琪儿无聊的拾起些木石投入其中。 这一夜倒也过得相安无事,翌日清晨,于尊的一声大叫,吵醒了雪琪儿,雪琪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悠悠道:“呆子,发生什么事了?”。 于尊怔在那方,指着面前的一块明镜,惊慌道:“琪儿,这里怎会出现一面明镜,昨日这里明明又有一畔深潭的”。 雪琪儿叹了口气,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昨日这里明明......”于尊一脸惊疑的指着那畔明镜说不出话来。 “明明什么啊,你别忘了这是幽泉幻海,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雪琪儿懒洋洋的打了声哈欠,道。 于尊愕然的站在那片明镜前,里面的人又是谁?虽与自己长相类似,可年龄却与自己颇不符合,雪琪儿笑道:“怎么?发现镜子的奇异之处了?”。 于尊指着镜子里的人,又指了指自己,幽幽道:“他难道就是我?”。 雪琪儿依旧一脸笑意,道:“你若说他是你,他便是你”。 那片明镜里,倒映着一位青年,那青年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手里提着一柄蓝色弯刀,额头上覆着一道玄印,赤裸的上身,则覆着一些诡异的符文,青年大吼了一声:“破天......”那柄弯刀,还当真冲着天空刺去,登时间天昏地暗,山河崩殂,江河逆流,星辰逆轨,好一副灭日之象。 于尊大叹道:“这可不是我,我怎会变成那般?”。 于尊忽的将影子从明镜里移开,而后那明镜里又出现了一位容貌倾城的女子,女子身披一袭白衣,手中捏着一柄乌笛,悠悠笛声,荡彻天地。 那破裂的大地,竟因悠荡的笛音,而渐渐地被缝合了,那晦暗的长空,亦因笛音,而又恢复了如初的光明。 干枯的江河湖海,又悄然拂起了浪花,那崩殂的高山,则又多了一丝绿意盎然,渐渐地世界上再次多了茂密的丛林,那丛林间又慢慢多了一息鸟鸣兽吼。 女子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而那笑意的深处,却有一层黯然的心殇,她轻轻地抚摸着她脚下的大地,眼中则留下了一滴泪水,那泪水竟化作了一条七彩的晚霞,晚霞犹如一片粉墨,渐渐地绘画出一个男子的影像,可就在男子的影像即将完成时,画面却全然崩殂了。 雪琪儿微怔在原地,于尊讶异的指着镜中女子,道:“琪儿那不是你吗?”。 雪琪儿脸上渐渐多了一丝晦暗之色,幽幽叹道:“呆子,我说那上面的人是我便是我,我说不是那便不是”。 于尊愣了愣,低喃道:“可那明明是你啊”。 于尊挠了挠额头,紧随雪琪儿遥遥的远去了,两人的影子渐渐消逝在朦朦胧胧的晨雾中,而他们身后的那畔明镜,却微微闪烁了一分,继而便又砰然砸在地上,化为了一渊潭水。 而雪琪儿的心底,却震荡不平,却在心中言:“这难道就是父亲曾告知我的前世镜?”。 她晦暗的眸光中,携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忖道:“若是如此,那上一世,他便是那个传说中的人......而我则是......可怎么可能,决计是错了,世上哪有什么前世镜,莫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她晃了晃头,极力否定着。 两人越行越远,只是相较于那直抵天顶的峰峦,两人却仅仅是刚找到了树干,那高高的树冠,却依旧犹如天海相隔般,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一路行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于尊都见过了,他个性坚毅,不畏死,只是这一惊一乍的不免令他的心绪略微有些繁杂,会走路的树精,舞着长藤犹如玄蛇的长藤,会说话的石头,一直低伏于地底,夜间出来觅食的地龙,只是最令他心惊的却是他所见的那群雕塑。 那一日,于尊与雪琪儿正行至途中,到了一片开阔地,恍然是一片原石广场,那广场甚是烁目,烁着玉光的原石,直教人睁不开双眼。 玉光似是承接了天地之光,那高阳射入其中,竟犹如深陷池淤般再也难以拔离出来,而令人震惊的是,那浩荡不绝的光线,径直化为了一条浑河,悠悠不觉的灌入其中,那原石忽闪忽灭,离近些看,则会惊觉那原石上竟划刻着一些莫名的斑纹。 斑纹说古不古,说今不今,虽有些歪斜,笔力却尤为遒劲,倒似是一道剑光,从其中舞弄出来。 于尊一脸惊愕的望着那片高低不平的原石,那原石筑成了一片石林,石林掩映,弯弯曲曲,延伸向前,恍若深陷一片诡异的棋阵,便是雪琪儿身置其中,也无从辨别方向。 可奇异的是,于尊的心底,却恍然有一道声息,在指引着他向前走,于尊紧紧地牵着雪琪儿的手,不容拒绝的拉着她向前迈进,这片石林确是挡住他们去路的,如若不穿越他们,便前进不得。 雪琪儿脸上带着一丝惊异,望着于尊,可他竟然真的将自己引入到石林的正央,先前,她几次兜兜转转,回到原地,却奈何一步也前进不了,而当他们置身于石林正央时,一片石像则渐渐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诡异的是,那石像竟似活物一般,或微微嚅动嘴角,或轻轻抚着肚腹,他们似人似兽,有的身负长翅,却生了一副人身,有的生了兽头兽身,唯独多了两条腿,而于尊接近他们时,心底却无一丝畏惧,反而多了些亲近之感。 雪琪儿心生犹疑的望向那些石像,仅仅是一瞬后,心底陡得一声巨震,低喃道:“难道他们乃是当年那些灾星所化?”,那石像不但长相甚是骇人,那一颗颗凸出或凹陷的眼球里似烁着一丝凶残的冷光,只是不知何故,当他们望向于尊时,眼底确是一丝少有的温柔。 而令雪琪儿惊疑的却是,那些石像不知因何缘故,仅能在一米之内,颤动摇晃,他们皆身高十余丈,有的手里握着巨斧,有的则舞着双剑,有的似持着霹雳状的镰刀,有的则舞着霓裳。 凶恶虽凶恶,然而亦有慈眉善目之辈,亦有窈窕端庄之流,有的身披双翅的女子竟似仙女一般美貌绝伦,有的舞着双棍,则生了一副猴脸毛腮。 她也仅是曾听她的父亲所言,数十万年前,狱界曾有一帮不逊之辈踏破了虚空,却也不知从何方世界,流落到狱界,之后狱界便迎来了一场刀风血雨,身死的义士豪俊,砌骨如山,血流成河,后来更有后人将当年所历之事,著成了书籍,名为《西游之辈》。 那帮凶徒,也确是自西漠的一方玄天上,降临下世,那猴脸毛腮之辈更是将西漠数千佛陀屠杀殆尽,后人颇不解,他缘何只对佛陀下手。 几十万年前,确是一段血雨陈荒的年代,却也不知那段令人心惧的惶恐灾年究竟是如何了结的,史书尽皆对那段历史选择了缄默,仅仅过了数千载,却又是另一番血雨腥风了,而引动这场劫难的却是一位白衣书生。 而此刻,眼前的这帮凶徒,却与父亲曾向她描述的那般形似十分,只是不知何故,他们似是被封印在这里一般。 于尊迷茫的眼神里,烁着一丝柔软的光辉,而那帮凶徒,触到这片光辉时,眼底却皆烁着一层异样的光华,那猴脸毛腮的凶徒,嘴里发出一声嘶嘶嘶的叫声,那身披双翅的绝美女子,看向他时,眸中尽是些温柔。 第五章 圆月弯刀 而那手持霹雳状镰刀的黑衣巨人,则咧着嘴嘿嘿笑了两声,雪琪儿愕然的看向于尊,又望了望那身高近乎百丈的巨人,眼底露出了一丝骇人之色。 她愈发的迷惘了,父亲只是说要她在这等一位命中之人,却也未说此人究竟是何等身份,可现如今她所历的这些事端,却在向她说明一位问题,于尊或许不仅仅是一个人...... 于尊挠了挠额头,疑惑道:“琪儿,你看他们怎生这般古怪?”。 雪琪儿露出一丝犹疑不决的表情,拉了拉他的臂膀,道:“别管他们了,你没看到吗?他们只是一些会摇晃的雕像而已,别浪费时间了,速速赶路吧”。 于尊皱了皱眉,心道:“此地甚是古怪,而我的心底对他们竟有一丝亲近之意,看来事情绝非眼前所见这般简单,可若是如此,那又该怎么解释?”。 他摇了摇头,紧跟在雪琪儿的身后,向远处走去,待这片石林渐渐消逝在他的身后时,他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刻,他心底的震撼,确是比先前见到那座黑石碑也要强烈,那石林的上空,竟出现了一片影像,而那片影像中,则伫着那群雕像,只是那雕像却不似他方才所见的那般了。 他们竟活了过来,皆有血有肉的站在那方。 吼! 周围静寂无比,然而他的耳中却陡然间多了一声怒吼,那怒吼震彻玄天,随着那声巨吼,那大地竟似裂开了一般,他的眼中渐渐腾起了一团灼热的火光,一团团炽热的火焰,从地底翻腾了出来,火焰竟似一条条长龙般,挥舞着巨爪,穿梭于天上人间。 手持霹雳镰刀的黑衣巨人,睥睨众生的眼神里,烁着一丝残酷的厉芒,而方才那声巨吼,确是从他嘴中发出的。 于尊骇然的望着那团影像,站在黑衣人身畔的数十凶徒,眼底皆露着一息疯狂之色,于尊心中渐渐多了几个字眼,确是自他来狱界以后,屡次在梦中遇见过的“灭天”。 “呆子,你在磨蹭甚么,还不速速跟上”雪琪儿回头大喝道。 于尊神情凝滞的望向雪琪儿,指着那片高天,喃喃道:“琪儿,难道你......没看到他们吗?”。 雪琪儿眨了眨眼,疑惑道:“甚么?那里有甚么啊”。 于尊怔在那方,久久无言,那影像依旧在天边翻腾着,他回头看时一脸骇然,当他转头面向一脸茫然的雪琪儿时,心底却又多了一丝愕然。 “呆子,莫要啰嗦了,快跟上我”雪琪儿望着一脸呆滞的于尊,心底也顿生了一丝疑惑,忖道:“难道那呆子真的看到了些甚么?”。 于尊犹疑了片刻,跟上了雪琪儿的步伐,只是待他再回头时,身后的那片原石林,却已掩映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而长天上的那团影像,业已消散不见。 连续前行了两日,倒是无些诡事发生,这一日暮色即将降临时,两人的眼前竟多了一座古寺,顺着一些陡峭的岩壁向山下望去,眼底尽是些白茫茫的云雾,说起来两人业已攀了千米之高。 只是这山势太过平缓,因此所行的路程就要远的多了,但若是想要选择近些路程,那山势却又陡峭的厉害,雪琪儿顾忌于尊无些武道修为,因此便选择了较为平缓的山路。 只是何人会在此地修建寺庙?这寺庙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破落的砖石散的一地,枯朽的木门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虫洞,几棵苍松,斜卧在寺庙的掉漆的黑色大门畔,稀疏的绿意掩映着一簇簇枯黄的叶片,将大门上雕砌的几条斑纹遮挡的严严实实。 寺庙占地面积极为宽广,算上后殿和广场,足有数百顷之巨,广场上散乱的数条石柱上缠着几段锈迹斑斑的铁索,却不知有何用处,数座宽广的前殿,则大门紧闭,枯黄的窗纸似铜墙铁壁一般,容不得一缕光线射入。 于尊和雪琪儿立在那道脱了黑漆的红木大门前,停下了前行的步伐,于尊皱眉道:“琪儿,你身上是否有股幽寒”。 雪琪儿点了点头,道:“此地非善所,你我需谨慎些了”。 于尊又道:“琪儿,要不我们绕过去,继续前行罢”。 雪琪儿摇了摇头,幽幽道:“这所寺庙既出现在这方,定是有些缘由,你我若错身而过,势必会错过些机缘”。 于尊点了点头,心底却总有一丝寂寒之意,一直缠绕其中,他略有些不安的看着那道被漆皮覆盖斑驳的木门,而那木门竟似有一股牵扯之力,在引他深入其中。 雪琪儿坐在一方石台上,闭目养神,低声道:“这古寺内定有玄奥之处,将夜了,我们暂且在寺外歇息一日,明日再入也不迟”。 于尊眼底渐多了一丝犹豫,低忖道:“这古寺如此阴寒,琪儿却说要在此地过夜,想必今夜定会有异事发生罢,但她既已决定了,我若再否定,那岂不是在示我胆小怯懦?也便只能如此了”。 幽冷的寒风,抚着幽幽晃动的浮草,那浮草绵延不绝,一直延伸到山崖边缘,山底下一片云雾缭绕,淡淡的云霞携着一缕缕将逝的灿烂光华,最终在天渊边,凝成了一片灿烈的火烧云。 那扇黑漆木门,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响动,在无比寂静的夜里,显得尤其突兀生硬,到了后半夜,于尊睁开惺忪的睡眼,却发现雪琪儿早已不在他的身畔。 他心底一急,忽的从石台上跳了下来,一边呼喊她的名字,一边四处寻觅,最终他的视线,锁定在黑漆木门前的那团黑影。 他揉了揉眼睛,那黑影倒是十分窈窕,与琪儿的身段别无二致,他匆匆走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道:“琪儿,你在作甚?”。 雪琪儿朝他灿然一笑,却也未语,指了指面前的那道木门,于尊挠了挠额头,道:“你是让我推开它吗?”。 雪琪儿点了点头,于尊犹疑了片刻,又定睛看了一眼雪琪儿,顺手一推,那腐朽的木门,发出一声艰涩的咯吱声,哗啦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年久的木门,已被风残雨蚀的空有一副皮相,当于尊稍用力时,那木门便登时碎成了数段,木门一碎,眼前的那数栋大殿便展现在了于尊眼前,只是颇为诡异的是,那前殿前方的院落里,却不知因何缘故,竟凸起了十余个土包。 于尊蹑手蹑脚的走近,当他再回头看时,却发现身后早已无了雪琪儿的影子,他心底一急,低忖道:“究竟发生了甚么?琪儿去哪了?”。 惨白的月华,铺洒在空旷的院落里,那几个鼓起的土包,倒似是于尊心底的几处脓包,看着碍眼十分,而且方才他回头时,那道破碎的木门,竟有完好不缺的立在了那方。 他心道:“不好!这诡异的院落,定是想要困缚住我”。 然而奈何他怎般用力,那木门竟然纹丝不动的挡在他的面前,如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真要面对这些“机缘了””。 他缓步移近,当他走到那是几个土包前时,他才发现距离土包十余米的地方,竟插着一把弯刀,那弯刀锈迹斑斑,颇为的破烂,周身遍布密密麻麻的孔洞不说,那刀锋上竟还粘合着一些浓稠的液体,于尊定睛细看,却愣是看不出那些液体究竟是何物。 他绕着土包走了一圈也未发现些出奇的地方,倒是那柄弯刀,给他的感觉,颇为的怪异,似有一种血乳相融的亲切感,与之前在那原石堆时的感触,有些许类似。 于尊低喃道:“难道这柄破烂的弯刀,藏着些许秘辛?可它如此破烂,定非是些宝物,而且那刀锋上的黏着物,不免太恶心些”想了想,他又移步走开了。 如此兜兜转转几时,他尝试着推动那几栋大殿的木质扇门,然而与那道脱漆的黑木门一般,无论怎般用力,也难以推动分毫。 于尊低垂着双肩,叹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究竟要我怎么做?”,他又忽的想起方才他所见的那道黑影,“她若是琪儿,缘何不与我打招呼?”,思索了片刻,他的眼底渐多了一丝惊色,“如若我看的真实,方才那道黑影在月华之下,好似是没有影子的”。 “难道是......”他心底多了一丝寒意,一丝不好的预感,渐渐地浮出水面。 他又看了看那片土包,他方才还未仔细观察那些土包,如今一看,倒似是一座座坟冢,随着一阵寒风从袖口传入,他心底的那丝寒意,亦渐渐浓烈了几分。 他双目紧紧地盯着那把腐朽的刀刃,那刀锋上的液体,“啪嗒!啪嗒!”不停地砸在地上,天地一瞬,似尽皆随着这声微弱的蹙响,幻生幻灭。 他心底一横,迈着大步向那柄弯刀走去,那弯刀似感知到了他的心绪,竟轻吟了一声,若放在平时,于尊会以为那不过是丝风声罢了,而此刻他的注意力,尽皆聚焦在这柄弯刀身上,自是感应到了那弯刀的异响。 他弯腰轻轻地顺手一拔,那一刻,天地竟瞬间变色,黑魆魆的苍穹突地烁过一层刺眼的银华,那荒芜的大地,随着那刀身的晃动,竟也微微地颤动起来。 而更令人惊愕的是,那轮悬在长天上的雪色月牙,此刻竟覆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血纹,那血纹似一条条动脉般,一息一涨,而随着血纹的闪烁,笼罩在天地间的雪白的月华,亦发出一阵阵烁闪烁灭的血光。 轰! 随着弯刀从土里拔出,那偌大的玄山,竟似被抽了筋骨,剧烈的晃动起来,土石崩溃,草木萎蔫,天地间的玄气,汇成了一条长河,声势浩荡的汇入于尊手间的弯刃里。 而此刻,于尊却似失了神识一般,瞳仁里空洞无物,身体亦僵硬的如同荒铁一般,一动不动地伫在原地。 这时,寺庙前的那扇木门,砰的一声,被人踢碎了,木门被踢碎的同时,于尊眼前的那十数个土包,已然崩碎了,一股幽煞的寒风,从那十数个土包里扑面而来。 却闻一声尖叫:“不要......”,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第六章 瀚海里的怪物们 于尊的瞳仁,彻底晦暗了下去,雪琪儿惨白的脸上,写着一丝丝惶恐和忧惧,她轻轻地拍了拍于尊已无血色的面颊,喊道:“呆子,呆子”。 然而,于尊僵硬的身体,却无丝毫的反应,倒是本有些温度的身体,亦在一瞬间,变得寂寒无比,轻触他手臂的雪琪儿,陡得将手缩了回来,慌张的瞳仁里渐多了一丝无助,她用力拍打于尊的额头,嘶喊道:“呆子,呆子,你快醒醒啊,快醒醒啊”。 她望向于尊手里的那柄寒刃,神色恍惚道:“对,定是你搞得鬼,定是你让他变成这般的”。 她奋力掰开他的手指,想要将那柄寒刃从他的手间剥离开来,然而那柄寒刃竟似生在了他手中一般,无论怎么用力,却也难以撬动分毫。 焦灼的雪琪儿,不知该如何是好,走来走去,却发现眼前的十余个土包,尽皆炸开了,她低喃道:“这呆子不会这么不幸吧,被这寒刃附身不算,还被些荒鬼夺舍了?”。 正当她无助几近绝望时,于尊的周身,却渐渐多了一丝玉光,而那玉光竟承接了天上血月散下的一缕缕月华,那月华似一缕缕玄气,顺着他的毛孔,轻柔的浸渍其中。 此刻,他周身的冰寒却更盛了,但令雪琪儿心生安慰的是,方才她似感触到,他的指尖似轻轻撅动了一番。 这并非是她的错觉,因为接下来的一幕,已证实了她的感触。 他的手臂竟轻轻地抬了起来,只是他的动作,却令雪琪儿一阵心慌,他竟手持着那柄弯刀,冲着自己的左手动脉割了过去。 奈何雪琪儿想拦也拦不住,他冰寒刺骨的身体,只要轻轻一触,便会将雪琪儿的肌肉关节冻得僵硬,她又怎么阻拦? 弯刀轻轻地在他的左手动脉一划,一片血红的血柱,顺着他的手腕迸溅了出来,那鲜红的血液,在幽冷的月华下,烁着一丝淡淡的金芒,那金芒若是不细眼观察,是决计察觉不了的。 而更诡异的是,他右手所持的弯刀,在润泽了些许血液后,破烂的刀身,竟犹如长了血肉一般,慢慢地生出了一片片坚硬的玄铁,那玄铁一层一层重铸了刀身,而那层腐烂的刀身,则犹如昆虫退掉的躯壳般,轻轻地落在地上,之后与土石混融为了一体。 而此时,于尊的周身竟慢慢地结出了一层层冷霜,但他无神的双眸中,却又燃烧着一片能够陨灭天地的赤炎,那团紫白色的赤炎,单是望一眼,灵魂便会生出一丝刺骨的灼痛,可想而知,若是触之后果将是何等恐怖。 雪琪儿的眼底,渐多了一丝悲楚和无助,现在她便是轻微触碰他一下也不得,他脚底下那片乱石,竟因他体表极致的冰冷,而被冻裂成了一片齑粉,若触之到他,活物灵魂会在瞬间寂灭,死物则会如乱石一般,直接化为尘屑。 而且,这种状况还在继续向更恶劣的方向发展,与此同时,更诡异的一幕,亦展现在雪琪儿眼前,天边悬着的那轮被血纹包裹的雪月,此刻已如鲜血一般殷红欲滴,雪月烁闪烁灭,一刻前,它是一轮血月,一刻后,它又变成了一轮与天地共融的黑玄月。 而自那月轮上散出的月辉,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浩荡不觉的汇向一座古寺,那荒废已久的古寺,似恶鬼集聚之地,说不出的阴森诡异,然而此时,却隐有一股更庞大的力量,再重塑古寺的气场。 若是说之前,那古寺不过是鬼魅夜宿之地,那现在的古寺便是恶鬼苏醒之所,一丝丝阴冷的怖意,如一片裹尸布一般,将身处此地的生灵羸弱的内心,包裹的密不透风。 一缕缕鬼影,伴着一片片阴风,在古寺的上空游弋戏耍,而却仅在一瞬间,这一切全都变了,怒号的阴风,化为了一缕阴气,聚集在一畔风口,诡谲的鬼影,则变成了一团黑气,同样汇聚在那畔风口处,风口处一股疯狂的吞噬力,在牵引着它们,堕入其中。 那阴风鬼气虽依旧在顽强抵抗,然而终究逆不过大势。 轰! 天地轰然变色,随着那飘荡在古寺上空的阴风鬼气,整片幽泉幻海竟似被抽空了一般,浩荡不绝的阴气,源源不断的汇集到一座看似古朴羸弱的古寺内,而这风口的始作俑者,却正是立于古寺前殿的一位瘦削少年。 血月不停地将幽冷殷红的月辉融入少年体表,黑灰混融的阴气源源不断的从少年的瞳仁里滋流而入,少年无神的双眸中,既有炽烈无比的赤炎,亦有冰寒无比的阴气。 而在少年神识内,却隐藏着一片沧海,那沧海波涛汹涌,骇浪如巅,而在那沧海的上空,却隐隐有一轮渐成形的月轮悬挂其中。 这月轮诡异十分,却非人世间那轮雪白的月牙,而是一轮密缚着一道道扎眼血纹的赤月,那赤月忽明忽暗,映澈着漫漫无边的沧海,随着一波波狂起瞬跌的荒潮,一息一涨。 而就在此时,那黑茫茫的沧海,却隐有一丝变异,一团团黑气,从海水中洇出,疾速飞旋的黑气,化为十几缕,随着黑气飞速疾旋,他们竟渐渐地化出四肢躯干,又过了不多时,一团团人形气团,浑然成形。 从海水漫出的黑气继续凝聚,他们源源不断地汇入那一团团人形气团中,而随着黑气的汇入,那十余具人形气团,也渐渐凝实了些,他们不但生出了毛发等细微处,却连惟妙惟肖的五官亦孕生出来。 又过了稍许时间,那十余具人形气团,俨然已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 吼! 不知是谁狂吼了一声。 哈哈哈! 又不知是那位鬼怪,放肆的大笑了一声。 呜呜呜! 竟还有女子抽泣的声息。 “一万年太久,十万年太短,老朽终于脱身了” 一道无比沧桑的大笑,竟覆过了浩荡的狂潮骇浪,在偌大的天地间回响着。 而一直伫在古寺前的雪琪儿,略皱的眉目,渐渐地舒缓些了,她低喃道:“看来父亲所述不假,这里当真隐着些厉害人物”。 她轻声莞尔,眸子中渐多了一丝笑意,可那笑意中却也藏着些忧色,忖道:“呆子,方才我还以为你真要折在这里了,却未料到你竟因祸得福,只是至于这福祸是否会转换,还要看你的造化了”。 而此刻,那片瀚海的正中央,却悬浮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少年,少年紧闭着双目,煞白的脸上,忽青忽紫,那薄薄的眼睑,烁着一层层炽烈的炎光,似包裹着两颗炽热的火球一般。 少年躺在半空,瘦削的身体,耀着一层淡淡的红芒,那红芒煞是幽寒,随着红芒的一息一涨,他身下的那片沧海,也随之忽涨忽落。 而离他不远处,则伫着十几位神色各异的男女,他们其中有满头银发,慈眉善目的老者,有英俊潇洒的青年,亦有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自然也不缺容貌光鲜,年轻窈窕的绝色女子。 方才便是他们发出的一声声诡谲的笑声或抽泣,一白眉长须老者,面色苦楚,幽幽道:“看来,我们虽从荒宇寺内抽身而出,却也同时入了另一道禁制”。 一位英挺俊秀的青年男子,眼中略带一丝惆怅,道:“天下原本就没有免费的餐食供你我享用,但即便如此,却也是托了那上天老儿的福了,至少我们不用再六神无主了”。 青年男子身畔的女子,点了点头悠声道:“苏秋说得倒也是事实,在那荒宇古寺内,我们过得是何等凄惨悲沧,如今虽被另一道禁制禁锢在了此处,大家却也能聚首,多些乐趣”。 一位身披龙袍,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子,哀叹了一声,悲怆的语气中仍带一丝豪气道:“那又如何?以寡人之见,大家倒还不如泯灭了魂灵,到下界投胎为好,若是有来生,寡人仍旧能披挂上阵打下一片江山”。 “皇坚老儿,十万年了,你心底怎还存在如此庸俗的想法,洒家真是服了你了”一位身前挂着一串骷髅佛珠的僧人,狂放不羁道。 “哎,你这酒水僧人,怎能理解寡人心中所寄?这么说罢,你便是能戒了那酒色美人儿,寡人也戒不了那金戈铁马下的壮丽山河”皇坚颜色黯然道。 “什么戒得戒不得,全是一番鬼话,照贫道的想法,若是能逃出生天,倒不如去寻找仙途,早日破了束缚,向天外探一探”一位身披青袍,面色苍白的枯瘦道人不屑道。 “风缘道长,生前定也是一位逍遥快哉之人,不过依小女之见,若是逃得出去,倒不如寻些男宾来整日箫歌艳舞,把酒竹篱下,既能悠然见南山,享用天地美色,亦能得齐人之福,受身心欢愉之快”一位美艳的女子,娇滴滴道。 “你们莫要你一句我一句了,且随我去看看那孩子,在这说些空话作甚”那白眉老者名作尘鹰,乃是十余万年前东荒境内呼风唤雨的一方霸主。 尘鹰提到这孩子,众人心底却皆是一怔,继而大叹一声:“好罢,我等难不成皆因这孩儿入得此地?若是如此,那这孩儿便是从此地脱逃出去的唯一出路”。 众人紧随尘鹰身后,漫步向于尊走去,待近之一觑,原本喧哗的嬉闹声,却在一瞬间,尽皆沉了下去。 苏秋剑眉略皱,道:“难道这孩子是......”。 而站在苏秋身畔的靓丽女子月纤则微张着小口,难以置信道:“传说竟然是真的......”。 酒水僧人余然之手中的权杖,噗通一声从手间滑落,惊愕的眸中,带着一丝不相信,喃喃道:“洒家活了十余万载了,什么诡事未曾见过,只是这传说若是真的,那这天下......”。 雍容华贵的皇坚,脸上则登时多了一丝兴奋,他口齿不清道:“寡人......寡人的霸业......这......这小子......”。 而枯瘦道人风缘,则一挥长袍,道:“你们还愣着干嘛?”。 说罢,欲试图抱起横躺在半空的于尊,却被尘鹰拦住了,尘鹰忽喝道:“你这衰人,难道不想要命了?你没看到他身上的阴阳气脉吗?”。 第七章 六指琴魔 风缘略一缩手,质疑道:“难道这世间真的存在这种气脉?”。 “你若不信,倒可以一试,我们也可以趁此见识一番”美艳女子杨晓娇笑连连道。 “你们都给我闭嘴,当下之际,先保住这孩子的性命要紧”尘鹰面色郑重道。 苏秋皱了皱眉,道:“说起来倒也简单,只要我们携手将他体内的阴阳之气,暂且压制下去,一切便好说了”。 “可他体内的阴阳气脉,即便暂时压制下来了,那也难保他今后......”一脸忧色的月纤,欲言又止道。 苏秋反而笑言道:“他今后我们管不着,但若是他能逢上些机缘,觅得绝世功法,倒也能将他体内的阴阳气脉化为己用,到那时阴阳气脉反倒是成了他的福泽”。 尘鹰点了点头,赞同道:“苏秋说得没错,这阴阳气脉看似凶险,却也是修武者心底难觅的瑰宝,现在我们便齐力将他体内的阴阳气脉暂且压制下去罢”。 众人皆挽起袖袍,双掌相抵运起体内玄气,抵入于尊的天灵穴,但唯有一人,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却也未听她言语,也未见她动手,但却无一人看轻看她,也无人对她的置若罔闻而有所偏见。 玄气如一条宽阔的大河一般,泛起了一片片汹涌磅礴的骇流,一声声铿锵的巨响,回荡在天地之间,震彻着世间万事万物。 而此刻,站在古寺前的雪琪儿,耳中却也传来这一声声震天撼地的轰鸣,她周围的土石草木,竟因这一声声巨响,而翻飞颠覆,那隐在荒草间的虫儿,尽皆被吓得缄默无言,那古寺此刻,却发出了一段段诡异的银芒。 银芒起先略有些微弱,雪琪儿悄声走近那砖石堆砌的残垣,越是在这些破烂的墙垣,银光越是灿烈,而当雪琪儿走近时,才发现了银光的秘密。 那一块块残砖烂瓦上,竟镌刻着一段段扭曲的古字,这古字笔力相当遒劲,虽看似歪歪扭扭毫无筋骨,但其中的笔力,却犹如一招招凛冽刀意,带着一片片疯狂的杀意,从中刺出。 这古字绝非狱界所有,至少在雪琪儿从小到大看遍的万千古籍中,却从未出现过这荒古字。 轰隆声愈发的生猛刺耳,便是诡谲的古寺,竟也因这轰隆巨响,开始震颤了起来,古寺烁跃的银光,愈发的刺目,天上的那轮雪月,血色的辉芒,亦愈发的殷红。 躺在半空的于尊,青紫的双唇,轻轻地颤动了一分,而他紧闭的双眸,也轻微的颤了颤,尘鹰紧闭着双眸,他的身后则抵着十余人的双手,他们隔空将自身的玄气,续连不断地汇入到尘鹰体内。 生猛的玄气,将尘鹰身上的黑衣,震得破破烂烂,他的长须银发,亦因玄气,而猛烈的上下翻浮着。 这些活了十余万年的老怪,自身所负武道自是已到达常人难以揣测的地步,然而即便如此,如洪流般将自己的玄气硬生生逼出体内,亦令他们有苦难言,这玄气乃是十余万年来天地所孕,却非寻常武者所采撷的那般糙质,但一想到这孩子有可能助他们逃出生天,便也不惜这些了。 却也不知过了多久,雪琪儿的眼前,过了十余个昼夜,而于尊体内的瀚海,却始终是一片朦胧的夜色,惨淡的月辉,将几人的影子,洒在波涛汹涌的瀚海上,他们手中涌出的玄气,则犹如一条长龙般,横卧在浩瀚的沧海上方。 躺在半空的于尊,青紫的双唇,已逐渐多了一分血色,而他苍白的面颊,此刻亦有了一丝红润,然而他的双眸中,却依旧烁着一层淡淡的火光。 尘鹰狠命的咬了一下舌尖,一股精血从他的最终喷出,而随着这股精血的溢散,他双掌间乳白色的玄气,业已变成了一片灿烂的玄金。 苏秋皱了皱眉,大喝道:“老儿,你不要命了?”,尘鹰大笑了一声,道:“老朽早就在这待够了,你们若也是如此想的,那便随我一同视死如归,如何?”。 “好,洒家举双手双脚赞同”那酒水僧人余然之亦从口中喷出一道精血,随着这道精血的涌出,他的面色亦为之一暗。 那黄袍加身的皇坚,亦加入此列,豪言道:“寡人亦舍命陪尔等”。 绝美的月纤虽未言语,却亦如几人那般,将舌尖咬破喷出一口精血,仅仅过了一刻,那十余人却先后,效仿尘鹰的做法,站在一旁的女子,遗世而独立,然而此刻她的脸上,渐多了一丝不多见的怜悯。 她挥出一掌,单手隔空抵在尘鹰的后背,随着她的出手,那股汹涌澎湃的玄气,陡得变得猛烈了几分,众人皆一脸惊疑的看向她,她冷艳的脸上带着几分讥讽,嘲弄的看向众人,众人心底一怔,又回头静心驭气。 这女子确是不凡,随着她的加入,于尊双眸中的赤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退却,过了不多时,尘鹰收回了双掌,长舒了一口气,悠悠道:“这孩子无事了”。 苏秋叹了口气,道:“未曾料想,数万年前,站在此列的各位,本是敌我双方,而今大家却为了一个孩子,第一次联手,这天地事,当真是难料十分”。 月纤脸上带着一丝柔色,道:“若是在列的各位不嫌我多事,听月纤一言如何?”。 众人皆静静地看着月纤,这倩丽的女子,虽看似柔弱,但其自身所含的力量,却绝非眼前示人的柔弱那般简单,六指琴魔的名号,便是放眼万古,却也是唯她一人。 她所创的妄门,行事之残酷,杀人之利落,放眼在列的十余凶神,也无一人能及,历万古光阴,也便唯有她所创的宗门,能传承至今,也便唯有妄门能倾其一门之力,毁灭诸国,屠尸百万。 而更渗人的是,那妄门的杀人招式,竟仅仅是依赖一架古琴,或一支竹笛,但因这古琴和竹笛身死之人的惨状,却是狱界任何凶器比拟不了的。 因此,如此魔女,在列的凶魔,又怎会小看她呢? 苏秋脸上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道:“月纤姑娘请讲”。 众人纷纷附和道:“月纤姑娘请讲,我等愿听之”。 月纤淡淡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其实也非是些难事,我等既有缘相聚于此,亦因这少年的缘故,合力相助,若是有机会走出这幽泉幻海,大家能否放下心底偏执,勿要为敌了”。 尘鹰哈哈一声大笑,眼中含着一丝欣慰,道:“月纤姑娘所说的,正是老夫想要说的,大家都斗了数万载了,想必也是累了,若是真如月纤姑娘所预言的那般,我等倒不如回到狱界,安享时光,勿要为些无用的利欲而相互争执了”。 “老的少的,既都开口了,洒家倒也无些意见”余然之朗声道。 “寡人也赞同”皇坚颜色郑重道。 “那就这么定了”黑面大汉尧治豪声道。 此刻,苏秋的眉毛,却未如众人般舒展开来,他的眸光中略带一丝犹疑,幽幽道:“不知各位感知到没有,这瀚海似是他的气海”。 闻苏秋之言,众人才恍然醒觉,方才他们汇入的玄气,确是顺遂着于尊的天灵穴流入其中,但诡异的是,他的气海似是无穷无尽般,而随着玄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他们身下的那畔瀚海倒似是又瀚阔了十分。 “而且,依我看来,这孩子从未接触过武道,这便是我疑惑的地方”苏秋伸手把了把于尊的气脉,沉吟道。 “不曾修过武道,体内却有如此瀚阔的气海......”众人心底皆是一怔,此刻在列的几人,便是呼吸的节奏,也有些紊乱了。 “怎么可能?这......不符合常理啊”尧治倒吸了一口气,颤声道,他乃是九尧族的子弟,而九尧族自荒古时代便存于世间了,乃是修气门派的鼻祖,因此他深知修气的原理,但此刻眼前的少年,却与荒古前传承下来的修气之道相悖逆了。 尘鹰漆黑的双眸如墨,眼中的神采犹如深陷入深潭的强光,他讳莫如深瞥了一眼众人,意味深长道:“你们别忘了,他可不是普通的凡人”。 苏秋瞬间反应了过来,沉吟道:“难道这阴阳气脉与他的气海亦有关联?”。 “这一点不能否认,但若是他身后有高人相依,这一切倒也可以解释”尘鹰微眯着双眼,悠声道。 “可若是如此,那位高人岂不是......通天之辈?”风缘声音已有些颤抖了,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一种解释。 “通天之辈”悠远的荒古纪元,确是存在这类人的,但今日风缘又提出这等人,不免让在列的众人,心底既有些惊骇,亦有些兴奋。 而此时,于尊也渐渐苏醒了过来,他的眼睑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怎奈他挣扎了数次,想要从那片凄楚惨白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但他的神识却犹如深陷泥沼般,奈何他使出了全身力气,也拔不出那条腿,也推不开那块磐石。 而方才,那冰冷的世界里,似乎涌现出了几条暖流,随着暖流的汇入,那片凄楚的世界,倒似是逢上一片暖春,泥沼里长出了野草,潮湿的水渍,被野草吮吸尽了,于是,他从泥沼里抽出了双腿,挡在眼前的磐山则被春日里的烈日灼化了,于是,他的眼前多了一道豁口。 而随着那道豁口出现,万千光线似是被挡在坝前的洪涛,因那堤坝缺了一角,于是那片洪涛携着万千声势,轰的一声。 他的眼前乍得变成一片光明,那些细碎的声息,伴随着那片刺目的光华,一并出现在了他的世界中。 “老头儿,你看,他醒了” “你叫谁老头儿,老朽灭了你” “喂,色鬼,离我远一点” “哇!哇!哇!他真的醒了,真的醒了诶” “你这娃娃是如何入得荒宇寺,这荒宇寺怎肯收留一个孩童” “都给寡人肃静,再吵寡人便挥兵北上,灭了尔等” 第八章 九千穗 于尊揉了揉双眼,疲倦的望着眼前闹成一团的众人,这其中却有老者,亦有孩童,还有黑脸的汉子,窈窕淑女,他晃了晃头,神色恍惚道:“我这是在哪儿?”。 他向四周望了望,周围朦朦胧胧,似蒙着一片雾气,黑暗的夜空上,挂着一轮孤月,那孤月甚是诡异,散发的月辉,竟如鲜血一般殷红,他又向身下望了望,最终目瞪口呆道:“我上天了?”,身下的那畔波涛汹涌的瀚海,激起的一波波骇浪,似要将他吞噬了一般,煞是凶悍。 这时众人亦将眸光,渐渐地移向他,那娇滴滴美娇娘的杨晓,弯下腰蹲在地上,面对面的直视着他,用手轻轻地触了触他的鼻尖,娇笑连连道:“小弟弟,要不要陪姐姐玩啊”。 那清瘦的道人风缘,皱着眉毛,怒斥道:“你这女魔头,收敛些罢,他岂是容你亵渎之人?”。 胸前一串骷髅佛珠的余然之,闷哼了一声,伸手拎起杨晓的长裙欲甩向一旁,奈何杨晓长腿轻轻向上一扬,脚尖向后一探,砰的一声,那玲珑白嫩的小脚丫恰踢在余然之的鼻梁上,这看似轻盈的一脚,却蕴含着七分力道,余然之捂着鼻子闷哼了一声,而杨晓则顺势脱离开来。 杨晓咯咯娇笑道:“你这花和尚,莫不是想吃姐姐的豆腐?”。 余然之凶悍的大吼一声,提起手中的戒刀,猛地一跃而起,顺势将刀锋劈了下去,却也未见杨晓怎般动作,那骇人的刀锋,锵的一声,当头劈了下来,于尊愕然的望着杨晓,心底突突跳个不停,而正当刀锋试要迎上时,杨晓的身体却犹如一片涟漪,悠悠的荡散了,静静地融入到了黑暗中。 那戒刀虽是劈空了,但刀势不减,一条数千米之巨的刀光,轰的一声劈入波涛汹涌的海流中,那天地竟也因这悍勇的刀光颤了颤,毫秒之后,一道幽深骇人的海沟,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海沟的两侧,狂卷着两道似明镜般的流旋,殷红的月华覆在其上,倒似是两片饮了鲜血的刀刃般骇人。 方才凭空消逝的美娇娘杨晓,出现在余然之背后,轻轻地用指尖戳了戳余然之的脊背,咯咯笑道:“没想到你这愣头青,倒是身负好一般功夫,只不过你恰巧碰到了姐姐,想要在我身上讨到些好处,不如跪下来求我来的容易些”。 这时身披黄袍的皇坚,幽幽叹道:“二位身负如此玄功,倒不如随寡人征战四方,热血沙场来得痛快些”。 余然之冷哼了一声,道:“洒家以为洒家已经足够疯了,却未料到你二人比洒家还要疯狂,洒家不打了,不辩了,倒不如留些力气困觉”。 杨晓伸出兰花指,轻轻地点了点余然之的额头,咯咯娇笑道:“哟,花和尚,你这就认输啦,太无趣了”。 余然之一脸厌恶道:“你若再敢指指点点,小心洒家把你的手指头掰折了”。 杨晓横了余然之一眼,娇嗔道:“你这空有一身肥膘子的花和尚,就不能说些哀家喜欢听的”。 于尊怔在一旁,略有些神滞的望着几人,低忖道:“这些人究竟是些什么来头?方才那和尚和女子的武道,确是惊人,只是他们所言,倒颇为的异样”。 苏秋打断了余然之和杨晓,喝道:“你二人到此为止罢,想要打情骂俏待破了禁制出去后也不迟些,当务之急,想必各位也看得清楚”。 众人再次将目光聚焦在于尊身上,他们中资历最老的尘鹰,思虑再三后,幽幽道:“孩子,你可知这是何处?”。 于尊茫然的摇了摇头,道:“老前辈,我亦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是当我醒来后,自己便业已身居此地”。 尘鹰点了点头,叹息道:“看来我猜测的不假,这孩儿却也不自知自己体内的这片气海”。 苏秋皱了皱眉,道:“那我们该如何做,才能令他的神识,走出这片气海?”。 尘鹰浑厚的眸光里,迸出一丝锐芒,语气郑重道:“各位,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沦落到如今这破落的处境的?”。 “自然记得,莫不是为了那把传说中的神铁”酒水僧人余然之脱口而出道。 提起那把神铁,众人晦暗的眸光中,皆烁着一丝异样的神采,而此刻尘鹰的神色,却尤为的诡谲,他幽幽道:“若是我猜测的不错,各位之所以能进入这孩儿的气海,乃是因他拔出了那把神铁”。 众人心底一颤,余然之辩驳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别忘了,他身上没有一分玄气,怎能拔得出那把神铁?当年即便是我等,也是难以撼动它分毫”。 这时,久不言语的月纤悠悠道:“可大师也别忘了,方才那阴阳气脉和这片气海,也尽皆是不可能之事啊,然而却都生在这个孩子身上”。 苏秋点了点头,赞同道:“月纤姑娘说得没错,我们不能以看待常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个孩子”。 “尔等说得确是不假,但寡人以为,我等不如先询问一下那孩童为好”皇坚打断了众人的揣测,道。 那黑脸汉子尧治,率先迈着大步,走向于尊,他俯下身,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道:“小兄弟,我等乃是因你才幸得脱身的,也是方才驭气将你从死境中拉出来的救你之人,只是我等在荒宇寺内已被困缚了十余万年,早已难耐束缚之苦”。 “如今小兄弟亦被困缚在此处,若是我等不携手相扶,想必真的要老死在此地了”尧治哀叹道。 他说得确也是实事,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于尊能看得出。 于尊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道:“前辈能否待我片刻,于尊自方才昏迷后,头脑便懵懵的,待我将思绪梳理齐整些可好?”。 尧治笑着点了点头,道:“小兄弟,渡人便是渡己,我等便在那方静静待你”。 说罢,尧治等人皆自觉地走远了些,月纤微蹙着眉毛,欲言又止道:“尘老,若是这孩子走不出自己所创之境,那我等的下场岂不是......”。 尘鹰哈哈一声大笑,眼神幽远的瞥向云巅,幽幽道:“月姑娘,多虑了,这孩儿既能驭得那柄宝刃,就已从侧面证实了其实力,现在我等静观其变便可,你且看那掩在云中的乌气,那便是我等的一线希望”。 几人皆顺着尘鹰视线指向望了去,那风缘道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恍悟了一般,低喃道:“原来如此”。 “我等之所以拔不出那柄神铁,确也是天命使然啊”余然之神情怅惘,大叹了一声。 站在一旁的杨晓,却极为少见的未言些话语,她幽幽叹了口气,幽怨的眸中,覆着一丝难解的情愫,遥遥的望着远处紧拧眉头的少年。 片刻后,她苦笑出声,自语道:“是我欠你的,是我欠你的啊”。 而这时,于尊也渐渐地抬起了头,他的眸中,略有些痛苦颜色,自忖道:“自我拔出那柄枯朽的弯刀后,便失去了意识,而当我再次醒来时,便遇见了这些怪人”。 “此地是何处,我却又不知,自我醒来后,便再也未见过琪儿,想罢,也唯有依托这些怪人了”他略深思了片刻。 一位枯瘦的青衣道士,见他正定睛望向他们,道士冲众人努了努嘴,于尊业已站立起来,向这方走来。 黑面大汉尧治脸上略有一丝笑意,冲他点了点头,道:“可是理清楚了?”。 “前辈,我此时身居何处,你等可知?”于尊略显恭敬,眸中却带着一丝不卑不亢之态。 “你此刻便在你心里”须发银白的尘鹰,炯炯有神的眸光里倒映着少年倔强的脸颊,幽幽道。 于尊心底一怔,忖道:“这些人,性格古怪不说,所道之言却又滑而大稽,定是在戏耍我”。 以世为局的众人,皆是老谋深算之辈,便是那嬉闹的孩儿九千穗,童真的眸子里亦是一片常人看不透的深邃,于尊目光里的颜色,自然毫无保留的将心底所想折射了出来。 那看似童真的九千穗,瞥了瞥嘴道:“大哥哥,难道你是在怀疑尘鹰爷爷?”,那九千穗虽像个瓷娃娃一般,然而众人却无人看小瞧她。 这九千穗倒也是生性古怪至极,十几万年前,她便已游历诸界数万年之遥,不可靠的小道信息称,这九千穗修得乃是一门返老还童的魔功,每隔十万年便会返为孩童,倒似是凤凰涅槃一般,甚是诡异。 而且九千穗杀人的手段,确是血腥至极,片肉刻骨,无所不用其极,只是却不知因何缘故,狱界有关九千穗的传言,留存下的倒是不多。 于尊见这孩儿清澈的眸光,心底却是提不起半分脾气,诘问道:“我怎会在我心里,我脚下明明是一方瀚海,头顶亦是一片苍穹,那苍穹却还缀着一轮明月,怎么说却也解释不通啊”。 余然之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娃娃果真是一个武道痴儿,便是连基本武识,却也不知,这乃是你的气海,这么说罢,你可以将之理解为一片幻境,只不过这片幻境乃是你生气的法门,气脉汇于心,气海自然在你的心底”。 于尊愕然的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道:“你是说这乃是我体内汇集玄气之地?”。 尘鹰颔首笑道:“确是如此”。 “那我该如何离开这里,你们又缘何会在我的气海内?”于尊拍了拍胀痛的额头,自他拔出烂铁刀后,发生的事太过奇异,确已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正当尘鹰欲继续解释时,那玄天上的一片灰云,陡得劈下一条闪电,而随着那条闪电的鱼贯而入,瀚阔的沧海,竟出现了几孔黑幽幽的阴阳眼,阴阳眼疾速飞旋着,诡异的是,竟无一丝海水灌入其中,倒似是有一片片晦暗的乌气,源源不断的溢出来。 尘鹰心底一滞,幽幽道:“难道是那把神铁?”。 闪电接二连三的劈将下来,粗壮的雷柱,似一根根通天神铁一般,支撑着那片摇摇欲坠的玄天,那玄天上此刻竟敷上了一条条锁链,那锁链确是真实存在的黑铁玄链,却也不知这黑铁玄链是从何而来?只是此刻看来,那玄链倒似是要捆缚住苍天。 从天顶垂下的玄链,稍一接触海水,便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噼啪声,苏秋忽喝道:“大家不要触及到那些玄链......”,正说着却不巧有人触及到了,却听几声刺耳的噼啪声,那人的皮肉竟在一瞬间与骨骼脱离了开来,溃烂的血肉,犹如一片腐土般,从骨架上脱落下来。 众人心底一怔,眼中既有惊骇却也有一丝淡淡的怜悯。 “却未想到这老十三,逃过了荒宇寺的禁制,却因这莫名的玄链而身死异乡,确是可悲可叹”风缘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伤感道。 第九章 刀魂 “现在可不是悼念他人的时刻”苏秋正说着,却见一条紫电霹雳,恰巧冲着他所在之地劈将下来。 这紫电霹雳看起来似比那黑铁玄链更要骇人,此刻苏秋已无时间躲避了,他大喝了一声,举起双拳冲着紫电霹雳砸了去。 轰! 一声震彻苍阙的轰鸣,月纤眼神中多了一丝晦暗,杨晓用手掩着双眼脸上却多了一丝悲意,九千穗瞪着一双大眼,身躯已变得僵硬,风缘哀叹了一声。 而就在这时,那刺眼的紫电光华中,突的爆出一声怒喝,“破!”。 那刺眼的紫光中,竟爆出了一道更扎眼的玉光,那紫光似一片崩碎的琉璃般,散尽在黑茫茫的夜空中,而那片玉光中,却站着一位挥着长臂的青年,那青年竟分毫未损的站在那方,脸上则露出一丝不羁的笑意,那人不是苏秋,又是何人? 尘鹰哈哈一声大笑,余然之则激动地拍了拍大腿,皇坚一扫龙袍,连连嗟叹道:“这确是寡人戎马一生,最为震撼的一次”。 而月纤方才脸上那些许忧色则瞬而被一阵欣喜所代替了,他们这些凶神,所历之事,早已非凡人所能想象的,心志业已坚硬如铁,能让牵动心绪的事,却也是少之又少了,更不用说那些担心或忧惧的激烈心神。 而此刻,他们的心底也确是为苏秋捏了一把冷汗,究其根本,不外乎此时的众人,命运都已束成了一股,生死相依荣辱与共形容此刻的他们已不为过。 杨晓有些神滞的望着那道瘦削的身影,喃喃道:“他究竟是什么怪物,连那骇人紫电霹雳却也躲过去了”。 若是放在平时,莫要说是霹雳,便是雷柱这些老怪也不放在眼里,可方才那黑铁玄链逆天的手段,却也从侧面佐证了此霹雳非寻常霹雳。 苏秋能毫发无损的站在那方,自是不免让人神滞之余又多了一丝骇然和心悸。 苏秋长吁了一口气,幽幽道:“这紫电霹雳的滋味,确是人间难得,不过各位还是不要触碰为好”。 众人亦发现了面色煞白的苏秋气息略有些羸弱,而这时那从玄天上探下来的黑铁玄链,竟似一把扫帚一般,来回的在瀚海上空扫荡着。 尘鹰瞥向于尊所立之处,恍惚的心神,忽的一颤,喝道:“不好,那孩子不在了”。 经尘鹰忽的提起,众人才恍然回悟过来,他们方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黑铁玄链和苏秋身上,却也未顾忌那孩子的状况,而今那孩子却凭空从众人眼前消失了,众人心底不免一滞。 “何人见过那孩子?”尘鹰厉声喝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无一人答话,尘鹰一拍额头,懊恼道:“坏了,坏了啊,这孩子若是出了状况,我等便真的要死在此地了”。 正当众人犯急时,那瀚海中央的几口阴阳眼,却突地窜出了几条巨龙,那巨龙周身包裹着坚硬的玄鳞片,五爪似绝世神兵,颤着幽幽冷光,两点猩红的赤眸,似是燃烧着一片焚炎,烁闪在乌暗的夜色中,刺的人眼睛又痛又痒。 七口阴阳眼,窜出了七条黑龙,这七条黑龙似七座磐山一般,携着云雨之势窜上高空,几声低沉的龙吟,将幽暗的海水,震得一起一跌,不多时便涌起了一片片悍天巨浪。 却也不知是否巧合了,从玄天上垂下的黑铁玄链,却也是不多不少正好七条,黑龙摇摆着巨尾,看似轻松的一摆,竟掀起数十道飓风,那飓风形成的一眼眼涡旋,卷动着墨色的海水,形成了数十道龙卷巨柱。 而这时,眼尖的杨晓大喊道:“你们看,那少年被一条黑龙衔在嘴里”。 众人顺着杨晓的指尖望去,可不是吗?那一身白衣的少年,确是被一条黑龙叼在了齿缝里,少年挣扎着想要从那寒齿中拔出双腿,可奈何怎般挣扎也无济于事。 黑茫茫的夜空中,几条鳞片闪着寒光的黑龙,似一座座伟岸的山峦般,横卧在长空中,而一条最为粗壮的黑龙嘴里却衔着一位瘦削的少年,那少年一身白衣,倒是与周遭黑魆魆的环境和庞大的黑龙躯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来唯有将这几条黑龙杀掉,才能救出那孩儿了”苏秋瞳仁里,爆出一束刺骨的寒光。 “你们看,那条黑龙......”风缘惊骇的指着一条黑龙,呼吸略有些急促道。 “怎么会......寡人没看走眼吧”皇坚难以置信的望着一条黑铁玄链道。 一条黑龙,长吟一声,缠在了一条黑铁玄链上,一瞬后,那条黑铁玄链上渐多了一条龙纹,而黑龙则化作龙纹敷在其上,黑铁玄链爆出一道刺目的寒光,将黑魆魆的长空,映得一片雪亮。 又过了不多时,一条黑龙,扭动着身躯,盘在了黑铁玄链上,黑铁玄链则瞬时爆出一片刺目的红芒,那红芒似来自幽冥,阴煞刺骨,射入众人眼中,灵魂竟也战栗了三分,那种滋味似被人剥肉削骨一般痛苦。 紧接着又有四条黑龙,攀上了黑铁玄链,众人神色恍惚的望着天顶,他们能感知到那黑铁玄链上磅礴的力量,而就在此时,尘鹰大喝了一声:“千万不要让最后一条黑龙融入其中”。 众人心底一怔,皆望向尘鹰,尘鹰厉声道:“那乃是刀魂,刀魂啊,那刀魂想要喧宾夺主,我等若不及时阻止,那孩儿当真会成为刀魂的奴仆啊”。 “那该如何是好?这黑铁玄链......”风缘目光中,隐有一丝惧意,这倒也怪不得他,那黑铁玄链中的能量,确非他所能撼动的。 “能怎么办?自然是拼了”余然之拔出戒刀,就要迈步而上,而这时却有一人抢他一步,率先跃上了高天,那人便是九千穗。 九千穗将手一甩,一柄饮血狂刀出现在他手中,那狂刀粗略一看,确是一柄平常的弯刀,可细些看,却有一股诡异的吸扯力,将人的心神尽皆吮吸入其中,那狂刀刀身一片殷红,却也不知饮了多少鲜血,才能这般。 九千穗看似轻松的一甩,天地却顺随着这一甩,惊得变色,黑魆魆的苍穹,出现了一道晶莹的玉光,那玉光中却又渗透着丝丝猩红的赤芒,玉光足有万里之巨,横卧长空,倒是比方才的那几条黑龙更骇人眼球。 余然之眼中露出一丝惊骇,低喃道:“这九千穗是何方神圣,缘何我未曾听过他的名号?”。 却不止余然之一人如此,即便是资历最老的尘鹰,此刻眼神中亦多了一丝认真。 那柄狂刀,一边吸扯着天地间磅礴玄气,一边吞噬着阴森幽煞的阴气,一阳一阴,忽明忽暗,倒也让人辨不清何为正何为邪了。 刀锋不偏不斜的劈在了黑龙身上,轰!黑龙未动,瀚海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七口阴阳眼却也不知通向了何方,一股股阴寒刺骨的煞气,似找到了破口般,疯狂的涌了出来。 一刻后,余然之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怎会如此?若是这般,还要我等如何应付......”。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被煞气包裹的黑龙,那煞气犹如一片水流般,顺着黑龙的口鼻,汇入其中。 黑龙长啸了一声,那犹如玄铁般的黑鳞,乍得爆出一阵幽寒刺目的冷光,方才九千穗挥刀时,那龙身倒似是化石一般岿然不动,而此时,黑龙竟似有了灵识一般,空洞的赤眸,亦点燃了一丝灵光,那凶煞的双眼,尽是些嗜血残暴的凶光。 风缘手中的拂尘,亦在那瞬间,跌落在地,即便历经万古光阴,他也从未触及过如此凶残的异兽,而且这异兽似乎是...... 尘鹰深邃的眸光里,略有一丝疑惑,他低喃道:“难道这七条黑龙,七段黑铁玄链,当真如我猜测的那般,乃是因......”他不敢再深思下去了,若是当真如此,那也未免太过骇人了。 伫在一旁的苏秋,眼神忽明忽灭,倒似是一柄立在寒风中的夜烛,似随时都会泯灭了一般,但那眸光的深处,却又似隐藏了些骇人的光彩。 众人皆仰头望向高天,却也无人留意到苏秋的异状,月纤眼神中带着一抹惊色,她亦被方才的异象给怔住了,她倒未必惧怕黑龙亦或阴阳眼,而是心底的那般猜测,却极是骇人。 她的手不小心触到了苏秋,她将手臂一缩,一脸惊愕地望着苏秋,方才当她的手臂触到苏秋时,她的心底竟似被灼伤了一般,而当她定睛看向苏秋时,她才发现此时的苏秋,瞳仁里早已无了神采。 而身在九天的九千穗依旧在挥刀劈向黑龙,他手中的那把狂刃,声势甚是惊人,每当挥刀劈下时,便伴随天地的一丝震颤,脚底下的瀚海,更是如煮沸一般,咆哮着,沸腾着,似随时都会将那片汪洋给撑破。 浩荡不觉的煞气,犹如九头巨蛇一般,分为九个支脉,不绝地汇入龙首,尘鹰大喝道:“九千穗,勿要再劈砍了”。 众人皆一脸异色的望向尘鹰,尘鹰斥道:“九千穗的狂刃,对黑龙本身根本无一丝伤害,若想屠了这头黑龙,寻常之法,恐怕无用”。 方才,他们一直在窥着黑龙和九千穗,无论九千穗使出何般武艺,那黑龙的硬鳞却似是无解般,便是一片刀痕也留不下,而此刻尘鹰的怒斥,确是将众人从方才的迷惘中拔离了出来。 余然之蹙着眉毛,幽幽道:“寻常的武道伤不了它,那就是说外力对它无用,我们只能从其中突破”。 “秃驴的想法我懂,我们之中若有人懂得神识攻击,倒可一用”杨晓会意道。 尧治皱了皱眉,望向月纤,这月纤通晓音律,最是拿手神识攻击,不单是尧治,众人尽皆望向了月纤。 但此时的月纤,却有一丝异样,那月纤竟跪伏在地上。 那地上躺着的俊秀青年,不是苏秋又是何人?可他缘何会躺于地上? “苏秋兄,这是怎生了?”尧治脸上挂着一丝忧虑,道。 月纤一脸惨白,道:“你等过来看看罢”。 尘鹰将手指轻轻地置于苏秋的鼻息处,稍稍一探,眼底登时泛起一片愕然之色,他面呈思索状,捋了几下长须,幽幽道:“若老夫猜测不假,应是方才的紫电霹雳所致”。 “这还用猜吗?谁人都能想得出来”余然之闷声道。 第十章 传道 尘鹰焦虑的眼神中略带一丝忧色,道:“但那老夫所说的那条紫电霹雳,却非你认为的那条”。 “哦?老头详细说些来”众人脸上皆露出一丝疑惑。 尘鹰幽幽叹道:“刚才老夫就感知到了那条霹雳,内含的精神波束,未伤其体,却伤其魂,尔等可是明了?”。 “尘老,您的意思是说,方才苏秋已中了神识攻击?”月纤口干舌燥,一脸冷汗道。 尘鹰点了点头,哀叹了一声:“确是不错,若老夫眼力不错,他确是中了紫电霹雳内蕴含的魂力攻击”。 闻尘鹰如此言语,众人脸上渐多了一丝冷汗,“这可如何是好?苏秋又岂是等闲之辈,他苏秋因一条紫电霹雳伤成这般,我等岂不是要苦苦等死?”。 角落处,却有一人冷笑了几声,众人循着声源,转过头去,待看清了女子容貌后,皆静默下来,倒与方才的鼎沸如泽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人却也未言语,那双冷眸中,爆出一阵阵扎眼的厉光,众人竟那厉光一扫,心底竟也颤抖了三分,而这时九千穗依旧在挥刀劈砍着黑龙,那黑龙业已处在狂暴的边缘。 尘鹰大喝了一声:“九千穗,你勿要再激怒它了”。 但很显然,尘鹰的劝诫稍晚了些,那黑龙微阖的赤眸,慢慢地睁开了一条缝隙,而就在那一瞬,黑龙眸中陡得射出一道乌光,那乌光比夜色更加的深暗,也更加的沉重,漫漫无边的黑暗,似被乌光吸了过去,光线尽皆沉入其中。 没有惊天撼地的巨震,没有山崩石裂的炸响,但九千穗的身体竟在那一瞬间瘫软了下来,乌光悉数浸入他的眸中,他只觉心神一阵恍惚,继而灵魂似碎裂般说不出的痛苦难受,而后他眼前的世界,便崩碎了。 如一块陨石般,从高空坠落的九千穗,周身业已敷上了一层冷霜,风缘率先冲了出去,但当他伸手将九千穗接住时,他的整条臂膀竟在接触九千穗身躯的同时被瞬间封住了穴位。 眼看身体倾斜的风缘和九千穗,即将跌入瀚海中时,仙弦从袖间祭出一座古琴,那古琴自她袖口飞出后,便瞬间由三寸有余的琴身,变为一丈之长,仙弦素指轻轻一拨,那琴弦上竟绽出了大片彩蝶,数百只彩蝶拍打着双翅,架成了一条虹舟,将风缘和九千穗稳稳地接在其中。 风缘脸色略有一丝紫青,他惊魂未定的抚着自己的右臂,调息了一刻钟,才将侵入体内的寒毒驱了出去。 而此刻,九千穗业已无了意识,余然之探了探他的鼻息,有扺掌轻轻地覆在他的心脉上,脸上渐多了一丝肃色,“他的呼吸虽有些紊乱,但好在无性命之忧”。 方才九千穗的武道,众人业已目睹,以九千穗的武道,却也难抵黑龙的神识攻击,这确令众人心底更加忐忑不安了。 “尘老,现在的局势,你看......”众人皆望向尘鹰,论资历尘鹰最有话语权,论武道众人虽未见过他出手,但想必也应是首屈一指的。 尘鹰叹了口气,道:“那就让老朽来讨教一番罢”。 这时,角落处却又不合时宜的传来了一声冷笑,那一直冷眼相看,面容绝世却又无比冷漠的女子,迈着飒爽的步伐,从那晦暗的角落走了出来,她冷冷地瞥了一眼众人,却也未多言,径直向着高空迈步而去。 看似悠然的步伐,一步之后,却也是千里之外,一息后,她便已深处高天,而接下来的一幕,则更让众人心悸了,她伸出玉手轻轻一抓,那半空竟真的惊现出一叶巨掌,那巨掌散着幽幽的碧光,倒似是鬼野萤火般诡异骇人。 巨掌向前一探,那黑龙竟犹如一条虫儿般,被巨掌捏在手中,之后那玉手轻轻一合,巨掌也随着握紧,那黑龙飞甩着硕大的龙尾,然而却真如一条虫儿般,难以颤动巨掌分毫。 而后,女子冷笑了几声,猛地将手一握,悬在半空的七条黑铁玄链竟也随着那一握,开始急速的抖动开来,那龙首发出一声凄惨的龙吟,一瞬后,竟真的被那张巨掌给揉碎了。 而与此同时,一团白影也从高天直直的坠了下来,杨晓大喊了一声,“快救那个孩子”。 月纤抚了抚琴弦,一片彩蝶,结成了一张玉网,将于尊稳稳地接在其中。 而在黑龙龙躯被揉碎的同时,最后一条黑铁玄链上,却稳稳地划上了几段遒劲的古字,这古字确是生涩十分,便是尘鹰也辨不得那几行字的到底是何意义。 古字烙印在黑铁玄链上,而与此同时,一柄丈余的古朴弯刀,从玄天上抖落了下来,弯刀泛泛无奇,只是它的形状较为怪异,乃是弧度颇大的圆月状。 而随着弯刀的出现,那从高天悬下的几条黑铁玄链,竟似活物般,挣扎着从玄天脱落了下来,万余丈的黑铁玄链,直径竟也达到了数十丈之余,其中六条黑铁玄链上刻画着六条龙纹,而最后一条玄链则刻着几段不知来源的古字。 黑铁玄链扭曲着飞旋着,之后竟化为了七条寸余的黑金悬环,飞扑向圆月弯刀,之后套在刀身上,成了七片刀环。 套上刀环的圆月弯刀,竟发出七声龙吟,那龙吟冲破的云霄,竟将这片黑夜给翻转了过来,硕大的赤炎,翻腾着滚成一团火球,而随着这团火球的出现,瀚海乍得变得一片明亮,那遥遥无尽的黑夜,终是过去了。 而此时,那柄圆月弯刀却直直的插在了于尊的身前,众人一脸惊愕地望着阖着双眸沉沉睡着的于尊,他们的心底,却也不知是何滋味,嫉妒?羡慕?亦或更甚的仇视...... 毕竟他们亦是因这把圆月弯刀,才误入此地的,任谁被困缚了这么久,心中的怨气也不会少些,况且这少年竟未费些力气,便得到了圆月弯刀的认同,甚是让人不快。 而这时,那玄天竟又发生了变化,湛蓝的晴空,几缕云霞静静地上下浮动着,片刻后,一个灿霞写就的大字,绽现在众人面前。 “源天刃” “天显异象,天显异象啊” “这柄刀真如传说所言,乃是......” “我等皆是自命清高,自命清高啊,这柄刀本就不是我等这类人所能执掌的” “那岂不是从侧面证实了我等的猜测......这孩儿乃是......” “看来传说要成真了” 这时躺在地上的苏秋,已渐渐苏醒了过来,他睁开沉重的眼睑,好似从另一个世界穿越归来,又好似命魂归天,霎时醒来,便又要一命呜呼,方才众人所言,确是十分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他挣扎着站立起来。 此刻他的身体依旧有些刺寒,而他的瞳仁里则似乎燃烧着一片赤炎,他有些羸弱道:“各位......各位......”,此时他的气息依旧有些虚弱,他喘息着颤步走向众人,轻轻地在月纤的肩头拍了一下,月纤大惊道:“苏秋,你何时醒的?身体好些了没?”。 他一脸煞白无奈地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月纤姑娘不必忧心我,在下无事,已无大碍了”。 “苏兄,你可是有要事要说?”尧治心有所会道,众人皆静静地望着苏秋,若是说众人之中,谁最符“枭雄之辈”这一名号,除却了苏秋,便无人堪得这一名号。 十余万年前,苏秋一骑一人便挑遍五域诸强,以至后人一提起苏秋的名号,便封之为战神,十余万年后,却也未有第二个人得过如此赞誉了。 说起来,苏秋的名号,也是众人之中叫的最为响亮的,因此众人绝不敢小觑此刻虽有些羸弱不堪的他。 苏秋苦涩的笑了笑,道:“尔等在凡世,可还有徒子徒孙?”。 提及此,众人脸上却亦如苏秋,登时泛起了一片苦笑,那酒水僧人余然之,怅然道:“什么徒子徒孙,爷爷我自踏出佛门后,便一直孤苦伶仃如一叶浮萍般,在人世飘摇挣扎”。 杨晓斜瞥了一眼余然之,嗔道:“莫要装些可怜相,哀家不亦是如此?哀家自走出鸿园后,虽也活得快哉,却也无些亲朋老友,更莫要说徒子徒孙了”。 尘鹰亦抚须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尧治、昏迷的九千穗以及皇坚更不用提了,“十数万年前,寡人建立的北周王朝,却也在寡人沦入囚皇狱的同时,土崩瓦解了,寡人本欲借助神铁之力,将整片江山都拥入寡人怀中,可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众人之中,或许唯有月纤会有些遗脉,却也不好说,十余万年前,她所创的妄门,以琴瑟冠绝天下,素有“万花飘零,冷弦命绝”之谓,当时她倾其一门之力,毁灭诸国之事,便是拂开十余万年的光阴尘埃后,却依旧血亮如斯,论起当年的盛况,难说现世还会不会存在妄门。 “我想大家都明白苏秋想说的罢”尘鹰浑浊的眸光里,绽出一丝精光,幽幽道。 皇坚点了点头,道:“寡人愿将《金玉录》传给那个小子”。 风缘大笑了一声,道:“我风缘若能收了如此徒儿,倒也是此生无憾了,我风缘愿将《枕江山》传给他”。 那余然之颇为粗犷的将戒刀猛地一拄地,豪言道:“洒家愿将洒家平生绝学,尽数相传!”。 那月纤立在不远处,手中却已祭出一架古琴,她眸中泛着一片柔涟,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轻柔道:“月纤倒无些厉害十分的绝学,月纤愿将古琴琴灵传给于公子”。 众人心底皆是一滞,古琴琴灵,确是厉害十分的灵物,若无古琴琴灵,便无当年的月纤,也便无当年的妄门,此刻众人心底不免对这位细柔如絮的女子多了一丝钦佩。 这些厉害人物,却也有些通天手段,于尊虽仍处于昏迷状态,但一页页烁着淡彩的古籍,却犹如一叶叶玉蝶般,翩然飘入到他的心识中,而就在众人传功的同时,那玄天之上,却已多了一扇大门。 殷千秀静默地望着众人,方才便是她,将那黑龙降服的,众人皆心畏她,却也是因她当年被俘时那场悍天大战,这荒宇古寺,本是一肉身佛的埋骨之地,肉身佛死后,魂灵未散,一直驻守在这方世界。 第十一章 于尊的世界末日 若论起来,肉身佛却也是守灵之人,但至于这囚皇狱内究竟是谁的埋骨之地,确是狱界自有历史以来的未解之谜。 而当年,众人在误入囚皇狱后,却仅仅受了肉身佛一掌,便失却了神识,而殷千秀却与肉身佛大战了一天一夜,最终因乏力被俘,确是骇人至极了。 众人在传功的同时,亦将自己心中所寄之言,一并留在了于尊神识内,而那玄天之上所开大门,却也是为众人而开的,源天刃既已服主,那他们便业已失去了留在这里的价值,这确是他们初入于尊心中瀚海时,便已明了的事。 尘鹰摇了摇头,仰望着苍天,无奈叹息道:“没想到上天仅给了我等与这孩儿一面之缘,却也不知日后,还会不会再见到这孩儿”。 余然之大喝了一声:“老儿莫要愁苦悲郁,人生话长,有缘自会相见,况且我等却也非魂飞天外,你忧心作甚”。 “臭和尚说得不假,有缘自会相见,我等也终有再会的一天的”杨晓少有的一脸正色,道。 众人皆欲离去,而唯有风缘却依旧弯腰坐在于尊面前,月纤皱了皱眉,轻声道:“道长......道长”。 风缘回头,一脸苦涩道:“这娃娃快要醒了,你们看......”。 于尊的眼皮轻微颤动了几下,尘鹰心底虽有一丝不舍,毕竟这是他一生所修《惘为》的传人,众人之中,又是他最为年老,却也不知此番回了狱界,到底是忧是喜,毕竟世事变幻,一切皆不可预料。 “哎,不要待他醒了,醒了便更不舍得走了”尘鹰苦涩的叹息了一声,随后率先向玄天迈步而去。 月纤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古琴,那古琴身上坐着一位可爱的孩童,孩童眼里泛着一片泪光,一脸不舍地望着月纤,月纤咬了咬下唇,眼中虽含着一丝不舍,但仍旧狠心的将琴灵融入到于尊识海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风缘抱着九千穗最后一个踏上玄天,但此刻他的眼神,却定睛在殷千秀身上,殷千秀眸中泛着一层冷光,一脸幽寒地望着他,他望了望那即将关闭的玄门,仍有些耐不住问道:“千秀大人,你不准备与我等......”。 殷千秀冷哼了一声,道:“你管我作甚?”。 风缘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句:“那千秀大人,好生保重,有缘再聚”。 殷千秀冷冷地扫了一眼渐渐阖上的大门,一甩衣襟,却也不知隐入了何方。 于尊醒来时,已是数日之后了,这数十日,确是他在瀚海内度过的,自尘鹰等人离开后,他便苏醒了,而这十数日却也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他从瀚海内祭出数十摞古籍,却也同时寻到了众人在他心底留下的神识投影。 他越看心底的悲郁越多,看到最后,他已有泣不成声,而在他的手边,则立着一把圆月弯刀,他亦从那些影像中,看到了众人为帮他驭刀而付出的一切。 “尘老前辈,月纤前辈,苏秋前辈,皇坚前辈,九千穗前辈,余然之前辈,风缘前辈,杨晓前辈,尧治前辈,若有朝一日能再遇各位前辈,于尊定真心侍奉各位,前辈们保重......” 泪眼模糊的于尊,心中便又千万言,此刻,却业已无人倾诉,他只能跪伏在地上,向众人离去的方向,重重地磕上几个响头,以表心中的感激。 他首先祭出的书,确是苏秋留下的《裂天式》,却也不知因何故,他一眼望向这本玄金古籍时,心底便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倒似是这本古籍,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似的。 这《裂天式》初看时,确是晦涩难懂,可过了几日后,那轻薄的一页纸片,却似是变成了一片繁华熙攘的世界一般,原本艰涩十分的文字,此刻竟化为了图像,一一在他的眼前铺展开来。 他手中握着圆月弯刀,屏气立于月下,振臂一劈,那空寂的玄天下,便迸出一道气芒,气芒虽看似孤弱,但诡异的是,那轮半弦月,绽出的清辉,却在气芒震出的同时,也同时被他手中那柄雪亮的刀锋给吞噬了几分。 十数日后,他已心有所悟,而他一直未觉的是,那片悬在高天的云巅内,却隐约伫着一位容颜清冷的绝世女子。 当他醒来后,他才恍然发觉,他已从那瀚海中回到了现世中,雪琪儿一脸忧色的望着他,这几日她不眠不休,一直守在他的身畔。 自源天刃觉醒那刻起,囚皇狱内便接连不断显现异象,那柄立在离他不远处的烂铁刀,竟犹如金铸一般,瞬间散出万丈光辉,竟将天上的那轮灼日也比将下去。 却仅仅过了几日后,那玄天之上,突地多了七条黑龙,那黑龙虽虚实不定,却尤其巍峨壮绝,犹如几座磐山聚在了玄天,而仅仅半日之后,大地一阵震颤,那硕大的黑龙,竟似被缚住了一般,扭曲着巨尾,接连拍碎了数座巨山。 又过了一日,那立在古寺内的烂铁刀,竟突地从地上拔离而出,锵的一声,撞向高天,而与此同时,那七条黑龙,竟化作了六条符文,覆在了刀身后,而其中一条黑龙则化为了几段烁着幽光的古字,刻在了刀身上,与此同时那到身上,已多了七片刀环。 雪琪儿怔在原地,眼中虽有惊骇,但喜色更是难以抑制的溢了出来,她低喃道:“看来父亲所说的神兵,便是那把看似破烂的铁刀”,但此刻那烂铁刀,却早已非先前的那般,那刀身漆黑,刀刃雪亮,刀尖则有一丝殷红的血迹,随着刀身厉芒一息一涨,而爆出一阵阵刺眼的红芒。 弯刀飞上天穹后,化为了一条霹雳,径直向着于尊劈将下去,雪琪儿一脸惊色欲作势抵御霹雳对于尊的轰击,然而这霹雳哪是此刻的她所能抵御的? 轰! 玄山一片颤动,一阵刺眼的强光过后,于尊的身畔插着一柄弯刀,而于尊则完好无缺的躺在地上,只是此刻的他,身体却不知因何故散着一缕缕淡淡的玉光。 雪琪儿狂跳的心,也随着雷光的寂灭,也渐渐松了下来,她几近瘫软的坐到地上,那丝骇然之色,却恍似未回过神般,依旧挂在苍白的面颊上。 如此,于尊又昏昏睡了几日,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确是这数日来,囚皇狱内最为安逸的一日,十数日来,雪琪儿便一直守在他的身畔,生怕发生些变故,如此不眠不休,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这日于尊的眼睑颤了颤,而几近油尽灯枯的雪琪儿,也差不多处于昏厥的状态了,于尊醒来了,第一眼便看到了雪琪儿毫无血色的面颊,雪琪儿冲着于尊笑了笑,之后仰头一倒,便不省人事了。 于尊心神一滞,挽起雪琪儿的脑袋,疾声道:“琪儿......琪儿,你是怎生了,怎生了?”。 然而此刻他怀中的伊人,早已听不到他所讲的话了,他心底悲愤欲绝道:“难道这庙中还藏匿着些凶人,才将琪儿伤成如此?”。 他手底攥着源天刃,另一只手扶着雪琪儿,大吼了一声:“是谁伤了我的琪儿?是谁......”。 这已非平时之态,经历了诸多是是非非,此刻的于尊,业已有些怀疑世界了,或者说乃是怀疑他自己的世界观。 这时,他的脑海里,却乍现一声冷哼,那清冷的声音,倒似是十月霜降,虽寂寒无比,却也有一丝容人喘息的余地:“你这痴儿,她乃是因疲劳过度昏厥了过去,你在此地大喊大叫难不成想让那个秃和尚将你镇压在此处,永世不得翻身?”。 于尊心底一滞,“这声音是从何而来?”,他环看了周遭一遍,却也未发现有任何惊草动石,他低忖道:“方才难道是我听差了不成?”。 “痴儿,你寻些甚么呢?”那清寂的声音,乍得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心底一滞,心道:“难不成,她在......”他忽的想起之前那十数位前辈,难不成他们其中有人,还未从他体内的瀚海离开? “痴儿,哀家确如你若想的那般,乃是身在你的神识之中,确也是你心底的那片沧海”那清寂的声音,虽冷瑟无比,却也甚是清澈动人,想来也定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但此刻于尊却无暇欣赏这脆耳动听的嗓音,他脸上略带一丝愁绪道:“前辈,方才你为何不随他们一同离去?”。 殷千秀冷笑了一声,道:“怎么?哀家寄居在你的神识内,你还心生埋怨不成?”。 于尊忙道:“不不不,前辈,于尊只是有些忧心前辈而已”。 “哦,你缘何为我忧心,且说来听听罢”殷千秀语气依旧冰冷十分道。 于尊脸上渐多了一丝苦涩,微叹了口气,道:“前辈,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此刻你困在我的神识内,还有离去的可能吗?”。 殷千秀神色平静,道:“有可能,也几近于无可能”。 于尊哀叹了一声,低喃道:“果然如我所料”。 继而又道:“那前辈不后悔吗?”。 殷千秀却冷笑道:“你且不问我缘何要留在你的瀚海内,反而问我是否后悔,你这痴儿却令我吃惊不少”。 于尊低声道:“前辈,你既与尘老前辈们一道出现在我的瀚海内,于尊自不会怀疑前辈的,前辈若想害于尊,有万千机会,可前辈却徒手屠龙助于尊得到了那把弯刀,于尊感激都来不及,缘何要怀疑前辈?”。 殷千秀饶有兴趣,道:“你怎知我乃是那屠龙之人?”。 于尊淡笑道:“这倒也简单,如前辈这般清冷之人,却也是极难见得,而尘老前辈留给我的影像,却又一幕是关于前辈的,于尊对前辈的印象颇深,却也因此能够通过前辈的言谈来推断前辈身份”。 殷千秀冷笑了几声,幽幽道:“没想到你这痴儿,倒是位心思细腻之人,你有何问题,尽管提出来,哀家若开心了,便替你解答几个”。 于尊淡淡的摇了摇头,道:“前辈,若是说问题,于尊只有一个,那便是如何助前辈脱离苦海,于尊对前辈未有一丝排斥之感,只是想到前辈被困缚在于尊体内的那方小小的瀚海,倒是苦涩万分”。 第十二章 诡异的佛陀 殷千秀冷冷地扫视着脚下的那方波涛浩瀚的沧海,冷声道:“你怎知你体内乃是一方小小的瀚海?若有朝一日,你能将整片世界都踏在脚下,那心融万界的瀚海,又怎会是一方小小的瀚海?”。 于尊抬起头,怔怔地望着苍天,锃亮的眸光,乍得变得晦暗了,他有些嗫嚅道:“前辈,你如此看抬爱于尊,于尊自是感激不尽,但于尊却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了,又如何能达到“心融万界”的境界”。 殷千秀冷笑了一声,怒声道:“没有谁一开始就站在绝巅之上,也没有谁生下来便已跌入深壑,对与错,善与恶,成败与否,一则取决于苍天,二则取决于你自身,若想坐享其成,只有死路一条”。 于尊心底乍得涌起一片波涛,他心中的那方瀚海,却也是随着他的心情,而随时变幻的,此刻那瀚海上空,挂着一轮骄阳,只是这骄阳却被一缕墨云遮住了半边,而那轮硕大的骄阳下,却是一汪起着狂狼的汪洋,而汪洋的中心,竟有数股狂暴的飓风,卷着海水,直冲向高天。 殷千秀冷淡的脸上,结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她陡得发出一阵狂笑,幽幽道:“人的内心是诚实的,这世界上无人能违逆自己的内心”,说罢,一拂那绣着黑金花纹的华袍,身体也渐渐消融在了一片迷雾中。 于尊呆呆地望着怀里的佳人,脸上虽有一丝苦涩,但眼底却泛着一层层汹涌的火光,那火光燃烧在灵魂尽头,越燃越烈...... 清晨,虫儿低吟,翠鸟欢啼,隐在那层峦叠嶂中的猿猴,偶尔发出一声厉叫,茂林修竹间,则会时不时传来一阵虎啸,那结着寒霜的荒草,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而荒草的尽头,则是一片厚重的云幕,灿金色的朝霞,掩映在云幕之中,倒似是一段段蜿蜒的溪流,将温暖涓涓灌入世间万物的心底。 此刻,于尊的目光却聚焦在据他不远的那座古寺中。 他怀中抱着一位容貌靓丽的少女,那少女冰肌玉骨,粉面上略带着一丝红晕,微微阖着的双眸,细看些,则会发现那眼睑不时地泛动着,而那时隐时现的狡黠眸光,则带着一丝淡淡的甜蜜和笑意,很显然抱着她的那位少年,仍旧不知她已醒来多时。 少女微微嘟着樱唇,低叹道:“果然是个呆子”,这时少年才恍然回神,愣愣地看着怀中少女,“琪儿,你何时......醒来的”或许因为太过激动,唇齿竟也打起了架。 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嗔道:“呆子,若是我不醒来,你要抱我到几时才作罢?哼,倒是委屈了我,让你吃尽了豆腐”。 少年挠了挠额头,低喃道:“我有何时占过你的便宜,再说便是让我占,我也......”。 “你也怎么样?”此刻,少女业已站立起来,少女双手掐着腰,怒气腾腾的质问道,只是那烁亮的慧眸中,却略带一丝狡黠的笑意。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我也辩不过你”少年摆手作罢道。 而就在两人斗嘴时,那原本好端端的古寺,却陡然间发出一声轰鸣,下一刻,那数十座巨殿,竟一齐坍塌了,飞扬的粉尘,登时将两人的视野遮掩的模糊且幽暗。 而就在两人掩面轻咳时,那坍塌的废墟中,却陡得出现了一座棺塚。 那棺盖轻轻地启开了,而后里面竟走出了一位散发着宝光的佛陀,佛陀周身缠着白布条,枯槁的脸上,已鲜有血肉覆着,而诡异的是,自佛陀出现的那刻起,那方晴朗的天穹,便突地变得阴森诡暗十分。 却仅仅是一瞬,佛陀背后竟出现数千小沙弥,小沙弥微阖着双眸,双手却未闲着,那木鱼敲击声串联成一片细密如炸雷,那佛珠在手指间捻动沙沙如碎雨。 而下一瞬,佛陀竟径直走向了高天,之后金光一闪,佛身如一团金色的乳汁般啪嗒一声融进泛着那涟漪的黑暗中。 当于尊和雪琪儿放下掩着面庞的双手时,这一切画面已然收尾。 事实真相倒可以这么说,自佛陀出现那刻起,时空就发生了诡异变幻,常人眼中的一瞬,在那一刻被放大了千万倍,那一瞬的效力已及千年之遥,与此同时,那诡异的苍穹,也在佛陀融入后,乍得缩紧了一分,因此此刻两人眼中的苍天,虽依旧瀚阔无比,却实则缩紧了一分。 因此待于尊和雪琪儿睁开眼眸时,却也不过过了毫秒,自然方才发生的一切,他们也是不知的。 于尊揉了揉眼睛,看向那片坍塌的废墟,方才他明明看到那废墟中有一座棺塚,可那棺塚却在一瞬从他的眼底消失了。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他低喃道。 “呆子你在道些甚么呢?”雪琪儿脸上略带一丝疑惑道。 于尊又揉了揉双眸,眼神直直地望着雪琪儿,低忖道:“我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站在我面前的那个女人是谁?她似是琪儿,却又不似,身姿较琪儿高挑不说,倒是面庞虽有些相似,却也是一副陌生模样,只是那神态却又恍似琪儿,此刻看来,却明明是琪儿俏生生的站在我眼前,倒也无了方才那女子的模样”。 雪琪儿用力拍了拍于尊的后脑勺,大喝道:“呆子,你怎么了?难道又睡着了?”。 此刻的于尊,在雪琪儿的眼底看来,却是双目无神,一脸呆滞的模样,那木然的瞳仁里,竟似一片黑洞般,吞噬了所有光明,她不免有些心悸,心底也渐生出一丝苦涩,忖道:“呆子,你万万不要出事了,你若再出事,我就真的没有力气再等你了”。 于尊晃了晃头,思绪渐清明,当他瞥见雪琪儿那双泛着忧愁的无神的瞳子时,心脏却不知何故,竟猛地抽搐了几下,一丝所有若无的揪痛感,慢慢地缠上心间。 雪琪儿忽的一拉他的衣襟,他有些不解地望着她,而下一刻一片巨石,与他堪堪擦身而过,那巨石也不知因何缘故,原本牢牢地盘在半山腰,却乍得跳将起来,疾速翻滚着向他冲来。 雪琪儿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的脸上却又多了一分怒意,她嗔道:“呆子,你如此呆头呆脑,若是入了江湖,谁人能保你平安?”。 此刻,雪琪儿是真的犯怒了,一则,是因对他太过上心。二则,则是因自己心底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她确是一位苦命的女孩,自降临于世后,却也仅仅在刚脱娘胎时,见过一眼她的娘亲,虽然爹爹亦施展过幻术,将娘亲的长相,绘于她的眼前,可虽是如此,却也注定是一位有娘生没娘养的苦命孩儿。 而她的爹爹,则在她九岁时,亦不知何故离她而去,在她有限的年华里,虽也似在那深潭中,机缘巧合见过爹爹几面,然而那丝冷淡的疏离,却犹如一片海藻般,静静地将她的心底包裹的密密实实,直至有一天,那颗渐渐冰冷地心再也难以融入分毫温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于尊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雪琪儿,片刻后,他的瞳仁里却不知因何故,留下了一滴清泪,那些话倒好似原本就存在他的心底,此刻那布满尘埃的封印渐渐地被她解开了,心底虽依旧木然十分,但那隐在不知名处的灵魂,却在那一刻,颤动了几下。 “琪儿,你气血刚刚恢复,勿要生这些气,以后我自会留心的”他晦暗的眸中,浮现出一位妇人慈祥的面庞,也不知何故,那妇人就硬生生的挤进他的意识中,然而那熟悉的面庞,此刻在他的眼底,却又是如此陌生。 因生气而有些涨红的脸,渐渐地恢复常色,雪琪儿静静地望着她眼前的那位少年,那种休戚相关的微妙感触,却也不知何时渐渐地攀上了她的心尖。 然而此刻这纯澈的少年,倒似不是那般开心,他低着头,眼角处隐约挂着一滴眼泪,瞥向一旁的眸子,则是一片晦暗。 他是怎么了?她不禁在心底问自己,难道是我方才说得重了吗?于是敏感的心底,又生出一丝自责之意。 她方要开口,他却突然抬起头紧盯她的双眸,低声道:“琪儿,今日我们在这歇息罢,这数十日来,苦了你了,于尊口拙,却也不能将自己心底所想,悉心的勾勒出来,但琪儿你......”。 “好了,好了,呆子,想必你腹中也有些饥饿了,我们不走了,此地玄气充裕,我也正好可以在这好好修炼一番”不等于尊说完,她便打断了他,或许正如父亲当年所说的那般,不是所有的心意都要说出来,也不是所有的爱,都要让对方知道。 她从袖中取出一根乌笛,轻轻地置于唇边,一段婉转空灵的笛曲,瞬间遁入那片空冥之中。 午后,温驯的暖阳将絮丝般的光华,静静地置于群山万壑间,隐在花丛中的彩蝶,扑打着双翅,耀舞在盛世的光华下,一些细末状的花粉,亦随着那双灵动的彩翅,而散在斑驳的光阴中。 微微翻动的草丛中,则会偶尔钻出一只瞳仁清澈又懵懂的狡兔,那茂密的竹林中,则很有可能正伫着一只麋鹿,在远远地望着你。 而此时,那空灵的笛曲,则更为这空旷的幽谷俊峰增添了一分空寂,向上望去,是望不尽头的巅峰,向下望去则是一片厚茫茫的雾海,是否仙境,想必谪仙莅世,也会混淆不清罢! 少女微阖着双眸,淡淡的云霞映澈着她绝美的面颊,身上的白衣,则随着长风翻飞舞动,于尊呆呆地望着那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的人物,不觉看得有些痴了。 也不知是怎地,这一日时光,却仅仅在眨眨眼的瞬间便过去了,待第二日睁开惺忪睡眼时,却也忘却了那一夜究竟是如何过来的。 雪琪儿从包裹里取出一颗皕银果,双手轻轻地覆在其上,闭眸凝气,那皕银果则慢慢地化为一团白气,滋滋的顺着她的鼻息,游入她的体内。 而于尊倒是简单多了,但胃口也着实的大,雪琪儿连向他怀里抛了十几个果子才作罢,而一脸无奈的于尊,在最后一颗果子落入怀中的同时,也慢慢地闭上了疲倦的双眸,倒似是因这十几颗果子,耗费了他大量心神似的。 第十三章 骇人之象 不过,仅仅过了一刻,他便醒转了过来,雪琪儿一脸惊愕地望着他,心底则忖道:“这呆子的资质,确是十分罕见,这才几日,这十余颗皕银果竟业已难以满足他的身体需要”。 想归想,这时她却撇了撇嘴,道:“你这呆子果然是头猪,吃得多睡得也多,若是如此下去,别提登上巅峰了,与你在一起便是饿也要饿死了”。 于尊捏了捏手掌,又蜷了蜷双腿,讶异道:“琪儿,我也不知是因何故,这果子消化的倒是快了些,但缘何我的身体,没有刚食这些果子时,那般有力了?”。 雪琪儿横了他一眼,嗔道:“自然是你的武道提升了,这几颗果子已然无法满足你的身体所需了”。 于尊啊的一声,恍然大悟道:“有道理,看来苏秋前辈的那本《裂天式》确是发挥些作用了”。 雪琪儿皱了皱眉,望向弥漫在山间的大雾,昨日这雾气还未如此浓郁,此刻两人的视线仅能触及到几丈内的物景,若是发生些诡事,怕是应付也来不及。 可身在这座古寺的废墟中,也未必安逸些,前有狼,后有虎,倒不如赌一把! 雪琪儿轻拍了一下于尊的肩头,幽幽道:“呆子,这大雾诡异十分,怕是有诈,你且好生跟在我身后,勿要离得远了”。 于尊点了点头,手里则紧紧地握着一柄圆月弯刀,那弯刀刀身漆黑,刀刃雪亮,刀尖上则隐有星星血华,那血华时熄时涨,倒似是一柄夜游的烛火一般。 两人在大雾中,寻觅着去路,此刻那山路倒是蜿蜒崎岖了不少,却也不知何人辟出的这条幽肠小路,先前两人如履平地般,倒也未特意寻些路径,而此刻,大雾茫茫中,两人也只能沿着这条小路向上走,谁也不知前方究竟是断崖还是另一座绝巅。 刺眼的阳光,如一缕金线,反复地穿插在迷雾之中,这迷茫厚重的雾气,倒似是一片玄甲,坚硬如斯,怎奈得那金线如何用力,也难以刺之分毫,无奈作罢!在玄甲的阻挡下,那光线倒似融化为了一团液迹,最终那液迹渗透进玄甲内,而这片厚雾也渐渐从一片浑白浸成了一片淡黄。 两人的身影,则被那片淡黄拉扯出两条狭长的暗影,打落在地上,似泼墨般随着山势渐陡而流淌成一条射线。 却不知行了多久,只觉头顶的那团赤阳,更灿烈了几分,虽至初秋,但两人的鬓角,却隐隐挂着一丝汗液,于尊仰头探向高天,胡乱的摸了摸脸上的汗水,叹道:“如此行走,再远的山巅,也距我二人不远了,出些汗水不说,倒磨炼了脚力,身心却也豁达非常”。 雪琪儿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笑意,忖道:“这呆子倒是十分乐观”片刻后,一丝忧虑却又不觉攀上心头,低叹道:“不过这山间起了如此厚重的迷雾,却也不是巧合罢”。 清风习习,草木簌簌,但这异常静谧的山野间,却又隐约飘荡着一些密不可闻的细小声息,若认真竖起双耳,倒也能辨得几分,仿似一串银铃般的叮铃脆响,又好似脚镣拖地而行时的澈亮声息。 在那伏动的幽草间,这声息倒似是一片模糊的影像,被密实的阴影遮掩的分不清彼此了。 而这微弱的声息,却被雪琪儿捕捉到了,她心底原本就十分警戒,十分精神化出了十二分,倒也并非夸张,而这诡异的脆响,倒似是一个引子,瞬间将雪琪儿心底的怀疑引燃了,相信过不了多时,平寂的心涧,便会传出一声轰隆巨响。 雪琪儿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眼中露出了一丝欣赏,她却也未料想到,那声息却也恰好被于尊捕捉到了,此刻那少年一脸严肃,雪亮的眸子里,更是打起了十分警戒。 见雪琪儿回头望了一眼自己,于尊轻轻地将手指置于唇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雪琪儿点了点头,向前挥了挥手,提示他务必要紧跟在自己身后。 半个时辰过去了,那若有若无的脆响,加重了几分,一瞬后,却又凭空消失了,而就在两人对眼前形势拿捏不准时,一条粗壮的手臂,陡得从那片浓雾中伸了进来。 那手臂骇人至极,倒不似那荒宇寺的佛陀一般,血肉干枯,却好歹包裹着一些白布条。 然而此刻暴露在两人眼前的手臂,非但骇人不说,令人看了还十分作呕。 这手臂倒是粗壮,有血有肉有骨头,大臂倒是还跟普通的手臂无些区别,筋肉紧绷,充斥着力量美感。 而那小臂却是另一番模样了,白森森的臂骨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不说,些许溃烂的血肉,竟似黏贴在骨骼上一般,乌黑的血水,则顺着那一缕缕腐烂干黑的臭肉上,砸在地上,小臂与大臂连接处,则还有一息筋肉,勉强维持着关节的灵活牢固。 岁月静好安逸闲散的时光里,若是突兀地伸出这样一条手臂,便是胆魄强大之人,也难免会有些许心悸罢! 那手臂径直向着于尊的喉间锁去,雪琪儿神色一惊,方要出手,于尊手中的那柄弯刃,却率先迎了上去。 锵! 那弯刀倒似是砍在了一条玄铁上,震得于尊手臂都有些酥麻。 只不过此刻他手中提着的那把弯刀,却并非凡铁,他的握刀的手指虽有些松动,然而弯刀倒似是有意识般,硬生生的镶入手臂之中。 随着弯刀的镶入,那条手臂竟流出几滴金液,那金液十分夺目,啪嗒一声砸落在地上,那地面竟颤抖了几分,倏尔一棵泛着金光的小树苗,竟破开了土坯,冒了出来。 滋!滋!滋! 却仅仅过了一瞬,金光烁目的小树苗,竟直抵长天,眨眼间成长为一颗足有千丈之高的巨树,而那刺耳的滋滋声,则是巨树根脉向外延伸时的跫音。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那棵金光闪烁的玉树,心底则嗟叹:“还真如琪儿所述那般,这迷雾中当真发生了诡事”。 而此刻,雪琪儿眸中却烁着一丝异彩,她倒不像于尊那般悸动,她紧紧地盯着那条手臂,而插在那条手臂上的弯刀,则在欢畅的吸着手臂中流出的金液,这一幕确是令雪琪儿心底久久难以平静,她低忖道:“难道这就是当年父亲所言的异种血脉?”。 那手臂因圆月弯刀的强烈吸力,倒是滞住了,一瞬后,那原本粗壮的手臂,竟变得枯槁干瘪了,又过了一刻,那手臂上的血肉竟渐渐地化为了尘屑,秋风一紧,那尘屑似金沙般,从那手臂上凋谢而下。 咔!咔!咔! 怎奈得只剩下了白骨的手臂,仍旧在试图摆脱弯刀的束缚,那臂骨倒也是稀奇,竟散发着淡淡的玉光,看似白森森的,但其中流淌着一股淡金色的液体,雪琪儿皱了皱眉,低忖道:“看来那条手臂内的异种血脉,并非它本身所有”。 啪嗒! 那臂骨碎开了,与之相随的,隐在迷雾中的整具躯干,竟被野蛮的源天刃一并吸扯了过来,那躯干一半呈骷髅状,一半则血肉模糊,那半边骷髅还沾染着些许金色粉末状物质,劲风一扫,那金粉洒在白茫茫的雾气中,似隐在云雾中的点点星辰般,煞是耀眼。 而剩下的那一半模糊的血肉,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枯槁继而干瘪,一刻后,那血肉之躯亦如方才那半边残躯一般,变成了一架完完整整的骷髅,而森白骨骼内流淌的淡金色液体,亦在瞬间便源天刃尽数抽干。 雪琪儿脸上渐显出一丝肃穆,她冷冷地扫视着那柄嗜血的弯刀。 看似泛泛无奇的弯刀生出了一丝诡谲,令人心底渐觉一丝怖意。 砰! 一声微弱的暴响,那骷髅终因失去了所有金液,而崩碎为一片骨粉,那骨粉呈灰褐色,至少沉埋了数千年之久的骸骨,才能出现此等的色泽。 因此雪琪儿紧皱的双眉,亦渐渐地舒缓了,她拉了拉身后的于尊,大喝道:“呆子,别看些劳什子了,快速速离开这里”。 于尊心底一紧,低忖道:“难道琪儿发现什么了吗?”,他紧蹙着眉头,摇了摇头,捡起掉在地上的源天刃,疑惑道:“方才被源天刃砍中的手臂呢?”。 这倒也不怪于尊,方才他的注意力,一直聚集在身前的那棵巨树,而那巨树倒也是稀奇古怪,那树上结着些灿金色的果实,却也不知这些果实,是否有些奇效,他攀上那棵巨树的树冠,打了几个果子,忖道:“若是这果子,亦有奇效呢?” 而方才源天刃吸金液时,却也是他攀树时的瞬息间发生了。 行了数里后,他面色古怪的望着手中的源天刃,方才自他捡起它时,他的手心间就隐约有一股炽烈的暖流,暖流似是一段气流般,顺着他的手心劳宫穴,向百脉流淌而去,而随着暖流源源不绝的汇入,于尊的灵识竟也清明了几分,耳目更是较之平日聪明了十倍有余。 但当他将手中的弯刀,故意扔在地上时,那股暖流便似与他绝缘了一般,虽依旧在他百脉中流淌,却再无新汇入了。 而当再次将弯刀拾起时,那股暖流又再次流淌开来,于尊皱着眉毛,看了看手中的弯刀,又望了望在前方引路的雪琪儿,最终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进肚子。 雪琪儿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而眼前的迷雾,也越来越厚重。 锵! 似铜锣般的刺响,划破了迷雾中长久的静寂,雪琪儿停下了脚步,面色肃穆地望着前方,紧跟在雪琪儿身后疾步奔跑的于尊,差点撞在雪琪儿的背上,沉声道:“琪儿?缘何不往前走了?”。 雪琪儿指了指前方那片厚茫茫的雾气,低声道:“静静在这方看着,待会儿就有好戏登场了”。 于尊点了点头,面色愕然地望着前方,偶或低头觑一觑手中的弯刀,此刻这弯刀,倒似是在吐息一般,刺目的刀芒,沾染着些许血华,一息一涨,倒比之前更鲜明了一分,而自刀柄上传来的暖流,亦愈发的温纯。 时间一点一滴的逝去了,头顶上的那轮赤阳,亦渐渐地西斜了,秋风紧了些,身边的虫鸣鸟吟淡了些,直至后来耳边仅剩下些草木伏动的唰唰声,很快天便黑了,日暮西沉,当最后一缕光线,也被上苍吝惜的收回后,整片世界仅剩下一片阴冷与黑暗。 第十四章 青铜巨棺之迷失 诡异的是,这天夜里,那久居于云后的月轮,却时时也未出现,哀啼的鹧鸪,立在树梢上,那刺耳的悲鸣,似魔咒般,不时地在于尊耳边响起。 滋!滋!滋! 距离两人不远处的一处草丛内,发出一阵粗糙的摩擦,似有活物在慢慢地向两人身边靠拢,于尊轻轻地拍了拍雪琪儿的肩头,指了指身侧的草丛,雪琪儿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而就在此时,于尊的心头,忽的咯噔一声,他怔怔地望着少女的背影,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恐惧还是错愕,总之此刻于尊的心底,确是绝不好过,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握刀的手指竟也剧烈的颤抖了几下,就在他心底踟躇犹豫不决时,雪琪儿忽的回过头,问道:“呆子,你怎么了?”。 于尊低下头,晦暗的眸子,却落在少女脚下那片清澈的光华下。 “没有影子......为什么没有影子......”他有些神滞地沉浸在自己的心理世界,片刻后,他才抬起头,强装出一丝笑意,道:“没什么”。 雪琪儿冷哼一声,轻声道:“呆子,给我打起精神来,勿要想些劳什子,知道吗?”。 于尊木然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琪儿”,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游弋在自己脚下那片暗影,而雪琪儿脚下却不似自己这般,那里确是一片明净清澈的光华。 而就在于尊犹疑的那片刻间,脚下的土坯陡得颤抖起来,一条长藤,竟似活物一般,猛地从地底探了出来,之后缠在他的脚上,忽的一拉,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陷入泥石中。 土屑草叶充斥在他的口鼻中,他猛地向地面一拍掌,轰的一声,那土坯竟直接被翻卷了过来,而缠在他的脚上的长藤,亦被那势大力沉的一掌给劈得崩成一片木屑。 他双腿轻轻一弹,整个身体犹如一支锋利的箭镝般,忽的从土石间抽离出来,而就在这短短的一刻间,原本在他身边的雪琪儿,却已杳然不见,他的心脏陡得一阵抽搐,一丝针扎般的刺痛,硬生生地刻在了他的心口。 “琪儿,她是何时不见得?明明我一直在她身边,我明明一直在的......”他记得很清晰,之前他与她在一起时,她的脚底明明是有影子的,若无影子,那只能说明一点...... 他不敢往深处想,此刻的他业已有些慌神了,就在他不知进退无路时,眼前的那片雾气,却在渐渐变得稀薄,而在那雾气的深处,似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银光,那银光勾勒出一幢幢巨大的影像,倒神似一座座巨塔。 片刻后,稀薄的雾气,已难掩眼前的物景,于尊惊愕地望着眼前的景致,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低喃道:“这玄山到底是何来历,这一路走来,确是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认知”。 当数百座约百丈之高的银塔,伫立在眼前时,饶是世故江湖的老者,亦会目瞪口呆罢! 那银塔不似堆砌之物,倒似是天然形成的,浑然一体的塔身,无一丝缝隙,更无土石砖木,银塔虽仅有百丈之高,但半径却足有八九十丈,于尊之所以瞠目结舌,倒非银塔本身,而是银塔外围刺目的银芒,还有那高高耸立的塔尖。 银芒将这片被塔林覆盖的百顷之地,映射的如白昼一般,刺目的银光,竟直接穿透了厚厚的云层,将头顶的那方天空,亦映衬的雪亮无比。 而那高耸的塔尖上,竟似穿插着一具具啪嗒啪嗒流着金液的躯干,那金液在烁目的银光包裹下,甚是诡异夺目。 “难道方才那残缺的手臂,亦与这塔尖上尸身有所关联?”于尊的脑海里,依旧是之前那颗小树苗,瞬间直插苍阙的一幕,而那颗小树苗却是因那些金色液体的缘故,才发生异变的,而今头顶上的这一具具尸身流淌下的金液,确是与之前那些金液别无二致。 于尊眯着眼看向塔尖,他总感觉那塔尖似在指引着他,觑向更诡异的一幕。 而就在此刻,那被银华映澈的雪亮的苍穹,正中央却陡得旋起一片涡旋,涡旋旋转速度极快,周围的墨云,竟尽皆被涡旋吸了进去,一片虚无的黑洞乍现在空冥之中,于尊眸光略褶,他能感知到一丝荒陈幽远的气息,从那片黑洞中幽幽飘出。 世界的尽头在哪里?死后魂归何处?穿透了那层云巅,又该是什么世界?登上了那片绝巅,世界最高点又在何方? 他头顶的那片空冥,已让他触及到答案一丝粗糙轮廓,那空冥正央的黑洞,似将时间、空间统统吞噬而光,若无了时间,永恒之物将再无法丈量,存在与毁灭将再无划分,因而恒久亦或瞬逝,亦将再无意义,若无了空间,绵长的岁月将再无盛继之所,世事将再无延续之可能。 于尊眸中烁过一丝异彩,他紧紧地盯着那孔黑洞。 那片空冥中的黑洞,确是一息晦暗之所,大概早已绝迹了世人的认知,里面究竟存在何物,恐怕唯有上苍才知晓罢! 而此刻,一捻沉荒的铜锈,给了他些许答案,他的瞳孔睁得大大的,可能眼前出现的场面,早已逾越了他认知的界线,尽管一入囚皇狱后,一次又一次的震撼,激烈的冲击着他的身心,但他至少尚可喘息,然而眼前所见,却未免太让人心惊了...... 那捻沾着些莫名液体的铜锈,确是自黑洞中落下的,只是恰巧落在了于尊的头上,他的耳边倒依旧静谧十分,只是那荒陈的黑洞,倒似是将所有的声息皆吞噬掉了一般,然而这却不代表正在发生的一切,与这个世界无关。 那铜锈竟是从一架铜棺上抖落下来的,于尊怔怔地站在原地,瞳孔里写满了不可思议,那架铜棺足有百丈之长,宽约十余丈,若不是因它极神似一架铜棺,便是有人说那是一条船,于尊也是相信的。 覆着厚厚铜锈的青铜馆,竟然从一眼黑洞中,游了出来,可那铜棺里究竟葬着何人?这世上竟真的存在体格如此壮绝的凶神? 更骇人的是,那棺塚的狭缝里,竟慢慢地洇出了些许液体,那液体烁着淡金色的光华,在漆黑的夜幕中,与那澈亮的银辉交叠在一起,煞是耀眼。 “难道这金液,与之前那残臂溢出的液体,乃是同属一物?”于尊一脸骇人地望着深黑色的夜空,喃喃自语道。 “若是如此,那琪儿的失踪岂不是与这金液,也有一丝的关联?”他的心底咯噔一声,他总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这种想法突兀的出现在他的心底,却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那青铜巨棺,平缓的从黑洞中穿出,而青铜巨棺的身后,竟还有一架黑铁沉棺,于尊怔怔地抬头望着,此刻的他,早已哑口无言了,却也不知该说些甚么,即便张开口,也仅仅是大口大口的喘息。 青铜巨棺、黑铁沉棺、白银棺塚、蓝晶冥棺...... 这些棺塚,倒似急欲从黑洞里脱逃出去一般,一鼎烁着刺芒的血棺方要探出头,就被黑洞中一股激烈的撕扯力,野蛮地拽了回去。 而后黑洞涡旋的速度,也迅速慢了下来,一刻后,空冥正央已再无黑洞的影像,正所谓来去无间。 此刻他的头顶悬浮着四鼎巨棺,每座巨棺,都硕大无比,从棺身溢出的沉重气息,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里面应沉睡着些怪物罢!”他谨慎地向远处步去,那银塔靠之不得,这四鼎巨棺,定也隐藏些莫大的凶险,然而此时他却发现,在那塔林中,似乎伫着一位少女,那少女的背影与雪琪儿太过神似,这亦让他心底的计划,瞬息转变了。 “琪儿?那确是琪儿,一定是琪儿,琪儿......” 方才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不关心雪琪儿,便是连他自己也骗不过罢!只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荒郊野岭,他的武道修为又如此之低,若是四处游走,非但寻不到他心心念的雪琪儿,若是他走岔了路,雪琪儿想要回头寻他,也寻不得,反而给彼此增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一步并作两步,走着走着更是疾奔了起来,他害怕雪琪儿,又会失踪,他怕,他好怕......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缘何会生出这么多怕字。 他一直望着站在塔林中的女孩儿,却也未留意头顶上的四鼎巨棺,四鼎巨棺竟也向银塔林靠去,而在这过程中,那鼎青铜巨棺,棺盖一直在剧烈震颤着,棺身上的青铜锈,亦随着棺盖的剧烈颤动,而纷纷抖落下来。 青铜巨棺里,究竟藏匿着何物?于尊虽一直在疾步前行,却感知到了头顶那鼎巨棺时断时续的砰砰颤动。 “管他天王老子呢?若是琪儿遭遇了不测,那便是出了这囚皇狱,也必定会成为我于尊一生的憾事,若是与琪儿死在一起,倒也是无牵无挂了,倒也乐得逍遥”他低忖着,方才那紧蹙的眉毛,亦渐渐平顺了下来,却也不再留意头顶上的那四鼎巨棺,提起气息,狂奔了起来。 随着眼前的塔林离自己愈来愈近,一丝诡异的气息,渐渐地敷上他的心头,这虚无空澈之感,确是他平生第一次感知到,心底似放空了一般,再无思绪和情感填充,而近在眼前的少女,则瞬逝回头望了他一眼,留下一抹温纯的笑意,之后少女的影像,竟似琉璃一般,哗的一声破碎了。 于尊心底一滞,那空灵的心间,确是一道渺茫的心声:“不好,中技了!”然而,那道心声此刻听来,却犹似历经了万古光阴才遥遥飘荡到他的眼前,他骇然的看着眼前的物景。 所有的动态,此刻竟尽皆被封冻了,原本簌簌伏动的荒草,吞吐着银华的巨塔,还有那在草丛间奔跑跳跃的狡兔,以及从青擎树上凋谢的落叶。 仅仅在那一瞬间,荒草定格在停止流动的空气中,叶片似嵌入空间壁垒内,银华凝滞在半空,光线再也无法流动,狡兔跃起前蹄,身体凝在半空一动不动,青擎树上凋谢的落叶,亦冻滞在半空,似一件沉荒千年的艺术品一般。 而于尊的思绪,亦在这一刻,开始封冻,瞳仁里的神采,已难以烁跃,剧烈抽动的心脏,喷溅出最后一股热流,之后陡然间凝滞,他脑海里仅剩下的那缕残识:“琪儿......看来......要永别......了”亦在瞬时间,被冰封出一条条裂隙,之后砰的一声,残识崩碎了。 只是,诡异的是,悬在半空的四鼎巨棺,此刻却仍旧在摇曳晃动着,却也不知里面沉埋了些甚凶物,想必那巨棺中的凶物,是知晓银塔林的诡异之处的。 第十五章 到底是人间 就在于尊灵识被尘封之时,那青铜巨棺陡得发出一阵轰鸣,却也不知那棺盖上究竟覆着些何物,之时每当棺内的凶物,猛烈的撞击棺盖时,棺盖上总会爆出一阵刺眼的碧光。 但这残破的棺身,早已被时光腐蚀的脆弱不堪,而棺中的凶物,自从铜棺自黑洞中游出后,便似恢复了生机,数百声剧烈的撞击后,那棺塚的底部,终裂了一条缝隙,那缝隙寸长之余,但之后任凭那凶物,无论如何生硬撞击,棺身始终岿然不动,也再难破出另一条豁口。 那棺中的凶物,发出一声尖利的诡笑,这诡笑听来虽刺耳无比,但至少能肯定的是棺中定是葬着一位人物,却并非所谓的厉鬼狂神。 “哈哈哈,苍天老儿,你也有失算的一天啊,既给了我机会,那老朽若不作为,那便违逆了你的一番苦心”一声苍朽无比的颤音,自那青铜巨棺中震出。 而就在此时,数股金液自青铜棺底的那条罅隙,流淌了出来,那金液煞是刺眼夺目,随着那金液咕咕流出,原本尘封的时间,竟又流淌了起来。 草叶又开始轻松晃动,狡兔滞在空中的身形亦渐渐落于草丛,青擎树上飘落的叶片,在空中划着一段优雅的弧度,静静地落在了一片水洼里 于尊揉了揉额头,低喃道:“方才我是怎生了?”。 但此时,那四鼎巨棺,却犹如四道虚弱的影像般,渐渐地变得稀薄,少顷后,四鼎巨棺与苍天浑然一色,而那从半空流淌而下的金液,则化作了咕咕流淌的时光之溪,滋滋的灌入大地,衍生出万事万物。 而方才玄天所显的异象,却也逐渐化为了一团灰暗的影像,蜷缩在于尊识海的深处,或许唯有深居于瀚海中的殷千秀,知晓方才所发生的诡相罢,亦或者那四鼎巨棺,连同殷千秀也一并算计了,也说不准。 于尊抬头望向周围的诸多银塔,低喃道:“琪儿究竟去了何方?”。 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被一股诡异的力量,从他潜意识里抹除了,但他却记得方才伫在塔林中的女孩儿背影。 他有些落寞地垂着双肩,叹道:“琪儿,或许我就不该陪你爬这座玄山”。 正当他低叹时,他的肩头陡得多了一丝温润柔软的触感,他回头一看,脸上登时敷上了一层喜色,“琪儿,你是琪儿吗?”他从头到脚细看了少女一遍,但他发觉少女脚下的影斑时,放松的长吁了口气。 “呆子,我何时不是我了?你方才去哪了?不是说了吗?要你紧跟在我后面,你倒好走着走着就与我走散了”少女双手叉腰,愤懑的指责道。 于尊心底虽有一丝委屈,但脸上却始终带着一丝痴笑,忖道:“琪儿只要无事便好,她倒也是位口直心快的女子,随她说便是!”。 刺目的银华,直教人睁不开双眼,愈是接近,那光华就愈是耀眼,于尊和雪琪儿站在一座银塔下面,抬头仰望着高耸的塔顶。 此刻于尊的心底虽已稍许平静些了,但方才少女的回眸一笑,依然牢牢地镌刻在他的心间,当少女的影像陡得在自己眼前崩碎之时,他只觉心脏砰的一声,似乎那心脏的瓣膜和深红的血肉,皆在那一刻崩碎成了一片血沫。 于尊怔怔地望着近在眼前的少女,那绝美的容颜,如画中人一般,令人心底久久难以平静,少女微蹙着眉头,白皙的面庞,因秋风的扫荡,而略微有些红晕,或愠怒,或皱眉,或爽朗的大笑,或开心时嘤咛,无论怎生看来,却也是一副令众生垂涎模样。 这时,雪琪儿的眉毛紧拧,而于尊依旧沉溺在少女如画般的容颜中,心底翻涌的情绪,久久难以平复,正应了那句话,“分别使彼此更珍惜对方”。 雪琪儿怒目望着于尊,大喝道:“呆子,你怎还在发呆?你看那塔顶上是什么?”。 于尊心底一个激灵,如刚从一个幽远的梦中醒来,他顺着雪琪儿的手指,向塔尖瞥去,这一瞥,心底却又是一番惊涛骇浪。 “琪儿,那塔尖上......”于尊略有些发憷地指着那雪亮的塔顶,神识略有些恍惚道。 雪琪儿冷哼了一声,不屑道:“怎么?怕了?”。 于尊的眼眸略有些晦暗道:“这倒不是,只是那好端端的人,怎生会被活活地插死在塔尖,却是令我心底略有些悲楚”。 “忧心他人时,不如先明辨一下自己的处境,我自不会如你这般宅心仁厚,你若如此行走江湖,怕是稍遇到些诡诈之人,便会栽在他人之手” 雪琪儿心底虽因方才于尊所道之言,略有些柔意,但她心底也深知,未经世事的少年,若是太过良善,则必将招致祸患,因此她才如此冷言冷语,以提醒少年不论何时,都要有一颗戒备之心。 于尊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眼睑疲倦地抬了抬,而就在这时,他的瞳仁骤的一缩,猛地扑向雪琪儿,却也是在那一刻,雪琪儿方才所站之地,突地冒出了一片锋利的枯藤。 少年惊魂未定地抓着雪琪儿的双肩摇了摇,雪琪儿皱了皱眉,道:“呆子你放手,你弄疼我了”,看到少女安然无恙,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略有些神滞地望向那片从地底冒出的枯藤,那枯藤竟生的比刀戟还要锋利十分,看似腐朽的藤子,周身却插满了倒钩刺,这些锋利的藤刺,烁着幽幽的寒光,经银华一耀,竟生生的将银华折射而回,确是锃亮锋利十分。 那藤子依旧不停地从地底往外冒,他们的叶子虽萎蔫已久,可看这长势,倒似是生机勃发,于尊骇然的望着这些银蛇般狂舞的枯藤,而他们的目的竟是那烁目的银塔,藤子攀着塔壁,如一条条长蛇般奔爬着,眼看就要攀到塔顶了,然而此时,那塔顶处却悠然荡起了一段琴瑟。 琴瑟一起,那些长势凶猛的枯藤,竟在一瞬间,尽皆萎蔫了,粗壮的藤子,似被吸干了汁液,经那秋风一扫,啪!啪!啪!不绝于耳,如碗口般粗细的藤子,最终萎蔫成一条线绳,钢筋般坚固的藤身,却被一阵轻柔的清风,扫落成一片齑粉。 于尊望着塔尖,他心底突地多了一丝诡异的想法,那琴音确是从塔尖发出的,难道是塔尖上那被通体刺穿的凶人弹拨的? 此刻被他护在身后的雪琪儿,却并非这般想,那烁目的银塔上方,依旧不时有一滴滴金液,滴滴答答的落下来,而那金液稍一接触大地,便似被大地吸入一般,滋流而入。 雪琪儿的目光,正是那一滴滴烁着异芒的金液,难道那金液是爹爹曾告述于我的金色血脉? 可爹爹明明说,那金色血脉并非存于狱界,但现在看来,这金液确如爹爹所述那般,有惊天撼地的生命源力,而方才那些枯藤,便是金液催生的罢,枯藤的目的也应是塔尖上身死之人体内的金液。 雪琪儿拍了拍于尊的肩头,喝道:“呆子,你在这好生待着,我去那塔尖瞧它一瞧”。 于尊急道:“琪儿,要去也是我去,你可知那塔尖有多么凶险,方才那枯藤......”。 雪琪儿用手捂住于尊的唇,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呆子,它不会伤害我的,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于尊怔怔地望着雪琪儿,那一缕麝香依旧留在他的鼻息间,而少女却已轻弹双腿,射向了塔尖,却也不知何故,他心底隐隐有一丝不祥之感。 而就在少女即将接近塔尖时,天地间陡然一震,那塔顶被贯穿的凶人,竟忽的睁开了双眼,却并非一座银塔发生了异象,而是那百余座银塔上的凶人,尽皆在那一瞬睁开了双眸。 塔身上刺目的银华,愈发的灼烈,离塔身较近的于尊,身体竟生出了一丝灼痛感,他用手掩住双眸,一边后退一边观察银塔所发生的异状。 当他瞥到那开始扭动身躯的凶人时,心底登时一怔,却也顾不得呼喊了,用力将腿一蹬,却亦如雪琪儿那般,射向塔顶。 再探时,却那还有少女的半分影像,他只觉那些凶人凶恶的双眸,皆在紧紧地凝视着他,那种冰寒幽冷毫无焦点的眸子,犹如来自幽煞鬼狱的饿鬼般,充斥着对血肉和生命的贪婪。 而与此同时,那数百座银塔,竟尽皆奏起了一片音律,那音律飘忽不定,犹如鬼魂般,摇曳在半空,空灵诡谲阴森浩渺,天地间只剩下了这片诡异的玄乐,于尊心底的寒意亦随着这近乎于哀乐的琴瑟之音而变得愈发厚重。 自音律奏响之时,那偌大的塔林间,便多了几缕影像,确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塔林间穿行游走,而随着音律愈发的诡谲缥缈,那身处在塔林中的行人,亦愈来愈多,而在那群行人中,于尊竟又一次发现了雪琪儿,而雪琪儿的身边,竟然是自己...... 就在于尊愣神的片刻,他的身体也直直的坠了下去,他感觉自己好像即将坠入地底,不,不是地底,应该是比地底更加幽深的世界,那里究竟是什么世界?他说不清,道不明,他只觉自己的身体愈发的寒冷,灵魂也在那一刻颤栗起来。 “呆子......”一声娇喝出现在他的耳边,与此同时他的袖口也被一人紧紧地抓住了,他向上探去,不是雪琪儿又是何人? 他面露一丝喜色,道:“琪儿,你方才去哪了?”。 雪琪儿脸色略有些苍白道:“呆子,莫要说这些劳什子了,你定要紧紧地抓住我,你若落下去,就永远出不来了”。 于尊心底一怔,略有一丝迟疑道:“琪儿,你方才说甚么?甚么落下去,就永远出不来了......我怎生听不懂?”。 雪琪儿一脸焦急,大喝道:“呆子,此刻你脚底的世界,已并非你认知的世界了,地狱!地狱你总该懂吧”。 于尊呆呆地向下望去,言语痴复道:“地狱?琪儿说我脚下乃是地狱?怎么会是地狱,我又怎会在地狱之中,若是地狱,我和琪儿怎会统统都在里面”。 他忽抬头望向雪琪儿,这时他才发现雪琪儿的脚腕处有一条青绳牢牢地拴住了她,因那刺目的银光,却也识不得那青绳的上方又是何人。 第十六章 脱逃 原本幽静的时光,却又被这一时的惊诧,给搅得一片浑淡,雪琪儿双手紧紧地握住于尊的脚腕,两人就那般静静地刻在半空中,倒似是一副柔美的画卷般,而他们的下方,却已然是一副喧哗嬉闹的街市之象。 于尊忽的想起,适才站在银塔旁少女的背影,他喃喃道:“难道从那时起,我和琪儿就已身陷囹圄?”。 殷千秀站在瀚海的上空,遥遥的俯视着脚底下那片玄异的汪洋,她的冷眸锐利,似有千万柄利剑蕴含其中,她负手而立,飒爽的身姿,在寒风中拔立傲然,她幽澈的双眸间,依旧摇曳着方才那诡异场景,薄薄的唇间,却不知何时间多了一丝冷笑。 于尊与雪琪儿倒挂在半空中,似两座沦陷于岁月中的雕像般沉默,无言以对世事的困顿不安。 然而现世绝不会让你在稍感疲惫时心有所安的,那塔尖上的凶人,挣扎的愈发激烈,一道脆生生的咔嚓,虽微弱且孤羸,然而在两人的耳中听来,却无疑是一声闷雷。 因那塔尖与二人离得极尽,几乎伸手便可碰触到,而困缚在那塔尖上的凶人,竟硬生生的用手掰断了刺透他全身的尖峰。 凶人双眼空洞无神,身体瘦削枯槁,几近于一架只剩下些许血肉包裹的骨架,大抵是为了凸出他脸上那丝丝渗入人心的幽寒,亦或者来诠释沧桑岁月对生命腐蚀后的宽恕,至少承继了岁月的沧桑与无奈后,就决计不会对活着的任何生物有所善意。 那凶人迈动着干瘦的腿骨,发出一阵阵咔嚓脆响,向两人靠拢过来,于尊心底一滞,大喊道:“琪儿,放手,快放手啊”。 说时迟那时快,雪琪儿身体忽的一颤,双腿绕着那条青绳忽的向上一盘,两人顺着那条青绳,向上挪去,而此时那凶人也恰好迈出了最后一步。 于尊双眼通红,大喝一声:“去死吧”,却也不知因何而起的怒意,犹如烈火般在心底熊熊燃烧着,而随着那声怒喝,他的手中的源天刃,亦划着一条优美的弧线,向那凶人的脖颈劈去,锵的一声,于尊手臂颤抖,源天刃差点被震得从手中脱离。 当他慢慢地睁开双眼,却见到了最为诡异的一幕,源天刃竟镶在了凶人的脖颈上,而凶人脖颈上流出的金液,则被源天刃大口大口的吸入了血槽内,看似倒像是一位豪饮的酒客般。 但这诡异的一幕,此时在于尊布满血丝的眼里看来,确是旷爽至极。 雪琪儿神色恍惚地望着少年狰狞的面庞,她的心底是有多么不愿望见他此刻这般模样,她又是多么的心痛少年会变成如今这般? 她紧咬着下唇,但她又无能为力,若是那把诡异的妖刀,不将眼前凶人的金血吸光,她两怕是都要在死在这方,她怔怔地望着那把圆月弯刀,它究竟有何来历?难道它真的是父亲让我带他去寻的那把神铁? 她神色恍惚,不断地否定着自己心底的猜测,她愈发的怀疑自己,亦怀疑那少年究竟是否是父亲所道之人,若是父亲所道之人,又是否是一位值得陪伴自己终身的人...... 她甚至开始怀疑她那位宽厚仁慈的父亲,他是不是在骗自己?是不是在骗自己做一件天下之大不韪的恶事,她是否在成就一位魔头? 想到这些她又于心不忍,可是每每看到少年那充斥着血华和凶光的双眸时,她又忍不住再次怀疑......她本来就是一位性情良善的女子,她本来就是一位置生死与度外的却悲悯众生的伟大女子...... 只是此刻的她,又是那般渺小,渺小到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把控,渺小到看着自己最亲爱的人,被命运任意的鞭笞,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凶人嘴里发出嘶嘶的怪叫声,似是痛苦呜咽般,然而那把诡异的妖刀,却犹如饥渴了数千年的厉鬼般,孜孜不倦的痛饮着从凶人脖颈涌出的金血。 而更诡异的是,那些烁目的金血,被圆月弯刀引入血槽后,竟又化作一股绵柔的气息,顺着于尊手心,游向他的四肢百骸,那绵柔的气息,似一股暖流般,汇入于尊体内,弯刀似在指引着那股气息的流淌,一瞬后,便是握着于尊脚腕的雪琪儿,也感受到了那丝绵柔温纯的气息。 雪琪儿愕然的望着那把被她称之为妖刀的圆月弯刀,好半晌眼睛竟也未眨动一下。 仅仅过了一刻,那凶人便不再嘶吼了,他如钢筋般的身躯,竟如一滩烂泥般,摊在了地上,又过了一刻,源天刃刀身似欢鸣般轻轻地一颤,最后一丝金液也被抽干了,清风一吹,一捻灰烬,岁月又变成了一片烟尘,倒是无情的很。 雪琪儿喝道:“呆子,你身体动一动,我们现在便登上塔身”。 “琪儿,勿要着急,且歇息片刻”于尊微阖着双眸,他已感受到了那股绵柔的气息的奇特之处,这绵柔的气息,倒也未为他增长些许气力,却未如玄气那般,为他增添些修为。 但经气息在周身游走一遍后,他恍然发觉,自己的身体竟似开了无数扇窗户,而那窗户一开,周围磅礴的玄气,犹如海流般,气势汹涌的向自身涌来。 而更诡异的是,那游离在半空中的银芒,竟化作了一叶叶飘零的落叶,恍恍惚惚的落在自己体表,那银芒触之炽烈十分,过了片刻后,却又十分的寂寒,倒似是食了数百颗皕银果一般。 只不过雪琪儿一直未告知于尊,那皕银果的功效,便是刺激他周身的血脉与肌肉,已达到强化肉身的目的。 而此刻这银芒,效果确是比皕银果更加的明显,当然于尊所承受的痛苦,亦非此前食用那皕银果所能比拟的。 雪琪儿心中的警惕渐渐放下了,她幽幽的望着于尊手里的那把圆月弯刀,眼底的疑惑却越来越多了。 而随着凶人被源天刃扼杀,空荡荡的塔尖上,倒似又多了一团模糊的轮廓,隐约看来,竟又似是一位恶人。 而令雪琪儿心生安慰的是,随着凶人被扼杀,那塔底游动的人流,倒似是少了些许,仔细看来,却仅仅是两人脚下的那片地域,空出了一片天地。 雪琪儿心底一滞,大喝道:“呆子,勿要触塔顶,我们即刻抽身离去”。 于尊不解地看向雪琪儿,他方要开口,却只觉脚腕一轻,雪琪儿竟直接放手了。 “呆子,顺着无人的方向,速速折返!”于尊一个后空翻,方站稳脚跟,雪琪儿一拉他的手腕,于尊顺势向塔林的边缘冲去,而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方才被源天刃扼杀的凶人,竟又出现在塔尖,却依旧是被穿插在塔尖,或者说,那凶人死了以后,又出现了一位顶替他的。 两人奔跑的速度似风一般,而他们脚下的影子竟不知因何缘故,在慢慢地弥散,显然雪琪儿早已发现了这一点,她猛地一拉于尊,大喝道:“呆子,快跑,快跑啊”。 就在两人的影子,即将彻底弥散时,雪琪儿一提力,猛地将于尊甩向塔林的外围,而她自己则脚尖猛地向后一触,如一根箭镝般,嗖的一声飙射向长天。 良久后,于尊头枕着双臂,望着长空正央那轮刚滑入正轨的圆月,幽幽叹了口气,道:“琪儿,那地狱的传说,难道是真的?”。 雪琪儿冷哼了一声,道:“你若不信,自己可前去试探一番”。 于尊摇了摇头,笑道:“还是别了吧,我于尊只剩下这条小命了,若连命都保不住,那当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失败者了”。 “呆子,你畏惧死亡吗?”雪琪儿嘴里衔着一片草叶,饶有兴致地望向于尊道。 “不怕,死过一次的人,就不会再怕了”于尊平静地望着头上那片星空,叹了口气道:“不过有时候也会怕,因为身边有了可爱的人,就不舍得死了”。 雪琪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过了片刻,那笑意却又凝固了,她略有些失落道:“呆子,你这般无趣,倒也会说些大道理,我虽明白的道理不多,心底也自知,自己能够放下的太少,或许是因为得到的本来就不多吧”。 于尊望向雪琪儿的眼神,却在那一瞬,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怜悯?谈不上,悲楚?何来的悲楚,或者应该是一种惺惺相惜才更为确切,她倒是说出了自己心底想说的话,那模棱两可的笑意,却又不知是何解?她是否读懂了自己的心意?她是否也在意自己,在意那个悲悯的少年? 雪琪儿抬起头,遥遥地望向身后的那片塔林,虽离着已有些遥远,可那塔林间回荡的乐曲,却犹是如此的摄人心魄,好似那黑白无常的勾魂镰刀一般,有一股妖异诡谲的色彩。 于尊也顺着她的视线,遥遥地望去,他看着雪琪儿,忽想起方才的质疑,道:“琪儿,那人群中怎会有你我的影像?”。 雪琪儿哀叹了一声,幽幽道:“这代表你我终有一天,也会死去,这你总该懂吧,或者说那是下面那片未知世界的命薄”。 于尊黯然的点了点头,心底不免有些失落,一刻后,脸上却又重新多了一丝笑意,忖道:“至少我死后,依旧也和琪儿在一起,方才在那方世界里,琪儿是与我牵着手的”。 他虽心思较同龄人缜密复杂的多,但面对感情时,他也是一位不知所措的稚童,雪琪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似领悟了他眸中的笑意,哀叹了一声,道:“呆子,看来我们不能继续向上爬了,这片塔林,挡住了你我,若是想继续攀登,你我武道需精进些了”。 于尊会意的点了点头,眸中却仍旧有一丝疑惑,道:“琪儿,还有一事,我心中不解”。 雪琪儿皱了皱眉,长吁了口气,道:“呆子,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我们边走边说罢”。 雪琪儿倒也不是位脾性刚烈之人,虽偶尔火气大一些,却也是因许多年来,心底愁闷过多,平时在人前,她自不会轻易动些肝火. 此时她身旁被她唤作“呆子”的少年,却是让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与他在一起时,倒是畅快淋漓,即便有些女儿脾气,冲他发出来,他也不骄不躁,反而从自身找些缺点,以为定是自己又哪里做错了,才惹得她生些不必要的脾气. 这倒是令她更依赖少年了,而心中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却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第十七章 再见紫发人 而此时,少年却又是一脸神滞,呆呆地望着前方,却也不再言语了,她叹了口气,道:“呆子,你有何不解,说出来罢”。 于尊手里提着一把黑漆漆的弯刀,倒似是一把普通的砍柴刀,他一边走,一边用那刀锋,随意的掠动着腿边的长草,道:“倒也无些惑事,就是好奇心重了些”。 雪琪儿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似无意般说道:“呆子,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少女哀叹了一声,却又不知该讲不该讲了,见少女歪头瞥向自己,打趣般笑道:“我在想啊,若是有一天,我身边没你这个呆子了,我是不是会不习惯”。 于尊心神一滞,心底似过了一阵电流般麻酥酥的,这种滋味确是美妙至极,特别是能够听到她说出这句话,一股淡淡的甜涩,也随着那股麻酥酥的感觉,浮上心间。 “呆子,既攀不上这座玄峰了,我们不如退却罢,若是往后再有机缘,便再来试探一番”她心底略有一丝苦涩,那苦涩伴着一片空落落的惆怅,确是令她有些彷徨了,若他不能继承父亲的《沧海诀》,那与父亲相聚之时,怕是又要远了些。 然而便是如此,又能如何?横亘在两人眼前的塔林,确如一条鸿沟般不可逾越,只能寄希望于未来了,她淡淡地瞥了少年一眼,至少他的天赋是决计没问题的。 这一日,云销雨霁,确是一段明媚的时光,两人下山倒比之前登山时痛快了不少,路过那片荒无人烟的诡异城池时,于尊心底却不知因何缘故,突地哐啷一声,倒似是一件重物猛地直坠心底。 他幽幽的望着那片城池,与世隔绝的城池,依旧在瞬时黑白交替着,他心底出现了一道突兀的想法,“却不知住在那方城池里的人,究竟已过了多少光阴,凡尘一日,那方却已是千年了罢”。 他总感觉那方城池内,似乎有什么在召唤着他前去,他晃了晃头,将这诡异的念想,强行压制了下去。 又是一片厚重的紫雾,雪琪儿掏出一杆乌笛,置于唇间幽幽地吹奏着,周围的一切恍似的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幻,可细眼瞧时,却愕然发觉,似乎一切又从未变过,雾气依旧那般厚重,他和雪琪儿站在一棵佝偻的老柳旁,那老柳枯瘦干瘪,倒似是一位忠诚的老仆般,伴在雪琪儿的身畔。 而随着笛曲愈发的空灵缥缈,此刻的于尊已切身感受到了周围的变幻,却非方才心底还略带一丝质疑,那雾气的颜色渐渐地变浅,他的耳边则飘来一片波涛起伏的海浪声。 伴着那愈发汹涌的骇浪,那棵枯瘦的老柳,竟似一段虚实不定的影像般,渐渐变得浅淡,渐渐变得缥缈,最终恍惚间,在于尊的眼底消逝。 不再是空灵浩渺,寂静的天穹上,多了一轮闪着寒光的月轮,那月轮较之先前在荒宇寺内所见的诡异的血月,确是幽寒雪亮的很。 而在那片薄薄的月纱下,则密布着一柄柄雪亮的刀剑斧戟,几位眼尖的兵士,一眼便瞧见了自紫雾中步出的两人。 “小贱人,你终于出来了,不枉我等苦等了这么久!”一声阴厉的淫笑,从一身裹着红袍的猢狲嘴中发出,猢狲的旁边,却立着一位身形魁梧的紫发中年人。 “老大,要不要去把这小贱人,抓过来,给您老侍寝?”猢狲淫笑着,上下瞥着雪琪儿玲珑有致的身段。 “你且去,试试他的底细”紫发中年人,眼神冲着于尊的方向,瞥了瞥。 “老大,今晚您就等着慢慢享用吧”猢狲露出一丝阴损颜色,淫笑着,便朝着两人走来。 “琪儿,你且在这里好生歇息,看我把他的狗头提来”于尊脸上早有一丝愠色,饶是他强烈的压制着火气,却犹忍不住狠声说道。 之前他无武道加身,又未与雪琪儿生出那绵长的情愫,此刻却不一样了,一则,他想试探一下《裂天式》的杀招,二则,则是因那猢狲的言语太过刺厉,令他心感不快。 雪琪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呆子,要懂得适可而止”。 “琪儿,有的人可以饶恕,有的人却断不可以饶恕” 那日,在银塔林里,源天刃所显的诡相,确是在雪琪儿心底留下了深刻印象,即便是此刻,雪琪儿的心底,依旧又一丝隐约的担忧,若是他随了那柄妖刀的性子,又该如何是好? 而此刻,却容不得雪琪儿细思,紫发中年人挥了挥手,指使着一众猢狲,围了上来,他显然不太相信凭一人之力,就能抓到雪琪儿,毕竟能够进入幽泉幻海,单凭这一点,雪琪儿和她身旁站立的青年,已足以令他另眼相看。 而且之前那诡异的兽吼,却也令他心头有些犯怵。 “呆子,不要粘上他们的血”雪琪儿面露忧色道,而在众猢狲的耳边听着,却形如一个大写的讽刺。 “小贱人,待会儿大爷将你两绑在一起,让你两做一对苦命鸳鸯”猢狲阴损的奸笑道。 “大哥,你方才不是说,要让那臭娘们,伺候长老吗?”一个憨头憨脑的猢狲,插话道。 “三弟,你懂什么,大哥的意思是,将那男子绑在长老帐外,晚上听那小娘们儿,痛苦呼喊,这一点你得向大哥多学习一下” 几人越讲越兴奋,脸上露出一丝丝淫笑,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雪琪儿窈窕的身段上下剽看着,嘴中则秽语不断,似早已忘记了,前几日他们同伴的死相。 站在一旁的于尊,始终冷眼旁观着一众猢狲。 “源天刃”他大喝了一声,一柄圆月弯刀,像一寸霹雳般,耀着蓝色强光,嗖的一声,从九幽玄天上,直直的飚向他的身畔,悬浮在他的手边。 而令一众猢狲为之心惊的是,随着于尊嘴里那三个字吐出,一道诡异的恐惧感,登时像丝线般,紧紧地束缚了众人心绪。 “那是什么?”紫发中年人,微眯着双眼,紧紧地盯住在于尊手边,上下浮动的源天刃。 “哥几个,那不过是幻术罢了,别被他懵住了,我记得之前他便躲在那方青石后,身上绝无武技”领头的猢狲,不屑道。 “还是大哥有眼力,我适才也细细打量了他一番,你瞧他细皮嫩肉的,又怎生习得武艺?”猢狲的情绪,登时平稳了下来,众人摩拳擦掌,却无一人攻上。 “老三,你去试他一试” “为什么要我去啊”憨头憨脑的壮汉,闷声道。 “这是立功的大好时机,我等把机会让给了你,你还不感谢我等一番,反倒还怀疑你大哥我?”阴损的猢狲,阴声冷哼道。 “以前怎么没有这等好机会,谁会信你”壮汉嘴里嘟嘟囔囔着,却仍旧提着刀,走到了于尊面前。 “大哥要不要杀了他啊”壮汉挠了挠后脑勺道。 “你若能拿了他性命,自然好”众人哄笑道。 “好,我便拿了你......” 一道蓝电闪过,壮汉的话还没说完,头颅却已鼓开一道骇人的伤口。 壮汉满脸震惊的摸了摸后颈,粘稠的液体,还温热着,一具生命却已成尸体,壮汉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再难以发出一个音节。 “大哥,你......看清楚了吗?”一个猢狲颤音道。 “你怎么不问你自己”阴损的猢狲,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紧捏着手里的长剑,手臂因紧张用力过度而爆出一道青筋。 “老二你们一起上”阴损的猢狲,努力使自己的声调,听起来沉稳平静,却不觉红绸的长裤上,已晕出一圈尿渍。 “大哥,你为什么不上,偏偏让我们去送死”猢狲们簇拥着彼此,却无一人想提前成为于尊手里利刃的磨刀石。 “你们谁也不用急,我会慢慢地一个一个的把你们全都杀掉”森寒的声音,仿似从九幽冥潭里打捞上来的一块玄冰,众人闻着于尊的话,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 他慢慢地举起源天刃,远处在一旁观战的紫发中年人,却微眯起了眼睛:“那柄弯刀,缘何我从未听说过?”。 “你......为你的嘴血祭吧”他指了指领头阴损的猢狲,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大......大人......小的不想......死” 源天刃寸光一闪,如一道蓝色霹雳般,登时将高天映得通透,而下一刻,一具喷溅着鲜血的无头之躯,直接被挑上了长天,一片血雾,像一层薄纱般,将阒寂的午夜,敷上了一层恐怖的气息。 砰! 尸体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噗嗤! 源天刃直直的插在了尸体上,登时又是一片飞溅的血水。 “大......大哥”众猢狲傻眼了,你瞪我我瞪你,身体却止不住的乱颤。 “什么大哥,大哥死了......死了,我们也会死的”不知是谁喊的,本已乱成一团的猢狲们,此时更是阵脚大乱。 “去求长老,去求长老啊” 闻言,紫发中年人,冷哼道:“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在前方阵死沙场,得一笔丰厚的抚恤金。二、被我斩杀,尸骨曝于荒野。” 紫发中年人,向身后的数千红袍人,斜瞄了一眼,眸光里迸发的冷光,不禁让瞥之目光的人,心生一息彻骨的寂寒。 第十八章 小紫——难以想象的阻击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倒不如痛快点”一个鬼眼猢狲,大吼一声,手里舞着长刀,疾奔向于尊。 可还未等他接近,一道蓝光,嗖的一声,从他的双腿间飚过,下一秒钟,鬼眼猢狲只剩下半截身子,还在呈奔跑状,而下半身却早已身在异处。 然而令人最为惊惧的一点是,鬼眼猢狲,竟还在呐喊着向前冲,却不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双腿,直至前倾的身体,砰的一声,坠到地上,鬼眼猢狲才意识到,方才那条闪电,已将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了。 “啊......好痛......杀了我......快杀了我”鬼眼猢狲痛苦的声息,无疑似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上。 “好慢,真的好慢,你们一起上吧”不知何时,他的眸子上,已蒙上了一片血雾,猩红色的眼球,在白戚戚的眼白里旋转,甚是诡异。 “二哥,你看他的眼睛,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渗人的眼睛”一个猢狲浑身颤抖道。 而此时,于尊却已迈步向众猢狲走来,一个猢狲绝望的喊道:“长老,你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我等被他屠光,我等背后的世家,可是每年都向北皇国缴纳数以万计的财宝啊”。 这些猢狲,放在平时,可皆是张扬跋扈的主儿,如今落得如此落魄,却皆因于尊手里的那件秘宝,太过骇人,以至于于尊不战而屈人之兵。 “哼,当初你们入北皇国皇朝亲卫队时,可曾有此怨言?你们背后的世家,若无所图,会派你们这等纨绔子弟,加入皇朝亲卫队?现在你们的命,在你们自己手上,若不想死,就杀掉他,或者我替他杀掉你们” 紫发中年人冰冷森寒的话语,登时令众猢狲,断了希望,面如死灰的众猢狲,此时已涕泗横流,“爹,娘,孩儿不孝,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了”。 霎时间,一阵哀嚎在荒芜的莽原上,炸裂开来,他们哆哆嗦嗦的迈着僵硬的步伐,向于尊的方向走去,却不知谁喊道:“兄弟们,与其送死,不如赶紧逃啊”。 猢狲们一想,确是啊,前后都是一个死字,为什么不拐个弯呢?登时皆开始四散奔逃,但他们想的却是好,然而嗜命的源天刃却不会放过他们的。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于尊举起源天刃时,一道刺眼的红芒,犹如雷电火石般,在半空旋了一周,之后一个略闪,围着众猢狲绕了一周。 少顷,十几道血泉,从一个个无头尸体上涌出,一阵冷风吹来,荒芜的莽原上,只剩下了一片血腥气。 “一帮废物,北皇国的脸面全部被你们丢尽了”紫发中年人冷哼道,扫了一眼身后的数千亲卫兵。 “大人,我等的实力,根本无以招架他,我等即便失了性命,也不足以抵御他手里那件秘宝啊”紫发中年人身旁一身披黑绸披风的青年人,面色难堪道。 “我方才说,要让你等去送死了吗?”紫发中年人一声冷笑道。 闻此,众人心底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却未料到紫发中年人,话还未说尽。 “我此番带你们出来,不是让你们赏花观月的,你们随我来了,若是空手回去,我该如何向圣皇交代?”中年人冷面诘问道。 “长老有何安排,但说无妨,只要不让我等对上那柄弯刀,我等必将誓死效劳”一个鬼头鬼脸的猢狲道。 “倒也不难,待会儿我拖住那小子,你等把她拿下便可”中年人眼神中掠过一丝厉色,冷笑道:“你们若是能将那女子缚住,等我从她口中逼问出沧兽的下落,就给交给你等把玩如何?”。 “我等何德何能,长老竟如此厚待我等,还不快向长老谢恩?”猢狲们登时感恩戴德叩谢紫发中年人,同时脸上带着一丝贪婪的淫笑,方才于尊血杀众猢狲的残忍场面,似早已被他们抛之脑后。 “你们还在这愣着干嘛?”中年人冷哼道,与此同时,一柄通体冰红的匕首,犹如一簇流光般,嗖的一声,从他的臂下穿出。 “呆子,你不用管我,你若真的在乎我,就将他的首级,送给我吧”雪琪儿满面怒色,她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之前男子虐杀沧兽之事,一直在她的心间盘着,隐隐有些许疼痛。 “琪儿,不用你说,我也会照做的”他神智虽依旧清晰,但瞳孔里的血光,却愈发的繁盛。 这次,他并没有祭出源天刃,而是依照瀚海内《裂天式》所教习的内功运行法门,暗暗地提起真气,一道若有若无的环形气罩,将他和雪琪儿罩在其中。 这乃是第一式“澜沧入魂”中的沧海之鼎,虽为防守法门,却亦有攻伐的手段蕴含其内,众猢狲见他们的长老,已祭出大杀器——血匕,胆量自然也大了起来。 血匕乃是北皇国死去的战魂之血与明海黑铁铸炼而成,血匕自现世起,每天都要饮人血,因此血匕的凶名,早已名扬北皇国,即便非北皇国十大圣武之手,但名声较之圣武,却无出其右。 “小儿,方才你若求饶,我还能留你半条性命,至少在北皇国内,做个宦官,倒也不失妥当,如今你既要逼我,那只能是死路一条了”紫发人冷笑连连,似已胜券在握。 “倒是你身边的那位美人,杀了可惜,本帅自会令她每日都过得逍遥快活,毕竟本帅麾下的将士,都是久逢甘露之人!” “只是,她会不会死在本帅帐中,本帅就不敢保证了” 雪琪儿倒是神色无恙:“你一句一个本帅,莫非只会耍嘴皮子?” “难道一个将帅,携千军万马,只为来抓一个弱女子,说出去很光彩?” “我却见你畏畏缩缩,倒是合了一个王字,不知八前辈,还要卖弄嘴皮子到几时啊?小女子虽学艺不精,但却也没太多闲工夫,陪你聊些家长里短” “哼!你既想死,本帅就成全了你!” 一道刺眼红线,从紫发人手中飚出。 天光熹微,地平线处,似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紧紧地盯着这边。 眼看血匕就要射进雪琪儿的眉间,一道罡气陡然间爆出了一道气罩,气罩闪烁着微弱的银华,一道磅礴的真气,却内灌其中。 血匕与沧海之鼎一接触,便爆出一道狂暴的飓风,飓风之心是血匕,而沧海之鼎则如一座磐山般不可动摇,金铁交戟之声不绝于耳,血匕毫光大绽,却无法深入沧海之鼎一分。 紫发人眉头紧锁,冷哼道:“你等还站在这,做些甚么?”。 却不等众人回神,一道磅礴的巨力,竟直直的将一众猢狲,甩向了沧海之鼎。 “哼,血匕饮用了人血,自会威力大发,你等就当是为血匕血祭了吧” 嗜血的血匕,陡然间血芒大绽,众猢狲的躯体,却还未接近沧海之鼎,便被血匕炸成一片血雾,血雾随即便凝成一段细细的血河,径直流入血匕的血槽内。 “你竟这般对待你的手下,你还有人性吗?”于尊愤然道。 “一帮废物,留之何用,你还是关心一下你的小相好吧”紫发中年人冷笑道,血祭后的血匕,竟硬生生插入到沧海之鼎内几分。 自然,他目前还无法领悟澜沧入魂的精妙处,便是使出了同样的招式,却不及苏秋使用该招式十分之一效果。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即便你的血匕血祭了又如何,你且看你身边还有人吗?”雪琪儿冷眼旁观大局,讽刺道。 方才,因紫发人的残忍手段,原本围聚在他身后的数千亲卫,却早已奔逃而去。 “他疯了,他绝对疯了,我等还是快快赶回北皇国,将他的劣迹,启禀圣皇吧”战场上,就怕溃败的理由,太过充分,众人心安理得,便也无了誓死忠孝的信念了。 “想跑?哪有那么简单”血匕竟转了个弯,从沧海之鼎内拔出,转而飙射向奔逃的猢狲,不消一刻,奔逃的众人,却仅留下数千具尸体,有的尸体甚至连骨肉都爆成了残渣。 “如今血匕饮了这么多鲜血,威力应达到了巅峰态,你若是现在说出沧兽的下落,我便给你两个痛快,即便死鸭子嘴硬,......你也该清楚我的手段了” “你为什么不看看你的背后”于尊脸上露出一丝讥笑,指了指紫发人身后。 “你以为老朽会信你?你的意图老朽自......” 有人却懒得等他继续啰嗦下去,一道硕大无比的黑影,竟遮住了高天上冷月散射的银辉,黑影立在紫发人的身后,一张血盆大口,喷射出一阵阵热浪和血腥气。 “吼!”一声震天的兽吼,登时便将紫发人的头颅震碎了。 一道血柱,径直的冲着高天,飙射了数米之高。 令人讶异的是,那声震天的兽吼过后,硕大无比的黑影竟慢慢地缩成了一道圆滚滚的小球,小球吐着舌头,猛地跳了起来,扑向站在于尊身后的雪琪儿。 “真是戏剧化,想必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得这么憋屈吧”于尊无奈的耸了耸肩,顺手甩出一柄圆月弯刀,圆月弯刀在半空盘旋了一周,之后锵的一声,拦腰砍断了滞留在半空中的血匕。 光线映射在小球身上,原来是一头紫金色的小兽,小兽吐着舌头,摇摆着尾巴,温顺的趴在雪琪儿的怀里撒娇,不时发出一阵阵憨憨的喘息声。 于尊眨了眨眼,难以置信道:“琪儿,这并非之前我所见过的那头沧兽啊”。 雪琪儿狡黠的眨了眨眼:“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难道我要一一向你解释清楚啊”。 “说的也是”于尊闷声道,之后颓然的退到一旁,玩起了手中的弯刀,忖道:“难道真如我所料的那般,之前在塔林中时,那条救命的青绳乃是这头荒兽垂下的?”。 荒草幽幽,碧霞霭霭,眼看天就亮了,雪琪儿抱着沧兽疲倦的阖上了眼,他担心还会有诈,一直守在一片山坡上,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一片黑森林和远处波澜起伏的群山。 “英雄......英雄......救我......救......我” 他模糊的神识突地因这声呼救变得清明了几分,低忖道:“这是......”。 睡梦中的雪琪儿,朦朦胧胧道:“小紫,小紫,你别离开我,爹爹,爹爹你要去哪儿?”。 于尊淡淡的瞥了一眼雪琪儿,眼中却依旧带着三分警惕:“方才难道是我听差了?”。 他脱下身上的大衣,轻轻地盖在雪琪儿的身上,抚弄着手中的弯刀,若有所思的望向一片晦暗处。 第十九章 有女名为林雨筱 “英......雄......救......我”一道血腥气,随着微风轻轻地飘入他的鼻息间,他神色一震,这次他听清楚了,确是有人在呼救。 到底该不该去?他紧拧着眉毛,心底却怕万一又是一个陷阱呢?之前在银塔林时,因自己的大意,而两次差点与雪琪儿作别,确是令他十分忌惮了。 但当他看到雪琪儿怀里的那只小兽时,却又轻轻地松了口气,心底低喃道:“这沧兽方才的杀人手段,确是我目前不能比拟的,琪儿若是与它相伴,我倒也不必太过忧心”。 心底那丝良善最终还是战胜了那一丝孤弱的理性,却也是因这丝良善,令他自小便吃了不少的亏,确是这丝良善,在日后的岁月里,令他数次与死神擦踵而过。 他不假思索的朝着音源走去,走了约有两三公里,眼前却出现了一道绝壁。 “这荒芜的莽原,原是敷在一片高原上啊”他低喃道,那声音便是从这道绝壁下传来的。 “姑娘,姑娘,你在哪?”他轻呼道,却怕招来凶兽,威胁到女子的性命。 “英雄,我便挂在绝壁上的一棵枯松上”女子有气无力喘息道。 于尊朝绝壁探了探身,确是有一道纤瘦的影子,挂在一棵横插在绝壁上的枯松上。 “前辈之前授予我的御天法诀,我却未来得及修炼,此刻,这女子挂在枯松上,若是我顺着岩壁爬下去,倒也并非难事,只是我该如何将她救上来呢?”他挠头抓耳,烦躁自忖道。 “英雄,你若是有御天法宝,可让法宝,将我提上来”眼看女子声音愈发微弱,他却也没有多些考虑。 听从了女子的主意,祭起源天刃,向绝壁探去,“姑娘你可抓住刀鞘,我慢慢拉你上来”。 他倒也并非傻瓜,他念动魂脉法诀,将源天刃幻化成一柄长刀,将刀鞘递给女子,自己则紧紧地抓住刀身。 “英雄,你可千万不能松手”女子用双臂紧紧夹住刀鞘,于尊猛地一提力,便将女子拔了上来。 女子面色苍白,紫衣上沾满了血污,一些黑色血块,早已变成了一个个硬疙瘩,紧紧地粘合在女子的藕臂和脖子上。 “英雄,小女子已无力叩谢英雄大恩,英雄若不嫌弃,今后小女子愿做英雄的贴身丫鬟,以报英雄大恩”女子欠身道。 于尊见她体力不支,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又从怀里掏出一颗皕银果,道:“姑娘,万万使不得,在下也只是略施援手,这里有一颗皕银果,你且吃了它,过一会儿,你的体力就会恢复的”。 “英雄,你千万不能撇下小女子,若是小女子被他们抓住,必将性命不保”女子梨花带雨的悲泣道,因泪水将脸上的血污,洗刷去了些,于尊方才瞧得她的真面容。 却是心底一震,暗叹道:“这女子好生清纯靓丽,虽无琪儿身上的仙气,却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啊!”。 “姑娘,是犯了谁,竟落得如此下场?”他生来心善,心底虽惊叹女子美貌,却未生出分毫的猥亵之意,反倒更关心女子的身世。 “英雄有所不知,小女子本是秋国境内一个名为秋门的修真门派内门弟子,却因一次与北皇国内一位豪门世子的比试中,被世子相中,奈何小女子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自不会答应世子的追求”“然而那位豪门世子,却暗中派杀手,将小女子的意中人,扼杀在了梦中,小女子自是愤懑不平,便私下里,邀了几位要好的师姐师兄,去北皇国讨个公道” “可奈何,那位世子,乃是北皇国将帅门第,所以,小女子只能半路偷袭他,却不能名正言顺的向北皇国讨要个说法” “我那几位师兄和师姐,武力虽高强,却无奈后来赶至的北皇国亲卫队,最终师兄和师姐,为了保我,都失去了性命,而我却最终落得个如此下场” 女子边说,眼泪边簌簌的流着。 “姑娘,芳名可否告知在下?”于尊脸上却早已挂上了一抹悲意,如此场景,仿似在梦里遇到过。 他连连叹息,若是从前,以他的心志,早已被女子感染的满脸泪水,如今经历了些许是是非非,心底却坚硬了几分。 “爹爹赐小女一个林姓,小女名为雨筱”林雨筱面色愁楚道。 “雨筱,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于尊自忖道,若是将她留在这荒郊野岭,一个弱女子,即便遇不到强盗劫匪,怕也会被凶兽所伤,况且她又长得如此俊俏,难免不会遭遇他人所辱。 “英雄,若是不弃,便收了小女子做丫鬟吧” 于尊皱了皱眉,心底有了决断:“雨筱,你暂且跟着我跟琪儿吧,在下也是初入江湖,不懂得些江湖险恶,在下也不敢保证会护你周全,但在下决计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雨筱叩谢英雄大恩,请问英雄尊姓大名” “于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一字一句,抑扬顿挫道。 “那雨筱以后就叫你尊哥哥吧”林雨筱面上露出一丝欢快的笑意。 “你且把那颗皕银果吃下吧,你现在身子太弱,天亮时,我们便要启程了” 林雨筱笑着点了点头,慢慢地嚼着手里的皕银果,她眉毛一皱,却细思道:“我身上如此污浊不堪,到时若是他嫌弃我该如何是好?”。 少焉,她的体力已恢复了半分,因食了皕银果,周身暖洋洋的,望了望远处的于尊,却又难启轻唇:“尊哥哥,你这番模样,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于尊脸上带着半分笑意,道:“待会儿天亮了,我便带你洗漱一番,毕竟琪儿她也要洗漱的”。 “你若有力气行走了,便与我去寻琪儿吧”他忽想,此刻却已过了一个时辰,不知琪儿醒来否,若是醒了,发现他不在,会不会焦急忧虑呢? 却又摇头嗔道:“于尊啊,于尊,你真是自恋,琪儿她生的如此貌美,身上又隐藏着诸多的秘密,她又怎么在意你一介凡夫俗子呢?”。 他摇头又苦笑,却让站在一旁的林雨筱,看得甚是不解,轻声道:“尊哥哥,你怎么了?”。 于尊叹了口气,道:“无事,我们去寻琪儿吧” 东方已有一抹鱼肚白,雪琪儿悠悠醒来,看着在不远处捡柴火的于尊和坐在一边的林雨筱。 “呆子,她是谁?”雪琪儿神色恍惚道。 “姐姐,你叫我雨筱就可以,方才你睡着时,是尊哥哥他救了我”林雨筱将对于尊诉述的原话,又复述了一遍。 雪琪儿脸上带有一抹异色,怒瞪了一眼抱着柴火走回来的于尊:“琪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雨筱妹子,也不像坏人呢”。 雪琪儿脸上带着一丝愠色,点了点头:“呆子,这一路上野花彩蝶多得很,就怕你采了,最后收拾不了局面”。 林雨筱泪眼朦胧道:“姐姐,若非尊哥哥救我,我此刻已没了性命,等到了秋国,雨筱自会离开”。 于尊面色难堪道:“雨筱妹妹,你莫要怪琪儿,她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跟我们走便是,于尊自会护你周全”。 “好,这一路若是遇到了她的仇敌,你来摆平好了,还有若是以后生出什么事端,你休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雪琪儿冷哼道,一人坐在柴火旁,怒瞪着对面忙着生火的二人。 “琪儿,你未必有些小题大做了,谁没有困难的时候,总之雨筱妹妹的事,我管定了”于尊神情坚毅道。 “尊哥哥,谢谢你,姐姐,也谢谢你”林雨筱乖巧道。 几人一夜未进食,已有些饥乏,他面色木然的看着坐在一旁生闷气的雪琪儿,过了一会儿,恍然道:“琪儿,小紫呢?”。 雪琪儿冷哼了一声:“小紫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好好照顾你的雨筱妹妹吧”。 过了半晌,小紫撕扯着一头比它个头大十几倍的凶兽,回头众人身边。 “呀!尊哥哥,这头小兽好可爱诶!”林雨筱伸出手,作势要抚摸一下小紫的额头。 吼! 却不料小紫张开血盆大口,狂吼了一声,吓得林雨筱赶忙缩回手,“脾气好大哦”。 于尊笑道:“没想到雨筱妹妹,竟有这分胆色,你却不知,昨夜小紫可是杀了个大人物!”。 “小心祸从口出”雪琪儿冷哼道,于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底却是微怔。 柴火点燃了,却碰巧遇上一场大雨,于尊拖着那头被小紫猎杀的凶兽,林雨筱收拾着干柴,于尊昨夜救林雨筱时,发现了一个山洞,离绝壁不太远,恰是避雨的好去处。 山洞不大,却也能容得下三人,山洞前有几簇荒草掩映,山洞内的人能看到外界,外界却探不进山洞内部。 少焉,三人升起了火,于尊用源天刃,将凶兽片了肉卸了骨,支在柴堆上烤了起来。 肉半分熟时,雪琪儿忽用真气将火扑灭了,“琪儿,你这是为何?雨筱妹妹也不过随我们半程而已,你未免太野蛮了”。 雪琪儿怒瞪了一眼于尊:“呆子,莫吵!外面有人”。 三人登时熄了声迹,细细闻听,却有几人在不远处说话:“师兄,此番瞒着师叔去灵魇山若是空手而归,师叔决计会罚我们跪壁十年,师兄,你可要三思啊!”。 “哼!跪壁十年又如何?难道你想一辈子碌碌无为吗?若此次我们能夺得幻笛,即便是在门派里横着走,也无人敢说些甚么?莫要说跪壁十年,便是跪壁百年也值了!” “可是,师兄,此番英雄聚会灵魇山,我等会有胜算吗?” “师弟,这点你大可宽心,幻笛是择主而侍,并非有能力者可以得之,而是身负大气运的人,才能得到幻笛认同” “原来如此,还是师兄你见多识广,我等在师兄面前,皆自叹不如” “师弟,师兄,我们便即刻出发吧!” 待几人的声息渐无,于尊走出山洞探查了一番,疑惑道:“琪儿,灵魇山你可曾去过?还有幻笛,又是什么?”。 第二十章 双生蛇头 雪琪儿面带困惑,似未听到他的话,自忖道:“难道她要出世了?”,随即又摇了摇头,面带忧色道:“不可能的,她明明已死在那个世界了”。 “琪儿,你......说的,为什么我听不懂?”雪琪儿斜了一眼于尊,淡漠道:“小紫,我们走”。 “等等,琪儿,你要去哪啊,要去灵魇山吗?”于尊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紧紧地跟在雪琪儿身后,又道:“难道女人,脾气都这么大吗?”。 “尊哥哥,姐姐走的方向,正是灵魇山的方向”林雨筱面带歉意道,“哥哥,都怪我,才让你与姐姐关系,变得那么僵”。 “雨筱妹妹,莫要多想,琪儿她本就是那个个性,既是灵魇山的方位,那雨筱妹妹离回家也不远了”于尊面带喜悦道。 林雨筱傻傻的看着少年背影,脸上却不觉,多了一丝忧郁,心底低喃道:“若是天下,多些像哥哥这样善良纯澈的人,雨筱也不至于会走上那条路”。 却不知行了多久,雪琪儿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正是正午时分,三人面前横亘着一座繁茂的黑森林,黑森林犹如一片黑海般,不知其几千里。 “呆子,你去黑森内,降几头凶兽,这么走下去,即便是再走上几个月,也走不出这片森林”雪琪儿怒气未消,依旧板着一张脸,道。 于尊脸上却露出一丝喜色,喃喃道:“琪儿她终于喊我名字了”。 “这便去,这便去,琪儿,雨筱,你们暂且在这儿歇息一番,我去去就来” “尊哥哥,我与你一同前往吧,你看我这一身血污,若是被外人瞧见了,又该胡思乱想了”林雨筱面露难色道。 “也好,你且去找一片小池塘,好好梳洗一番,琪儿,你先留在这里,我们去去就来” 雪琪儿愤懑的怒瞪着于尊的背影,待两人走远了,却似小女子双脚狠狠地跺了跺地,“你随她去吧,以后莫要喊我琪儿了”。 小紫似感受到了雪琪儿的不开心,登时,从一个小肉球,幻化为一只足有几层楼高的凶兽,冲着于尊消失的方向,怒吼了一声。 黑森林内,霎时间,翻涌起一片狂暴的骚动,因闻了小紫的怒吼,无数凶兽,逃命似的,朝着黑森林深处疾奔而去。 与此同时,却见一头硕大无比的寒齿鹰,撑开了数十米的双翅,冲着于尊消失的方向,飞掠了下去。 “雨筱妹妹,我便在不远处等你”半个时辰后,于尊和林雨筱,渐渐深入到黑森林的深处,两人走走停停,在一片小湖旁,停下了脚步。 林雨筱面色红晕,道:“尊哥哥,我一会儿便好”,却听一阵水花迸溅。 于尊提着一把圆月弯刀,背对着小湖,思忖道:“奇怪,方才刚进入黑森时,明明还见过几头凶兽,可深入到了黑森内部,却反而失了凶兽踪迹”。 过了半晌,小湖中,陡然间,爆出一道激浪,与此同时,却听林雨筱一声惊呼:“尊哥哥,尊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本就被那道惊起的巨浪,扰乱了心神,此刻闻听林雨筱的呼救声,于尊一把提起源天刃,三步化作两步,疾奔向湖边。 却见,一双红铜巨臂,正缠着林雨筱酥软的腰肢,细看些,那是什么红铜巨臂?明明是一头双生巨蛇,巨蛇通体呈红金色,两双巨眸,如夜里星辰般,几寸冷芒甚是扎眼。 两条红信子,吐出又吸进,登时将周遭的空气,沾染了一片血腥气。 “尊......哥哥,救......我”却不料双生巨蛇,蛇身越勒越紧,林雨筱呼吸越来越困难。 “畜生,拿命来”于尊念动魂脉法诀,源天刃登时,幻化成一柄数十米长的巨刃,他双手紧握巨刃,猛地向蛇头一甩,却不料,蛇头一缩,竟堪堪的躲了过去。 巨蛇眸中,霎时间,激射出数道冷芒,于尊身体一颤,一阵恶寒,骤然从他的小腿处蔓延向全身,这哪是冷芒?分明是几条细软的箭镝,箭镝深入到于尊小腿骨骼内,一片黑色的斑点,顺着小腿骨,向大腿蔓延而去。 他渐觉头晕目眩,眼前的双生巨蛇,在朦胧的视野里,却已幻化为四条,又幻化为八条。 “尊......哥哥,你......不能睡......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林雨筱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皕银果,哥......哥,你快......吃一颗......皕银果”林雨筱忽想起,那日于尊给她的皕银果,当时她受了极严重的内伤,食了皕银果,过了一夜,内伤却已恢复的七七八八,说不定那果实,可以解了哥哥身上的蛇毒。 于尊登时一愣,是啊!皕银果,说不定能解了蛇毒。 摸了摸怀里,恰好还剩一颗皕银果,随即毫不犹豫的一口塞进嘴里,皕银果登时化为一段暖流,流入于尊的身体内部。 不多一会儿,发觉身上的恶寒,却已褪了几分,腿骨上黑斑,亦渐渐地退去了。 登时,精神一震,哈哈一声大笑:“畜生,天不亡我,来受死吧”。 却见他双臂猛地一掷,巨刃再次甩出,双生蛇头又想故技重施,却不料源天刃已从于尊的手边脱离了出去。 巨蛇,从口中吐出一片紫色的粘液,粘液直直的朝巨刃溅去,巨刃却在半空陡然弯了一个弯,从另一个方向,飙射向蛇头。 沾染上紫色粘液的湖水,登时蒸腾变成一片紫雾。 “雨筱,屏住气息!”于尊用衣襟捂住口鼻,喊道。 跟他料想的一样,粘液既有腐蚀性,亦有刺激性蛇毒,小湖周遭的林木,一经接触紫雾,便化为了一片齑粉。 说时迟,那时快,源天刃一个疾旋,从双生蛇头的背后,嗖的一声,直接砍掉了两个蛇头。 而此时,原本澄澈的湖水,却已被粘液,染成了一片紫水,毫无疑问,林雨筱一旦坠入小湖中,性命也便即刻不保了。 但于尊又不懂御空飞行,对源天刃的操控,却亦有短板,眼看林雨筱就要坠入湖中了,一声尖利的鹰鸣声,登时划破了周遭的清寂。 一道飞影,闪电似的从低空掠过湖面,澎湃的气浪,在湖面激起一道巨浪。 飞影恰好接住了林雨筱,之后嗖的一声,射入长天:“呆子,就知道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雪琪儿在于尊的头顶,喊道。 登时,于尊从方才的慌张,转变为一脸喜色,大叹道:“原来是琪儿”。 寒齿鹰翅展百余米,仿若一片黑云,将于尊头顶的光线,全部遮住了。 “呆子,源天刃在你手里,真成了一块破铜烂铁了”雪琪儿驾着寒齿鹰,落在小湖的旁边,嘴里念念有词道。 “我刚入武道不及一个周,况且我又不是天资卓越之人,你对我的要求未免太苛刻了些”于尊不满道,眼神却不经意的瞥到躲在雪琪儿身后的林雨筱。 方才林雨筱被袭时,衣衫落在了岸上,此刻她仅穿着一条红肚兜,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场面甚是香艳。 林雨筱似觉察到了于尊的视线,娇嗔道:“哥哥,你还看”。 于尊脸红耳赤的挠了挠后脑勺,道:“雨筱妹妹,你先与琪儿在这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你的衣物洗了”。 雪琪儿横了一眼于尊,不满道:“呵,挺能干的”。 “姐姐,莫要逗他了”林雨筱面红耳赤道。 适才,雪琪儿闻听黑森的深处,有声势浩大的战斗声,却又瞧见一只巨大的寒齿鹰,恰巧奔着于尊的方向去了,心底有些许担心,便带着小紫,御空飞行抵至黑森内部,而事实也却如她料想的那般,于尊和林雨筱正陷入苦战中。 她本想出手,但一见林雨筱,心底却又有一丝挣扎,便命小紫,先行把寒齿鹰给收服了。 之后,就发生了方才的一幕。 少焉,林雨筱换上了干净的服饰,三人坐在寒齿鹰的背上,向着秋国的方向飞去。 “呆子,这一路上的时间,你勿要荒废了,圆月弯刀虽已认主,但你对它却还不甚了解,这段时间,你且去瀚海内,勤加修炼,三日后,寒齿鹰不再允许你乘坐”雪琪儿厉声厉色道。 “三日?琪儿,三日我怎么可能学会御空术?”于尊哭丧着脸,道。 “哥哥,雨筱相信你能办到的,此番去秋国的行程,必将遇到很多高手,哥哥若不尽快变强,那人为刀俎,我们便为鱼肉了”林雨筱软绵绵的说道。 “好,听你两的,我这就去瀚海内修炼去”说罢,于尊的天灵感,闪过一道银光,遁入瀚海。 瀚海内,紫日高悬,巨浪滔天,在一个角落里,一团黑魆魆的气泉,正不停地喷涌出一道道玄气。 而气泉的上方,则端坐着一名女子,正是殷千秀。 “前辈的手段,也太过鬼神莫测了”玄气围绕着殷千秀周身,上下浮动着,一段段冥文,透出一片磅礴煞气。 殷千秀的脸,沉在煞气中,白皙中的带着一丝青紫。 噗! 一道血箭,从殷千秀嘴中喷出,煞气却分毫没有变弱,于尊心底,突然有一丝不祥之感,轻声探问道:“前辈?”。 殷千秀冷眉下,一双红色瞳子里挣扎着一丝痛苦之色,“你别过来,你帮不了我”。 说罢,却又吐出一口鲜血,鲜血自殷千秀青紫的唇角溢出,随之便被煞气疯狂的吞噬了。 于尊心底一震,这哪是什么玄气?明明是一些九幽鬼气。 鬼气不断地游入殷千秀体内,随着鬼气的疯狂涌入,殷千秀的脸色,也愈发苍白青紫。 第二十一章 莫名的杀戮 “前辈,我这就来救你”于尊心底的不详之感,愈来愈强烈,即刻便携着源天刃,疾奔向殷千秀的方向。 此刻,鬼气已逐渐汇聚成形,一道巨大的鬼影,徘徊在殷千秀的背后,鬼影从殷千秀的体内穿过又穿出,殷千秀的脸色,也愈来愈晦暗。 于尊挥动着手里的源天刃,猛地向鬼影劈去,一片璀璨的刀芒,登时将高天上的紫日,比了下去。 然而源天刃在接近鬼影时,鬼影却犹如一团黑雾般,轻巧的顺着刀锋,滑动了过去。 鬼影的目标,是他! “我不是不让你过来吗?你这般执拗,算我看错了你”殷千秀艰涩道,此刻她的魂体,已越来越微弱,假使鬼影再来来回回吞噬掉她几分魂力,那她离魂飞魄散,也就不远了。 “前辈,于尊又怎会撇你于不顾?”他依旧在奋力的挥舞着巨刃,奈何那片鬼气,却尤其狡猾,触之既散,这仗又该怎么打? “荒唐!这九幽鬼魄,针对的便是你,我只不过是一个诱饵罢了,即便身死,又有何妨?假使你被鬼魄附身,你可知其中厉害?”殷千秀强撑着魂体,却又吐出一口鲜血。 “前辈,我懂了,若是将这九幽鬼魄,引入到晚辈的体内,前辈就能得救了,对吧”于尊面露一丝坚毅。 “荒谬,这是甚么道理,小子,哀家的命数,哀家心底自知,哀家还不至于被这鬼魄缚住”殷千秀强行运行真气,后果则是,一道道经脉,直接崩开了皮肉:“去死吧!”。 然而殷千秀还是慢了一步,他主动将自己投身于鬼影中,数道鬼气,直接穿入他的天灵穴内。 “你怎么这么傻?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原本灌入殷千秀体内的鬼气,犹如一片惊涛骇浪,猛地从殷千秀的体内冲出,全部汇入到他的天灵穴内。 于尊强忍着心神的痛苦,意识却愈来愈模糊,本就血红的双眸,此刻似印上了一道鬼画符,而随着鬼气涌入,瀚海上空,登时多了几片浓稠的魔云。 “好痛,心好痛,身体好痛,灵识好痛,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他痛苦的抱着头,在地上来回翻滚,嘴角抽搐着,血红的双眸,却渐渐多了一丝的厉色。 少焉,他陡然直立起身体,如一道箭镝,直直的射向长空,而此刻,他的双眸,已变得空洞无物:“好痛,心好痛,身体好痛,灵识好痛,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他木然的念着这几句话,手臂一展,源天刃随之被他收之于手中。 嘶! 一声沙哑的似喊声,他手中的源天刃,乍得变成了一柄长达数百米的银锋,他猛地一甩手臂,银锋竟直接将瀚海劈砍成了两截,一道幽深的海沟,犹如通向幽冥地狱的路口。 一股股玄色鬼气,疯狂的从海沟里涌出,在一旁静静观察的殷千秀,面上露出一丝惊愕,自忖道:“为他开辟瀚海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将鬼界通道,安插在他的灵海内,如此大手笔,竟较之我的判断,还要恐怖十分,如此说来,他的瀚海本身就是一界黑狱”。 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但殷千秀的心底,还是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鬼气不停地涌入于尊的体内,原本晴朗的瀚海,此刻却犹如一片黑夜般,竟难以透过一丝光线。 “小辈,既已到了如此地步,说什么怕也是完了,哀家只能暂且将你身体内的鬼泉封印,若是有朝一日,这鬼泉破了封印,那也是你的命数” 不知过了多久,瀚海的上空,却已不见了那片片浓稠的魔云,他躺在地上,面色安然,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殷千秀站在他的身畔,一柄蓝色弯刀,则插在离他不远的地上。 海风簌簌,紫日绵绵,碧波荡着一片柔涟,他的黑衣上,落了些许的水珠。 “琪儿,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你......”殷千秀皱了皱秀眉,撩起青衣,飞入云巅,隐去了身形。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呆呆的望着天空和碧海:“难道方才是做梦吗?”。 却又一个激灵道:“哎呀,我怎么睡着了,琪儿她命我在瀚海内好好修炼,而我则在这里昏昏欲睡,若是被她知道了,又该埋怨我了”。 随即便起身,盘坐在地上,祭出一本玄金色的古籍,古籍的封皮上,有三个笔锋遒劲的银字——裂天式。 他轻轻地翻开书页,认真的读着一段段艰涩文字,与此同时身体则随书本里所教的招式,舞动着。 “御天法诀,却只占了几行文字,澜沧入魂,则占据了三页纸张”他颠了颠手中的《裂天式》,确是相当沉重。 “这古籍足有五百页,看来古籍越修炼到最后,难度也会愈来愈深” 随即又仔细的读了起来,他按照御天法诀教授的那般,将真气在各大经脉,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循环。 他渐觉身体愈发的轻盈,过了三五个时辰后,他的身体径直飘入到了云巅。 “没想到御天法诀,竟如此简单”他惊喜道,将真气猛地一提,身体如一枚箭镝般,嗖的一声,飙射了出去。 “对了,琪儿说我对源天刃的掌控力,还不足,这又该如何修炼呢?”不管是《裂天式》还是《惘为》或者是《金玉诀》,上面授之的功法,却都无关源天刃的运用。 他苦恼的盯着手里的源天刃:“哎!你这家伙,只会徒增我的烦恼,你若是一柄普通的砍柴刀,我也不必耗费多余的心神,在你上面”。 他拍了拍剑柄,又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对了,是魂脉,我方才怎么就没想到呢?若是加固我与源天刃魂脉的联系,说不定会提升对源天刃的把控力!”。 他沉下心来,按照《裂天式》里所教习的建立魂脉的方法,慢慢的将自己的神识,扩散到源天刃的魂域中。 神识渐渐地与源天刃的武魂建立了联系,武魂内,一柄银色的小刃,悬在一片黑域中,小刃周身烁着七彩银华,在茫茫黑域中,甚是扎眼。 于尊轻轻地接触到小刃,按照《裂天式》里教习的方法,滴一滴魂血,在小刃上,之后将神识幻化为几条神经脉络,用神经脉络紧紧的裹住小刃。 然而,单是取魂血,却已耗费大量时间,魂血乃是取自真命天元,真命天元即是魂体,即便是遵照《裂天式》里的法诀,但这魂血,又怎是那般好取的? 一滴魂血,就要耗费凡人数年生命,当然武修者,则可通过凝气炼魂,在较短时间内,补充魂血。 魂血呈玉珠状,晶莹剔透,不同武修者的魂血,状态是不相一致的,但能在修炼之初,便可将魂血化形,却着实惊人了。 魂血一经接触小刃,便幻化为几簇流动的绿色光华,光华紧紧地缚着于刃身上,片刻后,小刃身上多了几道浅色魂纹。 与此同时,几条银色细链,则顺势攀上了刃身,银链烁着刺目的白光,将小刃紧紧地与于尊的魂体,敷在了一起,彼时魂体手握着一柄银色小刃,在阒寂的黑域中,甚是扎眼。 于尊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意识业已从源天刃的魂域内拔离出来。 “如此一般,对源天刃的把控力,决计会提升不少吧”他面露喜色,自忖道。 “不知琪儿和雨筱妹妹,怎么样了”想罢,便从瀚海内,剥离了神识。 刚出去,眼前一景,却登时惊得于尊目瞪口呆:“发生什么了?”。 他向远处两道倩丽的身影望去,却正巧是雪琪儿和林雨筱,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数十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黑石城,黑石城外围则包裹着一片紫枫林,此刻,三人正置身于那片紫枫林内。 紫枫不同于凡间的红枫,每株紫枫都有数十米高,粗大的树干,便是十几个壮汉,加在一起也抱不过来,厚厚的紫叶,铺集在地上,萧瑟的秋雨,顺着寂寒的冷风,一同扫罗下来。 而地面上,殷红的血渍,配上黑紫的枫叶,将环境衬托的甚是诡异。 雪琪儿和林雨筱站在离于尊百十米的地方,正蹲着,不知在翻查些什么。 “琪儿,发生什么了?”他不知的却是,自他进入瀚海后,不知不觉却已过了两个星期,寒齿鹰携着三人,掠过东荒,又穿过紫海,最终抵达黑石城,黑石城距离灵魇山已不太远了。 “几个时辰前,北皇国的人来过”雪琪儿讳莫如深的望了一眼林雨筱,道。 “那这些尸首,难道都是琪儿你和雨筱妹妹的手段?”于尊不解道。 “怎么可能是?这些人较之之前在东荒遇到的紫发人,只强不弱”雪琪儿吞声道。 “而且,来人不止这些,若非我和姐姐,即使躲藏了起来,现在哥哥已经见不到我们了”林雨筱梨花带雨,抽泣道。 雪琪儿面色不爽的瞥了一眼林雨筱,继续道:“他们追杀的却不是我们,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北皇国树敌太多,走到哪儿都有冤家,只不过当时对方只有三人,两男一女,却将百余人,逼迫的留下数十具尸体,若是传遍北屿,当真是一个笑话了”林雨筱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模样,同时却有一丝的忌惮。 “哼,莫要说,找上我们,即便他们不来寻我们,我亦要去寻他们,先前,他们将我和琪儿逼迫道那般田地,这可不是说说就能算了”于尊气愤道,而站在一旁的雪琪儿,脸上却带着一丝错愕和甜涩。 “哥哥,我们不如先在黑石城里休息一晚,再赶路吧,这一路走来,风餐露宿,相信姐姐也熬不住了吧”林雨筱瞪着一双大眼,淡淡的瞥了一眼雪琪儿。 “熬不住的是你吧,莫要找些冠冕堂皇的说辞”雪琪儿面色一冷道。 “好啦,好啦,就听雨筱妹妹的话吧,琪儿,待会儿进了黑石城,我们便大快朵颐一顿,怎么样?” 雪琪儿全当于尊放了个屁,冷着玉脸,率先迈步向黑石城内走去。 第二十二章 大战皇城老儿 黑石城占地甚广,单是一座城门,就百丈余高,城墙是一整块玄青石直接切割而成的,城墙上方,布置了数座银色塔楼,在白昼紫日的映射下,塔楼银光烁闪,犹如一片静谧的湖畔,泛着片片的涟漪。 无论向东看,还是向细看,绵延不绝的城墙,犹如一条玄青巨龙般,一眼望不到边。 黑石城平日,并无把门的将士,懂门道的人都知道,如此一座巨城,凭靠人力是万万不行的,若是飞到黑石城上空,则会发现,整座黑石城呈六芒星阵排列。 东、南、西、北、东南、西北,各有一座阵眼,每处阵眼上,都耸立着一座巨殿,巨殿通体散发着玉光,远远望去,如缭绕着一片袅袅仙气。 “能见到如此壮观雄宏的城池,不枉我跋山涉水一番”他连连赞叹,神色很矛盾的,既有一丝向往,却也有一分排斥。 三人步入城内,宽广的街道两旁,挂着商铺、客栈等的幌子,五颜六色的幌子,随着簌簌的秋风,上下浮动,却分毫未受萧索的秋意影响。 而大街上,熙攘的人流,则使得一条宽度约为百米的街道,略微有些拥堵,足以见得黑石城的富饶繁华。 林雨筱钻进一家服饰店内,精挑细选了一件红纱长裙,于尊则和雪琪儿坐在街边的一家茶铺,静静地品着茶水。 本应是岁月安好的静谧,却陡然间被一阵车马烈嘶给搅得乱七八糟。 而本是熙攘的街市,却登时被这阵车马,惊得人仰马翻,更有一名女子,身子直接被高头大马踩了过去,女子口吐鲜血,眼看生命已到了尽头,然而车马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马车声,愈来愈近,近到两人的案桌,竟因马蹄的震动,而发出一阵阵响动。 雪琪儿皱了皱眉,道:“真是扫了兴致”。 令人不解的是,车马竟在一家小茶铺边,停下了。 一匹高头黑马背上,坐着一位英俊的美少年,美少年身着锦绣绸缎,身后则跟了数十位随从,一看便知,若非出自官家,也必定出自豪门。 少年腰间挂着一柄御龙剑,右臂紧紧地握着剑柄,似随时要动手的模样。 却不料,少年一进门,就冲于尊和雪琪儿的方位扫去。 桀骜的面容上,一双剑眉,直接入了鬓角,轻轻勾起的嘴角,则映衬的少年,美中却带了一丝妖气。 “可算让我找到你了,美人儿”少年邪恶的笑着,却不顾于尊面色变化,径直走向雪琪儿。 少年伸出一根手指,轻佻的捋了捋雪琪儿的秀发:“呵!没想到一年没见,你竟生的比先前还要貌美几分了”。 “你是谁,能把你的脏手拿开吗?”于尊面露不爽,道。 “哟,一年没见,连小相好也领回来了?你可别忘记你的哥哥是怎么死的”少年脸上陡然显出一分厉色,寒声道。 “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给我滚”雪琪儿愤怒的瞪着少年,少年则像未看到似的,神情自若的叹道:“上官婉儿,难道我爹待你还不够好吗?你缘何非要逃婚?”。 于尊愣了愣:“琪儿,他说的上官婉儿,是你吗?”。 此刻雪琪儿脸色难堪到了极点,无论解释与否,到头来都是一个错字。 “呆子,这是我跟他的事,你莫要插手”雪琪儿幽幽的叹了口气。 “哟,原来你的小相好名为呆子,这名字好听,甚是好听,待会儿你将他拉到大街上,围着闹市区走一圈,边走边喊我是呆子,若是我开心了,便饶了你这一次如何?”少年淫邪的笑道,手指欲探向雪琪儿的玉脸。 此时于尊却看不过去了:“我数三个数,你若是将手收起来,我便不为难于你,你若是不收回去,那么好,这条胳膊,我就替你收了”。 “哟!哟!哟!说得我还真有点心慌,那我还真要试试”说罢,少年便将手直接伸向雪琪儿胸部。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蓝光一闪,一条重物,砰!的一声,重重的坠到地上。 细看,却正是少年的一条胳膊,与此相随的则是一阵杀猪声:“啊!痛,痛,痛死了,我要死了”。 “哼,像你这种泼皮无赖,便是杀了你,也不足为惜”于尊冷哼道,而此时,站在门外的侍卫,却皆拔出了长剑。 “你们帮我杀了他,赶紧帮我杀了他,谁能杀了他,我便让父王奖他一座黑石城”少年强忍着剧痛,面露邪光道。 一名侍卫,手里挑着一柄光剑,直直的朝于尊的下颌挑去,然而还未等光剑接近,却陡然闻到一声脆响,光剑竟直接崩碎了。 携剑的侍卫,嘴里吐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的看着于尊:“他方才做了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却直接被一条蓝光,挑飞了,还有那把光剑,我废了十余载修炼磨砺,竟无端的碎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却无人注意到这一点,数十柄利剑,齐发射向于尊,然而诡异的是,利剑还未接触到于尊,就登时发出一声声金铁交戟的锵声,不觉一刻,利剑皆碎成数段,叮铃叮铃,砸在地上,犹是扎耳。 而此时,茶馆外面,却渐渐围上了一群人,众人啧啧称奇道:“哎,可惜啊!少年如此天资卓越,却偏偏得罪了北皇国的将相子孙,倒是那位少女,容颜确是堪比天人,不过为了一个女人,连性命也置之不顾了,倒是不值啊”。 “哼,你懂什么?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倒觉得那个少年做得不错” “唐三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痴情浪子呢!” 听到几人的言谈,于尊皱了皱眉:“北皇国吗?来得正好!”。 “琪儿,我不管你与他有何瓜葛,但现在既已酿成了如此局面,怕是躲也躲不掉了,不如痛快点,如何?”言谈间,于尊的双眸,渐渐地敷上了一层猩红色的血芒,血芒直接覆盖了眼白,近看些,却是一双火一般的眸子,鲜艳欲滴,甚是渗人。 他左手一挥,一道蓝色利刃,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袭向倚在墙边,龇牙咧嘴的少年,之后嗖的一声,一个碗大的刀口,少年的头颅,直接滚落到地上,咕噜咕噜弹跳着滚到了众人脚边。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小子好大的胆气,竟敢杀北皇国明相的独子,这次怕是想躲也躲不过了”。 “殿下......殿下......我可怜的殿下”此时门外,冲撞进来一名白须老者,老者跪在地上悲恸的大哭道。 “是谁?是谁杀了我家殿下,老夫定要让他偿命”老者脸色铁青,周身陡然爆出一道逆天气势,众人推搡着,却皆选择了沉默。 “我给你们一息,若我喊到五,还无人敢认罪,老夫便将这一条街的人,全部屠光”说罢,老者手里祭出一柄黑玄剑,凶狠的眼神,从屋内诸人脸上一一扫过。 “老头儿,好大的口气”一个闷声闷气的汉子,站出来道,汉子身高九尺,手里握着一柄千余斤的铜斧,周身随意的绑着几件兽皮,边说边从腰间拔出一枚兽皮做的酒壶,饮了一口道:“好酒”。 “是你吗?”老者眼神里透出一丝凶光,似秃鹫见到了腐肉般,阴寒凶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汉子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丝毫不在意道。 “那就替殿下偿命吧”不料老者说到做到,手指舞动着做了几个复杂的手势,黑玄剑如有灵性般,一道剑啸,嗖的一声,犹如一道光斑,冲着汉子飞去。 “你这个老头子,看来棺材板早就备齐了,大爷我可不是吃素的,到了下面,替大爷向钟馗道声好”汉子豪爽的大笑了三声,说时迟那时快,他手里的那柄千斤重的铜斧,在他手里,竟轻如鹅毛般,被他顺势击截向黑玄剑。 老者瞳孔一滞,手指上下翻飞,黑玄剑竟堪堪的躲开了铜斧,又从汉子的左侧攻去。 “老儿,你这般无趣,是在等大爷我亮杀招吗?”汉子闷声闷气道,他手中的铜斧,却陡然燃起了一道紫色魔焰。 “哼,无知的蛮人”黑玄剑却未如众人预料那般,取汉子的左侧攻去。 在接近汉子五米时,黑玄剑陡然变幻为一条紫电玄蛇,玄蛇周身覆盖着冷光幽幽的黑鳞,黑鳞上的则跃着一段段电花。 电光火石间,汉子的铜斧还未接近,紫电玄蛇便迅速的缠上汉子手臂,一阵阵火电,燎的汉子身体一阵酥麻。 汉子大吼了一声,举起铜斧,三步跨为一步,迅速的逼近老者,好一招围魏救赵,然而老者却似早已料到汉子的想法,老者五指猛地一抓,玄蛇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向汉子的胳膊咬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蓝色霹雳,乍得从天而降,狠狠地劈在了紫电玄蛇身上,紫电玄蛇浑身一震,蛇头竟被那条霹雳,砍了去。 因蓝光太过刺眼,众人皆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而唯有站在场中的汉子,能辨清那哪是一条蓝色霹雳?分明是一柄圆月弯刀。 而控刀者,亦是技高人胆大,弯刀竟未损汉子分毫。 “原来还有帮手......老朽今日便将你们一窝端了”老者咬牙切齿道。 却不知何时,老者的身后多了一道黑幡,黑幡上写着一个“冥”字,而方才那柄黑玄剑,此刻却化为了黑幡上一条妖龙,妖龙盘旋着身体,五爪直指那个“冥”字。 汉子屏声一息,难以置信道:“冥幡,你个老不死的,竟修炼如此大逆不道之术”。 老者阴声阴气的笑道:“识得便好,老夫今日便让你们祭旗”。 第二十三章 阴森恐怖 赴死之人 老者扫了一眼于尊三人,脸上的阴厉之色,却愈发茂盛:“方才,是你们使得手段吧,我家殿下,也是你们杀得,对吗?”。 “老儿,你叽里咕噜在说些甚么,老子等得不耐烦了,赶紧出招吧”汉子颇不耐烦道。 “老夫自不会放过你这莽汉,不过当务之急,老夫要先拿他们祭旗” 不知从何时起,整条繁华的街区,陡然间变得阴森可怖,众人耳边,不时地穿插过一些阴风鬼啸,开了灵眼的修武者,更是看到高天之上,不时地闪过一道道白色鬼影。 在一座小客栈门前,阴气却尤为的浓郁,一道虚实不定的黑幡,立在高天上,无数鬼魅,列在黑幡底下,垂着双肩,披着长发,满脸血污,似在等待号令一般。 鬼风怒号,一片阴云,竟将天上的那轮紫日,遮挡的严严实实,整条街区,都陷落进一片密不透风的阴暗中。 不知何时,长街上点上了一具具朦胧的灯火,灯火幽幽,在鬼风中,幽幽晃动着,更像是来自幽冥地狱间的鬼火。 嘶!嘶!嘶! 鬼泣声,陡然间淹没了周遭的阒寂,竖立在小客栈上方的黑幡,陡然间幻化为一道巨大的幡影,一个血书的“冥”字,单是瞧一眼,就令人心生一股寒意。 一个少年,一个黑脸大汉,少年指间握着一柄圆月弯刀,汉子手里擎着一柄冒着紫焰的青铜斧。 靠近走廊处有一座酸木餐桌,餐桌旁坐着两位丽人,其中一位仙气缭绕,甚是不凡,另外一位则清纯靓丽,美的不可方物。 靠近门边,站着数名观战的人,众人神色不同,有的或惊惧,有的或兴奋,有的则一副本应如此的模样。 而客栈的大堂正中央,则伫着一位白须老者,老者身披紫色纱衣,一道长须,直垂至胸口,面色红润,却带着一丝阴厉之色,五官配合的紧凑,看起来状若一名18、9岁的少年。 老者头顶飘摇着一柄黑幡,黑幡上写着一个“冥”字,一条五爪妖龙,护着黑幡正中央的“冥”字。 老者大喝一声,那黑幡上的妖龙,竟似活了过来般,疾速绕着“冥”字旋转,血写的“冥”字,愈发的妖艳刺眼,一道九幽之下的鬼气,从“冥”字里散发出来。 不消一刻,漫天的鬼影,竟比玄天上的阴云,还要稠密。 鬼气汇聚成一条洪流,狰狞的鬼泣,与惨厉的鬼爪,霎时间,将整片天地,都覆在了一片血狱中,因鬼气噬体,暴死街头的行路人,比比皆是,经鬼爪轻触的牛马牲畜,倏尔皆变成一具具干尸。 而最浓郁的鬼气,却笼罩在这家客栈内,寻常人经鬼气一触,便成了亡魂,而方才站在客栈门前,观望的几位看官,却依旧毫发无损的站在客栈的门口,他们眼底似带着笑意,却绝对找不到一丝的恐惧。 老者的神色,渐渐地肃重了些,“莫非是你们杀了我北皇国数千子弟兵?”。 “老儿,一刻钟后,你若是还活着,我便告知你答案”众人中,一位束发年轻女子,豪放不羁道。 “哼,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老夫不会放过你们的”老者双臂猛地向上一掀,刹那间,客栈里的桌椅和摆设,皆在一瞬化为齑粉,一道黑色洪流,如骇浪巨波般,向于尊和大汉袭去。 “哼,你以为老子会怕这些孤魂野鬼?”大汉边说边挥舞着青铜巨斧,巨斧燃着紫焰,一经接触黑洪,空气中便登时冒起一片片青烟。 大汉颇有些不以为然道:“老儿,怎么样?”。 而此刻,却不知谁喊道:“小心,那青烟有诈”。 说得却有些晚了,青烟内陡然射出一道血线,血线犹如尖利的细丝般,狠狠地扎入到大汉的脖颈上,大汉的脸,先是变得煞白无比,倏尔,脸部肌肉竟如尘土般,渐渐地从颅骨上脱落了下来,不消一刻,方才还是龙睛虎目的大汉,此刻却已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骷髅架子。 “呵呵,老朽早就提醒过你了,现在便该轮到你了,小杂种”老者阴声厉色道。 适才他与大汉交手时,就已经察觉,若是凭大汉的修为,他的殿下,还不至于丧命,而从被杀殿下脖子上的刀口看,手刃殿下之人,手里绝对持着一柄极其锋利轻盈的法器。 “呵!好大的口气,不过你倒可以试试看”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雪琪儿,轻蔑的笑了笑,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似都与她无关,她手边有一壶热茶,饮了一半。 “尊哥哥,你到时不必手下留情,北皇国的人,都该死”林雨筱咬牙切齿道。 “老头儿,你听到了吗?不过本少爷,心善,你若是现在跪下对我磕几个响头,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于尊笑吟吟道,但话还未说尽:“不过呢,你要自费双手双脚,像你这种老秃驴,就该趴在地上”。 于尊的一席话,登时惹来了众看官,哈哈一阵大笑。 “好狂的小辈,不过我喜欢” “我说关三哥,为什么要出手,现在明白了” “关三哥死的不屈,这小子应该能提关三哥报仇” “咦?你们看,他把那柄圆月弯刀收起来了” 于尊笑眯眯的,盯着老者,而适才在他手边的源天刃,却被他收回了瀚海中。 “小杂种,这万鬼噬魂,滋味可没你吹牛皮那般享受,你是第三个,享受这种死法的人,心底是不是很骄傲啊?” 老者眸光登时变得阴云莫测,而他背后的冥幡上,则陡然浮现出一轮黑日,黑日撕烧着一团团黑炎,近些看,才觉,那哪是什么黑炎?分明是一团团冥气,冥气相较于鬼气,阴森之意更重,煞气也更为阴烈。 在客栈里,盘旋的鬼魂,一经沾染上冥气,登时显现出他们本来的样貌,因冥气加身,这些鬼魄,气势陡然上涨了数倍之余。 此刻,那些阴厉的鬼爪,竟能够将实物撕扯成碎片,而他们的首要目标,竟然是雪琪儿和林雨筱。 数百鬼魄,伸着利爪,扯着血舌,呼的一声,向两女子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罡气罩,如一鼎青铜鼎般。 锵! 将两人罩在其中,罡气罩闪烁着淡淡的银华,一些若有若无的符文,则迅速的围绕着罡气罩,盘旋转动着。 厉鬼一经接触罡气罩,砰!一声脆响,魂魄直接被罡气罩震得稀碎。 “你即便来几万鬼魄,结果也是一样的”于尊轻蔑道,手指则做着一些复杂手势,不消一刻,本来平静的空气,陡然间泛起一片波纹。 空气的流速,时快时慢,而原本血腥的空气,此刻也变得无比舒爽清新。 “他在做什么”观战者不解道。 “你感觉到没有,空气的流速,似乎变了” “难道是因为他吗?” 而身在战局中的老者,却未发现这变故,阴声厉色道:“这万鬼噬魂,岂非你这个小杂种,所能觑见的?”。 老者阴笑了几声,冥幡上的黑日,愈发阴寒了,冥气则愈发的浓重,于尊眼角一滞:“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你这老秃驴,这般阴险,必将不得好死”。 雪琪儿顺着于尊的视线瞥去,大厅的侧门,不知何时多了些行人,说是行人,其实此刻他们皆已被冥气附体。 根据金玉录里记载的,被冥气附体,神识会与冥气结合,被附体之人,生机未尽,但意识却已模糊,而这一招冥气附体的阴毒之处则在于,如若杀掉被施术者,那你即便是刽子手,如若不杀,丧失神智的人,则会杀掉你。 此时,侧门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冥气犹如一条游蛇般,贯穿了行者灵识,被附体之人,皆面无表情,却力大无穷,竟硬生生的将客栈的木质墙壁,撕开了一道巨大的槽孔。 而他们的目标,则是被罡气罩罩住的雪琪儿和林雨筱,罡气罩疾速旋转着,一些若隐若现的符文,围绕着罡气罩上下浮动着。 被冥气附体之人,手里拿着或刀或斧或桌椅,狠狠地砸着罡气罩,但无论是刀斧亦或桌椅,一经接触罡气罩,皆化为了齑粉,目前这些人,只是老者向于尊示威的一种手段。 果然不消一刻,便有人一头砸在罡气罩上。 砰! 一片血花,如同一朵血烟玫瑰,溅的整个大厅里,到处都是。 林雨筱尖叫了一声,雪琪儿则面色坦然,似面前场景皆与她无关。 而赴死之人,依旧在猛烈冲撞着罡气罩,原本干净的黑曜石地板,登时变得血迹斑斑,门梁上,柱子上,桌子,椅子上,都包裹上一层浓郁的血污,一阵冷风袭来,伴随着屋内的鬼泣和浓重的血腥气,饶是心生了一颗熊胆,也禁不住会颤抖一番。 “老秃驴,除了琪儿,任何人的生死都与我无关,你现在准备好怎么死了吗?”于尊微眯着双眼,一丝猩红的血芒,慢慢地包裹了他的黑睛。 “呵呵,老夫为的是......”老者阴寒的冷笑了一声,却听一声,咔嚓,罡气罩竟出现了一道裂隙,于尊心底一怔,罡气罩上竟出现了一道道密布的血线。 方才那位大汉,便是死于血线,此时,血线再次出现,登时将气氛塑造的诡异至极。 “你不必顾忌我和她,杀掉他,不要给他机会了”雪琪儿美眸里,泛出一道冷光,而她的怀抱里,却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紫色的小兽,小兽吐着红红的舌头,一直在她的怀里撒娇。 于尊看到小紫,心底登时舒了一口气,有小紫在,他自不会太担心雪琪儿和林雨筱。 第二十四章 开了眼界 方才,站在正门的看官,便感受到了空气的波动,如今,那阵波动越来越强烈了,倾耳细听,则会感触到一阵阵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波动愈来愈大,虽无风,但因空气流动加速,整座客栈似都在颤抖,门窗地板,皆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而令众观者惊讶的是,地面上一些轻型物件,竟似失去了重力般,慢慢地浮了起来,就好似真的漂浮在海面上般。 雪琪儿美眸中泛着涟漪,脸上冷寒之色,渐渐地转变为一丝欣赏,而方才一直趴在她怀里撒娇的小紫,则微微睁开了硕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于尊看,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在闷哼些甚么。 “这种手段,便是大师兄你,也使不出来吧”那位豪放不羁的女子,口无遮拦道。 “确是如此,场中央这位小兄弟,真是让我等开了眼界啊,我现在想想关三确是识人的好手啊,他死的可惜了”一位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面带悲恸,叹息道。 “昨夜,欢如为关三哥起了一卦,这是关三哥的命数,关三哥心底业已知晓,大师兄节哀吧” “是啊,我等漂泊江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关三哥在天有灵,定会安息的” “师弟,你看他动了”女子一番话,登时引得众人,皆看向于尊。 于尊轻轻地迈着步伐,向老者走去,而随着他迈出的步子,客栈竟剧烈的震颤了起来,一道骇浪声,登时将呜咽的鬼泣,全部覆了去。 与此同时,一道簌簌的清风,从高天倒灌下来,柔和的清风,竟逐渐将阴寒的鬼气吹散了,原本黢黑无比的高天,此刻亦绽放出一道光亮,而这一切,却仅仅发生在瞬息间。 老者面色阴寒的,歪了歪嘴角:“小杂种,你回头看看你的小相好,此刻,她们正受万鬼噬魂之苦呢”。 而于尊却恍若未觉,依旧一步一步坚定的向老者走去,“小杂种,你若想死,老夫就成全你”。 但此时,老者头顶的那顶黑幡,却被一阵细软的清风,拂动的东倒西歪,眼看就要倾倒了,老者面色难堪,冲着黑幡吐出一口黑血。 黑幡凶芒一绽,数道鬼气,疯狂的从黑幡中扑出,饶是如此,老者却已定了死局无疑。 老者阴寒的盯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于尊,五指向前抓着,形似鬼爪般,而那几道鬼气,则顺着他的指尖,涌了出来。 “兄弟,小心他的手指”一直在一旁观战的白衣公子,似看出了些甚么,好心提醒道。 于尊冷哼了一声,猛地将一掌推出,而与此同时老者指尖的鬼气,也一并涌了出来。 轰! 一道骇浪,登时将小客栈,冲的支离破散,骇然的气浪,将诸多事物,卷向高天,而在他身后的雪琪儿和林雨筱,此刻坐在一头巨兽头上。 方才那几道血线,将罡气罩刺裂了,但却未伤及到两人,原来那几条血线,乃是厉鬼的魂血,魂血经老者秘法祭炼后,森寒阴毒无比,而且无论是对血肉还是魂灵,皆具强烈的腐蚀力。 而罡气罩乃是至阳之力,鬼灵魂血则是至阴之物,两生相克,因此罡气罩才会被鬼灵魂血所破。 但即便如此,却禁不住小紫口吐的一道烈焰,烈焰极其炽烈,魂血一经接触,便即刻化为了一阵白烟。 骇浪一波强过一波,那道森寒的鬼气,又怎能敌得过沧海之力?这便是澜沧入魂的至强杀招——沧海杀。 鬼气一经接触沧海杀,登时被冲的支离破碎,而老者则被骇浪从正面击中,登时,身上多了无数的细孔,一道道血箭,呲呲射出,之后,一道巨波,从老者的胸口贯入,却听几声咔嚓脆响,老者的身体,竟直接被撕裂成数段。 林雨筱半张着小嘴,脸上的骇然之色,已渐渐地由兴奋,变为惊惧,而方才站在门口的几位观者,则目瞪口呆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骇浪渐渐退却,然而此刻,眼前的物景,却早已变幻,哪还有什么客栈?方圆数十里,皆被骇浪移为一片废墟,即便是那在长空中展翅翱翔的飞鸟,也硬生生的被骇浪,卷成了一堆肉泥。 于尊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他目光清明,望着立于高天上的沧兽,沧兽的背上,端坐着两位绝世佳人,一位仙气灵动,一位清纯靓丽,而他的目光,却紧紧地锁在那位身披白纱的绝世佳人——雪琪儿。 雪琪儿眼波流转,轻轻地拍了拍沧兽的额头:“小紫,带我们下去吧”,沧兽闻声,慢慢地移着步伐,朝于尊走去。 “呆子,进步很快,不过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对手,可并非如此拙劣了”林雨筱盯着雪琪儿,眼里带着一些复杂神色。 而方才那几位看官,此时业已移步向三人走来,来者一共七位,若是算上之前的大汉,应是八位。 “小兄弟,好功法,顾天见识了”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拱手抱拳道。 于尊眼底带着一丝疑惑道:“敢问兄台,适才为我出头的那位汉子,是与你等同行之人吗?” “正是,他叫关三,是我的二师弟,只是可惜了,顾某提醒他时,还是稍晚了一些”顾天脸上露出一丝悲意道。 “兄台,节哀顺变,兄台可知那位老者,在北皇国居于何位?”于尊眼底露出一丝杀意道。 “还不知小兄弟,姓甚名甚” “于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好!于兄弟,说起他,就要从北皇国的外戚说起,你适才手刃的那位公子哥,乃是北皇国武皇后的亲侄子,名为冯惜,而那位老者,大抵是冯天府上的官家,名为庆安,当然,就如那位姑娘所说,若论功法,庆安在北皇国内,无足轻重,只是那冯天的父亲冯占山,却不可小觑,即便放眼整片东荒,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于尊听了顾天的一席话,心底大概有了一些轮廓,心底自忖道:“想必那位被屠的紫发中年人,也应是与冯家有些关联,不然那个老东西,也不会三番二次提起北皇国亲卫兵”。 “于兄弟,还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等自会悉心解答”那位束发的不羁女子,面带灿烂笑容道。 “哦,忘了做自我介绍了,小女子名为秦霜,和大师兄一道前往秋国的灵魇山,去碰个运气,秦霜身后的是诸位师姐和师弟,相信过不太久大家就会熟悉的”秦霜干脆利落的说道。 “多些姑娘,我等同去秋国,不如搭个伴如何?”于尊心底自有他的打算,这一路走来,磕磕碰碰的,甚是惹人心焦,此时,多了几位引路人,倒是省得麻烦,如若再遇见冯惜这类人,他自不必出手了。 “呆子,你为何不问一下他们,黑石城外的那番景象,是出自何人之手?”雪琪儿嘴角向上轻轻瞥着,无意的看了一眼林雨筱。 “姑娘,在下的师门,与北皇国结怨甚多,不过黑石城外,死的那些人,确是与我等无关”隐在众人中的一位面容清丽的女子道,女子名为欢如,颇会些占卜和卦象,雪琪儿一开口,她便知晓,她的言中之意。 只是她却隐藏了一些事实,譬如那两男一女手屠北皇国人士,他们也恰巧躲在紫枫林内,并目睹了整个过程。 但有一点,他们颇为不解,比如那两男一女所使用的招式,简直可以称得上诡异至极,即便他们目睹了于尊与老者的大战,却依旧难以洗刷掉之前那两男一女手屠众人时,所显现的画卷。 “欢如,你且为那三人,占一卦,看看他们现在去往了何方?” 顾天的话很好使,说罢欢如便从掌中祭出一卷太极鱼,双手滞在古图太极鱼的上方,双目紧闭,念着些法诀咒语,太极鱼上方显现出一抹白光,白光越变越强,之后竟直接塑成了一副图画。 画面里,三位身披黑色斗篷的青年,正骑着一头吞古兽,向西北方向疾奔而去,欢如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他们的目的地亦是灵魇山,看来这次灵魇山,该有一场大乱了”。 其实在卜卦的过程中,欢如还看到了一些别的内容,但她现在不能说。 欢如面色复杂的看向顾天,低吟道:“大师兄,我们此番去灵魇山,应是九死一生啊”。 顾天叹了口气,沉吟道:“谁能躲得过呢?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啊”。 而适才因战斗太过激烈,黑石城内已聚集了不少英雄豪杰,自不乏像关三这类豪爽汉子,当然也不缺冯惜那等阴损的富家公子。 雪琪儿眉头一拧,道:“呆子,我们即刻出发吧,方才你与他交战动静太大,太过招人耳目”。 “好,我们即刻便出发”于尊从掌中祭出一柄蓝幽幽的圆月弯刀,扶林雨筱和雪琪儿爬上寒齿鹰,就要动身:“兄台,我们便要出发了”。 顾天扫了一眼身后六人,六人皆点了点头,于是道:“于兄弟,不如此番我们同行吧”。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兄台,在前方引路了”雪琪儿率先道。 于尊自忖道:“琪儿这般说,看来是早就有了计划,前路凶险,找几个人作伴,确也不错”。 欢如吹了一声口哨,一头吞古兽,登时踩着云雾,从黑石城正西方,疾奔而来。 “琪儿,你说寒齿鹰快呢?还是这脚踩云雾的巨兽快呢?”于尊面带笑意道。 “你若是闲来无事,可去多研习一下功法”雪琪儿面如冰霜,冷哼道。 林雨筱面色愁楚道:“尊哥哥,都怪我,才让姐姐与你这般生疏”。 “哎,怎么会怪你呢?琪儿她一直如此对我”于尊哈哈一声郎笑道,却换来雪琪儿一双白眼。 “于兄弟,若是拼速度的话,你们所乘的寒齿鹰,自是比吞古兽只快不慢,但这吞古兽胜在耐力足”顾天道。 “那看来,还是兄台的吞古兽,更胜寒齿鹰一番,此去秋国,路途遥远,中间若不做耽搁,自会少去很多凶险”于尊道。 “于大哥,很多事,并非你想躲就能躲掉的”坐在吞古兽前额上的欢如,掌中的那卷太极鱼,却还未被她收去,她神色有些复杂的盯着西北方,方才她就一直如此。 “欢如妹妹,说得没错,很多事,并非你想躲就能躲掉的”雪琪儿怀里抱着一头小兽,讳莫如深的瞥了一眼林雨筱,似意有所指道。 第二十五章 天劫 林雨筱却似未听到般,喊道:“尊哥哥,你看太阳落下去了,以前母亲在时,时长会陪我看夕阳,后来母亲死了,就再也没人陪我看了”。 她眉间带着一缕浓浓的忧伤,但当她看向于尊时,却展颜笑了:“现在母亲虽然不在了,但雨筱能遇到尊哥哥,业已无憾了”。 “雨筱妹妹,任何人的一生,都不是一路平顺的,你会遇见谁,或者会跟他发生什么故事,这早已注定了”于尊淡淡的叹了口气道。 “是呢,哥哥”林雨筱仰头看着站在寒齿鹰头部的于尊,开心的应道。 而坐在一旁的雪琪儿,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寒意。 寒齿鹰紧紧地跟在吞古兽后面,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灯火通明的黑石城,犹如一颗鹅黄色的琥珀,在众人的身后,越飘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顾天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古酿,扔给了坐在寒齿鹰头部的于尊:“于兄弟,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于尊面色和缓道:“多谢顾大哥了”。 “呆子,先给我喝一口”坐在寒齿鹰背上的雪琪儿,淡漠道。 于尊却心底一暖,自忖道:“看来琪儿,她还是关心我的,莫非她怀疑这酒里有毒,不过这一路走来,顾大哥倒不似那种人”。 他将酒瓶,扔给了雪琪儿,雪琪儿在鼻间一嗅,又扔还给于尊,淡漠道:“这酒度数不太高,我对它没什么兴趣”。 这次,于尊心底没有忐忑了,朗声道:“哎,琪儿,顾大哥的酒,既敢称古酿,自是香醇非常,你不喝,正好给我省下些许”。 “嗜酒如命的大师兄,是极少会与人分享他的古酿的,他把古酿赠与你,说明大师兄,已把你当做了他的朋友”秦霜从包裹里,取出一头乳猪,撕开了些,分给于尊做下酒菜。 “顾大哥,秦霜姑娘,于尊不善言辞,但各位对于尊的好,于尊铭记在心了”他拱手抱拳,弯了弯腰道。 “于兄弟,莫不是把我们当外人了?何必如此拘束,有好酒,有好菜,今朝有酒今朝醉嘛,谁知道明日,我们又会不会再相见”一身紫袍的韩衍隽,言语中倒是带了一丝洒脱和悲意,关三的死,确在他们心里留下一些悲意。 众人推杯换盏,卓有兴致的秦霜,更是引吭高歌了起来。如此嬉笑怒骂间,却已是寅时三刻。 “于兄弟,好生歇息吧,明日还不知会遇见什么凶险,顾天先行睡下了” “于大哥,你好生歇息便是,今夜我替大家来守夜”秦霜道。 “顾大哥,秦霜妹子,于尊心底有些愁事,暂且睡不下,你们先行歇息便好,今夜就由我来为他家盯哨吧”于尊面色愁楚的望着眼前一片绵延不绝的黑色山脉,疾风迅速的从他的眼角划过,他的瞳仁渐渐地模糊了些。 “于大哥,有何愁事,不如与我聊聊”秦霜贴心道。 “秦霜妹子,有时候有些事,还是需要我自己面对的,你快去歇息吧,我看你方才也喝了不少酒水,于尊无事,不必担心”于尊面色和缓道。 “好吧,于大哥,那秦霜便睡下了”秦霜面带忧色,又看了一眼于尊,方才和衣而睡。 “呆子,你顾虑些甚么,趁着夜深人静,好生修炼吧,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知何时,雪琪儿却已站在于尊的身后,淡淡的清香,飘在风里,又飘入于尊的心底,他的心底,登时腾起了一股暖意。 “琪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难过,但我又不知道为何难过”于尊叹了一口气道。 雪琪儿淡淡的看了一眼于尊,道:“呆子,其实有的人,生下来就并非凡人,因为他在前世种下的因果,大多数人想要的,他可以探囊取物,而众人不放在眼里的,他却一生也得不到”。 “那我宁做凡人”于尊垂着头,盯着脚下的亿万山峦。 “这不是你所能选择的,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吧”说罢,雪琪儿转身离去。 “是啊,这本来就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怪不得任何人”他低声叹道。 少焉,他的心神一动,脑海间,却传来殷千秀的声音:“小辈,你来瀚海,我有事与你说”。 于尊心底一怔,自忖道:“殷前辈,还从未主动找过自己,难道瀚海内出现了变故?”。 随即,便沉入到瀚海内,进入瀚海后,于尊瞬间明白发生了些甚么。 一阵逆天的海啸,差点将他从空中卷了下来,却见瀚海内,风云变幻,暴风骤雨,黑云压顶,紫日沦陷,犹如一场骇世的灾难。 “殷前辈,这是发生了甚么?”于尊满脸骇然道。 殷千秀披着一件红色斗篷,昂首立于高天,眼睛却紧盯着天边一道若隐若现的血芒。 “你的第一次天劫要来了”殷千秀淡漠道。 “前辈,我刚入狱界,不足一个月,这天劫缘何会找上我?”他也在金玉录中了解了一些武修者的劫难,金玉录中所述:“初次引来天劫的条件:一、修炼到逆天相。二、心生识海。” 于尊倒是不甚了解,何为逆天相,但他虽具备了第二个条件,但也不至于在短短一个月间,武修就达到逆天境。 各种因由,却只有殷千秀和那位为他开辟识海的神秘人知晓。 “若是老天,视你不顺,即便你不是武修者,照样也会引来劫难”殷千秀淡淡的笑了笑,这笑意,在于尊看来,却包含着诸多意味。 “前辈,现在我该如何应对天劫?”他瞬间便冷静了下来,自踏入狱界以来,风风雨雨,也经历了几番,死里逃生,却也轻尝了些滋味,这天劫反倒是引得他热血沸腾。 “历天劫,得道骨,逆天者,行天健,顺命者,诛尔道,得此劫难,确是幸事”殷千秀仰天大笑了一声,拂袖而去。 “殷前辈,未告知我如何应对天劫,却留下一段晦涩难懂的话语,得此劫难,确是幸事?”于尊低声自忖道。 而此刻,瀚海内,风云变幻愈来愈剧烈,身在瀚海内的于尊,却不知外界,已是霹雳漫天,火龙浇筑。 原本阒寂的高天,陡然间似要焚天烬地般,似一座山头般大小的火珠,径直从九天之上砸落下来,如通天神铁般粗壮的雷电,则化为一条条魔龙,直直的撞向地表。 轰! 锵! 还不止如此,更夸张还在后面,高天之上,竟下起了一片血雨。染上血雨的土石林木,登时便化为了一团浓浓的汁液。 众人躲在山洞里,神色骇然的目睹着这一切,而那位立于高天之上的少年,却似祭品般,静静地等待着些什么,他的眼神空洞,却又时不时的闪过一道厉芒。 林雨筱紧张的盯着高天上的少年,扯了扯雪琪儿的裙角:“姐姐,你见过如此一般的天劫吗?尊哥哥,会不会有事?”。 “这要问他自己了”雪琪儿心神平静道。 “没想到于兄弟,这般神武,我已入武修数十载,却还未引动一次天劫”顾天叹息道。 “大师兄,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早一点晚一点罢了”欢如武道虽不及众人,但两年前,她却已引来了她生平里的第一次天劫,事后,她叹道:“我的天劫,乃是我的天珠算引来了”。 确是如她所言,每个人突破逆天境的方式都不同,所谓逆天境,就是逆天命为之,而修道者,本身就是与天地倒逆而行,而逆天命者,会获得顺天者,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而此刻山洞外,确是天地变色,风云幻化,被血雨火珠和雷龙摧残的大地,早已面目全非了,原本郁郁葱葱的林木,此刻皆化为了粘稠的液体,而原本凸起的山峦和高峰,却因火珠和雷电,被削去了凸起,变为一片平川。 火珠、雷电或血雨倒似是铺垫,却不知过会儿,又会发生什么? “裂!” “天!” 沐浴在血雨中的于尊,似一柄利刃,直插苍穹,一声呐喊,撕开了漆黑的夜幕,一斗月华,从云罅间,劈落下来,淡淡的月华罩在他身上,耳后的长发,则随着怒风,轻轻地抖动着,远观,好似一尊神祗,不容世俗亵渎。 锵! 一声炸雷,陡然间炸裂阒寂的长空,一条巨大的雷蟒,径直轰响他,雷蟒似山峦般,粗壮巍峨,即便被雷蟒击中了高山大河,那也决计是灭顶之灾,而此刻,它却选择了一个瘦弱的少年。 而少年,挺立在高天之上,面色无惧,原本无神的瞳孔,此刻却精光闪烁,似带着一丝希冀和兴奋。 轰! 雷蟒登时笼罩了少年的周身,噼啪作响的电芒,将少年周遭,映得雪亮无比,而躲在山洞里的众人,则眼神发憷的看着那条雷蟒。 少年紧咬着下颌,脸上似带着挣扎之色,而雷光却越来越盛,此刻,少年又大喊一声,“裂!天!式!”。 原本阒寂的空气,陡然间泛起了一片波澜,波澜在一息间,便涨成一道巨波骇浪,静默的山林,登时林木摇曳,山石跳动,大地都在剧烈的颤抖。 却不知何时,天边的那轮冷月,敷上了一层血丝,血丝缠绕着冷月,似一道道细密血管般,霎时间,变得妖冶刺目。 骇浪一波又一波的朝着雷蟒涌来,雷光似变淡了些许,少年原本红润的面色,此刻却变得煞白无比,然而这一切却远未结束。 第二十六章 大战火麒麟 雷蟒未消,一条紫目火麒麟,又从高天上,猛地冲了下来,火麒麟看似活物,却亦是天地间的玄火所化,火麒麟犹如一颗炽热无比的火珠般,周天上的浓云,竟也被火麒麟,烘烤的散去了七八分。 “姐姐,哥哥他不会死吧”不知何时,林雨筱的脸上已挂上了一行清泪,她哽咽的看着雪琪儿,道。 “若是,他连这点风浪就禁不住,那他死不足惜”雪琪儿嘴上虽这么说,但脸上却挂着一丝忧色。 “没想到于兄弟的天劫,竟如此逆天,我亦观过不少天劫,但却第一次目睹如此妖孽的天劫”顾天面色肃重道。 “大师兄,现在你还期待天劫吗”秦霜美眸中,泛起了一丝愁楚,这令她想起当年因天劫而死去的二弟。 “当然期待,男子汉生而一世,怎能贪生怕死?”雪琪儿面色一凝,这句话他也曾说过,而今他面对却真的是生死一线天,但当看到他坚毅的眼神时,心底却又腾起了一丝希冀。 “你不会死吧”她低声喃喃道。 然而这一切却远未结束,不知何时,天地间陡然间多了一群血蝶,血蝶铺天盖地一片,犹如一片血海般,将整片天地敷在其中。 山林中的凶兽,原本还会怒吼几声,而此刻经血蝶一触,他们却如同失了魂魄般,瞳仁里早已失了灵光。 顾天精神一怔:“化魂蝶,原来这化魂蝶,真的存在”。 “师兄,你说这漫天的血蝶,乃是化魂蝶?”韩衍隽面带惊色道,韩衍隽从小便饱览群书,这化魂蝶,乃是上古凶物,据说化魂蝶乃是天地阴气所化,属于至阴之物,而一经化魂蝶接触的生物,皆会丧失魂魄,天地无救。 但这化魂蝶,却也有另一种传说,化魂蝶亦是强化魂魄的不可多得养料,当然这凶险至极的养料,却仅仅是针对魂魄强绝之人,能经化魂蝶淬炼的魂魄,即便到了幽冥鬼蜮,却亦万鬼不噬。 这却恰恰应了那句话,“致命的毒药,有时候也是救命绝药”。 “大师兄,他怎会引来化魂蝶?”即便是一直神色镇定的欢如,此刻脸上也敷上了一丝震惊。 顾天面色凝重,微微叹了口气道:“传说中说,只要化魂蝶现世,这世道就要乱了”。 “还有这种说法吗?”秦霜一脸惊疑道。 “没错,我也曾在古籍中读到:魂蝶现,苍生乱,化疾苦,血流河”韩衍隽面色忧惧道。 “你们看”欢如指着高天上的于尊大喊道。 此刻,却是雷光大盛,整条雷蟒释放的雷灾,已全部聚集在于尊的头顶,他紧咬着下颌,煞白的脸上,浸满了冷汗,双唇已经发紫,周身的薄缕,更是因雷电,而崩为了齑粉。 锵! 一声炸响,天地亦为一震,雷蟒直接横贯了于尊的身体,一道血线,从于尊的嘴里吐出,飙射的血线,在黑夜里显得妖冶刺艳。 “哥哥”林雨筱悲呼了一声,连在一旁的雪琪儿,亦被满脸泪水的林雨筱感染了,她低声叹了口气,眸光里的那层冰寒,似融化了些许。 “裂......天......式!”少年双手执天,大吼道。 登时,天地似变成了一片瀚海,一波波巨浪,猛地拍向了雷蟒和火麒麟,山间登时变得海啸阵阵,浪声滔滔,整个世界,如同全部被淹没进一片海浪声中。 而这时,他身上的雷电,似要熄了,然而火麒麟,却猛地一张巨口,竟直接将他吞进肚腹中。 “哥哥,哥哥......”林雨筱再也承受不住连连打击,终是晕厥了过去。 火光映着山洞里,众人的脸庞,众人却是神色各异,既有惊惧,亦有犹疑,而一直静静观望的雪琪儿,脸上却渐渐少了一丝忧色,多了一份坦然。 “呆子,这次大劫后,一些秘密,你就可以知道了”她在心底喃喃道。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火麒麟却一直站在高天,抖着硕大的头颅,周身弥漫的烈焰,更是将周遭的山林都点燃了,但奇异的是,那阵轰天的涛声,却依旧不绝,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众人本以为于尊已行将朽木,而这时,一道嘶吼,却在一瞬,将这一切打破了,一道刺目的蓝光,从火麒麟的肚腹中,迸发出,那竟是一柄圆月弯刀。 “是于兄弟的刀”顾天难以置信道。 “于大哥......于大哥,他果真没死”秦霜声音颤抖道,而此刻,众人脸上皆被一丝兴奋之色而笼罩着,似忘记了那漫天的血蝶,而此刻,那漫天的血蝶,却渐渐地围上了火麒麟。 “斩!” 紫目火麒麟,肚腹内蓝光一震。 砰! 一声巨响,玄火竟直接崩开了,而火麒麟则失了形,登时化为了几朵火莲,火莲落在不远处的山林中,山林登时化为了一片石水。 “这火麒麟,竟如此凶险,于大哥再一次令我刮目相看”秦霜神色复杂道。 站在高天上的于尊,身上却不知何时多了些魔纹,魔纹似一朵朵火莲般,绕着他的肚脐,向他的四肢,弥漫出去,而他的面额上,则烙上了一朵紫色的火印。 “于兄弟,经此一劫,必会得到大造化”顾天凝望着于尊身上的魔纹,喃喃道。 其实不然,只有雪琪儿心底知晓,那魔纹究竟代表着什么。 血蝶犹如一片血浪般,一齐涌向了于尊。 倘若说这是一场劫难,倒不如说这仅仅是一场试炼,或者说应是天地对于尊的试炼,倘若方才雷蟒、火麒麟、化魂蝶一齐攻向于尊,恐怕此刻他早已不复。 血蝶并未如众人料想的那般,制造出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妖异的场面,奇异的是,血蝶一触于尊,便化为了一片血芒,滋滋滋的融入到了于尊体内,数以亿计的血蝶,涌向他,画面却也煞是震撼了。 黎明时,天地又恢复了如初的静谧,而在一座黑石岭上,一座矮小的洞窟里,有一位少年,紧闭着双眸,似已睡了许久。 他的身边,围坐着四女五男,特别是靠近他的两人,却生的由其靓丽,其中一人圣洁无比,似谪仙般,飘然出尘,而另一人,却由其清纯绝美,两人脸上皆挂着一丝忧色。 “姐姐,哥哥他不会有事了吧”清纯绝美的佳人,轻启红唇道。 “嗯”而另一位,则低声允道,神色渐渐地平静下来。 “于兄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想必经此一劫,于兄弟,必会声名大震”顾天脸上带着一抹钦佩道。 而在一旁的雪琪儿,却皱了皱眉,美眸似无意般,瞥了一眼顾天,终是没有说些甚么。 又过了两个时辰,顾天一行人,皆去山林间,打野物去了,而林雨筱则去附近的湖泊里,取水去了。 山洞里仅剩下雪琪儿,静静地守护在于尊的身边,而此时,沉睡已久的少年,下唇轻轻地动了动:“琪儿,快跑,快跑啊”,不知他梦到了些甚么,眼角却渐渐地被泪水浸湿了。 坐在一旁的雪琪儿,双眼一滞,原本平静的眸子里,不知何时,却蒙上了一层氤氲,她将眼神轻轻地瞥到了一边,手里的源天刃,在不经意间,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琪儿,不要离开我”少年依旧梦呓着,而守在少年身旁的佳人,却不知何时轻轻地踱出了山洞。 清风撩动着她的长发,她眼底的倔强,却似在渐渐消融。 长风舞,鬓须乱,英雄恨,泪涕干,莫说剑锋冰寒,温酒不暖心怀,却是失了那方宫阙,粉黛贫入梦。 远山梦猿啼,悲秋扫白蒿,少年梦里阑干,却寄锦书万里,不知佳人深陷愁淤,相看再执泪眼。 午时,顾天携众人,提了几只凶兽,从密林里步出,林雨筱湿润的发丝上,还落着些许水珠,他们脸上皆有喜色,却只因那位沉睡的少年,此刻正站在一位佳人的身后,不知在说些甚么。 “哥哥,你终于醒了”林雨筱满脸笑意,过了稍许,脸上却又弥漫上一丝悲意,“哥哥,还好你醒了,你若去了,雨筱这辈子都走不出这般阴影了”,脸上却又多了一行清泪。 于尊哈哈一笑,牵了牵林雨筱的手:“雨筱妹妹,于尊命硬的很呢,你这又是何般,快将泪水拭去,别让顾大哥看我们的笑话了”。 林雨筱甜蜜的笑了笑,道:“哥哥,你永远都是雨筱的哥哥”。 秦霜美眸流转,探着站在不远处的雪琪儿,饶有兴致的笑道:“于大哥,还真是受女孩子欢迎呢!”。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面色一正道:“秦霜妹子,莫要开我玩笑了,于尊已有喜欢的人了”。 站在一旁的雪琪儿,神色却是一怔,身体亦是一僵。 “于大哥,你这样说,会被人误会的,哎!于大哥,你对女人真是不甚了解啊”秦霜瞥了一眼雪琪儿,低声叹道。 “哎,师妹,男人嘛,哪有生来就懂女人的,于兄弟年纪尚小,你就别取笑他了”顾天哈哈一声朗笑,却将背上的一头凶兽,甩在了地上。 “于兄弟,我们中午,就吃它吧”顾天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剑,却也不知他耍了些什么招式,雷电火石间,那头凶兽竟被片成了数百段肉块。 站在一旁的韩衍隽,手指冲着柴堆轻轻一点,一道蓝色火光,骤然间点燃了柴火,欢如手里拿出些瓶瓶罐罐,洒在肉块上,不觉多时,一股诱人的肉香,飘入众人鼻息间。 “欢如妹子,没想到你料理水准这般高”于尊手里拿着一块肉,淡淡的尝了一口,这才将另外一块肉,递给雪琪儿。 “那是当然,师妹她可是门派内,最会烧饭的了”秦霜面带笑意道,却也用竹子,插了一块肉,递给了林雨筱。 第二十七章 无主之城 “谢谢,我可以自己来的”林雨筱淡言道。 顾天从行囊里,取出一壶酒,又取出几盏琉璃杯,递给众人:“哎,确是世事难料啊,谁又曾会料到,行至半途,于兄弟会与此一劫?不过幸好,大家都没事,今日不如大家醉饮三百杯,明日再行出发”。 “顾大哥说的是,昨日都因于尊,扰得大家精神疲乏,若是即刻赶路,未免太勉强了,今日不如在此地,歇息一晚,明日我们再行出发,琪儿,你觉得可否”于尊转头看向雪琪儿,雪琪儿点了点头,她幽幽的看了一眼于尊,目光却停在他脖子上那道疤痕。 昨夜一战,他虽保全了性命,但身上却布满了伤痕,但因之前在幽泉幻海内喝了那圣水,也食了几颗皕银果,因此他的恢复速度,较之常人,快了不止百倍。 几人推杯换盏,美酒佳肴乐享不断,欢如更是在席间翩翩起舞,一行人好不快哉。 夜幕徐徐拉近,远处的夕阳,被柴火打散打稀,星辰似垂着泪珠,在天边抖闪抖闪,一阵簌簌的清风吹过,隐没在暗处的荒草,随着长风,起起伏伏,似一道波浪,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夜深人静时,于尊静静地守在山头,他的眼神清澈似水,脸上挂着一行忧愁,他低声哀叹道:“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 茂密的黑森林里,不时会传出一阵虎啸,断壁绝崖间,偶尔会飘来几声猿啼,鹧鸪鸣叫悲秋,小虫踏遍清霜。 “呆子,你在作甚”却不知何时,他的背后,已屹立着一位佳人,佳人冰肌胜雪,貌若天仙,她轻启红唇,眼底却有着一丝哀怨。 “琪儿,我在想我的家在哪里?”他怅惘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硬挤出一丝笑意,却终究还是被脸上的愁绪给打碎了。 “我亦不知,我的故乡究竟在哪里,我只记得儿时父亲曾带我去往幽泉幻海,他说有朝一日,会有一个人,带我从这里出去,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雪琪儿紧紧地凝视着于尊,她心底那潭冰霜,似又融化了几分。 “琪儿,有我在的一天,我就决计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我会努力变强,然后带你离开这里”于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着雪琪儿淡淡的笑了一下,他眼神里的坚毅,早已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好生歇息吧,明日我们又要赶路了”说罢,她便踱步而去。 于尊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曾几何时,也似有这种感觉。 她若离去,我便枯萎,她若回归,我便盛放,因她是那片光,因她是那片雨。 翌日清晨,顾天等人又去围猎了几头凶兽,之后用掌火烘烤,做成了肉干,以便在路上食用。 “顾大哥,此地距秋国还有多远?”于尊道。 “若是路途安乐,再行一候,便可抵达”顾天道。 “雨筱妹妹,到了秋国,我们便要道别了”于尊展颜笑道,而林雨筱脸上却露出一丝哀愁,不舍道:“哥哥,不如让雨筱送你到灵魇山吧”。 “这可不行,这一路上,却已凶险异常,若去灵魇山,定会又发生些许变故,雨筱妹妹,你身子单薄,武道又弱,还是好生待在秋国为好”于尊面色肃然道。 “哥哥,雨筱怎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哥哥若要雨筱留在秋国,雨筱留在秋国便是”林雨筱哀怨的叹道。 “如此甚好,顾大哥,那我们便即刻出发吧”于尊将源天刃唤出,率先跳上寒齿鹰。 “于兄弟,前路未知,不如让欢如为你卜一卦?”此时,韩衍隽却突兀的插了一句话,道。 “你的好意,我替他心领了,有些事还是不知道好些”雪琪儿轻瞥着韩衍隽,道。 “多谢韩兄,于尊确实如琪儿所说,未知的路,还是要循序渐进才是,早些知道了结果,未必是好事”于尊谦声道。 韩衍隽瞄了一眼顾天,却也未说些什么,便随众人登上了吞古兽。 路上,倒未生些事端,只是韩衍隽却中途有些事由,先行离开了队伍,五日后,众人抵达秋国。 秋国已属东荒境内,知名的大国,东荒境遍布数以万计的列国,除却北皇国,还有烟国、秋国、辰国、月国能与此鼎足相立。 而几人现在所处地域,乃是东荒边域最大的无主之城——寒霜城,高天云阔,偌大的寒霜城内,彩幡飘摇,高大的古木楼阁,竟足有七八十米高,熙攘的街市上,小商小贩们,吆喝着兜售自己的商品。 城中央的一座巨大的方形广场上,砌了几座巨大的演武场,一柄神兵,插在广场的正中央,犹如一座山峦般,高耸入云,而据传言称,这柄神兵,乃是刑天大帝开辟天地所持的幽煞斧。 清晨广场上,却已聚集了不少人群,多是晨练的老百姓,几个孩童,手里持着纸鸢,在广场上嬉笑追跑,好不乐哉。 “于兄弟,我等去别处转转,一个时辰后,我们便在这里碰头吧”顾天道。 “顾大哥,你若有事,就先忙你的,不必顾忌我等”于尊道。 “如此甚好,其实也不过是些皮毛之事,我等在这寒霜城内,有一故交,来之前就约好要去拜访,那于兄弟,我们先行告辞了”顾天抱拳道。 “好,于大哥好去”于尊面色和缓道。 “哥哥,我们也四处转转吧,雨筱带你们去师门看看,怎么样?”林雨筱满面春风道。 “对了,雨筱妹妹,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琪儿,我们不如随雨筱去她师门看看”于尊道。 “你要去便去,何必非要硬拉上我”雪琪儿将脸瞥向一边,却无意探到一刻惊心,沉吟道:“呆子,你的御空术修炼的怎么样了”。 看到一脸惊愕的雪琪儿,于尊也顺着雪琪儿的视线,向一处不知名的角落扫去。 “妈妈,救我,妈妈......”却是一个孩童,竟突兀的被一枚纸鸢,卷带着上了天。 说时迟,那时快,孩童正当要摔下来时,于尊身体轻轻一弹,随之轻飘飘的踏上了云端。 雪琪儿秀眉微皱,凝视着一名身披白袍的青年男子,男子手指轻轻地弹动着,而随着男子手指的灵活弹动,天上的那枚纸鸢,却也是忽高忽低,左右摇摆不歇。 “傀儡术?”雪琪儿低忖道,但这傀儡术,修炼到此番境界,也是极为精湛了,对傀儡的控制,并非被控体体积越大,术法便越高明,恰恰相反,傀儡术修炼到一定境界,甚至可以赋予被控体生命,而被控体至小可极微尘,至大可达一座城池。 据传言讲,傀儡术当年的立派祖师,甚至赋予了一座山生机,而那位祖师,亦靠逆天的傀儡术,改变了古宇的星辰轨迹。 大到极大,小到至小,这便是傀儡术的奥义,这青年男子,既能控制纸鸢,想必即便是数十吨重的物件,他亦可以控制。 而此刻,于尊却在空中四处逐着那枚纸鸢,可气的是,那纸鸢似乎生了灵识,每次堪堪抓住,却又被它溜走了,纸鸢飞行的速度时快时慢,而于尊的御空术,却也掌握并非十分的熟练,因此,此刻的他,倒显得有些滑稽。 雪琪儿秀眉一皱,从袖口里掏出一杆乌笛,轻轻地吹奏起来,而随着清幽的笛声,那纸鸢渐渐地平稳了下来,过了半晌,纸鸢竟自主的从高天上,轻轻地飘落了下来。 白袍青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方才,他的意识竟变得有些模糊,而意识所控的傀儡术,更是自作主张的,将纸鸢的飞行轨迹更改了。 “莫非是她?”青年面色一凝,探向广场外围的一位身穿白纱的绝世佳人。 女子口含乌笛,笛声飒飒,似秋风。而女子脚下的落叶,则随着幽幽的笛音,在女子的脚边,飘起又落下,似在舞蹈般,画面甚是妖异。 而适才,踏入高天的黑衣男子,此刻却恰巧立于女子的身畔,他臂间怀抱着一个孩童,轻轻地抚摸孩童的额头,对其安慰疏解。 女子将手里的乌笛收去,对着黑衣男子,不知说了些甚么,黑衣男子冲青年,瞥了一眼,眼底却透着一段森寒的冷芒。 青年摇了摇头,笑了笑,回头朝广场外走去,似方才什么也未发生一般。 “呆子,你的御空术,太生涩了,要勤加练习”雪琪儿瞥了一眼于尊,道。 “琪儿,方才是你使得手段吗?”于尊讶异道。 “我若不出手,你岂不是丢尽了颜面?”雪琪儿冷哼道。 “但方才那人,又为何般?他与一个小儿,有何气可置?”于尊沉吟道。 “若是狱界之人,头脑都想你如此这般简单,我倒也不必寻你来,便能离开这狱界”雪琪儿无奈道。 “你的意思是,他心存诡计?”于尊道。 “此番因灵魇山之事,想必此刻在这寒霜城内,早已聚集了无数的高手,想必他是在给某些人暗示”雪琪儿道。 “琪儿,灵魇山上有什么?缘何众豪强,都向灵魇山涌去?”于尊疑惑道。 雪琪儿未语,林雨筱接话道:“哥哥,你有所不知,灵魇山上有数十面观道壁,这观道壁,自万年前被一魔人封印后,在近日即将重现世间,据谣言,观道壁上藏匿着天下间,数十卷至强的武学,一旦得到观道壁的承认,壁上的功法,便会被世人所得,但与此同时,观道壁亦会再次被封印”。 “原来如此,那每面观道壁上的功法,岂不是只能唯一人所得?”于尊反问道。 “确是如此,哥哥”林雨筱肯定道。 “只是不知,苏秋前辈的《裂天式》和尘鹰前辈的《惘为》在这些绝学面前,又是何般境界?”于尊在心底低忖道。 雪琪儿似看破了于尊的心事:“呆子,几十万年前的绝学,会比万年前的功法弱吗”。 第二十八章 雪琪儿误入阴尸岭 于尊眸光一亮:“是啊,苏秋前辈和尘鹰前辈在几十万年前,便扬名狱界了,我怎么能怀疑诸位前辈呢?”。 “呆子,就把这次当做一次试炼,如何?武道秘籍,放在其次”雪琪儿道。 “哥哥,琪儿姐姐,你们有所不知,观道壁远非这般简单,据门内的前辈说,这观道壁上,还藏着些惊天的秘辛”林雨筱压低声音道。 “灵魇山的观道壁,早有耳闻,父亲也曾与我提起过其中的一些故事,但若提起那些惊天的秘辛,恐怕天下没有几人知晓吧”雪琪儿颜色复杂道。 “对了,差点忘记了,哥哥,要想感悟观道壁,需通晓音律”林雨筱道。 “那岂不是说,这次去往灵魇山的众武道者,都携着音师?”于尊低忖道。 “哥哥,你有所不知,东荒境一直有一则传言,得音律者,得天下,数十万年前,称霸东荒境的花汐月便是逆天的音师,据传言,花汐月幻笛一出,天下风雷动,沧桑变,一曲幻音,不仅能生死人肉白骨,更会号令天下群雄起事!”林雨筱满脸憧憬道。 “想必那位花前辈,定是众人心目中的风流才俊梦中人”于尊沉吟道。 “哎呀,哥哥,你真不解风情,花汐月前辈是一位天资绝色的大美人”林雨筱冲于尊翻了一个大白眼,道。 “哦,原来如此”于尊木讷的挠了挠后脑勺。 而站在一旁的雪琪儿,面色却陡然变得苍白无比,然而两人却都未发现雪琪儿脸上的异色。 “哥哥,我带你们去师门看看吧!”林雨筱蹦蹦跳跳的拉着于尊的手,道。 “琪儿,你意下如何?”于尊反问道。 “我无所谓”雪琪儿面无表情道。 “那好,雨筱妹妹,你在前方引路吧”于尊道。 “哥哥,你们随我来”林雨筱从掌中祭出一柄长剑,身体轻盈一跃,踏上剑刃,嗖的一声,飙射向长天。 “原来雨筱妹妹,武道修为如此精湛”于尊看向高天,低声沉吟道。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若不是我在你身边,你就是被人卖了,也浑然不知”雪琪儿冷哼道。 “琪儿,你缘何一直闷闷不乐,这一路上,我都未见过你的笑脸”于尊一脸忧郁道。 “那位叫秦霜的女子,说得果然不错”雪琪儿冷笑了一声,回头道:“还不去随你的雨筱妹妹?”。 于尊一脸困惑,低忖道:“琪儿缘何这般,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无奈的摇了摇头,紧随雪琪儿,御空而去。 一刻钟后,三人站在一座华宅前,宅邸占地足有数千余亩,高大的黑色木门,足有数十丈高,而门前的两头石狮,则仿佛孕有生机般,两颗硕大的瞳子,似衔着一汪刺目的鲜血。 “雨筱妹妹,这宅邸便是你的师门?”于尊饶有兴致的看着林雨筱,心底却生了一丝异色。 “算是吧,同辈师兄都在这方修炼,高阶的长老,在不远处的秋璇山上修炼”林雨筱甜丝丝的笑道,“哥哥,姐姐,你们随我进去看看吧”雪琪儿蹦蹦跳跳,兴奋道。 说巧不巧,于尊肚子一阵咕噜作响,而他黝黑的面颊,此刻却也敷上了一丝痛苦之色,他捂着肚子,略有些痛苦道:“却也不知因何缘故,这肚腹疼得厉害,雨筱妹妹可否引我去茅厕”。 林雨筱捂着嘴轻笑道:“哥哥,你随我来,姐姐,你在院子里,先等一下我和哥哥”说罢便蹦蹦跳跳的拉着于尊,朝大院里的一处竹林里跑去。 “雨筱妹妹,厕所怎么藏得这般隐秘” “哎呀,哥哥,当然是因为风水啦,你好笨哦,连这个都不懂” “雨筱妹妹,你可慢点奔跑,于尊肚腹确是极为痛苦......”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却逐渐的淡了下来。 雪琪儿美眸流转,眉头一紧,而此时,原本躺在雪琪儿怀里的小紫,却陡然间变成一头巨兽,一声大吼,震得院子里的石桌石凳,和林木亦是一颤。 而方才,那栋巨大的宅门,却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荒山,荒山足有数千米之高,横着竖着的石林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渍,而原本晴朗如初的苍穹,此刻却染上了一片血芒。 血芒丝丝缕缕,如一条条经脉般,缠着那方苍穹,而九天之上的那轮紫日,此刻却黑的渗人,就如一颗被挖去眼球的眼眶般,让人顿生一股恶寒。 嗖嗖的冷风,扫着地面上的白灰,仔细辨别才觉,这哪是什么白灰,分明是一片片骨粉,而距离荒山不远的一处沼泽内,则浮着一具具枯骨,那沼泽里的水渍,竟是血液流注的。 高天上那缕缕的血芒,愈发妖异刺眼,而荒山的山巅上,则传出一阵阵凄厉的鬼啸声。 轰! 一块巨石,陡然间从山巅上砸落下来,过了半晌,巨石裂开,里面确是一鼎铜棺,铜棺正巧落在雪琪儿和沧兽面前。 沧兽狂吼了一声,伸出利爪,朝铜棺拍去,飞尘溅落,与此同时一声轰然巨响,回荡在山间,久久不散。 雪琪儿秀眉一皱,灰尘散落后,一具身形魁梧的尸身,陷入雪琪儿眼中,尸身周身包裹着一层殷红的纱布,似被鲜血浸染过一般,脚上则绑着一条粗大的铁链,脊背上则插着两把断刃,黝黑的体表,布满着大大小小的伤痕,离近点看,甚是渗人。 一双冥眸,空洞无物,去了眼黑,只剩下一圈眼白,而此时,那具尸身,却直挺挺的站在雪琪儿的面前,血色的高天,坠下一缕缕血芒,打在尸身惨白的脸上,令人心生七分惧意。 “尸降秘术?”雪琪儿脸上渐渐多了些许冷意,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杆乌笛。 “没想到,今日还能有幸遇到,千年前被灭宗的炼尸门”雪琪儿冷笑道。 “小紫,你退到我身后”雪琪儿轻声对沧兽嘱托道。 沧兽摇头晃脑,嘴里嘶吼着,却不肯退到雪琪儿的身后。 “小紫,乖!我不会有事的,这炼尸门,阴毒至极,未免节外生枝,这一场战斗由我来解决罢”雪琪儿轻轻地拍了拍沧兽的额头,道。 沧兽闷声哼哧着,乖乖的尾随在雪琪儿身后。 而此时,荒山间,陡然间响起一阵阵铜铃声,铜铃叮铃作响,与此同时,一道粗糙的金铁交戟之声,亦响彻山间。 那魁梧的尸身,竟将插在自己背上的两柄断刃,硬生生的拔了下来。 呲! 呲! 呲! 尸身拖行着那一条粗壮的铁索,与贫瘠的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摩擦声。 雪琪儿美眸一凝,将手中的乌笛,轻轻地放在嘴边,一曲清雅淡幽的曲调,登时盈满整片荒山。 不觉多时,山间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青雾,而这时,铁索与石土的摩擦声,却愈发尖锐刺耳,随着曲调渐渐加深,青雾愈来愈浓郁。 一滴滴雾珠,覆在尸身的体表,因这雾珠的缚着,尸身的动作似变得有些许迟缓,隐在暗处的敌人,此刻,心神却为之一怔:“这《九幽幻魂曲》不是早已失传了吗”。 然而笛声却未因他的惊叹,而变弱几分,曲调反而愈发的高昂,而覆在尸身体表的雾珠,此刻亦越聚越多,雾珠从尸身天灵穴内渗入,尸身犹如生了锈的机械般,顿时变得干涩无比。 然而,这哪是什么雾珠?分明是精神幻形而已,而这一招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尸身并无意识,所以只能采取,无形化有形的招式,来激起尸身仅存的一魂一魄。 “哼,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吗?”隐在暗处的人,冷哼了一声,却不知从哪里飘出几片血符,血符在空中游荡,之后直直的冲着那身在青雾中飘摇不定的尸身缚去。 血符一经触及尸身,登时溅起了一道惊天的血光,原本阒寂的石土,此刻竟出现了一道道龟裂的罅隙,而随着罅隙的扩张,一条条白惨惨的手臂,竟破开泥土,伸了出来。 却只是一刹,荒山地表到处都是龟裂的罅隙,一具具浑身布满血咒的魔躯,遥相排列,远远望去,竟白压压的一片。 雪琪儿眼底渐渐地多了一丝肃重。 而此刻,于尊却刚步出茅厕,他长吁一口气,脸上略带一丝困惑道:“这兜兜转转,却也浪费了些时间,雨筱妹妹缘何要带我绕这么大的圈子,却也不知琪儿是否等得急了”。 他在宅邸内转了一个大圈,才回到了原先雪琪儿落脚的地方,伊人美眸流转,笑吟吟的望着他, “确是好生奇怪,方才琪儿还一副冷冰冰的颜色,此刻她却又一脸淡笑,难道是想通了些甚么”。 “呆子,你干嘛去了,让人家等了这么久”雪琪儿娇嗔道。 他挠了挠前额,又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确认自己意识清醒,眼中却多了一丝疑惑,自忖道:“这确实琪儿不假,可她说话的语气,却又并非她平常的个性,这究竟是......” 她亦发现自己有些失态,立即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模样:“呆子,你的雨筱妹妹呢?”。 于尊眨了眨眼,定睛望着她,此刻他的心底,却陡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表面上却一副风平浪静,道:“方才她引我去大堂,便先回了师门”。 “你怎不随你心爱的雨筱妹妹,一同留在此地?”雪琪儿美眸流转,一脸怨气道。 “我怎会随她留在此地,你莫不是不清楚我心底所想罢”于尊道。 “这一路上,你与她眉来眼去,我早已看在了眼里,适才你又去了那么久,你心里定是有她没我”雪琪儿怒道。 而此时,他心底的那丝不祥预感,也随着他的判断,而渐渐强烈了些,他眼神摇曳,却面不改色道:“琪儿,当务之急,还是去广场找顾大哥会合吧”。 “哼,要去你自己去便是”雪琪儿冷哼道。 “我若舍你而去,你舍得吗”于尊脸上渐多了一丝嘲弄的笑意,一语双关道。 第二十九章 真假雪琪儿 说罢,也不再理会雪琪儿,自顾自的走出了大宅,心底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这决计并非琪儿”。 而令他生疑的另一点则是,方才,自他离开林雨筱的闺房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林雨筱,而是来了一位秋门弟子,说要引于尊和雪琪儿去大厅里,食些餐食。 但食过餐食后,却也未见其余人等出现,偌大的宅院,倒似是一座凄然的冷宫般,空寂破落。 于尊疑虑重重的,走出秋门,雪琪儿怒跺着双脚,却不得不紧随于尊身后。 “哼,就知道你对那个林雨筱有想法,看你心不在焉的,连话都懒得跟我说了”雪琪儿快步跟上于尊,娇嗔道。 他脸上渐多了一丝冷笑,眼中却挂着一片忧虑,他回头敷衍道:“你何不去探问一下雨筱妹妹,我喜欢的究竟是谁”。 那假扮雪琪儿的女子,娇嗔道:“要问你去问,我才懒得跟那种女人谈话”。 “哦?那种女人,是哪种女人啊”于尊冷笑道。 他虽初入异界,却心知,在这狱界内,很多他想当然的事,却并非实事,而那些想不到的事情,却总会理所当然的发生在自己眼前。 此刻,他对自己心底所想,渐渐归纳出了一道轮廓,“看来,我业已深陷入局了”,他虽有些担忧雪琪儿的安危,但他也深知沧兽的实力,因此心底还是有一丝安稳的。 “若是如此,那林雨筱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有料到,这个局竟然从一开始便谋划好了,却是怪我,偏信别人,却对琪儿的话置若罔闻,当务之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心底不免悲叹道。 “呆子,你行的那么快干嘛,不如你背我吧”雪琪儿甜丝丝道。 这假扮雪琪儿的女子,却也是极为愚钝,如此忽冷忽热的性情,又怎会瞒得住心思细腻的于尊。 他略有些厌恶,道:“你何时变得如此矫情?却也令我大开了眼界”。 “臭呆子,不解风情的臭呆子”雪琪儿气哼哼的,将脸撇到一旁。 这次于尊却连理会,也未理会,直接向前走去,而跟在于尊身后的雪琪儿,脸上却露出一丝异色。 少顷,两人又回到了城中央的那座圆形广场上,而顾天等人,却已在对面,等候多时,他们的队伍,又多了三个陌生的新面孔。 顾天远远喊道:“于兄弟,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于尊向广场中央的那座日晷,瞧了一眼,心底却是一怔,“这是怎么回事?根据我的测算,明明只过了一个时辰,而日晷上显示的时间,却已是申时”他眉毛紧拧,手臂因太过用力,却已布满了道道青筋。 “抱歉,顾大哥,我和琪儿因在秋门浪费了些时间,却让大哥,在此等候了这么久,不如今晚,于尊请各位去寒霜城内,最大的酒楼,痛饮一场,已弥补于尊的过失,如何?”于尊脸上带着一丝歉意,道。 “于大哥,你见外了,不过既然来了寒霜城,自然要去望月楼,坐一番,我来做局,算是为新加入的三位朋友,接风洗尘,如何?”欢如面色和悦道。 于尊这才细细的观察了新加入的三位成员,这两男一女,皆身披黑袍,他们面色寂寒,眼神平静无波,较之寻常人,确是不凡了些。 “顾兄,你的人,确实很懂事”一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低沉道。 “常长老,肯赏面与我等同行,这该有的礼数,自然是不能缺了”顾天呵呵笑道。 “只是,他呢?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这位年轻人?”中年男子,面色森寒的盯着于尊,道。 “常长老,疑心未免太重了些,他既加入了我们,自然是我的朋友,况且,于兄弟的武道,未必弱于常长老的两位爱徒”顾天淡漠道。 “顾大哥,太过抬举于尊了,于尊何德何能”于尊淡漠敷衍道,目光却飘向一旁,并未理会那面色阴寒的中年男子。 “人道顾兄八面玲珑,今日,在下有幸领教了,只是顾兄嘴巴上胡乱抹些密,招了些野蛾子,非但帮不了我等,到时,若是招惹些麻烦,顾兄能承担的起后果吗?”那位头戴黑色斗笠的女子,冷笑道。 “江湖传闻道,常乐长老麾下有一冷美人儿,名为月漠,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位姑娘?”秦霜淡笑道。 “师妹的容貌,自然冠绝东荒境,只是有幸看到师妹容颜的人,此刻都已入土为安了”三人中,身形最为高大的男子,言武道。 “是吗?那若是较之,于大哥的那位朋友呢?”秦霜瞥了一眼雪琪儿。 三人随秦霜的目光,一并向于尊身后的那位丽人望去。 月漠秀眉一皱,这女子容貌确是不凡,只是似乎却少了些气质。 “哼,莫要拿些野花烂草,与我师妹相提并论”言武不屑道。 “是吗?既如此,于尊倒想观一观,这位冷美人,究竟有多美了”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于尊,掌间不知何时唤出了一柄射着蓝光的弯刀,而随着他的话语,那柄弯刀,竟化成了一道光斑,嗖的一声,向月漠飙射去。 三人之中,却唯有那名为常乐的中年男子,及时反应了过来,却见他伸出双指,朝空中一捏,然而源天刃,又怎会是泛泛的强兵利刃? 常乐已然料定,凭借他的手段,那柄暗器,自不会脱了他的掌心,然而人有失策,马有失蹄,源天刃,在空中陡然弯了一个弯,直接越过了常乐的双指,若非常乐及时将手指收去,此刻他将会多了两根断指。 源天刃不偏不倚的朝月漠袭去。 嗖! 月漠脸上的斗笠,竟直接被源天刃挑飞了,花容失色的月漠,难以置信的看着于尊。 而站在远处的于尊,却眼含笑意,轻佻道:“确是一位冷美人,不过若要较之我的琪儿,还差了几分!”。 “你竟敢如此轻薄师妹,受死吧!”说时迟,那时快,一柄玄剑,嗖的一声从言武的手中脱离而出,玄剑直取于尊的脖颈,可谓是凶狠至极。 众人皆是一阵心惊,这言武还真是暴脾气,竟一言不合就要置人于死地。 正当玄剑要击中于尊时,一道烁着银华的罡气罩,无声无息的罩在于尊的身上,却听一声巨响。 砰! 玄剑硬击在罡气罩上,因力度太猛,罡气罩周围的土石,都纷纷被震碎成尘埃。 然而,令言武心底一怔的却是,那道罡气罩,竟完好无损的罩在于尊的身上,烁烁银华,未减弱分毫,而他的玄剑,却多出了几条细密的裂纹。 于尊笑蔼蔼的看着言武,而这表情在言武看来,却尤为讽刺,但心底的寂寒,也令言武再次重新审视于尊。 “你是什么门派的?缘何我从未听说过你?”常乐面色森寒,紧紧地盯着于尊。 “狱界这么大,常长老,没见过的,没听到的,自然有很多”顾天意味深长的笑道。 “哼,就凭他方才的那几招,即便是放眼整个东荒境,也无几人,能出其右,你以为老夫我真的糊涂到连这些都看不清了吗?”常乐眼神锋利,咄咄逼人道。 “那常长老是何意?”顾天面色渐冷道。 “你若不交代清楚这小子的来历,此番去往灵魇山,他便不得同行”常乐道。 “难道你是因为方才你的两位弟子,输给了我,失了颜面?”于尊好笑道。 “老夫,自然不会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一个杀手,除非他死了”常乐眼神渐冷道。 “顾大哥,看来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分手了”于尊叹了口气,道。 顾天难为的叹了口气,怪只能怪师门之令,毕竟常乐,曾经是门内授业弟子,况且他武艺高强,而他的弟子,月漠又擅长音律,此番缺了常乐,是万万不可的。 至于于尊,其武道虽然不俗,但较之常乐,却又逊色不少,即便能失了于尊,却也不能缺了常乐等人,这便是眼下的大势。 “顾天,你是什么意思?”老者逼问道。 “于兄弟......”顾天却亦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却只道了三个字。 “顾大哥,我突然想起我和琪儿在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哎,方才都怪那位冷美人,太过夺人心魄,竟把重要的事,给忘记了”于尊叹道。 “于大哥,若是来日能在灵魇山再见,希望我们不会成为敌人”秦霜面带忧色的瞥了一眼于尊,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常乐。 “秦霜妹子,你想多了,于尊不会跟自己的朋友动手的”于尊坦言道。 “于大哥,若是前路无知己,也定莫要忘了初心”秦霜眼底带着一丝不舍道。 “师姐,你莫要担心于大哥了,我早就为于大哥卜筮过了,于大哥不会有事的”欢如道。 “没想到欢如妹妹,如此悉心,于尊在此叩谢欢如妹妹了”于尊抱拳道,“只是,于尊和琪儿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做停留了,若是有缘,来日再见”。 说罢,便离身而去,雪琪儿紧跟在于尊的身后,道:“呆子,你慢点啊,走那么快干嘛?”。 秦霜面色忧楚道:“于大哥,真是一个洒脱的人啊”。 “哼,他哪是什么潇洒,明明是畏惧师尊和我等”言武因为方才的事,一直记恨在心,轻蔑道。 “那你缘何,方才不将这些话,说给于大哥听?”秦霜面色不悦道。 “我只是懒得嚼些口舌”言武冷哼道。 “但愿是如此”秦霜冷笑了一声,言武眸子里渐渐多了一丝阴毒,而这一幕,却只有欢如看到了。 “常长老,我们是即刻出发呢,还是去望月楼坐坐?”顾天面色和悦道。 “我可没你那般逍遥”常乐冷哼道。 第三十章 阴尸岭 “也好,想必此刻,灵魇山早已聚集了诸多豪强,我们便即刻动身吧”说罢,顾天吹了一声口哨,一头巨大的凶兽,从高天之上踱步而来。 而此时,于尊却又折返回秋门,雪琪儿不解道:“呆子,我们方才不是刚刚从秋门出来吗?你不去灵魇山得那观道壁上的秘宝,又来秋门作甚?”。 于尊冷笑了一声,道:“自然有要紧事要去办”。 “呆子,你不急,我还急呢,那观道壁上的秘宝,有可能关乎你我的将来”雪琪儿寒声道。 “那你自可随顾大哥,一同前往,他们不能容忍的是我,而不是你”于尊冷颜道,随后又道:“哦,对了,你的沧兽呢?”。 “沧兽......小紫它自然有它自己的去处......”雪琪儿吞吞吐吐道。 “哦,原来是这样”于尊恍然大悟道,却又冷笑了两声,拔腿便走。 雪琪儿娇愤的,剁了跺脚,却又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呆子,你真是不可理喻!”。 不觉多时,两人出现在一座宅邸前,此时,宅邸门口,却多了两位把门的男子。 于尊头也不抬,向里走去,“停下,你是何人?”一位黑脸汉子,道。 于尊却连理会也未理会,用手抓住大汉的手臂,猛地向门内一甩,大汉登时如同一跟箭镝般,砰的一声砸在了院内的一座假山上。 “你是何人,休要在此放肆”旁边那位白面书生,从袖间拔出一柄利刃,向于尊的颈项处取去。 于尊依旧未予理会,这次他直接唤出了源天刃,源天刃划着一道诡异的轨迹,直接向书生的门面砍去,书生虽有些道行,但如何及得上源天刃的速度,却听呲溜一声,源天刃直接从书生的后脑穿出,一道血箭随着几片颅骨,一同打在了那道黑漆门上。 “呆子,你是不是疯了”雪琪儿捂着小嘴道。 于尊冷眼斜瞄了一眼雪琪儿,冷笑道:“若不是念在与你一路上,还有些许情分,此刻你亦是他们的下场”。 “呆子,你竟然连我都想杀?”雪琪儿脸上,流下一行清泪,伤心欲绝道。 “待会儿,看你还能演到何时”于尊冷哼了一声,拔腿便向院内走去。 而此时,原本满脸泪水的雪琪儿,却登时收住了那副委屈模样,一双冷眸中,渐多了些许杀意:“原来,你早就发现了,不过你既然来到这里了,还想逃出去吗?”。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手段了”却不知何时,原本平寂的空气,陡然间泛起了一道波纹,柔和的清风,犹如海浪般,上下浮动,却不似方才那般平缓直顺了。 于尊大踏步向院内走去,站在他身后的雪琪儿,拍了拍手掌,一簇簇黑影,如流光般,凭空乍现在院落内,黑影越聚越多,他们如同鬼魅般,肆意的穿梭流动,不觉多时,黑影已经形成了一道黑墙,将于尊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细看些,才觉那哪是什么黑影,分明是一群腿速快若流星的黑衣人,黑衣人依旧在迅速游走着,他们的腿法惊人,手底则持着一柄柄雪亮的利刃,登时,黑影重重,刀光烁烁。 反观于尊,面色平和,脸上一丁点的惊慌和恐惧都没有,经过天劫淬炼后的身体,已非常人所能相比,却见他左腿微弓,右腿后踏,一个箭步,嗖的一声,如同箭镝般,飙射了出去。 竟比黑衣人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雪琪儿秀眉略皱,手间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枚袖箭,袖箭通体呈古幽绿,锋刃上则挂着一丝血光。 砰! 于尊一脚直接挑飞一人,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竟直接将黑衣人的胸口,踢出了一口若碗口大小的血洞。 众黑衣人心底一惊,却也不似方才那般坦然了,黑衣人脚步窸窣,踏在院落里的白枫叶上,发出一阵细碎声响,而此时,原本绚烂的高天,却不知何时,多了几缕浓稠的魔云。 啪嗒! 一滴雨水,从高天上降了下来,雨水打在于尊的发丝上,发丝下那双冷厉的眸子,登时透出了一丝凶狠的杀意。 七八位黑衣人,率先凑了上来,他们手中持着一条银色锁链,锁链的前方,有一柄锐金刺矛,他们同时将银锁甩向于尊,银锁竟犹如盘蛇般,灵动的在空中左右游走,恍若有了生命般。 于尊眼眸未阖,静立在原地,黑衣人见有机可乘,银锁登时,不再犹豫,直直的取向于尊的脖颈,而于尊身后的那几条锁链,则在于尊的周身,绕了一个圈。 说时迟,那时快,银色锁链如蝮蛇般,抖了抖锐金刺矛,嗖的一声,向于尊攻去,而此时,玄天之上,直飚下一柄蓝色弯刀。 弯刀似一缕光般,耀得众黑衣人,眼睛花白无物,而正当锁链即将取向于尊脖颈时,弯刀硬生生的拦腰截断了银色锁链,圆月弯刀顺势一划,又将于尊身后的那几条锁链,劈砍成碎屑。 黑衣人眼见失手,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枚枚暗器,但还未等他们动手,一道蓝光直取他们的脖颈,秋后的院落,萧索寂寒,而此刻院落中央却多了几道血泉,喷薄的血泉将深秋,塑造的更为诡异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一起上啊”雪琪儿厉声道。 死了七人,却还有百余名黑衣人,但于尊却不想再跟他们耗下去了,他将源天刃收了起来。 眼中的厉色,越聚越深,这几日虽时刻出去奔波中,但他却从未忘记修炼《裂天式》心法,那本厚厚的秘籍,他却仅仅熟读了十余页,但凭借这十余页功法,却已令他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心底愈来愈好奇,苏秋等人的神秘身份了。 而此时,他慢慢地将右掌向前一推,原本舒缓的气浪,登时泛起了几道激流,寂静的空气中,却不知何时,多了那么几声汹涌澎湃的海潮声。 而原本伫在地上的石墩石台,还有那纷繁的落叶,此刻竟轻轻地漂浮了起来,过了片刻,连铺就地面的石砖,竟也突破了泥土的束缚,轻盈的悬浮了起来。 雪琪儿眸光一凝,低忖道:“这一招,她明明没有告诉我,雨筱,没想到你对他痴情如此”。 “你们愣着干嘛,一帮废物”经雪琪儿这一声怒喝,黑衣人才如梦方醒。 他们迅速移动,悉心看,则会发现这些黑衣人移动的轨迹,形似之前在那黑石城上空,所见的六芒星阵,六芒星阵的阵眼,则是立在中央的于尊。 头顶上的那缕缕魔云,越聚越多,而魔云的正下方,正是于尊。 六芒星阵已成,一道鬼气登时从云巅落了下来。 “哼,我就不信这冥煞地狱的妖鬼,治不了你”雪琪儿面色冰寒道。 而立于院落中央的于尊,此时周身爆发的气势,则愈来愈恐怖,他猛地将右手一挥,一道气浪,登时向他右手边的那群黑衣人袭去,气浪犹如石碾般,竟直接将那群黑衣人,绞成了肉沫。 他冷笑几声,猛地将左拳隔空砸出,他正前方的黑衣人,则直接化为了一片齑粉,甚至连血肉都未残留。 他斜瞄了一眼,剩下的十余黑衣人,即便黑衣人经受过生死历练,此时,却也已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神颠魂散,他们却业已忘记上层的警告,登时犹如丧家之犬般,向四方溃逃了去。 于尊脸上的寒意越来越深,“抓我琪儿,现在还想走?”。 正当他作势又要出招时,盘旋在他头顶上的那道鬼气,却直取他的天灵盖,滋流进他的识海之中。 雪琪儿冷笑连连,道:“被妖鬼缠身,即便是神人,也救不了你了”。 雪琪儿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五名身着花袍的鹤发老者,他们出现时,雪琪儿竟一丝都未察觉。 一位瘦削的鹰面老者,道:“你做得不错,回去我定向掌教举荐你为凤使”。 “多谢刑长老”雪琪儿面露喜色,道。 “那个女娃娃,搞定了吗?”身体魁硕的肥胖老者,抚着长须,俨然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她......”雪琪儿带着一丝难堪,吞吞吐吐道。 “嗯?”肥胖老者,眉毛一横,面露一丝疑惑。 “她目前被银使困在阴尸岭上,银使还在与她纠缠”雪琪儿谨言慎语,道。 “哼!不就是一个女娃娃嘛,连这都搞不定,亏我还曾在掌教面前,多次举荐你和银使”肥胖老者,面露不悦,冷哼道。 “丛长老,你有所不知,那个女孩并非凡人,我从林雨筱的识海里,捕捉到一些记忆碎片,我觉得,这次银使可能会失手”雪琪儿秀眉紧皱,眼神里,暗生了些许杀意。 “那你缘何不去帮他?”红发老者,名为殷墟断,是这五人中,武道最为高强的一人,他的目光始终留在于尊的身上,不知他说这句话,意欲何为? “我若不在这边演戏,他怕是早就发现了,殷长老,你缘何不去质问,策组的人?他们为何只派给我这一点人手?”雪琪儿咄咄逼人,道。 “放肆,策组早就推算过两人的武道,派你两人来已经足矣,你办事不周密,还将责任推卸给策组,难不成你也想落得林雨筱那个下场吗?”尘虚重重的哼了一声,因他是策组的负责人,此时雪琪儿将这一切推给策组,他自然心中不悦。 “你们别再吵了,先把他的识海剥夺了,他确是一个不错的肉鼎,若是将他献祭给掌教,掌教必会大喜” 道海眼眸中,荡起一片柔涟,她是五人中唯一的女子,道海生的眉清目秀,不同于那四人,面色蜡黄,老态龙钟,她的皮肤紧致,身姿窈窕,一点都看不出老态。 她舔了舔双唇,美眸中泛起一片贪婪色。 “他确是修炼魔功极佳的肉鼎,师妹怕是也有觊觎之心吧”尘虚眼睛微眯成一条缝,嘴角略弯,邪笑道。 “确是如师兄所言,我对他,早有觊觎之心”道海仰头,哈哈一阵长笑。 “师兄,难不成要借此事,在掌教面前,为我美言几句”道海面色逐渐的冷了下来,眼底更有一丝潇寒的杀意。 第三十一章 妖鬼与血幡林 门内的人,不见得都认识尘虚、殷墟断、丛生、刑占,但一提起道海,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道海是个疯子,杀人随她性情,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各大门派掌教或长老,若是惹她不悦了,那么你就等着,她的屠刀伸向你吧! 谁愿意与一个拿生死作赌注的人为敌? 因而方才还阴笑连连的尘虚,却也颇为忌惮道海,意味深长道:“哎,师妹,即便我不多言,掌教大人,他心底也自有分寸”。 “是吗?”道海秀眉一挑,道。 “那自然是”尘虚抚了抚胡须,道貌岸然道。 一直站在一旁的于尊,此时嘴角轻微的弯了弯,而在一旁攀谈的几人,早已料定,被妖鬼附身的于尊,定已被他们掌控,实则不然。 他们又怎会知,于尊识海内本身就有一道鬼门,而这鬼门便是通往鬼界的通道,若说起来,能掌控鬼门,称于尊为鬼帝,亦不遑多让。 况且于尊的瀚海内,还居住着一个怪物,区区妖鬼,何足挂齿? 话说,那妖鬼一如瀚海,便被鬼门收了去。 而几人之所以如此相信妖鬼,只因妖鬼有吞噬灵魂的秘法,被妖鬼缠身,确如雪琪儿所言,即便是仙人来了,也无法可救。 但他们又怎会知,对于尊来说,即便百万妖鬼栖身,也会在他谈笑间,灰飞烟灭。 他想看看,接下来那几人还有什么计划,况且若是琪儿真如他们所言,被困在阴尸岭,若不借他们之手,恐怕他也寻不到琪儿下落。 “那个女娃,尽量将她困在阴尸岭,我们先把他带回门内,之后再从长计议” “不可,那个女孩,并非你等想象的那般简单,林雨筱的记忆碎片,老夫也浏览过,那个女孩身上可能藏着一些惊天秘辛,我们即刻动身去阴尸岭,不要把好机会都错过了”殷墟断面色肃重道。 “那他呢?”雪琪儿迟疑道。 “自然是带他一起,无论将他交于谁,哀家也信不过”道海贪婪的舔了舔双唇,伸手轻轻地拨弄了一番于尊的长发:“这肉鼎如此臻美,若是丢了,就太过可惜了”。 道海是谁,千余载来,被她玩弄致死的男嫔,道不上万余,却也相差无几。因此,众人对此也就见怪不怪了,况且他们的掌教,也极为喜好男色,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道若同呢?就是这个道理。 “烟,阴尸岭只有你和银使,知晓怎么开启,速带我等进入吧”烟点了点头,随即朝玄天一划,一道暗门出现。 于尊深吸了一口气,忖道:“原来,假扮琪儿的人,并非是林雨筱,那林雨筱的身份究竟是?”。 这时,玄天上那道烁着暗银的大门,已凸显了出来。 暗银大门上,刻着一些玄奥的魔纹,魔纹殷红无比,一道道簇闪的金光,如同血液般,顺着魔纹向门的四周蔓延了出去,而在暗银大门的正中央,却挂着数千颗骷髅,骷髅皆呈暗黑色,骷髅的眼眶出,却透着一丝刺目的血芒。 烟将手轻轻地置于暗银大门正中央的一颗骷髅头上,妖异的是,烟的手掌上,竟也纹着一片细密的魔纹,仔细辨别,其图案与门上的魔纹几乎一致。 一阵腐朽的声音响起,暗银大门与空间摩擦,一些稀碎的光线,从门内跃然而出,茂密的光线,呈现出一片血红。 少焉,暗银大门,彻底敞开,一簇簇刺目的血光,如箭镝般,从门内跃了出来,众人遮住眼目,待适应了环境后,才向内瞭望去。 一轮黑日悬挂在门内世界中,一片片细密的血纹,恍若毛细血管般,将整片高天,缚了起来。 浓密的血芒,打落在阴尸岭上,一片细密的粉尘,竟长风一扫,散在空中,如一层薄薄的轻纱,远处的一片沼泽里,一具具枯骨,浮在浊黄色的水线里,折射着穹顶那丝乌暗的黑光。 而在一座数千米的荒山脚下,一鼎残破的青铜馆,横亘在碎骨石屑间,厚重的铜锈,覆在铜棺的表层,足以说明,它的绵长悠久。 青铜馆的棺盖,已被推开,诡异的是,铜棺内并无尸身,反倒是两把断刃,和数段碎铁链,引起众人的注意。 阒寂的山间,漂泊着呜咽的风声,污浊的黑风,将沟壑里的骨灰和血腥气,皆吹向众人。 道海紧捂着口鼻,一脸的厌恶,皱着眉毛,连连质问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人呢?人呢?”。 “师妹,我们此番前来,是有要事要办,你若有何怨言,回去禀告掌教便是,但我不想再次听到你的怨气”殷墟断声色俱厉,率先向远处的那片黑石岭走去。 “你以为哀家想啊,哼!我就知道你们这帮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道海脸上带着一丝怨毒,盯着渐渐远去的殷墟断。 “师妹,莫要生些无用的起,何况殷师兄,说得也不无道理,若是此行,真如殷师兄所料,能够找到一些惊天的秘辛,那以后掌教的那些男宠,不是都要归你所有了?”尘虚嘿嘿一声淫笑,道。 “死鬼,就你识得哀家心底所想”道海翘起兰花指,在尘虚的额头点了点,娇嗔道。 众人紧跟在殷墟断身后,在那荒山背后,却又是一重更高的峰峦,峰峦直抵长天,诡异的是,峰峦上竟不生一棵绿植,反倒竖着一片黑压压的冥幡,一阵黑风袭来,冥幡随风抖动,发出一阵阵簌簌声,仿若叶片抖动的声音般。 细听时,却令人顿时头昏眼花,一道道鬼影,诡异的浮现在眼前,而当将耳朵掩起来时,那重重鬼影,却又无端消失了。 “万年前失传的尸降秘术,果然不同凡响”刑占眯着眼,向那片黑幡的尽头望去。 “老夫也没想到,银使竟是尸降门的后裔,你们隐藏的够深的啊”丛生斜瞄了一眼烟,烟吞了吞口水,道:“长老从未问及与我,我亦不知,银使所修的乃是尸降秘术”。 丛生狡猾的笑了笑,道:“你和银使的关系,不一般吧!三年前,你与银使一同拜入圣教,这三年间,我听说门内的年轻弟子,都不敌你与银使,难道你还隐瞒了什么?”。 “师兄,莫要调戏人家小姑娘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自然要比前浪强嘛!据我所知,烟和银使,这几年一直待在门内潜心修炼,他们能取得今天的成就,自然离不开他们的努力”道海娇媚道。 “多谢道长老如此抬举我和银使,烟在此叩谢道长老”烟低头颔首道。 “当务之急,是速速寻到那个女孩,灵魇山的观道壁择日就要解开封印了,我们的时间很紧迫,若是耽误了掌教的大业,你们知道后果吧” 殷墟断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的脸畔,一股发自内心的恶寒,瞬间赶走了众人心间所有的温暖。 那枯风残叶的冷秋,也不及殷墟断释放的气场那般的寂寒。 “还不跟上,尘虚你背上他,莫要牵引他了,若是继续磨磨蹭蹭的走下去,何时才会找到那个女孩”殷墟断指了指尘虚身后的于尊,吩咐道,适才一直是尘虚在前牵引着于尊,而于尊也特意将脚步放缓,他感觉这阴尸岭,有些古怪,雪琪儿定会暗示他。 尘虚一脸不情愿,却无可奈何,他虽身居长老之位,却是这几人中,武道最为薄弱的一人,何况他们四人即便加在一起,也不是殷墟断的对手。 众人脚步越来越快,四周的景物,也在迅速变幻着,穿越了那座高山后,在那冥幡尽头,竟又出现了一片殷红的血幡。 血幡飘摇在一片荒原上,荒原不比山峦,生了些吐着白絮的噬草,每面血幡,皆有百丈之高,屹在莽莽五尽的荒原上,似一具具手持镰刀的牛头马面人,着实的诡异妖冶。 血幡上沉积的血液,早已敷上了一层厚厚的血垢,诡异的是,血幡的幡布上,却一直有鲜血流淌下来。 一道晴天霹雳,乍得劈落下来,直直的轰击在血幡林中,一道碎光,扑朔在血幡上,这时,众人才看清,那血幡上竟爬着一些尸骸,尸骸中蠕动着一些蛆虫,森白的骨头,掺杂在腐烂的血肉中,猩红的血液中搀着一些浊黄的浓水,浸渍在血幡上。 血幡声呜咽,穿透清秋的阒寂,众人移步接近时,血幡林忽的震颤起来,血幡边缘挂着的青铜铃,随着血幡的震颤,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叮铃声,成千上万的血幡,犹如数千名音师,静寂的荒原上,登时被一阵诡异的铃声覆盖。 烟瞳孔一缩,道:“赶快离开这里!”。 说罢,率先向莽原开阔地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寂平入镜的苍穹,竟陡然间划过一道雪亮的霹雳,那霹雳将犹如古树的根系般,将高天包裹的严严实实。 悉心看,才惊觉霹雳竟注入那些布满苍穹的血纹中去了,血纹犹如饮了老酒般,颤颤巍巍的竟扭动了起来,数以千万计的血纹,犹如一片血蛟般,扎进了苍穹深处。 过了片刻,那血纹陡得滴下一滴滴血珠,血珠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血幡林中,血幡上的血芒一涨,那些尸骸,竟似活了过来,他们张牙舞爪的从血幡上爬了下来,周身则被包裹上了一层血金,他们五指一挥,一道血光,直直的砸在不远处的山巅上,那山巅竟被那道血光轰去了半个山顶。 而此时,众人才如梦方醒,纷纷顺着烟的方向,疾奔而去。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和煦的微风中,那如瀚海般的铃声,依旧不绝。 原本平静的大地,一阵颤抖,烟神色一滞,将速度提到了极致。 道海皱了皱眉,低喃道:“这是什么鬼地方,竟连御空飞行,都使不出!”,方才她试过,只要她强行运行真气,真气中的七七八八,便会被莫名的稀释掉,莫要说御空飞行了,便是祭出法宝,也要耗费大量真气。 而此时,颤抖的大地,竟龟裂出一道道巨大裂隙,裂隙幽深无比,一道道黑气顺着裂隙涌了出来,殷墟断眼角一滞,举起手中的寒斧,朝着一道向他涌去的黑气劈去。 却是一声金铁交戟的巨震,寒斧差点从殷墟断的手里脱落而去,而那道黑气则堪堪被殷墟断劈散了。 第三十二章 书生还是魔人 “原来传说是真的”殷墟断喃喃自语道,这世上少有几人,相信鬼蜮界的存在,但方才,固执的殷墟断,却认同了一直被他否定的那条论断——鬼蜮界真实存在。 “烟,我们不去寻那个女孩了,你现在速速打开阴尸岭大门”殷墟断用手指紧紧地抓住烟的臂膀,厉声道。 然而此刻,烟的脸上,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长老,这阴尸岭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 众人心底一惊,刑占大怒道:“大胆,你可知你在顶撞谁?”。 烟淡然一笑,脸上带着一丝哀伤道:“当时,你派人剥夺我妹妹的灵识时,你可知你在顶撞谁?”。 “你妹妹?难道那个林雨筱是你妹妹?”道海神色一震道,林雨筱便是她派人诛杀的 烟灿然一笑,脸上却不知何时多了几行泪痕:“你们今天谁也跑不掉了,今天是你们的祭日”。 说罢,她轻轻抖了抖肩膀,殷墟断的胳膊,像触电般,从烟的肩头,滑落了下来。 “为什么你的真气,不受这里的约束?”殷墟断心底一惊,道。 “呵呵,你去问鬼蜮的上人吧!”烟猛地击出一掌,这较之她平日所表现的武道,掌风凛冽十倍有余。 殷墟断强行运行真气,抵制烟的掌风,然而这时,他才发觉,烟劈出的这一掌,即便放在平日,他也堪能抵挡,她竟将自己掩饰的那般美好。 “师兄!”道海惊呼道,她想拉住殷墟断的臂膀,却无奈只抓住了殷墟断的一寸臂袖,殷墟断的身体,犹如断线风筝般,被推入了深不见底的裂隙中,不知过了多久,那裂隙中,飘出了一丝淡淡的血腥。 道海阴毒的盯着烟,方才尘虚、丛生、刑占亦被她用同样的手段,推入了裂隙中去,他们在烟的手里,竟似孩童般,手无缚鸡之力。 此刻的道海,心底既有仇恨,亦有恐惧,她盯着向她一步步走进的烟,眼珠转了转,伸手一抓身边的于尊,猛地向烟的方向甩去,然而于尊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她竟没有撼动他分毫。 “怎么?你想拉我一起为你陪葬?”于尊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纯真无邪的眸子里,则透着一丝清澈的寒意。 “难道你们一开始就......”道海难以置信的指着于尊和烟,她眼底的怨毒,似已被惊慌和不甘覆盖。 “你已经无权知道了,任何对琪儿心怀不轨的人都该死” 一柄蓝色弯刃,若一道闪电,顺着于尊的指尖,飙射了出去,道海本想试图抵抗一番,然而却终因阴尸岭内,对真气强大的束缚力,而被源天刃卷起的一段气流,削去了脑袋。 “没想到,你的武道竟已修炼到如此境界,看来雨筱真的选对人了”烟迷惘的眼神里,渐渐变得清澈了些许,她低声自语,心底却还有一个未解开的谜团,他置身于墟中,缘何功法未被束缚? 阴尸岭在狱界可算为一方祭炼的小世界,但在鬼蜮界却被称作墟,墟乃是天然存在的,每座墟中都埋葬着一位绝世尊者,也可以这样说,当一位震古烁今的绝世尊者出现时,墟也就自然多了一座。 于尊仰望着高天,那些一吸一涨的血纹,砸下一滴滴鲜润欲滴的红色液体,滋养着地面上那片茂密的血幡林,而此时,开裂的地表,冒出的黑气,越来越浓郁。 而顺随着咕咕的黑气,一重悍天刀影,竟从地底劈将出来,刀影足有千米之长,直接将那九重寒天上的血纹,劈得七零八落,因刀影的出现,从血幡上爬下来成千上万的血金骷髅,犹如一片潮水般,疯狂的向裂隙中涌去。 锵! 锵! 锵! 裂隙中传来一阵阵啸天的擂鼓声,过了许久以后,鼓声渐熄,却陡然间,迸出一道白光,白光犹如一轮明日,刹那间,便将黑魆魆的莽原照亮了大片。 而随着白光的绽放,数道黑脉,犹如条条粗壮的血管般,径直的钉在了白光身后,一股股浓郁的黑芒,顺着黑脉,涌向九重天上那道白光。 咕咚! 咕咚! 咕咚! 荒芜的莽原上,似生了一颗强壮心脏,发出一阵阵剧烈的收缩声。 于尊眼神微褶,紧紧地盯着玄天上那重白光,白光一滞一涨,烟面色肃然的站在于尊身旁,低忖道:“难道墟中的强者,苏醒了?”。 若是说殷墟断等人,在狱界还算是强者,但在墟中强者的眼里,他们与蝼蚁无异,自墟中苏醒的人,皆是毁天灭地之辈,于尊能够感受到,那团白光中惊人的能量。 若是那光,轰击在地表,阴尸岭恐将不存,而离于尊不远处的一条粗壮的黑脉内,亦汹涌着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那能量如同血液般,不停地汇入白光中。 “快离开这里,待会儿阴尸岭要被撑破了”烟神色一滞,眼神里渐渐多了一丝焦急。 “可我还未找到琪儿”于尊颜色无惧道。 “莫要说琪儿了,你若不随我离开,你也要死在这里”烟大喊道。 “若是找不到琪儿,生与死又有何异?” 一路走来,于尊发现,他早已无法缺失雪琪儿的存在,一幅幅画卷,恍如汇成了一条悠悠流淌的河流,从他的眼前掠过,琪儿的笑,琪儿的怒,琪儿的焦急,琪儿的镇定,原来,琪儿她早已像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心底。 “疯子,你若不走,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了”烟眼底渐渐多了一丝别的情绪,她渐渐懂了,当时道海手刃林雨筱时,林雨筱脸上的那丝倔强和坚定。 “你走吧,我去陪我的琪儿了”于尊淡然一笑,身体慢慢地腾空,之后嗖的一声,向莽原的尽头飞掠去。 烟娇愤的跺了跺地,却又无可奈何,随之也腾空而起,冲着于尊消失的方向追去。 而在他们身后,那团白光中渐渐地凝聚出一具魁梧的魔躯,他身上披着一件白金战甲,却生了一副书生模样,白皙的容颜上,一双剑眉却又不太和谐的与那薄唇和若秀峰的鼻梁凑在一起,显得既文雅,却又不失一丝狂妄气。 而此时,那几条黑脉,竟化作几条黑纹,纹在了他的盔甲上,他言笑晏晏的盯着于尊消失的方向,唇角轻轻地勾起一段浅浅的弧线,仿似先前发生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而此时,九重寒天上,又变得如初般镜平如洗,于尊和烟诧异的站在一畔清湖边,遥望着高天:“烟,你方才不是说这里要毁灭了吗?”。 “这......”烟眼神微褶,她心底自然也有疑惑:“难道墟中的强者失败了?”。 “我觉得倒未必,若是他失败了,那几条黑脉又去了哪里?”于尊神色复杂,沉声道。 “这么一说,似乎确是如此”烟凝望着头顶的那方玄青色的高天,她记得每次进入阴尸岭,那九重寒天上,都密布着片片血纹,而今却出现罕见的晴天。 “若是墟内的强者,进入了狱界,会怎样?”于尊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 “你想要怎样?”烟无所谓,道。 “自然是越乱越好,天下太平了,又怎会出枭雄?”于尊眼眸中,渐渐多了一丝锋利的冷芒,他仰头斜视着那片苍天,露出了一丝不屑和蔑视。 “你说方才,你感受到一丝银使的气息?”于尊面色肃重道。 “嗯,就在这湖里,其实我和银使也是偶然找到墟的,小时候族内长辈们,就曾对我们描述过墟的特征,而银使又恰恰偶然得到一门功法,便是被灭门的炼尸门的尸降秘术,当时,我劝银使不要修炼这门魔功,但......”烟欲言又止,于尊心底业已知晓了事情大概。 “这阴尸岭,也是银使命名的吧,这里尸骸众多,确是修炼邪术的好去处”于尊面色肃穆道。 烟默然的点了点头,她感觉银使的气息,越来越弱,焦急道:“先前我让银使拖住雪琪儿,只是为了给道海等人,设置一个陷阱,但方才银使的气息,突的变得十分微弱,我猜想,这湖内一定有些秘辛,银使和雪琪儿,有可能就在湖底”。 说到眼前的这畔清湖,于尊心底亦有一丝疑惑,这方圆数千公里的湖泊周遭,竟不生一棵草植,裸露的岸畔上,除了一些黑晶,便无他物了。 而诡异的是那些黑晶,它们看似清澈通透,却有一股魔力,令你无法移开注意力,你越是盯着那黑晶看,精神就愈发萎靡,但那股魔力,又促使你不得不去看。 烟猛地向于尊拍出一掌,这一掌汇聚了烟八成的功力,正是这一掌,才将于尊拍醒:“这些黑晶有古怪,你方才着道了”。 烟的这一掌,力道可谓是刚猛至极,若非于尊有沧海之鼎护体,此刻他怕是要被烟击成重伤。 于尊神色古怪的望了一眼烟,低喃道:“你也用不着,这么用力吧”。 烟苦涩的笑了笑:“你想死还是想要受点伤?你方才见到了什么?雪琪儿?还是你自己?”。 于尊心底一怔,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烟淡淡的瞥了一眼于尊,叹道:“你知道林雨筱是怎么死的吗?”。 “雨筱妹妹,她......死了?”于尊脸上露出一丝哀伤,难以置信道。 “她被道海施以幻灵咒,自刎而死,道海手上没有粘一滴妹妹的血,就杀掉了她,而那幻灵咒与你方才因黑晶失神,是同等意味的”。 “原来如此,方才我见琪儿就在那边湖畔,我本以为寻找了琪儿,没想到这黑晶石竟是如此妖异”于尊低喃道。 “哎,林雨筱若是用情没有那么深刻,她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烟悲恸叹息道。 第三十三章 墟 林雨筱和银使原本与烟,来自一个氏族,而今却唯独剩下了烟,而殷墟断等人所属的欲宗门,却是与烟三人,有着不可戴天的深仇大恨,谁晓得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会因于尊的出现而落败,怪只怪女儿情,情太深。 而今银使却又发生变故,烟心底的沉痛,可想而知。 于尊眼含悲悯,冲着来时的方向,叩拜了几下,低喃道:“雨筱妹妹,一路走好”。 “念你对妹妹还有些深情的份上,且随我来罢”烟将手放在一块月牙形的黑晶石上,轻轻地一扭,一道幽暗的古旧的石门,从湖中央升了起来。 于尊神情古怪的瞥了一眼烟,她白皙的手背上,文刻着一些诡异的魔纹,确与来时那道暗银大门上悬刻的魔纹,如出一辙。 “还不随我来?”烟回头看着站在原地,一脸木然的于尊,道。 于尊心底微怔,自忖道:“现在唯有她,对阴尸岭的秘辛,有所执掌,只是这一路走来,她身上的疑点太多,要多加提防才是”。 于尊笑了笑,随即腾空而起,随烟向石门飞去:“若是没有你在,今日我还真找不到琪儿了”。 “到时若能帮你寻到那位女子,我还有一事相求”烟思虑再三,仍旧说出了她心底的想法。 “哎,你莫要见外,若是能找到琪儿,于尊感谢还来不及呢,莫要说一事,便是十件百件也依你”于尊正然道。 “你且记住你所说的,不然休要怪我......”烟冷冷的扫了一眼于尊,于尊心底一愣,低忖道:“难道女孩子,都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烟将手掌放于石门之上,石门烁着银光,出现了一条条细密的魔纹,与来时暗银大门上悬刻的魔纹是一致的。 轰! 石门一震,些许埃尘,顺着石门开启的缝隙,随冷风一齐扑面而来,过了片刻,一道偌大的黑洞,显现在两人面前。 于尊揉了揉眼睛,那石门内,竟有亿万颗星辰,烁着暗哑的微芒,在门内漆黑的世界里,自转公转。 “这......”眼前的一切,早已推翻了于尊的认知,他心底虽对狱界没有太多的概念,但自墟内,竟能够沟通寰宇,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烟美眸流转,一把拉住发愣的于尊:“你若还想寻到你的琪儿,便即刻随我来,这道古门,一日内,只能开启一次,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就同你的琪儿道声永别吧!”。 闻言,于尊匆忙跟上烟的脚步,随她一同迈入石门中,当他一步迈出时,一行金色脚印,陡然出现在他的脚下。 烟回头凝望着于尊,沉声道:“你且紧随我身后,勿要迈错步伐,一步错步步错,若是落入那阴阳眼中,到时神人来了也救不了你“。 于尊瞥了一眼,离他不远处的一片黑域,那黑域中确有成百上千烁着银华和黑气的黑洞,他心底一怔,每当他迈出一步,他身后的金色脚印,便会少一枚,“难道这方世界,只能前行,不能后退?”。 “你还在犹豫什么?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烟寒声道。 此地名为魂地,乃是墟的中央,墟中大部分的能量,都聚集在魂地,这也是经历了千万年沧桑巨变的尊者,之所以能复活的生命源。 那黑域里的星辰,似在吐着光絮般,一吸一涨,浩瀚无垠的寰宇,透着一丝古老的苍荒,骤暗的黑洞内,时不时爆出一阵刺眼的银华,于尊和烟漫步其中,若两点微弱的萤火般,吸纳着黑暗赋予内心的冰冷和荒芜。 不知过了多久,没有旭日朝阳,没有黄昏黎泽,时间似乎早已冰封,唯有两个点渍,轻轻地徘徊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罅处。 “烟,距离魂塚还有多远?琪儿她会不会有事?”于尊皱眉道,这荒古的寰宇间,无边无际,一路走来,他虽也信了烟嘴里所述之事,但他仍旧有些许不解,难道墟中的魂地,皆漂浮在荒宇间? 或者说,每座墟内,皆有一个不同的古宇? “这里的时间和空间,不同于外界,有的地方流速较快,有的地方则会直接凝滞,或许一刻钟,外界早已过了亿万年,又或是数十年光阴,在外界却仅仅是一刻钟之遥,你明白吗?”烟耐心解释道。 她手背上的那片魔纹,此时正烁着银华,似在指引她行进的方向。 于尊自忖道:“按照烟所说的,难不成走错一步,这外界就已千年?或者在这没有时间的维度里,他们即便被困上千年,也懵然不知?”。 “那么,若是时间如此,空间也是相同的道理罢!琪儿她或许就在我身边......或许,在亿万光年外......”于尊皱了皱眉,却又无可奈何,这墟中的魂地太过诡异,这确实与他心底的概念,产生了偏差。 魂塚意为尊者的棺塚,亦是亿万年来,进入墟内的强者,目的所在,魂塚内集聚着巨大的能量,即便墟中尊者已苏醒,魂塚内剩余的能量,亦不可小觑,一个墟所蕴含的能量,可以直接摧毁一个狱界,可想而知,饱和的墟是多么的可怕。 烟行走的速度,愈来愈快,一颗硕大的紫色星球,与于尊几乎擦踵而过。 紫星已逝,它竟冲着于尊身后一座阴阳眼冲去。 白光一烁,之后又是一片寂灭的黑,于尊心底一怔,此刻他的心底,似有些画面,在回忆的末端,摇摇欲坠,仿似要冲破遗忘的束缚,然而仅仅在那一刻颤抖了些许,然后又被遗忘固执的尘封在角落里。 他心底正有些许的矛盾,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则顺势将他心底的矛盾给击碎了。 六颗烁着金光的旗星,乍得出现在他和烟的眼前,旗星的光芒,太过刺眼,过了片刻,他的视力才堪堪恢复,待视野再次清晰后,他才发觉,那位于六个方向的旗星,竟在高天上组成了一座星台,旗星业已硕大无比,难以想象这座星台,面积究竟有多么的浩瀚。 星台烁着紫色微光,六颗旗星分布在星台的六个角落。 而旗星的上方,则分别悬着六座高台,六颗旗星,三十六座高台,即便是从高空向下俯瞰,观星台亦很难望到边际,自从进入墟以后,于尊不仅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对于空间,他心底业已早无释义。 “这便是魂塚!”烟神情肃穆的顺着星台边缘的一行阶梯,缓步向上登去,阶梯足有数十万阶,于尊讶异的问道:“我们缘何不顺着金色脚印攀爬上去?”。 烟冷哼道:“你若是不想活了,便可以采取这个法子,那金色脚印乃是墟中尊者留下的,你若顺着金色脚印走上去,那魂塚里的能量,会直接将你湮没,之后你便会爆体而亡”。 于尊心底一怔,不由得顺着金色脚印,向高处望了望,高天上的一座银色高台,却是三十六座高台中,最为硕大的一座。 高台悬浮在高天上,无数的银华,汇聚成一条银河,从荒宇的八面,一齐流向高台,若是仔细观察,则会发现三十六座高台,一直以一种诡异的弧度,绕着正中央的银色高台公转,与此同时三十六座高台,还在自转,像极那荒宇中皑皑星辰。 于尊凝望着据他足有万尺的星台,这一切早已超越了他的认知,原以为狱界发生的一切,业已足够令人讶异,却未曾想到,这墟中竟隐藏着一个如此浩瀚惊人的世界。 而且一路走来,据烟的解说,鬼蜮界内,墟的存在,可谓成百上千,或者更多。 难以想象,鬼蜮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而这次自墟中醒来的尊者,选择了狱界,这也意味着,今后的数十年内,狱界的格局,将会出现大的变革。 但于尊关心的是,雪琪儿究竟是否在这墟中,如若她还在阴尸岭,那墟中醒来的尊者,可谓是一个难以抵挡的威胁。 “但愿不虚此行,琪儿你一定不要出事”于尊低喃道。 几个时辰后,烟率先登上了星台,她凝望着悬在高天上的那座巨大的银台,面色平静却又隐隐约约透出一丝担忧。 “银使曾告诫过我,若是到了星台,定要先找到血旗星、鬼旗星和皇旗星,点亮星台上的魂灯,方可踏足银台,但如何才能找到血旗星、鬼旗星和皇旗星?若是触动了星台上的禁忌,非但寻不到你的琪儿,这星台和你我的性命,亦是堪忧”。 自踏上星台起,于尊就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三十六座星台,除了面积不同外,额余的却几近相同,如何分辨血旗星、鬼旗星和皇旗星,确是一件棘手的事。 烟紧皱着眉毛,道:“这星台又太过浩瀚,便是银使留下了些许的痕迹,也无济于事啊!”,说罢,面上的愁容,又渐渐多了一些。 “你在寻什么?”她回头探了一眼于尊,发现他按着六面方位,皆行了百余步,之后又已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行了回来。 悉心观察不难发现,他所行进的路线,确与六芒星台的图线类似,他低头不语,又仰头望向高空上的三十六座星台,那星台看似规规矩矩的按照轨道运行。 悉心看,却能发现,星台虽以匀速运行,但在最边沿的六座星台,运行速度却有偏差,每绕行银台六圈,边沿的六座星台,便会在瞬间做些许的滞留,而这六座星台,每次公转时,恰恰能擦着六芒星阵脚而过。 方才于尊便按照六座星台的行进轨迹,在百米范围内,绕行了一圈,他感觉那六座星台,绝对有古怪,他眯着双眼,再次循着那轨迹绕行一圈,最终在三点各停留了一刻钟。 “东南方向的那颗旗星是血旗星,西南方向的旗星是鬼旗星,正北对的那颗旗星是皇旗星”于尊肯定道。 “你怎么知道的?”烟难以置信道。 第三十四章 鬼旗星 “你可知这三颗旗星的命名规则?”于尊祭出源天刃,向东南方一指,源天刃如一道蓝色霹雳般,瞬间划过苍穹,之后在虚空中一点,一片血海陡然间将东南方覆了大半:“东方为木,南方为火,火木为焚,焚身祭土,释为炼血”。 之后他又将源天刃向西南方一指,一片白戚戚的鬼影,登时布满苍天:“西方为金,金为傀,火炼蛊,蛊傀升魂,释为化鬼”。 随后他再次将源天刃向北方指去,一尊圣皇虚影,如一座巍峨的巨山,上齐天,下启地,登时间擂鼓声阵阵,厮杀声蹡蹡,巍峨的威严,登时有一种让人扑地跪拜的冲动:“北方为水,水至柔,无往不破,化而为冰,意坚决,妄生,乃帝皇之意”。 烟一脸惊愕的望着于尊:“那你说的这些,与那星台运行的轨迹,又有什么关联?”。 “你细看东南、西南、正北,那三个点,每当代表血旗星的六座星台经过时,东南方都会隐现一点血芒” 经于尊这么一说,烟确实发现有一点猩红的血光,在六座星台经过时,微微闪烁了一下。 “同样道理,你再看西南、正北”于尊指着西南方一点鬼火,随即又指着正北,一颗明星,乍得烁了烁,强烈的星芒,将周遭的星辰,尽皆必将下去。 烟脸上带着一丝钦佩,道:“没想到你观察的这般细致,我们接下来,分头行动,你去鬼旗星,我去皇旗星,将六盏魂灯点亮后,我们便在此地会合”。 “也好,这样速度快些”于尊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皇旗星,面色坦然道。 “这个银鹤,你带着,若是有变故发生,便将它放飞,到时,我自会速速赶过来”说罢,烟将一枚银鹤交给于尊。 于尊担忧道:“那你呢?如若你遇到危险,又该如何是好?”。 烟心底微怔,这么多年来,还未有人担忧过自己,但今日,这情真意切的关心,却出自一位仅认识了数日的男子,她冷哼道:“我的事,不需你的过问,生死有命,人的宿命在一生下来时,就注定了”。 说罢,便转身向皇旗星的方向走去,于尊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忖道:“今日,竟遇到一个比我还要倔强生硬的人”。 随即也向鬼旗星的方向迈步走去,这偌大的星台,只有行走一遭,才知其中的浩瀚,于尊仰头望着头顶上的星辰,密布于整片天幕上的星辰,或烁亮无比,或黯淡溃涩,他忽想到世人,不亦如此吗? 谁也难保,会烁亮一生,当然也无人敢自夸,他可断下此人一生,即便是蝼蚁,也存在不可控力。 若是琪儿福大命大,便是天王老子,想要收她,也奈何不了吧! 这一路走来,虽与她最为亲密,她亦慢慢地将她心底的一些话,与他相谈,但他犹看不透她身后的那团迷雾,可越是看不透,就越想去探寻,曲径通幽处,自有活水来。 六座偌大的星台,悬在高空上,犹如六座莲台,他们皆烁着淡金色灿芒,从于尊的头顶经过,他们看似缓慢移动,待接近时,恍觉,哪怕是穹顶最为凶猛的狂兽,亦追不上星台的移动速度。 于尊突然停了下来,自忖道:“这星台移动速度如此迅疾,我又该如何登上去呢?”。 而这时,他的注意力,被几座毫不起眼的青铜棺塚吸引了,实质上这星台上,并非杳无他物,方才于尊往这方走时,便见无数的残兵利器,横亘在星台的四周,其中有一柄青龙偃月刀,最为魁硕,足有数百丈之长,想来神兵的主人,也定是凶悍之辈。 更为奇异的是,每步出数百米,便会看到几座棋盘,棋盘仿似一座擂台般,硕大的棋子,足有一人之高,每座棋盘上的棋谱皆异乎寻常,于尊识棋谱,看了棋谱后,他心底只有一个幻念——兵者,诡道也! 棋盘越来越密集,稠密的星光,打在那黑白交错的棋盘上,仿佛被棋盘上的黑白子,吸了去,渐渐地融入到了棋盘中。 待于尊步出百余里后,他身后的棋盘,陡得爆出一阵刺眼的黑白光,棋子竟化为一个个手持利剑,身披重铠的武士,而原本阒寂的棋盘上,棋子竟自动行走起来。 而这一切,皆在无声中发生了,数千座棋盘,数十万武士,在于尊的身后,演绎着一场诡异的棋局,而此刻的于尊,对这一切却恍然不觉。 他双目紧紧地盯着他面前的几座青铜棺塚,棺塚沉荒已久,厚厚的铜锈上,镌刻着岁月的苍白与冷寂,若是雪琪儿在他身边,则会提醒他,这棺塚万万不能触碰,若是触碰了...... 他轻轻的将手覆在棺壁上,此时,他或许还不清楚,此刻他的处境,厚重的棺壁上,透出一丝激荡灵魂的彻寒,他忽的将手缩了回去,然而为时已晚。 原本雪晴的星空,陡得变得浑淤浊浊,他方才伸手触碰的棺塚,轻轻的裂开了一道缝,一缕浊黄色的鬼气,顺势游荡了出来,这鬼气却不似尘世中的鬼气。 嗖! 嗖! 锵! 鬼气似无尽般,不停地从棺塚里滋流出来,浓郁的鬼气,未结影,未簇魂,却令于尊心底生出一丝寒意,他总感觉瀚海内,似有东西,即将破开封印,心跳声,砰!砰!砰! 瀚海内,激浪忽挤,阵阵滔天的怒浪,将紫蓝色的海水,分割成两个板块,激荡的海平面上,露出一条幽深的海沟,深达数千米的海沟内,阴森冷寂,裸露的砂岩上,仿似烙着些许殷红的血迹般,阴森可怖。 静修的殷千秀,业已被疯狂的瀚海惊醒,她站在云巅上,美眸流转,透出一丝肃穆和凝重,几个月前,瀚海内发生的一切,犹历历在目,若非那个少年,拼死抵住鬼泉,现在她殷千秀,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一道冷风袭来,阴森冷寂的海沟内,透着森森的寒意,殷千秀撩了撩额前的长发,那透着古老沧桑的朔风,似乎又将她引回了数万年前,只是这一次,她却未料到,鬼界之门,竟选择了一个少年。 风怒啸,笑苍天,屠刍狗,以万物苍生。 这一夜,是最为漫长的一夜,它确实黑了,黑得通透,黑出莫须有的惊慌,没有金戈铁马,没有金铁交戟,只是那幽幽的空气中,到处都透着一股萧杀的意味。 于尊站在几座棺塚前,他的身体已有些许的僵硬,那浊黄色的鬼气,顺着他的眼鼻口耳,流淌了进去,他模糊的意识中,似乎有一个人一直在喊他的名字,但此时他已听不见了。 嗖! 嗖! 鬼气铺天盖地的从棺塚内流淌了出来,原本雪亮的穹顶,此时业已变得暗黄憔悴,没人能躲得过来自九幽冥渊的苍梧气,谁也不行,于尊自然也难逃苍梧气。 苍梧气——鬼蜮界十大鬼气之一,只是这苍梧气缘何会出现在一座泛泛无奇的墟内?苍梧魂乃是鬼蜮界,十大战魂之一,而由苍梧魂祭炼的苍梧气,在鬼蜮界的地位自然也是非比寻常。 即便是在鬼蜮界内,也极少有人能够捕捉到一丝苍梧气,鬼气在狱界虽为致命的玄气,可在鬼蜮界却是众尊者,可遇而不可求的贵气。 能得到一缕苍梧气,鬼蜮界武修人的境界便会提高不止一个阶层。 当然,也有荒古传言道:“若有震彻鬼蜮的绝世神兵出现,巅峰鬼气,便会相聚相生”。 与于尊相向而行的烟,亦发现了西南方鬼旗星方位所发生的异象,那方世界,业已变成了一片昏黑地,厚重的雾气,阻隔了烟的视线,当然在烟的眼里,那浊黄色的苍梧气,便是雾气。 烟心底一怔,低喃道:“他不会出事吧!”,想及此,她抬头望了一眼悬在她头顶的六颗皇旗星,虽有些不舍,但依旧疾速的向西南方疾奔而去。 其实有一点,她是隐瞒了于尊的,旗星所代表的每座星台上,都隐藏着绝世的宝物,毕竟为尊者护法的巨孽生前都是血杀四方的凶魔。 在狱界,便是巅峰强者,也极难授之一个魔字,所谓的魔教,在鬼蜮界众凶魔的眼里,等同于一粒尘埃,或者连尘埃也抵不上。 烟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银鹤,他缘何没有发信号给自己?答案无非两种,一、他平安无恙,二、他所处境况,极度危险,早已没有时间放飞银鹤,或者说他已经...... 这是烟所不能想象的一幕,她的步伐越来越快,几乎要飞起来了,只是当她接近西南方时,眼前的一幕,却令她再也无法挪动步伐...... 数十万的兵戈,排兵布阵,列在鬼旗星的外围,他们身披黑色重铠,手持玄天宝刃,虽面无表情,但脸上的肃杀之意,已让烟品尝到一丝血腥的味道。 烟心底怔了怔,她未接近被雾气包裹的地域,那些身披重铠的武士,亦未向她攻来,只是他们的步伐...... 她又稍稍接近一些,那些兵戈竟行走在棋盘上,一座座古朴的棋盘上,覆着一层层厚重的尘埃,细看时,才惊觉,那些武士的脚步,竟未接触棋盘。 一股森然的寒意,从烟的内心升起:“这难道就是鬼旗星?”。 “若是打乱棋局,又会发生什么?”她心底陡然腾起一个诡谲的想法。 “不要碰触棋盘,千万不要!”她迷惘的看着四周,“是谁在对我说话?是谁?”没有人,谁也不在,不是银使,不是雪琪儿,也不是于尊,那会是谁? 当她慢慢地伸出手掌,向前触碰时,那道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她心底一怔,方才醒悟过来,是她的心在对她说话,她心底的声音...... “我的本心,缘何会如此劝诫我?难道这些棋局内,当真隐藏着什么惊天秘辛?”人往往愈是身处忧惧的境地,神经就愈兴奋,当好奇战胜了一切时,该发生的,也就自然而然发生了,是福是祸,躲不过,便是如此罢! 第三十五章 但愿别离晚 烟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当然至重的一点则是于尊和银使在她心底作祟。 修武者最忌坐等天命,以动制静,才会造就机会,而并非久旱逢天露。 若是不采取行动,银使、于尊以及雪琪儿,或许都会葬身与此罢,眼前诡异的场景,令她不得不冒险。 她踩着沉重的步伐,似在丈量心底的恐惧和情谊,孰长孰短。 锵! 嚓! 当她一步迈入棋局时,一阵金铁交戟之声,仿似雷鸣般,乍得刺穿了她的耳膜,世界仿佛颠倒了过来,她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这声巨响撕得稀碎,她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视野里,一名手持黑刃的武士,如一个死神般,向她一步步走来。 她双眼一滞,心底的恐惧,渐渐将理智推翻,她举起手中的一柄短刃,顺势向黑武士划去。 没有预想中的金铁交戟之声,没有触之硬物时的反震,烟迷惘的看着眼前的黑武士,黑武士也在盯着她,只是黑武士似乎点燃了魂火,逐渐有了意识。 他不再绕着棋局行走,他身后成千上万的黑武士,尽皆燃起了魂火,他们的眸光里,渐渐多了些许的情绪。 他们身后的棋盘,在瞬息间,崩殂为一片灰烬。 他们的眸中燃起了嗜血、暴虐、愤恨之火。 战鼓擂,西风紧,欲披血袍,颤江山。 一段缥缈的琴曲,从大阵中传来,数十万的黑武士,分开了一道豁口,而从那豁口中走出的竟然是...... 他头顶上,悬着一架白玉古琴,白玉古琴上端坐着一位小人,小人通体晶莹烁彩,却是一位美到极致的女孩儿,女孩儿含情脉脉的凝望着琴下身披黑铠的男子。 男子剑眉入鬓,坚挺的鼻梁上,写着不屈二字,瘦削的骨架,支撑着他坚强的意志,锐利的瞳仁里,不时地闪过一簇簇扎眼流光。 被一席黑铠包裹的他,如同一尊魔王般,令人不敢觑见。 烟难以置信的指着男子:“你,怎么会是你?” 如此她才细细想来,心底陡然间腾起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他也是尊者的后裔? 砰! 砰! 砰! 随着男子脚步的跃进,大地仿佛生了一颗倔强的心脏,整座星台都震颤起来。 而此时,东南向和正北向,尽皆发生了异变,烟眼底的恐惧,渐渐被心底的震惊代替,“我为什么没有想到......” “原来他引我这里的目的,竟然是剩下的三人......” 而彼方,却是另一种画面,雪琪儿跪在地上,轻轻的扶着于尊,绝美的容颜上,缀着一行清泪,微颤的唇角,被贝齿咬得青紫,她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你缘何这么傻?你这么傻又怎能在这个世界保全性命” 干涸的泪痕,再次被润湿,青紫的唇齿,被点点殷红,染得触目惊心,然而她怀里的男子,身体却早已变得冰冷僵硬。 晶莹剔透的银色世界里,一座庞大的棺塚,躺在刺银大殿里,支撑大殿的几根白银巨柱上,竟缠着几条巨大的黑蟒,黑蟒雪亮的眸子里,透着一丝渗人的寒意,不停甩动的信子,还沾着些许殷红的血迹。 距离棺塚的不远处,躺着一位手持铜铃的白衣男子,他面色灰暗,显然已死去许久。 雪琪儿跪在棺塚里,馆内躺着的人,正是于尊。 “爹爹早就告诫过我,若是日后遇见了那个人,定要将他留在囚皇狱内,直至炼成沧浪决,可我缘何要如此心急?” 脸上的悲恸,渐渐地被一丝绝望代替,她跪在地上,泪水无知无觉的流着,脸上却挂着一丝淡淡的柔情,她轻轻的将于尊额头上的乱发抚平,轻声道:“呆子啊,你可能不知道,遇见你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事情了,你虽然又傻又笨,毫无心机,总是被人耍的团团转转,但你却也是除了爹爹以外,待我最好的人了” 她抽泣着,用手轻轻地抹了抹腮上的泪水,自语道:“爹爹离开后,在这世上我已没有任何亲人了,我的心已随爹爹一同死去了,那日我本已打算放弃抵抗了,能与爹爹相聚,离开这悲苦的人世,又何尝不是一件乐事,然而你却出现了......” 她破涕而笑道:“可惜上苍让我遇见了你,我曾千万次质问上苍,他缘何要让我遇见你?我甚至在梦里,也在诘问自己,我到底该如何选择” “当我对你冷嘲热讽时,当我看到你委屈的表情时,你可知那一刻我心底既有温暖的躁动不安,也有痛苦的挣扎不堪,我常常会想,如若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该如何应对这阴险狡诈的人世?” “当我一步一步走向你的世界时,我发现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我大概......是爱上你了” 她强忍着从心底溢出的刺痛,泪珠亦顺着她白皙的玉颜,一颗颗坠落下来。 “然而今天,你却躺在了这里,你就这般无情的......躺在了......我的面前” 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犹如在抚摸一片破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那双无神的眸子里却已是一片晦暗的绝望:“现在你先我一步离开了,你教我如何做......你教我如何做......” 她似恍然明悟了一般,低喃道:“我知道了,你一定也在嗤笑我吧,你一定像爹爹和死去的那些亲人一样,嗤笑我依旧苟活于人世吧” “既如此,我便遂了你们的心愿罢,我也累了,我太累了,我该睡了,该睡了......呆子,等着我,等着我......我们一定还会相见的......“ 刀口染着一片新鲜的血迹,渐渐地从她的掌中脱离了,锵!一声脆响,她的生命,碎裂了,完整的碎裂了...... 不知是风在吟唱,还是雨在哀泣,那空灵的嗓音,坠落在破碎的流年中,最终谱成了一曲绝唱.. “白衣飒飒的少年郎啊,你眉宇间的倔强,是在向谁诉说一个未曾来到的故事。” “让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儿,误以为触摸到了一丝温暖” “你缘何一开始就要摆出一副包容她的姿态,让她找到了一种籍以依靠的理由,可那分明就是一处甜蜜的陷阱啊” “当她渐渐爱上你时,你又缘何要悄悄地离去,你喊她一声啊,告诉她你依旧安乐如初,那样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你甘心为她耗尽所有的温暖,又缘何狠心的将所有的痛苦都赐予她” “白衣飒飒的少年郎啊,下辈子,别让她再遇见你了,她没有那么多的快乐,供你挥霍,她也仅仅是个脆弱的孩子啊” “就让她安静地生,孤独的死吧” “白衣飒飒的少年郎,再见了......再见了......永远也......见不到了 一行清泪,一地残血,白纱上殷红的血迹,铺写了一个情字。 过了许久,许久...... 天地间,唯有一息滴答声,似时间的轻跫,似悲伤的暮曲。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似沉睡了千年万年,原本业已破碎的画卷,又渐渐的被缝合起来,他茫然的看着四周:“我是谁,我在哪里?” 一些刺眼的光芒,在他的眼前,凝聚成一位女子的虚像,女子看着他甜甜的笑着,他不由得看得有些许痴了,“琪儿?” 几乎不假思索的喊出的名字,女子皑皑的笑容,如同一片光絮,轻轻地在半空飞舞,他凝视着自己的双手,那片殷红的血迹是谁的? “呆子,答应我,好好活着......”女子的影子,越来越虚弱,恍似一片柔弱的波纹般,轻轻地向四周散去。 一颗小石子,啪的一声落入水中。一切美好,也由此截然而至。 他有片刻的神滞,他几乎难以确认躺在他身边的那位美貌绝伦的女孩儿,乃是他认识的琪儿。 他的眼底渐渐从迷惘,变得略微清明了些,而此时,那股震彻心扉的疼痛,亦开始慢慢地啃噬他的身心。 他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臂膀,艰难的抱起身畔的女子,嘶喊道:“琪儿,你怎生了,你是怎生了,你脖子上缘何有血,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说句话啊,说句话啊” 一行热泪,无知无觉的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疼痛仿似一片刀刃,将柔软的心房,绞得血肉模糊。 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孩儿白皙的容颜,滴滴血泪,纵横在犹如刀削斧凿的脸上,血泪轻轻地砸在地上,晕出了一片悲恸,他嘶吼着,用双手将自己的胸口,撕扯的血肉模糊:“为什么?为什么?” “死老天,你为何要这么折磨我,为何?”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走着,空旷的银殿里,不时地传出一阵阵嘶吼,似野兽,又不似,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狠厉,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啃噬干净。 红袖舞,红袖断,一曲红袖,干戈起。 乌笛落,乌笛断,一盏离愁,爱恨心底乱。 风萧萧,渭水寒,将在疆边战,伊在心底怨。 将为何?将为何?斯人刍狗,天地为局,山河殂。 他抱着她,慢慢地走出刺银殿,泪痕已干,心底的呐喊,凝固成一片死寂。 空落落的大殿里,无人在意那个躺在棺塚旁的白衣男子,若非当时白衣男子的偷袭,这一切过错,或许还可以避免。 苍梧气,原本就是属于他的气,但白衣男子,却在棺塚里,做了手脚,血鬼顺着苍梧气,一并流淌到了瀚海内,若非瀚海内有殷千秀,那现在的局面,可能就很难收拾了。 而这一切,雪琪儿都清晰的看在了眼里,她几乎耗尽了平生修为,将银使扼杀在了刺银殿,但当时为时已晚,在于尊打开棺塚的那一刻,所有的已然注定。 那座棺塚,便是通往银台的秘径,因此当他醒来时,他已身在刺银殿内,而烟所述的刺银殿内隐含的澎湃的能量,便是苍梧气。 这一点银使,心底明晰,烟则一直被蒙在鼓里,变成银使利用的工具。 第三十六章 觉醒 银使,刺银殿,不免让人联想到个中关联? 而其中更为隐秘的隐情,或者说幕后的黑手,到底是为了苍梧气?还是为了雪琪儿?这一切谜题都需要于尊亲手解开。 而最深层的谜题,却是他自己...... 那方星台,却是另一番场景。 一片身披黑铠的黑武士,如同一片血黑汪泽般,一眼看不到尽头,而站在汪泽最前方的却是一位身披黑金铠甲的青年,青年英俊的面容上,写着三分邪气,七分狂霸。 但他恍若深潭的黑眸中,却似乎缺少了些什么,烟颤抖的手臂,仿似被冰凌冻结了,僵硬的指着青年,难以置信道:“怎么会是你” 可青年周身狂躁的气息,却又不似他,青年头顶上,悬着一架白玉古琴,古琴上坐着一位体型婀娜的女孩儿,女孩儿言笑晏晏的看着烟,笑嘻嘻道:“他是谁?” 烟艰难的吞咽着口水,道:“他不是随我一同来的于尊吗?” “哦,你说哥哥啊,他一会儿就过来了”女孩儿眸子忽闪忽闪,天真的笑道。 烟心底一怔,木然道:“哥哥?”,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心底如同一团乱麻般,但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对啊,就是哥哥呀,对不对,木子?”女孩儿轻轻地拍了拍青年的肩头,青年却没回应他。 他目光坚定的凝望着高天上的那方银台,似在等待神祗的降临。 “你瞧,哥哥他来了”女孩儿伸手朝半空指着。 一身素白的少年,手里抱着一个女孩儿,缓慢的从高天,一步步走下来,就好似那高天上,悬着一架阶梯般。 “真的是他,那你究竟是......”烟眼前一黑,身体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是木子,对吧,木子!”女孩儿笑嘻嘻的望着从高天上走下来的于尊,憨态可掬道。 “你终究还是没有逃过那一劫”木子声音极为冰冷,未带一丝感情色彩。 “如若不是我,擅作主张半途救那女孩儿,琪儿或许也不会死”于尊神色黯然,声音亦冰冷如斯道。 “这皆是命数,命数不可违,除非你打败了那个制定命数的人”木子厉眸中,闪过一簇簇冷光,僵硬的语调,似一把钝重的刀子般,生硬的刺入于尊的耳中。 “说什么都晚了,琪儿她已经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面色木然道,原本燃烧在内心的一团火,早已被悲伤,给浇灭了。 “那我在这里等你千年,也是一个错误吗?”木子的眸中,燃起了一丝怒意,言语却依旧平缓僵硬。 “我不过是一介草莽,我何德何能......”他黯然伤神,眼底最后一簇光,似也要熄灭了。 “混账,你现在这般,对得起为你而死的人吗?难道你不想找出这场阴谋的幕后黑手,为她报仇了,况且在狱界中,生死人肉白骨,并非难事”一袭紫袍的殷千秀,站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神情激动,怒斥道。 “前辈,你说什么?琪儿她还能复活?”于尊神色恍惚道。 “哥哥,那位姑姑,说得都是实事,姐姐可以复活的,不过哥哥,你若是因姐姐的死丧失了斗志,连小小也会看不起你的”坐在白玉琴上的小小,冲着于尊吐了吐舌头,调皮道。 “混账,大丈夫生而一世,怎能为情所困?你现在这般,即使她复活了,也一样会离你而去”殷千秀面色极寒,一甩长袖,飞身而去。 “前辈,你的话,当真?”他丝毫不在意殷千秀的冷言冷语,亦不在乎任何人的冷嘲热讽,他的心底,只有雪琪儿。 “她说得没错,你的妾室,魂灵还未入鬼蜮,三年内,若能找到复活的法子,她便还有一救,而且她,并非凡体”木子漠然道。 “并非凡体?我早就知道我的琪儿并非是凡人了,只是现在我该如何做,才能将琪儿复活?”于尊面色忧楚,却又难以抑制心底的那丝兴奋之火。 “哥哥,你的苍梧气炼化了几分?木子身后的十万铁铠,可是你今后征战四方的利器,你若自身没有实力,又如何堪当他们的王?”小小略带犹豫道,这一切,本该是十年后他所要面对的。 “苍梧气?”于尊面带疑惑道:“什么是苍梧气?” 小小眨了眨眼,怪异的盯着于尊,道:“哥哥,你今日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拜苍梧气所赐,我和木子,还有身后的一众黑铠,皆是苍梧气孕生而来,姐姐也是因苍梧气而死”,小小顿了顿,指着昏厥的烟:“而她的目的,亦是苍梧气,哥哥你懂了吗” “原来,竟是它,将我拖入这纷扰中来,琪儿她亦是因苍梧气而死,那这苍梧气当真该死!”于尊咬牙切齿道。 小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得木子的表情,也轻缓了些许,“哥哥,你得到苍梧气,是大气运,如今苍梧气已入你的丹田中,哥哥的丹田里,应该有一片大海吧,哥哥只需每天在你的大海内,呼吸吐纳一个时辰,苍梧气便可慢慢地为你炼化” “哥哥,我和木子已被缚梦诡局,困在这里百万年已久,哥哥你自身,也并非如你所看到的这般简单,这一切谜题需要你自己来解开” “若是哥哥今后有用得着小小和木子的地方,就来这座墟内,唤我和木子便是,只是哥哥,你现在的境界,还无法破开束缚我和木子的缚梦诡局,小小和木子,现在亦是有心无力” “哥哥从墟内出去后,定要万分小心,不要再轻信他人了” “至于姐姐的复活秘法,相信那位姑姑,定然知晓,哥哥问她便是了” 小小将这一切诉说清楚,心底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问:“哥哥,我所说的这些,你记清楚了吗?”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不解道:“你们缘何要助我,难道是因琪儿的缘故?” 小小委屈兮兮的看着于尊,道:“原来哥哥还是不懂哦,哥哥你只要相信,我和木子不会害你便是,所有的谜题,自然会在未来,慢慢地在你眼前铺展开” “哥哥,我和木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缚梦诡局,一刻钟后,又要开启了,哥哥保重,期待不久的将来,能够与哥哥,共同历血沙场”小小笑嘻嘻的向于尊摆了摆手。 果然不久后,小小和木子还有他们身后的十万黑铠武士,渐渐地虚化,又变成那棋局上的一颗颗黑白棋子。 而此时,昏厥的烟,业已悠悠的醒来,她凝望着那遮去大片银辉的白衣男子,在那片铺天盖地的银色世界里,他仿似一尊皇者般,沐浴在所有的唏嘘和赞美中,她第一次如此细致的观察他,却业已遗忘了之前的种种。 于尊望着一座座黑石棋盘,他们仿似一座座黑石牢狱般,将木子和小小锁在了里面,他们又仿似一座座坟冢般,将某些人的贪念,祭奠在那里。 他脸上带着一丝的哀愁,怀里的佳人,似睡着了般,静静地沉睡在他的梦里,梦里该有些什么啊?那朵嫣然的笑意,是不是在取笑我? 不知从哪里来的风,掠过少年萧瑟的心,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愁绪,淡入少年眉间的伤。 “你醒了?”少年落寞的容颜上,难得多了一丝暖意。 “我方才不知因何晕厥了过去,我仿似看到了一颗颗棋子幻化成的黑武士,可那也太过奇异了,我不敢想象,那究竟是不是真的”烟试探性的问道。 “你觉得可能吗?这星台上,根本没有通向银台的路,我方才在鬼旗星的边界,找到了银使还有琪儿,但他们皆已死去多时”于尊带着一丝深深地哀伤道。 “你说雪琪儿和银使他......” “嗯”于尊轻轻地将雪琪儿放在地上,小小走前特意交代他,一定要将雪琪儿的身体,完好保存,而墟确是一个上上之选,只是想到就要与琪儿道别了,心底不免多了些许落寞和不舍,但他若是什么也不做,那雪琪儿便是真的死了。 “很遗憾,没能及时赶到,可以告诉我,银使尸身的方位吗?”烟遗憾道,心底亦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应是因银使的死。 于尊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烟,向身后的一个方位指去,银使便躺在不远处的一鼎青铜棺塚内,亦是于尊此前被苍梧气所侵蚀的棺塚。 于尊懒得理会身后之人,他抱着雪琪儿,茫然的回环着头顶上那方浩瀚的星空,小小说,在银台的上方,有一颗冥星,将雪琪儿安放在那里最为合适。 他眯着双眼,紧紧地盯着一颗烁着紫芒的暗星,心底已然有了答案,他双腿轻轻向上一跃,如蛰鸟,嗖的一声,窜上了高天,倘若烟看到这一幕,定会哑然失色。 这星台上,较之狱界,引力高出万倍之余,而于尊却轻松的飙射向高空,这自然得益于,木子走前,帮他炼化的苍梧气,一息苍梧气,能抵万重玄气,然而若非是木子,此时,于尊便是费尽力气,也难以在短时间内,炼化哪怕一毫的苍梧气。 于尊自然是不悦的,但此前任凭他反对,木子依旧强制性的帮他炼化了部分苍梧气,其实小小和木子,心底都明白,于尊接下来的路,将不再那般平缓了。 暗星上确如木子所述的那般,确有一座白玉石雕砌的宫殿,这座宫殿,虽较之恢弘的刺银殿,规模稍小些许,但其中蕴含的天地能量,却极为的丰沛,这也难怪,毕竟刺银殿内,孕养尊者的乃是鬼气,而白玉宫阙内,却是极为纯正的天地本元气。 本元气无助于命源,却对亡者的灵魂和躯体,尤其有利。可以这么说,除了冥星,世上任何宝地,都不及此地,对雪琪儿有利。 于尊抱着雪琪儿,将她轻轻地放在一座黑晶棺塚内,然后轻轻地盖上棺盖,目光坚定地,走出了白玉殿。 第三十七章 虚实不定?左岸! “琪儿,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你安心的睡吧,三年后,我们再相聚”他轻轻地向后瞥了瞥,之后迈着大步,消失在一片烁彩的流光中。 彼时,神情哀伤的烟,取走了她曾赠予银使的一件信物,是一枚铜贝壳,她将铜贝壳紧紧地捏在手里,仿似她的面前,还伫着银使般。 于尊淡淡的扫了一眼烟,道:“我若是说,你被利用了,你会信我吗?”,说罢,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世上麻烦事太多,无非是嘴边惹得罢了”,随即再也未回头看她,大踏步的顺着一行白玉石阶,走了下去。 烟紧拧着双眉,脸上带着一丝犹疑,见他说得那般诚恳,但又不忍心去怀疑银使,她淡淡的叹了口气,随即紧随于尊而去:“喂,你知道怎么离开吗?你走那么快干嘛?” 声音越来越淡,渐渐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又将湮没在黑暗与死寂中。 不多时,于尊便与烟,踏出了魂地,来时虽耗费不少时间,但离开时,烟在离星台不远的秘地,就开启了石门。 一阵强光过后,于尊与烟,再次出现在阴尸岭中的那畔湖泊旁,于尊神色哀伤的望了望广袤无垠的阴尸岭,道:“没想到琪儿她......” 烟叹了口气,道:“你信命吗?我一开始不信,但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我开始信了” 于尊点了点头,捡起一颗小石子,掷入湖中。 “啪嗒” 一声脆响,面色颓然的向远处走去,命?我早就知道自己的命,是天定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连连。 过了几日后,于尊在寒霜城,暂时安定了下来,他不急于赶往灵魇山,他还有些许麻烦,未解决干净。 这几日,他一直在烟未他准备的一座小院里修炼,说起来,烟还是比较讲情义的,她虽心底,还有很多疑惑,但经历了这么多事,特别是在探查了铜贝壳里,银使与雪琪儿的交战的场景后,她愈发的肯定了心底的某个推断。 或许,不久的将来,狱界又将出现新一位皇者。 于尊紧闭着双眸,潜入瀚海内,瀚海的上空,有一层血金色的霞光,而这霞光便是木子为于尊炼化的一部分苍梧气。 殷千秀闭目站在云巅上,她似已待于尊许久,殷千秀将雪梅裙角,轻轻地一拂,随即便从云巅飞了下来,她原本就生的美艳无双,便是站在雪琪儿的身边,亦丝毫不逊色。 她飒爽飘逸的动作,令她看似犹如九天之上的谪仙般,令人心底生不出一丝一毫的亵渎之意。 “前辈,晚辈有一事不解”他躬身,恭敬道。 “你是想问,而今你身上有这么多资源,该如何利用,对吗?”殷千秀,道。 “确是如前辈所料,晚辈不知该从何处着手,苏秋前辈和尘鹰前辈还有月纤前辈,都授之于尊绝技,而今我又在魂地,获得了苍梧气,晚辈真不知该如何着手了”于尊面色难堪道:“毕竟晚辈的时间有限,而琪儿她,只能等我三年” “武道精于勤而荒于嬉”殷千秀眼神冰冷的扫了一眼于尊。 “前辈,教训的是,晚辈自会勤加修炼”于尊谦恭道。 “那你现在又在做些甚么?”殷千秀冷哼了一声,随即便纵身跳入了瀚海。 “你若能修成苏秋的裂天式,倒也不枉费苏秋的一片苦心” 于尊愣在原地,脑海回荡着殷千秀的话, “前辈,晚辈知错了,是晚辈太过浮躁了,晚辈知错了,知错了”他狠狠地掌掴着自己,却也渐渐明白了殷千秀的言中之意。 他连裂天式第一式澜沧入魂都未修得圆满,他却业已心绪浮华,况且修得第一式,他便已获得了如此修为,若是将裂天式十八式都修的完整,那又会如何呢? 他心底责骂数落着自己,“枉费苏秋前辈,将他最得意的功法,传授与我,我如此一般,千秀前辈她又怎生看得起我,我又怎会救得琪儿?”,他又狠狠地甩了自己几个嘴巴子,直至双颊一片淤青肿的高高的才作罢。 夜渐渐地深了,他坐在庭院里,深研着澜沧入魂,前些日子,看起来还颇为晦涩难懂的句子,今日看来,却甚为明晰。 一阵清风拂过,他身上的黑袍轻微的抖了抖,地面上的落叶,簌簌的翻腾着,院子里的野菊,轻轻地落下了一片花瓣,一切温闲如故。 他皱了皱眉,眼前又浮现出琪儿的音容笑貌,那清风似感知了他的郁结,气流陡得急烈了些许,他轻轻的拍了拍身下的藤椅,地面却似微弱的抖了抖。 “哎,都怪我,琪儿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失了性命”一滴眼泪,闪烁在他的眼眶中,树上落下几片青叶,枯萎的野菊,最后一丝生命力,也被抽干了。 夜空中,似长了一双眼睛,灰暗的穹顶上,不知是星星还是云朵,轻笑了一声:“有点意思” 于尊陡得睁开眼睛,向深邃的夜空,瞄了一眼:“方才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随即,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哎,我这般思念琪儿,有何用?空叫我神识错乱” 悲叹了一声,翻身而起,一拳朝着天阙砸去,一股恐怖的气流,如一片龙卷陡得坠入空空如也的天穹。 而此时,或许有人留意到,那片片厚重的云彩,似乎稀疏了些,而刺目的圆月,坠下的一缕缕银辉,却尽皆落在了寒霜城内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宅内。 于尊或许未发现,冰冷的月辉,竟攀着他的胸膛,向他额头汇去,一道紫色的火印,在他的面额上,淡淡的烁了烁,随即又没入他的皮肤中。 “这番出拳,倒也心底通达,气脉是顺畅了不少,只是这拳的威力,却未长进些”他脸上带着一丝憾色,道。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那本玄金古籍,收回了瀚海,而此时天已渐亮,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整座寒霜城,总感觉有些许诡异。 他沿着一条小巷,慢慢地踱着步伐向城心走去,弯曲的巷子,像一条蜿蜒的巨蛇般,将他渐渐的引向了雾气中心。 “殿下,一切皆已完备,他若来了,就在劫难逃了”一个鬼面人,手执一根权杖,站在一位白衣俊颜的年轻人身边,恭敬道。 “哈哈哈,这寒霜城内,无论天时还是地利,皆是布置大阵的上上之选,老天有意要祝我完成霸业,若是待会儿谢天有意阻挠,你等便了结了他,明白吗?”独孤南阴声厉色道,却与他白皙俊美的容颜,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是,殿下” 鬼面人冲着白茫茫的雾气,招了招手,一簇簇黑影,如疾风般,飞撩而过,随鬼面人一同向一座恢弘华丽的大殿涌去。 雾气越来越重,厚重的雾气,将街巷边缘的木楼石殿,皆包裹了起来,一些模糊的轮廓,凸起或凹陷,却怎生也刺不透凿不穿那片朦胧晦暗。 于尊茫然无措的走着,他想再去那方广场看一眼,他心底,似有一个人在呼唤他,“来罢,我在这!” 他明知道不可能,却依旧坚定地向那个方向走去。 “小兄弟,这大雾茫茫的天气,怎生还有闲心出来漫步?”一个中年汉子,笑呵呵的从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 于尊回头看了一眼汉子,神色黯然,失笑道:“大哥,不也一样么?” “非也,非也,我和你不一样,我有要事在身”大汉憨爽的笑道。 “原来如此......”他低喃着,神色黯然的从大汉身边掠过。 “小兄弟,你是否要去左岸?”大汉悉心问道。 “左岸?左岸是哪?” “左岸,是鬼蜮界的入口啊”大汉道。 于尊身体一僵,回过头,紧紧地盯着大汉:“你缘何会知晓鬼蜮界?” “小兄弟,这你无需知晓,但我见你魂不守舍,应是失了痛爱之人吧,你有所不知,这鬼蜮界乃是魂灵汇聚之地,你若到了鬼蜮界,说不定会寻到你的梦中人”大汉贴着于尊的耳廓,轻声道。 “大哥,缘何要将这些告知于我” “你既叫我一声大哥,我自然要帮你”大汉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道。 于尊神色复杂的,盯着大汉,心底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饶是他骗我,又如何?” “大哥,多谢你的好意,于尊心底知会,与大哥就此别过了” 他失魂落魄的继续向前走去,他身后的大汉,却叹息道:“奈何世事皆薄凉,却多了几许深情人,大道怎能通长天?愿与违,皆人意,与天何干?” 于尊身体,陡得变得僵硬无比,耳廓中回荡着那几个字:“愿与违,皆人意,与天何干?” 琪儿,我如何能等你三年?饶是他骗我,我也要一试。 他回过头,喊道:“大哥,我愿一试,劳烦你带我去左岸走一趟” 大汉哈哈一声朗笑:“小兄弟,我早料到,你是位深情之人,我亦有牵挂之人,身在鬼蜮界,我与你同去罢” 饶是他骗我又如何?若是鬼蜮界真如他所述那般,乃是魂灵汇聚之所,我若死了,倒也遂了心愿。 一旁一瘦,一高一矮的两人,渐渐地没入厚厚的迷雾中,在那迷雾的尽头,却依旧不时传出矮胖大汉的几声爽朗大笑。 第三十八章 凶险的石殿 少时,于尊和大汉站在一座恢弘的大殿前,大殿建在一座山峰上,在寒霜城的外围,占地面积极广,几乎覆盖了一座山头,此前前往寒霜城的途中,于尊便见过这座山峰,只是他的印象中,似乎没有大殿的存在。 他挠了挠头,低忖道:“或许是自己记差了呢?” 大汉回头喊道:“小兄弟,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头,进了那大殿后,招呼声南大哥,自然会有人引你去” “那大哥你?不去左岸了?”于尊疑惑道。 “哎,小兄弟,大哥自然会去,只是突然想起去年与这守山的张老汉有些杂事未处理明白,你且去,我速速就来”大汉憨笑道,豪爽的性子,倒是让人生不出一丝的疑虑。 也怪雪琪儿在于尊心底种下的执念太深了,平日里的提防之心,业已松弛七分。 于尊探了一眼层云叠嶂的山峦,薄薄的云雾,覆着那层雪白的山巅,而在山巅的一侧,一座恢弘壮阔的宫阙,占据了整座青峰,青峰虽比雪山巅矮了些许,却着实瀚阔。 那宫阙青瓦碧砖,白玉石砌的殿墙,折射着灿黄的阳光,在淡淡的云雾中,勾勒出几条浅金色的线条,几根紫云木半径足有十几米,长度达几百米,即便站在高处向下俯瞰,却依旧会在心底种下一丝敬畏之心。 于尊双腿一弹,如一道箭镝般,向高处弹射了出去,刺骨的寒风,穿插着他内心纷杂的思绪,模糊的视野,被冷风吹得涕泗横流,他心底抽搐着,雪琪儿的音容笑貌,却又在不觉间,倒映在他眼前。 “琪儿,我这就来了”他心底低喃道,身体业已穿越了万重的云障,他的身体如悠燕般,轻轻地在地面一点,之后稳稳的落在大殿前的一座白玉广场上。 从山脚下,向上仰望始终难觑大殿全貌,如今站在这白玉石广场,再细细观摩,心底更多了几丝赞叹。 “左岸的大门,难道就隐在这大殿深处?”他低喃着,向四处扫视着,站在这方宫阙前,整座寒霜城,皆入了眼,黑压压的房屋,青郁郁的草植,蓝靛靛的云霭,还有几道冲天的玉光,穿插在寒霜城六面方位,正是寒霜城六芒星阵的六处阵眼。 “既然已到了这里,便去罢”原本犹疑的心绪,被坚定的目光,踩在了脚下。 “南大哥,可在?”他站在殿门前唤道。 过了半晌,恢弘的殿门,慢慢地开了一丝缝隙,一个枯瘦的老者,手持一根权杖,从门内走了出来。 “小施主,有何事?少主出门了”老者重咳了几声,枯瘦的身体,仿若一根竹竿般,似随时都会被微风摧折。 “有位大哥,命我来寻南大哥,我有要事在身,不知南大哥,何时归来?”于尊恭敬道。 老者浑浊的眸光里,渐多了一丝清明,他弓着腰,将权杖在地上顿了顿,“既是如此,小施主,那便随我来罢” “多谢前辈”于尊晦暗的心底,渐多了一丝光明,想到不久后,就能进入鬼蜮界,就能见到他的琪儿,喜色不禁溢于言表。 “是否是一位矮胖的大汉,引你来的这里啊?”老者捶打着胸口,又重咳了几声,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之色。 “正是那位大哥,老前辈也认识他吗?”于尊疑惑道。 “他啊,每次都会引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来这里,小伙子,鬼蜮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去鬼蜮界,再想回这里,几无可能了”老者淡淡的瞥了一眼于尊,浑浊的眸子里,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丝厉光,恍似鬼魅般。 于尊正色道:“前辈,晚辈此生在狱界已无牵挂之人,便是回不来,又如何,只要能见到她,便是死,晚辈也在所不惜” “哎,世间最深的是一个情字,最令人忌惮的也是一个情字,最误事的也是一个情字啊,小施主既已如此,那便与我参见我家的少主大人吧”老者叹息道。 “前辈,南大哥会带我去鬼蜮界吗?”于尊面上带着一丝忐忑之色道。 “哎!小施主,这鬼蜮界别人想躲都躲不及,你却......”老者抚了抚长须,摇头长叹道。 少焉,两人站在一幢血精石堆砌的楼阁前,殷红的楼阁,与周围的白金色建筑物,可谓格格不入。 璀璨的晨曦,映射在血精石上,一层淡淡的血芒,笼罩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丝妖冶的氛围。 “小施主,你且在这等待片刻,少主大人他午时应该会回来”老者弓着腰,引他进入楼阁内,楼阁内的摆设,素雅淡薄。 几片金色贝壳,贴在壁上,仿似几颗烁星般,闪耀着淡淡的金华,一些古旧的瓷器,经金华的铺饰,倒映出一丝淡淡的釉白,器身上纹着的鬼神凶物,似活物般,撕裂出一息压抑恐怖的气息。 楼阁的正中,摆放的几座白花梨木座椅,清雅淡素,又不缺陈色古韵,一座紫檀木书架,立在正厅的左侧,几本玄银古籍,错错落落的横在书架上。 一切显得安然而祥和,似时间的荒塚,流出一息蜿蜒的流水,哗啦,哗啦,死寂中透出一丝遒劲的灵动。 过了半个时辰,陈锈的木质门,发出几声咯吱,一位身披金色披风的青年,面上带着一丝和蔼的笑意,推门而入。 “让兄台久等了”青年拱手抱拳,恭敬道。 于尊心底一怔,慌忙立起身道:“想必你就是南大哥吧,在下于尊,拜见南大哥” “于兄弟,不必多礼,我来时便听明叔说过你的情况了,事不宜迟,你现在便随我来罢,到了申时,鬼蜮大门就要关闭了”独孤南面露正色道。 于尊面露喜色道:“那有劳南大哥了” “于兄弟,客气了”说罢,独孤南便拉开地面上的一块暗板。 暗板下,一丝森冷的寒意扑面而来,幽深漆黑的洞穴,透着一丝古老的荒陈。 “于兄弟,随我来罢”独孤南诚恳的冲身后的于尊招了招手,雪亮的眸子里,却多了一丝森寒的血腥。 哼!你就助本王完成本王霸业的第一步吧! 一抹嗜血的冷笑,闪烁在黑魆魆的洞穴内,而他身后的那丝亮光,则一点一点被于尊的身影撕扯的稀碎,直至最后的一息光明,亦不再存在。 “南大哥?南大哥?”黑暗中,没有一丝亮光,独孤南的身体,犹如一片残冰,渐渐地融化在一片浓重的黑暗中,黑魆魆的洞穴内,只有几声回音,在于尊的耳畔,轻轻地跃动。 “南大哥?”一丝不祥的预感,渐渐地浮现在于尊的心头。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么好骗,你既来到了这里,就为本王的霸业,尽一份绵薄之力吧”一丝冷厉的奸笑,在幽深死寂的空间内,回荡幽游。 于尊心头一紧,一丝愤怒夹杂着些许的悲伤,登时心间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而此时,点点猩红,渐渐地点亮了洞黑的空间,几条阴睛血蛇,突兀的将平整的地面,掀开一道道幽深的沟壑,沟壑很快被一片殷红的血流灌满,血蛇耸立着阴森的巨头,口吐青白的蛇信子。 嗖! 嗖! 嗖! 嗦! 嗦! 嗦! 血蛇光滑的皮肤,沾着一些莫名的粘液,在地面上拖动,慢慢地靠向于尊。 渐渐地血蛇越聚越多,如蠕虫般,登时将整片地面,铺的密密实实,纵横错乱。 而那些殷红的血流,在不觉间铺写了一片诡异的纹路。 甜腻的血腥味,充斥着狭小的洞穴,纠缠翻腾的血蛇,在地面上翻腾扭打。 于尊眉头一紧,大喝道:“源天刃!” 一道冷幽刺目的蓝光,乍得将整座洞穴映得一片雪亮,刀芒似雷霆般,瞬息间便将血蛇绞得血肉横飞。 此时,狭小的洞穴,四面穴壁,如溃肉般,坍塌凹陷了进去。 轰! 锵! 一片土石崩溃,金铁交戟之声,原本狭窄的石穴,竟扩出了一片瀚阔的大殿,走进些细看才觉,大殿的墙壁,竟是一颗颗黑色的骷髅,堆积起来的。 阴森的头骨上,缀着两点幽暗的绿光,数以万计的骷髅,堆砌在大殿四周,幽冥的绿芒,犹如一根根直立的汗毛般,只要瞧上一眼,心底就生出一丝渗人的寒意、 大殿的中央,被鲜血勾勒的一片诡异的血纹,滋滋滋延展向大殿四周。 原本暗红的血流,在触到大殿的四处阵脚后,陡得绽放出几道刺眼的血光。 于尊心底一怔,暗叹道:“这石殿内,着实诡异渗人,怪就怪自己,半路遇到那大汉,本来就荒谬至极,而自己却偏偏听信了大汉,哎,若是听小小和木子的话,倒也不至于让人困在这里了” 他向四周瞟了几眼,黑魆魆的石殿内,除了猩红的血光,和幽绿的鬼火,却未见得一门一窗。 “呵呵,多谢你了,于兄弟,如果没有你手里的那把弯刀,这殷血祭坛还触发不了呢”独孤南阴毒的怪笑着,刺耳的淫笑声,回荡在偌大的空间内,最终又折返回来,煞是淫邪,倒与森冷的石殿不谋而合。 殷血祭坛?于尊心底一怔,却不等他思虑片刻,那片诡异的祭血魔纹,升起了三道青烟。 第三十九章 癫狂的尘鹰 渺渺青烟,如一片葱葱郁郁的绿植,肆意的在石殿内生长蔓延,不消一刻,石殿的上空,就聚起了一片薄薄的青雾。 此时,幽暗的石殿内,陡得荡起一阵渗人的哀乐,镶嵌在四周墙壁上的骷髅,明灭的眼窝里,绿芒时强时弱。 淡淡的哀乐,溢散在空寂的大殿内,一片硕大的骨刀,缓缓地从青烟内探出了刀头,而地上殷红的魔纹,则一烁一灭,地面似塌陷了般。 随着魔纹一烁一灭,魔纹周围的土石间,尽皆发出一阵阵哭笑。 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呜呜! 悠荡的冥风,不知从何方刮起,一股股尸骸腐臭味,随冥文哭嚎着,在石殿内荡了又荡,骨刀忽的斩下,数十米的骨刀,卷起地面上血蛇的碎骨腐肉,嗖的一声,向于尊的头顶劈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片烁烁灭灭的血纹,此刻亦爆发出一阵惊人的刺芒,一道洪钟般的吼声,乍得惊现在石殿。 “惘为......” 于尊举起源天刃,冲头顶一顶。 砰! 一声巨响,骨刀竟丝毫未损,而于尊的双腿却已被钉入石板中,于尊面色一凛,却被接下来的一幕,给怔住了。 血纹中,渐渐地浮现出一张巨脸,巨脸散发着圣洁的银辉,与石殿阴森诡异的气氛,形成强烈反差。 “惘为......” 巨脸声色巨厉,花白的发丝,竟无风自动。 “前辈,你怎会在这里......”竟会在这里,见到尘鹰前辈,他怎生如此了? 狰狞的脸上,写满了痛苦,沧桑的瞳仁里,竟是一片空洞,他茫然的在血纹中大吼,似被困缚住了。 而此时,硕大的骨刀,又迎面向于尊劈下,于尊蜷缩起右腿,猛地一发力,向落下的骨刀迎面冲去。 锵! 石殿竟因双方猛烈碰撞,震颤三分。 而骨刀竟依旧毫发无损,倒是于尊被震得气血翻腾,嘴角溢出了一丝血丝。 “你应见过墟内的棋盘,这骨刀乃是来自鬼蜮的凶物所化,你这般攻击,便是再枉费时间,也无济于事,你自己反倒会被一点一点的吞噬掉,你方才两次攻击,魂力已在不觉间被那骨刃吸去一毫”殷千秀背负着双手,站在瀚海上,沉声道。 于尊心底一怔,他精神确有些恍惚,难道是因魂力被吸食所致? “前辈,我该如何做?”于尊闭目冥想道。 “尘鹰的《惘为》是加强以及抵御魂力攻击的不二之法,但你现在所剩时间已不多,唯一的方法,唯有使用苍梧气了”殷千秀用手揉了揉额头,思虑片刻道。 “还请前辈明示”于尊手持源天刃,一边抵御骨刀的攻击,一边与殷千秀交流。 “如若我猜想的不错,那骨刀应惧怕你瀚海内的苍梧气,你运用神识,试一试能不能调动瀚海内的苍梧气”殷千秀眯着眼,凝视着瀚海上空的那团彩霞。 于尊凝眸,右手按照裂天式教习的引气之法缓慢划动,而左手则重重的迎向再次劈落下来的骨刀,此时于尊的面色,已有些煞白,他只能采取攻击,一旦退缩,受到的伤害便会更重。 “这苍梧气,为何这般沉重”他的脸上,渐多了些汗珠,煞白的脸上,憋得暗红。 而血纹中浮现的巨脸——尘鹰,试图挣扎破开血纹的束缚,但无奈的是,每当尘鹰试图发力时,血纹总会乍现刺芒,如一根根索绳般,将尘鹰的捆得结结实实。 “前辈你这是怎生了?”尘鹰的怒吼,回荡在空旷的石殿内。 看到尘鹰一脸的痛苦,于尊的心底,不禁多了一丝悲意:“前辈,你再忍受些,于尊这就救你出来” 然而瀚海内的苍梧气,却依旧未被他调动分毫,每一毫苍梧气,都如同一座磐山般,沉重的压得他喘不上气。 “源天刃”他大吼了一声,手持源天刃腾身而起。 “锵!” “轰!” 石殿内,犹如惊现雷神般,霎时间,电光闪闪,雷霆峻峻。 “吼” 一道青电雷龙,乍得从于尊的头顶跃出,于尊心底一惊,难道是苍梧气? “锵” 一道紫雷,化作一头小兽,也随雷光跃出。 “小紫?” “是小紫吗?” 此刻的于尊,身心皆滞,自从雪琪儿死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沧兽,而今从紫电中跃出的小兽,确是小紫无疑。 小紫吐着小舌,轻轻地向于尊点了点头,大步向骨刀冲去。 而此时,石殿内,传出一阵阴笑:“没想到,这头神兽也隐在你的体内,呵呵,还真是让本殿下,大吃一惊!” 于尊心底一怔,而此时,瀚海内却传出殷千秀的怒喝:“那头沧兽,暂时能抵御出骨刀的攻击,当务之急,你还不速速调动你体内的苍梧气?” “是,前辈”于尊阖上双眸,整个人全身心的浸入到瀚海中,他坐在瀚海上空,头顶悬着一本玄金古籍,双手迅速划动。 一道玄金色的耀斑,覆着他的全身,耀斑随着他双手的动作,时闪时灭。 那本古籍,则环绕在他的周身,迅速的旋转着,耀斑越来越刺眼,整个天地,似都在随着耀斑烁灭,而一烁一闪。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间陡然暗了下来,过了片刻,天地又忽的亮了。 他额头上,渗出涔涔冷汗,奈何天边的彩霞,却依旧一动不动,殷千秀负手立在一方岛屿上,抬头目视着天边的云霞,秀眉紧蹙。 现在考验的是于尊的意志力,若能拔千钧,意志需比钢坚,比铁硬。 本已煞白的铁面,变得通红一片,后又变得青紫了些。 他的眼中的神采渐渐散却了,此刻似有一位白衣女子垂泪站在他的面前,她轻唤道,“呆子,呆子” 女子的身影如一片即将熄灭的烛火般,在他的眼前摇曳不定,他深陷的眼眶中,渐多了一行热泪,那热泪中浸透着丝丝血水,从他黝黑面颊上流淌下来,将他胸前的白衣染得一片血红。 他茫然的望着眼前即将幻灭的女子,悲恸道:“琪儿......琪儿......是你吗......是你吗?” 然而此时却又一声尖利的淫笑,将这所有的一切都给打破了,那尖利刺耳的淫笑,放肆道:“你是不可能赢得,你所有的一切都将归我所有......” 他茫然的望着从他眼前渐渐消逝的女子,女子脸上垂着一行清泪,不舍得伸出双手,然而最终他的眼前仅剩下一丝黑暗。 他无措的呢喃着,“是谁......是谁......是谁将我心爱的琪儿......夺走的” 他伸出的双臂,在黑暗中没有目的的摩挲着,漆黑的瞳仁里,带着一缕浓稠的悲伤和一片灰暗的绝望,此刻的他,如同一位失了至亲的少年般,小心翼翼的缅怀过去,试图在梦中寻到一片现实,然而却无人想要将他的美梦继续下去。 那尖利刺耳的诡笑声,似一柄利刃般,将他心底仅存的那丝温柔给划破了,“啧啧啧,没想到竟也有女子喜欢你这废物,想必也是极其丑陋的女子,才会看上你” 于尊茫然的望向黑魆魆的殿顶,“是你吗?是你夺走了我的琪儿吗?” “哈哈哈,你这痴儿,倒是本王看错了你,看来这次本王的牺牲有点大,尘皇啊尘皇没想到竟让你空做了嫁衣,当真是可惜”隐在暗处的独孤南故作哀叹道。 而立在瀚海上空的殷千秀,脸上却多了一丝残酷的冷笑。 “是你夺走了我的琪儿吗”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一道刻骨铭心的疤痕。 他的晦暗的眼底,陡然间盛放出一片赤炎,他疯狂的将身上的白衣,撕扯成了白条,尖利的牙齿上,濡着一片片猩红的血痕,似地狱恶魔般。 “是你走多了我的琪儿吗”随着这声怒吼,悬在他的身侧的玄金古籍,竟自动翻开书页,卷黄的书页,哗啦啦......疯狂的翻卷着。 三个黑金大字——裂、天、式,从书页中飞出,冲着天边彩霞轰去。 “砰” 天地皆颤,瀚海轰然翻起一道巨浪,浪花打在于尊铁铸的容颜上,一滴血珠,顺着他的眼眶流了下来,此刻的他,满脸狰狞,凹陷的眼眶里,两颗漆黑的眸子,竟没了眼白,黑黢黢的瞳仁里,只剩下被血腥染红的狠厉。 “锵” 黑金大字一颤,烁目的金芒,更是爆发到极致。 “轰” 这一声爆炸,竟将悬在高天上的紫日,都震得颤了一颤。 第四十章 尘皇之死 一缕淡紫色的霞光,悠悠的从高天坠下,而那三个黑金大字,业已裂成碎光。 “还愣着干嘛,还不速速将苍梧气,储于你的百骸内”殷千秀大喝一声。 然而于尊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的洞黑的眸子里,覆着一层层火红的赤炎,一缕淡淡的紫色火印,浮现在他的面额上。 紫色火印,扭曲挣扎着,似要从于尊的面额上,脱离出来,然而一道隐形的力量,却将它牢牢的束缚在于尊的额头上。 “裂......天......式”双眸已被一片猩红的血丝覆满,洞黑的瞳仁里,一道道慑人心魄的冷光,似一柄柄利刃般,穿透了苍穹,将周遭的空气,绞得一片破碎。 而此刻,石殿上方的那轮骨刀,又劈落了下来。 “裂......天......式”震颤心扉的一声巨吼,源天刃罕见的烁着一道青色电光,竟与方才那条青色雷龙,融为了一体。 “咔嚓......“ 骨刀顷刻间,变成了一片骨屑,隐在暗处的独孤南,心底一滞:“怎么可能,这可是鬼蜮界邪鬼所化......” 而此时,被血纹缚住的尘鹰,业已完全失去了神识,他的双眸一片灰白,脸上的痛苦之色,则渐渐地被一层层麻木所覆盖。 “惘为......”老人一声僵硬的嘶吼,却早已没了方才的倔强和斗志。 灰暗的石殿内,又响起了那阴损的诡笑:“邪鬼没能治得了你,我就不信被这殷血祭坛缚住的东荒之主——尘皇,也束你无法” 于尊猩红的双眸,早已失却了感情,他额头上的紫色火印,在乌暗的石殿内,恍若一道鬼火般,悠悠荡荡。 殷千秀秀眉一折,这紫色火印,仿似在哪见过,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她揉了揉额头,此时,于尊已处于狂暴的边缘,而因紫色火印,他竟未凭借苍梧气,便将邪鬼劈成了碎屑,反观神识碎灭的尘鹰,那血纹倒似是约束他力量的一道封印,而这道封印,等待的却是,将封印破除的人,施术者可谓用心险恶。 血纹越来越暗,尘鹰身上爆发的圣光,愈来愈浓郁。 “吼!惘为......” 殷千秀低叹了口气,拂袖离去,却再也未回头。 而此时,须发狂飞的尘鹰,已然突破了血纹束缚,与此同时,那血纹里的鲜血又开始流淌,血液不停地从石殿的四周,向大殿的中央汇聚,一副诡异的图案,出现在殿心,而随着图案的出现,大殿中竟响起了一声声有规律的震动,恍若心脏般。 若是于尊思绪清醒,则会发现殿心的那副图案,他不止一次见过。 一阵强烈的灵魂悸动,从尘鹰的周身,向四周扩散出去,隐在暗处的独孤南,此刻紧捂着心脏,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而行走在寒霜城内的行人,有的已跪倒在地,有的却已然昏厥了。 “这就是尘皇真正的实力吗?”独孤南强忍着痛苦,将嘴角的一缕鲜血拭去,不仅如此,他的神识也遭到了创伤,时而头疼欲裂,时而癫狂发憷,更不用提寒霜城内武道比他低的人了。 处于癫狂状态的于尊,右手持着已被染成血红的源天刃,左手紧捂着心脏,煞白的脸上,爆出了道道青筋,狰狞的面孔,让人看了心底生出一丝深深地恶寒,而他面额上的紫色火印,则时不时的爆出一阵刺眼的紫光。 一头娇憨的紫兽,坐在一旁,眨着灵动的双眼,望向石殿一方晦暗的角落处。 独孤南心底一怔,难道那头沧兽发现自己了?不可能啊,这石殿内可是布置了七曜煞大阵的啊! 沧兽摇头晃脑的吐了吐小舌,反倒更靠近那处晦暗角落了。 而石殿的正央,披头散发的老人,已脱离了血纹的束缚,他双目灰白,须发飘扬,一道气旋更是如同一道气罩般,将他罩在其中,疾速飞旋。 “惘为......”他声嘶力竭大吼道,一道精神波束,竟直接化形为利刃,大殿内的骸骨,登时间被这股精神风暴,碾成了齑粉。 处于石殿中心的于尊,周身竟包裹上了一层彩色的铠甲,这才堪堪的避过了致命的精神风暴。 躲在暗处的独孤南就不好受了,此刻的他,早已面目青紫,拼命的扶住密室里的一处石柱,这才堪堪的没有跪倒在地,此刻他的心底,渐渐多了些许懊悔:“没想到,传说中的尘皇竟如此厉害” 过了片刻,一声诡笑,却又将这份忌惮打消了:“哈哈哈,尘皇,量你再厉害,你不过是我手里的一把刀,你只不过是本皇奠定大业的一块奠基石罢了” “嘿嘿,接下来,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独孤南阴笑着,将脸隐在暗处。 “惘为......” 疾旋的气流,登时将石殿,绞成了一片荒塚,破碎的骷髅,随着气旋,砰!砰!砰!砸向四周,之后发出一声声刺耳的音爆。 处于癫狂状态的尘鹰,几近于自杀般疯狂的释放魂力,只是令人怎生也想不到,尘鹰缘何会沦落至此,他竟连一具容纳自己灵魂的灵器也未寻到。 于尊手持源天刃,疯狂的劈向尘鹰,此刻的他,眼底只有血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他身上的那件彩色铠甲,则护佑着他,以免他被尘鹰的精神波束袭到。 风雨狂,人马嘶,将裹尸,石泣血,云里雾里,何存家国? 待得流年晓月,却已是鬓发陈霜,碑石风骨残。 “裂......天......式......”大殿内,陡然涌起一道骇人的气浪,一柄血红的圆月妖刀,幻化成一道骇人刀影,疯狂的从尘鹰的头顶,劈砍而下。 隐于瀚海内的殷千秀,心底一怔:“尘皇......”,脸上却已有了一丝悲意,“尘皇,你现在总该懂了吧,生欲何,死又为何般?” 面容狰狞的老人,灰白的眼神里,乍现出一道清明精光:“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小辈,我没料到,你竟有如此天资,可惜老朽我,要命丧于此了,老朽死在你的刀下,倒也值了,就让老朽尽最后一份绵薄之力吧” 轰! 在圆月妖刀,落在尘皇头上的同时,一束令人为之屏息的恐怖精神风暴,将于尊覆盖在了其中:“小辈,你我都中了澈池国的阴谋,既如此,只能由你来替老夫报仇了” “这石殿内,布置了一道殷血祭坛,老夫被这殷血祭坛困缚于此,几近失却神智” “而这寒霜城乃是狱界的一个出口,若是殷血祭坛被触发了,后果难以想象,殷血祭坛究竟通往何方,老夫亦不知,老夫现在就用惘为,替你悟道,你且在瀚海内,好好体悟,莫要让老夫失望了” 恐怖的精神风暴,从于尊的天灵盖鱼贯,而与此同时,妖刀也落在了老人的额头上。 锵! 一阵刺目的强光,似泯灭了这世间所有的黑暗,似将这世间的善恶,又重新定义了一番。 强光一涨,之后一息。 啪! 尘皇的魂魄,如同碎裂的琉璃般,生生的崩碎了。 而此刻,满眼血腥的于尊,却沉入了昏暗的睡眠中,梦里,他似见到一位须发洁白的老者,老者脸上带着一丝慈祥的笑意,一股无形的力,牵引着于尊,与老者一同从气泉里提出气脉,随老者的教导,做着些玄奥的动作。 一本玉光烁烁的古籍,浮沉在于尊的头顶,玉光浇筑在于尊的面额上,一息薄弱的精神波束,由于尊的周身,向四周扩散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仿似天地毁灭了,又重新诞生生机,如此一般,灵魂在玄奥的古宇间,浮浮沉沉,而老者的身影,始终在前方,引导着他,似一盏明灯,将他眼前的晦暗,慢慢地驱散。 古籍的玉光,愈来愈暗,老者的面容,也愈来愈模糊。 老人慈祥的脸上,渐多了一丝欣赏:“后生,我已将你引入惘为,这惘为并非我所创,以后的造化,就全凭你的悟性了,惘为......惘为......一生莫要......惘为” 哗! 一片碎光,在于尊的面前溃谢。 “一生莫要惘为”于尊低喃着,他伸出手,模糊的向前触摸着,冰冷刺骨,一阵扎心的疼痛,在一片泪水中,将悲伤诠释完整。 “前辈......尘鹰前辈......是我害死了你吗?是我吗?”泪水肆意流淌,与悲伤黏贴在一起,他悠悠的从梦中醒来,昔人却已不再,永远也不再了。 尘鹰破碎的是灵魂,这也意味着,数十万年前称霸东荒的尘皇,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一丝痕迹,也已被历史祛除了。 “前辈......他......千秀前辈,你说前辈他......没有下一世了?”于尊一脸震惊的看着殷千秀。 “不错,尘鹰的魂魄,已经溃散,即便不是你,他的魂力也会被他自己燃烧殆尽,要怪就怪他自己的不肖子孙,坑害了他”殷千秀面色寂寒道。 “说到底,尘鹰前辈都是因我而死,若未被那恶人,骗至此地,尘鹰前辈他或许......” “哼,你懂什么?你可知殷血祭坛的厉害?” “这座祭坛已存在千万年之久,被这祭坛困住的下场唯有死,因殷血祭坛而死的人,心底唯一的执念,就只有一个死字” “殷血祭坛本为荒鬼的祭坛,没想到这恶毒的祭坛,在万年后又重现人间,当务之急,你要将祭坛重新封印住,之后才是去给尘鹰报仇”殷千秀语锋冰冷道。 第四十一章 六处鬼眼 “前辈,我又岂知封印之法?”于尊无奈叹笑道。 殷千秀将雪梅长袖一甩,挥手一道碧光,轻轻在于尊的额头一点。 “你就按照这碧书里,写得方法来做便是,以后若遇到封印之事,也可参见碧书” 这碧书里记录了狱界的各大封印法门,其中就有诸如殷血祭坛之类的封印术,于尊在瀚海内,阅览一分,心底已然有了想法。 暗处独孤南,却叫苦不迭,看来沧兽业已发现他的藏匿之地,它似在固守着此地,以免独孤南脱逃。 方才独孤南,也并非未想过办法,可即便他派了数十名武道极强的贴身侍卫,却依旧无法令沧兽挪动一步,反倒留下了数十具尸体。 “没想到这头神兽,竟如此凶悍,速速去喊国师”独孤南面额上的冷汗,细密如雨水,这沧兽别看个头娇小憨人,一旦发起疯来,便是十个独孤南,也抵不过啊。 若是于尊听到独孤南的这声悲叹,绝对会笑出声,小紫还未变身呢,你以为它当真如此憨态可掬? 独孤南亦是书籍里,了解到沧兽的体貌,毕竟沧兽可是荒古传说中的凶兽,他也不敢肯定,这头小兽,到底是不是沧兽,为了霸国大业,他不得不铤而走险触发殷血祭坛,并涉及圈套,将澈池国的老祖,即东荒之主——尘皇,引入殷血祭坛。 当然这一切,却并非他一人所能办到的,至于幕后黑手,他连面也未曾见过,他只知晓,那人被他的手下称作——白公子。 于尊从瀚海内拔离出来,按照碧书所言,殷血祭坛,应有六处鬼眼,只要用玄气将鬼眼摧毁便可,而此时,那石殿正中,诡异的图纹,依旧在扭曲演变,而一声声强烈的震动声,却在以一种渐变的规律,慢慢地加强,慢慢地变快。 砰! 砰! 砰! 恍若魔神,踏在这世界中心时,发出一声声重重的跫音。 “小辈,你的时间不多了,殷血祭坛,已经开始触发了”方才尘皇的一番作为,早已将封印殷血祭坛的精神印记冲散,现在剩下的唯一一道防御,便是万年前封印祭坛的圣血。 然而,圣血之力,在鬼蜮九蛟蛇邪血冲击下,亦在慢慢地被稀释,可即便暂时封印了祭坛,圣血又从哪里来? “六处鬼眼?这该如何去寻?”于尊皱眉沉思道,而此时在一旁吐着小舌的小紫,却已然化身为一头荒古蛮兽。 “吼” 一声巨吼,竟震得整个石殿都在摇晃,沧兽吐着血舌,向晦暗处,重重的一跃,它竟凭空消失了。 少焉,它嘴里叼着一个神色忧惧的黄袍男子,慢慢地从角落里跃出来。 砰! 沧兽轻轻地将头一甩,披头散发的男子,跪在了于尊面前,男子面色煞白,嘴角衔着一丝血迹,他阴毒的瞳仁里,写满了恐惧和仇恨。 “原来,你一直躲在暗处”于尊走近独孤南,用刀刃轻轻地在独孤南的脸上拍了拍:“怎么样,戏该看够了吧”,于尊莞尔笑道,这却更令独孤南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哈哈哈,你们谁也逃不掉了,孤王的霸业,即将功成,你们就等着为孤王殉葬吧”愤郁的独孤南,仰天一声大笑,煞白的脸上,写满了杀意和恶毒。 “是吗?你这不肖子孙,竟连自己的先辈,也不放过,先卸掉一条胳膊,为尘老前辈的死,血祭一番吧”于尊冷笑着,举起手中的源天刃,轻轻地在独孤南的眼前一划,一道血花,如同崩碎的血玫瑰般,登时在空气中,绽开了娇艳的朵儿。 “啊,我要杀了你,你要将你碎尸万段”剧痛令独孤南,处于疯狂的边缘,他正欲起身扑杀向于尊时,却被沧兽一爪子,直接又被拍跪在地上。 “怎么样,滋味好受吗?” “你还剩下一条手臂,现在告诉我,殷血祭坛的阵眼在哪,我或许可以考虑稍微仁慈一点”于尊用刀刃轻轻地在独孤南的脸上划了划,一道血痕,在独孤南俊美的容颜上,显得着实突兀。 “你们都会死在这里,孤王不会放过你们的,孤王的援军就要到了,孤王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独孤南嚼着钢牙,声嘶力竭的喊道,而此时,殷血祭坛内的图纹,刻画的愈来愈茂密,那阵砰砰砰的跳动声,亦愈来愈剧烈。 “说还是不说?不要以为我很有耐心”于尊面色寂寒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日若孤王死在这里,你等也逃不出去,孤王的霸业未完,那便让天下人为孤王殉葬吧”独孤南劈散着乱发,坐在地上,厉声狂笑道。 “若如此......”于尊举起手中的源天刃,狠狠地在独孤南的脖颈上一扫。 一颗头颅,如滚球般,咕噜咕噜滚到了殷血祭坛内。 “那你只好去死了”于尊收起手中的刀,在独孤南的黄袍上,随意抹了抹刀刃上的血,血丝缠绕的眸子间,渐多了一丝清明。 澈池国的三皇子——独孤南,就这么死了,恍若浮草般,被于尊轻易地收割了性命,自然这其中,是因沧兽的绝对力量握持,若是任由于尊与独孤南交战,正常情况下,于尊可险胜。 既有穷图霸业的鲲鹏之志,自身实力自不可小觑,而于尊虽身缚万宝,但毕竟初入武道不多时,即便负有天才帝资,亦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超越处于金字塔顶尖的同辈。 然而,此刻石殿内的震动愈来愈强,一股强大的精神波,似从远古逍遥至此,玄邪的古意,犹如刻在青铜鼎上的铭文般,莫测荒陈。 “鬼眼,鬼眼到底在哪?”正在于尊焦急万分时,一道彩霞,从于尊的天灵盖冲天而起,彩霞化为一股赤练,绕着石殿盘旋了一周。 而与此同时,石殿内的震动,似屏息一般,迅速变轻变慢,而那道强大的精神波束,则开始慢慢地褪去。 “还不趁此机会,迅速找到鬼眼?”殷千秀拂了拂长袖,愤声道。 “是了,我怎生如此愚僵”于尊拍了拍额头,却也不顾头顶上这番奇景了。 “既是鬼眼,则必置于血纹图中”适才,他一直处于癫狂中,却也未曾注意那副熟悉不过的血图纹。 只有殷千秀,一直留意于尊的变化,适才他额头上出现的那片紫炎玄印,饶是活了十数万年的殷千秀,亦不知究竟是何物?而他体内的苍梧气,似被紫炎玄印炼化了般。 自然,当初木子帮助于尊炼化苍梧气的意味,只是将万石之重卸为千钧,自然木子是有意为之,武道修行,讲究的是循序渐进,而非一日登天。 然而,这苍梧气,本为鬼蜮的帝皇气,又岂非现如今的于尊,所能撼动的?即便是瀚海上空被炼化的苍梧气——云霞,此刻的他,真正据为己有,却已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而此刻,意识清醒的他,才发觉这血纹图,竟与烟手背上的纹身,几近于相同。 他紧皱着双眉,冥想那日烟开启石门时,手背上纹身的异动,“她将右手,覆在石门上,那石门上的图案,与她手背上的纹身,如出一辙,当她将手掌紧贴在石门上时......” 于尊的脑海里,乍得一亮,“似乎确有异象发生” “当时烟右手上那副图纹,似有六处亮芒,中渚上有一点,后溪上有一点,二间、各谷、阳溪应有三点,最后一点似在中冲上,又不似......难道是在关冲?”他眉头紧锁,思忖道。 “若是如此,那较之血纹图,应是东、东南向、西、西北向,以及中南向、和东北向或中北向” 他顺着大脑里检索出的位置,分别就血纹图定了定向,只是那血纹图,饶是复杂,那六个方向却无鲜明的痕迹。 “这又该如何是好?”他犹疑道。 “你为何不按照碧书里所道的法子行事?”殷千秀冷哼道。 “可碧书上,并未有确切的方法记载”于尊皱眉道。 “那你可仔细观习了碧书二字?”殷千秀的话,令于尊心底一怔,“难道前辈的意思是......” “哼,你当真憨愚至极”殷千秀冷哼道。 “晚辈,明白了,多谢前辈提示”于尊从瀚海内祭出那本烁碧青郁的古籍,将神识覆盖在那两个鎏金的大字——碧书。 少焉,于尊脸上的喜色,愈来愈浓,“这碧书,竟如此玄奥,不过倒也提醒了我”,他将神识从碧书上拔离出来,而此刻,他的双眸明显敷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膜。 碧书二字,确比书内所讲的内容,高深千百倍,若非尘鹰死前,将惘为浅授予他,他的精神念力,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强大,碧书二字凝聚的奥义,此刻的于尊,也仅仅能体悟最为浅显的一部分。 而且,殷千秀的这本碧书,绝非封印之术这般简单,想及此,于尊心底登时对殷千秀有多了几分感激。 经碧书的淬炼,六处鬼眼,却业已展现在他的面前,确与他推断的分里不差。 接下来,就要封印鬼眼了,封印之术,倒也不难,按照碧书里所讲,只要将玄气结为术印便可,术印倒也不难学,过了半晌,于尊业已封印了一处鬼眼。 然而,此时石殿内,却不似方才那般清净了,一队人马,从殿外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面含红光,手持一把乌锥,他正是独孤南喊来的国师——段天黎。 “小紫,他们就交给你了”于尊已无闲散时间,陪这帮人马周旋,他手里结着复杂的术印,从体内抽离出大量的玄气,业已有些撑不下去了。 “没想到这六处鬼眼,竟耗费如此多的玄气,饶是气泉打开,却也入不敷出”他苦涩的叹道。 第四十二章 崩溃 与此同时,立在一旁的沧兽,也与前来救驾的人马混打在了一起,沧兽的招式倒也简单,大口一张一合,一吸一吐,连骨头渣都不剩,过了半晌,沧兽就已消化了三分之一的人马。 “琪儿啊,琪儿,你在星台,缘何不让小紫助你一臂之力啊”看到沧兽如此雄武,心底却又多出一丝苦涩,佳人的容颜,不觉又浮现在于尊的眼前。 他强撑着,调动最后一息玄气,将最后一处鬼眼封住...... 他醒来时,朝阳业已破晓,他躺在一架玉床上,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摆了一桌珍馐玉食,房间里有一座紫檀木书架,几本玄银的古籍,摆放在架子上。 房间的四壁上,贴着几颗金色贝壳,一些古旧的瓷器,摆放在案台桌椅上,经阳光一射,烁着一片晶莹的玉光,瓷器上刻画着些骁勇善战的天神,他们威武雄峨的身姿,将房间平添了一分正气。 “小友,你醒了?”一位搀着藤杖的老人,一瘸一拐的步入房间内,他一边咳嗽,一边喘息,青紫的脸上,纵横着深深地沟壑。 “怎么会是你?”于尊愤怒的指着老者,道:“你嫌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吗?” “小友,你又怎知我是害你,而不是助你?”老者弓着背,不缓不急,呵呵笑道。 “若不是你,我又怎会遭独孤南的陷害?若不是你,尘老前辈,又怎生会死?”于尊满脸神伤,连连质问道。 “小友,天意不可违,这可不是老朽所能决定的”老者微眯的双眼中,透出一道摄人心魄的精光,他呵呵一声绵笑:“小友,我与你有缘,他日再见” 说罢便拄着藤杖,驼着背走出了楼阁。 “喂,我让你走了吗?是不是你将我抬出石殿的,喂......”待于尊追出去时,他的眼前,却出现了一副让他久久难忘的画面。 老者的身体,竟犹如水纹般,泛起了涟漪,随后便慢慢地融入到了空气中,那空气轻轻地荡了荡,似溅起了一道浪花,而此时,老者亦不见了。 “小友,你可去也,灵魇山一战便是你出头一日”一声朗笑,震颤山间,巍峨的高山,竟也被这声朗笑,比将了下去。 天色渐渐晦暗,于尊从楼阁中走出来,万尺高山,在他的眼前,投射下一片昏暗的影,将他覆盖在其中,秋风簌簌,地面上飘零的雪枫叶,卷着些砂石残枝,一同被秋风,卷上了高天。 一袭白衣的于尊,站在雪枫林中,面色忧楚,仰头看向高天,低叹道:“不过一个月,却已有两人因我而死,琪儿尘老前辈,于尊心中有愧啊” “你忘记了吗?林雨筱也是因你而死”烟手里捏着一片雪枫叶,低着头似在思虑些什么,缓步走近。 “你何时来的?你怎生知道我在这里?”于尊愣道。 “这有何难?寒霜城内,暗流涌动,我自然不放心你,你从出门起,我就一直跟在你的身后”烟轻笑一声,将手里的雪枫叶,轻轻地掷于风中。 “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于尊愤怒道。 “跟踪?我哪有那份闲心?我只是担心你真的会被独孤南杀掉”烟的眼神,渐渐冷了些,“若是你被杀掉了,谁会帮我复活林雨筱?” 于尊心底一怔,道:“你究竟是何人?林雨筱又是什么身份?”此刻的他,愈发的迷惘了,他眼前好似有一层厚厚的雾,这层雾的始作俑者,便是林雨筱,而后来银使和烟的加入,则使这层雾变得更深了些。 “我是谁,还需解释吗?这一路走来,若不是我,你早已死在了阴尸岭”烟冷笑道。 “呵,若不是你和银使,琪儿她也不会死,若不是因林雨筱,我和琪儿应是一对比翼双飞鸟,你现在竟跟我说,我是得了你的大恩惠,才活到现在,那我把命给你,你把琪儿还给我可好?”他铁青的脸上,带着一丝愤怒和怨恨,双目里缠着些血丝,却犹如一条条虬龙般,甚是寒魄。 “天意不可违,若非我,你的琪儿死得会更惨,而你也会因你的错误,而赔上性命,你明白吗?”烟厉声道。 “天意,又是天意,我于尊的命,与老天何干”他悲戚的笑道,一声厉笑,直冲云霄。 黑暗中,他独身一人,行走在雪月下,孤寂的身影,落寞成殇,“老天,你能奈我何?奈何我?”纵横的泪痕,似一条条干涸的血槽般,其中又隐没了多少忧伤和疼痛? 烟站在山巅上,双目冷淡,瞥着他离去的身影,皆不语,语欲迟。 翌日清晨,于尊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昨夜在合欢楼饮酒,醉意醺醺,回到宅邸,便倒头睡却了。 “何人?”他揉了揉阵阵刺痛的后脑勺,问道。 “兄弟,在下谢天,特来求访”谢天恭敬道。 于尊将门打开,见一位气质颇为不凡的年轻人,满面笑容的立在门前。 “进来说吧”于尊拂了拂长袖,随意道。 “好” 过了片刻,于尊已泡好了一壶清茗,与谢天聊了一段时间,谢天也把来意讲清楚了,澈池国对外宣称,三皇子因病去世,但皇室之人,却皆知三皇子独孤南,是被一位名为于尊的人杀死。 而殷血祭坛的事,却唯有独孤南和于尊心底自知,他的随从皆在那场战斗中,被一头凶兽给狠狠地咬死,即便是澈池国的国师,亦未阻挡沧兽的疯狂攻击。 谢天将自己的身份表明,他乃是寒霜城城主谢娴的儿子,独孤南设计阴谋,想要触发殷血祭坛,而殷血祭坛则事关寒霜城内的六芒星阵,在殷血祭坛启动之日,谢娴等人便感触到六芒星阵的异动,因此独孤南身死之事,第一时间便传到了谢天的耳边。 独孤南的为人,谢天再了解不过,澈池国欲派人来彻查此事,寒霜城城主自是脱不了干系。 寒霜城历史悠久,数十万年前便挺立在东荒与北屿的交界处,无论是北屿还是东荒,远及中州、西漠、南泽,都无权干涉寒霜城内的一切,这自然与寒霜城内隐匿的暗势力,脱不了干系。 但澈池国皇子之死,却是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作为东荒境五大国之一的澈池国,自是不能失了颜面。 而即将继承大统的独孤银澈,即便心知独孤南的死因,必与皇位有关,却仍要讨一个公道,毕竟杀鸡儆猴,乃是千古效尤之事。 谢天与于尊细细说道,大体意思就是询问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些甚么,于尊自然明晓谢天心底的蹊跷,因此含糊其辞,直至到了午时。 谢天走时,是皱着眉毛的。这于尊,身上的武道之气分明十分羸弱,他又怎生杀得了独孤南?况且澈池国的国师段天黎,又岂是等闲之辈? 三个时辰后,暮色莅临,于尊用脚轻点地面,如一根箭镝般,嗖的一声,飙射入云,过了片刻,他已站在一片高耸的峰峦中,此刻,他的心底,除了惊愕,已无别的情绪。 那日,所见的那座宏伟宫阙,竟然凭空消失了,怎生如此? 他忽又想起,那日拄着藤杖的佝偻老者,他的身体,犹如一片柔涟般,轻轻地融入到空气中,之后竟消融在了空气中,无论怎生想,心底却犹不敢认同自己的双眼所觑。 “究竟怎么回事?我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林雨筱、烟、银使,以及自墟内醒来的青年,木子、小小,还有......还有......我是谁,我究竟是谁?这是梦,还是真的?” 他疯狂的抓着自己的长发撕扯着,一边呜咽一边怒吼,这倒也不怪他,任谁如此,也会如他一般。 殷千秀立于骇浪激荡的瀚海上,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眼底似多了一分旁人不曾见过的情绪。 “你只有破而后立,才会看清所有的一切,你若不想被困在这里一辈子,那便将天捅破,看看天的那端,究竟是一方怎样的世界”殷千秀秀眉微蹙,少有的温柔道。 “前辈......晚辈实在是......”于尊紧紧地握着源天刃,紧绷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着,他才年满十七岁,这一切早已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你好自为之,以后的路还很长,路虽越走越宽,但陪在你身边的人,也会越来越少,想明白了,就是了”殷千秀轻轻地瞥了一眼他,便再也没有现身。 他望着远方,只有远方才会给他希望,只有在路上,才会让他忘记过去,即便他的过去,几近于寥寥。 他知道,若要复活雪琪儿,若要揭开他身上的某些谜题,烟是不可或缺的一把钥匙。 这一日,风卷云舒,素净的苍穹上,几片云朵,随意的飘着,一座红砖绿瓦的小宅内,一位年轻人,手执着一壶温茶,悠悠的品着。 “澈池国的人马,离寒霜城已经不远了,你难道不想避一避吗?”一位冷艳的女子,脸上蒙着一层白纱,站在男子面前,幽幽道。 “是福是祸躲不过,这些道理你不是比我更明白吗?天意如此”男子轻叹了一声,面带一丝淡笑道。 “你如此想再好不过,不过这次澈池国的太子,亲自来了,你一人之力,还不足以与一国为敌,你在心底好好权衡一番,再行决定吧”女子从点心盒里,捡了一颗鱼参果,淡淡的舔了舔,叹道:“这世间的苦涩太多,偶尔怀恋一下甜蜜的往事也不错,只是若陷进去了,就会失掉了自己” 她讳莫如深的望了一眼男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小宅。 于尊望着烟离去的背影,那丝淡淡的笑意,业已不再,“我倒要看看,所谓的天意”,一声冷笑,在空寂的院落里飘荡着,将这片萧索的深秋,又附上了一层更深刻的解释。 雕龙画凤的黑金撵车上,一位身披薄纱的妇人,倚在车窗前,妇人二十八九,容貌虽说不上艳丽,却极为的端庄,一颦一笑间,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严。 而妇人的对面,则依着一位身披黑龙袍的青年男子,男子手持一把纸扇,轻轻地摇着,眼神淡淡的瞥向窗外。 第四十三章 独孤银澈 “一个小人物而已,派些下人来便是,你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呢?”妇人轻啄了一口茶水,语态平缓道。 青年淡笑了几声,道:“爱妃,朕这次带你南巡,不仅仅是为了三皇子之事,况且你真的以为能手刃三皇子之人,乃是泛泛之辈?” “那又是为何般?”妇人皱眉道。 “这皇位,对朕的吸引力几近于无,便是让与三皇子又如何,朕想要的不是这片天下,而是天上......”青年平寂的眼神,陡得释放出一道锐光,妇人心底一怔,似理解青年所道之事,低叹了口气。 青年名为独孤银澈,妇人名为苏素,独孤银澈,澈池国当今的太子,择日便会登上皇位,苏素,独孤银澈的皇妃。 因三皇子独孤南身死寒霜城一事,震惊朝野,独孤银澈主动请缨来彻查三皇子之死一事。 澈池国朝野内,皆知三皇子独孤南觊觎皇位已久,奈何当今圣上,早已下了懿旨,三年后,皇位将由独孤银澈来继承。 然而,独孤银澈却无心朝野,对武道却尤为的痴迷,他五岁时,曾力战群兽,手撕了虎豹豺狼百余,自身却未受丝毫的损伤。他十岁时,便将澈池国当朝大将——南叶坤一拳击倒,他十七岁时,已独步武林,并被武林人士奉为澈侠。 如今,他已至而立之年,武道修为究竟已经到达什么高度,大抵只有他心底清楚。 众皇子妻妾成群,他却独爱苏素,原因无他,苏素乃是澈池国雾隐峰上苏耀之女,苏耀何许人也? 当年在七夜山与东荒境第一高手——冯久山,大战了七天七夜,却一直立于不败之地,最终力竭而亡,而独孤银澈,因一次偶然机会,得到了苏耀生前的武学秘典,也因此结识了苏素,两人因武生情,最终在银历万信年,即独孤银澈二十二岁生日的那天,正式结为夫妇。 澈池国大摆宴席,邀天下群雄,痛饮七天七夜,在当时,轰动了整个东荒,不失为一段千古佳话。 据传言,苏素的武道,在独孤银澈之上,但却从未有人见过苏素出手,在一定程度上更增添了苏素些许神秘性。 午时三刻,独孤银澈差遣了随从,自己则换上一件素服,与苏素一前一后,随意的漫步街头。 而于尊也恰巧在合欢楼内饮酒,“小二,把你这里年份最老的酒,摆上桌来” “好嘞,客官!这就来了”小二满面春光道,这年轻人似不太在意酒水钱,每次来都要散尽万贯才醉意朦胧的离开,这自是让掌柜心底乐开了花。 他最近才迷上酒水的,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尽皆是无比清晰的画面,饮了酒,这图画就会褶皱些许,或者模糊些许。 “酒是好东西,酒是好东西啊”他苦叹着,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又倒了一杯。 而独孤银澈和苏素恰恰坐在他对面的一张桌子上,“你看他,必是因情伤所致”,苏素指了指于尊,轻叹道。 “那不如过去陪他喝一杯,就当消遣些寂寞时光,如何?”独孤银澈淡笑道。 “哎,世人都因一个情字,爱的死去又活来,若无情这世界又会何般?你且去陪他闲聊几句罢,我在这独酌几杯淡茶”苏素一脸温柔的看着独孤银澈道。 独孤银澈无奈的摇了摇头,持着纸扇,去了于尊那方桌子。 “我看兄台愁肠满怀,在此已独饮多时,故踌躇一时,是否可与兄台攀谈几句?”独孤银澈浅笑微微,语气温和道。 于尊抬头看了一眼独孤银澈,眼底却早已被些猩红的血丝缠满,“你且坐吧,酒随便喝,只是此刻,我不想与人交谈”,说罢,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独孤银澈不急不躁,却真坐在了于尊的一侧,手持纸扇,轻轻煽动,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饮酒,亦不说话。 这一天时光,却被酒楼内的喧嚣给冲散了,夜幕降临,窗外已是星星点点,客栈内,一人手持酒壶痛饮,一人手握折扇轻摇,一人轻啄淡茶,眉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你这人怎么这般无聊,来陪我喝一杯”此时,于尊已有些微醺,他不满的看着独孤银澈,轻喝道。 “好,那我就喝一杯,不过你需将你心底的愁事,随酒水一并吐出来如何?” 于尊抬头看了一眼独孤银澈,朦胧的眸子间,却烁动着一丝少见的清明。 “我说你这人无聊罢,你既想听我的故事,何不将客栈外的那群人,给拆散些?” 独孤银澈大笑一声:“我自进了这家客栈后,就心觉兄台,绝非常人,果真如此,既如此不如我们将他们甩掉如何?”,独孤银澈脸上露出一丝孩童般的天真,坐在一旁的苏素,心底却为之一怔,好多年未曾见过他如此开心过了,难道那名青年,当真不是凡夫? “既如此,那便走罢”于尊一撩长袖,双腿一弹,竟似一道穿云箭般,生生的从客栈的天井上,窜了出去。 独孤银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爱妃,你也随朕来罢,这么多年没活动筋骨了,想必也忍得难受些了罢” 说罢,却见他用脚轻弹了一下桌椅,整个人竟似一片纸鸢般,荡荡悠悠的飘入了云端。 而苏素则直接一卷裙摆,便已不见踪影,店小二也并非未经世事之人,可这三人的手段,却太过玄异了些,他仰着头,看着长天,久久不语,心底却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骇浪。 于尊这一道穿云箭,竟真的穿透了云霞,一缕缕薄淡的月华,罩在他的身上,一簇簇长风,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一身白衣的他,似谪仙般,神圣不沾芳尘。 而他的身后,却紧随两人,独孤银澈轻点云霞,如触之实物般,一烁一闪,而他身后的苏素,则似一道电光般,乍得消失,又乍得出现。 “兄台,我见前方的峰峦上,有一间庙宇,不如在那方歇息一番如何?”独孤银澈声音极为细微,但穿入于尊耳中时,却犹如洪钟般,被放大了千百余倍,若是没有深厚的修为,是决计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也好,这寒霜城内太过喧嚣,庙宇......颇合我的心意”于尊声音蹙了蹙,本已消散的悲意,却又多了几分。 几人逐风而去,独孤银澈如一片落叶般,在长空中悠悠荡荡,摇摇摆摆,苏素则犹如一道霹雳般,干脆利落,蹙闪蹙灭,而于尊则如一支箭镝般,看准了目标,便嗖的一声,破空而去。 独孤银澈和苏素跟在于尊的身后,独孤银澈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而苏素的心底,则泛起了一丝兴奋之意。 只是一瞬,三人便已身在千里之外,独孤银澈哈哈一声朗笑,道:“兄台,我果真没看错你” 于尊漫不经心,道:“你是澈池国的那位太子殿下吧” 独孤银澈正颜,道:“不错,兄台好眼力”,他声音缓了缓,眼中锐光一绽,“不过,我这次来并非因我三弟之事,所以,于兄弟,也不必把我当成宿敌” 这时,苏素心底紧绷的那道弦,才稍稍松弛些,她在来时路上所道言语,只是在试探独孤银澈,心底明澈如她,又怎会轻看杀死独孤南的人,久居深宫者,不仅要有过人的头脑,腿脚功夫更是要不落窠臼。 因此,不难推测,能杀掉独孤南的人,头脑和腿脚功夫,必在独孤南之上。 “既不是为了独孤南,那必是因灵魇山之事”于尊坦然道。 “这只是其一,灵魇山去是要去的,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独孤银澈呵呵笑道。 站在一旁的苏素,脸上亦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她又怎会不知独孤银澈心底所想,他虽居皇位,心底里却如一个纯真的孩童。 于尊皱了皱眉,道:“那你是为何般?” “为你”独孤银澈哈哈大笑出来,苏素玉容上的笑意,也愈发的轻松。 “不瞒兄台,独孤银澈本无心皇位,怎奈得父皇心意已决,而我这三弟,却倾心权谋” “哎,我这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独孤银澈悲叹了一声,见于尊不接话,于是道:“我知我三弟,必是做了穷凶极恶之事,才遭人戮杀,这怪不得外人,我独孤银澈,决计不是分不得对错之人,因此兄台大可敞怀” “你若这般想,倒也是个是非分明心底清明之人,你可知尘皇?” 闻于尊提到尘皇,苏素和独孤银澈神色,皆是一怔。 “尘皇乃是我族先辈,更是数万年前东荒境的霸主,我怎会不知?” 于尊悲叹了一声,眼底的愁绪,不免多了些:“那你想知道我因何会手刃独孤南吗?” 独孤银澈心底一滞,苏素冰雪机灵,率先反应过来:“你是说,三皇子他是因尘皇之事......” 于尊难掩心底的哀伤,悲愤道:“不错,尘老前辈他,因独孤南已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想必,你们也不会相信......”于尊将详情,对二人诉说了一遍,自然他不会将所有实情,都告知二人。 “没想到三弟他......”独孤银澈哀叹了一声,随即扑跪在地上,向东方叩拜了三下,悲泣道:“太祖太宗,儿孙有罪啊......我三弟已死,太祖太宗若要怪罪,我银澈之命,亦为先祖殉葬” 说罢便真举起了利刃,向胸口刺去,苏素心底一怔,正要作势阻拦时,却被于尊抢先一步,于尊用手将剑刃握住,奈何独孤银澈怎般用力,也无法再刺入分毫,而于尊的手掌上,则殷出大片血水。 “兄台,我罪该致死,你又何必......”独孤银澈悲郁的叹道。 而站在一旁的苏素,眼底带着一丝感激,随即便从自己的身上,撕了一片薄纱,将于尊的手掌包扎了起来,道:“方才多谢你了”,却也未在多言,她本是如此性格,除了独孤银澈,她鲜与人多做交谈。 “你方才说你能分得清对错,又缘何做出如此愚笨之事”于尊冷哼道:“是非善恶,善有善果,恶有恶报,难道恶人做错了事,好人还要为他殉葬?” 第四十四章 杀戮!北皇国 独孤银澈拭了拭眼中泪水,道:“莫要说要我为太祖太宗殉葬,三弟做错了事,整个澈池国皇族,都罪该至死,当今独孤一脉取得所有成就,都拜太祖太宗所赐啊” 于尊将脸,瞥向一旁,冰冷的瞳仁里,却唯有那万丈峰峦,和偌大的天下。 这是非善恶,或是正道邪路,又岂非眼前,所见得那般简单? 嗜武如命的独孤银澈,本欲与于尊较量一番,但却因尘皇之事,已无心交手,这一夜,三人却过得极其忐忑,到了后半夜,三人重又回到合欢楼,痛饮到了天亮。 独孤银澈择日会赶回澈池国,将尘皇之死一事,禀告当今圣上,以设祭坛祭拜先祖,而于尊则打算,翌日凌晨,便与烟重新上路,赶往灵魇山。 因尘皇之事,独孤银澈与于尊,对彼此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虽算不上朋友,但两人约定,改日在灵魇山上,定要做一番比试。 走前,独孤银澈将手中的一把折扇,赠予于尊,道:“若今后有人寻些麻烦,便将此扇示人,澈池国独孤一氏,自会为兄台,主持公道” 于尊拱手抱拳,道:“他日,灵魇山再见” 三人作别时,却已是翌日破晓之时,他心底唯一印象深刻的一点,却是那位言语偏少的妇人——苏素,昨夜在那山巅上,却有一只凶兽,作势要袭击独孤银澈,也未见苏素使得什么手段,只觉一阵白光烁过,那头壮若如山的凶兽,全身的皮肉竟瞬间干瘪。 于尊自是能感知到,凶兽皮肉干瘪的同时,魂力亦被人吸干了,因而于尊心底对苏素和独孤银澈多了一丝异样想法。 他望向长天,低叹道:“琪儿,这世上除了你,再也未有第二个人,对我那般真澈了” 复活雪琪儿的秘法,殷千秀早已告知了于尊,佛陀古界的碧忧果,或是世人未知的金色血脉,二者皆可,但碧忧果和金色血脉,皆非狱界所有,这次他之所以前往灵魇山,便是因佛陀古界。 佛陀古界,并非固定的世界,大机缘者可去也,若问其踪,世人无知。 观道壁乃是与剑谷、血荆窟、苍尯峰、五行灵棋、镇魂谷、幻山并排的狱界七大异地之一,若要寻大机缘,七大异地,势必要去往。 烟着了一身紫衣,手持一柄紫荆剑,袖中则别着一支古幽绿的袖箭,她站在一座古宅门外,待了片刻,于尊手提一柄圆月弯刀,从宅内走出。 “你可知寒霜城城主谢娴?”烟幽幽的看着于尊,道。 于尊微愣道:“嗯,前几日,她的儿子谢楠曾来过一次” “谢娴乃是月国国主的外戚,你可知?”烟低声道。 “与我何干?此番去灵魇山,又并非去朝野叩拜”于尊垂眉默坐道。 烟脸色一变,愤声道:“你以为此番去灵魇山是儿戏?这次灵魇山观道壁开启一事,惊扰了东荒境和北屿境各方势力,可谓暗流涌动,而灵魇山乃是月国的一方领地,个中利害,你还分不清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于尊将圆月弯刀,置于一方石桌上,抬眼扫了扫烟。 烟将头扭向一边,娇怒道:“你问我作甚,你不是都知道吗?” 于尊揉了揉额头,无奈的叹道:“哎,你不说便罢,自此以后我们便分道扬镳罢” 说罢,于尊便拔腿扬长而去,烟羞愤的怒跺双脚,却又不得不紧随上去:“喂,你这个蛮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两人渐行渐远,狭窄的巷弄里,唯有几只飞蛾,扑着双翅,在空中抖闪着身影。 而寒霜城城主殿内,却又是另一番情形,一位身披金色披风的中年男子,坐在大堂的首席,而他的身畔,则端坐着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子。 男子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冷哼道:“我儿枉死在黑石城内,此刻这凶手就在寒霜城内,难道你堂堂的寒霜城城主不应将凶手交于我等?你连这点薄面也不给北皇国吗?” “冯相何出此言?你不问事实真相,便向我要人,是不是太......”中年女子平静的端起手里的茶杯,轻轻地吸了一口,不急不缓道。 “哼,你不要以为你是寒霜城城主,本相就不敢动你”中年男子脸色阴沉道。 女子淡淡的笑了一声,道:“人道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今日冯相所为,倒是让我重新理解了这句话” 冯妄猛地一拍桌子,而此时大殿外,数百雄兵,一并亮出了刀锋:“你真当本相的话为儿戏吗?” “呵呵,冯相,和气生财嘛,你儿子事小,当今天下乱局,你难道不想掺一脚吗?”谢娴轻瞥了一眼冯妄,讳莫如深道。 冯妄眉毛一蹙,道:“嗯?何不将话挑明白?” 谢娴向殿内诸人,挥了挥手,道:“你等且回避一下,我与冯相有要事相谈” 一个时辰后,冯妄面带微笑,从殿内走出,冲着他的随从挥了挥手,道:“打道回府” 一位贴身的随从,不解道:“大人,公子的死,就这么结了?” 冯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被旁人察觉的阴毒,道:“自然不会结的......” 随从正欲接话时,冯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废话说多了,会掉脑袋的” 数千官兵浩浩荡荡的从于尊和烟身边经过,而那数十面旌旗上,除了一个冯字,还有北皇两个烫金大字。 于尊抱着圆月弯刀,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烟平静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疑惑,他们走前,原是谢天来泄的密,道:“北皇国的人马来了,你们速速离去” 而这一日,还未过晌午,北皇国的人马,竟未在寒霜城内寻些麻烦,反而又急匆匆离去,这与一向高调的北皇国,颇为不合,况且据于尊所言,他杀得乃是当朝冯相的儿子冯惜,这一切便更耐人寻味了。 于尊低垂着眼眸,嘴里衔着一棵草,用手拂了拂眼前的烟尘,叹道:“来也云里雾里,去也云里雾里,当真是惹人烦扰” 他轻轻瞥了一眼,一架恢弘的撵车,那架撵车里,常常有仆侍,端着果盘和佳肴,从里面出来,他锐利的眼神里,透射出一道饶有兴趣的光泽,握刀的手指,紧紧地捏了一捏。 而这个小动作,却未尝逃过从他身后赶来的烟的眼底,“你想干嘛?” 于尊眯着眼,轻轻地笑道:“我能干嘛?只是有些饥饿而已” “你莫要做些不理智的事情,这一路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你的时间,只剩下三年了”烟这一席话,确起了作用,于尊眼神一滞,原本雪亮的眸子,渐渐变得黯淡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道:“琪儿她......若是真能死而复活,便是让我死,我也认了” “这不就是了吗?你现在这般,又怎能复活雪琪儿?”烟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安慰道。 而这时,一名官兵,持着一柄雪亮的刀戟,走了过来:“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没看到大旗上的字吗?还不让到一边去,再挡路,格杀勿论!” 于尊的脸色变了变,烟紧蹙着眉毛,拉了拉于尊的手,但奈何他的身体,竟犹如一头铜牛般,立在哪里,无论怎生使劲,也不见撼动一分。 “哎,我说你们两,难道没听到我说什么吗?”飞扬跋扈的官兵,尖利的吼道。 于尊微微一笑,道:“这路原是我先走的,你怎么不说,你们挡了我的路?” 而此时,几名官兵听到这边的动静,一齐走了过来:“王三儿,你在这磨叽什么呢?” 那牙尖利齿的猢狲,阴笑道:“哥几个儿,这贱民,挡了冯相的路,还如此飞扬跋扈,这事儿怎生解决啊” “你这王三儿,是不是耐不得寂寞了?”几人向站在一旁的烟,瞥了几眼,色眯眯道。 猢狲嘿嘿笑道:“这娘们儿是不错,不过方才这贱民,甚是让我心里堵得慌啊,我们拿了这贱民,然后将这小娘子交予冯相,说不定还能拿到点赏银,不是?” “王三儿啊,王三儿,我就说你这人平时鬼机灵,鬼机灵的,那还啰嗦作甚,哥几个儿,去拿了他”众人搓着手,嘿嘿淫笑着,冲着烟和于尊的方向走来。 于尊向身后瞥了一眼,无奈的叹道:“你看吧,是福是祸躲不过,你方才让我忍让些,可他们却主动找上门来,这不该怪我吧” “你退后,我来解决......”烟沉声道,却未将话说完,几具无头尸身,喷着血柱,慢慢地躺下了。 他们至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烟挑了挑眉,无奈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于尊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一队身披红色斗篷的人马,朝他们这边赶来。 于尊略微弯了弯嘴角,道:“这便是天命......” 说罢,便再也不做啰嗦,手底的源天刃,刀尖贴地,随着他行进的步伐,在坚硬的黑石板上,划动出一声声尖锐的哀啼。 “准备好怎么死了吗?”于尊冰冷的淡笑道,漆黑的瞳仁,却不知何时缠上了些许渗人的血丝。 这一声寒意甚重的话语,让赶来的几名北皇国将帅,心底皆是一惊。 “你是何人,竟胆敢诛杀我北皇国亲卫,你可知杀我北皇......” 于尊邪笑着,从这名将领的尸身边经过,他更是干脆利落,直接一刀劈过去,身体看似慢悠悠的从这名将领身边经过,但却无人捕捉到,他是如何手刃这名将领的。 他将手里的一颗人头,随意的甩向剩下的几人,人头在地上滚着,犹如一颗硕大的血球般,滚到了众人脚边。 “你们一起上吧,省得我麻烦”众人心底一惊,这冯唐乃是冯相的侄子,武道之高,便是在整个相府内,也能排的上前十,而今却被人如此轻松的戮杀了。 而此时,于尊脸上的笑意,则越来越浓了,这看似如和煦春风般的笑意,在他们的眼里,却犹如进了千米的冰窖,可谓寒意刺骨。 第四十五章 大战血幽兽 这时,那架恢弘的撵车里,走下一人,此人身披金色披风,手执一柄七煞星剑,他淡淡的向这方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阴声道:“我早知你会自此经过,谢娴那点诡计,还以为我冯妄看不穿吗?” 他轻轻地拍击着手掌,那掌音似有固定旋律,如此拍击了十几声后...... 几位将领,心底一惊,难以置信道:“冯相他竟然为了这贱民......” 轰! 高天上,猛地炸了一道响雷,原本清澈的苍穹,此时业已乌云压顶。 锵! 一道青色霹雳,如同一柄烁着寒芒的荒古战剑般,从晦暗的苍穹上,直直的劈落了下来。 “主人,唤我何事?” 似从荒宇间,飘来的声息,一头玄兽,竟破开了苍穹,垂着血舌,从高天上,慢悠悠的走了下来。 远看荒兽似一颗石子,待荒兽慢慢逼近,那如山岳般的身躯,带着一丝巍峨的压迫感,袭向众人心头。 冯妄阴狠的笑道:“这人便是杀了我儿之人,今日你便替我杀了他罢” “是,主人”荒兽如洪钟般的声音,竟将那数千亲卫,震出了内伤。 “血幽兽......”站在一旁的烟,低吟道:“没想到这古兽,竟然真的存在” “可它明明在数十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中,被海皇摘了头颅,此刻它又缘何会......”烟眼底的肃重之意,愈来愈浓,根据古籍里的记载,再对比这玄兽的体态,却与血幽兽几近贴合,而且方才那声势...... 烟眼神一皱,大喊道:“于尊,快随我离去,你并非是这头荒兽的对手” 说罢,烟便作势划开了她眼前的一方空间,一道古幽的暗银大门出现在她的面前,于尊心底一惊,烟也顾不得与他细说了,拉着他的右手,使劲向门内一扯,然而与此同时,门外的血幽兽,身姿竟化为了一条闪电,顺势与两人一同进入了阴尸岭。 冯妄眼底烁过一丝精光,讳莫如深道:“寒霜城的那臭婆娘,嘴里倒还有些实话” 晦暗的阴尸岭内,依旧阴风阵阵,碎裂的骨屑,扬散在风中,化为了一片片烟尘,飘入到于尊和烟的眼睛里。 于尊揉了揉双眼,待他眼神渐渐清明时,他的身边,却已然没有烟了,“于尊,快跑!” 烟声嘶力竭的大喊道,于尊向头顶扫了一眼,才发现烟已然成了血幽兽嘴中的餐食,于尊心底一怔,低忖道:“你可不能死啊,你若死了,琪儿她便永远困在那墟里了” 然而血幽兽,却不待他,它碧幽的眸子里,烁着一丝丝的冷芒,却见它大口一张,然后猛地一落,于尊心底咯噔一声,一道血花,从血幽兽的嘴角,溅落了出去。 烟的一条手臂,竟被血幽兽,生生的撕了下来,然而烟却依旧高声呐喊道:“你还看什么看?还不速速离去......”她的声息,愈来愈弱,苍白的玉容上,缀着一一颗颗泪珠。 却又是一场别离,于尊眼底噙着一丝悲意,大吼道:“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和琪儿的事,该如何是好?你死了,林雨筱身上的秘密,谁来告知我?” 说罢,便举着源天刃,跃起冲着血幽兽,当头劈落了下来,血幽兽碧幽的眸子里,似带着一丝轻蔑,在刀刃即将接近血幽兽时,它却如同一道光斑,慢慢地融化在了空气中。 “小心身后”烟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吼了一声,而这也是她能为于尊做得最后一件事,血幽兽大口一开一合,烟窈窕的身躯,就那般被生生的撕碎了,空气中荡漾着一片片浓郁的血雾,血雾在澄澈的阳光透射下,犹如一片片好看的云霞般,霎时璀璨夺目。 砰! 心脏犹如被一柄巨锤,撞击到了一般,一股强烈的剧痛,从他的心房直接传达到他的脑海间,握刀的手指颤抖着,那柄源天刃,似随时都会从手间脱落,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那片血雾,“烟......真的......死了吗?” 短时间内,大脑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然而血幽兽,却不给他时间神伤,它满是尖利的血齿间,还带着一丝血腥气,它猛地一扑,竟直接将于尊扑倒在地。 “你为何要杀一个无辜的人”于尊黯淡的眼底,没有一丝光线能够投射进去,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却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因为她和你在一起,她是因你而死”血幽兽嘶哑的声音,传入到于尊的脑海间,恍若三千石火药,在于尊的脑海间被点燃了,然后砰的一声,于尊眼前一片花白。 “烟是因我而死”他的面色陡得变得一片煞白,脑海里却依旧是烟死前的那声呼喊:“于尊,快跑!” 世间若无真情,有情人是否该为无情殉葬?世间若无真情,檐上乌燕是否应恨悔三春晖?世间若无真情,蜀道当无莽夫,剑阁当无蛮汉。 “琪儿、尘老前辈、烟......都是因我而死,缘何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而我却没有办法拯救他们”他低声嗫嚅着,苍白的脸上,亦不知何时多了一行血泪。 “哼,他们皆是因你不够强大,才会死去的,你总是这般哭哭啼啼,于他们又有什么用处?”殷千秀冷哼道。 “他们皆是因我不够强大,才会死去的......”他嗫嚅着,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雪琪儿和尘鹰,他们皆看着他,温暖的笑着,似在说:“等你归来!” 而此时,一股血腥气涌入他的鼻息间,血幽兽垂着血舌,在他的脸上舔了舔,似在品尝美味佳肴般。 于尊乍得一愣,迷惘的眼神,渐渐多了一丝清明:“琪儿、尘老前辈、烟,你们等我,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他紧紧地握住源天刃的刀柄,猛地一用力,将血幽兽的双爪,推离出去。 血幽兽嚼着血舌,慢吞吞道:“这才像话,老朽活了数万年,天天与死物为伴,你若能给老朽些乐趣,老朽说不定可以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那你想过没有,我是否会饶你一命?”于尊眼底烁着一丝嗜血的冷光,沉声道。 血幽兽吞吐着血舌,舔了舔锋利的寒齿,意犹未尽道:“如此甚好,那老朽的乐子,可就多了” 说罢,见它巨尾一摆,一座矮小的山峰,竟被它随意的一甩尾,削去了峰顶。 血幽兽慢悠悠的跺着步伐,向于尊走去,而于尊双腿一弹,犹如一根箭镝般,嗖的一声,刺破了空气,向血幽兽的脊背捅了过去。 源天刃通体散发着蓝幽幽的刀芒,似一颗流星甩着长尾,向血幽兽攻去,说时迟那时快,刀锋正要触及到血幽兽的身体时,于尊的手腕,却没有传来触之硬物时的那种冲撞,而是直接插入空气中时,那种渺茫之感。 于尊心底一怔,眼前哪还有什么血幽兽?饶是一道残影也无,而此时,他身后传来一阵阵地动山摇的跫音,血幽兽脚踩在大地上,巨大的身躯,竟比阴尸岭内大片山峦,还要高大些许,而于尊站在它的面前,却犹如一颗土石般,弱不禁风。 吼! 血幽兽大吼了一声,这股气浪,竟直接将阴尸岭内的血幡连根拔起,大片大片的血骷髅,被气浪吹得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于尊顶着气浪,手持源天刃,猛地飞起,冲着血幽兽的前胸刺去。 刀芒大绽,之后锵的一声巨响,仿似抵在玄铁上,一簇扎眼的火花,散尽在乌暗的苍穹下,而他面前这头巍峨的巨兽,却分毫未损。 他心底一怔,心道:“不好”,然而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巨爪如同一座小山般,压了下来。 砰! 土石飞溅,大地颤摇,于尊硬生生的被巨爪拍陷到地底,接着又是一声。 砰! 砰! 砰! 血幽兽意犹未尽的再次抬起巨爪,巨大的兽爪,烁着刺目的银光,霎时间于尊的视野里,仅剩下一片银色世界。 轰! 飞尘四溅,幽暗的苍穹,雷霆乍现,细密的雷纹,仿似一条条毛细血管般,将整片玄天密不透风的包裹住了。 而其中一道紫电,却煞是扎眼,紫电犹如一条玄索般,从高天上直垂而下,只是一刹那的功夫,那紫电锵的一声,轰在了血幽兽的身上。 血幽兽身躯一颤,难以置信的望向天边,“难道他还活着?”,原本嚣张跋扈的血幽兽,眼底难得多了一丝畏惧,它低吼了一声,便丢下了陷入泥土中的于尊,一跃而起,朝着那片玄天疾奔而去。 而这时,一头紫色的小兽,摇头摆尾的出现在于尊的面前,小兽吐着小舌,呜呜咽咽低声呢喃着,然而方才因血幽兽那巨爪的攻击,此刻的于尊,业已虚弱至极,他面色极其惨白,一片片血渍,沾染在他的白衣上,似一朵朵枯萎的血玫般。 小兽呜咽着将于尊从泥土中,拽了出来,乌黑的瞳仁里,似有一丝担忧。 “小......紫,方才......是你使得......手段吗?”他艰难的睁开眼睛,重咳了几声,几片乌黑的血沫飞溅在他的白衫上,似随时都有可能气绝身亡。 小兽哼哈出声,又忽的摇了摇头,于尊艰难的点了点头,低叹道:“又不知......欠了......何人的恩情” 沉重的眼皮,似万石之山,他终是昏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真假琪儿 醒来时,却依旧是在这阴尸岭内,黑压压的天穹上,未见一丝光明,阴风呼啸,骨屑弥天,剧烈的腐臭味,从不远处的一滩池水中飘来,他躺在一片山石间,而小紫却如前几次般,已不知去向。 他重重的咳了几声,嗓子眼里依旧腥甜麻痒,他使尽全力,拄着源天刃,才堪堪站立了起来。 长风呜咽,萧索的深秋,在阴尸岭内,却又是另一番味道,他一步一步艰难的从山头上,向山脚下走去。 而离他不远处,有一片紫色纱巾,缠在一棵枯萎的树干上,他眼神一皱,一丝悲意又涌上了心间。 “烟,我于尊有愧于你,来生再报你的恩情”他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虬龙般,纠缠扭曲着。 他将纱巾收入了怀中,一步一步颤巍巍的向前走去,如何离开阴尸岭还是一个问题,而此时,他心底陡然一怔,“这不是去墟的那片湖畔吗?” 眼前一片潋滟的湖光,犹如一片碧玉的珠石般,在阴森诡异的阴尸岭内,煞是摄人心魄。 他又见到那些黑色晶石,上一次他差点因黑晶石,失了神智,因此心底不免多了些提防。 而那片澄净的湖水,被微风轻轻地一撩,竟似少女的裙摆般,令人心底难生出丝毫的抵御之心。 “这湖内,难道有何秘辛?”他总感觉,湖里似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似在对他说,“你来罢,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原本就有些体力不支的于尊,一脚没站稳,大叹一声:“不好!”,整个身子便落入了湖水中,而此刻,那玄凉的高天上,却不知何时,多了一轮圆月,清冷的月辉,似一波波柔涟般,在空中荡漾。 啪! 一声,一颗小石子,不知是如何落入水中的,而渐渐寂灭的风中,似隐匿着一段犹如风铃般的少女轻笑。 大片大片的荒草,伏倒又重新仰立起来,簌簌的秋风,似在围猎着天光,天色愈发昏暗,那些细密的雷纹,却依旧紧紧的覆在高天上,蹙闪蹙灭。 不知过了多久,阴尸岭内,黑夜似早已陨灭,昏沉的暮光,始终半悬在高天,一簇簇乌云,凝聚又轻轻散却,似一张蜡黄的宣纸,肆意的泼墨,写就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且看那方湖水,潋滟的碧波,晕开了一朵又一朵金色的涟漪,水纹向四周散却,轻轻地触及到湖岸,又轻轻地荡了回来,似在嬉戏般,永无疲倦。 于尊紧闭着口鼻,他奋力的向水面游去,可奇异的是,这湖水似有万石之力,拼命的拉扯着他向湖底坠去,便是用源天刃,使劲的勾住湖内的一些顽石,这惯性使然,却依旧牵引着他,不断下坠。 他心底一横,低忖道:“老天你个王八盖子,我看你能奈我何?今日我于尊就来讨教一番” 他干脆不再挣扎,而是任由巨力的拉扯,直直的坠入湖中。 却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直在向下沉,这畔明湖,似无底深渊般。 算起来至少坠了三个时辰了,而从湖面上投射进来的光线,却早已被黑暗围剿灭杀掉了。 幽暗的湖中,竟不存任何生物,但激荡的水流,却犹如道道罡风般,撞击着他的面颊,生疼生疼。 他手里紧握着源天刃,借助一丝幽蓝的刀芒,他视野里,出现一尊尊模糊的雕像,雕像东倒西歪,陈列在湖泊的各个方向,他们数量似无尽般,不时的从于尊身边簇闪而过。 离近些看,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雕像竟犹如活生生的神鬼,周身似孕育着一丝生机,若非他们身上那层厚厚的石皮,他们那栩栩如生的表情和体态,还真会被人误以为是活物。 这些凶神恶煞,或持斧,或扛剑,有的则紧握着双拳,但颇为一致的是,他们的神情中,皆透着一丝视死如归的决绝。 “他们应是面临着一场血战,才会如此罢!”,于尊心底低喃道。 诡异的是,于尊见他们如此痛苦,心底竟也生出了一丝压抑和痛楚,好似他也位列他们其中似的,总有一种恍似万世重逢后的悲怆之感。 他使劲的摇了摇头,低忖道:“莫非这石像,亦如湖岸上的黑晶石,有惑人心魄的怪力?” 然而,即便他阖上了双眸,心底的那丝痛楚,却仍旧未减轻分毫。 而此时,一柄长达数千米的巨刃,陡得出现在他的面前,巨刃悬浮在湖中心,他方才注意力皆被石像吸引去了,却也忽略了他脚底的这柄巨刃。 巨刃亦是巨石所刻,但它森寒的刀刃,却又令于尊质疑心底的判断,这分明是一柄凶气毕露的大杀器。 石刀刀刃上似悬刻着一些模糊的字迹,待于尊贴近些时,他手中的源天刃,却不知因何故,乍现一道幽寒的冷光,刀身似在轻吟,竟微微的颤抖起来。 于尊心神一滞,心道:“这湖底也未免太过诡异了些” 待他忽的想起,那柄石刃上的字迹时,他却业已坠入了更深处,那些字迹,虽未看清楚,但却感觉好似在哪见到过。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他挠了挠额头,却也不像荒古字,那究竟是...... 而此刻,他却杳然不知,他的脚底已触及到了硬物,他紧闭着双眸,使劲的用手拍了拍额头,无奈的叹道:“并非是在囚皇狱,那究竟是在哪儿?” 一道强光,似一轮明日般,乍得将湖底的一切照亮,这时他才恍然醒来,惊愕道:“我何时到的此地?” 随即又重重的锤击了几下额头,自责道:“于尊啊,于尊,你真糊涂,你已经到湖底了” 刺眼的强光,耀得他眼睛,泪水唰唰急流,待他视野渐渐清晰时,他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这竟是湖底世界?简直难以让人相信眼前所见! 一座白玉雕砌的宫殿,坐落在一方广阔的原野上,莺飞草长的原野上,到处都是灵兽和瑞鸟,一些银树玉草,随着微风轻轻的拂动摇摆。 而那幢巨大的白玉宫阙前,有一方瀚阔的绿晶石铺就的广场,绿晶石广场上,随意的栽种着几棵普普通通的老槐树,却与广场外围的那片银树森林,形成了鲜明对比。 广场中央,两棵枯朽的老槐木上,绑着一根细细的红色线绳,线绳下托着一块木板,却是一架秋千。 那秋千轻轻地荡着,应是有人不久前在那坐过,白玉宫阙的四周,则是一片一望无尽的原野,幽幽玉草,经长风一吹,簌簌起伏着,犹如一片银色海洋。 一头头浑身雪白或晶亮的小兽,藏匿在玉草间,似在偷窥这位不明入侵者,而天边的一群翔飞的瑞鸟,则一时画着一字,一时画着八字,尽情的在长空中展翅悦鸣。 一簇簇炫金的光线,似一根根金线般,穿插在这方世界,光线轻轻的扑在白玉宫阙上,淡淡的打散在绿晶石广场上,烁目的霞光,竟让于尊心底生出一番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究竟是何地?”他谨慎的迈着步子,向绿晶石广场走去,待走近些,他仿似看到那架秋千上,坐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当他再走近些,那少女却又恍然不见了。 他使劲的揉了揉双眼,自忖道:“难道方才是错觉吗?” 而当他再走近些,他明显感觉,那秋千比之前荡的幅度大了些,他不禁多了一些心思,“这决计不是巧合” 而此时,他的耳边竟好似浮现出一位少女的轻笑,他晃了晃头,揉了揉眼睛。 在他双眼微闭时,那秋千确坐了一位少女,少女姣美的玉容上,尽是些有趣的表情,她偶尔撇撇嘴,偶尔吐吐舌头,偶尔调皮的轻笑几声,可偏偏却躲过了于尊的观察。 于尊双眼扑朔间,她便乍得出现在秋千上,待他视野清晰后,她又乍得消失,简直是鬼神莫测的身法,或者说这根本称不上身法。 于尊愣在那里,饶是他想尽各种办法,却依旧无法捕捉到女孩儿分毫,只是偶尔出现在耳边那犹如银铃般的轻笑,却又提醒他,这方宫阙里,确有人居住。 女孩儿大概也笑够了,大声斥责道:“呆子,都说你呆,没想到你这么呆!” 这是何等熟悉的嗓音?又是何等熟悉的称谓? 于尊心底一滞,失声道:“琪儿,你是琪儿吗?” 少女轻叹了一声,道:“没想到你还会寻到这里来,但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你的琪儿” 女孩儿坐在秋千上,待于尊看清女孩儿的容颜后,心底却犹如打翻了调料瓶,登时间,五味陈杂,这确是琪儿,但她缘何又说自己并非是琪儿?难道琪儿她讨厌我了吗? 于尊双唇颤抖,握刀的手臂,因太过用力,爆出了一道道青筋,女孩儿见他如此,轻声道:“你别伤心了,我虽不是琪儿,但却也与她有些关系” 于尊一愣,道:“你并非琪儿,一颦一笑却又与她如此相像,你到底是何意,于尊愚钝,恕难明言中深意” 女孩儿幽怨的看了一眼于尊,低声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你知道人家等了你多久吗?”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此时他的思绪已如一团乱麻般,他困惑道:“你方才不是说你不是琪儿吗?现在又如此......” 女孩儿双眼扑朔了几下,一层淡淡的水雾,渐渐地包裹住了她眼前的那片视野,“呆子,我又没说你认识我?我又没说你认识我多久?” “你这般说,实乃令我不解,可否......”于尊困惑道,然而女孩儿却未等他说完,便将唇瓣轻轻的贴在了他的脸上。 一行冰凉的清泪,从女孩儿的玉容上,扑打在了于尊的颈上,于尊只觉心脏一滞,一丝彻骨的疼痛,油然而生。 女孩儿轻轻地吻着,她的脸冰凉冰凉的,胳膊冰凉冰凉的,身体也极其冰凉,唯有那丝呼吸,是热的。 第四十七章 青石镇 “呆子,你可知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你可知......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女孩儿哽咽着,慢慢地放开了他,于尊想要拉住女孩儿的手,奈何女孩儿的身体恍若水纹般,竟缓缓的溢散开了。 “呆子,我等你,你一定要来......一定......”女孩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而此时于尊周围的那片物景,竟也似水纹般,慢慢地荡开了,方才看到的那些石像,那柄石刃,尽皆崩碎成一片水纹,慢慢地荡开了。 当于尊再次醒来时,却已然不在那片璀璨的世界里了,他猛吐了几口水,待他慢慢地浮出水面时,却已然身在一片苍茂的树林里。 一片水藻蔓延的小池塘边,于尊坐在一棵枯树干上,使劲的揉捏着他浸水的衣物,他始终不明白,昨日究竟发生了甚么,而且他是如何走出阴尸岭的,他也杳然不知。 林间不时传出一阵阵鸟鸣声,温驯的晨曦,打落在他犹如刀削斧凿的脸上,那双紧蹙的剑眉下,却是一双泛着淡淡哀愁的眸子,他用力抓着头发,困惑道:“昨日究竟发生了甚么,琪儿她难道没死?” 他晃了晃头,头脑稍作清醒后,低忖道:“可我明明亲眼......难道真如她所说,她并非琪儿?” “哎,罢了,罢了,可能是因那些黑晶石产生的幻念罢”如此解释,或者是自己骗自己,或者根本找不到答案,亦或者并无答案。 而此时,林间却突然响起一阵金铁交戟之声,细听却是一群人,酣战在一起。 他顺着声响,不动声色的潜了过去,他心底一怔,道:“北皇国?哼,若不是因为北皇国,也触不起这一切事端” 他细看了一会儿,发觉这数百名身披银铠的士兵内,并无冯妄在内,摸了摸手中长刃,冷笑道:“源天刃,你是不是也想喝点血了?” 源天刃似通晓他言,刀身竟轻轻地震了震,于尊脸上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纵身杀入了战场,既然是北皇国的人马,那都该死! 本是一边倒的战局,却因于尊的加入,登时发生了翻天地覆的转变,也不见于尊使什么招式,只是随意的左劈右挡,这群武道境界都不算低的北皇国人马,竟连他一击都抵挡不住,刹那间,头颅横飞,鲜血飞溅,好一个人家地狱。 鲜血溅在他的白衣上,犹如一朵朵雪梅般,慢慢地晕开了,这种虐杀的场面,是两方人马,都极为难逢的。 北皇国那方人马,却已是闻风丧胆,他们丢下了手中的旌旗,有的手臂颤抖,竟连兵器都从手间滑落下来,而于尊却不为所动,依旧疯狂的追赶着这批穷兵败寇。 从遥远的天阙向下看,那大地上如同盛放着一朵朵妖艳的红玫瑰般,不时的绽放,最终却尽皆枯萎。 一刻钟,数百人被灭杀,这凶人竟未使用武道之术,全凭过硬的身体素质,这让愣在一旁的仲夏等人,心底既生出一丝感激,又不免多了些渗人的恶寒。 于尊静静地站在战场的中央,从袖间抽出一条紫色纱巾,轻轻地敷在脸上,声音嘶哑道:“还不够,还差的远” 他紧紧地捏着刀柄,冰冷的瞳仁里,写着一丝不甘和悲恸。 “英雄,多谢你搭救我们一命”这时,站在一旁的数十人中走出了一位清丽的女子,女子着一身淡青色素衣,手里提着一柄御龙剑,她神色恭敬道。 于尊回头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淡漠道:“无妨,你们可去” 仲夏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众人,朝众人轻摇了摇头,道:“英雄,若不嫌弃,可随我等去青石镇歇息一晚” 于尊一愣,道:“青石镇?我现在所处的是哪方地域?” 仲夏身后的数十位山民,脸上皆露出了一丝异样表情,“英雄此地乃是坤山岭,隶属月国境内” “怎么回事?”他皱着眉毛,低喃道:“这事情也未免太过蹊跷了些,这一觉醒来,竟已身在月国” 仲夏脸上带着一丝关切道:“英雄,你有何困惑,与我等说便罢,我等必会悉心解答” 于尊心底微楞,道:“倒也无他事,我随我兄长来月国办点事,兄长他御一头吞古兽与我同来,可无奈的是,那吞古兽应是将我甩了下来,以至于于尊现在置身何地,亦不自知” 听于尊这般表述,仲夏身后的一众山民,脸上的戒备之心,才稍稍缓解了些,仲夏微皱眉毛,道:“英雄,这几日因月国境内的灵魇山之事,天下门派,皆聚集在了这方地域,英雄要多加防备,以防落入奸人之手” 这仲夏却是一个本性纯良的女子,言语中的关怀和恳切,却非装出来的,他心底也稍稍多了一些暖意,恭敬道:“多谢姑娘关心,只是于尊还有一事相求” “英雄但说无妨”因于尊的搭救,众山民才躲过一劫,方才因怀疑于尊乃是另一方势力,因此山民们,警惕心都不免加重了些,听他这般说,众山民心底也放下了一块巨石,登时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于尊的感激,油然而生。 于尊难堪的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道:“我这般行走在路上,不免惹人些口舌,有劳各位,烦请姑娘施舍件衣服” 一位鬓须皆白的老者,肩扛着一柄锄头,慢慢地走到于尊的面前,诚恳道:“英雄,你方才救了我等一命,还说什么施舍不施舍,老汉我乃是青石镇镇长,你若不嫌弃,就去镇子上,住几日再走,可好?” “是啊,是啊,英雄,若非英雄出手,我等早已身死奸人之手,英雄就随我们去罢” “英雄,随我们去罢” 众人你参一句,我念一句,脸上写满了恳切和感激。 于尊挠了挠额头,不好意思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随大家去罢,只是于尊身上未有银两,大家若要破费些钱财,我是定不会去的” 众人哈哈一声大笑,道:“英雄,大可不必介怀,我们青石镇自给自足,与世隔绝多年,若非灵魇山之事,外界还不晓得这世界上有一座青石镇呢” “如此甚好,那有劳各位在前方引路了”于尊抱拳道。 方才那场战斗,却也有几人,受了重创,但幸好无人身亡,大家都心有余悸,因此一路上,皆缄默不语,毕竟坤山岭离灵魇山业已不远,若再遇到霸蛮之辈,又该如何是好? 一个时辰后,于尊的眼前,出现了一片云雾缭绕的小山庄,山庄如梦似幻,一层层云霞,仿佛一片瀑流般,从高天直直的坠了下来。 小山庄四面环山,隐匿在一片葱郁的林木中,一条清澈的溪水,绕着山峦,环流一周,就似一条青龙,盘在了山庄旁边。 待走近些,会发现一座青石碑,石碑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大字——青石镇,石碑却不知已沉浮在岁月的长河里多久了,厚厚的青苔,竟业已凝固成了一团团化石,牢牢地镶嵌在青石上。 望着眼前的那方小镇,于尊的心底,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却与当时站在天阙之上,第一次俯望整座寒霜城时类似,总感觉这里似乎隐匿什么秘密般。 仲夏拉了拉于尊的长袖,轻声道:“于大哥,随我一起去爷爷家吧” 几人边走边说,于尊问道:“老人家,这座小镇,历史颇为悠久罢”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英雄好眼力,这青石镇的历史,要说起来,比之东荒境五大国还要悠久些” 于尊心底一怔,比五大国的历史还要悠久是什么概念?当年尘皇称霸东荒境时,便诞生了澈池国,就单从澈池国的历史算起,也足有十几万年了,各方势力牵制,并缔结条约,同时打压新势力,这才使狱界的历史,看似清浅却悠久的很。 若当真能再诞出一方霸者,这清浅的时光,或许看起来会深澈幽冥。 难道,这小镇曾经历过当年的那场浩劫?于尊心底陡然间产生了一丝诡异之念。 雪琪儿曾给他讲过些许狱界历史,当年傲视群雄一辈,即尘皇、苏秋、殷千秀之流,便是因那场浩劫,而被困缚于囚皇狱,而狱界中的九狱传说,却也是从那时起开始流传的。 自然历史上有千般说法,但在苍茫无尽的岁月沉浮间,却鲜有真实的说辞留存于世,而九狱之事,亦在流言中,变成了沧桑古远的谣言。 而当初沧兽临世遭阻截时,却也是因当年雪琪儿身居北皇国相府时,无意间说漏了嘴,而生性奸猾的冯妄,便故意借雪琪儿回乡探亲的事由,任由她走出相府,并命人暗地跟踪,这才有了那一出。 于尊与老者攀谈的过程中,也对月国的历史,以及灵魇山上的观道壁,有了些深刻了解。 据老者所言,这灵魇山上的观道壁,只是开启宝藏的第一道门,但开启这第一道门,却已难比登天。 而最终的那道门,在这数千年间,却未有一人能够安全抵达。 老者抚了抚长须道:“英雄,你若真有去灵魇山寻宝之念,老朽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于尊心底一怔,道:“还请前辈明示” 老者望了一眼苍穹,讳莫如深道:“无大机缘者,去了便是有来无回” 他忽的想起,起初在那断崖时,那几名青年言中所道,却与老者表述的,别无二致。 于尊皱了皱眉,道:“可谁又心知,自己是否有大机缘?这世间福缘,无外乎拼上性命赌一把” “你若这般想,老朽便是想拦你也拦不住了”老者抚了抚长须,悲叹道。 于尊正颜道:“前辈,于尊其实并非穷图灵魇山内所藏宝物,只是个中之事,晚辈不便多说” 老者呵呵一声长笑,道:“世人各有各的路,老朽也只不过是按常理推之,英雄不必介怀” 而一直陪在一旁的仲夏,对两人所谈之事,似颇感兴趣,一路上见她也不插些话,只是悉心倾听着。 第四十八章 仲夏妹妹 到了午时,老者邀了镇上数百口人家,在一座宽阔的场院里,摆了一道长达数十米的长桌宴席,以感谢于尊的救命之恩。 于尊颇为羞愧道:“前辈们何必如此,于尊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见于尊这般说,一位彪形大汉,站到场院的中央,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扬声道:“英雄好生谦虚,大家伙可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啊,英雄未使任何手段,就把数百名身披银铠的高人,尽皆摘了头颅,而且仅仅在一刻钟的功夫” 听大汉这般说来,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一些年幼的孩童,更是将于尊围了起来,眼底尽皆是崇拜之情。 这时,老者抬了抬双臂,沉声道:“都安静些,安静些!英雄还要在镇上住些时日,英雄想必也饿了,大家速速坐下吃饭吧” 如此,推杯换盏,杯盘狼藉,宴会结束时,却已是酉时三刻。 夕阳向晚,阵阵轻柔的细风,轻轻地从醉在席间的人脸畔扫过,翠微起伏的山峦间,不时传出一阵阵猿啼,哗哗流动的溪水,掩映在簌簌起伏的荒草间,一抹夕色,打在于尊的脸上,那好似刀削斧凿的线条,恍若雕像般,虚浮在时光的大潮里,尽显沉静唯美。 一位体态婀娜的少女,嘴中衔着一棵草,慢悠悠的走到他的身边,肩并肩的与他坐在河边,轻晃着双脚,微笑道:“于大哥,肯定有喜欢的人吧” 于尊面色一滞,淡漠的脸上,登时敷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他转过头,轻询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少女抿着嘴,调皮的笑道:“因为你脸上都写着啊” 于尊轻叹了声,低喃道:“可她早就不在我身边了” 少女用手划了划脚下的溪水,无意道:“离开了,还能找回来啊,只要有心,即便天地相隔,也可以再次重逢” 于尊怔了怔,他转过头,重新看了一眼女孩儿,却发现女孩儿也在笑嘻嘻的看着他。 “是,你说的没错,我今日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能与她再次重逢” 女孩儿用手拄着头,叹息道:“那你爱的女孩儿,一定很幸福,若是以后我也能遇到一个如同于大哥这般的男人就好了” 于尊叹了口气,悲恸道:“她如果没有选择我,可能也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 “于大哥,你懂什么是患难与共吗?”仲夏的语气陡得变的坚硬了,她直视于尊的瞳仁,咄咄逼人道。 于尊茫然的望向长天,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双臂环抱着头,躺在草地上,望着天边的那一缕缕云霞,道:“可假如你真的爱一个人,你会忍心看她受苦受难吗?” 仲夏神色一滞,眼神中多了一丝理解,她淡淡的瞥了一眼于尊,道:“若是我,一定会被于大哥的深情感动,即便此生再难与于大哥聚首,也已心满意足了” 于尊淡然一笑,道:“于尊是天下人,天下人亦是千万个于尊,一介草莽,却得姑娘如此抬举,于尊深感惭愧” 仲夏使劲的摇了摇头,道:“于大哥跟他们不一样,于大哥是天上那颗最异样的星星,于大哥也定会成为天上那颗最耀眼的星星” 于尊无奈的轻笑出声,笑道:“仲夏姑娘,你可曾心生过那遥不可及的梦想?” 仲夏微愣,叹道:“又怎么会没有呢?天下人皆有梦,可真正能实现的,却唯有寥寥几人” “不瞒姑娘,于尊就从未有过梦”于尊平视着头顶上的那方星空,两人闲谈间,一方夜幕,却也在不知不觉降临下来。 窸窣的秋露,打在白苍苍的秋草上,虫儿低吟,野鹤啾啾,淡薄的云幕,圈着一方清冷的月辉。 一位身披白纱的少女,躺在一雄姿英发的少年旁边,少年嘴里衔着一棵草,少女用手指轻卷着秀发,两人偶尔淡笑几声,偶尔沉默半晌。不知不觉,却已近天明。 这一日,却不似前几日那般,清风朗日,厚集的云层,似统辖着万千兵马,从西南方向这方聚集了过来,只过了半晌,就听一声惊雷,锵的一声,划过天幕,将那幽暗的天幕,乍得映得一片雪亮。 于尊坐在屋檐下,闲看云卷云舒,仲夏在灶台前,准备着些吃食,那一直叼着一根大烟杆的老者,饶有兴趣,望着那蹙闪蹙灭的惊雷,淡笑道:“小伙子,你看那霹雳,有何异处?” 于尊思忖了一番,道:“乍看像是一道风雨雷,细看却有些不似” 老者笑呵呵道:“那方天地,应是有人在度雷劫” 于尊微愣,定睛向老者所瞥的方向瞧去,低忖道:“若真有人在度雷劫,那这方霹雳,较之当初我历劫时,却是弱了几分” “那个方位,便是灵魇山的方位”老者轻啄了一口烟嘴,悠悠道。 这时,于尊眼底才多了一丝凝重,若是说那方天地乃是灵魇山的方位,那这雷劫,难道与灵魇山有所关联? 老者见他不语,轻叹道:“小伙子,你在这里也住了不少时日了,你若真想去灵魇山寻些机缘,吃了这顿饭,便速速出发吧” “前辈说得极是,于尊正有此意”他总感觉老者的身上,似藏着些秘密般,怎生看也觉得老者并非凡流。 老者弓着背,慢悠悠的走向灶台,对仲夏道:“你也随他去罢,你自小便生养在这镇上,却也未曾见过外面的世界,让他带你去转一转,到时候回来,跟我们这些老东西,好好说道说道” 仲夏脸上登时多了一丝欣喜之色,可当她看向于尊时,那欣喜之中,却又增添了些许疑虑:“爷爷,你怎么替于大哥做主了,于大哥还没同意呢” 老者呵呵笑道:“他若是没你引路,能走出坤山岭吗?” 于尊心底一愣,但神色却依然如初,道:“既然老前辈有意让仲夏妹妹,出去历练一番,晚辈自然没有异议” 仲夏见于尊如此说,娇嫩的玉容上,那片喜色登时无所遁形,她满心欣喜道:“谢谢你,于大哥!” 于尊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仲夏妹妹,不必客气” “只是老人家,若无人在身边陪伴......”听于尊这般说,原本欣喜若狂的仲夏,秀眉也微蹙了起来,担忧道:“爷爷,若孙儿去了,这饭谁来做,衣谁来洗?”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爷爷又怎是泛泛之辈?这衣食还奈何不了我”,说罢,特意将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拄了拄地。 这动作登时引得于尊和仲夏,皆是开怀一笑,仲夏神色缓了缓,依旧有些担忧道:“爷爷,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这段时间我不在,您还是托王大妈,给您送些餐食吧” 老者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烟杆,往嘴里塞了塞,便又坐在门前的那张藤椅上,悠闲自在的赏花逗雀去了。 昏昏沉沉的秋日午后,镇子上的麦秸堆上,立着一两只公鸡,他们不时地在麦秸上,啄食几下,偶尔会长鸣一声,一棵巨大的桑槐树,打下一片淡淡的影,将麦秸遮在影中,村口的一只老黄狗,汪汪汪轻吠三声。 仲夏一边回头,一边抹掉腮上泪水,而拄着拐杖,站在村口的老人,则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于尊面上带着一丝愉悦,心道:“这老人家,虽已过耄耋之年,可这虎虎生威的精神头,倒是让些小伙子,都颇为汗颜” 少焉,那被云霞掩映的青石镇,在两人身后早已成为了一片烟霞,若非体验了几日小镇生活,于尊心底仍会误以为,他乃是去了仙界。 仲夏心底的不舍,渐渐被路上的一些奇花异鸟所吸引,这时于尊才知晓,原来那一日与北皇国的一战,乃是仲夏第一次随山民走出青石镇。 可事情偏偏那般巧,几个游手好闲的散兵游勇,恰巧在半路遇到了仲夏一行人,仲夏生的俏丽可爱,自是引得那些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北皇国亲卫心底一番瘙痒。 起初,也不过是些寻常争吵,可一些愚勇之辈,却偏偏动了刀子,双方的战端,也由此被点燃,可山民们哪里知道,这北皇国的大队人马,却也在坤山岭迷失了方向,正向这边赶来。 如此,便发生了接下来的一幕,于尊恰好在双方打得火热时出现,之后便不顾一切,乱劈乱砍一通,他也只不过是为了心底好受些。 雪琪儿和烟皆因北皇国而死,在他的眼里,北皇国已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终有一天,他会将北皇国在东荒境除名,如此说来,也并非如他所说那般,自己心中无梦。 两人边走边聊,于尊自忖:“倘若使了身法,仲夏妹妹若跟不上我,倒也是极为尴尬” 而仲夏一路上,却不曾思虑这些,她时而碰碰这里,时而嗅嗅那方,就如一只从未出过山林的小鹿般,欢喜雀跃,蹦蹦跳跳。 越是深入山林,于尊心底的那丝疑虑便越深,之前老者无意道:“他若是没你引路,能走出坤山岭吗?” 此刻,他咀嚼着老者的话,又想起初入青石镇时,那丝奇异的感觉,陡然明悟,难道这坤山岭内,设了阵法不成? 可仲夏与他随意走来,看她脸上天真的神情,却又觉:“这纯澈的少女,决计是不会懂什么阵法的,那老人言中之意,只是为了让我带他孙儿,出去游历一番?” 想罢,却又猛然摇了摇头:“不可能,这青石镇的古怪,虽说不出来,却决计是有的,而老者给他的感觉,确与青石镇给他的感触,有些贴合” “难道这片山岭,当真有所隐秘不成?而且我醒来时,便已不在阴尸岭内,却是突兀的出现在此地,这一切都远未那般简单” 而这时,仲夏碰了碰于尊的手臂,举着一朵小米粒,欢喜道:“于大哥,没想到真如爷爷所说,这乱魂当真生在坤山岭的深处” 第四十九章 破损雕像 “乱魂?这花儿的名字,怎么如此骇人?”于尊愕然道。 仲夏神秘的笑了笑,道:“于大哥,你嚼一片试试看!” 于尊疑虑了片刻,仍旧揪出一片米黄色的花瓣,轻轻地放在嘴里嚼了嚼,他心底登时一惊,道:“仲夏妹妹,这花怎么生在这里?” 仲夏调皮的做了个鬼脸,若无其事道:“生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还有更多奇异的事,你没见过呢!” 方才,于尊在轻吻那米黄色的小花瓣时,眼前竟出现了幻觉,这与他第一次进入阴尸岭时,被黑晶石所惑的情形类似,事后据烟的解释,那黑晶石类似于精神类攻击术法,你心底有什么,一触黑晶,便会在眼前反射出什么。 可这不寻常的乱魂花,怎会生在坤山岭?这本非俗世所有的异花,而今却硬生生的出现在这里,令于尊的心底,不免多了些疑虑。 “于大哥,快随我来啊,这坤山岭,里面好玩的东西可多了”仲夏蹦蹦跳跳的在前方喊道。 于尊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老前辈还真是宠爱他的孙儿,大抵是怕她独自一人,碰到些凶人恶兽,因此才不放心她独自出门罢” 一个时辰后,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片荒石堆,这荒石堆似是些破损的雕像碎裂而成,于尊小心翼翼的从荒石间走过,他无意的瞥见了一块完整的荒石,脑袋似被巨锤击中般,登时间一片空白,这荒石所刻的面庞,竟与之前在那畔明湖中所见的雕像,如出一辙。 但却也有些不同之处,他在明湖中,所见的那些雕像,给他一种感同身受的悲恸,而这些雕像,虽与明湖中的雕像,看起来相似,但其中的神韵,却极其的平泛。 于尊紧随在仲夏身后,那荒石间飘荡着一息烟火,待走近些,才发觉荒石堆的中心,竟隐藏着一座熔岩洞窟,炽热的岩浆,在地底肆意的翻腾着,热气扑面而来,一些荒石滑落到岩浆里,便登时变成一片袅袅青雾。 仲夏心底一喜,大喊道:“哥哥,快来!” 她竟作势要爬到那熔岩洞内,于尊心底一惊,急道:“仲夏妹妹,你快回来,那里太危险了” 仲夏眯着眼睛向于尊笑道:“哥哥,人家没有那么娇气,再说了,这地底的还魂草,可是人间极品” 她小心翼翼抓住石壁上凸起的顽石,一步一步的向下挪,一片片焦躁的热气,翻涌而上,她就用衣袖将自己的耳目遮住,如此折腾了一个时辰,她才深至洞底,这时她有是一声尖叫,于尊担忧道:“仲夏妹妹,你可安好?” 仲夏笑道:“哥哥,没事的,如果你方便,也下来看看罢” 于尊皱了皱眉,自忖道:“莫非这熔岩洞窟内,隐藏着些许神秘药草?不知这对琪儿的复活,是否有所帮助”,他的心底依旧存着些许侥幸,毕竟佛陀古界的碧忧果和金色血脉,都是极其难寻的秘宝。 想罢,应声道:“仲夏妹妹,我这就下来” 过了半晌,于尊也到了洞底,初看熔岩洞窟,却仅仅是一方宽约两米的小型孔洞,可深入到洞底时,却又是另一番天地,或者说这洞底,乃是一方世界。 滚烫的岩浆汇成了一条火红的溪流,向洞窟深处流去,而这洞窟至洞底时,却已延展成了一片瀚阔的大殿,大殿足有数千顷之巨,平滑的黑石,堆砌成了墙壁,碧幽的紫晶,则雕砌着一方殿顶。 初看,会觉这乃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细看,恍觉这黑石和紫晶的排列和堆砌方式,却绝非人工所为。若是如此,这方洞窟,也未免太过玄异了些。 仲夏轻嗅一棵粉色小植,脸上的喜色愈浓,粉色小植通体闪烁着一丝晶莹的玉光,无论是叶子和枝蔓,皆呈玉粉色,而那朵含苞待放的小花蕾,则烁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于尊的视线一时间也被这奇异的小植,给吸引了过去,仲夏开心道:“原来爷爷没骗我” 于尊心生一丝疑惑道:“仲夏妹妹,这便是你说的还魂草?” 仲夏使劲的点了点头,肯定道:“这株还魂草应是一千年株,虽还未达到起死回生的功效,却可治愈极重的伤情” 于尊眼前一亮,急道:“仲夏妹妹,你的意思是若这还魂草到了一定年限,便可还魂重生?” “确是如此,只不过使用这还魂草,有一个约束条件”仲夏皱了皱眉,道。 于尊急道:“是何?” 仲夏见于尊如此,心底却已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丝悲恸,心道:“原来于大哥喜欢的人,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犹豫了片刻,却不忍看到他失望的表情,紧咬着银牙道:“还魂草只能唤回一日之内死去之人的魂灵” 果不其然,方才他脸上的那丝期待,渐渐地被浓重的失望所代替,悲叹道:“也罢,这世间原本就无捷径可循,何必鬼迷心窍,自欺欺人” 仲夏面带忧色安慰道:“哥哥,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便是老天也会给你让出一条路”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脸上的那层悲意虽已被完美的掩盖了,可瞳仁里那层黯然,却怎么也无法掩饰,“仲夏妹妹,不必为于尊操心,于尊什么事都想得开” 这时,仲夏大叫一声,道:“呀!哥哥,你身上可有纳物法宝?” 于尊茫然的看着仲夏手里提着的一片皱巴巴的兽皮,摇了摇头:“何是纳物法宝?” 仲夏甜甜的笑道:“哥哥,那仲夏来为你做一个纳物口袋吧,纳物法宝皆内含三寸人间,而这兽皮,却是稀有的坤兽所遗,若是做成了纳物口袋,哥哥的身边,变多了一座顽城” 于尊愕然道:“真有那般神奇?” 仲夏肯定的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哥哥还不如我这个未出过世的小姑娘见识多呢” 于尊挠了挠额头,道:“其实,我也只不过......”他本想说,他也只是刚到这个世界,不足三个月,可回心一想,若是如此说,不免让仲夏心中生疑,罢了吧。 说罢,仲夏便真从袖间掏出了针线,半晌后,一口小巧精致的兽皮袋,便呈现在了于尊的面前。 “哥哥,这口袋看似很普通,在市面上,却极其罕见,哥哥可将你随身衣物食量,放在这方口袋里,但这口袋千万不可示人,这坤兽非同小可,哥哥要谨记”仲夏悉心嘱咐道。 于尊道:“仲夏妹妹既如此说,于尊自会遵从” 仲夏调皮的做了鬼脸,赌气道:“哥哥,你与我聊天缘何总是那般严肃”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疑惑道:“有吗?我和琪儿都是这般说得啊” 仲夏脸上渐多了一丝红晕,娇羞道:“罢了,罢了,哥哥快随我去这洞窟的深处,探视一番吧” 空旷的大殿内,着实隐藏着不少珍奇异宝,好似这大殿本非这世间所有,里面稀奇古怪的事物,着实让于尊大开了眼界。 而这时,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石门,这石门隐在大殿的深处,离那条岩浆汇成的溪流,仅隔着数米之遥,浓烈刺鼻的烟雾以及灼热的高温,让两人皆有些不适。 而那道石门,若非仲夏眼神锐利,是决计无法发现的,石门隐在一片青藤间,似一块青色石板,可仔细看去,却发现上面雕刻着些玄异的字迹,这字迹已然模糊,但那遒劲的笔力,却依旧隐隐透着一丝桀骜的杀意。 石门上并无把手,石门的周围,亦无任何机关,石门紧紧地镶嵌在石墙中,偶尔会有一滴飞溅的岩浆,迸到石门上,可这石门竟似金刚石般,光滑坚硬,没有任何被烧灼的痕迹。 于尊双眉紧蹙,决然道:“这石门如此玄奥,里面比隐藏着些许不愿示人的秘密,仲夏妹妹,你想不想进去探视一番?” 仲夏思忖了片刻,神色坚定道:“哥哥,都说富贵险中求,我虽不懂些处世之道,可我却也不是畏死之人,你若能打开这道石门,我便随你一同进入” 于尊点了点头,片时后,他的手中多了一本烁着碧光的古书,那古书看似实物,却是一片光华凝聚而成,于尊竖着中指,微阖双眸,古书的页面,竟无风翻动起来。 无数的文字,从仲夏的眼前掠过,古文字竟在半空,重新排列成序,铺列成一道光墙。 过了不多时,那古书不再翻动,而是在其中一页滞下了。 于尊慢慢地睁开双眼,一簇莹绿流光,从古书书页上,悠悠的流淌出来,而两人眼前那道由古文字铺就的光墙,则渐渐地幻化出一片图案。 仲夏捂着小嘴,差点喊出来,“这碧书竟能幻化出大殿内的地图和暗门,哥哥,你好厉害啊” 于尊竖着中指,轻轻嘘了一声,道:“莫要张扬,细细观察” “哦”,仲夏浅浅的应了一声,视线便再次聚焦在眼前的那副绿色光图上。 于尊摸着下巴,思忖道:“若是猜测的不错,这大殿内应是设置了阵法” 碧书上,展现的便是一副苍炎阵图,苍炎阵内有六个阵眼,分散于大殿的六个方位,而其中两个阵眼,竟然在...... 于尊紧蹙着眉毛,向那岩浆汇聚地望去,“应是那个方位,只是我该如何破掉那处阵眼?” 于尊轻轻地拉了拉仲夏的袖口,轻声道:“你按照光图上所示的东南西北向,各破了那几处阵眼,我去破了剩余的两个阵眼” 仲夏微微一愣,道:“哥哥,你不要命了,那里面可是滚烫的岩浆啊” 于尊淡淡的笑道:“我自有考量,你不必担心“。 仲夏低声应了一句,待转身时,又忍不住嘱托道:“哥哥,你别做傻事啊” 于尊无奈的笑道:“仲夏妹妹,于尊脖子上也有颗脑子呢” 仲夏嘻嘻笑了笑,道:“哥哥,我去去就回,你等我” “好,你自己多加小心,若是遇到变故,就将这银鹤撕掉”说罢,便从衣袖里,掏出一只银鹤,这乃是当初烟送给他的。 这时,拿出这只银鹤,不免有些睹物思人。 他惆怅的随意的向一方幽暗角落一瞥,似还能听到她的喊声:“于尊,快跑” 第五十章 风弦大战独孤玄 原本就有些幽暗的大殿,此时愈发昏暗,外界应已暮至,幽暗的大殿,借助些岩浆翻滚的微弱炎光,还能辨得身边物事一二。 仲夏却早已奔着那四方阵眼而去,他皱了皱眉,循着炎溪的方向,走了过去。 灼热的气浪,渐渐将眼前的景物,氤氲成一片薄雾状,他右手捂着口鼻,左手提着源天刃,艰难的顺着崎岖不平的火岩路,一步步向炎溪的深处走去。 这天然的石穴殿,确是蜿蜒不断,崎岖宛转竟似没有尽头般,浆岩翻滚时发出的轰隆巨响,在耳边不停地回荡,似要将听觉炸烂般。 他紧蹙的眉毛,忽的舒缓了些,前方似有一处断崖流瀑,听那轰隆巨响,愈发的迅疾,也愈发猛烈,他心道:“这石穴内,竟如此恢弘壮阔,若是被些闲散浪人发现,倒不违一处修炼的好地界” 他这般想,自然有人亦会如此想,却听那轰隆巨响渐近,而此时一声厉喝也顺势出现了他的耳边。 “独孤玄,你这老怪,怎生这般顽固,我用千金刃再加一棵算死草,来化解我们以前的恩恩怨怨,如何?”一人声音尖利道。 “哼,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若是出了这灵洞,你的那些徒子徒孙们,还会认这笔账吗?今日你死在老衲手里,你身上所有的宝物,都归老衲所有,老衲将你投入这炎河内,饶是神人来了,也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被称作独孤玄的乃是一个秃头胖子,他音色倒是极为粗犷,于尊弓着身子慢慢地顺着岩缝爬了过去,确如他料想的不错,那炎溪的尽头,乃是一方流瀑,浆岩顺着一处断崖,猛地砸向地底深处,发出一声声轰隆炸响。 而那崖底下,形成了一片熔岩湖泊,那湖泊的中心有一方石岛,两人的喊声,正是从那方石岛上传出。 “独孤玄,你可曾想过,你若杀了我,这里的秘宝,还与你有何关联吗?”风弦用剑拄着地,左手则紧捂着胸口,从他那被血污染得通透的白衣判断,他已深受重伤。 而那光头的胖和尚,则手执一柄法杖,胖和尚满面红光,言语声极为的雄浑高亢,应是身怀强绝的武道。 独孤玄皱了皱眉,似在思忖风弦所言,眯眼道:“此番灵魇山观道壁开启之际,便是引我澈池国走向兴旺之途的转折点,前几日我闻听吾家小辈独孤南,因一位羸弱少年,丧失了性命,而那少年身边,则常随着一位少女,可是你门下弟子?” 于尊心底一怔,这胖和尚言中的少女,应是烟无疑。 “那又如何?你那侄儿无恶不作淫邪无度的脾性,早已在坊间流传,每年因他而死的少女,又何止万千?”风弦冷哼道。 “他是非不分,或是善恶无度,皆与我无关,你若答应将那少女交予我手上,另外附赠你所述的那两件法宝,我倒可以念及与你的旧情,暂时放你一马,只不过这石穴中的宝物,尽皆与你无关了”胖和尚紧眯着一双小眼,精于算计且用心险恶,确是他行走江湖的一大招牌。 风弦几乎连想都没想,道:“风弦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门内小辈,岂是与你交易的筹码,独孤玄来受死罢!” “哈哈哈,我量你如此,今日你便死在我手上吧!” 独孤玄的身法如同鬼魅般,飘然出现,却又霎时间隐没于无形,而风弦因深受重伤,勉强御起飞剑,在空中抵挡拆解独孤玄的招式。 而隐在暗处的于尊,心底却颇不平静,烟曾道,她和银使乃是出自一族,若是风弦有意相助,那阴尸岭和银使身上的秘密,倒可以从风弦身上,找出一丝端倪。 一阵刺目的强光,顺着独孤玄的法杖,悠悠流出,那法杖竟乍得变成千丈之高,法杖上六个禅圈,尽皆抖动着,于尊双眼一皱,低喃道:“这和尚的功法,着实诡异,禅圈内似有一股妖异之力” 法杖猛地从高天砸落下来,巨大的法杖上,竟坐着数千佛陀,佛陀们微阖着双眸,双手合一,似在诵经念佛。 而随着法杖疾速斩下,风弦也祭起手中仙剑,双腿一弹,猛地向头顶截击而去。 仙剑烁着一缕缕乳白色的仙芒,宽约一寸的剑身似蕴含着天地之力,却无任何的花哨,但也令于尊不敢小觑。 轰! 一声巨响,一阵刺目强光,这石穴竟也被两人的对战,而震得颤抖了一分,独孤玄一声冷笑,眼底的疯狂之色,越来越浓,反观风弦则面如白纸,提剑的双手,早已因巨震,而流下涔涔血水。 “不错,没想到你现在还能接下万佛朝圣第一式,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你还能接下几招”独孤玄冷冷地瞥了一眼石穴的某处角落,于尊心底一怔,自忖道:“这老秃驴不会发现我了吧” “哼,独孤玄,即便你今天杀了我,你得不到你想要的”风弦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虽长剑拄地,却身形如刃,尽显锋芒。 “这是临终遗言吗?”独孤玄轻轻地举起法杖,猛地向下一扫,千丈法杖,端坐着数千位佛陀,此时竟开始低声诵经,凝眸细看,则会发现一簇簇烁玉流金的梵文,紧随着佛陀诵经声,从法杖跃然而出。 法杖在某一瞬间,仿似让时间蹙足一般,亿万梵文与千丈法杖,在空中一滞。 锵! 天地间仿似降下一道惊雷,于尊紧捂着双耳,在心底默念惘为,苍白的面色,才渐趋红润,“没想到这梵文竟如此妖异” 且看风弦,在法杖蹙足的瞬间,他手里的那柄仙剑,似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尖锐的刺芒一闪,之后便如枯木般,慢慢地萎蔫了。 而此时,所有的力道皆覆在了风弦身上,更严峻的是,那数千佛陀的诵经声,尽皆流入风弦的脑海。 强光一簇,却听一声脆响,风弦手里的那柄仙剑剑身上已布满细密的裂纹,咔嚓一声,仙剑崩碎为齑粉。 而风弦则犹如一叶断线风筝,从高天直直的坠入炎湖。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风弦即将落入炎湖的一瞬间,于尊飞身而出,接住了风弦。 风弦面色如纸,气若游丝,他强撑着,道了一句:“多谢”,便昏厥了过去。 独孤玄冷笑道:“风弦当真让洒家开了眼界,没想到你还留了后手” 于尊讳莫如深的淡笑道:“风弦道长既已伤重如斯,长老可否放我们一马” 独孤玄面色一缓,发出一声怪笑道:“洒家既已出手,若是你二人不死,洒家心底又岂会快活?” 又道:“方才我早已给他一条明路,若是让他手底下那名冷艳的女徒,来侍奉洒家,洒家心底悦足,又怎会要他性命?” “只是,他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洒家若是饶了你两性命,这道理还说得过去吗?” 于尊面上古井无波,微笑道:“既如此,烦请长老将毕生修为,都施展出来罢,想必长老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吧” 独孤玄如秃鹫般的双眸,闪过一丝阴冷的厉色,他死死地盯住于尊,嘴角轻轻地向上弯起一道诡异的弧度,猛然狂笑道:“你要记住你这句话,一定要记住......” 言未尽,手里的法杖,却率先掷了出去,发法杖烁着一层冷幽的金光,六片禅圈则发出一阵阵叮铃脆响,数千佛陀,手里转着佛珠,嘴边诵着经文,一片片烁玉流金的梵文,如一片织就了一片密网般,将整座石穴包裹了起来。 于尊举起源天刃,也未见他使些什么幻目招式,径直劈向头顶的法杖,源天刃刀芒一绽,冷幽的蓝光,竟硬生生的将法杖爆出的金芒,压制了下去。 霎时间,石穴内,一片蓝光幽幽,一寸金芒烁烁,煞是耀眼夺目,半空中那道蓝光如一道尖锐的丝线般,直直的插入到金光烁跃的法杖中。 锵! 似万千战鼓,被瞬间击响,天地间,皆是这铿锵之声,却连那蛊惑心魄的佛陀之音,亦在渐渐泯灭。 于尊双眸透出一丝丝璀璨的精光,若是尘皇还在人世,必会击掌惊叹,方才看似随意的一击,却包含了惘为的奥义,问天下魂术奥妙,谁能窥之一二?尘皇举贤不避。 强光过后,独孤玄阴毒的眼神里,透出一丝震惊和不解,厉声道:“你方才使了什么手段?” 于尊淡笑道:“你不是看到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即便是巅峰时的风弦亦接不住方才那一击,你究竟是何人,缘何会和风弦扯到一起?”肥胖的独孤玄,脸上的横肉颤了颤,他依旧不敢相信,方才的一击,乃是出自一位不足二十岁的少年之手,他阴厉的眼神,渐渐开始躲闪摇曳。 “我是谁,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你肯放过风弦吗?”于尊面色坦然,语意却极为的戏谑。 独孤玄面色愈发难堪,他诡笑了一声,阴声道:“不要以为你方才能接下我一招,就有恃无恐,今日洒家若是不死,洒家就决计不会放你和风弦活着离开” “没想到你这般顽固,既如此,那便受死吧”于尊面色渐渐变得冷寂无情,瞳仁里则慢慢地缠绕上一道道猩红的血丝。 而此刻,偌大的石穴内,似拂过一丝细弱的游风,渐渐地空旷的石穴内,流动的空气,似泛起了一道道气浪,那细弱的游风,亦愈发明显。 于尊手里提着一柄圆月弯刀,嘴角向上轻挑,眼神中却透出一丝嗜血的杀念。 独孤玄心底一怔,此时的氛围,却已非方才与风弦交战时的轻松和戏谑,而是多了一丝急促和诡异。 “我告诉你罢,你那该死的侄儿,便是死于我手,你记住了,我的名字叫......于尊”恍若来自冥界的声音,登时让独孤玄脚底一软。 他强撑着,厉声道:“那你更该死了” 第五十一章 古穴跫音 他说完这句话,眼底却登时间被一股惊惧覆满,那畔岩湖内的浆岩竟不知何故,悬浮了起来,而地面上的土石砂砾,竟也尽皆浮上了穴顶。 空气激荡,一层层犹如骇浪般的尖啸,将这原本静寂的石穴,填塞的浩瀚如海。 他低声诵着些梵文,手里的法杖,则慢慢地悬浮到了穴顶,一簇簇梵文,从他嘴边流淌出来,那梵文犹如金色幻蝶般,绕着法杖飘忽翻转,而此刻,那悬在高天的法杖,也在隐约间,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坐在法杖上的数千佛陀,此时竟尽皆脱离了法杖,数千佛陀化为数千具伟岸的佛身,盘坐在法杖的四周,一道道耀眼的佛光,萦绕在佛身后,佛陀将手扣印在法杖上,那佛光愈发的刺眼,也愈发的神圣。 一道道鎏金小字,似流水般,轻盈的写就在法杖上,那佛陀猛然睁开双眸,数千道刺眼的厉芒,从佛陀眼中迸发而出。 而此时,胖和尚独孤玄也动了,他右手手指微蜷,左手捻动着佛珠,身体却犹如一叶轻盈的蝶,缓缓地升入半空。 他瞳仁猛地一缩,狂喝道:“受死吧” 那数千道锋利的佛陀之眼,尽皆刺入到于尊的眸中,与此同时那法杖,已随之从穴顶,猛然砸落下来,被幻蝶包裹的法杖,周身透着一丝诡异且疯狂的力道。 而站在对面的于尊,此时则举起了手中的弯刀,随着那弯刀的倾落,一片骇人的气浪,竟随着弯刀一并扑了过去。 被佛陀之眼入侵的于尊,瀚海内却端立着一位身披紫纱容颜清冷的佳人,也未见佳人使些什么手段,那数千佛陀之眼,触之她冷幽的眼神,竟如同一片琉璃般,登时间,崩碎成为一片碎光。 于尊嘴角勾起一道邪魅的笑容,那圆月弯刀,携着一股骇人的气浪,陡得硬撞向法杖。 却只是一瞬,那法杖上的幻蝶,犹如枯叶般,尽皆被气浪焚化,而看似坚韧的法杖,则在与弯刀一触的瞬间,直接崩碎为一片齑粉。 身在半空的独孤玄,身体犹如一片蜂巢般,登时间孔洞无数,一道道骇人的伤口,不停地滋出殷红的血流。 独孤玄伸着手臂,在半空乱点,嘴角抽搐着,“为什么......为什......么”,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于尊冥眸晦神,脚尖一挑,将孤独玄的尸骸,挑进滚滚流淌的焦岩中,“噗通”一声脆响,于尊心神一凛,向断崖的上方望去,“哥哥,你在做什么?”,却是一身火红长裙的仲夏,站在一方石台上,言笑晏晏的看着他。 于尊面色一缓,道:“那三方阵眼,你可否找到?” “哥哥,那三处阵眼一处在穴顶的一方幽室里,一方在隐在一簇诛魄菊中,一方......它竟隐在”仲夏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颤抖道。 “隐在哪里?”于尊心生一丝不祥的预感,仲夏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于尊肩上的风弦,道:“哥哥,你随我来罢” 过了片刻,于尊和仲夏面前,出现了一堆骸骨,那石穴看似空空荡荡,却在四周皆隐藏着暗门,但这些暗门却与仲夏发现的那道暗门不同,这些暗门内,并无强大的压迫感。 而仲夏发现的那道暗门,里面则似压抑着一股遮天蔽日的力量,单是站在门外,就已生出一种自灵魂深处滋生的强烈恐惧。 于尊眉毛略皱,道:“这里恐怕并非你我想象的那般简单” 仲夏心底诞出一丝惊疑,道:“哥哥,我听爷爷说,这坤山岭内隐藏着许多荒古前的遗迹,难道这方石穴,也是......” 于尊用刀刃将一具骨骼渗出黑迹的尸骸挑了起来,低声叹道:“这人生前,必是一位骁勇好战之辈,可却如此轻易就死在了这里” 仲夏细细的打量着那具尸骸,过了片刻,却依旧未看出其中端倪,仰着头看着于尊疑惑道:“哥哥,你缘何说他乃是一位骁勇好战之辈,又缘何说他轻易就死在了这里?” “你且看,他的颅骨”于尊用刀刃轻轻地点了点,却有一道细小的针眼,“这乃是中了利器所致”,仲夏若有所悟点了点头,道:“若是不细心观察,还真是发现不了” 于尊震了震手指,那源天刃,轻轻地烁动一番,那颅骨上却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针眼,“看到了吗?就是如此简单”,见仲夏有些疑惑,便又道:“你看他的口齿微启,生前定是还未发觉已身负重伤,便已身亡” 这时仲夏脸上才浮现出一丝凝重之色,“哥哥,你说他是骁勇好战之辈,难道指的是他发黑的骨骼?” 于尊淡淡一笑,道:“不错,这人生前必是修炼了魔功,能将魔功修炼至深入骨骼,便说明此人生前武道必是不凡” “哥哥,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吗?”仲夏有些忧惧道。 于尊用手揉了揉额头,沉吟道:“既有如此豪杰,争相来此,那此地必然隐藏着一些惊天之事”,露出一片灿烂的笑颜,道:“若如此,我岂能拱手相让?” “哥哥若要留在这里,那仲夏也随哥哥一起”她面色坚定道,方才那丝忧惧,却业已不见。 于尊定睛探了一眼仲夏,却又不觉想起烟和雪琪儿,他叹了口气,悲恸道:“你可知我身上已背负了两条性命?” 仲夏似理解般,安慰道:“哥哥,人各有命,你不必太过自责,天道如此,天是不能违逆的” 于尊冷冷哼了一句,愤然道:“若是老天有意捉弄于尊,于尊定要与他斗上一斗” 仲夏展露出笑颜,坚定道:“我从未见过如哥哥一般雄姿英发的男儿,若是能与哥哥死在一起,仲夏也死而无憾了” 于尊叹了口气,责怪道:“不要乱说话,你好好待在这里,我且去破了那剩余的阵眼” 仲夏冲于尊背上的风弦探了一眼,心有所会道:“哥哥,你去罢,我会好生照看他的” 于尊点了点头,将风弦轻轻地置于地上,之后双脚轻轻一弹,身体犹如一叶悠燕般,飘飘然坠向断崖底下那片岩湖。 石穴内,渐渐暗了下来,翻滚沸腾的浆岩,释放出的一阵阵热流,倒是将冰冷幽暗的石穴,消融了不少黑暗和冰冷。 沸腾的火光,将少女的脸庞,映得一片火红,她澄净的眸子里,似少了些许天真,多了一丝聪颖。 她向着断崖远远地眺望着,密度极高的红岩,从半空跌落向岩湖内,继而发出一声声如洪钟般的巨跫,似乎将少女心底的最后一丝平静,也砸碎了。 可少女古井无波的脸上,却又绝非被张皇和无措占领,她幽静的站在那方世界,就静静地看着......看着...... 少时,断崖底下的少年,手持着一柄冰蓝色的弯刃,站在一方石岛上,眉头紧锁,似在思忖些甚么。 不知过了多久,崖底下传来几声大笑,少年叹道:“没想到那道石门竟然通向那方世界,这坤山岭决计有玄机隐藏其中” 说罢,便自那崖底,鱼跃而上,他脸上登时多了些许兴奋之色,只是却令他想不到,最终的结果,竟是这一出。 仲夏蹦蹦跳跳的欢欣雀跃跑到于尊的面前,道:“看到哥哥如此开心,想必哥哥定是解开了最后那两重阵眼” 于尊淡笑着摇了摇头,“非也,那两处阵眼,并非是现在的我,所能破开的,只不过既然我破不开,别人也休想了”,他眼神中,透出一道锐目的精光,似一柄利刃般,划破了周遭那片幽暗阒寂的世界。 仲夏幽幽道:“哥哥如此说,仲夏便安心了,此地并非宜久留之地,我们速速上去罢” 于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仲夏,爽快道:“好,我们这就上去” 而隐在暗处的那道幽暗的石门,似不知被何人轻轻地敲击了几声,回荡在幽暗的石穴内,倒是与那滚动的岩浆,混合在一起,不易被人察觉到。 而于尊平和的双眉,却随着那几声敲击,渐渐地蹙了起来,他淡淡的瞥了一眼仲夏,仲夏冲着他,甜甜的笑道:“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出了石穴后,外面的那方世界,却已是一片星朗月明,空旷的荒野上,不时传来几声鹧鸪的哀啼,渐入深秋,一些不知名的虫儿,隐在荒雪般的草丛间,不时的也啾啾叫上几声。 那荒野的尽头,是一片苍翠的深林,深林内偶尔或传出几声兽吼,或被长风卷着些许叶落,哗然如雨声。 仲夏拂了拂眼前被风吹散的长发,欣然道:“方才在那石穴内,我的心总是砰砰砰跳个不停,感觉似有危险在迫近,特别是见那些堆积如山的骸骨,心底的那丝忧惧,愈发的剧烈,此番出了石穴,倒好似换了一方世界,这空气亦是那般的清新,令人心感愉悦” 于尊长长的顺了口气,眼中带笑道:“人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若是单纯的信了老天,那这条命也不得不双手奉上了,此刻,我看不到老天,但若是有一天我有幸看到了他,那我一定要让他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哥哥,你说得我不懂,但我相信哥哥将来必会站在这方世界的巅峰”,于尊心底微颤,转头望向少女,却也发现,少女也正望向他。 他淡淡的叹了口气,道:“其实,于尊没有太多的抱负,若是琪儿她安然无事,便是让于尊放弃了这片世界,又如何?” 两人坐在那方化为碎石的雕塑上,仰望着头顶的那方星辰,淡淡的闲聊着,不知不觉,已至天亮。 而这时,身受重伤的风弦,也悠悠的醒来了,他挣扎着想要坐立起来,干涩的舌头,艰难的蠕动着,颤声道:“水,何人有水,快给我水” 第五十二章 夺命坡 仲夏和于尊围着一堆篝火,将方才打来的野物,在那方篝火上灼烤着,而在不远处仰躺的风弦,却恰在他们的视线以外。 仲夏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道:“哥哥,那人大概是醒了,你去看看罢” 于尊淡淡的笑着,调皮道:“让他多躺一会儿,岂不是更好?” “哥哥,你好坏”,仲夏娇悦的脸上,晕出一丝温暖的笑容。 于尊手持一柄石盆,将石盆内的清水,均匀的涂在风弦的嘴上,过了少许时间,风弦渐渐地睁开了双眸,颤声道:“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 “前辈,无须如此,晚辈亦有惑事,想要请教前辈,前辈且在这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待前辈所受的内伤,好的七七八八了,我们再上路也不迟些”于尊淡笑道。 风弦艰难地点了点头,悲恸道:“人道是世事难料,我又岂知会遭了那小贱人的迫害,若非小兄弟你的及时解救,风弦非但会失了性命,这一生的名节,怕也是要毁在他人之手” 风弦悲愤欲绝,眼中也有泪珠,滚落下来,他本欲去灵魇山观道壁碰一碰机缘,却怎料在路上遇到了欲宗的余欢欢,这余欢欢生的清纯靓丽,乍看一眼,是绝非让人难以想到,她乃是欲宗内的第一女魔头。 余欢欢借故与风弦同行,路上却又遇了些强盗悍匪,被些不长眼的利刃硬斧砍伤了脚踝,如此风弦便没有理由,撇下这清纯动人的少女了。 余欢欢自是早已认出风弦身份,更是贪恋他强绝的武道,修童子身的风弦,虽意志较之常人已万分坚韧,可奈何这余欢欢修得乃是男女之道,风弦又岂是她的对手? 怎知这余欢欢与他行了一番云雨之欢过后,却也将他身上半成武道吸噬了去。 非但如此,这风弦还稀里糊涂的将他修了半生的武道秘籍,也拱手让出。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余欢欢半路劫去了他半生的修为,而这独孤玄,却盯上了他身上剩余的宝物,他身上负有一柄千金刃,乃是秋门内的绝世神兵,又有一颗算死草,能在片刻间,丰盈枯竭的内力。 然而,这些却远非独孤玄所求,隐世的秋门,藏有不少秘图,而这些秘图内所圈养的宝物,皆是世间难得之物,如此便也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如此静养了三日,每日于尊都会去深森内捕些膘肥脂厚的野物,仲夏烹调技术极佳,因而风弦羸弱的身体,很快便得到了恢复。 这一日,三人食尽三只猪绒兔后,准备上路,风弦指了指东南向道:“灵魇山距此地仍有三百余里,若是唤出御空之术,三个时辰便可到达,但这山岭内,不同以往的那些野森,我们不妨使些身法,翌日凌晨亦会抵达灵魇山” 于尊点了点头,他同意风弦的看法,毕竟之前在石穴内,看到的那方石门,业已说明了一些问题。 他向身后的那方幽暗的石穴,又望了一眼,低喃道:“过些时日,于尊还会来此地拜访的,老人家继续安睡吧!” 于尊背着仲夏,紧随在风弦的背后,风弦倒是不辱其名,其身法飘忽摇曳,真如一阵秋风般,潇潇飒飒,颇有些自然之态。 于尊形如烈枭,一步迈出,却也是百米之外,他身上虽背负着仲夏,却丝毫未见疲态,似还藏着七分力道般。 如此行走至夜幕昏黑时,三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丝袅袅炊烟,风弦眼神微褶,道:“看来离灵魇山已经不远了,前方应是一处驿站” 仲夏皱了皱眉,道:“这荒郊野岭的,怎生还会有驿站?” 风弦抚了抚长须,哈哈一声大笑道:“这荒郊野岭的,自然也要寻个吃食,你当真以为,那些飞侠们,会如我等这般,巡地而行?” “若是鬼神开张呢?”仲夏低喃着,说罢便把头埋在了于尊的背上,“若是鬼神开张,我们便杀了那些鬼神”于尊无所畏道。 “哥哥,你怎么就不听呢?”仲夏委屈道。 三人离那炊烟,愈来愈近,倒是未觉些阴冷刺痛感,还真如风弦所道,那炊烟所在,便是一座驿站,驿站前立着一根桅杆,桅杆上系着一张白旗,几个乌黑大字,在夜风簌簌的长风中,摇摆抖动,倒也看不清楚上面究竟写了些甚么。 几人走近些,那驿站内登时出现了些喧哗吵闹,熙熙攘攘沸沸腾腾,好一副祥和安宁之象,风弦笑道:“于兄弟,不妨进去喝几杯,歇歇脚再行也不迟!” 于尊点了点头,拍了拍肩上的仲夏,道:“仲夏妹妹,你意下如何?” 仲夏撇了撇嘴,却也没说些甚么,只是她轻轻地拽了拽于尊的衣袖,悄声道:“哥哥,你需小心那店家” 于尊心神一愣,却又回头望了一眼那面白幡,此时他才看清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道:“夺命坡” “于兄弟,这温酒配一只白斩鸡,确是深秋极佳的菜食,来陪老哥再来喝一杯”风弦醉眼朦胧道。 而围坐在他们四周的那些席上过客,莫不叹道:“这白斩鸡火候极佳,这老酒亦是口感辛辣,极为暖胃” 而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桌客人,却正在议论灵魇山观道壁之事:“唐三,你说怪不怪哉,我来这山岭已有一个多月,明明只距灵魇山不足一百余里,可怎生就走不出了呢?” 一人皱眉应道:“我亦踏足这山岭有两三旬了,一路上倒也是披荆斩棘,连个落脚喝酒的地儿都没见过,还好今日找到这处驿站,我觉得这山岭啊,说不定是处邪地” 一老者饮尽碗里的酒,又探向他身边人的那碗酒,豪饮过后,长叹道:“哎,你等可知,这山岭的来历?既来到了这座驿站,或许也是天意吧” 众人皆看向那饮酒的老者,应声道:“老头儿,你什么意思?” 老者呵呵笑了几声,道:“这酒有命喝,这酒钱就得拿命还了” “你这个老叫花子,莫要说笑了,大爷我在这山岭内,逢虎劈虎,遇熊宰熊,何其凶险,却也未如你说的那般,将命也还上了”一位手持巨斧的大汉,亢声大笑道。 “是啊,莫要听这老儿胡言乱语了,大家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说不定明日我们就可抵达灵魇山了”众人哄笑道,却又入了席间。 老者摇了摇头,无奈的叹道:“为何都不信老夫的话呢?” 说罢,便拄着拐杖,一颤一拐的走出了客栈,于尊心底一怔,道:“仲夏妹妹,随我一起出去瞧瞧” 仲夏面色凝重点了点头,紧随在于尊身后,出了那客栈。 出了客栈后,眼前所见,却登时令于尊心神一滞,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方才明明不是如此的?” 这时,仲夏的面色,反倒平和了些,她轻轻叹道:“哥哥,这下你信我了吧” 于尊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这坤山岭果然并非寻常之地” 是何事令于尊如此苦恼?又是何人令仲夏如此忌惮? 眼前的这座古山,却绝非方才于尊进入客栈时所觑见的那方场面,说是古山,却因其上峰插满了刀剑,那些刀剑却又生了厚厚的锈迹,因此乍一看就让人心惊道:“好一处古战场” 如此,方才在那白幡上所见的三个大字“夺命坡”,倒也是恰如其分了。 而古山背后,却是一座矮小卑微的驿站,驿站破破烂烂的,却有一方庭院,而庭院的正央,则插着一根桅杆,应是从腐朽的古船上拆卸下来的,桅杆的上方,则插着一面破烂的白色幡旗,旗面上胡乱写着三个大字“夺命坡” 客栈内摇曳抖动的灯火,乍得被恶风扑灭了,过了片刻,那昏黄色的灯火,竟又燃了起来,只是与方才不同的是,那灯火此刻已变得青森诡异。 于尊心底一惊,大呼道:“不好!”,当他再次进入客栈时,那十数余食客,此刻却已尽皆口吐黑血,骨无缚肉。 凸起的眼球,脱离了眼眶,垂在森白的面颊上,一颗颗硕大的黑白珠子,缠绕着些猩红血沫,再配上那口吐血舌的悲惨相,让人登时心生一股恶寒。 “若是他有些许闪失,那阴尸岭之谜,岂非又要搁置了?”于尊低声喘息着,用源天刃将一具具尸体挑开,“于兄弟,我在这呢”,死寂的茅草屋内,传出一人的低声呼喊。 风弦手持一柄金色短刃,好不容易才从一方茅草中站立了起来,于尊疑惑道:“风大哥,何时离开驿站的?” 风弦用手轻抚着短刃的刃身,幽幽道:“你还当真以为,大哥我乃是一位莽夫?” 于尊皱了皱眉,风弦又道:“我方才饮酒时,却也听闻了席间那位老者的言语,而且他的气息,似不像狱界之人啊” “风大哥,可否详述?”既不似狱界之人,难道是?于尊难以置信的看向那方古山。 风弦从腰间拔出一把牛皮酒壶,畅饮了一口,长吁了一口气,道:“于兄弟,可听说过鬼蜮界?” 果然如此,于尊在心底大叹道,却装傻道:“鬼蜮界?” 风弦饶有兴致的指了指眼前的那片古山道:“这片山,本不属于这方世界,我曾在古籍里见过这座山,名为剑隐峰,这剑隐峰本为鬼蜮界剑冢内的一座小峰,据传,剑隐峰上曾居住着一位名为剑鬼的剑道宗师,他坐化在小峰上,因此后人将这座小峰,封名作剑隐峰” 少顷,风弦又叹了口气,道:“可缘何鬼蜮界的剑隐峰,会出现在这方世界?” 而就在风弦犹疑的片刻间,仲夏大喊了一声:“哥哥,快来” 待赶到仲夏面前时,却见她手里正持着一柄玄银长剑,随意把玩着,仲夏欢喜道:“哥哥,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得到这柄剑” 于尊心神微滞,眼神朝后方瞥了瞥,嘘了一声,仲夏会神,调皮的吐了吐香舌,将剑收入纳物口袋中。 第五十三章 哪来的驿站 “于兄弟,发生什么事了?”风弦惊疑的看向二人,在仲夏身上扫了几眼,发现未有疑点后,转而道。 “风大哥,不必惊慌,适才妹妹她,被一具尸骨吓到了”于尊随意的指了指脚下的那堆骸骨,淡然道。 “眼下之际,是如何走出这片古山,这夜如此清冷死寂,恐会发生些诡事,小姑娘还需有些心理准备”风弦仰头喝了一口酒,满口酒气道。 古山虽为鬼蜮内的一座小峰,却直插苍穹,一眼望不到尽头,确如它名所至“剑隐峰”,真似一柄利剑,隐入云雾朦胧间。 窸窣的星光,摇摇坠落下来,轻弹在些铺满陈锈的荒剑上,折射些古旧的幽光。 剑隐峰上,不生一草一木,满山上下,皆是一层朽剑,离地面约有三千丈处,有一泊潋滟的波光,可极尽时,却愕然发现,这波光竟是千万柄朽剑所塑成的。 而于尊心底则从方才便藏着一处疑点,或者说从一进入坤山岭时,便心生了这处疑惑,“仲夏和青石镇上的村民,究竟是何来历?特别是那位老者,更是看似不凡,方才她说得那把剑,难道此前曾见过?” 而正在他纠结抑郁时,一阵朔风从脚底迎面扑来,他心底一愕,这哪是什么朔风,明明是一片利剑组成的剑风,他慌忙将仲夏拉到自己身后,掌间则御出源天刃,一阵左砍右挡,疾速闪避斜插过来的剑刃,才堪堪躲避这场剑风。 而一旁的风弦,亦遭遇了一波焚骨噬魂的剑风扫荡,风弦因之前受了重伤,因此躲避时,身法不免慢了些,他周身的那片薄薄的衣缕,被剑风劈砍的最终呈布条状,画面好生滑稽。 于尊目光一褶,眼底既有错愕亦有不解:“他怎生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眼前,是一片朽剑铺就的剑海,漫山遍野,泛着玄银剑光,清风微拂,那剑海便发出一声声续连不断的叮铃脆响,似枯木般的剑柄,则随着插在土石间的剑刃,微微抖动,而颤发出一阵阵风吟。 在那剑海的深处,一柄枯锈斑斑的古剑上,却立着一位老者,老者驼着背,手里持着一根藤木拐杖,那藤拐插在半空中,似拄在实地上般,老者轻轻地将拐杖一顿,那朽剑组成的剑海,竟泛出了一波亮银碧光, “小友,好久不见啊”老者重咳了几声,枯竭的躯干,颤颤巍巍,似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这老者不正是当初在寒霜城殷血祭坛内见过的老人?可他怎生会出现在这里? 于尊紧拧着眉毛,心底既有不解亦有惊愕,“怎么?嫌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吗?”,于尊冷言冷语道,丝毫不给老者脸面。 “小友,你怎知我那是害你,而不是救你呢?”老者颤笑着,脸上的皱纹,好似一片片幽深的沟壑,其内尽皆是岁月的沧桑与无情。 于尊冷哼了一声,道:“莫要找些好听的话来说了,你现在又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因之前没有谋得我的性命,不甘心啊?” 老者浑浊的眸光,似一潭死水般,波澜不惊道:“小友啊,你可曾记得当初你刚入这个世界时,我曾唤你?” 于尊面色一怔,他忽的想起,半年前,他在幽泉幻海时,曾闻听的那声警告:“还不快点逃命?”,当时他还曾疑惑,究竟是谁在暗处提醒他? “难道当初那人是你?”于尊惊疑不定的脸上,写着难以置信四个大字。 老者呵呵笑道:“不是老朽,难道还是别人吗?” 这时,于尊才觉事情的诡异与幽暗,若是当初在幽泉幻海,他便一直在观察自己,那这一切的一切,岂不是都在他的眼底?雪琪儿、阴尸岭、寒霜城...... 难道他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方才又闻风弦提及,这剑隐峰乃是鬼蜮界的一座小峰,鬼蜮界、阴尸岭还有墟,难道皆与眼前这貌不惊人,枯朽脆弱的老者有关? “小友,我既称你为小友,便不会害你,我此间出现,只为提醒你一句话,你须暂且放下你的那位小情人,三年之内,不可将她复活,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老者忽的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眸,一束精光,犹如千万柄锋利的剑刃般,锵的一声,射入于尊的眼中,于尊只觉天地似要撕裂了般,登时间天崩地殂,众生凋零,好一副世界末日之象。 待他翌日悠悠醒来时,却已身在一畔小湖旁,他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喊道:“仲夏妹妹?你可在否?”,待思绪渐渐清明后,他才想起昨日之事,他心底愕然,“那老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又缘何会对我说那些话?” 这时,一直在湖边洗刷衣物的仲夏,忧心忡忡的走了过来,见于尊已然苏醒,脸上登时多了几分欢喜,道:“哥哥,还好你醒了,你若再不醒,仲夏可要回去喊爷爷了”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仲夏妹妹,我睡了多久?” 仲夏一脸埋怨,斜了他一眼:“你都睡了一旬了” 于尊心底愕然,道:“明明昨晚我们都在剑隐峰上,你怎会说我睡了一旬了?” “剑隐峰,哥哥你说什么呢?你自石穴出来后,就好似着了魔般,一直在此地昏睡,怎会出现什么剑隐峰”仲夏忧心忡忡道,她怀疑于尊是不是仍旧神志不清。 “怎会如此,我们昨日不是在驿站内喝过酒?而且那驿站应是叫夺命坡,这怎么会有假呢?”于尊道。 仲夏困惑道:“哥哥,你在说什么呢?哪来的驿站,什么夺命坡?这方圆千里内,杳无人迹,又怎会出现你说的驿站?” 这时,于尊才感到事态的严肃性,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怎么会是假的?梦里现实又怎会那般真切呢?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一片剑海,而那剑海的中央,始终屹立着一位言笑晏晏的老者,老者恬淡的看着他,却也不语。 若是当真如此,他又缘何警告我不能在三年以内复活琪儿?莫要说三年了,一年我都等不得,那老头儿莫不是在戏耍我罢了。 他想起殷血祭坛之事,心底不免又多了些许愤恨,尘老前辈,若不是因独孤南和那糟老头子,或许也不会落得那种下场。 而此时,风弦提着一把金色短刃,背上则背着一匹猎杀的雪狼,匆匆赶回。 “于兄弟,你还真是能睡,都一旬多了,若是再晚些啊,灵魇山之事就与我等无关了”风弦哈哈大笑两声,言语中却又带着些许的责怪之意。 于尊拱手抱拳道:“风弦大哥,我亦不知究竟是怎生的,谁知一睡便睡到现在,还请风弦大哥,多多担待些” “哎!于兄弟,何必说这些,风弦这条命也是于兄弟捡回来的,莫要说灵魇山之事,天大的事只要与于兄弟相关,风弦也会站在于兄弟这边” “况且这几日与仲夏小姑娘相处几日,风弦也是眼界大开啊”风弦颇为赞赏的看向仲夏,仲夏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 “哦?仲夏妹妹,可与风弦大哥,讨论了些甚么?我于尊可否听之?”于尊面带笑意看向仲夏,语态和缓道。 仲夏面色红晕道:“你们两个不要取笑人家了,我也只不过是随意拾了些药草,为风弦大哥调理调理身体罢了” 于尊笑意盎然的看着仲夏和风弦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这种情景,却是已经好久没看到了。 但一想起昔日的种种,他的心底不免又多了些许悲恸和遗憾。 三人就地生火,仲夏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些瓶瓶罐罐,皆是些调料,雪狼膘肥肉厚,放在炭火上,灼烤约半个时辰后,仲夏便拿了些调料,均匀的洒在上面,流着黄油的雪狼肉,外脆里嫩,淡黄色的肉质,略微带些红色肉纹,真是色香味俱全了。 仲夏用小刀割下一片肉,递给风弦,道:“风弦大哥,这里你最大,最肥的肉就给你吃了” 风弦嗟叹道:“虽与你二人相识才数日,却风弦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种萦绕在怀的温暖,风弦也不客气了,于兄弟,你也请” 仲夏故意白了白眼,道:“风弦大哥,肉都堵不上你的嘴,哥哥的肉还未切开呢,难道你要让他抱着正头雪狼啊” 于尊和风弦相视一眼,哈哈一阵大笑,风弦特意拔出腰间的酒壶,递给于尊道:“于兄弟,这百年佳酿,配这雪狼肉,简直是再美味不过了,来!与风大哥一起把酒话桑麻” 于尊倒也不曾客气些,右手边举着一把插着肉排的小刃,左手则直接手提酒壶,豪饮了一口,长叹一声:“好酒!” 三人欢笑声阵阵,杯盏声不歇,却已不知不觉就入了夜。 风弦和仲夏豪饮一场,此刻业已睡去,而于尊却坐在一棵老树的枝干上,怀中抱着一把圆月弯刀, 难以安睡。 自雪琪儿离开后,他几近于每夜辗转难眠,每每闭上眼睛,伊人的笑貌音容,就不觉浮现在眼前,后来又发生了诸多事件,他的内心,似乎一直在绑架着自己,尽管每个人几乎都在劝他,他们的生死,本与你无关,可他却依旧放不过自己。 清风簌动,清冷的月光,打在稀疏的叶片上,点点银华透过叶片间的罅隙,打落在他的发梢上,如同一层晶莹的雪花,将少年的发丝,粉饰的一片银白。 而这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丝冷漠却熟悉的声音:“小辈,你可知你有多久没有认真修炼了?”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道:“千秀前辈?”,说罢,便阖上了眼眸,沉入了瀚海之中。 殷千秀轻轻地一甩衣袂,气质清冷的她,站在那方天阙之上,即便的穹顶那轮烁目的雪月,在她身前,亦被抢走了光辉。 第五十四章 傀儡之术 殷千秀冷漠的看着于尊,她轻轻地一挥手,那天上的墨云,竟皆听她令号,不觉一刻,便散去了七七八八。 墨云散去后,一层淡淡的金华,烁跃在天阙的西南向,于尊心底一滞,自然道:“苍梧气......” “不错,正是苍梧气,这片苍梧气乃是你在墟内,被人所炼化的一部分,而贯通在你身躯内的那息苍梧气,却未有其中千分一二”殷千秀冰冷的言语中,未有丝毫的感情波动,但在于尊耳中听来,其中却有一分责怪在内。 “前辈,这几日于尊......”他正要将几日里的所见所闻,告知殷千秀,殷千秀却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莫要找些说辞,这世间想求果,则必有因,你若因些无所用的果,而浪费了该有的因,那你想要的,又怎会如你所愿?” 于尊躬身谦卑道:“前辈教训的是,于尊这就好生修炼” 说罢便阖上了双眸,静静地坐在半空中,此刻他的意志,较之当初,却已刚强了十倍之余,因此当他运行引气法门时,明显较之曾经,轻松了些许。 可玄天上的那片金色霞光,却依旧如同一片磐山般,难以撼动分毫,如此僵持了三个多时辰,于尊的意识已有些模糊,而站在天阙中央,一直静静观察的殷千秀,脸上的冷淡之色,则渐渐淡了几分。 “尘鹰的惘为,对于魂力的重塑,颇有一番研究,小辈你目前的魂力太弱,即便意志再坚定,但你的意志信仰,却太孤弱了些,现在你便开始重修惘为,将魂力提升一个层阶后,再行引动苍梧气”殷千秀站在半空,她的眸中,爆出了一道实质性的素光,似将于尊看透了般。 于尊艰难的睁开双眼,方才他投入了过多的意志力,此刻他的精神极为羸弱。 “多谢前辈指点”这时,殷千秀才淡出了于尊的视野。 清风习习的深森里,一位少年端坐在一棵数百米高的紫衫上,他微阖着眼眸,脸上不时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紧咬着双唇,手臂上则暴出了一条条犹如虬龙般的青筋。 他的额头,似有光芒闪烁,而他紧闭的唇齿间,似在吐纳着些说辞般,仔细听,会辨出一声声细微形似惘为的断句。 如此一整夜,不知不觉过去了,而少年亦紧闭着唇齿,面目煞白的度过了难忘的一夜。 清晨,鸟鸣声唤翠,流泉息澈耳,风弦身着一套黑锦衣,手持一柄玄金刃,脚法灵动,犹如一片飓风般,嗖的掠过茂密的林间。 而他的身后,则如跟随着一鬼魅般,身形飘忽,却又烁闪疾速,那鬼魅的肩头,背了一位少女,少女的刘海,随着疾风上下拂动着,脸上却始终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不知不觉,已及晌午,头顶上的那轮灼日,爆出一团团风火并茂的烈焰,那一团团炽热的火焰,似要从天边坠下来般。 因那灼日的烘晒炽烤,地面上低伏着的幽草,却也伏得更低了,有些萎蔫的叶片上,还颤流着一两颗清晨时遗留的露水,而草叶间的小虫,似也被这灼日的光线刺痛了,皆卧伏其中,也不鸣些声响。 少年白净的脸上,不觉也多了些许汗珠,那汗珠啪嗒一声,砸落了下去,却又被疾行时的乱风,吹得四散崩碎。 少女微眯着双眼,将头轻轻地靠在少年背上,如此又过了三个时辰,这时日落已西头,而他们的眼前,也渐渐的出现了一座城池。 城池屹立在深森西南向边缘,而城池的正北向则有一座万丈峰峦,这峰峦似一座驼峰般,两旭长峰,径直刺破了云层,山巅上覆着些冰莹的蓝雪,而山腰上则一片火红,乃是狱界特有的火枫林,山脚下则萦绕着一层绿一层蓝还有一层淡紫,乃是青擎树、蓝霜木以及紫云衫所构成的。 因那峰峦的包裹,那雪蓝色的城池,犹如一片泛着蓝花的白玉般晶莹剔透,而在那城池的东向,则有一片澄净的碧湖,那湖水泛着一层橙黄色的金光,碧幽的水纹中,不时穿过几条小鱼小虾,嬉戏游闹好不自在。 那碧湖的周遭,建着些兵寨,雪蓝色的旌旗上,写就着月国两个烫金大字。 城池的外围,环绕着一条宛如玉带般的护城河,护城河上架着四条杉木长桥,分别通向东南西北四座城门,络绎不绝的人群车马,不歇的从城内喧嚣步出,鼎沸的人潮声,隔着几公里远,就闻听到了。 风弦拍了拍干瘪的空酒壶,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弟,进了这灵渊城便又有酒喝了” 于尊脸上亦带着一丝轻缓颜色,道:“这几日苦了仲夏妹妹了,风弦大哥,进城乃是为了饮酒,而于尊则要陪着仲夏妹妹,去挑选些漂亮衣物” 仲夏脸上登时多了一丝欢喜之色,冲着风弦撇了撇嘴道:“你看吧,还是哥哥他更体贴我些”,却又引得风弦和于尊几声爽朗的笑声。 而此时,他们的身边,却传来几声不和谐的声音:“少爷,你瞧这帮乡巴佬,定是从未进过城,才如此欢喜罢” “王三儿,话不能说得这般难听不是?去,赏他们几两银子!”一位身着华服的青年,一脸贱笑道。 “哎呀,还是我们少爷,体恤黎民百姓些,若是这一幕被老爷瞧见了,定然会褒奖少爷”那青年的身边,围着三五个贼眉鼠眼的下人,嬉笑怒骂间,还真持了三两银子,走到了于尊几人面前。 “来来来!这是我家少爷,赏你几位的,快去跪拜我家少爷,谢恩吧”那下人仰着头,张扬跋扈道。 于尊一愣,却又望向他身边的风弦,却见风弦脸上已是一片青白之色,而站在一旁的仲夏,则强忍着笑意,白皙的脸,憋得一片通红。 “喂,说你呢,愣着干嘛呢,还不速速去叩拜我家少爷?”说罢,那随从便将银子扔在于尊的脚下,傲慢的脸上,写满了厌恶之色。 于尊玩笑般,问风弦:“风弦大哥,要不这银子我赠予你如何?” 而这时的风弦,早已到达了所能忍耐的极限,他看似缓慢的一挥手,下一秒那傲慢的随从,已如一片烂泥般,贴在了几十米外的一棵紫云衫上。 那身着华服的青年,张着一张镶满了金牙的大嘴,难以置信的看向身后的仆从,大喊着:“杀人啦!”,随即便如一阵风般,消失在了三人的面前。 于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人的胆识,好生狭小” 风弦皱了皱眉,将脚下的银子,顺势一踢,冲着那三五人飞去,过了半晌,那三五人已成一片血筛子,却再也喊不出声息了。 “风弦大哥,何必如此?他们也只不过说错一句话,倒也不......”仲夏劝诫道,风弦摆了摆手,打断了仲夏的话:“行走江湖,声名在外,岂能让几个狗奴才,欺到我的头上?” 而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于尊,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忖道:“这魔道,却与正道有着鲜明的界限” 进了灵渊城后,三人就分道而行了,约定的时间是,子时三刻,在靠近城门的那家清月楼会面,于尊陪仲夏,去街市上购买些衣物吃食,而风弦则端坐在清月楼内饮酒听戏。 “哥哥,我猜想如今我们已至灵魇山,你缘何还不与那风弦作别”显然,因方才之事,仲夏心底仍有余悸。 于尊淡然道:“他自有他的用处,方才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行走江湖打打杀杀,本是如此,况且那三五泼皮,死的也不算可惜” “可是,哥哥,人的性命何其贵重,都是有血有肉的,说死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廉价了?”仲夏脸上带着一丝忧楚道。 于尊轻轻地拉了拉仲夏的衣袂,神秘的笑了笑,道:“你看那是什么?” 仲夏顺着于尊的指向望去,脸上登时出现了一丝欢喜,道:“哥哥,买给我,买给我!我要吃”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好,买给你,买给你!你想吃多少都给你买” 身着白衣的少年,身后跟着一位身披红色长裙的少女,少女手里擎着三根糖葫芦,一会儿舔舔左手那根,一会儿又舔舔右手握着那根,甜丝丝的笑容,晕在恬静唯美的容颜上,不禁让人看得有些痴了。 两人随意的街坊中穿插着,而这时天上的一叶硕大的风筝,引起了众人注意。 “瞧啊,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硕大的纸鸢呢?” “这纸鸢画的好生鲜活,就跟真的似的” “你看罢,唐三,我就知你未见过世面,话说啊,在那西漠的深处,有个门派专修这类术法,听说叫傀儡之术” 众人皆围了上去,“何为傀儡之术?” 这李四虽知傀儡之术的名堂,却不知深处些异闻,众人失望的一哄而散,而那悬在半空中的风筝,也划着风,静静地向西南方坠了下去。 “傀儡之术?”于尊心底一怔,这四个字何等熟悉?当时在寒霜城内那方形广场上,琪儿就曾与一白袍男子对峙过,而据当时琪儿所言,那男子使得武道便是傀儡术。 当时,雪琪儿说得一段话,于尊犹清晰在耳。 “傀儡术修炼到一定境界,甚至可以赋予被控体生命,而被控体至小可极微尘,至大可达一座城池” “据传言讲,傀儡术当年的立派祖师,甚至赋予了一座山生机,而那位祖师,亦靠逆天的傀儡术,改变了古宇的星辰轨迹” 于尊心底一怔,低喃道:“没想到这白袍人,此刻早已提前赶到了灵渊城” 而在一旁吃糖葫芦的仲夏,眼底却渐渐多了一丝兴趣,叹道:“这人好滑稽” 于尊顺着仲夏的视线,望了过去,却见那叶纸鸢,竟坠着一位青年,悠悠飘上了高天,那纸鸢摇摇晃晃,似孕有生灵般,而那男子,如若于尊记性不假,便是在秋霜城时,遇到的男子。 第五十五章 兄弟?颜冉澈! 男子冷冷的向于尊这边,瞥了一眼,而他冰冷的眼眸,似特别留意仲夏,仲夏笑嘻嘻的拉了拉于尊的胳膊,道:“哥哥,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玩儿吧” 于尊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还真是小孩子脾性”,仲夏笑嘻嘻的看着于尊,狡黠的双眸里,烁着一丝不屑,而这不屑在那青年眼里看来却是莫大的讽刺。 灵渊城因灵魇山观道壁开启一事,城内已聚集了五大地界各方豪强,原本就有些拥挤的街市,此刻却业已是摩肩擦踵,叫嚣喧闹,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好一派繁华的气象。 月国因担忧灵渊城内会出现一些不平之事,因此派了无数的武道高手,在灵渊城的各方角落,驻守监察。 “哥哥,你看她漂亮,还是我漂亮?”仲夏笑眯眯的指向众人围聚的一方世界。 那世界的正央,却立着一位姿色堪称人间巅峰的美人儿,那美人秀眉弯弯如月牙,红唇轻启似珠樱,雪肌胜似瓷釉般光滑白皙,两条长长的藕臂,轻挽耳鬓上的青丝,犹如一幅动态的画卷般,竟叫那时光,都为之嗟叹,便是那上天老儿见了也定会动凡心。 于尊摇了摇头,笑道:“她可不如你好看” 这声音却恰好传入了那女子耳中,女子饶有兴致的看向于尊,黛眉微蹙,脸上却含着一片笑意,道:“公子,好大的口气,然儿倒想看看公子所说的女子,乃是如何惊诧了那时光的” 女子这番话,将众人的注意力,皆引向了于尊和仲夏,仲夏笑嘻嘻的看着女子,道:“我也觉得,你长得未必比哥哥的梦中人好看些” 仲夏的这句话,可谓是一语双关,既将众人的注意力从自己的身上引开,避过了无端争执,却也令众人对于尊的说辞,产生了另一番理解。 她自是心知,自己的姿色,未必及那女子,但她却心知,哥哥如此优秀,那哥哥恋念的那位姐姐,也定是姿色绝佳,她倒也未夸大些。 “没错,你既比不过仲夏妹妹,更不及我的琪儿十分一二”于尊坦然笑道,他这般说,自有他的目的,既已初入江湖,那择日必要出头,倒不如现在先寻些声名,识些与自己脾性相宜的俊杰。 这时,自会有英雄为美人出头,一束发倒立的男子,桀骜不驯的坐在街旁的一家酒馆里,啪的一声,摔下一枚青瓷碗,懒洋洋道:“何人辱我然妹妹?” 这青瓷碗恰落在于尊脚边,那碗里的酒水,迸溅的到处都是,却唯独未溅到于尊身上分毫,于尊淡笑道:“你怎知我是在辱她”,说罢脚尖轻踩一颗小石子,那小石子,却不偏不倚射向那束发男子,之后锵的一声,钉在了离男子分毫之远的一盏青瓷釉的茶杯上。 “我说你是你便是”男子依旧懒洋洋的,随意的将一双竹筷,扔了出来,那竹筷看似扔的随意,却力道非凡,竟硬生生的插在离于尊毫厘之远的青石板上。 于尊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面向女子反问道:“他可是你认得哥哥?” 女子轻笑了一番,道:“不过如你一般,是个莽夫” 于尊大笑一声,从酒家拾起一碗老酒,咕咚咕咚灌入嘴中,待喝的酣畅后,用袖口随意的将留在嘴边的琼浆玉液一抹,意犹未尽道:“好酒,只是这酒却缺了几人作陪” “姑娘,与我喝几杯如何?”于尊将手中的圆月弯刀,拍在了桌子上,面向女子,言笑晏晏道。 那躺在二楼窗沿边的男子,懒洋洋的睁了睁眼皮,饶有兴趣的看着于尊,轻缓道:“我敢打赌,她不会与你作陪” 于尊微醺道:“赌什么,赌多少?” “赌你是不是我颜冉澈的朋友”说罢,颜冉澈便又倒了杯酒,他看似随意的翻了翻身,下一刻,却已坐在于尊的对面,众人却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那女子竟也坐到了于尊的身畔,调笑道:“我帮你交了一位朋友,你该如何谢我?” 仲夏在一旁观着,嘴角却也不知不觉上挑了一丝浅浅的弧度,笑嘻嘻道:“自然是与姐姐结为姐妹” 女子绝美的脸上,绽出了一丝笑意,“颜冉澈,看来我与你在此等候多日,倒也未做些无用功” 颜冉澈抓起一壶酒,直接灌入嘴中,咕咚咕咚几声,一壶酒便见了底,“与我颜冉澈交朋友,若是没有酒量,我颜冉澈决计不会与他为伍的”,说罢便将手里的空酒壶,啪的一声摔碎在墙壁上。 围观的众人,登时喧哗沸腾起来,有人插嘴道:“原来他就是北孤候颜冉澈” 这时又有人说:“你兴奋什么,这等危险人物,还是离得远一些为好,难道你不知他前几日屠了北皇国亲卫万余?” “嘁!你小声些,王二,被他听到了,你的脑袋也就不保了,据我所知那北皇国的领头将帅,也被他拿了脑袋” “你们或许都不知道吧,他乃是中州之人” 顷刻间,你说三我说四,围聚在店外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颜冉澈挠了挠耳廓,一脸厌倦道:“好吵啊,你们不能小声些吗?” 他的话看似浅淡细微,待传到众人耳边时,却犹如十石火药,在耳边引燃了般,众人一脸惊惧,捂着强烈刺痛的双耳,纷纷低喃着,作鸟兽散。 喧嚣的街市,又拂过一些静谧之地,酒家的红幡,在灼灼烈日下,摇曳烈颤着,方才还被人流围成一团的酒楼,此时却显得逍遥了些,安乐了些。 二楼靠窗的那方桌案上,端坐着四位形态各异的青年男女,一女子身披白锦缎绣袍,围一叶紫薄纱披帛,白皙的容颜上,点缀着犹如画卷般唯美五官,饶是让街头的那些俊男靓女皆失了颜色。 女子身旁的那位男子,则颇有些豪放不羁的味道,他的束发倒立,形似一条倒流的飞瀑,黝黑的皮肤上,则缀着一双虎目,那虎目上的两道剑眉,形似两柄出鞘的利刃,他嘴角掠向上斜,颇有些玩世不恭之态,但眼睛里时而烁过的一簇簇流光,却又让你不敢轻看他。 男子的对面,则端坐着一位身穿红色素布长裙的少女,少女身形婀娜,明净的笑颜上,点缀着一双狡黠灵动的眸子,时而做个鬼脸,时而吐吐舌头,顽皮的模样,甚是让人喜爱。 而紧挨着少女的那位少年,则着了一身素白的长袍,他古井无波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让人难以揣测其内心的想法,处惊不乱的心境,更是无法将少年与他的年纪联系在一起。 少年言笑晏晏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嬉笑道:“在下,还不知姐姐的芳名呢?” 女子轻轻地瞥了一眼他,端起手里的茶杯,吹了吹热气,不骄不躁道:“你既说我不如她,又缘何好奇我的名字?” 而坐在女子身旁的颜冉澈亦轻轻地挑了挑眉,颇有些看热闹的嫌疑。 于尊将酒盅斟满酒,随意道:“你若现在不说,那以后你若想起时,恐怕我已没了兴趣”,说罢,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女子娇笑了一声,道:“这位公子果然很狂妄,不过小女子却极为喜欢,小女子柳雨然,有幸结识公子” 于尊一改方才轻狂模样,哈哈一声大笑,道:“在下于尊,亦幸结识姑娘” 颜冉澈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低叹道:“你既已知我然妹妹的芳名,那她?”,颜冉澈指了指仲夏,歪着嘴角挑了挑眉道。 三人皆看向仲夏,仲夏手指轻绕着一束青丝,淡淡的瞥了一眼颜冉澈,道:“你问我哥哥,我哥哥若愿意告知你便罢” 于尊一怔,却露出一丝苦笑不堪的模样,心领神会道:“仲夏妹妹,待会儿我陪你去买衣服” 仲夏甜丝丝的轻笑了几声,却依旧在旁自顾自的,绕着手中的青丝。 “果然是一家人,都这般会摆门面”颜冉澈大叹了一声,提起一壶酒,坐到窗台前,斜倚着墙壁,半眯着双眼,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于尊偷偷窥了一眼仲夏,却见那小儿女,正赌气般的将两片樱唇翘得高高的,毫不怯懦道:“也不知是何人,更觉得自己有些脸面般” 柳雨然将一壶茶,提到仲夏的面前,饶有兴致道:“这人,就如这茶水,初品时,确有些苦涩,可品的常了,甘甜余味便会回荡于唇齿之间,但大多数人,却极为的怀恋,初品时的那份苦涩,你可懂吗?” 仲夏将那茶水倒了,又倒了一杯白水,道:“这茶水的味道,我喝不惯,倒是这白水,无论喝了多少遍,却也是老味道” 柳雨然脸上登时多了一丝欣赏,道:“妹妹,你与于公子,是为灵魇山观道壁而来吗?” 仲夏撇了撇嘴,随意道:“这你得问我哥哥” 而坐在一旁的颜冉澈,此刻却已发出些微弱的鼾声,于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柳姑娘,我确是为了观道壁之事而来,想必你与颜兄弟不远千里来月国,亦是为了观道壁而来吧” 柳雨然轻轻叹了一声,道:“这事情说来也太过复杂了些,我现在只能说,我与颜冉澈来此地,却不尽皆是观道壁之事” “可是为了救人?”于尊似无意随口应道。 柳雨然神色一怔,道:“公子何出此言?” 于尊讳莫如深的笑了笑,道:“因为我也是为了救人,既然大家都是为了救人,其中的曲折,自然一眼便能明晰” 听罢于尊所讲,柳雨然明亮的眸子,登时黯淡了些许,却也再未多言。 而靠在窗边,昏睡的颜冉澈却似什么都未听闻般,依旧鼾声如雷的昏昏欲睡中。 于尊淡淡的瞥了一眼颜冉澈的右腿,然后将手里的酒杯,轻轻地放在桌上。 入夜,华灯初上,冰冷的月辉,扫在一方瓷砖碧瓦的客栈内,于尊将颜冉澈随意的甩到床上,颜冉澈嘴里吐了几句秽语,于尊便再次背起颜冉澈,又狠狠地将他甩了一遍。 这一次,颜冉澈果然再未吐些秽语出来,只是那灌满肚腹的酒水,却如一条蛟龙般,从口中溅出,直直的射向于尊。 于尊怒瞪着双眼,却也无奈何,而在门边戏耍的仲夏,却被这一幕逗得一阵哈哈大笑。 第五十六章 风弦大战独孤银澈 月上西楼,烛台高悬,于尊身披一件白袍,如一尾枯叶蝶般,嗖的一声,消逝在朦朦胧胧的黑夜中,柳雨然默然的站立在楼阁上,她呆呆的望向窗外那轮孤月,不知觉的叹息了一声。 而楼阁一侧的房间里,仲夏亦立在窗前,只是她观的却不是月色,而是街巷上,滚滚荡漾,喧嚣熙攘的人息。 转眼间,于尊便已身在一座灯火辉煌的酒楼下,那酒楼木壁边缘,挂着一面红幡,幡上写着清月楼三个大字。 于尊望了望那三层楼阁,轻轻地走了进去,而这时却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于兄?” 于尊回头望了望,却见一身披黑金华袍的英俊青年,手执折扇,脸上带着一抹淡笑望着他。 而男子的身后,则跟着一位身披素纱的窈窕女子,女子气质雍容,颜色虽不及柳雨然与仲夏,却令人有一种移不开眼的魅力。 “银澈兄”于尊脸上登时多了一丝喜色,他只是未料到,这日他方进入灵渊城,就遇到了独孤银澈与苏素。 “于兄,不如进去喝几杯如何?”独孤银澈笑吟吟的看着于尊,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摇着,颇有些帝王气质。 于尊思忖了片刻,道:“银澈兄,于尊在这清月楼,有一位友人,今日恐怕不便......”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是于兄弟的友人,那便也是银澈的朋友,银澈实在是不舍于兄啊,今日银澈非要与于兄喝到不醉不归” 在一旁的苏素,却拉了拉独孤银澈的袖口,低声道:“你莫要吵嚷人家了,于公子说不定身上真有要紧事要办呢!” 于尊犹豫了片刻,道:“银澈兄,你若不嫌事多,那便与一同见见我那友人罢”,他心底已知,今晚定是不凡之夜,不过他倒也有些期待。 这时,一樽酒被人飞甩了出来,于尊身形一闪,稳稳地接住了那樽酒,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没想到这灵渊城内,竟有如此多的酒鬼”,说罢,便将那杯酒,饮入了喉中。 独孤银澈笑吟吟的跟在于尊身后,他那一身黑金华袍,登时吸引了不少酒客的眼球,于尊向酒楼内随意的一瞥,然后径直的走向一方空寂的桌案,那桌案上端坐着一位长须孤瘦的道人,道人面颊颇为瘦瘪,左手边一壶酒,右手边则放着一柄金色短刃。 那道人正一壶接一壶的饮着身前那堆烈酒,独孤银澈神色一怔,显然他是认识那道人的,而道人原本惺忪的醉眼,此时亦射出一道精光,紧紧地凝视着独孤银澈。 于尊却不以为然的随意的找了方桌椅坐了下来,然后捞起一壶酒,便自酌自饮了起来。 “你这小儿,缘何会与我于兄在一起?”风弦冷哼道。 独孤银澈古井无波的脸上,衔着一片淡淡的笑意,道:“道长,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风弦将酒壶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重复道:“我问你,缘何会与我于兄在一起” 于尊丝毫不受两人的惊扰,若旁外人般,处惊不乱的饮着酒壶里的烈酒。 “银澈心底亦不解,道长缘何会与我于兄在一起?”独孤银澈恬淡的笑道。 风弦将手中酒壶一摔,拔出那金色短刃,便向着独孤银澈挥了出去:“既是天意如此,那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于尊笑吟吟的看向苏素,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她坐下,似是看戏般,脸上尽是浓郁的兴致。 苏素皱了皱眉,终是未说些甚么,坐到了于尊对面。 风弦这随意的一刺,却夹杂着风雷火石的力道,他周遭的那片桌椅酒坛,因这一刺,尽皆爆裂崩碎,碎成一片齑粉的桌椅,如一层淡淡的薄雾,从二人的眼前,细细的滑落下来。 也不见独孤银澈,用些什么招式,他只是用折扇轻轻的一挡,便将风弦那一击轻松地拆解掉了, 周围的酒客,尽皆一怔,皆定睛望向独孤银澈。 而此时,风弦的第二击也来了,他将右手覆在握持剑柄的左手上,一团晶莹的乳白色辉光,则他的手间,流淌了出来。 他纵身一跃,手中的短刃此时亦暴涨了几十寸,但诡异的是,那短刃竟如长了血肉般,呲呲的伸长了几十寸,却非那刃光。 此时,他的动作亦迅如疾风,那刀光亦在他的手中,幻化出了千百柄,酒家内污浊的空气,竟因刀风陡然间上升了一些气压,嗜酒的那些酒客,却业已不得已退了出去。 更诡异的是,随着风弦疾速的出招,他的身后竟似出现了一片水墨画,那水墨画的正央,有一叶墨荷,那墨荷耸立在一片淤泥中,被清风吹动着摇曳晃动,却未染上分毫的污浊。 一开始风弦的招式,独孤银澈尽皆轻松抵挡了下来,可过了一刻钟后,独孤银澈的脸上,渐多了一丝肃重,他感觉自己的拆解抵挡,竟似陷入了一片淤泥中般,竟似已无法抽离出来。 而风弦那摇曳的刀风,看似规规矩矩,实则暗含深意在其中,那刀风劈下,却如那随风摇曳的墨荷,趋向自然,不卑不亢,却又不失自我。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风弦的攻击速度,非但未变缓,反而愈来愈快,此刻的酒家,除了于尊和苏素端坐的那方案桌,完好无损外,其余的尽皆崩碎成了木屑土沫。 更夸张的是,原本三层的酒楼,此时竟被那刀风,直接刺穿了,那房梁摇摇欲坠,似随时都会坍塌了般。 街头上行走的路人,皆被这一幕吸引了,而那路人中,隐着一位身披白袍的男子,他的指间似绕着些线绳,他静静地在一旁观看着,似一尊石像般,身边的人,潮来潮去,他却始终紧紧地盯着酒楼内一方案桌,他轻轻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意。 又过了一刻钟,独孤银澈脸上的表情变了,方才的肃重之色,渐多了一丝轻缓,他的招式看似跟方才的未有不同,但其中的力道和攻击侧重,却多了一丝微妙变化。 风弦心底一怔,他亦感受到了独孤银澈的变化,但却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变了?要说是攻击的气势变了,倒不如用气质这个词,更为妥帖些。 风弦这边攻势愈来愈蹙,而独孤银澈出招的速度,却愈来愈缓,于尊坐在一旁,脸上渐多了一丝兴致。 而这时,坐在于尊对面的苏素,却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端坐着,她只是在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似对风弦与独孤银澈的战斗,提不起分毫的兴趣。 独孤银澈淡淡的瞥了一眼于尊,似无意说道:“你看够了吧,若看够了,战斗就该结束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他陡得立了起来,之后嗖的一声,窜了出去,一道烁目的蓝光,犹如一颗坠尾的流星般,从独孤银澈和风弦的身前划过。 之后两人如同两块同向磁极般,疾速的闪开了,而两人的中央地带,此刻却已多了一条幽深的沟壑。 “于兄,好手段”独孤银澈轻轻摇着手中折扇,似方才的战斗,与他无关般。 而风弦的脸上,则是一片煞白,他愤声道:“于兄弟,你缘何要插手?你若不插手,我已手刃了这个狗贼” 于尊淡淡的瞥了一眼独孤银澈,道:“你杀不了他,他的武道在独孤玄之上” 听于尊这般说,风弦心底一怔,之前便是于尊救得他,而且方才于尊那轻松一击,却已展现出了他精湛的武道,因此于尊的话,风弦自是深信不疑。 “道长,何必如此执拗,老一辈的事,若是算到我们这一辈头上,未免有些不公吧”独孤银澈嗟叹道。 风弦冷哼了一声,却也未再说些甚么,反倒是坐在一旁的苏素,面上似有些不悦。 苏素淡漠道:“你二人将人家的酒楼拆了,赔偿金便各付一半吧” 独孤银澈无奈的摇了摇头,笑叹道:“爱妃,还是你最明事理” 反观一旁的风弦,则闷声道:“于兄弟,算我风弦欠你的”,说罢,便又举起手中的烈酒豪饮了起来。 于尊笑道:“银澈兄,恐怕这酒家的赔偿事宜......” 独孤银澈心领神会的大笑一声,打断于尊道:“区区一家酒楼,何足挂齿”,说罢便将一纸银票,递给了欲哭无泪的掌柜。 那掌柜颤颤巍巍的接过独孤银澈的银票,细眼瞧了一番,脸上登时多了一丝喜色与惊愕,这张银票,何止能买下这家酒楼,便是将这条街所有的店铺买下来,也绰绰有余。 掌柜定睛细看了一眼独孤银澈,感激涕零道:“谢谢这位爷,谢谢这位爷” 独孤银澈哈哈大笑一声,摆了摆手道:“本是银澈之过,店家客气了”,又回头看了看于尊,戏言道:“于兄弟,若是早些听了你的劝诫,我这银票也用不着花在这里了” 如此,独孤银澈和苏素还有风弦,皆搬到了柳雨然颜冉澈仲夏所在的客栈。 一路走来,却也是笑声阵阵,便是那风弦,也再未挑些事端。 路过些买吃食的街市时,于尊叫停了独孤银澈,道:“你且在这边等我一刻,我去去就来” 片刻后,于尊右手捏着一根糖人,左手拉着一叶纸鸢,回到众人身边。 独孤银澈饶有兴致道:“哦?于兄,还喜这些戏耍之物?” 于尊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道:“待会儿到了客栈,你便知道了” 至那唤庆楼时,已是丑时三刻,于尊低喃道:“也不知他们睡了没” 正在他思忖时,却闻听仲夏的声音,“你这个大坏人,我打死你,打死你” 于尊神色一怔,心道:“不好!” 独孤银澈等人皆发现了于尊脸上异色,四人急匆匆的赶至楼上,却被眼前的一幕,搞得哭笑不得。 那醉醺醺的颜冉澈,正趴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壶酒。 而颜冉澈的背上,则坐着一位少女,那少女微蹙着眉毛,手里则捏着一根鸡毛毡子,啪啪啪的打在颜冉澈的屁股上,边打还边喊:“你这个大坏人,竟敢调戏本姑娘,若非看在我哥哥的薄面上,你早就身首异处了,我让你再看,再看,我打死你,打死你” 少女气鼓鼓的嘟着嘴,竟连于尊等人上楼的声响,亦未闻到。 几人皆面含笑意,看着这淘气少女与那醉醺醺的青年,“这厮是怎么惹得我仲夏妹妹如此愠怒?” 第五十七章 泼墨诡事 少女一闻于尊的声音,挥在半空的鸡毛毡子,登时跌在了地上。 “哥哥,这家伙趁我昏睡时,想要亲我?”少女气鼓鼓的告状。 而站在闻声站在门边的柳雨然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公子,方才我已教训了颜冉澈,可奈何他喝得太过醺醉,饶是明日他醒来时,自己大抵也不知做了些甚么”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摆了摆手道:“无碍,无碍” 而面带愠色的仲夏,却嘟着两片樱唇,颇有些不满她这位哥哥的反应。 于尊用脚挑了挑颜冉澈的身体,那厮翻了翻身,又吐了些秽语出来,于尊皱着眉毛,低忖道:“你这家伙,当真以为我看不出在耍些痴愚?” 于尊眼珠转了转,一丝淡淡的笑意慢慢地浮上嘴角,大呼道:“雨然妹妹,颜冉澈身上的重疾,似又有些......”,还未等他说完,颜冉澈伸出一条犹如钢筋般的铁臂,紧紧地抓住了于尊的右腿。 “你再说,信不信我杀了你”颜冉澈怒瞪着双眼道,哪还有方才醉酒的模样,柳雨然微蹙着眉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哥哥,他既已看出你身上有疾,何苦还要相瞒......” 颜冉澈怒极道:“何人敢说我身上有疾,我便杀了他” “你的右腿......”于尊脸上渐多了一丝憾色,“若再拖延下去,怕是要废了” 颜冉澈冷哼了一声,道:“莫要以为我给你些脸色,就不知姓甚名甚了,雨然,我们今晚就离开这里” 柳雨然皱了皱眉,淡淡的叹了口气,却兀自跪了下来,之后将颜冉澈的长裤,撸了上来,哀叹道:“于公子,若是你能救我哥哥这条腿,我柳雨然这辈子便是做牛做马也要叩谢公子大恩” 于尊定了定睛,脑海却陡然一声轰响,那颜冉澈腿上竟覆着一片图案,那图案何曾熟悉,当年在墟内的石门上,还有烟的手背上,不正是这方图案? 于尊面色郑重的看着颜冉澈,长吁了一口气,道:“这是何人使得手段?” 颜冉澈紧蹙着眉毛,原本铁面的他,此时脸上却不知不觉多了一丝痛苦,他伫在那里无语,柳雨然的脸上,却已多了一行清泪,她声音夹杂着几分忧患,又略带一丝悲恸,道:“若是提起这件事,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我还未改姓,我本叫颜雨然,我与哥哥同宗,在中州的炎宣城,我颜家乃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哥哥自幼便是习武的英才,在青年一代中更是翘楚,中州的颜郡子,便是指的我哥哥颜冉澈,而我武道虽比不上哥哥,但凭借几分美貌,与我颜宗往来的豪门子弟,也是络绎不绝。” 柳雨然声音顿了顿,脸上的泪珠,似珠石般,倾泻在地上,又崩碎成一片忧愁。 “哥哥他年轻气盛,平日里在那炎宣城中,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皆做着一些侠义之事,原本生活应是如此寂平如镜的,可有一日,哥哥遇到了一位老者,老者衣衫褴褛,骨瘦嶙峋,哥哥见他如此可怜,便带他回来宗门,倒不是予他一些衣物吃食,哥哥想把他留在门内,给他寻个差事。” 这时,柳雨然脸上的悲恸之色,愈来愈浓了,她颤抖的声音,告知众人,接下来的一幕,可能将是悲剧的开始。 “那老者起初是不同意的,他长叹一声,道,我一个孤苦老人家,漂泊江湖半生,这宗门是决计困不住我的,老夫享不得这份安乐。哥哥也不为难他,只是想他一个孤苦伶仃的悲苦老人,行走江湖,若是没些盘缠,他日又将会堕入乞讨之列。” “临走前,哥哥赠了他一块玉佩,嘱托道,千万不要弄丢,持着这枚玉佩,在炎宣城内各个酒楼,只要报上他颜冉澈的名号,便不会收你些银两,老者倒也未说些什么,便收下了那件玉佩,只是他走前,也赠予哥哥一件物什,倒也不是些稀奇之物,乃是一根笔跟一坛墨。” “老者道,后生,我一个孤苦老人家,行走江湖半生,却也未遇几个如你一般的慈悲之人,可惜老朽乃是一颗天煞星,老朽若留在你府上一日,你府上便不得一丝安宁,老朽今日赠你的这根笔和这坛墨,他日你若遇上了事端,便可助你逃出一劫,不过切忌,不要将那笔和墨,赠予别人。” “哥哥当时不明老者话中深意,他想这老人,定是有些神识糊涂,这无非是一根普通的秃毛笔,跟一坛泛泛无奇的墨水,便也未上些心思,直至有一天,哥哥在街头又收留了一位书生,那书生眉清目秀甚是俊美,书生亦是落魄书生,为考取功名,流落街市十载” “那一日,书生见哥哥房间有一支笔,跟一坛墨,便来了兴致,将那泼墨在纸上一挥而就,可诡异的是,那泼墨落入纸卷上后,竟自己生了一副画卷,那副画卷便是哥哥腿上的图画” 这时,柳雨然已难抑心中的悲痛,大哭了出来,她声音嘶哑道:“可谁曾想,因这泼墨一事,整个宗门自此以后,便诡事不断,爹爹病猝,娘亲被无端戮杀,朝廷更是借了些事由,直接将宗门中的商铺,一并纳入国库,家门潦倒,子弟们又该如何?” “而哥哥自此以后,右腿更是染上了重疾,那骨头里似生了虫蚁般,时时地啃噬着哥哥,哥哥不得已只能借助酒力,来摆脱那些痛感,而因哥哥的腿疾无钱医治,我则被柳家纳入宗门,卖身替哥哥治病,柳家则想借我的美貌,将我送入宫中,以期终有一日鸡犬升天” 说罢,柳雨然已是悲泣欲绝,于尊皱了皱眉,道:“后来的那书生的去向呢?” “那书生自那日以后,便被朝廷收录为了文官,只是他却也不曾记得哥哥曾经的恩惠......” 这时,颜冉澈猛地一掌击在了身前的那方案桌上,脸上已是一片血泪。 众人心底皆浮出了一层悲意,苏素拉了拉独孤银澈的衣袖,独孤银澈会意,道:“若是冉澈兄不嫌弃澈池国地域丸小,澈池国愿接纳冉澈兄,为冉澈兄寻访名医,以期早日将冉澈兄的顽疾治好” 这时,于尊却打断了独孤银澈,沉吟道:“他这病并非凡医所能治愈的” “哦?于兄,心中可已有了眉目?”因独孤银澈这句话,众人皆看向于尊。 于尊摇了摇头,道:“这图我见过,但这病能否医好,还要看机遇” 这时,柳雨然重重的跪在地上,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悲戚之色,道:“公子若能医得好哥哥,柳雨然愿以身相许” 于尊摆了摆手,道:“柳姑娘,不必如此,即便你不说,于尊也定会竭尽全力,将颜兄弟医好,况且于尊已有心上之人,柳姑娘的心意,于尊心领了” 仲夏在一旁,撇了撇嘴,轻吟道:“动不动就以身相许......” 这不轻不重的声音,却被众人闻到了,柳雨然脸上带着一丝尴尬,而剩下的几人包括颜冉澈都一改悲愤之色,被这姑娘可爱的模样给逗乐了。 “我看今晚大家就到此为止吧,我想与这二位妹妹共宿一宿,你们剩下的四人,不妨也同住一屋,秉烛夜谈,好好交流一番如何?”苏素声色如芳,气质淡雅道。 风弦却首先站了出来,他冷哼了一声,道:“方才在酒楼中,那小儿搅了我的酒兴,如此良辰美景,怎能负了她?我便去楼下酒宿一夜” 于尊淡淡的瞥了一眼独孤银澈,独孤银澈会意道:“今晚听了些悲伤故事,银澈业已难以安睡,我与于兄和风弦道长,同去豪饮,冉澈兄,若想加入不妨同去” 最终,几人定了主意,苏素与柳雨然和仲夏,在房内聊些闺中之事,而于尊等人,则去了楼下,豪饮一晚。 翌日凌晨,鸡鸣声叫醒了趴在酒桌上的于尊,身旁的独孤银澈睡相倒也是优雅,风弦则直接喝跪在了地上,而颜冉澈则整个人贴在了地板上,四肢倒也伸得痛快,于尊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迈步向门外走去。 而这时,仲夏亦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了进来,见了于尊,那蹙急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了些,于尊惊疑道:“仲夏妹妹,出了何事?” 仲夏拍了拍胸,道:“大事不好了,哥哥,雨然姐姐与人打起来了” “哦?在哪儿,快引我去”仲夏向客栈内,轻扫了一眼,很显然剩余的那三人,早已醉的不省人事。 “就在前面的一方小桥旁边”仲夏一边指着,一边匆匆的引于尊赶去。 到了那小桥时,小桥的外围,却已围了一圈看客,“啧啧啧,如此美人,难道要便宜了那公孙元?” “被他看上的美人,哪一个不落的个神志不清的下场” “哎,天道不公,怎生没有人教训一番那恶人?” “你小声些说,你不想要命了啊,若是被他听到了......” 于尊皱了皱眉,将眼前的众人推开,却见柳雨然正持着一柄月青宝剑,与一长相邪魅的青年打斗。 那青年不惊不慌,见招拆招,倒似是在调戏柳雨然般,他脸上带着一丝魅惑的笑意,一双桃花眼中,则浮着一层层色欲。 闻他道:“美人儿,今天你跑不掉了,若是今夜将我侍候好了,我说不定会让我爹将你收入门下,到时候我若想你了,便能随时见到你了” 柳雨然脸上结着一层冰霜,愤怒的将月青宝剑挑向男子,剑势虽极为凛冽,却依旧被公孙元轻松地用双指挑开了。 “美人儿,莫要伤了和气嘛,我怕我这双铁指万一划到了你,伤了你的玉容就不太好了吧”公孙元淫笑连连,而此时柳雨然脸上已是一片煞白。 于尊皱了皱眉,却也未见他使些什么招数,一片划在空中的柳叶,经他双指一夹,之后便如同一柄飞梭般,嗖的一声朝着公孙元飞去。 柳叶轻盈不易察觉,公孙元只觉脸上一凉,他用手摸了摸腮,一片黏糊糊的血迹,沾满了手指。 柳雨然发现了人群中的于尊,脸上登时多了一分喜悦,却未喊他,仲夏则叉着腰笑眯眯道:“你这个烂人,竟想占我姐姐的便宜,现在我哥哥来了,你想跑都跑不掉了” 公孙元眼中掠过一丝阴厉之色,他盯着不远处的于尊,淫笑道:“哟,又来了一位小娘子,我公孙元这是哪一世修来的福气?今晚竟能让两位绝色的小娘子为我公孙元作陪” 第五十八章 灭门 于尊伫在那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未见些怒火,倒是有一丝淡淡的杀意在酝酿,这一刻又让他想起烟被血幽兽啃噬的那一瞬间,当身边的人被无情摧毁的那瞬间,他的心,痛的似被剜去了血肉,仅剩下几片渗着血丝的隔膜,发出一声声颤彻。 柳雨然怒瞪着公孙元,又欲拔剑挑向他,于尊的手指,此刻亦已呈现蜷曲态。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风,嗖的一声从众人的身旁刮过,可人群中怎会有风呢? 下一刻,众人心底皆是一颤,他们难掩脸上的惊骇,竟忘记了开合的双唇,怔在了原地。 公孙元的摸了摸脖子,他眼底已全无方才的张狂和肆无忌惮,他想要嘶喊出声,他的唇角颤抖了几分,却怎生也喊不出来,因他的脖子上,开合着一条巨大的裂隙,他拼命的想用双手止住喷涌出来的血柱,可无论怎生努力,那血水依旧犹如涌泉般喷射了出来。 片刻后,他绵软的躺在了地上,被一层血珠,覆着的双眼,仅有一丝惊骇,他死不瞑目,因他不知是被何人杀死的。 而那道风,唯有于尊看清了他的面目,这起离奇的事故,或许会成为灵渊城数十年来几大悬案之一。 然而这一切,却远未了结,第二日灵渊城内的豪门,公孙世家全城通缉杀手,月国的宣叶宗更是派出大批人马,埋伏在灵渊城内的各个角落,打探公孙元身死之事。 灵渊城内所有人的身边,似乎都埋下了一双眼睛,但这一切却仅仅在三日之后,再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一夜,冷雨潇潇,枯萎的青擎树上,飘下几片枯黄的落叶,落叶旋着了一条诡异的弧度,落入街巷边,积水的泥潭中,嗖的一声,还在半空中飘零的叶子,陡得打了一个疾旋,之后又是嗖嗖几声。 一团团黑影,仿佛是一团团未融入深夜的固执墨斑,他们轻轻地砸在这寂如秋水的寒夜,之后迸溅出一声声轻盈的细音。 他们融入到宫阙中,融入到城墙中,融入到繁华的街巷间,之后啪!啪!啪!一朵朵绚丽妖媚的大丽花,吐着血舌,乍得出现在这方城池的各个角落,一声声尖叫,一声声呐喊,还有那些死人未吐出的最后一个字眼。 一夜间,灵渊城内公孙世家和宣叶宗被清门,无一人生还,便是那些在各地巡游的子弟,也同时在那一晚,失了性命。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也没人知道他们是被何人杀死的,于是街巷间便出了一番诡异的传言,公孙一脉乃是惹了鬼神,被鬼神夺取了性命。 而谈到那一日公孙元侵犯柳雨然之事时,众人却缄默了,无人再敢亲近这位绝美的女子,这一切的一切,皆因当时公孙元的暧昧和肆无忌惮。 于尊将一盏茶轻轻地搁在案桌上,他眯着眼望向窗外的绵绵细雨,独孤银澈手执一柄折扇,轻轻地摇动着,嘴角似衔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而风弦和颜冉澈则在对面的一方案桌上,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对饮着,二者竟因酒的缘故,成了莫逆之交,苏素淡淡的蹙着眉毛,她忧愁的眸光里,似是在叹息这雨丝的落寞与孤寂。 “姐姐,这下再也无人敢欺你了”仲夏鼓着腮,解气道。 柳雨然淡淡的弯了弯嘴角,也不知她是在笑,还是心底装着些忧愁。 “你,过来陪我喝一杯”颜冉澈醉眼醺醺的冲着于尊勾了勾手指,道。 于尊似未闻到般,依旧自顾自的饮着杯中茶水,少焉,颜冉澈重重的磕在了桌案上,沉沉的睡了去。 “于兄,可是在猜测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乃是我安排的?”独孤银澈笑吟吟道。 于尊将茶杯端起,轻轻的抿了一口,无意道:“不,我从未怀疑过是银澈兄做的” “哦?那于兄的意思是?”独孤银澈多了一丝兴趣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轻描淡写道:“说不定还真是那莫测的鬼神做的呢!你说是吗?柳姑娘?” 柳雨然淡淡的瞥了一眼于尊,叹息了一声,道:“公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调笑我” 于尊一改嘻哈模样,眯着眼睛低声道:“此事并非你们所想的那般简单,或许过几日灵魇山大开,我等还会见到些更鬼魅的事件” 此时,独孤银澈的脸上才渐多了一丝肃重之色,他不得不再次回味前几日柳雨然所述事件的真假了。 这时,风弦开口说话了,他先饮了一坛酒,之后将那酒坛顺手甩向了一边,低垂着眼睑幽幽道:“你们这帮小儿,莫要轻看了这狱界,你以为眼前所见便是实?所闻便是虚?我风弦行走江湖数十载,见到的奇闻异事,比之玄而又玄说都说不清楚,于兄弟说得不假,过几日灵魇山大开,还会有更稀奇古怪的事等着你们呢” 于尊淡淡的笑了笑,道:“风弦大哥,三日后,我们就去会会这些鬼怪” 繁华的市井间,各色人等填塞,车水马龙,或许不仅是些马龙车水,于尊凝眸端坐在客房内,他的眼前烁着一片绿色荧光,接近时看,则会发现那片绿色荧光,乃是出自一本古籍,古籍上写着两个大字《碧书》。 “前辈,你的意思是在这灵渊城,感受到一丝丝鬼气?”于尊身在瀚海之中,而一本碧书,则环绕着他,上下沉浮着,他的面前伫着一位面色冷艳的女子。 女子轻启朱唇,冷语道:“你方才祭出碧书时,就应该有所察觉” 于尊心底一怔,那丝凉透心间的感觉,难道就是鬼气?他虽与鬼怪不算疏远,但论起这鬼怪之气,他却第一次悉心感受。 “你身上亦有鬼气”殷千秀轻拂衣袂,如画的容颜上,带着一丝严肃与冷漠。 于尊一惊,道:“我身上也有鬼气?这该如何解释?” 殷千秀冷笑了一声,道:“你瀚海内有一方鬼泉,你所认识的木子和小小,皆乃苍梧气所化,这苍梧气又是十大鬼气之一,何况你瀚海内那些云霞亦皆是苍梧气所化,你倒是说你身上有没有鬼气?” 于尊皱了皱眉,低吟道:“那柳雨然之事,难道也与我脱不了干系?” 这时,殷千秀仰头大笑了一声,她身上的女儿气息却早已不见,这些姿态才符合她当年被人称作疯魔时的狂态。 “你莫要自怜自爱了,这世间本是因果相连,你既已获得了果,自然有因在牵扯其中的果”殷千秀道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便隐去了身形。 于尊伫在原地,低喃道:“前辈究竟是何意?” 他摇了摇头,却也不再思量,他心知既有了果,这因自然会自动找上门来,他闭眸同时又祭出一本黑金古籍,那古籍上划着三个笔力遒劲的大字。 半个时辰后,原本平静的瀚海,陡然激起一股巨浪,那巨浪翻天覆地,几万丈的浪头,竟想要触及到天壁,巨浪一波接一波的袭来,崛起又轰然落下,发出一阵阵啸天的轰响。 而此时,原本紧闭双眸端坐在一方石岛上的于尊,陡然间睁开眼眸,一跃而起,而后一柄烁着幽蓝光华的圆月弯刀,犹如一道瞬逝的闪电般,乍得从半空划过,锵!一声雷电之音,于尊手握圆月弯刀,紧绷的手臂上,则缠着一条条犹如虬龙般的青筋。 他双手一划,那圆月弯刀,陡然变成一条数千米长的巨刃,巨刃从高天划过,又划入沧海,登时间雷电烁闪,乌云密布,偌大的沧海,竟出现了一条贯通到天涯尽头的巨大沟壑。 裸露的海石,透发着一丝阴冷潮腥的气息,两旁的海水,疾速的翻卷着,却也不急着落下。 于尊用手轻轻地拭了拭那柄圆月弯刀,上挑的嘴角,弯起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倒也未枉费这段时间的苦苦修炼,裂天式第二式——风鲲,待我看看你的威力罢” 于尊抽身而退,而此时他的身法,已远非当初那般轻盈锐利,此刻却真犹如一条鲲鹏,浩瀚的气势,盈天阔地,只是在他闪现的那瞬间,你会感受到死亡似在召唤你,而下一息,你却已觉这天地间,似乎从未存在过他一般。 三日后,喧嚣的灵渊城更显得嘈杂了一些,只是那些客满为患的客栈,此刻却可以好好喘息一下了。 这一日,便是灵魇山观道壁开启的前一日,众豪强纷纷齐聚灵渊城,而接下来,他们便要行往灵渊城正北向的那座万丈驼峰了。 为表达对灵魇山的敬畏,众人纷纷以步履的方式,攀登那座巨山,这其中自然也有于尊、独孤银澈、苏素、仲夏、风弦、颜冉澈、柳雨然在其中。 离开前,风弦将仲夏的储物口袋里,装满了酒水,颜冉澈则一改桀骜不驯的浪子之态,转而巴结风弦,道:“风大哥,大家有酒一起喝,有肉一块儿吃” 风弦挑了挑眉,不屑道:“可酒喝完时,未必有人还识得你” 颜冉澈恬不知耻,道:“你若允我痛饮,便是将雨然许配给你,也不在话下” 这时,走在前方的柳雨然,怒瞪着颜冉澈,俨然一副要将他剥皮抽筋的姿态,而在其次的独孤银澈和于尊,则动作一致的无奈摇了摇头。 这时,仲夏紧蹙着双眉,怒言道:“你这个大色狼,没想到为了酒,竟可以做到六亲不认,便是风大哥同意让你饮酒,但这储物口袋里的酒水,你也莫想动了” 颜冉澈头枕着双臂,双眼瞧着头顶的那方天空,无所谓道:“你便不同意,到时候我也有法子喝得到” 对仲夏,他俨然是另一幅姿态,那种毫不妥协的耍赖相,引得皆想要痛扁他一顿。 “有道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看你俨然一副落魄相”风弦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储物空间内拔出一壶酒,自顾自的痛饮了起来,而在一旁的盯着他看的颜冉澈,眼珠子似都要飞出来了。 “哎,我说......我说你,慢点喝......给我留点......哎呀,你不能这么浪费......喝够了没有......快给我,给我” 第五十九章 千血涯 哄笑嬉闹间,几人不知不觉间走出了灵渊城,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蓝靛靛的长天上,卷着几片懒倦的云朵,硕大的烈日,却已非前些日子那般暴躁,温驯的光线打落在额前的发丝上,一簇簇暗影,流落在脚底,慢慢地延伸向远方。 有些修武者,行的快些,有的则慢些,在前引路的那些修武者,有的已抵山巅,而在后方甘做末尾的,则刚出了灵渊城,不急不缓的一边走,一边谈笑风生。 而于尊一行人,便是那甘做末尾的那一部分,其实这也避免了路途间,一些无端的冲突,毕竟人嘈时,变故也多得多,倒是人静马歇之地,不少些许清净。 一个时辰后,几人站在山脚下,一片蓝紫相间的树林间,卧着几片如明镜般的小湖泊,仲夏兴高采烈的拉着柳雨然,在树林间奔跑嬉闹,路过小湖时,更是俯下身来,瓢起几片水花,向身后陆续赶来的几人甩去。 几人皆是一片轻缓颜色,仲夏玩得疯了,更是拉起了一直站在一旁微蹙秀眉的苏素,水花飞溅在空中,温润的光线,在半空透过水花晕出一丝七彩的颜色。 林间不时传出几声少女犹如银铃般的欢笑,那些虎豹猿熊,此时亦加入到了少女的队列中,登时间,原本幽静的林野,变得好生热闹。 于尊边走边笑边摇头,独孤银澈亦面带笑意,轻轻地摇着手里的折扇,他这皇妃自入了宫中以后,还未如今天一般开心灿烂。 风弦眯着眼,手里持着一壶酒,警惕着随时都有可能过来抢夺酒壶的颜冉澈,而柳雨然则微蹙着眉毛,飞甩着手中的水花,实则脸上亦有一丝欢喜。 迈入深林间,光线便渐渐地暗了下来,幽暗的丛林间,似时刻都埋伏着一些威胁。 风弦手握着刀柄,警惕的在几人的身后四处打量着,一阵清风吹过,树叶簌簌抖动着,地面上的草叶,亦轻轻起伏着。 而这时,却传来颇不和谐的传出一声尖叫,于尊心底一怔,道:“声音的源头,便在我们前面” 那刺耳的尖叫声,乃是出自一位年轻女子,待几人赶到时,那女子身上已不着寸缕,裸露的身体上,更是流出一条条斑驳的血痕,几出偌大的伤口内,伸出一根根森白的骨头。 女子容颜姣好,皮肤白皙,看死相倒是像被人先奸后杀,只是这人的手段,未免也太过凶狠残暴。 仲夏将脸紧紧地贴在于尊怀里,眼底带着一丝惶恐和不解:“哥哥,他缘何要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既想要得到她,得到了却又要将其毁掉” 提着短刃的风弦,丝毫未受其乱道:“这就是人心,这人心较之鬼神还要可怕,所以在这深森内,你千万不要到处乱跑,不然有可能也会......” 于尊打断风弦的话,道:“不要吓她了,没人敢对她这样,若是有人想试试,那就不妨先留下性命” 颜冉澈手执一壶酒,醉醺醺道:“莫要管人家些闲事了,天下乱的很,岂是你我能管得了的?” 看着颜冉澈一瘸一拐的右腿,柳雨然的脸上,不免又多了些痛苦,她这哥哥莫不是心死了,才会说这些罢,其实想想也是,若是当初颜冉澈没有管些闲事,他们兄妹两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下场。 于尊淡淡的瞥了一眼颜冉澈,之后对柳雨然,道:“于尊既承诺了帮冉澈兄治好腿伤,就一定会办到,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柳雨然感激的看了一眼于尊,却也未说些甚么。 几人继续赶路,可还未及半山腰,却又闻到几声尖叫,待赶到时,却又是山脚下那女子死时的惨状。 这时,紧拧着双眉的风弦,将手指在女子的身上划了划,仲夏面色不悦,嘤咛了一声:“臭道士,真变态” 风弦狠狠地瞪了一眼仲夏,之后将手指在鼻间一嗅,道:“根据这些女子身上的气味,若是我判断的不错,她们应皆是魔教之人,若是魔教之人,那他们的手段,可就非凡人所能想象的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们是心甘情愿被同门戮杀的” 于尊皱了皱眉,道:“风大哥的意思是,有可能这些女子,乃是魔教之人所埋得陷阱?” 独孤银澈又补充道:“她们乃是为了达到目的,才是以死相,来引起我们的注意,将我们引到这里......” “正是如此,你且看她的面相,显然死前并无痛苦之色,而且我方才观察了一下,这些女子的神态,确是一致,而且我们乃是最后上山的一批人,若是他们不针对我等,目的又该是谁呢?”风弦面色严肃道。 正当几人皱眉不解时,那地上的女尸,僵硬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开始时,仲夏以为是错觉。 只是她似乎又动了一下,“哥哥,哥哥”仲夏尖叫着,指着那女尸,面色惶恐道。 而这时,幽暗的林间,似刮起了阵阵阴风,那躺在地上的女尸,竟幽幽的站立了起来,女尸已面无血色,身上的尸斑,则证明她已死去多时,她晃动着头颅,垂着手臂,竟向于尊等人幽幽的走来。 而仅仅是一刻后,那山坡上的土石,似抖动了一分,几人脚下的土坯,更是开始剧烈的颤动。 半刻钟后,土坯下伸出一条条惨白的手臂,那手臂上的皮肤或有些溃烂了,或血肉早已干枯,有的则直接是些枯骨。 风弦皱了皱眉,道:“赶尸秘术?” 却不等几人反应过来,那漫山遍野,竟皆浮出一片片死尸,密密麻麻的死尸,垂着双臂,向几人逼去。 “这手笔,恐怕乃是出自宗主级人物”风弦屏息道。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柳雨然面色已是一片煞白,道。 却未等人作答,她身畔的颜冉澈,从袖口间抽出一柄柔刃,飞似的从众人身旁掠过,那柔刃轻轻一挑,一具死尸便崩碎成了齑粉,而他右腿虽有些隐疾,但他的速度,却不见得慢些,反而较之大部分武修者,都更好快些狠些。 而这时于尊和独孤银澈也动了,这时的于尊并未拔刀,而是将手掌直接化为了一柄气刃,那气刃长达数丈,竟那气刃轻轻一扫,那些死尸,便化为了一片碎渣,过了不长时间,崩于气刃下的死尸,却已达数百具之多。 而颜冉澈则更甚,他的手中始终持着一柄折扇,他轻轻的将那折扇一扫,一片疾旋的风暴,便旋转着向死尸滚去,那风暴看似弱小,可一经接触死尸,那死尸便即刻焚化在了其中。 三人各施手段,半息后,他们周围的死尸,已被灭亡了大半。 “哈哈哈,好手段,老朽领教了,他日灵魇山观道壁内,老朽再来讨教”一声尖利刺耳的声音,漂浮于半空中,听那声音倒似是一位老妪。 而此时,原本处于静态的于尊,却也不知施了些什么鬼神莫测的法术,他的身体前一秒钟还站在几人身畔,后一秒,则已不知身处何方,过了片刻,远处传来一声声金铁交戟之音。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时,却发觉原本消失的于尊,又站在了几人身旁,只是他的手里,却提着一位老妪的头颅,那老妪面颊瘦削青紫,一双眼球更是暴出了眼眶。 于尊将老妪的头颅,扔在了几人的面前,手上却未沾染上丝毫的血迹。 “方才应是她使得手段”于尊道。 众人心底皆是一滞,特别是仲夏,眼底里尽是崇拜之色,“哥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于尊却神色一凛,向头顶望去,而此时,山间竟又飘出一息声响:“小儿,好手段啊,老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你的身体我要了” 那刺耳尖利的声音,却与方才那息声音,如出一辙,皆是枯槁且尖锐。 众人心底一怔,难以置信的望向声音消失的方向,“看来来者不善啊”独孤银澈面上亦有了一丝肃重。 而风弦则低喃道:“难道我的判断有误?或者说......她的手段乃是......” 几人皆发现了风弦脸上的异色,“风大哥,可是有什么发现?”,于尊蹙眉道。 风弦低叹了一声,幽幽道:“若是真的如此,看来这次我们要遇到些麻烦了” “哦?风大哥,可否言明?”于尊面带一丝疑惑道。 “这人恐怕是传闻中的千血涯”风弦面色有些难堪道。 一闻千血涯,独孤银澈和苏素的脸上,明显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这千血涯乃是千年前便被灭门的尸宗最后一代宗主,而这赶尸派不过是尸宗的一个小小的分支”风弦哀叹了一声,继而道:“只是,她缘何要在此时现世?难道那观道壁内,要出些惊世之物了吗?” “若是如此,方才那些身死的女子,看来乃是她的徒子徒孙无疑了,看来尸宗要借灵魇山之事,重新现世了” 仲夏歪着脑袋,疑惑道:“风大哥,即便尸宗现世又如何?你缘何如此唉声叹气?” 风弦面色凝重,道:“你还未经些世事,自然不知当年血流成河,尸骨成山的惨状,若非当年华清安出手,东荒的那场浩劫,又岂是身死千万人能解决的?” “不错,当年尸宗携东荒境内十大邪教,与正道交手,可谓是惨烈至极,特别是尸宗所炼化的尸毒,所经之处,尽皆为尸,东荒内十大强国,有三分之一的城池,因那场恶战尽皆被诛灭”独孤银澈面带一丝悲意道。 几人脸色皆是一怔,柳雨然幽幽道:“没想到传闻中的千血涯竟然还活着,若是她也去灵魇山,那可想而知,灵魇山又将是一片血流成河之象” 颜冉澈睡眼惺忪,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倦烦道:“雨然,够了!千血涯又如何,即便是千血山能奈我何?” 于尊拍了拍手,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山巅,道:“冉澈兄说的没错,这千血涯乃是千年前的古物了,千年后恐怕她的四肢百骸也该生些锈了,我们又何必畏惧这半老不死的老妪?” 第六十章 去死 众人闻于尊戏言,心底登时多了些自信,皆付之一笑,与方才那诡异的气氛,已是天壤之别。 “想必那千血老鬼,经方才于兄弟那一击,心底也定是多了一些警醒,趁着天还未黑,免得些夜长梦多,我们先行赶路吧”风弦提了提手中短刃,提议道。 “不错,看来这灵魇山观道壁开启之日,也定是一个是非极多的日子”独孤银澈轻柔地握着苏素的手,苏素白皙的容颜上,却一丁点情绪波动也未见得。 仲夏撇了撇嘴,气愤道:“都是那千血老鬼害得,现在都没心思戏耍了,若是让我遇到了那个老巫婆,我定要让她好看” 于尊大笑一声,带着一丝怜爱之色,逗她道:“那若是到了那灵魇山观道壁,遇到了那老鬼,仲夏妹妹一定要护于尊周全” 听于尊如此说,仲夏口吻颇严肃道:“那是自然,若是有人要害我哥哥,我定要让她好看” 几人皆被仲夏的天真,逗得哈哈大笑,仲夏皱了皱眉,愠怒道:“你们笑什么嘛?我是认真的!”,说罢还特意提了提她腰间的剑鞘。 “小丫头,那若是你风弦大哥,遭遇不测了,你该如何?”风弦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 “自然是要救”仲夏毫不犹豫道。 独孤银澈脸上带着一丝欣赏之色,淡淡的叹了口气,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时节已至深秋,天黑得也迅速些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昏沉光线,透过遮天蔽日的密林,簌簌的打落下来,偶尔会落在发梢上,偶尔会落到皮肤上,偶尔也会落在脚底下那片腐化的枯叶上。 但这些行将枯朽的光线,却早已失了温度,一阵阵西风卷起地面上枯黄的草叶,草叶翻卷着,众人身上亦渐觉一丝寂冷。 几人疾速的奔走在密林间,幽暗的深森内,不时传出一阵阵虎啸猿啼,至山腰时,众人的身边已是一片火红之色,火枫林像一团团燃烧着的烈焰,经长风一拂,便在那距山脚数千米的高处,簌簌起伏着,仿佛是一片燃烧着的火海。 可众人的身上,却愈发的寂寒,近夜,温度也愈发的尖锐,一层薄薄的白霜,轻扫在地上,那些细微的冰针,组成六角形的霜花,覆在草木叶片上,看似唯美,却隐约间露出一丝丝锋芒。 于尊在前方探路,风弦在队尾断后,颜冉澈和独孤银澈则一左一右护着队形中剩下的三人。 仲夏一边提气疾奔,一边用双手揉着冻得通红的双颊,柳雨然淡淡的瞥了一眼仲夏,将原本披在自己肩头的纱巾扯了下来,裹在仲夏的脖颈间,仲夏冲着柳雨然嘻嘻一笑,柳雨然怅然的摇了摇头。 又是三个时辰,不知不觉已是丑时一刻,那雪蓝色的山巅,距离几人愈来愈近,于尊示意大家先停下脚步。 而此时,距离众人不远处,却传出一声声喊杀声,闻那声息,参与厮杀的人,大概要在十余人左右。 于尊面色一怔,耳边似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声音:“韩衍隽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秦霜,你快逃,快逃啊” “顾师兄,我秦霜虽是女流之辈,但我岂能扔下你等不顾......”那声息渐渐羸弱了,一丝丝痛苦的嘶喊,掺杂在其中,还有刀刃划过血肉硬骨时,那一声声钝重刺耳的尖利,皆让人心底不觉一颤。 “难道是秦霜妹妹?”,心底不觉大叹一声,“不好,难道真是冯大哥和秦霜妹妹一行人?” 便不再犹豫,随即那身形如一道闪电般,登时间消失在原地。 “我们要不要去帮一下哥哥?”仲夏面带一丝忧色道。 独孤银澈摇了摇头,道:“于兄一人足以摆平他们了,我们便在这里静静等着于兄吧” 待眼前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完整,于尊的脸上登时多了一丝悲意,那战场的中央,却站着一位俏丽的身影,只是她的左臂,却已被人连根砍断了。 女子紧咬着银牙,硬撑着左劈右挡,不多时身上又多了几处深入骨头的刀伤,可女子脸上非但唯有一丝痛苦颜色,反而渐渐多了一丝释然,“没想到,我和师妹师兄都看走了眼,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我即便下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的” 一行清泪自女子满是血渍的脸上流淌下来,她向身后倒在地上的几人看了最后一眼,决然的挥刀劈向对面似在戏耍他们的几人。 于尊定睛一看,那七人中,至少有四张面庞他认得,韩衍隽、常乐、言武、月漠,那韩衍隽脸上带着一丝冷笑,道:“师妹,我方才劝你从良为善,可你偏偏不听,那我和常长老,自然只能替天行道了,你不要怪我,师兄也是身不由己,若到了下面,替我向顾师兄和欢如师妹问声好” 韩衍隽阴笑着一步步走向秦霜,而此时言武一把抓住韩衍隽的右臂,幽幽道:“让我来,之前她在那寒霜城内与她那姘头辱我月漠师妹,这仇我自然要报的” 月漠脸上带着一丝冷色,道:“师兄定要将她碎尸” 几人的言谈,却尽皆被隐在草丛中的于尊听到了,就在言武冷笑着,要将手中的利刃劈向秦霜时,却只见一道烁闪,几人竟连刀影都未捕捉到,言武的头颅却已如一颗蹴鞠,提溜咕噜的滚到了月漠脚下。 月漠花容失色的看着滚到脚边的头颅,一声划破苍阙的尖叫声,登时将寂静的山林,覆上一层可怖的气氛。 仲夏面带一丝忧色,道:“哥哥,他不会出事吧!” 风弦胸前抱着一柄玄金短刃道:“方才那尖叫声乃是出自一位女子,若本道猜测的不错,于兄弟定是已斩了一人” “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仲夏皱了皱眉道。 “若是于兄出事,我等岂会旁观,你且在这耐心等待一刻,我独孤银澈以人格担保,于兄定会在一刻内,解决问题”独孤银澈轻摇着纸扇,道。 韩衍隽心底一怔,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被他们抓走了吗?” 于尊面色冰寒道:“哦?韩兄所说的他们,又是何人?” 这时,断了一条手臂的秦霜,见眼前救他之人乃是于尊,脸上登时多了一丝喜色,可更为庞大的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恸和恨意。 “于大哥,你怎么才到?”满脸泪水的秦霜,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悲伤,嚎啕大哭了起来。 于尊怜爱的揉了揉秦霜的长发,轻声道:“秦霜妹妹,你别怕,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哼,我看你能乃老夫何?”那常乐却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那大弟子被人戮杀,似无关紧要般,他冷峻的脸上,却丝毫未出现一丝悲意。 “呵呵,我自会让你好好享受一番的”说罢,却未见他如何出手,霹雳般闪过,之后地上又多了一颗滚着热血的头颅,乃是那冷艳女子月漠。 那月漠的头颅上,缀着一双美眸,而那美眸中则还保持着原先的那副惧色,精致的五官配合在一起,却与那躺在不远处的窈窕身段,显得有些突兀诡异。 韩衍隽哑然失色的站在那具原本无比魅惑的身体旁,那被颈中喷薄的血柱染红的一方白沙,在韩衍隽的心底,勾勒出一片深深地惧意和懊悔。 而后,仅在毫秒间,除了常乐和韩衍隽,那剩余的几人,却已尽皆成了几具无头的尸体。 滚烫的血液,仿佛是一片盛放的大丽花,在地上飘然落下,绽出一丝丝诡异的血腥和恐怖。 “长老,你一定要救我啊,若不是因你背后的宗族,我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份田地”韩衍隽涕泗横流的跪伏在常乐的脚边,脸上的惧意,毫不掩饰的暴露在秦霜的眼下。 秦霜将头紧紧地靠在于尊的怀中,因悲伤和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依旧在滴答着殷红的血水。 于尊心底有些难受,他看了一眼秦霜,哀叹道:“没想到冯大哥的身边,竟会有如此豺狼,我定会让九泉之下的冯大哥和欢如心安的” 于尊抱着秦霜,一步步的走向常乐和韩衍隽,常乐冷哼了一声,拔出腰间的一把细剑,傲慢道:“老朽也没想到,你竟如此贪生怕死,留你何用?” 说罢,那剑却未挑向于尊,而是将跪在脚下的韩衍隽,一剑挑飞上了天。 于尊心底一滞,那韩衍隽他现在还不能死,毕竟他知道烟背后的暗势力,可是此刻常乐似已猜到了于尊心底所想,因此才毫不犹豫的将韩衍隽杀死。 “你这老怪连自己的同伴都杀,如此心狠手辣留不得”于尊的双眸,渐渐包裹上了一些猩红的血丝,那双眸子似野地间的雪狼般,尽是嗜血之意。 常乐冷笑了几声,幽幽道:“你当真想杀我?”,他阴冷的眸子间,烁着一丝精光,继而道:“你那小姘头身上所重的剧毒,除了我身上的解药,世间无解,你想眼睁睁的看着她血肉溃烂之死吗?” 说到此,常乐已难掩自己的疯狂,一声声尖锐的淫笑声,似将这山川都染得一片污色。 于尊狠狠地等着常乐,紧捏源天刃的右臂,因过于用力,而爆出道道虬龙般的青筋,原本略微有些黝黑的脖颈,亦因过于生气,而涨得通红。 “于大哥,你不必顾我,这世上我早已无牵挂之人,我从小便是追随顾师兄长大的,如今顾师兄欢如都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你一定要杀了这个奸人,以免他再去祸害生灵”于尊留意到秦霜的断壁处,已出现了一丝青紫色的乌血,看来常乐并没有骗他。 “怎么样,我给你解药,你助我进入那灵魇山观道壁内,可好?”常乐如同秃鹫般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丝的贪婪之色,却又如毒蛇的眸光,尽是阴险毒辣之象。 于尊紧紧地捏着刀柄,似在思忖些甚么,而此时他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哥哥,你杀了他便可,仲夏有良方,可助姐姐免受剧毒侵蚀” 方才仲夏因月漠的尖叫,心底总有些忐忑,众人架不住她的执拗,只能随她一起赶来了。 而适才常乐的话,尽皆飘入到几人耳中,本就喜欢打抱不平的仲夏气不过,脸上已是一片涨红。 闻仲夏如此说,于尊再也不做犹豫,提起刀便向常乐挥去,这诡诈的常乐,在仲夏一出现时,便留意到了她,因此于尊动时,他也动了,只不过他的目标不是于尊,而是...... 第六十一章 悲恸 就在常乐手中的细剑即将刺入仲夏的喉间时,一道疾风,嗖的一声从仲夏与常乐之间穿过,一片银华闪过,众人还未辨清招式,常乐的脖颈,已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一股股鲜血如同涌泉般喷射了出来,登时间将这妖冶的夜色,衬托的更加诡异了。 颜冉澈手拿一条薄纱,轻轻地擦拭着他手中的柔刃,那柔刃上依旧在滴答着血珠,而他手中的白纱,也渐渐变成一片殷红。 众人皆是一惊,若非几人的武道修为都不低,便是方才他是如何出手的,恐怕也是辨不得。 那犹如一阵清风吹过的身法,简直已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从这一刻开始,再也无人敢轻视他的右腿了。 于尊脸上倒是一丝波澜也未有,依旧平静的如同无波无澜的古井,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颜冉澈的身法了,而且自他见到颜冉澈的第一眼起,他就从未轻视过他。 事故已然了结,但于尊紧蹙的眉毛,却依旧没有舒缓开,他的眸光一直留在倚在他身畔的秦霜身上,本应是一个无忧无愁的孩子,而此刻她那白色素裙上,却染着一片片刺眼的殷红,最令于尊心痛的是,她那随长风舞动,空空的裙袖。 她的脸色变得愈发煞白,那煞白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丝青紫之色,仲夏在一旁翻找着储物空间,看得出她的脸色,似有一丝难堪,而仲夏脸上的异色,却尽皆入了于尊的眸中。 他紧紧地握着源天刃,一丝浓浓的悲意,渐渐浮上了他的面容,而此刻,秦霜的声息越来越弱,她抬头看着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却始终带着一丝灿烂的笑意:“于大哥,秦霜能见于大哥最后一眼,已经知足了,不要再劳烦大家了” 而此时,满头大汗的仲夏,面色却陡然变得一片煞白,她不停地低喃道:“怎么回事,明明在这里的,明明在这里的啊” 因为万分焦急,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行冷汗,她从储物空间里,一件东西一件东西的往外扔:“哥哥,怎么办,怎么办,找不到了,那药我找不到了” 她眼中擒着一片热泪,身上的纱裙,因汗水已紧贴在背上,而这时于尊的脸色,也变得愈发的青紫,终于再也抵制不住内心那片邪火,他大吼道:“你既没有把握,为什么要跟我承诺!” 仲夏眼中擒着热泪,银牙紧咬着樱唇,一丝血迹已经渗出了嘴角,她嗫喏的抽泣着:“我也不知道,我明明见过那棵药草的,我明明见过的!” 秦霜拉了拉于尊的袖口,淡淡的冲着于尊笑了笑,“于大哥,勿要怪那位妹妹,是秦霜命该绝了,秦霜死前能见于大哥最后一面,已经很满足了” “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年纪这么小,要走的路还很长,于大哥还未看你找到如意郎君,还未......” 秦霜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指轻轻地置于于尊的唇上,声音嘶哑道:“于大哥,别说了,秦霜累了,乏了,想好好地睡一觉了,于大哥你能不能一直这么抱着我,秦霜好冷,好冷啊”,她慢慢地阖上了双眸,意识也愈发的虚弱了。 于尊紧紧地搂住秦霜的娇躯,“秦霜妹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他唇齿嗫嚅,一行热泪却不知何时攀上了面颊,他的胸口突地变得十分火热,他伸手轻轻地触了触,面色也在那一息间变得煞白无比,那甜腥粘稠的液体,仍旧在咕咕的从秦霜的胸口喷出...... 她的侧胸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或许是趁他抱她时,从袖间取出,刺进去的罢。 “于......大哥......保......重”她难过的看着于尊轻轻地笑着,清澈的眸光里,依旧是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所特有的纯澈和明媚,虽然其中夹杂着一丝隐忍和疼痛,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于尊抱着身体渐渐冰凉的秦霜,怔在那里久久不语,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站着......站着...... 他的头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小人,那小人坐在一架古琴上,打了个哈欠,不多时,那寂静的山林中,流淌出一阵悲恸的琴音,琴音幻化出了一片血蝶,血蝶上下翻飞着,飘零在整片寂静的峰峦中,如同一片火红的枫叶,静静地飘零然后枯萎。 这一幕,被灵魇山内所有的人都捕捉到了,有人啧啧称奇道:“难道是灵魇山显圣了?” 有人惊恐道:“不会是劫难来临时的征兆吧” 有人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欣赏,道:“好美啊,这简直比山脚下的那片火枫林还要美” 血蝶上下翻飞着,如此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后,之后才悄然的散却。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似早已凝固,天上挂满了星辰,那星辰眼中似含着热泪,眨着眨着,光线渐渐模糊。 幽幽长风,扫过于尊通红的双眸,他怔在原地,始终未动,而他双臂间环抱的女子,则沉沉的睡去了,永远睡去了。 “于兄,节哀......” “于兄弟......” 众人皆想安慰他,可是却实在找不到任何的言辞,能抚慰此刻的他。 仲夏微颤着红唇,她是了解于尊的,至少要比很多人了解他,此刻他心中的悲恸,她亦能感受到,她无法原谅自己,并不是因她未救秦霜,而是因她的缘故,才使眼前那看似坚强,却无比脆弱的少年更加的脆弱了。 于尊淡淡的瞥了一眼仲夏,他静静地将秦霜放在地上,揉了揉仲夏的额头,艰难地挤出一分笑意,似是责怪般:“你要哭多久啊,爱哭鬼” 仲夏嗫喏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少年背对着她,又抱起秦霜,一个人静静地向远处走去。 清晨时,一座小山头上立着一块木质的碑,碑上写着一行端正的小字:“秦霜之墓” 于尊蹲在地上,将几株淡淡的小花米插在坟头上,之后又启开一瓶米酒,洒在了墓碑前,淡淡道了一句:“秦霜妹妹好走” 他的耳边似还飘荡着那夜里,秦霜的欢颜笑语,似还记得那单纯的女孩儿,舍不得他守夜,执拗的陪在他身边,与他说些心事,似还记得当初在那寒霜城时,与他告别时,少女那一脸的忧色:“于大哥,希望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然而这一切,到了现如今,却早已成为一片过眼云烟,那云烟散去了,散到了天涯海角,散到了天地间各个角落,寻不到了......再也......寻不到了...... 于尊揉了揉眼睛,一改脸上的悲恸,大喝道:“风大哥,拿酒来” 风弦从包裹里,扔出一壶瓦罐酒,这瓶瓦罐酒是他窖藏了好久最珍贵的一瓶老酒,他一直不舍得喝,如今他毫不犹豫的扔给了于尊。 “我也叫一声风大哥,风大哥拿酒来”颜冉澈亦大喝了一声,却换来风弦的一个白眼,“犊孙子,你即便喊我爷爷,也休想从我这里再骗一壶酒” 一路上,颜冉澈找了各种理由,从风弦手中骗了已有十余壶酒,这厮喝酒跟喝水似的,即便是风弦,也未如他一般,一天内豪饮了十几壶酒。 颜冉澈又换了副模样,低三下四道:“爷爷,爷爷,瑾请爷爷赏壶酒喝!” 众人皆受不了颜冉澈的痞相,颇一致的叹了口气,齐声道:“这爷爷当得真是容易” 而经颜冉澈这么一闹,方才悲郁压抑的气氛,也渐渐地淡了几分,于尊将壶中老酒一饮而光,原本晦暗悲恸的眸光,又渐渐变得清亮起来,而仲夏也止住了哭泣,她低着头靠在于尊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揉着于尊的袖口,俨然一副小儿女之态。 几人再次上路,天色也渐渐地变亮了几分,一个时辰后,身边同行的人越来越多,熹微的晨光,划破静寂的苍穹,在地平线的尽头,一轮火红的灼日,已探出了半个脑袋。 同行的人越来越多,耳边不免多了些碎语,“你听说过没,这灵魇山观道壁实际上只是通向某个小世界的门廊” “哎呀,又是哪一路的小道消息,你这个呆子,别人说得话不要尽皆相信” “嘁,你才呆呢,你耳廓莫不是长在屁股上,这一路上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于尊侧耳细听时,那声息却早已被更为喧哗的人息遮住了,这时山巅距离几人已是几十里之遥,仲夏向山脚下望了一眼,几人却早已在一片云雾之中了,仿似那云中谪仙一般。 这时,众人的身边,陡得刮过一阵黑旋风,经那黑旋风一扫,许多女修士的裙摆被掀到了高处,风光尽失,不免传来一声声愠怒的尖叫。 仲夏抚了抚胸口,大叹道:“还好,还好,我的长裙下穿了长裤” 而仲夏身旁的颜冉澈,却紧拧着眉毛,他的眼神从方才那刻,就一直盯在仲夏裙摆下,风弦拿着酒壶,砰的一下敲在他的后脑勺上,颜冉澈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上。 “臭老道,信不信我杀了你”颜冉澈满脸怒气的喊道,风弦摇了摇壶中之酒,叹道:“美人自然得配一杯美酒”,说完还挑了挑眉,颜冉澈哼哧一声又扑了上去,龇牙咧嘴的抢着风弦手里的酒壶,“臭老道,你要为刚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给我!快给我!” 而于尊却紧蹙着眉头,道:“如若我没算错,那黑旋风中至少有两男一女” 独孤银澈眼中亦有一丝肃重颜色,道:“于兄算的没错,那黑旋风却是有步调一致的两男一女” “而且,他们的步调近乎一致,如若如此,那这三人的默契,也未免太可怕了些”苏素在一旁补充道。 于尊忽的想起当初在黑石城城外斩了数千名北皇国亲卫的三人,难道是他们?他皱眉细思道。 而离于尊不远处,却有一男一女,男的紧皱着眉毛,道:“没想到师兄他们竟赶到我们的前面去了” 女的则轻笑道:“赶到我们前面又如何?到时师叔照样站在我们这一边” 男的微抿着双唇,面色一绽,道:“不错,师叔他老人家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毕竟看在我爹的薄面上,他亦会如此选择” 说罢,两人便又逍遥自在的边笑谈风月,边悠步向高处走去。 第六十二章 灵魇山巅 而另一边,三名脸蒙黑纱的女子,淡漠议论道:“残风,你觉得烛龙宗这一代青年才俊,较之我拜月教的子弟,孰强孰弱?” 一身材窈窕的黑纱女子,道:“自然是烛龙宗,烛龙宗的渊太玄实力不可小觑,还有那仙弦的琴律,较之师姐的笛律虽有些差距,但师姐若是对上她,也要万分小心” “师妹分析的不错,我拜月教虽是月国的第一大门派,但却较之雾国的烛龙宗还有不小的差距,所以我等需且行且慎重,定不能让骄纵占据了上风”一年龄稍大的女子道。 而此时,于尊周围的,业已多达数百之众,从那苍阙向下望去,偌大的山巅上,众武者却依旧如同一盘粟米般,显得羸弱而稀疏。 这时于尊将圆月弯刀,已经收入瀚海中,不到紧要关头,他不想再让源天刃示人,毕竟这灵魇山内耳目众多,而识他刀的人,或许大有人在,实际上他这份顾虑倒也是妥帖,毕竟当初沧兽之事,就曾在东荒各大国,闹得沸沸扬扬,期间更是有传言道,得沧兽者,得天下。 提及沧兽,自阴尸岭走失后,于尊便再也没见过小紫了,说起来事情也有些奇异,它究竟去哪了呢? 而这时,离于尊近一些的三五人,身披锦绣华袍,手执斩龙剑,一看就是非富即贵,那三五人中有一位女子,容颜颇佳,她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盛气凌人的气焰,而女子身畔的那位青年男子,则颇为桀骜,眼中的狂色,更是犹如一柄嗜血的利刃般,锋利骇人。 其实于尊最关注的乃是两人身后的那名中年男子,他心中总有种感觉,这中年男子他应是遇见过的,只是这短短的片刻间,他的脑海里,却怎生也寻不到男子的影像。 而这时,一旁的独孤银澈轻轻地道了句:“哦?这不是北皇国的冯相一行吗?” 于尊心底一怔,登时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的右掌渐渐握成了拳状,略显黝黑的面容,此刻亦变成了一片愤怒的青紫之色。 独孤银澈显然发现了于尊的异状,他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手臂,悄声道:“于兄,要审时度势,这灵魇山内,奸险小人过多,不可在此动手,以免惊扰群蛇” 独孤银澈的话虽有道理,但于尊却始终无法抑制心底的那丝愤怒,而这时瀚海内的殷千秀冷哼了一声,道:“你急什么急,到时自有人会帮你除掉他,以你现在的功力,还敌不过那血幽兽,况且即便你除了血幽兽,你就敢保证那狗相身后无人了吗?” 于尊心底一怔,心声道:“前辈教训的极是,于尊知过了” 这时,殷千秀却未急着隐去身形,反刺激他道:“你身边之人一个个离你远去,皆是因你拳头不够强硬,他们也并非要让你帮他们报仇,你现在定要想明一点,你要保护身边的人,不要再让他们离你而去,而非助那些亡灵,血刃仇敌” 殷千秀的声息,回荡在瀚海内,随着波浪渐渐起伏,然后飘然远去,唯留下于尊一人血目站在那方瀚海的中央。 半个时辰后,众人在厚厚的山巅积雪间,向双手间哈着淡淡的白色雾气,看向远处已经一片乳白的世界。 刺目的光线,虽无比锋利,却依旧难以刺透那层茫茫的云霭,那驼峰的山巅着实瀚阔,竟犹如一座普通的城池般大小,奇异的是那山巅上,竟还生着些枝干幽紫,叶片玄黄的林木,如此低温却能生些植被,着实稀奇些。 见到那些稀奇的林木,仲夏竟大叫了一声,脸上更是带有一丝疯狂的喜色,冲着于尊招手道:“哥哥!哥哥!快来,快帮我拾些药草” 仲夏一把一把拾着地上的那堆并未结晶的枯叶,可它们为何没有结晶呢? 仲夏神色古怪对于尊悄言道:“哥哥,这玄灵树乃是数千年前就已在狱界灭绝的物种,这玄灵树叶,乃是制作符纸最好的材料了,数千年来,这狱界之所以再也未出现过极品符印,便是缺了这玄灵叶” 见柳雨然也要帮她拾些叶片,仲夏摆了摆手,悄言道:“别,姐姐,你可别,我和哥哥两人便可,若是人多了,反倒引起旁人的注意了” 于尊皱了皱眉,道:“这符印有什么妙用?” 仲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哥哥,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啊,这符印绝大多数人都用它来攻击防御,而绝顶的符印师傅,却是用它来开启空间之门“。 仲夏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显然这些事,亦是一些失传的绝密。 “空间之门?”于尊心底一怔,他陡得想起佛陀古界,难道佛陀古界亦可通过符印开启? 仲夏幽幽道:“只不过这玄灵叶所制成的符印,即便制符的手法,已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却也只能开启低阶的空间,若是想要开启一些高阶中的空间,则还需收集其余的材料” “那若是传说中的空间呢?”于尊眼底带着一丝期许之色,道。 仲夏低忖了一刻,却依旧答道:“这些事,就要问爷爷了” 于尊点了点头,现在他的眼前至少已有一线希望了,他淡淡的向上望了一眼苍穹,低声道:“琪儿,我不会让你等得太久的” 偌大的山巅,修者遍布山巅的各个角落,一方玄玉广场上,人流却尤其的多,那玄玉广场乃是一整块玄玉得天地造化而成,虽看似乃是雕砌而成,但其中古朴的韵味,却令众人心生一种自然大道之感,而实质上,那玄玉广场亦是天然而成。 独孤银澈细眯着眼,平静的脸上倒也未有些情绪,他淡声道:“于兄,我见那方有故人,我且与夫人,前去拜访一番” 于尊轻瞥了一眼独孤银澈,淡淡的向他点了点头,而此刻风弦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而他的视线,亦停留在独孤银澈所去之处。 “没想到那个疯婆子也来了”风弦捏了捏手中的短刃,有些嗫嚅道。 于尊顺着风弦的视线望去,一位身段颇为窈窕的绝色女子,笑盈盈的走向独孤银澈,那女子看似二八年华,但眸中的沧桑,却已让人心感一丝岁月的厚重之感。 女子身上裹着一条薄薄的寒纱,裸露的脊背上,则纹着一条凤凰还有一条玄蛇,那凤凰于玄蛇困斗在苍阙之上,战得可谓天昏地暗。 而女子嫩白的脚踝上,则系着一串铜铃,女子每迈出一步,那铜铃便会随之轻轻地颤抖一番,那铃声清脆,入人耳中时,心底会有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 “哦?吟欢铃?”颜冉澈颇有兴致的望着那窈窕的女子,站在一旁的仲夏,却撇了撇嘴,厌恶道:“除了是个酒鬼,还是个大色狼” 颜冉澈趁仲夏没留心时,赏给她一记爆栗,面无表情道:“小孩子不管住自己的嘴,会吃亏的!” 而这时,于尊却懒得管与仲夏扭打在一起的颜冉澈,疑惑的看向风弦,道:“风大哥,方才冉澈所说的吟欢铃又是何物?” 风弦低叹了一句,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们昨晚在半山腰上遇到的千血涯,是数千年前邪教的巅峰人物,而这许如儿亦是那个时代知名的女魔头,她脚上的吟欢铃,乃是用灵金打造的,只要她一摇这吟欢铃,我敢保证,这山巅百分之九十的修士,皆会迷失在她的美色之中” “哦?风大哥的意思是,这许如儿修得乃是男女之道?”于尊皱眉道。 风弦哀叹着点了点头,不久前他就因余欢欢而失了童子之身,因此此刻再谈许如儿时,他心底唯有一丝落寞之意。 “那银澈兄又缘何会与这女魔头走到一起?”于尊不解道。 风弦脸上褪去了那丝苦色,幽幽道:“那小儿如何与她走到一起,本道却不知,只是那女魔头,偶尔也会行些侠义之事,算起来她也只能称之为半魔,即便许如儿不招手,“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之徒也会大有人在” “而且,这许如儿并非千血涯那般隐遁了数千年,凡是行走江湖之人,应是都听过这句话“许儿时如愿,愿静夏合春”,凡是被许如儿睡过的男子,醒来后身上皆会留下这句话,自然那男儿已精华尽失” 于尊默默地点了点头,低忖道:“这女子倒也颇为古怪” 而这时,许如儿淡淡的向于尊瞥了一眼,她脸上带着一缕薄薄的笑意,倒也未如她对那些俊颜公子那般,呈现一丝魅惑之态。 独孤银澈拱手抱拳与许如儿道了别,便又回到众人身边。 苏素却依旧面色无波,寂平如镜,倒好似一点都不关心那女魔会抢走自己的男人。 “银澈兄,艳福不浅”于尊面带一丝笑意道。 独孤银澈知于尊在戏耍自己,故意装作疑惑道:“难道于兄是不满我未将她引荐与你?”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身边多一位美人,于尊心底自不会拒绝的” 而这时仲夏却娇愤的跺了跺脚,噘着嘴道:“哥哥,你怎么也如那酒鬼淫贼那般了”,她指的自然是颜冉澈。 而颜冉澈却是一副死于不怕开水烫的无赖颜色,他舔了舔双唇,色眯眯道:“我虽是酒鬼,但却只对一人钟情” 仲夏冷哼了一声,道:“采花贼从不说自己是采花贼,强盗未抢劫时,也从未将刀示人,信你?哼!还不如信一只大猪蹄子” 炽热的光线,燃烧着所剩无几的静寂,山巅渐渐喧嚣了开来,于尊一行人倒也不急着去观那观道壁,况且那观道壁还不知潜在何处呢! 几人在喧嚣的人息间游走,半晌后,竟发现了些断壁残垣的村落,于尊紧拧着眉毛,在这村落中游戏的人,倒也是不多,寥寥十余人左右,只是他们似乎在寻找些甚么。 令于尊颇为不解的一点是,何人会在这万丈山巅上修这么一座村落?单是从山脚下走到山巅,却业已耗费了一天一宿,况且于尊一席人都是武道不低的人,若是普通的山民,来来往往于山巅和山脚,耗费时间不说,单是脚力的问题,恐有人能及此吧! 第六十三章 天命?退邪! 那么,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隐居在这万丈山巅上的山民,决计不是平民,或许武道的境界,超越聚集在此的大多数人也极有可能。 于尊从地上拾起一块古朴的砖石,待他将砖石上的灰烬擦拭过后,才愕然发现那砖石竟然是白玉制成的,他又细细的查探了些土石,心底一惊,低喃道:“用这白玉做砖,金粉砌墙,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吧” 他颠了颠手里的玉砖,这才留意到,那玉砖上竟然有一行小字,他凝眸细细望去,心底又是一怔,竟然是荒古字,与他在囚皇狱内曾见过的荒古字是同一个字体的。 此刻的他,心底早已无方才的戏耍之意,一片肃重之感,渐渐浮上了他的心头,“看来这灵魇山,并非像传言中那般简单” 那村落稀稀落落绵延了方圆数百里,于尊伸手抚摸着村口一棵枯朽的老柳,心底似有一丝熟悉之感,茫茫然从眼前掠过。 “这树缘何那般熟悉?”他静静地伫在那里,这老柳忠诚似一位奴仆般,静静地倚在他的身边,待岁月的尘埃,将往事云烟静静地覆盖。 “哥哥,你看那边!”原本在一旁戏耍的仲夏,惊叫了一声。 于尊冲着仲夏所指的方向望去,心底亦是一惊,这异象...... 独孤银澈轻摇着折扇,平静的脸上,亦出现了一丝惊骇,“恐怕是观道壁开启了” “没想到啊,那观道壁竟是如此模样”风弦饮了一口酒,强压下心底的震惊。 而睡眼惺忪的颜冉澈此刻亦一改混世之色,眼底反而多了一丝凝重。 “于公子,雨然突感一丝不适,雨然就不随你们过去了”而此时,柳雨然脸上多了一丝痛苦颜色,原本白皙的俏脸,此刻却不知为何渐渐变得有些煞白青紫了。 于尊皱了皱眉,轻瞥了一眼颜冉澈,他脸上明显有一丝不自然的颜色,“好,柳姑娘便在这老柳旁待我等归来罢” 这时颜冉澈的脸色,已愈发的难堪,就在于尊等人转身时,颜冉澈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于兄,冉澈心中有愧于雨然,还望于兄救雨然一命” 一颗豆大的泪珠从颜冉澈的眼眶中,缓缓地流下,平日里那不苟言笑的铁面,此刻却尽是些悲郁之色。 众人皆不解的看向于尊,于尊却冷哼了一声,道:“你既关心柳姑娘,又缘何不早些将情况说明?” 柳雨然唇角颤抖,她想要拉起跪在地上的哥哥,可奈何她怎生也拉不动他分毫:“哥,别再求人了,这是雨然的天命,天要亡雨然,雨然也只能将性命拱手让给老天了” 于尊冷哼道:“你怎知这是天命?天要亡我,我偏要妄天,今日我便驱了你身上的邪鬼” 闻此,柳雨然和颜冉澈心底皆是一怔,邪鬼......原来他早就知道。 于尊盘膝凝眸坐在地上,一团灰白色的光芒,在他的周身,若隐若现,过了片刻那灰白光芒,陡然间变成了一片七彩霞光,那霞光如同一条玉带般,缠绕在于尊的身畔。 霞光时隐时现,而于尊的头顶,亦渐渐聚起了一片灰云。 锵!一声炸响,一道晴天霹雳,登时出现在灵魇山山巅,众人皆向那道霹雳望去,有人惊喜道:“看来时机已经成熟,观道壁......”,实质上这霹雳乃是于尊瀚海内的苍梧气所化的异象。 原本净蓝的苍穹,此刻已变成一片青郁,一道道细密的雷纹,仿似树木的根系般,将玄天紧紧地包裹起来,继而又是一声炸雷,这声炸响,犹如千石火药引爆后发出的轰鸣,整座山巅竟轻轻震颤了起来。 这时,独孤银澈和苏素的脸色,皆被一丝震惊给代替,而仲夏则一脸崇拜的看向深处雷光中心的于尊。 “究竟发生了甚么?那雷光明明不在异象出现的这方?难道观道壁乃是在西南面?”众人纷纷揣测道。 而就在他们愣神的片刻间,一声荒陈的铿锵声,幽幽的从眼前的那片异象中传来。 众人脸上登时多了一丝喜色,倒也不太关注西南面那片诡异的玄天。 而此刻,于尊身上的七彩霞光,愈来愈盛,他将右掌推出,抵在柳雨然的后心,一阵七彩流光,亦随着他的手掌,源源不断的抵入柳雨然的四肢百骸内。 霞光绕着柳雨然的奇经八脉运行了一周,噗!柳雨然喷出一口黑血,而与此同时,一片奸邪刺耳的鬼魅尖叫,陡得划破了寂静的长空。 颜冉澈难掩心底的焦急,一直不停的踱步,而在一旁观察的风弦等人,眼底则溢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颜色。 又过了一刻钟,一团乌压压的黑气,竟从柳雨然的头顶溢出,那黑气在半空中,渐渐地化成人形。 只是,那黑气所化的鬼魅接下来的动作,却登时让众人心底一颤,他们竟跪在了于尊面前,脸上更是呈现一丝痛苦和畏惧之色,那刺耳的厉叫飘入众人耳中,之后形成了一段人言,却是如此的:“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望鬼蜮尊神大人恕过小的们一命” 这时,风弦的身体已有些颤抖,他伸直了手臂指向于尊,颤颤巍巍道:“难道......难......道,你......得到了墟内......的传承?” “你等既欺到了我的头上,就已失了存在机会”于尊五指收紧,那几道鬼气,直接化为了几道青烟,散尽在长空中。 这时,于尊渐渐地睁开眼睛,他淡淡的笑了笑,诘问道:“风大哥,你是如何得知墟内的秘辛的?” 而此刻,风弦显然已觉自己说漏了嘴,他伫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于尊却也未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而是笑吟吟的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柳雨然,她原本青紫的脸色,此刻已渐渐恢复了正常,“柳姑娘,感觉如何?” 柳雨然原本晦暗的瞳仁里,渐渐多了一丝清明,之后又多了一分喜色,“于公子,雨然已无恙,雨然叩谢公子大恩” 柳雨然激动地脸上渐多了几行清泪,她正欲向于尊施跪拜之礼,于尊却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道:“柳姑娘,不必如此,冉澈兄和你皆是于尊的朋友,朋友之间不必行此大礼” 而站在一旁的颜冉澈,却早已泪流满面,那铁汉的脸上,尽皆是一份对妹妹的关切的宠爱,也掺杂着一丝对于尊的感激和尊敬,他嗫喏的张了张嘴,却最终未表一言。 而此时,于尊脸色却渐渐地凝重了一分,他喃喃道:“看来那观道壁对世人开启了” 众人方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于尊身上,却业已忘记了东北向那片晶莹刺目的玉光,于尊低忖道:“看来那观道壁果然与那玄玉广场有关” 众人皆疾步向那玉光烁闪的一方赶去,当及近时,却依旧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了,那硕大的玄玉广场上竟飘出了一段段潦草遒劲的古字,而古字脱离玄玉后,便飞逝向了高天,之后变成一片刺目的金光,贴在那天壁上。 众人心底皆是不解道:“这究竟是何意?” 而此时,于尊和独孤银澈已静静地闭上了双眸,他们的神识皆已沉入了识海之中,苏素淡淡的望向高天,她明澈的眸子间,竟似有一股拉扯之力,将那玄天上的玉字,窃了三分光华。 那光华安静的流入到苏素的体内,之后犹如一团纯澈的玄气般,绕着她的奇经八脉运行了起来。 与此同时,广场上的亦有百余人,安静的闭上了双眸,他们的脸上或平静或焦虑或恐慌,似在抵御着一些威胁和痛苦。 殷千秀站在瀚海上空,静静地望着苍穹上,不时从外界飘来的几簇玉字,而那玉字一出现,便静静地沉入到了瀚海之中,而后又化作一缕乳白色的光华,轻轻地融入到于尊的体内,这时光本是温静淳华的,而此时一行黑色的玉字,冲冲撞撞的流入到瀚海中。 殷千秀秀眉一皱,挥臂斩向黑玉字,那玉字竟如同玄铁般坚硬,殷千秀竟被震开了,她秀眉一皱,忽道:“快用苍梧气,将其圈起来” 于尊身心一震,随即便结起术法,而那玄天上的一缕淡淡的金色霞光,轻轻地颤了一下,随即便向那黑玉字包裹了去。 殷千秀站在天垣上,蹙眉凝视着那行黑玉字,心底登时一怔,道:“原来,这老儿万余年前便在此地圆寂了” 殷千秀大喝道:“你且将这行黑玉字圈养于苍梧气中,至时我再告知你,如何将那黑玉字中的奥义提取出来” “晚辈知晓了”这时,于尊又阖上了双眼,而那玄玉广场上,迸出的字迹愈来愈多,也愈来愈快,方才众人还能看清些许字迹,有些掌握些妙法的,还能细细感悟一番那字迹中所隐含的深意。 方才,那玉字却业已化成了一段段流光,流光谁又能追的上呢?偌大的山巅上,唯有百余人,脸上带着一丝从容的笑意。 而此刻,那百余人中却有九成,心底已是一片不解与困惑。 玉字划过山峦,之后紧紧地贴在天壁上,形成一片玄金世界,而此刻,那仅剩的十余人耳中,却出现了一段晦涩的诵经声。 漫山万余人,大部分人的神色是一致的,有人抱怨道:“究竟发生了甚么?难道那观道壁还未开启?” 有些略懂门道的人,嗟叹道:“术法不精,怪不得别人,看来只能等下次观道壁开启之时,再来碰一碰运气了” 自然也有人脸上带着一丝庆幸之色:“我方才捕捉到一个玉字,那玉字的奥义怕是研究一生,也研究不透” 而站在一旁的仲夏则歪着脑袋,轻轻的打了个哈欠,道:“好无聊,果然像爷爷说得那般,这里一点意思都没有” 第六十四章 疯狂的音律 这时,苏素却淡淡向仲夏望了一眼,柔声道:“那自是因为妹妹看不上这些无聊的法门” 仲夏皱了皱眉,嘟起樱唇道:“没错,就是看不上” 而一直坐在一旁闭目的颜冉澈,脸上却依然是一副平静之色,好似周围这些人的言语,与他无关一般,反观于尊和独孤银澈亦是如此。 如此,过了良久良久,日渐西斜,但那玄天上却依旧时闪过一丝淡淡的玉光,而此刻原本凝眸的于尊却动了,并非是他动了,而是他头顶上浮出的那架古琴。 这古琴,在秦霜身死时便出现了一回,当时因古琴幻化出的幻蝶,曾被同在灵魇山内行走的武修者,啧啧称奇。 而今,古琴再次出现,那琴弦一动,便奏出了一段梵音,却与于尊瀚海内出现的那片诵经声形成了共鸣。 而随着琴音响起,独孤银澈竟亦抽出了一根竹笛,悠悠的吹奏了起来,与此同时站在仲夏身畔的苏素,亦加入了其中,风弦紧皱着眉头,他自始至终都未捕捉到一个玉字,而此刻他背后亦传来一阵箫曲,乃是阖眸的颜冉澈所演奏的。 众人皆不解的看向身边执着竹笛或银箫亦或琵琶古筝演奏的几人,有人道:“我来时,便听人说过,想要解开灵魇山观道壁中的奥义,需会演奏些乐器,此刻看来,应是如此了” 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却有几声不和谐的笛音,登时划破了玄异的氛围。 那演奏笛音之人,亦紧闭着双眸,只是他的脸上渐多了一丝惶恐和狂乱,更诡异的是,随着那笛音的幽幽奏出,众人心底竟有了一丝恍惚不澈之感,而距离笛音最近的几人,竟挥起了手中长剑,向身边的人劈砍了起来,他们仿似被夺了神识,空洞的双眼中,灵魂似早已寂灭。 而这时,又有三五人演奏出一息诡异的音律,偌大的广场上,已有百余人因诡音死在了同伴或身边人的刀下,那音势愈来愈急促,也愈来愈飘忽不定,不时就会有人疯狂的举起手中的利刃,向其四周的人劈砍过去。 而且更为恐怖的是,那疯狂的执刃者,将其同伴或好友杀死之后,还要疯狂的将其剁成肉屑,登时间刀光烁闪,血腥漫天,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一声声无知觉的嘶吼,那灵魇山的山巅,俨然已是一副人间炼狱。 可讽刺的是,那天渊上不时烁过的一簇簇玉光,却又是那般的唯美与纯澈,好似下凡的谪仙一般,不染丝毫人世烟火。 仲夏皱着眉毛,盯着那挥刀向自己劈来的凶人,她脸上毫无惧色,倒似是在犹豫些甚么。 而此刻,几人却皆已无力护佑他,颜冉澈和于尊以及独孤银澈早已入定,他们周身似弥漫着一道气场,那凶人一入他们的气场,便会精神萎蔫而亡。 而风弦和柳雨然则在拼命的抵挡着不断攻来的凶人,仲夏仍在犹豫,可那刀刃却业已落下,这一刻,风弦冒着被劈砍的危险,大吼了一声:“你不要命了?”,随即一刀砍在了那凶人的脖颈上,而风弦亦因从方才的战局中抽刀而出时,被一人劈在了背上。 仲夏看着风弦背上深可见骨的刀伤,嗫喏着:“风大哥,你还好吧”,她因过于担心,嗓音中已带有一丝哭腔。 风弦强作精神道:“你何时见过你风大哥有恙?”,他哈哈大笑了一声,反手一刀将那偷袭自己的人头给砍了下来。 他擦了擦溅在脸上的鲜血,一丝狠厉的笑容,始终悬挂在他瘦削的脸上,一双厉眸,仿似鬼幽魔煞般,充斥着血腥和杀意。 仲夏愣愣的看着风弦,心底也较之之前提了些许温度。 “姐姐......”一位凶徒,持刀正要从背后劈向柳雨然,仲夏大呼了一声,随即那凶徒竟然犹如一片纸片般,悠悠荡荡的飘向了长天,而后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响,跌入到了悬崖中。 这一幕仅被少数人见到了,他们皆难以置信的望着长天,低喃道:“方才那人究竟是怎生了,怎么硬生生的就飘入了云间,而且看那手法,显然并非是他情愿的” 而此时,仲夏的脸上,渐多了一丝开心颜色,“哼,让你再欺负姐姐” 柳雨然亦呆呆的望着仲夏,心底思忖道:“难道方才是仲夏出手的?”,可也未见她出些什么招式,这事件过于诡异了些,她晃了晃头,又想:“难道还是那些鬼灵施的术法?” 她的有些纠结的举起手中长剑,又生生的挑飞了一个凶徒。 而此时,于尊几人所奏音律,渐渐地高亢激昂,那音律恍如一条流瀑,从这灵魇山山巅生生的跌入到崖底,之后发出一声震颤山河的轰鸣。 而随着这高昂的音律,几人的周身,竟散发出一道道金色辉光,那金色辉光,似一缕缕圣光般,抚慰着那些因邪律而互相残杀的凶人,那些凶人眼底渐渐多了一丝清明,仿似就要从梦中醒来般。 而就在那些清醒之人,长吁一口气时,数段不和谐的音律,再次响起,若说之前的那些音律,乃是因走火入魔无意而为,那这些音律明显是有人有意为之。 数十万年前的灵魇山,本是一处魔教圣地,因这灵魇山地势险峻,且汇聚日月精华,因此众凶魔以此为聚点,以向正道发起反扑,当时众凶魔中,有一魔头名为灵魇,其实力可谓冠绝五域,便是那处于正道巅峰的数人联手也奈何不了他。 因此众凶魔以灵魇为尊魔,十二魔头在这灵魇山上结拜为十二魔间姊妹,以灵魇的名号为纪念,便命名此山为灵魇山。 后来,正道出一凡子,名为刑海,此人在短短的三十余年间,便将东荒内所有高手尽皆击败,而后的二十年间,先后行迹于中州、北屿、西漠、南泽,一千余场大战,无一败绩,而后此人号令天下群雄,与灵魇宣战,讽刺的是众凶魔在灵魇山起事,亦败在灵魇山。 刑海与灵魇在灵魇绝巅,大战了三天三夜,就在刑海自认为要溃败时,天上出现一尊灵兽,那灵兽一口烈焰将那灵魇的双瞳灼伤,刑海趁灵魇双眸失明,将其击溃。 但灵魇却非凡胎,刑海虽将他的头颅割了下来,可灵魇的灵识,千年不灭,刑海不得已召集天下术士,夺天地造化之力,将刑海的灵识封印在一块巨碑之下,后来那座巨碑就变成了众人脚下的玄玉广场。 那场惊世之战,葬在此地的圣灵数之不尽,而后那圣灵孕育出了魂灵,竟赋之巨碑以神性,并以每千年开启一次,到时便会有圣灵在那碑中传道,当然这碑中的秘密何其多?却非这般简单。 有人曾道:“观道壁内,有一惊天秘辛,数十万年间,无人可破,天之骄子可窥之一斑,万载帝皇可觑其一貌,唯有孕有天脉之人,可入其中” 那接续的邪律,却也证实了一点,观道壁内不尽是圣贤之道,亦有邪魔道,而方才那几道邪律乃是因悟道者走火入魔所致,而此刻那悠悠荡荡的邪律,却是有人在悟邪魔道,已初有小成。 于尊紧闭着双眸,从一个时辰前,他头顶的古琴奏响第一道旋律开始,他便进入了一方奇异的世界,若是同为悟道的几人,知他如此轻易进入臆界,定会眼红非常,即便是独孤银澈亦是在吹奏竹笛半个时辰后,方才进入臆界。 淡淡的云雾,遮住了望眼。掩映的竹林间,幽幽流淌着一道吟泉,泉水声叮叮咚咚,恍若一粒粒圆润的珠石,倾泻在一盏玉盘上, 鸟鸣声唤翠,风起时云散,一座玉琴前端坐着一位貌美女子,那女子身披一缕薄纱,窈窕的身段,在那缕薄纱中若隐若现,风起,薄纱如一卷流云般,簌簌的在风中抖动,风静,那薄纱又悄然落下,似一叶饮尽了春水的翠叶,飘飘飒飒的游于风中。 那女子轻轻地弹拨着手底的古琴,灵动的琴声在幽幽的竹林间,似要小憩一刻,余音久久不散,而此刻于尊、颜冉澈、独孤银澈和苏素尽皆出现在了这片被竹林掩映的泉山中。 那女子似未觉察几人的出现,依旧在垂眉,素指轻弹中,不多时,于尊等人的身边,又出现了几人,却是曾在那半山腰上出现的三位脸蒙黑纱的女子。 而后,又陆陆续续出现了十余人,其中便包括了那脚缠吟欢铃的许如儿,而许如儿的身旁,则伫着一位气势颇为凌人的年轻女子,女子容颜颇佳,脸上的神色却让人唏嘘不已。 女子身后列着一老一少,少的颇为桀骜,眼中的狂色不遮不掩,似一柄启鞘的利刃,老的却颇为儒雅中庸,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此时,那女子紧拧着眉毛,道:“难道要我等在这厢,听她随意弹弄,空耗时间?” 而此时,众人之中却不知何人冷笑了一声,道:“既然是蚍蜉,那就勿要以撼树之愚,来玩笑大家了” “何人?可否站出来说话”那女子身后的年轻男子,手抵刀鞘,面带不悦道。 而这时又是一声冷笑,那人道:“我若是站出来,你等可就失了性命了!你当真?” 颤颤悠悠的声息,似一柄在风中飘荡的枯叶,轻轻地落入水中,滋!一声,紧紧地贴在了水面上,而那声息亦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静静地敷在了那男子的心头。 男子难抑心中火气,道:“有种就站出来”,而他身前的女子,眼中的愤色更甚,这时那声音又悠悠荡荡的飘来:“你可当真?” 这时,三人之中较为老道的中年人,拉住了他身侧的两人,道:“前辈,这些后辈都不知事,望前辈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哦?若是老朽未看走眼,你乃是那个身居北皇国相位,却又冷血弑杀的冯妄?” “蒙前辈厚爱,只是传言有假,冯妄又怎是冷血弑杀之人?”冯妄语气平静,面无波澜道。 于尊心底一颤,“冯妄,好一个冯妄,我说当初看他第一眼便觉熟悉,原来他就是杀掉烟的始作俑者”,于尊脸上,渐多了一丝杀意。 而此时,又有人言,那人话语颇为的冷瑟,听她将整句话说完,内心似也结了厚厚的冰霜,道:“早已耳闻冯相之名,今日冯相三人究竟会鹿死谁手,我等会擦亮眼睛,好生欣赏” 这时,那面色煞白的骄横女子,早已耐不住心中的怒火,道:“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狗东西,敢出言侮辱冯相,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那人发出一声冷笑,慢慢地从众人中走了出来,却是一身裹黑锦衣的冷艳女子,那女子古井无波的脸上,点缀着一双冰冷的寒眸,而那寒眸中不时闪过的簇簇流光,似星辰般耀眼。 第六十五章 悟道之音?画中女子 “出手吧!”女子轻松道,脸上尽是些冷漠之意。 那骄横女子大喝一声:“好!我这便成全了你”,就当女子是要出手时,她被身后的年轻男子拉住了,他摇了摇手指,眼神毒辣,讽刺道:“师妹,这女人嘛!当然是要我来了” 那女子展颜一笑,道:“师兄,这一次师妹要违逆你了,等我将这女人捉来,让师兄慢慢品用!” 男子尖利的大笑一声,道:“知我者,师妹也!” 而站在一旁的独孤银澈,眼含笑意的看着这一切,却无奈的摇了摇头,似是在看耍猴一般。 “怎么样银澈兄,你觉得哪一方会赢?”于尊无意道。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一刻钟后自见分晓” 这时,那坐在竹林间,抚琴女子指尖琴音愈发灵动脆耳,久置琴音之中,便是经脉淤塞之人,亦会在不觉间重开奇经八脉。 这时,那骄横的女子动了,她拔出腰间所别长剑,大喝了一声,犹如一卷暴风般,卷起地面的枯枝残叶,冲着对方袭去,她的剑势从起初便升至了巅峰态,一缕刺眼的银芒,似银龙戏水般,气势汹涌,一波便将那冷艳的女子卷入其中。 于尊歇眉一蹙,脸上渐渐多了一丝兴趣,道:“果然如银澈兄所言,看来那三人还不用不上一刻钟” 独孤银澈轻摇折扇,幽幽道:“我指的是那年纪稍小的两人,至于那位冯相,还是于兄出手才能拿下啊”,说完,讳莫如深的轻瞥一眼于尊,“我说的对吗?于兄” 待两人的话说尽时,地面上已是一颗咕噜翻滚的头颅,却是方才那骄横女子的头颅。 众人心底一滞,他们武道虽也不低,却仍旧因适才那冷艳女子的手段而一脸的惊诧。 方才,在那卷疯狂的剑风袭来时,那一身黑锦衣的冷艳女子,却只是双指轻轻一弹,那剑刃便从对方手中崩掉了,而后她用右手,抓住因长剑离手而满脸错愕的女子的脖颈,轻轻地一扭,她的头颅便离开了颈项。 简单而又残酷的招式,确是让人心底渗出一丝刺骨的寒意,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身死,那同行的桀骜男子,悲愤的大吼了一声,“你还我师妹的性命”,说罢便举起手中的长剑,冲着女子奔来。 这男子的手段,较之方才那女子已是高了不止一个境界,他手中的斩龙剑,烁着一层淡淡的毫光,虽看似不起眼,但其中蕴含的力道,却是惊人的,被那剑风扫到的林木巨石,纷纷崩碎成了木屑石粉,碧翠的竹叶,更是因剑风的扫荡,漫天遍地尽是些绿光。 微翠的竹叶,流于激荡的长风中,悠悠的落在众人的头顶,那曼妙的琴音,似应景般,缓缓流淌,似轻吟的清泉般,煞是悦耳,令人身心舒缓愉悦。 再看那手握斩龙剑的男子,此刻却已如一滩烂泥般,倒在了地上,他的瞳孔已渐渐地涣散,苍白的面颊上,写满了惊恐和错愕。 而这一次,众人之中却仅有为数不多的人,看清了女子是如何出招的,能看透其中奥妙的尽皆是是高手。 众人皆缄默不语,不对女子的手段予以置评,因为说了便等于触发了禁忌。 而此刻,本想出手为自己的两位侄儿报仇的冯妄,脸上却是一片阴晴不定,若方才女子未展露出那一手,他心底倒也无些芥蒂,可她偏偏用了那些招式,她身后之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可若是不出手,却恐又失了面子。 正当他犹豫不定时,他却瞥见了一位颇为面熟的少年,他紧拧的眉毛,渐渐舒展开了。 “你这小姑娘,是跟他一伙的吧,你既杀了我的两个侄儿,那我便将他杀掉,以祭我两位在天之灵的侄儿”冯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一步一步的走向于尊。 而方才出手杀死两人的女子,却未言一语,似是默许了,她饶有兴趣的看着那站在人群中泛泛无奇的少年,却不知怎的,自己的注意力尽皆被少年脸上那双锋利的双瞳吸引住了。 于尊轻轻地笑了一声,方才脸上那层杀意,非但未变得更加浓郁,反而是云雾皆消了,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冯妄,似在看一只被人戏耍的猴孙般,脸上尽是不屑和挑逗。 众人见那少年古井无波的脸上,尽是些戏耍之意,这反倒给口出狂言的冯妄狠狠地一巴掌。 这时,已有人笑出了声,道:“那小姑娘杀了他的两位侄儿,他反倒要这少年偿还,可这少年却似是不屑,哈哈哈,今日遇到的笑事,真是老夫活了数百载,也未曾遇见过的” 冯妄原本就有些青紫的脸上,此时更是难堪到了极点,他愤怒的大吼道:“你之前便杀了我儿,今日又来辱我,我冯妄若不铲除你,难解心头之恨” 而此刻,那身裹黑锦衣的女子,却淡淡道:“他何时辱你了?”,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讽刺,狠狠地甩在了冯妄的脸上。 而此时,冯妄再也未伺机而动,唤出两柄血幽幽的短刃,疯狂的冲着于尊袭来,那短刃烁着浓郁的血光,那血光似有魔力般,便是漫不经心的一瞥,心底都会溢出一种遭凶兽疯狂啃噬的痛感。 而从他拔刀的那刻起,他的身后就出现了一头硕大无比的凶兽,那凶兽周身包裹着一层血粼粼的鳞片,一条巨舌,更是垂到了地面,那双巨瞳,更似是一座幽幽的洞窟般,透着一股来自荒古的寒意。 有人惊愕道:“竟然是荒古神兽——血幽兽,难道他是得了血幽兽的传承?” 这时,他身后的那头凶兽,狂吼了一声,这惊天的气势,登时将竹林原本的幽静给打破了,冯妄脸上带着一丝讽刺和嘲笑,道:“小儿,今日你不死,我冯妄难抑心中悲愤啊” 而正当冯妄得意洋洋的嘲弄于尊时,那盘坐在吟泉畔的女子,却皱了皱眉,她素指间的音律,陡得变得蹙急,方才那悠悠如吟泉般的静怡,却业已不再。 而接下来一幕,却令众人心底皆是一颤,那状若巨山的血幽兽,竟跪伏了下来,它口吐人言,恭敬道:“不知仙子在这方静修,望仙子赎罪,老夫这就退去” 冯妄唇齿颤抖道:“前辈,你不能走啊,你若是走了,冯妄怕是......” 而这时,血幽兽冷冷的瞥了一眼冯妄,讥讽道:“你可知她是谁吗?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难道还要我陪你一起死?我之所以此前一直护佑你,不过是因当年与主人的一番誓言所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而我与主人所许誓言,亦从今日失效” 而这时,臂间抱刀的于尊,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一步步向冯妄逼近,道:“冯相,你若不出手,于尊便不客气了” 冯妄阴晴不定的脸上,渐渐敷上了一层慌乱,他是了解于尊的手段的,之前在寒霜城外,就已领教了,他的武道虽也不低,可较之于尊,却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此时,他一改方才的嚣张和傲慢,一脸正色道:“哎!于兄弟,说什么呢?我冯妄缘何要对小兄弟你出手,冯惜他死不足惜,我冯妄没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我愿与于兄弟不计前嫌,重归于好!” 站在一旁苏素皱了皱眉,脸上的厌恶之色,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她将素手一弹,一枚银针如一道流光般,划了出去,而下一刻,张着一张大嘴乐呵呵的冯妄,已仰头而死,讽刺的是他脸上那丝凝固的笑意。 独孤银澈收起手中折扇,轻语道:“你这是何苦呢?” 苏素却反诘道:“难道为你朋友除去一位仇人,不好吗?” 独孤银澈叹了口气,道:“若是被旁人看到了,那澈池国与北皇国不免又会发生一场恶战” 苏素毫不在意道:“那我便请我叔父出山助你” 而这时众人才意识到,冯妄已死,却极少有人知晓,他究竟是如何死的,苏素那根银针,看似不入眼,但到了冯妄这个层阶,莫要说飞针能伤他,便是较之飞针更狭微之物亦难近他分毫。 修武者,武道达到一定的层阶,周身便会萦绕着一道若隐若现的罡气,只要罡气修成,普通的刀刃斧剑,早已难以伤之分毫,而若是要做到苏素那般,银针近之及身不被发现,还要刺破那固若盘山的罡气,武道却已是高于冯妄不止十个层阶了。 若是如此,那苏素的武道,较之灵魇山巅的那些寻常修武者,已是恐怖至极了。 方才苏素出手时,原本一直站在一旁的颜冉澈,眼底亦有一丝波澜,他微醺的双眼,少见的一丝清明,却尽皆给了苏素,他低喃着挠了挠头,道:“看来以后女人还是少惹为妙” 冯妄之事已落下了帷幕,众人的注意力,已非那三具失了温度的尸体,方才因血幽兽出现而变得蹙急的琴音,这时也渐渐回归了自然,又是那般空灵飘忽于凡尘之外了。 女子似无意般,淡瞥了一眼众人,她却将那眸光,停留在于尊身上足足有一息时间,她泛动的美眸间,似流淌着一波轻柔的柔涟,那柔涟中含着默默地深情,又透过那琴音渐渐地抒发出来。 过了片刻,女子收起玉琴,跺着轻轻地步伐,向那竹林掩映的深处走去,而这时众人亦跟在女子身后,向那深处走去。 奇异的是,云雾遮掩的竹林间,竟又飘起了一段飘忽不定的笛音,那笛音落下,又起了一段琴音,而后笛音与琴音合奏了一曲,在众人沉醉其中时,女子业已不见。 缥缈的笛声回荡在众人耳边,不知谁喊道:“这是悟道之音,悟道之音啊” 众人心底一惊,皆阖上双眸,静静地体悟这袅袅仙音,而于尊却怔在原地,一动未动,那女子却依旧站在他的面前,言笑晏晏的看着他。 女子方才就一直站在那方,笑吟吟的看着于尊,而独孤银澈等人,眼前却已是一片空净。 女子悠悠道:“公子,请随我来”,那嗓音竟比飘荡在林间的琴音还要灵动优美,而女子绝美的容颜,更似是画中之人。 一阵清寂的秋风,卷下一片枯黄的落叶,而身后的那片竹林,却始终碧翠如初,清澈的天渊上,流淌着几片游云,细细碎碎的光华,夹杂在那几片流云间,似一颗颗碎钻点缀在其中。 浓郁的雾气,遮住了未来,也拦住了过去,耳边袅袅笛音瑟瑟琴声,仿似一片仙音,净澈着世间所有的污浊,那清脆的山泉,蜿蜒成了一条溪流,一座玉石雕琢的长亭,随着拂动的长风,在心间摇摆,似一张褶皱的水墨。 女子跺着轻轻地步伐,悠悠的走在前方,那地上新叶夹着老叶,黄的覆着一片绿的,皆在她脚下发出一声声绵软却又略清脆的声息。 第六十六章 花汐月 身后的几人渐渐不见了身影,只是耳中的笛声却愈发灵动脆耳,他竖耳聆听着,心底的骇浪,却一波强过一波。 那路的尽头,伫立着一棵老柳,而那老柳的枝头上,则覆着一双玉手,白皙的玉手羊脂般细腻光滑,形态更是胜过人间一切艺术,让人心底不觉感喟,此乃天公做巧之物,那玉手上挂着一缕幽紫的薄纱,薄纱在风中簌簌抖动着,似那天上落下一抹流云。 视线顺着玉手向上攀爬,两条如藕段般嫩滑的胳膊,裹着一袭红纱裙,盈盈一握的腰肢更似是被春风拂动的杨柳,修长的双腿,轻轻地踩在一片稀碎的光影下,打下两条如墨般的线条,一直延伸到于尊的脚下。 她头戴着一顶凤冠,容颜恍惚,似晕出一片簌动的水纹,因此于尊虽离她不远,但却无法识得她的相貌。 “你可是于少侠?”女子淡笑了一声,脆耳的声色,仿似在那长风中摇曳的银铃般,令人心间不免多了些敞怀。 一阵麝香随着轻柔的微风,荡漾在于尊的唇间,他静静地怔在那方,却似未闻女子言谈般。 “公子”那引路的女子,笑吟吟的拉了拉于尊的袖口,这时于尊才恍然醒来。这美如画的世界,又配上两位绝美的佳人,不免让人沉醉其中。 于尊“啊”了一声,茫然的看向倚在古树前的佳人,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可是于少侠?” “啊!是,我就是于尊”于尊故作深沉道,只是他稚嫩的脸上,却依旧写着几分少年该有的棱角。 女子提起绣袍,轻轻地掩着嘴道:“于少侠,你可知我是谁?” 于尊茫然的看向女子,摇了摇头道:“我怎会知晓你是何人?” 女子轻笑出了声,道:“那你记好了,我名汐月姓花” “花汐月,好名字”于尊淡淡的低喃着,思绪却又不知飘向了何方。 若是琪儿在这方,该多好?他看向身边的两位伊人,心底却又不免多了一分苦涩,若说起来,琪儿倾城的容颜,定不比那花汐月的真容差些。 “于少侠,你在想什么呢”花汐月笑吟吟的看着他,道。 于尊哀叹了一声,却毫无顾忌道:“我在思人!” “哦?那被于少侠惦念的女孩,定是不凡吧”女子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 于尊叹了一口气,道:“可她却已不在这人世” 女子脸上神色一怔,道:“少侠,可否细细说来?” 于尊摇了摇头,苦涩道:“我心已在滴血,你却要让我把心头伤疤重新揭开,你未免太残忍了些” 花汐月摇了摇头,淡言道:“那若是你说的那女子与我有关呢?” 于尊无奈的笑道:“你我本不属于一个世界,你怎会知我心中所思之人?” “公子,这世间之事,谁又料得到呢?”那方才引路的女子,微蹙的秀眉下,一双灵动的眼睛,烁着一丝明净的光华。 于尊叹了口气,道:“琪儿她是因我而死”,既然悲伤的闸口,已经被心底的积郁给冲开,那就不妨说来罢。 他知这乃是一方小世界,而眼前的两位佳人,亦不似奸邪恶人,况且琪儿已死,她既说琪儿与她有关,说不准会得到一些有关复活琪儿的消息,于是他便淡淡的讲来了。 这时,林间的雾气已渐渐变得淡薄,若有若无的笛音弦瑟依旧悠悠的飘荡在山林间,温润的阳光,轻轻地敷在那片碧翠的竹林间,似一缕橙黄色的丝巾,抚慰着心殇者幽寒的内心。 当于尊将雪琪儿身死之事讲完时,花汐月的脸上已是一片煞白,而那位名为月神的引路女子,此刻也难抑脸上的忧伤颜色。 花汐月幽幽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小女她竟先行了一步” 于尊神色一震,低喃道:“小女......前辈难道是?” 花汐月苦笑道:“少侠,你且看我与她长得像吗?”,女子脸上淡淡的水纹渐渐散去,当于尊看清她的容颜时,脑海里登时一片轰鸣,那绝美的容颜,似真似幻,却又生动贴切的出现在眼前。 “琪儿......”双眼通红的于尊,轻声低喃着,思绪似早已远去,略显黝黑的脸上,此刻却已然有了几行清澈的泪痕。 “于公子,不瞒你说,在你与琪儿进入囚皇狱时,我和姑姑就一直在观察你了,只是我和姑姑被困在这方,却也仅能通过琪儿的笛音,来寻觅你们的踪迹”月神幽幽叹息道。 “这是何方世界?你和汐月前辈缘何会被困在这里?”于尊似还未从方才的失落中走出,他失意的脸上写满了落寞,低沉的嗓音沙哑生涩。 花汐月淡淡的瞥了一眼苍阙,悠缓道:“此处名为琴涧,乃是臆界中的一方小世界,臆界幻实不定,你看到的我,可能只是一道残影,亦可能是我的真身,臆界当属最为诡异的一方空间,若不是因你身上的古琴阡陌,你亦不可能看到我和月神的真身“。 “至于我和月神缘何会被困在此地,只能由你自己去发现了,自然我亦是欢喜你来此地的,自你进入灵魇山的那刻起,我便一直在关注你了” 于尊不解道:“难道汐月前辈和月神前辈,亦是因当年灵魇之役,才会堕入臆界的?” 花汐月和月神皆是会心一笑,道:“自然不是,我和姑姑岂是万载岁月所能担载的?” 这时花汐月颜色一震,道:“于少侠,小女复活一事,只能拜托与你了,我和月神恐将再难现世,我便将幻笛传授于你,另附琴曲三章,望你好生修炼,早日突破狱界之境” 这时一根玉笛,烁着晶莹的灿霞,出现在花汐月的手中,月神则祭出三章琴谱,那琴谱似三叶凤蝶般,从玄天上悠然落入月神掌中。 花汐月将幻笛轻轻置于唇间,一段玄妙的乐曲,登时出现在这片寂静的林间,那原本枯黄的林叶,竟因玄曲悠悠扑朔,又恢复了碧翠之色,而从树梢上落下,悠悠荡于空中的落叶,竟自主的飞回了树木的枝杈。 更奇异的是,土石间竟生出了一朵朵绚丽的花苞,而随着花苞悄悄地盛开,一尾尾炫着彩光的玉蝶,飘飘然落于花叶之上,又轻盈的飞走,不觉多时,那葱郁的林木间,已是一片花海,鱼虫花鸟,游戏其中好不自在,而这一切异象的源头,竟仅仅是因花汐月吹奏的一曲玄乐。 而这时,月神也祭出了一张古琴,月神端坐在古琴旁,素指轻拂琴弦,这安静素渺的林间,竟出现了一座玄山,那高耸入云的玄山上,流淌下一片瀑流,飞瀑轰然砸入山涧,登时间一片恢弘壮阔的山河轰鸣,却与花汐月的花鸟境形成了一片呼应。 本是秋风瑟瑟的林间,此刻竟犹如换了一方世界,好似从凛冬之夜又进入到和风煦暖的春日小憩。 于尊静候在这方温润的时光里,他似又看到了那个明净如水,淡若淳芳的女子,她含着笑意淡淡的回眸,轻轻一瞥,只一瞥那时光似也慢了下来。 悠悠幻笛,铮铮木琴,而此时他的头顶竟也出现了一柄木琴,那木琴悄然的落在他的面前,他闭着双眸,轻轻地将手覆于琴弦上。 一曲萧瑟的琴音,奏出他心中浓浓的忧愁,似一道疾风掠过山涧,似一叶飞鸢,斜插入云巅,而那木琴上端坐着一位小女孩儿,小女孩儿烁动的眸间,闪烁着一丝晶莹,不觉一刻,小女孩儿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时,花汐月和月神的曲子,都渐渐地歇了下来,她们的眸中,亦带着一丝忧愁,花汐月的眼中,更是流淌出了一行清泪,她低喃着,低喃着,似在召唤她的女儿,似在召唤那自小便失散的女儿。 月神取出一条绣锦,轻轻地擦拭着花汐月脸上的泪滴,低声道:“姑姑,他会救琪儿的,他会的” 花汐月淡淡的点了点头,红通通的眸中,渐渐敷上了一层向往和失意。 冷弦断,琴音绝,于尊渐渐睁开了那双忧郁的眸子,却依旧难以从往事抽离出来,他静静地抚着琴身,当年她也曾吹过这首曲子,他只听过一次,却在今日将它演奏了出来,只是当年她吹奏这首曲子时,思念的又是谁呢? 花汐月淡淡的瞥了一眼于尊,轻声道:“少侠,我和月神不能留你在这方世界太久时间,今日这幻笛与月下捣练三章乐谱便传与你,至于其中奥妙,还需你日后自己悉心体味,这雾散去了,我和月神便又要消逝了,若是有缘,千年后再见” “到时,我希望你可以待琪儿一起来看我”花汐月的声音,渐渐淡去,犹如一段渺渺烟尘渐渐地飘散于风中,而花汐月和月神的身影,亦似一片泛着涟漪的水花,渐渐地弥散在淡去的云雾中,消逝不见。 而此时于尊又出现在独孤银澈等人的身边,几人仍在阖眸静静地体味着林间若有若无的琴曲,有人更是即兴演奏了起来,而就在众人沉醉其中时,一段不和谐的音律,打破了这难有的静寂和美妙。 而此时,随着邪律音启,那漫天碧翠的竹叶,竟尽皆从枝梢上飘落了下来,随着一声闷响,一道鲜艳的血光,如一朵盛放的血玫般,登时将原本静寂素清的环境给破坏了,那竹叶看似在天边悠然摇曳,可当它近身时,却化作了一片利刃,从众人身畔锋利划过。 而方才那声闷哼,便是被竹叶划开了喉咙的人所发出的,邪律诡异飘忽,那纷繁的落叶,亦在空中飘摇不定,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刻那竹叶究竟会划开何人的喉咙。 而此时,又发出了几声闷哼,亦有三人倒在了血污中,其中便有一身裹黑纱的女子,便是那月国的拜月教门人,她身畔的一位体态颇为丰硕的窈窕女子手执一柄利剑,寒声道:“何人在暗处作怪,如此鬼鬼祟祟,算什么好汉” 然而那诡异的音律非但未减弱分毫,还渐渐加强了些,此时不知谁喊道:“快用音律抵御奸人的手段” 众人心底一怔,皆提起手中玉笛或银萧或木琴,纷纷奏响他们方才在竹林间所领悟的奥妙。 音律起,各种异象也尽皆发生了,众人心底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空中那飘零的枯叶,渐渐变得盈绿,又或是身边的落叶,竟似生了魂灵,翩翩飞舞了起来,更甚的是有的人脚下的落叶竟因音律而形成了一条柱状龙卷,那龙卷在空中疾旋,却比方才的异象,要凶悍的多。 第六十七章 音之界 于尊盘膝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架古琴,那古琴琴身上坐着一位天真活泼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时而嬉皮笑脸的冲着于尊做鬼脸,时而又懒倦的打着哈欠,只有于尊知晓,身为琴灵,显然她对众人的音律,提不起精神。 于尊静静地观察着,视线则顺着那邪律流淌的方向追踪了去,他心底一怔,低喃道:“原来是你,老东西!” 而此时,他将琴弦一拨,一股凛天的气势陡然而生,那闻似杂乱无章的音律,竟化作了一片利刃,向着竹林幽暗处袭去,一声闷响,砰!的一声一人摔落在地。众人心底一震,待走过去时,却发现地上之人,竟是方才因邪律身死之人的尸首。 独孤银澈放下手中的竹笛,沉声道:“看来应是路上遇到的那老妪无疑” 而就在众人愣神时,一道渗人的寒意从众人心底油然而生,苏素、颜冉澈和独孤银澈皆望向了一个方向,那人手间悬着一把铁琵琶,身后竟是竹叶化为的一条青叶龙,巨大的龙身,犹如一条长河般,蜿蜒在天边,而构成龙身的竹叶,则因龙身内一道飓风,而疾速的旋转着。 “没想到她的悟性竟如此之高”拜月教门人龙丹低喃道,她身畔的那位体态丰硕的女子,名为龙燕,二者乃是姐妹。 而龙丹所指之人便是之前手刃了冯妄两个侄儿的烛龙宗弟子仙弦,那仙弦生的冷艳,周身散发着一道凛冽如剑的气势,日常宗门内,少有几人敢近之其身。 仙弦武道领域正如其名,乃是修得音律之道,因此此刻她能唤出筑龙之术,亦在龙燕所料其间。 那青叶龙竟似长了慧眼,卷着云雨之势,在周天间飞舞长啸,而她的目标亦是那演奏邪律之人。 然而这时,于尊的耳边却传来了一声长笑,那绵长的笑意,竟似一条落入深涧的瀑流般,起初悠缓,之后便是一阵湍急,于尊心底一紧,向四周望去,然而周围的人,竟似未闻到般,依旧在对仙弦的音律造化啧啧称道。 “你还在等什么?”长笑声断,却是一声极为低沉浑厚的声音,于尊心底一怔,自忖道:“难道是在喊我?” 这时那浑厚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你在犹疑什么?还不速速为我弹奏月下捣练?” 那浑厚的声音,虽带着极强的威严,但于尊也能辨得其中的慈爱之意,只是他缘何会对我流露出这种感情?他甚是不解。 “小儿,你若再犹豫半分,我可就要走了” 这时于尊才恍若梦醒般,低喃道:“前辈既让我弹,我弹便是了”,只是他心底疑惑的是,那暗处的高人缘何会知晓月下捣练曲? 而随着第一道音符从指尖迸出,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变得飘忽不定,变得缥缈不似人间,那漫天的落叶,竟变成一叶硕大无比的叶船,于尊站在那叶船上,随着那长风在空中悠悠荡荡,他第一次感受到那种飘零孤苦之意。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人,亦尽皆脚踩着一叶叶船,飘摇在空中,而他们脚下的竹林竟似变成了一条条通天巨柱般,令他们的心间,生出了一丝惊愕。 “怎么回事?我们好像变小了”此人的话,惊醒了一众梦中之人,众人皆张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脚下的落叶随着长风越飘越远。 竹叶随着簌动的长风,悠悠的向远处飘零,它似没有归途,就那般随着风慢慢地飘摇着,而这时有人惊呼道:“你们快看,我们这是到了何方?” 却仅仅一瞬,一条通天长河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而那长河上飘着一叶小舟,小舟上则站着一位头戴斗笠的老者,老者静静地坐在舟中,手里则提着一杆鱼竿,安然的在那方垂钓着。 簌动的江风,轻拂着小舟,老者头上的斗笠,偶尔被那调皮的风掀动着略微一颤,之后又安稳的落在老者头顶。 一波波清澈的波纹,轻轻地荡在宽阔的河面上,远处的寒山古寺,不时传来一声沉沉的撞钟声。 几只白鹤撩着些湖光山色,直插入云霄,几片红霞点缀在枯黄的天边,硕大的红日,仅露出半边颜色,渐渐西沉,过了一刻后,天色渐渐昏暗,光线趋之枯竭。 正当几人沉醉于这美妙的湖光山色之中时,却见江中那身披蓑笠的老翁,猛地一提手中鱼竿,那天边挂着的明月,竟被他一甩,便甩入了漫漫大河中,那月色映在悠悠荡漾的波纹中,令人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在长河潋滟波光的倒影中,还是在河的上方。 那月华悠悠的荡在水中,偌大的月轮,竟被老翁轻轻一甩,似垂钓一尾河鱼般轻松惬意。 几片竹叶飘飘摇摇,江中灯火摇摇曳曳,零星的灯火,缀在江畔的边缘,游船上夜夜笙歌,歌女们忘记国仇家恨潦倒半生,烛火中少年羽扇纶巾红烛昏罗帐,风雨中白发将军干戈寥落,瘦骨迟暮。 不觉间,那竹叶上有几人,脸上已含着一丝淡淡的悲意,而这时一曲琴音,悠悠的震彻在天边,于尊手拂古琴阡陌,静坐在一叶竹叶上,凌驾在高空之上,碧翠的竹叶上镶着一层淡淡的洁白月华,而他身披一身白衣,素净似儿时少年郎。 竹叶越飘越远,那江中的蓑笠翁,却业已遥遥远去,只是那回头处,却依旧会不时传来一声声略带悲愁的长啸,伴着沉重的钟声,慢慢地沉入到浩瀚的夜色之中。 “好一副江山图”独孤银澈轻摇着纸扇,脸上略带一丝悲愁道。 这时,苏素将手中的玉箫,置于唇边轻轻地吹奏起来,悠悠箫曲,似一叶飘叶,随脚下的风景变幻,渐渐地消散在沉静的夜空中。 于尊微阖着双眸,抚琴的双手,却一刻未停,那琴声渐渐高亢激荡,而这时一阵阵潮声竟从远处传来。 巨涛猛地拍击在礁石上,礁石却丝毫未颤,又是一道骇浪,继续拍打在那礁石上,礁石稳如泰山,依旧棱角突兀,而随着巨波翻滚的,几片卵石,却已圆滑似世故,如此似过了千百年,礁石依旧桀骜的挺立在那方,而圆滑世故的卵石却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而这时,一位手握长剑的浪人,出现在海潮中,他举起手中长剑,朝着巨波猛劈了下去,剑刃拍击在巨波中,仅仅溅起了几道水花,零星的水花,较之巨波骇浪不堪一提,水珠从剑柄流淌到浪人的手臂上,黝黑的手臂上,绷紧的青筋,犹如虬龙般缠绕其上。 剑客依旧不懈的猛劈激浪,光阴渐渐晦涩,天边的那轮红日,东升又西沉,西沉又东升,海浪似业已疲倦,时光早已皱褶,剑客的两鬓渐渐多了些许白发,然而他却依旧在不懈的劈砍着。 直至有一日,他将手中长剑朝着脚边沙地轻轻一劈,轰!随着一声巨响,那沙子似一道雄浑的钢铁洪流般,向对面的骇浪包裹了去,劈天盖地的尘沙,似无畏的赴死之人般,吞噬了所有阻挡之物,那骇浪慢慢地浸入沙尘中,之后竟也随着沙尘,向远处的骇浪包裹了去。 如此,持续许久许久,浪人静静的伫立在海岸上,如刀削般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岁月难见的温柔,而这时怒海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剑客也将自己手中的长剑,赠予了大海。 几片竹叶悠悠的荡在怒海的上方,苏素的脸上,渐多了一行泪水,即便是玩世不恭的颜冉澈,此刻脸上亦流露出一丝感动。 于尊依旧轻拂琴弦,原本灵动的琴律此刻却渐渐变得肃重低沉,竹叶在风中游荡,荡着荡着,就出现了一片繁华的市井,市井中小贩们当街吆喝叫卖着自己的货品,行人驻足观看杂耍的街头卖艺者。 那沿街的青楼上,歌女们轻轻地弹着手中琵琶,或恣情欢乐或高亢激情,而其中一位身披青罗锦缎的少女,脸上却尽是愁楚悲悯,白皙的玉容上,点缀的那双灵动的双瞳,此刻尽是些晦暗痛苦,她面前的那位满脸横肉的贵人,淫笑着将他的手,放在了少女的敏感处。 少女的脸上,已多了几行清泪,时光似在逆溯,褶皱的画面如同一片浸水的枯墨,渐渐地氤氲开,构成一幅画卷。 一片砍杀声中,泣血的玫瑰,显得妖异而刺目,血水溅落在地上,地上便又多了一朵血玫,直至后来,漫山遍野的血玫,似一道诅咒般,将那场战争封印成了一片耻辱。 满鬓白发的将军,手持着铁剑,悲愤的看着向自己逼近的敌军,漫山的尸骨中,己方仅剩下他一人,他举起手中铁剑,想做最后一次冲锋,最终却被一支锋利的箭镝贯穿了喉咙,最终跪立在战场中央,阖上了那双不屈的眸子。 墨色稀散,褶皱的画面渐渐溃散,之后枯墨再次凝聚,却是一方朝堂上,谏言的奸臣,绘声绘色的扭曲着当时的战局,端坐在龙椅上的昏庸天子,脸上渐渐多了一丝震怒。 抄家的兵士,不顾民生哀求,将身死战场的将军族人,一并执行死刑,那谏言的奸臣,眼中带着一丝色相,对兵士说了些甚么,兵士将头戴枷锁的少女放走,奸臣引少女进入青楼,少女眼含悲意,却又不得不屈身于奸臣膝下,如此渐渐过了多年。 少女的双鬓业已多了一丝白发,而固若金汤的城池,业已被敌国破开,双鬓满是白发的少女,在江边弹了一首《泊秦淮》,之后身坠江中,再也不见。 褶皱的画面,氤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覆在于尊的眼中,而这时独孤银澈已难抑心中的压抑,大吼了出来:“天道何在?” 颜冉澈通红的双眸中,略带着一丝往昔的回忆,这种感同身后的无奈,却是此刻他心底最为深刻的印记。 于尊的琴音,渐渐地停了,而那漫天漂泊的竹叶,也渐渐地向下坠去,眼神渐渐清明的于尊,却似在一瞬间经历了数十载光阴变幻。 而这时,一位颇为英俊的中年男子,犹如一片柔光般,轻轻地从寂静的空中,荡了出来,那虚幻的光华,荡起一波波细纹,男子的脸也渐渐地清晰了。 挺拔的中年男子,眼含深意默默地凝视着于尊,悠悠道:“没想到月下捣练曲,在你手中竟演绎出了三分神迹,万年来这观道壁也从未出现如你一般的英才,还有你身边那几人,亦是不凡,我刑海纵横天下万余载,也算是不负众望,接下来的天下交给你们了” 众人心底一滞,皆难以置信的望向身穿白衣的翩翩少年,少年眼含春水,面若灿丹,手下一架长琴,却似画中之人。 第六十八章【上】 煞星 “难道前辈便是传说中的刑海?刑前辈?”仙弦身边的渊太玄疑惑道。 刑海凝眸细细打量了一番渊太玄,道:“你虽武道精深,却心相不正,望你好生修炼,勿要埋没了天纵才华,步入灵魇后尘” 渊太玄心底一怔,登时拱手抱拳道:“前辈批评的是,太玄谨遵前辈的训言” 这时,不知何方传来一声诡笑,那诡笑犹如枯竭的朽木被折断时发出嘶哑难听的声息:“可笑,太可笑,传闻中的刑海,此时不过已成一片虚幻之象,既无传承之意,还要在这方卖弄些风骚,着实可笑” 随着诡笑之音渐渐落下,空气中渐渐泛起一片柔韧的细纹,那细纹竟似一片锋利的刃片,经细纹扫过的竹木土石,尽皆化成了一片碎屑,漫天飞扬的碎屑,却登时将这原本素清优雅的环境给破坏了。 众人心底一惊,皆看向那竹林的晦暗处,而此时与那诡笑遥相呼应的还有几声洋洋自得的叹息,“老朽活了千余载,才进入这观道壁内,得了灵魇大人的传承,今生夙愿恐将实现,哈哈哈” 这时那竹林掩映处,再次传来一阵阵邪律,而此时于尊发现原本站在队列中的许如儿,却早已不再。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快放了我”娇柔的女子,大声呼救道,而这时原本面色坦然的独孤银澈,此刻脸上却爬满了紧张颜色,“姑姑,是姑姑” 却未等独孤银澈抽身,苏素先行动了,她的身体乍现又乍得消失,仿似一片明灭的光斑,下一刻幽深的竹林间,已传出一声声蹙急的攻击,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竹林间,竟长风一扫,略带着些竹叶清新的气息,弥散在众人鼻息间。 很奇怪的是,独孤银澈在苏素出手之后,他脸上的坦然之色,又恢复如初,只是此刻,却又生了变故,远处的那片竹海,竟泛起了一道汹涌的波浪,波浪卷起了千丈之浪,之后竟化作了一具绿色巨人之躯。 巨人脚下溅着道道晶莹的绿光,两颗渗人的眼球,透发出猩红的血色,这时站在一旁的渊太玄淡淡的叹了口气,一改方才的恭敬颜色,幽幽道:“师妹何苦呢?” 之后,那渊太玄轻踱着步伐,悠悠的向对面走去,他仅迈出了三步,三步后林间却已无他人,而仙弦面色则陡然变得一片煞白,她苦涩的低吟道:“师兄,难道你们非要与正道作对吗?” 刑海负手而立站在于尊身后,淡笑道:“你觉得正道会战胜魔道,还是魔道会颠覆正道?” 于尊心底一滞,不敢怠慢道:“自然是正道要战胜邪魔道” 刑海摆了摆手指,幽幽叹了口气道:“那我若是说,天下黑夜白昼两分世界,黑夜是战胜了白昼呢?还是白昼战胜了黑夜呢?” 于尊愣了愣,自忖道,这个问题又该如何回答? 刑海大笑了一声,道:“狱界仅仅是一方小世界,人心所向,自然以为邪魔道终要被正道推翻,但若要说起狱界历史,被邪魔道统治的天下,未必比正道统治的世界,所历年限要短” “所以,前辈的意思是说,皆是人心才会迷惑自我?以正道为尊,以邪道为逆?”于尊会意道。 刑海眼中带着一丝欣赏颜色,道:“若是正道统治下,民怨声甚重,那他便不是正道,你可懂?” 于尊点了点头,刑海继而道:“人,生而一世不必被些条条框框束缚住,邪魔道又如何,正道又如何?我生前灵魇本为好友,而灵魇山之役,只不过是我与灵魇跟天下人开得一个小小的玩笑,所以,你明白了吗?” 这时,于尊心底才渐渐洞晓了刑海所言深意,“在强者的眼里,正与邪无非是小孩子的把戏罢了,而天下人的意愿,在他们的眼里,却也始终难以违逆他们心中的想法,或许他们本是为武而生,为武而灭吧” 这时,一曲悠悠的弦音,静静地从于尊的指下传出,他随心而悟,随心而弹悠扬的旋律,由古琴阡陌幽幽道来,之后化作一叶叶幻蝶,在透着淡淡的血腥气与清新的竹叶气息的林间,慢慢的飘荡,时隐时现。 而此时,那竹林深处,却依旧传来一声声蹙急的攻击声,蹙急如雨落的轻点猛击,随着飒飒飘荡的竹叶,静静地歇在那方。 独孤银澈收起手中折扇,面色渐渐变得阴沉,那渊太玄竟奔着他的妻子而去,他的身形飘荡似鬼魅,眨眼的功夫,却业已不在。 与之同行的颜冉澈,因被竹叶巨人划出的叶片,扫到了脸畔,脾气火爆的他,二话不说拔出手间利刃,冲了出去。 而此刻,唯有仙弦和于尊还未卷入战局,仙弦淡淡的瞥了一眼于尊,之后唤出一架铁琵琶,素手轻弹,一阵甚为优美的琵琶曲,从她的指尖轻轻流淌了出来。 刑海饶有兴致的看着仙弦,她竟在模仿于尊此前弹得那曲月下捣练,虽不及于尊弹得带有深意,但至少乐曲中的神韵,被她演绎出了一分。 仙弦蹙着秀眉,面上渐渐多了一丝痛苦之色,可她却仍旧硬逼着自己弹了下去。 原本灵动的音符,却犹如一段段生涩的经言般从仙弦的手中迸出,勿要说些优美动人之色,起初月下捣练还有一分之境,可怎奈得越往下弹下去,非但乐曲失了原本韵味,自己的内心,业已如翻江倒海般,不时闪过的蹙急画面,或鬼怪或灾患,皆使仙弦走在即将入魔的边缘。 冷艳如斯,此刻却面色煞白,过了不多时,她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却依旧执着那铁琵琶,硬逼着自己继续弹奏。 于尊淡淡的叹了口气,这时刑海道:“她与你有一段尘缘,你何不助她一臂之力?” “前辈,所言极是”于尊唤出古琴阡陌,静静地将手放在琴弦上,安静地弹奏起,柔和的音律,似冬日春阳,倾斜的光线,从树梢上挂着的浓密叶片间,打落在少女的发梢上,少女紧拧的眉毛,渐渐地舒展开,纤纤玉手随着于尊手间的乐曲,悠扬的飘荡在琴弦上。 原本煞白的面颊,此刻渐渐多了一丝红润,而自她手间流淌出的乐曲,已如吟泉般,叮咚作响煞是灵动,少女渐渐睁开迷惘的眸子,她轻轻地瞥向抚琴的少年,温润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爱慕和钦佩。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少年凝指旋琴,站立起来,笑吟吟的看着少女,道:“你可领悟了几分?” 少女脸上登时出现了一丝紧张颜色,言语笨拙道:“我不及你,这首曲子,只适合你弹奏” 伫在一旁的刑海,摇了摇头道:“你并非不及他,而是这首曲子确不适合你来弹奏,既相识便是缘,我便将这首霓裳羽衣曲传授于你” 刑海手中祭出一本白金古籍,古籍脱手而出,划着一条美妙的线条,坠入少女的掌中,之后化作一片波纹,渐渐溶解于少女的意识之中。 仙弦脸上登时出现了一丝喜色,当即跪拜道:“多谢前辈,只是仙弦已立下誓言,此生唯有一个师傅,所以......” 刑海大笑了一声,道:“哈哈哈,我刑海又岂会在意这些?这霓裳羽衣曲你好生修炼,它虽不及月下捣练,却亦是这世间难寻的妙曲,只是我有一言相劝” “前辈请讲!”仙弦恭敬道。 刑海指了指竹林的幽静处,道:“那三五身披黑袍之人,可是你的亲熟之人?” 仙弦心底一滞,却未犹豫道:“确是” “若那三五人,找他的麻烦,你又该如何做?”刑海笑吟吟的望向于尊道。 “自不会插手,我与他无冤无仇,怎会不明是非便出手伤人?”仙弦脱口而出道。 刑海朗笑了一声,道:“并非是因你与他无冤无仇,而是因他乃是一颗煞星,你若触之,即死!可懂?” 这时,于尊和仙弦的心底皆是一震,于尊难以置信的望向刑海,苦涩道:“前辈说我是一颗煞星,可是当真?” 刑海古井无波的脸上,略带三分肃色,七分笑意,道:“你如此问,我该如何答?” “前辈,即便你不说,我心底也已明晰,我若非一颗煞星,琪儿、尘老前辈、烟还有秦霜妹妹又怎会无故死去?”他声音颤抖,面带悲恸道。 “逆天改命!”刑海幽幽的瞥了一眼于尊,吐出了这几个字。 于尊心底一滞,自言自语道:“逆天改命......逆天改命......逆天改命......” 他脸上的痛苦之色还未消散,此刻却又被一息疯狂之色给遮掩了,“逆天改命!我誓要逆天改命!”一声疯狂的怒啸,犹如一阵飓风般,扫过万籁俱寂的山林,那怒啸竟引得山林间叶片疯狂的卷动开来,他脚下更是卷起了一波风浪,风浪疾旋,犹如一条巨龙般,直灌高天。 仙弦愣神似伫在一旁,静静地凝望着风暴中心的少年,他只不过是个少年郎,他只不过与我一般大小,他只不过还是个初心未靡的孩子,可他所承受的痛苦,却如此...... 他的衣袂在长风中疯狂的翻卷着,他那两道剑眉,上挑入鬓,也不知他是在与自己较劲,还是真的在与那老天作对,只是此刻的他,看起来却是那般的英姿勃发,那般的气盖河山,好一个帅郎君。 而此时,天色渐渐昏暗了,在臆界暮黑昼歇乃是诡异之事,这也意味着,正道衰竭魔道立将复燃,枯黄的天渊边,一卷卷浓密的灰云,透着些零星血光,从遥远的西方,翻腾着涌来。 竹林间不时传来的几声诡笑,似厉鬼的诘问般,将原本静寂空澈的山林,敷上了一层黑暗的怖意。 颜冉澈举起手中的利刃,冲着眼前的竹叶巨人疯狂的劈砍去,他的身后竟乍现出一头戴蓑笠的老翁,而他随意挥出的剑光,则似老翁垂钓时,轻甩鱼竿的洒脱与傲意。 刑海默默地看着颜冉澈手中翻舞的长剑,而此刻,天边那浓稠的灰云,愈发的猖狂,一道道青色霹雳,不时地从灰云中烁闪而出,一道道铿锵巨响,仿似雷神手中抡动的双锤般惊天动地。 锵! 第六十八章【下】 井中危象 一声炸响,一簇紫电硬生生的劈落在竹叶巨人身上,一簇玄火烁着幽紫的诡光,熊熊燃烧起来,而此时那隐在暗处的施术者,惨叫了一声,从密林之中滚落了下来。 众人心底皆是一怔,仰头望向那密不透风的诡云,就在众人心底生疑时,一团紫火幽幽的从那灰云中滚下,紫火虽为火,却晃动似玄液,玄液在空中左凸右凹上扬下翻,不多时竟化为了一道人形。 这时有人大笑道:“看来此乃灵魇前辈无疑” 而正当这人得意的跪伏在地,试要叩首时,一道烁跃的雷光,锵的一声从玄天之上,抖落了下来,却正巧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众人皆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若是灵魇大人,那他缘何要对崇拜他的信徒出手?显然此人并非传说中的灵魇。 那玄液化作的人形,却是一位枯槁老迈的老翁,那老翁衣衫褴褛,嘴中含着一根草叶,手里执着一根拐棍,若是混迹在街市,便是一位老乞无疑。 刑海眉毛略皱,他悠悠叹了口气,道:“老怪,我儿时遇你时,你便道:万年光阴犹如朝夕一瞬,而今又过了数万载,你活那么久不累吗?” 那枯槁的老者,用拐杖拄了拄地,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语意绵长道:“这世间还有人嫌时间长的吗?”,说罢,用手锤了锤胸口,神情苦涩的又重咳了几声。 待看清了老者的面貌后,于尊和颜冉澈心底皆是一颤,几乎同时喊出来,道:“竟然是你!” 老者懒倦的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眸光,似一滩死寂的枯水,“是我,又如何?” 于尊愤懑道:“你来了正好,你不来我还要去寻你呢,尘老前辈的死该怎么算,你可想好了?”,面对老人,他似又变成了那位义愤填膺的少年,他气鼓鼓的抱着双臂,等待老者的解释。 这时颜冉澈亦愤声道:“老乞丐,亏我曾那般对你,你却如此回报我,不仅害我失了一条腿,更是让我颜家溃为一片土沫之辈,我今日便要与你讨要个说法” 那老乞丐,不慌不忙的从云巅之上,悠悠的踱步而下,叹了口气道:“哎!若老朽不现身,你二位恐将大祸临头啊!” “老乞丐,你莫要装腔作势了,若非遇见你,我颜冉澈本应活得潇洒自在,我颜家也依旧是炎宣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宗门”颜冉澈双眼通红,面目狰狞道。 “糊涂,糊涂,好生糊涂,若非老朽那坛枯墨,你颜家怕是要绝后了,我且问你,自你腿上出现那道符印起,你可还半夜梦醒,去那口枯井寻亲?” 老者的这句话,犹如一道炸雷般,直击的颜冉澈魂灵一片乱麻。 “你怎知那口枯井?”此时,颜冉澈嘴角已有些颤抖,他神色慌张,嗫嚅道。 “那你可知,你和你妹妹身边一直跟着他们吗?”说罢,老者指尖迸出一条紫电,那紫电化为一条龙首蛇身的异芒,锵的一声轰击在颜冉澈脚下的影子里。 一声尖利的鬼啸,犹如千万根长刺般,扎入众人的心底,便是于尊也难掩脸上的痛苦之色。 颜冉澈难以置信的看着从自己影子里,飘摇出的一团黑气,于尊却心底一滞,他体内的苍梧气,似在翻腾。 “这乃是鬼气,你可知?”老者颜色肃穆道。 颜冉澈皱了皱眉,破口大骂道:“你莫要耍些术法来糊弄我了,什么鬼气,不过是你的障眼法而已” 老者长吁了一口气,大怒道:“你这泼皮,且瞧一番你的右腿” 颜冉澈心底一滞,心底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和稍许沉重的不安,轻轻地抬起了右腿,一股喜色登时在颜冉澈的脸上铺展开来,他轻轻地一弹右腿,竟如一只凌霄的云燕般,直射入穹顶。 过了足有一息,他才悠悠的从云间坠落下来,脸上却已无了方才的愤懑和愁怨,却依旧大吼道:“老儿,我的右腿因你而伤,亦因你而愈,我家门上的事还未了,所以我决计不会感激你的” 老者摇了摇头,淡笑道:“你这泼皮,难道我老人家救你,只图你一句感谢?你太小看我老人家了” 于尊一直在旁静静地观看着,他心底不免多了一丝疑虑,若是这老翁,知我和颜冉澈必会在灵魇山相遇,那他此番作为倒也是惊天泣鬼之事,可世间怎会存在这等能人。 我与琪儿在囚皇狱时,他便出现了,之后又在寒霜城外再次出现,若算上剑隐峰和灵魇山,那便是见了四次面了,只是现在看来,这老儿同时出现在我和冉澈兄面前,显然是早已算计好了,也就是说这老儿自三年之前颜宗初遇事端起,便已料到今日所发生之事,这不免太诡异了些。 于尊抿着嘴默默无言,而这时老者却将视线瞥向了他,道:“你所想之事,便是老人家想道之言” 于尊心底一滞,愕然的看着老者,竹林间清幽冷寂的夜风,扫着几人的衣袂,那山野的尽头,还不时飘过几声厉叫,也不知是些猿猴泼儿,还是些鬼神浪儿,清风幽幽的拂过老者干瘪的双颊,他似一尊石像般,到处都是沧桑的棱角,却依旧未被岁月磨平。 老者淡淡的瞥了一眼颜冉澈,幽幽道:“你身边的那位小儿,祸端便起自那口枯井” “自然你对鬼蜮界之事,想必已了解了几分,只是世人皆以为鬼蜮乃是荒唐传说,却亦不知鬼蜮却已非数十万年前的鬼蜮,而是更甚于数十万年前的鬼蜮了,在狱界五域之间,遍布鬼蜮的鬼眼,而那口枯井便是鬼眼其中之一”老者弓着背,重咳了几声,沧桑的面颊因重咳多了一丝痛苦之色。 “小儿你以为你娘亲乃是因那口荒井而致命?”老者眼含锐光,扫在已有些痛苦颜色的颜冉澈脸上。 “你懂甚么,糟老头子,你不要自以为是了,我母亲乃是因重病而死”颜冉澈刻意掩饰着脸上的痛苦和恐惧,愤声大吼道。 老者将手中的藤杖,重重的拄了拄地,弓着的腰背,似也挺直了几分,他沟壑纵横的面颊,渐渐挤出一丝苦笑,道:“呵呵,世间糊涂之人,也不过分两类,真糊涂或装糊涂,真糊涂的人尚且还能唤醒,这装糊涂之人,却委实的可笑可怜” 就在老者话语落下的那一瞬,一片光幕轻洒在天边,光幕渐渐演绎成了一片图景,似真似幻,似实似虚,却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在一口老井旁盥洗。 女子从老井中舀出一瓢水,正要将手指浸入水中,却因这瓢中之水,变得面目煞白,那瓢清水竟化为了一团血水,之后那血水竟渐渐融为一个小人,小人看似温文尔雅,身披一身白衣,隽逸似行文墨客般,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成为了躲在假山背后的颜冉澈一生的阴影。 那白衣公子,厉笑了三声,之后伸出三指,直接贯穿了女子的后脑,而后女子似受怪力牵引般,直坠入古井之中,稚幼的颜冉澈早已被眼前所见,给怔住了心神,过了半晌,那股直抵身心的痛感,才渐渐被感知到,随之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在院落间。 如此过了多年,颜冉澈却再也未对旁人多讲母亲身死之事,即便长大后的颜雨然,他也从未道起母亲当年之事,但他却时常会去那口枯井旁看一眼,只有在那里,他才会感知到母亲一丝泯默的气息。 光幕渐渐涣散,空留下几张呈现着骇然之色的面庞,“怎么样,现在你还想说什么?”,老者的这句话,虽残忍无比,将颜冉澈儿时的伤疤狠狠地撕开,却也稍稍注解了颜冉澈宗门潦倒的原因。 颜冉澈颤抖着双唇,青紫的指关节,指甲深陷,已渐渐多了一丝血色,“那我妹妹呢?我妹妹又是何般?”他眼中含着一丝悲意,痛苦道。 “你妹妹嘛,与你无关,与他有关”老者悠悠的指了指颜冉澈身畔的于尊,语意绵长道。 “怎会与他有关?那是我妹妹,不是他于尊的”颜冉澈愤声道。 老者呵呵长笑道:“你妹妹乃是至阴之体,若身畔少了一位至阳的男儿,恐将性命不保,而你嘛,这么多年来,阳气损耗过重,已无以为继她的至阴之体了” 颜冉澈因老者所言,气的已是面色紫青双眼通红,怒吼道:“你是在侮辱我与妹妹的名节吗?我颜冉澈武道虽不及你,却也不是一位贪生怕死之人,你若继续口若悬河,勿要怪我手中的利剑了” 老者沟壑纵深的面颊愈发的深刻,他叹道:“我何时辱了你的名节?难道吸阳气,便要做些不义之事?你便整日与她相处,便会被她吸阳气,若是继续如此,你迟早会因阳气衰竭而亡,你颜宗衰亡之事,却亦与她有些关联” 而此刻,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于尊,却开口了,此刻的他言语中已多了一丝崇敬,心底对老者的质疑,也渐渐少了一些,“前辈,即便于尊同意雨然与于尊同行,但冉澈兄和雨然姑娘,也不见得同意与于尊同行,况且于尊已有了心爱之人,若是如此不免......”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却无些妨碍,你只需将她引入玄门,而这玄门嘛,却在这狱界之内,是有一日你会找到玄门,她本是为玄门而生,而你也与她有些缘法,至于那小儿信不信我,只在于他是否关乎他姊妹的性命” 颜冉澈面色苍白,他拧动着嘴角,似不愿却又不得而为之,道:“那就拜托于兄了”,柳雨然与他乃是同胞姊妹,自母亲死后,父亲虽也时刻将他二人放在心上体贴入微,然而与父亲的那种距离感,却时时刻刻横亘着一堵墙壁在三人之间。 毕竟他们的爹爹,乃是数十儿女的父亲,又怎生能与自己的母亲相提并论? 而今,母亲业已不再,父亲亦被关入炎宣城内大牢中,身边只剩下了一个妹妹,无论是谁,却也是难以舍得。 可他身上已有重任,却也不能与于尊同行,结拜的兄长姑苏意此刻被羁押在枫言国大牢中,是死是生还不知,如今也只能将妹妹托付给他了,即便自己到时亦身死囹圄,心底好在无些遗憾。 于尊有些纠结道:“冉澈兄,你可知你这句拜托,给于尊增添了多少麻烦吗?” 颜冉澈面色有些难堪,于尊却又道:“冉澈兄,这一路走来,你应知于尊的为人,于尊与你妹妹同行,不免多些口舌,而于尊却也绝非贪图美貌之人,你心底应是明晓的吧” 颜冉澈默默地点了点头,苦涩道:“于兄,我又怎知我姊妹二人身上竟负着这般多重载?我颜冉澈又该找谁倾诉?于兄,冉澈只望你能好生相待雨然,这辈子便是将命交予于兄,冉澈亦在所不惜” 第六十九章 天道无量 于尊摇了摇头,道:“冉澈兄,于尊之所以对你诉之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其中条理,你既是于尊朋友,于尊自不需你的谢意,于尊还望与冉澈兄他日再醉酒一回,望冉澈兄好生待自己,莫要负了这一众人的期许与祝福” 这时颜冉澈的眸中,已有些许泪水,他哼哧道:“于兄,我颜冉澈这辈子只哭过三回,第一回是因母亲,第二回第三回却尽皆因你,于兄你是我颜冉澈一辈子最好的兄弟” 老者打断了二人,转而对颜冉澈道:“老朽来此,不是看你们这回《苦别离》,你此事已了,且把你身上所剩的枯墨拿出些许” 颜冉澈已无方才的疯狂,他从储物指环内拿出一个瓷壶,那瓷壶如普通酒壶般大小,瓷壶一显,一阵阵淡淡的清香,便盈满了众人的鼻息。 此时,阒寂的山林内,唯有几声鹧鸪的悲鸣,方才还在喊喊杀杀的数人,却再也难以提起手中的刀剑,那刀剑似万丈高山般沉重,更诡异的是,他们的手臂竟难以使出一分力道。 一位枯槁的老妪,眼神炯炯的盯着那衣衫褴褛的老翁,嘴里不时发出一阵嘶嘶声,似吐信的毒蛇般,只是那浑浊的眸光里,却尽是些毒辣的恨意:“你这个老不死的,千年前,你便废了我七分功力,我不得不借金蝉脱壳之技侥幸逃过一命,千年后,你却又来坏我好事,我今日便杀了你这徒孙” 一阵惨惨的阴风刮过,地面上数具已无血色的尸身,竟又活了过来,他们生前的武道便不低,此刻却更胜之前,就在于尊和颜冉澈愣神之际,几道鬼爪扫着一片阴风,嗖的一声从两人眼前划过,于尊后撤一步,却依旧被爪风撕破了衣缕,颜冉澈却躲避不及,被击个正着。 只是颜冉澈却未发出痛苦的闷哼,他竟拍了拍衣袖,面色无恙的站了起来,就当于尊稍松口气时,颜冉澈挑起手中长剑,向于尊刺去。 于尊一愣,身影如风,疾速避过,怎知颜冉澈的速度更甚,他似一道飓风般,卷着地面的草木枝叶,嗖的一声滑跃而过,众人只觉身前一冷,待反应过来时,胸口却已有一道幽深的剑痕。 “冉澈兄,你是怎生的?”于尊边后撤,边诘问道,可颜冉澈却不顾他言,依旧如影随风的攻上来,这时那隐秘处传来一声奸笑,那奸笑声颇为老迈,却透着一丝狠厉之色:“你等既中了他的剑风,至时便会如他一般,成为我的傀儡,你们要好好感谢那个老不死的,今日之局都拜他所赐” 听老妪这般说,原本一脸忧色的于尊,渐渐上挑起了嘴角,轻声道:“冉澈兄,我的武道如何?你还要深入了解吗?” 于尊轻轻地一推左掌,一股巨力犹如一片骇浪般,卷起地面的草植,铺天盖地的朝着颜冉澈涌去,这一掌之力竟将深森内的一些千年之龄的巨木连根拔起,更惊骇的是,就连那天上的卷云,亦因这股巨力,而翻卷游动了起来。 众人心底一怔,皆被这夸张的一幕给镇住了,“他只是轻轻推了一下手掌,竟会产生如此巨力,方才我等站在那几片竹叶之上,游弋世间,却亦是因他指下音弦,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时,颜冉澈已恢复了笑颜,他瞥了一眼老妪,幽幽道:“你当真以为你那爪风,能奈何我?”,说罢,见他掌间一簇流光烁过,之后密林间一身闷哼,紧接着又是一声重重的坠地音。 那奸邪的老妪,愤恨道:“看来还是老朽低估了你,不过接下来......“。 却未等老妪将话说尽,那衣衫褴褛的老者,手臂轻轻地往前一探,一条巨大的臂膀,如一座天桥般,自老者的袖口向前延伸了去,不多时老者的手中已多了一位枯槁的老妪,老妪挣扎着想要摆脱手臂的困缚。 她又想故伎重演,以金蝉脱壳之技摆脱那巨臂的束缚,奈何当她灵识脱壳时,一股悍天的巨掌,砰的一声从玄天之上,猛地拍落下来。 老者幽幽道:“你以为千年前你得以脱逃,乃是你自身的不上妙法?可笑,可笑!千年前我视你修炼武道数千年不易,故放你一马,望你改邪归正,怎奈何千年之后你仍如此一般,那就勿要怪老夫了” “老不死的,你不得好死” 两张巨掌猛地一合,一声刺耳的厉叫划破长空,随之一道袅袅青烟,自那一双巨掌间,幽幽的飘出,滋滋浸入地底。 老者叹了口气,道:“一生作恶,下辈子沦入畜生道罢” 众人心底皆是一怔,方才那青烟,却浸入了地底,个中意味,想必在列的几人,心底都明晰的很。 “枯墨”老者剑眉一蹙,幽幽道。 颜冉澈匆忙抱着青瓷壶走到老者的面前,而老者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秃毛笔,颜冉澈眼前一怔,心底莫名又对老者多了一分敬意,那秃毛笔确是之前老者赠予他的那一支,但他却因些事由,将秃毛笔丢弃了,而今这秃毛笔又出现在老者手中,确是有些诡异神妙。 老者将笔在枯墨中一卷,却也未见他拿出些宣纸,仅向天边一划,那枯墨竟化作了几条长虹,老者剑眉一蹙,厉吼一声:“成!” 那几条长虹,竟顺势随着老者的手臂,在天边划出几个笔力遒劲的大字,那字迹不似文字,倒似几招剑式,凛冽的气势,似要将长天捅破。 而此刻,颜冉澈却怔在了那方,他的眼神空洞,神色凝滞,在场的十余人,却唯有他能看透那几个锋利桀骜大字其中深意。 簌簌的秋风,卷起地上的草叶,幽谧的竹林间,竹叶不时的翻卷着,发出一阵阵窸窣抖动,原已黑魆魆的苍穹,此刻却因那几个大字绽出的虹霞,又变得晶亮如初。 颜冉澈静静地伫在那方,他的瞳仁里,却是那枯朽的老人,手挥秃笔,演绎出的一招招惊天动地的招式,画面里,老者虽枯槁,然而其浑浊的眸光里,烁出的剑芒,却分毫不比江湖传说中的绝世神兵粗钝。 他身披一件看似褴褛的黑袍,那黑袍绽裂在长风中,发出一阵阵烈响,他虽弓着背,其气势却意要捅破那长天。 却见他手指秃笔,向天阙一挑,一轮红日竟突触在笔尖,红日则似一坛红墨,笔尖轻轻一触,顺势向长天一挑,阒寂昏黑的长天,乍得变得通透亮澈。 却也不见他曲腿,那枯瘦的身子,却似一条长矛般,嗖的飚入云间,他轻点云巅,手中的秃笔,则在云间随意的挥舞着。 一刻后,颜冉澈被眼前所见给震住了,那云雾缭绕的苍阙上,竟不知何时多了数千名身披铠甲的天兵天将,老者大吼一声:“战!”,他身后的那众天兵天将,亦大吼了一声:“战!” 羸弱的老人,此刻却早已非之前在颜冉澈心底种下的印象,挥斥方遒的老人,气势脱缰,身躯则化为了一片虹光,那虹光在云雾间穿梭,而他的身后,则追随着一众雄兵厉将。 却又不知过了多久,原本透亮的天阙,陡然间多了一扇青铜巨门,老者将秃笔重重的在青铜门前一划,那看似沉重如磐山的巨门,竟发出了一阵朽烂的破音,呲......咯吱......呲......咯吱...... 不多时,青铜巨门已裂开了一丝罅隙,一丝古老荒陈的气息,自那丝罅隙中隐隐飘出,幽暗冷冽的气息,似万千厉鬼般,啃噬着这方世界的光明与温暖。 黑暗已开始盛放,光明将渐渐凋零,一阵阵枯朽的风声,从那扇幽暗荒陈的门中袭来,颜冉澈心底一颤,却见一厉鬼,挥舞着鬼爪,便向他冲来。 轰! 脑海里一阵轰鸣,他眼前的画面,似一片巨大的琉璃般,渐渐的多了几条裂纹,之后那裂纹蔓延,哗然而碎。 而此时,他的面前,老者却眼含笑意,静静地站在他的对面,而于尊独孤银澈苏素,焦灼眼中含着一丝关切紧紧的凝视着他。 “你方才是怎生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于尊关切道。 颜冉澈瞥了一眼老者,此刻他的心底,却仍旧不时闪过方才的那一幕,见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于是会意道:“大概是之前那死老道给我的酒是假酒,后劲太猛” 于尊讳莫如深的点了点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时老者幽幽叹道:“于小儿,我之前劝诫过你的话,望你还要好生思量一番,哎!只是天道无量,至时你如何做,恐怕老朽想拦你也拦不住了” 于尊心底一片愕然,他忽的想起那一夜在剑隐峰所经历一事,老者如此说,便证实了那一夜发生之事乃是属实的。 “前辈又缘何说我大难临头了?”于尊难抑心底的焦虑,他倒也不是担忧自己的性命,而是信了刑海那番煞星之说,他不想再有人因他而死。 老者佝偻着背,幽幽叹道:“你丹田内的那方大海内,究竟有何隐秘,难道还需我言明吗?”,这一声钝音,却只出现在于尊耳边,却再无第二者闻到。 于尊愕然的看向老者,心底自忖道:“这老前辈,眼神确是毒辣,难道我体内有鬼泉之事,他亦知?” 老者却言道:“得苍梧,得天下,也为得苍梧,天下仁义尽失” “原来他指的是我体内的苍梧气,却非鬼泉”他内心长叹了口气,却又自忖道:“若是他发现我体内有一眼鬼泉,想必会说出更甚的预言罢,总之我于尊此生算是命运多舛了,逆天改命,谈何容易......” “小儿,好自为之,前路遥遥,勿要缘由,三年之后自见分晓......”老者逍遥的大笑了一声,而那坛枯墨,舞出的字迹,却又尽皆融入到颜冉澈体内。 “小辈,没想到你会得了那疯老头子的传承,前路遥遥,莫问归途”刑海讳莫如深的拍了拍颜冉澈的肩头,却又转而对于尊,道:“我已遂了二位姐姐所愿,月下捣练你已演绎出三分,下次灵魇山再开之际,恐又要千年了,望你莫要负了自己,切忌,莫要负了自己” 第七十章 恩怨纠葛 刑海的身影,亦渐渐淡薄,他临走前,悠悠道:“仙弦小辈,霓裳羽衣曲不可外传,否则会招致祸患,你当谨记在心” 随着一声豪迈的大笑,刑海的影子,也随枯瘦老者隐去的方向,而渐渐的淡去了。 众人愕然的看向天边消失的那二人,方才二者的言语,却尽似些弦外之音,他们又怎生猜得透呢? 与此同时,竹林间缥缈游荡的琴瑟之声,却也渐渐歇了,眼前的雾气渐渐弥散,掩映的竹林绿光褪去,继而迅速的枯竭死去,最终化为一片沃土,随长风散去,散尽天涯。 当众人再次缓过神时,却已在灵魇山巅,不知是谁叹道:“缘何灵魇大人,未曾谋面,吾等苦心来此,却空手而归,未免太落魄了些” 却不知谁道:“还不简单?那小子的古琴,还有他身畔那位方才示出的瓷瓶,尽皆是宝物啊,我等抢来去便可” 此人所道之言,却得了半成人的呼声,而他们之前来灵魇绝巅时,本身便自带了不少人手,七七八八算起来,至少也要有百余人等。 而就在这时,那始终蒙面二位黑袍女子,却不齿道:“自己无些本事,还想夺他人秘宝,我看你等去了,皆是去送死” 离黑袍女子不远处的渊太玄等人,诡笑道:“你拜月教没有本事夺秘宝,难道还想阻他人不成?” “太玄,你那宝贝师妹方才就一直与那小子走在一起,方才在臆界内,究竟发生了甚么?可否如实相告于我等?”那方才诡笑的青衣男子,眼神阴邪的盯着于尊和仙弦,悠悠道。 “二师兄,此话差矣,你若想知,又缘何不亲临臆界?”渊太玄呵呵一声冷笑。 “哟,我说是谁家的公子,会与我许如儿过不去,原来是你二人啊”这时许如儿亦踱着悠缓的步伐,漫步向渊太玄四人走来,她所指便是渊太玄和另外一位白衣男儿风烟云。 那风烟云神色明显有一丝微妙的变化,而方才诡笑的青衣男子,眼神却烁着一丝贪婪的欲望,上下反复的瞥着许如儿玲珑妖娆的身躯。 渊太玄向后一甩衣袂,不驯道:“你与我师弟风烟云旧情未了,却又找新郎君,我渊太玄自然不爽,若对我师弟不敬,我渊太玄亦对她不恭” 却闻许如儿轻笑了一声,道:“江湖中的男郎,谁不晓得我许如儿之名?既心底未做好算计,就勿要与我生些情分,况且我许如儿也从未有悖于任何郎君,若要怪嘛,只怪你师弟颜色还逊了三分” 这时,却见那风烟云,悲愤的大吼了一声:“许如儿,你莫以为我之前在臆界未对你动杀念,乃是疼惜你,你若继续如此妄为,我今日便与你不死不休” “哟,好一个铁血男儿,你与我卿卿我我时,却也未见你如此有气概,却也不知何人,那一夜跪在我的闺房外,苦苦哀求了我一夜”许如儿娇笑连连,道。 风烟云难掩脸上的痛苦之色,疯狂的举起手中的利刃,向许如儿刺去:“你这无情无义的女人,我今日便要杀了你,以祭我的深情” 却未等那利刃接近许如儿,一把纸扇突兀的截住了风烟云手中利刃,而后一道乌光,从他的眼前一烁,他的后胸突的一阵刺痛,他难以置信的看向突显的那位身披黑金华袍的男子,男子却将手中纸扇,轻轻一撇,悠悠的扇动了起来。 “姑姑,你整日与这些男儿纠结不清,可知银澈心中有多么苦涩?” 许如儿娇笑连连道:“你既叫我声姑姑,这些烦事你自然要替我抵挡几番,不然也损了你独孤一脉的威名不是?” “哦?独孤一脉?这位兄台难道是澈池国皇族子弟?”青衣男子微眯着眼睛,道。 许如儿轻瞥了一眼青衣男,不屑道:“真扫兴,今日怎生净遇到些不上牌面的猢狲角色” 独孤银澈一脸苦涩,难堪道:“姑姑,你自己惹得是非,自己摆平罢,银澈实在是......” 这时,原本一脸冷漠的苏素,却不觉被这一幕逗得喜笑颜看,“你与我在一起时,却未曾如此滑稽” 众人闻苏素之言,心底业已明晓,方才独孤银澈却是附和了许如儿的轻佻言语,独孤银澈一行人,很明显未将渊太玄等人放在眼里。 “若是澈池国皇族,倒是有理由如此高傲,只是我渊太玄手里攥的皇族亡魂,倒也不缺你一个”渊太玄冷冷的扫视着独孤银澈一行人,眼底的厉光毕现。 “哦?兄台语气不小啊,不知于尊等人的性命,兄台是否有兴趣?”于尊携着仲夏颜冉澈等人悠悠的向这方走来。 “哼!臭狗贼,我方才就一直在听你等对话,还想夺我哥哥的琴,还有二愣子的瓷瓶,现如今又在这吹牛皮,到时若我哥哥打得你涕泗横流,莫要哭着求饶”仲夏嘟着樱唇,气鼓鼓道。 “喂,我何时成了二愣子”颜冉澈随手在仲夏的额头上敲了一击,仲夏捂着额头,翻身朝着颜冉澈扑去,“哥哥,快帮我一起杀了这个二愣子” 于尊和柳雨然见此景,皆无奈的摇了摇头,而伫在一旁的仙弦脸上却略带一丝痛苦之色,幽幽叹了口气,道:“渊师兄,可否看在师妹的面子上,勿要与他们发生些无谓的争执了” 渊太玄挑了挑眉,斜瞥向风烟云,道:“这还得先问师弟” 风烟云面目狰狞道:“除非他们澄清自己与许如儿无关,许如儿是死是活,他们都不能插手” 许如儿黛眉微微一皱,忧伤的叹道:“郎君,你怎生如此薄情?如儿毕竟也与郎君有过一夜云雨之欢” 风烟云冷哼道:“人前你一面,人后你千面,我风烟云今日若不杀了你,难抑我对于付出的深情” 许如儿娇颤道:“哟,看来奴家今日是非死不可的下场了,望郎君出手时,快一点!不然如儿怕手里的剑,先一步刺入郎君的喉中” 这许如儿却是喜怒无常,方才还是一脸的忧伤,而此刻她已提着一把长剑,如风一般向风烟云刺去,那剑光淋漓在黄昏的暮色中,悠悠流淌,似山涧中的吟泉般,荡出一波波浅浅的光纹,她的速度委实的快,却仅在风烟云,眼眸开合的瞬间,便已攻到他的身前。 渊太玄大喝了一声:“烟云,快避开!”,奈何渊太玄离风烟云的距离太远,此刻业已无计可施。 风烟云神色一滞,欲提剑抵挡,然而许如儿的剑,却已抵至他的喉间,许如儿顺势将剑轻轻向上一挑,风烟云的喉咙,便似一缕布帛,轻易的被挑开一个偌大的口子,血液从风烟云的喉间涌出,而他的身后,却是一轮渐渐西沉的斜日。 黄昏的暮光,狡黠的将扑朔的光线,轻洒在那片血花中,妖冶而魅惑。 风烟云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喉咙,可血液却依旧从他的五指间不停地溢出,他伸直了手臂,指着许如儿,却也不知嘴中在嗫喏些什么,之后那瘦削袖长的身躯,便如一片崩溃的山峦般,轰然倒下。 “师弟,师弟......”渊太玄扶着风烟云的后脑勺,脸上的那丝悲伤,却渐渐变得阴沉可怖。 “仙弦师妹?你还在犹豫什么”青衣男子诡谲道。 仙弦面色晦暗,心底却似在纠结,过了半晌,她幽幽叹了口气,道:“于公子,此事可否勿要插手” 于尊面色坦然,道:“我自不会插手,但有人若要动我于尊的朋友,我于尊亦不会手下留情” 仙弦长吁了一口气,道:“既然于公子不动手,那仙弦自不会插手风师兄之事,仙弦乃是明理之人,风师兄想要夺他人性命在前,既身死她手,亦无些所谓的恩怨纠葛” 渊太玄冷冷的扫视着仙弦,面目狰狞道:“师妹,若是师兄让你杀了他,你亦不会同意吗?” 仙弦脸上带着一丝痛苦的挣扎,卑微道:“若师兄让我杀了他,仙弦自然会杀了他,但仙弦的性命,亦将交予他人之手,师兄可是考虑清楚了?” “哼,你若如此,那便去死好了”渊太玄横眉冷对道。 仙弦颜色凄楚,重复道:“师兄,你可是考虑清楚了?” “你枉我曾经对你如自家姊妹一般,你枉我二十多年对你一片深情,你枉我信你为至亲之人......”渊太玄怒目冷视着仙弦,这三个枉我,却再也为让仙弦犹豫,她手里捏着一把短刃,而短刃的刃心,却已没入于尊的胸口。 于尊淡淡的看着仙弦,苍白的脸上已无一丝血色,他重重的咳出一片血沫,道:“仙弦妹妹,你可是......好受一......点了”,那摇曳模糊的笑颜,在仙弦泪水蒙蒙的视野间,渐渐氤氲出了一片血样的痛苦。 “哥哥,哥哥,哥哥”仲夏疯狂的将仙弦推向一旁,满脸泪珠的她,难抑心中的痛苦,声音颤抖道,“哥哥,你不要死,哥哥,你不要死” 而原本一脸平静的独孤银澈和苏素,此刻却亦因仙弦插入于尊胸口的短刃,而一时间变得些许惊慌失措,“于兄,于兄,你看着我,看着我,千万不要闭目,夫人,快拿止血药,快啊” 颜冉澈怔在原地,他似不信眼前所见,过了半晌,他满眼尽是猩红的血光,他一步一步走向仙弦,手里亦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利刃,仙弦坐在地上,神色恍惚,她手里握着一把短刃,声音颤抖道:“于公子,仙弦对你不住,这就下去陪你” “你想死,哪有那么容易?”神色木然的铁面颜冉澈,声音冰冷道,“你死了,对我兄弟无些用处,至时,我要令你亲手将你那狗贼师兄,剥骨削皮” 仙弦面色一怔,原本就已颤抖的身躯,却是浸透着一片冷涩,她难过的看着渊太玄,无助的双眸间,却依旧荡着之前在臆界时,于尊相助于她时,那一脸的真挚和温柔,而眼前那冷血的师兄,却依旧伫在原地,一步也未曾移动。 依旧忘不掉那年的寂雪萧寒,师傅与师兄将她捡回宗门时的场景,记得师兄抱着她围在火炉前,摸着她通红的笑脸,温柔道:“还冷不冷?” 记得宗门里的众师兄师弟,取笑她是个羸弱无父无母的荒儿时,永远站在她面前,挥舞着拳头为他撑腰的师兄,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夜里咿咿呀呀的喊痛,却依旧在她面前,硬撑着痛苦逗她笑的师兄。 也依旧记得,那一夜在客栈里,因些贼人想要猥亵她时,她那癫狂的师兄,血屠了百余贼人的残酷场面,记得血珠从他的发丝上凋零下来时,他那依旧温彻入骨的笑颜。 而此刻,近在咫尺的师兄,却犹如隔着几重山海般的遥远,师兄,他究竟是怎生了? 第七十一章 灵魇 青衣男子诡笑道:“师妹,风师弟要你去下面陪他呢,你若死了,我就代你取了你身上的霓裳羽衣曲” 诡笑的青衣男子嘴脸着实惹人痛恨,可他又缘何会知霓裳羽衣曲之事?适才在臆界时,明明只有我和仙弦二人心知霓裳羽衣曲之事,可他又怎会知晓?微阖双眸的于尊,在心底盘算着,方才仙弦那一剑,却恰避过了他的心脏,仙弦是如何想的,他自是心知。 见她如此动情,想必渊太玄曾经待她应是亲如骨血般,可缘何此刻的渊太玄却置之她而不顾?这亦是可疑之处。 于尊轻轻地拉了拉独孤银澈的臂袖,独孤银澈见于尊安然无恙的露出一丝淡淡笑意,脸上登时多了一丝喜色,于尊却又摇了摇头,眼神瞥向青衣男子,心思细腻如独孤银澈,登时会意的点了点头。 而这时,青衣男子又道:“啧啧啧,我看你们这些人,真是委实可怜,渊师弟仙弦如今已与我等处于敌对方,你不如先杀了仙弦,以祭神刀,至时这神刀便归你,那霓裳羽衣曲归我如何?”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着碧光的弯刀,而渊太玄似着了魔般,眼神从方才就一直停留弯刀身上,此刻久未言语的风弦,倒吸了一口凉气,幽幽道:“竟然是鬼日妖刀,没想到千年之后,这为祸一方的妖刀,竟又出世了” “道长,何是鬼月妖刀,可否详述一番”见风弦脸上沉重的表情,独孤银澈心知这鬼月妖刀决计非寻常之物。 “鬼月妖刀乃是当年灵魇手中的厉器,只是这鬼月妖刀却未随灵魇的消逝,而在世间绝迹,千年前千血涯携尸宗一祭天下,便是因这鬼月妖刀得势,可这鬼月妖刀怎生出现在他的手里?千血涯呢?”风弦垂眉道。 这时,于尊心底大悟,自忖道:“这青衣男子定是与众人一同入了臆界,只是他却一直掩饰自己的身份,在千血涯身死之时,他却已然夺得了鬼月妖刀,可他又是怎生瞒天过海的?毕竟那糟糠老儿和刑海,并非寻常之人,这确又是疑点” 于尊所想却亦是独孤银澈心底所料,他虽不知霓裳羽衣曲之事,千血涯身死之时,他却亲眼目睹了,个中是非确是极为复杂。 而此刻,渊太玄竟拔出了腰间的长刀,一步步走向仙弦,悲泣欲绝的仙弦,脸上挂着一行行清泪,难以置信的看着提刀向自己走来的渊太玄,就在渊太玄举起长刀试要劈下来时,仰躺在地上的于尊,却如风一般,冲向仙弦,卷着她冲向己方所在。 仙弦颤抖的娇躯,似癫痫般,苍白的面颊,已然毫无血色,她嗫嚅着嘴角,反复道:“师兄,他竟会杀我......师兄,他竟然会杀我......” 对于于尊瞬时的变幻,众人脸上皆浮现出一丝惊喜,仲夏首当其冲扑了过来,“哥哥,原来你没死”,她兴奋的将头投入于尊的怀中,于尊却轻轻地将她推了开,悠悠道:“仲夏妹妹,你于尊哥哥虽未死,可胸口上中的刀伤,却是实实在在的,难道你想让你于尊哥哥因失血过多而死?” 仲夏一闻于尊语中之意,登时有急了,焦急翻找着储物空间,道:“止血药呢?止血药呢?” 众人皆被仲夏的单纯感染了,眼底不免多了一丝宠爱之色,苏素轻拍着仲夏的臂膀,眸中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道:“妹妹,止血药方才就已为于公子敷上了” 于尊冷涩的眸光里,烁着一丝异彩,他静静地望着青衣男子,不知何时那把幽蓝的弯刀已出现在他掌中。 于尊冲颜冉澈使了使眼神,轻瞥向仙弦,颜冉澈眼中带着一丝犹豫,却仍旧毫不犹豫的将仙弦拉起,护在了身后。 于尊眼中冷芒毕现,淡漠道:“仙弦姑娘,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渊师兄,早已非寻常人物,你莫要哭泣了” 仙弦闻此,心神登时一滞,颤声道:“他不是我渊师兄,又是何人?” “这你就得问你那青衣师兄了”于尊冷笑道。 “哈哈哈,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青衣男子发出一阵尖利刺耳的诡笑声,这声诡笑却似非人间应有。 于尊轻轻抿着嘴角,冷笑道:“你终于还是承认了,灵魇” 灵魇?众人心底皆是一滞,难以置信的望向青衣男子,这难道是灵魇? “你既知我是灵魇,还不将你的古琴交予我手?”又是一声刺耳的厉叫,却又似地狱间的厉鬼咆哮之声。 于尊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烁着一丝冷光,他幽幽道:“我既敢将你的身份揭开,我便不怕你这半魔半鬼的怪物” “哈哈哈,不错,老朽便是半鬼之身,只是你是如何看破老朽的身份的?”灵魇微眯着双眼,冷冽道。 “你既知我和仙弦姑娘,身负秘宝,而之前刑海前辈和无名老前辈,都未将隐在暗处的你揪出来,我便知除了你,已无他人,而方才你又祭出灵魇生前的灵武,能在刑海和无名老前辈眼皮底下,夺走灵武之人,除了你还会是谁?”于尊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灵魇微眯的双眼,透出一丝冷寂的血光,“既然老朽的身份已布之你等,那这灵魇山巅上的众生,便替你这句话陪葬吧” 原本寂平如镜的天穹,陡然间敷上了一层灰云,灰云遮天盖日,绵延万里之疆,本是灼日华华的白昼,此刻却犹如昏暗的暮黑般,幽暗的灰云,似无尽般,不时的从四方翻滚而来。 而此时众人的身边,竟飘摇着一片片尘屑,尘屑呈现灰白之色,漫天飞舞的尘屑,随着幽冷的疾风,漂泊在整片东荒之域。 行走在街头的行人,扬起头看着那乌暗的玄天,端丽的女子掏出绣帕,不时擦拭着散落在华袍上的尘屑,蹙眉道:“这鬼天气,这是作甚?” 灰白的尘屑,犹如一片片灰暗的寂雪,覆在屋脊上,树梢上,小巷里,江湖畔,还有那日日箫歌的青楼内,一位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蹙着形若女子的弯月眉,淡淡的叹了口气,望向高天,悠悠道:“小翠,你觉得这江湖如何?” 略施粉黛的美貌女子,手抱一把琵琶,蹙眉道:“不知公子何意,这江湖永远是这江湖,却也从未变过,代代才人出,世世有情仇” 白衣公子饶有兴趣的望着小翠,道:“若是有一天,一人愿毁了这江湖,这人该身负骂名呢?还是该世代相颂?” 小翠轻笑了一声,嗔道:“公子,你这话小翠便不爱听了,若是无了江湖,除非这天下人都死光了” 白衣公子轻叹了口气,哀叹道:“我又岂非不明这个道理?” 灵魇山巅,不知谁喊道:“这乃是骨灰,骨灰啊” 闻此人之话,众人心底皆是一颤,有人方才伸出舌尖,轻舔到那飞扬的尘屑,却是一丝酸涩之味,而此人乃是魔教子弟,心底自是熟悉这漫天飞扬的骨灰味道。 浩渺的云层间,竟也是一层灰暗的尘屑,在纷纷扬扬的飘落着,视觉所见之处,尽是一片灰茫茫,“这该是多少人死后余下的?”众人心底惊恐道。 此刻,那诡笑声又恰时的出现在众人耳边,那诡笑毫不在意道:“这乃是天下人的骸骨,祭炼后余下的” 一些熟读古籍的修武者,眼神里尽是惊恐之色,他们的眼前,似若隐若现着古籍里描述的万年前的那场大战。 有人声音颤抖道:“万年前灵魇山一役,众生凋零,群山难掩枯骨之哀,长河难抑孤血之悲,灵魇显,天下乱啊”,说道最后,那人言语中已带着一丝哭腔。 “哼,灵魇乃是万年前的古物了,江山代有才人出,怕他作甚!”心底本就因方才仙弦刺杀于尊时,暗存了一些憋屈,此刻暴脾气的颜冉澈,已难抑心中愤懑,大吼道。 于尊深瞥了一眼颜冉澈,指着灵魇,亦豪声道:“冉澈兄,说得无错,你不过是万年前的古物,莫要在这方虚张声势了” 他于尊倒也非鲁莽之人,只是此刻群人之中,却尽皆是一些悲叹哀绝之声,此刻他愿站出来以身士卒,以平众人心底的慌乱,若当真是灵魇,他心底亦无分毫胜算,毕竟灵魇的对手,乃是刑海这种层阶的。 “是吗?”此刻,一直杳无声息的渊太玄,手底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烁着碧光的弯刀,他上挑着嘴角,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我渊太玄先替灵魇大人,前来讨教一番” 仙弦忧愁的面容上,又滑下了一行清泪,原本就已悲泣欲绝的她,眼底业已无光,尽是些晦暗之色,她悲戚哭道:“师兄,你怎会变成这般,难道你不想与弦儿共赴明朝了吗?” 颜冉澈微蹙着眉毛,愤声道:“你看清楚了,他身边的人是谁?哭哭唧唧算什么?若要我说,你那师兄此刻早已被灵魇夺去了魂魄” 仙弦凝望着渊太玄,此刻渊太玄眼底却已无丝毫的温情可言,那冷血弑杀的瞳孔里,已无些泾渭分明的恩怨情仇,却尽是浓稠的杀意。 “不错,若是贫道未看走眼,渊公子却已被夺去了魂魄”风弦所修宗门,深谙魂灵之道,因此才如此肯定。 “那怎样才能救师兄,师兄他本是无错,请你们不要伤了他的性命”仙弦脸上挂着几行干涸的泪痕,苦苦哀求道。 “渡人者渡己,害人者害己,此乃天道,若渊公子心无旁骛,已不会被灵魇摄取魂魄”风弦长叹了一声,道。 “师兄,他从未伤及过无辜生灵,也从未做过有悖天道之事,于公子,望你能恕我师兄一命”仙弦悲泣欲绝的跪在于尊面前,却分毫不顾自己的形象。 第七十二章 大战灵魇 而此时,渊太玄已提刀逼近了众人,他手起刀落,已有数人的头颅横飞了出去,那鬼日妖刀甚是厉害,周身跃动的毫光,似不起眼,然而经那毫光沾染上的性命,却无一生还,那毫光倒似一根根尖锐的棱刺,在渊太玄挥动时,它们便犹如一条条刺芒,飞射出去,之后索命于无形。 唯有深谙武道的人,才解其中奥妙,那乃是化为实质的杀气,这杀气若无亿万生灵的磨砺,却决计无法达到这种程度。 也不见渊太玄施些太过玄奥的武道,仅仅是一挑一刺,那些武学精深的修武者,却已丧失性命。 气势汹汹的渊太玄,手托长刀,遥遥的指向于尊,冷暗的血眸在掠过仙弦毫无血色的面容时,却微微顿了一下,于尊倾斜着嘴角,玩味的把弄着手间的源天刃,舒缓的面容,无一丝紧张之色。 “于公子,望你能恕我师兄一命”悲泣欲绝的仙弦,似一桩木人般,嘴角嗫嚅,哭花的容颜缀着一双失了光彩的眸子。 于尊悠悠道:“我已为你死过一次了,你却还不满足,你可记得当时在臆界,刑海前辈所言?” “如风弦道长所言,他心底有鬼,才会被鬼支配,他心中有魔,才会堕入魔道,你要救一个鬼,或一尊魔,于尊恕难从命”于尊冷眼望着死在渊太玄刀下的众人,以及躺在地上尚有一丝气息,却被渊太玄一脚踏死之人。 仙弦通红的双眼,已再难流下一滴泪,她干坐在那里,双目无神的望着渊太玄,“你若想救他,不妨试一试刑海前辈赠你那首霓裳羽衣曲,你救了他,我于尊不会杀他,但只要他如现在这般愚朽,于尊便不会置之他人性命于不顾” 滞拙的仙弦,经于尊的点拨,脸上登时多了一丝血色,嗫嚅道:“对,刑前辈生前便与灵魇乃是敌对两方,霓裳羽衣曲,师兄,我还有霓裳羽衣曲,师兄,我救你......仙弦......救你!” 而此时一双通红的血眸,却冷冷地扫视着于尊等人,他大喝了一声:“拿命来”,说罢,举起手中的鬼日妖刀,疯狂的跃之高空,当空劈落了下来,诡异的妖刀,刀尖上渗出几滴腥甜的血珠,那血珠沿着刀尖幽幽的流到刀壁上,原本碧幽的妖刀,已然变成了一具渗着寒气的血刃。 与此同时,一尊凶神虚像肩扛一柄巨刃,烁跃在渊太玄的背后,凶神裸着上身,纠缠的筋肉上,刻着一些诡异的纹斑,一双冷彻的寒眸,似古宇间隐藏的荒洞般,散发出一阵阵渗人心脾的寒意,凶神的脸上亦刻着数片图斑,看似却诡异又惊悚。 令人心滞的是,渊太玄白净的面颊上,此刻亦多了一片邪恶的图纹,妖刀似一座磐山般,绽出的刃光,竟有万丈之长,在妖刀劈落下来的同时,那凶神业已挥起臂间巨刃,疯狂的挥就而下。 此刻,原本就已十分诡异的灵魇山巅,竟因刀势而卷起了数道飓风,飓风形似龙身,列在渊太玄的四周,疯狂的吞噬着万物,也不顾是活物,亦或死物。 于尊心头一颤,那山巅上千余人,却仅剩下百余人,死在渊太玄手中的妖刀之人,却占了三分一二,他再也没有犹豫,举起手中的源天刃,疯狂的迎击而上。 只是他所不知的是,他面额上凸显一团紫炎玄印,紫炎尤为怪异,它竟在于尊的额头周围,疾旋起来,玄印越旋越快,而令人惊异的是,灵魇山巅的温度,竟亦在不知不觉间攀升着。 一片疯狂的飓风,撕扯着迎击上来的圆月弯刀,烁目的蓝色狂潮里,夹着点点玄紫,似一柄烛火,摇曳在杳无人烟的鬼乡。 神色狰狞的渊太玄,疯狂的挥着手里的妖刀,一记又一记,劈砍在于尊迎击而上的圆月弯刀,于尊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兴奋之色,他亦如渊太玄一般,未使些复杂招式,只是凭借强悍的刀风,一次又一次的迎上那犹如磐山般沉重的刀芒。 渊太玄身后的凶神,亦不断的抡起手中的巨刃,疯狂的一次又一次的扫荡而下,那凶神的刀芒,并非实质,但却令灵魇山巅众生,灵魂愈发的羸弱,似随时都会崩溃。 而此刻,一声尖锐的诡笑,却比这些声势猛烈的攻击,更令人心惧,只因那诡笑之人乃是灵魇。 “好,太好了,老朽数万年未见过如此精彩的战斗了,我要你战死沙场”一道厉光,自灵魇的双眼射出,尽皆没入渊太玄的瞳仁间。 “不好,你等勿要观那凶神,那凶神的刀芒,乃是神识攻击”独孤银澈大呼道。 然而,却已有数人因那凶神挥下的巨刃,而崩碎了魂灵,风弦煞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痛苦之色,仲夏将长裙撕下一片,蒙住了风弦的双眼,道:“风大哥,你好生歇息,勿要管这些诡事” 风弦低声应了一句,心底却着实的不舒服,心道:“想我风弦纵横江湖几十载,却不及一个娃娃心神坚定,如今却被人蒙上了双目,这世间的是非丑恶,却亦被这片薄纱给蒙住了” 于尊猛的一提气,大喝一声:“惘为......”,登时间一股强横的精神波束,瞬间笼罩了整座灵魇山,原本因交战而诱发的风吟兽吼,此时却尽皆在这股疯狂的精神波束中熄了火。 与之相随的是他额头上的紫炎玄印,那紫炎玄印转动的速度愈来愈快,而此刻灵魇山巅的温度业已提升至了春日之时该有的暖意,原本因寒风而瑟瑟发抖的众人,此刻脸上却渐渐盈出一丝红晕。 从那厚重的灰云间,抖落下来的几缕光线,轻轻的铺洒在灵魇山巅草木土石之间,模糊的光影,晕出了一片浓浓的温情,似昏古时的旧瓷器,瓶身烁着的一丝晶莹釉光,而在光影中央,不停闪烁的两人身影,却似一张昏黄的宣纸上,抖落的几片墨迹般,晕染出一片虚像。 这便是惘为,温软而清澈的精神波束,如冬日里的一卷棉被,温恤着众人寒冷萧瑟的身心。 众人的面色渐渐好转,他们纷纷阖上了双眸,却也不知何时,一首忧伤缱绻的调子,幽幽在山间荡起。 忧悒的曲调,似一眼沙漠中即将枯竭的甘泉,它竭尽所能想要拯救因失水过多而趋于死亡的梦中人,它用尽全力喷薄出最后一汪泉水,然而狂风将至,这意味着漫天的沙海,即将将它湮没,而它留给世人的或许皆是些无意义的印象。 处于暴风之眼中心的渊太玄,颜色狰狞,疯狂的怒吼着,然而他的双眸间,却依稀烁动着一丝孤弱的挣扎,那涓涓流淌的乐曲,却仅仅是杯水,却憾难拯救一车薪火的他。 他不停的举起手中的妖刀,他面颊上的魔纹,每当他内心稍有挣扎,便如一片枷锁般,重重的将他锁住,他犹如浩瀚大海中一个羸弱的孩童般,却仅能依靠那疾风,将他带到未知地。 灵魇抬起了左手,渊太玄晦暗的双眸间,闪过一丝猩红,亦举起了左手,灵魇嗤笑着,将手重重的向下一挥,一片扎眼的灰光,自渊太玄手中的妖刀迸出,数千颗繁星,竟在一瞬间,从天渊边疯狂砸落下来,众人屏息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 而与此同时,东荒境内数十个城池,已被坠落的陨石毁灭,原本繁华的街巷,此刻已成了一片断壁残垣。 哭闹的孩童,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年老的妇人,想要用脊背将孩童护在身下,最终血肉模糊,侥幸活下来的老黄狗,垂着舌尖,不停地舔着它已死去的主人,孤弱的呜咽声,却成为了千里之城仅剩下的羸弱。 一列列高头大马,从远方载着名仕归来,书读万卷的书生,低叹着从那些高头大马间走过,叹道:“都死了,都死了,天下要乱了,要乱了” 夜观天象的占星术士,亦神色慌张的望向遥远的东方,那喷薄吐息的高阳,在他的紧张的眸光里,似随时都会坠落。 灵魇山巅,妖刀刀尖上的厉芒越来越盛,一层晦暗的星光,浮在嗜血的刀身上,魔躯伟岸的凶神,咆哮着将天顶上坠落的星光,疯狂的吸噬入肚腹。 从四面八方围聚过来的怨灵,漫天飞舞,诡异的气氛亦再次升级。 而此刻,于尊头顶的那片妖刀,已沉沉的落下,他眼神一褶,自知这一次的攻击,已非方才那般轻巧了,他身上已不知何时多了一具彩色铠甲,那烁彩的铠甲,流动晶莹的七彩光芒,那光芒猛地一绽,于尊亦再次举起手中的源天刃,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锵! 轰! 一道闪电划过漫天的灰云,顺着源天刃的刀尖融了进去,一片壮阔的星图,从鬼日妖刀的刀尖处绽放了出来,青色的霹雳与漫天的星文纠缠在一起,犹如一条青龙入了大海般,大海翻腾着巨浪,想要拍碎青龙的躯身,青龙卷着疾风,想要将整片汪洋吞噬掉。 刺眼的光芒,自灵魇山山巅向四方散了出去,远在万里之外的寻仙者,一脸的兴奋,喃喃道:“看来谪仙下凡了” 恢弘的宫阙内,宣读圣旨的公公,言语卡在了最后一行,他的身后似一片刺眼的圣光,将整个大殿笼罩在烁彩之中。 市井上玩闹的孩童,再次仰头看向苍阙,方才落下的那片陨石,确在离他们不足千里之外。 灵魇山巅,持刀的于尊,一条腿已深陷入坚硬的玄玉之中,另一条腿则半跪在地上,一片崩碎的玉沫,碎撒在腿边,而他的胸口虽有彩色盔甲护身,却已然殷出了一片鲜红的血迹。 他冷冷的看向头顶那位面色狰狞的青年,丝毫不在意从嘴角涌出的一股股黑血,而面色狰狞的青年,手臂上暴着的一条条青筋犹如虬龙般扎眼,只是此刻的青年,面颊紫青,一双血眸更是暴突了出来,他愤怒的大吼道:“天凡赐我力量!” 诡异的一幕,再次出现,那灰云笼罩的高天,此刻竟爬满了雷纹,雷纹仿似一片细密的根脉般密布整片玄天,细密的雷纹,烁闪烁灭,与之同时灰暗的天穹,亦烁闪不歇。 众人眼含惧意道:“难道老天也在助他?那末日岂非恐将不久矣?” 烁闪的雷光下,众人惨白的双颊上,写满了惊惧和错愕,有人竟双腿酥软跪在了地上,有人涕泗横流,黑布裤上却已是一片污渍。 于尊抵住不断下压的鬼日妖刀,原本略显黝黑的脸上,此刻却已流淌着一片细密的汗流,怀间抱着铁琵琶的仙弦,脸上尽是些干涸的泪痕,她涨红的眸中,却依旧有一丝坚毅,不死心的拨弄着怀中的音弦。 第七十三章 战之境界 她的双手,渐渐地敷上了一层玉光,那玉光煞是光彩,在黢黑的山巅上,犹如一点明灯,将周遭模糊不清的物什,映得一片明亮。 她弹拨的速度忽缓忽急,绷紧的弦,簌簌抖动着,却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琴弦上亦流淌出一束玉光,那玉光似溪流般,从她的指尖蜿蜒流淌,之后分散成数股,悠悠的流向山巅的各个角落。 玉光至柔无刚,却无所不侵,无所不破,一股细微的玉光,绕着于尊和渊太玄流了一周,之后似一片柔涟般,轻轻地流入渊太玄的耳中。 渊太玄眼中原本已平寂的挣扎之色,此刻又流露出来,他灵魂深处有一丝呐喊,只是这声呐喊,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汹涌的黑潮给拍翻。 嗡! 一声闷雷,鼓胀在厚集的云层间,岑寂的高天,一次又一次被颤裂的雷纹分割成数片,众人屏息看着两人焦灼的战斗。 琴音愈来愈盛,渊太玄眼中的挣扎和痛苦越来越甚,在他神识稍歇时,于尊挺起手中的圆月弯刀,双腿一屈,猛地将渊太玄的身体挑上了长天,他额头的紫炎玄印转的愈来愈快,他正欲舞着手中的弯刀,劈向从高空坠下的渊太玄时,异变却发生了。 轰! 若要说这声轰鸣乃是雷电之音,倒不如说其是雷龙的巨吼,乌暗的高天,富集的那片雷纹,此刻竟皆游动了起来,他们竟生出了五爪,不觉一刻,那细密的雷纹,便诞化出了头尾躯干,不知谁喊道:“那是雷龙,雷龙啊” “天显如此异象,难道大劫将至?”有人面带忧色,仰头看着那漫天的雷龙,这本是古籍里才会描述的异象,此刻众人却在现实中遇见了。 一条粗壮的雷龙,轰的一声,从天正央,贯穿而下,那雷龙却仅仅是玄天之上恒河沙数中的一粒。 “雷龙竟是冲着我等而来......”却也不等那人将话说完,只听锵的一声巨响,一片炸乱视线的金芒,忽的将人群淹没了。 吼! 竟是一声龙吼,刺金的雷龙,一头贯穿入于尊体内,站在远处的灵魇心底一颤,嘴角嗫嚅道:“难道他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烽烟渐渐散去,王尊怀中已无美人,于尊的血眸中,绽露出一束鬼魅的异彩,手中却是已奄奄一息的渊太玄,无人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便是灵魇也未看清于尊出手的动作。 漫天的雷纹,依旧烁闪不定,游弋的雷龙,似缀着一双血眸,冷眼睥睨众生,而于尊体表烁动的雷光,却意在公示方才从高天贯下的雷龙,定与他有关。 而这时,他额头的紫炎玄印竟似一条妖异的诡龙,在他的额头上随意的游弋着,似有鲜活生命般。 灵魇微眯着双眼,低喃道:“没想到,这小辈竟得了如此机缘,刑海老儿当真是在为难我” 这一刻,众人皆有些神滞,方才于尊与渊太玄的战斗,他们并非未见过。渊太玄的手段业已足以收割掉灵魇山巅大部分人的性命,可此刻的渊太玄,却被于尊如此轻易的提着脖颈,悬在了半空中,而他手间的鬼日妖刀,虽依旧烁着异彩,却已如一棵枯萎的顽植,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仙弦哭嘶着,跑向战场的中央,她紧紧地拉着于尊的臂袖,哽咽道:“于公子,放了师兄吧,于公子,放了师兄吧......师兄他无罪啊” 然而,异变再次发生,灵魇诡笑了三声,此刻玄天之上,竟闪现出几尊巨大的魔躯,魔躯似鬼魅般,飘忽不定,他们身后尽皆生了三双骨翼,那骨翼轻轻一扇,山巅上便起了数道飓风,飓风蚕食着所剩无多的生灵,而跪在地上的仙弦,身体则犹如断线风筝般,被飓风拉上了长天。 于尊眸中含血,怒吼了一声:“你们该死”,猛地一拳砸向了高天,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卷着沧海,携着风鲲,汹涌磅礴的大势间还夹杂着几道黯淡的雷纹,这一拳天地皆已变色,怒吼的飓风,此刻业已被一声震怒的龙啸声淹没。 烁闪不定的玄天,悠的一暗。 锵! 数条雷龙,竟一起从玄天上坠了下来,狂风怒卷,涛声震天,雷霆峻峻,恍似世界已到了末日,然而仅仅过了一刻,天地再次清明,或者说,已变得再正常不过,那几尊魔躯业已不见,灵魇亦不见了踪影,而那密布九天的雷纹,却仅在一刻间,消逝无了踪迹。 恍如一梦,而站在战场中央的于尊,却佐证了众黄粱,却非游弋在梦中,而是现实。 “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谁能告诉我?” “我还想问呢,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那生了骨翼的魔躯呢?” “张三,李四,我们能捡下一条命已不容易,你们的意思是还有些意犹未尽?”一人嗤笑道。 而此刻,整座灵魇山巅上密密麻麻的交流,无非是类似的话语。 仙弦怀中抱着渊太玄,跪在地上抽泣,于尊疲倦的垂下手臂,轻轻地抚了抚仙弦的头,气若游丝道:“你勿忧心,他会没事的”,随后便竭力倒下了。 颜冉澈心底一颤,却是第一个冲过来的,仲夏亦红肿着眼睛,疯狂的冲了过来,哭喊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你别死啊,千万别死” 苏素秀眉一蹙,与神色紧张的独孤银澈和风弦一并疾奔到于尊身边,颜冉澈轻扶着于尊,从兜里掏出一颗白色药丸,放入于尊口中,略松了一口气,道:“你们不必担心,他只是过于疲惫,昏睡了过去” 仲夏将颜冉澈的手臂一掀,低声道:“滚开,臭酒鬼”,说罢便将于尊置于自己的怀间,嘟着嘴一脸厌恶的盯着颜冉澈。 “哎,若不是于兄弟的手段,我等怕是都要死在灵魇的手中”风弦哀叹道。 “风道长所言极是,今日于兄确是让我等大开了眼界,独孤银澈自叹不如”苏素眼含一丝忧愁,淡淡的瞥了一眼独孤银澈,却也不知在想些甚么。 而此时,众人却皆忽略了一人,那便是柳雨然,待颜冉澈忽的想起她时,却发现整座灵魇山巅已无柳雨然的踪影。 “雨然呢?有谁见过雨然?有谁见过我妹妹雨然”颜冉澈焦急道。 “雨然姑娘不会先行下山了吧”独孤银澈道。 “怎么会,方才她还一直在的,她与我等一起上的山,怎会独自一人下山”颜冉澈紧拧着眉头,脸上已是一片痛苦之色,“若是雨然遭遇不测了,我颜冉澈后半生该怎么办”,他疾速的掠过整片山巅,奈何眼前的风景,飞速流转,而视线里却唯独无了妹妹的身影。 “雨然” “雨然姑娘” “雨然姐姐” 众人分头寻找,一些无关的人,知他们乃是于尊的同路人,亦好心加入其中,寻找了起来。 然而,此事无果,柳雨然似人间蒸发了般,整座灵魇山已无了她的踪迹,而且众人之中也未有人曾见过她。 颜冉澈焦急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惶恐无助,他手提一柄细剑,朝着山下疾奔而去,临走前道:“于兄弟,就拜托你等了,颜冉澈先行告辞,有缘再相见” “臭酒鬼,二愣子......”仲夏脸上带着一丝忧色,失神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颜冉澈,久久未语。 烛龙宗幸存的几位弟子,扶着渐渐恢复了些许意识的渊太玄向山脚下走去,仙弦却留在了山上,她凝眸静静地端详着于尊,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低喃道:“于公子,你定要快快醒来” 而与此同时,那玄天上突降下一头苍鹰,那苍鹰的嘴里衔着一封帛书,落在了独孤银澈肩头上,原本就因柳雨然等人,就有些焦虑的独孤银澈,看了帛书上的内容后,眉毛慢慢地打了一个结,苏素轻询道:“发生什么了吗?” 独孤银澈愤恨的扔掉手中帛书,目光深邃,寒意森森道:“北皇国与澈池国宣战了” “要我叔父出山吗?”苏素心底一沉,道。 独孤银澈冷眸中,绽出一丝傲气,道:“区区北皇国还用不着叔父他老人家出山” 说罢,二人亦向仲夏等人告辞而去,并嘱托道:“澈池国与北皇国开战之事,定不要告知于兄” 原本一群人,此时却业已散的七七八八,仲夏的眼眶微红,哀叹道:“怎生会发生如此多的事端,大家明明才相聚了几日,便又分离了”、 风弦毫不在意,道:“人家离合悲欢最正常不过,我风弦游历天下,心无牵挂,自不会离你与于兄而去的” 仲夏撇了撇嘴,嘤咛道:“谁稀罕你” 风弦微皱眉头,道:“仲夏小妹,你方才说什么?什么稀罕,什么你我?” 仲夏哼了一声,嘟嘴道:“没听到就没听到,问那么多干嘛” 却又过了三个时辰,酋时三刻,日落西沉,天色渐渐灰暗下来,稀疏的光线,略带一丝褐黄色,静抚着偌大的山巅,一块硕大的玄玉,反射着窸窣如雨滴的光线,似一面镜子般,将四人的影子,深深地镌刻其中。 微风轻轻地拂过冷艳女子的长发,女子眼中蒙着一层水雾,略显忧愁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对前路的迷惘与彷徨,她安静地坐在一位肤色黝黑的少年旁边,手里则抱着一把铁琵琶,轻轻地弹奏着,婉转游荡的旋律,飘忽于云雾缥缈的峰顶,微微伏动的草叶间,不时传出几声虫儿的低吟。 而女子的身侧则伫着一位长须瘦颊的道人,道人的对面则躺着一位少女,少女最终衔着一片草叶,天真无邪的眸子里,却不时烁过一层焦虑与无奈。 “哎,哥哥啊,你怎会这时昏倒?独孤公子和臭酒鬼,都遇到了麻烦事,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幕上渐渐多了一层星云,烁亮的星辰,如一颗颗明亮的眸子,烁闪烁灭,似在与你道些甚么。 风弦从腰间取出酒壶,痛饮了一口,颤悠悠的躺在于尊的身边,此时恢弘的玄玉广场上,仅剩下了于尊四人,期间有几人过来象征性的探视了于尊几回,皆被风弦赶走了。 第七十四章 刁蛮的闵公主 而此时,在离玄玉广场不远处的一处废墟内,歪歪倒倒的断壁残垣,却已被时光遗忘了数万余载,厚厚的尘埃,覆在一块块暗哑的砖石上,那砖石似有被人镌刻遗留下的痕迹,只是那尘埃太厚,很难辨别上面究竟写了些甚么。 清冷的月辉,静静地抚着那些破砖烂瓦,而就在岁月都将疲倦之时,那看似朽烂的砖石上,乍得绽放出一道银光,那银光里似流淌着一颗颗璀璨的星辰,银光集成了几条波束,直接穿透了苍天,而令人惊异的是,那银光竟是从砖石上刻着的几处细密字迹中透出的。 砖石上的字迹,愈来愈清晰,它们竟似活过来般,竟开始挣扎扭曲起来,而离得不远的风弦,在银光绽发的瞬间,便发现了其中的异状。 他脸上带着一丝惊愕,心底却有些犹豫,不知这究竟是福还是祸,而就在风弦犹豫时,一直躺在地上的于尊,却忽的醒来,他目中无神,似失了灵魂般,木然的向银光处走去。 风弦一愣,试图要拉住于尊,可下一刻于尊却已消失在原地,风弦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摇醒了还处于沉睡中的仲夏,低声道:“仲夏小妹,快醒醒,大事不妙” 睡眼惺忪的仲夏,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道:“风大哥,发生什么......”还未将话说完,却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异状。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银光,愣神道:“风大哥,究竟发生了甚么?” 她忽的又向身边看了一眼,却发现于尊早已杳无踪影,焦急道:“风大哥,哥哥呢,哥哥去哪了?” 风弦低叹了声,指了指银光的中心,仲夏心头一紧,也不顾自身安危,朝着银光疾奔而去,风弦一拍大腿,叹了一声“该死!”,也冲了出去。 待两人接近银光时,却被眼前所见,震得六神无主。 那银光竟铺展出了一片幕布,幕布上布满了字迹,只是这些字迹却似活过来般,肆意的在幕布上挣扎纠缠扭曲着,重点是这幕布上的文字,似并非狱界的文字,文字经遒劲的笔力书写下来,似一招招锋利的剑意般,让人不敢小觑。 而于尊的身体便浮在那片幕布的中央,那些烁跃的荒古字,绕着他的周身徘徊旋转,更诡异的是,于尊的七窍间,竟幽幽的飘出一片片云霞状的物质,那些彩色云霞,犹如一片彩墨般,静静地蔓延到幕布的四方,之后那些遒劲的字迹,渐渐浸透了彩霞,字迹也由方才银色而渐渐趋于彩色。 与此同时,一柄圆月弯刀,静静地浮现了出来,横亘在半空的圆月弯刀,业已变成了一柄长达数千丈的巨刃,令人不解的是,那些荒古字,起先围着于尊周身徘徊,然而此时它们却似被圆月弯刀吸扯了过来般,颇不情愿的绕着弯刀徘徊旋转了起来。 双眸紧闭的于尊,似一尊神祗般,面色庄重气场超然,如此过了足有一刻,于尊的双眼一开,大喝一声:“定!” 原本游弋在圆月弯刀附近的荒古字,动态一熄,竟真的定在了原地,烁着异彩的荒古字,犹如一段段雨虹般,横亘在半空之间,煞是刺目妖冶。 于尊又大吼一声:“归位”,起初那些荒古字,似有些挣扎,然而它们却抵御不了于尊言语的锋利,划着数道奇异的轨迹,遁入圆月弯刀的刃锋之中。 然而,那沉重的巨刀,却似何事也未发生一般,静静地横亘在半空,它似一头硕大的原鲸,一瞬间吞吐了数千吨海水,却罕露一丝异色。 弯刀最终又变成了一柄锋利的短刃,轻飘飘的落入于尊的掌中,从半空悠悠飘下的于尊,目光略冷,他猛地朝那片废墟挥了一刀。 却仅仅是一刀,那方圆数百里的废墟,竟瞬间被夷为了一片荒原,烁着玉光的砖石瓦砾,尽皆化为了一片飞灰,灰烬落下时,唯有少年那稍显落寞的脸庞依旧清晰无比。 风弦倒吸了一口凉气,已难抑心底的惊骇,他的脸上凝着一片严峻,低喃道:“若是有朝一日,他要颠覆这个世界,我风弦决计不会怀疑他做不到” 少年将手中短刃,收入怀中,将脸轻轻地瞥向仲夏,见少女一脸慌张的忧色,他淡淡的露出一丝笑意,迈着步伐,向二人走去。 “哥哥,方才你在做甚么?”仲夏小心翼翼道。 于尊见她眼底带着些惧意,心底轻微抽搐了一下,他怜爱的抚了抚她额前的乱发,轻声安慰道:“我也不知发生了甚么,醒来时便已是那般” “哥哥,若有一天,仲夏惹你生气了,你会不会拿起那把刀,就像劈开那片废墟般,将仲夏也劈成一片碎屑”仲夏眼圈有些微红道。 于尊叹了口气,悠悠道:“仲夏妹妹,你缘何会那般想,你觉得于尊是那种人吗?” 仲夏嘤咛道:“我自然相信哥哥不是那种人,可是在哥哥昏厥的这段时间里,雨然姐姐她失踪了,银澈公子他......” 于尊心底一怔,急道:“雨然姑娘怎生了,银澈兄又是何般?” “雨然姐姐她不知去了哪里?我们找遍了峰顶,也未发现她,银澈公子的事,他走前特意嘱托不让我告知与你,可我看他慌张焦急的模样,事态应是万分紧急了,澈池国与北皇国开战了”仲夏虽不想将实情告知于他,却又压抑不住内心对众人的情感,毕竟相处多日,他们已似亲人般亲熟。 于尊剑眉一蹙,转头望向风弦,风弦会意的点了点头,而此时伫在不远处的仙弦,静静地凝眸望向他,似在希冀些什么。 于尊淡淡的瞥了一眼仙弦,似已看透了她心底所想,轻轻地向她点了点头,仙弦脸上亦多了一丝喜色。 “雨然姑娘的事,只能暂且放在一边了,天下之大寻个人确是一件难事,而且我在此断言,雨然姑娘定不会有事,当务之急,我们需尽快赶到澈池国,去助银澈兄一臂之力”于尊决意道。 “风大哥,你若不便前往可先行离去”于尊淡淡的瞥了一眼风弦,他自是心知风弦与独孤一脉的恩怨纠葛。 风弦摇了摇头,道:“我风弦一辈子拜服的人不多,于兄弟确是一位让风弦佩服之至的英豪,天下之大,于兄弟去哪,风弦便随于兄弟去哪” 于尊大笑一声,轻轻地拍了拍风弦的肩头,却也再未说些甚么,如此又过了几个时辰,天光熹微,一缕朝霞似绣袍上的几段锈纹般静静地倚在天边,林深处不时传来几声啾啾鹿鸣,草叶上几滴露水,啪嗒!啪嗒!啪嗒!流落在地上,却亦是清晰可闻。 四人漫步在阒寂的深林间,一层层火红、幽紫、暗蓝、青寂的树荫交替在四人视野间,如此不知不觉过了三个时辰,四人的身影,犹如四片悠悠荡在半空的叶片,嗖的一声,便荡出去好远。 仲夏伏在于尊的肩头上,狡黠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清澈的笑意,她淡淡瞥了一眼仙弦,仙弦白皙的容颜上,皆是冷寒之色,她撇了撇嘴,低喃道:“大冰块,哥哥不会喜欢你的” 待到山脚下时,却已是正午时分,即便如此,他们的脚力已是非凡,于尊冷冷地扫视着停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几架马车,风弦面色不悦道:“看来此次去澈池国,也不会太顺” 这时马车上走下了一位身披华袍的中年人,他的周围则遍布着数百名身着黑衣的拥趸,那中年人面含笑意,走向于尊等人,大笑一声道:“小兄弟,你可让我在这方好等了一番啊” 仲夏冷哼道:“我哥哥又未让你在这方等他,莫要找些莫须有的理由加在我哥哥身上” 中年人丝毫不在意道:“小兄弟,我乃是月国的华相,月国国主听闻小兄弟在灵魇山巅的绝世作为,想见小兄弟一面,小兄弟可否赏个薄面” 于尊心底微愣,却也未说些甚么,径直从中年人身边掠过,这时几名身披黑袍的兵士挡在了于尊面前,于尊淡淡的笑了一番,幽幽道:“你们当真想要阻我?” 华相哈哈一声大笑,道:“本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望小兄弟不要让本相为难” 于尊手中已祭出源天刃,冷绝的刀锋,不时烁过几缕幽蓝的刀芒,那刀芒一熄一涨似在吐息般,而刀尖上寂灭的光华,更似厉鬼吐着血舌在招魂一般,着实的厉害。 “我再问一遍,你们当真想要阻我?”于尊话语渐渐变得冷瑟,而此时一阵秋风顺势滑过,刺骨的寒意,胁迫着众人的勇气,在孤寒的深秋里瑟瑟发抖。 就在于尊试要举起手中的弯刃时,一声青涩的嗓音,打破了这份肃重,“慢着”,一位身披青罗的少女,从一架镀着紫金的马车上走了下来,少女长相颇为姣美,虽是二八年华,身材却已相当窈窕出众。 少女脸上略带一丝寒色,她径直走向于尊,双眸细细的打量着他,冷哼道:“你好大的面子,竟连母后的面子也不给” 于尊嗤笑道:“我缘何要给你母后面子,她于我有何恩惠?难道就因她是月国国主,我于尊便要卑躬屈膝?” 少女愠怒道:“大胆,你可知顶撞月国公主,后果是什么?” 这时仲夏愤懑不平道:“那你可知顶撞我哥哥的下场?” 少女大怒道:“你等庶民竟敢如此顶撞我,华相将他们统统拿下,我要让他们蹲一辈子的大狱” 就当几人剑拔弩张时,几声清脆的马蹄声,从远处荡来,马蹄声愈来愈近,马背上的青年,颜色也愈发清晰,却是于尊熟悉之人,他乃是当初在寒霜城时,与于尊做过一番交谈的谢天。 谢天跃下马背,皱了皱眉道:“于兄好久不见,闵公主谢天来迟了” 闵公主闵梦冷哼道:“你还知你来迟了,你再迟一点,本公主都要被这狗贼杀了” 谢天脸色有些难堪,略带歉意的看向于尊,道:“于兄,闵公主年纪还小,你勿要与她一般见识” 闵梦冷喝道:“谢天狗贼,你胆敢如此污秽本公主,你罪大恶极,当斩!” 谢天面露一丝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于兄,月国国主有好生之德,天下人尽知,所以望于兄能看在当日与谢天的一面之缘的情分上,与谢天同走一番” 仲夏冷哼道:“她如此辱我哥哥,你还是迟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于尊挥了挥手,打断仲夏道:“我便与你走上一遭”,他心底自是有所打算,如今澈池国与北皇国开战,两国之战,却绝非一人之力能够逆转局势,纵然他能杀千万人,却不能抵千万声民怨,而此番去月国,却是有一定意义的。 谢天心中一喜,道:“谢天在此谢过于兄了” 第七十五章 危局 闵梦冷哼了一声,却被谢天硬拉着上了马车,华相抚了抚长须,哈哈一声大笑,道:“都是些孩子脾气,都是些孩子脾气啊” 仲夏与仙弦乘坐马车,风弦与于尊同骑马匹,千里之外便是月国都城汉湘城,因马车车速较慢,因此此番去汉湘城,却也要走上三天三夜,仲夏与仙弦称作的车厢里,肉食佳酿应有尽有,原本气嘟嘟的仲夏,此刻嘴里塞着几片肉干,却也不见了方才的那分气恼。 仙弦怀中抱着一把铁琵琶,轻轻地擦拭着,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 而骑马的于尊和风弦,手中更是一人拎着一壶酒,一人提着一条野猪蹄,潇洒豪放,好不自在。 谢天忧心忡忡,哀叹道:“于兄,可听闻了澈池国与北皇国开战之事?” 于尊颜色一怔,道:“确听说了” “北皇国势大,身后更有江湖中的一些名门大派做倚仗,此次大战,恐将波及到月国”谢天抬头望向长天,那天上孤月一盏,却是相当的寂寥孤冷了。 于尊烁动的眸间,略带一丝冷意,那冷意中隐含着一层萧杀之意,幽幽道:“我身边已有数人,因北皇国而死,我于尊与北皇国之仇不共戴天” “哎,于兄,其实有时候我挺佩服如你这般恩怨分明血气方刚之人,可能做到你这一步,付出的痛苦也绝非世俗中人,所能承受的”谢天长叹道。 于尊眼神渐渐晦暗了些许,阒寂的夜里,萧萧的冷风中,他又想起了她,却也不知这一生,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到她。 车轱辘倾轧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声咯吱咯吱的钝响,马蹄踩在草叶上,流淌出一声声汁液四溅的轻跫。 已至深夜,手持利刃的兵士,都颇为的困乏了,沉重的眼皮,似随时都会因疲倦而重重阖上,车厢里身披华袍的中年人,手持一卷古书,倚在枯黄的烛光下,静静地品阅着,他时而皱眉,时而怒喝,时而又喜笑颜开,昏黄的烛火,洇出窗纸,静静地悬在黑暗中。 而他身后的两架马车里,情景却又是另一番了,身披青罗的少女,鼓着腮气哼哼的从侍女手中的托盘里,取走一颗糕点,填入口中,咬牙切齿的自语道:“竟敢违逆本公主,待见了母后,我一定要让你好看”,说罢,便又取了一颗糕点,愤懑的塞进嘴里。 侍女低声道:“公主,你不能再吃了”,少女冷哼了一声,道:“你管得着吗?”,车厢的一侧,却已罗列着四五个空空的糕点盘。 另一架马车里,一位天真的少女,倚在车厢的靠枕上,已沉沉睡去,她不时地打着几声轻轻的酣声,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似梦里有些许甜蜜事。 而少女的对面,则端坐着一位颇为冷艳的女子,女子怀中抱着一把铁琵琶,她轻轻地用手抚摸着琴身,眼中却始终流露一丝淡淡的哀愁,她抬眼望向车窗外,忧愁的眸间,似敷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夜色凉如水,灯火意阑珊,就在兵士的眼眸,将要阖上时,几声闷响,乍得刺穿了兵士的胸膛,数股血箭从兵士的胸膛喷了出去。 困顿的兵士,脸上被溅了一摊滑腻的液体,他用手轻轻触了触脸,一股腥甜的气味,让他心神一滞,随即大喊道:“刺客,有刺客” 谢天颜色一滞,率先冲向公主的马车前,于尊淡淡的瞥向深暗的丛林,他低声嘱托风弦道:“务必护住仲夏”,随即身体如风一般飙射了出去。 他眼前的那条身影,似鬼火般悠悠荡荡的在林间飘摇,每次在即将及近他时,却又被硬生生的甩开十余丈,如此反反复复十几次,却已过了半个时辰,他却始终捕捉不到那条身影。 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隐约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他低叹了一声,“不好,是调虎离山”,待他返回到原地时,却发现闵梦正跪在地上,而她的一条腿上,却插着一把闪着森寒冷光的短刃。 仆从们手里提着药箱,尽力将血止住,谢天正欲要将短刃拔出时,于尊轻喝一声:“勿要动那把刀子,那刀身上有剧毒” 闻于尊如此说,华相和谢天,心底皆是一暗,华相焦急的来回踱步,谢天紧锁着眉头,问道:“于兄,那现在我等该如何是好?” 于尊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只能找出袭击公主的元凶了” “可等找到那元凶,公主的性命,岂不是......”谢天没敢继续说下去,就在几人焦头烂额时,仲夏皱着眉头,弯腰探视着已有些精神恍惚的闵梦,摇了摇头道:“她所中的毒乃是毒龙的涎液所炼,世间无解” 华相皱眉道:“你当真?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的” “我敢以性命担保,我所言非虚”仲夏肯定道。 “那公主殿下,岂非只能等死了?”谢天眼中蒙上了一层晦暗之色。 “倒也并非无解救之法,我暂时可保她的性命,只是后续所要施展的手段,却有些麻烦”仲夏皱眉道。 “若是能救殿下的性命,无论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出来,相信圣上也定会允诺”华相一扫脸上的忧色,语气坚定道。 仲夏点了点头,从储物空间掏出一堆草药,道:“你要记住你这句话,话可不能乱说的” 华相毅然道:“本相说过的话,自不会反悔,大不了本相一命相抵” “可能比你的命,还要贵重”仲夏露齿一笑,道。 过了不多时,原本已有些恍惚的闵梦,神智渐渐恢复了些,她闷哼着,咿咿呀呀的喊痛,原本白皙的玉容上,此刻却业已变得略有些青紫。 于尊皱了皱眉,看向华相和谢天,道:“若是以马匹的速度,待赶到汉湘城时,怕是什么都晚了,你们在此地等我片刻,我且去降一头妖兽” 风弦拉住于尊,道:“于兄弟你武道高强,未免再生些事端,你还是在此护住大家吧,这些小事我去即可” 于尊犹疑了片刻,点头道:“好!风大哥,那就拜托你了” 过了三刻,风弦驭着一头吞古兽,从高天落了下来,谢天抱着闵梦,率先登上兽背,华相于尊等人相继攀上妖兽的背部,风弦一拍吞古兽的前额,巨大的凶兽,携着云雨之势,向远处一步步的踱去。 期间,闵梦多次醒来,又再次昏睡过去,仲夏反复将药草换了十余次,闵梦腿上的黑紫的刀口,也渐渐褪了几分毒色。 三个时辰后,一座占地数十万顷的巨城出现在众人眼前,华相抽出腰间的相令,命守城将士,速速将公主受伤之事,禀告给圣上,随即坐着吞古兽,直奔皇宫而去。 皇城脚下,分外肃重,千里城墙上,到处都是一些身披重铠的护卫,在四处巡逻着,沸腾的街巷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正所谓:“坊间无盗徒,市井无恶人”,一页页七彩的幡布,飘摇在林林总总的大小店铺间,声声小贩的叫卖,夹杂着熙攘的议价声,反衬出皇城的繁华热闹。 一座座恢弘的府衙,若星盘般,陈列在城池的四面八方,在城池的正中央,一片占地数千顷的宫阙,烁着一簇簇刺目的流金,如一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这个国度最核心的位置。 华相伫在吞古兽的前额上,手持相令,高喝道:“公主性命垂危,快去速速禀告圣上” 一座恢弘的寝宫前,数百名大臣侍卫,分列在寝宫前的一座白玉广场上,一位身披龙袍的雍容女子,站在群臣中央,满面忧色的望向高空。 谢天抱着闵梦,从吞古兽上走下,一群太医当即围了上去,谢天和华相跪在地上,齐声道:“微臣未护公主殿下周全,罪该万死,望圣上降罪” 月皇轻轻地抬了抬手臂,将谢天和华相扶了起来,道:“你等无罪,先行退下吧” “圣上,老臣还不能离去,那位姑娘说,她有法子可以医治殿下”华相眼含深意的瞥向仲夏道。 这时,跪在地上诊病的太医们,皆面露痛苦之色,道:“回禀圣上,公主殿下中的毒,我等从未闻过,还需细细斟酌,才敢着手医治” 仲夏冷哼道:“等你们斟酌完了,你们的公主殿下,命怕是也就没了” “大胆,公主乃是天骄之躯,岂容你随意污秽,来人将她拿下”一位大臣蹙眉冷哼道。 月皇慧眸一冷,怒斥道:“明相,我是不是该让位于你?” 那明相身躯一颤,跪倒在地,磕头道:“老臣不敢,陛下赎罪” “你们之中,若谁能保证医得好公主,我便听从明相所言,斩了那女孩儿”月皇冰冷的扫视着群臣,眼中杀伐之意尽显。 仲夏撇了撇嘴,冲跪在地上的明相,做了个鬼脸,轻语道:“哼,活该”,明相气的浑身发抖,却也奈何不了仲夏,而站在一旁的于尊,却始终冷眼看着这一切。 月皇看着躺在病榻上咿呀痛苦的闵梦,脸上多了一丝哀伤之色,她命人将闵梦抬入宫中,之后邀于尊等人,去了宫中的一处观景台。 方才还略带忧色的月皇,此时业已恢复了平静之色,她看向于尊,面带一丝欣赏之色,道:“想必你就是那位英雄少年于尊吧” 于尊点了点头,不卑不亢道:“陛下,正是庶民” 月皇又垂眉望向仲夏,面色和缓道:“小姑娘,你当真能医好闵公主的伤病?” 仲夏肯定的点了点头,道:“陛下,小女敢以性命作保,公主的病,小女能医好” 月皇点了点头,道:“你若能医好闵公主,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本宫都允你” 仲夏眼前一亮,道:“陛下当真?” 月皇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真” 仲夏又蹙眉道:“不过闵公主所中剧毒,却非寻常手段,能医得好,条件嘛,稍微有点苛刻” 月皇拂了拂长袖,豪言道:“只要能医得好闵公主,便是上天揽月,本宫亦能帮你做到” 仲夏摆了摆手,吐了吐香舌道:“陛下,言重了,比那个要稍微容易一点” 第七十六章 小馋虫的女皇姐姐 坐在一旁侧耳倾听两人交谈的众大臣,脸上皆露出了一丝笑意,心道:“这小姑娘,如此天真可爱,却也甚是喜人” 这时,一夜未进餐食的仲夏,肚子突地咕噜叫了一声,月皇面带笑意的看着一脸尴尬的仲夏,挥手道:“众爱卿,今日便一同随本宫用膳吧” 明相面色森寒,扫了一眼仲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于尊立于仲夏身侧,清澈的瞳仁间,似明晰此刻一切利弊,席间月皇左右两边各特设了一席,分列着于尊与仲夏,如此待遇,已示月皇最高的诚意。 仲夏伸出香舌舔了舔双唇,意犹未尽的拍了拍肚腹,满足道:“太好吃了,这是我从小到大吃过的最好的食物了” 于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额头,玩笑道:“小馋虫,快去给公主看病吧” 仲夏嘟着嘴,不满道:“我既敢保证能医好闵公主,自然不在于早晚,哥哥,你心未免也太狠了,仲夏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 月皇抿着嘴,眼中含笑道:“小姑娘,你想在皇宫住多久便住多久,想吃甚么,只要吩咐御膳房做便可” “真的吗?女皇姐姐,此话当真?”因为太过兴奋,一个女皇姐姐脱口而出,群臣皆一脸惊意,望着这个名为仲夏的野孩儿。 明相一拍桌案,怒喝道:“大胆!陛下岂是你能随意称谓的?来人,还不速速将这庶女拖下去?“。 华相皱了皱眉,垂着眼睑,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明相道:“明相,陛下还未发话呢” 明相正欲回话,月皇拍了一下桌案,道:“够了,本宫与你等来此是为用膳,并非是议政” 明相冷冷的瞥了一眼仲夏,坐回到桌案前,月皇一脸慈意的看着仲夏,柔声道:“今后你便喊我女皇姐姐罢!这么多年来,世人皆知本宫乃是当朝陛下,却不知本宫亦是一位春华不再的女儿,你那一声女皇姐姐,喊得本宫甚是开心” 仲夏吐了吐香舌,调皮道:“仲夏谢过女皇姐姐了” 月皇爱怜的抚了抚仲夏的额头,轻声道:“仲夏小姑娘,既已填饱了肚腹,就替本宫解了心中忧愁罢” 又转而对于尊道:“小兄弟,不知这顿饭,吃得可还满意?” 于尊淡然一笑,道:“陛下对仲夏妹妹关怀备至,即便让于尊吃些粗茶淡饭,于尊心底亦如食了珍馐琼酿般欢欣” 月皇点了点头,和善的笑道:“满意便好”,又挥手指向群臣道:“若在列之臣,寻你麻烦,告知本宫便可,本宫决计严惩不贷”,明相心底一怔,冷寂的眸中,烁过一丝阴冷的厉芒。 “臣下们决计会严于律己,臣下们亦会命家眷仆从们,遵守纪法,免生事端”众大臣跪拜在地上,齐声道。 月皇淡漠道:“众爱卿平身吧,今日不上早朝了,你们且先行退去罢” 月皇虽为当今圣上,自身武道修为却不容小觑,曾有传言道:“即便放眼整片东荒,月皇亦是处于巅峰态那寥寥数人之一” 因闵公主乃是月皇唯一的女儿,因此在众臣面前她虽表现的沉稳大气,然而当群臣散去后,她脸上才渐渐敷上了一层忧色,闵公主此刻卧于东宫的雨烛宫,却离西宫有不近的距离,月皇轻拂长袖,淡淡瞥了一眼于尊和仲夏,道:“你等且随我来” 随即便如风般,卷着二人,腾云而去,却仅仅是毫秒之间,三人已出现在一座满眼翠色古色古香的寝宫前。 “闵公主,怎么样了?”月皇面色平寂道。 “公主她......她......”留守在寝宫内的侍女,声音颤抖,吞吞吐吐嗫嚅道。 月皇心底一颤,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众侍女,速疾的闪入寝宫内,于尊和仲夏亦紧随而入,躺在月皇龙塌上的闵梦,苍白的面色中透着三分青紫,素白的绣袍上更是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月皇震怒道:“来人啊,把服侍闵公主衣着之人斩了” 仲夏疾道:“月皇姐姐,不可,不可啊!闵公主生死垂危之际,即便轻轻翻动一下手臂,亦会引得毒气逆流,这些侍女无罪,望月皇姐姐勿要怪罪她们” 月皇轻叹一声,道:“你真若一颗无瑕的玉珠,本宫便听你的,不杀她们了”,而就在此时,双眸紧闭的闵梦,面色忽的一片煞白,她猛咳了几声,一条血箭从她的喉中喷薄而出,月皇颜色一紧,忧惧道:“梦儿,梦儿?娘亲来看你了,你可听得到?” 仲夏轻轻地拉开月皇,轻声道:“女皇姐姐,你快命人去寻几位在河畔边长大的童男童女,另外在荒无人烟的郊野,取一瓢枯井中的净水,还需拔几根燕雀毛发,只是这燕雀毛发,需取自在枯藤老树上筑巢的燕雀,另外嘛,我还需明相大人一碗相血” 月皇毫不犹豫,一挥袖袍,冲门外的众侍卫道:“你等可听清楚了?我命你等一个时辰内,备齐这些材料,如若贻误公主的病情,当斩不待” “喏!”众侍卫单膝跪地,应声道,随后便如箭镝般,乍得飙射入长天,瞬逝了踪影。 于尊眼中含笑,看着仲夏,仲夏冲于尊吐了吐香舌,做了个鬼脸,面带忧色的月皇,转而看向仲夏,犹疑道:“仲夏小姑娘,你说的这几件药引,当真会医好闵公主?” 仲夏点了点头,道:“自然能医好,只是待会儿在医治公主时,月皇姐姐和哥哥需站在宫外静候,自然其余的无关人等,更是不能接近寝宫半步” 月皇淡淡的点了点头,道:“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仲夏狡黠的眼中,带着一丝笑意,道:“月皇姐姐,仲夏有个不情之请” “说”月皇痛快道。 “哥哥他的兄弟,乃是澈池国的皇亲国戚,现如今北皇国与澈池国开战在即,望月皇姐姐能够持中立,勿要与澈池国为敌”仲夏有些犹豫道。 闻此,于尊的心底,渐多了一丝温暖和感动,他略带柔色的眸光里,对仲夏的宠溺又多了几分。 “这是自然,即便你不说,本宫也会如此做,数千载光阴退却,月国之所以能够屹立在东荒境内,始终如初,确是因月国乃是一个和平的国度,我不犯人,人自不会犯我,人若犯我,我定颜色以还”月皇坦荡道。 “好,月皇姐姐既如此说,仲夏心底就有着落了,麻烦月皇姐姐和哥哥先行退出寝宫外吧,我还要探视一番闵公主的伤情”仲夏认真道。 月皇点了点头,与于尊退出寝宫外,过了不多时,仲夏所要的药引,便也陆陆续续被送来,其中便有三位童男三位童女,仲夏打开寝宫门,命人将童男童女,送了进去。 不多时,那寝宫内竟传出几声童稚的欢笑嬉闹声,候在宫外的众侍女,脸上皆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反观月皇,却尤其的坦然和平静。 仲夏拉住一位小女孩,道:“待会儿走时你把这壶相血带走然后悄悄倒掉,知道吗?” 小女孩眨了眨眼,又看了看仲夏手中拿着的点心,重重的点了点头,“嗯,知道啦” 仲夏又握住一位小男孩的双手,笑嘻嘻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懵懂的小男孩,舔着手里的甘饴,脆生生道:“陈小生” 仲夏笑了笑,然后将几片羽毛,塞在他的裤兜里,嘱托道:“千万不要弄丢哦,弄丢了就没有糖吃了哦”,小男孩甜丝丝的笑了笑。 “好啦,你们快去玩吧”仲夏将手里一个瓷罐打开,然后取出瓷罐里的井水,倒在一个木盆里,随后却见她双手烁着一丝玉光。 那玉光有些细弱,她将手轻轻地覆在闵梦的腿上,细弱的玉光,犹如流水般,浸入闵梦的骨骼血肉中,闵梦煞白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红润,青紫扭动的双唇,也渐渐的恢复了常色。 一刻后,仲夏长吁了一口气,之后将手浸到井水中,清洗了一番双手,她推开宫门,道:“闵公主也无碍,翌日便会恢复如初” 众侍女难以置信的眨着双眼,她们并非未见过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备受尊崇的太医们是如何紧皱着眉头,从雨烛宫内一脸忧色的走出来的,何况有些流言蜚语,亦传到了她们的耳边,无非是公主没救了,中的乃是天下奇毒,天王老子来了也回天无术。 而今,这看似年纪不大的女孩儿,竟仅花了一刻钟,便医好了闵公主,着实的奇异神秘。 月皇脸上带着一丝希冀,疾速的推开宫门,向内走入,躺在龙塌上的闵梦,面色红润,呼吸悠缓绵长,已沉沉睡去,月皇把了把闵梦的脉搏,脸上的忧色渐渐褪去,转而多了三分喜色,下令道:“传北宫圣旨,东宫大设宴席,与本宫和两位远道而来的小朋友,痛饮三天三夜” “喏,微臣这就去”守在宫外的华相,脸上渐渐多了一丝喜色,心中对仲夏和于尊的赞誉,也渐渐多了七分。 翌日,闵公主悠悠醒来时,却见她的母后正坐在床边,满脸怜爱的看着她,闵公主嘴角抽搐,扑倒月皇的怀中,大哭道:“母上,我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月皇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柔声道:“我孩儿乃是天骄之躯,这点小伤怎能奈何我孩儿?” 闵公主依偎在月皇的怀中,脸上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道:“母上,梦儿要一辈子陪在母上身边” 月皇一脸慈爱道:“好,娘亲答应你,让你一辈子陪在娘亲身边,终身不嫁” 闵公主眨了眨眼,望向坐在一旁,强忍着笑意的仲夏和于尊,她眉头一皱,指着于尊和仲夏,道:“狗贼,你们竟还真敢随华相入我宫中,来人啊,把这两个狗贼拖出去斩了” 月皇皱了皱眉,严厉道:“胡闹!你可知是谁救得你吗?” 冰雪聪明的闵梦,低喃道:“不会是他们吧” “正是仲夏小姑娘救得你,所以你还想斩他们吗?”月皇故意拔高了音调,道。 “月皇姐姐,仲夏又有些饿了”仲夏摸着肚脐,此刻却恰好传来几声咕噜咕噜。 方才小脸上还满是愤懑之色的闵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好丢人” 第七十七章 传说 仲夏挑了挑眉,又故意加重语气喊了一声:“月皇姐姐,人家饿了” 笑盈盈的于尊,颜色古怪的望了望月皇,又望了望闵梦,闵梦自是知其中之意,一脸惊色的望向月皇,委屈道:“母上,你让她喊你姐姐,那我该喊她甚么?” 月皇一脸温澈的笑意,道:“她既救了你的性命,你便喊她一声小姑姑也无碍” “好了,既然仲夏小姑娘饿了,那我们就去东宫设宴吧”月皇慈爱的抚了抚一脸不情愿的闵梦的额头,和顺道。 仲夏冲着闵梦做了个鬼脸,本是年纪相仿的小公主闵梦亦回以颜色,骄横的吐了吐舌,却是另一番可爱模样。 席间明相脸色略显苍白,华相知其中缘由,脸上便一直带着一副呵呵笑意,在明相的眼里,却是一种极致的讽刺,明相阴森森的眼神,不时瞥向仲夏,而坐在一旁的于尊,心底却因明相尤为不悦,他的眼前渐渐浮现出烟的面庞,此刻的他,是如此畏惧往事重来一遍。 因此他的眸中渐渐敷上了一层异彩,那异彩烁着晶莹的光华,如一道波束般,乍得从明相的双眼中抵入,手执酒盅的明相,忽的倒在地上,却已然气绝身亡。 月皇眼含深意的望了一眼于尊,面对惊慌失措的众仆从,悠悠道:“还不速速请太医前来问诊?” 几位得道的太医,摸了摸明相的脉搏,又运用真气在其体内触探了一番,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明相已不在了” 闻太医此语,众人心底皆是一惊,有大臣语音颤抖道:“这究竟是怎生了?好端端的一个人,竟平白无故的死去了” 月皇目光陡得锐利十分,圆滑世故的太医们,自然能解读月皇眸中之意,叹息道:“明相年事已高,又饮了如此高度的佳酿,猝死亦不是不可能” 那失魂落魄的大臣乃是明相党羽下的,此刻明相陡然身死,他自心底无比慌张,他目光闪烁,最终将双眼定在于尊和仲夏身上,糊涂的指着于尊和仲夏道:“明相之死,定于此二人有关” 月皇一拍桌案,怒声道:“够了,你的眼中还有本宫吗?你若怀念明相,便一同与他去了罢” 几名身披重铠的兵士,将双眼无神的大臣拉了下去,群臣眼中皆多了一丝谨小慎微的惧色。 月皇起身道:“今日的午宴,就到此为止罢,传本宫圣旨,明相予以国葬” 众大臣颤颤巍巍的跪在殿前,他们也未料到,一国之相身死,却犹如鸿毛般被如此轻易的从眼前拂去了。 一座典雅的宫阙内,一男一女坐在一叶凉亭内,石案上摆放着几杯茶水和餐点,凉亭的外围,则伫着几位容貌鲜丽的窈窕女子,男子冲众侍女挥了挥手,道:“你等先行退下罢,我有要事与妹妹相谈” 仲夏微眯着狡黠的双眸,悄言道:“哥哥,你缘何要拿他下手?” 于尊举起茶水,淡淡的抿了一口,悠悠道:“他有害你之心,我岂能留他?” “哦”仲夏面色微红,温驯的点了点头,又有些纠结,道:“哥哥不怕女皇姐姐彻查吗?” 于尊淡然一笑,道:“她从一开始便知晓,或许那日在宴席上,因那明相的所作所为,月皇就应已料到如此” “哥哥,缘何会如此说?”仲夏疑惑道。 于尊眯着双眼,道:“如若有臣子想要谋害她的主子,那这位主子还能容他吗?” 仲夏微张着小口,惊愕道:“你是说刺杀闵公主的是明相所派人马?” 于尊淡笑道:“现在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至于事实真相,还需这浓云散去后,才能见得真澈” 说罢,于尊放下茶杯,遥遥的向玄天探了一眼。 这时,宫阙外,却传来一声少女的骄哼,“快去速速喊她出来,我有要事找她” 仲夏颜色一怔,低叹道:“哎,哥哥,这小公主还真是活泼异常”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挑了挑眉道:“你的女皇姐姐确是位假姐姐,你何不认个真妹妹?” 仲夏摆了摆手,苦涩道:“别了哥哥,我可胜任不了” 于尊幽幽道:“你可曾想过,你若与她结成姐妹......”于尊顿了顿,仲夏眼前一亮,道:“哥哥,还是你老谋深算,我若与她结成姐妹,那银澈公子相当于多了一分助力” 于尊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仲夏疑惑道:“那个哥哥的想法是......” 于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你不能总跟着我,况且我还是一位孤苦的煞星,若有一朝一日,你因我惹上灾祸,我分身乏术,护不了你,那于尊岂不是更自责于心了?” 仲夏心底含着一分感动,眼底更是渐渐变得模糊氤氲起来,她哽咽道:“哥哥,我怎舍得离开你?你已有琪儿姐姐了,仲夏自然不敢想那些男女之情,但仲夏却愿做哥哥一辈子的妹妹,只要仲夏活在这世间一日,这世上就必有一个叫于尊的哥哥” 闵公主倚在宫阙外的一段墙垣上,愣神的看着仲夏和于尊,方才于尊和仲夏的谈话,她确一字不漏的听在心里,她清澈的瞳仁里,渐渐多了一些异样的情绪,若是说仲夏为她医好了伤,她乃是冲着这份恩情,才对仲夏有些许好感,那现在她对仲夏和于尊的好感,确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他们。 闵梦轻轻地点了点侍女的肩头,悄言道:“我走了,不要打搅他们” 翌日一早,月皇召见于尊与仲夏,月皇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昨晚睡得可还好?” 仲夏连点了三下头,意犹未尽的伸了个懒腰,道:“月皇姐姐,昨晚是仲夏这辈子睡得最香甜的一晚,那三层鹅毛被褥,两卷裘皮棉被简直太松软了,若是月皇姐姐不召见我,我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月皇微笑着看向于尊,于尊抱拳道:“确是如仲夏妹妹所言,于尊也睡得极是香甜” 月皇满意的点了点头,冲身畔的闵公主招了招手,闵公主带着一丝甜丝丝的笑意,坐到月皇身边,月皇面对仲夏道:“以后,你就勿要喊我女皇姐姐了” 于尊心底一颤,若有所思的看向闵公主,仲夏有些犹豫道:“那我该喊你什么?” 月皇淡淡的笑了笑,道:“你若不嫌弃,就与梦儿一同喊我母后吧” 于尊和仲夏,心底皆是一惊,仲夏木然的杵在那方,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脸上却已不觉多了一行清泪,她嗫嚅道:“仲夏自小随爷爷一同生活,却也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仲夏每看到其他的孩童有妈妈的照料时,心底便犹如滴血般刺痛,而今仲夏终于有妈妈了,仲夏谢过妈妈了” “姐姐,你不但有了妈妈,以后还多了一个妹妹呢!”闵公主脸上带着一丝甜甜笑意,调皮的吐了吐香舌。 仲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玩笑道:“我才不要你这个妹妹呢,我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怎会顾得上一个多出来的妹妹” 闵公主蹙着秀眉,生气道:“你既不想让我当你妹妹,那也休想让母后做你的妈妈” 众大臣见两人如此天真的较劲,古板的脸上,却也多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于尊淡笑着看向月皇,月皇心有所会的微笑点了点头,似在肯定他心底所想,这一日确是于尊自进入狱界以来,最为开心的一天,闵公主虽有些大小姐脾气,却也是聪颖善良的纯真少女,他与仲夏受邀一同去了月皇的寝宫——雨烛宫,享用了晚宴,又说了些许闲话。 临走时,月皇轻轻地拉住了于尊,眼含深意道:“你所想要的,本宫都已为你办成了,可本宫心中却仍有一处顽疾,确非本宫所能办到的” 于尊点了点头,道:“陛下,你心底有何苦涩,与于尊说来便是,于尊若是能办到,必将竭尽所能替陛下消忧” 月皇叹了口气,正颜道:“你可知月国的来历?” 于尊摇了摇头,道:“于尊对月国历史知之甚少,还望陛下明示” 月皇眼中渐多了一丝缭绕的云雾,绵长的声音,化作了一支绮丽的毛颖,渐渐的将数十万年前的那副图景构建了出来。 数十万年前,狱界因一场万年罕见的劫难,而沦为一片大荒,百废待兴之际,各路雄豪竿起四方,各立为王,至时仅是东荒,就已诞生了数百个大小国度。 这些国度的君王,确是当初历经那场劫难幸存的雄霸人物,说起那场劫难,倒也分外简单,却是一位不知名的白衣书生,因自己的生母被官府无端的羁押,后来那书生的母亲病死在了狱中,书生痛彻心扉。 忽有一夜,他自梦中醒来,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在一夜间,将整座顽城血屠,而后书生接连破了所在国度的十余个顽城,直至将当朝的太子,手刃于刀下。 彼时,书生意气的眸中,却已仅剩下少许清明之色,他嗜血的双眸,渐多了一丝傲气,当他立于那方圆千里的废墟之城时,他眼底隐有一丝残忍的笑意,那一日,风云狂扫,血雨遍野,整个狱界都深埋在一种压抑的惶恐和痛苦之中。 也是那一日,那一声响彻人间的绝响,将整片狱界推向了不复之地,“天要亡我,那我便先将这天屠灭” 无人知晓,那原本净面斯文的书生,缘何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手屠千万人的凶魔,亦无人知,后来流亡天涯的书生,究竟去了哪里,只是狱界却也因书生,而换了一座人间,五域之内,数百个大小国度,皆毁在了白衣书生的手里。 此后,岁月悠悠,又过了数十年,五域内,到处都是枯骨筑成的山峦,遍地皆是血流汇成的长河,狱界亦非人间天堂,却早已沦为了一片地狱残象。 直至,有一天东荒出现了一位武道惊人的绝世女子,中州则隐现两位枯朽的长须老者,北屿多了一位束发青衣男子,西漠惊现一位肩扛磐山的狂野蛮人,而南泽亦多了一位面容阴沉的白衣道人。 那绝世女子,手持一根玉笛,一曲绵长的笛音拂过万千城池,枯槁的植被,渐多了一丝生机,萎靡的世人,眼底渐多了一丝清明,那高达数百米的枯骨山,竟因笛音轻轻地颤抖了起来,长达千里的血河,业已再难泛起一片浪花。 那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人手持一根鱼竿,两人面向彼此,坐在高天之上,手里的鱼竿,则垂下一条长达数万米的鱼线,老者偶尔相视一笑,偶尔轻抚长须,污浊的天地间,渐渐多了一丝清明,那漫天的血云,也渐渐的褪去,一阵微风拂过,天地间又多了一分难有的清澈和静谧。 第七十八章 市井巧遇 老者将鱼竿轻轻一提,世人晦暗冰冷的眸中,又多了一分希望,心底也似燃起了一片旺火,于是又有人走出门外,叫卖着自家新酿的酒水,又有孩童手里提着纸鸢,在街头追打嬉闹。 两位老者对视一眼,仰天大笑了一声,又冥心自己的鱼线了。 而那束发青衣男子,倒也是稳重安心之人,只是他的手法,却过于冷酷,彼时狱界已涌现出一批盲从白衣书生的奸人,这青衣男子,每到一城,便会折戟一战,手段却也是简单干脆,一挑一挥,数百人便成了他的刀下鬼,如此情景,却也整整延续了三五年之久。 后世,将这束发的青衣男子,列为与白衣书生站在同一高度的正道中人。 而肩扛磐山的狂野蛮人,则将力量演绎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他一拳砸下,万千枯骨筑成的顽山,砰的一声便化为了碎屑,他右脚一落,那看似汹涌的血色江河,哗的一声倒灌入地表残破的万千壑口中。 后来这狂野的蛮人,被世人颂为力祖,本已在众人灰暗的心底泯灭的武道精神,竟因蛮人的力量,而又重新筑建了起来。 而那面容阴沉的白衣道人,倒也无些过于夺目的手段,他游历天下,传经讲道,授业解惑,世人荒芜的内心,却也因白衣道人所讲的道法,而渐渐地充实了,而更为传奇的一点是,数十万年后,五域内大小国度,上至朝野,下至学堂,传颂的也依旧是当年白衣道人流传下来的学术精华。 这六人现世后,那白衣书生,便不知因何故而渐渐的隐去了,有传闻道,数十万年后的今日,白衣书生的足迹,仍遍布五域之间,更有人言,他曾在西漠见过传闻中的白衣书生。 只是这些传言大多都是哗众取宠,若要说道真假,大多会被人嗤之以鼻。 而崛起于数十年前的月国,便是那口悬玉笛的绝世女子创建,而月国历代国主之所以都为女子,却也正是因月国的开国帝皇乃是女儿身,而月国历代帝皇,心底却也都藏了一个秘密,这秘密即便是身边最为亲熟的人也不能告知。 每代女皇在登基时,便已立下毒誓,若非大机缘者,闻此密言必将身死,而这密言便是关于灵魇山观道壁内隐藏的秘辛。 当时进入灵魇山观道壁内,确有三人乃是来自月国境内拜月教,她们自灵魇山返回时,便已将在臆界所见所闻,告知了当朝的月皇,而当两人将于尊演奏古琴阡陌时所显的异景详述给月皇时,平日里古井无波的月皇,脸上顿显了一丝惊骇,而隐藏在她心间百余年的秘密,也再次浮现出来。 此时月皇面容肃重的将这一切讲完,面色平静的望向于尊,道:“我们月国的女皇,皆身修一种道法,便是当年开国老祖传下来的乐章”,说罢,月皇手中祭出一根通体散着淡淡玉华的玄笛。 于尊心底已有些明白月皇的目的,月皇苦涩道:“只是这玄笛演奏的乐章,却非老祖所演奏的那般玄妙,而先祖在世时,却仅仅传下来了一篇断章,因此即便后世的我等竭尽心力,道途却也仅仅局限在那篇残章上了” 月皇极为恳切道:“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可否将先祖传给你的乐章,为我演奏一番?” 于尊低叹了一声,心底却也着实佩服月皇心思之深沉,她仅凭拜月教那二人所描述的异景,便已推算出于尊身上定负月下捣练曲,而她所述的那个秘密,大概就是花汐月前辈隐遁在臆界之中罢。 而方才她所口述的大机缘者,莫不是万年来,只有于尊有幸传承那月下捣练曲,还好刑海前辈传给仙弦的霓裳羽衣曲,只有他和仙弦以及那个诡异的灵魇知晓,不然麻烦必然不绝。 “既是陛下要求的,于尊为陛下吹奏一曲便是,只是今日之事,望陛下不要告知第三人”于尊慎重道。 月皇脸上乍现一丝喜色,却又转瞬间退却,她平静道:“以本宫的人格作保如何?” 于尊点了点头,从手中祭出一根玉笛,那玉笛确是当初在臆界时,花汐月传给他的,月皇一见玉笛,脸上登时多了一丝敬畏之色,低喃道:“没想到先祖竟连玉笛也传给了你” 于尊将玉笛轻轻地置于唇间,一曲缥缈的笛音自玉笛中流淌出来,一幅幅似真似幻的画卷,也渐渐地在两人眼前展开,却也不知过了多久,于尊收起手中的玉笛,静立在大殿中央,而微阖着双眸的月皇,却是过了半个时辰后,才从曲境中醒转了过来。 她空灵的双眼中,渐多了一丝明悟,微微抿起的双唇,亦暗示她心底已有所领悟,而这时,她亦将手中的玄笛置于唇间,即兴演奏了起来,曲调却非方才于尊所演奏的曲调,只是个中意境,却已有些许贴合。 如此又过了良久,月皇放下置于唇间的玄笛,大叹了一声:“没想到,这首曲子的玄妙之处,竟尽隐含在后半章”,她眼含深意的瞥了一眼于尊,嘱托道:“小兄弟,这首曲子你定要藏匿好了,不到万分时刻,万不得示人” 于尊点了点头,从月皇脸上隐现的那分肃重,他亦更加肯定了她方才所述非虚。 “闵公主被袭一事,陛下可有些眉目?”于尊心底始终有一丝困惑,那日闵梦被袭时,他所追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原本心底略有些喜色的月皇,一闻此事,脸上那份轻松瞬而被一片阴霾遮住了,她长叹了一声,道:“暂还未有眉目,只是本宫怀疑,暗杀闵公主之人,定是与宫中的诸大臣有关” “哦?陛下何以见得?”于尊蹙眉道。 月皇脸上渐多了一丝厉色,她幽幽道:“数个月前,北皇国还未与澈池国宣战时,便已派来使节,意与我月国结盟,以此来对澈池国予以致命一击,北皇国开出的条件倒是优厚,待澈池国被击溃后,澈池国百余城池,北皇国允月国六成,他北皇国仅所要四成” “那陛下缘何不答应北皇国?”于尊心底一搐,道。 月皇正颜道:“先辈有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本宫岂能与天下众生的夙愿为敌?况且他北皇国,若反咬一口,我月国岂不是要落得同样下场?” 于尊心底对月皇渐多了一丝敬意,道:“陛下,是非分得明晰,于尊佩服之至” 月皇淡然一笑,转而脸上又多了一分严肃,道:“北皇国知我心意已决,但却不妨碍他对我月国朝堂上的群臣投之甘饴,我月国警戒森严,越境之人各处府衙皆有记录,在梦儿受伤的事发当天,我就业已得知闵公主遇袭一事,亦是在当天,我命灵渊城大小官吏,彻查入我国境之人的名录” “可结论是,入境的他国之人,皆与此次事端无任何关联,所以我怀疑,闵公主被袭一事,始作俑者乃是北皇国,而北皇国手中的那把刀子便是立于朝堂之上的重臣之一” 于尊点了点头,自忖道:“月皇心思缜密,定是已发现朝野中已有些许异样,才出此决断” “那陛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于尊望着身前的那位眼含寒光却气质超然的雍容妇人,道。 月皇脸上露出一丝深沉的笑意,眼中露出一丝冷意,道:“不日后,你自会看到” 这一日,于尊和仲夏步出宫外,向汉湘城中一家装潢优雅的酒楼走去,那日,两人进宫后,便先行将风弦和仙弦安置在了这家名为凤华楼的客栈。 不知不觉,却已过了一旬,于尊放心不下二人,因此事端一了,便与仲夏去寻二人。 一进客栈,于尊脸上便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眼前手持酒壶醉眼朦胧的道人不是风弦又是何人? 于尊冲仲夏使了使颜色,仲夏会意先行向二楼走去,于尊拍了一下桌案,道:“小儿,把你家年份最老的酒,全部端上来,我要与这位道长不醉不归” 风弦睁开惺忪睡眼,疲倦的瞥了一眼于尊,醉容上露出一丝痴笑,道:“于兄弟,你来了” 于尊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了,玩笑道:“风大哥,这老酒还未上,你舍得睡去吗?” 风弦痴笑着,猛拍了几下额头,醉眼惺忪道:“酒......酒......酒在哪里?” “酒在这里,你能从我手里夺走,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于尊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笑吟吟道。 风弦伸出右手,那酒壶却忽的从他左边溜走了,当他伸出左手,那酒壶却又从他右手边溜走了,风弦怒极,大拍桌子,“酒......酒......给我酒......不准抢我的......酒” 于尊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风大哥,我知你心中有忧事,但你又何必瞒着你兄弟我呢?” 风弦惺忪的双眸,略清明了些,却仅仅一瞬,那略带些晦暗的双眸,便又重归困惑状,于尊叹了口气,将手中酒壶扔给了他,自顾自的坐在那方,轻酌了一口茶水,喃喃道:“这世上最可怜之人,莫过于甘愿一醉不醒之人,身醉却不及心醉更加令人痛心” 他的眼底渐渐多了一丝痛苦之色,他仰头顺着客栈的天井,向苍穹探去,那高天离自己如此近,只需轻轻一跃便能触之,然而它却又离自己那般遥远,远到生死之隔,远到人鬼相望。 他将茶杯轻轻地置于桌案上,望着街头上喧闹的世事,而这时一位衣衫褴褛的孩童,磕磕撞撞的闯进客栈。 他苍白的唇间挂着一片殷红的血迹,破破烂烂的粗布衫上亦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几团干涸的血渍,孩童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年纪,眼底写满了惊恐,却也隐约带着一丝难以被人察觉的坚毅和不屈, 因客栈的门槛过高,他在跃入时,被绊倒铺跪在了地上。 他抬起脏兮兮的小脸,视线顺着一截素白的裤筒向上攀爬,待他看清眼前的少年时,却也见少年也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他忽的将头埋了下来,如受惊的小鹿般,慌张的眼神扑朔不定。 于尊拿起一块糕点,递到孩童的面前,孩童慌张的瞳仁里带着一丝惊疑,见于尊笑吟吟的冲他点了点头,几天未食一粒米的他,早已难耐肚腹的饥饿,抓起糕点,胡乱的塞入嘴里。 “咳,咳,咳”由于吃得过快,被糯软的糕点噎住的小孩儿,脸渐渐变得涨红,可他又不好意思伸手触桌上的茶水,便只能硬将食物咽下去。 他剧烈的干咳了几声,面前却又多了一杯茶水,还是那位面貌俊逸的少年递给他的,少年冲他眨了眨眼,笑吟吟的看着他,轻轻地冲茶杯努了努嘴。 憋得涨红的小孩儿,毫不犹豫的从于尊手里接过茶水,一股气饮了下去,少顷,小孩儿涨红的脸终于恢复了常色,他脸上带着一丝感激冲于尊抱了抱拳。 正当小孩儿要作势离去时,客栈内却突地冲进几个身披重铠的兵士,那兵士手里持着雪亮的刀剑,而小孩儿见到这些兵士,脸色陡得变得一片煞白,他弱小的身躯,猛烈的颤抖着,原本已略有些平稳的眸子,此刻却又如触了惊的小鹿般,尽是些惶恐和无助。 于尊淡淡的瞥了一眼向这边走来的几个兵士,伸手将小孩儿拉在他的身畔,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额头,示意现在他已经安全了。 第七十九章 长孙不为 一个歪嘴的猴腮兵士,斜挑着嘴角,一脸的蛮横道:“哟,没想到现如今还有敢出面袒护小少爷的人”,“小少爷”这几个字一蹦出,那几个削瘦的兵丁爆出一阵哄堂大笑,“二哥,现在除了你还敢称呼他小少爷,想必没有第二个人了吧!” “二哥是谁啊,我们二哥向来不记仇,大不了再让小少爷当众给大家表演一次尿裤裆,在座的各位觉得如何啊?”几个兵丁嚣张的大笑着,而躲在于尊背后的小孩儿,因屈辱和恐惧而气的浑身颤抖,一颗颗硕大的泪珠,也不觉从眼角流淌了出来。 那位歪嘴猴腮的兵士,从刀鞘里抽出刀,欲指向于尊,然而还未等他将手臂伸直,他的一条臂膀,已经不属于他了,于尊微笑着指了指他的右臂,然后将手中的断臂,猛地甩向他身后的数个兵丁,声音冰冷道:“我最讨厌别人拿刀指着我了” “但我更讨厌的是,心无道义,凌辱弱小” 一阵刺耳的哀嚎声,登时刺穿了喧闹的客栈,他身后的那几个兵丁,一眼惊恐的看着他们的二哥掉在地上的断臂,他们都想知道,眼前的那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究竟是如何将他们二哥的一条手臂卸下来的。 小孩儿眼底露出一丝讶异,他难以置信的望向挡在他身前的白衣少年,眼底的那丝惊恐,也渐渐被些许对死而复生希望和憧憬所代替。 “你们愣着干嘛,快拿下他,拿下他啊”因失了一条手臂,而痛苦万分的猴腮兵士,眼底虽有惊恐却也多了一丝狠毒颜色,他怒斥着身后的几位兵丁,然而方才看似厉害十分的兵士,此刻动作却尤其的一致,他们原想拔刀,可当他们瞥见那条断臂时,又悄悄地将刀插入了刀鞘。 一个兵丁,唇齿有些颤抖道:“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废物,你们这群胆小懦弱的废物”失了手臂的兵丁,怒喝道。 “二哥,你想报仇自己去报便罢,找谁报也可,但勿要再喊哥儿几个了,我们皆有家口,可不想因此而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是啊,二哥,你放过我们吧,若是让兄弟们陪你逛逛窑子,请你吃几顿酒倒也无碍,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兄弟们恕难从命,二哥,告辞” 那歪嘴猴腮的兵丁,一看身边已无人手,原本凶恶的神色,此刻也瘫软了下来,他颤笑着挪向门口,却不忘落在客栈里的那条断臂,便又颤巍巍的爬向小孩儿的脚边,想要取走那条断臂,而此时他的另一条手臂却被于尊狠狠地跺在了地上。 “你方才是想报仇是吗?”于尊淡笑着俯视着被踩在脚下的兵士。 “大人赎罪,大人赎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勿要跟小人一般见识”兵丁忙磕头跪拜道。 于尊嗤笑了一声,悠悠道:“正是因为你是小人,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说罢将脚狠狠地一扭,一声咯吱碎骨声,伴着一道几乎能刺破耳膜的惨叫声,令原本心底就有些紧张的围观者,登时一怔。 那猴腮兵丁的手臂,却已成了一片碎肉,而连续失了两条臂膀的兵丁,煞白的脸上,已看不出痛苦之色,无神的双眸,似失去了生命般,渐渐地晦暗了涣散了。 于尊揉了揉小孩儿的额头,道:“这次便无人再敢欺你了” 小孩儿起先眼底有些许惊恐,他眼前的这位哥哥,手段太过凶狠,比他见过所有的凶人,都更要狠厉干脆,但经历了诸多世事的他,心底也渐渐明白了,这位稍年长的哥哥,可能亦是一位曾被恶人伤害过的苦命人,因此才会如此嫉恶如仇罢。 他心底渐渐坦然了,但他清澈的眸间那丝最为深刻的恐慌,却依旧未褪去,小孩儿感激的看了一眼于尊,弓腰低声道:“长孙不为谢过哥哥了” “哦?你名为长孙不为?”于尊惊讶道。 “是啊,哥哥,我是长孙家的最后一位子孙了,不为是父亲生前赐我的名字”小孩儿眼底渐多了一丝痛苦哀伤,只是他眼中看似即将泯灭的火光,却依旧在绽放着一丝微弱的暖意。 于尊点了点头,平静的眸中,渐多了一丝同情,“小二,把我脚下之人扔出去,另外再给我添十道好菜,素的就不要上了” 于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冲小孩儿挑了挑眉,小孩儿会意安静的坐在于尊身旁,而此时蹦蹦跳跳的仲夏,也从楼下跑了下来,她牵着一位冷面的女子,笑嘻嘻的边走边对着女子说些趣事,那冷面的女子,却也因她的一些玩笑话,不时地淡淡回瞥她一眼。 “呀,好可爱的小孩儿”仲夏一下楼,便看到了坐在于尊身旁的小孩儿,她眼底带着一丝笑意,拉着仙弦,疾奔了过来,仙弦秀眉蹙了蹙,却也紧随她走了过来。 仲夏笑嘻嘻的捏了捏小孩儿的面颊,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长孙不为脸上略带一丝红晕,怯声道:“长孙不为” “呀!好名字,不为......不为......无为而无不为,有为而有所不为,给你起名字的人,定是一位素养极高的高人”一闻仲夏的话语,小孩儿原本已有些清亮的眸子,却又黯淡了下来。 于尊拉了拉仲夏,轻声道:“先坐下来吧,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仲夏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与仙弦坐在了于尊的对面,仲夏皱了皱眉,瞥向他身旁的风弦,道:“风大哥也能喝醉?却也是天下稀奇之事”,而坐在一旁的仙弦,望向风弦时,眼中却多了一丝淡淡的同情。 于尊将一片猪耳夹到长孙不为的碗中,仲夏自也是一顿忙活,夹菜送汤好不乐乎,但几人都颇为默契的未提及小孩儿的身世和遭遇。 一个时辰后,几人酒足饭饱,于尊将风弦抬到二楼客房里,风弦醉的已不省人事,他嘴里含糊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于尊细闻,却是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名字——余欢欢。 仲夏耐心的为长孙不为在客房梳洗了一番,皱眉道:“不为,待会与我和哥哥去街市上买几件合身的衣物” 长孙不为的心底又多了一丝暖意,然而他却怯懦的摇了摇头,卑声道:“姐姐,不为身上所负罪责太重,不为不想将你与大哥哥牵扯进来” 仲夏噗嗤一声笑出来,溺爱的揉了揉他的额头,柔声道:“姐姐和哥哥是这世上最不怕惹事儿的主,你既已与姐姐和哥哥相识了,那姐姐和哥哥便更不能置之你于不顾了” 长孙不为稚嫩的双眸间,渐多了一丝潮湿,他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却再也未言其他。 一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长孙不为手里提着几袋吃食,于尊、仲夏和仙弦手中各拎着一袋衣物,皆是买给长孙不为的。 而就在此时,一面硕大的风筝,疾速的从离几人不远处升入玄天,于尊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叶风筝,而仲夏的脸上则略带着一丝嘲戏:“哥哥,没想到那人,竟也来了汉湘城” “你细看,其实不然”于尊微叹道。 “哦?”仲夏眯着眼望向那叶硕大的风筝,过了一瞬,她的心底已有一丝明悟,道:“确是,手法更熟练些” 于尊点了点头,讳莫如深道:“嗯,公主被刺杀一事,可能有一丝眉目了” 而就在几人正要转身离开时,离几人不远处的一口小巷,却传来几声尖叫,长孙不为一闻,便发了疯似的,扒开眼前的人流,冲着小巷冲了过去,边冲边喊道:“姐姐,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于尊和仲夏心底一愣,亦紧随长孙不为朝小巷疾奔而去,待到于尊和仲夏赶到时,却见长孙不为懦弱的跪在地上,他的怀里抱着一位年轻女子,那女子胸口插着一柄断刃,眼看生命危在旦夕了,仲夏用手把了把女子的脉搏,忽道:“还有救,还有救!” 原本已有些一脸绝望的长孙不为,眼中登时燃起一片火光,他跪伏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唇齿颤抖道:“拜托姐姐救活她,拜托了” 仲夏忙着从储物袋里,翻找出一些瓶瓶罐罐,略带责怪道:“你快起来,别跪在地上,即使你不求我,我也会救活她的,跪在地上多丢人,你听着,以后姐姐不准你再跪任何人” 长孙不为擦了擦脸上涕泗,面色坚定的冲着仲夏点了点头,道:“姐姐不让我跪,那我以后便再也不跪了,即使至死的那一天,我也不跪了” 汗涔涔的仲夏脸上略带一丝焦灼,将药物敷在女子的伤口上,又抵着女子的伤处,将女子胸口的断刃拔出,忽回头道:“男子汉说了便要做到,姐姐帮你救活她,你也要守住自己的承诺” “嗯,姐姐我记住了”年幼的长孙不为,脸上还带着一丝嫩稚,但瞳孔里那丝坚毅却与于尊当年何其相似。于尊静静地站在一旁,凝视着躺在血泊中的女子,那女子容颜却也生的尤其鲜丽,或者说略带一丝妖艳。 女子紧咬着双唇,煞白的脸上,却无一丝痛苦之色,仿似她身下流出的血泊,与她本人无关,半个时辰后,仲夏长舒了一口气,释然道:“脱离危险了,明早便会醒来的” 长孙不为紧咬着下颌,强忍住眼中就要流出的泪珠,冲着仲夏鞠了一个躬,颤声道:“姐姐,谢谢你,谢谢你了” 仲夏轻笑着摸了摸长孙不为的额头,轻声道:“和姐姐不用这么客套” 归去时,长孙不为执意要自己背负受伤女子,于尊和仲夏拗不过他,便也只能在他身侧时刻照料着。 至客栈时,却已是暮色昏黄之时,酒醉的风弦此时业已醒转过来,他伫在客栈门边,向外侧望着,之前在客栈内发生的事,店家皆详述给了风弦听,风弦心底略有些担忧,可他又不知于尊几人去了何方,便只能守在客栈门前,不时地向门外侧望一番。 眼见于尊和仲夏几人从街巷的边缘悠悠向这方走来,风弦略有些紧张的颜色,渐渐缓和了。 “风大哥,睡得可好?”于尊笑吟吟的看着风弦,悠悠道。 风弦正欲回应时,却一眼瞥见了长孙不为肩头的女子,面色陡然变得一片煞白,他抓住于尊的臂膀,急道:“她是怎生了?胸口怎么缠着纱布?” “哦?风大哥认识这位姑娘?”于尊饶有兴趣的看着风弦,笑吟吟道。 第八十章 玉字入海 风弦脸色变了变,掩饰道:“我怎生会认识她?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于尊淡笑着,点了点头,幽幽道:“风大哥今日的酣梦,于尊可也有幸窥见了一斑” “梦里之事哪有几般真实?于兄弟不要胡乱猜疑了”风弦略有些不自然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风弦,叹道:“风大哥,你还真是我的风大哥啊,哈哈哈”,之后便随仲夏一同上楼去了,仲夏狡黠的双眸中,烁着一丝雪亮,笑吟吟的回头向风弦瞥了一眼,道:“风大哥,你放心罢,她没事了” 风弦脸上乍现出一丝喜色,大喝道:“小二,上两斤熟牛肉” “好嘞,客官,只是客官今日不饮酒了吗?” 风弦大笑一声,道:“不饮了,今日不饮了” 小二摇了摇头,低吟道:“今日这位大哥好生奇怪,平日无些酒水,他决计不会食些餐食的,还有今天早上发生之事,却也是稀奇至极” 入夜,喧嚣的街市上张灯挂彩,行走的人流,却依旧络绎不绝,而在一处小巷里,一位身披黑色长袍的中年人,手执一叶纸鸢,急匆匆的从小巷的深处走去,而那巷子的尽头,却是一座宏伟的府衙,只是此刻府衙上的那块木匾上,却绕着一层黑纱布。 于尊静立在一座木质楼阁上,他的眸子渐渐变得空灵,似已不在这方世界了,而与此同时,那静谧的木质楼阁里,陡然掀起了一层细弱的风浪,而他的额间,也慢慢地溢出一丝淡淡的玉光。 一片浩瀚的汪洋上空,一位身披白衣的少年,恭敬的站在一位颇为冷艳的女子身前,那女子一袭紫纱衣,她静立在半空中,虽静默不语,但周身的气场,却硬是将那起着狂潮的瀚海,压迫的熄了三分凶狂。 “你还知来这里”女子轻拂衣袂,冷哼了一声。 “前辈,最近于尊身缠百事,烦扰颇多,因此才......”于尊躬身抱拳,歉意道。 女子一蹙蛾眉,反诘道:“那你可还记得你的初心?” “初心?”于尊心底一滞,他的面色陡得变得哀伤悲郁十分,嗫嚅道:“初心自是有朝一日还能与琪儿一见” 殷千秀冷笑道:“我知你心胸也只能容得下一个女人,只是此刻的你,却连一个女人也救不了,枉我如此高看你了” “前辈,于尊生来卑苦,不敢攀前辈生前所达高位,琪儿是我在这方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亲人,而她亦是因我而死,我于尊岂能处之木然?”于尊微颤着唇角,悲恸道。 “哼,以你现在的实力,即便在我手中,也走不出三招,你又如何救你的琪儿?这世界又岂非你所见到的那般大小?现在的你恐有蚍蜉之勇,却无撼树的实力,个中是非,你自己去判断,以后就莫要来烦扰我了” 殷千秀寂寒无比的冷面上,却落着些失望消沉,负手而立的她,似化作了一团光晕,渐渐地消失在了原地。 于尊躬身抱拳,一直伫在那方良久良久,他的嘴角微颤,眼底略带一丝愧色,道:“前辈,于尊令你失望了,于尊定会好生修炼,待前辈再现身之时,定让前辈看到于尊的成长” 他祭出一本玄金古籍,微阖着双眸,开始演绎古籍里的功法,玄天之上,一条巨大的风鲲,犹如一座浮在空中的孤岛一般,悠悠的在于尊的头顶游弋着。 那风鲲稍一掀动巨尾,却已是一番灭世之境,彩色的云霞在天边狂卷,浓稠的墨云,从远方招之而来,蹙闪的霹雳,划过长空,落在风鲲的墨色的躯干上,风鲲略抖动身姿,那霹雳竟犹如珠水般,直接被抖落下去。 于尊脚底下的那方瀚海,却也起了浪潮,那浪潮直抵长天,汹涌澎湃的声浪,直教人耳膜尽穿,风鲲大口一张,一吐一息间,风云却又变了色,那彩色云霞,竟顺着它的鼻息,流入又游出,脚下的瀚海,汹涌海水却也形成一条长河,架在天地间,浩荡的冲着风鲲嘴里涌去。 于尊微阖的双眸,陡得一开,那风鲲猛地扎入海中,而与之相随的,风鲲周围的空间,竟似形成了一眼黑洞,荒陈的气息,自那口中,幽幽的流出,刺眼的光线,竟被吸扯着沦陷其中,天地陡得暗了下来。 而下一刻,黑洞看似渐渐沉陷了,而遥远的彼方,却又隐现一眼心底的空洞,风鲲摇着巨尾,轰然从那孔黑洞中传出,却仅仅是一刻间,风鲲已游动了数千里之遥。 于尊脸上略显了一丝笑意,然而这一切远未结束,他猛地朝半空一击,天地间陡然变色,本已消失的雷霆,却又悉数登场,而玄天上那巨大的拳头掀起的拳势,竟直接将空间砸出了一团凹陷。 之后他又冲脚下的瀚海挥出一拳,轰!数股千米之高的激流,竟似升龙一般,从八方冲着玄天包裹了去。 过了许久许久,天地才渐渐恢复了清明,而于尊不自知的却是,方才他挥拳时,他额头上的那团紫炎玄印,却也在疾速旋转着,而他那瘦削的身体上,却也隐现了数条扭曲的魔纹,伴着他挥拳的动作,而蹙闪蹙灭。 少顷,他收起了那本玄金古籍,手中却多了一把圆月弯刀,他猛地一劈,一道巨大的刀痕,冲着玄天劈了上去,而此时那玄天上,却悠悠抖落下一行黑玉字,他忽的想起,之前在灵魇山巅观道壁时劈落的玉字。 而今武道修炼,较之曾经业已神速,这自是与他心智的成长有所关联,然而却也与他当初在灵魇山巅,劈落的那几簇玉字,有着莫大的关联,灵魇山那道石壁,之所以叫做观道壁,确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而这行黑玉字,确是当初犹如鱼梗在喉般的存在,殷千秀曾命他用苍梧气将之圈养起来,而今他欲展刀锋,却无端的将之劈落了下来。 于尊心底一愕,微眯着双眼,将苍梧气调之一缕,这一缕苍梧气,却也是当初在殷血祭坛与尘鹰大战时,幸而所得的,如今他的魂力虽因修炼惘为的缘故有所提升,然而却依旧难以引动苍梧气分毫。 那黑玉字坠的很快,眨眼间便尽皆没入了海水中,一缕苍梧气自于尊的手中流出,之后随几行黑玉字,一同坠入了海中。 微醺的阳光,映射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那海似是天倒的影,那天似是海烙的痕,很难让人想象,方才的灭世之象却亦发生在这片沉静的海域中。 而此时幽深的海底下,却是另一番场景,那几个黑玉字一经入海,便似融化在了海水之中,昏晕的字迹,似缠绕着一缕精神遗骸般,悠悠的荡在深海中,而那激荡的海流,竟似隐约间多了几声沉沉的诵经声,过了片刻,那诵经声愈来愈繁盛,那平寂的海水,竟开始微微的沸腾了起来。 而那片字迹的周围,则渐渐包裹上了一层彩色的柔涟,那柔涟倒是与黑玉字个性相逆,彩色柔涟不侵万物,万物却也难耐它何。 彩色柔涟看似柔弱,却隐约包含着一丝天地伟力,即便此刻那激流中的诵经声,业已从八方围剿柔涟,但那柔涟却依旧幽幽的荡着,渐渐地圈成一团,将黑玉字隐隐包裹其中。 而此刻,那犹如洪钟的诵经声,竟已传遍了整片沧海,而那沸腾的激流,也渐渐地激射向海面,那阳光却依旧温驯可人,那碧空也依旧澄澈如初,而这脚下的一片沧海,却已如翻滚的浆岩般,似只要有活物堕入其中,便已深堕地狱般。 于尊心神一滞,低喃道:“没想到这黑玉字,竟如此厉害”,他静静地伫在瀚海上空,平静的面色,倒也看不出些许慌张,“只是即便你再厉害,也逃不过苍梧气的围剿”,他微微上挑着嘴角,不仅不惊慌,反倒是有种要看一出好戏的颜色。 轰! 就在此时,那数段黑玉字,猛地炸翻了平寂的海流,数股骇浪,自瀚海的中央涌上长天,沸腾的骇浪,夹杂着一片佛陀之音,整片瀚海竟被那数段黑玉字释放出的光辉,染得一片炫金。 微风轻轻地撩动着于尊额前的那几缕长发,他如墨的瞳仁里,隐含着一道道锋利的锐光,那锐光如凝成了实质一般,横扫向沧海,最终定在了一段黑玉字上,那黑玉字起初略微有些颤抖,之后砰的一声,似挣脱开锁链一般脱缰而去。 而站在瀚海上空的于尊,大脑一阵轰鸣,原本清明的瞳孔,却在一息间变得黯淡下来,他强忍住脑海间的那股刺痛,稳住心神,低喃道:“没想到惘为竟也治不了你” 自然,惘为这门绝学,确是玄而又玄,人无常道不为人,天无玄意何言天,悟三千世界以道天机,历苍生三世以察因果,这便是惘为,而惘为的创始者,却也的确做到了,现在若要说惘为治不了黑玉字,也只能说于尊的修为尚浅,未触及到惘为的真意。 经黑玉字一触,于尊险些未守住心神,却也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现在的武道确是尚浅,他望向长天,自忖道:“前辈她因自己的武道不够强大而煞费苦心,自己若是负了她,便对不起当初在那古寺时,她所道的夙愿”,他心底对变强的执着,已愈发的强烈了。 而此刻,黑玉字竟尽皆贴在了长空上,化为数段黑云,诡异的是透过那黑云的罅隙,竟坠落下些许炫金色的佛光,黑云看似犹如邪魔之物,而佛光却是最为纯澈圣洁之物。 而弥天的佛陀之音,却又似刺耳的鬼啸般,扎的于尊心神难受,于尊正欲跃身而起时,几缕淡淡的彩霞,从沸腾的海水中,慢慢地晕出,之后它们竟似几片柔软的鹅毛般,悠悠荡荡的飘向长天,而就当那几片鹅毛升入半空时,异变再次发生。 那数段黑云间,竟似有一双厉眸隐没在其间,于尊只觉心神一滞,厉眸射出一道精光,轰的一声击在于尊心上,确是一声犹如洪钟般的轰鸣,细听时才辨得,那乃是一人的声息,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朽已数万年未见如你一般的英才了” 厉眸中却充斥着一丝猩红的血光,那声息又道:“我本以为此生,我将在那该死的石壁中圆寂,可怎生想,老天爷在我万死之时,又让我见得一线生机,后辈此刻我的一分灵识寄存在你的神识中,你应心觉幸运才是” 第八十一章 不懂情长的秃驴 “只是枉我佛魔一生佛挡杀佛,魔挡杀魔,却也最终敌不过这该死的老天,你若悉心拜我膝下,我便将此生的绝学,尽数传授于你如何?”那声息虽充斥着岁月的苍朽,然而其中却有一番睥睨天地的狂傲。 “前辈,我于尊若拜你为师,便有违诸位前辈对我的恩慈,恕于尊得罪,于尊宁不学前辈绝学,也不愿悖逆诸位前辈对我的厚恩”于尊拱手抱拳,恭敬道。 他本以为佛魔会勃然大怒,然而却听佛魔浩然一声大笑,狂傲不羁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我佛魔纵情江湖数万载,戮杀生灵千万余,却也得了一个名号“嗜血无情佛”,我佛魔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但今日既遇见了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即便你不想学,我也要硬逼着你学” “今日你不想拜我为师,但我偏要你拜我为师”佛魔冷笑道。 而此时于尊本就已相当羸弱的神识,突地被一股伟岸的精神威压击中,他的面色亦在一瞬间变得由红变紫再变青,那股强大的精神威压,似要将其碾碎一般,他慢慢地弓下了腰,然而就当他双膝即将及地时,他硬是强忍着那股威压,执着的站立了起来。 他的瞳仁虽有些晦暗,但其中隐含的那股坚决的意志力,却尤其的刚硬,佛魔发出一丝邪恶的冷笑声,而与之相随的一股更强大的精神威压也如约而至,于尊眸子渐渐地变冷,他再次弓下了腰,然而令佛魔意外的是,他竟即刻又挺直了身板,那坚毅的冷眸中,带着一丝不屑和挑衅冷对佛魔。 “我看你能撑到几时”佛魔一次又一次的加强精神威压,而于尊微颤的嘴角,亦渐渐地渗出了一丝甜腥的血液,此刻的他,神识几乎随时都会寂灭,他晦暗的眸中,唯一不变的便是那丝坚毅,如硬钢般的意志力,允许他调配所有的精神力量,灌输给那看似羸弱却无比刚强的坚毅。 而就当佛魔正欲再次加强精神威压时,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忽的从佛魔的头顶落了下来,一缕看似轻盈如帛丝一般的云霞,将佛魔包裹其中,而佛魔置身其中,竟再也难以颤动分毫,那帛丝越收越紧,佛魔难以置信的看着缠绕在他身前的那缕淡淡的云霞,道:“这究竟是何物?” 那弥天盖地的诵经声,渐渐变得羸弱,而遮拦佛魔的那几段黑云,亦渐渐地散去,一具魁梧的魔躯,披散着一头血发,凌立在风中。 他的左手握着一柄屠刀,右手持着一串佛珠,而更诡异的是,他的周身竟隐隐约约围绕着几个小沙弥的虚影,小沙弥轻敲着木鱼,嘴里诵着佛经,而伴随着小沙弥的诵经声,佛魔周身的佛光,亦在一息一张。 因那股威压陡得散去,于尊精神乍得一松,眼前呈现出一片昏黑,正当他欲扑倒在地时,一条手臂轻轻地将他揽入怀中。 佛魔难以置信道:“你......你怎生也会出现在这里?” “我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只是你竟对他下手如此决绝,那今日你便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罢”一声如寒冰般刺骨的声息,陡得穿透了温暖和驯的光絮。 之后这世界忽的静了下来,那佛陀之音散去了,那夹在墨云间的点点雷声散去了,就连那起着波涛的瀚海,此刻业已变得温驯非常。 殷千秀淡淡的瞥了一眼怀中的于尊,冰冷的眸中,似有一丝挣扎之意,最终她还是将于尊轻轻地置于一片荒岛上,渐渐地隐去了身影。 微弱的海风,似也顾忌沉睡中的少年,那海风中夹着一丝孤弱的光线,轻轻地铺散在少年的额头上,少年白皙的额头上,似有一团火印在疾速旋转着,然而细看时,却仍旧是一片白皙的皮肤。 而浮在玄天上的一缕云霞,亦悄然的飘落在少年的身上,它们轻柔的包裹着少年,少年的身体渐渐盈出了一片晶莹的玉光。 时间慢慢地过渡,这片世界仿佛永无黑夜,或许是因为世态炎凉,身心冰冷的少年,已承受不住太多的冰冷刺骨,所以这里便永远也没有黑夜,至少在少年醒来之前,这里将永远都是阳光普照的春日黎明。 翌日当于尊悠悠醒来时,却见仲夏正托着腮,忧心忡忡的看着他,见于尊眼角轻微的颤了颤,仲夏面色一喜,道:“哥哥,哥哥,你好些了吗?” 于尊强忍着脑海间刺骨的疼痛,微笑反问道:“嗯?我怎么了?” 仲夏一脸忧色道:“哥哥,你可知你睡了多久吗?”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思虑了片刻道:“一天一夜?” 仲夏嘟着嘴,摇了摇头,道:“不对,再猜!” “两天一夜?”于尊饶有兴致的看着仲夏,微笑道。 仲夏又摇了摇头,道:“还是不对” 于尊叹了口气,道:“仲夏妹妹,勿要拿我玩笑了,风大哥和仙弦可好?那个小鬼头没调皮吧” 仲夏撇了撇嘴,冷哼道:“哥哥,你睡了七天七夜,我和风大哥和仙弦姐姐都快担心死你了,不为他跑遍了全城,说要给你找个最好的郎中瞧瞧你究竟是哪般了,你倒是一脸轻松惬意”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我要摆出一副苦瓜脸,然后说,我于尊差点一梦呜呼了,你才满意?” “切,才不是呢,仲夏一开始就知道哥哥身体无恙,哥哥只是在修习功法而已,可风大哥和仙弦姐姐,都不信我的话,我自然亦因他们的忧心,而有些许心神不宁”仲夏摆着一张苦瓜脸,无奈道。 “没想到仲夏妹妹竟如此聪慧,简直就是于尊肚腹内的虫子啊”于尊眼含笑意,玩笑仲夏道。 仲夏冲于尊做了个鬼脸,忽道:“呀!差点忘记了,哥哥你已经七天七夜没吃饭了,定是饥饿十分罢”,又甜丝丝道:“哥哥,快随我来,闵公主带来些宫中的吃食,我还未舍得吃完呢” 于尊心底一暖,自忖道:“自我进入狱界后,除了琪儿对我如此一般外,能如此真心待我的人,也唯有仲夏妹妹了罢” 仲夏蹦蹦跳跳的拉着于尊下了楼,而此时风弦却皱着眉毛,面对着一位颜色妖娆的女子,见于尊下了楼,表情也登时多云转晴了,“于兄弟,除了你,却也未有第二个人让风弦如此绷紧心弦了” 坐在风弦对面的女子,闻风弦如此言,脸色也愈发阴郁了,她冷哼了一声,嗔怒道:“那你后半生就随他一起过吧” 于尊定睛一看,确是当初在那巷弄里所救的女子,女子的胸口依旧裹着一层纱布,只是脸色却已从当初的煞白,而渐变的红润些了。 风弦面色纠结,显然这位游历天下数十载的道人,面对女人时犯了难,于尊轻瞥了一眼风弦,却立时明白了风弦和女子的关系,“你既不收留我的风大哥,作为兄弟我又怎会弃他于不顾?若是风大哥有意,于尊便是与我风大哥,行走一生也未尝不可” 女子怒瞪了一眼于尊,却又愤懑的瞪了一眼风弦,端起风弦身前的那壶酒,猛灌了起来,风弦立时从她手中夺过酒壶,怒声埋怨道:“你不要命啦,你这伤口能喝得了烈酒吗?” 女子见风弦脸上的焦急,心底登时一暖,眼圈却不觉红了,“你不是想与他过吗?既想与他过,那你还顾忌我作何?我便是死了也与你无关” 风弦神色纠结,略带一丝苦涩道:“我风弦行走江湖潦倒半生,不怕不长眼的刀,也不怕不要命的剑,却唯独害怕与你这般的小娘子谈情说爱,今日便把话说开了罢,你到底是从不从我?若是不从,那就请离开吧” 女子眼圈红红的,一巴掌甩在风弦的脸上,嗔怒道:“那你跟你的兄弟一起过吧,你这头不懂情长的秃驴” 风弦怔在那方,眼看着女子从自己的身边掠过,融入到喧嚣的街头,此刻于尊却急道:“风大哥,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将她追回来?” 风弦脸上带着一丝悲郁,叹息道:“她既已说我是一头不懂情长的秃驴,我风弦还有何颜面去寻她回来?” 仲夏叹了口气,却率先追了出去,临出门时,不忘回头责怪风弦,道:“风大哥,她说得一点都没错,你确是一头不懂情长的秃驴” 风弦见从自己身边急追出去的于尊和仲夏,身体却僵硬的伫在了那方,嘴里低喃道:“何谓情长?” 余欢欢红红的眼圈里,略带些泪珠,她一边跑一边抽泣道:“臭秃驴,活该你孤寡一生” “臭秃驴,以后我余欢欢再也不想见到你” 喧嚣的街市,余欢欢犹如一颗砂砾,坠入了万沱江水,于尊和仲夏一脸焦急的望向熙熙攘攘如潮水般的人流,眼前却哪还有余欢欢的身影。 余欢欢一身青罗,混迹在人群中,却非扎眼之色,她埋头奔跑着,却也不觉冲撞入一个人的怀中,踉跄跌倒在地,再抬头看时,心底确是一愕。 “没想到那日未将你杀掉,今日你却又落入了我的掌中”那人阴笑道,枯槁的手掌上,却生了五条利爪,这利爪相较于常人的手掌,确是恐怖十分,利爪通体呈黑红之色,干瘪的皮肤上,缚着几条嶙峋的血管,倒似是一条条枯槁的树脉般硬生生的盘结在上面。 而利爪的爪尖则似一柄淬毒的匕首,闪烁着幽紫的冷光,余欢欢心底一滞,欲拔出腰间长剑,然而那人却先行将爪尖抵至她的前胸,那人幽幽道:“之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再问你一遍” “你究竟是不是苍尯峰掌教之女?” 余欢欢冷笑了一声,道:“我若说是,你会放过我吗?” 那人阴笑道:“你若是,我自然会放过你,但是可惜你不是,对吗?” 余欢欢嗤笑道:“你这种人就是心底有鬼,你怕苍尯峰的报复,因此才心虚至此,但即便我是苍尯峰掌教之女,像你这种人,我亦不会姑息放过” “说得好,这次你给的理由,倒是足够了,而我也不会再念及姑苏舍的面子了,你去死罢”那人挥起利爪,冲着余欢欢的前胸刺去,然而就当那五根利爪即将没入余欢欢的前胸时,一柄弯刀犹如一片闪电般,蹙急的划过男子的胸口,一股腥臊的血柱,亦从男子的前胸,溅射了出来。 惊魂未定的余欢欢,用手拭去溅在脸上的血迹,眼前却是一位阳光非常的少年,少年手里握着一柄烁着红芒的弯刀,他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如同一轮月牙,白皙的皮肤上,则雕琢着比女子都要更加精致的五官,少年淡淡的笑着,道:“小姐姐,世道艰险,好自为之” 第八十二章 下嫁雾国? 少年的身影,竟似一道光晕般,渐渐地融化在了风中,余欢欢凝望着身前那方空空如也,却唯剩下几束荡着涟漪的清风,好似梦中一般。 而此时,于尊和仲夏业已寻来,两人见一脸血污的余欢欢和躺在她身畔的那位枯槁的男子,确是心底一怔,仲夏焦急道:“你没事吧” 因方才少年的乍现而眼底有些许波澜的余欢欢,一闻仲夏所言,却张了张口,不解道:“啊?” 仲夏看着眼前神滞的女子,心底登时泛起一丝疑惑,“难道那人不是她杀的?” 于尊拉了拉仲夏的袖口,轻声道:“带她回客栈吧,不要问太多”,仲夏会意的点了点头。 风弦见一脸血污的余欢欢,心底着实又急了,他的话虽说得绝情,但却是一位颇为真挚的人,他焦急的看着余欢欢,道:“你又怎生了?这一脸的血是你的还是别人的?” 余欢欢低眉望了他一眼,自己一人上楼去了。 风弦又看向于尊,忧心道:“于兄弟,难道又遇到了些事端?” 于尊淡淡的摇了摇头,道:“风大哥放心,她既已回到了客栈,便是惹上些事端,于尊也自会替她摆平的” 风弦感激的冲于尊点了点头,却又闷声喝起了酒,这一夜余欢欢睡得颇不安稳,她一入眠眼前便浮现出那少年的笑靥,却也是好生奇怪,当她第一眼看到少年时,心底便已有些亲熟之意,只是那丝厚重的陌生感,却亦是那般的强烈。 风弦立在余欢欢的闺房前,却也不知是该敲门呢还是不该敲这扇门,他哀叹了一声,正欲离去时,房中却传来一语,道:“你进来罢” 却也不知风弦使了何种术法,翌日再见余欢欢和风弦二人时,却已是一对情深爱浓的恋人,仲夏笑嘻嘻的看着挽着风弦臂膀的余欢欢,却又想起当初初遇风弦时他紧拧的那双浓眉,彼时的魔女,此刻却已是怀中佳人。 这却也怪不得风弦,当初余欢欢施展骗术时,便嬉笑悄言道:“我乃是欲宗的余欢欢,你若想报仇,来寻我便是” 然而,此刻看来,这清纯中夹着一丝魅惑的女孩儿,却又怎生能与欲宗联系起来,当初风弦却也是怒火攻心,毕竟修炼了半生的童子功,却因一女子而失却了,令谁也会痛苦懊恼。 然而后来,也不知怎地,他心底竟有些想念她了,那余欢欢虽甚是可气,却也是他第一次碰过的女子,况且她又生的那般清纯靓丽,他又怎生会忘记她? 平日里,一壶酒已足矣,然而每次想她时,心底却委实的燥热难耐,痛苦不堪,便也不由得多了些酒量。 昨夜,被她硬拉上床,与她共度一夜良宵,饶是平日里个性生硬,至那时,嘴中却也不免多了些温软的情话,之后便顺理成章,与她结为了恋人。 这一日,风弦脸上既有甜蜜却也略带着一丝苦涩,因他昨夜已于余欢欢商量过,与她同去中州,以征得余欢欢父母同意,继而结发为夫妻。 于尊却已早早地起床,在大堂里等着他二人了,见风弦面色纠结,于尊拍了拍身畔的桌椅,道:“风大哥,临行前与于尊再痛饮一回吧!” 而从门外走进的仲夏和长孙不为以及仙弦,则手里各拎着一坛酒,几斤烧肉,以及一摞大烧饼。 仲夏吸了吸红红的鼻子,略带一丝哽咽,道:“风大哥,为了这顿饭,我与不为和仙弦姐姐,逛遍了全城,卖了年份最老的酒,最正宗的烧肉,还有你最喜欢吃的大烧饼,你一定要把酒全都喝掉,把肉全都吃掉,这一摞烧饼,若是吃不完,便留在路上吃罢!” 长孙不为脸上亦带着些许不舍,他声音有些沙哑,道:“姐姐,你还记得不为吗?当初就是你施舍给不为的十两银子,将不为从饥寒中救了过来” “姐姐,不为这几日一直在躲着你,不为心底怕,怕姐姐不认得不为了,但没想到与姐姐言别之日竟如此快便到来了,不为舍不得姐姐,不为给姐姐鞠几个躬,不为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姐姐”长孙不为弓着脊背,冲着余欢欢鞠了三次弓,而站在他面前的余欢欢,此刻却业已双眼通红。 “姐姐又怎会忘记你呢?你那么乖,那么懂事,而且若不是你,姐姐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你莫要再哭泣了,你若再哭泣,姐姐就不忍心走了”余欢欢拭了拭脸上那行清泪,眼含悲郁道。 风弦脸上亦带着一丝悲楚,他怒斥了一声:“哭哭啼啼算什么?来,都过来与我和于兄弟痛饮一杯,老话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今日我风弦如若不大醉一场,我便不愧为一男儿!” 风弦提起一壶酒,猛地灌入口中,于尊哈哈大笑一声,道:“风大哥说得没错,来与我和风大哥痛饮一番,若是有缘,天涯自会相见,解千愁,千杯无......”于尊将手中的大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之后又举起一碗酒,猛灌入喉中。 几人推杯换盏,杯盘狼藉,即便是仙弦,也一改脸上的悲楚颜色,与仲夏和余欢欢相互碰杯,一杯接一杯的饮着。 今日却也是仙弦最为痛快欢乐的一日,她平寂的内心,却也被众人心底的深情所感动了,而此刻的她,亦对于尊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确是一个不凡之人,在他的身边,时刻能够感受到一股温暖,也时刻有一种强烈的凝聚力,但他却也能将一切看淡,这种淡然确是一种看开、看透、看尽。 翌日天亮时,风弦和余欢欢不声不响的走了,临行前风弦踌躇再三,却仍旧将手中的那封信,给撕碎了,随手散在了风中,他回头看了一眼客栈,轻声道:“于兄弟,保重”,最后便与余欢欢坐上了一架马车,再也没有回头。 于尊静立在窗前,凝视着渐渐远去的风弦,眼底却有一丝罕见的悲楚。 原本清寂的温晨,陡得被一阵车马声绞得稀碎,一位身着官服的大臣,从马车内走出,他的身侧分列着数十名手持重戟的卫兵,大臣的脸上略有一丝焦灼,一进客栈,他便拉住擦拭桌椅的掌柜 ,急道:“于尊可是住在这里?” 因众人行的匆急,擦拭桌椅的店掌柜还未反应过来,本以为又是跋扈的富家公子招摇过市,可他又怎生想到,站在他面前的乃是一位当朝的二品大员。 店掌柜颤颤巍巍,道:“于公子确是住在这里,确是住在这里” “我有要事在身,快速速带我上楼”那大臣脸上焦急的颜色,渐渐缓了几分。 坐在床上冥心修炼的于尊,却早就觉察到了楼下异动,他微微的睁开双眸,望向那扇微合的木门。 木门咯吱一声,轻轻地被大臣推开,却非那般鲁莽,大臣心底自是清楚此刻于尊是何身份。 大臣略舒缓的脸上,却依旧有着一丝焦灼之色,他从袖间抽出了一页圣旨,道:“陛下已嘱托过了,老臣宣读圣意时,于尊可不跪” 于尊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庶民叩谢圣上大恩”,大臣双眉微蹙,却也未见于尊有任何躬身卑微之态,心道:“这小儿甚是狂妄” 大臣面色忽变得严肃,道:“此事万分小可,我便长话短说吧!” “我月国国境地脉广博,武道兴盛,自是宗教林立,但在月国中,确仅有三个宗门可与东荒诸国,鼎立相抗” “哦?”于尊饶有兴致的听着。 “这三大宗门,分别为拜月教、凤夜门以及竹缘宗,拜月教位列东荒境六大宗派最末位,而凤夜门和竹缘宗却仅能守住前二十位,有道说:兴国家必先兴文武,文以治其内,武以御外贼。雾国本是东荒境内一个边陲小国,却也因排在前三位的烛龙宗,而声名在外” “近些年来,东荒境诸多势力间波谲云诡动荡不平,这看似和平的背后,确是诸国间的弦上博弈,随时都有可能打破这浮在表层的弦平浪寂” “而现如今北皇国与澈池国已处于冲突尖锐之时,北皇国凭借着其境内各大宗门势力,向诸方施压,就怕隐遁在其幕后的汹涌的暗势力出面,若是那时,恐怕月国不想参与其中,却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大臣面色苦楚道。 “那大人前来,到底是何意?”于尊淡笑道,他无国无家,自是没有任何理由参与其中,但若是从感性的角度讲,他却也会偶尔意气用事,比如牵扯到他身边人的时候。 大臣哀叹了一句,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几日宫中不甚太平,雾国烛龙宗的渊氏一脉携其宗族内大量青年豪俊来我月国,以交流武道的理由,实则是在试探我月国的青年势力” “而前几日,便有小道消息称,雾国已于北皇国正式结盟,若是放在平时,这倒也并非有何激烈处,可若是现如今,东荒境内已有十余小国与北皇国结盟,其中的烟国、菊国、隐国以及雾国确是呈四面包围状,将月国围在其中” “若今次我拜月教输给了烛龙宗,那这四国便就无些忌惮了,有朝一日若是东荒境真的走到最后的一步,这四国将会是月国致命之敌,小兄弟可明我言中之意?”那大臣眼神中隐有些担忧,却亦带着一丝希望。 于尊笑吟吟的看着大臣,悠声道:“给我一个出战的理由” 大臣犹豫了片刻,仍道出了闵公主千叮咛万嘱咐勿要告知于尊的实情:“若是你不参战,闵公主可能就要外嫁到雾国了” “那一日,烛龙宗一位名为渊太玄的青年,亲自提出的这一要求,他代表雾国国君与陛下豪赌了一场” “而赌注则是,若雾国输了,那有朝一日诸国对月国开战时,雾国将站队月国,但月国若输了,就要将闵公主下嫁给雾国太子寒旭烈,其实无论月国是输是赢,对月国都有裨益,因此月皇思虑再三,最终接受了这场赌局” 于尊眉毛微蹙,眉眼中却带着一丝笑意,道:“闵公主竟然会听之任之?” 大臣长叹了一声,道:“我以前一直把闵公主当成一个未长大的孩童来看待,偶尔耍耍小孩子脾气,在陛下面前撒撒娇,在我等面前耍耍公主威风,乃至平时一言不合了,便也会跟下人们赌气,可谁曾想,这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却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啊,老夫以前眼瞎,眼瞎啊” 于尊笑道:“大人,我这边还有几位朋友,你先去罢,一个时辰后,我自会出现在朝堂上” 大臣脸上带着一丝感激,躬身抱拳道:“小兄弟,老夫在此替陛下谢过了” 第八十三章 挑战 于尊忙将大臣扶起来,道:“大人,使不得,于尊也只是徒手之劳而已,你放心罢,这件事我自会摆平的” 大臣离去,于尊舒缓的眉头,却又微微蹙了起来,他踱着轻轻地步伐,移步道仲夏与仙弦的门外,轻轻叩击了几声,道:“仲夏妹妹,仙弦姑娘,于尊有要事相告” 临近晌午,几人围在一方圆桌前,那圆桌上摆放了些酒菜伙食,于尊望了望仙弦,犹豫了片刻,却仍将实情说了出来。 “师兄,他来月国了?”仙弦显然有些惊诧,但她瞳仁里那丝忧愁,却也因此渐渐褪去了。 于尊点了点头,苦涩道:“没错,这次可能又要与你师兄交手了” 仙弦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又急道:“要不要我去劝劝师兄?”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道:“这牵扯到了雾国与月国的利益,局势却非你一人所能扭转的” 仲夏面带一丝不悦,撇嘴道:“姐姐,你一定要跟你那位师兄划清界限,怎么总是他,三番二次惹麻烦,哥哥上次本已放过他了,如今他却又出来找茬,我最烦这种不知廉耻的小人了” 眼看仙弦脸上的晦暗之色愈发浓重,于尊摆了摆头,道:“哎,仲夏妹妹,不可胡搅蛮缠,这次渊公子来,也不定是坏事,如今诸国鼎立,却也是紧张时刻,我倒认为这次渊太玄乃是给了月皇一个机会” 仲夏嘟着嘴,不满道:“可他竟想要闵公主远嫁到雾国” 于尊淡笑道:“怎么?仲夏妹妹可是心疼了?” “才没有呢?闵公主那般霸道蛮横,我才懒得心疼她呢!”仲夏口不对心,勉强道。 于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仙弦姑娘,你便与我仲夏妹妹一同入宫吧,至于不为,你就暂且留在这方,待我到了宫中,便差遣些人过来护佑你的安全” 长孙不为忽摇了摇头,道:“哥哥,不必如此,不为不是那般造次之人,哥哥放心去罢,不为自会将自己照顾的周全” 于尊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们便即刻出发罢,时间不等人,若是再晚些不定会出现什么差池” 临近宫门时,于尊等人已略微觉察出些许宫中异常之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现如今却已布满了手持兵戈的将士,将士的脸上,都带有一丝厉色,似准备着随时动手。而那些征战沙场,历经千万余大小战役的彪形将帅,脸上的冷血之意,却更增添了空气中那丝躁动不安。 于尊凌厉的眸中,烁着些许淡淡的笑意,犹如进入无人之境般轻松而惬意,而这时,他心底微愣,眼神却瞥向了一处将士脚底投下的影斑,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位将士,淡淡的嘴角,却轻轻地勾了起来,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位身披华服眉宇紧皱的朝臣,远远地迎了过来,他大叹了一声,道:“于公子啊,于公子,你可来了。快!随我去见陛下” 于尊悠缓的跟在朝臣身后,他的步伐迈的不大,然而却一步未落紧跟在朝臣身后,仙弦眼底带着一丝惊异看向于尊,心道:“他的武道竟又比那日在灵魇山巅时,更强了一分” 还未至大殿前,却已见一位少女,脸上带着一丝悲郁,冲着于尊等人疾奔而来,看到闵公主梨花带雨的模样,口是心非的仲夏,心底登时浮现出一丝怜惜,她紧紧地拉了拉于尊,仰头看向她这位哥哥,于尊淡淡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没事的,放心!” “姐姐,姐姐,你可来了,妹妹要被远嫁了......”闵梦哭哭啼啼的投向仲夏的怀抱,因这几日,她一直偷偷的跑出皇宫,给她这位小姐姐带些小吃食或些稀罕物,两人却早已是亲熟非常。 仲夏轻轻地拍着闵梦的脊背,安慰道:“没事的,公主,没事的,哥哥来了,只要哥哥在就一定没事” 闵梦抬起红肿的双眼,犹豫着看向于尊,于尊的坚毅的眸光中,却正凝视着一位站在宫外身披红袍的俊逸青年,而那青年却也恰好在凝望着他。 朝堂上,群臣皆面色肃穆,朝堂的中央,却列着几位身着异服的青年,其中便不乏那位红袍青年,他手中持着一根铜箫,长发随意的劈散在肩头上,白皙的容颜上,刻画着两条细眉,而细眉之下却是一双泛着冷光的星眸,再配上那泯情的薄唇,确是一位俊逸冷傲的翩翩公子。 于尊又看向青年周遭的几人,其中确有当日在灵魇山与之一战的渊太玄,而正对着那几位青年的则是十数余手持利刃的青袍女子,女子面裹白纱,却也辨不得她们的真实面貌。 自于尊一出现,渊太玄的眼神,便无一刻从他的脸上移去,而此刻站在于尊身畔的仙弦,却也一直在眼含哀愁的望着她这位薄情的师兄。 于尊拱手抱拳,道:“于尊叩见圣上” 月皇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道:“爱卿,免礼” 于尊一怔,爱卿?心底叹道:“好一个老狐狸” 他脸上的恭敬之色,却未褪去,道:“早民叩谢圣上” 月皇悠然的指向渊太玄几人,道:“爱卿,来时路上想必你对这几人的来意,业已熟知一二了罢” 于尊淡淡的点了点头,月皇又道:“我月国英才荟萃,本宫心中偶尔也会思量,是不是该与各国适时举办几场武道交流会,只是雾国的寒帝,却先本宫一步提出了这个想法,如此甚好,今日你便先行替本宫,试探一下这几人的修为吧” 眼中颇含威仪的环视着朝堂四野,缓声道:“若是你们能胜过他,本宫再派更精锐的人选,与尔等交流一番,可好?” 渊太玄面带一丝不悦,道:“陛下,据太玄所知,他于尊并非是月国的国民罢” 月皇眼中射出一道锋利的锐光,那锐光一入渊太玄的眼中,他的心神登时一阵恍惚,他模糊的耳中,烁闪着月皇的几句朦胧话语,“他于尊之前并非我月国国民是不假,但我已封他于尊为封疆大吏,官至三品,尔等可还有何异议?” 一刻后,渊太玄的思绪才再次清晰起来,他眼底覆着着一丝愕然之色,此刻那看似近在眼前的月皇,离自己却犹如千万里之隔般,他渐渐地看不清她了,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站在渊太玄身畔的一位身裹紫纱的女子,显然已发觉了渊太玄的异常,她轻声道:“师弟,你没事吧” 而在那紫纱女子身前的一位颇为壮硕的中年男子,眼底却亦带着一丝骇然之色,方才那道骇人的锐光,却也被他捕捉到了,此刻他的心底,早已非来时那般波平浪静了。 这时,一位手持黑锋刃的瘦削高挑女子,道:“烛龙宗柳沙愿讨教一番” 月皇脸上带着一丝温澈的笑意,望向于尊,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 柳沙从袖间取出一条纹着金龙的黑纱布,之后将那黑纱布缠在黑锋刃上,又将黑纱布绑于她的手掌上,而此时却也不知是众人看差些了,还是真有其事,那黑纱布上的金龙,竟似扭曲了一番,而与此同时,柳沙的身体也开始动了。 她的身姿在原地轻轻的一摇,一波黄沙鼓起的风浪,竟凭空而生,再看她时,却业已寻不到她的影子了,风沙刺眼的朝堂间,大臣们皆用衣襟掩住双眼,即便是如此,他们的耳鼻眼口中,却也塞满了大片的沙子。 而在那迅疾的沙海中,却唯有一道如山般的身躯,坚毅的立在那方,即便是风残日蚀,却也撼动不了他分毫。 那沙海中传出几声刺耳的呲呲声,似砂砾与金铁磨砺时产生的声音,而身在沙海中的于尊,身上的衣服,却业已被划出了数道裂口,这沙海看似乃是一股沙尘,实质上确是一柄柄锐利的刀风,伴着沙尘从他的身畔扫荡而过。 而他的身体看似若磐山般岿然未动,实质上却唯有混迹在尘沙中的柳沙心知于尊的厉害之处,若是说那岿然不动乃是于尊的身躯,倒不如说那乃是他的影像,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每当混迹在砂砾中的刀刃要劈向他时,他却恰到好处,总能躲过这些刀刃。 而每次他的身形忽闪掠向一旁时,便又疾速返回原处,所以看似他的身躯岿然未动,实际上他却一直在围绕着他所站立的那处方位,四处随意摇曳摆动。 柳沙心中的骇然之色,愈发的浓烈了,那风沙愈发的狂躁,而混迹在风沙中的刀光剑影,也愈发的密集刺目。 呲!呲!呲! 仿佛是猛兽的利齿,在咀嚼着众人的身心,这一阵阵刺耳的金铁之音,却令朝堂上的大臣,脸色也忽的变得煞白清淤。 而更骇人的是,那混合在风沙中四处飞溅的刀光,业已令这栋历经了千万年风雨的恢弘大殿,千疮百孔,支撑大殿的十几条青擎巨柱,似随时都可能崩溃倒塌,只是诡异的一点却是,即便这座大殿被损毁的不成模样,列在朝堂间的百余位大臣,却毫发未损。 他们虽掩面遮目痛苦不堪,然而当风沙掠向他们时,却隐约有种怪力,将风沙又引向了朝堂中央。 那领头的壮硕中年男子,微眯着双眼,凝望向坐在朝堂之上面色安然的月皇,眼中的畏色又加重了一分。 而此时,那风沙的中心,却传来了一声叹息,那声叹息悠悠道:“你可知我与你的差距了?若还不收手,那就勿要怪我刀下无眼了” 伫在一旁的面色凄楚的闵公主,闻此叹息,原本覆满忧患的眼中登时出现了一丝喜色,她紧紧地拉住仲夏的手,欢欣雀跃道:“姐姐,你听到没,是他诶,是他诶” 仲夏面色平静,不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哥哥本来就是这个水准” 闵梦眼底带着一丝羡慕,道:“没想到,你哥哥那么厉害,如若我也有一位这么厉害的哥哥就好了” 仲夏撇了撇嘴,道:“你一开始还想要我和哥哥蹲大狱呢!” 闵梦调皮的冲着仲夏做了一个鬼脸,道:“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那么小心眼嘛” 仲夏嘟嘴道:“切,我才懒得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第八十四章 暗流涌动 而这时,那狂暴的风沙中,忽闪出一道刺眼的蓝光,而那蓝光的正央,竟隐约探出一条细弱的金龙,就当蓝光试要斩向金龙时,那壮硕的中年男子,大喝道:“柳沙,你不要命啦” 男子身形却比口中言语要迅疾的多,他从腰间拔出一柄利刃,硬接下那道蓝光。 轰! 一声炸响,男子头顶着一柄圆月弯刀,而他膝下的地面,却已凹陷出一眼大坑,那大坑顺着大殿中央,蔓延向四面,而此时本就业已相当脆弱的大殿发出了一声艰涩的哀鸣,月皇眼神一褶,挥起一掌。 又是一声巨响,那殿顶竟直接崩碎为一片齑粉,紧随着大殿四周又传来几声轰隆巨响,四面墙壁轰然倒塌。 过了片刻,厚重的尘埃渐渐地被风吹散,众人的视野业已渐渐变得清晰,却见那废墟的正央,伫着一位白衣飒飒的少年,少年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他身上的白衣虽有些裂口,但他的周身却无丝毫的血迹。 反观躺在少年身畔的那位身着紫纱的年轻女子,脸色却已然一片煞白,紧闭的双眸间,更是衔着一丝血珠,而那被紫纱缚着的身躯,业已洇出一丝丝甜腥的血迹,那血迹从她的身下,向四周溢出去,却犹如一片妖冶的血玫绽放在她身底下一般。 而半跪在少年身前的中年男子,膝盖下则是一片巨大的坑穴,那从坑穴中溅出的碎石,竟在半空中,直接崩碎成为了尘屑,可想而知当时的战况,究竟有多么激烈。 中年男子眼底带着一丝惊愕和骇然,慢慢地站立起来,他淡淡的瞥了一眼于尊,之后缓步走向柳沙,抱起柳沙羸弱的身躯,道:“陛下,今日之战暂且到此吧,柳沙她伤势较重,需紧急医治” 月皇轻轻地点了点头,平静道:“好,今日暂且到此为止罢,传我圣旨,宣太医院众太医一齐医治柳姑娘的伤势” 中年男子躬身抱拳道:“郭瑜代表雾国在此叩谢陛下圣恩” 风波散去,于尊和月皇等人站在那片废墟前,脸上却未有一丝憾色,月皇眉毛微蹙,幽幽道:“你是说刺杀公主之人,仍是灵魇山来人?” 于尊点了点头,道:“正是,至少若是我判断准确的话,那人我应是曾经遇见过的,而且不止见过一次” “哦?”月皇略带疑惑道。 “那日在灵渊城内,曾有人在半空御纸鸢游戏世人,当初我本以为那傀儡术,不过是仅能御些实物罢了,后来经我与朝中的一些奇士交流之后,原来这傀儡术亦可控制诸如光影之类”于尊颜色略有些肃重道。 月皇点了点头,道:“不错,傀儡术修之极致,却能控制影子和光线的轨迹,只是你是如何发现刺杀公主之人,乃是修炼傀儡术之人?” 于尊眉宇间,渐多了一丝凝重之色,道:“朝时,我入宫中,见一名兵士脚下的影斑,颇为诡谲孤弱,而之前公主遇刺那天,我曾追逐过一人,奈何无论我如何提速,却也追赶不上,后来经过诸多事实考证,遂断定那日我追逐并非是一人” 这时月皇脸上亦敷上了一丝顾虑,道:“你的意思是,那日刺杀公主之人所施的武道,便是傀儡术?” “没错,正是!”于尊点了点头,郑重道。 “看来这术士已混入宫中,他想灭我儿之心不死啊”月皇脸上的寒色越来越重,那端庄秀丽的脸上,渐渐敷上了一层寒霜。 “不过,陛下不必顾虑太多,只要公主与诸姐妹们一齐行动便无碍”于尊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 “哦?”月皇面带一丝不解道。 “陛下,故人曾予我一叶银纸鹤,有这银纸鹤在手,若是公主遇些事端,于尊可顷刻赶至,这银纸鹤于尊便交予了仲夏,而随于尊一同进宫的另一位姑娘,确是一位武道精深之人,只要有两位姑娘时时陪伴在公主身边,公主自是无恙”于尊淡淡笑道,眸中闪过一缕慧光。 月皇点了点头,悠悠长叹道:“只要你在,本宫就高枕无忧,本宫虽知你不可能留下来,却依旧希望你能辅佐本宫稳固这江山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陛下,每个人生下时,便已注定自己要走的路,陛下要走的是天子之路,而于尊要走的却是不问明朝” “那你离开月国后,又有何打算?”此时的月皇,更似是于尊的忘年交,两人倾吐心言,却也不再顾忌各自身份。 于尊目光深远,望向西北,悠悠道:“若无闵公主这次事端,于尊应已在澈池国了” 月皇点了点头,道:“大国博弈,却非一人之力所能扭转,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宫希望澈池国与北皇国的战端,能够偃旗息鼓,务必要以天下苍生为重” “可不止一人曾对我说,若有一天天要亡你,那你便捅破了这玄天,于尊生来悲苦,对世事间的生生死死却也看得淡薄了”于尊眼神中略带一丝苦涩道。 这时,闵梦携着仲夏和仙弦,疾奔而来,气喘吁吁道:“母上,不好了,华相他遇刺了” 于尊心底一怔,低喃道:“看来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月皇脸上略有一丝忧色,道:“华相现在怎么样了?” 闵梦拍了拍胸口,眼神瞥向仙弦,长吁了一口气道:“还好当时那位姐姐在场,在凶人二次出手时,便将其诛杀了,华相他肚腹上中了一刀,倒也未伤及性命” 于尊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道:“带我去华相府上看看” 几人赶至相府,那相府大堂内,躺着一位蒙面白衣男子,那男子胸口中了一刀,斑驳的血迹将他的白衣,染得一片血红,于尊轻轻地拉下男子的口罩,低喃道:“果然如我所料” 那日,在灵魇山巅,于尊确见过这名白衣男子,而他之所以对白衣男子印象如此深刻,乃是因他的那位同伴,之前于尊就曾在寒霜城内,被那人戏弄过,当时他驭一纸鸢胁迫一孩童之事,确在于尊心底印象甚是深刻” 而灵魇山巅观道壁开启之时,白衣男子却与那人同站在距离于尊不远处。而今白衣男子前来刺杀华相,似与明相之死,有一丝微妙的关联。 而与此同时,一座府衙内,身着黑白衣的一老一少站在一位满脸横肉的中年人面前,面色略有些失落。 “什么?他的尸首竟留在了相府?你们这不是在害我吗?若是陛下彻查到我的头上,这罪名岂不是要将我卢氏一脉满门抄斩?”卢煜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摔在地上,脸上的横肉也随之颤了颤。 那身披黑袍身体削瘦的中年男子,道:“大人不必惊慌,他们从苍杰的身上查不到什么的” 卢煜气愤的猛拍了一下桌案,道:“若是查到了呢,查到了这罪算在你头上,还是算在我头上?” 那身裹白衣的青年,脸上带着一丝诡笑道:“大人事实已是如此,当下之际应以大局为重,若是大人能够顺利将小公主拿下,北皇国那边自会有人来接应大人” 卢煜面色一黯,如一个泄气的皮球般,丧气道:“也只能如此了,你们可有计划?此事万分火急,确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那身披黑袍的中年男子,淡笑道:“大人只要能把小公主身边的那二位女子引开,我二人便可轻松将小公主拿下” 卢煜皱了皱眉,猛击了一下桌案,道:“好,过几日中元节,我将小公主引出宫外,你等便伺机而动吧” 自柳沙身受重伤后,郭瑜等人一直住在离皇宫不远的一家客栈内,倒也偃旗息鼓了,这自然与当日于尊所施展的武道有一定的关联,一位身披红袍的俊逸男子,立在窗前望向喧嚣的街市,而那男子的身畔则站着一位身体削瘦颇为冷峻的男子。 红袍男子眉宇间略带一丝淡笑,道:“太玄,我等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 渊太玄皱了皱眉,道:“殿下,何以见得?” 红袍男子微微上挑了一下眉毛,道:“难道你不觉得那日击伤柳沙的少年,乃是一个人物?” 渊太玄面色有些晦暗,道:“殿下有所不知,当日在灵魇山与臣交手的便是那位少年” “哦?你身上所受的重伤,竟也是拜他所赐?”红袍男子饶有兴致的看向渊太玄,道。 “正是他,那日我虽中了灵魇的邪术,却也有些许模糊意识,他施展的术法,确是极为不凡” 这位被称之为殿下的红袍男子,确是雾国当朝太子寒旭烈,平日里他偶或与渊太玄交流一番武道, 因此也熟知渊太玄的个性,能从渊太玄口中听到“确是极为不凡”这几个字,业已足以令寒旭烈引起一番重视了。 寒旭烈叹了一口气,道:“那岂不是说,我寒某人势必要与闵公主错身而过了?” “倒也未必,殿下你且看楼下是何人?”渊太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 他这位痴情的太子殿下,却也仅是因儿时在当年东荒境百国盛宴时,瞥了闵梦一眼,便深深地记下了她,这十余年来,却也从未将她淡忘过,反而心底的那丝思念,愈发的深刻了些。 而今站在佳人面前,却仅仅能拭目远观,教谁心底也不会好受些。 寒旭烈心神一滞,继而心间溢出一丝喜色,那身披鹅黄长裙的少女不是闵梦,又是何人? 然而这份喜色,却仅仅维持了一刻,就在少女走进巷子的那一刻,一位身披黑袍的中年男子,从闵梦身后,轻微一击,闵梦便如一朵萎蔫的花儿般,软绵绵的躺在了中年男子的怀里。 寒旭烈心底一怔,却也未见他施展些什么术法,只留下一扇被风吹得开开合合的木窗,下一刻他已与黑袍男子交上手了。 寒旭烈的武道较之颜冉澈却已高出了不止一个层阶,即便那黑袍男子施展出鬼神莫测的傀儡术,却也难在寒旭烈的手上走过百招,就在黑袍男子支撑不下时,一位身裹白色素服的青年,驭着一叶纸鸢,从天而降,渊太玄心底一急,正欲拔身而去时,眼前却似闪过一道电光一般。 那电光嗖的一声,从屋檐上烁闪过,之后又嗖的一声,直飚向高天,而那摇摇坠下的白衣青年,却仅被那蹙电光,略微一带,青年身上的素白衣服,却已是一片血红。 下一刻,一股巨力牵扯着白衣青年,猛地向地面坠去。 第八十五章 深情 轰! 一声巨响,那街巷竟被白衣青年砸出了一片直径达百米的巨坑,继而又是几声轰隆,街边的数栋石楼,被这股巨力,牵扯的一并溃塌了。 而这时,渊太玄才看清楚,方才那生猛的电光正是于尊本人。 而此时,那黑袍男子业已被寒旭烈制服,黑袍男子本欲咬舌自尽,奈何心细如寒旭烈,早已知悉他的意图,寒旭烈顺手抓来一块硬木,塞入黑袍男子的嘴中。 而那白衣男子却已如一尾离水的鱼儿般,耷拉着枯蔫不济的脑袋,双眼无神的被于尊提在手中。 而这时,仲夏和仙弦也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她们的身畔,有一位面色张皇的胖子,仙弦手中引着一条索绳,而那索绳的一端则绑着那胖子的双手。 “哥哥,你这招引蛇出洞真是高明”仲夏甜丝丝的笑道。 于尊淡笑道:“即便我再厉害,若没有这位兄台的及时出手,怕也会危险十分” 众人皆看向寒旭烈,而仙弦却遥遥的望着渊太玄,渊太玄眼神淡淡地瞥了一眼仙弦,冰冷的眸子里,却隐没着一丝别人难以察觉的深情,只是这丝深情,却仅仅维持了一刻,便荡然无存了。 寒旭烈神色中略带一丝温柔,看向睡在她怀中的女子,叹息道:“还好你没事,你若死在了这里,那将成为我寒旭烈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紧随仲夏赶来的几位朝臣,脸上略一丝惊疑,道:“你当真是雾国太子——寒旭烈?” 这时,郭瑜业已从客栈内踱步而出,面色郑重道:“不错,他正是雾国的当朝太子殿下” 众人心底皆是一滞,看那寒旭烈怀抱着闵梦时一脸的深情,纷纷猜测,难道这雾国太子与月国公主殿下,当真有些不可告人的过去? “当务之急,以免节外生枝,还是速速将小公主送回宫中罢”一位朝臣道。 “说得没错,这喧嚣的街市,还不定会不会有暗藏的刺客,公主的安全为重,速速将公主护送回宫” 几列兵将组成的阵列中,围着一架马车,兵士的前方,有几匹高头大马开路,过了不多时,众人业已身处深宫中。 面色如霜的月皇,冷冽的眸中,带着一丝震怒,“北皇国欺我月国弱小,欺我月皇脾性孤弱吗?” 而跪在朝堂正央却正是当朝二品大员卢煜,卢煜颤颤巍巍的不停的磕头,“陛下赎罪,陛下赎罪,罪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月皇脸上带着一丝厌恶之色,激烈的一拍桌案,怒道:“来人,将卢煜拖下去斩了,卢氏一脉一并满门抄斩” “陛下,罪臣冤枉,罪臣冤枉啊”瘫软在地的卢煜,脸上已无一分血色,他的唇齿颤抖,机械的喊着几句话,最终被两名侍卫拖行了出去。 而此时,震怒的月皇,情绪也渐渐镇静了下来,她长叹道:“没想到我月国没有害人之心,他人却有亡我之意,看来这场战端,我月国也不得不卷入其中了” “陛下三思,万不可意气用事啊!”一位身体羸弱的老臣,扑跪在地上冒死谏言道:“若是我国与北皇国正式宣战,那我国将会深陷四面楚歌之境啊” 于尊打断了老臣的话语,道:“这倒也不见得,月国会不会沦入被合围之势,这就要看小公主了” 群臣皆疑惑的看向于尊,老臣道:“你是何意?” 于尊淡笑道:“你等可知今日小公主是因谁而得救的?” 见群臣依旧一脸茫然,于尊笑言道:“那你等可知,雾国的太子殿下已莅临月国境?” 于尊说完这句话,朝堂上已是一片哗然,群臣们皆一脸惊色,道:“你是说雾国的寒旭烈已踏足我月国?” 而有些头脑灵光的臣子,立时反应过来于尊言中之意,难以置信道:“难道小公主乃是寒旭烈所救?” 见于尊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朝堂上又是一片喧哗,“雾国太子为小公主之事,竟亲自来我月国,看来这次雾国与我月国论武之事,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又有人疑惑道:“可这雾国太子,又缘何唯独痴心我月国的公主?” 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那臣子立即跪在地上,请罪道:“罪臣万死,陛下赎罪” 月皇脸上却多了一分兴致,道:“你的质疑无错,爱卿平身” 于尊言笑晏晏的看向月皇,道:“言以至此,就看陛下的手段了” 月皇脸上带着一丝淡笑,道:“闵公主醒来后,就已得知你们所议之事,她现在正与寒旭烈在玉清池畔嬉戏玩闹” 群臣皆叩首道:“陛下圣明” 于尊心底却多了一分兴致,忖道:“却也不知那寒旭烈究竟能不能降得住刁蛮任性的闵公主” 群臣散去,月皇却独留下了于尊,这时那高高在上的月皇,脸上才略显出一位母亲才该有的忧愁,她望向于尊,淡语道:“你与寒旭烈有一面之缘,你觉得梦儿若与他喜结良缘,是否妥当?” 此时,于尊的心底,才真正对月皇多了一分敬意,一个女人首先要能做一个称职的母亲,才有能力做一方霸主,若连自己的儿女都顾不周全,那一国之事,便更难以处理得当。 于尊淡笑道:“若陛下信于尊,那于尊便将肺腑之言倾吐出来,若于尊不信陛下,那于尊不如不说” 月皇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你且说罢,你虽年少,心思却比那些老臣缜密细致的多,本宫信你” 于尊点了点头,应声道:“陛下也曾年轻过,想必也曾有爱慕之人罢,于尊倒是不清楚寒旭烈品行如何,但我见那日寒旭烈眼中对公主的那丝忧色,确是装不出来的” 月皇若有所思的望向长天,道:“本宫虽身处深宫,整日倾心些权谋之术,却也如你所述那般,本宫也曾年轻过,若是梦儿真的对寒旭烈心存爱意,那本宫便许了这出婚事,但若梦儿不情愿的话,本宫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会强迫梦儿嫁给寒旭烈的” 于尊拱手抱拳道:“陛下之威仪,令于尊心悦诚服,陛下之姿,可成万载伟业” 月皇淡笑了一声,道:“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平日可不屑于说这些言语” 于尊道:“若是令于尊心底敬服,于尊亦会将敬意言之出来” 月皇仰头大笑一声,心悦道:“好一个敬服,好一个敬意” 这一日,云销雨霁,一改前几日的阴雨绵绵,地处东荒境最南边,月国的气候比较温润醇和,似一位身处深闺别院的富家小姐一般,虽偶尔哭哭啼啼,倒也不至于无端的发些激烈脾气。 仲夏手里牵着一叶纸鸢,右手则拉着仙弦的手腕,笑嘻嘻道:“姐姐,你喜欢放风筝吗?” 彼时的仙弦,再也非之前的苦楚模样,脸上却也渐多了一丝笑容,她口齿略笨拙道:“嗯,以前也曾放过的” “那姐姐教我放风筝好吗?这一叶风筝自哥哥买来后,就一直搁置在一旁,若不是今日天气好,哥哥没有些烦闷事,恐怕它就无缘与这片青空亲吻了”仲夏眉眼间溢着些许兴奋之色道。 站在一旁的闵梦嘟着嘴,拉了拉寒旭烈袖口,不满道:“你也去给我买一叶风筝,我也要和姐姐们一起放风筝” 寒旭烈一扫衣袖,干脆道:“好,你在这等我片刻,我这就去买” 而站在一座木楼上的于尊和月皇,看到几人的欢快模样,脸上顿时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月皇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轻轻的吸了一口,道:“经过这几日的观察,这寒旭烈倒也不差” 于尊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却定格在更远的远方,他幽幽叹了口气,道:“陛下,过几日于尊就要告辞了,眼下北皇国和澈池国呈焦灼状,相信不日后两国便要开战了,而且这几日据些线报传来的消息,那日刺杀公主的二人,确是北皇国身后隐匿的一个庞大势力” 月皇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置于桌案上,语意绵长道:“哎,本宫想留你也留不住啊,你若走了,本宫身边便又少了一位知己,本宫虽与你相处时日不多,却也深知你非渊中之鱼” “本宫深信终有一天你必会站在这东荒境乃至整个狱界的巅峰”看到月皇眼中绽放出的奕奕神采,于尊平寂的内心,也不免多了一丝感动。 “谢过陛下,于尊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在月国经历了诸多是是非非,此刻的于尊,对月皇确是心生一分敬意。 月皇淡笑道:“你且说来听听,本宫喜欢听你讲话” 于尊眼含深意的望着手执纸鸢从一处巷陌疾奔而回的寒旭烈,悠悠道:“陛下,若是于尊未看走眼的话,这位雾国太子,他日必将成就一番不弱于陛下的伟业” 他之所以这般说,确是因近些时日,他在瀚海中修炼时,所观碧书得到的感悟,殷千秀传给他的这本碧书,却非简单的修炼法门,他略翻了几页,心底却泛起了一波又一波骇然的风浪。 这碧书内隐含天地玄门之术,按照碧书里所讲的奥义,众生的命数,却也包含在这奥义之中。 凡人的命数,颇简单,只要稍加推算,便可看透。而帝王将相的命数,推算起来却较为艰涩,而修道寻仙之人,命数却更为艰涩十分,但最令于尊愕然的却是碧书所术的最后一类人的命数——逆天改命之人。 那日在灵魇山巅,刑海便曾提到逆天改命,而殷千秀也不止一次提及过要捅破这片天,而此刻在这古老的碧书中,却也提及了类似内容,他的心底已经难以平静了,而当他望向那浩瀚的长天时,清澈的眸光里,却也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内。 而自那日后,他便对玄门之术有了些许浓厚兴趣,对仲夏等身边亲熟之人,他从未施展过玄门之术,而自那日初次见到寒旭烈后,寒旭烈的命数,便已在他的心底,有了一丝模糊的轮廓。 他伫在那方,远远的凝望着寒旭烈,而寒旭烈亦站在原地定睛望着他,而后二人脸上便都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想必那寒旭烈身上定也有些可取之处罢! 而今于尊再次见到那位颇为俊逸的青年时,青年的命数,业已被他推算的七七八八了。 因他的心底对月皇有不错的印象,所以临离去时,他不忘将心中推算诉之而出,此刻月皇瞳仁里,闪烁着一丝复杂的颜色,她伫在楼阁上,静静地望着青年,过了许久许久后,她才幽幽道:“你的意思,本宫明白了” 第八十六章 诡城之再遇苏秋 于尊淡淡的点了点头,月皇脸上的神色,略有些落寞,过了许久许久后,她才再次开口,道:“我知你言中深意,本宫的命数,本宫心底清楚,只是若真的到了那一天,想必即便再多应援者,却也阻挡不了大势所趋” 于尊沉默的伫在那方,眼前这位举止优雅气质华贵的女子,背影却又是那般落寞,被西垂的暮色,打在地上的影子,似风中的一柄孤叶般,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不知归途。 两人就那般静默的立于楼阁上,而离他们不远处,却伫着几位活泼的少年,他们将手中的纸鸢,寄给流落天涯的长风,然后那长风伸出他们长长的臂膀,将那些花花绿绿的纸鸢,与少年们童真的梦,一并交给上苍。 临行前,月国汉湘城,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确是十年以来,下的唯一一场冬雪,飘飘摇摇的雪花,轻盈的洒在这古典而秀美的城池间。 青色的瓦片上登时被染成了一片淡青,碧翠的柳叶间,即刻变得晶莹剔透,却又盈出一丝新绿,偌大的长河间,那些飘摇的小舟上,披着蓑笠的老翁,淡品着寒江雪,手里持着一把瓷质老茶壶,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被落雪冻结。 身披红色披风,行走在风雪中的仲夏,发丝上渐多了一丝晶莹,她的瞳仁里,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微红的鼻尖,随着呼吸微微搐动着,于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仲夏微红的眼眶,便又洇出一丝清澈的泪液,她留恋的回头望着那渐被寂雪淹没的视野,道:“哥哥,我们还回不回来?” 于尊眼神中带着一丝怜爱,轻声安慰道:“会回来的” 仲夏眼中溢出一丝异彩,过了片刻,却又黯淡了下去,轻声道:“是不是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后了?” 于尊轻抚着她的肩头,眼中却也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他抬头望向那片寂蓝的苍穹,而那苍穹的另一头,却似有一人正轻轻地唤着他,究竟何时才能见到你?他多希望现在有一人,能回复他?即便那人告诉他,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了。 仙弦怀中抱着一把铁琵琶,师兄离去时决绝的背影,在她心间,渐渐淡去,而她眼底的那丝忧色和哀愁,也随之一并淡去了。 偌大的江山,在老者的手中,挥毫成一片泼墨,于尊饶有兴致的看着老者手中的画作,老者笑吟吟道:“怎么样,小兄弟,这幅画十文钱未多要吧” 这一日,于尊和仲夏等人,业已在月国的一座边陲小城,半月来,他们风餐露宿,白日便在空中飞翔,至夜间,他们便就地休息,也无论是一片荒芜的原野,或是猿啼虎啸的深林,又或是幸运时能逢着一家有酒有肉的小客栈。 这座边陲小城,说小倒也不小,只是那破破烂烂的城墙上挂着的几面锈迹斑斑的旌旗,给人心底的印象确甚是不佳。 而这位长须的白眉老者,便倚在这破烂低矮的城墙间,摆弄着他夹在臂膀间的几幅山水画,这山水画乍一看倒也并无奇异之处,淡墨挥就的山林枯木,浓墨舞出的片片浓云,稍一留白,便是一副略带些诗意的联想。 然而在于尊看来,这幅山水画却价值连城,而这看似瘦弱枯槁的老者,却也不似平凡之辈,于尊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锭金子,道:“我用这锭金子买这幅画,不知老前辈可否将这幅枯墨江湖卖给我?” 老者摇了摇头,悠声道:“这幅画值十文钱,你这锭金子,买不到我这幅画” 于尊淡笑道:“那我便用这锭金子,将你所有的画都买下来如何?” 老者依旧摇头,道:“我一天只卖一幅画,你若是再与我计较,那这幅画,我也不卖了” “可我于尊身上只有这锭金子,没有十文钱”于尊饶有兴致的看向老者,道。 老者抬了抬疲倦的眼皮,淡瞥了一眼于尊,又瞥了几眼他身畔的仙弦和仲夏,悠悠道:“这也好办!” 老者指了指怀抱铁琵琶的仙弦,道:“你让她为我弹一曲《怨江山》,我便将这幅画免费赠与你” 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老前辈无意将这幅画卖给我,那我于尊也不强求了” 正当于尊欲拔腿离去时,老者语意绵长道:“年轻人怎么这般性急,我话还未说完呢” “哦?老前辈请讲”于尊饶有兴致道。 老者从臂间掏出一壶酒,指了指于尊,幽幽道:“你若饮了这壶中之酒,还能与我清醒对话,我便将所有的画,都赠与你,如何?” 这时仲夏拉了拉于尊的臂膀,一脸忧色道:“哥哥,不要信这江湖老骗子的鬼话,这酒里定是下了药,哥哥万不能喝” 于尊淡笑着拍了拍仲夏的手背,道:“仲夏妹妹,勿要担心,于尊不会有事的” 说罢,他干脆利落的从老者手中接过酒壶,一口将老酒,尽饮入肚腹。 当第一口酒漫入喉间时,于尊便发现了这酒水的奇异之处,他眼前的世界,竟变得摇曳模糊,继而变成了一片支离破碎状,无论是城池巷陌,还是人物景致,竟皆在一刻间崩碎为一片飞灰,眼前的仲夏如此,仙弦如此,老者亦是如此。 而当所有的画面尽皆崩溃为一片土屑时,一片新的世界,又开始慢慢地在他眼前铸就,当他看到那位俊逸洒脱的青衣青年时,他的心底才陡然一震,他有些难以置信道:“前辈,怎么是你?” 那俊逸貌美的青年淡笑着,反诘道:“为什么不是我?” “前辈无事便好,无事便好”于尊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之色,他的眼前似又浮现出那位安详慈和的老者,可是此刻老者却早已在这世间灰飞烟灭了。 “故人相见,不该高兴才是吗?”青年沧桑的容颜,略含一丝笑意,那晶亮的眸子,恍若一面明镜般,将于尊心底所想,尽皆折射在上面。 那些曾经被他强行压制在心底的情感,此刻却恍似找到了发泄的闸口,一并涌了出来,在青年面前,他恍似又变成了那位初入狱界懵懵懂懂的少年。 “前辈,能见到你真好”他的口齿变得笨拙,平日里脸上的那丝处乱不惊,亦被一行泪水砸的稀碎,他不知该说什么,大概心底想要表达的,就凝结成了这几个字眼。 青年长叹道:“逝者如斯夫,这世间最长情的便是那漫漫无边的岁月,这世间最无情的却也是这漫漫无边的岁月,你又何必与那些逝去的光景较劲?” 于尊苦笑了一声,道:“若是前辈身畔最亲密之人呢?前辈还能够如此洒脱的放下吗?” 青年淡瞥了一眼于尊,又望向长空道:“这风烟尘雾最亲密之人又是谁?这高山远水最亲密之人又是谁?这浩瀚的长空与荒莽的瀚海最亲密之人又是谁?难道他们都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吗?” 于尊神色黯然,道:“前辈所说不假,可于尊还未看破红尘之事,于尊也并非前辈那般看得透悟得空,于尊便是一棵树,而这棵树的养料便是情长” 青年一改脸上的淡然,略带一丝欣赏道:“小辈,你既能看透我画中之意,想必我传授于你的《裂天式》,你也悟透了几分奥义,我此番出现并非是与你家长里短” 于尊面露一丝疑惑道:“那前辈是想验证一番于尊的武道?” 苏秋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非也,你可知你脚下之城是何地域?” 于尊困惑道:“这乃是月国的一方边陲小城——名为郓城,难道有何异处?” 苏秋脸上渐多了一丝肃重之色,道:“以后你要记住一句话,你眼前所见不尽皆是真实的,你耳中所听也未必全是空穴来风,我只能告诉你一点,我自离开囚皇狱后,便驻留在了这座荒废的小城,可即便到了现如今,我却依旧难以步入这座小城的中心地域” 闻苏秋如此言论,于尊心底也登时多了一丝骇然,苏秋又道:“而居住在这座城池里的平民,却也非你所见的那般简单,即便我使出全力,却也难敌他们两三人结成一伙时所施展出的武道” 于尊心底又是一惊,他自是知晓,苏秋被囚皇狱囚禁了数万年,武道耗损严重,然而即便如此,他若全力施展武道,放眼整片东荒,也应是处于巅峰的,然而此刻他却说,在这小城内随便找三两人,便可将他击败,确是骇人至极。 苏秋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于尊,道:“你若不来此,我也不会与你相见,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但此刻的你既然已踏足这座小城,你便要想方设法,逃出这座城池” 于尊却又怎能料到,苏秋接下来所述的话一句比一句令人震撼,一句比一句令他骇然,他低喃道:“难道这方城池,并非狱界的城池?” 苏秋沧桑的眸中,泛起一丝忧虑,道:“你所想的便是我心底一直困惑的,这究竟是不是狱界的城池,亦或者说这方地域,乃是通往另一方空间的大门,现在也仅仅是揣测而已,除非你能走到城池的中心,一探究竟” 于尊头脑中灵光一闪,忽道:“那前辈有没有想过,这城池中的居民,是不是与我二人境遇类似,误入此地的?” 苏秋摇头道:“我一开始也是如你这般想的,可后来我发现并非如此,我虽被困在这方城池,走不进出不去,但自我进入这座城池后,武道较之曾经,却也有了不小的长进” “而与我同居此城的平民,情况较之我则更甚,而且据我观察,这城中百姓也绝非凡庸之辈,无论从仪态或习俗上讲,任我游历狱界多年,却也从未见过!” 于尊心底一怔,难以置信道:“前辈的意思是说,只要居住在这座城池内,即便不懂武道的平民百姓,亦会随时间的过度,而逐渐成长为绝世高手?” 苏秋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可即便如此,又有何意义?进入此城后,一生也休想走出此城,人人皆负武道,与外界的寻常之人,已无些区别” “所以,你定要试图走进城中心,那里定暗藏着秘辛,若被困缚于一方地域,一生闭门不出,倒也不如死了痛苦”苏秋面带一丝苦涩,悲叹道。 此刻,于尊是能理解他的心境的,毕竟当年的枭雄人物,被囚皇狱困缚了数万年,待有朝一日脱身而出时,却又被困于一座顽城内,任谁也难耐其中的凄楚悲凉。 于尊点了点头,毅然道:“前辈你放心,于尊定不会让你困缚在此地” 第八十七章 灵幻先生 苏秋淡淡地摇了摇头,眸中略有一丝怅惘,道:“后生,我苏秋一生也算是看尽了悲欢,何等痛快未曾享过,何等痛苦又未曾尝过?你没读懂我方才所道深意,我苏秋即便困死在了此地,心中业已无憾了,但你年纪轻轻,却不应将岁月荒废于此啊” 于尊烁亮的眸子,却在那一瞬黯淡了下去,他紧紧捏着拳头,坚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神伤,道:“前辈,我于尊说过的话,便定要办到,尘老前辈他已因于尊的缘故而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于尊定不会再让苏秋前辈在此枯守余生了” 苏秋的眸中,渐多了些许感激,他虽逍遥江湖十数万载,也曾逢着些心绪春花般烂漫的亲朋故友,然而那却已是万载之前了,谁人能抵御这万载光阴的侵蚀,谁人又能始终维持其青春不染光阴其碎屑? 因而,方才于尊的一番话却又令他的思绪,不觉回到了当年,是啊,他也曾年轻过,也曾如此轻狂的与人许诺过,也曾于绝处逢生,却也有些被世人标榜为傻子的爽朗汉子或烈性女子曾为救他,而付出了自己所有。 再闻于尊此番话,那些故人的面庞,却如一叶叶七彩纸鸢般,在他眼前摇曳,之后遥遥的飞去散却,却又怎生令他心底不惆怅,眼眶不湿润呢? 苏秋挥了挥长袖,用衣袖轻轻地拭去了眼中冒出的泪珠,略有些惆怅道:“小辈,这一番话,确是令我感动非常,没想到我苏秋将近晚年,却因你这小辈,又痛哭了一场,罢了!罢了!小辈,我保你到城池中央,之后就要全靠你自己了” 于尊点了点头,眸中绽出了一丝雪亮的光华,躬身抱拳道:“于尊定不辱前辈厚望” 苏秋淡笑了几声,挥了挥长袖,悠悠道:“记住一句话,你首先要懂得如何保全自己,之后再去考虑别人,好吗?”,这话听起来虽有些刺耳,确是苏秋心底的良言,毕竟他对于尊的厚望,决计并非要通过于尊而保全自身。 于尊应道:“前辈之意,于尊心底明了,这一路走来,这句话于尊却也是感触颇深,今日前辈又提起,于尊也定会铭记在心的” 苏秋点了点头,深邃的眸光里,又多了一分欣赏和肯定,转而笑言:“小辈,随我去罢,若是再聊上一刻,你那两位贴身的镖师,怕是要寻上门来了” 苏秋这般说来,他才想起仲夏和仙弦,道:“前辈所言不假,我那位妹妹,确是急性子脾气,不过我倒也不太担心,随我一同来的那位冷面女孩儿,确是一位极其稳重之人,她自会顾得周全” “难道你不担心,那些城中的百姓吗?”苏秋脸上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幽幽地看着于尊。 于尊心底一怔,忖道:“确是如此,若是真如苏秋前辈所言,那仲夏妹妹和仙弦姑娘,岂不是......”,他轻轻地揉了揉额头,自责道:“考虑问题,却还是欠了一分周全” 一阵尘雾后,眼前俊逸潇洒的青年业已不见,于尊揉了揉额头,却发现仲夏和仙弦,正一脸忧色的望着他,见于尊醒来,仲夏脸上顿时多了一分喜色,只是那喜色中却略带一分责备,嘟嘴娇嗔道:“哥哥,方才我就说那酒里有鬼,你还不信” 于尊哈哈大笑了几声,似在回味般,道:“仲夏妹妹教训的极是,正如仲夏妹妹喜欢冰糖葫芦那般,于尊也自有嘴馋的时候嘛,那壶酒确是一瓶佳酿,却是这几日来于尊睡得最为安稳的一觉” 仲夏横了一眼于尊,嗔道:“哥哥你还有理了不成?还有那糟老头子,他饮的酒比你还多,倒是醒来颇久了,哥哥,他醒来后,就一直调戏我和姐姐,你定要教训他一番” 于尊笑眯眯的瞥了一眼苏秋,此刻的苏秋又化作了一副糟老汉的模样,他双眼惺忪,手里则提着一叶蒲扇,却也不知在扇些何物,一阵飒爽的秋风吹过,众人不仅未感受到一丝清爽的凉意,倒是心底似燃起了一股烈焰般,登时火热十分。 于尊若有所思的顺着苏秋的视线向远处瞥去,一片东倒西歪的顽石堆上,伫着这座古城,古城的街巷旁,立着几片幡布,或写着酒家,或刻着商铺,或点缀着一缕缕茶香的茶铺,倒也与寻常的城池无些异常。 只是这大白天,却唯有寥寥数人在街头上随意游走,他们的体态和面色却也与凡人无异,很难让于尊将苏秋言中所述的惊世骇俗的高手与这几人联系起来。 那糟老汉抬眼斜瞥了一眼于尊,幽幽道:“后生,来扶一把老朽” 仲夏一把拦住于尊,娇愤道:“哥哥别扶,这种人就是给脸不要脸,自己好端端的,还偏要麻烦别人,哼!我最看不得你这种人了” 糟老汉倒也无些埋怨,讳莫如深的望了一眼仲夏,那浑浊的眸间,是历经沧桑后的一份释然,亦是饱经风霜后的一丝恬淡与自然,只是这看似平常的一瞥,却似将仲夏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也挖出来了,仲夏心神一愣,不觉低下了头。 “前辈,我来扶你”仙弦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那一瞥却也令于尊重新认识了仙弦,她确是一位心思极为缜密的女子,之前倒也是未认识到她这一点罢了。 几人慢慢地行走在街头巷口,长风舞动着猎猎作响的幡布,那白色红色或绿色的长幡,倒似是一条条在空中游走的鱼虫般,肆意的抖着身形。 而此刻,仲夏的心底却隐隐有一丝忧色,她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几次欲开口,却又三缄其口,于尊会意道:“仲夏妹妹你有何事,不妨说出来,大家也不是外人” 仲夏叹了口气,清亮的眸子里,隐有一丝自责,道:“哥哥,你说我们把不为留在女皇姐姐身边,到底是对还是错” 于尊微眯着双眼,慧黠的眸光立时读懂了仲夏心中那丝隐忧,反诘道:“那看来你那位女皇姐姐在你心中的地位还不及不为嘛?” 仲夏慌忙摆手道:“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女皇姐姐待我和哥哥不薄,不为也确是可爱灵动,仲夏从未拿她二人来做比较,只是仲夏怕......” “你是怕不为的身世,会为他带来杀身之祸,至时连你的女皇姐姐,也可能扑救不了这场大祸,是吗?”于尊面色平静道。 仲夏神色黯淡,低下头轻轻地点了点,道:“确是如此,不为他身世本来就是一个谜团,而他亦刻意在你我面前隐瞒那段经历,我只是怕不为若是触动了那些隐在暗处的大人物,怕是......”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仲夏妹妹想多了,你可曾记得当初不为引来的那些兵丁?” “哥哥,你是何意?”仲夏疑惑地望向于尊。 片刻后,仲夏微张着小嘴,忧愁的双眸,业已渐渐被一丝喜色填满,道:“原来如此,我怎么这般糊涂!之前来抓不为的乃是月国的兵丁,那想必不为的家族得罪也只是月国的一些达官贵人,不为不仅不会有事,女皇姐姐说不准还会提不为报仇” 于尊淡淡地点了点头,讳莫如深的望向东北方,道:“至少现在看来,确是这般情形” 仲夏抬眼微微点了点于尊,却发现此刻她眼前的那位挺拔英俊的少年,眼中尽是些愁苦和悲郁,他大抵又想起那些难忘的人儿了罢! “小姑娘,老朽有一物相赠”那糟老头笑眯眯地望着仙弦,却已无了方才那般肆意妄为。 仙弦低首侧耳,轻言道:“老前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一路走来我已受了他人过多的恩惠,若前辈有好物相赠,不如赠予我身侧的那位妹妹,至于仙弦,还是算了吧” 糟老头脸上依旧挂着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淡瞥了一眼仲夏,悠声道:“这物什,却唯有你能驾驭,我即便赠予了那位骄横无礼的小姑娘,却也是授之无用” “切,谁会稀罕你这糟老头子给的东西,想必也不是甚么好物,我若收了,倒也占了一身晦气”若放在平时,仲夏决计不会如此无礼的,但因方才于尊醉酒之事,仲夏心底一直耿耿于怀,出言才如此不逊。 于尊摆了摆手,道:“仲夏妹妹,于尊无恙,老前辈也并非你所想的那般无耻,这个中隐秘,此刻若说出来,为时尚早,你且在一边细细观暇,心中也自会如仙弦姑娘般明晰一些” 于尊这句话可谓是一语双关,苏秋假扮的糟老头冲着仲夏咧嘴一笑,却更是令仲夏厌恶十分了,而仙弦则若有所思的望着城中央,方才于尊所道之言,倒似与她无关一般。 糟老头从怀中掏出一本皱褶破烂的黑皮书,在腿上轻轻地扑打了一番,道:“这本琴谱是一故人留给我的信物,我这糟老头子有生之年怕也是见不到那位故人了,这本琴谱就赠予你罢,我见你怀中抱着的铁琵琶,却也有几分面熟,你可是灵幻先生门下的后生?” 仙弦神情一滞,略有一丝迟疑道:“灵幻老祖乃是我门的开派祖师,业已在万年前圆寂,前辈你......认识灵幻老祖?” 糟老头哈哈一阵大笑,抚着白须,深邃的眸光似穿越了万古光阴,沧桑中不乏晦暗却又略带一丝哀愁,长吁道:“没想到那老儿,竟先我而去了,想当年在那瑶池畔,那老儿还欠了我半壶太青云酿,倒是便宜了那老儿啊” 仙弦心底一怔,郑重道:“前辈,你当真认识灵幻老祖?”,这太青云酿,却唯有门中的身世显赫的长老略知其中一二,却是当年痴情书生——灵幻先生专为一人而酿。 要说起这灵幻,却又不免从灵幻的身世道来了。 灵幻原名本为令狐安,数万年前生于北屿的一座边陲小城里,令狐安自小便立志报国,颇有史书中记载的“精忠报国”几分意味,而他的背上也确有刺字,乃是他的养父所刺,却为:“江山今安在,令狐意气发” 令狐安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去京城参加科举考试,临出发前的那一夜,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山林碧翠,繁花遍野,养父牵着尚且年幼的他,在一畔溪水边驻足,那溪水幽澈清透,但当令狐安低头向溪水望去时,却发现他的养父,竟化作了一位虎头猎人。 这虎头猎人,却是传说中的灵神,虎头人身,嗜血残暴,但却以这种独特凶残的方式,护佑了一代又一代的稚童,茁壮成人。 虎头猎人在传说中亦是代表着凶残狠厉的恶人存在,却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正义的一方,虎头猎人的典故,只是为警醒世人,勿要忘记惨痛的战争,切忌和平的来之不易。 第八十八章 画魇 可临考前,他又缘何会梦到虎头猎人?若是他的干爹是虎头猎人?那他岂不是犹如那传说中的孤儿一般,父母皆在他出生后,死于虎头猎人之手?可干爹又怎会是那种人?他摇了摇头,笑骂道:“这梦却也是信不得的” 那一年,他初入科举,本应志得意满的归来,却在回城的路上,得知干爹在他离去后便突感风寒,死于肺痨,他一脸忧伤的将干爹的棺木抬入陵寝中,数十日后,他便离开了小城,去京城应命。 那一年他摘取了探花,却也是在那一年,他遇到了与他相知相爱的爱人。两人本应是爱恨缠绵时,却唯得了一句“修得同船渡”却未得“共枕眠”,洞房花烛夜那天,他为她掀起了红盖头,窗外却不知何故,突地刮起了一阵恶风,那恶风诡奇的很,竟夺窗而入,卷起新娘子,便无了影踪。 他失神落魄的望向窗外,一屁股跌倒在地,叹息道:“我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竟招来如此的报应” 然而这却仅仅是噩梦的开端,而后的许多年,他连续娶了五房小妾,却皆未与他维持太久,不是暴毙,就是犯了神鬼,变得疯疯傻傻,他泄气了,自此以后,再也无人敢嫁于他,他亦未再去试图娶妻,偶或他会呆呆地望向长天,悲叹行吟几句。 自干爹死后,他的生活非但未变得好些,反倒变得更差了,他虽得了榜眼,多年来却也仅仅是官居七品,芝麻大小的官,就莫要再提报国之事了,他的人缘颇为的寡淡,倒不是他不善交际,亦或品质差些,原因却也与他那几房妻妾如出一辙。 如此潦倒半生,整日哀哀怨怨,弄花含草,清风朗月时,便在廖无人烟的街头行吟游走,他突地想起那番梦境,却也是自梦到虎头猎人的那一夜起,他的人生便全然变了模样。 他跪在地上,痛哭哀嚎道:“苍天啊,苍天,你是在把我令狐安往死路上逼啊,我虽衣食无忧,可如此折磨人,倒也不如那街巷上东倒西歪的乞丐好些,至少他们也有亲朋......也有亲朋啊” 自那夜起,那座小城里,便少了一位县衙大人,多了一位须发皆白的道人。 后来,那道人游历诸界,感悟天道,百年后,在东荒境现雾国境内的太青山上多了一座太青观,而那太青观的开派祖师名为灵幻先生,正是令狐安的化名。 据传言道,那夜灵幻先生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大哭了整整一宿,待他回到府上后,便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那梦中却又出现了那位虎头猎人,画面中,令狐安已是一位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子,虎头猎人将手中的长刀,扔给了他,之后便摘下了虎头面具。 令狐安手指颤抖的指着虎头猎人,难以置信道:“怎生是你?” 虎头猎人淡笑道:“是我又如何?从现在开始,你该经历下一段人生了”,虎头猎人哈哈一声大笑而去,留得令狐安伫在原地,激荡的心间,久久难以平静。 后世听书之人疑惑地看向评书先生,道:“灵幻先生看到了谁,竟会如此惊诧?” 评书先生讳莫如深地笑道:“他自己” 那虎头人确是他自己,只不过已是年老后的他了,这灵幻先生,虽修的道教,一生却是一位弑杀残暴之人,只不过得了他恩惠的人,却也遍及天下,功德罪过倒也是扯平了。 而灵幻先生儿时所做的那番梦境,却也是苍天在暗示他罢!后来他更名为灵幻先生,却也是因当年那奇异的梦境。 而灵幻先生为世人称道的却非他年少时的经历,而是他与瑶池圣女——画魇的情爱之事。 灵幻先生百岁之时,游历天下,历经瑶池畔,却见一位女子在湖心拂袖而舞,女子手中舞着一支画笔,翩跹的舞步轻点着水面,手中的画笔尽情勾勒,一刻后,女子收起白嫩的俏足,她将画笔冲着天空一抛,那墨迹轻点着光纹,啪的一声,落在了灵幻先生的脸上。 女子娇笑连连,灵幻先生收了那画笔,细瞄了一眼女子脚下的湖面,那湖面上晕着些浅浅淡淡的墨迹,俨然构成了一副画卷,那画中之人,竟是他自己。 他愕然地望着女子,女子亦笑吟吟地望着他,他心道:“此女定是我一生所要寻的那位佳人罢” 女子只告知了他自己的名号——画魇,而后女子便消逝了,似从未在人世间出现过一般,只是灵幻先生,却已然难忘画魇的音容笑貌了。 世上有一杯苦酒名为——太青云酿,据说喝了这杯苦酒,便会见到自己所想之人,只是酒醒后,又不得不继续面对那残酷的现实,因此后世人有句诗言道:“但愿长醉不复醒”,却也正是指的太青云酿。 灵幻先生这一生可谓是悲喜无常,即便走到了人生的最后一步,却也再未见过他心心念的画魇,后世有人谣传道:“灵幻先生死时,太青观的上空,铺展出了一副云图,那云图上确是隐隐约约的映刻着一男一女,女子手持画笔,男子则挥舞着手中拂尘,两人相依相偎,确是羡煞世人” 灵幻先生圆寂后,太青观一再发展壮大,后来便有了雾国的云门,而此时,苏秋稍一瞥,便识得仙弦手中所抱的铁琵琶乃是灵幻先生生前所恋之物,自是让仙弦心底惊诧万分。 若是真如那糟老汉所言,他识得灵幻先生,那这糟老汉的年纪岂不是...... 此刻,仙弦手中的那本黑皮书,却已不仅仅是一本单薄的记事簿子了,确是一片万年岁月泛起的沧桑与厚重。 她垂眉细读着封皮上的那几处模糊的字迹:“月下秋华散” “这本黑皮书,竟是传说中的《月下秋华散》”她惊诧地望着糟老头,蜷缩的手指,已微微有些收紧,纤细的臂膀,更是因心底的激动和骇然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怎么?瞧不上老头子的这本书吗?”糟老头倦怠地抬了抬眼睑,打了一个哈欠道。 仙弦当即便单膝跪于地上,这确是刑海也未曾受过的礼遇,并非是《霓裳羽衣曲》较之《月下秋华散》不够珍贵,却是因《月下秋华散》乃是数千年云门的掌教玄玉真人曾提起过的一本绝世琴谱,《霓裳羽衣曲》无名,而《月下秋华散》却意味着太多,太多...... 糟老头微微抬了抬眼睑,懒洋洋道:“这《月下秋华散》可非凡曲,你应心知罢!” “是,确闻掌教师伯提起过,今日能一睹《月下秋华散》的风貌,确是仙弦的幸事”仙弦面色恭敬,不急不躁道。 “哦?难不成这本曲谱,你还有意相让不成?”糟老头苏秋呵呵笑道,眉眼却故意向着仲夏那方挑了挑。 “确是如此,这本谱子太过贵重,仙弦受之不起”仙弦淡淡地扫了一眼黑皮书,虽有些恋恋不舍,但态度却颇为的坚决。 仲夏嘟嘴憋气道:“切,本姑娘才不稀罕那本烂书呢,我哥哥自然也不会喜欢的,糟老头这便宜你给她罢,我们拿了还嫌脏呢!是不是哥哥?” 于尊笑呵呵道:“仙弦姑娘,前辈自有心予你,便说明这本曲谱与你有缘,你又何必推辞?” 仙弦心神微滞,却依旧稳稳地拖住那本黑皮书,坚决道:“前辈,仙弦受之不起,望前辈收回曲谱” 这时,苏秋假扮的糟老头哈哈一阵大笑,与此同时,他那副老头子扮相,却亦如一滩烂泥般,从他的体表退去,再相看时,却已是一位相貌俊秀身姿英挺的青年人。 “咦?哥哥他......怎么......变脸了”仲夏惊魂未定地指着苏秋难以置信道。 于尊展颜大笑一声,反诘道:“他本就如此,难不成你想一直与一位糟老儿同行?” “哦,原来哥哥你一直在骗我,哥哥你好坏,你竟然不告诉我,他......”仲夏瞥了一眼苏秋,却亦因苏秋俊秀的容貌,心底莫名的一阵乱跳,白皙的脸蛋也微微红了些。 私下却忖道:“这糟老头倒是比那个臭酒鬼好看些”,可她缘何总是想起颜冉澈,那个臭酒鬼究竟使了什么魔法,让她一二再而三的想起他。 “怎么?老朽换了副模样,你还不满意?”苏秋脸上衔着一片笑意,略带一丝玩笑道。 “切,你这变来变去的臭蟑螂,我才懒得理你呢,去去去,离我和哥哥远一点”仲夏嘟着嘴气哼哼道。 “哎,你这小丫头片子,倒也是难缠,还有你,如若再继续磨磨唧唧,老朽就一掌劈死你”苏秋拂袖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前走去,却留下半跪于地的仙弦,站也不是立也不是。 于尊扶起仙弦,细声道:“我理解你心底的担忧,这位老前辈与我是故交,自不会嫁祸于你,你且好生保管这本琴谱,勿要在人前示之,务必谨记在心” 仙弦点头应道:“可是......”,仙弦方要开口再言,于尊挥手制止,道:“仙弦姑娘,当前我们的处境万分危急,这琴谱事小,你我几人性命攸关,且勿要再多言了” “处境万分危急?”仙弦怔怔地望着苏秋,淡淡的呢喃着,目光虽依旧有些迷惘,但深处却多了一丝肃重。 仲夏拉了拉于尊的长袖,道:“哥哥,你和那个臭蟑螂,是不是隐瞒了一些我和仙弦姐姐所不知的事实?” 仲夏锃亮的眸中,烁动着一缕缕慧光,于尊暗叹道:“看来,我还是没有深入了解这个小丫头” 仲夏之所以如此问,显然已开始怀疑方才于尊醉酒之事了,这倒也有理可依,毕竟方才那糟老头转瞬间变成一俊逸潇洒的青年,已然令人叹为观止了,而今仲夏怀疑那酒里的问题,倒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似推测到了更深的一层,因此如今于尊却也不敢小觑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了。 于尊长吁了口气,神色郑重道:“我和苏秋前辈二人,若与那城中百姓交手,你二人定不要插手,否则我二人也难保你两的安全”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斜瞄了一眼苏秋,见于尊不再言语,却也止住了心底的疑惑,心底却忖道:“哥哥与那稀奇古怪的臭蟑螂,如此神秘兮兮的,想必定是有些秘闻不想让我和仙弦姐姐知晓,罢了!哥哥若是有危险,我又岂能抛之不顾” 她随手摸了摸指节上套着的一枚铜戒,这铜戒看似却也与普通的青铜戒指无些异样,细觑些,则会不免让人想多瞧一眼,确是一枚铜戒,怎般看来也是如此,只不过那铜戒上复刻的图案,却是稀奇古怪至极。 铜戒上刻着一棵枯槁的老柳,那老柳倚在一片崔巍的绝巅上,干瘦的躯干,似只要划来一阵风,便会将其摧毁。 第八十九章 钰小鱼饿了 但每每觑见这棵老柳,便总让那些绝望的人心底生出一股不屈的意志,这老柳倒似是一棵象征着精神源力的图腾。 之前在那灵魇山巅,柳雨然遇险时,仲夏曾出手救之,但当时却无人在意,只觉那如纸片般扬上天的凶徒,大抵是遇到了些诡事罢了。 当然这其中却也不乏从未轻视过仲夏的人,譬如说于尊和那耍着酒疯看似莽撞的颜冉澈,而于尊之所以屡次出手营救颜冉澈与他的姊妹柳雨然,却也是早先就看透了颜冉澈的大智若愚、心细如针。 仙弦讳莫如深地望了一眼仲夏,紧随于尊和苏秋的脚步,赶了上去。 这空寂的城池,倒似是一座围场,破破落落的墙壁,将富有生机的一切,圈在其内,那风嘶吼着,缤纷的初雪,随着那风,四散抖落在墙垣上屋脊上地面破落的砖石小路上,覆在井池上,覆在轻轻浮动的蒿草上,覆在那蒙面披着斗笠的钓翁身上。 悠悠流动的江水,不知从何方而来,亦不知汇向何处,激荡的流水声,覆过了那若有若无的沿街叫卖声,行了半里路,街巷上的行人倒多了些许,方才于尊心底还略一丝担忧,但见这些城中百姓,面色红润,健步如飞,却与他心底所想的形如鬼神面目苍白的形象谬之千里。 于尊静静地伫在一条长桥上,那长桥下,流过一条长江,江水倒是寡淡的很,无些浮物,水底下也鲜有藻类植株,清晰的水流下,倒是不乏鱼群。 那些色彩鲜丽的红鲤或绿鲶或褐色的石斑鱼安静地在水中扭动着身姿,那极富静态的美感,恍若画作般精致唯美,这却也令同行的仲夏和仙弦不觉看得有些痴了。 寒雪在空中飘飘摇摇,钓翁坐在渔船上,垂眉望着水面,正当于尊略有些神滞时,苏秋大喝了一声:“后生,快快退后” 说时迟那时快,苏秋如一阵旋风般,卷起袖口向长天一扫,只听叮铃一声脆响,苏秋的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根吊钩,那吊钩闪着寒芒,锋利的吊线,则直接将苏秋的长袍割出了一道偌大的豁口。 于尊心神一愣,却见那坐在渔船上的钓翁,正持着一柄茶壶,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这衰翁,好无耻,竟敢偷袭我和哥哥”仲夏怒目瞪着钓翁,手里却也持着一枚一模一样的吊钩。 那钓翁哈哈一声大笑,竟摇船转身而去,“哥哥,不要放过这个钓翁”仲夏大喝道。 于尊讳莫如深地望了一眼仲夏,却也未做些言语,忽的从那长桥上消失了,苏秋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眼中欣赏的意味,亦愈发的浓厚,方才于尊使得便是风鲲的身法,只是于尊所修的风鲲,却是调用了几分苍梧气,这自是与寻常玄气有着天地之隔。 而且方才他使出风鲲身法时,苏秋竟未感知到他的气息,这掩气之法却与尘鹰所修的惘为有几分神似,这亦不得不令苏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位看似泛泛无奇的少年了。 一柄锐利的寒勾,看似轻巧的掷入水中。 砰! 江水忽的炸起一片水花,水花纷纷扬扬地落在江面上,朦胧的水雾,覆着一层淡淡的光华,那光华如一片涟漪般,在空中四散荡开,朦胧的水雾登时被染成一片彩色薄纱。 而与之相随的,一柄烁着蓝芒的黑铁弯刀,唰的一声从江底跃了出来,与那衰翁手里衔着的钓竿,铿锵一声撞在了一起。 那弯刀刀尖似吸着一丝殷红的残血,与吊钩接触的瞬间,那残血红芒一绽,一股强悍的吸扯力,引向锋利的寒勾。 那寒勾倒似是暴风肆虐的深夜,飘摇在江面上的一叶小舟,小舟簌簌抖动着,那暴风却愈引愈烈,锵!一道巨浪,猛地袭向小舟。 饮血的黑铁弯刀,野蛮地将鱼线与寒勾咬断了。 那手提茶壶的渔翁,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恬淡的笑意,他长啸一声:“快哉!快哉!风雨垂钓夜戚声,直教杯盏愁绪尽!” 而后那蓑翁的身形竟渐渐淡化了,似一滩倾泻在半空的墨痕,渐渐变得浅淡稀薄,最后竟化作了一片氤氲,似墨汁浸透了宣纸,半空惟余莽莽,却哪还有那条船,哪还有那垂钓寒江的蓑翁? 江水婆娑,彩云淡淡,那硕日下的城池,破破烂烂的墙垣,攀在墙垣上枯瘦老弱的藤篮,街市上四处漂泊却破破烂烂的彩幡,那碧江之上,躬身的落寞长桥,那长桥上错落有致坐立在地上嵌着岁月旧痕的雕像,以及那在半空中扶摇而上的纸鸢。 岁月不曾怠慢了世间万物,但却总有被岁月遗忘的角落,比如那蹲坐在青石上刻刻画画的孩童,比如倚在那雕着龙凤却破破烂烂的黑漆木门前的老翁,比如那立在街头吆喝呐喊却面无表情的商贩。 但岁月亦有它的宽宏大量,它不忍心这座被遗忘的城池,将永远孤独寂寞下去,于是它引来了他们,仿佛那干涩十分锈迹斑斑的血管里,又涌起了新的血花。 他们便是那些殷红的生命力,他们便是那些鲜活的象征,即便他们亦将冷漠,他们亦将僵硬,他们亦将被岁月遗弃在这里,无生无灭。 仲夏一边走,心底一边犯嘀咕,“这些人好生奇怪,倒似是些画中的假人,虽惟妙惟肖,但总少了些生气,却是一副死画” 于尊位于仲夏身侧,仲夏所言他却也闻到了,她说得确是不假,这些人虽也沿街叫卖四处游走,虽也嬉戏打闹或痛哭流泗,然而褐色的眸光中,却总少了一分灵动生气。 这时苏秋朝着一家木质楼阁努了努嘴,那木质楼阁建的极是瀚阔,楼阁足有百丈之高,确是这座破烂的城池最高的建筑物了,但即便如此,这座楼阁也足以媲美汉湘城内最高的楼阁云雀楼。 于尊顺着楼阁的木质窗格向其中望了去,确是一位抚琴的女子,坐在三层大殿的隔窗前。 愈是接近楼阁,心底便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感,这种惆怅倒似是一杯余味悠长的老酒,那老酒的滋味,慢慢地渗透入心间,却又润泽于那心间喷薄出的热血,之后竟隐隐约约的灌输到身体的各个部位,使人略有一丝恍惚,但心底却又隐有一丝疼痛。 究其原因,确是自那木质楼阁内飘出的一段萧瑟,仙弦轻阖着双眸,灵动的双指,轻轻拨弄着空气,倒似是在感悟那缥缈的音律。 那醉人的萧瑟,如一阵馥郁的芬芳,轻轻地飘入几人鼻息间,只是那芬芳却隐含剧毒,仙弦白皙的面颊,忽变得苍白十分,红润的芳唇,更是渐渐敷上了一层青紫之色。 苏秋大喝了一声:“快掩住双耳” 然而即便几人将双耳堵住,那诡异的音律却依旧在众人脑海间回荡,这时于尊瀚海中突地跃出一个小人,那小人秀眉微蹙,将手啪的一声拍在了一柄古琴上,于尊心底一怔,才堪堪将自己的神识,从那幻生幻灭的音律中拔离出来。 于尊心底突地明悟了,忽道:“前辈,你可通晓音律?” 苏秋淡淡地摇了摇头,叹道:“我虽也略通音律,却非十分精深,若想以音律抵御这段琴瑟,怕是有些难矣” 于尊心底泛起一丝犹豫,忖道:“看来这幻笛和《月下捣练曲》不得不见世了” 这时,面色煞白的仙弦,却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袖口,艰涩道:“于公子,小女虽学艺不精,但亦想在此刻出一份力,恕小女无才无德,可否请于公子与小女合奏一曲《霓裳羽衣曲》?” 于尊扶着业已有些颤颤巍巍的仙弦,谦逊道:“仙弦姑娘过誉了,仙弦姑娘心有此意,于尊自是万分欣喜”,说罢便从瀚海内祭出一叶古琴,确是月纤曾赠予他的古琴——阡陌。 适才在瀚海中出现的小人,便是阡陌的琴灵——钰小鱼。 夜半无人之时,于尊便会入定,勤加修炼,无论是《惘为》亦或《裂天式》乃至《金玉录》后得到的《碧书》或《枕江山》他都一一研习过。 他相信殷千秀所道的:“天下武道为一家”,因而他亦遵从殷千秀的指点,勿要将精神源力,聚焦在一门武道,况且以殷千秀对于尊的认识,他最为强大之处,便是那浩荡无边的精神源力,若非如此,瀚海又是如此衍生出来的? 却因偶然机会,竟与那古琴阡陌的琴灵交流了一番,琴灵乃是古琴所生的生灵,琴身自是她的容器,而钰小鱼便是阡陌所生琴魂。 于尊原以为阡陌的琴灵,虽有人形,却也不过是幼稚的灵体,却怎奈知这钰小鱼非但生有灵智,竟与俗世之人别无二致,钰小鱼虽伴月纤数万年之久,但神智却仅相当于世中人十岁左右的稚童。 因而于尊与钰小鱼交流时,钰小鱼也极尽调皮耍宝之能事,于尊也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一个妹妹。 这时于尊祭出古琴阡陌,钰小鱼也随之跃动出来,钰小鱼调皮的冲着于尊做了个鬼脸,嘤咛道:“哥哥,小鱼饿了” 钰小鱼若说饿了,就代表她想听于尊弹琴了,琴灵自是以音律为食,亦随着演绎者的水准而成长,即便月纤当年将琴曲演绎的出神入化,钰小鱼却依旧是位未成年的孩童,却令于尊更加不敢轻视古琴阡陌的玄妙了。 于尊长吁了口气,轻声道:“小鱼,乖!” 仲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哥哥,你何时又收了一位妹妹啊” 于尊无奈道:“她既喊我哥哥,总比喊我爹爹要好吧!” 于尊这番玩笑话,不但令仲夏咯吱咯吱笑个不停,却也逗笑了站在一旁的苏秋和仙弦。 而此时从那楼阁中飘出的萧瑟,依旧不绝,几人的脸色,却也因那萧瑟之音,而变得愈发苍白,苏秋幽幽道:“若我所料不错,这萧瑟定是有摄魂之效,后生你快些与她抚琴罢!若是拖得久了,恐怕我等单是因这琴瑟,也会失却性命了” 苏秋所道倒并非虚言,修了《惘为》的于尊,自是深暗这萧瑟暗含的大道,当即他便盘坐在地,冲站在一旁望着他的仙弦点了点头。 唰! 仙弦祭出《霓裳羽衣曲》,那古籍竟无风翻动起来,一簇簇玉字,亦随着古籍的翻动,而灵动的跳跃在两人的眼前,于尊手指轻轻一拨,一缕清风亦随着于尊手指的划动,而轻拂过两人身边。 第九十章 故怒 一身白衣的于尊,坐于地上,似一位隐世谪仙般,缥缈空灵,那长风拂过于尊的长衫,又掠过仙弦的长发,那面目决绝的女子,似泯情仙子般,飘然出尘。 而自两人手中划出的乐曲,却也更加映衬了彼此的孤傲与绝然。钰小鱼坐在琴身上,双手捧着腮,似品尝美食般,舔了舔红润的樱唇,片刻后,钰小鱼竟站在琴身上,舞动了起来,而随着钰小鱼纤细的脚踝随意摇摆,那乐曲竟浮上了一层淡淡的墨绿色光晕。 光晕烁烁闪闪,而周天之上,竟因那缥缈出尘音律,而架起了几段灵动的五线谱,五线谱幻生幻灭,亦将那平寂的周遭映澈的格外灵动耀眼,与此同时,仙弦怀中抱着的铁琵琶,却也生出了异象。 随着青葱般的嫩指划动,一片片盈绿的嫩叶,竟凭空生了出来,那嫩叶起先围聚着众人生长,不多时众人的眼前便多了一道嫩绿色的屏障,自楼阁传出的音律,此刻业已无法继续侵入众人灵魄。 片刻后,那茂密的嫩叶,唰的一声,飞旋着向楼阁飘去。 与此同时从于尊指尖化出的五线谱,则随着于尊的手指时而绷紧时而松懈,那玄天上竟多了一双巨指,那巨指轻轻一拨,锵的一声,一道墨绿色的光束,冲着阁楼撞去。较之仙弦的飞叶,于尊倒是更为的直接粗犷。 而这时,那楼阁亦不再那般安逸,一位身披红纱的女子,赤着双脚,纤细的指间夹着一根玉箫,径直从三层大殿内走了出来,仲夏啧啧称奇道:“她竟直接伫于高天之上,却也不知修炼了何种身法,才能抵达如此程度,不过,依我看来,她倒还是欠了一分生气” 苏秋蹙了蹙眉,若有所思地望着仙弦,回味她方才所道言语,忖道:“若这小丫头片子不说,我还真未留意到这点,自我来这座城池后,确是觉得有些许不自然,倒也未发觉到底是哪里错了,今日看来,确如她所说,这城中之人,大都缺了一分生气,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女子容貌颇为冷艳,可谓之冰雪美人,她气质亦是那般的清冷,冷冽的眸光,倒与殷千秀有几分神似,她淡淡地向下方瞥了一眼,却也唯独正眼望了望于尊,即便是站在于尊身畔的苏秋,她也未将眸光略留几分。 而诡异的是,她虽手持玉箫,但那缥缈空灵的萧瑟,却依旧不绝地回荡在周天内外,她手指轻轻地跃动着,那萧瑟竟也随着她指间的动作,而忽高忽低,忽急忽缓。 众人骇然的望着女子,心中却同时多了一丝诡异的想法:“若是这女子,亲自吹起那根玉箫,又会产生何等画面?” 悠悠盘旋在半空的飞叶,向着女子围拢过去,这悠叶看似轻闲安逸,然而经悠叶碰触到的孕有生机之物,却尽皆在瞬间枯竭衰亡,仙弦能引动绿植,却连《霓裳羽衣曲》的一分神迹也未发挥出,可想而知,若是能完美的演绎出这首曲子的神迹,又该是何等的惊天地泣鬼神...... 而于尊能将这首曲子化形,却也仅仅演绎出了曲子的一分玄妙之处。 而站在玄天上的那位女子却不同,她周身散发出的清冷气质,便已示她的绝然姿态,那片片飞叶未及她身,便业已纷纷枯萎,而于尊幻化出的光束,如撞击在生铁上一般,乒乓几声脆响,便哗然而碎了。 再看女子,面色平静,深邃的眸中寂平如镜,只是此刻她那几根灵动的手指却滞住了,她冷冷地扫向于尊,于尊则一脸笑意地迎着她的目光。 “你......”女子微微抬了抬眼睑,面色依旧冰冷僵硬,一刻后,她的脸上却陡然多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道:“你......我和主人不会放你走的” 于尊沉默地凝望着她,讳莫如深地笑着,点了点头,这时仲夏忽喝道:“哥哥,不要放她离开啊......”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幽幽道:“她若想走,我又怎能留得住她?毕竟你们也看到了,她......是假人” 仙弦一脸凛然地望着长空,她的眼波流转,不知在想些甚么,一刻后,她烁亮的眸子覆上一层晦暗,她漠然地望着渐渐消散于虚空中的傲然女子,似在观望些凡事一般,心绪却也无了当初钓翁退色于空时的那种惊愕。 于尊凝望着方才女子所立的那方长空,许久许久之后,他长吁了口气,悠声道:“想必接下来,麻烦不会少了,至少不会如他二人这般如此轻易的放过我等” “没关系的,哥哥,仲夏定会在危急来临前,护哥哥周全的”仲夏毅然道。 于尊呆呆地望着仲夏,久久未语。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藏着的悲郁和悲楚似一片狂涛骇浪般淹没了飘摇不定的他,他的脸色渐变的寂寒,他冷哼了一声,道:“你勿要管我些闲事了,自己都顾及不了自己,谈何来护我周全,你若这般做来只会徒增我的麻烦,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仲夏瞬间怔住了,呆呆地望着于尊,眼眶也渐渐变得红润了,几颗硕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如玉珠般,砸在那寂寞的玉容上,哽咽道:“哥哥......你讨厌......讨厌仲......夏了吗?” 于尊毫不留情道:“你若再给我添些麻烦,趁早离开,离我越远越好!” 苏秋无奈地笑道:“你这后生,言语未免太过尖利了些,对女孩子要温柔些嘛!” 于尊一挥手,道:“前辈,你勿要管我和她的事,她若再予我添些麻烦,我便逐她离去,即便前辈求情,也不可!” 仙弦淡淡地望着于尊,轻叹了口气,似是理解他心底所想一般,她轻轻地拉了拉仲夏的臂袖,道:“仲夏妹妹,你哥哥在说气话呢!我们呢,只要别给他们添些麻烦就是了,毕竟在这诡城中,唯有他二人才深明脱身的法子” “可......我明明......明明只是......只是好意罢了”仲夏红着眼眶,抽抽搭搭道。 “哼,若是你再提护佑我之事,你就趁早离开,好走不送!”于尊双眸冷若寒星道。 “哥哥......哥哥......你还凶我”仲夏揉着已经被泪水塞得肿胀的双眼,委屈地哽咽道。 “凶你?凶你是为你好,我于尊身上背负的性命已太多了,你若再将你的性命覆我心上,你还教我怎么活?我这般活着简直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因心底填满了悲楚和伤郁,他业已处于疯狂的边缘。 他说得确也是事实,每天夜里,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些逝者的音容笑貌,这无异是在折磨他,生又如何?死矣如何?他于尊倒是对这生死看得颇淡了。 古语不是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既不是凡胎,老天也自不会轻易的赐予他死亡,他自会逢凶化吉,缘何要赔上这些无辜的性命? 他的心好痛,好痛,痛的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因此,他方才闻到仲夏所言,才如此敏感易怒,“你好好活着不行吗?难道非要让我痛入骨髓?” “你们,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对我恩重如山,一个个将你们的所有压在我的身上,却又一个个陆续离我而去,如此戏耍于尊的感情,有意思吗?有意思吗?”他指着仙弦,指着苏秋,指着仲夏,指着那虚无,愤声大吼道。 仲夏一脸忧伤地拉了拉于尊的臂膀,悲声道:“哥哥,仲夏错了,仲夏错了,哥哥仲夏以前不懂你心中所伤,仲夏知错了,知错了” 仙弦怔在原地,而她的眼前则适时的浮现出她的那位小哥哥——渊太玄,她呆呆地望着于尊,心底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难道太玄哥哥,也是这么想的吗?” 那虚空的深处,似镌刻着一位俊逸潇洒的青年,那青年微笑着抚摸着少女的额头,道:“弦儿,你在这里等哥哥片刻,哥哥去去就来” 她无数次的重复着这片梦,又无数次的从梦中醒来,她的枕巾上总会被泪水浸得湿的通透,似乎他离开后,便再也不会出现了,便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她是那么的怕他会离开她,难道他也是这般想的吗?难道他亦如此刻那癫狂的少年一般,曾痛彻心扉吗? 若是他真的会痛,真的会因她而痛,她倒也情愿去死,她又望向那抽抽搭搭的仲夏,她是不是亦如我想的这般?若是少年会因自己而痛,那么她是不是也会...... 不,太玄哥哥一定也如于公子一样,不想再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了,我定要保全自己,回去再见太玄哥哥。 仲夏揉了揉红肿的双眼,轻轻地拉着于尊的衣袂,嗫嚅道:“哥哥,你原谅仲夏这一回吧,以后仲夏绝不会再提了” 于尊甩了甩衣袂,拂开仲夏的手,道:“哼,请仲夏姑娘饶过于尊罢,于尊不敢招惹仲夏姑娘这般良善之人” 他冷若寒星的眸中,虽含着一丝不忍,但却仍旧如此决绝道。 仲夏失魂落魄地望着走远的于尊,面色煞白如素纸一般,仙弦心中有一丝不忍,道:“于公子,于公子......” 她静静地望着伫在原地的少女和业已走远的少年,轻叹道:“妹妹啊,你还是未走入你那位哥哥的内心啊” “你哥哥是太过担心你了,他是怕你......”仙弦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从袖间扯出一条丝帕轻轻地拭了拭仲夏脸上的泪水。 仲夏揉着红肿的双眼,委屈道:“可他也用不着那么凶嘛” 仙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悠悠道:“若是他不凶,就是不疼你,不关心你,凶你才是为你好嘛” 仲夏抽了抽鼻子,闷哼道:“这是什么鬼道理嘛” 仙弦淡淡地摇了摇头,道:“仲夏妹妹,快随你哥哥去罢,你看他定是忧心你赶不上他的步伐,步子才迈的如此细碎” 仲夏抬眼望了望于尊,又瞥向仙弦,道:“真的吗?可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仙弦淡笑着拉着仲夏的手,跟上了在前方引路的于尊和苏秋。 “姐姐,你起初是不是有些畏惧哥哥呀?”仲夏望着仙弦,慧眸中略带一丝狡黠,道。 “哦?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仙弦淡笑着望向仲夏。 第九十一章 没睡醒的城池 仲夏吐了吐舌头,调皮道:“姐姐,我记得在汉湘城时,你与哥哥和我谈话时,却未如现在这般有板有眼” 仙弦叹了口气,眼中略带一丝惆怅,道:“人本来就是多面的,姐姐心中亦有牵挂之人,姐姐却非圣人,忧心时,自然也会闹情绪,因而与于公子谈话时,自然会有些磕磕巴巴,确是心底作怪罢了” “哦”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忖道:“仙弦姐姐所恋之人,定是那位渊太玄公子罢,说起来那位公子虽有些蛮霸,倒也是极为俊秀的男子”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这小小的荒城,却也不知因何缘故,倒似无边无际一般,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一座漆着白灰的画廊,掩映在一片枯瘦的黄花间,破旧的院墙上裸露着几块红红的砖石,铺就在地面上的青石,被岁月划着一些复杂的纹路,一滩滩还未干涸的水渍,在幽冷的月光映射下,反射着一层层寒气逼人的银光。 枯瘦的寂夜里,不时传来几声鹧鸪的哀鸣,阒寂的初冬,淡风一扫,漫天的雪花飘飘扬扬散尽在荒城的各个角落,而那几滩水渍,也渐渐地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淡冰。 于尊望着那座屹立在寒夜中,颇有些桀骜的砖石院落,偌大的城池间,却唯有这座庭院给人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感觉,于尊断定这必不是错觉。 午夜玄天上已覆满了星辰,耀眼夺目的星辰,犹如棋盘上密密麻麻的黑白子,于尊呆呆地望着天边,不知何时脸上却已多了几行清泪,“琪儿,你在上面过得还好吗?” 烈风似呜咽,白露如泪珠。 苍天做局,我为棋子,可我不甘,不甘啊! 朦胧的视野里,仅剩一片寥落的天光,灯火葱茏的街头,熙熙攘攘的人流,似一尊尊行走的石塑般面无表情毫无生机,挂在码头上的红灯笼,随着忽缓忽急的烈风,起起伏伏,火苗亦乍明乍暗。 苏秋盘膝坐在江滩上,微闭着双眸,调气打坐。这座荒城倒是诡异的很了,玄气虽极是稀薄,但众人的武道却依旧在不停地攀升着,这种感觉倒似是每个人的人生被设计好了一般。 仲夏耷拉着眼皮,打了一个哈欠,幽幽望向于尊,见他神情悲郁,心底自也清楚他究竟在想些甚么,欲前去安慰几句,可双腿却犹如缀了数百斤秤砣一般,怎么也迈不出步。 仙弦仰着头凝望着长空,幽幽长叹了口气,清亮的眸间,纠缠着一些复杂情绪,却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翌日凌晨,天光破晓,于尊盘膝坐在地上,他的身畔,则悬浮着一柄烁着淡蓝光辉的黑铁弯刀,那弯刀起起伏伏,不停地绕着于尊周身旋转。 他忽的睁开双眼,向画廊中轻瞥了一眼,忖道:“难道我的判断有误?可自子时起,那股气息就似一直隐在那处,他似乎能够感触到我的气息,因而才会在我每次将意识聚焦时,才轻易躲过罢!” “但那丝气息却也有一种贯通天地之感,难不成是我的错觉?真乃是天地之气?”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苏秋,“却也不知苏秋前辈发现那股气息没有,只是我若此时问及苏秋前辈,岂非暴露了我自己?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秋拍了拍于尊的臂膀,淡言道:“你随我来”,说罢便一弹双腿,如一只悠燕般,轻盈的跃上屋脊。 苏秋指着远处一片灰蒙蒙的浓雾,道:“你看到了吗?就是那里,每次我行至那里,就再也无法行进一步了,至时会出现一位浑身缠着咒符的魔人,但即便击败了那位魔人,更诡异的事情,也会接二连三的发生,所以你心里需有些准备才是,我前些时日,差点把命丢在了那方” 于尊微眯着双眼,淡淡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苏秋道:“既如此,那我们继续赶路罢”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幽幽道:“前辈,你稍等于尊片刻” “哦?”苏秋讶异地看着于尊,他竟盘膝坐在了那方屋脊上,微阖着双眸,似在感悟些甚么。苏秋所有所思地望向于尊面向的方向,拧着眉头,忖道:“难道这后生,发现了些甚么?” 片刻后,于尊跃下屋脊,淡笑道:“前辈,我们大抵能通过那片浓雾” “哦?你心中已有妙法?”苏秋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一脸青涩的少年,道。 “前辈至时便明白了”于尊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既如此,那我等速速赶路罢,这街巷的深处,已不似当前这般安逸祥和了”苏秋面色肃穆道。 于尊点了点头,回头望向仲夏和仙弦,道:“你二人夹在我和前辈中央,这样我和前辈才能护你们周全” 仙弦淡淡地点了点头,她虽亦身负武道,且修为不低,但在灵魇山巅上发生的一切,业已说明了问题。 且不论那位高深莫测的苏秋,于尊的武道却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洞,在列的几人,即便是苏秋也不尽看透他的修为,他身上的隐秘太多,不可控力太多,因而较之苏秋,他可能更为深邃。 而且即便是她身畔的那位活泼明朗的少女,却也并非眼前所见那般清澈通透,而自己虽通晓音律,而今又有两本传世琴书,却也难敌那隐在暗处数之不尽的危机。 再看仲夏,虽有些不情愿,却也扭扭捏捏地夹在了苏秋和于尊的中央,她靠之于尊近些,因那日于尊大发脾气的缘故,她显得略有些不自然。 这破落的城池,却是环山而建,因而城池地势有高有低,起伏不平,那浩荡的长江中便又数条溪流引自那空澈的山谷间,依山而建的城中村落,稀稀落落的点缀在山脚下,厚厚的麦秸堆上,覆着一层层寂寞的寒雪,正中则伫着数只殴斗的雄鸡。 仲夏啧啧称奇道:“哥哥,你看这城池中竟还有些麦秸,倒是令我有些怀念青石镇了” 于尊怔了怔,望着身边那位容颜秀丽,清澈通透的少女,眼底不禁多了一丝悔色,却也道:“在青石镇生活的那些时日,却也是于尊最为欢乐的日子了” 仲夏呆呆地望着于尊,方才她也是有感而发,却也忘记了前几日与她这位硬气的哥哥发生的一些不愉快了,而今少年一改往日的阴霾,确是令她心底多了一丝淡淡的温暖,因而娇嫩的小脸上,也不觉多了一丝暖暖的笑意。 于尊皱了皱眉,望着一群弓着腰在溪边敲打衣物的老妇人,苏秋和仲夏及仙弦亦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她们倒似是镶在画中的一群妇孺,那欢笑嬉戏的孩童,却也如同妇人们一般,一脸死气沉沉的疲态,就好似从未睡醒过一般,毫无生气可言。 “咦?这棵老柳倒有些面熟”仲夏指了指村口的一棵老柳,低喃道。 于尊顺着仲夏的手指望了过去,却也觉得眼熟,思忖了片刻,心底一惊,转头面向仲夏,道:“你可还记得灵魇山巅上的那棵枯柳树?” 仲夏皱了皱眉,忽道:“是啊,哥哥,确是那棵老柳不假,它怎生出现在这方了?” 自囚皇狱内走出以后,他已不止一次见过这棵老柳了,却也不知因何缘故,这老柳倒似是一位仆从般,一直跟随着他,无论走到了哪里,都会看到它,而今日这棵老柳,却令他心底略有一丝警觉了。 “我确也在灵魇山巅的一处废墟中见过这棵枯柳,确是与它别无二致”仙弦补充道。 “哥哥,难道你怀疑这棵老柳有诈?”仲夏微蹙眉头,幽幽道。 于尊深深地吸了口气,突地笑了出来,道:“可能是我等太过警觉了罢,这枯柳到处都是,却也是如此一般模样,谁能记得清澈呢!” 仲夏点了点头,附和道:“哥哥说的确是不假,这一路走来,我等确也是疲惫十分,谁还记得清晰一棵寻常的枯柳呢!” 苏秋讳莫如深地望了一眼仲夏,烟波流动的眸中烁着一层淡淡的异彩,却也不知他在想些甚么。 于尊方要将视线从老柳身上移去,却见一位少年正含笑望着他,他心底登时一怔。 这少年竟然...... 然而待他回神时,那方才站在老柳身畔的少年,却业已不见。 于尊呆呆地望着那棵老柳,低喃道:“难道方才是我看差了?”,“亦或是另有他人也潜入到了这座荒城?” 于尊指着那棵枯柳,道:“仲夏,你方才可曾看到有位少年站在那棵老柳畔?” 仲夏摇了摇头,疑惑道:“那棵老柳一直孤零零的站在那方,何来的少年?” 于尊心底一滞,又将眼神瞥向仙弦,仙弦当即否认道:“于公子,你等谈及老柳时,仙弦却也一直将视线驻留在那棵老柳身上,却也未发现一位少年” 苏秋也随即否认道:“后生,你是不是太过紧张所致?那老柳身后乃是一堆坟茔,何来的少年?难不成你是见鬼了?” 于尊揉了揉双眼,细些看那老柳的身后,确是一座座凸起的土堆,却也不知是些坟茔还是另有隐情。 “难不成真的是我看走眼了?若是如此,那最好了”于尊暗忖道,他虽这般想,却也仅仅是安慰自己罢了,毕竟自打进入狱界以来,巧合之事确是寥寥,而巧合已成事实,却随处可见。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看来我们若是不绕过前面的那座村落,决计是无法再前行半步了” 这方荒废已久的城池,已鲜有外来人的寻访,就像苏秋所述的那般,自他进入郓城后,便再也未见新鲜的人进入此城,而方才于尊觑见的那位少年,确是与那些没有生气的百姓差别颇大,他眸中有神有光,而那神采却又是那般的深邃,确是那种一眼望不穿的感觉。 几人行在一座低矮的石桥上,于尊忽的拉住一位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百姓,苏秋见此,大惊道:“你作甚!” 于尊笑吟吟地扫下苏秋的手臂,转而面向那位双眼无神的百姓,道:“大哥,能否帮在下一个忙” “公子有何事,但说无妨”那百姓倒也极为和蔼,虽眼中无神,但神色却与凡人无异。 “倒也无些烦事,敢问大哥除了我等,你可还见过进入此城的人?”于尊彬彬有礼道。 第九十二章 撕裂的画 百姓茫然地看着于尊,道:“公子所问之事,确是难倒小人了,这城池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小民又怎会知晓有无进城之人?” 于尊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大哥,在下知晓了” 回头时,他的脸上却业已多了一分肃穆和寂寒,苏秋面色不悦,道:“后生,你疯了不成?他人不寻我等的麻烦,你倒好竟自找起麻烦来了” 于尊幽幽道:“前辈,若于尊所料不假,这城中除了我等,便再无他人活着进入此城了” 于尊如此说,几人脸色瞬间变了,仙弦略有一丝迟疑,道:“于公子你说再无他人活着进入此城,言下之意是这城中百姓,难道混迹着些亡魂?” 于尊脸色略有一丝阴郁,道:“你若如此理解亦可,只是事实恐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苏秋点了点头,赞同道:“这荒芜的城池内,时刻都会发生诡变,大家需多加防范才是,至于这座城到底有何隐秘,我还是那句话,待到了城池的深处,自会知晓” 就当几人驻足交谈时,那座屹立于空澈的矮峰,陡得爆出一声山石崩裂的巨震,一柄巨大的青铜剑,竟直接刺破了山口。 锵! 那巨剑发出一阵剑吟,竟歪歪斜斜地横着倒在了众人的眼前,巨剑约有千丈之长,将于尊等人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那烁着寒芒的剑锋,吐着幽冷的光华,似针刺一般,刺得几人眼睛泪水唰唰唰的直流。 苏秋惊愕地望着那柄巨剑,幽幽道:“剑魔......难道是我碰到的那尊剑魔?” “臭蟑螂,剑魔是甚?”仲夏讶异道。 在那被巨剑遮住光华的暗影里,一位魁梧的青年,挑着一双剑眉,淡淡地望着众人,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 “剑魔自是能挥起这柄巨剑的人,我说的对吗?前辈?”于尊淡淡地瞥向那畔茂盛的暗影,而此时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跫音,亦从那片暗影中传来。 大地竟因这脚步,微微地颤动了起来,于尊眯着眼,一双冷眸中渐多了一丝兴奋之色,“来罢,你也该出现了”,他双手紧紧地捏了一把刀柄,脸上亦绽出一丝灿烂的笑意。 “他说得确是不假,剑魔便是能挥动那柄巨剑的人”苏秋静静地望着那片山石崩裂的罅隙,一缕缕飞尘伴着些许暗影,在烁目的寒芒中闪烁扑打。 “静静地看着罢,今日若是战胜不了他,你我便要死在此地了”苏秋的脸上不知何时亦多了一丝疯狂的笑意,当年的那位武痴,竟因一位小辈而引燃了战斗的激情。 轰! 轰! 轰! 那冷眸的青年,每迈出一步,大地便会颤摇一番,而奇异的是,城中的百姓却未被惊扰分毫,依旧各安其职,倒似是一具具没有灵识的傀儡一般。 “想死吗?”嘶哑的声音,似是来自冷暗的幽冥,荒芜的尘风袭面,一丝丝彻骨的凉意自灵魂的最深处攀爬而上。 薄薄的光线,似随时都会被那声嘶哑的嗓音给划破,崩溃的山峦,依旧在滑落着一块块嶙峋的山石,那泛着波澜的江河,竟在那一瞬间,止住了流淌,水流激荡碰撞,卷起一波波浪花,却在原地旋转滞留。 “嘶!” “嘶!” “尔等将面皮留下,我便放尔等离开”那嘶哑的声音,似响尾蛇般,发出一簇簇危险的声息,几人能明显感受到,那柄青铜巨剑,在随着暗影里的一具身躯在慢慢地移动。 “面皮?哥哥他说面皮”仲夏小脸亦有些泛白,她紧紧地拉着于尊的袖口,躲在他的身后。 “你废话说够了没有!我已等得不耐烦了”埋在阴影里的苏秋,辨不出脸上的表情,只是那沙哑的嗓音,亦有些许的疲态,应是等得不耐烦了。 “嘶,嘶,嘶,你这根顽固的朽木,还未接受到教训吗?”肩扛巨剑的青年,一步步从阴影中拔步而出,而他的面庞,亦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冷漠、嗜血、残暴,却也如城中百姓那般无神,他上挑着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冷笑,一双剑眉隐在一簇乱发中,薄薄的双唇下掩着一排锋利的虎齿。 他冷漠地扫过几人的面庞,最终将那双幽冷的眸子,聚焦在于尊的脸上。 此时,苏秋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双指指天。 锵! 一道霹雳径直劈将了下来,晴空朗日竟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片昏黑,一片片浓稠的墨云,随着雷光的牵引,聚集而来,而站在雷光中央的苏秋,周身却不知何时多了几柄刺目的光剑,那光剑承天继地,飞速的在天地之间穿梭着,茂密的光影,竟铸就成了一片冷冽的剑林。 因长剑而掀起的狂风,卷动着地面的飞沙走石,几人的眼前,登时变得灰蒙蒙,却又十分的灿烈。 “你之前说要取我等的性命是吗?”苏秋冷冽的嗓音,刺穿了众人耳边的轰隆铿锵之音,似一股强横的精神波束般,汇集到青年所立之处。 只是那青年似是未受到分毫伤害般,依旧一副冷漠的模样,甚至连眉毛都未曾蹙一蹙。 “嘶,嘶,嘶”那一声声嘶哑的声息,从剑魔的齿缝中传出,与此同时,他的手指亦微微地动了动。 “来......”他招了招手,蜷缩的手指,似十分疲倦般,微微地动了动。 苏秋面色一冷,双指牵动着光剑,向青年所立方位一点,那几柄烁着寒芒的光剑,竟在瞬间分化成了亿万剑林,划出数万道诡异的弧线,包裹向青年。 因这亿万剑林,幽暗的城池,亦被点亮了,随着一阵密密麻麻地铿锵碰撞声,大地似一颗崩碎的西瓜,登时变得四分五裂,沸石滚砂遮天蔽日,刺烈的剑芒,刺穿了那黑压压的墨云,一缕淡淡的光华,从那墨云的间隙透了进来,却恰好打落在剑魔刀削般冷冽的面颊上。 于尊静静地望着站在那片凛冽的疾风中的苏秋,心中略有一丝不解,喃喃自语道:“前辈缘何不使出裂天式?” 那风烟渐渐地散了,刺烈的剑芒,亦慢慢变得稀薄温顺了,剑魔所立之地,已是一片碎石烂砂,“老前辈将那魔人斩了吗?”仙弦迟疑地望着于尊,询道。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向一眼深陷地底的坑穴指了指,沉声道:“他连动都未动过,一直站在那方,倒是他背上的那柄巨剑,被他插入了地下” 仙弦难以置信的将头转向那座巨大的坑穴,那破破烂烂碎石堆积的坑穴中确是站着一位乱发披肩身形魁梧的冷面人,不是剑魔又是何人? 剑魔似感受到了众人的眼神,竟露出一排寒齿,冷笑了几声,似在耻笑方才苏秋的作为一般。 苏秋脸上阴晴不定,忽从袖间拔出一柄银剑,身形嗖的一声飙射向长天,他挥着银剑倒头向剑魔刺去,而那柄银剑亦在瞬息间变成了一柄万丈之长的巨剑。 轰的一声,插入了坑穴的正央,诡异的是,那银剑竟似插入到了一片粘稠的血沫之中一般,竟黏在了那土石之中。 而接下来更诡异的一幕,也渐渐地在众人的眼前拉开,众人脚下那片坚硬的泥土,竟然变成了一片粘稠的浓墨,那原本屹立在大地上的城镇,竟慢慢地消融在了那片浓墨中,最终变成了一缕缕深浅相间的墨痕。 就在城镇消融的那一瞬间,于尊猛地提起仲夏和仙弦,身体如一支长剑般射入玄天,然而这远远还未结束,那片被墨云笼罩的玄天,那轮闪烁着淡华的灼日,竟在那一息间,亦化作了一片深浅相间的墨痕,空间似被折叠了一般,继而无限压缩。 仲夏大喊道:“哥哥,捅破它!捅破它啊!” 于尊心底一怔,登时明白了仲夏言中之意,他举起那柄烁着蓝华的黑铁弯刀,向头顶一撞,黑铁弯刀乍得爆出一阵刺眼的蓝华,那一刻他感觉他所处的空间竟摇曳颤抖了起来。 “哥哥,不够,不够啊!”仲夏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而此时,瀚海中的殷千秀亦从静修之中拔离了出来,她喝道:“速速将你体内的苍梧气调集到刀尖” 于尊心神一滞,眼中锐芒大绽,吼道:“聚!” 那一刻那柄黑铁弯刀,似万座磐山一般沉重,他用力提起刀锋,紧咬着牙关,猛地朝那片不断压缩的空间刺去。 却也是在那一瞬间,时间似凝滞了一般,但他能听到那片渐渐浑浊的空间中,发出一声裂帛似的破碎声。 砰! 墨花四溅!一束刺目的光华,竟从一条狭长的裂隙中刺入,而亦在那刻,他们仿似被空间抽离了出来一般,只觉眼前一阵晕眩,继而那刺目的光华,愈发的茂密,待几人微微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被扔在了一条小路上,而那条小路确是之前通往郓城城门的道路。 仲夏揉了揉双眼,待渐渐地适应了那片灿烈的光华后,疾道:“哥哥!哥哥!你可在我身边?” 于尊拉了拉仲夏的衣袂,轻声道:“仲夏妹妹,我被你压在身下了” “啊?”仲夏惊叫着从地上窜了起来,却见到于尊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仙弦姐姐呢?”仲夏向周围扫了几眼,却也未发现仙弦的踪影。 于尊的身下,传来一声微弱的轻喘,无奈道:“我被于大哥压在身下了” “那......臭蟑螂难道......”仲夏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向仙弦的身下探去。 于尊黯然的面颊上,覆着一层浓浓的悲郁,哀叹道:“苏秋前辈他......恐怕没有逃出来” 第九十三章 留得身后名 “哥哥,臭蟑螂难道......难道死在里面了?”仲夏迟疑地望着于尊,紧张道。 于尊转而望向仙弦,道:“仙弦姑娘,你可还记得之前你曾提起过的那位画魇师娘?” 仙弦淡淡地点了点头,幽幽道:“于公子,缘何要提起画魇前辈?” 于尊叹道:“你可知这几日我所处的郓城乃是一方怎样的世界?” 仙弦疑惑地望着于尊,道:“于公子,请讲” “我若说郓城乃是一位高人笔下的山水所化,你可相信?”于尊淡淡地瞥向那条通向未知地的小径,幽幽道。 “啊?何人有如此伟力?一副山水画竟能化作一方世界?”仙弦惊愕地望着于尊,难以置信道。 “方才你可还记得那片天地化为的一片浓墨?可还记得我手中的圆月弯刀在刺破空间时,发出的那声裂帛?”于尊炯炯的望着长天,叹道。 “若是如此想来,于公子推测的倒是不假,那山山水水城池百姓却都淹没在了一片枯墨中,我也确听到了那声裂帛”仙弦眼中多了一丝肃重,赞同道。 “我之前在郓城的那座画廊前,便已察觉了,当时我跟苏秋前辈曾保证过我等能抵达他所道的那片雾境,你可还曾记得?”于尊幽幽道。 “于公子确是说过”仙弦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当时便已料到,那片浓雾不过是一片幻境罢了,不能直插而入,必定有玄机,却也未料到,此人竟有如此的手笔”于尊长叹道。 “那岂不是说,那垂钓的蓑翁,弹琴的女子,以及肩扛青铜巨剑的剑魔,皆是那人笔下之物?难道那城中的百姓亦是......”仙弦已难掩心中的惊骇,可诸多迹象,确在证实于尊说道非虚。 于尊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长吁了口气道:“我若未听你提起你那位画魇师娘,却也决计不会这般想,只是这大千世界,又岂是你我所见的那般简单?” “画魇师娘确是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画技,但斯人已远,却也不知这幅墨画究竟出自谁人手笔”仙弦默认了于尊的判断。 “可是,臭蟑螂岂不是白白葬送了性命?”仲夏略有一丝伤心道:“臭蟑螂虽然脾气臭,但至少长得还耐看些,而且他还赠予了姐姐一本琴谱,呜!臭蟑螂你死的太惨了” 于尊轻拍了一下仲夏的额头,责备道:“谁告诉你苏秋前辈他死了?他只是未逃出那副墨画而已”,其实此刻的于尊心底亦有些伤怀,他如此说,却也是为了安慰仲夏罢了,至于苏秋是否仍旧存活于世,他却也不敢保证。 “回头想想,却也如于公子所述那般,这人世间怎会有那么多行尸走肉般的百姓,那大地苍天又怎会晕化为一片墨痕,而且那城中的一草一木,却也是太过精细,真如画中一般呐!”仙弦叹道,脸上亦多了一丝苦笑。 “呀!哥哥,我忽的想起你曾提到过的少年,难道那位少年......”仲夏捂着小嘴,欲言又止道。 于尊无奈地笑道:“你倒是心细,竟还记得我曾提到过的少年”,随即脸色变得肃穆十分,道:“如若我猜测不假,那少年很有可能就是作画之人” “那哥哥,对这少年可是面熟?”仲夏忍不住问道。 于尊疑惑地望了一眼仲夏,久久未语,仲夏也知自己多言了,吐了吐舌尖,道:“哥哥,人家只是好奇罢了,毕竟在当时在灵魇山巅,群雄聚首,若是遇见了倒也不稀奇” 于尊点了点头,悠悠道:“我们在这方耗费时间太久,若以脚程赶路恐怕未等赶到澈池国,战局便已定性了,你二人且在这方稍歇片刻,我去寻几头凶兽代步” 他拔起身姿,嗖的飚入云巅,一刻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茂密的丛林,他将身姿降了下去,而就在他脚刚要触底时,却又轻弹了起来,那树边依着的少年不是郓城中所见的少年,又是何人? 少年笑吟吟的看着他,这少年看似仅有十三四岁,个子却还未到他肩头,但他绝非眼前所见的那般羸弱。 少年言笑晏晏道:“怎么?怕了?怕这里又会是我笔下的一副水墨?” 于尊轻轻地落在地上,反道:“哦?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少年沉吟道:“我......还真从未如此想过,这天下呢?能杀我的人,或许还未出生罢” “所以,现在该露出你的真面目了罢”于尊冷哼道。 少年摇了摇手指,幽幽道:“不!不!不!你还没有资格,若是你能赢了我笔下的那位剑魔,我倒是可以考虑一番” “那就不妨来试试罢”于尊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但内心的战意却被点燃了,那种渴望战斗的激情与热血,似一片燎原的烈火般,烧红了心底的孤傲不屈。 “痛快”少年哈哈一声大笑,这笑意却与那稚嫩的童颜既不贴切,那积淀了万载光阴的沧桑与荒芜,却是不能掩盖的。 少年从袖管里掏出一支墨笔,潇洒地在空中一甩,几点墨痕登时将整片天地,染成了一片灰白,之后他随意的将墨笔在空气中轻点了几番,一个惟妙惟肖的青年,迈着沉重的步伐,从他的笔尖缓缓地走了出来,而青年的肩上则扛着一柄约万丈之长青铜巨剑。 “嘶......嘶......嘶......”又是那沙哑刺耳的声息,青年冷眸中寒星点点,不屑的眼神中亦燃烧着一片片盎然的战意。 “好了,你们两玩吧,我在一旁看着你们玩”少年稚嫩的嗓音,如今在于尊耳边听来,却比剑魔那刺耳的嘶嘶声更加的难听。 “想死吗?”却又是那句令人厌烦的话语,于尊挥起源天刃,跳将起来,干脆利落地当头劈了下去。 锵! 天地轰鸣,日月似炸开了一般,那窸窣抖落的光华,经那震天的一击过后,竟似裂开了一般,光线骤的暗了下来。 而彼时,剑魔的双腿已深深地嵌入地下,而他的周围,则是一眼犹如陨石砸击后形成的天坑,不知因何缘故,那些散石乱砂,似失了重力一般,一直悬浮在半空,沉沉浮浮。 于尊凝眸望着剑魔,眼底渐多了一丝肃重之色。 那倚在树干上的少年,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中的二人,手中衔着一柄枯叶,在唇间随意的翻弄着。 而深处于乱石坑中的剑魔,他的胸前虽血迹斑斑,但脸上却慢慢地覆上了一层疯狂的冷笑,他长臂一挥,手中的青铜巨剑,似是他戏耍的玩物般,轻松地从他手中脱离而去。 这时,他身边的那些巨石沉木,竟尽皆悬浮了起来,倚在树边的少年幽幽道:“你现在可是明白我缘何要赐他一把青铜巨剑了?” 于尊又怎会不知,自剑魔在郓城出现的那刻起,他便已明了,那柄万丈之长的青铜巨剑,不过是压制他力量的一个手段罢了。 但那又如何? 他静静地站在那方,一脸平静地望着少年,幽幽道:“我若击败了你,你可否放了苏秋前辈?” “哈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笑话了”少年疯狂地大笑道。 “你除非杀了我,不然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他了”那阴森诡异的冷笑,令于尊想到了一个人——灵魇。 于尊面目渐渐冷了下来,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收起手中的源天刃,双臂一展,重重地一合,却也在那一息间,那片平寂的荒原陡然涌起了一片片惊涛骇浪之声,那微微伏动的幽草,此刻竟似身处于风暴之眼一般,忽的被连根拔起,可奇异的是,周遭却未传来丝毫的风吹,那幽草倒似是被一股空气拉扯力,而拔离了出来。 “前辈若是使出了裂天式,想必也不会败给你罢”于尊淡然地望着剑魔,却也再未出一招一式,倒似是在等待剑魔的答复。 “我奉劝你一句,你若小看了剑魔,就唯有死路一条了”那一声声尖利的诡笑,回荡在那一波波惊涛骇浪中,说是奉劝却是那般的刺耳。 剑魔的身体渐渐地悬浮了起来,倒似是被他周身涌动的庞大力量托了起来一般,升至半空后,魁伟的剑魔却真似一位魔头一般,那寒芒流动的双眸,蕴藏了亿万剑光,他抬起手臂,向前一推。 于尊只觉心神一阵恍惚,眼前的物景,却也在那一刻变得朦胧晦暗,而在那片薄雾蒙蒙的晦暗中,似有一道亮光,不!不是一道亮光,而是一片,那竟是一片青铜古剑。 古剑筑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剑林,而剑锋上却燃着一团团鬼炎,那鬼炎飘忽不定,却始终围着古剑的剑锋摇曳不定,于尊心底一震,大喝道:“不好”,叹道:“这剑魔使用的招式,竟是灵识攻击” 不!不是灵识攻击,他的周身忽的传来一阵刺痛,却也在那一刻,一股道不明的刺痛,同时从灵魂深处传来,他只觉精神陡得瘫软了下去,倒似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士,眼见着溃不成兵的战局 而受到的那种创伤。 眼前的世界愈来愈模糊,似蒙着一张浸湿了的宣纸,氤氲的墨迹渐渐向四处延展,而后那墨斑渐渐变得浓重,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阒寂的黑暗。 “这样就结束了吗?”心底,灵魂深处,那片荒芜的世界一个未知名的角落里,那些刀光剑雨,血雨腥风的彼岸,那些即使浸透在殷红的血液中,却依旧争抢绽放的花儿,那些垂死挣扎,眼神无光却依旧声嘶力竭的战士...... 他们都在呼唤着这个少年,即使世界那般的昏暗,即使残破的领地再也没有丝毫温暖的存在,即使横亘在眼前的唯有一条死路,他们瞳仁中的烈焰始终熊熊燃烧着,他们的鲜血始终在沸腾着,他们的眼底再也无了生死界限,死矣如何?留得身后名! 轰! 一道骇浪乍得翻涌而起。 锵! 一生铁血,交戟无华。 第九十四章 恨意 呲! 那血流如箭,怎堪屈服? 砰! 那血珠砸在地上,溅落成花! “死吗?真的要死了吗?”昏黑中,那滴热泪,在那一声声震天的怒吼中,溅落在地上,流淌出一滴温润的光。 “可我.......”手指间的血珠,沿着细密的掌纹,形成一幅复杂的图案。 “可我.......” “不甘啊”眼泪一滴砸在地上,一滴融瞬为光,血珠婉转成为一片未知,明天......明天,就在你的手中啊! “吼!”那阒寂的荒原上,爆出一声烈嘶,少年血迹斑斑的指间,握着一柄黑铁弯刀,身上的白衣早已破烂成丝丝缕缕,黝黑的面庞上,一双虎目中燃烧着意噬天地的浑光。 那蹙闪蹙灭的刀芒,借着那冷幽的暗月,烁着深寒刺骨的锋华,少年屹立在寂夜中,他的身后时万千荒草,那荒草起起伏伏,似是在臣服跪拜于他。 风欲吼,战鼓催,风雷引,战意绝!教那九幽老龙,因我钻天劈地,教那雷神电母,为我吹箫纳弦,教那玉皇老儿,也要随我如意,风烈嘶,战鼓擂!雁悲啼,誓死归! 忽! 一阵冷风吹起,他亦如风消逝,斩刀霹雳云巅,蓝电一绽,他的手中却已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断臂,他冷厉的笑着,那笑意嗜血,那笑意热血,那笑意冷血。 少年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的背后则屹立着一位肩扛巨剑的冷面青年,只是那青年的左臂却已然没了,少年静立了半晌,突地爆出一阵狂妄的大笑:“好!你就应如此,才合我的胃口” 他冷冷地向身后的剑魔一瞥,幽幽道:“拿出你的全部实力,帮我杀掉他,明白了?” “嘶!嘶!嘶!”那犹如镜蛇吐信时发出的厉嘶,恍如那勾魂的死神镰刀般,令于尊的心间愈发厌倦反感。 他合起双臂,周围的空气,似被抽干了般,空间竟也在那一刻仿似扭曲了一般,方圆数十里荒草,竟似在那一瞬间被吸干了生机,他的瞳仁里已渐渐多了几条猩红的血丝,那一道道寒芒,似一根根尖锐的银针般,教那世间万物魂灵破散。 殷千秀静静地站在瀚海上空,幽幽道:“苏秋,我还是看错了你,你竟将如此邪门的武道传授于他,却不知确是暗合上天的心意啊” 激荡的瀚海中,俨然出现了两座气眼,那气眼一座刺亮十分,一座幽暗无比,气眼疯狂的旋转着,一股股黑白之气,竟从那气眼中翻涌而出。 “后生,你这一世,确非凡胎,只是你身负过多,却也徒增了负重,你若想安稳的度过一生,想必苍天也不会允许罢” 少年仰望着苍天,那昏暗的苍天上早已先前模样,密密麻麻的雷纹,似将那苍天束缚了起来,而那轮半弦月,则生生的将那轮炽日吞噬了。 就在这时,屹立在暗影中的于尊,忽的将双掌向前一推,确是日月诡变,沧海桑田,那荒莽的原野上,竟起了一片狂潮,而令人惊惧的是,那狂潮竟是引动周天玄气所化。 冷冽的狂潮,撕扯着世间万物,那遮天蔽日的玄气之海,仿似要将天地吞噬了一般。 一阵阵铿锵轰隆,金铁交戟土石相撞,这时再看那一柄荒古的万丈青铜古剑,倒似一把敝帚一般,风雨飘摇,再也无一丝沉重之感。 而处于风暴之眼的剑魔,此刻却已是一架骷髅,他周身的血肉,尽皆被那一波波浩荡不绝的狂潮剥削殆尽。 这时,一名身披青衣的少年,手持一支墨笔,在猛烈的狂潮中央,挥斥方遒,他瘦削的身体却似钢铁一般坚定地屹立在那方,眉宇间的倔强,更是让他心无丝毫退意,他遥遥的望着风暴边缘的于尊,咧着嘴冲着他呲牙一笑,而后者血眸中却又多了一分战意。 “没想到,你竟真如他所说一般,确是个人物”少年哈哈一声大笑,而手中的墨笔,则随之向玄天一甩,那滴墨痕,随之氤氲出一方世界,确是一处鸟语花香的净地。 那风暴瞬逝间熄了下来,或者说此屿早已将凡世隔断,于尊静静地望着倚在树边的少年,此时的他,眼中的血丝已渐渐地退去,却也是被这方鸟语花香给迷住了罢,那倔强的战意竟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那卧在山林中的湖泊,波光潋滟,一位书生背着书架,拄着一根拐杖,艰难地在丛林中穿行着,这时那少年忽的一笑,冲于尊招了招手,道:“来,请你看一出好戏” 于尊愕然地望着少年,方才少年是那般的桀骜疯狂,而此刻少年静谧的眉间,却悬着一片淡然和沧桑。 “怎么?不认识我了?”少年淡淡地笑着,倒似方才与他交战的乃是一位阔别已久的老友一般。 于尊漠然地走向少年所依的树边,顺着少年的视线向远处望去。 波光潋滟的湖心,泛着一波波清澈的涟漪,金黄色的光线,落在水面上,湖水似一面镜子,将一位赤足在水面轻点的红衣女子,反射在其上。 女子身姿极为窈窕可人,红润白皙的鹅蛋脸上缀着一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微挺的琼鼻下却是两片红润的樱唇,她轻挽着湖水,脚步轻点湖面,似一位下凡的谪仙,堪破红尘,出神入化。 她欢笑连连,周围的花鸟鱼虫,竟尽皆被那一声声犹如银铃般的笑吟给吸引了过去,花儿草木无风自动,鸟儿鱼儿虫儿,绕着她身边翻飞游弋,而随着她的舞步游转,那天地竟似也随之旋转了起来。 少年手持着一柄折扇,轻轻地摇着,他抿着唇静静地望着在湖中嬉戏舞蹈的女子,那锃亮的眸中,不觉间多了一丝淡淡的哀伤。 于尊呆呆地望着轻舞的女子,脸上却不知何时挂上了一行清泪,这女子与他思念的佳人是何其相似?那飘然出尘的身姿,那淡若兰花的气质,那游弋嬉戏时脸上清澈的笑容,以及那一眼望不尽的深情...... 少年用折扇轻轻地敲了敲他的肩头,幽幽道:“你可猜到她是何人了?” 于尊静静地伫在那里,似未觉察到那柄纸扇的轻击,倏尔,他才幽幽叹道:“没想到你亦是一位多情之人,想必她便是传说中的画魇罢!” “你可还算有几分头脑,那你可知我带你来这方是为何事?”少年眼中掠起一丝淡淡的哀愁,道。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万分苦涩道:“英雄垂暮,却也为了一个情字,怒发冲冠,你自是为了这女子才故意引我来罢!” “哈哈......哈哈哈......你怎敢肯定我就是为她而来?”少年清澈的脸上,挂着几滴清泪,嘶哑的狂笑声渐渐地冷了下来,那雪亮的眸间,却不知何时覆上了几分恨意。 于尊淡淡道:“你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想必你恨得那个人便是太青观灵幻先生罢” “哼!那种奸佞小人,怎会配得上我的恨!”少年将衣袂一甩,脸色已煞白如纸,那双灿若寒星的厉眸中,杀意沸腾,倒似恨不得将那玄天黄土都从世界抹除掉。 “你看罢,看我待会是如何将他们一起从这个世界抹除的”少年眼中爆出一团恶火,露出一丝鬼厉的讥笑道。 画魇在清湖,足尖轻点湖面,柔美的舞姿,令人好似身处梦境般,而此时那背着书架的白衣书生,却未觉察到画魇的存在,他弯下腰,用手掌挽起一汪水,冲着嘴中送去。 画魇笑嘻嘻的看着白衣书生,嘤咛道:“真是一个呆子”,于尊怔怔地望着少女的一颦一笑,眼中却也缠绕上了几分悲意。 白衣书生抬起头,呆滞地望着少女,有些结巴道:“姑娘......你何时......” 画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悠悠道:“自然是一直都在” “那我......缘何方才没有看到你”书生令狐安神色恍惚道,眼前的这位女子太过美艳,似画中人一般,再配上这周边的山山水水,此刻的他倒似在画中游一般。 画魇白了一眼令狐安,嗔道:“你这呆子,满脑子全是诗书经纶,哪还会发现有我?” 令狐安摸了摸后脑勺,脸上略有一丝晕色,道:“敢问在下可曾见过姑娘?” 画魇横了令狐安一眼,神秘兮兮道:“难道你不觉得我有些面熟吗?” 令狐安呆滞地望着画魇,眼神迷离,摇了摇头道:“姑娘如此貌美,我令狐安又怎会有那等福气” “那好,你便坐下来,为我画一幅画罢,画完之后,你自然就明白了”画魇咄咄逼人地望着他,道。 “如此也好,小生本就喜好笔墨,既然姑娘赏脸,小生自是荣幸之至”说罢,他便从书架中取出笔墨砚台,就当他抖开宣纸时,一张生涩的水墨画陡得从那摞宣纸中滑落而出,令狐安愣了愣,慢慢地将那副水墨在眼前展开。 他呆呆地望着画中人,又抬头望了一眼画魇,脸上已是一片震惊,这幅画乃是他儿时初学画时临摹的一位女子,因他惦念死去的养父,因而这幅画他一直随在身上,不知不觉却已过了这么多年,这幅画虽一直置于他的书架中,可他却从未在人前展开过。 此时,当他看清画中女子模样时,确是令他心底一怔,这画中之人竟就是伫在他身前的女子——画魇。 画魇笑眯眯地淡瞥了一眼水墨,叹道:“这幅画画的还不错,至少还有我几分神采” 他愣愣地望着她,嗫嚅道:“姑娘......你难道......就是儿时曾搭救过在下的那位姑娘?” 画魇冷哼道:“哟,你还记得嘛!那劳烦你再给我画一幅水墨罢!” “不敢!不敢!令狐安一直谨记姑娘的大恩,只是这岁月易逝,奈何令狐安的记忆都模糊了,可姑娘的容颜却依旧那般青春靓丽,只是恕令狐安技艺不精,不敢再为姑娘临摹了”令狐安神色有些恍惚,言语怯懦道。 “有何不敢?二十年前我曾救你一命,你作画于我,二十年后,你已而立,笔力应是娴熟了不少,我自要检验一番,这二十年来,你究竟是如何度过的”画魇言语渐渐冰冷道。 第九十五章 燕儿郎 少小离家 令狐安苦涩万分道:“姑娘,二十年前自你离开后,令狐安就谨遵姑娘的教诲,一直潜心研习笔墨,如今令狐安倒也是饱腹诗书,可如今令狐安却业已是一位无家可归的浪儿,姑娘要令狐安作画与你,令狐安悉听尊便就是,可若绘不出姑娘的颜色,岂不是......” “二十年前,我出现是为救你,那你可知我这次出现又是为何?”画魇幽幽道。 令狐安躬身道:“令狐安天生愚钝,又怎会知晓姑娘的心意,望姑娘明示” 画魇冷笑道:“你既知此乃我的心意,又怎会猜不透我缘何出现?” “望姑娘明示”令狐安依旧一脸恭敬的神采,却看不出一分仙弦所描述的对画魇的痴情之意。 “我若让你娶我,你可敢?”画魇冷漠道。 也是自画魇这句话脱口而出起,于尊身旁的少年,亦变了颜色,那双厉眸中已然燃起了一片熊熊的烈火,“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少年龇牙咧嘴的重复着同一句话,煞白的脸上,已是一片铁青。 于尊静静地望着湖畔旁的那一男一女,似未察觉到少年的异状。 令狐安艰涩地张了张嘴,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不该出口,他眸中带着一丝慌张,那慌张中却又有一丝犹豫,他将头瞥向一旁,却正探向了于尊和画魇这方,然而他却似未看到他们一般,一脸的青涩倒与他的年纪有些不符。 画魇静静地望着令狐安,冷寂的脸上却也渐渐地多了一丝失望,令狐安心中有些不忍,他却也不知缘何看到画魇失神落魄的模样,自己心底会那般痛苦,可他又不解一个如此貌美的女子,一个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缘何一开口就...... 他表情不自然道:“姑娘,如今我令狐安孤苦伶仃,身无分毫,落得如此落魄,我又岂敢......岂敢贪求姑娘......的赏识,姑娘若随了我,岂不是......岂不是要跟我令狐安受苦去......” “你先为我作一幅画罢,你只要为我作了这幅画,你自然会明白我的决定了”画魇淡漠道。 “好罢,你既如此坚持,我便遂了你的心意”令狐安将那宣纸在书架上展开,研磨,点墨,落墨,他双肩亦随着他手中的墨笔摇摆抽动,看他作画倒似是在演绎一门高深的武学般,看来极是飒爽流畅。 仅仅过了一刻,一位栩栩如生的女子,便已覆在那袖间的那张宣纸上,而这时,站在他面前的画魇,身形渐渐地淡了,她似一片恍惚的墨迹般,渐渐变得浅淡,不久后,她所立的那方角落,竟仅仅剩下一片摇曳的影斑,确是头顶的那片青擎树投下的。 而书生令狐安手中的那张浅淡的宣纸,却覆上了一位容颜绝佳惟妙惟肖的女子,那女子神采极为真实,乍一看会让人误以为那女子真乃一活生生的人物。 令狐安怔怔地望着方才画魇所立的方位,然而此刻他的眼前,却仅剩下一片微微荡漾的涟漪,那涟漪从画魇所立的那处地方,轻轻地向四方荡去,而后那一波波涟漪竟在他的身前荡漾开来,倒似是一位女子,走至他的身前所至。 然而他的眼前却仅剩下一片空澈与灵幻,一叶叶绿色的彩蝶,围绕着那片空幻悠悠飞荡着,那彩蝶通体晶莹透明,双翅扑打,搅动着刺眼的光华,荡起一片片绚烂的光纹。 “姑娘?姑娘?姑娘你去哪了?你的画,你可来看看我为你作的画?”令狐安茫然地望向四周,然而这四野静寂,却哪还有画魇的半分影子? 令狐安呆滞地望着他手中托着的还未干枯的墨痕,他忽的想起,儿时为她临摹时,却也是将那幅画绘完后,便无了她的身影。 “难道你......”他心底突地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你就身居在我笔下的画中?” “可这未免也太荒谬了......”他又摇头否定道。 然而当他静静地望着画中女子时,他的内心就会突兀地冒出那种感觉,他能感觉到画中的她生命的流动,亦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或者还能感受到她那丝淡淡地娇嗔,她似在对他说:“呆子,你看甚么看,看了二十多年了,难道还未看够?” “不,这并非猜想,这是真的,决计是真的,因为她......因为她在我的心里,我能够听到她要说的话,我能够感受的到她的心跳”他手里轻轻地捏着那副水墨,惊愕地捂着自己的心,喃喃道。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才把师妹她......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伴在于尊身畔的少年,已然癫狂,他从袖中掏出一支墨笔,飞快的舞就出万千利器,那利器竟硬生生地将空间划破了,冲着令狐安飞去。 令狐安静静地转头望向少年,而彼时那书生模样的令狐安,却早非那副青涩模样,转而已是一位满面沧桑,瘦削枯槁的老者,而方才所站的那畔清湖,却业已变成了一座怪石嶙峋的绝巅。 垂暮的灵幻先生,手中依旧持着一副水墨,却是那张当初他初入江湖时,在一畔清湖旁,临摹的一位佳人。 灵幻先生哀叹道:“别人都以为我令狐安一生漂泊天涯,孤苦无依,可唯有我令狐安心底自知,你,一直陪着我,未曾离去,可惜如今我令狐安业已迈入将死之局,你愿陪令狐安同赴死局吗?” 片刻后,灵幻先生点了点头,脸上亦多了一丝苦笑,幽幽道:“既如此,那便与我随风而逝罢” 他将手中的那副水墨,飞洒向脚下幽深的山谷,而他自己也跳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不......不......你不能带走师妹,我恨你......我恨你......我要将你削骨剥肉,我要让你永不超生,师妹.......师妹......师妹”少年跪在地上,眼前已是模糊一片,那万千利器,将眼前的空间给搅碎了,一刻后,两人却又出现在了那片荒芜的莽原上。 于尊静静地望着一脸悲郁的少年,“你看到了吗?他就是杀了师妹的罪魁祸首,而我此生唯有江湖相伴了,你说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杀一个已死之人”少年苦笑道。 “师妹好傻,没有谁比她更傻了,她一出世便遇到了那可恶的令狐安,奈何我画境一派,有一禁忌,从画境中走出的弟子是决计不能插手凡俗之事的,更不能爱上这世间的凡夫俗子” “若是应允了他人,则势必一生要困缚于画作之中,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当年师妹她缘何要救他一命,他明明......他明明就该死的,那是他的命,既是他的命,师妹又缘何要逆天而为?” 少年脸上的悲愤愈来愈浓,他苍凉的大笑一声,愤声道:“她明明知道我爱她的,她明明知道的,她怎么如此残忍,留我一人在这人世,熬过岁月的无情压榨,我恨师妹,我更恨那个拐走师妹的男人” 于尊沉默地望着他,倏尔,他长吁了一口气,低叹道:“这世上可不止你一个可怜人,但即便我与她人鬼相隔,但我依旧相信她在等着我,若是你师妹真的心里有你,即便不在一起又如何?至少你也曾被她爱过,她若不爱你,即便你得到了她又能如何?” “师妹她是爱我的,她只爱我一个人,我与师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她又怎会爱上那个家门落魄的书生,对!师妹一定是骗我的,她一定是在埋怨我,未曾与她表达心意,因此才故意气我的,师妹......师妹......我这就下去......我这就......下去陪你......” 他形色潦倒,一脸不堪的神色,一双血红的眸子,缀在那煞白如纸的脸上,他伸着双手,似在探触些甚么,而他的周身,则隐隐透出一丝清幽的炎光。 于尊心道:“不好”,他忽的运气,双手向前猛地一推,一股遮天蔽日的骇浪,从他的掌间涌出,然而已为时过晚,那少年的身上,涌起了一片清幽的炎火,倒似是幽冥鬼煞点就的。 少年仰天大笑了一声,涕泗横流的望着于尊,感激道:“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离开的理由,师妹她或许真的如你所说,她是真心爱着我的” “那年秋天在靖和桥上与她垂耳相谈的欢乐,又怎会逝去?在风竹林中与她一同饮酒对诗,又怎会逝去?还有在那瑶池畔,她虽将自己的灵魂封印在了令狐安的画中,但我记得她离去时看我的眼神” “我记得,我记得很清楚,那种眼神又怎么可能是骗人的?” “师妹她定是有难言之隐,我活了十余万载了,或许想要的就是一个这样的理由,带我离开这人世罢” “我背负了十余万载的画圣的名声,该从这个江湖销声匿迹了,谢谢你,谢谢你了,朋友......” 这位画圣至最后才露出他的真容,双鬓如雪,一缕长须,已是一片花白,苍白的面颊上堆积了岁月的沉重沧桑,却依旧能辨得出当年那峥嵘岁月的清秀与俊逸,瘦削的躯干,如一杆旗帜,迎风飘扬,一缕缕清幽的炎光,将他的面容,渐渐掩得模糊枯朽了。 于尊怔怔地望着那隐在风中渐渐淡去的沧桑枯竭的影像,那一声声长啸悲吟,依旧在他的耳边回荡着,而这时仲夏和仙弦,却赶到了此处,仙弦呆呆地望着画圣,呢喃道:“怎么会是前辈你......” 她忽的大喊了一声:“前辈,灵幻先生生前曾有句话拜托我等后世子孙转与前辈,画魇前辈一生未有一天不曾念及前辈,灵幻先生一生愧对前辈,望前辈知之......好走......” 画圣仰天大笑一声,悲郁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温情和暖意,一首朗朗的儿歌,盘旋在半空,而画圣的背影则渐渐褪去了。 “燕儿郎,少小离家,问天涯,该归何处,燕儿郎,少小离家,问长风,爹娘何在,燕儿郎,少小离家,问春风,卿去何方,燕儿郎......少小离家......问伊人......同去江南......否” 那远方,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远方,那归人和离人同曾去往的远方,或许便是悲伤和欢乐的葬骨之地,或许亦是失望绝望还有希望的源头罢! 灵幻先生走了,在那遥不可及的远方,画魇走了,在那不知归处的远方,画圣也走了,在那缘起缘消的远方。 那一缕缕清幽的炎光,渐渐地散却了,画圣的身影,如一页墨画燃成了灰烬,散尽在天涯,在那天涯的一处不知名角落里...... 于尊低叹道:“画圣前辈确是一位值得人尊敬的前辈”,他抬头怔怔地望着苍穹,那乱云中似乎藏匿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看着他淡淡的笑着,似在轻唤他,似在等待他的归来...... 第九十六章 拯救 仲夏坐在原齿鹰的头上,用手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远方,那晨光熹微的远方,看似遥不可及,却在渐渐地向他们靠拢,“那个臭酒鬼,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她轻叹了口气,迷离的眼神里,既有一丝希冀又略带一丝忧色。 仙弦轻轻地翻着手中的琴谱,那本破破烂烂的《月下秋华散》确是一本奇书,个中音律却非常人所能度之。 她回头望向于尊,那少年一身白衣,烈风拂动着少年的长发,那英挺的身姿,在长风中犹如一柄开锋的厉矛,直指苍阙。 她张了张嘴,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却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仲夏静静地望着仙弦和于尊,喊道:“哥哥,你当真不管那个臭蟑螂了?” 于尊转过身,淡淡地瞥了一眼仲夏,长吁了口气,道:“世间别离古难全,现如今画圣前辈已去,我等又该如何去寻觅前辈他?若是有缘,相信终有一日,还会与前辈再相见的” 仲夏点了点头,眸中却略带一丝感伤,低喃道:“其实臭蟑螂人还是不错的” 夜渐渐地浓了,天阙孤轮,当空一印,谁知月上伊人,是否依旧捣练寒年?谁知玉兔扑朔,所念又是何人? 于尊从怀中取出一壶酒,确是风弦走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壶酒,他拔出酒塞,生硬的吞吐着寒风,将酒水一并灌入喉中,那丝淡淡的猩红,敷上了他的眼球,一丝若有若无的悲意,亦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心房。 他搐了搐鼻子,红红的眼睛里,却全是她的一颦一笑,他苍凉的大笑了一声,仰头倒在了寒齿鹰的背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光阴变幻,时间犹如流簇,飞速地三人的眼前掠过,七日后,一片密密麻麻望不到边的建筑出现在三人眼前,一片片殷红的旌旗在长风中猎猎作响,似在撕扯着凡世的苍凉与无奈。 而那旌旗的正央写就着两个黑金大字——澈池。 几人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城池,尽皆被这片雄宏繁茂的景象给惊呆了,仲夏揉了揉被寒风吹得红红的鼻子,拉了拉于尊的袖口,悠悠道:“哥哥,你那个朋友还真是不简单”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与我于尊结交之人,又岂是蝇营狗苟之辈?” 仙弦淡淡地笑道:“于公子所道非虚,仙弦心底确是佩服的紧” “这些话就藏在肚子里吧,说出来于尊心底倒是别扭十分,走!与我同去会会银澈兄”于尊径直从原齿鹰的背上跳了下去,这万丈高空,在他眼里倒似墙垣一般高矮,他犹如一只悠燕般,滑过城池巷陌,之后立在了一片恢弘壮阔的宫阙上空。 他大吼了一声:“银澈兄,于尊来也” 那声大吼,穿透了繁荣的街巷,穿透了酒家雕龙画凤的屏风,穿透了干戈寥落铁马冰河的战场,穿透了诵念经言的佛堂庙宇,荡在半空,经久不散。 一座宫阙中,身披黑金华袍的青年,正愁眉不展的在大殿的中央来回踱步,一闻宫外的那声大吼,心底一震,登时一丝喜色不禁浮上了面颊,而坐在案桌上研磨的苏素,亦是难掩脸上的喜色。 独孤银澈背着手,在殿中走了几圈,方才脸上的那份喜色,却又被一丝焦虑给取代了,他低叹道:“看来于兄他知道了,我本不想麻烦他的” 苏素拉了拉独孤银澈的袖口,幽幽道:“他既来了,便是把你当做自家兄弟看了,你何不出去迎他?” 独孤银澈皱眉道:“可......”他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天意如此,我又怎能违背天意?快速速命人,摆开仪仗,迎我于兄” 仲夏站在原齿鹰的背上,怔怔地望着不断从宫中涌出的群臣和列兵,数千人一同聚集在殿前的白石广场上,场面确是热闹非凡。 于尊犹如一根箭镝般,划破了长空,直直地射向众人所立之地,一瞬后,他笑吟吟地站在独孤银澈和苏素的眼前,大喜道:“银澈兄,安否?” 独孤银澈大笑道:“安,怎会不安?于兄既来也,银澈自是安的很” 这是仲夏和仙弦,亦从原齿鹰的背上走了下来,仲夏欢喜道:“姐姐,那日自灵魇山一别,仲夏便日日惦记着姐姐,却也不知姐姐过得如何?如今见了姐姐,仲夏心底也有了着落” 苏素淡笑着抚了抚仲夏的额头,道:“小丫头,嘴真甜,不过确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仙弦淡笑着,苏素朝她招了招手,道:“你等这几日风餐露宿,想必也是吃尽了苦头,快随我同去用早膳罢” 独孤银澈大笑道:“于兄,与我痛饮三百杯如何?” 于尊爽朗道:“好!” 独孤银澈轻轻地一挥手,立在广场上的群臣和列兵,大呼道:“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随即让出了一条路,直至几人走远,身后那一声声大呼依旧不绝于耳。 愿欣殿内,彻夜灯火辉煌,影影绰绰的烛火间,独孤银澈手持着紫金杯强作欢颜,朦朦胧胧间,一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于尊从酒壶里倒出最后一杯酒,大喝道:“银澈兄,干了!” 翌日凌晨,于尊和独孤银澈脚踩云霞,立于一座巍峨的高峰上,于尊幽幽道:“银澈兄,如今战事如何?”,其实即便他不问,心底业已明了。 独孤银澈不再掩饰其心中的悲郁,道:“北皇国背后的宗门林立,若论兵将我澈池国不弱于他,但巅峰高手却甚是稀少,却与北皇国有不小的差距” 于尊点了点头,微眯着双眸,静静地望着那天海交融的东北方,骇浪声阵阵,鸥雀如一片片白斑,镶嵌在天空的边际,愈飞愈远,直至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白点。 一刻后,于尊低声道:“银澈兄,你把北皇国巅峰势力,给我明列出来,我去会会他们” 独孤银澈大呼道:“不可,于兄,银澈怎会让你只身犯险”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无妨,那些奸佞之辈,还不值得银澈兄为于尊担忧,银澈兄放宽心便可” 独孤银澈又欲开口,于尊打断道:“银澈兄,于尊看得起你,才特来拜会,难不成银澈兄看不起于尊?” “好,既如此,今夜子时,于兄来愿欣殿与我一会”独孤银澈不再多言,痛快道。 一畔清湖边,苏素手指轻拂一架古琴,仙弦和仲夏坐在清湖畔,静静地闻着那叮咚作响的琴音以及那湖中青鱼不时探出水面发出的一声声“啵滋” 一曲毕,苏素平静的脸上,未有任何表情,而仲夏的眼中,却有一丝不解,道:“姐姐,你这音律虽性情温柔,却潜藏着杀机啊,难道姐姐有何打算不成?” 苏素未多言,只是用绣袍静静地擦拭着琴身,而此时仲夏脸上的忧色,却愈来愈重了。 深夜乌啼漫,落月殇,凌霄几重起,怨晨霜。 午夜子时,于尊推开愿欣殿的殿门,独孤银澈背对着烛火,身影在地上拉的很长,他转过身,静静地望着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兄,你今夜便要动身吗?” 于尊点了点头,道:“晚一步不如早一步,银澈兄可是备好了我所要之物?” 独孤银澈点了点头,从怀中抽出一页信封,道:“北皇国巅峰势力尽皆在此,聚点头目我都标清楚了” 于尊点了点头,接过信封,便向殿外走去,独孤银澈伸了伸手,最终却又收回了,一脸忧色的面颊在昏黄的烛火点缀下,更显得沧桑憔悴了。 而彼时,夏讯殿内一位气质华贵的年轻女子,坐在桌案前,正匆忙提笔,一刻后,墨干,她将信纸装入信封,命人连夜将信送了出去。 躲在屏风后的乃是一位中年男子,男子满面沧桑,沟壑纵横的双颊上写满了岁月的无情与刻骨,男子略有一丝犹豫道:“素儿,你......真的决定了吗?” 女子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叔父,现在唯有此法可以解救澈池国了,素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男子哀叹了口气,道:“他若是知晓了,岂不是......” “叔父,我顾不得这么多了,为了他,也为了澈池国” 声音渐熄,蜡炬成灰,灯火辉煌的长夜中,一座座古老的铜钟,发出一声声沧桑渺远的哀叹,一列卫兵从夏讯殿前走过,黑暗中水滴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急促的跫音,那一片片迅疾的风,忽的掠过屋檐,啪嗒一声脆响,一块瓦砾,顺着屋檐跌落下来。 翌日凌晨,仲夏睡眼惺忪的打了一个哈欠,顺手摸上床沿,确是两封一模一样的信封,只是署名却非同一人。 望着信封上那两个熟悉的名字,仲夏的心底隐有一丝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些甚么,待她将两封信读完后,心底却是一片冰一片火,“姐姐,哥哥,你们千万不能有事啊” 她忧心仲仲地走出宫外,离开前用烛火将那两封信件烧得一干二净。 烈风吹拂着于尊的面颊,这一次他没有驾驭凶兽,他如一道光,慢慢地融入到虚无之中,下一刻,却已是百里之外,周身的玄气,犹如一股暴风,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俊秀的面颊上,平静冷漠肃杀。 几日后,一座庙宇前,数位高僧,坐于祠堂的正央,手捻佛珠温声诵经,一位身披白袍的少年,笑吟吟地走入庙堂正央,之后手起刀落,那数位高僧却还未曾反应过来,便已倒入了血泊之中。 翌日,北皇国都城殷枫城的大街小巷上,皆贴满了布告,悬赏万两黄金通缉刺杀北皇国国相之人。 繁华的街巷上,熙攘的人流里,那容颜俊逸线条却颇为硬朗的少年脸上挂着一丝冷笑从围聚着布告的众人眼前走过。 “竟然有人敢刺杀国相,杀了国相就相当于将北皇国的双目给刺瞎了,却也不知何人有如此胆量,若是我啊,便是提起此事,后脊都会冒冷汗” “切,你胆子未免也太小了,道上的人说,刺杀国相的还是一位少年呐” “哦?你当真!若是如此,真是了不得啊,自古英雄......”一列高头大马从众人面前疾奔而过,而方才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合上了嘴,毕竟这祸端很多都是从口中引出来的。 第九十七章 北皇之乱 几日后,一座道馆中,忽的刮过一阵飓风,那飓风风势极为猛烈,确是百年罕见,疯狂的飓风,状若龙卷,竟将那道馆连根拔起,雨水飒飒,落木萧萧,一阵凉风飘过,挂在枝条上孤零零的枯叶,打了一个疾旋,之后晃晃悠悠地落到了地面上。 翌日,巷陌里却多了一条流言,云峰观的掌门被老天收去了,皇都派出数千人亲卫兵,搜寻了数日,却也未得到一丝有价值的消息,云峰观的朴凤先竟就那么硬生生的从人间蒸发了。 这朴凤先乃是北皇国亲卫兵的总教头,却也是皇朝内举足轻重的人物,之前现实国相被杀,如今朴凤先又因一场飓风无故失踪,确是令皇朝内的群臣生出了一丝心悸。 不单是朝堂,人声鼎沸的街巷,更是炸了锅,随处都可听闻如此言论。 就比如说一家小酒馆内,三五个杂役聚集在一起,话题由此引开了。 “区区几日,两位扛鼎巨匠,竟接连发生意外,难不成这皇朝的国运出了问题?” “什么国运啊,这明显是人为的,我说让你平时别读些玄异,多看看这大千世界,与世事接触,才能看透人事” “喂,打住打住了,别扯些没用的,我说,李四,张三,你们觉得下一个会是谁?” “这个问题嘛,确实难倒我了,北皇国人才济济,类似朴凤先和佛魔的人物,说不上百位,至少也有几十了罢,不如我们随便说一个怎么样?” “你们三儿就是吃饱了撑得,不去擦桌子在这瞎议论甚,若是被旁人听到将你们上报官府,你们可是杀头之罪” 几人一闻掌柜所言,皆偷偷瞄向坐在一旁独自饮酒的于尊,于尊举着酒杯示意向他们所立方向碰了碰,笑道:“有话说出来便可,憋在心底怪委屈自个儿的,你们说下一个究竟会是谁呢?” 众人一闻于尊所言,脸上皆有一丝难堪,那李四赔笑道:“客官您还真是慧耳,我等是说着玩的,您又何必当真呢?” 于尊双眼盯着酒盅,晃了晃酒盅里的酒水,幽幽道:“这世上该发生的事儿,不都是以玩玩儿为开端的吗?”,说罢,将那酒盅伫于桌上,笑眯眯地望着众人,幽声道:“你们既不猜,那不如让我猜一猜如何?” 众人神滞地望着于尊,于尊将酒盅忽的一扣,笑道:“这北皇国的殷枫城内,确有一位实打实的酒徒,名为沅候,却也是一位武艺非凡的高手,我赌沅候今晚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摆手道:“你别瞎胡说了,沅候沅大人乃是北皇国武侯之首,却非国相和朴凤先所能比拟的,再说了这沅候平时为人大方,却为得罪道上的高人,人家凭什么取他首级” 众人迎合道:“是啊,是啊,沅候沅大人结交各路英雄,人脉遍及天下,谁敢惹他啊” 于尊笑道:“天欲灭你,何患无辞”,他将杯中的最后一滴酒饮入喉中,哈哈一声朗笑,走出了酒馆。 众人撇嘴,不屑道:“这少年看似俊逸,却未曾想到乃是一个傻子,切,我们酒家啊,这种人少招呼,惹了一身晦气不说,还会招来麻烦” “你总算长些脑子了,嘴巴闭的严一点,不要什么事都说出来” “嘿嘿,掌柜教训的是,教训的是,以后多加注意,多加注意” 清风朗月,辄思玄度,独孤银澈坐在一方凉亭下,清幽的月光,打在他身畔的一坛小池中,潋滟的波光,带动着月华,簌簌泛动着,云烟树上的叶子已变得枯黄憔悴,冷风一扫,几片叶子在半空打了一个旋,之后轻盈的落入水中,啵滋一声,紧紧地贴敷在水面上。 独孤银澈手持紫金砂壶,一杯又一杯的饮着,脸上的愁绪如雪,寂寞如霜,“来人啊,可曾查到皇妃的下落?” 一位身披黑铁铠甲的兵士,跪在地上,怯声道:“回禀殿下,我等找遍了全城,也未寻到皇妃的一丝踪迹” 独孤银澈将紫金砂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大吼道:“那你还跪在这里作甚” 那兵士浑身一哆嗦,一丝冷汗从脊背渗了出来:“殿下勿忧,卑职定会寻到皇妃的下落” 兵士正欲转身离开,独孤银澈喝道:“将御林军全部派出去,若是寻不到皇妃的下落,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那冷殿中,烛光袅袅,雪纱如幕,清风拂动着薄薄的纱布,那纱布的背后,倒似隐匿着一位窈窕的女子,独孤银澈醉醺醺的将那雪纱拂开,喊道:“爱妃,是你吗?” 可那雪纱后,哪有半个人影,却唯独留了一扇窗户,随着清风的吹拂,开开合合发出一声声沉重地撞击声。 “如今大敌当前,你又不在我身边,于兄他单刀赴会,却也不知是吉是凶,老天啊,你要我独孤银澈如何做,如何做啊”他举起长剑,疯狂地劈向那星星点点的烛光,精神枯竭的他,仅凭一息坚强的意志力在支撑着他羸弱的灵魂。 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世间多沧桑,伤我刻骨,不允我后退,若是有张床,我也定会将它劈碎,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这一刻,他的心在泣血,冷寂的俊颜上,一颗豆大的泪珠,啪嗒一声砸在了他手中的那柄长剑上,“哎!”他狠狠地将长剑插入了砖石地面,他又怎会不知她的去向?或许心底依旧存留着半分侥幸罢! 仲夏站在夏讯殿的门口,手扶着殿前的长柱,静静地望着独孤银澈,她的脸上亦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她不知该不该迈入这座清香素雅的大殿,她亦不知该不该将苏素的那封信交给独孤银澈。 她在犹豫,即便来时已鼓足了勇气,可现如今她又有些彷徨了,不外乎是真的把苏素当成了自家姐姐。 “进来吧,站在门外,怪冷的”独孤银澈静静地将手中的长剑插入剑鞘,冷漠地用袖袍擦拭着剑柄。 “我......可以说吗?”仲夏张了张嘴,此刻那些片片段段的言语,犹如鱼梗卡在了喉中,只闻到喉咙吞咽唾沫时的一丝丝紧张和无奈。 “无论你说与不说,我心底业已明了,爱妃她去北皇国前,应是留给你等一封信函罢,这信函里也定是写了一些安抚之话,若突发变故,定要让你等劝诫,勿要令我做些傻事,我说的可对?”独孤银澈冷笑了一声,淡漠的俊颜上,写满了落寞与伤感。 仲夏怔怔地望着独孤银澈,那个瘦削傲气的青年,即便大敌当前,也镇定自若,可如今的他看来,却是那般的脆弱不堪一击,他刚硬霸气的眸中,似遮上了一片浓浓的云雾,那道道锐光,时而显露,时而又被云雾隐没了。 “你走罢,我虽重情,却也并非那些不知深浅之人,我身负家国,天下黎民亿万,我苦,不可让众生随我一道痛苦,一旬后,若于兄仍未有消息,那我便亲率百万雄兵,踏平北皇国” 那云雾悄然散却了,他眼中的锐光,犹如千万道刺骨的冰凌,尖锐中渗透着一片刺骨的寒意,那寒意能冰伐万里封疆,能穿透厚火沉土,能寒封日月之辉,能主宰天下大势。 仲夏浅浅地望了他一眼,静静地走远了,月华下,那浓影变稠墨,稠墨兑热血,洒遍天下,万生伏戮。 圆月高挂,那厢依稀残月,这厢圆月孤轮,冷漠地月华,轻轻地覆在那柄烁着寒芒的黑铁弯刀上,他抿着嘴,露出了一丝冷笑,一双厉眸,似藏匿着万千星辰,刺目的厉光,似能划破寰宇。 他轻轻地向天空一跃,瘦削的身体,犹如一根饮了无数英雄热血的箭镝,嗖的一声,划破了长空,仅留下一道残影,却也唯有那大地,那天空能一睹那精练劲道的身法。 黑鸦栖稠夜,鹧鸪砌愁容,那一身寂寞如雪,那一声再见淡漠如霜,一身黑纱包裹,窈窕的身段,在黑夜中尽情的舞动着,她一飞一跃,都似一支墨笔,在宣纸上尽情抒写,此刻她的眼中,唯有一丝牵挂,还那般温澈如故,晶莹的黑眸中,那息视死如归,已不再允她后退。 她的身后,如栖了一片黑莲,那黑莲随着疾风,在半空逍遥坠落,再毅然跃起,黑风鼓黑袍,黑夜生落花。 而在一条小巷中,一位身披华袍的中年男子,左手持着酒壶,右手揽着一位美貌女子,一边轻声哼唱,一边揉着女子柔软的腰肢,而就在他将酒壶中的最后一滴酒,灌入喉中的同时,一柄寒气森森的弯刀,也悄然刺入了他的喉中。 一团团刺鼻的腥甜,一息息还残留着人生余味的沸腾,在下一刻尽皆冷寂了下来。 那女子方要尖叫,她的生命却也定格在那声模糊的呜呜中,咕噜咕噜,两颗头颅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一切再次归于死寂。 少年冷笑着将手中的弯刀,在男子的华袍上抹了抹,他厌恶的瞧了一眼刀刃上仍残留的血渍,一脚将男子的身体踢开,随意将刀锋在墙垣上摩擦了几下,之后又如来时的那般,消融在漫漫无边的黑夜中。 而这时一直潜伏在屋脊上的几位夜行人,将少年杀人的过程,尽皆看在了眼里。 那几位身披黑袍的夜行者,犹如一叶叶蝙蝠,随着少年的身影渐渐消融,亦追逐着黑暗而去。 又是一片白华如昼的夜晚,狗吠深巷,手持着灯笼的亲卫,犹如一片片蚁虫般,飞快地散尽在大街小巷,他们粗鲁的将人家的木门推开,挥舞着长刀,在或贫瘠或辉煌的房间内,劈劈砍砍。 但即便他们的怒火,已容不下那些木质家具的招架,然而仍旧无济于事,他们终又耷拉着脑袋归去了,空留一屋子惊慌失措的平民百姓痛哭流涕。 翌日,大街小巷上,又贴出了缉捕文书,然而却依旧如前两次那般,文书上没有丁点有用的消息,空留几片墨字,在上面抒写着一段段无能与恐慌。 北皇国朝堂上,数位大臣谏言,然而却未寻到确切的法子来阻止这场有预谋的暗杀。 北皇国皇都殷枫城内的一家小酒馆内,几名杂役一脸紧张的向身披重铠的兵士诉说着,“没成料到,他这句话说过的当天夜里,就......就......” 几人下意识的去回想当初在酒馆靠近门旁的那席青木桌案上饮酒的少年,可诡异的是,几人无论怎生努力回想,那少年的面容,倒似一片水波,模模糊糊继而轻轻地荡开了。 第九十八章 一卦 兵士不耐烦道:“够了,够了,听你们啰嗦了半天,没有取证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你们以为兵爷是来陪你们唠嗑的?滚,都给我滚远点,下次若再有谎报,小心我......”,兵士拍了拍手中的铁剑,一脸寒霜地走出了小酒馆。 众杂役你看我我看你,“奇怪,怎生想不起来了呢?那日他明明......” “哎,我说张三,就你多事,幸亏遇到了个好脾气的,不然今日我等怕是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爱妃,爱妃......”夜枕梁上,独孤银澈一身冷汗的从梦里醒来,“这梦怎生如此真实,难道爱妃她,真的遭遇不测了......” 他披上黑金华袍,踩上紫云靴,方要取剑,却瞥见了窗外的中年男子,“叔父,叔父,你怎么来了”,他匆匆赶至门外,将中年男子引入殿内,命人沏了一杯茶,又欲差遣随从做些啰嗦事,中年男子摆了摆手,道:“自家人,不必客气,打开天窗说亮话” 独孤银澈面色忧郁地望着中年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叔父,素儿走时定是告知于你了罢!” 中年男子手持茶杯,轻拂着杯中冒出的热气,幽幽道:“素儿乃是为了你才去的” 独孤银澈一脸苦郁,道:“叔父,你怎生答应她了呢?你......难道不了解银澈吗?” “正是因为了解你,我才放素儿去的”中年男子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桌案上,幽声道:“倘若素儿不去?你岂能打起精神以御外寇,男儿当肝胆义照,宁死不屈,你若被感情牵绊住了脚,又何谈家国天下” “叔父你错了,你根本就不懂银澈,银澈既要这天下,也要这美人,素儿对我恩重如山,这天下黎民皆是我皇朝的子孙,我若弃素儿于不顾,这家国天下,我又何来的义胆来护?” 独孤银澈疾步走向兰锜,从中取出一柄长剑,那长剑寒气逼人,单是望一眼就足以令人心悸,他举起长剑,毫不犹豫地斩向自己的右手,一根手指轻轻地磕在地上,而独孤银澈脸上却未有任何痛苦颜色。 “叔父,令素儿犯险,乃是银澈之过,这根手指就当是赔罪了” “若素儿身死异国,银澈自会忍辱负重,待一雪前耻之后,银澈便自行了断,银澈舍不得素儿,也舍不得这天下,天下安,银澈便心安,天下安了,可代替银澈之人,自然是千千万万,至那时,银澈便陪素儿一同共赴黄泉”独孤银澈一脸毅然道。 中年男子重重地一拍桌案,大喝道:“好!算我黄煜未看走眼,我黄煜也赌一把,拿我的命来赌你能赢” 说罢,一甩衣襟,跃然而去,那皓月当空,一腔热血洒孤勇,风华正茂,以立天下为志愿。 独孤银澈将手中的长剑,摔在地上,大喝一声:“来人啊,召集澈池国所有封疆大吏来夏讯殿议事” 他已非之前那般愁绪满怀,血气方刚的脸上,尽是睥睨天下的豪霸之气。他一甩衣襟,坐于朝堂之上,众群雄皆跪伏在地,齐声喝:“参见殿下” 烛火烨烨,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群雄愤慨激昂,摩拳擦掌,皆置之生死与度外,那一夜犹如永昼,令人觉察不出黑夜的一丝萧索寂寥。 翌日清晨,北皇国的街巷上,到处都是兵将四处巡逻,一位面容俊逸的少年,头枕着双臂,打着哈欠从众人身边逍遥自在的走过,已身死三位大员,北皇国朝野上下,皆人心惶惶,却也不知何人有如此高的武艺,夺天地之造化,杀人于无形之中,谁也不知接下来身死的又将是何人。 而在一条巷陌中,一位身段窈窕的女子,手执着雨花伞,踱着轻盈的步伐,悠然自在的步于风雨之中。 殷枫城伟岸无比,占地方圆万里,那边是风雨交加,这边是冬阳温润,女子收起手中的纸伞,任凭风雨肆意的浇淋在白皙光滑的额头上,她的嘴角轻轻地向上弯了一个浅浅的弧,最终将脚步定格在一处恢弘的院落前。 这时光貌似良驹,从未有过回头之意,都说任岁月匆匆,置华年于不顾,万世之宇,留得一声身后空名,载得孤勇于乱世,足矣。 风雨飘摇,乱竹生于嶙峋的山坡上,雨水顺着光滑的石壁,轻盈的砸在地上,之后漫入土坯,那碧翠的草木枝梢,丝毫不受这愈发寒烈的天气影响,依旧生机勃勃不停的一展翠微。 雨水顺着她的额头流淌到她的红唇边,她将手里的长刀,随意的摔在了地上,叮铃一声脆响,那寂寒的血刃,混融着地上斑驳的雨迹,渐渐地晕出了一片殷红的细纹,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那院落大门上的一个威字牌匾,也啪的一声跌入了不堪的泥水中。 “什么?你再念一遍,朕不是听错了罢”那恢弘的殿阙上,一位面色雍容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身皇袍,颤抖地指着信官,一脸难以置信道。 “陛下,节哀,沈威元帅......他,暴毙于家中”信官一脸艰涩地念着手中的信封,瘫软的身体,已有些颤巍。 “竟然连......沈威元帅......也”中年男子抚着额头,跌坐在那架金石浇铸的龙椅上,“来人啊,宣辅政大臣来我寝宫”,他面色苍白,不带一分血色,往日脸上那丝红润已被一脸憔悴代替。 “究竟是何人,何人胆敢戮我朝野”他猛地一拍龙椅,那羸弱的身躯,经那龙椅的反震,显得更加枯槁脆弱了。 “陛下,息怒,息怒啊”众朝臣跪拜在寝宫的门外,齐声道。 “可笑,可悲,朕为一代天骄,竟眼睁睁地看着我朝中巨擘,一个个被人屠戮,却无任何招法,你们勿要喊我陛下了,我这陛下当得不称职啊”他掩住额头,却也不知是真伤心了还是假悲情。 三刻后,一位容颜俊逸气质不凡的青年人,迈着大步走入寝宫,他的眉头紧锁,然而脸上却未有任何悲郁,反倒是那矍铄的眸中,烁着一道道犀利的精光。 “微臣参加陛下”青年跪在地上,恭敬道。 “爱卿免礼”北皇国国主殷俊挥了挥手,气息孤弱道。 “谢陛下”此青年乃是北皇国辅政大臣阴旧星,这阴旧星确实了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亦身负一身好武艺,在北皇国朝野上下,可谓是举足轻重。 事前死去的那三位巨擘,与他相比,确是相差甚远。 而殷俊之所以招他前来,亦是因他那双妙手,能摇动出天命,因而才索他来摇上一卦。 阴旧星来时便已知殷俊的目的,这天命虽能推测出来,但代价也是相当的惨重的,知天命者亡自我,阴旧星自是深知其中道理,然而天命不可违,此刻他头顶的那片天便是殷俊。 因而他虽眉头紧锁,却未有任何的悲郁,却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 这命虽为小命,却也难得是命,谁不惜命?然而想罢,却也释然了,天要亡你,你又能奈何的了天呢? 他将卦象在布副上摊开,忽的摇了起来,那几枚铜币发出几声叮铃脆响,之后他大手一扬,那几枚铜币散在布副上,卦意亦渐渐地在他的眼前展开。 他心底苦涩地笑了笑,却也不知该如何表达,他一脸苦楚道:“陛下,这卦意......” “怎么?卦意上说什么了?”殷俊忽的立起身,一脸焦色道。 “陛下,这卦意......”阴旧星犹豫道。 “如何?快说!”殷俊急不可耐道。 “大吉!”阴旧星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他的心底却犹如一根枯木,早已腐朽不堪了。 殷俊哈哈一声大笑,道:“好!甚好!看来我皇朝走的仍是盛世大运,速备薄酒,宴请诸豪杰,以振国威” 阴旧星脸上阴晴不定的跟在殷俊的身后,那宴席上厚酒薄花,勤啜不尽,众人喝得醉醺醺的,不知谁喊道:“何不寻人来一曲《醉江南》?” “好!甚是好,快速速寻些蛾儿燕儿来为朕奏一曲《醉江南》”殷俊醉眼朦胧道。 灯火通明的傍晚,手里提着烛火的打更人,慢慢悠悠的在街头闲逛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那一声声呐喊,倒似是一团泯弱的火光般,渐渐地消弭在夜色的尽头,而街道两旁悬挂的一座座灯笼,则在淼淼的黑夜中,散发着昏黄的微光。 一位瘦削的孤影,身披一件夜行衣,飞速地掠过墙头城角,他的动作极为轻盈洒脱,犹如梁上悠燕般,动作未有一丝生涩之态。 他手里提着一把黑铁弯刀,那弯刀刺亮的刀锋,在幽冷的月色映射下,更显得寒气逼人了。 一间灯火朦胧的府邸内,阴旧星手持一本古书,借着昏黄的灯火,静静地阅读着,他脸色煞白无比,翻动书页的手指,亦在那一刻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他啪的一声将那本古书掷于地上,又引烛火将其引燃,用脚不停地踩跺着,似是见了极为不祥之物一般。 而这时,那府邸上的一片瓦砾,被人轻轻地翻开了,一丝昏黄的光线,从那片瓦缝中向外透了出来,立于瓦片上的人,嘴角向上弯了弯,继而也不知是一阵风刮过,还是那一刻只是幻觉。 刺鼻的血腥味蔓延向整座房屋,而方才还在烛火下哀叹的阴旧星,此刻仅剩下一具无头的尸体,咕咕的喷射着刺鼻甜腻的血迹。 少年行走在漆黑的夜色中,头枕着双臂,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无趣地叹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喝酒去”,说罢,脸上露出了一丝不驯的冷笑。 与此同时,殷枫城的东南向,披着斗笠的女子,身后绰绰约约的跟着几位骨干瘦削的青年,他们走的极是悠缓,倒似是几位漫不经心的闲散游人一般。 天光熹微,整片天地仍旧覆盖在一片黑暗中,那黑暗依旧有些稀疏了,灿烈的光线,从地平线的边际,稍稍探了探头,所谓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好时机,但不见得即将黎明前,就能保住鄙陋之人的狗命。 那女子身披一件红袖袍,一条橙色长裙随着步伐的迈动,在冷风中一摇一摆,她愈走愈快,步履却稳中有疾,疾中生静,这时那阴雨绵绵的街头上,迎面而来几匹高头大马,那高头大马一身杂毛不说,还颇为的瘦削,而那马身上却分坐着几位满脸横肉,腰缠万贯的猥琐男子。 第九十九章 天要亡我 却听几声激烈的马嘶,那杂毛马匹,双蹄向前一蹬,坐在马匹上的几位肥胖男子,同时跌落在地上,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一柄柄冰寒的钢刀。 朝堂上,殷俊瘫坐在龙椅上,一脸木然地望着跪伏在朝堂上羸弱的众群臣,此刻的他们,犹如一片浮草,在疾风中飘摇零落,似随时都会被隐在暗处的杀手凌迟。 “又死了,又死了......这次一起死了五位,你们说朕该如何是好”殷俊双目无神地望着群臣,因急火攻心,他昨晚差点一命呜呼,今日早朝,强撑着羸弱的身躯,请些佛家道士来布道,然而他心知,即便如此,也无济于事,他心底已隐隐有一丝预感,一丝不好的预感。 而万里之外的一座恢弘的宫阙内,身披玄甲的独孤银澈,一脸傲然地望向群臣,他那睥睨众生的霸气之姿,确是澈池国历代君王所共有的,但他的气势则更胜一筹。 “殿下,你下令罢!我等誓死追随殿下”群臣愤慨激昂道。 “甚好,今日子时便与我出征,杀他个片甲不留”独孤银澈脸上露出一丝狂霸的笑意。 一座偌大的山巅上,一位青袍道人,手握拂尘,凝眸望向西北方那白雪皑皑的故地,他的目光如炬,瘦削的脸上,铸满了岁月的沧桑,花白的胡须上,挂着一星冰凌,双颊虽凹陷,却显得更加道骨仙风了。 “老友,你可是为了澈池国而来的?”青袍道人用袖袍拭了拭手中的长剑,笑吟吟地望向站在他身侧的黄煜。 黄煜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果然是瞒不住你,此次前来确是因澈池而来” 青袍道人抚了抚长须,笑道:“你这老儿,好事从来轮不到我,倒是有这等苦差事,便来寻我出山” 黄煜皱了皱眉,道:“怎生?不愿意了?” 那青袍道人朗笑道:“若是为了天下苍生社稷,老头子自然是乐意效劳,但若是为了些奸猾私利,便是来了皇帝老儿,也休想!” “你这老儿,倒是从未变过,说话硬气不说,还不懂得变通,天知道你是如何活到现在的”黄煜扫了扫臂上的寒雪,开怀道。 “老头子的事,老头子自然明白的紧,何须你来想”说罢,青袍道人却也不知从何处取来的一盏紫砂壶,那紫砂壶中泡着些青绿的茶叶,茶叶在滚烫的沸水中,翻滚浮沉,片息后,一壶淡淡的清茶泡好了。 “我说你这山居野人,这心性倒是令我佩服的紧,却不知入了那污浊的人世,你是否还会依旧清亮如初”黄煜打趣道。 “污浊又怎样?清明又怎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书中所言,不正是此番道理?”青袍道人挑了挑眉,将一杯清淡的茶水,倒入一柄乌金杯中,递给黄煜,“你啊,杀念太重,平时喝杯茶,观山淌海自然就看开了” “你这般说,我就不解了,我杀的皆是恶人,难道不对吗?”黄煜针锋相对道。 “恶人自有恶报,诛人乃是诛他心中之恶,而非诛他性命,既然能诛之其恶,又何必伤其性命?”青袍道人郎笑间,那茶水亦如滋滋清泉流入他的喉中。 “你这老儿,天天给我下些蒙汗药,倒是令我颠三倒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黄煜孤傲道。 青袍道人长叹了一声,道:“这天下之人,却也分不得清醒与糊涂了,确是污泥太多,青莲又过于孤傲,若是能盛开一池莲花,这淤泥便成了养料” 黄煜叹息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这世道不单需要莲花,却也需要英雄啊” 青袍道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得天下者,有德者居之,一身血腥,残忍弑杀,何来的拯救苍生?依我之见,倒不如说他乃是为祸众生,又何来的英雄” “那依你之见,这英雄不见刀光血影,便可鼎立天下?”黄煜疑惑道。 青袍道人微眯着双眸,道:“这乃是天意,你自悟去罢” “三人行必有我师,吾不师从,何来的悟性?”黄煜渐渐开窍道。 “哼!你这粗野蛮儿,还想听我讲经布道,这天下你究竟是救还是不救了?”青袍道人冷哼道。 “救,自然是要救得,速速与我下山罢!这刀山火海确如人间炼狱一般,却非口中说说作罢”黄煜脚踩一柄铁剑,顺风而去。 青袍道人手握拂尘,亦抽身而去,那迷雾蒙蒙的山间,只剩下一片薄薄的云雾,青峰树立在云雾间,澄澈的阳光铺洒在青峰上头,而那层薄雾也愈发稀疏了。 一层紫云腾起于东方,那浩渺的天际间,确是一只只白鹤,向着那片愈发丰沛的光明而去。 却又是那座时雨偏安的殷枫城,窸窸窣窣的雨幕,将这座羸弱的孤城,点缀的愈发卑微。 于尊头戴斗笠,悠悠地步于那城池巷陌间,那青楼上歌女脸上依旧挂着谄媚的笑意,那清幽的河面上,一叶叶孤舟唱晚,手提酒壶的笠翁,望向天边那片愈发旺盛的红日,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惧意,这风雨绵绵的孤城,早已忘记光明了罢。 巷陌间,那木质阁楼上,散出一丝丝屎尿之味,懒散的妇人,推开窗户,又皱了皱眉,将窗户掩上,扫兴道:“这雨下到何时才能下的完!” 而彼时,于尊却恰逢一片竹林,那竹林倒是长得葱葱郁郁,拔节的竹竿,掀开泥土,势如破竹的涌向光明,于尊取了一片竹叶,置于鼻间,淡然一笑,将那竹叶扬于风中,那竹叶在风中旋了一圈,静静地落入泥土中,假设时光走得快一些,那几日后,这里必又会多出一片青苍。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风雨飘摇的冬日,霹雳不时地从头顶划过,那雪亮的刀戟在刺眼的雷光下,竟是那般刚硬倔强,“诛天下恶,唯太平盛世!” 几位蒙面书生,脚踩着瓦片,飞速地在屋脊上跳跃奔跑,而那瓦片的下方,则是一片片酒池肉林之象,书生所过之处,酒翻肉臭,好一般盛世之象。 窗外是阴雨绵绵,窗内是灯火辉煌,觥筹交错,那驻扎在北皇国皇城四周的兵营将穴,早已被前些日子的胜仗冲昏了头脑,日日以歌酒度日,倒是一番梦中盛景。 就在这一夜,驻扎在荒城西北向的将机营,在一夜间被戮杀干净,这将机营乃是军中权谋之所,排兵布阵离了这将机营是万万不可的。 这将机营一废,这兵营犹如缺了灵魂,倒成了一盘散沙。 翌日凌晨,殷俊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的他,形如经历了一场大病,苍白的面颊上,一双缠满血丝的瞳仁中满是憔悴和惊慌。 “来啊,速速招辅政大臣前来议事” “陛下,辅政大臣他......他......”那平日里嚣张跋涉的大臣,此刻他的身体业已颤颤巍巍,抽搐的嘴角更是难以压抑心底的惊慌。 “他怎么了?”殷俊面颊凹陷,气息孤弱道。 “陛下......辅政大臣他......他前几日......被......被杀了啊”那权臣脸上尽是冷汗,本就软弱的膝盖早已瘫软无力了,说完这句话后,他全身的气力也彻底被抽干了。 “甚么......你说甚么......”殷俊跌倒在地,大呼道:“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昨夜他发了一梦,却也不知因些甚么缘故,这一梦醒来,他倒恍似睡得更沉了,便是前几日阴旧星之死,亦在这场繁华落尽的梦中,变得朦胧不清晰了。 “陛下,节哀,节哀啊”守在寝宫前的众大臣,皆跪伏在地,悲乎哀哉。 “命人去查,速速去查,我皇朝危在旦夕,定要揪出那隐在背后的杀手”殷俊阴郁的脸上,乌云密布,缠满血丝的双眼,则犹如一只狂兽般,早已处于癫狂的边缘。 而彼时,于尊却依旧逍遥快哉的行走于人潮中,这大千世界倒也未因皇朝的这些变故,而有所变化,那繁华的街巷依旧热闹如初,人们脸上的笑意,依旧温澈如故,只是那巡街的兵士,却一脸阴寒地盯着行走中各路男女。 风雨过后见彩虹,那风言风语的街巷上空,挂着一道虹霞,只是这虹霞却极是淡薄,倒似是不照料这羸弱不堪的朝野。 将机营的溃败,对北皇国无疑更是一处致命的打击,那整日笙歌燕舞的殷俊,早已无了之前的逍遥自在,也无了当时指点江山的气质,倒像是一位行将朽木的老者,等待着上天对自己的判决。 而这时,噩耗一个个传来,倒似是一颗颗连珠炮般,丝毫不顾忌殷俊是否能承受得住,澈池国百万雄师,已开至北皇国的边关——风江城。 这风江城倒是坚固,犹如金汤一般,那高大的城墙犹如钢铁浇铸而成,守城的兵将,更是达十数万之众,风江城三面环山,进可攻退可守,确是得天地之造化。 这日,风萧萧,人马嘶,那风江城内,到处都是刀戟击撞之声,灶台之上鸡飞狗跳,房梁之下烂书愚木,人心惟危,再也无了当初的和平之象。 这自也怪不得别人,确应了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如何权衡得失利弊,才是解决百姓之苦的根本之道。 而风江城的正面,广阔的平原上,早已是旌旗翩翩,风烟滚滚,列于阵前的高头大马,粗喘着,马蹄不停地摩擦着地面,似对这场战役早已等得急不可耐了。 呜!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曾有多少豪杰,梦中因这句诗词而泪流满面,如今得愿实现,此生唯吾国报效子孙万世。 澄澈的光线,静静地抚摸着风江城废墟里飘出的烟火,风烟散尽,云雾澈开,初阳绽绽,虽为败军之城,然而人们的脸上,却无一丝苦楚悲愁,皇历百载,苛税酷刑,民生哀怨,想来,酿成这一幕也确是苦果自持。 独孤银澈率攻城之将,巡视这得了地利、天时却未得人和的风江城,败走的军队,人心溃散,攻城的己方虽得利,却也损失惨重,百万雄师,折戟三成,倒也是公平。 只是独孤银澈心底的悲悯,却未因脚下的这片沃土,而兴奋非常,他望着身后的将士,道:“吾心悲悯,难见流血之哀痛,然此役不打,流血更甚,吾伤则更重,尔等取些粮草来,接济城中百姓,权仗有罪,百姓无罪,望众生平安” 第一百章 再相遇 无易水之寒,乃是因强国之门,强国之门出雄师,可御敌,可伏妖,可镇魂。 那书生背负书架行走在城池巷陌,倒似是诵经念佛的师傅,一脸慈悲,而在那书生的身后,却依旧是繁华的市井,那些耍猴弄棍的行者,倒依旧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嬉笑怒骂好不自在。 半年后,北皇国与澈池国签订停战协议,以北皇国损军百万,人才凋零为结局,彻底为这场争端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而澈池国与北皇国停战协议的首条便是,推翻当前的政权,拥立永历王朝上位,而北皇国的国号自此也变为黎国。 这场战役中,一位传说中的少年跟一位容貌清新素雅的女子立下了汗马功劳,女子戮北皇国皇朝秘将百余,少年则更甚,手刃大员三百余名,载入黎国史册,堪称救世之英豪。 多少年后,那传说中的女子成为了东荒之主,而女子的身畔则伴随着一位潇洒英俊的青年,名为独孤银澈。 这一日,夏讯殿中,灯火通明,众人把酒问天,舞剑试道。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独孤银澈,幽幽道:“银澈兄,可还满足?”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此生我有你有素儿足矣,这天下嘛,我看得倒是轻一些,民生多艰,无人问道,那我独孤银澈便来指问苍天,既有人出,我独孤银澈自要退,因我爱的并非是这天下,而是我怀中的素儿,以及这万千壮丽河山” 于尊眼中略带欣赏,道:“银澈兄,余生可有打算?” 偎在独孤银澈的苏素,甜蜜地笑道:“于公子,你这番话就是明知故问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也好!也好!这世上又多了一个逍遥的散人,天晴月明,不如借素笛一曲,指问苍天如何?” 这时,在一旁吃得不亦乐乎的仲夏,甜笑道:“哥哥,姐姐吹得笛子可好听啦,你若不说,我还忘了这出,今日仙弦姐姐也在,不如让她二人合奏一曲如何?” “甚好,甚好!这大宴若是无了鼓瑟笙箫倒也是寂寞,我等饮酒作赋以乐其哉,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那锦衣华服的朝廷大员,起意道,这些朝廷大员皆随独孤银澈征战过天下,自是立了汗马功劳,如今享些富贵,倒也是应得的。 于尊转头望向仙弦,笑吟吟道:“不知仙弦姑娘意下如何?” 仙弦淡笑道:“于公子既提出来了,仙弦又怎好意思拒绝?” 独孤银澈朗笑道:“甚好,甚好,那就有劳仙弦姑娘与素儿了,我等洗耳恭听” 这一夜灯火通明,轻柔的月华,映射进酒杯里,倒映出众人言笑晏晏的欢快之色。 到午夜时分,于尊揉了揉额头,叹道:“看来这酒,还是少喝点为妙,英雄豪杰倒也不是以酒试道的” 仲夏扶着于尊埋怨道:“哥哥,你还不知自己的酒量嘛,如今你怎生也学得跟那臭酒鬼一般了,见了酒就跟见了自家亲戚似的”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该醉则醉,该醒则醒,今日意兴,确是饮得多了,既吃了这次教训,以后自当清醒了” 仲夏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哥哥嘛!” 于尊淡笑道:“这几日看你眼神游离,心底当是有思念之人罢,澈池国之事已了,你可有想去之地?” 仲夏盯着地面,叹了口气,道:“哥哥你既心知,又何必问我?” 于尊幽幽道:“这一路艰险,怕是比澈池国崎岖多了,你可要留些心眼” 仲夏抿嘴笑道:“哥哥,你小看我了,仲夏可没有那般娇柔” 翌日清晨,天光熹微,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澈池国万里疆域,雪飘冬寒,红色的瓦砾上,覆盖着一层淡薄的雪花,浩荡不绝的江水上,浮动着些许浮冰,身披裘皮的渔翁,面色安然地坐在一叶孤舟上,淡笑着面对风霜雪月。 一列身披红金披风的卫兵,护送着两座撵车,悠悠的驶向城外。 独孤银澈面带忧色道:“于兄,可有用得着银澈的地方?”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自然不需要,我于尊独步天下,倒还未有用及他人的地方,银澈兄,你我皆心安即可,来日相见时,风雪再苍茫” “好,于兄既如此说,那银澈心底便有个数了,昨夜把酒问天,试问人生几何,今日雪啼浪涌,风云聚会之时,自当慷慨来报,于兄,银澈不再送了,于兄保重”独孤银澈手牵着苏素,面色毅然地望着渐行渐远的于尊三人,几百米后,三人的身后只剩下了漫天的白雪。 仲夏回眸望着苏素和独孤银澈淡笑道:“姐姐,保重,他日再相见”,那灿烂的笑颜,似将冬雪都融化了。 离别苦,苦别离,解千愁,千杯无,几个时辰后,三人的身边,又唯剩下了一片锦绣河山,那雪也落得稀疏了,又过了三个时辰,雪停了,风虽吼,但气息也渐渐孤弱了下来。 仲夏揉了揉红通通的面颊,道:“哥哥,你冷不冷” 于尊捏了捏仲夏的手指,笑道:“自然不冷,怎么?你......身体虚寒?” 仲夏摇了摇头,道:“自然不冷,哥哥都不冷,仲夏又怎会冷呢?” “姐姐,倒是你想得周到,这件鹿皮大衣不如还是你来穿吧,你看你一路走来,想得都是大家,也不尽想想你自己,若是你感冒了,冻着了,仲夏又怎会心安” “不打紧,姐姐的身体也未如你想的那般脆弱,既决定了陪于公子走一程,那心底自然也要三分热血,不是吗?”仙弦笑道。 “是啊,姐姐,其实想来,也怪悲郁的,这人生说到底还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我也只能陪哥哥走一程,而哥哥也仅能陪我走一程,或许待哥哥寻到琪儿姐姐时,他心底的孤独会好一些罢,我说地得对吗?哥哥”仲夏脸上略带一丝忧愁道。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是也不是,你我皆为友,天下与我于尊亦为友,友是友,敌亦是友,我于尊又怎会孤独,倒是待有一天将这江山看遍,那我于尊便真的读懂了孤独罢” 他脸上虽有一丝悲戚,但瞬而又变得阳光满目,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其实也不然,这天地与天地也是友,不是吗?何来的孤独之说,生来孤独,是未觅得亲友罢” 仲夏点了点头,道:“哥哥,还是你看得深远一些,倒是这黑夜似无尽头般,却也不知走到何时才是尽头”,仲夏望着那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有些压抑道。 仙弦接话道:“仲夏妹妹,这黑夜倘若来了,那我等便可栖待白昼了,时间在走,何等邪污驱不走?我说的对吗?于公子” 于尊淡笑着点了点头,道:“自然对,我等也未要在这风雪中,苦苦行走了,这夜色将至还是寻一处茅屋,暂且来躲躲风雪罢” 风雪中,灯火摇曳,茅草在风雪中亢奋的抖动着,方才三人言谈时,却也恰巧出现了一座寺庙,这寺庙颇为老旧,想来也是废弃良久了,倒是那寺庙里的佛像,虽沉了些灰烬,倒是完整的很,仲夏捂着红通通的双颊,道:“哥哥生堆火罢” 那雪花顺着破漏的寺庙,穿涌了进来,却也不知这些佛陀是否能感受到一丝阴冷之意,不过看那沧桑的石像,倒似经历了太多的风雪,唯覆上了一层尘埃,却也着实坚固的很。 几人欲睡时,那风雪中,却传来了一阵阵厮杀声,这厮杀在呼呼的北风中,倒显得孤弱了些。 “哥哥,你听外面......”仲夏轻轻地捏了捏于尊的手指。 于尊点了点头,幽幽道:“静观其变罢” 又过了几刻,那厮杀声非但未消停些,反倒更惨烈了些,于尊提了提刀柄,道:“仲夏妹妹,你和仙弦姑娘在这待上片刻,于尊会他一会” 仲夏点了点头,道:“哥哥,速战速决,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风雪拂过苍茫的大地,那玲珑的玉树,蜿蜒的河流,崔巍的山岭,倒更加的壮美了,于尊手握源天刃,冲进苍茫的风雪中,那一息,风雪似凝滞了,却唯独留下少年那潇洒的身姿,犹如一条游龙般,逍遥地游入那片苍茫之中。 离着不远处,确是十几个壮汉正围着一名女子奋力地劈杀着,而那十几名壮汉的脚边,则泼洒着一片片殷红的血渍,那血渍点缀在苍白的寒雪上,倒显得这几位壮汉,极其羸弱了,倒是壮汉所围的女子,脸上非但未有一丝惧色,反倒是愈战愈勇,却也不知她那娇弱的臂膀,何来的霸力。 而此时,女子的容颜也渐渐清晰了,于尊双眼一滞,“这不是雨然妹妹吗?她怎会出现在此地?”,想罢,便也顾不上其他了,拔出雪刃,游入人群中,却也见他如何出招的,那是几个壮汉,已纷纷跪倒在地上,再瞧一眼,却已无些气息了。 柳雨然呆呆地望着于尊,半晌后,她那双饱经风霜的美眸,渐渐地红润了,那泪水犹如玉珠般,从她的脸畔滑过,噗嗤噗嗤的落入雪中,却也将那寂寞的雪花,融成了一片雪水。 “于公子,怎生是你?”柳雨然嗫嚅道。 “雨然妹妹,自灵魇山一别后,我便一直在寻你,却也不知你去了何方,今日再见,乃是缘分,于尊自当护你周全,直至你与颜冉澈团聚之日”于尊解下身上的长袍,披在柳雨然的肩头,一脸笑意道。 这灿烂的笑意,似踏破江山的侯王,睥睨之意劲扫那漫山峻岭的寒雪与狂风。 破庙里,一簇簇火光,将那漫天的风雪,映射的孤弱至极,这雪花不管有多么的汹涌,一入火池,却也不过是陨化的结局,因而那窗外风雪再勇,也敌不过这破庙间,浓浓的情谊与温厚的暖意。 柳雨然坐在蒲团上,将一路的见闻,向于尊、仲夏和仙弦一一道来,于尊时而皱眉,时而开怀大笑,半晌后,沉默下来,于尊道:“雨然妹妹,这一路走来让你受苦了,于尊心底愧对冉澈兄,你与我等同行罢,到时自有个照应” 仲夏道:“是啊,姐姐,你与我们同行罢,我和姐姐随哥哥一同游历天下,倒也是长了些见识,而且我等皆心有所缚,在哥哥身边,倒也痛快得很” 柳雨然点了点头,纯澈的眸光里,已少了颇多寒凉,世间的真情却又充盈在她善良纯澈的眸光中。 寂夜了。 第一百零一章 剑阁 这些时日,于尊虽时时处于奔波劳碌中,然却未忘记修炼之事,夜夜闭目观自心,《惘为》修得最为精妙玄奥,反倒是那本《裂天式》被他搁置在一旁。 这裂天式无非讲个武道通达,虽刚硬至极,却亦有缺憾,虽名为裂天,却也是虚张声势罢了,修到第三式后,于尊随意地翻看了后面的一些章节,心道:“这裂天式也不过如此”,便将那本书弃置于脑后了。 愈是修这《惘为》,于尊的心底便愈发的通达,武道反而更加长进了,若是说,之前拳可裂石,那现如今,便开崩山,而那《金玉录》和《碧书》却亦有得天地造化之姿,对他甚是有益。 至于风缘的《枕江山》,则被他当做枕头枕在了头下,枕着这本书睡得倒是安稳的紧。 而殷千秀却也再未出现过,于尊心道:“千秀前辈定是在修炼罢,这天道德者居之,千秀前辈对我恩重如山,我定要修成正果,以报千秀前辈的大恩” 风雪渐渐地熄灭了,万里寒山雪,苍阙挂悬阳,日上三竿,雪水渐渐地融化了,那夜风雪来得紧,却未料到这高阳,却也是热烈非凡。 冰封的河面,渐渐地活络开来,蓑翁手持鱼竿,将那冰雪推开,冰封松动,一块块冰石击撞,溅起一块块碎渣,经那长蒿一扫,那稀落的冰渣,融成了一滴滴水珠,挂在长蒿上,经那日光一晒,又是一片澈亮非凡。 仲夏蹦蹦跳跳地走在于尊的身畔,仙弦和柳雨然,则随在两人身后,仙弦性情淡漠些,柳雨然则傲然些,原本以为两人相处,定是尴尬十分,却未料到,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当时在那灵魇山巅,仙弦却也只是稍露锋芒,而柳雨然貌美,更是瞧不得轻浮之人,那日渊太玄入魔后,柳雨然对仙弦本无些好印象,只觉当时的她,甚为可怜,而这日再遇时,才知她并非所见那般。因而,这人定要亲熟了些,才知好坏。 行走江湖之人,无人不晓剑谷,这剑谷便坐落于东荒境内,这一日飒雪皆消,雪月高挂,于尊四人,畅聊甚欢,便是这朦胧的黑夜,也无法阻挡几人的步伐。 一座小客栈,伫立在那路的边缘,温润的灯火高悬,屋虽小,却亮堂的紧,那客栈的主人,身着一身明袍,精壮的身躯,似有无限的活力,便是这黑夜也无法消融他忙碌的身影,以及脸上朗朗笑意。 于尊大喝一声:“店家,可有酒食” 那精壮的汉子,朗笑道:“自然有,不知客官想食些甚么” 于尊笑道:“这你得问这三位姑娘,于尊只要些熟肉烧酒便可” 仲夏嘟嘴道:“哥哥,你又喝酒,难不成忘记前段时间答应我的事了?” 于尊哈哈笑道:“这酒嘛!意兴便可,无了这酒,倒也兴趣了然了,那仲夏妹妹,是愿于尊意兴呢?还是愿于尊空有饱腹,心中却无物好些?” 仲夏撇了撇嘴,道:“哥哥,你总是有很多大道理,你想喝便喝,不过要适量,喝多了我和两位姐姐,便不管你了” 仙弦和柳雨然不禁莞尔,仙弦笑道:“于公子,酒是要喝的,但要适量,我等便点些素食来吃罢, 二位姐妹可有建议?” 仙弦摇了摇头,道:“妹妹听二位姐姐的” 柳雨然道:“雨然无些建议,仙弦姑娘决计便是” 三刻后,几人吃得好不舒服,于尊将三两银子置于桌上,道:“店家,你的菜食确是可口,可于尊身上银两不多,这三两银子,二两付你酒菜,那一两就当跟店家你交个朋友罢,若来日再见,店家大哥定要再为于尊煮一番美味” 那精壮的汉子,哈哈一声朗笑,道:“自是可以,这酒菜嘛,不需太过复杂,做起来虽简单,吃起来虽清素,却犹如美乐,余音绕梁矣” 于尊抱拳道:“店家大哥,多谢款待,我等去也” “英雄,好走”汉子亦拱手抱拳,以示礼节。 西风紧,东方亮,朝夕之间,晨昏当立,故去的路,渐渐地远去,晨间,一层迷蒙的雾气,将眼前的一切,都遮掩的朦朦胧胧,那清寒的风中,不时发出一阵阵草木摇曳之声,清脆的鸟鸣,荡漾在山野间,传说中的剑阁峥嵘而崔嵬,这一日,于尊一行人便到了江湖中所流传的剑阁。 剑阁可遇而不可求,确是东荒境七大异地之一,那剑阁中终日阴雨绵绵,枯树老藤乌鸦栖面,一入这剑阁便让人顿生一种伤感之情,因而无数英雄豪杰折戟剑阁,却是因自己的心境迷失所致。 而今那荒古的剑阁,就立在四人眼前,锈迹斑斑的铁剑,立在十万玄山上峰,剑林簌簌,如冷风拂面,醉意至极,可奇异的是,自于尊四人踏入这剑阁后,那疾旋的风声,倒渐渐熄了下来,那绵绵阴雨,亦歇了下来,更奇异的是,那终日不晒的剑谷,此刻竟隐隐有了一丝稀疏的亮光。 于尊用刀刃轻轻地触了触插在地上的铁刃,那铁刃一经源天刃碰触,便登时化为了一片尘土,那尘土随风而逝,化作了泥土静养着这片原始的土地,所谓金木水火土皆道法自然,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随着于尊等人的深入,那插入土中漫山遍野的铁刃,竟尽皆化为了尘土,所谓尘归尘,土归土,这尘土自然要归于自然的。 随着腐朽的铁刃片片崩化,于尊一行人的眼前,也渐渐变得清晰开阔起来,这剑林就好比一片茂密的深森,将光挡在外围,却圈一片阴气在里,如今那光将阴气驱逐干净,这剑阁看起来倒是清秀俊丽了不少。 于尊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无奈道:“这剑阁倒是稀奇古怪至极” 仲夏悠悠道:“哥哥,我等既到了这传说中的剑阁,想必定会有一番稀奇的境遇,拭目以待罢!” 于尊点了点头,道:“你等定要小心戒防,勿要被那些邪魔歪道着了意” 仙弦、仲夏、柳雨然纷纷点了点头,道:“于公子,前方引路罢,我等早已准备妥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自然是” 枯槁的风木,躲在阴狭的角落里,颤抖战栗。于尊手提源天刃,源天刃烁着淡蓝色的锋华,将周遭犄里旮旯映澈的透亮十分。 愈走愈入,那阴风惨淡,枯槁的树木,愈发的多了起来,仲夏抱着肩膀,打着寒噤道:“哥哥,此地确是阴煞十分,说不定隐着些莫名的高手”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又如何?我手里这把刀,乃是源天刃,妖魔鬼怪怎能奈何得了它?” 仙弦笑道:“于公子,所道极是,便是仙弦手里的这把铁琵琶,旦遇了鬼怪,也能立时消减干净,何须于公子出手” 柳雨然抿嘴笑道:“你等皆是神人,但也勿要忘了雨然,雨然亦是齐德之身,万鬼不噬,万魔不敬,何怕了这小小的妖孽” 仲夏嘟嘴道:“切,你们都厉害的很,行了罢!本姑娘也不是好欺负的,本姑娘乃是来自青石镇,更是不怕这妖魔鬼怪”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叹道:“我于尊身边有如此多的慧友,确是几世修来的福缘” “我等遇见于公子,亦是我等的福气,我等还是向前开进罢,这前路遥遥,却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仙弦叹道。 闻仙弦之语,仲夏却不满意了,道:“和哥哥在一起多好,我倒宁愿大家最后能聚在一起,齐乐欢畅共度余年,尽头嘛!又何须来个尽头” 柳雨然点头称,道:“仲夏妹妹所述不假,我等若是能与于公子齐聚欢畅,倒也是一生乐事之至,但是前路阴雨绵绵,我等心负光明,亦会有朝夕之时” 于尊点头,道:“你等确是把我于尊心中想道之言,说了出来,待这天下大局既定,我等皆和有缘人相聚之时,便是这天地通达之日” “哥哥说得极是,想必他们都在远方待我等罢”仲夏眯眼笑道。 那煞风未见一丝消减,反倒是更盛了些,于尊提了提手中的源天刃,嘴角露出一丝淡漠的笑意。 呼! 一阵遮天蔽日的煞风,卷起地上的草木土石,向于尊等人涌来,那阴冷萧杀的风中,不时发出一阵阵剑啸,那茂密的剑雨,被煞风裹着,似能摧毁天地万物。 四人脸上无一分惧意,于尊更是惬意至极,似迎接春日里温驯的暖阳一般逍遥快活。 仲夏手中无物,站在于尊身畔的她,表情平静淡然,再观仙弦和柳雨然,亦是一脸坦然之色,这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鬼神见得多了,倒也是见怪不怪了,便是驯些老怪玩玩,倒也是一件乐事。 然而那剑雨中隐匿的却好似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般,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身披一身黑袍,迈着平静地步伐从那片疾风骤雨中走出,他那一身黑袍,倒似是吸尽了山谷里的煞气,黑袍轻摆,那道道躲在暗处的阴影也随之摇曳了起来。 于尊迈步上前,笑容款款道:“不知前辈乃是何方神圣?阻我等的路意欲如何?” 那黑袍老者眯着眼,冷笑道:“你既入了我剑鬼的灵域,还问我要作何?” “哦?灵域?这天地之大,晚辈还真不知这世上还隐有灵域”于尊笑意渐浓郁道。 “这世上的隐秘多得是,又怎是你这小辈所能勘透的?哼!莫要说些废话了,你手里的那柄刀,归我剑鬼了”剑鬼身影如风,腿疾如电,风驰电掣,消然不见。 再显时,却已出现在于尊面前,他狂撩右腿,飞甩成风,嘴角的冷笑愈发的浓郁,眼底的贪婪也尽显无疑,就当他得意洋洋的以为就要踢中于尊的肚腹时,却怎料于尊微微地一转身,那飞腿倒似是一根木头漂浮在水面上,软绵绵地歇尽了力,却也不知眼前的这位少年使了何等术法。 而少年再显时,却已离他咫尺之遥。 砰! 一声闷响,剑鬼口吐出一道黑色的淤血,自身则如一柄烂了镝锋的短箭,斜飞了出去。 轰! 随之一声巨响,百里之外的一座小山头,竟在那短短的一刻间,破碎了土石之屑。 第一百零二章 气死人 剑鬼扒开覆在周身的土石,他的面色平静,脸上无一丝痛苦之色,方才那一击,倒似是为他挠了挠痒,“小儿,看来还是我剑鬼看走了眼,能手负如此秘宝的人,也定非凡俗之辈,接下来该我出招了!” 仲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屑道:“切,老家伙,方才不就是你先出招的吗?” 剑鬼皱了皱眉,怒道:“放肆!”,说罢,他手指在半空一划,一柄锈迹斑斑的铜剑出现在他的手畔,那铜剑来如风去似电,划过薄风,向着仲夏斩去。 剑鬼原以为那剑定会劈中口齿伶俐的少女,可怎奈知那少女非但脸上未有一丝惧意,反倒是静默的站在那方,一脸安然地望着他,飞来的倒似并非一把剑,而是一片不起眼的鹅毛。 就在那铜剑即将触及仲夏时,一道紫光嗖的一声从仲夏的袖中飙射了出来,确是一片细软的紫叶,那紫叶轻盈地从铜剑侧畔划过,而那铜剑一经接触紫叶,倒似是遇了神祗一般,剑身一个劲儿地颤抖哆嗦,只是空留了一地铜锈,再见时,那剑身竟也化为了一片腐朽,也确是古物的最终所归。 剑鬼一脸惊骇,心道:“这是何方圣物?竟将我的剑宝毁的如此彻底” 而就在这时,手扶铁琵琶的仙弦,亦动了,她的双指轻抚琴弦,那琴弦时绷时松,一阵阵清脆的清弦,却是将周围那乌压压的黑气给镇压了下来。 剑鬼手扶额头,艰涩道:“这......这是......哪里来的邪律?” 仲夏冷哼道:“邪律?你这邪人嘴中邪律确是我正道中人的圣律,今日你这阴星便陨灭在此地罢” “笑......笑话,我剑鬼活了数万载......又岂是你所能窥见蹊跷的?”剑鬼有些心有余悸地看着仲夏和仙弦,道。 “死鸭子嘴硬说得就是你这种人罢!哥哥,勿要跟他啰嗦了”仲夏怒道。 于尊淡笑道:“仲夏妹妹所言极是,我等的行程要紧,你若识相便自行离开罢,我于尊沾了一手的脏,却也极是厌恶与你动手,你若不识相的话,那我只能委屈一下我手中的这柄弯刃了” 一抹冷笑渐渐地浮上了于尊的嘴角,那剑鬼却也是有些骨气,想必也定是些外泄的泄气支撑着这所谓的骨气罢,他口射一道黑血,那黑血覆在他的双手上,那削瘦干瘪的双手,竟化为了两道利爪,那利爪幽寒森冷,确是如两柄枯剑一般。 “小儿,你莫要给自己撑场面了,我剑鬼历经世事,又怎会怕了你一个毛头小鬼,拿命来罢”说罢,剑鬼挥起双爪,疯狂地向于尊刺来,此刻看来这剑鬼也确是一只鬼了,只是他双手化为的利爪,确是辱没了剑的名声。 那剑鬼虽言语犀利,但心底却虚的很,便是那身法,也滞拙了些。 而这时,于尊手提源天刃,迎击而上,却也未见到使些复杂的术法,仅仅是一劈一砍,下一刻剑鬼那身黑袍已全然无了魂识,倒是留了一具无头尸体,伫在风中,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溅起了一片枯锈。 “哥哥,若下次再遇到这等邪鬼野贼,就勿要跟他啰嗦了,痛快点岂不是更加的快哉?”仲夏一脸不屑地冷哼道。 “仲夏妹妹所道极是,只是我料这剑阁中绝非剑鬼一人,因而才步步引诱他,但却也未引出那藏在深处的高人,难不成是于尊判断失误了?”于尊略有一丝苦涩道。 柳雨然赞同道:“于公子所道之人,雨然却也感触到了,这剑阁方圆千里,群山万壑却非这小小的鬼邪所能镇住的,不如再向前深入些,如何?” 仲夏转头面向仙弦,微微示意,道:“不知姐姐,有何看法?仲夏却也心生一丝奇异之感,倒似是前方有些莫名的力量在牵扯着仲夏” 仙弦淡笑道:“妹妹,你可别忘了这队伍确是同仇敌忾的队伍,既然你等有如此考量,仙弦自是亦有此种触感”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如此,我们便向内里开进罢” 这剑阁确是诡异的很,说是诡异倒也不是太过确切,或带着一丝神异的色彩,更为妥当。 风雨飘摇的寒夜里,却鲜少阴冷之意,同仇敌忾的四人,静立于风雨中,眼中澄澈无比,一丝丝暖意滚滚融入这漫漫无边的黑夜中,倒也净涤了一缕缕污浊。 剑阁愈是深入,众人眼边的物景,便愈发的稀奇古怪,崇山峻岭间,竟当真出现了一座座楼台阁宇,倒好似换了一个人间,那楼台阁宇离得远了些,确是看不清其面貌,离得稍近些,心底却又微微有一丝怯意,倒似是里面真隐匿了些谪仙神辈。 于尊脸上未有一丝惧意,反倒带着些兴奋之色,淡笑道:“看来这楼台阁宇,便是高人的栖居之所了” 仲夏亦一脸坦然,笑道:“哥哥,难不成你还想会一会那些神仙人物?” 于尊嗤笑道:“何来的神仙人物,也不过是些凡胎罢了,我只是好奇这传说中的剑阁,何来的名声?” 柳雨然笑道:“于公子乃是好胜心切,他为战而战,而非为人而战” 仙弦亦点头,笑道:“与于公子相处的久了,我自身倒也多了些棱角,却也不知这些棱角过于锋利,会不会伤了人心” 仲夏道:“仙弦姐姐这就见外了,我哥哥身上的棱角并非是伤人的棱角,而是为鬼怪奸邪准备的” 于尊挥了挥手,豪声道:“你等说得都对,各有各的道理,不过眼下之势,确是伫在离你我最近的那方亭台,勿要言语了,随我一同观一观罢” 三人点了点头,道:“自然是” 那立于峰顶的亭台,建的倒也是素雅之至,琥珀的晶莹与金石的坚固以及碧玺的高贵,却非凡俗之脊所能媲美的。 瓦砾烁着淡淡的壁色,高垒的墙垣坚固如铜,宽大的窗户覆着一层薄薄的琥珀,分外透亮的未来与过去宛如初见。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一声悲乎哀哉的叹调,从那高耸的亭台中幽幽荡出,一位身披白衣的青年人,手执一柄纸扇,踱着忧愁的步伐,推开门廊,幽幽步出。 这青年人长得极是俊逸,那俊逸中阴柔偏多,阳刚略疏,倒似是一位貌美的闺中妇人,青年哀怨地瞥了一眼于尊,于尊嗤笑道:“你这大家闺秀,不守在深阁中,怎生愿意露头了” 仲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娘娘腔倒也是罕见,只是哥哥你一点面子不给人家,也未免太不将人家看在眼里”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这面子嘛,给是要给的,但他脸上的脂粉太多,即便是给了他面子,恐将难敷” “于公子这话,雨然倒是爱听,雨然眼拙,敢问楼上的那位妹妹,姓甚名谁?”柳雨然眼中含笑,道。 仲夏望着站在一旁忍俊不禁的仙弦,道:“仙弦姐姐别光顾着笑啊,要我说啊,你应为他奏一曲《空离别》,你瞧人家那一脸的哀怨,便是身为女儿身的仲夏见了,也想可怜一番呐” 而站在阁楼上的青年,竖着梅花指,点了点于尊四人,道:“我说呐,你等偏是艳羡了我的美貌罢了,我晏椛新才懒得与你们这等俗人计较呢!” 于尊手指碰了碰挂在腰上的源天刃,依旧一脸笑意,道:“我等确是俗人,你可否为我等让出你身居的这所大宅,到时候你若求于尊放你一条生路,于尊也定然同意,如何?” “切,你未免太过自重了罢!我一未伤及生灵,二未做些法外之事,你却要来收我性命,怕是上苍也不会护佑你这等凶人”青年人哀怨,叹道。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你这阴阳不定的角色,确是坏了人间大道,我于尊杀你便是替天行道,混淆阴阳之道的人,皆该死!”,他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血脉偾张的双臂,亦爬满了虬龙般的青筋。 “嘁,你这蛮人,便是与我交手也是胜之不武!”那青年揉了揉指尖,埋怨道。 于尊哈哈大笑一声,道:“怎生来个胜之不武?我起初便未想求胜,只心存为民锄奸之道,胜又何妨,败又如何?我于尊只图个心安” “既如此,便勿要怪我心狠手辣了”青年露出一丝冷笑,那脂粉涂抹的脸上,夹杂着几分奸佞之色,脸上残存的几分正色倒像是伪饰罢了,或者是起初那几分正色,便是虚无缥缈的,他又怎可得之? 风愈吼,雨愈烈,人马嘶,霸江山! “晏椛新受死!”这时于尊还未等,却先有人动手了,确是一位身披青衣的道人。 那道人身形削瘦,瘦肌薄面,却无一分宽厚之意,乃是上天的一位把头,磨尖了锋芒,力斩妖邪。 道人技艺确是高强,他足迹杳无,那双铁靴,确是踏遍了江山,觅得妖邪,便以乙歼之。 他身形忽闪,再显时,却已在那浑腔杂调的贼人身边,他忽的伸出右手,确是冷冽干脆至极,提起那贼人的脖颈,向那亭台甩去。 轰! 一声巨响,那亭台倒也是脆弱,竟被那贼人撞得稀里哗啦,那废墟倒也为那贼人立了一处坟茔。 于尊悠悠叹道:“真是损了一处风水宝地,这道长倒也是位性情冷漠之人” 怎料到,那贼人贼心不死,竟又硬生生地推开那堆粪土,爬将起来。 道人冷哼道:“我殷天绝确是未看走眼,你果然已魔心深中,受死罢!” 道人举起手指,引天雷以动起罚。 轰! 一道霹雳从天而降,那霹雳确是扎实的很,粗壮的雷干,犹如一条金龙,吼着!舞着!战着! 锵! 那霹雳降在那贼人的头顶,这次倒也不啰嗦,贼人化为一缕黑烟,欲逃脱,却怎奈得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又是一道天雷。 轰! 那黑烟登时无所遁形,最终化为了一团白气,融入到天地之间,也算是回归正道。 这道人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瞬间,便已杳然不见,确是一位了不得的道家高手。 第一百零三章 破袍子 仲夏拉了拉于尊的袖口,悠悠道:“哥哥,你缘何不亲自将那晏椛新手刃,难不成你还怕了他了?” 于尊淡笑道:“这晏椛新乃是阴阳混淆之辈,单单杀了他,确是不够的,我等还是期待未来罢!待我于尊瞧他一瞧,还有何妖魔鬼感胆敢出来混世” 柳雨然脸上挂着几分笑意,道:“像于公子这般正道中流,确是不多了,不过这天下,虽少了像于公子这般刚淳之辈,却也是良莠皆有,参差不齐,我等只需静待未来便可” 于尊眼中略有一丝欣赏,但言中却道:“静是静,动是动,这静中生动,却莫要在动中候静,该静则静,动则动,未来嘛!不是还未来嘛!” 经这一历,这平淡的日子,倒似又要掀起些风浪了,都说剑阁峥嵘而崔巍,可那依山而建的小楼木阁,却犹如生在了那方,委实坚固的紧。 琳琅满目的木阁,确是这一处,那一所,倒似无法穷尽一般,于尊面带笑意望着那犹如星辰般坠落在山头上的木阁,大喝道:“妖魔鬼怪,显形来!” 这大吼确是浩瀚至极,犹如一波波骇浪,席卷了整片横山纵壑。因这声大吼,这江山在那一刻都似震颤了三分,一些羸弱的木阁,竟因那声大吼,纷纷崩塌了。 一片片轰隆巨响,在群山万壑间回荡着,仲夏笑嘻嘻地望着那片片化为碎屑的木阁,回头望向仙弦和柳雨然,道:“姐姐,哥哥的武道又提升了诶” 柳雨然笑道:“这哪是什么武道啊,这分明是天地间的浩然正气” 仲夏撇嘴道:“切,才不是呢,唯有贯穿自身,才会与天地共融,哥哥这乃是突破了” 仙弦点头道:“确是如此,于公子的武道,较与他初见时,确是增进了许多” 而就在这时,那剩余的几座看似坚固却亦如风中残烛的石楼,突地跃出两个人影,却是一男一女,这男人足有五十六七岁,这女子看似倒是青葱年华,男子与女子相依而战,女子将手勾在男子的脖颈上,妖艳的眼神里,尽是些魅惑之色,男子看似道貌岸然,脸上却隐有一丝邪相。 于尊笑吟吟道:“未曾料到,这剑阁内,竟隐着这么些豺狼虎豹,貂狐褴褛” 那女子一闻,脸上登时露出了几分魅色,轻喘道:“哟,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啊,人家好生生的与我家男人在这方过日子,你缘何要吵嚷人家嘛!” 于尊笑道:“是吗?你这粉红骷髅,倒也生的有几分人间姿色,想必食了不少人的精血罢!” 这时那男子喝道:“放肆,你这龟孙,口出狂言,简直有辱天道,看我洋岗灭了你这畜类” 说罢,那男子身如鬼魅,登时消了踪迹,再显时,却已在于尊的身畔,他举起一柄斜刃,无声无息地劈向于尊。 男子脸上渐多了几分诡笑,然而当他回悟过来时,这天地间哪还有于尊的形神。 “怎么回事?那泼皮去哪了?”男子慌张地回头望去,却仅见那妖媚的女子,微张着小口,一脸惊骇地指着男子的身后。 男子方要回头时,一柄圆月弯刀,却已劈至了眼前,这时再想要退步已晚了,钢刃饮血,尽是些炽烈至极的消减。 那一刻,这没落的群山万壑间,倒似又涌动出了一分生机,那些枯朽的林木,却也在那一刻,萌发出了几片新芽,厚重的泥土间,被一片片绿意,镶嵌的柔软而细腻,却已非初见时那般坚硬如铁,冷漠如荒。 然而这一切远未结束,那被削去头颅的男子,却未倒塌下去,他眼中生机再显,那颗被削在地上的头颅,竟又完好无损地挂在了脖子上,只是他脸上的血色,较之之前,却又苍白了几分。 于尊笑道:“你这贼耍的蟑螂,倒是显了原型,怎地?还需我斩你几次?” 那男子嘿嘿一声邪笑,幽幽道:“难不成你想施舍于我几时性命?” 于尊朗笑道:“施舍?我于尊生的贫瘠,倒也无些施舍之物于你,更别提及这性命了,你若想活命,不如问问老天,它许不许你” “可笑,你竟还信这鬼老天,我若信了这鬼老天,怕是活不到今日了,我命由我不由天!”那满脸邪相的老儿,挥起手中的斜刃,疯狂地向于尊劈去,这一次却非方才那般蹙急如风了,随着老儿手中的斜刃劈出,一缕缕幽冥间的鬼气,竟自他的手中抖落了出来。 这鬼气阴寒至极,那些方要复苏的芽子,沾染上这鬼气之后,又纷纷枯萎了,这片山岭倒似又断生了希望般。 这鬼气确是极为浩荡,疯狂的阴风,化为了千万鬼兵厉马,倒似在那墟中诡异的黑白棋盘上所见的那般,因这鬼气,亦让于尊想起了木子和小小,却也不知因些何故,木子和小小的面容,竟在眼前,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于尊晃了晃神,他眼前的千万鬼兵厉马,竟似小小和木子引来的,他心底反诘道:“这究竟是何般?难道木子和小小他们......”,他极不情愿接受这份现实,然而他却又不得不正视眼前的问题。 他非是怕了这些鬼兵,心底确是有几分忧痛,因他此前是那般的执信他的伙伴,可回神一想,却又叹了口气,笑道:“他们何时与我作伴过,倒是琪儿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墟中” 他拔出插在地上的圆月弯刀,悄无声息地融入到那片阴气中,令那老儿忧惧的是,这一脸浩然之气的少年,自入了那片阴气后,如此厚重的阴气,竟纷纷给他让路,倒似是畏惧他般。 再细些看时,却哑然发觉,那鬼气一近少年身,竟化为了一缕缕清气,这清气乃是天地间浩然正气,确是令那鬼老儿忌惮不已。 再见他一挥刀,方才那些鬼兵厉马,仅在他挥刀的片刻间,消绝了大半,他们未化为飞灰,未化为飘尘,却最终融为了清气,与这天地共生生机。 因这鬼气的消减,那老儿瘦削枯槁的身体,倒似恢复了几分生机,枯瘦的双颊,亦渐渐多了几分血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老儿,竟生得了一副俊逸的青年之貌。 于尊脸上渐渐多了几分淡笑,悠然道:“前辈可是做了一场好梦,不过却苦了这群山万壑间的生灵啊” 这时,那俊逸的青年脸上却渐渐多了几行清泪,他忽的回头望向那倚在石楼边的鬼魅女子,大喝道:“妖精,受死!” 他方要举刀劈向女子,于尊身如闪电般,乍得出现在男子面前,用手抵过斜刃,叹道:“前辈,你这刀并非寻常之刀,你斩灭不了她,你在这待着,于尊只需一刀,便可让她知这人间何为正道” 那妖媚的女子,撩起长裙,方要袒胸露乳,以泄姿欲,然而却未等她解开衣襟,于尊的弯刀已至女子的眼前,于尊的作法,确是令人想象不到,他竟用那柄弯刀,直直的将女子的衣襟挑开。 仲夏皱眉道:“哥哥,这是在作甚?难道是被那妖女蛊惑了?” “哥哥,待我去救你”仲夏方要拔身,柳雨然却按住了她的肩头,笑道:“妹妹,何不待些片刻,看清楚些?” 仅仅过了一瞬,仲夏略皱的双眉,却已然舒展开,欢喜道:“原来如此,哥哥果然高明!” 再见于尊,在他举起弯刃将女子衣袍挑开的瞬间,一缕缕乌气登时化为了青烟,而女子的身躯,竟是那缕缕乌气化成的形状,倒是女子披着的衣袍,依旧完好无损的被于尊挑在了刀锋上。 这衣袍随风而动,确是自然至极,于尊眯着眼,悠悠道:“这衣冠冢,倒是生的一副道貌,不过你再化形,也始终是一件衣服罢了,而我于尊手中的这柄源天刃,却也是实打实的源天刃” 他笑着将那手中的源天刃,轻轻向上一撩,而那衣袍,亦飘在半空,源天刃坠落下来,恰巧划破了那件袍子,这袍子一破,变成了破袍子,破袍子不仅女子不喜欢,便是位汉子,却也懒得瞧一眼,因而这袍子一破,便无了之前的法力了。 于尊拍了拍双手,笑道:“前辈,你看它乃是一件破袍子” 那容颜俊逸的青年,叹道:“我虽修道法,却依旧被这大千世界的魅惑,遮住了双眼,倒是你小兄弟清明的很啊” 于尊笑道:“前辈倒也不必自责,这人既为人,便有些欲望,这欲望压抑的太久不好会积,偶尔释放一下倒也不错,久积而疏嘛!” 青年摇了摇头,道:“小兄弟莫要慰我,我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修道之人何有欲望一字,我既占了欲字,便与这刚正之道无关了,虽如此,但今日以折剑为誓,我当入人世,于浑浊中寻清明,于泥淤间濯青莲,待归来,才有资格与小兄弟论道,小兄弟保重” 青年一指断剑,心间信念确是刚强的很,只是却错了这万恶为首的淫字,世人当以此为戒。 于尊叹道:“这位前辈不巧入了这欲门,只是能及时醒悟,却也还有些更正的机缘,我等继续往前罢,勿要误了大事” 仲夏嬉笑眉开道:“哥哥,方才我还以为你亦入了魔道呢,还好你的心性刚正不屈,不然我等岂非皆要被这魔道蛊惑?” 于尊淡笑道:“仲夏妹妹言重了,于尊也不过是凡夫而已,却也非脱胎成了神人,既于人世,便唯有正颜而示之,吾道不妄,无奸不恶” 仙弦笑道:“于公子确是一位刚正不阿的豪雄之辈,未来深重,仙弦以目视之” 柳雨然亦道:“我亦与仙弦姐姐着此类见” 于尊哈哈大笑道:“我与你等姊妹为友却也是缘分一场,如今闻你等之言,心底确是宽慰不少,道远且长,路漫漫其修远兮,望我等上下而求索” 日蚀月尽,这岁月却也未有个尽头,只觉那天光熹微初,出现了一些亮光,那幽暗的黑夜,渐渐地消逝了,而光华四射的白昼,却又悄然莅临,闻那光辉处叮咚的泉吟,众人眼角也渐渐多了一丝喜色。 于尊提着源天刃,在前方引路,仲夏、仙弦和柳雨然等人依次跟在于尊后头,仲夏欢喜道:“哥哥,你看那山口的下风处,却有一眼泉水。 众人皆向仲夏指着的方向望去,却有一处清泉,咕咕的喷薄着些清澈泉水,这清泉隐在深山,若是无些机缘,想必无人能识得它,这清泉却也是古怪,这朦朦胧胧的黑幕,还未完全被那光照破开,这喷薄而出的泉水,倒似带着些许微光,将周围的一切映照的通透亮澈。 第一百零四章 会友人 距离清泉不远处,乃是一座木质的小屋,这小屋较之前众人所见的那些琉璃阁、朱石屋又或琥珀宇观感确是逊色了不少,但这小屋却给人一股熟悉而温暖的感觉,是初见却恍若初见,着实怪异的紧。 于尊眼角处渐多了一丝笑意,随之哈哈一声大笑,道:“走!随我去会会友人” 仲夏疑惑地望着于尊,悠悠道:“哥哥,你?什么意思” 于尊淡笑道:“随我去了,便知了,你应是见过他的” “哦?还有这等巧事?”仲夏半信半疑的跟着于尊向山脚下走去。 天渐亮,草木焕发生机,淡蓝色的天空上,飘着几片洁白的云朵,初晨时的朝阳,清新略带一丝淡淡的暖意,万事万物皆从梦中醒来,那树上的鸟雀欢声笑语,鸣翠不歇,那河里的游鱼,摆动着尾巴,欢畅地亲吻着青石与水草。 即便这天地间业已嘈杂起来,那叮咚的泉声,却依旧那般清澈干脆,不容世间陈杂的一丝沾染,那泉声流入了心涧,之后又由心涧流向四肢百骸,确是令人心底畅达不少。 这时,那栋木质小屋有了些动静,青擎树制成的木门,发出了几声绵软的咯吱声,一位身披青袍的男子,笑吟吟地从屋中走出,一抬头目光便对上了站在山坡上的于尊。 仲夏捂着唇,惊道:“你,你是那个月国的......月国的......” “谢天”青年言笑晏晏道。 “对,就是你,当时我记得你曾带我等去寻女王姐姐来着”仲夏眼神一亮,利落道。 “可是,哥哥,你怎生知晓他在这里?还有,你在这里作甚?女王姐姐她怎么样了?还有闵梦妹妹和寒公子的婚事准备的如何了?”仲夏激动地像连珠炮似的,不停发问着。 谢天笑呵呵道:“都好,都好,你等且随我来木宇内喝几杯淡茶,待会我去溪中捕些鱼儿,吃些饭食,饱腹了那才痛快呢!” 仲夏拉住谢天的衣襟,执拗道:“你先回答我嘛!” 于尊淡笑着摇了摇头,道:“仲夏妹妹,这几天我等一直在赶路,确是疲惫不堪,你何不听从谢兄弟的话,待我等食了些餐食后,再谈也来得及?” 仲夏嘟着嘴,不情愿道:“好罢!哥哥你既如此说,那仲夏便听你的”,说罢便松开了谢天的衣襟,红通通的小脸上,落了些失望颜色,倒也是十分的可爱。 柳雨然和仙弦笑吟吟地拉了拉仲夏的胳膊,道:“妹妹,于公子既说要留下吃饭,想必谢公子的手艺也定是非凡,我等倒有些期待了呢!” 方才还嘟着嘴,生闷气的仲夏,一闻柳雨然和仙弦的话,登时精神一震,转头望向于尊,道:“哥哥,是如此吗?” 于尊淡笑着点了点头,道:“应是如此,我等悉听尊罢!谢兄弟劳烦了!” 半个时辰后,石锅里的溪鱼便闷熟了,仙弦和柳雨然持着石碗在给众人舀汤夹鱼,而仲夏则一直在那木宇内倒弄着些稀奇古怪的玩物。 而于尊则立于木宇外,凝视着木宇上的门牌,那门牌上写着三个狂放不羁的墨字《静书庵》。 他从方才便一直立于那方,望着“静书庵”,愈是暇观,心底的意味便愈浓,这三个墨字,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书画都要纵情肆意的很。 柳雨然淡笑道:“于公子,这饭你是吃还是不吃了?” 于尊回过神,哈哈一声大笑,道:“自是吃得,自是吃得” 仙弦轻轻拍了拍仲夏的臂膀,叹道:“仲夏妹妹,你怎和于公子一个性子,是时候吃饭了,不然待会儿菜要凉了” 仲夏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竹简,道:“好啦,好啦,姐姐,你唤我一次便可,仲夏又不是些愚辈痴儿” 仙弦揉了揉仲夏的额头,故作生气状,道:“你还把我当姐姐吗?姐姐管教妹妹,又如何?你既不情愿,那姐姐以后自由你的性子了” 仲夏吐了吐舌,嬉笑道:“我知姐姐并未生气,仲夏记得姐姐的心意了,待会姐姐定要多食些鱼肉,仲夏的那份也给姐姐” 仙弦轻笑道:“你这小鬼头,倒是会说些动听的话来哄姐姐,快去罢!与你哥哥一同品尝一下谢公子的手艺” 谢天端上一盘盘煮好的菜食,这菜食虽味道清淡,实则美妙无穷,如若苦茶回甘,如若酸梅生津,确是人间难得。 仲夏执着筷子戳戳这里,动动那里,喜不自禁,最后拍拍肚腹,大呼一声:“好撑啊,哥哥的朋友,手艺果然是一绝啊,如若哥哥的朋友也随我等同赴前朝,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于尊淡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小丫头,倒也容易收买,这几盘佳肴就让你迷迷糊糊了,至时如何跟我同赴天涯” 仲夏呲着牙笑道:“哥哥,我才不陪你同赴天涯呢,待琪儿姐姐复活了,我便去寻我的幸福了” 仲夏方一说完,就已觉口误,她捂嘴满脸惭愧地看着于尊,轻声试探道:“哥哥,我方才不是故意提起琪儿姐姐的,你......还好吧......” 于尊反笑道:“如何不好?我于尊又不是看不透事的人,即便你不提我心底也始终挂念着琪儿,琪儿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而我对她的思念,亦是每天如此” “可......哥哥,你不难过了吗?”仲夏小心翼翼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怎会不难过,怎会不伤心,她乃是我此生最爱之人,你教我如何不难过,如何不伤心,只是好在我的心已足够坚强了,这点伤痛却也奈何不得我,仲夏妹妹,你不必太过上心,于尊的心病,于尊自会医好的” 其实即便于尊不说,仲夏也明白,于尊这块心病,唯有他所道的琪儿才能为他愈好,可这前路茫茫,愈走愈是看得不清晰了。 仲夏眼中略有一丝忧愁,她怔怔地望着那个豪放不羁的少年,她心知少年虽露出那般爽朗的笑声,其心实则如削。 却也不知从何时起,她身边的那个少年,已然不知不觉成长成为一棵苍天大树,起先她只是仰望他,后来她努力地抬高脖颈,可他越长越高,突破了云层,试图接近荒宇,于是她再也看不清了,看不清他究竟是长了何般面貌,看不清那云雾朦胧中,他那依稀的笑容。 佳肴渐尽,那堆叠的石盘未残留粒米,那捕来的鱼儿空剩几条鱼骨,谢天将那鱼骨埋入土中,叹道:“鱼儿啊,鱼儿,我亦不想杀你,可若无了你,今日便要缺了几盘佳肴了,于兄乃是救世治人,望你死得安息,勿要怪罪我等啊” 于尊静静地望着谢天,深邃的眸中,渐多了一丝明悟,他道:“谢兄,你说得确是不错,这鱼儿虽牺牲了自身,但我等斩妖除魔,修道正途,却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这鱼儿虽小,价值却可成天地,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啊” 谢天笑道:“我却未看错于兄,果然是明事理之人啊,我等在静书庵食了一顿鱼肉稀肴,却也不枉头顶上静书这两个大字,我谢天有个不情之请,望于兄思量思量” “哦?你说便是,不必拘泥”于尊痛快道。 谢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倒也非些繁复之事,谢某想与于兄结伴闯一闯这天涯海角” “原是如此,谢兄若想随于尊同走一遭,于尊自是荣幸之至,只是令于尊不解的是,谢兄你怎会突地出现在此地?”于尊深邃的眸光中,渐多了一丝清明,笑颜道。 谢天仰头大笑道:“于兄,你心底自知又何必问我?” 这时仲夏凑过来了,她凝眸望了望于尊,又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谢天,大叫道:“哎呀,你们两人勿要打些哑谜了,说痛快些不是更好嘛!” 于尊晃了晃手指,悠悠道:“不可,不可,这话不能说尽了,水不能端满了,既然谢兄已经肯定了于尊心底所想,于尊倒也不想多问了” 仲夏气哼哼道:“哼!哥哥,你竟然连仲夏也不相信了,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于尊仰天一声大笑,道:“仲夏妹妹何急?说不定明日早上你就知晓原因了” “哼!哥哥,我不想理你了,我去木宇里玩了”仲夏噘着嘴,气嘟嘟道。 见此状,众人皆是哈哈一声大笑,仙弦用手拉了拉仲夏的衣袖道:“姐姐却也好奇你在玩些甚,不如带姐姐同探妙味如何?” 仲夏神秘兮兮道:“姐姐当真想与仲夏探讨探讨?” 仙弦笑道:“自然是,难道还有假?” 仲夏眯着眼,狡黠道:“姐姐不一定会懂哦!” “哦?到底是些甚么隐秘,竟被妹妹说得如此深奥难懂?”仙弦笑着望向谢天,却见谢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若是仲夏小姑娘,真能悟透其间,谢天当是佩服之至” 仲夏嬉笑道:“那你现在便可以佩服之至了!” “哦?难不成那玉简中的隐秘......”谢天有些吃惊地看着仲夏,道。 仲夏笑道:“那玉简承启的乃是天地之道,这世间除了我仲夏无人能悟透那玉简所言” 说罢,又补充道:“便是哥哥看了,也勿要知晓其中的隐秘” 于尊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道:“我于尊乃是凡夫俗子,这天地之道当是有机缘者以视之,看来这机缘却由你这小丫头取得了” 仲夏撇了撇嘴,做了个鬼脸,道:“哥哥,你才大我几岁嘛,人家在你嘴中,怎就成了小丫头了,明明你也是个小鬼头” 于尊听后,哈哈一声大笑,笑过之后,内心却不觉多了一丝怅然和悲郁。 他仰头望着苍天,眼前似又出现了那位美貌与智慧并肩的少女,他似又听到少女那一声声清脆爽朗的笑声,那笑声伴在他的耳边,久久不绝...... 仲夏从木宇内拿出一沓玉简,摆在地上,对着仙弦道:“姐姐,你看!世间奥妙尽皆在这些玉简中了” 第一百零五章 玉简 仙弦饶有兴致地拾起一枚玉简,细细地端看着,片刻后,她皱眉道:“这......这究竟是什么啊?这玉简上模糊的光影,难道是些文字吗?” 仲夏点头笑道:“姐姐,这玉简中的光影,在你眼前,确是些光影罢了,而在仲夏的眼中,他们却已然排列成了数段文字,不过,即便你看透了这光影,这恍惚的文字,恐怕依旧未有人能够看懂” “哦?难道真有这么玄妙?”柳雨然亦从地上拾起一枚玉简,静静地端看了些许时刻,她亦如仙弦那般,皱起了眉毛,摇了摇头,道:“这玉简倒似有一股推力,一旦精神融入其中,它便把你拔离出来,确是稀奇,确是古怪!看来,我等无些机缘,一窥其妙了” 仲夏撇嘴道:“谁说姐姐无机缘了,仲夏既看破了其间玄妙,自然无需姐姐再次窥探了,仲夏把个中奇妙告知姐姐,不就得了?”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雨然姑娘,仙弦姑娘,你们啊,还是看走了眼,我仲夏妹妹,可非那般狭隘之人呢!” 仙弦笑道:“自然是,但我等也并非想要窥探其中奥妙,自己种的因,自然得的果也是自己的,本非我的因果,我等若窥探了,岂非是违天意?” 柳雨然点头道:“仙弦姐姐说得确是不假,雨然在此谢过妹妹的好意了,妹妹既得之,我等也不祈量,各有各的机缘,这些道理,雨然心底还是知悉的” 谢天面向于尊,一脸感慨道:“于兄,你结交的这些女子,人品较你确是分毫不差,我谢天心底都生出些怯懦了呢” 于尊笑道:“谢兄,不必如此,你既与我等为途,若品行不端,想必也走不到后头,我既同意你加入了,自是认可你了” 谢天展颜,开怀道:“于兄,谢天在此谢过你的信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何妨!天下正道皆我兄弟,黄天黑土皆我长辈,却也非你谢天如此罢了” 翌日凌晨,仲夏被一阵磨刀声给吵醒,她迷迷糊糊的走出木宇,望着面前那模糊的背影,喊道:“哥哥,是你吗?” 那背影没有回应她,磨刀声依旧,她挠了挠额头,恍惚道:“既不是哥哥,又是何人?难道是谢大哥?” 她睡眼朦胧的向前走去,只是怪异的是,一刻后,那背影依旧在她的前方,她低喃道:“咦?怎么回事?那人的背影,怎还是离我那般遥远?” 此刻的她,依旧未完全清醒过来,性格执拗如她,却也未多想些,便又冲着那片稀薄的雾气走去,那雾气中削瘦的身影,不是于尊又是何人呢? 这时,天渐渐地亮了,柳雨然走出木宇,在溪边盥洗,她惊讶地看着站在溪畔的少女,她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肩头,唤道:“妹妹?” 少女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似未感受到她的拍击,“妹妹?你站在这方作甚?”说罢,她又轻拍了她肩头几下,然而仲夏依旧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滞着的望向远方。 柳雨然顺着仲夏的目光望过去,那千里之外确是一座孤傲的独峰,那独峰较之灵魇山殿,却又高出了数千米,柳雨然低喃道:“仲夏妹妹是不是着了道?” 她疾奔向木宇,呼喊出于尊等人,于尊站在仲夏的身畔,静静地望着她,片刻后,他言道:“这次局,我们帮不了她了,唯有靠她自己走出来了” 仙弦心底略有一丝焦急,脱口而出道:“什么局?”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天地之局” 淡薄的雾气,似永远都不会消散般,少女羸弱的身躯,似荒原上的一棵细弱的蒿草,似随时都会被那充斥在天地之间的朔风连根拔起,而眼前的背影,却仍旧牢固的刻在那方,无论少女怎生努力迈步向前,却依旧接近不了。 “哥哥?是你吗?”少女白皙的容颜上,缀着一双晶莹的眸子,那眸子中略带一丝伤感,略带一丝失落,她伸出手,探向前方。 “哥哥,你为何不回答我?难道你不认得仲夏了吗?”她的脸上渐多了一丝悲恸,她又道:“哥哥,我知琪儿姐姐,她已离你而去,可仲夏......可......我” 她一脸苦涩,想将自己心底的真情表露出来,却又畏惧这片片真情,会被少年挥散成烟。 她难过的望着少年,叹道:“哥哥,其实......其实仲夏......其实仲夏只是不想让你再难过了” 她呆呆地望着少年,少年的背影似乎清晰些了,他似乎想要转过身来,她略有些期盼地望着少年,嗫嚅道:“哥哥......哥哥......” 那迷茫的雾气,无边无际,那雾气似一片汪洋一般,世间万物,皆沉入了那苍茫的海中。 少年亦慢慢地沉入其中,少女绝望地伸直双手,嘶喊道:“哥哥......哥哥,你不要离开我啊,仲夏若没有了你......若没有了你......” 她眼圈红红的,想要挽留少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搁置在了那里,她低着头,难过的抽搐着,怯懦道:“哥哥,你明明知道仲夏心里所想的,你明明知道的,为何非要让仲夏说出来,仲夏若是说了出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琪儿姐姐” 她双眼红肿,不停地抽泣着,而在她不觉时,那挺拔的背影,却已安静地转过身来。 一股熟悉的味道,随风而来,仲夏啜泣着,双手不停地摸着腮边的泪水,她懵懵懂懂的抬起头,在她方要抬头时,她只觉心底一怔,却也不知因何而起的,待她看清了眼前那挺拔身躯的主人时,她大惊道:“怎生是你?” 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噘嘴道:“臭酒鬼,你怎会出现在这方,我方才......我方才......你不能告诉哥哥啊......你若告诉了哥哥......信不信我杀了你” 说出那个杀字时,她心底又是猛然一震,继而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间浮起,她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心道:“我的心怎会如此之痛......” 她忽的喝道:“臭酒鬼,你若告诉哥哥今日发生之事,我就......我就杀了你......啊” 再次痛的撕心裂肺,却仅仅是因为那个杀字,她呆呆地望着他,多日不见,他依旧那般灿烂,呲着牙,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却也只是能勉强遮住身体,她心底略有一丝心痛道:“臭酒鬼,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你看你都什么样子了” 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间只觉有一片淡淡的暖意,从灵魂的深处席卷而来,她的脸略有些发烫,埋怨道:“臭酒鬼,你老是盯着人家看干嘛!你再看,你再看,我......我就......” 那个字终究还是没忍心说出来,而眼前的他,却依旧笑吟吟地望着她,那笑意如此纯澈如此温暖。 她的脸愈发的烫呼呼了,她怒瞪着他,喝道:“臭酒鬼,你没听清楚吗?不许你再看我了” 这话虽说得刻薄,但却不知因何故,她的心底却更加柔弱了,她甚至产生了一丝幻念,眼前的男子,倒似是她所寻之人。 就在她心底犹豫不决时,她眼前朦胧的雾气渐渐地散开了,而她亦瘫倒在了地上。 于尊心底一惊,忽的接过少女的娇躯,而彼时少女早已沉入了朦胧的睡眠中。 待她再次醒来时,却已是两日之后的晌午了,她揉了揉眼睛,喊道:“臭酒鬼,臭酒鬼” 她揉了揉额头,讶异道:“我......怎会在这里?我不是跟臭酒鬼回炎宣城了吗?” 这时于尊推门而入,道:“仲夏妹妹,身体感觉舒服些了吗?” “哥哥,臭酒鬼呢?我方才不是跟臭酒鬼在一起吗?你怎么来了”她眼神迷茫地望着于尊,茫然道。 于尊笑了笑,缓声道:“你方才做的都是梦,这梦虽不真实,却也与现实着些边际,既然梦醒了,就与我等来食些餐食罢,待会儿我们就一起陪你去寻你的臭酒鬼” 仲夏脸上登时多了几分红晕,略有些羞赧,狡辩道:“谁说想要去寻他了,他那么讨厌,我才不去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故意打趣她,道:“你若不去寻他,如何陪你哥哥浪迹天涯?” 言罢,仲夏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羞赧之色,略有些扭捏道:“哥哥的天下自己去闯便罢,仲夏才不陪哥哥浪迹天涯呢!” 于尊呵呵笑道:“这次想明白了?既明理了,那便不虚此行” 仲夏疑惑地看着于尊,道:“哥哥,你说这次来剑阁,乃是为了我?” 于尊朗笑着,走出了木宇,独留下仲夏皱着眉头,一脸困惑状。 她忽的想起那些玉简,她之所以认得这些玉简,却也是因儿时他的爷爷,也曾有些玉简,这玉简的奥义,唯有爷爷深知,据爷爷自己称“这天下出了他清明老儿能解开这玉简,便无二人了” 这时又见玉简,难道是谢大哥的缘故?谢大哥难道是特意等在这方的? 可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罢! 她无解的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去思考了。 日如轮,月如刀,轮生物,刀寒渊。 又是一片星朗月明的夜晚,于尊与仲夏同坐在木宇的屋脊上,两人相坐无言,却似又回到了当初,在那青石镇上悠闲的时光。 仲夏惆怅地望着远方,心念道:“爷爷,你过得还好吗?衣服可还保暖?吃食可还可口?” 脸上不免多了一丝怅然,离开青石镇,却也过了些许时光了,这时再往回路望一眼,已日月如梭,早已望不及当初的来路。 片刻后,于尊仰头倒在铺着麦秸的屋脊上,长叹道:“仲夏妹妹,你可知天意?” 仲夏困惑地望向于尊,道:“哥哥,我只知别人对我的心意,却也从未思量过何为天意!” 于尊随便折了根麦秸,叼在嘴里,幽幽道:“我若说谢兄,一直隐于这片山野,从未显过世,你可相信?” 仲夏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我当时在月国明明见到过谢大哥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见得并非真人,谢兄乃是真人,而你见得那人只是人而已” 仲夏不满道:“哥哥,你在说些甚么,什么真人假人的,绕来绕去的,都把仲夏给绕晕了” 第一百零六章 陷害 于尊仰头望着满目的星空,悠悠道:“仲夏妹妹,看头顶上的那方星空,可否真实?” 仲夏略有一丝犹豫,道:“有何不真实的,星星不就是星星嘛” “现在你看到的它,犹如明灯一般,可当你走近它时,你才会发现那星辰上,并非你所见的那般渺小冷漠,它或有生机,或顿死物,或澄澈光明,或幽暗不明”于尊笑着转头望向仲夏,片刻后,又道:“仲夏妹妹可有一丝领悟?” 仲夏叹气道:“哥哥,以后你说的话,仲夏不怀疑就是了,这些道理,我才懒得懂呢,不过呢!既然做饭的跟我们一起走,到时候餐食倒是大大改善了”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仲夏妹妹慧眼如炬,于尊亦是佩服之至啊” 仲夏哼了一声,便仰躺到麦秸上,与于尊并排望着天上那畔遥远的星空,久久无言。 山河破,寒刀饮,孤血候,道如一,何解天下因缘,我若油灯古佛,菩提树下方明悟,天残夜又黑,待得明日游尚还,再把光明洒!终是立天明! 剑阁峥嵘而崔巍,如今却是崔巍又峥嵘,山高路远,无人想问,天涯落何方,只提枕中梦。 今日方醒,天燥物亮,仲夏伸了伸懒腰,道:“哥哥,我们何时动身?” 于尊笑道:“如何?急切了?” 仲夏挑了挑眉,故作怒气道:“何来的急切?哥哥说些正经话,勿要打趣仲夏了!” 于尊点头笑道:“小儿女,自是情谊更深中些,不然何叫小儿女,你去盥洗一番罢,待会食了早点我们便出发了” “好,哥哥,我这就去,你让做饭的,随便弄一些就行了,我和姐姐们对吃食不太挑剔”说罢,仲夏便穿上长靴,向门外走去。 这时,柳雨然和仙弦早已盥洗完毕,两人结伴从屋外走入,见于尊正笑意颇深的望着她们,仙弦道:“于公子,可是正待我等?” 于尊点了点头,笑道:“确是如此,我有一番话,想与二位姑娘细细道一番” 柳雨然笑道:“于公子说便是,雨然和仙弦姐姐自当洗耳恭听” 于尊点头道:“倒也无些别事,二位姑娘可有打算?” 仙弦皱眉道:“于公子所言何意?于公子是嫌我等啰嗦?”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摇头道:“自非是,我只是想知道二位姑娘可已有打算,毕竟前路茫茫,我等各有各的道,终有道些离别的时日” 柳雨然点了点头,道:“于公子,雨然明了,雨然想先随于公子寻到哥哥再说,至于再长远些,雨然还未做打算” 仙弦亦道:“于公子,仙弦的打算倒也简单,仙弦想陪于公子多行些路,长些见识,到时自也能读懂人心”,她说罢,眼神忽的黯淡下来,可能又想起一些令她忧惧的往事了罢。 于尊点头道:“于尊心底明了了,你等既在我身边一日,便一日是于尊的亲朋,于尊自当将你等妥善照料,走罢!出去吃些早点” 两人同道:“多谢于公子” 知己莫过交心,能坦荡将心示之对方面前,除却了勇气,不过是极度信任对方,而极度信任对方,确是十分相信自己。 几人虽认识时间不久,却胜却人间千载,脾性颇似,对对方自然是了解的更为深澈了。 一大早,谢天便坐在溪畔,垂着一根鱼竿,悠闲的在那方垂钓,稍歇,他将鱼竿一提,一条锦鲤跃然而出,他大笑一声:“快哉,快哉,乃是好兆头啊”,他提着鱼竿,大笑离去,而那条锦鲤,则不知是他放生了,还是烹饪为众人的餐点。 冬日的暖阳,尤其的温驯,如飘絮般,散布天涯。 五人朗声笑着大步行进,便是那天下些蝇营狗苟之事,在这爽朗的笑声中,都会消散如风。 天地清明,那身后的剑阁,此刻早已成为了一处人间的仙境,那小桥流水叮叮咚咚,那野鹤游猿对山而扬,那凤竹高耸尚天,那林木萧萧绿意染风。 仲夏在众人中年龄最小,却也是最为单纯快乐的女儿,她时而歌唱,时而摇摆,她舞动的身姿,如绽在风中的一朵莲花,她快乐的笑声,犹如一抹淡香,洒遍人间。 柳雨然和仙弦,相视而笑,两人皆是气质淡雅清新夺目的小儿女,望着那晴天朗日,两人的心,也悄然绽开了,澄澈的阳光,洒遍身心,舒爽徜徉的心意,贯彻天地。 那独峰一枝独秀,较之灵魇山巅,高了足足数千米,那缥缈的云雾,将独峰的峰顶掩在了上头,葱郁的林木,好似一件铠甲,裹着独峰的躯干,他似是一位誓死不败的将军般,傲然立于天地之间,一股浩然正气,盈满乾坤宇宙。 “哥哥,这山巅如此之高,如今看来虽似眼前,却又不知该走多久”仲夏托着腮,与众人坐在一条小河边,思索道。 “道不在远,在足下,足不知疲,在心坚,我等目标远大,这区区千里之遥,又何足挂齿?”于尊捧起一汪清澈的河水,送到嘴边,片刻后,笑道:“这河水还真是清凉可口” 众人纷纷试之,疲乏的身体亦渐渐地放松了下来,仲夏托着腮,望着那云雾缭绕的山巅,有些怅然的忖道:“臭酒鬼真的在那座山里吗?” 稍歇,于尊大喝道:“谢兄,是否可以开拔了” 谢天朗声道:“自然是” 众人心底畅达,说话声不免也格外大些,仲夏蹦蹦跳跳的在前方引路,她手中执着一朵花儿,时而嗅一嗅,时而又欢笑一番,过后,将那花儿掷于风中,便又采撷别的去了。 那丰原倒也宽敞,东西皆有山灵,南北则有江河,那清新的山风裹面,却又有激荡的流水澈心,大喝一声,犹如贯通了天地,心间更是畅快了不少。 众人一路逍遥,一路欢畅,然而天晴偏逢雨,却也是人神难料的事。 一阵马蹄声嘶,从远处袭来,听这密集的蹄声,来人倒是不少。 仲夏皱眉道:“这破蹄声真是搅了本姑娘的兴致” 于尊道:“若与我等无关,便可等闲视之,勿要少见多怪” 谢天眯眼道:“听这马蹄的厉声,恐怕......”,谢天的话刚说到一半,一根箭镝却已破风而来,于尊轻轻地一抬手,便直接抵住了镝锋,那箭镝锵的一声撞击在他的掌中,倒似触了硬钢一般,啪的一声碎裂成了数段,而那精钢打造的锋镝亦碎成了齑粉。 于尊长叹道:“这世上却有无眼之人,这无眼之人射出的箭镝,却也是愚昧的很,谢兄这些渣滓,是交予你来处理呢?还是我于尊拍拍手?” 谢天笑道:“既然于兄拍拍手,就能抖落这些渣滓,我谢天就不插手了罢,不然我手中岂不也沾了些渣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谢兄果然尘世不染,好罢!那我便拍拍手罢!” 却也未见于尊如何出手的,明明方才还站在那方与谢天笑谈,下一刻却已无了他的踪影,只觉远方那马蹄声渐渐歇了下来,却又闻到一片鼎沸的人潮声,又过了一瞬,那人潮亦渐渐地歇了。 空气中微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河水中亦多了一缕缕猩红,一瞬后,这一切全然恢复正常,血腥被风赶走了,猩红被河水疏散了,而于尊则如闪电般,乍得出现在几人的眼前,手里则持着一张诏书,叹道:“这些人的命,被它收走了” 仲夏疑惑道:“哥哥,这诏书......怎生看着如此熟悉?” 于尊笑道:“这乃是你的女皇姐姐的诏书,你又岂会陌生?” “哦?女皇姐姐的诏书,怎会在这些贼人手中?”仲夏捂着小嘴,惊讶道。 “这些凶徒谢兄应认识”说罢,于尊从怀中扯出一面旗子,扔在了地上。 谢天哈哈一声大笑,反诘道:“于兄,你怎知我识得这面旗子?” 于尊目光锐利如电,幽幽道:“因为这便是你随我等同行的目的” “既如此,你缘何还与我啰嗦?”谢天空冥的眼神里,尽皆是淡然之色,这淡然倒似天然而成。 于尊眯着眼,忽的击出一掌,谢天反应极快,出手阻住这一掌,待看清于尊执掌之物时,脸上已无了方才的那丝道骨。 “谢兄?这就是你的境界吗?”于尊笑呵呵地抬起手掌,那掌中乃是一片枯叶,方才那柄枯叶正游于风中,实则正飘向谢天的肩头,而于尊出手乃是为接住这片落叶,谢天却误以为于尊试要攻击与他。 谢天脸上阴晴不定,眼底的那丝空冥,此刻却凸显得十分锐利,反观于尊目光则渐渐圆润了,倒好似远古前未开天辟地时的那方混沌。 这时,仲夏的眼神亦渐渐尖锐了,她从怀中掏出几套玉简,尽皆掷于地上,悠悠道:“谢大哥,可能看懂这些玉简?”,仲夏的言语中略带一丝讽刺,那讽刺中则含着一丝丝冷笑。 站在一旁的仙弦和柳雨然,亦从怀里掏出了几根鱼骨,笑道:“谢公子的佳肴,分外好吃,只不过我和仙弦姐姐,在那鱼肉中加了些佐料,谢公子应是未发觉” 此刻的谢天,突地仰天大笑一声,只是此刻的这番大笑,亦无了之前那看淡一切的爽朗和傲骨,反倒有些奸猾刺耳,尤其激烈,“原来你等早就发现本尊了” 于尊笑道:“你可担得起这个尊字?” 仲夏冷笑道:“这世上唯有我哥哥能当得起这个尊字,你这等鼠辈竟不知羞耻的称自己为尊,当真是可笑至极” 仙弦脸上亦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他确是有些怕这尊字,即便是这个天字,他都有些担不起啊” 柳雨然冷漠地望着气的浑身颤抖的谢天,幽幽道:“你这魔人,还不显出原型?你这名号当真是在侮辱老天!” 谢天眼神中的杀意尽显,他扭曲的嘴脸,已不似人间模样,那尖利的指尖竟生出了五条鬼爪,他呲牙冷哼道:“于尊,你难道不知你体内已有鬼泉吗?” 于尊反笑道:“你怎知它是鬼泉?难道是苏秋前辈告知与你的?” 第一百零七章 道三一 一闻苏秋这个名号,谢天浑身忽的一颤,他猩红的眸中,渐多出了一丝忧惧,辩驳道:“什么苏秋?鬼秋?与我有何干系,你等拿命来罢!” 说罢挥起利爪,向于尊等人袭来,这谢天确是不同剑阁里的那些寻常妖人,他这看似简单的攻击,实则包含着颇多诡道,那利爪方一接近,四人的眼中,便突地一下暗了下来,再看那悬在高天的烈阳,却依旧绽的光明十分。 四人眼前的镜像各异,于尊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城池,他立在一座高坡上,那高坡绵延了数千里,高坡内里乃是密密麻麻的城池,高坡的外围则盘着一片盆地。在高坡的尽头,则立着一座玄山,那玄山极是高魁,向上望去,似无有边际般。 于尊心底抽搐了一下,立在他身边的女子,竟是那般熟悉,那高挑清丽的背影,那淡淡的清香,那被风轻拂的长发,以及那片烙在地上似不会融化的影子。 “呆子,这些时日,过得还好吗?”那清冷淡漠的嗓音,婉转而又动听,虽有些冷漠刺骨,但却唯有他能听出其中的温暖和善良。 自管心底明知,这乃是一片幻境,可此刻的他,竟宁愿沉沦于此,不愿醒来。 他的眼眶中,渐多了一丝温暖,那泪珠盘旋在眸中,似在犹豫该不该夺眶而出。 他不言不语地望着她,就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她,那时光好似困顿不前了,那阳光好似不再游动了,尽管他身后的那片城池,依旧处于疯狂的阴阳变幻中,可此刻的他不在乎了,他的眼中唯有她,唯有她的影子。 女子静静地将身体转了过来,他有些激动地捏着手里的狂刃,眼中既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些犹豫,而正当女子转过身时,他的瀚海中传出了一声厉喝:“你这痴儿,难道想身死在此吗?你可想清楚了,她乃是幻身,她真正的身体,在墟中” 于尊眼神黯淡,口齿不清道:“可......可......即便是幻身,至少我也见到她了......前辈......你可知......你可知我有......我有......多想念她吗?” 他的眼眶通红通红的,那泪水悬在其中,就要倾泻而出了。 这时,立在瀚海中央的殷千秀忽的挥起长剑,斩断自己三千青丝,笑道:“你可知这长发,我留了多久吗?” 于尊怔怔地望着殷千秀,眼神中渐多了迷惘,殷千秀淡声道:“这长发自我儿时起,就一直伴着我,而今我将她斩断了,亦是将我与过去彻底斩断了” 说罢,殷千秀随手将长发,散于风中,身影则渐渐地融入空冥之中,再也不见。 于尊静静地望着那随风而逝的长发,那风中竟有一丝淡淡的暖意,静静地飘入他的心间。 “前辈,于尊明悟了!”他的眼神渐渐清明,手中的源天刃,亦再次绽放出淡蓝色的刀芒,就在幻身方要回头时,他一刀向那幻身斩去,而后天地再次恢复如初,他头顶上的那片烈日,依旧如此的灼烈,那悬在草叶上的冰晶,亦因那炽热的日华,而渐渐地融化了。 而彼时,仲夏早已醒来,仙弦和柳雨然却面色煞白的闭着双眸,似在梦中挣扎一般。 仲夏紧拧着眉毛,道:“哥哥,你是不是见到琪儿姐姐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这乃是情蛊,用情愈深,蛊毒愈重” 仲夏眯着眼愤恨地瞪着谢天,喝道:“你这丑鬼,竟如此恶毒,当真是一点道德也不讲了” 谢天嘿嘿一声奸笑,道:“我等皆是为了天命,我等即是道德,道德即是我等” 于尊不怒反笑,道:“那不如让于尊来讨教一番你的天道与五德罢!” 说罢,他执起源天刃,身影如电,锵的一声消失在了原地,再显时那把源天刃已插在了谢天的头顶,仲夏怔怔地望着自谢天头顶飘出的那一缕缕黑气,那黑气竟顺随着源天刃的刃锋,游进了源天刃的刀柄中。 仲夏大喊道:“哥哥,把那把刀扔掉啊,快扔掉啊!” 然而为时已晚,那黑气已顺着刀柄游入了于尊的体内,登时间一片阴气苍苍,那天穹在那一瞬间,似都要倾塌了,于尊的身体忽明忽暗,刺目的白光将他的体表映射的通透晶莹,而他的发丝上却又染着些阴冷的鬼气。 “哈哈哈哈哈哈,你终于现形了,可把我好一阵等啊”那声苍茫的大笑,却不知经历了多少云烟风月,一声大笑,似能将整片世界倾覆。 于尊微阖着眼眸,双唇略紫,面颊苍白,耳后的长发,顺随着一卷卷狂风,而疯狂的翻卷着。 仲夏擦了擦眼睛,道:“方才是何人说话,他人呢?” 世界在某一瞬间,变得虚实不定了,脚下的黄土早非土也,头顶的苍天早非莽苍。 世界好似刚启清明,那混沌之气,浩然磅礴,充斥在寰宇之间,却着实的朦胧。 仲夏怔怔地望着周身虚实不定的世界,她感觉她的魂灵好似游出了体内,在这浩渺的天地间,飘摇起伏。 “哥哥?哥哥?”她忽的想起那面色煞白的少年,然而此刻这莽苍之间,那还有什么少年? “道三一,你还活着啊”混沌之中,飘忽出一片诡异的厉叫,这厉叫犹如地狱的恶鬼,犹如冥界的修罗,犹如那世间奸恶之污。 “哈哈哈,道三一又怎会死?你岂是太高看自己了罢!”那浩渺磅礴的笑声,穿透了古今,飘荡于天地之间,这天地似成了一息玄黄之气。 仲夏怔怔地望着脚下那虚实不定的混沌,那混沌似淡了些,一青一白两气,艰难地推开混沌,这世界不再那般沉重压抑了,一缕清风悠然而来,却也不知这究竟是不是人间所道的清风。 而与此同时,在那混沌的深处,却飘来了一片污浊之气,那污浊之气,阴森晦暗,乃是天地奸邪之祖,污气成云卷状,铺天盖地乌压压的席卷而来,而那丝清明之气,倒显得孤寡些许,仲夏怔怔地望着那铺天盖地的污气向清气包裹而来,大喝道:“哥哥......” 而就在此时,那清气中隐现了一位少年,确正是于尊,少年虽依旧微阖着双眸,然而此刻的他,周身却尽皆是些浩然正气,晶莹通透的躯干,不着一丝污迹,便是那茂密的黑发,此刻却也尽皆抖落了那些想要匿身的污浊之气。 少年逐渐的醒来,他好似沉睡了许久许久,而今他醒了,他清白的脸上,刻着一双锃亮的眸子,那眸子中隐有些霹雳闪电,确是这天地最为刚淳霸道的力量。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围裹上来的污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漠的笑意,他的指尖轻轻地碰触着一柄净蓝色的弯刀,那弯刀光芒一息一涨,似在吞吐着天地之坎炁,那清气虽看似微薄,然而却乃是天地精气,那污秽之气似看似浩渺,实乃是邪气杂气污垢之气。 道三一哈哈一声朗笑道:“你这淫邪盘蛇,今日便灭在此地罢!” 混沌中,渐渐多了一双瞳子,那瞳子极是阴煞,而那瞳子便是隐于雾气之中的天地邪道之始——浑天狱龙。 “想灭我?道三一你还未有这番能耐”一声刻薄的冷笑,那冷笑极是阴煞,而随着那声冷笑的消止,一片污气,从那幽暗处,续连不断的洇出。 眼看那污气就要将清气驱逐殆尽,这时于尊的双眸完全睁开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啊,如此明亮,如此通透,能贯穿大道,能横亘天地,随着那双精明的眸子睁开,那污气在那一息间,变得尤其微薄,早已无了方才的张扬跋扈之意,倒是多了一分卑微拘泥之态。 于尊手持源天刃,猛地向那污浊一挥,只觉那片混沌,乍得一震,之后那清白之气,竟直接化为了一条清龙和白龙,那青龙和白龙长啸一声,扑身向那污浊的边缘逐去。 而于尊紧随那清白两龙,挥着源天刃,向着那片阴煞诡异的污气扑去。 锵! 雷霆滚滚! 轰! 大地孕生! 轰隆! 天地初成,玄天黄地,而与此同时,传说中的诸神,或手持刀斧,或肩负磐山,或手捏泥土。 世界渐由简化繁,天地之道孕于万物,清风和阵雨,草木与鸟兽,雷电伴朝露,星辰伴灯火。 道三一哈哈一声朗笑,道:“淫邪盘蛇,你还有何话说?” 持着源天刃的于尊,力擒浑天狱龙,而此时的浑天狱龙,早已形神溃散,奄奄一息的目光中,略带一丝祈求和挣扎,于尊怒目视之,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你姑且放它一条生路罢!不过在此之前,你要竭尽全力灭亡了它” 道三一亦知,这人间恶念确是无法除尽,今日即便灭了这浑天狱龙,他日这浑天狱龙又会复燃,此刻能做的也唯有斩灭此间邪恶,未来之事,只待未来解决罢! 时间似变慢了些许,时间又似疯狂的向前奔跑了很长一段距离,天地再次恢复清明,这一切好似从未发生过。 清晨,那鸟鸣兽吟的山野莽原间,躺着一位少年,三位女孩,其中一位正值豆蔻,而剩余的两位则稍长一些,不过这三个女孩儿,倒颇为一致的生了一副清秀模样,确如山间流风,溪中游水,一股清澈之意,扑面而来,能净化天地淫恶。 少年先是醒来,他挠了挠额头,道:“这是......”,他晃了晃头,只觉脑中一片混沌,意识方有些模糊,过了一瞬后,他头脑渐渐地清明了。 他转头看向少女,道:“仲夏妹妹,仲夏妹妹”,他又疾奔到那两个稍大的女孩跟前,喊道:“仙弦姑娘,雨然姑娘,你们是怎生了?” 那少女最先醒来,只见她的眼睑颤了颤,之后轻咳了一声,意识略模糊道:“水......水......” 于尊匆忙的从溪涧取来了水,送到少女嘴中,之后又用石碗匀入仙弦和柳雨然嘴中,一刻后,仲夏和于尊见仙弦和柳雨然先后醒来,才松了一口气。 仲夏疑惑地看着这方天地,幽幽道:“哥哥,我怎生觉得有些稀奇?” 于尊定睛望着头顶上的那方玄天,久久无言,片刻后,他道:“稀奇甚么,方才那贼人只是使了迷魂阵,令我等昏厥了过去罢了” 这时,仙弦揉了揉额头,道:“于公子,那贼人何处去了?” 第一百零八章 妄夫子 于尊淡笑道:“在你等昏厥时,我已用源天刃将他斩杀了,你看那身白衣不正是那贼人的吗?” 离于尊所立不远处,却有一身白衣抖落在地上,那白衣上沾染着些许血污,血污枯黑,确是那贼人身上所流无疑。 仲夏皱眉道:“这衣服真是臭的很,不如我等把它一把火焚了罢!” 于尊点头道:“我亦正有此意”,说罢,于尊指尖隔空一点,那白衣便自燃了起来,片刻后,地上只剩一片飞灰,那飞灰被风一扫,落入河中,被些鱼儿给食了。 仲夏皱眉道:“哥哥,你说那个臭酒鬼,会在那座山上吗?” 于尊点头道:“一定在,那玉简中不都说明了吗?” “可......哥哥”仲夏欲言又止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怕甚,那玉简乃是真的,正是因那贼人看不懂玉简上所述,因而才跟随我等” 仲夏心会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纯洁的笑意,道:“哥哥,还是你说得有道理”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自然是” 天晴过雨后,天地启清明,无尘缕染,无哀愁生,人自欢乐,鸟鸣兽吟,草木皆茂,好不自在! 那和煦的阳光卷着一缕缕清新的柔风,确是让人心底自怡甚哉。仲夏又恢复了之前的欢乐,蹦蹦跳跳的在前方引路,于尊则肩扛着源天刃,笑呵呵地望着仲夏,柳雨然和仙弦两人不知在聊些甚么,亦是边走边笑,好不逍遥自在。 不觉,日夜轮换,一旬后,四人的面前伫着一座玄山,那玄山着实的魁硕,那玄山底下,有一块元石,元石上划着两个遒劲的大字,初见时,竟有数道犀利的墨锋扑面而来——“玄门” 于尊一脸正色地望着那块元石,心道:“我说我等怎么经历如此蹊跷之事,原来此地乃为玄门” 仲夏指着那玄山,叹道:“好高的山,方才没接近时,还未发现它如此的魁硕,如今接近了它,倒感觉自己像颗绿豆大小似的” 柳雨然笑道:“仲夏妹妹,缘何要将自己比为一颗绿豆,我等的心皆是用天地为容器的,何其大也?”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雨然姑娘,你可知我等为谁来的此地?” 慧黠如她,柳雨然惊讶地指着自己,道:“于公子,是想将我留在此山吗?” 于尊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我等之前在灵魇山时,遇到了一位老前辈,那老前辈道德造诣已解苍天,他特意嘱托我将你留于此地,乃是为了你的今后打算!” “可......于公子我若留在了此地......你等岂不是?”柳雨然苦楚地望着于尊,叹了口气,她一脸难舍的望着仙弦和仲夏。 仙弦道:“妹妹,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这宴席嘛,我等既想开了,便随时可以再宴请一番嘛!” 于尊点头笑道:“确是此意不假” 仲夏道:“那哥哥我们现在便即刻上山罢!” 于尊摇头笑道:“待上一刻罢,待会儿自会有人下来迎接我等的!” 果然一刻后,两位身着青袍的道人,从山上欢笑着走了下来,那道人却一眼也未看于尊等人,待走近些,才懒洋洋道:“想必,你等便是师叔所道之人罢!”,身旁的那位中年道士,更是打了一个哈欠,似还未睡醒一般。 于尊笑道:“便是!” “既如此,随我等上山罢!”两位道人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只是待到了山腰的一座清泉时,两人的精神登时抖擞十分。 仲夏惊讶道:“哥哥,他们好似醒过来了诶” 于尊笑道:“他们不是一直都很清醒吗?” “那方才?”仲夏讶异地看着在前方引路的两位道人,不解道。 于尊笑道:“自是因他们道业不足所致,这道家修得乃是上天之道,这世间冗杂,不免多了些人气,少了些境气,他们自然会困啊” 仲夏嘻嘻地望向柳雨然,柳雨然登时会意,横了一眼仲夏,笑道:“妹妹勿要胡乱寻思,雨然自不会如他们这般”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雨然姑娘所道不假,于尊也觉应如此” 仙弦亦道:“说不准下次再见雨然妹妹时,妹妹身上已有了道骨” 于尊道:“心怀道骨,道也不道” 仲夏嘟嘴道:“哥哥,你净说些人家听不懂的话”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是知不知道?” 仲夏回悟,亦是一阵哈哈大笑,道:“借用哥哥的话,自然知道” 这玄山确是秀美至极,那飞瀑犹如玉带,悬挂在半空,迷蒙的水汽蒸腾,清晨朝霞入那水汽之中,便形成了一条虹桥,而稀奇的是那虹桥上还当真有人行走,仲夏啧啧称奇道:“哥哥,还真是罕见” 于尊微微颔首道:“这道门修得便是仙途,你此刻见得,倒也无些稀奇之处” 仲夏点了点头,一脸兴奋的喊道:“那岂不是说接下来还会见到更稀奇的事了?” 于尊淡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世间难遇的乃是因,有了因何尝会少了个果子?”,说罢他的手中还当真多了一颗野果,那野果青里透红,一阵清香味扑鼻,确是令人精神撼爽至极。 仲夏“呀”的一声大叫道:“哥哥,你还会变戏法啊” 于尊笑着指了指头顶,仲夏仰头向上瞥去,捂住小嘴道:“这世间怎会如此稀奇的古树啊?” 柳雨然和仙弦亦是一脸惊奇地啧啧称道,道:“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 那树乃是一棵紫玉树,树如其名,无论是树干和枝杈竟尽皆是些玲珑的玉段生成,那树通体晶莹,初晨时的微光,打落在紫玉树上,洇在地上的光华,竟也是一片朦胧的淡紫色。 更稀奇的是那紫玉树树梢上结的果实,竟是一颗颗阴阳太极果子,那果子浑圆,半边至黑半边至白,果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旦嗅这清香,也足以令人神醒三分。 仲夏方要伸手触摸那果子,前方带路的两个道人,笑言着挥手制止道:“这果子不是这样摘得” “哦,那又该如何摘得?”仲夏惊奇地看着道人道。 道人笑道:“你闭上双眸,空守灵心,若六根清净,只需念一声“落”字,那果实自然会出现在你手中” “哦,这么稀奇吗?那我可要试他一试了”仲夏笑着阖上双眸,果然不出一息,她的手中当真出现了一颗阴阳果子。 仲夏兴奋道:“竟然真的这般稀奇,姐姐,姐姐,你们也试一试罢” 仙弦和柳雨然笑着点了点头,片刻后,她们的手中亦出现了两颗阴阳果子。 在前方引路的道人,愕然地忖道:“今日倒是开了眼界,这几人心思竟皆是如此纯洁,确是终年不遇的事啊” 这时,仲夏脸上却有一丝困惑道:“道士哥哥,缘何我哥哥未念“落”字咒语,那果子就出现在他手中了呢?” 仲夏提起,那年纪稍长的胖道士,才细细打量了一番于尊,道:“这果子与人也有些缘分,这位信士心怀浩然大道,这果子也就自然偏爱于他了” 仲夏理解地点了点头,道:“你这话倒说得真实,我哥哥确是心怀浩然大道之人,这一路走来,我哥哥锄奸卫道,确是行了正义大道,即便是俗世间的权欲之门,我哥哥亦是行了个恰好之道” 仙弦和柳雨然亦点头道:“与于大哥结伴一程,倒也令我等的见识和胸怀开阔了不少,于大哥确是一位令人信服的人物” 于尊摆了摆手,笑道:“你等倒是把我吹上了天,我于尊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哪有你等说得那般神异?” 在前方引路的年轻道人,一脸正色道:“于信士,不必自谦,她们说得皆是实话,即便我妄夫子未见过你过去的种种,但我一见你这人,便已心有所悟了” 于尊细眼瞧了瞧妄夫子,脸上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道:“这位道长,敢问我等还要行多久?” 妄夫子回头望了一眼几人,笑道:“你等可是有些饥渴了?” 仲夏拼命地点了点头,道:“道士哥哥,这一路凶险异常,这平素的流水,我等确是谨慎之至,未随意喝些,此时确是口齿饥渴无比” 妄夫子笑道:“你等手中既有缘果,何不尝一尝它的味道?” “原来这果子叫缘果啊”仲夏惊奇地望着手中那圆润的果子,她又望向于尊,见于尊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便不再做些犹豫,一口咬在了那果实上。 “贪吃鬼,缘果好吃吗?”妄夫子哈哈笑着看着一脸甜美之意的仲夏。 仲夏拼命地点了点头,道:“道士哥哥,这果子好吃极了,酸中有甜,汁水也超级多” 妄夫子望向身旁的戒心,两人相视无言,却皆会心大笑。 这时,仙弦和柳雨然亦将那果子置于口中,咀嚼了起来。 仙弦道:“我这果子倒稍微有些酸,妹妹你的呢?” 柳雨然秀眉皱了皱,道:“我这果子,汁水倒是多得很,但这味道嘛,倒有些清淡,也无些酸涩,也无些甜腻” 这时,妄夫子回头笑道:“这位姑娘可是有求于玄门?” 未等柳雨然回话,于尊道:“我等来此地,便是为了这位雨然姑娘而来的” 妄夫子心有所会的点了点头,道:“既是了,我等在此地等的人也便是她了” 仲夏笑嘻嘻地冲着柳雨然挤眉弄眼,道:“雨然姐姐,看来这次你逃不得了” 柳雨然笑着反诘道:“姐姐何时说过要逃了?” 第一百零九章 心中之道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既如此,我等速速上山罢,想必冉澈兄也等得急了罢!” 提到颜冉澈,仲夏眼中登时掠过一丝兴奋之色,瞬而白皙的脸上,忽有一阵火烧感,红扑扑的面颊,登时犹如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头也不觉低了下来。 仙弦淡笑着摇了摇头,柳雨然脸上亦掠过一丝欣慰之色。 这玄山虽高,但众人的脚步却极是轻盈,未有当初攀爬灵魇山时的那种疲乏,嗅着那山野间的玉树珍草,精神倒好似更加振奋了些,体内的气息也在不觉间变得极是充盈了。 那脚下的珍稀草木,似孕有灵识般,随风摇曳着,倒似在与众人欢笑般,教人心怀善念,不忍心采摘他们。 而那山野间,却亦隐有些灵异虫兽,他们却非凡世的灵根,皆生有一双慧眸,似能看懂你心底所想一般,那猿儿豹儿见了你,也不对你行些凶恶之相,围你打转几圈,便又悠哉悠哉的行至别方,他们倒似是亲友一般,唯有凡俗的那种剑拔弩张之态。 玉树珍草愈发的浓密,这半山腰上,渐多了些亭子观子,里面皆有人息,或盘膝打坐,或祭拜祖先,或相笑儿戏,或坐席长谈。 那些道人中,不免多了些女徒,那些女儿一个个生的极是端庄大方,倒也无些歪嘴斜面之人,令人正眼望去,心底不免也多了些愉快之感。 仲夏嬉笑着左看看右望望,见了年轻的女徒,亦欢笑着打声招呼,那些年轻的女道人,亦是些活泼的孩子,闻她招呼,亦笑吟吟地冲她挥挥手,却无印象里的那些道人呆板愚木之相。 仲夏笑嘻嘻地望着柳雨然,道:“姐姐,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你开心不?” 柳雨然淡笑道:“你这调皮的妹妹,嘴倒是利索的很,至于能不能留下,还要人家说的算嘛!” 这时,妄夫子回头淡淡瞥了一眼柳雨然,道:“你定会留下的!” “哦?这里你说的算?”仲夏双眼慧黠,笑嘻嘻道。 妄夫子淡声道:“这里谁都说得算,我说的算,你说的算,她说得也算,即便是它说得也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如此说,我便放心了” 妄夫子点了点头,道:“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以前来玄门求道之人,可是费尽我和戒心师兄的口舌了” 戒心苦笑道:“既无道心,还来求道,这漫漫长途至少也得了一个“执”字罢!” 愈往上攀爬这玄山反倒平缓了许多,非但无些犄里旮旯,便是些挡路的土石也很少见,于尊淡笑着跟在妄夫子身后,他留意到妄夫子这一路走来,竟连一滴汗也未流,反观自己虽亦如此,但毕竟自己得了太多的机缘,这妄夫子非寻常人等。 那云雾渐渐地稀薄了,玄山山巅,一道紫霞将整片山峦笼罩在下头,在山下向上观时,却望不见这道紫霞,至了山顶,这紫霞倒显现出来了,却也不知是些甚么缘故。 仲夏闭着双眸,静静地站在山巅上一处广阔的平地上,沐浴着那淡紫色的光华,一缕缕紫气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到她的体内,这时戒心和妄夫子,皆一脸惊愕地望着仲夏,片刻后,妄夫子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道:“于信士,不如让她在此静静体悟一番如何” 于尊亦从容笑道:“也好,这山好水好,倒是个自在地,小姑娘嘛!长身体多呼吸呼吸对自身有好处” 闻于尊此话,妄夫子和戒心心底皆是一怔,片刻后,两人才回悟过来,戒心摇头笑道:“看来三一师叔引来的这几位信士,却非凡人啊” 那山巅却非想象的那般贫瘠而陡峭,倒是生得一片祥云,广阔的山巅却非人工开凿的,一眼望去无些障碍,与俗世的平原一致,只是初窥时给人的感觉倒似无边无际一般。 几人渐渐远去,而仲夏周身则陶醉地沐浴在一片紫气中,似一条鱼儿酣畅的在里面游动,仙弦略有些担忧地望向于尊,道:“于公子,我等这么离开了,妹妹她若是寻不到我等,又该如何?” 于尊笑着反诘,道:“我们何时离开她了?” “哦?”仙弦讶异地望着于尊,而伴在仙弦身畔的柳雨然却会意的笑了。 这山巅却不单有紫气,天地最烂漫之物,多数都聚于此地,便不是它们的长养之地,它们也宁愿在这方暂歇一阵,因而在此玄门悟道,若有灵根,他日归于凡间,也必会自立门户,撑起一方空间。 那茫茫无边的紫气,未有些尽头,却也不知行了多久,这路倒似无尽一般,几人心底业已无了时间跟空间的概念。 仙弦叹道:“我等还要走多远啊?” 于尊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如何?行的累了便歇息一阵罢!” 望着众人皆一脸轻松模样,而自己的身体却不知因何缘故,体力竟似要竭尽般,倔强的仙弦摇了摇头,道:“于公子,我还能走” 于尊点了点头,道:“若能走,就加紧了些步伐” 此刻的她,身体犹如灌入千斤墨石,闻于尊此话,心底虽有些许摇曳,但看到于尊坚定的目光时,她仍咬牙点了点头,道:“可,那我们便走快些罢!” 这一走却又不知走了多久,眼看眼前的路就要模糊不清了,而众人依旧一脸轻松模样,仙弦咬着牙,拼命地加快步伐,她的眼前不再是于尊、柳雨然、妄夫子和戒心,而是只剩下了她心心念着的那个人,“师兄......师兄......是你吗?” 眼前那俊逸刚烈的青年不是渊太玄又是何人?那青年一副冷颜,刚硬的线条无一丝柔和之意,但在仙弦的眼中看来,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令人心存感激。 儿时的光景,又恍惚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似看到那稚嫩的少年一脸不情愿地牵着她的小手,倔强的往前走着,而身后的小姑娘,则一摇一甩着他的手臂,欢笑着,歌唱着,那时光竟是如此的温纯清澈,走了好久好久,也不觉得累,因为前方有位少年在指引着她,只要他在就不累了...... “仙弦姑娘,仙弦姑娘......”模糊的神识中传来了一声声轻唤,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她太累了,累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她一次一次试图睁开双眼,一次一次又被那犹如磐山般沉重的困倦给击垮。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鼻息间,似嗅到了一片熏香,这熏香闻起来是如此的清新,如此美妙,她的身体似漂浮了起来,思想从所未有的开阔豁达。 她似乎置身于一片寰宇的包裹中,她似看到了周围岑寂的星辰,它们皆是那么的孤独,它们皆是那么的倔强,它们不想靠近彼此,它们孤独地旋转着,将彼此照亮,将周围的黑暗驱散,让生在它们自身上的生灵,能够看到希望,看到生命之光。 愈来愈清醒,周围的寰宇也愈发的真实起来,她将身心置于那片星辰之中,她的心从所未有的平静,从所未有的安然,但这种安然,却绝非梦境中的那般绚烂迷幻,她感受到了时光的抚摸,感受到了岁月的善意,就这样又过了许久许久,那星辰渐渐地散了,她的眼前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于尊一脸笑意地望着她,道:“仙弦姑娘,可还好些?” 她茫然地望向于尊还有他身边的柳雨然、妄夫子和戒心,他们皆一脸会心的笑意,而她置身之处却已在一片广阔的玄玉广场。 她愕然地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方才所见的是真的吗?”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妄夫子则接话道:“弦信士方才观的乃是自己心中之道,有何不真实的?” “那我方才见到的星辰和......”她有些惊讶地望向柳雨然。 柳雨然会心笑道:“姐姐,你知你为何行的累吗?” “为何?”仙弦道。 柳雨然应道:“因你心中有些放不下的事或人” “哦”仙弦点了点头,心底却不免多了些苦涩。 柳雨然细心解释道:“也正是因姐姐心中有所系,有所放不下,也正是因姐姐执意放不下,却又从未放弃过,因而姐姐才能看到自己的道” “你是说我乃是因放不下才会累?因为累到极致,才会看到自己的道,对吗?”仙弦却非庸俗之辈,皆柳雨然这般解释,心底登时明澈起来。 柳雨然点了点头,道:“姐姐,这乃是玄门,道是凡世,也非凡世,姐姐未放下自己的道,也由此得悟,以探天机” 于尊亦道:“仙弦姑娘因心中执念,以正其道,今后必与大道有缘,于尊在此恭喜仙弦姑娘了” 妄夫子和戒心亦一脸正色点头,道:“弦信士确是一位值得人尊重的信士,若是能入玄门,亦是玄门弟子的幸事” 仙弦摆了摆手,苦涩道:“多谢道长们的欣赏,只是仙弦心不在此,今日偶然悟得自身之道,却也非仙弦心中所念” 于尊笑道:“仙弦姑娘心念便是所悟的,所悟的便是心念的” 仙弦苦笑道:“那于大哥认为仙弦所念的会实现吗?”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天地乾坤,各自有道,天地正道,不违所逆,有何不能实现的?” 柳雨然亦道:“于大哥所述不假,我们心怀正道,不偏不倚,又有何不能实现?” 仙弦脸上也渐渐有了一丝喜色,这丝喜色莫过于对于尊和柳雨然的绝对信任。 那玄玉广场上,玉柱林立,一座座恢弘的殿阙若隐若现,但奇异的是,众人的眼前却无阻挡之物。 “你这位三一师叔卖的什么关子?这也太过稀奇了罢......”平日里处事不惊的仙弦,此刻亦有些哑然失色,这殿阙看来倒似是一片片雪雾一般,这雪雾在人间被称作海市蜃楼,而在修道者眼里,这雪雾确是极为难得的一种吉兆。 妄夫子笑道:“你既看破了这层,即说明你这耳目倒还有些葱茏,各位随我前去罢”,妄夫子笑着扬了扬衣袂,那华服在长风中随意鼓动着,倒似是隐匿了千万兵马在其内。 第一百一十章 嬉笑怒骂 淡薄的雾气愈发的朦胧,周围不见憾色,却皆是一番云雾飘渺之状,那殿阙却不知其几千里,只是而今众人行走的步伐倒似是踩在一片云霞中,给人的触感极是温柔妥帖,柳雨然惊奇的探出双手,那团团云雾,竟在她的手中,揉捏成了一只只聪玲的小兽,小兽不乏飞禽,亦不乏彩蝶之类。 柳雨然开心的在云雾中旋转,那群小兽,亦言笑晏晏的围着她转圈,于尊笑言道:“看来雨然姑娘确是适合这清净的修道之所” 仙弦亦道:“于公子说得不错,我见雨然妹妹如此兴致,自己的心倒也豁达起来,只是仙弦心中已深种情种,不然仙弦亦欲与妹妹同赴大道” 妄夫子笑着摇了摇头,道:“何谓大道?” 仙弦茫然地看着妄夫子,道:“难道玄门追求的不是大道?” 妄夫子笑道:“人间既正道,大道自然在人间” “那玄门所修的道为何道?”仙弦一脸困惑道。 妄夫子哈哈一声大笑,道:“玄门的道,自然为正道,以正其道的道” 于尊亦哈哈一声大笑,道:“道长,你这么说反倒把她说糊涂了,你若是说玄门乃是引众人入门的绝学,她倒即刻便会领悟” 仙弦骄横道:“喂!于大哥,你未免太瞧不起仙弦了罢,仙弦倒也非是些痴儿,怎会不理解道长口中所道之道” 于尊兴致盎然地看向仙弦,笑言道:“哦?原来你一直都明白啊,恕于尊愚昧,未看清仙弦姑娘的本貌” “切,一直以来,大家不过是演戏罢了,其实我和雨然姐姐,才不稀罕叫你于公子呢,你倒好还让雨然姐姐称我为姐姐,我明明比雨然姐姐小了三岁”仙弦气鼓鼓的说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恕于尊愚昧,不解些女儿风情,这么说来,雨然姑娘这些时日以来,都是在吃哑巴亏啊” 一闻于尊之言,妄夫子和戒心皆是一阵哈哈大笑,而柳雨然则抿着嘴站在一旁,淡笑着看向于尊和仙弦。 “哼,之前跟太玄师兄在一起时,亦是如此,仙弦本为姑娘,何必把那些重任压在我的身上,要我说啊,苏秋前辈的那本《月下秋华散》不如赠予雨然姐姐好了,我看雨然姐姐倒也是通晓音律之人”仙弦嘟着嘴,道。 “哦?仙弦姑娘舍得吗?若是舍得,何不将《霓裳羽衣曲》一并送给雨然姑娘?”于尊笑吟吟地看着仙弦,哈哈一声大笑道。 柳雨然秀眸流转,脸上亦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却道:“是啊,妹妹,你既称我一声姐姐,自然要把最好的秘籍留给姐姐,何必送姐姐一本《霓裳羽衣曲》,倒是那本《月下捣练》才是雨然心有所寄” 仙弦眼弯成了月牙状,笑嘻嘻地打趣道:“哥哥呀,那本《月下捣练》你还想藏多久啊,何不......” 于尊叹了口气,悠悠道:“原来你二位,早就盯上了我手上的秘籍,方才原来是演了一出围魏救赵啊” 柳雨然淡笑道:“哦?我等何时盯上你的《月下捣练》了,倒是某些人的呓语总提起什么月神、雪琪儿、娘亲,某人啊,就叫不打自招” “哦?娘亲?”提到这两个字,于尊心底登时一阵扎心的刺痛,他亦不知为何会出现如此情绪,“娘亲”离自己有多远?一个陌生而又相当熟悉的字眼,想要捕捉到它,却犹如相隔九重云霄,“娘亲”他淡淡的念着这两个字眼,却不知何时,脸上已有了两行清泪,而他自己却不自知。 妄夫子长叹了口气,道:“于信士,放开心便可,世间本是有无之道,无既生有,有既生无,于信士追求的是有一日都会出现的” 柳雨然和仙弦皆是点了点头,齐道:“于大哥,放宽心罢,我等一直在你左右,定不会让你潦倒孤独” 于尊点了点头,脸上的泪痕已干,他干笑了两声,道:“望二位道长引路,于尊的时间已耽搁不得,速速引我去见掌教师叔罢!” 妄夫子道:“好,你等随我来罢” 却又是一番烟波流转,却哪还有那高大亭台楼阁,一束桃花林中,溪流掩映,青石槁木,落地雄鹰,确是一番雄宏之状匿于心,一副小菊田园流于外,而那束桃花林中,则伫着一位青衣白发的老儿,那老儿身姿极是挺拔,若见背影,颇有一番雄豪之象,但观其表象,则是一副儒雅之象。 于尊心中一喜,恭敬道:“于尊叩见道三一师叔” 那老儿悠悠的转过身,一脸笑意,道:“哦?你还认得我道三一?” 于尊谨慎道:“何时不认得师叔了,师叔不是一直都隐于于尊身后吗?幽泉幻海时,灵魇山巅内,还有那副会意的山水中,师叔何时不在呢?” 道三一哈哈一声朗笑,幽幽道:“你确是一位不凡之才,可惜我道三一命不久矣,不然我真想与你促膝长谈几年时光,这风华正茂的人间,实则隐匿着极是的祸患,若不铲除,后果难以料想” 于尊幽幽道:“师叔,有何难解之事,但说无妨,于尊有一命可相抵,若老天要了去,于尊拱手相让即可” 道三一摇了摇头,叹道:“小侄,我道三一的命,乃为天命,世人之命,亦为天命,天命不可违,你又何必如此执情?” 于尊摇了摇头,艰涩道:“不,我于尊不信天命,天命在我手,师叔可有滞障,交予于尊便可” 道三一抚了抚长须,点头道:“你既如此执着,那不妨交予你办一件事,先练练你的胆气,如何?” 于尊点头笑道:“师叔如此讲,便是做对了事,师叔但说无妨,于尊定为你扫除滞障” 道三一目露精光,幽幽道:“你可知鬼蜮?” 于尊点了点头,道:“自然知晓,师叔是想让我去鬼蜮办些事?”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幽幽道:“你这孩儿,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鬼蜮有一鬼门,那鬼门边种了天地之门,近日,这天地之门有开启的征兆,你不如去那天地之门走一遭,掠杀些鬼蜮门徒,顺而以进天地之门,一探如何”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于尊的几位妹妹,就交予掌教师叔了” 道三一摇了摇头,幽幽道:“不,你的这三位妹妹,需带上,至时以应不时之需,况且她们年纪尚轻,需多些磨砺” 于尊犹豫道:“可这次世事险恶,若带上她们,岂不是将她们向火坑里推?”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无错,就是为了将她们推向火坑,你且去罢,我命妄夫子带你等前去,若是这次磨砺未得,那我道三一便死而无憾了,那把酒桑麻之事,恐怕要到来生才能实现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我信师叔,师叔姑且也信我一次罢,于尊定会完就师叔所派大任,亦会带三位姑娘,平安回归” 道三一点了点头,一瞬后,于尊的身前却哪还有那桃林,哪还有那溪流掩映、青石槁木、落地雄鹰?一切又归于一片茫茫。 于尊睁开眼时,第一眼便看到了扭捏作态的仲夏,“姐姐,你看,这件羽衣如何?”一瞬后,又道:“姐姐,你瞧这凤冠戴我头上,是否合适”,一息后,又欢喜道:“呀,哥哥,你醒啦” 彼时站在于尊面前的已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这几日不见,仲夏似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仔细瞧时,她又好似未曾变过,若非要说变化,应是她自身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于尊呵呵笑道:“妹妹,这是......” 仲夏撇了撇嘴,喜滋滋道:“哥哥,难道你未发现仲夏变漂亮了些许” 柳雨然和仙弦皆捂着嘴轻笑,仲夏却道:“切,你们二位可是嫉妒我的美貌?” 仙弦抿着小嘴,道:“不敢,不敢,谁敢与我仲夏妹妹争风?” 柳雨然亦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却不知便宜了哪个死鬼” 闻柳雨然的话,仲夏脸上登时一片红晕,道:“姐姐,你就会笑话仲夏,这种话不许再说了,若是再说......再说......仲夏便不认你这位姐姐了” 柳雨然笑道:“哎呀,妹妹的脾气,还真是不好对付,既是玩笑,妹妹又何必当真呢” 闻几人话语,站在一旁的于尊,眼含笑意,一脸的满足,自叹道:“上天待我于尊不薄,竟有这么些貌美善良的女子在我身旁,若是无些她们,恐怕我于尊早就潦倒至死了” 却又道:“只是琪儿她,她在上面过得好不好?我好想她,好想她啊,若是琪儿在我身边,岂不乐哉?哎,怪我于尊生性愚钝,若是当时便向琪儿表明心意,她便不会干些傻事了罢,琪儿啊,琪儿,你定要等我,我定会救你出来,琪儿,琪儿啊” 风欲吼,人马嘶,这哪是一片人间,分明是鬼煞地狱也! 这一日,于尊、仲夏、柳雨然、仙弦以及妄夫子站在一座废墟上,仰头看天,这废墟名为殷墟,令于尊不解的是,这个殷字多次出现,而且每次出现都是极为穷凶极恶之地,这殷字里,难道埋有些许秘辛? 无奈摇头作罢,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当真是认知颇少,遇到琪儿之前自己究竟经历了些甚么事,便是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可存在于脑海里的那片世界,似乎存在着,只是此刻却业已沉落在思绪的尽头,捕捉不到任何的影子。 天降甘露,是清晨,眩晕的光线,铺落在昏沉的大地上,满是蒿草的高原上,风流落,带起一片长蒿,四处摇曳,伏倒亦或坚挺起来。那大地倒是无些甘愿之意,随意的扬起又卧倒,倒是这些草木,表明了它的心志。 仲夏捻起一杆蒿草,在手心里轻轻地碾压着,不觉一刻,那蒿草竟变成了一团金色粉末,仲夏大叫道:“哥哥,哥哥,这乃是还命草啊,未曾料想,爷爷说得竟然都是真的” 于尊惊奇道:“哦?何为还命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废城 仲夏耐心道:“这还命草,乃是治疗重伤的绝好药材,虽不是十分珍贵,却也是极难寻得之物,可救人于危难之中啊,哥哥”。 于尊点了点头,欲言又止道:“仲夏妹妹,你尽量多采撷一些,前路茫茫,凶险未知,于尊虽不甚重要,但我怕......” 于尊既如此道来,三位女子的心底登时间亦多了几分暖意,却并非那高挂在玄天上的月华所给予不了的。 那长风呼啸而来,引得莽原一片荒芜,远处似有一星火光,那火光若隐若现,倒似是一颗暗星在地平线的尽头闪烁跃动着,片刻后,那火星竟慢慢地变大了,它似在吞噬,吞噬这片荒无人烟遗留的些许生命残痕。 妄夫子大叫了一声:“快!将身边的蒿草点燃,不然我等非要死在此地不可”。 就在几人犹豫之时,那风火已然来临,于尊随手一划,三米之外燃起了一片大火,这风火却如人心深种的烈火一般,一旦点燃若燃不尽心底之物,便不作罢,但若是将外界的欲念抵御在其外,倒也是得了势,灭了自己的心欲。 呼! 那片大火瞬间吞噬了几人周围三米之外的地界,几刻后,偌大的荒原,已成为了一片真正的荒原,不着一丝生机,当真是人间炼狱,仲夏拍了拍胸口,一脸惊恐道:“哥哥,好险啊,若我等不将自己身边的蒿草点燃,那我等可真的要危机性命了呐”。 于尊笑道:“确是如此,这火看似生猛的很,可到了必要时刻,却也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药引,我等虽会些遁隐之术,但毕竟也要耗费些功力,而道长所提的法子,确是极为妥当之策,当真令于尊心底佩服之至啊”。 妄夫子摇了摇头,笑道:“所谓法子,只不过是些草芥之辈所用的愚术,你等所孕大道,何须这些寻常法子”。 仲夏冲着妄夫子办了个鬼脸,道:“切,臭道士,你不装会死啊,那些高深玄奥的术数,你勿要授予我等这些愚笨的凡夫了,不然我等还要费些脑筋,还要浪费三两米饭!”。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道长可是听清楚了,若想要听懂你的话,我等要多吃三两米饭,所以以后你说的话,还是简明扼要一点为好”。 妄夫子摇了摇头,仰天一声大笑道:“我妄夫子如今倒也有些羡慕你了,你身边有这么多生性可爱爽朗的女子,倒也是极乐之至,我妄夫子天天悟道,却未及尔等嬉笑世间,所悟的大道更多一些”。 于尊叹道:“你若有情,便会体会到我内心的苦楚与酸涩,你若无情,便会无意于这世间的决绝与失意,人生而一世,换得酸甜,便有苦涩,换得苦涩,便有甘甜,确是如此,从一而终”。 妄夫子点了点头,道:“你心底的这些苦楚,我倒也能心领神会,我妄夫子之所以名为妄,想必你心底也应有些数,罢了!罢了!我等还是早早寻得天地之门再说罢!”。 此刻,辽阔的荒原上,尽是些枯黑之象,袅袅青烟,从那荒原的四面八方向上垂升着,那烟尘倒似是一条条通天巨柱,将这人间与上天贯穿起来。 仲夏抱着一瓶紫液,有些惊魂未定道:“哥哥,还好这还命草我收集了好多,不然这世间再也难以寻得如此神草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你这紫液定要好生保存,不然......你我的结局会相当棘手”,于尊面露一丝苦楚,略有些艰涩道。 仲夏和柳雨然以及仙弦,神情皆是一滞,呆呆地望着于尊以及他身后的妄夫子,妄夫子倒是一脸的安然之色,不喜不怒的望着几人,倒好似未来的凶途与他无关一般。 仲夏捏着衣袂,嘀咕道:“哥哥,未免太过小心谨慎,难道那凶人武道还能胜过哥哥不成?”。 未等于尊接话,妄夫子却道:“确是如此,于信士武道自然不容置疑,但这天地之门,绝非寻常之所,天地之门向诸界开放,而诸界也正是借这天地之门,而通往人间”。 闻此言,于尊心底登时一怔,幽幽道:“道长当真?”。 妄夫子笑道:“哦?于信士何意?”。 于尊道:“自然是诸界之门,这天地之门,当真可以通向诸界?”。 妄夫子点了点头,一脸笑意,道:“不错,这天地之门可谓是贯穿万界,亦或是亿界,天地何其大小,谁又能够看得通透呢?”。 于尊幽幽道:“若是如此,那琪儿她岂不是得救了?”。 于尊此语,倒是令仲夏的脸上覆上了一层笑意,她是真的为于尊高兴罢! “对啊,哥哥,姐姐她......”。 还未等仲夏将话说完,仙弦笑嘻嘻地堵上了她的嘴,道:“妹妹,这片荒原虽然看似荒凉,但还是小心一些好,不然泄了机要,怕是要勿了大事” “妄夫子?”他消失了,妄夫子消失了,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他方才所立之地,他明明方才还站在这里的,此刻他又去了何方! 只是一息的功夫,当妄夫子归来时,手里却提了一只豹头,豹头倒与人间虎豹有些差异,这只豹倒像是人假扮而成的,那晶亮的眸子,虽已已无生机,但看起来却仍是极为十分晶亮的,而且他头上的斑纹,倒不似天然而成的。 仙弦目瞪口呆地看着妄夫子,略有些颤抖道:“道长,这豹头何处寻得的?”。 妄夫子笑着指了指身后的一方土坡,幽幽道:“你若想长长见识,我还能提出一只虎头,或是一尊凶人的面皮”。 闻妄夫子如此说,仲夏心底登时起了一片寒意,心道:“还好未将哥哥的秘密,公之于众,若是如此,琪儿姐姐岂不是危险了?”。 于尊似看透了她的心底所想,笑着摇了摇头,道:“妹妹无需这般紧张,大家也不过是因你年幼,乐意提醒你一下罢了,若是能长点心智总是好的”。 仲夏点了点头,转而又望向妄夫子,疑惑道:“臭道士,你缘何不将他们一并抓过来,这些坏人就应赶尽杀绝”。 妄夫子摆了摆手,道:“坏人自有坏人存在的道理,好人自有好人游弋人间的法则,我等于三界之外,何必要插手此等赘务?”。 仲夏点了点头,笑道:“臭道士,这次你的话我听懂了,你看,如此简简单单,勿用废些头脑,多好!”。 妄夫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恰好对上了于尊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却尽显人间温情和暖意。 可以这么说罢,于尊等人在道上的时间,相较于妄夫子,始终要更胜一些,何所谓悟道!便是在道上所悟的! 十几日后,几人抵达了一处蔫荒的废墟,说是废墟,倒不如说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城,这城池除了无些人烟外,建筑倒是完整干净的很。 却也不知建的是些甚么莫名形状,倒好似非凡间之物一般,那高耸的塔顶,五颜六色的琉璃遮掩的窗户,那恢弘的殿阙内,从五彩的琉璃窗上投射下来斑驳的光影,皆是那般绚丽夺目。 只是不免多了些时光冗沉的感觉,倒好似那时光并非是在自由游走,而是有些莫名的神灵,在推动着时光,缓慢的向前行进着。 仲夏一边走,一边暇观着,那落满尘垢的马车,却非传统意义上的木质车体以及轱辘,却是些凡铁与精铜打制而成,而且那车体上的花纹与图案,亦非平日里所见的那般精致细腻,乍一看虽粗犷至极,却十分的真实清晰。 只是那些袒胸露乳的女人,令几人的心底生出了些厌恶之感。 而马车里的皮质座椅,则相当的精致,引得仲夏心痒难耐,进去坐上一番,却是极为的舒服惬意。 那尖尖的高塔到处都是,他们如同一片片林立的针尖,若天有傲然之物,直扑而下,想必定会鲜血淋漓,抱憾而去。 柳雨然笑吟吟地跟在于尊等人的身后,一来此地,她的心便豁达起来,虽不知何故,却觉得那空气清新,风儿舒爽,无了人间的那番沸腾的烟火和嘈杂的人息。 只是时间一长,自己的神识,便不免飞了起来,就恍若置身于一片虚无安逸之所,飘起来轻盈而舒适,落下来厚重而绵软,渐渐地眼神愈发的迷离,就当她整个人的思绪,试要从身体拔离而出时。 忽的一阵大吼,令她的心底颤栗十分,当再次看清这方世界时,却唯见得于尊几人一脸焦灼之状,“姐姐,你怎么样了,心神可是畅达些了?”,仲夏一脸焦急道。 柳雨然晃了晃头,却只觉一片昏沉冗杂之感,继而是一阵刺骨的痛感,倒好似那脑壳被人敲开食了里面的血肉一般。 她难受的抓着头发,仲夏方要出手安慰,于尊拉住她,道:“让她自己走出来罢!”。 仲夏点了点头,但脸上依旧有一丝忧虑,仙弦抱着一把铁琵琶,在一旁弹唱着,一曲《霓裳羽衣曲》比之前精进不知多少,此刻随着那长风和暖阳,一同融入到柳雨然的脑海中,疼痛也慢慢减轻了些。 待她渐渐地醒悟过来时,颤声道:“于大哥,难道周围的一切皆是幻境?”。 于尊淡笑道:“是也不是”。 仲夏焦急道:“哥哥别卖关子了,你不说,那便由我来说罢” “姐姐,这方地域,确是真实存在的,但初入此界,它的奥妙之处便在于周遭这片精致的建筑与花草藤木,当你的身心渐渐地放松下来时,你便堕入了幻境之中,是你的心太累,是人间的残酷与现实,才会令你......唉!姐姐你且自行感悟罢!”仲夏叹了口气,道。 柳雨然淡淡地点了点头,忧心忡忡道:“这初入此地,我便业已迷失了心境,那若是以后......”。 于尊打断柳雨然,道:“雨然姑娘,何必介怀?这境与境之间,是相互隔断的,你误入此境,接下来的境,定不会误入了”。 “但愿如此罢,方才给于大哥添麻烦了,雨然心愧,望于大哥勿要怪罪”柳雨然面上带着一丝愧疚之色,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便是妄道长,亦有心愧之事,又何况是雨然姑娘?于尊亦是凡夫俗子,雨然姑娘又何必自责呢?”。 仲夏悄悄地用衣袂拭了拭眼角,她定是又想起了很久之前于尊与她提到过的琪儿姐姐。 天罡乱,地煞陷,楚地叛乱,枭雄四起,却也不觉入夜,荒凉而又静寂! 夜晚,星辰乱晃,却也不知铺就成了一方甚么图案,只是心底渐觉,那烁目的星辰如流泪的女儿,而心底的伊人,却在自己的心底氤氲出了一分忧伤。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入梦 他用下巴拄着刀柄,乌黑的长发,在凄楚的寒夜里,肆意的飞扬,劲风鼓动着他洁白的衣袂,如一团灿烂的云华,轻盈又脆弱的飘摇在半空中。 “琪儿......琪儿......” 眼泪毫无知觉的从瞳子里流淌了出来,一丝淡淡的苦涩,咽进了干涸的咽喉里,心底的苦翻涌而出,酿成了一杯隔夜的酒,凄楚而薄凉,辛辣又刺鼻。 众生皆入夜,唯我独醒,星风乱。梦魂断,启潇情,青衣孤寒醉! 翌日凌晨,朝阳扑遍荒原,魂歌飒起清寒,仲夏手中持着一柄桃木梳,安静地坐在地上梳理着自己过腰的长发,狡黠的眸光里,却不时闪过一丝可爱的笑意。 仙弦伫立在一座钟楼前,不知在想些甚么。 柳雨然与妄夫子坐在一旁,不知在交谈些甚么。 唯有于尊独自依着墙角,双眼望着长天,凄楚的面颊,愈发的清瘦寂寞。 仲夏心底略有一丝难过,若是曾经,这丝难过一定会很强烈,如今淡了些许,无非是更加深知了她这位哥哥的内心,谁也无法拯救,唯有他自己才能助他脱离开这片牢笼。 天渐渐的亮了,亮的明澈,令众人的心意更加的彻骨而清晰,仙弦双手弹拨着怀中的铁琵琶,一曲曲游荡的琴音,轻轻地飘散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城池中,那些倒在广场上的铜制车马,或者手持刀斧的青铜巨人,此刻似乎都成为了她的听众。 叮叮咚咚,玲玲叮叮。 那微风交错着,这时起时歇的琵琶。寂寒的冷风,似乎都弱了些许,那从白石地板上涌出的嫩芽,竟在一瞬间冲破了天际,如此玄奥,如此神秘,这世界似乎都为之倾倒,为这美妙而善良的女子,为这群心中怀着善念的独行人。 或许有朝一日,他们会各奔东西,但他们相信,彼此并非单调的线段,他们总会相遇,不期而遇,或者早有预谋,因他们是如此的放不下彼此,如此倾心于彼此,尽管他们非兄非弟,非姐非妹,却胜似手足,而这便是这个世界上的诛境者。 而诛境者,也注定会改变这片天地! 风渐渐地散了,仙弦怀中的铁琵琶,也再次被她收入包裹中,众人打理好行装,再一次踏上征途,他们的世界在远方,一个遥远到没有传说的地方。 破碎的琉璃,在脚边发出零碎的声响,几人漫步于荒芜的街头,心底不免多了些愁楚与悲郁,“这是何人手笔,这么大的一座顽城,竟无一丝生机,甚至连骸骨也未露出半分”仲夏心有余悸,道。 于尊沉吟道:“这倒不似一座人间城池,这人嘛!也非人,而是尔等梦中的魂灵” “昨夜尔等是否梦见过那漫天遍野的魂灵?”于尊脸上渐露出了一丝肃重之色,此话一出,即便是妄夫子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哥哥,你是怎生知道我等的梦境的?难道你也......”仲夏犹疑地望向于尊,又将视角瞥向仙弦和柳雨然等人,她们脸上却也是如仲夏一般的凄楚与。 于尊朗声大笑,道:“我昨夜倒未入梦,但你们梦中情景,我已知三分罢!”。 柳雨然道:“于大哥,莫要自谦了,我等的梦境确如于大哥所述的那般,是吧,仙弦妹妹?”。 仙弦点了点头,白皙的脸上,已隐约挂着几行清泪,道:“但我梦中还出现了太玄哥哥,太玄哥哥他不会有事吧!”。 于尊笑道:“你的太玄哥哥,不过是你睹物思人罢了,你手中的那张绣帕可是你的太玄哥哥赠予你的?” 仙弦一愣,头慢慢地低了下去,白皙的脸上,渐多了几分红晕,她的声音细弱蚊蝇,道:“于尊所言极是,这确是太玄哥哥赠予我的,不过人家心里事,你莫要都说出来嘛!”。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又不是你肚中的虫儿,又怎会了解你的心底事”。 仙弦的脸上略有一丝红晕,道:“可你明明一说一个准”。 于尊笑道:“这叫猜嘛!难道你真以为你于大哥,能读懂你的心事?所谓的一猜一个准不就是如此嘛!”。 “那现在呢?于大哥!我等该做些甚么?”柳雨然心底略有一丝忧悒,道。 “自然是睡觉”一直未言的妄夫子,一语惊人道。 “你疯了罢,臭道士,我等梦中既有这些奸邪之物,却还要入梦,你岂不是在枉害我等?”仲夏撇了撇嘴,一脸不信服,道。 于尊道:“道长说得,便是于尊心底想说的话,既是认他为奸邪,那更要迎难而上,这世间险恶非是避之,而是迎击而上,愈怕什么便愈上什么,直至心底的那丝胆怯再也不再,这便是修道”。 “好,既然于大哥如此说了,那我等便在此地暂时安歇吧,直至冲破灵魂中的禁锢,再次上路,你看如何,于大哥?”柳雨然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 “也好,只是你等觉得哪里适合安睡?”于尊笑言,道。 “既要睡觉,当然要找安适的场所,可看着尖塔楼阁内倒好似无些桌椅床铺,要说我啊,不如我们就睡马车如何?”仲夏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的慧光,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叹道:“果然,这机灵果就在于尊身边啊!”。 仲夏气鼓鼓道:“切,哥哥也不想想当初与我相识时,对我的态度如何!人生,皆在成长!哥哥定要谦虚,知道吗?”。 于尊大笑,道:“好!好!好!于尊知错了,知错了就不再犯了,我的好妹妹!”。 仲夏笑嘻嘻道:“这还差不多,不然我才不晓得你是谁呢!”。 仲夏此语,便是连妄夫子也笑言道:“这小丫头片子够厉害啊”。 柳雨然抿嘴笑道:“她可不止厉害呢”。 所谓酒薄话凉,天色渐晚,几人的言语,渐渐地搁浅在了梦中。 随后,几人相继入梦!这一梦,又该梦到甚么呢? 仙弦随后亦坐入马车内,于尊却端坐在马车的车顶上,也不见他阖着眼眸,就那般傲然于风中,脸上无一分悲喜,淡然处之...... 众人皆沉入梦中,唯有于尊依旧清醒的观察着这污浊与明净相互掺和的世界,他的眼神空洞,实际上心念早已入了瀚海。 瀚海上空,波涛正茂,一波波荒嘲犹如史前巨兽般,将一片片岛屿吞噬,那些岛屿上遍布着碧翠的草植,不乏些高的矮的,粗的细的,而瀚海天空正中央,则悬挂着一轮高阳,那高阳极是炽烈,红艳艳的华光,刺目热烈,于尊身披一件白衣,周身却已不觉渗出了些许汗渍。 他静立于空中,半晌后那瀚海的边缘出现了一道人影,乃是殷千秀,她高贵冷艳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始终是凌驾于天下众女子的高冷与傲慢!她冷寂的脸,唯有面对于尊时,才有几分微弱的暖意! “前辈”于尊拱手抱拳,一脸恭敬道。 殷千秀点了点头,几日未见,她倒似青春靓丽了些许,白皙的面额着着一丝淡淡的红润。 星星点点,犹如长鹤点水,那水纹荡开,于是一片白里透红的粉淡色彩,在她的脸上慢慢地铺展开来。 “此次前来可是为了你的心上人?”她一眼便看透了于尊的心事。 于尊倒也干脆利落,点了点头,道:“前辈,确是如此,此刻我等已身处天地之门的外围,我是否有机缘进那佛陀古界一观?” 殷千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并非是你能否进入佛陀古界所能决定的,而是你与她的姻缘,何时能再续,你即便进入了佛陀古界,若是天命使然,你两也不会相遇,那你即便得到了碧忧果也难以救她于水火之中” “前辈的意思是?”于尊的脸上,已多了一丝痛苦之色。 只有一点令他不解,他如此努力老天又为何如此难为他呢? 若是如此,倒还不如静待千年,以期偶然相遇! 殷千秀冷哼道:“你这小辈,想得倒是简单,若非你去救她,难不成上天还要派一人进入墟内救她而出吗?这是你自己的事,不是它老天的事,你若不救她,一生再难遇” 于尊神滞地望着殷千秀,犹豫道:“可是前辈,那我到底该怎样做?努力也救不了她,放弃更救不了她......那......” 殷千秀顺手敲了敲于尊的额头,轻声道:“怎样?开窍了没?” 于尊迷惘的摇了摇头,殷千秀叹了口气,低声道:“自己思量去罢!你终会明白的!”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外界亦是万家灯火,这瀚海内却依旧是一片暖阳扑面,于尊静立于空中,低声念道:“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就当他在心底苦苦挣扎时,他忽的听到界外一声呐喊,好似是仲夏的声音,他抽身从瀚海中拔离而出,却看到仲夏满身鲜血立于他的身旁,于尊浑身一个激灵,心底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急道:“仲夏妹妹,你这是......”。 仲夏却莞尔笑道:“哥哥,瀚海中的那位千秀前辈,可是长得极为端庄?”。 于尊点了点头,道:“难道你见到前辈她老人家了?”。 片刻后,柳雨然和仙弦以及妄夫子皆醒了过来,他们皆面带笑意,然而自身却肮脏不堪,那仙弦身上竟然还挂着些残肢断臂,便是让久历凶险的于尊亦是大吃一惊,他们皆一脸笑意,道:“我等可皆是见了千秀前辈的,千秀前辈说,若是无了于大哥,我等身上所挂之物,将会永伴我等”。 却也是在一瞬间,于尊眼前的画面,啪的一声崩碎了,漆黑的暗夜里,几人沉沉的睡着,唯有于尊心有余悸的立于马车的车顶上,他低喃道:“原来千秀前辈的着眼点,在那个“更”字身上啊!琪儿,你待几时罢,为了今后的幸运,便是苦了几朝,又有何碍?”。 天凄凄,飘欲雪,那欲雪极是艳丽,粉红色的雪瓣,漫天飞扬,落在这亦真亦幻的世界里,为众人的梦境,又添了半笔浓墨,一分重彩。 于尊手里提着一把圆月弯刀,在那繁华的街巷边缘穿行着,他的耳目极是聪明,走了半晌后,他突地停下了脚步,猫在一片虚影中,视线却锁定在一处不知名的角落里。 簌!簌!簌! 听似风扫落叶,然而这座顽城内,除了些秃顶的芭蕉和落尽了悲欢的青擎树,哪还有什么草木枝叶,光秃秃的树干上,又何来的落叶? 于尊谨慎的窝在暗处,一刻后,他的眼神亮了,确是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猫腰从那片稠暗的角落里拔身而出。 第一百一十三章 梦醒 那女子满头银发,却不似人间之人,倒好似梵间的人物,于尊淡笑着,摸了摸手中的锋刃,低声道:“你不出现,我还想去找你呢”。 然而就当他愣神之际,那银发女子却已然立于他的身畔,银发女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你是说想要去找我吗?”。 然而当女子的柔荑落下后,她才哑然发现,这周遭哪有什么俊逸的男子,却不过只是一片虚像罢了,片刻后,她的脖颈上架了一柄圆月弯刀,那丝冷幽的快感,令她的心神为之一滞,差点晕厥过去。 “你是何人?”那犹如来自幽冥鬼煞的索命之音,在她的耳边悄然响起,那一刻她感觉生命好似已经不属于她了,至于是谁的,这还不好说! 黑暗里,轻跫四点,密密麻麻的晨雨,铺天而降,窸窸窣窣的雨声,倒是把那些密集的轻跫遮掩了七八分。 然而这一切却逃不过于尊锐利的耳目。 砰! 砰! 砰! 那一刻天地似换了一副模样,不!不是天地,而是那些人心中的世界,因为他们的内心早已颠倒,而他们将再也不属于人世,但究竟属于哪个世界,谁也说不准。 于尊冷笑着,将刀锋移向女子的后颈,就在女子试要挣扎时,只听一声锋利的锐音。 乒呤! 好似金属物坠地发出的声音,于尊冷笑着将一条细软的绳子,从右手边缘甩出,细看时,恍觉,那哪是什么绳子?分明是一条细软的尾巴,只是这条长尾,却极是不凡,刚硬娇柔尽显。 而女子失去这条细尾后,也渐渐地恢复了神识,她那满头的银发,又恢复如初,如黑缎般柔滑稠密。 女子讶异地望着于尊,颤声道:“公子是何人?小女子怎会出现在这方?”。 于尊大笑了三声,幽幽道:“这是梦境世界,待你梦醒后,一切就恢复如初了”。 “哦?那公子自身是真是假?”女子揉了揉红肿的脚腕,又道:“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我这脚又是怎么回事?”。 于尊笑言,道:“我本是真,但此刻的我,亦是假。你方才奔袭过来时,用力过猛,超脱了自然的惯性,自然双脚承受不住,才......”。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那我的梦,何时才会醒来?”女子颤声道,那秀丽楚楚动人的双眼,已出卖了她内心的坚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自然会醒来,但心魔一日不除,你便一日不会醒来”。 女子恍惚的看着于尊,有些迷惘道:“公子何意?善荷为何愈听愈醉,善荷好困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也好,睡罢,睡着了,便都好了”。 善荷愈发的迷惘,沉醉的双眼,好似一片磐山压在她的眼睑上,“公子,你缘何......一直......在笑啊......善荷......睡......了”。 如同柔荑般的青葱小手,划过于尊的脸畔,无声的垂下了,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声道:“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那一夜,风雨萧条,铁马冰河入梦来,于尊手提一柄圆月弯刀,在漆黑的午夜里,劈砍厮杀着,一缕缕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滴到了地上,啪嗒!啪嗒!啪嗒!日晷行走的速度快了一些,慢了一些,那沉沉的时光,倒映出了灿烂的光华,映衬出了清浅的声息,啪嗒!啪嗒!啪嗒! 千军万马,孤候群雄,万千刀斧,以封天下,鲜血入喉,饮尽悲欢。 有人流泪了,柳雨然哭了,有人笑了,仲夏笑了,有人痛楚不流露在表面,心却在滴血,仙弦抱着渊太玄,悲意早已不绝于耳。 有人狂妄的大笑,过后,确是一脸平静,犹如看透了人间的生与灭,而这人便是妄夫子。 于尊颜色略有些悲郁,他轻轻地拍了拍妄夫子的臂膀,轻声道:“妄兄,待于尊救出琪儿,便帮你脱离苦海,如何?”。 妄夫子仰天一声大笑,血泪于心,生硬的面部轮廓上,却尽显桀骜与孤独之象,道:“我缘何要得你的施舍,我妄夫子不甘,不甘啊”。 紫青的霹雳,锵的一声从周天滑落,那天地时闪时灭,似要崩溃了一般。 密集的雨水,噼里啪啦,白石板被一汪汪绿意顶开,那片嫩绿的草植或游木,竟然直抵苍天,似要与苍天试比高。 雨水顺着五人的面额,滴落到胸前的衣物上,之后顺着袖管,又砸落到地上,噼里啪啦,那清爽干脆的声息,如今听来,确是如此的残忍而刻骨。 人生,这便是人生,这便是惨淡苦楚与快乐幸福相映的人生! 片刻后,几人的心神皆安静下来,那雨声也渐渐低迷了下来。 雷神也似早已厌倦了敲击手中的雷锤,电母也懒得再砸她手中的破锣,电光虽依旧时闪时灭,但远方,地平线处,已隐有一丝光明。 大家早已醒来,这梦境便是现实,而现实却终将不是梦境。 那破落的城市边缘,躺着几匹老马,正应了那句马革裹尸,好不凶险灿烈,这便是人生,人生啊! 晨光熹微,甘露苦光,但众人的眼神,却是那般的清亮,仲夏手持一瓶紫色的罐罐,将里面绿色的颗粒,慢慢地塞入善荷的口中,轻声道:“善荷姐姐,你吃了还命草,就没事了”,说罢,又拿起一壶甘水,倒入善荷的口中。 片刻后,善荷渐渐地清醒过来,她讶异的看着于尊,惊叹道:“公子,我昨晚到底是在做梦?还是......”。 于尊笑言,道:“是梦也是现实,你随意理解便可”。 “那他们是?”善荷眼神略有些迷惘,道。 “我们自是你的朋友啊,我说的对不对啊,哥哥?”仲夏笑嘻嘻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手指,道:“不仅仅是朋友,而是亲人,善荷她从小无父无母,我们待她如亲人才可”。 仲夏愣了愣,“无父无母?”,却仅仅是一瞬后,她的眼圈便红了,“姐姐无父无母吗?”她好似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略有些哽咽道:“若说起来,仲夏倒也无父无母,不过仲夏有位待我极好的爷爷,善荷姐姐,不如我将爷爷也给你吧,那样我们就有同一个爷爷了”。 善荷眼圈红肿,哽咽道:“谢谢公子,谢谢这位妹妹,善荷心领了,只是善荷心中还有牵挂,不能与众位同行了,善荷不想给公子和妹妹,再增添些麻烦了”。 这时,柳雨然却道:“你这位姑娘,也是啊,于大哥已破了你人生最大的磨难,今后你与我等同行,便是些良善机缘也会寻到你,你心底的那位公子,自然也会随势聚来,你又何必如此苦楚悲郁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雨然说得确是不假,你若与我等同行,你心底所寄之人,定会寻上来的,你如此急切寻他,他反而不来,你认为呢?”。 此刻的于尊,虽眼含笑意,狂纵之意尽显,却略流露出一丝温情,这些可怜的女子,却偏偏都与他走到了一起,而自己牵挂之人,却在远山旷野之后,悄然的观望着他,而这远山旷野究竟是何地? 可能是造化天地罢! 妄夫子从怀里掏出一壶酒,幽幽道:“在那玄山上,我是不舍得饮这壶酒的,这壶酒醉意之至,乃是天涯之爱恨情仇,若无了这番爱恨情仇,这壶酒便无了醉意,到了最终,却也唯有甘甜,无些苦涩酸辣在内”。 于尊怔怔地望着妄夫子,片刻后,他忽道:“妄兄,这酒分我一壶如何?”。 妄夫子大笑道:“自然可以,我这酒啊,喝完后,又会满,不信你来试试!”,说罢,妄夫子便把手中的酒壶,扔给了于尊。 于尊张开嘴,将酒水直倒入喉中,却也不管些甚么礼仪枝节了,那甘苦酸辣的酒水,到了喉中,便成了一片暖流,那暖流流淌进幽暗冰冷的心房,便成了一片雾气,而那雾气的中央,似站着一位女子,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他,轻声喊道:“你......等得急了吗?”。 迷惘的双瞳,渐渐地被一阵轻飘飘的雾气遮掩住了,就那般哭了,哭了,哭的无声无息,哭的天地与之同悲。 妄夫子叹了口气,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酒壶,狂饮了几番。 一刻后,妄夫子醉眼朦胧的喊着一个女孩儿的名字,那女孩儿究竟叫甚名甚,却也唯有妄夫子一人知晓罢!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众人脚步渐急,回头遥望,那座顽城却业已成为了一个标点,类似于感叹号。 未来隐于何方?是否会有来者,迷于梦中,或纠结现实,问来人,心底知晓否。 那座通天巨塔,就那般耸立在了一座莽原上,莽原已非当初那般一片焦躁,倒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反面写照,这荒草竟是那般的傲然,直挺挺的耸立在土地上,不卑不亢,便是疾风来了,他们宁愿折断腰杆,也不想低下他们倔强的头颅,然而奇异的是,这莽原上竟无一草一木折损。 于尊拂开身前的草叶,幽幽道:“看来那座巨塔,便是阻挡我等的关卡了”。 仲夏叹息道:“哥哥,这天地之门还蛮难找的啊,我等倒好似游戏人间一般,哎,这么走也太无趣了些”。 柳雨然轻声道:“妹妹,耐心些,前途不可知,又怎会游戏人间呢?静享这安然的岁月,待流水淌落花,心暖自知,甘苦自觉”。 仙弦亦道:“是啊,是啊,我倒觉得那座通天巨塔内倒好似藏着些遮天的奥秘般,若是那通天巨塔便是天地之门呢?”。 第一百零四章 黑塔 闻仙弦所道之言,几人面色渐渐肃重了些,妄夫子讳莫如深道:“弦修士,所道不假,这天地之门,藏于江湖各处,这些时日它在这荒原中,过些时日它还不定出现在哪方世界,因而便是这荒原中,也可能处处为门,条条为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们便快些出发罢,时间太过紧要了!”。 言罢,几人再次上路,脚程倒是较之先前快了不止一倍,临离开玄门前,道三一曾现世,道:“在这荒原内,定不要使些轻松的身法,若使了,一生就勿要走出荒原了”。 因而众人即便苦些累些,却也不曾调用武道,施展些取巧的身法。 荒原上,莽草菲菲,偶尔蝶儿出来弄巧,或有小兽奔跳其间,那寂风味冷,却极是醒目,众人眼前虽有莽草阻挡,但心底透彻,倒好似勘破了红尘一般。 那通天巨塔离众人愈发的近,一股弥天的霸势,也愈发的强劲,若是寻常修士,便是稍微及近些,都要吐血而亡,而六人之中,数善荷的武道最低,因而善荷的脸色略有些青白,妄夫子从袖间取出一颗丹丸递给善荷,道:“善信士,你吃了这颗丹丸会好些”。 善荷低声言谢,将那丹丸填入嘴中,倒无些怀疑的狡色。 于尊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眸中含着一分笑意,时至晌午,那霸势愈发的强烈,而众人肚腹又有些饥饿,便商量先坐下来食些干粮。 “哥哥,你想吃肉吗?”仲夏笑嘻嘻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愣了愣,回头笑道:“哦?妹妹可是带了些肉干腊味?”。 仲夏撇嘴道:“哼,快求我,哥哥求我,我就让哥哥吃些肉食”。 于尊摇头笑道:“你这小鬼头,何时才能长大些”。 柳雨然笑道:“她啊,跟你在一起,未成长也就罢了,反而愈发的稚嫩了呢!”。 “哦?那雨然姑娘觉得仲夏妹妹,稚嫩些好呢?还是懂事些好呢?”于尊若有所思的望着柳雨然,淡笑道。 未等柳雨然发话,仙弦率先道:“自然是懂事些好啊,至少不用别人挂着你,给大家省些麻烦嘛!”。 妄夫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道:“弦信士,你这句话便错了,这一路上若无了仲夏小姑娘的调皮耍赖,我等岂不更是枯燥无味些?”。 仙弦愣了愣,点了点头,若有所悟道:“好似如此”。 这时端坐在一旁食些干粮的善荷,亦开口道:“我倒觉得仙弦姑娘和仲夏姑娘能谈到一起,你二位性格倒有些类似”。 于尊笑吟吟地看着几人,道:“你等倒是找到了彼此的阵营,我看善荷姑娘的沉稳干练的模样倒与雨然姑娘有得一拼”。 闻于尊所言,几人皆是会心一笑,妄夫子笑道:“那我岂不是唯有与于信士结为同道了?”。 这时,仲夏插言道:“不不不,哥哥才不是你这种木头疙瘩呢,我哥哥乃是有情有义之人,你这个臭道士薄情寡义,我哥哥又怎会与你站在同列”。 妄夫子面露一丝苦涩,仰头笑道:“这乃是上天之意,上天将我塑造成此等人物,我......妄夫子不甘啊”。 不知何时,妄夫子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那两行清泪随即便被风吹干了,唯有于尊记得那两行清泪是多么的刻骨而决绝。 风欲吼,雨欲烈,山河刻骨,铁马冰河入梦来! 那葱茏的雨幕,将这世间的伤心事,遮住了大半,风飒飒,雨潇潇,几人伫在那漫无边际的莽原上,如同草木般,那般羸弱而渺小。 于尊将挡在身前的草木砍断,雨水泼在脸上,冰冷刺骨,澄澈的阳光缀在雨幕的边缘,一片片苍茫的阴影打落下来,又慌忙的散却,苍茫的大地上,被一片片浓稠的墨云遮掩着,那些墨云倒似是些奔跑的烈马,追逐着打闹着,连带着大地都有它们的轮廓。 那缀在地上稀薄的光影,将仲夏那扬起的面庞遮掩着,她纯真的笑意与明亮的眸子里那一丝清澈的狡黠,倒似给这苍茫的人世间,多了几分暖意与温纯。 那伫在原野上的巨大黑塔,愈是走近便愈令众人心颤,这座黑塔给于尊的感觉,却是那般的震撼且伟岸,较之幽泉幻海内的银塔分毫不让。 妄夫子将手中的拂尘,轻甩上肩头,唯有于尊知晓,此刻的妄夫子,心底也渐有了一丝俱意。 “哥哥,那座黑塔,实在诡异至极,给人的感觉倒不是那般阴森可怖,但里面镇压之物,想必定不是人间之物,我等还要赶过去一探究竟吗?”仲夏略有一丝犹疑,道。 “去,定是要去的,但不是此刻去,我等不如先在这方暇观几天,说不准过些时日,这片莽原会沸腾起来呢?”于尊笑盈盈地望着众人,道。 他的脸上倒看不出任何仓皇无措的神情,反倒是一副轻松惬意之象。 “好,如此甚好,我妄夫子也是此意,大家不如在这方歇息片刻,过些时日,再去黑塔也不迟些”妄夫子一改方才的拘谨,一脸畅快道。 就这样,几人在莽原上安定了下来,忽有一早,仲夏惊叫道:“哥哥,你看我等驻扎的地方”,仲夏指着她脚边的一处塌陷地,若不是她早上踩得虚了,还真发觉不了这脚底下的一片空穴。 “哦?这?”柳雨然不解地望向于尊。 妄夫子走上前来,甩了甩他手中的拂尘,片刻后一座完整的黑石墓穴显现了出来。 善荷惊魂不定的指着那空墓穴,道:“怎么会......怎么会......”。 “哦?善荷姑娘可是见过这座黑石墓穴?”妄夫子轻声道。 一脸惊厥的善荷,还好有于尊等人的扶持,才未晕厥过去,她颤言道:“何止是见过......这座墓穴伴我十八年整了,我十八岁前,几乎每天晚上在梦里都会撞见它......”。 “这......”仙弦略有一丝慌张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大哥......”。 于尊丝毫不在意,道:“这乃是天命,若我推算无错的话,这便是地门,而那座黑塔则是天门”。 “怎么会?这墓穴就是传说中的天地之门的中的地门?而那座高塔......”仙弦捂着双唇,惊道。 “哦?看来姐姐之前就知道天地之门了啊”仲夏若有所思的望着仙弦,道。 此刻的仙弦,虽依旧略有一丝拘谨,但却无了之前那番小心谨慎之态,她道:“寒门之中无人不晓天地之门,我所寄之处便是寒门,我与师兄自小生长于寒门,对这些鬼怪逸闻,自是耳濡目染”。 “那......姐姐依你之见,这地门和天门,可是属实吗?”仲夏小心翼翼地看着仙弦,道。 仙弦淡淡地摇了摇头,道:“无论是地门还是天门,皆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事物,你问我,我又该问谁呢?”。 仙弦脸上带着一丝淡笑,望向于尊,反观于尊则哈哈一声大笑,道:“仲夏妹妹,你信你于尊哥哥,还是信你仙弦姐姐?”。 仲夏黑瞳滴溜一转,道:“自然是既相信哥哥,也相信姐姐了”。 闻仲夏如此说,众人皆是一阵朗声大笑,妄夫子扬了扬拂尘,叹道:“仲夏姑娘这油腔滑调,却也是世间难得,今天倒是让在下领教了”。 仲夏瞪眼道:“喂!臭道士,别以为自己三斤八两,别人就治不了你,嘴巴干净点,动作利索点,姑娘我饿了,快寻些吃食!”。 妄夫子不慌不忙的叹了口气,竟真的从背囊中取出了些干粮,分给众人,到仲夏手上时,却又多了一颗缘果。 仲夏气哼哼道:“哼!甭想收买我,臭道士!”。 妄夫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小姑娘这世上无人能收买你,却有人心可以感动你,嘴边的人在天边,天边的人在嘴边,你如此念他,说不准他心中早已感知到了你的念想”。 仲夏哑口无言的看着妄夫子,最终装作愤懑的样子,大口啃了一口缘果,登时一股暖流,游于心间,倒是豁达通畅了些许。 天光晦暗,乌压压的墨云,又笼上了众人头顶,自黑石墓穴现世后,这墨云倒成了溜须拍马的常客,定要不时地来这莽原巡视几圈,以表忠心。 这一日,如往常一般,几人躺在肥沃的草场上,倒是天高云阔,心念着风吹草低见牛羊,但可惜的是,这片莽原上,也就唯有些虫儿兽儿,圈养之物,这里大抵是不允许生存的,这自然的野性,倒是令众人心安理得。 仲夏嘴里衔着一根嫩草叶,仰躺在大地上,道:“头顶上的那片天啊,真是天,压在身下的这片地啊,真是地”。 妄夫子无奈道:“你这打油诗,也未免太通俗些了罢”。 仲夏吹鼻子瞪眼道:“臭道士,要你管啊,我愿如何就如何,你若讨打,我便遂了你的心愿”,说罢便作势要挥起拳头打将上去。 妄夫子无奈的摆摆手,道:“停!停!停!打我倒不痛,打伤了你自己,还得我给你医,不实惠,不实惠!” 仲夏嘟嘴道:“那你不要惹我了,你若惹烦我了,我可再也不理你了哈”。 却也不知为何,她自初见妄夫子时,心底便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她却不知这丝熟悉,究竟来自何方?明明她不认识这个人,可这份熟悉倒似与他共度过百年光阴,才有的执着。 妄夫子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来吃些干粮罢!”。 这几日妄夫子每日会分给仲夏一枚缘果,但对别人却没有这份待遇,便是于尊也是笑着看他将缘果分给仲夏,自己则笑呵呵地看着这两位欢喜冤家打情骂哨。 欢喜冤家自然并非要如情人那般,世间的欢喜冤家可多了去了。 天渐暖,风渐缓,土渐松,夜渐谢。 第一百零五章 红灵部落 那蹉跎光阴的黑石墓碑,渐渐地卸下了华彩,露出真颜,是一幅幅完整的字迹,镌刻的倒是极为工整。 可这文字谁又曾见过?单是从这荒古走来的千万年岁月,便令人心悸了,这荒古的字迹,犹如覆盖了千米之厚的苔藓,用手刮一下,非但不能刮清楚,倒是自己的手上,也沾了些许滑腻和污渍。 众人皱眉道:“这黑石墓碑上刻画的是甚么,地门之中又隐藏了甚么秘辛?此刻,我等倒成了顽愚的傻子!” 几人却未发现站在一旁的仲夏,脸上的表情却已非平时那般欢笑连连的纯真可爱模样,转而代之一片迷惘和无奈,心底则渐渐地翻涌出一丝惊惧和几分忧郁! 她颤声道:“哥哥......哥哥......这地门不能进,定不能进!” 其实方才仲夏脸上的表情,一分不剩的暴露在于尊的眼中,那地门中究竟藏了些甚么古怪,他心底业已有些自知了。 他轻轻地冲着仲夏点了点头,又抬起头望向那遥远的苍穹,低声道:“琪儿,你可知我在想你吗?”。 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琪儿自是知晓我对她的想念罢,只是她到底还是在天上,而非是这黑石墓穴内?” 谁也不曾料到,那纯真可爱的仲夏,竟能读懂黑石墓碑上的古字,妄夫子一直追问着仲夏,“虚心”求教,倒是仲夏爱理不爱理的模样,颇是拂了妄夫子的颜面。 晴天过后,是绵绵的阴雨,阴雨过后又是一片湛蓝晴天,几人商议不如再向前探一探,毕竟这么多时日过去了,这莽原上却也从未见些同道中人,倒是偶然来了一只大鹏。 那大鹏何其壮哉,似是修了百年的道行,只不过却最终沦为了几人嘴中的餐食。 多少时日后,仲夏心底还在犯嘀咕:“那大鹏鸟多可爱啊,你们非要吃,非要吃......”。 这时就会换来妄夫子一个白眼,道:“这大鹏肉数你吃得最多,现在还在给自己的唇齿超度,当真是可恶至极了”。 “喂,臭道士,几天不修理你,你倒是话多了不少”仲夏愤懑道。 而在前方行着的于尊,唯有淡笑几声,这调皮可爱的仲夏,早已在他的心底,种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几日后,距离黑石墓碑却业已不知其几千里,而离那座黑塔,却依旧遥远的很,那黑塔无论怎生看来,都好似近在眼前,可无论怎般接近,那黑塔的模样,始终那般大小,从未变过。 仲夏讶异道:“哥哥,那黑塔是否在你我的心里?”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道:“非也,那座黑塔并非梦境,它就存于现实之中” “那为何我们总是接近不了它呢?”仲夏疑惑地挠了挠额头,道。 于尊笑道:“你现在不正站在塔下吗?” 众人皆一脸异样的望着于尊,唯有妄夫子心有所会地笑了笑,道:“到底还是于信士高人一等啊” 仲夏拧着眉毛,愤懑道:“臭道士卖什么关子呢” 妄夫子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说我卖关子,何不去问于信士?” “你......你这个臭道士,不得好死”仲夏叉着腰,怒火中烧道。 于尊微笑着安抚,道:“仲夏妹妹,何必太过着急?这黑塔想现真身时,自会现身,我等便在这里登上些许时日罢,待等到黑塔的“有缘人”到来时,这黑塔自然会现真身的” 夜茫茫,墨无尽! 几队人马,乘着月黑风高夜,在莽原上疾行着,他们身上多有伤痕,那些干涸的血渍,黏连着白纱布,因行动过于激烈,血渍依旧咕咕的从伤口处滋出,时间过得久了些,那些伤口便结了疤,大多都是一片黏糊糊的黑色血疤。 这几队人马,每队人马至少在五六十人的数量,他们穿得服饰,也不尽相同,有裹着束身黑衣的,有身披白袍的,亦有身缠红裙的,或者一些说不上的奇装异服,倒与平常江湖里所见的服饰大相径庭。 一位脸上蒙着红纱的女子,手挽着一柄猎刀,幽幽道:“看来今晚正是猎杀的好时机,我等若是吞噬了修道者的内里,修为定会继续加深的”。 她身后一位身段窈窕的女孩儿,怯生生道:“姥姥,这么做真的好吗?方才我见你杀害的那几人,倒不似坏人啊”。 “哼,你个小丫头懂甚么,这世界本来就是尔虞我诈的世界,你若不灭他,他日他定灭你”女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哨子,轻轻地吹了一声,确是一声灵动百灵鸟的啼叫。 那荒莽的原野上,登时间草叶簌簌,如狂涛怒浪,高低起伏着,倒好似那草间隐藏着万千兵马一般。 那些身披白袍的修士,竟无端地摔倒在地,起先还有人吆喝几声,痛骂几句,后来便是连一息的闷哼也无了,那月华盈亮的白皑皑的原野上,登时间飘起了一阵血雾,而那阵血雾却还未等散发出去,便被地上的一些草植,卷了进去。 这便是江湖中传闻的千叶手——红灵部落的手段,这红灵部落善控草植,那看似羸弱不济的绿草枝蔓,在她们的手下,便会成为削铁如泥的硬锋,而且她们手中自有催生的手段,一颗矮木在他们的手中,会瞬间成长为通天巨木,便是些愚痴干枯草木在她们的手中亦会重复生机。 但这红灵部落中有一千古传言,若有违传言,天自会灭了红灵,那便是勿与顺天者相抗,勿与逆天者为盟,因此在江湖中,红灵部落确是独秀于林的一方部族,众人敬之亦远之,众人亲之亦疏之。 红灵部落善察人心,如今这世道人心不古,红灵部族的执掌者命红灵部族深入人间以体恤民间疾苦,以审之天地乱道。 关于天地之门的传言由来已久,几近于每十年,这段传言便会现世,宣泄半载,众人兴致,挥毫托众,以谢苍天,至尾,伤损大半,无了些逍遥的狂态。 而这次传言虽不及每十年那些传言来的气势凶猛壮烈些,但信者自信,莫名来这荒原的部族或宗门,较之之前非但未减少些,反倒增加了数倍之余,却也不知那些鬼神浪儿,将这荒古的传言传的神乎其神了。 而方才那被草木灭了的白衣门派,乃是蜀江一代的名门——阔烨门,这蜀江乃是贯穿整片东荒的唯一一条大江,而阔烨门则兴起于渔,千百年来以渔为生,后发展壮大,产业遍及盐业、布匹、古董、镖师等等,可谓数之不尽,这阔烨门也是蜀江一流的财阀大员。 江湖之闻,自兴起于江湖,这沿江一代,消息更是流通的很,因而阔烨门虽武势较寡,但得其耳目也,亦有自信来分一勺羹。 而除了阔烨门,江湖上稍有些风骚的宗门,便派些精锐来一试枭雄之姿,他们倒非贪图些武学典籍,亦或些金银珠宝,他们前来无非是来争一个“势”字,以便今后行走江湖,得“静”。 再见这荒莽的枯原上,却已是一阵哀嚎遍野,不时传来的打杀之声,浸渍在那荒原正央的一座黑石墓碑中,竟好似塌陷了一般,渐渐地融入了地底。 轰! 一道霹雳无端地劈了下来,这晴天阔野何来的霹雳之说?即便是星高月朗的枯黑之夜,忽的这么一阵霹雳,也是蛮诡异的。 然而这声霹雳,却丝毫不能阻止众人劈砍打杀的路数,反倒是劈砍的更凶了,打得也愈发的热火朝天,倒是将心中的一腔热血让给孤候。 横陈在地的尸首,在雨水的噼里啪啦声响中,渐渐地沉陷于一片静寂中,那些泥浆污渍沾染了他们本充满生机的躯体,最终化为了一片黏土,与荒原共承一脉。 红灵部落的风贞子,乃是前几年才从闭关中苏醒的,如今的风贞子,虽活了万余载,但看她的容颜,倒颇像些十七八的花龄少女,偶有些生疏的门徒,见之还以姐妹之衔妄称,这风贞子倒也是一笑泯之,丝毫无些气乱的举动。 首座年近古稀,也应有这份疲态了,毕竟这沧桑岁月万载以照,便是些神话人物,入了这凡尘万载,亦会沧桑老去,更不必提这历经了三万华载的老儿了。 红灵部落倒也并非尽是些女子,倒也有些争强之辈,以文会武,却更是些逆天之子,只是若遇到这等枭雄少年,红灵部落也从来不作挽留,倒是生养父母,却分分把家拆离,这便是江湖内的一些豪门大派往往都是由红灵部族未灭的些精干所创的缘由罢了! 说起来,这一次红灵部族之所以现世,首要原因却也是这天地之门,往常诸如风贞子一脉的传世之杰,绝对这些荒唐的神迹,无些兴趣,但时至今日,掌教眼看大限将至,因而她便率众,以祈天命续之,倒也是彰显了一分忠孝。 天欲雪,八面长歌起,醉孤候,令天下风骚,仁杰聚,怅来之,风鼓萧萧,寒歌起,意绵绵,薄薄哀土,启世见。 原本荒芜的莽原上,此刻业已箫歌肆起,那战鼓擂声洞天,却也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列雄师,铁马冰河入梦来。 于尊端坐在一座石堆上,遥望着远方,这石堆名为玛尼堆,乃是藏传佛教所兴之,话说在这天下豪雄起的祸乱年间,却也给了宗教些喘息的机会,这藏传佛教乃是来自西漠一座边拓小城——藏西。 那藏西终年飘玉雪,日日飒风寒,却有一片虔诚的信徒,日日讲经传道,这天下却因这小小的藏西而略有制度和法纪,而这制度和法纪乃是制人之心而非形。 藏传佛教,大同天下,但谁也未料到,在这茫茫无尽的荒原上,竟坐落着数千座玛尼堆,实是让人开了眼界。 于尊笑言道:“今晚的风,倒是好不自在,内有微拂的清风,外有塘里的游水,倒是将这方日月,映在了我等心上” 第一百零六章 梵鱼 玛尼堆旁便有一座清池湖畔,几人行了那么远的路,却唯在此地见了些泽池,妄夫子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钩,悠然自得的在一边垂钓,仲夏好不自在的躺在于尊的身旁仰头看天,仙弦则手抱琵琶,摩挲些音律,而善荷和柳雨然则相谈甚欢,两人一见如故。 “哥哥,看南方的火光,他们似打得很惨烈啊”仲夏愁肠百结,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便是天肃,老天要肃清这世道上的祸乱,必以兵甲以示之”。 仲夏叹了口气,捧着腮看着于尊,低声道:“可是除了这些兵甲,难道就未有些不见血肉的法子来治世?”。 于尊仰躺下,长叹了口气,道:“若是那般,可就要费些心神了,这心神啊较之血肉更加的模糊而残酷”。 仲夏一脸笑意,道:“若是如此,那便最好了,仲夏愿以十年阳寿,来换世道些许安平”。 她口中所言,方一脱离时,那片晴空便乍现一道霹雳,锵的一声,将那灰暗的南方,映得一片雪亮。 仲夏呆呆地望着上天,幽幽道:“哥哥,方才那霹雳难道是在告知我,我所想得愿了?”。 于尊婉笑道:“这倒未必,要我说隐在那黑石墓碑中的神物,看来要现世了”。 “哦?哥哥你怎老是喜欢说一句断一句啊,那黑石墓碑中到底藏了些甚么怪物,缘何不告知仲夏?”仲夏瞳仁亮晶晶地望着于尊,拉长音调,道。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若说出来,他还叫神物吗?你在此地慢慢等候,他自会来寻我等的”。 仲夏耷拉着双肩,无奈道:“好吧,哥哥既不说,仲夏也不再问了,倒是这些安平的日子,却最易令人怀念啊”。 而此时,妄夫子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等快来看,看我钓起了甚么神奇的鱼儿?”。 其实,即便妄夫子不言,众人也留意到他手边那金光烁目的鱼儿,却也是怪了,这鱼儿通体金芒闪耀,倒似是身披霞光般,若是随了百家之言,这鱼儿的身份却又要幻化成为神灵了。 仙弦放下手中的琵琶,跑了过来,喜道:“我知,我知,我知这鱼儿的种性,这金鱼乃是来自竺天,名为还生,我道这莽原上怎会有玛尼石堆,原来这竺天佛国早已将经业传递至此”。 “姐姐若是如此说,那这条金鱼,我等还食不得了?”仲夏拧着眉毛,道。 仙弦婉言笑道:“缘何食不得,这金鱼便是为我等而生的”,说罢,便也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从妄夫子手中,捞起那条金鱼放在石板上,用刀轻刻了起来,却也不知她在刻写甚么,倒是一刻后,这金鱼那漫天的金光收敛些了。 仙弦喜道:“这金鱼名为梵鱼,若是寻常众生食了这梵鱼,不仅增加些餐食力量,倒还增加些束身功法,甚至于自己的阳寿都有些关联” 仲夏惊道:“若是真如姐姐所言,那我们便一直待在这里,钓些鱼儿,愚弄后生,也可矣” 于尊调笑道:“你这小鬼头,倒是哪里也缺不了你,道长,我等皆有些身疲饥饿了,不如你再去寻些鱼儿兽儿,也便满足我等的口腹之欲” 妄夫子怒瞪着于尊,愤声道:“要捉你去捉,你把我妄夫子当成何人了,我缘何要当你等的小卒?” 闻此言,仲夏啪的一声拍在妄夫子的额头上,叉腰愤声道:“臭道士,你去还是不去?” “不去,死也不去......”妄夫子倔强道,然而却未等这句话说得完整,又是一记重拳,啪的一声落在他的肩头上。 妄夫子叫嚣着:“你这粗野蛮儿,想谋害本道长啊!” 却闻仲夏笑嘻嘻道:“怎样?你这粗野蛮儿,是否还想受些皮肉之苦?” 妄夫子闷声道:“好罢,那我再去寻几条鱼来,倒是那些兽儿,你等自想些法子,我妄夫子钓些鱼儿,便已破了戒,若是手沾些腥臊之物,我还如何回去面见道三一师叔?” “切,我倒未见得你对道如此执着,你快快捕些鱼儿来,我的肚子都饿扁了,饿扁了,你知道吗?”仲夏气哼哼道。 却换来妄夫子一声嘤咛般的低语:“你肚子扁了与我何干,切” 这日落黄昏,天道有时,那黑夜散却了,又重逢一片白朝,那白朝远退去,又换来一息昏色,确是天长地久有时尽,为苦情长,为天不道。 风贞子皱眉道:“没想到这江湖中人,竟来了如此之多,便是那中州、北屿、东荒、西漠、南泽也皆派出了人手,难道这一次天地之门,真的要开启了吗?” 风贞子身旁一裹着黑纱的年轻女子,道:“姥姥,若是根据玄门的一些术法来推断,这次天地之门,可能真的......”。 风贞子叹了口气,幽幽道:“难道末日之象,真的要重启吗?” “姥姥,若是真如此,我等岂不是......”一些稍有些史鉴的人,心底自是清楚,末日之象重启,究竟意味着甚么。 原本以为风贞子定会长叹,然而却换来风贞子的一抹淡笑,道:“既出了末日之象,也定会有救世之人重现人间,我等这实则是杞人忧天”。 “哦?姥姥可知这救世之人,姓甚名甚吗?”有些毛头儿丫头,一脸好奇道。 风贞子瞥了一眼那毛头儿丫头,悠悠道:“嗯?可是生的略有些俊秀,便对人家有些恋想不成?”。 毛头丫头,当即低下了头,一脸红晕道:“姥姥说笑了,我等这些小辈又怎会生出如此荒唐的想法?”。 风贞子摇头苦笑道:“你等这些小辈又如何?你且是忘记族内祖训了?我等皆凡人,便是那救世之子亦是凡人,凡人又如何不敢恋想?”。 那丫头心生鼓舞,喜道:“谢姥姥指点,允儿回族内后,自会抄写百遍经书”。 风贞子点头道:“你这丫头,倒也有些计算,不过恐怕这救世的孩儿,应早已有了心上人,你且看玄天上的那片繁星,繁星入世,定隐些烁目之光,而这隐遁的烁目之光,便是那孩儿心上的牵挂之人”。 “这繁星易逝,你啊,做一个逍遥自在的人儿,又如何不好?”风贞子长叹道。 而就在此时,那荒草间,忽的射出了一道利箭,只闻一声惊呼:“姥姥”。 确是说时迟那时快,那名为允儿的毛头丫头,忽的扑在风贞子的身上,那根箭镝却已将她的心脏贯穿。 风贞子心底一怔,大呼道:“允儿丫头,允儿丫头?”。 然而那名为允儿的毛头丫头,哪还有些气力说话,便是眨眨眼,业已耗费了最后仅剩的一丝力道,她冲着风贞子挤出了一片温纯的笑意,嗫嚅道:“姥姥,你可知......允儿在这世间......最为牵挂的......是何人......吗?”。 眼看允儿出气多进气少,眼红的风贞子,大吼道:“你等还在这费些时间作甚,还不将那凶人缚住?”。 风贞子之名姥姥,却也是因她平时慈祥温和之态,在众人心底烙下的坚固印象,而此刻她剑拔弩张的那副狂态,便是她身边最为熟知她的人,亦感觉到一丝冰冷的认知。 “允儿,你别说话,别说话了,好吗?姥姥......姥姥自会救你......姥姥带你回家”那活了数万载烟云的风贞子,此刻却心如雨下,便是连她自身也渐觉稀奇,这素未蒙面的允儿,见了一次便已有了一种一见如故的错觉,倒似是曾在哪里见过她一般,那种熟悉和亲切......实在是。 “姥姥......我可以喊你一声......娘亲......吗?”允儿重咳了几声,伴随着一些血沫和粗喘,看来她的命已不久矣。 风贞子疯狂地点头,抱着允儿道:“好!好!允儿,你想如何喊就如何喊罢”。 允儿硬挤出一分笑意,喊道:“娘亲......”。 下一刻,她的生命却已走到了尽头。 风贞子悲郁的望着她怀里的允儿,她忽的想起,那年遇到的那人,也忽的想起,那人曾留给她的包袱,难道允儿真的是...... 她不敢往下想了,此刻她的心如刀扎,她太疼了,疼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允儿......允儿...... 一刻钟后,几名身缠红裙的女子,押着一个蛮人,走到了风贞子的面前,道:“姥姥,便是这人......”。 然而她方要发怒时,却留意到那些蒙着红纱的女子,似有些异样,依稀间,似乎有几声冷笑,灌入她的耳中,她大喝一声:“有内鬼”。 说罢,举起手中长剑,锵的一声劈在了那羁押凶人的女子头上,倒也是罕见的很,那利剑劈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非但未有一分畏惧,反倒是那尖利的长剑,却啪的一声崩开了。 “风贞子啊,风贞子,妄你修了万载的武道,难道连这点伎俩都看不透吗?枉我精心布置一场”一声枯哑的嗓音,如钝重的矛头般,锵的一声砸在风贞子的心上,这令她的心更加痛苦了。 “逍遥长太?你是逍遥长太?”风贞子怒喝道。 “呵呵,你还识得你的姊妹,倒不枉我们那些年来的情分”那女子嘶笑着哗的把敷在脸上的面皮扯开,确是一位容颜极是端丽的女子,女子看似二八,实则老矣,那满面沧桑的疲态,便是让那手刃余生的岁月,都舍不得下手了。 反观风贞子,则一脸二八青春,便是那清澈的瞳仁里,也尽是些清风拂面,万沱江水碧如洗。 “你怎会在此?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你不是......”风贞子惊魂未定道,她不是不了解她这位姊妹,可谓是屠尽苍生,宁饮血,不泣血,倒也是一位非常人物。 “哈哈哈,什么大战,什么万年前,这十年朝水如一刻,我心自是清明的很,十万年沧海一粟,我却尝未变,屠尽苍生留土狗,土狗看家护院,苍生乱欲人间,你可理解这些大道?”逍遥长太眯着眼笑道。 第一百零七章 诡计识人 “但这人间本不需屠狗,亦无需你来屠戮苍生,天长地久有时尽,何须你来挂肠?倒是你,杀了我可怜的允儿,你罪不可恕”风贞子举起长剑,挑向了逍遥长太。 逍遥长太狞笑道:“就以你如今的武道,还想战胜我,你不过是在痴人说梦罢了” 仅见逍遥长太从兜里掏出一块碧玺,忽的扔向高天,那碧玺竟在一刻间,化为了一座高峰,气势猛烈的镇压下来,那高峰不知其几千里伟也,不知其几万丈阔矣,却只闻那天地猛地震颤了三分,便是死一般的静寂。 “姥姥......姥姥......”红灵部族众女徒大惊失色地喊道。 “你们的姥姥,命不久矣,尔等若是随了我,我非但不会诛杀你等,还与尔等共享荣华如何?”逍遥长太仰头大笑道,脸上那狂妄之色尽显,却也让众女徒,见到了她当年桀骜的枭雄之态。 眼看那碧玺愈发的伟岸,便如一座寒山,砰的一声镇压在了众人心上,一些胆略小些的女徒,虽未降赦,但一脸的憔悴,却已是一片愁容惨淡,惊慌错乱。 “姥姥......姥姥......”眼看风贞子似要气绝身亡了,一位女徒手中舞着长剑,哗的一声,向天而起,再落时,却已是驾着一条紫电,哗的一声,劈将下来,那紫电极是犀利,那璀璨的光华如明星,如彩练,竟让那荒莽四野染得翠艳夺目。 然而好景不长,逍遥长太略屈伸了一下手指,那紫电便如一条被抽了筋的长蛇,霎时间光芒破碎,气息陨落,却唯剩下一堆枯骨葬身,倒似是响了一阵子的鞭炮,噼里啪啦大珠小珠落玉盘。 “逍遥长太,你罪不可恕”一些胆略稍正的女徒,又举起长剑劈将而来,方才那女徒早已尸骨无存,然而这些没有惧意的女徒,非但未有一丝胆怯,反倒是越挫越勇,若是说这胆略,仅仅是因一个略字而失小,那这些女徒决计不会在这方“胆”字上畏首畏尾。 轰! 一声炸响,却非碧玺崩裂之音,而是一道晴天霹雳,忽的劈了下来。 “逍遥长太,拿命来......” “姥姥?是姥姥!是姥姥!”众女徒中不知是谁吆喝道。 众人心底一紧,辨那声确是风贞子无疑,但众女徒心底总会泛起一丝怪异,姥姥明明方才被压在了碧玺下,却也未见那碧玺翻动,她是如何逃出来的?其实这丝诡怪的想法,并非是因那镇压风贞子的碧玺所生,而是因众人心底的那丝灵感。 “哈哈哈,这天下唯我逍遥长太独尊,你们这帮红孩儿,看我如何把你们的姥姥削成迂腐泥污”。 那声放肆的大喊方落,风贞子的头颅便滴流咕噜滚到了众人脚下,众人心底一紧,一些情长的女儿,痛哭道:“姥姥,姥姥啊,你怎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啊” 而就在此时,那些恸哭的女儿,哭声方落,那头颅也似风贞子一般,滴流咕噜滚了下来,再附上方才那十几名不计生死的孩儿们,此刻这单行的红灵部族却已死得七七八八了。 剩余的那些孩儿,皆是些不畏生死,却又心志坚定者,却听一声,轰! 那碧玺竟当真被风贞子掀了开来,方有人呼喊,却被身边的孩儿,拉住了臂袖,道:“勿要着了自己的性子” 然而这性子怎能防得住?却已有人迈步向前,恭迎而上,大呼道:“姥姥,你竟未死?” 还未待这句话说完整,却已迎上了一道厉斧,乃是逍遥长太出的手,众女儿大喝道:“姥姥,你......缘何如此待我等?” 这一刻,众人才醒悟过来,原是风贞子与逍遥长太的计策,众女儿家,也确有心智不坚者,这心智不坚者,若是后来着了道,倒不可留也,留下必是祸端,因而暂清彼此,已允前路。 允儿笑嘻嘻地站立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道:“众姐姐们,你看允儿身上可有伤痕?” 却也唯有些心存事理的姐妹们才能体悟到允儿那一刻的心伤究竟有多重,这独孤允儿确是从小无父无母,方演了那出戏,可是逼得自己走投无路,那心伤可是体貌上的伤痕所能比拟的? “那姥姥,逍遥长太当真是我等的......”一位女徒小心翼翼,道。 逍遥长太大笑道:“我便是你的女字辈师叔,尔等且随意称呼罢” 见逍遥长太笑得这般爽朗,却又见那些死于非命的姐妹们,众女徒心里始终是有些忐忑的,有人心底不免有些嘀咕,道:“若是那些姐妹们,不抢着争着来这里,倒还可保全些性命,哎!这世事难料,谁人又能料到,姐妹们竟会沦落的如此下场?” 逍遥长太一眼便洞破了那些女儿家心底的念想,道:“这倒也非是误了她们的性命,得道者天诛之,我欲灭之,天不允之,这些连道德也未触及到的女儿家,倒是死的不是十分可惜” “姥姥,长太师叔所道之言,太过玄奥,我等不解,望姥姥替我等解之”一位生的可爱俏丽的女孩儿,俏生生道。 “你若不识她言中之理,定也会赴死,倒不如把你灭之现在”一位手持利刃的女徒,将刀锋插入女孩儿的胸上,然而却不待那刀锋隐入,便被逍遥长太拔离出来,却也怪哉,这利刃虽入了这女孩儿的胸口中,但却不染分毫血迹,片刻后,那女孩儿竟醒转过来。 “你可明理了?”逍遥长太笑言,道。 那俏丽的女孩儿,叹道:“长太师叔深谋远虑,确是我等晚辈所不能料之的,不过经此一劫,却也令仙瑶儿明了些事理,不知那些冤死的师姐们,是否可以......” “冤死?那便死了罢!”这时风贞子出言道,听似却亦是那般的无情冷漠。 仙瑶儿当即跪地,低声道:“徒儿知错,徒儿知错,望姥姥能解姐妹之难” 风贞子哈哈一声大笑,道:“有何不可?只是前路茫茫,身死吾等手上,却非灵死,若是身死他人之后,恐怕......” 这般说来,仙瑶儿身躯更是剧烈颤抖开来,她颤声道:“一切听姥姥和师叔安排,我等再也不发些言论,我等自知身心愚钝,望姥姥明示之” 风贞子叹了口气,幽幽道:“仙瑶儿,她们姑且在这休息片刻,我等归来时,便与她们一道同回部族,如何?” 见仙瑶儿颤抖的双肩,看似冷漠的逍遥长太,道:“罢了,罢了,你这些徒孙啊,倒是些深情之人,许些深情,倒也不枉费大道!” 众女徒却尽是些聪颖慧黠之辈,怎会听不懂逍遥长太话中之意,当即跪地叩谢道:“多谢长太师叔,多谢姥姥”,众女徒长跪不起,足以见得平日里她们情谊深厚。 逍遥长太哈哈一声大笑,随意地挥了挥手中的拂尘,那些赴死的女徒,竟又俏生生的立了起来,身上非但无些污渍,反倒是容光焕发,好似换了一个人间一般,狡黠的仙瑶儿捂着小嘴,道:“原来长太师叔,只是使了一个障眼法,姐姐们可是睡得香甜?” 那些醒来的女徒,笑道:“你等啊,倒是让我们看了一出好戏,也难怪你们这些小鬼,初入世事,不留些教训,恐怕唯有流血了” 独孤允儿笑道:“多谢姐姐们的配合,现在允儿倒也不觉得自己孤苦无依了” “姥姥,我等何时出发呀?”仙瑶儿甜丝丝的望着风贞子,道。 “急些作甚,待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我们再去收拾残局”风贞子不屑道。 “姥姥明断,我等是黄雀在后,是不是啊,允儿姐姐?”若是论起这活泼性子,仙瑶儿确是红灵族众中最为天真烂漫的孩儿,因而她平时所道之言,倒也无些顾忌,毕竟年龄尚小,便是犯些错误也是应得的,只是此刻她的无心之言,确是不可错的。 逍遥长太冷哼道:“你这孩儿,倒也是口无遮拦了,什么黄雀,何谓螳螂捕蝉?我等乃是替天行道,不图些甚么,何来的黄雀,又何来的螳螂捕蝉?” 仙瑶儿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弟子知错了,以后定不会胡言乱语了!” 风贞子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脊背,叹道:“瑶儿,你知错便可,小孩子嘛,这是天性,但勿要在些庞杂人等面前,吹嘘些,赞扬些,你可知否?”。 仙瑶儿点头应道:“徒儿知错了,望姥姥和长太师叔责罚”。 逍遥长太冷哼道:“你要责罚,吾便给你责罚”。 听逍遥长太如此说,众女徒心底皆是一紧,急求情,道:“长太师叔,瑶儿既知错了,饶过她这一次罢!”。 “是啊,姥姥,饶过瑶儿这一次罢,瑶儿她年少不知事,却也是我等平时管教不严所致” “长太师叔,望你和姥姥饶过瑶儿”众女徒皆跪伏在地,一脸苦涩,道。 风贞子冷哼一声,道:“尔等如此,我和你们长太师叔往后还敢掺言?”。 逍遥长太叹道:“尔等既不知我要责罚她甚么,便如此情深义重的小题大做!纵我逍遥长太浪迹天涯万载,却也仅从长雁锦书中得知这红灵部族内有位小姑娘,烧得菜食极为可口,难道尔等就不想让师叔一饱口福?”。 闻逍遥长太如此说,众人脸上登时露出一丝喜色,那喜色中又略带一分安慰和理解,快乐模样确是藏也藏不住啊。 仙瑶儿喜笑颜开,道:“伍姐,六姐,快去备些锅碗瓢盆,三姐你把那些干粮菜籽又是调料瓶瓶罐罐的都准备齐全了,让我仙瑶儿给长太师叔露一手罢”。 那伍姐、六姐、三姐皆是一脸喜色地忙里忙外,这清浅的时光,倒成了她们一生中最为欢乐的时光。 这边短锅长瓢,那边却是夜夜笙歌,将军的账下,火光熹微,启明星挂在天上,倒也成了一些无味的装饰,裹着长裙的舞女,露着白嫩的大腿,端坐在那些虎背熊腰的汉子身上,妩媚的浪骚样,倒是令这些汉子们血脉偾张,哪还有征战沙场的雄豪之气? 一位左搂右抱的枯槁的老人,坐在账内的正中央,他的身侧尽皆是些美女妖孽,那些藕臂嫩荑划过他的脸畔,却令他更分不清是与非了,这老人乃是北屿内的一个大国——箫国的国师,这箫国倒也是诡奇至极,历代国师仅传给受洗之人,却也不知因些甚么缘故。 这受洗的老太监,虽无了些男人的把活儿,倒是心底的雄风不减,左搂右抱,亲昵这个,亦或疏远那个,倒似令这些美人儿们,天天诚惶诚恐,前些时日,还有一端丽的女子,被喂了头狼,这老太监确是天下最为奸邪之人了。 第一百零八章 谷贤二老 “洒家今日酒兴大方,你等皆与我食些佳酿罢,这些美人儿们,尔等想要带走便带走罢!”那孤寡的老太监,一辈子无儿无女,便连些亲戚嫡系,也被他使些奸佞之法屠了宗门。 正所谓万恶为之,这老太监确是无恶不作,当朝的太子爷,喊他为爷爷,倒是隐在帘后的那位雍容的老者,千年如一日的笑看天下风云变幻,云卷云舒,风聚风散。 这一夜,确是一片萧条的冷夜,那账下有位孩儿名为箫净,这箫净确是一位极为忠厚却颇为不羁之人。 箫净乃是延承箫国开国之王孙的嫡系血脉,因而即便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在军中使些颜色,却也无人对他有些意见,倒是众将魁对他都极为的尊崇,无外乎此人过于端正,未有一丝奸佞恶霸之态。 而此次老太监原寡披上锦衣出征虽是那帘后之人的指令,但随同原寡一同出征的箫净,却也是那帘后之人钦点的角色,因此这原寡也不甚有些脾气,倒是把些貌美的美人,尽皆送予了箫净。 这箫净也是孤僻的很,那些美人,有些还心怀些许良善之德的,他便命人将她们遣送走,有些已彻底迷失的,他便奖赏给那些无些家族的单身兵士,倒也起了一些相依取暖的温存幻象。 箫净走在那满是寒冰墨砾的营房外,满是惆怅的抬头仰望,低声道:“娘亲,你可是想过孩儿?孩儿今年年满三十了,却依旧如此孤苦伶仃,你真的愿孩儿一辈子如此下去吗?” 说着说着,脸上便依稀有了些泪流,他磕跪在地上,痛嚎道:“娘亲啊,你可知这么多年来,孩儿有多想你吗?你可曾念过孩儿,想过孩儿吗?” 那冷风萧萧,躲在账后的一位女儿家,浑身颤抖的从账后步出,悄然在他的肩头,披上一件披风,轻声道:“将军,夜凉了,别着了风寒” 箫净抹了抹腮上的泪水,淡漠道:“谢谢你,你也早些回帐内吧”,他留心看了一眼那豪华的帐子,心底略有一丝不忍,道:“你暂且等下,我与那将魁道明些,今后你便随我罢”。 女孩儿的心底登时多了一分喜悦,那喜悦中却又略带一丝羞赧,当即磕跪在地,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待箫净走远后,那女孩儿的脸上早已哭花了。 悲天悯地之人,定是镇世之英才,而箫净当属群英中的一杰。 那夜色茫然,灯火郁郁,灯笼点燃了,落下的是一片片苍茫的灰烬,那灰烬在寒夜里飘摇,永无落根之地。 这片荒芜的莽原上,早已集聚了天下群雄,枕戈待旦,孤候饮血。 那黑暗中,是一片浸透着谜一样气息的黑暗,有一块墓碑安静地躺在一片四处摇曳的荒草中,两个看似迷途的孩童,将指尖探向了那块烁着冷光的黑色墓碑,江湖人称——谷贤二老,便是此二人。 这两人虽生的似娃娃一般,实则早已压过了万载风云,那身穿红棉袄的谷山贼兮兮道:“嘿嘿,贤望,看来这乃是宝藏之地啊” 贤望搓了搓手,笑眯眯道:“还是你有些法子,竟真的寻到了这方” “切,我等的身法,岂是那几个娃娃所能勘破的?”得意洋洋的谷山,从怀里抽出一条绑带,绑在了手上。 那黑石墓碑确是诡奇至极,触之通体冰冷刺骨不说,那灵魂经之一触竟也有些摇曳颤栗,确令谷山心悸不已。 “贤望你闲着干嘛呢,还不速速动手?”谷山厉喝道,然而贤望却依旧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未动道:“要动你先动,你是哥哥,应树立榜样!” “切,贤望啊,贤望,你果真是胆小如鼠,这么多年来,我二人因你的胆小,犯了多少糊涂,你现在竟依旧如此胆怯,若是如此,何谈大业?”谷山怒喝道。 “是吗?这些年来,若无我,你早就没了,今日这黑石墓碑亦是你引我来的,你倒是先下手试试,姑且拂了我的胆怯如何?”贤望冷哼道。 “好!好!好!既如此,这勺羹,那我便先来尝它一尝罢!”谷山倒也不做啰嗦,手上绑上绑带,一咬牙力提黑石墓碑,诡异的是,这黑石墓碑看似硕大无比,但谷山非但未动用些武道,便是寻常力道,也只用了三分便将之拔离了出来,确是稀奇至极。 谷山皱了皱眉,将那黑石墓碑,甩向一旁,那黑石墓碑看似着实坚固,但一落地,啪的一声便碎成了数段,而令谷山和贤望未注意的一点则是,黑石墓碑上那些古文字,却也在那一刻,挣扎扭动着,从墓碑中脱离了出去,倒似些虫儿蚁儿般,融入到了大地之中。 那一刻,便是久睡不醒之人,亦感受到了大地的些许变化,似有些震颤之感,但那丝震颤之感却是发之于灵魂。 “谷山,谷山,你小心些,勿要使些着急脾气,这黑石墓碑已去,看来下方便是些埋葬珍品的洞穴了”方才还有些惧意的贤望,见那黑石墓碑中,未有些异样,便将提在喉咙的胆子放下了。 谷山冷哼道:“哼,方才你不是在犹豫吗?这些宝物你只能分三成,剩余的七成全部归我”。 “谷山,你不能如此豪霸,我们是兄弟,你别忘了,我们是兄弟!”贤望眼冒金光,有些气绝的嘶吼道。 “切,有如你一般胆怯的兄弟,实属我谷山一辈子的幸事,走罢,下面的宝物,我二人五五分”谷山冷冷地瞥了贤望一眼,心中便有些怒气,却也只能压抑在心底,毕竟贤望乃是他同父异母的至亲之人。 而此刻贤望的心底,却业已有些算计在内了。 “嘿嘿,若是我在那洞穴内,突设毒手,那洞穴内的所有宝物便都归我贤望所有了,谷山,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忍气吞声,早就受够了,今日这黑石墓穴便是你的葬骨之地”贤望心中冷笑道。 却也是同在此刻,于尊从瀚海中拔离了出来。 他自进入狱界以后,已鲜少睡眠,每到半夜,他便会沉入心中瀚海,勤加修行,因此旁人不觉时,他所身负的武道,却业已以惊人的速度在扩张着,《金玉录》、《惘为》、《碧书》、《枕江山》,之前在那古寺中,先辈所赠典籍,他皆修得七七八八,却也是一位合柔的杂家了。 这一日,他的修习之路,却颇为的不顺,他感觉那瀚海之中,似有一道门在悄然开启,那门他倒有些印象,曾经殷千秀提起时,说那乃是鬼门,他心中瀚海有一鬼泉,而那鬼泉的正央,便隐着一道鬼门,亦是通向鬼蜮的世界之门。 “这鬼门,倒似有解封的征兆,难道那黑石墓碑已被人动了手脚?”他忧思道。 这时,那瀚海的正央,一道秀丽的身影,凭空出现了,她倒似从空气中缓缓地洇出的,那身法确是诡奇至极了。 殷千秀身披一身紫纱,面目肃重,望着正西方,熟知于尊心中的瀚海,乃是无边之海,正西方,唯有鬼蜮之门真正开启时,殷千秀才能捕捉到鬼泉大致方位,但若是说到正西方,那便是一片无界之地,无论行多久,也到不了所谓的正西。 这时,那海中荒潮剧烈些了,倒是悬在天上的那轮烈阳,红的发紫,确是令人心悸不已,那些海水竟在紫阳的烘烤下,变成了一缕缕清气,滋滋地飘向半空,倒好似些鬼气般,在半空中张牙舞爪。 “小辈,第二次天劫来了”殷千秀低声言语道,却也不知是对着空气说得,还是对着他的心说得。 修道之人,大多有三次天劫,突破了这三次天劫,便为天道之人。 芸芸众生之中,大多数人都有一次天劫,凡夫俗子所谓天劫,无非是些钱财安危,亦或身体病痛罢了,而修道之人的天劫,确是以道德之力为考量,稍有不慎,便会被道德所累,而葬身殒命。 因此那些歪门邪道之人,却未尝有过天劫,只是他们本身修的便是天劫,修到一定程度,自灭其身。 当然这世间亦有另类,据传说道:“这世间亦有五劫之身,七劫之身,当然并非是天劫次数越少越好,也并非说天劫次数越多越好,倒是修得筋骨,固其本心,安适得很!” 于尊微阖眼眸,再启时,正南方却忽的传来一道精光,那精光顺随着于尊的瞳仁,滋入了心间。 轰! 只觉心底一声巨响,好似世界坍塌了一般,而他也渐渐失去了神识,身体如一滩烂泥般......跪倒在地...... “哥哥,哥哥......”此刻,世界如此静寂,无论是多么雄宏的风声,无论是多么细密的惊雷,无论是淅淅沥沥清晰无比的雨声,无论是亲人的呼喊,还是哭泣,此刻尽皆静止下来,世界静止下来。 “臭道士,臭道士......”虚妄的寒夜里,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令整片夜色都委屈的颤抖了起来。 “哥哥,你怎生了,你怎生了......” 那盗墓的两位贤士,此刻小心谨慎地探入到墓穴中,两人各怀鬼胎,无言之中,自有奸佞。 贤望举起一柄蜡炬,道:“哥哥,这墓穴也太过深刻了,我等何时才能走到尽头啊” 谷山一脸厌恶之色,道:“你懂个屁啊,愈是深邃的洞穴,埋葬的宝物便愈多,说不定这洞穴内还有传世功法呢!” “哦?哥哥说真的吗?”贤望眼睛锃亮锃亮,道。 “我何时骗过你了?跟着哥哥走,吃香的喝辣的,自不会亏待你的”说这话时,谷山的眼中迸发出一道冷厉的寒光,而贤望心中却亦在犯些嘀咕:“切,你何时对我说过真话,这票干完了,我便自立门户,你这该死的祸种,去死好了” 寥寥星光,尽沉一线,这夜寂得黑了,那荒莽的原野上,已鲜少昆虫的鸣叫和凶兽的嘶吼,黑魆魆的夜里,唯有些腥臊的泥土味道,那泥土中伴着些新鲜的烈血,却着实为这空乏的寒夜,增添了几分温热,只是那熟透了的烈血,很快便成为了一片虚妄的冰冷。 第一百零九章 再遇故人 那黑石墓碑中,两条枯黑的躯干,似被吸尽了精力,唯剩下两件干瘪的皮子,而那些红润刺眼的血迹,却顺着地表,慢慢地滋入泥土中,最终与尘土混为一物,那一刻大地的心脏,似在砰砰跳动着,倒似是那些鲜润欲滴的烈血,触动了心脏的弦。 冷风萧萧,寒月微微,箫净一个人漫步在荒芜的原野上,却也不知行了多久,他兀然被脚下的一条绳索拦住了脚,差点跌倒在地,他惊愕地望着那草地上的些工具物什,猛然间,一股腥臊的味道,飘入他的鼻间,他将目光向不远处的一座坑中移去。 “这里怎生会有......”他惊愕地用刀刃将那染得黑红的汗衫从地上撩起,那汗衫下竟然是一堆枯骨,这枯骨倒也不似枯骨,上面竟还沾着些许的血肉,倒好似被野兽啃噬过一般。 他又行了几步,那坑穴的下方,竟还有一条袍子,那袍子极是短憨,倒似是些少儿的衣物,“这里何曾来过孩童?” 他又踱步四处走动了些许,最终心底有了一个可怕的念想,“这分明不是孩童所着的衣袍,难道这衣袍乃是掘墓人所穿的,而非那墓穴的主人所着?” 一道霹雳,咔的一声,从玄天上坠落下来,冷瑟的寒风,令人心底颤栗三分,却又来了七分闪电,若无胆魄之人,见此情此景,恐怕会折寿于此。 雪亮的苍穹,密布着数条雷纹,那雷纹包裹着整片苍穹,随着雷光的闪烁,发出一声声枯蔫的嘶吼,锵!又是一阵炸雷,倒似将那土地老儿都要炸醒一般。 箫净怔怔地站在原地,低喃道:“此情此景,竟与梦中如此相似,难道传说中的神话是真的?”。 那霹雳照常打落下来,而箫净却寻了些草木,将那两件袍子汗衫点燃,烧了起来。 寒冷的夜间,似篝火般蔓延的恐惧,若是来了一阵风,就可以燎原。 箫净长叹了一口气,道:“天道如此,天道如此啊” 滋啦滋啦的烈火燃爆声,不停地渲染着这空气中的肃重与干脆,噼里啪啦,滋啦滋啦,倒似是一片生命的火祭,而祭品则是那些做恶之人的灵魂。 箫净扫了一眼黑墓碑,低喃道:“这座黑墓碑定是些奸邪的神物,这神物落得奸佞人手中,自是邪污,若是落得身正之人手中,倒不愧是些宝物,可我......又怎生判别到底是身正之人还是奸佞小人?倒是今夜收留的那位女子......” 有句古话言:“说曹操,曹操便到”,这曹操乃是传说中的一位枭雄,历代敬仰,素有“宁教我负天下人,勿叫天下人负我”的豪横之言,今日提起这传说中的神人,确是因箫净所救的那位女子。 “萧将军可有忧事?”那女子略有些小心,道。 “哦?你是何时跟来的?”箫净脸上略有一丝不悦,道。 女子小心翼翼,道:“若儿觉将军心中有忧事,便一直随在将军身后,走路声音遂细些,倒也未令将军察觉” “哎,你这不是犯险吗?你可见了我方才烧得那两件衣物,难道你心底就无一分惧意?”箫净虽瞧不起这些身披绫罗的青衣女子,心中却亦有一丝悲伤酝酿,又加这女子算是颇为妥帖之人,心底不免有一分爱怜和惆怅。 女子低声言道:“若儿只怕自己的一身污名损了将军的颜面,倒也不畏些生死之事” 箫净叹了口气,呆呆地望着她,道:“你知我缘何救你吗?” 苏婼儿摇了摇头,道:“若儿不知!” 箫净吐出一口浊气,幽幽道:“因你像我儿时所恋之人” “哦?将军可是有些故事想与若儿分享?”苏婼儿低下头,那微长的刘海儿掩住她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那眸子中倒似有一弯春水,倒也不知那春水是寒凉刺骨,还是温驯讨人喜欢。 箫净干脆坐在了地上,用胳膊抱住头颅,顺便拍了拍身边草地,心底略有些苦涩,道:“你坐下罢,若想听,我便给你讲讲”。 苏婼儿点了点头,气息有些短促,道:“将军讲来便是,若儿洗耳恭听” “我倒也不知她姓甚名谁了,那少年的光阴,何其宝贵,如那潭中的清水,碧波荡漾,却也不知那潭子里的水,是否还澄澈如初,万一着了些污渍呢,大抵就是一坛臭水了”箫净长叹了一口气,眼中已有些闪烁的晶莹。 “那年,我还小,她也未谈得上豆蔻年华,确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心系的稚年时光,她倒也如你有一双璀璨如辰的眸子,笑起来的模样,淡薄却又十分温暖,她倒也是一位性情复杂的女孩子,与我坐下来,便谈上一番,却也未有些当时年龄所该有的烂漫和活泼” 箫净干脆仰躺在地上,这样那晶莹的泪珠便含在了眼里,无法流淌出来。 “我记得我曾称她为婉儿,却也是因当年我孤苦无依的少年时期,她曾赠我的一件青瓷碗,那青瓷碗烧得甚是端丽,倒也与她的气质相搭,我使用那青瓷碗,无非是取些冰凉的井水,润一润嗓子,平时倒也珍惜的很,不想用它来盛些饭食,那便污损了它” 箫净长叹道:“可是啊,有一天那青瓷碗被我摔碎了,那年夏天的午时,却较之平时年岁,最为炙热的一年,我年少喜酣睡,醒来便伸手寻那口青瓷碗,结果一伸手臂,便啪的一声将之打碎在地,说起来倒也可笑的很,自那青瓷碗摔碎后,婉儿与我的距离,便愈来愈远了” “倒也非是她心中对我的情愫变了,却是因她的叔父,被远调边关,从此这一家人,便再也与我无缘了,北上寒毡,马革裹尸,当年流传下来的碎碎念,却也无非注定了这些兵士们最终的结局,因此那姑苏婉儿离去后,我的快乐时光,也因此到此为止” 说道痛楚时,他眼中的清泪,却已不觉顺着他的脸畔流淌了下来,他却未用手拭去,而是待那长风,静静地将之风干,一如他心底的伤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裂开,崩开,血瘀,化脓,然后干裂,直至后来他称那流血的伤口为伤痕,却再也未称它为伤口。 他手里拄着一把长剑,他从地上爬将起来,随意的抹了一把面庞,确是些冰冷的泪渣子混合着些白色的雾气,将这苍茫的夜色,晕染的刻骨而粗糙。 “允儿,你可知我心中的痛苦”箫净呆立在原地,他的面庞向着那光,他的背影却被黑暗拖拽出一条漫无边际的过去。 寒风吹泪,泪随风,风若灭,泪无踪,伤心人心自伤,那些飒满风寒,那些鬓雪如霜,那些风萧萧兮易水寒,那些古道幽肠长恨马,那些杏花飞灭人踪尽,皆化为一片风霜,霜满面,雪化寒,寂如镜,心踪灭。 无意消遣寂寞,那冰冷的风儿中,却有两位相依取暖的浪儿,他哭他自知,她哭他不知,那骤停的心脏,在某一刻绷紧了一分,那流淌的热血,如喷薄的清泉,顶的人心头阵痛无比。 他笑了,笑着说:“往事早已风干,谁曾记得往事,今夜让往事随风罢” 她突地抱住他,哭着喊道:“寒郎,寒郎啊,你可知我是谁吗?” 箫净身体一滞,在那一刻,他的关节变得竟是那么的僵硬,到底该如何做,该不该抱她,该不该回头,该不该轻拭掉她眼中的泪流,该不该轻声喊她一句:“婉儿,原来你一直都在” 那泪水流的无知无觉,心底的疼痛,涨满了心房,之后滋出一些新鲜的疼痛,那血液倒也变得新鲜无比,那红润的伤口,又流脓了,却再也无法结疤,他早已知晓,那伤口会要了他的命,假如她能回来,她能回来,他便会痊愈。 枯冷的黑夜,星辰遍布苍穹,却也不知从何时起,那些隐匿起来的星星,又眨着眼睛,笑看这人间风起云卷。 他们笑得竟是那般的温纯而暖和,倒不似那夜里冰冷的星光了,倒似是到了一片绿意盎然的春天,草木焕发生机,蝶儿虫儿嬉戏花丛,而他牵着她的手,在那片田野间,撒欢地奔跑,然后告知她未来的幸福与快乐。 然而这一切,在此刻却又显得那般羸弱,显得那般茕茕孑立,他和她始终还是两朵浪花,那潮儿来了,他们依旧会散,散尽天涯,无觅其踪。 冷风萧萧,裹着那相依取暖的人儿,他轻轻地推开她,梳了梳她额前的刘海儿,轻声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就那么怔在那里,任狂涌不绝的泪水,将她尚好的妆容打散打花,她忽的抱住他的虎背。 这时,隐忍了多年的她,才痛苦的放声大嚎起来。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脊背,似要抚平她心底的忧伤,可是这可能吗? 他心底突地腾起一分怒火,那种怒火能灭地能贯地,“是何人将你带入军中的?”,他不知该感谢那人还是该杀掉那人,他愤恨的眸光里似有一片荒原,而那片荒原的正央,亦有星星点点的火光。 她拉住他的手臂,哭嚎道:“不要了,不要了” 她无力的垂下双臂,恸哭道:“不要了,寒郎,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等既见面了,就让往事随风,好吗?” 但他心底的痛,却不允许他这般,愈是看到她孤苦的容颜,他的心便会愈痛,这种痛不会与他善罢甘休的,若是原谅了他们,就相当于谋杀了自己。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黑石墓碑,低忖道:“这黑石墓碑看来是与我无缘了”。 他拉住她的右臂,迈着大步向军中走去,而这一夜势必成为箫国历史上难以磨灭的一页。 这一页的名字叫做“烽火戏诸侯”。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我要全军将士与我回家!”这声炸裂天际的回音,飘散在整片荒原上,久久不绝...... 寒风酿良朝,他举着狂刀,屹立在那风中,如一杆不倒的旗帜,灿烂的火花,将整片荒原映得一片枯黄,那孤寡的老太监,却有些手段,他的衣袍灌着风,似一叶枯尾的蝙蝠般,将自己的身躯撑在半空。 “孽种,陛下早就嘱托过老臣了,今日若不灭你,我大箫国将永无宁日”老太监奸佞的笑着,那凄厉的笑声,倒似是一柄痛饮过千万生灵的屠刀一般刻骨而残忍。 一道火花锵的一声从那老太监手中迸发而出,那火花莹莹点点,看似毫不起眼,然而正是这片微弱的火花,让荒原着了火,这火蔓延了三天三夜才灭尽,确是上天的甘露,救了众生一命。 第一百一十章 寒郎 寒郎 箫净提起手中的狂刀,锵的一声,如一道电闪,忽的从自己所站的方位消失,再显时,却已是千里之外,他将姑苏婉儿藏好,之后来如风去如电,又是一阵忽闪,却已在老太监的鼻子跟下。 “洒家......要了你的......”这话未说尽,他的喉间已感受到一阵刺痛,“啊......洒家要杀了你” 却也不知因些何故,他竟觉得此时的蹂躏,更是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那老太监平日里作恶多端,一日被他折磨致死的貌美女子,便有上千余口,他倒也残忍,闻着那女子的惨叫声,犹如美妙的仙乐一般,他从天下收集美貌女子,却仅为欣赏她们死前的那分凄惨相貌。 这从小生养于宫中的箫净,又怎会不知他做的恶事?此刻,杀了他倒是便宜了他,他决定慢慢地蹂躏他,如蹂躏一只蝼蚁一般,让他感受到那种孤苦无依的绝望感,让他感受到生命的尊贵与死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心死之态。 那些伫在地上的将魁,无一人动,他们也不过是些傀儡,他们也不过是些摆在地上人人戏耍的玩具罢了。 此刻他们心中亦是怒火翻腾,他们心中纷纷叫好,恨不得食他骨肉,淬其心血。 自然这老太监能居高位,亦有他不凡之处,方才那一招烈火燎原,虽是厉害了些,但却不是他的看门绝技。 他的手指轻轻地屈伸着,养尊处优的他,手指竟如少女般白嫩纤细,令人看了确是一阵作呕,而便是这嫩如青葱的手指,竟化为了五道利爪,那五道利爪皆泛着幽寒的黑光,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利爪之上定是淬了精毒。 他妄笑了三声,忽的从怀中抓出一只白鸽,然后将那利爪向那白鸽的心房一捅,奇异的是那白鸽竟未死,反而更加的生机勃勃了。 他放走手中的那只白鸽,奸佞的笑着:“你们一起为他陪葬罢!” 众人纳闷的看着那只飞远的白鸽,忽有一人喊道:“不好,那是南泽蛊术,快将那鸽子射下来,射下来啊” 然而这一切已为时过晚,便是箫净也难以阻挡这一切了。 一刻后,那漫天遍地的飞禽走兽,从四面八荒围聚了过来,便是睡梦中的红灵部族,也被这动天憾地的跫音而惊醒了。 “怎么回事?难道这荒原又出了些厉害人物?”仙瑶儿焦急的将独孤允儿摇醒。 风贞子凌空而立,幽幽道:“这些与我等无关,你等继续睡觉罢,明日想必定会有一场恶战” 黎明骄上,那辽阔的天穹,不着一丝雾染,晴空万里,絮云浩荡,灿烂的赤阳,散发着十分热度,地面上的荒草,在长风中起起伏伏,煞是壮观,想那荒草如一片碧云,千里万里,如一片澄澈的海水,扫向天边。 红灵部族众女徒,在那河水畔洗漱,不知谁喊道:“姐姐们快来看啊,这水中竟......” 那女徒慌慌张张地喊道,想必定是遇见了些诡奇之事,众人拔步上前,却见那河水中竟漂浮着一缕缕血污,这血污呈殷红状,想来那杀戮定也发生不久。 风贞子若有所思的望着东北方,幽幽道:“看来这事端已经引发了” 逍遥长太手捻着些许河水,在鼻间嗅了嗅,道:“这血腥味倒也熟悉,应是北屿方向的来人” “哦?北屿?若说起北屿来,我倒想起那箫国来了,箫国乃是北屿第一大诸侯国,想必今次也派来些杀手罢!”一位面生的女徒,道。 逍遥长太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她,道:“倒也不见得,北屿地域广阔的很,却非箫国一方势力,比如那矮寨国,倒也有些可能,那矮寨国可是盛产杀手啊” 逍遥长太哈哈一声大笑,便再也未看那面色煞白的女徒。 长阳烈起,正午时,众人的影子烙在地上,仅剩下一个细微的小点,这日头到了天空的正中央,一些秃鹫在天渊边徘徊着,只待那手戮鲜血的狂人离去。 他抹了抹从额间滴下的血水,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许久许久后,他才表现出一丝忧伤的情结,他跪在地上,冲着西南方长拜了三回,道:“对不起,望你们自行回家” 他用一条白纱蒙着双眼,在那乌黑中寻找自己的路途,而在一座石堆上,则供奉着一个人的头颅,那人便是箫国的国师老太监严正。 不知走了多远,他的腿再也拔不动了,他噗通一下跪倒了地上,触及一片柔软滑腻之物,他伸手摸了摸,脸上露出一丝温润的笑意,毫不犹豫的摘下那段白纱,“寒郎,寒郎,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那女儿家哭得撕心裂肺,那名为寒郎的男儿,亦是一腔热血顺着眼眶流了出来,“婉儿,我们以后再也不分离了,再也不分离了......” 乌角声咽,沙场点兵,万里孤候饮苦酒,心里醉! 日日生咽,不如无言,静待秋风吹酒醒,泪汪汪! 那地上窸窣流淌的光斑,顺着草木枝叶向远处悄悄延展着,他手中的狂刀,烁着一丝冷淡的色泽,似一条看家护院的老犬般,忠心耿耿的守候在他的手边。 远方那灌木摇曳着,埋在枯草里,稍露出了头,窸窸窣窣的草叶翻卷着,如一寸光阴,将他们禁锢于此,草叶伏动的程度愈发的剧烈,一些手提斧刃的兵将,忽的向那草叶砍刀,粗鲁的狂态,似将这天地都不放在眼里。 而这时,静坐于千里之外的于尊,忽的睁开双眸,幽幽道:“看来我得动身了” 仲夏道:“哥哥,你在自语些甚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于尊笑道:“倒也无些他事,朋友既来之,于尊自要远迎嘛!” 说罢,他的身形忽散,倒似那流光般,悄无声息弥散于空旷的郊野间,再现时,却已是千里之外。 那些兵士身披一件黑色重铠,那黑色重铠应是北冥玄铁所铸,单是一片鳞片便有十余斤重,算起来一套铠甲下来也要三五百斤,这些兵士套着些重铠,却未见他们脸上有一丝疲态。 箫净定在原地,脸上倒未有丝毫的畏惧之色,他将上官婉儿拉入怀里,脸上露出一丝温纯的笑意,道:“婉儿,你怕不怕?” 上官婉儿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有何可畏?我等早已无畏些生死,倒是畏分离,寒郎你将这些闲杂人等,都消了,我自心安快” 箫净笑道:“婉儿,你高看我了,你可知箫国之人来了多少?” 这时那黑压压的沃野,才显了其面貌,那战鼓声乌雷雷,那马蹄声锵江江,很难让人相信,这数十万人马,竟是为了一人而来,而这人才方到而立之年。 上官婉儿苦笑道:“寒郎,看来是我拖累你了,我若不来寻你......” 箫净捂住上官婉儿的唇,道:“婉儿,何必自寻些烦恼于身?区区四十万兵马,能耐我何?你在一方观立,看我如何杀他个三进三出” 他说这话,心底自有一分苦涩,他倒不在乎这四十万人马,在乎的却是他的婉儿,他难以想象这些年来,上官婉儿是经历了何等的愁苦,才寻到他的。 他想起那夜上官婉儿从那位将魁的蓬帐中走出,他的心底便有一股难以抑制的痛苦涌现出来,那痛苦撕心裂肺,犹如被蒸煮一般,燎烧着他心间的脆弱。 他拔出那柄狂刀,大喝一声:“拿命来”,只见那狂刀稍纵,数千头颅已离了躯干,那刀风却是犀利的很呢,也未见那刀口饮血,然而数千生命,已然被收割殆尽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将士一去兮不复还。 他脸上流着泪,心底滴着血,这些无辜的将士,哪个又何不是良善之人?但为了婉儿和他的余生,他却不得已而为之。 每每吟那孤苦的诗节,他的心底都有一股别样的哀愁,却从未见些豪放之态。 上官婉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她又能如何呢?前后都是一个疼,将士殒命,他心疼,她若身死,他心死。 想来,就缺一个人替他了结这段痛苦,而这人,已在眼前。 于尊大喝了一声:“惘为!”,那精神风暴,犹如一卷洪流般,轰的一声,在众人脑海间炸开,那洪流不知其几千里也,竟覆盖了半边莽原。 就连那离之千里之遥的红灵部族,亦感受到了这份威压,风贞子揉了揉额头,悠悠道:“这是何人的手段,便是连我的神识,亦受了一分影响” 但反观那些女徒们,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欣然的喜色,道:“姥姥,方才我等感觉心神畅快,确是舒服的紧,倒也不知因何缘故” 说罢,众女徒纷纷点头,道:“是啊,是啊,姥姥你可感知到了?” 逍遥长太,笑望着风贞子,道:“看来,你的猜测是对的,这江湖中却涌现了一位绝艳之辈” 风贞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你可别忘了,既生了他,也定生了一位与之违逆之辈,这小辈手段如此逆天,想来那隐处之辈,便是手戮亿万生灵,也不是不可能的” 逍遥长太,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懂了,你来此的目的” “哦?你懂了甚么?何不与我道明些?”风贞子满面春风地望着逍遥长太,似有一丝嬉闹颜色,道。 “你这老顽固,自己不想说,我若说了,你还不得把我抽筋扒皮?”逍遥长太无奈笑道。 “你倒也识些数”风贞子哈哈一声大笑,背身向远方走去。 平日里,她们的姥姥,乃是一位优柔寡断的美貌女子,虽年数较深,但女儿家有的脾气,这位姥姥不见得少些,而今眼前她们的这位姥姥,倒似与平日里的婉约细致的女子不同,倒颇与历经沧桑的豪放之流有些瓜葛。 “风贞子,我许多年未见你,以为不识你了,今日看来,你却依旧如同往昔一般,那素日里的扭捏姿势原是装出来的”逍遥长太从怀里掏出一条酒囊,豪饮了一口,扔向风贞子,风贞子方一接手,便长饮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祭我英豪 “哈哈哈,总需做些颜色,不然何当的长辈”她哈哈一声大笑,向后望去,却见那一众女徒,脸上虽有些诧异之色,倒是佩服的紧。 逍遥长太幽幽道:“你当真是冲着那个小辈来的?” 风贞子淡笑道:“你何不问问你自己?你所想的便是我所思的,咱两情同姐妹,这总不该怀疑罢” “切,我知你这人平日喜欢故弄玄虚,谁能晓得你心中如何思的?”逍遥长太又开始畅饮起来,倒令其身后的那众女徒,心底思量,道:“这酒水当真这般好喝,待回去后,也取它一罐喝一喝” 大风起兮云逍遥,红衣飘兮猎骄阳,风儿灭兮鸦声乱,但提孤酒对寒阳。 天色渐渐变得幽暗,逍遥长太叹了口气,坦诚道:“这天门想必终其一生,我也难睹其貌了,倒是这地门,我还想一探究竟” 风贞子淡漠道:“这地门你可知是通向何方的?” 逍遥长太淡笑道:“自然知晓,乃是通往死门的!” “那你缘何还非要去探视一番?”风贞子眼神锐利的望向逍遥长太,道。 逍遥长太大笑了三声,神色里颇有些孤苦与无奈,道:“还不是和你一样,想去见老师最后一面?” 谈到老师,两人的神色,登时变得落寞十分,那风中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羌笛,却在这渐显昏沉的人世间,显得那般的绰约与悲情。 逍遥长太长叹,道:“老师啊,他老人家,却也不知在下面过得好不好嘛!我等儿徒竟眼睁睁地看着老师被那箫国的国君屠尽满门,老师啊,老师,我等多么的想你回来,老师,你怎生不回来呢?” 风贞子拍了拍逍遥长太的后背,略有些悲恸,道:“何必呢,斯人已逝” 这时,仙瑶儿从一旁探身上来,取了一盆清水,怯生生道:“长太师叔,节哀顺变,来拭一拭脸上的泪水罢!” 逍遥长太将那水盆掀开,怒道:“我思我老师有何错?你等儿孙勿要再来打搅我等,否则我便将你等戮杀个精光” 见目露凶光的逍遥长太,众女徒心中既有一丝不解,亦有一分感动,心道:“那老师究竟是何等人物?竟叫长太师叔这般苦楚?” 却见风贞子也缄默不言,想必姥姥和师叔的老师定不是寻常角色罢! 风贞子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等勿要多做些寻思,有些事,到了一定时候,你等自会知晓的” 众女徒点了点头,忽有一位女徒指着正西方,道:“姥姥,你看那边竟飘起了狼烟” 风贞子心底一滞,顺着那女徒指向望去,那千里之外的莽原上,确飘起了一道道孤冷的烟柱。 想来,河中的血迹却亦是从那北方漂泊而来的,难道那千里之外的沃野,发生了些凶事吗? 风贞子挥手喝道:“就向着那狼烟飘摇的方向赶去,愈快愈好” 众女徒心底一滞,料想道:“姥姥如此急切,想来前方发生之事,定是非同小可”,想罢,也不再多做些思量,拔腿向那方狂奔了起来。 且见那狼烟四起之地,于尊笑呵呵地将手中利刃架在一位身披重铠的士兵身上,幽幽道:“适才的精神风暴,可是好受些?” 那兵士颤巍巍,道:“大人,好受,极是好受,心底通达不说,郁结的些痛苦,也云雾皆消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你倒是位苗木,可好生栽培着” 而站在一旁的箫净,脸上却有一分不解,道:“英雄,那为何有些人倒地不起,似断了生机般?” 于尊笑道:“我这《惘为》,专门对付些奸佞之辈,于好人自是有好的作用,于坏人自是有坏的作用嘛!” 上官婉儿惊叹道:“真有这般神奇,婉儿倒想学它一学” 箫净拉住上官婉儿的手,道:“哎,婉儿,你需懂事些,这乃是英雄的绝学,怎会传给你我这等凡夫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我不是凡夫吗?”,说罢便从瀚海中祭出一本苍朽的古书,点了点上官婉儿的额头,道:“这本古书便是《惘为》,我已将它存入你的心海之中,若想修炼了,去心海一观即可” 上官婉儿脸上登时露出一分喜色,道:“谢谢英雄,谢谢英雄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不必如此多礼,大家嘛,都是兄弟姊妹嘛!” 他转而望向那长长的狼烟,道:“这股狼烟定会引来天下群雄,到时倒可省去我几分的麻烦了” “英雄,要会一会豪杰?难道是为登上武林中的首席?”上官婉儿一脸惊疑,道。 这时箫净和于尊皆是一声哈哈大笑,道:“婉儿,你倒是单纯的很呢,英雄之所以引诸豪强聚首,乃是想展一展《惘为》之威,我说的可对?英雄” 于尊淡笑着点了点头,道:“叫我于尊便可,这英雄二字,我确是担不起啊” 上官婉儿莞尔笑道:“于大哥,倒是谨慎的很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行走江湖,凶险异常,自是要小心些嘛,你说我说的对吗?箫净兄?” 箫净大惊道:“于兄,如何知得我的姓名?” 于尊朗声笑道:“自是手算得来的” “哦?于兄还通算理?”箫净好奇道。 “何来的通与不通,只不过是猜人心思罢了”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指了指那些呆若木鸡的兵士,道:“你等皆散了罢,回去照顾些妻儿老小,定勿要再入兵丁一列” 那剩余的三十余万兵将,皆跪地叩首道:“多谢于大哥之恩,我等心念于大哥之恩,未来当有一期,与于大哥共赴沙场,点兵秋凉”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等,回去好生歇息,照顾些妻儿姨姥,便是令我于尊最为心安之事了” “悉听于大哥教诲,我等这就搬兵回去,倒非要做些枉法之事,但至少以我等之力,应救得了些弟兄姊妹,免让他们深受水火,而不自知”众兵士单膝跪地,起誓道, 这时,箫净走上前来,道:“你等懂些甚么权谋之道,若这般回去,定会送死,倒不如待上我几日,如何?” 众将士闻听箫净如此说来,纷纷喝道:“将军如此说来,自好不过,我等誓死效忠将军,以待家国回复” 于尊低声道:“你等勿要做些喧哗之态,姑且散了些去,七日之后,看我烽火狼烟,便是起义之日,至于箫净兄弟先随我来罢!” 这箫净倒也识得大局,方才见于尊一句惘为,喝醒了几十万的众弟兄,心底自是佩服的紧,况且他这位于兄弟的到来,乃是解了他的局,救了上官婉儿一命,这位于兄弟自应是当做自家亲兄弟来交往,但只怕他会嫌弃自己些。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今晚嘛,倒也无些功夫事,我等倒不如坐下来,喝几杯如何?” 那些兵士纷纷哈哈大笑,道:“于大哥,倒也是位豪爽的汉子,这箫国的北凉军中,倒也无些奢靡之物,那些女儿家乃是大太监严正所带来的,现如今女儿还归自由身,倒是些酒肉,应下了兄弟们的肚腹,不如今夜把酒言欢,倒也是逍遥自在的紧呢!” 说罢,一兵士首当其冲提起一壶瓦罐酒,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道:“这壶酒先祭奠一番死去的兄弟们,下壶酒,祝我等前程似锦,都有一个完美的来生” “好,兄弟们,我们以酒当帆,驰梦疆场,以待阔园”箫净大喝一声,道。 这时,有些莽汉,道:“将军何为以待阔园?” 旁边的些略懂诗书的书生兵士,道:“说你脑筋简单的很,你平日里倒还不服输,将军说得以待阔园,意则扩充我们的家园” “哎,此言差矣,你这书读的倒也是死的很,将军的意思是,丰满我的家园,意为丰满我等的未来啊,诸位都想娶妻生子,再有,那些还是童子之身的娃儿们,你们是不知那女子的好处啊”一位彪形大汉一边开口痛饮,一边咧着嘴大笑,道。 众人哄堂大笑,有的人捶地,有的人拿着些草木,逗引身边的朋友,取笑道:“啧啧啧,你应是知那女子的滋味罢!” 话毕时,换来对方一个冷眼,道:“去去去,小鬼不学好,净想些天外之事” 又有人大笑,道:“大哥倒是深察女子的乐趣啊,想些天外之事,妙哉!妙哉!” 这时,于尊亦随众,大笑道:“我于尊生平倒还未有这么多亲朋好友呢,我于尊拜天拜地,与尔等结拜为天地兄弟如何呀?” 众兵将,大喝道:“于大哥,我等求之不得啊” 三杯淡茶,两盏粗酒,众人结为弟兄姊妹,天地可鉴。 那夜确是众人此生最为欢乐的一夜了,即便以后随这于大哥征战群雄,入得地狱也好,上的神间也罢,众兄弟心中留下一处空处,却唯有于尊一人所立之地。 箫声笛声,歌喉声,杯里碗里,灯火蹙,皆是些豪情万丈,皆是些锋芒毕露,于家之军,待宰天穹之厌恶,一去谪仙之恨事。 方良宵,日日烛火盏,那箫国的宫廷之中,一位苍老的妇人,猛地拍击着桌案,大怒道:“反了,反了,这天下尽皆要反了,来人啊,传我诏书,今夜便拔百万雄兵,以戮诸侯” 这年老的妇人,却早已忘了自己也乃诸侯之国,却自视甚高,将自己的兵将戮为诸侯,实则朝廷残喘,已待枯槁之末。 而她口中所谓的诸侯,不过是她平日里善用的那帮棋子,如今这棋局中白棋已占据半壁江山,而事发之因,却乃是她平日里最为得意洋洋的棋傀——箫净。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生之奈何 死矣何妨 那一夜,箫国的大凉城内,风雨潇潇,白露斩,那血光与剑影,渐渐地诠释了一个王朝气数将尽时的苟延残喘之态。 凡是与箫净有染者,杀无赦,并放言,道:“托箫净之恩德,以戮群雄,待宰治” 这风雨绵绵的寒夜,夹之北屿之边陲,极尽北海之遥地,确是较之众人所立的莽原,更为的寒极。 那血杀的利刃,不见血滴,冷水寒夜,那雨丝将地面上晕出的血迹,拭的浅淡些了,经之狂风怒扫,确是一片泼墨山水,这血染的江山,葬枯骨以戮苍穹,却乃是灾之至深。 啼哭的婴孩,嘴里堵上一块干粮,那满脸泥污的兵士,不忍见其状,刀影寡淡,未及一声哭啼,人头业已落地,确是让这些婴孩们感受不到这人间的疾苦,也是行了善积了德,但又为之奈何?有些兵将,不忍见这些百姓,蹙死其刀下,那刀口饮血,脖颈上却喷出了一分炽烈和执着。 那是对天道的敬重,亦是对人性的一种迂回的善念,生之奈何?死矣何妨? 雨水潇潇,百里长街,却未闻一人啼哭,心之将死,情竭之,无情之江山,人间恶狱矣。 这一夜,箫净的泪水不绝,他心自知,在那大凉城的兄弟姊妹们,将是何等的下场?孤候又何止是他?在那朦朦胧胧昏睡中的虎将熊兵耳畔处,却尽皆挂着一丝泪痕,为之奈何?不为之奈何?无可奈何。 翌日,初阳高悬,澄净的碧空,又恢复了往日的绚烂,于尊坐在一块磐石上,静静地望着南方,悠悠道:“箫净兄,愿此次大劫与你有益” 箫净遣散了众群雄,无外乎让他们散之莽郊,三五成群也好,十几人为一队也罢,待聚集之时,见烽火狼烟,而箫净的贤妻,被于尊带回了极北之地,离去前,箫净与上官婉儿在于尊和众兵将面前,举行了一场简简单单的婚嫁之礼,正式结为了夫妇。 于尊本欲带箫净一同北上,待那天门开启之时,但箫净执着,觉这地门亦有蹊跷可探,于尊嘱之勿要莽上,箫净点头,道:“于兄,放心便可” 与此同时,红灵部族亦随逍遥长太等人,逐渐北上,确是距地门近之又近,而此刻那天南地北之豪侠流客,已纷纷聚之莽原,看来一场好戏,即将展开。 于尊淡笑着将上官婉儿介绍给众人,道:“各位姑娘,还有那边的那位,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朋友,婉儿,自我介绍一下罢” 上官婉儿脸上含着一分笑意,道:“承蒙于大哥照料,与众姐妹弟兄聚集于此,实属上官婉儿心中之幸事,今日郎君有要事在身,因而费大家些心神,望诸位暂且留婉儿一分余地,待郎君乘胜归来,定跪拜各位姊妹的照料与爱怜” 说罢,上官婉儿为众人作了一个揖,仲夏忙扶道:“姐姐,姐姐,使不得,使不得啊,大家亦是姐妹,何须如此多礼?” 仙弦亦道:“仲夏妹妹说得确是不假,姐姐你亦如我等行伍,即是我等的姊妹,姐姐如此做,确是大大伤了和气啊” 柳雨然微笑着淡淡点了点头,亦道:“姐姐,这里你最大,我等姊妹欢迎你来之” 上官婉儿忽摇了摇手:“各位姊妹待我如亲人,确是令婉儿内心深受感动,婉儿愿与各位姊妹有苦同吃,有福同享”说罢,便摆出一个江湖的姿势,拱手抱拳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等既已熟之,那我和妄夫子便先行退下了” “哦?哥哥,你有何要紧事吗?”仲夏追问道。 于尊淡淡地点了点头,视线却向远方那座黑塔望了去,众人皆顺着于尊的视线望去,其中不乏惊叹和疑惑。 妄夫子淡笑道:“看来天门已开” 于尊点头称是,道:“道长倒还有几分眼力” 妄夫子撇嘴,道:“你勿要自视过高了,小子!”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今日方听你一句人话,确是如此不堪的道来” 众女儿亦哈哈一声大笑,数仲夏笑得最欢,道:“臭道士,这就叫棋逢对手,你认命罢!”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悠悠道:“道长还想让我两招,不是吗?” 众人闻之,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那天际线的交界处,渐多了一条缝隙,那缝隙若是不细眼观看,确是决计发现不了的,那缝隙处光芒尤胜,点滴黑暗融入进去,都会化为一片齑粉,那黑暗的齑粉最终碎为光屑,洒遍天地。 若是有些黑暗的窟窿,融入进去,那天地大抵上会为之一震,连同着天地之间所有黑暗琐屑,一并摔碎为齑粉,因而那黑暗确是避之不得。 在众人的眼里,那缝隙处犹如人间界最为繁盛的正义之所,然而这正义之所的附近,却耸立着一座黑暗的高塔,那高塔倒是建的坚固,在那极致的光明前,竟无一丝的退却之意。 于尊淡漠地望着那尊高塔,道:“这世间最为穷凶极恶的鬼怪,便被锁在那座高塔中,你等可心有余悸?” 仲夏摇了摇头,率先道:“有何忌惮,我等可是随哥哥一同征战而来的,多少凶险之事未曾经历过,你说是不是啊,仙弦姐姐?” 仙弦点头道:“自是如此,当初在画魇前辈的画里,何其凶险?我等确也从未说一个怕字,你觉得呢,雨然姐姐?” 柳雨然应道:“我自是相信于大哥,我虽比于大哥年长几岁,但仍旧想称他一句大哥,确是因他的英雄气概所致,追随于大哥,我等自不求些逢凶化吉,反倒是喜欢求些风险来之以锻其锐” 妄夫子嘁了一声,道:“他道是你们的英雄了,特别是你小丫头,你简直迷他迷疯了”,妄夫子点了点仲夏的额头,结果被仲夏拧着耳朵转了几圈,直至妄夫子喊求饶,才算罢! “喂,小姑奶奶,你有虐我的倾向”妄夫子可怜巴巴,道。 如今的妄夫子看来还哪有之前的一些精神劲儿?这幅可怜的悲惨相,倒似是久居娘家的小媳妇模样,仲夏叉腰道:“虐你怎么了,臭道士,以后就叫你牛犊子怪,气人的牛犊子怪” 妄夫子拍了拍额头,道:“姑奶奶啊,你要给我起多少个爱称,才作罢啊”,狡黠的妄夫子冲于尊挤眉弄眼,却正巧被仲夏捉了个着,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在了妄夫子的前额上,道:“臭道士,臭牛犊子怪,你叽叽歪歪干嘛呢?” 妄夫子无奈道:“我是败给你了,姑奶奶,咱再大战三百回合,恐怕我的小命也要丢了” 闻妄夫子之言,众女子皆是哈哈一阵大笑,于尊脸上也少有的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意。 “说到正事,于小子,咱何时去那天门一窥究竟?”妄夫子颇有些急不可耐,道。 他这人平日里看似是个慢性子,实际上脾气火爆不说,更是一个求快不求稳的不安闲的个性,那道三一多次称言,道:“夫子啊,你的性子要稳,要稳啊,稳能擎天,燥能破海,可海之博大,你也不过是击起一片浪花罢了” 可即便如此,这妄夫子也只是徒有其表,这表面上看似安闲的很,性子确是又臭又硬,自己决计的事,别人是绝对干预不了的,他表面上对道三一多次称是,实际上内心是不羁的,道三一也识得他这徒孙的本性,但仍忍不住多次提点他,无外乎水滴石穿的作用罢了。 此刻,闻那妄夫子提起天门之事,众人皆望向于尊,却见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这天门该开启时,自会开启,它若不想启,即便我等去了,轰击它几回,它也是懒得开的,倒是空耗我等的时间罢了” 妄夫子眯眼,道:“于小子,你为何懂得如此之多?难道你也会拿捏算数些?”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毫不忌讳道:“你说得确是不假,我心负一本《碧书》,这《碧书》乃是一位前辈所寄,这本书讲的便是拿捏算数之术” “哦?妄夫子倒想一观,不知于兄可否,让妄夫子观暇一刻?”妄夫子心底有些燥热,道。 他倒毫不避讳将自己内心的想法,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他也知这于尊乃是一位痛快爽朗之人,绕些圈子表明心意,倒会令他倦烦的很。 于尊大笑一声,道:“你且等我片刻,那《碧书》允了,我便同意给你观暇” 妄夫子点了点头,心底却嘀咕,道:“你这于小子,倒挺会故弄玄虚的” 片刻后,于尊从心中祭出一本烁着碧光的古籍,推给妄夫子,道:“这便是《碧书》,你若想要,不如誊抄一卷” 妄夫子点了点头,道:“多谢于小子大恩,先待本道看上些许光阴” 那天色将尽,乌压压的穹顶,多了些乌云的覆着,这多日来的青空,到现如今终入了一次泥淤。 片刻后,噼里啪啦的雨点打落下来,却又是一场好生机,然而终日不知的是,在莽原的另一头,一场如火如荼的战争,已经拉响了号角。 不单是北屿的箫国派出了人马,那中州、西漠、南泽、东荒皆派出了人手,特别是中州、西漠两地,竟派出了上百万的人马,这又将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恶战,借势以扬其威,才是他们的本意,这天地之门,倒似是一片幻境一般,离他们确是遥不可及。 而南泽和东荒,则派出了一些道门中的上人,南泽和东荒图的才是天地之门罢。 特别是东荒的月国与那雾国联手,派出了精锐以赴其阵,听说月国的闵公主和雾国寒太子皆来了。 这一日,清风朗月,烛台高挂,月皇身立高位,目光深远,下有线报,传讯道:“前段时间那封锦书,确是被玄阴国所劫,只不过最后到达了于大人的手上” 月皇怒道:“你等所派使节,尽是些食俸禄的孽残吗?”,砰的一声,那双素手,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面前的那方桌案,那青鱼石做的案台,却已成了一片齑粉。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小人愿去大牢食十年的狱食,以谢罪过”那传线报的一品大员,双膝跪于长殿,身体颤抖,道。 “你既如此说了,那寡人便成全你,十年之后再启用你,愿你在牢中好好思过,识得如何寻些贤良”月皇叹了口气,便也再也不顾那叩谢隆恩的大臣,她双眼望向长空,那广阔的长殿上,有一椭圆形的窗户,正对高天,名为观天星殿。 那方窗户正上方正是一轮皓月,那皓月极是圆润,却令人想起八月十五的良宵佳节,她虽允了闵梦去看她于大哥的想法,但她心底始终有一丝忐忑,她知这次行程,凶险定是非常,因而她与雾国那老谋深算的明王商量,让寒旭烈一并去试炼一番,倒能提升些稳劲儿。 第一百一十三章 痴情浪子 明王心想,这自是最好不过了,想来这月国的月皇却也是难缠的很呢,他这位傻儿子,偏偏迷得月国的小公主,迷到颠魂,竟还嚷嚷着,以后便为国君,也不娶二妾。 明王大怒,道:“你这逆子,想断了我雾国的根基”,其实也勿要说他亲生儿子,这雾国的明王又何尝不是一位痴情的浪子,便是这天下也是因他痴情所得。 想那千年前,他在一坛怪渊边,救了一位貌美如仙的神女子,未曾想到这神女子,乃是雾国的小公主,因而这历史的演化,也不必多说了。可惜的是,他这位奉为谪仙般的神仙妹妹,却正值妙龄年华,离他而去,道是去那深处的玄山,学些玄门的技法,到时学成归来,再与他续些良缘。 于是,这痴情的雾国国主,竟数十年如一日的等待他的这位小公主,毕竟聚首业已数百年了,误些时间,便是虚度些年华,倒也等得起,好在明王心里端着的这位神仙妹妹在离去前,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赐他名号——寒旭烈,既有冰寒之兆,却稳坐东方,雾国当有坐怀天下之势。 在这路途上,闵梦时不时地就会轻拍一下寒旭烈,道:“喂,傻子,我们到哪了,人家好生寂寞,你快让我骑马,快让我骑马嘛!” 寒旭烈挠了挠闵梦的手背,道:“小祖宗,我哪敢让你骑马啊,你若骑得兴起,不要我了该怎么办啊?” 闵梦哼了一声,心中却甜蜜无比,道:“你这没出息的窝囊种,本公主才瞧不上你的,你给我滚远点,还有给我拿些糕点来,本公主饿了” 寒旭烈傻呵呵地端过一盘糕点,先亲自尝了一口,皱眉道:“小祖宗,你怎如此喜欢这甜腻的糕点,真是甜的我嗓子发干” 闵梦怒瞪着寒旭烈,道:“本公主让你说话了吗?你若再啰嗦,便不要再与本公主同乘一座马车了,你真是烦得很,烦得很呢!”说罢,还翻了翻白眼,确是一番俏皮模样。 这傻乐的寒旭烈,倒是乐意看她这幅模样,心底叹道:“缘何未让我早些遇见她呢,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孤苦无眠的日子了,娘亲她难道真如父亲所说的那般,只是去玄门学些玄术去了吗?” 又忖道:“父亲不该骗我啊,若是娘亲真的已经身死,他便只要告诉我真相便可,想来我二十多岁了,心理承受自是已很强悍,父亲不该是骗我的,那娘亲定是如父亲所道的那般,去了玄门罢!” 寒旭烈甩了甩头,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却正巧被闵梦望见了,这闵梦虽有些顽皮,甚至是野蛮,但却是一位极为多愁善感的善良姑娘,她见寒旭烈又是甩头,又是揉太阳穴,心道:“难道这家伙是因我天天惹他烦,略有些体力不支了?” 遂道:“喂,你这个呆呆傻傻的大冬瓜,本公主惹你不开心了吗,又是摇头又是晃脑的!” 寒旭烈摆了摆手,道:“非,绝非,绝非啊” 闵梦轻哼,道:“那你缘何又是摇头,又是揉额头的?” 寒旭烈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是思我娘亲了而已” “哦?你可从未对我提起过你的娘亲,倒是听你家那位臭老头子提起过,你娘亲似是去了远方对罢!”闵梦轻声慢语道,此刻的她已非方才的那般骄横了,确是一副小儿女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寒旭烈哀叹了一声,道:“你既想知,我便将我与娘亲的事,细细与你讲来” 这一夜,灯火未眠,蜡炬泪始干,寒旭烈将自己与母亲从小发生的故事,一一细讲给闵梦听,讲到动情处,心如硬铁的寒旭烈,已是泪光点点,闵梦边听边抽泣,道:“你娘亲自小离你而去,可我却从未见过我的父王,而且母后她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我的父王” 寒旭烈轻轻地挽住闵梦肩头,道:“无妨,无妨,你有我了,我也有你,足矣,足矣” 这一夜灯火长尽,将进酒,君不见,这一刻儿女长情,将进酒,梦魂归。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那车轱辘倾轧在满是黄花堆积的古路上,发出一阵阵绵软如细丝般的声响,车厢内,一位素雅的妇人,手里端着一枚青铜杯,轻酌慢饮着,她对面的一位青年,长衣飒飒,煞是清爽洒脱。 青年在盘中拾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慢嚼着,道:“没想到作别三日之长,又要去见于兄了” 苏素淡笑道:“谁让你兄弟情深,倒是这江山很似你的拖累” 独孤银澈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想把江山给你,可若你执管了江山,我岂不是更孤独了?” “所以,你才出一计,让众群臣分议朝堂,今日王相主政,明日刘相议堂?”苏素哀怨地瞥了一眼独孤银澈,又道:“你啊,确是一位不称职的君王”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这大笑声中不免多了些沧桑和落寞,道:“我本想将江山让给南儿,可怎识皇弟竟如此倾心权谋,便是等上一刻,也等不得啊,现如今父皇他业已过世,这偌大的江山压在我的心上,你教我那自由的心儿,怎般飞翔啊” 苏素轻轻揉了揉独孤银澈的小臂,道:“你不是还有我嘛?况且你的那群好兄弟,皆是能出生入死的兄弟,你缘何要感那悲苦的落寞、壮哉的孤独”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经你一提点,我倒觉得那孤独削瘦的很呢,哈哈哈” 苏素轻笑,道:“你啊,终是开些窍了” 独孤银澈拉过苏素的娇躯,调笑道:“爱妃,多久未尝那云雨之欢了?” 苏素点了点独孤银澈的额头,道:“你啊,真是坏透了,还好这次出行我们仅携带了几位仆从,不然传出去,看你那于兄如何看你”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男儿郎何必拘泥,大大方方的倒也未有些遮遮掩掩的地方” 苏素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你如此即好,今晚我是属于你的人” 郎笑间,两人却已渐渐地沉入了那片甜蜜的境地。 而这夜子时,那中州和西漠的大战也吹响了号角。 一场赌上生死和国运的战争,将是划开另一篇历史的章节,而这章节的执笔者,名为于尊。 亿万河山,执子之手,那棋盘的背后,确是一双双连连妙手,而那妙手的手心,却无一不是黑的。 中州移师百万,西漠亦将近相同数字,中州主要势力乃是封銗国、潜山国、明叶国,而这明叶国便是颜冉澈和柳雨然的发迹之城炎宣城的卧仰之国。 西漠则有两个国度,尤其灿烂,名为齐复国以及离度国,这齐复国和离度国皆是信仰佛陀的国度,然而它们却空有信仰,无些信仰之心,这佛陀讲究的善与勿杀,确是离他们君主的信仰不知其几千里也。 至于些弱小的藩属国,倒也不值得提了。 悬阳高照,眼看寒冬渐行渐远,这春意盎然的胜春,到处是些虫儿鱼儿,些奇花异草,更是缤彩纷呈,荒芜的莽原上,单是这些植株动物,也显得热闹了许多。 于尊端坐在一方石案上,紧紧地盯着东北方的那条光华灿烂的缝隙,片刻后,他忽道:“你等快随我来” 极尽于一瞬,那光华忽的炸裂开来,片片破碎的光华,犹如琉璃般,跌入人间,溅的到处都是,而此时那黑塔业已绽现在众人的眼前,那黑魆魆的塔身,竟覆上了无数条玄蛇,那玄蛇足有万里之长,倒是极为的纤细。 想那黑塔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玄蛇缠满,单是在头脑里一闪,就足以骇人了,然而更为令人吃惊的是,那黑塔竟将破碎的光华,一一吸入了塔内,那光华一经接触黑塔,便融为了片片坚硬的黑瓦片,而那黑瓦片持久的罗列,将黑塔堆叠的愈来愈高。 就在黑塔继续持高时,于尊猛地举起源天刃,轰的一声劈将下来,这源天刃非凡铁,可即便如此,却也仅仅劈下了几条玄蛇,那黑塔竟无一分颤摇。 方才,这异状现世时,他便化作一条闪电,忽的降落在黑塔的面前,此刻黑塔的诡力,还处在变幻之中,可以说极为的羸弱,若是此刻再不出手,这狱界恐将变为第三个被封印在黑塔内的世界。 而这时,仲夏等人才赶至眼前,倒是那妄夫子,不知了去踪。 于尊忽道:“你等顺着塔壁速速向上飞跃,见到塔尖时,应有一片窗户,你等定要钻入那窗户中,不然你等的性命堪忧,而于尊却无分身之术啊” 仲夏闻言,点头道:“哥哥,你放心好了,我等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你尽量拼吧,我等待你归来” 于尊道:“好,既如此,我便相信你了,仲夏妹妹,必要关头就不必再隐瞒自己的实力了,你可明白?” 仲夏笑道:“哥哥,当如是,只是没想到被你识破了” 于尊道:“你这些鬼把戏,也就骗一些幼稚的儿童还好用些” “是!是!是!哥哥,我既称你一句哥哥,你定勿要让我失望而归”仲夏爽朗应道。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你何时失望过了,臭丫头”,说罢,拍了拍她的额头,便再也没回头,又是一行闪电,锵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仲夏挥了挥手,道:“姐姐们,你们心底有个数,仲夏带你们飞了” 却也不知这小丫头使得何等术法,众女子再现时,却皆一副困倦模样,至于周围的环境,确已是一片有床有案台的宽阔房间。 “仲夏妹妹,我等这是身处何地?方才我等为何昏厥了去?”柳雨然不解道。 仲夏嘻嘻笑道:“各位姐姐不妨猜一猜,这是哪里啊?” “哦?我们可猜不出来,不如你告诉我们吧!”仙弦困惑道。 仲夏嘻嘻笑着,细声蚊言,道:“我若说出来,你等可别被吓到” “哦?你这般神秘,姐姐倒是很想知道呢!”柳雨然笑道。 “那我可说了哦!千万别被吓到哦!”仲夏挤眉弄眼的笑道。 “说罢,如何能吓到人,莫非我等在那座黑塔里?不过想来倒也是嬉笑事,怎般可能呢?”善荷无意道。 仲夏忽的一脸肃色,道:“还真被善荷姐姐猜到了,我等此刻就身处黑塔之中” “啊?怎生可能,妹妹你可别开玩笑啊”仙弦惊呼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门之皇地 “若真是如此,我等岂不是羊入虎口?”上官婉儿一脸难以置信,道。 仲夏嘻嘻笑道:“这你等可就不知了,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儿就属这黑塔中心了,哥哥嘱我将你等送入黑塔内,自是考虑周全才如此说得” 仙弦惊魂不定,道:“哦?那妹妹可否解释一番,这黑塔究竟是何地?” 仲夏笑道:“这黑塔自然是天地之门中的天门!” “啊?怎般可能,这天门内何来的房间?这桌椅案台,可是天门中有的?”善荷不解道。 仲夏笑嘻嘻地眨了眨眼,道:“这黑塔中的世界可多了去了,我等所处的狱界,只不过是黑塔中众多世界中的一个,至于鬼蜮、佛陀古界、妄错古刹、三岔幽罗皆藏在这黑塔其中” “哦?若是当真如此,那于大哥的妻子,岂不是复活有望了?”仙弦喜色言于表,道。 仲夏摇了摇头,叹道:“岂非那般容易?若是无了我爷爷的符印,便是找到了佛陀古界的入口,也休想进入,若是入口可随意出入,那天地之间将再无阻碍,这狱界岂不是要乱了嘛” 柳雨然点了点头,道:“仙弦妹妹,所道确是不假,那我等此刻所处的空间,又是何般空间?” 仲夏笑道:“我等此刻亦在一片小世界中,名为皇地,这皇地乃洪荒年间,一位名为封王的人所创,后世凡提起英雄气概,想到尽皆是封王” “哦,原来如此,看来此地还是一群雄笑傲之地,我倒喜欢这个地方”上官婉儿笑道。 仲夏皱眉道:“姐姐,你万不可这般说,这藏雄之处,定不乏些奸佞之辈,我等先在这客栈内休息十分,等哥哥来了后,我们便到这封王之地四处转转” 上官婉儿点头,道:“还是妹妹考虑的周全些,姐姐有些莽撞了” 柳雨然笑道:“姐姐,我等又有几个不是糊涂虫?这些事儿都不该我等去想,我等莫不过是些妇孺罢了” 闻此语,仙弦却不开心了,道:“我等缘何要甘做妇孺?若是修得一身武道,行走江湖别人也不敢小觑我等” 这时,久不插话的善荷,道:“我倒希望,这妇孺之名冠于我身,善荷闲麻烦,安安静静的走完这一生,莫不是一种福报!” 仲夏哈哈一声大笑,道:“前提是你得寻到一位像哥哥这般的男人!” 善荷羞赧道:“仲夏妹妹,倒是心直口快” 柳雨然笑道:“仲夏妹妹就是如此可爱的小姑娘,谁教她小,完全是个不懂事儿的毛丫头呢!” “哼,姐姐,你莫不是想要摸摸我的额头,再道一句,乖,要听话啊!”仲夏愤懑道。 闻仲夏语,众女儿皆不做掩饰的哈哈大笑起来,倒也无了她们平日里的斯文淑女之仪。 却道这方晴天扩云,那方确是阴雨连连,于尊肩扛着一柄巨大的弯刀,那弯刀足有数千米之长,竟是源天刃所化。 而在他的眼前,确是一条庞硕的紫龙,那紫龙长须竟足有十万里之长,远远望去,如一片江山压在天上,倒是于尊此刻看来仅如一粒粟米般大小。 然而于尊的脸上,非但无一丝惧色,反倒有一种戏弄的颜色在其中。 身在地门的箫净,惊愕地望着天边,他将手紧扣在心间,低语道:“望于兄能周全而归” 坐在马车上的独孤银澈,忽的将纸扇一合,大喝道:“马夫,停车!” 苏素方要问些甚么,下了马车后,就已然明了独孤银澈所忧之事,那条苍龙,仿佛一座万载的山河坐卧在天边,那种巍峨的沉重感,便是单眼一望,便已令人心悸的很。 正吃着水果的闵梦,一颗圆润的果实,忽的从手间滑落,她呆滞地望着窗外,道:“究竟发生了甚么?那条紫龙......那条紫龙......是些甚么......甚么怪物” 在外骑着高头大马的寒旭烈,喝道:“停车,速速带小公主躲到僻静处” “不......快带我去那紫龙出世处,我要去寻姐姐,姐姐......姐姐不能有事......”神滞的闵梦,此刻心底浮现出两个笑脸,确是仲夏和于尊无疑。 “你们傻了吗?还愣着干嘛!快带我去啊”此刻闵梦的脸上,已挂上两行清泪,她嗫嚅道:“姐姐,你定不要出事啊,哥哥,哥哥啊,你勿要再冲了,这条紫龙......紫龙可非同小可啊” 寒旭烈从烈马身上跃下,不做言谈,抱着闵梦翻上了马背,之后猛拍了几下马屁股,便化作一阵烟尘,消失在了远方。 无论是那繁华的市井,还是那荒芜人烟的废墟之地,或是那堆满了青苔的道观,亦或是那苍远的高山幽谷,凡是有饮水处,无论是些动物也好,人物也罢,皆抬起脖颈,仰视着高天,忖道:“难道这天下要亡了吗?” 于是繁华的市井,逐渐引发了骚乱,偷抢劫夺,甚至掳命之事,纷纷涌现,不得已各处的官府衙门,派出了大堆大堆的人马,来维护街巷的稳定。 那废墟深处,几条黝黑的臂膀,掰开顶在他们头上的砖石,从那犄里旮旯的黑洞府内抬起头来,远视着高天,既有人大笑,亦有人恸哭,确是一副悲惨相。 再见那道观,穿着紫纱衣的上人,训诫那些道徒,道:“你等闲看些作甚?好生打坐,待来日为天下众生超度也好!” 有个小道徒,哭丧着道:“师傅,我等既存大无私,定要留些小自私,你说让我等为亡魂超度,可我等能活到那一日吗?” 那上人伸手指点着那些小道徒的脑门,道:“你等这些顽徒,懂些甚么?莫要多问,且去打坐,或洗练道法去” 便是那高山幽谷的一些逆世之人,此刻也仰起了他们那不愿仰直的脖颈,叹道:“为祸众生,为祸众生啊” 这天下想必只有端坐在玄山顶峰的道三一,还有些心情,自酌自饮罢! 一位女徒,传讯道:“妄夫子师叔说,于信士与那紫龙交上手了” 道三一点了点头,笑道:“你等不必再来传讯了,且去好生修炼,到了午时,去开一顿荤宴罢!” “是,师叔!”那女徒退下,边走边思忖着,这久不近食的真人,此刻竟要我等去开顿荤宴,稀奇,甚是稀奇啊! 临那女徒离开前,道三一又道:“此宴名为混龙宴” 女徒心解,登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欣然的笑意。 道三一拂袖哈哈一声大笑,再窥时,那金光灿灿的大殿内,却哪还有道三一的身影? 那硕大的龙躯下,逍遥长太和风贞子面露一丝肃色,风贞子道:“长太,你觉得那孩子有几成把握?” 逍遥长太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难说,他既有峙龙之念,想必自身武道也不会低了,但这紫龙如此魁硕,确是罕见至极,我闻狱界历史,却也从未听说过有此祸患” 风贞子点了点头,道:“那我等来了又作何用处?” 逍遥长太大笑一声,道:“便是我等之事了!” “哦,我等之事?”风贞子犹疑地望向西南方,片刻后,顿悟,道;“你是说为了那个孩子,借龙髓?” 逍遥长天点了点头,一脸肃色,道:“确是如此,我此次前来便是来辅助你借龙髓的” “那你岂不是一开始就已知紫龙的存在?”风贞子惊骇万分,道。 逍遥长太点了点头,道:“我曾偶然进入鬼蜮界,便是从那鬼蜮界听闻紫龙的存在的!” “哦?长太你当真进过那传说中的世界!那可是死灵之蜮啊”风贞子难以置信地指着逍遥长太,她的手臂都隐有些颤抖了。 逍遥长太叹了口气,道:“师妹,你有所不知啊,这世间万千,大域小域又何止亿万?古时那些君王,开疆扩土,倒临终时,便给自己开辟一方空间,令自己的魂魄进入那方世界,以成万代根基,百世不倦” 风贞子若有所思,道:“那师姐你的意思是,这狱界亦是一方小世界?或者说那是一位君王临终前开辟而出的葬骨之地?” 逍遥长太淡淡地摇了摇头,道:“非也,这狱界乃是生灵初生之地,关于我的历史和传闻,多之无尽,又何止亿万年的历史可以勾兑?” 风贞子点了点头,道:“确是,这狱界历史颇为的浑厚,却非一二人能够鉴其浅薄的,至于你所说的勾兑,谁又能勾兑得了?这历史的醉意煞是香郁,便是我等也愿沉其中,不愿醒来啊!” 逍遥长太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妹,我等还是坐下来,细细观看罢,这小辈说不准能胜过这尊紫龙” 却是那一刻,锵的一声霹雳,划破了苍穹,待众人觉醒时,那哪是什么霹雳啊,分明是一柄长愈万丈的孤轮圆月,待再近些时,才恍然发觉,那竟是一柄弯刀,那弯刀周身散发着幽紫的寒光,倒与那紫龙身上所绽的锋芒,难较一二。 弯刀刀锋雪亮无比,单是望一眼,便令人心神颤抖无比,更不用说迎上劈上一记。 而就是这么一柄万磐之刃,却被一位年数不高的少年,舞的风生水起,那巨刃稍稍一扫,天地便有风雷动,劫云散,再一舞,那江河轮换,日月更替,却也乱了次序。 只是他心底的度,倒是计算的好极了,非但未伤及无辜,便是那一草一木,也依旧是那碧翠如初的模样,天地日月变幻,然而这生灵却被他舞弄的大刀,圈的紧紧地,保护的极是了。 那紫龙倒似是未睡醒一般,好似无意去戏弄这个孩儿,无论是倦怠也罢,还是清狂的很,但唯有少年知晓,这紫龙并非他的大敌,这初启唇舌的小菜,倒也令众人饱腹了,更是有些大腹便便的人,回去后,定要大肆宣扬,自己曾剥下一块龙鳞,才会作罢。 少年冷哼了一声,忽的举起手中的弯刀,锵的一声冲着紫龙的脖颈劈了起来,就在众人大喊着“勿要作死,勿要牵连我等”时,那紫龙的脖子竟让这少年的一记劈砍,干脆利落的劈下了头颅,众人傻眼地望着少年,喃喃道:“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路?还有那紫龙当真死了吗?” 唯有回音可以诠释众人心底的困惑。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强者莅世 砰! 一声巨响,那硕大的龙头,如一座巨大的磐山,砸在地上,激起万千尘雾,片刻后,便是连那硕大无比的龙躯,也即要落地。 众人纷纷呐喊道:“勿要让那龙躯坠地啊,勿要让那龙躯坠地啊,谁来救救我等,谁来救救我等” 这万里之遥的龙身,究竟是一种什么概念?用诸国作比,这龙身圈起来,可以绕着被灭国的北皇国绕上整整一圈,可知其大也? 北皇国便是算在五域之间,亦是不大不小的国度了,因而若是这磐山般的巨龙陨落,亿万生灵可能会受其害。 而就当紫龙方要坠地时,地面上烁过无数的身影,确是来自五域内的巅峰境的强者,他们手中皆有一柄烁着微芒的神兵利器,却见他们轻轻地一扫、一劈、一砍,那若磐山般的龙躯竟就这般被分割了开来。 待那些碎肉坠地时,地面上早有些兽虫聚集起来,却闻那一声声兽吼和虫吟,便也构成了一篇恢弘的乐章。 簌簌簌,似风吹一般,不觉几时,那地面上唯剩下一段段硕碎的枯骨,那枯骨上的血肉,早已被些兽儿虫儿啃光了。 却知,这紫龙非人间之物,人间万物共抵御之。 众人方要感叹生逢良时,多亏有少年这般的济世之英才时,一股庞大的威压,忽的笼罩了整片天地。 这威压却非龙躯那般伟岸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这威压令众人心悸不已,有一种濒临死境的绝望,然而当众人抬起头时,却无法望见那辽阔的天空上有一人一物,便是方才的那位少年也已不见其踪了。 这威压令众人心底极是不爽,有人啐道:“当真是令人不爽,这血污弥漫,便是那清风吹来,也是一阵恶臭之感,心底自是不快得很!” 然而唯有些得道的高人,心底知晓,这哪是什么血污之气,真正的强者,要现世了,而这强者,确是身负一片邪污之气的鬼徒。 锵! 这霹雳竟是黑色的,闻这霹雳过后,众人的眼前便业已一片血红,这天是红的,地是红的,飘摇的草叶是红的,流水是红的,便是众人彼此也是红的。 “这......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慌神的嘶喊道,那鼻涕眼泪混合在一起,好不肮脏。 片刻后,忽有人指着天空,颤抖道:“你等......你等......快看啊,那条紫龙......紫龙啊” 众人闻此语,皆抬起头望向长空,可不是吗,方才的那条紫龙竟又安稳地盘坐在长天上,只是此刻这紫龙的身形,却再无方才那般实质,反倒是它周身释放的威压,却似一块块真正的磐石压在了众人心上。 而在紫龙的心脏处,竟隐现着一位头披白色长发的青年,青年面容极为的冷峻,一双冷蓝色的双眸,似萃取了鬼幽寒煞间最为锋冷的烈阴,与最为炽热的浆岩所化的刺阳所化,一阴一阳,却是他一双冷蓝其深处却隐有一片烈焰的眸子。 那青年倒是不言一物,他轻蔑地望着他脚下的万千事物,他轻轻地屈伸了下手指,那广阔的莽原,竟从其中裂开了一条伟岸的缝隙,那缝隙足有数千里之遥,且深不见底。 却也不知多少生灵遁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沟壑之中,仅闻几声羸弱的呼喊,然后便所剩无几,便是些回响,你也休想再闻见。 紫龙轻轻地摆了摆后尾,一片飓风,轰的顺着龙尾,摆了出去,宽约万里的荒原,瞬而起了一片飓风,那玄天上飘着的墨云,随飓风肆意的摇摆,倒似是为这飓风伴舞一般。 又是无数的生灵,被卷上了高天,无论深至地府,还是高至天庭,其结局都是一场空,空即为灭,道是空来,有即是无,无即是有,有能幻无,无能生有。 这却只是凡术罢了,此刻不见于尊,这于尊乃是入了紫龙的幻镜,这幻镜却非一般意义上的幻镜,若是用之前的术语来讲,那便是墟,鬼蜮的墟,道是曾有鬼蜮一书生气质的潇洒青年从墟中走来,却不闻其迹,而雪琪儿的身体便困缚于那青年所化墟中。 此刻这鬼蜮界又来一人,名为紫怴生,却是一位风华正茂的魔头是也,这紫怴生正如其貌,乃是一头鬼蜮界的蛮龙所化,却非真正意义上的青龙,而青龙乃亿万生灵之始,道是这紫龙,入了凡间为一五爪的龙形面貌,在那鬼蜮界,确是背负双翅的大虫,名为龙玺。 始皇帝传国有玉玺,然而这龙玺确是皇帝后裔些杂气所化,自是烈邪至极,被些恶人所虏,便是屠戮众生的大凶之气。 而这紫怴生确是这大凶之气化魂的生灵,因而他便是有些豪霸之气,无所谓是些皇族的气息所有缚着。 在紫怴生所化墟中,天上有三轮模样一般的紫日,那紫日确是寒煞无比。 倒是换了那灼烈之夜,那乌穹之上则会换上一轮黑月,这黑月较之紫日,硕大了岂止三分?那炽烈的黑色焰火,将那荒蛮的大地,灼烤的无一丝生机,倒是那绝境中的黑暗,却似是无边无际一般。 此时,于尊在墟中已经历了一旬时光,倒是这紫阳黑月却未灼寒他一分,倒是他数次持刀而上,挑尽了那当空的日月锋芒。 那日月轮换,而于尊的脚上则捆绑着数条粗大的锁链,他方一入墟内,便已身负数条金刚锁链,这锁链着实诡异的很,稍用三分力气,便有七分困缚,他叹了口气,反而哈哈哈一声大笑,道:“天无绝人之路,你灭不了我” 那空澈的天堂上,却有一人奸笑,道:“我便是灭不了你,也要让你在这待上几时,这段时间也足以令我大干一番了!” 然而这奸人,却不知于尊体内纷呈上演的好戏,他只见那被困缚的少年,阖上了双眸,心道是,大概是气力不足了罢!实则是,于尊的瀚海内有一鬼泉开始喷薄了。 那咕咕的流泉,奋力的向外涌着,殊不知这咕咕的流泉,竟是那墟中小小和木子所化,活泼淘气的小小,坐在一架古琴上,笑嘻嘻地望着木子,道:“看来哥哥他需要我们去帮助他了” 木子木讷地点了点头,倒也未说些甚么。 于尊怔怔地望着从那鬼泉走出的万千兵马,赧然失色,道:“你等怎生出来了,你等若是出来,那琪儿她,谁为我守护?” 他倒是话里有话,心道是,“我倒未喊你二人,你二人倒是殷勤的很” 小小甜丝丝地笑道:“哥哥,我等若不来帮你,恐怕你难出此墟”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若是如此,那便放我出去罢” 木子木讷的点了点头,他挥起手中的长刀,锵的一声砍在了那数条粗犷的锁链上,只听几声叮铃脆响,那锁链竟轻松被劈开了。 这时,那玄天上的奸佞公子紫怴生才慌神,道:“你等,你二位天......王......” 他却只喊出那天王二字,便也被封喉了,倒是这天王究竟为何人?而木子和小小两人,当真是两位鬼蜮界天王?谁又知晓? 所谓的墟,却也有大墟和小墟之分,这大墟其间寰宇,这小墟无非有几颗日月点点罢了,道是此刻,令于尊焦急的却并非是这紫怴生,而他方被抓住,未尝抵抗,却也并非他自己抵挡不了,若要说起原因来,无外乎前几日那殷千秀对他所道的些言语。 第二次天劫,将会以何种形式发生?谁又能料到呢? 轰! 那片紫色的光影,轰然破碎,印刻在玄天上的紫龙,终是竭了躯干和魂识,那化为魂灵的紫怴生,再难以超度,便是一些清气与荒莽宙宇之间喘息不觉,继而恍然不见。 众人傻愣愣的望着那方天际,只是此刻那片血光,却未因紫怴生所化紫龙的身亡,而有所转变,倒是这血红的猩芒,愈发的浓重了。 不知是谁喊道:“你等快看长天,方才消失的那少年,又出现了?只是他的身后......他的身后怎会随众那般多来?” “是啊,是啊,他的身后兵马何止百万?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兵马从何而来?” “你看啊,快看,那少年的身后随着一魁梧的凶人呐,那凶人肩上竟扛着一架古琴,这......这该如何解释啊” 忽有一人大啸,道:“天道恐将不复,恐将不复啊!” 这人喊时,众人方才觉,他们脚下的大地,竟开始陷落了,只是他们的双脚却悬空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土地,竟都开始陷落了,世界好似已在瓦解了,那房梁发出几声咯吱脆响,那土石砖木发出几声惊悚的粗喘。 轰! 这片世界竟然沉了,竟然真的沉了! 亿万生灵,竟荒浮于宇宙之间,周身皆是万千星辰,那砖块瓦砾和藤木虫蚁,竟尽皆悬浮了起来,倒是那大地,轰然的破碎,似一张揉皱的裂帛般,撕拉一声破开了一道豁口,这世界破碎了,残缺了。 就在众人方要呐喊吆喝时,这世界又陡然安静了下来,众人虽睁着眼目口鼻,却尽皆成了一些痴傻的顽童,倒是你掏掏我的下颌,我挠挠你的咯吱窝,便是些三十岁正值而立的青壮年,却亦是这般模样,众人在荒宇间,没有目的的漂流着。 而此刻唯有于尊还清醒着,便是他的心思如何深刻,心神如何牢固,此刻却业已傻了眼,他低喃道:“难道这世界真的变成了如此?这世界难道真的毁灭了?” 荒芜的古宇内,却无一人回答他,唯有虚无缥缈如同深远的空洞般的空间,唯有那掷地无声的时间,咔咔咔的在迅速流淌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幻遇 只是此刻这所谓的时间与空间,似乎对这些人,或者延伸到还有神智的于尊,业已无些用处。 他们漂流着,顺着时间与空间的长河,随意地漂流着,他们会去哪?这谁也不见得知晓。 白光,刺眼的白光,刺痛眼睛的白光,刺得眼睛泪水哗哗直流的白光,刺得人心痒难耐的白光,刺得于尊无比心痛的白光。 “琪儿......琪儿......是你吗?”少年嗫嚅地喊道,他伸出双手,想要牢牢的抓住她,可令人失望的是唯有一片空洞的无奈在等待着少年。 她的影像竟然是那般的清晰,那般的高大,她成了天地,成了山河,成了这人世间亿万生灵,他们似皆是雪琪儿所化之人。 痛了,真的痛了! 他的泪水,在星河间流淌,直至融为了另一条璀璨的星河,他的心中的伤痛,磕磕绊绊,直至化为了一片片陨石集群,轰轰烈烈地撞向那些小行星,然后这世间又多了一分光亮,一分被折射后的虚伪的光明。 “独孤银澈?颜冉澈?风弦?仲夏?柳雨然?还有林雨筱?哦,不,还有一个不能忘记的人,她叫烟!”喝!总有让自己痛苦的事,总有那么多人,非要牵连着这份痛苦,自己何尝是忘不了那些事,只不过是忘不了那些人罢了!。 这时间究竟要荒废多久才能回归正常,这种绝望,从心底里涌现出的绝望,究竟要漂流到几时,才会渐渐地被稀释,可是为何这丝绝望愈来愈剧烈,好似要吞噬掉自己一样? 这又何来的天劫,明明是一场心劫。 以前以为所谓的孤独,只是没人理解自己罢了,直至此刻才真正的体悟到所谓的孤独,原来是大家都睡着了,大家睡得很沉,怎么叫,都叫不醒! 所以,独叫自己清醒,忍受着这片无边无际的压抑、寂寞,还有孤独! 谁曾说过,世人皆醉我独醒?你们是饮了什么琼浆玉液?你们倒是醒醒啊,至少来个人陪我聊聊天啊。 空洞、虚无,无边无际的寂寞和孤独,究竟会漂流多久?究竟要漂流到何处去? 我爱琪儿,亦爱众生,众生即琪儿,琪儿即众生?可众生懂我吗? 泪水干了,忧伤肆无忌惮地踩踏着那两颗干涸异常的瞳孔。 喝!你们都醒醒啊,都醒醒啊,别再睡了好吗?求你们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终于,那黑暗的天边,多了一丝光亮,那天边是彼岸的天堂吗?天堂终会有人坐在天边的正庭吗?是谁在看着我?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彼岸,彼岸花,那些簌簌的泪水,是否在彼岸结成了花瓣,嗨,你告诉我,你是谁,好不好? 你是琪儿吗?你......是琪儿吗? 刺眼的白光,刺穿了厚重似时纹的眼睑,他的眼睛轻轻地烁动着,他蜷缩了一下手指,仰起头,向四周望了望,我?这是在哪儿? 那手执着一根拐棍的老头子,用拐棍在他的脚心摩挲了下,他哈哈笑出声音来,他抬头向脚底下看去,他赧然失色,道:“臭老头儿,怎么是你?”。 那老头子呵呵一声绵笑,道:“为何不是我?”。 “可我方才明明在......”他挠了挠额头,困惑地向周围看去,他忽的大喊了一声:“琪儿,你是琪儿吗?”。 这声呼喊便是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了,那站在不远处的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呆子,想我了罢!”。 他如同拨浪鼓一般,不停地点着头,眼中也渐渐多了些泪花,道:“如何不想,你教我如何不想?在这个世界上,我于尊只有你一个亲人啊”。 女孩儿淡瞥了他一眼,嗔怒道:“切,你勿要骗我了,你的几个妹妹,可是长得俊俏十分啊”。 于尊挠了挠额头,憨道:“再美也抵不过我家琪儿的一颦一笑”。 “臭呆子,你说谁是你家琪儿了?我明明......明明都没承认呢!”女孩儿含羞地低下了头,手里挽着衣袂轻轻地揉搓着。 这是,那枯瘦的老头子,扬声道:“你这痴儿,莫要在这里卿卿我我了,你可知这是甚么世界?”。 于尊挠了挠额头,一脸难以置信,道:“前辈,难道这是鬼蜮?”,说罢,他还向四周望了望。 老头子点了点头,道:“确是鬼蜮,你若不昏厥,我是决计无法带你来这里的?”。 “这里当真是鬼蜮?”他又问了一遍,这可与他想象的鬼蜮不一致啊。 这里非但无些晦暗处,简直就是一片光明啊,花花草草,柳雨光河,那些虫儿兽儿,竟是那般的活泼,却也从未见过有些蛮人猎取伤害他们。 这老头子,他已见过了数次,在那剑隐峰见过,在灵魇山见过,这次便又是一次,但他却仍不知这老儿的身份。 这未知的世界太过伟岸,究竟隐藏着些甚么,确是无人说得清,道得明的。 道三一也无非看清了那三里短路,可这天地莽莽,路途无尽,谁又能预料得到,将来究竟会发生些甚么? 他忽的又转向女孩儿,道:“琪儿,你可与我回去吗?”。 女孩儿摇了摇头,嗔道:“你是不是睡傻了?我已经死了,若无复命之法,我便再也回不到那人间界了”。 他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那不如我也留在这里罢!”。 这一次女孩儿直接在他的脸皮上,啪的扇了一掌。 他怔怔地望着雪琪儿,不解道:“琪儿,你这是?”。 雪琪儿愤懑道:“我让你清醒清醒,你可知什么叫不止于情?”。 又道:“不止即为不执,你放不下,只要揣在心里就可,但不必天天挂在嘴上,这便是执也是止”。 于尊点了点头,道:“琪儿,你说得确是不假,于尊也常常自己如此思量,你在我的心里位置太重,你若让我不止,我可能做不到,你可知你可是我心头上最软的一团肉啊,我又......我又怎生舍得丢下你?”。 这时,那雪琪儿又在他的脑门上扇了一掌,道:“你还是个顽童吗?这般分不清轻重,这天下若无了你,恐怕要亡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便是那刍狗无些生灵,也要已草木结成之躯,来顶一分责任,何况是你于尊”。 雪琪儿此番话说得刻骨却又冷漠,这番话却说得于尊心底通达,澄澈万分,于尊开了开口,略有些嗫嚅道:“琪儿,我......我自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但,但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可否应我?”。 雪琪儿横了于尊一眼,道:“呆子,我要你抱抱我”。 于尊登时神色一喜,心道:“甚好!甚好!”。 醒来时,确已是天亮十分,于尊挠了挠额头,嘴里嘀咕着:“琪儿,你还未让我......咦?琪儿,琪儿呢,糟老头子呢?”。 却见仲夏和柳雨然以及众人正怔怔地望着他,仲夏松了口气,道:“哥哥,你可吓坏我们大家了!”。 他望着些陌生的面孔,其中也不乏些挚交,却有苏素、独孤银澈、闵梦以及寒旭烈,“大家,大家怎生来这里了?”他茫然地看着四周,嘴角有些抽搐道。 “哎呀,哥哥你睡了七天七夜,把脑子都睡坏了,这里是莽原啊,你看那是天门......”仲夏指着远处的一方黑塔,道。 “哦?这难道是狱界?”于尊难以置信道,片刻后,心底却泛出一分苦涩,也彻底清醒了,心道:“原来我已经离开鬼蜮界了,琪儿和糟老头子,已化为梦中人了”。 仲夏嘟着嘴,指着自己的黑眼袋,道:“你看我的眼睛都肿了,你怎生那般嗜睡?你看雨然姐姐,还有仙弦姐姐,她们的眼睛红通通的罢,都是因为担心你,哭红的”。 方才那丝苦涩,瞬而变成一股甜涩,心底也渐渐多了分精彩,他笑道:“你们这些小儿女啊,就是一往而情深呢”。 仲夏嘟嘴道:“哥哥又何尝不是?这七天七夜,你喊了九九八十一次琪儿姐姐的名字,话说哥哥是否逢到了琪儿姐姐?”。 于尊苦笑道:“逢到又如何,无非是梦里烟云罢了!”。 仲夏嘴上随意,道:“鬼才信呢?我怎么不信那些梦里烟云啊”。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啊,就是人小鬼大,谁也骗不了你!”。 于尊和仲夏的对话,确是令众人摸不着头脑,心道:“这两人啊,都是鬼机灵鬼机灵的人,他们道些甚么,若是不直白点,别让妄想知晓”。 而这时,一位身披黑色重铠的年轻人,莽撞的冲了进来,道:“我于大哥可是醒了?”,此人不是箫净,又是何人? 于尊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道:“箫净在地门可是有所获吗?”。 箫净淡淡地摇了摇头,道:“这地门确是深邃无比,倒也未曾逢着些鬼怪,但那种感觉,怪让人讶异,却也不知其几千里,至于通向何方?我箫净算是领悟了,这地门就应通于地下的”。 于尊淡淡地点了点头,心底却也知晓些讯息。 箫净忽又道:“倒也并非无些获处,你看这些白纸,画着些符印,我也看不懂,这符印便是随着一阵阴风,扑到我脸上的,于兄若是火眼,不妨鉴定一番,我倒觉得没些甚么,无外乎些孩儿玩耍的图画罢”。 这时,心急手快的仲夏,忽的从箫净手里夺过那些符印,细细地端量了一番,一番喜色顿形于色,道:“哥哥,这符印爷爷曾与我看过,说不定这些符印,便是通往异界之门的钥匙”。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箫净兄,于尊多谢你了”,其实方才箫净一掏出这些符印时,于尊心底便已有些小九九了,看这纸张,确是与殷千秀予他的绿树形似十分,再看那厚厚一叠皆是薄纸,他便心里有些计算了。 箫净挠了挠额头,道:“还好我未将这些符印扔掉,当初我心想,这些纸片片阴得很,原本想一把火杀掉的,哎,还好,还好!”。 箫净长得确是一表人才,威武霸气,带着七分刚硬,又有三分柔和,只是对令他心服之人,确是憨厚的很,若说起来,于尊乃是他生平最为佩服的一人了,剩下一人乃是他的父亲——箫敬。 说来,也较悲苦,这箫敬原为箫国的开国重臣,确是与箫国的国主箫从一从小长大的孪生兄弟,但无奈这箫从一生来有一缺点,这人极为的好色,只是他这好色的方式却极是怪哉,他喜爱的女人,确是长得一般模样,但却唯喜欢那女人身上天然味道。 这女儿确是有天生生的一分香气之人,可也见得,这身上独带香气的,这模样也应是长得俊俏,因而他独宠的妃子,确是一长得一般模样却天生香气扑鼻的佳人,而这佳人便是如今箫国的幕后之主——唐燕。 这冷雨寂寞的街头上,却有一行侍卫抬着一架花轿,在那街头上漫漫行着,这一日便是箫国太后的生辰之日,可这冷雨却丝毫不给她面子,虽饱经风霜,但自箫从一在她身上纵欲过度亡后,她非但未显得老去些,倒是老来俏,生的愈发艳丽,也愈发年轻了。 却非如箫从一那般,这唐燕对欲望极是克制,身边围绕着些男嫔,确是皆是些削去了把儿的公公,自不能持时,便让这些公公们,舔她的脚吃,便也令她想到曾经那君王宠幸她时的灿烂时光。 如今,她心却再也不安宁了,她派出的探子得报,道:“赴于莽原的各国士兵,竟尽皆离奇消失了”。 这诡异的传言,令各国之主心底直犯嘀咕,而唯有她却心慌得很,因为她知,箫净所携兵马,非但未消一分一毫,据探子捎的口信,道:“箫净很有可能大军犯上,来为他的兄弟手足报仇”。 她一个女人家,便是再沉稳,却也不及那久于沙场的箫净,更不及那征战万里的箫敬,这箫敬便是身死她手,然而箫敬却忠心的很,他竟将自己身死之事,掩盖成马前失蹄,被些军马踩踏致死了,却也不愿令他兄长的江山,因他所故而被倾覆。 箫净从小便身负神力,当年那箫从一大笑三声,道:“箫净你为我大箫国的好男儿,我保你不死”,却也是因这个缘故,箫从一死后,唐燕虽多次想除掉这个祸根,但奈何这朝中不乏些良善之辈,他若想杀了箫净,难免会引起一方朝斗,到时候她的江山是否稳固,难说!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江山开败了 开败了 这次去莽原,她听些江湖传闻,也知此次箫净去莽原非死即亡,确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但为了掩人耳目,她不得不将身边最宠爱的男嫔派上疆场,却也是忍痛割爱。 这几日男嫔不在,她确是寂寞的很,便又招了些小孩儿来伺候她,可哪有那严正公公伺候的周到些? 冷雨潇潇,季末了,上一年的寒冬终成了过往,可这春意盎然的大千世界,却哪还有一夜良宵? 她愁楚地行于宫中,方才在那大街上行走了一番,却也难得心情好上半分,如今在这伟岸的宫阙里游步,心底的苦楚与寂寞,却比内心的惶恐更加的恐怖。 碎碎念,碎碎念今朝,郎君已赴死,爱妃勤可念,念生死,不及快活惹人嫌。 她轻轻地摘下一枚柳叶,在自己的眉边,摆弄了一番,想到自己这柳叶眉,确是比这柳叶还要规矩的多,她又去那荷塘观些荷叶,那荷叶卧伏于水中,却仅剩些腐烂的枝叶,还在向上努力的擎着,却也不知擎着些妩媚,还是些信仰之流。 她皱了皱眉,道:“今年这荷花好生令人厌倦,待那时节来了,也不便让它开了罢!”。 “是,小人这就拔了,这就拔了”那身后的侍卫忙点头应声道。 “哎?我说让你拔了吗?我是说让你将这池水排干了,到时候它自会枯死”这唐燕生的一方好眉目,却未曾想到心却如此的恶毒,这侍卫自是已心知肚明的很了,因而在她面前分外的恭敬,若有朝一日,惹她不快,想必那下场较之这荷花有过之无不及。 江山开败了,开败了! 却也是在这宫中,一位纤细貌美的女子,忧心忡忡地数落着那寒花,道。 此女子便是箫从一与唐燕的女儿,名为箫聖。 箫聖自小便一副菩萨心肠,到那寺院里,从来都是携着些食品的,分发些鳏寡的老人,些残障的孩儿,却从不携些银两在身上,她自是明白的很,这些黎民,饿的乃是肚腹,确是自己的良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唐燕未曾老去,箫聖却已是一亭亭玉立的少女,箫聖却从未去礼拜过自己的母亲,唐燕与这女儿虽说不上话,却也是偶尔去瞧她一瞧,开始时,便与她坐于宫中拉些闲话,可无奈的是箫聖一直称病躲着唐燕,后来见箫聖来了,便躲去花园里的一方江山。 没办法,唐燕也只能偶尔隔得远些,静静地观着她这貌美的“冷血”的女儿,唐燕是决计舍不得她这女儿的,常有邻国的使节来提亲,却一谈起箫聖,她便命人将那使节所住的院落,一把火给烧了去。 如此一二三来,却也再未有人来敢提亲了,倒是江湖上有些传言了,“这箫国的公主,定是美艳万分,因此唐燕才藏着些”。 其实不然,这箫聖长相确是极为的纯澈,一双弯眉似明月,那晶亮的瞳孔似明星,肌肤则如雪,红唇则如樱,琼鼻则微挺,面堂确是极为的大方。 如今,落得个落魄相,却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想见,唐燕心底的苦楚,却未尝会因些甜腻的酒水而减轻半分,这一日间,风停雨歇,天气却愈发的寒了下来,唐燕身裹着一件白裘皮大衣,围在火炉前颤颤巍巍的烤火。 “陛下,前方来报,有三十万大军向我境逼近”手里握着玉如意的唐燕,啪的一声,那玉如意坠了地,她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青紫,倒像是饮了一壶毒药,她淡淡地摆了摆手,道:“下去罢,无事”。 那殿内的灯火,随着夜晚的寒风,四处摇曳着,幽幽烛火,似鬼魅般,在灯架上游走飘忽,唐燕手里舞着一柄长剑,在长殿内翩翩起舞,她想起了箫从一,想起了他伟岸的胸怀和醇和的笑容,她落泪了,那一滴滴清泪,顺着她鹅蛋般光滑的肌肤,一滴一滴砸在了灯火长巷里。 不知何时起,那久不明灯城中巷陌,渐点起了一星烛火,那烛火越飘越远,那十里长街竟尽皆点燃了些灯火,然而却依旧无人独自上街,但至少此刻的长街,竟有了些生机和温情。 在灯下缝缝补补的老太太身边围着一两个小玄孙,小儿女们嘻嘻笑着,老太太去隔壁厢房里取些瓜瓜果果,给这些嗷嗷待哺的孩儿,浑浊的老眼中,不免多了几行浊泪,这些孩儿的爹娘尽皆去了战场,能不能回来,得到的大多数答案都是令人心碎的。 此刻,唯有这年老的老太,会给这些小玄孙们些许安慰和温暖,若是无了她,这些孩儿们未来定会非常。 天渐渐的亮了,那些灯火也渐渐地熄灭了,一柄柄蜡炬冒着的些青烟,不免又给那些孤苦无依的家庭,一分无奈和感伤。 那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位面色和善的将军,这将军长得极是魁梧大方,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倒似那黑暗里的灯塔般,给人明亮的启示。 而在那骑高头大马的身后则跟着几列马车,那马车的车厢乃是玄金所铸,极是尊贵,却也不知车厢里坐着些何人,只闻那车厢里不时地传出几声莺声燕语,偶尔也会传来几声怒喝和哈哈大笑,确是嬉笑怒骂,温馨十分。 那行兵将,绵延数百里之遥,却非那箫国的探子来报,仅有三十余万人,这些兵士却是些尽皆爱国的顽徒,在那莽原上,与之劲战无数回,直至将那些将魁皆砍了首级,他们才低下了他们倔强的头颅,倒是被箫净的侠肝义胆感染了,纷纷称道,“不如我等祝尔一臂之力罢!”。 因而才有了这数百万的雄师,那铿锵的铁骑,将大地震得竟有些颤抖,黄土弥漫的地平线处,慢慢地升起了一轮骄阳。 这几日连夜赶路,确是饥寒十分,如今离那箫国的城首愈发近些,众人心底也有了些力气,如他们这般,不食不眠的赶路,确是心中怀着些悲天悯地的忧国忧民的情怀罢! 如今那玄山上的一座金色大殿内,道三一手里执着一金盏,与一枯朽的老者对饮着,不时发出几声豪爽的笑声,那枯朽的老儿笑呵呵的模样,倒是令人印象十分深刻。 “这小子可以啊,以后得多多上心些”道三一哈哈一声朗笑,道。 “这自不必你来担心,你啊,身宽体胖,何事都想得开,不如顾忌一下大局”那枯朽的老者,微阖着浑浊的老眼,贪恋的执起酒盏,慢酌淡饮着。 继而又道:“倒是你门派里的那位小鬼,我一直看他不错,何不让给我等?”。 道三一抬了抬眼睑,慢吞吞道:“老鬼,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了,这辈子你都妄想”。 那枯朽的老者,嘿嘿一声诡笑,道:“道三一,这天下还没有我老鬼办不成的事”。 “哦?那你不妨试试!”两人虽然有些阴声鬼语,却都是些性情中人,这道三一吹胡子瞪眼,这枯朽的老者便嘿嘿傻笑,确是一对知己莫为。 铿锵的铁马冰河入梦来,躺在皇榻上的唐燕,已饮下了一杯毒酒,她眼中含着些泪花,却是因她的女儿箫聖,“若是这孩儿没了娘,若是这孩儿没了娘......”。 午时三刻,那宫中传出几声恸哭,箫聖磕磕碰碰的跑到唐燕的子敬宫,跪在地上长哭不起,然而还未等她消遣了半分心中的忧伤,那些掌权的宦官,便开始了内斗,箫聖被关入大牢,明日子时三刻,便送箫聖上路。 宫中确是一片残砖瓦砾,那些点燃了长明灯的街巷,此刻又是一片潦倒寂寞,兵马纵横在街巷中,到处的抓人杀人,小孩儿的啼哭,登时成为了弥漫在城首唯一的主色调,那些枯藤老树上,列着些一身乌素素铁羽的寒鸦,眼神炯炯的盯着众人,有道是又是一顿丰盛的盛宴。 而此刻,箫国外围的边城,频频传来噩耗,确是城中百姓的福音,边城不断被攻破,那箫净威武大方的传说,亦再次响亮的贯彻在大街小巷中,很多人嘴里怒骂着,被些兵将砍去头颅,却仍旧是一双愤恨的喷着怒火的双眼,他们死时皆是一声豪爽的大笑,倒是不为英雄为鬼雄。 三日后,箫净解下挂在城楼前的箫聖,她已身死多时,箫净脸上难掩悲痛之色,悼念道:“息妹,泉下有知,但愿生来不再受些悲苦”。 那声势浩大的大军一入城中,便闻些百姓的欢呼雀跃之声,倒是那宫中的些许宦官,跪在地上乞食,实则早已漏了原本的本性了。 两日后,宫中百余位宦官,在城外一百余里的一处靶场行刑,这一日的场面,确是极为壮观,城中无论些妇孺儿童还是些羸弱孤寡的,皆提前一个时辰,赶到了那城外靶场,来观此情此景,一泄心中怒气,不少老妇哭跪在地,道:“你们这些孽障,杀了我儿,杀了我儿啊”。 血腥的风,簌簌打在上下翻飞的草叶上,那滴滴殷红的血渍,不多时已变成枯黑一片,空留一百颗头颅滚落在地,他们的亡魂,将在天地之间翻滚,灼烈气,烫寒气,待受尽了痛苦,再做超度。 于尊手里把玩着一柄玉壶,道:“仲夏妹妹,可有打算?”。 仲夏嘟着嘴,道:“能有何打算?还不是跟着你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现在倒不愿在这妹妹前加你名姓了”。 仲夏冷哼,道:“切,你才晓得啊,哥哥,你这人真是坏透了”。 “哦?何来的一个坏字?”于尊饶有兴致,道。 仲夏瞬间蔫了,道:“还不是......还不是......那个臭酒鬼妄夫子嘛!”。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那家伙啊!怎么想他了?”。 仲夏气哼哼道:“哥哥,我祝你永远也寻不到姐姐,哼!”。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是极好了”,这时他眼中的光彩,也渐渐地黯淡下来,确是又想到那日非梦非幻,非虚非实的遇见了。 “切,哥哥,你这人啊,就是太执情,我都怕若是琪儿姐姐复活了,我惹她不高兴了,你都会拿刀劈我”仲夏嘟着嘴,不满道。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长叹道:“仲夏妹妹,原是这般看我的,却令于尊心底更加苦楚了”。 仲夏嘁了一声,道:“哥哥,莫要演戏了,不然众位姐姐又会哭鼻子了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还好未被她们闻见”说罢,转头看向在宫外御花园前戏弄花鸟的众女儿。 仲夏眨了眨眼,坏笑道:“哥哥,你身边女子如此多,不想遣散些嘛?”。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道:“这些女儿,皆是些悲苦之众,你教我如何遣散?”。 仲夏眨了眨眼,道:“我觉得善荷姐姐可以随你的那些部众回到自己家乡,至于仙弦姐姐,我觉得我们下一步就该去寻渊太玄了,这太玄师兄,倒也是非凡之辈,哥哥寻他过来,倒也有些帮助”。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你的雨然姐姐呢?”。 仲夏憋着嘴,可怜兮兮,道:“自然是随那个臭酒鬼回玄门喽!”。 于尊哈哈大笑,道:“可臭酒鬼已经走了啊”。 “切,哥哥你还跟我打哑谜,那个妄夫子不是臭酒鬼,又是何人?”仲夏不服道。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依我之见,冉澈兄,现在正遇上十万火急之事,确是有生死之忧,你所道的妄夫子,不过一介凡夫罢了,你倒是太过看得起他了”。 “啊?难道我的判断是错误的,不可能啊?爷爷跟我说的易容术......可妄夫子的脾性却和臭酒鬼一般啊,怎么可能......”仲夏登时愣了,道。 说到这,柳雨然已走了进来,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妹妹,那人确不是颜冉澈,你信你哥哥便是了”。 仲夏愣愣的,眼中已有些晶莹,她略有些哽咽,道:“可......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因这些时日将情感尽皆灌输到妄夫子身上,误把妄夫子当成了颜冉澈,此时,她心底的空竭可想而知。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妹妹,世间忠情哪是那般容易得来的?你且拭去眼中泪水,与我去箫净那方坐上一坐”。 “哥......哥......我......我不想去,我想......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仲夏眼睛红红的,一边拭泪,一边抽泣道。 于尊笑道:“你不去箫净宫中,又如何能得知冉澈兄的下落?”。 仲夏忙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却依旧有些抽泣,道:“哥......哥哥......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抚了抚她的额头,道:“仲夏妹妹,我何时骗过你了?”。 仲夏点了点头,偎在于尊怀里,略有一分依赖和羞赧,道:“哥哥,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于尊略微愣了愣,身体变得无比僵硬,但却仍旧点了点头,道:“抱吧,抱得何时心中无些痛苦了,再撒手罢!”。 仲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挥起拳头,砸了砸于尊的脑壳,道:“哥哥,你休想,我才不让你吃我豆腐呢?”。 她虽是这么说,但眼中的苦楚,却依然溢了出来,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道:“难道,我于尊身边之人,都如此悲苦吗?”。 仲夏撇嘴道:“哥哥,你才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呢,何来的悲苦之说?”。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既如此明白,便拭去眼中的泪水罢,箫净应是等得急了”。 仲夏点了点头,略有些迟疑,道:“哥哥,你当真?”。 于尊笑道:“你随我去便知了”。 “嗯,我信哥哥”仲夏宛然一笑道,只是脸上的愁楚,却未因这方笑意,而变淡一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德之才 箫净居于净芳宫内,与上官婉儿一道,上官婉儿是决计无些心思打理这方天下的,她欲与箫净,游于万世,然世道不畅,百姓皆举箫净以成大统,旁人无德,箫净却是五德之身,这天下确是甩也甩不掉的,居高德者,乃成万世之基业,世皆为常,因而便是常理也定是让他走不开的。 于尊与仲夏,行于那群宫之间,却犹如居于万壑之中,那恢弘的殿阙,确是令人仰目不已,然无人艳羡这血泪筑成的恢弘殿阙。 这净芳宫靠着子敬宫,确是一座最为羸弱的宫殿,而箫净之所以选择净芳宫,不过是因它的规模小些,住着也较为安心些。 然而却有人道:“唐燕死于子敬宫中,你去净芳宫中住,岂不是不吉利些?”。 箫净命人掌掴此人十余掌,道:“你等儿蛮,唐燕便是死于子敬宫中,却也轮不到你等这般议论,这大国之主,便是有过在先,却不允你来辱没些,唐燕才身死不久,你这流言蜚语便已甚嚣尘上,我哪还敢接这天下?”。 众人闻箫净如此说道,心底皆叹之,“箫净确是大德之才,箫国若在他的引领一下,必将走向富康之路”。 箫净坐在一方玄榻身上,见于尊来到,急忙迎接,道:“于兄,你怎来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如何?不欢迎吗?”。 箫净摆了摆手,道:“哎,我便是不欢迎任何人,我见我于兄,也定要摆开仪仗,来迎接啊”。 若是旁人言此语,定会让人猜忌乃是狗屁之言语,可从箫净口中说来,确是真诚十分,世人皆敬大德者,箫净居大德,定尊敬有德者,便是那些枯瘦的豺狼,若有些德福,他也定会请至上宾,这便是箫净的异人之处。 于尊从酒盅里斟出一杯酒水,道:“箫兄,看来这堂堂的箫国,你难以舍得了”。 “哎,于兄,这大国与我箫净本无缘分,况且婉儿她却对政治无些好来看法,这倒是难倒我了”箫净长叹了口气,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何来的难度?若是你寻到了大德者,亦可以将天下允之与他啊,这啊,就要靠你的火眼金睛了”。 这时,隐在帷帐后的上官婉儿走出来,道:“于大哥,也太瞧得起他了,他这榆木疙瘩,从何来的火眼金睛?倒是那愣头青的眼神,瞅着让人发木才是的”。 闻此语,于尊和仲夏皆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倒是箫净颇有些下不来台面,只是一瞬后,那箫净却也与大家笑成了一片,果然是位憨爽的汉子。 “哎,看来这箫国与我过不去了,婉儿,委屈你了”箫净哀叹道。 这上官婉儿之所以不想接触些权贵之流,无非因儿时爹爹被害,留下的些印象,太过黑暗,她对她爹爹身死之事,犹是忌讳。 然而她心底所想,又岂能瞒过箫净? 不日后,那法场上便立着一座高台,十余高官,被斩首示众,确是当年为害箫国的些叛逆,其中就不乏杀害上官婉儿爹爹的凶手。 那一日上官婉儿哭得梨花带雨,确是令人心痛之至,这一场大哭过后,倒是心底的些芥蒂给解开了,婉儿道:“净哥哥,不如我两一同主持朝政如何?”,箫净自是欣喜异常,这箫国确是开辟了夫妻同治天下的先河。 风残雨歇,那滴滴烛泪躺在桌缘边,滴滴答答的春雨,顺着屋檐,啪嗒,啪嗒,坠落下来,日晷上也积了些许雨水,时间恍然间,好似变慢了许多。 仲夏手捧着下巴,坐在大堂里,哀叹道:“哥哥,若是箫净那大呆瓜,说得是真的,那我和臭酒鬼见面之日岂不是又得推后许久?”。 于尊笑吟吟道:“怎么,就如此的思念他吗?”。 仲夏眼神略有些迷惘,面前好似出现了那嬉皮笑脸的颜冉澈,仲夏叹道:“哥哥,你既问我,那你也问问你自己的本心罢!”。 她虽不想刺激于尊,但她业已知晓心底之痛,若是软弱,那便永是痛苦,但若是那心坚若铁,那些痛苦自也侵蚀不了本心,因而她是故意刺激于尊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仲夏妹妹既思念冉澈兄了,不如我等去寻一寻他?”,仲夏虽知这乃是于尊的玩笑话,但心底依旧泛起一丝甜蜜。 她摇了摇头,道:“哥哥的大事为大,仲夏之事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于尊仰头哈哈一声朗笑,道:“妹妹,你知我心忧,解我之心忧,只是琪儿复活之事,不可过于追求,顺其自然便可,倒是颜冉澈乃是个活生生的人物,慢一时不如急一时”。 仲夏摇了摇头,一脸晦涩,道:“哥哥,仲夏的心思却未那般的复杂,思念便思念罢,也正巧磨炼些心性,哥哥按照原本的计划来便是了”。 于尊点了点头,长叹道:“未曾料到当初的那位小丫头,倒也是长大了啊”。 仲夏撇了撇嘴,道:“哥哥,你今年年华几何?”。 这句话却把于尊问的愣了,换得仲夏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道:“哥哥,你不过也是一位少年罢了,勿要将自己想得那般老成”。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若非仲夏妹妹提醒,于尊还以为已活了上万载云烟了呢!”。 仲夏嬉笑道:“哥哥,这些时日,我们经历的事过多了些,要是较之常人,这些稀奇古怪的事,便是千年也难遇一回呐”。 于尊叹道:“确是如此,我等竟曾做过画中人,曲中境,想想便是神异的很呐”。 仲夏笑道:“所以,哥哥即便说自己活了上万载却也是有理可依的啊”。 于尊点头道:“那仲夏妹妹岂不是也成了活了数千载的老妖徒了?”。 仲夏嬉笑道:“那哥哥便是那魔教的教主罢”。 两人三言两语,确是将这悲楚的气氛,雕饰的万分精彩,那宛如银铃般爽朗的嬉笑声,以及那犹如皓月般干脆的哈哈大笑声,却是让人万分怀念那月明之时的乌啼夜漫。 香炉里飘出一息息香气,香气遥遥之上,却旋着些弯路,这便是人生,有德者的人生,不断地追求高的境界,但过程却是那般的崎岖宛转。 日头渐升至头顶,那日晷里的雨水,也渐渐地干了,空留下些腻湿的痕迹,倒像些滑腻的影子般,牢牢地嵌刻在上面。 箫净便是颜冉澈的一位兄弟,若问于尊如何知晓的,那便要问殷千秀的《碧书》了。 这夜入得晚了些,西方的火烧云,依旧在滚滚的翻腾着,一眼望去确是天下那方群山万壑,那群山万壑之间确是些雕着琼楼玉宇的人间,那茫茫无边的人间,畅游着小河流水,翻腾着大江南北,那塞北的荒烟,与江南河畔上的一叶小舟,共同雕饰着这万古的光阴。 于尊将手里的杯盏放下,叹道:“琪儿啊,琪儿,你可知我方要将你忘记了,你在天的那方过得可是好些?”。 却也不知是遇了巧,还是原本现实如此,在他仰头的一瞬间,一行大雁飞了过去,他们偶尔排着些人字,偶尔拍着些一字,但最终的画面,确是一个心字。 于尊悲苦地笑了笑,摇头低叹道:“琪儿,你便是如何安慰我,也难解我心中的伤痛啊”。 “切,哥哥,你又在胡思乱想了”仲夏端着一盘吃食走了进来,坐在于尊的身边。 箫国的皇宫乃是修在首城的正中央,而这正中央却也是最为开阔之地,坐在这高耸的大殿内,平日里那些闹市上的好笑事,却也能闻见几番,无非是耳目聪慧些罢了。 仲夏嘟着嘴道:“哥哥,来吃一块儿,啊......”。 于尊好笑着摇了摇头,道:“仲夏妹妹,于尊三生有幸,能遇到你和琪儿”。 仲夏抿嘴笑道:“哥哥,勿要将我与琪儿姐姐对比,我是我,琪儿姐姐时琪儿姐姐,琪儿姐姐唯有你,而我有你,也有那个臭酒鬼!”。 于尊淡笑道:“妹妹,你可还真把你的尊哥哥当成亲生哥哥了”。 仲夏点头道:“是啊,你才知晓啊?你啊,也是个呆头呆脑的呆子”。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仲夏妹妹,今晚我要与一个前辈会面,你早些休息罢,若不想去了,便留在这长信宫中罢!”。 仲夏点了点头,道:“哥哥,我确不想走,与些姐妹在一起,却也委实的扭捏,姐姐们倒也非是对我不好,但仲夏却想与哥哥待在一起”。 于尊点头道:“那便待在这方罢!”。 仲夏笑嘻嘻地应声道:“仲夏在此谢过哥哥了”。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轻叹道:“你啊,始终是个孩童脾性”。 仲夏嘻嘻笑道:“哥哥明白便是了”。 这一夜星空极明,于尊端坐在院落里的一方小凉亭中,眯着眼打坐。 在心底的瀚海中,确是一片雄波巨浪,那雄波巨浪中站着一位女子,女子生的极是艳丽,她身披一身紫纱,脚踩一双紫金鞋,确是潇洒万分,如翩翩公子一般,只是那轻启的红唇,道出的言语,确又是那般的冷硬生涩,道:“小辈,你可知我待你几时了?”。 于尊躬身抱拳道:“前辈,于尊来晚了些,确是因些姊妹之事,望前辈勿要怪责”。 殷千秀冷哼道:“你眼里有些姊妹,便无了我这位师长吗?”。 于尊微愣,继而脸上露出一分喜色,道:“老师,后生愚钝,望老师勿要怪罪”。 这时,殷千秀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道:“你这蛮儿,若不是经历了这些事端,我哪敢认你?”。 这一夜,却不同往日般,来这瀚海内只为修炼,这一夜,于尊与殷千秀促膝长谈,倒是亲密了不少。 也难怪,殷千秀虽活了万载烟云,却也是一位吃尽甘苦的女儿身,道是些寂寞,却也深感些寂寞,女儿何不怜些寂寞缠身?女儿便是无些家国,也有些小家过!” 殷千秀语气略带一分严肃,道:“你的第二次天劫已过,这第二次天劫实为心劫,你应是知晓”。 于尊点了点头,道:“老师确是如此,于尊自此次磨难后,心志却更为坚定了,对琪儿的感情,却也更加的醇厚汪博”。 殷千秀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这蛮儿,若无了雪琪儿,想必你的世界也会崩塌罢!”。 于尊点了点头,晶亮的眸子中掠过一丝晦暗,道:“琪儿,乃是我在这方世界,最亲挚之人了,若是无了她,我于尊便无了世界,无了眼界,无了心界,琪儿便是我的唯一,琪儿便是我的所有,我不能没有她,绝对不能的”。 殷千秀点了点头,幽幽叹道:“自古长情如流水,涓涓细流总比轰轰烈烈要长远得多,我道炎黄古道,乃是洪荒年间的一方河流,倒是那山泉的溪水,流了数万载却也不竭,你可知我言中的深意?”。 于尊笑道:“前辈倒是难倒了我”。 殷千秀冷哼道:“非是我难倒了你,而是你本能明白却愣是装傻,我该拿你如何?”。 于尊声音略有些沙哑,道:“前辈,确是知我心之人,这浩浩江水虽来的疾些,却也仰仗着大河上下,这大河上下乃是仰仗着天意的扶持,若是无了些甘露,便会顿失滔滔”。 又道:“倒是那溪中的泉水,虽凭天上下来,倒是那山顶亦有些寂雪,融得慢些,全年又无些时候少些雨水,因而便总是丰盈如初”。 殷千秀点了点头,道:“你既如此聪慧,就该知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了罢!”。 于尊道:“往后的路,就交给往后来说罢,我于尊但求生死,富贵在天,谋事在人,倒是前辈今晚招我来,我倒有些关于《碧书》的疑问,望前辈提点几分”。 殷千秀哈哈一声朗笑,却不似她那女儿身一般的委婉,这声爽朗的大笑,好似又将岁月滑向数万载之前,那风高云阔的当年,她一身戎衣,虽以华袍在身,手中却挽着厉斧,那一场场别开生面的血花欢纵的年间,总是更人一丝孤血浇雄的纯澈之意。 如今十几万载烟云已逝,这丝噫吁嚱危乎高哉的不屑之意,却依旧存留于她的心间,便是那最难攀登的鳌山,她也依旧肯衣衫褴褛的爬将上去,却非那身上的武道积淀,确是因心底有一分雄宏壮志。 夜渐渐深了,落月乌啼漫,静夜风,灯火几重起,乱晨霜。 风渐渐的散了,蜡炬上的烛泪,业已瘫软的覆在了案台上,于尊微阖着双眸,在那方吐息打坐。 而这时,那淡雨薄薄的街市上,却又一行卫兵,在极力的追逐着一位少年。 那少年一身白衣,长发飘在身后,随着那激烈的步子,上下翻飞着。 他大喊道:“你们不要追我了,求求你们,不要再追我了”。 那略带哭腔的祈求,竟是那般的悲怆,令人心底不禁生出些哀愁,少年约十六七岁,却与于尊相符的年纪,他穿得倒是清素,只是那周身的气质,给人确是一种不敢妄乎近的威慑。 却也不知这些兵士为何追赶他,若是从头说来,也不过是他随便冲着那些兵丁淬了口唾沫之类的小事。 少年奔跑的步伐,愈来愈慢,心底的怒火,却也在此刻,溢满心间。 他大吼道:“我不是说了吗?你们别再追赶我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是一别 但那些卫兵却不听这一套,有个猴头猴脑的卫兵,龇牙咧嘴道:“哼,你既瞧不起我等,我便让你看些颜色” 少年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来,他的嗓音变得无比深重,确是有三分肃杀之意,道:“你等既逼我,就勿要怪我无情了” 那黑夜如此的博大,黑的尽头是什么?大概是黑洞。没错,在少年的胸前,竟然出现了一片黑洞,何谓之一片黑洞?确是一眼眼吞噬着光芒与万物的黑色孔洞,在少年的身前,旋转,疾速旋转,直至他身边的一切事物,尽皆陷落进去。 那疯狂的撕扯力,竟让那条街上所有的物什,尽皆涌了进去,当然包括那几个作死的兵丁。 黑洞旋转的越来越快,渐渐地这片世界似要在现实中消融了一般,这时那天渊边,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你个傻徒孙,还不住手?” 闻这声厉喝,这少年方才醒悟过来,他单膝跪在地上,道:“老祖,徒孙知错了” 那厉喝又传来,道:“你别妄信自己的武道天下无敌,你可知这城里居住些甚么厉害人物,你若丧了命,我可不会去鬼蜮为你招魂” “老祖,徒孙知错了,徒孙知错了”那少年跪在地上,脸上竟出现了些许泪花,待那泪花将脸上的妆容洗净了,方知,这少年原是位女儿身的少女。 “哼,你若继续如此下去,那便留在这方世界,自生自灭罢!”那厉喝渐渐散了,而这时,在黑暗中打坐的于尊,亦睁开了他那双澈如白昼的眸子。 天渐渐地明了,于尊怔怔地望着西北方,长叹了口气,道:“这天下原是这般复杂啊,确是令人料想不到” 而在一座巍峨的玄山上,品茗的道三一,眼中却多了一丝晦涩,道:“师兄啊,师兄,你如何回来的,竟是这般模样,确是令三一料想不到啊” 这一日,风调雨顺,确是极佳的好天气,却也是这一日于尊再次与些朋友作别了,只是这一次,却非前几次那般模样,遇些朋友,便拉扯进来,一同上路,倒是这一路,人皆散了,唯留下了仙弦和仲夏陪在于尊身边。 道是那善荷随着些他国兵士,回到了自己的国度,道是那柳雨然随妄夫子一同回了玄门,却也避免不了仲夏的一番拳脚功夫加之于妄夫子身上,道:“你这个臭秃驴,为何与我相公长得一般模样?” 妄夫子挠着额头,一脸无赖道:“谁是你相公啊,我吗?我吗?哼哼,就是我咧!” 一番踢打过后,众人脸上既挂着一分开心的笑意,却也有一分孤独的不舍隐含其中,倒是那独孤银澈和闵梦,与箫净促膝长谈,竟未来送别。 于尊也似个小孩子般,撇嘴道:“交了这些没心没肺的朋友,实属是我的幸福” 却也是一番不舍在心间啊! 于尊向身后摆了摆手,却又是一场离别,这半年来,分分合合无数次,却也是愈是分别,这情便愈发的难舍,直至走出数百里之后,却闻一声铁蹄声,原是箫净派来的人,送了些吃食,其中不乏独孤银澈和闵梦的一番心意。 于尊眼睛有些涩涩的,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甚么,摆了摆手,道:“走罢,走罢,离那些恶人越远越好,令人恶心的恶人” 这人生便是一场苦旅,不停地遇见,不停地道别离,即便不是身体上路,便是自己的心理上路,总有一方是在路上的。 时间似杯里的水,倒满了,满了,溢出去,再往里面倒,于是杯子里的水,永远是满的,至于溢出去的究竟是新水还是旧水,这谁又能说得清楚? 点点苦涩点染在心间,阵阵苦痛翻涌在心房,却又是一别,多像让这些别离距自己远一些?多想让这些嘤嘤耳语,再离自己的世界远一些?苦楚酿出的新酒,饮了一杯,醉了,哭了,痛了,再见了! 其实于尊心底又怎会不知?这些难舍之情,却也是独孤银澈、苏素、闵梦心底的感触,怕是离别,怕是离别远,怕是终身不见的离别,就在这杯苦酒之后,酿成一番别离。 空城晚,将歇空城晚,红缨长夜点琵琶,苦涩心里咽,声声慢! 却也不知前方究竟为何方,离开前,箫净给于尊指了一个方向,西南向。 道是这西南方名为蛊瘴之地,却也是天下闻名的玄学重地,便是于尊的《碧书》也寻不到渊太玄的下落,但眼看仙弦日渐消瘦,于是箫净给于尊指了一条明路,西南方的“烽火台” 古书里有云,这天下烽火聚集一处,乃是极为浪漫之所,在烽火台上,点燃一簇狼烟,便可积天下之姻缘大成,然这烽火台却也是点将布兵之地,古来道:“点将烽火台,必得大胜机” 这烽火台乃是为南泽的一处地名,人间却也迷信,特别是南泽各国,若是每逢点将之时,必会汇集于烽火台上,道是无些姻缘者,却也适逢每年的五月二十一日,汇集于烽火台,点燃此地各处烽火,那一天狼烟四起,确是极为的壮观。 于尊无奈地仰天长叹道:“道是道阻且长,我等这番游历,倒也似没有尽头一般” 从北屿到南泽,却不知其几十万里也,几人一走便是半年光景,路上食得些甘苦,也不便多谈了些了。 道阻且长,道阻且长,寥寥日景,以谢殆尽,烽火连天,连天八月,八月日尽,日晷落薪,又是日炬,持炬夜行,夜且消长,消长弥远。 风雨烈,马蹄嘶,这日景何处不相识?又是这番日景,又是连天八月的古泽天。 仲夏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道:“哥哥,却也不知雨然姐姐与那个臭道士怎么样了!”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道:“不必想他们,想想以后的路罢,这一路艰险,数次逢些大劫,但愿仲夏妹妹和仙弦姑娘周知,勿要轻浅些性命之忧” 仙弦点了点头,道:“于大哥,你放心便是了,我仙弦绝对不会拖累于大哥了” 这一路走来,数次化险为夷,却也不乏仙弦手里的那柄铁琵琶,不过倒也罢了,于尊在这路途中,却也静修了些弹奏之术,他与那琴灵阡陌却也沟通的十分要好,这小家伙确是饥饿的很,每每于尊弹起古琴,她便在琴身上舞动自己的身体,贪婪的享受在琴声中,不觉多时,便沉沉的睡着了。 花汐月传给于尊的《月下捣练曲》确是神异非常,每每弹奏起这段琴曲,疲惫的众人,心底便又燃起了一分生机,便是空腹前行,却也是逍遥的很。 日落之时,于尊便会坐在那平地荒原上,对着日落西边,静静地弹上一曲,便是那曲调如何的委婉伤痛,此刻于尊的心,也已固若盘山,即便偶尔想起了雪琪儿,却也仅仅是咽下一口苦涩的唾沫,心底业已平坦的很。 其实那平坦的心境,深层中的晦暗,又会多么的冰冷而寂寞? 烽火台...... 一曲沧桑的古琴,游荡在人间,好似些孤魂野鬼化作的长风,撩起几人的长发,于尊轻轻地划着手中的弯刀,在那沧桑悠久的荒石上,游走了一番,最终将那刀尖定格在“烽”字上。 那寂平如镜的高原上,似一柄王座,观天下云霄与沧海,多少城池巷陌,皆在那王座下的一缕尘埃中,多少贫民百姓,尽在那王座旁的一汪甘泽下。 长河落日圆,于尊手舞着弯刀,在日落西头时,舞了三刀,那天边铿锵闪过一道雷电,最终消弭在远方,那远方应是尽头罢!那远方应是未来的尽头! 仲夏眯眼,静享着清风的微拂,齐眉的刘海儿,上下翻飞着,脸上则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仙弦跪在地上,抚摸着那块荒石,将指甲深嵌入那悬刻在荒石上的三个大字中,幽幽道:“我既来此地,看来与师兄相见之日,不会太过久远了罢!” 一块块高耸的石柱上,挂着一条条上下飘飞的红巾,大风起兮云飞扬,那高天上的飞云,与地上的红巾相互映照,长天弥远,弥远...... 于尊幽幽道:“既到了此处,我们不妨也遵循世人的规则罢!” 仲夏笑嘻嘻地点了点头,道:“好耶,小时候爷爷就不让我玩火,说玩火会尿床,这次哥哥在身边,我便好好玩一玩这烽火!”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仙弦姑娘,你来燃这第一把烽火罢!” 仙弦点了点头,走向一处祭坛边,那祭坛中却非些兽类尸骸,却仅仅是些干枯的草秸,看来,倒是许久未有人来过了。 第一百二十章 诡异的烽火台 那祭坛的边缘有数个火坑,那火坑里却是一些黑色坚硬的助燃物,点燃了便会三日不灭,那狼烟自也会飘然三日之久。 仙弦手里擎着火把,将右手贴近胸膛,阖眸轻声念着:“师兄,你快来寻我罢,我好生想念你!”,说罢,便将那火把扔入了火坑中。 轰! 火光霎时冲天,烈烈的火光中,众人的颜色,却也是看不清楚,只闻一阵阵青烟,幽幽地飘出了人间,却也不知飘向了何方。 而这时,那啸吼的风声,突传来一阵雄兵秣马,那马蹄声清脆,那喊杀声坚硬,然而这空旷的旷野上,却除了三人外,再不存在任何人。 仲夏愣了愣,忽道:“看来这烽火台确是有些神异之处” 而这时,于尊却将那插入土屑里的源天刃,拔了出来,道:“这神异怕是要来搅扰我等了” 说时迟,那时快,于尊忽的劈出一刀,这风中竟传出一声悲吼。 锵! 一道破锣声,继而一堆枯骨,瞬而砸落在地。 仲夏拍了拍胸口,惊慌莫名,道:“哥哥,怎么回事?这是从何而来的枯骨?”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突地把她拉入怀中,又是一刀,这一刀确是迅疾的很,似一道流光一般,然而却砍空了。 于尊喃喃道:“鬼蜮界来人,何不现身?从容比试一场呢?” 这时,那长风中传出一声厉笑,道:“既能偷袭,何来的从容比试?” “既如此,那勿怪我不给你面子了”于尊冷笑了一声,忽的翻起手腕,向下一扣,一个巨大的掌音,砰的一声坠在了地上,继而又是一声清脆的锵声,这一掌好似击在了一面破锣上。 而地面上剩余些碎铁屑,业已暴露了方才攻击者的行踪,那些玄金色的碎铁,散发着冷寂幽寒的辉光,直教人心底一阵颤抖,却非狱界所有之物。 于尊皱了皱眉,捡起一块碎铁,喃喃道:“看来那天门和地门应是出了些异常” 而这时仙弦却有些心慌,道:“于大哥,方才那贼人可是灭杀了?” 于尊淡淡地点了点头,道:“那人业已消骨灭魂,这天地万界,再也无他容身之所了” “哦?哥哥好厉害呀,可哥哥方才那一掌又是甚么招式?”仲夏狡黠的眸子里,闪出一丝慧光,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仲夏妹妹可想学习?” 仲夏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哥哥,古语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虽不为君子,却也是个追求极致的小女子,因而看了哥哥劈出的那一掌非凡,心底自是心痒难耐” 于尊点了点头,道:“仲夏妹妹,你阖上双眼,静静地感悟”,于尊将手掌抵在仲夏的额头上,一道淡淡的金光,顺着她的额头,流淌了进去。 这乃是《枕江山》中的一式,虽非最为霸道的一式,确是极为难学的一掌,便是于尊也是通学了《枕江山》,才悟出几分含义,因而这《枕江山》中的“欲烈掌”如果从整本书的意义上讲,确是整篇武学的精粹所在。 仲夏微阖着双眸,粉淡的面颊,渐渐变得涨红,直至一个时辰之后,她才从混沌的状态醒来,道:“哥哥,这武学未免也太过稀奇了罢!便是我学了爷爷传下来《洗欲录》却也难以窥之其中一二” 于尊淡笑,道:“这《枕江山》乃是我一位道骨仙风的道家朋友所赠,我习之初,亦有些困惑,确是难懂非常,但入深些,这困惑便迎刃而解,反倒是一路通达,倒是费些时日,确是一门耗功夫的武学典籍” 仲夏点了点头,道:“爷爷传与我的武学,却也有些难以开辟之流,道是前路茫茫,拨开那片云雾,便见得了日出,却也是豁达万分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种憨爽的感觉,当真是十分舒服” 仲夏点头,抿嘴笑道:“所以,我倒是应该感谢哥哥呢,哥哥确是馈赠我十分欢乐的典籍” 于尊淡然道:“这世间欢乐之事,却尽非憨爽之事,但憨爽中寻得欢乐,却才是生活的本真,不单是憨爽中寻得,便是些难处困处,易处小处却尽皆可以寻得,这欢乐的源泉,倒也是处处开花啊” 仲夏点了点头,便是一直沉默不言的仙弦,脸上亦有了一份明悟,道:“于大哥,我弹这琵琶,虽指尖时常疼痛,却也从这痛苦中寻到了欢乐,却也是憨爽至极”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倒多弹些嘛!我们这些日子,着实的寡淡无聊,你若偶尔弹上一曲,大家也乐得逍遥,而且我于尊却也是一位痴学之辈,对这晦涩难懂的音律,着实的不解,却也想请教一下仙弦姑娘” 仙弦莞尔笑道:“于大哥,你总是这般的谦逊,倒显得我等有些猖狂了”、 于尊摆了摆手,道:“仙弦姑娘别如此夸赞于尊,于尊本来就生在云雾之中,你若如此于尊怎能谨慎求学?” 仙弦点了点头,道:“于大哥你这人确是夸不得,不是不能夸,而是你不让人夸,你这人自是谨慎的很,外邪难侵你身,平日里,你却又如此的严于律己,我若说你是我辈之楷模,想必你又定会生气,你倒是让我等说句话嘛!”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仙弦姑娘,有话直说是可,于尊又何尝不是有话直说呢?我等意境相同,因而于尊说些话语,仙弦姑娘便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可,又何必如此介意呢?” 仙弦淡淡地摇了摇头,道:“于大哥,我等并非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于大哥你所道之言,令人醍醐灌顶,便是仙弦以后也要谨小慎微些,倒是于大哥你,平日里还需多多管教些我等” 仲夏皱了皱眉,嗔道:“姐姐,哥哥不是你的老师,好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这妹妹,你怕你夺了他的哥哥,哈哈哈” 仙弦莞尔笑道,亦带着一分娇嗔道:“哟,妹妹,管的可真宽泛呢” “那可不?谁教他是我的哥哥,是吧,哥哥”仲夏脆生生的看着于尊,喊道。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谁又知道呢?” “喂,哥哥,你这个耍赖的哥哥,我跟你没完” 那日升日落,确是时光留下的履迹,西方的云霞灿烂些,那日月孤轮,尽皆聚集于此,却也是相依,非是些寒的暖的,但有了彼此,却也无了些寂寞和惆怅,那些星辰,躺在天边,却是能见的月亮,见不到日头,却只在晨光熹微时,那星星还有几颗,聚在天边,等待着朝阳的抚慰。 这一晚,就是这般度过的,于尊讲了些大道理,将自己心底对人生的感悟,却也向仲夏和仙弦道了些,仙弦忍不住道:“于大哥,你这人程度是深”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道:“仙弦姑娘,我于尊涉世不深,却经历的尽皆是些顽惧,我若不强大,岂能护你等的周全,只是日后这路有些尽头,你我却也不得不分别了” 仙弦淡淡地点了点头,眼神略有些落寞道:“于大哥,仙弦定会想你的”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道:“不必想我,我等既会离别,便会相遇,这人生无限可能,谁有说得准?便是我与我仲夏妹妹,也不可能长情依旧,倒是我与琪儿她定会相守终生” 仲夏撇嘴道:“哥哥,你是真偏心,我倒想把臭酒鬼和你交换一番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骗你自己去罢” 仲夏郁闷道:“哥哥,你这人真的是难以理喻,哼!” 于尊无意道:“是谁在夜里,喊了臭酒鬼十几遍?” 仲夏登时间瘪了,道:“我真的喊过吗?真的喊过吗?” 于尊笑道:“你问问你自己罢” “道是也不知你何时才能长大,如今有你于大哥我,若是有朝一日,没了你于大哥我,你若遇上些艰险,又该如何做呢”于尊沉默了,他望向星空,那星辰却也渐渐稀薄了。 仲夏冷哼道:“那自是靠我自己了,我心底明了,这世界上谁也靠不住,那个臭酒鬼喝醉了酒,还管我呐,倒是哥哥你对我是真心的好,哼,臭酒鬼,我会给你颜色看看的”,说罢,还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 于尊淡漠道:“但愿如此罢,我相信我的眼光,颜冉澈却非些蛮人” 仲夏点了点头,略有些惆怅道:“可与哥哥的分别之日,确是令我难过的很”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妹妹,我不是说了吗,我与你没有分别之日,便是现在分别了,何处不是天涯,天涯海角皆有你,我于尊便去寻你了” 仲夏摇了摇头,道:“可是哥哥,若是我和臭酒鬼结了婚,我们之间不是有了芥蒂吗?” 于尊无奈道:“你是如此想的,但颜冉澈是我兄弟啊,他的便是我的嘛,你是他的妻子,而我却是你的哥哥,哎,我不明白,你这脑袋瓜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仲夏紧皱的眉毛,渐渐地舒缓了,但依旧有些忧虑,道:“哥哥,我真的好怕......” 于尊打断她,道:“妹妹,你倒不似曾经那般了,怎生如此的啰嗦” 仲夏点了点头,略有些委屈道:“好了,哥哥我知会了”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于尊又有些于心不忍,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妹妹,这些时日,确是不怎生太平,却也让你担惊受怕了,现在月色已沉,不如昏睡,待黎明之时,便又是一片崭新的明天,明天呐,又会有稀奇古怪的精彩出现” 仲夏笑道:“哥哥,你这个大傻子,人家方才是装的啦”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又何尝不知你是装的,你这人寂寞的久了,便生些如此是非,好了,快去好生歇息吧,未来路途遥远,再者这烽火台,倒好似也并非那般简单” 仲夏点了点头,道:“哥哥,确是如此,这烽火台下好似震着些邪物,我今晚便是睡也不会睡得踏实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愿景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烽火台下,不仅震着邪物,还有神异之物,你难道没察觉到吗?”。 仲夏心底一怔,声音细弱蚊蝇,“哥哥,说起来,好似确是如此,那今晚我倒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于尊轻抚额头,一脸无奈道:“仲夏妹妹,你好奇怪,此地,如此诡异,你倒睡得安乐,隐有魔物不说,便是那些神异之物,也堪能令人睡着,难道这魔物,不会侵身?还是说这神异之物,会护佑你啊?” “哥哥,只要有你在,我便觉不出凶险,待在哥哥的身边,自是安乐的很!”仲夏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 “仲夏妹妹,可哥哥也并非神人所化,终有照顾不周的一日啊!且行且珍惜罢!”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明亮的瞳仁里,有一片黯淡的光。 仲夏笑道:“哥哥,我相信你!道理很简单,因为你是我的哥哥!” 于尊怔怔地仲夏,却不知该说甚么,此刻的他,心底不知是喜还是忧,或者说,乃是喜忧参半罢! “哥哥,以免夜长梦多,我且睡了!”仲夏打了个哈欠,眼中渐有些惺忪之意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抚了抚仲夏的长发,道:“妹妹睡吧,有哥哥在,好好睡一觉罢!” “晚安,哥哥!”少女的眼睛,会发光,她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轻轻地阖上了双眼。 而彼时,一直坐在一旁的仙弦,始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和仲夏,于尊轻手轻脚地走向仙弦所卧之地,轻声道:“仙弦姑娘,这夜寒的很,且加件衣物罢!” 说罢,便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件衣服,轻轻地披在仙弦的肩头,而彼时的仲夏,身上则有一张兽皮,却也是于尊,为其披上的! 仙弦咯吱咯吱的笑着,“有于大哥的关心,仙弦身上便暖了,于大哥,是不是又在思恋故人呐?”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瞳子里,却多了一片黯然的光彩,“是!我很想她!” “我相信于大哥,定会寻到她的!”其实,此刻的仙弦,亦不知该说甚么,看着少年悲怆的瞳子,心底也痛的厉害。 “嗯!我也相信!”冲着仙弦,轻轻地笑了笑。 “于大哥,你可知,仙弦心底最信服的人,是谁吗?”仙弦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一脸茫然地望着仙弦,轻轻地摇了摇头,“想必定是位英雄吧!” “嗯!他确是一位英雄,还是一位豪侠,他啊,心思细腻,心底却也柔软,他看不得身边的人受伤,也看不得别人倒在自己的面前,说他傻,倒也不算,说他聪颖,偶尔却有些憨!于大哥,你猜到他是谁了吗?”仙弦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愣了愣,“仙弦姑娘说得人,好似是于尊!” 仙弦笑道:“看来,于大哥也不傻嘛!”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仙弦姑娘,你高看于尊了,于尊并非姑娘所述那般,于尊只是一个凡人罢了!” 仙弦嘻嘻笑道:“于大哥如此聪慧,武道又如此之高,何谓凡人之说?” “仙弦姑娘,此生于尊惟愿天下安宁,世间再无纷争,有情人终成眷属,无情人两不相欠!”于尊道。 仙弦笑道:“于大哥,愿景是好的,至于会不会实现,我们要走着瞧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路还长,人生一世,注定不平,却如仙弦姑娘所述,惟愿心底安平,既有愿景,便好生等待罢!走着瞧,这路还长着呢!” 这夜,显得有些消沉,细碎的光华,从高天坠落下来,恍似星辰留下的眼泪,汇集的星星点点,最终形成了一条河流,安静地流入到众人的梦中,而彼时,仲夏的脸上,却已挂上了一行清泪,她轻轻地搐着鼻子,喊道:“爷爷......爷爷......孙儿想你了......孙儿......想你了!” 细弱的呐喊,渐渐变成了一片呜咽,而挂在头顶的那轮弯月,却也因着哭声,显得有些忧郁了,它将半张脸,隐在一片云层间,流下的月华,如此的寒冽,却似那揪心的心伤。 风轻轻地吹着草木,放眼望去,那一片草木,似一片浪花,随着风轻轻地颤着,它们似乎很欢畅,摇啊摇啊,应是没有梦罢!或者说,那些伏倒的草木,才有权利做梦罢! 天明了,清明的天空,没有一缕云絮,锃亮的天光,放肆地抚摸着这片千疮百孔的大地,似乎很忧伤,当于尊望向长空时,他的瞳子,干涩的厉害,却不知何时,眼睫毛上,竟沾染上一片清液,他揉了揉双眼,笑道:“今日如此明朗,倒是出行的好时机!” 烽火台上,数百座祭坛组成了六芒星的形状,从天上往下看,确是恢弘异常,人言,“这烽火台有些神异”,然而,却无人知晓,这神异之处,究竟在何方? 倒是,昨夜拍死的一只苍蝇,给了于尊一些提示,或许这些神异的鬼神,皆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罢!他心底也明白,这杀戮,往往要等到苍鹰出现的那一刻才可! 此刻,乌云压顶,雷声阵阵,这雷声如此恢弘,倒令人的心神,略有些恍惚,躲在暗处的刀锋,时时刻刻的盯着你,或许你稍一松懈,一些痛苦的滋味,便会迎面而上。 此日,仲夏尚未忘记昨日于尊教导他的武学,她盘膝坐于地上,微阖着双瞳,心底则浮现出一本古籍,古籍的执掌,随着心念,疯狂地翻动着,她倒十分聪慧,所有的字迹,皆被她记在了心底,若是说领悟,倒也说不上。毕竟那些古字,是如此的晦涩难懂。 几个时辰后,于尊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却是这轻轻的一拍,倒令她心底有了一丝明悟,仲夏轻轻地挥了挥手,道:“哥哥,等会儿,别说话!” 说罢,便又阖上了双瞳,她净心体悟着,方才的那丝灵光,心道:“看来这门绝学,并非是耗费时间,便可修成的!这门绝学耗的乃是心神,这次可好,被哥哥一激,反倒是明悟了,乖乖,哥哥若多拍我几下,我岂不是要领悟了?” 而此刻,于尊的脸上,却有一分笑意,只是这笑意,却十分的隐晦,无人能够识破他心底所系之物。 于尊道:“妹妹,修炼武学,定要稳下心神,且以量幻质,却非朝夕之时!” 仲夏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哥哥,勿用多说,这些道理,仲夏心底自是明白!” 于尊叹道:“你若明白,那最好不过,哥哥的话,也要记住,时时刻刻勿要忘记初心!” 仲夏冲着于尊做了个鬼脸,道:“可哥哥,也勿要忘记了,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 于尊一脸笑意,“呵呵,小姑娘,好一个小姑娘,哪个小姑娘,如你这般刁钻?” 仙弦亦笑道:“妹妹啊,你确不是善茬啊,我仙弦当初都没看透你!” 仲夏冷哼道:“切!我仲夏又岂是你能看透的?” 仙弦捂着嘴,淡笑道:“确是,妹妹如此机灵精怪,又岂是仙弦所能看透的?” “切!若是哥哥他,倒也能看懂我几分,至于你嘛!想都别想!”仲夏撇了撇嘴,一脸不服。 仙弦略有些委屈,道:“妹妹,你这么说,仙弦心底倒有些难受了!” 仲夏笑道:“姐姐,仲夏并非要否定你,只是姐姐,长期将自己固守在一个小世界里,又怎会识外界之趣?人间之乐?修身之喜?” 仙弦轻轻地点了点头,或许是不经意的一瞥,她忽喊道:“于大哥,你看烽火台好似被谁点燃了?” 于尊定睛一觑,心底恍有一片玄石,砰的一声坠地,“不好!” 他轻轻地拉了拉仲夏的衣袂,喊道:“仲夏妹妹,定要护你仙弦姐姐周全!” 仲夏心底一紧,欲开口,然而此刻的于尊,却早已不在原地,他身形如风,忽的消失在远处,倒也不知去了何方。 再现时,天地忽的暗了下来,一道巨大的刀影,如一座磐山般,从空冥之间,疯狂地坠落下来。 天地之间,风云变幻,云絮好似一片片水墨洇出的痕迹,只是在那片刀锋下,这片云絮,却恍然间,崩碎了!这刀锋足以要了它们的性命。 闪电倒也干脆,绕着刀锋轻轻打颤,刀锋在霹雳下,被雷势磨得愈发锋利了,天地之间,好似仅剩下了那片刀影,而刀影的把持者却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 轰! 玄天震荡,于尊提起长刀迎击上去,疯狂的刀势如山般压了下来,而于尊则如云层般疯狂涌了上去,山在云间,隐约可见,却又恍似消失在了那方,隐隐约约间,只见山头上的伫立的那个少年。 少年并非于尊...... “咦?”少年眼中闪烁着一片精光,恍似看到了稀奇之物,倒也未说甚么,便将那把疯狂的巨刃收了回去。 而于尊却也在长刀方要逼近少年脖颈时,将刀收了回来,却也差点划到了少年。 少年瞳子里,有一片笑意,他颇为好奇的问道:“可是于师哥?” 于尊困惑地望着少年,道:“你是何人?” 少年嘿嘿傻笑了两声,道:“于师哥,我是方成,师门的人都喊我一声大橙子” 于尊笑道:“你方要砍我,现在又称我为师哥,你这颗橙子,简直能要人性命!” 方成憨笑道:“于师哥,我可并非火眼之人,我唯有使出几分道法,试上一试才知你是何人!” 眼前的少年,较之于尊,倒也比于尊大不了几岁,只是,这世间的长者,却皆愿给于尊一分薄面,倒也是因他的气魄和情怀所致。 于尊满脸的无奈,道:“我看你,倒是越来越像颗橙子了!” “嘿嘿!没错吧!看来师兄们的焰光还是可以的!”他又憨笑了两声。 倒引得仲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哥哥,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 仲夏一跃便是百丈之高,身法自是了得,方才躲在后方,护着仙弦,距离于尊二人,也不过百米之遥,于是,她闪身的功夫,便跃之于尊面前,倒是比仙弦快了一步。 方成一脸郁闷,道:“这是哪家的小姑娘,如此无礼” 仲夏皱了皱眉,道:“我跟我哥哥说话,碍你什么事了,哼!”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同门师弟 方成怒道:“在于师哥面前,如此无礼,我定要教训你一番!”说罢,便要扬刀。 于尊无奈地拉了拉仲夏的衣袂,笑道:“我们是不是遇上了一个疯子?” 仲夏皱了皱眉,点头应声道:“像个疯子,不仅气质像,便是连道法也像,只是,此人如此疯癫,又为何会对哥哥如此恭敬呢?” 细闻仲夏所言,方成一脸怒火,面颊通红,道:“我与于师哥乃是同门师弟!” “哦?我何时有了师门?”于尊笑道。 方成惊诧道:“师公未与你说吗?” 作罢,心底暗叹道:“师公啊!师公,你如此做,岂不是让我难堪?” 便赔上笑脸,道:“于师哥,师公当真未与你说过?” 于尊道:“哦?哪里来的师公?” 方成憨笑道:“看来师公真未与你说” 这一日,倒有些荒唐,偶然间,竟然结识了一个师弟,这倒有些令人啼笑皆非,与众盘膝而坐,这一日漫长,众人肚腹隐有些饥饿,这师弟倒也干脆,风卷残云般,离开此境,不多时背上便负了一头野兽,回到众人的面前,说起来也不过前前后后也不过一刻钟而已。 二话不说,双指一点,一缕紫火,顺着他的指尖,迸溅而出,渐渐地空气里多了香味。 “来!小姑娘,这条兽腿给你!”他倒也识趣了些,手中拎着一条兽腿,递给仲夏! 仲夏淡淡地瞥了一眼方成,道:“哼!我才不稀罕呢!” 说罢,手中多了一柄小刀,割下一片兽肉,递给于尊,道:“哥哥!来!吃!” 方成一脸无奈道:“喂!这小兽......这小兽!”却也未将话说明白,便生生的咽了下去。 而一旁的仲夏,则怒瞪着他,伸手执着小刀,冲着他比划了几下。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说罢,脸上已是一片潮红,这便是方成,一个大男子主义,却又总在女人面前,失了颜面的人。 很显然,大家吃的都很尽兴,这些日子,少有人出去捕猎,靠些干粮果腹,始终不及肉类来的实在,只是若是食些果实,想必那滋味会更美罢! 此刻,仲夏从背囊中,掏出了几颗果子,扔给众人,只是到了方成手上,确是一颗青涩的果实,他有苦难言,心道:“谁让你得罪那个小祖宗的......嗨!自食些恶果罢!” 当方成枯干舌燥的说完前因后果时,于尊才惊醒,原来他所说的那位师公,便是在剑隐峰和灵魇山上多次出现的老者!乃是救颜冉澈和柳雨然于生死之间的长者。 方成看似憨憨的,可于尊一眼便知,此人只是大智若愚,且心细如针,非机灵之辈,却是有着几分大智慧的人! 与于尊畅谈许久后,方成叹了口气,道:“于师哥,当师公与我等提起你的事迹时,师弟们皆发出了惊叹之声,却唯有我,掉了几颗眼泪,你可知原因吗?” 于尊叹道:“看来,你还真是我的师弟!” 闻此,方成发出一道苍凉的笑声,瞳子里也渐多了些许落寞,“于师哥,我二人皆如此年少,却久历风云,你说这天道,公道否?” 闻此,于尊无言以对,片刻后,长叹道:“说来公平,倒也不公!” 言罢,方成的脸上,已多了一片清泪,“于师哥,你可知我思念之人?” 如此,于尊的眼中,也多了一丝落寞,“定是家人罢!” 这个被称作大橙子的男人,似乎也未如众人所见的那般坚强,此刻的他,十分的脆弱。 而一脸怅惘的于尊,心涧,却不知翻涌着一朵甚么样的浪花。 方成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所思之人,乃是我的爹爹和娘亲!” 这时的于尊,眼睛有些黯淡,“家人吗?或许唯有她,才是我的家人罢!” 可是她......如今却业已不在人世...... 他往往会将一切闷在心底,没人知道他的所思所想,他只是在默默地承受着,因为不开心的事情,是不应该说出来的...... 方成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后背,道:“于师哥,我相信,时有一日,我们都会见到我们想念的人!” 当那抹熟悉的笑意,再次攀上于尊的面颊时,站在一旁的仲夏,也笑了。 最懂于尊的人,除了雪琪儿,便唯有仲夏了罢! 他一言一笑,皆会在仲夏的眼中放大,然后静静地沉淀,最终化为了一瓶辛辣有补的酒。而岁月也会散发出一种幽香,令人的心念,回到昔年,到那时,眼底的夕阳,应该是最美的一幕罢! “哥哥,你眼里只有那颗大橙子!”说罢,气鼓鼓的将头撇向一旁,一副少女应有的俏模样。 方成默不作声地扔给仲夏一本紫金皮面的古籍,“这本秘籍给你了!” 仲夏望了一眼,一脸笑意,道:“大橙子,你还蛮识趣嘛!” 及此,方成叹了口气,道:“这本书可非凡人之境所能窥探的!” 而此刻,仲夏忽的惊道:“咦?这本书......” 一丝喜色挂上眉梢,脸上一片欣喜的模样,道:“我爷爷让我照得书,竟然被你找到了,大橙子,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方成笑道:“你问你爷爷去啊!” 仲夏哼的一声,赌气道:“不说算了嘛!人家才不会求你呢!” 于尊打趣道:“我敢保证一刻后,你便会过来央求人家!” 仲夏做了个鬼脸,道:“切,你根本不了解人家,是不是啊,大橙子,我求求你,告诉我,到底在哪里找到的嘛!” 方成差点没一头颠倒,稳了稳身形,道:“这本书是我的一位师弟前去鬼蜮偶然所得,在我眼里,倒也算不上什么玄门秘法,便送予你了!” 仲夏喜上眉梢,眼中却有一丝慧黠,道:“小女子在此多谢大橙子厚恩,以后我定会好好照应你的!” 方成却一脸的无奈,“于师哥,你是如何降服的这个小妖精?” 于尊笑道:“说到如何降服啊,应是她降服了我,才是真的!” “哦?难道于师哥要娶两房?”方成咽了咽口水,又忍不住多望了仲夏一眼。 于尊一脚踢在了方成的屁股上,满眼的冰霜之意,道:“你在想甚么呢?还三宫六院呢?” “哦?三宫六院?甚好甚好!”这时,那方成的脸上已多了几分痴相。 于尊一脸无奈,“不会从小没接触过女人罢!” 这细微的言语,却被方成一字不差的听在了耳中,“你怎知我从小就未接触过女人?师公他......他......” 方成吞吞吐吐的,咽了口口水,这时的他,一脸憨色,却也不知他心底究竟在想些甚么!” 于尊敲了敲方成的额头,道:“师公,怎么了?” 方成往天边望了望,又向身后及周围望了一眼,才瘪着嘴,一脸的苦涩与委屈,“师公他不让我等追求女色,自己却三千华妃......” 于尊差点没一头颠倒,喃喃自语,道:“我说那老头子怎生的那般猥琐,倒是面由心生,说得一点都不假啊!” 方成暗地里给于尊竖了竖大拇指,心道:“大师哥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连师公他老人家......不过想来,师公他老人家也确是有些丑陋!” 而正当他想得入神时,空冥间,忽的劈下一道闪电,劈在了距离他三丈之远的一块顽石上。 仲夏正尽兴地观着手中秘籍,却被这霹雳一惊,怒骂道:“龟儿子!竟敢打扰本姑娘研修武道,我要替天行道,灭了你!” 方成一闻此语,心道:“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生猛,即使师公如此厉害,在他们的眼中,却如一个耍滑的无赖般,看来师公他老人家,注定要颜面尽失了!” 思量着,却见于尊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于是,心底又是一颤,心道:“这位大师哥,又是何方神圣?师傅他每次提起他时,都会气的吹胡子瞪眼,倒是不知,师公为何会那么生气,如今,见他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倒是让我心底有些犯怵!” 方成倒也并非胆小怕事之人,只是方才那雷声一颤,似在提醒他,老头子随时都在,于是,他的心神便有些慌了,想起往日,老头子生气的模样时,心底便暗暗的害怕,心道:“师傅他,可真是无耻!” 平日里的老无赖,总会克扣师兄们的碎银,师兄弟倒是一个个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而到了白日,还要拼尽全力,在老头子的手下过招,简直是逼死人了。 这时的他,一脸苦涩地面对着他的师兄和这个刁蛮任性的小祖宗,却也有苦难言了。 “于师哥,你们简直是魔鬼!”瘪着腮帮子,却见眼前的两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意,心底也越来越没底了。 于尊一脸笑意,道:“难道我们的大橙子,被那道炸雷劈熟了?” “哥哥,我倒觉得,方才那道霹雳,劈在了他的命A根子上!”仲夏捂着小嘴,呵呵笑道。 方成一脸猪肝色,道:“你们简直......简直......可恶至极!” 这时,仲夏呲着小虎牙,捂着小拳头,笑嘻嘻地望着方成,“大橙子,我可是能催熟你哦!” 这时的方成,却愈加的滑稽了,他哭爹喊娘道:“妈呀!”,之后,便一溜烟不见了身影。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望了一眼仙弦,却见仙弦正嘻嘻地笑着,于尊笑道:“仙弦姑娘,可是被逗乐了?” 仙弦笑道:“于大哥,你这师弟,可真是世间罕见呐!” 于尊道:“岂止?他简直是人间极品!” 也难得能从于尊的言中,听到如此嬉笑之词。 这会儿,方成屁股着烟,又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气急败坏,道:“师公,你真是个神呐!你简直堪称极品!” 而此刻,那天穹上的雷电,依旧在铿锵铿锵的劈着,他捂住了嘴,急切地摇了摇头,“师公,饶命!饶命呐!” 这声饶命未绝,却又落下三道霹雳,看来这下“大橙子”是真的熟透了。 入夜,仲夏头枕着双臂,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于尊,道:“哥哥,你可知这位师弟出现在此有何目的?”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你问我,我又该去问谁?” 方说着,却闻方成在梦里,又在颠三倒四的喊着饶命,“妈呀,熟了!熟了!这次真的熟了!” 仙弦忍俊不禁,道:“哥哥,他可真是滑稽!” 方说着,那位正梦呓的好汉,放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屁,仲夏掩着鼻子,斥道:“哎呀!你这个败类,好臭!好臭啊!” 本要言之,“大橙子确是个豁达之人!”可这“豁达”还未吐出,便迎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屁。 仲夏皱了皱眉,道:“哥哥,我们把他丢在这里罢!哎呀,他真是......真是个臭虫!” 正说着,方成翻了翻神,将屁股对向了仲夏。 仲夏大呼一声,“妈呀,恶心死了!”,一溜烟跑远了...... 于尊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心道:“怎么都沉不住气?” 心底方一言这个气字,却又迎来一声震天的屁,这一刻,于尊心觉,大地似乎都在颤动。 仙弦皱了皱眉,道:“于大哥,这位方公子,可真是豪情万丈啊!”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他是来拯救银河系的吗?” 天亮了,方成悠悠醒来,挥了挥臂,一脸舒爽道:“于师哥,昨晚我睡得可真香!” 仲夏翻了翻白眼,道:“对,真香,请你离我远点,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昨夜之事,令仲夏辗转反侧,心底难安,那可真是一个恐怖的夜晚...... 方成撇了撇嘴,道:“我才懒得理你!” 这时,仙弦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两还有完没完呐!” 没想到两人异口同声,道:“当然没完!” 仙弦拍了拍额头,道:“真是服了你们!” 天地苍茫,欲雨雪,浅如幽梦,秋无望...... 这时的天气,有些寒冽了,遥远的天际,是一片橙黄色的海,是一片火烧云在肆意的翻腾着,一缕缕光线,犹如穿了针眼的线,来来回回地穿插着。 几人业已忘记了时间的概念,只是心底的那片海,似乎永远都是初晨时的那抹黑暗。 于尊捡起一堆干木柴点燃,篝火中,是一双双黑暗的瞳子,彼此红通通的面颊,在篝火的映衬下,显得略有些恍惚。 轰! 天地之间,一声炸雷,却也不知自何时起,空冥的正央出现一条硕大的龙躯,这头巨龙距地足有万里之遥,可仍旧好似万里山壑一般,巍峨沉重。 天苍苍,野茫茫,雨霏霏,雪纷纷。 这寒冷的二月总要有个尽头,只是心底的那丝寒冷,却不知何时才会褪去。 桀骜的狂龙,疯狂的怒吼着,枯朽的大地,是一片燎原之意,是龙啸引发的熊熊烈火,方才,明明只是一片星星点点的篝火,如今却已是一片壮阔的火海天涯。 仲夏支着头,一脸无奈道:“哥哥,还有完没完啊,我想吃龙肉了” 方成瞪了一眼仲夏,冷哼道:“你想得倒美,这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你吃过什么?” “我想吃你!”仲夏怒瞪着方成,咬牙切齿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长妖 方成满脸黑线,叹了口气,“我......我......哪里好吃了?你当真以为我是一大橙子啊!” 仲夏嗔道:“猪耳朵,猪脑袋,都好吃!你吃得饱,睡得香,身上的皮肉,自是香甜的很,因为你啊,本来就是个猪头,哼!傻乎乎的大猪头!此时我倒想想起了一首民间调子,“小猪头,吃的爽,睡得香,拱白菜,喜长眠,大风吹,随风扬,大耳朵,猪鼻子......” “小祖宗,你还唱,你再唱就唱出人命来了......”方成一把捂住仲夏的唇,一脸憨色,道。 “哦?猪头橙,你也知道害怕啊!”仲夏冷哼道。 “切!我怕你长眠于此,才好心提醒的!小丫头片子,你如此迷糊,定是昨夜睡得不好罢!”方成大言不惭,道。 “昨夜......拜你这只猪所赐,差点丢了性命,如今你还有脸提昨夜之事,我简直想要杀了你!”没错!一回想到昨夜之事,就欲发狂,此刻的仲夏,一脸凶相,瞳子里有一片燎原的烈火,似是随时都会从瞳子里迸溅出来。 “哎呀!你这只臭虫,真是恶心到我了!”仲夏抓了抓头发,欲要发狂,道。 方成揉了揉面颊,幽幽道:“我昨晚......可是在修炼通达之法啊!这通达之法嘛!便是贯通气脉,将污浊之气,排出体外!” 于尊皱了皱眉,倒也未说些甚么,宁愿一个人躺在麦秸堆上,也不愿与这两人争辩,此时此刻的他,心中念及的是他的琪儿,却不知何时才会与她相见,此刻的他,思念若渴,愈是想念,便愈是痛苦...... 只是,他方一回头,便看到一副白皙的面容,那副面容映射在天幕上,却是生的十分的清秀,倒也不知是从谁家抱出来的瓷娃娃,他皱了皱眉,静静地念想着,这个瓷娃娃倒似曾经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过,说起来,倒也忘了何时见过。 只是恍惚间,那个瓷娃娃,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又是一天,夜色已过,天空泛着一片鱼肚白,他抬眼望着东方的那片天,那头青龙,早已不见踪影,也不知是做了一场梦,还是真实的在人间出现过,那条青龙,似乎成为了一种标记,在各自的心底,闪烁徘徊...... 天空渐渐地暗了下来,这世间的秘密,掩藏在彼此的心底,若是不甘愿,那么,便会在心底腐朽,永不面世,已知的秘密,或继续在世间传颂,或在心底腐烂,这一切,在冥冥之中,业已有了结果! 此刻的仲夏,抹了抹瞳子,“哥哥,那条虫子,怎么飘着飘着就不见了,它是不是饿了啊!” 闻此,方成心底一滞,呆呆地望着仲夏,道:“你再次刷新了我的世界观,那是一条虫子嘛?你......你......简直是个疯子!” “这乃是狱龙之气,怎会是你嘴里的虫子,如此看来,五祖应是有大动作了......”他咽下一口唾沫,欲言又止,道。 “哦?五祖乃是何方神圣?”于尊眯眼笑道。 方成心底一怔,一脸苦涩,心道:“便是五祖来了,也无些招式,能令眼前二人,臣服于此罢!” 而于尊心底的致命伤,便是那些已逝的故人,不单单是思之至深的雪琪儿,还有烟、林雨筱、尘鹰等等...... 有时候会伤心,但每次想通了,眼底的泪痕,只会烙印在心底,只是想念,想念罢了..... 曾经,知书达理的烟,以及伶俐乖巧的林雨筱,都是他心底的隐痛,如今,斯人沦落天涯,虽为她们报了仇,可如今,却沦落到尸骨无存,实在是悲哉、悲哉! 如今秋门一灭,赶尸门派业已不再,心底却未有一分畅爽之念,反倒是更加的悲郁。 风匆离,雨堆叠! 清新而唯美的春天,似乎还未走到尽头,炎热的酷暑,依旧在心底,静静地闪现着,这日落黄昏,却不见枯藤老树昏鸦,也不见小桥流水人家,时光尚早,我尤少年...... 人各有志,而于尊则是一副侠义心肠,说他是一位侠客,倒也妥当。 独孤银澈走时,倒也似是一场久别,时间无畏沉浮,只是他所不知的是,独孤银澈始终跟在他的身后,在百里之外一处茂林间,独孤银澈一脸笑意,心有所负。 风渐寒,雨渐烈,琵琶煮酒,与孤候饮,风神作曲,奉上苍意,杨柳细细,雨林茂,着四季,以敬天涯...... 恍惚一瞬,则似光阴万载,那些艰苦卓绝的岁月,总会给人以磨砺,那些深明光阴寸断的行者,步履之下,便是天涯!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烽火台上咆哮的云烟,卷着一片灰烬,将众人包裹其中,恍然间,犹如四季更迭,身体忽的暖了,又忽的一片冰寒。 不是寒冬腊月,却已是花开鸟鸣的盛春,上天似乎偷走了百载光阴,浮在空气中的暗尘,亦有些苍朽之意! 烽火台上燃烽火,枯寂的夜空,有一片星辰,在黑暗中,静静地闪烁着,那应是群星聚会罢! 于尊将弯刀插在了地上,而方成则一直在把玩着一支毛颖,仲夏按捺不住了,“臭虫,你在把玩甚么呢!” 方成冲着仲夏做了一个鬼脸,“想知道吗?哈哈哈!我偏不告诉你!” 仲夏嗔道:“我看你这只臭虫,越来越欠揍了!”说罢,便呲着小虎牙,扬起了拳头。 方成闪到一旁,笑着将手中的毛颖,在空中轻轻的一划,风止息于此,然后,这片空间竟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此刻,于尊方从入定中醒来,道:“大橙子,你心底可有把握?这空间之门,若无道境,非但无法启开,便是连这片空间,也会毁于一旦......” 方成笑着点了点头,“于师哥,你放心便是,我心中还是有些底数的!” “嗯!我相信你!”于尊的瞳子里,渐多了一片笑意,转头望向仲夏,道:“妹妹,待会儿有的看了!” 仲夏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只是,心底仍有一丝怀疑,“哥哥,他真的可以吗?” “嗯!应该可以!”于尊眯着眼,望向远方,他的瞳子里,迸溅着一片片花火,璀璨夺目!而他始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未变过...... 于尊笑道:“妹妹,再过些时日,我们又要离开了!” 仲夏瘪着腮,一脸忧郁道:“也不知道那个臭酒鬼,去了何方......” “哦?妹妹可是想念他了?”于尊打趣道。 仲夏捂着脸,露出一双瞳子,嗔道:“哎呀,哥哥!你乱说甚么呢!” 天渐渐地亮了,篝火灭了,几日的安逸,倒是令人的筋骨,有些酥软,几人又要上路了,仲夏一脸难舍的回头望了一眼烽火台,而就在此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一朵妖莲,破开了泥土,长势凶猛,那妖莲的枝干,如此粗壮,些许滕根,就如同钢铁般坚硬,且韧性十足,说道妖莲,倒似黑铁所铸,甚是奇异。 “有人曾经说过,我们都是为了追求自由而生,而今我把这句话交给你了,于师哥!”方成一脸严肃,眼前倒似是有万千兵马,如世界末日来临般,而此刻,他的屁股上,再次多了一个娇小的鞋印。 仲夏撇了撇嘴,道:“臭虫!你真是胆小如鼠!” 方成一脸无奈,道:“谁让我遇见了一帮疯子!” 生在异世的妖莲,隗硕的很,吐纳的血腥气,将周遭覆上了一层恶寒,当嗅到那股气息时,心底也不免多了些许颤栗之感。 也不知自何时起,这偌大的烽火台上竟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吼! 一声震天的怒吼,仿似要将整片天地震裂,之前消失的青龙,竟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仙弦心有余悸地拉了拉于尊的衣袂,“于大哥,我们有几分胜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谁又说得准呢?但这颗大橙子,却非凡俗之人呐!大橙子,你可否露两手给仙弦姑娘一观?” 方成眼中含笑,道:“自是可矣!” 言罢,双腿一弓,身体轻轻地弹射了出去,却不料,地面有些湿滑,一头便栽倒在地,倒是损了颜面。 他干笑了两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彼时,仲夏等人业已笑成了一团,他皱了皱眉,闷声道:“一会儿,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此刻,妖莲已经将长絮伸向了方成,方成一脸无奈,道:“难不成你要吃了我?” 一个鲤鱼打挺,再次翻身而起,可怎知那左脚恰踩在了妖莲莲心中流出的涎液,还有昨夜身体排放的秽A物,这下倒好,那妖莲的涎液与秽A物,皆滚在了他的身上。 于尊一脸黑线,“敢问师公,可是派他来戏耍我等的?” 这妖莲,待过了稍许岁月,便成长为一尊威势显赫的长妖,只是这长妖缘何会出现在狱界倒是令人心有所思,长妖本应是出现在鬼蜮的,难道...... 于尊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拍了拍方成的脸,道:“你怎么如此鲁莽,你可知你把鬼蜮的门,启开了一丝缝隙” 朦朦胧胧的方成,因妖莲的毒液,业已沉沉地昏睡过去,此刻,于尊轻轻地拍击着他的额头,倒令他的心底清明了些许。 仲夏将水浸在他的唇边,心有余悸,道:“大橙子啊!大橙子!你可真是鲁莽,你可知闯了多大的祸患?若不是方才哥哥及时封印了青龙与妖莲,这世界恐将变天!” 而就当几人方要离开时,却听玄天之上,一声大喝:“小子于尊,你往哪里走?” 几人仰头望着天空,却见玄天之上,竟缀着一双灿若明星的瞳子,犹如星瞳,星瞳忽闪忽烁,倒令人有了几分驻足的念想。 于尊心底一怔,提起圆月弯刀,大喝道:“何方来人,来此作妖?” 星瞳微微的眨动,一道紫色的电光,竟顺着星瞳滚落下来,“锵!” 霹雳炸耳,倒令几人的眼底,渐有了一丝清明之意。 与此同时,妖莲再次窜出地面,破土而立...... 于尊心底愕然,道:“我倒也未尝料到,这一天竟来的这么早!” 他握紧源天刃,一脸凛然,然后双腿一弓,随即弹射而起,嗖的一声,跃上高天。 再回首,眼前已是一片星辰寰宇,倒与他想象的相差甚远,他低声年纪道:“琪儿?你在吗?” 然而,静寂的寰宇中,好似灭绝了生机般,一丝回声都没有,此刻耳畔,忽有一阵雷啸,苍穹倒似一鼎锅盖,被铁锤猛地一砸,与此同时,于尊也从苍穹的边缘,滚落了下来。 于尊一脸默然地望着空冥,慧黠的瞳子里,渐渐地覆上了一层浓重的墨云,他提了提腰间所别的源天刃,大喝一声:“天要亡我!我定妄天!” 此刻,他手中的源天刃,竟是如此的奇诡,又是那么的玄奥,那么的神秘...... 轰! 第一百二十四章 姑娘,这是何方? 又是一声炸雷,此刻他的胸膛上竟浮现出了几条细密的魔纹,不多时他的额头上竟也敷上了密密麻麻的魔纹,慢慢地那些魔纹变成了紫色火印,火印顺着额头,幽幽旋转起来,倒似风云变幻的寰宇在生诞一方世界。 空冥之中,轰的一声,雷电似一片琉璃,化为了诸多碎片,而碎片则化为了一片片锋利的刀片,铿锵一声,从高天削落了下来。 紫色的雷电,疯狂的雷言,亦或是那锋利的片刀,皆在诡奇的一瞬,化为一片琐碎的曾经。 熊熊燃烧的是,彼此之间亲密的过往,是于尊、仲夏、仙弦、包括方成的那些弥足珍贵的回忆! 当然这其中,在他的心底,印象最深的却是那个如仙子般的女孩儿,他喊她琪儿...... 每次想起她时,他的心底,总会有些迷惘,他的心,犹如刀搅般难受。他也会叹息,也会愁楚,也会一个人看着天空,静静地发呆,因为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儿,究竟身在何方? 可她不是死了吗?这是他心中难言的痛! 而此刻诡奇的一幕,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是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子,女子身上覆着一层淡淡的月华,雍容的气质,犹似天上来,似是那月宫的宫主。 女子一脸清浅的笑容,“于弟!可是思念我家姐妹了?”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姑娘.....你可认得于尊?”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不禁认识你!还知道你心中所念之人,乃是我家琪儿!” 于尊晃了晃神,“琪儿吗?是她吗?” 女子温文尔雅,口吐青莲,气质姿势不凡,“自然是,她本就是我家姐妹!” 于尊的脸上,渐多了些疲态,道:“你是何方神圣?琪儿与你又有甚么关系......” 女子呵呵笑道:“天地大道,亦是人间之道,道法自然,而自然便存于心间!” “我不懂你言中之意,我只是一个鲁莽的武人,性情鲁莽,却有粗犷,倒是不识姑娘言中之意!”此刻,他的心神渐有些恍惚,眼睑似覆了一座磐山,渐渐地,眼前之物,有些朦胧之态。 “这天地大道,乃是你修的福报,过往之事,未来之势,皆在转念之间!”女子轻吟,脸上是一片灿烂的笑意。 于尊强忍着脑海中那丝尖锐的刺痛,这阵痛觉,亦不知自何时起,出现在他的额间,他用手拄着源天刃,勉强能伫立在女子的面前,一脸痛苦,道:“缘何......缘何......你说得我一句都听不懂?” 女子笑道:“你若不知,甚好!倒是我的妹妹,日日念及你,此日相见,她心也定会平寂下来罢!” “是琪儿吗?你的姐妹,可是琪儿?”于尊的大脑嗡的一声,然后便是一片昏黑,当他阖上瞳子的最后一瞬间,女子的倩影,在眼前一晃,便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他伸直了双臂,迷惘地喊道:“琪儿......琪......儿!” 言罢,眼前一片昏黑,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总觉太阳穴有些肿胀的难受,他揉了揉瞳子,迷迷糊糊道:“水......水......” 而这时,他的耳畔,却是一阵叮咚作响的河水,却闻少女欣喜的大叫,道:“哥哥醒了!哥哥醒了耶!姐姐!臭虫,快过来,快过来啊!哥哥他醒了......” 他连睡了几日,而这几日,也是几人最难熬的一段时光,却也是仲夏机具想象力的一段时间,臭虫乃是方成的新名号,不过偶尔仲夏也会喊他败类,这种昵称,倒也只有仲夏能想的出来。 方成气鼓鼓的瘪着一张脸,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仲夏的后背,嬉皮笑脸,道:“不如你做我的婆娘如何?” 这调皮耍滑的两人,倒也找到了兴致,这边臭虫叫得开怀,那便小娘子就闻言接上,倒是令人委实的无奈。 仙弦无奈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呐!这两人聚在一起,可真是一分孽缘呐!” 于尊醒来时,却正看到仲夏,她手里正衔着一根草叶,笑嘻嘻的在他的脸畔上滑动着,而方成则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条兽腿,吭哧吭哧的啃着。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懵懵懂懂地看着仲夏,轻言细语,道:“姑娘,敢问这是何方?” 这一句姑娘,倒把仲夏叫懵了,“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仲夏,仲夏啊!” 于尊一脸憨色,道:“哦?甚么仲夏?我与这位姑娘可有关联?我记不清了......记不清了......” 仲夏宁着眉毛,一脸愁苦,心道:“难道真的被爷爷言中了?” 她换了一副模样,忽的指向远方,喝道:“喂!哥哥,你快看啊!你看,那是琪儿姐姐,琪儿姐姐踩着云彩来寻你了!” 于尊心神一怔,瞳子里则迸溅着一片花火,他回头望了一眼,只是一刻后,脸上便多了几分苦涩,他难过的想到:“原来所有人都在骗我!” 只是,此刻的他,也再次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而这时,仲夏则笑嘻嘻地望着他,道:“哥哥,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的名姓了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瞳子里的那丝悲楚,却被他恰到好处的隐藏了起来,“我又怎会忘记你?仲夏妹妹!我只是思之过深罢了!在梦里,我看到了她,而我也不想早早的醒来!” “哦?是吗?仲夏姑娘,方才你看到那个女子了罢!”方成笑道。 于尊愣了愣,一脸愕然,道:“甚么?你们当真看到了她?可是那如谪仙般的女子?” 仲夏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于尊的后脑勺,道:“哥哥,你这里痛不痛?”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倒是有些!” “哥哥若是沉迷于梦境,那便勿要再想着琪儿姐姐了,琪儿姐姐也定不会开心的!方才我等确见到了琪儿姐姐,而哥哥所见的姐姐,却非实像!出现在我等面前的,才是最完美的琪儿姐姐!”仲夏道。 于尊一脸苦涩,道:“难道在尔等面前,她便是真正的自己吗?在我的面前,却是一副虚幻之貌?” 仲夏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哥哥既然非要知晓,那仲夏便告诉哥哥好了!” “嗯,勿要再啰嗦了,说重点!”于尊的心,已经乱的可以了。 仲夏叹了口气,一脸正色,道:“哥哥,可是在幽泉幻海见过那些原石堆?” 于尊心底一滞,略有些慌张,道:“难道仲夏妹妹......” “不!我没去过,我们这些人中,也唯有你进入过幽泉幻海,那片世界,乃是死地,去的人,大多失了心神,便永远被困缚其中了,倒是那些城池,你应是见过罢!”这时的仲夏,瞳子会发光,她眼中的笑意,倒是极为诚实。 此语,令于尊的身心一滞,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他直愣愣地站在那里,遥望着远方,忖道:“难不成那遥远幻海中的城池乃是......”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领神会,道:“没错,哥哥的想法并不错,那些城池确是被困缚其内的英雄所建,饶是历经千古光阴,其内质也不会发生改变,只是那些城民都已死去,甚是悲哉!” 这时的于尊,心中的意念,不知是悲是喜,他阖上了瞳子,出现在瀚海中,喝道:“前辈,于尊来此求见!” 却也不知缘何,他连续喊了三声,也未闻回声,心道:“难道前辈不在?或者说前辈在躲着我?” 正当他犹疑之时,脚下的瀚海,轰的一声,泛起一片不驯的浪花,澄净的海水中,竟浮出了几座巨脸石像。 他心底一怔,差点被一片浪花掀翻在地,心道:“这巨脸石像,难道......难道是......” 却也正逢此时,瀚海的正中央,浮起一片最圆润的巨脸,而那巨脸的瞳仁上,端坐着一位俊朗的女子,无疑,便是殷千秀! 于尊脸上登时露出一分喜色,只是,却见那本就有些萧杀之意的殷千秀脸上似覆着一层冰寒的雪。 于尊心底咯噔一声,却还未等反应过来,一面巨掌,轰的一声砸落过来,于尊道:“前辈......前辈......你不识尊儿了吗?” 却空闻殷千秀几声厉笑,“今日我要屠戮的人!便是你!于尊!” 于尊心思一转,立时醒悟过来,大喝一声,“你这妖孽,我来剥了你这身臭皮囊!” 倒是未看清他所使的招数,只闻天地轰然一声,然后,突兀间,变得晦暗无比,于尊大喝一声:“源天试炼!” 古朴的刀影,倒是似实非实,似幻非幻,刀影十分的壮硕,瀚阔的刀刃,便是将山河覆置其上,也未尝不可。 所谓源天试炼,乃是于尊苦苦思之,悟出的招式,倒也有些玄奥之处,凛冽的刀光间,倒似端坐着无数的小沙弥,这柄刀,如此神性,倒也符合于尊自身的气场,此刻,那刀锋轻轻地颤动着,正似一群小沙弥,在诵读经言。 皆道,旦夕祸福,乃是天地定数,偶或,也并非若此! 此刻,再见于尊,手中的源天刃恍恍惚惚,左右摇晃,若是能避得开,那便破了定数,若避不开,那便合乎天理,只能认命! 殷千秀眯着眼,脸上则多了一分由内而外的笑意,“尊儿,你倒是长进颇多......” 却闻殷千秀言中的一声尊儿,再次出现时,已是一片荒莽的原野,空旷的原野上,有习习晚风,拂过发梢,而天幕正央,则挂着一轮圆月,风中,是几人嘀嘀咕咕的言语,“方才哥哥醒来,却有昏睡过去,哥哥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言者乃是仲夏! 方成思量了一番,幽幽道:“仲夏姑娘,既知晓,便勿要水魄,此地恐有耳目!” 仙弦笑道:“公子倒是小心,只是这耳目所指,乃是仙弦吗?” 说罢,一脚踹在了方成的屁股上,多日来,经历的多了,彼此之间,倒也熟稔了许多,至于这下脚的轻重,心底业已有了些计算,道:“方公子!可是好受些了?” 这时的天,渐渐地暗了下来,这片冷雨夜,如此的荒凉且凄楚,这夜的黑,黑的稠密,黑的恍惚,而此刻,于尊也渐渐苏醒了过来,道:“仲夏妹妹,可在?” 此刻,仲夏心底一滞,登时,眼中多了一丝喜色,“哥哥,你睡醒了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方才只是在思慕心中之事,我早已醒来!” “哥哥,你......可真是令仲夏心忧啊!”仲夏一脸黯然,道。 “哥哥,可见到原石堆了?”仲夏的眼底,有一分清澈的笑意,她似乎很快乐,只是那些快乐里,却也夹杂着些许忧悒与悲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应声道:“瀚海中,却有一片原石堆,却是些巨脸雕塑所成!” 仲夏打了个哈欠,道:“哥哥,可是想起昨夜的那张大脸了?” 于尊笑道:“确实见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那个世界 仲夏睡眼惺忪,道:“那哥哥总该明白,何谓实与虚了罢!也应知晓琪儿姐姐出现之谜了罢!” 于尊的脑海间,轰的一声,一脸忧色,道:“怎么可能,难道琪儿她活在......” 仲夏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道:“哥哥,你现在应该有目标了罢!或许,琪儿姐姐真的活在你心中呢!我虽不解哥哥眼中风情,却也能感同身受哥哥的心思,哥哥务必要寻到复活琪儿姐姐的妙方,以期未来,再与姐姐相见!”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可眼中仍有一丝困惑,“可方才那位女子曾言道,琪儿乃是她的姊妹,这又是何意......” 仲夏笑道:“哥哥,那位姐姐,应是在另一方世界,待我等将狱界之事处理完后,便去那方世界探查一番罢!” 于尊心神一滞,心底忽有感受,喝道:“我明白了!琪儿她......她定是早已抵达了那个世界!” 仲夏甜丝丝地笑道:“哥哥心中明白即可,勿要生张!” 这时,仙弦笑吟吟地走了过来,道:“哦?是甚么秘辛?竟还要瞒着本姑娘?” 仲夏笑道:“姐姐心底自知,有何必来问!” “哦?小鬼们!难道在老夫的面前,也要隐瞒此事?”这时,黑暗的丛林间,恍惚间,多了一个身影,如同一片光晕,当出现是,那团光晕便啪的一声碎开了,是一副苍老、枯槁的容颜。 此时此刻,心底最为震惊之人,当属于尊,他指着老者,手臂微微颤抖道:“大师......你......你缘何会在此地?” 全身裹着纱布的“大师”微眯着双眼,身上有些枯朽的血渍,沾染在纱布上,化为一团团干枯如墨渍般的黑暗物质,确令人心神恍惚,却又有些惊惧,倒是他浑身缠绕的锁链,倒似特为困缚他,令于尊心生出些许感叹,“大师的一生,也绝非顺意啊!” “小友!难得再见!” 夜苍苍,乌穹澎,数月钩,镰上衔。 身上覆着一片金色的光,却也只是仓促间的闪现,便销声匿迹了,玄天之下,再也不见玄僧身影,这倒令于尊着实摸不着头脑了,这究竟是...... 却也在那一瞬,一座座恢弘的银色巨塔,突兀的从沃土中,冒了出来,几人站在巨塔的塔峰上,而塔底,则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于尊心底一滞,这场景,多么的熟悉...... 他的心底,不太好受,瞳子里也溢出了一行行清泪,再见此景,佳人却已不在身边。 变化仍将继续,除非有人心底明澈,仲夏忽道:“哥哥,今日是中元节,中元节呐!” 哦......原来是鬼节啊! 当阖上双瞳的那一瞬间,脸上多了一片璀璨笑意。 他的身体,左右摇晃着,终是一头摔了下去,狂风席卷着他的衣袍,他皱了皱眉,后来,脸上只剩下一片绝望的笑颜。 当他再次苏醒时,仲夏的揉了揉酸胀的瞳子,那大大的瞳子,扑闪扑闪的,当看到他苏醒的一瞬间,忽的惊呼出来,“姐姐!方成!快来!快来啊!哥哥他醒了!”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额头,一脸愁郁,道:“我怎么会忘记这种日子,该死......该死......” 仲夏笑道:“哥哥,不必介怀!何况姐姐也不见得入了鬼蜮!哥哥,提起精神来罢!姐姐她在远方,等着你呢!” 仲夏之言,却令他心底好受些了,可他也知道,这些话十有八九都是假的,但谁又忽视那剩下的两分呢! 而他这一路走来,却是靠这两分可能性,走下去的!若是有希望呢......即便只有十之一二! 这一日,众人离开了烽火台,前往离烽火台最近的一方国度,名为氹响国,这氹响国,在南泽实则为一座阴雨绵绵的国度,因终日浸泡在浓云密雨渐,氹响国又名为水中之国,倒是生了些秀丽的女子,而离氹响国不远的一座古城,乃名曰南巷孤城,却生了一些意气风发的男子! 说到此处,倒也颇为的好笑,氹响国盛产女子,而南巷孤城则孕育了一批气度非凡的男子, 只是,氹响国内优秀女子,皆愿与南巷孤城的俊杰,争一番高低,然后才具备谈婚论嫁的资格,这古老的传统,倒是令两国君主颇为的头痛,多少豪杰折煞于此,抱憾而归?那孤傲的女子,宁愿终生不嫁,也不愿落他人之下! 这氹响国的女王陛下,生了一副极为俊秀的容颜,武道深修,周身的气质,自是了得,其武境高强,饶是放眼整片天下,也能排的上名号,更不必提能否伏得住她了! 这些时日,于尊心底甚是不安,面对这片陌生城池,他的心底,倒有些磕磕碰碰的。 特别是自入了这氹响国后,心底那种强烈的不安感,愈发的明显了。 这氹响国内,乃是女子的天下,娇媚的女子,皆有一分雍容的气质,恍惚间,又有一丝清新脱俗之感。 但之于于尊而言,却无外乎些白骨骷髅罢了,他倒也并非那般清高,只是他所念之人,早已将他的身心,填的满满当当,他的心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这些靓丽女子,皆有一双透彻明亮的瞳子,极为的单纯、娇憨,十八九岁的女子,却是这闹市街,最为靓丽的一道风景。 要数方成,最没出息,左看一眼,右瞥一眼,挠着额头看,擦着手背看,流着哈喇子看,摸着眼泪看,最终闷出了一句话,“这人间颇美,便是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言语间,一副色眯眯的瞳子,是最不安分的,方言尽,一道霹雳,铿锵一声,从天外劈落下来,却恰好落在了他的天灵盖上,空气中不免多了些焦糊的味道。 这一次,他真的熟了...... “正应了那句话,祸从口出!”于尊仰头笑道。 大概是习惯了罢!方成的脸上,倒无一分痛苦的颜色,只是他那被炸成鸟窝的头发,令他失足了面子,嘀嘀咕咕,道:“师尊啊!师尊!您老深明大义,缘何每次如此对我!我真是......真是......有苦难言啊!” 仲夏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哥哥,我不想再见到他了!不如,你替我杀了他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也有此打算!此人愚笨,留在身边,也无些用处!” 而这时,方成则瘪着一张脸,道:“于师哥,你忍心吗?” 于尊笑吟吟的从刀鞘中拔出刀,用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剑锋,幽幽道:“你说呢?” 这夜子时,于尊盘膝坐于竹塌,阖眸静修。 窗户开开合合,北风发迹于此,天气仍有一丝寒冽之意,打更人走在空旷的街巷,声音已颇有些疲态,而时间也渐渐赶至天明。 一片明亮的月华,顺着那方开合的窗户,悄悄地溜了进来,已是春分之时,这凄冷的夜晚,似乎将要寒到尽头,风簌簌的翻动着,房门上的门帘,随风一次次的鼓起又落下。 春风似剪刀,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剪刀,它裁剪着二月的春风,那春风则被屋檐下的乌燕,叼走筑起了一片春的圣堂。 轰! 一声炸雷,顺着屋梁游入了巢穴中,嘴里衔着木棍的梁上乌燕,一边建筑着新的巢穴,一边千叮咛万嘱咐那些稚燕,然后叽叽喳喳,不绝于耳。 吱嘎! 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将光华引入其中,而在那片黑暗中,于尊身披一件黑袍,站在窗前,闭目而思。 “怎么?可是想念月皇姐姐了?”声音如玲珑的翡翠,被风裹着,温润而又流滑!却又是一片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澈之觉。 于尊回过神来,负手而立,立于窗前,道:“你应是知晓我的脾性罢!” 黑暗中,女子的瞳子,十分的明亮,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我若是不知你的脾性,你会令我跟踪这么久吗?” “你明白便好!我交代你的任务,可是办妥了?”黑暗中,于尊的瞳子,渐融入到了那片黑暗之中。 女子一脸苦涩,道:“哪有那么容易?只是长孙不为她,最近倒是有了些长进!” “那就好!十万载云烟已如逝水,不为她,倒也该成些气候了!” 女子应声道:“可雪琪儿她......我等实在是......还需于大哥你亲身而为,才会妥当!” “嗯?可有线索?”他揉了揉瞳子,只是那瞳子里,依旧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女子苦涩地摇了摇头,道:“于大哥,并非我等没有线索,只是我等的线索,对于大哥并无些用处!”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无需多言,教给我即可!” 说罢便阖上了双眸,而女子则将右手覆盖在于尊天灵穴上。片刻后,一束光华形成,又渐渐泯灭,于尊悠悠醒来,道:“如儿姐姐,保重!” 天亮了,时光易逝,恍然间,又是一片明亮的晨时,一队人马,招摇过市,锣鼓喧天,轰轰烈烈的集齐了阵势,浩浩荡荡从城门外开拔进来。 城中仍有些稚嫩的孩童,她们一脸惊骇地望着那群披着重铠的人马开进城中,而这乃是凤梁国前来觐见的人马。 只是这一幕倒也是稀奇,凤梁国与氹响国,素来无些往来,却不知今日所为何事...... 这时,于尊等人恰好路过这批人马,仙弦皱了皱眉,“这些人马,真是无礼,占据了整条道路,还让不让人走了!真是无德之徒!” 于尊含笑不语,仲夏则一脸笑意,道:“看来,待会儿这批人马,还需大橙子出手,惩治他们一番!” “我?”方成指着自己,摆了摆手,道:“我不要,师公他老人家,还从未交过我如何打架呢!” 仲夏笑眯眯地拍了拍方成的肩膀,乐呵呵道:“你且看,我是如何教训他们的!本姑娘今日便要上演一出打狗的好戏!” 闻此语,方成皱了皱眉,可当他回头望向于尊时,却见于尊依旧一脸笑意,倒似不太关心他这位顽皮的妹妹! 言罢!倒也无些预兆,而仲夏已如一片枯叶蝶,轻轻的向高空一跃,便已是十余丈,再蹬屋脊,瞬而转身,悠燕摆尾,静静地从空中摇曳而下,倒是轻盈且精悍的身法,又见她甩起臂膀,倒也未见她使出多少力气,一掌过去,数百官兵,业已被轻松送入了云巅,再落下来时,业已是一片死尸。 方程手臂颤抖,指着仲夏,惊慌失措,道:“你......怎么杀人......这好端端的......好端端的性命......就这么毁了......这么毁了......” 于尊笑道:“这些人的命,也配叫命?仲夏妹妹,若是我猜的不假,当日冒充月国锦书之人便是这批下三滥的人马所致” 仲夏眼中有一片血光,她的声音,亦可变得如此的冰冷,“哥哥,你说该如何处置他们......” 那数万人马的正央,站着一位铁骑镖卫,铁骑镖卫倒是生的十分魁硕,一看便知乃是武境强绝之辈,只是在于尊的眼里,倒还是不够看,铁骑镖卫大喝一声,“谁在前方生事!” 倒未看清前方之事,一颗球状物忽的从眼前砸落而下,铁骑镖卫用手一挡,怎奈,这哪是什么球?明明是一血淋淋的脑袋。 一手的血污的铁骑镖卫,心理承受能力,倒是实属罕见,也难怪常年征战沙场,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当浓稠的脑浆,迸溅在脸上时,心底却仍有一丝作呕,而站在他身畔的那些兵士,则一脸难堪的将那些红白之物,从脸上捋了下来。 而沿街看戏的百姓,则一脸厌恶,在她们的心底,亦抵触这些荒唐之辈,而那满脸脑浆的铁骑镖卫,则一眼的冰寒之意。 只是身在他眼前的少年,却一脸清浅的笑意,他一步一步地走近那位铁骑镖卫,谁也无法阻止他,他有一副钢铁不锈之身,如入无人之境,便是刀枪疯狂地刺过来,也无济于事,他只是轻轻地弹了弹指,那片刀戟,变化为了一片破铜烂铁。 “拿来了吗?真正的锦书?”冰寒刺骨的声音,涌入众人的耳中,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们的心底,都产生了一丝忌惮,却又不知,他究竟是何人...... “什么锦书,我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何事?”铁骑镖卫面无表情,或者说,他的脸上有一层厚重的冰雪。可即便如此,那种寒意,也不及少年瞳子里的寒意十分一二。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阿姐 于尊呵呵笑了三声,不急不缓的向前走着,此刻的画面,倒也是有些滑稽,数万名身披重铠的兵将,竟因他一人而被逼着向城外退去,当退到城门口时,只闻那城门,轰的一声关严了。 身披华袍的女王,一脸的冰寒之意,她的姿态,犹如一只飞入绝巅的鹤,曼妙的身形,是如此优美。 “尔等既莅临我国,倒不如流下来罢!”声音虽如银铃,可言中之意,却寒到彻骨,虽为女子,但干练的姿态间,却透露着些许英武之气,只是此刻的她,似乎有些疲倦,下垂的双眼,尽是些血丝。 而观其容颜,却好似十七八岁的少女。 “你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不怕凰梁国毁掉婚约?”一脸怒气的铁骑镖卫,因心中之气,手臂颤抖,指着女王。 女王大笑三声,瞳子里似有一片冰棱,刺骨而又锋利,这时的铁骑镖卫,眼底不免多了一丝忌惮,却因这女王周身的气质所致。 “何来的婚约?我乃堂堂的氹响国女王,难不成要嫁到别国?何等荒唐,何其可笑!你倒是令你家国王,来做我的男嫔如何?” 铁骑镖卫怒急,他手执刀剑,手臂上业已是一条条虬结的青筋,他的目眦尽裂,道:“你......你...... 竟如此放肆,我这就派人回国!你给我等着......” 他方要释放银鹤,奈何于尊早有准备,此刻城内皆是于尊的领域,他的眼中含笑,只是那丝笑意里,却是一片血杀...... 于尊一脸冷酷的笑意,身形则不断地在空中变幻,恍惚一瞬,他如低飞的乌燕,掠过那群身披重铠的兵士之间,而此刻,身在城中的铁骑镖卫沉默了...... 又是数十个脑袋,犹如弹珠般,滚落在地,当于尊飞起右腿的那一瞬,那弹珠,划破了风,冲着铁骑镖卫的击去,空气中,一片浓重的血腥气。 如此,即便意志再坚定的男人,心神也会有一阵恍惚,这便是于尊的手段,凶狠且厉绝!行走江湖,若是无这份胆识与心境,是难以保命的! 数十颗头颅,如炸裂的爆竹,脑浆和血肉迸溅的到处都是,这一幕,轮到谁,也会崩溃罢!而此刻,那些将士,脸上皆覆上了一层悲意,他们眼中的恐惧,如火花般,迸溅了出来,他们怕了!真的怕了! 而于尊则一脸淡然处之,他笑吟吟地站在那群兵将之间,瞳子里的那份杀机,从未断绝过,一脸呆滞地兵将,在那一刻,心神略有些恍惚,只是即刻,便认识到了此时的处境。 他们执起战戟,雪亮的戟,闪烁着明亮的阳光,也倒映着他们瑟瑟发抖的面颊,“杀!杀了他!尔等还在作甚!” 闻此,人群沸腾了,外围的女子,皆捂着小嘴,无不被这潇洒的少年所折服!内里的兵将,则一脸慌张,似失神般,一脸落魄。 他们执起刀戟,疯狂地砍杀着被围在中间的于尊,可这却奈何不了这个疯狂且心底压抑的少年,他咆哮着,干脆扔掉了手中的黑铁弯刀,执起双拳,疯狂地攻了上去。 迸溅的血花,含着泪的双眼,他亦不知为何会流下这滚烫的泪水,疯狂......更加的疯狂...... 甚么才是所谓的底线?底线又在何方? 迸溅的血花,溢满血丝的瞳孔,他只是随意地弹了弹手指,面前的兵士,已如一株血烟玫瑰,血水迸溅在眼前,似是一片腥涩的雾气...... 他如入了无人之境,脸上的表情,变得麻木,心底则更加的冰冷、僵硬! 而更加可怕的是,那些迸溅的血珠,竟犹如一把把匕首般,贯穿了挡在他眼前的人! 这......这......这仗该怎么打? 立在城楼上的女王,眼底渐有了一丝笑意,她的瞳子被这个容颜清秀的少年吸引住了,“难道他便是阿姐提及的于尊?” 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数万官兵,业已去了七七八八,而那些身裹重铠的兵将,下场则最为的恐怖,他们被于尊的拳头砸烂了! 而那些身披软甲的兵将,则依旧在奋力抵抗,于尊实在是懒得离他们,他忽的大喝一声:“风鲲......” 一簇簇流风,疯狂的袭来,然后他们的肢体,在瞬间破裂开,这简直是地狱...... 被包裹在重铠中的铁骑镖卫,眼底的光,在一瞬间,暗了下去,可他的瞳子里,亦有一分敬佩之意,可他又不甘,他觉得羞愧无比,他觉得对不起那些被他带出来的兵将。 可战场,本来就是嗜杀成性的!这......谁也无法改变! 于尊仰头哈哈一声大笑,可谓是“英姿勃发,羽扇纶巾”,如此,便是连那翔飞万里的苍鹰,也不及一二! 爽朗的大笑过后,他已擒住那口出狂言的铁骑镖卫,他轻轻地将手臂一甩。 只闻一声巨响! 砰...... 空气中,也有些波动,而那看似不凡的男人,则跪倒在一面城墙下,而那声轰然巨响,亦是因城墙倒塌所致,可见,于尊那一击,威力如何! “服不服?”于尊一脸冷冽的笑意,他冷漠的脸,虽看似清秀,可这一刻,所有人都不敢再小瞧他了,甚至不想与他的眼神对上! 恐怖的一幕,留在了众人心间,一直没有融化..... “认输吗?”他虽笑着,可瞳子里,却隐有一片冰冷的杀机,他犹是少年,可恍惚间,在众人的眼中,他的高傲,似乎捅破了云霄,他似乎一直都是如此的不羁,如此的放纵,世间少有人能制得住他...... 或许,能制得住他的人,早已死去了罢...... 身披重铠的铁骑镖卫,一脸冷漠的笑意,如此看来,他倒也有几分血性,倒是个真正的爷们儿! “你即便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真相的!” 于尊的瞳子,愈发的幽暗了,只是此刻,一丝笑意,却挂在了他的眉梢上,“阿姐,我想你应该找到你所念之人了!”他冲着站在城楼上的女皇,大喝了一声! 女皇有一个好听且颇具威势的名字——凤仙!是一位天资傲人的女子,凤仙指了指自己,美眸流转道:“你是在喊我吗?” 于尊笑道:“不是阿姐,又是何人?” “阿姐,我名于尊,偶然路过氹响国,碰巧来向阿姐问声好!” 而这时,瘫倒在距离于尊十几米外的骠骑将军范魏,直愣愣地望着站在城墙的凤仙,片刻后,他的眼中突地流出了一滴血泪,苦涩的嗓音,犹如被磨干了汁液的稻米般,混着粗糙的稻壳,让人感到十分焦躁。 “姐,是你吗?”这一声姐,却远隔了千年之久,好熟悉的声音......似乎从未在耳边凋谢过...... 站在城墙上的凤仙,身心突地一紧,她的心神略有些恍惚,差点从城墙上摔下来,“舍弟,是你吗!” 好久远的呼唤,好温暖的呼吸...... 将军范魏脸上已挂满了泪痕,“姐!是我!是我啊!我乃范魏!我乃范魏......” 就像一块磐石,压在心底,那一刻,难以呼吸。 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没有怒气,没有仇恨,只有一分忏悔,一分思念,一分过错...... 很懊悔曾经做过的事,杀掉的人,而这一切,已覆水难收! 站在城墙上的凤仙,像一朵飘零在风中的落花。白凤袍随风轻轻地荡着,亦荡着她脸上的悲伤与忧愁。 于是,一行行温暖的泪,从瞳子里溢出来,风包裹着她,她的身体亦随风轻轻地摇曳,悠悠的从空中滑落了下来! 粉红色的裙摆,沾染着空气中浓浓的忧愁与失落,最终开出了一朵娇艳的牡丹,再也不是孤芳自赏的落花了...... 地面上的尘埃,随着激荡的风,浮起又落下,落下又再次浮起,而那些草木枝叶,却随着那片风,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或许,唯有当事人,才能感受到此刻的温暖与舒畅罢! 曾经少小离家,今日再次相逢,此刻,心中既有愁楚,亦有欢乐!可毕竟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偶有一日,会想起曾经的种种,而这些已如落花,化作春泥,会呵护那些落蒂黄花罢! 望着风弦与范魏越走越远,于尊皱了皱眉,心底似有一片燎原的忧伤,被一片春风引燃了...... 仲夏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做了个鬼脸,道:“哥哥!你开心吗?” 于尊心底一怔,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应该有一点罢!” “哥哥,臭酒鬼,他......还会不会回来?”那一刻,仲夏的眼中,有一片晦暗的物质,在其中静静地膨胀着,少女心中业已有了心事,或那春天里开放的花,或那落在暮雨里的落叶,或那漂泊半生的阳光,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惬意且自然。 她也应有些心事了罢......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倒似将女孩儿心中之事,看得十分清楚,“他会回来的,我相信,冉澈兄是,是位情深义重的人!” “哥哥,你觉得仲夏如何?仲夏是不是很可爱呀!”少女冲着他,眨了眨眼,一脸笑意道。 于尊笑着抚了抚仲夏的长发,“我妹妹,是天下最可爱的妹妹!怎样?开心吗?” “哥哥!你也是天下最好的哥哥了,仲夏心中,未有几人,可哥哥与爷爷,是仲夏心底最温暖的人了!仲夏想起爷爷时,都会哭鼻子,可当仲夏看到哥哥时,仲夏就不哭鼻子了!”这些话,应是少女的心事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变着戏法般,从身后掏出一串冰糖葫芦,笑道:“妹妹!开心吗?” “呀!哥哥,这冰糖葫芦,你何时买的?仲夏怎没看到?”她开心的简直能蹦高,她搐了搐鼻子,一行清泪从瞳子里,流淌了下来,道:“哥哥,若是有一天,我的身边,再无你!我该怎么办?” 于尊愣了愣,那一刻,他不知为何,心底竟是那么的痛,心道:“若当真有那一天,倒不如杀了于尊!” 这便是他与仲夏之间的感情,难分彼此,难分亲熟...... 他笑着抚了抚仲夏的额头,道:“妹妹!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除非等到你出嫁的那日,哥哥自会送你上花轿的!” 这时的仲夏,用手捂住脸,只是片刻后,她的五指露出了一丝缝隙,偷窥着于尊,嘤咛道:“哎呀!哥哥,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此刻,那繁花的街巷上,经如此变动,倒似是午夜时的街巷,一片萧条之象,街市上亦鲜有人迹。 她们只关心自家的女皇,除了女皇大人,她们心底空荡的很...... 或许,在她们平静的生命里,除了她们的女皇陛下,已鲜有几分乐事! 那些臭男人,有时候,她们根本就懒得看他们一眼,这些女子,皆十分的清高,她们是世上,最为清明的族裔,而今,那凤梁国来人,打破了她们平静的生活,她们对男人的感觉,已达到了历年以来的冰点。 但当她们看到自家的女皇,与那范姓男子,相互依偎着,步入宫中时,她们的瞳子里,又多了一丝恍惚,她们的价值观,在那一刻,有些扭曲,她们的信仰,在那一刻,亦如一柄钝锋的剑,生硬地插入土石中,粗糙且钝重,而不再是那空空荡荡的失落了! 恍然间,没落的街巷,已鲜有人迹,可恍惚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老一少!老人六十五六的年纪,少女应是十五六岁的光景,只是,在这片诡异的世界里,若通过长相来辨别年龄,倒难得精准! 只是看这两人纯澈的瞳子,倒不似万恶之人,老人手里擎着一面旗子,旗子上落了一个“墨”字,少女手中则擎着一根冰糖葫芦,见她舔了半天,却也不忍心嚼一口。 于尊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一老一小,忽道:“二位,且来客栈一聚罢!” 那老儿眼珠转了转,方要开口,却被那女娃打断了,道:“为何要聚?世间长情,总要分离,若非这世间的长恨短痛,倒也乐得安平!” 老人瞪了一眼少女,长吁了口气,道:“英雄,我家闺女,说得倒也不假,只是老人家我,有话找你相谈,不如午夜子时,来此一会如何?” 于尊心底一怔,似有些尘封的疤痕,已渐渐鼓开了血痂,内里的疼痛,又开始肆虐他那些苍白的回忆! 想罢!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亦不知那一刻的他,为何会如此的深信老者,但他知道,此二人绝非等闲之辈! 想及此,却见少女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似乎识破了他心底的念想...... 于尊拱手抱拳,道:“前辈,约了几时便是几时,于尊便在这方相候前辈,待前辈归来之际,亦是于尊梦醒之时!”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孩儿,你倒生的干脆,倒是位性格爽朗之辈!小老儿我,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于尊一脸恭敬之意,脸上却无一分笑意,“前辈既让晚辈来此等候,定有要事相告,于尊自当悉听尊便!” 这会儿,那少女不轻不重地咬掉了一颗糖球,吐在地上,娇喝道:“好酸呀,爷爷,这糖球比数十万年前的那场糖球会,还令人厌烦!” 老人轻轻地抚了抚少女额头,却也令于尊等人心底一怔,数十万年前的那场糖球会?在少女的嘴中,竟是如此的轻巧...... 若是如此,他们的生命力,又该多么的强横...... 他们活得够久,见得颇多!于尊的心底,倒有一丝受宠若惊了,尽管,他亦怀疑少女言中真假! 老人皱了皱眉,伸出手指,轻轻地弹了弹少女的额头,道:“你这孩儿,总是给我添些麻烦,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说,莫不是招来些麻烦,才得意罢!” 少女一脸委屈,嗔道:“哎呀!爷爷,你不能轻点吗?都弄疼我了......” 虽如此斥责少女,但于尊也能看得出,老人对少女的怜爱之情,这倒更令人坚信了,此二人定非泛泛之辈! 老人擎起那面幡旗,幽幽道:“于信士,今晚长明夜再见!” 于尊揉了揉双眼,方才一粒寒光乍过。倒似一粒砂砾,刺痛了他的眼角,待他再次醒转过来时,这世间,哪还有甚么老人、少女?唯有昏睡在地的仲夏和仙弦,而方成倒不知去了何方。 于尊轻轻地抱起仲夏,又背上仙弦,这三人步于街市,这街市,依旧有些冷清,倒是有些妇孺,见过少年逆天的手段,便相邀去家里做客留宿一晚! 于尊推脱不过,去了一家洋姓人家,洋姓家主常年奔波在外,野马孤候,虽有了一家亲,却尽皆是女娃,倒令这一家人徒增了些烦恼。 洋风乃是家族内最为出色的一位少女,却也生的鲜丽,身负武道,所修之术乃是城中失传了十余万载的功夫,因而在这片佛与魔相互交错的市井中,倒也有些保命之术! 洋风拉过仙弦的手腕,把了把脉,又拉过仲夏的小拇指,轻轻地捏了捏,片刻后,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大哥,你的二位妾室应是无恙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有劳妹妹了,倒也不知送些甚么以表心意,这里有一本手抄本的《碧书》,不如赠予妹妹,就权当报酬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孙三贤 “大哥!使不得!那日见大哥手刃凶徒万余,洋风心底甚是痛快,今日大哥在此留宿一晚,乃是洋风幸事,洋风又怎能收大哥如此厚礼?”洋风推辞道。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姑娘!自不必客气,手抄本虽有些鄙陋,但其中亦涵大道!洋风妹妹,若是修炼此书,定会气质斐然,终有一日,武道亦将大乘!”于尊笑道。 又道:“观姑娘一言一动,于尊心底自是清楚,姑娘乃是修炼武学之奇才!姑娘便勿要拂于尊的好意了!” 洋风这才允了,只是犹有一丝拘谨!大抵是,这份大礼,太过贵重所致罢! 有道是,“君子之交淡若水!”,若是,这甘甜的水中,泡上一壶龙井,倒也可以大话家常,宜兴大方了罢! 如洋风一般的女子,应有一分飒爽英姿的英武之面,若是修了这本奇术,倒也会令她有一分小女子的婉约之态!年华会更加的清澈,而容颜则会变得更为秀美。 在洋风家中住了几日,这几日时光,虽清浅,但却尤为的清晰,即便离开后,也会记得女孩儿的一颦一笑罢! 优雅得体的女子,清新脱俗的女子,一脸笑意的女子,皆是她——洋风! 便要离去了,舍不得!得知洋风的母亲,业已被凤梁国寻了去,心底不免有些悲伤,亦有一分怒火,灼灼燃烧着,虽许诺,若是来日,有机会再临此境,定要将其救出! 相望眼,相忘于江湖...... 走了,回头望一眼来时的路,犹如昨日,时间如此的清澈,世间如此的愧丽,每一处风景,都是一份难得的回忆,而转瞬间,一切皆已不复! 难得回头再望一眼,口齿嗫嚅道:“姑娘!有机会再相见!” 离开是早已写好的诗句,如流水般,涓涓细流,如山岚般,轻盈潇洒,如月华般,清浅如溪,如山河般,愧丽入怀。 临走前,洋风拉住于尊的右手,将一封信塞给了他,“大哥,请你务必要将这封信交给女皇陛下!” 于尊愣了愣,看到这封熟悉的信笺,他只觉心间,发出了一声轰然巨响,“这信笺......我似乎见过!” 可洋风的双眼,却没有任何的波动,她应是早就料到了罢,“那你定是见过了我的父亲!” 闻此言,于尊心底一怔,他的眼神略有些恍惚,瞠目结舌,道:“你父亲?若是你父亲......岂不是......” 洋风用双指抵住于尊的唇,轻言,道:“别说了!相信我!他们都未死!” 于尊晃了晃神,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以及握在掌中闪烁碧蓝色的源天刃,叹道:“这!简直是个奇迹!他们的喉咙明明已经被我......” 只是,此刻的洋风,却面色如常,笑道:“若是劈在一些土石上,那些土石也定会崩溃,若是如此!我的父亲,又岂会被你杀掉?” 言及此,于尊的心底又是一片震惊,他的脸色略有些难堪,道:“妹妹!你定要好生修炼那本《碧书》!” 女子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温暖的瞳子,就仿佛七月的云,八月的天,九月的雨! “哥哥,是不是经此一别,便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她的心底,颇为的苦涩,湿润的双唇,被风吹干,变得干涩,起了皮屑。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此刻的他,只是在伪装罢了,“终有一日,还会相聚,纵然天涯海角,纵然海枯石烂!” “嗯!若是有那么一天,那么洋风,必会守在大哥身边,不离不弃!”她的笑眼,宛如月牙,她是真的在笑,可瞳子内里的那片忧伤,却亦是真实存在的。 “洋风姑娘,且行且珍惜罢!我相信,你定会寻到在你生命中对你至关重要的那个人!” 他舔了舔双唇,又道:“至于我——于尊,乃是草莽之辈,姑娘不必太过牵挂,若是有一日,能再相见,愿我们的曾经,犹如此时,欢乐洋溢,心无杂念!愿我等,归来皆是少年......” 他又上路了,他心底变得坚定,他望着远方,轻声念道:“你们定要等着我啊......” 及近清晨,他依旧徘徊在街巷之中,他揉了揉额头,此刻的他,很疲倦,他好想睡上一觉。这条街巷,如此的温暖可人,而当夕阳从天边,打落下来时,他的瞳子里,溢满了温暖的光,心底也变得十分豁达了。 而西方,那些住宅区,业已升起了一片片炊烟,正当他闲游在城池间时,一位打扮的颇为妖娆的女子,走上前来,“小兄弟,愁郁甚么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于尊皱了皱眉,见女子眼中含笑,虽脂粉气浓了些,在他眼里,倒也并非是些邪恶之徒,因而笑道:“哦?你又岂知我心之忧?” “这春雨霖霖的季节,也恰是最难令人醒悟的季节,你说我怎么看透的?”她的眼中,似乎有光,她说,你可以叫我甘薇...... “便是如此,姐姐也难舍此域罢!”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甘薇,道。 甘薇愣了愣,心神略有些恍惚,之后,翘起兰花指,轻轻地在于尊的额头上戳了戳,道:“你这孩儿,也煞是惹人生厌,既愿与姐姐待上片刻,此刻,却又要赶姐姐走,我看你,能耍几分聪明!”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姐姐可是红尘女子,而于尊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罢了,于尊,又怎么招架得住姐姐的攻势?” 甘薇无奈地叹了口气,而这一夜,两人促膝相谈了一夜,只待那柄烛,燃灭了,两人方才睡去。 而在梦中,甘薇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于尊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客栈的门,将房钱付了,便离开了。 这亦是一夜,他守在一个青楼女子的身边,将他经历的一切,讲给她听,后来,她的瞳子,便变得红了,她哭哭啼啼地望着他,那一夜,着实的难忘,尽管,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罢了。 可她给了他一种体贴,给了他一种安心,他不想离去,方要走,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直起了摇身,站在一面窗户前,遥望着,直至他,走出了好远好远...... 天初晴,秋草狐言,朦胧意,悠悠霁雨,夜相欢,雨夜荒跫,木戚戚,竹筏滂江。 天亮了,几人再次上路,可仲夏总是嘀嘀咕咕的,“哥哥,昨晚,你......一夜未归,可是去寻小娘子了?” 于尊瞪了瞪仲夏,道:“勿要胡乱猜忌,于尊又怎是那种人!” 闻此,仲夏吐了吐舌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哎呀!哥哥也会害羞啊!” “休闹!”一击暴栗,落在仲夏额头间,吃痛后,捂着额头,嗔道:“哥哥,你还真下得去手!” 一脸委屈的仲夏,瞳子里,都溢出了一滴泪珠,看来方才的那一击,确是有些用力过猛。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那调皮鬼,心底又有一些过意不去。他轻轻地揉了揉仲夏的额头,轻轻地吹了口气,道:“妹妹!还痛不痛?” 仲夏眼中闪过一丝慧黠的光,“痛......太痛了......我也要让哥哥尝一尝这番滋味!”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便来罢!让我瞧瞧妹妹的力气!” “那你可要当心啦!”少女的眼中,始终有一片灿烂的光,她笑意盈盈地望着于尊,之后,用手指,在他的额头上,轻啄了一口,道:“哥哥,是不是很痛啊!” 于尊晃了晃神,不知为何,心底便翻涌出了一片伤,他怔怔地望着少女,轻轻地抱住她,“妹妹!陪着我......陪着我......” 而这时,仲夏却皱了皱眉,心中亦有一丝隐痛,心道:“哥哥,他,这是怎么了?” 巴山竹,易煮秋雨,夜凛临,蠕上青幡。 又是一夜,可这一夜却不怎么太平,闻凰梁国,百万兵马压境,又闻范魏伤势过重,恐无法医治,这一夜,氹响国女王,难以入梦,她反复的在宫廷中游走!可心底终无厉害的法子! 过了午夜子时,于尊等在事先约定好的小桥上,心底难安,反复念及道:“这已是午时,这二人怎还不前来?” 他的印象里,亦有诗书的篇幅,而这些诗书,大都陈埋在他的心境深处,倒好似乃是上一世,念及的诗书,可恍然想想,似乎也大抵如此,毕竟,此世,他读的书,大都是武学典籍...... 既然是最初的故事,那势必要用最初的时间来堆砌罢! 子时一刻,老者携少女,来到了桥上,道:“等急了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刚到不久!” 这时,少女眨着明亮的瞳子,道:“爷爷!你看罢!我就知道他会撒谎!”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如此,他便通过了考验!” 而彼时,站在一旁的于尊,却愣愣的,心道:“这二人果然都是属狐狸的!” 见于尊一脸郁闷,老者哈哈一声大笑,也是在大笑的瞬间,一本烁着蓝玉色的银书,从老者的瞳子间,被祭了出来。 银书煞是奇诡,刺目的银华,如辰星流下的泪,点点滴滴,动人心魄! “前辈,这乃是何书?”于尊心底略有些紧张道。 老人大笑一声,“自是为你引路的书!” “哦?前辈可否明说”于尊挠了挠后脑勺,略有些糊涂道。 老儿笑道:“这天机嘛!必是不可泄露的!若是泄露了天机,非但会遭遇些不端之事,便是连那真言的真伪也难以分辨清楚!” 于尊点了点头,道:“晚辈知会了,多谢前辈的《银书》”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你怎知它叫《银书》,它乃是《明书》” 于尊拱手抱拳,道:“恕晚辈大言不惭,还需前辈指教!” 那老儿仰头一声大笑,道:“何须指教?你亦不凡......我与我家孩儿,不过是过路之人罢了!” 又道:“还不知我家孩儿的名姓罢!” 老者的瞳子里,洇出了一片光痕,而深处,则是一片朦胧的大雾,如此,便也难以识其心中之意。 于尊道:“前辈请讲,不知妹妹她......姓氏名姓......” 老者道:“你可记清楚了,若是以后再见,定勿要忘了我二人!” 于尊点头称是,“自当谨记前辈所述!” 老者道:“我乃孙三贤,而我的孩儿,则名为孙尚香!”老者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恍似一片纵深沟壑。 相聚一晚,待天明时,于尊悠悠醒来之时,那长孙二人,业已不知去向,他的身边,堆了一些瓷瓶,应是盛放酒水的。 他揉了揉额头,一阵酸痛。 这一日,南巷孤城的势力,亦聚集在氹响国的周围,颇有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味! 而今,凰梁国大军压境,南巷孤城这些猢狲之辈,倒也不太耐看! 于尊端坐在皇宫中一方白玉石雕砌的椅子上,半眯着眼,道:“姐姐,当真想复活这已逝之人?” 凤仙摸了摸脸上的泪水,道:“是不该活,还是活不了?” “既不该活,也活不了”他不遮不掩,丝毫不给凤仙留一分念头。 “为何?”凤仙仍不死心,道。 于尊长吁了口气,幽幽道:“因他犯了杀戒!死在他手中的人,又岂会放过他?不必说,丧了良心,恐怕夜里梦境中,也不乏鬼神之色,他命已绝矣,只能投胎重入轮回” “我的心,为何会如此不安......”凤仙心有焦虑的来回踱步,道。 于尊笑道:“若有心悔改,下一世也定会有福报!” “可我还是放不下他”凤仙略有一丝惆怅,道。 而此刻的于尊,却有些怒急了,道:“你可记得那些为你死去的女子?” “我......我......我记得......我记得啊!” “还有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难道她真的是你的女儿?” “对!她是我的女儿,我的干女儿!” 当那本闪烁着蓝玉色的《明书》开启之际,她看到了她心心念及的女儿,一行清泪,挂在风弦的脸上,她伸出手指,想要触摸那片虚像,可当她触及到时,那片光影,犹如碎裂的琉璃,哗的一声崩裂了。 “琪儿......我苦命的孩儿,对了!为何她未在你身边,她去哪了?她可安好?她......过得幸福吗?”她垂下了头,大抵是在忏悔罢!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如此!你懂了吗?凤仙陛下......”他的脸上,有一分冷冽的笑意,就如一柄磨得十分锋利的刀! “她死了......她是因我而死......”他的瞳子里,是一片黑暗,无法用篝火照亮的黑暗...... “孩儿......孩儿啊!娘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长歌当哭,她的面颊上,是一行行清澈的泪,那些轻盈的泪水,啪嗒一声落在空旷的大殿中,似乎也唯有这些声息了。 然后,烛火忽的灭了,她弓着背,轻轻地冲着于尊摆了摆手,“孩儿,去罢!离开这里!” 这才是凤仙的本来面貌罢!一个苍老的老妪...... 翌日黎明,仲夏等人来到于尊所在宫阙,仲夏喊道,“哥哥!” 而于尊则裹着一件睡衣,正躺在地上,睡得踏实,昨夜,他又犯了酒瘾,与凤仙畅饮了一夜,黎明前,凤仙派人将他抬回寝宫,此刻的他,酒还未醒,却正酣睡。 仲夏重重地摇了摇于尊,可却见他依旧昏睡的紧,气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叹气,道:“哥哥,你是头猪吗?哎呀!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终于解决了一害 不知自何时起,方成似乎业已立于仲夏背后许久许久了,他轻轻地拍了拍仲夏的臂膀,一脸警惕,道:“勿要喊他,此事怕有蹊跷!” 方成从地上捡起一本布满尘埃的秘籍,拂去上面的尘埃,书的封皮上写着两个大字——《明书》。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仲夏妹妹,这本书在你哥哥身上算得上一本废品,不过......你倒可以研究一番!” 仲夏愣了愣,怔怔地望着重见天日的古籍,心底竟有一些犯怵。 方成方要走,仲夏拦住他,道:“臭虫,你想去哪?” 方成无奈地叹了口气,“小祖宗!你又要作何......我还能去哪儿?还不是回我的居所?” “切!别把我当傻瓜,这些时日,你究竟去了何方,速速交代!”仲夏呲着牙,挥起了小拳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可她愈是如此,却更增添了她一分俏皮。 方成一脸呆滞地望着她,竟有些愣神了。 片刻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甩了甩衣襟,道:“哎,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生这般缠人,我去了何方,又何必非要向你交代” “哼!你不说,你今日休想离开这里,我和哥哥,皆是坦坦荡荡的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所以,有些事,你必须说,这样,大家才公平!”仲夏一脸蛮横,道。 方成长吁了口气,揉了揉瞳子,终是斗不过这个小恶魔,道:“我前几日回师门了,是师傅让我回去复命的,这下你总该满意了罢!小祖宗......” “哦?你为何回师门,难道与哥哥......他......有关?”仲夏一脸急切,道。 方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与于师哥的身世有关!” “哦?哥哥的身世?从何说起......”她皱了皱眉毛,望着依旧躺在地上,处于昏睡中的于尊。 “你想知道吗?”方成笑吟吟地望着仲夏,更似是在挑逗她。 仲夏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成,“我才不想知道呢!我只关心哥哥这一生过得如何,至于他前世如何,这......与我无关!” 她虽如此说,可眉眼间却写得明明白白,若是上一世......那么哥哥的世界里,会不会出现我呢? “唉!于师哥,他,不容易,仲夏妹妹,还是勿要好奇了......他心底的苦涩,又岂是你我二人能够切身体会到的......”此刻的方成,眉宇间挂着一丝忧愁,此刻的他,再也不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方成了,而这一刻,仲夏才读懂,一个真实的大橙子...... 仲夏双手捧着腮,与方程坐在大殿前的一方门槛上,她嘟着嘴,一脸忧闷,“大橙子!哥哥他会无事罢!” 方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事的!于师哥,定会好生生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可他业已睡了一天一夜了!”少女的眉宇间,有一丝浓浓的愁郁,她的心,大抵是真的痛了罢! 方成阖眸静修,这一天,又过了大半!离天明尚早,仲夏躺在殿顶上,望着头顶上明亮的星辰,嘴里衔着一根草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方成聊着...... 午夜时,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昏昏欲睡的仲夏,拉了拉方成的手臂,道:“大橙子,我困了!” 而方成眯着眼,似乎已沉入妙境之中,片刻后,仲夏捂着鼻子,大叫一声:“哎呀!你......你......这个臭虫!我要替天行道,杀了你!!!” 沉闷中的世界,似有雷势,恍惚间,空气中有了一丝污浊之气,嗅之,掩其鼻,瞪其双眼,两腿一伸,恐将去面赴阎罗,甚是可怕。 而阖眸静修的方成,脸上隐有一丝畅爽之感,“爽啊......爽......” 仲夏捂着鼻子,再也难以忍受,左脚奋力一踹,那名为方成的少年,一声嚎叫,身体犹如箭镝,尖啸着飞了出去。 砰! 脸着地,他却揉了揉屁股,一脸郁闷,“是谁!是......谁......” 言语中已有一分懊恼,可仲夏也不是怕惹事儿的主,她的身法,极为的飘逸,而那丝飘逸之中,亦有神妙之处,令人难窥其本质。 她再次飞起一脚,这次,方成简直变成了一根窜天猴,嗷的一声飞上了天,这腿势较之之前,却更加的凶猛了。 而飞入云霄间的方成,皱了皱眉毛,大喝一声:“通达之法!” 砰...... 这一次,他再次出糗了,他的裤子,被那通达之法,崩出了一个洞,内里是一条红色的内裤。 “臭流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少女又飞起一脚,他方落地,再次被仲夏一脚踹飞。 欲哭无泪...... 不久之后,两人一个捂着鼻子,一个揉着屁股,优哉游哉地从宫中步出,方成倒也生了一副好皮相,行走在市井巷陌,倒也引来些许靓丽的女子寻花问柳,他特得意的在仲夏的面前,扭了扭屁股,道:“你看罢!我还是很有魅力的!” 仲夏无奈地抚了抚额头,然后,皱了皱眉,再次飞起一脚...... “天呐......我究竟遇上了甚么凶神恶煞......” 他绝望的想着...... 屁股已如一片烧红的烙铁,红通通,热乎乎。 他已如热锅上的蚂蚁,跳也不是,走也不是,最终只能一脸憨态地弯下腰,喊道:“喂!祖宗!快上来!我背你走!” 又走在大街上的大家闺秀,掩着脸轻笑,道:“这位公子,倒也是憨态可掬,却也不知捂着屁股作甚?难道是这位小姐下了重手?昨夜吃了些苦果?” 片刻后,方成顶着一副猪肝脸,从众人的身旁路过,仲夏意犹未尽,又顺势冲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这倒好!那街市上登时间沸腾了,莫过不是因“这位公子”的通达之法所致。 而方才本就有缝隙的裤子,这下倒好,完全崩开了...... 少女还未说出那个字眼......“开拔”...... “师傅他不会生气罢!”他一脸憨态地望着长空,师傅生气的时候,也会遭雷劈罢!哦......不对!师傅,他会驭雷...... 那么世界上,真没有法子治得了师傅吗? 他一脸憨态地望着长空,嘴角略微向上弯起,一副贱兮兮的笑意...... 这通达之法,直接将整片长街,炸成一片沸腾之状,原本阒寂的街市,此刻已多了些许人息。 而这时,于尊仍处于昏睡中,倒不识那梦里人间是甚光景...... 两人沿街走着,一边沐浴着澄澈的阳光,一边随心逛了逛,可谓是繁城盛景,巍峨的塔楼,足有千米之高,站在塔楼上,颇有些登高望远的意味。 破土的云梢,如今却也仅有毫厘之高,闻堂上乌燕,叽叽喳喳,索些趣声,觑夜色袅袅,玉林高高,是和煦的风,扫过耳畔,是市井里的光线,穿破云霄。于是,这不免令人想起了曾经,那些温暖或清馨的曾经...... 平静的日子,有几日。如流水般,时间,叮咚作响...... 如此,两人颇为欢愉,亦不知行了多久,只觉西方的天际,已泛起了一片黄昏。 方成打了个哈欠,双臂抱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仲夏妹妹!这氹响国内,倒也有几所闻名天下的学院,你可有兴趣?去探寻一番?” 仲夏撇了撇嘴,“我可不想没事找事了!这学院嘛!乃是温室里的花,自是经不起大风大浪,去了能如何?到时候,拂了他们的颜面,岂不又填了些许麻烦事?” 此时,说巧不巧,正遇一女子从两人身边走过,却也恰好听到二人所言,一脸冰冷的颜色,道:“哪里来的蛮徒!竟敢污蔑我氹响国的威名!” 仲夏无奈地拍了拍额头,方要解释一番,奈何人已攻到眼前! 叹了口气,撇了撇嘴,叹道:“真是不识时务!” 一根黑铁锁链,如龙蛇一般,忽的袭来,烁着寒芒的铁索,寒锋明亮且杀机四溅,单是觑一眼,就令人心生忌惮了,更不必提了,若是挨上一锁,那定会痛到极处! 只是,反观仲夏,脸上挂着一抹不咸不淡的笑意,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柄锁链,她仅仅是佯装着势要攻击罢了,而每次锁链击至眼前时,她恰好能堪堪躲避开,锁链倒也是诡异,似乎生有灵识般,是一条黑铁玄蛇,那殷红色的锋芒,似是玄蛇吐着的信子。 仲夏皱了皱眉,喝道:“大橙子,你想见死不救吗?”。 实则是她的诡计,她只是想验证一下方成的武道罢了! 奈何憨头憨脑的方成,却一点都不糊涂,他摆了摆手,道:“你们女人之间的事,自要女人之间解决,我若是插手,事态恐将难以遏制!” 喝!推脱的倒干脆! “今日你二人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二人怎知,这手持锁链的女子,倒也看重一个“义”,甘当枭雄,亦有英雄气概! 言罢!疯狂的锁链,划着尖锐的风声,生猛的向方成甩去。 方成瘪了瘪嘴,面颊像一颗熟透、干瘪的南瓜似的,一脸的委屈,“姑娘,你何苦......” 二人皆知后退,却无一人愿与女子动刀动枪,可女子却不死心,偏要逼两人出手,不多时,围在旁边看的路人,也愈来愈多了。 众人言语纷纷,“唉!这二人是有意想让啊!若是真的动起手,她恐将不复啊!” 街市上,本就是一群妇孺,男人们都已远赴战场,而一些颇为干练的女子,自也不甘落后,纷纷去往了前线,为的不过是氹响国的一息平安。 而今,闹市街上演的这出戏,倒令一些热血的年轻女子,血脉偾张,方要插手其中,却及时被一些年长者生生的拉住了,讳莫如深道:“此事非同小可,还需从长计议!” 或是有些疲态了罢!那女子的体力,消耗的厉害,她弓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可令人头疼的是,无论她怎么出招,她始终难以碰触到两人的身体,更别提识破他们的身法了! 而那名为仲夏的少女,始终一脸笑意,她似乎一点都不累,她只是在轻晃着身体,可最令人头大的是,她总能在女子攻到眼前时,及时躲避开,这仗该如何打......跟不提那个讳莫如深的少年了...... “你们如此躲躲闪闪,算什么英雄好汉?”女子气急道,白皙的面容,已有些绯红。 仲夏笑道:“我们出手了啊!难道你没看到吗?” 仲夏手里拎着一缕发丝,笑着抖了抖手,发丝轻扬在风中,女子一脸神滞地望着仲夏,“她......她......是......何时,下的手......” 方成皱了皱眉,道:“你且攻上来罢!我这次会认真跟你打!” 女子冷哼了一声,“受死罢!” 黑铁锁链,简直就是为了索命而来,可方成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仲夏大喊,道:“臭虫,快躲开啊!躲开啊!” 方成无奈地笑了笑,“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锁链劈在了他的身上,一条深可坚固的伤,裸露在众人面前,仲夏大惊失色,道:“臭虫......你不想活了吗?”,瞳子里,已有了零星的泪珠。 方成怔了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儿为他而哭,那一刻,他的心,有些痛了,虽然不知道,它为何而痛。 第二击,他再次扛了下来,他一脸笑意,而身体,也已破破烂烂,笑道:“还要继续吗?” 女子皱了皱眉,“我不会可怜你的,你休要用苦肉计,我能看清的!” 这时,仲夏气急,道:“你懂什么懂,你若想死的话,本姑娘成全你!” 一见,业已是剑拔弩张的态势,女子则皱了皱眉,道:“难道,方才他有意接下的那一招?” “你说呢?”方成的瞳子里,有一道光,这时的他,眼底的那片光,变得愈来愈灿烂了! 只要里面的光,不灭......就好...... “姑娘......过瘾了吗?”他低下头,轻轻地喘息着,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他硬生生的扛了下来,而这一幕,在定格在了仲夏心底,她再一次看清了他......原来,他是一个这样的人...... 女子面色已有些苍白,道:“你为什么不躲开?我这柄锁链,可是锁人性命的链条,你真的不想要命了吗?” 方成轻轻地点了点头,“对!我不想要命了,你可甘心了?” 女子皱了皱眉,一反常态,道:“公子道法如此,小女子十分的佩服,今晚可有时间?去我等的酒楼一聚?” 女子言中之意,方成虽有些痴愚,仲夏又怎会糊涂?仲夏嘻嘻笑道:“大橙子!今晚你可要小心些哦!” 或许,他的内心,亦有些想法了,可即便如此,也难耐内心那分饥渴,倒是想去,可潜意识里,又不允他去,真的好烦!好烦! 结果,后半夜,方成顶着一双红眼睛,从酒楼里走出,那些女子,酒量皆如其性格般,生猛且浓烈,那些女子,没喝醉,倒是放倒了方成,他一摇一晃的自酒楼中走出,方要吟诗一首,以庆其日,可无奈地是,在他蹦出第一个字眼时,他便歪头倒在了一条下水道里。 这下,该喝够了罢! 后半夜,街巷里飘起了一片温润的雨,细雨婆娑,顺着沟渠流淌到大街的各个角落,深夜里的犬吠,伴着朝露,伴着星火,渐渐地,时间如逝水,一夜又已不复! 田间木植,桑树之巅,有鸡鸣,有鸟叫,麦秸堆上,有虫儿,叽叽喳喳,却也乐得此间时光。 稻草地里,仅剩下一片枯黄色的稻草根,锄地的乡野村夫,此刻,倒也不知去了何方...... 天亮前,仲夏从一条臭水沟里,捞出方成,捏着鼻子,喝道:“哎呀!臭虫,你喝了多少酒啊!你......真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天才!” 他抹了抹脸上的水,醉醺醺的瞳子,已有了一丝清澈之意,呜咽道:“仲夏妹妹!我命苦啊!” 仲夏一脸无奈,可她又不忍心撒手,“生而为人,必要乘其风险,谁活得容易?谁没有难处?” 方成胡乱地摆了摆手,道:“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跟于师哥一样,自小生下来就无父无母......我......好想知道......我的爹娘在哪里?” 仲夏推了推他的身躯,翻了翻白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以为你是个石猴子投胎转世啊!” 方成醉眼朦胧,笑眯眯的把嘴靠向仲夏,道:“我若不是石猴子转世,那也定是仲夏妹妹是!”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仲夏恶狠狠地朝着方成的屁股踹了一脚,于是,空冥之中,又多了一个斑白色的点...... 翌日醒来时,业已是晌午,于尊手里持着一双筷子,慢悠悠的夹着碗里的鱼肉,仲夏则捧着腮,含情脉脉地望着于尊。 “怎么了?难道我的脸上还有星星不成?”于尊未抬头,含着嘴里的鱼肉,轻嚼慢咽道。 仲夏笑嘻嘻道:“哥哥脸上能看到月亮和星星!” 于尊笑道:“若是如此,你哥哥我!不成神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井城 仲夏捧着腮,道:“哥哥,你在仲夏的心中就是神!” 这时,在大堂中昏睡已久的方成,方睁开眼,便看到于尊和仲夏,正笑晏晏的聊着天,方成揉了揉额头,因睡得太久,有些昏昏沉沉的,“仲夏妹妹,于师哥,你们可在?” 昨夜的酒水,确实太过刚烈,要不然那些征战沙场的男人,又怎会被这些女子降服? 他轻轻地晃了晃头,模糊的视线里,是坐在墙垣上的于尊和仲夏,这座宫殿,建在高处,因此在大殿里,亦能看到市场上的鸡鸣狗吠,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喊道:“于师哥,我的衣服呢?” 仲夏澄净的瞳子里,闪过一道慧黠的光,笑嘻嘻道:“大家又不是什么外人,衣服不衣服嘛!无所谓啦!” 方成指着仲夏,手臂轻轻地颤抖,看来是气得不轻,“你这女流氓,你......你......少给我插嘴......我......还是处男呢!” 仲夏嘁了一声,冷哼道:“便是哥哥......我都懒得看,不要说你的了,跟只小爬虫似的,好像别人还蛮喜欢看得!” 方成白皙的面容,硬生生地憋成一张猪肝脸,“你这小巫女,我......我以后定要与你划清界限,再也不要理你!”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方师弟,勿要气急嘛!大家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嘛!” 方成哼哧哼哧的大喘气,气得直翻白眼,“我方成要毁在你们手里了,师公的谆谆教导,定去之不来了......” 这时,两人温言,又是一阵大笑,于尊指着一个殿中一个角落,道:“衣服便放在离我十公尺远的橱柜里,你若能鼓得起勇气,便去拿罢!” 方程双臂颤抖着指着于尊,道:“你......你......简直是个莽汉,我不认得你,我从没见过你......我......我一头撞死算了......” 闻此,于尊和仲夏,笑得更加放肆了,言罢,扬长而去,方成一脸尴尬地望着那方橱柜,手指哆嗦着,指着于尊和仲夏,“你们......你们......简直......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这一日,于尊和仲夏等人,去了井城,这井城说起来倒也古怪,门院里,是四方房屋,极似那京城里的四合院,只是四面厢房,却令这片房屋,形似古井一般。 井城距离氹响国的首都源城并不遥远,如今天下太平,这井城中,倒也是风调雨顺,百姓们和乐相处,一片繁荣之象。 前日,离开源城时,于尊曾与女皇凤仙交流了一番,凤仙给他的感觉,总有些虚无缥缈之状,看似在眼前,却犹隔千里万里,她的身上,覆盖着一片厚重的雾气,从瞳子里溢出来,然后将她的灵魂覆盖其中。 繁华的井城内,有雕龙画凤的牌坊,亦有酒池楼阁,高大的榕树,沿街站立,榕树下的爷孙们,轻轻地摇着蒲扇,含饴弄孙。 路旁的车马,静静地停在路口,马儿哼哧一声,吐出一片白色的雾气,只是,早春时候,天还有些寒凉,于是那马儿边疆蹄子,在地上摩擦摩擦,虽不一定有些热度,倒是令常年奔波的双腿,有了一息喘息之刻。 驴儿、鸡儿、虫儿,叽叽喳喳,或是低沉的喘息,繁华的街巷里,缀上这些事物,倒是令这片街巷,更加的热闹了。 而那些身披袈裟的僧侣,走在街巷上,倒是为这片街巷平添了一丝神圣气息。 绿色的藤井树,绕着古老的井池,缓慢的向上攀爬着,十日之后,再也无人胆敢估算它的成长速度,它亦是谜一样的存在,与异世界的所有生命一样,被一片神秘的气息包裹着,似是一颗掉在树干上的蚕蛹。 世界之大,亦有安于平凡的存在,可就是如此,才平添了这片世界的一分神异与繁复...... 初入井城,便被一片翠意且祥和的春意感染,城池仿佛建在云中,群山万壑,好似被人为串联了起来。 那些串联起来的高峰,倒似一片平原,望不到尽头。每日日出之际,会有万千宾客,来自天南海北,同时来观看这天地间难见的异象。 高阳披着一片紫纱,紫纱轻轻绽放,或有些追寻成仙之道的痴儿,驾着长鹤从天边划过,或有些舞枪弄棒的魔童,挥舞着手中钢枪,挑向那颗炽烈的红日,只是去了便再无踪迹,谁又知晓,他们到底去了何方天地? 死亡? 决计是不可能的事。 这几天,赶路时,他的心底,却总惦念着一位前辈,模糊的意识里,晃过月神的面颊,而月神的容颜,则似被一片雾遮掩了起来。倒是那天下难窥的花汐月,容颜却愈发的清晰了,他有些踟蹰,有些彷徨,又有一丝无奈,因为想起她,他便想起了那个苦命的少女...... 在他的眼前,恍惚闪过的不知是花汐月,还有那个名为凤仙的氹响国女王,二者的面容,覆盖在一起,这一幕,令他久久难忘,那不是雪琪儿吗?那不是他心心念着的雪琪儿吗...... 他捂住心脏,只是那颗不愿平息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却愈来愈快了,而随之而然的是那股刺痛,大抵是血液冲击心房时产生的结果罢!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远处的高阳,那轮赤红色的高阳,看似就在眼前,实则远矣,他揉了揉瞳子,眼前所见,变得更加的清晰了。 他回头喝道:“仲夏妹妹,快随我来!” 是一片空旷的平原,却被一片凸起的高峰,占据了一方世界,一些古老的雕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风风雨雨,潮涨潮平,它们伫立在那里,倔强而又坚强,它们不会被风烟所化,不会被岁月所蚀,谁又知晓,它们究竟伫立在那里,多长时间了...... 古老的雕塑,细腻的面部轮廓,足以见得当年的工匠是如何巧夺天工,也或许是,这片天下,铸就的它们罢!一些洪荒巨兽,似乎是真实的写照,它们亦是一片片生动且不甘寂寞的雕塑,它们似被封印在此的魔物,它们太真实了,真实的令人心惊。 岁岁年年,时光如履,在诸世诸人的脚下,渐渐地蜿蜒成了一条路,通向一片不知名的远方...... 有些记忆,犹是鲜丽,而有些记忆,则沉积在岁月的河道中,直至变得生硬,被时光锈蚀,成为一片片破铜烂铁...... 那些雕塑......那些伫立的雕塑,它们鲜丽如初,即使经过了亿万年的淘炼,它们亦如当年那般,只是,如今的它们,也只是一片雕塑罢了,一片麻木不仁的雕塑罢了...... 仲夏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地触摸着那些雕塑,她每次轻轻触及到雕像之时,总会即刻收回来,倒似是触了电一般,手指一阵酥麻! 于尊的脸上,有一片从容的笑意,他望向一尊古铜色的雕塑,用手指轻轻地弹击了几下!也是在那一瞬间,方成大喝道:“于师哥,不要!” 然而于尊的手,已经触及到了雕像,却也是在顷刻之间,雕像表面那片稀有的透亮晶莹的琥珀,啪的一下碎了。 方成愣了愣,心底一阵魔怔,忽的跪倒在地,大嚎道:“祖师爷爷饶命......祖师爷爷饶命啊......” 这时的于尊,心底却依然镇定,他笑言,“大橙子!如今的你,倒变成了一颗盐焗橙子!” 方成瘪着脸,有苦难言,道:“于师哥,你竟还有心思开玩笑,等下......等下......唉!我有罪啊......”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瞳子里的那片笑意,却依旧清晰可见,他转身面向那片古老的雕塑,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泪目了...... “琪儿......你睡醒了吗......”这一句琪儿,却犹如一道霹雳,登时间,将仲夏和仙弦二人,从平静中,拉了出来,她们的眼底,皆有一丝惊骇,“哥哥,他,方才说了甚么?” “于大哥说......他的琪儿!睡醒了......” 再见那座雕塑,恰似一位少女,如今她的面貌,愈来愈精致了,是岁月的雕饰,是上天有意为之...... 一声极古穷今的叹息,从天边坠下,与此同时,那晴朗的天空,却早已不是之前的那般清澈通透,一阵沙尘铺天盖地而来,是数之不尽的枯叶蝶,在当空舞着,将众人视线遮住了。 虽然只是一声叹息,但即便如此,这声叹息,来的又是多么的不容易...... 轻轻的一声叹息,击中的又岂止他一个人的心? 万千离人在那声叹息中,找到了归宿,那一声叹息,是一声穿透古今的叹息,是那般的无奈,是那般的忐忑,那般的心慌...... 于尊的嘴角有些抽搐,便是如今的他,也不敢承认站在自己眼前的乃是雪琪儿。 尽管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真实,然而那种真实,却是一柄刺中心脏的匕首......钝重且残忍......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吗...... 女子转过身,一身白色的薄缕,遮掩住玲珑可爱的身段,淡然一笑,莞尔道:“呆子,一个人过得可还好?” 他愣了愣,干涩的瞳仁里,已是一片猩红,这一刻,这片世界,是那么的残忍,他哽咽着,擦了擦瞳子里的热泪,他哭了......他真的哭了...... “好......还好......你过得......还好吗?”止不住的泪水,眼眶中溢满了悲伤,心底是一片忧伤的海洋,浪花迭起又落下,轰隆隆的天际间,有一片雷势,随时都会劈下。 本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会流泪了,可看到她时,终是忍不住了,她可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啊!甚至高于他的生命...... 于是只能念着。 念着她的名字,念着她的容颜,念着她的嬉笑怒骂,念着她的悲喜无常,念着她的清澈唯美,念着她的纯洁善良...... 太阳渐西斜,她笑吟吟地望着他,心底应该对他很放心罢!莞尔一笑,在青涩的岁月里,留下一片清澈的痕迹,道:“呆子!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难道......难道你不想做点......甚么吗?”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雪琪儿,他可爱且娇俏的模样,在他的心底,变成了一道剪影,那么的唯美、精致! 他木讷地望着她,他知道,这一刻的不容易,他心底亦能感触到,她究竟饱受了多少风雨...... 于尊张了张嘴,嗓子里冒了烟,他下定了决心,道:“琪儿,你说我们......我们......要......要拥抱一下......吗?” 雪琪儿笑着点了点头,吐了吐香舌,道:“呆子,快点哦,我的时间不多了!” 一汪热泪再次从眼角涌了出来,于尊飞奔到她的眼前,正当触摸到她的娇躯时,那似真似幻的身躯,业已崩散成了一片齑粉。 “琪儿......琪儿......”撕心裂肺的呐喊,穿透天穹的懊悔,究竟该如何来补偿...... 天空深澈如初,除去那些飘沙走雾,现实也依旧是现实,可他跪在地上恸哭的模样,又让人混淆现实与幻界的距离。 失落的他,跪在地上,手间则是一片流沙,他黯淡的眼神里,仅存下一息锋芒。 方成搐了搐鼻子,道:“看他这样,我都不想活了!” 仲夏亦红着红眼圈,道:“哥哥,很坚强的,哥哥一会儿就会没事的!” 仲夏摸了摸脸上的泪水,道:“于大哥,确是一位令我信服的男人,只是此次一劫,对他的打击未免太大了!” 仲夏点了点头,又道:“这倒不一定是坏事!” “怎么说?”方成跳起来,道。 仲夏悠悠道:“我倒觉得这乃是养育琪儿姐姐的故处!” 方成大拍了一下额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若是把那些雕像一一打破,说不定,一些玄机便能迎刃而解了!” 第一百三十章 讨教老祖 仲夏摇了摇头,“不可,那些皆是神物,我等若是惊扰了他们,定会遭遇一些未知劫难!” 方成一拍额头,恍恍惚惚,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他们可是我等的祖辈!” 仲夏翻了翻白眼,道:“甚么祖辈,但我敢保证,你若是惊扰了他们,即便你跪在地上磕头,他们也依旧会将你剁成一片烂泥!” “嘁!我哪有那么不堪......”仲夏如此刺激他,倒是激起了他的脾气,他若无其事的往前走着,当醉倒一座最为庞大的雕像前时,他猛地挥出一掌。 “轰!”,那一声巨响,犹如山巅溃散之声,继而又是一片雷暴之音,“锵!” 这时的仲夏,大惊失色,道:“你想死吗?方成!你真是荒唐至极!” 这时的方成,咧着嘴,呲牙笑道:“我就是想要领教一番!这次,我不怕了,真的不怕了!” 他方劈出一掌,琥珀业已崩碎成一片碎屑。 此刻,他倒有些疯狂,脸上则囤积着一片笑意,“老祖,方成特来叨扰,望前辈验证一下方成的武道!” 可当看到从琥珀中走出的人影时,他却愣在了那方,这人他曾经见过,应与师公有些关联,然而,此刻的他,早已遗忘了究竟在何处见过这位老祖。 锵! 雷电之声不绝于耳,而玄天之上,隐约汇成了一片雷暴,雷暴笼罩了那位老祖,他疯狂地大笑着,而就是这声大笑,惊醒了方成,他想起来了,他手臂剧烈地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道:“二师公......怎么会是您.....您不是业已......业已......” 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一头的冷汗,此刻的他,早已不是那个大大咧咧的乐天派,此时的他,彻底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据说,师公当年都曾被二师公追着打过,二师公这火爆的脾性......唉!看来,这一劫,逃不过了...... “小儿!唤我作何!”沙哑的嗓音,如旧瓷器与金银铁器相互摩擦时产生的声音,煞是刺耳。 此刻的方成,颤颤巍巍,道:“二师公在上,大橙子给您请安了!” 二师公捋了捋白须,仰天长笑,道:“你这欠虐的徒孙,倒是让我想起你师公了,今日我便传你几招,下次再见时,望勿忘我心!” 言罢,他忽拉起方成的手,向天边一甩,而其自身,则以接近光速,划着一道音爆,疯狂地窜上长天,紫白色的苍天,竟因此而骤暗了一分。 接下来,耳畔中,尽是地动山摇的狂势,伴随着二师公的一掌又一掌,天地之间,荡起一波又一波的震颤。 而那一波波掌力,却尽是迎向方成的......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天空亮了几番,又黑了几番,时光的流淌速度,忽而变得飞快,忽而又变得极慢,于尊一脸清浅的笑意,他静静地望着方成被他的二师公甩上长天,又埋进土里,只是望一眼,便觉肉疼,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自找的......” 而仲夏则掩着双眼,故作神圣,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大橙子在那方世界,定要好好地!勿要再来烦我等了......” 如此一来,方成似是业已归西,倒是十分的滑稽...... 又闻一声哀嚎,可怜的大橙子,业已消失在长空的尽头,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斑点,可恍然一瞬,他又烈嘶着,从高天滑落下来,然后轰的一声,坠下大地,他就这么悲催的陨入几人脚边的一方土丘上。 而此时,立于空冥之中的二师公,则一脸快意的大笑几声,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看来老鬼我无需再返回狱界了......” 但于尊却急了,恍惚间,他的眼前,是那个玲珑俏皮的少女,他再也顾不得了,即使被二师公暴揍一场,于是,他忽的跃上长天,拉住二师公的臂膀,道:“二师公!我的琪儿呢?我的琪儿现在何方?” 眼中不含沙子的二师公,又岂是那般简单攀附的?他忽的一阵臂膀,冷言冷语,道:“怎么?小辈,你也想与我过几招?” 没想到,于尊却一脸镇定地点了点头,道:“求之不得!”,只是那双晦暗的眼神,任谁窥到,心底皆会为之一怔。 没想到,二师公却仅仅叹了口气,“小辈!你身边有这么多的强绝之辈,这谜题又何须我来为你解开?” 这时的于尊,愣了愣,只是片刻后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二师公!多谢了,于尊业已明悟!” 二师公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轻言道:“小辈!你的前途不可限量!老头子我,有朝一日,必会在狱界与尔等聚首!” 于尊愣了愣,瞳子里似乎多了一片光亮,只是此刻的他,忽的想起另一个人,那是他极为尊崇的前辈,“二师公,尘老前辈呢?你可知尘老前辈身在何处?”而那个人,便是尘鹰...... 此刻,二师公的身影,亦渐渐地溃散,他如一片朦胧的雾,此刻雾中有风,于是雾被吹散了,空气中,仅剩下一片温暖,那是阳光的味道。可于尊仍旧听到了二师公离去时,所道之言,“善恶有报,早晚而已......” 于尊点了点头,跪在地上,向东方磕了几个响头,道:“二师公,好走!” 已是一片青紫的天空,预示着不多时,天便要黑了,这次,是方成被暴揍的最惨的一次,只是,虽如此,他却悟透了之前从未领悟到的武道,可谓是有得有失罢!倒是他总能扛得下来,这已是令几人深感信服的一件事。 当他从高天坠落下来的那一刻,他便开始沉睡,沉睡中的他,吧唧吧唧着嘴,模模糊糊地喊道:“二师公饶命啊!二师公饶命啊!” 如此,于尊等人倒也乐得安平。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背起方成,健步如飞,向东方疾奔而去...... “井城” 两个红印大字,砌在城墙正央,这片顽城,倒是清简的很,开阔的广场上雕刻着几段雕像,却透露着残缺的美感。 几棵枯瘦的老柳,倚在城墙的四周,一汪汪泉眼,从古城周边,涌向中央,形成一条极为宽广的护城河。 井城内,人口虽稀疏,但据传言,“井城内潜藏着众多高手,是深谙兵甲之术的高手,且对符刻极为精通!” 进了井城,确是令人极为惊骇,兵甲竟似活物,在城中央游走,而那些较为蹊跷的机关之术,则被运用到了极致。 可令于尊心底有些不安的却是那些城中的百姓,他们的头顶,皆贴着一片符印,因符印之力,他们竟可以悬浮在半空中行走,而就眼前所见,城中百姓,乃是些不会武道的平民,这符术之力,确令他见识到了其中厉害之处。 倒是一双慧眸的仲夏,入了这方顽城,倒是颇为的兴奋,“哥哥,这里种植的药草,皆是珍奇之物,与我去寻些,如何?”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清浅的笑意,“自是可以!” 这是一方神奇的城池,城中的百姓,有三成会乘坐在钢铁机甲中,在城中随意行走,而这些人,皆是城中的贵族! 而据传言所闻,井城中制造的飞艇,亦可抵达星河宇宙,若是传言属实,那倒又多了一条通天之路...... 言语嬉笑间,深空之中,竟真的悬着一叶飞艇,飞艇上挂着厚重的硬甲,刀枪不入...... 是坚固的青擎树所制,这青擎树比一般的钢铁还要硬上几分。 于尊深吸了口气,笑道:“这地方倒是一方好地界!走!随我前去一探究竟!” 仲夏一脸嬉笑,望着仙弦,“仙弦姐姐,不妨将琵琶祭出来,调一调音律罢!” “还有啊,大橙子,这里可是有你最喜欢吃得饲料哟!”仲夏做了个鬼脸,道。 方成无比郁闷地翻了翻白眼,“饲料......你......你去死罢!” 仲夏笑嘻嘻,道:“你若是多吃点猪饲料,定不会像如今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方成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喝道:“师哥,你身上可有完好的衣物?” 饶是他的皮糙肉厚,可他身上的衣物,不会如此啊!如今的他,身上仅有几片碎布,倒是春光甚好,被人瞧了个遍...... 他扣了扣裤子,而这时,却闻一声轰然巨响,伴随着一声声怒吼:“方成,我要杀了你......” 通达之法,堪似雷电,如此,他的裤子,彻底裂开了...... 可恨的通达之法...... 可恨的大橙子......你去死罢......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是你那位可爱的师傅,教会你这所谓的通达之法?” 方成闷声点了点头,道:“没错啊!于师哥,你以为是谁......” 于尊望着青空,骂了一声娘,啐了口唾沫,“好可恶的老不死......” 方成心底一怔,忖道:“于师哥他,胆量真的可以!” 却又思忖道:“是不是师傅,听不到他言中之意啊!” 他舒爽了,可他身边的人,无一不捂住鼻子,那股恶臭,久久不散...... “可恶的大橙子,你......你离我远点......”仲夏是真的被吓怕了,奈何,她是个如此干净的女孩子。 又闻一声,惊天之音,而这次,方成的屁股上,多了一个大脚印,是于尊飞起一脚,赐予他的...... 闻声,而此刻的方成,早已消失在半空中,谁又知道,他会落于何方? “终是解决了一害啊!”仲夏抚了抚胸口,舒心了...... 提起方成的师傅,倒令于尊想起了剑隐峰和灵魇山,只是此刻的他,似乎业已将那位老者忘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曾经发生的那些趣事,他还一一记得,只是,老者的面容,却渐渐地模糊了,直至某一天,他会彻底将他忘掉...... 方成已了眼前之事,却闻天地一声巨震。 轰! 一道雷电劈了下来,却恰巧击截在半空,闪烁的墨影,于瞬息间,在周天之上,架上了一座长桥,如水墨的图景,将这方天地,伪饰成一片静止的画面,却见光影,嗖嗖的一闪,长桥上,竟多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仙。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方成,指了指周天上的那位老仙,道:“你可认得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 拜见老祖 方成一脸迷惘地摇了摇头,“何时识过?”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倒是认识他......” “哦?于师哥竟然认识如此神异之人,于师哥,我现在越来越好奇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了!”方成信服,道。 而这时,于尊却无奈地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看来你要有麻烦了,大橙子!” “啊......甚么麻烦?是谁招引来的......”方成哑然失色,道。 于尊笑道:“自是你的通达之法,招引来的......” “啊?通达之法?可是当真?”方成一脸憨色,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忧楚,道:“看来天下要不太平了!” “嘭!”通达之法......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这一日,恍似冬日来临,这才是真正的通达之法罢!不是屎尿横流,而是内里的气,与外界的气,汇集到一起,以期达到内外相通。看来方成是理解错了通达之法,亦或者这通达之法,早期演绎的方式,便是所谓的“屁道”罢! “见识到师公的厉害,师公的通达之法,果然神妙无比!”只是此刻的于尊,脑袋仍是轰轰的,方才大地震颤,天空褶裂,确是厉害的招式! 而这时的方成,却被一道炸雷,劈在了屁股上。 被于尊称为老仙的白胡子老者,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气哼哼道:“孽徒!” 方成昏昏沉沉的脑海里,依旧回荡着那道要命的霹雳,他呲牙咧嘴地扶着腰,从地上翻滚起来,一脸茫然,道:“哪里来的师尊!” 白胡子老者吹胡子瞪眼,闷声道:“你这孽徒,当真要让本尊露出法相?” 方成挠了挠后脑勺,眨了眨那双惺忪的瞳子,道:“难道是三师公?” “放屁......” “嘭!” 老者无奈地挥了挥手,一脸沧桑,道:“为师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哦......原来是师公您啊......”方成恍然大悟,道。 这时的天气偏暖,已不再是惊蛰过后的寒冬,南泽之地,虽处南方,却是一方极寒之地,春日迟迟未来,只是空气中,那丝清浅的暖意,与那彻骨的寒意,交叠在一起,倒也能让人忍受。 褪了壳的寒冬,犹有几分寒风,嗖嗖掠过脸颊,那种生硬且自然的力量,令众人的心底,一阵舒爽。摇摇摆摆的冬天,终是道了一声晚安。 而那位老者,手里则擎着一根竹竿,轻轻地砸在方成的头上,厉声道:“悟道!悟道!你可悟出了几分大道?” 那竹竿,唯有敲击在人身上,才渐觉其力道的大小,方成挠了挠额头,一脸冷汗,“无非是些通达道法,苦痛大道,倒也未听师尊您讲起过哪些多余的大道......” 老者手中的竹竿,又甩在了方成的身上,气急道:“你以为我把你安插到他的身旁,意欲何为......哼!孽徒!” 于尊饶有兴致地望着老者,而此刻,他的心间,渐渐地洇出了一副画面,正是那猥琐的老头,亦是此间的老者原本之貌。此刻的他,忖道:“着老头子,倒似一片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而此时的方成,则毕恭毕敬,道:“望师公明示!” 而这时,于尊的脑海里,又涌出一片画面,却是方成言中的三千华妃,此刻的他,无奈地抚了抚额头,这个老头子,还真难办...... “后生,你的手中可有本秘籍,名为《明书》?”老者终于现身了,正似于尊脑海里的那副画面,枯蔫且猥琐,只是此刻的于尊,却不敢小瞧他,他周身的气息,是如此的雄宏,是一种于尊无法揣摩的力量。在于尊的心底,这种力量,若无千年万年的淘炼,是决计达不到的。 况且,他也只是露了其中一分力量罢了...... 这时的于尊,一脸含笑,道:“老头子,你要《明书》作何?” 老者抚了抚长须,道:“自是为你未来的战力考虑,你的那些同伴,那些朋友,那些追随你的人......” “哦?前辈可否明示?”这时的他,倒来了兴致。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幽幽道:“你既有木子和小小,还问我作甚?” 木子?小小? 此刻的脑海里,猛地泛起一片浪花,浪花洗尽铅华,而那浪里,则是一位面目严肃的青年人,而青年的肩头上,还坐着一个少女...... “可是木子?” “是我!师兄!” “可是小小?” “我在!师兄!” 于尊一脸淡漠地望着自瀚海中浮现出的两人,心底略有一丝迟疑,道:“难道,尔等真是助我称霸天下的人?” 小小笑道:“哥哥,你可想赢得这片天下?” 至此,倒不如说,于尊真有霸者的身姿与气质,他豪迈的大笑,道:“自然想!” 在成长的历程中,不知不觉地养成了这种蛮霸天下的魄力,以及那些雄心壮志。他越来越想要知道,他的未来在何方,而未来遇见的人,又该是谁...... 木然的木子,亦张开了嘴,“于尊,这天下之事,只需交给我和小小便可,只是,我和小小更忧心的是你的心病......”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仰头望向天穹,那一刻,他的瞳子有些湿润,他轻轻地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这场心病,没有解药,除非她再次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是不是也要在墟中,沉睡数万载?”于尊眼中含笑,道。 木子木然地点了点头,道:“我——木子,倒希望你能如此......如此,大抵上会忘记她罢!” 于尊笑道:“可我——于尊,并不想如此,我是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遇事又怎能光想逃脱?” 木子无奈,道:“师兄命运多舛,我等虽被封印过数万载光阴,却也未如师兄你遭遇过如此多的变数、劫难!” 于尊轻轻地笑了笑,脸上似有一片清浅的光,他的宽容,他的大度,他的魄力,皆在那片从容的光影中,熠熠生辉...... “其实并不然,平日里,于尊自认过得安乐、幸福,我身边有众多朋友、亲人,他们的存在,是令我身心幸福的源泉呐!” 他本想与木子和小小,再多做交流一番,怎奈的海面上木子和小小的雕像,竟仅仅在那一刻间,便轰的一声坠入到了波涛中,于尊愣了愣,脸上又多了一丝无奈、痛苦。 “前辈,你来此地,究竟有什么目的......”此刻的少年,有些彷徨,亦有些无奈,他望着前方,而前方,永远都是一条条清浅且幽暗的路,待明朝,那阳光打湿了那一片幽暗的路,自此通达,江山横纵万里...... 老者是真的老了,他弓着身子,手里依旧捏着那柄竹竿,似乎那杆竹竿,便能支撑他的身体重量,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未来的一切,早已写好,今日的车轮,业已踏上了大路,会轧过曾经的回忆,也会赶赴明日的朝霞,而小辈你,只需勇往无前走下去,该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前辈......”他一脸悲愤的大吼了出来,片刻后,垂下了头,脸上是一片黯然之色,只是片刻后,他忽的抬起了头,内里的光华,似乎能够将所有的黑暗驱散,那么的明亮...... “我知你心底的苦处,我一直都知道,你怨不了别人,只因你是于尊!”老者明亮的瞳子里,似乎有一片燎原的火势,而此刻,那片火光,愈发的雄浑了,能抵天,能驻地。 少年满是泪水的瞳子里,却恰恰与老者相反,是一片即将燃尽的火光...... 若是那片火光熄灭!他是不是亦将不复? 于是,那片火光,熄灭了,他的瞳子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黑暗在沸腾,在翻滚,他的瞳子里,有一片仇恨,是蹙闪的黑色火焰,只是觑之,便会令人沉沦其中,其灵魂亦会被浸渍一片黑暗的焰。 可只是一瞬的功夫,他的眼底,再次翻涌出一片骇人的火光,老者一脸惊讶地望着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的选择是错的?” 在老者的眼前,似乎伫立着一个魔王,一个觑之黑暗,却又在一息间,瞳子里忽的变得一片明亮的魔神...... 隐忍着眼中的痛苦,这时的他,忽的有些想念风弦了,又忽的想起了尘鹰,也因此想起了烟以及林雨筱,他的心底有些忐忑,却也不知何故,念起了这些已逝的故人,而风弦他,难道也...... 轰! 晴天霹雳......而那犹如雨滴的血水,亦伴着漫天的雾气,而慢慢地扫落下来....... 荒莽的城池间,一群又一群的行人,他们其中竟无一人留意玄天上的异状。 更不必提于尊等人,他们如同行尸走肉,只是那些机关,好似通了灵性,那木质的瞳子里,竟多了几分灵光,那些木质的机关人,始终在留意着他们的踪迹...... 而此刻,于尊怀里的那本《明书》忽的绽开,一行烫金的古字,轰的一声炸裂了苍穹。 “若无人途,念朝夕,若无弱狗,诵祭文” 他轻轻地诵读着,他的周身,则覆上了一层暗金色,“若无人途,念朝夕,若无弱狗,诵祭文!” “弱狗相闻,焚蜷术,人途相异,淡相离” 数个暗金大字,灼烁在半空,那些行走在街市上的行人,在某一刻,眼底竟闪现出一丝晶莹。 于尊轻轻地诵念着,只是此刻,他忽的回头喊道:“仲夏妹妹,仙弦姑娘,方成,快随我诵念,不然我等终要失去魂识!” 这时,那悬在半空的孤瘦老者,脸上才露出了半分笑意,道:“总算悟透了,只是时间却有些晚了......” “什么?”于尊心神一滞,眼睁睁地望着仲夏的双眼变成了一片空洞,接着是仙弦,不过一刻钟而已,四人之中,仅剩下于尊一人还留有神智。 于尊一声怒喝,“老头儿,你心底既知,缘何不早些告于我!”,此刻他的脸色,昏沉可怕,无人敢觑其神,此刻,恍似世界末日,黑压压的乌云,疯狂怒啸的风......以及那些跪伏在地的百姓...... 他们似是恢复了知觉,只是仅仅在那一瞬间罢了...... “你是在教训我吗?你不为自己的无能,感到可悲吗?”老者的气势,瞬间达到了极点,一丝彻骨的寒意,浸透在于尊的灵魂中。 他恍然大悟,“方才,自己也差点堕入魔怔之中......” 此刻的老者,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片慈祥安良的本色,但接下来的一幕,却与他的气质颇为的不负,他张口大骂,道:“没良心的狗东西,竟然连我的徒儿,也不放过!” 可他也仅仅是怒骂几句罢了,他的眼中含笑,他应该在等待于尊的反应罢! 这时的于尊,渐显得有些恭敬了,道:“前辈,可否告知于尊,我该如何做,才能救出他三人!”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就要看你是否读懂了贤者的明书了......” 狂风方歇,而那声随意的长笑,似乎一直萦绕在耳畔,此刻的天地,变得清澈了些,而于尊手中的那本明书,竟飞上了高天。 于尊仰望着天穹,明书,变得伟岸,变得硕大,不觉时,业已是一座书山,道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啊!” 是一片风尘沙浪,此刻变成了一片墨迹,浩瀚的天空,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片昏黄色的海,而海洋的四周,竟端坐着数千座佛陀雕像...... 一声阿弥陀佛,这一阵佛声佛浪,自此在耳边点燃。 于尊眯着眼,挡住眼前的风沙,在那片浑浊的黄色沙浪之中,隐有一丝紫色光华顺着四周向中央涌进来,是数千佛陀睁着的双眼,爆发出的强光。 于尊一脸清浅的笑意,他举目望向玄天,此刻书山竟是那般伟岸,而自己倒似是一颗砂砾。 于尊大喝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玄玉似的书山,忽的爆出一阵强光,与数千佛陀眸中的紫光,融合在了一起,天空忽明忽暗,忽白忽紫,于尊淡笑着,一步一步向着苍穹走去。 只闻此刻,轰的一片雷暴,伴随着一阵阵闪电,与之交相呼应,更似是他第一次天劫时那般声势浩大。 与此同时,他额间的紫色火印,竟又开始疯狂地旋转了起来。 轰! 一阵炸雷,忽的在玄玉书山上爆开,玄玉书山上,竟多了一棵烁着玉树,那棵玉树,周身闪着一片碧翠的光,一看便觉其生命力磅礴、骇然。 于尊眼前一亮,他忽的举起源天刃,迎着玄天,轰的一声劈将起来。 数千的佛陀,闭目合掌,那般虔诚与无悔。 佛陀只道因果报应,数千佛陀眯着眼,一缕缕淡紫色的光华,顺随着他们的眼眸,滋啦滋啦如电光般流淌出来。 于尊眼中含笑,大吼了一声,道:“天助我也!”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乃春秋意 此刻,隐在玄天深处的孤瘦老者,对于尊渐多了一丝钦佩,道:“你这个后生,倒是令我开了眼界,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倒也难以相信,后生,你前途无量啊......” 源天刃抱着一脸冷寂且刺眼的光,紫色玄印则在他的额头间,飞速地旋转,他的皮肤上渐渐多了些魔纹,此刻的少年,倒似是来自幽冥鬼蜮之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嘶吼声,像一把刀子,似乎要切开观者的听觉,而也正是伴着这声嘶吼,昏暗的高天上,突兀间,落了下一缕光华。 轰! 源天刃疯狂地落在那巍峨高大的书山上,轰隆轰隆的巨响,是书山上滚落下的滚石,那些滚石皆有一片晶莹的玉光,在乌暗的天地间,绽放着倔强且执着的光线,然而,山巅上的玉树,却自始至终都未颤栗过,倒是隐在瀚海中的《明书》掀开了一页枯纸...... “莫要逼我......”他愤怒的吼着,而此刻,颠簸起伏的苦海,竟抱起了一片骇人的浪,黄沙孤土,涌上玄天,那些佛陀则隐在沙尘之后,渐渐变得模糊不可见,倒是他们诵读的经言,回荡在耳边,越来越清晰了...... “为了琪儿,今日我便与尔等宣战......”铿锵的话语,令人深信他的决心,那冰冷似寒川的嗓音,笼罩了七月的天,八月的雨,九月的孤候,十一月的寒雪,故土渐远,心底的伤,暴露在空气中,流淌着一片血腥气...... 而就是这一刻,佛陀眼中流淌出来的紫光,亦开始咄咄逼人,他手举着源天刃,疯狂地劈了下来。 铿! 似一片轰然炸响的闷雷,千余佛陀,忽的佛光大绽。 亦是在这一刻,他心中的《明书》,亦开始疯狂地翻卷,枯黄的纸张,似玉帛,发散着刺眼的强光,他心道:“既如此看来,明书中的玉树,我定要取了......” 围绕在他的周身间,是一片黑金色的光,黑金色的光,忽的一滞,继而,突的爆发出一片狂妄的光,他触了触鼻尖,一脸桀骜的笑意,“这玉树,我要定了!”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源天刃,则在瞬息间,爆发出一片冷蓝色的光,光极为的刺眼,虽无先前那般璀璨,却是如此夺人眼目! 锵! 又是一声炸响,大地一颤,悬在半空中的书生,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于尊笑吟吟地握住刀柄,跃上苍穹,然后忽的向苦海一挥,又是一阵轰然巨响。 哐! 大地颤动着,那声音不绝于耳,千余佛陀,在一瞬间,崩溃,化为齑粉,唯有当初的诵经声,依旧在高天之间回荡着,然后如同一片火光,在肆意的北风过后,也渐渐地熄灭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手里擎着源天刃,遥指着苍天,道:“老头子,怎么样啊!” 站在空冥中的老者,满腔的热血,他的激情似乎被于尊点燃了,他的瞳子里,只有这个少年,这个少年简直是个天才...... 这就是他所有的想法,他笑着,笑着,瞳子里的光,愈发的明锐,亦愈发的锋利,“刀是好刀,就是这刀法略有些生硬,倒也埋没了这把刀!” 那桀骜的瞳子间,有一分狡黠的光,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言辞依旧那么的犀利。 奈何,少年年轻气盛,霎时间,一股火气蹙的一下,涌上心头,“老头子,你若是不服,便于我交战三百回合如何?” 孤瘦的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那顽愚的师弟,还有追随你的那些女子,倒是颇有些麻烦......” “甚么师弟?我何时承认过!既是你的徒孙,我又怎会认他未师弟!”他一脸的怒意,刚硬的脾气,就像一块坚硬的铁石。 “哦?你不认他做你师弟了?”老者笑道。 这时的于尊,却不认账了,一脸怒意,道:“你勿要卖关子了,你若继续如此玩闹,你的徒孙恐怕命不久矣......” “哦?看来你还是蛮关心他的嘛!”老者一眼笑意,世故之人,自是圆滑的很。 他仰起头,望着头顶上的那轮明月,轻吟道:“乾坤圆满,瘦心几何,残年风烛,垂垂老矣,愿者孤心,不愿者诛!”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这倒令我想起了一个人!” 少年满目疮痍,静静地望着玄天,稍歇,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她是一个好女孩儿,只可惜,她遇见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偿还她,我一直很想念她,很想......很想.......” “你懂吗?糟老头子!那种情感,你懂吗?”他仰起头,一脸的不甘,只是瞳子里,渐渐流淌出一些滚烫的热泪。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人各有命,世间之物,各司其职,这都是早已注定的事情,只不过,你无需担心,你若是相信我,那么,我会告诉你,她终有一日,会回到你的身边!” 于尊仰望着天穹,幽幽道:“可能吗?” 老者笑道:“可能!很可能!你这孩子,倒也是一位明理之人,你且向前走罢!不日之后,定会成就一番大业,而至时,你所思之人,也定会回到你的身边!” “至于,我之所以将方成安插在你身边,若是,在修炼途中,你有何困惑,大可与他讨论,他亦是一位惊才绝艳之辈,可非你所见那番!” 这时的于尊,眼角渐有了一丝笑意,他欲言又止,道:“难道,他的通达之法,便是前辈,教授予他的?” “没错!自是我教授的,他修炼的乃是气功,动之于气,幻形于气,倒非我等所修炼的玄功!” 于尊的脸上,渐有了一丝肃重之色,一脸敬意,道:“哦?师公!何谓气功......”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孩儿,如今你总算肯喊我一声师公了!” 于尊笑道:“之前不识师公真颜,如今既识得师公真面目,于尊心底确是钦佩的很!”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至于方成所修的气功,你还是勿要了解为妙!”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公既不愿说,那于尊就不多问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师公的名号?” 于尊拱手抱拳,毕恭毕敬,道:“既识得师公的真颜,若是以后见得师公,也定会识出师公的,至于名姓,倒是大可不必!” “孩儿,你无需处处为师公考虑,你如此懂事,确令师公颇感欣慰啊!师公再问你一句,难道你真不想知道师公的名号?”老者抚了抚长须,道。 于尊笑道:“于尊又岂不想知?若师公愿告知,于尊自是心悦!” 这时的老者,一改脸上绵软的笑意,一道凛冽的剑意,突的从他的双瞳间迸发而出,“我乃春秋意......” “春秋意?”于尊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却不知因何故,他的心底竟有一种被刀插的感觉,“春秋意......春秋意.......春秋意.......” 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边溢了出来,却恰好落在了那柄烁着蓝芒的弯刃上,弯刃上烁跃的光华,忽的一滞,继而,一道刺目的厉芒,迸溅了出来。 而这时,春秋意走到他的身边,再近时却已然消失在于尊的面前,他似乎消融进于尊的体内。 瀚海内,一个白胡子老者,一脸疯狂地笑意,“哈哈哈,我春秋意,今世竟真的能够见到如此鬼斧神工的伟业” 瀚海中,狂狼尽绽,波涛肆意,春秋意傲立在半空之中,而在春秋意的对面,却有一片模糊的影。 “春秋意!”是历经了多少沧桑,才会有的疲态?摇曳在半空中的光华,瞬间绽放出数朵白莲,白莲煞是明耀,而在白莲之下,则是一片片断崖,声势极其的煊赫...... 生在悬崖上的白莲,经历了疯狂的海啸,经历狂妄的飓风,经历了熙熙攘攘的人世繁华,然后随着海浪,一遍又一遍的伏倒,然后又倔强地站立起来,有道是,青空落峻涛,百里无浩田! 身影愈发的模糊,而春秋意则笑吟吟地望着那虚晃的身影,轻叹道:“你何苦呢......” “还记得剑隐峰上的老鬼吗?” “是你......春秋意.......” “哈哈,正是我,正是我啊!” 浩瀚的怒海,一道巨浪,疯狂地涌上高空,“春秋意......原来是你啊!你今日来送死的吗?”那冷漠且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是一片凝聚的能量波,涌进耳畔。 然而,忽的在脑海中,炸开...... “哎!老友,何苦呢?难道为了这个孩子,真的值得......”他忽的挥出一拳,那凶悍的拳势,落在了那波巨浪上,然而他的身形,却如一叶断了线的纸鸢,直坠而下,就在他方要落入海水中时,殷千秀忽的在半空中出现,接住了他。 春秋意一惊,才觉眼前的这个人,却绝非他言中所唤之人,“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片汪洋中......” 殷千秀一脸冷冽的笑意,而那丝冷笑,却犹如一座冰冷的地窖,冰寒且阴冷,“我为何不能身处瀚海?” 见了殷千秀,这春秋意也收敛了些脾气,言中倒是极为的谨慎,“千秀大人,您不是数十万年前便隐退了吗,如今您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竖子!你勿要自以为来自异界,便可以胡作非为,我劝你还是尽量少招惹他,他......是你惹不得的!” 殷千秀眼中的寒光,愈来愈盛,那就恍若,万千匕首,在那一息间,从她的瞳子里,迸发了出来。 此刻,他才意识到,方才自己言中所谓的故友,在殷千秀的面前,是如何的弱不禁风...... 殷千秀厉笑着,这才是最为恐怖的一刻罢! 当玄天之上,殷千秀周身的气势化为一片飓风,这片风雨飘摇的世界,似乎随时都会崩塌。 “难道这就使她的真实实力......”他绝望地望着这一幕,恍似这一刻,他的性命,早已不属于他自己...... 这次,可真是让他开了眼界,尽管此刻的他,心底已无半分俱意,在他的眼底,殷千秀是一个绝世强者,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在殷千秀的面前,俯首称臣...... 毕竟他也有个响亮的名号——春秋意! “离开这里......”殷千秀轻轻地甩了甩袖,背过身去。 或许这是,她给他的至诚的面子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机关机械人 “前辈既在此处,我的心,倒也安稳了,我们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这个少年罢了”他枯瘦的面颊上,多了一分由内而外的笑意,他的瞳子里有光,有一片明亮且和谐的光...... “你且去罢!以后,勿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懂了吗?”在春秋意的面前,只有殷千秀的背影,他恍似忘记了那个容颜绝世,脾气古怪,却又身负至高武道的女子,此刻,他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眼底的那丝敬仰与钦佩,却一直都在他的心里。 “现在就走!勿要再啰嗦了......”明亮的苍穹上,一身紫纱的女子,负手而立,她一脸桀骜的颜色,一看便是那种孤傲且冷漠的人。 她的耐性,也取决人,但很显然,面对春秋意时,殷千秀有足够的耐性。 她轻轻地挥了挥衣袖,消失在了这片世界,春秋意,静静地望着远方,幽幽道:“今日见识阁下的武道了,他日再见时,望战上一场......” 不知何时,这江湖上,便有了个名号——千秀大人,只是很多年间,这千秀大人,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而最好的解释便是,见过千秀大人的人,皆已死去。 而今,千秀大人,就在春秋意的面前,倒是令他开了眼界...... 原来,真正的千秀大人,是位女子......而且,她似乎知道春秋意的名号......这更春秋意如坐针毡了...... 她既已下了逐客令,那么,离开罢! 离开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叹道:“今日能够如愿以偿见到千秀大人,我心业已满足,得见瀚海,亦是令我惊喜,如此,倒也甚幸,甚幸啊!” 翌日清晨,于尊揉了揉后脑勺,瞳子还略有一丝惺忪,此时的他,栖身于一座小客栈内,只是这座客栈,倒也极为的诡异,竟全是机械人,在掌管着店面,而来此住店的百姓,皆是双目无神之辈。 此刻,他的心,泛起了一阵恶寒,心道:“仲夏妹妹、仙弦姑娘还有方成师弟,不会有事罢!” 而也是在此刻,原本阒寂的大街上,传来了一声声大喝,“美味的灵魂,新鲜美味的极品灵魂,何人想要?” 他的心底一惊,大街上,一辆囚车,被一辆机械车拉着,在长街上,慢慢地奔驰着,他的眼力,自是可矣,那囚车中,不是失踪的仲夏、仙弦及方成,又是何人? 也就是在这一刻间,一艘巨大的机械飞行船,慢慢的划过头顶上那方天空。 机械飞行船,通体幽绿,应是用兽油抹在上面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如此幽绿的颜色。 也是在这一刻,巨大的机械飞行船,启开一道舱盖。 于尊心底一怔,心道一声,“不好!”,随即便飞身冲出了窗外,没有绚丽、蹊跷的招式,是生硬的一劈一砍,便令那些机械鬼怪,破碎成数片烂木。 这时,他才想起,昨日立在书山上的玉树,思忖着那棵玉树最终究竟被谁得去了...... 也恰是此时,方想到这一幕,他的手边,竟真的多了一棵温良的玉树。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仔细的觑着玉树,他忽的抬起头,喝道:“尔等可见过这棵神木?” 机械人皆是凶厉之辈,有岂会认得神木? 道是:书山尽头生玉树,玉树乃是弘扬文明的产物,岂知,这棵玉树,却藏在了孙三贤的袖筒中,倒也有几分缘分,于尊若不赶来,想必这玉树与荒废的古镇,势必衰亡! 望着那些被源天刃毁坏的机械,此刻竟直接伫在地上,再次生长了出来,它们又变成了完好如初的机械人,只是机械人的灵性,却缺失了几分...... “果然是妖木......仲夏妹妹、仙弦姑娘、方成,于尊这就来救你们出去......”此刻的他,心底已不是方才那般忐忑难安,他笑吟吟地望着那片机械人,似是胜券在握...... 其实,他只是在戏弄它们罢了,在他的眼里,机械人没有一战之力...... 仅仅是三刀而已,当这三刀铿锵一声,划过街巷,原本有些拥堵的大劫,瞬间被劈开了一方天地,他望着手中的玉树,轻轻地念着:“玉树啊!玉树!拜托你了!” 他将那棵玉树,在仙弦的额前捋了捋,在仲夏鼻息挠了挠,在方成的咯吱窝捅了捅,也不过是一刻罢了,三人便醒转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三人,一脸讶异地望着四周,一脸惊愕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方才尔等,差点丢了小命!” 三人愣了愣,却是仲夏最先反应过来,一脸骇然,片刻后,她忽的抱住于尊,瞳子里已多了一片氤氲的泪,哽咽道:“哥哥......我以为......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哥哥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怎么会呢?哥哥是你的保护神,你又怎会见不到哥哥?” 仲夏搐了搐鼻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哥哥说得没错!哥哥就是仲夏的保护神,哥哥,随时都在......哥哥一直都在仲夏身边......” 越说,瞳子便越红,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没有控制住情绪。 懵懵懂懂的方成,脑子里一头雾水,“于师哥,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我为甚么......甚么都记不起来了......” 于尊笑道:“那你可还记得那仙风道骨的老头子?” 见方成依旧一脸朦胧,那一瞬间,于尊似乎明白了,幽幽道:“看来方才,尔等只是做了一场美梦!如此,便是将事实告知于尔等,尔等也难辨是非啊!” 仲夏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忧悒道:“哥哥,方才定是发生些不好的事端罢!可仲夏,却未在哥哥的身边......” 于尊笑道:“妹妹!何须如此,如今,尔等平平安安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心底已十分欣喜了!” 仲夏吐了吐舌,道:“哥哥,此事可非小事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肃色,道:“此事非同小可,乃是牵连到城中百姓性命的大事,尔等且随我来罢!” 于尊手里擎着一棵玉树,拽下几条树枝,递给仲夏几人,面色十分的严肃,道:“待会儿回到了闹市街,尔等便手持这玉树条,沾点河水,遇上谁,便用这玉树轻点一番即可。 玄河是一条黑水河,幽深的河水,泛着一层紫金,然后咕咚咕咚蜿蜒向古幽的城池边缘,于尊笑道:“尔等,且将手中的玉树枝,在河水浸一浸罢!” 闻此,众人皆行动起来,将玉树枝,浸入幽深且湍急的黑水河中,片刻后,惊闻几人的惊呼,“怎么会发生这么诡异的现象......哥哥你快来看啊!” 而便是于尊,见到刺目,也是一脸的惊愕,他一脸严肃地望着手中的玉树,幽幽道:“这玉树,简直是神鬼难测,没想到,它竟有如此玄奥的能力......” 只是一瞬间罢了,那条黑水河,此刻,业已变成了一条碧波荡漾的清河,只是裸露在河边的枯黑色的碣石,被河水撞击着,发出了一声声轰鸣,片刻后,又有诡色出现,裸露在河岸上的砂石,竟生出了数十棵身负紫玉之光的玉树...... 仲夏大呼道:“这是......这便是这棵玉树枝条真正的能力吗?这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罢......” 于尊沉默地望着手中的玉树,他忽的将手中的玉树向水中一抛,精致的玉树枝蔓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划痕,好似在半空中,有片刻的凝滞,最终嗖的一声,插入到湍急的河水中,也是在这么一瞬间,翻腾的河水,荡着潋滟的波光,倏尔,变得琳琅满目、五光十色...... 玄河变得通透,荡漾着一层层玉光,此刻不如将这条玄河称之为白玉玄河。 只是一息罢了,眼前的景,又开始发生变化,轰鸣的河流中,盈满了玉光,闻一声,“轰!” 河中央,竟甩出了一条粗壮的藤蔓。 轰! 又是一声,是藤蔓甩在恢弘的河面上,又猛地拍落下来,倒似是一棵愚木精怪...... 而这时,方成却忽的大喝一声,“于师哥,我等还是速速退却罢!如此诡异的场面,看来要大难将至啊......” 于尊望了一眼方成,讳莫如深地笑道:“难道这还用你来提醒我吗?” 只是,此刻的方成,思想却忽的一转,惊道:“难道师公他老人家已经来过了?” 他不是后知后觉,而是大智若愚,于尊饶有兴致地望了他一眼,而这一幕,也更加深了方成在于尊心底的印象。 只是此刻,于尊的瞳子里,却不仅仅是方成一人,他业已挥起了黑铁弯刀,如一道霹雳,恍惚间,业已插入玄天,他右手掌抵天,左手贯地,却闻一声,“锵!” 一道巨雷,轰的一声落了下来,然后贯入他手中的黑铁弯刀,霹雳发出几道微弱的电火花,然后,倒灌入于尊的额骨,猛烈的雷光,业已被他吸收了七七八八。 而此刻,那黢黑且幽深的瞳子里,埋着一层雷光,而也是在这一息间,白玉玄河忽的炸裂,是一条黑色的古木枝条被拍击了出来,而这条黑色的枝条通体覆盖着黑暗的气息,自它出现之时,便恍似将天地间的所有光华吸舐而去,最终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天空愈发的昏暗,而悬在白玉玄河上方的黑色枝条,似乎是这片天色的始作俑者...... 于尊忽的想起古城中的机械人,思量甚么,便来甚么,这时的天地间,似有一片滚雷,实则是那群乌压压的黑暗机械人。 如此一观,那些机械人所用的原料材质,倒是与河中的那条黑暗枝条十分相似...... 此刻,河中央,半边透着一片明朗且晶莹的白玉华光,而另一半,则是一片幽深且孤寂的黑暗,倒颇有些太极的韵味......是黑白之极。 又是一声轰然巨响! 铿! 锵! 于尊头顶引雷,双手执拳,这次他干脆扔掉了黑铁弯刀,以最为生硬且刚猛的招式应对这一切...... 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大地亦在疯狂地颤栗着,而他拳下之地,方圆数百里的地域,此刻尽皆化为了一片废土,生生的被击至溃散! 又是一阵雷光,光明将现实照亮了些许,而他脸上的厉色,也变得更加清晰可见了。 他冷漠的脸上,是一片不屑,也恰在此时,荒芜且诡秘的城池,似令人窒息般,一阵疯狂的颤栗! 冰冷且木然的容颜上,更似是覆盖了一层面具,是一双双懵懂无知的瞳子,只是那些冰冷的瞳孔里,掩埋的则是一片浑厚的白光,那片白光,亦于此时,疯狂地迸发了出来...... 犹如陷进泥淤,那些机械人,再也拔不出手脚。 而于尊的脸上,那丝冷寂的光,则愈发的冰冷,反观仲夏等人,脸上的喜色则愈发的明显。 浑天厚土,更似是一尊龙王现世,甩出的长尾,在天地间一划,声势猛烈且气质巍峨,亦是在那一刻,天幕之间,落下了一片窸窸窣窣的雨水...... 魂光在幽暗的古巷中游走,雨滴,啪嗒!啪嗒!啪嗒!落在古绿色的青石板上,烁目的光,在一息间,消失在地平线尽头,然后,迎来了一片更加刺目的曙光。 天亮了...... 草木中隐匿的蚊虫,依旧欢欣鼓舞的吟唱着,它们是真正的诗人,它们吟咏的是大自然的章节,它们的灵魂圣洁且明亮...... 街巷便的酒家,挂着一盏盏就要灭掉的灯笼,在寒风肆意的清晨,哆哆嗦嗦的相依取暖,心底倒是犹挂着那即将远走的北风......终是烙在了灵魂里......那息狂纵且潇洒的风...... 破碎的古木,承载着岁月的重量,而沉寂在青擎树上的苔藓,则更显得岁月的安然且孤寂,却早已没了之前的荣光,此刻的它们,只是一种对照,是对岁月深晦的悼念,是对故时华光的忏悔...... 锵! 电闪雷鸣,是美好年华,最好的点缀。 轰! 长龙摆尾,意味着一个时代的即将结束...... 第一百三十四章 青帝 无人在意这片岁月的荒芜、转瞬即逝,也无人甘愿提前吹起那声号角,他们甘愿沉眠,也不愿醒来,只因,沉眠在世间,好累......好累...... 他紧紧地握住圆月弯刀,何种的古木,依旧在竭力的吞噬着光明,然后在河心中,形成了一个偌大的黑洞......似乎很古老、很幽深...... 西方的天,变得黑暗、惨淡,似是失去了神魂,那片变色的天空...... 而东方的那片光明,似是一场盛景,却从未凋谢过...... 未来......未来在哪里?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清澈的瞳子间,有一片若有若无的光,此刻那片光,渐有些黯淡了...... 锵! 炸雷即将退去,干枯的天空,缀着一抹抹纯净的光,似乎能够滋润它的干枯,名为井城的城池,再也没有之前的那分疲态,步足于街巷间,已不再是那片枯萎的灵魂,华袍隔着阑干,以抵千古思念...... 啪嗒! 澄净的时光里,溢出闪烁着忧色的宫灯上,落下一颗泪珠,之后,便凝结未一片惆怅的过往。 凤仙倚在城墙的边缘,心底似覆上了一层斑驳且错乱的蛛网...... 这一刻的凤仙,是如此的惆怅,如此的迷惘,此刻的她更似是一个寻常的女子,而非那方古老国度的女皇,他脸上的泪,盖过干掉的泪痕,继而又敷上一层。 她伸出双手,抚摸着那片古老的城墙,轻轻地念及道:“十三年未见,倒也不知你过得好不好......只是为娘心生不甘啊!未错过这片天下,却错过了你,你要为娘如何......才会让为娘再见到你......” 冷漠的源城中,是一片凄冷的阴雨天,已至凌晨寅时,那片雨,依旧没有退去,滴滴答答,滴滴答答,伴着雷声,轰轰烈烈,噼里啪啦...... 而,在那方冷漠的井池里,于尊、仲夏、仙弦以及方成,正漫步于那片满目疮痍的城池间。 “新历九亿五千八百七十年,尧战曾与此地会过青帝,正是那简函中所言,青帝与尧战大战了三天三宿,最终尧战败北,自此以后,青帝胜,叩此城!”仲夏指着一方石碑,一边默念,一边解释道。 “哦?青帝?”仙弦心底忽的一滞,幽幽道:“青帝乃是驭术高手,若是真如墓碑所言,这方城池里的异象,应是与青帝有所关联!”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方城池,算是一片野地,想必当年的凤仙,也从未顾忌到此处的异端罢!这幢被岁月淹没的城池,是一方被人遗弃的世界......” “于师哥,我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甚么......”方成揉了揉额头,此时的他,倒有些困乏,应是被机械人吸了精元所致...... 于尊笑道:“仲夏妹妹,可还记得剑冢?” “哦?哥哥,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剑冢的存在?若是真的存在,那也......太过......”仲夏欲言又止,道。 只是她瞳子里的那片光,却恰恰说明了问题。 于尊轻言道:“这世上确实存在剑冢,你觉得那些阴峰怪岭,是否乃是天地所化?剑冢虽已不复之前之貌,可你却不能亵渎它的价值......” 方成舔了舔唇,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却道:“于师哥,我想给纠正一个问题!” “哦?且说来听听!”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方成,道。 “于师哥,真正的剑冢,应在佛陀古界,而非我等所在之地!”方成紧锁着眉毛,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反诘道:“你又岂知,这不是佛陀古界啊!” 众人闻于尊所言,心底霎时间一怔,仙弦一脸惊愕,道:“于大哥,你可勿要戏弄我等啊......”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一脸严肃,道:“尔等且悉心感受此地的气息!” 几人皆阖上了眼睛,片刻后,三人皆从梦中惊醒,一脸惊骇,道:“此地的气场......却与狱界有些相异之处......这种气.......简直闻所未闻......” 这时仙弦忽的反应过来,道:“此地的气息,倒与玄山有些类似之处......” 于尊笑道:“那尔等可知,这剑冢位于何处?” 三人皆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道:“望于大哥明示......” 于尊哈哈大笑,道:“那尔等可知青帝缘何圆寂于此地?” 闻此,众人心底皆是一滞,“甚么?声名显赫的青帝,竟然圆寂于此地......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罢!” 于尊笑道:“缘何不能?我等此刻,位于地心,倒也大有可能会遇见青帝所化的阴魂,至于那些面无表情的行人,应是他生前,追随他的手下!” “哦?地心......当真?于大哥可千万勿要欺骗我等,我等的心可是吊在了半空呐,这种上不来,下不去的感觉,着实令人心悸......”方成大惊失色,连拍胸口道。 仲夏横了方成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方成心底生疑,道:“于师哥,定是在糊弄我等,这地心怎会是佛陀古界......” 于尊笑声颇为的爽朗,也不再理会方成,面对仲夏言道:“妹妹!若是集齐了符印,应是可以进入这方世界罢!”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可以,只是佛陀古界的域门难寻,好在哥哥找到了此地......” 于尊叹了口气,笑望着仲夏,道:“妹妹,你觉得累不累?” 仲夏笑道:“我不累,一点都不累!” “对!于大哥,我们皆不累......”饶是那方成,频频打退堂鼓,可此刻的他,亦一脸严肃,道。 于尊道:“佛陀古界乃是一方重地,我之前曾在《明书》中粗略读过,佛陀古界的地心引力极为的惊人,我等愈是深入其中,其引力便愈强!” 仲夏忽的明白了,幽幽道:“哥哥,我曾听你提起过镜像世界,难道此地亦是一处镜像?”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如仲夏妹妹所言,此地本为一眼深涧,而在我等的眼里,它确是一方深厚的高原,我等方才攀登时,自无些起立所废,只是此刻,我等皆因井城所致,身上已无元气傍身,唯有流入此境...... 也正是此时,站在一方山崖上的方成,大呼道:“剑......剑......” 闻声,众人皆发现了方成的异状,倒不知在呼喝甚么,在狂躁的北风中,风会淹没一切声息。直至走的近了些,才听清楚他的呐喊声,“于师哥,剑冢,剑冢啊!” 仲夏轻轻地揉了揉眼睛,即便再揉即便,依旧难以相信眼前所见,“怎么可能?传说中的剑冢,竟然真的存在......” 而此地,对于于尊来说,却已是第二次相见了,虽非剑阁峥嵘而崔巍,却也是虎豹难侵之地。 剑冢,并非剑阁那么枯朽晦暗,是一片银光烁烁,黑白相间,正是那一日,那鬼老儿所立的剑隐峰...... 而今再次相逢,心底依旧有一分熟稔之意,凛冽的剑光,划破长空,唯独留下一片清浅的剑影...... 于尊笑道:“你们看到了罢!这正是剑冢,心底可有感触?” 仲夏喜不自禁,道:“好开心耶!这下我总算可以寻几件趁手的兵器了!” 仙弦笑道:“妹妹,这一刻,是你这一路走来,最为欢快的一刻了!” 仲夏调皮地吐了吐舌尖,道:“当然!想当年爷爷在我面前提起剑冢的传说时,便告知于我了,此地定有一柄属于我的兵器!” “哦?竟还有这种离奇古怪的事?你爷爷是何方神圣啊!”方成腆着一张脸,面带憨态,道。 “哼!我爷爷啊!可非你能高攀的上的!”闻笑声犹如银铃,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少女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而于尊亦一脸笑意地回头嘱托道:“二位且在这方待上片刻,我且为仲夏妹妹取一柄宝剑!” 方成笑吟吟地望着仙弦,而仙弦眼中的厉光,似乎也不是那么好惹得,他悻悻的搐了搐鼻子,若无其事地仰望着苍穹,却闻仙弦之言,道:“于公子,既去了,我等还有些要紧事要办!” 闻言,一脸色相的方成,嘴角处,业已留下一串哈喇子,倒是碰巧,砰的一声! 唉! 又是通达之法......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哀愁地望着仙弦,却也正觑到仙弦楚楚可怜的模样。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倒也每座啰嗦,飞起一脚,踹在了方成的屁股上,而方成则借力,疯狂地向那方剑冢窜了出去,这一刻,他可真的成了一颗熟透了的橙子...... 喊了数十声阿弥陀佛,然而,依旧倒栽在一座山峰上,此刻,又闻几声铿锵之音,这一幕,竟引来了一片雷声,可这明明是一方晴天,这......颇为的耐人寻味...... “师公!饶命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之后一颗萎蔫的大橙子,再次栽倒在仙弦的面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他眼中饱含热泪,道:“为甚么......谁能告诉我......为甚么......” 他涕泗横流的一幕,倒是令人忍俊不禁! 剑冢,足有数十万米高,漫山遍野,尽是一柄柄枯朽的剑柄,只是这一刻,那些剑柄却开始疯狂地抖动。 但很无奈的是,无论于尊等人怎么用力,也难以拔出剑身分毫,仲夏一脸喜色,道:“哥哥,我们发财了耶!” 而此刻,剑冢烁跃着一片银华,犹如一片银色的海洋,而在这片波涛汹涌的海洋中,泛起的却是一片片烁动的魂光! 不巧的是,一道剑光,忽的穿过了仲夏瘦削的身躯,于尊心底一怔,拔出源天刃,锵的一声,击在了那道剑光上,剑光破碎,而仲夏亦倒在了于尊的怀中。 于尊心底一急,大呼道:“仲夏妹妹” 那一刻,臂膀亦不觉间,用了几分力气,倒把装痴卖傻的仲夏,弄得疼了些,“哎呀!哥哥,你好笨,人家好好地呢!你这么用力干嘛?其实,仲夏只是想看看,自己在哥哥心底是一种甚么地位......” “没事啊......没事就好,你这调皮鬼,可吓死于尊了,下次,可勿要再如此了!”于尊紧拧着眉毛,言中略有些责备之意。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哥哥,有你在真好!” 心底美滋滋的,忖道:“看来,我在哥哥的心中,很重要!虽然比不得琪儿姐姐,可即便如此,仲夏也已满足......” 于尊将抱在怀中的仲夏,轻轻地放在了地上,一脸怅惘地望着长天,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瞳子里,亦多了一片氤氲的烟波,“琪儿,你在那边还好吗?” 如今他又想起她了,确是因那个鬼精灵怪的少女——仲夏所致...... 仲夏怔怔地望着于尊,或许,此刻,也唯有她发现了于尊的异状了罢! 一眼清浅地望着他,毕竟她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女,她的心,自是柔软,此刻,经那寒风一吹,登时间,眼睛变得红红的,一行清泪挂在了脸上。 “哥哥,若是有朝一日,你寻到了琪儿姐姐,你还要仲夏吗?”她揉了揉红通通的瞳子,怔怔地望着他。 于尊低着头,将手中的那柄寒锋,举至眼前,道:“妹妹,你觉得这柄弯刃会不会断?” 泪水不觉的少女,一身青蓝色长衣的她,袖口业已全部被洇湿了,她有些怯懦,道:“哥哥,你的意思是,这柄弯刀若是断了,那么我们的情谊便......” 于尊笑着揉了揉仲夏的长发,轻声呢喃道:“怎么可能?这柄弯刃可是琪儿她帮我寻到的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素衣少年 滚烫的泪,砸在地上,似一粒粒玉珠,轻轻地打在了白玉盘里,噼啪!噼啪!噼啪! 仲夏揉了揉瞳子,轻轻地扯着于尊的袖口,道:“若是有一天,哥哥不存于世,那仲夏也定要随哥哥一起......” 闻此,于尊愣了愣,如此情深义重的少女,令他的心底,极为的感动。 他笑了笑,掩饰着瞳子里那片晦暗的光,道:“妹妹,你不必担忧,何人胆敢诛杀于尊?何人有能耐诛杀于尊?妹妹,今日之后,你便与我共同修炼罢!于尊亦不想失去这么好的一位妹妹......” 唉......这风沙,怎么这么烦人......弄得我好像要哭了一般......嗨!烦人的风沙...... 看着少年一脸郑重的颜色,女孩儿心底笑了,“看来都是值得的......” 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才觉这剑隐峰的高傲、壮大,而那一片片随风摇曳的剑林,却又让人恍觉,好似不在人间。 两人拨开眼前的剑丛,倒是有些凛冽的剑气,随意地穿插其中,若是寻常武道傍身,恐将受其侵害。 仲夏揉了揉红肿的鼻尖,幽幽道:“哥哥,我们都要好好地,我要和你一起等着姐姐归来的那一天!”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会有那一天的......” “哥哥,姐姐回来时,你还会要仲夏吗?”少女强颜欢笑,道。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于尊是薄情之人吗?若是你琪儿姐姐复活了,我也不愿让你离开......” 心底的话,似乎不能表露的太清晰,当看到女孩儿眼底泛着的泪光时,他用手紧紧地拧了一把自己。 一脸哀愁的少女,心底有太多的忧悒,她手指捏着衣襟,抬起头,却见眼眶中,尽是晶莹的泪水,“那臭酒鬼呢?琪儿姐姐会对臭酒鬼好吗?” 于尊一脸笑意,轻轻地点了带你头,道:“为何不会?你如此懂事,况且颜冉澈亦非无良之辈,况且琪儿也是一位通情达理的女子,又怎会讨厌他呢?” “哥哥,为何你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抽酒柜的好?你是不是讨厌臭酒鬼啊!” 于尊轻轻地在仲夏的额头上,弹了一个暴栗,道:“你这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甚么呢?哥哥又怎会讨厌冉澈兄?况且,我不是说了吗?冉澈兄并非无良之辈......” 仲夏一脸怅惘地望着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哥哥......琪儿姐姐,当真是那么美好的女子?” 然后世界,突的变得寂静......只剩下他深沉地喘息声...... 这一夜,两人奔走于满是剑锋的玄山上,枯寂的午夜,唯有一叶叶燕尾蝶,轻轻地扇动着翅膀,在这片洞黑的夜色下,忽而闪现,忽而消失...... 至于奥妙玄生的兵器,倒也未寻得,即便有些神兵利器,在于尊的刀下,也唯有被拦腰斩断的命运,更提不上一些厉害的剑锋...... 就在两人漫无目的的往剑冢的深处走去时,站在玄山下的仙弦,脸上却是一片震惊...... 那身着白衣的妙龄女子又是何人?见她轻轻一跃,便已处于玄山的半山腰,未待仙弦看清她的真实面貌,女子业已消失在玄山的尽头...... 亦是此刻,一条巨龙,隐在玄天尽头,巨龙并非寻常所见,身披鳞甲,只是暴露些许鲜红色的血肉,煞是血腥。 而那妙龄女子,竟是奔巨龙所去的,倒也不知因何缘故...... 于尊皱了皱眉,心道:“不好!看来这条龙,乃是来寻找大机缘的!” 仲夏愣了愣,心忧道:“哥哥,甚么是大机缘......” 于尊忽的拉起仲夏,几下跃升,便业已飞抵至玄山的半山腰,一脸郑重之色,“在《明书》里,曾有记载,每临大纪元的寅时阴刻,那逍遥的剑隐峰便会重现人间一次,只是,却无人知晓,消失的剑隐峰,究竟隐于何处......” “偌大的剑隐峰,说消失便消失了......实在是世间奇观!” “而在《明书》的大纪元里也写到,剑隐峰乃是五道始祖共驻之地,谣传五千万年伊始,一位身着素服的少年,手提一根黑石棍棒,攀上剑隐峰,却恰在即将接近剑隐峰时,被一只身负铁甲的巨龙,甩在了地上,之后便气绝身亡了......而今,再见巨龙,看来,传说是真的了......” 如今,剑隐峰上,出现的妙龄女子,倒是与那少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二八年华,也同样是一身胆色,见女子,手中挥着一柄青铜剑,轰然逼近巨龙。 只是此女,却非少年那般羸弱,女子周身的气场,令人胆寒,当逼近巨龙时,她手中的青铜剑,闪烁着一道刺眼且浑厚的光,那光在一时间,达到极致,像一颗烧红了的赤日,疯狂地逼近巨龙。 巨龙甩着巨尾,向那片刺目的光华扫去。 轰! 轰! 轰! 天地之间,一阵巨震,这片世界,恍似在那一刻间,会燃烧殆尽,然后毁灭...... 只是,巨龙又怎会如此羸弱...... 刺眼的光线下,是闪烁着青铜色的鳞甲,只是,那鳞甲上,却沾染着一缕缕的血水,龙身上倒似是开满了一朵朵鲜艳的玫瑰...... 巨龙的身法,亦可以堪得上一个“绝”字,空气中,唯有巨龙的影,而真正的龙神,却堂而皇之的消失在众人的眼前,而女子,却一脸无惧,在那片浩瀚的天幕上,女子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灼灼闪耀...... 她手持一柄青铜剑,再次挥动,那股巨力也再次令这片古老的世界感到颤栗,只是,那巨龙又岂是吃素的? 不多时,女子的身上,业已是伤痕累累,她手中拄着一柄剑,站在一座绝峰上,静静地喘息着,她再次抬起头,瞳子里是一片血光,那殷红色的光,极是骇人,而站在一旁的于尊,却一脸笑意地望着这个女子。 她再次挥舞起手中的青铜剑,这冰寒刺骨的寂夜里,她是唯一的主角。 铿! 锵! 自巨龙口中吐出的霹雳,犹如天象,这一声声炸雷,是如此的雄浑可怖。 风悬在半空,裹着冷蓝色衣袍的女子,一脸坚毅,疯狂的霹雳,方要退去,又是一道炸雷,她的长发随风而舞,她的脸色,变得可怕,是一片寒到彻骨的气息...... 当青铜剑,再次落下来时,世界变得单薄,似是一张枯黄的纸片....... 北风强吹着......那张纸,亦在风中,哗哗作响...... 这一击,天地变色,偌大的天空,似乎都容不下这一击浩瀚的能量,这女子究竟是谁...... 于尊依旧一脸的笑意,在他的眼里,只有欣赏,没有恐惧。 是一尊龙神吗...... 此刻的巨龙,愤怒的大吼了一声,它的身上,露出可怖的骨骼,它坚硬的铁甲,早已因女子手中的剑势,而崩裂开,狂怒中的巨龙,似乎不太顾及身上的伤痕,它静静地消失在这篇冷蓝色的苍穹下。 终于,一道龙形霹雳,自半空中,直直地落了下来,可接下来的一幕,依旧让人瞠目结舌。 当那道龙形霹雳,落至女子的头顶时,仲夏捂着嘴,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是一生中,也难以窥得的异象啊...... 可这又如何使人相信....... 那道雷形闪电,是龙魂.......龙魂呐! 可女子的脸上,依旧写着两个字——“无惧!” 她伸出右臂,直指着苍天,天光一滞,然后时间在那一刻,节奏恍惚间加快了...... 愈来愈冷寂的夜晚,愈来愈孤单的灵魂,当龙魂触到她时,一片刺眼的光明,将整片夜空映得雪亮,粗壮的龙魂,竟被她掐在了手指间,她微微一用力,这......如何使人相信? 这一幕,荒诞且耀眼的一幕,是真的龙魂,真正的龙魂呐! 那一刻,一片碎光,从半空坠了下来,而彼时的女子,掌间是一片温润且柔和的光,龙魂碎了......;龙魂竟然碎了...... 又见屠龙之辈,这一幕,如此的惊心,令人久久难忘...... 而龙魂的力量,则被女子,吞噬了,好生猛的女人呐!即便是于尊,见到此幕,也是十分汗颜的...... 巨大的骨骸,从半空,直直地落了下来,那巨大的骨头,恍似一片山峦,没有尘埃,没有风,没有雨,那一刻,世界窒息了,时光也不再流动了...... 而仲夏则捂着小嘴,喃喃自语,道:“真是野蛮......” 反过来,又问于尊,道:“哥哥,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于尊笑道:“乃是枭雄啊!亦是我钦佩之人!” “哦?当真?”仲夏一脸骇然地望着那个女子,而这时,那女子的瞳子,恰好落在了仲夏的身上,她冲着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却有一分不多见的笑意。 于尊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拔出黑铁弯刀,跨上高空,当接近夜空正央,才挥刀而下。 亦是此刻,诡异的现象出现了,一脸笑意的女子,竟化为了一条巨龙,只不过此时的巨龙,业已是一条金灿灿的巨龙。 这才是真正的龙族罢!方才的那条龙,倒不如说是一条蛟龙...... 于尊一脸笑意地望着那条周身闪着金芒的神龙,大喝一声,道:“怎么?怕我妹妹配不上你吗?” 可她似乎不太买账,她再次化为那个妙龄女子,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的浓郁了,“打败我!我甘愿俯首!”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却也不顾那喧嚣的雷声,与铿锵的雨石碎末,道:“如此,就勿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哦?奴家倒愿闻,公子的心狠手辣!”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面无一分惧色。 再见时,已至午夜,却闻山巅上,一个少年的手中握着一柄雪蓝色的弯刀,笑吟吟地望着对面一条巨龙,只是这条巨龙,虚实不定,倒也难见真身。 而站在于尊身后的仲夏,则眯着眼望着那条巨龙,方才的懵懂与无知,亦在此刻渐渐地变成了一抹喜色,“哥哥,你定要为我寻把好兵器......” 脸上仿佛覆盖着一片万年不化的冰层,他冷笑了两声,于是这深暗的夜空,寒意也愈发的尖锐了,他的瞳子间,充斥着一片血芒,而额头上的紫炎玄印,于此时,亦开始激烈的旋转起来。 但未等于尊出招,剑灵便叮铃一声脆响,落在了地上,而这剑灵,也正是那位妙龄女子所化,于尊冷笑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而当剑灵再次化为妙龄女子的模样时,女子却一脸幽怨,道:“没想到,再次等候将军多年,直至沫儿的心也死去,却也再未闻将军之貌,是沫儿错了吗?” 于尊自是听明白了她言中之意,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当看到女子眼中的笑意时,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却仍旧坦诚地说道:“我并不是你要的等待的将军!” “为甚么......为甚么不是我的将军,你是谁?我的将军又在哪里?”阴冷且潮湿的风,拂过两人的面颊,那一刻,是泪水的错觉吗? 绰绰约约的剑林中,似站着万千圣灵,它们皆随着剑灵的拂动,而簌簌地抖动着它们枯朽的灵魂! 于尊叹道:“你所道的将军,是否是位白衣翩翩的美少年?” 沫儿急道:“正是!正是!你可见过我家将军,你可否为沫儿寻到我的将军?”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是不忍心说出真话,所谓的将军,乃是上古时期的角色,而此畔,却有一方倔强的魂灵,在一直等待着他的归来。 “难道我家将军,没有战死疆场?”是心存侥幸罢!可是那片笑容,又是那么的鲜活、可爱且动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他大概未死罢!” “那你会为我找到将军吗?”是舍不得,还是放不下?女子的眼中,亦是一片湿润。 而站在于尊身边的仲夏,却皱了皱眉,她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必修,道:“哥哥,有把握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应该可以!” 而这时,还未等于尊将话说明,仲夏已言至眼前,道:“你可知那白衣将军,乃是屠戮山河之辈?” “他可是一个绝世的妖孽......而今你要哥哥寻到他的真身,哥哥岂不是在助纣为虐?” 而此语,女子红通通的瞳子里,有一片血杀之意,她举起手中的利剑,便冲着仲夏攻了过来》,“你勿要污蔑我家将军,我家将军名声在外,又岂是你能污蔑的?”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可是徐家寨的?” “徐家寨......徐家寨......”她愣了愣,扔下了手中的长剑,失魂落魄的低声念着,“徐家寨......这名字,倒是听着熟悉......” “那你可还记得潘郎?”于尊笑意渐浓,道。 “甚么?潘郎......我的潘郎!对!是我的潘郎......我的白衣大将军!” 彼时的她,瞳子里已满是泪水,于尊无奈地望着沫儿,他亦为她感到沉痛,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少年,他并不麻木! “你的潘郎,被人剥夺了神识,但我敢保证,我会帮你找到潘郎......”那一刻,他的精神亦有些恍惚,因为,他想起了他的挚爱之人,那是雪琪儿,一个高傲且孤独的女子。 此情此景,与曾经的场景,是那么的像,同样是离人,也同样是所思之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符咒之术 “敢问公子名姓?”泪涔涔的女子,一脸感伤地望着于尊,此时的她,早已不是那个目中无人的女子,在于尊的面前,她也不过是一个心有忧事的小女子。 于尊笑意绵绵,道:“大丈夫行走江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于名尊!” “那我可喊公子一声哥哥......”女子略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于尊笑道:“自是可矣,你愿如何喊便如何喊罢!” 沫儿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明朗的瞳子里也不再是那片浑浊的黑暗,“多谢尊哥哥,小女子名为许沫儿,久居于此,早已忘记了时光,只是,我心底有一念,不知尊哥哥,可否助我实现......” “哦?何事?但说无妨!”于尊道。 “不瞒哥哥,我等想要离开这里,只是无些机缘,今日见哥哥,武功盖世,便萌生了此念......沫儿本不想麻烦哥哥,可......姐妹们实在是太苦了......”她的瞳子间,再次多了一片氤氲的水雾。 而亦在此时,剑林里登时间起了一阵狂躁的风,看似疾风,实乃是一些神识不灭的剑灵,那些剑灵,本就负有强绝的力量,此刻,它们簌簌的抖动着,就如同起了一阵狂风...... 于尊的心,始终是软的,即便经历了世事万千,他犹是那个单纯且干净的少年,因此,此刻的他,亦能够感受到那些剑灵的苦闷,他无奈地笑了笑的,道:“沫儿妹妹,可想出来透口气吗?” 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个答案了罢!心底的喜悦溢于言表,道:“自是想要!” 只是一瞬后,心底再次多了些许苦楚,道:“尊哥哥,我等没有容身的法器,若是莽撞,性命恐将不复” 此时,一直未语的方成,喝道:“谁说的!”,这一声呼喝,如同一道闷雷,缭绕在沫儿等人的耳边,久久不散。 他继而又道:“你等可知为何我的名号乃是大橙子?”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愿闻之,且细细道来!” 方成一脸笑意,颇为得意,道:“因为我的灵魂容器乃是一棵藤橘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可否未沫儿妹妹,寻一方融魂法器?” 方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法器自是好找,只是那绝世功法,却要在数十年后才能出现......” “哦?甚么法术,还需要等到数十年之后?”于尊愣了愣,道。 方成笑意吟吟,但仍有些犹豫不决,道:“自是圣者法术,但我亦是问他人所言,倒也不敢太过肯定......” “哦?圣者?”仲夏默念着,忽的脸色一变,“狱界当真存在圣者?” 方成肯定地点了带你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能猜到的,存在于此,而你猜不透的,亦存在于此,而我更愿意相信,那些久远的传说,毕竟世间,蹊跷之事,太多,太多......” “若是没有圣者法术,便没有别的法子复活当事者了?”于尊的心底,略有些焦躁,道。 “有倒是有......只是却极难寻到......”方成略有些不安地说道。 “哦?可否说来听听?”于尊兴致盎然,道。 方成幽暗的眼神中,仿佛是一片清潭,清澈但深至极致,却望不到潭底,他的瞳子间,略有些不忍,道:“那你可得受些苦头了!” 纵然如此,于尊仍大笑,道:“何来的痛苦?” 方成叹了口气,道:“是相思之苦啊!于师哥,你能受得了那种苦吗?” “哦?何谓相思之苦......你且详细说来!”于尊道。 方成淡淡地叹了口气,道:“自是修炼功法时,所要忍受的相思之苦......” “难道是符咒之术......”仲夏大惊失色,道。 方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符咒之术......” 仲夏轻轻地扯了扯于尊的臂袖,幽幽道:“哥哥,我们还是另寻他法罢!符咒之术太过凶险,断不可如此啊!” 于尊笑道:“若是当我绝望的那一刻,我自会选择符咒之术的,而若是到了那一刻,想必我心亦想寻何谓符咒之术罢!” 仲夏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心底亦有一丝哀伤,“当年爷爷乃是修炼符咒之术的英才之辈,却也是在符海内修炼了百余年,才得以脱胎换骨,符咒之术,太过艰险啊!愿哥哥悉知......” “若是哥哥,真的选择了符咒之术,那便是一个大的赌注啊,我不敢保证哥哥会在符海中,沉浮多少时光......” 于尊摆了摆手,一脸平静道:“当务之急,还是先下山为妙罢!” 许沫儿轻轻地点了带你头,再次化为一团光影匿于剑锋之中,之后那把剑,便轻飘飘地落入仲夏话中,引得仲夏一阵大呼小叫...... “哥哥,这柄望水剑以后就归本姑娘所有了!” 于尊笑道:“妹妹,勿要顽皮,安静一会儿罢!” 仲夏娇嗔道:“哼!不解风情的哥哥,人家得了望水剑,自是喜不自胜嘛!” 于尊笑着揉了揉仲夏的长发,道:“你高兴便好!” 仲夏笑吟吟地吐了吐舌尖,道:“在哥哥的身边,仲夏永远都长不大!” “妹妹!有哥哥在,便不会让你受委屈,可哥哥总有不在的一天,哥哥,不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但眼中依旧是一份宠溺,而这份宠溺,似乎从未变过...... 仲夏愣了愣,呆呆地看着于尊,道:“哥哥会离开仲夏吗......真的会离开仲夏吗......可若是哥哥离开了仲夏,仲夏该怎么办......”红通通的瞳子里,已噙满了热泪,她轻轻地抽搐着,哽咽着,泪水不绝。 于尊皱了皱眉,无奈道:“妹妹,即使以后哥哥不在你身边了,也会有人代替哥哥,你勿要哭泣嘛,于尊心底也痛的很,只要哥哥活着,哥哥便不会弃你于不顾!” 仲夏破涕而笑,道:“哥哥当真?若是琪儿姐姐回来,她会不会讨厌仲夏......哥哥,哥哥......她会喜欢仲夏吗?” 于尊愣了愣,轻轻地叹道:“妹妹,你琪儿姐姐,是个大度的女子,这你大可不必忧心!” 仲夏揉了揉瞳子,轻轻地笑道:“对!既是哥哥的妻子,琪儿姐姐定是知书达理的女子!” 于尊道:“妹妹,该上路了!” “难道,哥哥真的把许沫儿的话当真了?”仲夏皱了皱眉毛,道。 于尊笑道:“怎么?难道其中有诈?” 仲夏叹了口气,道:“哥哥,这可并非寻常之事......哥哥,你勿要莽撞啊,不然我等皆会被剑气贯穿而死!”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妹妹,你啊!乃是少见多怪,麻烦事虽麻烦了些,倒也并非棘手之事!” “哦?那仲夏倒要看看哥哥的术法了!”少女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瞳子里倒是极为的期待。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傲气,道:“我自进入狱界伊始,便开始磨砺《惘为》,亦有《枕江山》等秘法坐镇,此刻便让你见识见识,免得你天天诚惶诚恐!” 仲夏略有些哀怨地望着于尊,道:“我何时诚惶诚恐了,哥哥,你净惹我生气......”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即便你心底没有这些愁绪,我的心底也自有些纠结之意,妹妹,前面的路确实不好走,但也勿要诚惶诚恐!” “哥哥,如此说,我便懂了!”少女的脸上,再次多了一片笑意,因为有于尊在,所以,在她的心底,倒也没有太多的愁绪。 于尊笑着揉了揉仲夏的长发,道:“妹妹,你看这剑隐峰似有些变化了......” 仲夏心底一怔,幽幽道:“怎么回事?那些枯朽的古剑,怎么如此安静了,究竟发生了甚么?” 眼前依旧是一片银光闪烁的剑林,可一瞬间,那片剑林再也没有泛起灿烂的波光。 这时,那一柄柄枯朽的长剑,定格于空中,它们从石峰中抜离了出来,而亦是此刻,仲夏手中的望水剑,亦欲从她的手中脱离而出,仲夏惊呼道:“哥哥!哥哥!我快要坚持不了了!” 于尊一脸严肃道:“放开她,望水剑乃是许沫儿的魂灵所化,你且先将她释放,再看转机!”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手掌,望水剑在长空间划过一道诡异的圆弧,此时的望水剑,犹如一柄剑身,静静地屹立于万剑之间。 而这时,身在半空的剑灵许沫儿忽的大喊一声:“尊哥哥,若是一会儿引起了大战,还需你来执掌沫儿......” 于尊心神一滞,面色忽的一变,幽幽道:“难道沉睡在剑隐峰中的仙人醒了?” 许沫儿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甚么仙人,实则是一群沉睡了数万载的老鬼,即将在此地苏醒!” “看来这剑隐峰中,却如你所言,乃是死灵所化的老怪......若是当真如此,那接下来的战端,应该有些麻烦了!”他轻轻地吁了口气,瞳子里的光,愈发的尖锐,亦愈发的寒凉。 而就在他有些迟疑时,许沫儿忽的大喝一声,“尊哥哥,接剑!” 说罢,许沫儿便化为了一片灵光,融入到了剑身中,她飞行的速度已然达到了极致,她是这世间最锋利的剑,亦是这世间最伤感的女子。 于尊轻轻一跃,便已立于长空之间,而望水剑,则如他所愿,落入他的掌中。 这时的剑隐峰在剧烈的震颤着,地面上的土石,此刻,竟悬浮了起来,草木与土屑,在半空中翻滚,苦损的根冠,欲拉住那些生性倔强的草木,却无奈被一股巨力拉扯的崩断了...... 而这时,天穹之上,突的多了十余名手提长剑的剑客,他们手中的剑,皆是不俗,他不禁想到,难道他们手中之剑,乃是他们的本体所化?而这时,他们的周身,被一片黑色的雾气包裹了起来,唯有那锋利的瞳仁,依旧闪烁着一层淡紫色的光,依旧那么的明亮,那么的突出...... 于尊心神一滞,心道:“这些剑冢内,竟伏藏着如此强绝之辈,看来传说真的是真的......” 他举起手中的狂刃,第一次选择了先发制人,因为他的心中没有底,他不敢保证,自己可以胜过对面的那帮剑魔。 而这时,立于剑隐峰上的方成,此刻躯干上,已然多了一团团血红色的火团,仙弦和仲夏一脸讶异地望着方成,仲夏惊呼道:“大橙子,你要引火自焚嘛?”亦是在那一刻,心中多了些许忧色,原来,不知不觉方成业已在自己的心中,有了印记...... 仙弦的脸上,亦有些异样,道:“方公子,不会着了心魔了罢!” 亦是在那一刻,立于天穹正央的于尊早已与那些剑魔纠缠在了一起,于尊大喝一声:“惘为!” 修炼《惘为》已至第三层境界,惘为的第三层境界,可破人的灵识,而损坏的灵识,是决计无法用秘法修缮好的,这一招,确是极为的诡毒,便是连于尊,也不常使用这种招数...... 可此刻,即便他于尊不想亮出这些招式,却也是天命不可违,因为时间的节点,赶至如此,因而只能无所不用其极了...... 闻一声“惘为”,山巅上的草木土石,皆被那声恢弘的音律,撕咬的不成样子,风暴伊始,这天地却业已变了模样,这一幕,是如此的恐怖、强绝...... 而立于空冥中的那十五名剑魔,亦在此时,同时拔出了怀中的长剑,一阵轰鸣,不绝于耳,这疯狂且汹涌的招数,却尽皆在一声浩荡且绵长的惘为之中,渐渐失去了形色。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这一幕,可以谓之:“愁云惨淡万里凝......” 又是一阵轰鸣,大地久颤不息...... 三千青丝随着长风,轻轻地飞舞着,是一位绝世女子,凌驾于长空之上,女子一脸的不屑,淡然的脸上,是一副绝世的容姿...... “王上,您......”立于十四名剑魔之间的女子,一脸的傲慢、不屑!只是立于女子身畔的十四名剑魔,脸上却是一副惊慌且忧惧的模样。 女子笑道:“少年,你心底是否有一片瀚海......那瀚海中,是否居住着一位冷颜女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回归 立于空冥之中的于尊,心底登时一怔,耳边的风波未止,是一场罕见的风暴,而随着耳畔那些疯狂的飓风,预示着此地定会有一场大的劫难。 铿! 锵! 一声惘为,天地裂,万里无疆,铸剑锋...... 凛冽的光华,滔滔的江河,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闻雨声落野,茫茫意,闻北风卷地,白草折,闻胡天八月,即飞雪,闻天地变,苍穹尽,落雪霜,静寥落...... 而这一切,仅仅因为一声“惘为!” 于尊垂着双臂,轻轻地喘息着,而此刻的这声“惘为”乃是他最为炽烈的杀招,然而,很明显,这声惘为对于那些执掌着神兵利器的剑魔,并无作用。 而这时,那被剑魔包裹在其中的女子,一声冷笑,道:“千秀前辈,可否一见!此刻可是关乎你徒子性命的时刻,难道你要坐视不理?” 此时的于尊,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忽的拔起插在地上的黑铁弯刀,锵的一声遁入高天,而此刻,他额头上的紫炎玄印亦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殷红色的魔纹,若隐若现,他的体表,尽是这些魔纹,而那些炽烈的魔焰,则将他裹身衣物燃尽了。 女子心生惊意,眼中的神光,略有些黯淡,心道:“竟然是真的......难道这个少年真的是传说中的......” 她脸色忽变,而她的手下,似乎未察觉到她脸上的异色。 也恰是此时,立于剑隐峰巅峰上的方成,已有了一丝轻微的变化,血色烈焰,绕着他的周身,燃烧的愈来愈炽烈,而就在有为剑魔势要将手中长剑斩向他时,异象突变,他忽的跃了起来,只闻一声轰鸣,他警用左臂挡住了那柄锋利的古剑。 与此同时,他周身的血焰,也愈发的浓稠了,他大喝一声:“起!” 他的身形,随即从地面上,抜离而出,继而向背后猛地挥出一拳,又是一声铜铁之音,手舞长剑的剑魔,竟被他随意的一击,而轰击成一片碎片。 仲夏和仙弦目瞪口呆地望着方成,幽幽道:“这还是我们认识的方成吗?” 仙弦双目失神,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这绝对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大橙子!” 只是,亦是此时,那被轰击成碎片的剑魔,又重新凝结出新的躯身。 仲夏忽而一愣,幽幽道:“难道是那本圣者之书,所起的作用......” 眼看着恢复躯身后的剑魔又要攻击过来,只闻方成大喝一声,“破!”,一道刺目的血焰,径直从剑魔的天灵盖流淌了进去,之后,火焰燃烧的滋滋声不绝,枯竭的骸骨,晾晒在半空,犹如一团黑金所化的骨架,闪烁着淡金色的光...... 片刻之后,淡金色的光,渐渐地熄灭,空留下一片骨灰,经长飞一扫,消失在天地尽头...... 然而此时,却并非舒心的时候,又闻一声,叮铃,是一串悦耳的铃音,静静地在众人耳边回响。 于尊愣了愣,忽的疾呼道:“尔等速速捂住耳朵!”,与此同时,他又大喝一声:“惘为!” 《惘为》这本绝世秘法,现如今,世上除了于尊之外,大概已没有了继承人,恢弘的武道,是那么的不可思议,簌簌泛动着的剑林,此刻,似泛起了一片波涛,而此处业已是一片沧海,是剑之奥义——剑之海...... 空气中,几声噼里啪啦的脆响,有些剑柄业已碎裂。 而此刻,于尊心神一怔,忽的大喝一声:“合!”,剑柄上的裂痕,再次融在了一起,真是不可思议的功法...... 站在玄天上的女子,皱了皱眉,她的神色有些异样,心底一惊,幽幽道:“他要作何......” 而这时,望水剑突的出现在女子面前,许沫儿显出真颜,道:“姐姐,可否听妹妹一言?” 女子一愣,幽幽道:“你想说什么,沫儿妹妹?” 许沫儿的神色,略有些黯然,道:“姐姐!将军他......将军他......可能......业已作古......” 女子心神一滞,忽的拽起许沫儿的臂袖,道:“甚么?作古?将军他怎么了......你说,将军,他怎么了!” 此刻,许沫儿的脸上,再也没有隐藏那些隐忍了许久的泪水,道:“将军他可能......业已亡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将军他定不会有事......定不会有事的!”女子名为雪岑,身段窈窕不说,那绝世的美貌,更似一柄开了锋的长剑,耀的人眼睛,睁不开。 而这时,她依旧在不停地念着将军二字,她一脸悲恸的颜色,应是触景生情吧,许沫儿亦偷偷抹了抹眼泪,她回头冲着于尊轻轻地笑了笑,心道:“姐姐倒是好骗......若是将事实告诉她,她定会欣喜罢!可,我也知道,此事不能过早告诉她......” 而此时,立于玄天上的于尊,渐觉异状,他的身形忽的一闪,再显时,已然立于女子的身前,他笑道:“姑娘,可是为情所误?若是为情所误,于尊倒可以原谅姑娘!” “姑娘?”雪岑哈哈一声大笑,英姿勃发的她,哪里还是之前的那个忧楚的小女子?“你既称我为姑娘,那不如做我郎君如何?” 于尊愣了愣,有苦难言,道:“姑娘何意?” 雪岑笑道:“我思念当年将军英姿勃发,羽扇纶巾,而今见你亦是那英雄少年,若是你许了我,我倒也不至孤苦伶仃......” 而就在她大言不惭之时,她的眼前,忽的多了一片光明,在双眸开合的瞬间,她的眼前,是一位身披红袍的绝代佳人,女子气质冷艳且孤傲,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当女子出现的那一刻,雪岑身上的所有的荣光,似乎都已黯然失色...... 这绝代佳人,不是殷千秀又是何人? 冷颜的女子,瞳子里的光,是那么的刺眼,她皱了皱眉,望着眼前的女子,幽幽道:“尊儿?要不要我帮你杀了她......” 于尊愣了愣,忽道:“不可!不可!前辈大可不必!” 而站在一旁的雪岑,却愣了愣神,当见到真正的殷千秀时,她才恍觉以前的她,是多么的幼稚可笑,殷千秀的气场,犹如一片汪洋,内里的云雾,更是将她遮掩的密密实实。 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人领教过她真正的实力,她究竟有多强,自上古时期的凶人,大概会有一些见地罢! 雪岑一惊,此刻的她,哪还有之前的半分气势?她跪伏在地,悲泣道:“望千秀前辈赎罪!”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大可不必如此!” 说罢,便将跪伏在地的雪岑拉了起来,于尊道:“前辈,你勿要如此!她也不过是个落难的女子,我于尊也见不得她如此孤苦的模样!” 殷千秀笑道:“哦?孤苦?倒未见得......”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前辈,她们亦是落难的女子,望前辈网开一面!” 殷千秀忽的一声大笑,道:“我方才不是问你吗?要不要她的性命?既然你如此执着,我自不会伤及她的性命!” 锋利的瞳子里,是雪岑悲楚的容颜,绝世的枭雄,眼中却无这丝哀怜。 瞳子里,溢出了一片热泪,雪岑呜咽道:“不知英雄,可否带我等离开此境......” 这时的于尊,心底既可气,又可笑,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方才你不是让我做你的郎君吗?此刻,却又来求我......” “只闻英雄大名,未闻英雄胆魄,今日一见,却如江湖所言!雪岑自当低头认错!”她轻轻地揉了揉瞳子,红肿的眼眶,流出一滴滴晶莹的泪滴。 “我等不像枯死此地,今日既闻英雄来此,自不愿错过英雄,望英雄海涵!”她毕恭毕敬地说着,瞳子里的光,愈发黯淡了...... 他大抵是不愿看到这些女子凄楚的模样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既能相逢,便是一场缘分!尔等既想离开此境,那于尊便满足你们罢!” 她似乎未料到,少年如此干脆直接的回答,本以为渺茫,实则就在眼前,她亦为自己的勇气,感到开心。 殷千秀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她似乎很乐意见到此幕,这一路走来,便是冰冷如斯的她,亦被于尊的情怀感染了,因为他的身上拥有的东西,是他们身上寻找不到的,于是这世间,只有一个于尊,一个能够担得起大任的少年...... 于尊道:“我体内负有一片瀚海,大家不如先入瀚海一观罢!” 而站在一旁的殷千秀,则皱了皱眉,“你真的要让她们进入你的世界?” “哦?难道不可?”于尊道。 殷千秀道:“她们之中,若是谁有恶意,我将不再告知于你,便直接将其戮杀掉!”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前辈说得算!” 此时,众人才将眼神,留在一人身上,雪岑略有些心悸地忘了一眼倒在地上,浑身被一片血焰包裹的方成,幽幽道:“英雄,他是怎么了?” 于尊笑道:“他无事,他好的很呐!” 而亦是此刻,朦朦胧胧的方成,挠了挠后脑勺,坚强的爬了起来,他浑浑噩噩,道:“方才发生了甚么事?咦?我的衣服呢?” “你们看,他不是好好的吗?”望着憨头憨脑的方成,大家的眼中,皆溢出了一丝笑意,倒也忘记了方才的那个混世魔王...... 雪岑活了数万载,却也未见过如此蛮霸之人,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的名字就叫做——方成! 见女子眼中的神光,于尊心领神会,笑道:“他名为方成,是一颗大橙子,平时咋咋呼呼的,平日里,直来直去,不会耍些把戏,倒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而被一层灰烬,遮掩了本来面目的方成,却更令雪岑心中感到好奇了。 这时的雪岑,幽幽道:“我家将军是一位有着十分魅力的男子,却不知这位方公子,较之我家将军,孰优孰劣......” 闻此,方成精神抖擞,道:“姑娘,方成虽不知你家将军相貌如何,但方成也不见得会输给你家将军......” 如此义正辞严的大橙子,还是于尊等人第一次看到,仲夏忍俊不禁,道:“哥哥即使如此,我也觉得他十分滑稽!” 于尊无奈地抚了抚额头,道:“我也觉得!” “若是雪岑姑娘,知晓他的通达之法,不知该对他做一番甚么评价!”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 倒也未料及,方成会如此直接,大抵是方才用力过猛罢!而今气力未消,却闻一声,“砰!”, 天地之间,动荡不息,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在关键时刻,他竟放了一个屁...... 而且是一个至为罕见的屁,这一声屁响,登时间在这方世界,炸开了锅,“哎呀!是谁这么讨厌......” 众女子纷纷掩面哀怨,“自是我也!”他得意洋洋地宣称着,而这一刻,他的屁股上,却接连迎来了三个脚印,乃是于尊、仲夏、仙弦踢出去的。 其实,此行若是没了方成,那大抵是一场无比苦涩的行程了罢! 正是因为有他在,他家才会其乐融融,而有时候,他亦会特来缓解尴尬的气氛,如今,几人之间,却再也难舍方成的存在了......他亦变成了他们的家人,一个真挚而又诚恳的人! 这时,一滞掩鼻的雪岑,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道:“方公子,可真是一位率直的人!” 而此刻,殷千秀的身影,消失了,耳边只剩下一片片涌动的潮水声,于尊轻轻地挥了挥手,道:“且来我小世界中一观罢!” 于尊立在瀚海中央,而他的身下,则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剑灵,剑灵之中,有男有女,只是或有些残缺,或有些美丑,但令于尊始料未及的是,一片瀚阔的孤岛上,竟生出了些许林木,确是以前所不容的...... “这......可能吗?”于尊满眼震惊,道。 但当他看到那一柄柄古剑插入至岛屿的上方时,孤岛上顿生出些许灵气,他似乎明白,便是这片充沛的元气,才孕育出孤岛上的这些林木。 而此时,雪岑率众站在于尊的下方,忽的大喝一声,“于公子,快快下来,与大家熟悉熟悉!” 于尊笑了笑,心中亦多了一分喜色,道:“我来也!” 说罢,飞身向下俯冲了下去。 于尊的笑意,竟然令瀚海中泛起了一片浪,而他伫立在高空上的身影,渐渐地散去了,此刻的他,如一片和煦的风,渐渐地消失在瀚海尽头...... 第一百三十八章 舍命陪英雄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众人,道:“既然能与各位相聚于此,那便是于尊的幸事,大家既来之,则安之,于尊所负功法,尽皆对各位开往,望习之,若还有不到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此刻的雪岑,应是业已释怀了罢!她一脸清浅的笑意,道:“于公子,待我等如此不薄,我等还有甚么怨言,雪岑愿拜尊哥哥为异姓哥哥,不知尊哥哥同意否?” 于尊笑道:“这倒不是要紧的事,当务之急,大家还是调养生息,待来日获得了上古秘法,再为各位寻觅到生命容器,这才是重点......” 雪岑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脸上却有一丝愁怨,幽幽道:“还是尊哥哥懂得轻重缓急,雪岑失礼了......” 其实,倒也并非于尊不想与其结为兄妹,他更顾忌的是那个刁蛮任性的仲夏妹妹,有她一人足矣,他不想再将自己的心,分给别人了...... 再者,行走江湖,大多都是大漠孤烟,所谓的兄弟姐妹,在未来某一段的历程中,亦会离开自己,而那些长情,当赴往不顾...... 于尊将瀚海中个别功法祭于高空深处,天边是一片片七彩光华,可谓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煞是耀眼夺目...... 而此刻,雪岑等人纷纷祭出长剑,跃上高空,追随着那一道道刺眼的流光,翱翔在空冥间,以修剑灵之姿,以慰心中之意...... 是一片片刺目的蓝光,沉甸甸的,亦是一片玉霞,在缤纷靓丽的空冥间,纷呈上演,脚踩古剑的剑灵,沐浴在淡薄的阳光下,浑身上下,都有一丝清爽轻快之感,此刻的剑灵,恣意纵怀,他们渐觉,这才是属于他们的天下...... 于尊笑道:“各位兄弟姊妹,便在于尊心中瀚海修炼便是,于尊且先褪去,若有要事,便再寻于尊罢!” 雪岑率众立于波涛浩荡的瀚海中,一脸恭敬,道:“多谢尊哥哥的成全,来日我等定以性命相报!” 于尊皱了皱眉,道:“我不需要你们用性命来报答我,你们只要好好活着,便是于尊心底最开心的事情了!而且于尊也担不起这些命债......” 有一俊逸青年脚踩在古剑上,皱着眉毛,道:“可我等唯有以性命来偿还大哥的恩惠,大哥对我等如此不薄,我等又怎可不报?” 于尊笑道:“这报答自是要报答的,只不过要等到尔等寻找到融魂法器时,才可相报!” 这一刻,这一言,红了众人的瞳子,他们的心底是感动的,既有快乐,亦有感伤,他们不禁叹道:“这天下怎么会这么好的人?他似乎把我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一貌美的年轻女子,沉吟道:“大哥,既如此厚待我等,我等自要学会保全自身,而非成全他人!” “妍儿妹妹所言极是,我等自要以自身安危为重,如此才可偿还大哥的恩惠!”此时的众人,一呼百应,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若提起恩德嘛!于尊倒也谈不上赋予在座的各位多少恩德,但若能救各位于水火之中,亦是于尊平生的乐事之一,与人为乐,岂不快哉?” 雪岑的脸上,大概绽放着一片阳光罢,暖意融融的笑意,犹如春风般,扑面而来,她笑吟吟地昂着于尊,道:“尊哥哥既如此言之,那我等便放开手脚罢!于公子若是不弃我等,我等愿与于公子同习功法,共抵武道之巅......”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自是可矣,于尊正缺对手呢,若有了对手,于尊倒也不会寂寞了......” 月明星高,乌鹊南飞,又是一番爽朗的明月夜,几人离开剑隐峰,方成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道;“于师哥,你说当时的我真的口吐血焰?”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好好坐在那里,待我们收拾好了一切,自会详细的跟你讲的!” 方成仍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困惑,道:“怎么可能?昨日,我明明梦到师公他老人家了,他不再是教导我,勿要贪恋女色吗?只是在于师哥的描述里,我倒成了那个口吐血焰,周身皆被血焰笼罩的怪物,如此稀奇古怪,又怎么会牵扯到我?” 这时,仲夏飞起一脚,恰好踢在了方成的屁股上。 于尊皱了皱眉,抚着额头,叹了口气,“仲夏妹妹,你为何非要招惹他啊......” “咕......” “砰!” “哎呀!是不是又是方成,天呐,讨厌死了......好臭啊!”仙弦捂住鼻子,一脸难堪,道。 “方成我要杀了你......”仲夏疯了,是真的疯了...... 闻云巅之上,一阵金铁交戈,一片片细碎的电火花,闪烁在深暗的夜空中,而那片天空的尽头,则传来方成几声哀嚎,道:“于师哥,快救救我,快救救大橙子啊!这泼皮想要我命啊......” “你说谁是泼皮?我让你再说我是泼皮,我再让逆说我是泼皮”乒乒乓乓,然而却难抑心中的气愤。 “砰!”大地忽的一颤...... 仙弦略有些惊惧地望着长天,幽幽道:“定是那长天之上,发生了些祸患罢!” 此刻,于尊心底,亦变得认真了,他一脸郑重地望着长天,心底早已无了方才的笑意,那声轰鸣的雷电之音,是万年难遇的机缘呐! 铿! 锵! 剑隐峰,变得低矮,而这一幕,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的瞳子里,确是极为罕见之象...... 然而,此刻,方成的眼中,却充满了恐惧,他是众人之间最为特殊的一个人,因为无人知道他的身世,他好似一个谜团,一个显而易见,却无人想要解开的谜团...... 他有些惊惧地拉了拉于尊的袖口,道:“于师哥,我们还是快离开此地罢!此地不宜久留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尔等先行离开此域罢!待我去会一会那个魔头......” 方成满眼忧患,道:“于师哥,且听方成一言罢!这一次绝非你能抵御的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哦?我倒不信,不能抵御之人,于尊似乎还从未遇见过!” 方成阴晴不定地望着仙弦和仲夏,而两人的脸上,皆有一片郑重之色,他看出来了,她们似乎亦不想离去...... 方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既如此,那我方成便舍命陪英雄罢!” 仲夏横了方成一眼,道:“切!我等不屑与你为伍,你以为你心底所念,我等不知?” “啊?你什么意思?我心里想甚么了......我方成一世英名,绝非胆小怕事之人!”他冠冕堂皇,道。 “切!你勿要装了,即使再装你也没有哥哥那种大义凛然,此刻的你,看起来好滑稽......”仲夏一点颜面都不给方成,此刻的她,倒似是一只毛发倒竖的刺猬,见谁就刺谁。 只是此刻的仙弦,亦不想给方成一分面子,只是她所言,倒颇为的委婉,“我猜方公子既不想离去,定是怕未来,身边没些照应罢!” 而这时,玄天上,突的落下一道血色闪电,而亦是此刻,空冥中的那轮明月,此时,业已变成了一根苦损的枝条,枝条横亘在半空,而于尊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笑道:“青帝!待我去会会你!” 横亘在半空的枯木枝条,闪烁着黯淡苍朽的光,大地本为晴空一色,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阵阵模糊的景物,似被一片铅覆盖在上面,灰蒙蒙的...... 不多时,仲夏心底忽的一惊,道:“哥哥......你快看!快看呐!那个......月......月......” 于尊心底一怔,顺着仲夏所指望去,当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他的心底亦是一滞,枯损的枝条上,竟缠上了一条巨蟒,巨蟒周身烁着一层淡淡的血光,将这片天地映衬的一片殷红。 “哥哥......发生了甚么?”仲夏略有些胆怯,道。 于尊阖上双瞳,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他的眼前,是一本烁着玉光的古籍,名为《明书》,《明书》在他的身边,围绕着他,上下悬浮旋转,将他围绕在中间,不多时,他的周身,已被一片晶莹的玉光包裹住了。 《明书》的光彩煞是耀眼,此刻,那片光亦照亮了于尊等人栖身之处,脚底下的草植,皆在那一刻,变得枯蔫衰败,而那些奔走于草丛间的昆虫与小兽,亦在那一刻瞬间失去了生机。 方成大惊失色,语结,道:“看来......看来......师公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说得......要实现了......” 于尊反倒一脸笑意,他的脸上无一分俱意,“你师公说过甚么?可否详述?” 方成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底生悸,道:“于师哥,你竟然还在笑,有时候,我感觉你们真的是难以理喻......” 于尊笑道:“无非是生生死死,有何忌惮?生是一条好汉,死是一身傲骨,若是真的死了,我离琪儿便更近一些了罢!”至此,他的瞳子里,已多了一丝惆怅。 这时,方成却大喝了一声,“荒唐,简直是荒唐!你以为谁死了以后,都会入鬼蜮吗?这群山遍野间,皆是一片荒芜,而这片嶙峋的山巅上,有多少恶鬼?你若真的想去鬼蜮,决计不能将命运交由老天,于师哥,你勿要再颓废下去了,除非你不想再与她见面!” “方成,有时候你亦是明大理之人,可我又不解,你如此明理之人,又怎是缺乏胆量之人?你天天在这里危言耸听,若是入了战局,可是要砍脑袋的啊!”于尊冷冷地瞥了一眼方成,道。 “于师哥,难道你真的不怕商青帝?”是在心底嘀咕,只是却不知不觉的将心底之言,表述了出来,只是此刻的方成,眼底却无了退意...... “哼!商青帝,算什么?他在我等的眼中,不过是死物罢了,死物还想出来撒野?这有何可惧之处?”此刻的仲夏,亦是一副冷面。 看来,他们的心底,早已有了胜局。方成在心底喃喃自语,道。 而这时,仙弦则打了一个圆场,“方公子,不必心悸,我等经历的生生死死,又不止于这一次,不都是逢凶化吉,安然而归嘛!” 见众人如此,方成的心底,倒也有了一些底气,他的心底一横,朗声大喝,“既如此,那方成唯有舍命陪英雄了......” 想罢,还未等众人手中的兵器出鞘,他率先腾飞于高天之上,手里握着的则是一柄蛮霸的长刀,而那柄长刀,横亘在众人头顶,似放大了千倍万倍。 “于师哥,让我来帮你打头阵罢!”又是一声大喝,只闻那天地之间,一道刺耳的雷鸣,那是他劈出的第一刀,而亦是在那一刻,天地着实颤了颤。 只是他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些双眸黯然的孩童,这些孩童不知何时,攀上的天穹,这些孩童的皮肤,晦暗且黝黑,非人间所生。 人间,人类是双腿行走,而且这些孩童,却是双脚双手齐力蛮爬,而他们晦暗的瞳孔里,则覆盖着一层浑浊的光。 那片浊光,犹如夜里在宫殿里,燃烧的蜡炬,随风静静地摇曳,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而漫天上下,此刻,皆是这群蛮童,他们皆是瘦削的很,然而雪银色的牙齿,却闪烁着一层凛冽的血芒。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高天,唇边衔着一分笑意,“方成,我倒要看看你的身上,到底还隐藏着何等秘法......” 跃上苍穹的方成,回头望了一眼于尊,咧嘴一笑,比了一个剪刀手,大吼一声:“于师哥!好戏,现在即将登场!”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方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去罢!” 第一百三十九章 枯木 苍茫的高天之上,云冠之下,那些被吸干生命精元的蒿草,随着长风轻轻地浮动着,那些瘦竭的昆虫和小兽,再次化为一片沃土,滋补反养大地。 嗖!嗖!嗖!冷风,抚着人的衣袂而去,枯瘦的枝条横亘在长天正央,似一根枯竭的藤杖,而此刻,那条通体殷红的巨蛇,身体业已缠绕在那片枯木上,而渐渐地,那条玄蛇,化为了一段古老的符文,刻在了枯木上。 与此同时,方成那边的站端业已拉响,见他手舞长刀,锵的一声从高空斩落了下来,霎时间,那片被晦暗的血光覆盖的玄天,竟在那一刻多了一缕明媚的光华,长刀犹如一条巨龙,横亘在高天之上。 一缕缕血焰则从方成的额头,汇入四肢百骸,然后再由四肢百骸汇集到指尖,幽紫幽紫的血焰,锵的一声,生猛地劈开了那片乌压压的玄天。 锵! 雷电之光,如同夜里的星火,耀眼却明媚,与此同时,一片茂密的雨水,也自天穹上,铺落了下来。 而此刻,那些被灰暗的皮肤包裹的孩童,则呲牙咧嘴地冲着方成扑了过去,是些无了神识的僵尸蛮怪,想罢,心底倒也有了一个答案,这些凶徒定是当年追随商青帝的战将。 倒是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兵将,好似寻觅到长生不老的秘法,只是即便如此,却业已与死人无异了,他们的面颊,如同一片玄石,而那秀美或威武的容颜,刻画在玄石之上,似乎再也没有变幻...... 而此时,方成手中的血焰,愈发的炽烈,那片血焰,竟化为了几个魁梧的战将,没有过去太久的世间,面前已是八位与他样貌一直的霸者,这令人着实的惊讶,血焰竟可以化作人身...... 方成冷笑了几声,他忽的大手一挥,八位血焰化为的霸者,如同闪电一般,消失在辽远的天际上。 然后,天穹深处传来几声疯狂的爆炸声,那一刻,天地间,似乎变得静谧了些,只是那片晨光,却依旧被那片苍茫的黑暗压制在地平线的尽头。 而那片灰茫茫的孤岭与群山,则似一条条沉睡中的巨龙,只闻高天之上,迅雷一闪,群龙似是颤了颤,片刻后,天地之间唯一一缕晨光,再次被彻底地压了下去...... “咕密叨,昧咕密” “咕密密啊切,叨咯” 方成虽杀得凶猛,然而却抵不过数千孩童的咪咕声,这咪咕之音,令方成懊恼不已。 每一刀斩落下来,都似是沉入到了泥淤之中,渐渐地,变得麻木、无力。 于尊眼神一滞,嘴角边多了一丝笑意,低喃道:“方成,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摆脱这场危局!” 而就在于尊浅笑低吟时,玄天之上,忽的爆出一阵雷声,而伴随着这片雷声,之后,确是一声响彻天穹的言语——“傲天!” 简简单单的词汇,“傲天”竟真的盖住了那数千孩童的诵经声,此刻,于尊渐渐地懂了,商青帝生前也定是一位尊崇佛学的武修。 一句傲天,将晦暗的天地,撑了起来,却仅仅在那一瞬间,天地间再次被一层晦暗且茫然的影子遮住形色。 只是那数千诡异的孩童,却被那声“傲天”给生生地定住了。 于尊一脸淡漠地望着苍穹,此刻,志得意满的方成,可谓是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而这一刻,他的前臂则被一团血焰包裹住了,只是他的身后,却硬生生地生出了两幅翅膀,煞是惊人。 随着两副翅膀,呼呼的扇动着,苍天之下沃土之上,尽是些殷红的烈焰,而此时的方成,显然业已失去了神智,这倒也迎合了他方才言中之意,“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 于尊怔怔地望着方成,心底忖道:“这小子究竟是甚么来历?很显然,被这片玄风扇动的血焰花朵,并非狱界所有,只是除了狱界,鬼蜮界、佛陀古界,或者说三岔幽罗界、妄错古刹界,当真会有来人?” 一喜一悲,倒似在他的心底已痛苦地熬制了许久,而生出的浆食,却是甘苦相依的。 他静静地等待着,然后,倏尔,拔起源天刃,猛地向长天一劈。 轰! 一记绝杀,苍茫且高傲的苍穹,竟被砸的一颤一颤的。 恢弘的光影,如一组走哦沉甸甸的玄铁山,横亘在天渊边,而此刻,卧于半空中的枯木,竟轻微的颤了颤。 双目猩红的于尊,唇齿间挂着一丝殷红的血水,大喝一声:“破!” 刀锋上衔着血光,铿锵一声,时间空间,皆在那一刻,顿了顿,之后,时空的流速,一吸一滞,所幸没有膨胀,也没有皱褶。 轰! 山河崩殂,枯骨缠山,枯朽的剑隐峰,竟以你一道雪亮的寒锋,被削去了峰峦。 剑隐峰微微地颤动着,枯骨随着那阵颤动声,轰轰烈烈地从山巅上翻滚了下来,而那些状若灵石般的灵骨,倒似生出了神智,挣扎着站立起来,疯狂地向山下俯冲而去。 仲夏心底一颤,她忽的拉起仙弦,将其挡在身后,道:“姐姐,你的《霓裳羽衣曲》现在派上用场了!” 仙弦轻轻地点了点头,将琵琶抱在怀中,瞳子微阖,手指抚弦,一首空灵的曲子,在空荡的天地间,静静地回荡着。 如山灵流淌,如光和岁月,卷动着千百年来的世事风云,轻轻地流淌了出来。 是一曲幻乐,而心底的那些桎梏,亦被灵魂的力量,给拆解,自此,再次重新踏上征程。 温柔的乐曲,倒是将剑隐峰周围的温度,提升了些许。 令那些困倦的生命,也再次有了重焕心生的理由。 也再次让那些疲惫的灵魂,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浩瀚的山崖上,枯骨成堆,而此时,那些枯骨,却尽皆融入到了那片胸怀博大的峰林中,那些灵魄、鬼畜,倒再也没有遇见过。 颤动的峰峦,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是那些玉骨生出的灵畜,却依旧围在仙弦的身畔,安静地亲吻着这片曼妙且难得的乐曲。 只是,这片天下,再也没有不义之灵,在阻碍仲夏与仙弦二人,便是那些懵懵懂懂不识趣的生灵,亦被玉骨砸击的失去了灵识,之后,便落下高山,化为了一片碎骨。 仲夏笑吟吟地望着仙弦,道:“姐姐,你这曲子,可真是吓人啊!但我很嫉妒姐姐,日后,姐姐定要教仲夏谱曲、弹琴!” 仙弦笑着点了点头,道:“妹妹若是真的想要修习乐曲,姐姐教你便是!” 仲夏笑着吐了吐香舌,道:“姐姐,那么说定了,不准反悔哦!” 仙弦笑道:“难道姐姐还会反悔?妹妹,你闲来时,姐姐便教习你” 仲夏笑嘻嘻道:“姐姐,你对仲夏真好,可仲夏却无以为报.......仲夏,太惭愧了,仲夏平日里,对姐姐那般凶蛮,但到了关键时刻,却还需姐姐护佑,仲夏......我......我......”言未尽,瞳子却红了,仲夏呜咽着,再也说不出话了。 仙弦笑着拍了拍仲夏的肩头,道:“妹妹!何须如此,眼下之际,妹妹还需稳下心神,勿要被那些邪恶的音律,伤了灵识!” 只是,还未等仙弦将话说完,群山遍野间,竟真的想起了一片萧杀的笛音,笛音极为生动,在众人的眼前,倒似有一片浩浩荡荡的江河,江河涛声阵阵,而那片傲慢的涛声中,似乎还有一些凄厉的鬼嘶,再细些听,才恍觉,浩荡的江河,乃是这片凄厉的鬼嘶而引燃的...... 久立于半空的于尊,俯瞰着苍茫的大地,此时,他的额头上有一片紫色的印痕,而那片印痕,则在疯狂地旋转着,速度似乎已达到了极致,而他的周身,还负有一片紫色的玄焰,那片玄焰围绕着他的周身,不断地翻滚抖动,他身上的魔纹,在那一刻,亦变得黢黑无比,似是烙在了身上。 只是那片黑黢黢的魔纹,倒似有一股强横的撕扯力,很明显,天地间的玄气,是冲着于尊去的。 而随着天地元气的汇拢,位于他额头上的紫炎玄印,亦愈发刺目,仲夏一愣,心底有些焦急,道:“哥哥!你怎么了?” 心底一怔,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难道是被心魔侵蚀了?” 只是,未等她反应过来,天地间,轰!的一声。 那一刻,世界都在颤抖,而于尊的身畔,则聚集了数量众多的黑衣鬼魅。 仲夏忧心仲中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心底忖道:“难道,哥哥真的误打误撞,碰到了潜在的机缘?” 黑衣鬼魅,生的空灵且虚幻,此刻,他们似乎化为了实质,只不过当你仔细观察时,他们则化为了一片虚无缥缈的黑色烟雾,但阖上双瞳时,才会感受到他们身边那股磅礴而可怕的气息。 而随着黑衣鬼魅的出现,跪立在空冥之中的无数孩童,嘴里发出了一声声嘶嘶嘶的惨厉之声,而后,便冲着那群黑衣鬼魅爬了过去...... 于尊的嘴角,轻轻上扬,脸上渐多了一丝诡异的弧度,他笑吟吟地望向方成,幽幽道:“你的本事去哪了?可勿要再让我把你看扁了!” 沐浴在血焰中的方成,心神一怔,随即,发出一声桀骜的笑声,此刻的他,是这片天下的霸主,谁也不会再将他看扁了。 他挥起手中的长刀,锵的一声,跃上天穹,他脚下似有实物,一步一步地攀升到空冥之上。 他手中的长刀,着实的诡异,一朵朵血莲,围绕着他的长刀上下飞舞着,长刀一现,是冰冷且锋利的一幕,只是此刻,他的瞳子里,却是一片狂热,可谓是冰火之间。 他再次举起长刀,轰的一声斩落了下来,黑暗的天穹,在那一刻,似被割裂出一刀豁口,璀璨的光线,顺着破裂的空冥,犹如雨水,轻轻地落了下来,光线浸润着万事万物,它似乎也有了几分重量。 空气中,播散着一片片温暖,它在静静地抚慰着这片土地。 于是,天地之间,也再次多了生动的圣灵,啾啾鹿鸣,寒猿孤啼,这片世界,亦再次有了人间模样。 然而,好景不长,片刻之后,天地间,又再次重回那一片黑暗之中,于尊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道:“方成,你的能耐去哪了?只有这点功夫,还配做我于尊的师弟!” 方成心生一滞,闻于尊这声挑衅,敷在他周身间的血焰,变得愈发的痴狂凶猛了,那片血焰,好似要将整片世界烤化了,那丝灼热的气息,令人忌惮不已...... 他忽的大喊一声,“破!”血焰在半空中翻飞,此刻那片血焰,倒似一片片红莲,蔓延到了地平线尽头。 一片清明的冷光,是从他手中的长刀滚落下来的,炽烈的红莲与清明的冷光,犹如相隔两重天。 于尊心底一怔,忖道:“这柄长刀,倒是有些看头,但那片炽烈的红莲,是自他体内而生的?还是长刀所携之物?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世界,时而清亮,时而阴暗,数千孩童,嘴里是一片模糊的声调,不知他们是在诵经,还是在默默地为死去的生灵哀悼。只是持续了不太久,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章 大战商青帝 突兀间,方成大喝一声:“破!” 如初开天地,清明之色,再次浮现而出,而那片浑浊不堪的光,则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而那片冷冽且清明的光,则慢慢的从玄天上洒落了下来。 一轮明亮的圆月,再次出现在空冥之中,于尊的脸上多了一丝冷冽的笑意,他脚踏云巅,然后,如一根镝箭般,疯狂地冲着更高处,跃了上去。 而这时,悬在半空中的枯木,则渐渐地露出了原型,那柄枯木,化为了一位英姿飒爽的青年,青年立于空冥之中,周身之间,气质斐然,英俊的脸上,缀着一双清明的瞳子,内里则是一片朗日,晴空万里之色。 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似乎并不在乎眼前这个少年,而少年的脸上,则带着半分冷笑,道:“是你罢!商青帝......“ 青年脸色变得越来越深沉,意味深长地望着于尊,倒也不知是欣赏于尊,还是对他心有所图。 三声冷笑后,于尊忽的隔空拔起插在山巅上的圆月弯刀,如箭镝般,疯狂地从原地抜离出来。 在青年的眼中,于尊的身形,忽的一晃,便消失在了空冥之中,再次出现是,业已在千里之外,青年立于高天之上,渐变成了一个小点,此刻,他的面容,在于尊的眼中,变得那么的真实且清晰...... “没错,我正是商青帝!”他傲慢地望着于尊,脸上是一片若隐若现的笑意,不知自何时起,他的手中多了一柄弯刀,那柄弯刀不及于尊手中的圆月弯刀那般闪耀,倒是暗含一层吞噬光明的暗黑,而这层深不见底的黑暗,令人心底生出了一丝深沉的压抑...... 商青帝挥起手中的弯刀,与于尊手中的弯刀短兵相接。 轰! 那一刻,天地在颤动,而落日长河,则竞相逆流,江面上的小舟,生在岸畔的蒿草,以及在草丛间跃动的野兔,皆在那一刻改变了生命轨迹。 天地之间,是时闪时灭的雷纹,是商青帝手中的弯刃流出的一团团令人感到压抑的黑色雾气,原本业已清明的天,再次被一片黑暗笼罩,于尊大喝一声,“裂天式!” 冷暗的芒,在天穹上一闪一烁,而那片烧的赤红的明日,则自东方冉冉升起,而那轮明亮的赤日正央,站着一位手提弯刀的少年人,少年嘴角轻轻地向上挑着,在他的对面,是一片暗涌的黑色雾气,那片雾好似要吞噬掉这整片的天空与大地。 “我——商青帝,虽历万古光阴,经世事万重,渡万难之劫,却也从未遇到过如你一般疯狂的少年,这一刻,我倒想与你认真地交流一番,免得入了鬼蜮,再无敌手!”他傲慢地望着于尊,只是,此刻的他,却又如此认真,心底是如此笃定着,立于他对面的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此刻的商青帝,绝非他心底念想的那般,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那片雄浑的魔气,反而多了一分圣者之姿,只是那片雄浑的黑色雾气,却在提醒他,商青帝已死,而面前的只不过是他的魂灵所化罢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将源天刃重新插进了刀鞘里,笑道:“若是如此,于尊便赤手空拳,让前辈砍几刀罢!无论前辈使出几成武道,于尊也绝不还手,如何?” 商青帝仰天一声大笑,道:“好小子啊!我没想到,你竟如此的傲慢,既如此,那便来受死罢!” 倏尔,那些蛮童,化为了一叶叶飘絮,飘絮漫天飞舞,似一缕缕雪花,它们从天穹的正央,播散到了天地各处。 亦是在那一刻,商青帝的身躯,再次化为了一截枯木,从玄天上跌落了下来。 枯木似一截断刃,插在剑隐峰的峰顶,仲夏大喝道:“哥哥,那截枯木非同小可,你定要取来啊!” 于尊笑道:“妹妹,我等可以去了,此处乃是商青帝的荒冢,我等还是勿要打扰老人家休息了!” 仲夏皱了皱眉,道:“哥哥!不可,那截枯木,乃是通往三岔幽罗界的钥匙” 于尊心底一怔,身体也在那一刻忽的滞在了半空,“甚么?三岔幽罗界?我从未听说过,何谓三岔幽罗界?” 这时,满身血焰的方成,恰巧落在了他的身畔,方成神色萎蔫,眼看就剩下一口气在了,于尊心底一滞,忽的将他抱住,然而,亦是在那一刻,那柄枯木,深深插入到了剑隐峰中。 仲夏叹了口气,道:“哥哥,这下可麻烦了!” “三岔幽罗界到底是一方什么样的世界?我们为何非要去三岔幽罗界?”于尊道。 仲夏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哥哥,三岔幽罗界,乃是符术世界,这下你总该明白了罢!” 于尊心底一滞,心底泛出了一丝苦涩,道:“妹妹,可是当真?”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当真!如今,商青帝所化的枯木钥匙,业已遁入到剑隐峰中,接下来,看来唯有碰碰机缘了!” 这时,于尊倒是坦然,笑道:“天下因果,自是有缘者得之,我等必会再次寻到枯木钥匙的!” 仲夏笑着点了点头,道:“哥哥说得没错!天下因果有缘者得之!” 久久无言的仙弦,一脸忧悒地望着于尊,道:“公子!其实,仙弦一直都很担忧!” “哦?仙弦姑娘,所为何事?”于尊笑道。 仙弦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与太玄哥哥,乃是青梅竹马,男女间的情意,仙弦自是更懂一些,我与太玄哥哥,只不过是相隔不久,便如此的念想太玄哥哥,而于公子却与琪儿姐姐天地相隔,公子心底的苦涩,仙弦又岂会不知?” 于尊笑道:“仙弦姑娘多虑了,于尊行走天涯,也不尽是为了琪儿,我与这天下,有几分机缘,待我将江山看遍,琪儿也自会归来罢!” 仲夏幽幽道:“我同意哥哥的说法,有些事不必强求,该来的总会来的,哥哥如此念想琪儿姐姐,想必,琪儿姐姐也不会放下哥哥的,我们只需边走边看,待机缘成熟了,哥哥定会寻回琪儿姐姐!” “既如此,那我们便出发罢!”于尊甩了甩衣袂,哈哈一声大笑,道。 眼看剑隐峰渐渐沉入地底,仲夏忽喊道:“方成......方成还在剑隐峰上!” 也是在那一刻,于尊消失了,他的身法,神鬼莫测,令人揣摩不透,众人业已熟悉了他的手段,因此见怪不怪。 而此刻,仲夏等人,也暂时松了口气,再现时,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满身血焰的少年,昂立于风中,而那个少年,也正是方成。 仲夏心底一怔,心中忖道:“这血焰......难道就是爷爷曾经提到过的天无绝焰?” “既是如此,那哥哥身上的紫炎玄印,难不成就是......”此时的仲夏神情凝滞,她不敢继续想,因为......接下来的一切,都将是恐怖的一切。 于尊抱着方成,静静地落在仲夏和仙弦身边,他似乎察觉到了仲夏脸上的异状,道:“妹妹?可是有何困惑?” 仲夏轻轻地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道:“哥哥,我没事的,我们还是速速赶路吧!你看,天已经亮了!” 望着那片青灰色的天,一缕缕熹微的晨光,从天畔上,静静地落了下来,此时,每个人心底都有各自的想法,只是,却没有人说话。 方成苏醒时,几人业已离开了井城,浑浑噩噩的方成,揉了揉酸痛的额头,道:“我方才是睡着了吗?” 于尊道:“怎么样?睡得可是香甜!” 此刻的方成,精神抖擞,再次成为那个爱开玩笑的大橙子,“睡得好爽!好似排出了压抑在体内数年之久污浊之气,甚是清爽,甚是清爽!” 于尊笑道:“方才你表现的很好,我等对你刮目相看了!” “哦?是我吗?于师哥是指的我吗?我做了甚么?咦?为甚么我记不得了?”方成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一脸困惑道。 “哦?你竟不知?”于尊愣了愣,心底多了一分古怪的想法。 方成一脸讶异,半张着嘴,道:“于师哥,方才到底发生了甚么?可否详述?” 于尊心底一滞,心道:“难道他的能力,业已被人封印?” 这时,狡黠如仲夏,道:“哥哥,方才他不是睡了一觉嘛!他只是睡了一觉啊,有甚么大惊小怪的!”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顺势道:“仲夏妹妹,说得倒也不错,眼下之际,我等还是速速赶路罢!” 方成一脸无奈地指着自己,道:“到底发生了甚么?喂!喂!你们慢点走,等等我啊......” 这时,仲夏眯着眼,轻轻地瞥了一眼方成,脸上露出了一丝邪恶的表情,“你还要啰嗦甚么!” 顺势,一脚踹在了方成的屁股上。 于尊无奈地掩了掩面,道:“妹妹,你还未领教过他的“气功”吗?” 仲夏一愣,脸上露出一丝俱意,而亦是此时,一股恶臭,传入众人的鼻息间。 方成觍着脸,吃痛道:“仲夏!你太可恶了......” 她大抵还是年轻罢!依旧压制不住心底的气愤,于是,她又飞起一脚。 砰! 天地之间,一片雷鸣之象,于尊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气功”?” 仲夏皱着眉毛,嗔道:“哎呀!哥哥,这哪是甚么气功啊!这分明是吃饱了撑的!”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即使同道中人,自要相互理解,罢了,勿要再埋怨他了!” 仲夏却道:“哥哥,不如把他留在这里罢!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于尊皱了皱眉,忽道:“妹妹,你懂得医术,若是从药理寻些秘法,会不会除去他身上这股恶臭?” 仲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后,道:“有倒是有,只是不知效果如何,可我怕若是阴差阳错间,助长了他体内之气,我等岂不是在......唉!哥哥,算了罢!” 于尊叹了口气,喝道:“方成!你有愧于我等!” 方成一脸憨色的挠了挠额头,道:“于师哥,你们在说甚么呢?” 时间向前推进着,几人离开了井城,再回味时,井城犹如一片泥淤之地,费了太多力气,才从中抜离了出来,此时,下山倒似上山那般艰难,而众人的心底,也不免多了一丝苦涩...... 于尊长吁了口气,一脸苦笑,道:“我再也不想回来了!但愿明天依旧,但愿过往既往不咎!” 仲夏唇边衔着一根莽草,道:“哥哥,要我说,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寻找符印罢!大千世界,小世界又岂止万千?我等若久缚于狱界,今后,恐将难以突破命中定数!” 于尊的瞳子里,是一片朦朦胧胧的雾气,而那片刺目的白光,则从他的心底,折射了出来,厚茫茫的雾气尽头,隐有一颗赤子之心...... 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浊气,笑道:“没错!仲夏妹妹所言极是,现在,我们该离开了......” 仲夏愣了愣,忽又道:“哥哥,无需离开此地,氹响国内,正是刻印符印的中央地带啊!” “哦?仲夏妹妹可是当真?”于尊心底一怔,望着一脸笑意的仲夏,心底应有了答案......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方成的愿望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当真!千万年前,氹响国名为梵城,是一座深不可测的顽城,梵城之中,佛陀众多,不但如此,还聚集了一些道士,单凭这些僧侣与道士,业已将梵城的修行大业提升到了历史的最高点!” “只是虽光线至极,却也深受其害,史书中记载,梵城在一场大战中的灭亡,而那场大战,至今为止,也仍是一个谜团,只是,直至百万年前,梵城再次被诸方势力重建,虽无了当时的盛景,但遗落在其中的符印之术,倒是应还留有些许罢!” 仲夏说完,长吁了口气,一脸怅惘,道:“只是可惜的是那把枯木钥匙,爷爷曾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定要去三岔幽罗界望一眼,虽不知爷爷的目的,但总归爷爷也不会害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以我之见,除了那把枯木钥匙,也定有其他妙法,打开通往三岔幽罗界的大门!” 仲夏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幽怨,道:“可爷爷曾经说过,三岔幽罗界,唯有寻到那把枯木钥匙才能打开,而佛陀古界,倒是有诸多秘法可以开启!” “三岔幽罗界,我自会帮你打开,而佛陀古界,乃是我与琪儿的相聚之地,仲夏妹妹定要助我一臂之力!”于尊望着天空,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时的仲夏,笑了,她的笑容是夏日里的花儿,是池塘里的涟漪,是天穹上的云朵,是秋日里的飘絮,“哥哥,你不必在意仲夏的想法,仲夏唯愿哥哥能与琪儿姐姐早日相聚,美满团圆,至于仲夏失去了甚么,仲夏在所不惜!” 闻此语,敏感的少年,心底犹如针扎,尖锐的刺痛感,令他的心底,久久难安,“妹妹!你既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会忽视你的感情?你可知,每次于尊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心底有多么的苦涩?于尊不止有琪儿,还有你啊!妹妹!” 这时,仙弦忽道:“公子!我记得师公曾经说过,在氹响国内,似有一道符印,似乎封印着一方小世界,我等不如去寻觅一番,若是有缘呢?” 方成亦道:“于师哥,小世界里,符印多不胜数,若是命里有缘,倒也能够觅得一些通往大世界的符印!”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身边那个眼睛红红的少女,他仍有些悔恨,心道:“是我对不住你,仲夏!” 片刻后,他恢复了常态,而少女的眼睛里,也有了一丝笑意,于尊道:“各位!出发!” 仲夏、仙弦以及方成,皆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哥,在前方带路罢!” 泪眼朦胧的少女,静静地望着少年的背影,破涕而笑,道:“哥哥,仲夏一直相信你,你......一定会达成所愿的!” 于尊的脸上,是一片清浅的笑意,他回头望了一眼仲夏,冲着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道:“妹妹,以后可不能再哭鼻子了哦!” 这一刻,少年胸有成竹,他再次变成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少年,他大喝一声:“各位至亲,且陪于尊一同讨伐天下罢!” 说罢,众生一阵郎笑。 这一日,众人离开了井池,也恰巧是这一日,南泽起了一场大战。 乃是游风国与赤侣国之间的斩断,而战争的起因,却是因一个宝物所致,至于是何宝物,江湖中,却无人知晓,这皆是上位者之间的秘密...... 夜晚将至,凤仙守在宫阙中,蜡炬上的烛泪,已堆叠了好厚的一层,晦暗的灯火,在大殿中,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一官差忽喝道:“启禀陛下,前方有密报传来!” 凤仙一脸淡漠,道:“念!” 寥寥数语,却令这位女皇,心底久久难安,绝美的侧脸,在明净的灯火下,刻下了一道好看的轮廓,宫门随风轻轻地颤抖着,窗户内,赤黄色的火光,静静地随风摇曳着...... 凤仙——氹响国第十八代女王,执掌氹响国万余载,是一方武道了得的霸主! 此刻的她,心绪有些繁乱,是因那封密函所致。 而这位氹响国的女王,大多时候,是一位愁绪满怀温文尔雅的女王,但此刻的她,心底却有些厉色了。 而传信之人,在离开时,便被她用秘法,搅乱了神经,他不可能会记得那封密函中的内容了。 而今,站在氹响国最高的城墙上,落寞的容颜上,挂着些许泪珠,泪珠顺着她白皙的皮肤,坠在地上,似是光的划痕...... 她大喝道:“来人!” 倏尔,十几位妙龄女子,立于她的眼前,道:“不知姐姐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凤仙的脸上,略有些苦涩,道:“既唤尔等,那定不是甚么美差!” 那十余位妙龄女子,皆笑道:“姐姐,无需这般客气,我等追随姐姐多年,倒也经得起风雪,若不是姐姐的偏袒,我等又怎会活到今日?” 凤仙瞳子里,是一片晦暗,“可这一次,可能是我们相聚的最后一次了,若是尔等亡故,我亦会追随尔等,只是,不知入了鬼蜮,还会不会再见到大家......” 众女子反倒是一脸安然,道:“姐姐何必如此惆怅,我等既敢接下姐姐心中重任,定是有些把握,姐姐大可不必介怀!” 凤仙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尔等且去罢!愿妹妹安然而归,再与我执掌天下!” 此刻的凤仙,再次变成了那个霸主,她瞳子里的光,是那么的锐利。 宫阙外的一方阁楼内,一首《空庭晚》随风飘至耳边,“诀别杏花雨,谁与栖,乌雀声声慢,谁往来,不负韶华探春时,宫阙明黄,此曲空庭挽别离,饶鸦声阵阵,望乌雀南飞!” 那一夜,泪洒阑干,寂寞空庭晚,女王单薄的身体,似一道圆弧,她的脚尖点地,身体在半空中旋转,她似是一叶唯美的蝶,轻轻地舞着......舞着...... 寂寞,潇潇雨歇停望眼,斑驳,垂垂白发凋敝树,一片片璀璨的过往,只剩下了一声叹息。 锵! 锵! 锵! 一架架弓箭拉满弦,飞射了出去,是一条条灵动的蛟龙,穿插在灯火辉煌的夜空深处。 风渐歇,一滴露珠,顺着竹叶“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珠水四溅,化为了几株飞花,润泽在早起的晨色间,愈发的冷傲、孤绝! 狭窄的巷子里,本就廖无人烟,新鲜的苔藓,淅淅沥沥的雨水,是一场盛夏,还是一眼薄秋? 狭窄的巷子,似乎变得瀚阔了些许,只是,却也因此被点缀的更加的孤寂苦涩了许多。 晨时的露水,啪的一声,砸在了鬓角上,少年的白发,镶嵌在晃动的光河里,渐有了一片轮廓。 天上的镝箭划着风,静静地远去了,之后钉在一幢幢巨大的木门上,算是有了一场残忍的结局。 锵! 锵! 锵! 那种钉在木板上的声音,有些钝重,没有过太久罢!宫门上业已插满了数万具箭镝,箭镝足有一人之高,极为尖锐、锋利。 于尊几人,望着长空,看到街巷上,一脸恐慌的百姓,而此刻,几人正位于氹响国的第二都城——晓城! 烽烟滚滚,战事如歌,那些尖锐的镝箭,落在了街边巷陌,一些运气不好的城民,成了箭镝的活靶,这时,不知谁在欢呼,稽首跪拜。 于尊心底一愣,忽道:“妹妹,此城的战事,定于井城有些关联!” 仲夏心底一怔,顿时大惊失色,道:“难道是枯木钥匙?”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幽幽道:“不然呢?道理如此简单,想必,这片世界里的下位者,亦知悉了其中奥妙!” 仙弦略有些犹豫,欲言又止,道:“于公子......你真的想得到那把枯木钥匙?” 这时,方成的脸上,亦带着一分苦涩,道:“于师哥,你若真的想去三岔幽罗界,大橙子倒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哦?你有何看法,但说无妨!”于尊脸上虽挂着一分笑意,但心底亦有一分犹豫,在他的心底,三岔幽罗界,仅有一片模糊的轮廓,或许,也仅有一分粗糙的轮廓罢了...... 方成一脸苦涩,道:“于师哥,三岔幽罗界,根本就不是人待得地方......” “哦?何以见得?”于尊的心底,略有一丝恍惚,道。 他渐渐地明白了,或许接下来方成所述之事,可能会与琪儿有关。 方成搐了搐鼻子,打了一个喷嚏,道:“三岔幽罗界乃是魔王所居之地,漫天黄沙,满地血河,没有价值的人去了会失了性命,有价值的人去了,灵魄则会粉碎!”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反而多了一分笑意,道:“那又如何?” 几日来,阴雨绵绵,方成的鼻腔里,似乎总有一些粘稠之物,他又打了一个喷嚏,道:“于师哥,这可不能莽撞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说得,我一点都不在意!” 方成一脸苦涩,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道:“于师哥既非要坚持,方成唯有舍命陪英雄了!” 仲夏一脸嫌弃地望着方成,然后在方成的后脑勺,用力一拍,道:“你是怕死罢!我倒不愿与你同去!” 这时,方成皱了皱眉,道:“难道我方成在尔等的眼里,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没想到,他身边的三个人,皆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以后,便由我来冲锋陷阵罢!” 虽是气话,但也是信誓旦旦...... 仙弦皱了皱眉,脸上挂着一分忧色,“勿要吵了,当务之急,还是处理眼下之事罢!你等且看空冥中的那根箭镝!” 方成道:“没什么可看的,也无非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执!”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方成的背,“方成我从未小看过你,反而一直都在高看你,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有多大,平日里,大家的嬉笑之言,你勿要放在心上,我、仲夏、仙弦,皆未小看过你!” 方成愣了愣,看到于尊眼底的笑意时,他心神怔了怔,“于师哥,当真?”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何时骗过你了?” 此时的方成,心底定是感动了,他揉了揉眼睛,不多时,便哽咽了起来。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罢了。 “是不是因为师公?”他哽咽着,但心底却渐渐地温暖了起来。 “这里只有我们,没有你的师公!”于尊道。 “师公,他待我不薄,以后我定要将师公引荐给于师哥!”方成道。 于尊笑道:“我早已与春秋意见过一面了,春秋意不就是个糟老头子嘛!”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们要灭了你 “什么?糟老头子?天呐!于师哥,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方成一脸骇然,道。 “我于尊不信鬼神,不服强权,区区一个糟老头子,我又岂会在意?皇天后土,纵然有于尊一席埋骨之地,甚么天高地厚,甚么天王老子,在我这里,是一并不作数的!”少年一脸霸气凛然,道。 而站在于尊身畔的仲夏,亦是一脸不屑,道:“哥哥说得没错!一个糟老头子,算甚么天高地厚?方成!你未免也太过懦弱了!” 方成瘪着一张脸,道:“他可是我的师尊呐!你们对他如此不敬,大橙子我......我该怎么办呐!” 于尊随意地摆了摆手,轻轻地拍了拍方成的肩头,道:“方成,你心底知道你想要的是甚么吗?” “于师哥,我自有心思,只是,一直来不及说,若是我说了,于师哥会帮我实现吗?”方成一脸憨态,道。 “你说罢!你究竟想要甚么?才可帮我等寻到那把枯木钥匙!”于尊一脸清浅的笑意,笑望着方成,道。 “倒也并非是些珍奇之物,我......我......想要......”此刻的方成憨态可掬,似已进入了一片梦想之境。 “想要甚么?说嘛!你这个臭虫!”仲夏用脚踢了踢方成的屁股,道。 方成发出一阵嘿嘿的傻笑,指了指仲夏,道:“只要于师哥,能够帮我寻到一位如仲夏姑娘一般的妾室便可” 闻其言,众人愣了愣,而仲夏更是脚底打滑,差点摔倒在地,“你这个家伙,脑袋里究竟还装着一些甚么龌龊想法,统统给本姑娘吐出来!” 方成一脸傻笑地望着仲夏,道:“这是大橙子,第一次接触如此广阔的世界,一路走来,却唯与仲夏和仙弦姑娘走的近一些,仙弦姑娘的素雅,仲夏姑娘的可爱,皆在方成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大橙子心底便生出了些念想......” 说罢,他的脸上多了一丝苦楚之色。 而仲夏则气嘟嘟的在他的后脑勺上,猛地拍了一掌,道:“你这个坏家伙,脑袋净不往好处想,你若是再敢重复半句,仲夏我今日便将你的屁股踹烂!” 方成嘿嘿傻笑,道:“难不成仲夏姑娘对我的屁股有何偏见?” 仲夏无奈地叹了口气,“哥哥!你为何要收了他,他简直是个流氓,是不要脸的流氓!” 噗...... 未等仲夏将话说完,方成一脸憨态,道:“嗨!通达之法,嘿嘿嘿!” 众人纷纷捂住口鼻,一脸绝望,道:“方成!我们要灭了你!你这颗烂橙子......” 彼时,静寂的天地间,只剩下了几声傻笑。 而此刻,天地之间,忽有雷电,黑暗的天穹,变得一片通明,片刻后,又是一声炸雷。 于尊笑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远处传来方成的嚎叫,“师公!不可!不可啊......” 偶有笑声,后,是一片严肃。 几个时辰后,半空中的箭雨,依旧不绝,彼时,方成却带着于尊等人慢慢地攀上了晓城外围的一座高峰。 方成笑着指着晓城正中央的一片光华所聚之地,“那便是枯木钥匙的所在!” 这一幕,有些诡异,当方成指着那片区域时,是一片明亮,可当他收起手指时,那片区域,又化为了一片黑暗。 方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师哥,看来方成判断的没错!”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你这术法,倒令我开了眼界,只是此时的我,还看不透其中的奥义!” 方成哈哈一声大笑,道:“那是因为我与这片天地,有一纸契约!” “哦?甚么契约?”仲夏好奇道。 “是与天地之劫有关联的一纸契约......”他脸上虽有一片笑意,可也仅仅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而已,一瞬后,他的瞳子里,多了一丝晦暗之色,而这一切,却皆印在了于尊的瞳子里...... 仲夏正欲继续追问时,于尊拉了拉她的手腕,道:“仲夏妹妹!勿要少见多怪......” 少女脸上虽有一丝纠结,但终还是没有再说甚么。 方成望着头顶上的那片星空,长吁了口气,道:“这倒并非甚么秘密,只是方成的心里,有一些......有一些......”他终是叹了口气,再未多言......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何时想说,便何时说罢!” 当方成脸上,再次露出一丝笑意时,于尊心底略微一愣,心道:“他可是真是顽强,比蟑螂还要顽强......” 方成道:“于师哥,说起来,倒也奇怪,师公说让我下界来长长见识,可阴差阳错,竟真的让大橙子寻到了于师哥,我们师兄弟皆想与于师哥成为同道中人,可于师哥却似神龙般,见首不见尾,便是师兄弟们见了,可能也不见得识得师哥!” 闻此言,于尊沉吟道:“天地之间,有缘者得之,无缘者失之,命,可信之,亦不可信之,各中因果,自是上天定数使然......” 方成笑着点了点头,道:“于师哥,我能遇见你,便是我方成的本事,亦是我方成的福分,即使,这一路走来,方成没有所谓的姻缘,但只要让方成陪在于师哥的身边,方成业已满足!”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方师弟,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师弟不必太过强求,才貌佳人会有,而于尊也定会帮师弟你留意,这都是迟早的事!” 方成的脸上,又露出一丝憨笑,道:“于师哥既如此说,方成便相信师哥所言!”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于尊的身世,倒也与师弟有些相像,自来了这方神秘的世界后,我便忘记了所有,自己的身世,又或者家人,又或者儿时的童趣,皆不见了,如今闻你所言,于尊心底的愁苦,倒也浅了几分......” 方成苦涩地摇了摇头,道:“于师哥,我跟你不一样,于师哥的亲人,可能还活在世上,而大橙子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了,大橙子从未见过他们,但有时候,我真的......真的......好想念他们......” 于尊愣了愣,悲伤如海水般涌上了心头,若非星朗月明,于尊更想要淋一场雨,那样,他们便不会看到自己心底的忧伤了。 而此时,上天竟真的落下了几滴甘露,一脸怅惘的方成,静静地望着长空,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模糊的笑意。 “于师哥,幸好让我遇见了你,你是除了师傅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其实,大橙子,早就习惯了,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也习惯了心底的悲伤......”他强颜欢笑,道。 静静地望着天空,同样是悲伤,在各自的心底,却刻画出了不同的模样,有的人早已忘了,有的人铭记于心,有的人借酒水一夜忧肠,有的人借天明以慰平生至悲......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幽幽道:“可曾有与我,同赴前程之人?可曾有与我,共享华年之人?可曾有与我,共系灾难之人?可曾有与我,同结连理之人?” “我见天朗月明,我见华发白首,我见世之安然,可这又与我有何关系?我可为地上蝼蚁,可为天地霸者,可为你梦中的情郎,可为日日思恋你的人,可这又有甚么?这又算作甚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壶酒,扔给方成,笑道:“大橙子,于尊今晚与你共饮几杯罢!” 方成与他望着头顶上的星空,一口酒水下咽后,心底渐渐暖了许多,可头顶上,依旧是那锋利的箭镝,划破了风,划破了心底的希冀,划破了世之安然,也划破了那些梦中人的性命...... 天空依旧是那么的黑暗,黑漆漆的箭林,遮住了月华与星耀。 嗖! 嗖! 嗖! 于是,天空也更加的乌暗了...... “哥哥,他们好可怜!”仲夏悲楚的瞳子里,落了泪,她哽咽着望向远方,她似乎触摸到了那些城中百姓的宿命...... “你看,这荒凉的草木,不也是一样的可悲?”于尊一脸怅惘地望着远方,道。 “于大哥说得倒也没错,一阵狂风过后,零星的烟火,便会将这片草木引燃,这也是一众生命,与那城中百姓,又有何相异之处?”仙弦叹了口气,只是瞳子里,亦是一片血淋淋的伤口。 “哼,才不像姐姐说的那样呢!这些草木又不会说话,它们即便是枯了,也不见它们有半分悲痛,而那些城中的百姓,则会恸哭流涕,这才是令人着实抑郁的一幕!”仲夏揉了揉红肿的双眼,不甘心,道。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你们勿要争辩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观念,就不必分出高下了!” 仲夏嘴角略有些颤抖,道:“可,哥哥!我们难道真不顾那些城中百姓了?” 于尊皱了皱眉,道:“尔等且在此地待我片刻,我去去便来!” 如一片风,消失在夜空的深处,再现时,业已是万里之外。 天光浩荡,苍茫的夜空深处,坠下了一片片炽烈的焰火,这绝非是一国之战,只是却罕有人知晓,究竟是谁挑起的战端。 炽烈的苍穹与灼热的大地,在地平线的尽头,似乎连成了一体,只有一道缝隙,而那道缝隙的尽头,还连绵着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山峦与丘壑。 轰! 空冥中,有一头古老的凶兽,凶兽全身披着一片血鳞,斗大的双眼,让人心生出些许忌惮,凶兽的背后,还生了一双翅膀,头颅则是一颗龙首,只是尾端却又恍似一条巨蛟,这一幕,倒令人有些忌惮。 只是,于尊却一脸平静,他笑吟吟地望着那头凶兽,幽幽道:“这倒也下了血本,待我宰杀了这头恶兽,看你们还有甚么法子......” 他挥起手中的弯刃,锵的一声,从半空中劈落下来,“这场战乱,应该要结束了!” 说罢,他深入敌后,又是一记力劈,数十万兵将,皆在那一刻,被一柄蓝色的巨刃卷上了高天。 而吐着烈焰的凶兽,瞳子里则迸发出一缕缕血光,唇齿间,则吞吐着一片血气。 轰! 大地又是一颤,却是因那头巨兽,从半空中摔落而下所致,凶兽壮若山河,自是引起了一片骚动。 他手舞着圆月弯刀,双眸间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道:“畜生,可是服气?” 这一路走来,见过的凶兽,何止万千? 这头龙浑兽,又岂会落入他的法眼? 便是那血幽兽,也被他轻易斩杀了,如今,倒不如说,于尊正在玩弄这头巨兽罢了。 他只是轻轻地一劈一砍,龙浑兽业已是遍体鳞伤。 悲愤的龙浑兽,大吼一声,天地间,能量的攒动,破碎的山河,犹如遍体鳞伤的凶兽...... 于尊眯着眼,一脸不屑,他收起了源天刃,双手在胸前划一个太极,喝道:“枕江山第一式——裁世......” 却见天地之间,皆是些金黄色飘絮,飘絮出自于尊掌中,无穷无尽...... 而被飘絮触中的生命体,皆在那一刻,被封冻了起来,真是令人难以想象,那片金黄色的飘絮,竟有如此雄浑的冰寒之力...... 第一百四十三章 枯木钥匙 于尊一脸轻蔑的笑意,他双臂一合,黄天黑土,在那一刻间,再也不复往昔,茕茕孑立的光线,被黑暗吞噬,金黄色的飘絮,又将那片被吞噬的晨光,再次点亮了,却是神明无量,魔道通天...... 于尊笑道:“天气变得愈来愈寒冽了,寒霜冷锋,封人间呐!”言罢,他轻挥衣袖,双腿一弹。 蹙! 倒似是一根镝箭,发出一声干脆的哨响,消失在天地边缘,在天穹的尽头,是一片炽烈的光线,而千里之外的云端上,则伫立着各方豪雄,他们轻踩在云巅上,似是有通天功法,实则是以气运形,只是看起来有几分神异罢了。 于尊皱了皱眉,道:“尔等想要作何?” 一白发披肩的老者,一脸冷意,道:“我等要作何,难道还要禀报你不成?” 言罢,引得诸多豪雄,哈哈一阵大笑,他们的轻蔑,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他们的心,可安的很呢?只是,却不知,过段时间,他们还会不会笑得出来。 于尊脸上挂着一片冷冽的笑意,“尔等,所行之事,违逆天道,我为何管不得!” “你可想清楚了?”一位身披紫发的中年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很显然,此人并未将于尊放在眼里。 于尊静静地望着虚空,而那数十位自以为是的“神仙”人物,站在制高点上,自以为是的嘲讽着。 于尊笑道:“若是于我无益,我是肯定要管得......” “哼,你也未免太过自视甚高了罢!一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道。 “于尊为何要瞧不起自己?甚么是自视甚高?难道在尔等面前,俯首帖耳便不是自视甚高?”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剑眉倒竖的青年,道:“师妹!勿要再与他啰嗦下去了,既然是我等先到的此地,自然要等我们先行行动才是,倒是尔等,未先至此,便勿要与我等抢头彩,是不是有些可笑......” “笑话!何来的头彩,枯木钥匙有德者得之,我等可并不关心何人先至此地!”即便剑眉男子的气势,再次变得锋利,即便他再咄咄逼人,可那些故作高深的“神仙”可并未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放肆,一个小小的郡主,便想与我等争些盘缠,你也未免太过大言不惭......”剑眉男子的身畔,是一位貌美的女子,女子的眼神倒是颇为犀利。 “身为郡主,我本就光明磊落,既想要抵达异界,自是需些盘缠,即为了活命,难道我等还要将这盘缠让给尔等,尔等想的倒十分美满!”郡主中,一位长得颇为娇俏的少女,道。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倒也不知他们在争论甚么! 倒是此刻,一位长相极为绝美的女子,却一直在一方怔怔地望着他,却也不知她心底有何心思? 于尊回头,恰巧撞上了她的眼神,女子却忽的将瞳子瞥向别处,于尊一脸憨色,摸了摸后脑勺,却终不知女子的意图。 天穹之上,几人正在攀谈,云巅之后,却是一群身披重铠的兵将,他们在奋力地厮杀着。 于尊皱了皱眉,一脸极寒,道:“那些兵将,可是各位所携?” 孤傲的女子,冷笑道:“是又如何?” 于尊收起了笑意,此刻,众人明显感触到了空气中的寒意,他们身心一怔,心道:“这是何人所为......”至少,他们亦知,这片冰寒,乃是人为,而非自然所孕。 “你等在此处攀谈,而他们却要在下方厮杀,你们罪不可恕......” 没想到女子却不痛不痒,道:“他们喜欢厮杀,与你何关?” 于尊阖上了双眼,长吁了口气,待再次睁开双眼时,那丝彻骨的寒意,似乎要将众人的魂魄冻结。 “尔等如此绝情,难道不怕招来天谴?” 此时,女子皱了皱眉,拽了拽身畔那青衣男子的衣袂,道:“师哥,这个人好烦啊!不如先将他解决了再说罢!” 青衣男子一脸孤傲,他的傲慢,令人厌恶,可他无论面向何人,都是那种“世界之大只有老子最大”的感觉。 青衣男子从腰间拔出一柄利剑,势要出招,然而还未等他使出利剑,一道蓝色霹雳,忽的从他的肩头划过。 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嘶,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多么锋利的刀子啊...... 众人心底一怔,这才明白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此时男子的手臂业已被那道蓝色霹雳割下了,众人心底泛起了一丝寒气,一脸愕然,道:“刚才究竟发生了甚么,顾国公似乎并未使出招式,便被......” 而此时,站在空冥之中的少年,右手拎着一把圆月弯刀,左手则拎着一条血淋淋的断臂,他将断臂扔向众人。 而原本冷若冰霜的女子,此时,却哽咽着,轻抚着枉送了手臂的大师哥,道:“你这个疯子,我定不会放过你的!” 言罢,就欲离去,倒也是有些晦气,与色厉内荏的大师哥前来此处,非但没有寻到好处,反倒是先失之东隅。她一脸晦暗的颜色,瞳子尽头,是一片深深的恨意。 于尊笑道:“你既如此,难道你觉得我还会放你离开?” 女子心神一滞,身姿绰约的背影,在空中,一闪一烁,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而那片乌云密布的苍天之下,则是喊杀阵阵,锣鼓萧萧。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未将你的本领摸清楚前,我又怎会放你离开?” 说罢,他的身体犹如悠燕,潇洒地离开了这片天地,而女子的身法,亦堪称诡异,只是,在于尊的面前,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立于空冥之中的诸豪强皱了皱眉,他们心底清楚的很,顾国公的武道如何,却未料到,如今,竟被一个少年稍施武道,便被降服了,其中厉害,心底自知。 于尊微阖着瞳子,此刻的他,只凭心念追随,即便深处刀山火海之中,亦不再有所顾忌。 “惘为......” 一声惘为,犹如狮吼,天地变色,是一片音浪,将天穹上的乌云震碎,亦将那清冷的空气,搅得一片燥热。 “这......”那绝美的女孩儿,怔怔地望着于尊,久久未语。 轰! 而此刻,随着这声巨吼,苍天之上,业已是一片声浪的海洋。 亦是因这声巨吼所致,荒原上,万千兵士,此刻尽跪倒在地,他们捂着脑袋,一脸痛苦,呲牙咧嘴的嘶吼着。 亦是此时,声浪扩散至遥远的空冥深处,无数的鸟兽,皆倒头向地面坠去。 少年的脸上,是一片寒至彻骨的笑意,他似乎亦步入至魔道之中。 随着这声冷漠的笑意,那些身披铁铠的兵将,最终竟因这道音浪,而全身崩裂而死,片片血华,犹如烟花般灿烈,从这些兵将的脖颈中喷了出来。 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唯有心怀不轨之人,才会死于惘为手中!你们......都该死!” 惘为——处于巅峰级的精神术法,乃是正派术法,若是心存不轨之人,闻一声“惘为”便会全身爆裂而死,而正派众人,闻这“惘为”则会心底通达,更会有助于武境的磨砺。 此刻,战场上,兵将七七八八,此刻,早已偃旗息鼓了,他们绝望地望着倒在身边的同伴,心底泛起了一层冰寒彻骨的俱意。 他们仰头望着苍天,忽的跪拜在地,“是神灵!绝对是神灵!” 他们的身体瑟瑟发抖着,这一刻,他们在忏悔,亦在醒悟,他们不再是一具具战争机器,他们重新睁开了双眼,再次望了一眼这片贫瘠的土地。 而此时,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怀里抱着她那位桀骜不驯的师哥,亦在瑟瑟发抖地望着头顶上那位杀神。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他仅仅是大笑三声,便又有无数人爆体身亡,此时,声浪愈发的浩瀚,他大喝一声:“尔等可愿臣服于我?” 跪倒在地的兵将,颤颤巍巍地痛嘶着:“未闻英雄名号,我等与英雄未曾谋面,不知英雄为何要杀我等的兄弟姊妹!” 而这时,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尔等阖上双眼,闭目自观,武道是否有些精进!” 闻言,众人纷纷阖上双眸,一刻后,脸上皆多了一丝喜色,“英雄,可是你赐予我等的?”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位妹妹,勿要慌张,于尊自会医好你的师兄!” 那孤绝冷艳的女子,心有余悸地站了出来,有些紧张,道:“英雄......可是当真?” 于尊斩钉截铁,道:“若是救不活你的师兄,我便杀了你,斩草除根!” “英雄大可不必,珊儿亦不是惧死之人,英雄若是赐死,珊儿双手奉上便是!”女子拱手抱拳,道。 于尊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将他救活罢!” 于尊伏下身体,立于面目煞白的顾国公面前,因方才那声着实诡谲的“惘为”,此时,众人的心底,尽怀着鬼怪的想法,因而互有芥蒂,皆不想与于尊为敌。 于尊将手指知遇顾国公的残臂处,轻轻的一点,一道玉华,顺着伤口向四肢百骸流淌而去,他抓起顾国公的残臂,忽的向上一触,断臂竟巧妙的连接在了一起。 文珊儿大惊,道:“英雄,这时甚么术法,竟如此神奇?” 于尊笑道:“乃是我深修的《金玉录》” 被救后的顾国公,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腰间拔出长剑,就欲要刺向于尊。 于尊面色一愣,道:“勿要不识抬举......” 只是,那顾国公却一声冷笑,道:“你这恶徒,将我击伤也就罢了,却偏偏又欲要救活我,你究竟意欲何为?”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自是不想让更多人误入魔道!” 顾国公一愣,幽幽道:“可你知道天下又多少人欲入魔道吗?你一个小小的武修,难道还想拯救天下苍生?” 于尊笑道:“至少,面前的将士,皆不是命薄之人,但他们却因尔等的私利,而相互拼杀,我说尔等误入魔道,那这些将士呢?难道他们亦误入了魔境?” 顾国公挥了挥手臂,道:“此乃你赐予我的臂膀,如此,你必要与我洁白,不然这条手臂,我便还与你!” 于尊愣了愣,之后,哈哈一阵大笑,道:“你倒是豪爽,既如此,我二人便结拜为兄弟罢!” 顾国公心底一滞,登时间,脸上多了一分喜色,道:“多谢大哥!” 于尊笑道:“愿闻兄弟名号!” 顾国公单膝跪地,道:“孤渐是也!” 于尊忙扶起孤渐,道:“兄弟快快请起!” 孤渐道:“愿闻哥哥名姓?” 于尊朗声大笑,道:“名尊姓一于字!”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所为盘缠 此时,孤渐心底少了一些顾忌,道:“大哥,可是为了枯木钥匙而来?”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片刻后,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是说寻,谁又能寻到?说到底,也不过是前来碰一下机缘罢了!” “可大哥心底应该明白,此地便是枯木钥匙所在之地罢!”孤渐皱了皱眉,道。 “嗯!我确实知道!可,它业已深入至地底,尔等怎么寻它出来?”于尊微眯着双眼,一脸清浅的笑意,道。 孤渐叹了口气,面色有了一丝寒意,道:“大哥,你有所不知,那把枯木钥匙,想必业已在我等之间了!” “哦?你可当真?”于尊皱了皱眉,道。 孤渐叹道:“不然呢?你以为我等在争抢甚么?” “哦?难道你们争抢的不是枯木钥匙?”于尊一脸愕然,道。 孤渐笑道:“确实不是那把枯木钥匙,我等争抢的乃是去往三岔幽罗界的“盘缠”! 于尊心底一滞,揉了揉额头,喃喃自语,道:“盘缠又是甚么?” 孤渐笑道:“自是这片天地间的玄气之眼......” 于尊心底一惊,他忽的想起了瀚海中的鬼气之眼,难不成玄气之眼亦可以移至瀚海之中?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野蛮,也会为自己心底那些疯狂的想法,感到窒息。 若是说他狂妄,倒也有一分,他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亦是那个心怀远方的霸主。 他的心底,动荡不息,而此刻,空冥之中,却传来了一道长箫。 孤渐心底一怔,忽的拉住于尊,喝道:“大哥!不好,快速速随我离去!” 于尊愣了愣,望着那片苍茫的天穹,而此刻,空冥之中,有为绝美的佳人正手持一杆玉箫,轻轻地吹着...... 只是,曲子却有些诡谲,似乎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倒是能够蛊惑人心。 “公子......公子......公子!” 烟波动荡之处,女子裸着一双玉足,在湖畔边轻轻地甩着,湖中潋滟的波光,随着那双于尊摆来摆去,留下了一道道清浅的波纹。 晨初时,令人艳羡的地平线尽头,一位青年,身上披着一件蓑笠,从遥远的东方,缓慢走来。 女子笑吟吟地挽着青年,道:“师兄,何时归来的?” 青年朗声笑道:“我连夜跋涉,却恰好赶上了几场秋雨,这天气时寒时暖,师妹也该加几件衣物了!” “师哥,可是想念媚儿了?”女子笑吟吟地望着青年,道。 “师妹,你可让我好等啊!”男子亦一脸清浅的笑意,道。 “可师哥,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在此地苦守?”女子道。 男子抹了抹后脑勺,憨态可掬,道:“自是不知,还望师妹指点!” “唉!师哥,你可真是糙的很呢!我又何必将师兄挂在心头?”女子一脸怅惘地望着长空,道。 男子愣了愣,霎时间,脸上多了几分喜色,道:“难道师妹是在等我?” 女子一脸愁怨,道:“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师兄盼来了,如今,师兄却不解我心底之痛,我心好苦......好苦呐!” 只是,男子却一脸笑意,道:“既如此,今后,我定要与师妹同赴天涯!” 女子翻了翻白眼,道:“我为何要与你同赴天涯?倒是师傅那便,还有些杂事,我等不妨先去试炼一番,待有些成绩了,便让师尊为我二人赐婚如何?” 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双虎目中,尽是些烁跃的火花。 在山林中生活,日复一日,是小木屋里的茶米油盐酱醋茶,是星朗月明的天空,是幸福且简单的田园,是明亮而又整洁的未来...... 女子挽着男子的手,道:“师兄,明日便要回师门了,你心底有几分把握?” 男子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也并非石屑难事,师妹尽管放心便是!” 女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婉的笑意,道:“那我祝师兄凯旋而归!” 六月天,天边是一片片璀璨的红霞,波光潋滟的溪流里,倒映着两人的身影,男子笑吟吟地站在r女子身后,轻轻地挽着女子的长发,女子则轻轻地阖着双眸,绝美的容颜,惊艳了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那一日,天空有些阴暗,犹如一团墨浸了水,向四周氤氲开来,模模糊糊间,似是起了一场大雾。 女子道:“师哥,我等还是过了今日之后,再行出发罢!” 女子的脸上始终有几分忧色。 反观男子,则哈哈一声大笑,道:“为何要过了今日?我倒觉得这天色,恰是赶路的好时候!” 女子一脸愁苦地望着男子,道:“师哥既决定了,那我唯有祝愿师哥平安归来!” 垂垂老矣的城池,立于万年风雨中的烟花柳巷,刻蚀在地上濡湿的青苔,挂在青空上,灼灼燃烧的赤日,这意味着,这座城池,早已不复盛世,没有打打杀杀,可也再无人息。 女子轻挽着男子的臂膀,仍一脸忧色,道:“褚浪,我还是觉得不妥!” 名为褚浪的青年男子一脸笑意,道:“桉妹,勿要多虑,我坚信我的命数!” 柳桉晦暗的瞳子里,一片哀愁,她轻轻地揉了揉瞳子,应是有一滴泪,顺势流了出来,叹了口气,道:“褚浪,你定勿要逞能,你要记得,我二人的婚事!” 褚浪一脸淡漠,道:“桉妹勿要多虑,即便师叔他业已知晓我等的身份,也定会谅解我等的,毕竟祥云殿欠了柳门太多......” 柳桉轻轻地点了带你头,道:“褚浪,我在黄华楼等你!” 褚浪点了点头,从包裹里取出一柄弯刀,架在肩膀上,如一阵风,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彼时,到了晌午,天光却依旧有些黯淡,一息后,晦暗的街头上,唯有几个拉二胡的江湖浪人,二胡落入耳畔,却徒增了一些落寞伤感。 远去的雁群,随风而消逝,枯瘦的黄花,经风一扫,还弥留在半空,迟迟不肯落地。 若黄花,憔悴损,天光恰好,饶得上苍好颜色,有晴天有霹雳,明日恰逢杏花雨...... 六月,雨天未歇,但求天地苍茫,却是仓皇北顾,赢得银两半碗,风声凄厉,心底空有愁绪,闲坐长亭一宿。 褚浪左手抱着一柄明亮的弯刃,黝黑的面颊上,是一双璀璨的瞳子,犀利的眼神中,是一片不屑之意...... 铛! 铛! 铛! 三下叩门声,好似唤醒了那座慵懒的大门,只是,这片古老的宅院,应是有些年数了,腐朽的咯吱声,将那片身心疲倦的岁月,再次唤醒。也将那片回忆,唤醒...... “褚浪叩见师公!”院落里,是一片浅白色的光线,很难得,即使天气这么晦暗,老天却依旧厚待这片院落。 而褚浪的声音,则在这片旧时的院落里,轻轻地回荡着,然后最终消逝...... 这座宽敞的院落,不知荒废了多久,褚浪一脸忧色的从大堂走向西厢,却仍是一片空旷与死寂...... 他心神一滞,心道:“这堂堂的祥云殿,竟然败落至如此境地,倒是令人唏嘘不已!” 他忽的一回头,只闻一声,“轰!” 一柄数万斤的铁锤,迎面砸来。 他心生一滞,忽的一侧身,还好,躲过了重锤的攻击。 可当他看清楚眼前之物时,他心底登时一惊,“这......是甚么怪物?” 是一群人头兽神的怪物,不知从何时起,便已立于祥云殿的中心广场,这些怪物,嘴里发出一声声嘶厉的怒吼,很显然,他们业已不能口吐人言了。 怪物垂着一条条长长的舌头,嘶嘶厉叫,褚浪心底一紧,忖道:“难道师门是因这些怪物所致?” 他定了定神,握着弯刀的手臂,霎时间,爆出了条条青筋,青筋犹如一条条虬龙横亘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瞳子里,多了一片哀愁,道:“看来,师公便是被你等害死了!”,“我定要替师公报仇!” 言罢,他轻轻一弹腿,如一根镝箭般,嗖的一声射向了众怪物之中。 轰! 一阵白光划过,片片光痕坠落,弯刀犹如一棵巨树,光华坠落,犹如一片片潇洒的叶片,顺着刀锋一并坠落下来。 被那片银白色光叶触及到的生灵,皆在那一瞬间,化为一滩血渍。 而这正是褚浪的武道! 银白色的光叶,飘飘洒洒的自长空滑落,一声声嘶嘶声,显得如此羸弱不堪。 呲! 光叶触及到怪物,只闻一片恶臭,怪物的躯干只是沾了一片光叶,便在恍恍惚惚间,化成一片灰色的尘埃。 褚浪皱了皱眉,心底低喃道:“此时的气息,为何如此奇怪?” 即使那些人脸兽神的怪物死在他手中,可心底却依旧有一丝古怪的恶心。 “哈哈哈!浪儿,你还知回来!”苍天之上,只闻一声弥天大笑,天地在那一刻,似乎又变得诡异了。 褚浪愣了愣,向苍天望去,心道:“是师公吗?” 又闻一声凄厉的笑声,道:“浪儿,你还知回来!” 他迷惘地望着苍穹,确是一人所为,然而这言语的调性,却再也不复方才的那般和睦,这声凄厉的大笑,霎时间,将整片玄天,用凄厉的血色包裹了起来。 “师公发生了甚么?”他心底愣了愣,神志略有些恍惚,道。 “哈哈哈!这数百年来,也唯有你回祥云殿看看,师公我可是十分想念你的!”凄厉的笑声,令褚浪心神不定。 褚浪愣了愣,一脸不安道:“师公,你不会是让......”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让她侵蚀了本心,岂不是更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苦难言 褚浪心底一惊,面露骇色,道:“师公可是想要我的性命?” 老者露出一行白森森的牙齿,吐着一条殷红色的血舌,道:“哦?你的性命?师公怎么舍得?” 或许,此刻褚浪的心底,依旧有一分侥幸,心道:“看来师公,还是顾忌当年的师徒情分的,只是,此刻师公,沦为如此境界,作为徒弟的我,又该做些甚么呢?” 正当他思忖时,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大笑,道:“好徒孙,我又怎会要你性命......我要的是你们的性命!” 褚浪心底一滞,脸色变成一片惨白,道:“师公,万万不可啊!你身上已深中罪孽,勿要在错下去了!” 老者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口吐血舌,将言中之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出来,道:“徒儿啊!徒儿,你可不知我在此地困了多少岁月?倒是也唯有你,肯搬开这所大门啊!我已被那女魔头折磨的痛不欲生!” 他吞咽下一口唾沫,继而又道:“一开始,我总想摆脱那女魔头的侵蚀,可后来我就懂了,我若是胜过了她,便定要比她更加的心狠手辣!” 褚浪心底一惊,忽的想起那些半兽人,他手臂颤抖着,指着老者,道:“难道那些半兽人,皆是师公的手笔?” 老者忽的爆出一阵尖锐的笑声,道:“怎么样?徒儿?我改造的如何?这半人马乃是世间珍奇之物啊!老头子我有了这些半人马,倒也不再孤单了,哈哈哈哈哈!” 褚浪神色一怔,霎时间,心底五味陈杂,道:“难道,师公您也要将我......” 老者发出一阵阴森且恶寒的冷笑,道:“你既已将他们统统杀死,你自然要顶替他们!” 褚浪心底一阵,是一股难以压制的苦涩,苦涩渐渐地涌上了心房,忖道:“师公他老人家,难道真的被女魔敷身了?他所道之言,倒是极不寻常,他定是受了女魔的蛊惑,只是杀了师公倒也容易,毕竟此刻的师公,武境已非当年” “想必,身上的精髓,也定是被女魔吸噬殆尽了,只是若是师公,却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这可如何是好?” 他的心底,太苦太苦,他无奈地望着一步步逼近的老者,手指蜷缩着,紧紧地握住刀柄,可是他的身躯,在颤抖,在不协调的颤抖。 然而,此时,老者却不以为意,他压根就不在乎,眼前的青年,是否是他的徒子,他忽的从怀中拔出一柄断刃,冷笑道:“徒儿,你可还记得此剑?” 闻老者刺眼,褚浪心底一惊,待看清那柄断刃后,心底的痛苦,业已难以压制,“师公!是我错怪您了!” 然而,在他弯下腰的片刻间,一阵乌风扫过,再窥时,眼前的世界,业已变幻了风云。 咩! 褚浪变成了一具人头羊身的魔物...... 而此刻,柳桉业已在客栈等了几日,大抵是实在难耐时光的寂寞,心道:“师兄,他定是先我一步离开了,哼!这个不守时的家伙!” 那一年,是年少的无知,是初入江湖的无惧,是春风里的笑意,是纯真而清澈的爱情,是清纯且柔美的年华,是......茫然无助时的失落......是夜里风雨的悲伤,是归人未来时的怅惘,是...... 只是那一年过后,一切似乎都变得似是而非,是一片片黄花憔悴损,是小轩幽梦,把酒梨花白...... 可自那年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听说过有关她的师哥的笑意了,只是,那片忧悒的容貌,却时常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而那个青年,却与眼前的少年——于尊有几分相似。 少年少女的情感,温纯且青涩,而这种情感,仿佛梅雨季节,天气阴晴不定。却不知多年之后,彼此再相遇后,会不会识得对方,所以,当她再次吹起长箫时,她的心底,只有一点点期待,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师兄......然而结果,却令她十分的失望,少年不是她念想的师兄...... 望断夜雨春风尽,且得桃花始盛开。 苦遇钟离把酒进,月明东窗侍远观。 一声声公子,望绝路,一曲曲雁南,是非分,望断三千华发,白首凄颜落。 “大哥,不好!快随我等速速离去......”孤渐大喝道。 于尊愣了愣,恰好看到了那貌美的女子,他冲着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五味陈杂,女子的瞳子,似望断了清风,望断了春水,而女子瞳子里的那片光,则令于尊心底,久久难以平静。 孤渐拉了拉于尊的袖口,喝道:“大哥,有什么可看的!这已是故人,已是故人了啊!” 于尊心底一滞,脸色变了又变,道:“故人?” 孤渐指着玄天,道:“你看到了吗?那团黑魆魆的深空!”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那不是一面木门吗?它......是何时出现的?” 孤渐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还想去三岔幽罗界吗?” 于尊怔怔地望着孤渐,片刻后,心底渐有了一丝苦涩的滋味,道:“还不是时候!” 孤渐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些人即便去了三岔幽罗界,若是无了保命的盘缠是,时有一日,亦会身死在三岔幽罗界中,他们皆会因精华枯竭而死,大哥,此事可定要放在心上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而方才那女子,却依旧挂在了他的心上,那柔和的瞳子,那潋滟的春光,亦不知为何,心底抽搐,竟有些痛苦,是因那个女子,而心生出的忧伤吗?他心底不知,这就仿佛在一片朦朦胧胧的大雾中,彼此看不清对方的眉眼,此刻,身在他眼前的女子亦如是...... 孤渐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袖口,叹了口气,道:“大哥,可有些许惆怅?”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毕竟,这乃是我初识这片新世界......” 孤渐笑道:“大哥,可知那扇大门如何打开?”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孤渐兄,勿要吊人胃口,我乃是初临此境,又怎会知晓如何打开那扇大门?” 这时,孤渐从腰间抽出一根藤条,笑道:“大哥,这便是传说中的枯木钥匙!” 于尊心底一滞,难以置信,道:“啊?怎么可能?这钥匙生的也委实......普通了些......” “没错,初识此藤条的人,心底亦有些恍惚,但这便是那柄深奥无比的枯木钥匙!”孤渐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不是听你所言,我还真以为它乃是一根普普通通的藤条呢!” “大哥!这把枯木钥匙归你了!”孤渐一脸认真,道。 于尊愣了愣,道:“如此厚礼,于尊恐将难以承受啊!” “大哥大人有大量,能得此钥匙,收下罢,大哥!”孤渐笑道。 于尊却摇了摇头,道:“不可!这把枯木钥匙,既已选择了你做他的主人,若是我收了它,便是夺了你与它的缘法!” 孤渐哈哈一声大笑,道:“没想到大哥,还在乎这些!”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些悟主之物,皆是通灵之物,我又怎敢随意收之?” 孤渐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若是如此,那大哥只有等到是十年之后,再来寻我了!” “哦?为何要等十年?难道是因这三岔幽罗界?”于尊心底怔了怔,一脸神滞地望着孤渐,道。 “没错!三岔幽罗界每十年开启一次,这一次便是上个十年之期了!”孤渐苦涩地笑了笑,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还有进入三岔幽罗界的秘法吗?” 孤渐有些怅惘,他静静地望着长空,轻轻地叹了口气,倏尔,道:“有倒是有,只怕大哥......” “哦?甚么秘法?但说无妨!”于尊面色一怔,道。 “大哥可知女儿国?”孤渐面色略有些尴尬,道。 “嗯?女儿国?我倒是从未听说过!”于尊面露一丝疑惑,道。 孤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略有些腼腆,道:“这女儿国啊!便是一个只有女子的过渡,只是这女儿国中的女子,却尽是些天资绝艳之辈,但她们所修的秘法,却足以令人失去神智!”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这世间,当真存在如此古怪的国度?” 孤渐苦笑着,点了点头,道:“确是有!” “我明白了,你方才所言的进入三岔幽罗界的秘法,乃是与这方古怪的国度有关!”于尊道。 “确是如此,唯有夺得女王的认同,大哥才会夺得另一把钥匙,名为木烟钥匙!”孤渐一脸苦楚地笑意,道。 “哦?木烟钥匙?乃是与你手中的这把枯木钥匙,同出一物?”于尊一脸疑惑地望着孤渐,道。 孤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把确是木烟钥匙,这世间唯有两把钥匙,可以打开三岔幽罗界的大门,一把乃是我手中的枯木钥匙,而另一把便是女儿国女王手中的木烟钥匙,只是那柄木烟钥匙,乃是一株烁着碧霞的古墓,却非我手中的这柄枯木!”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亦有些七七八八,道:“我该如何向女王获取那把木烟钥匙?” 言及此,孤渐的脸上,已多了一片晕红,道:“除非大哥,能够将其征服!” “甚么意思?征服?”于尊一脸神滞地望着孤渐,道。 孤渐刻意压低声音,略有些腼腆,道:“要么将她的身体征服,要么将她的灵魂征服......” “哦?孤渐兄,可否详述?”于尊仍一脸疑惑,道。 孤渐右手抓了抓衣襟,左手则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道:“这身体上的征服,自是要在床上的!” “哦?这可使不得啊!哥哥,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仲夏抓着孤渐的衣袂,匆匆地摇了摇头,道。 “先别急嘛!妹妹,还有另外一个秘法!”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方成,道。 方成心底一愣,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心底竟生出了一丝寒意,心道:于师哥,定无好事找我! 待看清于尊的眼神时,他登时一惊,差点跌倒在地。 “于师哥,你还是想想别的法子罢!这次,大橙子不干了,绝对不干了!”方成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又没有算计你,你怕我作甚!” 方成急眼,“不仅不能算计,连想也勿要去想!”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转向孤渐,道:“孤渐兄,所说的灵魂上的服输,指的又是甚么?” 孤渐一脸通红,道:“神交!” 于尊愣了愣,脸上火辣辣的,道:“如此,倒令我不好做了!” 孤渐吞下了一口口水的,奥:“大哥有所不知,那女王长相绝美,便是在这片天下,也难寻其二啊!” 言及此,方成的心,反倒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脸上火辣辣的,已是一片红晕,倒似是一片被烧红的烙铁,低喃道:“若是当真,倒不如去试试......” 于尊愣了愣,回头瞥了一眼一脸踟蹰的方成,登时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方成忽摇了摇头,道:“自是不感兴趣,但若是没有那把木烟钥匙,于师哥也定不会进入三岔幽罗界,既进不去三岔幽罗界,那如何能去得佛陀古界?因为,我倒觉得,此刻牺牲小我,方能成就于师哥的大我!” 于尊哈哈一阵大笑,道:“大橙子!有你的!是我之前小看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通达之法 方成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猥琐的笑容,“于师哥,你定要为人家主持公道!” 于尊心底一滞,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啼笑皆非,道:“你......如此猥琐,让我如何为你主持公道?还有你的通达之法,实在是......令人难以言喻!” 伫在一旁的猥琐少年,一阵傻笑,道:“于师哥,怕是对我的通达之法,有些误解罢!” 于尊幽幽道:“甚么通达之法......难道这世间的气功,皆要如你一般修炼?” 一声声傻笑过后,天边业已有了一片赤红色的晚霞,大雁天南过,枯木栖鸦之,而此刻,战场上的残兵败将,皆搀扶着渐渐地远去了...... 孤渐笑道:“大哥,我乃氹响国的顾国公,大哥不如再去氹响国坐一坐如何?” 于尊笑道:“自是可矣,大橙子,且将你那些猥琐的想法收起来罢!勿要再丢我等的颜面了!” 仲夏狠狠地踹了一脚方成,然后,立马从方成身边跳开。 砰! 众人不约而同地捂住口鼻,怒喝道:“大橙子!我们要杀了你!”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抱起晕厥的文珊儿,抚了抚额头,叹道:“大橙子!你可真是令我等汗颜啊!” 这一次,于尊再也没有犹豫,他飞起一脚,踹在了方成的屁股上。 “啊......” 伴着那声惊呼,半空中,只剩下了一个白色的点,方成......他被踹飞了...... 砰! 玄天在那一刻,亦在震颤。 “有你的!大橙子!”心底不知是感叹,还是在咒骂!仲夏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臭虫!败类......” 于尊无奈地掩住双眼,道:“有时候,真想杀了你!” “啊!” “啊!” “啊!” 那一声声惨叫过后,天地间,暂时安静了些,待方成从玄天坠落下来后,天色已是一片昏黑的寒月夜,几人围在篝火旁,静静地望着火光,忽闪,忽闪。直至最后的一星火光熄灭,大地与长天一色。 翌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大地上,一阵大火过后,便又诞出了新的生机,奔走在枯草间的小兽,时不时地探出脑袋,瞧一眼疾速赶路中的众人,然后便又再次躲藏了起来,是一些通灵的小兽。 几人在一片荒草间游走,仲夏叹道:“哥哥,这条路何时才是个尽头?” 于尊笑道:“若是不想行走,何不漫步长空?” “哥哥,你还记得吗?爷爷曾千叮咛万嘱咐,平日里,定勿要使出舞空术!”仲夏一脸怅惘地望着长空,她似乎又想起了一脸慈祥的爷爷。 于尊心底一愣,自责,道:“我怎么把老前辈的嘱托之事给忘记了,确是当罚,确是当罚啊!” “那哥哥可是想好了,该如何处罚自己?”仲夏笑眯眯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忽的举起右手,冲着自己的面颊,扇了一耳光,力道不小,不多时,半边脸业已红肿了起来,仲夏惊呼道:“哎呀!哥哥,你怎么还当真了?哥哥,疼不疼!疼不疼啊!让仲夏看看,看看有没有事?” 于尊倒是丝毫不在意,道:“如此,便记得老前辈的嘱托了,该扇,该扇啊!” 站在一旁的孤渐,心悦诚服,道:“大哥的做法,令孤渐心服口服,大哥是个自律的人,孤渐也定要像大哥一样!”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只是心底过不去罢了,诸位不必模仿于尊,毕竟,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方属于自己的世界!” 可仲夏心底,犹有一丝愧疚,道:“都怪我!都怪我!哥哥,还痛不痛了?还痛不痛了?” 于尊笑道:“妹妹,何须如此?于尊好好的呢!这一耳光,倒是打醒了于尊,而此时,前辈的话,也在于尊的心底,历历在目了!” 少女的心是柔软的,是浸了水后的棉花,糯糯的,却很沉,若是有个女子,将你挂在心上,你定勿要负了她,因为你就是那片水,而她则是那团棉花。 “哥哥,应是个爽朗的男人,勿要将这些哀愁挂在心上了,不然会牵绊住哥哥的手脚!”仲夏道。 于尊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妹妹的教训,于尊已谨记在心,于尊定不会忘记!” 仲夏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哥哥,不只是仲夏,将你放在心上,仙弦姐姐、方成师兄,还有孤渐大哥,以及文珊儿姐姐,亦将你放在心上,你们说我说的对吗?” 众人皆点了点头,道:“大哥,正如仲夏妹妹所道之言,望大哥好生待自己,勿要令我等担忧......” 于尊道:“于尊谨记在心......谨记在心!” 这时,孤渐笑道:“于大哥,看到你身边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孤渐心底真是羡慕啊!”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正是因为有这些关心我的族人,我才得以走到至今,这些族人,皆是于尊的心上之人,他们缺不得于尊,而于尊也缺不得他们!” 这时,天渐渐地变亮了,只是那半弦弯月,依旧挂在清冷的高天上,而东方已有了日出之兆,地平线被点亮了些,然后,是一片呼哧呼哧的白光,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赶走了地平线尽头的那片晦暗。 又是一天,清浅且华丽的一天...... 孤渐吞了一口唾沫,道:“大哥,你可认识氹响国的女王?”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嗯!见过!她叫凤仙!” 孤渐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女王也是一个命苦之人呐!” “哦?为何这么说?”于尊心底一滞,道。 孤渐的脸上,略有一丝哀伤,道:“自是因为自家孩儿所致!” “甚么?自家孩儿?可否详细一些?”于尊道。 “唉!这女王啊!本不是女王之身,却是因万年前的一场大战所致,当时她便携了一些人马,围攻氹响国,而起因乃是因自己的孩儿被氹响国的公主弄丢所致,结果孩子没有找到,却将氹响国攻打的七零八落,后来便稀里糊涂地当上了氹响国的女王!”孤渐一脸悲郁,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这氹响国的女王与月国的女王有有些联系,而这月国的女王,却是于尊亲近之人!” “哦?大哥可是当真?”文珊儿眼色一亮,道。 “嗯!妹妹可是有要事相求?”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文珊儿,道。 文珊儿略有些犹豫,道:“不知大哥可否助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妹妹但说无妨!”于尊一脸笑意,道。 “不知大哥可否看清了我与师兄的关系?”文珊儿一脸黯然,道。 于尊愣了愣,道:“应该是兄妹关系罢!” “可大哥能看出来,除了师兄,珊儿的心底,还住着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对珊儿十分重要,乃是珊儿的......”文珊儿略有些羞赧,欲言又止,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他可是困于月国之中?” 文珊儿的瞳子里,已有些潮湿,她使劲地点了点头,道:“确是!若是大哥愿意助我,那珊儿这一世,也不会忘记大哥的!”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珊儿妹妹,不必如此拘泥,可否说出此人的名姓?” 文珊儿愣了愣,这一刻,她的瞳子里,有了一丝光彩,道:“大哥,可是真心想要助我?”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 文珊儿抹了抹腮上了的泪水,道:“大哥,他名为顾言烈!乃是触犯了月国的律法,因此才被束缚起来,若大哥不助我,珊儿有生之年,恐将难见言烈!” “哦?他乃是触犯了甚么律法,竟沦入此境?”于尊愣了愣,道。 文珊儿用绣帕轻轻地擦拭着双眼,道:“是因为杀了不该杀得人!” 于尊愣了愣,倏尔,哈哈一声大笑,道:“不该杀的人?于尊倒从未遇见过!” 文珊儿愣了愣,她一脸呆滞地望着眼前少年,心底则被他的豪言感染到了,心底喃喃自语,道:“这才是世间英豪,应有的姿态罢!” “大哥,言烈杀得乃是明相之子!”她拭了拭脸上的泪,抽泣道。 于尊愣了愣,倏尔,拍了拍文珊儿的肩头,大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狗杂种啊!明相狗贼,早已被我斩于刀下!” “大哥可是当真?”文珊儿心底一滞,脸上的泪水,亦在那一刻,滞在了脸上。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自是如此!在月国时,我曾与明相老贼斗过法,他也确实是个令人作呕的人!” 这时的文珊儿,脸上渐有了一丝喜色,道:“那岂不是说,言烈他没事?”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有一枚银纸鹤,珊儿妹妹,可将其放逐于空中,它自会带些消息回来!以告言烈兄的下落!” 这时的文珊儿,喜不自胜,道:“这可如何是好?哥哥如此恩德,文珊儿应用一世来偿还!” 仲夏撇了撇嘴,道:“谁会需要你的报答?哥哥他憨得很!他可从来不会索求报答的!哥哥,他侠肝义胆,路上遇上些不平事,便想插手管一管,因而,我等才甘心跟着哥哥,你可懂了?” 其实,仲夏之所以说这些话,也无外乎,面前的少女,年龄与她相近,大家都是女子,因而,心底自是有些醋意的!当然,还略有一丝委屈...... 这时,于尊叹了口气,道:“妹妹!我相信,时有一天,你会跟珊儿妹妹变成好朋友的!” 仲夏却嘀嘀咕咕,道:“嘁!谁要跟她做朋友的!”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道:“珊儿妹妹,仲夏妹妹,你们之间的事,于尊不会再插手了!” 这句糊涂话,倒是引得众人一阵愣神,只是片刻后,众人皆笑道:“看来,令于大哥头疼的并不是江湖中的事呐!” 仲夏却撇了撇嘴,道:“傻子!都是傻子!一帮傻子!哼!” 只是,愈是热闹,少年的心底,便愈是空洞,他的心里,有一片黑魆魆的洞窟,那里面一点光都没有,可谓掷石无声,此刻,一些黑暗且忧伤的情绪,从那片黑魆魆的洞窟里,飘了出来,他一脸呆滞地望着上天,喃喃自语,道:“琪儿!你还能记得起我吗?你还记得那个单纯的少年吗?” 褶皱的时光里,闪烁着一些丰满的故事,只是,华年缱绻,不知你心底是否还记得那些年的光景?还是否记得那个孤寂的少年?还是否记得那些衔在嘴里的生活! 有一种痛苦,是将少年溺死在水底,难以呼吸的痛!是平沙落雁,眼过夕阳的痛苦!是生命终将不顾,是时光再也不复! 多少年后,再次看到你时!但愿你还记得,还记得那个痴情的少年,还记得夕阳下,他孤单的背影! 脸上衔着光的少年,侧脸沉淀下桀骜和孤独,是沉寂在时光里的一片沙画。 然而,一阵风吹过后,仅剩下些许错乱的划痕。 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风扫落日,落雁天南过 大风扫落日,落雁天南过...... 时光总是在滋滋呀呀的相互摩擦着,直至仅剩下一片残缺且模糊的轮廓...... 是一种情绪,在心中作祟,而这种情绪,与青春有关! 有关孤独,有关寂寞,有关忧伤...... 于尊躺在一片荒草中,平视着空冥,而孤渐则坐在他的身侧,道:“大哥,如此闲暇之余,平日,倒也难得!”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悠闲吗?或许只是自己在骗自己罢!” 仲夏拧了拧方成的耳朵,呲牙咧嘴,道:“大橙子!快去再给我打一只飞禽来!我还没有吃饱呢!” 方成无奈地挪了挪身体,向文珊儿靠去,道:“珊儿妹妹,你可见过如此刁蛮任性的姐妹吗?” 文珊儿捂着嘴,笑道:“妹妹如此可爱,哪像你说得那般,刁蛮、任性?” 方成撇了撇嘴,道:“我就知道,你们都不靠谱,我现在特讨厌你们,非常讨厌......” 坐在几人之间的仙弦,忽道:“这么悠闲的时光,不如让我来为大家弹奏一曲,怎么样?” 几人同时点了点头,喜上眉梢,道:“当然可以,烦请仙弦姑娘,为我等演奏一曲罢!” 仙弦抿着嘴笑了笑,道:“我从未想到,各位竟如此喜欢仙弦的曲子!” 一曲作罢,众人欢呼叫好,于尊笑言,道:“不知妹妹的《月下捣练曲》习练得如何了?” 仙弦笑道:“于大哥,可是想听?”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妹妹若是方便,于尊自是喜不自胜!” 仙弦美眸流转,打趣道:“不如我与于大哥合奏一曲如何?” 闻此言,仲夏倒想起了于尊会演奏乐器这件事,当即便欢呼雀跃,道:“对了!哥哥还有一架古琴呢!那古琴有位琴灵名为钰小鱼,可是位俏皮可爱的小女孩,若是仙弦姐姐不提起这桩事,仲夏倒是忘了钰小鱼了!” 于尊笑道:“各位既不嫌弃于尊的技法,那于尊便唤出钰小鱼为大家演奏一曲罢!” 闻此言,众人又是一片欢呼,于尊却有些犹豫,心道:“这么久没有见到小鱼,此刻唤她出来,不知她会不会埋怨我!” 说罢,他轻轻地一按前胸,一架古琴,竟从他的胸口溢了出来,是一架玄妙且孤绝的古琴,古琴一现,周遭的温度,也一并降了下来。 仲夏双手抱胸,道:“小鱼,可还记得姐姐?” 钰小鱼嘻嘻笑道:“是仲夏姐姐吗?” 如此,于尊才松了一口气,心道:“她既不埋怨我,便好!” 钰小鱼狂奔向仲夏,而古琴亦随之,飞旋着冲向仲夏,众人心底一怔,方成一脸惊疑,道:“这难道便是古琴所生的琴灵?” “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仲夏撇了撇嘴,一脸得意,道。 “于师哥,你藏得好深呐!”方成直勾勾地盯着钰小鱼,不停地看。 于尊在方成的后脑勺,轻轻地拍了一下,道:“怎么?可是羡慕了?” 方成耸了耸肩,道:“一路走来,师哥身上所生的奇事,方成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方成见了此幕,心底仍有一丝不爽!于师哥,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哼!方成,你勿要不识抬举了,难道哥哥要将身上的秘密全部告诉你,你才满意?”仲夏冷眼相对,道。 憨头憨脑的方成,摸了摸后脑勺,道:“说得倒也合乎情理!” 这时,钰小鱼忽的飞到方成眼前,做了一个鬼脸,道:“你是坏人,小鱼不跟坏人玩耍!” 方成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一脸丧气,道:“嘁!好像谁愿意跟你玩似的!” “哥哥!哥哥!小鱼讨厌他,小鱼讨厌他!”钰小鱼在半空中,打滚哭闹,道。 于尊笑道:“小鱼,勿要与他一般见识,他不值得小鱼生气,而且,小鱼若是把他的绝招逼出来,真的会把人给活活气死!” 方成挠了挠红肿的屁股,而这便是方才仲夏赏给他的,“于师哥,你们怎么都这么暴力!” 文珊儿强忍住笑意,道:“你们倒也有治他的法子!” 于尊摊了摊手,一脸无奈道:“甚么是治他的法子?你只是不知他治我等的法子罢了!” 方成一脸苦笑,道:“可师公告诉我,那是通达之法,如今,却被于师哥称之为治人的法子!珊儿姑娘,你若是不信,我可以表演给大家看看!” 他揉了揉红肿的屁股,大言不惭,道:“屁股啊!屁股!让你跟着我真是活受罪呐!可我方成哪里来的冤孽?下一世,你定勿要再做方成的屁股了......” 说完,一声轰然之响! 砰! 仲夏绝望地仰天悲泣,道:“天呐!谁能帮我们收了他?祖宗!神明!老天爷,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呕......” 文珊儿面色无比的难堪,即便捂住口鼻,萦绕在嘴边的臭味,却依旧不散。 她呆呆地望着方成,心道:“原来这就是通达之法......我终于读懂于大哥和仲夏妹妹了!” 孤渐强忍住心底的恶心,道:“仁兄,你却非凡人,是我们小看你了,只是你可否勿要再与我等开这种玩笑?” 方成一脸无辜,道:“这乃是通达之法啊!尔等缘何如此......”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大橙子,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说罢,反而大无畏的再一次将脚印印在了他的屁股上。 而彼时,可爱、可怜、可悲的大橙子,犹如一颗圆滚滚的橙子,被踹向了天际。 “啊......于师哥,我恨你......恨你啊......啊......” 于尊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学会了吗?这便是解决此等祸患的法子了!” 孤渐面色有些难堪,道:“在下领教到了,大哥那一脚,真是快意恩仇啊!” 仲夏方从呕吐中,缓过劲来,心有余悸,道:“哥哥,看来,我们选择让他留在我们的身边,本来就是个错误!” 于尊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谁说不是呢?” 此处,众人皆抚着胸口狂吐,彼时,方成业已遁入云层之后,他大呼小叫,道:“于师哥......我......再也......不想......认......识你了!” 而钰小鱼,早已盘坐在古琴上,脆生生道:“哥哥!小鱼饿了!小鱼饿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我们的钰小鱼,已经等得颇不耐烦了!” 片刻后,方成揉着红肿的屁股,站在众人之间,道:“你要喂她吃甚么?这小家伙身形这么小,也不见得能吃多少盘缠!” 这时,仲夏瞪了瞪方成,怒道:“臭虫!你懂甚么!” 方成冷哼道:“我是臭虫!那你是甚么!你连臭虫都不如!” 气急的仲夏,露出两颗小虎牙,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只臭虫,你简直是在找死!” “你们好烦,小鱼好饿!”钰小鱼坐在古琴上,来回的翻滚撒娇,道。 于尊皱了皱眉,喝道:“尔等,勿要吵了,且听我演奏一曲!” 彼时,方成愣了愣,难以置信,道:“难道钰小鱼的盘缠,是......” 仲夏手掌啪的一声,击在了方成的后脑勺上,道:“只有你这么白痴,现在才懂!” 方成无奈地摊了摊手,道:“若是无人提及,谁能想得到?毕竟这小姑娘是一个活生生的圣灵!” “仙弦姑娘,来合奏一曲罢!”于尊盘坐在地,腿上则横着一架古琴,而古琴上则端坐着一个少女,便是钰小鱼,钰小鱼的眼睛忽闪忽闪,就像夜里的明星。 仙弦笑着点了点头,道:“还望于大哥赐教!” “仙弦姑娘谦虚了,大家也只是切磋切磋罢了,何必如此认真?”于尊笑道。 仙弦点头称是,道:“仙弦只是觉得自己的道行太浅,并未太过谦虚!” “仙弦姑娘,无需如此,若是说起来,于尊只不过初识音律,应是于尊自觉不如才是!”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 “好了!好了!哥哥还有仙弦姐姐,勿要做啰嗦了,我等还想听曲子呢!”仲夏一脸郁闷,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盘膝坐在地上,灵动的手指,开始上下翻飞。 一曲江河,肆意翻腾,好似心中真的隐有山河,霎时间,气势汹汹,将环境绘制的惟妙惟肖,此刻,众人仿佛真的身在江河之上,如此的雄浑,壮阔...... 而仙弦怀中抱着的铁琵琶,则悄悄地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到那片荒芜的草原上,犹如天路九转,峰回路转,又是一片天涯...... 吼! 大风盎然恣意,似是疯狂的海啸,而荒原上的浮草,则随之起起伏伏,而这一切,皆是因音律所致。 于尊长啸,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曲罢,众人纷纷大笑,道:“于师哥所奏的乐曲,的确不同凡响!今日见识到了,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闻此曲!”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哎!大家勿要恭维于尊了,我倒觉仙弦姑娘的《九江曲》更有灵性!” “于大哥,过誉了,仙弦的《九江曲》若不是大哥,配合的好,也演绎不出那种神韵!”仙弦笑道。 “此乃我二人合奏的乐曲,仙弦姑娘,犹入幻境,亦可以堪称一绝呐!”于尊长叹道。 仲夏笑着点了点头,道:“这首曲子,仙弦从未听过,不过其中的神韵,确是有醍醐灌顶之神妙!” 仙弦愣了愣,脸上多了一丝喜色,道:“妹妹,若是想听,今后无论何时,仙弦都可以为妹妹演奏!” 于尊笑道:“看来日后,还要与仙弦姑娘,多做交流才是啊!” “我心底,亦有此愿,但愿今后,能与大哥,经常演绎乐曲,以期提升音律!”仙弦慧眸如光,清浅地笑着,那一双犹如月牙的瞳子,有些清亮,有些柔和。 “大哥!勿要再啰嗦了,此时,还是以赶路为重罢!”孤渐望了望天边的那轮残月,怅然若失,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忽的凑近他,笑吟吟道:“可是想念自家娘子了?” 孤渐愣了愣,笑了笑,道:“大哥,何以见得?” 于尊笑道:“我又怎会不解人间风情?我可是最解人间长情的!” 孤渐笑着点了点头,道:“还是大哥高明,孤渐确实有些念想闺中的妻儿了!” 于尊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瓶上好的佳酿,道:“来!孤渐兄,陪我喝几杯罢!” “好!那我们便痛饮一番罢!”两人相视而笑。 躺在荒草间,仰望着星空,此时的感觉,是极为惬意的,即便心底的坏心情,也渐漂渐远了。 于尊嘴里衔着一柄枯叶,叹道:“世上罕有人知,那天上宫阙,余银几两呐!” 第一百四十八章 残血夕阳 孤渐笑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于尊叹道:“秋风已无,扇中山水已了,空留此意,恣意怅然!” 孤渐躺在荒草从间,忽道:“珊儿妹妹?可以雅兴?” 文珊儿一脸清浅的笑意,道:“孤渐师哥,是不是想看珊儿起舞了?” 孤渐哈哈一声大笑,道:“珊儿妹妹,确是能解孤渐心中的苦闷啊!” 于尊一脸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是宽衣解带,那还是算了罢!” 孤渐忽将手掌轻轻地搭在于尊的肩头,幽幽道:“大哥,还是小看我们了!我和师妹,皆是纯良之辈,又怎会做出那种违逆世俗的举动?” “好!既如此,那便请珊儿妹妹,独舞一曲罢!”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 这时,仙弦忽道:“于大哥,仙弦愿为其吟唱一番!” 于尊点了点头,笑声朗朗,道:“尔等皆是姊妹,不妨结拜如何?” 仙弦和文珊儿的脸上,登时间,露出几分喜色,道:“为何不可?” 这是一场歌舞盛宴,虽然环境粗糙了些,但大家的心底,皆是一片欢乐,此刻,仲夏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结拜为姐妹,不免有些醋意,道:“拜罢!拜罢!仲夏才不与你们同流合污!哼!”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的给了她一记暴栗,道:“小滑头,说甚么呢!” 仲夏捂着后脑勺,楚楚可怜,道:“哥哥!你弄疼我了......” 于尊笑道:“勿要装了,妹妹,于尊使了几分力气,难道于尊还不自知?” “哎呀!哥哥!你好坏呀!仲夏不要你当哥哥了!”仲夏装作一脸懊恼的样子,轻声嘤咛道。 于尊轻轻地抚了抚仲夏的额头,笑道:“妹妹的额头,如此饱满,想来也定是位福分之人呐!” 而彼时,仙弦则与文珊儿跪伏在地,三拜九叩后,结为了姐妹。 于尊笑道:“以后珊儿妹妹若是在音律上有些问题,倒可以请教仙弦姑娘了!” 文珊儿慧黠的瞳子里,溢出了一片明亮的光,道:“当真?”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仙弦妹妹!此刻,你最有话语权了!” 仙弦笑道:“为何不可?实乃是仙弦的幸事!” 这时,于尊却沉默了,片刻后,他挠了挠额头,道:“此刻,倒是少了一把玉笛!” 文珊儿心底一怔,一脸喜色,道:“大哥,是认真的吗?” “珊儿妹妹,勿要激动,我既说了,便能办到,女子习练音律,确是对其心神,却有好处,仙弦姑娘,若是倾心于你,想必此生,你亦能成就一番大道!”于尊笑言道。 “大哥,若是想要寻一支玉笛,孤渐倒是有个好地方!”孤渐凝视着西北方,脸上多了一分笑意,道。 “哦?何地?”于尊愣了愣,亦望向西北方。可除了那片鱼肚白的天幕,剩下的只是一片空白。 孤渐叹了口气,幽幽道:“若是赶赴此域,那便与氹响国的路程相互悖逆了!” “哦?孤渐兄,一直想引我等去氹响国,可是有何难言之隐?”于尊言语随和,道。 此刻,孤渐掩面,哽咽道:“大哥!你勿要嫌我啰嗦,之前你不是提起过我的妻室嘛!此事与她有关!”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且详述!” 孤渐将手中的长剑,啪的一声,掷于地上,一脸愤懑,叹了口气,道:“唉!大哥,你有所不知,这氹响国的男儿,皆赴往前线了,而城中却唯剩下些女子,战事连年,却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似乎明白了个中因果,道:“你的妻妾可在氹响国内?” 孤渐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可片刻后,他又忽地摇了摇头,道:“罪孽啊!皆是罪孽啊!我与妹妹从小便是青梅竹马!本已相许终身,岂知这氹响国的女王,竟将我的妹妹,收入宫中,做了一个三品侍卫,你可知我心底的苦涩了?大哥?” 于尊哈哈一阵大笑,道:“原来如此!这倒也不是甚么难事!” 孤渐神情一怔,难以置信,道:“大哥,可是当真?”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孤渐的肩膀,道:“自是可矣,你与我同去氹响国皇宫便可!” 孤渐的连杀,露出了一分喜色,道:“那我与我的妻室,岂不是可以相见了?” “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你只要相信我便可!”于尊轻轻地锤了锤孤渐的胸膛,道。 孤渐紧紧地抱住于尊,涕泗横流,道:“大哥,孤渐无以为报,无以为报啊!”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与尔等相遇,是天定的缘法,莫要言谢!” 深受感动的孤渐,眼中又垂下了几滴清泪,而那几滴泪,恰好落在了于尊的手臂上,于尊叹了口气,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且抬头看看,那片云,那片山,那条长河,那轮落日!有何可哭的!” 心底又道:“何况我与我的琪儿,已是天人相隔......唉!琪儿,此刻我又想你了!” 孤渐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哈哈一声大笑,道:“大哥说得极是,此刻,有什么可悲伤的!这乃是我孤渐的幸事啊!” 众人离氹响国愈来愈近,远闻,一些边陲小国,常年发动战争,而氹响国乃是位列南泽十大帝国之一,那些小国自是比不得的! 经过游风国和赤侣国时,战事尤其的惨烈,百万兵马誓死沙场,地上到处都是一些断臂残躯,堆积的血水,犹如一条溪流般,静静地向远方流去。 询及开战之由,却是荒唐可笑,乃是因一处宝物所致。 几人本想速速离去,却闻:“宝物乃是惊天之物,竟牵扯着氹响国的国运!” 孤渐紧紧地拉住于尊的臂袖,一脸难安,道:“大哥,定要助氹响国,躲过此劫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即使你不说,此事我也要管得!可有甚么法子?” 孤渐面色渐冷,道:“只要将这些兵马,骨化为风,便可以知晓其中的秘密了!” 于尊心底一怔,反复地念及着那几个字眼,“骨化为风”,倒是从未料到,此法竟是如此恶毒。 孤渐望着长空,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忧伤,道:“这些兵马!皆遭了人间磨难,这些人一日不灭,十国之间的战事,便不会停的,只是苦了那些闺中的女子!” 于尊愣了愣,道:‘若是真的手刃了这些兵士,岂不是负了那些闺中女子?” 孤渐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大哥,可知这些兵丁的来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可否明示?” 孤渐一脸苦涩,道:“除却氹响国,还讲些应有的情面,其余九国的兵马,皆是被剥夺了神魂的战争机器啊!” “啊?竟还有如此一说?”于尊心底一怔,一脸骇色地望着那片土地,心底泛起了一片悲色。 孤渐悲叹,道:“正因此,这些兵马,才会有如此残忍的杀伤力,他们皆是被上位者所害呐!大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依旧有些怀疑孤渐所言真假,但此刻的他,心却渐渐变硬了一些,道:“如此,岂不是真的要送他们上路?” 孤渐没有说话,他仰头望着头顶上的那片星辰,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时,仲夏却瞪了瞪眼,她拉扯着孤渐的袖口,厉声道:“你这个大色子!难道你要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做赌注?” “那你还有甚么法子吗?”孤渐叹了口气,道。 仲夏眼睛转了转,瞳子里尽是些狡黠之色,道:“有倒是有,只是怕哥哥......” 于尊皱了皱眉,道:“妹妹,但说无妨,哥哥不会怪你的!” 仲夏略有些犹豫,道:“哥哥,那可是你的秘密啊!” 于尊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哎!妹妹但说无妨,无需顾虑太多!” 仲夏幽幽道:“哥哥,可还记得花汐月前辈,赠与你的那支玉笛?” 于尊愣了愣,忽道:“难道那支玉笛......可......” 仲夏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哥哥,还记不记得那三章乐谱?” “自是记得,三章乐谱乃是月神前辈和花汐月前辈的苦心之作!”于尊的面色,渐渐地舒缓过来。 仲夏道:“若是哥哥,甘愿用玉笛解救这些劳苦之辈,倒也可矣!” “真的?”此时的于尊,心底仍有一丝疑惑。 仲夏嘻嘻笑道:“哥哥,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难道还在怀疑仲夏吗?” 于尊叹了口气,道:“哎!妹妹!你勿要戏弄哥哥了,哥哥又怎会怀疑你呢?” 仲夏娇嗔道:“哥哥,有时候,你真是傻的可爱!” “妹妹愿怎么说,便怎么说罢!”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 仲夏道:“那就拜托哥哥了!哥哥且为那些生者演奏一曲罢!” “若是能解救苍生于水火,于尊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于尊义正辞严,道。 这时,仙弦面色略有些晦暗,道:“于大哥,仙弦可否与你合奏一曲?”此刻的仙弦,心底有几分自卑。 而于尊却朗声大笑,道:“有何不可?若是仙弦姑娘,能助于尊一臂之力,想罢,这些兵丁,定能早日脱身!” 仙弦脸上露出了一分喜色,忙抱拳,道:“多谢于大哥的赏识!”此刻的仙弦,内心是充实的,亦是感动的罢。 言罢,两人皆运行功法,跃上苍天,仙弦怀中抱着一把铁琵琶,而于尊则手握玉笛,两人相顾无言,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是极为轻松且欢喜的。 只是当望向下界时,那分欣喜,便登时被染成了一缕忧愁。 于尊道:“仙弦姑娘,可是准备好了?” 仙弦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已准备好了,就等于大哥一声令下了!” 一箫九曲,天上琵琶乱拨盘,潇潇锦瑟,一缕忧愁上心头,待何年,重归潇湘怨! 漫天的蝴蝶,在长空中轻轻地舞着,白寥寥的天光,覆盖在一片云层间,光线彷如穿针引线般,轻轻地缝合着这片残缺的世界。 疆场上,一缕缕残血夕阳,琴瑟声不绝,琵琶把酒怨愁空。 于尊的瞳子里,略有一丝忧愁,他向日归处望去,脸上则敷上了一层忧愁的光彩......这令他想起了那些已逝的人!想起了昨日的一幕又一幕! 天空是一片澄澈,一缕缕清风从眼前轻轻地划过,血腥气渐渐地散去了,而战事已了,几人从未料到,这一场战争,竟如此简单的结束了。 几人坐在地上,对饮着手中的薄酒。 孤渐大喝一声,“好酒!” 于尊笑道:“孤渐,来!再干一杯!” 孤渐哈哈一声大笑,道:“大哥,可要将宝物护的安稳些啊!” 于尊皱了皱眉,饮尽一杯烧酒,讳莫如深地笑道:“难不成兄弟还想抢走这宝物?”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此役非常【1】 孤渐心底一怔,忽急道:“怎么可能?大哥可不要开这种玩笑!以免伤了和气!” 于尊哈哈一阵大笑,幽幽道:“孤渐,我承认你是个豪迈的汉子,但这尊铁塔,我却不能取之,铁塔在你的手中,无人知晓,但在于尊的手中,可谓是江湖中的一大传闻了!” 孤渐皱了皱眉,道:“大哥!还是那句话,勿要开这种玩笑,这尊铁塔,可是一颗烫手的山芋啊!大哥都不能保全,在我的手中,又岂会安稳?” 于尊晦暗的瞳子里,难见光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要这尊铁塔作何?这尊铁塔在我的手中,定会埋没......它是金子,而我却是铁匠......” 孤渐愣了愣,忽道:“大哥,这话不能这么说,我倒有一分好奇,这铁塔内,究竟关押着甚么人?” 于尊阖上双眼,倏尔,睁开眼睛,道:“不是凶人,只是一些妙龄女子,只是这些女子,却皆是貌美惊人!” 孤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可否将这些女子放出来?” 此时的孤渐,忽的想起凤仙身边的那十余位女子,他亦不知,心底为何会萌生如此念头! 于尊转而望向仙弦,道:“不知仙弦姑娘何意?” 仙弦愣了愣,道:“于大哥,为何单问我一人呢?” 于尊笑道:“因为,这铁塔内的女子,皆是些通晓音律之人,我将她们放出来,尔等倒也可以切磋一番!” “她们不是凶人罢!”仙弦心有余悸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她们不是凶人,于尊的眼光,是错不了的!只是,却不知她们究竟蒙受了何等冤屈,竟被奸人纳入此界!” 仙弦的脸上,略带一丝惆怅,道:“哦!那仙弦的心底便没有疙瘩了!”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左手托起那尊铁塔,大喝一声:“诸位可想离开此境?” 铁塔内,是一群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那就劳烦英雄了!” 于尊将手中铁塔的塔顶一掀,然后,空冥中,多了一缕缕清气,清气从塔尖飘了出来,片刻后,十余名女子落在地上,果然是些绝美的女儿家! 一脸忧愁的女子,方落地,便作揖行了些礼仪,道:“小女子替各位姐妹,谢过英雄了!” 于尊笑着摆了摆手,道:“各位无需如此,于尊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女子哽咽着指着于尊手中的铁塔,道:“便是公子手中的那鼎铁塔,令人姐妹们蒙受冤屈!” “哦?敢问姑娘从哪里来?”于尊面露疑惑,道。 “我等来自氹响国!”女子脸上挂着一分愁容,道。 “各位姐姐当真是氹响国来人?”孤渐心底一怔,道。 “不知姐姐,可是认得妹妹?”文珊儿的心底亦是一怔,道。 “哦?妹妹?可是珊儿?”一气质不凡的女子,大惊失色,道。 “原来真的是姐姐!雅姐姐,珊儿就怕不是你!方才竟没有认出来!”文珊儿一脸忧伤,道。 “妹妹!快让我们看看,伤着了没?可是安好?”名为琳儿姐姐的高挑女子,一脸悲色,道。 仲夏呆呆地望着那十余名女子,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绣袍,道:“哥哥,这些姐姐,可真是好看!” 于尊笑着拂了拂她额前的刘海儿,道:“等你长大了啊,你定比她们还要漂亮!” 机灵古怪的仲夏嘻嘻一笑,从于尊的身后爬到了他的背上,抱着他的肩膀,一脸亲昵道:“哥哥,还是你最好了,哥哥!背一背仲夏罢!背一背仲夏嘛!” 闻声,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在仲夏的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不畏艰险的小哥哥,他亦是少女心中的英雄,是她的整片天下...... “妹妹,可是想令于尊将你背至氹响国才作罢?” 仲夏嘻嘻笑道:“哥哥背我一小会儿便可!”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便背一背你这个调皮耍滑的妹妹罢!” 这一天,与往常一样,过得极为充实,酒过三巡,孤渐寻了些野味放在木炭上烤制,那酒水在他的眼里,跟普通的白水没甚么差异,仰头便将那一碗碗青梁酿造的酒水,一饮而尽。 也是在那一晚,一些苦楚的故事,被人又重新的翻了出来。 方成迷迷糊糊地喊道:“娘亲!娘亲!娘亲勿要怪罪方成,勿要怪罪方成,方成会改的,方成定会改的!” 你可见过,一个男人,在梦中哭泣吗?你可见过,一个少年,因一场梦而放弃自我吗?你可见过,彼时的灯火,已是过去时?昨夜的梦,昨夜的黄粱,昨夜的忧愁,昨夜辛辣的白酒...... 抽泣声,点燃了夜的寂静,深暗的高空,变得愈发的黑暗,是一场醒不来的梦,不是醒不来,而是不愿醒。 坐了一夜,也冥想了一夜,众人的睡姿,皆在于尊的眼底,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站在一座山峰上,幽幽道:“方成!你的命苦!我心知你的苦涩,我与你一样,因此我们才是兄弟!” 打鼾的声音,夜里磨牙的声音,渐渐地将这片凄冷的夜晚,装点的有些温度了,而那丝温存,静静地徘徊在于尊的心底,他似乎能够感触到其中的温暖,当然也包括那片冰冷。 于尊望着天空发呆,喃喃自语,道:“琪儿啊!琪儿,你为何要出现,又为何要匆匆路过?” 长空间,凄冷的月光,有一片倒影,映射在离他不远的水塘里,而今,已仅剩下些余光,阐明着,那轮弯月曾经路过世间。 天渐渐地放亮了,孤渐擦了擦嘴角处流下的口水,翻了翻身,抱住同时流着哈喇子的方成,喃喃道:“师傅......师傅......您老人家可勿要怪罪孤渐啊!” 方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向四周看了看,忽的大喝一声:“妈呀,这是谁啊!抱着我干嘛啊!变态......死变态!” 这片惊呼过后,晨意渐渐地在彼此的心间,晕染了开来。鸟鸣声环翠,鱼儿轻啄水草,野兽疾奔于山林间,这世间的万事万物,皆已苏醒。 于尊扫视着众人,道:“各位既已醒来,那便早些上路罢!” 仲夏愣了愣,幽幽道:“哥哥,为何如此急切?”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还不是因孤渐手中的宝物所致......” 众人心底一怔,仙弦一脸忧心,道:“那于大哥可是算计好了?” 于尊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我等恐怕要疾行了,即将赶赴此地的人,可不好对付啊!” 仙弦心底一滞,有些坐立不安,道:“我感受到了,我的心底,确有了一丝不安!” 仲夏皱了皱眉,向西北方望去,嗓子略有些沙哑,道:“应是西漠来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仲夏妹妹判断的不错,确是西漠来人,有一女子脸上蒙着一片红纱,皮肤极为的白皙,乃是那群人中的首领,而第二位则是一名莽汉,生了一脸胡须,有些凶神恶煞倒是身在他左侧的却是一名人头兽神的魔物......” “哦?哥哥可是当真?”仲夏愣了愣,脸色变得极差。 “确是如此!”方成眯着双眼,望向西北上,只是却不知他使用了甚么术法,竟也能看清怪物的模样。 “哥哥,若是以我们的腿速......”仲夏脸上蒙着一片忧色,道。 “恐将难以避过!”于尊咽下一口唾沫,一脸苦涩,道。 “我倒不是怕她!这一路走来,各种艰险,都已遇见,此时,她便是来了,我亦不会恐惧,只是却怕生了些细枝末节,恐将误了大事啊!”于尊叹了口气,道。 “我心底渐渐地明白,何谓因果,这因果,在面前有因,可在背后有果,可在半个时辰后应验,亦可在百年之后证实,只是就怕这因果,生了事端,待我等寻到符术之时,业已是百年之后!”仲夏叹了口气,道。 于尊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所以,此刻,我等唯有躲过这些因,才不会得了那果!” 方成愣了愣,幽幽道:“师兄,何不将眼界放的更远一些呢?” “发生了甚么?”于尊心底一怔,再次将眼光放在远方,一脸难安,道。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于尊心神震了震,却依旧难掩心底的怒火和失望。 “发生甚么了?方成!”仲夏似乎已然明白了事态的危机,有些心悸,只是,她也不敢多问,只能将话匣子倒向了方成。 方成一脸哀意,道:“仲夏妹妹有所不知,那女子,乃是一个魔头啊!只要被她手中的长矛刺中,那人非但死不了......竟......” 仲夏心底一怔,瞪大眼睛,道:“将话说明白!竟怎么了?” 方成一脸苦涩,道:“会沦为人首兽神的魔物啊!” “啊......怎么可能?这天下怎会存在如此恶毒之术?”仲夏心神不安,道。 方成无奈地点了点头,只是,此刻他的瞳子里,业已燃起了一片狂烈的火焰。 “仲夏妹妹!孤渐,尔等现在此地,静待于尊一刻!”言罢,于尊随手拽住方成的臂膀,跃上了高天。 方成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幽怨,道:“于师哥,你也太霸道了罢!” 于尊笑道:“若是不如此,你会跟我来嘛?” 可见,方成的心底,并无一分俱意,他的脸红润着呢,却不似仙弦那般,一脸煞白。 只是,此刻的他,略有些扭捏道:“可人家还想活命呢!” 于尊对他是一点都不客气,道:“若是想要活命,便随我去拼杀一场罢!只是,勿要被人施了法术,变成那人首兽神的魔物!” “于大哥,我跟你就是冤家路窄,你若不抓我前来,我的小日子,可美的很!”方成一脸无奈,耸了耸肩,道。 于尊倒是大义凛然,脸上则始终挂着一分疯狂地笑意,道:“身为男儿,畏首畏尾,就不能如我一般,恣意洒脱些?” 方成挠了挠后脑勺,道:“于师哥,你虽疯虽狂,但是你确实一个精明的人,你的疯狂,皆是精于算计,因而,每每遇险,你总会轻松的避开杀身之祸!” 这时,于尊给了方成一击暴栗,道:“想什么呢?如此危机时刻,还想三想四呢?别迷糊了,我们快要到了!” 在空中一刻,极为消耗体力,于尊渐渐地读懂了青石镇的老人言中之意,这或许便是老人不同意他们凌空飞行的原因罢!若是遇见粗狂野蛮,体力强绝之人,性命恐将不保!” 荒原上,不断的有人,化作那人首兽神的魔物,便是寻常百姓,也躲不过女子的妖道,但于尊却有些迷惘,他不知女魔的意图所在。 他的心底一滞,一股苦涩,难以抑制地流淌了出来,“这么多生灵,竟......老天,你要我怎么做......要我怎么做......” 只是,此刻的方成,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的眼中,渐渐地爆出了一团黑暗且冷寂的神采,“杀了她!” 于尊怔怔的望着站在他身旁的少年,此刻,于尊好似不再认识他了,他不再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大橙子,而是一个能敌万人的英雄,“你要动手吗?” 方成冷冽的容颜上,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道:“于师哥,她该杀啊!” “只要活捉了她,这所有的事端,皆会烟消云散!”他的脸上,渐多了一片灿烂的笑意,只是,他的瞳子里,却依旧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于尊揉了揉额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说得没错!而我方才却未想到!” 方成一改笑颜,道:“于师哥,正如你所言,接下来的战斗,可能会相当棘手,望你打起精神,抓了那妖女!” 此刻的于尊,心怀天下黎民,当他看到那些化作人首兽神的百姓时,他亦不知心底,为何会那么痛! 或许,此刻的他,始有了一丝霸者之姿罢!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此役非常【2】 方成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那妖女手中持的那柄利剑,便是万恶之源呐!于师哥!” 于尊点了点头,此刻,他的脸色,变得冷酷无比,道:“你去惩戒小的,我去解决大的!” “只是依我之言,我二人不如倒过来行事!”方成长吁了口气,眼中似有星芒般,在黑暗中,静静地吐纳着。 “哦?那就不妨倒过来行事罢!”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他锐利的瞳子里,似能够将人心戳破,方成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于师哥,你且擦亮眼睛看好了,这些狗畜生,可不是第一次来招惹小爷我了!”他笑着挥起了手中的长刀。 于尊愣了愣,心道:“我倒要看看你是真有实力,还是在逞能!” 方成却面无惧色,他似乎看清了于尊心底之念,大喝一声:“于师哥,你且看着罢!今日大橙子便让于师哥见识见识,我的真正武境!” 于尊愣了愣,片刻后,眼中多了一分笑意,“来罢!那就让我来看看罢!” 砰! 那一刻,天昏地暗,那一刻,地面上多了一片腥臭。 于尊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叹道:“难道这就是你的绝学?” 方成一脸笑意,道:“确是!” 方成的掌中,有一片刺眼的银光,他的指间,轻轻地舞弄着,然后双掌向前一推,倒也并非是些甚么复杂招式,然而这短促的一掌,却令天地都反转了过来,这一刻,确是令人心悸的一刻。 “这就是你所谓的通达之法?”于尊神色滞了滞,这一刻,他对方成的看法变了。 方成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师哥,这次应该读懂大橙子了罢!”,他的眼中,有一丝狡黠的慧光,他能够看清于尊心底所想。 于尊幽幽道:“这片世界,血雨腥风,若是你能下去巡视一番,我便答应你,在今后的路途中,定会为你寻一位心上之人!” 方成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师哥即便不提此事,方成亦有此意,不过,于师哥要记得答应方成的事,可勿要反悔!” 只是,令于尊没想到的是,方成落下玄天后,便再也没有动静,只是仅仅过了不久,荒芜的莽原上,多了一声“咩!” 于尊一愣,心底一惊,道:“不好!” 从怀中拔出源天刃,匆忙的杀将而去,待临近地面时,才发现,地上躺着的竟然尽是些百姓,只是这些百姓,业已脱了兽身,却不知他们在昏睡,还是业已死去...... 而在战场的中央,却伫立着十余名身披重铠的叛乱的兵将,而他们之间,则围簇着一位女子,女子看起来倒不似女子该有的温婉之貌,娇柔扭捏之态,倒似是装出来的。 而在他们的身边,则是业已化为了人首羊身的方成。 于尊瞳子里,溢出了一片烈焰,他极是恼怒,“尔等既想要寻死,那我便成全尔等!” “哟!这是哪家公子啊?生的倒是俊朗,小女子都想以身相许了!”生硬且扭捏的言语,听起来虽极为的动听,可总会令人怀疑眼前之人的性别! 于尊冷哼了一声,未做啰嗦,锵的一声拔出刀鞘里的黑铁弯刀,冲着那群人斩了去。 轰! 漫天尘沙,竟是因《枕江山》里的一招“如来!”所致。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被尘沙覆盖的众人,未等到他们脱身之际,忽的举起手中的黑铁弯刀,铿锵一声,劈向众人。 闪电在布满阴云的空冥中,疯狂地闪烁着,这一刻,天地通明,似是白昼,只是一瞬后,这片世界便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一缕缕腥涩的狂风,裹挟着雨水,在莽原上,疯狂地蔓延着。 而此刻,阴雨绵绵的天际上,似是随了那龙王的脾性,颇为的任性,时而风急,时而雨蹙,时而霹雳乱舞,时而密布阴云。 大雨茫茫中,一粒粒水珠,顺着于尊的额头,啪嗒!啪嗒!啪嗒!轻轻落在地上。 一缕缕粉尘被这片雨水,凝结成一片晦暗的尘土。 不消一刻,尘沙落下,而十余人中,仍有八九人顽强地伫立在天穹之下。 于尊皱了皱眉,心道:“这些魔人,倒是有几分脾性......” 而这时,业已化为魔物的方成,跪在地上,似乎业已失了神智。 此刻,那曼妙的女子,浅笑吟吟,道:“英雄,我见你如故,不如随了哀家罢!” 此刻的于尊,皱了皱眉,闻女子之言,他的胃极不舒服,他竟恶心的想吐,这女子扭捏作态,却令人心底不爽,这究竟是一位女子,还是佯装成女子的男人?可现实是,这女子的身姿,是如此的曼妙...... 但片刻之后,于尊便恢复了常态,他的眼神晶亮,幽幽道:“还是将你原本的模样,露出来罢!” 女子一愣,嘻嘻嘻......一声诡笑,道:“原来,你早已发现了老夫的身份!” “识破你的身份,难道有何难处?”于尊冷漠的脸上,挂着一丝令人不安的笑意。 面前女子,摇身一变,竟真的变成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只是,老者却诡异的很,倒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术法,他的唇舌是如此的猩红,好似天天饮用活人鲜血所致。 于尊一脸冷笑,道:“你欲何为?” 老者哈哈一声讥笑,道:“老夫乃是因你而来!” “哦?为我而来?甚是有趣......既为我而来,可有甚么目的?”于尊笑道。 老者的笑声,极为的刺耳,道:“没有甚么特别的缘由,我只是想要找到我的桉儿!” “桉儿?他又是谁?”于尊心底一怔,道。 老者一脸苦相,道:“我的桉儿业已去往了三岔幽罗界......” “哦?倒有所耳闻!”于尊似乎想起了一些事,可昏昏沉沉间,甚是模糊。 “既如此,那便将这块木头携上罢!”老者拍了拍身畔的一位羊身人首的魔物,却是一位极为俊逸的青年,虽生的瘦削,却也是一位白白净净的白衣书生。 于尊愣了愣,道:“他竟然没死......”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世间,是一场游戏,而我只是一个玩家罢了!” 于尊眯着眼,瞳子里有一片冷厉的光,“是赌上一切的游戏,可值得吗?” 老者仰天一声大笑,道:“我不惜命,不攀缘,世间的一切,业已看淡,无非生死而已!” 又道:“初时,我那两位徒儿,去祥云殿寻我,倒是这根木头先寻到了我,然而,我那可怜的桉儿,却不知去了何方,你且看这根木头,一脸呆滞的模样,我虽将他化身为一头魔物,可在此期间,他的武境,却一直在增长,只是别人有所不知罢了!” 老者长吁了口气,一脸悲戚的表情。 “哦?你只是没有找到你的徒儿罢了,你为何要将他变成这副模样......”于尊有所不解,道。 “你这孩子,依旧涉世未深呐!江湖中,恶人太多,因而我才不得已而之,况且在这十余载,他虽做了这么多年的畜生,但武境却精深了不少,人总要有逆境,如此才会寻到真正的本源呐!”老者从腰间取出一壶酒,畅饮了一口,扔给了于尊。 于尊接下酒瓶,没有任何犹豫,便将那壶酒,咕咚咕咚地灌入嘴中,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英雄少年呐!英雄少年!老夫就欣赏如你一般的孩子!” 于尊拭了拭嘴角溢出的琼浆玉液,道:“老头子,真是一壶好酒呐!”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既与我有缘,何不结拜?” 于尊略有些犹豫,稍息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于尊愿与前辈结为兄弟!”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当即跪在地上,道:“我——秋寒水,愿与我刚结识的英雄少年于尊,结拜为兄弟!” 于尊亦跪在地上,大喝道:“以后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 又齐声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随即两人举杯相对,皆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道:“于贤弟!” “寒水兄长!” 秋寒水哈哈一声大笑,当即拉起跪在地上的于尊,道:“于贤弟,既与你结拜了把子,那么,为兄我,便不不再犹豫了,此时,我有些心忧,愿贤弟帮我解决!”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道:“兄长但说无妨!” 秋寒水叹了口气,道:“于贤弟,你有所不知,我祥云殿本是一方国度的顶天之柱,可几千年前,却不知因何故,竟惹上了一群凶神恶煞,这些凶神恶煞,将祥云殿屠尽满门,当时唯有我、褚浪和桉儿逃了出来!” 言及此,他的脸上,已多了一行清泪,有道:“而我,则偷学了那些凶神恶煞的术法,隐在他们其中,你见到了,便是将人化作畜生的法子!而这穷凶极恶的术法,虽将人化为畜生,倒也能令他们的武道精进不少,这也是我方才的所道之言!” “兄长,难不成你们下的徒子徒孙尽皆......”于尊面有些愁楚,心底则是一片寒凉。 “唉!确是如此,我门下的弟子,能侥幸保留性命的,尽被我化为了无了神智的魔物,只是,因此,他们留下了性命,倒也不至于惨死于凶人手中!”秋寒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哦......大体的过程,我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寻那些施术的要人,然后将你的同辈既晚辈解救出来?”于尊略有些犹豫,道。 “兄长我只求你能将桉儿解救出来,便可以了,至于那些徒儿徒孙,且看他们的造化罢!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秋寒水虽如此言,但于尊却能够感受到他心底的荒凉与无奈,他的脸上挂着一分笑意,可那丝笑意里,却透露着一丝忐忑难安。 他不敢肯定,眼前的少年,亦或是他拜把子的兄弟,究竟是否可靠。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成为了他一生中最为宝贵的一幕......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长,可还有些酒水?” 秋寒水愣了愣,道:“贤弟,喝的还不过瘾?” 于尊一脸淡然,道:“兄长既拜托于尊行如此险恶之事,自是要为兄弟我壮行啊!” 秋寒水愣了愣,重重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那一刻,这个固执的老男人,瞳子里,竟溢出了一行清泪,而那行泪,却从他的面颊,流进心底。 旋即,他从储物戒指内,取出了十瓶琼浆玉液,喝道:“贤弟,且与我把酒言欢,共饮三百杯!”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长,这次于尊能否安全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兄长,借这壶老酒,来为我壮行罢!” 秋寒水愣了愣,他心知此行的艰难,因此他的脸上,略有一些不安,而心底则有一丝不忍,道:“贤弟,若是没有把握,便不要去了罢!”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兄长既看得起我,于尊自要为兄长解除万难呐!” 秋寒水愣了愣,那一刻,他的心,被触动了,这是一个历经世事的霸者,可此刻,他却因少年的一举一动,而心伤不已。 话说,化作羔羊的方成,在秋寒水的秘法解除后,便再次化为原貌,而他身后的那些人首兽神的怪物,此刻,皆恢复了常态。 秋寒水身畔的那位莽汉,握住于尊的双手,感动到涕泗横流,道:“兄弟,多谢你了!” 第一百五十章 暗夜喋血 于尊笑道:“兄弟,不必客气,况且,于尊也未使些力气!” 汉子哈哈一声大笑,道:“大哥,若不是你,我等还要继续关押这些人首兽身的魔物,而这些魔物,却尽是些心中有创伤的豪俊,若是不将他们化为魔物,他们恐将没有活路!倒是长兄方才所结术法,倒使得那些人对于兄多了一分兴趣,如此,便也没有执死之念了!” 于尊愣了愣,黝黑的脸上,心底却有些愣,心有余悸,道:“还好我未斩杀了他们......” “不知兄台名姓?”于尊呵呵笑道。 “名一个龍字,姓瑾!”瑾龍拱手抱拳,忙施礼道。 “哦......瑾龍兄!“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幸会!幸会!瑾龍兄!” 瑾龍一脸憨笑,道:“于兄,我是位粗人,喜欢长话短说,便不与于兄,行些礼数了!”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瑾龍兄,前途未卜,我恐将离去,望照顾好自己,待多年后,再来一叙!” 说罢,于尊抱拳分别向瑾龍和秋寒水拜了一拜,道:“兄弟远去,兄长弟兄勿要挂念!” 却闻身后壮汉齐声大喝,道:“兄弟即便远去,相守之日,犹在黎明前夕!” “哈哈哈!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各位勿要挂念,且行且珍惜!”此时的于尊,眼睛略有些酸涩,他终是再也没有回头...... 他原本业已转身,却又问秋寒水,大喝道:“贤弟,你若身死,兄长便为你陪葬,你定要护好自己,既为自己,也为兄长!” 于尊愣了愣,那一刻,他的心底怔了怔,有一股浅浅的疼痛,包裹着他的心房,然后那丝疼痛,变得愈来愈重了...... 他轻轻地揉了揉眼睛,待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才低声喃喃自语,道:“这沙子,可真是恼人......” 既已答应了秋寒水的请求,想必这一路上,又不免会多些变故罢! 孤渐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身边的朋友,愈来愈多了,有时候孤渐,也着实眼红!” 这句话,从孤渐的嘴中说出来,虽有些醋意,但他也是由心的为于尊感到开心。 于尊笑道:“孤渐兄,我身边的这些人,可皆是用性命赌出来的啊!”说罢,以后是仰天一声大笑。 孤渐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哥,孤渐比不得大哥,大哥的豪迈,大哥的傲气,是孤渐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的品性,这一世,孤渐只要有大哥一人为兄弟便可,只是即便如此,也是孤渐高攀大哥了!”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孤渐的肩头,长叹道:“兄弟,勿要妄言,于尊只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于尊担不上兄弟的厚爱,兄弟自有兄弟的路要走,虽只是陪于尊一程,但在于尊心底,却是令于尊难以忘记的绵长、刻骨!” 孤渐笑了又笑,笑得眼泪也流了下来,笑得苍凉而又无奈,“我与珊儿流浪人间,若是没有信条支撑,恐将难以赴生,岁月既已如此,既与大哥结为兄弟,虽身负包袱,但却令我等更加顺奉天意,如此过得,倒是比以前潇洒的多......”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轻轻地拍了拍孤渐的肩头,道:“孤渐兄弟,说到底,我于尊也不过是一介凡夫罢了,孤渐兄和珊儿妹妹的命运,自是因尔等,奋发图强才得以改变的,而这一切,皆是尔等所为,却与于尊无关!” 随即于尊转头望向文珊儿,一脸清浅的笑意,道:“珊儿妹妹,可愿表述?” 文珊儿笑道:“闻尔等所言,已令我非常感动,我没有甚么话想说,前路茫茫,亦有幸运,亦有艰险,说到底,之后的路,还需于大哥照应才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天色已晚,我见前方倒似有座城池,不如我等去城中歇息一番罢!” 孤渐脸上却有一丝犹疑,道:“这片古老的莽原上,若坐落着城池,倒是颇为诡异,于大哥当真想要去探查一番?” 身姿高挑的琳儿,幽幽道:“我倒从未来过此地,倒是江湖中有传闻,道:“荒郊野岭若有城府,那定是鬼怪垒砌的城墙,白骨铁血定下的长枪,而城中寄居的百姓,也不过是那些鬼魄,得以生存的食物罢了”” 于尊的脸上,却无一分惧色,反而更坚定心底的信念了,道:“既如此,那我等更要去探寻一番了,这一次,倒可以试一试这铁塔的威力了!” 雅儿道:“英雄可熟知铁塔的用法?”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 “哦?于师哥何时学会了使用铁塔的法子?”于尊的回答,倒令众人有些错愕,而言者方成,则一脸迷惘,道。 这时,却见仲夏笑吟吟地拍了拍方成的后脑勺,道:“大橙子,你确是迂腐的很呢!” “哦?何以见得?”方成揉了揉惺忪的瞳子,道。 于尊笑道:“尔等大可不必好奇,我为何会使用这尊铁塔,当务之急,还是前去探探路罢!” 孤渐道:“大哥,不如由我和珊儿妹妹,前去探探路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可!” 他轻轻地拍了拍方成的肩头,道:“方成,与我去探探路罢!剩下的人,暂且留在此地,待我等归来!” 这时,仲夏却面有一分忧色,她轻轻地拽了拽于尊的袖口,道:“哥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图,道:“不可,尔等需待我等归来,再去巡查!” 仲夏一脸不情愿,道:“哥哥,难道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女孩子,所以你才.......” 她的脸上是一片幽怨,她的心底,总是磕磕绊绊的,心道:“难道我不是哥哥最亲近的人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的确是因为,你是女孩子,才不让你去的!” 仲夏失望地点了点头,道:”好罢!哥哥定要保重,定要护好自己,仲夏留在这里,等待你的消息!”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地揉了揉仲夏的长发,道:“仲夏妹妹,不必担心,以我之见,那方城池,不过是一处简单的要塞罢了!” 此景触情,仲夏的脸上,已落下了两行清泪,她轻轻地哽咽着,“可是......可是......哥哥......我为何心不安呐!” 于尊轻轻地拉了拉仲夏的柔荑,道:“妹妹,难道不相信哥哥了?” 仲夏揉了揉红通通的瞳子,幽幽道:“哥哥!是谁不信你了?这一路走来,千难万险,仲夏的心,非但未练得坚硬,反倒更加的柔软了,因此,才不愿哥哥离开,仲夏......仲夏,就怕,这一刻,乃是永别啊!”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他忽的将仲夏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道:“妹妹不必如此,只需等我片刻即可!” 仲夏拭了拭脸上的泪水,清亮的瞳子里,却依旧有几分忧愁,道:“那哥哥速去速回,勿让再让仲夏担忧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拉着心底满是不情愿的方成,向莽原的深处走去。 擂鼓声阵阵,空冥中,一道霹雳,映亮了半边天,而远处,则似有一片烈马,那冷厉的嘶鸣声,却是雨水打在卵石上的回音。 轰! 乍亮乍暗的黑夜里,是如此的恐怖,又是如此的神秘...... 于尊手里握着黑铁弯刀,烁着清浅的光,它似乎在吞噬着光,而光有时深一些,有时清浅一些,这世间的干渴,被这场轰轰烈烈的雨水,润湿......解渴...... 方成手里握着一柄长刀,他的脸上,亦无一分惧色,反倒是有一种期待,在的他的心底,暗暗地涌动着,“于师哥,我要上了!” 黑暗中,名为方成的少年,傲立于风中,他的形象,已不再是那个略有些猥琐的大橙子,这一刻,无人会记得他曾经的模样,而此时的他,却是一个能够赴汤蹈火的霸主...... 于尊没有说一句话,他沉默在那片黑暗中,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向前挥了挥手,随即,自身也以极快的速度,向那片荒草的尽头,赴去! 轰! 雷光将两人的身体,映得一片雪亮。 而片刻后,天地间,又再次恢复了黑暗,雷光时闪时灭,它映红了于尊和方成的瞳子,亦映红了他们的心。 时起时伏的荒草,在霹雳的映射下,显得更加苍肃静寂,于尊皱了皱眉,道:“方成,提起精神,方才我看到一道诡影从眼前划过,不知你看到了没有?” 方成愣了愣,幽幽道:“于师哥,我感觉到了,方才确是有一片鬼魅的影子,从我二人的眼前划过!” 于尊皱了皱眉,道:“你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方成......” 方成一脸严肃,点了点头,道:“于师哥,其实那道诡影,便在我的手中!” 于尊心底一震,幽幽道:“你抓住了?” 方成的脸上,有一片古怪的表情,道:“应该是吧!你看看她,乃是一位青衣女子!” 方成将女子提到于尊的面前,皱了皱眉,道:“只是,在她飞掠过来时,便已身死!”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望着那身材纤细且十分貌美的女子,心生一种悲意,道:“回到这里时,我等定要为她立座墓碑!” 这时,方成却道:“于师哥,难道你没感觉到吗?” 于尊心生一怔,幽幽道:“难道荒原上那片悲泣,乃是因这些女子所起?” 而他的耳中,也渐渐地被那一声声悲泣,盈满!待思虑片刻,才觉那乃是风的怒吼...... “我们走罢!”于尊的脸上,挂着一丝忧悒,他长吁了一口气,望着空冥的瞳子中,亦有一分哀愁。 谁知风中摇曳的血腥气,来自何方? 是时间温煮的残忍,却依旧不知那片残忍将要飘向何方...... 荒草间,被奚落的光明,是自半空中落下来的,崩碎的瓶瓶罐罐,是一些琼浆玉液,似乎要将这暗夜里的光影,陈埋在梦里时光。 哗! 是一片寂静中,该有的祈祷,一片乌雀在远方扑打着翅膀,是时间在轻盈地坠落吗?是回忆的末尾,该有的结局...... 烈风中,一片清浅的香气,令于尊的头脑发胀,道:“方成!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才会铸成此刻的异象?” 方成眯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一个门派......” 于尊愣了愣,瞳子里,布满绝望,道:“这么多人?难道真的是......” 方成长吁了口气,道:“我也在怀疑!” 于尊心底怔了怔,一脸黯然,道:“这世间,难道真有如此残忍野蛮的人?” 方成闷声道:“如此穷凶极恶之徒,便是天道也难容他啊!” 又道:“于师哥,该轮到我们了,我们定要替天行道!” 闻此,于尊脸上的哀意,渐浅了一些,他倒不太顾忌这片蛮荒的夜色里,是否存在一些凶人,他只是在疯狂的大笑,直至这声大笑,飘出了好远......好远...... 第一百五十一章 圣地——耀 方成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于师哥,这一路走来,你从未顾虑过自己的生死罢!” “嗯!确实如此!”于尊无所谓地笑了笑,道。 “难道,于师哥,心底没有一丝顾忌?”方成幽幽道。 于尊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我心底的信条,若是顾忌太多,难免会牵住自己的腿脚,岂不更加令人烦恼?” 方成愣了愣,不论在他的心底,还是他的瞳仁里,那片光,那片璀璨的光明,是于尊给他的,他为此感到幸运且骄傲...... “于师哥,艺高人胆大,方成较之于师哥,却还差得远!”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江湖中讲究一个“赌”,只有愿赌,才会有一番未来,大气运往往是留给胆量大的人的!” 方成笑着点了点头,道:“于师哥,你再次令我长了见识!” 这时,于尊却摆了摆手,道:“这片血腥未散,说明那些离去的人,定是还未走远!” 方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他们离我们应该不太远!” 于尊的瞳子里,闪过一道厉光,道:“诸位,我于尊和我兄弟方成,来为各位报仇了!” 那片热血,是因那些女子惨死之态,而引燃的,两人的心底皆有一片深沉的恨意,相信站在荒草中的二人,即可便可化为一片烈火,势必燎原...... 簌!簌!簌! 一片茫茫的白草,在清寒的夜里,左右摆动,天上的那轮明月,洒下一片清冷的寒光,驻留在人间。 方成忽的拉了拉于尊的袖筒,轻声道:“于师哥,你能感受到吗?此地有些诡啊!” 于尊拾起一片沾了血迹的草叶,放在鼻间,轻轻地嗅了嗅,道:“离我们只有十余里!” 方成幽幽道:“于师哥,这次可能会相当棘手啊!” “哦?怎么说?”于尊心神一愣,道。 方成咽了咽口水,心底泛出了一丝凄寒,道:“于师哥难道没发现不远处的那座城池?” 于尊晃了晃神,一脸惊骇,道:“城池?哪里来的城池?” 方成心底一惊,手指触了触鼻尖,道:“不会真的如此罢!” “师公啊! 师公!难道这次,该由我方成,来挑起重担了?”他略有些沮丧,心底犹有一丝俱意。此刻的方成,是悲观的!因为身边,业已没有了主事的人,因此他会感到彷徨,亦会感到无奈...... 他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手臂,略有些惶恐,道:“于师哥,我等还是勿要向前走了!” “哦?原因呢?”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方成,道。 方成头冒冷汗,打了一个激灵,道:“于师哥......你看......你看你......” “哎呀!妈呀!于师哥,你身后,身后......”方成哭哭咧咧,忽的迈起脚步,疯狂地向远方疾奔而去。 于尊愣了愣,揉了揉略有些酸麻的双肩,却不巧摸到了一根犹如树根般的粗糙之物。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难不成真让我遇上了诡事?”他倒也未急着回头,只是他的胸前,却祭出了一本古书《金玉录》。 他默念口诀,《金玉录》虽仅仅爆出了几分微光,然而却将周围彻底的照亮了,古书的封皮微微的开合着,一缕缕金灿灿的古文字,从古书中,飘了出来。 锵! 天地间,忽的一震,本是一本微乎其微的古书,此刻竟变成了一座书山。 于尊立于书山的山巅,忽的将背后那枯藤状的物什,猛地向外一甩。 锵! 一道霹雳落下,震得半天一片雪亮,而霹雳之下,那些枯槁的尸骸,亦在那一瞬,被炸碎成一片片齑粉。 于尊望着远方那片无穷无尽的尸骸,他的心底,在抽痛,而这也令他再次想起了阴尸岭,只是,那时他的身边,还有雪琪儿...... 于尊站在书山上,忽的挥了挥袖袍,只闻一片清浅的墨风,忽的掠起一脸慌张的方成,道:“这片凄惨的荒原,可真是一片鬼地!” 方成哭爹喊娘,道:“妈呀!要了老子的命了啊!” “快放我离开,放我离开!我大橙子将来还会有妻妾孩子,我可不愿身死此地啊!”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心底,平静的很,他甚至不理解,此刻的方成,为何会如此的惊悚,只是这片密密麻麻的尸骸,解决起来,确实有点麻烦。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拍了拍方成的肩头,道:“你如此软弱,这世间,又怎会有女子,相中你?” 方成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尖,一脸慌张,道:“于师哥有所不知,这片世界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啊!” “哦?说详细些!”于尊愣了愣,心底渐有些清醒了。 方成叹了口气,道:“于师哥,我曾听闻,你却去过墟,可有此事?” 于尊愣了愣,心底一惊,道:“难不成此地亦是一处墟?” 方成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这里既非现实世界,也非是墟,而是一处名为耀的圣地!” “哦?既然是一处圣地,你又缘何会如此畏惧?”于尊一脸不解,道。 “于师哥,有所不知!这乃是身处在三岔幽罗界的圣地呐!”方成叹道。 于尊笑道:“你看看你,哭哭啼啼,如此令人扫兴,难道误入此地,就难以脱身了?” 那一刻,方成沉默了,只是片刻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略有些沉重,道:“于师哥,这次,还真被你说中了!” “哦?倒也不见得!”于尊一边摆弄着手中的铁塔,一边轻松地笑着,他的心底,非但没有一丝恐惧,且十分的快乐。 “哦?于师哥可有妙法?”方成精神一振,道。 于尊眯着眼,笑道:“妙法倒是有的,但现在还不是使出妙法的时候!” 方程愣了愣,表情略有些凝滞,道:“于师哥,何意?”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然是三岔幽罗界的圣地——耀!难道不想进入游玩一番?” 方成瞪大了双眼,道:“于师哥,你不是在开玩笑罢!今天你令我长了见识,若是别人,我定会觉得,那是一个疯子!” 于尊笑道:“既然能误入此境,其中定有蹊跷,再看这片漫天飞扬的骸骨,想必此地,定是一处穷凶极恶之地,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我心底倒有些迷惑,需要这片圣地来为我解答......” 而就在两人攀谈之际,那漫天尸骸中,出现了七名手里擎着玄锁的黑衣青年,青年模样倒与凡人无异,只是他们的皮肤,却是一片青白之色,口齿间,则是一片锋利的獠牙,而那双不大不小的凤眼,却始终擒着一片红色的血迹。 方成愣了愣,躲在于尊身后,一脸骇色,道:“于师哥,这些人应是来自三岔幽罗界的圣人,你且去罢!我在后方,等待你的好消息!” 说罢,如一阵云烟,闪到了别处,却不巧一头撞在了一位圣人身上,声嘶力竭,道:“妈呀!勿要让我遇到他啊!” 说罢,又如一阵旋风,又闪到另一个方向,可圣人似乎很喜欢拿他下手,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却又撞在了另一个圣人的身上。 他哭丧着脸,道:“我可从未有过扼杀尔等之意啊!尔等缘何如此仇视我......” 圣人厉笑,道:“若是,你二人愿意投诚,我自不会愚弄你二人!” “甚么?投诚?”方成好似昏厥过去,霎时间,竟找不到北了。 七位圣人哈哈一声大笑,道:“我等即将进入狱界,自是需要几位领路人,我见你二位倒似是四处征伐之人,不如与我等一同将狱界撕开如何?” 方成心底一怔,回头呆呆地望着于尊,略有些怯懦,道:“于师哥,我们该如何是好?” 于尊眯起眼,一道冷冽的光,从眼角边流淌了出来,道:“难道这还需要来问我吗?” 方成点了点头,忽的从身后拔出一柄长刀,长刀着实诡异,周身竟覆着一片清浅的绿芒,自长刀拔出的那一瞬,天地间,便已变了模样! 方成跃上高天,大喝一声:“受死罢!” 一朵朵莲花开遍整片苍穹,一声声祷告将心底的忧悒和慌张赶走,漫天遍地的莲花,迎着漫天飞扬的疾风,四处飘摇颤动。 莲花极为的巨大,一株莲花,占地足有方圆一里,火红的莲花,如同烈火在其中焚烧,冰冷的莲花,一片幽寒的冰雪在其中飘摇,土黄色的莲花,则卷起了一片尘沙,再角落里疾速地旋转着,还有橙黄色的莲花,如有雷霆在其中闪烁。 方成轻声念着口诀,同时挥下巨刃,只觉,天地在那一刻忽的一颤,那柄巨刃携着十余朵莲花,一同从高空落了下来。 轰! 火红色的莲花,倾倒出一片火红色的汁液,无论是谁,只要沾染了那片汁液,便是上苍老儿来了,亦无解决的法子,她们只会燃烧,从来都不会熄灭,她们仿佛是一位位伶仃的女子,在高空中,轻摇着妖媚的舞姿...... 幽寒的莲花,则倾倒出一片冰寒之气,竟这寒气稍一覆着,那便是燃得烈红的岩浆,也会即刻被封冻起来。 还有土黄色的莲花,落地,便有一片黄色的尘沙,从中翻滚出来,而漫天遍地的风暴,也因此而引爆...... 而花心中,烁着雷霆的莲花,则更是令人的心底一寒,但闻一声,“锵!”,漫天遍野,尽是雷霆,诡异至极...... 而最厉害的当属方成手里的那柄长刀,数座莲花,疾速地围绕着那柄长刀摇摆旋转,不出一刻,天地间,已是雷光阵阵,冰火攒动,风蚀土刻...... 他忽的举起那柄狂刃,大喝一声:“去死......” 围绕在他周身迅速旋转的百余朵莲花,轰的一声,爆出一片风拔高土石霹雳寒霜,而他手中的那柄锋利的长刀,则闪烁着清浅的绿芒。 轰! 天地间,一阵轰鸣,世间在那一刻似被封藏了,变得僵硬无比,足有数千米的长刀,携着数百枚莲花,轰的一声,顺着苍天,落了下来。 那一刻,苍天大地,皆被那柄狂刀刻蚀了,天光,忽明,忽暗,足有数千里方圆的耀,在那一刻,似凝固了一般......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战七圣人 七圣人眯着眼,沙哑的嗓音,如同沙子跟毛玻璃摩擦的声音,煞是粗糙,“这小子有些棘手啊!” 说罢,一位身披黑色铠甲,手持利矛狠踩着缰绳的圣人,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马蹄声,疾奔向空冥。 然而事实,似乎并不想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他稍一深入苍穹。 轰! 一道雷霆立时将他的身体包裹了起来,然后烈焰和冰雪,纷纷涌向了他,半边身躯冰寒刺骨,半边身躯则犹如烈焰焚烧。 莲花稍一接近圣人,便焚化为数千朵夺目的小莲花,莲花忽闪忽烁,似追命锁魂的黑白无常。 数千朵小莲花,却唯有黑白二色,镶嵌在那片片花瓣中,此时,这一僵局,令七圣人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怎会如此?”圣人手执长矛,将缠在身上的黑白莲花挑开,可无奈的是,即便如此做,那些莲花也不会熄灭,反而如同一群嗜血的蚊虫,随即又覆上他的身体,倒似是长在了他的血肉中。 于尊眼神滞了滞,幽幽道:“好诡诈的功法,方成,你再次令我刮目相看......” 而这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忽的从刀鞘中拔出黑铁弯刀,大喝一声:“裂天式......” 如今,他的裂天式早已是今非昔比,三寸长的黑铁弯刀,此刻业已成长为一柄数万丈的巨刃。 刀在半空闪烁了一番,随即天空乍得一辆,铿!锵!雷霆顺着刀刃流淌到刀锋上,雪亮无比的源天刃,冒着紫白色的烈焰,而源天刃的周围,则多了几片梅花。 梅花翩跹飘落,似冰寒刺骨的寒冬里,最后一丝希望,梅花飘飘摇摇,直坠而下,似要给世间的凡夫,最后一丝机会。 此时,梅花漫天,天空的尽头,似乎有几段根植,这时,方成忽的大喊一声:“于师哥,没想到它在你的手里......” 于尊则笑道:“我何时弃过它?” 是玉树上的根冠,此时那根树干,插在源天刃漫天的刀影之中,业已成长为一棵通灵的梅树。 漫天莲花,忽的坠地,谁也没有料到,莲花落地后,便疯狂地生出了一棵棵雪莲。 雪莲极为好看,她们围绕在那棵深植入土的梅树,随长风,轻轻地摇摆着...... 夜渐渐地寒了,周围的土石草木,此刻,在于尊和方成的眼中,是如此的冰冷、无情,寂寞的夜空中,不适传来几声寒鸦的鸣叫声,偶尔倒也有些鹧鸪加入进来,那些孤傲的哀啼声,追随着长风,消逝在远方,只留下一片寂寞与萧索,似是渔舟唱晚...... 此时,血腥味愈发的浓了,方成皱了皱眉,道:“他们的定是杀了很多人,才酿成眼前的结局......” 而满眼杀气的于尊,早已忘乎所有,他执起源天刃,疯狂地劈了下去...... 唰! 一片刀影过后,又是一片凌乱的招式,七圣人,眼前是一片模糊,那个手握黑铁弯刀的少年,似乎身在一片厚重的雾气中,当他再次出现时,七圣人坐下的铁骑,业已被砍去了头颅...... 这一刻,七圣人心底一怔,他们的怒火,在那一刻,被引燃了,其中排行老大的圣人,声色俱厉,道:“杀了他!”,沙哑的嗓音,便是说句话,都好似要费很大的力气,他们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话了。 七圣人,皆持着一些很重的兵器,却闻第七人,举起手中的钢鞭,疯狂地甩了过来,钢鞭足有三十余丈,极为的笨重。 于尊心底多了一片冷笑,道:“甚么七圣人?不过是些凡夫俗子罢了,是我于尊高看尔等了!” 于尊执起源天刃,迎面而上,此刻,他的虎口处,有一阵刺痛传来,他愣了愣,他的面前,正是那个有着几分蛮力的第七人,而此人,正露出两行钢牙,看着他笑。 第七人声音嘶哑,道:“小子!怎么样?” 于尊讥笑,道:“蛮力是有一些,接下来,可不会让你再继续猖狂下去了!等着瞧罢!” 第七人嘴角露出一丝厉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只会吹牛!来罢!让我看看罢!” 这时的于尊,额头上,多了一团紫色的玄印,紫炎玄印在他的额头间,疯狂地旋转着,不知自何时起,他身上的衣物,业已被一团魔焰焚毁了,他的周身,只剩下一片诡异的魔纹,魔纹忽明忽暗,忽闪忽灭..... 之后,不知何故,天地间,竟卷起了一道暴风,暴风的风势极其的猛烈...... 只是,当用心感知时,却恍觉,哪有什么暴风,只是玄气汇聚而成的风暴...... 这时,风暴的中心,站着一位少年,可令人感到骇人听闻的却是,那一片片生猛的玄气,竟尽灌入到了他的额间,这还不算甚么,稍歇,玄气竟化为了一片汪洋,众人立于其中,便会感到一种舒、豁达! 然而对于七圣人而言,事实或许并非如此,他们无法残噬这片玄气,他们犹如在一片汪洋中,浮浮沉沉。 眼见,此刻的战局,即将难以扭转,第七人忽的挑起战戟,向着站在风暴之眼中的于尊攻去,而这时,他的周身,亦燃起了一片魔焰,而这片魔焰,乃是拜于尊所赐! 第七人心底一惊,心底生出了一股恶寒,“这魔焰......这魔焰......” 他忽的大喝一声,声嘶力竭,道:“大哥......大哥......这火焰乃是......乃是” “七弟,你慢慢说,勿要紧张!”七圣人中的第一任,轻声安抚,道。 “大哥!那乃是虚无魔焰呐!”此时的第七人,依旧心有余悸,道。 “啊?七弟,你没开玩笑罢!这可是狱界啊!这虚无魔焰,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境?”第一人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周身燃烧的紫金色烈焰,初时,那片烈焰乃是黑白之色,而此刻,那片焰火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紫金。 “七弟,你可勿要令他的虚无魔焰变成紫金色啊!至时,可就晚了!”或许第一人,业已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罢,他的嗓音,变得愈发的嘶哑了。 第七人形神一滞,忽的跃了起来,持着钢鞭,便攻了上来,而他手中的钢鞭,亦有一片玄色的魔焰,那片魔焰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发出一声声滋滋的燃烧声。 锵! 钢鞭鞭笞在半空,虚无的空间,竟烙上了一道鞭痕,竟凹陷了下去。 反观于尊,他的周身已无寸缕,强壮的身体,是一条条如同虬龙般的筋肉,疯狂地缠绕其上。 他双眸含血,齿间啜寒,他大喝一声:“破!” 天地间,突的多了一片疯狂的浪潮,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汹涌澎湃的席卷而来,乃是裂天式的第四式——乱天地。 汹涌澎湃的骇浪上,竟有几条金色巨龙穿梭其中,巨龙极为的骇人,一双瞳子,竟有常人家,一座窗户般大小,纠缠的身躯,则如一座磐山般大小。 巨龙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这片世界,忽的一暗,天穹的边缘,还残留着些许月华,乃是穿透了云层,窸窣打落下来的,只是,便是那些残缺的光,也被巨龙吞噬而空。 巨龙蜷缩的身体,瞬间在半空,铺展开来。 锵! 足有数千万的兵器刀戟,被巨龙的身躯卷了去,再细眼看去,才发觉,哪有什么巨龙,无非是些兵器剑戟构成的罢了! 他忽的想起,当时发生在剑冢中的诡事,难道这一幕,亦是拜剑冢所赐? 而这时,数千万兵器刀斧,竟发散着大片的圣光,随即便向七圣人席卷而去,是一片由骇浪组成的汪洋,这片汪洋,包裹了世间万物,面积足有数千公里...... 兵器刀戟,如一阵狂潮般,席卷而去,是一片狂涌的浪花,一片反复无常的剑海...... 七圣人心底一滞,这一刻,他们的心底,渐渐有了一丝懊悔,“如何是好?” 这一刻,七圣人大概想要退却了罢! 只是,七圣人中的第一人,仍十分固执,“倒也并非难事,尔等助我便可!”倒也不知,他是不是大言不惭...... 他忽的跃了起来,掷出手中的长戟,长戟在半空中,竟化作数以千万计血蟒。 血蟒倒是十分的壮硕,扭曲的身躯,犹如一条条钢筋,倒与那条金龙不分伯仲。 天变得愈发的凄寒了,簌簌泛动的荒草间,不时传出几声昆虫的轻鸣声,再观高天,是一阵阵刺目的强光后,余留下来的几笔残墨。 剑海方一进入七圣人的领域,便爆发出一片铿锵之声,七人疯狂地论起刀戟,向万千刀剑攻伐而去。 却见剑光,忽的一暗,又乍得一明,这种场面,令人的心底,有些心慌,有些惊骇...... “哼!强弩之末!”于尊清寒的脸上,多了一片厉笑。 而这时,数以千万计的血蟒业已逼至眼前,第一人大喝道:“勿要让他再次引燃虚无魔焰!” 然而,为时已晚,血蟒虽已近身,然而,此刻,于尊额头上的虚无魔焰,业已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疾速飞旋的虚无魔焰,忽的化为了数条脉络,源源不断的将那片焰火,引向他的四肢百骸。 覆身的魔焰,在那片黑魆魆的夜色里,极为的刺眼,魔焰一闪一灭,顺随着头顶上的那片天光,亦时而趋向明亮,时而趋向黑暗。 于尊大喝一声:“给我立!” 一团魔焰,自他手持的黑铁弯刀,疾速地迸射而去,而这一幕,令七圣人心底感到一阵惊悚。 仅仅是一团魔焰,业已将那数以千万计的血蟒戮杀了。 第一人颜色一紧,道:“不好!我等恐将不复!” 然而,站在他身边的第二人,确是一脸的不屑,他冷哼道:“难道大哥,也是畏死之人?” 第一人心底一怔,恍然觉悟,道:“怕是难以解决问题的!今日,若无活路,也无非是赴死之路!” “呵呵!大哥,你太悲观了,我等还有机会!”第三人手里提着一柄巨刃,疯狂地阻挡着瀚海中猛烈的刀风剑雨。 “哦?三弟,可有妙法?”第一人脸上多了一分喜色,站在一旁沉吟道。 “呵呵!大哥难道忘记了去往三岔幽罗界的玄气之眼?”第三人哈哈一声朗笑,脸上再也没有任何的拘泥之态。 “哦......原来如此,三弟!妙计啊!妙计!那么,你们谁愿去与他谈判?”第一人的面色,愈发的愁苦,是因方才的刀风剑雨,太可骇人所致。 “大哥!这次由我来罢!”长相颇为白皙犹如白面书生的第五人,手中携着一柄纸扇,只是,那柄纸扇,倒也神奇,且见他轻轻地一摇一摆,片片刀戟,已然无法近身,他的身上,没有一丝血水,也没有一道刀痕,这让他有些独树一帜。 “劳烦五弟了,愿你平安归来!”这时的众人,亦是有苦难言,此刻,他们将希望,系在了第五人身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荒人 “大哥,在此等待我的好消息罢!”第五人将手中的纸扇向空中一抛,而此时,纸扇竟化作了一条木船,他一甩鞭子,坐下的白马,忽的向前一跃,正巧落在那条木船上。 木船周身散发着乌光,缕缕乌光,旋转起来,犹如一个黑洞,在黑暗的夜色下,疯狂地摇曳、徘徊。 木船追随着那片乌光,不停地旋转着,而第五人,则一脸笑意地望着这片黑白颠倒的世界。 于尊皱了皱眉,他方要出手,却闻第五人大喝道:“兄台!勿要攻击!勿要攻击!” 于尊面色冰冷,望着从对面,走过来的第五人,此时的他,心如钢铁,倒也懒得再与他啰嗦,毅然决然的将手中的虚无魔焰引向第五人。 虚无魔焰在空冥间,一会儿收缩,一会儿膨胀,而其中隐含的能量,甚是恐怖,魔焰随着沧海的气势,汇集成为令一片沧海,是一片火焰流淌而成的海洋...... 此时,第五人的面色,变得极差,他咽下一口唾沫,强作镇定道:“兄台,难道你不想得到去往三岔幽罗界的玄气之眼?” 于尊一脸冷冽的笑意,道:“不要又能如何,今天,我便要以你等的性命,为那些死去的兄弟姊妹,献祭!” 而这时,站在一旁的方成,眼中亦迸发着一片冰冷的厉光,道:“本是丰富多彩的人生,却被尔等扼杀了,我和于师哥,又怎会放你们离开!” 说罢,他猛的一挥手中长刀,空冥间,逐渐消失的黑色莲花,忽的又绽放出一大片,他的眼中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道:“尔等且慢慢地享受罢!” 反观于尊,额头间的虚无魔焰,旋转的速度,业已趋于极致了,他忽的撑开手中。 轰! 大片大片的虚无魔焰,顺着他的手掌,喷薄了出来,而他自身,则覆上了一层铠甲,此时的于尊,更似是一位战神,伫立在深空之间。 这时,因形势所迫,第五人也明白了,威逼不可, 利诱亦不可,他忽的大喝一声,道:“大哥!这片世界已非我等的世界了,我等还是速速返回复命罢!” 第一人神情一滞,悲叹一声:“悲矣!悲矣啊!” 于尊却从未想过要放过他们,然而就当他势要出手时,方成忽的拉了拉他的袖筒,道:“于师哥,你且看脚下的那片土地!” 闻言,于尊向下探去,忽道:“怎么回事?发生了甚么?” 方成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师哥啊!于师哥!你有时候也会犯糊涂啊!那可是玄气之眼,玄气之眼啊!” 于尊难以置信地抓住方成的手臂,轻轻地晃动着,“啊!你可当真?” 这时,第五人仍有些不死心,道:“那玄气之眼,尔等便是取得了,也难以驾驭,倒不如询问我等,玄气之眼有何妙处!” 然而,未等他将话说明白,一片魔焰,疯狂地涌向他。 于尊一脸疯狂地笑意,道:“若是想要活命,便不要再继续啰嗦,我不想再多费口舌了,杀了尔等,只不过是徒手之劳罢了,尔等从我的眼前消失罢! 闻此言,第五人,心底沉吟了一番,倒也作罢,只能说此役乃是出师不利,才得以遇到于尊这么厉害的角色。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望向方成,道:“看来这来自三岔幽罗界的圣人,也不过如此嘛!” 方成撇了撇嘴,道:“我说过吗?我说过他们的武道精进吗?” 于尊啪的一声,将手掌覆在了方成的后脑勺上,道:“那当初倒是谁,大喊着逃命的?” 此时的方成,倒成了一颗萎蔫的大橙子,一脸委屈,道:“于师哥,这世间,又有几个人,如你这般,身负龙胆?我方成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我承认,我不能与于师哥相提并论,我心底可是拎的很清楚!” 于尊摊了摊手,一脸无奈道:“方成,你可真会拍马屁啊!” 方成冷哼道:“于师哥,难道你真的要放他们离开?” 于尊笑道:“不然呢?” “可那些女子呢?那些百姓呢?”此刻,方成的脸色,并不好看。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的道行尚浅呐!方师弟!你勿要将那些女子与他们扯上关系!” “哦?难道于师哥的心底还有另一种解释?”方成心神一怔,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且观他们的武道,再观那些女子身上的伤口,那些伤口,并非出于他们身上所负功法!” “哦?难道事实真相真的如此?于师哥?”方成心底一愣,忽的又看向头顶上的那七位圣人,却见第一人,正欲骑马离去。 方成大喝道:“尔等可是杀了那些女子?”,虽然知道,结果实则是枉费功夫,但他仍旧想询问一番,以解心底的苦闷和无奈。 第三人大喝一声,道:“尔等的身份,虽是低于我等的庶民,我等也不会随意滥杀无辜的,反观这片土地上的低劣种族,屠杀起自家的姐妹,倒是从未心慈手软!” “真是这样吗?”方成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我与他们交手的那一刻,我的心底便明白了,以他们的手段,无需如此,便可轻易的扼杀那些女子,残杀那些女子的手段,可能是荒人所为!” “哦?荒人?于师哥,何谓荒人?”方成一脸困惑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荒人自是修炼太古荒尘决的人,这世间不乏修炼太古荒尘决的人呐!” “哦?我倒闻所未闻,何谓太古荒尘决?”方成挠了挠后脑勺,一脸不解,道。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太古荒尘决,乃是给大荒子弟修炼的秘法,你自然不会知道,只是大荒纪时的子民,到了现如今,应是所剩无几了” “大荒纪......那岂不是说,荒民岂不是说乃是源远流长数十万载的先民?”方成大惊失色,道。 “岂止!他们的历史,可谓是深远啊!如今即便再做追究,也无法验明那古老岁月里的一切了!”于尊轻松地笑了笑,道。 “尔等,若想在三岔幽罗界游历一番,我等亦会放你们一条生路,但,即便你们收了玄气之眼,也不见能够顺利抵达三岔幽罗界,若是识趣的话,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罢!”七圣人举起手中的重兵器,向半空轻轻一掷,一道玄门出现在半空中。 第一人脸色不太好看,他长吁了口气,清明的眼神里,是迷惘,亦是无奈,道:“这次试炼,颇为不顺,不知道回去该如何交差啊!长老们定是失望罢!” 剩余的六人亦是一脸的苦楚,只是,倒也有人看得开,第五人笑道:“至少我等还未丢了性命!” “哼!你觉得还不够丢人吗?”第二人猛地一拍坐下白马,率先迈入到乌暗的玄门中,而玄门乃是通往三岔幽罗界的入口,跨过了这道玄门,又不知内里是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于尊舔了舔干涩的唇,道:“三岔幽罗界!时有一日,我定会步入其中的!” 方成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师哥,你......你......觉得自己很美吗?不如方成把各位姐姐拉过来罢” 于尊愣了愣,才发觉他的身上,已无寸缕,那些衣缕,早已被虚无魔焰引燃了...... 片刻后,一脸沮丧的方成,望着自己短到大腿根的裤衩,黯然神伤,而于尊则裸着上身,双腿却穿着一条布满尘埃的长裤,他的臂膀缠着一片青筋,犹如虬龙一般,结实的肌肉,恍似坚硬的岩石。 这是力量的美感,亦是暴力的美学...... 方成哭丧着一张脸,不满道:“于师哥,你......你......也太野蛮了罢!我回去后,有何颜面见那些靓丽的姐妹?” 于尊笑着,拍了拍方成的后脑勺,幽幽道:“有何颜面?难道你觉得自己很有面子?如何面见那些姐妹?自己想法子罢!” 方成叹了口气,道:“我终于明白,那句话的含义了,是“实力决定一切””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明白就好!以后对谁也勿要心慈手软了!” 这句话,倒好似是一句话玩笑话,但也是刻骨的现实,赋予他的概念。 方成摸了摸后脑勺,幽幽道:“于师哥,你对我蛮好的!难道于师哥,从未心慈手软过?我倒觉得师哥,永远都是那个忠肝义胆的软心人!” 于尊愣了愣,轻轻地触了触鼻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打趣道:“哦?被你看穿了!” “于师哥,除了琪儿姑娘,你心底还要别人吗?我是说,真正挂在心头的人!”方成略有些犹豫,但终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不止琪儿,令我挂在心头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这时,七圣人亦离开了耀,与此同时,天地乍亮,再也没有乌七八糟的黑暗了,天渐渐地亮了...... 于尊头枕着双臂,优哉游哉的哼唱这小曲,他和方成行走在荒野间,他裸着半边的臂膀,腿上则踩着一条长裤,反观方成,一脸拘泥的模样,他脱了上身的衣服,然后尽量裹住那漏风的裤衩。 他一脸幽怨地望着于尊,有一句每一句的咒骂着,“于师哥,我恨你!” 他们恍似业已忘记,方才的战局,他们若无其事的向前走着...... 玄气之眼,业已被于尊收入瀚海中,倒也多亏了《碧书》的指引,片刻间,玄气之眼业已被于尊心中的瀚海吞噬殆尽,干净利落! 玄气之眼,密布于整片大陆板块,但却仅在传说中出现,若是想要在现实里寻到,那定是生有大机缘的人。 若非七圣人的出现,玄气之眼,恐将又要遁隐千年了。 此刻,玄气之眼,深埋在于尊的瀚海深处,一缕缕负有活力的生气,自玄气之眼中,疯狂地涌出,然后,浸润在那片浩瀚的汪洋中。 “于师哥,你真的觉得,那些女子,乃是因修炼了太古荒尘决的荒人所为?”方成略有些忌惮,道。 于尊怔了怔,此刻的他,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悲伤,道:“我自明书中所见,荒人屠戮众生,专以冰清玉洁的女子作为目标!我方才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些女子的脖颈处,皆有一道殷红色的血印,我敢肯定,那定是太古荒尘决所为!” “可于师哥,据我所知,野蛮人自叁拾万年前,业已消失在这片宇宙中,却闻所未闻过你言中的荒人!” 这时,于尊反倒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所说的蛮人,便是我所指的荒人!” “啊?于师哥可是当真?传言中,屠戮天下众生的大荒一族,岂不是真的存在?”方成心底一阵忐忑,道。 “传言中的大荒一族,确实与荒人有一定联系,只是千百年后,大荒一族人才凋零,江湖中却也再未出现所谓的荒人,倒是后来不知从哪里传出些音讯,这荒人仍存于人世”于尊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方成的肩膀,“方师弟!大可不必忧心,师哥,又怎会让你受到伤害?” “无论是大荒一族还是蛮人或是荒人,皆与我等无关,你不必太过介怀!”于尊笑着安慰方成,道。 方成揉了揉眼睛,哽咽道:“这恼人的沙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去音谷寻玉笛 这时的方成,心底是那些惨死的女子,他亦如于尊,是一个心性柔软的人。 有些悲伤是难以避免的,因为只要阖上眼睛,便会看到那些惨状,那些死去的人,在眼前,久久不散,甚至会嗅到那股血腥味,弥留在鼻息间,久久也不曾散去。 “于师哥,我们是往前走,还是返回?”方成望着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心事重重,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这片世界,倒也神奇,随着七圣人离去后,便自行土崩瓦解了,若是现实世界,业已是一片天明,而耀中,则依旧是一片黑暗!” 言罢!他的脚尖轻点地面,手中则持着一柄黑铁弯刀,他使出弯刀,疯狂地冲着天空砍了一刀,窸窣的光线,细细碎碎从半空打落下来,而此时,那方残破的世界——耀,已然完全沦为一片废墟。 方成笑叹道:“于师哥,好手段呐!” 于尊轻轻地摸了摸嘴角,不羁的笑意里,隐有一分疯狂,道:“这有什么难处?” 已是寅时三刻,天地间,已着了一片亮光,闪烁在空冥中的光,犹如一团团燃烧的张望的篝火,噗嗤噗嗤,仿似发出了一阵阵干柴爆裂的声息。 “哥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和仙弦姐姐,孤渐哥哥还有珊儿姐姐,都快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仲夏红着眼睛,轻轻地拽着于尊的手臂。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让妹妹担心了,于尊无事,若是下次行事,于尊定要带上仲夏妹妹!” 仲夏嗔道:“哥哥,这是你心里的声音吗?”说罢,将头扭向一边,仍旧气鼓鼓,道。 于尊笑着揉了揉仲夏额头,道:“妹妹!勿要如此,于尊说到做到!你若是继续如此,那于尊恐将改变想法了!” 而此时,仲夏却依旧不领情,嗔道:“哥哥!错了便是错了,不是我小家子气,而是哥哥,太不将自身安危放在心头!” 于尊一脸苦笑,道:“妹妹!于尊知错了,知错了......” 这时的仲夏,亦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当,轻轻地拽住于尊的手臂,道:“哥哥既知错了,仲夏便不再追究了!” 反观于尊,算是松了口气,而方成自方才,便一直盯着两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倒也不知是吃醋了,还是真的艳羡于尊。 他心道:“于师哥,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时,仙弦笑着拍了拍方成的额头,道:“方公子,有何感慨?” 方成愣了愣神,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于师哥,真是坐享齐人之福啊!” 仙弦笑道:“世人,皆羡英雄,若是方公子,能够成就一番伟业,当以英雄视之,如此,方公子的身边,定不缺钦佩方公子之人! 方成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心底似乎变得坚定了。 他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尖,打了一个喷嚏! 默然地望着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仙弦,他揉了揉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那一刻,他的心底亦是温暖的罢! 方成望着长空,心底轻轻地叹道;“于师哥啊!于师哥,方成的身边,虽没有钦佩方成的女人,可方成却比你活得潇洒多了!于师哥,我一定要看到琪儿姑娘归来的那一天,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这时,于尊皱了皱眉,道:“妹妹!当务之急,还是速速赶往音谷罢!此去,于尊为各位谋几根玉笛!” “哦?玉笛?于大哥,要寻几根玉笛?难道于师哥......”仲夏似乎理解了于尊言中之意,心底渐渐多了一片喜色。 于尊笑着望向四周,道:“此去,自是要为各位寻几件趁手的乐器,自然不会少了任何一个人的!” 于尊笑着环顾四周,道:“雅儿姑娘?琳儿姑娘?何在?” “哦?英雄当真要我等寻几件乐器?”雅儿和琳儿,心底一怔,喜不自禁,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自是!” “雅儿、琳儿,叩谢大哥厚恩,我等不胜武道,实属汗颜,如此,大哥还要为我等寻几件乐器,我等唯有以命相抵,以报大哥厚恩!”琳儿和雅儿等人感激涕零,拱手抱拳,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拉住雅儿的手指,轻吟道:“我于尊既救了你一命,便不想你再因任何缘故,而失去性命!这条命来之不易,望尔等惜之,珍重!” 雅儿的脸上,却多了一片红晕,道:“于大哥可否......” 于尊愣了愣,瞥见满脸通红的雅儿,又望向拉她的手指,心底恍然,忙拱手抱拳,道:“望姑娘,勿要见怪!” 雅儿轻轻地点了点头,瞳子里含着一分温柔,笑道:“英雄,不必多做思量,雅儿心底明白的很!” 仲夏愣了愣,忽的拽住于尊的手臂,拼命的将于尊拉回她的身边,还不忘冲着雅儿做个鬼脸,道:“哥哥!是我的!是我的!” 哦?是在宣示领土主权吗?于尊的眼中,擒着一片轻松的笑意。 “妹妹!好霸道啊!”琳儿捂着小嘴,笑吟吟地望着一脸苦笑的于尊,道。 仲夏嗔道:“哥哥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 喝!可真是个野蛮的小强盗啊! 这时,方成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和仲夏,他伸直手臂,指指点点,道:“于师哥,你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这时,仙弦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对面的几人,她轻轻地拽了拽方成的臂膀,道:“不用看了,不可能的!” 方成一脸懊恼,气闷道:“我哪里比不过于大哥!” 反观于尊,则哈哈一声大笑,道:“妹妹!你看,方成都嫉妒我们了?你不上前安慰一番?” “哼!那个大橙子,心底龌龊的很,我不想看到他,请他速速从我眼前离开!”仲夏冷言冷语,道。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当务之急,我等还是速速前往音谷罢!以免误了时机,于尊此次前去,定要为各位寻一把趁手的乐器!” “我呢?于师哥?有没有我的一份?”方成双眼放光,道。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反诘道:“你如此笨拙,我看还是勿要期待了!” 方成随即瘪了脸,一脸幽怨,道:“于师哥,难道我跟他们不同吗?”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确实不同!你比他们的武境更为高强,但你本身,只擅一道,因此,便是为你寻了乐器,你也驾驭不了!” 或许,这是于尊第一次正面评价他罢! 他的脸上,也在那一刻,多了一片荣光。 “若是,你真对器乐感兴趣,那于尊便为你寻一把是了!”于尊笑道。 这时,方成喜滋滋道:“于师哥,可是当真,这次可勿要再戏弄方成了!” “骗你干嘛?”于尊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再回应身边女子的一颦一笑,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他又想起了那些惨死的女子了罢! 是瀚海阑干百丈冰,是愁云惨淡万里凝,于尊的脚下,是一片柔软的荒草,他脚尖轻轻地一点地面,便跃出去足有十余米,他似在低空飞翔,实则是得益于双腿霸道的力量。 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光阴流转,缱绻相依,有风霜雪月,有清浅流荫,而腿脚的酸痛,则提醒着几人,他们业已走了很远的一段路。 此时,于尊却皱了皱眉,道:“我等前几日,应以抵达音谷,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无法深入音谷的中央地带,这究竟是因为甚么......” 这时,仙弦惊道:“于大哥,耳边可有呜咽的笛声?” 于尊愣了愣,随即心领神会,道:“难道现实里的一切,皆与这片古怪音律有关?” 仙弦略有些犹豫,但仍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我自小虽师公修习音律,倒也有所耳闻,音律大多都有迷惑耳目之效,或令人开心雀跃,或令人愁苦悲楚,而且据故时的先民所言,音律亦可颠倒时光!” 于尊皱了皱眉,道:“看来这片笛声,确是扰乱我等耳目的罪魁祸首!” “于师哥,可想到了应对之法?”仙弦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则挂着一丝愁郁。 这时的于尊,心底非但没有任何的忐忑,反倒哈哈一声大笑,道:“各位无需担心,于尊心里有底,说起来,此刻,我等业已抵达了音谷所在之地!” “哥哥可是当真?”仲夏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她虽从未怀疑过于尊,但此时,她的心却有些磕磕绊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方才心沉瀚海,亦是从瀚海之中的诡相看出这乃是音谷!” “于大哥,你是一个谜团,雅儿的眼前,则仿佛有一片厚重的雾!”雅儿的心底,亦有一分惊色,只是,一瞬后,那丝惊色,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清浅的笑意。 于尊笑了笑,当即祭出《明书》,古籍在半空中轻轻地闪烁着,如一阵阵雷电之光,然后,是一片刺眼的霹雳...... 随着古籍的炸裂,一片细碎的光华,凌空而裂,模糊的字眼,能够撑起整片苍穹,而此时,夜空的深处,到处都是一些扎眼的玉字。 玉字迅速的演变排列,最终形成了一行字,“音律大世界之音师境——音谷!” 众人愣了愣,目光呆滞地望着穹顶上的那一行玉字,喃喃自语道:“这......是真的吗?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反观于尊,一脸从容,笑道:“劳烦仙弦妹妹了!” “哦?”仙弦愣了愣,片刻后,冰雪聪明的她,渐渐地反应了过来,道:“于大哥,欲与我合奏一曲?”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之后,一脸严肃,道:“没错!除了这个法子,我找不出更好的法子了!我二人,定要将这片音律,压制下去,才有一线生机!” 仙弦皱了皱眉,幽幽道:“于师哥,若是我二人战胜不了这片音律,可有反噬的后果?” 于尊愣了愣,轻声笑道:“仙弦姑娘,可是怕了?” 或许,疯狂的只有于尊一人罢! 这时,仙弦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我只是害怕,我们这些人,若是被音律所误,岂不是失了大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所有的后果,我都已想到,仙弦姑娘不必心忧,我们的命运,并非那么贫贱,相信我,不会发生任何差池!” “于大哥,既已言至,那我就放心了!”仙弦笑着点了点头,而此时,倒映在众人瞳子里那位手扶铁琵琶的女子,似乎变得更加立体形象了。 “仙弦妹妹,可还记得《霓裳羽衣曲》?”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仙弦,道。 “自是记得,那本乐曲,乃是刑海前辈赐予我等的!”一想起刑海,仙弦的眼中,便多了一丝淡淡的忧愁,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如今刑海前辈怎么样了......” 于尊道:“刑海前辈,有自己的路要走,自不必我等牵挂,毕竟他乃是整片狱界,数一数二的巅峰境强者,又何须我等挂念?” “唉!说来倒也极是,我等业已深陷泥淖,为何还要关心他人?”仙弦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喃道。 “仙弦姑娘,不必深念刑海前辈,我等还是解决眼下的困局罢!”此时的于尊,一脸惊骇,因为他已经发现,他的体力,正在疯狂地流逝掉,而究其本源,却是因那醉人的笛声所致。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惘为——终逝去 音绝曲尽,再探九州,余烟渺渺,孤雪青岩,指问鹿鸣,何谓天下,所谓天下,一壶杜康...... 两人立于空冥之中,如一叶叶孤独的雁群,上下浮沉,而此时,深空之中,却传来了一段琵琶,后,又闻玉笛所奏之曲,渐渐地达到了高潮。 雾里云里,电光烁跃,众生浩渺,烟云浮沉...... 觑见半空,好似覆上一层厚重的雾,渐渐地看不清前路,只是,此时空冥之中,却传来了一段段清澈的笛音,笛音在荒野与空冥之间,静静地飘荡着,而于尊手中的玉笛,竟随着笛音与琵琶,飘出了一片片晶莹的玉蝶,玉蝶上下翻飞,又是一片片华丽的霞光。 反观仙弦,她怀中的铁琵琶,竟渐渐地接引出一座长桥,长桥上有一群曼妙的女子,她们有说有笑,轻启红唇,渐渐地飘出了一片又一片曼妙的曲子,而因此,也足以见得仙弦心中,真挚的情感。 桥上曼妙的女子,脚下轻踩着一片片玉蝶,她们的身姿忽高忽低,而此时,空冥之中,竟又多了一些英俊的男子,他们立在半空,一脸笑意,似是在等待着情人的归来...... 可片刻后,曲调急转,无论是那些美丽的女子,还是那些英俊的男子,他们似在道别,抱在一起轻轻地亲吻着...... 而此时,仙弦的眼中,渐渐多了一片悲郁,叹了口气,“相逢难耐时光,归来难念旧情,悲郁难解心头之痒,欢喜浅了爱恨情长......” 她的眼前,好似又出现了她的渊师兄,因而眼前,已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水雾......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今日得见仙弦姑娘的音律,却令于尊长了见识,此曲曼妙,却也深沉,是姑娘心底的爱恨交织,才得以谱出如此弦乐......” 而此刻,音谷的上方,突的飘出一片宁静的曲调,曲调极为干净,但也十分的浩瀚,犹如一片星辰大海,将众人笼罩在其中,清浅的视线里,犹如置身于一片荒陈的古宇宙,是亿万星辰勾勒出的星空,赋予众人的,只是这片乐曲的背后,不知是谁有如此大的手笔...... 雅儿心底一滞,幽幽道:“这手笔......真是令人汗颜啊!” 孤渐幽幽道:“看来,我们真的到了音谷了......” 文珊儿皱了皱眉,道:“那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 仲夏轻轻地瞥了一眼文珊儿,咄咄逼人,道:“你不相信哥哥了么?” 文珊儿轻轻地摇了摇头,略有些幽怨,道:“倒也并非如此,小女只是担心于大哥他......” “担心我哥哥会出事,是罢!”仲夏言辞愈来愈刻薄了。 “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后来者会如此,若是不相信我哥哥,那么便自己应付去罢!心底也勿要彷徨焦虑了!”仲夏冷言冷语,道。 这时,方成轻轻地拉了拉仲夏的袖筒,道:“小夏夏,何必如此?他们不信便不信罢!总之我心底觉得,于师哥定会安然无恙的回到我们的身边......” “这还不错!”仲夏的心底,似乎有了一分满足,只不过瞬而,他忽的回头拧住方成的耳朵,怒道:“你叫谁小夏夏?” 方成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妈呀!疼......疼......疼......好疼啊!小夏夏......哦!不!......仲夏姑娘......快放手啊!” 仲夏眯着眼,露出两颗小虎牙,在方成的眼里,此时的仲夏,就如同一个小恶魔,她呲着牙,笑嘻嘻道:“怎么样,好受了?” 方成捂住一双通红的耳朵,痛苦的呻吟,道:“你以为我是牲口啊!你......你......你太可恶了,仲夏!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若再如此,我定不会原谅你的......” “甚么.......”仲夏拉长了语调,又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方成大呼小叫,道:“妈呀!”,拍拍屁股,不知奔向了何处...... 仲夏冷哼道:“谁让你占我便宜!活该!” 众人见识到了仲夏的野蛮,可心底,亦有一丝笑意,好可爱的小姑娘呐! 他们心道:“这位仲夏姑娘,似乎对谁都一概如此!不......不对!除了于尊!” 文珊儿轻轻地拉了拉孤渐的臂膀,一脸忧色,道:“孤渐师兄,于公子,不会有事罢!” 孤渐笑着点了点头,道:“无碍!珊儿妹妹静观便可!” “可......我的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文珊儿一脸忧悒,道。 “珊儿姑娘不必忧心,我于师哥定会无恙的!”方成一改平时的嘻哈,一脸认真地望着长空,道。 文珊儿轻轻地瞥了一眼方成,点了点头,道:“多谢方公子!” 方成心底一怔,血气翻涌,他急促的压制下狂躁的心跳,强挤出一片笑意,道:“珊儿姑娘,何必如此多礼?” 文珊儿笑着点了点头,心底总算有些踏实了。 而立于空冥中的于尊,晃了晃神,忽大喝一声:“仙弦姑娘,勿要被此曲迷了心神!” 仙弦一愣,方成坠落下去,而于尊的身形一闪,正巧落在了仙弦的身下。 仙弦心底一滞,却不知落入了何人的怀中,待看清于尊的模样时,脸上不禁多了一片红晕。 “仙弦姑娘,你方才失了心神,接下来,你可定要守住自己的内心啊!”于尊面色再次恢复平静,长吁了口气,道。 “于公子,都怪我,让于公子担忧了!”仙弦面色苦楚,道。 于尊笑道:“无事!仙弦姑娘!” 仙弦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接下来呢?我们该如何做?” 于尊轻嘘,道:“你且在此静候,待我去会会他们!” 之前,于尊之所以说要以音律胜过对方,也无非是心性倔强而已,如今,很明显,两人的音律较之音谷的音律,差得又岂止是一点半点? 因而,于尊及时收了阵仗,心道:“看我的罢!” 而此时,仙弦却蹙着娥眉,心底有一丝忧楚,道:“难道真的要让于师哥,独自面对这一切?” 可她的心底,又毫无章法...... 而此时,于尊不但心底没有任何芥蒂,反倒是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倒要看看,隐在暗处的人,较之我,到底是孰强孰弱!” “惘为......”如敲响了一座洪钟,这放肆的大喝,覆盖了整片天地,浩瀚的音波,犹如一片汪洋,激起了万千波浪,而此时,天空的尽头,竟端坐着一位老者,老者长须白眉,看起来煞是神圣。 于尊愣了愣,心底,泛出了一丝苦涩,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老者,道:“前辈......前辈......尊儿没有看错吧!” 而端坐在空冥中的白眉老者,却依旧阖着瞳子,未受半分影响。 于尊喃喃自语,道:“前辈,他怎会出现在此地?前辈他......明明已经圆寂了!” 而此时,却闻坐于空冥之中的老者,大喝了一声:“破!” 一股骇人的音浪,自老者的周身,向四周疯狂地扩展了出去,这时,于尊渐渐地看清了老者的眼神,心底不免又变得晦暗了,“原来这只是前辈镇守在我心底一缕残识罢了!” “前辈!前辈!孙儿无知,孙儿无知啊!”一行清浅的泪,不知不觉挂在了少年的脸上,于尊心神抽搐,一股难言的苦涩,涌上了心头。 而这时,一声惘为,乍得将那片朦胧且厚重的紫雾掀开,两人的身下,是一方古老且沧桑的城池,若有若无的音律,倒也渐渐地熄了声息。 与此同时,端坐在空冥中的尘鹰,剩下的最后一缕残识,也啪的一声,崩碎了...... “前辈!前辈......前辈啊!”于尊哽咽着,伸开了双臂,他想要抱住那片碎光,然而那片光痕,却犹如一缕缕尘埃,渐渐地散尽在这片枯黑的夜色中,再也不见了。 众人愣了愣,望着脚下的那片沧桑的古城,幽幽道:“难道这便是音谷吗?” 于尊的脸上挂着一行清泪,从半空落到地上,怒喝道:“小小音谷,竟需要前辈出手,待我等会会尔等!” 他的心神,略有一丝恍惚,那种略带一丝难言之隐的痛苦,一直挂在他的心头。 众人见他一脸悲郁,皆想上前安慰一番,他们都不知道,此刻,发生少年身上的事。 是何事令他如此的苦楚,他明明是那个天下最坚强的少年,可此刻的他......却......哭了! 或许,唯有仲夏,心底能够感受到罢!她知道,那片碎裂的光痕,之于于尊的意义。 她轻轻地拉住于尊的衣袂,轻声道:“哥哥!勿要念及过去了,前辈他回不来了......” 于尊苦笑了一声,笑声如此的沧桑、薄凉,而这种苍凉唯有他自身能够感知到。 音谷,虽被称为音谷,确是一座极为雅致的城池,城池尤为宏伟壮观,只是城池内的建筑风格,倒颇有乐器的风貌,且看那片城墙,横亘在簧片荒凉的莽原上,似一座古琴横亘在荒野之间,那些琴弦,则是一缕缕飞扬的幡旗,幡旗随着长风,肆意的飞扬着,牵引幡旗的线,便是古琴的弦。 城中百姓,所建的住宅,则是一根根吴笛,横置在地上,十分的圆滑。 城池的中央,则颇为的不凡,那里竟有一处洼地,而洼地的正央,则沉在地平线以下数千米的位置,而这片洼地,便是名副其实的音谷。 这时,长风裹着幡旗,疯狂地怒啸着,幡旗犹如一条条鲤鱼,随着风,疯狂地翻涌在长空中,这一幕,倒似是湍急的瀑布中,如此的浩瀚...... 而翻飞的荒草间,则隐有一群飞禽走兽,它们是这片荒原的领土所有者,它们的身影,翻覆在荒草间,犹如一群群灵动的精灵。而半掩在草丛间的水塘,则泛着一片银亮的光,乃是天穹上的明月所致。 于尊等人轻声跃入城中,城池寂寞安良,而那片呜呜的风声,则渐渐地流淌成了一片曲乐。果然是一座非同凡响的城池! 此时,但闻草叶与树木上的枝蔓,在轻轻地敲打着地面,犹如风铃般,清脆悦耳。 又闻潋滟的波光,轻盈的流淌在一片大河之中,一片叮叮咚咚,又为这片悦耳的乐曲,增添了一些别样的风采。 几人徜徉在这片奇特的音律中,身心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仲夏揉了揉额头,打了一声哈欠,道:“哥哥,我好累!好累啊!” 于尊愣了愣,忽的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道:“速速捂住自己的耳朵,这片音律有些古怪!” 而此时,仙弦的怀中抱着一柄铁琵琶,而于尊的手中,则隐现出一柄玉笛,两人协奏,一曲高山流水,哗哗啦啦从高天上,流淌下来。 而这时,诡异的城池中,竞相走出了一群穿着怪异的黎民百姓。 于尊忖道:“这次,能够寻找到音谷,倒也不是太难,但《明书》里,却从未记载,这片音谷中,竟住着一群荒民,只是不知这群荒民,倒似还有无灵识,亦不知这群荒民,究竟来自何方?看来,面前的局面,将会很棘手!” 这时,于尊大喝道:“勿要理睬他们,现在我们即可,赶赴城中!” 然而,却偏偏在此时,一位女子痛苦的嘶喊着,“救我!救我!救我......” 这女子,乃是雅儿和琳儿的同道中人,只是此刻,她的玉腿,竟被一位荒民衔在了嘴里,放肆的啃噬着。 “哥哥......怎么办?”仲夏心底急促,眼神有些空洞,她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女的双腿被啃噬掉皮肉,然后,是一阵阵刺耳的咔嚓声,便是连少女的腿骨,也被咬折了。 仲夏拉着于尊的袖筒,略带一丝哭腔,道:“哥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哥哥,姐姐她,姐姐她快要死了......” 于尊心底微怔,心中不免泛出了一丝苦涩,他叹了口气,道:“她......怕是......救不活了!” 说罢,却闻他大喝一声,“宝塔!随性!开!” 他手中托着一座铁塔,而此时,那座铁塔,忽的变成了一座足有千万丈的巨塔,于尊大喝一声:“尔等,速速进入宝塔内避险!” “于大哥,我和珊儿妹妹,留下来帮你罢!”此时的孤渐,心绪亦有一丝焦急,道。 “是啊!是啊!于大哥,我和孤渐师兄,倒还能帮你抵挡一番!”文珊儿紧咬着下唇,面色有些苍白,道。 于尊摆了摆手,道:“尔等也进入宝塔中去,我和二位妹妹,以及方成师弟,自可解决此事!” 方成叹了口气,一脸郁闷,道:“于师哥,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留下来帮你,我倒也想进入那宝塔中,一避危难!” “找死啊!臭虫!”仲夏啪的一掌,拍在了方成的天灵盖上,方成撇了撇嘴,道:“嘁!少了我又能如何......” 深夜里,几匹铁骑,铿锵着将黎明踏破,偌大的皇宫内,立着一位雍容优雅的女子,她蹙着娥眉,在读一封信笺,却也不知那信笺上写了甚么,只是,女子愈看,面色愈是冰寒,她怒喝一声:“放肆!”,将信笺啪的一声摔在了一方石桌上,因用力过猛,那石桌竟然崩碎了。 “陛下息怒,臣下这就找人去办!”一位身披锦衣的大臣,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道。 “这次,能够处理干净吗?”女王冷哼了一声,转身向皇宫内部走去。 “望陛下宽心,此次的敌手,已非之前的敌手那般棘手,臣下便是赔了命,也定要抱住陛下的江山社稷!” “哼!说得倒好听,你如若办不成此事,便不用回来复命了!” “是!陛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 转世魔童 这一夜,过得并不太平,一位白衣少年,仓促的在原野间奔跑着,少年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模样,只是俊逸的容颜与不菲的气质,却令他与众人画不上一个等于号...... 少年疾速地运转着体内的玄功,也不忘腿脚功夫,脚下的草木土石,随着一声声簌簌簌的声息,扬起然后又静静地落下。 一身白衣的少年,腰间挂着一柄长剑,长剑在他奔跑的片息间,不时地吞噬着头顶明月坠下来的凛冽寒光。 他拔出腰间的长剑,掠向一旁,叹道:“这可如何是好!” 就当那数十名铁骑就要追上来时,却闻一声怒喝:“尔等,将狗命留下!” 这倒不是那个乌发少年! 是一名瘦削的男子,男子手里握着一壶酒,腰间则别着一柄细剑,他的身形忽的一闪,只闻一声,“锵!” 一道血箭之后,是一片冷冽的寒芒,直坠而下,他倒也未做啰嗦,三下两下,便只剩下两人依旧卧于马上。 男子皱了皱眉,饮下一口老酒,道:“为了一个孩童,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哼,你可知他乃是何人?”一位身披重铠的兵将,怒喝道。 “哦?难不成乃是魔尊转世?”男子拧着眉毛,脸上挂着一分冷笑,道。 “你说得不错!他确是一位转世魔童!”兵将一脸寒意,他的眼中,有一片喷薄欲出的岩浆,而此时,他的眼前却是一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孩童。 “哼,莫要在胡言乱语了!今天,这娃娃我要定了!”说罢,却见男子,突地将手中细剑向上轻轻一挑,之后一甩,两名兵将的脖颈上,喷出一道血柱。他们被割开了动脉...... “哈哈哈,小子!这下倒便宜你了”男子哈哈一声大笑,又饮了一口老酒,道。 一身白衣的孩童,略有些不安,道:“难道,你不怕我吗?我......我可是转世魔童呢!” 他略有些拘谨,身体微微地颤动着,见他的眉眼,却让人好一顿艳羡,“呀!好美的少年”, 再瞧得仔细些,才晓得,这哪是什么漂亮的少年,明明是个少女! 若是于尊再次,也定会惊讶罢!长孙不为原来是名少女...... 而眼前,手中挑着细剑的男子,不是颜冉澈,又是何人? 天渐渐地变亮了,一片荒野上,簌簌的细风,卷着一片片结了冷霜的白叶,白霜结着些冰渣子,晶莹的冰渣子内部,则透着一片片殷红的血渍,在那片血渍的正央,则躺着十几个身披重铠的兵将。 两人离开不久后,荒莽的原野上,便多了十几名身披黑衣的夜行人,领头的黑衣人,大喝一声,“不好!小公子定是被人劫去了!” “我等回去该如何复命?”身形略有些佝偻的老者,面带忧色,道。 “不如我等再继续向前追赶一番,说不准还能找到一些线索!”一位身体瘦削的年轻人,道。 “唯有如此了,不然我等的小命忧矣!”老者哀叹了一声,瘦削的面颊上,却尽是懊悔和遗憾。 “哥哥,你倒是说嘛!你是来自何方啊?”长孙不为一边走一边轻甩着颜冉澈的右手,笑吟吟道。 颜冉澈皱了皱眉,心道:“颜冉澈啊!颜冉澈!再让你多管闲事,现在倒好,寻了一个累赘!”,嘴上却说:“哥哥的事,你还是勿要问了,不然连你也会牵连上那些官司的!” 长孙不为却皱了皱眉,道:“哥哥,方才为不为洗澡时,你......已经......已经......” 颜冉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悲叹道:“看来,这一次,较之那些烦人的官司,更令人头疼了!” “哥哥,不为定要嫁给哥哥”长孙不为笑嘻嘻,道。 颜冉澈皱了皱眉,道:“不可!你若继续绯言绯语,便勿要再追随我了!” 长孙不为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幽暗,道:“哥哥,你为何如此执拗?哥哥既看了不为的身子,自当为不为的郎君,这有何不对吗?” “放......放屁......你个娃娃,才......才几岁!”颜冉澈一脸慌张,从袖筒里抽出一片锦帕,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哈哈哈,哥哥,你真有趣诶!”长孙不为甜丝丝的笑着。 “切,一边去,勿要寻些幺蛾子予我!”颜冉澈略有些焦躁道。 “哼,哥哥,你不许反悔,这事就这么说定了!”长孙不为摘下扣在头上的帽子,长长的秀发飞扬在空中,略带一些清浅的香味,一时间,更令颜冉澈一阵心烦意乱! “也不知于大哥,去了何方?”他低声呢喃着,却恰好被长孙不为听到。 “哦?于大哥?你可亦有位于大哥?”长孙不为微皱眉毛,道。 “确是如此,这一路走来,若非于大哥,在下早就丢了性命!”颜冉澈哀叹了一声,取出那瓶老酒,又轻啄了一口。 “哦?你的于大哥,是哪位于大哥?”长孙不为心底一紧,心道;“难不成颜冉澈口中的于大哥,亦是她心中的那位大哥?” “我大哥姓于名尊!”颜冉澈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子,道。 此时,他倒是有些想念于尊了,一路走来,到底还是没能救得了,他那位拜把子的兄弟,倒是有了不少新奇的遭遇,他急切的想寻一人,来讲述他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而如今他的武道修为,却也有着惊人的提升。 “哇!当真是于尊,于大哥啊!”长孙不为大叫了一声,清亮的瞳子里,是如此的丰富多彩。 她只是,提起了于尊罢了,那一刻,她倒似是真的再次见到了她的于大哥...... “难不成你也认识于大哥?”颜冉澈吞咽下一口唾沫,难以置信地望着长孙不为,道。 “没错!我确实是于大哥所救,那一日,我在月国都城,遇见于大哥,而场景亦如方才那般,被一些兵士,穷追猛打,因遇了大哥,不为才侥幸活命!”说起此事,长孙不为的瞳子里,亦是一片清澈的泪水,她揉了揉瞳子,苦涩地笑了笑,道。 “哦!原来如此,那你今后可有何打算?”颜冉澈略有些迟疑地望着长孙不为,道。 “在这世上,早就没有亲人了,若谈起今后,也唯有浪迹天涯了!”长孙不为强忍着心底的悲伤,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意。 “我会为你寻一位得意的郎君的!”颜冉澈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尖,轻轻地咳嗽着。 奈何,长孙不为人小鬼大,又怎会不知颜冉澈在为自己开脱? 她嘻嘻轻笑一声,道:“大哥,你可真是一个闷葫芦呐!不为才不会喜欢诸如大哥这种男人呢!” 颜冉澈哈哈一声大笑,道:“这自然好得很,毕竟冉澈心中已有佳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哥哥定是寻到一位风流倜傥俏佳人!” “嗯!说起来倒是如此!只不过她却与你一样,十分的幼稚!” “大哥可勿要诬陷不为,不为才不是幼稚的女孩子!” 这厢笑声吟吟,那方却是国与国之间的一场战乱,月国与烟国、菊国同时来战,其间不乏雾国的插手。 站在城墙上的月皇,一脸忧悒的望着那片漫漫无边的战场,战场上已排兵百万,却仅仅是雾国一方势力,在月国的身后还有菊国,亦陈兵百万。 这时,有探子来报,道:“陛下,雾国退兵了!” 月皇皱了皱眉,啪的一声将手掌拍在了栏杆上,那白玉石雕砌的栏杆,竟因她的怒火,被硬生生的拍碎了。 “我早就知道雾国的国主勿用!哼,他倒是撤的迅速”月皇脸上一片冰寒之色,道。 “陛下,我等该如何行事?”那下人悲叹道。 “且看形势!”月皇眼中有一片彻骨的冰冷,她的心底,倒似乎颇为不屑眼前的战局,数十万年,月国兴旺衰落,亦是历史的规律,她心中也明白的很,有些事,自己是无法更改的。 这次大战却也是蹊跷的很,竟是因一位孩童所致,那孩子起初便被人追捕到了月国,只是月国百姓心善,救了那名孩童。 而这名孩童据传言,乃是数十万年的一名白衣公子的化身,这白衣公子确实厉害,数十万年前那场屠戮众生的大战,便是这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所致。 却也不知从何而来的秘言,道是这个孩子乃是传说中的人物,因而便引发了多国围剿,只是数国之所以会围剿这位孩童,却并非是因他的曾经,而是为了争抢他,以期获得他身上所负功法,毕竟这孩儿,乃是数十万年前的白衣公子所化,身负奥妙自然不必多说。 此刻,烟国与菊国,却偏偏听信人言,说是:“这孩儿此刻便在月国境内”,因而布兵百万,以期获得那孩子身上所负的秘宝。 月皇怒喝道:“来人,为我备马!” 她已看够了这些事端,心道:“若是身死于此,倒也罢了!” 几百匹铁骑,追随在月皇身后,踏出宫门,月皇的脸色越发的幽寒,道:“尔等,还想阻我不成?” 那数百万兵将,陈列在月国的南北两端,在东方,却站着一位身段玲珑的女子,还有一位颇为俊逸的男子。 女子皱了皱眉,道:“娘亲她,竟然真的孤身一人冲了出来,现在我们该做甚么?” 寒旭烈犹豫了片刻,道:“此时,父皇依旧不让我等出兵,若是岳母她当真战死沙场,想必我这一辈子也过不去了!” “啊呸呸呸,你这丧门星,不能说些好听的嘛!”闵梦撇了撇嘴,冷哼道。 月皇脚踩着一匹良驹,冲杀入阵,却闻一阵阵丧胆的啼哭声,乃是那魂灵升天时的惨叫。 月皇手握玄铁剑,左砍右劈煞是强横,而就在这时,闵梦再也忍耐不住,道:“寒旭烈,我问你冲不冲!” 寒旭烈皱了皱眉,向身前的一位仆从,道:“告诉父皇,儿臣先要上阵了!” 那仆从颤颤巍巍,道:“太子,勿要让小人难做,圣皇不让太子出征,若是......” “传我懿旨,免你死罪,莫要啰嗦了,速速退去告知!”寒旭烈从腰间拔出长刀,大喝了一声:“冲啊!” 三五百匹良驹,跟随他一起杀入战场,那仆从皱了皱眉,喝道:“快速速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他性命危矣”,却又叹了口气,道:“当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 闵梦手里提着一柄弯刀,左劈右砍着,然而却时时被人偷些空隙,胳膊上染了不少血迹不说,便是连胸前,也多了几处刀痕。 寒旭烈眉毛一皱,大喝一声:“不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见花汐月 他奋力拨开挡在眼前的兵丁,向闵梦的位置冲去,奈何大军压阵,那横竖几千的兵员,又怎生那般简单就被冲破。 而此刻,月皇亦发现了闵梦,她悲愤的大喝了一声:“皇儿!”,一行血泪,业已挂在腮边。 那闵梦胸前又划了几处刀伤,眼看撑不住了,却闻一声:“放肆,何人敢凌辱我的儿女?” 寒旭烈脸上划过一丝喜色,道:“父皇来了,父皇来了!”,然而亦是此刻,闵梦的灵识,再也支撑不起轻薄的生命,从那马匹上,栽倒了地上,与此同时,几柄长刀,插入到了她的胸膛上。 “梦儿!”声嘶力竭的哀嚎声,传遍了整片荒野。 “孩儿,孩儿!”悲伤共浸此时,在这一刻,一曲孤鸿,在半空中飞翔。 不知是谁喝道:“不好,尔等速速掩上耳目!” 然而,为时已晚,月皇手中执着一根玉笛,站在玄天上,号令着天下五域音魂。 那音魂漫天飘摇,一缕缕血色的光华,将整片黑夜烁闪的忽明忽暗。 “这......这......难道是妄门的手笔?”一位颇有见识的老者,眼神忽烁忽烁,深处的恐惧,亦随着那忽烁的眸光,阵阵心悸。 与此同时,月皇身后的数百随从,亦从袖口里抽出杆杆玉笛,脚踩玄天,吹起玉笛。 一片片枯叶,从玄天之上向下坠落,那枯叶烁着枯黄的光片,摇摇摆摆,落在了众兵将身上。 闻到他们一声声撕裂的哭嚎,月皇脸上的寒意亦愈发深重,她略向闵梦所在地一瞥,一丝丝尖锐的刺痛感,顺着四肢百骸传向内心深处。 而此时,一股股滋滋声,伴随着一缕缕哭嚎,瞬时间点燃了寂静的长夜。 凡是被那枯叶沾染上的人等,皆会骨肉融化,变成一潭潭清澈的水渍,倒是他们的灵魂,浸透在这片优雅的乐曲中,皆飞升向了高天,却也无些冤魂野鬼。 雾国明王带人冲杀入阵,却闻了几声怒号和惨叫,也无了些声息,那明王的武道煞是令人心悸,他将手掌向前一推,一股股刺寒的冷意,竟贯穿透了魂灵,所有兵员霎时间被灵魂封印而死。 明王手中抱着闵梦,那冰寒刺骨的脸上,多了一丝少见的痛苦之色,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嘴角亦略有些抽搐,大叹了一声:“我苦命的孩儿啊!” 而那寒旭烈,此刻亦莽莽撞撞的冲杀了进来,他双眼通红,一缕缕血丝缠着他的瞳孔,已处在了疯狂的边缘,他胡乱的抓起一还未身死的兵士,大喝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双手将那兵士的身体一撕,这兵士的身体,竟然被寒旭烈撕成了两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的梦儿?为什么要杀我的梦儿?” 双眼通红的他,指指点点着他的父皇明王,道:“你缘何不派援兵过来,你缘何不派援兵过来?” 他忽又指向月皇,道:“还有你,还有你,我都记下了,我都记下你们予我寒旭烈的恩惠了!” “皇儿,皇儿,你莫要如此,莫要如此啊”明王连连哀叹道。 月皇脸上挂着几行清泪,道:”梦儿,娘亲对不住你,你缘何要这么傻?” 躺在寒旭烈怀里的闵梦,身体愈发的冰凉,而此刻,那该死的烟国和菊国,仍旧在不停地向前进军。 月皇面色冷得可怕,她向后挥了挥手,那月国的大门大闸一开,数以十万计的兵士冲杀了出来。 那烟国和菊国的将领,脸色一凛,道:“不好,月国要玩命了!” “呜”一阵乌角吹寒。 那菊国的将领皱了皱眉,与那烟国的将领耳目相接,道:“撤不撤” “撤,撤,撤,此时不撤,更待何时?”那菊国的将领,用锦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道。 “可......现在这战局......哎!怕是撤也撤不掉了”那烟国的将领,亦是一身冷汗,道。 随着一声声呜咽的号角吹响,明王率领的雾国兵将,亦涌了出来。 那雾国可不比月国,辎重人员少了些。却是马肥兵壮,一副霸气凛冽的模样。 足有二百万的兵将,与月国会合,将那菊国和烟国,打得稀里哗啦。 却仅仅才过了两个时辰,看沙场上,却仅剩下些断臂残肢,那菊国和烟国两方势力,竟未带走一兵一卒,倒也是托了月皇那妄门的福。 而在这一刻,众人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寒旭烈跪在地上,轻轻地抱着闵梦,那眼眸紧闭的少女,显然已无了生机。 月皇哀嘶着,将最后一名兵将手刃,恸哭道:“梦儿......梦儿......梦儿!” 寒旭烈的眼神充血,此刻他狰狞的脸上,唯有那一行行血泪,能说明他心底的痛苦。 “娘亲,你快来啊,快来啊,梦梦,在前面等着你!”少女如同银铃般的嗓音,在寒风嗖嗖的长夜里穿梭着。 “梦儿,慢点跑,慢点跑,勿要磕到了”那少女身后,一位雍容优雅的女子,一边轻笑着,一边慢慢地奔跑。 “哎呀,娘亲,你好慢啊,算了,梦梦不跑了,不跑了!”少女笑嘻嘻地看着她身后的女子,一双狡黠的眸子里净是些欢喜的模样。 “梦儿,梦儿,你不跑了吗?”月皇呜咽着,从寒旭烈的怀中抱过闵梦。 “梦儿,你这次不等娘亲了吗?” “梦儿,娘亲这次真的追不上你了,你回头看看娘亲啊!” “梦儿,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娘亲啊......娘亲.....娘亲......我......好想你!”愈发痛苦的月皇,擦了擦瞳仁中的泪痕,突地显出一丝厉色,道:“烟国与菊国,竟然敢趁此机会杀我皇儿,我定要让烟国和雾国,为我皇儿陪葬!” 寒旭烈紧紧地抱着月皇,道:“母后,带我一起走吧!” “皇儿,你莫要担忧,父皇亦会站在你的身后!”明王眼眸中,掠过一丝寒冷的锋芒,道。 月皇眼中锋芒锐利,道:“不可,你需将我的梦儿,带到塞北极寒之地,定要让梦儿保存的完整些,至时到了该复活之日,将我的梦儿复活!” “母后,世上可真有复活转生之法?”寒旭烈眼中掠过一丝亮光,道。 “自是有的,今日梦儿虽身死疆场,却也有了理由,去鬼蜮界将她引回狱界的说法了”月皇眯着眼,望向菊国与烟国所在之地,幽幽道:“此刻,我唯想收了那烟菊两国皇帝的首级,以祭皇儿的在天之灵。 正处于极度痛苦中的月皇,说得每句话,都狠厉十分,同时她眼底的那丝哀愁,亦难以随着怀中的闵梦而褪去几分。 寒旭烈一脸忧伤的看着月皇和明王,道:“母后、父皇,儿臣愿出去历练几年,以护家人周全!” 对于未能护佑闵梦,他极是自责,眸中的痛苦之色,被一层血红的光芒遮住了。 明王眼见寒旭烈如此,叹了口气,低忖道:“这几年确是眼见他的进步飞速,如今见了那猩红的眼神,倒似应验了那位老乞丐的说法,难道皇儿他,当真不是狱界中人,道是他的母后死的较早,确是那双紫色的眸子,令我十分忌惮,不免畏惧是否是荒人!” 见明王叹气,寒旭烈紧紧地握住明王的双手,道:“父皇,儿臣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自要去江湖闯他一闯的。愿父皇给儿臣这次机会!” “哎,你若是想去便去罢!父皇还有几年活头,去罢......去罢......”明王重咳了几声,寒旭烈的心也紧了几分,他忽的跪于地上,恸哭道:“父皇,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明王扶起寒旭烈,直视着寒旭烈的双眼,幽幽道:“父皇只想让你过得好,你只要明白此番道理便可,我而今便是阻止也阻止不了了,你的魂魄早已随那孩子去了,此番你去历练,定要变得十分厉害,才能回归,你可知否?” 寒旭烈摸了摸脸上的泪水,硬挤出一分笑容,道:“孩儿晓得,孩儿晓得!” 确是从此刻开始,狱界的格局又重新洗牌了。 闻那江湖上的传闻,道是:“月国公主闵梦,因菊国烟国与月国的一场大战,而丧失了性命,后有月皇和明王发飙,将那烟国与菊国,打得稀巴烂,菊国与烟国领土被重新割让,分治于月皇与明王的手中。 这一日,阳光依旧寡淡的很,于尊皱着眉毛,向音谷的中央走去,这音谷确是邪门的很,一波波音律,横亘在长天之上,只是你愈是深入其中,那音律倒是清淡了些许,只是那清淡的音律中,不时穿过的几声厉嘶,倒是令人心悸的很,前几日,却闻这音谷内荒民,然而却只不过是些凶兽罢了,把那凶兽当成荒民,倒也是好笑得很,只是这些兽类,却极是凶狠,便是被于尊的源天刃砍上一刀,依旧能够勉强伫立起来。 倒是苦了那位女子,一双玉腿,竟被这些荒兽给撕咬了去,倒是害不了性命。 那音谷的深处,倒似是生了一轮圆月,一道道凛冽的月华,从谷底迸溅出来,淋了众人一身,细瞧时,这哪是什么月华,分明是那音谷正央的一潭小湖迸溅起来的水花。 于尊皱了皱眉,道:“你等且细瞧那畔湖泊!” 仲夏捂着嘴,大叫道:“哥哥,那竟是......那竟是......”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嗯?尊儿,你身边的那位小姑娘,可是认得哀家?”花汐月笑着望向仲夏。 仲夏指着花汐月,手臂微有些颤抖,道:“你......你......你明明是画里的姑姑,你......怎生活了过来?” 花汐月愣了愣,眯着眼睛向仲夏瞧去,半晌后,道:“你这孩儿,倒像多年前我的一位道友!” “那......那......你的那位道友,是男还是女?”仲夏紧咬着下唇,双臂微有些颤抖,道。 花汐月忽而一思,道:“自然是女子!” 这时,于尊忽道:“汐月前辈,我怎生瞧着仲夏妹妹,与你有几分相似?” 旁边的仙弦,亦点头道:“我也觉得如此!” 那花汐月哈哈一声大笑,道:“竟是一位风流倜傥俏佳人!” 说罢,拂起裙摆,将仲夏从于尊的身边,卷了过来,道:“这么漂亮的小儿女,快让哀家细眼瞧瞧”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魂一魄 而这时,那丛林掩映的深处,轻轻步出一位佳人,道:“哎呀,姐姐,你勿要抓弄人家了” 那花汐月半倚在一棵老柳上,从袖间抽出一柄纸扇,将怀里仲夏的脸畔向上挑了挑,道:“你这女儿,却有我几分相貌,不如拜我为干娘,如何?” 仲夏眼神一亮,却又黯淡下来,道:“若有亲的娘亲,又何必来些拜结的亲人” 花汐月皱了皱眉,忽的将折扇收起,幽幽道:“你这小儿女,倒是古怪的很,甘愿伏在我膝下的人,何止千千万,你竟如此排斥我,你可还知你是什么人物?” 仲夏瘪了瘪嘴,呜咽道:“人家......人家......自小......自小.......就没亲爹亲娘,你若......你若......不嫌弃我,倒不如认我个亲熟恰当的角色” “哦?何所谓亲熟恰当?”花汐月笑吟吟地望着她,道。 “小时候,爷爷就告知我,那画里的女子乃是我的姑姑,那画里人物,我自是也看了数万遍之多,自是瞧不差的,你既与我拜结,倒不如做我姑姑如何?”仲夏擦了擦红通通的鼻子,哽咽道。 花汐月愣了愣,她的眼神愈发的复杂了,道:“你爷爷是何方人士?” 仲夏道:“爷爷无些名号,人见了都叫孤老儿,与我惺惺相惜,与我同在青石镇住了多年” “哦?青石镇?倒未有耳闻,孤老儿,那距离更是远得很!”花汐月皱了皱眉,忽而阴转晴,道:“既如此,我便做你的姑姑罢!” 这时,仲夏忽有接道:“汐月姑姑,你可生有孩儿?” 花汐月愣了愣,面色忽的有些凛冽,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于尊道:“前辈,我等前来是为谋求一柄乐器而来,前辈可还有些零零散散的乐器?” 花汐月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我早知尔等是为了乐器而来,倒是准备了几十条竹箫!” 于尊又道:“那如我一般的玉箫,前辈可还留存些许?” 花汐月皱了皱眉,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孩儿,倒也干脆,罢了,我就将我的另一杆玉箫,赠予你等罢!” 花汐月忽的从袖管里,掏出一杆玉箫,轻飘飘的掷于空中,却恰好落在仲夏的怀里。 仲夏面色一喜,兴奋地尖叫连连道:“呀,它是我的,它是我的了” 花汐月笑吟吟,道:“这杆玉箫,乃是我珍藏了数万载的利器,你若好生修炼,定会让其大放异彩!” “谢谢姑姑,谢谢姑姑,姑姑真是天下最好的姑姑了”仲夏怀中抱着玉箫,不停地用脸蹭着,欢喜十分道。 花汐月淡淡地点了点头,望向月神,幽幽道:“妹妹,赋他们一曲箫曲如何?” 月神笑吟吟道:“你既答应了,我自是无些意见!” 说罢,从袖间抽出一条玉简,递给仲夏,道:“这曲萧瑟,乃是几十万年前一位名为月纤的前辈所赠,你定要好生修炼,勿要负了那前辈的威名!” 这时,于尊身体却略有些僵硬,道:“月纤前辈?前辈你所说的月纤前辈,是否被关在了囚皇狱内?” “哦?你何以得知”月神眼神一滞,忽急道。 “我曾进入过囚皇狱,在一座破庙里,偶然与月纤前辈相遇过”于尊略有些犹豫道,不知是否应将这件事的概况告诉月神和花汐月。 月神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原来传闻当真是真的” 她从怀中掏出一条绣帕,递给于尊,道:“若是日后,遇到了月纤前辈,定要将这条绣帕给她!” 于尊点了点头,略有些犹豫,道:“月纤前辈难道与前辈您,乃是......” “没错,被你猜对了,我们乃是同门兄妹!”月神颜色略有些恍惚,道。 “那前辈可是认识月皇?”于尊舔了舔干涩的唇,略有些干渴,道。 “哦?月皇?”月神揉了揉太阳穴,道:“未曾有过印象” 于尊淡淡地点了点头,思忖道:“看来月皇前辈,与月神前辈并无瓜葛,只是那妄门,我倒有些不太清楚了,到底是否存在呢?” “于少侠,既然我等事务已了,那便散去罢!”花汐月打了个哈欠,道。 “于少侠,我与姐姐还需沉睡千年,才能醒来,期间勿要再来打搅我与姐姐了!”月神困意绵绵道。 “哦?前辈们竟然需要沉睡那么久?”于尊愣了愣,忽的心底洇出一丝苦涩,忖道:“难道月神前辈和花汐月前辈,亦是身首异处?” 他见月神与花汐月恍惚的身形,心底愈发的确信自己的判断了。 花汐月伸出玉指,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腮,道:“小儿,天天净想些胡七八糟的,我等退去了,小女之事,就靠你了!” “哦,对了,我的侄女,你也定要为我照顾好了”花汐月眼神略有一些迷惘地望了一眼仲夏,笑道:“我总感觉与你有几分亲熟之意,倒也并非你提醒我之时,才有的感触,你这孩儿定是与我有半分姻缘,只是此刻,我却无法佑你” “哎,前路茫茫,定要护好自己啊!”她讳莫如深地望了一眼于尊和仲夏,哀叹道。 于尊心底一凛,急道:“前辈,什么意思?” 花汐月轻笑出声,道:“你自是去闯便罢,我们这些人儿,倒无需你来忧心” 于尊摇了摇头,叹道:“你们这些人儿,都是我于尊命里的人儿,怎会与我无关,便是让我去闯,若是死的死,离的离,于尊又如何能步出通天大道?” “况且,即便我不说,尔等也知晓,尔等之于我人生的意义罢!”于尊眼睛红通通道。 花汐月脸上略有一丝愁容,道:“天命,你能违逆得了天命吗?” “天又如何?天若阻我,我便破天,天若无情,我便让苍天改了名姓!”那狂风卷着他的衣袂,发出咧咧的破风声,他脸上寡淡的温情,倒似是入魔的前兆。 仲夏忽的扑向于尊的怀中,哽咽道:“哥哥,哥哥,我不想让你变成这样,我们躲,我们躲还不行吗?若是上天不允我等多活,那我等便同生死共赴难!” 那双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眼,如一颗噙满了鲜血的雪球一般,浸渍在痛苦与快乐的边缘。 那被泪水浸透的臂膀,略微的颤了颤,他转向怀中的女孩儿,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额头,道:“仲夏妹妹,不会的,不会的,决计不会的,只要有于尊生的一天,便无你死的一日!” 仲夏破涕为笑,道:“这才对嘛,哥哥,哥哥是天下最好的哥哥了,仲夏也定会哥哥心中的最好的妹妹!” 花汐月淡淡地摇了摇头,脸上略有一丝憾色,却道:“于少侠,确是敏感的多,即便我说了些甚么,也不过是些胡乱猜测罢了,少侠又何必当真?” “那烦请花汐月前辈,以后再勿要胡乱猜测了!”于尊冷冰冰,道。 花汐月心底一凛,道:“倒是位忠肝义胆的好男儿,确是有让人为其赴死的念头,看来琪儿的死因,却与他陈述那般!只是我的好孩儿,何时才会回归呐!” “前辈,若无他事,我们便不再此地劳烦前辈了!”于尊一脸冰寒,道。亦可知仲夏在他心底的重量有几分。 花汐月笑道:“你这孩儿倒也性急!” “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前辈?”于尊面上虽冰寒无比,心底却念想十分,他心底略有一丝忐忑,似乎已预示到问题的答案。 花汐月淡笑道:“如何?还不舍得哀家?” 于尊冷哼道:“你若是继续说我妹妹的不是,我定不会与你交好” 花汐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她有如你一般的哥哥,又怎会有事?” “那还可矣” “我和花汐月姐姐,会在下一次观道壁开启时,再现人世!”月神脸上略有一丝哀愁,道。 “哦?难道我等不会再偶然相遇?”于尊脸上略有一丝憾色,道。 “说不准,道是这次,你见到的我和姐姐,确是我与姐姐的一魂一魄所化!”月神略有一丝犹豫,但终是说了出来。 于尊心底一紧,一丝刺痛,从心间漫了出来,道:“原来,花汐月前辈和月神前辈......” 却见花汐月笑吟吟地正望着他,道:“怎么,我和月神妹妹,也在你的牵挂之列了?” “前辈......前辈......于尊......有愧......心底有愧......啊”他哽咽着,一行行热泪顺着黝黑的面庞,啪的一声落在袖间,溅起一片尖锐的刺痛。 花汐月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孩儿,我等无需你太过牵挂,自有人复活我等,你好生的修炼,终有一日,我等必会用的到你!” “娘亲.....娘亲.....我可以喊你......娘亲吗?”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说不定再也无法遇见,不如就这样罢,就这样吧,娘亲。 “好孩儿,好孩儿,快来让母亲看一眼,快来让母亲看一眼!”花汐月脸上亦多了一行清泪,她揽过于尊的双肩,将其抱于怀中,道:“孩儿,孩儿,让娘亲好好看看,让娘亲好看看” 泪水就那般无声无息的流着,那天亮了,那夜枯了,那脚边的草植,发出一声声生命的喘息,那隐在草间的虫儿兽儿,此刻业已动弹起来。 两人就那般抱着......抱着,好似遗忘了时光一般。 她替他擦拭了一下眼睛,他硬挤出一分笑意,喊道:“娘亲” “好孩儿,好孩儿,娘亲有一个请求,你可否答应娘亲?”花汐月拭了拭眼角的泪花,道。 “娘亲莫要说一个请求,便是十个百个也无妨!”于尊郑重承诺,道。 “倒也简单,若是琪儿她救不了了,你就放弃罢!”却也不知作为娘亲的她,是经历多少的心理纠结,才做出了此等决定。 于尊直愣愣地望着花汐月,忽的抓住她的臂膀,激烈的摇动起来,道:“你说什么?娘亲,你说什么?那可是你的孩儿啊,那可是你亲生的孩儿啊!” 花汐月轻轻拍了拍于尊的手臂,道:“傻孩儿,你可知这次历程,有多么凶险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上古凶兽 于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大吼道:“哪又如何,她是我的琪儿,她因我而死,我于尊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她带回来!” “好罢,你既如此执着,娘亲倒也无些说道了,前路茫茫,望你好生照料好自己,勿要令我和你月神姐姐担忧!” “娘亲放心便可,我于尊定会为你带回一个完美的琪儿!” “还有,小姑姑,若有来日,于尊定不会令你等困缚于此,等待于尊罢,于尊自会带尔等离开!” 月神笑道:“你倒不必太挂念我和你娘亲,我等自有人救,你只要照顾好自己,便罢!” “自有人救?何人?”于尊眉眼一褶,道。 “你想想罢,何人会救我等?”花汐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轻言轻语,道。 “难道是爹爹?”于尊直愣愣地望着月神和花汐月,道。 “看来你倒并非是位痴傻的孩儿!”月神掩唇轻笑连连,道。 “那岳父大人定是位神通盖世的大将军罢!”于尊神往道。 “切,他才不是什么大将军呢!”花汐月皱了皱眉,眼中有一丝哀婉的忧愁,道。 “那......”于尊愣了愣,望着一脸微笑的花汐月,不知该说些甚么。 “他啊,就是一个负心人!”花汐月眼中略含一丝哀愁地望着于尊,拉过他的双手,道:“答应娘亲好吗?若是琪儿救不活,就勿要太过执着了,前路凶险异常,娘亲不想再失去你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行热泪,又从眼角涌了出来,他颤声道:“娘亲,为什么别人都有生养娘亲,于尊却没有?” “哎,你这孩儿我倒也看不透彻,你问我,我又该问谁?”花汐月揽住他的臂膀,又轻轻地抱了抱,道:“孩儿,你我即将分离,可还有些许话语,要说?” 于尊拭了拭花汐月脸上的泪水,幽幽道:“娘亲,你勿要太牵挂于尊了,那样就老得快了!” 这一句略带些玩笑话的问候,确令花汐月的心中温暖十分。 花汐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待离去时,却依旧有十分不舍,无奈喊道:“孩儿,定要保重,定要保重啊!” 于尊哽咽,道:“娘亲勿要挂念孩儿,相聚之时不会远矣!” 那身后的风景,愈发的模糊,立于原地的花汐月和月神,身影也渐渐地淡去了,那犹如一道银湾的音谷,渐渐地从众人视角退去。 仲夏伸手想要拭去于尊脸上的泪水,却被于尊抓住手腕,道:“妹妹,让这泪水,待在上面罢” 仲夏心底带有一丝哀愁,轻叹道:“哥哥是位命苦之人啊!” 于尊笑吟吟地拭了拭眼角的泪珠,无奈的叹道:“那现在呢?” 仲夏鼓了鼓掌,道:“自是可矣,哥哥定是位幸福的男儿!” 于尊轻轻地在她的额头拍了一下,道:“你这妹妹,倒是鬼精灵怪的很!” “所以,我才会喜欢她!”一路上扮演闷葫芦的方成,突地道出一言,却令人尴尬无比。 “臭虫,你说什么呢?有种你再说一遍?”仲夏血脉偾张,道。 “那有什么?好男儿怎会听从你一位小女子的号令,我就偏不说!”方成搐了搐鼻子,冷哼道。 “切,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你若有哥哥的半分好,我便嫁于你!”仲夏抬手啪的一下拍在了方成的额头上。 “那你天天所道的那位颜冉澈呢,他就比得上于师哥半分好了吗?”方成揉了揉额头上起的大包,一脸无奈道。 “切,这哪有什么可比性,我对那呆子的感情,只不过是偶然才燃起的”仲夏触了触鼻子,打了一个喷嚏,道:“定是那呆子,也在想我了,不然怎会莫名其妙的打了个阿嚏” “那人真幸福,会遇到你这种女孩儿!”方成仰天长叹,道。 仲夏忽的转头看向于尊,道:“哥哥,我当真如那只臭虫,说得那般好?” 于尊呵呵笑道:“那你觉得呢?” “我自视甚高,又怎会瞧不起自己?”仲夏又打了一声阿嚏,忖道:“见鬼了,谁一直在念我呢?” 这厢安乐十分,那厢却犹如荒原上点燃了一柄火炬,呼啦呼啦的烈火,奋力的燃烧着,发出一声声噼里啪啦的干柴声。 闻那白衣公子,身负强绝武道,江湖中人,纷纷聚向南泽,道是:“得了那白衣公子的武道,定会号令天下群雄,至那时,五域也定会凝结为一域,自是令各位诸侯,十分眼红!” 颜冉澈拔起插在地上的细剑,大喝道:“你这痴傻的孩儿,还与我聚在此地作何,你快跑啊,快跑啊!” “不,我不能离开你......我不能离开你......我要与你歃血疆场......我要与你同生死共患难,此生我虽追随不了你......但下一世你遇到的必定是我!”眼见她的气息愈发的羸弱。 但她依旧在双眼通红的左劈右砍着,身上的伤口愈来愈多,那血水沾染在一缕白衣上,煞是扎眼,至战斗的末端,哪还有一丝白色的布缕? 杀红了双眼的颜冉澈,大吼道:“你们有种来杀我啊,有种来杀我啊,一个孩儿而已,你们不觉得羞愧难当吗?” 他哽咽着,替她挡下最后一剑,因为失血过多,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这时,那数个门派的武者,已呈现了一个包围圈。 长孙不为怀里抱着颜冉澈,双眼通红的大吼道:“你们杀他作何,你们要抓的人是我,是我啊!” 她拔起插在地上的软剑,忽的冲入战局中央,而此刻,一缕缕血泪已然挂满了他的双眼。 吼! 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吼声,那巨吼倒似是一位身负深仇大恨的人才有的绝望。 继而,又是一声巨吼,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那巨吼竟然连成了一片,这哪是什么身负深仇大恨的人才会发出的怒吼。 这明明是一声声绝望的兽吼,来自箫国的紫微门派的武者,身体略有一丝颤抖,道:“这兽吼声,是怎么回事儿?” 潜山国的人,伸着颤抖的手臂,指着高天,声音颤抖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我......你......你......看到了吗?”封銗国的武者,话语早已连不成了串。 “我说我们不该来的,你们偏要来,这下可好了,我等......我等一个也别想逃了!”一名老者哀叹道。 “老鬼,来时明明是你怂恿我等多带些人马,如今你害得我等皆要失了性命。又反而反咬一口,你问问你自己的心还有心跳声吗?”那壮汉是率先攻上去的。 壮汉的刀也是滑厉的很,便是白衣公子长孙不为也吃了他几刀,眼见头顶飘忽而来的索命者。他心底自是一阵乱蓬蓬的击鼓声。 “齐齐格尔,若不是你在圣皇面前请缨,我等亦不会来此的!”一位青年人冷哼了一声,忽的拔起插在地上的刀剑,道:“与其在此等死,不如再攻上一轮!” “哎,你想死嘛!那可是传闻中上古年代的凶兽啊!”老者重咳了几声,眼见不必攻上去,这性命都似要丢了。 “那又如何,总比在此地等死要好!”那青年说罢,便取其长剑,跃向高空。 老者望着那漫天的血雾,叹了口气,道:“我等看似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圣皇来了,圣皇来了”不知是谁喊道。 老者一愣,面色一喜,道:“还有救!还有救!尔等随我杀上去罢!”,倒似此时他的心底多了些许自信和坦然,殊不知这只是众门派所施的一方诡计,意在让那些卑微的老臣,替他们挡下一波攻击,以便于自己的脱逃。 然而,现实却远不止这么简单,那鼎沸的兽吼,却不知其几千里也。 这时,行在天上的老者,眼神忽的一褶,他伸直手臂,颤颤巍巍的指点着,道:“你......你......怎么是你?” 那白衣少年冷哼了一声,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那一身血污的白衣少年,一脸稚嫩的模样,却生的十分漂亮,只是她脸上原本圆润的曲线,却被几道锋利的线条所代替。 她成长了,竟就在这几场战役中成长了,以至于那老儿竟不识得她的模样了。 她脚下的凶兽,生了一双犹如山门的瞳孔,白森森的牙齿,随着一声声怒吼,而留下几滴唾液。 而少女站在凶兽的背上,凶兽非但不反感她,反而略有些敬畏她。 而在这巨兽的身后,竟排列了数千头凶兽,这凶兽说起来,却也不比传说中的魔兽差些。 战局飞速转变,结局倒也简单的很,那数千凶兽,倒也未使些武道,便是随意的踩踏几下,便将那些五域卓著武林门派坑杀殆尽。 长孙不为从一头凶兽的背上,走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兽头,道:“我不是说了吗,不到万不得已,定不要显身!” 那凶兽呜咽了几声,用头颅蹭了蹭长孙不为的腮,似有些委屈一般。 “好了,好了,你们退去罢!”长孙不为叹了口气,望向距离她不远的颜冉澈,道:“你倒是位好男儿,可我长孙不为生的不巧,却也未赶上与你的姻缘!” “罢了,便当长孙不为死了罢!”她用绣帕掩了掩瞳仁,一行热泪浸透着那绣帕上的血迹,干涸成了一片枯黑色的血痂。 翌日,颜冉澈醒来时,大惊失色,这身边除了死人便是死人,这到底发生了甚么? 他忽的想起长孙不为,道:“乖乖,她不会死了罢!” 他心底一颤,大叫道:“若是还有一丝气息,倒还可以一救” 他奋力的拨开那一具具死尸,可无奈直至黄昏当头,却依旧未寻到她的尸骸,他大吼了一声:“不为,你可还活着?” “哎,我怎生会昏睡过去,我怎生会昏睡过去,我真该死,真该死!”说罢,自扇了十数个耳光。 第一百六十章 迷惘的兽皇 而站在远方的长孙不为,此刻却偷偷摸了摸眼角的泪痕。 “他们都说我是灾星,自小我便生的特殊,三岁时有三眼,六岁时长犄角,八岁时生铁尾,到了如今,虽正常些了,却也应了那道预言,难道我真的是他的转世?”她悄悄地行在那荒野中,便是入了些城池,也是荒无人烟的死城。 她道:“看来这辈子我与于大哥和仲夏姐姐,也不会再相见了罢,他们定会怕我罢!” 她的唇间叼着一根野英儿,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而彼时,于尊亦顺着这个方向走了下去,却恰好与之相差了百十余里。 这一夜,倒是凛冽的很,一声声偌大的兽吼声,将这夜色点缀的忽明忽暗。 于尊仰望着苍天,叹了口气,道:“琪儿,我又想你了” 那星辰眨了眨眼,似是伊人朦胧的眼睛一般,忽闪忽烁。 滴答! 一滴雨水,从高天打落了下来,长孙不为脱掉身上满是污垢的衣服,露出一具曲线分明的身体。 噗通一声,她落入了水中,与此同时,噼里啪啦的雨水,亦悄悄上场。 “哥哥,哥哥,你慢些走,慢些走嘛!”远处一阵阵嬉笑声,自西南方向长孙不为的耳边传来。 长孙不为一愣,道:“哥哥?这声音好生耳熟?是谁咧?” 片刻后,她的眸子一亮,道:“于大哥,定是于大哥!” 想罢也顾不得擦身体了,因无些衣物裹身,不得不穿着那被鲜血染红的布缕。 却也巧得很,她方穿戴完整,于尊等人便步了过来。 长孙不为眼眶一热,懦弱的张了张嘴,却喊不出声。 “哥哥,你快看!”仲夏指了指远处站在山坡上的长孙不为。 “哦?那是何人?”于尊愣了愣,他的视线倒是被她身上的布缕吸引过去了。 “哥哥,是不为,是不为啊!”仲夏大喊道。 “哦?不为?怎会是不为?”于尊擦了擦双瞳,略有些晃神道。 “于大哥,是我......是我啊......我是不为......不为!”长孙不为哽咽道。 几人围坐在篝火旁,那篝火烧得旺了,映得众人的双颊一片通红。 “你说你在途中遇见过臭酒鬼?”仲夏将碗里的一块烤肉,夹给长孙不为,道。 “嗯,哥哥是个好人,一直护送我离开皇城!”长孙不为偷偷瞥了一眼于尊,道。 却恰好遇上了于尊的眼神,于尊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道:“想必不为定是遇上了得意的郎君罢!” 长孙不为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似的,道:“无事,哥哥勿要耍弄我,哥哥若是耍弄我,不为就不再与哥哥交谈了!” 仲夏眼神一褶,顿时明白了于尊的话中有话,道:“是嘛!不为怎会有心上之人,不为还小,哪懂得什么人情往来!” “对,姐姐说得没错,不为......不为......对哥哥没有兴趣!”说罢,她羞愤的掩着双眸,飞快地向远方跑去。 黎明前夕,一道狠厉的兽吼声,划破了苍穹,淋了些窸窣的光华, 一声兽吼,将整片寒夜叫醒了,熹微的天光绽放在东方,随风浮动的草叶上挂着丁点寒霜。 却闻那声兽吼方一消散,又是一连串的兽吼,悲嘶在东方黎明处。 这时,长孙不为怔怔地望向东方,眼神愈发的迷惘,她的额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印记,那印记倒似是荒兽身上的痕迹。 “颜冉澈......颜冉澈......是谁想杀我的颜冉澈......”她怔怔地望着身后的女子,幽幽道:“是不是你......想抢走我的颜冉澈......是不是你要抢走我可爱的冉澈” 周围一道道飓风,顺随着她的头顶卷起一片片风暴,此起彼伏的兽吼声,一波拂过一波。 仲夏眼神一滞,怒喝:“冉澈是我的,何时成为了你可爱的冉澈!” “不......颜冉澈是我的......是我长孙不为的......你该死......你们全都该死......去死吧!” 这夜静悄悄的,只剩下一场大战后的血腥味,那血腥漂泊在荒莽的原野上,星辰忽闪忽烁,倒似流泪一般。 于尊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巨兽尸骸拨开,焦急的奔向亮光处,道:“仲夏妹妹......仲夏妹妹......” 这一场战役,确是十分简单的很,那兽皇一掌将众人拍翻在地,特别是仲夏,被那巨掌击个正着,奄奄一息的生机,透着一丝丝的哀痛与悲郁。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长孙不为跪在地上,不知所措道。 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望着自己臂膀上的血水,涕泗横流,道:“姐姐......姐姐.....你快醒醒啊!” 于尊愣在原地,望着仲夏微微颤抖的身躯,望着长孙不为,幽幽道:“是你......是你......害了她!” “不,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我什么也没做!”她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顺手向苍天一招手。 一头桀骜不驯的巨兽,从玄天上一步步地走了下来,“姐姐......姐姐......不为带你去疗伤好不好......不为带你去疗伤好吗?” 她腮上尽是些泪水,朦胧的瞳仁里,仅剩下于尊那暴躁无比的瞳子,“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若是早知道你会如此,我定会在那天相遇时,便一掌拍死你!” “那你如今呢?如今就不想拍死我吗?”长孙不为一脸悲恸,道。 “想,何尝不想,但那又如何,无非又失去一位亲人!”于尊叹了口气,道:“你把她留下吧,我自会将她的伤势疗治好!” “不是我吗?不是我害得姐姐如此吗?”她胡乱的用臂袖拭了拭脸上的泪水,一身白衣,只剩下一片血污与几行污浊的泪痕。 “把她交给我!”于尊轻声道,“把我的妹妹交还给我,好吗?” “不......我不要......你把事情交代清楚......是谁害得姐姐如此的!”她不停地哽咽着,脸上的泪痕干了一层又湿了一层。 于尊手臂颤抖着指向她,大吼道:“你到底想要怎样?你到底想要怎样?” 长孙不为抽泣道:“若是真的是我所为,那我便去为姐姐陪葬了,于大哥,我走了,待我将姐姐的伤疗治好了,我再现人世!” 长孙不为背负着仲夏,一步步地消失在远方,于尊无奈地望着挡在身前的荒兽,道:“仲夏妹妹,你定勿要出事啊!” 他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众人,幽幽道:“仲夏妹妹如此了,我等该如何是好?” 方成皱了皱眉,道:“等待!” “哦?”于尊拧着眉毛,冷哼了一声,道:“我当真该斩了她,当时为何我又有一丝不舍?” 方成长叹了一声,道:“于师哥,勿要逞能了,那头荒兽乃是沐浴了万古光阴的蛮兽,你又如何斩她?” “我只是在怀疑,那孩儿是否当真是传说中的兽皇!”仙弦吞了口唾沫,道。 文珊儿幽幽道:“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凶兽,简直是不要命了!” 孤渐拍了拍文珊儿的臂膀,道:“那又如何,也未能奈何的了我等罢!” “切,瞎说,那孩子只是未下重手而已!”方成撇了撇嘴,道。 “此刻,我等倒不如去往月国再共商大事!尔等觉得如何?”于尊正了正颜,道。 “我无意见!” “我亦无” “我等亦无!” 罢了,几人重新上路,向那月国步去,只是此刻几人心底各有各的愁苦,各有各的盘算。 方成始终在捏着衣角,一行行冷汗顺着手臂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心道:“仲夏妹妹,你定要无恙啊,不然这后半辈子,我该如何活啊!” 于尊长叹了口气,望向天边的月轮,一脸怅惘的望着身后几人,却恰巧将方成的表情,看得十分清楚。 他行的慢了些,靠近方成,拍了拍他的臂膀,幽幽道:“没事的,不用担心,仲夏妹妹定会无恙!” 方成肩膀微有些抽搐,哽咽道:“于大哥......她......当真会无恙吗?” 于尊点了点头,笑道:“仲夏妹妹又岂是无德之人?有德者善之” “好罢,姑且信你一回!”方成拭了拭腮上的泪水,忽的大笑出来,看向于尊道:“其实,即便她安全回来了,也不会喜欢上我的,不是吗?” 于尊点了点头,微笑道:“确是如此,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仍旧要祝彼此幸福,不是吗?” 方成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于大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懂得这么多道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谢你自己罢,良善之人必有回报!”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众人的心绪始终难从前几日的事端里拔离出来,于尊虽一脸笑意,却唯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承受的痛苦和悲怆有多深。 方成手里拿着一条兽腿递给于尊,道:“于大哥,你几日来,一直少有饭食,尽量吃一些罢,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于尊点了点头,抓起兽腿,咬了一口,笑意冉冉,道:“这兽腿烤的火候倒也精熟” “于大哥,吃着欢喜便可”文珊儿踩了踩地上的篝火,道。 接近黎明前,一座宏伟的城池,展现在几人的面前,这城池此刻看起来确是破落的很,却也不知经历了何等磨难才以至于此。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冰冷的春意 忧虑重重的于尊,轻轻地推开废城的城门,却见城中的老百姓,尽皆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恸哭道:“英雄饶我等性命罢!” 此刻,哪还有曾经那歌舞升平的模样?月国的都城汉湘城,满眼的破落之象,于尊向深处望了望,那被弓箭插满的皇宫内,哪还有半点人息,即便是城中滞留的百姓,也不过千余户。 于尊扶起一位老者,问道:“这究竟发生了甚么?” 那老者摸了摸眼中的浊泪,道:“英雄不知啊.....” 半晌后,几人心底皆是一阵悲痛,如此般的国度,竟因为一位少年败落至此,却闻那月皇败走北屿,却也不知去往了何方。 这一日,寒鸦声遍及五域,好一番冰冷的春意,于尊漫步在溃塌的皇宫内,心底不免多了些哀伤。 想当年,此地竟是那般的温暖与熟悉,而今却仅剩下些溃塌的城楼,便是那些城池中的百姓,此刻双眼中也无了求生的欲望,却仅仅剩下些悲叹与绝望。 于尊脸色一冷,道:“这是何人做的孽?” 方成扶起一位老者,问道:“老人家可否告知我等,是何人动的手?” 那老者哀叹道:“哎,英雄,你怎生也如此糊涂?我等若是知晓何人动的手,就不必如此怅惘与哀愁了!” 一片片晚霞,驻留在天边,一朵朵火烧云试要坠落下来,熊熊不息的燃烧在那玄天的半边。 “那老人家,可晓得那些人儿,穿得些甚么?或者有何显著特征?”于尊一脸严肃,道。 “那些人......那些人......他们哪是些人啊.....呜呜呜......简直是些畜生”女孩儿脸上挂着一行行清泪,抽抽涕涕道。 “哦?”于尊心底一紧,不免想起曾经发生的些事儿。 “英雄有所不知啊,那些人应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他们却与我等长相相似,只是那一脸灰暗的模样,却似那从土地里刚拔出来的死人!”老者颤颤巍巍,道。 “哦?老人家,当真如此?”孤渐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的眼神发直,似是在想念些甚么。 “怎么了,师哥?”文珊儿拉了拉孤渐的臂袖,道。 “自是些不好的事情罢!”方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等这一路走来,怕也是见怪不怪了,孤渐兄弟,有话便说可矣了!” 孤渐望向方成的眼神愣了愣,随后叹了口气,道:“哎,我本以为他们不会出现在这里,没想到,没想到啊!” 于尊面色一冷,幽幽道:“我似是知道你想说的话了!” “于大哥,难道你指的是......”仙弦身体滞在了那方,脸色略有些慌张,道。 “对,若是我判断的不假,他们便是传说中的荒民!”于尊不说还好,一句话登时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难道而今的月国就是因这些面色晦暗的外族人所致?”说到此,众人皆一身胆寒。 于尊忽道:“那月皇呢,月皇究竟是生是死?” 众人心底一凛,道:“月皇大人定会无事,定会无事的!” 而这时,一段哀婉的古曲,在众人的耳边奏响,这充满哀思的曲子,却令众人心神摇曳的很。 于尊拔出长箫,仙弦手扶着铁琵琶,亦顺随着这道古曲,奏了起来。 这哀婉的曲子,飘摇在高天上,那忽闪忽烁的月牙,似在感同身受,一缕缕惨淡的月华,将几人笼罩其中,一缕缕结着白霜的草叶,随意的在草原上摇摆。 “前辈,古曲极妙,前辈可否显身一见!”于尊拱手抱拳,对着苍天拜了一拜。 “小儿,你可否与我走一趟?”那玄天上,乍现一位妙龄女子的言语声。 “不知前辈邀我去往何方?”于尊一脸恭敬,道。却也是因方才那首曲子,令人心底有些数,凭他的武道,是决计赢不了站在玄天上的那位女子。 这时,女子飘飘然的从半空走了下来,她一脸微笑,白皙的鹅蛋脸上,一道弯弯的柳叶眉下缀着一双晶亮的眸子,琼鼻下落着一张小嘴,姿容确如天人,令人艳羡的很。 女子言笑晏晏的望着于尊,轻轻地拉住他的手指,道:“你只需与我去见一个人便可!” “那这里呢,这里的烂摊子,又该如何是好?”于尊脸上挂着一片哀愁,倔强地望着女子道。 女子脸上带着一丝温婉的笑意,俏皮道:“他们算什么,到时候,你愿为他们报仇,我替你杀了那些荒民便可!” 于尊心底一震,面色黯然的叹了口气,道:“果然是那些荒民!” 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孩童,竟会在意这些蛮儿,他们不过是些最为破落、最为卑贱的荒民!” 于尊拭了拭眼中的泪珠,道:“你要带我去往何方?” 女子笑道:“自然是你想见之人!” “哦?何人是我想见之人?”于尊愣了愣,片刻后,他的心扑通跳了一声,继而归于一片平寂。 “不可能的,决计不可能的!”他低声喃喃自语,道。 女子哀叹,道:“你这般的心绪,可极是不好啊!” “那你说要带我去见何人?”于尊一脸悲愁道。 “那位女子姓林!”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一脸迷惘的于尊,道:“想见罢!” 于尊微微张了张嘴,略有些嗫喏道:“姓林,我只认识一位姓林的女子,你当真?” “自是当真”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吐出一口热气在于尊的耳畔,轻声道:“你不会以为她已经死了罢!” 于尊晃了晃头,否定道:“可烟明明告诉我,她已经死了,难道是烟骗我不成?” “算了,孩儿你勿要猜忌了,以后你随我罢,我名为钟爻,你喊我钟姑姑便可了!”钟爻拍了拍于尊的额头,道:“呆子,听明白了吗?” “呆子?呆子......呆子”双眸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泪花,他望向长空的侧脸,有一道模糊的轮廓,看起来很圆润,那大概便是爱的痕迹罢! “姑......姑?”迷惘的眼神里,剩下一片寒星,在心底炸出些许冰晶,继而被一阵温厚的暖意融化,此刻极为脆弱的他,哽咽道:“我还从未有个姑姑!” 钟爻哈哈一声大笑,那笑声极是桀骜与不羁,倒并非与她的性格相合一般。 “从此以后,我便是你的姑姑,若是有人欺负你,便告诉我罢!”女子仰头大笑道。 闻到女子的笑声,众人的脸上,亦多了一许笑意,方成捅了捅于尊的屁股,道:“师哥,你问一下他,还收不收男人了!” 这句话恰巧被钟爻闻到了,她悠悠的望着方成,笑吟吟道:“嗯?想要我收了你?” 方成心神大震,道:“姑姑,姑姑,以后便是我的姑姑,若是有人欺负我,我定会告诉你的!” 方成腆着一张脸,笑嘻嘻道:“姑姑意下如何?” 钟爻愣了愣,却见于尊等人一脸的笑意,憋不住,纷纷嗤笑了出来,道:“姑姑,你若收了他,定会发现一处宝藏!” “哦?什么宝藏,可否话之于我?”钟爻一脸好奇的颜色,道。 “告知与你,自不是宝藏了,你们说,对吗?”于尊笑吟吟地望向众人。 此刻,却少了一道活泼的声息,令他的心底略有些失落,他望向长空的侧脸,挂着一行清泪,叹道:“仲夏妹妹,你定要无恙!” 那天儿亮的倒是极为早些了,清晨,一柄柄草叶,被夜晚的露水,打上一层层透明晶莹,倒似是一柄柄被水晶禁锢的生命。 一阵清风吹来。那草叶便略微抖动几下,一滴滴露水啪嗒啪嗒啪嗒,坠在地上,之后润于厚土,没有多少时间,那地面上便拱出来一些新的绿植,让人感喟,生命的坚韧与不息。 众人随着钟爻的步伐,迈步于那遥遥无尽的莽原上,偶尔看到一处处灯塔,闪耀在远方,似被地平线处略出的刺芒,收割了一般。 微弱的寸芒与丰厚的烈光,令人惊叹不已,却道:各种生机,可相依相扶,倒也并非都是些残暴的杀戮。 就拿这寸芒说罢,它始终淹没在那片烈光中,但却极为的温润。将那烈光抖落下来。 “钟爻前辈?”于尊吞咽了一下口水,仍略有些不安,道。 “哦?侄儿?何事?”钟爻言笑晏晏的望着他,目光里不乏些宠溺之色。 “钟爻前辈,可否告知我等,将去何方?”于尊哀叹道:“这一路走来。我等确早已失却了往日的方向,皆是因些所料不及的事故惹得,如今仲夏妹妹,生死未卜,钟爻前辈若不告知我等,前路将要何方,我等定不会再与前辈同行了!” 闻此,钟爻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还以为你对此事,不太关心,因而未曾与你提及,道是你也是位极为心细的孩儿,我便告知与你,也无妨” “你可还记得之前在阴尸岭所发生的事故?”钟爻眯着眼,幽幽道。 “自是记得,不知前辈所道的是哪一点?”于尊一脸严肃的颜色,道。 “自是墟中走出的尊者!”钟爻眼中的颜色,愈发的寒凉。她炯炯有神的眸子里,似燃烧着一堆火炭。 于尊晃了晃神,眼前似走出一位白衣公子,那书生模样的白衣青年,一脸温润的颜色,他的背后,颤结着数条粗大的黑色能量束。 一股股黑色能量束,不停地将能量灌输到他的体内,他烁亮的眸子,愈发的有神,亦愈发的灵动了。 于尊浑身一个激灵,道:“不知姑姑,所道何事?” 钟爻眯着眼,道:“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哦?不知姑姑何意?”于尊愣了愣,回神道。 钟爻声音略有些寂寒,道:“绝对不能让墟中走出的尊者,存活于狱界,不然狱界必将大乱” 于尊皱了皱眉,心有所悟,道:“姑姑的意思是,狱界即将出现别的墟?”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日月沧桑 钟爻冷言冷语,道:“不是即将出现,而是已经出现!” “若是不想再次重现几十万年前的灭世之象,我等便要身先士卒,清缴几番墟内尊者!”钟爻的声音,愈发的冷寒,她握笛的手指,因太过用力,略有些青白。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前辈可是有了妙法?我等自觉,战胜那墟内尊者,道是也有几分可能,却不敢保证十分的把握!” 钟爻笑道:“我引尔等前去,自是亦有打算,尔等与我同去便可,不必太过心悸!” 这时,方成却插话,道:“你说不必心悸,我等便要随你去了?若是我等之中,再有事故发生,我等又该如何承担这些下场?” 钟爻皱了皱眉目,道:“未曾想到,这传说中的英雄少年,竟是如此的胆小怕事,倒也是我钟爻看错了尔等,如此罢!我自前去,尔等皆散去罢!” 于尊倒是位爽朗的少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他结交朋友的原则,见此,他拍了拍方成的臂膀,道:“不必担忧,前辈自有胜算!” “可,于师哥......”于尊将手指置于方成的唇间,道:“莫要多言了” 方成无奈的点了点头,道:“自是听从于师哥的” 却也不知行了多久,日日沧桑,不知日月轮换,早已忘记时间的荒塚,里面究竟葬着几许的欢歌笑语。 涌到心头的难过,随着星辰忽而眨动的眼神,将泪水与悲郁,统统倾泻在高天上,于是也不太难过了。 重新回到那寒霜城,街头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一番热闹之象,却少了当初的人儿,空留了一片甜蜜的回忆,变得略有些酸楚和苦涩。 钟爻指了指城西头,道:“城西头的秋璇山,便是我们的目的地!” 于尊挠了挠额头,道:“这秋璇山,雨筱妹妹倒是在我眼前提过!” “没错,就是这秋璇山,隐着些没有名号的高人,便是连几近于灵魂崩溃的林雨筱,亦从鬼门关夺回了一条性命!” “哦?这可与我听闻之事,不太符合,雨筱妹妹不是被道海杀了吗?”于尊愣了愣,觉着这些事有些许蹊跷,道。 钟爻换了副颜色,幽幽道:“尔等可知这秋璇山的玄奥之处?” “自是不知”方成嘁了一下,一脸的不信服。 钟爻冷冷地瞥了一眼方成,那种从心底颤栗的感觉,却仅仅是师尊才会赋予方成的感觉,而今他却在一位陌生女子的身上感触到了。 钟爻道:“那秋璇山,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攀登上去!” “哦、前辈可否明述?”于尊心神一愣,道。 钟爻幽幽道:“这秋璇山乃是秋门上位者所修功法的地域,而这秋门乃是千百年前的妄门所遗的子孙所创!这些你等可是了解?” 提到妄门,于尊心底煞是一愣,眼神略炯,道:“这妄门,我自是知晓,妄门乃是月纤前辈所创,是否?” “哦?你可知月纤?”钟爻一脸震惊的望着于尊,道。 于尊难抑眼中想念的颜色,一脸黯然,道:“前辈,如何认得月纤前辈的?” 钟爻低声喃喃,道:“如何教人不想念......如何教人不想念?” 她忽的颜色一怔,道:“你定是见过月纤罢,可否告知于我,她身在何方?我定要寻她去的,定要寻她去的!” 于尊一脸苦涩,道:“前辈,我亦不知月纤前辈身在何方,你勿要悲郁了,想必未来月纤前辈定会寻来的!” 钟爻一脸哀愁,道:“我可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她乃是我的师姐啊!” 闻此语,众人皆是一怔,眼神略有些恍惚的望着钟爻,吞咽了下口水,道:“前辈,望前辈恕我等有眼不识泰山!” 闻此语,钟爻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只不过多活了些年数罢了,又有些什么可怜可爱之处?” 这时,那宽阔的马车道上,却传来几声驾!驾!驾!的草莽之声。 一列列高头大马,甩着些尘埃,不躲不避的冲着众人冲来,钟爻眼神一褶,道:“尔等可是想死?” 仅仅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言语,便令那四五十匹高头大马,顿时失了方向,那骑马的人儿,却也随着那马儿绷起的前蹄而摔落在地。 “放肆!谁敢阻我家将军的路!”一位小厮冷哼着,掏出一柄黑铁长刀,却也是凭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冲着钟爻冲去。 却见那钟爻未做任何动作,仅仅道了一个“破”字,那名小厮便业已口吐黑血而死,煞是诡异骇人。 方成吞咽了一口口水,心底忖道:“还好之前没有惹火她,不然我小命忧悒!” 再反观于尊一脸笑吟吟的面色,突地心底多了一丝拜服,道:“还是于师哥懂事些,我自还是差的远些” 钟爻脸上带着一丝恍惚不定的神色,幽幽道:“对了,若是师姐出世,定会来寻妄门的,倒不如等她一等!” 于尊自是知晓钟爻心底思量之事,道:“姑姑,可知月纤前辈业已无了容身法器?” 钟爻心底一怔,道:“容身法器?你是在何方遇见师姐的?” 于尊一脸晦暗之色,不免有些感伤,将之前与众人相聚之时的故事细细讲给钟爻来听。 钟爻一脸忧愁的望着远方,幽幽道:“难道此生真要注定别过?” 而这时,那几十匹高头大马的领头人,大喝了一声:“尔等是何邪人,速速束手就擒,免得生些麻烦” 钟爻心底略有些不安的回头望着众人,最终将眼神瞥向了于尊,幽幽道:“你来解决罢!” 于尊点了点头,转头望向那几十匹良驹上的主人,道:“尔等又是何人,莫要这般猖狂!“ “哼,我等的名姓,其实你等这些郊野猢狲所能知觉的?”那领头人,从白马上跨下,直直的走向那吐血而亡的人前。 “陈三,你何时得蹙病不可?非要这时来坏我等的好事?” 闻言,于尊一方不禁乐了起来,便是连久久无言的仙弦,也轻笑出来。 那人将手置于猝死之人的鼻息前,探了一探,心底忽的一紧。“陈三,这是怎生了?陈三,醒醒啊,醒醒啊!” 众人脸上不免多了一丝诡异的色彩,幽幽道:“这是怎么回事?陈三竟然是经脉气爆而亡,是谁有如此伟力?” 想罢,便统统将眼神,覆在钟爻身上,片刻后,几分难堪的脸色,从心头坠落下来。 于尊继而哈哈一声大笑,一脸讥讽的嘲笑,道:“敢问英雄们的大名啊” 那领头之人,颤颤巍巍的跃上马背,声弱道:“尔等莫要猖狂,待我等启禀师门,有你等好看了!” 于尊略有些犹豫地望向钟爻,钟爻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放他们走,等大鱼!” 然而如此轻易放纵这些来人,倒也并非他们的作风,于尊淡笑着,从腰间拔出一柄烁着蓝光的圆月弯刀,冲着众人大喝了一声:“裂天式” 却见那犹如飓风般的玄气,铺天盖地的从四处涌来,深处玄气中央的众人,一脸苦涩,哭爹喊娘,折腾了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倒也未要了人命,堪堪将众人心神折磨的好不厉害。 片刻后,众敌手从玄天上,纷纷跌落在地,恍惚的心神,早已不知东南西北了。 于尊淡漠的望着落在地上的众人,幽幽道:“回去罢,记得报上我的名号——于尊” 众人愣了愣,其中有人大喊道:“妈呀,要死人了,快跑啊!” 却见众人犹如鸟兽散,却极为聪明的向四个方向匆忙奔去。 钟爻淡淡地点了点头,道:“侄儿,你该出道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姑姑,现如今我却依旧未知你的来历,于尊倒有些糊涂了!” 钟爻轻言笑道:“我乃是几十万年前,大荒历时人,倒也有几分名号,与月纤、月皇、月神、皆是姐妹” 于尊愣了愣,惊叹道:“哦?月皇前辈也是?” 钟爻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道:“你所知的月皇,与我所指的月皇并非是同一人,你所知的月皇,应是我所知的月皇妹妹的子嗣” “姑姑,你行走江湖几十万年。可有些机缘巧合?”于尊心底微微抽搐了几下,他又想起了雪琪儿。 “哦?你所说的机缘,是指哪一方面?”钟爻一脸和缓的笑容,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略有些涨红的面颊。 于尊犹豫了片刻,道:“姑姑可知生死人肉白骨之术?” 钟爻叹了一声,道:“这生死人肉白骨之术,在荒古年间,却也流传下不少的法子,只是现如今,想必流传于世的不超过三种法子!” 于尊心底一紧,急道:“那姑姑可否知晓除了这三种法子以外的法子?” 钟爻怔怔地望着于尊,见他一脸焦急模样,心神不免有些荡漾,应是何等优秀的女儿家会令他如此的牵挂? 于尊心有所会,略有些苦楚道:“姑姑可知花汐月前辈吗?” 钟爻忽的一愣,口角略有些滞拙,道:“你说什么?你指的是汐月吗?”、 “正是花汐月前辈”于尊一脸苦楚的望着钟爻。 钟爻立时醒悟了过来,道:“你的意思是,那孩子乃是汐月的骨肉?”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逆不道 于尊面色略有些苦楚,道:“琪儿她,大概不知道!” 钟爻抬头仰望着玄天,幽幽道:“看来,他真的最终允了她!” 钟爻的眼神里,略带一丝苦楚,忧伤的面庞上,尽是些秋华坠落的死寂之色。 “前辈......前辈......”于尊站在一边,幽幽地望着钟爻,些许到了嘴边的话,也被一丝彷徨与恍惚拦住了。 一滴清泪,顺着女子的面庞上,滚落下来,她呆呆地望着玄天,幽幽道:“少君,为什么?为什么?” 一阵萧索的冷风拂来,她的裙摆随着长风上下的飘摇,犹如结了冷霜的双颊,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就那般砸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微弱的跫音。 女子的面色有些恍惚,但方一刻,她便恢复如常,道:“少君,我定会帮你将她救活的!” 于尊脸上登时浮现出一丝喜色,道:“姑姑,当真如此?当真如此吗?”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何时骗过你了”,只是此刻,她的神色望着,却依旧含着几分忧伤几分悲郁。 于尊一脸喜色地望着仙弦、方成、孤渐与文珊儿,道:“琪儿她有救了,她有救了!” 孤渐笑吟吟,道:“那我等必然要感谢这位前辈了!” 钟爻扫了扫衣袂,道:“倒也无需些礼数,我救雪琪儿乃是我分内之事,与尔等无关!” 于尊怔怔地望着钟爻,心道:“好一位侠义的女子!” 钟爻眸光渐寒,她幽幽地望着秋璇山,道:“看来要变天了!” 于尊怔怔地望着秋璇山,亦叹了口气,道:“前辈所述不假!” 几人呆呆地望着站在前方的两人,却不知两人道些甚么。 轰! 一声春雷,在天穹的尽头炸响,好一副精彩十分的画幕。 噼里啪啦的雨点,随之将这安静的白昼点燃,白灿灿的华光,从天穹上滚落下来,倒与这雨声极为不贴切。 众人的衣袂被那雨水打得湿漉漉,仙弦皱了皱眉,道:“于大哥,不如我们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罢!” 而这时,于尊和钟爻,却依旧目中无物的望向远方,道:“看来这场大战躲避不了了,姑姑!” 钟爻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待会儿,你定要随我身边,不要离我太远” “可是,姑姑,我们当真要对前辈下手吗?”于尊面色极为苦楚,因为心底过于忧伤,一行泪滴,顺着双颊滑落了下来。 “不对她下手,我们会死!”钟爻面色苦楚的望着远方,幽幽道:“我早就知晓,他们没有什么活路的!” “被囚皇狱锁起来的众人,皆无些路数活命的”钟爻嗤笑,道。 于尊忽的想起在那银塔林里遇到的地下人间,幽幽道:“难道从那时起,便注定了各自的人生?” 钟爻揉了揉红肿的双眸,道:“侄儿,你便在这等我罢,你勿要上战场了,以免想起故时的画面!” 于尊面色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不要,我要随姑姑一同前往” 钟爻见他一脸悲郁,知道拗不过他,只好叹了口气,道:“那便随我来罢!” 秋璇山上,到处是些草木在角力,郁郁葱葱的绿植,将那古老沉荒的秋门大院,掩在了山的尽头。 钟爻大喝一声:“破”,那些草木便尽皆枯萎了些,于尊手持着圆月弯刀,四处劈砍着,眼中却不知何时蒙上了几片血丝。 一道古老沧桑的大门,展现在二人尽头,那被荒古的岁月雕蚀的木门,显得沧桑而厚重,只是那一片片被些虫儿鸟儿刻画的虫眼,又阐述了这岁月的忧心忡忡。 推开那扇古旧的大门,有几人手舞着长剑,在彼此对抗着,然而那几人闻到众人启开了木门,却依旧无有察觉般,静心修炼着。 这时,钟爻皱了皱眉,道:“尔等,定勿要碰触到她们,他们乃是万余年前留存在此地的虚像,若是碰触了,定会招致大祸!” 方成一惊,一脸惊惧,道:“我......我......方才触到他们了” 钟爻面色一冷,叹道:“你怎生不听我讲明白,就......” 一曲呜咽的笛声,静静地将这片安静的山峦点燃,一声接一声笛瑟,好似这方世界,要举办一场戏曲晚会。 却见那站在院落里的青年,舞枪弄棒竟舞了起来,他们咿咿呀呀,不知在唱些甚么,只是这乐曲此刻听来,确是那般的沉闷,绕耳不觉。 钟爻大喝了一声,道:“破!”。 那笛瑟的呜咽之声,倒是平寂了些许,只是过了一瞬,呜咽之声犹如孩童的咿咿呀呀,略微带点哭腔,却煞是令人感到心悸。 钟爻暗道:“不好,看来定要祭出它了!” 她素手在半空画圆,片刻后,一片编钟出现在众人眼前,于尊愣了愣,道:“前辈,可是要演奏?”。 钟爻点了点头,道:“自是要压他下去,才可!”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既如此,于尊可否与前辈合奏一曲?” 钟爻愣了愣,脸上顿时多了些许喜色,道:“你当真会演奏些曲乐?”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自是可矣” “前辈,不知晚辈可否加入进来?”此刻,仙弦抱着一把铁琵琶,走上前来。 钟爻面色一喜,道:“自是可矣,自是可矣!” 三人各自演奏着各自的器乐,不觉一刻,那玄天上的呜咽笛声便被压制了下去,而那舞着刀枪棍棒的武者,也不再咿咿呀呀的喊着些台词围绕着众人转圈。 “倒是看出妄门的不凡之处了,若非钟爻前辈与于师哥,我等定要死在这方世界了!”方成掏了掏耳朵,却尽皆是些血水。 “姑姑,雨筱妹妹,可是在这方世界?”于尊望着渐暗的天色,略有些踟躇,道。 钟爻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庙堂,道:“你来之便知晓了” 于尊愣了愣,自忖道:“前辈究竟买些什么关子,竟然不允告知于我!” 这院落倒也是宏伟,建在半山头上,却有吟泉叮咚,古木沧桑,那古朴沧桑的院落里头,竟还有一片澄净的湖泊,一些俊秀的假山,一些特意栽种的草木,倒是各自安分守己的很,丝毫看不出此院落已被人弃之万年之久。 而若不是钟爻告知,究竟有多少人不知,这院落乃是数十万年前兴盛的妄门所遗宗门的枝杈。 钟爻推开一扇朽烂的木门,幽幽道:“你等先行在此歇息一番,切待我去唤出那方世界的大门!”。 众人愣了愣,道:“前辈所指的世界?” “必然就是墟”此刻的方成,倒是狡黠的很,但很大一部分则是因他过于激动的原因,因而才脱口而出,再观众人,脸上却略有一丝忐忑不安,一丝踟躇怅惘。 “嗯,确是墟!待会儿我打开墟的大门,你等且虽我进去一观!”钟爻倒也不是位啰嗦的人儿,直观的说道。 这时,略有些紧张的孤渐,幽幽地望着于尊,道:“于大哥,我等......我等......不会失了性命罢!” 于尊愣了愣,反而哈哈一声大笑,道:“孤渐兄弟,富贵险中求,你应是知晓这个道理罢!” “道是如此,可毕竟命比纸贵啊,若我等身死这方世界,倒是多么的冤屈?”孤渐哀叹道。 于尊幽幽地望着孤渐,道:“你既不愿意进入那番世界,便在此地等着我等如何?” 孤渐摇了摇头,道:“于大哥,我们在此道别罢,我也有些思念的人儿在远方等我,恕孤渐无德,望于兄开恩!” 于尊叹了口气,转而望向文珊儿,道:“珊儿,你也要走吗?” 文珊儿一脸忧色,略有些愁楚,片刻后,便下了决定,干脆利落,道:“珊儿愿随于大哥一同前往墟的世界!”。 孤渐拉了拉文珊儿的臂膀,道:“珊儿,你当真要去?这可是死劫啊,死劫啊!” 文珊儿看向孤渐的眼神里,略有一丝不屑和无奈,道:“师哥,你不愿前去,怎生还拉着我呢?” 孤渐冷哼一声,道:“我是为了你好,免得你身死异地!好人言不愿听,便去作死罢!” 这时,于尊看向孤渐的眼神,却略微有些寒芒了,道:“哎,孤渐兄,人各有志嘛,你又何必如此?”。 孤渐皮笑肉不笑,道:“于大哥,感谢你这些时日来的照料,在下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只是还望于师哥放过小师妹,她还小并不十分懂事!” 这时,文珊儿首当其冲地挡在于尊面前,道:“孤渐师兄,你勿要阻拦我好吗?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做出选择!” “哼,你知晓甚么?这一路来,若不是师兄护你,你早已不知身死几次,此刻,你竟在此地反呛声师哥,你是否是大逆不道!”孤渐一脸怒火,道。 于尊皱了皱眉,片刻后,有了主意,道:“不如这样吧,孤渐你寻我等一人,来与你比较一番,若是我等输了,便听你的,若是你输了,便服从我等!如何?” 孤渐望向于尊的眼神,愈发的阴寒,他冷哼了一声,道:“自是可矣,我便与小师妹大战一场罢!”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异样的鬼蜮界 于尊闻言,叹了口气,忽的撑开一掌,砰的一声撞向孤渐,那孤渐犹如断线的风筝,被这一掌,干脆利落的轰向了苍天,片刻后,只闻远方一声沉闷的坠地声,一声嘶嘶哑哑的救命声。 于尊淡淡地瞥了一眼文珊儿,道:“要救他吗?” 文珊儿犹豫了片刻后,一脸痛苦地摇了摇头,道:“以前我怎生未发现,师兄他竟是一位贪生怕死的妄生之徒?”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其实一开始接触他的时候,我便业已知晓了结局,只是看你孤苦伶仃,却也是一位孤独的女儿,因此便萌生了,带上你同去远方的想法!” 文珊儿抹了抹腮上的泪水,破涕而笑,道:“原来于大哥,早就算计好我了!” 闻此语,众人皆是哈哈一声大笑,道:“珊儿妹妹,乃是因祸得福!” 初始,方成看文珊儿的眸光,是略带些砂砾的,可如今看来,他的眼神里,略带了一分暖色,他略张着嘴,用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双唇,幽幽道:“这珊儿妹妹看起来,倒好似有几分仲夏妹妹的意思了!” 言及此,他的眼神里,亦多出了几分惆怅,道:“却也不知仲夏妹妹到底是死是活,哎!世道艰险,是非难料啊!” 片刻后,一扇古旧的青铜大门,悬在了众人的头顶,于尊心底略微一怔,忖道:“第三次见到这扇大门了,只是不知此刻,又该通向何方?”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那古旧的大门,发出一声声沧桑古旧的摩擦声,瞬而,一道道魔纹,发出一阵阵乌暗的哑光,将一道道幽深的痕迹填的满满当当的。 就在最后一条魔纹被哑光填满的同时,却闻一声,轰然巨响,那天地似崩开了一般,众人即便紧紧捂着耳朵,却依旧被那声息震得面目苍白。 一道刺目的银华,从青铜大门的尽头传出,一阵阵乌暗的冷风,狠狠地扫着众人的双颊。 一片片玄山,伫立在各方世界,一片片宗门,耸立在玄山绝巅之上。 一条条旌旗,闪烁在万里疆场,一道道吆喝,震落在城池巷陌尽头。 “这竟是传闻中的墟?”方成愣了愣,难以置信道。 此刻的于尊,亦是一阵心乱如麻,自忖道:“这可并非我所遇到的墟啊!” 而仙弦此刻脸上却多了一分喜色,道:“于大哥,如此静寂的世界,定是修炼音律的绝佳之地!” 文珊儿愣了愣,道:“若是师兄知晓,定会欣喜非常罢,可师兄他竟是那般人,却也死得其所!” 钟爻捂着嘴,咳嗽了几声,道:“还是老地方的空气,比较熟悉啊!” 而这时,于尊心底传出一声厉喝,于尊心神一怔,道:“定是千秀前辈罢!”,随之便潜入到了瀚海中去。 在汹涌磅礴的瀚海中央,一位颇为冷艳的女子,站在一柄木剑上,幽幽地望着于尊,道:“你可是见到了她?” 于尊愣了愣,道:“前辈可是说钟爻姑姑?” 殷千秀点了点头,道:“你可知她是何等背景?竟称她为姑姑!” 于尊面色略有些苦楚,道:“前辈是说我高攀不起?” 殷千秀哈哈一声大笑,继而面色极冷,道:“是她高攀不了你!” “可那位姑姑待我极好,又怎生出一个她高攀不起我的字样?”于尊一脸黯然道。 “哼,你知晓甚么,你这弱智的孩儿!”殷千秀冷哼了一声,又道:“此刻所在的墟,乃是她的世界,你可明白?”。 于尊愣了愣,忽的觉醒了,道:“前辈是说,她乃是墟中尊者?” 殷千秀冷哼道:“被古寺困住之人,除了一直苦苦挣扎于古寺之内不甘堕入鬼蜮的,亦有干脆堕入鬼蜮之辈,她便是当年那批被古寺困住之人的其中一员!” “那那位姑姑所述的被古寺缠身的武人,定也包含月纤前辈罢!”于尊道。 殷千秀道:“所以,才道你这孩儿肤浅的很,你所述的月纤前辈,又怎生会在此地?也并非如你的那位姑姑所讲,不入鬼蜮者,定会是有一日灵魂崩溃而死!” 于尊抚了抚胸口,大喘气道:“还好,还好,我方才以为,我定要对上月纤前辈了呢!” 殷千秀冷冷地瞥了一眼玄天,幽幽道:“下次若是遇见了月纤,便请她来此一聚罢!” 她所有所思的望着时起时落的潮水,黑亮的眸子尽头,却也不知隐藏了些忧伤还是快乐。 “却不知前辈,叫我前来所为何事?”于尊一脸正色地望着殷千秀,道。 殷千秀淡笑道:“这里有你所寻的人!” “哦?何人是我所寻之人?”于尊挠了挠额头,一脸不解,道。 “自是与你至为思念的人有关之人!”殷千秀冷冷地瞥了一眼于尊,幽幽道。 “哦!那自是与琪儿相关的人了,难道是雨筱妹妹?那位姑姑倒是有讲过雨筱妹妹之事!”于尊若有所思地望着殷千秀,小心翼翼道。 “哼,莫要做些猜测了,若是被你猜到了,还可称为宿命?”殷千秀冷哼了一声,身姿一闪而过。 于尊心底微怔,望着渐渐远去的殷千秀,一脸苦楚,忖道:“千秀前辈指的到底是哪一位?确是令我心底苦涩十分!” 出了那瀚海,却见众人正望向他,道:“于大哥,可是有要紧事?” 于尊心底略有一丝苦楚,道:“姑姑,这当真是你的墟?” 钟爻愣了愣,轻笑道:“你是怎生知晓的?” 于尊神色略有些恍惚,道:“这......恕于尊不得告知” 钟爻换了副颜色,道:“你既不愿告知,我亦不想多问,走罢!这便是我的墟!” 众人愣了愣,方成半张着嘴,道:“这......这......前辈,你当真......未与我等......开些玩笑?” 便是往常心底镇定的仙弦,面庞亦变了颜色,道:“前辈,当真?” 钟爻用衣袖微掩着双唇,道:“自是!” 于尊颜色较苦楚,道:“那不知前辈叫我等前来,究竟为何?” 钟爻哈哈一声大笑,道:“自是让你等帮我解开禁制,便于我行走狱界” 于尊愣了愣,倒也未想到,钟爻竟如此的干脆大方。 于尊点了点头,道:“钟爻前辈既与月纤和月神前辈有所瓜葛,于尊便是插手帮助前辈一些事务,倒也无妨!” 钟爻抿着嘴,一脸欢笑,道:“我倒未料到,你竟如此干脆” 于尊幽幽道:“前辈既入了狱界,那定有外人,也即将迈入狱界罢!” 钟爻点了点头,幽幽道:“鬼蜮界的大门,即将开启了,逢着些巧合机缘,一些绝世高手必定会堕入狱界内!” 于尊愣了愣,神色滞拙,道:“那我的琪儿呢?” 钟爻轻轻地敲了敲他的额头,道:“定是又在思念你的小相好罢!” 于尊点了点头,神色悲恸,道:“不瞒前辈,确是如此” 钟爻抚了抚于尊的肩头,道:“你的那位,并非生在鬼蜮,你可知晓?” 于尊愣了愣,道:“那她在何方?” 钟爻叹了口气,道:“这,可得问她的爹爹了” “前辈,你莫要多说了,我定要去鬼蜮寻她一寻的,她的爹爹,我又怎生知晓他是何等人物?与其坐等那虚无缥缈的姻缘,我倒愿意去寻她一寻!” “还有前辈是怎生知晓,她并非在鬼蜮的?”于尊皱了皱眉,道。 钟爻愣了愣,后道:“这鬼蜮界,已经数千年无些外人进入了,唯有圣人才可随意进出鬼蜮,你若问我雪琪儿究竟身处何方,自然要问她那身为圣人的爹爹” “哦,圣人?我倒并非第一次听说了,前辈可否详述一番?”于尊眉毛略皱道。 钟爻神色滞了滞,吞下一口唾沫后,道:“圣人乃是诸域间的王者,据传说,在各大域间不过存在过百的圣者,却也都是随荒年,遗落至此地,你若要问我,这域间的强者究竟有多么强横,那我只能说单凭我的力量,一百个我也难以与一位圣人抵挡” “哦?那我听闻的圣人,可并非姑姑所述这般!”于尊一脸苦涩道。 “哈哈哈,你听闻的那些圣人,无非是些小儿辈自封的”钟爻拂了拂衣袖,笑声朗朗,道。 “姑姑倒是位性情开朗之辈”于尊自忖道。 于尊幽幽道:“姑姑所述之言,倒也有些瑕疵之处,琪儿父亲若不知琪儿身死,琪儿自会留在鬼蜮的!” 闻于尊此言,钟爻抿着嘴笑了笑,道:“你这孩儿倒也并非是位薄情之人,若是有了雪琪儿的消息,我定当告知于你!” 于尊点了点头,暗忖道:“想罢,琪儿的威名竟连钟爻姑姑心底亦知,却也不知琪儿乃是位何等通天人物?” 见于尊在一边发呆,钟爻啪的一声将手掌,拍在了于尊的臂膀上,幽幽道:“你若想要寻到你的琪儿,定要先帮我脱离开这片墟中!” “哦?不知姑姑可有法子,脱离这方世界?”于尊皱着眉头,道。 钟爻点了点头,道:“我先带你去见一位老友罢!” 于尊思忖,道:“却也不知是否是她所述的那位亲熟之辈!” 这片墟,倒是异样的很,居住了大片人儿不说,那车水马龙的热闹场面,倒让人生不出一丝厌恶之情,却与当时阴尸岭所道的那片鬼蜮,相异的很。 众人行走在墟中,亦觉这墟中,玄气亦十分的充沛,心底不免对钟爻有了些好的看法。 众人边走边聊,那锃亮的天幕,倒也不知何时才会天黑。 “姑姑,可有些饥渴?”于尊回头望着,一直在舔唇的仙弦,幽幽道。 “怎生,你等是饥饿了么?”钟爻回头笑看,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故人相识又相知 于尊点了点头,道:“行了如此之久,便是我等无些饥渴之象,姑姑也定会略有一丝饥渴罢!” 钟爻点了点头,道:“可矣,前方便是我等的目的地,我等今晚就去我的故友家一叙罢!” 于尊愣了愣,道:“便是前辈告知我的亲熟之人?” 钟爻点头笑道:“你随我来,便知晓了” 于尊低声喃喃道:“还真能卖关子呢!” 却不知这低声喃喃,亦被钟爻捕捉到了,钟爻哈哈一声大笑,倒也无些女子的温婉之相了,道:“你急些甚么?该见时自然会见的!” 于尊点了点头,道:“劳烦姑姑引路了!” 却怎知愈行,于尊心底愈沉,至最终的一片路程,他已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他拍了拍额头,确定自己并非在梦游,幽幽道:“我从未想过,这狱界竟是那般稀奇!” 方成愣了愣,道:“于师哥,可为何事?” 于尊掩着嘴,指了指那片林木掩映的一块石碑,道:“你看那块石碑!” “哦?不就是“青石镇”嘛,可有些异样?”方成愣了愣,道。 于尊使劲的拍了拍双腿,大喝一声:“哎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仙弦略有些神滞,道:“于公子?于公子?你是怎生了?” 于尊幽幽道:“这青石镇,我曾去过” “啊?你是甚么意思,于大哥”仙弦难掩心底的愕然,道。 “甚么?于师哥竟在狱界遇见过此地?”方成亦有些惊愕,道。 于尊点了点头,一脸郑重,道:“确是如此,我曾在狱界见过这座青石镇” 于尊瞥了一眼钟爻,却见钟爻已然明了的颜色,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是不是?” 钟爻点了点头,一脸无恙道:“那又如何?这青石镇已被我收入墟内,难道你不满意?” 于尊愣了愣,一脸愤懑道:“那你问过他们吗?” “哦?你缘何自己不去过问?”钟爻言笑晏晏,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钟爻淡笑道。 “你在用狱界的地域,来扩充你的世界!我说的对吗?”于尊脸上一片冷霜,道。 钟爻摇了摇手指,道:“不!不!不!你莫要做些无关的猜测,如果事实与你想象的相反呢?” 于尊愣了愣,道:“难道有人想要毁掉青石镇?” 钟爻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倒是位可爱的少年,确是如你所料,有人要毁了青石镇!” “因为什么?”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钟爻,喃喃道。 “自然是为了那老儿在符海里所铸的功德!”钟爻冷笑了几声,道。 “符海?哦,我原以为他们乃是骗我的,没想到这符海当真存在!”于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那你可知符海是为何的?”钟爻望着于尊,幽幽道。 “自是为了开启各大世界的大门”于尊愣了愣,略有些踟躇,道。 “不!不!不!这只是其一,符海真正的作用乃是创造一番新世界!”钟爻笑道。 “啊?姑姑的意思是?”于尊直愣愣地望着钟爻,一脸难以置信,道:“当真?”。 钟爻点了点头,道:“当真!” “可是爷爷派你来寻我的?”于尊一脸忧色,道。 “确是!”钟爻淡笑道:“你这孩儿,倒是聪颖十分,倒也省了我的口舌!” 于尊心底微怔,脸上不免多了几分苦涩,道:“姑姑,仲夏她.....她......” “我们都已知晓了!”不知何时,几缕薄光,从远方幽幽飘来,待薄光散尽,却见几位老人站在村口,淡笑着望着于尊。 于尊一脸苦楚,道:“都是我不好,才致使仲夏妹妹她......” 那熟稔的老儿,道:“你我已是第二次见面了,喊一句爷爷倒也不过分罢!” 于尊愣了愣,轻声喊道:“爷爷,爷爷,爷爷”,不觉间,腮上已挂着两行清泪。 老人笑着抚了抚于尊的额头,道:“仲夏的事,爷爷不怪你,这是她命里该有的大劫!” “哦?爷爷的意思是,仲夏妹妹此刻危险十分?”于尊一脸苦相,嗫嚅道。 老人轻叹了一声,道:“她的命数,自有他人知,你问我等些孤寡老儿作何?” 于尊坦言,道:“我自也是十分担心仲夏妹妹,望前辈原谅我无些礼数” 老者闻言哈哈一声大笑,道:“孩儿,你可知生于乱世,有多么艰辛?” 于尊点了点头,道:“这一路走来,大小风浪也遇见不少了,确是心底业已有了些许忌惮”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幽深的瞳子里,倒映着于尊清澈的面容,道:“你在骗我!” 于尊坦然道:“被前辈看破了,我确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些畏惧的人儿!” “好,我便是要你这句话,好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老人顿了顿手边的拐杖,他身形虽已有些佝偻,但好在精神十分矍铄。 他幽幽地望着于尊,声音平淡,道:“我之所以叫你前来,乃是为何?你可知晓?” 于尊愣了愣,道:“自是为了仲夏妹妹罢!” 老者微微地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我乃是为你指路而来了!” “哦?请前辈明示!”于尊一脸恭敬,道。 老者点了点头,随意的招了招手,那空气微荡,不觉一刻,一个女儿家竟凭空幻化而来,待于尊看清时,一脸惊异,道:“雨筱妹妹,怎生是你?” 林雨筱吐了吐舌头,冲着于尊做了个鬼脸,道:“缘何不是我?于大哥!” 于尊一脸苦楚,道:“爷爷,你倒也有些兴致来调戏于尊!” 闻言,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乃是幻象?”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不然呢?雨筱妹妹早就被道海破了心神而死,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怎会是她?” 林雨筱皱了皱眉,道:“哎呀,哥哥,你怎生这般轻巧的将我遗忘了!” 于尊愣了愣,见她说话这般精巧机灵,却也有些熟稔之意,幽幽道:“难道真的是雨筱妹妹?” 老者顿了顿拐棍,道:“怎么还不相信?” 于尊晃了晃头,道:“你如何教我相信,如何教我相信?还有仲夏妹妹呢?我现在只想见到仲夏妹妹!” 林雨筱叹了口气,望着老者,道:“爷爷,他并不十分信我!”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我让烟那个丫头出来,与你相认如何?” 于尊愣了愣,喃喃道:“怎生可能?” 老者挥了挥衣袖,不觉一刻,他的身前,竟真的凝结出一道烟的虚像,烟幽幽地望着于尊,一脸黯然之色,道:“于大哥,还记得烟吗?” 于尊神情滞拙,顿时一股灼心的痛苦,蔓延开来,他的双膝一软,跌倒在地,嘴里却喃喃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小儿,你还想让你的烟姑娘复活吗?”老人呵呵一声淡笑,道。 于尊喃喃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想......日日夜夜......都在想啊!” 烟跪在地上,面对着于尊,轻声道:“于大哥,烟等你,烟一直等着你!” 他忽的站立起来,道:“爷爷,我听你的!” 老人顿了顿拐杖,豪声道:“好,自当如此嘛!” 老人拉着于尊的手,向那青石镇的深处走去,剩下的几人,却被掩在了外处。 愈是深入这青石镇,那股异样的感觉,便愈发的剧烈,倒似是进了一座幻阵,一切如实如虚,似真似幻。 在那毛石小屋里,老人拉住林雨筱的手,道:“孩儿啊,生你的骨肉,不是太过容易,这次定勿要再次轻松失去性命了!” 林雨筱点了点头,笑道:“爷爷,你言过几次了,雨筱自当谨记于心!” 老者点了点头,道:“尊儿啊,仲夏之事,你先勿要挂在心上,她自会无恙,命里当有神人相助!”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脸上的倔强,却令老人不免叹了口气,心道:“如此纯澈的孩儿,倒也未见过多少!” 老者幽幽地望着于尊,将他的手心,放在自己的手心,轻轻地揉捏着,道:“尊儿,可想入符海?” 于尊面色怔了怔,思虑了片刻,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自是!” “可你要想清楚了,入这符海可能永世不得脱胎,你的琪儿可能将永世与你相隔!”老人眼神炯炯地望着他,幽幽道。 “可我若不去,连一丝见琪儿的可能,也将无了,不是吗?”于尊自叹自嘲,道。 “非也,非也,若是遇上些高人,你的琪儿依旧可以救矣!”老者炯炯有神的眸子里,略带一丝狡诈之色,道。 “非也?非也?” “非也!非也!我于尊行走江湖,却从未求过人儿,况且这求人之事,定不是十分妥当,我倒甘愿赌他一局,大不了身死疆场,魂魄升了高天,倒也能见着我心心牵挂的人儿!”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那笑声里却藏留着那么多的苦涩。 老人顿了顿拐棍,道:“好矣!好矣!我要的就是你的这声答复!今后林雨筱会留在你的身边,至时有些疑惑,询问她便可,今夜你便在此地安睡,待醒来时,自会有人携你离开!” 于尊点了点头,心底亦有了些准备,心道:“什么符海,道海,统统拔将过来罢!” 这一夜,确是寂寥的很,至午夜之时,他才勉强阖上了眸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符海世界 而他方阖上眸子,一片虚幻之乡便拔寨而来,初时,一些衣袂杂乱的女儿家,在他的面前,舞弄些风骚,他眼底厌恶十分,拔剑当空舞,不觉一刻,那些女儿家便被他割下首级。 又过了一时,梦里疆场,大批人马,纵情高歌向他涌来,那些人马,皆是一副好颜色,却也令人生不出任何的厌恶与抵触,然而方到于尊的面前,他们便幻化为厉鬼,嘶嘶哑哑地张嘴啃噬了起来,那繁华的堕星沉月夜,被那些人马,啃噬的这里缺一块,那里多一块,真乃是将空间都啃噬殆尽了。 于尊颜色微愣,心道:“是福是祸,躲不过,放马过来罢!” 却见一位人儿,在他的手边狠狠地一口下去,那源天刃竟然被啃噬的多了一处缺口。 “怎会如此?”于尊愣了愣,望向自己手中的玄铁。 然而至时,事还未消。那林雨筱却不知从何处进入了这片世界,看着她纯澈的面容,于尊心底不觉一怔,道:“雨筱妹妹,勿要接近我!” 然而那林雨筱却笑容款款的一边甜甜地喊着尊哥哥,一边走了过来。 “不好!”于尊一愣,他方要出手,林雨筱的半边花颜,便被啃噬去了半边,只剩下半幅面容的林雨筱,眼角含着血泪,幽幽道:“哥哥,雨筱变成了这般模样,哥哥还会要雨筱吗?” 于尊心底怔了怔,大喊了一声:“不要!” 却见一片巨大的刀刃,铿锵一声,从林雨筱的背后,砸落了下来,那林雨筱竟被完完整整地切开了半边。 片刻的花容,只留待长久的疼痛,于尊怔怔地望着那无星无月的夜空,喃喃道:“为何?为何?” 他迷惘的眼神里,再也难进半点阳光,即便那月落日升,午夜的晦暗尽皆被赶走,他依旧怔怔地站在那方,黝黑的瞳子里,难进半点温暖。 砰! 砰! 砰! 是心脏跳动的声音,那片玄幻的世界里,仅剩下这一声声砰!砰!砰!的心跳声。 老者和林雨筱坐在一方厅堂内,一脸忧色的望着于尊,林雨筱淡声,道:“爷爷,他不会有事罢!” 老人嘴里叼着一根烟杆,幽幽道:“那就要看他喽!” “可爷爷,我们不能去帮他一马吗?”林雨筱略有些心悸,道。 老者咽下一口旱烟,嘴里吐出一片烟雾,道:“可有人救过我吗?” 林雨筱一脸苦涩,点了点头,道:“爷爷,确是!” 老者皱了皱眉,道:“倒是你,将那银使锁起来未有?” 林雨筱一脸苦涩,道:“他乃是银氏,又怎可能那般好生锁养的?” 老者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那家的丫头,倒也是痴情的很,怎生不问清楚些,便自裁于墟呢,若是这小辈身边有这女娃在,倒也不必天天这般愁楚悲郁!” “哎,爷爷,谁说不是呢?”说罢,林雨筱的脸上,多了几分寂寞,亦多了几分的嫉妒,忖道:“若是能早些遇见哥哥该多好?” 失魂落魄的于尊,像一杆旌旗一般,呼哧呼哧的随着长风一摇一摆,他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向远方。 然而远方究竟是何地?他却惘不知,他黝黑的瞳仁里,没有任何的火源,那些被淋湿的火把,在他的灵魂深处,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响。 突地,那大地又多了一片光明,一位女儿,淡笑着望向他,道:“呆子!呆子!你可还记得我吗?” 他愣了愣,身体随之颤抖了几分,道:“谁......谁......谁......在......喊我!” 那女儿家言笑晏晏道:“呆子,我是你的琪儿啊!” 他神情滞拙地望着远方,幽幽地喘了一口气,好似沉睡了千万年之久,才闻一息清澈的空气般。 “琪儿?你是何人的琪儿?” “哼,呆子,你莫不是想抵赖罢,我们都说好了,要在一起的”那女儿娇嗔道。 “要在......一起......的?”他恍惚道,“怎生可能,我的琪儿......我的琪儿......已经死了!”一行血泪顺着他坚毅的面庞滚落下来,他执着刀剑的胳膊,略微凸起几行青筋。 “我?死了?吗?”女孩儿的声音,有些脆弱,那脆弱的声线深处,尽是些悲凉的寂寒。 于尊怔怔地望着女孩儿,他的瞳孔深处,似乎又燃起了一道光线,他喃喃道:“你走罢,你不是我的琪儿......你......不是我的琪儿” 那女儿梨花带雨,道:“即便不是又如何,能与我的英雄相处一生,亦不是不可!” 于尊愣了愣,心底一震,道:“沫儿,我不是你的潘郎,我是于大哥啊!” 如此方醒,于尊望着手里完整的源天刃,幽幽道:“看来方才那是一处幻觉!” 他醒来,众人自是欢喜的很,他挠了挠后脑勺,幽幽道:“这符海竟会这般容易通过?” 他心神深处的一处瀚海上,一位女子一脸悲恸的颜色,一脸悲郁的喊着:“潘郎!潘郎!潘郎!”。 却也不知方才住在了于尊的梦里。 老者望着于尊,露出了一丝莫测的笑容,道:“这符海又怎会如此容易通过?这不过是考验你是否有祭炼山河的一份测试!” “一日入符海,一生坠道门,你有了修炼符海的法门,万般功法,与你也无些桎梏和阻碍!” “那前辈既测验我祭炼山河的本分,又缘何要那雨筱妹妹和琪儿她来测试我?”于尊一脸苦楚道。 “自是测验你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 “只是未料到啊,你竟能识破那沫儿,倒是万年难寻的奇才啊!” “那爷爷,我究竟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呢?”于尊微愣,略有些犹豫道。 “两者皆爱!兼爱!非攻!”老者哈哈一声大笑,脸上尽是些钦佩的颜色,也怪这世道难得如于尊般正直的男儿。 忽的听闻那瀚海里传出的抽泣声,于尊再也坐不住了,飞抵瀚海中央,却闻见沫儿正哭淋淋的擦拭泪水。 于尊愣了愣,道:“沫儿妹妹,可是想起自家的将军了?” 沫儿嘤嘤哭泣,道:“自是想起了我的潘郎!” 于尊轻抚着她的背部,悠悠道:“你的潘郎,不会远矣” “于大哥,当真如此?”沫儿一边抽泣,一边抹着腮旁的泪水。 于尊点了点头,道:“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沫儿幽幽道:“可是我家潘郎的魂魄,当真还未破?” 于尊淡笑道:“难不成你还不相信你于大哥吗?” 沫儿手指揉捏着衣袂,脸上晕出一层腮红,一副小儿女之状,道:“自是相信”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还哭哭唧唧作何?” “于大哥,还好有你,不然我又该多么悲楚”沫儿破涕而笑,道。 却闻那沫儿的声息,愈来愈弱。 咔嚓! 天地似崩裂了一般,发出一声轰然巨响,而这时横亘在他眼前的一座巨大的庙宇,挡住了他的去路,倒也无了方才那梨花带雨的沫儿。 他怔了怔颜色,心道:“这座庙宇是从何而来?” 见从庙宇里走出的众人,他心底又是一颤,那不是风缘、月纤、余然之、皇坚、杨晓、九千穗、尧治又是何人? 几人言笑晏晏,道:“小子,我等在此地等你多时了!” 而这时,那庙宇的上方,则多了一名佛陀,那佛陀浑身缠着些白色的布匹,枯竭的面相,让人看了顿生一股恶寒。 “前辈,你们缘何在此?”于尊颜色微怔,道。 “哈哈,小辈,未曾料到,你还记得我等!”那黑脸大汉尧治哈哈一声大笑,道。 “如何记不得前辈?晚辈是夜夜思,日日想啊!”于尊满脸苦楚,道。 “这小儿倒是十分会言语,当年我杨晓若是遇见了他,定会与他坠入爱河罢!”杨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那澄澈的眸光里,竟是那般的纯净和清明。 “得了吧,你这疯婆子,这辈子你归我余然之了!”那胖和尚顿了顿手中的禅杖,只闻那地面多了些许沉重的跫音。 于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道:“难道前辈们亦是鬼怪所化的?” 他的心底不免又多了几许苦楚和悲愁,幽幽道:“若是让我与各位前辈交手,我又该如何是好?” 却还未等到他思虑清楚,那庙宇上方的佛陀,已然念起了佛经,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确是几句简单的经言,就见那杨晓首先破了表象,她长发披肩,被那狂风扫荡着,一飄一扬,素白的面庞上,多了几片青森的颜色,她指着于尊,幽幽道:“孩儿,你是归我,还是身死此处?” 于尊愣了愣,一脸苦楚地望着杨晓,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在了玄天上的那位佛陀身上,道:“皆怪你,看我于尊如何破了你!” 他略扫了一眼杨晓,大喝了一声:“惘为!”,那精神能量波束,轰的一声在杨晓的脑海里炸响,却见那杨晓,口鼻眼耳皆溢出了几行黑血,余然之紧紧地抱住杨晓,愤声道:“小辈,你对她做了甚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鬼蜮称王 于尊哀叹道:“我只是帮她罢了,你等勿要再插手了!” 然而就在此时,那余然之已然发狂,他手里持着一柄青铜法杖,大喝了一声:“给我破!” 那法杖忽的变成一座巨大的石殿,那石殿中,却列坐着无数的佛陀,那些佛陀穿着些花花绿绿的佛衣,有规律的敲击着手底的木鱼,而随着余然之的一声破! 那数千佛陀忽的从那石殿中,飞扑了出来,于尊哀叹道:“前辈,你要作何?” 说罢,不得不拔出别在腰间的源天刃,轻轻在地面上一点,继而在那些列作在玄天上的佛陀,轻轻一挥刀锋,却未如他所料那般,脆弱如斯。 却见,那佛陀忽的金光一绽,那天地似被点亮了一般,黑魆魆的玄山上,余然之端坐在上方,眉眼喷火,道:“小儿,你竟敢伤我晓晓,我定要拿你性命来做交换!” 或许无人发现,那端坐在庙宇上方的佛陀,一脸的诡相,于尊愣了愣,却正巧瞥到了那浑身缠着白布的佛陀。 眸光交接的过程,却似是扭曲了那时空一般,时间变慢了些许,又忽的变得十分迅速,他只观到那余然之,嘴角慢慢地闭合,片刻后却又飞速的迸出些言语,也不知在道些甚么! 而与此同时,那空间似凝固了一般,空气都凝结为了固体,每个人行走在那方空间里,似被琥珀永远地尘封在了其中。 于尊颜色一怔,心道:“这是何等妖孽?” 却又道:“看来,此次劫难,也定是天上的一些上人所为罢!” 想罢,他将视野从那佛陀身上移开,这一刻,时间和空间,又开始流动活泛了开来。 他眼眸一凝,心道:“这定不是各位前辈,想必是那佛陀幻化出来的角色罢!” 他不再犹豫,执起手中的源天刃,轰的一声,从玄天劈落下来,这一刀,确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招式,被黑气包裹的刀刃,在黑暗中发出一阵阵空荡的回音,“嘶!嘶!嘶!”,倒似是厉鬼降世般。 殷千秀立在瀚海的上空,眼见那一眼鬼泉喷薄出一缕缕的鬼气,却也辨不得她眼神里的喜怒哀乐,片刻后,她飞离开,留下一语:“七七八八,该是命运使然!” 簇簇迸裂的声息,将整片天地笼罩,至午夜时,便只剩下些枯哑乌暗的嘶鸣以及那干柴与烈火交错的声息。 于尊垂着手臂,那紫青的手臂上,依旧缠着一缕黑气,他怔怔地望着那行将废弃的手臂,仰望天空的双眸,少了几分安然,多了几分桀骜与孤狂。 “啊!我究竟是何人,究竟是何人?”他的血眸中,仅剩下卧倒在地上的杨晓和余然之,而剩余的几人,则伴着那坐于古寺上空的佛陀之音,不知不觉略有些颤抖的向前迈进着。 “我不要......我不要......杀了我罢......杀了我罢!”他面色青紫,一缕长发,在耳后肆意的飞扬着,道:“我该如何是好,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却闻一声“破” 那天地竟也颤抖了几分,他微红的眼眸深处,埋藏的究竟是些甚么样的哀愁与悲戚,他掩住双眼,呜咽着,眼前几无光明,便全是些黑暗。 他跪在了地上,对着老天乞讨道:“可否放我一马......可否放我一马......啊......啊!” 那撕心裂肺的痛嚎,却令天地也为之一震。 而端坐在古寺上空的佛陀,却依旧在按部就班的念诵着佛经,他心底忽的有一人,喝道:“击败他,不然你也将被困缚于此地!” 他略有些踟躇地望着天边,那佛陀竟是那般的伟岸,那般的难以直视,笑叹道:“我又怎会战胜他!” 他略有些失意的瞳仁里,微微地倒映着一位女孩儿,他低声喃喃道:“琪儿,这下倒好了,我等便可以见面了!” “混账东西,你忘记了吗?忘记了,我等如何被困缚于这片庙宇中的?”殷千秀冷哼道。 于尊心底一颤,幽幽道:“可连前辈都应付不了他,我又如何能战胜他?” 殷千秀冷笑道:“你可知你身上负有多少秘法和禁制?” “哼,勿要看不起自己了,拿出点男儿应有的勇气和骨气来罢!”殷千秀拂了拂衣袖,却再也未现那汹涌澎湃的瀚海中央。 于尊眸子里的血光,愈发的浓稠,而他的意识,亦渐渐地有些模糊,这便是鬼气的反噬,“噬体”。 却也不知那场战役是如何结束的,那残破的古寺下,空留下几片白色破布,那破布的下方则摊着一滩浓稠的黑血,凑近些闻到那岁月的沉寂与荒芜。得知,乃是那诡异的佛陀所留。 那天光大震,一缕缕朝霞铺遍了青石镇的巷陌与茅草屋顶。 一位老者,言笑晏晏地望着躺在榻上的少年,幽幽道:“从未料想到,他竟有如此天资!” “爷爷,倒也是下了重手,心底也定有几分把握”林雨筱随之拆台,道。 “哈哈哈。你这小鬼,倒是瞒不住你1”老儿哈哈一声大笑,道。 林雨筱略有些踟躇,道:“那爷爷该如何向他谈及我与仲夏妹妹的秘密?” 老儿默默地点了点头,道:“这确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倒也算作最后的一重考验了!” 老儿唤出手中的符印,在半空之中,忽的一指,那空气却忽的一滞,在符印的中央,竟隐现出一位女子的虚像,不是仲夏,又是何人? 而这时,于尊也恰恰苏醒了,他一脸呆滞地望着,老者从衣袂符印中,拉出了一位活泼鲜丽的女子,难以置信地望着老儿,嗫嚅道:“她......她......她是谁?” 老者坦言,道:“你的仲夏妹妹!” “甚么?”第一个接受不了的便是方成,方才老者施展术法之时,他并非未见到。而此刻,见他从符印中竟生出一位俏丽的女孩儿,心底不免有些难以承受。 林雨筱按住于尊的手,幽幽道:“于大哥,我亦是如此诞生于人世间的!” 于尊愣了愣,轻轻地捏了捏林雨筱的手指,略有些呆滞,道:“疼吗?” 林雨筱娇笑连连,一把捏住于尊的臂膀,道:“那于大哥疼不疼?” “疼也不疼!”于尊苦涩地叹了口气,幽幽道。 “倒是臂膀略有些感触,心底十分的疼痛!”于尊坦言,道。 “其实,他们与凡人无异,你可知晓?”老人的话语,循循善诱道。 于尊愣了愣,道:“难道,他们乃是......” 老者笑道:“没错,他们正是被我招魂的孩儿们!” 于尊浑身一怔,苦涩的面容,忽的多了一分光彩,道:“那爷爷可有些术法,将我家琪儿唤回?” 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你的琪儿并非在鬼蜮界,相信你不止一次听闻过罢!” 于尊脸上顿生了一分苦涩,幽幽道:“前辈可知可是何人掠走了我的琪儿?”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上人,这世界里所存在的上人!” “何谓上人?”于尊一脸不解,道。 “自是某方世界的霸主级别的人物!”老者哈哈一声朗笑,道。 于尊若有所思地望着老者,道:“若想成就霸者,必先通晓符海之术,是否?” 老者一脸欣赏颜色,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这小子,倒也是机灵万分,却如你述之” “那?”于尊眯着眼望向四周,幽幽道:“那......这方小世界,乃是前辈所化的了?” 老者哈哈一阵朗笑,道:“确是如此,并非你所述的墟!” “哦?那墟中人物,皆会些符海之术了?”于尊低声喃喃道。 老人淡漠地摇了摇头,他的视线却已不知飘向了何方,幽幽道:“墟乃是鬼蜮界的尊者所化,尊者死后,意识化墟,只能生出一方小世界!” “哦?前辈所述的意思是,那尊者生前是何等人物,死后化墟便是何种品质?”于尊想起了阴尸岭,不免有些心有余悸,道。 老者望着一脸苦涩的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不然,我的孩儿也不会死罢!” “哦?你的孩儿?”于尊愣了愣,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位冷面的美人儿。 老者点了点头,道:“自是痴情为你而死的烟” “前辈可是传闻中的那位部族的首领?”于尊忽的想起烟曾经与他道之的言语。 老者苦涩地笑了笑,道:“我已老矣,我已老矣!无些精力,顾些孩儿们了!” 于尊忽的抓住老者的双手,一脸正色,道:“那前辈定要救烟一命!”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果然如她们所述,乃是一位痴情的男儿!” 于尊赶忙摆了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前辈,于尊此生有琪儿一人,足矣,前辈勿要在我头上挂些高帽子了!” 老人咳嗽了几声,望着于尊的眼神颇深邃,道:“烟还需你去救,至于仲夏,那就要看尔等此生的机缘了!” 于尊一闻,心底一急,道:“前辈,你的意思是,我与仲夏妹妹她,有可能......” 老者点了点头,幽深的眸子里,却罕见几分哀愁,道:“便是见了,也可能为敌!” 于尊心底一紧,低声喃喃道:“为何会为敌......为何会为敌” 老者拄了拄手中的拐棍,幽幽道:“除非你在鬼蜮界称王!” 于尊若有所思地望着老者,道:“缘何要在鬼蜮界称王,才可不与为敌?” 老者呵呵笑道:“天机,不可说,不可说!” 于尊懊恼地低下头,道:“好罢,好罢!” “倒是前辈,还有何事嘱托我等吗?”此刻,于尊渐觉不可再行啰嗦下去了,况且那钟爻还在外方,苦苦等待着。 老者笑了笑,道:“你初入符海,自当需要一本修炼典籍罢!”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忖道:“还是老前辈,想事周全些!”。 于是,他笑道:“自还需前辈破费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幸福来得好突然 “另外还有一点!前辈可否宽恕这墟中之人?”于尊忽的想起钟爻提起的事儿。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自占了她的墟,就决计要还她一分自由的!” 这爷俩,从白昼聊到黑夜,对彼此的了解也愈发的深刻些了。 老人一直在往于尊的碟子里夹菜,这倒令于尊享受到了曾经从未有过的亲情。 那钟爻苦苦地等在青石镇外,一脸苦涩,道:“他究竟可否为我办成这件大事?哎呀,太相信他了”,却也不觉遁入了小儿女的仪态中去了! 酒歇话凉,于尊躺在村口旁的那座柴草堆上,不免想起了昔日与仲夏的欢笑时光。 “哎呀,我心底怎会如此苦涩.....怎会如此苦涩啊!” 忖道:“想必,早已将她放在了心上,确是极为对不起琪儿的!”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想起了风弦,想起了独孤银澈,想起了颜冉澈,亦想起了柳雨然和苏素,想起了身死的烟,还有生死未卜的仲夏,想着,想着,他的身边忽的多了一人,那女孩儿笑吟吟,道:“于大哥,可是有些心思吗?” 于尊点了点头,苦涩地叹了口气,道:“却也不知他们现在都如何了?” “哦?不知于大哥,可否与我讲一番你在江湖中游历之事?”林雨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眉眼,声息微弱道。 于尊哀叹了口气,便与她把酒话桑麻了。 翌日清晨,于尊起了个好早,这一日,他与各位乡亲道了别,顺便让那老人施了些术法,恢复了钟爻的自由身。 及此,钟爻自是感慨十分,道是:“还好大侄儿来此,还好大侄儿来此” 而彼时,几人却不知要去往何方了。 而众人方一出墟,那一列兵马便挡在了众人眼前。 道是雾国国主有请,望众人必将前往,于尊愣了愣,他的眼前忽的多了一位灵动活泼的女孩儿,忖道:“却也好久未见到闵梦妹妹了,如此叙旧也好!” 随即,他转头望向钟爻,道:“姑姑,可与我走一趟?” 钟爻点了点头,道:“自是可矣!” 而这时方成则一脸色相,道:“难不成要去看那位被尔等提起过的令我朝思暮想的闵梦妹妹?” 众人毫不犹豫,一脚踹在了方成的屁股上,道了一声:“流氓”。而彼时的方成,则已经乘风归去。 片刻,只闻一声,“阿嚏”继而又闻一声震天动地,“砰”了一声。 众人捂着鼻息,道:“这味道也是极品了!” 而唯有于尊若有所思地望着栽倒在远方的方成,幽幽道:“看来你的修行又有长进了!” 天空煞是乌暗,倒也无了寻常的清明。 虽离开了雪琪儿,但依旧谨遵她的教诲,道是:“一般情况下,定勿要施展御空飞行的法术,多行走些,于你的修炼有着莫大的好处!” 因而这一路走来,行走虽慢了些,却极为的锻炼了于尊的脚程。 他方一提气,便已在千米之外,只不过毫秒之间罢了,当真令人惊惧十分。 若是施展飞行招数,岂不是?谁人也不敢想象了! 钟爻默默地望着在前方引路的于尊,嘴角轻轻地向上挑了挑。 这一路走来,却也不太太平,经过一片丛林时,却见一座洞窟,那洞窟乃是于尊初见风弦时的魔窟,此刻业已知晓其名号——血荆窟。 一股股热气从血荆窟翻涌了出来,众人轻手轻脚的随于尊走入那热气沸腾的洞窟。 此刻,于尊的心情,却并非那般逍遥自在了,他抚摸着洞窟的石壁,幽幽道:“仲夏妹妹......仲夏妹妹” 一阵神情恍惚,他的脑海里陡得出现了一道惩戒的话语,确是于尊刚入狱界时,殷千秀对其说得:“你这般连自己都护佑不好,又如何去保护身边的人” 一行泪水顺着他的腮,悄然地砸落在地上,他的身形滞了滞,望着那忽明忽暗的幽暗处,道:“我曾与此地有些缘法,不知各位可否陪于尊一同前往?”于尊笑吟吟地看着众人,幽幽道。 “哦?可是有些宝物?”方成心底按奈不住道。 于尊笑言道:“宝物有没有我不敢说,凶险倒是不少!” “哦?何谓的风险,众多风险,我等业已犯触,还怕些叮叮咬咬?”仙弦笑吟吟地望着众人,悠悠道。 “自是如此,与于大哥在一起,我自是生出了不少安全感”文珊儿亦点头,道。 “大侄子,你若想去探寻,姑姑自然会做你的后台”钟爻眯着眼,望向那黑黝黝的洞窟,不动声色,道。 “好罢,既然大家都信任我于尊,我等便开拔罢!”于尊用圆月弯刀,挑开那一层层蒿草,一个偌大的洞窟,展现在众人面前。 初入时,还有些冷瑟,然而愈是深入其中,那种冷森冷森的感觉,便愈发的寡淡了,倒是一层层枯燥的热浪,自那地底向上涌了出来。 至洞窟中心后,一股股火红色的浆岩将血荆窟,照的通亮。 上次,于尊和仲夏,并未注意到在那洞窟的深处树立着一座石碑,而那座石碑的名字便叫做血荆窟,确是与观道壁与剑谷、苍尯峰、五行灵棋、镇魂谷、幻山并排的狱界七大异地之一。 却不知这血荆窟内究竟掩藏着何等的神迹,众人的心底,都略有些发憷,倒并非这血荆窟的名号,却是因骨子里,透出的一层又一层幽寒。 众人望着那片岩浆湖泊,这时,于尊才将曾经与仲夏经历的事端讲给给众人听。 钟爻眯着眼望向一处幽暗的墙壁,指了指那方地域,道:“大侄子,那方可是有古怪?” 于尊轻轻地瞥了瞥,心底却为之一怔,忖道:“到底是活了数十万载的前辈,倒有些厉害之处啊!”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方地域,乃是最为古怪的地域了,不过若是想将那扇石门启开,还需将那岩浆湖泊中的两处阵眼启开!” 这时,却未有人注意方成,却见他眼眸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层炽烈的红炎,而他的衣服,亦因那体表迸出的烈焰,而被焚化为灰。 仙弦轻轻地向旁边一瞥,顿时捂住小嘴,大叫道:“于大哥,你快来啊,你看方成,方成他是怎生了?” 于尊愣了愣,转头望向方成,片刻后,他的脸上忽的多了一分喜色,他伸腿轻轻地一挑方成的身躯,伴随着几声娇弱的呼喊,却见那方成,砰的一声,栽进了岩浆池中。 于尊笑着望着众人,道:“大家不必慌乱,待上片刻再说!” 这时,那瀚海的上空,十几位女子皆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方成的世界,便是那铁塔里的众女儿家,亦按捺不住了,纷纷从塔顶飘了出来。 雅儿和妍儿,以及雪岑皆是一脸忧色,雪岑一脸愁楚,道:“心底虽是放不下将军,但我见这位男儿亦是翘楚人物,怎生是如此的结局?” “哼,就知道你对将军,三心二意了,那少年归你,将军归我如何?”那沫儿冷言冷语,言语犀利道。 “将军......将军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归你罢......我......我不要了!”雪岑抹了抹腮上的泪水。 这时,于尊轻轻地抚了抚雪岑的臂膀,道:“岑儿妹妹,不必过于忧虑,你且看!” 于尊指了指脚下的炎湖,脸上挂着几分笑意,道:“你看,方成他死了吗?” 众人心底一滞,皆顺着于尊的指向,向下望了去,却见那方成,正在那岩浆的湖泊里,游动的好不自在。 而这时,那方成的眼睛,却愈发的澄净了,并无了那分火热的姿态,他大喝了一声,道:“于师哥,快来与我同游!” “哦?可以吗?”于尊幽幽地瞥了一眼方成,心底倒似是也清明了些许。 “自是可矣,于师哥身上亦负有魔焰,怎生不可?”方成大喝道。 于尊笑了笑,道:“如何?” “什么如何?被你坑惨了,于师哥!”方成愤懑的赌气道。 而这时,却见那小女儿雪岑,渐渐露出了一分娇羞的颜色,幽幽道:“这乃是我的大将军,我的大将军矣” 众人呆呆地望着一脸娇羞的雪岑,皆叹道:“世间哪里来的如此绝美女子,煞是惊艳了那飞天的孤鸿,那落水的游鱼,那沙漠里的枯烟,那平原上清寂的草植!” 而这时,那傻兮兮的方成,却依旧在那方炎湖中,肆意的翻滚着,倒也望了自身早已无了布匹的束缚,露出些关键地域,却引得众女儿,娇羞大叹,道:“这男儿,好生不要脸!” 而雪岑却笑吟吟,道:“我的大将军,你在下面游罢了,便上来罢!” 方成愣了愣,指了指自己,道:“何谓的大将军,难道是指我吗?” 雪岑笑嘻嘻,道:“自是你了,我的大将军!” 方成脑袋里一阵炸响,幽幽道:“幸福来得好突然!” 而这时,于尊却喝道:“不可,你先行在下面待着,我还有要事需你去办!” 方成一脸苦涩,玩笑道:“于师哥,跟了你,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 于尊笑吟吟,道:“那又如何,你既已得了如意佳人,自是要为我办些大事!” 方成心底一怔,道:“何来的大事?” 于尊笑道:“自是那岩浆湖泊中的两处阵眼!” 方成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于尊,幽幽道:“于师哥,想要破了这方世界的禁制?”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想,之前我不知自己身上负有魔焰,便未曾想要破开那两处阵眼,今日偶得此魔焰,定要破开阵眼才好说!” 第一百六十九章 故地重游 方成长吁了口气,幽幽道:“于师哥,你这胆量,当真是我等不可逾越的,你可曾想过死吗?” 于尊望着方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何谓生死?何畏生死?何为生死?” 方成哀叹,道:“这自是我等与你的不同之处,但愿你的疯狂,不会成为你逐鹿天涯的借口!” 于尊一脸悲楚,道:“逐鹿天涯?笑话!你可知?我只想要我的琪儿,我只想要我的琪儿!” 说罢,脸上只剩两行血泪。 时明时暗的洞窟里,红色的浆岩,落在沸腾的湖中,发出一阵炸响,轰!轰!轰! 于尊大喝道:“方成!不要再予以啰嗦了,快速速帮我破了那两个阵眼!” 方成愣了愣,大喝道:“于师哥,予我方位!” 片刻后,一本闪烁着青色的碧书,摇曳着升到洞顶,一缕缕烁彩的光华,将整片大殿,照耀的通彻明亮。 于尊幽幽道:“你且看碧书里所指引的两处方位!” 却见那碧书,光亮凹陷在凹凸不平的殿顶上,唯有两点红芒,忽烁其中。 方成双眸一褶,道:“我寻到了!” 他噗嗤一声扎入了炎湖中,片刻后,只闻血荆窟一阵震动,一大片落石,轰轰烈烈地坠入到了湖中,又即刻化为了一片熔岩。 又过了稍许时辰,见那血荆窟中央的炎湖,忽的一颤,竟卷起了一道龙卷波纹,不消一刻,那火红的浆岩,便顺着几道龙卷旋涡,嗖!嗖!嗖!的没入了地底。 片刻后,众人心底一怔,难以相信眼前的景象。 那一匹匹红色的烈马,那一个个血性的男儿,那一柄柄被磨得雪亮的锋刃,那深达数千米的血荆窟,这......究竟是一方怎样的世界? 可他们,他们还活着吗? 于尊面色微褶,当即跪拜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幽幽道:“打扰各位前辈,在此歇息了!” 见于尊跪拜于此,众人除钟爻以外,皆顺从着跪拜下来。 钟爻脸上略带一丝忧愁的颜色,道:“未料到,几十万年前你等竟死在了这方!” 而这时,于尊却道:“姑姑,你不觉得这很诡异吗?” 钟爻点了点头,幽幽道:“走罢,我听你的,带我去会会他们!” 于尊面色略有些忧楚,道:“未曾料到,还未过多久光阴,便又要来这方世界寻你了!” 于尊从包裹里,抖出几件衣物,扔给方成,道:“遮住,体面些!” 方成张了张嘴,指了指自己,又向下望了一望,顿时哑口无言。却见一旁围观的些小儿女们,脸上则是一片晕红。 这时,雪岑踱着轻盈的步伐走到方成这方,道:“以后,你便是我的大将军了!” 方成愣了愣,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雪岑,幽幽道:“甚么意思?” 沫儿淡淡地瞥了方成一眼,冷言冷语,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见不得你这等男儿!” “哼!他是何等男儿,与你何关,只要我喜欢便可!”说罢,她便要揽住方成的臂膀,结果.....结果......却是空的。 雪岑幽幽叹了口气,道:“我怎生忘记了呢?我怎生忘记了?这本来就是空的,本来就是一片虚的!我已死去,我亦死去多时了啊!” 她的脸上,缀着两行泪珠,一副小儿女的姿态,煞是惹人怜爱,方成愣在原地,不知是劝是哄,这时,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快过去陪陪她罢!” 方成愣了愣,指了指自己,道:“于师哥,你说我吗?” 于尊不怒反笑,道:“不是你,又是何人,人家早已把你当做了梦中的将军,现实里的情郎了!” “啊呀,真的啊,那太好了,太好了罢!”他有些欢欣鼓舞,忽的从地上跳将起来,又轻飘飘地坠落下来,如此来来回回几十次! 雪岑望着傻兮兮的方成,抿嘴笑道:“他确是我日日思夜夜想的情郎啊” “姐姐!看他那痴傻的模样,确是有些可爱!”一方的小女子,忍俊不禁道。 雪岑淡淡地摇了摇头,用手指捂住那女子的双唇,淡笑道:“这哪里是什么痴傻模样,明明是一分纯真的模样!” 女子将雪岑的手拿开,迎合道:“是!是!是!姐姐如何说,都可以!” 雪岑呆呆地望着悬在半空的方成,面色却不觉有些晦暗如初了,“若是寻不到容身法器,我便永远无法与他执子之手,这又该如何是好?” 这时,于尊忽的拉住方成的手,幽幽道:“好戏要开场了,你的雪岑也要回到我的瀚海中了!” 方成血眸方凝,幽幽道:“于师哥,开拔罢!” 于尊笑道:“这傻瓜倒是添了几许骨气和胆略” 这话音方落,却听闻那血荆窟中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倒也不知是些山石崩裂之声,还是些凶兽烈禽的嘶吼。 这时,钟爻拉了拉于尊的臂膀,幽幽道:“随我来!” 于尊心神一滞,却见钟爻正拉着他向那方堆砌着些许骷髅掩映在荒草之中的石门中去,确是当初仲夏发现的石门。 但凡贴近这道石门,那砰砰砰!的轰然巨响便会霎时间凝住,一旦离开那道石门,那轰然巨响又如期而至,于尊心道:“看来,这石门避之不过了!” 他抬头望着那渐渐密封起来的殿顶,一缕苦涩的颜色,渐渐地攀上了他的腮旁。 “看来,唯有从这道石门脱身了!”方成长吁了口气,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尔等,可知里面藏匿着些何物?” 仙弦思虑了片刻,忧心忡忡道:“难道是些魔物?” 方成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应是些魔物罢!” 而文珊儿却道:“我却觉得这乃是通往一片新世界的大门,这即为新世界,也不见得便是些魔物!” 这一刻,众人皆望向于尊,而于尊却一脸质疑的望着钟爻,幽幽道:“姑姑,他们说得都有些道理,不知姑姑如何想的?” 钟爻脸上略带一丝苦涩,道:“你既已知晓,还问我干嘛!” “我只是不敢枉然揣测而已,姑姑既如此说了,于尊心底的大石,也算是落了下去!”于尊松了口气,转而望向众人,笑道:“不过是故地而已,尔等可与我同游!” 方成愣了愣,道:“哦?故地?这里面竟还隐藏着故地?” 于尊笑道:“自是如此!” 久不言语的林雨筱,呆呆地望着那扇石门,不知不觉脸上却已挂了几行清泪,众人皆不解的望着林雨筱,便是那不解风情的方成,脸上亦多了几分伤感之色,他轻轻地拍了拍林雨筱的后背,道:“雨筱姑娘,可是触景伤情了?” 林雨筱一脸愁楚的望着于尊,片刻后,叹了口气,道:“于大哥,这是命数,是命数罢!” 而此刻,在于尊的面前,却又出现了那女子的呐喊:“于尊,快跑啊!” 鲜血沾染着大地的厚重,化为梦境里残缺不堪的镜像,好似一声脆响,这所有的一切,都将了然虚无。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林雨筱的肩膀,幽幽道:“雨筱妹妹,过去了便是过去了,烟......她......她......”想要说些言语安慰林雨筱,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怎样阻止,那血花淋在地面上,化为了一片片盎然的生机,故人却已远去,不知她在何方。 “姐姐......她......”林雨筱哽咽着望向于尊,似要讨要一方说法。 于尊无奈地点了点头,幽幽道:“烟的躯干,业已被损毁了!” 犹如一声炸响,在心底崩裂,那些血水和肉渣,绞合在了一起,空剩下些许无端的悲苦与哀愁。 “这时,却不是你等哀愁痛苦的时候,我要启开这座石门了,尔等可是有了打算?”钟爻淡淡地瞥了一眼林雨筱,心底不知因何,亦多了一丝疼痛之感,大概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心理易伤的本质又蜕化出来。 林雨筱抹了抹腮边的泪水,幽幽道:“我可以了!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于尊心底顿生一丝苦涩,道:“雨筱妹妹说何呢?怎么能说为我等添麻烦了?” 林雨筱苦笑道:“走罢,勿要再谈论那些悲伤的事儿了!” 却见钟爻在那石门面前猛然一按,一缕光华自那片手印处,向周边迸发而出,一缕缕魔纹,顺势从那雕砌的纹路上绽发而出,远远望去,倒似是一座六芒星大阵一般。 之前,烟数次开启墟的大门,乃是靠的她手上的几缕魔纹,而今钟爻却丝毫不费力气的将那墟启开,而本身她的掌心亦无些变化。 于尊静静地观望着站在墟的大门中央的钟爻,心底隐隐多了一丝钦佩的念头。 轰! 那大门在钟爻掌中轰然炸开,一缕缕血腥气自那方世界,翻滚而来。 众人紧捂着鼻息,却依然难以挡住那丝血腥气的围捕,林雨筱和仙弦以及文珊儿,皆是一阵恶心地狂吐,才稍感舒适些了。 这时,那大地发出一阵阵轰隆隆的跫音,不知是何等鬼怪才能发出如此恢弘的声音。 于尊微眯着眼神,望向身后的众人,幽幽道:“看来这位前辈,欲要出世了!” 洒满天地的寒风,围剿着众人心底的畏惧与不安,于尊手提着源天刃,走在前方。 他略一侧目,直直的望着钟爻,幽幽道:“道是前辈乃是武林赫赫有名的至尊,倒也对这方侠义世界里的污垢和肮脏耐得几何!” 那满是尸首的残酷世界,随着一片片干涸的恶风,拂之去,溃之来。 众人走在那满是尸骸的残缺的大地上,心底不免多了几分忐忑与不安。 轰! 这时而断绝,时而的炸响,却将这片莽原,震裂开来。 第一百七十章 魔墟大战 于尊手里紧紧地握着源天刃,大喝道:“前辈,上次未识您的真容,望先辈屈尊,于尊有话与前辈道说!” 于尊的话,方一落下,数头古兽,便从遥远的玄天上,俯冲而下。 于尊轻扬着嘴角,笑道:“这便是前辈的考验吗?” 于尊血眸一皱,他手间的圆月弯刀,却再也无法寂寞下去了,那刀口上的血槽,闪烁着幽光朵朵,煞是阴寒。 于尊眯着眼,望向其中的一头蛮兽,嘴角渐渐扬起了一道诡异的弧度,道:“你杀了烟,今日我便已你祭奠烟的魂灵!” 他忽的拔出弯刀,轻轻一点地面,如一枚箭镝般,嗖的一声穿梭而去,他冷冽的眼神里,尽是烟死时痛苦的惨状,“那好罢,先摘取你的一条前蹄!” 锵! 那弯刀却不知放大了多少倍,漫山遍野尽皆是那片膨胀的刀影,只闻几声金铁交戟之声。 又闻一头蛮兽撕心裂肺的嘶吼,那圆月弯刀,烁闪着灿烈的血芒,将一方天空照亮。 此刻,那血幽兽的眼里尽是些恐慌与难以置信,它呜咽着,欲逃跑。 却闻于尊一声大喝,“哪里跑?” 此刻,那方成却挥着一柄巨大的长刀,迎风而上,他大吼道:“于师哥,师弟来助你了!” 于尊心神一震,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这喜色中却掺杂了过多的忧伤与悲恸,若是当初有这么多亲熟的姐妹弟兄。烟,她大概也不会死了罢! 那方成倒也干净利落,他方举起那柄长刀,他浑身便燃起了天无绝焰,只闻一声滋滋滋的肉香,那长刀铿锵一声,顺着血幽兽的额头,埋了下去,那滋滋滋的异响,却令一同涌来的古兽,一片心寒。 血幽兽,竟被方成手里的长刀,剥了骨削了肉,一具失了前蹄的巨大骨架,落在众人的眼底。 一些抵不住恶心的女儿家,纷纷弯腰呕吐着,唯有于尊和方成,一阵哈哈大笑。被人望见了,倒也是令人心悸的很。 其后的那几头蛮兽,倒也是简单,纷纷被方成手里长刀,剥骨削皮,倒是令人佩服的紧。 钟爻望着远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大侄儿,这血荆窟的异状,你早有所觉,是罢!” 于尊点了点头,道:“不瞒姑姑,确是如此,之前我未进这片蛮荒的墟中时,便闻到了石门内的一片片轰然巨响,想来也是墟中自有前辈罢!” 钟爻心底一愣,忽的一惊,道:“你当真以为如此?” 于尊道:“自是如此!” 钟爻摇了摇头,苦涩笑道:“这可能是千百年前的墟了,墟中主人早已离墟而去!” 于尊眨了眨眼,一脸呆滞地望着钟爻,幽幽道:“那我之前与烟,在此见过的那位白衣公子,岂不是并非是墟中的尊者?” 钟爻哀叹道:“那可能是符海里的大人啊!” 于尊愣了愣,道:“姑姑,若是当真如此,那这狱界的数以千计的墟,岂不是皆被人占去了?” 钟爻一脸哀愁,道:“这墟也分圣墟与魔墟,我生之墟名为圣墟,而此地乃为魔墟,却也是一方敌对,一方为友啊!” 这时,于尊忽的反应过来,幽幽道:“那看来,这墟中的大人,定还未离去罢!不然哪里来的跫音!” 钟爻点了点头,道:“此人武道非同小可,待会儿若是与之交战,定要留心万分!” 于尊擦了擦怀中的源天刃,痛快道:“这把刀,这些时日,却也是孤寂的很,如此人物来祭我手中凡刃,倒也极为的妥帖!” “哈哈哈哈哈,于师哥,你果然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人物,我大橙子拜服你!”方成哈哈一阵大笑,却忘记了方才因那天无绝焰烧得腿上已无了衣物,他光着膀子,倒也可矣,可双腿之间那团物件,教人见了,却也不知该说些甚么好! 于尊无奈的从纳物口袋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丢给方成,道:“你且穿上这件衣物,勿要卖些傻模样了!” 而这时,却见那荒芜的莽原上,突地多了一片片血松林,那血松林长势极为迅猛,不觉一刻,便已伸展到了众人的身边。 钟爻心思一转,忽的大喝,道:“千万别让这血松林跻身,这乃是嗜血生物!” 闻此语,众人纷纷祭出身边的圣物,大喝道:“拿命来罢!” 一团团疾风、飓风、龙卷风,从众人的脚下,呼呼的飘向了长天,而那片血松林,亦随着那股股疯狂的风,而被撕裂成万分之状。 然而这远远没有结束,就在那血松林的尽头,竟生着一只火凤,那火凤栖身于血松林中,身上的火光,随着血松林震出的缕缕血芒,而一熄一滞。 而且那些血松林,虽被连根拔起,然而待其回至大地,便又疯狂的扎根而下,倒是这一来一往间,己方却已是一片疲倦模样了。 方成火冒三丈,眸子里尽是些熊熊燃烧的火光,他忽的大喝一声,未做啰嗦,孤身一人,冲入了血松林中,他手里的长刀,简直太好用了,只是一劈一砍,那血松林,便崩溃了一片,然而那些木渣滓方一沾上他的皮肤,便像溪水里的水蛭一般,疯狂的饮着他体内的血液。 继而又变成了一颗颗粗壮的枝杈,只是这些枝杈确是生在了他的骨子里,他浑身尽是些枝枝叉叉,生命力似随时都有可能枯竭,他费心力竭的大喝了一声:“于师哥,勿要前来救我,快速速离开这片血松林” 于尊心底一滞,一丝哀泣的悲楚涌上心头,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手里提着那把烁着蓝色光辉的圆月弯刀,一步一步走向了不知生死的未来。 “雨筱妹妹,死是什么样的滋味!”他记得那天晚上,坐在田埂上,与林雨筱的彻夜长谈。 林雨筱一脸悲楚地望着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大哥,你莫要想的太多,那样,那样......会教人十分心疼的!” “是吗?”他转头望着她,眼底闪烁着一滴晶莹的泪水,只不过一瞬后,那滴晶莹,便隐去了。 死了又会怎样? 他的脑海里,仅剩下这几个字眼,而此时,他那浑身白色的焰火似被引燃了一般,那额头上的紫炎玄印,亦开始疯狂的旋转。 他握着弯刀的手臂上一条条虬龙般的青筋将其力量的美感尽展现出来。 他大喝了一声,“惘为!”。 那股股精神波束,摧枯拉朽的冲入了血松林中,奇异的是,那血松林,竟十分听话的枯萎了下去。 想来,也是于尊识破了这血松林的本质,乃是些能动的动物,而非些死寂的植被。 众人脸上皆露出一丝欢欣鼓舞的喜色,只是此刻,形势却未向于尊这方倾塌些,那血松林如一条条水蛭一般,倾着树冠,一缕缕血芒,顺随着那幽暗的大地,咕咕的被其吸吮入内。 仙弦一阵恍惚,幽幽道:“这是怎生了,我竟有些晕眩,四肢却也无些力气,这到底是怎生了?” 于尊眉毛一皱,大喝道:“不好,大家速速离开地面,这大地已被血松林的根系布满,再继续下去,我等都要被吮吸完真元而死!” 方成一惊,忽的拽起身边的仙弦和文珊儿,于尊大喝道:“雨筱妹妹,速速使些法术呐!” 林雨筱一惊,从怀里取出一道符印,向那玄天一扔,只闻一声苍隆的巨响,霎时间,那大地崩溃未数片,血松林尽皆陷入了地底。 于尊愣了愣,握着源天刃的手掌,略一收紧,幽幽道:“这就是符海秘术吗?也未免太过惊异些了罢!” 林雨筱长吁了一口气,道:“还好爷爷留给我的符印,不然就麻烦了!” 于尊神情滞了滞,忽的大喝道:“雨筱妹妹,注意身后!” 林雨筱愣了愣,才觉身后一道赤炎的气息,于尊大喝道:“惘为!” 那赤炎的气息,略微的弱了弱,然而于林雨筱而言,那赤炎依旧足以致命,却也不知方成何时施展的功法,他脚点云层,整个人如同一道冷箭一般,嗖的一声坠向地面。 他忽的一挥手中的长刀,只闻几声沉闷的声息,似劈砍在软物上。 方成大喝道:“去死罢!” 那长刀的接壤处,确是一阵阵火石崩碎,闻一声哀嘶,继而一阵能够炽烤天地的高温扑面而来。 地面上,那一棵棵血松迸发着耀眼的光华,它们似将地底的汁液都吮吸干净了,一团团剧烈的热息,不停地汇入火凤的体内。 而此刻,那灼热的温度,竟将空间都烤化了,一片片歪歪扭扭的游景,滞留在众人的眼中,每个人的心脏都在噗通噗通的狂跳着,“这世上竟有如此狂烈的业火?” “此火只应地狱有啊!”方成捏了捏手中的长刃,这时于尊拍了拍他的臂膀,幽幽道:“这火凤你抵不住,还是我来罢!” 方成眉目一紧,愤声道:“于师哥难不成是瞧不上我方成?”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那你去试试罢” 方成静静地凝望着于尊,片刻后,终是长吁了口气,道:“于师哥,还是你去罢,我去了反而给你添些麻烦!” 于尊哈哈大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你可知不能意气用事了!” 方成皱了皱眉,幽幽道:“原来我方成在于大哥心底一直是位不听话的孩儿啊!” 于尊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方成,道:“你若不似那方人,我也懒得与你计较,正是因为你是大橙子,我们的旅途,才更加的有意义!” 方成眉头一缓,焕然而笑道:“于师哥,这般说来,却也是哈!” 于尊叹了口气,道:“你快退下罢,看来这火凤要攻上来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群雄会晤 方成望着那团灼天灼地的大火,眸子里渐多了一丝异样的表情,而此时他的右臂上有一团小火印亦开始疯狂的旋转开来。 “尔等速速退去!”于尊大喝道,举起狂刃便向远方疾奔而去。 他几乎是脚尖点青叶,竖眉卷烈火,额头间的紫炎玄印,疯狂的旋转开来,体表的温度也愈发的灼热,待他赶至火凤面前时,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温度几近于火凤体表的温度。 火凤双眸一凝,忽的从眸子里迸发出一团团血幽幽的火花,那火花极是骇人,每团火花其中,竟都生了一副小二郎的模样,确是些凡人的魂灵所铸。 却闻那火花里发出的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也足以令人的心魄震荡,那数千团火花静默地印刻在荒无人烟的莽原上,每过一刻,便会燃起一片片炽烈的呐喊。 于尊揉了揉额头,他虽已接近火凤,却因那些小二郎的烈嘶,而变得心神莫名的惊慌。 那片呐喊声愈发的盛大,他的心魄也在渐渐地被这声声撕裂的呐喊而攻陷! 却也是此刻,那瀚海的上空,站着一位穿着紫衣的冷冽女子,她锁着眉毛,怒喝道:“你要作甚?若是继续如此,你便要身葬此处了!” “前辈.....前辈?是......前辈吗?”他几近于油尽灯枯的心神,似又点亮了一道明灯,他晃了晃头,思维稍有些灵光,他用力拍打着天灵穴,幽幽道:“我怎可丧命于此?我怎可丧命于此?” 他大喝了一声:“破!” 那片紫炎玄印,似要挣脱开束缚般,疯狂的飞旋着,而此刻,他体表的火光,亦由赤色变为了紫色,从远处看来,煞是惊扰心神。 钟爻怔怔地望着于尊体表燃起的虚无魔焰,忖道:“他怎可能负有三岔幽罗界的虚无魔焰?” 这虚无魔焰乃是三岔幽罗界内等同鬼蜮界苍梧气一般的玄焰,又怎生不令钟爻惊诧! 而这时,却见火凤口吐出一片烈焰,那烈焰幻化为数千持着些玄铁的士兵冲着于尊冲去。 于尊愣了愣,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还不投降?你的命数已尽!” 众人心底一怔,忖道:“这魔物气势正处在上峰,于师哥怎会说,它的命数已尽?” 这时,却不知谁喊道:“快看啊,于师哥手中的源天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此,众人皆仰起头,望向于尊手里的源天刃,“啊?怎么回事?不可能啊!” 就在众人皆纷纷感叹时,却见那玄天上的源天刃上的七个铁环,忽的化成七条黑龙,那九条黑龙发出几声巨吼,竟震得那大地都有些颤摇了。 黑龙卷着玄天上的几片云朵,那云朵中央倒似是藏着些执着锤子金锣的雷公电母一般。 锵! 一声轰然巨响,霎时间炸开了天幕,那天地忽的一烁,片刻后,又重新归于阒寂的黑暗之中。 天地之间,唯有那火凤燃起的熊熊赤炎,以及黑龙体表烁动的片片雷光。 却见,那火凤忽的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那双凤翅随之便展开来,那凤翅忽的一扇,那大地上却是一片火海,哪还有人间的模样? 火凤的眼眸尤其的灼热,她忽的一展双翅,猛地顺着云层攀到了最高处,而这时于尊手边的那七条巨大的黑龙,亦脱离开源天刃的束缚。 锵!的一声。 那天地间乍得一亮,然而此刻的黑龙却略微有了些许变化,它们的体表竟尽皆蒙上了一层紫色的火焰,如同一层薄纱一般。 钟爻眼神变了变,略有些惊讶的望着于尊,幽幽道:“没想到这小儿此刻还能以战悟道,当真是罕见的天才!” 七条巨龙眼眸忽的一紧,却见那火凤已经吞吐着烈焰,攻了上来,那火凤的眼神极是骇人,似瞥一眼灵魂都会被灼烧干净一般。 随着火凤攻上来的那数千兵将,却也伸开了臂膀,呼哧呼哧燃烧的赤炎,登时间将天地灼烧了个干净,却见那些兵将,轻轻地将手中的玄铁长剑轻微的一挑,那大地上的乱石与草木便尽皆变为了一片灰烬,再一挥,那大地便成了一片浆岩。 于尊大叫一声:“不好!” 却也不知从何而来的鲁莽之辈,磕磕碰碰的手舞着长剑,便向着那些兵将砍去。 “于大哥!” 于尊心底一愣,忽的急了,大急道:“闵梦妹妹,你快闪开!” 跟在闵梦身边的寒旭烈,望着苍天,幽幽道:“这便是墟吗?却是令人胆寒的很!” 而不消一刻,这墟内竟又涌进数波人流。 “于兄弟!”那一声爽朗的大喊声,又令于尊心底一怔。 “弦哥,没想到多日不见,那孩儿的武道又精进了不少啊!”一位打扮的颇为妖娆的女子,笑嘻嘻地望着风弦,笑吟吟道。 “风弦大哥,你二人怎来了?”于尊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地界,确是九死一生的险地啊! 燃心之事,却不止这些。 片刻后,又闻一声哈哈大笑,于尊登时傻了眼。 “于兄,雅兴之至,可是缺了我独孤银澈和素儿的位置?” 拍了拍额头,愤声道:“你们到底想要怎样,怎生都来了这方地界!” 自然,各大地界的门派,不乏红灵部落、修佛的藏西门派、以及中州的潜山国、明叶国,及西漠的齐复国、离度国等等。 于尊拍了拍后脑勺,幽幽道:“他们究竟是怎生寻到这里来的?” 这时方成给了他答案,方成指了指破裂的大地,幽幽道:“于师哥,你脚踩的那片大地,乃是外界的一片天!” 于尊愣了愣,道:“当真如此?” 方成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不然你以为我是如何来的狱界?” 于尊拍了拍额头,叹道:“你这般说我倒是明朗了许多!” “这么说,那片天被捅破了?”饶是方成解释了,于尊却也有些难以置信,道。 方成点了点头,指着下方,道:“于师哥,你看到没,还有人继续加入进来!” 而就在此时,独孤银澈几人赶到于尊的面前,道:“没想到才不见几日,便又遇到了于兄,确是缘分呐!”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久违了,银澈兄!” 他指了指那崩裂的大地,幽幽道:“银澈兄,可是从那片破裂之处,飞跃而上?” 独孤银澈点了点头,笑道:“若非风弦大哥,我等怕是还见不到于兄弟呢!” “哦?风大哥是做了何等好事,令银澈兄感激不过?”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风弦,道。 风弦揉了揉额头,他忽的飞跃出去,掠到于尊身边,大喝一声:“于兄弟,快闪开!” 风弦拼命的一推,却将于尊推到了远处,而这时一道赤炎恰巧落在了风弦身上。 “去死!”风弦声嘶力竭的大吼了一声,他的眉头紧锁,拔出手中的兵器,挥了出去。 那火焰倒是灭了,只是风弦的身上,却多了几处骇人心魄的伤痕。 “仲夏,仲夏”于尊惊寒的大吼道:“快救救风弦大哥,快啊!” 这时,仙弦拉了拉于尊的臂袖,黯然道:“于大哥,仲夏,仲夏.....她” 于尊身体一僵,怔怔地站在原地,忽的蹲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才变成这样的!” 众人脸上皆露出一分苦涩的神态,风弦胡乱找了些破布,将伤口缠了起来,略有些勉强的笑道:“不碍事,不碍事的!” “只是仲夏姑娘,她是怎生了?”虽然明知这凝重的气氛,不该问起这些,但毕竟亲人一场,又怎会忽略彼此! 仙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幽幽道来,而此刻那玄天上的火凤,却不再给众人思虑的机会了。 它的火眸一绽,它身边的数千儿郎身上的焰火亦忽的一绽,他们持着兵器,却也不顾来人何等身份,他们眼中的结局就只有一个字——死。 而这时,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却不止火凤独有之。 这若是要论起气脉,鬼蜮界是绝佳的存气之地,但若是说起火焰,则是三岔幽罗界最为致命。 那火凤身上所聚的火焰,应是比虚无魔焰差了一些,只是此刻的于尊,并不会利用手中的虚无魔焰,他所知会的仅仅是,他的虚无魔焰乃是在一次天劫上,化魂蝶赋予他的,当然至于这化魂蝶是否当真赋予了他魔焰,还有待考究之。 这时,于尊大喝了一声:“破!” 那七条巨龙轰的一声,甩着七条巨尾,向着那火凤攻去。 站在玄天下的众人,眼神猛地一滞,不知谁道:“看啊,那七条巨龙,他竟召唤出了七条巨龙!” 又有人道:“不,那七条黑龙应是他的伙伴罢,我倒看得清晰些,那七条黑龙明明是从他的手边舞出的!” “哎呀,别再啰嗦了,待会儿开战了,我等定要躲到一处安然之所,看起来,这只火凤也并非是好惹的角色!” “我倒觉得那七条黑龙胜算大些!” 众人七嘴八舌,混成了一团,却业已忘记了来此的目的——霸占墟,以墟养道! 只是,他们便是想起了以墟养道,此刻墟业已不属于他们了,但看那少年的手段,谁又能与之争风。 哦!不对,也或许会有些高明的人物,只是他们并不屑于这片几近于毁灭的墟,况且这片墟乃是魔墟,而非圣墟。 于尊手里捏着源天刃,一股巨力拉扯着他,他欲控制那七条黑龙,然而此刻的他,却好似被七条黑龙控制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月纤!月纤! 它们疯狂地怒吼着,似七条失了神识的魔物一般。 于尊傻了眼,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而这时,他的瀚海上空,多了几缕彩色的云霞,他心底一颤,幽幽道:“莫非要这苍梧气来驭黑龙?不过倒可以一试!” 他满头大汗的端坐在瀚海的上空,拿捏着些口诀,不出一刻,他的额头上已渗出一片汗珠,“可矣了!” 他握着刀柄的双臂,缠着条条虬龙般的青筋,他的掌间则多出了几片霞光,而那七条黑龙,此刻也跪伏了起来。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武道!武道!便要在武的过程中悟道!” 此刻,那火凤又攻了上来,于尊随意的一挥源天刃,七条黑龙,乌隆隆的围剿上去! 七条黑龙,略一挥舞五爪,那火凤身上的烈焰所化的数百兵将登时间,崩溃为一片滋滋燃烧的火花。 于尊大手一挥,大吼了一声:“惘为!” 那火花竟在瞬息间熄了,于尊脸上变了颜色,他忽的飞抵至火凤的身边,而此刻,却哪还有什么火凤? 确是一位身披红纱的女儿家,倒在地上,片片血水与她身上所着的衣物,混为了一团。 女子苦涩地笑道:“小辈,你到底还是可矣啊!” 于尊愣了愣,待看清女子容颜后,他的心底登时一怔,不由得苦涩万分,脸上亦挂上了一行行泪水,他环抱着女子,幽幽道:“前辈,怎么是你?你又何必?你又何必与我......” “我已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数十万载,早已活够了,倒是借你的手,去往鬼蜮也定是幸运万分罢!” 女子白皙的容颜上缀着两片柳叶眉,高耸的鼻梁下,两片樱唇洇出了几道黑色的血流,此女子便是在古寺时,遇到的女子月纤。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他疯狂地捶打着胸膛,一丝甜腥的血迹,顺着他的唇边,滴到了地上。 月纤苦涩地笑了笑:“小辈,能看到你此刻的模样,我业已很开心了,你定要好生的照料自己,师傅以后就不能再这番锻炼你了!” “师傅?师傅!师傅......”他跪在地上,一行行泪水,挂在腮边,直至流淌成为两道泪痕,固执的挂在了腮上。 而此刻,月纤身体的温度,亦在迅速的下降着,于尊抱着她的臂膀更加的有力了。 他喃喃道:“师傅,师傅,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尊儿啊!” 月纤苦涩的笑着,那片笑容就那般凝固在了那方世界。那方世界,自己也注定是要去的罢! 众人看着怀里抱着月纤的于尊,所有人都看到了于尊脸上的晦涩与悲恸,不知是谁不合时宜的喊道:“恭喜前辈成功围剿火凤!” 那大概是于尊第一次失手杀人,失手杀人也叫没有理由的杀戮,那方世界竟是那般的空洞与晦暗。 轰隆隆! 苍天上一片片乌压压的墨云,即便再过三个时辰就可以见到黎明,然而此刻的每一个人,却都未有欣赏美好的黎明的心情。 眼见着一位武道不弱的杂家,被于尊一道削去了脑袋,因而他们选择沉默,不再多些言语。 钟爻的心底也不免多了几分苦涩,她一脸哀愁地望着月纤,叹道:“没想到妹妹竟选了这条黑暗的路!” 于尊愣了愣,他忽的抓住钟爻的手臂,幽幽道:“什么最黑暗的路,前辈你在说甚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哎,这条路确是绝处逢生的一条路啊,月纤妹妹,选择的乃是化魂为蝶,需在最卑微的世界里,生存九生九世”钟爻哀叹道:“师妹为何这么傻?她竟不为自己考虑一分,倒是令我这位称之你为姑姑的人物略有些不适啊!” 于尊抓住钟爻的手臂,不撒手道:“前辈,你勿要离开我,定不要学他们了!” 他一味的苦笑着,脸上泪痕纵横,哪还有半分坚强倔强的模样呢? 钟爻苦笑道:“你这小儿,倒是位重情义的男儿郎!” 于尊苦涩地摇着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再孤单下去了.....我......只是不想再孤单下去了!” 看着他悲伤的模样,众人心底不觉亦多了一分愁苦的颜色。 仙弦看在眼里,疼在了心里,她自是知晓这一路走来,已有多少人离他而去。 他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孤独,那种孤独没有人理解,像一朵黑色的曼陀罗,像一片血红色的大丽花,像一片烈火,呲呲呀呀的在黑暗中翻卷。 独孤银澈拍了拍他的臂膀,幽幽道:“看开罢!你的朋友,并不比你好过些” 于尊仰天大笑了三声,幽暗的眼神里,再次涌进更多的黑暗,他手边的源天刃,渗出的紫炎,依旧在清浅的吞噬着周遭烈烈的玄气。 无人敢十分接近到他身边,谁人敢惹怒他?谁人敢触之生死? 他抬着头,默默地念着:“烟、尘老前辈、月纤、秦爽妹妹......生死未卜的苏秋前辈,还有......还有心底最柔软的那两团肉,琪儿还有仲夏!” “还有吗?还有吗?大概还会有罢,多么希望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莫要再继续下去了!” 他眼含热泪,一层层紫炎褪去,剩下一片片黝黑的皮肤。 然而此刻却未有女儿的娇羞之态,众人眼底却尽是些佩服与惊讶。 他的身形略一晃动,再也无法承受这分疲惫,他太累了,太累了,该睡会儿了。 众人眼眸一皱,忽的有人喊道:“还不趁此机会,在鬼蜮内寻些宝物?” 他们自知若是想要占领整片鬼蜮,几近于梦中笑谈! 众人脚踩着那片残缺的大地,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行进着。生怕掉入那墟内的沟壑,那样他们便离开了这片世界,再入时,却也是无端的说些梦话。 唯有于尊知晓,这片墟并不是自己曾经去过的墟,如此看来,鬼蜮界内的墟已然打开大门,不消多少时日,这片世界便会成为鬼蜮界的驻地,单是想想便令人有几分令人畏惧。 难道十几万年前的那场大战又将开场? 独孤银澈坐在地上,幽幽的望着昏倒的于尊,反看向风弦,道:“风弦大哥,可否借些酒水” “哦?管我要酒水干嘛?我与你的交情还不值一杯酒水!” 孤独银澈苦涩地笑道:“难不成你要他永远这般睡去?” “什么?”风弦一愣,伸直的胳膊,轻颤着指着于尊,幽幽道:“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独孤银澈无奈道:“他这般睡下去,定不想再醒来了,此刻倒需些辛辣的酒水,来是以安慰他的心脾!” 风弦一闻独孤银澈的话,双手颤抖着将一壶陈酿递给独孤银澈,道:“于兄弟,定不要出事啊!” 独孤银澈皱了皱眉,望向苏素,道:“爱妃,这些精细活还是你来作罢!” 苏素点了点头,幽幽道:“这一路走来,也皆是因他,我等才避过了几次死劫,现如今他这般模样,我等怎可不插手相助?” 苏素接过独孤银澈递给她的酒壶,将酒水涂在手指上,轻轻地将手指置于他的嘴角边缘,那一滴滴酒水如同甘露般浸渍入他的嘴中,他咳嗽了几声,然而脸色却依旧被那紫炎玄印腐蚀的呈现出一片苍白色。 而瀚海之内,于尊正躺在瀚海的上空,殷千秀皱了皱眉,忽的大手一挥,一片紫色的焰火,从他的体内飘摇出些许,她再一挥又是那么一缕。 殷千秀低喃道:“看来你小子当真是他的传承人啊!” 她忽的从体内召唤出一鼎火炉,紧紧眯着的瞳仁,不绝地涌现出些许赤色的火焰。 却闻她口吐法诀,那法诀自她嘴中吐出,便化为几片黑玉字,确是当初于尊于灵魇山观道壁上获得的黑玉字。 这黑玉字却是非同小可,乃是一位作古的魔头修炼的绝世法诀,而这法诀却恰是针对于魔焰而生的。 一片片紫色的魔焰,围绕着玄天熊熊翻滚着,鬼才知道他究竟吞噬了多少的虚无魔焰,那一缕缕的火星,单是沾染一点,便会焚身化魂,就莫要说那玄天之上满是紫炎的模样。 黑玉字飘摇在高天之上,化为了一朵朵黑色的雏菊,那雏菊颜色煞是黯淡,若是论起来,那黑夜的模样,亦不如这黑色雏菊般深刻。 黑色雏菊出现的那一刻,天地似被封冻了一般,枯竭的潮水,不再涌动,黑色的墨云不再翻滚,一缕缕惨淡的月华凝结在高空的尽头不再向大地延伸。 只闻一声声嘶嘶的灼烧声,只是这灼烧声,在此刻亦渐渐地微弱了下去。 那黑色的雏菊,伸展开枝杈,一条条绿色晶莹的根系深植入墨色的苍穹里,那一烁一闪的碧芒确是一些稀罕的颜色在这午夜静寂的夜空。 雏菊完全绽开时,会伴随着大地的崩裂,会顺随着深海的道道沟壑深耕已矣,亦会伴随着那晦暗的长空崩碎为数条光带。 此刻,形势便是如此演化的,黑色的雏菊,绽放的愈来愈多,它们包裹着那长空上的几里烟华,方一刻,那虚无魔焰的火势便弱了下去。 躺在瀚海上空的于尊,眼角轻微的颤了颤,道:“水......水......水......” 殷千秀皱了皱眉,从怀里取出一瓶琼浆玉酿,顺着他的唇角喂入他的口中。 那小子应是睡过去了,殷千秀眉毛略松了些,只是那玄天上的战局,却依旧在持续着。 滋!滋!滋! 炽热的火焰遇到了冰冷的雏菊,不消一刻一切皆化为了青烟,包括那火焰包括那雏菊。 而那大地天空海洋的惨烈之象,却业已证明了方才发生的并非是些虚幻的术法。 第一百七十三章 前世之境 他的眼睛动了动,沉重的眼睑犹如一道千斤重的铜门般,难以启开一丝缝隙。 “醒来罢,小儿,你还有很多事未做,你甘愿如此吗?” “醒来罢,为了死去的雪琪儿、烟、尘鹰、月纤也要活着啊!” “醒来罢,未来这般美好,你甘愿沉睡下去吗?” 苏素将手中的琼浆玉酿游入他的嘴中,轻轻地诉说着。 他的眼睛忽闪忽闪,那被光亮刺痛的感觉,那一瞬间的轻盈,那一刻的沉重,皆证实了他依旧活着的现实。 他挣扎着,挣扎着,直至那晦暗的过去渐渐离去,直至那光明竞相待他如友,他大吼了一声:“破!” 那瀚海的上空,此刻伫着一位光着脊梁的少年,不是于尊又是何人? 他疯狂地嘶吼着,一团团烈焰,掠过那玄天高地,一一被他收入体内,他微阖着双眸,幽幽道:“没想到这虚无魔焰的反噬力竟如此强大!” 他向四处望去,那崩殂的山河,那巨浪游走的汪洋,那绽开了一条条缺口的天空,心底不免多了些悲恸。 他大吼了一声:“合!” 那大地当真听他的号令,竟然合起了其中的裂隙。 猖狂的汪洋,此刻亦安静地熄了下来,一条条偌大的海沟,被那海水填塞着,不消一刻便被些砂石土木再次填满了。 而那片玄天,此刻坠下一层层光辉,哪还有什么孔洞可言? 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天不绝我于尊,天不绝我于尊啊!” 而此刻,于尊亦悠悠的醒转了过来,他轻轻地吮着由苏素的玉指允入的酒水,慢慢地醒转过来,幽幽道:“你们都在啊!” 他的身体还有些羸弱,抬了抬手便无力的放下了。 独孤银澈皱了皱眉,道:“你怎生将自己搞成这等模样的!” 吐出此言时,风弦身边的余欢欢亦有些痛楚的颜色,道:“他这般拼命,到底为了甚么?” 于尊猛烈地咳嗽了几声,仙弦抚了抚于尊的背,转向余欢欢等人,道:“他这般拼命,自然是为了我等这些友人!” 众人闻此,皆哀叹了一声,此刻文珊儿却道:“于大哥并非把我等当做友人,他乃是当我们为亲人一般!” “是,于兄弟,确是一直如此待我等的!”风弦站出来,幽幽叹了口气。 于尊静静地听着,眯着眼笑道:“我哪有你们说得那般美好,是各位高抬于尊了!” 这时,在不远处,却闻几声厮杀的呐喊声,独孤银澈等人眼神一褶,幽幽道:“看来,他们开始动手了!” 于尊笑道:“如何?银澈兄也喜好这些宝物?” 独孤银澈愣了愣,笑道:“这些葬骨卖身之地,有何宝物,倒是怕得了些宝物成为些晦暗的诅咒!”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来此贵地,我是定要带各位去游历一番的!” 风弦皱了皱眉,道:“于兄弟,你怎生如一只杀不死的蟑螂,生命力也太过顽强了罢!” 于尊笑道:“自是如此!” 而这时风弦却叹了口气,道:“缺了那个小丫头,确是少了一位拌嘴的人了,也不知她去了何方,是否安好?”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她自有她的命数,我为她卜筮过,应是无恙的运气!” 仙弦轻笑道:“卜筮?我们的于大哥,当真是样样精通的天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何来的天才之说,只是平时读的古籍多些罢了!” 仙弦笑道:“于大哥何不收几位女徒?” “哦?仙弦妹妹何意?”于尊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 仙弦指了指于尊身畔的几位女儿家,幽幽道:“雅姐姐、妍儿姐姐、雪姑娘等等,皆可当于大哥的女徒啊!” “哦!对了,我和文珊儿妹妹,也比较好学!”仙弦吐了吐舌头,罕见的做了一个鬼脸。仲夏离开以后,这里自是她还多些言语,此刻的她,心底倒无些芥蒂了,有什么便说什么! 于尊揉了揉太阳穴,幽幽道:“你可是给我找了些好差事啊,仙弦妹妹!” 仙弦笑吟吟道:“反正这一路走来,大家也无些急事,只要于大哥舍得教我等便可,姐妹们。你们说呢?” 众女子皆笑吟吟地应道:“如此甚好!” 这时,于尊瀚海内却飘来了几声笑言,道:“我等便无需劳累于大哥了,我等有高人指点呐!” 这声忽喝确是雪岑无疑,于尊皱了皱眉,此刻的他总觉得缺少些甚么。 倏尔,他拍了拍额头,叹道:“是许沫儿妹妹,许沫儿妹妹定是随仲夏妹妹去了!” 这时,瀚海内亦传出一声叹息,道:“但烦于大哥救出我的沫儿妹妹!” 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自当如此,只是还不知前朝几何,需慢慢待上几时罢!” 天亮时,岑寂的夜空已经将寒冷和绝望,裹挟着带走。 阴尸岭!雪琪儿的死地! 他们的眼前,有一片湖泊,那片湖泊的周围摆放着许多的晶石,那晶石闪烁着晶莹的锐芒,看上几眼,便似被牵扯走了灵魂一般。 于尊大喝道:“勿要看那些黑晶石!” 这时,跟随而来的众人,却有些神情迷惘的抱起一块晶石,直直的坠入了湖中。 噗通!噗通!噗通! 那一声声噗通!噗通!噗通!不绝于耳,才片刻的功夫,赶至而来的众人,却已死了七七八八。 众人傻眼的望着这一幕,皆难以置信的指着那一团团石块,幽幽道:“这究竟是什么诡地?这石块又是甚么晶石!” 于尊叹了口气,他大手一挥,道:“随我下来罢!银澈兄、风弦,其余的都待在上面静静等待些许时刻罢!” 独孤银澈回头望了望苏素以及寒旭烈,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竟要潜入这骇人心魄的水底,我们上还是不上!” “都说富贵险中求,你等如此胆怯,如何成就大业?” “去罢!老大,定勿要让那两个儿孙,得了些贵重物品!” 随之噗通!噗通!噗通! 此时的这几条性命,确是他们甘愿呈上的。 那幽暗的水底,缠绕着一些杂乱的水草,一座座被湖水腐蚀过得石像上,不乏些狠厉的角色。 当然至为惹眼的却是一把数百丈之长的大刀! 众人越往下潜,那新奇的事物便愈多,而此刻,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几人,却业已被无声无息的扼杀掉了,却是那一尊尊产生了灵识的石像所为,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利刃,悄无声息地湮没了数百条性命。 至最后,一团晕眩的光芒,自那湖泊的尽头传来。 独孤银澈愣了愣,他忽的捏了一把风弦的臂膀,风弦怒瞪着独孤银澈,道:“你要作何?” 独孤银澈擦了擦眼睛,幽幽道:“风弦道长,看来我等并非生在梦里!” 风弦双眼一愣,凛然道:“还当真如此,那前面的世界,究竟是何方世界?” 这时,却不等几人犹豫,一股强大的吸扯力,将众人哼哧一声吞入了那方崭新的世界里。 那简直是人间天堂,鸟语花香,翡翠绿瓦,金壁玉巷,竟是那般自然地存在在那方世界。 那巷陌城池间,坐落着一座小山庄,那小山庄风景极是美丽,一座秋千摇曳在空气中,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似在几秒前,上面还坐着一位佳人。 而在那座小山庄的尽头,似有一座翡翠做的镜子,那镜子足有三米多高,两米之宽,确是晶莹剔透,美得可人儿! 于尊望着那翡翠镜子,拉了拉风弦的臂膀,幽幽道:“我等去看看,如何?” 风弦点了点头,转身望了望独孤银澈,独孤银澈却摇了摇头,道:“你等去看罢,我在这方好有些照应!” 于尊点了点头,心底不免对独孤银澈又多了几分好感,忖道:“这人确是心思缜密之人,与他为敌,定会相当难堪!” 待两人近些身时,却看到那镜子里竟多了两位人物,那两位人物穿着些奇装异服,却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服饰了,倒不似人间所有。 于尊愣了愣,指着镜子里的一位人物,幽幽道:“风弦大哥,那位人物好似你啊!” 风弦愣了愣,幽幽道:“还极似我呢!” 这时,风弦皱了皱眉,幽幽道:“于兄弟,我旁边的那位人物,不是你吗?” 于尊长吁了口气,幽幽道:“我方才便发现了此地的奇诡之处,只是却不知这些是些甚么物件!” 而当两人正站在翡翠镜子前道些话语时,他们的身后,一座结着些花瓣的秋千上,却多了一位女儿。 那女孩儿笑吟吟道:“你等可是在寻些前世的模样?” 闻此语,两人的身体皆不自觉的一颤,而在离二人不远处的独孤银澈,却未发现端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儿。 于尊犹疑的转过头来,他的身体似过电一般,一阵抽搐,这是什么人物?竟惹得他这般模样? 于尊张了张嘴,吐不出任何的话语,又无奈的合上。 女孩儿静静地望着于尊,略有些哀怨道:“我的好男儿,难道你不记得我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清池壶 于尊愣了愣,伸直的臂膀略有些颤抖,道:“你.....你......你是琪儿?” 女孩儿脸上挂着一抹愁容,哀怨道:“我的白衣大将军,你可知我在这方待了你多少年?” 女孩儿脸上的泪珠,啪嗒!啪嗒!啪嗒!如同玉珠落玉盘般,砸在地上变得稀碎。 于尊神色黯然道:“什么白衣大将军,什么......到底要哪样?我的琪儿......我的琪儿呢......“ 一行行泪水,顺着腮一滴一滴的往下坠,她难过的模样,开心的模样,似在昨日般,那般清晰,那般明亮。 女孩儿忽的抱住于尊,于尊愣了愣,才识得那女孩儿只是一抹光华罢了。 于尊启了启唇齿,一脸黯然的望着女孩儿,幽幽道:“你可否告知我,琪儿她究竟去哪了?” 女孩儿忧伤的表情,是那般的令人心疼,寂寞的容颜上,挂着的确是那往昔般的回忆,那般清晰,那般刻骨。 “我便是你的琪儿,我的白衣大将军,我便是你的琪儿!”她唇齿颤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于尊晃了晃头,“不......你不是......你不是” 竟是那般的疼痛。 嘶吼出来的依稀是一片光阴蚀骨的疼痛。 是那么的痛! “我的白衣大将军啊,你还记得上一世吗?你还记得吗?” “你可在囚皇狱见过那块明镜吗?那便是你我的宿命啊!” 于尊愣了愣,一丝苦涩渐涌上心头,幽幽道:“什么?那镜子里显示的当真是......” “你可知否,我只是你上一世的情人的一魂一魄啊,我的白衣大将军!”她泛着忧愁的眸光,一缕缕情思绕在指尖,她手中揉着那青丝三千,她的面容亦愈发清晰了。 “砰!” 他手中的源天刃,忽的坠在地上,他苦涩地看着女孩儿,这不是雪琪儿,又是谁? “你可是知晓我会来此,对罢!”于尊幽幽叹道。 女孩儿叹了口气,静静地望着他,一脸悲楚,道:“你知道便好!” “可你在这方等待得有何价值?”于尊哀叹道,不免有些怜悯这位前世情人。 “价值?只要能见到我的白衣大将军,我死而无憾!”女孩儿强颜欢笑笑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忖道:“这一路走来,听得为数最多的不过是甚么白衣大将军,难道几十万年前的那场浩劫,曾是一位身披白衣的大将军带头掀起?而他的手下,难不成尽皆以白衣示人?” 越想越觉得奇异,那段历史似乎早已埋没在时光的大潮里,变成尘埃亦或厚土,消失不见。 于尊揉了揉额头,那股悲恸的颜色,依旧挂在脸上,他伸了伸手臂,又无奈的落下,望着女孩儿,幽幽道:“想必,你也要归去了罢,是否有些嘱托我的话语,想告知于尊?” 女孩儿笑吟吟,道:“你这呆子倒也灵光的很,哎!说起来,这一路走来,你实属不易啊,我怕说了,会增添你内心负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倒也无些甚么,但说便是!” 女孩儿幽怨的望了一眼于尊,忖道;“这呆子倒是好生的乐观!” “我乃是上一世的琪儿的一魂一魄,你可知?”女孩儿幽幽道。 “自是知晓!”于尊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既知我是琪儿的一魂一魄,那想必也应知琪儿的魂魄需三魂七魄罢!”女孩儿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琪儿的魂魄......”未待于尊将话说明,女孩儿忽的打断于尊,道:“琪儿自鬼旗星蹙死后,灵魂便散尽了!” “其实那一刻,她便遗失了一魂一魄!” “啊?什么?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琪儿与我在一起时,便只剩下了两魂六魄?”虽早已猜到了结局,但仍不愿意相信。 女孩儿沉默以对,最终长叹一声,幽幽地望着于尊。 半晌后,悠声道:“嗯,确是如此!” “你需集齐她的三魂七魄才可将她复活,至于去三岔幽罗界寻找符纸,便是为了收集她的魂魄所用!”女孩儿长吁了口气,道。 “我明你的意思了,这三岔幽罗界内的符纸,有招致鬼魂的作用,是罢!”于尊轻揉着额头,幽幽道。 “这可不容易了,雪琪儿的命格较高,所需的符纸,也应是级别最高的那种了,况且那符纸唤魂灵,也是机缘巧合之事,此去,你定要小心非常,勿要未寻得那些符纸,连自己的性命也丢了!”女孩儿千叮咛万嘱咐,道。 “那你呢?”于尊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愁容,道。 “我?你问我作何,我自会在未来与你相遇,只不过那未来有多么的遥远,还需看你所悟!”女孩儿长吁了一口气,道:“好了,该告知你的,我全都告知你了,勿要再来此地,那些原石像已有解封之意,此刻,你勿要触及他们,不然灾祸难料!” 于尊愣了愣,忽的想起在囚皇狱内见过的原石像,他幽幽道:“难不成在那湖泊里沉睡的石像,亦是原石像?” “对,那便是一部分原石像,他们睡着了,你定勿要扰他们了!”女孩儿烁目的眼眸,射出几分严厉模样。 于尊道:“你既如此嘱托我了,我定不会触摸他们!” “好了,你该去了,而我也该继续沉睡了!”女孩儿打了一个哈欠,一展手臂伸了个懒腰,摆了摆手,道:“去罢!去罢!不要让我等太久!” 于尊点了点头,从那片刺目的光华中,走了出来,那面镜子折射的光,亦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拉了拉风弦的臂膀,风弦似刚睡醒般,眼睑疲倦的启开一条缝隙,幽幽道:“于兄弟,方才发生了甚么?” 于尊苦笑道:“发生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罢,既不可告人,我风弦亦不多问!”风弦哈哈一声大笑,道。 这声大笑,荡漾在这片空旷的世界里,却不知怎有了回声。 这时,独孤银澈忽的大喊道:“你二人,速速跟上我,这片世界要重新熔炼了!” 风弦一愣,于尊亦是一愣,幽幽道:“何谓熔炼!” “你等还犹豫作甚,快走啊!”独孤银澈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而此刻,异象丛生,那片天空竟变成了一片闪着古铜色的铜壁,那四方的空间,竟然也被压缩成一面面铜壁,待于尊看清独孤银澈时,他才晓得何谓重新熔炼。 几人好不容易才浮出了水面,待出了那熔炼的世界,才晓得,自己刚从一柄铜壶内穿梭而出。 那柄硕大的铜壶,顶天立地的耸立在一片莽原上。 而在外面的钟爻则愣了,她难以置信的指着那柄铜壶,道:“这壶怎生在此域” “什么壶?”于尊等人怔怔地望着那柄火铜壶,亦是一脸的骇然,道。 “此壶乃是天地玄阴所铸的清池壶,被收入此壶者,若无壶主的号令,确是极难突破此壶的,只是此壶遁隐了数十万年,此刻在此地出现,倒是令人骇然的很呢!”钟爻绕着那柄铜壶,幽幽的转了几圈,嗟叹道:“可惜此壶,只认一主,不然也可矣把它收了!” 正当钟爻叙说时,那柄铜壶忽的变得极小,在众人的眼前,蹦跳了几下,就飞入长空,消逝不见! “这柄铜壶确是有些性格!”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钟爻愣了愣,幽幽道:“你等可在这清池壶中有所遇见” 于尊怔了怔,确是将女孩儿略过了,尽将那湖中的颜色告诉了钟爻。 钟爻低叹道:“你这小儿啊,倒是鲁莽了些,你若是带上姑姑一同前往,定会寻得一些好处!” “姑姑,你却不知那湖中的凶险,于尊怎可让姑姑落难呢?”此刻,于尊心底却对钟爻多了些戒防。 “切,你这小子,倒是会说些话语,让姑姑听了,倒是心底甜如蜜”钟爻淡淡的瞥了一眼于尊,那晶亮的眸光深处,却不知在打些什么算盘。 于尊叹了口气,道:“这墟我等自已来了,那现在便可矣退去了,如何?” 方成张了张嘴,又无端的闭上,恰巧被于尊捕捉到,道:“大橙子,可有提议?” 方成咽了咽唾沫,幽幽道:“这片墟这般广大,不会藏着些宝物罢!此刻离去,却未将墟中景象浏览完毕,实属遗憾!”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若想要继续探查,便继续留在此地罢,我等先行离去在墟外等你的好消息,如何?” 那话语的间隙,却望见仙弦、风弦、独孤银澈、苏素等人皆一脸笑意的望着方成。 方成挠了挠额头,憨笑道:“你等皆望着我作何,我又不是那什么俊美的男儿!” 此刻,缺了仲夏,确是显得冷清了许多。 本应是那哈哈的嬉笑声,如今却显得那般的安静。 于尊微微地瞥了一眼天际,道:“妹妹,你可是令于大哥心痛的很呐!” 方成望见于尊那悲恸的模样,心底也不觉浮现出仲夏那可爱的模样。 他用手指揉了揉眼睛,喃喃道:“这个季节,风沙怎么这般厉害?” 仙弦愣了愣,望着两人的形色,心底却也知晓了七八分。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大哥,大橙子,妹妹她定会回来的,你等定要打起精神,来迎接妹妹的回归!”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仙弦妹妹,在想什么呢?于尊何曾痛楚过”。说罢,便重重地拍了拍方成的肩膀,道:“你说是罢!大橙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魂一魄 方成愣了愣,忙将脸上的泪水拭去,强颜欢笑,道:“谁说不是呢,谁若说不是,我便与他血拼!” 于尊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大橙子,你究竟要留在这里,还是与我等一同出去?” 方成一改方才的悲怆颜色,嘿嘿笑道:“于师哥既准备离去,我怎好拖了于师哥的后腿呢!” 众人皆翻了翻白眼,道:“这男儿郎倒是非常的好说话” 出了这墟,确有几人等在外面,乃是雾国国主派的人手。 却也不知那闵梦和寒旭烈去了何方,之前大战时,却见了二人一面,之后就杳无音讯了,莫不是去寻些机缘了? 几人再次上路,回头望了望那坤山岭,却已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却也不知多少俊杰死在了那方致命的雾气中,此刻,再回头望一眼,确是吸入嘴中的一片凉气更多些。 这几日,于尊一边行走,一边精研着武道。 那《枕江山》确是极是厉害,练到极处,竟可以幻化出兵将为吾所用,而随着武道的提升,那些幻化出的兵将,等阶也会逐步提升,修到了厉害处,竟然能划分出无数自我,相当于重生了几个于尊。 是夜里,于尊静静地倚在一棵青擎树上,他借着源天刃发出的毫光,静静地阅读着那《枕江山》,到午夜时分,众人皆睡去时,他手里握着一柄狂刃,飞快地在树林中穿行,待到了一片宽阔地时,他忽的举起源天刃,大吼了一声:“破!” 却见,数千人的兵马,竟随着这声破,从刀口间破出,这些兵马却如一个个龙睛虎目的铁血男儿,他们顺随着刀尖的指引,而攻向一方,却闻一声簌簌簌的草木晃动声,上百顷的林子,竟被这一招,摧毁的面目全非。 于尊心中一喜,道:“未想到枕江山竟如此厉害,皇坚前辈到底不是平凡人啊!” 这时,瀚海中却传出一声冷笑,道:“这算甚么?你还未接触到更厉害的武道呢!” 于尊眨了眨眼,心底一亮,瀚海的上空,随之又多了一个人,于尊双手抱拳,恭敬道:“还请前辈明示!” “哈哈哈”那殷千秀猖狂的大笑了几声,幽幽道:“你可知我等缘何会被困在囚皇狱内?” 于尊思忖了片刻,略带一丝疑问道:“难道不是为了手中的黑铁刃?” 殷千秀眼眸中略有一丝惆怅,她淡然地望着远方,幽幽道:“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于尊心底一紧,似是醒悟了一般,惊讶道:“难道是为了武道秘籍?” 殷千秀轻轻地点了点头,望向于尊的眸光,亦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悲楚的颜色,道:“到底我等并非他要等的人啊!” “他?是谁?” “他要等的人又是何人?” 殷千秀哈哈哈一声大笑,道:“天命不可违,天命不可违啊!” “他等的人,不是就站在我面前吗!” 于尊指了指自己,道:“难道是我?前辈勿要开些玩笑了,于尊无德无能,何来的幸运” 殷千秀幽幽道:“前几日,你不是潜入那清池壶中了吗?” 于尊愣了愣,忽急道:“难道传说是真的?” 殷千秀冷笑道:“何谓不是?” 于尊愣了愣,他的脸色略有些难堪,道:“传说中的那个人,乃是屠戮天地之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殷千秀大笑了三声,拂了拂衣袂,霎时间消失在那方遥远的苍穹间,空留下于尊呆滞地立于瀚海上空,低声喃喃道:“难道,传说中的故事是真的?那到底究竟是谁才是白衣大将军?” 他忽的想到雪岑、沫儿妹妹以及众女子,幽幽道:“我于尊可非好色之人呐!” 黎明前夕,最后的一点点黑暗,业已散去。 浸透在温暖中的万事万物,又绽发出了生机。 于尊揉了揉通红的双眼,这一夜未睡,武道确是增长的不止一点半点。 黎明时,雾国来人,幽幽道:“我等来寻你本为闵公主之事,可闵公主竟又与我等走散了,这可如何是好?” “哦?闵公主可是遇到了些麻烦?”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 那雾国来人,哀叹道:“尔等可是与这江湖隔绝了良久时光罢!” “愿详述!”于尊道。 “哎,这说来话长了!”雾国的一名大将,哀叹了口气。 “尔等离开月国后,闵公主便与寒旭烈瞒着明王逃走了,若是说这江湖行走,顺风顺水,也无些不妥帖,可闵公主.....闵公主......”那大将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 “你别急,慢慢说,慢慢说!”于尊心底一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生发出来。 “哎!闵公主惹谁不好,非得惹那个煞气的少年”大将幽叹着,望向西北方,道。 “可是长孙不为?”于尊虽已猜到,但心底仍旧有六分不信。 “对......对......就是她.....就是她,她说什么需要闵公主的魂魄,才能复活仲夏姑娘!”那大将掩面哭泣道,却哪有几分男儿的仪态。 于尊愣了愣,声音冰寒道:“她当真如此说得?” “呜......呜......呜......可怜我家的殿下啊,可怜我家的殿下!”说着,说着,那大将就掩面哭泣起来。 “那我方才见到的闵公主......”于尊心底忽的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溢出了心房。 “你方才看到的闵公主,乃是被那孩儿剥夺了一魂一魄的人儿!”说起来,那大将红通通的眸子,便滚落下一行行热泪。 “哎,没想到,她真的做出了这种傻事!”于尊苦涩地叹了口气,眼中亦不知何时多了几缕杀念。 “尔等,现在来寻我,便是为了寻到闵公主,是罢!”于尊望着众人,幽幽地叹道。 “于少侠高见,我等确是为闵公主而来,望于少侠能助我等寻到闵梦闵公主!”众兵士皆跪在地上,低着头颅叩首道。 于尊愣了愣,忽道:“尔等不必如此,我岂能受尔等如此大礼!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只要于少侠,能帮我等寻到闵公主,此生便是让我等当驴做马也是可矣的!”那领头的大将,一脸苦涩道,眼见他哀愁的眸子里,隐有几缕希望。 于尊幽幽道:“尔等皆是些血性的汉子,男儿膝下有黄金,尔等行如此大礼不是在折我的阳寿吗?” 那领头的大将,被于尊拉了起来,那汉子紧紧地握了握于尊的右手,道:“于少侠,那接下来的事,拜托你了!” 于尊皱了皱眉,道:“尔等呢?尔等要寻些甚么?” 那汉子面色忽的一冷,满脸的杀气,道:“自是为闵公主讨个公道!” 于尊愣了愣,面上渐渐有了一丝苦涩,道:“尔等可是算计好了?” 汉子面色凛然道:“去了无非是殉了性命,倒也无些他事!” 于尊哀叹道:“尔等既知去了无非亡些性命,又何必......” 汉子一改苦涩的模样,一脸向往道:“于少侠,你可有信仰?” “哦?信仰?我还从未想过......”于尊愣了愣,笑道。 “那么这么问罢,你是为谁活着的,自己还是别人?”那汉子脸上挂着几行血泪,道。 于尊忧悒道:“自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活” 他心心念着:“因为,因为,我还有我的琪儿” “既不是为了自己而活,那便是信仰,于少侠心底已有信念,我等心底亦有信念,我等乃是祖国的将首,为国而生,为国而死,如此说来,于少侠,心底业已明了些了罢!” 于尊点了点头,揉了揉略有些肿胀的眸子,此刻的他,业已被这汉子的话感动了三分一二。 “尔等既有尔等所追求的信仰,那我于尊便也不留各位了,愿各位好走不怠” 众兵将拱手抱拳,道:“别过了,于少侠!” 于尊望向长空,眼睛也不觉进了些沙子,愈揉愈红了。 众人分别后,于尊望向长空的眼神,也愈发的锋利了。 那钟爻站在于尊的背后,幽幽道:“你可去了灵魇山、与剑谷,以致血荆窟,却还有几方地界未去罢!” “哦?望姑姑明示!”于尊拱手抱拳,道。 那钟爻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的神色,轻笑道:“你虽行走江湖,却不知这江湖里的蹊跷,让我自有些怀疑,你是否是属于狱界的孩儿!” 于尊神色怔了怔,道:“不是狱界的孩儿,又是哪方的孩儿?” 钟爻用手指轻轻地捻了捻于尊的额头,道:“是这里,这里不像狱界的孩儿!” 于尊愣了愣,略有些讶异道:“这里又如何?” 钟爻轻笑出来,道:“自是你的那片火印!” “哦!原来如此,我明了了,只是怕是姑姑误会了!”于尊露出一片爽朗的笑容,道。 “哦?可是遇了些机缘?”钟爻望向于尊的表情,略有些讶异,道。 “姑姑倒是会猜,我这紫炎玄印乃是所遇天劫所得!”于尊哈哈一声笑道。 “天劫?你小子还遇到了天劫?”钟爻一脸惊异,道。 “如何?姑姑!”于尊道。 “你可知这天劫已有数十万年,无人遇到了,你怎会遇到这天劫?”钟爻面色略有一丝煞白,道。 她心底却道:“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五行灵棋 于尊愣了愣,道:“不可能啊,之前与我一同旅行的众人,亦有人遇到过天劫啊!” 这时,却闻钟爻噗嗤一声,笑道:“那算什么天劫,所谓天劫,便是天造地设之仪,凡遇天劫,便将获得几分大机缘,又岂是劈几道雷光焰火所能比拟的?” “原是如此,这狱界的奥妙,当真太多诡异,便是令我于尊,也难以辨得清些真假奥秘!”于尊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 “姑姑在此,你有何困惑,来问姑姑便可!”钟爻笑言,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幽幽道:“姑姑,我等接下来又要去往何方?” 钟爻微眯着双眼,长吁了口气,道:“我觉,那孩儿定是去了五行灵棋,我等可去往探查一番!” 于尊微微愣道:“你是说长孙不为吗?” 钟爻点了点头,道:“那五行灵棋,乃是贮存尸骸的最佳地点,想来,这一路颠簸,你的仲夏妹妹,怕是......” “怕是......怕是......甚么”于尊双眼通红的望着钟爻,“姑姑......姑姑.....你此话可是......当真?” “哎,我怕你过于抑郁,才如此说得,她到底是死是活,也要看天命了,倒是你,既得了那位前辈的《灵苍》,又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于尊愣了愣,道:“姑姑教训的是” “这符海之术,可不比其他的典籍,符海之术不但绕口,便是其中的意蕴,也难以让人解析清楚,因而你记得了《灵苍》,定要好生修行,勿要误了那前辈的厚望!”钟爻道。 “谢谢姑姑,于尊定会努力修行,不复前辈们的厚望!”于尊拱手抱拳,道。 这一路走来,愈走人员变得愈稀疏,独孤银澈与苏素行在前头,悠哉悠哉地指点江山,风弦与余欢欢则行在后面,于尊等人行在中间,起始,还有几方江湖中人,跟在他们后面,可愈是行进,这路况愈发难走,又有些诡异的妖兽,愈是走,这人数倒愈发的稀疏了。 独孤银澈笑吟吟地回望着于尊,招了招手,道:“于兄,好福分啊!” 于尊难掩脸上的苦涩之意,一脸悲楚道:“你还有些闲心思开这等玩笑!”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朗笑,道:“于兄应过来与我等闲话江湖,何必沉闷的被包裹在一群女子的中央?” 于尊点了点头,淬了一口唾沫,道:“这倒是好提议!” 众女见于尊向前走去,脸上不觉多了一丝埋怨和哀愁之意,道:“这位公子管的倒也有些宽了!” “我家白衣大将军,与我等同行,又如何不行?”雪岑一脸幽怨道。 这时,于尊却略有些责怪,道:“你快快回我的瀚海,如此暴露,亦折!” 雪岑吐了吐舌头,道:“知道啦,于师兄未免太过严厉些了罢!” 这时方成亦探过头来,一脸悲楚道:“你说谁是你的白衣大将军?” 雪岑愣了愣,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原来这里还有一个醋坛子!” 方成冷哼了一声,道:“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那你随便起来不是人罢!”雪岑微眯着双眼,一脸冷气泉涌的模样。 “你既说我是这等人,我也懒得辩驳!”方成垂着眉,一脸苦楚道。 “呀!雪姐姐,你当真寻得了一位待你好的意中人了!”众女子嬉笑怒骂道。 “谁说不是呢,唯有他,才是个呆子模样,一点不解这风情!”雪岑叹了口气。 闻此语,方成一蹶不振的模样,忽的变了,道:“那我是你的白衣大将军,是不是,是不是啊? ” 雪岑淡淡地瞥了一眼方成,道:“白衣大将军,不单单是我的,还是我等天下共有的,今日你做我的郎君,自是我心中的白衣大将军,你又何必如此的执拗?” 方成哈哈一声大笑,方一开心的想要抱住雪岑,却觉雪岑只是一缕魂魄,并无载着灵神的容器。 他一脸苦涩的模样,当真惹人怜爱,便是一脸冷淡的苏素,此刻看那副模样,心底也不免多了几分的忧愁。 “走罢,于大哥,走起来就不会这么悲伤了!”方成用衣袂拭了拭眼中隐约的几滴泪水。 “你这汉子,倒是位性情敏感之辈,可我的大将军,乃是一位冷血傲骨之辈,因而此刻,我究竟喜欢的是谁,我心底自也无了些答案!”雪岑故意讥讽他道。 “若不是遇见你,鸡毛才会心情敏感呢!”方成一改方才的悲楚模样,叉着腰一脸的傲然之色。 于尊见方成如此,乐了! 于尊道:“他并非是位性情敏感之辈,他乃是一位身心通达之辈,是否啊?方师弟?” 方成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我大橙子何来的性情敏感,没有的事!” 雪岑点了点头,笑道:“那看你表现咯!” 方成故意扭捏作态,道:“唤人家干嘛!” “于大哥,踢我踹他一脚!” “于公子,不用客气,有我的一份儿!” “于兄,我也看不下去了!” “于兄弟,你看看他,你看看他膨胀的,可恨啊!” 于尊一脸愁楚,道:“若是仲夏妹妹在就好了!” 对啊,如果仲夏妹妹在此,定不需我于尊动手。 随之他将这丝愁楚,化力在腿上,猛地一加速,砰的一声,将那嘚瑟的大橙子踢到了高天上。 这时,众人一惊! 那玄天上,突地多了一道雷劈,伴随着一声怦然作响,又闻一声呼天喊地的哽咽:“师傅,饶了我罢,饶了我罢!” 那天地突地多了一道黑魆魆的大门,从中走出一名老者,他揉了揉鼻尖,道:“怎么还是这么臭!” 他忽的捡起那方成,顺脚一踹,那方成便如一颗蹴鞠般,砰的一声被踢了出去,伴着电闪雷鸣,那小子方成,一脸乌黑的从玄天上坠了下来,待剩了最后一口气息,绝望道:“我......恨......你们。” 众人唯有雪岑一脸忧楚地望着方成,她略有些结巴地唤着于尊,道:“于大哥,方成他......他......不会有事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忽的反问道:“你可见过蟑螂?” “哦?自是见过,如何?”雪岑一脸不解道。 于尊哈哈笑道:“他啊,命比蟑螂还硬,你怕他作何?” 女孩儿脸上依旧有一分担心,道:“可方才那一脚,未免也太过......太过.....凶狠了罢!” “怎么?担心你的如意郎君了?”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雪岑,道。 “嗯?”雪岑愣了愣,垂着的眉眼,颇有些小儿女之态,道:“才不是呢!” “那我告诉他如何?”于尊淡笑道。 “告诉他甚么?”雪岑莫名其妙道。 “自是告诉他,你非常在意他啊!”于尊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慧光,笑盈盈道。 “不.....不可告诉他,他那个人我一看就是那种夸两句就会飘到天上的男儿郎”雪岑又一脸忧色,道。倒是想念非常,却又忍得难受。 于尊点了点头,一脸欢喜的模样,道:“自是可矣,自是可矣!” 毕竟能得到雪岑的认同,确是为方成做了件好事,也避免了他对身边的女子胡思乱想了。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众人行在街头巷陌间,耳边不觉多了些小道消息,而最为新鲜的事情,乃是那五行灵棋之事,道是几千年一显的五行灵棋,再次摆开棋局,邀天下群雄,共讨伐之。 而近些时日这五行灵棋,乃是位于封銗国的一座小城——安信城内。 五行灵棋乃是变数,每过千年,它便会幻化出来,道是落在哪方地界,确是众人难以预料的。 “姑姑,这五行灵棋,其内可有宝物?”于尊好奇道。 却见钟爻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里面尽是些死地,无些隗宝来寻!” “哦?死地?作何解?”于尊一脸惊奇,道。 钟爻幽幽道:“这里面尽是些锻人的死地,明白了吗?” “恕于尊愚昧!”于尊拱手抱拳,道。 “哼,你这小儿,偏得要我把话挑明吗?”钟爻闷哼道。 “望姑姑指点!”于尊死缠烂打,道。 却换来钟爻的一声大笑,道:“好罢,告诉你也无妨,进那五行灵棋内,寻得乃是天劫,明白了吗?” 于尊愣了愣,一脸难以置信,道:“这世界上,当真还有逼着自己去死的人?” 钟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何人不想提升自己,若想提升自己,死又如何?” 于尊点了点头,向那远方拜了拜,道:“于尊辜负几位前辈了,于尊定会更加努力的修习武道,以便不辜负众前辈的厚望!” 独孤银澈轻摇着折扇,苏素手里擎着一根糖葫芦,皱了皱眉。 “哥哥,再买一串糖葫芦罢,再买一串罢!”那孩儿方才七八岁的年纪,便在街上叫卖了。 这不免让苏素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爹爹,何谓五行灵棋?”几十年前,一位青年人手里拉着一位孩童,孩童看向青年,询问道。 “这五行灵棋,乃是寻大机缘的地方,爹爹的武道业已至于巅峰,若是再继续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也无了些前进的步伐,倒不如碰一碰机缘。 苏素记得,她的爹爹,浑身鲜血走出来时,并非全无了一分气息。 倒是几天后的一场比武中,她的爹爹失了性命,那种恨,那种燃烧着的恨意,无时无刻不煎熬着她的内心,“冯久山,你这个老匹夫,我迟早要拿你命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悟道的代价 若不是那次陷害,她的爹爹苏耀也不至于会身死,此刻再遇这五行灵棋,内心的苦涩,不免又翻涌起来。 于尊回头望向众人,笑盈盈道:“此刻又逢凶险,各位可有些感慨?” 方成叹了口气,道:“也不知因些甚么,这一路走来尽是些凶险,却也从未觅得一条安稳之道!” 独孤银澈笑道:“我辈倒是一路安乐,可未免太过无趣了些!” 苏素脸色变了变,用手指点着独孤银澈,幽幽叹道:“你啊,便是觅死之道!” “这下倒可如你所愿了,我也曾听闻那五行灵棋的厉害,若是你在那方世界歇住了脚,那我便也不活了!”苏素一脸悲楚道。 “哈哈哈,爱妃想甚么呢?我等的运气怎会那般的差?”独孤银澈手摇着折扇,一脸笑意,优哉游哉,道。 于尊亦笑道:“苏姑娘,你不必介怀,有银澈兄在,我等自是安稳!” “哎,于兄,如此赞誉,我独孤银澈可是收受不起啊!”独孤银澈合扇,拱手抱拳道。 于尊哈哈大笑道:“我看得起银澈兄,我的朋友自是相信银澈兄,银澈兄又何必唯唯诺诺?不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独孤银澈皱了皱眉,道:“我心有所向,但身边不曾离了人了,待会儿若是遇到危机,于兄弟,自不必太过顾忌银澈,银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于尊摇了摇手指,一掌拍在独孤银澈的肩上,轻松道:“银澈兄,为何如此消极,这一路走来,我观银澈兄,也不曾如此忸怩过!” 独孤银澈幽幽地摇了摇头,道:“我担心的是,我夫人的仇人——冯久山!” “哦?冯久山,便是与苏耀前辈大战了七天七夜之人?”于尊正了正颜,道。 独孤银澈苦笑道:“谁说不是呢?这几年勤加修炼,却也是为了这一天来的,却不知那老匹夫,武道修行到了什么境界,倒是这五行灵棋,据说每隔千年他便会来参加,如此算来,光阴也已有数万年之久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冯久山,倒也听些闲人提起过,若是这一遭遇上,倒不得不说是一件幸事!” 众人愣了愣,脸上皆浮现出一丝异样的色彩,钟爻接话道:“你这孩儿,心思倒也转变的快!”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等既来此地寻觅天劫,不如连这人道之劫一并收之!” “于兄,倒也说得是,若如此想来,我与夫人倒也无些拘束了!”独孤银澈望向于尊的眼神里,不免多了几分钦佩之色。 钟爻道:“既如此,我等不如上路,速速赶往安信城” “如此甚好”众人皆点头道。 这时,已至午时,众人皆有些劳顿,于是便在这座小城内,住下了歇脚。 因这安信城内的五行灵棋即将重开棋局,一路上,江湖中不少英雄俊杰,皆顺着这座小城向那安信城赶去,此城乃是连接安信城的枢纽之城,也难怪武者会如此之多。 于尊斜依在座位上,望着来往的各色人等,他的眼神忽的落在一人身上,确是那红灵部族的长老风贞子。 “哎,我等此次出山,却也不知已死了多少兄弟姊妹,长老今日要去那五行灵棋,当真视我等性命为草芥?”一位女儿家,面色难堪道。 风贞子怒瞪着这位女儿家,道:“你等可是忘记了入我道时的誓词?” “长老我等并未忘之,只是当务之急,我等还需以性命为重啊!”众人齐声道。 风贞子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尔等愿如何便如何罢,便当我这长老的话当耳旁风罢!” 这时,于尊笑皑皑的走了过来,道:“长老的徒子徒孙,倒是些刁蛮任性之辈?” 风贞子望了一眼于尊,脸色变了变,道:“你可是于尊?于公子?” 于尊点了点头,道:“前辈好眼力!” 风贞子无奈道:“让于公子看笑话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到底是谁让谁看笑话,还不好说!” “哦?于公子请讲!”风贞子一脸愁楚,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忽的一甩臂袖,他旁边的一位女徒顺势被他抓入怀中。 风贞子愣了愣,面色有些不自然,道:“于公子,你这是作何?” 于尊幽幽道:“你往下看罢!” 嘶! 那女徒的衣服忽的被于尊扯下了一道口子。 风贞子眼神一滞,大喝道:“放肆!” 于尊笑吟吟地将那女子推入风贞子的怀中,幽幽道:“你看看她的脊背,可有异状?” 风贞子一愣,望向那女子的背部,她的手臂一颤,脸上不免多了一丝悲愁和愤怒,道:“是谁,是谁下此毒手?” 于尊望向高天,眼神颇为尖锐,道:“这乃是符海秘术!” 风贞子苦笑道:“传闻经化魂符覆着的人,皆已是身死之象,是吗?” 于尊一脸悲楚,仰天长啸道:“是何人!还不速速受死?” 这一声长啸,究竟是多么的悲恸,多么的难过? 这一声长啸,究竟掩埋了多少笑容和眼泪,多少的聚首与离歌? 这一声长啸,究竟叫醒了多少假睡的梦中人,多少的过去与未来? 喝! 无人应答。 阒寂的高天,竟是那般的无情与苦楚,倒是回个话啊,倒是令这些孩儿们有所皈依啊! 就是如此罢,就是如此慢慢地死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逝者,来人,未亡人。 嗨! 下次记得见面,道声别,勿要再自己一个人慢慢地离去,孤独地老去,我还有多少年可以试验这些离去的哀思,是否会归来? 天空,下着雨,下着雨的天空,那漫漶无边的悲伤,飘摇在高天上,一声声坠落下来,坠落下来,噼啪,一声碎了! 嗨! 记得我罢?还记得我嘛! 大概不会了罢,不会了罢! 于尊双眼变得赤红,眼神变得愈发凌厉,他望向风贞子的眼神,有一丝异样,道:“前辈,是从哪里得知的化魂符?” 风贞子愣了愣,道:“难不成你亦在怀疑我?” 于尊揉了揉额头,呵呵笑道:“这可不敢说了!” “哦?你.....你.....”风贞子指着于尊的手臂,略有些颤抖道:“你是来戏耍本长老的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是不是戏耍你,还是要看你的徒子徒孙门,同不同意了!” “你说甚么?你?”风贞子一脸难以置信道:“你知晓了?” 于尊放声笑道:“你竟然靠你的徒子徒孙来修炼符海秘术,也难怪她们皆闻你号令!” “你......放肆!她们何时听候过我的号令?”风贞子冷哼道。 于尊揉着额头,幽幽叹道:“你还要装到何时?” “哼,你这孩儿就是无理取闹,好在我心胸通彻,并不为你所动!”风贞子呵呵笑道。 ”好罢,这是你逼我的!” 于尊大喝一声:“惘为!” 那强烈的精神波束,竟是那般的诡奇,单单是这一句落下,那皇天后土业已变幻了模样,疯狂的飓风旋转着,大地上下摇晃,那玄天似要崩碎了一般。 而与此同时,那十几个女子,已渐渐地从迷幻中醒悟了过来,她们一脸忧色地望着风贞子。 却已无了先前那副忸怩之态,一脸苦涩道:“风长老,你这有何苦呢?” 她们皆是些要强的女儿家,却无奈这一路上被风贞子提着脑袋走。 风贞子冷哼道:“你等为我悟道而死,理所应当,有何不妥之处?” 那女儿家幽幽叹道:“长老悟道又与我等何干?我等即便是蚍蜉,却也始终是一条性命!” 风贞子冷酷地笑道:“尔等若能为兴复宗门,又如何失了些妥当?” “只是没想到那小子,竟身负符海秘术,却令我心悸不已!”风贞子心里忖道。 于尊持刀上前,道:“前辈,这等结局却也是你难料的罢!” 风贞子面色一冷,道:“难道你想与我为敌?”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于尊子不是与前辈为敌,而是与这世间的奸佞为敌!” “那你便受死罢!” 风贞子一甩手中的长剑,如雷光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于尊的身后。 “我看你如何躲过去!” 众人皆一脸慌张的望着消失不见的风贞子,只不过下一刻,众人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喜色,因那于尊,自身如一道飓风般,疯狂地旋转起来。 而那风贞子剑虽落在于尊身上,却未等跻身,那长剑便被飓风卷走了。 于尊哈哈一声狂笑,忽的抓起手中弯刀,疯狂地攻了上去,那长风已被截断,那河流早已改道,那万丈的天和地,此刻似在静待这场飓风一般,不时地翻涌出一道道致命的海啸。 殷千秀站在瀚海的上空,冷静地望着外界,不多时,便有些倦意,又不知飞向了何方。 于尊疯狂地执起刀刃,铿锵!铿锵!铿锵! 轰轰然! 那大地已裂开三分。 而在于尊刀下的人,却如同风中的一棵残荷一般,风雨中摇曳,不知是生是死! 仅仅是片刻而已,这人间便似变了模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运将启 于尊执起刀刃的手臂,绷紧些虬龙般的筋肉,似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那疯狂攻击的节奏。而就在人们以为风贞子已为将死之局时,却见那风贞子,忽的一甩手中的长剑,那长剑登时变为千米之巨。那长剑在她手中,倒不似那万斤之巨的模样,她轻轻地一甩,便将那长剑甩了出去。 而后那长剑,忽的在长空的边缘,炸裂为数千枚小剑。 那剑风倒是猛烈十分,他们似有灵识般,倒是围着于尊,起起伏伏,落落上上,倒也无半分的疲倦。 数千道剑锋,忽的一声围了上来,于尊皱了皱眉,大喝了一声:“风鲲!” 却见那高天之上,突地多了一条巨大的鲲鱼,那鲲鱼在天地之间,肆意的翻腾,一股股气波组成的骇浪,似要将那天地撕开了一般。 而那数千柄剑风,遇到风鲲后,如同一盘散沙一般,瞬间被零零散散的抛散而尽。 风贞子皱了皱眉,幽幽道:“怎么可能?我这千杀刃,怎会被如此轻松的化解?” 而此刻,于尊却笑盈盈地望着风贞子,道:“前辈,到底还较量与否?” 风贞子愣了愣,道:“你既说我乃是奸佞之人,我又怎生能避免于你的争斗?” 于尊哀叹道:“前辈啊,前辈,你自身也中了那化魂符啊,你难道现在还不明了?” 风贞子面色忽的一变,道:“怎生可能,我这一路走来,却也未接触些闲杂人等! 于尊眯着双眼,一道厉光从那眸中抖落出来,道:“前辈,可否让我为你破解那害人的秘法?” 风贞子愣了愣,道:“你这小儿,倒也是位精忠之辈,你便与我破解了罢!” 于尊笑吟吟道:“前辈,受些委屈了罢!” 于尊忽的执起圆月弯刀,在那长空上一划,顿时一汪血花,自他手中的弯刀迸发而出,而此刻在那剑锋下的风贞子,则面色苍白,她紧紧地咬着皓齿,却仍旧不免多了些咿呀之音,看那模样,倒似是受尽了人间痛苦一般! 片刻后,于尊前掌一推风贞子的后背,风贞子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而与此同时,一道光符自她的脊背处飘摇飞出。 风贞子愣了愣,道:“难道这便是化魂符?” 于尊点了点头,道:“还好风前辈,未着魔太深!” 风贞子眼色一滞,忽的指向她身后的一众女徒,道:“那她们呢?” 于尊愣了愣,叹息了一声:“前辈节哀!” 风贞子怒嘶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们定会无恙......我不信......我不信”,至最后空有一丝哀嘶。 于尊冷冽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忍,幽幽道:“前辈,节哀顺变!” 如此冷寂的夜晚,那被点燃的痛苦,一丝一丝的侵蚀入骨头,脊髓,血液,细胞,至最后的那片虚无,于是啊,她死了,她们死了,死了,细胞萎蔫,血液粘稠,骨髓结了黑斑,骨头变得苍白。 喝! 化作了尘埃,化作了厚土,化作了天地间的一瞬,至少你还曾记忆过我! 喝! 不过是生死两难全,不过是天上人间,不过是那神儿鬼儿萤儿草儿,不过是那冷风瑟瑟,鹿鸣啾啾,不过是那沙场秋点兵的冷瑟,不过是那红烛点天明的孤寂。 不过是死了啊,不过只是死了罢了! 她掩住双眼,望着她们在她的眼前,变成一滩滩扶不起来的淤泥,变成了她脚下的路,变成那飞尘被她吸入了肺中再吐出来。 那些眼泪,那些滚烫的眼泪,无声无息间,变得微凉,那些疼痛,被泪水覆盖,更痛了,痛的死去活来,却不得不接受她们已死的现实。 众人轻轻地呜咽着,她们死了,真的死了。 世事本无解,何须千千结,她念着,念着,泪水渐渐地干涸,破碎的心脏,再次长出了新的筋肉。 噗通!噗通!噗通! 那灭了火光的世界,即将迎来的一片崭新的明天。 她偶尔会想念当时的鲁莽,偶尔会念着为了武道而倾尽所有的执拗。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她知道自己错了,她们跟着她一起错了。 她想念着路途中的种种,渐渐地发现了些端倪。 她记得那位白衣少年,她是那般的飒爽英姿,她方才十一二岁,背上背着一位女子,那女子长得极为俏丽,却紧闭着双眸,不知是死了,还是睡过去了。 她走近些,再走近些,却也不知看那少年使得什么手法,她只觉后心一凉,继而精神略有一丝恍惚,便昏厥了过去。 她凝眸想着那名少年,静静地把话与于尊道起。 于尊轻轻地揉着额头,道:“我知那孩童为何人!” 他在想,才几日不见,那少年已变成了这般模样,他也偶或会想,仲夏妹妹与她在一起,会不会受些委屈。 他念着,念着,便困了! 他看到她们皆躺倒在地上,他轻手轻脚的爬过去,与他们一同栽倒在地上,朦朦胧胧间,有人喊他,有哭泣声,有愤怒的大喊,却唯独没有他想要的那股声息。 翌日的清晨,他醒来,他见到她们皆静静地望着他,包括那行将灭亡的红灵部族。 她们还活着,还活着呐! 他的心平了,寂了,业已忘记了昨晚,他是如何使用那苍梧气,将众人心上的化魂符一一燃灭的。 此刻的他,只想为那少年辩解,他本无是那番模样。 众人皆长吁了口气,独孤银澈皱了皱眉,道:“尔等先行散去,我和于兄聊几句!” 众人皆散去,独孤银澈才合上纸扇,优哉游哉道:“于兄,可是在演戏?” 于尊愣了愣,忽的呵呵一笑,道:“你觉如此,便是如此!” 独孤银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兄,那人可杀否?” 于尊神情滞了滞,道:“那人是谁?” 独孤银澈执折扇,轻轻地点了点于尊的额头,道:“自是你昨晚念及了数十遍的儿郎!” 于尊心底怔了怔,道:“你说得可是长孙不为?” 独孤银澈淡然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她!” 于尊颜色忽的一急,道:“不可,万万不可!” 独孤银澈一愣,倏尔,道:“她既为天下的敌害,怎有个不杀的理由?” 于尊苦涩的笑了笑,道:“银澈兄,我那妹妹还在她的手上,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那妹妹,也恐将不存!” 独孤银澈啪的一声,将折扇展开,优哉游哉道:“那就听你的咯!” 于尊一改方才的一脸哀楚,面上略带了几分笑意,道:“多谢独孤兄了!” 独孤银澈轻摇着折扇,忽的在于尊的肩头上一点,道:“风大哥那里有酒!” “哦?是吗?那今晚岂不是不醉不归了?”于尊一展笑颜,道。 “自是,且当为风贞子长老送行!”独孤银澈顺手指了指,被众女儿家围簇的风贞子,呵呵笑道。 “风长老可是要回本门吗?”于尊略有些犹疑的问道。 独孤银澈嘘了一声,道:“你可知红灵部族此次出山的目的?” 于尊一脸迷惘地摇了摇头,道:“自是不知!”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你可是被蒙在了鼓里!” “哦,可否透露些风声?”于尊幽幽道。 独孤银澈点了点折扇的一面,道:“你看这是副什么图?” 于尊愣了愣,道:“这分明是一副江山图!” 独孤银澈点了点头,又将折扇翻转过来,道:“那你且看,后面的这幅图乃是?” 于尊愣了愣,道:“那不是巾帼女儿图?”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明了了,还需我来诉说?” 于尊点了点头,幽幽道:“难道风长老乃是为了雾国而去?” 独孤银澈晃了晃头,呵呵笑道:”非也!非也!你这般猜是如何也猜不到的!” “那是因你起始也未想告诉我结果!”于尊揉了揉额头,皱眉道。 “好罢,既如此,便告诉你罢!”独孤银澈笑吟吟道,“她们此次出行,乃是为了振兴妄门!” “哦?妄门?”他忽的一愣,一股苦涩的味道,渐渐游向了心房,幽幽道:“月纤前辈她,明明已......“ 这时,独孤银澈竖了竖手指,嘘了一声,道:“于兄,这世道要变了,三年以后,你就明晰了!” 于尊愣了愣,一脸犹疑道:“你是何等意思,我为甚听不明白?” 独孤银澈笑眯眯道:“狱界将要毁灭了!” “啊?”于尊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免又多问了一句,道:“你说甚么,狱界怎会毁灭,哪里来的荒唐消息!” 独孤银澈眯着眼,望向长天,道:“天启,天运将启了啊!” “于兄,你勿要问我,从何处来的消息,还剩下三年的时光,望你好生修炼,勿要在下一次灭世之战中成为活的靶子!” 于尊默默地点了点头,见独孤银澈如此严肃,也不再问些甚么了。 这时,众人围了上来,道:“于大哥,可是无恙?” 于尊点了点头,笑道:“自是无恙!” “多谢于大哥昨日的救命之恩!”众女儿家,齐声道。 于尊淡笑道:“尔等还是好生的活着,更惹人怜爱些,今后的路,定要自己走了,勿要再让我担忧了!”众女儿家嬉嬉闹闹几声笑言,却不免也多了些感动与钦佩,这是哪里来的好儿郎,竟如此的受人爱戴? 再次分别时,众人不免多了些不舍和愁楚,因这些时日来,众人共同抵御这人间的各种祸患,不免多了些生死共赴的奇妙知觉。 这一日,确是霁雨初晴的一天,因这雨水的缘故,不免多了些寒意。 于尊点了点头,笑道:“自是无恙!” “多谢于大哥昨日的救命之恩!”众女儿家,齐声道。 于尊淡笑道:“尔等还是好生的活着,更惹人怜爱些,今后的路,定要自己走了,勿要再让我担忧了!”众女儿家嬉嬉闹闹几声笑言,却不免也多了些感动与钦佩,这是哪里来的好儿郎,竟如此的受人爱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各自天涯 再次分别时,众人不免多了些不舍和愁楚,因这些时日来,众人共同抵御这人间的各种祸患,不免多了些生死共赴的奇妙知觉。这一日,确是霁雨初晴的一天,因这雨水的缘故,不免多了些寒意。 风弦掏出几瓶老黄酒,递给风贞子等人,道:“前路幽幽,望能活着回来!” 这一句话,却令众女儿家,一阵眼红,她们揉着眼睛,轻声道:“谢谢大哥,我等自会小心的!” 风贞子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各位自不必牵挂,有缘自会再相遇!” 众人渐渐远去,空留了一地的思念,坠落下来,迸溅出一股阳光的味道。 于尊揉了揉通红的双眼,低喃道:“这一阵的风沙,还真是恼人的很啊!” 仙弦等人闻了,不免捂着小嘴,嘻嘻轻笑了一番。 于尊望着众人,道:“尔等可与我同去安信城,还是自相行事?” 却见,余欢欢抱住风弦,笑嘻嘻道:“我自要跟我家木头一起游山玩水奇乐逍遥!” 这时,独孤银澈挽着苏素的手,道:“我与苏素,已无些大事处理,定要陪于兄走一趟五行灵棋!” 说罢,紧紧地握了握苏素的指尖,苏素面带着微笑,轻轻地向他点了点头,道:“我愿听我郎君的!” 于尊笑道:“看来这些好男儿里,也有些妻管严啊!” 仙弦笑道:“我觉于大哥也是妻管严!” 方成特臭屁道:“我以后可不会形似于大哥这般!以后啊,我说甚么!她便要迎合甚么,否则,哼,休要怪我无礼!” “你说甚么?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倏尔,一位玲珑美丽的女儿家,从于尊的瀚海中冒出头来,怒哼哼道。 “啊?我说甚么了?我刚刚说甚么了?我怎么不记得了?哎,诸位,可是听我方才大言不惭?”他吊儿郎当,一副混蛋的模样,登时令人火气上扬。 于尊眯着双眸,道:“各位,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他眼神犀利的望着大橙子,倒有些戏耍的成分在内,众人道:“于兄,想请教甚么?” 于尊揉了揉额头,略有一丝不耐烦,道:“我在想,他怎么死,才最为的妥帖!”,于尊伸直手臂指向方成。 仙弦皱了皱眉,道:“于大哥可杀不了他,当初你可是说他命硬似蟑螂!” 于尊叹了一口气,道:“不如一人来一脚罢!” 这时,方成却慌神了,他一脸苦涩,道:“于师哥,不要啊!” 随着几声猪叫声,那天地已换了模样,而这时玄天突地多了一道裂隙,一条瘦削干涩的腿,从内里伸了出来。 那脚掌起始时,五根脚趾先是左右扭了扭,而后,却见那脚掌,忽的一伸。 好家伙,谁知这脚掌究竟有多么的巨大,却见那脚掌忽的一闪,之后砰的一声踹在了方成的屁股上。 砰! 倒是好一阵子的炸雷,闷闷的天空,传出几声雄宏的声音,道:“成儿,你给我记住,下次决计不会这般简单了!” 方成,砰!砰!砰!他揉了揉肿胀的屁股,揉着揉着,那高处便不免多了几声屎尿横流的屁声,倒也难为他了。 他拱手抱拳,跪在地上,一脸的痛苦:“自不会了,自不会了,望师公见谅!” 那老儿冷哼了一声,忽的将那天边的大门,砰的一关,那大地不免又多了几分震颤。 于尊招了招手,道:“走罢,去会会五行灵棋!” 这一日,众人分散成几路,各为各的未来,闯出一条路来。 风弦犹豫道:“欢欢,不如我们也随于兄弟去五行灵棋罢!” 余欢欢使劲地掐了一下风弦的臂膀,笑嘻嘻道:“自然是随夫婿的话咯” 眼见风弦那张憋红的猪腰子脸,众人不禁笑道。 方成幽幽道:“看罢,妻管严!” 众人一闻方成的言语,脚痒的众人,不免又想赐他一脚。 风弦哈哈一声大笑,望向余欢欢的眼神,尽是些宠溺的颜色,道:“于兄弟,看来这一次难以复命了!” 仙弦一脸悲郁的望着凤仙和余欢欢,喃喃道:“若是师兄他也对我如此,那应是多么可爱些?”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仙弦的肩头,道:“不必过于悲郁,你的师兄必定会醒悟过来的!” 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珠,一条条泪痕横亘在腮上,她用衣襟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低头道:“于大哥,我自是明晰这个中的道理,我亦并非那般执拗,只要随缘便可!” 于尊苦涩的笑了,道:“难道仙弦姑娘与渊公子的情缘还甚于我与我的琪儿那般?” 仙弦愣了愣,望向于尊的眼神,明显变亮了些许,道:“于大哥与琪儿姑娘乃是生死恋,自然比我与我师兄要难得多,我又岂能再如此一般玩笑?”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仙弦姑娘就应如我这般,大笑江湖!” 仙弦使劲的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憋出一番笑意,道:“自应是听于大哥的!” 于尊点了点头,道:“这一路走来凶险异常,你定勿要再给我添些麻烦了!” 仙弦怔了怔,望着一脸苦笑的于尊,心底不免颤抖了几下,道:“于大哥,我从未想过,你肩负着多大的压力,如今看来,才觉你的不易,往后的日子,仙弦自会顾及好自己的,定勿让于大哥麻烦!”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仙弦的肩头,道:“麻烦谈不上的,只是心底却是是生硬的疼痛啊!” 他望向天空的双眼,不免多了些悲郁,他喃喃道:“仲夏妹妹,却也不知你如今如何了!” 仙弦望着眼前的这位十八九岁的少年,心底不免多了一丝惆怅和彷徨。 人尽皆称他为哥哥,却也不知这声哥哥,究竟承担了多少,人尽想要推卸责任,他这声哥哥,却被赋予了一切,包括那些尖锐的疼痛与苦楚,人尽想要得到答案,而他却被寄厚望为解谜人,谁曾知晓这些谜底是多么的复杂与忐忑? 她不再流泪了,脸上的泪痕已干,心底的苦楚再次翻涌上来时,一点点甜涩充斥其中,她的脸上不免多了几分笑意。 他忽的扬了扬手,道:“走罢,五行灵棋待我等去揭开它罢!” 他抱拳对风弦,道:“风大哥,此去应是别来无恙,下次归来,应是别来无恙,一路行走,定要心底有些数,勿要令我等担忧!” 风弦哀叹了一声,道:“哪还有你等,我风弦唯招于公子喜欢而已!” 这时,独孤银澈走了过来,道:“风大哥,勿要令我等担忧!” 倏尔,众人皆抱拳道:“风大哥,勿要令我等担忧!” 彼时的风弦,已是泪流满目,道:“别说了,大家都别说了,我风弦喝得酒可不能浪费了,这眼泪珠子哗哗的往下掉,自也不是我的本性,令大家见笑了!” 这时,余欢欢捅了捅他的脊梁骨,道:“跟我在一起时,却也从未闻你些甜言蜜语,如今看来,你确是木讷十分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风大哥,我送你走!” 风弦胡乱地擦了擦面庞上的泪珠,略有些悲郁道:“于兄弟,即便你送又能送我多远!” 于尊愣了愣,脸上亦多了几分不舍,道:“风大哥,寄明天于天涯,往日来复,再见我!” 风弦抱拳道:“那就别了,于兄弟!”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风大哥开拔罢!” 风弦大吼了一声:“开拔!” 他忽的一抖那袖筒,数十名修道之人,从他的袖管里,跳了出来。 于尊一愣,幽幽道:“没想到风大哥还有如此神通的宝物!” 这时,钟爻过来拍了拍于尊的肩膀,道:“他这法宝可比不得你身负的鎏金铁塔!” 于尊愣了愣,直直的望着钟爻,幽幽道:“姑姑是如何知晓我身怀铁塔的?” 钟爻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大侄儿,倒也当得不容易,我讲了好了!” “你可知我曾经是做何买卖的?”钟爻眯着眼望着于尊的怀中。 “自是不知晓,前辈的前身,又岂是我能随意的揣度的?”于尊一脸恭敬,道。 钟爻点了点于尊的额头,道:“姑姑我乃是鬼蜮数一数二的神偷!” 于尊愣了愣,点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早应想得到的!” 钟爻笑眯眯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可是发现了些甚么端倪?” 于尊点了点头,道:“这一路走来,却觉前辈对些财物更上心些,自然也就记住了!” 钟爻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孩儿倒是蛮凌厉的,我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也未脱你的法眼!” 于尊强颜欢笑,道:“前辈既然试要保密,难不成也是盯上了我身负的法宝?” 钟爻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自非为你的这些杂品!” “那是甚么?”于尊脸上的不解越来越多,不禁有些毛躁,道 钟爻指了指于尊手中的圆月弯刀,道:“自是为它而来!” “哦?姑姑竟是为了我手中这柄弯刃而来?”于尊笑着,把那柄弯刀交给钟爻,道:“姑姑,我现在便将这柄弯刃赠送与你!” 钟爻一愣,道:“真有这般好事?” 于尊呵呵笑道:“前提是它认识你!” 于尊将手中的圆月弯刀,扔给钟爻,却未等钟爻伸手探去时,那弯刃竟划着一个圆弧,又飞回到于尊手中。 “怎么样?姑姑!”于尊淡笑道。 钟爻面色一冷,道:“你既送予我了,我自会炼化它的,关键是你是否愿意真心将它赠予我!”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手里拎着源天刃,走到钟爻的面前,手把手的将弯刃交给她,道:“这次应是可以了罢!” 却仅仅在一瞬,那弯刀忽的燃起一片蓝焰,钟爻一惊,哪怕使上了全力,却依旧难以克制那弯刀上冒出的火焰。 倏尔,那蓝焰猛地一涨,顺着刀锋向钟爻手握的刀柄涌去。 钟爻大喝了一声:“定!” 然而这一次这“定风波”再也不听她使唤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姑姑,你还是放手罢!勿要惹火上身了!” 第一百八十章 入魔 钟爻仍不死心,道:“你既已送我这柄圆月弯刀,我不要了,岂不是驳了你的好意?” 于尊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前辈,不妨看一段影像罢!” 钟爻愣了愣:“哦?什么影像?” “自是让你醒悟的影像!”于尊方一提起,心中就不免多了几分伤痛,如今尘鹰前辈和月纤前辈都已不在,那心脏就如被拧干的汗巾般,再也难以涌动出一股血液。 钟爻正有些抓不着头脑时,她的神识里,忽的多了一息影像,此刻于尊用手抵住她的额头,将当时众人,如何御黑龙的影像皆传给了她。 片刻后,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从神识中拔离出来,道:“原是如此,我若是接受了这柄弯刀,岂不是违背天理?” 钟爻低喘着,却依旧难以从方才的影像里,拔离出来。 这幽泉幻海中的众人,无一人武道低于她,此刻的她,也无了之前凌厉,反而是一副谦卑的模样以示于尊。 钟爻叹道:“是我自不量力啊!”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非也,姑姑可知那几位前辈是如何着道的?” 钟爻颜色变了变,道:“难道是因这圆月弯刀的缘故?”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那几位前辈便是因圆月弯刀的缘故,才会被锁在我的瀚海中!” 钟爻愣了愣,忽的打断于尊,道:“你说什么?瀚海?” 于尊点了点头,道:“我自入狱界以来,心中便有一片大海,名为瀚海!” 钟爻大惊失色,低喃道:“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于尊问道:“前辈,你在低喃些甚么?” 钟爻换了副颜色,哈哈一声大笑,道:“自无些甚么!”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若是不将话说开,与姑姑倒还有些芥蒂,如此说开了,那便是朗日晴空了!” 钟爻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纯澈少年,稍许后,默默地叹了口气,道:“真是位好儿郎啊!” 众人随于尊等人的脚步前行,倒也无些争执,此刻若争些名号,无非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倒不如平安和乐也好。 安信城内,人流车马,相乐和谐,却只是因这路上的车马多了些,不免多了些杂事。 一列高头大马,顺着街边扬起鞭子,胡乱的甩了几下,那马儿吃痛,便快行了几步。 这倒好,不是些甚么不着调的人物,一鞭子恰好挥舞在独孤银澈的身前,独孤银澈一愣,忽的将苏素拉至身边,随后轻轻地一跳,这才避让开来。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仙弦怒道:“你这骑马之徒,难道未看到我家兄弟吗?” 那人高昂着头颅,一脸雍容之相,道:“你既被我的马鞭抽到,应是感谢我才罢,毕竟没有几人有如此的荣幸!” 闻此,苏素脸色一变,一脸杀气,幽幽道:“第一次听人将这悼词说得如此和谐!” “哦?这位姑娘,姿容倒是长得不错,如何,做我封銗国的妃子如何?”那人大言不惭道。 这时,于尊持刀的手掌,已有些涨红,他低喃道:“勿要怪我,勿要怪我了!” 却不等那雍容华贵的男子缓过神来,那于尊提着一把尖利的弯刃,呲溜那么一划,那人的头颅便离了脖颈,一道猩红的血水,如涌泉般,喷薄了出来。 于尊用白帕拭了拭刀尖上的血珠,幽幽道:“这下可是清净不少了!” 与此同时,那数列车马,皆是一惊,道:“你这贼人好生蛮厉,你可知他是谁?” 一位身披华袍的老人,伸直了颤抖的手臂,指指点点着,倒好似仍无相信那人的生死。 于尊仰头哈哈一声大笑,道:“快意恩仇矣,何来的他是何人?” 老人面色一怔,幽幽道:“疯了,简直疯了,这乃是当朝国君的子嗣啊,你这蛮人等着赴死罢!” 于尊拔起插在地上的圆月弯刀,大喝道:“我便等着尔等来杀我,哈哈哈!” 这时,街头上已围聚了数百号人,脸上尽皆是些苦涩与怖意,道:“这世道要变了,世道要变了啊!” “竟然连当朝的王侯都敢杀戮,这小子怕是不要命了罢!” 而与此同时,那安信城东城门处,却也传来一道骇人听闻的消息,道是:那国王在出巡归来时,竟然被一名白衣少年戮杀,那白衣少年,一直从东城门处杀到皇宫,却也不知因何些缘故,总之封銗国算是遇到了百年未遇的危机。 可是何人如此疯狂呢? 于尊闻听着众人的交谈,脸色忽的变了变,道:“看来是仲夏妹妹和长孙不为!” 这厢,事情还未了,那厢,封銗国的皇亲国戚皆已被斩杀,这注定恐慌的一日,自月国灭国的时候算起,也不过一个月往来而已。 有来自月国的百姓,指指点点着,忽有人言,道:“这......这......少年......不是当初屠戮月国都城汉湘城之人吗?” 众人眼神一滞,皆不一而同的望向于尊,道:“是啊,确是他,确是他啊,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提女王殿下报仇?” “报什么仇啊,能留得下自己的小命,已实属不易了!” “噫吁嚱,危乎高哉?” “趁现在还不快跑?” “妈呀,王三,李四,赵五,尔等还忧虑些甚么呢!” 于尊愣了愣,眼神中渐多了些复杂的神色,他转头望向钟爻,幽幽道:“姑姑我这脸,也属于普相吗?” 钟爻轻轻地摇了摇头,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事,看起来并非这般简单!” “望姑姑指点!”于尊一脸恭敬道。 “扮相,乃是扮相于你!”钟爻舔了舔干涩的唇,脸上略带一分苦涩,道。 于尊晃了晃神,道:“我又不是些甚么大人物,为何要扮相于我?” “呵呵,你怎知你不是大人物了?”钟爻淡笑道。 “我又怎么成了一方大人物了?”于尊一脸苦涩,道。 钟爻一脸恍惚,道:“这倒也不稀奇,数十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不也是有人扮相吗?” “姑姑,于尊不解,请详述!”于尊的心底,紧紧地拧着,他仰头望向高天,那恍惚的明日,令他的双眼,留下了一滴闪烁的泪珠。 “暂且不要顾及这些了,恐怕这几日,封銗国要乱了,至时皇亲国戚定会为权谋而争而夺,我等便听上人言罢!”钟爻叹息道。 安信城内,一处镜花雪月之宅地,摆着一盘黑白棋,几人围聚在那黑白棋的旁边,静静地望着那场棋的布局。 “必然要有人解开,才会深入棋地!”一位身着汗衫的胖老儿言道。 “可何人有这棋力?我等便是想拿起一颗棋子,也是十分难矣啊!”一名枯瘦的道人道。 “恐怕,真要有天纵伟力之人,才会开启这盘棋了!”众人幽幽叹息,道。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且让我家公子看它一看!”一位身披华袍的少年,自人群中迈步走进,那一脸的雍容之相,令他与众人略有些格格不入。 那少年眯着眼睛,静静地观着那场棋局,倏尔,他伸出手指,轻轻地一点,那白旗忽的一颤,竟落入了他的手中,他执起白旗,向旁边的格子下去,然而还未等那白旗落地,少年忽的喷出一口鲜血,其人更似是被炸飞了一般,重重磕在了地上。 “连静栾公子也无法着手,看来今日这盘棋,难下喽!” 俆静栾颜色一变,啪的一拍棋盘,这次是一颗黑棋落入他的掌中。 他眯起眼睛,静静地观着那棋局,他忽的一拍棋案,那颗黑棋,竟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幽幽道:“这静栾公子果然有一手啊,若是我等去了,便是举旗也举不动啊!” 此刻,俆静栾又在静静地观察棋局,他长吁了一口气,大喝道:“定!” 却见那长空,忽的闪过一道血光,那俆静栾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被炸向了高天,之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众人颜色一紧,道:“静栾公子这次看来危矣!” 见俆静栾这番模样,众人更是不敢再次尝试了。 而此刻,一位身披白衣的少年,从众人中步出,他笑吟吟道:“让我来观一观这棋局,如何?” 于尊眼神一滞,道:“长孙不为,你终于出现了!” 于尊手底渐多了些汗渍,再次面对长孙不为时,他依旧有一丝彷徨和犹豫。 长孙不为笑盈盈的望着堵在身前的胖老儿和道人,道:“尔等未听懂我说得话吗?” “哼,你这小儿未免太过蛮横无理了罢”那胖老儿皱眉道。 那道人得意洋洋,却道:“想让我让开吗?来,杀了我,我就让开!” 于尊颜色一紧,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他既想前去,尔等为何不为他让开路子?” 长孙不为神色一滞,他手中的那柄长剑,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道:“于大哥......于大哥......可是你吗?” 于尊轻轻地摇头,道:“你看错了,我并非是你的甚么于大哥!” “可我明明没有看错的,你便是我的于大哥,你便是我的于大哥啊!”少年哀嚎道,脸上的泪水,啪嗒啪嗒打在衣衫上,烙印在心底,成为了一片愁楚。 于尊冷哼道:“你既这般有本事,自然不需要什么于大哥了!” 少年身躯一颤一颤,他苍白的脸上,还略剩一分血色,幽幽道:“于大哥,是你看错我了......是你看错我了......我身体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根本不是我啊!” 于尊忽的一愣,然而就在此刻,长孙不为脸上那唯一的几分血色也无了。 他忽的执起掌中的长剑,轻轻地向前一挑,那胖老儿和道人,被他轻松地割开了喉管。 那胖老儿捂着滋滋流血的喉管,一刻一刻,变得窒息,再无声息。 “尔等,想死吗?”他一脚将挡在他面前一脸恐惧和绝望的道人挑开,众人皆一脸怖意的望着少年,道:“这是哪里来的魔人,年纪轻轻,竟就将屠戮人生演绎的如此决绝!” 第一百八十一章 棋局开 乱江湖 此刻,再也无人阻挡他的去路,他走向棋盘,眯着眼,笑道:“仲夏,我对得起颜冉澈哥哥了” 他执棋的手掌,覆着一层毫光,他很轻松的便将那棋盘上的黑子移动的灵活而诡异。 而此刻,一道道符纸开始漫天飞扬,天空时明时暗,一道道光柱自安信城的八面方向,向上抵住苍天。 “是何伟力,才会造就如此不凡之象?”钟爻一脸惊愕道。 于尊一脸忧郁,道:“为何我的心神如此不安?” 长孙不为大喝一声:“开!” 那天地玄门,竟然开了一道裂隙,沉苍苍的高天流下几片光幕,烙在大地上,此刻众人的面庞,被这片光幕映得时明时暗。 那棋局忽的一炸,轰的一声!数颗黑棋竟然定在了高天上,而大地上亦多了几颗白棋。 那棋子竟是那般的伟岸。一颗便如一座城池一般大小。 那些悬浮在高天上的棋子,则时上时下的四处荡着。 这一日,却如末日一般,令众人心生惶恐,人心不安。 这时,忽有人道:“快看啊,那些棋子之上,竟皆是一座城池!” 众人心底一惊,皆顺着那人的视线望了去。 可不是吗? 那一颗颗棋子正是一座座城池啊,那城池的正中央,竟然还有些繁华的街巷,无数的人潮人海,在一颗棋子之上存在,不免令人有些惊慌。 于尊忽的一愣,他的视线停在了一颗烁着金芒的棋子上,他忽的冲着众人喊道:“速速赶往那颗棋子!” 众人一愣,道:“那颗棋子上难道隐藏着些甚么秘辛?” 而这时,唯有独孤银澈等人脸上露出了一分正然之色,道:“尔等若是惜命,便不要去冒险了!” “他这般说是为何?”一位壮汉接话道。 “自是因里面藏着些宝物罢!”一位青年叹了口气,道。 “你莫不是傻了,来这五行灵棋的目的,却也不知!”佝偻的老者执起手中的权杖,拄了拄地,一脸厌恶之色,道 “哦?甚么目的,烦请前辈述之!”青年恭敬道。 “尔等若是惜命,便不要去冒险了!我再次重复一遍,尔等若还是不知,那就不如退去罢!”老者脸上带着一丝讽刺的讥笑,道。 而这一刻,众人却不尽全飞往那颗闪烁着金芒的棋子。 却也有人,手舞着长剑,奔向了那大地边缘的一颗暗棋,而这人便是长孙不为。 童稚的脸上,即便负有多少风霜,也毕竟是一个孩子,她哽咽着,一剑又一剑的冲着众人砍去,她控制不了自己,她依旧想要寻找救赎自己的方法,她不想放弃自己。 于尊幽幽的望着长孙不为,哀叹道:“不为,你缘何会变成这幅模样?” 少年瞪着一双血眸,一步一步的朝着暗棋走去,而那暗棋上面却是一片焚化的高天,与满是岩浆的大地,她是在自寻死路,她是个孩子,一个不懂事理的孩子! 每一颗棋子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世界,而长孙不为选择的却是最为诡异的一颗棋子。 这时,这方地界,便多了几声哀嚎和厉嘶。 古有的试炼要开始了! 于尊脚踩着浮云,静静地落在那颗烁着金芒的棋子上,这时苏素独孤银澈仙弦等人亦赶到了棋子上的这方城池。 这城池确是一座烁玉流金之地,浅黄色的光芒,刺得人眼睛一时回不过神来。 待看清了眼前的全貌,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哪是一座城池?分明是一座祭坛! 一座数千米的雕像立在祭坛的中央,那祭坛的边缘,却摆放着数只新鲜的猪头鸡爪。 众人心底一愣,叹道:“这座祭坛是为何人而修,竟如此的伟岸?” 于尊眯着眼,指了指那人物脚下的一道石碑,道:“你们快看那里!” 众人皆顺着于尊的指向望去,有人忽的惊呼,道:“这乃是一位上人,或者说乃是鬼蜮界的尊者!” “哦?何出此言?”众人愣了愣,询问道。 “这荒古字我可识之一二的,这荒古字上记录的便是当年在那场传说中的大战中,遗留下来的尊者姓名!”那人整理了下思绪,抚了抚前胸道。 “原是如此,那他又缘何出现在此地?”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道。 “天命,应是天命罢!这里既是尊者或者上人的祭坛,便肯定藏着些许宝物!”敛财之人,一脸狡诈之相。 于尊皱了皱眉,道:“我与我兄弟姊妹一同赶来此地,尔等若是想要寻求保护,就勿要违背我的想法!” “切,你是谁,我偏偏还就不听你的,如何?”长相猥琐的青年,横着一双白眼,一脸的老子是天下第一的姿态,颇为的令人厌烦。 于尊呵呵笑道:“那便好,还有几位不想随于尊赴往异地之人的吗?” 众人轰散道:“我等缘何要随你的差遣?拿出来一个理由罢!” 于尊淡笑道:“尔等既不想随我,那理由便也无用了罢!” “切,你看罢,陈三,我说不要随他来这方棋子,你偏不听我的,他怕是一位冒牌货!” “可我看他倒似与那位白衣少年有些纠葛” “糊涂啊,糊涂,陈三你脑子怕不是被驴踢了吧!我等还是速速撤去罢,不然小命都难保了!” “怎么你惧怕他了?” 这时,才有人伸出手指,指着耸立在棋子上的雕像,道:“你们快看啊,那层膜” 众人心底一愣,却也发现了自那座耸立着的雕像,向外围扩散出去的淡膜!” “完了,完了,出不去了,这次可出不去了!” “我刚刚就说的,此地有诈,此地有诈,尔等偏偏不听!” “还啰嗦甚么,快逃啊!” 却还未等那雕像出现甚么变故,众人业已乱成了一团。 而这时,眯起双眼的于尊,眼角处渐渐多了一丝笑意,他忽道:“尔等若是惜命,便勿要随我等前去了!” 说罢,他提起手中的圆月弯刀,顺着那宏伟的雕像向上攀爬而去。 众人心底一惊,幽幽道:“这究竟是何人?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古语曾有言,若是再五行灵棋内遇到诸如雕像之类的石像,定要三叩九拜才可安稳离去,亦有言,若是在那五行灵棋内遇到些火山炎河的世界,也定要远离,而方才那孩儿去的方向,众人心底自是了然的。 倒是这五行灵棋内,十有八九乃是死地,即便侥幸脱逃而出的人,也仅仅是叹了口气,问起时,则不言一语,只是无奈的摇头,然而数万年来,每当五行灵棋开启之际,仍旧有不少人前来赴死,因而确是江湖内的一大异地之一。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独孤银澈等人,道:“速速随我来!” 独孤银澈、苏素、仙弦、林雨筱、文珊儿等人心底一惊,忽的一拔双腿,几番跃动,便登上了巨大雕像的膝盖处。 于尊眯眼笑道:“尔等可想与我赴死?” 独孤银澈脸上带着一丝轻松颜色,道:“既有人已做祭坛上的活物,我等自不会赴死了罢!” “什么?祭坛上的活物?银澈大哥可是意指那些仓皇逃命之人?”仙弦脸上惊疑不定道。 “哈哈哈,我等既随了于兄,便勿要顾及那些琐事了,毕竟他们也不过是些草莽罢了!”独孤银澈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脸上渐多了一丝冷色。 “是啊,银澈大哥,说得确是不错,既来此便要做好赴死的准备,这一关未过,便想离去,何以来的如此轻巧?”仙弦脸上亦多了一丝冷寂的颜色。 于尊哈哈大笑一声,道:“仙弦姑娘与我于尊一路走来,却也是变得杀伐果断了!” “于大哥,古语有言,当断不断其意自乱,难道我做的不对吗?”仙弦直直的望着于尊,幽幽道。 于尊笑道:“仙弦姑娘自是做得不错,只是这杀伐之事,还是让与我等罢!” 仙弦皱了皱眉,倏尔,想通了,脸上多了一丝温馨的暖意,拱手抱拳道:“仙弦在此谢过于大哥了,仙弦考虑问题还是欠些周到,给于大哥添乱了!” 于尊摆了摆手,道:“哎,仙弦姑娘,不可如此说,既决定与我于尊一同前往赴死之局,于尊定要照料的尔等妥帖罢了!” 说此话时,众人的脸上不免都多了一丝暖意。 “大家速速向上冲去,勿要等待他们触发禁制!”于尊颜色紧张地望向处于雕像脚底的那群人中。 “甚么?禁制?”众人心底一惊,独孤银澈心底多了一丝清明的颜色,道:“原来于兄,早已了然!” 于尊手握着源天刃,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而这时那雕像的手掌处,却不知何时多了一座道馆。 这道馆在巨石雕像手中宛如一枚玉石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宝光。 文珊儿大喜,叫道:“于大哥,你且看这座道馆,里面定是隐藏着些宝物!” 于尊皱了皱眉,道:“尔等切勿轻举妄动,待我前去一查!” 独孤银澈收起折扇,脸上渐多了一丝肃重的颜色,道:“这座道馆,非同小可啊!” 于尊翻了几个跟头,立于那道馆的外围,此刻看来,这道馆倒似是一座仙宿之地,一股股充沛的玄气,自那道馆向外溢散而出,那些生长在道馆外围的些许植物,竟也散发着醇和的宝光。 于尊先前迈了几步,那道馆便似颤摇了三分,倒似是于尊的脚步,乃是势大力沉的一脚。 于尊皱了皱眉,提着源天刃的手掌不免多了些许汗珠,道是愈处于这种环境,便愈让人紧张些。 而这时,那寺庙似被人推开了一条裂缝,只闻一声咯吱,那寺庙的黑木门上凋谢下了些许尘埃,而与此同时,一股充沛的玄气亦随着门缝的开启而汹涌澎湃席卷而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面见四圣人 于尊静静地望着那黑门,脸上既有一丝紧张的形色,亦有一丝期待的颜色。 轰! 那天地间,陡得劈下一道雷光,那雷光恰落在道馆的上方,数条雷龙,围绕着道馆横飞竖贯。 而与此同时,那道门启开了,一位苍朽不堪的老人,立于那道门之内,他沧桑的容颜上,尽是些对岁月的容忍与不屑。 “娃娃,你终是寻到了这里,这乃是天意,天意啊!”如同洪钟般的嗓音,将整片天地炸裂成寸毫。 他皱了皱眉,道:“不知前辈是何人,前辈的言下之意又是何般?” 那老人弓着腰,咳嗽了几声,他的掌间似执着一道雷电,待看清些,确是一根散发着淡紫色光华的棍棒、 老人望着于尊,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这老天还能再让我多睡些年月,未曾想到今日他便叫醒了我!” “小儿,随我来罢!”他招了招手,于尊便似被线绳束缚住一般,猛地被他臂膀一拉,便顺随着他的方向,向那道馆里走去。 于尊愣了愣,道:“前辈,你这般是为何?” 却闻那老人只是一脸淡淡的笑意,见那模样,倒也不似抓奸耍滑之辈。 “你来了便知晓了!我带你去见几位故人!”老者呵呵笑道,弓着腰的身形,却不见得蹒跚慢履那般啰嗦。 于尊愣了愣,道:“前辈可是说与我有关的故人?”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于尊郁闷地想到:“这老儿还真是耐人心神!” 那道门轰然被启开时,于尊心底的惊骇,竟是那般的难以述之其名。 那竟是一片伟岸的新天地,苍茫的云雾间,一座高耸的玄山上,一棵颗倒挂的青松,一团团惹眼的紫气,以及那状若仙子般的女儿家,皆是令人心底一震。 待极尽些,老人松了他的手臂,道:“小儿,快随我来罢!” 那一座座琼玉雕琢的石拱桥,脚下是一片涟漪,那涟漪的深处植了几棵莲花,那莲花生长的茂盛,一朵朵荷叶上,不时地或多了些或少了些蛙儿,那层峦叠嶂的山头,似无尽般,看不到头。 而这时,因这老人的引路,他眼前的世界,渐渐实在了些,却见一座白玉案台上,三位老者坐在那方案台上,静静地品着茶水。 见于尊已到,那道三一哈哈哈一声大笑,道:“还是你这玄老怪多些谋术啊!” 于尊愣了愣,望向道三一的眼神,略微有些古怪,道:“前辈,可是道三一前辈?” 那道三一一愣,随即仰天大笑,道:“不错,算起来,我道三一也算是你的师长了!” 于尊啊了一声,道:“当真是道三一前辈?” 道三一大笑道:“孩儿既知我乃道三一,还不速速行些礼数?” 于尊当即拱手抱拳,道:“拜见师长!” 那道三一哈哈一声,转而望向身旁的一位老者,道:“你看罢,这孩儿膝盖硬的很呢!” 那老者亦是一阵朗笑,道:“还不是随了你这老鬼的性情?” 待于尊看清了那老者,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爷爷?” 这不是那青石镇上的老人,又是何人? 再望向旁边一些,于尊更是差点喷出饭来,道:“老鬼,你怎也在这方?” 这被诉之老鬼之人,乃是方成的师傅,春秋意。却也是与于尊有过几番交情之人。 若是论起近前这位,却乃是与苏素叔父有近交的道人。 却也不知这四人是如何聚在一起的,但凡是能令如此几位大角色同聚一处,则势必有些大骚乱要发生了! 果然,道三一便开门见山了,道:“后生,你可知我等在这方待你是何意?” 于尊摇了摇头,道:“我于尊怎能揣度出几位前辈的用意?” 道三一举起一盏茶,吹嘘了几口热气,递给于尊,道:“来!孩儿喝口茶罢!” 于尊一愣,颜色有些变幻,道:“前辈?” 道三一冲他点了点头,道:“怎么还信不过我吗?” 于尊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道:“自是信得”,说罢便将那一口热茶饮入腹中。 而与此同时,一副天翻地覆的变幻,在于尊的意识中开始翻腾涌动。 这究竟是一方怎样的世界啊? 似曾相识,好似那千万年以前,见过。 那沧桑的大地到处血流成河,那枯骨积成的山脉足有千万米之高远,那一座座巨型的石碑,涌立在狱界的各方世界。 黑暗的军团,随意的杀戮着所有的光明,人们哭喊着,吆喝着,却难以避免被灭族的可能性。 究竟是哪里来的诡异的军团,那天地啊,到处都是孔洞,这世界倒好似一台到处漏风的风箱,呲呲呀呀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那绿植变得萎蔫不堪,那河流改道,渐渐由血水充盈,好似那灾患的年间,蓬勃的血河,哗啦啦滚上大地,浸渍着那些许还有些生机的草植。 烽火狼烟四起,往日未来白兮。仅仅是一种惆怅的哀叹,希望由此变为绝望,自那一天起,好似就再也未曾见过明日。 崩殂的大地,断流的江河,枯骨成山,血流成河。 那些曾经象征着希望的英雄,此刻唯以石碑示人,那些祷告的僧人,每每路过这些巨碑时,便轻轻地诵念几句,只是后来,巨碑愈来愈多,那些祷告的僧人,便再也没有祈祷过一句经言。 自那时起,狱界有九狱的传闻便流传了下来,道是那九狱之中,便埋葬着当年的几位英雄,他们皆以巨碑示人,却无人知晓他们的名姓与过去。 于尊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目光有些呆滞,好似还未从方才那令人惊骇的情境中醒悟过来。 道三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怎么样?小辈?可是知觉了?” 于尊一脸忧色,道:“前辈,难道这便是数十万年前的那场骚乱吗?” 道三一点了点头,悠悠道:“既已知晓,应知如何作罢!” 于尊一脸苦涩,笑道:“难道前辈的意思是......”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不,前辈,你高抬我了,我于尊从未有过拯救天下苍生的想法,我只想要我的琪儿,我只想与我的琪儿在一起!”于尊一脸难堪道。 道三一一双矍铄的眸子望向于尊,道:“那你可知你的雪琪儿的历史?” 于尊苦涩地笑道:“我不管她的前生,只顾她的来世,求前辈勿要加罪与我了!” “哼,如你这般的小儿,如何配得上雪琪儿?况且,你知晓她凭何爱你?”道三一言语渐冷,道。 于尊苦笑道:“难道琪儿,她是有目的的?” 道三一和三位老者皆是回颜一笑,齐声道:“你终是领悟了!” 春秋意幽幽道:“你可知雪琪儿的父亲是何人?” 于尊摇了摇头,道:“从未见过,自是不知!” 春秋意道起春秋意的父亲时,一脸的敬意,道:“他乃是传说中的海皇!” “哦?何谓海皇?”虽心底已有几分打算,但知晓何谓海皇时,他的脸上依旧不免多了一分惊色。 “所谓海皇,乃是沧海之皇!当年狱界的三巨头之一!后来不知因些何故,渐渐地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上,倒是有人言:“那海皇还未身死,却不知隐匿在何方!”” “狱界三巨头?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地位存在?”于尊一脸惊骇道。 春秋意忽的想起什么,道:“哦!对了!当时的海皇可不仅仅是狱界的海皇,而是数千小世界共同信仰的海皇!” “数千小世界?”于尊愣了愣,道:“那鬼蜮和三岔幽罗界又算作什么?” 一直气定神闲的老道人,幽幽道:“鬼蜮算什么?三岔幽罗界乃是狱界被人划割出去的小世界而已!” 于尊心神一滞,难以置信的望着众老儿,道:“这确是令我长了见识!” 道三一望着于尊,叹了口气,道:“孩儿啊,前路莫问知己,只需马蹄轻扬!” 于尊点了点头,道:“可我依旧未曾知晓,各位前辈寻我前来的意义!” 春秋意眯着眼睛,道:“自是帮你炼化你体中的苍梧气!” “苍梧气?”于尊心底一惊,忖道:“他是何时知晓,我体内存在苍梧气的?” 春秋意眼中含笑,望着于尊,幽幽道:“如何,小儿?” 于尊怔了怔,道:“前辈如有意为之,于尊自当顺从前辈的意愿!”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望向三位老儿,道:“你看他扭扭捏捏地,倒似是我等要强加于他罢了!” 于尊正了正颜色,道:“不瞒前辈,于尊确是不想依靠前辈来为我炼化苍梧气!” “哦?难不成你想要攀上那座雕像的头顶?”春秋意微眯着双眼,道。 于尊心底一凛,道:“哦?还望前辈细细道来!” 道三一哈哈一声朗笑,他身畔的另外两位老者亦含笑望着于尊,道:“你既不想我等为你炼制苍梧气,自是当以自己去探寻一下,至于前路,莫问知己,只教他马蹄轻扬!” 于尊拱手抱拳,颇为恭敬道:“小子还有一分不解!” “哦?你且道来!”道三一幽深的眼眸中,略带一丝微微的笑意,道。 “前辈是如何亲临此界的?”于尊道。 春秋意哈哈一身大笑,道:“小儿,这搬山移海之术,到你武道深厚时,自会领悟!” 于尊脸上带着一分憾色,道:“既如此,那于尊便告退了!” 道三一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三年之后,天下大局重新演绎,至时便由你的性子来了!” 于尊心底一愣,自忖道:“前辈如此道来,倒似是这人生命运,生来便定了一般,我不过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行路人,天下大局又关我何事?” 想罢,他心底略微有些安然了,道:“还请前辈送我出去!” 道三一眼底略有一丝憾色,道:“小儿,你当真无需我等为你炼化苍梧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春秋意和那青石镇上的老人亦轻轻地叹了口气,反观那老道,则幽幽笑道:“这孩儿定会有大造化的” 于尊心底一愣,当即抱拳,道:“前辈抬举于尊了,大造化倒谈不上,只要护我亲朋平安和乐足矣!” 老道叹了口气,道:“这皆是天命,却不是你想怎样便怎样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战妄夫子 于尊颜色黯然道:“难道这方世界,除了杀戮,便无些其他的选择了?” 春秋意微微颔首,道:“只要你足够强大,便无了杀戮!” 于尊紧紧地捏了捏手中的源天刃,幽幽道:“是吗?只要握紧我手里的刀,便会无些杀戮吗?”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随时都要握紧你手中的那把弯刃!” 于尊会意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前辈提点!” 道三一挥了挥手,道:“孩儿,你既有如此的执念,我等便也不强加于你些甚么了,你且离去罢,日后总会有机缘再相见的!” 于尊拱手抱拳,道:“拂了各位前辈的好意,恕于尊的过错,望各位前辈勿要心底生厌,于尊有时间定会再来拜访各位前辈的!” 那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且慢小儿,你且为我舞一段刀法罢!” 于尊心底一凛,略有些苦涩,道:“若是演绎刀法,自当有一位对手来与我共同演绎,可面对各位前辈,于尊心底生寒,于尊又该如何演绎呢?” 道三一挥了挥手,悠悠道:“徒儿,出来罢!” 妄夫子满面的笑意,道:“于信士,好久不见呐!” 于尊愣了愣,笑道:“原来是你啊!” 妄夫子道:“不是我,难道还有别人吗?” “你自不是我的牵挂之人!”于尊淡淡地瞥了瞥道三一的身后,顿时一股笑意,莹然而起,道:“当真是雨然姑娘吗?” 柳雨然用绣帕掩着嘴,踱着轻悠悠的步伐,走上前来,道:“于大哥竟还牵挂与我,我亦苦苦地思量着于大哥!” 妄夫子瘪着腮,道:“你心底只有你的于大哥罢!” 柳雨然笑道:“难不成还有你吗?” 妄夫子横了一眼柳雨然,闷哼道:“怪我天天都如此照料你了!” “哦?不知妄道长是如何照料雨然的?”于尊笑意盎然的望着妄夫子,道。 妄夫子瞥了瞥嘴,闷哼道:“除了那落红之日外,我妄夫子天天围在雨然身边!可比你这于大哥殷勤的很呐!” 柳雨然冷哼道:“哎呀!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我天天被你烦都烦死了!” 妄夫子笑嘻嘻道:“可是被我感化了些许?” 这时,道三一拍了拍桌案,道:“够了,你等眼里还有我等些长辈的颜面?” 于尊笑吟吟道:“前辈可是要我与这妄夫子较量一番嘛?” 道三一嘴角含着笑意,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 “那又会是谁呢?”于尊心底略有些忐忑,道:“难道是雨然姑娘?” 道三一呵呵笑道,指了指妄夫子和柳雨然,道:“你的对手,不是妄夫子,而是他们两位!“ 于尊挠了挠额头,略有些神滞,道:“甚么?他们两位?前辈到底卖了些甚么关子?”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儿,你去罢,看能否赢他们两位!” 于尊心底忖道:“却也不知晓前辈卖的些甚么关子,想来定不会太过容易的!” 这时,柳雨然颜面上略多了些忧色,道:“于大哥,刀枪无眼,至时定要好生护着自己!”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这雨然妹妹,竟还挂念着她的于大哥安危,当真是位良善之辈!” 柳雨然脸上略带一分晕色,道:“于大哥,你既救过雨然,便是雨然的救命恩人,雨然便是报答于大哥的大恩,也是应该的罢!” 于尊眼底含笑,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开始罢!” 妄夫子大喝一声:“于公子,刀枪无眼,我来也!”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等着呢!” 说罢,那妄夫子便舞起长剑,攻了上来,他那金灿灿的长剑倒也是惹人眼球,只是近前时,一股刚烈的炽气,迎面而来。 于尊心底一愣,道:“那玄火却也非些普通的烈焰!” 确如他判断的那般,那玄火方一凑到近前,那大地上的土木草石竟在一瞬间化为了一片清气,他舞着长剑,双眸中射出一道幽幽的紫光,仔细辨别时,却见那紫光也是一股玄异的烈焰。 于尊一滞,忖道:“没想到这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家伙,竟然如此厉害!” 然而妄夫子却未如他这般,思量的如此多,他挥起手中长剑,跃上高天,这时那金灿灿的赤炎,如一轮灼日般,映射的令人睁不开眼睛。 于尊心神一凛,踩着脚底下的碎石,猛地向上一拔,却如一道箭镝般,射向了高空。 如炽日般的妄夫子,冷笑道:“你即便靠近我,也无一分胜算!” 方才那一道剑招,让于尊硬生生的接下来,当时,他的虎口就生出一丝尖锐的刺痛,而此刻,那妄夫子一剑接一剑轰击下来,饶是他的臂膀再有些力气,也令如今的他有些吃不消。 他勉强的一步一步靠近妄夫子,妄夫子脸上衔着一道冷笑,却非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他一般。 于尊大喝了一声,道:“来罢,受我一招!” 妄夫子一愣,眯着眼,幽幽道:“这一招,你万不得将性命丢在此地!” 却见,于尊舞着源天刃,倒也无些花哨的招式,仅仅是硬劈了下来,而此时,令人惊惧的一幕出现了,他方才砍在金剑上的源天刃,此刻竟燃起一片熊熊的烈焰,而那片烈焰,却是他瞳孔里的那道紫炎。 那道烈焰顺着于尊的臂膀,流淌到了他的胸膛,再之后便是四肢百骸,这时空中,多了一丝凄然的悲色,那天边的幽暗的光华,覆盖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那大地上的土木草石,随着一阵阵飓风,漫天的翻卷着。 而那一道道飓风的风口,便在以于尊为中心的中央地带。 那火焰熊熊燃烧着,紫色的火光,似一道霞光一般,将他置于其中,而此时,他体内的苍梧气开始翻腾了起来。 伫在山巅的众老者,眼底含着一分笑意,望向道三一,悠悠道:“还是你这徒孙鬼点子多啊!”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甩了甩袖口,道:“这下倒合了三位的心意,我等还是坐下来品茗罢!” 春秋意拉了拉老道,道:“你这老鬼倒是眼尖的很,当初我与他谋面时,却也未料到他的体内竟生有这苍梧气!” 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怎知他体内孕有苍梧气?无外乎他瀚海中的那位长者与我道来的!” “你?竟然去过瀚海?”春秋意心底一滞,再次细细打量起他这位数十万年前的同门师兄!” 老道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我乃是在梦中与那位长者相见的!” “你可当真?”这时,便是来自青石镇的那位老者,亦有些动容了。 “自是!”老道拂了拂手中的拂尘,一脸悠然之色,道。 “你等且看那方天空!”道三一忽喝道。 众人抬起头,一脸的愕然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一直站在一方旁观的柳雨然一脸忧色,道。 道三一眯着眼,负手而立,道:“看来要开始了!” 但觉那天空忽的一下便暗了下来,一缕缕紫气,从于尊的头顶滋滋的涌了出来,而这时,裹着紫气的紫炎,温度亦愈发的炽热了。 那紫气在苍穹的边缘游走,竟似一尾火凤般,忽的扑向了苍阙,而此刻,那紫炎则如同一只火麒麟,紧紧地随在火凤的身后,那火凤所掠之处,尽是些毁灭之象。 那天空咔嚓一声,似裂开了一般,忽的多了一条白色的裂隙。 那大地则从地心涌出一股股地炎,将些草草木木尽皆燃成了灰烬。 那些鸟兽禽类,此刻唯有一个字的结局:死。 不觉一刻,那伟岸的山巅,尽是些世界毁灭之象,道三一眯眼望着天空,幽幽道:“我倒要看看你能闹到什么程度!” 青石镇的老者,拄起拐棍,站立起来,抬头仰望着苍天,却未因他周围那些焦土而有半点的惧意。 老者叹道:“可歌可颂啊!” 却见,那飞舞于半空中的火凤,身形忽的一滞,两颗如同地心般炽热的眼球,忽的暴出一道刚猛的烈焰,而也就是在此刻,那头紫麒麟已追了上去,它张着大嘴,忽的一吐,一道紫炎流成的火溪幽幽的顺着他的口中流淌了出来。 而也就是在此一刻,于尊久未睁开的双眸,忽的一眨,一道紫金炎光自他的双眼投射了出来。 道三一眼神一滞,自忖道:“竟然是虚无魔焰,这小儿身上究竟隐藏着多少的秘密啊!” 而这时,那火麒麟口吐出的炎溪,此刻加入了一道更加刚猛炽烈的资金焰火,若是说平日里,于尊无些法子炼制苍梧气,此刻这苍梧气身在体外,便着实是最好的机缘了。 那紫金的焰火,如同一条江河一般,源源不断地汇入到紫炎融成的火溪中。 而这时,那火麒麟眼中爆出的烈焰,此刻却如化冻的冰晶一般,静静地融化了。 就在那火凤欲要逃脱时,于尊眼角的边缘,忽的多了一条魔纹,那魔纹顺着他的眼角,蔓延向他整个躯体,他那膨胀的肌肉,将身上的白色布衫炸裂开。 而在此刻,那魔纹竟犹如一条条河道般,滚滚的燃起了一片紫金火焰,他忽的大喝了一声:“破!” 那一条条资金火焰汇成的河流,忽的集聚于他的眼眸中央。 “轰!” 一道足以炸裂天空的紫芒,化成了一片紫金色的海洋,那海洋里泛着些刚猛的浪花,若是修武者不留意的碰触到这片浪花,便会焚身而死。 而此刻,悬在半空的紫麒麟和紫色火凤,尽皆埋入了紫金海洋中央,不消一刻,一缕淡淡地清气,从那滋滋泛滥的海水中荡了出来。 青石镇的老人心底一怔,叹道:“看这后辈的手段,我等当真不需要再露面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圣皇,我等待你归来 他浑身缠着的些魔纹,犹如灌满血液的血管般,随着火焰的一疏一涨而发出一阵阵轰隆的巨响。 那魔纹中流淌的乃是天地间,最为霸道的玄气之一,名为苍梧气! 紫金色的烈焰渐渐地褪去,一股股红色的火光,顺着他周身的魔纹,静静地流淌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周身始终萦绕着这层艳红色的魔纹,久久不曾褪去。 他睡着了,轻颤的眸子,似随时都会睁开。 可是,他却始终未曾醒来,就那般睡着,静静地睡着! 他体表的魔纹,渐疏于黯淡,殷红色的火光亦渐渐地转化为淡青色。 他的手指轻轻地颤动了一分,他的眼睛又颤动了一分。 柳雨然一脸忧色的望着于尊,不时地转头面向道三一,道:“师傅,他可还有救?” 道三一抿着嘴,笑道:“徒儿,是如何认为的?” 柳雨然幽幽道:“我自是不允我的于大哥,有任何的差池!” 道三一笑道:“你既不允他出些差池,他还说不准便如你想的那般呢!” “师傅言重了,只是我念师傅会些道门的打打算算,不如师傅为他算一卦如何?”柳雨然小心翼翼,道。 道三一愣了愣,忽的展颜一笑,道:“倒是我这徒儿还念着些道门法术,却不曾努力好学些!尽皆想着些男女之事,此刻却又求你这位不管世事的师傅!” 柳雨然一脸苦涩,道:“师傅,你便帮我一帮嘛!毕竟他也曾救过我的性命!” 春秋意冷哼道:“你这师傅,一点不通人情,倒不如我替你算一卦如何?” 柳雨然颜色一绽,开心道:“多谢师公,还望师公为我算算打打!” 来自青石镇的那位老人,亦一改一脸严肃的颜色,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女儿家,太不通晓你的师公的脾性了,他的脸色既如此的轻愉,那你的于大哥定不会有事的!” “况且啊,这后辈却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于尊呐!”老道哈哈一声朗笑,道。 见众老儿皆是一脸的轻愉之色,她的心底自是安稳了些,可不待几时,她脸上便不觉又多了些忧色,道:“我于大哥,当真无事?” 她心底念着:“于大哥,你定勿要出事啊,定勿要出事啊!”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久,那天空泛着些银白色的亮光,那独立于世的玄门,傲立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为壮观的山巅。 他的呼吸愈发的顺畅了,而此刻,他体表上的淡红色火光亦渐渐地褪去了。 他身上的魔纹,渐趋于浅淡,道三一见他如此,心底便肯定了那卦上所言“先迷后得主”。 妄夫子静立在半空,幽幽道:“未曾想到,他的武道竟然进化的如此之快,却比我与他初见时,厉害的很了!” 他收起手中的长剑,拱手抱拳,道:“师尊,你交代我等的事情,业已了然,我等先行退下了!” 柳雨然脸上却仍旧有一丝不舍,道:“于大哥,你定要无恙啊,你定要无恙啊......” 妄夫子拉了拉柳雨然的衣襟,道:“走罢,他会醒来的,至时师公自有打算!” 道三一淡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徒雨然,自已进我玄门,便要退去凡胎,且去好好修炼罢!待有一日,以成大业!” 柳雨然仍有一丝不忍,道:“那若是他醒来,师尊定要告知于我!” 道三一笑着摇了摇头,道:“孩儿,去罢!” 不知道是何日,他陡然醒来的,待他清醒时,他却业已不在那片玄山了。 “于大哥,你可吓死我等了!”仙弦一脸愁楚之色,道。 “是啊,于大哥,你可是吓死我等了,我方成都欲随于大哥而去了!”方成一脸忧色,娇滴滴道。 于尊眼神微颤,虽有些气虚,但依然挣扎着吐出几个词汇,道:“替我踹他一脚!” 闻言,众人眼中露出一分喜色,道:“看来,于大哥真无恙了!” 于尊强忍着体表的剧痛,咳嗽了一声,道:“尔等还等些甚么呢,快!速速替我踹他一脚!” 独孤银澈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望向方成,道:“方公子,你说我是该踹你呢,还是不该踹你呢?” “你便随了于大哥的心意罢,我见他贱兮兮的一副模样,却也是浑身不悦!”苏素冷冷地瞥了一眼方成。 “好罢,我等便随了于大哥的心愿,来罢,一个一个来!”独孤银澈笑吟吟地望着方成,不待方成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脚印不依不饶的印刻在他的后背上。 而这时,仙弦则忽的跃上高天,一脚揣在了方成的前胸,就是如此一般,那方成犹如一颗蹴鞠般,被人踹过来踹过去。 “啊啊啊,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方成定要诛杀了汝等!”方成一头散发的怒声大喝,道。 却断不了众人脚下的功夫。 片刻后,于尊重咳了几声,硬撑着站立起来,转向林雨筱,问道:“雨筱妹妹,我可是睡了好久?” 林雨筱摇了摇头,笑道:“于大哥,你进入那道馆后,也不过过了三五个时辰便出来了,只是令我等惊惧的是,你出来时,业已不省人事!” 于尊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不知于大哥可有巧遇?”林雨筱道。 于尊摇了摇头,道:“便是有些奇遇,此刻也不便于你说来!” 林雨筱淡淡地点了点头,道:“那是于大哥的私事,雨筱自不会多问!” 这时,于尊忽的一愣,忖道:“是苍梧气吗?” 他的耳边,似多了几道老儿言,他忖道:“我当时未尝答应他们的好意,倒是误打误撞的被炼化了一分苍梧气!” 他潜入瀚海中,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一片烁着彩色光华的云霞,道:“看来,即便是道三一等前辈,也难以为我炼化几分苍梧气啊!” 而这时,他突兀的发现,他的掌中,竟多了一缕淡红色的光芒,他忽的一推手掌,那片瀚海的上空,便多了一个巨大的掌印,他忽的一拔手掌,那片壮阔的汪洋,竟被他一把抽干了。 裸露的礁石,被他随意的一抓,便化为了一片片稀碎的碎粉。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这未免也太过骇人了罢!这仅仅是炼化了一部分苍梧气,便有如此的威力,若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象了,他忽的想起众位前辈们,对他寄予的厚望,而此刻,他心底也渐渐地领悟了,那些厚望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阖上双眸,再睁开双眸的时候,一道紫电霹雳忽的从他的眼角处炸裂出来。 天地间忽的一滞,那狂涛中幽幽隐现出几道原石雕像。 于尊心底一片凛然,道:“没想到,在这瀚海内,又遇见了诸位前辈!” 那石像微微颤动了几分,嘴里吐出一些蹩脚的言语,道:“圣皇,我等待你归来!” 那石像的背后,竟列着万余名青石雕像,而那些青石雕像的脸上,皆挂着一些苦楚的颜色。 “什么圣皇?”于尊讶异地指了指做自己,道:“难道指的是我?” 然而,此时那原石雕像,却渐渐地褪去了身影,空留了一片骇然在于尊心底。 天空又绽放出一片耀眼的光华,海水亦渐渐地落入海床,那化为齑粉的礁石,轻扬在那片徜徉的瀚海中,如同琐屑的回忆般,渐渐无了历史的延伸。 于尊醒悟了过来,他望着脚下的那座道馆,道:“路的尽头,不在此地,尔等速速随我开拔罢!” 独孤银澈咔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一收,道:“这雕像确是有令人不安之处啊!” 于尊愣了愣,道:“你可是发现了甚么?” 独孤银澈呵呵笑道:“难道进入这五行灵棋,唯有于兄会遇见奇事诡事异事?” 那苏素却也笑道:“每次都是于公子打头阵,这次我等来开辟未来罢!” 仙弦亦道:“是啊,于大哥,每次都是你负伤最重,我等确尽吃些蛮食,确是不应啊!” 林雨筱、方成、文珊儿等人皆点头道:“确是如此,这一次便令我等闯前锋罢!” 于尊怔在原地,却也不知何时起,他的心底涌现出了一分苦涩,他的眼睛略有些红,道:“可我于尊不想再失去你们之中的任何人了!” 众人心底一愣,一分淡淡的哀愁,在几人之间蔓延着。 于尊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道:“若是令我于尊开头,大不了是我于尊一人身死,尔等还可借机会离开,若是尔等开头阵,那便不是死于尊一人得了!” 独孤银澈望向于尊的眼神,略有一丝不忍,道:“难道,我等无了于兄你便活不下去了吗?你未免也太过自视甚高了罢!” 于尊心底一怔,那抽搐的心脏,喷薄出一团团浓稠的血液,却在那心房处堵死了,他颜色未变,强撑着一分笑意,道:“我天生就属该死的命运,尔等既与我同游,不免宽恕了于尊,令我于尊前去赴死罢!” 他尽量的仰直了脖子,望向那天空的深处,心中的一团肉,微微地牵动着颤了颤。 仙弦脸上带着一丝苦楚的颜色,难过的望着苏素和独孤银澈,道:“你等勿要再刺激他了,他也不过是位十八九岁的少年,你们皆喊他于大哥,岂知那份从容笑意背后的伤和痛?” 独孤银澈哀叹,道:“于兄,我等即是同行的朋友,既无你我之分,你已如此疲苦了,我等怎会忍心令你如此?” 于尊心底不知不觉多了些温暖,他的眼睛红红的,他一边揉一边说,“这风好大,好大呐!” 站在一旁的仙弦和方成等人鼻子不免有些酸涩。 方成忽的大喝一声,道:“我愿追随于大哥,以于大哥为引,马首是瞻” 独孤银澈叹道:“于兄既如此执拗,那今后我等唯有追随了!” 苏素白皙的面额上,多了几许忧郁,道:“愿于公子,今后平安和乐!” 于尊颜色一怔,一改之前的彷徨之态,大喝道:“那还等甚么?与我于尊同赴帝亲罢!” 众人心底一愣,方成幽幽道:“何来的帝亲?”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再遇棋局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这座雕像是谁的?” 方成挠了挠后脑勺,道:“我怎会知晓,于师哥又开始卖弄风骚了!” 于尊皱了皱眉,一脚揣在方成的屁股上,喝道:“你这嘴皮子当真是讨嫌的很!” 方成揉了揉屁股,埋怨道:“于大哥,太不公平了,为何仅踹我方成的屁股!” 于尊好笑道:“这一路走来,数你的废话最多,我不踹你踹谁?” 方成瘪了瘪嘴,又要开头时,却被仙弦拉住了,道:“方公子还是不要哗众取宠了!” “我......我......我” “哎!” 他连道三个我,叹了口气,却也不知是心里烦闷的很,还是憋了一肚子气,不过看他平时那般的模样,他倒不似那种将小事置于心的小人物!” 于尊望着那深不见底的苍穹,却也不知晓那云层的尽头,究竟隐藏着些甚么,只是此刻,他心底隐有一丝判断,这座雕塑,绝对非常人之象。 他脚踩着云月,一闪一跃,几个时辰后,众人便抵达了那雕像的前胸上,这雕像着实的伟岸,那前胸处,竟有一座演武场,那演武场着实的浩瀚,而那浩瀚的演武场上,竟树立着几座小雕像。 这演武场挡住了众人前进的路线,无奈便只能向前走去。 于尊眼神一滞,道:“此地诡异的很,定是有诈!” 众人心底愣了愣,道:“这些雕像,倒似有些灵性一般,愈是上前,那种感觉便愈发的清晰深刻!” 于尊手提着源天刃,率先向前走去,待及近时,才发现那演武场竟是一座棋盘,他忽的想起那墟中的棋盘,不知这棋盘与当时墟内的棋盘有何异样之处。 于尊没有一分犹豫,迈步踏入棋盘中,而就在这一刻,那棋盘突地演化为一片世界,那世界里到处都是些灭日之象,那翻滚的高天上,一层层乌暗的云,那裂开的大地,一眼望去,尽是些滚滚灼烧的赤炎。 一条条如同钢筋般的长龙,哀嚎着,在天地间穿插,那大地上的赤炎,呼的一声向那玄天涌上了去。 那长龙一经接触那些赤炎,便焚化成为了一片枯骨,那枯骨砸进地面上到处横亘的那一条条炎溪中,仅仅是翻腾了几层浪花,那枯骨便没入了炎溪中,似受了些洗炼般。 不觉一刻,那一条条筋肉丰满的钢筋巨龙,便化为了一条条骨龙,那骨龙周身散发着些钢铁般的青森的骨芒,嘶吼着,将这片晦暗的世界,映刻的更加诡异了。 而此时,那天上飞着的雏鸟,忽的一展翅膀,那雏鸟以肉眼可观的速度成长着,不觉一刻,那长翅便化为了两扇散发着玉光的坚石巨翼,而与此同时,那雏鸟亦演化成为了一只巨大的凤凰。 那凤凰哀嘶着,烁着金芒的双眼,似有些悲楚之意,它忽的俯冲下去,那一双巨爪如同金刚铸造而成, 那巨爪在大地上飞掠着,一条条骨龙,竟犹如些虫儿蝇儿般,被凤凰抓在了手中。 它烈嘶着,似战场的中央,那一片片将士的哀嚎和嘶吼。 一条条炎鲤,从炎溪中蹦了出来,它们周身携着致命的火焰,将一条条青龙化作嘴中之食。 而在那天地的正央,则悬着一座巨大的棋盘,棋盘散发着白玉光芒,一条条玄铁链挂在棋盘的四面八方,那焰火忽的一声向上扑来,那铁锁链便微微颤动了几分。 而那棋盘的正央,却多了几名眼含烈焰的黑盔甲兵士,于尊心底一愣,“这些黑盔甲兵士,不就是在那墟中所见之人吗?” 而此时,众人站在棋盘之外,面色略有些惊异的望着于尊,“他方才一入了这棋局,便好似定在了那方,我等是在此等待于大哥,还是前去?” 独孤银澈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幽幽道:“我等还是在此悉听尊便罢,此刻若是莽撞行事,定会遭些不必要的麻烦!” “说得也是,我见于大哥脸上也无些异样,他定是沉入臆界了罢,如此,我等便是寻他,也难得恰好遇见他罢!”仙弦脸上虽挂着一抹愁容,但仍旧故作心宽,道。 “说到底,我们只要勿为于师哥添些祸事就不错了!”方成垂着脑袋,唉声叹气,道。 大地上,到处横亘着些炎溪,似是被天光点燃了一般, 棋盘中央,一列列身披黑铠甲的兵士,似一具具没有灵识的躯干一般,他们手握着战戟,一步一步的向于尊走来。 于尊心底微怔,忖道:“看来要大战一场了!” 轰! 那棋盘忽的一阵震颤,棋盘的正央,竟然浮现出一具原石雕像,于尊略有些神滞,道:“这原石雕像怎么也出现在了这方世界?” 而与此同时,那漫天飞扬的火凤,忽的振奋了十分,它们的爪子似金芒一般,噗嗤一声便插入那骨龙之中。 然而这一切远未结束,那漫山遍野的炎溪中,竟开出了金荷,那金荷犹是刺眼,一道道绚丽的花火,似一道道四处迸溅的金色短刃一般。 那金荷烈烈燃烧着,那金荷的焰心,则出现了数个小人,小人生有双翅,那双翅忽的一摇摆,便如一道道萃芒一般,乍得射向了于尊所在之处。 于尊忽的一愣,忙将那源天刃抵向了下方。 迸! 一道道金色的火花,伴随着一声声尖锐刻骨的刺响。 那小儿明显未受于尊刀戟的影响,他们不畏生死,生生死死在他们的眼里倒似是玩笑一般。 于尊心底略有些悲楚,道:“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的生灵,当真令我于尊心悸不已,这些孩儿若是活着,这天地间定又增添了些许精灵罢!” 想罢,于尊哀叹了口气,他忽的一拔双腿,嗖的一声射向了高天,而与此同时,那些金色的精灵,亦随之而去。 那神秘莫测的金莲周身,冒着些腾腾的紫雾,那天地间,好似多了一层紫色的薄纱,看起来竟是那般的诡异而妖冶。 于尊幽幽道:“如此一来,倒是多了些烦心事,真不如快些解决了才好!” 想罢,他挑了挑嘴角,一道魅惑的笑意,绽露在他的脸上。 “如来!” 那漫天的尘沙,忽的翻卷起来,风声烈烈,战马嘶嘶,这一招“如来”乃是枕江山中的招式,确是一招霸绝天下的招式。 轰! 那大地忽的一颤,那些岩浆和土石,尽在“如来”的这一招下,崩溃成了齑粉,一道道冷风袭来,那天穹的彼岸,似隐藏着万千兵马,枕戈待旦,以期制敌于不期间。 于尊眯着双眼,望向隐匿在长空深处的莫测之地,幽幽道:“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轰! 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烈响。 锵! 这竟是一人的脚步之声? 锵! 天地随着这一脚迈下去,竟然也随之而震颤了七分。 锵!锵!锵! 耳边似响起了战鼓的擂击声,那金色的小人,此刻尽皆升入了高空,他们呼哧呼哧竭尽所能的将长空照亮。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原来,他们并非我的敌手!” 而就在这时,于尊的耳边传来一声咯吱咯吱的娇笑声,道:“哥哥倒是好记性,如何将小小也忘记了?” 于尊心底一滞,略有些迟疑道:“小小?还有木子?” 那女儿咯吱咯吱笑道:“原来哥哥还记得我等呢!” 这时,那天光渐渐地浓稠了些,破开翻卷的乌云,一道刺烈的光芒,顺着一眼洞窟直射了下来。 锵! 锵! 锵! 当这脚步声停滞后,于尊面色一喜,略有些兴奋,自忖道:“当真是木子和小小!” 木子面色僵硬的望着于尊,道:“于尊,你可还好?” 于尊愣了愣,忙点头道:“过得确是不错” 木子忽的一挥右手,啪的一声拍在了于尊的前胸上,未等于尊反应过来,他便业已被震出了几百米远。 小小翻了翻白眼,道:“师兄,你为何每次都要如此的莽撞!” 木子言语僵硬,道:“我只不过想试试他的武道高低罢了!” “哼,你明明知道他的修为还差得远!”小小翻了翻白眼,道。 而这时,于尊恰巧从那裂开的石堆里,拔出了双脚,悄然地疾奔而来。 而这次,他忽的击出一掌,恰巧落在木子的前胸上,木子一愣,嘴角难得露出一丝可爱的笑意,道:“如何?” 于尊愣了愣,笑吟吟道:“你方才用了几成功力?” 木子道:“五成!”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那你可知我方才用了几成功力?” “几成?”木子揉了揉略有些阵痛的前胸,一脸惑色,道。 “一成!”于尊呲牙笑道。 小小愣了愣,幽幽道:“哥哥,竟进步如此神速,却令我等惊讶不已!” 这时,木子道:“我方才用了不到一成功力!” “哦?真的?”于尊一脸的惊异,道:“我修得武道倒也繁琐,他修得武道倒似是单一的很,而今我与他较量,却不敌他一成功力,当真是差距甚大,况且我方才明明用了五成力,此刻说来,这差距倒是远的很呐!” 木子闷声道:“你的苍梧气,炼化的如何了?” 于尊挠了挠额头,道:“倒也未炼化多少,说来还要感谢那几位前辈!” “哦!如此!我倒有些期待了!”木子忽的一震手臂,他的胳膊上很明显的多了两条银锁,那银链烁着刺眼的银光,倒不似现实中存在的器物。 “你看着,于尊!”木子猛烈的拽着双臂,而那股银链,亦在他强拽硬拉的过程中,爆发出愈发刺眼的银芒。 第一百八十六章 破棋局 木子一脸苦涩,道:“若没有足够的苍梧气,我等便要永远被困缚于这里了!” 于尊愣了愣,道:“这苍梧气该如何运用?” 木子苦笑,道:“我知你身上已负有神秘的火焰,这火焰只需加持在苍梧气之上,我等便可顺利脱胎!” “哦?何谓脱胎?”于尊略有一丝不解,道。 小小神秘地笑道:“这自不必哥哥费心了!” 于尊愣了愣,自忖道:“既不想麻烦我,想来定也并非易事,至时若是凑巧,倒也可以助他一助!” 小小叹道:“于大哥,你可知这五行灵棋为谁而建?” 于尊挠了挠额头,幽幽道:“难道不是为天下俊杰?” 小小噗嗤笑了出来,道:“哥哥,江湖上的传言,大多都是些笑话罢了,你不必太过深信!至于这棋局,自是为了有缘人而建!” “哦?何谓有缘人?”于尊略有一丝神滞,道。 “有缘人便是合了那契约之人!”小小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眨了眨眼,笑道。 “何谓契约?”于尊一脸不解道。 “自是与这老天有的一拼的人!”小小哀婉地望着苍穹,幽幽道:“可大多数的俊杰,都死在了这契约之中!” “莫不是因些天罚灾患而死?”于尊略有了一丝领悟,道。 小小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这一点,哥哥算是有些说在点子上了!” “那真正的重点在哪里?”于尊闷声道。 小小脸上的笑意,瞬间被一丝忧郁遮盖住了,道:“哥哥一路走来,可有些祸患?”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确是不少!” 小小脸上的悲郁,愈发的浓厚,道:“哥哥身边可有些入了鬼蜮的朋友?” 于尊愣了愣,颜色瞬间难堪了,道:“这一路走来,因我而死的人,确已不少!” 小小叹道:“哥哥,这便是你的命数,也是你未逆天改命前所必要经历的事情!”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又是逆天改命,当初烟如此说过,刑海前辈也曾说过,如今小小亦是如此的言论,难道?我当真需要逆天改命?” 小小见他一脸悲郁的模样,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道:“哥哥,这世间祸福两相依,说起来倒也并非唯有你这般!” 于尊嗫喏的张了张嘴,又阖上了,忽的,他道:“若是我遣散了我那些朋友,他们自不会因我而死罢!” 小小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挂着几分肃色,道:“自已与你同在一条船上,即便你遣散了他们,该发生的事情亦会发生,倒不如留在哥哥的身边,他们或许会有些快意恩仇罢!” 他一脸失望的望着小小,这一刻,小小的脸上,亦挂着几分愁楚,她从木子的肩头,跳向于尊的肩头,静静地望着他,但无论如何,也再难以说出一句话! 倏尔,于尊脸上的忧色渐渐地褪了些许,他忽道:“小小、木子,你二人在这方待我为何?” 木子一脸冷漠,道:“你可解开一盘棋了!” 于尊顺着木子的目光,向远处的那盘棋局望去,那盘棋烁着紫玉的光芒,乍一看,会令人有些失神,再一眼,则会有些误打误撞进入棋盘中的感觉。 于尊稳了稳心神,道:“破了这棋局,又将如何?” 木子言语颇为冷瑟,道:“你且破了它,再问归处如何!” 于尊点了点头,幽幽道:“那我便破了它!” 这时,那一个个浑身闪着金光小人,从高天上直坠而下,他们分列在棋盘的四周,倒好似铜墙铁壁一般围困着于尊。 而那在那大地上穿梭的骨龙,此刻亦被一尾尾撒着火性的火凤,到处围剿着。 轰! 锵! 铿! 那大地上的裂缝,愈发的幽深,那玄天上布满的乌云,此刻又被些长风吹裹着,一层盖过一层,天光瞬间便暗了下来,唯有骨龙还有火凤的尖鸣与那土石崩溃之声。 于尊幽幽的望着棋盘的正央,他一步一步小心的向前迈去,而每当他迈出一步,那棋盘便会变幻些模样,倒似是那梦里人间。 棋盘上瞬间幻化出了为数众多的豺狼虎豹,倏尔又多了些茂密的青松,再接着又出现了一汪阔海,天色在变幻,时高时低的云层压下来,又被清风送走,那豺狼虎豹发出刺耳的嘶吼,茂密的松林顺着长风上下律动着,而那一汪阔海,则爆出了一阵阵浪花交叠的声息。 这一入,竟入了幻境,于尊的心神随着那一重重风声与海浪,而四处摇曳着。 他忽的大喝了一声:“源天刃!” 那柄圆月弯刀,忽的从他的袖间脱离了出去,它插入了高天之上。 铿锵! 一阵阵剧烈的声响,一道道绵软的闷哼。 方才小小的脸上,还挂着一丝隐忧,此刻竟全无了。 小小笑道:“未尝料到哥哥他竟如此的生猛!” 木子闷声应道:“我始终都将看作我们的大将!” 小小叹了口气,幽幽道:“可,他当真能引领起数十万年前的那帮同僚吗?” 木子冷冷地目光,渐多了一丝杀戮,他点头道:“我觉得他可以!” 小小娇笑连连,道:“若是如此,那天下便又是我等的了!” 木子微微地瞥了一眼小小,道:“我倒觉得他对这天下,并非如此的执着!” 小小脸色忽的变了,道:“那他对什么感兴趣?” 木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而残酷的笑意,道:“比如逆天改命!” “啊,木子,我方才明明是随口说得啊,难道这天下真有改命一说?”小小渐觉有些祸从口出,道。 木子点了点头,道:“如他一般执拗地人,即便无了这逆天改命的法术,他也会硬生生的给凑出来得!” “木子,你可知天命吗?”这时,小小微微地歪着脑袋,一脸思索的模样,道。 木子微微地摇了摇头,道:“天命!自然是天知道,我等若是知晓天命,那岂不是要坐吃等死了?” 小小一脸苦涩的笑意,道:“原来木子你一直都知道的!” “嗯,逃出这缚梦诡局如何难得,我自是知晓!”木子长吁了一口气,目光向天空掠去。 “木子,你觉得我们的大将,会救我们出去吗?”小小一脸黯然之色,道。 木子点了点头,道:“只要他不知道万年前,他因何人而死便可!” “哦?木子,难道你打算将此事永远掩盖下去?”小小脸上挂着一丝惊疑,道。 木子一脸愧色,道:“他虽不是我等杀死的,却也是因我等的同门而死,若是告知于他,他定会心生怨恨罢!” “可,木子,你当真打算永远将过去的他一直扮演下去?”小小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哀愁,道。 木子长吁了一口气,道:“若是能,自是可矣!” 小小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道:“可是这对师哥你,太不公平了!” 木子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这又有甚么?无非就是有些对不起家人罢了!” 小小目视着苍穹,一脸清冷的泪痕下是一副干瘪瘪的模样,道:“说起来,小小早就忘记了家人的模样了!” 木子一脸疼惜的望着小小,略有一丝悲楚,道:“说起来,你化为这小人的年数也不少了罢!” “哈哈,我们都已忘记了时光的转换,我早已忘记了时间的更替,我们引以为豪罢!我们举杯同庆罢!”她笑出了泪花,笑出了心底所有的惆怅与哀婉,她笑出了所有错过的必然性,笑过了没有偶然的那些过去。 而这时,于尊疯狂地执着源天刃,在那方棋局中挥刀劈砍着,他要将那天地捅出个窟窿,也捅出一番未来。 天地之间,光束忽明忽暗,那大地上翻涌的炎溪,忽的炸开了一片火花,继而那些金莲随着那些火样浪花,四处的摇摆着。 那棋局八面的小人,随着金莲的摇摆,而渐渐地蓄进了些许气力,倒似是那些金莲,吸吮的乃是那火焰的精华。 小人互相拉起了双手,嘴里念念有词,倒似是些经言般干涩十分。 于尊满脸的汗珠,顺着额头,啪嗒啪嗒落在了衣襟上,又顺着那衣襟砸在那臆界的大陆上。 他这般胡乱的劈砍,倒似是在演绎一方新的武道一般,此时的他才懂得,他们为何要将他带入这座棋局中,莫不是为了提升他的悟道修为,而如今他似渐渐找到了些门道,演化的武艺,也渐渐地单纯了。 而与此同时,那座棋盘上的武将,也渐渐地开始动了,他们分别向四面八方迈起了步伐,而棋盘上微微闪烁的光华,也渐渐的由淡淡的玉光,转化为七彩的霞光。 与此同时,于尊的瀚海中,渐渐地牵动出一缕缕淡彩的云霞,而那番云霞便是之前那四个老者为他炼化的苍梧气。 苍梧气愈来愈浓郁,而天边的彩霞也愈发的耀眼。 木子和小小站在一方,小小一脸的讶色,道:“这苍梧气若非大机缘者,确是不可得之啊!我也未料到,他体内竟藏着如此数量巨多的苍梧气,便是整片鬼蜮,也不见得有这么多苍梧气啊!” 木子微微地点了点头,道:“若非这些苍梧气,我等便也不会困在缚梦诡局中了!” 小小拍了拍木子的额头,笑嘻嘻道:“木子,你真是憨得很,我等若不是因这苍梧气,早已无了形神!” 第一百八十七章 验证武道 木子愣了愣,脸上挂着一抹悲色,幽幽道:“我却也早已忘记了,我等皆已身死!” 小小道:“若不是这苍梧气,稳住了我等神魂,我等俱将会于鬼蜮!” 木子叹了口气,道:“鬼蜮实则也非常人界,与这狱界又有何异呢?” “师兄,你怎能如此道来?我等若入了鬼蜮,很可能会变为那鬼蜮界的长老们嘴下的餐食,倒是这狱界嘛,虽有些无聊透顶,甚至有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肝火,倒也无些异样的诡事”小小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又道:“我等皆该感谢哥哥他啊!” 一刻后,于尊执着源天刃,站立在两人的面前,于尊笑呵呵的望着木子,屈伸了一下食指,道:“来,再攻我一拳!” 木子愣了愣,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道:“好罢,这次会比上一次多些力道了!” 于尊笑道:“求之不得!” 小小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又望向木子,幽幽道:“当真是两位武痴!” 木子挥拳猛地一下砸击在于尊的前胸上,于尊倒也未曾抵挡,空教他打了一拳,这一拳力道确是较之之前大了许多。 于尊有些傻眼的望着距离自己几千玉米处的木子,大喝道:“你不会放水了罢!” 木子一提脚跟,如一阵风忽的刮来,待几近眼前时,他提起一脚,踹向了于尊的后背,这次于尊直接被踢出了万米之遥,于尊非但未刺眼咧嘴的喊痛,反而大啸一声:“痛快” 木子脸上也渐多了笑意,他冷漠的神情,渐多了一丝温情,道:“你这小儿,倒也是我见过的最为变态的孩儿,你若不说你的年龄,我定会以为你乃是一位万年有余的鬼才!” 于尊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道:“以后,“你以为的”会更多的” 木子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求之不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自已破了棋局,于尊定当离去了罢!” 小小脸上挂着一丝不舍,道:“哥哥,你可悟得些武道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自是!” “那哥哥为我等演绎一番如何?小小好生好奇!”小小眼巴巴的望着于尊,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自是可矣!” “你等离我远一些罢!”于尊道。 木子一脸怀疑的望着于尊,道:“不必如此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还是劝你离得远一些比较好!” 木子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便与师妹她离你远一些!” 于尊点了点头,见木子和小小距他几千丈之远后,大喝了一声:“起!” 就在此刻,他的背后,竟隐现出一尾火凤,那火凤煞是凶悍,如金子雕刻而成的两条巨翅,忽的一震,那大地便颤抖一分。 而那火凤的身后,则尾随着数千具骨龙,那骨龙似是失了神魂,皆尾随在火凤的背后,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着。 那火凤忽的一吐鼻息,滚滚的热浪,便翻涌不息,见那火焰竟不是狱界所有的焰火,倒也不知又是何等妖孽的火焰。 而尾随在火凤身后的骨龙,则挥舞着巨爪,四处的残虐着,倒是还算规矩,一行一动皆在于尊掌握之下,与此同时,玄天上忽的多了几条炎溪,而那几条炎溪中,竟生了些金莲,那金莲忽的撑开花叶,一股清淡的香气踱出。 而也恰是此般时候,一个个小人儿从金莲中忽闪忽闪的飞掠了出来。 漫天遍地的金莲,数以万计的小人,似要将此地称霸了一般,犹是令人心惧,而与此同时,那骨龙和火凤,尽皆听闻于尊的号令,确是令人惊异的很。 于尊笑望着远在万丈之外的小小和木子,道:“如何?可看得过瘾了?” 木子和小小身形淡淡的一闪,忽的闪现在于尊的面前,道:“哥哥,这便是你演化出来的武艺吗?” 她的脸上仍有一丝惊意,道:“木子,你觉得如何?” 木子望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悠悠道:“确是可矣,不过与我等仍旧相差甚远,还需你继续努力!”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木子,道:“那下次见面了,定要分出个高下!” 木子点了点头,此刻的他,业已把于尊当成了朋友,他长吁了口气,向那长空一瞥,道:“只是不知下次见面,要等到何时了!” 于尊哈哈大笑道:“这时便有些不舍了么?” 木子脸上存在稍许的温情,道:“倒也无些不舍的情分在内,只是觉你确是人中俊杰,感叹与你交接武道时的痛快颜色,如此干脆利落的人生,才是我等梦想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下次再见面时,我等必要好好畅谈一番罢,顺便将你的故事也与我讲来听一听罢!” 闻此,木子的身躯略有些颤抖,道:“我的故事,你不知也可矣!” 于尊点了点头,道:“你既不允我知,我自不知罢了!” 小小眼眶红红的,道:“哥哥,你定要将我等救之出去啊!” 于尊轻轻地碰了碰小小的脸庞,道:“信我罢!我定会将你从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身躯脱离出去!” 木子拱手抱拳,脸上带着一分敬意,道:“于尊,我信你!” 天上淡淡的彩华渐渐地褪去,敷上了它本该应有的火烧云,那一缕缕燃烧着的云霞,似一缕缕哀思一般,渐渐地将这方世界,点染上几分悲悯的气息。 木子和小小,站在那方小世界,扬起头,悠悠的望着于尊的身影,愈发的浅淡,小小叹了口气,道:“师兄,我等可还有机会,再见他?” 木子淡淡地瞥了一眼长空,幽幽道:“机会总会有的,我等便继续在这方黑暗中沉睡几年罢!” “几年?” “大概三年罢” 声音渐渐地消散,就在于尊愣神的那一刻,恍然梦了一场般,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已身处在那方伟岸的雕像上。 于尊呆呆地望着那雕像敞开的胸怀,那一座棋盘渐渐地化为了一片云雾,那云雾渐渐地稀薄,直至再也望不见。 独孤银澈笑道:“于兄,可是又遇见了诡事?” 于尊点了点头,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他的那些朋友,众人难以置信的望着于尊,方成幽幽道:“于师哥竟演绎出了自己的武道,这从今往后的路,无论怎样也要我先打头阵!” 于尊叹了口气,目光深远地望向长空,那被吞入云雾中的雕像,却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尽头。 他渐觉愈是望上攀爬,与那雕像的距离便愈发的遥远,倒好似未如之前众人站在雕像的脚下时离得更近一些。 于尊幽幽道:“你既想要带头,你便带头罢了!” 方成脸上登时溢出一分喜色,哈哈大笑,道:“多谢于师哥的栽培!”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黝黑的面额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层淡淡的愁楚。 方成在前方引路,众人尾随在他的身后,可不知何时,在前方引路的方成,竟忽的恍然不见。 于尊心底一滞,叹道:“不好!” 却也未与旁人多做些交流,双脚一弹,嗖的一声向着高处飙去。 茫茫的云雾中,好似仙境一般,他见一位女子,手中执着一叶团扇,轻悠悠的扇动着。 而女子的周围,则围着一群身披彩练的莺儿燕儿。 他愣了愣,低声低喃道:“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此刻的他,立于那玄天之上,脚下倒好似踩了实物一般,软绵绵的,轻飘飘的。 众女子望见他,嘻嘻地笑着,于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闷声问道:“各位姐姐,可是仙子吗?” 那被众女子围簇在中央的女子,轻笑道:“公子真会说笑,这世上哪里存在什么仙子?” 于尊低忖道:“这些如同仙子的姐姐们,确是万分可人,可她们怎生出现在这里,想来也定是些陷阱罢了!” 他面色一凛,道:“各位姐姐们,可是见过一位七尺男儿方才从下方飘摇而来?” 那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了指那玄天上陡得出现的一面镜子,道:“你看!” 于尊愣了愣,却见方成正被一堆女子围簇在中央,所谓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如此。 眼见方成的眼神愈发的迷离,于尊心底一怔,忖道:“这定是幻术!” 说罢,他也不做啰嗦,举起手中的源天刃,生冷的冲着众女子劈了下去。 锵! 源天刃竟被女子用手指轻轻地捻着了,于尊心底一凛,他忽的一脱手,女子心底一喜,道:“该有你的好看了!” 而此时,于尊的脸上,却多了一丝冷冽的笑意,谁曾料想到,那源天刃乃是通灵的至宝。 那女子方一抓住,源天刃上的七条环锁登时间化作了七条黑龙,那黑龙方一脱身,便如同破了封印一般,嘶吼着沿着高天四处的漫游着。 女子心神一愣,忖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七条铁环竟然化作了七条黑龙?” 不等女子略作思索,七条黑龙,一阵呼啸袭来。 吼! 一股冷瑟的寒气,犹如荒古而来的冰冷,瞬间袭来,那苍穹之上的云彩竟尽皆凝结成了冰渣,那大片的冰渣,忽的从玄天坠落了下去,一阵窸窸窣窣的雨水,开始在这方似臆界的世界里蔓延着。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头,接下来却见一条黑龙,浑身竟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这火焰并非人间的火焰,确是煞寒无比,然而经这煞寒的火焰引燃的却并非些实物,而是那灵魂深处的思绪。 那些莺儿燕儿的女子眼神愈发的迷惘了,那女子心底一凛,大喝了一声:“开!” 那世界突地一变,苍茫的天空中,竟生出了草木和野兽,于尊周围的景致,却也并非是些云雾和彩霞了! 那片天地,竟生的那般完美,精灵般的孩儿们,在花园中四处奔跑着,鹿儿底下了谦恭的头颅,令孩儿们轻轻地抚摸,那些荒兽,竟也生的那般和谐,他们低吼着,似在交流一般。 第一百八十八章 臭流氓 与此同时,大片大片的林木突地顺着地平线蔓延而来,迤逦的湖光山色,皆在一瞬间便圆满了。 于尊心底一滞,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段,才会生出如此世界?” 却闻耳边女女子笑吟吟,道:“如何,你的黑铁刃能奈何的了我吗?” 于尊凛然的望着女子,那柄黑铁刃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与此同时,他身边的玄气则在一缕缕的缩减着,而他手中的源天刃没了玄气的加持,自然也就恢复了本来的状态。 然而,这却远未结束,于尊心中的那片瀚海,忽的起了一阵风浪,那瀚海的中央,忽的多了两个巨大的窟窿。 那窟窿呼哧着冒着些黑白气息,一眼是黑气,一眼则是白气。 那黑气与白气相互纠缠在一起,他的世界中,便多了一息的玄气,眼见那玄气愈发的浓郁,而与此同时,他心底的瀚海开始翻腾了起来。 他心底一滞,内心仿佛要炸开一般,他忽的执起手中的圆月弯刀,锵的一声冲着女子所构建的世界劈砍了下去。 轰! 那天地之间,再次涌出了澎湃的玄气,而这玄气之眼确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所持。 女子心神一愣,眼看着她构建的世界,渐渐地破碎,她不甘心的大喝了一声:“滞!” 那世界好似有一瞬停滞了般,继而时间竟生硬的被拉回了一刻,那方天地再次开始变得灵动自然,那兽儿虫儿,依旧忽闪忽闪的隐于草丛密林之中。 于尊面色一凛,忖道:“这臆界原本就是不属于我的世界,如何将不属于我的世界破开,却也有一分难度,这《惘为》多时未用,却也不知是否精进了些!” 他举起手中的源天刃,引得瀚海中源源不断地玄气,大喝了一声:“惘为!” 那玄气竟化为了一片海洋,忽的将那女子所创的世界淹没了,而与此同时,那女子所化的世界,则变成了一片片光亮的碎片,那碎片啪的一声坠在了地上,臆界自此而灭! 那女子护着她身后的众佳人,道:“我从未料到,这个时代仍会出现如此的俊杰,可惜我生儿不复,只能枯守在此地,却叫我的夫君——青帝,与我永世相隔,今日既战到如此境界,便请英雄赐死罢!” 于尊长吁了口气,幽幽道:“我曾见过商青帝” 女子心神一愣,之后又是一片苦涩,道:“莫不是如我一般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却是如你一般,只是他已圆寂,他的荒塚我也曾见过!” “那你可曾为他留些纸钱?”女子一脸哀痛,道。 于尊摇了摇头,道:“前辈,你为何不去鬼蜮?” 女子叹了口气,道:“你既认识我了,便不要喊我前辈了,我名为南宫月,你叫我月姐姐便可!”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就占月姐姐一点便宜罢!” 女子望着于尊,一脸哀婉,道:“何来的便宜可占?只不过困在此地千年万年亦是同样的颜色!” 于尊脸上亦挂着一缕愁郁,道:“不知月姐姐可有打算?” 南宫月将手中捏着的那把长剑,扔在了地上,澄净的眸光里,溅落着些许的从容与哀愁,道:“我想听弟弟你的意见!”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问我,那不如与我同行罢!” 南宫月一闻此语,心底一滞,脸上渐多了一分喜色,只不过这喜色还未褪去,便又来了一缕哀愁,道:“可弟弟又如何能救我出去?我自负武道,却也寻不得出去的法子!”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你等皆是数万年前,自己将自己束缚在了此地罢!” 南宫月面色一惊,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南宫月,道:“我若是不知,你还叫我带你等离开作甚!” 南宫月脸上渐多了几分钦佩,道:“我倒未料到,你可有些法子带我等离开!” “可你仍旧想要离开,是不是?”于尊眼神晶亮,道。 南宫月的脸色黯然了下来,道:“我等确想离开,只是想碰碰运气罢了!” 于尊脸上禁不住的多了一丝愁绪,道: “你以为在五行灵棋里建筑一座伟岸的雕像,便可逃脱曾经那些苦痛的追捕?” “你以为脱离了人世间,你的帝君就将在你的心底与你相守?” “你以为你将帝君埋藏在心里,便无人知晓你的痛苦?” “你错了,你大错特错!” 她一脸哀婉的颜色,道:“我哪里错了?我哪里错了?我只想与众姐妹与帝君同寝圣陵难道不行吗?” “错了,你完全错了,你的帝君早已不再人世了,你若有心倒不如随我去异世寻他!” 南宫月面色一滞,呆呆地望着于尊。 倏尔,一滴清泪坠了下来。 “你......当真可带我等离开?”南宫月身后的一位姑娘,问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我若破开这雕像的封印,尔等自可出去!” 南宫月略有一丝神滞的望着于尊,忖道:“他是如何知晓,这雕像上的禁制的?” 于尊一脸笑意的望着南宫月,幽幽道:“你不必思量,我身上的秘密自然有许多,你便是问了,这些密言也不能公之于世!” 南宫月点了点头,道:“我却看不透你,你的身上似笼罩了一层薄纱,若隐若现,却也让人生出一分若即若离的思量!” 于尊道:“我先行离开此地,至时自会回来寻尔等!” 南宫月点了点头,略有些不解,道:“那你可知如何破开这里的禁制?”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月姐,便来看好戏罢!” 他大喝了一声,持着手中的源天刃,忽的踏上高天,他猛地一挥手中的玄铁刃。 那一刻,倒似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那大地渐渐地沉陷了下去,河流改道,山川崩裂,不觉一刻,一个完整的世界,便诶破坏掉了。 而不觉一刻,一副崭新的世界,再次展露在他的面前,于尊笑意盎然的望着处于云中的众女儿,道:“还望各位姐姐,将我那不争气的师弟还回来!” 众女子一闻,皆掩嘴笑道:“这痴傻的愚儿倒似为我等多了些许笑料” “你且走罢,就像你来之前那番模样!”一位女子笑嘻嘻的望着方成。 方成一脸悲苦的望着众女子,幽幽道:“难道还要来吗?” “废话,若不是你,我等还不知踢蹴鞠的乐趣呢!” 一女子忽的将脚揣在了方成的屁股上,继而另外一位女子,忽的奔向方成落地的地方,方成一脸的杀猪像,大哭大叫着:“于大哥,救我啊!” 那女子笑吟吟,道:“再让你这个臭流氓,到处生事!” 而此刻,雪岑儿亦按奈不住了,她从于尊的瀚海中露出一片虚像,道:“替我狠狠地踢,死命的踢!” 众女儿家心底一愣,笑望着雪岑,道:“敢问这个猪头,可是妹妹家的女婿?” 雪岑冷哼道:“谁愿意让他当女婿啊!” 于尊笑嘻嘻地望着方成,幽幽道:“方师弟,这可如何是好啊?” 方成嘶叫着,道:“你叫喊我一声师弟,就姑且放过我罢!” “哦?你可问过雪岑妹妹了?”于尊言笑晏晏地望着方成,道。 “她既喜欢我,也定不会让我受些皮肉之苦的,于大哥快放我下来罢!啊......天呐,这滋味不要太爽啊!”那玄天之上,方成如一个皮球一般,被人踢过来又踢过去,他杀猪般的嗓音,霎时间为这片冰冷的寂地增加了几分笑意。 雪岑眼眸流转,道:“哼!下次如若再这番,我定要让于大哥将你剥了皮消了骨抽了筋!” 方成呆呆地望着雪岑,哀叹道:“雪岑妹妹,你怎生如此可怕,今后叫我方成可还怎般接触你啊!” 于尊笑吟吟,道:“你只要墨守成规,勿要做些失了伦理的事便可!” 方成揉着酸痛的屁股,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道:“不不敢了,不敢了,决计不敢了!” 于尊笑吟吟道:“既如此,你便跪地向雪岑妹妹,陪个错罢!” 方成扭扭捏捏,道:“大丈夫膝下有黄金,怎能是说跪就跪的?” 于尊叹了口气,道:“那不如大家再一起玩一局蹴鞠罢!” 方成闻此,膝盖立马软了下来,他移了移膝盖,端望着雪岑,道:“大丈夫虽膝下又黄金,不拜鬼神,跪爹娘父母宗亲亦可,今日我向你行跪拜之礼,至时你便要与我行同房之快,如何?” 雪岑白皙的脸上,登时出现了一片红晕,道:“你这个臭流氓,就不能为唇角积点口德!” 方成嘿嘿笑道:“你若是肯叫声官人,我亦会更加的开心!” 雪岑愣了愣,一道掌风从袖袍间冲了出去,方成呆呆地望着雪岑。 倏尔,那高天上,多了一颗星星。 砰! 那星星倒栽在一片石堆里,只闻几声龇牙咧嘴的“疼啊疼,好疼,好疼啊!”,便再也无了声息。 倏尔,那石堆砰的一声炸开,那本来英挺俊逸的少年,此刻站在众人的对面,嘶哑咧嘴的吼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这有失公平!” 众女儿家闻他这般模样,脸上都不觉多了一丝笑意,道:“这猪头,倒还有些看透,以后姐妹们烦了厌了这生活,不妨出来陪诸位公子踢一场蹴鞠来的愉快!” 方成一脸幽怨的望着众人,吞声道:“我恨你们,恨死你们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如此,我等开始继续向上攀爬罢,勿要误了时机,至时怕是要难办了!” 独孤银澈双眼澄净的很,只是他望向玄天时,那澄净如湖水的双眸,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波澜。 独孤银澈凑近于尊时,道:“于兄当真见了一位名为南宫月的女子?”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 独孤银澈点了点头,又忽道:“那于兄,定要放她出来!” 于尊望向独孤银澈的目光里,多了一丝疑惑,道:“不知银澈兄言下之意?” 第一百八十九章 寒瞳 独孤银澈苦笑万分,道:“自是为了我家素儿!” “哦?闻银澈兄此般话语,于尊倒是愈发的不理解了!”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满面愁楚的独孤银澈,心底不免多了些疑惑。 独孤银澈幽幽道:“于兄,有所不知,南宫月乃是素儿的师祖!” “哦?当真如此?”于尊心底一愣。 “确是如此,当年素儿的爹爹苏耀与冯久山大战几百回合,便是因祖师南宫月而起!”独孤银澈哀叹道。 “那将是一副怎样的画卷啊,我倒是有些好奇!”于尊心底一怔,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双唇。 独孤银澈叹道:“那时,南宫月师祖,早已因冯久山的缘故,离开了故土,无人知晓她去了哪方,亦无人知晓她的生死” 于尊悠悠地点了点头,道:“那南宫月待的乃是当年的商青帝,你可知他们之间的故事么?” 独孤银澈苦笑道:“难道于兄还对这些嘤嘤我我的事情多感些兴趣?” 于尊笑道:“你如言之,我自听之!” 独孤银澈一脸苦涩的模样,道:“当年师祖与商青帝的风流往事,岂是我等这些后辈所能知晓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不瞒银澈兄,我既向上攀登,为的便是从禁制中救出南宫月!” 独孤银澈手执折扇,单膝跪地,道:“多谢于兄成全!” 于尊晃了晃手指,道:“非也,非也,我救南宫月,自有救她的理由,若是我心底不信服,你便是求神仙,拜佛爷也无济于事!” 独孤银澈的脸上,登时多了一分喜色,道:“好一个心底信服,我因于兄而多感自豪!” 于尊道:“我觉前途必将凶险,银澈兄是想如=随方成一般打头阵呢,还是继续由我先行?” 独孤银澈笑道:“于兄,既想打前锋,我自无些思量!”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继续由我打头阵罢!我自想寻些险路,却非那些稳求安逸之人!” 独孤银澈叹了句:“于兄,真乃我辈楷模!” 而众人亦因独孤银澈这一句我辈楷模而愈发崇敬于尊,于尊笑道:“何来的楷模?若是这打打杀杀炼成了这般楷模,我倒不想如此!” 仙弦一脸柔弱的笑意,道:“于大哥,自有好生之德,却令我等趋之不得啊!” 林雨筱笑言,道:“我自随于大哥一路走来,却也是感慨颇深,若是烟姐姐还在世,那便好了!” 一直未插话的钟爻,默默地望着于尊,心道:“这后辈确有他的不凡之处,若无些心魄上的魅力,也无法凑集起这般场面!” 于尊拱手抱拳,道:“各位勿要在戏耍于尊了,且在这方待我几日,我便先行向上攀登了!” 众人心底不免多了些苦涩,雪岑道:“若不是我等无能,也不必让于大哥担这些风险,若不是我等无能,于大哥也不会有这么多包袱,唉......” 于尊哈哈大笑,道:“这有甚么?无非是卖命的活计,死了倒也好些,说不准就见到琪儿了!” 他一脸惆怅的望着远方,远方应是有彼岸罢,那彼岸应是另一番世界罢!、 众女儿家心思最为细腻,见他如此,一股哀意不禁从心底涌来。 于尊向众人挥了挥手,脚底一弹,便向高空射去,无了臆界的加持,这雕像的顶部便隐隐若显了。 他心底一滞,确是两道金光,忽的从那雕像的双眸中,射了出来,那金光极为的慈和,周身沐浴在金光中的于尊,心底渐渐地通达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心底的阴阳气脉,则随着这金光的导引,而在于尊的体内,开始转化为玄气,继而在周身游走了起来。 那一股股黑白气脉,似是白昼与黑夜般,相互依存着,倒似是无了那黑白气脉,于尊便无了心底的世界一般。 殷千秀立于瀚海上空,冷瑟的眼眸,极为的森寒,她道:“当年若不是因你的救赎,便也无了今后的我,我且为你烧些纸钱,在那方世界里,多念着我些好处罢!” 她忽的一挥衣袖,从那袖口中,飞扬出几页宣纸,那宣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一些密符,她念念有词,而那些符纸,亦在那一瞬间,焚化成灰。 阴阳气脉,如两条游龙般,在瀚海中盘旋攀升,而殷千秀脚下的那片汪洋,却也不知因何,竟似幻化出了生灵一般, 一条条游龙,轰的一声从海底,跃动了出来,乍一看还真的觉察,那到底是两条游龙。 仔细观察,却觉那哪是什么游龙,分明是那黑白气脉所化,不单单是如此,那片瀚海中央的一方岛屿上,竟生出了些草木之辈,不时见,还有些兽吼在其内。 仔细闻查,亦会发觉,确是黑白气脉所化,这黑白气脉,到底是狱界之始所化的纯正的罡气,而后这罡气,逐渐的演变,才幻化为生养灵魂的玄气。 而此刻,那生猛的黑气与白气,便是那生硬寂寒的罡气。 于尊整个人都沐浴在那片金光中,一股暖意渐渐地从心口涌出,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气脉,倒似又被人开炼了一遍,愈发的宽广粗犷。 于尊静立于金光之中,心底的洪涛瀚海,此刻渐渐地熄了下来。 他略有些犹疑地望着雕像的一双金瞳,忖道:“看来禁制应在这眼眸中了!” 那金光那般的温驯,却不料自进入那方瞳仁后,他的周身,汗毛尽数林立了起来,他低声喃喃道:“这洞穴中,怎生这般寂冷?” 他忽的想起方才另一双眸子,忖道:“若是这一只寂寒无比,那另一只定是炽热十分罢!” 他也不做些思量了,手里提上圆月弯刀,大开大合的向洞内走去。 那寒气化作了一片片冰凌,倒挂在绝壁上,就在此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悬崖,那悬崖极为的深沉,而那悬崖的底下,则似一片簇在一起的寒冰。 一股股寒气自悬崖底下向上翻涌,忽的那寒气,化为了一尊龙首,嘶吼着顺着悬崖底下,向上涌了上来。 于尊心底一滞,大叫了一声不好,那龙首登时间将他吞噬了下来,那刺骨的寒流,贴近骨骼时,只觉那骨骼发生了一丝脆响,竟似要骨折了一般。 进退两难的于尊,头顶则渐涌出了一息赤炎,那赤炎生的颇为殷红,想来也定不是甚么好惹的主儿! 这般说来,他唯有先破了这寒气,不然定会被赤炎,腐蚀的无了生命。 他心底一滞,那时间似凝固了一般,他的衣袂忽的化为了一片焚灰,他大喝一声:“破!焰!” 登时间,他的额头立马燃烧起一团火焰,那团火焰乃是一息黑白炎,据江湖所道:“乃是上古时所存的虚无魔焰!” 那火焰忽的将于尊的全身沐浴其中,承受着黑白焰炼化的于尊,身躯发出一声咔嚓咔嚓的响动,他体内的经脉,好似炸开了一般,而与此同时,他体内的那片黑白气脉,此刻则纠缠在一起,不停地生出些玄气。 就在那赤炎,即将浸体时,那声“破!焰!”忽的虚晃一招,登时间将那赤炎包裹了进去,而与此同时,那黑白气脉释放的玄气,则紧紧地包裹住从地底涌出的寒气龙首。 却闻一声,滋啦! 那赤炎逐渐的被于尊体内的虚无魔焰包裹,那赤炎渐渐地缩了身形,就在那赤炎即将泯灭之时,却闻那赤炎的内部,忽的一绽,那弱小的赤炎团子,竟在一瞬间,化作了一条火麒麟,这火麒麟倒非些虚晃之物,确是真真实实的物怪。 而与此同时,那地底涌出来的寒气龙首,此刻竟真的化为一条五爪蓝龙,于尊心底一滞,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那条黑麒麟以及蓝龙。 “这是为何?”于尊低声喃喃着,握刀的手指,却更加紧实了一些。 倏尔,异变再次发生,那魁梧的寒龙,竟在一瞬间化作了一位满头蓝色头发的青年人,而赤炎火麒麟,则化作了一位身形颇为玲珑的女儿家。 蓝发青年人,望着于尊的眼眸,无比平静,那女儿家眼底亦含着一分淡淡的笑意。 “紫皇,还需再战吗?”那女子言笑晏晏的望着蓝发青年幽幽道。 紫皇哈哈一声大笑,道:“言馨,我等既已完成了各自的心愿,就不如散去罢!” 言馨望着紫皇,幽幽道:“这便完了嘛!我等孤守此地千万年的夙愿?” “我不甘,我不甘啊!”她忽的大喝一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火红的长剑,忽的顺着于尊的额头,劈将了下来。 于尊一愣,持刀的左手,忽的一阵刺痛,他呆呆地望着言馨,言馨亦目滞的望向他。 她忽而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紫皇望着言馨,幽幽道:“如何,此刻信了嘛?” 言馨点了点头,道:“我却从未料到,他的武道已经远超我的想象!” “哎!师妹,你可曾记得,当年我等第一次随商青帝去三岔幽罗界发生的事吗?”紫皇一脸苦涩,道。 “确是!确是啊!看来这小儿,当真吞噬了魔焰”言馨颜色一震,一股喜色攀上了面庞。 她望着于尊,幽幽道:“小儿是否还想与我等大战三百回合?” 于尊无奈的笑道:“既能安得太平,谁又甘为战争?” 言馨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言馨倒想继续讨教一番!” 于尊点了点头,悠悠道:“前辈既想与我试炼,那于尊便好好陪前辈大战一场罢!” 却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那山洞里的光明,愈发的稀疏,而在那半空中,则不时的闪烁着一白一红的两道烈焰,那红炎主攻,那白炎安守,一开始那赤炎,攻势倒十分的猛烈,一息后,那白炎忽的发力,一道难以被人捕捉到的紫炎,忽的当空劈落。 而与此同时,身负黑白烈焰的于尊,身上则敷上了一片又一片的魔纹,魔纹上流淌着一股赤红色的烈焰。 他忽的大喝一声:“破!焰!” 依旧是那一声“破!焰!” 此刻,言馨渐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啪的一声,被这片刀光击中,忽的飞了出去。 紫皇皱了皱眉,幽幽道:“言馨啊,言馨,你又何必自讨苦吃?” 言馨忽的哈哈一声大笑,却也不知何时,她已立于紫皇的身畔,道:“我亦未料到他的武道竟是这般的强悍!” 第一百九十章 奥义 紫皇皱了皱眉,道:“你却不知他非精于一道,而是位杂家!” “哦?你是如何看出的?”言馨直愣愣地望着于尊,略有一丝神滞,道。 “随他一入这里,便已感知如此。不信,你自觉围绕着他周身的气息,决计会发现不止一股气息撩动在他的周身!”紫皇讳莫如深地望了一眼于尊,道。 过了片刻,言馨一脸惊异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原来如此,这小儿难道是?” 紫皇竖起食指,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道:“勿要声张!” 言馨点了点头,脸上的惊色...... 《荒古帝业》第一百九十章 奥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把酒桑麻 那些飞絮,那些飘扬在高天上的飞絮,随着火的尘埃,上下浮动着,拂动着躁动不安的那些魂灵。 他们发出一声声滋滋呀呀的燃烧声,他无言的跪在了地上,他的胸膛上有一把剑,他的身边有一位女子,那位女子的脖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怎会如此?”言馨怔怔地望着他,喘了一口粗气,道:“难道他是?” 她不敢继续想象了,她见他立于那片紫海的正央,眉头略缩得紧了些。 而此时,他背上的图案也开始旋转了起来,她正欲探查之...... 《荒古帝业》第一百九十一章 把酒桑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二章 情长 这时,紫皇哈哈一声大笑,他指了指渊太玄,道:“你以为他来此干嘛的?” 于尊拱手抱拳,道:“恕晚辈无知,但请前辈赐教!” 紫皇笑道:“这座雕像,有一道乾坤锁,这乾坤锁便是破开禁制的关键!” 于尊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 渊太玄摇了摇手中的钥匙,道:“便是他们了!” 却也不知待在这雕像里,已有多少岁月。 只是待那雕像破开了禁制后,他们的眼前,又多出了另一番世界。 而这便是紫皇和言馨所施的术法,这世界好似存在,也...... 《荒古帝业》第一百九十二章 情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三章 玄僧 见到那绝巅的外貌,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仙弦面色煞白的望着那绝巅,幽幽道:“怎么会是他?” 于尊愣了愣,道:“仙弦姑娘,可知这绝巅所刻雕像乃是谁人么?” 仙弦叹了口气,道:“我自小便见过他的身影,却也从未知晓他是何人,只是此刻能在此遇见他,当真是令人惊骇万分!” 倏尔,她又道:“这位尊者,一直被师傅供养在庙堂里,应是与灵幻先生一个时代的人罢,或者较之灵幻先生更为的久远了!” 于尊愣了愣,面色略有些缓和,道...... 《荒古帝业》第一百九十三章 玄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 红铜庙宇 于尊反道:“未来的我,为何还会与你相见?” 少年神秘的笑了笑,道:“因为你我皆是天选之人!” 于尊心底一怔,他忽的想起,那句被他的朋友提起过无数遍的话,“若不服从天理,便破天一战罢!” 少年幽幽道:“可是想起了甚么?” 于尊愣了愣,难以置信地指着少年,道:“你怎会知晓我的想法?” 少年哈哈一阵大笑,道:“你既身负秘法,还来问我?” “难道你也是......”于尊惊愕道。 “为何不是?”少年一脸从容地望着于尊,道...... 《荒古帝业》第一百九十四章 红铜庙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 归来 独孤银澈慧黠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亮芒,指着一座朴实无华的庙宇,道:“于兄,是否相合?” 于尊眼神中多了一抹对独孤银澈的钦佩,道:“看来我两是不谋而合了!” 于尊哈哈哈一阵大笑,笑过之后,却心道:“我乃是凭借《碧书》所见,却不知这独孤银澈凭靠的些甚么法子!” 这时,久不言论的林雨筱,走到于尊面前,道:“哥哥,此刻却还乘着些亮光,我们不如出发罢!” “那便走罢!”于尊大喝了一声,道。 漆黑的夜色里,还有些红铜点缀,...... 《荒古帝业》第一百九十五章 归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笔墨 渊太玄点了点头,却依旧一脸疑惑,道:“即便我得了灵幻师祖的真传,也不见得会战胜前方之敌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怎知,前方乃是你的敌人?” “哦?难道于兄知晓了前方隐匿之人?”独孤银澈笑意盈盈的望着于尊,道。 于尊笑道:“说来话长,银澈兄当不识此人!”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怎知我不识他?” “哦?那就有意思了!”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众人,表情亦愈发的神秘莫测。 “难道是?”这时,渊太玄似心有所悟...... 《荒古帝业》第一百九十六章 笔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为大帝而战 喝!即便是那数万年朝夕已过,却仍旧无法忘怀那当年的人儿,便是些苦痛的墨汁,浇在了心头,多少遍,千遍、万遍、亿万遍,也如同刚刚才失落、失意、又无法令人释怀。 灵幻先生摆了摆手,道:“尔等去罢,去罢!我不再阻挡尔等了,我想静一静,静一静!” 渊太玄一脸苦涩地望着灵幻先生,道:“祖师爷,你是如何坠入此域的?可否告知太玄?” 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的故事,你既想听,便坐下来,与我相谈几句罢!...... 《荒古帝业》第一百九十七章 为大帝而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八章 苏醒 天潇潇,飒雨寒,教那九州豪俊,饮故旧成歌,教那万山草木,闻东风起舞,教那春去秋来,洒遍热血温孤候。 天空无比的幽暗,时起时歇的雷鸣,将九州映射的一片清寒。 他站在那方天地里,孤傲的身影,如同一杆厉矛,他的长须随风声起舞,他的长鬓已被时光染得一片雪白,他的长袍在风中,发出烈烈的声响。 他就那般站在那里,似与时光达成了共识,他将永远的伫立在那里,不知生死,不晓日月孤寒。 于尊深邃的眼神里迸发出一片光芒,他静静...... 《荒古帝业》第一百九十八章 苏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九章 苦涩 她忽的想起了那座山峦,忽的想起那山峦上坐落着自己的宗门,忽的想起这一路走来的坎坎坷坷,确是令人泪目不已。 而于尊则呆呆地望着天穹,他的眼神幽远而深邃,他嗫喏着,低声哽咽着:“琪儿......琪儿......我好想......好想你啊!” 仙弦若有所思的望着于尊,最终哀叹了一声,她望着立于原齿鹰项部的渊太玄,不觉间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未消,一片愁绪又涌上心头,忖道:“于大哥,定会待得琪儿姐姐罢!” 《荒古帝业》第一百九十九章 苦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章 神秘的白衣书生 他倒下了,永远的倒下了,他来不及看一眼他的皇儿,他来不及对他道一声再见,他来不及听他倒些苦水。 这所有的一切,伴随着那眼睑的阖上,而走到了尽头。 他也走了,他怀里抱着的歉意与内疚,让他此生永远无法从黑暗中拔离出来,他呜咽着,一声接一声的喊着父皇。 他再也找不到他了,他哽咽着抱起明王,向殿外走去,十日后,雾国为明王举行隆重的国葬,亦是同一天,烟国挥起百万雄师,向雾国压境而来。 他叹了口气,望着于尊等人,幽幽...... 《荒古帝业》第二百章 神秘的白衣书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一章 古琴破魂 而此刻,于尊却与他有着同样的心事,那一身白衣的少年,站在一方断崖上,悠悠地望着玄天,一脸苦涩,倏尔,他叹了口气,喃喃道:“琪儿,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独孤银澈轻轻的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道:“于兄,此时还不是莺莺燕燕家长里短的时候啊” 于尊转而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怎知我在思人,我只不过是想到了以往的一些故事罢了” 独孤银澈抿着嘴,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那于兄随意” 那雾气愈发的浓厚,方成忽道:“...... 《荒古帝业》第二百零一章 古琴破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二章 造化 天地为之一惊,待一阵雷光过后,才觉无数的盘龙,绕着那座高山,盘卧了下来。 那一条条巨龙如同一道道铁索般,紧缚着高山,一声声嘶吼,伴随着漫天的雷光点点,忽闪忽逝。 而随着无数荒民的生机渐无,这天地之间好似发生了些许变化,那大地忽的发出一阵阵噗通噗通的响声。 这噗通噗通的响声,倒像是天地之间存在着一颗心脏一般。 随着寒旭烈双眼幻化出的影像的继续延伸,众人眼底的那份焦躁,也愈发的深刻。 “于大哥,这......究...... 《荒古帝业》第二百零二章 造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三章 切磋 林雨筱心底微怔,道:“爷爷确与我说过,只是却未料到在此地遇见了它” “这风中的旋律极是美妙,你等可静静体悟,以证大道” 而此时,独孤银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我一直佩服于兄的武道,偶或会有些许心悸,此刻不如我二人大战一场以证我等的大道如何?” 于尊眼前一亮,大笑出声,道:“倒是可以,我也好奇银澈兄的武道已修至何等的高度,罢了,来罢!银澈兄!” 却见独孤银澈身形一闪,他所在的原地,业已无了他的影像,...... 《荒古帝业》第二百零三章 切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四章 佛陀 他体内的瀚海深处,一道道狂狼卷着一团图乌金的云朵,在其中飞速的旋转,那乌金色的云朵,竟似是金刚所制,奈何那狂狼如何疯狂的翻卷吸噬,也无济于事。 那天空压下来了,原本数十万米的高空,此刻竟乌云压顶,登时间一股沉闷的气息涌来,于尊立于瀚海的深处,眼神幽静地望着头顶的那片云彩,幽幽道:“这可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时,一缕灿烂的云华,出现在西北方,若是存在那灿烂的光华,天空自是清明的很,若是不存在那灿烂光华,...... 《荒古帝业》第二百零四章 佛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五章 开头一站 钟爻微眯着双眼,道:“原来尔等隐匿在此地,当真令我大吃一惊” “哦?姑姑所道何人?”于尊略有些惊奇,道。 钟爻长吁了口气,道:“自是些“故人”,我从未想过这些老顽固仍旧存活于世” 对面传来一声哈哈大笑,道:“你倒是好眼力,我等却还存活在这世上,只是恐怕你也要随我等在这方地界诵经念佛了” “哦?你等可是误入过佛陀古界?”于尊笑道。 闻此众人皆是一惊,便是对方,也是一阵惊诧,这传说中的佛陀古界难道真的存在于世? 《荒古帝业》第二百零五章 开头一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六章 问道的条件 而此刻,那秦昊的心底,却是极为的苦涩,心中忖道:“好小子,竟然给我来了一出苦肉计” 他大喝了一声:“起!” 一柄利矛忽的出现在他的掌中,他用最原始的方法剿灭小人,确是位极为冷漠的人儿。 然而,诡异的是,伴随着他手中的长矛挥出,那些小人非但没有被剿灭,反而愈发的茁壮了起来。 他心思一滞,幽幽道:“难道这法道乃是南冥的心法?” 独孤银澈笑道:“前辈可是有所觉悟了?” 秦昊望着独孤银澈的眼神,愈发的锐利,道:“难道...... 《荒古帝业》第二百零六章 问道的条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七章 以棋会武 不多时,那一脸的喜悦,化为了浓浓的悲郁,道:“若时光可以倒流,我定要替岑儿报仇,我......定要......替......岑儿报仇!” 这时,站在一旁的众老者,笑眯眯地望着方成等人,那冷风老儿心底的寒毒,业已被逼出了七七八八,只要平时多加修炼,便可恢复。 秦昊望着雪岑和方成,道:“尔等可是缺些容身法器?” “哦?前辈可有些容身法器?”于尊心底一怔,道。 秦昊笑道:“倒是有一副!” “哦?前辈当真?”方成的...... 《荒古帝业》第二百零七章 以棋会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八章 初入之异象 他叹了口气,道:“这天下是尔等的天下,所谓的大帝,不过是为了清场而来的!” “何意,可否详述些?”于尊揉着额头,道。 “哎!这数万年前的秘辛,到如今却也是不可说啊”陆坚幽明的眼神里,烁过一丝异彩,他似在于尊的身上捕捉到了甚么。 于尊幽幽道:“可是因我等这些孩儿而起?” “你不要问我了,我不会说得”陆坚说罢,身影便疾速的退却了。 再观时,却哪还有什么红袍祖师,便是那些灰的绿的也无了颜色。 于尊望着长空,叹了口气...... 《荒古帝业》第二百零八章 初入之异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九章 喜欢的人 而随着这片落雨的下落,那浩瀚无比的大地上,登时多了些许生机,那大地上沉埋着的些许灰烬,片刻间,竟化为了些许绿植,因灰烬乃是那些荒民的尸骨所化,因而对于铸些生命,确有好处。 一片又一片的荒民涌上高天,一片又一片的灰烬铺落在荒原的尽头,一片又一片的清风细雨,一片又一片的清净之音。 这所谓的和谐之象,却又是那般的违和,这些生命好似本就与众人所认知的世界有所疏离。他们的死亡更像是一种礼赞,他们无需仪式,无需哭...... 《荒古帝业》第二百零九章 喜欢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章 迷失于异象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若是当真如此,那么我等在狱界所为之事,岂不是皆被这个世界上的荒民所知晓了?” 殷千秀一双冷眸中,渐渐孵化出了一丝纯澈的光,她环手抱着双臂,道:“因而,等待尔等的却是些腥风血雨了!” 于尊一脸苦涩,道:“难道,有人邀我进入此地,尽是为了些杀人的勾当?” 殷千秀呵呵冷笑一声,道:“谁告知你这里存在人了?”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不是人,又是何物?” 殷千秀,道:“那你儿时可曾做过些神异的梦...... 《荒古帝业》第二百一十章 迷失于异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初识 女孩儿冷哼,道:“你既然来了,就替我把这条小蛇杀掉如何?” 于尊无奈道:“我缘何要帮你将它杀掉?” 女孩儿闷哼着,道:“还不是因为它浪费了父皇太多的时光,父皇都不陪我玩了,哼!” 于尊心底一怔,忖道:“原来这乃是皇家子弟,说来如此刁蛮任性的女孩儿,除了皇家子弟,又从何处寻来” 于尊幽幽道:“你这孩儿,确是不懂事啊,这头巨蛇乃是图腾啊,你怎生出了杀它的心念!” “哼,因为蛇叔有了这只小蛇,便是连蛇叔也顾忌不过...... 《荒古帝业》第二百一十一章 初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共浴 于尊愣了愣,心底忖道:“哎,这还了得?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这还未到此地时,便被人算计出来了,若是以后行走江湖,岂不是胸前挂了一个牌子?“我乃于尊”” 于尊忽的回过神来,幽幽道:“你父皇派你在那片白石宫殿那里等我?” 婉如儿摇了摇头,道:“臭猪头,你如何知晓的,不要胡乱猜测,蛇叔只对父皇说过,狱界将降临一位有缘人,让我多留心一些,谁知你这呆子,竟混入了蛇叔的廊道内,哎!这皆是造化啊!” 于尊轻轻...... 《荒古帝业》第二百一十二章 共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三章 偶获清流焰 说罢,便将那颗药丸,填入了嘴中。 奇异的是,那颗药丸方一入他体内,他的体内便刮起了一道玄气风暴,于尊心有所悟,道:“原来这个药丸,能生玄气!” 他笑眯眯地望着婉如儿,心底顿生了一丝喜色。 “你方回宫,便又要出宫,难道你父亲......”于尊言不由衷,道。 “哼,我的事,自不用你管,走罢,猪头,想必此刻那里定已聚集了不少的江湖中人!”说罢,她便提起于尊的衣襟,飞上了天。 因未修些甚么玄焰秘道,因而在这片异世大...... 《荒古帝业》第二百一十三章 偶获清流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四章 所谓有缘人 “当日,你可是在那方遇到的他?”明小千长吁了口气,但仍旧不敢肯定自己的内心所想,若是真的如此,那想必三岔幽罗界又将掀起一片风暴。 婉如儿点了点头,道:“确是,难道真的是他?” 明小千笑道:“那你可还见过那本骇世功法?” 婉如儿苦笑,道:“那大机缘怎会落在我的头上!” 明小千笑道:“你既如此承认了,便无需再做些纠结!” “可那猪头,获得了绝世秘籍,他......他......还会理我吗?”婉如儿一脸小女儿的神...... 《荒古帝业》第二百一十四章 所谓有缘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迎战嵊泗 而这时,站在玄天上的甲亥子等人,幽幽地望着于尊等人,甲耀道:“师哥,这事竟然牵扯到了雍乐国,还望师哥深思啊!” 甲亥子冷哼道:“即便牵扯到了雍乐国又如何,只要我们不伤其公主的性命便可!” “那师哥我们动手罢!”甲娴迫不及待,道。 毕竟早些解决了这些事端,便可早些进入那片玄焰莽原。 甲亥子点了点头,道:“师妹说得极是!” 于尊静静地站在原地,抬头仰望着苍天,婉如儿手举着长剑,指向于尊的心口。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转向独孤胜和明小千,道:“看来惹麻烦的人,要寻上来了!” 两人抬头望向长天,明小千扯了扯婉如儿的臂袖,道:“公主勿要生些闷气了!你看罢,敌人寻上家门来了!” 婉如儿冷哼道:“什么敌人?我们只要把她交给那些臭虫不就得了?” 于尊面色难堪道:“你若将她交给他们,那你便杀了我罢!” 婉如儿娇愤地怒跺着地,道:“反了,反了,本公主的话不能听了,是吧,你这个臭猪头,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求之不得!” 婉如儿恼羞成怒,道:“那你便去送死罢!胜哥哥,小千姐,你们都勿要帮他!” 明小千和独孤胜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只能躬身抱拳向于尊,道:“没办法,我们不能帮你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好男儿行走江湖哪来的些人帮扶,不都是自己闯出来的嘛!” 独孤胜一脸钦佩地望着于尊,道:“你的胸怀确是我等所不能及的,你定要安全回来!” 于尊笑道:“还不是小意思?” 这时,立于玄天正央的甲亥子等人眯着眼望着一步一步走来的于尊。 甲娴道:“他身上倒好似未负武道一般!” 甲耀道:“他定是未寻到玄焰!” 甲亥子冷笑道:“他既来送死,我们便送他一程罢!” 而此刻立于一方的于良妄,嘴角边多了一丝冷笑。 而这时,几位年轻的修士,从玄天的边缘,踏足到夏雨欣等人的身旁,一位年龄稍长的青年,名为夏天,夏天笑吟吟地望着玄天上的于尊,幽幽道:“看来师妹,对其有些好感呐!” 夏雨欣白了一眼夏天,道:“你说甚么呢,小心找打!” 这时婉如儿冷哼,道:“区区小国的公主,亦可以如此颐指气使,是不是当真把自己当成一个角儿了?” 夏雨欣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幽幽道:“区区大国的公主,也未见有些礼数,况且我听说,雍乐国有位公主参加天宫的入门考试,应试了六次,也未能如愿以偿!不知,那位公主殿下,是否是我眼前的这位?” 婉如儿大喝道:“放肆,你竟如此欺凌本公主!” “独孤胜,明小千等人听令,替我把她抓起来!”婉如儿大言不惭,道。 独孤胜和明小千一脸苦涩,伏在婉如儿的耳朵旁,小声道:“小公主,我等武道不及他人,又如何抓她回来?” 婉如儿一脸娇愤地望着夏雨欣,不多时便一脸的泪水,哽咽道:“本公主......本公主......定不会......定不会饶恕你的!” 众人闻言,脸上不免多了些欢乐,道:“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竟如此天真可爱!” 而这时,于尊已举起了弯刀,他眼神中覆着一层血芒,那血芒极是骇人,离他不远处便可感触到那血芒炽热的温度。 那天地彻底暗了下来,空留下一片随风伏倒的荒草,只是那荒草的边缘,确是一层层炽烈的玄焰,那些玄焰竟是那般的骇人,若未附有玄气,稍一接近便可能化为齑粉。 而这时,一群身披红袍的青年,业已深入到了莽原的深处。 有人喊道:“荒民,是荒民,他们竟无需玄气,便深入了其中,他们究竟是何方人等?” 有老者道:“这荒民从小便受玄焰的灼烧,他们自身业已拥有了不俗的武道,他们却也失去了作为凡人所应有的幸福和快乐!” 一位身材臃肿的胖子,道:“想必,那荒民深处的长老,些祖师之类的人儿,定是已去往了各界!” 闻此胖子言,众人皆将眼光,放在了这胖子的身上,而这时,那胖子忽的哈哈一声大笑,他的衣袍竟在一瞬间化为了齑粉,他内里披着一条血色长袍。 众人心底一怔,不知是喊道:“他便是那臭名昭著的嵊泗啊” “哦?他可是荒民部族的那嵊泗?”有人惊呼,道。 然而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那嵊泗从掌中喷出一道赤紫色的玄焰! 众人又是一惊,道:“这不会是赤幻焰罢!” “赤幻焰?看这焰火的品质,倒与赤幻焰有些许类似啊!” “他是如何得到赤幻焰的?这可是极品的焰种啊!” “你看他冲着甲亥子和那莫名小儿去了!” “呐呐呐,看来今日的局面要精彩了!” “那小儿啊,遇到些灾患了!” “谁让他那般桀骜的,他竟不知夜门的名号!” “你等觉得,那嵊泗会帮何人?” “呵呵呵,这嵊泗啊,定是去捡便宜的!” 嵊泗幽暗的眼神里,忽的迸出一道光华,他静静地望着于尊,此刻,他疯狂的眸中,只剩下了嗜血的杀戮。 这便是荒民,一群茹毛饮血的野蛮部族。 嵊泗一步一步地走向于尊,与此同时,那玄天大地,亦随着他的步伐,而发出一声声沉重的跫音。 那一刻,他竟是如此的伟岸,令人仰望,令人心悸! 而站在他对面的于尊,则如同一粒砂砾般,是那般的渺小,那般的羸弱。 他挥舞着手中的剑,那剑呈现着一片赤紫色,那赤紫色燃烧着,燃烧着,似一盏永远也燃不尽的灯火一般。 他忽的将那柄剑,斩落下来,霎时间一片火海,铺天盖地的冲着于尊涌来。 那是一番怎样的焰火啊,竟是那般的浩瀚炽烈,那炽烈的温度,足以融化世界上最坚硬的玄冰,嵊泗静静地站在那方,他手底的赤炎,却愈发的炽烈。 如一条火龙般,从四面包裹了过来,少年是那般的渺小,那般的羸弱,犹如那风中的一柄残荷般,摇摇曳曳,摇摇曳曳。 天空煞是明亮,可在那一瞬间,它便暗了下去,它竟是那般的乌暗,暗的令人心神慌慌,暗的令人心有悸象。 轰! 似一片汪洋一般,少年似在那片汪洋中,漂泊的一叶小舟般,恍恍惚惚,似随时都会跌入那片炽烈的火海中。 少年的眸光愈发的炽烈,晶莹的眸子里,密布着血丝,那血丝竟是那般的猩红,他眼底似燃烧着一片焰海,那片火焰疯狂的在他的眼底翻滚着,似随时都可以迸发出来。 那冰冷的大地上,虽燃烧着一片片的玄焰,可假如没有太阳,它依旧冷的僵硬,冷的令人心底不快。 他挥舞着手中长剑,冲着少年斩来,少年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惧意,若是观察的细致些,则会发现少年的眼中,正迸发着一片凶狠的厉光。 他手里握着一柄黑铁刃,那黑铁刃如一道弯月,那弯月如同寒夜里的一片蓝晶晶的灯火,他挥舞着黑铁刃,迎面向嵊泗斩去。 轰! 一片风暴,期之既来,无数的草木,尽皆伏倒在地,便是些舞枪弄棒的孩儿,此刻亦伏倒在地,那片炽烈的焰火,竟是如此的生猛,围观的人群,皮肤尽是些火辣辣的痛感。 不知谁喊道:“那是赤幻焰,那乃是赤幻焰啊!” “哦?赤幻焰?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赤幻焰?”人群中一片沸腾。 “即便是赤幻焰,也不必如此大张旗鼓罢!”一位女儿家,冷哼道。 细看那女儿家,确生的不俗,一双凤眼下,一道琼鼻,那琼鼻之下,又是一双樱桃小嘴,女孩儿的皮肤甚是娇嫩,令人看了,便垂涎不已。 那不是雍乐国的小公主婉如儿又是何人? 此刻她娇愤不已的插着腰,指桑骂槐,道:“喂,呆子你也太弱了罢!”转而她又冷冰冰地面向嵊泗,哼道:“你这个臭爬虫,你若是伤了我的仆从,我便让你偿命!” 众人一脸惊愕地望着婉如儿,心道,这是哪里来的野闺女? 而这时,于尊笑吟吟地面向嵊泗,道:“怎么?怕了罢!那是我家的美娇娘!” 婉如儿愣了愣,脸上登时一片火辣辣,她闷哼道:“谁是你家美娇娘啦!” 说罢,便捂住双眼,嘤咛道:“哎呀,谁是你家的美娇娘啦!” 于尊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勿要做梦了,我只是说得些戏耍的话语!” 婉如儿一闻此语,却也不管周围是些甚么形势了,她细音道:“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于尊肚腹咕噜一颤,登时间面色变得煞白不已,道:“你这个野闺女,在干些甚么事呢,勿要添乱,勿要添乱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数战 婉如儿插着腰,道:“谁让你欺负我的?活该!” 而这时,嵊泗恰好找到了机会,他一步一步的向着于尊走去,他的面色寂寒,他的身影如刀,在那片寒夜里,竟是那般锋利出众。 婉如儿一愣,才觉闯了大祸,她忽喝着:“胜哥哥,小千姐,快帮帮那个呆子啊!” 她几近于恸哭哀嚎,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让人怜惜,独孤胜和明小千一脸苦相,道:“这可如何是好?” 而这时不待众人心慌,一人便跃然而出,众人惊呼道:“竟是于良妄,他去那番天...... 《荒古帝业》第二百一十六章 数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七章 灭了他 他忽的警醒了过来,似从一场美梦中醒来。 瀚海的深处,殷千秀大喝着一声:“破!” 那冰冻的汪洋,瞬息间便化为了一片汹涌澎湃的潮水。 于尊愣了愣,站在殷千秀面前的他,竟是那般的渺小,那般的羸弱。 他瞳孔中含着一滴热泪,啪嗒一声,那滴热泪融入了瀚海之中,冰冷的瀚海,此刻,竟是那般的热切,好似她望向他的瞳孔。 啪嗒! 啪嗒! 啪嗒! 泪水一颗一颗的不停地顺着眼眶往下掉,他眼中的世界变得朦胧而温存。 殷千秀皱了皱眉,她从袖口...... 《荒古帝业》第二百一十七章 灭了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八章 圣童 “李四,你勿要想三想四了,若要论起好事,决计轮不到我等的!” “我倒觉得那些荒民,确是些有志气的蛮儿,我等若是连荒民都不如,还如何在古界立足?” “哟,说得你好似英雄一般,我却未觉得,他是在欺骗我等,我倒觉得,他当真有些不错的际遇,赠送我等!” “王二,你勿要这般乐观了,你想什么呐,难道脑袋是让驴给踢了?” 众说纷纭,那片荒莽的原野上,倒似是被这片喧哗的人息给点燃了。 而这时,那玄天忽的闪过一道炸雷。 轰! 伴...... 《荒古帝业》第二百一十八章 圣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九章 时间的奥秘 “可否休战?”于尊又大喝了一声。 “可!”圣童脸上渐露出一丝笑意。 于尊迈着轻轻地步伐,渐渐地走向圣童,圣童笑晏晏的望着于尊,于尊抱住圣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幽幽道:“你还好罢,方成!” 圣童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在那一瞬间,他的脸畔落下了一滴泪珠,“师哥,可让我找到你了,我过得好苦,好苦啊!” 于尊愣了愣,霎时间,一道刻骨的疼痛,自他的内心深处,涌了出来。他眼神中略带一丝痛楚,静静地望着圣童,道:“你等...... 《荒古帝业》第二百一十九章 时间的奥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章 舍生取义 于良妄指了指圣童,道:“看到了吗?经这万年的磨炼,却唯有他成功了!” 于尊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似是明白了些许!这些荒民乃是舍弃意识,以来锻体,是吗?” 于良妄一脸苦涩道:“可谁又会成为那个幸运儿?” 圣童亦一脸的哀伤,道:“我之所以选择与于师哥去向往之地,便是为了安置我的这些兄弟姊妹!” 于尊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原是如此,可我来时,所见异景,又要作何解释?” 圣童愣了愣,忽喝道:“于师哥,可是见到了枯...... 《荒古帝业》第二百二十章 舍生取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一章 灭世 于尊点了点头,道:“此地既有杀戮,便不是吉祥之地,我等还是速速开拔罢!” 于良妄静静地望着身后数十万的荒民,幽幽道:“于兄,你当真要引这些荒民去向往之地?” 于尊笑道:“自是!” “可是有好的归宿?”圣童心底滞了滞。 “何谓好的归宿?”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圣童,道。 圣童叹了口气,道:“自是无些杀戮的世界!” 于尊笑道:“那自是一处安乐之所” 圣童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便速速前进罢!” 这天气愈发的寒凉,只是那莽...... 《荒古帝业》第二百二十一章 灭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二章 蛮人 圣童眼底闪过一丝厉光,于良妄和于尊心底亦生出一片怒意。 于良妄道:“他竟在那些荒民的身上,寻找火种,可大家明明都知道,那荒民身上难得存在火种,他这又是何般?” 这时,有人道:“尔等可是忘了,方才却有荒民深入莽原的深处,若是机缘巧合亦可以遇到些身负异火的荒民罢!” “这人当真是可恶至极,竟然以大欺小,当真是可恶到极点!” 圣童身影如刀,忽的一闪,便只剩下几片锐利的光,再现时,他的手中提着一个人的头颅,这人不...... 《荒古帝业》第二百二十二章 蛮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三章 思念之海 于尊自是听出了她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却使她周身皆无比的恶寒。 她冷哼道:“你看什么看,难道我说得不对嘛?” 于尊冷冰冰道:“你勿要自取灭亡了,小心我杀了你!” 这时,于良妄亦皱了皱眉,心道:“素儿,却未像她一般,如此的漠然与冷血!” 圣童皱了皱眉,道:“尔等勿要做些无聊的言谈了,快速速与我同去向往之地罢!” 这么一来,几人身后跟从的人儿愈发的稀少了,唯有些名门大派,剩余些子嗣跟在几人身后。 《荒古帝业》第二百二十三章 思念之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四章 皆已身死 少女笑道:“你既允我入内,便是我正阳儿的哥哥!” “哦?你名为正阳儿?”于良妄一脸怪异的颜色,道。 “怎生?有何不妥吗?哥哥?”正阳儿一脸甜丝丝的笑意,道。 “我们是不是见过?”于良妄紧追不放,道。 “哦?自是见过!”正阳儿甜丝丝的笑道。 “当真?”于良妄心底一惊,忖道:“难道她真的是我所要寻找的人儿?” 正阳儿悠悠道:“你是天宫内的首屈一指的门徒,我正阳儿又怎会不晓得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于良妄失魂落...... 《荒古帝业》第二百二十四章 皆已身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五章 无心之人 于尊狡黠的双眼,透着一丝笑意,他轻轻地拍了拍婉如儿的脊背,道:“勿要在此耍些小脾气了,前路漫漫,还望相知相惜!” 婉如儿眼前一片朦胧,抽泣道:“臭猪头......你......不会......不要我了罢!” 于尊愣了愣,这一刻,一股熟悉的感觉,从他的心中流淌而过,他一脸愕然,道:“难道......她是?” 倏尔,他心底又否决了那丝念头,忖道:“于尊啊,于尊,勿要生出些别样的想法了!” 婉如儿一脸委屈,道:...... 《荒古帝业》第二百二十五章 无心之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战持卷蛮人 于尊愣了愣,最终叹了口气,他轻轻地揉了揉婉如儿的头,道:“小可怜儿,勿要生气了,我已有所思之人了!” 婉如儿揉了揉红通通的双眼,道:“臭猪头,你这么差劲,怎么还会有人喜欢你!” “哎!我所思之人,确是位动人的佳人呐!”于尊长叹,道。 婉如儿冷哼道:“你是说我不漂亮,不可爱吗?” 于尊略微一滞,道:“即便你比她漂亮,比她可爱,此生我也唯爱她了!” 婉如儿一边揉着双眼,一边哽咽道:“臭猪头,你难道真的不想要我了...... 《荒古帝业》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战持卷蛮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七章 蛮族皇女 这一刻,于良妄挑着手中的细剑,正与那蛮人打得不可开交, 于尊静静地观着战局,他忽的回头望向正阳儿,幽幽道:“你觉得良妄兄胜率有多大?” 正阳儿笑晏晏,道:“那就要看他是否心诚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倒有几分眼力!” 正阳儿笑道:“你既知晓我的底细,我又为何要隐瞒?”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难道你当真是我在狱界见到的那位女子?” 正阳儿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那不然呢?” 于尊眼神一黯,道:“不!你不是...... 《荒古帝业》第二百二十七章 蛮族皇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奸诈的伎俩 于良妄脸色略微有些黯淡,道:“好罢!于兄,我在此给你道个歉,我今后定勿与你开这等玩笑了!” 于尊脸色却未变得好看些,他叹了口气,道:“琪儿是我心底的圣地,不是谁都可以辱没她的!” 出了这缘海,一缕缕淡黄色的光线,从高空打落下来,于尊率先从缘海中拔出身形。 他却犹如一条游龙般,忽的大喝一声,登时间,骇浪滔天,疾风阵阵。 他大笑了一声:“天佑我等,天佑我等啊!” 这边,方有一丝声息,那方,便沸腾了。 那些荒民沿着...... 《荒古帝业》第二百二十八章 奸诈的伎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太上荒陈决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片旌旗,他挥舞着手中的旌旗,那旌旗随风飘扬,猎猎作响,而与此同时,那片散乱的荒民,则聚拢在一起。 他忽的一挥双手,数本古法秘籍,被他招引而来,他大喝道:“绽!” 那古法秘籍随之绽放出一片片明亮的光华,随之一片片字迹,从那一本本古法秘籍中飘了出来。 倏尔,那荒民静寂了下来,他们皆悬在半空,盘膝而坐,与之同时的是,那片片古字,静静地浸润入荒民的脑海之中。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正阳儿,道:“这还要...... 《荒古帝业》第二百二十九章 太上荒陈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章 尘天易 圣童挥了挥手,道:“尔等回耀罢!我和于兄还有些许事情要去办!” 这时,众荒民中站出了一位身高足有六尺的男儿,闷哼道:“我家公子出去办事,我等自是不放心的,不如由我跟着我家公子,如何?” 众荒民齐声,道:“愿信齐达将军!” 齐达双眼紧紧地盯着于尊,忽的跪伏在地,道:“多谢于大哥的厚恩!” 而此刻,他身后的众荒民,亦跪伏在地,他们之中有些女儿家和孩童,脸上皆挂着些许的泪珠,道:“若无于大哥的厚恩,我等还要受烈...... 《荒古帝业》第二百三十章 尘天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受教了 于良妄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可是来对了地方!” 于尊略有些呆滞,道:“师尊,可否教我些符咒秘术?” 尘天易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便在此修炼三年罢,三年过了,我自会教你至上的秘法!” 于尊愣了愣,道:“何必要三年?” 尘天易瞳孔中爆出一片厉光,那厉光确是令于尊心神动荡了一分,尘天易幽幽道:“我只使了一分精神秘术,业已使你身心难以施展,我若此时教你符咒秘术,岂不是害了你?” 于尊幽幽道:“前辈的功法,确是厉害...... 《荒古帝业》第二百三十一章 受教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入门 于尊忽的飞跃上高天,他静静地站在高天上,静静地体悟着方才寸天的身法,可无论怎么模拟他的身形,却依旧做不到如寸天那般流畅自然。 况且那似水纹般的身法,他更是不知了。 他站在玄宫前的一片广场上,静待着老者回归,可无奈过去了一刻,也未再见老者的身形。 他心底略有些踟躇,道:“他是去了何方?” 他静立在殿门外,过了许久后,才见寸天慢悠悠的从殿中步出,道:“徒子,可是服了?” 于尊笑道:“自是服了,不然也不会在此地待...... 《荒古帝业》第二百三十二章 入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三章 清湖试炼 寸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可不要小看了我的这些徒子,可矣这么说罢,你未修成体术前,会尽皆败给他们!” “哦?”于尊心底一震,略有些惊骇,道:“当真如此?” “你看罢,我猜的还不错,你确是小看他们了!”寸天叹道。 于尊幽幽道:“前辈可是要我与他们再比试一番?” 寸天笑道:“比不比试要看你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 于尊摇了摇头,道:“我自是信任师尊,还望师尊悉心教诲,有朝一日,能使我于尊出人头地!” 寸天哈哈一...... 《荒古帝业》第二百三十三章 清湖试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创世之人 片片疾风,围着灵桉旋转,他似风中的浪子,又似风中的王霸,或似那孤独流浪的少年,他脸上一片冰寒之意。 他忽的大喝了一声:“接招吧!” 一股冰寒之力,顺着他的手掌,蔓延了出去,他的周围尽皆被一片冰雪围绕了起来,时至盛夏,一片片雪花竟从天而降,那温度陡得降了十几度。 而此刻,自他的掌中,竟飞出了一片刀剑,那刀剑自是寒冰打造而成,那冰剑时时刻刻释放着冰寒之力。 这便是一片冬天,这便是一片寂寒无比的寒冬。 天空啊,愈...... 《荒古帝业》第二百三十四章 创世之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五章 挑战师尊 书子夜笑吟吟地望着众人,道:“我方一醒来,便发现雾隐师兄和灵桉师弟已不知去处,因而便寻来这条巨龙,算是活动一下筋骨!” 那巨龙仰头大啸了一声,书子夜顺着他的颈部滑向了地面,而这时,那条巨龙竟化作了一道人影。 众人心底一喜,道:“师兄,你何时归来的啊?” 那人仰头哈哈一阵大笑,道:“若不是你书子夜师弟,我还不曾知门上来了位亲人呐!” 师兄?于尊愣了愣,望着这位身姿挺拔,面貌不俗的青年人,道:“你可是我门上的...... 《荒古帝业》第二百三十五章 挑战师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六章 家人 寸天哈哈一声笑道:“徒子,随我来罢!” 他们跃入云巅,下方确是一片澄净的汪洋,寸天在前方踏着云彩,时上时下,于尊等人紧随其后,亦脚踩着云彩,忽闪忽烁。 于尊回头喊道:“师尊这是要干嘛啊!” 春生笑道:“莫要问,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多时,眼前却多了一片岛屿,那岛屿倒是星罗棋布,大大小小,密密麻麻! 寸天长啸了一声,身体顺势一闪,便无了踪影,这时春生拉了拉于尊的臂膀,道:“师弟,跟上我等!” 春生随之向那片岛...... 《荒古帝业》第二百三十六章 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七章 约战三年后 老者哈哈一声朗笑,道:“自是如此,现在除了子夜,又有一人知道了我身上所负的奥妙,你却勿要将此事声张给别人!” 于尊笑道:“自不会的!只是前辈可否予我演绎一番真正的太上荒陈决?” 老者哈哈一声笑道:“你这小儿,倒还是不满足!” 他忽的一抬脚,那脚掌似变成了一座巨山,他忽的向那汪洋踩下去。 轰! 一片炽烈的焰火,自他的脚掌贯穿于地,那海水登时间,变成了一片薄薄的白烟。 而此刻,那被他的脚掌踩下去的海床,却牢固的印...... 《荒古帝业》第二百三十七章 约战三年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八章 湖中老儿 于尊怔怔地望着千丽,幽幽道:“甚么玉石?” 千丽悄言,道:“你可勿要告诉师兄师姐他们哦!” 于尊点了点头,心道:“也不知这小姑娘,心里耍了些甚么心眼!” 千丽凑到于尊面前,道:“这白玉石啊,可是修炼玄焰的至宝呐,乃是数万年前,这天宫的开派祖师幽月真人掷于此湖的!” “哦?这玉石可是十分幽寒?”于尊似明白了些甚么,道。 千丽一脸戒防,道:“我既已告知你了,你可勿要跟别的师兄弟们说哦!” “他们难道不知道?”于尊...... 《荒古帝业》第二百三十八章 湖中老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天泉 于尊脸色渐渐变得青紫,他左手握着一柄黑铁刃,一手化拳为掌,大喝了一声:“灭世!” 这时的他,已早已不顾及是否会暴露他身负的妙法,因已到了生死之道,却也是那个老者逼他所致。 那湖中心,忽的多了一片兽吼声,而随着这片兽吼,一片片密压压的刀剑,此刻竟也覆于高天之上。 这一日,确是令千丽等师兄弟最为惊骇的一天,只因那毁天灭地的裂天式,太过霸道。 而老者亦笑呵呵地收起了掌中的力道,与此同时,那数片密密麻麻的剑林,已...... 《荒古帝业》第二百三十九章 天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章 小姑娘 那一夜,他与他秉烛夜谈,却业已忘记了这灯火烛明之夜终将过去,而待他悠缓的睡去后,天泉真人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在他的胸膛上,划了一个十字,便离开了宣宫。 梦里的时光,总是那般的幽远,他静静地站在瀚海的上空,他的头顶突地多了一个十字,而随着十字的出现,天泉真人亦笑吟吟地出现在了他头顶的那畔天渊上。 天泉真人笑道:“小儿,我已为你炼化了一分苍梧气,此后的时光,大家有缘相见,无缘则别!” 于尊伸了伸手臂,忽的大喝...... 《荒古帝业》第二百四十章 小姑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皇 于尊笑道:“这世间光怪陆离的事,自然有很多,总不能全部为你解释罢!” “哼!于师兄,我就知道你偏心,看到那小姑娘长得可爱,就忘记你千丽师妹了,哼!于师兄,以后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千丽扭过头,气哼哼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难不成你也想进入瀚海游历一番?” “哦?瀚海?何言之?”千丽心底愕然,道。 于尊笑道:“实则是我体内的气海!” “气海?这世间怎会存在如此伟岸之地?”千丽低声喃喃道,脸上不免挂着一丝惊...... 《荒古帝业》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二章 冰宫明镜 这时,他心底的那方瀚海传来一声声娇喝,小姑娘道:“哥哥!哥哥!到家了,我们到家了!” 于尊愣了愣,才觉此处的奇异之处,那片幽冷的冰宫中,似封印着些甚么。 冰宫乃是寒凉的青玉所制,那宫中的玉树,随着微风,四处摇曳着,这哪里还是一片清湖呢?分明是一方小世界。 千丽伸出香舌舔了舔双唇,一副得了便宜的小猫儿的模样,道:“师兄啊,这次我们可发达了!” 于尊略有一丝忧郁,道:“我们缘何要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让它静静地...... 《荒古帝业》第二百四十二章 冰宫明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两个心愿 这时,千丽大喝着:“于师兄,于师兄!” 于尊心底忽的一惊,心道:“方才一直沉溺在瀚海之中,却也不知她如何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眼角不免多了一丝喜色,道:“师妹,我在这呢!” 那片破碎的冰镜,依旧反射着一道道耀眼的光华,只是那光华愈发的黯淡了,倒好似损失掉了能量一般。 于尊低声喃喃道:“此地定还有些古怪之处!” 天空忽明忽暗,那当空的朗月,被乌云覆盖了,突地又绽放出几道耀眼的光华,那光华凛冽似水,轻柔中带着...... 《荒古帝业》第二百四十三章 两个心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四章 修炼封海决 而与此同时,他心底又感触到一片恶寒,那恶寒似能冰冻住整片乾坤一般,极致的恶寒,竟将整片瀚海封冻住了,唯有那黝黑的孔洞里,冒出一丝丝阴沉的鬼气。 那鬼气绕着玄天转了一圈,竟引诱出了苍梧气,浓厚的苍梧气,覆盖了整片天空,它们似赤阳一般,坠落下一片片暖意。 于尊心底一怔,喝道:“不好!”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已为时过晚,陈天旭的身体如一棵枯朽的桃木,随着那长风四处摇摆。 他太累了,累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了,数千载的岁...... 《荒古帝业》第二百四十四章 修炼封海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五章 赴往东海 还未说完,那小姑娘便垂下了惺忪的睡眼,从那玄天的深处,直直的坠向了瀚海的正央。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小姑娘,轻轻地接住她的身子,笑道:“妹妹真是个瞌睡虫呐!” 这时,他才注意到,立于他头顶的殷千秀,殷千秀颜色冰冷,道:“小儿,你当真要将这块千载难逢的鬼冰赠予那小姑娘?” “哦?前辈这块冰晶乃是鬼冰吗?”于尊略有一丝惊疑,道。 “确是,这块冰晶乃是天地孕育万载所化的极难得的晶石,你若靠这鬼冰修炼,定会一日千里!...... 《荒古帝业》第二百四十五章 赴往东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失败的滋味 千丽捂着红肿的额头,道:“师父,你也太用力罢,都把千丽给弄疼了!”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千丽,你非要跟你于师兄同去吗?” 千丽点了点头,道:“确是!谁也阻挠不了千丽!” 寸天长叹了一声,道:“若是如此,那便去罢!” 于尊心底却也不知寸天是何意图,心道:“罢了,让她跟着去罢!” 只不过前路凶险,他又略微有些担心,他静静地坐在屋顶上,那幽静的山峦上,不时吹过一阵阵凉爽的风,是夏了,距离秋天也就不远了。 他头枕...... 《荒古帝业》第二百四十六章 失败的滋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复仇 青年英姿挺拔,一双剑眉下,是两颗锃亮的眸子,他静静地望着千丽,这一刻难以启齿的不只是千丽一人。 千丽抽泣道:“师兄......师兄......你还认得千丽吗?你还认得那个与你一起玩耍的千丽吗?” 青年咽下一口口水,将头扭向了一边,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是何人!” 而那一刻,他锃亮的眸子里,却多了一丝别人难以察觉到的愁楚与悲伤。 “不......不......”她忽的跃上台阶,冲向少女,嘶喊...... 《荒古帝业》第二百四十七章 复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八章 鲲师兄 于尊面色变了变,心道:“难道她也感触到了那丝微弱的砰砰声?” 他略有一丝迟疑,道:“这宫殿中可是住着些莫名的人吗?” 千丽幽幽道:“师兄,我总感觉里面有些诡奇之物,好似魂灵之类的凶物一般!”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我也有此感!” “走罢,随我等进入其中罢!”少女挥了挥手,率先向那宫阙中走去。 这时,那丝若有若无的砰砰声,渐渐地提高了分贝。 砰! 砰! 砰! 那舒缓的节奏,倒似是心脏跳动时所发出的声音。 而此刻...... 《荒古帝业》第二百四十八章 鲲师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再遇原石雕塑 千丽闷哼道:“不就是一条臭鱼嘛,哼!我师兄为我撑腰,我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于尊无奈地抚了抚额,忖道:“真不该带她来此!” 千丽拉了拉于尊的衣襟,幽幽道:“师兄,你倒是表个态嘛!” 于尊在千丽的脑袋上敲了一个暴栗,道:“安静会儿,小祖宗!” 千丽娇嗔道:“哼!我就知道师兄从来没把千丽放在心上!” 于尊无奈道:“你还想与我等同去缥缈峰吗?” 千丽眼睛亮闪闪道:“自是要去的,只是......只是......师兄要...... 《荒古帝业》第二百四十九章 再遇原石雕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章 补魂秘术 她的心底忽的掠过一片慌张与悲楚,道:“师兄,你定不是那种人,是不是?是不是啊?” 她握着他的衣襟,轻轻地摇着,脸上不免多了些许泪水,道:“狗师兄,臭师兄,坏师兄,以后你定不要说些吓人的话了,好么?” 于尊一脸怜惜,他轻轻地拍了拍千丽的肩膀,道:“师妹如何说,于尊便如何做!” “真的吗?”千丽可怜兮兮地望着于尊,悠悠道。 于尊笑道:“自是真的,我还骗过小师妹不成?” “哼,谁说你没骗过我,我只是不想揭发你罢了...... 《荒古帝业》第二百五十章 补魂秘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一章 隐在云层后的人 于尊叹息道:“琪儿啊,琪儿,便是淡淡的相思,却令我悲苦哀哉许久啊!” 这时,久不言语的千丽,轻轻地扯了扯于尊的衣袖,道:“师兄,给你锦帕!” 于尊愣了愣,才觉脸上已挂满泪痕,他勉强笑道:“多谢师妹了!” 那绣着凤凰的锦帕上,确是一股少女的气息,淡淡的芳香,犹如四月天的桃花。 他静静地望着千丽,千丽笑吟吟地问道:“师兄,这次可是看明白千丽本来的模样了?” 于尊心底略有些尴尬,将眼神瞥向一边,道:“我何时未看清...... 《荒古帝业》第二百五十一章 隐在云层后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二章 十三郎 他神色凝滞,略有一丝惊愕,道:“冉澈兄?” 那双空洞的眸子里,好似又载满了岁月的悲苦与哀伤,他静静地望着于尊,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很久很久,又好似片刻之间,他静静地低下了头,手里硬生生地拽着头上的长发,他嘶吼着,嘶吼着,略带一丝不甘,又有一丝惶恐,可能更多的是再别许久后的一分悲郁。 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般模样? “我不甘啊,我不甘啊!”猩红的血水,从他的眸间流淌了出来,他低声呜咽着,...... 《荒古帝业》第二百五十二章 十三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三章 隐在暗处的人 “乱了!乱了!”那苍穹的尽头,不知何人言语道,那亘古的长叹,似乎能搅乱时间的流簇,似随时都可以超脱凡间而去。 而这时,眯着眼的叶禾,却道:“这并非那狗贼!” “哦?难道这方世界里,还有别的人存在?”于尊喃喃道。 正当几人略有一丝犹疑时,这世界很快便变了模样,他们所处的世界,竟是一片灯火长巷,那灯火长巷里,些许人儿,手里提着一把把的灯笼,走在他们其中。 而这些人儿,却并非些假的魂灵,他们面上的颜色,有喜有悲...... 《荒古帝业》第二百五十三章 隐在暗处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四章 蛮霸之辈 他的身法,在半空中划下了一道道印痕,那道道印痕化为了一片片古老的符文,那符文印刻在高天的深处,而这时,数股玄焰自他的体内涌出,那数股玄焰呼哧呼哧的燃烧着,而那片片古老的符文,亦在玄焰的灼热的温度下,发散出一道道激流般的水韵。 天色渐亮,躲在一旁的那位恶人,此刻也终将寿终正寝,辉勋笑晏晏地走向那恶人身边,却未见他使些什么招数,那恶人的头颅便化为了一片血雾,连同骨头渣子四散在长风中。 千丽捂住嘴,一个劲儿...... 《荒古帝业》第二百五十四章 蛮霸之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五章 净莲 “况且.......”于尊神秘的笑了笑,将嘴靠近十三郎的耳边,道:“我心内负有鬼门” 他自不会说,他身上所负有的鬼门,乃是真正通往鬼蜮的大门,而这所谓的鬼族,不过是游于三岔幽罗界的一些零星的族人罢了。 “于兄,你当真令我刮目相看!”十三郎心底波荡不平,道。 “这世间谁的身上,又不曾负有些秘密呢?你说呢,冉澈兄?”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十三郎,道。 十三郎无奈道:“可于兄总会令人刮目相看,于兄身上所负的秘辛,又怎...... 《荒古帝业》第二百五十五章 净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六章 苏醒 净莲笑吟吟地望着叶禾,幽幽道:“你可愿拜于我门下?” 叶禾一脸欣喜,跪拜于地,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净莲笑道:“既如此,便随我回玄天界罢!” 寸天心底略有一丝不悦,道:“师妹,你方出现,便又要离开吗?” “怎么?师兄,可是与我有些念旧?”净莲笑吟吟地望着寸天,那笑容的深处,却隐藏着一分哀婉和幽怨。 寸天正了正颜色,道:“师妹,你难道真不知我的心意?” 净莲冷笑道:“我若是不知,又怎会苦苦地等了你这么多年...... 《荒古帝业》第二百五十六章 苏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七章 情道 辉勋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他忽的大喝一声,身影却渐渐地消融在这片大地上,他的气息若有若无,他好似从这片世界消失了一般,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手里多了一柄长剑。 那柄长剑的名字叫——邪鬼。 他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剑身,那柄剑似感触到了他的抚摸,发出一道道剑吟。 他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辉勋还是当年的辉勋,尔等奸徒,却非当年的豪强了!” 他忽的举剑向大地一劈,那缥缈峰,竟被削去了...... 《荒古帝业》第二百五十七章 情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八章 似故人 “师父,你岂止我日日思,夜夜想,有多么痛苦?你岂止我心心念的琪儿,便是比我性命也要重要?师父啊!师父,你莫不是一个冷漠淡薄的人罢!”他一脸苦涩地望着寸天,道。 寸天幽幽道:“孩儿,我又怎会不知你心底的痛苦,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想要造化于她,便慢慢等待罢,这世间流逝的最快的莫过于这绵绵无期的岁月罢了!” 于尊点了点头,脸上仍挂着一丝忧悒,道:“师父若如此说,于尊自是知会了!”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甚...... 《荒古帝业》第二百五十八章 似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亲爱的人 那天早上,却非凡晨,几人站在那大堂的外围,静静地望着立于长空上的于尊与乔仙儿。 唯有他们几人,见识到了那零尘决的厉害之处,他们心底略有些惊慌,却亦有人心底泛起一丝喜色,他们之中既有敌方,又有友方。 春生静静地望着长空,幽幽道:“师弟他果然是天纵之姿,竟将零尘决演绎到如此的地步!” 灵桉略有些神往的望着于尊,道:“师兄,他确是一位修武的奇才,我灵桉自认不及师兄!” “哦?连平日里心高气傲的灵桉师弟,也承认了...... 《荒古帝业》第二百五十九章 亲爱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章 似曾相识的妹妹 寸天叹道:“你这老儿,果然是生事的主儿,勿要惹些麻烦了,静静地望着小辈们的比试罢!”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尘天易慢悠悠的向这方走来,然而他那看似随意的步伐,却有着缩地成寸的妙法,他恍似慢悠悠的走着,其步伐却极是骇人,没有几步的功夫,便业已来到众人的身前。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尘天易,拱手抱拳,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众人亦纷纷抱拳,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们一拜!” 尘天易哈哈一声大笑,道:“免礼!免...... 《荒古帝业》第二百六十章 似曾相识的妹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从墟中走出的男人 “宣宫弟子于尊与明宫弟子皇图比试开始!”演武场的正央,响起了一片片喝彩,这皇图确是不俗之辈,去年他便进入了五强,可惜最终却败给了宣宫的修徒雾隐。 今年,宣宫弟子,既大部都不参加了,那他的胜率决计会大大提升,他冷冽的容颜上,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容,他大喝道:“小儿,可想受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请了!” 他的身形忽的一闪,原地已无了他的身形,再出现时,却已身在皇图的身后,他轻轻地在他的后脑勺上点了一点...... 《荒古帝业》第二百六十一章 从墟中走出的男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战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反而将他的手指,揣在心口,道:“世人皆知慕容荪晓乃是墟中的尊者,却不知晓,慕容荪晓乃是一位性格温良的女儿身!” 随着于尊一声仰天大笑,慕容荪晓的脸上,不免挂上了一丝红晕,她从于尊的手中抽出手指,道:“你既知晓,便勿要点名嘛!” 于尊笑道:“此刻,唯有我二人在此番世界,你又有何俱意?” “你发现了?”慕容荪晓一脸惊愕,道。 “一开始就发现了”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这乃是我墟中的世界,你竟...... 《荒古帝业》第二百六十二章 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再战 一刻后,夏雨欣站在演武场的正央,目不斜视地望着她的对手,那东井长得极是魁梧,九尺身长,放在人群里,也是最显眼的一位,他笑吟吟地望着夏雨欣,闷声闷气,道:“姑娘,若是胜不了我,便及时投降罢!我可不想伤害这样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 夏雨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似遇到了很好听的笑话一般,她亦笑吟吟地望着东井,道:“你怎知我胜不了你?” “哦?那便有意思了”东井笑盈盈地搓了搓手,闷声闷气道。 “比试开始!”随着考...... 《荒古帝业》第二百六十三章 再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杀 于尊静静地望着法丈,此刻法丈的心底,似掀起了一片骇涛巨浪般,轰的一声,那浪花砸落下来,法丈心神一愣,叹道:“这小儿究竟是何人,竟令我心底如此惊慌!” 寸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转头看向辉勋,道:“如何?是不是超过了你的预期!” 辉勋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小辈如此厉害,确是超过了我的预料,不过他乃是我的忘年交,无论多么厉害,也与我无关呐!” 寸天随口道:“屁!怎生与你无关了,他可是我的徒子,亦是你的后辈,勿要...... 《荒古帝业》第二百六十四章 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五章 认输 他笑吟吟地望向那一脸冷厉的女子,女子却也恰好望见了他。 明晓晓狠狠地瞪了一眼于尊,道:“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笑道:“既长得这番颜色,还不让人看了吗?” 明晓晓厉声道:“就不许你看!”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女儿,脾气倒是厉害,哈哈哈,我要将你全身看遍,我看你敢如何对我!” 明晓晓大喝一声:“放肆!” 她竟引来一道雷电,铿锵一声劈向了于尊,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明晓晓,直至雷电劈落...... 《荒古帝业》第二百六十五章 认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六章 傲天 于尊心神一滞,低声喃喃道:“难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琪儿?” 她忽的一愣,道:“琪儿?甚么琪儿?琪儿又是何人?” “你......不知琪儿是谁吗?”他语滞道。 乔仙儿脸色渐渐地晦暗下去,道:“看来我的直觉是错误的,你的......或许......也是错误的罢!” 两人直视,彼此无言,他略有些激动地喊道:“你再想想,再想想罢,你定是琪儿,定是我心中的琪儿!” 她静立在他的身前,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她略有些哀愁...... 《荒古帝业》第二百六十六章 傲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七章 斗海 此刻的温言,自是能够辨清形式的严峻性,他倒不似春生,还有些稚嫩的脾性,他是历经风雨走过来的人儿,对此,他又怎生不明? 这时,辉勋却道:“他们只要于尊一人护佑便可,你的好意,我代替他们心领了!” “可......若是让于兄一人......”慕容荪晓一脸惊愕,心道:“他从哪里来的自信?” 此时,唯有于尊知晓辉勋的言下之意,那一日的傲天,确是令众位老儿感知到了罢! 幽深的海沟,却只能容一人贯穿而入,众人先后踏入...... 《荒古帝业》第二百六十七章 斗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八章 来者何人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片深黑的夜幕中. 呲啦! 呲啦! 呲啦! 那罡风好似一片片刀戟一般,静静地剥削着他身上的血肉。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于尊,一脸的笑意,竟是那般的满足,好似那被削去的血肉并不是他的。 于尊心神一滞,大喝道:“你快躲开,快躲开啊” 他无波无澜的眼中,只剩下了一片安然,他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吗?” 他一步一步地向他迈去,而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血肉,再次焕发出生机,一片片的血肉,再次重铸肉身,他额...... 《荒古帝业》第二百六十八章 来者何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九章 人性 于尊嘴角轻轻地向上挑着,而这时,同样有一人也是如此的表情,那人便是——慕容荪晓。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慕容荪晓,而此刻慕容荪晓亦在静静地打量着他,两人相视而笑,慕容荪晓甚至发出一声“嘁!”。 车马声愈来愈近,有人心惊胆战地喊道:“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罢!” 确是那片午夜中的唢呐,令人心生俱意。 却有一位手中捏着酒壶的中年汉子,大喝道:“有何可怕的?便是失了性命,也无非是脑袋上,多了一个碗口大的疤罢了!” 众人纷纷嗟...... 《荒古帝业》第二百六十九章 人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章 诡战 众人仰望着那片高天,忽的一座巨大的马车,从那天空上落了下来,而于此同时,一列列雄浑的兵马,此刻竟也随在马车之后,断断续续的向这方进发而来。 天空时明时暗,而那一列列的兵马,竟似阴兵阴马般,向这方行了过来。 铿锵! 铿锵! 铿锵! 他们手中舞着鼓槌,重重的敲击在那片片锣鼓之上,他们的腰间皆负有刀剑,好似随时都能开战一般,而一位身披白衣的枯朽老人,手指间则握着一柄唢呐,他晦涩的眸子里,藏着些浑浊的光,他一吸一滞...... 《荒古帝业》第二百七十章 诡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一章 当杀 他静静地诵念着经文,而此刻,于尊腰中所挂的源天刃,则渐渐地浮于他的周身外围。 那源天刃好似在吐纳般,淡蓝色的刀芒,一熄一涨,若是细察,则会发现,那源天刃上所刻画的荒古字,竟在缓慢地扭曲变形,而此刻,那弯刀的形状,亦在慢慢的变着形状,那刀上的九片刀环,此刻竟化为了七条苍龙,刻画在刀身上,而那顺滑的刀柄上,此刻竟多了一条条绷带。 于尊轻轻地经手一握,那条条绷带瞬间便绷紧了,惹此刻他的心底,竟浮现出一道刀魂...... 《荒古帝业》第二百七十一章 当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二章 故人不再 慕容荪晓向战天努了努嘴,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你缘何要杀他?”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因他会将于尊身上所负的秘辛,公之于天下!” 于尊吞咽了一口唾沫,道:“可.......他......乃是我的师公啊!” 慕容荪晓仰天一声大笑,道:“他既对你不利,我便要杀了他!” 他一脸冰冷的寒意,于尊窥了一眼,心底却不知是感动亦或是些别的情绪...... 于尊叹了口气...... 《荒古帝业》第二百七十二章 故人不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三章 讨教 “哦?可是十分亲熟?”慕容荪晓一脸讶异,道。 “确是”于尊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何名姓?”慕容荪晓幽幽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难道慕容兄要帮我?”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你这一点便不如我了,天下女子,若是得意,皆可追来嘛!” 于尊一脸晦涩,道:“那你又缘何要将她复活?” 慕容荪晓登时间愣住了,哀叹道:“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够豁达了,可是遇到于兄,却觉自己如何的幼稚,不明是非!” “那女子名为乔仙儿!”...... 《荒古帝业》第二百七十三章 讨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四章 诡童 僧人不言一语,悄然向院落的深处走去。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里面,可是有大师呐!” 于尊愣了愣,道:“这便是慕容兄你嘴里所道的劫富济贫?” 慕容荪晓笑道:“你且在旁边,静静地观战罢!”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别人又勿扰你,你这又是为何般呢?” 不多时,那僧人换了一身袈裟,静静地立于佛堂上,目视着二人。 慕容荪晓忽笑道:“大师,我的眼神不拙劣罢!” 僧人笑道:“我已在此地,等待施主多日了!” 于尊...... 《荒古帝业》第二百七十四章 诡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别来无恙 于尊忖道:“那我内心的瀚海呢,难道也能孵化出一片世界么?” 慕容荪晓幽幽道:“于兄,可还有不解之处?” 于尊点了点头,道:“之前我刚来三岔幽罗界时,却遇到一位青蛇上人,乃是那雍乐国的宰相,不知这位蛇叔可是与那位宰相有所关联?” “哦?难道是二哥?”蛇叔愣了愣,一脸讶异之色,道。 “那你可识那雍乐国的小公主婉如儿?”于尊道。 “哦!原来是他们呐!我确是识得,那青蛇上人,应是我的二哥!”蛇叔幽幽道。 “现如今,那...... 《荒古帝业》第二百七十五章 别来无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别离的苦涩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道:“哦?游历天下?确是乐哉,确是乐哉啊!” 这时,立于地面的辉勋,忽的大喝一声,道:“徒子,不如随我辉勋走一遭罢!” “于兄,勿要去,他心底决计无些好事找你!”慕容荪晓拉了拉于尊的臂膀,一脸忧色,道。 于尊淡然一笑,道:“慕容兄,勿要为我担忧,于尊自有于尊自己的人生” 慕容荪晓仰天一声大笑,一脸恭敬,道:“于尊,我慕容荪晓敬服你!” 于尊摆了摆手,道:“慕容兄又所谓何事?” 慕容...... 《荒古帝业》第二百七十六章 别离的苦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七章 讨回公道 她笑吟吟地望着他,眸中却含着一丝泪花,她叫乔仙儿,却也是这片世界里开得最美的一朵花! 呼啸的冷风,从耳边掠过,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尊,你可是后悔了?” 于尊愣了愣,道:“何出所言?” 慕容荪晓抿嘴轻轻笑道:“那女子,确是不凡呐!” “哦?谁?”于尊假装不知,道。 “那还会有谁?难道是我慕容荪晓的姘头?”慕容荪晓道。 “不,她不是!”于尊摇头否认,道。 慕容荪晓却笑道:“这大千世界,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荒古帝业》第二百七十七章 讨回公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八章 杀戮祭故人 辉勋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安然而坐的老者,道:“那便是当年与我争抢青羽的情敌!” 于尊无奈道:“青羽师婆,不是随了师公你吗?你又为何来打搅人家的静修?” 辉勋冷哼道:“哼!若不是他,青羽早就与我在一起了,倒是他,令我空耗了时光!” “可你打不赢人家!”这时,慕容荪晓坐在于尊的身旁,笑意盎然地望着两人,道。 “你小子讨打是不是?”辉勋冷声回呛着。 慕容荪晓的笑意,却愈发的浓郁了,道:“你若是想与我交战,需战胜了那天...... 《荒古帝业》第二百七十八章 杀戮祭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七十九章 恨 “哦?你身后的那位身披蓝袍的青年,却非凡人罢!”岚卿的眼神刁得很,他一眼便看破了慕容荪晓的身份。 “那小子,你是杀是斩,皆与我无关!”辉勋淡瞥了一眼慕容荪晓,一脸冷色,道。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岚卿,道:“可是故人?” 岚卿一愣,静静地打量着慕容荪晓,幽幽道:“哦?乃是故人?” “你......可是鬼蜮界......来人?”岚卿略有些呆滞,道。 “哦?你竟还认得我!”慕容荪晓一脸笑意地望着岚卿,道。 这数万年...... 《荒古帝业》第二百七十九章 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章 少年望祖 于尊垂着手臂,静静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的脸上流着一行血泪,他痛苦地哀嚎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然而,此刻会有人安慰他吗? 慕容荪晓一脸难过地望着于尊,他想要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他的这位兄弟,可是他不能,不能...... 此刻唯有他自己才能战胜自我...... 那一下午,便是一片幽暗的午后,层层魔云笼罩着长天,播撒着缕缕血华的圆月,始终未曾退却,倒是那轮温驯的赤阳,不知去了何地! 辉勋啐了口唾沫,愤恨...... 《荒古帝业》第二百八十章 少年望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一章 困局 “可若是他们真的毁掉了这个世界,那......”岚卿一脸忧悒,道。 “那便创造一个新世界罢!”望祖哈哈一声狂笑,他的疯狂与执着,较之那两位少年,或许亦不乏些罢! “可那要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呐!”岚卿一脸黯然的望着望祖,道。 “你以为我会杀掉他们?或者说,我有那个能力杀掉他们吗?”望祖笑诘道。 “如果不是你,又该是何人?”岚卿道。 “他......不可杀!若是谁想取他性命,便从我的尸体上走过去罢!”他不再笑了...... 《荒古帝业》第二百八十一章 困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人中之龙 “前辈!于尊拜请前辈,为于尊脱此困局!”于尊紧低着头,面色苍白,声音嗫嚅道。 “起来罢!”殷千秀脸上冷寂的颜色,渐渐的平和起来道。 “前辈,可知助于尊脱此困局的妙法?”于尊低声嗫嚅道。 殷千秀眸中含光,那光华十分璀璨,她静静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怎知那铁索乃是困缚你的?而不是助你的?” “哦?前辈何意?”于尊心底略有些惊愕道。 殷千秀道:“这铁索名为坤锁,乃是修炼武道的绝妙宝物!” “哦?前辈当真?”于尊愣...... 《荒古帝业》第二百八十二章 人中之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作品 这时,那雕像渐渐地覆上了生机,他们手中持着刀戟,一步一步地走向于尊,慕容荪晓幽幽道:“于兄,勿要骗自己了,承认罢!” 他抽出长剑,轻轻地一挑,于尊的身上,已多了数道伤口。 他静静地望着于尊,轻轻叹道:“你为何顽固不化呢?” 于尊倔强地望着慕容荪晓,道:“慕容兄,我于尊死在你的手中,并不懊悔!” “唉!你又何必呢?” 疯狂过后,是满目的疮痍。 他始终未出手,即便辉勋将长刀刺进了他的心脏,他静静地望着辉勋,笑了。 《荒古帝业》第二百八十三章 作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四章 群雄 他看到了房屋在他的头顶上飞翔,他看到了人们在半空中闲庭信步,他看到一柄柄飞剑,嗖!嗖!嗖!的从眼前掠过,他看到那些稻草,随着风儿轻轻地摆动,他看到那些农闲时的人儿,彼此嬉闹玩耍,他们竟皆负有武道。 他们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他们无所不能,他们才是这片地域的主人。 而这一切,却隐藏在一座茅草屋内,他渐感觉时间的流速变慢了,变得好慢好慢! 他眯着眼,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他忽的体悟到一层奥义,他静静...... 《荒古帝业》第二百八十四章 群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五章 梦 “于大哥,我乃灵魄,却也应有个姓名!”青年略有些稚拙道。 “你以后便名为行天罢!”于尊道。 “行天?好名字,确是好名字,以后尔等便喊我行天,可是知晓了?”行天站在人群的正央,忽的大喝一声,道。 行天的脚下,众黑衣人大喝道:“行天!行天!行天!” 那场面好一个壮观,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行天,道:“你可是他们的大将呐!” 行天笑道:“自是!自是!我行天这辈子,只听命于于尊!” 那浩瀚的汪洋,一波迭起,一波摔落,明净的...... 《荒古帝业》第二百八十五章 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再遇故人 “哦?若是如此,他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辉勋心底其实早有答案,但此刻的他,却依旧有些难以相信。 望祖道:“哎!看来我等皆要渡河过岸了啊!” “过得是那生死的河,渡得却是那未来的岸呐!”望祖长叹道。 辉勋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本不应带这孩儿来你这方天地的!” 望祖长吁了口气,忽的笑道:“这倒也没什么,陪那孩子杂耍一番,倒也颇合他们的心意!” 这时,那几人已近在眼前,一位身披绿袍的青年,淡漠地望着众人,道:...... 《荒古帝业》第二百八十六章 再遇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另一个妄门 而月纤始终,静立在远方,无喜无悲,她的眼中唯有于尊,她轻轻地叹了一声,静静地走向于尊,道:“尊儿,让你受委屈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前辈,于尊并无委屈可受,还望前辈放过辉勋前辈!” “放过他吗?这可是你求我的!”月纤长吁了口气,又道:“若是放过他亦可,那我便将他的舌头割下来!” “前辈算我求你了,放过他罢!”他的瞳仁深处含着一丝悲郁,然而月纤却道:“我不管,他既说出有伤你的话语,我定不能饶恕他...... 《荒古帝业》第二百八十七章 另一个妄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天空之城 “哈哈,弟弟!你好生聪颖,却令姐姐拜服的紧呐!”此刻众人皆呆滞地望着于尊与月纤,在她嘴里道出的赞誉,又怎是寻常人等所能得到的? 于尊笑道:“姐姐勿要夸赞弟弟了,如今还是赶路要紧呐!” 月纤点了点头,道:“那我等便开拔罢!” 天空的颜色,是一片蔚蓝,地平线的尽头,有一一缕缕淡金色的光华,苍茫的大地上,是一片片葱葱郁郁的绿意,众人的脚下,确是一片片富饶的城池。 这座城池名为东皇,国主是一位叫做炽凰的女子。 此日...... 《荒古帝业》第二百八十八章 天空之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九章 小兽战黑龙 婉如儿捂着鼻息,一阵恶心道:“哥哥,这血腥气出自何方?” 此刻于尊脸上的神情,渐渐地凝重了些,他静静地窥视着那座高塔,少焉,他指着眼前的高塔,幽幽道:“它!” 众人心底一惊,这血腥气竟然是这座高塔中飘出来的? 这未免太难以令人接受,而此刻他们脚下所踏的云彩,竟然也变成了一片殷红。 而且......那一只只白鹤,竟也...... 这诡异的城池,究竟是何方世界?众人见看不清眼前的世界了。 “唉!我说要你们勿要进入...... 《荒古帝业》第二百八十九章 小兽战黑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章 鬼魄之身 然而,黑域又岂是平常的黑域?那可是蚀骨削肉的存在啊!它静静地下沉着,而于此同时,它身畔的那群白衣灵魄,却已然失去了神采,他们虽依旧在疯狂地劈砍着,然而此刻,对于小兽来说,却已然无济于事。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高天,然而就在此时,他的心中传出一阵沉痛,他捂着心脏,难受的倒下了。 婉如儿惊呼道:“哥哥!哥哥!” 他渐渐地睡了过去,在那瀚海的深处,有一道鬼泉,那鬼泉隐在汹涌的潮水中,极尽午夜,便会散发出一道道鬼气...... 《荒古帝业》第二百九十章 鬼魄之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一章 族人 他疯狂地嘶吼着,他狠狠地揪着头发,身体忽的坠入海中,忽的砸向大地,又忽的翻上了山峦,一层层海啸,疯狂地涌上高天,那高天上的月轮,闪烁着淡淡的光华,那光华的四周,围绕着一层层汹涌澎湃的灵魄。 他们皆想得到自由,他们皆想得到宽恕,他们皆想复活于人世,他们寂寞的太久,孤独的太久,他们疯狂地嘶吼着,与于尊一起,疯狂地吼着。 而这时,殷千秀渐渐地苏醒了,她静静地观望着此刻的一切,她的眼中不免多了些痛苦的颜色,她...... 《荒古帝业》第二百九十一章 族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九十二章 炽凰的秘密 于尊当然不知,这慕容荪晓为何偏要在此地如此高声呐喊,若是真有危机,勿要做声罢了! 少焉,于尊却也渐渐地读懂了慕容荪晓,他静静地抬头仰望着,那数千名身披黑铠的兵士确是慕容荪晓从他的墟中召集而出的。 而这却与他在瀚海中所聚的族人,有着异曲同工的奥妙所在。 “于兄,这一次,该我表现表现了!”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还望慕容兄务要以自身安危为重!” 慕容荪晓点了点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可要看清楚了!” 他的身形渐渐地消融在一片空气中,而他身后的数千兵士,此刻却如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般,聚集于那片花海的上头。 而令人惊骇的是,那数千兵士,却在疯狂地执着手中的利刃,疯狂地劈砍着那片片馥郁的花丛,众人不解地望向长空,心底喃喃自语道:“慕容荪晓究竟在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慕容荪晓的作法,渐渐地被人读懂了。 那片七彩的花丛,竟化为了一片人影,那人影细看确是些女儿家,她们身上皆挂着寸长的薄缕,若隐若现,远远观望着,却也令人心中起着一丝微妙的观感。 然而,此刻立于天空正央的慕容荪晓却不受其害,他大喝了一声:“杀!” 那群桀骜的兵士,皆心负狂霸之气,他们疯狂地执起手中的利刃,但你却不能小看他们其中的任意一人。 有的人干脆脱了覆在身上的重铠,大喝了一声,道:“给老子杀!” 有的人却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道:“如此草莽,堪得手!” 他们疯狂地舞着手中的利刃,而此时,那片花丛中,却渐渐多了几副骷髅,它们浑身闪耀着血华,它们行起路来虽发出一声声咯吱咯吱的声响,然而这却阻碍不了他们绝妙的身法。 它们一闪一灭,瞬间便出现在那片兵士之中,而与此同时,地面上的那些花儿,则化为了一具具血色的骷髅架子。 如此大的反差,却偏偏生在了一片如同天堂的世界里。 他静静地望着慕容荪晓,然而慕容荪晓的脸上却依旧是一片淡然与轻松。 于尊心神一愣,却有一股令他熟悉的气息在这片世界,他静静地凝望着远方,却已然不顾眼前的时局,他忽的飞向高天,静静地望着远处的一切。 他发现了,发现了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妪,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老妪则笑晏晏的望着他,丝毫未有抵御之心。 老妪笑道:“你叫于尊是吧!” 于尊愣了愣,道:“前辈是如何知晓我的名姓的?” 老妪淡笑道:“若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还怎生在这方世界立足!” “前辈......可是......”他不敢肯定自己的心底所想,然而此刻,却又容不得他犹豫。 老妪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想说甚么?想说我的孩儿颜冉澈吗和柳雨然吗?” 于尊心底渐生出一丝痛楚,道:“原来前辈业已看穿了!” 老妪叹了口气,一脸幽暗之色,道:“这世间有多少事能瞒得过我老婆子?”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道:“前辈可是投井而亡吗?” 老妪幽幽道:“你是听我的孩儿说得罢!” “难道事实真相并非如此?”于尊心神一滞,道。 “确是!那乃是某人的障眼法!”老妪长吁了口气,眸中渐多了一丝哀愁之意。 “哦?何人有如此手笔?”于尊一脸愕然,道。 “灵魇!灵魇呐!”老妪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道。 “哦?这些事竟然牵扯到灵魇了?”于尊心底涌起一片狂潮,道。 老妪一脸忧色,淡望着虚空,道:“那灵魇乃是那孩儿的父亲呐!” 此刻,老妪的这句话才令于尊心底愕然一惊,道:“甚么?灵魇竟然是冉澈兄的......” 老妪点了点头,叹道:“你可知晓灵魇在这三岔幽罗界的称号?” “哦?恕晚辈愚昧!”于尊拱手抱拳,道。 “血皇!他的真实身份乃是血皇呐!”老妪长吁了口气,脸上尽是些刻骨沧桑。 “哦?竟是如此?”却未觉那一波未平,一波再起,此刻于尊的心底是那般的惊骇。 “我啊,确是他中了他的血契啊!”老妪弓着背,叹了口气,道。 “何谓血契?”于尊一脸骇然,道。 “自是歃血为盟!以敬天地!”老妪脸上略挂着一丝难堪的颜色,道。 “那前辈认识灵魇时,可是知他底细?”于尊道。 “唉!都怪我,都怪我被他那俊秀的模样给吸引住了!”老妪嗟叹不已道。 “那前辈的身份是......”于尊愣了愣,道。 “我啊,便是为他接手这幅乱摊子!”老妪苦笑不堪道。 “那前辈却也是血族之人吗?”于尊道。 “你觉得呢?”老妪摇身一变,于尊的眼前哪里还存在那弓着腰的老妪,却是一位姿色靓丽,满头黑发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宛然一笑,好似那天地,亦因这委婉的笑意,而变得秀丽不少,女子挽着长发,笑吟吟道:“孩儿,可还认得我?” 于尊心底一惊,拱手抱拳,道:“前辈之姿,确是世间罕见,前辈之容,却与那天地日月来争一高低,晚辈迂腐,不敢再窥前辈!” 女子笑道:“你这孩儿,倒也是位生性纯良之人!你且抬起头来,让我细细打量一番!” 于尊应道:“是!前辈!” 他抬起头,却正迎着女子的笑脸,于尊心底怔了怔,忖道:“有如此容颜,世间那个男儿不爱惜?” 女子嫣然一笑,道:“后生,你还不知我名字罢!” 于尊点了点头,道:“前辈未言,我又怎会知晓?” 女子笑道:“我乃炽凰,以后你便喊我炽凰姑姑罢!” “哦?姑姑?”于尊心底忖道,难道这炽凰知晓我与颜冉澈之间发生的故事? 炽凰一脸笑意,道:“难道喊我一声姑姑还不应该吗?你与我孩儿冉澈及雨然都是不错的故旧,便是喊我一声姑姑又能如何?” 于尊点了点头,道:“只是令晚辈不解的是,前辈是如何知晓我与冉澈兄之间发生的事情的!” 炽凰笑道:“冉澈,出来罢!” 于尊心底一惊,望着那道玄空之门,那玄空之门,竟是如此的伟岸,数千米的大门,静悄悄的出现在于尊的头顶。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从玄空之门中走出的颜冉澈,忖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娘亲!不是让你别喊我冉澈了吗?在这片世界,我的名字是段十三!”说罢,他便笑吟吟地飘落而下。 此刻的段十三,依旧一头红发,只是那红色的长发,却愈发的殷红了,好似浸染了血渍一般。 段十三笑望着于尊,道:“于兄,没想到再次相见,会以这种形式!” 于尊道:“哎?这有何妨,我还要恭喜你找到娘亲了呢!” 段十三一脸苦楚,道:“可是娘亲非要给我找个结发妻子,唉!这可如何是好!” 于尊心生犹豫,却不知该不该告诉他真相,或许他早已遗忘了罢! 段十三迷惘的双眼中,带着一丝倔强和心慌,他道:“为何此刻的心跳这么快?为何?” 于尊眯着眼望向段十三,忖道:“如此罢,过去的终将过去,已无需回忆了!” “于兄......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些甚么?”段十三手抓着长发,痛苦哀嚎,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此刻,事实的真相不易告诉你,你姑且恨我吧!” 段十三紧紧地捂住心,道:“为什么此刻的心竟如此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双眸间洇出一丝晶莹的血泪,他忽的跃上高天,执起手中的剑,疯狂地劈向脚底下的大地。 轰! 一声巨响,那土石龟裂,山峦崩殂,他的双目如焰,焰光如炬,他一次次的烈嘶着,一次又一次的将手中的剑挥下。 他脚下的那片黄花,生的郁郁葱葱,而此刻那片黄花或化作骷髅,或化作厉鬼,他们已然疯狂。 他们举起手中的刀剑斧锤疯狂地攻向段十三,而段十三却好似寻到了些许爽快轻愉,他双手一推,一片血华笼罩了骷髅及厉鬼。 那些骷髅与厉鬼,疯也似的狂吼着,然而这确是他们生命圆寂时的最后的一丝声息。 呼! 一阵长风吹来,地面上,秋菊扫落日,与天下共余晖。 段十三脸上含着一分残酷的笑意,他挥起手中的剑,一开一合,这天下生灵涂炭,共竭此生。 他笑着,眼中含满泪水,他好似想起来甚么,然而恍然一瞬,却又似乎忘记了那一切。 微弱的光,静静地在他的眼中闪烁,他的身形亦在那片狂徒中,时闪时灭。 他似乎忘了,与他相战的乃是他的同胞,他好似一个顽童般,却以那些鬼灵的灵魄做赌注。 “罢了!罢了!孩儿快回来罢!”炽凰不会任其如此的,他既痛快了,那便应结束了。 他垂着手臂,身体左右摇晃着,他一脸落寞的神情,令人看去,竟是那般的心疼,他哭了,笑了,又哭又笑,笑中含泪。 第二百九十三章 放不下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静静地......好似时光在那一刻,也静止了...... 他忽的跪下了,跪在于尊的面前,悲恸道:“于兄!于兄啊!你可否告诉我,可否告诉我啊,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于尊微微阖上了双眼,他不想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可今日他所遭遇的一切,却不是任何事或任何人可以推诿的。 他将手中的那柄刀,扔给了段十三,幽幽道:“你若是是个真正的男儿,便站起来罢,否则便自刎好了!” 段十三伸出手,轻轻地向前探触着,“死?死亡?是吗?” 他轻轻地向前探着,他的手陡然一缩,浑身一个冷机灵,他脸上略有一丝难堪之色,道:“死?死亡吗?” 他忽的一跺脚,那圆月弯刀瞬而落入他的手中,他方欲自刎时,却被一道凌厉的光,而刺伤了眼睛。 他悄然睁开双眼,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于尊双指夹着刀锋,那双修长的手指上,洇出一丝丝殷红的血迹。 “于兄,你这又是何苦?”他一脸哀痛地望着于尊,幽幽道。 “难道自杀就能诠释你此生愧对她的一切吗?”于尊冷哼道。 段十三仰望着长空,终是长吁了口气,幽幽道:“原来我的心上,真的住着一个人!” 于尊道:“正是因为心中住着一个人,你才要好好活着,懂吗?” 段十三一脸晦暗之色,道:“可你并不想告诉我,她,究竟是谁!”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如今我是不能告知与你,今后呢?事实真相终会大白于天下!” 炽凰哀叹道:“唉!你等这些孩儿啊,确是为情所生,为情而死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这天下令于尊看不透的,唯有那情道,若是变成嗜血的狂魔,却也依旧令人心系那份情道!” 段十三一脸黯然,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等皆是那嗜血的狂魔,唯有于兄才是那堂堂正正的男儿!” 于尊忽的将手中的源天刃交给段十三,幽幽道:“敢杀我吗?” 段十三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岂敢?你可是我的于大哥呐!” “然而此刻的这声于大哥听起来却是如此的难以入耳!”于尊叹了口气,眼神中略含一丝悲怆的颜色,道。 “于兄,既知我心悲,又何必如此?”段十三低下头,瞳仁中隐忍的泪水,亦一颗一颗的砸落下来。 “十三,这世间离合悲欢尽如此,你若突破不了心底的那道坎,便会终将堕入情劫啊!”于尊长叹道。 两人谁也不再言语,他们静静地望着脚下的那片无边无际的黄色海洋,那朵朵烂漫的花儿,开得竟是那般缤纷肆意。 于尊窥着那片花海,他忽的纵身花海中央,笑吟吟地低下头轻嗅那迷人的芳香,而这时,一个妖娆魅惑的女儿家,悄悄地从他的背后走向他。 “郎君,可与我共赴春宵?”那女子将柔荑轻轻地放在于尊的肩膀上,于尊回头笑吟吟地望着女子,轻悠悠道:“你想死吗?” 那阴柔的声音,如同一柄厉斧,狠狠地劈在了她的心上。 她心底一惊,忖道:“这究竟是......” 而此刻,于尊才反应过来,他一脸惊骇的望着女子,幽幽道:“你可是雨然?” “啊?师兄?是于师兄吗?”那女子念着这几个字眼,确是在心底轻轻地念着,若不是她身上负有道三一的气息,便是于尊也分辨不出来她究竟是谁。 他心底大喜道:“看来当真是雨然姑娘!” 可是,她怎生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此刻,站在她对面的少年,双眉紧蹙,一脸哀痛之色,尽管她并不明白这丝哀痛,究竟来源于何方。 她笑颜如花,道:“于师兄,见到雨然不应该高兴才是吗?”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倏尔又道:“你是如何落入此境的?” 闻此,柳雨然却一脸泪涔涔地望着于尊,道:“师傅他,师傅他,圆寂了......” 于尊心底一惊,道:“甚么?道三一师傅竟然......” 柳雨然点了点头,道:“这倒也不怪别人,他声称要到诸界领悟一番,才放弃了容身法器......” “哦?这世间竟然当真存在如此疯狂的人吗?”于尊一脸骇然,道。 柳雨然眼神中略有一丝晦暗,道:“于师兄,多日不见,却也不见你变了模样!” “但你却未认出我!”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柳雨然,道。 “唉!于师兄,你还真会奚落人,你且看我这幅模样,还是当年的样子吗?”柳雨然哀叹连连,道。 于尊笑道:“我倒觉得雨然姑娘更靓丽了!” “哦?是真的吗?”柳雨然面颊生晕,道。 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儿家能抵得住男郎的赞美之言?更何况心底本就生有一只小鹿的柳雨然,心脏自然是跳的厉害了。 “只是雨然姑娘,方才为何......”有那么一瞬间,于尊的眼底是有一次黯然之色的。 柳雨然摆了摆手,道:“于师兄勿怪,那只不过是娘亲的一个小小的把戏罢了!”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怎生还耍弄起我来了呀!” 柳雨然笑道:“娘亲自是要分辨于师兄到底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般正派!” “唉!倒是苦了你了啊,凭你这份心性,唉!你娘亲还真是......”于尊叹道。 “这又有甚么?能为娘亲分忧,便是让雨然身死又有何妨?”柳雨然笑道,她的笑意是那般的清澈,那般的明亮。 于尊叹了口气,道:“我们只是为自己活罢了!” “哦?于师兄,为何要如此说?难道你忘了,你心底牵挂的那个人了吗?”柳雨然一脸愁楚,道。 “想!想呐!每日每夜都在念及着她,却不知她到底过得好不好!”于尊笑道,他笑得好难堪,但他依旧在轻轻地笑着,装作很开心的模样。 “唉!于师兄,说到底放不下的还是你啊!”柳雨然颜色晦暗,道。 于尊道:“罢了!罢了,勿要再多言了!” 柳雨然笑道:“于师兄,就应如此!” 两人踱步而归,他们脚下的那片片黄花,随着长风一起一伏,如此看来,倒是相当合乎自然。 他静静地从侧面窥着她,她确是比在狱界时更加的美貌端庄了,只是她却还记得自己,大概与那道三一师公有一丝联系罢。 炽凰静静地打量着柳雨然和于尊,少焉,她道:“你的那些朋友,大抵也在那方等得无奈了罢!且唤出他们罢!”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应是!” “于兄,我与你同去!”段十三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道:“也好!让他们重新认识认识你罢!” 若说起来,那段十三在狱界时,武道便厉害的紧,如今进了三岔幽罗界,武道却未曾缩水,反而更增长了几分。 那段十三大抵来此地已久罢!他忽的想起在那狱界中,一日便相当于这里千日,因而他心底也渐渐明白了,此刻的段十三决计是与在那狱界时的颜冉澈有所出入的。 段十三与他在那片花海中慢慢的行着,他们不急,因这时光柔嫩似水,倒是有很多压榨的可能。 段十三随意的摘下一朵花,一脸黯然道:“若是于兄觉得到时候了,那定要告诉十三郎,我心底牵挂的那人究竟是谁!” 于尊点了点头,道:“只要你无悔便可!” 于尊相信在这世间,是绝对存在缘分这种情缘的,他淡瞥了一眼段十三,叹道:“十三郎啊,十三郎,你到底也是一位被情所误的人呐!” 段十三一脸苦涩地望着于尊,长吁了口气,道:“我两又何分彼此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倒是解我心念!” 两人说着道着,便来到了起初于尊所立之地,婉如儿揉了揉红红的鼻尖,脸上的泪痕,依旧还湿润着,她两步并为一步,扑向于尊,道:“哥哥!哥哥!你不要如儿了吗?” 于尊愣了愣,或许此刻,他才心知,他在他这位妹妹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分量。 “原来,我早已是你的哥哥了!”他轻轻地揉着女孩儿的长发,一脸黯然地望着长空,道:“可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却一个也不在我身边了,你......也会吗?” 婉如儿揉了揉红彤彤的鼻尖,道;“哥哥,你有多少妹妹啊!” 于尊无奈地笑道:“没多少啊!” 婉如儿一改方才抽泣的模样,冷哼道:“我就知道哥哥你偏心!” 于尊哑口无言,一脸无奈道:“偏心?这也看得出来?” “哼!你休想骗我!”婉如儿冷哼道。 这时,段十三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于兄,你引我来此不会让我来听你等拌嘴的罢!” 这时,几人才注意到于尊身后的段十三,望祖淡淡地瞥了一眼段十三,揉了揉额头,一脸疲态,道:“你的融魂法器,可是高人所铸?” 段十三愣了愣,幽幽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望祖叹了口气,仰望着苍天,道:“这手法,这技艺,是如何的令人怀念呐!老哥哥,他还好吗?” 第二百九十四章 帝命 段十三一脸黯然地望着望祖,道:“前辈他,业已不在!” “为什么?凭他的功力,何人能置他于死地!”望祖一脸愕然道,其实他的心底是疼的,是痛的,只是那一刻,心脏却好似忘记了跳动,他只觉心悲,悲伤的近乎麻木了。 段十三叹道:“这已不是千年之前了,这已是年轻人的天下!” “哦?年轻人?何人有如此手笔?”望祖一脸愕然,道。 段十三轻轻笑道:“乃是一位女童所致!” “女童?哪里来的女童,竟如此厉害?”望祖心惊,道。 段十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探索罢!” 望祖从脚下的那片花海中,挖出一抔土,他举起手掌,静静地将那抔土扬散于空中,悲呼哀哉,道:“老哥哥,你且好生归去罢!待我去鬼蜮寻你罢!” 久别离,别离苦,却是心上的那抹相思,走向现实的悲呼哀哉。 月纤哀叹道:“老鬼,你莫要哀痛了,若是日后有机会,我等自会为你报仇的!” 望祖却摇了摇头,道:“不需要报仇,不需要了!我只想与师兄早日相见,冤冤相报何时了。却又苦了哪方孩儿!”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少焉,他道:“前辈勿要心伤了,斯人已逝,便让他安然归去罢!” 望祖长吁了口气,勉强笑道:“对!他既已身去,我应乐观些才好矣!” 他轻吟着,“少年郎,望长安,何处是天涯,处处是天涯,少年郎,忘归路,何处是家园,处处是家园!少年郎,静夜思,日日思,相思在何处,处处是思量,悲呼哀哉!悲呼哀哉!” 于尊心底有一处软肋,每每看到身边人,悲呼哀哉时,他心底的那片肉啊,就会痛的厉害。 他静静地望着望祖,此刻的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他的心底能够感触到望祖的忧伤,于是,他只能静静地望着,一句话也不能说,一句话也不想说。 “唉!孩儿啊,你定勿要活成我这般模样啊!到如今,这世间还哪有我的门生?哪有我的兄弟姊妹?“望祖一脸惆怅地仰望着高天,道。 于尊道:“前辈若想要于尊替你报仇,于尊定将会!” 望祖眼神晦暗,道:“唉!你这孩儿,难道连喘息的机会也不给我留下?” 这时,于尊才觉望祖心中那片晦暗之处,究竟是多么幽暗,多么空洞。 月纤一脸怅惘地望着望祖,指着于尊和婉如儿,道:“老鬼,你我早应退下历史的舞台了,此刻的战场是他们的!” “是罢,以后的安闲之所,便是你我的归处!”他笑了,笑得好无奈,他明明可以的,明明可以以老当益壮来反驳月纤,可是那一刻,他却低下了头,于是,后来的他,再也难以擎起他那颗桀骜的头颅,再也不能看着你说,斯人已矣,不必哀痛诸如此类的话了。 后来的他啊,或许只会叹息罢!叹息这世道的没落,叹息这世事的沧桑。 于尊静静地望着他,不知不觉,他的心底业已落满忧愁。 少年郎,莫思量,家国已,魂归处? 少年郎,莫心悲,儿时小,笑颜蔫! 这时,段十三大喝道:“尔等快随我来!” 这时,众人才恍然回悟,此刻却不是悲哀之时。 “十三郎,你要引我等向何处?”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段十三,道。 段十三愣了愣,才觉说话的男子,一直立于于尊的身旁,可是,方才他为何为觉察到他?他隐藏气息的手法,确是极为神奥的。 “自是引尔等去该去之所!”段十三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他是我兄弟,尔等随他去便可!” 慕容荪晓笑道:“他确能引我等去该去的去处!” “哦?慕容兄何意?”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慕容荪晓,心道:“难道他一开始就已知道了?” 慕容荪晓言笑晏晏地望着段十三,道:“你爹可是灵魇?” “哦?你是如何知晓的?”段十三一愣,道。 “哈哈哈,这有何难?你身上带着他的气息,我又怎会不明呢?”慕容荪晓笑道。 “那你可知灵魇的厉害?”段十三的眸子里,含着一分悲情,他孤独的站立在那里,好似被世界摒弃了一般,他心底低声喃喃道:“灵魇,我爹是灵魇!”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灵魇前辈却也是一代豪雄啊!” 他似看透了段十三心里所想,段十三叹了口气,道:“于兄,不愧是你啊!” 深入那万般花丛中,眼前的莺莺燕燕,竟是那般的貌美,众人行至其中,早就遗忘了,那些灿烂如淡黄色光华的花丛乃是一片片骷髅所化。 婉如儿轻轻地摘下一朵花,在鼻息间嗅着,她笑着转头望向于尊,道:“猪头,这花好香呐!” 于尊揉了揉额头,叹道:“你为何要折损它?它好端端的生在那里,你却掠夺了它的性命!” “哎呀!猪头,我摘它乃是它的幸事,你又怎知它不开心呐!”婉如儿娇嗔道,一脸怒色。 “你随意吧,只是勿要因这花儿的芳香,而迷了心神!”于尊冷哼道。 婉如儿闷哼道:“呆子!猪头!你干嘛要凶人家,人家又没做错甚么!”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道:“你可知这花儿的厉害?” “不就是一些骷髅所化的嘛!难道这还影响我赏花了吗?”婉如儿一脸愠色,道。 “这花儿却非那般简单呐!”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摘下一片花瓣,置于手中,轻轻地一挤,一片殷红色的血水,自他的手中流淌出来。 “你看到了吗?这些花儿,确是有生命的啊!”慕容荪晓笑望着婉如儿,道。 婉如儿心神一滞,道:“怎么回事,这些花儿,竟会流血?” “这些花儿乃是融魂法器啊!”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 婉如儿心惊道:“那......那些骷髅,岂不是一些灵魄?”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看来你还不傻!” 段十三喝道:“尔等在作何,快速速跟上!” 如此一般,婉如儿便是走路,也刻意避开那些花朵,倒是被方才的那一幕给吓怕了。 不觉多时,众人就走到了那花海的尽头,众人回头看着那片花海,心底一颤,此刻那花海上,冒出一片片血气,无数的鬼灵,在那片仿似海洋的花坛中,肆意的飞舞,这一刻,世界好像被逼近了末日。 于尊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是一片甚么样的世界?竟如此的诡异?” 段十三叹了口气,幽幽道:“都是爹爹,都是爹爹他生前手刃的人所化的鬼灵!” 月纤叹道:“确是他的手笔,这世间难有人能及此啊!”她的脸上不知露出的乃是一分讽刺的颜色,还是一分敬佩的颜色,总之,她心声感慨了,她貌似有些佩服他罢!毕竟那个时代的人,都是枭雄之辈! 然而,此刻于尊的脸上却挂着一丝哀意,他幽幽道:“前辈手刃如此多的生灵,难道他的心,不会痛吗?”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贴耳戏言道:“于兄,我手下所屠戮的人,可不止这些啊!” 于尊心底一惊,喃喃道:“慕容兄,你......” 慕容荪晓仰天一声长笑,道:“于兄,我骗你呢!” 于尊晦暗的面色上挂着一丝难堪的颜色,道:“慕容兄,难道他们都有罪吗?”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是有人想杀你?” “想来......必然是罢!”于尊愣了愣,口齿愚笨道。 “既如此,难道你也有罪吗?”慕容荪晓道。 “慕容兄,缘何要做那一类人!即便他们意杀我,我也当以理血债血偿,却不能胡搅蛮缠便将人的性命屠戮殆尽呐!”于尊哀叹道。 “既如此,那于兄便再也勿要与我交谈了,我们不是同路人,哼!”慕容荪晓脸上挂着几分不悦,道。 于尊一脸苦楚,道:“慕容兄,你这又何必呢?我心知你对我于尊不薄,于尊也定不会负你的!”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于兄啊,于兄,你可不是如他们一般,你身上负有帝命啊!你可知帝命意味着甚么吗?意味着大统天下啊,你如此这般,这天下又如何能得到大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晦暗的眸子里,难有一丝光明,他低声喃喃道:“帝命?难道这便是我于尊此生要走的路吗?” “没错,这便是你的命数,你且认了罢!”慕容荪晓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道。 “于兄,勿要踌躇万般,自己的路,自己慢慢走罢!这前路遥遥,但寻知己便可,无需太过牵挂些鬼事!”段十三笑言,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是我太过执拗了,斯人已矣,便如此罢!” 他回头望向那沸腾的鬼气,一片明净的天空,被那沸沸腾腾的鬼气包裹着,好似一块黑晶石一般。 他叹了口气,默念着经言,静静地为他们而祈祷着。 段十三拉了拉于尊,道:“于兄,莫要悲苦了,这皆是他们的命数啊!” 于尊笑道:“你怎知我心底有些悲苦,见到十三郎,我便是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 段十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于兄便随我去见爹爹罢!”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再见灵魇 “哦?是灵魇前辈吗?灵魇前辈不是圆寂了吗?”于尊心神一滞,道。 段十三笑道:“家父只是抛弃了融魂法器,来到了这个世界,实际上家父早在数万年前便已来此域了,也因此传说中的灵魇,才会消失匿迹!” “当真如此?”于尊一脸惊骇,道。 “你随我来便罢!”段十三笑吟吟地望着于尊,拉了拉于尊的手臂,道:“来嘛!于兄!” 柳雨然亦笑晏晏地望着于尊,道:“家父他久闻于兄之名,早就想见见于兄了!” “我于尊何德何能,竟让灵魇前辈牵挂在心上!”于尊连连唏嘘感叹,道。 “来嘛,于大哥!”柳雨然笑道。 “好罢,那便随你等去了!”于尊亦笑道,好似方才那几分悲郁与他无关一般,实则是,他的心底却在隐隐痛着。 那天地忽的一变,那宫阙忽的披上了一层血红色的霜,那霜花刺骨,却有一种极致的美感蕴含其中,众人心生冷意,冲着手掌中哈着一层层暖气,此刻正值盛夏,却引来了一场风暴。 那风暴在高天上卷着层层墨云,那墨云静静地浮在天穹上,只是一瞬的功夫,它们便被那风暴撕扯着,走到了毁灭的边缘。 天色,再次晴朗如初,只是在那片天地的边缘,却伫立着数条水龙卷,它们在那方地域,肆意的杀戮着,杀戮着那些土石草木,而此刻,它们皆孕有生机,它们被抛上了长空,再狠狠地砸落下来,世间的无情与悲哀,皆与它们有所关联,它们是如此的孤苦无依......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一边走,一边回头凝望着,直至那片水龙卷渐渐消失在那片静寂的大地深处...... 血色的冷霜,披在了宫阙与庙宇的瓦片上,那烁着晶莹的琉璃瓦,变得更加光滑了。 而此刻,令众人惊愕的是,那宫阙的两旁,竟不知何时,多了两座石狮,那石狮看着竟是那般的生动,好似鲜活的生命一般。 而就在众人走近时,那石狮竟然动了,它们狂吼着,便是那声浪,都能将人的魂魄震至破损。 那石狮的身上此刻也落上了血霜,那霜花化作晶莹的血水,静静地滋润进那石狮的皮肤深处,石狮狂吼了几声,忽的从石台上跳将下来。 于尊脸色一暗,道:“可想阻我等吗?” “哼!你这蛮孙,还不叫声爷爷来听听?”石狮竟然口吐人言,只是那冷冽的声息,却如此的难听。 “怕你授之不起!”于尊冷哼道。 他忽的从原地消失了,再现时,手中却抓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狮头,众人一脸惊骇地望着于尊,却是在他们屏息的那一刻间,他便做到了。 然而这值得庆幸吗?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你且回头看罢!” 于尊心神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两头石狮,此刻他们的脖颈上竟又多了两颗一模一样的头颅。 “这......是怎么回事?”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两头石狮。 望祖叹了口气,幽幽道:“孩儿啊,他们的致命之处,乃是魂灵,却不是这融魂法器!” 于尊愣了愣,心道:“这融魂法器做到如此地步,究竟何人才有如此伟力?” 但当他回头望向望祖时,他渐渐明白了,那人应是他的那位师兄罢! “魂灵吗?”他长吁了口气,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心底悲叹,道:“原来每次想起前辈的时候,确是因那一声惘为呐!” 他屏住呼吸,倏尔,叹了口气,他大喝道:“惘为!” 那一层层精神波束,如同一片片浩瀚的汪洋般,席卷了长空大地,那飘摇在云端的白鹤,此刻身形摇摇晃晃,似睡着了般,那地上的小兽,龇牙咧嘴,好似忍受着极致的痛苦。 而他对面的两头石狮,此刻竟翻滚在地,他们抱头,竭力的嘶吼着,好似到达了生命的尽头一般。 不觉多时,那坚硬的身躯,业已萎缩成一头小兽的模样,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那大殿的正央,幽幽道:“前辈,还要与我等戏耍到何时?” 那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彻了整片大殿,内里,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那人好似身擎万斤洪钟一般,踱步而出。 于尊静静地望着大殿内里,他的脸上渐渐地浮出了一丝笑意,而此刻,那翻滚在地的石狮,早已无了先前那番模样,他们惊愕地望着于尊,幽幽道:“这究竟是谁?他的武道竟如此厉害!” 他们静静地窥视着他,只是愈是深入的望向他,心底的那片骇浪,便翻涌的愈发厉害,他们不知,这究竟是哪里来的顽徒,他们亦不知,此刻等待他们的又将是甚么! 那一声声沉重的跫音,愈发的清晰,那一缕缕血气,亦愈发的浓重了,长风吹拂着段十三的衣袂,他红色的长发,随风飞舞着,他静静地窥视着大殿的内里,脸上亦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 而柳雨然却心生一丝惶恐,她不知道等待于尊的将是甚么...... 死亡吗?似是而非...... 只是,那两只石狮,却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那一声声震颤心扉的跫音,却犹如于尊的那声厉喝:“惘为”一般使人心寒,使人心死。 而如今,他们渐渐地阖上了双眸,再次化为了两头石狮,屹立在那宫殿的两旁,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于尊......”那声遥远的呼唤,好似远在天边,却是近在眼前,那是一声来自荒古前的呼唤,而此刻,他竟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一头殷红色的血发,垂至耳后,那长风包裹着他的一身血衣,发出一声声烈烈的声响。 而此刻,站在他身畔的确是那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她的名字叫炽凰。 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却不似男子一般,一脸的寒气。 “你该杀!”那冷冰冰的气焰,竟是如此的骇人,然而他只不过说了一声:“你该杀”罢了,这一声“你该杀”,好似为他判了死刑一般,然而这片世界就是这般残酷,在高手的眼里,显然众生的性命,是足以裁决的。 他静静地望着灵魇,他忽的笑了,笑得明媚而灿烂,他笑吟吟地望着灵魇,道:“求之不得!” 或许,他只是少了一个理由罢,少了一个理由离开这片世界,世上又有几人心知他身上背负的究竟是什么?而那些压力又有多重?或许唯有他一人知晓罢!或许便是他自己也难以明白他心上附着的究竟是什么罢! 灵魇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我非要你活呢?” 于尊苦涩地点了点头,道:“这便是上位者的荣耀罢,裁决别人生死的荣耀!” “你想死,但我不让你死,你想活,我就偏要你死!”灵魇一脸的冰寒之意,道。 “你是蝼蚁,而我不是!”于尊指着灵魇,轻轻地笑道。 “放肆!你可知你面前的是谁吗?”灵魇颜色愈发的冰冷了,然而面对一个置生死与度外的人,他又有甚么方法来惩戒他呢? 他好似与他本无仇恨,他还念及着在那灵魇山巅上发生的事情,而如今所有的一切,业已沧海桑田,他却不知自己如何来面对一个弑杀的魔头。 他或许会擎起手中的圆月弯刀罢,他或许会荣身而退罢,那意味着死亡是吗?或许不仅仅是死亡那般简单。 他忽的笑了,笑得桀骜又肆意,他的长发,随着长风上下舞动着,少年的面颊在那片青丝间若隐若现。 “你不敢杀我,是吗?”他抿着嘴,嘴角轻轻地向上勾着,眼神幽幽的望向灵魇,道。 “于尊,你果真想死吗?”那冷冽的声息,似冰化水,咕咕流淌在耳边,如泉水映月般清凉通透。 于尊幽暗的瞳仁里,爆出一道冷光,道:“你若是想杀我,便动手罢,无需再做啰嗦了!” “不然呢”灵魇嗤笑道。 “不然我就杀了你!”两道冷冽的光华,自他的双眼中迸发而出,此刻的他,乌发飘扬,冷冽的双颊上,写满了刻骨的倔强,他静静地望着灵魇,眼中那讥讽的笑意,则越来越深了。 “好罢!你既然想让我成全你......”他微一闪身,便不见了,再见时,那柄冷冽的刀,则抵在了于尊的脖颈上,“那我便杀了你罢!”他方要举起手中的利刃,然而此刻,他才发现,那于尊不过是轻晃而过的一道虚像罢了。 他大喝一声:“破!”他翻身一搏,手臂却恰巧落在了于尊的脖颈间。 “为甚么,为甚么!”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那条手臂,它如刀刃般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而方才他才堪堪避过他的身法,而今他又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小鬼!你不是想要杀我吗?你的能耐呢?”此刻的灵魇,倒有一丝温存之意了,他笑道。 于尊脸色难堪地摇了摇头,道:“你杀了我罢,杀了我,我便会与琪儿早些相见了!” “哼!你这无德的小儿,难道以为这天下唯有情道能令你生出活下去的理由吗?”灵魇冷哼道,显然他是气不过的,这小子貌似只会因情生意,倒也不知他心里到底装着些甚么! 于尊拱手抱拳,道:“前辈,我既已输了,自当听从你的号令,你是杀是剐,便给个痛快罢!” 灵魇眸中聚着一片冷光,他冷哼道:“我不是说了吗?你既想死,我便偏要你活!” “而且......你且随我来罢!”他头也不回的向那片大殿中走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另眼相看 于尊略有些犹豫,但仍跟上他,向大殿的内里走去,慕容荪晓方欲近上前去,然而此时的他们才发现,那大殿的门廊间,有一股不可抵御的力量,那力量是那般的强横霸道,便是月纤也卸不了半分力道。 段十三向众位拱手抱拳,道:“各位无需担忧,父亲他不会蛮横对他的!” 柳雨然亦道:“没错,我所认知的父亲,不过是个外刚内柔的人,大家不必太过担忧!” 慕容荪晓静静地点了点头,倏尔,他的眸中爆出一道冷光,那冷光竟是那般的寒冽,若是有人抵触到他,那灵魂大抵都会封冻罢! 他笑吟吟地望着段十三和柳雨然,道:“若是这里面有蹊跷,你二人的性命便归我了!” 段十三心底生寒,道:“这于兄究竟交往了些甚么朋友,竟然一个比一个厉害!特别是那个叫月纤的貌美佳人,她虽不言语,但武道论及来说,自己和雨然倒好似无一分胜算!” 他点了点头,道:“若是于兄有恙,我便任尔等决一生死!” 那大殿之中,却另有一份蹊跷,于尊一脸惊骇的望着那大殿的内里,这不是灵魇山巅吗? 他一脸惊骇的望着那大殿的尽头,这大殿中竟包裹着一番世界。 灵魇向他招了招手,道:“小鬼,速速跟上!” 那疲倦的言语里,已无一分杀伐之意,转而是一种长辈疼惜小辈的温情在内。 于尊静静地随在他的身后,他纵身一跃,那空间的波动愈发厉害,灵魇略有些无奈,道:“还不快来!” 于尊心底一惊,轻轻地越出一步,而随着这一步的迈出,倒好似那天地轮转,时光静止了一般。 于尊一脸凝滞的望着脚下的那片破落的村落,这正是当时他所不解的地域,这片遗址,到底是何人所留?难道这村落乃是属于灵魇一脉的吗? 灵魇笑晏晏地望着于尊,道:“你可是发现了甚么妙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指着一棵枯竭的老木,道:”是它罢!” 灵魇点了点头,心悦道:“没错,正是这棵树!” “前辈带我来寻这棵宝树,理由何在?”于尊愣了愣,一脸讶异道。 “你可知这是甚么树?”灵魇面色略有一丝凝重,道。 “前辈,莫要奚落我了,我又怎知这棵老树的来历?”于尊一脸恭敬,道。 “我若是说了,你不要激动!”灵魇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此刻的灵魇,哪还有方才那分残酷冷冽的形象,显然是作为一个长辈应有的慈爱与关怀。 而于尊也再次对所谓的上古魔头,有了一层更新的认识。 灵魇道:“这棵树乃是碧忧树!” “啊!前辈说甚么?碧忧树?这乃是孕生碧忧果的树种吗?”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灵魇,道。 “没错,正是如此!”灵魇笑道。 “那么!我是否能见到琪儿了?”于尊心底一喜,一脸兴奋道。 灵魇却摇了摇头,道:“你且看这棵碧忧树,还负有生机吗?” 于尊愣了,片刻后,脸上挂满了悲怆与黯然之色,他叹道:“为何?这世上唯一的碧忧树,却是一棵枯竭的树木!” 他略有些动容地望着那棵朽木,恍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些甚么,他道:“难道它一直随着我吗?” 灵魇笑道:“你这小儿,倒也非愚笨之人,你可是发现了?这棵老朽木,乃是一直随着你的老仆人?” 于尊愣了愣,道:“甚么?仆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灵魇啊,灵魇,你非要唤我老儿出来吗?”这时,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自那棵老朽木上幻化而出。 于尊心神一紧,道:“这可是树灵前辈?” “好眼力,好眼力呐!”那老者哈哈一声大笑,佝偻的脊背,经那灿烂的光华一照,映衬在那片砖石遗址上,倒是颇为的贴合意境。 于尊幽幽道:“前辈可是有门生?”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啊,乃是天地孕育而成,却已无他人在这世间了!” “哦!若是如此,那我于尊便不劳烦前辈了!”他一脸的黯然之色。 他轻轻地瞥了一眼灵魇,心底略有一丝酸楚,道:“你为何要唤他前来,你明知道他乃是一棵死树的!” 灵魇颜色一冷,道:“你喊他甚么?有种你再喊他一遍!” “他不就是一棵死树吗,难道我说错了吗?”于尊竭力的嘶吼着,然而等待他的确是一击重拳。 他唇齿流血,但依旧一脸笑意,道:“就这些吗?你以为就凭你这份本事,便可杀了我于尊吗?” “小鬼!你勿要逼我!”灵魇的口气,愈发的刺骨,亦愈发的寒冽,或许唯有此刻的于尊,才能感受到当年那灵魇的威风八面罢! 于尊心底虽有一分心悸,然而这却不是他退缩的理由,他的眸光静静地搁置在那片毁损的村落遗址上。 他眼神虽有一丝晦暗,但却阻止不了崭新的光华映射而入,他静静地打量着灵魇,幽幽道:“说罢,这究竟是何地?” 灵魇笑了,此刻才是令他满足的时候罢! 他一脸轻愉道:“怎么你这顽童,可是想清楚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于尊不明是非,望前辈责罚!”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却道:“哎?一个孩儿嘛!我等怎会与一个孩儿来计较这些小事呢?” 于尊长吁了口气,淡望着老者,道:“还不知前辈名姓,可否告知于尊!” 老者道:“小老儿姓叶,单名一个若!” 于尊拱手抱拳,道:“叶若前辈,清受后生于尊一拜!” 叶若急道:“哎!使不得,使不得啊!” 灵魇却笑道:“尔等勿要啰嗦了,且随我去那荒地一探究竟罢!” “荒地?”于尊愣了愣,道。 “没错!正是荒地!”灵魇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道:“你不是对这片村落的遗址有些兴趣吗?”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那砖石上刻画的奇怪符文,却令于尊百思不得其解!” 灵魇笑道:“那乃是荒古前的字迹,你又如何能辨别清楚!” “倒是上面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澈之感,令于尊心底好生舒服!”于尊笑道。 “甚么?你竟然能够感知的到?”灵魇心底一滞,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似乎还能感受到,此地似乎有一颗心脏,在砰砰砰的跳动着!” 这才是令灵魇心惊的地方,“他竟然能够感受得到,若是当真如此,那老友你又可以重见天日了罢!” “且随我来罢!”灵魇挥了挥手,率先向前走去,然而他......他竟然冲着那处断崖走了过去,随即,他的身形便消失在了两人眼中。 叶若笑道:“小子,随他去罢!你若要相信他,便尽全力相信他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亦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走去。 这时,叶若的笑意,愈来愈浓了,他道:“没想到这孩儿,竟是如此豪侠之辈!若是遇到大人,定要为他美言几句” 一片疾风在众人耳边嘶吼着,他们的衣袍灌满了长风,冷冽的风,裹着他们冷冽的面颊,此刻当时幽月高挂之时! 不出一刻,那天边却出现了一盏月轮,而几人,则轻盈的落在了一片鸟语花香的宝地,他们极尽地面时,便被一股轻柔的风,轻轻地托着,落在了大地上。 而这片鸟语花香的宝地,风景极是秀丽,那花儿间,不缺些飞舞的蝴蝶,那明净的天空,时而掠过一两只白鹤,而那幽静的山谷边缘,则屹立着数座房屋,那房屋的烟囱上,冒着暖意融融的炊烟! 灵魇笑道:“小鬼,这可是修炼的宝地啊!” 于尊自一进入这方地域,便感受到一股强横的玄气,那玄气竟要夺体而入,可见它们是多么的霸道强横。 于尊阖着双眸,静静地感受着这片充沛的玄气,倏尔,他静静地睁开了双眼,少焉,他道:“这里是否存在龙脉?” 灵魇心底一惊,叹道:“你这小儿,确是不凡!这里确是负有龙脉!” “哦?当真如此?”先前于尊只不过是试探的问了问,心底并非那般肯定,然而事实真相却当真如他所说的这般。 “此地便是我生居之所!”灵魇笑道。 “这里竟是前辈的生居之所?”这次换于尊惊讶了,若是如此,那这方天地,定不单纯存在灵魇罢! 然而事实也确是如此,灵魇幽幽道:“这里埋葬着我的至亲之人,我日日思,夜夜想的亲人,便埋骨在此地!” “哦?前辈生有如此伟力,身边的至亲之人竟也会......”于尊哑口无言地望着灵魇,道。 “你生平喜欢的女孩儿,不也是......” 这世界是真实的,亦是残酷的,然而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揭开那现实的伤疤,只因我们都不会乖乖的屈从了命运的安排。 于尊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前辈,你等皆是太古史前之人罢!” 灵魇笑道:“确是如此!” 第二百九十七章 同胞 “那太古史前之辈,可是如你们这般羸弱?”于尊笑颜道。 灵魇的脸上挂着一丝无奈,道:“小儿,你不怕得罪我吗?” 于尊呵呵笑道:“我又怎会得罪前辈?我说的只不过是事实罢了,况且于尊的性命,便系在前辈的身上,得罪与否,又有何异?” “你这小儿!唉!”灵魇无奈地叹了口气,待再抬头望向于尊时,却见他正静静地打量着远方的那片山峦。 倏尔,于尊笑了,道:“前辈,那片高山的尽头,定隐藏着更加厉害的人物罢!” “你当真不怕死?”灵魇道。 “怕!怎么不怕?这世间的人,皆怕死?我乃是凡夫俗子,又怎会不怕死呢?”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灵魇,道。 “若是说你所见的皆是假象呢?”一双幽暗的眸子,在静静地打量着于尊,而这双眸子的主人,确是一位叫灵魇的魔头。 他似是有些欣赏于尊,又似是反感他露骨的说辞,他始终在心底静静地打量着他,他想要找出少年与别人的不同凡响之处。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灵魇,他自始至终都是一脸的笑意,而那瞳仁的深处,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于是他那双空洞的眼神呐,便是灵魇也难觑其中的意蕴。 他长吁了口气,而眼前的少年,却转头望向高天,那高天竟是那般的辽远,那般的幽深。 一缕缕彩霞缀在云边,好似一段段锦缎般,他眯着眼细细打量着这方古怪的地域。 “假象吗?”他笑吟吟地望着灵魇,幽幽道:“数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便是你所说的假象罢!” “哦?你是怎么发现的?”灵魇一脸惊疑,道。 于尊笑道:“刑海前辈前辈乃是你的同胞兄弟罢!” 灵魇指着于尊,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灵魇,道:“我自然是于尊啊!” “那你是如何发现的?”灵魇幽暗的眼神中,略有一丝光华在其中闪烁。 于尊笑道:“你可知我心中负有瀚海?” 见灵魇不言,笑眯眯地望着灵魇,道:“我心中的瀚海中,负有鬼泉!鬼泉你总该知道是什么罢!” 灵魇心底一怔,道:“难道?难道!你发现了长兄已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日在灵魇山巅上,刑海本就是你装的罢!” 灵魇道:“那你为何不......” “因我当时也被骗了,我又怎知刑海前辈的气息究竟是何般?”于尊笑道。 “所以当你见到我后,你便明白了,是吗?”灵魇哈哈笑道。 于尊用刀指着灵魇,道:“灵魇或者刑海,你就是他们其中一人!” 灵魇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你是如何知悉,他乃是我的兄弟?”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灵魇,幽幽道:“这世上之人的气息是无法改变的,你既孕有如他一般的气息,自是他的同袍才是!” “你可知他现在何方?”灵魇幽幽道。 “鬼蜮!”于尊几乎没作犹豫,便说了出来。 “当真?”此刻,灵魇的心痛的厉害,他似早已准备好了迎接事实真相,可是当听闻于尊的口吻后,他的心头却仍旧痛的厉害。 “不!这不过是你臆断的,不可能,不可能的!”灵魇血发飘扬,立于风中的他,是如此的孤苦。 于尊心底却有一丝忧伤,道:“若说是可怜,确是那群被误了一生的百姓才可怜呐!十余万年前的那场浩劫,竟是一个笑话!” 灵魇躬身跪在地上,手中抔起一片黄土,扬散在风中,他的眼中含泪,绝望的神情,在那方黯淡的无月的夜色中,显得是如此的落寞刻骨。 他俯首亲吻着大地,大喝道:“兄弟好走!” 啪嗒! 啪嗒! 啪嗒! 一滴滴泪,轻轻地溅落在地上,继而是一片暴雨,将二人淹没在一片簌簌的雨幕中,灵魇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一滴滴血泪,从他的腮旁慢慢地滑落下来。 他落寞的眼神中,写满了不甘,然而这困顿的世间,却从未疼惜过谁。 “你为何要造就当年的那场大屠杀!”于尊道。 “难道历史所述的便是真的吗?”灵魇悲苦无依的笑道。 于尊愣了愣,一脸讶异道:“甚么意思?” 灵魇叹了口气,雪亮的眸中,含着一丝遗憾,道:“万年前所谓的大战,乃是血族与人族的一场大战,却非我二人屠戮这天下百姓,只是我与刑海却生的两幅模样,他生下来便是人族,而生下来却是血族!” “哦?你的意思是,你的父亲和母亲,乃是......”于尊一脸惊骇,道。 灵魇苦笑道:“没错,父亲正是那臭名昭著的血族,而母亲她确是堂堂正正的人族!” “所以......段十三与柳雨然也是如此?”于尊叹道。 灵魇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我辈皆喜欢人族的女子!” “那你与刑海可是那个时代,最拔尖的人物罢!”于尊揉了揉额头,一脸苦涩,道。 灵魇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的那分落寞,却愈发深刻了。 “你引我来此地,不止这么简单罢!”于尊道。 灵魇点了点头,指着远处的那片山峦,道:“在那里,隐居着一位老者,你可否前去将他唤醒?” “哦?你为何不去?”于尊道。 灵魇叹了口气,道:“我......怕是不够资格!”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便是连前辈都不够资格,那于尊岂不是......” “你却不是我啊,你乃是小辈,而且是如此出类拔萃的小辈,他自要卖给世人一个面子罢!”灵魇道。 “哦?这人究竟是何人,竟能令灵魇前辈以如此大的口吻幽幽道之?”他心底忖道。 “你不必多想了,此番去那山岭,定有大吉之象,你也定会毫发无损的回来的!”灵魇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笑道。 于尊笑道:“我可不能白走一趟呐!” 灵魇的脸色,瞬间便没了好模样,他言语冰冷,道:“你若不去,我便杀了你!”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心道:“难道所谓的前辈,皆是如此蛮横不讲理吗?那战天如此,辉勋如此,便是连这灵魇亦是如此!唉!” 灵魇拍了拍肩头,瞬而又道:“那里可不止你一个后生啊!” 于尊愣了愣,一脸讶异道:“当真如此?” 灵魇笑道:“确是各界的人士,聚集之地呐!” 于尊心底倒吸了一口凉气,幽幽道:“甚么各界人士?难道那鬼蜮、佛陀古界、狱界皆有来人?” 灵魇道:“确是如此,因此才叫你去赴那场难得的宴会!”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这究竟是何方地域?竟如此的稀奇古怪!” 他丝毫感触不到这方世界的闭塞之意,反倒是有一种豁达之感,倒好似一片真正的大千世界。 于尊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着东方,他转而面向灵魇,幽幽道:“这片天地,可是祭炼之地?” 灵魇哈哈一声大笑,道:“这片天地乃是自然孕养的地域,却不是你所说的祭炼之地!”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道:“前辈听我的好消息罢!” 他跃上了高天,身影渐渐变得稀薄,片刻后,他已无了踪影。 灵魇幽暗的眼神中,闪烁着零星的毫光,他静静地望着远方,倏尔,笑了! 幽暗的夜色中,无数的乌鸦,从林间腾飞而起。 呱! 呱! 呱! 于尊疾驰在那片丛林间,他的身影忽闪忽烁,好似鬼魅一般。 然而所谓的远方,永远在视力所能触摸的地域,从而给人一种希望,却不至于破灭了惨淡的希望。 他长吁了一口气,静静地打量着天穹,此刻的天空,业已出现了一丝明净的光华,是天空正阳的那轮雪月,打下的光辉。 他揉了揉额头,静静地打量着四周,倏尔,他的身体烁闪,渐渐地隐没于一片黑暗之中。 那大地的心脏,砰砰的跳动着。 实则不然,乃是一群群壮汉行进的步伐,他们的身躯足有九尺,踩在地上的脚步,深深地陷落进泥土之中,他们猛然将脚步拔了出来,那泥沼中溅起了一道水花。 滋啦! 滋啦! 滋啦! 不多时,一群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女,亦出现在于尊的视野之中,他们之中,不乏姿色靓丽的女子,亦不乏英挺的男子。 他们手执一柄柄雪亮的刀剑,那刀剑在一片黑暗中,折射着一缕缕明净的光华。 “大师兄,难道此地真的有传说中的圣迹?” “既是传说中的,那自然不能全信了!” “师兄,若是此次我们空手而归,师傅会不会责罚我等啊!” “唉!小师弟,师傅的责罚又算得上甚么?此次若夺得了圣迹,那我等的门派,便也要垂名青史了!” “唉!师兄,你莫要太过大意了,若是真的孕有圣迹,那可想而知,此次的行程究竟会有多么凶险!” “小师妹,勿要生悸,此次我们万事俱备,定会载誉而归的!”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圣迹?何谓圣迹?难道乃是洪荒年代......” 他不敢往下多想,他只知此行定会有奇迹发生。 第二百九十八章 斯人已逝 他的身形忽的一闪,只闻几声急促的仿若雨点的跫音。 轰! 天穹上,一闪一烁,一道雷蟒,铿锵一声,打落在地。 天光烁闪,苍茫的大地上,燃烧着一片片的火焰,视野极尽,尽是些残枯败象。 于尊心神一滞,低声喃喃道:“那些火光,来源何方?” 他加快脚程,一刻后,他立在那片火焰的旁边,他的心底略有一丝震动,忖道:“这火焰旁边的符文是......” 他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那火焰旁边的那块漆黑的地域,那方地域上确是刻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却也不知那字迹究竟是来源于何方。 他静静地伫在那方,细闻时,一片片密密麻麻的足迹,自远方而来,他的身形一闪,静静地隐匿在昏黑的夜幕中,不多时,那群人便来到了火焰旁。 一个胖子粗鲁喝道:“这黑魆魆的夜色中,是何人点燃的篝火?” “师兄,你且看”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子指着那片字迹,道。 “这是甚么?”一英挺的男子,一脸不解,道。 “师兄,难道忘了吗?”女子笑吟吟地望着男子,道。 “哦......确是啊,我等可是在那片荒芜的烽火台上见过此字!”男子幽幽道。 于尊心底一滞,他忽的想起在狱界时的那一座座烽火台,他有些印象,那烽火台上勾勒的字迹,便是如此...... “难道,他们也是来自狱界?”他心底忖道。 “可为何那烽火台上的字迹,会出现在此地呢?”他心底愈发疑惑了。 他静静地打量着这片是非之地,低喃道:“看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那火焰星星点点,打落在偌大的大地上,一眼望去,仿若星星点灯。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这焰火连起来,不会是一处符文罢!” 他轻身跃上高天,静静地俯瞰着这片地域,他心底一滞,一脸惊骇道:“竟真如我所料的那般......” 他的眼前显然是一片连成线的符文,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静静地唤出《灵苍》,他端坐在云层间,静静地体悟着此刻那符文的妙处。 他阖着眼眸,心神沉于瀚海中,此刻的瀚海,如同一片明镜般,无一丝波浪潮汐,他的眼前,渐渐地多了些火焰,那火焰静静地飘在海面上,他们似乎不怕那些海水将它们湮没。 不多时,那些火焰,便蔓延了开来,它们竟形成了一片图案,那图案乃是一只图腾,那图腾的样貌,确是一只九尾狐狸。 于尊静静地打量着天渊边显出的异象,心道:“难道这便是天意吗?” 那片图腾轻轻地在半空中飞舞着,而她的生机却是源自于那片点燃的篝火。 于尊静静地阖上了双眼,轻轻地推出一掌,那火焰忽的一声,爆燃起来,于尊念念有词,道:“合!” 那灵苍的奥义,此刻在于尊的脑海中,愈发的深刻印象,他心底竟飘出几片符纸,而那几片符纸确是光华所铸,它们轻盈的在半空中飞舞,轻飘飘的坠入到瀚海中,此刻瀚海更显得平静了,唯有那片火焰燃烧发出的烈烈声。 九尾狐狸,邪魅的眼神中,略带一丝不解,它开口道:“小辈,你在作何?” 于尊心神一滞,心道:“那九尾狐狸,竟负有生机,确是令人心悸”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九尾狐,悄言道:“我在为你延续生机!” 九尾狐狸发出一声声尖锐的狞笑,道:“我九尾又何必让你这个小儿来为我延生,笑话!笑话啊!”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那不如将你杀了,如何?” 九尾狐眯着狭长的双眼,静静地打量着于尊,倏尔,它道;“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那不如将你杀了!”于尊冷冰冰的言语,倒好似并非这人世间的人儿。 九尾狐大喝一声:“你且受死罢!” 天边忽的刮起一道罡风,那罡风生猛而又迅疾,罡风飞掠过天穹,硬是冲着于尊掠过来。 于尊心底一滞,他心知这无些花哨的武技,究竟有多么厉害,他手中紧握着源天刃,他的白衣,在那片风中,发出一阵阵烈烈的声响,他大喝一声:“破!” 他手执源天刃,直接破空而去,他竟冲着那道罡风的正央,冲了过去,他手中挥舞着源天刃,疯狂地劈砍着那片罡风,那道罡风,竟如同精铜所铸,便是一片片刀锋,劈砍在上面,也难见其有半分的脆弱。 而此时,那罡风距离于尊愈来愈近了,于尊反倒是阖上了双眸,轻声道:“来罢!可怕的暴风雨!” 他的身体,在那片罡风中不断地翻覆着,他反而笑了,笑得残忍而又决绝,那九尾狐心神一滞,幽幽道:“这孩儿究竟是谁,竟有如此的胆魄!” 那片燃烧在瀚海中的火焰,渐渐地微弱了,而那场暴风雨,也终将会过去,再见于尊时,他的浑身上下,确是一片片深刻的刀痕,他羸弱的生命,似已走到了尽头。 然而,这一切,却只是那片刻之间的事,九尾狐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它从未见过如此夺天地之造化的人儿。 他竟然迅速的恢复了,他裂开的伤疤,迅速的愈合了,他身上殷红的血迹,亦静静地浸入他皮肤中,此刻再见他,确是一尊金身。 而这却是皕银果的炼体之效,如此一般的攻击,倒还不能伤其性命。 他笑吟吟地睁开了双眼,道:“你想杀了我吗?你还想吗?” 九尾狐幽幽道:“你这小辈,倒是稀罕的很,你可知我在此地等待的乃是何人?” 于尊道:“我哪知道你等待的是何人?” 九尾狐笑了,幽幽道:“《灵苍》,《灵苍》的传人!” 于尊心底一滞,道:“前辈可是认识我爷爷?” “哦?那青石镇上的老怪,竟是你爷爷?”九尾狐摇身一变,便幻化为了一位可爱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瞪着大大的双眼,轻吟道:“若是真的如此,那你便是我等的人了!” 于尊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爷爷的灵苍竟在这里......找到了传人?” 小女孩儿笑晏晏地望着于尊,道:“甚么传人呐,我乃是灵苍所化,何来的传人之说?” “灵苍所化?难道这灵苍还可孕育生灵?”于尊一脸木讷,低声吟道。 小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在想甚么呢?你且唤出你的《灵苍》!” 于尊心底一紧,幽幽道:“为何要唤出《灵苍》?” 小女孩儿横了一眼于尊,道:“你且唤出它来,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好罢!” 他大喝一声:“《灵苍》” 而于此同时,那小女孩儿的身影,渐渐变得稀薄,再观时,她却业已化为了一团古墨,静静地敷在了《灵苍》的某页中!” 于尊心神一滞,喝道:“姑娘!姑娘!” 这时,那九尾狐笑吟吟地自那书本中,脱离了出去,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下可是相信了罢!”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九尾狐,幽幽道:“你竟是那《灵苍》所孕的生灵?” 九尾狐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他点了点头,道:“那你在此地待我,又有何意?” 九尾狐幽幽道:“你的爷爷,大限将至,我在此地候你,乃是为了传承!” “爷爷......他......真的?”他有些不相信九尾狐的说法,可他又不敢不信。 “你且随我来罢!”九尾狐随手一划,他们所立的世界,却已然是沧海桑田。 他又回到了青石镇上,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然而此刻的九尾狐却不知身在何方。 他静静地打量着这熟悉的一切,那田间稻谷的清香,悠然飘入他的鼻息间,当他看到老者时,略有些激动的他,失声喊道:“爷爷!” 老者依旧是那副模样,只是他的背,却愈发的驼了。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孙儿,是不是在外面活得烦闷些了,来寻我小老儿,来解一下愁闷?” 于尊搀扶着老者的臂膀,强颜欢笑道:“爷爷!你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他或许已然发觉,老者羸弱的气息,已近油灯枯寂之时!” 老者笑盈盈地望着于尊,道:“孙儿啊,这世间真情确实存在,但有些事啊,便是天机,这天机谁又违背的了呢?你说是罢!” 他难掩眼中的悲愁之意,道:“爷爷,他们说你......” “说我甚么?说我行将朽木?说我油灯枯寂?”老者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道。 “爷爷你真的会离开我吗?”于尊口齿嗫嚅道。 老者笑道:“孙儿啊,这世间哪有不散的宴席?你说是罢!” 于尊点了点头,一脸哀意,道:“可我......可我,真的不想爷爷你......”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鬼蜮......我们终将会再见的!” 那稀薄的声音,渐渐地淡去了,他眼前的青石镇,亦渐渐涣散,他一脸呆滞地望着老者的图像,渐渐地消散,他失声喊道:“爷爷!爷爷!”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万物有灵 这人生啊,便是如此,一路走走停停,不断地有人离去,不断地又有许多相遇插足进来,或许会错过,或许会遗忘,但终有一天,你会忆起他们,忆起那些靴刀誓死,与你枕戈待旦的兄弟或情人。 九尾狐重现身影,她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脊背,道:“勿要心生悲愁了!此刻却不是悲愁的时机!” “你是何意?何不干脆明了的说出来?”于尊道。 九尾狐点了点头,幽幽道:“你且阖上双眼,我教你《灵苍》的第一层奥义!” 于尊心神一滞,忖道:“难道这都是前辈生前安排好的?这燎原的火焰,竟然会幻化出九尾,而这九尾法力竟是如此强横,前辈他让我来三岔幽罗界,难道就是为了寻她吗?” “显然不是!”他心底笃定道。 他思索了一刻,忖道:“若是这九尾想要害我,早应下手了,她又为何等到现在呢?” 于是,他应道:“好罢,你且来罢!” 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的瀚海中央,却立着一位少女,那少女拧着眉头,望向于尊,幽幽道:“这便是你的小世界吗?” 于尊应声道:“确是!” “怎么如此羸弱?”少女道。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还从未有人说过,我心中瀚海羸弱之言!却不知她是何意!” 见于尊一脸稚拙地模样,少女笑道:“怎么?不信吗?” 于尊道:“你如何证明给我看?” 少女幽幽道:“那你可要承受些痛苦了!” 她娇喝了一声:“灵苍第一式万物有灵!” 一棵棵粗壮的林木,如同幻象般,孕生在这片世界,他们疯狂地吮吸着瀚海中负有的灵气。 他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嗤之以鼻。 然而,方一刻,这一切全都变了,树木生长的速度愈来愈快,一片片苍翠的林荫,静静地覆盖在整片瀚海的上空,他们吮吸着阳光与温暖,而那片瀚海中的活物,却已然迅速的死去。 那粗壮的根脉,扑腾扑腾的摔打着那片片瀚海,便是那些岛屿,竟也尽皆被那粗壮的根脉,毁的一无所有。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还想不想继续下去,若是继续下去,可就要玩大的了!” 于尊心底一横,冷哼道:“那便来罢!” 少女幽幽道:“那你可勿要喊痛!” 一片片密密麻麻的林木,自海底涌现了出来,它们的长势,愈来愈快,只是一刻钟,仅仅一刻钟而已,一切全都变了。 他一脸骇然的望着那干涸的海床,此刻他心底的那片瀚海,却哪还有一点一滴的海水? 而于此同时,他心底渐渐涌出了一丝灼烧的痛感,他心神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头顶上的那一缕苍梧气。 难道这些林木,要蚕食苍梧气? 答案或许是正确的,于尊大喝道:“勿要再继续下去了,勿要再继续下去了!” 九尾狐幽幽道:“怎么?怕了?” 于尊怔怔的点了点头,道:“怕了!是怕了!” 九尾狐又幻化为那少女的模样,幽幽道:“那你到底信不信我?” 于尊道:“前辈业已以武技令我信服,我于尊又怎会不信前辈?”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倒是识时务者!” 于尊幽幽道:“可有一点,于尊不解!” “你是不是怀疑我的真身?”少女道。 “确是如此,此刻前辈的心神,乃是那片火焰与符文招致而来的,前辈的真身,孕在何方,确是令于尊有些糊涂!”于尊坦言道。 少女笑道:“这很重要吗?” 于尊点头道:“确实重要,前辈若是为了我,丢了性命,那于尊岂不是终生难安?” 少女娇嗔道:“你净说些我不爱听的,我又怎会失了性命?你勿要臆断了!” 于尊喜道:“那若是如此,还望前辈多多指教才是!” 少女道:“你且阖上双眼罢!待我将《灵苍》的第一层奥义讲给你听!” 于尊点了点头,阖上双眸,潜身于瀚海之中。 此刻的瀚海,却又丰盈如初,一层层惊涛骇浪,不时的涌上高天,那高耸的岸崖上,有几只猎雪鸟,落在其上,它们竭力的嘶鸣着,似是对生命的一种礼赞。 而这时,那玄天的正央,却立着一男一女,那少年生的唇红齿白,那少女却极是端丽,少女笑吟吟地望着少年,指着身下的那片瀚海,道:“你且潜入到那片瀚海中去罢!” “为何?”于尊愣了愣。 “怕伤了你!”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哦?这演练武技,竟也会伤了自己?”于尊一脸愕然,道。 少女揉了揉额头,一脸不悦道:“哎呀,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呀,说让你下去你便下去嘛!” 言毕,少女飞甩出一脚,将少年踹入了脚下的那片汪洋中。 于尊一脸黑线,喃喃道:“暴力狂,简直是暴力狂!” 他揉了揉屁股,静静地望着高天,忖道:“却不知她使得甚么把戏!” 天空忽的一明一暗,少女大喝道:“万物有灵!” 此时,于尊才知晓,少女为何要他躲入瀚海中,因她自己也控制不了这强横的武道。 一片片符文,迎风飘扬,它们似是光华所铸,那幽暗的天地,忽的变得一片明亮,他屏息望着头顶上发生的一切。 这时,一道霹雳铿锵一声,击打在一张符纸上。 轰! 一声巨响,此刻,那片玄天,竟开始爆裂了,那一片片空间壁垒,如一层层屋上砖石一般,静静地从半空中脱落,而此刻,那幽深乌暗的午夜里,却覆盖着一片黑魆魆的物质,它们好似并非凡间之物,它们灼热而又粘滞。 而一经接触这些黑暗的物质,无论是潮汐,还是生物,尽皆无法抜离出来了。 它们相当粘稠,好似能吞噬各种物质,无论是那刀光剑影,还是生机勃发的生灵,亦或是沸腾的海浪,这世间应有的一切,皆是它们的食物。 于尊心底一颤,幽幽道:“这些物质应是宇宙洪荒初始时的物质罢!” 而这一刻,少女轻轻瞥了一眼于尊,道:“见识到了罢!” 于尊幽幽道:“你不是要教我《灵苍》的第一层奥义吗?这又是......” 少女笑道:“你且潜入到那片黑暗的物质中一探究竟罢!” “甚么?你岂不是在害我?”于尊一脸愕然,道。 “你敢不敢?”少女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 少年直起脖颈,一脸的不服输,道:“你若是敢入此境,我于尊便舍命陪英雄!” “你当真不想去?可不要反悔!”少女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 少年揉了揉额头,思忖了片刻,心底终是做了决断,“好!我去!” 他静静地望着那团粘稠的物质,他轻轻地迈步而入。 他的身体竟恍似化开了,如同一团黏糯糕饼,静静地融化在一片水中。 而他的视野里,也尽是荡开的水纹,他睁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这片天地,确是那烽火台的原址。 于尊一脸惊骇的望着那片片连成线的烽火台,心道:“怎生寻到这里来了?” 而此刻,那天地之间,日月轮换,好似换了一片人间,却是金戈铁马入梦来,然而此刻他所见的,却是真实的。 一列列兵马,突兀的出现在烽火台的上空,而伫在兵马前列的那位统领,却是他所熟知的,那人竟然是皇坚。 于尊当即跪立在地,因过于激动,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他嘴角嗫嚅的喊道:“前辈!可是让我好等!” 皇坚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小儿,怕是遇上困难了罢!” 他的影像愈发的清晰,又好似随时都会模糊一般,而此时,少女笑晏晏的站在皇坚的对面,道:“这小儿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悟透那灵苍的第一层!” 皇坚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便来罢!”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可要看清楚了!” 她的身形忽的一闪,再见时,却已是一片浑浑噩噩的影像,她突的拔出手中的长剑,刺向皇坚的心脏,皇坚笑望着于尊,轻喘了口气,而此时,他的胸膛却已然流出了一片片殷红的血迹。 于是,那荒原上的火把,尽皆点燃了,他们发出殷红色的火光,好似一片片血水一般,模糊了于尊的视线。 他静立在那片莽原的深处,他的泪水肆意的倾泻着,他嗫嚅道:“前辈!前辈!” 那声波藏在漆黑的夜色中,再也不见,再也不见了。 而此刻,那熊熊燃烧的火光,似在灼烤他的灵魂般,疼痛难忍的他,跪立在地上,而那些烈火,依旧在不停地涌向他的内心,一片片符纸,在他的周围,上下翻飞着,他空洞的瞳仁里,仅剩下一丝丝的决绝与失望。 “心死时,便是铸炼心魄的最好时机,定!” 少女轻喝一声,一道符纸,轻轻地飘入到于尊的瀚海中,此刻少年微微阖着双眸,似已泯灭了生机,他就那般躺在地上,不问世事,心安理得的躺在那里,在他的心底,那片世界业已崩殂了罢,这世间业已毁灭了罢! 第二百九十九章 炼心 少女娇喝道:“你给我起!” 他的身体僵硬的移动着,少女轻轻地在半空一划,她将他引入到自己的世界中,那却是一片焚化一切的火地。 旺盛的火光,肆意的侵蚀着他的魂灵,他微阖着双眸,似感触不到半分痛苦。 火光幽静而自然,不多时,他的身躯便变得通红了,他的眸中,渐渐地流出一滴血泪,他嗫嚅道:“前辈......前辈......” 少女心底泛起了一丝古怪的感觉,她应是欣赏这个少年罢,毕竟这世上有情有义的人又有几人呢? 少年通红的双颊上挂着一滴滴晶莹的泪水,那滴滴泪水,坠落在地上,变成了一粒粒珠粒,她心底一惊,喃喃道:“他究竟是何人?难道真如灵魇所道的那般简单?” 她有些不太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若是真的如此,那他岂不是...... 她吞咽下一口唾沫,眼前的那片火海,却翻涌的更加厉害了。 她静静地打量着他,细细地观望着他的眉眼,他的薄薄的唇,他修长的手指,以及他笔直的躯干,她想要记住他,哪怕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当她再遇见他时,她可以清澈的喊出他的名字。 静思量,那天地日月,与君同辉,那瀚海阑干,百丈之冰不及君颜如炬,那微风习习,柳絮漫野不及君颜静寥落。深至古刹,闻君颜,君已似故,作古稀颜! 他的身体忽的一阵颤抖,他手中的源天刃,忽的幻化为一位男子,那男子的面容极是冷峻,他抿了抿薄唇,幽幽道:“可是你,伤我大哥?” 而此刻,不单单是男子出现了,他的身边,竟有多了两位少女,那粉面的少女,静立于一架古琴上,那年纪稍小的少女,则环抱着胸,怒气熊熊的望着九尾狐——落颜! 落颜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们且静候罢,我现在给不出你们答案!” 那年纪稍小的筱梦,冷哼道:“都是你,都是你害得!” 行天的手臂则化为了一柄利剑,似随时都会拔鞘而出,钰小鱼娇喝道:“你还我哥哥性命!” 几人势要开打,而此刻,于尊的眼睑,却轻微的动了动,细心的筱梦,轻轻地抚了抚于尊的额头,道:“哥哥,快醒醒,快醒醒罢!” 然而,他却再次睡了过去,落颜叹了口气,道:“尔等再等上片刻罢,不多时,他应会醒来!” “你对哥哥做了甚么?”钰小鱼一脸忧色,道。 落颜言笑晏晏,道:“炼心!” 这片世界火焰渐渐地熄了,暗沉的夜空深处,飘着一粒粒珠粒,那珠粒啪嗒一声融进了那片火海中,落颜的容颜,愈发的清晰了些。 她心道:“这小儿,却不是凡人啊,这报得三春晖的招式,唯有他才会使出来罢!唉!我辈当应心怀感激,心怀感激才是呐!” 他的心血好似被榨干了一般,那一滴滴血泪,便是他的心血所凝,他静立于半空,他轻轻地启开双眼,静静地窥视着眼前的一切,倏尔,他笑了,却不似凡间之人的笑容,他的笑意绵绵,好似那春晖一般,暖意融融,此刻的他,倒好似经过了蜕变,不!定是经过了蜕变! 他静静地立于那畔高天上,静静地打量着众人,当他望见落颜时,他的心底一紧,道:“你对我做了甚么?为何......为何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落颜笑道:“事实真相该揭开了!” 她轻喝一声:“皇坚!出来罢!” 龙袍加身的皇坚,言笑晏晏地望着于尊,道:“后生,方才你的反应,确是超乎了我的想象,你且阖上双眸,待我将枕江山尽数传之于你!” “前辈......你......你不是业已......”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皇坚,道。 “你以为我皇坚,那般容易毁灭?”皇坚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一脸不悦的指着落颜,道:“是不是你杂耍我啊!” 落颜笑道:“你不如问问你自己!” 落颜又道:“你且阖上双眸罢,此刻应有皇坚的枕江山,才能真正意义上悟透灵苍的第一式奥义!” 他点了点头,阖上了双眸,那瀚海的深处,确是一片修罗场,无数的兵丁,浴血奋战,他们挥起手中的长刀,将敌人的头颅割下来,顺便朝着手中啐一口唾沫,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刀。 皇坚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想要练成枕江山,若无一分坚强的心智,是难以练成的!” 于尊一脸难堪道:“可我与他们无冤无仇,又何必置人于死地呢?” 皇坚一改方才的笑颜,用刀抵在于尊的脖颈上,幽幽道:“那我若是杀了你呢?你可信服?” 于尊静静地摇了摇头,道:“前辈若是杀了我,我亦难辞其咎,无外乎是辜负了前辈的期望,以此祭奠那世上谪仙,又有何不可?” “哼!我让你不杀,我让你不杀!”他疯狂地拽起于尊的袖口,奋力的一甩,便将其甩到那战场的中央。 于尊一脸苦笑地望着向他逼近的兵丁,幽幽道:“你若是杀我,我便杀了你!” 他绵软的声音入耳,令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惧怕之意,或许是真的难以找到一则动手的理由罢! 实际上内心的那片火,早已引燃了,那是一片焰,一片弑杀的焰。 他轻轻地抬起手中的源天刃,待那饮血的兵将及近时,他咧开了嘴,一丝诡异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 他嗤笑道:“来罢!来一个痛快罢!” 那兵士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长刀,挥向他的脖颈,而此刻,他动了,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上方出现的一片片荒古字,他好似读懂了,仅仅在他轻手一挥的一瞬间。 铿! 锵! 那大地巨震,一道霹雳当空而下,那晦暗的长空,登时间变得雪亮一片,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眼中的笑意已愈发的寡淡。 “杀!杀!杀!” 那擂鼓敲响时,一片片火焰甚嚣尘上。 “轰!” 天地好似要炸开一般,他又挥起手中的弯刀,他竟接引着雷电,冲着那片兵丁,挥刀而就。 一片片血腥气,绽放在午夜中。 “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他大喝道,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本碧绿色的书籍,他翻开其中的一页,念念有词道。 那些鬼魂静静地飘扬在一片火地之中,他们解放了,终是解放了,不再受杀伐之乱,不再忍受唾弃与训斥。 或许他们仅仅是一颗颗棋子,就是如此简单。 他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他在问自己,“到底我做的对不对!” 而此刻,他的头顶出现了一片片符文,那片符文再次变得深奥刻骨。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那一刻,那些符文竟开始微微的扭动起来。 此刻,他才读懂了皇坚,原来这所谓的杀伐,只是为了推演这片符文。 他静静地窥视着高天,脸上的喜色,愈来愈多。 “前辈的《枕江山》的奥义竟如此的深刻,那岂不是说......”他静静地回味着此前所修炼的武道,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肤浅。 “原来前辈的武学,皆是奥术啊!”他低声喃喃道。 这时,皇坚却道:“后生,你可要听明白了,这《枕江山》并非我所创,若是以后有了机缘,见到了那隐世高人,定要替我道一声谢!我皇坚这辈子,只悟透了一个道理,那便是精于此道,以炼其神!” 然而这却远未结束,一片片灵动的字迹,竟开始歪歪扭扭的蠕动起来,它们好似活了过来,也确实活了过来,他们化作一位位武神,每一章字迹,皆是那般的深奥刻骨。 于尊挥起长刀,静静地体味着《枕江山》真正的奥义,他忽的大喝一声:“起!” 一片大地,竟在此刻,徐徐上升至半空,他心中一喜,又喝了一声:“落!”那大地再次重归原位! 他静静地倾听着午夜中,那一丝丝虫吟鸟鸣,它们好似吟的更欢快了,鸣的更响亮了! 那燃烧的火焰,愈发生猛,而九尾狐落颜的身形,则愈发的实在。 于尊手中轻舞着源天刃,喝道:“前辈来与我战一场罢!” 落颜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这后生,确是固执,现在算是开窍了罢!” 于尊一脸笑意,道:“前辈,可还记得,方才所言之事?” “哦?可是灵苍的第一式?”落颜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正是!”于尊道。 “你现在所修的是何物?”落颜笑道。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落颜,道:“难道......” “没错,与你想的一样,你方才所悟的武道,便是灵苍第一式!”落颜道。 “那《枕江山》呢?”于尊一脸愕然,道。 落颜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你这后生,有时候脑子是真的转不过弯来!你方才所演练的功法,不正是《枕江山》吗?” “前辈何意,于尊还是不解!”于尊一脸稚拙,道。 “《枕江山》乃是你所修其形,而《灵苍》乃是你所修其神,这次你该懂了罢!”落颜无奈道。 此刻,于尊才想起那段段古文字,那片片古文字,不正是刻画在烽火台上的那片文字吗? 第三百章 等待 他好似明白了,而这一切看似无所联系,确是上苍早已为他准备好的。 于尊道:“若是无了《枕江山》,难道这《灵苍》的一层奥义,我也悟不透吗?” 落颜笑道:“《枕江山》乃是《灵苍》的引子,正如你所说的,若是无了《枕江山》,便是《灵苍》的第一层奥义,你也悟不透!” 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落颜,幽幽道:“那第二层,第三层,乃至第四层呢?” 落颜笑道:“你不必这般绝望嘛!你身上所负的秘法,难道还少吗?” “哦?前辈何意?”于尊不解道。 落颜笑道:“这《枕江山》啊,若成了《灵苍》的引子,那今后你若使用《枕江山》制敌,恐怕难矣!” 又道“实则说来,你所修的《枕江山》亦是《灵苍》的一部分,你可知晓?” 心知他不解,于是又道:“你所修的《灵苍》并非是固定的功法,这第二式、第三式乃至第四式,尽是根据你所付出的武道而决定的!” 于尊点了点头,恍然领悟,道:“这《灵苍》的属性,乃是根据施道者的属性所决定的罢!而施道者的属性,则是由所修的功法决定的罢!” 落颜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于尊道:“我倒身负几门功法,若是如此,那便只有以那几门功法,以锻《灵苍》了” 他眯着双眼,同时召唤出几本厚重的古籍,那几本古籍在他的周围,上下浮动着,继而疾速的围着他旋转,五颜六色的书籍,发出一道道强劲的光。 于尊微阖着双眸,渐渐地沉入到那片意境中去了。 不多时,他长吁了口气,幽幽道:“看来修炼这《灵苍》却非易事啊!” 落颜笑道:“这世间难有几本如《灵苍》的奥术,你既已得之,应是清心寡欲的去修行这本《灵苍》才是!” 于尊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却如前辈所言,此刻的我,确应细细修炼《灵苍》才是,莫要辱没了前辈的厚望才是!” 落颜道:“他要走了,你且去送送罢!” 于尊心底一惊,好似猜到了甚么,道:“前辈他......他要去何方?” 落颜叹了口气,道:“他的灵魂已无比的羸弱,若是相聚有时,那便只有在鬼蜮了!” 于尊一脸悲色,道:“是不是因为我,前辈才......” “你只不过是让他的步伐加快了一些,他的最终归宿,也唯有鬼蜮了!”落颜道。 于尊点了点头,一脸忧悒地望着皇坚。 皇坚随手一挥他的皇袍,拱手抱拳,大喝道:“他日再见应有时!” 于尊亦拱手抱拳,道:“前辈好走!” 皇坚哈哈一声大笑,道:“好走!” 他身上所负的神光已愈发的暗淡,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而此时此刻,这场景却让人如此的忧伤,他静静地走远了,那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人的背影,他离开时的落寞,相见时的欢心,或许唯有于尊才能读懂罢! 他终是走了,他的笑意,清浅寡淡,然而在于尊的心底,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 于尊静静地伫在原地,此刻他脚下的那片烽火台皆熄了。一缕缕白烟,好似一棵棵粗壮的树木,直抵天穹。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少焉,他落寞的眼神里又充满了光,他轻声道:“前辈......好走!” 落颜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勿要心忧,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他静静地望着远方,倏尔,叹了口气道:“你一直在待我前来吗?” 落颜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等待那负有天命的小子!” “若不是我呢?那你依旧会等下去,是吗?”于尊苦笑道。 “对!会一直等下去,直至他出现的那一刻!”她莞尔笑道,只是此刻她的笑意,在于尊的心底,却是那般苦涩。 “你何时离开?”于尊道。 “随时!”她的笑靥如花,那一瞬间的明媚,好似照亮了亘古的黑夜。 “去何方?”他心有不忍道。 “你猜!”她轻轻地笑着,笑得那般的纯粹,那般的灿烂,却又是那般的无奈。 闻言,于尊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所有人终将离我而去......” 他脸上的落寞,让人心疼,那一瞬间,落颜的心竟是那么痛苦,她用手指轻轻地拭着于尊脸上的泪水。 她将他轻轻地拥入怀中,笑道:“小子!我哪有那么容易死?此去经年,却也定会在来日相见的!” 他有多么的忧伤,她就有多么的难舍,然而与他相聚,才不过几日的时光,少年的心,却让她感受到一种感动。那感动都是藏在心里的,在心里最深的那处角落...... 偶或,只要轻轻地念及他,心底便会生出一种温暖,少年的笑意,在她的心底,蔓延出一条星河,他静静地站在星河的这头,望着在星河那端的她,他笑着......笑着......便哭了! 于尊低声喃喃道:“前辈,你可与我一同离开!” 落颜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不是问我真身在何地吗?那我现在告诉你罢,我的真身早已不在这片天地!” 于尊一脸凝滞,道:“不在三岔幽罗界!难道前辈你?” 落颜轻声笑道:“待你去了佛陀古界,你便会再次见到我的!” “前辈竟是......” 他的心底陡得涌现出一分喜色,道:“那前辈可知如何入得佛陀古界?” 落颜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已失去了本体的记忆,如何入佛陀古界,我业已不知!” 于尊失望地点了点头,望向那片高天,最终长吁了口气,道:“这天高路远,却也还要靠自己啊!” 落颜轻轻地将他拥入怀中,道:“后生,你定不能丧气,你定要坚强起来!” 于尊道:“前辈,这世上还无一人能够使于尊屈服,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落颜笑道:“你既如此说,我便能安心离去了” “前辈,这世间的离合悲欢,总是如此残忍,虽与前辈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可于尊心底却业已把前辈当成了亲人,前辈!我于尊定会载誉而归,去那佛陀古界寻前辈回来!”于尊言语苦涩,道。 落颜的眸子里,却也有一丝忧伤,她静静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最终却也未再言一语。 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她的周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轻轻地松开抱住于尊的双臂,她的身体渐渐地升向高空,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轻声道:“后生,我走了哦!” 他静静地望着她。 啪嗒! 似泪水。 啪嗒! 是雨水! 天空飘起茫茫的雨雾,那一刻老天也在哭罢! 他拭去脸上的泪水,一脸坚毅,大喝一声,道:“前辈!好走!” 烽火台上的火焰,渐渐地熄了,他抬头仰望着苍天,这时,那雨水依旧不绝。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他的心底好似也下起了雨,那片雨催生了那片荒芜的大地,几本玄书,浮在高空上,静静地起落着,而那一道道的圣光,却将他心底的那片世界,映射得愈发的透亮,愈发的明媚了。 他静立在那片荒莽的烽火台上,他拾起一片炭火,握紧在手里,依旧很暖,她离去时的温度。 而此刻,远方有几人,却已在这方世界伫立了许久了,他们静静地窥视着那倔强的少年,手边的刀,握得也愈发的紧了。 “走!去探一探风声!”一位貌比潘安的青年,挥了挥手,道。 一片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恰巧掩映在那片雨水中,他们迅疾的步伐,很快便逼近了于尊所立之地。 当他们真的及近了于尊时,他们却发现,此刻立于那方的人,却业已不在。 “怎么回事?难道是幻术?”一位貌美的年轻女子,幽幽道。 “师姐,你看!他在那!”一位少年指着立于一座烽火台上的于尊,道。 于是,他们的脚步再次瞬移,可当他们及近时,于尊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师妹!不好!他定是发现我们了!”那男子喝道。 “发现我们又有何妨?我们又未招惹他,难不成他还会滥杀无辜不是?”那貌美的女子笑道。 而此刻,她的脖子上夹着一柄黑铁弯刀,一丝冰冷而漠然的笑意,随着一阵冷风,幽幽的在她耳后回荡着。 “师姐!”那少年一脸紧张地望着女子身后的于尊,轻声喝道:“喂!你......你......勿要轻举妄动啊......我师兄可是很厉害的!” 闻此,于尊脸上带着一丝冷漠的笑意,道:“说明你们的来意,否则我就杀了她!” “杀了我吗?那你便杀了我罢!”女子灿然一笑,那一刻,于尊的心底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似琪儿死时他心底生出的感觉,同样的决绝,同样的失望。 于尊轻轻地将她推了出去,幽幽道:“你们走罢,勿要让我再看到你们了!” “哼!你是甚么身份,我等倒不一定放你离去!”少年愤愤道。 于尊静静地走上前去,然而他的身形,略微一闪,便已无了踪迹,他笑吟吟地扼住少年的咽喉,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少年方一被擒住,眼眶便湿了,少年嗫嚅道:“你......你......凭什么抓我,我又未欺你!” 于尊冷哼道:“哪来的那么多理由!你等前来所为何事?” 第三百零一章 那么痛 少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于尊的手臂,碰触到一团柔软物,臂膀不自觉得缩了缩,这时他才发现少年原来是一个天真的少女。 于尊手忙脚乱地推开她,道:“去!去!去!别在我身边哭!” 少女委屈地望着于尊,道:“你欺负我,你要负责!” “你在说甚么?我听不懂!”于尊一脸无奈道。 这五人之中,却仅有两位女儿家,其余的那三名青年,则一脸冷漠地望着于尊,那俊朗的青年,一提手中之剑,道:“勿要再啰嗦了,我等还要赴那场盛会呢!” 少女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道:“大师兄,我恨你!” “唉,青岚,我说勿要带上慧珊,你不听,这下好了,这小鬼还叫人怎么赶路?”青年燕洵无奈道。 青岚笑吟吟地望着慧珊,轻轻地拭了拭她眼中的泪水,悠悠道:“快让他看看,我们到底坚不坚强!” 慧珊鼻子红红的,冷哼道:“哼!我就知道师兄最坏了!” 燕洵用手指点了点慧珊,道:“你就作吧!待回到门上,看师傅怎么责罚你罢!” 慧珊抽泣道:“师姐,他说回到门上,要师傅责罚我,这可怎么办,师姐!” 少女哭的愈来愈凶了,青岚怒斥燕洵,道:“你惹她干嘛,难道你不知她是你的小师妹吗?” 燕洵冷颜看向于尊,幽幽道:“就是因为你,才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于尊笑道:“这是你的小师妹,却非我于尊的小师妹!” “哦?你可是于尊?”燕洵心底一滞,道。 于尊愣了愣,道:“确是于尊,怎么了?” 燕洵心底忽的一滞,道:“我认得你!” 于尊笑道:“于尊之名,何足挂齿!” 燕洵晃了晃手,道:“勿要如此说,于兄之名,已响彻江湖,燕洵不过是俗人一个,望于兄莫怪!” “甚么?你竟是于大哥?”慧珊心底一惊,道。 于尊笑道:“正是在下!” “我等在思念之海,曾见过于兄!”燕洵背后的一位青年名为凡志,凡志的眼底有光,道。 “哦?竟是你等?”于尊心神一怔,道。 凡志点了点头,道:“我等虽去思念之海寻些宝物,却也空手而归,不知于兄可是遇到了些诡奇之事?” 于尊眸子里闪过一丝慧黠的光芒,笑道:“你等既无些发现,我又会发现甚么?” “唉!师傅他老人家,天天想东想西,我就说嘛,那片缘海中,又会藏匿着甚么!”凡志身旁的一位青年,名为吕靖。 燕洵一脸和悦的笑意,道:“于兄,此次前去古界,可有想法?” “哦?古界?”于尊愣了愣,道。 “难道于兄还不知晓?”燕洵心底生疑,道。 “我确不知古界乃是何方地域!”于尊如实应道。 燕洵幽幽道:“那于兄此次前来,可有目的?” 于尊道:“我乃是受一位前辈所托,前来寻一位老前辈!” “哦?难道你对古界的秘宝,无些兴趣?”燕洵心底一滞,道。 于尊笑道:“我于尊并非贪得无厌之人!” “既在此地遇见于兄,大家不妨结伴同行罢!”燕洵笑道。 于尊拱手抱拳,笑道:“那于尊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苍茫的原野上,一片窸窣的脚步声,如同雨点一般,轻轻地踩踏着荒莽的草甸,众人身上皆披着一片星光,如此行走在夜间,就如同一只只萤火虫般,在深黑的寂夜中,闪闪灭灭。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那繁星的光,在他的眼底晕开形成一片温暖的柔涟。 慧珊回头瞥了一眼于尊,喝道:“喂!你在想甚么呢?速速跟上我等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身形忽的一闪。 露水啪嗒一声砸落在草甸上,露珠反射着星辰的光,静静地随着长风,从那片片草叶上,润泽进大地。 天空好似一片明镜,而此刻也确是一片明镜,于尊一脸神滞地望着长空,那天空的尽头,好似正有一人,匆促的赶路,而那人的形象,又与于尊多么的像呢? 他的身形再次一闪,他跃上了长空,众人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明净的天空,夜里簌簌的风,轻轻地扫着他们的衣袂。众人的汗毛,此刻皆随着那片长风的拂过,而静静地竖立了起来。 他笑吟吟地望着那个如他一般的人,两人是何其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他看着对面的人笑,对面的人亦看着他笑。 而此刻,令人心惊的事发生了。 那片玄天上,竟站满了如他一般的人,他们静静地伫立在他的对面,他们的一颦一笑,竟皆与他相似。 而这时,他的头顶上,出现了一辆马车,那马车中的人,身份是尊贵的,因他们皆跪服在地,大声喝道:“恭迎我皇!”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片地域,他静静地思量着,那马车里的人,究竟是谁? 只是没想到答案竟如此轻易地揭晓了,他看着女子,静静地从马车中探出头来。 那一刻,他的心底是如此沸腾,一片片潮汐,涌起又落下,他静静地望着女子,眼角渐多了些泪水。 那竟然是...... 可她为什么出现?为什么? “你为何不跪?”女子傲慢的声息,传入到于尊耳中。 于尊心神一滞,他静静地跪下了,泪水蔓延,啪嗒一声!啪嗒一声! 啪嗒! 啪嗒! 啪嗒! 大概是上天看不得他哭罢,因此才会落下如此稠密的雨水,他静静地跪在那里,双手掩着面,直至那一滴滴的泪水,从他的指尖溢出。 女子高昂着头颅,只是她的眸中,却少了一分干脆,多了一分忧郁,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哭? 难道他已有了魂灵? 他清明的瞳仁里,确是写着一片忧伤,他不似他们,他们没有魂灵! 她踱着莲步,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她轻轻地触了触他的臂膀,道:“喂!呆子!你哭什么呢!” 他身体颤抖着,他将手指慢慢的挪移开,此刻他是如此的害怕!害怕这一刻又将离自己远去。 他听到了她的呼声,她说:“喂!呆子!你哭什么呢!” 他轻启着唇舌,可是此刻两人却相顾无言。 她静静地窥视着他,她掩着嘴笑道:“你这呆子,竟生的如此呆头呆脑,你哭什么呢?来!给本姑娘笑一个看看!” 于是,他呲着呀看着她笑。 “呀!你笑起来好难看,你看本姑娘的笑容!” 她笑着,轻轻地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额头,“看你这般呆滞,倒好似未开了神志,可你却与他们有所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呢......” 她一脸疑惑地望着他,倏尔,她捂住心脏,一脸痛苦的模样,她低声喃喃道:“为甚么?为甚么心会如此的痛!呆子!你究竟是谁,你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她挥起手中长剑,直抵着他的胸口,可他为什么不怕我?“喂!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她一脸痛苦的模样,她捂着心脏,一步一步地离他愈来愈远,“只许这一次,若有下一次,我定会杀了你!” “不!你不能走!”模糊的影像,渐渐地在眼眶的边缘溃散,可她不能离去,决计不能! 她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她静静地打量着他,“你......告诉我是谁?我便不杀你......否则我定要让你有去无回!” 他笑着,笑得那般明媚,笑得那般耀眼,可在她的眼里,他却好似一柄即将熄灭的烛,那烛光摇摇闪烁,似随时都会寂灭。 她手中撑着长剑,难忍心中的疼痛,她单膝跪在了地上,她笑望着他,“你满意了吗?呆子?” “不,琪儿,不......”那片傀儡,渐渐地将她包容在其中,他们的额头上,释放着一道道乌光,她静静地立于那片乌光之中,她的身体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她又是那个人了,他不熟悉的人,她的手中,挥着一柄长剑,那剑光如同一道霹雳,铿锵一声,击在了他的额头边缘,她依旧不舍得杀他,即便她再次失了神志! 看着她眼中逐渐溃散的神光,他声嘶力竭的喊道:“琪儿啊,琪儿!你勿要再走了,勿要再走了啊!” 然而那片乌光下的雪琪儿,身影却渐渐地涣散了。 而此刻,在他的瀚海中,却多了一则影像,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眸,静静地窥视着那一片刺眼的亮光。 那亮光的正央正是雪琪儿! “呆子!你定是想我了罢!”她笑吟吟地看着他,那一刻,她离自己是如此的近,他好似能够触摸到她,她冰凉而柔滑的肌肤,他好似能够挽住她的手臂,轻轻地荡一圈,笑吟吟地听她数落自己! “呆子!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好寂寞啊!”她笑吟吟地望着他,眼角处多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呆子!本想你会多陪我一段时间的,可是你,却那么早就离我而去!”她的笑意愈发的深刻,眼中的忧愁,早已挡不住泪水的倾泻。 “呆子啊!你说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啊!你呆头呆脑的模样,明明很招人烦的!”她嘟着嘴,眼神幽静地望着他。 “哎!父亲说我会寻到一位如意郎君的,可父亲却未告知我,我是否会与他相依到老!”她明亮的笑容中,多了一丝哀愁。 “你看啊!那些与你相同的人儿,他们啊,是我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他们是不是跟你很像?”她的眸中多了一丝柔和的光,她静静地窥视着他,脸上的那片笑意,却依旧温暖而明媚! 第三百零二章 诡 “呆子!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嗯!很久很久了呢!” “我好像忘记了一切,对!除了你!” 她的脸上渐多了些苦痛颜色,她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呻吟着:“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于尊幽深的瞳孔里,再也没有一丝光线,他静静地望着女子,他抱起她,沉入到了瀚海之中。 一片光华,啪嗒一声碎了,他一脸痛苦地望着怀中女子,化为一片碎光。 他陡得升向玄天,手中握着一柄利刃,铿锵一声,砸落在海平面上。 沸腾的海水,疯狂地翻卷着,白色的烟雾,静静地升腾至海平面上,他嘶吼着,痛苦地嘶吼着,他的长发,随着一片长风,肆意地舞动着。 他静静地立于玄天上,他冰冷的眸子里,已难见一片光明。 “琪儿啊!琪儿!” 他嘶吼着,然而这天地之间,哪还有女孩儿的身影? “我好像忘记了,对!除了你!” 风吹着,泪水如冰,故人的言语亦如冰,他难以支撑他的躯干,他向后一翻,倒在了那片沸腾的海水中。 呜! 呜! 呜! 夜里的长风,好似呜咽般。 慧珊等人,一脸难过地望着于尊,慧珊道:“师兄!他不会死了罢!” 燕洵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他只是气息虚弱所致,并无性命之忧!” 青岚一脸疑惑地望着长空,幽幽道:“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只闻那玄天深处,一片锣鼓通天!” “不会是神祗罢!”憨头憨脑的凡志,道。 “你想甚么呢?这世间哪有什么神祗!”慧珊轻轻地敲了敲凡志的头。 凡志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道:“小师妹教训的是!” “他不会一直昏睡下去罢!此次路途遥远,他若是一直睡下去,定会阻碍我等及早到达圣山的!”吕靖一脸严肃,道。 “大师兄,我们该怎么办?”慧珊心底生出一丝犹豫。 燕洵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既已相识,定是缘分,我们不妨带上他罢,不然留他在此,定会凶险异常!” 青岚点了点头,道:“我同意大师兄的想法!” “那谁来背他?”凡志道。 “师兄,这里数你力气最大,你不背谁背?” 众人皆笑吟吟地望着凡志,凡志挠了挠额头,道:“好罢,那我背他罢!” 此刻,莽原上的风,越来越大,那风卷着漫天的黄叶,四处飞舞着,一滴滴雨水,打在众人的脸上,舔一舔,很咸!很涩! 而此时,那如雨点般的脚步声,嗖嗖嗖的掠过莽原,那蒿草的叶片,随着长风,上下翻飞着,他静静地望着高空,叹了口气,道:“凡志兄弟,放我下来罢!” 惺忪的睡眼,还未从那场梦境中彻底拔出心神,凡志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于尊,闷声道:“你醒了啊,小兄弟!”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笑了笑道:“多谢凡志兄了!” 憨头憨脑的凡志,嘿嘿笑道:“这有什么?何足挂齿!” “什么人!”燕洵忽的喝道。 而此刻,那零星的露水,依旧在啪嗒啪嗒地打进地里,只是那露水的颜色嘛,有些鲜艳!闻起来的味道,也比较腥涩。 于尊心神一滞,忽的喝止燕洵,道:“大家暂且先隐蔽起来,这路人马确是不凡呐!” 燕洵愣了愣,悄声道:“兄弟,你是何时醒来的?” 于尊道:“就在方才一刻!” 燕洵笑道:“你醒来便好!不然一会儿打起来,无人顾忌的了你!” 于尊幽幽道:“你可知那帮人的来历?” 燕洵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暂时不敢确定,但是若论那身法,我心底倒有点数了!” 在黑暗中,于尊窥视着远方,或许此刻的他,无一丝心悸,他的心依旧未从那场梦里醒来,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风好似燎原的野火,它吹起来了,它疯狂地怒吼着。 嗨!这鬼天气! 顺着风,那片腥涩的气息,愈来愈重,那草叶如同饮血的长刀,静静地杀伐着来此一役的人! 嗖嗖嗖! 嗖嗖嗖! 又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伴随着靴刀誓死的意念,这帮人决计非凡俗之辈。 于尊拍了拍燕洵的臂膀,悄声道:“他们冲着我们的方向来了!” 燕洵点了点头,笑道:“早就知道啦!” 于尊愣了愣,看燕洵的脸色,倒不似惧怕这些人呐! 于尊心道:“这燕洵等人绝非凡俗之辈!” 燕洵轻轻地挥了挥手,悄声道:“他们来了!” 他手中多了一把长剑,那长剑的锋芒,在那片暗夜中,是那般的璀璨夺目,他倒竖的剑眉,意味着此刻的形势刻不容缓。 于尊道:“要不要我帮你们!” 燕洵点了点头,道:“于兄非凡人,我等若是落了险境,还要于兄来解救!” 于尊郑重地点了点头,眯着的双眼中爆出一片冷光,那寂冷的寒光,是那般的渗人。 嗖嗖嗖! 燕洵等人动了,于尊低伏在那片草甸中,静观形势变化。 轰! 忽的一声炸雷,却不知这道闪电来自何处,血腥气愈发的浓重了,于尊眼眸一紧,道:“这是要作何?” 他们是待宰的羔羊吗?他们不知道反抗吗?为什么不躲避开? 视线里,是一片片身披白衣的青年,这帮青年里有男有女,只是此刻的他们,好似失去了神志。 他们身后隐藏着一片手执镰刀的黑衣人,那嗖嗖嗖的脚步声,便是这群人制造出来的! 那镰刀肆意地劈砍在那片身披白衣的青年男女身上,他们的神情迷惘,他们甚至忘记了呼喊。 “他们究竟是.....” 于尊眼见着燕洵冲着那片手执镰刀的黑衣人杀去,然而时态的严峻性,却超越了众人的想象。 不断地有人死在那片镰刀下,他们的魂灵,被那片镰刀收割去了,他们只是一个个人形怪物,或者是一具具僵硬的尸体。 他们奋力的嘶吼着,无意识的嘶吼着,而此时这片疯狂的莽原,愈发的诡异了。 于尊抬头望着那片片亡灵,他眼神的不忍和悲恸愈发的深刻了,他想,自己总该做点什么罢! 他执起手中的源天刃,身体缓慢地升至那片天空的正央,他睥睨众生的姿态,是那般的傲然,长风裹着他的衣袍,发出一声声烈烈的吼声。 他忽的一挥手中的弯刀,一片疾风落下,那疾风仿若刀戟般,锋利无比,那风落在地面上,携着地面上的草植,疯狂地翻卷着,此刻那些荒草的叶片,业已成为一柄柄匕首。 锵! 锵! 锵! 一声声暴击,带着金属的余音,而此刻,那些手执镰刀的人,一脸震惊地望着此刻这片莽原上奇异的风暴。 他们发出一声声呲呲呲的响动声,好似那蝮蛇吐信的声音,这大抵是他们的语言罢! 他们交头接耳,寻找着藏在这片莽原中的刺客,此时的黑衣人,依旧在不停地失去同伴,他们心生恐慌,他们的眼角难掩心底的恐惧,于是,那恐惧蔓延的越来越快了。 嗖! 嗖! 嗖! 如风一般的脚步声,渐渐地逼近他们,然而唯有那片片草植发出的异响,却无人能够发现隐在暗处的那人。 轰! 一声炸响,布满霹雳的玄天,将这片午夜,映射的更加透彻了。 一滴滴雨水顺着他的发丝。 啪嗒! 啪嗒! 啪嗒! 落在地上。 或许唯有此刻,他才真正地体味到了杀戮的意蕴了罢! 飓风卷着他的身躯,他睥睨众生的眼神里,少了一丝隐忍,多了一分决绝,他大抵会将他们杀光罢! 燕洵一脸神滞地望着御风而上的于尊,他逐渐地静了下来,他不再寻找自己的对手,因这些对手对于于尊来说,不过是个笑话,于是,他静静地望着他,可他却看不透他,他......究竟是谁...... 乌暗的天穹上,落满了墨色的云朵,它们懦弱的迁移着,它们好似惧怕那具魁梧的躯干,他笑了,笑得疯狂而又肆意,他略微向上弯起的唇角,显示着他的不屈与傲慢。 怒吼的风,隔断了半空的月色,继而,那片忽闪忽灭的雷光,再次归于平静,于是那片幽暗的大地,再次被黑暗蚕食。 一片片乌暗的风,卷着天空那畔乌暗的云朵,卷着一片片乌暗的人,卷着地面上乌暗的草植。 于是,再也没有亮光了,也或许有,那便是他手中的那柄寒刃,烁出的冷光。 那刀饮血,疯狂地如牛饮,他擦了擦刀刃上的血珠,那血珠啪嗒啪嗒啪嗒坠落在地上,空留一声声微弱的余音。 你以为天下太平了吗?你以为这片世界永远都不会有杀戮吗? 绝望的人,才会以为这片世界会一直和平下去罢!因他们拾起了妄想,忘却了实际。 这些恐吓与威胁,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而他们终将会继续拾起手中的刀锋,疯狂地劈砍向那些无辜的人罢! 他静静地立在那方,或许,某一刻,他便是那个绝望的人罢,绝望到死的那种人。 第三百零三章 皆是虚像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立于那片玄天的正央,他的周围卷着一片片旋风,它们依旧在疯狂地翻卷着,好似永不会寂灭一般。 它们卷着他的衣袍,卷着他的发丝,卷着他俊逸的身影,卷着他眸子里的那片片悲怆与哀愁。 他不断地告知自己,“于尊,你是个男人,你是个男人!” 然而,他的心太软,太软,如他一般的孩儿,伤痕永远比敌对者更加深刻同时也更加的痛苦。 他昂起头颅,不屈的意志,支撑着他羸弱的心神。 老天似感知到了他的悲哀,于是那雨下的愈发稠密了。 于是,他们死了,他们手中举着那一柄柄镰刀,好似收割亡灵的鬼徒,他们的灵魂,仿似脆弱的琉璃,噼里啪啦崩碎一地。 于是,那群身披白衣的人,安全了,他们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安然,他们不再痛苦,于是,他们亦举起手中的刀剑,疯狂地开始杀戮对方。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那片彼此砍杀的白衣人,他们为何?为何...... 无人给他答案,那片疯狂地莽原上,风愈发的凛冽,雨愈发的稠密,他静静地屹立在玄天上,他忽的仰起头,大喝了一声:“惘为!” 那一刻,世界是静止的,他们皆抬头望着一个少年,少年的鬓发染着银白色的月辉如雪,少年的身躯笔直似矛。 此刻的少年,在轻轻地喘息着。 那声惘为好似消耗了他太多体力,而事实也确是如此。 那一声疯狂地惘为,席卷着整片莽原,所有人皆安静了下来,他们在静静地聆听着,那午夜中如同传道般的呼声。 密密麻麻的雨水,在清洗着他们肮脏的手指,他们一脸厌恶的对视着彼此,他们在想,究竟是甚么令他们如此一般? 那雨水的跫音不会告诉他们,那肆虐的狂风不会告知他们,那一声声卑微的祷告声,亦不会告诉他们! 问自己?茫茫的前路,何处是归宿? 于是雨歇了,风停了,无人再提起昨夜发生的一切。 那清晰的面容,那容光焕发的面颊,他们皆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或悲哀,或痛苦。 难道,他们该死吗? 那崩碎的灵魂,又是甚么赋予他们如此恶毒的命令? “大人,我代表穹门的弟子,叩谢大人大恩!”一个面容俊逸的青年,拱手抱拳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必如此,我等不过也是被逼的罢了!” “哎!大人有所不知,那群黑衣人乃是落音门的修徒,却不知昨晚因为甚么?他们便与我等厮杀了起来,可不巧的是,我等的气脉好似被封死了,我等倒是那被屠戮的羔羊呐!” 于尊幽暗的眸子里,隐藏了一片厉光,他静静地目视着远方,倏尔,他长吁了口气,幽幽道:“事实可能并非如此简单!” 渐亮的天色,裹着一片刺目的猩红,好似祭奠神祗一般,他静静地立于那天光的尽头,他依旧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瞳仁里是无法磨灭的幽暗。 燕洵望着那一片片的尸体,痛苦地喘息道:“于兄,你可知那圣山究竟什么地域?” 于尊愣了愣神,道:“哦?难道你等不了解那座圣山的来历?” 燕洵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师傅只是让我等来试炼,或夺些宝物回到宗门,却对这座圣山,实在陌生的很,如今看这局面,这所谓的圣山,倒是诡异的很呐!” 于尊不置可否,黯然的脸上,多了一丝丝岑寂,道:“此行决计不会如此简单,大家在后面跟紧,定勿要失了自我!” 青岚叹了口气,道:“唉!若是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便不来了吗?”吕靖的眼神里爆出一道冷光,他言语冷冽,不含一丝温纯的意味。 “师兄,你凶什么凶嘛!师姐不也是为我等考虑嘛!”慧珊冷哼道。 燕洵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既事已至此,便勿要再多做争论了!” 天渐渐地亮了,浩渺的长空尽头,好似隐藏着一片鬼魅,那片绚丽的彩霞,倒好似是鲜血一般殷红。 即使到了白天,狂风依旧不息,一片片云朵,被疯狂地长风卷着,向远处奔去。 好似没有尽头,这片天地! 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片荒芜的莽原,即便是缩地成寸,即便是身形如电,可依旧...... 依旧走不出这片天地...... 于是诡异的事,仍旧在发生着。 “若是入了那片世界呐!便是将死之局了!” 那一声呼喝,响彻在天空尽头,可是谁说得这句话? “是谁?”慧珊一脸骇然地望向四周,可哪有什么人呐!无非是他们六七人罢了。 于尊提了提手中的源天刃,长吁了口气,幽幽道:“看来我等距离那片世界,不远了!” “甚么?”燕洵心神一惊,道。 “便是那将死之局!”于尊一脸郑重地望着众人,道。 “甚么?将死之局?你信了吗?于公子?”青岚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她的心底七上八下,此刻的她,已难以揣测事态的严峻性。 “疼!好疼!”不知是谁喊道。 于尊忽道:“不好!大家勿要再向前去了!” 随着他这一声呼喝,众人才看清眼前的那片世界。 那竟是......那竟是...... 然而这可能吗? 众人望着这片匪夷所思的怪相,那刺眼的光,竟化为了一片片锋利的刀刃,可那是光呐,怎么可能...... 还有他们脚底下的那一片沼泽,这又是甚么?那刺骨的沼泽,竟化为了一张张大嘴,他们分明是一片沼泽啊,可是哪里来得锋利的口齿? 还有......还有...... 那片风,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一阵风吹来,竟带着一丝残噬力,它们竟然就那样,将一个个状如牛的青年,剥削的只剩下一具具骨架。 此刻,这片犹如修罗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令众人难以揣测,在他们的耳边只剩下了一片片凄厉的惨叫声,骨头的残渣,余剩的血肉。他们好似被禁锢在一片未知的世界里,而那片世界,终将挡住众人前进的路途。 燕洵揉了揉额头,一脸难堪,道:“于兄,还进不进?”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郑重道:“进!” “你可真是一个疯子!”燕洵笑骂道。 于尊静静地摇了摇头,他的眼底始终存在一分慧光,他笑吟吟地望着燕洵,道:“难道修武之人,还会怕死吗?” 燕洵叹了口气,道:“可不能一味地去赴死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反诘道:“若是我说,眼前这片世界,皆是虚像呢?” 众人心底一滞,愕然地望着那片依旧温热的血水和骨肉残渣,一脸难堪道:“这......这......怎么可能?”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尔等在此等死罢,我于尊先去了!” 他迈着疯狂地步伐,一跃而进,而此刻在众人的眼中,他亦如那片被削了骨肉的人一般,变成了一堆血肉和碎骨残渣。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伫在他眼前的几位青年,笑道:“尔等,武道亦是不俗!” 领头的那位青年,名为桉晋,桉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既到达此域,便都是英雄,确也是通过了老爷子的第一重考验罢!” “那他们呢?会死吗?”于尊叹了口气,望向身后的几人,道。 他们虽相距不远,然而此刻,这片地域业已被符咒秘术修饰过了,只能透过此地看向外界,而外界的人,却无法看透里面的人。 “你觉得呢?”桉晋笑道。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于尊最看不得生死了,然而每天我的身边,都会有那么多的人生老病死!” 又道:“生老病死也好,可勿要多些无畏的杀戮,这可能是我一生最为反感的一件事罢!” 桉晋冲着身边的女子倪妮,笑道:“你看他,我说得对吧!” 倪妮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他却如桉晋师兄所言一般!” “其实啊,老爷子早就料到了!”桉晋微微笑道。 “难怪,老爷子令我等在此地耐心等候!”另一位青年肖智,道。 “嗨!这世上啊,我最服老爷子了,这世上好似未有甚么他不晓得的!”女子苏瑾,道。 “你所述的老爷子,难道是此域的......”见几人脸上的笑意,于尊心道,看来是猜对了。 “没错!老爷子,便是此域的圣王!”桉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圣王?”于尊低声念到,“这又是什么样的角色?”他一脸愕然,道。 桉晋哈哈一声大笑,道:“老爷子并不会武道!” “那他是靠什么赢得诸位的尊重的?”于尊心有所惑,道。 桉晋笑道:“待我等见了老爷子,你便会明白了!” 而此时,却又有一人跃入此境中,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青岚,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青岚叹了口气,道:“我若死了,师兄师弟们,回到门上倒也有个交代了!” 第三百零四章 不该死 于尊神色一滞,道:“难道是他们让你这么做的?” 青岚一脸黯然地点了点头,道:“不怪师兄师弟们,你看我不也是好好地站在这里?” 青岚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只是此刻,于尊的心底,却略微有些痛楚,他叹了口气,道:“还好你入了此域!” “哦?于公子何意?”青岚一脸愕然,道。 于尊静静地望着青岚,倏尔,他冲着外界怒了努嘴,道:“你且看罢!” 青岚身心凛冽地望着外域,她的师兄师妹,竟然...... 就在最紧要关头,慧珊一脚迈入到这片世界中。 慧珊捂着小嘴,道:“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青岚叹了口气,道:“这就要问于公子了!”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勿要问我,我一时也是一知半解!” “那......”慧珊眼神忽的一瞥,才发现原来此域还有四人存在。 慧珊指着桉晋,道:“喂!大个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桉晋笑着摇了摇头,道:“无可告知!” “哼!”慧珊冷哼道,又指向倪妮道:“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倪妮笑道:“你难道不长眼睛吗?” 慧珊如同一颗泄了气的皮球,委屈兮兮地望着于尊,道:“喂!你到底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答对了,我便告知你如何?”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慧珊,道。 “嗯!你说罢!”慧珊笑眯眯地望着于尊,道。 “你觉得你的师兄该死吗?”于尊道。 “你说燕洵师兄、凡志师兄和吕靖师兄吗?”此刻,慧珊的脸上,再无半分的笑意,她一脸愁楚的望着于尊,道:“他们该死,但我不愿他们身死!” 于尊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他们为何该死?” “唉,你喜欢揭人伤疤吗?”慧珊一脸黯然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若是你不想得到答案,你随意!” “师兄他们乃是弑杀之人呐!那一夜死在他们手中的白衣人亦不计其数!”慧珊一脸忧愁地望着于尊,好似在于尊澄净的眸子里,她会寻到那片纯粹。 “我于尊却非弑杀之人,只不过此刻,我已无心救他们了,他们令我感到烦,也令我感到恶心,你知道我想要的答案吗?”于尊冷笑道。 “那便是因你等推举那赴死之人的决定所致,或许你等同是那扁舟一叶上的渡江人,而此刻,我于尊便是那掌舵的老翁”他嗤笑地望着青岚和慧珊。 青岚叹了口气,幽幽道:“若是于公子看不惯我等,便杀了我等罢!” “你自己动手罢!”于尊一脸冷笑,道。 或许,她是真的不畏死罢!她的决绝,或许只是因为少年的叹息罢! 当她举起手中的剑时,只闻一声叮当,她的手掌一颤,那柄剑落在了地上。 她一脸黯然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为甚么要救我?” 于尊嗤笑道:“你以为简简单单地死了就够了吗?” 青岚脸上多了一丝痛苦与挣扎,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好好地活着,勿要与你的师兄弟般,令人感到失望和绝望!”于尊冷哼道。 她温润的脸上,流下了一颗泪珠,那泪珠轻轻地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片斑驳的水印,那大抵是阴天的颜色罢! 于尊叹了口气,仰头望向上天,道:“难道这世上皆是些薄情之人吗?” 他的身影是那般的萧索,那般的孤独,他将自己的寂寞,站成了巍峨的山峦,他静静地望着,望着,最终却只能低下头,叹了口气。 桉晋幽幽道:“这一路上,风险还不知有多少,各位且心底自知吧!” 桉晋的脚步越来越快,于尊回头望了一眼慧珊,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安静的趴在他的肩头上,迷离的眼神里,渐多了一层水雾,这情景就仿似回到了当年,她的那位傻傻的师兄,背着她,走遍大江大河,万里风光。 她轻轻地阖上了双眸,渐渐地沉入到了睡眠之中。 砰! 一声巨响,她忽的从睡梦中醒来,她静静地窥视着眼前的一切,登时间,阵阵心惊。 “那是甚么?”她微张着小嘴,难以置信,道。 于尊轻轻地将她放在地上,叹了口气,道:“你且与你师姐待在一起,勿要到处乱跑!”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面颊上不免多了一分晕色。 既是见过了那么多大风大雨,眼前的这一切,却依然令人十分的惊心。 怎么可能呢? 他的瞳仁收缩着,静静地观望着眼前的一切,长吁了口气,而接下来,他便挥刀冲着那片诡异的石人,冲了上去。 众人心底不免一惊,心道:“他怎么这么莽撞?没看清形势,他便冲上去了!” 那一座座石人,足有千丈之高,如今他们立于这片疯狂地火地,不免有些诡异而骇然。 那片火啊,那片燎原的野火,并不比众人所负的玄焰差些,或者说,更胜一筹罢! 此刻,那片火烧的旺了,而浸透在那片火地的人儿,亦渐渐地探出了头,他们或身披红袍,或身着黑色紧身衣,或一套白色的素服,或一片紫色的长袍,难道他们皆不畏死吗? 然而,即便立于那片火地,他们却分毫未受到影响,他们静静地立于火地之上,本身的那两颗瞳子,亦在疯狂地吞噬着火焰。 而此刻的他,亦赴往那片火地,桉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们便看着罢,他决计非我等看到的那般简单!” 那石人手中执着一道烈斧,疯狂地劈向于尊,于尊身形一滞,再探时,却哪还有他的身形?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他于尊,将会将此境界演绎到极致罢! 他忽的一闪,忽的一烁,然而他的刀刃却未劈在那片石人身上,他笑吟吟地立于那石人的头顶,静静地仰望着虚空,他轻轻一跃,登时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群雄一脸愕然地望着消失在长空尽头的于尊,道:“他去了何方?” 那片宫殿,那片绵延不绝的宫殿,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站在凌霄殿中,静静地顺着一点点晨光,向下俯瞰着,他并不介意此刻他的身边,还伫立着另一个人,或者一群人! 他最终叹了口气,幽幽道:“这种游戏很好玩吗?” 御灵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这小儿倒是超出了我的预期!” “是因为我不喜欢杀人吗?”于尊脸上带着一丝嘲讽,道。 御灵王笑道:“怎么?小孩子受别人欺负了,找家长来讨公道是吗?” “为甚么?为甚么每个人都要无畏的杀戮!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他痛苦的嘶吼着。 “若是这世上无生无灭,那很多人还会有来生吗?难道你希望你一辈子都要被人踩在脚下?如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便会释然些了罢!”御灵王长吁了口气,背负着双臂,踱步走出大殿,俯瞰着那大地上的众生灵。 “你可是圣王?”这一刻,他的心,或许平寂些了罢,或许那御灵王讲的有些道理罢!又或许他偶有些感触,一并触发了罢! “圣王?不不不!那老头子与我没有任何的牵连!”御灵王摆了摆手,道。 “那你又是什么样的存在?”于尊一脸愕然,道。 “我乃御灵王,你且叫我灵君罢!”御灵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哦?灵君?你可是神灵?”于尊道。 御灵王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可信这世上真存在神灵?”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忽又摇了摇头,他一脸抑郁,道:“若当真有神灵存在,他怎可看得众生的疾苦,而不去相助几番?若是真无神灵存在,那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又为何会发生?确是哀哉悲哉!” 御灵王叹了口气,道:“这世上若有人能堪透生死,便是真正的神灵!若是堪不透,那即便法力如何高强,却亦是凡人境!” “那......那些石人可是你的拥趸?”于尊道。 “算是罢!那些石人只不过是练手的把戏罢了!”御灵王道。 “我忽的明白了,你是否是驻守在此地的衙役?”于尊笑道。 御灵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这小儿,倒是十分的灵光!” “你却也是一个爱搬弄是非的老鬼!”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御灵王,丝毫无惧,道。 “哦?搬弄是非?”御灵王抬了抬眼睑,顺势朝着于尊淡淡地瞥了一眼,道。 片刻后,他的眼睑又耷拉下来,道:“既知我为何在此,那不枉与我一战了罢!”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御灵王,道:“你可是一道大菜,我可分享不了!” “哦?你这小儿,何时这么谦逊了?可是怕了?”御灵王笑道。 “怕嘛!是怕了些,却不畏死!”于尊腰板挺得笔直,道。 御灵王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只要你能接下我一招,我便算你赢,如何?” 于尊笑吟吟地摇了摇头,道:“不!这岂不是便宜了你?” “哼!一招亦是便宜你了,否则我一掌便劈死你!”御灵王愈发的冷漠,道。 “一招......”于尊摆了摆手,忽道:“我让你五招如何,五招之内定胜负!” 御灵王心底一惊,忖道:“这小儿口气倒是蛮大的,可他依仗的又是甚么?” “出招罢!”于尊一脸冷瑟道。 第三百零五章 有情胜无情 御灵王仰天一声大笑,他忽的拔出腰间的长刀,一刻后,那长刀上多了一滴鲜红的血水!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那血珠顺着他的手臂,静静地流淌下来,一滴,啪嗒!一滴,啪嗒!又一滴,啪嗒! 于尊笑道:“一招了!” 于是,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眸,他的心底在演绎着御灵王的动态变化,却如一道光,静静地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的刀,触碰到御灵王的皮肤,噗呲! 又是一道血花! 御灵王内心一怔,幽幽道:“这孩儿如此年纪,却已身负如此强悍的武道,他究竟是谁?难道真如那老鬼所言那般?” 这一刻,他紧张了起来,还有一招,仅仅剩下一招! 他能接得住吗? 看那小儿,倒好似认真了起来。 于尊执着手中的黑铁弯刀,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那噗通!噗通!噗通!的声响又是甚么? 他静静地窥视着御灵王,脸上多了一丝冷漠的笑意,御灵王心底一滞。 再见时,于尊的刀,已然划破了他的皮肤,深入到他的血肉之中。 御灵王一脸骇然地扔掉了手中的刀,叹道:“我竟然会输给你,我竟然会输给你......” 御灵王静寂的脸上,多了一分落寞,那分落寞中却亦包含一分懊悔与愠怒!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仍旧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道。 于尊嗤笑道:“你既瞧不起我,也定瞧不起我的武道,一个自视甚高的人又怎会赢过一个仔细大胆的人呢?” 御灵王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他剧烈的喘息,道:“你......既赢了我......那这一日便是我的死期了,再见罢......再见......” 叮铃一声脆响。 他的刀,掉在了地上,而他煞白的脸上,早已无了半分生机,于尊难过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眸,或许这一幕,又会搁置在他的心底,好久!好久罢! 可又是谁杀的御灵王呢? 而此刻,已然有人给了他答案! “灵君已死!长空当立!” “灵君已死!长空当立!” “灵君已死!长空当立!” 他愤怒地望着自那殿堂中走出的众群雄,此刻的他是如此的恨,他既恨自己的盲目无知,亦恨这些人的冷血无情! 一人走至他的眼前,嗤笑道:“你以为灵君放了你,我等会放了你吗?” “你找死!”一声犹如来自幽冥中的呼喝,令人听了无比寂寒,犹如寒冬方至。 他用舌尖静静地舔着刀口上的血,他笑了,笑得冷血无情! 原来是你啊! 他笑吟吟地望着那从大殿里踱步而出的女子,女子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道:“郎君?可是杀得过瘾了?” 那一地的残躯断肢,证实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死了,死得安然又快活。 即便,他们生前发誓会变成厉鬼啃噬尽你的灵魂,而这只不过是他们死前时能安慰自己的唯一一句话了罢! 一场窸窣的大雨,洗刷着这片世界的残酷与无情。 那美妙的女子,踱着莲步一步步的趋向他,她唇齿间皆是单纯的笑意,她吐气如兰,性若桃花,她的一颦一笑,皆是那般的生动! “将军!你要杀我吗?”她轻轻地揉着手中的青丝,一脸哀愁,道。 于尊怒瞪着双目,道:“是不是你害死了灵君?” “呐!你们这些臭男人呐,既做了些寻死的傻事,便要归罪在我等的身上,这世界呐,真的是不公平,不公平呐!”那女子娇嗔道。 于尊愤怒地望着女子。 “究竟是谁?” 他仰天大吼了三声。 而此刻,就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一道剑光,掠过他的双眸,噗呲一声,捅进了他的体内。 “果然是你!”于尊双眸中含着一片烈火,他竟硬生生的将那柄长剑,从体内拔了出来。 他不畏死,死该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呢? 他轻轻地喘息着,冷冽的眸子里,多了弑杀少了同情,他疯狂地执起手中的源天刃,噗呲一声,刺入了她的怀中。 她笑若桃花的望着他,幽幽道:“郎君你果然还是杀了我......” 她轻轻地阖上了双眸,或许这是于尊此生最难以忘怀的一刻罢! 那女子的相貌,竟然化为了她的模样! 他重重的喘息着,即便他心底知晓,这又是他们的鬼把戏,然而这有何妨? 他抱着她,直至他的血水,化为一团浓墨,他的生命在轻盈的跳跃着,好似下一刻,他便会身死在此地! 即便是假象又能如何?至少那干涸的心底,又多了一层慰藉,至少那冰冷的心房,又慢慢的暖了起来,至少那寒冽的眸子里,又多了一团温润的光。 入骨的疼痛,使他兴奋,好似生命根本都不会完结,而这只是一个片段罢了。 于是,他沉沉的睡着了,梦里果然出现了琪儿,她的瞳仁里多了一丝哀愁,少了一分快乐,她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她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纯粹,那片灿烂的颜色,是属于他的整个世界,这一刻只有他和她在一起。 “这世间确有别离,确有生死两茫茫的别离,可我们终将会再见!不是吗?”她用指尖轻轻地碰触着他脸上的泪珠。 她细细地打量着他,红彤彤的眸子,显然是刚哭过。 倏尔,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呆子啊!呆子!你怎么就那么容易受伤呢?你若受了伤,你要我如何作啊!难道要整天哭淋淋地望着你吗?” 她轻轻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珠,好似每一颗都是那般的灼人手指。 她的手指冰凉如水,触在他的脸上,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润。 于尊紧紧捏住她的柔荑,道:“不要走了好吗?” 女子却轻笑道:“呆子!终会有时,终会有时的!” 她的身体在静静地溃散,原来又是一场梦,可这场梦,却是那般的真实。 大概不远了罢!不远了罢! 他立在半空上,他身上缠着一条灿烂的彩霞,而此刻,他的嘴角却溢出了一行如墨的黑血。 他的瞳子中,亦含着一行黑色的血泪。 那云霞顺着他的天灵盖,流入其中,云霞不断地穿入又穿出,他苍白的面颊愈发的红润了。 噗! 他的喉中溅出了一团黑色的血沫,与此同时,他的周身各大穴位,皆慢慢的溢出了一片片黑色血液。 此刻,静寂的长空中,尽是些刺鼻的血腥气,站在地上的人,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他们的头顶上,便是一团团血华,无论是哪个宗派的人,此刻皆不敢轻举妄动,谁又会惹祸上身呢? 桉晋等人脸上不免露出一丝忧色,倪妮忧心忡忡地望着长空,道:“师兄!于尊不会出事罢!” 桉晋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道:“谁又知道?” 不知从哪里穿出一道利矛,那利矛冲着那片血华而去。 众人心底一惊,忖道:“此刻竟会有人寻衅挑事,谁这么大的胆子?” 他轻轻地握住那柄利矛,笑吟吟地从玄天上走了下来,他终是那个归来的霸者! 或有一天,他们应该称他为霸主罢! 静静地风,揽着他的长发,他的衣袂在长风中飞扬,他大抵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君子罢!他也确是一位铁血的美貌少年罢! 总之,无论此刻他是谁?最终,他都应是受人仰慕的存在! 他笑着俯瞰着他脚底下的人,他轻轻地将手中的那杆利矛掷出,一道血花,绽放在那片黑魆魆的大地上。 “他是何人?”那群青红白衣喝道。 “难道方才那片血华,竟是因为他?”有人疑惑道。 “若是当真如此,那他的武道岂不是......”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勿要随意揣测了!倒是挡在我等面前的石人,是个麻烦!” 有人惊呼道:“你看他,此刻他竟出现在那石人的头顶,难道他不畏死吗?” “不!你等且细看,那石人竟好似因为他的指令,动了起来!” 众人你一嘴我一句。但无人敢莽撞走上前去。 那片如山般巍峨的石人,竟真的动了起来,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脚下的众人。 此刻他们都应臣服于我! 他的心底,有一种王霸之气在慢慢地形成,他一颦一笑间,皆具威严。 如移山倒海,一声声巨响,伴随着大地的一颤一摇,而愈发的剧烈。 那一座座石人,是如此的令人心悸,他们一步就能捣毁一座城池。 于尊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而那片石人则渐渐远去,他们卧倒了,便又变成了一片片巍峨的山谷和丘陵。 众人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道:“他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伟力?” 然而,此刻唯有他知道,这顿大餐,不过只端上了一道菜而已。 清寂的冷风,扫着这片巍峨的山峦,他们静静地步入其中,只觉耳廓边,一片片渗人的呜咽,雪白色的浮草,轻轻地晃动着,凛冽的天光,静静地扫视着这片乱山魁岳。 “他究竟是何人?”隔得远了些,只觉那片殷红的长袍,十分刺眼,而他们的行动原则,也确是刺目。 杀! 他们的头顶似悬浮着这片字眼,继而那冷瑟的寒风中,皆飘扬着一片冷酷的杀意。 第三百零六章 剑灵的真相 他自是超越了他们的想象,这世上能驭那片石人的又有几人? 他定是隐瞒了些许秘辛,他是从那深远的苍穹上,降临的谪仙吗? 切!一派胡言! 他们一边否认,一边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离他们是如此的近,少年的青丝,散乱在那片鼓噪的长风中,一身白衣的少年,伫立在那片乱山魁岳间,仿似一根修长的利矛。 他笑吟吟地回头望了一眼,只是那一眼,便令他们有一种窒息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如此的刻骨! 或许,那是来自精神的威压罢! 于是,风愈来愈暴躁,那冷冽的月光,穿插在那片片风中,无论是青红蓝白,此刻他们的视线,皆聚集在于尊身上。 他的一颦一笑,皆刻画在他们心里,偶或,有人道:“那些石人,不会是他的同伴罢!” “我看他倒不似多么厉害的人物,我们定是误判了罢!” “是啊!师兄,你看他那副羸弱的模样,切,不过是个样子货罢!” “无论如何,我等都勿要轻举妄动,以免惹祸上身!” 喝!原来,他们也有这番模样,勿要轻举妄动,若是我要杀你们,谁会阻得了我! 他笑吟吟地望着他们,随后,他的步伐一迈,却已是千里之外,他笑吟吟地望着紧跟在他身后的桉晋等人,笑道:“你们的脚程,倒也是快呐!” “不及于兄一二!”桉晋笑道。 这时的风,愈来愈狂躁,那片黑魆魆的莽原尽头好似有一道巨大的风口,那东方与西方,皆是一片乱山魁岳,那片山地间,倒似隐藏着些许秘辛。 锵! 一声雷暴! 阒寂的长空,瞬时间,被那道闪电映得雪亮雪亮的。 于尊抬头仰望着那片山峦,心道:“看来那山上定有异象!” 他望向桉晋,道:“兄弟,尔等暂且先上前去罢,我有些事务要办,不能与尔等同行了!” “哦?”桉晋一脸讶异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拱手抱拳,道:“于尊暂且去了!” 他如一道光,霎时间,已不知他的踪影去了何方! 而此刻,那片身披红衣的青年,则静静地站在一片山岳之中。 在前指路的青年幽幽道:“看来此次前来非同小可啊!” 于尊静静地望着众人,他的嘴角轻轻的向上一撇,想必心底已有些打算。 山间的风,煞是刺骨,好似隐藏着些凶厉之物,于尊紧握着手中的弯刀,跟随在众人的脚步之后,一步一步地向前挺进着。 “他们究竟要作何?”他心底忖道。 “为何不走那阳光大路呢?”这是他心底生出的焦虑。 凛冽的月光,尤其的阴寒,他抬头望了一眼高空,瞳孔却在那一刻,急剧的收缩着。 他叹了口气,脚程不免加快了些。 呜! 呜! 呜! 似鬼魂般,那山间的风,裹挟着他的衣袂,此刻的他,身体亦有些寒冷之意了。 他驭出了虚无魔焰,那黑白的焰火,呼呼的摇摆燃烧着,在这片寒冷的寂夜里,烁着薄薄的光幕。 幽静的天光,好似一瞬间全都灭了,那原本有些熹微光华的东方,此刻又湮没在黑魆魆的暗夜中。 “大师兄,你没听错罢!” “师父所道之言,难道还会有假?” “可这片世间,也未免太过诡异了罢!你看......” 一声嘶厉的喊叫声,出现在那群红袍人当中。 “怎么回事?师弟!师弟!你......” 一股腥臭味,自那片红袍人中传出,于尊捂住鼻息,脸色略有些难看。 “这是甚么怪物?”他自是看清了那凶物的模样,只是此刻,他仍觉得有些怪异。 那头凶兽,竟生了九颗头颅,每一颗头颅,都代表着一种图腾,可它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想必,也是神物罢! 他静静地窥视着远方,而此刻,那片红袍人已与那头凶兽打了起来。 吼! 一声巨吼,震得那天地竟也颤了颤,而此刻,那血花迸溅,给这漆黑的夜幕,又增添了一分诡异的色彩。 可它未免也太过奇异了罢! 它竟孕育出九头凶兽,它的九颗头颅,此刻分生在九具兽体上,每一头凶兽,都是那般的骇人! 它们嘶吼着,那片冷寂的月华,笼罩在它们的身上,如一片片鳞片般,煞是耀眼。 它们踏着沉重的步伐,渐渐地将那批红袍人围在了中间,那吐着血舌的凶兽,好似迎来了一顿大餐,它们舔着唇舌,一步步地靠近那批红袍人。 不知谁喊道:“杀啊!此刻不杀,更待何时?” 于尊冷静地目视着这一切的发生,经历的世事多了,心底也不免少了些柔软的痛处,他们杀他们的罢,又与我于尊有何关系?他心底嗤笑,道。 那凶兽确是不一般,他们嘴中吐着血红色的烈焰,双眸则如一座大鼎,里面燃烧着旺盛的火光。 那几名红袍人,眼看要在此地倾覆,于尊紧紧地捏了捏手中的源天刃,就当他势要动手时,一道明亮的白光,自地平线处,飞快的掠了过来。 “哦?哪又是甚么?”他低声喃喃道。 那竟是一把剑! 于尊心神一滞,心道:“难道这把剑也孕出了剑灵?” 而就在此刻,他手中的源天刃,竟欲要脱离开他的掌控,于尊心底一怔,忖道:“怎么回事,这源天刃......” 此时,他心底出现了一道声音,乃是刀灵行天。 行天道:“于大哥,且放我出来罢!” 于尊有些愕然地望着那把黑色的铁剑,它竟围绕着自己上下悬浮着,而与此同时,那剑身上刺眼的光芒,竟迫使几头凶兽,难以妄动! 于尊挑了挑唇角,心道:“这下好玩了!” 他释放出剑灵行天,那魁梧伟岸的身躯,仿似一杆利矛,声势刺向苍穹。 就当行天出现的那一刻,那柄黑色铁剑,亦停滞了移动。 那锋利的剑刃,闪着忽烁的光,剑锋上则有一寸耀眼的寒光,它静静地立于那玄天上,似在俯瞰众人一般。 而这时,那铁剑的持有者,却时时未出现。 于尊心道:“此异象定隐藏着些许秘辛罢!” 而这时,只闻一声龙吟! 那铁剑竟化为了一条巨龙,那巨龙通体呈现一片淡青色,只是才不过一瞬,那条青龙便幻化为了一个身体纤弱的女子。 那女子言笑晏晏地望着于尊等人,道:“长兄,我来晚了!” “哦?长兄?”于尊心底忖道,“这又究竟是......” 这时,那片清明的高天上,突的爆出一阵雷暴,于是天又黑了,变得如同一团浓墨,上面漆染着一片片墨黑色的颜料。 “长兄?“于尊指着自己,道。 女子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行天,道:“是他!” 于尊心底一滞,他不是不清楚源天刃的来历,此刻却有一把黑铁玄剑,化为一个少女,见着少女,又确是不俗,却不知她身后的大人,又该是如何厉害。 行天睡眼惺忪地望着于尊,道:“她是何人?” 于尊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道:“我哪知道?” 少女笑道:“长兄,可是沉睡了数万年了啊!” 行天无奈道:“你说得这些我为什么听不懂?” “嘻嘻,长兄乃是数万年前的叱咤风云的王侯呐!”少女笑吟吟地望着行天,道。 “可惜啊,我有些回忆,也因为那场三界间的大战丢失了!”少女怅然若失,道。 “你说他是王侯?”于尊心神一滞,道。 “确是!长兄数万年前确是王侯,经那一役,却无奈容身于一柄黑铁弯刀中。努!就是你手中握着的那柄黑漆漆的弯刀!” “哦?真相竟是如此的?”于尊叹道。 “那如何才能将我兄弟,从这柄刀中释放出来?”于尊一脸忧色,道。 少女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就要看长兄的修炼成果了,而且若是想要脱身这柄黑铁弯刀,还要参破其中的禁制,我已活了数千年之久,却也从未见过何人能突破类似于这柄黑铁弯刀的禁制!” “那你所为何来?”于尊道。 少女叹了口气,道:“我若不来次,你等恐怕将要在此地倾覆!” “哦?何人如此厉害?”行天的脸上,多了一分傲慢,道。 少女无奈道:“自是我的师公!” “哦?你的师公又是何等人物?”于尊一脸疑惑,道。 “你看罢!他来了!”少女笑吟吟地望着长空,道。 “是何人破了此处的禁制!”那声大喝,如同一道闷雷般,溃散了虚空。 这声大喝方至,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业已及到众人身前,那几个红袍人,一脸骇然地望着老者,这天地乾坤,若是没有人认识这诡异之主,那便是妄生了。 少女甜丝丝的喊道:“师公!我寻得长兄了!” “哦?可是那万余年前的小子?”他向行天那方瞥了一眼,却最终将眼神定格在于尊身上。 “你可是他的宿主?”诡异之主道。 “不愧是活了数万年的老怪!”于尊丝毫不惧,道。 第三百零七章 无奈之举 诡异之主面色变了变,道:“你不怕我吗?” “有何可惧?”于尊笑道。 “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诡异之主怒道。 “未闻前辈名姓,死了也是妄死!”于尊坦言道。 “哈哈哈,你这小儿倒是有趣!你此次前来古界,难道是为了那圣山里的人物?”诡异之主幽幽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应是如此罢!” “好!你既如此坦言,我便告诉你我的名姓,我乃......褚文天!”褚文天道。 于尊笑道:“我可否喊你一声褚公子?” “哦?褚公子?这岁月如此的刻骨,却已鲜有人喊过我公子!”褚文天亦笑道。 这时,少女道:“还不知阁下贵姓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于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原来是于少侠!”少女笑吟吟道。 “我乃烛落!”少女道。 “哦?烛落!这名字倒是稀奇!”于尊笑道。 “于少侠的名姓,又是何其大哉!”烛落言笑晏晏道。 褚文天指着那片红袍人,道:“他们可是你的同伴?”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并非!” “好!既然他们不是你的同伴,我便没有理由给他们面子了!”褚文天道。 “哦?褚公子何意?”于尊心底不免一怔,道。 “自是替天行道,杀了这帮贼人!”褚文天脸上挂着一抹残酷的笑意,道。 “哦?他们犯了何事?竟使褚公子如此待他们?”于尊一脸骇然,道。 褚文天眸子里掠过一道厉光,道:“来此境的人,哪一个不是心怀鬼胎?我便是杀了他们,也应是替天行道!” 于尊一脸晦暗之色,道:“如此杀戮,不觉莽撞?” 褚文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褚文天杀人,难道还要向上峰报道吗?” 于尊无奈地叹道:“可他们也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呐!” “哦?于尊?你想与我作对?”褚文天的眸光愈发的犀利,他直勾勾的盯着于尊,眸中的杀意尽显。 于尊笑道:“褚公子若执意如此,我于尊自是不相阻隔!” 褚文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原来江湖中盛传的于尊,也不过如此!” 于尊挑了挑眉目,道:“哦?你可是想与我一战?” 褚文天笑道:“若是说方才还无些理由,那此刻这理由便充分了罢!” 那批红袍人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和褚文天,而围困他们的凶兽,此刻却因褚文天周身散发出的杀气,温顺了下来。 “他是何人?竟如此厉害!” “师兄,你不觉得他眼熟吗?” “哦?他方才岂是在那片烽火台上出现过?” “师弟,你若如此说,我倒是认出他来了,他便是那江湖中盛传的于尊呐!” “哦?竟是他?他是何时来此地的?” “谁知道呢?” “且看形势转变罢,他们似乎要动手了!” 于尊提了提腰间挂着的黑铁弯刀,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的澄净了。 褚文天哈哈一声大笑,随着那声爽朗的笑意,他的身形,则渐渐地融化在了空气中,只觉那空间,发出一阵颤抖,此刻,这天地间哪还有褚文天的气息。 一阵炽烈的火焰,在熊熊的燃烧着,于尊立于那片赤焰之中,好似享受此刻的烈焰灼身,他笑吟吟地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苍穹。 而就在此时,只闻一声——轰! 那大地忽的一摇颤,一个偌大的盆地,出现在那片山峦间,细些看,那哪是甚么盆地?分明是一个拳头的砸下的坑。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长天,幽幽道:“这样可是杀不死我的!” 他桀骜的笑意,震颤着此刻隐于山峦间的那些红袍人的心,他竟如此疯狂,好似天地下,没有他惧怕的事! 而这时,一片风雨,忽而落下,那片潇潇洒洒的风雨,似乎能够吞噬人的生机一般,不!不是吞噬! 而是融化! 它们竟真的在融化着那群红袍人的生机,领头的红袍人忽的大喝一声,道:“速速驭起玄焰,速速驭起玄焰啊!” 此时的天空,忽明忽暗,然而却未有雷声的鼓动。 飒飒的清雨,静静地融化着山峦间的生机,无数的凶兽,跪倒在地!它们瞳仁里的神光,愈来愈弱,愈来愈弱。 轰! 又是一声巨响,那天地间竟然滚落下来一片片巨大的土石。 那土石坠落下来,浸润在那片雨水之中,它们竟然化作了一头头凶兽,一个个杀手。 风卷起来了,它们疯狂的嘶吼着,混合着那片飒飒的清雨,着实为此地洗刷了一遍。 那枯树上的叶片,静静地在半空中飘零,它们轻盈地飞舞着,静静地落于一片水潭中。 呲! 好似融化为了一片生机。 于是,那水潭中疯狂地长出了一根根巨大的苍木,它们生长的很快,不多时已直抵长天! 于尊眼看眼前的异象,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 那些杀手,那些凶兽,此刻尽显他们的本能,一片昏黑色的苍穹,一阵啪嗒啪嗒的雨水,那身披黑衣的杀手,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利刃。 于尊眯着双眼,然而眼底,却无一分俱意。 他仅仅是拔出了那柄黑铁弯刀,格局似乎已经变了。 他疯狂地挥舞着那片弯刀,漆黑的云层下,一个弱小的孩儿,却逐渐成长为了一代霸者,他笑吟吟地仰望着苍穹,大喝一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他是如此桀骜的一个人,他丝毫不畏惧天罚,然而,所谓的老天,当真存在吗? 无人承认,当然也无人否定! 他不只是一个能逞嘴上功夫的人,他的步伐愈发的急促了,他在那片黑衣人中穿梭,而手中的弯刀,亦在疯狂地挑动着,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之后他们便融化为了一片浮土。 那凶兽嘶吼着,似乎毫不畏惧此刻这般凌冽的他,他举起狂刀,飞快地掠过那一头头凶兽,它们的背上,皆有一道骇人的伤口,而那伤口中,涌动的却不是血液,而是一片片烈焰。 它们倒下了,不出意外倒下了!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长天,道:“可是痛快了!” 那晦暗的长空中,忽的落下一片片花雨,那片花雨静静地抚摸着这片玲珑碧翠的天地,它们孕出了生机,其中不乏些蝶儿般的昆虫,亦不乏些冷漠的凶兽,其中竟也生出了人! 而那身披紫袍的人,确是一片片紫色的兰花孕育而成的,她们皆生的无比艳丽,她们的一颦一笑,令众生无法抵挡她们的诱惑。 她们轻启红唇,口中吞吐着芬芳,她们露出白皙的脖颈,笑吟吟地冲着于尊走来。 于尊愣了,并非是因他不能自制自己,而是因为,这片紫袍人,当真是一个个脆生生的生灵,他是最不愿做这些事情的! 他无奈地垂着手臂,飞快地后退着,然而当他退了半程后,那片妖异的花田,竟然扩张到了那片山峦的尽头。 他的耳中是她们甜蜜的笑意,这些女孩儿,哪一个不是那般的玲珑可人?哪一个又不是姿色绝佳? 他长吁了一口气,道:“褚公子,你可是为我寻了一个难题啊!” 他轻轻地敲了敲他手中的黑铁弯刀,道:“行天,你说我该怎么做?” 那黑铁弯刀随即幻化出一个人物,此人生的高大威武,令人看了甚是忌惮,他眯着双眼,眼见那片花儿幻化为的女子,渐渐地走上前来。 行天忽的大喝一声:“于尊既不肯动手,那我行天便替他动手了!尔等前来受死罢!” 他疯狂地嘶吼着,而此刻他的双臂则幻化为了两柄弯刀,那弯刀烁着清厉的光芒,他忽的挥起双臂,疯狂地杀入那片花丛中。 无数的血水,迸溅在空气中,一股股的血腥味,刺激着众人的味蕾! 那帮失了神志的红袍人,眸中多了一丝愤恨的颜色,他们忽的拔地而起,冲着于尊的方向飞来。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尔等本不该死,要怪便怪生不逢时罢!” 他们之中,唯有三人神志还较为清醒,而此刻,他们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们飞快地向后飞掠着,尽量离那片诡异的花田远一些,再远一些。 而此刻,那批红袍人却恰与于尊战了起来,既开战了,那便不必有些犹疑的心神了,他们疯狂地劈杀着,他们兴奋了,亢奋了,压制不住自己的杀意了! 而于尊,却仅仅抵挡了三招,那批人业已七七八八躺倒在了地上。 “你终不舍得杀他们!”行天拿着一块薄纱,轻轻地擦拭着他的手掌。 于尊叹道:“你觉这些人该不该死?” 行天道:“这世上的人,死与生,不应限定在该死与不该死之间,其中还有很多可能,不只是这两种可能性罢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一个人的生死,怎会屈尊于这两个片面性的词语?” 或许还有很多未然性罢! “唉!于尊,有时候你真的不是一个干脆的人!”行天叹了口气。 于尊笑道:“我于尊生来就优柔寡断,却也是改不了的稚气啊!” 行天点了点头,倏尔又道:“若是今天没有我在场呢?你会如何做?”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未必会顺遂着人的心意来发展的!” 行天仰望着长空,道:“他还未出现!” “谁?” “褚文天!” “我已在此,却是你二位令我看了一出好戏呐!”褚文天笑吟吟地望着两人,道。 第三百零八章 英雄惜英雄 “我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于尊一脸晦涩,道。 “哦?你尽可以说出来!”褚文天道。 “那些女孩儿,究竟是不是孕有生机的人?”于尊黯然的脸上,挂着一丝忧伤。 “我若说是呢?”褚文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那你真该死!”于尊手间紧紧地握了握那柄黑铁弯刀。 此刻他的心脏跳动节拍,渐渐地加快了。 褚文天一脸冷笑,他似乎丝毫不在意那些枉死的生灵,他令于尊感到恶心,当于尊拔出刀的那一刻,或许他的心底,已然有了答案。 这世界的是非,早已定格在他的心中。 褚文天冷漠的眸子中,爆出一道弑杀的冷芒,于尊叹了口气,抬头望向长空,他忽的一闪,那片天地间,已无了他的身影。 铿锵! 一声巨响。 褚文天的双腿陷入到了一片碎石间,一柄烁着蓝光的黑铁弯刀,静静地屹立在他的头顶。 继而,又是一声巨响,那柄弯刀,再次劈向他的头颅,而与此同时一柄长剑,则堪堪挡住了黑铁弯刀疯狂地攻击。 褚文天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一丝甜涩的血水,自他的嘴角慢慢地溢了出来,他嘴角略向上挑着,笑道:“于尊,你的武道还不差嘛!” 于尊愣了愣,身体滞着在半空,他静静地望着褚文天,此时的褚文天倒好似他的挚友般,并没有什么怀恨在心。 于尊幽幽道:“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哈哈哈,我何时要你放过我了?来罢,与我来一场酣爽的大战罢!”褚文天拔出手中的利剑,脸上的表情,亦愈发的亢奋了。 他拔地而起,手中的铁剑,闪着一道耀眼的紫光,那苍穹间,唯有两道刺眼的光华,一片紫光,一片蓝光。 它们好似下坠的星辰,片刻间,又迅速地拔地而起,此刻的时光,显得是那般的漫长,好似一眼望不到尽头似的。 雨水。 啪嗒! 啪嗒! 啪嗒! 落在大地上,而此时,两人的刀剑,竟接引了雷电。 此刻,才像点样子嘛! 大抵是盛夏里的第一场雨罢! 铿锵! 铿锵! 铿锵! 那弯刀接引了雷电,映亮了半边的苍穹,那缠绕着弯刀周身的蓝芒,愈发的耀眼夺目。 那缠在弯刀刀身上的几片铁环,亦发出了一声声叮铃铃的脆响。 弯刀铿锵一声劈在了铁剑上,那柄铁剑耀着刺眼的紫光,倒是丝毫不惧弯刀的攻击。 褚文天笑了,笑得璀璨夺目,他的脸色,渐渐从起初不太信服于尊,到现在渐渐地被于尊折服,或许,这便是英雄惜英雄罢! 那大地摇曳着,因这声势浩荡的一战,那大地上的河流,竟竞相开始改道,那一座座山峦,竟崩裂为一片土灰,那数万顷的林木,被连根拔起,还有那片晦暗的天空,此时已是一片澄净。 他们依旧在相互攻击着,而这两人疯狂肆意的攻击,却一点也不遮掩的暴露在红袍人眼中,他们嘴角抽搐着,低声喃喃道:“那个于尊,究竟是何人?” 他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只因此刻的战场,太过诡异,太过傲然! 他们战得撒野了,干脆不再做防守,于是那柄剑,硬生生的劈在了他的身上,那犹如古铜色的皮肤,此刻竟无一丝残损,而对面的褚文天,亦是如此畅快,当弯刀落在他的身上时,只觉一片紫色的华光,在他的体表静静地闪烁着,而他本身却无一丝异样。 两人战得越来越酣畅,褚文天忽的从袖口间,抽出一壶酒,豪饮了几口,之后扔给于尊,于尊会意,接住那壶酒,亦豪饮了几口,还不忘大喝一声:“好酒!” 如此的战役,该让人如何评价?即便放眼那数千公里外,众人亦感受到了那片浩岳魁岭间的异象。 他们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着长空,有的人或者直接飞抵上高空,静静地遥望着远方。 桉晋提了提手中的长剑,脸上略有一丝惊意,道:“看来是于尊!” 倪妮脸上不免多了些忧愁,道:“于公子应无碍罢!” 桉晋叹了口气,道:“难说啊!” 那空气中弥漫的雄浑的灵气,如同一道江河般,疯狂地汇向远方,空气中的物质,相互撞击着,发出一声声噼噼啪啪的脆响。 “何人有如此手笔?这乃是天地之象呐!”一位着青衣的青年叹道。 “师兄,你可有如此伟力?”一貌美的女子笑吟吟地望着青年,道。 “我?”青年的脸上,不免多了一丝怅惘,只是那双眼间的厉光,却愈发的锋利了。 “我觉师兄不俗,师兄又为何如此惆怅?”女子笑道。 “是啊,师兄的武道,不一定会弱于他人呐!”一位可爱的粉面少女,道。 轰隆隆! 又是一片巨响,似是天地间,一声雄浑的巨吼。 可哪里来的吼声?竟如此的令人胆颤?那决计不是那片山峦间的声息! 于尊静立于空中,周身的风,裹挟着他的白衣,疯狂地鼓动着,他的颜色,渐渐变得严肃了,望向褚文天,道:“还打不打?” 褚文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打了!” “何故?”于尊笑道。 “自是这天地间诞生的凶兽,要苏醒了!”褚文天抬头仰望着苍天,脸上不免多了些怅惘的神态。 “哦?甚么凶兽,竟也令你如此忌惮?”于尊道。 “那是天地初始时,诞生的凶兽,乃是神兽!”褚文天道。 “哦?这天地间,竟真的存在如此神异的兽类?”于尊低声喃喃道。 “这有何奇怪的?”褚文天笑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看你这幅姿态,倒好似不太畏惧那头凶兽,哦!或者神兽!” 褚文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他本与我同类,我为何要惧怕他呢?” 于尊愣了愣,一脸神滞地望着褚文天,褚文天哈哈一声大笑,不觉一刻,一只如山似岳的凶兽,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凶兽闷声道:“于尊小儿,可是认得我吗?” 于尊愣了愣,一脸神滞,道:“褚公子,当真是你?” 凶兽点了点头,道:“我就是你所谓的褚公子!”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你还是化作人形罢,如此这般模样,却令我心底有些压迫感!” 凶兽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世间竟也有令你忌惮的事!” 他摇身一变,再次化为了一人,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如此这般可是适应了吗?” 于尊点了点头,道:“你确是厉害,令我于尊不得不心生佩服!” 褚文天笑道:“于尊,这场仗,我打得还算过瘾,待你的事情已了,你定要多陪我打几仗!” 于尊道:“你这疯子,简直令人抓狂!” 褚文天闻声,仰天一声大笑,道:“这世间多少人喊我疯子,但此刻在你于尊的嘴中,听到这个疯子,倒是令我十分的欢喜!” 于尊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是个疯子!” “那些红袍人归你了!哦!对了,方才那些女孩儿,并非灵体,只不过是一片幻象罢了!”褚文天笑道。 又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一个疯狂弑杀的人罢!” 于尊低声喃喃道:“谁知道呢!” 于尊望着那群红袍青年,朝着他们招了招手,那群红袍人会意道:“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忽有一位少女,道:“你是那个叫于尊的人罢!” 这时,一位青年拉了拉少女的手臂,道:“师妹勿要如此无礼!” 少女笑吟吟道:“师兄,他定是于尊,定是于尊,对不对?” 青年叹了口气,望着于尊,幽幽道:“阁下方才的武技,却令我等长足了见识,却不知阁下名姓是......” 于尊笑道:“你的小师妹,不是说我是于尊吗?既说我是于尊,便把我当做于尊罢!” “于公子,倒是会开玩笑,小师妹她方才有些无礼了,我替小师妹向于公子陪个错!”一女子笑道。 于尊笑道:“姑娘,不必如此,于尊不过是个粗犷的汉子罢!” “对了,于公子,来此境,亦是为了寻找那夺人性命的宝物?”那领头的青年,道。 “哦?我倒未闻得此处有宝物,只是断定此处定有风险,才来此境的!”于尊如实告知,道。 “哦!原来如此,那于兄不妨与我等,同去夺宝如何?”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既是夺命的宝物,尔等还要前去?”于尊道。 “所谓富贵险中求嘛!”青年笑道。 这时,褚文天,静静地屹立在那片群山万壑间,他忽的大喝一声:“魂兮归来!” 乌风怒嚎,静寂的午夜间,一缕缕鬼气随之滋生了出来,于尊怔怔的望着褚文天,大喝一声:“褚公子,所为何事?” 褚文天哈哈一声大笑,道:“自是助你!” 那一片片鬼魄,竟顺着于尊的天灵盖,静静地汇入其中,而此刻,于尊体内的瀚海,却闻几声大喝,道:“何人来此,还不报出名姓?” 那片鬼魄渐渐地露出了他们应有的样子,而此刻的他们,竟是一群群身披黄金铠甲的群雄。 众群雄大喊道:“卑职参见王上!” 于尊心底一滞,那千军万马此刻竟皆沉陷在他心底的那片瀚海中。 “真的会给我找麻烦啊,褚文天!”他揉了揉额头,无奈道。 “大哥,此刻不应是高兴的时刻吗?”行天屹立在于尊的身旁,面含笑意,道。 于尊无奈道:“尔等且平身罢!” 第三百零九章 共赴鬼蜮 “哈哈哈,王上倒是好脾气”不知是哪位壮汉大喝道。 随之,群雄中爆出一片爽朗的大笑,于尊道:“既归我门下,尔等所需之处,便尽管提出来罢” 此刻,这片天地倒是寂静了下来,闻风声扫落夕阳,柳絮偏飞在半空,他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那片人海。 倏尔,他大喝道:“尔等是傻了吗?尔等需些甚么!尽管提出来罢!” 这时,一身披银色铠甲的青年走上前来,幽幽道:“我若提出来,王上肯帮我等实现吗?” “你有何惧?但凡提出来罢!”于尊笑道。 这时,那千军万马间,忽的爆出一声声嘶吼,他们疯狂地吼着,好似排解着几十万年来的疾苦与惆怅。 “王上,你可否为我等启开鬼泉?”那身披银铠的青年幽幽道。 “哦?尔等何意?”于尊道。 “自是杀回鬼蜮,还世间一个公道!”那青年一脸厉色道。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这倒无妨!” 青年神情激愤,单腿跪地道:“多谢王上开恩!” “只是尔等会活着回来吗?”于尊心底不免多了些愁绪。 “身为兵将,自当视死如归,生死又有何妨?”青年脸上带着一丝傲慢,亦有一些桀骜。 “我若是不舍得尔等离开呢?”于尊叹道。 “王上!若是我等此生不报此仇,那我等皆会不甘而死,这比杀了我等,更要令人难受!”那青年痛嘶道。 “好罢!既如此,尔等便去鬼蜮闯一闯罢!”于尊无奈道。 而这时,那混沌的高天上,再次出现了一群人,这群黑衣人身皆负有高强的武道,他们静静地屹立在云端,凝望着此刻,漂浮在海平面上的众人。 这群黑衣人,自是夺得了融魂法器的众豪强,只是此刻他们的脸上却有一丝不堪的颜色。 黑衣人中忽有一位青年,道:“我等要不要阻止他们?” 那昂立于众黑衣人之首的青年,静静地摇了摇头,道:“勿要去!他们皆已视死如归,此刻去了,倒会产生一些反向效果!” “那我等是否也应杀回鬼蜮呢?”一矮个子的少年幽幽道。 “兄弟,你想回去吗?”颇有些肥胖的青年道。 “鬼蜮啊,我却也是朝思暮想,可如今我等已归于于尊门下,还是勿要妄动了罢!”那带队的青年,幽幽道。 “难道师兄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赴死?此刻的鬼蜮,业已变天了啊!”一位清丽的女子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青年幽幽叹道。 “好罢,那我便与他们一起去罢!”女子愤懑道。 就在此刻,那瀚阔的深海中,渐渐地飘出两个人影,那两个人影,皆生的十分灵动,细看些才觉,乃是两位靓丽的少女。 圣母筱梦,打了一个懒洋洋的哈欠,道:“是谁在搅我睡眠?” 众人心底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身在半空的筱梦。 这强横的威压,竟然来自一个孩童?众人的脸色不免多了一些异样的颜色。 “哎呀,好吵,好吵呀!”这时,那瀚海中又飘出一道人影,这道人影,倒是生的极为端庄秀丽,看起来比那位少女,年纪要稍长些,不过如何,也仅仅是大了三四岁的模样,却已有一分姐姐的模样。 “小鱼姐姐,我们要不要杀了他们?”筱梦嘟着嘴,道。 钰小鱼笑吟吟地望着筱梦,道:“那你可要为哥哥惹些麻烦了!” “他们好似在说甚么鬼蜮?嗯?为什么这个名字,如此熟悉?”筱梦挠了挠额头,道。 “鬼蜮便是下面的那个世界!”那清丽的女子笑道。 “哦?下面的世界吗?是死人去的地方,是不是呀?”筱梦笑吟吟地望着女子,道。 “那你可想去吗?”女子道。 “可这世上谁能杀了我呢?”筱梦笑道,此刻她周身的气势,却在一步一步地攀升着。 于尊叹了口气,喊道:“褚文天,都是你给我惹得麻烦,我恨你!恨你啊......” 那清丽的女子道:“不一定非要身死才会去那个世界呀,比如他......于尊,心中所有的鬼泉!” “哦?当真如此,小姐姐不会骗我罢?”筱梦笑吟吟地望着女子,道。 “不!她就是骗你的!”于尊一双冷眸凝望着那女子,道。 “于尊,总有一天,你也会潜入到鬼蜮之中,我们何不借此机会,以此韬略,在鬼蜮内定下势力圈子?”女子叹道。 “不可!你们若想去,便去罢!我的这位妹妹,决计不能与尔等同去!”于尊冷哼道。 “哥哥,人家想去嘛!”筱梦撒娇道。 “那可是是非之地啊,你若去了,身死在那方,我又该如何是好?”于尊神色激愤道。 “哥哥,你就如此信不得人家吗?再说,我滞留在你心底的这方世界,又有甚么作为?难道我一生要居于此地?”筱梦的言语,渐渐变得犀利了。 只是此刻的于尊,仍搞不明白,筱梦为何要执意去鬼蜮,她大抵早就算计好了罢! 于尊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你去便罢了,我的小鱼妹妹,不可与你同去!” “为什么?”两人齐声喝道。 于尊无奈道:“筱梦,你可知你的钰儿姐姐,身负何地?” 见筱梦不言语,于尊语重心长道:“你勿要误了你的钰儿姐姐,她是琴灵,并非是如你一般的人!” 这时,钰小鱼脸上多了一丝晦暗的颜色,她唇角嗫嚅道:“钰儿不要做琴灵,钰儿不要做琴灵!”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幽幽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从禁制中,解救出来!” “真的吗?”钰小鱼的眼中,渐露出一丝希冀的光。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不然呢?哥哥何时骗过你?” “哼!哥哥你偏心!”筱梦冷哼道。 “又怎么了,筱梦?”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道。 “你为何对小鱼姐姐如此温柔,对我却那般的凶厉?”筱梦娇嗔道。 于尊无奈道:“于尊确是对你等照料不周,可我已经很烦了,很烦了啊!” 筱梦息声,眼巴巴地望着于尊,不一会儿,那红通通的眸子里,已落下了一滴泪珠。 “哎呀!筱梦,你哭什么嘛!”于尊叹了口气,道。 筱梦嗫嚅道:“哥哥,你定是不要我了,对不对?” 她轻轻地揉着双眼,只是越揉那泪水反倒越多了。 于尊道:“妹妹执意要去鬼蜮,于尊只能默默祝福了,如有来日,于尊定去鬼蜮拜访妹妹!” 小姑娘筱梦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含着一丝笑意,心底忖道:“看来哥哥还是蛮关心我的!” “于兄,可否为我等开启鬼蜮?”众群雄大喝道。 于尊无奈笑道:“难道褚文天引我来此,就为此事吗?” 一身披红袍的青年,单膝跪于地上,喝道:“我等皆听于尊调遣,此次奔赴鬼蜮,乃是为了天下大计谋划而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尔等且平身罢,我启开便是了!” 那瀚阔的汪洋,突的爆出一片激流,那万丈巨浪,铿锵一声跌入到海床中,继而又是一道激浪,直至那冰冷幽深的海沟中,出现了一道豁口,那便是鬼泉所在地。 于尊大喝一声:“鬼泉!开启!” 一声轰隆巨响,无数的魂灵,自那道泉眼中,疯狂地涌出,他们似一阵波浪,又似一阵疯狂地海风,他们渐渐地将众人吞噬进了肚腹之中。 而就在此刻,那空洞的鬼泉中,荡起一片清幽的气息,于尊大喝道:“执此机会,尔等还不速速上前!” 身披黄金铠甲的众群雄闻此,身形跃动,至此一刻,便已杳无踪迹,而领头的确是那个娇弱的孩儿——圣母筱梦。 天空黑的戚戚然,也难怪,每次那些鬼魄混入到瀚海中时,皆是如此一般的模样。 他静静地窥视着高空,倏尔叹了口气,而此刻钰小鱼眼睛依旧红红的,也难怪,她唯一的一个好朋友,也业已离她而去,看她伤心的模样,于尊亦有一丝不忍。 他轻声安慰道:“小鱼,我带你去见姐姐好不好?” 钰小鱼做了个鬼脸,道:“才不用你呢!” “哦!我们的小鱼,终于变得成熟些了,却业已不似那些孩童了!” 他从瀚海中抽身而出,却见褚文天正一脸凝重地望着他。 他怒骂道:“褚文天你这个老小子,竟然敢陷害我!” 褚文天笑道:“多亏你替我解决这个麻烦,不然我这日子还真不好过!” “他们可是你剑下的鬼雄?”于尊道。 褚文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我只是收留了他们,他们却并非是属于我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乃是属于我的?”于尊怒斥道。 褚文天怒道:“你不感谢我便罢了,此刻却还怒斥我!哼!” 于尊笑道:“给你三分钟,将事情说明白!” 褚文天怒骂道:“你给我三千年,我也不跟你说,哼!” 第三百一十章 诡异的锣鼓声 “哦呦,老小子还生气了呐!”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褚文天,道。 “这批黄金兵将,本就是属于杀伐之人的,这天地间,能令他们信服的,却在少数,而你于尊,却能令他们肝脑涂地,你说你该不该高兴?该不该兴奋?”褚文天道。 “可我并不是甚么杀伐之人,我也并不需要这些杀戮机器!”于尊否认道。 褚文天叹道:“这天地之间,群雄四起,谁人皆想要当那魁首,而你却......我愈发看不透你了,你是一个特别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令我心生敬意的人!” 于尊摆了摆手,道:“褚公子过誉了,于尊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夫罢了,怎堪得褚公子如此赞誉?” 褚文天叹了口气,幽幽道:“此次,我已为你布好了局面,待他日你若是进入鬼蜮,亦可以有些照应!” “难道筱梦亦在你的算计之内?”于尊道。 “不不不!圣母又岂是我能算计的了得?或许这便是天命罢,天命!”褚文天叹道。 于尊点了点头,颇为无奈道:“你还有何事,若无了事情,我们便就此道别罢!因为我,实在不想再看到你!” 褚文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总有一天你会感激我的,而那一天便在不远的将来,这天下群雄四起,谁也不能阻挡岁月的车轮呐!” 褚文天离开了,伴随的是在他瀚海内的数万将士,以及令他无法心安的筱梦。 这时,那几个红袍青年围上前来,那靓丽的女子,名为楚月,楚月幽幽道:“于公子决定了没有?” “哦?你是说夺宝之事吗?”于尊道。 “确是!于兄,你对宝物可有些兴趣?”那男子名为念恩,念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哥哥,不如你们陪我等去寻宝罢!若是得了宝物,大家平分嘛!”少女名为神音,她的嗓音也却如她的名字那般,听起来确是那般的灵动美妙。 于尊揉了揉额头,心道:“看来这古界绝非眼见的那般简单!” 他叹了口气,幽幽道:“大家既如此热心邀请于尊前去,那于尊也不必扭捏作态了!” “哈哈哈,若是于兄与我等前去,那我等寻得宝物的几率,便大大的增加了!”一个壮汉名为落鼎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摆了摆手,道:“过誉了!过誉了!” 念恩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出发罢!” 念恩指着东北方,道:“若是师父所嘱不假,应是那个方向!” 几人的脚程加快了些,腥涩的大地上,张扬地开着大片大片的大丽花,它们竟仿似那迸溅的血花,贴地而生。 午夜的天空,时有的雷电,忽闪忽灭。 于尊凝视着那片陌生的天地,心中亦生出了一丝郑重之感。 是谁的心跳。 噗通! 噗通! 跳个不停? 那天地之间,烁跃的华丽彩霞,又是何时附着在那片天壁上的? 太过诡异的夜晚,伴随着几声兽吼,却不觉天明又是何时? 好似永无尽头的黑夜,绚丽中带着一丝诡异的色彩,渐渐地将所有人心底的寂寞,燃烧殆尽! 因为彼此相互依靠着,因此也不太心慌。 可那几声颤动的心跳声,又是来源于何方? 那如同群龙般横亘在大地地表的几段山脉,虽不是那般高耸,却给人一种巍峨壮丽的感觉。 念恩抿了抿唇,指着其中一座山脉,道:“就是那里!” 那黑魆魆的山脉,静静地盘卧在大地上,好似坐落在地平线边缘的山峦,远远望去,使人难以生出亵渎之意。 于尊紧紧地握了握源天刃,幽幽叹道:“看来又要经历一次腥风血雨了!” “哦?于兄心底可是有些感触?”念恩心底微怔道。 “所谓富贵险中求,尔等若想夺得宝物,那唯有拼一场了!”于尊道。 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那片山脉上,竟传出了一阵阵通天的锣鼓之音。 在这漆黑的夜幕下,那阵阵嚣天的锣鼓,给人一种极为不安之感,毕竟已是午夜时分。 零星的星辰点缀在那片荒芜的夜幕中,一种令人难言的痛楚,静静地覆在了众人的心头上。 那难言的痛楚,伴随着那阵阵嚣天的锣鼓声,痛的愈发的剧烈了。 神音痛楚的喘息着,不出一刻,她便跪倒在了地上,即使掩住耳朵,可仍旧难逃那阵阵心痛。 于尊心底一滞,叹道:“此地果然凶险异常!” 他抱起神音,飞快地后退着,而与此同时,念恩则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冲着那片锣鼓声中冲了出去。 他苍白的面色,无法阻挡他桀骜的心神,他手中的长剑,散发出一道道璀璨的光华,那光华好似在夜幕中领路的夜行人一般,渐渐地将众人脚下的路照得明亮些了。 于尊叹了口气,他轻轻地抱着神音,几息的功夫,他和神音已在千里之外,于尊轻轻地将神音放在一片巨石上,自己则重新冲入杀阵中。 那时明时暗的天空,将每个人的未来,映照的都是如此清晰,或许有些人的未来,仅仅止步于此了罢! 待他看得清楚了些,他才发觉,不仅仅这帮红袍人屹立在此地,那青衣人,白袍人,以及身披紫衣众群雄,皆聚集在此地。 楚月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臂,一脸心伤,道:“于公子,神音她怎样了?” 于尊笑道:“无碍,一会儿便会醒来!” “那便好,小女多谢于大哥了!”楚月作揖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有何妨?我于尊从来不讲这些礼数的!” 楚月会心地笑了。 而就在此时,于尊的耳边传来一声呼喝,于尊愣了愣,大喜道:“桉晋兄?” 桉晋笑道:“正是在下!没想到竟在此地遇到了于兄!”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尔等不是向北方去了吗?” 桉晋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此刻群雄皆聚集在此,确是听闻一人道,这里埋藏着不一般的宝物所致!” “哦?你觉得可信吗?”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桉晋,道。 “于兄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于兄又为何追随众人来此境?”桉晋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此地不正是磨砺武道的恰好地域?” “你指的是那里吗!”桉晋指了指那片喧天锣鼓的北方地域,一脸骇然道。 “正是!”于尊笑道。 “于尊你真是个疯子!”肖智无奈道。 而此刻,却不止念恩一人跃上了高天,他们皆想早一些接触到那所谓的秘宝,于是此刻的众群雄,业已置生死与度外, 于尊轻轻地勾了勾嘴角,道:“尔等可敢随我前去?” 桉晋笑道:“自当舍命陪英雄!” “至于倪妮和苏瑾,尔等且在这静候罢!”桉晋喝道。 “为什么要我二人在此地,我才不同意呢!”苏瑾不满道。 “嗯?难道连长兄的命令,也不听了吗?”桉晋冷哼道。 苏瑾如一个撒气的皮球,道:“那好罢,师兄定要全身而归!” 桉晋笑骂道:“尔等在想什么呢?此地可是老爷子的地盘!” 苏瑾转悲为喜,笑道:“说得也是哈!” 天空的尽头,在那里?若是海天相接,那海是天的倒影吗?或许皆是虚妄罢! 他站在天穹的最高处,静静地俯瞰着立于他脚下的众生,猛烈的风,包裹着他的白袍,疯狂地在半空抖动着。 他好似能够抓住那静滞于天幕上的群星,他看到遥远的沧海,在他的脚下,剧烈的翻滚着,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沧海,而不是他心底的那片海。 他御起手中的黑铁弯刀,心中无一分惧色,他们皆沉陷其中,在那片沧海的深处...... 他沉浸在那片肆意翻滚的汪洋中,倾听着耳边嚣天的锣鼓。 而此刻,那翻滚的巨浪,竟结为了一片片神兵利器,但这所有的一切,皆无法阻挡他心生出的丝丝杀意。 他不明白此刻的自己,为何会如此弑杀,他只觉自己的心底,渐渐地滋生出一片片的寒意。 他看不透自己,他竟连自己也看不透了。 于是,他举起了刀,疯狂地奔上前去。 那是鬼雄吗?他们一个个盛气凌人的模样,可真是令人心生厌恶啊! 为什么?他们要要以如此的眼光看待自己,那种感觉就恍似自己是一只爬虫,可他心底难抑那片杀意啊!他们竟敢如此侮辱自己!他们该杀! 轰! 一片黑白焰火,疯狂地涌上了高天,那一片片彩练,静静地卧在半空,而此刻,它们似被点燃了一般,静寂中,那天光散发着淡淡的白华,一闪一灭,瞬逝瞬生。 而此刻,那震天的锣鼓声,愈发的盛大,那天边竟端坐着一个个长须老者,立于那片汪洋中的兵将,对他们俯首帖耳,他们大抵是这些兵将的上峰罢! 一位白袍老者,眯着眼幽幽道:“村盛,你觉得这个小儿,有没有可取之处?” 那村盛笑道:“你觉得呢?天渊老怪!” 一位身披黑袍的老者,幽幽道:“你问天渊,倒还不如问你自己!” “嗨!兴元,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天渊幽幽笑道。 “所以,你们才显得如此无聊罢!”村盛笑骂道。 “喂!森天,这种时候你还在睡觉啊!”天渊无奈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战争的意义 “谁?谁阻我安睡?”森天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幽幽道。 “老鬼,有好戏看了!”兴元抿着嘴,笑道。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他自是看不清那高空中的一切,因那厚实的云层,将众人包裹在其中。 唯有气!他只能感受到他们的气!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道:“看来,隐于苍穹边缘的那些人,武道定是不俗!” 轰! 一片海浪,涌上高天,而那片身披蓝色盔甲的兵将,则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他们脸上皆挂着一丝冷漠的神采,好似不太关心此刻这番世界。 或者说,他们皆是些失去了神志的傀儡罢! 他们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那瀚阔的汪洋,涌起了一片片骇浪巨波。 他们皆是一些狂人,假如赋予他们生机的话,他们大抵都是些英豪罢! 于尊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在静静地思量着,此刻该如何做。 天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雷纹,也不知从何时起,那畔苍穹的尽头,便覆上了一片片紫色的闪电。 那紫色的雷电,忽闪忽灭,伴随着那道道黑白焰火,一起占据着整片高天。 “这玄焰难道是?”村盛眯着眼睛,心底略有些不安道。 “没错!若是我所料不假,这确是虚无魔焰!”天渊道。 “可这虚无魔焰,为何在这小儿身上?难道他是......”兴元哑口无言道。 “若是真的如此,那传说岂不是真的?”森天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所以现在我们该不该打?”村盛揉了揉额头,无奈道。 “既然圣王让我等盘踞在此地,定有他的目的,我等还是看局势变化罢!”兴元道。 而此刻,那畔汪洋中,渐渐变得精彩了,那车马笙箫,鼓落锤升,声势愈发的浩大。 而与此同时,那片晦暗的天地,渐渐变得明亮,依旧是午夜,只是这一刻,那天空好似及早的苏醒了过来,此刻,这夜空大抵也是无眠的罢! 轰! 一声巨浪。 一条巨龙,顺随着那道巨浪攀上了高空,而与此同时,那片片车马也动了,他们疯狂地驰骋在海平面上。 他们身披着耀眼的蓝色盔甲,他们心无所惧,手中的利刃,发出一道道刺眼的蓝光,脚下的车马,速度快如风驰电掣,瞬间便消失在那片翻滚的巨浪间。 当他们再次聚首时,那片蓝色的浪花,迅速的凝结成一片片兵将,好一出厉兵秣马! 他们的眼神中,是一片靴刀誓死的无畏! 轰! 一柄数千米的长刀,瞬时间劈向了被包裹在众兵将中央的于尊。 而与此同时,那片兵将亦举起了手中的刀戟,于是密密麻麻的刀剑,疯狂地涌向了处于那片纷争中央的于尊。 那巨大的长刀,裹着一片刺眼的血华,疯狂地抵在他的头顶,他举起手中的源天刃,竭尽全力抵挡着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他被击倒了,他口齿间流着些许殷红的血水,他抹了抹嘴角。 一声厉嘶,包裹在一片疯狂地笑意之间,他双腿一跃,直抵长空,他终是找到了那片刀风剑雨的始作俑者。 那青年眼中不含一丝温情,他手中握着一柄古铜色的长刀,他的衣袂上,则绣着一片片龙纹。 “哦?方才那条紫龙,原来是你啊!”于尊眯着眼,一丝冷漠的笑意,挂在了他的脸上。 “杀!”那青年厉嘶着,他的声音沙哑,神光黯淡,他好似刚被人夺去神魄。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身体如一柄刀戟,如同一道霹雳般,跃上高天,待垂升到某种程度时,他手中握着的那把长刀,忽的变得足有千米之巨,方才他便是用这一招,令于尊吃了些暗亏。 而此刻,不仅仅是这名青年,通天的锣鼓声,亦愈发的盛大,那群身披蓝盔的兵将,竟随着一片骇浪,疯狂涌上高天。 轰! 一波未落,一波又起,于尊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厚了。 就在那柄长刀,势要落下来时,一个瞬闪,他便消失在了原地,然而这战斗哪有那般简单? 他方一落足,那柄长刀亦落了下来,他只能再次举起双手,持着源天刃,疯狂地抵上去。 他的虎口流出了一滴滴鲜血,只是他的笑意,却未被这莫名的攻守,而减弱分毫。 于是,他又举起了手中的弯刀,此刻,他以攻为守。 密密麻麻的厉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跃上高空,之后举起手中的弯刀,疯狂地劈了下来。 轰! 一道巨响,震颤着整片长空。 桉晋眼神略有些幽暗,叹道:“此次于兄,恐怕......唉!” 倪妮却嗔道:“师兄,你勿要妄下决断,我觉得于公子不是一般人!” 桉晋叹了口气,幽幽道:“谁又不愿他好呢?但愿罢!” 明亮的天色下,是一片片观战的群雄,这一刻,他们大抵都认识了一个人罢! 那人的名字叫于尊! 于尊轻蔑的眼神中,有一丝傲然之意。 他俯瞰着脚下的众人,忽的大喝道:“杀!” 他纵身于那片兵将间,疯狂地执起黑铁弯刀,肆意的砍杀着,他的嘴角间皆是一片片殷红的血迹,他舔了舔唇,脸上疯狂的杀意,愈发的刻骨了。 轰! 那片人影被一片刀芒,劈得只剩下些残肢乱臂,而他脸上冷傲的颜色,却分毫未受影响,此刻的他,堪称一位杀神,或者更贴切一点,他乃是一尊魔神! 青年抬起手臂,那把古铜色的长刀,随着他的臂膀的抬起,渐渐地变成了一道足有千米之巨的长刀。 而与此同时,那把古铜色的长刀上,竟隐现一片莫名的暗纹,那暗纹在刀身上,静静地扭曲着,长刀竟燃烧了起来,而那片火光,则静静地浸透在魔纹间,变得愈发的深刻了。 紫色的火光,静静地伴随着长风的律动,而静静地摇曳着。 此刻,青年看起来人畜无害,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勾了勾,他的笑容,竟是那般的耀眼夺目! 一片狂风裹挟着一片微弱的火光,静静地在半空中摇曳着,而极近些时,才觉那微弱的火光,是多么盛大骇人! 那紫色的火焰,在半空中时起时落,与之相随的是,青年的身躯,静静地摇摆在风中。 他眯着眼,一片寡淡的笑意,静静地挂在他的脸上。 他执起手中长刀,大喝了一声:“灭!” 于是,那天光真的灭了,又是一片乌压压的黑暗,若是有识之人才会知觉,那片乌压压的黑暗,乃是一片黑色的魔焰所致! 而这魔焰的本身,则是于尊所释放的虚无魔焰的效果。 这才是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呐! 于尊惊愕地望着他头顶上的那片黑白焰火,这未免太让人匪夷所思了罢! 炸裂的长空,翻滚着一片灼热的气浪,青年手中舞着一片紫炎,好似一条紫龙般,肆意的在云层间穿插。 那条紫龙直直的坠向于尊所立之地,于尊大喝了一声:“你不要命了吗?” 那青年身体一滞,呆呆地望着于尊,他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于尊大喝道:“还打不打?我说的是不必拼上性命的战斗!” 青年一脸疑惑地望着于尊,略有些呆滞道:“难道战争不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 于尊摇了摇头,嘶喊道:“战争并不意味着要死人呐!” 青年幽暗的眼神中,好似燃起了一片明亮的火光,他幽幽道:“为什么?可他们并不是如此灌输给我的!” 于尊脸色渐渐地有些好转了,他静静地望着青年,叹了口气,道:“谁说战争就一定要死人的,战争只要分出高下,就可以了啊!” 青年抓着头上的长发,呜咽道:“可他们并不是如此告知我的,他们并不是如此告知我的啊!你......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渐渐地那声声呜咽,变为了一片片厉嘶,那黑白焰火,围绕着他的周身,上下浮动着,那一缕缕紫炎包裹着他的身体,好似一件紫色的铠甲般。 “他们说,若是输了,便没有生存下去的意义了!” “他们说,这世界上,只有输赢之分!” “他们说,我存在的价值,便是战斗!” “他们说的大抵都是对的罢,可是此刻,我为什么这般痛苦,痛的撕心裂肺!” 夜色唱晚,缕缕清风扫着他们身上所披的战袍,屹立在半空中的两人,相对而言都是孤独的罢! 只是有的人,是身在人群中的孤独,有的人却如风中的一缕飘絮,永远都漂泊在那片看似无望的寒风中。 黯淡的天光下,一轮残缺的血月挂在半空,它也是孤独的,孤独的如同一个寂寞的小孩。 它冲着他们笑了,眼睛一眨一眨的,于尊手中紧握着黑铁弯刀。 而青年手中的长刀,亦绽放着一缕缕璀璨的光华。 他桀骜的眼神里,好似多了一些异样的感情色彩,他静静地望着他,手中执起长刀,遥遥的指向于尊,道:“今天,你或者我,活着离开!” 他晦暗的年少中,鲜少有人如此待他,他从未听人说过:“谁说战争就一定要死人的,战争只要分出高下,就可以了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何谓苟活 或许是这片温情罢!令他浑身感觉难受,他唯有屹立在那片寒风中时,他才会感到舒服,疯狂而又肆意的感觉。 此刻于尊给他的感受,却并非如此! 与其懊恼的活着,不如舒服的死去罢!这大抵就是他心中的答案罢! 他重新执起手中的长刀,大喝一声:“受死吧!” 他的长发随着烈烈的寒风,肆意的飞舞着,那天空的尽头,忽的传出一道锋利的寸光。 青年的刀,噗呲一声,陷入到了于尊的身体内。 他满脸含笑的看着青年,幽幽道:“舒服吗?” 青年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此刻的他,心底竟是那般的痛,痛的撕心裂肺。 为什么?为什么?曾经的杀戮,只是给他一种淋漓尽致的快感,而此刻的杀戮,却令他心底多了一分难以描述的痛苦! “于尊,你为什么不抵挡!”他嘴角嗫嚅着,执刀的左手,轻微的颤抖着。 于尊笑吟吟地看着他,道:“我想看看你,究竟会不会杀了我!” “你......你......为什么跟他们不一样......”青年略有一丝不忍道。 “因为我不想杀你!”于尊笑道,那时的他啊,就如同一朵灿烂的向阳花,他笑了,如同阳光般绚丽而又温暖! “可我......可我......”他心有不忍地望着于尊,道:“可我心底只有输赢,除了输赢,一切都是空谈!”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此刻的你,业已输了!” “所以,我才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罢!”青年笑靥如花,或许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般快乐,这般幸福罢! 而给他这一切的人,却是一个叫于尊的少年,这少年一开始,就不忍心伤害他,可他与少年非亲非故,少年又何必如此? 他幸福而又温暖的笑着,他忽的拔起手中的长刀,刺入了自己的怀中,他静静地望着于尊,嘴角边溅出一道猩红的血花,道:“于兄,但愿来世与你同战沙场!” 他死了,安静的死去了,那冰冷的夜空,静得死寂,静得孤独。 于尊手中拄着那柄圆月弯刀,他的胸口依旧在滴血,他白色的衣袍上,挂着一片片殷红的血花。 他叹了口气,怀中抱着青年,静静地飘了下去。 “你本不该死的啊!” “你为什么这么傻!” “这世上难道唯有死与生的划分吗?” “明明还有很温暖的事情!” “明明还有那么多人期待着你的回归!” 他扬起脖颈,脸上尽是些孤独与哀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这腥涩的鲜血,让他的心底更痛了,世间最怕的就是生离死别,然而这一切,却在每一天每一刻,都在纷呈上演着。 那柄长刀,静静地躺在地上,那一缕缕紫色的火焰,渐渐地熄灭了,而他的生命之光,亦于那时起,真正走到了尽头。 桉晋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于兄,节哀罢!” “唉,我从未想过,江湖中盛传的于尊,竟是一个如此重情重义的少年!” “他大抵就是一个如此的人罢!在梦中,在现实,他皆是一个傲骨铮铮的少年,可他眼中的那片光,又是那般的晦暗、绝望!” 他执起落在地上的那柄长刀,他手中握着一片锦帕,他轻轻地擦拭着那柄长刀,眼中那片晦暗的光泽,亦渐渐地散去了。 他静静地仰望着长空,长吁了口气,大喝道:“尔等,还不现身?” 那晦暗的夜色里,一条条霹雳,布满了整片玄天,他们好似一条条雷龙般,盘踞在半空中。 这时,那半空中,传来一声大喝:“小儿,上来与我等一聚!” 众人心底一惊,忖道:“这又是何等人物?为什么我等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 有人叹道:“或许这正是我等与于尊,真正的差距罢!” “或许,他早就知道了罢!” “你是说,一开始他与那诡异的青年交战之时吗?” “正是如此!” “简直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谁说不是呢!” 于尊将青年葬于了那群山万壑间,他的坟墓上插着一把长刀,那柄长刀如同天光一样明亮,好似在诠释着,他曾经的主人,一生的荣耀与光辉! 于尊叹了口气,眼中的寸光,愈发的刺目,那是一双穿透了黑暗的眼睛,里面的神采,便是神灵见了,想必也要思量一刻罢! 他的眼睛,为何如此明亮?大抵是他的心罢!他心底亦是如此明亮的罢! 他脸上挂着一丝冷笑,静静地仰望着长空,倏尔,大喝一声,道:“尔等可是怕死吗?” 那巨大的声波,好似一片骇浪般,充斥了整片玄天。 寂静的长空中,好似跃过一道雷电,瞬间将那片枯寂的梦,炸醒了! 于尊脸上的笑意,愈发的寡淡了,同时也愈发的冷漠了。 他一步跃上高天,再一步,却已然在众人眼中消失。 那些站在地面上的修道者,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幽幽道:“这身法他是如何做到的?” 那沉静的午夜时分,只剩下一片片枯竭的冷风,来回答那人的提问。 此刻,他们皆自觉的闭上了嘴,他们静静地仰望着长空,或许那片静寂的长空,会给出他们一个答案罢! 轰天的擂鼓声,依旧不绝,或许那片执着鼓槌的人,才是一片真正的无命之人罢! 他执起手中的长刀,无畏的在那片身披蓝色铠甲的人群中,砍杀着。 他眼中的那片光芒,愈发的锐利了。 一具具魂灵,在黑魆魆的夜色间,凌空飞舞,或许唯有将他们的这身蓝色铠甲,劈得粉碎,才能真正的释放出他们的魂灵罢!‘ 一片片蓝盔,哗然而碎,落在地面上,溅起一道道璀璨的光华,倏尔,那数万身披蓝盔的兵将,终是得到了解放。 他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他笑了,手持弯刀,指向长天,大喝一声,道:“老小子们,你们理应受死!” 那一刻,天穹好似都在颤抖,如此一般的桀骜男儿,令哪个女儿家看了,不怦然心动? 他静静地屹立在那群山万壑间,他的身影总是在变幻着,那一闪一烁的身形,好似一颗星辰,倏尔消失,倏尔出现。 而那片高天的深处,却传来几声大笑。 “老小子,这很好笑吗”于尊大喝道。 “村盛,你看他叫我们何名?” “老小子,哈哈哈,是不是相当有趣呐!” 那一声哈哈大笑,震颤着整片玄天,好似这天地之间,唯他们做主。 “我倒觉得这名字蛮不错的!哈哈哈!”森天笑道。 “不如引他来此罢!”兴元道。 “我正有此意!”天渊道。 村盛轻轻地招了招手,一片云霞,从天边静静地落在半空,村盛喝道:“小子,你乘此云霞,来与我等聚上一聚罢!” 众人匪夷所思地望着那片云霞,幽幽道:“这云霞竟如此神妙?” 于尊轻身一跃,便跃上了云霞,众人心底一怔,道:“竟然真的可以!” “看来我等还是才疏学浅了啊!” “你看他,倒好似踩到了平实的地面上!” “谁说不是呢?这云霞也太过诡异了罢!” 于尊见怪不怪地望着长空,道:“还不速速接我上去?” 云霞出现之时,倒是慢悠悠的,待它冲上长空,速度却似风驰电掣,一晃眼的功夫,业已消失在了原地。 被云霞掩映的天边,多了些车马,那些车马绵延了数千里,车马上皆有驾乘的人,无数的兵将,列于那片车马的外围,气势震天!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这片兵马,他的眼前,却未出现那几位“老小子”。 “孩儿,我等还未看遍你的武艺,你且为我等再上演一出好戏罢!”那声音犹如洪钟,然而却无人知晓,那片嗓音的来向。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喃喃自语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一定不会!” 他手低捏紧源天刃,忽的向上一挑,便消失在了原地,那群车马间,忽的多了一个陀螺,而于尊便是那陀螺本身。 他心底的苦,难以言表,“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他黑色的发丝,渐渐地被鲜血染成一片血红,他的胸膛上,流着殷红的血迹,他的脸上,那一抹抹血迹,已然结痂。 夜色静悄悄的,出奇的静,只闻那刀剑噗呲噗呲深入皮肤间的声响,没有人嘶哑的求饶,亦无人大喊着救命。 这所有的一切,皆似一片没有声息的影像般,静静地上演着。 他渐渐杀得眼红了,他大喝一声:“封海决!” 一片片身披黑袍的杀手,出现在于尊的身边,其中一个魁梧的男子,名为行天,乃是于尊的源天刃所化。 行天一脸冷寂的颜色,道:“大哥,如何做?”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长空,倏尔叹了口气,道:“杀了他们罢!” 于是,那片身披黑袍的杀手,瞬而消失在半空,他们杀人的手段,更为高明,他们轻轻地挥了挥手中的长刀,那长刀直接落在众人的脖颈间,只是一刀,也唯有一刀,斯人性命业已不在。聚罢!” 第三百一十三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不多时,那片身披铠甲的兵将,业已死的七七八八,于尊立于高空,手中执着一根玉笛,静静地吹奏着。 那玉笛奏出的曲子,竟化为了一片片彩色的蝴蝶,那片彩蝶,轻轻地飞舞在半空,它们时而翻飞,时而悬在半空,只是那飘舞在半空中的魂灵,似得到了解放。 一团团淡黄色的光晕,散发在阒寂的夜空中,那片光晕的正央,却是一片快乐的人影,他们轻轻地唱着,舞着,他们终究摆脱了被束缚的命运,他们将前去鬼蜮,他们亦将获得重生。 当他们静静地走过于尊的身畔时,他们皆跪下向于尊行了些礼数,于尊晦暗的神采,终多了一片快乐。 此刻的他,渐渐地明白了,这世间不是所有的杀戮,皆是有罪!或许能够解放他们本身呢? 而这种思想,也渐渐地影响了,他的一生...... 终有一人,踩着轻快的步伐,从玄天上落了下来,此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他轻轻地走向于尊,笑道:“小子,还不错嘛!”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你可是那群老小子中的一员?” 那身披白衣的青年,昂立在半空,笑道:“你看我这副模样,哪有半分的老弱?” 于尊笑道:“皆是伪饰罢了!” “哦?这也被你看穿了?”青年呵呵笑道。 “我名为于尊!你又是何人?”于尊道。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叫我老小子,为何要知我名姓?” 于尊拔出弯刀,遥遥指向玄天,道:“我问那苍天,他也不会告诉我,他为何名为苍天!我问你,你又有何理由不告诉我?难道你是那片苍天吗?” 青年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有趣,我名为村盛,乃是看守此处的上人!” “哦?上人?那方才尔等所驭的兵马,可是尔等耀中所缚的人物吗?”于尊一脸幽暗,道。 “你这小儿,确是超出了我的认知,那确是我耀中的人物,他们皆是我收留的人物,倒是拜你所赐,他们皆去转世投胎了!”村盛叹道。 “你既救了他们,又缘何让我戮杀他们?”于尊不解道。 “那要我来吗?你以为我是冷血之人?”村盛冷哼道。 “所以,你才借我之手,是吗?”于尊一脸痛苦道。 “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吗?为何尔等不惧生离死别,为何尔等要将那生离死别,赋予我?”于尊悲嘶道。 于尊静静地望着长空,长吁了口气,倏尔,他又笑了,他笑自己的多情,亦笑自己的悲苦,他的心底是那般的柔软,可偏偏却有些刀子锋镝要无端的射向他。 于是,他的心啊,变得千疮百孔,好几次,他的心脏,都趋于了静止,那些殷红的血迹,倒流回了他的四肢百脉,他是那么的痛,那么的无力,好似上天也解救不了他,而他却仅仅是一个少年罢了! 他愈是宽容的对待命运的安排,命运便愈会给他的心底增加一些更加强烈的苦楚与悲伤。 他不明白上天为何要单单如此待他,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个人吗? 夜晚的凉风,跃过他僵硬的脸,他既笑不出来,亦哭不出来,他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仰望着那更高处,手指又紧紧地捏了捏手中的弯刀。 村盛叹了口气,道:“小子,别怕!总会过去的,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或许,此刻的村盛亦不知,他为何要对于尊说这些话,仅仅是因为可怜他吗?或许不是! 大抵是因为他们都是如此的人罢!他们皆经历过如此的痛苦,因为此刻见到他如此悲苦哀哉。 村盛那僵硬的心底,或是柔软了一些罢! 他轻轻地抚摸着少年的脊背,少年弓着身子,蹲坐在地上。一滴滴泪水,顺着他的眼眶,砸向了地面,那泪水是冰冷的,亦是苦涩的。 他们站在地面上,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他们的脸上,渐渐地多了些愁绪,因那滴泪水罢! 于是,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那片雨水,静静地落在了众人心头,他们亦感触到了此刻少年心间的痛苦。 “他竟是一个如此单纯的人!” “可江湖盛传的于尊,决计不是这种人罢!” “江湖中的事,唯有是与非,却不顾你的悲苦哀哉!” “我从来未曾想过,如此桀骜的一个人物,心底确是如此的柔软!” “唉!上天待薄他了啊!” 他们的心底,也在痛罢! 多么奇异的一幕啊! 那屠戮众生的少年,确是受伤最重的一个人,他们都是笑着离开的啊! 可是他呢?他确是哭着送走他们的! 村盛叹了口气,道:“小子,你定要坚强起来啊,这点磨难能算得了甚么!” 于尊轻轻地抬起了头,呆滞地望着村盛,道:“接下来,就该杀你们了吗?” 他的唇齿颤抖,他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一幕,又该是甚么! 这时,森天大喝一声,道:“村盛你勿要多言了,快速速带他前来罢!” 少年挣脱开他的手掌,剧烈的摇着头,道:“不!我不去!你别逼我,你们统统不要逼我!” 他嘶吼着,落寞的眼神中,净是些漫漶无边的悲伤。 村盛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小子,没事了!无人再逼你了!” 于尊抬起头,一脸呆滞地望着村盛,凄然道:“是真的吗?” 村盛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你们在此地,等候的便是我吗?”于尊一脸黯然,道。 村盛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我等也不知,该等得乃是何人!” “或许是那嗜杀之人呢?”于尊手臂剧烈的抖动着,嗓子中吞咽着苦涩的唾沫,道。 村盛叹了口气,道:“你难道不觉得此地,乃是试炼你的武道之所?” 于尊心底一滞,难以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幕幕,“难道真是如此?” 他抬起头,一脸愕然地望着半空中的那群魂灵,他们的脸上皆是一片温暖的笑意,而他,又为何会如此悲苦哀哉? 那一刻,他想通了。 于是,他冲着村盛点了点头,道:“携我前去罢!” 村盛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才是你嘛!” “哦?老小子,你可是识得我?”于尊亦笑道。 村盛笑骂道:“甚么老小子,我明明是你的前辈!” “嗨!老小子,难道便宜都要让你占了?”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村盛,道。 “而今你的心境,倒是成长了不少,可还是差一点呐!”村盛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哦?是何人阻我心境成长?”于尊笑道。 “你心上的人!”村盛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道:“你终是你啊,于尊!或许这天地间,无人可以改变你的多情,你此生为情而生,为情而死,却不是我等所能阻挡的!” 于尊笑道:“我倒觉得,如此一般,极为痛快!” “或许,我等这些老小子,都应艳羡你罢!”村盛道。 过了稍许时候,他们落在了一座山头上,而座山,却极是伟岸,它竟好似捅破了玄天,屹立在视线所及的最高处。 那一方山头上,修着一座庙宇,那庙宇倒是安静的很,无一人轻吟,亦无一人诵经。 倒是一番修炼武道的好地界,那充沛的玄气,如同一片长风包裹着众人的长袍,森天、兴元以及天渊,笑吟吟地站在庙宇的门边,静静地打量着那未曾谋面的孩儿。 森天大笑道:“小子,你终是来了!” 于尊道:“老小子,可是备足了酒菜?” 兴元笑骂道:“你这小儿,倒是令人见了,亲熟的很!” 于尊道:“既是同道中人,又何必客气!” 村盛笑道:“小儿,你可知我等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于尊道:“莫不是那隐在暗处的宝藏罢!” “哈哈哈,你这小儿倒是知趣!”森天笑道。 于尊晃了晃手指,道:“不不不!不是知趣,而是知你等的脾性!” “哦?你这小儿倒是有趣,我等甚么脾性,你又如何知悉?”兴元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于尊,那瞳仁的深处,好似一片瀚阔的汪洋。 “闲话少说,你等待在此地,想必业已很久了罢!”于尊道。 “确是如此!所以,你可知我等唤你来的目的了?”森天一脸的晦暗之色,大抵是说到了痛处了罢! “那秘宝可是与尔等脱身之术,有些关联?”于尊眼中含着一分笑意,道。 “你这孩儿,倒是聪颖的很,没错,那秘宝确与我等脱身之术有所关联!”村盛叹了口气,道。 “尔等,大抵只能在这片深山老林间移动罢!”于尊道。 “也包括那片天空!”森天指着头顶上的那片玄天,神采颇为的暗淡,道。 “那尔等可是井底之蛙了,可是困缚了数千年之久?”于尊叹了口气,道。 森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至于我等困乏在此地已有多少岁月,便是我亦无法知悉了,那三个老鬼,更是糊涂的很呐,谁还会理睬那无度的光阴?” 于尊仰头望着长天,瞬而,叹了口气,道:“尔等得罪了甚么人物,会将尔等困缚在此地如此久远?” 第三百一十四章 犯险而去 “你相信这世间的对与错吗?”天渊无奈道。 “这世间王道便是唯一的准则,而所谓的王道,不过是野蛮的征伐罢了,一群荒人亦可以定这世间的秩序!”于尊长吁了口气,倏尔,露齿而笑,道。 “小子,你说的确是不假,怪就怪我等的武道,太过浅显,恨那岁月罢,皆是些无稽之谈!”村盛仰头一声长笑,道。 “我心亦忧,每个人活着都会有一定的过错,至于世间的过错,由谁而定,我却亦不知悉!”于尊亦笑道。 “世道本无公平与否,有的是机缘巧合的幸运与悲怆罢!”天渊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光泽,他静静地望着于尊,他却依旧是一位少年郎,然而所道之言,却是那般的深刻,那般的刺骨! 于尊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尔等想要我如何帮你们摆脱困境,但说无妨!” 村盛幽幽道:“这可是极为凶险的祸事,你当真愿意?” 于尊笑道:“何谓凶险,何谓祸事,我于尊还未怕过!” 村盛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等即便在被困缚千年万年,岁月也与我等无些意义,倒是你若是给我等一寸自由,我等便是少活万年,我等亦是心甘情愿!” “所以,尔等才会如此急切的寻我来罢!”于尊一脸恬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之中,却含着一层圆滑世故。 “你这小儿,我就知道,甚么也瞒不了你,没错,我等在此待你,确是闻听一位前辈所言!”村盛叹了口气,他的眼神里是于尊明亮的笑容,没想到,那小子竟如此的精明,这是他们这帮老家伙始料不及的。 于尊笑道:“我可一句话也没有说,哈哈哈!” 天渊笑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小儿,倒是有趣的很!” 于尊道:“老小子,是不是隐在圣山的那位前辈,嘱你等在此地待我?” 森天静静地点了点头,默认了。 “好罢,看来不过你们这一关,我就休想再前行一步了!”于尊笑道。 “你会眼巴巴的看着我们这些老家伙们,身死异地?”兴元直勾勾地望着于尊,幽幽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尔等勿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现在尔等可以告知我了,那秘宝藏在何处?” 村盛指了指身后的那间庙宇,道:“奥妙之处,便藏在了那庙宇中!”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尔等带我前去罢!” “小子,你真的可以吗?”天渊寂静的眸光里,略微带着些惆怅,道。 于尊笑道:“若是我不行,何人还会再来此地救出你们这帮老小子?” 村盛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确是如此,我等在此地待了千年万年,却唯有你顾及了我等这些老儿!”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谁叫我喜欢多管闲事!” 村盛轻轻地推开那扇木门,只闻门板上传来的一声咯吱咯吱的扭动声,那扇木门,倒好似一位垂暮的老者,不堪的木板上,尽是些雨水腐蚀的纹路。 当他轻轻地推开那扇木门,眼前的一切,却令于尊心悸非常。 那是一棵甚么样的树木啊!那血红色的枝干,竟毫无顾忌的涌上高天,那沧桑的枝叶,竟也是一片血红,它好似一棵浸透了血渍的枯木,但那枝繁叶茂的树冠,却又否定了这些莫名的判断。 它的树冠,竟冲破了云霄,好似还不满足,仍旧顺着那片云霞向上生长着。 于尊一脸惊愕地指着那棵苍木,道:“这树是甚么来历!竟然如此诡异非常!” 村盛哈哈一声大笑,道:“这算甚么?这棵再普通不过的苍木,在鬼蜮确是平凡的很呐!” “甚么?鬼蜮?”他心底一惊,一脸愕然地望着村盛,他指着村盛,又指向那棵苍木,道:“这树......当真是出自鬼蜮?” 众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小儿,勿要少见多怪,这里稀奇的东西多得很,你又何必如此惊慌?” 于尊叹道:“见到鬼蜮的诡树,心思还是那般平常,那见到什么,才会令我心悸?” “这诡树是与尔等一同来此境的罢!”于尊明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彩。 村盛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怎么?感到惊讶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只是少见多怪罢了!” 天渊哈哈一声大笑,道:“方才你不还惊得掉了下巴吗?” 于尊道:“这诡树,却令我心绪大开,如此而来,面对尔等,自然也是少见多怪罢了!” “小子,这树也非凡胎,你且呼喝他一声试试!”兴元一脸笑意,道。 “唤他?何名?”于尊一脸惊愕,道。 “且唤他苍木罢!”森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苍木?”他轻轻地抚摸着那根粗壮的树干,幽幽道。 “苍木在此!”那树干竟轻轻地抖动了一番。 于尊心神一愣,道:“苍木,你可化为人形?” 那树干轻轻地摇摆着,道:“若要化为人形,还要再待上万年之久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且退下罢!” 一片枯叶,静静地飘散在午夜时的天空正央,于尊轻轻地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长空,倏尔,他叹了口气,心道:“这一路走来,却也磕磕绊绊,只是谁允我如此命格,便是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依旧成就不衰之体?”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瞬而,望向村盛,笑道:“尔等的命格,是被困缚在那口水井里罢!” 村盛心底一惊,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村盛,幽幽道:“你相信直觉吗?” 村盛叹道:“你这小儿,倒是令我愈发的看不透彻了!” 于尊笑道:“这世间最为平乏之人,也不见得会被一人完全看透罢!” “何况我乃是——于尊!”他一脸傲然地望着村盛。 村盛心底一惊,颜色怔了怔,心道:“这小儿,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吗?” 那个传闻,在江湖中,谣传已久,确如神话一般,令人不敢想象。 若是,那江湖中真有如此一人,那这天地间的格局,大抵会在某一天忽然改变罢! 只是,此刻在他们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与江湖中所谣传的那个人,愈来愈像了。 他身上的奥妙太多,便是换了谁,也看不透他,如他所说,这世间最为平乏之人,也不见得会被一人完全看透罢!况且,他是——于尊! 他静静地喘息着,那一声声沉重的喘息,好似凝固在空气里的一道固执的疤痕。 他笑了,笑得好开心,因为终令他见到了少年,而他便是村盛。 他乃是第一个来此境界的人,困缚的久了,便丧失了离去的欲望,或许而后到来的三人,皆被他的这种所谓的知趣,而感染了罢! 而今,突的被人打破了这份知趣,这倒是令他的心底,又充满了新鲜的血液,它们咕咕的流淌在他的心间,一片片怦然作响的心跳,轻轻地在他的心底,缓缓的起跳着。 他静静地望着少年,或许,此刻的他,会想起当年的自己罢!同样的桀骜而又傲慢,同样的肆意而又疯狂。 他们本是一类的人呐! 而他为何会堕落到如此地步? 他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长空,倏尔,他笑了,他不明白自己缘何会笑,大抵只是因为想笑了罢! 于是他紧绷的神经,渐渐地舒缓些了,他笑吟吟地望着少年,幽幽道:“你身上还要背负上我的那一份,你冲吧,冲吧!” 于尊静静地望着村盛,他似乎读懂了他,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罢! 那口井,安静地待在那里,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何物,它很安静,安静的令人毛骨悚然。 它似乎也在轻轻地喘息着,他不明所以地望着那口井,那里面究竟藏着些甚么?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它,森天正欲阻止,却被村盛拦下了。 村盛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让他自己来罢!” 森天点了点头,只是他的脸上,却不知自何时起,多了那么一丝淡淡的愁绪。 其实,三人的脸色,都不太明朗,他们的心底,大抵是一样的罢! 毕竟那口井,乃是通向鬼蜮的一口井呐!何谓之鬼蜮?死境! 他或许真的该死罢!或许是罢!他心底喃喃道。或许他一开始就知道那口井意味着什么罢! 他向那井中窥了一眼,只觉那心跳声,砰砰砰跳的厉害。 那究竟是一方甚么样的地域? 一团血红色的气息,冲着他的面目涌了上来,那刺鼻的血腥气,惹得他眼泪,刷刷的直流。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井中世界,那好似是一片极为宽旷的地界,完全是一片血红色的世界! 他哑口无言地看着村盛,幽幽道:“此地乃是死地啊!” 村盛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九死一生,你可敢?” 于尊的脸色在那片血华的映射下,显得忽明忽暗,他长吁了口气,静静地仰望着长空,倏尔,叹了口气,道:“难道这便是琪儿所在的世界?” 他望着村盛笑了笑,随后,便跃入了井中。 四人哑口无言地望着对方,恍惚间,对视着彼此,叹了口气。 “他真是令人难料啊!”村盛叹道。 “这世间何人有如此胆魄,而他竟还是一个少年郎!”森天仰头望向虚空,长吁了一口气。 “如若他回不来,尔等又该如何做?”兴元轻轻地喘息着,脸上露出了一片难堪的表情。 “我倒觉得,他定会归来!”天渊幽幽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 风鲲战雷蟒 他纵身一跃,便潜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片世界,超出了他的想象,那一颗颗巨大的骷髅,静静地躺在大地的边缘,它们如山似岳,却不知何等生物所化。 一条条起着浪花的血河,顽固的凝在了地表上,它们殷红色的光彩,刺得于尊眼睛哗哗流起了泪水。 于尊啐了一口唾沫,幽幽道:“我这眼泪可宝贵的很,你这条破河,竟也会逼我流泪!” 于是,他伸出黑铁弯刀,铿锵一声,劈在了那翻滚着浪花的血河上。 轰! 那血花,直接涌上了高天,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这条血河,究竟有多深?方才那一击,好似未触及血河下的土地!” 他轻轻一跃,便跃上了高天,他深感此时的自己,身体有些异样。 他静静地潜入到了瀚海中,却望见那瀚海的上空,飘起了层层的彩霞,那彩霞竟顺着他天灵盖,静静地涌了出去。 一片云霞,静静地浮在半空,于尊静静地仰望着长空,那云霞竟是那般的色彩纷呈。 他轻轻地喘了口气,恍然间才觉,此地竟孕有苍梧气! 浓厚的苍梧气,疯狂地向他涌了过来。 他静静地窥视着高空,他的体表溢出的苍梧气,竟化为了一片铠甲,牢牢的裹在了他的身上。 而此刻,他身体上,竟缠满了一片片古老的符文,那符文扭曲着,缠在他的周身,愈发的牢固,也愈发的刻骨! 他的体表,渐渐地涌出了一片璀璨的光华,他的骨骼深处,竟有一片晶莹的玉光。 倏尔,他大喝一声:“天地不枉我,不枉我啊!” 轰隆隆! 那是铁皮鼓罢!声势竟如霹雳一般,震耳欲聋! 于尊抬起头,静静地望着远方,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勾起,一片天真的笑意,挂在了他的脸上。 他静静地望着虚空,他不知此刻的自己,身在何处,只是那片瀚阔的大地上,每时每刻,都充斥着生命与死亡的余音。 那铁皮鼓的敲击声,愈发的盛大。 他忽的笑了。 身上的白衣,已然焚毁,他就那般赤裸裸地站在半空,眼中则充斥着睥睨天地的霸气和从容。 轰! 那擂鼓声阵阵,血雨翻飞! 那天空的尽头,好似掩藏着些许神人罢! 他忽的举起源天刃,向远方一掷,那烁着蓝芒的黑铁弯刀,划破了虚空,静静地残噬着那些无畏的呐喊与生机! 天地间,忽的跃出一道人影,他倒是生得十分魁硕,他咧嘴笑道:“小儿,你是哪里来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那大汉哈哈一声大笑,道:“此地乃是鬼蜮,你可知?” 于尊笑道:“鬼蜮?笑话罢!” 大汉一惊,道:“哦?你这小儿,倒是蛮有意思!” 于尊放肆的大笑了一声,继而幽幽道:“这算是半个鬼蜮罢!真正的鬼蜮不在此处!” 大汉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道:“你怎知此地并非鬼蜮,若不是鬼蜮,又是何地?” 于尊眼神中,爆出了一片冷光,他望着大汉,轻轻地喘了口气,道:“此地不过是一座墟罢了,只是这墟中的世界,乃是根据鬼蜮所化罢了!” 倏尔,大汉哈哈一声大笑,继而眼神犀利地望着于尊,道:“你是于尊罢!”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大汉又道:“你果然如传闻中一般!” 于尊道:“于尊何德何能,竟化为了传闻中的人物!” 大汉笑道:“你既来此地,定是有些愿望罢!” “哦?你能帮我实现吗?”于尊亦笑道。 大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不过是个仆从!你看那玄天上的人物,那才是真正的俊杰呐!” 于尊笑了笑,道:“那你在此地,所为何事?” 大汉闷哼了一声,道:“我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却是在此地候你的人物!” 于尊眼神中爆出一道冷芒,道:“你......可想杀我?” “哦?你怎知我要杀你!”大汉呵呵笑道。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幽幽道:“难道你当真以为我不识你?” “哦?我乃是何人?”大汉的笑意愈发的浓了,他挑了挑眉,似乎对于尊的兴趣愈发的深厚了。 于尊叹了口气,执起手中的圆月弯刀,指向大汉,道:“你是这片墟中的尊者罢!” 大汉心神一滞,道:“哦?尊者?你是如何知晓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未免也太过小看于尊了罢!这片小世界,与我那位兄弟的世界,确是天上一轮,地下一滩!” 大汉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天上一轮,地下一滩!我确是此地的尊者不假,只是我倒不贪恋你的性命!” “哦?那你所为何物?”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大汉,道。 大汉指向他头顶上的那片苍梧气,笑道:“我要的是它们!” 于尊仰天大笑一声道:“你好大的口气!” 继而,他一脸冷酷地望着大汉,道:“你的命,我收了!” 只觉,那天地乱颤,一道道霹雳,轰然而落,那片片枯骨化为的山峦,那一棵棵枯朽的树木,那一道道迸溅着血花的长河,此刻,皆融进了这场战斗中。 那苍梧气化为的铠甲,牢牢地护着他的身心,他只是一刀一刀地不停斩落下来,他眼中冒着一片血芒,他战得过瘾了,战得痛快了,他仰天长啸,道:“何人阻我?留下性命!” 天色阑干,过了晌午,这片世界,依旧是一片幽暗的世界,那深入骨髓的疼痛,静静地抚慰着他的身心,痛了,才知活着的乐趣罢! 只是,无人知晓,他是为何而痛! 那战斗愈发的猛烈,也愈发的迅疾,大汉舞着手中一双铁棍,轻悠悠的飘入云间,再之后,直接俯冲向地面。 而于尊则笑吟吟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这次攻击! 大汉心底一滞,忖道:“他究竟是甚么来路?竟然如此难缠!” 于尊忽的举起手中的源天刃,向那玄天劈了一记,只闻一声巨响,仿似霹雳一般。 铿锵! 大汉颤抖的手臂,难以握住那两根铁棍,虎口间则流出了殷红的血液。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他忽的跃上高天,他站在大汉的对面,脸上带着一丝从容的笑意。 他忽的大喝一声——封海决! 此刻,那幽暗的玄天上,尽是些密密麻麻的黑影,那片片黑影,疾速地飞跃着,他们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如同一道道鬼魅般,难以捕捉其身形。 而此刻,被围在中央的大汉,浑身已布满伤口,那些黑衣人,执着一片片长刀,疯狂地劈砍在他的身上。 此时,整片世界好似都要窒息了。 他笑眯眯地望着大汉,他始终未动一步。 处于混沌中的大汉,愈发的困惑,亦愈发的苦恼。 他重新举起那两根铁棍,忽的大喝一声:“雷蟒绝!” 这一声“雷蟒绝”,好似一道霹雳般,于寂静中炸裂了整片玄天。 一条条雷电化为的蟒蛇,在幽暗的玄天上,轻轻地摆动着脑袋,它们嘴中的蛇信子,好似一团烈焰般,幽幽的在这片昏暗的时空间,静静地燃烧着。 它们只是轻轻地一摆尾,数十个黑衣人,业已化为了鬼魄! 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将那化为鬼魄的黑衣人,招致瀚海当中。 如此看来,这黑衣人的作用,倒也不大了。 他大喝道:“众弟兄们,且进入瀚海当中,避上一避!” 然而,此刻却无人听其言,他们执起手中的长刀,疯狂地砍向那群雷蟒,那一条条雷电化为的蟒蛇,尾部轻轻地一扫,又是一群黑衣人,化为了鬼魄! 于尊一脸苦涩,道:“尔等为何不听呢?” “我等愿追随于大哥,靴刀誓死,以祭天命!”众人大喝道。 这喝声,此起彼伏,在这片幽寒的天地间,愈发的振聋发聩!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忖道:“尔等,是给我添了麻烦啊!” 他忽的大喝一声:“裂天式第二式风鲲!” 昏暗的天地间,忽的爆出一道强光。 那刀刃上闪烁着刺眼的寒光,一只巨大的鲲,盘旋在高空的尽头,它呼啸着,吐出一道水柱,而伴随着这道水柱的产生,一波波泯天灭地的气息,瞬而爆开了! 那道道雷蟒,盘旋在半空上,而那条风鲲,则摆着巨尾,疯狂地冲着雷蟒,冲了过去。 吼! 那风鲲大吼了一声,随之一道道骇人的气浪,疯狂地涌向了雷蟒。 大汉心底一滞,忖道:“这又是甚么功法?” 那雷蟒摆动着巨尾,盘旋上前,数千条雷蟒,分布在时明时暗的高天上,竟是那般璀璨夺目。 它们猩红的血眸中,忽的爆出一道血华,幽暗的天地间,似被这片血华,感染了。 一轮黑日,高高的悬挂在半空,它好似被一只巨兽吞噬了,那黑日边缘倒稍有些光亮。 他静静地仰望着长空,心底平静的很!他笑了,笑得像个孩子,灿烂而又纯真。 一声风鲲起,潦倒半生祭,一束浪花镇九州,但为群英璨! 那风鲲乘着波浪,疯狂地涌向雷蟒,而此刻,那明净的天空,倒好似变成了一片汪洋,那风声,犹如一道道海浪,忽的炸了! 无数的风鲲,自那汪洋中,轻轻地抬起了头颅,它们长啸着,无所畏惧地冲向彼岸! 第三百一十六章 灭莽汉 轰! 又是一道炸响,那霹雳,泯灭在一片浩瀚的气息中。 羸弱的雷蟒,扭曲着身体,盘旋在高空中,剧烈的喘息着。 它究竟是如何灭掉那些雷蟒的。 一张张大口,如同一道道黑洞般,强横的将那一条条雷蟒,撕咬进嘴中。 轰! 那雷声浩渺,渐渐地变得空洞,一团气息,静静地熄灭了。 于尊抬起头,笑望着大汉,道:“还有什么把戏,尽管使出来罢!” 眼看着数千条雷蟒,尽皆溃散在那一条条风鲲的巨口中。 他心道:“不好!不能再让那小儿,如此肆意横行下去了!” 于是,他举起了手中的两根铁棍,忽的引向高空,大喝道:“乱天绝!” 天气忽的变了,一片片风暴,凭空而至。 地面上,无数的树木,连根拔起,迸溅着血花的河流,势要改道,那群山万壑间,无数的土石,翻涌向高天,那一群群兽儿鸟儿虫儿,在那一刻,尽皆泯灭了生机! 大汉眼眸紧闭,而于尊的身形,则在那片刻间,变了无数方位。 他静静地窥视着大汉,他的脚步,疾速的移动着,而且愈来愈快! 大汉手臂伸向玄天,大喝道:“九州御龙引!” 于是那片风暴破开了,一道道锋利的利爪,自那片风暴间探了出来。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那片风暴的中央。 “甚么?他竟然引来了真正的龙!”那活跃的生机,是骗不了于尊的。 只是一条而已,可那恐怖的威慑力,却令于尊,心有一丝不安。 他静静地望着那条龙,他忽的想起了小紫! 不知小紫若与那条龙相战,谁会取得上峰! 此刻,容不得他心神恍惚,只是一刻间,那条龙,便消失在夜空中,再现时,它忽的举起一道利爪,疯狂地扫向于尊。 这时,他手中的源天刃,竟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他心神一怔,却闻道:“大哥,放我出来罢!我来对付它!”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你能胜得过它吗?” “大哥,未试过又怎知谁胜谁负?”行天笑道。 “好罢!你且出来罢!”他轻声一喝,一条人影跃了出来。 行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大哥交给我罢!” 于尊点了点头,道:“姑且信你一回!” 谁知行天的武道,竟如此利落?他轻轻地跃上高天,双臂化为刀刃,铿锵一声,冲着那条黑龙,斩落下去。 那昏暗的巨龙,忽的大吼了一声,天地为之一震! 天空浩渺而又高远,他手臂化剑,疯狂地抵至高空。 嗨!那风声荡漾的高空,令人的身心如此愉悦,行天轻轻地阖上了双眼,张开双臂,似在与那一息风声,轻轻地拥抱着。 他忽的挥起右臂,一道强横的气息,自他的右臂,爆开了! 轰! 那铿锵的海浪声,隐于那片玄天黑地间,它们忽的爆炸了,而这道爆炸的引子,乃是他手臂间所化的长剑所致。 声势愈发的浩大,大汉抬头仰望着长空,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心神已经有些幽暗了,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行天的眸子,愈发的明亮,那道刺眼的神光,好似要将整片幽暗的天空照亮。 巨龙摇首摆尾,而这一刻,一缕缕猩红的血迹,自黑龙的身躯流淌了出来,行天嗤笑道:“你这虫儿,不会这么简单就完败了罢!” 这句话好似一根火药的引子,恰好引燃了巨龙如烈焰般的脾气。 它忽的一甩尾,只闻一声“铿锵!” 那一座座骨峰,竟因它一次轻松的甩尾,而崩裂成了齑粉,而行天恰好立于那片骨峰上。 巨龙啸天的气势,愈发的凶猛,行天却不急不忙的将那残破的白衣,从身上脱了下来。 那沾染着血迹的白衣,此刻看起来倒像是一张战旗,那白衣撕裂在风中,青年古铜色的皮肤,暴露在赤裸裸的寒风中,他似乎不惧那片寒冷,他逆天的气势,愈发的高昂。 那巨龙仿似一片燃烧起来的火焰,而他则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巨龙睥睨天下的巨眸中,忽的闪现过一抹杀意,而行天的眼神中,则爆出了一道王霸天下的气势! 于尊抬头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他笑了,笑得好开心,静寂的长空尽头,只立着两人,黑魆魆的白昼,令人看不透两人的表情。 “是我小看你了,行天!” 又是一次甩尾,行天竟不躲不避地站在那里,他笑得好坦然,亦如他的心绪。 就在巨龙将长尾甩至他跟前时,他忽的举起手臂,他的两条手臂,竟化为了两道弯刀。 铿锵!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缕缕的火花,崩碎在一片晦暗的夜空中。 天空愈发的阴暗,那高悬在半空中的那轮黑日,渐渐地无了轮廓,它被一片片黑魆魆的乌云,遮住了光彩。 但天空终会有明亮的那一天,不是吗? 于尊忽的大喝一声:“裂天式第三式——灭天!” 行天回头看向于尊,一脸的笑意,行天道:“大哥,我且陪这个小虫玩玩儿!” 于尊笑道:“你自由你!” 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忽的从他的双掌间爆出,那乌压压的云层,竟被一片疯狂地飓风,而撕开了嘴脸。 他仰天长啸道:“灭天!” 继而又是一片狂浪,如此的境地,竟如同一片海洋,那舒爽的海风,忽的变得迅疾些了。 继而,那片狂潮,忽的化为成千上万的刀戟,他们皆疯狂地涌向一个人——如今已有些胆怯的大汉。 天空渐渐地明亮了,而这片晦暗的大地,终将暴露出它本来的模样。 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那片地表,无数的骷髅,伸出指爪,在那片湿暗的泥土中,沉沉浮浮着。 他们身上覆着些残缺的血肉,乌黑的体表,流着浓水,他们的嘴角中,是一颗颗锋利的利齿,他们互相残噬着对方,令人心底不免有些恶心。 而这片骷髅,竟绵延了数千里,那泛着血花的长河中,不时的迸溅出一道道猩红的血浪,那一群群骷髅堕入其中,被一股强大的吸扯力,撕扯进河底。 还有那乌压压白惨惨的骨山,也不知是甚么生物,所化的骨头,竟是如此的伟岸,令人不免心底生出些忌惮。 然而这如此残酷的世界,当真是属于大汉的吗? 于尊推翻了原先的念想。 事实应并非如此! 那呜咽的长风中,不时的从半空,划过一道道惨白的飞影,那飞影忽闪忽烁,好似一道惨白的明灯。 细些看,则会发现,那时明时暗的明灯,不过是一尊骨龙的冥眸。 而此刻,这所有的一切,竟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那片狂潮,将万事万物,皆卷入其中。于尊大喝一声:“灭天!” 一道更生猛的狂潮,翻涌了过来,你细些瞧,则会发现,那片片生猛的骇浪,如同一片片锋利的刀剑所化,骇浪所过之处,所有的事物,皆化为了一片荒芜,那骨屑扬散在半空,好似一层迷迷蒙蒙的大雾一般! 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一勾,一片灿烂的笑意,挂在了他的脸上。 而此刻,行天的攻击,亦愈发的生猛,他的身形,倒是颇具特色,恍惚出现,恍然消失,他好似一道鬼魅般,在那片静寂的夜空中,忽闪忽烁。 而那条黑龙,则变得愈发的狂躁,于尊大喝一声:“此时不宰它,又待何时?” 行天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忽的举起双臂,轻轻地冲着黑龙的脖颈一斩,这次攻击,虽看似十分羸弱,然而这不过是虚像罢了,下一刻,只闻空气中,蔓延出一片片腥涩的味道。 行天手中提着一尊巨大的龙头,顺势扔向了大汉。 大汉心底一紧,痛彻心扉的大喝一声:“你们都该死!” 然而,大汉早已黔驴技穷,此刻的他,看起来是如此羸弱。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再次大喝了一声:“灭天!” 那片枯骨啊,渐渐地被卷向高天,那道道巨大的骨峰,瞬间变为了一片齑粉。 而那道道如同毛细血管般遍布在大地上的血河,此刻竟蒸腾成了一片血雾。 一片朦朦胧胧的天光,静静地将大地照亮了。 而那一片片骷髅,也终将化为过去,再也不复! 深处在狂潮中的大汉,浑身到处都是伤口,而有一道深入骨骼的伤口,则给他了致命一击。 他的神识渐渐变得虚弱,他指着于尊,好似一丝气力也没了,“你......你......是何人!” 大汉死了,或许他本来就生得莫名其妙罢! 而这片静寂的墟中,却隐隐有一丝更加令人恐惧的危机感,渐渐地降临! 一道道乌风,从一片山口间,吹了过来,这片墟竟有数十万平方公里之巨,而于尊与大汉战斗的格局,不过是在近千公里之遥。 所以,那隐在暗处的强者,很可能还没出现! 于尊抬头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这一刻,他的心底清明似一潭澄净的湖水,那片湖水荡漾起一片片安静的波澜,往事也渐渐浮上心头。 他手中紧紧地握着源天刃,心底略有些苦涩,道:“也不知你来过那片世界没有,烟!” 他心底是痛的,因那些逝去的人,因那些过去的事! 第三百一十七章 梦中遇故人 那心脏疯狂地涌起一道道血花,它们生硬地撞击着他的心房,这一刻,他难过的要死。 此刻,他却仍然有些恍惚,他既来了这片世界,却无端的与一位大汉稀里糊涂地打了一场,心底却依旧不解,该如何解救那四个老儿。 他轻轻地跃上长空,目光所及之处,已是一片光明,他心底一滞,呆呆地望向远方,那片远方,倒好似并非此刻这方地域之态,那里仿似建有城池。 而且,那茫茫无尽的大地上,竟还生长些谷物,一片片金黄色的稻田,呈现在他的眼前,一条条明净的江水,环着大地翻涌。 还有那片群山,虽不高些,但皆是一片绿莹莹的颜色,那高耸的楼阁,倒好似一片片灯塔,到了夜晚,便会散发出璀璨的光华。 还有一片片葱葱郁郁的林木,他们攀着天壁向上生长,皆有一副好胜的脾性! 于尊心底忽的一喜,道:“这片墟中,倒是有些意思!” 他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世界,一脸厌恶的从中拔开双腿,轻轻地在半空一弹,便飞也似的飚向了远方! 烈烈的风,卷着他白色的长袍,他轻轻地喘息着,眼中希冀的光芒,已愈发的明净。 “看来那里定是隐藏着如何解救四人的妙法罢!”他心底忖道。 天光愈发的明亮,草原上吹得风,略有一丝温柔,它静静地抚摸着你的肌肤,安静的如同一个笑嘻嘻的孩童。 他疾速地掠过那幽深的蒿草,他如一叶蝴蝶,摇曳在那片幽深的草丛中,他轻轻地喘息着,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天亮了,于是再也没有漆黑的夜晚,早就该亮了罢!只是该来的却迟迟未来。 他忽的跃上高天,脚尖踩着云霞,飞速地掠过长空,他如一只悠燕,轻飘飘地跃闪在那片云层间,而远方,那不知多远的远方,则传来一声声浓重的喘息声。 他心底一滞,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窥视着北方,“那里......大抵是我要去的地方罢!” 他忽的伏下身体,如一阵旋风,嗖的一声,飘出去好远。 他置身于一片橙黄色的田园间,拂过身边的是一片片稻谷的香味,那片橙黄色的海洋,又不知绵延了几千里,一些打场的农人,伏着头,安静地忙着手下的活计。 他轻轻地掠过他们的身边,如一道温驯的风,那农人挥舞着镰刀轻轻地将稻谷收割去,继而又向着更浓密的稻田间走去。 又是一片疾风,那幻生幻灭的身法,简直如同一只猎隼,徜徉在半空中,令人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轻柔的风,裹着成熟的稻田,这应是夏季里,最讨喜的时候罢!亦是一年之中,令人感到最幸福的时候! 他再次飞掠而去,而这时,那寂静的长空深处,那一声声喘息,则愈发的浓重了,那好似地脉,轻轻地涌动着灼热的岩浆,呼哧呼哧的涌向地表,继而又被那一层层厚实的岩石,挡了回去! 此刻,容不得他再做思考,他心知,在那片荒莽的原野的尽头,定是藏着些天机! 他飞快地掠过稻田,当他势要离去时,眼神却被一位农人给吸引去了。 农人抬着头笑吟吟地望着他,幽幽道:“孩子,是去北方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从半空降了下来,道:“确是,大叔可知北方有何秘闻?” 农人指着北方,道:“那里啊,隐着些魔头啊!你啊,最好不要轻易去触犯他们,否则......” 农人不言了。 于尊拱手抱拳,道:“多谢前辈提点,但于尊有要紧之事,不去不可!” 农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为你带路如何?” “哦?大叔可是去过北方境?”于尊心底一滞,道。 农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如何去不得?若是心底忌惮的话,那还是不要去了罢!” 于尊饶有兴趣地望着农人,道:“不知大叔名姓!” 农人笑道:“古音!” “哦?古音?”于尊心底一滞,喃喃道:“难道是与音律有关?” 那古音哈哈一声大笑,道:“确是对音律有些兴趣!” 于尊点了点头,忖道:“却不知这位古音大叔,与月纤前辈,比起来谁更厉害!” 他心知在此地遇到的任何人,决计都不是眼睛看到的那般简单! 他拱手抱拳道:“在下拜见古音大叔!” 古音哈哈一声大笑,道:“这礼数倒不必了!你身上可带着好酒?” 于尊心底一滞,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身上确有好酒!大叔倒是识货的很!” 古音笑道:“我这对鼻孔,就对这酒水感些兴趣!” 于尊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瓶好酒,扔给古音道:“大叔先饮罢!” 古音哈哈一声大笑,倒也没做犹豫,咕咚咕咚将那酒水灌入嘴中。 “哈哈哈,好酒,好酒呐!”他方饮了一口,脸色便有些微红了,只是他的神色,倒不似醉酒之态。 于尊笑道:“这瓶好酒,就赠与大叔了罢!” 古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哎!这酒水自己喝着,怎会过瘾!来!来!来!小儿,我这恰好也有一瓶佳酿,你不妨饮一口罢!” 于尊毫不犹豫道:“来罢,大叔!” 古音笑道:“哦?你不怕遭我暗算?” 于尊道:“既与大叔相识一场,便是被骗了,也要给大叔这份薄面!” “哦?这是甚么道理?”古音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心知大叔应非奸佞之辈,大叔给于尊的酒,自是好酒!”于尊坦言道。 “好罢!那你喝一口试试罢!”古音笑道。 于尊点了点头,将那酒水咕咚咕咚灌入喉中,那酒水方一入口,浓重的酒劲,便涌了上来。 于尊双颊通红,眼神迷离,身体渐渐地瘫软在地,古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酒水便是最会饮酒的人来了,也决计是一口醉呐!你这小儿的脾性,倒是令我甚是欢喜,看来长老告知于我的,。确是实话!” 昏昏然的于尊,睁开了疲倦的双眼,他略有些惊骇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心底忽的一颤,大喝道:“苏秋前辈?是苏秋前辈吗?” 那人轻轻地转过身来,笑晏晏地望着于尊,道:“小辈,可还好吗?” 于尊心底一滞,一丝苦水,涌上心头,他泪涔涔地望着苏秋,道:“不好,一点都不好!” 或许唯有在旧人的眼中,他才会吐露出心间的苦水罢! 苏秋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儿,确是令我等心上的人呐!但那又如何,自己的路,便是哭着痛着,也要走下去呐,谁也无法替代你!” 于尊擦了擦眼泪道:“于尊不怕痛,也不怕哭,于尊怕的是,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于尊,而于尊却无一丝力气,来阻止他们的离去!” 苏秋幽暗的眼神里,存着些许淡淡的忧伤,他长吁了一口气,回头笑望着于尊,道:“谁的人生不是如此呢?” 于尊心底一滞,此刻他看清楚了苏秋眼中的无奈与彷徨,是啊!谁的人生里不存在离去? 若是没有离去,还怎么迎来更新鲜的血液呢? 那深夜里,流淌的可是咕咚咕咚纯粹而又新鲜的血液呐! 他们在暗无人烟的深夜里相聚,在傍晚即将天黑时相离,他们轻轻地喘息着,他们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离去。 可那奔腾肆意的血河啊,终将会将那片枯骨带走,在地平线的尽头,在那片天光晦暗的尽头啊! 苏秋叹了口气,道:“后生,你可将我的裂天式,演绎的深刻些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口拙道:“这些时日,诸事繁杂,于尊便也忘了修炼武道了!” “哦?可是经过战场磨砺?”苏秋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 “来!将它演绎一番给我看!”苏秋冲着于尊招了招手,道。 少顷,于尊收起了手中的源天刃,静静地喘息着。 苏秋幽暗的眼神里,爆出一道明亮的光芒,道:“于尊,这本裂天式,你远未触及到其中的根本,日后,你可要好生修炼,勿要负了我的期望!” 自他看到苏秋皱起的眉目起,他业已知晓,这本裂天式,远非自己所窥的那般简单,而苏秋也远非自己所见的那般羸弱,谁知数十万年后的自己,又是甚么模样?总之,在那璀璨的少年间,苏秋决计是一颗亮眼的明星! 于尊忽的想起一件事,他望着苏秋,幽幽道:“前辈!你如何来到这片世界的?” 苏秋轻揉着额头,道:“这乃是梦中世界,你可知?”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我方喝了那一壶酒,神识便已模糊不清!” 苏秋笑道:“可是一位名叫古音的人,赠你的酒水?”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那乃是我的故交,确是闻听你要来此地,才将我召唤而来!”苏秋笑道。 “哦?不知前辈你......”于尊略有一丝口拙,道。 “你是想问我此刻身居何地罢!”苏秋笑道。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最后一役 “确是如此!前辈!”于尊道。 “你可知这方墟的与众不同之处?”苏秋神色变得严肃些了。 “哦?还望前辈点拨!”于尊道。 “这方世界,可是离鬼蜮最近的一方世界呐!”苏秋仰天长吁了口气,道。 “哦?你是说这片墟,连接着鬼蜮?”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苏秋,道。 苏秋笑着点了点头,道:“所以,你应心知我在何处了罢!” 于尊道:“前辈可是已身在鬼蜮?” 苏秋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若非古音,我等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呐!” 于尊一脸苦涩,道:“那前辈在鬼蜮,可是顺心如意?” 苏秋笑道:“是是非非,皆是人心呐!” 他叹了口气,抬起头静静地窥视着苍穹。 他指着那片星空,道:“你看!流星!” “你说这人的一生,是否如一颗流星,偶来瞬逝!”苏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如这颗流星般,晶莹闪烁!” “于尊,有时候我发现你,特别的单纯,或者说,你判断事物的思路,比较固执!”苏秋笑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于尊处理事情,有时候确实比较执拗,性子是如此的,便也无法改变了!” 苏秋长吁了口气,叹道:“下次相见还不知要等到何时呢!” 于尊一脸黯然,道:“下次,再见前辈可能要到鬼蜮了罢!” 苏秋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小儿,倒是说些实话,来,将裂天式,在我眼前,再演绎一遍!” 苏秋的身体渐渐地融成了一柄剑,他的气势如鸿,声势浩天,他静静地望着那个少年,眼角处挂着几道沧桑的皱纹,他好似依旧是那志得意满的青年,此刻的他,应是他心底最满意的自己罢! 一条长剑,贯穿了整天天地,他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倏尔,他叹了口气,喃喃道:“前辈,这才是你吗?” 此刻的他,眼神中充满着希冀的光,他体内好战的血统,亦开始渐渐地觉醒,他笑着仰头看着苏秋,道:“前辈!我来了哦!” 他手中举着源天刃,大喝一声:“裂天式第一式!澜沧入魂” 轰! 一道巨浪,翻滚在半空中,身处在那片风浪中的苏秋,如同一叶孤独的小舟,静静地飘摇在那片汪洋之中。 轰! 那飓风嘶吼着,疯狂地玄气,如一股股浩荡的大潮,向着苏秋卷去。 苏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低声喃喃道:“好小子啊,于尊!” 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眸,一股股浩荡的气息,不断地涌入到他的体内,此刻的他,面色渐显红润,那眼角处的皱纹,亦渐渐地舒展开了。 他忽的大喝一声:“裂天式!” 他的右臂,化为了一道长刀,那长刀绵延了数千公里之遥,他举着长刀,刀芒直抵长天,他的身体,如同一柄绿叶,静静地在风中摇曳,而他手中的那柄刀,则好似镌刻在了那天穹上。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要不要吃我一记!”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但来无妨!” “这一击,你若是接不下来,可能会死哦!”苏秋笑道。 面对生死,两人唯有笑颜相对,这两个人呐,果然是两个疯子! 为武猖狂,为武而疯,这才是真正的俊杰罢!可这俊杰天下又有几人呢? 那柄长刀,忽的斩落在他的肩头,甚至让他反应不过来,而这时,他的体内,忽的闪出一片彩霞,那片彩霞,静静地包裹住他的身体,一具彩色的铠甲,覆盖在了他的体表。 可他的嘴角,依旧溢出了一口黑血,他重咳了几声,苦笑道:“前辈,你这一招,却未手下留情啊!” 苏秋哈哈一声大笑,道:“既要打,便要打个痛快嘛!” 于尊亦笑道:“前辈,接下来,该我来了!” 他拭了拭嘴角的那抹殷红的血渍,他忽的跃上高天,他手中的源天刃,瞬间化为百丈余长,可这片锋利的刀刃,确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而非气息所孕。 它便是那般生长的,在瞬时间,成长为了一柄数百丈的长刀,令人见了,不免为之惊叹,这世间竟有如此诡异的刀剑。 那长刀上贯穿的七串黑色的铁环,随着风,轻轻地吟着,他们的声息,好似一道道龙吟一般,虽有些微弱,却在人的心头,留下难以覆灭的印记。 天光大亮,明亮的光华,闪烁在他手中的那柄黑铁弯刀上,那刀锋愈发的锃亮,亦愈发的锋利。 倏尔,他大喝一声:“斩!” 那猛烈的飓风,是天地间最恶毒的诅咒,因为谁也不想因这次飓风,而失掉性命,然而一切都已是事与愿违。 那柄长刀,包裹着一层层的飓风,竖向半空,那弯刀的锋刃,直抵着高天,好似要将那片天穹,割裂一道口子。 他忽的将手臂向下一挥! 轰! 气势如虹,而与之相伴的则是那片枯朽的大地。 此刻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罢! 他有些懊悔地看着这一切,河流改道,山峦崩殂,那片橙黄色的稻谷,被一片窸窣的雨水,打折了腰,而那片崩裂的大地,则处处是伤口,道道是疤痕。 他叹了口气,扔掉了手中的源天刃,他站在那片崩殂的山峦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道:“前辈,你觉得如何?” 他的气息很微弱,恍似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他抓着头发,痛苦的嘶吼着。 而这时,苏秋静静地出现在他的身后,他的身上,尽是些破烂的布匹,只是那布满灰尘的脸颊,却愈发的红润。 他笑道:“后生,你大可不必如此!” “可是......可是......你看!”于尊伸出颤颤巍巍的臂膀,指着那片天地,道。 苏秋笑道:“这有何妨?这世间有生便有灭,这是什么人都无法逃脱的命数啊,或许你给了他们自由呢?” 这句话倒好似点醒了于尊,他静静地望着苏秋,幽幽道:“他们是不是杀不了自己?” 苏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说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既然能活着,谁又会去想死呢?” “你!”苏秋指着于尊的脑袋,轻轻地戳了戳,“你就是那个傻瓜!” “前辈......你......”于尊哑然失色地望着苏秋,他为何会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可那明明是隐藏在他心底的心事! 是啊,活着有多累啊,一切都是他自己抵挡下来的,其中的苦涩与荒谬,又有几人能够承受得了? 而且,他仅仅还是一个孩子罢了,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呐! 苏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你看!你一路走来,伴随着你而来的,又有多少英雄豪杰,又有多少兄弟姊妹,你若死了,你让他们怎么做呢?” 于尊一脸怅惘地望着远方,喃喃道:“我于尊何德何能......” 苏秋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道:“要像个男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望向长空的视野里略有一丝丝氤氲。 倏尔,苏秋叹了口气,道:“总之,将自己做到完美罢,即使真的没有所谓的完美,也要尽全力去接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略多一丝丝温暖。 苏秋仰头望向高空,颜色有些晦暗,道:“于尊,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我们这些老人,终将会退出历史的舞台啊!” 于尊略有些稚拙,道:“那前辈若是入了鬼蜮......”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再认识你!”苏秋笑道。 “那......琪儿呢?”他一脸黯然之色,握刀的手指,又紧紧地捏了捏。 苏秋哈哈一声大笑,道:“若有缘分,如何也能相逢,若无缘分,天地间,你是你,她是她!”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可还有嘱托之事?” 苏秋笑着摇了摇头,道:“只要看到你生龙活虎的模样,我便业已满足!” “你且闭上眼睛!”苏秋道。 “哦?前辈,要作何?”于尊心底一滞,道。 “让你闭上眼睛便闭上眼睛,这有什么犹豫的?”苏秋笑骂道。 “好罢!”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眸,而此刻,他正迎风而立在那片瀚海的上空。 “前辈......”他略有些呆滞地喊道。 苏秋竟也在他的小世界里! 苏秋笑道:“怎么不欢迎我么?” 于尊急地摆了摆手,道:“不!不!不!哪有?” 苏秋道:“你可知我来此境的目的?” “哦?晚辈倒是不知!”于尊摇了摇头,道。 “老友他,早已知晓了你的盛名,自是要我来为你疏通一下筋骨!”苏秋笑道。 “前辈......你......莫非还没打痛快?”于尊低声喃喃道。 “哈哈哈,难道疏通筋脉,就必须要战斗?”苏秋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略有些犹豫地望着苏秋,道:“不知前辈何意?” “你且唤出《裂天式》罢!”苏秋道。 于尊点了点头,喝道:“《裂天式》!” 那本烁跃着黑金色光泽的古籍,好似孕有生灵般,见了苏秋,便轻悠悠地飞向他的身边。 第三百一十九章 真正的奥义 苏秋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友!好久未见了罢!” 于尊心底一滞,低声喃喃道:“难道那本书,真的负有生灵?” 而这时,那本古籍,轻轻地撞击了一下苏秋,倒好似在握拳与他相撞。 苏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后生,你发什么呆,快来我身边!” 一道浑厚的光,自那本古籍中,涌了出来,他静静地坐在苏秋的身边,那古籍中浑厚的光芒,已愈发的刺眼。 于尊静静地望着那本《裂天式》,心底难以遏制地翻涌起一片惊涛骇浪。 于是,场景是如此的。一本古书,在半空中浮浮沉沉,两个男人,坐在玄天深处,而他们的脚底下,则是一片片汹涌澎湃的汪洋。 他静静地望着苏秋,此刻的苏秋,早已入定,无数的光华,围绕着他,轻轻地烁跃着。 这一刻,似有百年之距,他静静地仰望着长空,时间好似不再流动。 不多时,那片浑厚的光芒,便静静地涌向了他,他一脸惊愕地望着那片混沌的光,眼中的惊骇,愈发的难以自抑。 或许,就是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地接触到了《裂天式》的一分奥义罢! 那团光,静静地在他的身边摇曳,它们静静地温润着他的身体,它们轻轻地上浮,轻轻地下沉,它们竟好似一位温柔的女子,轻轻地揉捏着他的身体。 明净的天空,好似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难以望到边缘。 他的手臂,不受控制地举向半空,而此刻,他手中的源天刃,竟开始轻轻地颤栗起来。 轰! 一道巨浪,翻涌向高空,而他手中的那柄弯刀,则直直地插向了海底。 天地间,开始同化,这一刻令人难以相信,那明净的天空,竟真的化作了一片汪洋,而那片汪洋则化作了一方明亮的苍穹。 它们竟真的倒置了过来,而改写这一切的,竟是一柄刀。 于是,那些生灵,噗通!噗通!从高空坠落下来,那隆起的礁石,此刻变成了一片片云霞,而那深远的高空上覆着的云彩,则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片隆起的岛礁。 他们并未死去,只是从那莫名的天空,坠落了下来,而这一切,不过是一刀之象。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手中的弯刀,低声喃喃道:“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苏秋哈哈一声大笑,道:“明白了吗?” 于尊怔怔地望着苏秋,幽幽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苏秋笑道:“你何不问你自己?” “问我自己?”他一脸迷惘着看着苏秋,揉了揉额头,道:“问我自己?” 那本烁跃着黑金光华的古籍,依旧在围着他上下浮沉, 他晃了晃头,心道:“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前辈又不想说!难道真的是那《裂天式》真正的奥义?” 继而道:“前辈,于尊可是触及到了根本?” 苏秋笑着摇了摇头,道:“未及一二!” “哦?如此也未及一二?这未免也太过......”令人心悸了罢,他心底补充道。 苏秋笑道:“小儿,你以为我等这些活了十余万载的武者,乃是凭空虚设的?” 于尊点了点头,幽幽道:“那前辈你......” 苏秋哈哈一生大笑,道:“你这小儿,倒是诡的很!” “哦?前辈何意,我还未说出我所要想讲的话......”于尊道。 “你不就是想问,我苏秋修炼这门功法,修炼到了何种地步罢!”苏秋笑道。 于尊略有些稚拙地望着苏秋,淡淡道:“晚辈确是如此想得!” “若说来起来,这门功法,就是穷极一生,我也不可能将它钻研的完全透彻了,我啊!最巅峰时期,也不过修炼至其中的四成罢了!”苏秋轻轻地喘息着,眼神则渐渐地飘向了半空。 “哦?最巅峰时,也只是修炼了四成而已......这本书......未免也......”太令人心悸了,他竟说不出话来。 他静静地仰望着长空,倏尔,他长吁了口气,幽幽道:“看来这片世界,远非自己想象的那般模样啊!” 他忽觉得自己有些滑稽可笑,别人穷极一生修炼一门功法,而自己却...... 苏秋应是看透了他心里所想罢,他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幽幽道:“你勿要与我等相提并论,我等皆不如你,你才是那个关键的人呐!” 于尊轻轻地晃了晃头,道:“不!我不是!” 他坚毅的面庞上,多了一丝痛苦的颜色,他不断地摇头,声音嘶哑的喊道:“不!我不是!” 苏秋揉了揉于尊的头颅,笑骂道:“别让人总以为你是个未长大的孩童!” 于尊嗫嚅道:“前辈,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我看到那些鲜血跟尸骸,我便痛的死去活来” 苏秋笑道:“所谓的强者,皆是于鲜血与骸骨中历练出来的,那是他们成长的场所,即便手指染满了鲜血,但若想起了这世间的众生,便是再痛苦,也会坚持下去!” “毕竟,那所谓的痛苦,之于整片天下而言,太过杯水车薪!” “你要想到这世间的苍生,谁也代替不了你,所以勿要想寻死之事,便是再痛再苦,也要坚持下去!” 于尊红通通的双颊上,挂着一行行干涸的泪水。 苏秋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笑骂道:“臭小子,你真是令人既心疼,又放不下心来啊!“ 于尊轻声道:“前辈,要离开了吗?” 苏秋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时间快到了罢!” “也就是说,当我堕入鬼蜮的那一刻起,我可能再也认不出前辈来了罢!”于尊口齿嗫嚅道。 苏秋哈哈一声大笑,道:“谁知道呢?这片世界总有它出其不意的地方,你说是不是!” 于尊点了点头,道:“前辈,先在鬼蜮候着于尊罢,于尊定会征伐而去!” 苏秋笑着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这才像样嘛!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儿郎!” 于是,他的脸上,终挂上了一丝笑意,他的笑,温暖而又单纯,灿烂而又明净,他始终是他罢! 或许不曾成长过得?少年郎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这世间,有人能守住自己的身心,业已不易,而他大抵上就是那个守住身心的少年罢! 于是,无论怎么看来,他也不曾老去,因为,他还是个孩子,一个执拗的倔强的孩子! 别离的痛苦,令人心底感到麻木,后来当泪水渐渐地涌上双颊时,才渐渐地感受到一种尖锐的刺痛感。 于是,他走了,就那么走了,明净的天光下,他的影子愈发的稀薄,他笑着回头扬了扬手,笑道:“小儿于尊,来日再战!” 于尊亦笑着,摆了摆手,道:“前辈好走!” 或许唯有在他转身的那刻起,真正的感动才会来临罢! 他静静地仰望着那浩渺的天空,他黝黑的面颊上,写着不卑不亢两个词汇。 他成长了,渐渐地在杀戮中,成长为一个坚强倔强的男子汉。或许泪水会愈发的稀少,而给他稍许放松的时间,也愈发的稀少了罢! 天空开始龟裂,一大片一大片的天光,坠落了下来,那一幕令人久久难忘。 当他醒过来时,古音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于尊,你心底可有些明晰了?”古音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这天底下确是人有人上人呐!” 古音笑道:“你倒是知趣些了!不过孩儿嘛,该张狂的时候,自然要张狂些,不然哪里来的胆量闯荡天下?” 于尊道:“大叔教训的是!” 古音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你......让我总有一种感觉,好似身上总隐秘着些难以被人看透的神妙!” 于尊叹息道:“这世间,又有谁会被另一个人看透?” “可你不一样,你身上的奥妙,绝非凡人那般简单明了!那就仿佛一畔深潭,你知道吗?”古音笑吟吟地看着他,道。 于尊长吁了口气,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玄天,道:“前辈若想知悉我心底的秘密,除非于尊死了!” 古音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骂道:“你这孩儿,有时候真是固执的好笑,我何时要你死了?你若死了,这天下的很多因果联系,又将重新谱写!” 于尊愣了愣,一脸呆滞地望着古音,低声喃喃道:“于尊何德何能,竟......唉......” 他略有些惆怅地望着远方,渐渐地......渐渐地......他明亮的瞳仁里,再次被一层晦暗的物质遮住了。 古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小儿,与我一同演奏一曲如何?” 于尊哑口无言地望着古音,心道:“他是如何知晓的?” 古音似看透了他心底的想法,哈哈一声大笑,道:“怎么?想要推辞嘛?” 他的眼神愈发的犀利,于尊对上那双明净的慧眸,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被人看了个明白。 于尊拱手抱拳,道:“于尊自当从命才是!” 第三百二十章 于我为尊 他从瀚海中,唤出古琴阡陌,端坐在半空,而此刻,钰小鱼也自在的从于尊的瀚海中飞了出来。 钰小鱼气哼哼道:“哥哥!哥哥!你莫不是忘记小鱼了罢!” 于尊笑道:“妹妹,最近哥哥确有些繁忙,这......该怎么说呢!”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钰小鱼气鼓鼓道:“我就知道,哼!哥哥你最坏了!” 于尊无奈地长吁了口气,道:“过些时候,再责罚哥哥好吗?你看那位大叔,要与哥哥,合奏一曲,你难道真的不打算帮哥哥了吗?” 钰小鱼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自是让人感觉机灵的很。 古音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道:“这把琴怎么在你手里?” 于尊愣了愣,道:“哦?前辈可是识得此琴?” 古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看到这把古琴,便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可是月纤前辈?”于尊略有些惊愕地望着古音,道。 “故人已逝,故人已逝啊”古音仰望着长空,低叹道。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难道不是月纤前辈?” 古音笑道:“这把琴可是一位女子,赠与你的?”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古音叹道:“那女子定已不再了罢!” 于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心道:“还是勿要暴露了月纤前辈罢!” 当然他的心底,也并非完全认可那月纤正是古音口中所道的女子,然而这一切,业已无关紧要! “纵然千万年过去了,这钰小鱼依旧如此憨厚可人呐!”古音笑叹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前辈,没发现她已长大了些许?” 钰小鱼闷哼道:“确是,这位麻烦的大叔,难道你没发现小鱼已长大了那么一丢丢吗?” 古音笑道:“这天地之间,唯有你这一族,才以日月精华为食粮,也唯有你这一族,才是改变天地的望族!” 于尊心底一惊,道:“难道这琴灵与手中的刀灵,乃是同一种族?” 古音道:“确是如此,这些器灵,看似柔弱,但当他们脱离开这层层器物之后,便是他们的大乘之期,至那时,天地之间,没有阻碍,可谓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啊!” “他们生下来就是受诅咒的人罢!”于尊道。 “唯有大德者,才会被封印进器物中啊!”古音叹道。 “那岂不是说行天,并非我这源天刃所化,而是由先人,封印进去的?”于尊忖道。 古音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器灵,单你身上就存有两个,而你却也是他们的大哥,日后这天地间的征程,唯你驰骋啊!” 于尊拱手抱拳道:“前辈谬赞了!而且于尊也不想甚么征伐天下之事!” 古音叹道:“这可不是你想不想的事!” 他忽的祭出一根长笛,置于嘴边,一曲明澈空灵的乐曲,瞬间遍及天下。 而此刻,那崩殂的山峦,再次阖上了缝隙,而那片葱葱郁郁的稻田,亦再次挺起了腰杆,那片崩腾肆意的江河,不再乱流,他们规规矩矩地聚在一处,安然而又快活! 古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他手指轻轻地在长笛上跃动着,那一刻,天地都静了下来。 宛转悠扬的乐曲,好似给了那些赴死之人另一条性命,他们在半空中舞着,之后静静地向高空飞去,于尊抬头静静地仰望着那片明净的天空,心道:“那里便是鬼蜮罢!” 一曲萧瑟,渐渐地熄了下来,而此时,古音指着于尊手底下的古琴,道:“何不来一曲?小儿!” 于尊点了点头,道:“就陪大叔卖弄一番罢!” 古音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卖弄!来罢!于尊!” 钰小鱼托着腮,坐在古琴上,凝望着于尊,她无聊地打了哈欠,道:“哥哥!快开始罢!小鱼都困了” 于尊轻轻地拨开第一根弦,而与此同时,那根琴弦上竟烁跃着一片明净的光华。 他轻吸了口气,静静地端坐在半空,他仰望着头顶上的那轮赤日,继而,又是一根琴弦被拨开。 一片舒爽的风,自那片莽莽的原野间,飘然而来,他轻轻地喘息着,而他手底下的琴弦,拨弄的则愈发的迅速。 而此时,在他的指间,竟多了一片片彩蝶,那彩蝶当空舞着,好似一个个精灵,在翩翩起舞! 钰小鱼笑嘻嘻地望着于尊,道:“哥哥,你的音律又进步了呐!” 而在不远处观看的古音,心底则略有些触动,心道:“这小儿的音律,竟如此的诡奇,却不知他身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如此看来,定非凡夫!” 他弹拨的愈发快速,灵动的乐曲,如同叮铃脆响的泉声,慢慢的在整片悠扬的高天上,轻轻作响! 他长吁了口气,笑吟吟地望着古音,而此刻,那片旋律竟化为了一条叮咚作响的溪流,蜿蜒流淌进古音的心里。 古音心底一滞,一丝冰凉之感,静静地停留在他燥热的心底,他阖上双眸,静静地坐立在玄天上。 他忽的推出一掌,而这一掌确是奥妙丛生的一掌,他应是得了造化罢,而这造化的来向,乃是于尊。 那一掌绵柔无比,掌风化雨,化风,化雷电,化众生! 他长吁了一口气,焕然的笑意,绽放在他的眼角,这一刻,他好似年轻了好多,鬓角略有些白丝,此刻业已化为了一片青丝,而他脸上的皱纹,在这一瞬间竟也渐渐消失了。 “哈哈哈!小子,你还不错嘛!”他发出一阵阵爽朗的大笑,应是心底十分幸福罢! 于尊则抿嘴笑着,指尖却未从那柄琴上离开! 莽莽的荒原,好似焕发了新一轮的生机,在那畔远方,那畔他走过来的地域,那一条条血河,渐渐地干涸了,而与此同时,一片片春风化雨,将整片血红色的大地,漂染上一缕苍翠的春意。 一片片枯骨化为的山峦,崩殂成一片片齑粉,那齑粉静静地飘上高天,随着风,变成了一片土壤,变成了养育庄家的沃肥。 这灵动的琴声,好似那拯救苍生的神祗一般,令古音心底为之一怔。 “这才像个样子嘛!”于尊轻轻地将手指从古琴阡陌上移开,他笑吟吟地望着古音,道:“如何?” 古音鼓掌笑道:“我确实未看错你,你果然不同凡响,于尊!” 于尊道:“前辈,何不道出此处的奥妙?” 古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指路人罢了,至于那些秘辛还需你自己去发现!” “竟是如此?”于尊心底一滞,忖道:“看来要救那四个老儿,还要费些周折啊!” 他低声喃喃道:“难不成前方还有强者?” 古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幽幽道:“我带你去真正的墟罢!” 于尊心底一滞,道:“难道我等还未触及到墟的根本?” 古音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想甚么呢?这怎么可能是墟?这不过是一个过渡的时空罢了!” “什么?过渡的时空?”他心底一滞,低声喃喃道。 “难不成你以为墟乃是这般简单的?”古音笑道。 “可是我明明见过的......”这一刻,令他恍若隔世,他略有些恍惚地想起了那片诡异的墟,可那时的墟,明明很简单的! 古音似勘破了他的心绪,幽幽道:“于尊,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时候你可不能根据经验来判定孰是孰非啊!” 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静静地仰望着虚空,道:“那里才隐藏着真正的高手罢!” 古音眯着眼笑道:“对于你来说,愈厉害的高手,愈是磨炼你的利器啊!”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前辈,有时候我觉得特别累,累的想要死去,可无奈的是我仍要活着,好似在为别人活着一样!” 古音叹了口气,道:“身为男人,谁又不如此呢?这是生下来便赋予你的责任!无论你是那些武夫也好,还是那些乡村野夫也罢,苦涩的是自己,换来的不过是家人的甜蜜罢!但即便如此也值了!” 于尊轻轻地喘息着,道:“我明白,我都懂!可是有的时候,真的会坚持不下去,好像死了一样难受,可即便难受,却也找不到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人!” 古音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你还是一个痴情的浪子呢!能让你感到累的,便是那遥遥无期的等待罢!你既能扛下来所有的痛苦,这若即若离的等待,亦会令你重振旗鼓,不断地冲破阻碍罢!” 于尊点了点头,无喜无悲的脸上,竟是那般的平静。 他拱手抱拳道:“前辈,劳烦你引路了!” 古音心底一滞,那明亮的眸子里,渐多了些赞许的颜色,忖道:“还不错嘛!于尊!确是令我刮目相看了呢!” 在别人的眼里,或许他只是一个顽固不化的小儿罢了,可正是如此,才让他固执的走下去,无论是风,是雨,皆被他固执的心念遮挡了下来,即便遇到再多的痛苦,依旧能笑着走出来。 他便是如此的人罢!否则他也不会叫于尊罢! 于我为尊! 第三百二十一章 干爷爷 那些凡夫,那些走卒,若是有他这份心念,便是成其伟业,也并非不可! 可真的有人会做到这种地步吗?近乎拼死地战斗到最后一刻,当活下来的那一瞬,还会看着你露齿而笑。 古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且随我来罢!” 不知道何时,天又黑了下来,不再是正常的白昼与黑夜之间的转换,此刻这令人感到压抑的苍穹,正烁着一片片异彩,那方异彩就仿佛于尊瀚海中的那片苍梧气! “你应是有所觉察了罢!”古音回头看了一眼于尊,但脚程却愈来愈快。 于尊深呼吸后,吐出一口浊气,道:“你是说那片云霞罢!” 古音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可知那片云霞意味着甚么?”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不知!还望大叔赐教!” 他自是诡的很,他不想让古音知晓他心底的苍梧气,谁也不能保证,在遇到至宝时,能够稳下心神,而不念及此! 古音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可是天地间的至宝啊,若是得到,便是称霸这天下的王侯将相,亦并非不可啊” 于尊点了点头,忖道:“我已有了苍梧气,此刻这片鬼气,倒好似已是有主之人,罢了!罢了!勿要多些贪念了!” “况且,我也并非想要称王称霸!”他心底补充着。 古音回头望了一眼于尊,轻喝道:“喂!小儿,想什么呢?你可别想打这片云霞的主意,否则你会死的很惨的!” 于尊笑吟吟地看着古音,装糊涂道:“敢问前辈,这云霞可有些异处?” 古音心知自己多说了话,闷哼道:“不能碰,就不是不能碰,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于尊还偏要动它一动!” 古音望着长空,长吁了口气,道:“这可是鬼气啊,鬼气你知道吗?”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晚辈从未听闻过什么鬼气!” “唉!这鬼气可是这天地间,最稀奇的所在啊,若是有人获得哪怕一缕鬼气,也终将成就一生不世伟业啊!”古音双眸中充满着向往,显然那缕云霞,是他想触也触不得的。 此刻的于尊,心底倒有一丝好奇,是谁获得了那片鬼气? 他静静地仰望着高空,倏尔,他笑了,他招呼着古音,道:“大叔,何不带我去那真正的墟?” 古音神色变了变,道:“你当真想去墟?现在若是后悔还来得及,我可把你送回到三岔幽罗界!”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既已至此,何必寻些退路?” 古音叹了口气,幽幽道:“有时候我真的信服你们这帮疯子!”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是疯子,又有何可信服的?” “胆量和谋略,便是可信服之处!”古音笑道。 于尊道:“可我于尊,只是凭着一股拼劲罢了!” 古音道:“不!你是一个识时务的疯子,你和他们不一样!” 于尊仰天大笑一声,道:“是你高看我了!” 古音摇头道:“哎!我还是相信我古音的眼光的!”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还劳烦大叔,引我去那片墟中一探究竟罢!” 古音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也好办,你且在此等候一刻罢!” 古音的身体,像一片朦胧的雾气,渐渐地消融的在一片空气中。 而也就是从此刻起,这方地界变得不一样了。 只闻一声轰隆巨响,却是震得那天地间,皆是一片轰隆巨响。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而此刻,那畔苍穹,亦开始发生了诡异的变化,那片苍穹竟然裂开了,一片赤红色的火焰,从半空坠落下来,而那片苍穹则露出了一片片黑魆魆的空洞,一道巨大的裂隙,横亘在天穹的尽头,一半是璀璨的春华,一半则是一片烧红了的赤焰。 无数的火球。 砰!砰!砰! 坠落下来。 而这片看似平寂的莽原上亦再次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那片无边无际的莽原,此刻尽是火的海洋,那些火光,肆意的翻腾在虚空的尽头,近些看,远些看,皆是一片撩人的火种。 与此同时,那片片高耸的山峦,亦发出了铿锵巨响。 那半空落下来一道犀利的闪电,瞬间炸亮了整片莽原,而此刻,那微弱的天光,被那片滚滚的火焰,吞噬着,整片莽原只剩下一片赤红色的火光,却是那般的刺眼。 于尊静静地站在那片莽原上,可令人难解的是,那片赤红色的火焰,稍一接近他的身体,便迅速的退去了,好似识主般。 而就在这时,古音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知他眸中是悲还是喜,他静静地望着于尊,最终叹了口气,道:“此刻的莽原便是你所要的墟了!” “哦?这又是为何般?”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或许他早该明白了罢! 古音叹了口气,道:“我已经触发了那道禁制,而我,最终也要消失在这片世界里!” “那前辈的归处可是......鬼蜮?”于尊心底一滞,一丝淡淡的伤感涌向了心头。 “确是如此!我早已在此地倦烦已久,去了鬼蜮,说不定又是一番异样的开端!”古音笑道。 “哎!于尊最难舍的是人间的别离,可这一次又一次的别离,却愈发的刻骨铭心!”于尊叹道。 古音愣了愣,一丝苦笑涌上心头,道:“这世间的男儿,却不尽如你这般呐!” “我是不是不像个男人?”于尊苦笑道。 “不!你是英雄,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只是弑杀,而你却有令人动容的另一面!”古音道。 “大叔高看于尊了,于尊堪不上!”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而就在此时,一团赤红色的烈焰,如一道闷雷,忽的在古音的身边炸响。 铿! 锵! 古音的身体,如一片妖艳的玫瑰,在半空炸开了花。 于尊伸直了手臂,喊道:“前辈......前辈......” 然而那寂静的夜空中,再也无人回应他的呼喝。 而就在此时,大地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隙,那裂隙好似一道悬崖,凭空出现在于尊的面前。 虚无的高空上,忽的闪过一道大喝,道是:“小儿,若想与我相会,且先跳崖罢!” 他望着那片黑魆魆的断崖,心底却没再做任何犹豫,忽的跃下了山崖,他的慧眸如光,渐渐地将眼前的一切,看了个通透。 他的体表闪着一道微弱的光华,那光华促闪促灭,倒好似一根火把,将他周遭的一切照亮了半分。 天空愈发的暗淡,而那片赤红色的火焰,亦不知何时,尽皆涌入到了这片断崖中。 于是,他身边尽是些刺眼的火焰,那火焰倒不似普通的火焰,那时冷时热的感觉,更加的刺骨,照亮在心底,亦愈发的深刻。 凹凸不平的崖壁上,尽是些黑色的骷髅,可谁的骷髅竟是这般色泽? 他愈坠愈深,直至身边,再无一片刺眼的焰火,它们消失了,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这片黑魆魆的断崖中。 “那片火焰大抵就是鬼气罢!”他低声喃喃道。 而就在此刻,那断崖的深处,却传来一声哈哈大笑,道是:“小儿,你的眼光倒是毒辣的很呐!”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难道被我说对了?” 那崖底下的人笑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速速与你的干爷爷尽快相见?” “甚么?干爷爷?”于尊心底一滞,一丝异样的感情,涌上了心头。 那种感觉就好似久不相见的老友般,令人心底感到一丝温润的暖意,可那片暖意中,又充斥着一丝朴实的亲切感,倒是老友所无法给你的。 他静静地下落着,他忽的掉了掉头,于是他奋力地冲着崖底,俯冲了下去。 却不知那片断崖,究竟有多么的深暗,直至许久许久之后,他才感觉手间多了一寸实地,于是他翻过身来,静静地立于那片实打实的地面上。 可眼前却未见到任何事物。 这时,那声大喝又出现在他的身边,道是:“小儿,你且背过身来!” 闻言,于尊轻轻地转过身。 下一刻,确是令他心底翻腾起了一片汹涌澎湃的巨浪。 “前辈!怎么是你?”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那身缠白纱的僧人。 “哦?这大抵上不是我们第一次相见了罢!”僧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确是如此,我与慕容兄,确是数次见过前辈了!”于尊拱手抱拳道。 僧人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我是你的干爷爷吗?何必来些礼数?” “哦?前辈何意,于尊心底不明!于尊哪里来的干爷爷?”于尊挠了挠额头,憨头憨脑道。 僧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与慕容荪晓可是至交?” “确是如此,前辈!”这时,于尊心底却忖道:“即便是我与慕容兄乃是至交,我也不应喊他爷爷罢!” 那僧人好像勘破了他心底所想,笑道:“你想的错了,大错特错!” 第三百二十二章 淬炼 “可前辈不是慕容兄的父亲吗?”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僧人,道。 僧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是上一世的事情了,与这一世已无些瓜葛!” “哦?前辈何意,于尊心底还是不明!”于尊无奈道。 “慕容荪晓所修的武道,乃是九转轮回!这你总该明白了罢!”僧人笑道。 “九转轮回?我还以为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谣言罢了,却未料到这世上竟真的存在此事!”于尊一脸惊骇,道。 “所以,你总该明白了罢!这一世,我与他已无些亲熟关系!”僧人无奈地笑道。 “若是慕容兄有难,你仍会出现罢!”于尊笑道。 僧人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但也不尽然如此,因你等皆是改变这天地的群雄,作为老僧的我,自是要帮你一回!” “可我还是不明你的来意,至于爷爷又从何说起?”于尊不依不饶,道。 僧人哈哈一声大笑,道:“道三一,你该出来了!” 那天地间,忽的震了震,于尊心底一滞,仰头望向高天,那巨大的人像,不是道三一又是何人? 道三一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怎么了?尊儿?多日不见,可是想念?” 于尊失声道:“爷爷!怎么是你?” 他单膝跪在地上,眸中已噙满了泪水,他抬头仰望着高空,道:“爷爷!你......不是已......”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天地间,还有阻我道三一的人存在吗?这区区的几个小世界,如何能拦得住我道三一的步伐?” 那老僧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老友,你的废话,依旧不少呐!” 道三一笑吟吟地望着老僧,道:“他定是不认你这个爷爷罢!” 老僧笑道:“还真被你料到了!” “他如此桀骜,又怎会随便认你为爷爷?”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长吁了口气,眼神中聚满了光华,他忽的笑了,道:“我对前辈,确是有几分亲熟之意,却也不明这亲熟之意,来源于何方?” 老僧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有这份亲熟之意,便够了!” 道三一亦笑道:“于尊,勿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此等绝佳的时机,你还不向他讨教一番?” 于尊提了提手中的黑铁弯刀,闷哼道:“那便来罢!” 老僧却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不明那老儿之意,他所谓的讨教,乃是让我献出秘宝呐!” “哦?”于尊心底一滞,瞬而抬头望了一眼高天,却见道三一正冲着他挤眉弄眼。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我又不是一个强盗,前辈......这怎么好意思......” 老僧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若算起来,你手中的这柄黑铁弯刀,便是我送你的第一份豪礼呐!” 此刻,于尊的脸上,却挂着一分悲楚,他心底闪现的却是,那一位位与自己情缘非凡的前辈。 老僧是活了数十万年的老鬼,此刻于尊脸上所露出的悲楚,他又怎会不解? 老僧笑道:“于尊啊,于尊!你还真是一个痴情的人呐!” 于尊叹了口气,道:“于尊确是如此一般的人,前辈是不是瞧不起于尊?” 老僧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世间有情胜无情,若非那上苍,谁抵得住那情道?” “所以,假如我某一天,与那老天开战,我是否业已是一个无情之人?”于尊心底有一分悲楚,他想要找到答案,可这问题却是令人感到那般的刻骨和忧伤。 老僧摇了摇头,长吁了一口气,道:“苍天,无解,无解啊!” 或许,那明亮的天光,依旧等在地平线的尽头罢,此刻,那天光依旧幽暗的很,可总有一天,它会再现人间不是吗? 就仿若那希望,总有一天,它会重现与人世,而那微薄的希望,却也是众人誓死拼杀的结果罢了! 这时,道三一忽喝道:“老儿,还不将你绝学传给这个小子,我的时间不多了啊!” 老僧闻言,道:“好罢!老鬼,既如此,就当我等帮扶这小儿的最后一次罢!” 道三一笑骂道:“你何时学得这般悲情了?不会是被于尊感染了罢!” 老僧嗤笑道:“就你话多,老鬼!” “那便开始罢!”道三一大喝了一声。 而此刻,那隐于云层间的道三一,忽的显出身形,只是此刻的道三一,身体却如同光晕所化,如此清浅而透亮。 “爷爷,我不要甚么功法了,于尊不要了,爷爷回来罢!回来罢!于尊只想教爷爷回家!”他声音悲恸的望着道三一和老僧,道。 “哎?这哪是你能决定的?勿要再伤心了,爷爷又不是不会回来!”道三一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老僧叹了口气,道:“道三一,据我所知,你修炼的也是转世玄功罢!” 道三一啐了一口唾沫,道:“老鬼,怎么这般不懂事理?” 老僧幽幽道:“难道你要瞒他一辈子吗?直教他空思量,空悲喜吗?” 道三一叹了口气,道:“唉!你说得倒也有三分道理!” “于尊,你能不能向我保证,不再这般悲喜无常了?”道三一无奈地叹了一口,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或许,从这一刻起,他真的已经告别了自己的少年情结罢,他终会坚强的面对这一切。 而他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因为这一次又一次刻骨铭心的道别罢了。 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是一个脆弱的人,他有多少不甘心,他想要救世,而非灭世。 或许,是世人将他存在的概念,颠倒了过来罢! 他也痛恨,痛恨那老天的无情,可这又怎样? 人各有命,无论你怎么努力,却逃不过这天命! 所以,才要灭天吗? 不!不!不! 我不要灭天,我只想改变这世道的规则,哪怕一点点也可以,如此也可救苍生疾苦于水深火热之中。 道三一闷哼道:“于尊,勿要再做些无用的思量了,我和老鬼的时间业已不多了!” 于尊点了点头,焕然笑道:“那前辈开始罢!” “唉!这小儿!”老僧心底叹道,或许在于尊的心底,这片笑意,远比那片忧悒悲情的脸色,更加的令人感到绝望与无助罢! 道三一道:“于尊,你阖上双眼!” 于尊点了点头,而此刻,令他惊骇的是,那一片片赤红色的火焰,竟从那僧人的掌中,疯狂地渡入他心底的瀚海之中。 而道三一则静静地阖着眸子,他的手中,则流淌出一片片清凉的玄气,可那玄气又似乎与世间所存在的玄气,有一丝异样之感。 那究竟是甚么呢? 他的瀚海中,两位老人,静静地立在瀚海的上空,静静地窥视着他。 那两位老人,脸上皆是些令岁月动容的皱纹,他们无喜无忧地站在那里,而于此同时,他们的手中,则流淌着一片赤红色的火焰,和一片丹青色的玄气。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两位老者,幽幽道:“前辈,于尊授之不起,授之不起啊!” 老僧冷哼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且阖上双眼静静体悟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渐渐地融入到了那片秘境之中。 道三一道:“于尊,你可知这天下的玄气的妙处了吗?” 于尊心神一滞,道:“这玄气却非天然之物罢!” 道三一笑道:“这玄气与鬼气皆要提炼,其纯度也是随着武者的武道高低而决定的!” “哦?师公,这纯度高的玄气与纯度低的玄气又有何区别?”于尊不解道。 “哈哈哈,你这小儿倒是问到点子上了,这纯度高的玄气,流淌在你的奇经八脉之中,既有炼体之效,又有增加武道的奇效!”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 “哦!原来如此,我还真未发现我身边有淬炼玄气的人呐!”于尊一脸稚拙道。 “你身边的人皆是凡人,而我道三一还有他——无剑,皆非凡人也!”道三一指着老僧,道。 “哦......原来爷爷名为无剑!”于尊道。 “区区名号,何足挂齿!”无间笑道。 “这鬼气嘛,我倒有心锤炼,可惜熔炼这苍梧气却非一朝一夕之事!”于尊叹道。 “哈哈哈,这正是我等寻你来的目的!”道三一笑道。 “你等寻我来......那岂不是说,境外的那四位前辈,皆是你等安排的?”于尊一脸惊骇道。 “他们乃是咎由自取,于尊,你不必管他们!”无剑冷笑道。 “可......我既答应了他们......总不能出尔反尔罢!”于尊略有一丝犹豫,道。 “那也简单,待会儿你自会懂得!”无剑道。 “于尊,你且抬起头来!”道三一喝道。 一股刺眼的光华,瞬间笼罩了于尊周身,而那道光华自瀚海的上空,直直地坠落下来。 “于尊这乃是最为纯正的玄气,你且自己感悟一番罢!”道三一眼神犀利地望着于尊,道。 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眸,而这时,那股玄气,竟顺着他的奇经八脉开始流淌了起来,他渐觉骨骼生长时,发出的咯咯的声响,他亦感受到了,血液在血管里流淌时,发出的那种汹涌澎湃一往无前的力量。 他静静地垂升至高空的最上头,他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一切,此刻,他犹如王侯般,俯瞰着他的子民。 他明净的瞳仁上,多了一分清明,少了一分狂躁桀骜的气息。 第三百二十三章 馈赠 而于此同时,他脚下的瀚海,开始翻涌起一道道的巨浪,那巨浪啸天,好似要将整片玄天淹没了一般。 轰! 海浪直直地坠落向他脚底下的那片汪洋中,于是那片汪洋中,再次翻涌起一片狂狼。 如此一般,经久不息。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他的眼神里,渐放出了光芒,那两道光华,刺破了玄天,如同两道粗犷的光柱。 他长吁了口气,而此刻,那片天地,忽的凝滞了,海浪不再翻涌,他眼中的光华,渐渐地熄灭了,头顶上的那轮红日,静静地凝固在天边。 他轻轻地喘息着,这片世界也再次变得温柔可爱。 而这一切的发生,皆是因道三一,在他体内释放的那道精纯的玄气。 在他的世界里,玄气是最为充沛的存在,然而,对于玄气的认识,他却如同一个小孩一般。 他单膝跪在地上,对着道三一拱手抱拳,道:“于尊烦请师公,告知于尊如何练就这广博的玄气!” “哈哈哈,于尊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无剑大喝了一声。 而这时,于尊的脚下,竟生出了一片赤红色的烈焰,这烈焰绝非三岔幽罗界所存的那种烈焰,那种属性,倒好似与苍梧气有一丝关联。 而这时,那烈焰熊熊的在于尊脚下燃烧着,然而于尊却未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之处,反而有种享受的感觉在心底静静地翻涌着。 那股烈焰,静静地侵入到了于尊的血脉之中,而此时,那翻涌的血气,渐渐地平息了下来,那烈焰好似一片水汽,静静地弥漫在他的血脉心脏之间,它们在修复着他体内的损伤之处。 “好舒服!” 他不禁轻吟了一声,而这时,那片烈焰,在他的心间,流通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而与此同时,他心底的那片云霞,已渐渐地被那片烈焰,拉扯了出来。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它竟能引出苍梧气!”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更令于尊哑口无言了,那片苍梧气,竟然亦顺随着烈焰的轨迹,静静地在他的心间,旋转了起来。 他身体愈发的轻快爽朗,他静静地站在那片瀚海的上空,忽的长吁了一口气,道:“前辈,这才是苍梧气真正的妙处罢!”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其中自有乾坤,你仔细感悟罢!” 而这时,随着苍梧气,在体内的流转速度愈来愈快,他的心脉,好似在某一刻,坚固了些许,而他的奇经八脉,亦更加的坚硬粗犷了许多。 他的毛孔,好似能够呼吸,它们轻轻地喘息着,一道道纯正的气息,在他的体内静静地流转着,一股股玄气亦疯狂地涌向了他的心间。 原来,平静的自我才是真正的强者! 此刻,没有涛声,没有风浪,哪怕那片世界坠落下的一颗水珠。 啪嗒! 业已清晰可闻。 空气中似乎凝固着一片淡淡的光华,而他便伫立在那片光华的正央。 他俯首拱手抱拳,道:“爷爷!师公!于尊业已明晓,还望二位赐教!”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甚么赐教不赐教,这已经是全部了!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努力才是!” “可......”于尊哑口无言地望着道三一和无剑。 无剑笑道:“臭小子,你别听你师公瞎糊弄你了!” “喂!道三一,你磨磨蹭蹭的要等到何时?”无剑笑骂道。 道三一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道:“你急什么急,老鬼!” 于尊无奈地望着两位老兄弟在相互掐架,自己却不知该怎么做。 “喏!给你了!”道三一不知使得甚么手段,那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本紫金色的秘籍,轻轻地扔给于尊。 于尊心底一滞,默默地念着那三个大字:“祖海决!” “这可是那老鬼压箱的宝物啊!你可要珍惜啊!”无剑笑道。 “喂!该你了!”道三一吹胡子瞪眼道。 无剑大笑一声,道:“我可比你要实在多了!” “于尊,你且阖上双眸,我为你演绎我的功法!”无剑喝道。 于尊闻之,点了点头,阖上了双眸,那一刻,他心底的那片瀚海,竟然凝滞了,它们不再流动,不再翻涌,它们好似一块蓝紫色的玉石。 而此刻,站在那片瀚海上空的人,确是一老一少两人。 那老者乃是一位僧人,他浑身缠着一片片沾满了血迹的白布,只是此刻那片白布早已被那些干涸的血液,染得紫黑紫黑的,而他裸露在外的体表,亦是干枯的很。 他静静地站在于尊的身后,他忽的一推手掌,一片赤红色的烈焰,顺着他的掌心,抵进了于尊的后背。 而此刻看来,才觉那片火焰,乃是一片赤红色的气,那片气疯狂地翻涌着,而随着那股气的翻腾,于尊头顶上的那片天空,亦开始发生瞬息变幻。 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那鲜血沾染着他的白衣,是那般的鲜艳。 而就在此刻,那苍穹渐渐地被一片浅红色的雾气包裹住了。 与其说雾气,不如说是一片凄色的光。 于尊的脸色愈发难看了,此时的境况,已非同小可。 无剑双眼紧闭,他忽的一推掌,那片赤红色的气焰,猛地倒灌入于尊的体内。 于是,那片气焰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造。 此时,略有些胸闷的于尊,心底忽的发出一阵尖锐的刺痛感,而这阵尖锐的刺痛感,却久久未曾离去。 他苍白的面色,开始变得惨白,他紧紧地捏着双掌,手指的关节,发出一声声脆响。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于是即便再痛苦,他的心底自知,要撑下来。 他开始疯狂地嘶吼,但即便如此,也难解心中的疼痛。 他忽的举起双拳,生猛地冲着高天砸去,而此刻,真正的变化,亦开始了。 那两颗拳头,卷起了一片风暴,将整片高天,席卷了进去,那烁目的彩练,固执地凝固在那片苍穹上,它们安稳的很,也从不惧怕此刻的局面。 然而下一刻,这一切都开始转变了。 那片彩色的云霞,静静地坠落下来,它们很从容,亦很自在,它们的无知,意味着它们遭遇了一次骗局。 于是,赤红色的气焰,疯狂地从于尊的心底撤出去,而此刻,那片赤红色的气焰,在于尊奇经八脉中所开辟的空间,业已能盛放许多苍梧气了,此刻于尊的奇经八脉便是一尊鼎,而那片苍梧气,乃是他想要炼制的宝物。 苍梧气被疯狂地撕扯进了于尊的体内,然而这片苍梧气,确是那般的生猛,它们不会顾忌于尊的身体,亦不会顾忌若无了这尊鼎,它们又该去何方! 它们只是一片气,一片生诞这片世界的气息,或许,它们的名字是平凡的,而炼就它们本身的那些人,却已是震古烁今的存在。 他的经脉,愈发的宽广,那片气息,在他的经脉中,疯狂地翻涌着,然而,即便再痛苦,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这才是他,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但他又是脆弱的,而提起那些脆弱,或许在别人看来,大致不必如此,然而他就是痛,有时候痛的撕心裂肺,或许他们是他心中的亲熟之人,或许他们亦是与他世界不相关联的人。 你若说他是灭世之人,这世间又有几人会相信? 或许,那些传闻是假的罢!如此好的男儿,又怎会提起刀,绝不姑息的大杀四方? 他痛苦地抓住衣襟,一片片汗水,打湿了他的胸膛,打湿了他的衣服,亦打湿了那片明净的天。 嗨! 那是汗水吗? 啪嗒! 啪嗒! 啪嗒! 这是几月份?雨水竟来的如此勤快? 冰凉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周身,他心底的痛,似渐渐退去了几分,可还是痛啊,痛的撕心裂肺,要死要活! 他咬着双唇,即便双唇变得一片青紫,他也没再喊过一声痛! 痛吗?这是你的权利!你大可不必如此! 是谁在他的心底喃喃自语?是自己罢!又仿似不是! 殷千秀静静地站在天边,她的神色,亦有些痛苦,她静静地叹了口气,道:“何苦呢?于尊?” 即便如此说,她也是懂得,她读懂了这个少年,亦读懂了,这个即将成年的男人。 她脸上虽挂着一丝悲楚之意,但想必她亦是快乐的罢! “于尊,再归来时,愿你依旧是少年!” 她的身体,渐渐地消融在那片夜空深处,一片片海浪淹没了她,谁也不知她去了何方。 那片彩色的云霞,愈发的稀薄,而融入于尊体内的苍梧气,也渐渐地再也难以融入半分。 无剑心知可以了,他将双掌,从于尊的后背撤走,于是他的奇经八脉,静静地关闭了。 于尊疯狂地喘息着,这时,他才渐渐地平静下来,他好累,累的好像要死了。 然而,倏尔,他又感受到一片爽朗的自在感,他敲了敲自己的双掌,此刻的他,顿觉自己已非往日的他。 他捏紧双拳,疯狂地向着高天,砸了一拳。 而这一拳所代表的韵味,才是真正的霸道罢! 那一瞬间,天地间好似倒转了过来,云彩压得很低,浪花翻涌了许久,竟与那片高天接壤了。 一片落日之象,凄迷的色泽,好似预示着这片世界即将崩溃而亡。 第三百二十四章 痛苦 那是电闪雷鸣的前兆罢! 披着一身灰衣的雨燕,掠着海面,轻轻地飞舞着。 忽的一声炸响! 轰! 一道粗壮的雷电,顺着他的双拳,翻涌上了高空。 那雷光,在高空炸开了花,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拳,喃喃自语道:“如今竟可以招引自然之力了!真的太令人感到意外了!” 天空忽明忽暗,无剑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地望着他。 倏尔,于尊好似大梦初醒,他静静地转过身,哑口无言地望着无剑,幽幽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此刻,你自身业已能够产生雷电之力了,应是拜你体内的苍梧气所赐!” “啊?产生雷电之力?”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结果,此刻的他,真是令人太感到意外了。 无剑笑吟吟地看着他,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和你那位师公,皆会招引雷电之力!只不过嘛!你只不过是初窥武道的奥妙罢了!” 于尊心神一怔,幽幽道:“初窥武道?这......” 他可从未如此想过,他大抵是被蒙在了鼓里罢,有时候,他真的看不清这片现实,不仅是他,很多人都看不到。 “若是遇到了那真正的强者,你便会读懂一个词汇,蚍蜉撼树,当然至少对于你目前而言,是如此的!”无剑笑道。 如此,于尊心底又是一阵巨震,他喃喃自语道:“蚍蜉撼树......” 这一刻,他想到的是雪琪儿,他的人生计划的很简单,那便是偶有一日与雪琪儿再相遇,去过属于自己的小生活。 然而,此刻看来,这个目标,离自己似乎远得很。 他嗫嚅道:“那岂不是说,这鬼蜮的高手......”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鬼蜮真正的高手,是不会离开鬼蜮的!那些离开鬼蜮的高手,不过是被驱逐的人罢了!” 于尊心底一滞,难以置信地望着无剑,道:“那前辈岂不是?” “哈哈哈,至于我,你还是勿要了解了罢,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无剑脸上挂着一丝绵柔的笑意,道。 “那慕容荪晓岂不是......”于尊揉着额头,低声喃喃道。 “他虽已归于慕容家,可我终归也算他爹爹一场,他啊!你勿要轻看他了,或许某一天,便是他与你争这天下”无剑笑道。 “嗯!我明白了!”于尊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的却也不知是一分落寞还是半分失望。 晦暗的天空,飘着几朵彩色的云霞,乌暗的云层,渐渐地被那片彩色云霞驱逐走了,那轮硕大的红日,再次出现在于尊眼前。 他一脸呆滞地望着那片天空,此刻的道三一,身形渐渐地升至了半空,他的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华,那种感觉就仿似这世界上又多了一轮赤日。 无剑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那老小子要离去了,你还有没有想说的,快与他说完,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于尊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轻轻地念着这几个字,忽的急了,大喝道:“师公,先勿要离去,勿要离去啊!”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你还想说甚么?”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道三一,唇齿嗫嚅道:“师公......师公......我要去何处寻你呐!”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世事就是一场缘分啊,若有缘,自可再见,若无缘,今生已了,来世无暇!” “可是......可是......我还有那么多话,没跟您说,您......”他声音渐渐地嘶哑了,他竭力的嘶吼着,然而那片明亮的光彩,却依旧渐渐地溃散了。 他走了,终是走了,于尊伸着左臂,探向虚空,喃喃自语道:“若有缘,自可再见,若无缘,今生已了,来世无暇!” 他神色痛苦地望着虚空,那一刻,他再难以站直身体,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师公......师公......我还有很多话要与你说的啊......” 明净的高空上,乍现一片光明,他炽热的灵魂,业已挥散,空留下一片空冥,听那鸟儿唱着动人的骊歌! 他喃喃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 他挣扎着,难过着,痛苦着!他的眼底,又变成了一片黑魆魆的空洞。 他仰起头,静静地凝望着那片天空,那光华忽的挤满了他的瞳仁,他血红色的眸子里,皆是些密密麻麻的血丝,他仰头痛苦地嘶吼着......嘶吼着...... 无剑叹息道:“尊儿......尊儿啊......莫要悲苦了......这世间既有相遇就有别离,你又何必如此?” 那一滴滴泪水,顺着他的眼眶,啪嗒!啪嗒!啪嗒!砸在地上,他挣扎着抬起头来,静静地凝望着无剑,忽而他哈哈大笑了一场,似在嗟叹,又似在悲苦哀哉的痛嚎。 他嗤笑道:“老天只对我于尊无情,只对我于尊无情呐!” 无剑仰头叹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你可懂?于尊?”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斯人已逝,斯人已逝......” 幽暗的世界里,或许只有他一个人存在罢,澄净的光芒,在那片幽暗的世界里,呼哧呼哧的闪烁着,他呆呆地站在那片黑魆魆的世界里,不知要去何方。 他迷惘了,他看着那荒莽的原野上,疯狂地生长着些草莽,那丰盈的雨水过后,就是一片炎炎的烈夏。 那片炽热的云霞跃过后,就到了硕果累累的素秋。 然后那片片落叶堆积在大地上,一片凄冷的雨水过后,就只剩下一片白雪皑皑的寂冬。 再然后那片雪水渐渐地融化了。这世界又多了些碧翠的草植,它的名字叫春天! 可他总是在失去,他的世界好似永远停留在了那片冬季,那片寂静冷漠的寒冬。 他四处遥望着,他不知要去往何方?似乎无论哪里,都存在着残忍的杀戮,他的刀口已饮了好多血了,他再也难以忍受,难以忍受那片生死掠夺的残酷与熟稔。 啪嗒! 一声脆响。 他掌中的源天刃,跌落在地上,他痛苦地掩住双眼,一滴滴泪水,顺着他的手指间溢了出来。 灰茫茫的天空,十分应景,总有一些阴暗的天气,来掩饰你的懦弱,或许他就是一个懦弱的人罢! 然而,却又有那么多人来推翻这一论断,他们高昂着头颅,一脸不屑地望着世间种种,却对他俯首帖耳,他们喊他于大哥,于是他就真的应了,然后,他的背上就又背负上了无数的负担。 他累,好累,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或许,在他的心底,他是一个这样的存在罢! 当舞台落幕时,他掩着自己的双眼,静静地恸哭着,他明明是一个小丑,他明明是笑得最开怀的那个,可是往往他却是最悲哀的那个人,这个世界上,总是在两个极端间,相互转化着的。 他不过是一个跳梁的小丑,他不过是一个跳梁的小丑啊! 湿漉漉的世界里,氤氲着厚茫茫的一层雾,这雾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何时归去。 无剑轻轻地拍着于尊的肩膀,道:“于尊,你若是个英雄,就抬起头来,若是一个庸才,便永远如此悲苦哀哉罢!” 他挣扎着,将双手从他的脸上挪去,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压在了他的头上,抬起头好难,真的好难。 他痛苦地嚎叫着,而与此同时,他也渐渐地抬起了他那颗沉重的头颅,那看似很简单的一件事,在他的眼里,却已相当于一种极致。 无剑哈哈大笑了一声,道:“于尊,勿要让自己打败自己!你要记得这天下,不止你叫于尊,还有千人!万人!千万人!他们身上皆背负着如你一般的痛苦与劫难!但是如若走出来,你们便是真正的强者!你可懂吗?” 他垂着手臂,呆呆地望着那片天空,有一道风,从他的眼前滑走,带动着他的发丝,轻轻地飘过他的眼睛,他静静地喘息着,好似整片世界,仅剩下了这片喘息。然后他的眼前,渐渐地恍惚了。 噗通!一声。 他从那片高天直直的坠落了下去,此时,那天光依旧十分的晦暗,他们好似永远都不会醒来了,万事万物都在沉睡,他们陷入了甜甜的梦中,那一刻,真是幸福的一刻啊! 然而却有一人醒着,他静静地陪在于尊身边,灰白色的发丝,在他的眼前飞掠着,他亦是困倦的很,可他不能睡,因他心知只要自己睡过去了,就永远不会苏醒了。 他笑了,笑得很难受,他是个男人啊,一个真正的男人,也是一个真正的强者。 在这片世界上,如若想要变成强者,那便要首先将其心锻炼出来,若无坚强的心念,是无法承担这大千世界的喜怒哀愁的。 如若整片世界,皆化为一个点,那沉重的压力,可想而知! 第三百二十五章 鬼王 渐渐地,不知沉睡了多久,他苏醒了,而当他再一次窥视这片世界时,他发现自己的眼前,已有些不一样了。 他的心底空澈而又明亮,他的呼吸平顺而又均匀,他心底一滞,喃喃道:“前辈......前辈,他去哪了?” 他大喝道:“前辈!前辈!” 那空寂的时空里,只剩下一片片回音,他叹了口气,心底忖道:“前辈,你定勿要有事,定勿要有事!” 水滴! 啪嗒! 啪嗒! 落在地上,一片潇潇洒洒夏日里的雨水,渐渐悠扬上场。 他静静地窥视着高空,忽的,脸上多了一丝喜色,那道如孤鸿般的身形,确是无剑! 下一刻,无剑便站在了他的眼前,笑道:“尊儿,睡得可是香甜?”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瞳仁中却依旧有一丝悲恸。 无剑笑骂道:“你这小儿,当真是懦弱的很,不就是失了一位老友嘛,又有何妨?这天地大得很,你若如此悲喜无常,那还如何闯荡天涯?” “爷爷的教诲,却令于尊心底空澈了许多!只是,于尊的个性,又岂是一日能够改变的?”于尊叹道。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会坚强起来的,因为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能顶天立地的男人!” 那一刻,空气很寂静,没有莽草在微风中倒伏,亦无骊鸟在半空中盘旋,那一刻就只是于尊与一个叫无剑的男人站在一起,他们的谈话声,在整片空旷的原野中回荡着,似永远都不会逝去! 他裹身的白色布匹,又渍出了一片乌黑的血,他弓着背,不停地咳嗽着,而随着这声声咳嗽,他的气息,也愈发的羸弱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那双如同枯枝般的手臂,令谁看了心底也不免会有一丝悲悯之情。 他笑望着于尊,道:“尊儿,待我离去以后,你定要好好地活着,答应我好吗?” 他又咳嗽了几声,那佝偻的臂膀,也愈发的弯曲了。 “前辈,去罢,于尊再也不会如方才那般了!”他笑着,确是一分分苦笑,那他又该如何?难道要痛苦哀嚎吗?若是真的如此,他还会走的安然吗? 他心底强忍着那份悲意,静静地喘息着,他焕然笑道:“前辈,好走!” 无剑笑着点了点头,他背过身的那一刻,脸上露出的确是面对死亡的一分坦然,以及对这小辈的一分不舍。 “尊儿,你不是要救那四个老头子吗?你看到那片断崖了吗?”无剑指着那片高耸的山峦,道。 在那片断崖下有一处炼魂锁,你破了炼魂锁便可以将他们救出来了!”无剑嗓子眼里,溢出了一丝黑色的血迹。 他笑叹着:“老了就是老了,无论谁也逃不过这片天地间的规则啊!” 他瞬而望向于尊,道:“于尊你能做到吗?” 他忽的转过身去,哈哈一声大笑,而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已化为了一片烈焰,那片烈焰在那片萧索的天地下,疯狂地燃烧着,而他的背影,也渐渐地模糊成了一片氤氲的烟云。 于尊嘶吼道:“前辈啊!前辈!” 谁说誓死的英豪,不会哭? 当无剑转过身来的那一刻,他的眸中闪烁的氤氲,又是甚么? 他挥了挥手,道别了! 就像道三一所说的:“若有缘,自可再见,若无缘,今生已了,来世无暇!”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那一刻,它跳的好慢,好慢! 而那天边的那缕红霞,亦渐渐地销声匿迹了,它们亦随着无剑去了,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了他们。 天空再次变得晦暗,下过一场雨后,天地间好似清明了些许,但仍然依旧是半分萧索,半分寂寥。 他提了提腰间的那把刀,喃喃自语道:“我相信我和你们会再次相见的!” 他是如此的笃信着,甚至是迷信着,因为他是如此的想念他们,那些已逝的亲人、朋友。 他望着远方的那片山峦,心道:“还是早早了了这件事罢!” 他跃上了高天,方一刻,他便置身于那片伟岸的山峦间,这片山峦倒是生的玲珑碧翠,碧草与翠林,红花与白叶,交相辉映其中,特别是那叮咚流淌的泉水声,在这片昏暗的天色下,尤其的悦耳。 他一跃便跃上了山头,从山头上向下静静地俯瞰着,则会发现一处冒着岩浆的巨穴,而那片巨穴,便隐在那片断崖之间。 他心道:“爷爷所道的炼魂锁,应就是那片巨穴罢!” 他执着源天刃,一步千里,瞬间便跃入了那片空洞之中,此时,那茫茫的烈火,好似要将人的皮肤烤干一般。 而于尊的身体,却润出一片淡淡的微凉之意。 他轻轻地喘息着,而随着他的喘息声,那片炽热的岩浆,亦开始疯狂地翻涌着。 它们好似知晓他的到来,较之平日,这座熔洞,确是灼热的紧。 他笑道:“如此尔尔,又怎能挡住我于尊?” 他提了提手中的弯刀,噗通一声,便跃入了岩浆中。 焰花沸腾着,然而无论它们怎么翻腾,却仍旧奈何不了于尊半分。 于尊笑道:“如此尔尔,还想困缚住我于尊?” 如此炙热,却好似将他心底的那片寂冷,给驱散了半分。 他徜徉在那片岩浆湖中,心神亦愈发的清明! 他心道:“难道这岩浆湖,亦有一分玄机?” “难道无剑爷爷他......”他心知,这片岩浆湖,很有可能隐藏着些许秘辛,却不知无剑为何不告知他。 火红色的岩浆湖中,一片片热气蒸腾翻滚着,而此刻,令人惊异的是,于尊周身的温度,却好似维持在零度以下。 他感觉好冷,他的周身,凝结了一片冰雪,令人感到疑惑的是,那沸腾的岩浆,似乎耐不得冰雪半分。 凝结在他周身的冰晶,愈发的厚重,这令他的灵识一片清明,不觉多时,他业已化为了冰晶中的一个标本。 他的视力,亦愈发的澈亮,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岩浆湖中的每一个角落,而在那片岩浆的深层,却亦有一人如他一般,被封印在了一片冰晶中。 他静静地窥视着那个人,确是一位枯瘦干瘪的老者,他轻轻地喘息着,一片片白雾,凝结在冰晶石中,再次化为一些固体。 他紧紧的凝视着那位老者,他好似在沉睡般,他仿似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 嘭! 嘭! 嘭! 他眼前的世界,愈发的清明,那片滚动的浆岩,此刻已清晰可辨。 而困缚在他周身的冰晶,却愈来愈厚了。 那片冰晶,固执地落在岩浆湖的最底层,与之相随的是那位老者。 他心底一滞,惊愕地发现,那老者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他脸色略有些难堪,只因困缚住老者的冰晶,正渐渐地崩裂开。 他心神一怔,忖道:“这可如何是好,他若是敌手,我岂不是失了先机?” 嘭! 那片冰晶石,竟然真的崩裂了,四散的冰花,陷入那片岩浆中,发出一声声爆裂的声息。 老者笑眯眯地望着于尊,忽道:“小儿,可是想要出来?” 于尊愣了愣,随之点了点头,道:“前辈,可否为我解围!” “哈哈哈,你何不自己尝试一下?”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 “啊......这可如何是好!”他犹疑道。 “难道要我帮你引出你体内的苍梧气吗?”老者尖锐的眸光,好似能将他的心底看得通透。 “苍梧气......”他心神一滞,“对了,是苍梧气......” 他忽的大喝一声:“苍梧气!” 一片彩色的云霞,从他的天灵盖,静静地溢了出来,他们稍一接触那片冰晶,那片冰晶便化为了一片气雾。 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双掌,而此刻,他的双掌,竟也覆上了一片苍梧气。 他轻轻地向前一推,覆在他身前的那片冰晶,随之便融为了一片水渍,他心道:“看来这苍梧气,可强可弱啊!” 不多时,覆在他体表的冰晶石,皆融为了一片冰水,其中不乏一片紫色的气雾。 老者笑道:“小儿,我在此地业已等待你万年之久了!” “哦?万年之久?前辈你不会认错人了罢!”于尊心底一阵惊愕,道。 “你可知这片墟的真正主人是谁?”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 “这片墟的主人不是无剑爷爷的吗?”于尊心底一滞,道。 “哈哈哈,无剑呐,无剑......”老者笑叹道。 “怎么了?难道不是无剑前辈?”于尊道。 “无剑乃是鬼蜮的鬼僧,他又怎会是这墟的主人?他的领域乃是一片佛寺,你可懂了?”老者笑道。 “哦?佛寺?”他忽的想起初入幽泉幻海时,所见到的那间寺庙,难道那间庙宇便是无剑的领域? 老者似看透了他的心底所想,道:“现实大抵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那前辈,你若是这片墟的主人,岂不是说,你亦是被鬼蜮遗弃之人?”于尊略有些犹豫,道。 “遗弃之人?我乃是鬼蜮的十大鬼王之一,谁敢驱逐我?”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 “鬼王?这又是......”于尊低声喃喃自语,道。 “小子,你不必懂得太多,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老者笑道。 “那前辈......你......”于尊心底略有一丝不解,道。 “容我进你心底!”老者幽幽道。 “啊?我的心底?你是说瀚海吗?”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老者,道。 “嗯!就是你心底的那片世界!”老者笑着点了点头。 第三百二十六章 新世界 “可前辈还未说明来意!”于尊略有些踟蹰,道。 “于尊,你若不想死,就按照我说的做便罢!”老者的语气,略有些强硬了。 “可前辈若是不说明来意,于尊即使死,也不会答应前辈的要求!”于尊笑道。 老者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此刻,他竟不知,这小儿从何来的胆量,难道他真的不畏死吗? 这世上,说是不畏死的人,有太多太多,可真正做到于尊这种地步的又有几人? 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罢!换句话说,痴迷于武道的武者,又有几人不是疯子? 老者低声喃喃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选之人?” “那我还要试炼一番!”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心底忖道。 “于尊,你只有一次机会,不然我就让你不明不白的死在此地!”老者扬声,道。 “那前辈不妨试试!”于尊眼神中爆出了一片冷芒,这片冷芒,恰好入了老者眼中,老者浑浊的眸光里,霎时间闪过一丝异彩。 他笑道:“那便接招罢,于尊!” 倒也无些花里胡哨的功法,他只使出了一拳,这一拳却令天穹变,大地崩,飓风狂扫,墨云清!山石崩裂,河道改!枯木遍地,花折蕾。 而这一拳,恰恰正中了于尊的下怀,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眼。 死了吗? 这就死了吗? 死后的世界是如此的吗? 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声音,身体恍似在整片宇宙中游荡,轻飘飘的,没有痛感。 喝!那片光亮是甚么?在那片黑暗的尽头,那片茕茕孑立的光,大抵是这片世界里,最孤独的存在罢! 那我呢?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我死了,真的死了罢! 死了又该去哪?是那片光的世界吗?那里是鬼蜮吗? 喝! 别胡思乱想了,就静静地在此地漂泊罢,生来悲苦,死后大抵会得到上天的怜惜罢,下一辈子,一定不要活的如此无奈了,定不要活的......如此无奈了...... 天空,明净的天空,一片片彩色的云霞,静静地飘摇在他的头顶,他的身体,在半空中,浮浮沉沉着,而他的身前,则有一位老者,老者将双掌抵在他的后背上,一团团紫色的光华,经老者的双掌,静静地融入了他的身体中。 老者叹道:“你这小儿,确是固执,不修理你一顿,你还不知天高地厚呢!” 而就在此时,从于尊的瀚海中,飘出一道人影,那人身穿紫红色长袍,淡漠的容颜,却着实的冷艳。 她静静地望着老者,道:“你还识得我吗?老鬼?” 老者心神一滞,幽幽道:“哦?怎么是你?” “你想杀了他吗?”她的语气,愈发的冷傲。 老者笑道:“我便是杀了他,又如何?” “那我便杀了你!”女子傲慢地望着老者,道。 “殷千秀啊,殷千秀,你果然未变!”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 “难道你变了吗?”她言语颇为冷漠,道。 “你还想成为十几万年前的你吗?殷千秀!”老者眼神中泛起一道尖锐的锋芒,道。 “世事已变,你又何必念念不忘?”殷千秀冷笑,道。 “我......不甘心!”老者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允你进入瀚海,如何?”殷千秀道。 “哦?你说何事?”老者道。 “你要助他,夺下属于他的江山!”高傲的殷千秀,冷漠的殷千秀,眼中不含沙子的殷千秀,或许唯有面对于尊时,心底才会生出一分真情罢! 老者略有些犹豫,道:“他的江山?” “嗯!他的江山!”殷千秀冷笑,道。 “他的江山......这......”他低声喃喃自语,道。 “没错,他便是万域中的王者!”殷千秀道。 “万域中的王者?那十余万年前的那个传说,果然是真的......”他心底一怔,道。 “你可愿意?”殷千秀冷笑,道。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殷千秀!”老者低声道。 “没错,我早就发现了!”殷千秀道。 “你是第一个是不是!”老者幽幽道。 “不!我不是!”殷千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难道这世界上,另有其人?”老者心神一滞,道。 这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他心底忖道。 殷千秀嗤笑道:“你不是鬼蜮界的鬼王吗?不会连这点魄力也没有罢!”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殷千秀,我从未想过,十余万年前以后,我竟会因一个小儿与你合作!” 殷千秀道:“往事已了,诸事未来!” “既如此,你便唤醒他罢!”殷千秀道。 老者将双手覆在于尊的背后,他忽的轻轻一推,一口黑血自于尊的嘴角溢了出来。 于尊轻咳了几声,一脸愕然地望着殷千秀和老者,道:“前辈,你何时......” 殷千秀笑骂道:“我若是不出来,你还不得死在此地?” 于尊愣了愣,心底忖道:“那鬼王竟不敌千秀前辈?” 老者弓着背,执起手中的拐杖,戳了戳于尊的后背,道:“小子,不要以为我不知你在想甚么!” 于尊心底一滞,道:“我想甚么又与前辈有何关系!” “你这小儿,唇齿上倒是不讨喜!若不是我,你恐怕要身死此地!”老者闷哼道。 “哦?那于尊为何会身死此地?”于尊笑道。 老者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老汉又跟你这般的孩儿,争论些甚么?”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望向殷千秀,道:“前辈,你可是与他谈条件了?” 老者心底一滞,忖道:“这机灵的小鬼,确是令人刮目相看!” 殷千秀点了点头,道:“你且容他进入你的瀚海中罢,如此,我倒也有位老友,可以喝喝茶,散散心了!” 于尊笑道:“若是前辈允了,那于尊定不会违逆!” “可我还不知你的名号呢?老鬼!”于尊道。 老者冷哼道:“你既叫我老鬼,我干嘛还要告诉你我的名姓!”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道:“不知前辈名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儿,你倒是识时务者!” “我乃鬼瞳!”老者笑道。 “哦?鬼瞳!这名字确是不一般呐!”于尊道。 老者直勾勾地盯着于尊,道:“于尊,带路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前辈,于尊还有一事相托!” “哦?何事?”鬼瞳道。 “前辈可知炼魂锁?”于尊幽幽道。 “哦?那条玄铁锁链啊!在这片浆岩湖下,却也是万余年前的老物件了,怎么?你可是觊觎这炼魂锁?”鬼瞳笑道。 “并非如此,这炼魂锁,困缚着我的四位老友,不知前辈可否带我前去,破了禁制!”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 鬼瞳点了点头,道:“这炼魂锁,倒也不是些甚么稀奇之物,只是若想要启开炼魂锁,却非要我二人联手不可!” “哦?我二人联手?”于尊心底一惊,忖道:“没想到这炼魂锁来头这么大!” 鬼瞳笑道:“你别小瞧它了,若没有我二人的鬼气,炼魂锁确是无法启开!”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我与前辈结识,岂不是天命?” “哦?你还信这鬼老天?”鬼瞳哈哈一声大笑,道。 “你活了无数的岁月,却也不信这苍天?”于尊幽幽道。 鬼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信天不如信自己,那些信天之人,早已作古,唯有我等这些老鬼,才是这周天的主宰!”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我并非有违逆天道之意,只是愈是成长,愈会觉得,在这冥冥之中,仿似有一位主宰自己命运的神祗!” 鬼瞳笑道:“你且仔细感悟属于你的人生罢!谁也无法代替你,你只是你!于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前辈还是带我去寻那把炼魂锁罢!” “不急!不急!你且容我去你的瀚海中一观,如何?”鬼瞳明亮的眸光中,烁着一道慧光。 于尊点了点头,道:“前辈且随我来罢!” 他大喝一声:“破!” 一片飓风包裹着鬼瞳的身形,渐渐地消失在原地。 那片瀚阔的汪洋中,已繁衍出一片陆地,那陆地之上,竟也生出了人类。 黄澄澄的田园里,一些农人正忙着打场。 那飘散在空气中的稻谷香,愈发的引人陶醉了。 而靠近海边的一些渔民,则在那深海中,捕捞着些肥美的海鲜,滋润的生活,却是令人感叹! 那碧波卷着一道道柔涟,明净的天光,映射在海平面上,海水清可鉴人,生活在此地,着实令人羡慕! 此刻,却也令于尊感到震惊,他的瀚海中,竟真的孕出了生命,这却是连他也始料未及的。 殷千秀立在海平面上,道:“于尊!这乃是鬼泉的功效!” 殷千秀的话,倒也提醒了于尊,他低声喃喃道:“这鬼泉果然非凡物!” 第三百二十七章 做个凡人 鬼瞳静静地立于高空,他轻轻地喘息着,此刻的一切,皆令他感到震惊,他从未想过,一个人心底的小世界,竟会演绎到如此地步,若不是真正的看到了,便是如何亲近的人对他诉说,他也不会相信的! 鬼瞳静静地立在那片瀚海的上空,他心底的惊骇,如一片片海浪般,一波落下一波又起。 这与他所在的墟,是完全两个异样的存在,若是墟乃是天地所化,那这瀚海确是于尊心底世界所化,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他惊叹于于尊心底瀚海的强大,亦惊叹到此刻能看到如此异景,这是令他始料未及的。 他终于明白了殷千秀为何会苦苦地困守在这小子的瀚海中,他亦明了了,这或许是他终其一生所要寻找的终点。 那片瀚海大抵会成长为一个真正的世界罢,若是如此,那么于尊便是那片瀚海中的王侯,亦是神祗,这也彻彻底底的解释清楚了,何为神祗! 可于尊心中的瀚海,又有几人知呢?他静静地俯瞰着那片海面,他忽的看到了一群女子,那群女子生的皆是鲜丽无双,女子笑吟吟地看着他,轻轻地招呼着他,道:“老儿,你是刚入这瀚海中的罢!” 鬼瞳心底一滞,幽幽道:“难道这些女子,并非这片世界里的原住民?” 下一刻,他已得到答案,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众女子道:“各位姐姐,这老小子,乃是于尊偶然间遇到的,姐姐们若是乏味些,可寻他聊聊天,或者动一动拳脚功夫,亦不是不可!” “哦?姐姐?”鬼瞳一脸呆滞地望着那些女子,心道:“这小儿对待我的礼数,倒不如对待那几个女子那般亲切,难道那些女子,亦是不俗之辈?” 雅儿似看透了鬼瞳心底所想,笑吟吟地看着鬼瞳,幽幽道之:“论起武道来,我等定未是你的对手,但论起你与于大哥的交情,却不及我等一二!” 他静静地屹立在那片瀚海的上方,他的眼神愈发的迷惘了,最终,他长吁了一口气,面向于尊,道:“于尊,你确实非凡人呐!” 于尊笑道:“可于尊只想做个凡人,前辈可有法子,让我做个凡人?” 鬼瞳摇头,唏嘘道:“凡人皆想成就霸业,而你却想当个俗人,我亦不解你心底所讲,你的心,我读不懂!”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过誉了,于尊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又有甚么读懂与读不懂呢?” 鬼瞳仰望着苍穹,长吁了一口气,道:“你并非凡人,并非凡人呐!” 于尊笑吟吟地看着鬼瞳,道:“前辈可想饮酒?” “哦?你身上可有酒水?”鬼瞳心底一喜,道。 “于尊身上却不乏些酒水!”于尊笑道。 “那好呀,可与我痛饮三百杯吗?”鬼瞳道。 于尊点了点头,一脸笑意,道:“有何不可?” 鬼瞳哈哈一声大笑,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两个酒鬼,对着高天上的那片星朗月明豪饮着,忽的,鬼瞳大喝一声:“好酒!” 明净的高空上,掠过几只猎雪鸟,它们伸展着双翅,遥遥北上,无人知晓它们的去向,亦无人知,这片世界的尽头在哪里? 那片黑魆魆的未来,从来都是看不清的,未来究竟在哪里?谁又知道呢? 天亮了,两人痛饮了一夜,待苏醒过来时,已是午时,雅儿等女子,端着数碟子美食,放在于尊与鬼瞳的身边。 雅儿笑道:“尔等随便充充饥罢!” 于尊笑叹道:“我于尊还未食过如此丰裕的美食呢!” 雅儿笑吟吟地戳了戳于尊的额头,道:“弟弟,就你的嘴甜!”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雅儿姐姐,还不允于尊道些事实吗?” 雅儿乐开花,捂着嘴笑道:“快些食用罢,弟弟,勿要等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鬼瞳心道:“这数万年来,还未有人如此悉心照料过我呢?我这上辈子,真的是白活了!” 他不免有些唏嘘哀哉之情,也难怪,这数万年间,他并未结交过什么好友,一直潜在墟中,磨炼着武道,却哪还有机会,与人接触呢?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鬼瞳,道:“前辈,还不动手?” 鬼瞳轻轻地点了点头,倏尔,悲叹道:“于尊啊!于尊!你还有甚么不满足的,我鬼瞳与你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于尊笑道:“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嘛!或许在你的世界里,除了武道便无他物了罢,而于尊心底却是一片片情长!” “若是以前,我决计不会羡慕此时此刻的你,可我鬼瞳,也终有老去的那一天呐,而今看到这一幕,确是令我感慨万分呐!”鬼瞳长叹道。 于尊笑道:“那你便在这瀚海中久住罢,我于尊也不是小气之人,你只需墨守成规,勿要到处杀伐便可矣!” 鬼瞳仰天大笑一声,悲叹道:“没想到,我鬼瞳终其一生,还需一个小儿来可怜我呐,我鬼瞳这辈子白活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前辈,又何必如此呢?” 鬼瞳脸上的神采,愈发的暗淡,此刻的他,已是一个拄着拐杖的垂暮老者,他虽为鬼蜮的王侯,可他的人生,亦有终点,谁也不知,下辈子,彼此又将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再次相遇。 这便是令人神往的一件事呐! 他弓着腰,用拐杖轻轻地杵了杵地,他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忽的笑了,大喝一声道:“殷千秀啊!殷千秀!你是如何做到的?” 空旷的海面上,一片片汹涌的海浪,卷向高天,明亮的天光下,是一片片彩色的云霞,它们安静地居于那片高天上,随着那迅疾的狂风扫过。 那农人家的稻谷,轻轻地摇摆着头颅,它们应是十分丰沃了,橙黄色的一片海呐,是人类造就的自然奇观。 可真正的自然,与这些羸弱的农夫,又何止是天壤之别?这人生在世,不过几十载,谁又真能勘破这片世界的奥妙,便是那些武者罢!终其一生,数万载光阴一过,却也是悲苦哀哉,令人惆怅的一世呐! 无人回答鬼瞳,随着那片汹涌的浪花,渐渐地淡去,那沧海与天穹悄悄地接壤了,鬼瞳一脸呆滞地望着这片异景,心道:“这片世界,真是可爱呐!” 他静静地望着,望着,他应是受感触了罢,那干涩的眼睛里,竟也能流出一滴滴的泪水。 “喝!你竟然哭了,鬼瞳!”一声笑意,静静地滋生在他的心底。 “于尊,来日方长,你既想救那四个老孙子!便速速与我同去罢!”鬼瞳大喝一声,道。 于尊点头称是,道:“你不说,我倒也忘记了!” 两人从瀚海中退了出去,而外面的这方光景,却依旧令人心底有一丝难堪。 特别是鬼瞳,他内心并不好受,此刻的他,或许有些自责罢,难怪呢?这流于世上的十余万年,双手沾满了鲜血,却无一人敢驳他的意愿。 在他的领域里,他便是那王侯将相,谁若驳他意愿,那便唯有死路一条。 干干脆脆的死去,是英雄罢! 可苟且偷生,这才是荒年的真正意义。 如此死去了,是否也是违背了天地的意愿? 这世上百分九十以上的人,皆是苟且偷生之辈,他们不顾及所谓的面子,他们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尊重这来之不易的人生。 谁又知晓下一辈子,该是沦为走狗,还是飞鸡走猴? 于是,他们皆在认真的活着,为了不愧对老天对他们的厚待。 火红色的浆岩,在他们的身边滚滚翻腾着,白茫茫的气雾,飘荡出来,好似要阻挡二人的视野。 只是那黑魆魆的天穹下,却偏偏生了两双精锐的眸子,眼中的光辉,似一轮赤日一般,如此,还如何阻挡呢? 两人越潜越深,而此刻,那沸腾的浆岩,已不知去处,抬头仰望那玄天,只觉那玄天好似一块被封印的琥珀,或许那琥珀的本身,就是那片片浆岩罢! 此刻,两人身处的空间,竟是那般的辽远阔达,一阵阵清凉的风吹过,裹挟着两人的衣袍,一同烈烈地抖动着。 而就在那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声滋滋滋的燃烧声,不知是灼烤的何物,只是空气中,略带着一丝铁锈的味道。 两人静静地立在一片山石上,望着那遥不可及的远方。 “这竟也是一片天地!”于尊叹道。 “怎么?可是艳羡我的墟了?”鬼瞳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低声喃喃道:“你不同是艳羡我的瀚海么!” 闻言,鬼瞳的笑意愈深了,笑道:“若是用我的墟换你的瀚海,你换不换呐!” “我若是说换呢?”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鬼瞳,道。 鬼瞳心底一惊,幽幽道:“当真如此,小儿你不是在戏耍我吗?” “哈哈哈,我便是在戏耍你!”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鬼瞳挑着眉目,道:“臭小子,你竟敢调戏我?你想死吗?” 于尊撇了撇嘴,道:“何人每天都将生死放在嘴边?莫不是畏死之人才如此罢!” “你既不畏死,便于我战上一场罢!”鬼瞳冷哼道。 于尊挑了挑眉,道:“你以为我不敢?只是此刻非同小可,那是战上一场的时刻呐!” 鬼瞳愣了愣,倏尔,他笑了,道:“你这小儿,却不是一位莽夫,这倒令我鬼瞳对你刮目相看了!” 不知因何故,那遥远的北方境,忽的闪过一道亮光,那道亮光却是刺眼的很,也不知是何物,释放出的。 “走罢,前辈!”于尊颜色略有些郑重,道。 第三百二十八章 杀手 鬼瞳愣了愣,心道:“难道那炼魂锁的封印......” 他忽的急了,大喝道:“不好!于尊小儿,快速速陪我去哪炼魂锁所在地!” 于尊心神一滞,忖道:“前辈如此匆忙,难道那炼魂锁,还隐藏着些许秘辛不成?” 他抬头静静地仰望着那片琥珀似的苍穹,那黄澄澄的光芒,却愈发的幽暗了。 两人的身法,皆是不俗,一个如夜色下的鬼魅,一个如长风中的悠燕,飘飘落落,时起时伏。 时熄时起的风,将那无尽的远方,拉扯的更近了些,因两人鼻息间,刺鼻的味道,愈来愈浓烈。 鬼瞳忽的拉住于尊的臂膀,道:“随我一起!” 那一刻,空间之门敞开了,他们瞬而钻了进去,一刻后,两人才重现墟中。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鬼瞳,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鬼瞳哈哈一声大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只需自己静静地感悟,终有一天,你也会做到的!” 于尊点了点头,心道:“不想授我,就不想授罢,又何必找些借口!” 鬼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这小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所想!” 于尊愣了愣,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心中所想你又怎会知道?老小儿!” 他似赌气一般道着。 “哈哈哈,万年已逝,属于我的快乐,还真的不太多!你这小儿,倒是为我带来了些许欢乐!”鬼瞳笑道。 “你以为呢?谁会跟一个老儿交朋友,何况还是鬼蜮的鬼王,人家皆惜命的很呐,谁会与你天天打打杀杀,末了,还跟你嘻嘻哈哈!”于尊冷嗤道。 鬼瞳哑口无言地看着于尊,心道:“这小儿所述也确是不假!” 于尊嗤笑道:“你们手掌皆是沾满鲜血的人,而那上苍老儿,却偏偏姑息如你一般的人,这确是令我看不下去的!” 鬼瞳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厉光,他冷漠的脸上,已多了些许杀意。 及此,于尊反倒哈哈一声大笑,道:“此刻的你,无非是想着杀了我!而不是多思量一番,如何做于尊的朋友!” “哦?做你朋友?可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鬼瞳苦笑道。 “所以是朋友,才会杀我,是吗?”于尊嗤笑道。 “于尊!你勿要以为自己有多么清高,便是你,掌中沾染的血水,也不见得少些!”鬼瞳声嘶力竭,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确是不假,可是我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而你呢?” 鬼瞳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良知,我鬼瞳的世界里,便是只要违逆我意志的人,皆该死,我鬼瞳乃是一个世界的霸主,又怎会如你一般小气?”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罢了!罢了!我等还是前去罢!” 这些老顽固的思想,确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了的,或许终有一日,他们会因为他们的顽固,而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然而谁年轻时,又不是个活泛的人呢?便是于尊,及至中年时,也不见得会活泛些罢! 他长吁了口气,眸中便又多了一丝沧桑。 不多时,目的地到了! 这是一副怎样的画面呐! 那是一座祭台吗?可它看起来,明明是一座山峦,可是当从高空向下俯瞰时,才会发觉,这哪是甚么山峦呐?明明是一座烧的旺了的祭台,而那祭台的上方,则有一把足有千万斤重的铜锁。 那铜锁周身散发着红通通的亮光,而那一道道锁链,却犹如一条条巨龙般,盘卧在高天的深处。 他静静地仰望着高天,那条玄锁的尽头,又该是何方呢? 屏住了呼吸,空气中,只剩下些滋滋啦啦的异响。 而令人惊愕地是,向远处望去,那片片山峦竟皆是祭台,它们的上方,燃着明亮的焰火,或红灿灿,或黄澄澄,或绿莹莹。而挂着那一把把锁的锁链,却皆深入到了高空的深处。 此处更像是一片新的世界,因那璀璨的月光,从高天上,静静地滚落下来,那应是真的月轮罢! 于尊一脸神滞地望着高空,那一把把链子,偶有烧的彻底的,好似要断裂开一般。 而此时令鬼瞳急眼的便是那即将断裂的玄锁,他长吁了口气,幽幽道:“于尊,麻烦就要来了!” 于尊愣了愣,道:“前辈何意?” 鬼瞳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一直不解的是你,真正的武学修为,如此便有机会了!” 他指着远方的那道即将断裂的锁链,道:“那条锁链封印的乃是鬼蜮内一个穷凶极恶的杀手,他的杀人招式,极是简单明了,那个杀手,就送给你了!” 于尊愣了愣:“杀手?”他低声喃喃着,“若是鬼蜮界的,武道应是不俗!” 于尊的脸上渐露出一丝笑意,鬼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心底可是痛快些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在想,这个杀手,与我对战,是否具有资格!” 鬼瞳嗤笑道:“你以为他是普通的杀手?他乃是被通缉了万年之久的贼人,如今便是抓了他来,却仍旧奈何不了他,这段玄锁就要爆裂了,接下来的事,你慢慢看罢!定是一出好戏!” “不死不灭?”于尊幽幽道。 这时,换鬼瞳心底欢乐了,笑道:“甚么不死不灭,我还从未听闻过这世上有不死不灭这一说呢!” “你可知鬼蜮中的人平均寿命?”鬼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知!” “平民阳寿皆是万年之久,更何况我等这些武道家?”鬼瞳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愣了愣,一脸惊愕地望着鬼瞳,道:“万年之久?可这身处凡世的人,性命不过百余年罢了!这当真是令人心惊!” 鬼瞳笑了笑,道:“你可有过那种想死也死不了的感觉?在鬼蜮便是想死也死不了,那种痛苦又岂是你能想象的?” 于尊默然了,他不知该说些甚么?他对鬼蜮的信息,知之甚少,因此此刻对于鬼瞳所道之言,他亦是一知半解罢了。 砰! 一声巨响。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西北方,低声喃喃道:“难道那杀手破开了封印?” 而事实也确是如他所料,鬼瞳一脸兴奋地指着西北方,道:“于尊,你的菜端上来了!”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老鬼,我应是看透你了,你真是个疯子啊” 然而此刻,却不容人说话,西北方的那片天空,已经被一片血华染得通红透彻了。 那惨淡的血华,映射在两人的脸上,他们心中,说不出是苦是涩还是酸。 鬼瞳笑着,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道:“快让我看看你的武道,于尊!”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转眼间便不知其所踪。 鬼瞳笑吟吟地望着天穹,这一刻,才是最令他欢喜的时候罢!而这也是作为一个武者真正的幸福罢! 一片幽静的风,卷过这片荒芜的大地上,没有草植,没有蚊蝇,已没有走兽和猎禽,这一刻,竟显得那般的寂寥荒芜。 他心中说不出是苦是乐,只是此刻他心中的热血,好似沸腾了一般,他静静地仰望着那片虚空,而那片虚空的深处,便是血华最为繁盛的所在。 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地屹立在天渊边,那一双锋利的瞳仁,好似一把刀子,入了人眼,便劈裂了魂灵。 那一刻,既令人心悸,又令人兴奋。喝!这才是真正的战争罢! 只是一刻间,便让人感慨万千。 他飞速的跃上高空,而那双瞳子,却始终未离开他,那陌生的瞳子下面,是一道高耸的鼻子,而那鼻子下面,是两片薄唇,却是两片泯情的薄唇,也是令女孩子最为心动的两片薄唇。 他的容颜冷寂的很,而与之相对的于尊,则一脸笑意地望着他,他终是与那杀手,站到了同一高度。 他也不差些罢!在气势上,虽不及那杀手,可他令人敬畏的确是那份胆量,那份不知死活的胆量。 杀手抬起右手,指向他,道:“你是何人?” 他僵硬且生涩的语言,令人十分的不爽,万年之久,未曾言语,也难怪会令人心生出如此的感觉,还好,他还未忘记这个世界的语言。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杀手,道:“我乃于尊!亦是接你回家的人!” “哦?回家?我的家在哪里?我为何要回去,还有你,我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杀手道。 “你还记得你是谁呢?”于尊笑道。 “我......我乃......乾昆!”他唇齿嗫嚅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却见站在地上的鬼瞳,大呼小叫道:“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还不打?你要我等多久?”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乾昆,道:“你可想与我一战?” 乾昆愣了愣,幽幽道:“我为何要与你相战?我......我......是甚么令我......如此挣扎......”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 一缕缕殷红的血华,挂在苍穹的边缘,而此刻那最为刺眼的血华,却笼罩在乾昆与于尊的身上。 乾昆的年纪看似不大,应是二八年华,他倒不似那些老顽固,业已看透了世事。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同道中人 而站在于尊面前的青年,周身的气质,却令于尊感到如此的舒适。 于尊笑道:“你闻名天下的年月,应是与我差不多罢!” 他迷惘地望着于尊,幽幽道:“甚么闻名天下?我为什么记不起来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如此,我便让你想起来罢!” 他举着手中的弯刀,忽的消失在原地,而当他再出现时,已在乾昆的身后,那柄锋利的刀,并未割到乾昆,他只是轻轻地用手间的长刀,轻轻地挡了挡,便阻挡了于尊的攻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可想起来半分了?” 乾昆的眸子里,含着一丝挣扎之意,他痛苦地哀嚎,道:“我......杀了我......杀了我罢!” 于尊执刀的右臂,略有一丝颤抖,只是他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灿烂了。 他再次劈出一刀,而这一刀却暗含天地间的奥义,他抽刀的瞬间,乾昆的双手已幻化出了两道匕首。 “喝!这才是真正的杀手嘛!”于尊笑道。 而站在地面上的鬼瞳,却愈发不解了,“他为何要救一个杀手?他明明愤恨这些掌中含着鲜血的人的,难道他发现了?” 或许,于尊会告诉他,当同类人遇到同类人时,那种休戚相关的感觉,会告诉对方,该不该杀! 乾昆静静地望着他,道:“你知道我是何人吗?” 于尊笑道:“于尊是第一次见到阁下,自是不知阁下乃是何人!” “可你为甚么要帮我?”乾昆唇齿嗫嚅道。 “你既知我帮你,心底便已知悉这世间的半分温情,说明你也是一个有骨有肉的男人!”于尊笑道。 “我手上沾满了鲜血,我刀刃下的枯骨足成峰,我又有甚么资格,谈什么温情?”他痛苦的咆哮,道。 “哈哈哈,看来你业已想起一些事了!”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乾昆,道。 “现在还来得及吗?”乾昆挣扎着,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于尊轻轻地点头,笑道:“浪子回头,不怕晚呐!” 乾昆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那片苍穹,倏尔,长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的人生......我的人生......” “真的可以改变么?”他迷惘地眼神里,有一道光,那光芒煞是璀璨夺目。 他应是醒悟过来了罢,他手中握着一柄匕首,那柄匕首通体呈现出一片温软的暖黄色,由匕首上绽放的光芒,静静地笼罩着两人,好似那灯火巷口。 于尊笑吟吟地指向乾昆手中匕首,道:“你看它亦感知到了你的心绪” 乾昆抬头长啸了一声,眼中的清明之意,亦愈发的清晰。 他静静地望着于尊,倏尔,将于尊拥入了怀中,他嗫嚅道:“谢谢你,谢谢你,我虽是这世间个别,却从未有人对我如此上心过,今日闻君一席话语,却令乾昆痛彻三生!” 于尊亦用力抱了抱乾昆,笑道:“乾昆兄,于尊何德何能......唉......皆是天涯沦落人啊!” 乾昆的眼睛红通通的,他静静地望着于尊,倏尔,道:“于尊!我的归处在何方?”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何处都是你的归处!” “可我的身份......怕只会给于兄带来麻烦!”乾昆口齿嗫嚅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乾昆兄,大可放心,这已非万年前的世界,世间往事,皆如云烟,过去了便是过去了!” 乾昆的脸上,渐渐多了些喜悦和平和,道:“那于尊,你可以带我出去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有何不可?” 这时,站在地面上的鬼瞳,忽的大喝道:“于尊你这是在作死!” 于尊脸上挂着一分笑意,道:“哦?前辈心中可有半分心悸?” 鬼瞳吹胡子瞪眼,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可是万年前便已凶名天下的恶徒啊,如今你......你竟然......总之,你这个小鬼,万不能带他出去!”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厉光愈发的尖锐,他盯着鬼瞳,那犀利的眸光,竟令鬼瞳身感一丝不适,他桀骜大笑道:“我于尊今天,偏要带乾昆出去,我看你能奈我何!” 鬼瞳长吁了口气,幽幽道:“难道这也是命数吗?他为何会在此时苏醒?难道这皆是那鬼老天的安排吗?” 他叹了口气,道:“于尊,不要说我没提醒过你,你既十分想让他走出这片世界,那便先行将那四个鬼老儿的禁制破开罢!” 于尊笑道:“前辈,还是识时务者嘛!” 鬼瞳冷哼道:“怎么还想让我这块老骨头,陪你玩一玩?” 于尊笑道:“晚辈若是与前辈交上手,自是讨不得半分好处,前辈既如此开明,于尊心底也自是欢喜的很!” 鬼瞳叹了口气,道:“唉!于尊,我愈发读不懂你了,难道你与世人相交,皆是凭着知觉?” 于尊笑道:“是否是于尊的朋友,于尊只需看一眼就业已知晓,除去个别,这种眼神,也是屡试不爽!” 鬼瞳幽幽道:“那那些个别,可是令你吃足了亏罢!”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他抬头仰望着虚空,心底念想着:“也不知筱梦,在下面的那方世界,如何了!” “应是睹物思人了罢!”鬼瞳顺着他的眼神,望着空中的那半边玄月,笑道。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道:“这世间有得便又是,但于尊却总是贪婪,既想得到,还不愿失去!” “于尊,我读得懂你!”这时,乾昆渐渐地走了近些,他脸上亦含着一分悲郁,他低声喃喃道,可那声叹息,却又分毫不余的传入到了于尊的心底。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乾昆的臂膀,叹道:“若是上世相遇,也定是弟兄!” 鬼瞳站在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望向乾昆,心底忖道:“还好,你依旧是个少年郎!” 这世间的桎梏,人心底的桎梏,足以将一个人锁的牢牢靠靠,那是世俗,是千万年已朽的世俗,是不竭的生命力,所覆上的铠甲,将你牢牢地锁在心底的那片世界里,出不去,也进不来! “还好,你依旧是个少年郎,乾昆!”他在心底念着,念着,念着...... 这足以成为他离开这里的理由了罢,况且他只不过是个悲苦的孩儿罢了,缘何要将世俗,牢牢锁进他的心里? “于尊,随我去罢!还有你,臭小子,一起随我去罢!”鬼瞳喝道。 乾昆站在于尊的身边,见于尊点了点头,他亦点了点头,但心底对这世界的一丝不安,却仍旧挂在了他的心头。 三人的脚步,愈发的迅疾,一刻后,三人站在四段玄锁下面,乾昆指着那片玄锁,道:“这正是锁我的炼魂锁!”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前来所要寻找的,便是这炼魂锁!”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穹,那道锁链,竟挂在了高空尽头,是永远也看不到的尽头。 “你是如何挣脱开的?”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乾昆,道。 此刻,给于尊带来震撼的确是这段段粗壮的锁链,它们如同一条条巨龙般,将人的灵魂锁在了此地。 只是,锁住乾昆的锁链,却不尽相同! 乾昆笑道:“于尊,你看我有血有肉,可是被炼魂锁锁住的魂灵?” 于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你自可以运用武道,挣脱开这片玄锁罢!” “确是如此,这世间,还未有人能够凭借灵魂之力,将这片玄锁启开!”乾昆一脸怅惘地望着那片锁链。 “哦!不,这世间应是有一人,能够破此阵势,那人的姓名好似叫做海......海......哎!我不记得了!”乾昆轻轻地喘息着,一脸郑重的颜色,道。 “竟真的有人,可以凭借灵魂之力,破开这禁制?那不是说,这灵魂亦衍生出了躯体?”于尊推断道。 鬼瞳点了点头,道:“你的推断,确是不假,这世间却有人能够靠自己的灵魂之力,孕育出身体,而这个传说,延续至今,却业已有百万年之久了” “自行孕育出生命体,这也太难以让人相信了!”于尊惊愕道,方才他只不过是顺口一说,没想到这世间,竟真的有人能炼成如此伟力,那岂不是神话里的人物? 罢了!谁又知晓呢?毕竟这个传说,业已有百万年之久了,这人心自也会潜移默化,谁又知晓,真正的历史真相呢? “这炼魂锁,我等应如何做,才能将其破开?”于尊道。 “你且放出你体内的玄焰罢!”鬼瞳道。 “哦?是全部吗?”于尊喃喃道。 “甚么?全部?你这小儿......”鬼瞳哑口无言地望着于尊,道。 “小鬼,你身上究竟负有多少秘辛,却令我也有些心悸了!”鬼瞳叹了口气,道。 “那我究竟应该如何做?”于尊烦恼道。 “你且将你心底里最炽烈的那方玄焰放出来罢!”鬼瞳笑道。 “哦?你指的是虚无魔焰吗?”于尊道。 “甚么?你身上竟负有虚无魔焰?这种焰火,确是世上难得的啊,况且这虚无魔焰,早已消失了十余万年之久,此刻它怎有生在了你的身上?”鬼瞳哑口无言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晚辈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这团玄焰的!” 第三百三十章 是生是死 “哦?甚么机缘?甚么巧合?”鬼瞳咄咄逼人,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晚辈总也有自己的秘密罢!” 鬼瞳心神一滞,忽的笑了,道:“你既不愿说便罢了,我亦是心底有一处瘙痒罢了!” 于尊道:“这世间奇妙的路数,多了去,此刻,或许我的心底业已承认这世间有神明了罢!不然,为何偏偏我于尊身上,会发生这么多诡奇之事呢?” 鬼瞳长吁了口气,眼神清明,道:“于尊啊!于尊!这世间或许真的有天选之子,可这天选之子,却是终其一生,也难以安闲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为何如此武断?难道这天下不可破而后立?” 鬼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啊!于尊!你勿要深信了啊,这世间哪是那般简单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教诲的是!” “你且祭出你心底的玄焰罢!”鬼瞳笑道。 此刻,那片幽暗的天地间,突的多了一片光明,那光明隐没在荒芜的莽原上,几百条粗壮的锁链,从玄天上直接挂在地上,而那条条锁链的末端,则捆绑着一具具魔躯,此刻的他们,皆在沉睡,轻微的鼾声,顺随着夜间光芒乍明乍暗,而轻轻地起伏着。 “他们会醒来吗?”于尊道。 “世界末日的那一天,他们大抵会醒来罢!”鬼瞳笑道。 “甚么?世界末日?”于尊一脸惊愕道。 鬼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便是你所述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那一刻起!”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鬼瞳,道:“可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甚么叫随便说说,上苍乃是借你之口,说出了他的顾虑罢了!”鬼瞳笑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一脸困惑地望着鬼瞳,道:“我愈来愈读不懂这片世界了!” 鬼瞳哈哈一声大笑,道:“谁又何曾明白过呢?” 他将手中的焰火,忽的引向那四段黑铁悬链上,而那四条黑铁悬链的末端,确是困缚着四道人影。 他们眼神趋于一片黑暗,他们垂着头,好似早已无了生机,那微风轻轻地扫过他们的面颊,他们的身体,稍微颤动了一番。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开始罢!” 一团炽热的火焰,静静地炙烤在那片玄锁上,而此刻,鬼瞳亦渐渐地升向了高空,他双掌突的向前一推,一股及其寒冽的暴风,自他的掌中迸发而出。 那暴风好似一片狂潮般,疯狂地扑向了玄锁。 此刻,那火红色的玄锁,时而趋于赤焰的灼烤中,时而处在暴风的压制下,不出一刻,那道玄锁,已爆出了数条裂隙。 “这玄锁,竟如此简单......就”于尊有些惊愕地望着那道玄锁。 乾昆幽幽道:“并不是每个人的玄锁,都是坚不可摧的,他们的阶位较低罢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不出一刻,那四道玄锁业已破开,而与此同时,那四道人影,也渐渐地升到了玄天的尽头。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心道:“此刻,他们得到解放了罢!” 鬼瞳似看破了他心中所想,幽幽道:“他们业已身在鬼蜮了!” “哦?他们既得救了,又为何会......”于尊哑口无言地望着鬼瞳,道。 “谁说他们的灵魂得到了自由,本身便得到了自由?”鬼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那他们又是何苦呢?”于尊唏嘘哀叹,道。 “如果是你呢?与其被永久的困缚在一个地方,灵魂得不到解放,你又会作何?”鬼瞳笑道。 “我生性喜欢自由,便是困缚我一年半载,却也令我身心不悦!”于尊坦言,道。 “那他们呢?他们亦是有生命特征的人罢!”鬼瞳笑言道。 于尊无奈地点了点头,一脸忧悒,道:“那他们在下面的那方世界,会得到想要的一切吗?” “如果未被杀死,他们应是可以的!可你知道,他们终其一生所追求的一切?”鬼瞳叹道。 “哦?终其一生所追求的一切?除了武道,我想象不到另一番兴趣!”于尊笑道。 “或许,他们痴迷于美女和江山呢?”鬼瞳打趣道。 “那他们也太俗了罢!”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罢了!罢了!于尊,此时不是闲谈之时,你快将我收入你的瀚海之中罢,我与老友还有一盘棋没下呢!”鬼瞳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等也该归去了!” 不消一刻,他再次站在了那片院落里,只是那片院落里,却再也没有那些老小子。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却也不知,是救了尔等,还是害了尔等!” 而这时,立于院落里的那棵苍木,则笑了,道:“后生,你可是救了他们呐!” 于尊落寞的眼神中,少了一分光芒,道:“可是,我却送他们去了鬼蜮!” 那棵苍木哈哈一声大笑,道:“鬼蜮也不尽是那般残酷的世界,后生,待你有一天,去了鬼蜮,便全然明白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勉强笑道:“但愿罢!” “苍木,我要走了,以后便无人在此地陪你了!”于尊叹了口气,道。 苍木笑道:“我不过是一棵朽木,生在这方地界,也是我的缘分,这一生,我也满足,也业已知足了!” 于尊叹息道:“可你的家是在鬼蜮......” 苍木道:“后生,你不必如此,我苍木亦有我苍木的命数,万年之后,待我化出了树灵,我亦可以如尔等这般,随意行走!” 可真的有那一天吗? 温润的气候,或许是令苍木厌恶的,这些生在鬼蜮的树木,却也合了鬼蜮的个性,挣扎着活着,活得比任何人辛苦,活得也比任何人有趣。 这世间生死两茫茫,在人世追逐的苦乐,到了下面那方世界,却依旧是如此不变。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要离开此地了,他后头淡望了一眼苍木,轻声喝道:“老友,我要走了!” 叶片,随着风,静静地飘摇在大地上,或许这是苍木与他道别的一种形式罢! 那片叶片,如雨般,簌簌下降着,他们包裹着于尊和乾昆的身体,疯狂地盘旋在高空的尽头。 于尊轻轻地落在地面上,他的路,还远得很。 “对了!于尊,过了这座山头,就是你要寻找的地界了!”末了,苍木忽的大喝一声。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难道过了这片天地,便是圣山了吗?” 众人见于尊从远处归来,心底不免多了一丝喜色,有人道:“你看呐,他还没死,还没死!” “他可是获得了宝物?” “既能生着回来,已是万幸,何必纠结什么宝物?” “哼!师兄,你莫不是忘了来此地的目的罢!” “你看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人是谁?” “哦?那人确是我等从未见过的!” “他看起来倒似是无些武道傍身呐!” “唉!好想与于少侠过过招啊!” “得了吧!师兄,你如何能赢得了他?他可是于尊呐!” “小鬼,你总是喜欢打击你师兄!” “哈哈哈,谁叫你是我师兄呐!” 于尊与乾昆轻轻地落在地上,这时,桉晋赶了过来,道:“于兄,可是遇到了些诡奇之事?” 于尊叹了口气,道:“这又该如何道来?” 桉晋笑道:“于兄,既有难言之隐,桉晋自也是识时务!” 于尊点了点头,道:“个中事实,太过繁琐,桉晋兄,若是感兴趣,还是未来再与桉晋兄一一道来罢!” 而这时,倪妮、肖智和苏瑾亦赶了过来。 苏瑾轻轻地拍了拍胸口,道:“于大哥,还好你无事!” 于尊笑道:“多谢姑娘,心中挂念于尊!” 苏瑾幽幽道:“于大哥,你可不知,你在我们这些女儿家心里的地位!” 倪妮笑道:“是啊,苏瑾师妹说得不假,哪个女儿家的眼中,会少得了英雄俊杰?” 苏瑾脸畔略有些红润,道:“哎呀,师姐你在说甚么呢!” 闻言,众人哈哈一声大笑,而这时,青岚、慧珊以及楚月、神音、念恩、落鼎亦赶了过来。 众人脸上皆挂着一丝喜色,念恩道:“于兄,你当真是一位狂人呐!” 神音笑嘻嘻地望着于尊,道:“谁说不是呢?” 而这时,离着较远的些许门派之人,则冷声哼道:“甚么?狂人?可笑至极!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罢了!尔等却将他当做了英雄” “是啊,师兄说的不假,这个于尊何德何能,足以与英雄来论之!”说话的两人,脸上皆带着一丝讥笑。 那男子生的倒是一副好皮囊,只是那奸邪的眼眸,却令众人心底十分不适。 而那个女子,虽容貌靓丽,却打扮的如同一位青楼女子,她周身只是围着些许薄缕,赤条条的臂膀,则暴露在白灿灿的天光下。 两人身边,倒也聚集着些许武者,那些武者,脸上皆有一丝轻蔑,他们望向于尊的眼神,亦充满着恶意。 其中一位大汉喝道:“要我说这于尊,也不过是一只爬虫,不过就是命硬罢了!” 闻言,众人哄堂大笑一番。 此时,立于于尊身畔的乾昆却不见了身影。 仅仅是瞬息间而已,那些嘲笑于尊的人,皆已永远地合上了嘴巴。 他们死了,死在了乾昆的刀下。 第三百三十一章 禁制 无人看清乾昆是如何出招的,即便是站在离乾昆最近的一人,亦未看清楚乾昆的身法,他只觉一道风掠过,下一刻,空气中却已充满了淡淡的血腥气。 众人惊愕地望着乾昆,幽幽道:“我明明感触不到他的气息的!他是如何做到的?他真的是一个武者吗?” 然而,无人回答他的提问,现实来得太快,在众人喘息的一瞬,一些人的命,便业已不在。 于尊叹了口气,道:“乾昆你又何必......” “他们侮辱你!于尊。他们该死!”乾昆一脸冷漠的表情,若不是于尊,谁见了也不想与这位杀神共舞。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下次,勿要如此冲动了!” “可是,于尊,他们侮辱你,难道他们不该死吗?”乾昆言语僵硬,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一些人,往往只能逞嘴上之能,但这也不代表,他们的性命,便可以被我等随意收割啊,毕竟,人生来就一条命啊!” 闻言,众人皆有些动容,便是有些左右摇摆的武者,心底亦对于尊产生了些许敬意,他们从未想过,这个少年,心胸竟是如此的浩瀚,或许,是他们错了罢,错把于尊当成一个怪物了罢!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乾昆的臂膀,道:“乾昆,你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你懂吗?” 乾昆略有些稚拙地望着于尊,道:“甚么才是新的生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你心中所要追求的世界呢?” “我......我不知道......”乾昆口齿嗫嚅,道。 “温情,这世间的温情,你懂吗?”于尊笑道。 “我......我不懂......”乾昆痛苦地抓着长发,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那你还记得我救你时,所说的话吗?” “放弃杀戮......浪子回头......”乾昆低声喃喃自语,道。 “对,但也不对,这世间,若有侵犯了你性命的人,自是可戮,但方才那几位只能逞口舌之能的人,却不该杀啊!”于尊轻叹,道。 乾昆静静地点了点头,道:“我......我......可以找到属于我的朋友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又怎是难事?” 乾昆的脸上渐多了些许温暖,他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道:“于尊,你是我乾昆最好的朋友,此生是,下一生也是!” 于尊笑道:“你在我心中,又何尝不是呢?” 桉晋脸上渐多了些许敬意,道:“于兄,你确是令我等刮目相看!若是这世间能成就霸业之人,选其一人,我定会选择于兄你!” 倪妮笑道:“师兄,你莫不是想要追随于大哥罢!” 桉晋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何德何能?” 于尊道:“桉晋兄,太过高看于尊了,于尊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哪能堪得桉晋兄的赏识?” 桉晋笑道:“若是我等皆有于兄这般觉悟,那我等的武道,相信自也不俗!” “是啊!真是难以令人相信,在江湖中盛传的那位高高在上的于尊,竟是一个如此谦虚的少年郎!”倪妮笑道。 “谁说不是呢?神音若是能做于大哥的妹妹,定是神音一生幸事了!”神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小眼巴巴的想要得到于尊的认可。 于尊笑道:“既是同路人,自是亲熟之人,为兄自也感到荣耀!” “真的吗?于尊,你真的愿意当我的哥哥吗?”神音兴高采烈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没同意吗?” “太好了,太好了,师兄,你看到了吗?于尊认我为妹妹了!”神音欢喜道。 念恩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自小长到大,我还从未见得小师妹像今天这般喜悦呢!” 于尊笑道:“那岂不是于尊的幸事?” 念恩亦笑道:“你心底应是如此,毕竟她可是我的小师妹!” “大师哥,又在自吹自擂了!”楚月笑吟吟地望着念恩,道。 “哎呀,你们别吵吵了!还是先去圣山要紧!”桉晋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起圣山,老爷子怕也是等得急了罢!”肖智笑吟吟地望着头顶上那片虚空,道。 “是啊,我等业已在古界,浪费了太多时间,还是速速去见老爷子罢,想必此刻的形势,定是变了罢!”倪妮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哦?甚么形势?”于尊一脸不解,道。 “唉!现在说还来得及罢,这片古界中,确有神物不假,可是我等引尔等前来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封印一尊魔躯!”桉晋叹了口气,道。 “哦?魔躯?”众人心底一怔。 “可否详细说来?” 桉晋幽暗的眼神里,难见一片光华,他直视这长空,幽幽道:“那魔躯乃是上古年代便存在的个别物种了,业已被封印了数十万载,如今他若破了封印而去,必定会上演几十万年前的悲剧!” “真的,假的!这也太过......唉,我等前来可不是为了送死才来的!” “是啊,我等只是为了秘宝而来,对那尊魔躯,我等确不感兴趣!” “尔等现在想走,还走得了吗?”肖智的眼神亦愈发幽暗,他沉吟着,那冰冷的话语,好像一道冰凌,狠狠地扎在了众人心上。 “哼!我就不信了,凭我等的实力,还逃脱不了”一人皱眉,冷哼道。 “那你不妨试试!”肖智叹了口气,声音已愈发的幽寒。 “于尊,你可否带我等离开?”其中有一人,道。 于尊皱着眉头,望向高天,而此时那片冷寂的苍穹上,只剩下了几只枯鸦在肆意的鸣叫着,而这更为此地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怕是难离开了!” 众人心底一怔,喊道:“为什么?难道此地业已被下了禁制?” 于尊点了点头,幽幽道:“没错,此地却已被下了禁制,尔等若想离开,需从外界破开此地的禁制!” “甚么?难道从内里无法破开吗?”众人一阵心悸,道。 于尊沉吟道:“恐怕这禁制与当年封印那魔躯的禁制,同属一家!” “啊!!!”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望着长空。 而此刻,那玄天上的异象,亦证明了于尊心底所想,那幽暗的高空上,竟不时烁跃着无数火花,那火花伴着点点雷光,时明时暗,而那被笼罩的地域,周遭竟尽皆是烁跃的雷光与火花,它们忽闪忽灭,似一座大鼎,笼罩在众人的头顶。 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看来唯有拼一把了!” 那圣山离此地还有不近的距离,有人胆寒道:“我等不妨待在此地,待他们破了禁制,我们再离开如何?” “哼!你这贪生怕死之徒,何等便宜也要让你占去?难道我等是炮灰?”有人不满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长吁了一口气,道:“留在此地,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啊!” 他指着遥远的苍穹,叹道:“尔等注意到没有,那片火花与雷光,正静静地收缩着,尔等若真想待在此地,恐怕会被禁制困缚致死!” “啊?”那些贪生怕死之辈,心底一滞,忧心忡忡地叹道:“看来此行定是死路一条了!” 他们甚至开始痛哭流涕起来。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若是如此,还真唯有死路一条了!” 他似乎能够看清众人的未来,而那未来的一刻,就在他的眼前。 他也不再多言,忽的跃上高空,众人见他业已离开,心底不免一紧,忖道:“既如此,那唯有舍命陪英雄了!” 烁跃的火花,安静地凝固在半空中,忽闪忽灭,那道道的雷光,好似一件绣了花纹的衣裳,静静地披在了苍穹上。 于尊的脚程,特意放慢了些许,他见众人渐渐地赶了过来,才又加速向前去。 方才乌压压的人群,此刻业已变得十分宁静,他们手中握着钢刀,面上孕有一分冷瑟。此刻的众人,渐渐迷惘了,他们虽已不是少年,可是此刻摆在他们眼前的路,却愈发让人看不清了,就像那青春期时的少年一样,十字路口,该向哪边? 幽暗的天空,难见一片天光,除了那火花与电光,便是一片片忧心忡忡的墨云,他们时而掠过众人的身边,时而又回头待上众人片刻,见众人渐渐地赶了上来,便又调皮的闪开。 那道风,纵容着世间的万物,覆在地面上的那片荒草,便是它宠溺的对象,它们静静地倒伏着,发出一阵阵簌簌簌的轻吟。 而那些土石,则随着那道风,卷上了苍天,又静静地落于地上,略微大一些的石块,则随着长风,轻轻地在草甸上翻滚着,总之,这一夜必定不是安分的一夜。 “那是圣山吗?”众人一脸惊异地指着一座高耸入天的山峰,道。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桉晋,桉晋轻轻地点了点头,这高耸入天的圣山,竟不比那囚皇狱矮上些许,或者......或者......更高吧! 众人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道:“于尊!那是圣山罢!” 第三百三十二章 凡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如此巍峨的高山,道一句圣山,倒也堪得上了。 于尊静静地望着圣山,心底虽有些幽暗,却又不乏些许清明。 他长吁了口气,幽幽道:“这圣山确是十分诡异啊!” 他率先向前走去,而自他走入那座圣山内里时,渐渐地被眼前所见所闻,而十分惊骇到了极点。 这......这片世界......难道是......天界吗? 他无言的望着那片光明世界,无数的琼楼玉草,无数的金树碧枝,眼前哪有什么高山?确是一片片无比瀚阔的地域! 风吹着片片枝叶,它们在风中,轻轻地歌唱着,它们围着一片片庙宇而生,那庙宇倒是生的古怪,竟是些白玉石所砌而成,而庙宇的宏大与壮观,亦给于尊心底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澄净的阳光,不比世外的那片幽暗的高天,它们温润而又美好,它们静静地绽放在大地上,轻轻地抚摸着万事万物。 而更令人惊异的是,那伟岸的高天上,竟飘着几朵彩色的云霞,于尊忖道:“难道这云霞,亦有不凡之处?” 他静静地倾听着,他发现了此地的不凡之处,那道道诵经声,伴随着泉水的哗啦哗啦的流淌声,又伴着那片片叶片的抖动声,竟渐渐地形成了一章章乐曲,令人心中极是舒爽。 他回头,望着来之前的路,忖道:“他们为何还不前来?” 而这时,正当他犹豫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他竟未感知到老人的步伐。 老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孩子,你是从外面那片世界来的吧!” 于尊心底一滞,浑身一个冷机灵,道:“前辈......你......何时出现的?” 老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早就立于此地了,是你没发现而已!” 于尊心底一滞,难以置信地望着老者,道:“前辈勿要开玩笑了,方才明明只有于尊一人站在此地!” 老人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你办不成的事,难不成别人也办不成吗?”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这位老前辈,说得倒也有道理!” 他点了点头,道:“可我那些朋友呢?” 老者呵呵一声笑道:“他们自是去了属于他们的世界了!” “甚么?甚么属于他们的世界,我为何不懂?”于尊一脸疑惑地望着老者,道。 老者呵呵笑道:“他们的世界,自是他们心里的世界!” “心里的世界?”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老人,道:“我为何不懂?何谓心里的世界?” 老者笑道:“这心里的世界嘛!自是你心底反射出来的世界,居心叵测之人,心底的世界,自是幽暗残酷的很,而生性善良的人,自如你这般!” “那......老前辈,您的意思是......”于尊的心底,好似已有了答案。 “没错,让他们在自己的世界,来裁决他们本身!”老者眼中爆出一道冷芒。 又道:“直至筛选出真正的强者,而这强者,却不仅仅在武道上的强者,却也是内心强悍的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老前辈,于尊此刻,应该如何做呢?”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陪我饮些茶水,闲聊闲聊罢!” 在一片橙黄色的菊园里,二人手中各持着一杯茶,轻轻地抿着。 老者抬起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知你是于尊,你却不知我是何人,这是不是有些不公?” 于尊心底乐了,心道:“这位老前辈,倒也是有些意思!” 他道:“于尊自是想知前辈身份,只是晚辈只是怕太过莽撞,惹得您不愉快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应知我乃是圣王罢!” 老者仰望着苍穹,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道:“若说起这圣王的来历,却也要从荒古年代说起啊......” 两人闲聊着,时间的跫音,似乎无法叫醒深处在梦中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此地的光景,无一分的变化,杯子里的茶水饮尽了,于尊便去附近的溪流里,再灌上一壶,茶水放在石案上,石案的低下,则生着一簇炽热的焰火。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这玄焰,用的方法不对!” 于尊心底一滞,道:“还望前辈指教!” 老者笑道:“以后别再喊我前辈了,我也是有名字的,我名为——凡生” “哦?凡生?前辈的名字,倒也不俗啊!”于尊叹道。 凡生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小儿,勿要再拍我马屁了!” 于尊搐了搐鼻子,低声喃喃自语,道:“难道不对吗?” 凡生幽幽道:“于尊,你觉这茶水如何?” 于尊道:“苦中带甜,满嘴醇香!” “你可知这人生,亦是如此?”凡生笑道。 凡生又道:“可有的人,只喜欢吃甜的,却连一丁点的苦涩,也不想尝一口,你觉这种人的命运,又将是何般?” 于尊笑道:“甜的腻人,也会害死人的!” 凡生哈哈一声大笑,道:“确是如此,吃点苦,无些祸事,而这祸事的根源,确是那易得的甜呐!”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训诫的是!” “于尊,这茫茫的前路,便是无些朝夕,也要迎着风走下去,只要坚持到底,就会定有所得!”凡生道。 此刻,唯有那凉飕飕的风,还在不息的吟唱着,两人相顾无言,便躺在了那片菊花田里,静静地仰望着虚空。 末了,凡生道:“小子!想不想去看看他们的世界啊?” 于尊心底一滞,忽的摇了摇头,道:“前辈,我想去那片庙宇中,观上一观,不知和否?” “哦?你对那庙宇感兴趣吗?”凡生道。 “确是,我总感觉里面好像有我所要寻找的人!”于尊坦言道。 凡生点了点头,道:“那便去罢!” 于尊也未料到,凡生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他,心底不免有些喜色。 “你若是见了稀奇之物,可勿要乱摸乱碰,知道吗?”凡生回头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自是不会的!” 那栋栋庙宇连成了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这时,愈是趋近那庙宇之间,那些诵经声,便愈发的虚弱,于尊心底一怔,忖道:“这又是闹哪出?” 他的步伐轻盈,而这庙宇之中,更是蚊蝇可闻,他静静地步于那片庙宇之间,他轻轻地推开一扇门,而那扇门却不似那些荒郊野岭的古寺,业已锈迹斑斑。 寺庙皆是光鲜的很,古铜色的门把手,经阳光轻轻地耀射着,朦胧中多了些许美感。 吱嘎! 那庙宇的门,被他推开了,每座庙宇都是如此瀚阔,便是那寺中的院落,也足有百十余亩地。 于尊一脸好奇地望着古寺,古寺的内里,竟是那般光鲜靓丽,竟然连一片飘尘也没有。 于尊忖道:“这难道就是我的心里世界?我的心里的世界,确是纤尘不染啊!” 他又推开了一道门,而自推开这道门后,他被深深地惊到了。 端坐在那蒲团上的人,竟是...... 竟是,多次相遇的原石雕像,他们或站着,或坐着,又或卧着。 然而,无论怎般看来,他们形神上所透出的威压,皆是如此的令人忌惮。 那一刻,于尊似忘记了呼吸,他惊叹着,愕然着,诧异着。 总之,他的心底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味道皆存在心底。 于尊指着其中的一尊雕像,道:“前辈,你可知他们的身份?” 凡生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些神迹,乃是荒古年间的人物了,我又怎会知晓?” “哦?可我却......”他方要吐露真言,但又怕不妥。 凡生似看透了他心底所想,道:“后生,你想说什么,便说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若说了,怕是对前辈不利,还是勿要说了好!” 凡尘笑着点了点头,道:“随你之意!” 于尊静静地窥着那座座原石雕像,偶有一刻,他竟觉那些原石雕像,活了过来,他们在相互交头接耳的闲聊着。 然而,当于尊回过神来时,那一声声闲聊,却又止步于此。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前辈,我们走罢!” 当他回过头的一瞬间,他竟然真的看到了,他们竟真的在动...... 然而,恍惚间,却又好似做了一场梦,梦醒后,所有的已然不复。 他静静地窥视着那方高天,心底忖道:“或许很多事,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罢!” 凡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便走罢!” 空气中,隐约含着一分爆裂的气息,凡生明净的眼神里,多了些许黯然。 他的脸上含着一分悲郁,最终叹了口气,幽幽道:“看来你们这帮小儿,确是不俗之辈啊!他们竟然将禁制......唉!罢了!罢了!皆是天命罢!” 他在空气中,轻轻地一划,那空间便裂开了一道缝隙,那道缝隙里,迎面而来的竟是一道道疯狂的飓风,那飓风卷着地面上的草植,将它们连根拔起。 第三百三十三章 九个分身 于尊心底一滞,大喝道:“前辈,我们所要去的,是否在这缝隙的尽头啊!” 凡生点了点头,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于尊可不是畏死之人!” 于尊率先跳入了那片飓风中,他进入了另一片世界。 这令他感到惊讶,亦令他感到震撼,这方世界......难道是传说中的鬼蜮?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嗤笑着将心底的念头打翻,此地又怎会存在鬼蜮? 鬼蜮,可是一个可望而不可达的世界啊,除非你死了,你死了才可进入鬼蜮,当然这世上自也有些高明的人物,他们便是活着进入鬼蜮的,却不知此刻的他们,在鬼蜮还好不好! 那片片罡风,肆意的毁灭着这片世界,土石草木,尽皆被卷上了高天,半空中虚弱的光芒,时明时暗。 一片片乌压压的云彩,紧紧地簇拥在天空的边缘。 喝!就像一件蕾丝衣物。 这竟然也是一方世界,凡生轻轻地从半空中跃了下来,他接近于尊身边,幽幽道:“你看到了吗?这便是淘汰者的世界!” “既是淘汰者的世界,他们又怎会揭开那道禁制?” 凡生叹了口气,道:“在这淘汰者的世界里,也终会有一人幸运逃脱啊,而这幸运之子便是真正令人忌惮的人呐!” “哦?竟然连前辈也......”于尊哑口无言地望着凡生,道。 凡生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是常在人前听到,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嘛!”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喃喃道:“这倒也是!” “前辈,那是甚么?”于尊一脸惊骇地指着远处的一方方黑石宫殿,道。 凡生叹了口气,道:“那黑石殿中,便是禁忌的所在之地!” 而就在此刻,一片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渐渐地趋向两人所在地。 寒风中,不知谁喊道:“你们看呐,是于尊,是于尊诶!” 众人间,瞬息沸腾了,有人哭着笑道:“于尊,还好你来了,不然我等都要埋骨于此了!” 于尊愣了愣,回头凝望着众人,幽幽道:“哦?你等是何时进入这片世界的?” 而这一刻,于尊拭了拭瞳仁,他不相信眼前所见的,他们的身边,竟皆伫着一位老者,那人不是凡生又是何人? 于尊惊了,心底的狂潮久久不息,他指着凡生,幽幽道:“你是在戏耍我吗?” 凡生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你觉得我是假人吗?” 于尊心底一怔,这一刻,更是令他心底难以平息,他手臂略有些颤抖道:“你是哪里来的妖人?” 这次换凡生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儿,这世间的武道,多如牛毛,你未见过,又为何要否定?” 而此刻,站在众人身边的凡生,亦笑吟吟地望着众人。 “那几个你,都是真正的你吗?”于尊一脸愕然,道。 “不然,谁会喊我为圣王?”凡生仰头大笑一声。 “哦!我知道了,你定是修成九转轮回的那个人罢!”不知谁大喝一声。 而随着这声大喝,那沸腾的空气里,瞬间便填写上了寂静这两个字眼。 “难道你真的是......”于尊哑口无言地指着凡生,道。 凡生笑眯眯地望着于尊,忽的将他的手指,掰蜷缩,道:“勿要胡思乱想,此刻业已容不得你们胡思乱想了!” 那黑魆魆的黑石殿,绽放出一道道乌光,那大殿中,好似点燃了一座座宫灯,那明亮的宫灯,在夜色下,闪烁着微乎其微的亮光。 众人心底一滞,忖道:“难道那黑石殿阙中,当真存在着些莫名的神迹吗?” 倒好似不是甚么所谓的神迹,神迹又怎会在此情此景下出现呢? 于尊提了提手中的弯刀,眸间则爆出了两道冷冽的光。 无数的飓风,疯狂地席卷着这片荒莽的大地,黑魆魆的大地,倒好似是苍穹的倒影。 众人行进在莽原中,倒好似在半空中飞跃。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逝着,此地好似无了时空之感,他们轻盈的落在地面上,又轻快的跃动起来,他们好似一帧帧安静的画面,连成了影像。 不多时,他们便到达了那片大殿的外围。 令众人感到心悸的是,那大殿中,竟传出一道道沉重的喘息,却不知何等的神物在此! 于尊走在最前面,凡生笑吟吟地跟在于尊身后,他确不会武道,方才也只是众人背负着他,才行出这么远的距离。 他唯一令人感慨的便是,他竟生有九条性命,或许是那传说中的九尾狐狸? 罢了!勿要随便猜疑了罢! 于尊轻轻地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随着一声声咯吱咯吱的钝响,一扇充满着岁月感的大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而此刻,映入众人眼帘的竟是...... 众人心底一惊,低声喃喃道:“他们究竟做了甚么?他们怎会落得个如此的下场?” 他们心悸了,心悸又不乏忧伤,其实他们不必谴责自己的,毕竟每个人的路,早已注定。 看着那一具具僵硬的身体,伫立在那院落的正央,而他们的头顶上,竟贴着一道符文,而那道符文的底下,却是一滩滩殷红的血渍,有些血渍已然发黑,足以推断,距他们死时,已过了许久。 于尊轻轻地揉了揉额头,回头望向凡生,道:“难道他们都该死吗?” 凡生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他们之中确是有人选错了路!” “就这么简单吗?”于尊猩红的瞳仁里,遍布着一片片血丝,他声嘶力竭的喊道。 “那你还想要甚么答案?于尊!”凡生声音深沉而又钝重。 这令于尊说不出话来。 凡生抬头望向长空,倏尔,他长吁了口气,道:“于尊,你可知这圣山的奇异之处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又怎会知晓?” 凡生笑道:“这座圣山分为九个世界,而这九个世界中,各有一位圣王,你可知?”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各有一位圣王?” 凡生笑道,面色略有一丝苦涩,道:“对,没错!确是一个世界一位圣王,而我就是那九位圣王!” “你......”于尊哑口无言地望着凡生,他心底一紧,忽的想到一个问题。 “那这大殿中的人,是否也是你?”于尊仍不敢相信他的判断,可隐约间,他又好似触摸到了问题的根本。 凡生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我要你们封印的便是我自己!” “啊?那岂不是说......” “那岂不是说,这魔头亦是你自己?”于尊心底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圣王,幽幽道。 “哈哈哈!确是我,确是我啊!”他疯狂地大笑着,而随着他这声大笑,天地间,业已阴云变色。 无数的光华,静静地铺展在半空中,而凡生却被一种莫名的力量,举至半空。 他的身体,散发着一道道光辉,此刻的凡生,倒好似一尊神祗,天地间存在的唯一一个神祗。 “吼!”一声巨吼,自那片黑石殿阙中传了出来,于尊望向凡生的眼神,略有些异样。 “他说了真话吗?”于尊心底忖道,总感觉此刻的境况是那般的诡异,而又引人思量, 凡生眯着双眼,望向于尊,他的嘴角渐向上掠起了一道弧度,一丝诡异的笑意,挂在了凡生脸上。 于尊叹了口气,望着凡生道:“前辈,你告诉我!那尊魔神,当真是前辈吗?” 凡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那尊魔神,乃是我万年前,修炼分身失败时,诞生的魔物,他不仅吞噬了我的生命精华,亦废掉了我的武道,所以此刻,你看到的老头子,便是如此的境况!”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倏尔,笑道:“前辈,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伤及无辜,可就不好说了!” 于尊的眼神中爆出一团强光,那强光好似要将这片阒寂的黑夜照得通透。 最终,他叹了口气,道:“我等继续向前走罢!” 那大地的心脏,噗通!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实质上,那乃是那具魔躯所发出来的。 于尊提了提手间的弯刀,心底愈发的认真,亦愈发的严肃,因他感知到那具魔躯,决计非凡胎所铸。 那种感觉,就恍似初入墟中时的感受,充满力量的暴戾感,诡异且虚实不定。 于尊静静地打量着远方那片黑石殿阙,他眯着双眼,幽幽叹道:“此去恐怕......唉!大抵是死局啊!” 众人闻言,心神一滞,登时间,三言两语讨论了起来。 “那我们还去不去了?” “于尊既如此说了,想必那前方当真凶恶异常,但这凡事皆要险中取,既来到此地了,若是现在谈退缩,是不是有点晚了!” “是啊,师兄说的确是,我等业已等到了现在,若是此刻退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得了吧,此刻保命要紧,谁还顾得上讲不讲脸面了?” “我们还是退却罢,退却了,可能还会留一线生机!” “哼!我就知你乃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想要走,自己走便是!” “我要走!” “我也要走!” “留在这个鬼地方做什么?难道去白白送死!” “喂,想要离开的,站我这边,想要继续探索的留在对面那一方!” 不多时,这方人等便业已分成了两个阵势,到底还是离开的多。 第三百三十四章 寻魔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望着众人,心道:“恐怕此刻离去的,将会更惨罢!” 渐渐地,那群逃匿者,无了踪影,午夜时分,闻那天下乌鸦缠绵嘶鸣。 乌暗的夜色下,唯有几道雷光,照亮了彼此,他们勇敢的向前走着。 然而,走着,走着,那片潮湿的空气中,便传来了一道道腥甜的味道,众人心底一惊,回头呆呆地望着来路。 最终,一人叹道:“看来!他们已陨!” 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太好看,他们心中充斥着饱满的愁绪,他们无奈地喘着粗气,他们的瞳仁里,渐渐被一片片恐惧填塞的满满当当的。 他们仰望着长空,长吁了口气,之后,坚毅的眼神,再次闪烁在他们的眸光之中。 于尊幽幽道:“看到了吗?此刻,业已没有退路了!” 凡生笑道:“尔等应是知晓的罢,所谓的天命,皆要拼上的,拼......你们懂吗?” 众人心底一惊,心底不免多了些懊悔,有人忖道:“方才还好我未随他们退去,不然此刻的光景,岂不是我的下场?” 恐惧之下,令众人皆学得乖了一些,他们相视着彼此,无奈地笑着。 至少还能笑出来,不是吗?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谁又能笑到最后呢? 时明时暗的荒原上,潮湿阴冷的夜空下,一切皆显得那般的僵硬冰冷,他们闻着清风,轻轻地诉说着。 那风好似变得温柔了些,而那道道刺眼的雷光,则愈发的繁茂了。 幽暗的高天上,一条条雷光,好似一片片毛细血管般,静静地贴合在天壁上,它们不时的变幻着模样,倒好似一条条蛟龙。 开始变得寂静了,死一般的寂静,望不到边缘的寂静,伴随着窸窣的雨幕,静静地在众人的心底晕开了一片图画。 而这便是这片荒无人烟的莽原,其实也不然,谁又能料到这片黑魆魆的大地上,究竟隐没着什么样的生命体呢? 或许,就在下一刻。 对!就是下一刻。 于尊眯着眼睛,静静地望着众人的身边。他忽的抽出腰间所挂的圆月弯刀,他的身形一闪,便离开了当前所在地,随着一道凄厉的嘶鸣,他的双掌间,粘上了一团黑漆漆的物质。 而与之相随的则是,一具发了霉的绿毛怪,被于尊生生的剁烂了头颅,众人心底一惊,恍惚道:“方才......那是甚么?” 于尊静静地站在众人之中,清明的眼神里,再次出现几具异样的生物,他拔出刀,再次劈砍而去,而此刻,不仅仅是他,便是倪妮等人,亦感知到了危险一步一步渐渐来临了。 于尊轻蔑的笑了笑,不出一刻,五六具尸体,静静地躺在了众人的身边,令人惊骇的是,他们好似是人类所化,他们的尸体皆发了霉,或成黑色,或成绿色,他们张着嘴,无数的血沫,自他们的嗓子眼里喷涌了出来。 “他们的生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桉晋叹了口气,静静地望着凡生,道。 凡生皱了皱眉道:“看来,这一次要棘手得多了!” 于尊心底一滞,道:“前辈,你又是何意?” 凡生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看到了吗?那群绿毛怪,他们本来皆是骷髅所化,然而今夜,他们竟形成了生命体,难道你心底未有半分的感触?”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你是说那尊魔躯,赋予了他们生机?” 凡生笑道:“我可从未说过什么!” 而这时,站在于尊身边的乾昆,道:“大哥,需要我帮忙吗?” 于尊笑了笑,道:“到时候自有你的用武之地!” 乾昆静静地点了点头,手里拿着一块锦帕,轻轻地擦拭着他手中的匕首。 夜色寂寒,让人了无睡意,于尊望着那片黑石宫阙,此刻,他们离那方宫阙,已不足百余华里。 于尊轻轻地喘息着,脸上却不知何时覆上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回头望了一眼凡生,幽幽道:“老爷子,你去不去?” 凡生笑着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自是要去的,自是要去的!” 于尊叹了口气,道:“那好罢!” 而这时,令人惊异的是,那八个凡生,竟渐渐融为了一体,此刻的凡生,气息轻飘飘的,让人感触不到一丝的威胁。 但于尊的心底明白,那凡生或许并不似桉晋话中所言,身无武道,或许恰恰相反罢! 于尊挥了挥手,道:“尔等还在待些甚么?还不速速跟上?” 他呼喝着,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入人心里,亦是温柔的很。好似那温柔的山岚,温文尔雅! 他的脚程,愈来愈快,可不是每个人都会跟得上他的脚步的,于是每走一程,他便会稍歇一会儿,等待那跟不上他脚步的人。 而这也渐渐赢得了众人的好感,有人叹道:“没想到这于尊,竟是如此重情义的儿郎!” “谁说不是呢?我等的武道,虽有些浅薄,可他却从未蔑视过我等,这便是他的大处!” “唉!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了?” 顾天下之危局,抚百姓之心悲,这不是王侯将相所为,又该是何人所为? 他或许不知觉,他渐渐地成长为了一个王侯,一个将相,他一步一步地走上那片高台,而等待着他的却是整片天下! 随着他的喘息,那乌暗的夜色,渐渐有了一丝清明之意,一轮幽月,静静地挂在天边,那冷寂的月辉,将周遭的一切照了个通透,当他们逼近那座黑石殿阙时,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那......究竟是何人所为...... 那黑石殿阙看似离众人业已不远,然而当及近时,才发现那黑石殿阙不过是一道影像,而那道影像竟飘摇在一片瀚阔的**上。 那无边无际的**,渐渐地将黑石殿阙的影像,拉近了一些。 虚实不定的黑石殿阙,令众人的心底略有一丝不适。 于尊回头看向凡生,凡生亦笑眯眯地转头望向于尊,凡生幽幽道:“怎么了?不往前走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前辈,我只想知道真相!” 凡生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你不觉得此刻的你,略有些稚拙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具魔躯才是你真正的目的罢!” “哦?何出所言?”凡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你想吞噬掉那尊魔躯罢!”于尊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亦愈发的痛苦。 “若是甚么事,都被你猜到,那这世界上还要我们这些老鬼作何?”凡生仰天一声大笑,道。 而随着这声大笑,那高飞在云层间的乌雀,竟纷纷坠入那片冰冷的海水中。 众人心底一滞,不禁忖道:“他到底是何等人物?竟生有如此的伟力!” “你看到了罢,我没有骗你!”凡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随后他的身形忽的一闪,再次归来时,他的手中拎着两只乌雀,他轻轻地抚摸着两只乌雀,本已失去性命的乌雀,竟活了过来,这却又令众人一阵心惊。 于尊点了点头,幽幽道:“或许是我的判断错误了罢!” 他回头看向众人,道:“尔等要随我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众人交头接耳地望着对方,道:“你们觉得呢?该随他去,还是?” “你忘记了吗?方才的那番景象,我等若是离开他,恐怕下场又将会是......唉!既然已入此域便认命罢!” 众人点头称是,道:“这道理确是如此,若是我等继续在这方世界的等下去,恐怕待我等的唯有死路一条!” 于尊笑道:“会不会死,我并不知晓,只是此行恐怕将会是艰险十分,尔等真要随我去吗?” 这时,众人已不再犹豫,皆喝道:“我等愿追随于尊前去!” 于尊笑道:“好!那便随我来罢!” 令人惊讶的是,在这片**中,众人的脚步似被禁锢了一般,他们业已失去了飞行的能力,于是他们只能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下去。 他们渐渐地沉入到了大洋的深底,而令众人惊骇的是,那片肆意翻腾的**里,竟不存在任何的动物,而更诡异的却是,那海底虽不生些动物,然而遍布海底的确是一片片火红的大丽花。 谁也不知,这大丽花缘何会生在深海的海底,而在众人行走了一程后,眼前又出现了一片紫色的蔷薇,这蔷薇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简直都能令人迷醉在此地。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竟真的有人昏倒了。 于尊心神一滞,忽的执起手中的源天刃。 在他的刀下,那片片蔷薇,竟然流出了如人类般的血液,那血液的味道,也与人类的血液,如出一辙。 于尊大叫道:“不好!” 然而,此刻众人眼前所呈现的一切,皆已开始渐渐的转变。 那片片紫色的蔷薇,竟化为了一个个女儿家,那方女儿家,眼中含着煞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她们手中握着一柄柄长剑,她们指着于尊,道:“小儿,你竟然敢杀我姊妹,接招罢!” 天地间,那沸腾的空气,好似一锅煮熟了的开水,一片片炽热感,笼罩在众人的心上,令他们的心间,皆不是十分好受。 第三百三十五章 异象 而此刻,那些还未生长出来的蔷薇,竟也渐渐地开始破土而开。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此刻的感觉,令他的心中稍感不适,他回头望了一眼乾昆,幽幽道:“这些人交给你罢!” 乾昆点了点头,道:“大哥,交给我就行了!” 此刻,令人惊愕地已不是那片片蔷薇所化的女子,而是一个立于杀伐中的男子,而他的名字叫乾昆。 他只是轻轻地向上挑了一挑,那匕首上便已染满鲜血,他疾速的闪掠着,每次寸闪,他的匕首上,便会沾满腥涩的鲜血,眼看那片蔷薇,要被他收割殆尽。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她们业已难以成事!” 然而,乾昆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作为杀手,一则重要的信条,便是斩草除根,于是他的心中,并没有于尊心中的那番多情,他干脆而又冷漠,在他的手中,她们的生命,已非生命了。 于尊静静地叹了口气,忖道:“兄弟,终有一日,我会改变你对这片世界的误解!” 他的匕首上沾满了鲜血,然而他的衣物上,包括他的双掌间,却不含哪怕零星的血水。 他再次回到于尊的身边时,向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后又站到了于尊的身后,一脸的漠然与冷酷。 凡生拍了拍双掌,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幽幽道:“于尊,你这位兄弟,确是不俗啊!”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想让他如此,可......唉!罢了!罢了!” 凡生笑道:“人各有命,这是你能管得了的吗?” 于尊道:“为何不能改变?故人识我时,所道这天地的格局亦可以改变,这人又怎会改变不了呢?” 凡生点了点头,道:“这是你的执念,而在我心中,却非如此,罢了!继续讨论下去也无果,我等还是继续赶路罢!” “于尊,你觉得这片**中,到底存不存在真正的人类?”倪妮幽幽道。 “哦?倪妮姑娘眼中之意是......”于尊略有一丝不解地望着倪妮,道。 “为何?为何?我的耳畔中,好似有人在交流!”倪妮眼神晦暗的望着远方,道。 然而,下一刻,她便倒在了一片血污中,那团血污,竟是从他的七窍中流淌出来的。 于尊心底一滞,声音略有些悲恸,道:“倪妮姑娘......倪妮姑娘......” 桉晋轻轻地探了探倪妮的鼻息,一脸痛苦地摇了摇头,道:“倪妮......她......死了!” 于尊一脸痛楚地望着长空,他手中的弯刀,接引了长空中的雷电。 铿锵! 一声巨响,那霹雳竟正好劈落在他的刀刃上,他浑身一个冷激灵,瞳仁中,渐渐地被一片腥红的血丝包裹住了。 他手中握着源天刃,忽的从众人身边闪身而过,而与此同时,乾昆亦随着他一个闪掠。 再见时,两人的手中,各提着一具尸体,于尊将那具尸体,扔在了地上,令人感到惊愕的是,那人的手指,竟是钢筋所铸,而他的怀中,则抱着一柄琵琶,方才他便是用那把琵琶,迷乱了倪妮的心神。 另一个人,唇齿竟是精铜所炼,他的怀中抱着一根竹笛,那竹笛看似泛泛无奇,然而唯有懂乐器的人看了,才会惊叹,那把琵琶与长笛,皆非凡物!至少在仅有的数万年间,那琵琶与竹笛,皆是逆天的存在。 凡生脸上略含一丝悲色,道:“来之前,我就告诉尔等了,勿要随着他们进入这片圣山!可是尔等偏偏不听我的劝解,尔等这下可痛快了罢!” 桉晋一脸苦痛地望着凡生,道:“老爷子,倪妮她还有转世的可能吗?” 凡生皱了皱眉,最终点了点头,道:“看机缘罢!” 于尊轻轻地用脚捅了捅卧在地上的两人,而经他的双脚,轻轻地一触,那两个人的尸体,竟化为了两只海豹。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那两具海豹,道:“真的是,鬼神难测啊!” 于尊回头,凡生亦笑吟吟地望向他,两人的眸光,再次交汇在了一起,可于尊,却分毫未看出他心底所想。 于尊心底冷笑,道:“好一个老狐狸!待会儿,尾巴就会露出来了罢!” 幽深的海沟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危机,有时候一根海草,足以要人性命! 于尊一脸悲郁地望着另一位美貌女子,身死在此,他的心脏,渐渐地跳乱了节拍。 而此刻,那空寂的夜色下,却也有一颗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而那砰砰砰的跳动声,乃是来源于那片诡异的殿阙中。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那方幽暗的天穹,或许那黑石殿阙,掩埋在长空的尽头呢? 此刻,他并未否认这个想法,他心道:“这世间,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海底涌动着暗流,那暗流携着些砂砾,疯狂地涌了上来,众人纷纷执着刀戟抵抗着。 “好一阵风浪啊!”有人感慨道。 “我倒觉得这阵风浪确是不俗!” 岂知这人的话语方一落下,诡异的一幕便发生了,那人的头颅,竟好似被人扭断了一般,竟轻飘飘地脱离他的脖颈而去。 无人见到是何人将他的头颅扭下来的,倒好似某种非自然的力,将其头颅拔了下来。 腥涩的海水中,飘荡着一片片腥涩的血水,众人掩住口鼻,眼神中却是难以掩盖的一分枯寂与落寞。 “究竟是何人干的?”落鼎愤怒地大喊着,他的手中,握着两道厉斧,那厉斧闪烁的寒光,煞是渗人。 他举起那两道厉斧,疯狂地劈砍着,他就像黑夜里的一个瞎子,捕捉不到任何的光亮。 哪怕那一点点...... 于尊叹了口气,道:“大家定要携起手来,以御来犯之敌!” 而此刻,诡异的事情,远未结束,那悠远的高空上,似有一片身披灰色羽毛的大鸟,它们铺天盖地,无边无际。 而就在此时,一只灰色的大鸟,忽的俯冲下来,它的喙闪着耀眼的银光,它的眸子则呈现着一片金色光华。 它潜入到了海水之中,那如同锋镝的身躯,竟直接将一片海水切成两半,而就在众人未料之时,它的喙间,忽的啄起一人,向那悠远的高空,直直的刺了上去。 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看来此地并非良善之所啊!” 他的脸上含着一分悲郁,他静静地仰望着长空,幽幽道:“那恶鸟该杀!” 此言已了,他的身形,忽的消失在那片浩荡的**中,他站在高高的苍穹上,然而,此刻他却维持不多时,因这片诡异的**中,似乎封印着某种力量。 而那股力量,便是拉扯着他,向那**中直坠而下的力量。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则覆盖上了一片温润的笑意,他回头看向乾昆,道:“乾昆,你可受这股力量的影响了?” 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于尊点了点头,眼中渐渐地被一片寒冷的厉光所覆盖了。 他忽的执起手中的源天刃,疯狂地杀入到那片灰色鸟群中,他左劈右砍,那锋利的刀刃,倒好似劈砍在了一片玄铁上。 叮铃! 叮铃! 叮铃! 少有鸟群,被其源天刃所伤,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如此下去......可对我无利啊!” 而这时,乾昆拉住于尊的臂膀,幽幽道:“大哥,交给我罢!” 于尊怔怔的望着乾昆,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想让你出手的,你身上的厉光太甚,唉......” 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大哥,难道没有看出我哪里改变了?”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你身上的血腥气,倒似是少了一些!” 乾昆点了点头,道:“大哥,你不知我那二十年,是过得什么样的生活,所以你即使未发现我的改变,亦是当然的!” 于尊一脸苦涩地望着乾昆,幽幽道:“我想让你走出那片血腥的世界,你可懂?” 乾昆僵硬的脸上,难有一分笑意,可是此刻他笑了,道:“我想跟大哥一样,活在阳光下,我不想回到曾经,因为我......难受......”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这位兄弟,露齿而笑道:“你定会实现你的心愿的!” “大哥,交给我罢!我只想让痛苦快点离我远去!”乾昆幽暗的眼神中,好似多了些许光彩,他长吁了口气,静静地仰望着那片更深远的高空,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这世间,并非所有的生命,都有活在当下的权利,他们该死,皆该死!” 他的身体静静地坠了下去,而此刻那片幽暗的长空中,却闪着一片诡异的光华,那是时隐时现的毫光,倒好似一道微弱的霹雳,在半空中,闪闪灭灭。 那道霹雳,忽的消失了,而与此同时,一只庞大的灰色大鸟,直直的坠向海中,而更诡异的一幕是,那灰色大鸟,方一坠入到海水之中,便被一片淡灰色的火焰,给引燃了,倒好似那海水中隐着一片灰色的火焰般。 众人心底的惊骇,犹如一片片狂涛骇浪般,此起彼伏,他们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他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心底犯怵,开始懊悔来此境界。 这时,凡生笑吟吟地望着众人,道:“怎么?这就怕了?前方的凶险,可不止这般简单......” 第三百三十六章 手笔 令人惊骇的远未结束,那一只只大鸟忽的坠落而下,它们化为了一片枯骨,然而这些枯骨,却再次演绎出了生命,它们竟化为了一片片白骨鸟,它们再次涌上了长空。 乾昆轻轻地喘息着,死在他手下的灰色大鸟,何止万千?然而此刻的形势,却愈发的难以预料了。 正当众人心中犯怵时,于尊再一次消失了,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几分钟,几分钟后,他的体力,将会因这片海洋中的禁制,消耗殆尽。 他跃上了长空,大喝一声:“傲天!”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自他的瀚海中,涌现出来,而于此同时,那原本便有些晦暗的高天上,此刻业已不剩哪怕一丁点的亮光。 他静静地窥视着那片幽远的高空,他的嘴角向上掠起一道弧度,他笑了,笑得诡异而明亮。 无数的黑衣人,在那片黑茫茫的夜色中,迅速的行动着,他们的脚步密密麻麻的,仿佛是一片窸窸窣窣的雨水。 而与此同时,他们亦再次亮出了他们手中的刀剑,而其中便不乏行天。 行天冷酷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他屹立在半空中,脸上的厉光,愈发的骇人了。 无数的灰色大鸟,从高空中坠向了大地,而此刻,陨于乾昆手中的骨鸟,亦愈来愈多。 于尊揉了揉额头,大喝道:“行天,你带一路人马,将那片骨鸟赶尽杀绝!” 然而,此刻的于尊,也并未闲着,他呼喝出众人,然而真正的傲天却不尽如此! 他将双掌向前猛地一推,一股骇人的力量,自他的双掌中涌了出来,此刻,那空间壁垒,轻轻地荡着,好似在某一刻,便会破开一般。 而自他手中迸发出去的力量,竟卷起了一片狂潮,那片无边无际的苍穹,此刻好似变为了一片浩荡不绝的汪洋一般。 众生置于如此的境界下,必将窒息而死,因那风浪太过迅猛,未留给人一丝喘息机会。 天空愈发的寡淡,那一缕缕银白色的月华,静静地铺陈在海面上,还有一缕映射在众人的刀剑上,那刀剑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个热血的汉子。 他们疯狂地砍杀着,此刻的他们,为他人而战,亦为自己心底的执念而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属于于尊的时间业已不多,不过好在,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抵抗下,所剩的大鸟业已不多。 乾昆道:“大哥,此地留我一人足矣!”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留你一人,我不放心!” “行天你与乾昆共驻此地罢!”于尊又道。 行天点了点头,道:“大哥,所言极是!” 乾昆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听从了于尊的建议。 他轻轻地落于那片汪洋中,他静静地窥视着众人,道:“尔等,定要相互帮扶对方,且勿要出现些幺蛾子了!” 众人轻轻地喘息着,足以见得此刻他们的心理状态,此地除了于尊,不畏死之人甚少。 距离方才那片地域,愈来愈远,不多时,从那高空的深处,落下两个人影。 乾昆道:“大哥,所有的业已清理完毕!”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乾昆和行天的臂膀,道:“接下来的战役,应不需你二人出战了!” 众人心底一惊,心底不免忖道:“他二人如此厉害,此刻于尊竟然说,接下来的战役,应不需你二人出战了,这不免太过蹊跷了罢,若是如此,当谁出战呢?” 于尊自是知晓众人心底所想,他笑道:“难道不应是我等动动手脚的时候了吗?” “啊?我们......”或许,自开始进入这片圣山中开始,他们的斗志便业已消磨殆尽了罢! 此刻再言战,众人的心底,不免有些七零八落,谁能应对那难以言喻的危机? 于尊笑道:“若是,我于尊不在此地呢?” “难道尔等皆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吗?”他笑吟吟地望着众人,道。 “于兄,说得对,我等应重振旗鼓,定勿要被此刻的危机,而阻滞了手脚呐!”桉晋大喝道。 “是啊,我等若是没了于大哥在此,难道我等还要白白等死不成?” “于兄,业已尽了力,下面的战斗,该轮到我等了罢!” 这时,群雄激昂,倒好似回到了初窥圣山时的斗志。 凡生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儿,确有不俗之处啊!”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望向长空的眸子,略含着一分忧愁,道:“我于尊,又有何不俗之处?不过凡夫俗子一个罢了!” 凡生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孩儿,倒是谦虚的很,我凡生可是从来未有过夸人的习惯的!” 于尊笑道:“那我岂不是要感激前辈?” 凡生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若是生于当年,我愿与你结拜为弟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勿要杂耍于尊了,于尊何德何能......” “唉!小儿,你难道从来不给别人亲近你的机会么?”凡生叹了口气,道。 于尊笑道:“那要分人!” “哦?我可不合标准?”凡生笑道。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并非如此!而是我于尊高攀不起!” 凡生长吁了口气,道:“这十余万年来,与我老鬼相伴的又有几人?如今他们死的死,走的走!却留我一人,在此地苦等!”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哦?前辈要等的是何人?” 凡生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啊!待到机缘来时,你自会知晓!” 于尊点了点头,回头看向那片幽暗的海沟,道:“我等还是继续赶路罢!” 凡生笑道:“我正有此意!” “敢问前辈是不是也未来过此域?”青岚道。 凡生笑道:“这个问题嘛!跟于尊所提的那个问题一致,待到机缘来时,你自会知晓!” 青岚略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道:“好罢!前辈既无心意,也便算了!” 前方的路,愈来愈清晰,因在那不远的未来,似乎藏匿着一分光华,众人离未来,已经很近了。 于是,一道刺眼的光华,忽的充斥在众人眼中。 “这片世界......” 此刻的景象,惊呆了众人。 “那到底是海洋,还是一方瀚阔的苍穹啊!” 并无水流的激荡,甚至连一片波纹都没有,鱼虾静静地飘荡其中,倒好似一只只飞舞于空中的怪物。 他们轻轻地飞舞在众人眼中,这太难以让人相信了罢! 而此刻,那幽暗的海沟,竟变成了一片群山万壑,那群山万壑间,生长着些海生植被,他们竟也如同凡世间的植物一般,高耸且巍峨,他们直抵苍天,他们应是不忌惮神灵的罢! 众人一脸呆滞地望着眼前的所见所闻,其中不乏于尊。 于尊略微向凡生所立之处,稍稍地瞥了一眼,却见凡生亦在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于尊心道:“看来这老爷子,定是来过此域!”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凡生哈哈哈一声大笑,道:“孩儿们,何不随我去喝碗茶水?” 他轻轻地挥了挥衣襟,而伴随着他的这番动作,那空寂的世界里,突的多了一片祥云,那祥云轻飘飘的自半空飘了下来。 凡生冲着于尊,努了努嘴,道:“你们上来罢!” 众人心底又是一惊,这云霞虽已见过一次了,然而给人心底的惊骇,仍是不绝。 于尊率先迈上了那片云霞,众人亦随之迈了上来。 那云彩,轻飘飘地荡漾在半空,而那片水草与鱼虾,则在他们的身边,轻轻地飘荡着,更令人稀奇的是,那片汪洋中,竟悬挂着一轮红日。 然而近些看时,才会发现,那哪是甚么红日?分明是一团会发光的生物所致。 这却不得不令人感叹,这片天地,太过类似那人间世界了,而于尊心底却是另一番想法。 他心道:“这片世界,既如此的生动多姿,应定不乏些厉害的高手罢!” 他又忖道:“而凡生便是管控着这些高手的人罢!” 他随着凡生轻飘飘地跃上了半空,这恬淡的海水中,让人感受不到分毫的压迫力,反而有一种舒适的感觉,好似被人轻轻按捏一般。 那群山万壑间,多了些秀丽的风光,那山峦上,竟有瀑布,却也不知这瀑布是如何形成的。 只是当众人接近那片瀑布时,才惊愕的发现,那哪是甚么瀑布?分明是丰沃的玄气所化。 “这是甚么样的手笔,竟铸成如此伟岸的异象......”众人不免唏嘘感叹道。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那片山峦,他总感觉此地似隐藏着些许难以告知与众的秘密。 他的心底平静的很,并不似众人那般,大惊小怪,因他见得多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多时,脚下的那片云霞,业已触及地面。 一座素雅的小石屋,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那小石屋的院落里,却坐着一人,那人一身灰袍,他背对着众人,静静地观望着眼前风光。 他既不是凡生,又是何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 醉墨 于尊笑着走向灰袍人,道:“不知前辈在此,可是待得我等?” 灰袍人轻轻地向身后一瞥,略有些寡淡道:“故友引来的那群酒友,便是尔等吗?” 于尊心底一滞,他心道:“这人可是年轻的很呐!那澄净的眸光,倒好似未经历多少世事一般,只是闻其言语,却又好似十分沧桑一般!” 灰袍人冷笑道:“哦?难道不是?” 这时,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陪你喝几杯如何?” “哦?千杯不醉?”灰袍人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要看什么样的酒水!” “我这里可都是上好的酒水,你若喝不过我,我便杀了你!”灰袍人眼神锐利地望着于尊,道。 “喝!好大的口气,若是我能喝赢你呢?”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灰袍人,道。 “那便随你!甚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如何?”灰袍人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们划拳如何?” 灰袍人哈哈一声大笑,道:“自是可矣,自是可矣!” 哪知酒过三巡后,那灰袍人业已醉的不省人事,这倒不是因为于尊的酒量有多高,却是因那划拳的招式,太过诡妙所致。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灰袍人,道:“这下你跑不掉了罢!” 这天地轮转,却也有夜黑风高之时,却也有日上三竿之时,众人静静地立于那片石屋的外围,静候于尊的消息。 天渐渐地亮了,那灰袍人翻了翻身,似睡得很甜蜜。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灰袍人的臂膀,道:“喂!该起床了!” 灰袍人睡眼惺忪地望着于尊,道:“你是何人,竟在此阻我睡眠!” 于尊无奈地抚了抚额,道:“你可记得,昨夜与我痛饮之时?” 灰袍人挠了挠后脑勺,道:“哦!原来是你啊!” 于尊幽幽道:“那你可还记得答应我的条件?” “啊?我答应你甚么了?”灰袍人闷声道。 于尊笑道:“那你可还想如昨日那般,饮得痛快些吗?” 灰袍人眼神中,不免多了些贪婪之意,道:“好嘛!你若是今日仍赢了我,我便将甚么都告诉你,如何?” 这时光,流动似水,而他的口吻,也从未变过,“你若是今日仍赢了我,我便将甚么都告诉你,如何?” 同样的台词,未免令人太过烦闷罢! 于是他驻于此地,天天与这灰袍人痛饮着,后来即便不划拳了,他也能胜过灰袍人。 灰袍人则会声嘶力竭地喊道:“喂!这不公平,不公平呐!” 而此时,于尊则会笑吟吟地告诉灰袍人,道;“这乃是天赋,天赋呐!” 他始终未告知于尊名姓,待有一天,于尊忽的想离开时,他颤悠悠的说:“喂!我是转世魔王!” 于尊懒得理他,道:“我还是转世圣子呢!” 自他离去的那天起,这片澄净的世界里,便多了些许血华,那些血华静静地流淌在瀚阔的**中。 澄净的光华业已变色,清新的空气,变得污浊不堪。 那一刻,有人或道:“这方天地定是醉意绵绵了罢!” 那座石屋,不知何时,竟无了踪迹,于尊等人向前走了好久好久,可无论走多久,他们倒好似在这片诡异的天地兜圈子一般,永远也找不到路的尽头。 于尊叹了口气,道:“我倒想如他一般,整日饮酒作乐,便不顾这片天地如何,又有何妨?”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而这一刻,他的眼底,似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竟是那个灰袍人。 灰袍人红通通的面颊上,含着一分笑意,他道:“于尊,陪我饮酒如何?” 他的手中,拎着一只白鹤,他轻轻地将那只白鹤掷于于尊的怀中,道:“今日便用它来下酒如何?”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掌间多了一抹温润的光华,而在那片光华的抚摸下,那只白鹤的伤势,很快便恢复过来。 “于尊......你......”他哑口无言地望着于尊,脸上多了一丝愤懑之情。 他大怒道:“于尊,你为何要将它放走?这可是我的下酒菜!”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何苦呢?如此可怜的白鹤!” “哼!这世间之人,又有几人不是可怜人,难道他们都需要你的体恤?”灰袍人冷哼道。 于尊笑道:“这世间需要我帮衬的,我自会帮衬,若是遇不到,那便算了!若是遇到了,于尊又岂会空手离开呢?” 灰袍人叹了口气,道:“于尊啊!于尊,你果然如那老鬼所说的一般!”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老鬼,难不成他真的是......” 世事有时候往往是无需怀疑的,就比如灰袍人,和凡生。 于尊竟从未仔细打量过凡生和灰袍人的样貌,而此刻,自那灰袍人分离出来的八位老者,不是凡生又是何人?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看来凡生没有骗我!” 分离出来的灰袍人,脸上再无一分温润的光泽,他一脸冷酷地望着于尊,手中则握着一把长刀,他执着那把长刀,遥遥地指向于尊,道:“你该死!” 于尊心底一滞,直愣愣地望着凡生,凡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于尊,此刻保命要紧,速速退去罢!” 于尊似乎明白了,若是此刻离去了,相信凡生定会被那灰袍人吞噬罢! 而灵魇让他找的人,便是这凡生与灰袍人罢! 他心底一横,道:“罢了!有何惧?无非是生死之约!” 凡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小子,你当真不要命了?” 于尊笑道:“前辈此时才来劝解于尊,是否业已有些晚了?” 他又道:“若是前辈,当真有如此胸怀,那当初于尊来此域时,前辈又为何不劝诫于尊一番?” 凡生叹了口气,道:“这世上谁又不存在些私心呢?或许真的做了,才会知道错了罢!” 于尊笑道:“不瞒前辈,于尊早已勘破了其中的蹊跷,只是不愿道来罢了!” 凡生幽幽道:“我还是小看你了,于尊!” 于尊随意的从怀中,抽出一瓶老酒,顺而甩给灰袍人,道:“大战之前,先与我痛饮三杯罢!” 灰袍人愣了愣,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我记得你,我记得你呐,哈哈哈!” 两人静静地立于那片**中,两人隔空对饮着酒水,好生痛快! “好酒!好酒呐!于尊,这才是你与我之间的交流方式!”他醉眼迷离地望着于尊,然而那片迷惘的眼神里,亦含着一分犀利和清明。 一瓶酒已干完,于尊忽的祭出圆月弯刀,大喝道:“前辈得罪了!” 那柄圆月弯刀上缠绕着一片紫色霹雳,那霹雳竟是于尊体内所生的,紫色霹雳闪着一片片的火花,在这片幽暗的空间里,十分的耀眼夺目。 灰袍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小儿郎,你可知我的姓名?” 于尊愣了愣,道:“你不是叫转世魔王吗?” 灰袍人哈哈一声大笑,道:“盛名在外,乃是醉墨!” “哦?醉墨?这名字倒是文雅的很!”于尊笑道。 “来罢,与我一战!”醉墨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他的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赤红色的长剑。 于尊执起手中的圆月弯刀,忽的劈将下来。 轰! 一道霹雳,直直的击在了醉墨的头顶上,醉墨竟然不挡不避的站在那方地域。 那霹雳登时间炸开了花,然而醉墨身上却依旧干净的很,既无血污,亦无半点尘土。 醉墨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种开胃小菜,实在是乏味的很呐!” 他忽的御起手中的长剑,他的身形轻轻一闪,这片天地,业已无了他的气息。 而此刻,于尊的身体,渐渐地涌出了一分寒意,他身体轻轻地一颤,就在此刻,一股冰寒之意,渐渐地弥漫向他的周身。 昏昏然间,他似乎听到一个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眼,可是那眼睑却如巨石一般,难以启开一丝缝隙。 而此刻,在那方瀚海中,于尊静静地躺在半空,身体忽上忽下,鬼瞳一脸厉色地望着于尊,幽幽道:“是谁,害得他如此?” 殷千秀亦不知何时,现身在于尊的身畔,她的双掌,烁着一片绿光,那清浅的绿光,轻轻地融入到了于尊的体内。 不多时,那绿光竟好似一片液体,静静地顺着于尊的奇经八脉开始流淌起来。 一道淡淡的光华,烁跃在于尊体内,而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亦产生一丝淡淡的暖意。 瀚海外,醉墨一脸懊恼地望着于尊,道:“还没开打,你便如此了,太让我失望了!” 显然,醉墨也是一个疯子,他忽的大喝一声,道:“于尊,你若还不清醒,我便将这里的所有人,统统杀掉!” 那片绿光,流通的速度愈来愈快,而此刻,于尊冰寒的身体,又开始产生新鲜的血液,他轻轻地启开眼眸,一脸愕然地望着殷千秀和鬼瞳,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鬼瞳笑骂道:“你方才真是......” 殷千秀冷冷地瞥了一眼于尊,冷哼道:“下次如若再次被人偷袭,便勿要再来烦扰我!” 于尊心底一惊,当即拱手抱拳,道:“自当如是,前辈!” 于尊的神识,渐渐地从瀚海中飘离出去。 却见醉墨正吹胡子瞪眼的怒视着于尊,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继续罢!” 醉墨道:“方才只是开胃的小菜,接下来,你可要准备好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当如是!” 醉墨忽的轻轻一跃,他竟跃升至那片玄天最高处,无数的火焰,围绕在他的身边,他的身体竟将那片红日,也遮住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合体 他眯着眼笑吟吟地望着下方,他忽的拔出那柄赤红色长剑,插入到那轮赤日中。 于是,那柄剑燃烧的愈发的灿烈了,他回头猛地向那海平面冲去。 毫秒之间! 轰! 一声巨响,那海水沸腾了,白色的雾气,纷纷扬扬地飘上高空,而于此同时,那柄赤红色的剑,却在离于尊十米之处,静静地停下了。 于尊的身前,忽的爆出一团彩色的云霞,那云霞覆盖在于尊的体表,仿似一道铠甲一般。 醉墨心神一滞,然而当他再欲捅进一分时,那道璀璨的云霞,忽的爆出一道强光,那阵强光,竟静静地融入到了他的长剑之中,而顺随着那柄长剑,彩色云霞,竟涌入到了他的体内。 醉墨的脸,黑一块白一块紫一块,于尊心道:“不好!” 他忽的跃到醉墨的身后,轻轻地将双掌,覆在醉墨的身后,他轻轻念到:“收!” 得令!那团云霞静静地从醉墨的体内抽了出来。 醉墨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好一个于尊呐!”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前辈,还打不打?” 醉墨笑道:“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岂能如此了结了?”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便开始罢!” 次日,两人终疲倦地停了下来,他们脸上皆是一片血污,于尊身上的薄缕,已然只剩下了一条条布缕。 而醉墨的后背,则挂着几条血痕,两人皆有意留手,否则恐怕定有一人死在此地。 醉墨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小儿,你用了几分力?”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九成力道!” “哈哈哈,你这小儿,到底是有一套!”醉墨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忽的从怀中掏出一瓶老酒,扔给了醉墨,道:“前辈,与于尊对饮三百杯如何?” 醉墨脸上登时显出一分喜色,道:“自是可矣,自是可矣!” 这一日,酒薄话凉,两人躺在那栋石屋上,仰头望着那片星空,醉墨幽幽道:“你可知此次来此地的目的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晚辈不知!” 醉墨长吁了口气,道:“那你可识灵魇?” 于尊心底一怔,道:“自是识得!” 醉墨笑道:“便是他引你来此地的罢!”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 “灵魇乃是我的徒儿!”醉墨的话令于尊心底一惊。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醉墨,道:“前辈可知万年前的那场大战?” 醉墨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又怎会不知?” “可灵魇说那是假的!”于尊长吁了口气,歪头静静地望着醉墨。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何必偏信一家之言?”醉墨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那灵魇引我来此地,可是又有何布局了?”于尊道。 温言,醉墨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既引你来此,自是有他的道理,况且万年之役,亦离此不远了罢!” 于尊心底一滞,道:“万年之役......岂不是又要生灵涂炭?” 醉墨笑道:“这天下无比瀚阔,而你于尊不过是一颗砂砾罢了,你能管得过来吗?” 于尊一脸黯然,道:“可若是令于尊遇见了,于尊自当出手!” 醉墨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尊,休息会儿罢!” 夜晚,辰星铺遍了整片苍穹,于尊仰头望着那片星辰,心底不免又多了些愁绪。 那可是,他思念的人啊! 他轻轻地揉了揉双眼,闷声道:“这夜里的风,裹着些沙子,也是令人无奈!” 而此时,在他身旁的醉墨,已然睡去,幽静的夜空下,只剩下一片轻微的鼾声。 于尊静静地望着醉墨,轻轻地叹了口气。 翌日凌晨,于尊自梦中醒来,却见醉墨正站在众人之中,醉墨轻轻地向他招了招手,道:“于尊,来罢!” 醉墨笑吟吟地望着于尊,此刻的他,倒也无些杀伐之意,于尊心道:“便是这所谓的转世魔王,亦有一分情意在内,看来这天下无情之道,却唯有上苍如此!” 凡生轻轻地摇了摇头,而醉墨则轻轻地拍了拍凡生的肩头,道:“你我乃是同体所生,你勿要以为我不知你的心底是何想法!” 凡生哈哈一声大笑,道:“是何想法?你既知我等乃是同体所孕,也应知我等一生同命罢!” 醉墨轻轻地揉了揉额头,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杀你?” 凡生道:“你如若不信,自可以尝试一番!” 醉墨轻轻地拔出手中的长剑,在唇齿间轻轻地舔了舔,道:“你勿要以为我不敢!” “哈哈哈!你也勿要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凡生哈哈一声大笑,道。 “凡生啊!凡生,你自诩为正道众人,却不知万年前那场大役,死在你徒儿刑海刀下的人何止万千!”醉墨轻蔑地望着凡生,道。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原来我所料不假,刑海前辈的尊师乃是凡生前辈!” “既已如此,你可曾想过与我和解?”醉墨笑吟吟地望着凡生,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凡生轻轻的一甩衣袂,一声冷哼道。 醉墨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岂不是让于尊小儿的功夫,白费了?难道你不想离开此域?” 凡生皱了皱眉,道:“你可知离开此域的法门?” 醉墨笑道:“你仍是动心了罢!” 凡生一脸厌恶地望着醉墨,在他的眼里,醉墨倒好似一团垃圾,入不了他的法眼。 醉墨道:“若想要离开此域,我等这些分身便要重新复合在一起!” 凡生心底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醉墨,道:“你是从何人嘴里听到的?” 醉墨哈哈一声大笑,道:“自与你分身之后,我业已知晓个中因果!” 凡生揉了揉额头,幽幽道:“我想知道的是,若是与你合体,那有朝一日,我等可还能分身?” 醉墨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你的九转轮回大法,业已炼成,若是想要分身!那唯有下一辈子了!” 凡生一脸愕然地望着醉墨,道:“若是如此!孰能掌握我或你?” 醉墨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勿要高抬自己了,凡生!” 凡生幽幽道:“我只想知道,谁的思想能够主导本我!” 醉墨笑道:“谁的神识强大,谁的思想便能够主导本我!” 凡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同意与你合体!” 醉墨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小子,你对自己蛮有信心嘛!” 一道刺眼的白光过后,世上便再也无了凡生,再也无了醉墨。 一个年轻人,站在于尊等人的面前,他的相貌极是英俊,只是那双眸子,略带一丝邪魅的冷芒。 他静静地望着于尊,他揉了揉额头,无奈道:“十余万年前,自听了那个疯子的说法后,便忖着要修炼九转轮回之术,可谁能想到十余万年之后,我才精研了此道奥妙!唉,这皆是天意,皆是天意呐!” 于尊笑道:“既已练成九转轮回之术,又何必如此惆怅呢?” “其中的风云变幻,世人又有几人知?”青年幽幽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你可还有曾经的记忆吗?”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是!我知道你叫于尊!”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前辈的名号是?” 青年笑道:“你愿叫我醉墨便叫我醉墨,愿叫我凡生便叫我凡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道:“看来前辈的九转轮回大法,业已修炼成功了!” 于尊笑道:“我还是愿叫前辈醉墨!”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可是因与我饮酒之故?”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醉墨幽幽道:“你看!于尊,我能读心!” 于尊笑道:“那前辈可否教我读心之术?” 醉墨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于尊静静地落到了那片汪洋的深处,而此刻,众人倒好似梦醒了一般,一脸困乏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你可还好?” 于尊笑道:“你觉得呢?” 桉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觉于兄,神采奕奕,倒好似换了一个人物!”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桉晋兄过誉了!” 待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解释清楚后,已是多日之后了。 众人眼前的青年,倒好似有一股魔力般,将所有人的神识,皆聚集在他的身上。 当有人询问其姓名时,他笑吟吟地说,他叫凡生。 或许,唯有在于尊面前,他才会称自己为醉墨罢!那大抵是他与他的约定罢! 他的身影忽闪忽灭,以免夜长梦多,众人决定速速离去。 而随着众人闪烁的步伐,他们所不知的是,他们身后的那片世界,亦开始轰然破碎。 一片片尘埃,疯狂地卷上高空,一片片海水被炽烈的岩浆蒸发殆尽。 天空深处,忽的坠下一团团雷暴。 轰! 轰! 轰! 那阵阵巨响,在众人的耳畔,此起彼伏,他们难以相信,眼前的景象。 第三百三十九章 轶事之磐山狱 他们飞速的掠过一片片晦暗的世界,终再也没有回头。 再现三岔幽罗界时,业已是几日之后的事了。 灵魇站在一片断崖前,笑吟吟地望着归来的几人。 于尊瞥了一眼灵魇,长吁了口气,道:“前辈可是害苦我于尊了!” 灵魇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看罢,我说你会活着回来的!” 于尊冷哼道:“若是于尊真的身死此域,前辈亦有些说辞罢!” 灵魇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不愧是你啊!” 他忽的将眼神瞥向立于于尊身畔的那位青年,他心底一怔,幽幽道:“可是师尊?” 青年仰天大笑一声,道:“十余万年之后,我的徒儿,你还能识我这位师傅,确令为师感慨颇深啊!” 灵魇当即跪拜在地,道:“师尊请受徒儿一拜!” 青年轻轻地抬了抬手臂,灵魇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托了起来。 于尊笑道:“我业已替你达成了心愿,灵魇!” 灵魇笑道:“你想要甚么,于尊?”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不渴求任何事物,灵魇你既寻得了前辈,便放于尊离开此域罢” 而这时,醉墨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于尊,你可知这片地域靠近哪里?” 于尊心神一滞,道:“哦?于尊不知!望前辈告知!” 醉墨哈哈一声大笑,道:“此地乃是大凶之地,名为磐山狱!” 于尊心底一滞,轻声念到:“磐山狱?” 他浑身忽的一个冷激灵,道:“难道乃是与囚皇狱并排为九狱的磐山狱?” 醉墨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不假,此狱虚实不定,今夜应在这方地域开启!” “哦?这狱中可有宝物?” 醉墨笑着摇了摇头,道:“能活着回来,业已不易,何来的宝物?” “若是没有宝物,难道我们还要去送死吗?”一群人众说纷纭道。 醉墨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尔等此刻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的颜色越来越冷,一双冷眸中,爆发出两道锐利的光。 “脚长在我们的身上,难道你还要拦住我等不可?” 醉墨笑吟吟地望着那位说话的人,幽幽道:“你不妨试试!” “我倒要看看谁能拦我!” 那言说的青年,纵身一跃,他的周身忽的燃起一片火光。 众人心底一惊,心神稚拙地指着那位青年,道:“怎么回事?他好端端的,周身怎会燃起火焰?” “是不是你干的?”众人皆指向醉墨,道。 醉墨哈哈一声大笑,轻蔑地看着众人,道:“我不屑!” “那他的周身怎么可能燃起烈焰?” 醉墨长吁了口气,静静地仰望着长空,倏尔,他道:“那是太阳之火,太阳之火啊!” 于尊心底一滞,亦仰头向那长天看去,而此刻,那诡异的苍穹上,竟然挂上了九轮烈日,它们闪烁着紫红色的刺芒,耀得人眼睛流泪。 顷刻间,于尊似感知到了甚么,他一脸凝滞地望着醉墨,幽幽道:“难道那磐山狱乃是隐藏在太阳之海中?” 醉墨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怎么发现的?”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于尊坦言道。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意思!”醉墨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这磐山狱怎会生在这九轮烈日之中呢,确是匪夷所思啊!” 他静静地窥视着长空,而此刻,又有几人不信邪,他们纵身跃下。 于是,又是一片炽烈的火焰。 他们甚至来不及喊一声痛苦,便焚身化土了。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既已到这份上了,我等唯有拼搏了!” 众人之间,众说纷纭,但总体上说,他们业已没有离开此地的希望了,所以唯有追随于尊前去,否则只能沦为一抔黄土。 这时,慕容荪晓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冲着乾昆努了努嘴,轻声道:“于兄,可是寻得了一个不错的人物呐!” 于尊叹道:“这都被你发现了!”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他定是于兄的亲信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他不是我的亲信,而是我的兄弟!” 这句话,恰巧流入了乾昆耳中,乾昆眼前一热,怔怔的望着于尊,道:“大哥,我定会誓死追随你的!” 慕容荪晓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你看罢!他就是你的亲信!”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慕容兄是不是很闲!” 慕容荪晓懊恼的摇了摇头,长吁了口气,道:“你的那位妹妹,可真是难缠!” 这时,说巧不巧,这句话恰巧被婉如儿听到了,婉如儿气哼哼地走了过来,幽幽道:“慕容龟孙儿,你在说我甚么坏话呢?” 闻此,于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笑吟吟地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终是长吁了口气,叹道:“这一幕,却好似在昨天呐!” 不多时,他的眼前,多了一层厚重的雾气,透过那层雾气,他似乎又看到了仲夏、闵梦还有烟。 他终是叹了口气,一脸怅惘地望着苍穹,那空洞的眸子里,搁浅的却尽是些悲苦。 月纤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轻声道:“你看他们,那也是属于你的青春呐!” 于尊泪眼朦胧地看着月纤,轻声道:“是吗?” 或许,那上苍有意要洗刷这片悲苦哀哉的气氛罢! 雨水。 啪嗒! 啪嗒! 啪嗒! 落在地上,继而又是一场大雨。 雨幕下的众人,那氤氲的面庞,渐渐地被雨水遮挡住了,此刻再也看不清对方脸上的喜悦快乐或是悲苦哀哉。 众人静静地望着那片玄天,此刻的一幕,却令众人唏嘘不已,那片化为枯骨的众武者,此刻竟再次演绎出了生命。 他们的枯骨,闪烁着耀眼的玉光,他们的头颅,则黑的透亮,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向于尊等人,牙齿咬合的声音,咔嚓!咔嚓!咔嚓! 此刻,他们业已无了意识,却不知这天地间,何人有如此手笔,竟御着这片枯骨。 待他们走近后,他们手中忽的多了一柄骨刀,那骨刀锋利至极,只闻一声,铿锵!数人中了那骨刀,登时间,那些人物的血肉,如同一片溃土般从他们的身上崩溃而下。 于是,那片枯骨又多了一些同伴,这却令人心惊不已。 然而怎么抵挡这些枯骨?众人手中的利刃,似乎都抵挡不了那枯骨的肆意砍杀。 而这时,于尊动了,随之而然的,乾昆和慕容荪晓亦动了。 他们手中的宝刃,闪烁着刺眼的光华,好似要将那片晦暗的角落照亮些许。 只闻一声刺耳的咔嚓声。 那片枯骨登时间,化为了一片骨屑,于尊轻蔑地望着越聚越多的枯骨,这些枯骨并非是武者所化,他们通体呈现着黑金光泽,却不知已沉滞于荒尘的岁月之中已有多年。 他们的头骨,则呈现着一片碧银色,在阒寂的夜色中,煞是耀眼。 却也不知何时落下的这片夜幕,倒好似老天有意所为。 那片黑金骷髅,将众人逼得连连后退,那岂止是一两具枯骨那般简单? 他们可是成千上万呐! 于尊的身形,疾速的跃动着,他左砍右劈,但仍旧挡不住气势汹汹的枯骨。 于尊揉了揉额头,心道:“这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此刻,醉墨忽的大喝道:“于尊,你还等什么?还不随我前去磐山狱?” 于尊心底一滞,恍惚间,他渐渐地明白了,或许此刻的境况,便是逼迫他去那磐山狱罢! 可隐约间,他觉得其中定有奥妙。 他点了点头,大喝道:“尔等随我进磐山狱!” 而就在此刻,众人的眼前,多了一座白玉长廊,那条长廊直直的指向了高天,闪烁着玉光的长廊,令众人心底生不出任何的抵御之心。 于是,他们便真的踏上了另一番异样的旅行。 身后的那片骷髅,离众人的视线愈来愈远,那片骷髅只要稍一触及这片白玉长廊,便会化为一片骨屑,却不知何人有如此伟岸的手笔! 那条长廊的外围则生长着一片片白玉植被,他们皆通体呈现着一片玉光,它们静静地在这片夜色中闪烁着。 抬头望去,则是一片月光,那月光竟也似柔和的玉光,月光静静地抚摸着众人悲怆的心理,这使得他们感到心安,感到和顺,感到此刻的唯美与幸运。 毕竟,又有那么多人离开了这片世界,这世上又有几人渴盼赴往那片被誉为鬼地的鬼蜮? 愈是向上攀爬,众人眼中的景色,亦愈发的异样。 一只只小兽,竟通体呈现着一片金银光彩,他们的眸中,则是一片紫华,他们或许外貌不太相似,然而那片诡异的紫华,却是那般的耀眼。 那片紫华好似能摄人心魄,不多时,已有几人昏厥了过去,众人心底一滞,将手掌抵住几人的命门。 还好,那小兽未生出杀意,几人的生机未了,于尊眸中爆出一道强横的白光,而自那犀利的白光的洗礼,那些小兽眸中的光彩,瞬间萎蔫了下去。 于尊嗤笑道:“如此伎俩,还在此卖弄?” 片刻后,失去神志的几人,清醒了过来,于尊招了招手,道:“此地诡异至极,定要守护好自己的性命!” 第三百四十章 佛国 那片白玉长廊,好似无尽般,不知通向了何处,众人低头向下观望了一瞬,心底猛然一滞,忖道:“这高度恐怕亦有数十万米了罢!” 而就在此刻,一片令人晕眩的光泽,自于尊等人的头顶,耀射下来。 那一片橙黄色的光,倒好似一片橙黄色的稻谷一般,澄净的空气中,飘扬着一片片清新的气息。 于尊静静地阖上了双眼,盘坐在地,而此刻跟在他身后的众人,亦静静地端坐在地,心底一片清明。 这片橙黄色的田地,竟是修炼功法的好去处,一片片温润的光泽,静静地覆盖在众人心底。 他们的眼中仿似有一道柔和的光,那光愈发的强盛,亦愈发耀眼,他们的身体,则静静地飞升到了半空。 他们如同一个个佛陀,静静地守护着属于他们的一切。 他们忽而升到半空,忽而又降了下来,如此般,升升落落,他们体表的光泽,亦静静地闪烁着,忽明忽暗...... 于尊笑吟吟地仰头望向那片橙黄色的海洋,心道:“那定是孕育之地罢!” 他立在半空,静静地窥视着修炼武道的众人,此刻他们的身体周围,皆生出了异样的光彩。 他们心底的功法,此刻皆暴露在这片偌大的天地间,一本本闪烁着毫光的秘籍,静静地伴在他们身畔,静静地起落着,它们偶或盘旋在他们的身边,偶或升至他们的头顶,偶或又围绕着他们的身畔安静的盘旋着。 看来,他们一时半会醒不来了,而这时,慕容荪晓亦笑晏晏地立于他的身边,道:“于兄,可是识得其中的妙趣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此地过于诡异,还是多些提防罢!”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何不去那上方一观?” 于尊点了点头,道:“正有此意!” 两人如同一团光晕般,忽的消失在原地,当他们站在那片橙黄色的海洋正中时,他们再次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 这片橙黄色的海洋究竟是何地?那泛起的一片片浪花,到底是水,还是一片片草植? 此刻他们仿似站在一座孤岛上,唯有那片孤岛上,呈现着一片银色的光辉。 而那片橙黄色的海,则不时翻涌着一片片金色浪花。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看来我们都想错了!” 于尊心底一惊,道:“慕容兄何意?” 慕容荪晓指着玄天上的那条巨大的鲲,幽幽道:“你看那是甚么?”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怎么可能?难道我们身至海底?”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此地不分天空与汪洋,不分日月星辰,亦不分时间与空间!” 于尊惊道:“那此地又是?”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你可知佛陀古界?” 于尊心底一怔,道:“难道此地与佛陀古界有些关联?”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道:“三岔幽罗界中既有耀,鬼蜮既有墟,那佛陀古界总也有一片世界罢!” “哦?你是说这乃是佛陀古界中的小世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地,道。 慕容荪晓郑重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于尊忽而笑道:“我还真想观一观这佛国呢!”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只怕困在此地,永世不得超生!” “哦?慕容兄何意?”于尊道。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你可知这佛陀古界又名为甚么?” “于尊不知,还望慕容兄赐教!”于尊道。 “这佛陀古界被称为没有死亡的世界,你可懂?”慕容荪晓慧眸如炬地望向长空道。 “甚么?没有死亡的世界?”于尊心底一惊,后又忖道:“岂不是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总该明白甚么了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该如何做?” 慕容荪晓幽幽道:“首先便要捅破了那片天!” 于尊心底一怔,道:“捅破那片天?这又该如何做?” 慕容荪晓神秘地笑了笑,道:“那还要看你的兄弟了!” “哦?我的兄弟?”于尊道。 “便是那行天与乾昆!”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想让他们卷入其中!”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疲惫道:“于尊,你不会想永远留在此地罢!” 于尊心底一滞,却不知该说些甚么,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忽的喝道:“行天!乾昆!可在?” 那片世界中,忽的闪掠出两道人影,他们皆生的桀骜傲慢,他们仿似这片世界里的两杆利矛,若是有人道,何人能捅破那片天,那除了他们,慕容荪晓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人选! 于尊幽暗的眼神中,爆出一片强光,那道强光直直的垂升至那片天穹的尽头,就好似两道光柱一般。 而经那两道光柱的触碰,游于穹顶上的那几条鲲,身心一阵颤栗,他们倒好似被那两道光柱灼伤了一般。 慕容荪晓幽暗的眼神中,亦爆出了一片冷芒,而这片冷芒确是深入那片澄海中的,那橙色的汪洋中,忽的爆出一片水花。 轰! 一条巨蟒甩着巨尾,将那片阒寂的澄海引燃。 无数的火焰,随着那条巨蟒,静静地腾飞在半空中,而那条巨蟒,亦愈升愈高,那触目可及的世界,似乎挡不住它的身形,当它升至那渺远的天空尽头时,它竟化龙而去。 只是,这却是一个笑话。 它甩尾向天壁一击,青色的血液,一滴一滴坠落了下来,它痛苦的哀嚎着,然而却依旧无济于事。 “它大抵已在此修炼了万年之久了罢!”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 “你一开始就发现了,是不是?慕容兄?”于尊道。 慕容荪晓笑道:“发现了又能如何?结果你看到了罢!” 于尊愕然地望着那条巨龙,幽幽道:“修炼至此,依旧无法离开这片世界!那又该是何人,才能离开此地?” 慕容荪晓眯着双眼,望向长空道:“那自然要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刃,与最擅长杀戮的杀手才可矣!” 于尊忧郁的眼神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在作祟,他静静地望着他身边的这位兄弟,即便深情如此,可他却依旧看不透他这位兄弟哪怕一分一毫! 他终是叹了口气,心道:“于尊,既然已认了兄弟,又何必反悔?” 于是,他笑了,笑得澄净而又明亮,他静静地望着慕容荪晓,笑道:“那便试一试罢!” 于尊与慕容荪晓静立在半空之中,而他们的脚下,此刻却是一片橙黄色的海洋,无人知晓那片汪洋中埋葬着甚么,或许两人心底业已无了那份渴求罢! 而那份渴求,则会引领着两人,永远向前迈步,绝不后退。 即便是这天地下最锋利的刀刃,与最厉害的杀手,依旧无法破开那片玄天。 这时两人才将眼神投向了那片橙黄色的海洋中。 “于尊!你去不去?”慕容荪晓咧开嘴,笑道。 “去!”于尊毫不犹豫,道。 “好!那我们同去罢!”他率先跳入了那片汪洋中。 不多时,于尊亦迈入了那片汪洋中,当他们静静地睁开双眼时,他们才发现此地真正的神妙之处。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谷海,没错,这便是收割谷类的最好的季节,农忙季节,那片无边无际的橙色世界里,皆是些身缠布缕的农人,在那片田地间,收割着作物。 他们好似并未孕有武道,只是此刻众人的周身,弥漫的确是一种特殊的气韵,那种气韵赋予他们生机,那种气韵或许亦是他们长生的奥妙罢! 而在那片橙色海洋的中央,则坐落着几座神庙,那神庙倒极是瀚阔,它们静静地坐落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大地上,他们好似神祗一般,永远固守在此地。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还有一则信息,我未告知于你,传说中的佛国并无界限!” “甚么?没有界限?那岂不是说这片世界,乃是一方无边无际的世界?”于尊心底一惊,道。 慕容荪晓无奈地笑道:“确是如此!” “那......”于尊哑口无言地望着慕容荪晓,他亦不知此刻该如何表达他心底所想。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大可不必如此,这世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不是吗?” 此刻,倒是慕容荪晓更能看开一些。 倏尔,于尊的心里也好受多了,他道:“慕容兄所言极是!” “于兄,你觉那片庙宇中,会藏着何物?”慕容荪晓笑道。 于尊道:“定会有神物在内罢!”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倒并非觉得如此!” “哦?慕容兄何意?”于尊道。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去了便知道了!” 半信半疑的于尊,尾随着笑容颇为诡异的慕容荪晓,向那片伟岸的庙宇走去。 期间,那些农忙之人,竟无一人,抬头看他们一眼,倒好似他们手下的营生,比什么都重要似的。 于尊轻轻地掠过他们的身边,这些农忙之人,有一个特点,那便是无论这方天气有多热,他们脸上却绝无一分的汗水。 第三百四十一章 寺中女子 而那些皮肤白皙的女孩子,也并未因那片炽热的日光,晒得黑了些许,反而那晶莹的皮肤上,倒好似有一片温润的玉光似的。 待两人接近那片庙宇时,一股炽热的气息,自那片庙宇中蔓延了出来,于尊心底一滞,心道:“这片庙宇中难道真的有神物在里?”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慕容荪晓,却见慕容荪晓正向那片庙宇中走去,他心道:“不好!慕容兄不会遭遇不测罢!” 而慕容荪晓则回头望了一眼于尊,反而哈哈大笑,道:“于兄,你的胆魄去哪了?” 于尊心底一滞,愣了愣。方觉,他竟差点迷失了自我,却也是因慕容荪晓所道之言所致,“这片天地乃是不死之地!” 他倒是另类,别人甚是惧怕死亡,他倒好,偏偏怕了这不死的传闻。 若是不死,又有何心悸所在?比如那慕容荪晓,他堂而皇之地进入那片庙宇之中,他倒是不畏死,而自己偏偏又害怕慕容荪晓亡于此地,这便有些矛盾了罢! 他自身不想活,而对身边的朋友而言,却生怕他们出现一丝差池,而他便是于尊,他的存在与否,与他自身而言,微乎其微,而对他的那些朋友而言,这确是支撑着他走下去的理由。 慕容荪晓轻轻地推开那道石门,只闻空气中,飘来了一片古老荒尘的味道,那种味道,没有数十万载的淘洗,是决计无法诱发而出的。 于尊静静地站在那片庙宇的外围,而此刻,经慕容荪晓推开的那扇门中,渐渐地散放出一片陈旧的味道。 然而,令两人惊骇的确是另一幅画面,那座庙宇中盘坐着一片片的枯骨,而那枯骨的眼眶中,则散发出一片片幽暗的光华,那片光华,静静地吐息着,好似活物一般。 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慕容荪晓,道:“慕容兄,你不是说此地并无死亡一说吗?” 慕容荪晓轻轻地晃了晃手指,悄声道:“你看他们,不正是活着吗?”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惊骇地望着那片枯骨,那片枯骨竟渐渐地生出了血肉,那血肉熔炼着一片片刺眼的光泽,继而一片细嫩的皮肤,渐渐地覆在了她们的身上。 不多时,数位姿色绝佳的女子,站在了两人的对面。 她们晦暗的双眸中,渐渐地多了些许光彩,她们好似刚睡醒一般,打着哈欠,静静地相视着彼此。 她们忽的笑了,道:“我们这又是睡了多久?” “谁知道呢?本以为会睡到地老天荒,谁知竟被这两个小儿叫醒了!” “喂,小子!你!过来!”女子冲着于尊招了招手,而未等于尊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业已被女子轻轻地吸扯了过去。 女子眨了眨眼,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哟,这小子,倒是长得极为俊俏呐!” “哎!姐姐,我觉得他身畔的那位,也不错诶!”女子笑吟吟地望着慕容荪晓,道。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众女子,心无所惧,道:“姐姐们,喜欢于尊这一款呐?还是喜欢慕容这一款呢?” 众女子心底一惊,登时乐了,道:“哟,我见过不知天高地厚的,却从未见过脸皮如此厚的!”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那是姐姐们见识浅薄了,如慕容这般的郎君,这世上多得是!” 女子心忧道:“喂!后辈,你可否带姐姐们离开此地?” 而这时,被众女子夹在中间的于尊,却有些无奈,这左顾右盼,却皆是些柔软之物,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我于尊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在这里了!” 将于尊揽入怀中的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小弟弟,来让姐姐爱一爱!” 说罢,便将那樱唇,凑向于尊的耳畔,于尊大喝一声,道:“勿要如此无礼!” 他眼神中的强光,煞是骇人,唯有懂行的人,才会知晓,那乃是魂光,而这魂光确是身处佛陀古界的人们,所最为惧怕的一种光束。 那女子忽的将于尊从怀中推了出去,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道:“这后辈的魂力竟如此厉害!” 又道:“小子,你来自何方?” 方才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还好,那女子将他推开,不然他实在是难过心里的那一关。 于尊笑道:“三岔幽罗界!” “哦?你竟是来自三岔幽罗界的孩儿?你等是如何进入此境的,可否告知我等?”看来那数位女子,实在是被困缚的岁月太久了罢!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尔等还是先告诉我尔等的身份罢!” 众女子心底一乐,道:“这小儿,倒还与我等谈条件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世间,本来就是一物换一物,难道我会白白告诉尔等我们的秘密?” 一女子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告诉你等亦未尝不可!我等乃是佛陀古界的诸圣!” “哦?可是圣人?”于尊低声喃喃道。 女子摆了摆手,道:“非也!非也!我等乃是圣徒!” “哦?既是圣徒,那定有圣人罢!”于尊道。 见于尊如此固执,女子笑道:“在佛陀古界未有圣人之说,却有圣祖一说!” “哦?我听闻我兄弟所说,这佛陀古界并未有生死之说,可是事实?”于尊道。 “确是如此!”女子道。 “那尔等又是如何化为枯骨的?”于尊又道。 女子沉默了半晌,终叹了口气,道:“我等皆是与人打斗所伤,魂识未破,只是那残缺的身躯,却已难以承受魂魄之力,所以我等借沉睡的时间,以魂识之力,来孕养我等的残躯,你可懂?”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难道这世上,没有破了尔等魂识之人?” 女子叹了口气,道:“这却非真相!” “若是有从外域进入的强者,亦可以凭借其强横的魂力,将我等送入死地!”女子道。 “所以,你才会如此怕我?”于尊皱了皱眉,道。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未见过如你一般,魂力如此强横之人!” 于尊心底一滞,心底叹道:“那大抵是修炼了《惘为》才产生的伟力罢!” 冥冥之中,所有的业已安排好,而这一切,皆是为了成就一个不可能的神话。 或许,在千年万年后,再有人谈起这段佳话时,会付之一笑罢!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众女子,道:“我的兄弟,心负瀚海,尔等可想去观上一观?”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慕容兄,为何要提及我心中瀚海之事?” 慕容荪晓打着哈哈,笑道:“是不是啊,于兄!”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我心底负有瀚海,尔等可想去一观!” 想罢,慕容荪晓也不会做出损人不利己之事,因而他满口答应了。 众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哦?何为瀚海?” 于尊幽幽道:“那是我心底的小世界!” “哦?你竟身负小世界?”女子锐利的眼神中,略带一丝惊讶,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 女子渐笑道:“何不容我们一观?”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何不引她们入瀚海一观?”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却依旧不知道慕容荪晓心底打的什么算盘,他轻轻地挥了挥手,那几位女子,便融入到他的瀚海中。 几人凌空而立,皆被于尊心底的小世界,给惊骇住了。 众女子捂着小嘴,道:“这是究竟是如何生诞的?” 于尊揉了揉额头,与慕容荪晓站在外界,于尊一脸疲倦道:“慕容兄,你是何意?”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想带她们离开这片世界?” 于尊心底一惊,道:“啊?带她们离开此地?她们可皆是妖孽级的人物呐!”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比起妖孽,谁能敌得过你心底的那些人物?” 于尊哑口无言地望着慕容荪晓,暗忖道:“他到底是如何得知这些秘辛的!”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可有些惑处?” 于尊静静地摇了摇头。 那些女子,倒是颇为喜欢于尊心底的那片小世界,那名为椿的女子,笑吟吟地指着一片瀚阔的大陆道:“我们此生居于此地,可好?” 众女子皆欢喜,道:“姐姐,我等确有此意!” “不如同他商量一番如何?”椿嘻嘻笑道。 于尊一脸愕然地站在众女子对面,揉了揉额头,道:“你等当真想要留在我心底的这片小世界里?” 椿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等皆心慕此地!” 这时,那玄天上,不知何时多了两道人影,一女子身披紫纱衣,静静地昂立在苍穹上,而她的身边,则站着一名青年,只是这青年眼中的苍凉,却非他此刻的容貌所孕。 那女子名为殷千秀,那青年名为鬼瞳,他们静静地立在高空上,如同神祗一般,俯瞰着他们脚下的那群人。 “尔等乃是何人?”椿喝道。 殷千秀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你等当真想留在这个小儿的世界里吗?” 椿点了点头,道:“确是!” “哦?那你可了解他心底的这片小世界?”殷千秀轻蔑的笑道。 椿道:“何须了解?我等意愿已了!” 殷千秀冷眸中爆出一片银华,那片银华仿似夜里那片朦胧的月光。 她静静地打量着众女子,倏尔笑道:“若是他在外身死,我等便要随其一同灰飞烟灭,这等道理,你总该懂吧!” 第三百四十二章 守灵人 这一刻,不仅是那些女子愣住了,便是连鬼瞳也愣住了,只是片刻后,鬼瞳的脸上,再无一分寒意,反而如同一团暖融融的日光,静静地融化着众人心底的冰寒,鬼瞳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已进入此界,便全力相信于尊罢!” 片刻后,众女子亦点了点头,道:“确应如此!” 殷千秀点了点头,道:“可未有反悔之意?” 众女子郑重地点了点头,道:“确未有反悔之意!” 于尊长吁了口气,静静地站立在一片橙黄色的田地间,那片无边无际的稻谷,令两人眼前产生一片晕眩之感。 于尊手中提了提他心爱的宝刀,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慕容兄,当下我等该如何是好?” 慕容荪晓轻轻地晃了晃手指,指着前方的那片殿阙,道:“我等还未入前方的那片殿阙呢!” 于尊心底一滞,心底已然有了答案,或许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便藏在前方的那片殿宇中罢! 他轻轻地踱步赶上慕容荪晓的脚步,慕容荪晓的身形,始终如同一道鬼魅,忽闪忽灭,而于尊的身法,则如秋日里的一片落叶,静静地荡漾在安闲的岁月里,左飘右荡。 那殿阙与殿阙之间,足有百余公里之遥,可远远观望过去,他们却依旧连成了一片,因那殿阙过于高大,即使相隔百余公里之遥,亦未显得有些许空旷之感。 一刻后,两人站在一座由白银堆积而成的宫殿前,这片宫殿周身闪烁着淡淡的银华,那片银华忽闪忽烁,隐在白昼里,却依旧刺眼的很。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这片宫阙,幽幽道:“此地又该隐藏着何等怪物?” 这次于尊笑着拉了拉慕容荪晓的臂袖,道:“我来!如何?” 慕容荪晓一愣,随即脸上挂上一分笑意,道:“好!你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手掌轻轻地覆在那道白银大门上,可令人稀奇的是,他方将掌心贴近那白银大门的门把手上,那白银大门便突的爆出一片银华。 于尊惊愕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回头看向慕容荪晓,却也见他脸上有一丝的骇然。 而伴随着两人心中的惊骇,那道白银大门也静静地启开了,大门发出一声咯吱!咯吱!的响动。 却比之前那群女子所在的那间庙宇,更加的荒陈古老。 当于尊看到了端坐在那片案石上的人物时,他只觉心底一阵晕眩,随之便仰头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梦里,他轻轻地飘摇着,他飞快地奔跑,追逐着他前方的那片光,可那光跑的愈来愈快,愈来愈快,他就要追不上了。 他躬身轻轻地喘息着,而那光亦静静地停在了那里,静静地候着他。 他心中不知是喜是悲,他高声呼喊道:“琪儿!琪儿!琪儿!” 空洞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片片荒芜的声息,没人回答他,而他眼前的那片光,也在片刻间,静静地溃散了,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伸着手,努力的向前探着。 可他的世界,是那么的黑,黑的阒寂,黑的疯狂,黑的如同一片片绣着繁星的绸子,静静地浮在头顶上。 他好像听到一人的呼喊,而那声呼喊相对于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却是如此的羸弱,他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黑暗。 他努力将手指向前探着,可无论怎么努力,他依旧抓不到前方的那片光,它们好似业已走远,而留在他心底的念想,却又是那般固执。 于是,他动了,他竭尽全力的奔跑起来,于是那片光,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心底念想着,“我定会寻到她,对不对?我定会寻到她?对不对?” 这自问自答的对话,一直是他的习惯,每次阖上双眼时,他便开始自问自答,而往往会被困倦的睡眠赶走,直至眼前一片花白。 “于兄!于兄!”慕容荪晓轻轻地晃动着于尊。 他终是睁开了双眼,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低喃道:“方才发生了甚么事情?” 慕容荪晓叹了一声,道:“谁知道呢?你方推开这扇大门,便昏倒了,我倒也未觉此地的诡异之处!” “哦?待我一观!”于尊立了起来,再次向前走去。 “竟是他们......”他的心底一片愕然,难怪他会昏倒!这些原石雕像确是不凡,他已不知一次见过他们了。 他用手轻轻地触摸着那片原石雕像,每当他触及到他们时,他的心底便多了一片狂涌的热浪,那热浪倒是舒服的很,令他心底渐生出一分愉悦。 可渐渐地一丝冷飕飕的触感,亦随之涌进他的心底,那冰凉刺骨的感觉,却令他浑身一个冷激灵,却也是极为舒服的。 他抬头仰望着那片原石雕像,幽幽道:“究竟是何人将尔等禁锢在此地?” 他似感触到在那一刻间,那原石雕像似乎张了张嘴,然而一息后,他们再次没了动静。 而就在此刻,那空旷的大殿中,传来一声声拐杖拄地的声音,那拐杖声,重重的拄在地上,于尊回过头去,却未看到那拐杖的出处。 他心底一滞,幽幽道:“这拐杖拄地之声,是从何而来?” “确是诡异的很!”当他走出那方殿阙后,慕容荪晓早已立在门外,而慕容荪晓的对面则站着一位老者。 那老者苍朽的很,枯瘦的身体,犹如一根竹竿。 老者笑吟吟地打量着两人,倏尔,他笑道:“尔等可是域外而来?” 他说话的声音,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却令众人身心愉悦的很,他用拐杖轻轻地点了点于尊的额头,道:“怎么?愣住了?不说话了?” 于尊心底一滞,用手指轻轻地弹开老者的拐杖,幽幽道:“晚辈只是有一丝不解!” “哦?有何不惑之处,便说出来罢!”老者道。 “你可是伫在此地的守灵人吗?”于尊笑道。 而这时,便是连慕容荪晓心底也是一惊,心道:“守灵人,这又该如何解释?” 老者揉了揉额头,幽幽道:“哦?你是如何知晓的?” 于尊笑着指向那片宫阙,道:“里面的神灵,难道不是你要守的人物?” 老者心底一颤,手中拐杖差点脱离执掌,他道:“小子,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如若我说他们是我的兄弟呢?” 这时,不仅仅是老者,便是连慕容荪晓也被于尊的这席话惊到了。 “甚么?他们是你的兄弟?”老者睁大了眼睛,瞳仁里写满了恐惧,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怎么?不信?” 老者心底一滞,忖道:“难道上苍有意令我在此等待他?” 或许修炼武学到至尊的人心底,皆有一丝固执的念想罢! 这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神祗呢? 大抵上存在罢! 老者幽暗的眼神,渐显得清明,他静静地打量着于尊,倏尔,他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你真的是我要等的人!” 于尊心底一惊,幽幽道:“这一路走来,这些话语,确是不乏,我到底是那灭世之人吗?” 老者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孩子啊,这一切本不该你来承担的,可是天道已隐,天道已隐了啊!” 这时,慕容荪晓与于尊心底又是一滞,甚么?天道已隐? 许久后,于尊从怀中掏出一壶老酒,笑道:“我三人既有缘,聚在此地?何不痛饮几杯?” 慕容荪晓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于兄,你难道真的不想离开此境了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有何妨?无论何人何事,也阻挡不了此刻的性情!” 那老者亦是哈哈一声大笑,道:“我银匈,误入此境这么多年,还未如此尽兴过呢!” 慕容荪晓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是在陪两个疯子在饮酒!罢了!罢了!无所谓了!” 于尊执起酒杯,轻轻地与两人一碰,这一碰,却已是翌日的午后。 此刻,银匈业已离开了,而慕容荪晓却也不知去了何方。 他心底一滞,幽幽道:“他二人究竟去哪了呢?” 午时,慕容荪晓回到于尊所立之处,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看来我等有离开此境的希望了!” 于尊心底一滞,道:“哦?可是那位前辈告知你的?” 慕容荪晓神秘地笑了笑,道:“无论何人,只要能带我等离开此地,不就完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说得也是!” “可那位前辈呢?”于尊一脸疑惑地望着慕容荪晓,道。 慕容荪晓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还不是昨夜的酒水惹的祸?” 于尊心底一怔,道:“前辈他......发生了甚么?”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倏尔,他指着那片苍穹,道:“他啊!在那里!” “甚么?那里又是何方?”于尊心底一滞,道。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你随我来罢!” 两人越行越远,只是他身后的那片稻田,却如同一片瀚阔的海洋般,永远及不到尽头。 然而,这世界总是有个尽头的,不知过了多久,貌似很久很久了罢!总之,此刻于尊的心底业已无了时间的概念。 当慕容荪晓停下脚步时,于尊业已被眼前所见的一切,给震住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瀚中老妪 那是一条天梯罢!那天梯的尽头究竟在何方?它蜿蜒着向那方苍穹延伸了出去,天梯本身则闪烁着厚重的银华,却也不知此梯已立在此地已有多少年月! 慕容荪晓笑着冲于尊努了努嘴,笑道:“何不上去一观?”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便上去一观罢!” 就在他回头的时机,他又看到了那片原石雕像,他们竟动了起来,他们伸展着长臂,或舞弄着长棒,或戏耍着手中的长刀,他们竟活了过来。 然而,这一切,却仅仅出现在于尊的眼前,当慕容荪晓回过头时,轻轻地喊道:“于兄,你在观些甚么?”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难道他看不到吗?” 时间静静地推移着,有些人却似乎只喜欢那片阒寂的夜晚,他静静地窥视着高空,一片片月华打落在他的眼底,他的长发随着长风,上下浮动着,他笑了,笑得如同一个孩童,他甚至不知为何会笑,或许久经世事,这才是坚强的一种表现罢! 那条天梯,不知何处是归处,两人轻轻地踩踏在天梯上,他们的周身,围绕着一片片萤火虫,那星星点点的光明,似乎许给众人的一片崭新的明天。 两人越攀越高,而此刻,两人眼中的景象,亦开始变幻万千,那座天梯的周围,渐渐多了些许宫阙庙宇,那片片宫殿连成了一片,一柱柱香火,飘扬向高天。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幽幽道:“这可是天界?” 慕容荪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于兄,这可不是天界,这乃是佛陀古界中的瀚!” “哦?瀚?难道亦是一方小世界?”于尊心底一惊,道。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 于尊喃喃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罢!” 慕容荪晓轻轻地挑起嘴角,道:“谁说不是呢?” 两人越攀越高,而此刻周围的景致,也在慢慢的变幻中,他们的周围围绕着云烟,那些楼阁闪烁着淡淡的玉光,可谓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周围渐渐多了些许声息,有轻轻地撞钟声,亦有小儿郎念书的声音。 澄净的光华,覆在这片明净的世界里,那方天空,好似一面镜子,这世间的种种,皆在它的反射之中,于尊静静地仰望着,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节拍。 砰!砰!砰! 那天地似乎也在跳动,那片殿阙与庙宇中,亦传出微弱的抖动声,两人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好似明白了些甚么。 “难道这殿阙与庙宇中的人物,皆是武修?”于尊咂舌道。 慕容荪晓脸上忽的多了一丝神秘的笑意,道:“这可说不准!” 于尊在一片玉光飒飒的宫阙前,停下了脚步,他静静地窥视着这座宫阙,而此刻慕容荪晓亦在此处停下了脚。 于尊幽幽道:“此地却非良善之地啊!” “既非良善之地,你又为何在此地停下了步伐?”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祸事怕是躲不过啊!”于尊戏言道。 其实,这一路走来,他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间,是福是祸躲不过,这已是一条定理般的存在,如今既到达此地,看来也是上天的安排罢! 那木门呈现出一道隐隐的红芒,那红芒微乎其微,可是却在隐隐地闪烁着,于尊将手掌轻轻地覆在那道木门上,倏尔,那道木门上,爆出一道刺眼的强光,那光芒仿似殷红的鲜血,锋利而又刺眼。 当那扇木门启开时,一层殷红的血华,如一片潮水般,向两人涌了过来。 那应是一道元气罢! 那元气丰沛而又充裕,那元气如同一片暴风,肆意的拉扯着两人的身体。 轰! 那木门竟被元气冲的七零八落,两人静静地望着眼前所立之人,那竟是一位老妪,老妪手中拄着一根拐杖,静静地屹立在两人面前,然而此刻的老人,却如山似岳,尤其伟大。 老迈的她,拄着一根拐杖,已是风烛残年的岁月了,可她的身上,却充斥着一股强大的战意。 老妪弓着背,向两人走去,而随着老妪的逼近,两人的心跳,也愈发的错乱了。 老妪用手中的拐杖指了指于尊,道:“小儿,你可还认得我?”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你是何人?我又怎会认得你?” 老妪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还记得当年在那灵魇山巅上......” 于尊心底一滞,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怎么会是你?” 他记起来了,当年的她,不是被那位老前辈扼杀了吗? 老妪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一丝阴冷的气息,自她的双眼中,迸发了出来,她幽幽道:“既知我是何人了?还不速速受死?” 而这时,站在老妪对面的慕容荪晓,轻笑道:“于兄,这道丰盛的午餐,是你来呢?还是我来呢?” 于尊心底一滞,但当他看到慕容荪晓志得意满的笑意时,他的心底亦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他笑道:“你若想来,你便去罢!”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忽的跃上高空,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那长剑烁跃着锋利的剑芒,而与之同在的则是一片疯狂的飓风,那道飓风围绕着慕容荪晓的周身,疯狂地翻卷着,周围的土石林木,尽皆被卷上了高天,黑压压的云层,渐渐地漫了上来。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而此刻老妪的身躯,则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她挥着羸弱的臂膀,一步一步跨上高天,她好似随时都被一片翻卷的叶片给绞杀,然而,此刻的她,却又有一丝无畏静静地横亘在于尊的心底。 慕容荪晓忽的舞出一剑,那剑锋直直的逼向老妪,而与之相随的确是一道水龙卷,他召集天地间的雨水,那雨滴粒粒如珠,那珠粒如同一颗颗顽固的砾石,经那砾石轻轻一触,一座山丘便会崩乱成泽。 而这时的慕容荪晓,却仅仅在试探老妪而已。 老妪挺直了腰板,而此刻她的容颜,也在匪夷所思中疾速的变幻着,她变得年轻了,靓丽了,她好似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她再也无一丝的羸弱之意,她丰满的皮肤上,蕴含着天地间的奥义,难道她悟透了生死? 呵!皆是群魔乱舞的年代罢!而当时的她,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 或许是一颗明星罢!他们颤栗在高空的深处,他们令世人颤栗,而他们自身亦因为冰冷的存在而微微的颤抖。 无时无刻,都会面临着生死的拷问,有一天他们终于将自己的锋芒隐藏了起来,于是他们静静地隐在荒山中,隐在泥泽中,你以为他们永远也不会再现人世! 直至有一天,你所有的猜疑,皆被他们的再次重现,而冲的七零八落。 你才明白,历史从来没有辜负了任何人! 当那道水龙卷冲向她时,她只是轻轻地弹了弹指,那疯狂的水龙卷,便被她破了,而自她手指间迸出的则是一道生猛的罡气。 那罡气如山似岳,有那么一瞬间,两人皆以为会在此地亡故,老妪的身手绝非在那灵魇山巅上所示的那般,而历史的真相,好似从未在他们的眼前落幕,或许他们所见的都是假的罢! 此刻,他们才真正地意识到,这世间所谓的强者,究竟是何人! 而站在对面的老妪,皮肤闪烁着靓丽的光泽,一头雪蓝色的长发,在长风中静静地飘舞着,她竟是那么的迷人。 这令两人看得痴了,这世间竟真的存在如此姿色的女子,于尊轻轻地拉了拉慕容荪晓的臂膀,他渐渐地从那美妙的梦中醒来,而今这女子确是两人的敌对一方。 慕容荪晓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兄,你心底有何感慨?”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不如我家琪儿?” “慕容兄又有甚么想法?”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慕容荪晓,道。 慕容荪晓笑道:“不如我家醉音!” 令人相视而笑,彼此之间皆已读懂对方。 而这时,女子忽的合起双掌,轻轻地向前一推,一道霸道的罡气,顺着她的双手,疯狂地涌了出来,那罡气的威压如山似岳,站在虚空中的两人,好似陷进了泥淤中,双腿竟固定在了那方天地。 而就在那生猛的罡气落下来时,一条熟悉的影子,出现在于尊的面前,乾昆手中握着两柄透着殷红色光华的匕首,他静静地站在女子的对面,两把匕首则深陷进女子的皮肤中,血迹顺着女子光滑的皮肤静静地蔓延至她的小腹上,继而是双脚,一片殷红色的大地。 而此刻,那片玄天,亦变成了一片刺眼的殷红,乾昆将匕首轻轻地从女子怀中抽了出来,于尊方要喝止,乾昆道:“大哥不必心惊,我未伤及她的性命!” 女子口中亦漫出一丝殷红的血迹,她一脸惊慌地指着乾昆,道:“你是何人?” 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与于尊站在一处。 “你......是何人?”她仍不死心的问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他是我的兄弟!” 女子心神一滞,道:“如此厉害的角色,怎会听命于你?” 于尊道:“我于尊的兄弟,没有听命与否!你今日便是杀了我,我也定要让我兄弟无恙!” 第三百四十五章 莲花 “这是甚么道理?假如你死了,这片世界便也会崩溃,你的人生亦会因此变得再无意义!难道你的人生,乃是为他人而活吗?”女子幽幽道。 或许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了罢!他轻轻地晃动着身体,那烁跃的影像,变得时而虚弱,时而丰盈,他似乎悟透了一层奥义,而这层奥义确是凌驾于身法之上的奥义。 他的影像,渐渐变得虚弱,而此刻,女子的身边,竟再也无了于尊的影像,慕容荪晓瞳仁中亦闪现出一道刺眼的光华,然而,这却依旧不是寻到于尊的理由。 他竟然真的消失了? “世间唯有情道动人心魄?生亦为何?死亦为何?是非悲喜,唯有心道!”这声长啸,如一片稠密的雨水,洒遍天地之间,各个角落。 而此时,女子和慕容荪晓才发现,他竟然就站在他们的头顶上。 少年莫名的悲喜,写在脸上,执拗而桀骜,略有些狰狞的面部表情,将他心底的想法表露无疑。 女子长吁了口气,幽幽道:“你下来,待我慢慢向你道来!何谓世间悲苦!”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世间的悲苦,自由我随意感受,又何必你来向我诉说?” 女子呵呵笑道:“只因你叫于尊吗?” “所以,你对这世界的评价便是真实的吗?”女子锋利的眼神,好似一柄匕首,将于尊的心底剖开,露出柔软的嫩肉。 那一刻,有一种莫名的疼痛袭向他的心间,毕竟这可是孕育了数十万载的心绪啊! 如今,它们仿佛洪流一般,袭向于尊心底,那一刻的沧桑,令世间动容,令群雄心底甘苦交加。 喝!就像是九月的雨水天,突然猛降了一场大雪,那一刻的寒冷,骇人心魄,那一刻的孤苦,令群雄为之泪流。 多么炎热的一场盛夏,多么冰冷的一片寒冬。 而这时,他们头顶上的那片天空,竟真的下起了潇潇洒洒的冬雪,晶莹的雪花覆盖在众人头顶,他们向上仰望着,他们向下低头俯瞰着。 他们是庶民!他们是神祗!他们是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学童,他们是横空出世莽昆仑的枭雄,他们笔下的文字,流淌成河,他们阅尽人间春色,少小离家老大回。 他们的稚嫩,他们的坚硬,彼此对视,好似看到了未来,好似回到了过去。 而这时,三人彼此对视着,眸光里竟也多了些许笑意。 她可是屠戮人间百万的凶魔啊,而他们手间沾染的鲜血,难道还少吗? 于是,彼此相对无言。 于尊的身影再次融入到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仿似是一片墨,静静地在那片晦暗的纸面上书写着,而执笔人正是他自己。 “于尊,或许你该明白了罢!”女子再次化身为老妪,老妪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幽幽道:“或许,我等活着的意义,便是为你佐证那片虚无缥缈的未来罢!好似一切都已注定了,从出生的那一刻起,皆已注定!” 明亮的苍穹上,点点墨云,静静地飘摇在半空中,老妪轻轻一跃,便跃上了高空,她静视着于尊,慢慢的脸上布满了笑意,她道:“于尊,这世间不尽是你眼前所见的真实,有时候要用心去体会,你懂吗?”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是吗?”他晦暗的眼神中,难见一片光明,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好似站在彼岸,他的身边开满了一片片莲花,而这片莲花,确是因他周身的气息孕育而成。 她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她们好似一位位气质傲然的女子,她们只喜欢簇拥在于尊的身边。 他失望的垂下手臂,而那片莲花则静静地攀上了他的臂膀,他的小臂不知何时,多了一朵圣洁的莲,他的气息渐渐地澄澈了,明净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令人心悸的是,这一切的发生,虽在众人眼下,可是无一人发现于尊的异样之处。 某一刻,他感觉一股澄净的气息,静静地流淌在他的血脉中,他感到清醒,感到宁静,他周身的细胞,愉悦的进行着物质交换,他体内的血液,安静的在血管中流淌,他的大脑为之振奋,他的四肢,充满了傲然的力道。 或许,他只需简单的一拳,这片世界便会崩塌罢! 他静静地喘息着,而此刻他手臂上的莲花,亦渐渐地攀爬到了全身的各个部位。他们仿似一片片文身,安静的复刻在他的皮肤、血肉、四肢百骸中。 他放肆的大喊了一声,丰满的体魄,已是锋芒毕露。 他似感触到了体内的变化,又好似在一片混混沌沌的状态下,慢慢发现着。 那一片片傲然的莲花,生于他的足下,他们遍及了整片瀚中,茫茫无尽的莲花,被清风一吹,那股清香遍及天下。 她们傲慢的摇摆着,好似这天下应有的一切,在她们的眼前,都需俯首帖耳。 那便是一片圣洁的白莲花啊!那便是一片傲然的白莲花啊!那便是一片不驯的白莲花啊! 她们安静的生长着,她们依旧在孕育着这世间难觅的生机。 他静立于那片白莲花的中央,此时的他,业已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里,那片明净的天光下,一切显得安然而又静谧。 又好似有一片诡谲的气息,在半空中,静静地释放着。 他身上的白莲花,绽放的愈来愈盛,他凝固在半空中的身体,轻轻地上下浮动着,他周身皆释放出一片澄净的光华,他好似神祗一般,静静地立于玄天之上。 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一切,他看到她在看着他笑,他看到她明净的瞳仁里,略有一丝哀愁,他看到她眼中滚烫的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他痴了,他想要喊她的名字,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生硬的吞咽了下去。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离开时,嘻嘻笑道:“于尊,我等你哦!” 那是一场美梦罢!可谁又曾否定了现实? 他的身体,飘忽在那片虚无缥缈的长空下,他静视着他脚下的一切,一切都如梦似幻,这仿佛是天国般的世界,到处都是佛寺庙宇,一柱柱高香,直接冲破了云霄,或许你应该称他们为一片高山罢! 而那片高山的顶上,则覆盖着一片片氤氲的雾气,远远望去,还真似点燃了的香火。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片奇异的树木,他们生的古怪至极,他们竟是一株株佛陀所化的植被,待他们成年时,他们大抵会孕育出生命罢! 而或许,这片世界的生命,便是这一片片佛陀树所化的罢! 这片世界,皆伏在一片澄净的金光下,他们好似孕育出了神性,也难怪诞生死的碧忧树,会生在佛陀古界! 他伏下身去,渐渐地将身体降落在地面上,他随意的抓起一把细沙,那细沙竟是一片银光烁跃的砂砾。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地的一切,他轻轻地喘息着,而令他惊愕的还在后面。 他竟看到了一条龙,而这条龙,竟是真实存在的,那龙躯如山似岳,令人感到稀奇的是,那龙身上虽只背负了一座金色的石屋,却不知那石屋中是何等人物,只是看那神龙颤栗的躯体,想必那里面的人物,定是非同小可。 神龙的周身,烁着一片紫金色的光华,而这具龙身给于尊的印象,却是那般的巍峨、壮观。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而他的周身,则盛开了一片莲花,他就在那片莲花的正央,圣洁的莲花,烁跃着淡金色的光彩,他好似未觉,又好似未曾留意。 那片片淡金色,静静地在这片天地中,喘息着。 不觉一刻,他的周身,便皆覆上了一片淡金色华彩。 他渐感到困倦,他好想睡觉,可是他又怕当他醒来时,这一切已然不见。 或许,他的猜测是对的罢! 一片片光华安静的溃散着,那一片片楼阁殿阙,亦在片刻间,化为一片土石砂砾,他可爱的琪儿,再也未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累极了,于是他终于阖上了双眼。 当他再次醒来时,却见到慕容荪晓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而站在他面前的老妪,脸上却挂着一丝冷漠的表情。 慕容荪晓道:“于兄,可是清醒了?”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方才发生了甚么?”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应是我问于兄你才是罢!” 待他清醒过来时,他方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苍穹,心底忖道:“难道那里便是......” 此刻的他,不敢断言,亦不敢轻易的否定,如此诡奇的事情,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轻轻地挠着后背,而令众人不觉的是,他的后背竟烁跃着一片淡金色的华彩,若是仔细端详,则会发现那一片淡金色的华彩,竟是一朵白莲花。 老妪静静地立在慕容荪晓的身边,幽幽道:“带我离开这里罢!” 慕容荪晓嗤笑道:“你既是天下人所痛恨的人物,我又为何带你离开?” 老妪道:“因我知道此处的奥妙所在!”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慕容兄,且带她离开罢!我看她却也不似穷凶极恶之人!” 第三百四十六章 以乐取人 他想起了老妪的那句话:“这世间不尽是你眼前所见的真实,有时候要用心去体会,你懂吗?” 是啊,当初那魔头灵魇不也成了自己的朋友吗? 他于尊并非小气之人,而且他也相信一句箴言,“一个人即使再坏,也不可能坏的通透” 或许,这正是他行走江湖的依仗罢! 而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获得众群雄的追捧罢! 他静静地立于一座宫阙的屋檐上,而那座宫阙中,却传来了一声声书童读书的声音。 老妪幽幽道:“这乃是十八罗汉殿,亦是人间界十八宫!若是想要离去,便要胜过那十八宫的宫主!” “哦?那宫主可是十八位?”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妪,道。 老妪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是说真正意义上的宫主,唯有一人!” “甚么意思?”于尊不解道。 老妪叹了口气,道:“十八宫宫主,乃是他的金身所育,而他的本体,却唯有一具!” “哦?原是如此!那银匈前辈他......”于尊略有些惊疑,将自己心底的想法道了出来。 老妪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他不是......他不是......” “那你可知,他的真正身份?”于尊笑道。 老妪无奈道:“我只见过他一次,又怎会知晓他的身份?”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那十八座宫阙,低声喃喃道:“这才好玩嘛!”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兄,你真的是一个疯子,我与你之间,虽无些差别,可是相较起来,我却略逊一筹!”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么简单就认输了吗?慕容兄!” 慕容荪晓笑道:“路要走,人要看!且让现实说明一切罢!” 那十八座宫阙,有的隐于山林间,有的烁跃在明净的天光下,有的则屈身于朦朦胧胧的云雾间,他站在高处,向下俯瞰着,眼前的一切,令人感到为之震撼。 他看到一座宫阙的屋檐上,站着几人,他们或口中含着一根根羌笛,或怀中抱着一把把琵琶,或眼前摆放着一座座古筝,又或是立在那屋檐上的一柄柄编钟。 他们静静地望着于尊,他们的眼神里含着一分杀气,在乌暗的夜色下,那份杀气,如同一片明亮的光,锋利而又耀眼。 而这座宫阙乃是十八殿中第一座大殿,他静静地望着众人,他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一道玉光,自他的掌间,静静地蔓延到那柄弑杀的源天刃上。 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挑了挑,一丝邪魅的笑意,挂在他的脸上。 继而那丝邪魅的笑意,化为了一片哈哈大笑。 他手指轻轻地勾动着源天刃,他忽的跃上高空,一柄闪烁着寒光的玄铁刃,忽的自那苍穹的深处掠了下来,继而那刀刃的光影,愈发的雄宏,直至落在那几位青年的眼前,已如山岳般! 然而,这次攻击,却远未威胁到那群人,他们阖上了双眸,静静地沉吟着,而与此同时,他们手中的乐器,亦开始静静地吟唱着。 那柄刀,仿佛陷入了泥淤里,一股强横的力量,阻滞着那柄刀的渗入。 于尊颜色一变,脸上的光彩,却未弱了半分。 他猛地一拔手中的那柄玄铁刃,那柄刀如同龙吟般,将沉重的身体,自那片如泥淤般的音律中,拔了出来。 于尊轻轻地喘息着,他抚了抚额头上的汗珠,一丝干净的笑意,蔓延至他的眼角边缘,笑道:“还不赖嘛!” 漆黑的夜幕下,无人回应他,他静静地站在众人的对面,手中的那柄玄铁刃,则绽放着纯净的光泽。 他走近了,那股不可违抗的巨力,也无法阻挡他的前进。 于是,他耳边的音律,愈发的强盛了,他淡然一笑,静静地坐于地上,他从怀中抽出了一根玉笛,他笑吟吟地望着众人,不多时,一段乐曲,自他的唇边流淌了出来。 那乐曲正是《月下秋华散》,众人闻之,只觉天地倒置,一股眩晕感,自他们的脑海中涌来。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众人,而他指间的动作却未停,他轻轻地吹奏着,不多时,却有一人静静地立于他的身边,轻轻地吟唱着。 此刻,这片天地,静之又静,而那唱作人便是慕容荪晓,那乐律确是不凡,轻轻地吟咏间,倒好似增添了半分力道在内。 哦!不! 不是半分!那乐曲竟因他的吟唱,而活了过来。 两人身边,盛开了大片大片的血玫瑰,那片血玫瑰,迎风而吟,她们的香味,顺着空气的流速,静静地扩张着。 那片香味,给人一片温柔乡,众人渐渐地阖上了眼睑,再也不愿醒来。 然而,就在此刻,一声大喝,再次叫醒了众人,于尊静静地望着高空,倏尔,他的眼角多了一丝笑意。 慕容荪晓亦在安静的笑着,他的眸间,多了些许狂热,少了几许安宁。 他勾起了嘴角,脸上多了一分好看的笑意,他道:“于兄,该让我露一手了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慕容兄,既愿如此,那便让你来罢!”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而下一秒,于尊的眼前,却已没了慕容荪晓的身影。 于尊叹道:“慕容兄,看来我还是读不懂你啊!” 他丝毫未感知到慕容荪晓的声息,慕容荪晓好似在这片世界里消失了,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而那声呼喝正是自那云端传来的。 他静静地喘息着,眼角里渐多了一丝笑意,低声喃喃道:“慕容兄,靠你了!” 只一刻,那天地之间,再次布满了悠远的旋律,它们安静地流淌着,如山涧的流水一般,如清明的气息一般,如纯澈的光芒一般。 而也是此时,那渺远的天穹上,多了几许吟唱,那清丽的吟唱声,令耳目变得聪颖,令山林变得苍翠,令气息变得轻盈,令这片世界的一切,变得安然而又美好。 听到这几许吟唱,于尊笑了,他从未怀疑过慕容荪晓的实力,而如今慕容荪晓又令他高看了几分。 叮咚作响的山林间,隐藏着几道清泉,于尊安静地坐在一道清泉边,他的掌间执着一柄紫砂壶,那紫砂壶里下了茶叶,于尊笑吟吟地饮着壶中的茶水,他好似一点也不担心慕容荪晓与众人的战争。 当他笑吟吟地望向长空时,慕容荪晓的战斗,业已结束。 慕容荪晓脸上露出一分淡雅的笑意,道:“于兄,可真有心情呐!”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从未怀疑过慕容兄的实力!”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我应早些结束那场战斗的,可她......”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跟在慕容荪晓身后的是一位女童,于尊淡淡地瞥了一眼女童,道:“慕容兄亦有心软之时?” 慕容荪晓笑道:“还不是受于兄的影响?” “哦?不见得罢!你倒不如说出你真正的目的!”于尊道。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果然还是瞒不住于兄呐!” 他轻轻地拉了拉女童的臂袖,道:“你且过来罢!” 那女童一脸稚嫩的模样,那委屈的表情,倒是令人心疼的很。 于尊笑吟吟地拉了拉女童的手指,道:“来哥哥这边罢!” 女童轻轻地点了点头,怯生生地坐在于尊身边,于尊笑道:“慕容兄,可被这些女童,害得不浅罢!”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唯有她,不可超度!” “哦?竟是如此?”于尊饶有兴致地望着女童,笑道:“喂!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女童稚拙的摇了摇头,却什么也不肯说。 于尊笑道:“慕容兄,你可知她的身份?” 慕容荪晓道:“她便是那片音律的始作俑者!”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慕容兄既知她是那片音律的始作俑者,又何不杀了她?”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若是这世上的所有因果,皆可以通过杀戮实现,那便简单了!” “哦?这真是你心底所想?”于尊道。 慕容荪晓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若是说这乃是我心底所想,不如说乃是于兄教会我的道理!” 他又道:“杀戮会让一切变得复杂,毫无头绪!”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才是我的兄弟!” 慕容荪晓笑骂道:“原来之前,于兄并未将我当做朋友!” 那女童怯生生地站在那里,一脸稚嫩的表情,令人感到十分的疼惜。 于尊笑着指了指女童,道:“你!带路罢!” 女童痛苦地摇了摇头,怯生生道:“不!不要!”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过后,脸上一片冷寂的表情,他将掌中的源天刃,抵在女童的心口处,再次大喝了一声:“到底带不带路?” 女童眨了眨那双含着泪花的眼睛,怯生生地喊道:“哥哥!哥哥!不要!” 于尊嗤笑道:“何人是你的哥哥?” 女童指了指慕容荪晓,道:“是他,他便是我的哥哥!” 第三百四十七章 族人 于尊笑着看了一眼慕容荪晓,而此刻,慕容荪晓的做法,却更加的直接了当,若说起来,冷血的却非于尊,而是他的兄弟——慕容荪晓。 慕容荪晓一脸冷笑,他将手中的那柄剑,架在了女童的脖颈上,幽幽道:“到底带不带路?” 女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于尊冲着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一道血华,自慕容荪晓双眸间,迸发而出。 女童空洞的眼神里,再无一分神光。 她空洞的眸子中,是一片虚妄的世界。那片虚妄的世界里,是如此的黑暗。 那黑暗如同稠密的海水,一片拂过一片,时间好似在那片虚妄的世界里,定下了禁制。 后来,它们不再流淌,它们只是纯粹的凝固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那片广阔的天地间,则容纳着万事万物,只是他们却如同凝固的雕塑一般,坚固地画刻在了那里。 好似有一片光,在那片深暗的世界里,静静地烁跃着。 他静静地窥探着那片光的起始,他似找到了女童真正的魂灵所在之处。 他的魂识,静静地飘了过去,在那片世界的中央,他看到了女童,女童怯生生地看着他,不断地喊着,不要!不要! 他笑了,他拉起女童,生硬的将她拽出了这片世界。 “可是满意了?”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女童。 而此刻,女童却再无方才那副模样,她竟快速地成长为一个端丽的女子。 女子笑眸中,倒映着慕容荪晓的容颜,女子笑道:“幸会!幸会!慕容公子!” 慕容荪晓笑道:“带路吗?”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忽而又摇了摇头,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罢!” 慕容荪晓道:“这很重要吗?” 女子笑道:“或许对你而言,无足轻重,可对我而言,确是十分重要!” 慕容荪晓无奈地叹道:“好罢!告诉我吧!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慕容荪晓,道:“可要记住了哦!我名为慕容云!” “你......”慕容荪晓一脸讶异的望着女子,一脸的难以置信,道。 “怎么?你当真以为慕容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慕容云笑吟吟地望着慕容荪晓,道。 “可......你怎么会身在此域?我们慕容家,不应是在那鬼蜮中繁衍的吗?”慕容荪晓一脸惊骇,道。 慕容云笑道:“所以,你才以为,数十万年前,慕容一脉,业已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罢!” 慕容荪晓惊愕地望着慕容云,道:“难道在佛陀古界......” 慕容云一脸哀愁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佛陀古界!” 慕容荪晓一脸悲苦,道:“原来这才是事实真相!” 慕容云道:“你应是哥哥罢!方才还好有你在,才使我身上的禁制,被破除,不然即便再过千年万年,我依旧是孩儿身,永世不得超度!” 慕容荪晓一脸痛苦,道:“你且与我出来,见一见我的兄弟罢!” 慕容云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你那位兄弟,倒是大有来头!”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慕容兄,可是少一具容身法器?” 慕容荪晓一脸惊骇地望着于尊,道:“你全都看到了?” 于尊笑道:“是她让我看到的!” 慕容荪晓道:“既如此,那便有劳于兄,赐予我的妹妹,一具容身法器罢!” 而这时,慕容云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需如此!我心底自有乾坤!” 一道刺眼的光亮,自慕容云神识中破出,继而她的神识,变得无比清晰,无比透明。 一根根血脉,顺随着那道神光,静静地延伸了出来,与此同时,一片片血肉,亦开始焕发出生机。 骨骼快速地生长着,好似能听到它们拔节生长的声息,不多时,她端丽的容貌,亦生了出来。 她竟真的生诞出了身体,她笑吟吟地望着慕容荪晓,道:“哥哥!我们慕容家,可并非凡夫!” 慕容荪晓叹道:“若不是你,我还以为我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慕容云幽幽道:“若不是哥哥,我又岂不是如此?” 两人相视而笑,只是那片笑意中,却含着半分苦涩,半分甜蜜。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慕容兄,你且与你这位姊妹,畅谈一刻罢,我于尊要进那栋宫阙中一观!” 这时,慕容云轻捂着小嘴,道:“不可!不可啊!” “哦?有何不可?”于尊一脸讶异,道。 “魔躯......魔躯......”有一瞬间,慕容荪晓发现慕容云突的失去了神采,可仅仅在那一刻后,她的神识再次恢复了。 慕容荪晓的心底,不免有些忐忑,他心道:“那魔躯究竟是甚么量级的存在,竟让慕容云她如此......” 于尊重重地握了握手中的玄铁刃,道:“今日,我还非他不去了!” 待慕容云欲要阻挡时,却已晚了半分,只闻一声充斥着岁月沧桑感的钝响,那扇巨大的铜门,被于尊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幽暗的气息,自那片铜门中涌了出来,这一刻,于尊的心跳加快了,他甚至不明白心跳为何会变快。 一声声跫音,在幽暗的午夜后,清晰可闻,他轻轻地迈着步伐,无数的弱小的物质,在轻轻地对撞着,继而诞生出一片聒噪。 他嗅到了一股气息,那股气息仿佛是一池的鲜血,搁置在一片幽暗的空间,沉闷了数万年,所诞出的气息。 他抬起头,静静地窥视着那道铜门,黑魆魆的夜色下,铜门上仿佛附着着一丝亮芒。 他愈走愈近,他听到一声声砰砰的心跳声,在幽暗的夜色下,是如此的清晰可闻。 铜门上烁跃的亮芒,亦愈发的明显,他阖上双眸,静静地沉入心底。 而这时,一条条鬼魅则围着他,凌空飞舞着,他看不到,耳边聒噪的风声,随着黑衣鬼魅的飘舞,而渐渐地显得声势厉害。 它们穿越了他的胸膛,它们在他的四肢百骸中任意的游荡,它们尖利的牙齿,啃噬着他的魂灵。 就当它们以为要得手时,于尊大喝了一声:“破!” 无尽的气息,贯彻在他的体内,强横的对撞声,犹如骨骼拔节生长,它们溃散了,犹如一片青泥,崩溃了! 可他始终未睁开眼睛,哪怕是一条细细的缝隙,他轻轻地喘息着,他似睡着了,懒得再管天地间的琐事烂事,他轻轻的眼睑,仿佛是一块千斤巨石,他大抵是醒不来了罢! 空气中,聒噪的气息,愈来愈盛,他静静地聆听着,一首首婉转的歌谣,似有仙子在吟唱,她们窈窕的身段,在半空中,轻轻地舞着。 一片片刺眼的光华,凝固在天边,那扇巨大的青铜门,离自己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他长吁了口气,忽的睁开双眼,那一刻,天下的一切,皆无所遁形,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光柱,将阒寂的夜色照了个通透。 他站在距青铜门百余米的地方,而此刻,青铜门里传来的心跳声,亦渐渐地加快了。 他忽的跃上高空,仅仅是一步之遥,只觉他的身形忽闪,下一刻,他所立的地域,已无了他的身影。 他忽的出现在那道青铜门前,将手静静地覆在了那栋青铜门上,他的双掌在发光,一道玉光绽放在他的小臂上,而与此同时,一朵朵莲花,亦围绕着他的周身,安静地绽放着。 他笑了,一丝诡异的笑意,绽放在他的脸上,而此刻,只闻那青铜门,发出一声声咯吱咯吱的钝响。 那声响穿越了数万年,其中的辛酸,令人为之动容。 他笑吟吟地望着青铜门的那一方,他好似业已知晓了,那青铜门的对面,伫着的人物。 起初,空气是平静的,那夜里的鹧鸪,不时的鸣叫几声,隐在草丛里的虫儿,亦在轻吟着,浮草轻轻地晃着,开出伶仃的花,树木安静地生长着,结成岁月里的年轮。 随着那声声古老苍朽的咯吱、咯吱。 他的眼前,好似重现了历史的光阴。 他看到了“铁马冰河入梦来”,他看到了“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他仿似看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手中执着一柄紫砂壶,卧在半空,轻轻地饮着杯里的茶水。 他好似看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手中执着一柄青铜剑,立在女子身边,安静的用纱布擦拭着青铜剑。 那女子和男人相视而笑,他们好似不太顾及于尊的存在。 一道凛冽的月光,从半空打落下来,女子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长吁了口气,男子将剑插入刀鞘中,亦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那方苍阙,两人对视着彼此,倏尔笑了起来。 在他们的眼中,或许于尊的存在与否,是无关紧要的罢! 于尊轻轻地捏了捏手中的源天刃,此刻他的掌心,竟生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从未感受到如同此刻一般的紧张与焦虑。 他们虽未顾及到于尊的存在,可愈是这般,给于尊带来的心理压力,便愈大。 “默笙,你看他,多有趣!”那女子指着于尊,笑吟吟地看着男子,道。 “清许,这么多年了,你 第三百四十八章 印象——心念之人 “可他已经忘记我了!”清许叹了口气,道。 “清许,忘记他罢,他已不再是曾经的他了!”默笙一脸忧伤,道。 “这世间,唯有你知道我对他的情谊,可我这辈子只属于他,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罢!”清许叹道。 “你看他,如今痴痴傻傻的模样,哪里还能配得上你?”默笙道。 “在梦里偶或遇见他,便会欣喜万分,此刻面见他,却仍有一丝亲熟存在,你觉得我可能忘记他吗?”清许无奈地笑道。 “几万年了啊,几万年了,清许!便是做梦,这梦总该醒了罢!”默笙幽暗的眼神里,缠绕着一丝丝忧愁与哀伤,道。 “可即便是百万年之后,我也难以忘记他啊!”清许道。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清许和默笙,他心里似已明白,他们所说的那个他,好似就是他自己。 他指了指自己,道:“我......是谁?” 清许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既已经忘记了,何必还要想起来?多情的郎君?” 默笙拔出长剑,指着于尊,道:“今日看来唯有杀了你,才能破除你在清许心中的印象!” 清许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何必呢?默笙?你也知道,你应是杀不了他的!”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两人,喃喃自语道:“他们说的话,为何我听不懂呢?” 默笙怒骂道:“不尝试一番,你又怎知杀不了他?” 清许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头看向于尊,道:“你......可还识得我?” 或许,这是清许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罢! 于尊眸光里,掺杂着一分苦涩,一分晦暗,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怎会识得姑娘?” 清许叹了口气,一行清泪,已然挂在了她的双颊上,她幽幽道:“郎君!郎君啊!你可是万载光阴前的那位白衣大将军?”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难道他所述的白衣大将军,便是那个白衣书生?可怎么可能......”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并非你所述的白衣大将军,你可能认错人了!” 清许痛苦地笑了笑,道:“默笙说得没错,你早已将我遗忘了!” 于尊苦笑道:“我怎么可能是你所述的白衣大将军,我从未修炼过转世大法,我又怎会是甚么白衣大将军?” 清许心底一滞,幽幽道:“你当真?” 于尊笑叹道:“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清许晃了晃头,道:“不可能,不可能!那为何你的身上会有他的气息?” 于尊笑道:“那气息应是灭世之人的气息罢!” 清许幽暗的眼神里,忽的多出一片明亮的光,她双眼眯成一条缝,幽幽道:“你怎知灭世之人的传说?”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既能知之,我又为何不能知之呢?” 清许道:“现在能证实你是否是白衣大将军的唯一方法,便是与我的师兄默笙大战一场了!”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求之不得!” 默笙的双眸中,渐渐多了几许清亮的光,他道:“你是甚么名姓?可否告知?”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 默笙道:“好一个于尊!且与我同入这道青铜门罢!” 她静静地看着于尊,脸上不免多了些许忧愁,她忽道:“于尊,勿要进入!勿要进入啊!” 可他的左脚已经迈入了那道铜门中,此刻后悔业已晚了,他感觉一股巨力,拉扯着他,迈入那栋宫阙中,他静静地望着头顶上悬浮的那十七座宫阙,这仅仅是其中的一座。 他笑望着清许,道:“我早已知道,这是一场骗局!” 他冲着清许眨了眨眼睛,明亮的瞳仁里,是一个干净的少年模样。 那少年乃是倒映在他心底的人儿?而他也确是活成了自己心里想要的模样! 清许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可知这青铜门的厉害?” 于尊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知道!清许!” 清许忧愁的双眸间,终露出了一丝笑意,那狡黠的笑意里,既有一分忧愁,又有一分释然,还有一分对于尊的敬意。 她现在已然明白,或许少年并不是她要找的人,而岁月的过错,无非是让你心中那块明镜,反射出一道令人错乱的光华,而那片光华的始作俑者,乃是你日日思夜夜想的印象所致。 那他便是无辜的罢! 空洞的时光里,只闻到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声,在于尊的眼前,所铺展开的,是一片华丽的宫阙,他看到了王公大臣们,跪坐在地,他闻着空气中锈迹斑斑的朝拜声。 应是早朝罢! 各路王公大臣们,跪坐在一座大殿里,坐等王上的驾临。 一声声钝响,那是撞钟声。 嗡! 嗡! 嗡! 那好似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大殿里,渐渐多了些许人马! 那韶华犹在的少年,静静地立于王公大臣的身边,轻轻走过。 他的周身散发出的气场,令人有一种俯首称臣的威仪。 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那个少年,望着清许,幽幽道:“这可是你心底幻化出的影像?” 清许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是也是!不是也不是!看你怎么想的!” 于尊揉了揉额头,思忖道:“难道这便是她所说的白衣大将军?” 那少年确是一身白衣,若是说起来,他的模样,却与于尊有半分相似,可周身的气质,与于尊确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于尊笑望着少年,幽幽道:“这少年是众生心里所化的罢!” “哦?何意?”清许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 “在你的心里,他便是这王侯将相!而在我的心里,他便是一位潇洒的少年郎罢!”于尊道。 这一刻,确是令清许对之刮目相看了,她笑道:“那你可知,我的眼前所铺展开的画面又是甚么?”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那应是我心心念的人儿罢!” “确是如此!我从未想过,这世间竟有如此情深义重的人!而且,她也确是十分靓丽,然而这却不能解释,她在你心中的印象,为何会如此之深!”清许笑道。 “可我的眼前,确是他征伐沙场的一幅幅画面!”默笙站在一旁,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 “你可是被他折服了?”清许笑吟吟地望着默笙,道。 “如此厉害的孩儿,我等当如何胜过?”默笙叹道。 “看来我等唯有留在此境了罢!”清许道。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你等的世界,只有如此简单吗?” 清许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初始,并不是如此的,只是被岁月炼化了!这世界空冥而又简单,却又如此的折磨身心!” 于尊道:“那你等可有离开此境的秘法?” 清许叹了口气,幽幽道:“有倒是有,可皆不是那般现实!” 又道:“其一,便是胜过驻入此境的新势力!其二,便是用双掌破开那道青铜门!这第一个法子,便业已难如上天,而第二个法子,若是不运用武道,生猛的用双掌劈开,却已然不太可能!”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就先试试第一个法子罢!我或者你们,离开此域!” 时至午时,太阳升到了天空的正央,一缕缕刺眼的光华,静静地覆在这片冷寂的宫阙中,众臣子已散朝,一位白衣少年,静静地坐在一座龙椅上,手指轻轻地揉着额头,一脸悲楚地望着殿外。 于尊笑吟吟地站在殿外,大喝了一声:“庶民于尊,特来叩拜陛下!” 少年伸出右臂,轻轻地抬了抬,道:“起来罢!”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陛下,可想离开这片世界?” “哦?你可知离开这片世界的法子?”少年饶有兴致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笑道:“那就要看陛下想不想离开此域了!” 少年怅惘地望着长空,道:“若我不想离开呢?” 于尊道:“那陛下唯有永久的沉睡在这片梦境中了!” 少年幽幽道:“哦?我可是你的幻影?” 于尊笑道:“那要看陛下怎么理解的了!” “你叫于尊......”少年清明的眼神里,爆出一团刺眼的光华,道。 于尊道:“我确是于尊不假,却不知陛下乃是何人......” 少年轻轻地揉着额头,道:“小儿,你有何资格询问我的名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若是说,你便是我呢?” 少年幽幽道:“哦?你可还记得数十年前发生的事?”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你可是那数十万载前的白衣书生?” 少年仰望着长空,长吁了口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于尊笑道:“唯有战胜了自我,才能离开此域罢!” 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可是我根本不想离开!” “你在逃避!”于尊道。 “哦?你懂?”少年饶有兴致地望着于尊,道。 “你心底定是住着一位女子罢!”于尊笑道。 少年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于尊,道:“可是我早已将她忘记了!” “只要你想,她随时都在你身边!”于尊道。 少年满目狰狞道:“你为甚么要告诉我这一切!”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早已过去的,却放不下,这会成为一道枷锁,令你的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第三百四十九章 同样的自己 少年猩红的双眼,闪过一丝凶光,道:“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此域!”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求之不得!” 那一刻,少年的心里,略有一丝颤抖,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大男孩,为何会给他如此的感觉。 他们好似曾经见过,至于在哪里见过,却统统要交给岁月的长河来翻腾,淘洗!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而少年则颇为懊恼地执起一柄利刃。 少年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于尊,那一刻,于尊并未感受到任何的压迫力,可也就从那时起,他的身心忽的感受到一丝冷意。 少年一脸冷笑地望着于尊,而他手中的那柄剑,业已插入到于尊的心脏中,只闻那血液咕咚咕咚喷薄的声息,时空业已凝固,一片淡淡的银华,轻轻地抚摸着如同雕塑般的两人。 “噗!” 于尊吐出一口鲜血,然而他的脸上却挂着一丝淡薄的笑意。 少年懊恼地将那柄剑,从他的体内抽出,幽幽道:“你为何不躲开?”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若是你能杀了我,他们就可以离开此域了!” “于尊......你是认真的吗?”少年长吁了口气,道。 “怎么?不信?”他勉强的笑道,他的心脏每跳动一个节拍,一股新鲜的血液,便会自他的嘴角涌出。 少年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好似找到了自己当年的模样!” 少年将双手静静地覆在于尊的后背上,一团刺眼的金光,自他的双掌间,爆了出来。 那团刺眼的金光,好似一片流质般,静静地滋润进他的体内。 他叹了口气,幽幽道:“看来这第一个法子,行不通了!” 少年若有所思地望着长空,道:“你若是能破了此地的禁制,亦可以离开此域!” “哦?甚么禁制?”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道。 少年叹了口气,道:“我乃是天子之身,你若是能破了此地的龙脉,便可以轻松离去!” 有那么一瞬间,于尊的心好痛好痛,他静静地窥视着少年,他好似看到了自己,他们同样的深情,同样的执着,同样的置生死与度外,他们的心里,永远将彼方放在第一位。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是我破了此处的禁制,你的结果......”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那我便也解放了!我心心念的女子,业已不在这片世界!”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两的命运,为何如此相像?” 少年笑道:“或许这便是早已注定的事情了罢!” 于尊道:“可否将你当年的英勇事迹,告知于尊?”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就要来瓶老酒了!” 于尊笑道:“我身上最不缺的便是酒水!” 那一夜,两人坐在宫阙的顶上,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他们推杯换盏,勤啜不绝,在天将要亮的时候,于尊阖上了沉重的眼睑。 翌日醒来时,一轮温驯的暖阳,静静地挂在天边,可当于尊再寻少年时,这个世界上,业已无了少年的影子。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他应是不想让我寻到他了罢!” 他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大喝道:“清许?默笙?” 可他们两人亦不见踪影,他围着那片巨大的殿阙周围,走了一圈,安静的巷陌里,听到滴水,啪嗒!啪嗒!砸落在地上。 清许坐在屋檐上,托着腮,静静地望着身在巷陌间的于尊,终是叹了口气。 于尊抬起头,道:“清许?默笙呢?” 清许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可是战胜他了?” 于尊道:“没有,没有结果!” 清许叹了口气,幽幽道:“那你可知离开此地的好法子?” 于尊仍旧摇了摇头。 清许道:“要不要试一试第二个法子?” “哦?以肉身之力?”于尊道。 “那还有别的法子吗?”清许长吁了一口气,道。 于尊点了点头,心道:“那少年给我法子,乃是不得已的法子,暂时还是勿要告诉两人罢!” 清许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于尊,道:“跟上来罢!” “他果然在这里!”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默笙,心底忖道。 默笙冲着于尊努了努嘴,道:“你来,试一试!”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我便来试一试罢!” 他挥起双拳,猛地撞向铜门,那一刻,只觉天地之间,一道巨震。 两人一脸惊愕地望着于尊,心底忖道:“他究竟是甚么人物......这......这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罢!” 然而,这却仍旧难以撼动铜门半分,于尊眸中掠过一道厉光,他心道:“方才只使用了一分力道,这次不妨来五分力道罢!” 他又挥起拳头,猛地向那道木门生猛的一撞。 嗡! 一声巨响,地面上的尘埃甚嚣,空气中的粒子,疯狂地对撞着,一股巨大的声浪,将宫阙内的板石,卷起,在半空中飞扬。 轰! 本以为那扇铜门,会因此而启开,然而片刻后,它只是轻微地晃了晃,却依旧难以启开半分。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这扇铜门到底是甚么来历?竟然有如此鬼斧神工之力?” 或许,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会解释这一切了罢! 于尊心底不信邪了,他猛地举起双拳,而这一次,他拼尽了全力。 他舞着拳头,疯狂地砸在了那扇铜门上,而此刻,那扇铜门到底还是显出了它的原形。 一座巍峨的高山,立于三人身前,而那巍峨的高山上,竟闪烁着一片片清幽的光华。 见到此景,众人心底不免一阵愕然,忖道:“这座山,竟然皆是青铜铸造而成的,而那道青铜门,竟是这道高山所化,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罢!”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看来若想要通过这道铜门寻得出路,便是比登天也难!” “可......它的出现,好似给了我们另一种选择!”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两人,道。 “哦?甚么出路?”清许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笑道:“便是破了这禁制的出路!” 他未深入解释下去,或许保留一点秘密,对彼此都要好罢! 天空的深处,一片片墨云,滚滚的流淌飘摇着,它们深在高天,它们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世间人,它们高高在上,它们随时会陨灭在这片人世间!它们不过是那片苍穹的陪衬物。 于尊手执源天刃,忽的跃上高空,他疯狂地劈下一刀,而于此同时,那片青铜铸成的高山,亦随之轻轻地晃动了几下。 于尊轻轻地勾起嘴角,一丝灿烂的笑意,挂在他的脸上。 他忽的又劈下一刀,这一刀竟能撼动天下,清许和默笙一脸惊愕地望着他们头顶上的少年,这一刻,给他二人的触动,是如此的深刻。 他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他干脆将源天刃,劈在了那座铜山上。 嗡! 一声钝响,响彻天地。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苍穹,而此刻满苍穹的尽头,竟好似也掩藏着一座铜山。 不......不是好似......那苍穹的尽头,确是隐着一座铜山。 于尊大喝了一声,“炼!” 一片彩色的云霞,自他的掌间,飘荡了出来,他忽的挥起双掌,冲着天上的那座铜山挥之而去,他又低头向脚下的那座铜山,推出一掌。 那片璀璨的云霞,接受着他的指引,疯狂地涌上了高空,他们或静静地盘旋在高空的尽头,或静静地覆盖在地面上的那座铜山上。 只是此刻,那座铜山却有了动静,这天地,好似在那一瞬间,变得灼热了些许。 片刻后,一片红通通的大地,一片澈红的高空,竟因那几许苍梧气,而变得十分耀眼。 三人如同置身在一座铜炉中,承受着天地间的炼化。 渐渐地,那青铜山,流淌成了一条河,那一条沸腾翻滚的河流,乃是铜水所化,继而那片耀眼的苍穹,此刻亦发出了一道刺眼的红芒,那刺眼的红芒,化作了一层层云彩,静静地覆在天穹上。 轰隆隆! 那是铜水浇灌的大地啊,一刻的功夫,那片片宫阙,业已化为了一片灰烬。 而在那片灰烬中,于尊看到了少年,少年呲着牙,静静地看着于尊,那一刻,他大抵是快乐的罢! 可在于尊的眼里看来,却又是那般的悲情。 少年笑道:“于尊,我在鬼蜮等你!” 他笑着,笑着,就离开了,而这世界上很多人,也是笑着,笑着,就离开的! 他脸上挂着些许清澈的泪珠,可他在笑呢!笑得好快乐! 他抹了抹腮边的泪水,笑望着于尊,道:“于尊,我要走了!” 于尊一脸呆滞地看着少年,笑骂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流泪呐!” 可盘踞在他脸上的那些液体,又是甚么? 两人相视而笑,或许他们才是一致的罢! 不需要说很多话,业已明白了彼此心间的想法,难道数十万年前的那场战争,真的没有我于尊参与吗? 他懊恼地望着渐行渐远的少年,而少年已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于尊啊,定要好好地!”他高呼着,笑吟吟地离去了。 第三百五十章 十八殿 而此时,只闻一声轰鸣,那道门倒下了! 而那道门内里的宫殿,亦溃散成一片土屑。 于尊怅然若失地望着长空,幽幽道:“我自会去鬼蜮寻你的,兄弟!” 这一刻,最值得高兴的,应是清许与默笙罢! 可当他们走出这片世界时,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业已沧海桑田,这并不是他们熟悉的世界,无论是气息还是环境! 他们安静地仰望着长空,一脸讶异地望着那十七栋宫阙,幽幽道:“那便是未来吗?”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并不是你们的未来!” 这时,慕容荪晓和老妪静静地站在于尊的对面,他们脸上皆有一丝笑意,慕容荪晓自是为了他的兄弟平安归来而开心,那老妪呢? 于尊回头看了一眼清许和默笙,指着老妪道:“你们互相认识?” 清许叹了口气,道:“何止认识?她本就是我的师姐!” “哦?这老妪竟是你的师姐?”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清许,道。 清许轻轻地点了点头,那老妪似乎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的老态,她静静地盘坐在地上,她的身边,忽的聚起一片元气。 那元气包裹着她的周身,疯狂地鼓动着,而与此同时,那元气静静地融入到了她的皮肤中。 于是,她的皮肤渐渐变得雪白透亮,她的长发,也从一片枯态,变为了一片雪蓝色。 她的瞳仁亦是一片好看的雪蓝色,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她的变化,他指着女子,手指颤抖道:“你......可是来自佛陀古界?” 女子不置可否的笑道:“公子还未闻我名姓罢!” 于尊吞咽下一口唾沫,口齿沙哑道:“你叫甚么?” 女子笑道:“喊我碧椤便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敢问碧椤前辈,可是来自佛陀古界?” 碧椤掩嘴笑道:“小辈好生急切!”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心底黯然,道:“我只想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碧椤道:“后生,你去佛陀古界,可是寻一枚药草?” 于尊心底一滞,道:“正是如此,前辈!” 碧椤静静地点了点头,倏尔,她叹道:“难道这世间,还真有如此深情之人?” 她轻瞥了他一眼,似已看破了他心底的念想。 她长吁了口气,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那一刻,一颗流星从她的眼角边落下,她心道:“那便是天空流下的眼泪罢!” 于尊叹了口气,道:“前辈,可知进入佛陀古界的妙法?” 碧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要等到破天之人的出现罢!” “哦?破天之人?”慕容荪晓一脸惊愕地望着碧椤,道。 碧椤笑道:“后生可是闻听过这破天之人?”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从古籍上,读过有关这破天之人的传说,至于这破天之人存在与否,世人无解!” 碧椤静静地窥视着长空,叹道:“此刻,还是先离开此地为妙啊!” “哦?前辈可是勘破了甚么?”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碧椤,道。 碧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这片瀚即将崩溃......” 这确是慕容荪晓和于尊未曾料到的。 清许和默笙,一脸愕然地望着长空,幽幽道:“这片瀚业已存在数万载了,怎会说崩溃便会崩溃呢?” 碧椤指着于尊和慕容荪晓,道:“是他们......是他们破坏了此地的能量平衡!”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长空,而此刻,一股骇然的能量源,似乎在静静地膨胀着,于尊大喝一声:“不好!” 随即便拉住清许和默笙,向远处掠去,而与此同时,慕容荪晓和碧椤亦疾速地跃上长空,他们方才所立之地,竟被一片雷光,覆盖了。 此雷非彼雷,雷乃是天地间孕育了数万年光阴的滚雷,此刻,不闻雷声,只看到那片空旷大地上,跃过一片刺眼的光。 那光刺得人眼睛,一个劲儿的流泪,却非天上的日光所能比拟的,它的盛大,它的明净,它的恢弘,似乎超越了这片天地所能容纳的限度。 而就在那一刻,众人头顶上的那片天空,竟然轻微地颤了颤,这难以描述的恐惧,令人感到心慌,感到忧惧。 老天或许给众生太多的机会,那些赴死之人,皆是没有把握好上苍所允给他们的机会罢! 而此刻,那渺小的希望,却仍将众人心底的那一大片幽暗,静静地点燃了。 浩瀚的火光,静静地抚恤着众人的身心,他们身体暖了,意识暖了,灵魂也暖了。 他们跃上高空,静静地等待着上苍的拷问。 慕容荪晓望着于尊,幽幽道:“你发现了没?于尊?” 慕容荪晓冲着众人脚下的庙宇努了努嘴。 起初,于尊还有一丝不解,可过了片刻后,一种可怕的念想,渐渐的从他的心底浮了上来。 慕容荪晓幽幽道:“剩下的那十六座宫阙归我,最后一座宫阙,你来启开罢!” 慕容荪晓的意思,众人渐渐明白了,若是明确说来,那剩下的十七座宫阙,便是启开这方瀚的钥匙,若是不在一定的时间里启开瀚,那众人的下场,唯有死路一条。 两人不再等待,他们疯狂地跃上了高空,他们手中或执刀,或执剑,他们脸上皆有一丝杀意,而那丝杀意,渐渐地化为了对生的希望。他们不甘心,不甘心就此而亡! 于尊站在最后一座宫阙的边缘,那条长桥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广场,那广场上聚满了人,细察时,才发现,他们竟然都是魂体所化。 他们相互交流着,彼此之间或笑谈,或讥笑,或嘲讽,或静思。 他们共通的一点是,他们都有一双雪蓝色的瞳仁,他们笑吟吟地望着自他们身边走过的于尊,他们脸上唯有任何俱意。 他们直视着苍穹,似已看破了自己的命数,然而,他们却未尝悲呼哀哉的长吁短叹。 一位老者弓着背走向于尊,道:“孩儿,你可想破了那处禁制?” 老者笑着指了指远处的那方宫阙。 于尊心底一滞,道:“确是如此,前辈!” “那可是是非之地啊,如若无万般小心,定会死于那方境界啊!”老者哀叹道。 于尊笑道:“若是破了那处禁制,于你于那些诵经念佛的孩儿,皆有些好处罢!”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才问你,是否要去那方境界!” “哦?前辈可有高明之处?”于尊心底一滞,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小儿,倒是聪颖的很!” “还望前辈指教!”于尊道。 老者指了指那广场的中央,道:“你且去寻一批孩儿过来!”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这老前辈是何意?” 老者扬了扬手,道:“你按照我说的做便可矣!”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且待我片刻!” 不多时,于尊拉着十余孩童,走了过来。 众孩童与于尊皆躬身抱拳,道:“还望前辈指教!” 老者指了指其中一位孩童,道:“可会诵经念佛?” 孩童稚气十足,道:“会!” “那你们呢?会诵经念佛吗?”老者抬了抬疲倦的眼睑,道。 孩童齐声道:“祖爷爷,我等皆会诵经念佛!” 于尊身心一滞,幽幽道:“祖爷爷?” 老者又用手指指了指于尊,道:“你们跟他走!”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为何要他们跟我走?” 老者笑道:“若是无了他们,恐怕你难以进入那片庙宇半步!”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难道那座宫阙中,当真存在着一位绝顶凶魔?”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是怕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我若是怕了,就不会来此域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你便成功了半分!” 于尊揉了揉额头,心底忖道:“这老儿倒不似那般靠谱!” 老者眼神十分锐利,他似是看透了于尊心底所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可知那里面的凶魔,乃是甚么来历?” “哦?于尊确是不知!”于尊道。 老者幽幽道:“他乃是佛魔,佛魔呐!”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在狱界时,倒也遇见一位名为佛魔的修道者,进入此境,当再次闻佛魔一名时,给人心底的震撼,却不止一点半点了!” 便是从这佛魔的名字,业已能看出,此佛魔非彼佛魔,大抵上是一位修为高深的魔王罢! 老者笑道:“这佛魔,亦有魔性,亦有佛性,弑杀成性,却又慈悲为怀,能读得懂他的人,世间少之又少啊!” 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老者,幽幽道:“老前辈,您难道是......”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道:“后生,莫要多问,该你知时,你自会知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回头道:“孩儿们,可敢于我共赴前程?” 那些稚童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齐声道:“喏!” 这其中不乏女童,那女童生的娇滴滴的一副可爱模样,却令于尊疼爱的紧。 老者笑望着于尊,道:“我的义务已了,后生你但凡勇敢的冲吧!明朝定会更加的耀眼!” 老者的身形,如同一团安静的光华,静静地消散在于尊眼前。 惶惶然,好似一场梦境般!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佛魔 只是,这场梦境,该醒了罢! 他嘴角轻轻地向上勾着,一丝灿烂的笑意,绽放在他的脸上。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中的弯刀,对着那些孩儿,大声呐喊道:“随我冲吧!” 他们欢欣鼓舞的奔跑了起来,他们的人生,还长的很,于尊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方,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他一脸怜爱地望着这些孩童,心情好似也变得好了些。 当他立于那道门前时,却依旧被眼前的一切,而惊得一片骇然。 那道门竟是水晶石所铸,那蓝色的水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依稀间,他好似能看到宫中的一番景象。 他静静地站在宫阙外,身体却一动不动地立着。 他在心底叹道:“此地却非善地啊!”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嗤笑道:“于尊啊,于尊,你竟也有犹豫的时候!” 他回头看了一眼众孩童,一脸难堪的笑意。 他不知该不该启开这道门,然而留给他的时间,业已不多。 他闭上双眼,猛地一咬牙,他将手掌,轻轻地覆在那道门上,而与此同时,众孩童亦将手掌覆在了那道门上。 一道刺眼的光华,好似一轮炽热的太阳,瞬间刺花了众人的双眼。 于尊心神一滞,道:“不好!” 当他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令他感到迷惘,令他感到心悸。 他的眼前是一尊巨大的佛像,而那道佛像的对面,则伫立着一位手持巨斧的凶魔。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突然发现,围绕着他周身的孩童,竟不见了。 当他向那宫阙的尽头望去时,这一切又令他感到迷惘、困惑。 那些小儿,竟然变成了一座座雕塑,而方才他们明明还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个小孩子。 他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他悲愤的大吼一声:“汝等该诛!” 然而,此刻的他,却找不到该攻击的对象,就在慌神的片刻间,他似乎看到了眼前的那尊佛像,眼睑好似动了动。 一道刺目的金光,自那佛像的双眼中涌了出来。 那金光静静地流淌在宫阙中,直至整片宫阙,都被那片澄澈的金光,映得一片金黄。 而经那金光耀射的境地,那顽石与土木,竟也生出了生机,他们或幻化为一片片绿植,或幻化为一只只小兽,它们当真存在于这片世界上,这并非幻术,而是一种令人感到心慌的术法。 于尊吞咽下一口口水,而就在此刻,那手持厉斧的凶魔亦开始变幻。 于尊可以看到,那凶魔竟然轻轻地挥起了手中的巨斧,他只是轻轻地一挥,一股浩瀚的能量,业已遍及高天地下,疯狂的能量,让一切物质开始变得狂妄,那佛光幻化出的生命,顷刻间,业已化为一片土屑。 他们静静地飘扬在天上,之后轻轻地落在地面上,方才发生的一切,竟以一种最为安静的方式结束了。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佛像与凶魔,那佛光令他周身感到不适,那尊凶魔给他的感念,却如同亲人一般。 他懊恼地感受着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 他抓着头发,疯狂地大喊着,而此刻,那尊凶魔,脸上却也落上了一分悲苦。 反观那尊佛像,那笑意盎然的脸上,圣光愈发的灿烂。 这一切,都在安静中度过,这一切,都好似冥冥之中业已注定。 暴躁的空气,再次变得安静祥和,只是于尊的血眸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丝厉色。 他手执源天刃,遥遥指向佛像,道:“你才是世间最为凶恶的魔人!” 那佛陀脸上挂着半分笑意,他始终在笑,他好似动了,又好似未动,那一刻,空间和时间,皆凝固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佛陀,渐渐地走向自己,他竟然活了,那具佛陀竟然活了,然而,他却一步也动不了。 佛陀笑晏晏的望着于尊,那洪亮的佛音,自他的口中,诵出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继而那洪亮的佛音,愈发的盛大,然而这洪亮的佛音,给于尊的心里所造成的结果,确是极为深刻的。 他心底的瀚海,疯狂地翻卷着,一片片海浪,疯狂地涌上了高天,继而一轮黑日,悬在高空的尽头,唯有一片片惨淡的云华,依旧坐落在那片高天上。 殷千秀静静地站在苍穹上,她的颜色冷漠,语言冰冷,然而这一刻,这冰冷的言语,却令于尊身心一震。 殷千秀道:“于尊,你该做出选择了!” “甚么?甚么选择?前辈?”于尊懊恼地喊道。 殷千秀冷笑道:“你是降魔?还是御佛?”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殷千秀,幽幽道:“前辈你说甚么?可否再重复一遍?” 殷千秀冷寂的容颜上,略带着一丝不屑,道:“心底可有些俱意?”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降魔?御佛?这魔头却好似我的亲人,可这佛陀为何是我的敌人?” 殷千秀笑了,她脸上的笑意残酷而又冰冷,幽幽道:“于尊,你该做出选择了!这将是你人生的转折点!” 于尊愣了愣,一脸痛苦道:“我若是降魔呢?” 殷千秀冷笑道:“那你以后便是那佛陀的拥趸,至此以后,你再也无半分自由!” 于尊心底一滞,道:“那我若是御佛呢?” 殷千秀冷笑道:“那世间的魔人,将都是你的朋友!” “这世间黑便是黑?白便是白吗?”殷千秀一脸冷寂地望着于尊,幽幽道。 “那前辈你又是......”于尊心底一滞,道。 “我......乃是魔人一派!”殷千秀冷笑道。 “为何前辈以前未告知过于尊这些?”于尊愣了愣,道。 “告诉你又能如何?不告诉你又能如何?”殷千秀一脸冷瑟,道。 于尊一脸痛苦道:“难道,于尊真要与这世间的正道中人为敌吗?” 殷千秀道:“哼!笑话!你可知,十余万年前的那场磨难,亦是因正道中人而起!”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他们乃是正道中人,又为何要引发战争?” 殷千秀放肆的大笑一声,道:“这世间的魔人,皆是将自己的身心,暴露在世事下,而那些所谓的正道众人,确是一只只披着羊皮的狼,这你总该明白罢!” 于尊一脸晦暗的点了点头,片刻后,他的眸中,再无一分挣扎之意,他揉了揉额头,道:“前辈,我业已明白前辈的心念,于尊告辞,于尊定不辱前辈的厚望!” 离开这片天地,他再次站在那两尊雕像的正中间,而此刻,那具魔躯,竟开始轻微的颤抖了起来,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尊魔躯。 他心底一颤,心道:“不如将他释放出来罢!” 他挥起手中的弯刀,铿锵一声劈在了魔躯的身上,那一刻,天地好似也在颤动,那簌簌的月华,仿似一滴滴雨水般,静静地打落在魔躯的身上。 一丝细小的裂纹,自那具魔躯上,渐渐地蔓延了开来,不多时,那具魔躯,业已遍布了数条巨大的裂纹。 只闻一声细微的声响,咔嚓!咔嚓!咔嚓! 那些坚固的土石,终于失去了束缚他的能力。 锵! 一道霹雳瞬间炸裂在那尊魔躯上,只觉那魔躯轻轻地颤动了一番,继而那片土石,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那魔尊足有九尺之高,他傲立在于尊的面前,于尊亦不知为何,对魔尊,竟产生了一分亲熟之意!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魔尊,幽幽道:“前辈被敷业已万年之久了罢!” 魔尊疯狂地大吼了几声,他黑魆魆的瞳子中,让人看不透,里面究竟藏着些甚么! 啊! 啊! 啊! 此刻,他终于醒了,他眸中爆出一团强光,那强光直直的刺入到于尊的眸中,那一刻,于尊心底的一切,好似都被那魔尊看得通透。 魔尊哈哈一声大笑,大笑声如同一道惊雷,贯穿了他的耳目。 有那么一刻,于尊的身心,略有一丝恍惚,然而这一切的始末,却是因魔尊的一声大笑。 “你是何人?”那声苍凉的大喝,好似贯穿了时空,他只觉那天地疾旋,好似业已被卷入了时光的那条长河中。 然而,方一刻,他的身心,便稳固了下来,他静静地窥视着魔尊,倏尔道:“我乃于尊!” “哦?于尊?”魔尊轻轻地揉着额头,若有所思地望着于尊,道。 “我见你如此熟悉!可是生前之人所化?”魔尊的这席话,倒令于尊心底颇为惊动。 “我......”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魔尊,却不知该如何说清楚。 魔尊道:“若是故人,可否来此一叙?” 而这时,却闻一声铿锵巨响,那佛陀竟然亦崩开了那团土石。 然而,这所谓的佛陀,却是一个孩儿所化,那孩儿生的粉嫩可人,却不似甚么穷凶极恶之人。 魔尊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孩童,倏尔,拉起于尊,向苍穹的尽头飞去。 方一刻,于尊业已不知身在何处,而他的眼前,却静静地立着一位魁梧的魔尊。 他的脚下则是一片碧翠的山林,那山林遍野皆是些粉淡的花儿,那花儿溢出的气息,沁人心脾。 此处又有小河流水,又有亭台楼阁,倒是一片美好的小世界。 魔尊背着双手,静默地站在于尊的面前,他一脸冷寂的颜色,令人猜不出,他心底有何心事。 倏尔,他笑道:“于尊!你知我是何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 莲花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不知!” 魔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若是数万年前,你应是识得我的!” “哦?前辈可是那白衣......”他欲言又止,道。 “没错,我便是追随那白衣大将军的族人!”魔尊笑道。 “可我依旧分不清楚,到底是何人才是那万年前谣传的白衣大将军!”于尊懊恼地叹了口气,道。 魔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幽幽道:“世上之人皆以为他业已死去,可谁又知,他又转世投胎了呢?” “可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搞错了罢!”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魔尊,道。 “这世上,唯有他一人,永世存于这片天地,他乃是破天之人,若是方有一日,他不想离去,那这世上之人皆要陪他,在此空耗时间!”魔尊叹道。 “这可并非真正的大世界啊!于尊!”魔尊道。 “哦?何谓真正的大世界?”于尊心底颇为有些惊愕,道。 魔尊叹道:“这真正的大世界,乃是无边的世界,无穷无尽的时光,无穷无尽的空间,那些岁月产生的残片,皆会在真正的大世界中,孕育出新的时间维度!” “哦?那又是何人铸就的这方小世界?”于尊道。 “这乃是上古的传闻,到了如今,却已无人能辨清真假,除非......”魔尊欲言又止,道。 “除非甚么?”于尊道。 “除非有人破了九狱!”魔尊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九狱?我确是听闻过九狱的传说!”于尊坦言道。 “那九狱之中,便隐藏着这世间的奥秘!”魔尊道。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九狱却非善地啊!” 魔尊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可是进入过囚皇狱?” 于尊心底一滞,道:“前辈是如何知晓的?” 魔尊道:“这世间有心算,便是凭这些算法,我也能知晓你所历是非!” 于尊叹了口气,道:“如今紧要之事,还是先离开此境为妙啊!” 魔尊道:“你可知那孩儿的厉害?” 于尊道:“他却非凡人!” “又何止?他乃是九转轮回之人呐!”魔尊叹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又何尝不是?” 魔尊心神一滞,幽幽道:“竟被你小子看破了!” 于尊笑道:“前辈既有心算,类似的法术,于尊自也是修行过!” “这九转轮回之人,可是有什么高深之处?”于尊道。 魔尊叹道:“这九转轮回之人,乃是悟透了生死之术啊!” 于尊笑道:“可是惧怕魂光?” 魔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你是怎生知晓的?” 于尊笑道:“前辈又何必了解些细枝末节?” 魔尊幽幽道:“于尊,算我小看你了!” 于尊道:“既已知晓了如何破解之法,且随我大战一场罢!” 他昂立在天渊边,静静地俯视着脚底下的一切,这一刻,他又回到了那片宫阙的上头。 而此时,令人感到讶异的是,那几尊童子,竟然再次恢复了生机。 他们围绕在佛陀中央,静静地诵经念佛,他们竟然静静地漂浮在半空,而随着一阵阵烁跃的金光,他们的身体,亦快速地围绕着那尊佛陀的周围,疯狂地旋转着。 那佛陀好似被禁锢在了那方世界,于尊心道:“难道这便是那位老前辈的用意?” 他从高空飞掠下来,他举起双拳,轰的一声砸在了佛陀的金身上,那小儿化作的佛陀,再次变得伟岸无比,而此刻令于尊心底略有些惊愕的是,那魔尊竟再次化为了一尊雕像。 魔尊静静地坐落在院落的中央,他的神采确是极为丰富的。 他冲着于尊努了努嘴,道:“于尊还不趁此机会?” 过后,于尊才知晓,那具金身,乃是魔尊的容身法器,而方才立于于尊对面的乃是魔尊的魂魄。 若是如此,那稚嫩的童子,岂不是亦是魂魄所化? 于是,这一刻,战争已毫无意义,他们并不惧怕于尊手中的刀,也不惧怕那天地间的斧凿雷劈, 他们始终是僭越了时光与空间的所在。 他们将永生永世不死于人间,也确是佛陀古界的一大法则之一。 而此刻,那孩童竟然狂妄地离开了自己的法器,他疯狂地眸光里,充斥着热血与杀戮,这所有的一切,皆与他的身份相悖。 难道这才是现实的另一面吗? 于尊手中执着弯刀,疯狂地抵上了高天,而这一刻,他魅惑的眸光中,多了一丝嗜血的杀意。 那片锃亮的光华,自于尊的双眸中透出,而与此同时,于尊的后背上,却静静地绽开了一朵莲花。 莲花如同玉石所化,周身闪烁着丰盈的玉光,而它翠生生的枝蔓,则延续出了生命的奥义。 他的脚下,亦绽开了大片大片的莲花,然而此刻的他,却发现不了这一切异象,唯有他的敌人,才会惊愕地发现这令人心惊的异象。 幽暗的高空,略微坠下一许许明净光华,他们无声地坠落下来,之后安静的被那片玉莲收拢了去。 此刻,那幽暗的高空上,那莲花好似一轮明月,静静地释放着澄澈的光。 而不觉一刻,那方大地,竟然皆生出了大片大片的玉莲,那玉莲的正央,闪烁着温润的光华,令人丝毫生不出抵御之情。 然而,它们的疯狂与傲慢,却是这世间之人难以企及的。 那片片玉光,静静地融入到于尊体内,而此刻,于尊只觉,身体的内部好似在发生剧烈变化,血肉和骨骼生长时,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响。 他心底的那片瀚海,此刻业已被玉光包裹的严严实实,那些修道者,安静地仰视着高天,他们静静地吐息着,那玉光好似一片片干净的玄气,疯狂地涌向众人。 他们亦开始静静地吐息,一道道玉光,顺随着他们的鼻息,涌入到他们的体内,这片天地好似因这片疯狂地玉光,而变得丰盈,他们膨胀着,生长着,一刻不停地释放着生的奥义。 而此刻,立在他面前的那位孩童,表情却即可紧张了起来,他明白此刻他眼前的是甚么,亦知道此异象所代表的价值。 孩童的眸光澄澈无比,一片明净的光华,在他的双眼中,疾速地旋转着,于尊只是忽觉,天地之间好像倒置了过来,此刻的他,是如此的晕眩,他看不清眼前的路,更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这是......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惊骇地望着孩童,此刻,孩童就仿似上苍,他是那般伟岸,那般的咄咄逼人。 他应在他的眼神中,被凌迟了罢!他身上的皮肉会被那些凌厉的光芒,屠戮干净罢! 他的眼神愈发的黯淡,好似一柄风中的烛火,即将泯灭,而就当那光垂垂老矣,他忽的听到一声厉喝。 而那声厉喝却如同一道光芒一般,瞬间将他眼前的路,照亮半分,他渐渐地清醒了,他的眼睑如千斤巨石,他努力顶起那沉重的眼睑,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却仍旧无济于事。 而这时,他的心底忽的传过一道刺痛,他清醒了,他睡不着了,因那刺痛是那般的剧烈,就好似......心上插了一把刀子。 而事实也确是如此,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人,这人名为乾昆,乾昆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滴,幽幽道:“大哥,你还好罢!” 于尊好似明白了他的好意,笑骂道:“你想杀死你大哥吗?” 乾昆道:“若不是......若不是方才那一刀,大哥或许真的将不再这世上了!” 于尊心底一滞,低喃道:“那眼神竟然如此厉害?” 而这时,他的眼前,却依旧是那位孩童,他澄净的眸光里,带着一丝单纯,他指着于尊的衣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小儿,有什么好笑的?”于尊冷哼道。 然而,那孩儿却依旧在笑,乾昆大喝一声:“大哥,速速堵住耳朵!”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这孩童,竟如此的诡异?” 他忽的想起,如何对付这佛陀古界来人的方法。 他忽的大喝一声:“惘为!” 一片罡风,顺着他嘴间颂念的两个字,而渐渐变得锋利刚硬。 而这道罡风,却不是平凡的罡风,确是一道道精神波束所凝结而成的。 而就在此时,那小儿忽的抱起头颅,喉咙里嘶喊着,倒在地上打滚,于尊眼底渐多了些许笑意,幽幽道:“如你一般,还想伤及我的性命?” 而此时,于尊疯狂地眼神,恰好对上了孩童的双眼,此刻于尊的双眼中,充斥着无比浩瀚的飓风,他们如同一片刀刃,疯狂地划过孩童的心涧。 那一道道浩瀚的声息,令人恍然觉悟,这世界大抵要灭了罢! 而此刻,孩童的瞳仁里,业已不是一片完整的世界,他眼中的宫阙殿宇,竟然尽皆飞扬了起来,地上的草木土石,纷纷破碎了,变成了一片片齑粉,疯狂地在属于他的世界里,翻滚聚变。 这仿似晚秋时节的景象,令人感到恐慌,孩童在地上打滚,但无论他怎么翻腾,那片强烈的精神波束,始终未从他的眼前逝去。 而这时,那魔尊悄悄醒转了过来,魔尊眼眸微皱,他忽的大喝道:“于尊,够了!” 于尊心底一滞,眼中含着半分厉光,幽幽道:“我要杀死他!” 魔尊大喝道:“难道你想让我与他共同赴死?” 第三百五十三章 相聚相离 那一瞬间,于尊犹豫了,他忽的大喝一声:“收!” 那片剧烈的能量波束,瞬间被他收入了心底,他静静地望着魔尊,幽幽道:“为何要留他?” 魔尊叹道:“我本来就与他共生一世,若是他死了,我便也要消失在这片世界上了!” 闻此,于尊似乎明白了些甚么,他道:“难道?你们可以合体?” 魔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我们的灵魂乃是共生体,这躯体确是根据自己心里的意愿,而诞生的!” 那一瞬间,魔尊忽的变为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他弓着腰静静地望着孩童,叹了口气,他道:“孩儿,玩够了没有?” 那孩童一脸迷惘地望着魔尊,道:“你是谁?我又是谁?” 魔尊道:“孩儿,且与我离开罢!” 一道刺眼的光束,自魔尊的体内绽放了出来,魔尊静静地坐立于半空,他冲着站在地面上的孩童,轻轻地招了招手,片刻间,那孩童竟安静的垂升至半空,他眼中难掩心底的恐慌与纷乱,他厉声嘶喊道:“不要!不要!不要!” 然而,那一刻来了,便是佛祖来了也改变不了此刻的境况了。 那一瞬间,确是十分夺目的一瞬间,众小儿围绕着于尊坐成半圈,他们皆垂着头,安静地诵念着经书。 继而,他们渐渐地离开了地面,他们静静地盘旋在于尊头顶,围绕着于尊周身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们如同一道龙卷风,一片骇然的元气,竟凭空生了出来,于尊静静地吐息着。 而眼前的一切,又开始发生着剧变,天空忽的暗了下来,无数的辰星,铺展在那片黑魆魆的夜空中,一轮弯月,静静地垂升至半空。 可谓是,夜黑风高杀人夜呐! 然而,却无一人,胆敢如此调戏此刻的这片异象。 无数的玉莲,安静地在这片夜色中生长,它们静静地拔节生长着,它们轻轻地吸吮着夜空坠下的露水,于是那片玉光,愈来愈盛......愈来愈盛...... 而身处在那片玉光中央的确是一个少年,少年一脸坚毅的表情,那种誓死不渝的心念,令他看起来如此的伟岸,如此的雄宏。 他也在安静地生长着,如同那片莲花般,安静地拔节,安静地生出枝杈,他们代表着生命力,代表着世间万物的机能。 它们破开了泥土,盎然地挺立在这片世界上,他们丝毫无畏这世间的准则。 那一刻,它们放肆的呼吸着,他们的脉搏亦在疯狂地跳跃着。 轰! 天地间,顿时化为了一片清明,于尊心底明白,或许此刻才是真正的胜利时刻罢! 他安静地仰望着星空,而此时此刻,一位身披黑色绣袍的青年,一步一步的从高空走了下来。 青年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他的眼里,始终带着一分张狂,一分邪魅,这令于尊不敢小觑他的存在,因为此刻的于尊,读不懂眼前这位青年的所思所想。 青年笑道:“你!可还安好?” 于尊道:“不太舒服!”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们的战斗,还没开始罢!” 于尊双手一摊,道:“打死我,我也不会再战了!” 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难道真没有机会了?” 于尊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对,我不想跟你再打下去了!” 青年长吁了口气,将眸光投向众孩童,道:“若是我杀了他们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试试便罢!你决计杀不了他们了!” 青年无奈地耸了耸肩,道:“看来是真的!” 于尊笑道:“于尊可不是无聊之人,我要离去此地了,你可想与我共赴前朝?” 青年轻轻地在于尊的额头上一点,道:“小儿,忘记我罢!终有一日,我们会再见的!相信那一天不会太晚了罢!” 于尊醒来时,天光业已大亮,他轻轻地揉了揉额头,幽幽道:“你该去了何方呢?” 他长吁了口气,安静地望着此地的一片废墟,心道:“大抵上应在佛陀古界才会再见罢!” “还好你们没事!”他笑望着躺在离他不远地方的众童子,低声喃喃道。 而这时,那天边忽的有一道人影,轻轻地掠过他的世界。 他静静地仰望着玄天,倏尔,笑了! 那人不是慕容荪晓,又该是何人呢? 他一脸笑意地望着慕容荪晓,道:“慕容兄,可还安好?”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兄,勿要奚落我了?你看我此刻落魄的形象,似是安好之人?” 于尊道:“可你不是好生生地活着回来了?” 慕容荪晓叹道:“唉!差一点,差一点就要与于兄永别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慕容兄未免也太过言过其实了罢!”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幽幽道:“你看我的手臂!” 他撸开绣袍,伸出一条手臂给于尊看,那手臂上竟是一条黑龙,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你可是中了毒?” 慕容荪晓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应是如此罢!” 于尊懊恼地大吼了一声,事后,问道:“可有法子破了这毒药?”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亦不知,此是何毒!”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慕容兄,且打上一拳,给我看看!” “哦?于兄是何意?”慕容荪晓心底一滞,道。 “就用中了毒的这条手臂打!”于尊轻声喝道。 慕容荪晓好似明白了甚么,他忽的挥出一拳,令人惊愕地一幕出现了,那一拳竟然将半壁山峰,毁于眼前。 慕容荪晓难以置信地望着右手,幽幽道:“这就是所谓的机遇吗?” 于尊笑道:“如何?可是过瘾?” 慕容荪晓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过瘾,过瘾,甚是过瘾!” 于尊道:“这便是闯荡此番世界,所丰收的果实罢!” 而这时,他们的耳边,那一声声剧烈的颤动声,愈来愈剧烈,难道这片世界真的要崩殂了? 没人知道真正的答案,这所有的一切,皆显得诡异而又自然,但凡沾染上自然二字,这一切就变得复杂了。 所有的奥义,皆是自然而生,自然而灭,不仅仅是这天下,亦是这片世界的准则。 “怎么办?于兄?”慕容荪晓脸上挂着一丝笑意,道。 “哦?我看慕容兄,倒似是天下在怀中!”于尊道。 慕容荪晓道:“用你的刀,还有我的双拳!” 于尊心底一滞,道:“你觉可矣?” 慕容荪晓笑道:“我觉可矣!” 就当他们势要动手时,一位老者再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那人名为银匈! 此刻,无论是清许还是默笙,亦或是那位老妪碧椤,皆被二人的胆识,给惊掉了下巴! “这世间竟然真有如此疯狂之人......”碧椤长吁了一口气,一双慧眸中,尽是一片骇然之色。 “唉,若不是所见所闻,我亦不知天下竟有如此疯狂地小儿呐!”默笙幽幽道。 “对于他们这种做法或许并不代表着甚么?而对于我们这些凡俗之人,确是令人极为震撼的!”清许坦言道。 银匈吹胡子瞪眼道:“若是尔等真的破了这方世界,尔等万不能再想如何出去了!” “哦?前辈可有妙法?”慕容荪晓一脸的不羁之色,道。 “甚么妙法?尔等也未免太过少见多怪了!你且看你们的头顶!”银匈喝道。 当于尊和慕容荪晓抬起头时,他们才被眼前所见所闻,给惊掉了下巴! “那不是......我们刚入此境时的稻谷地吗?”于尊心绪有些纷乱,道。 “没错,这正是我们来此境时,所误入的橙色的海洋!”当说出橙色海洋这四个字时,于尊和慕容荪晓的心底,也是有苦自知。 慕容荪晓笑骂道:“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 银匈幽幽道:“尔等还不速速离去?” 于尊和慕容荪晓脸色渐渐好转了,然而此刻的清许和默笙,以及老妪碧椤,神采却不似那般的好看。 他们或许已知,属于他们自己的命运了罢! 然而,事实却与他们想象的不相一致。 他们以为自己会死,会死在这片天地,因为他们根本就无法进入那所谓的三岔幽罗界,这是禁制,属于佛陀古界人士的禁制。 难道真的无法进入三岔幽罗界吗? 答案是否定的! 唯有那破天之人来之时,各大世界,才会彼此相通罢! 然而,那破天之人真有其事?有人敢肯定,有人则持否定态度,然而谁的答案是对的呢? 交给历史罢!终有一日,历史会重焕当年的一切。 他们的身体,轻轻地飘了起来,他们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灿烂,他们要离去了,要与默笙、清许、碧椤还有银匈道别了! 当他们目光彼此之间交汇时,那一刻的辛酸与甜蜜,却在这仅有的几天里,酿造的更为的深厚、醇香。 第三百五十四章 乱天门 他们亦将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从此在心底,静静地期待着,偶有一日,于尊与慕容荪晓会莅临佛陀古界。 他们走了,他们垂升的速度愈来愈快,直至再也看不到彼此的身影,他们......就这么道别了。 而在那片昏昏沉沉的黑暗中,始终有一双眼睛,在静静地观察着众人,待他们离去时,那双眼睛才显出了她本身的光彩,那竟是一朵莲花化作的女子。 当时间撇开一切时,她亦在那片世界消失了,因为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住处,那便是于尊的心底世界,那片世界名为瀚海。 他们再次出现在那片橙黄色的海洋中,而此刻正值正午时分,他们仰头看着头顶上的那九轮烈日,此刻,他们的心底,渐渐少了些许令思想清明的凉意,却多了一分燥热与心慌。 于尊遥指着那九轮烈日,道:“慕容兄,可想上去一观?”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若不上去一观,岂不是白来了一趟磐山狱?” 于尊幽幽道:“这九狱却非平凡的世界,你可要做好准备啊,慕容兄!” 慕容荪晓道:“于兄,看我是莽撞之人吗?” 于尊哑口无言,再次回头看向高天。 此刻,那要命的天气,气温愈发高涨,他们要热爆了,可这却不是阻挡他们前进的理由。 于尊手握着源天刃,遥指着那片天空,道:“上苍老儿,你爷爷于尊来了!” 慕容荪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于兄的台词,倒是狂妄呐!” 于尊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何必要敬天?”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的狂,却不是狂妄自大的狂呐!” 于尊笑道:“慕容兄过誉了!” 慕容荪晓指着头顶上的几轮赤日,道:“于兄,我二人大抵要分开走了!” 于尊幽幽道:“却不知前路有多少凶险,慕容兄万要保重啊!” 慕容荪晓道:“于兄也定要小心一些!” 那澄净的天空上,挂着九轮太阳,那刺眼的光芒,仿佛一柄柄尖锐的匕首,直直地刺入人的眼底。 于尊仰望着苍穹,长吁了口气,而此刻,慕容荪晓业已踏上了云霄,不多时,他的身体已经融入到了那片灿烂的光华中。 那光华仿似一层层波澜壮阔的海洋,它们静静地起伏着,宛如波涛一般。 这是于尊从未看到过的异象,眼看着慕容荪晓的身影,越来越淡,于尊大喝道:“乾昆随我走罢!” 乾昆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安静的跟在于尊的身后。 他们的身影,如同一片澄澈的光芒,只是在原地轻轻地闪烁了几下,便消失在了这片世界中。 一片燥热,渐渐地涌上于尊的心头,炽热的阳光,噗嗤噗嗤的深入到他的瀚海中,而此刻,那瀚海中,已是天光大亮,这片炽热的光华,竟能催促万物的生长,在于尊不觉时,他体内的瀚海,业已演化出一片生机盎然的大陆。 于尊的身体,亦渐渐地融入到那片澄净的光华中,不多时,他业已融入到那片赤日中,而那轮赤日竟是一道门所化,那道门周身闪烁着澄净的光华,燥热的气温,晒得地面一片滚烫,而那道门上,则写着洋洋洒洒的几个字! “乱天门!” 于尊一脸惊愕地念着这几个字,心底的骇浪,一波拂过一波。 他心底的激动,令他久久难以屏息,他曾在古籍里看到过,这“乱天门!”乃是通天之门,而这天嘛!究竟会通往何处,那本古籍里,却未曾道之...... 他澄净的眸光中,渐多了一丝笑意,忖道:“看来要看机缘了!” 他将手掌,轻轻地覆在那栋青铜门上,青铜门业已锈迹斑斑,足以见得岁月的无情与残忍。 好似好久未有人来过此地了罢!而这片天地,确是磐山狱中的一方小世界。 风轻轻地吹着,那深入骨髓的燥热,竟因这轻轻的微风,而变得稍微凉爽一些了,于尊的手掌处,突兀地涌现出一片光华,那光华如同水韵般,静静地融入到了他的手掌中,继而他的身体渐渐地闪现出一片澄净的光华。 他如同神祗一般,一个人孤独地耸立在那片伟岸的天阙上。 他的笑容,如同一片苍蓝色的海洋,他的深邃,他的神秘,他的恬淡,他的安静,皆是那般的迷人。 那道光,那道从他手间流出的光,愈来愈刺眼了,而随着那道光,静静地润泽进他的体内,那道门,好似一片流质,静静地在他的眼前,铺展开了。 那道门便是这片世界的所有,它倒了!继而铺陈出了另一片世界。 那片世界,令人心惊。 无数的盘龙,静静地俯卧在天穹上,它们的双眸如刀,深深地陷入到于尊的眼底。 只是于尊眼底,始终挂着一抹笑意,他似一点都不在意那条条盘龙般。 那野蛮的巨象,在荒无人烟的草原上奔跑,它们的鼻息,如同一片狂潮,轰的一片,涌入到于尊的耳中,于尊撑开双掌,轰的一声,拍了出去。 一道狂潮,竟比那凶蛮的巨象,更加的可怕,那一刻,天地间静了下来,微弱的风声,有意无意的在于尊的耳边吟唱,它们皆已臣服。 那荒原的尽头是哪里?他仰头望着他头顶上的那片苍穹,他眯着眼,脸上渐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指着那片天阙,对乾昆道:“你觉那片苍穹,有何异处?” 乾昆道:“那里应是这片世界的入口!”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乾昆,我果然未看错你!” 乾昆道:“承蒙大哥的厚爱!” 他轻轻地跃入到半空,而此刻,那片片盘龙,竟挡在了他的眼前。 那盘龙,皆是那般伟岸,它们的双眸如刀,于尊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牵动着它们的行动。 于尊眯着眼,笑道:“这帮畜生,竟敢拦我去路!” 乾昆动了,他不待于尊将话说完整,他的身形如风,诡异多姿,他手中的匕首,划破了苍穹,那是一道光,一道刺眼而卑微的光,可正是这朵卑微的光华,却令众生心生出了畏惧。 轰! 那天地间,猛烈地一颤,那一刻,天穹上到处都是乾昆的身形,他的速度太快了,快过了光芒消失的速度。 他的影,静静地融入到那片澄净的天光中,他的刀,发出一声声狂躁的喘息。 一片片血华,崩散在大地上,那屠龙的匕首,却始终闪烁着一片刺骨的寒光。 他始终在动,不停地在半空中盘旋。但他一身白袍,那袍子上,始终未沾染上丝毫的血水。 于尊静静地望着乾昆的动作,他安静地等待着他这位兄弟归来,他长吁了口气,眼底始终不知吐露着些甚么感情。 它们瞬间化作了一片片枯骨,那枯骨如山,静静地堆积在岁月的尽头。 那一条条盘龙,似一片深秋的风,静静地盘旋在半空中呜咽着。 而此刻,乾昆却已然杀红了眼,他手中的匕首,灵活的舞动在他的手掌间,他只是轻轻地一划,一条巨龙,便被割破了喉咙,他轻轻地一条,一条龙筋便被他抽了出来。 于尊叹了口气,道:“乾昆!够了!” 乾昆静静地点了点头,收起了匕首,再次站在于尊身后。 而此刻,再见群龙,却已然无了斗志,它们盘踞在高空中的躯体,剧烈的颤抖着,它们怕了,怕了这位冷血无情的杀手。 于尊幽幽道:“乾昆,随我走罢!” 他轻轻一跃,飓风自他的耳边划过,他的双眸犀利如刀,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穹,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灿烂了。 而这时,那天空正央,云烟忽的卷了起来,那道道罡风,疯狂地在半空中疾旋,而那道罡风的正央,确是一片深暗的洞窟。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这洞窟竟然生在了天上,确是罕见的很啊!” 他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一片恬淡的笑意,亦挂在了他的脸上,这世界上,似乎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令他畏惧,或许,他真正的怕的是一个情字罢! 他经常仰头看天,他以为天的那一端,便是他心中思念的人儿所在之地,他有时候看得痴了,干涩的眼睛,便会流出些许咸涩的泪水,他时常感慨,那星光煞是刺眼,因而他才会无缘无故的流泪罢! 而此时,他又在看天,他不再哭泣,他的眼中含着一分笑意,他始终十分从容的面对任何险境,当然也不排除这一次。 他心知,前路莫寻知己,心中却始终抱着一种想法,后会无期,他不知,何时他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离他远去,但在远去的同时,又有很多人再次聚集在他的周围,他是孤独的,是一个人的孤独,是一群人中的孤独。 那道洞窟,离他愈来愈近,当他极尽那道洞窟时,一股巨大的吸扯力,将他生硬地拽入其中。 他心底叹道:“果然不出所料......” 他看着那道洞窟,忖道:“这才是真正的乱天门罢!” 第三百五十五章 老者与画 果然不出所料,他抬头静静地望着那三个大字,挂在一页牌匾上,“乱天门!” 只是,那页牌匾,业已锈迹斑斑,是青铜制的,却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才会造就此门此刻的面目。 而那道洞窟的两侧则书写着一片片令人难以识别的字迹,这些字迹,早已消失在黑魆魆的时光中。 它们再也不复当年的意境,于尊轻轻地抚摸着那片片字迹,他的手中,渐渐地化出了一片玉光,而他的后背,则绽开了一片莲花。 瀚海中,一位温温如玉的女子,坐在殷千秀的身边,安静地笑着。 那片字迹,竟一段段地流入到他的瀚海中,当那一行行晦涩难懂的字迹,静静地融入到瀚海中时,他体内的苍梧气,忽的绽放出一片骇然的光华。 而此刻的于尊,却不觉瀚海中发生的一切,他只觉他的身体,渐渐地涌出了一片清流,那清流围绕着他的四肢百骸,安静的流淌着,发出咕咕的流水声。 他只觉四肢充满了骇人的力量,此刻的他,只需轻轻地一挥掌,便能将一座伟岸的山峦,轰成齑粉,而此前,此等力道却只在慕容荪晓的手臂见过。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渐渐变得模糊的字迹,好似这片字迹被他所得,便不会再出现在这片世界,它竟悄然的消失了。 而也在此刻,那道青铜门,轻轻地启开了,一股岁月荒陈的味道,自那片洞穴中,涌了出来,他眯着眼,静候着门内的一切,向他示出,而此刻他脸上的笑意,亦愈发的浓厚了。 吱嘎! 吱嘎! 吱嘎! 青铜门早已破破烂烂,而就是有那么一股力道,无论你怎么用力,也无法推开它,你只能谦逊地等待它,轻轻地向你释放出它本来的模样,就像此刻! 令于尊惊骇的是,当那座青铜门启开时,他的眼前却并不是一座洞窟,而是一片错落有致的城池。 那片城池倒是十分诡异,它们竟然皆是血石所铸而成,那殷红的外表,若是在深夜中见到,也会令人生出一丝畏惧之意。 而那片诡异的城池间,却非空空荡荡的景象,那街市上,竟行走着些百姓。 只是那城中的百姓,亦非凡胎,他们的皮肤竟也是一片殷红的色泽。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所见的之景,叹道:“果然甚么都让我于尊碰到了!” 而这时,乾昆却一脸迷惘地望着这片街巷,幽幽道:“我好似在哪见过!” “你说甚么?乾昆?”于尊惊愕地望着乾昆,道。 乾昆道:“此地好似故地一般!” “哦?你是说鬼蜮?”于尊道。 “确是,此地极为像鬼蜮的世界!”乾昆坦言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这并非是一方小世界罢!” 乾昆道:“这世上并非只存在大世界与小世界,还存在那须弥界,而那须弥界,正是无穷世界!” “你所言非虚?”于尊错愕地望着乾昆,道。 乾昆道:“大哥,你觉我是那种虚妄之人?”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若是如此,我非井底之蛙?” 乾昆道:“大哥,你无需自责,世间太过愧丽多姿,换做谁也不可能将这片世界,看得通透!”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倒是不假!” 一片片罡风,顺着两人的长袍,猛然划过,那罡风似刀锋,割的衣袍烈烈作响。 那天空正央,一轮红色的太阳,绽放着灿烈的光芒,那光华静静地打在两人的身上,之后在地面上拖拽出一道长长的痕,这代表着他们仍是这世间的凡人。 两人手中握着刀戟,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这片世界是寂静的,是寂静无声的,那无数的城池,似一副画卷,铺展在大地上,那城中的百姓,则如一片片淡淡的墨彩,随意的延伸着这幅画的长度。 他们皆是那般的安静,他们将脚步,轻轻地踏在那片华丽的画卷上,他们亦延伸出了故事。 当所有的故事,集结在了一起,这便可以堪称为一个世界了。 当两人经过那些红发红皮肤的百姓时,一丝淡淡的腥涩,传入到两人嘴边。 乾昆道:“大哥,这乃是血族之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血族之人,却也有血统纯度高低之分罢!”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大哥!”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次莫非会遇到王侯级别的强者?” 乾昆声音生硬道:“大哥,要我出手吗?” 于尊静静地摇了摇头,倏尔,道:“这次,我自己来!” 当于尊看到一个卖水墨的老者时,他停下了脚步,蹲在老者的摊前,笑道:“老先生,这幅画怎么卖的?”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画,我不卖!” “哦?那敢问老先生摊前的墨彩,那一副肯卖给在下?”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 老者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道:“这里的画,我一副也不卖!” “那老先生的意思是?”于尊笑道。 老者指了指地上一副最为愧丽的画卷,道:“这幅画归你了!” 于尊心底一滞,道:“老先生,你是何意?”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然犯险来此境,自然要托付你一份瑰宝!” 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老者,幽幽道:“这幅画可是宝贵?” 老者笑道:“你不妨静静地体味一番!” 于尊将那副画铺展在地面上,他双眼直视着那副画卷上纷呈的色彩,片刻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幽幽道:“前辈,这幅画我受之不起啊!” 老者挑了挑眉,道:“怎么?怕了?” 于尊幽幽道:“此画应是一副凶画罢!” 老者眼神中,突的爆出一团锐利的光华,道:“那要看你如何看待它了!”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前辈是有邀于于尊罢!” 老者仰起头,放肆的大笑了几声,道:“你这孩儿,倒是敏感!” 倏尔,又道:“没错,我确是有邀于你!” 于尊叹了口气,道:“前辈既有邀于我,又何必送我一副凶画!” 老者横眉倒竖道:“你怎知这是一副凶画?” “你且闭上眼睛,仔细体悟一番罢!”老者将手掌静静地置放在那副画的中央,而此刻,那副画突的爆出一团冷蓝色的光华,那光华竟将苍穹上赤红色的光华,统统吸吮而去。 天地之间,突的多了一片清明,只是那玄天上,偶尔爆出的雷光,却依旧预示着此地并非善地。 一道道飓风,顺着老者的手臂,卷上了高天,此刻的老者,竟是那般的魁梧,他的体格足有千米之高,而唯有精通武道的人,才会发觉,那只是一道恢弘的影。 这一刻,所有的血族之人,皆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乍现乍灭的雷光,滚滚翻腾的飓风,以及一个顶天立地的老者。 而此刻,那副画静静地在于尊的瀚海中铺展了开来,他看到了甚么?竟然令他如此心悸? 他指着那片恢弘的天地,幽幽道:“难道这就是大世界?” 无数的星辰,漂泊在荒芜的宇宙中,无边无际的宇宙,纯粹的黑暗,与刺眼的光华,一颗颗星辰,仿似一颗颗玻璃弹珠,一片华彩铺就的海洋,一片翻滚着刺眼的光华与沉闷的黑暗的一片海。 而他的眼前,则仿似出现了数道人影,他们皆是那般的伟大,那般的浩瀚,他们的精神威压,遍及整片荒古时代的宇宙,他们静静地喘息着,好似随时都会醒来。 而真正令他感到心悸的却是那位老者,他竟然也漂泊在这片茫茫无边的黑暗中,他的黑袍,恰与那片黑魆魆的宇宙融为了一体,他安静的呼吸着,而与此同时,那些辰星的光泽,亦顺遂着他的喘息,而静静地忽闪忽灭。 一颗巨大的瞳仁,如同一颗星球般,而当那颗眼球,静静地注视着你的时候,那种可怕而慌乱的感觉,是任谁也难以承受得了的! “于尊,你可是醒悟了?”那荒芜的声息,似要叫醒那些沉睡中的怪物,他好似不惧这些,他一脸笑意地望着那个小小的人,此刻的于尊,似蚍蜉,难以撼动眼前的大树。 而同时,他心底亦有一分喜悦,他心知,随着他的成长历程,一次又一次的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磨难,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一群又一群的朋友,却都是令他成长的动力。 所以当看到老者的时候,他的心底大抵是开心的,激动的罢! 那副画卷渐渐地从他的眼前脱落了,当他睁开眼睛时,一道刺眼的光束,刺疼了他的眼睛。 他看到了乾昆,亦看到了老者,还看到了一群红袍人,他们似都在等待他的苏醒。 “小儿,怎样?你觉得这幅画,是凶画还是隗宝?”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既是隗宝,于尊更是受之不起啊!” 老者怒瞪着于尊,道:“我想要肯定的答案!”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既然前辈定要授之于我,于尊便收下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才像个男人嘛!”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既然收了前辈的厚礼,那......” 老者笑道:“怎么怕了?” 于尊叹了口气,道:“此行定是九死一生罢!” 老者倒也无意隐瞒,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九死一生!” 于尊道:“既如此,那前辈说出前辈的意图罢!” 老者眯着眼,静静地打量着于尊,倏尔道:“你不怕?” 于尊笑道:“无非就是死路一条,有何惧意?” 老者叹了口气,道:“于尊,你心底定有牵挂之人罢!” 于尊仰望着长空,长吁了口气,道:“可她已不在人世!” 老者幽幽道:“既是为了她,也要好好活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当遵从前辈意愿!” “唉,你真是一个令我读不懂的孩儿!”老者长叹道。 “前辈,速说其事罢!”于尊道。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要你帮我救一个人!” “她就关在一座城池中,你且看东方最亮的那方地域,那座城池乃是此境的心脏” 倏尔又道:“你且闭上眼睛,静静地捕捉那片律动!” 倏尔,于尊睁开了双眼,幽幽道:“我却听到了那片心跳声!” 老者道:“此行正如你所述那般,十分凶险,可谓九死一生,可你知道,为何会九死一生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愿闻其详!” 老者叹道:“你要毁掉这片世界,同时要寻到通往鬼蜮的那道通道!”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惊骇的望着老者,道:“甚么?毁掉这片世界?” 老者道:“没错,你若破了这片世界的心脉,这片世界便要毁灭了!” “难道别无它法?”于尊道。 老者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可知那孩儿的厉害?” “愿闻其详!”于尊道。 “她可是这片世界的力量源泉呐!”老者道。 “哦?何谓力量源泉?”于尊一脸神滞,道。 老者道:“这心脏的脉动声,正是那孩儿的心跳声!”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老者,他好似明白了,但仍有些难以置信,道:“甚么?前辈,你是说这片世界所有的生机,皆是那孩儿赐予此境的?” 老者叹了口气,幽幽道:“你终于明白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解放 他并不惧怕,只是这种事情,换谁听在耳中,也足以一片惊愕了。 于尊拱手抱拳,道:“前辈,于尊去了!” 老者道:“慢着!你不能走的不明不白!” “哦?前辈还有何事?”于尊一脸神滞,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你还未知我名姓,便与我道别?”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有何妨,想必这也是我与前辈的最后一次会晤!” 老者道:“你这小儿,真是令人无可奈何!罢了!你且去罢!” 于尊笑道:“若是前辈愿让于尊知之,于尊自是心悦!” 老者郎笑,道:“那你听好了,我乃是——清君!” 于尊幽幽道:“前辈可是鬼蜮的尊者?”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何止?你且去罢!来日定会再见!”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在此域他竟遇到了熟人,那人一头红发,魁梧挺拔的身躯,好似一道利矛,他鲜红色的双眼,裸露着一片凶光。 他手中握着一把三叉戟,静静地立于那高天深处,他忽的直飞而下,挡在了于尊面前,而此刻,于尊自离开老者时起,已过了一天一夜,此刻的苍穹烁闪着一片片青紫色的雷光。 他们盘踞在高天上,好似一条条细密的毛细血管。 于尊心神一滞,静静地望着眼前他这位兄弟,那人冷酷的眸光中,似渐渐有了一丝亲熟之意,他手中的三叉戟,忽的脱手而去。 他手臂颤动着指向于尊,道:“可是于兄?” 那一刻,两人心底皆有一分浓浓的苦涩以及一丝深深的哀愁,于尊道:“旭烈,可是旭烈?” 寒旭烈的眼眶湿润了,他静静地望着眼前他的这位兄弟,他忽的抱住于尊,那一刻,有苦也是他自知罢。 于尊叹道:“旭烈啊!旭烈!你可安好?你可安好?” 寒旭烈擦了擦眼中的泪水,道:“于兄,你可让我好找啊!”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于尊紧紧地抱住寒旭烈,那一刻,他终是感到了一丝怅惘与无奈。 天空忽明忽暗,一层淡淡的华彩,静静地铺就在这片幽暗的荒古大地上,这四处血红色的铺陈,令此地显得更为诡异妖冶了。 寒旭烈声音嘶竭道:“于兄,你可知闵梦,现在何方?”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明白,他的这位兄弟,业已知道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也明白或许佳人早已在这片诡异的世界里重生。 可闵梦究竟在哪里?这却令于尊感到一片浓浓的苦涩。 “旭烈!你可相信缘分?”于尊静静地抬头仰望着苍穹,道。 寒旭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这情愫令我相信,这世道亦令我相信!” 于尊笑道:“旭烈且将你在三岔幽罗界发生的故事,讲述一遍罢!” 他一脸苦涩,道:“于兄,此刻你应称我为寒影!” 于尊点了点头,道:“你现在甚么身份?” 寒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乃血族的王侯!”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道:“这血族可是鬼蜮中存在的种族罢!” 寒影点了点头,坦言道:“没错,这血族确是鬼蜮中所存在的种族!” “那......你可是去过鬼蜮?”于尊略有一丝犹疑,道。 寒影长吁了口气,他的眸中渐多了些晦暗的物质,道:“于兄,可想去鬼蜮走一走?”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倏尔,叹道:“我应去鬼蜮寻我的琪儿!” 寒影幽幽道:“可那鬼蜮,尽是些灵魂残片,你若真的要寻到你的琪儿,还要寻到一株药材!” 于尊笑道:“寒影,我早已听闻这些秘辛了,但为了复活琪儿,我首先要去鬼蜮走一遭!” 寒影点头,道:“只要是于兄决定要做的事情,寒影定当支持!”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寒影的肩头,道:“我于尊历经世事,却唯有分毫损失,确是因你们这些兄弟啊!” 寒影叹了口气,道:“于兄,又何必如此?于兄为了我等,却也将生死置之度外,我等为于兄所谋之事,又何足挂齿?” 于尊道:“你可有甚么打算?” 寒影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瞒于兄,寒影自进入这片世界后,便整日昏昏然然的活着,确是缺少了一分动力与激情!”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随我离开此地如何?” 寒影一脸惊愕地望着于尊,道:“我......真的可以离开此境?” 于尊笑道:“有何不可?” “可在我的意识里,这乃是我应守护的一方世界啊!”寒影道。 “既然我到了此境,我便要将你解救出去!”于尊道。 寒影揉了揉额头,道:“可是他们未必如你所愿!” 寒影指着那群城中的百姓,道:“他们皆是沉落在此地的灵魄,若是不破了他们的禁制,你我都休想离开此境!” “哦?他们的禁制?”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寒影,幽幽道。 “没错,他们自身便是这片世界的禁制,若是想要离开,除非屠城三千里!”寒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甚么?屠城?”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寒影,道。 寒影叹了口气,道:“其实虽说是屠城,也不过是将他们的魂魄在此地解放而已,他们业已飘荡在此境达数万年之久!” “何人有如此大的手笔?”于尊惊骇地望着城中万千百姓,道。 寒影幽幽道:“乃是万年前的魔王所铸!” 于尊道:“这世道敢称魔王,无非寥寥几人,看来真的碰到硬茬子了!” 寒影点了点头,道:“并且那魔王,此刻应还在此地沉睡!” “哦?可是当真?”于尊一脸惊骇,道。 寒影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于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可比之前更要好玩多了!” 寒影叹了口气,道:“于兄的胆识,却非我等所能比拟的!” 于尊摆了摆手,道:“哎!于尊不过是一鲁莽之人罢了,何足挂齿?” 寒影道:“那于兄,可是下得了手?” 寒影直视着城中的百姓,叹了口气。 于尊笑道:“有何俱意?这道理业已说得明白了,该动手自然要动手!” 此刻,于尊脸上的笑意,确是疯狂的,亦是狂妄的,当然他的这份疯狂与狂妄,在寒影的眼里看来,是不违和的。 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如此的人吧,嬉笑怒骂间,业已足以令人肝脑涂地了。 两人静静地仰望着苍穹,此刻那深远的高空上,亦染上了一片血芒,好似注定着今晚,定是一片不凡夜。 天空,潮湿而又荤腥,一片片月华打落下来,那血华却也是一片血红色,这也难怪,那片苍穹,尽是一片晦暗的殷红。 于尊忽的跃起,他从腰间拔出源天刃,继而,调转身躯,他的头颅顶着疯狂地飓风,继而他本身业已化为了一片可怕的暴风。 这片暴风,意味着无数的灵魄将在今夜彻底解放,他们静静地仰望着苍穹,或许此刻的他们,是兴奋的罢! 既然,他们无法杀死自己,那唯有借助外力了,他们活得是那般的痛苦,他们苟且偷生,他们寡淡闲芜,他们是这片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他们摩肩擦踵,可是他们却无法彼此之间倾诉一丝心底的苦闷。 他们啊! 就好似一片傀儡,他们是如此的孤寂,是如此的惹人心疼。 而今于尊势要帮他们离开此境,于是他们,皆昂起了头,静待命运对他们的审判,他们大抵会转世投胎,下辈子再也不用遭此厄运,因此,此刻的他们应是幸福的罢! 于是那片暴风,终于莅临,他们的魂魄,被卷上了高天,他们破碎了,破碎成为一片片淡淡的华彩,破碎成为一片片闪烁的碎片。 轰! 一声巨响,登时间传遍了整片乱天界,那是一片疯狂的暴风,它的威力巨大,好似神人所现之威。 而此刻,它却降临在这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王城之中。 无数的土石飞扬上了高空,那根系粗壮的树木,被连根拔起,那片雄宏的宫阙,业已化为了一片齑粉,这是一场声势浩瀚的杀戮。 于尊忽的举起手,放肆的挥舞着,而此刻,那残缺的大地上,一方方巨大的坑坑洼洼,亦愈来愈多,这是一片诡异的场景。 无数的魂灵,在唱着赞歌,他们飘扬上了高空,继而化为了一片灵识碎片,他们感激于尊对他们的恩赐,他们亦感叹上天对他们的恩赐。 他们静静地仰望着头颅,静待着风暴袭来前的一分宁静。 而这时,于尊的身后,突的多了一位青年,那青年手中握着一柄匕首,他静静地打量着于尊的战役。 随即,他的身体渐渐地飘了起来,他的血肉之躯,好似不受重力影响一般,他就那般静静地飘扬在高空上。 他手中的匕首,不时的划过长空。于是,那片城池间,就烙下了一道鸿沟,那鸿沟足有千里之长,此刻的他,平静的很,他的心境业已有些改变,而这一切应是拜于尊所赐。 不仅仅是他,便是那寒影,亦开始动了起来,或许此刻,将烙印在这些魂魄的心海中,或许转世投胎后,在他们香甜的梦中,他们依旧会忆起此刻的场景罢! 荒芜的古城墙上,一片片幡布静静地飘扬着,一块块殷红色的血石,静静地铺陈出一座城池的模样,然而此刻,那殷红的血石,却成为了此地最为坚固的回忆,他们依旧生硬的生长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是这片土地上,最为忠诚的奴仆。 轰! 又是一道炸响,于尊再次俯冲了下来,一片暴风,轰然而至,而于尊终会成为那片风烟散去时的第一个见证者。 天空变得昏暗,只是被那片魂光点缀的天空,应是觉不出孤单的罢! 无数的魂魄被收割,无数的魂魄得到了解放,他们仰望着苍朽的苍穹,或许下一刻,就轮到他们了罢! 不知过了多久,生长在这片世界上的人,早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他们浑浑噩噩地生长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不知自己的来向,不知自己的生死,亦不知自己的归处。 轰! 轰! 轰! 如同一片滚雷,他执着手中的源天刃,一次又一次的俯冲下去,而那片荒陈的城池,终究成为了过去时。 他静静地望着远方,他的刀刃虽锋利无比,然而这片瀚阔无边的世界,又岂是那般容易毁灭的? 或许,他也悟透了罢! 清君的目的,大抵就是让他毁灭这片世界罢! 若是这片世界,无了心脉,那也便意味着毁灭了罢! 他望着远方,望着那片好似不可企及的远方,终是叹了口气,他忽的挥了挥手,道:“寒影,我们转变战场罢!” 寒影轻轻地点了点头,手中持着三叉戟的他,显得魁梧而又不凡。 那一刻,三人直立在苍穹上,好似三尊神祗一般,不容神人侵犯。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一座城池 呼啸的冷风,自三人的身边吹过,一片细细碎碎的光线,安静地打落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的身体,飘摇在半空中,好似一棵棵蒿草,轻轻地摆动在风中。 他们忽的消失了,消失在一片漆黑的夜幕中,那片惨淡的月华,被黑暗驱逐,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或许,下一刻,这片天地,便会变成一片黑魆魆的墓地罢! 无数的魂灵,在黑魆魆的午夜间,翻飞着。 他们轻盈的身体,允许他们肆意的在半空中行走。 而就当三人寻不到出路时,一片紫金色的城池出现在三人眼中。 寒影幽幽道:“于兄,破了它?”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此地不可杀戮!” “哦?于兄何意?”寒影不解道。 于尊笑道:“你看那片紫金色的幡布罢!” 寒影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半空,那天空的正央,确是飘摇着一叶幡布,那片幡布上写着一个大字,名为——影! 寒影一脸惊愕地望着于尊,道:“于兄,这幡布乃是何意?” 于尊笑道:“看来兄弟未去过鬼蜮啊!” “哦?”寒影讶异道。 “我在故地,曾见过此刻的景象!”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寒影,道。 “哦?故地?难道是鬼蜮?”寒影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并非鬼蜮,但却有鬼蜮一般的映像!” “那......”寒影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不解。 于尊笑道:“这个影字,业已解释清楚了,此地乃是鬼蜮的一方境界,只是不知被何人禁锢在此域!” “哦?于尊何意?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寒影道。 于尊长吁了口气,静静地仰望着天空,道:“那城中的百姓,皆是鬼蜮中的人物,我等万不能进入那片域,否则恐怕难以脱身!” “真正的人,皆站在那方高天上”于尊冲着云端努了努嘴,道。 “也就是说站在地上的人,皆是鬼神,而飘摇在半空中的才是人类罢!”寒影揉了揉额头,幽幽道。 于尊笑道:“正是如此!” “那我等该如何度过此域?”寒影道。 于尊道:“随我去那畔苍穹,行走一遭罢!” 那地面上是一片诡异的昏黄色的光,那昏黄色的光,好似在半夜里,点燃的一棵棵烛火,在城中静静地飘扬。 而在一片不知名的角落里,却有几人挑着灯笼,安静地游走在那片城池间,他们的身体呈现着赤红色的光华,他们丝毫不受那片幽幽的灯火影响。 他们抬头静静地仰望着苍穹,脸上渐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然而,此刻站在苍穹上的三人,还未觉察到有人在静静地观察着他们。 他们飞上了云巅,如于尊所料,那片云巅上,竟飘着一座城池,那座城池却与地面上的城池,如出一辙,甚至建筑的风格,也出奇的一致,它们安静地坐落在天渊上,一片璀璨的神光,自它们的周身,安静地释放着。 寒影一脸惊骇道:“这城池难道是地面上的那座城池的倒影?”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才是人间,你懂吗?” 寒影点了点头,道:“我大抵是明白了!” 而此刻,这座城池的中央,亦飘摇着一片幡布,那幡布的周身烁跃着一片碧翠的亮光,那亮光安静地闪烁在漆黑的夜幕中,如同一座引路的灯塔。 而那片幡布上,则挥就着一个大字,名为——耀。 或许,此刻的于尊,心底亦是难以平息的罢! 那竟是——耀!这未免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这三岔幽罗界中的耀,又怎会与鬼蜮扯上联系? 然而,事实却摆在了三人的眼前。 而此刻,那畔天穹上,则渐渐地多了些许人息,有打着灯笼的打更人,嘴里则不断地念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继而,一片片灯火,渐渐地熄灭,不多时,又有几家百姓的屋子里,点燃了烛火,那孩童不肯入睡,及至半夜,仍旧呜咽着。 穿堂的冷风,预示着这已过了盛夏,即将进入秋分。 于尊三人,静静地行走在城池间,那繁华的街巷上,有买醉的人,从灯火鼎盛的酒楼中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那不夜的城池,好似永远都不会疲倦般!它们安静地在这片夜色中喘息着...... 寒影道:“于兄,我等来此目的......” 于尊笑道:“自是要寻到此处的王侯!” 寒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的觉悟了,道:“于兄可是为了出路?”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发现了罢!若是我们寻不到引路人,恐怕我们将再也走不出这座城池!” 寒影一脸苦涩,道:“我觉此处乃是非常之所,却未料到,竟是如此的结局!”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甚么结局!勿要说些丧气话!” 寒影道:“于兄,此地非良善之地啊!” 于尊笑道:“自进入这片城池起,我业已明白,此域确是非常之所呐!” 三人悠哉悠哉的行走在这繁盛的城池间,这片城池好似一片无穷无尽的城池,无数的酒楼,无数的画廊,无数的长桥,然而真正令人惊异的确是,这片地域虽瀚阔无比,却未有错落相似的景致。 于尊眯着眼,静静地望着夜空,倏尔,他笑了,他笑着望向乾昆,道:“乾昆,你可发现了甚么?” 乾昆点了点头,幽幽道:“那方地域,乃是洞天福地!”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我等到底该不该去此域?” 乾昆道:“富贵险中求!” 乾昆的脸上,始终不着半分的傲慢,亦不着半分的恐惧,他的表情,始终是淡然的,令人见了也丝毫捉摸不透。 天空是一片乌压压的黑,而此刻,于尊手中的源天刃,却拖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声呲啦呲啦的磨刀声,那磨刀声甚是刺耳,只是那刀刃方一接触到那片苍凉的土地上,便轻盈地划破了那厚实的地表。 于尊道:“乾昆,你可愿意做一次冲锋?” 乾昆道:“大哥吩咐便是!”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这头功就交给你了!” 自于尊的话语方落,乾昆的身形便业已了无痕迹,他融入到了那片漆黑的夜幕中,他似一位来自鬼蜮的黑袍使者,他又如同一片枯墨,他的身形静静地晕染在那片夜空中,那片苍朽的夜空,亦宽容地包容了他。 倏尔,一片锃亮的刀光,映红了大地,那片错落有致的城池上空,登时间,挂满了璀璨的云霞。 它们是那么的耀眼,又是那般的诡异,在这大半夜,那片黑魆魆的苍穹,又怎会出现如此诡异的一幕? 于是,那城池间,万家灯火一一点就,那些惊慌的百姓,纷纷走出屋外,熙熙攘攘的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异象。 而就在众人错愕的那一瞬间,又有两道光芒,忽的拔地而起,那两道亮光,便是于尊和寒影。 那片幽暗的苍穹,似被人捅破了,一片诡异的城,烁着刺眼的亮光,出现在天空的尽头。 那城中之城,确是隐瞒了数万年的秘辛,或许终有一日,它将会大白于天下,就如同此刻一般! 于尊面带笑意,一步一步地登顶苍穹,寒影亦随着他的步伐,疾步而上。 就当两人,即将接触到那片恢弘的城时,自那黑魆魆的地面上,忽的跃出三道人影。 他们并非来自于那片愧丽多姿的城池,他们的周身,携着一片毁灭的气息,而他们竟是自那片黑魆魆的鬼蜮而来。 虽说,那鬼蜮并非真正的鬼蜮,可毕竟也曾是鬼蜮的一部分。 而最令人心悸的竟是,那三人竟与于尊、乾昆以及寒影,出奇的相似,他们竟是同出一辙! 无论是他们的身形,亦或他们的言语和表情,他们似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这令于尊想起了,在囚皇狱里发生的事情。 他一脸苦涩地望着长空,幽幽道:“看来这一场大战,避免不了了!” “是赌上性命的一战!”乾昆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他倒是放开了,他如往常一般,平静而又悠然,他的大气,他的豪迈,再次感染了寒影和乾昆。 乾昆手中的匕首,闪烁着碧翠的刀芒,他一脸平静道:“大哥,杀还是不杀?” 于尊笑道:“难道你想与自己交战?” 乾昆道:“何尝不可?” “那好罢!我倒要领教一下鬼蜮的武道!”于尊一脸笑意地望着对面的三人。 果然,如他所料,当于尊挥出一刀时,他对面的那人,亦挥出同样的一刀,他既劈中了那人,那人的刀光,亦刺向了自己。 他捂着肩头上的伤口,笑道:“乾昆,这仗该怎么打?” 乾昆幽幽道:“灭其一人,这仗便好打了!” “好!那我们选择一个人罢!”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两人,道。 他的瞳仁中,忽的射出一道厉光,而那片厉光,却非对面的三人所能驾驭的。 厉光直直的刺入到彼方的眼中,三人之中,忽有一人跪倒在地。 于尊大喝道:“还不趁此机会?” 三人几乎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利刃,劈向对方。 而跪伏在地的那人,狰狞的眼神中,渐露出一丝残忍,他忽的挥刀劈向自己。 而诡异的是,于尊竟也手执源天刃,不受控制地劈向了自己,三人从未料到,彼方的三人,竟是如此的残忍、暴戾。 然而,此刻的于尊却丝毫感触不到痛楚。 或许那三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因为他们没有人性! 于尊手中的源天刃,乃是与于尊共生的,源天刃又岂会劈砍自己的主人,那刀锋虽没入到了于尊体内,可那刀刃却如同于尊的血肉一般,不分你我! 而此刻,三人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轻松而愉悦。 于尊三人业已看破了他们的把戏,乾昆率先动了,他忽的举起手中的匕首,一刀捅入了自己的心房。 而与此同时,寒影亦举起了三叉戟,划破了自己的脖颈。 或许,在这人世间,疯狂如此的人,并不多见罢! 一缕缕殷红的血渍,自他们的身体中流出,而与此同时,几乎是一瞬间,那伤口便结疤了,无论是那匕首,还是三叉戟亦或者于尊手中的源天刃,他们皆是识主之人,他们又岂是大逆不道的存在? 而那对面的三人,却并非如此的罢! 他们的灵魂渐渐地干枯了,他们的血液,疯狂地自心脉中涌了出来,他们枯朽的身体,渐渐变成了一片片残枝败叶,他们的生命,终是枯竭了! 于尊手执源天刃,遥指着苍穹,大声喝道:“还要甚么把戏,统统放马过来!” 那时明时暗的天空,不时的烁过几道雷光,黑魆魆的大地上,再次点燃了万家灯火,好似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头顶上的那座城,那座城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他忽的跃上高空,他站在那片浩渺的苍穹上,静静地俯视着地面上的一切,他如同一位神祗般,不容凡人侵犯。 他是骄傲的,亦是自豪的!他的名字叫于尊,而这也注定着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即将穿越古今,与神魔共舞! 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了,在他不知觉时,一片晶莹的玉光,安静地在他的背部,蔓延着。 而正是这片玉光,令他的心境,渐渐变得醇和,变得空冥,变得明净! 或许,他还不知罢!不知这玉莲的存在! 第三百五十八章 诡异的铜炉 他疾速的跃上了苍穹,乾昆和寒影紧跟其后,那座城,那座隐在一片片墨云中的城池,渐渐变得清晰了,一片片紫金色的光华,安静的在那片苍穹的尽头闪烁着。 那似乎是一处秘地,封锁了几万年的秘地,因那片光华是如此的陈荒,它们轻轻的抚摸着三人的体表,一股淡淡的暖流,安静地穿透了他们的周身。 于尊笑了,那笑容竟是如此的明媚,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仿佛一个孩子一般,干净而又明亮的笑着。 那片紫金色的城池,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一片细细碎碎的光华,安静地浸透在那片黑魆魆的苍穹尽头。 当于尊三人极尽那片城池时,三人依旧难以相信,自己眼前所见,那究竟是一方什么样的城池...... 那座白银大门上,雕刻着一片片古老的符文,无数的巨龙,盘旋在他们的头顶,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一缕缕穿越了千古的光线,静静地抚慰着他们的身心。 那种感觉,就如同被一位慈祥的老人,轻轻地抚摸着你的额头,安宁而又恬淡。 而那片片巨龙,竟也是人畜无害,它们安静地注视着你,眸中无一分杀意。 当然真正令于尊感到惊愕的还是,那片片明暗交接的符文,它们隐在那栋门的两旁,忽明忽暗,它们安静地流转着,发出一丝丝纯粹的光线,同时那些字符,却也在安静地旋转着,它们忽而变成一个段落,忽而变成一句话,忽而又洋洋洒洒的好似一片笔墨。 于尊安静地抚摸着那片符文,而与此同时,他的体表竟然也释放出了光彩,他的皮肤竟然变得透明了,那咕咕流淌的血脉,愈发的清晰,他的血肉,无法阻挡那片炽烈的光华。 于是,他的骨骼、血脉、经络,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然而此刻,却是极为美妙的一刻。 他轻声低吟着,此刻的他,并未意识到自己,在吟诵些甚么,然而随着他的吟诵,围聚在他体表上的光,竟然开始轻微的蠕动开来,它们如同一条溪流,安静地游走在他的周身,而随着那道光的游走,他的体表,则爆发出了一片更为澄净更为刺目的光华。 这道门好似认主一般,当他再次将手掌置于那片暗银色的大门中央时,那栋门,发出一声苍朽的声音。 吱嘎! 吱嘎! 吱嘎! 那片岁月堆积的沉寂,此刻业已被后来者,悄然唤醒了,一片刺眼的光华,自那道门中蔓延出来。 他喘息着,这片寂静的夜色下,好似只剩下了这片浓重的喘息声。 门渐渐地启开了,一座高大的城池,坐落在一片陡峭的山峰上,那座山峰直达天际,通体呈现一片紫金色的华彩,是一片片紫金色的植被所孕。那错落的植被中,亦隐藏着不少的荒兽,它们发出一声声震天的巨吼,一些土石草木,也随着那片片震天的巨吼,起起伏伏着。 高耸的山峰上,一道道湍急的水流,自天穹的正央,轰轰地流下,形成一道道令人震撼的瀑布。 那片大地似乎是一只被叫醒的荒兽。 一片片赤红色的岩浆,在恢弘的大地上穿流着,一只只华雀,徘徊在苍穹的边缘,而更令人惊骇的是,那高耸的山峰之间,竟然有一座座玉石做的拱桥,那拱桥如同一片虹,静静地挂在苍穹上。 而那片天幕,则被一片片金色的光华笼罩了,一只只虫儿,安静地躲在草丛里轻吟着,那座座高耸的山峦上,则是一片片藏龙之地。 于尊眯着眼,望着他头顶上的那座伟岸的城,那方城池,看似坐落在那片天畔上,实则轻轻地飘在半空。 它安静地在这片幽深的世界中,起起伏伏着,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它似乎是一座永远都不会沉落的城池,永远这般逍遥自在的飘摇在这方世界。 那隐秘的天穹上,不时划过一道道霹雳,那电闪雷鸣的白昼,竟然那般的诡异而神秘。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他心知,此地并非良善之所,愈是宁静之处,埋伏的风险则愈大。 他回头看了一眼寒影和乾昆,幽幽道:“我且上去一观,你等在此等候!” 然而,两人却一致地摇头,道:“不可!” 寒影更是激动非常,道:“此地非良善之所,我不同意于兄单独行事!” 乾昆亦道:“大哥,让我来罢!”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难道你们不畏生死?” 寒影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此地还收割不了我等的性命!” 乾昆亦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于尊仰头哈哈一声大笑,道:“没想到我于尊,虽不怕死,我于尊身边的朋友,亦是豪侠之辈,这确是令我于尊感到委实痛快的一件事呐!” 乾昆道:“大哥行事如此,我等自要随了大哥!” 寒影却道:“我与于兄,在狱界行走时,早已被于兄的豪情壮志感染了,此刻这点凶险,又何足挂齿?” 于尊笑道:“既如此,那尔等随我同去天涯,领教一番罢!” 三人轻轻地一弹腿,便跃上了高空,而此刻,令他们感到惊骇的却是,那天空的正央,竟有一座铜炉,那座铜炉着实的伟岸,竟如同一座宫阙一般硕大。 可为甚么他们在地面时,未见到过这座铜炉?这未免太过稀奇了罢! 三人围着那座铜炉转了几圈,那铜炉呈现出一丝苍朽的暗青色,铜炉的本体,则挂着不少的铜锈,好似轻轻一弹,那铜锈便会被弹落。 这座苍朽而又古老的青铜炉子不知业已陈在此地多久时光了。 它似早已寂灭了本属于它的火光,而就在三人围绕着那炉身四处游走时,一道刺眼的火焰,却不知何时,在炉底下轰然点燃了。 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铜炉,幽幽道:“这铜炉非同小可啊!” 而当于尊三人正犹疑时,那青铜炉的炉壁上,突兀的多出了三个大字:炼魂炉! 三人一脸愕然地望着铜炉,于尊幽幽道:“果然,这铜炉并非凡胎啊!” 于尊安静地目视着这尊铜炉,而安静的大地,此刻似乎有一丝沸腾了,不知何时,他们的周身,竟好似围绕了一群魂灵,而那群魂灵,则不受控制地落入了炉身之中,火红色的炉子,越烧越旺。 在他们仰头低头的一瞬间,无数的魂灵,业已化为了灵魂碎片。 而更令人惊愕的却是,那片片灵魂碎片,竟重新凝固了起来,他们粘贴在了一起,于是他们形成了一群莫名的种族,或者说,这座铜炉,乃是炼就凡胎的炉子罢! 它可以创造万物,仅仅是因为万物以此为生,他们毁灭又重聚,这座青铜炉,给了这一切的可能。 他轻轻地飘扬在半空中,他的长发,随着长风肆意的舞动着。 他的身后,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魂灵,而令于尊心感不安的是,这些魂灵,倒好似乃是自鬼泉之中,涌出来的鬼魄。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那鼎青铜炉的炉温,却愈来愈高了。 当他发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时,令他心感不安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竟然真的是他体内的鬼泉中,飞扬出来的! 而此刻,站在他对面的一位青年,却又是与这片世界,那般的违和! 他白皙的面容上,挂着两颗如水般的眸子,他坚挺的鼻梁,似一座秀峰,他的红润的唇齿,似刚饮了新鲜的血。 他足有六尺之高,他手中握着一柄长矛,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无拘无束的笑着。 而与此同时,那座青铜炉中,则走出了一位又一位的如青年般的人物,他们形色各异,只是那双血红色的瞳仁,却令人感到委实的不安。 于尊可以感触到他们的心跳,那一声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如同一颗颗石子,落入寂静的深潭,所发出的声音。 一头血华的青年,手持利矛,遥指着于尊,幽幽道:“大哥!不好意思了!” 他猛然冲了上来,那道利矛,是收割生命的利器,他生硬地冲了过来,然而于尊却不阻不挡的站在那里。 他笑吟吟地看着青年,伸出手指,轻轻地勾了勾,这一刻,他的动作,不仅仅令寒影感到意外,更是令那群嗜血的青年,感到意外。 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 空寂的天穹上,无人回答他们的问题,当那柄长矛深深地刺入到他的体内时,疼的却不是于尊...... 他们一脸痛苦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为甚么......你为甚么不阻挡!” 于尊拭了拭嘴角殷红的血渍,笑道:“因为你们是我的兄弟......” 他的气息有些弱,他的身体,不自觉的摇摇晃晃,似随时都会到底,这足以见得,方才那青年的利矛,业已刺穿了他的心脉。 乾昆紧咬着唇舌,轻轻地抱着于尊,道:“大哥,你说,我该不该杀他们!” 当他想要笑时,一口血沫喷了出来,他勉强的笑着,道:“若是你杀了他们,我的功夫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乾昆一脸青紫地望着那群青年人,道:“我暂且放过尔等,尔等散去罢!” 或许,他们的心中,仍是存在一分理智罢! 他们安静地从于尊身边掠过,而那名刺杀他的青年,却站在了众人的身后。 他忽的举起手中的利矛,劈向那座青铜炉。 轰! 一声巨响! 谁又能料得到,这青铜炉所炼之人,灵魂竟然分毫未被污染...... 不!不完全是! 应是于尊的举动,令他们的灵魂,再次变得澄澈如初了罢! 那座伟岸的青铜炉,仿似一座宫阙般,安静地坐落在众人的头顶,而此刻,于尊沉入到了瀚海中,他一脸讶异地望着那片白莲花,那片闪烁着玉光的白莲花,此刻愈发的碧翠耀眼了。 一片片温润的光,静静地抚慰着这片残缺的世界,继而,他的心,渐渐地放松了,那片残缺的苍穹与大地,渐渐地被白莲花所释放出的光华,给粘贴了起来。 “何人竟有如此伟力?” 然而,她却不想见他,至少此刻的她,是不愿见到他的罢! 他的伤势,渐渐好转,他的心脏,又开始澎湃的跳动起来。 噗通! 噗通! 噗通! 安静的世界里,只剩下这片片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他一脸晦涩地仰望着苍穹,而此刻,那片被炼化了魂灵的青年,亦出现在了他的瀚海之中。 他们皆跪伏在地,大声呐喊道:“愿主上原谅我等!” 那一刻,天地为之动容,或许那青铜炉子的主人,应是意料不到的罢! 第三百五十九章 炼 这世间之事,本来就是难以预料的! 经过这青铜炉的冶炼,于尊心中的灵魄,似获得了更加厉害的魂力! 乌压压的生灵,静静地俯卧在于尊面前,他们是如此的虔诚,仅仅是因于尊的侠义,令他们为之感动。 他们大呼道:“于大哥,我等愿追随大哥,长此以往!” 青铜炉冒着青烟,依旧在轰隆轰隆的燃烧着,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倏尔,叹了口气。 你若是以为那青铜炉中,皆是于尊的拥趸,那你便大错特错了。 那些魂灵与鬼魄,既是于尊鬼泉中冒出的,亦是舞动在他脚下的那片城池中的。 而经青铜炉的炼化,那些桀骜不驯的魂灵,则获得了更为强大的力量。 他们肆意的在高天上飞扬着,他们是如此的桀骜不驯,他们是如此的放荡不羁。 他们的眸中,闪耀着一缕缕青光,是摇摇摆摆的魂光,在黑魆魆的夜色中,静静地舞动着。 轰! 一道炸响! 一个魁梧的男人,肩头扛着一柄巨斧,一步一步的接近于尊,而这就是经过炼化的魂灵,他掌中之力,足以捏爆一座山峦,他轻轻地踢出一脚,那地面上便会凹陷出一座大坑,可他的气息,似是若有若无。 他迈着沉沉的步伐,向于尊走来,他肩上所扛巨斧,应有千万斤重罢! 他嘴角略向上挑着,一丝轻蔑的笑意,挂在了他的脸上。 一瞬间,那伟岸的高天上,突的没了男人的影子,而下一刻,于尊亦消失在他原先坐立的那方地域。 只觉,毫秒间,天地间忽的多出了几道烁亮的光,那光如同流星一般,划过静谧的苍穹,继而忽的一声爆炸,待那道光消逝了,两人才显出本色。 于尊和那个男子,站在相互对立的一方,男子桀骜不驯的脸上,渐多了一丝惊愕,而于尊则一脸笑意地望着男子。 明亮的光,再次重新渲染那幽暗的天空,一抹抹惨淡的云霞,静静地依附在那方苍穹上,那烁目的光,忽闪忽烁,刺眼而又明亮! 两人再一次消失了,只闻那苍穹上,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声。 轰! 那天地之间,又一次巨震! 两道光,从苍穹上直直的滑落下来,他们是如此的闪耀,亦如此的短暂。 待那两道光,渐渐地消散时,于尊和那个男人,再次出现在众人眼中。 无数的人,在抬头仰望着两人,他们如山似岳,令人敬仰,仿似不朽的存在。 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罢!两人开战的意义...... 男人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那豪迈的笑声,在昏暗的天幕中,恍如雷电。 于尊嘴角亦含着半分笑意。 男人再次消失,于尊亦消失在原地,轰!又是一声炸响,那大地竟也颤摇了半分。 于尊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厚,那个男人眼中的厉光,亦愈发的尖锐,他忽的消失了,消失在白灿灿的天幕中。 于尊眯着眼,静静地望着他的身影,当他再次出现时,于尊提着手中的弯刀,如一道光,猛地迎了上去。 天光,忽闪忽灭,一大团乌云,静静地覆盖了大片天穹,而这时,那轮赤阳,终究被一轮惨淡的弯月给取代了,或许那轮弯月,早就等在了那里罢! 一道锋利的光,登时间划破了空气,那锋利的光,是一道刀芒,待众人看清了,那道刀芒,业已刺穿了男人的胸膛。 于尊一脸晦暗地望着男人,幽幽道:“为什么不给自己一次机会!” 男人嘴中吐着血沫,幽幽道:“这世界上,除了赢,没有别的活路!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离开这里!” 男人垂下了头,他高昂的头颅,曾经是荣耀与巅峰的代称,而今,他永远消失在了历史的河流中,不再望着那奔腾的河水,轰轰烈烈的向前流。 那一刻,天地间是如此的安静,好似唯有那一滴滴啪嗒啪嗒的雨水,落下来时,发出的钝响。 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一声声粗粗的喘息声,于尊脸上带着一丝挣扎的笑意,可他终究还是笑了,不是吗? 于尊一步步的自那片天穹上,走了下来,他的眸光中,充斥着一片火光,他忽的祭出一片玄焰,那玄焰整天呈现着一片黑白色的光华,那玄焰,静静地燃烧着,空气中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燃声,好似那清幽的空气,亦被点燃了。 而那片黑白焰火,便是虚无魔焰,而这时,他手中再次出现了一团玄焰,那玄焰呈现着一团清幽色的光泽,若是有人识得这朵焰火,定会惊疑十分,那竟是清流焰,两道玄焰,出现在于尊的左右手中。 而这时,一声声爆燃声,渐渐地将夜幕点燃了,于尊想要作何,他脚下的那些魂灵,定是猜不到的,当于尊将那两团焰火,置于那炉身下围时,他们好似明白了。 他想要作何...... 难道他亦要炼化...... 然而答案皆是否定的,他想要的是那座青铜炉,他要将青铜炉炼化。 这种疯狂的想法,唯有他于尊才会做出来罢!然而有了这三岔幽罗界中最强的两大玄焰辅助,这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轰! 那天光,登时间一亮,轰轰烈烈地火焰声,登时间将整片天幕引燃了,炽热的高温,静静地冶炼着整片大地。 那些实力较弱的魂魄,便只要接近这炉身,便业已化为了一片清气,当他们知道了如何解脱的方法时,他们皆开始围绕着灼热的炉身旋转,登时间,一股凉风,穿插在那铜炉的近身。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那股爆燃声,汹涌而又诡异,那些魂灵,皆化为了一片清气,他们离开前,跪伏在于尊的面前,拜了一拜!于尊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哀伤,只不过当他想清楚的时候,他亦不再忧伤,不再痛楚。 这才是那些魂灵,要回归的地方罢! 那青铜炉子,烧的越来越旺,乾昆走到于尊近身,道:“大哥,我想去那炉中......” “哦?”于尊一脸不解地望着乾昆,倏尔,他明白了,那乾昆大抵上想要借助那炉温,来重新凝聚自己的神魂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去罢!我为你护法!” 他们皆是那天下最为桀骜的孩儿,亦是最疯狂的存在。 他们是最安静的那部分人,亦是最狂妄的那群人,他们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当然其中付出的一切,亦是惨痛的。 乾昆踢出一脚,轰的一声,那炉盖便被踢飞了,他举着那鼎炉盖,跃入炉身之中,又是一声轰然巨响,那青铜炉又静静地合上了。 灼热的火焰,将炉身烧的通红,而此刻,于尊却依旧在不断地释放出一团团清流焰与虚无魔焰,这好似是一场祭祀,而那疯狂地祭司便是于尊。 越烧越旺的铜炉,疯狂地在半空中旋转着,而此刻,那炉身上渐渐地显出了一片片晦涩难懂的图案以及文字。 于尊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片文字,而那片文字,亦发出了晶莹的玉光,继而那片图案,则开始了扭曲进化。 他们好似活了过来,也确实是,他们竟然活了过来,他们静静地扭动着身躯,他们自那座铜炉上,脱离了下来。 继而,于尊的眼前,多了几位身穿黑袍的神秘人。 他们竟是那片晦涩难懂的图文所化...... 或许,此刻的于尊,才明白,那座青铜炉真正的意义所在。 它便是那荒芜的时光里,祭祀所用的炉鼎罢! 它静静地在半空中旋转,它竟丝毫未因于尊释放的清流焰与虚无魔焰的影响,反倒是它的炉身,好似更加的硬化。 天空忽明忽暗,确是因那炉身所释放出的光华所致。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倏尔,他长吁了口气,他笑吟吟地望着向他走近的几个黑袍人,他们包裹在一片黑暗中,而他们周身所释放的气息,却如同长栖于冰原所致。他们是那么的幽寒,那么的冰冷。 而那些黑袍人,亦发出了一声声凄凉的笑意,只是那丝笑意,在于尊的耳中是如此的沙哑、难听! 他们动了,他们忽的消失在原地,待他们再出现时,业已在于尊的眼前,于尊不退不让地站在他们的对面。 黑袍人猛然击出一掌,于尊的嘴角多了一丝殷红的血水,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男子,幽幽道:“就这样吗?” 黑袍人发出一声苍凉的大笑,继而又消失在黑魆魆的天幕下,那一刻,冰冷的月华,静静地随着空气,轻轻地抚摸着于尊的身体,那一刻,于尊是那般的畅爽,那般的舒服。 而这皆是因男子的掌力所致,个中苦涩,唯有于尊自己心底明快罢! 轰轰烈烈的雷电,如同一片片毛细血管般,静静地覆盖在天幕上。 此刻,那大地上,忽而明亮,忽而惨淡,凄凉的风,划过半天的云,推动着那团云,静静地滑行着。 一片片枯草亦随着那片风,静静地起伏着,地面上细小的石块,随着迅疾的夜风,向前滑行着。 这一刻,世界是如此的荒凉,又是如此冷寂! 第三百六十章 召唤 轰! 那空气中,好似泛起了一片海浪,迅猛的气浪,覆盖了眼前的几位黑袍人。 他手持源天刃,忽的冲入敌阵之中,他挥刀的速度,已然达到了极致,只觉那天幕上,多出了几道刀痕,那刀痕犀利的重叠在了一起,继而是一声声轰然的爆炸声,响彻众人耳边。 黑袍人猛地冲了过来,他们三三两两结成一队,手中则握着几柄闪烁着碧光的钢刀,他们是如此的桀骜,又是如此的傲然,只闻天地间,突的爆出一声炸响! 轰! 那钢刀接触到于尊手中的黑铁弯刀,一簇簇火花,闪烁在黑魆魆的夜空下。 高低起伏的草植,被那股气浪,摧残的再也无法挺起腰杆。 地上的土石,则随着那股气浪,疯狂地飞掠在天地边缘,继而它们化为了一片土屑,漫天飞扬的土屑,笼罩了大半片天空,如同一片乌压压的云层。 然而,这远未结束,那刀芒闪烁着耀眼的光,忽的斩向大地,那几道刀芒,是如此的刺眼,如此的明净,贫瘠的大地上,多了几道巨大的刀痕,那刀痕绵延了数千公里,足以见得此刻对战的双方,使出手段的惨烈! 于尊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他的心境始终轻松的很,而他手中的动作,则愈发的繁复了,更加的变幻莫测,也更加的犀利了。 再观彼方,黑袍人的脸上,也渐渐多了一层笑意,他们疯狂地冲着于尊飞来,他们手中舞动着一柄柄虚幻的刀,刀芒飞快地旋转着,在黑魆魆的夜色中,像是一轮风火。 于尊大喝了一声:“傲天!” 那天上地下,顿时多了一片乌压压的黑衣人,那黑衣人的影子,遍布天地之间,他们手中皆有一把烁着蓝芒的玄铁刀。 他们忽的跪伏在地,大喝道:“大哥好!”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尔等不必拘泥!” 众人亦哈哈一声大笑,道:“听从大哥差遣!” 于尊锋利的眼神中,渐多了一层杀意,道:“替我杀了他们!” 或许,此刻的他,业已明白,何人该杀,何人不该杀罢! 这些身披黑袍的神秘人,便是那该杀之人,只因他们是自那鼎铜炉上,走出来的!而那鼎铜炉,决计非凡俗之人所能铸就的,它既挡在于尊的眼前,那便是于尊的敌人,若是不破了这批黑袍人,想必接下来的路,要更加的艰难了。 黑衣人漫天遍地,他们执着手中的玄铁刀,疯狂地冲着黑袍人攻击着,他们并非凡俗之人,每一个人皆负有不凡的武道,只因他们是自那鬼泉中出来的,而那鬼泉困缚住的鬼魄,又岂是那般简单的? 黑袍人神色一滞,不知是谁,忽的大吼一声:“冲啊!” 他们桀骜的个性,允许他们放肆的迎接这一切,他们手中的钢刀,发出一道道耀眼的碧光,他们疯狂地攻击着,无数的黑衣人,在他们的手中,化为了一片灵魂碎片。 于尊大喝道:“行天出列!” 一个魁梧的男子,突的出现在于尊面前,于尊喝道:“为何不攻击?” 行天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些人,不值得我出手!” “甚么?”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他这位兄弟,幽幽道。 行天大喝一声:“尔等听令,勿要继续陪他们杂耍下去了,为大哥取得他们的首级!” 登时间,于尊又是一愣,这些黑衣人,何时这般厉害了? 或许,他还不知道罢! 在那片浩瀚无边的瀚海中,十大鬼王之一——鬼瞳,早已将自家的武道,传授给了这些黑衣人,此刻的他们,看似羸弱,实质上在等待于尊的命令。 令人惊骇的是,那片化为灵魂碎片的黑衣人,亦开始重新凝聚自己的魂魄,而这乃是逆天之法,鬼瞳竟也教给了他们...... 黑衣人发出一声犀利的大笑,那声大笑,在黑袍人耳边听来,也似是索命的凶器,此刻的他们,心底渐泛起了一片俱意。 而那片黑衣人,则面无惧色,他们不驯的很,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玄铁刀,一步一步地逼近黑袍人,他们忽的消失在那片天地之间,又忽的出现在黑袍人的面前,无数的刀芒,划破了阒寂的苍穹,他们放肆的大笑着,好似是为了那批黑袍人,做最后的一道祭奠! 黑袍人厉嘶着,消散在半空中,不多时,一道道清气,轻轻地飘摇在半空中,他们的魂魄碎了,他们化为了一片清气,长留在这方地域! 或许,于尊仍是不忍地罢! 他叹了口气,坐在地上,嘴里诵念着几句经言,那些魂魄碎片,渐渐地粘合在了一起,他们飘摇在半空中,不多时,便离开了这片世界! 于尊长吁了口气,脸上终露出了一丝笑意,若是说这经言是从何处学得的,还要提到孙三贤赠他的那本《明书》! 当然这已是后话了! 于尊忽的向那鼎青铜炉踢出一脚,那鼎青铜炉,登时间被于尊的脚力,踢得崩溃为几片碎片。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自己的腿,倏尔,他明白了,应是那附着在青铜炉上的纹路业已不在了吧! 此刻的他,亦认识到了那符咒秘术,应是多么的厉害! 他已好久为炼就灵苍了,心底不免多了些失落,当即跪在地上,冲着遥远的东方,拜了一拜,道:“爷爷,孙儿未如你所愿,好好修炼《灵苍》秘术,孙儿自当好强,自今日起,不再荒废时光!” 他一扫脸上悲郁的颜色,喝道:“乾昆何在?” 砰! 乾昆用脚扫落覆在他身上的碎裂炉身,应道:“大哥,我在这里!” 于尊心底一惊,那乾昆身上的衣袂,竟分毫未损,可他方才所处的世界乃是青铜炉内啊,那种温度下的灼烤,竟然未伤他半分,且不提他身上有何创伤,便是连那衣袂,竟也分毫无损,这看起来未免也太过令人惊骇了罢! 于尊用手掌重重地拍了拍乾昆的肩头,道:“兄弟,难为你了!” 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又何足挂齿!” 于尊哈哈一声笑道:“不愧是我于尊的兄弟!” 那寒影站在一方,面含笑意地望着于尊与乾昆,道:“于兄的兄弟,亦是如此的厉害,却令风影心悦诚服!” 于尊笑道:“你不也是我于尊的兄弟?” “对!我也是于兄的兄弟!我一直是,一直都是......”这寒影看似已是位青年豪俊,可此时看来,他却好似一个孩子,眼中的泪滴,不加掩饰的落在身上,于尊笑着抱住他,道:“兄弟,欢迎你回家!” 那汉子哭的像个孩子,在狱界时,他名为寒旭烈,而这寒旭烈却只因一位女子而如此哭过,那位女子名为闵梦,而此刻令他为之动容的,确是他的一位兄弟——于尊! 或许,在他的心底,他是从来不敢攀此交情的罢!说起来,也是他过于自卑罢了! 当年在狱界时,他是王侯将相,他眼中之人,又有几个? 可唯独,当他遇见于尊时,他彻底的心悦诚服了,他败的心服口服,不仅仅是武道上,更是在于这为人处世方面! 而今当他再次遇见于尊时,于尊给他的感觉,再次发生了变化,或许此刻的他,更愿意称他为一句于大哥罢! 第三百六十一章 犯险 于尊抬头望着那近在眼前的城池,心底说不清是喜悦还是忧愁,他总感觉此地并非善地,可他的心境,却恰恰与他的想法相反,此刻的他,愉快吗?或者说忧伤吗? 他渐渐地迷惘了,他看不清未来的路,亦看不清来时的路,他长吁了口气,不过瞬而又看开了!如此谜境,他经历过多少?至时,他也数不清了! 那座城池,离三人越来越近,三人耳边好似锣鼓喧天,可当聚起神魄时,那锣鼓声又消失了,过了半晌,三人的耳边,竟出现了一位女子的吟唱声,在这片阒寂的夜晚,女子的吟唱声,又是那般的凄凉冷清。 于尊提了提手中的弯刀,脸上渐挂上了一片冷色,他忽的跃上高空,可无论他怎么向上跃,他却依旧难以鸟瞰这座看似安静的城池。 它好似在那畔天地的尽头,是永远无法企及的远方,他长吁了一口气,幽幽道:“看来想要入这城门,想要解决这些搅局者!” 他的心境渐渐地沉了下来,而那女子的吟唱声,则好似在他的耳边放大了好几倍,喧天的锣鼓声,似索命的黑白无常,在这方阒寂的夜幕下,显得如此诡异而现实。 于尊从怀中抽出一根玉笛,他静静地目视着那座城池,而后盘膝而坐,一曲音律,从他的唇间,流淌了出来,登时间,整片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好似在恭迎这段旋律的到来。 凄冷的午夜,风声潇潇,倒伏的草植,在地面上微微地弓着腰,那一拨拨浮草,仿似一道道激荡的潮水,一片又一片的伏倒,一片又一片的再次伏起,那些隐在树丛中的小兽,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它们皆受惊了,好似在等待世界末日的来临。 那曲子蜿蜒流淌着,而后,漫天遍地皆是那曲悠扬的笛曲,然而此刻,那女子的吟唱,却犹未停止,那吟唱声竟合着于尊的音律,四处流淌。 于尊心神一滞,嘴角却多出了一分笑意,他再次将音律的曲调升的更高,不多时,那湍湍流水已变成大江大河。 女子的嗓音,游荡在大川之中,如同一叶待沉的小舟,风雨飘摇中,渐显得羸弱孤傲。 而就当女子渐渐将嗓音拉高些时,那音律的曲调,忽的疾流而下,此刻的曲子,更像是一道川川瀑流,轰然砸在地上。 哗! 水花四处迸溅,而那隐在暗处的女子,终吐出了一口黑血,她的衣袂在长风中飘摇着,她的脸上无喜无悲,冰冷僵硬的表情,丝毫未有亲近之意。 于尊一脸淡笑,看着女子,他忽道:“怎么样?可是愿赌服输?” 那女子一脸的冷瑟,道:“除非杀了我,杀了我,便是你赢了!” 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为何尔等皆是如此宁顽不灵?” “你的世界,与我的世界,乃是平行世界,我与你永世不得有所交集!”令于尊想不到的是,那女子的嗓音,倒似带着一片幽幽的悲情。 他道:“难道生命在尔等眼里,皆是那般微不足道吗?胜了又如何?可我失去的确是整片天下!” 女子冷笑道:“那你可知我的整片天下是甚么?” 于尊叹了口气,道:“这世间最难熬的便是生离死别,可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我——于尊皆不想看到你们离去时的那一刻” 女子神情晦暗道:“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天人相隔是甚么苦境,你亦不知思念是多么煎熬的一件事情” 于尊哈哈一声笑道:“难道我看起来,真的那么明朗?你怎知我心底并无忧事,你又怎知我心底没有那个心心念着的人?” 女子道:“我不想懂,也不想继续听你说下去,你决定吧!你或者我,谁活着离开此境!”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忽的将手中的源天刃扔在地上,他阖上了双眼,道:“你来罢!” 女子神情有一丝恍惚道:“为甚么?为甚么?我......为何要杀你......” 她好似醒悟了过来,只是她脸上的那分悲郁,却愈发的浓重,她忽的拾起他扔在地上的源天刃,大喝一声:“你去死罢!” 她流泪的双眼,是那般的苦情,她笑着望着于尊,最终将那把刀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中。 她苦笑着,满脸的泪痕,“我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不知何时,那苍穹的正央,便开始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雨水,那雨滴砸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窸窸窣窣的声音。 此刻,世界是如此的寂静。 而于尊晦暗的双眸中,却挂着一层浓浓的悲郁。 女子死了,死得干脆,死得令人心悲。她本来可以活得,或许她早已忘记了活着的乐趣了罢! 而此刻,女子的死,再配上那片喧天的锣鼓,却显得此地如此的诡异而又神秘! 前方纵有千万人,我于尊亦要硬锋如卒。 他放肆的笑着,而正是因这片笑意,那喧天的锣鼓,登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笑意里,携着霸道的精神之力,而那片喧天的锣鼓,不过是经人伪装的精神术法攻击。 于尊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切,因而,他才会如此霸道的回击。 他忽的大喝一声:“惘为!” 一层巨大的精神波束,自他的双眼中,溅射了出来。 那躲在角落中的人,忽的吐出一口黑血,他们摇摇晃晃的身形,布满了玄天高地,他们的手中皆握着一柄鼓槌,然而于尊想要找的,却不是他们! 他疯狂地大喝了一声:“惘为!” 更强大的精神波束,那段精神波束,化虎化狼,它们疯狂地啃噬着,继而无数的鬼魅,自那方天地,摇摇摆摆坠了下来。 等待他们的是甚么?是死亡! 或许他们从未认真的活过罢!那就认真的死去罢!至少来世不必再做如此的物种。 又或许,他们生来便是鬼魅罢!然而所谓的鬼蜮,谜之又谜,谁又能真正的猜透那片幽暗的世界? 那震天的锣鼓声,渐渐地熄了下来,只觉空气中动荡着一分分浓浓的悲郁,于尊阖上双眼,静静地感受着,而就在此刻,他的心境好似成长了,他不再悲郁下去了,当面临生死时,他不仅能从容的面对自己,亦能从容的面对他人。 他一步踏上苍穹,而这一刻,那座城池的大门,好似已向他敞开了。 零零散散的鬼魅,飘摇在高天上,此刻的他们,再也没有丝毫的战意,他们晃晃悠悠的靠近于尊,他们想要死!不想活。 于尊叹了口气,他轻轻地念到:“尔等且归去罢!来世定为王侯将相!” 他的这句话,仿似一段经言,那零零散散的鬼魅,跪立在于尊的面前,继而如一片风,静静地散尽在黑魆魆的午夜长空。 他抬头凝望着那座城池,他历经无数的城池,可是当面临这座城时,他的心底依旧有些颤摇了。 “此地绝非善地啊!”他低喃着,不知何时,脸上挂上了一丝浓重的悲郁。 风影立在于尊的左侧,笑道:“于兄在,这区区的小城,又能奈我何?” 而站在于尊右侧的乾昆,却眯着眼,静静地打量着这座羸弱的城池,这座城池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当用精神波束,静静地观看时,则会发现其中的厉害所在。 它竟然能够吞噬人的精神原力,而这未免也过骇人了罢! 这仗可如何打...... 于尊揉了揉额头,倏尔,道:“我们走罢!”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矣!” 两人相视而笑,好似勘破了甚么秘密般! 飘摇在半空中的城池,上下浮动着,它好似在静静地喘息,如此看来,这座城池的历史,决计不短! 幽暗的天光,打落在晦暗的城砖上,继而流转其中,发出一丝丝淡淡的光华。 那道城门,好似精铁所铸,百米之高,极为宏大,若是凭借人力,是决计无法推开的! 而此刻,于尊却悄然将手掌,置于城门之上。 他的脸上渐渐多了一行汗珠,继而面色渐渐变得苍白,而此异象,却唯有于尊和乾昆心知肚明。 乾昆道:“大哥让我来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可!” 而后,他再也未言一句话,此刻的寒影却有些急了,道:“于兄,这是怎生了?” 乾昆脸上挂着一丝冷笑,道:“这座城门,需要吸收人的精神力,才能打得开!” “哦?此门竟如此神秘?那于兄他,岂不是在自寻死路......”风影脸上挂着一层浓浓的忧郁,道。 “死还是死不了的!”于尊勉强的笑道,此刻的他,面部已无半分的血色。 乾昆道:“大哥,让我来罢!” 于尊大喝道:“不可!” 乾昆笑道:“有何不可?” 当他将手掌置于于尊的背部时,一团晶莹的玉光,突的从于尊的背上,流淌了出来。 乾昆一脸愕然地望着那团玉光,道:“这是甚么?” 他非但未感觉到任何的痛楚,反而被这片玉光反补,他的身心,渐渐变得轻松了起来,他的身体好似离开了地面,静静地飘摇在半空中。 而事实也确是如此! 是何等伟力,能成此效?或许唯有那瀚海中的一位女子明白罢! 于尊的身体,又充满了霸道的力量,而此刻的精神原力,亦因那片玉光,而丰盈了不少! 或许,此刻的于尊,亦感到惊愕罢! 这......究竟是甚么...... 而在他的瀚海中,却有位女子,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好似在思量些甚么? 她的存在,或许唯有那瀚海中寥寥几人知晓罢! 于尊的脸上渐渐多了一分笑意,他忽的大喝一声:“开!” 于是,那苍朽的大门,终究启开了,而世界的那头,却是极为震撼众人的一幕! 第三百六十二章 铸魂 那座渺小的城池啊!竟是如此的愧丽多姿! 一片片苍柳,密植在城池的外围,它们顺着风静静地摇摆着它们的头颅。 蜿蜒流淌的河流,随着风,轻轻地荡漾着,发出一声声叮铃叮铃的脆响,是一条护城河。 四周,五座高耸的山峰上,卧着几座道院,还有几家寺庙! 那袅袅的长风,扫着垂垂上升的香火,变成了一道烟柱。 五座高峰上,皆架有长桥,而在那长桥的下方,则是一片片飞瀑,直流而下!当接近地面时,它们便化为了一层层水花,发出一声声轰然巨响。 苍蓝色的天空下方,则是一座浮在半空中的城池,那城池金灿灿的,好似一轮秋日里的暖阳。 城池浮浮沉沉着,不知已在此地多少时光! 只是,那金灿灿的城墙,好似未经岁月打磨般,竟是那般的明净而自然。 此刻,却是令于尊心底喜悦的,他方才才发现此地的奥妙所在! 此地乃是凝聚魂力之地,虽会吸收人的精魄,却也能就此炼就绝世武道。 他盘膝坐在半空中,此刻他仿似失重了一般,而事实也确是如此,若是心无旁骛,他们皆可悬浮在半空中,而若论起谁的心底更加清明,则要看攀升的高度,有多高了! 他的身体,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而随着他的冥想,他的身体,亦愈升愈高。 而此刻,他或许明白了罢!若想要抵达头顶上的那座城池,决计要靠空冥的打坐,才可得以实现。 而他们离开此境的重中之重,却非要抵达此城池才可! 他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此刻的他,置身于瀚海中,早已忘记了外面的凡俗世界! 他的身体,即便在他心底的瀚海中,亦在静静地垂升着,他好似要摸到天壁了,可他始终阖着双眼,一团团彩霞,静静地围绕在他的周身,而那团彩霞,却名为苍梧气! 在外界,乾昆和风影,业已阖上了双眼,只是乾昆的性情,更为的清寂,因此,他上升的幅度,要比风影上升的幅度要高一些。 可经历了与闵梦的生离死别,此刻的风影,心底亦少了些念想,他随之也静静地垂升到了半空。 那一刻,天地间静得可怕,可愈是安静,隐藏在其中的危局,便更加的可怕! 那山顶上的佛寺与道院,不知何时,其上立了不少道人、僧人。 他们静静地仰望着那片虚空,脸上却分辨不出是悲是喜! 一位年长的僧人,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等的潇洒日子,要到头了!” 一位面带沧桑的道人,道:“我等皆已被困缚在此地上万年之久了,也该离开了!” “真人!我却也是心心念着离开这里,可是这么多年来,给我们的教训还不够多吗?”年长的僧人苦笑道。 道人笑道:“可即便是死,我也想去外面的那番世界看一眼呐!” 可即便是死......我也想去外面的那番世界看一眼呐...... 这是如何的悲苦,才能言出如此的话语...... 那天地间,飘起的毛毛细雨,如同初秋的露水般,安静地滋润这片寂静的土地。 好似在哭泣,辽阔的大地,在安静的接受着天空的忧伤,大地将苦涩的泪水,咽了下去,继而泛起一片苦涩,于是白茫茫的草甸上,登时间飘起了一层浓浓的雾,那雾的味道,应是咸的、涩的罢! 我路过你,就像路过属于我的整片世界,我知道你始终都会离去,就像那年初冬的一场雪...... 那场雪迟迟不肯落幕,我静静地望着你的背影,直到那片孤虹,映亮了整片夜空,我说,你别走! 你笑着看着我说,我会回来,可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我再也找不到你? 少年时的忧伤,是因触景生情,中年时的忧伤,是因物质的馈赠与失去,老年时的忧伤,是诸生皆离去,空留我一人在这天地间。 僧人脸上挂着一丝悲郁,再观那道人,笑意却十分丰裕。 他们皆在仰头望着升至半空的三人,僧人叹了口气,道:“杀了他们?” 道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可!” “可你也知道,他们根本到达不了那最后的一层,与其再次等死,还不如......”僧人叹了口气。 道人笑言道:“你是对自己的认知不自信,还是自己的心底......哎,罢了!罢了!老朽可不想再在此待上哪怕半分钟!” “与其如此活着,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道人叹了口气,道。 “可与其枉死,还不如苟活!”那僧人脸上略带一丝难堪,道。 那道人眼中爆出了一团精光,锐利的双眼,迸出的光华,好似一柄柄利剑般,他直视着僧人,道:“你若想要杀了他,便先从我的身上走过罢!” 僧人叹了口气,道:“你竟也如此狂野!” “哈哈哈,你应看到了罢!老秃驴,那孩儿并非凡夫!”道人哈哈一声大笑,道。 僧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既如此支持他,我又怎能与他为敌,只是舍弟,在那宫中,难免会与那小子,打上一架!” 道人哈哈一声大笑,道:“生或者死,就看他自己了!” “可他不是想输的人呐!”僧人叹了口气,道。 那座诡秘城池,在苍穹上,静静地上下浮动着,它好似飘摇在海洋里的一叶孤舟,声起浪消。 空荡的世界里,好似隐藏着一个魔王,他轻轻地喘息着,在深黑色的夜幕中,在诡秘的城池中,在那片望不到尽头的苍穹上。 继而,一阵幽冷的风,从于尊的脸畔划过,他静静地打量着距离自己业已不远的城池,倏尔,他笑了,他再次阖上双眸,心中一片清净。 他能感受的到,他的魂力正在飞速的提升着,他相信自己能行的,他始终如此的信赖自己,虽然有挫折,有失败,可是不都这么过来了吗? 午夜时的天光,包裹在一片清冷的疾风中,似随时都可能被吹灭! 而令人感到惊骇的是,于尊的头顶,竟出现了一片云霞,那片云霞愈聚愈多,它们轻轻地扫过于尊的头顶,继而飘向更深远的高空。 那僧人和道人,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云霞,他们激动的甚至口齿都有些嗫嚅了。 “那是......” “那是......” 可始终未有人将那三个字,完整地念出来,这足以见得此刻的他们是如何的惊骇...... 那自然是——苍梧气! 因为于尊的魂力飞速的提升着,那片苍梧气早已耐不住性子,它们自作主张的从于尊的瀚海中飘了出来,那时的它们,是如此的愉悦,如此的痛快...... 终究不用忍受无主的日子了!苍梧气变幻着颜色,时而是一片苍蓝色,时而是一片淡粉色,时而又是一片赤红色,时而则呈现出一片昏黑色...... 没有人可以桎梏它们,它们乃是王气,鬼蜮中的王者之气! 半空中,飘飘摇摇的苍梧气,登时间将整片大地照得通透,也难怪唯有他们才有如此的伟力! 于尊睁开了双眸,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他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一般,那明净而又澄澈的眸光,好似能净化人的魂灵,他们如同深潭里的水,清澈而又幽深。 苍梧气在半空中翻卷,而此刻的于尊,业已快要抵达那方城池了,这时的他,性子反倒是安稳了下来,有如此的机缘,任谁也不想错过罢! 他笑吟吟地望着他身下的乾昆和寒影,那乾昆周身,竟化为了一柄锋利的剑,他竟以身化剑,这未免也太难以令人相信了,可是他,确是做到了,他的神魂,业已炼化出了一柄锋利的剑,而那柄剑,好似能够将天下最坚硬的东西劈开! 于尊大喝一声:“乾昆归位!” 第三百六十三章 鬼 一道剑吟,横穿了整片天地,他可开天,可辟地,可横贯江河,可截断海流,他意气风发的站在半空中,继而他的身体,快速的垂升着,直至与于尊处于同样高度。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乾昆,道:“乾昆,祝你修成正果!” 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大哥,你不知这剑道,我不过才迈入第一层而已!” 于尊笑道:“便是第一层,也是成果,你既已迈入剑道,就当好生修炼!” 乾昆道:“大哥说的是!” 再观风影,却也令于尊快意不止,风影周身缠绕着一片殷红的血华,而那血华,愈发的闪耀,亦愈发刺眼,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他的长发,随着那一缕缕长风四处飞扬着。 继而那殷红色的血华,愈来愈刺眼,一缕缕淡淡的血腥味,渐渐地充斥在整片人间,只是那缕血腥味,却好似能够给人充沛的能量般! 风影的背后,将出现了一只大鹏,那大鹏覆盖了天地,立在风影的身后,而风影在那只大鹏的覆盖下,竟如同一颗米粒般羸弱。 风影疯狂地笑着,而伴随着他的笑意,他身后的长风,渐渐地演变成了一道飓风,那飓风铺天盖地,席卷着地面上的一切,飞沙走石,草屑林木,皆被卷上了长天! 喝! 多么壮观的一幕! 他身后的大鹏,尖吟着,飞抵高天,那一刻,天地间是如此的寂静,唯有那大鹏鸟的叫声,它如一片伟岸的山河般,在半空中疾速掠过,之后只剩下一道道流光,静静地消失在天地之间。 而这时,风影亦长啸着,飞向了高空,很快,他便抵达了如于尊和乾昆所处的位置。 那大鹏倏尔化为了一片痕迹,覆在了风影的背部。 之后,风影只需轻声召唤,那只大鹏鸟的双翼,便会从风影的背部生长出来,而那大鹏鸟的力量,也终将被风影继承。 这一刻,空气是寂静的,便是连于尊,也未曾预料到他的这位兄弟竟有如此伟力。 风影道:“我虽修炼了大鹏经,却也未曾料到,此刻竟如此简单,就水到渠成!”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应感谢此地赋予你的精神力量!” 风影一脸愕然,道:“哦?于兄的意思是,方才我等在此地打坐时,所成就的成果?”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那......我们不如在此,多修炼一段时间?”风影一脸天真,道。 于尊笑道:“恐怕不行,你看那座城池,已在我们的眼前,而那股精神威压,便是自那座城池中蔓延出来的!” 乾昆道:“便是那股精神威压,才于我等形成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于尊笑道:“没错,正是因强大的精神威压,精神威压虽能吸收人的精魄,反而言之,精神威压亦可以作为淬炼我等精神力的方式!” 风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哦......原是如此!” 于尊笑吟吟地看着风影,道:“既已到了此地,我等还是向前走罢!” 那座城池,闪烁着灿烂的光华,一层层烁目的金光,在一层层靓丽的银光包裹下,显得城池是如此的精致。 而那道闪烁着银光的暗银大门,则平添了此地一分古老、荒陈。 城池在半空中静静的上下起浮着,那一刻,城池是如此的圣洁,引众生跪拜,虔诚的信仰。 天空愈发的明亮,那片黑魆魆的墨云,渐渐地消散了,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在他的眼里,唯有一片云,那片云便是苍梧气,当苍梧气升至城池正央时,于尊忽的将手掌覆在暗银大门上。 于是,那座城池开始晃动,继而,它的周身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而那片彩色云霞,亦愈降愈低, 于尊笑吟吟地将手掌抽回,而正巧此时,那座暗银大门,启开了一条缝隙。 风影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你是如何办到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却无的放矢道:“你看那片云霞,多么灿烂!” 风影挠了挠额头,心中忖道:“这于兄到底何意?” 继而,那道门渐渐地敞开了,当那道门真正地启开时,风影才渐渐明白了于尊所道之言。 那门的暗锁,竟然被一片彩色的云霞包裹住了,若是说彩色的云霞,倒不如说那乃是一片气。 而那气的名字,便是苍梧气! 暗锁被苍梧气熔炼了,可也是无可奈何,这世间甚么神物,能够抵挡住这狱界十大鬼气的灼烧? 或许答案是否定的罢!无...... 于尊笑吟吟地走入那片城池中,城池倒是简陋的很,这与于尊的预期,并非一致! 几面旌旗飘摇在风中,旌旗上则写着一个大字——鬼! 风影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个“鬼”字,幽幽道:“这是何意?” 于尊皱了皱眉,倏尔笑道:“这个鬼字,当与你有关!” “哦?于兄何意?”风影不解道。 于尊幽幽道:“风影,你可修的是鬼道啊!” 风影心底一惊,忖道:“于兄是如何看出我修的乃是鬼道?” 这时,于尊笑意绵绵地望着风影,道:“风影,我说得可对?” 风影一脸黯然地点了点头,道:“于兄说得确是不假,我修的乃是鬼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怎么?风影,你可是心中悔恨了?” 风影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想到这也被于兄看出来了!” 于尊一脸平静地望着风影,道:“风影,你大可不必如此自卑,这世间道法多得是,只要是武道,便没有良莠之分,只需好好修炼,待到一日,定会发光发热!” 风影叹了口气,脸色依旧挂着一丝晦暗,忖道:“难道真如于兄所说?” 于尊似看透了他的想法,笑吟吟地望着风影,道:“哎!难道你还怀疑你的于大哥吗?” 风影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笑意,道:“我从未怀疑过于兄,我便是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于兄!” 于尊笑道:“我于尊有你们这帮兄弟,也算是那一辈子修来的福缘呐!” “大哥,你看那边!”乾昆指着一座矮小的宫阙,道。 那座宫阙乃是这座城池中的唯一一座宫阙,放眼城池的四周,则是一座座小牌坊,却也不知那牌坊和酒楼中,还有没有人,便是那空旷的大街,也只是灰色的砖石所铺就的,看起来倒也是简陋的很! 只是令人感到诡异的是,无论是那些牌坊,或者是酒楼,亦或是那空旷的大街上,竟都飘摇着一面油灯,而那油灯的颜色,则皆是些惨白色。 长风吹动着油灯,那油灯在风中静静地飘摇着,此刻的景致,令人看了心底倒是泛起了一片凉意。 “看来此地,定是隐藏着些莫名的神鬼啊!”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 “大哥!那座宫阙中,应是有活物的!”乾昆又道。 于尊颜色怔了怔,道:“哦?难道这座大街上,已无人烟?” 乾昆道:“大哥,我们不妨去附近的酒楼坐上一坐,如何?” 于尊笑道:“自是可矣!” 这世间,确是无一物,令于尊胆寒,他总是如此的无畏,如此的孤傲,性情却又是如此的热烈,很多矛盾的词汇,放在他的身上,都显得十分恰当,只因他是于尊,必将成为一个不朽的存在!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转头看向风影,道:“兄弟,你怕不怕?” 风影笑道:“我风影又有何可惧?思念的人,都已不在身边,既如此,我便不再畏死了!” 于尊道:“那既然如此,我们便去那附近的店家,去坐一坐如何?至时,可勿要叫喊!” 风影轻轻点了点头,道:“自是如于兄所愿!” 于尊道:“那便走罢!” 白惨惨的日光,静静地抚恤着这座城池,那飘摇的白幡,在刺眼的光线下,晃动着。 于尊指了指旁边的一座酒楼,道:“乾昆,你看如何!”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眼力果然毒辣!”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常年行走江湖,没点眼力怎能行?” 三人一步一步地迈向那座酒楼,愈是接近酒楼,三人浑身上下的恶寒,便愈发的强烈! 风影一脸愕然地望着那座酒楼,幽幽道:“这里面莫非真隐有鬼神?” 于尊轻声道:“风影,莫要声张了,别吓跑他们!” 风影轻轻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酒楼的门,忽的敞开了,而就在那一刻,一个浑身缠着白色纱布的男子,从那方酒楼中,疯狂地冲了出来。 缠着的白色纱布,业已浸透了太多的血水,略有一丝殷红,更为深重的确是些黑色的污渍! 不知他嘴中咿呀作语甚么,只是看他惊慌的模样,倒好似遇到了些甚么诡异之物。 只是,此刻看来,这浑身缠满纱布的诡异男子,本来就是一个乖张的存在罢! 而随着那门的敞开,一股阴寒的冷风,亦随之涌了出来。 看他的模样,他似乎在大喊着“救命!”,于尊眼中渐爆出了一道厉芒,而随着那道厉芒的爆出,暴躁的空气,似乎又归于一片寂静! 而随着几声嘶哑的惨叫,那座酒楼中,再无他物的尖叫和骚动声。 于尊笑吟吟地揽住那身缠白纱的青年,幽幽道:“兄弟,里面有什么诡物不成?” 那身缠白纱的青年,嘴中吐出一口黑血,那黑血再次浸润到那已染成黑色的纱布中,他顿了顿,可他所道之言,仍旧那般晦涩,他好似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物! 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物......那他又是...... 细思恐极! 于尊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青年的后脑勺,青年软绵绵的躺倒在地。 于尊摇了摇头,道:“看来别无他法了!” 他迈着步伐,一步一步地接近那座酒楼,他忽的冲着那道门,猛然一推。 吱嘎! 一种岁月的荒陈感,渐渐地涌上了他的心头。无数的尘埃,自那简陋的屋梁上落了下来。 黑魆魆的酒楼中,静静地点燃了几道灯火,只是那灯火,与那街头上的灯笼如出一辙,皆是惨白色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三人行 呜咽的风声,穿过夜色中的走廊,那充满着岁月遗迹的酒楼中,似乎尘埃落地的声音,都可以清晰闻到。 门板被白蚁啃噬的多了些洞,似随时都会崩溃成一些碎屑。 透过白惨惨的灯火,几道鬼火,自酒楼中窜出,然而真正不动如山的确是几个身披白衣的中年人。 他们的脸上,落满了岁月的陈荒与古老,炯炯有神的眸中,似乎点燃几簇灵魂的火光。 他们的白袍,纤尘不染,他们似乎已经坐在那里好长一段时间了,他们固化在那里,仿佛雕塑一般! 他们的面前,摆放着几个酒盅,只是那酒盅里,早已无了酒水。 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诡异的景象,也确是令人心悸。 他们的眼神,随着于尊等人动作,静静地转动着,如同久置的机械,好似早已生锈!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似乎并不心悸,他安然的很! 而乾昆则平静地望着这一切,不动如山! 于尊笑言道:“风影,你怕吗?” 可能最初风影确实有些心悸罢!然而此刻,他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怕!” 或许在于尊身边的人,皆会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种安全感罢!而这也是于尊的魅力所在! 他总是扛起了一切,继而让跟在他后面的人,无些性命之忧。 乒! 一声脆响,这声脆响,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也是孤寡的一声脆响。 是谁? 三人不禁绷起了神经,可坐在客栈里那三人,并未动啊! 这...... 乒! 又是一声...... 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看来这酒楼看起来并非眼前所见的这般简单啊!” 他手持源天刃,静静地向酒楼深处走去,当他掠过那三个人时,心底不禁一滞。 这三人不正是于尊三人吗? 只是他们或许业已年老了罢!可依旧能够看得出,他们当年桀骜而叛逆的身姿! 这竟是三人老去的模样! 面对这三位白衣人,于尊心底亦有些犯怵,看来此地诡异的很呐! 这传说中的白衣人,此刻竟坐在三人的面前,而他们脸上重振的雄风,亦不减当年! 他们的表情,优哉游哉,却与这阴风阵阵的酒楼,有所出入!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三人,他忽的将手中的源天刃,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大方地坐在了三人的对面。 而此刻,乾昆和风影,亦坐了下来,他们似乎并不惧怕眼前的三人。 乒! 他终究看到了落下来的物件究竟是甚么...... 那竟是一颗冻结的血滴,那血滴自酒楼的二楼,坠了下来!之后落在地面上,崩散成一朵细碎的血花。 而这时,那血滴,竟从于尊的头顶落了下来,他忽的执起源天刃,轻轻一甩,那血滴乒的一声,落在了于尊对面那白衣人的脸上。 白衣人苍白的面色,渐渐多了一丝红润,特别是他的唇角,此刻殷红的很! 他大抵要醒过来了罢!于尊心底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竟是如此熟悉。 他静静地望着白衣人,而这时,那剩下的两位白衣人,脸上皆多了些红润的颜色,确是因那净润的碎血花!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对面的三人,幽幽道:“你等该醒来了!” “我......是谁......” 那仿若机械磨合的声音,竟是出于于尊对面的一位男子身上,而那个身披白衣的男人,却与于尊的容貌,极是相似。只是那个男人业已老去,他的风华不再,他的意气不满,他的青春业已抛向了远方,留他一人,疯狂地奔跑,追逐那老去的年华! 而令于尊惊异的是,他的手中竟也有一把利刃,那不是源天刃,又是何物...... 这世间,本来就是稀奇古怪的,而久经世事的于尊,心底虽已磨砺的相当纯熟,可当面对眼前的这一切时,他的心底依旧有一丝犯怵。 为何他的手中,会出现源天刃? 便是容貌相似也就罢了,可如今看来,却并非那般简单...... 他忽的想起了城池中飘扬的白色幡布,那上面似乎不止写着一个鬼字,似乎还有一个影字! 倏尔,他的眼底渐渐多了一层笑意,他回头面向乾昆,道:“乾昆,你勘破了吗?”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乃是影的遗迹!” 风影心底一滞,幽幽道:“何谓影的遗迹?” 乾昆轻轻地瞥了一眼风影,道:“鬼蜮的五常之中,便有影的存在,这影乃是世间之人,堕入鬼蜮后的原象,这么说你可懂吗?” 风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好似明白些了!”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风影的肩头,道:“有时知道的多了,还不如不知道呢!” 是啊,在愁绪莫名时,细思倒不如大大咧咧的似懂非懂,这世间本来就不是清浊分明的罢! 于尊将手中的源天刃,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喝道:“小二,拿酒来!” 而这声呼喝却是令乾昆也看不透了。 小二?哪里来的小二? 可就是来的小二!这如何让人不心悸? 那二楼上,登时间变得喧哗了,那沸腾的呼喝声,莫不是猜拳的,亦或是嬉嬉闹闹的,既有男人,亦有女人,也不乏些落座的孩童,而此刻,那白惨惨的灯火,亦明亮些了! 风影难以置信地望着周遭的一切,指着楼上走下来端着酒水来的小二,道:“于兄,这是......这是......” 或许是太过心悸了罢!他的口齿竟有些打颤。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怎么?风影,你怕了?” 风影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并非是怕,倒是被惊住了!” 于尊道:“风影,这乃是影的遗迹,你可要好生记得!” “哦?于兄何意?”风影心底一滞,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若是待会儿,有故人来访,你定要守住心魄啊,不然你亦会化为影啊,不过至时,你也就真正的沦入到鬼蜮中去了!” 风影心底一惊,道:“于兄,可是当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继而呼来小二,将那酒盅斟满酒水,可他并未喝,而是推给了对面那三人。 三人轻轻地一嗅杯中的酒水,满心愉悦的大喝一声,“好酒!” 可无论这喧闹的酒楼,有几分热度,却皆与于尊三人无关。 而就当三人略有些诧异时,那酒楼上,走下了两位佳人,佳人姿色确是不错,她们软绵绵的笑意,亦让人深至其中,无法自拔! 可三人的脸上,皆不苟言笑,于尊心底乐了,忖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要耍甚么戏法!” 那两位姿色绝佳的美人,竟坐在了乾昆的腿上,乾昆不喜不悲的饮着杯中的酒水,因他是鬼蜮之人,这酒水对他来说,是绝佳的酒酿! 第三百六十五章 诡楼 乾昆放肆的大笑了几声,道:“如今有佳酿在手,又有美人在怀,当真是极乐时光呐!” 不苟言笑的乾昆,此刻言笑晏晏地看着怀中的两位女子,他轻捋女子的长发,放在鼻间轻轻地嗅了嗅,放荡不羁道:“美人既已在怀,那不如去楼上,过些逍遥自在的日子!” 他迈开步子,揽住两位女子的细腰,笑吟吟地顺着楼梯向上攀去,而他怀中的女子,却有些惊慌失措,她们想要从乾昆的怀里挣脱出去,奈何乾昆搂的太紧。 “客官......客官......饶命啊!”那两位女子惊慌失措,道。 “哈哈哈,既想做我乾昆的女子,此刻可还有后悔的余地?”他一脸冰冷地看着怀中的两位佳人,这佳人,也确是极为秀丽,那白嫩的脸庞犹如鹅蛋,那柳叶眉弯如长月,那粉黛如画,那冰肌如玉,特别是讲话腔调,软绵绵的,很容易便会令人深陷其中。 佳人哭淋淋,道:“英雄,我二人并没有害人之心,还望英雄赎罪!” 乾昆哈哈一声大笑,指着于尊,道:“这就要问我的大哥了!” 两位女子,略有些迷惘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大哥......” 于尊道:“你二人既有害我之心,还想让我等为你保留性命?” 女子道:“大哥饶命,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望大哥赎罪!” 于尊眯着眼,笑道:“若是误入了你这美艳的陷阱,我等还会如意的离去?” 女子道:“大哥,我等绝无害你之心,绝无害你之心啊,我等是受楼上的客官所托,我等......” 女子已略有一丝呜咽,于尊皱了皱眉,道:“乾昆,这二人该如何处置?” 乾昆剑眉一横,道:“杀!” 闻这一个“杀”字,登时令两位女子,身体一滞,继而那粉黛上,雨露滴滴,看着甚是可怜。 于尊叹了口气,道:“若是能放过,便放过他们罢!”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闷声道:“大哥总是如此侠骨柔肠!” 于尊笑道:“行走江湖,给别人留条路,也是为自己留一条路嘛!” 那两女子闻此语,登时感激涕零,道:“多谢大哥,不杀之恩,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乾昆皱了皱眉,道:“你等可会带路?” 女子道:“不知客官,目的何在?” 乾昆眯着眼,厉声道:“自是杀掉阻我之人!” 女子浑身一颤,道:“可楼上的公子,并非如意之君啊!” 于尊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所谓的公子,为何模样!” 女子道:“那公子生的极为年轻,却与样貌却与大哥有几分相似!” 于尊皱了皱眉,望着他对面的三人,道:“哦?竟还有如此诡异之事?” 而此刻,坐在他们对面的三人,好似早已恢复了生机,他们只是在自酌自饮,倒也无些妨碍。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三人,轻轻地扣了扣桌面,道:“不知三位前辈,可否指教一下于尊!” 那貌似于尊的中年人,轻轻地抬了抬眼睑,道:“三位可是想去楼上一观?”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面带喜色,道:“确是!” 中年人道:“楼上乃是须弥界,你可是准备好了?” “哦?须弥界?”于尊浑身一滞,清淡地念着这三个字——须弥界! “那是一片无穷的世界罢!”于尊道。 中年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道:“没错,须弥界正是无穷的世界!” 于尊道:“可这须弥界,为何出现在这方?” 乾昆对面的白衣人,道:“这须弥界,生在世界万物之中,既能幸得此处,亦是缘分所致!”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教训的是!” 于尊指着那两位女子,道:“你等可知须弥界?” 女子面带一丝苦涩,道:“大哥,上方只有一间客房,至于那须弥界是否在那客房之中,我等也是不知啊!”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如若你们说了假话,可知后果罢!” 那两位女子娇躯一僵,道:“我等确未欺骗大哥!”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地指了指两位女子,道:“说好了,如若说假话,性命不保!” 而这时,其中一位女子,忽的跪了下来,道:“大哥,慧儿她有事隐瞒大哥!” “哦?”于尊笑吟吟地看着另一位女子,那锐利的眸光,登时让女子娇躯一颤,跪倒在地,道:“大哥!赎罪!大哥!赎罪!”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说过如若骗我,便失掉性命!” 于尊轻轻地一弹手指,一道气浪登时贯穿了女子的后脑勺,女子死去了,僵硬的尸体上,开着一朵绚丽的血花! “她本不该死的!”于尊叹了口气。 而这时,唯有乾昆明白,于尊的用意,他自是明白,于尊只是使了一个障眼法,而那倒地的女子,也并未死去,乾昆心底忖道:“大哥如此侠骨柔肠,确是令我为之敬佩!” 那一刻,乾昆的心境有些变化,他不再一味的将死挂在嘴边,因为除了死,人生还有很多意义所在! 剩下的那位女子,颤颤巍巍,道:“大哥,慧儿有事隐瞒大哥!那楼上并非只有一间客房,楼上共有三间客房,而那三间客房中,确是住着三位客官,那三位客官的厢房里,则隐藏着通向三个世界的秘境” “哦?竟有如此诡异之事?”于尊心神一滞,道。 “那三方世界,确是三位大哥的所归之处,而要选对房间,那便要看缘法了!”女子如实,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道:“余姚!” 于尊笑道:“你可否为我等引路?余姚?” 余姚略有一丝犹豫,心底似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大哥,随我来罢!” 那陈旧的楼梯,踩上去发出几声咯吱咯吱的钝响,这是岁月的沉寂,亦是席卷时光的暗流。 时间总是在颇不情愿的向前流淌着,那岁月的河流中,发出一道道细碎的声响。 哗啦啦...... 哗啦啦...... 它不会停滞不前的,因为那远方,永远都不知道在哪里...... 就像这个世界,永远都不知道尽头在哪...... 是谁在风中唱着歌,是谁在风中舞动着长裙,是谁轻吻着那岁月如烛,是谁的翩翩舞姿,在某一刻变成了一道永远的痕迹...... 随着那一声声钝响,三人好似开启了另一篇章节。 尘埃静静地在空中起舞,泛黄的岁月,既是再苍老,也终究不会停下脚步。 前方呐!前方...... 那是生的寂地罢! 而那条短短的楼梯,似乎是一段幽远的长廊,短短的几分钟,好似在岁月的长河中,漂流了很久......很久......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那三间客房,幽幽道:“风影你可是做好准备了?” 风影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浅笑道:“于兄,你放心好了,我已有万全之策!” 于尊道:“定勿要太过冲动!” 风影道:“自如是!” 于尊转头望向乾昆,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倒是未言一语!此刻纵使千言万语,也不及一个肯定 来的更为妥帖! 而坐在于尊三人面前的那三位白衣人,则静静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跟在于尊三人身后,迈向二楼。 喧嚣的酒楼中,此刻看起来却是极为的空乏,空洞而又阒寂的空气中,尘埃相互碰撞着,静静地沸腾着。 却如余姚所述,那二楼中确唯有三间客房,而那三间客房,确是各安一隅,东、西、北。 于尊皱了皱眉,向北方走去,乾昆选择西方,而风影则选择了东方。 此刻,令于尊略有些踟蹰的是,那三位白衣人,分别选择三人,追随而去,于尊揉了揉额头,轻声道:“不知前辈何意?” 他身后的白衣人,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额头,道:“替死鬼......” 于尊心神一滞,看着一脸木然的白衣人,道:“何为替死鬼!前辈勿要乱说!” 白衣人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微笑,道:“不然你会死!” 于尊心底一滞,道:“即便令我于尊去死,也不需要前辈为我葬送性命!” 白衣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是你赋予我的生命!” 于尊忖道:“难道是那道血花吗?那道血花乃是自楼顶上落下来的,却不知那血花的来由!”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前辈可会后悔?” 白衣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是......我的未来!” 他沙哑的声音,一顿一错,说起来是那般的疲惫而苍老,他好似在这片世界里,活了太久的时光。 他是中年时的于尊,或者说,他不过是世人的想象而已。 他是于尊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 他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袖口,道:“于尊,你跟在我身后!” 当他推开那道门时,一道刺眼的光亮,登时间盈满了两人的瞳孔。 于尊揉了揉肿胀的双眼,待视线渐渐恢复时,才一脸愕然地被迫接受眼前的一切。 那竟是一座古战场,那战场的四周,插着斜斜歪歪的旌旗,那旌旗随着长风,四处摇摆,这古战场应是万年之前的遗迹了罢! 于尊幽幽道:“前辈我等来此,又是何意?” 那呜咽的风声,想要诉说这段仓促的历史,那喧嚣的飞沙走石,想要诉说那片久远的故去,那四处摇摆的苍柳,想要告知你活着的意义,而此处,却尽是死物!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古城、古战场 荒芜的古战场,白色的旌旗,随着长风四处飘扬,浓浓的硝烟味,依旧顺着风,四处流窜着,粗壮的树木,业已通天,矮小的植株,生长的茂盛,无数的金戈,躺在那片荒无人烟的战场上。 身上裹着铁器的战士,只剩下了一具具骷髅,那铁马已不知去向,厚重的马蹄印,深深地嵌合在大地上,不见游龙,不见砂石,不见走兽。 这只是一片遗迹罢了,引他而来的男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于尊,闭上双眼!” “哦?作何?”他有些不解,可他依旧闭上了双眼。 而此刻,在他眼前的一切,却都是那般的愧丽多姿,这里本来是一片繁华的城池,可又怎生落得如此的下场呢? 他的身体,在静静地垂升着,而他显然为觉察到这一点,当他升至半空时,凛冽的飓风,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衣袂,而他不动如山。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大世界,无穷无尽的大陆,无边无际的天空,无数的生灵生长在这里,他们生可入天,死可入地。 他们似是神灵般的存在,但于尊却不知该如何描绘他们。 他们自于尊的身边轻轻掠过,他们脸上皆有一丝笑意,他们好似发现了于尊,而此刻的于尊,却仅仅是一道魂体,在这片虚幻的世界里,他没有孕育出真正的躯体,或者说,这乃是虚数世界,本来就与他之前所在的实数世界,有所出入。 可他们又怎么发现的自己?这也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罢! 明媚的阳光,洋洋洒洒铺落在大地上,是如此的澄澈,如此的温柔。 他忽然有些想念她了,他静静地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虚空,幽幽叹道:“你何时才会回到我的身边?” 没有人回答他,只剩下一片袅袅余音,错落有致的落在了他的耳边,那是一片片喜庆的锣鼓。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些身着盛装的百姓,自他的身边一掠而过,心道:“难道今天是甚么重要的日子?” 他跟随着众人,去窥探一下究竟,偌大的广场上,无数的银泉,直冲上高天,落下点点水星,洋洋洒洒的落在众人的脸庞上,而就在那水星,落入于尊脸上时,他身体竟有了感知,也就是说,他已不仅仅是一道虚像。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引路而来的男人,道:“血滴?”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血滴!” “哦?难道那滴血,就是这银泉?”于尊略有些愕然,道。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异曲同工之妙!” 于尊轻轻地触摸着他的皮肤,确是有些痛感了,此刻的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悲,若是找不到归去的法门,他恐怕要在永远困缚在此地。 他忽然觉得那明媚的天光,也不再澄澈了,那喜庆的锣鼓声,竟是那般的讨厌,他的心乱如麻。 他静静地扬起了头,抬头仰望着那片高天,最终叹了口气,随着那帮人向前走去。 这......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一位瑰丽的女孩儿,这不是......琪儿吗? 他的心潮开始澎湃了,他有些按捺不住了,或许此刻的他,早已忘记了嘱托风影的事项了罢! 他笑吟吟地喊道:“琪儿?” 女孩儿眼睛含笑,道:“于尊!” 这一切好似在梦幻中,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着,而此刻,那群人停下了脚步,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雪琪儿,她竟站在了一座祭台上,而四周汹涌澎湃的民众,正是奔着这道祭台而来。 于尊心底忽的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大喝道:“琪儿!琪儿!” 佳人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而此刻,一滴泪珠却挂在了佳人脸上。 那熊熊的烈火,在她的脚下点燃,灰色的烟云,自她的脚下袅袅升起,她好似要羽化而去。 于尊心神一滞,他大喝道:“你们给我让开,给我滚!给我滚!” 他生硬的推搡着他身边的人,他被困在了人海里,如同一粒被夹扁的粽子。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他始终推不开眼前的人,他们好似都身负伟力,即便他使出了全部力气,然而,这却依旧阻挡不了,那群民众的愤慨与激昂。 “魔女!该杀!” “魔女!留她何用!” “快杀了她!快杀了她!” “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我只想要他死!” 于尊涨红了双颊,大喝道:“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 那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几个为甚么,甚嚣尘上的世界里,实力才是唯一的法则! 他拔出腰间的源天刃,他如一个愣头青,在人群中杀伐着,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那柄刀没入他们的躯体中,好似没入了一片沼泽地,湿滑且黏着。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众人,他们的身上,并未留下哪怕一滴的血水,他们依旧好端端地活着。 而此刻,雪琪儿脚下的火焰,业已没过了她的脚踝。 甚嚣的锣鼓声,代表着喜色和福禄,可即便于尊掩住了自己的双耳,那通天的锣鼓声,依旧不绝于耳。 他痛苦的哀嚎着,他被人群夹在了一处莫名的角落,他无法动弹,他的耳边,多了一丝笑意,他听到女孩儿在说,“我......即便此时身死,若干年以后,依旧会重现人间,尔等不过蝼蚁之辈,又能奈我何之?” 她娇嫩的脸庞,闪烁在于尊的眼中,一滴滴清泪,顺着脸庞,啪嗒!啪嗒!啪嗒!砸落在地面上,可这一切业已于事无补...... 或许,在某一刻他是清醒的罢!就比如此刻! 他的神识无比的清明,他记得女孩儿清澈的容颜,记得女孩儿明亮的嗓音,记得女孩儿刘海间,那一滴滴青涩的汗水,之后,一股浓烟,混合着女孩儿的体香,飘向了长空,再也不见。 他的心,在那一刻,便业已死了罢! 他浑浊的眸子里,含着一滴滴浑浊的泪花,他不擦,也不拭,他就任由那泪花,轻轻地落在地上,他手中的源天刃,不知何时,变幻为一片殷红色,他左手握着源天刃,右手握着玉笛。 他轻轻地松开左手,那源天刃,围绕着他的周身,上下浮动着,他忽的将玉笛置于自己的唇边。 一波杀戮之意,渐渐地从他的唇边,响彻天地。那时的天,应是晦暗的罢!无论晨昏,无论起点还是归处,他的心中此刻唯有一丝杀意,他要......屠戮世界...... 那片殷红的刀光,围绕着他的周身,上下浮动着,一首乐律静静地响彻天地。 无数的城中百姓,抱头而亡,他们想要飞向高天,杀了这肆意妄为的小子,因为那小子是如此的可恶! 在他们的认知中,雪琪儿本应是祭奠给上苍的礼物罢!他们业已无了良知,因此,在于尊的心间,他是恨得,他无比的痛恨这些玩弄生命的人,他们该死,都该死...... 那段杀人的乐律,乃是他自《霓裳羽衣曲》改编而来,这首曲子,若是正向演奏,便是一段令人大彻大悟的乐曲,而逆向演奏,便是一首杀人的曲子。 于尊脸色寂寒地望着城中的百姓,他通红的双眼,业已无了理智可言,他大喝了一声:“傲天!” 无数兄弟,自他的瀚海中蜂拥而出,他们脸上皆挂着一丝冷漠的笑意,他们是杀手,亦是杀神,在他们的眼中,对与错是如此简单,他们只需做出一个选择便可以了——死还是活? 一片片黑影,自苍穹上,一划而过,他们手中的刀,皆负有一片寒芒,而那片寒芒,确是十分锋利的所在! 伴随着《霓裳羽衣曲》徐徐道来的是死亡的寂静与安宁! 这片顽固的世界,当真成为了一片古战场,而这座城确是一片无主之城,随着杀伐的过渡,众人脸上的杀意,愈发的浓厚了。 于尊忽的跃上高天,猛地将手中的弯刀,向地面一劈。 轰! 一道澎湃的气浪,疯狂的袭来。 一道巨大的刀坑,深深地镶嵌在那片茫茫无尽的大地上。 无数的百姓,跪地求饶,或许真正令他们强大的乃是那片喧嚣的锣鼓声罢! 这世上的乐曲,玄之又玄,那喧天的锣鼓,又岂能媲美《霓裳羽衣曲》? 那只不过是荒古前遗落的乐律罢了! 然而,此刻的于尊,却并不如此作想,他提起一位百姓的衣领,脸上的寒意,十分强盛,道:“那些锣鼓声,来自何方?” 那百姓甚是软弱,他遥指着东方,道:“大哥,且去东方罢!那乃是神祗所在的世界!” “哦?你们杀我琪儿!便是为了祭神?”于尊脸上的寒气愈来愈重。 百姓浑身哆嗦,痛哭流涕,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这并非是草民心中所想,并非是草民心中所想啊!” “可你见证了琪儿的死,不是吗?”他锋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沉沉的哀意。 他虽知不过是一段历史罢了,可他心中依旧隐隐作痛,也就是说,流淌的是时间,而盛放在时间河流中的一切,皆已妄过。 便是他再番努力,琪儿始终会死,或许那便是她的前世罢! 而此刻,这一切的一切,或许就是在为了唤醒他久远的记忆罢了! 可是那渺渺的回忆,且早已不知归处了! 他终是杀得欢乐了,屠戮的城池中,断壁残垣随处可见,这已经不是一座城池了,这......乃是一片古战场! 他眼中闪烁着一道亮芒,他静静地窥视着虚空中的一切,他忽的笑了,眼中的血芒业已退去,他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笑吟吟地向前奔赴而去。 虚无的空间中,闪烁着袅袅的炊烟,这道炊烟似是幻觉而生,又似是真实存在的,在这片虚数的世界里,一切都不可丈量,不可估测! 可于尊的目的地却不是那座小山村,他抬头仰望着苍穹,他脸上的喜色,却渐渐被一丝哀愁覆过。 他看到了谁?是谁在浅浅的微笑?是谁在临死前,都在喊:“于尊!快跑!快跑啊!” 她是烟,一个温暖而冷酷的女子。 第三百六十七章 再回青石镇 如今她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她浅浅地笑着,长长的青丝随风而舞。 他感觉自己离她是那么的遥远,远到看不到时光的尽头。 或许,他们本来就是两条直线罢!这辈子错过,那便是真的错过了! 可他却又偏偏不信,他执着的信仰着,那种信仰突兀而又坚硬,他相信她会回来,一定会的! “烟......”她离自己是如此的近,近到能够听到她喘息的声音,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到她的脸庞,可当他的手指,触及到她的皮肤时,她恍若一道水纹,轻轻地荡漾着。 她......原来......真的......业已不在...... “于尊,我等你,等你......”突兀的刺痛感,是那片澄澈的光华,忽的坠入他的眼中那种痛楚。 那声浅浅的笑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他有万般的话要说,如今,这天地间万事万物,却皆噤若寒蝉。 “你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要仓促的离开......”他沙哑的嗓音,好似玻璃与砂砾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于尊......跟我走!”她的眼眶红红的,她粉嫩的脸上,刻画着一道道刺骨的忧伤,她说:“于尊......跟我走!” 那一刻他的心底,是痛苦的罢!她竟然还记得自己...... 他多么希望烟能够忘记那些创伤,那样她就可以,自由快乐的活着......或者说......安然的死去。 烟回头看着于尊,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意,即便眼泪业已顺着脸庞,啪嗒!啪嗒!啪嗒!坠落下来。 可她始终都在笑着,“你果然还是如此的憨头憨脑!” 烟笑着,她的眸子里有一团光,那团光是那么的明媚,那么的干净,又是那么的清澈。 她轻轻地点了点于尊的额头,道:“于尊,快随我来!” 那一刻,他好似能够感触到她的体温,她的指尖凉凉的,身体确是温热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劳烦烟姑娘,为我引路!” 烟笑吟吟地看着于尊,叹道:“喂!于尊!时有一日,我们还会再见的,你看你哭啼啼的,哪有点男子汉的气节?” “哦?还会再见?”于尊心底登时一喜,忖道:“若是能够再见,那就好了!” 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尊,且随我来罢!” 于尊紧随其后,而烟的目的地正是那座乡村,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座小山村,幽幽道:“烟!你是何意?” 烟笑道:“你忘记了罢!这乃是虚数世界!爷爷他,在这片世界呢!” “哦?爷爷?难道是青石镇上的爷爷?”于尊心底一怔,道。 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所以,你悲伤甚么?你啊!天天哭淋淋的,哪有点英雄的气概!” 于尊略有些嗫嚅,道:“能够见到你们,真的是太好了!” 他的言语也因再次见到故人,而有些笨拙了。 他仰着头,望向那片虚空,幽幽道:“原来,爷爷他与烟,已进入了须弥界,那琪儿呢?她是否也在......” 这时,烟回过头来,笑道:“你的小相好,并非在这片世界,你若想要寻到她,除非踏破了三千世界!” “哦?三千世界?琪儿她......是在跟我捉迷藏吗?”于尊一脸汗颜,道。 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偶尔你也是蛮有意思的嘛!你以为你的琪儿,乃是寻常人等,她可是大有来头啊!”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我早知琪儿,并非寻常人等,只是相思苦,相思苦呐!” 再遇见烟,两人倒是言笑晏晏,气氛极为的融洽,大抵是久不相逢,彼此都有些思念对方了罢! 况且,于尊又是位痴情的痴儿! 待烟引于尊到那座小镇,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小镇,道:“爷爷竟然将青石镇,搬到此处来了,这未免也太过震撼了罢!” 烟轻轻地摇了摇手指,幽幽道:“这并非是如你所说那般!这座小镇,乃是爷爷,根据以前的记忆,炼化出来的!” “哦?炼化而成的?这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罢!”于尊一脸惊愕,道。 烟浅笑微微,道:“你办不成的事,就是匪夷所思的事吗?” 烟的这一句话,倒是令于尊心感大有道理。 “是啊,这片世界本来就是突兀且清奇的!”这般作想,他的心理倒是安然很多。 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尊,那灵苍秘术,你可曾好好修炼?” 于尊心底一滞,略有些憨色,道:“修炼倒是修炼过,但却未深入其中!” 烟道:“看来你是偷懒喽,待会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哦?爷爷他......”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于尊踏入那座小镇时,却与之前在故地所见的小镇如出一辙,只是令于尊讶异的是,那些村民竟随着老人,一起来到了这方世界! 老人隔着老远,便呼喝道:“孙儿,快来!快来!” 他拄着一根拐杖,弓着腰,轻轻地咳嗽着。 于尊面带喜色,喝道:“爷爷!于尊来了!” 老人是真的待于尊如自家人,而站在老人周围的村民,脸上亦带着一丝恬淡的笑意。 这才是家的感觉罢! 于尊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待走近时,老人家突的消失了,再现时,竟笑吟吟地站在了于尊的头顶。 老人家用拐杖轻轻地点着于尊的额头,整个身体,则飘忽在于尊头顶。 老人笑吟吟地倒头看向于尊,道:“长进倒是长进了些,但却与我的期待,有些距离呐!”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头顶上的老人家,叹道:“爷爷,我怎能与你相比,你可是得鬼神之造化啊!” 老人仰头大笑了一声,道:“孙儿,莫要把自己看得太轻,你若是看轻自己,就难以看清这个世界了!” 于尊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道:“爷爷教训的是,只是爷爷你伫在我头顶,当真不累?” “哦?哈哈哈!”老人忽的大笑一声,倒是顽皮的紧。 老人轻轻地一翻身,手中的拐杖,先行触地,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挑了挑眉,道:“孙儿,是不是饿坏了?”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于尊的肚腹倒是真有些饥饿了,只觉那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咕噜声,确是令于尊十分害羞!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立秋已过了一旬了罢!些谷物倒也是熟了,不妨去田里捉几只肥美的兔儿罢!” 不觉一刻,猎户在老人家的门口,轻轻地敲击了几声。 如此丰盛的晚宴,也不知多久未曾食过了,他们自入了这须弥界,补足些饭食,倒也是无关紧要,因此地的玄气十分充裕,打坐一个时辰,便已补充足了能量,因此,所谓的饭食,倒是不太重要了! 可于尊饿啊,他不曾修习这须弥界的功法,自会饥饿。 饥肠辘辘的于尊,当看到那肥美的野兔时,心底不禁叹道:“这美味的饭食,却唯有在爷爷这里才吃得舒服些!” 老人轻轻地咳嗽了几声,道:“尊儿,你先来罢!” 酒足饭饱之后,业已明星高挂。 秋有秋霜,天气也委实的寒了许多,令于尊稍感不适的是,他始终无法触摸到烟的身体,而面对老人时,他却有触感。 他心道:“不知这烟,是否需要招魂秘术!” 烟坐在一个角落里,那个角落里,点亮了一座昏烛,在那摇曳的烛火四周,确是一片片微微有些皱褶的暗影。 那竟是烟的影子...... 老人心知于尊心底的疑问,道:“于尊,寻到碧忧果罢!否则,她们将永远是这种形态!”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看来这世上没有近路可走啊!” 老人叹了口气,道:“人的命,乃是夺天地之造化啊,又岂是那般轻松简单便可以复活的?除非......唉!罢了!罢了!” “除非甚么?”于尊心底一紧,道。 老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除非如仲夏那般呐!” 老人的脸上含着一分苦涩,他轻吟道:“那孩儿,乃是被天地夺舍了啊!” 于尊心底一滞,“甚么?被天地夺舍......” 老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被天地夺舍了,不然她又怎会变成圣母?” “竟是如此!”于尊的脸上,不知何时落上了一层冷霜,“可他们为何不告知我,为何......不......告知我!” 老人摇了摇头,道:“这乃是天地间的命数啊!” 于尊冷漠的寒颜上,渐多了些萧杀之意,他道:“甚么天地,甚么命数,我于尊偏不信所谓的命!” 老人轻声道:“尊儿,来我为挠挠背!” 当他将手掌,置于老人的衣物中时,却正巧摸到了一本薄薄的书。 老人道:“快挠啊!”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人,道:“爷爷这是......何意!” “你摸到了罢!”老人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爷爷何意?” 老人笑道:“你既有如此的心念,我自是要助你一臂之力!”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本书,书籍闪烁着一道深蓝色的光,它落入于尊的手中。那紫蓝色的书皮上写着《灵术》两个字。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他的灵苍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手中的秘籍,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前辈,这本秘籍......”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本书陪伴我的岁月,业已千年之久,今日它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前辈......这可使不得啊!”于尊一脸忧郁地望着老人,道。 这本书虽十分轻薄,但在于尊的手中,确是如此的厚重,似乎每一页都十分沉重,他实在是不敢接下老人如此宝贵的宝物。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坚毅,道:“前辈,这本秘籍,我不能要!” 老者皱了皱眉目,道:“难道你不想寻到你的小相好了?” 闻此,于尊浑身一滞,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怀中的秘籍,低声喃喃道:“前辈的意思是,这本书能助我找到琪儿?” 老人冷哼道:“这下肯要了罢!” 于尊皱着眉目,道:“可......这也未免太过贵重了罢!” 老人用手中的拐棍,轻轻地捅了捅于尊的下颌,道:“你看看你,没有半分年轻人的朝气!” 于尊心底一颤,幽幽道:“是吗?” 老人冷言冷语,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要还是不要!” 于尊长吁了口气,继而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既想赠与于尊,即是前辈看得起于尊,于尊收下便是!”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才像个样子嘛!” 于尊一脸忧郁地望着老者,幽幽道:“前辈,这本书当真能助我复活琪儿?” 老人道:“我何时告诉你,这本书能祝你复活你的琪儿了?” “可......前辈方才明明说......”于尊哑口无言,道。 “你这痴儿,听三不听四的,我是说这本秘籍,能够帮助你找到你的琪儿,我何时说过,这本秘籍能够救活你的琪儿了?”老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垂下头,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心底早已明了了!” “你明了甚么了?”老人不怒反笑,道。 于尊幽幽道:“这本《灵术》与琪儿她无关!”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知晓了,又为何收下?” “因为即使有半分希望,我也要相信,因为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于尊叹了口气,眉目间净是些风霜,苦涩地笑着。 老人用拐棍轻轻地触了触于尊的额头,轻叹道:“于尊啊,尊儿啊,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定要万分想开啊!” 于尊苦涩地点了点头,道:“爷爷,我于尊万事都能想得开,却唯独中了情道,你不用劝我,在看见琪儿前,我定会无恙的!” “哎!你这孩儿,可是要我唤出她?”老人叹了口气,道。 “甚么她?”登时间,于尊浑身一个冷激灵,道。 老人用拐棍拄了拄地,道:“自然是你的琪儿!” “甚么?琪儿她为何出现在此地?”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老人叹了口气,道:“她并非是你心心念的琪儿,她只是雪琪儿留在这人间的一抹气息罢了!” “哦!原来如此!” 他再次失望的低下了头,捂紧胸口,道:“爷爷,勿要唤她出来了,我的心......好痛!” 老人望着悠远的天空,道:“于尊!勿要再耗费无用的时间了,我唤你前来,并非是为了无用之事!你且将《灵苍》为我演示一遍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大喝道:“灵苍!” 那是一方怎样的领域?浩荡的车马声,踏破了铁蹄,数以万计的兵将,站满了苍穹,他们的眼中,皆燃烧着一片雄宏的战意,而站在他们中间的确是一个青年,那个青年手中握着一柄长刀。 青年的名字叫行天! 一片片薄薄的纸片,凌空飞舞,它们被卷上了高天,随着烈烈的风声,四处游走着。 它们是如此的自由,好似天上地下,都随尔愿。那薄薄的纸片,静静地贴在天壁上,只觉那空气中,发出一声声动荡的声息,轰轰烈烈地战场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条白龙。 那白龙盘踞在兵将的四周,它们如同一道道铜墙铁壁一般,而这也是令于尊始料未及的。 他从未想过,荒古前的战场,竟是如此的雄宏,而他所不知的却是,他调动起来的《枕江山》却不及皇坚一分的功力。 而这《灵苍》确是吸收了《枕江山》的精华所在,因此于尊方才演绎的便是,化为《灵苍》秘术的《枕江山》。 然而真正燃起的战意,又怎会如此简单就结束? 那些龙睁虎眼的兵士,又怎会放弃战斗的意志? 他们的眸子里,燃着一团火,那火可燎原,可移山,可乱海,可祭天。 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向老人,行天抱着双臂,静静地站在一方,此刻,他并不想与老者交战,他可以感受到老者的可怕,但并非惧怕。 老者的嘴角,轻轻地向上弯着,一丝戏弄的颜色,挂在了他的脸上。 此刻那些兵将,乃是《枕江山》所化,只是他们的灵魄,却无法与于尊交涉,因这些兵士,都是封印在《枕江山》中的灵魄,若是想要恢复他们的自由身,便要破了《枕江山》的禁制。 于尊叹了口气,却见到老者正冲着他挤眉弄眼,于尊笑道:“爷爷,能否帮一下他们!”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孩儿,倒是心善!”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十步化作一步,飘然的跃上了苍穹,而此时,行天正站在一侧,安静地望着老者。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行天,道:“你是那把刀的刀魂罢!” 行天心神一滞,低喃道:“他是如何看出来的?”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你办不到的事情,别人就办不到?” “你这老儿,倒是耳目聪明!”行天叹了口气,道。 老者笑道:“假如有一日你可破了此界,那你还会跟从你这位大哥?” 行天心神一滞,一丝苦涩,涌上了心头,道:“可我全都忘了,全都忘了......” 老者继而又问,道:“若是有人帮你想起来呢?” 行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我会选择跟随于大哥!” “哦?何意?”老者笑道。 “若是将前世的记忆,都想起来了,那我还有何遗憾?”行天苦涩地笑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孩儿,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那声爽朗的笑意,张狂而又放肆,它静静地消散在夜空下,如同一杆蜡炬,或多或少给人一丝念想。 天空变得幽暗而又深沉,似乎大部分的战役,都是在月黑风高的夜色下,静静地上演着。 他重重地喘息着,老人周身的压迫感,令他喘不过气来,他仰头望着立在苍穹边缘的老者,叹道:“爷爷,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萧杀之意,静静地弥漫在整片天地之间,他忽的将拐杖随手一扔,再入他怀中时,那拐杖业已化作了一柄长刀。 长刀倒是低调的很,哑黑色的刀身,难有一丝亮光,敷着其上。 老人忽的将那长刀一挥,只闻天地之间,似是江河倒流,横山崩殂,他仅仅劈出了一道而已,那片广阔的天地间,业已化作了几道深深地沟壑,那沟壑绵延足有千里之巨,足以见得他功力高低! 第三百六十九章 演绎武道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而此刻,那些被《枕江山》所困的魂灵,亦得到了解放,或许《枕江山》真正的奥义,并非是困缚住这些可怜的生灵罢! 而事实却也正是如此! 于尊忽的大喝一声《枕江山》,那一刻,大地在颤摇,高天在崩殂,熹微的天光,仿似那夜里摇摇晃晃的烛火,静静地点燃了一簇又一簇的黑暗。 他静静地仰头望着苍穹,那一刻他笑了,他忽的执起源天刃,疯狂地冲着那天畔,轰然一道刀芒,那片高天登时间崩裂为数片,眼看着这片世界,将要进入末日的时刻。 然而,老人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崩裂开的苍穹,便再次恢复了原状。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老者,幽幽道:“爷爷,你做了甚么......”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的,道:“我若是任凭你的脾性,这方世界可真的要毁灭了!”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老者,道:“爷爷当真?这片世界可是须弥界啊!” 老者笑道:“可这须弥界,也分为刚生诞出来的世界,或存在已久的世界啊!” 于尊心底一怔,道:“哦?这须弥界,竟可以凭心意而生?” 老者敏锐的眸光中,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道:“孙儿,你倒是总会令我刮目而看呐!” 于尊摆了摆手,道:“爷爷勿要夸赞于尊了,弄得于尊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孙儿,竟会怕别人的赞誉,哈哈哈,有趣,有趣呐!” 于尊摸了摸后脑勺,道:“我于尊确是害怕别人的褒奖,因这褒奖,会令我失去前进的方向!”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确是能令你头脑清醒!” 于尊道:“正是此意!” 老人道:“于尊,方才你使得术法,是来自何方?” 于尊坦言道:“乃是于尊刚进入这片世界时,遇到的一位前辈所赠!” “哦?可否与我演绎一番?”老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那爷爷,可要当我的对手?”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未尝不可!”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嗫嚅道:“我可打不过爷爷呐!” 老者笑道:“难道世间的战斗,只有输赢之分吗?” 于尊浑身一滞,这可是他曾经对别人所说的话啊! 老者幽幽道:“孙儿,让我看一看,你的武道进展罢!” 于尊道:“好!那爷爷来罢!”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手中执着源天刃,忽的飞上高天,他转身劈出一刀,那一刀的力道,倒是有五成,只闻那天地之间,忽的卷起一道飓风,而那道飓风,竟是随着于尊的刀势而生。 他颇为恬静地站在高处,那道刀锋,却正巧落在了老人的身上,老人竟不躲不避地站在大地之上。 那飓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烈烈作响,他的胡须上下翻飞着,然而于他而言,这道飓风,倒似是一片轻微的清风,似乎对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哦?如此吗?”于尊恍悟道。 他笑吟吟地望着老者,倒似是早已料到了此刻境况。 他再次执起源天刃,然而此刻那源天刃上,竟敷上了七条黑龙,于尊大喝一声:“源天刃!” 那七条黑龙竟脱离刀身而去,黑龙躯体仿似巨川,他们竟占据了整片高空,那黑魆魆的眸子里,隐藏着些许血红色的锋芒。 继而那血红色的锋芒,忽的脱离血眸而去。 轰! 一声巨响,雷火坠落而下,随着那道厉害的眸子,这天地间好似要变色了。 七条黑龙,十四道射线,铿锵一声,袭向地面,而此刻,令于尊颇感惊骇的是,老人家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即将而来的攻势。 但老者的周身,却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的周身,竟敷上了一片片雄宏的焰光,而那片焰光,似一道坚硬的盔甲般,将他护在其中。 于尊皱了皱眉,低声轻吟道:“难道真的可以......” 轰! 那一刻,老者四周的山峦,业已崩殂为一片碎屑,那片片长河,则被黑龙骇然的眸光,征伐的四处乱流。 但当尘埃静静地落地,老者的周身,依旧不见任何刀痕。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孙儿,还不拿出看家本领?” 于尊心底一滞,忽的大喝,道:“源天刃!” 七条黑龙,携着强势的力道,将云层压在他们的身下。 而此刻,那黑龙的龙首上,则各站着一位青年,青年手中握着一柄柄长刀,那长刀乌哑黑暗,似能够吸收尽天下的光线! “大哥,有何差遣?”行天站在一具龙首上,单膝跪地,手覆左肩,道。 于尊道:“行天,可有几分把握?” 行天随着于尊的厉眸,望向地面上的老人家,道:“一成!”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回去罢!” 行天心神一滞,道:“大哥为何?”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不想做无谓的牺牲!” 行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保重!” 于尊再次回到那片苍穹上,大喝道:“爷爷,还想看什么招式?”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自是要看你自创的功法?” “哦?自创的功法?”于尊心神一滞,道:“看来还得唤出行天呐!” 他忽的大喝一声:“傲天!” 那黑魆魆的苍穹上,此刻再也没有半分的光亮,无数的黑衣人,在苍穹上穿插而过,而那苍穹的中央,始终站着一个人,他不动如山,他的名字叫——行天! 于尊叹了口气,道:“行天,用尽全力罢!” 行天点了点头,道:“大哥,我要与你同战生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有何难?” 他忽的大喝一声:“傲天!” 那无数的黑衣人,贴敷在高天上,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来到,他们皆是一群狩猎者,他们的眼眸中,皆有一丝丝的血丝,他们渴望战斗,在他们的心底,战斗才是他们活下去的意义,而这种执念,确是令人难以改变的。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行天,除了战争,在你眼里,还有什么具有价值!” “活着!活着就有价值!”行天一脸冷漠地望着头顶上的群雄,轻微地叹道。 “而他们却不懂!”于尊幽幽道。 “那是因为大哥与他们接触的时间太短!”行天道。 又道:“若是大哥,将自己的执念,灌输给他们,或许他们会重获新生!” 于尊叹了口气,道:“我确是与他们接触的时间太短暂,行天!时有一日,我要让他们明白,活着的真正意义!” 行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大哥!” 黑衣人飞速地掠过老人的身边,他们手中挥舞着长刀,那长刀锋利无比,却非那些雷电飓风,所能比拟的,因这些黑衣人皆是当年鬼蜮中的佼佼者,他们每个人的武道,都深之又深,又怎能与凡俗之力所能比拟? 而此刻,于尊亦动了,他要与他的兄弟们,同生共死,他手中执着源天刃,身体如同一叶芙蓉,错乱的身法,令人意想不到,他所要去的目标何在! 而此时,老者的眼中爆出一道锐光,令人真正感到恐惧的是,那被老者眼中锐光接触过的黑衣人,竟皆落入了地面。 他们仿似失去了神魂,他们沉沉地睡着了,或者说,他们业已死去! 于尊眼中的血芒,愈来愈深厚,而此时,他的周身竟覆上了一片紫炎玄印,继而他的额头上,亦覆上了一片诡异的魔纹。 他的身体在发光,那片魔纹,迅速的旋转着,他仰头望向长天,他长啸着,他已开始处于魔怔之中。 他可怜的兄弟,性命是如此的卑微羸弱,他不甘,不甘啊! 他不忍看着他们无畏的死去,因此,他要战,战至封魔,战至杀神! 他长啸着,长长的头发,随着烈烈的风声,四处摇摆着,这令他感到舒爽,亦令他感到痛快。 他忽的从那片高天上,直坠而下,而此刻他手中的源天刃,亦发出了一道道殷红的血芒,此刻他眼前的一切,皆变得如此的疯狂。 轰! 一片巨刃,横空而立,继而那巨刃,疯狂地扫向大地,竟那巨刃的扫荡的世界,仿似一块块滴水的豆腐,被轻易的划开,分为数片。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半分清醒的意识,他的战意依旧在高涨着,而这抹战意,确是老人为他点燃了。 他自是不知,如今的境况,到底是因何而生! 他默默地生,默默地死,可他真的会死去吗? 他甘愿死去! 然而这世道,又怎是任你所为? 天空忽明忽暗,刺眼的雷光,依旧在忽闪忽闪,而站在那七条巨龙龙首上的黑衣人,却也动了。 他们隐藏的太深了,甚至连于尊也未觉察到,他们乃是鬼蜮界的尊者。 此刻的老者,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从容之态,他或许早就感知到了那些令人恐惧的所在罢! 然而,这又何妨? 不就是区区的几位鬼蜮界的尊者嘛! 他笑吟吟地望着虚空,他确是这般想的! 然而,你能奈我何呢? 而他的眸子,则静静地定在了行天身上,他颇有兴致地望着行天,幽幽道:“你可是那源天刃的刀魂?” 行天身体一滞,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这世间,别人所不知晓的,就如此判断我也不知晓吗?” 行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便是源天刃的刀魂!” “哦?那你为何不去助于尊一臂之力?”老者笑道。 行天道:“你既要戏耍他,我又为何动杀意?”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或许这世间,最精明的是他,最蠢的也是他罢!” 行天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 老者一改先前的笑意,略有些严肃,道:“因我知他却非凡人,我只是想知道他如今的武道高低!” “可你却令他动了杀念!”行天针锋相对,道。 行天长吁了口气,道:“可他对他的兄弟,最为真挚,也最为珍惜!” “唉!这孩儿,确是一个情种呐!”老人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地踏上高天。 行天心神忽的一滞,道:“你要作何?”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说呢?” 行天道:“我不许你伤害他!” 老者道:“可你能阻止的了我吗?”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几天,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年,只觉那时间,仿似流水般,哗啦啦的业已不见。 他的身边放着一杯茶水,他轻轻地酌着,他的身边,躺着许多人,他们皆身负黑衣,而在那片黑衣之间,却躺着一位身披白衣的少年,少年轻轻地打着鼾,他的嘴角微微地向上弯着,梦里好似遇见了奇妙的事! 老者静静地望着少年,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额头,道:“孙儿啊,你可知,你这一生,都将是不凡的!你用情如此过深,今后的路,却也更加难走了啊!” 微凉的夜色中,清风随意的舒展着,它静静地抚恤着少年的身体,少年身上的白衣,随着那清风,微微地抖动着,他微微的皱着鼻子,好似嗅到了些虫蚊。 阿嚏! 这场梦,好似睡了好久,好久,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昨日的一切,好似皆已遗忘。 可当他看到躺在他周围的兄弟时,他不禁微微地皱了皱眉毛,而老者却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孙儿,睡得可好?” 于尊道:“爷爷,他们这是......” 老人笑道:“他们睡着了!” 于尊心神一滞,道:“睡着了?爷爷是说他们......” “就是睡着了!”老者道。 “那他们还会醒来吗?”于尊忧虑重重,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是睡着了,又怎会醒不来?” 而这时,躺在于尊身边的行天,亦睁开了双眼,他揉了揉眼,道:“大哥,你可安好?” 于尊道:“兄弟,你还好罢!” 行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行天无碍!” 于尊道:“无事便好!” 随着那时光的流逝,睡着的人,皆苏醒了过来,于尊的脸上,渐渐无了那分悲苦,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幽幽道:“看来我于尊,太过小题大做了啊!” 老者却道:“孙儿啊,这世间痴情之人,却不止你一位,而如你一般痴情的人,却寻不到几人呐!” 于尊轻声道:“爷爷,我此生乃是为情而生,亦为情而死,我业已知晓我的命数了,爷爷也勿要心忧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孙儿,你确是我心底的虫儿啊,无论我想甚么,你都好似十分明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爷爷所想,孙儿又怎会心知,爷爷谬赞了!” “孙儿啊,你可知你来此的目的?”老者笑道。 “哦?我却不知爷爷所言的目的!”于尊如实答道。 “乃是你心底的小世界!”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我的小世界?”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老者,道。 “没错,你来此的目的便是将你的小世界,变为大世界!”老者一改脸上轻松的笑意,一脸严肃,道。 “大世界?可是指的须弥界?”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老者,道。 “没错!每个大世界都是自小世界演绎而来的,而所有的小世界集合到了一起,便会熔炼为大世界!真正的大世界,无边无际,而真正的边际,永远在远方,你所不知的远方,亦是神域!” 此刻,于尊心底已起了荒潮,他轻轻地念着:“神域......” 第三百七十章 何谓大世界 老者笑道:“这世间诡中有奇,奇之又奇,你所抵达不了的地方,便是所谓的神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抵达不了的地方吗?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没有终点?” 老者道:“不是形之所栖,而是神之所向!” 于尊恍然大悟,道:“所谓抵达不了的地方,不过是被形困缚住了罢!”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万般人有万般人的理解,你如此理解倒也不是完全没理由!” 于尊道:“爷爷,你可是向往那神域?” 老人摇了摇头,叹道:“若说起我,我只想待在生诞我的地方,可老天不遂人愿啊!” 神域...... 或许,此刻的于尊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罢! 他抬头仰望着虚空,长吁了口气,道:“那爷爷,如何将我的小世界变为大世界?”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孙儿,我所谓的大世界,其实还是小世界,你若想将你的小世界,变为真正的大世界,还需四处游历啊!” “你且阖上双眼,我为你演化,真正的大世界!”老者又道。 他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的眼前,竟如同开天之时,无数的霹雳和紫电,盘旋在高空上,那崩裂的大地,仿似一块块撕碎的蛋糕,那些渣滓,是一座座孤零零的小岛,无边无际的海水,永远都看不到边缘。 继而,一片轰隆声,霎时间炸开了整片天地,那些紫电化为了一条条长龙,那长龙盘旋在高天深处,它们的血眸中,闪烁着烈紫色的光华,它们静静地目视着这片世界,继而,一片龙啸,随风而起。 他静静地观望着,此刻的老者,竟立于高天上,他如同神灵般耀眼夺目,令众生为之仰慕,而真正的他,不过是一个垂暮的老者罢了。 他只是一道虚像罢了,真正的世界,又岂是他能演绎的? 然而,于尊却坚信着,他坚信他的爷爷,并非凡人! 然而,谁又知道事实的真相呢? 天空忽明忽暗,崩殂的河山,一片片焦土,一道道寒冷的夜风,一片片刺眼的霹雳,他静静地抬头仰望着,倏尔,只闻一声,“破天!” 地面上的碎石,彻底崩碎成了一片土屑,那片土屑飞扬在高天上,又为这片天地增添了一丝厚厚的灰暗。 是谁喊得“破天!” 他一脸讶异地望着地面上那崩殂的河山,是他吗?是又好似不是! 此刻的他,不过是虚数世界里的一个影罢了,他又怎会做出实质性的攻击? 然而,事实却与他想象的相反! 他再一次喊出了“破天”二字,而这时,那晦暗的高空上,忽的闪过一片霹雳。 铿锵! 铿锵! 铿锵! 这还是一片世界吗?这世界为何如此令人心悸? 继而黑茫茫的夜空中,忽的涌出了一片粘稠状的黑暗物质,它们沾满了高空,待寒风将它们表面物质一拂而去,锃亮的金戈,雄宏的铁马,这粘稠状的物质,渐渐地演绎成了一片片兵将车马! 这未免也太过惊异了罢!然而事实却有如此上演着。 他笑了,笑得灿烂而又明亮,他用牙齿,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臂膀,确实有一丝痛感,这一刻,他的心是愉悦的罢! 原来,他真的存在在这片世界中! 轰隆! 轰隆! 轰隆! 那是多么久远的故去?又是多么晦暗的未来? 他静静地望着,望着,直至远方,渐渐有了一丝光亮。 而此刻,那些车马,列于那畔高天上,他们似乎在等待着甚么! 踏破的铁鞋,峥嵘的仪仗,这片车马,遍布玄天大地,他们似乎在等待着神祗的到来! 而事实却正是如此! 列在车马面前的一位大将,大喝道:“跪!” 令于尊有些迷惘的是,那片看不清的天空,他们是为谁而跪?他们在等待谁的归来? 他们统统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肩膀上,他们大吼着:“王,等你归来!” 而这时,立于玄天上的老者,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尔等平身!”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骇然地望着老人家,低声喃喃道:“难道他就是众群雄等待的王?而我于尊又算甚么?” 几乎是一瞬间,老者的容颜,渐渐地变得青苍,他竟恢复了青春,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孙儿,可是讶异?” 于尊一脸骇然地点了点头,低声喃喃道:“不然呢?”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孙儿啊,孙儿!这世间,壮美而又愧丽,等待你的不是苦大仇深,而是一片灿烂的明天呐!”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多了一面旌旗,他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旌旗,而此刻众群雄,竟踏破虚空而去。 老者大喝道:“孙儿,随我来罢!” 那是一片虚无的空间,无数粘稠的物质,充斥着这片空间,老者首当其冲,他挥起手中的长刀,狠狠地插入到那片晦暗当中,那永远都寻不到的远方,是静静地囤积在这里的黑暗。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难道所谓的远方,就是如此开辟出来的?”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要炼成大世界,首先要挖掘出虫洞!” “哦?竟是如此?”他一脸讶异地望着老者,道。 老者道:“若非如此,永远也贯通不了别的世界!” “甚么?别的世界?”他好似有些明白了,他明白了何所谓熔炼大世界,这大抵上就是侵略罢!携着兵马占据他人的空间。 老者似是看透了他心底所想,哈哈一声大笑,道:“孙儿!你多虑了!无人有些闲暇世界,来侵略别的世界,所谓的大世界,皆有一句古老而陈荒的遗言,道是:“若想侵略,必将以血付之!”” “所以,所谓的大世界,不过是古老的修武者,为后世遗留的馈赠!当然为了熔炼大世界,上天自有遗物留给后世者,便是窥天之能!” “甚么?窥天之能?这神域我还未反应过来,竟又来了一个窥天之能!”于尊低声喃喃道,却恰巧被老者听到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这窥天之能,自是修炼武道的秘境,而得到这窥天之能的人,少之又少,却非凡胎所有的大机缘啊!” 于尊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我好似明白些了!” 老者忽的一挥手,大喝道:“谁为我冲锋!” 众群雄大喝道:“我等在此,自当听从老祖训诫!”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便随我来罢!” 那黑暗的世界里,隐匿着无数凶残的生物,而这些生物,却恰是消耗老者所引之人的饕餮。 他看到无数的兵将,崩散的血水,他的脸上亦有一丝腥甜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忽的执起源天刃,冲着那片黑暗地域,冲了进去。 他们不断地冲锋着,从那晦暗的世界里,涌出的一片片身披灰衣的凶人,不知如何作想的,他们手持着一片片弯刀,疯狂地冲击着老者所引领的兵马! 无数的血水,无数的骨屑,无数的皮肉,无言的悲伤,无言的疼痛,无言的苦涩。 “为何?” “为何?” “为何?” 他最不忍那些无辜的人,安然的去赴死,他最看不惯,那些披着羊皮的凶兽,肆意的掠夺他身边人的性命! 他是如此的悲伤,又是如此的痛恨,于是他挥起手中的弯刀,在那片星星点点的夜幕中,形成了一条紫蓝色的辉芒。他大笑着,脸上却流着一片片血水,那是泪水的苦涩,那是血液的腥甜,那是战争的苦涩,那是杀戮的腥甜! 痛!痛着,一直都很痛,倒不如将手中的利刃,刺向自己的心脏,只是,不能,他还要活着,因为无数的人,追随着他,他又怎能如此轻松的放弃自己! 若是死,那决计是最轻松的道别罢! 他笑着,哭着,爱着,恨着,痛着。他疯狂地执起源天刃,直至那片虚无的空间中,再也无一丝痛吟,他们死去了吗?一切都结束了吗? 可为何那寒风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他们是甚么?甚么造就了他们? 或许唯有老者才会告诉他罢!他们乃是魔族! 他轻声低吟道:“这世间有血族,有鬼族,有荒民,有蛮人,竟还有魔族?” 他愈来愈看不清这片世界了,他懒得再管所谓的魔族是何族裔,他愤懑的大喝一声:“阻我者,死!” 他的刀光,映亮了他的脸,他狰狞的表情,好似一个杀人狂魔! 他的愤怒,点燃了群雄的意志,他们执起手中的钢刀或利剑,疯狂地冲杀而去。 他感触到那血液的冰冷,冷得如同寒冬里的淤雪,那片血迹,顺着他的腮,啪嗒!啪嗒!啪嗒!落在他的白衣上。 他轻轻地笑着,那笑容虽然清浅,确是那般的刻骨而又残忍! 嗨!让故去的人,往事如烟罢!祝活着的人,长命百岁罢! 无数的魔裔,走向了人生终点,无论他们如何愤怒,他们的此生,业已无法再延续下去了。 纯白色的魂魄,在虚空中乱舞,一颗颗硕大的明星,在那片瀚阔的天地间,静静地运转着。他们的光照亮了死去的人,而死去的人却是一群灵魂着了凉的孤魂野鬼。 他静静地窥视着虚空,他身边的老者,身形一直未动,他笑吟吟地看着于尊,冲进又冲出,他看着于尊的白衣上渐渐沾满了血水,于是他......满意的笑了! “尊儿啊,尊儿,终有一天,你的心会变得坚硬如铁,你不是凡俗之人,定勿要因凡俗之事,而误了终生!因为,你为的乃是众生呐!”老者锃亮的眸光中,倒映着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便是于尊! 虚空好似在膨胀着,每一刻,它都在兀自膨胀着,正如老者所说,这乃是神域,而真正的神,或许就隐匿在那片无法看清的世界! 然而,事实真相的真是如此吗?换了谁,也不敢肯定! 不知从何时起,于尊的脊背,有一丝冰凉之感,那种感觉,就好似自己总是被一个人盯着,那种孤寂而又冰冷的感觉,令人如此的心悸。 “是谁?”他回头瞥了一眼,然而虚空中,竟是如此的安静,他的身后,是一片空旷的世界。 老者皱了皱眉,道:“孙儿,看来此地乃是是非之地啊!” “哦?爷爷也感触到了?”于尊心神一滞,道。 老者点了点头,道:“我方才便业已捕捉到了它的存在!恐怕乃是一头凶兽!” 于尊一脸惊愕,道:“凶兽?是何凶兽,竟令人如此心悸?”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片世界里,永远都有不可预知的存在,你且好生护住自己,我且去一探究竟!” 然而老者一去不回,任是几个时辰了,也不见老者回归,于尊皱了皱眉,道:“爷爷他去哪了?” 而这时,那虚无的空间中,忽的多了一声厉嘶。 “是谁?”他手中紧紧地握着源天刃,一脸警觉地望着远方。 轰!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巨响,只觉天地之间,忽的一阵颤摇。 此刻的他,反倒安静了下来,他心底似是有了答案。 不多时,老者手中提着一根巨齿,回到了于尊身边。 老者笑道:“孙儿啊,这种阵仗,还需你来应付啊!” 于尊心底一滞,细细打量了一番老者,道:“哦?爷爷可是受了伤?” 第三百七十一章 语嫣然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这正是试炼你武道的时机呐!” 于尊会意的点了点头,忖道:“原来这是爷爷的好意!” 他拱手抱拳,道:“爷爷,我去去就来!” 老者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若是撑不住,就来寻我罢!”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这凶兽是何来历,爷爷竟如此言之!” 老者道:“你不要放松警惕了,这头凶兽,决计是大乘期的凶兽啊,你勿要说杀掉它,便是在它的手上,走上几招,业已不错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黑魆魆的世界,道:“爷爷,难道对孙儿,没有半分信心?”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自是愿意你能够乘胜归来,可你也要务必提高警戒!” 于尊点了点头,道:“孙儿自会小心为之!” 老者扬了扬手,道:“孙儿,去罢!” 那片黑魆魆的世界,是如此的神秘,尽管他手中的源天刃,在绽放着淡淡的刀芒,可是那光亮,好似被黑暗吞噬了一般,他只能看清楚周围五六米的世界。 他一跃而起,随之隐没进那片黑暗的世界中,之后只闻一声铿锵,继而那晦暗的世界里,出现了零星的火光。 老者淡望着虚空,脸上既多了一丝笑意,亦增添了几分愁容。 于尊大喝道:“源天刃!” 隐没的空间里,震天的兽吼,意味着战争正在如火如荼的上演着,那方世界里,好似隐没着无数的凶兽,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渐渐多了一丝郑重之意。 他手中挥舞着源天刃,那片片刀芒,好似一道道霹雳般。 铿锵! 铿锵! 铿锵! 陷入到那片世界中,愤怒的凶兽,渐渐地显露出了它坚硬的指爪,那幽暗的世界里,微微闪烁着一道锃亮的光。 吼! 它愤怒的怒吼着,继而,那天地之间忽的多了一丝杀意,那层杀意是如此的浓郁,令人心底大感不适。 砰! 他甚至没看清凶兽的身法,便被击飞了出去,应是那锃亮的指爪罢!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自己胸前深深地伤口,这一刻,他承认了,那凶兽的武道,确是在自己之上。 天青色等烟雨,何人待我归? 他捂着胸口,一缕缕血水,渐渐地染红了他的白衣。 他皱了皱眉,低吟道:“难道我会死在这里?” 可他却不愿喊老者前来,一解危机,他抬头仰望着那片虚空,渐渐地安静下来了,那里面的凶兽,好似不想置他于死地,可他又想不明白,凶兽为何不乘胜追击! 当他再次拔刀深入到那片寂地时,空气中渐渐点燃了一簇火药,战意浓烈的很! 他倔强地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虚空,他的嘴角间,渐渐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不怕!不怕死! 或许这正是他屡败屡战,屡战屡胜的原因罢! 空寂的虚空中,一声声沉重的跫音,自那片黑魆魆的空间中传来,他在等待,等待那头凶兽显出真身! 他是如此的渴望,如此的渴望见到他的对手,他心道:“那决计是一头桀骜不驯的凶兽罢!” “公子,为何如此执着?” 他心底一滞,心道:“这又是何人?” “公子,不如随我而去,如何?”女子笑吟,道。 于尊道:“却不知姑娘身在何方!” 女子笑道:“方才,与我迎头一击的不正是公子吗?”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难道这个女子,乃是......” 乃是那头凶兽所化?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女子道:“公子,何不前来,与我一叙?” 于尊正颜道:“与你有何可叙?” 女子冷哼道:“哟,公子,可是不肯给我这份薄面了?” 于尊道:“我为何要给你面子?” “嘻嘻,那公子唯有死路一条了!”女子娇滴滴地笑道。 而这时,于尊的耳中,突的多了一声人言,道:“于尊,随她去!” 这......不是爷爷吗?于尊一脸愕然的回头望去,可他的后面,哪有老者的存在? 于尊心底叹道:“爷爷究竟是何意?” 但他仍旧点了点头,道:“我随你去!” 女子笑吟道:“公子,可有忌惮之事?” 于尊摇了摇头,道:“有何忌惮之事?无非是生生死死罢了!” 女子笑道:“公子倒是令奴家心底生出了半分欣喜!” “哦?半分欣喜?”于尊道。 女子道:“这世间真正不畏死的又有几人?奴家却恰恰从公子身上,捕捉到了一丝绝望呐!”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说罢!要引我去何方?” 女子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你的那位爷爷戏耍了你!” 于尊心神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道:“不知姑娘何意?” 女子嘻嘻笑道:“这下愿意称我为姑娘了?” 于尊叹道:“这有甚么!” 女子笑道:“可你方才却把我当成一头凶兽来对待呢?” “难道不是?”于尊道。 女子冷哼道:“自然不是,那头凶兽乃是我的坐骑!” 于尊心底一滞,道:“这......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若是说了,你愿相信我吗?” 于尊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自是相信!” “我啊,乃是那神域的真人!”女子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 女子又道:“你的那位爷爷,也是神域的真人,你可懂?” “哦?真人?为何意?”于尊略有一丝不解,道。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真人啊,自是修道之人!这道啊,却非武道,而是心道!” 于尊不解,摇了摇头,道:“姑娘你所说的道,却是非常之道,于尊,读不懂呐!” 女子笑道:“终有一天,你会来到这须弥界的!” “哦?那我现在所立的乃是何地?”于尊道。 女子道:“这乃是你的影,所立之地,你真正的真身,并不存在于此境啊!” “可为何我能感到痛感呢?”于尊不解道。 “那是幻象罢了!”女子笑道。 “于尊不解!”于尊拱手抱拳,道。 “那个小姑娘是你的朋友罢!”女子在虚空中一点,烟的影像出现在于尊的面前。 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烟,幽幽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女子笑道:“努!你看到了,就仿似她,此刻的影像便是影罢了,她的真身却不在此!” 于尊幽幽道:“可烟已经死去了!” 女子道:“死去了,魂灵会归位,她的魂魄未被冲散,自然也会回到这片地域,这乃是生养她的世界呐!” “啊?生养她的世界?”于尊再一次震惊了,难不成爷爷是骗他的?爷爷他,本来就是属于这片世界的真人? 女子似看透了他心底所想,道:“你的爷爷,确是神域的真人,几千年前是,数万年前也是,便是我,也难以看透,他真正的身份!” “哦?爷爷竟然如此神秘?”于尊一脸愕然地窥视着那片冷寂的虚空,道。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尊!何不去我的世界一坐?” “哦?你的世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道。 女子浅笑轻吟,道:“不然呢?难道我们要一直隐于这片虚空中,不见彼此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便去罢!” 女子笑道:“你且追随着那片光亮走!” 那沉寂的世界里,确实多了一道清浅的光亮,他紧随着那片光,不多时,便消失在了那片晦暗的世界里。 忽明忽暗的夜空中,渐渐多了一丝寂冷的风,那片大地上,点燃着无数的火把,那火把将于尊的脸庞映亮了。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这片世界,幽幽道:“难道这就是她的世界?” 她大喝了一声:“亮!” 于是那片晦暗的世界里,渐渐地多了一片光,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片光渐渐地征服了所有的黑暗,明亮的天地间,是一位女子,立在他的身前。 多么美的女子啊!多么稚嫩的少年呐! 她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于尊,我美不美?”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继而脸上渐渐多了一片红晕,将头扭向一边,道:“你......我哪知道?” 女子娇笑道:“那你为何不看我?” 于尊冷哼道:“你勿要调戏我,否则,我......我......”他终是认输了! 他低下头望着脚底下的土地,道:“你勿要戏耍我!好吗?” 女子嘻嘻笑道:“那你求我啊!” 于尊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一刻,少年锃亮的眸子里,好似隐有一片片火焰,而那片火焰似是灼伤了她。 女子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的眸子,幽幽道:“难道是苍梧气?” 于尊怔怔地站在她的面前,道:“你认识苍梧气?”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乃是鬼蜮的十大鬼气,我又怎会不识得?” “哦?你可是去过鬼蜮?”于尊道。 女子嘻嘻笑道:“何止是去过?我的魂体便是来自鬼蜮!” 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女子,道:“那你是如何......” “如何修成此道,是吧!”女子的眼中在放光,道。 于尊怔怔的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女子哈哈一声大笑,道:“须弥界,向各方小世界开放,只要在小世界中,修成正果,自可以破天而去,自然那天是你心中的世界!” 于尊道:“破天而去?便是破了自己的心道?”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于尊又道:“那我心中的小世界,又是怎样的一方世界?” 女子心底一滞,道:“哦?你心中的小世界?” 于尊道:“正是!” “你心中竟生诞出了世界?”女子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如实道:“正是如此!” “可否让我一观?”女子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可矣!” 女子轻轻的在于尊额头一点,便没入到了那片世界中。 女子一脸愕然地望着这方小世界,幽幽道:“这片天地,应是天地孕生的罢!却是与我等的小世界,不相一致啊!” 倏尔,她从于尊的小世界里拔了出来,幽幽道:“于尊!你可愿知我的名号?” 于尊幽幽道:“难道知晓前辈的名号,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吗?” 没想到女子当真点了点头,道:“正是!” “前辈姑且道来罢!”于尊一脸浅笑,道。 “那你可要听好了!”女子道,“我乃是语嫣然?”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语嫣然,倒是个好名字!” 语嫣然笑道:“何不与我前去喝杯茶水?” 这时,于尊才真正地觑了一番眼前的天地,而这便是语嫣然的小世界! 这简直是一片花的海洋呐!清风包裹着玉树,朝露抚摸着芳草,一群群大雁,自他的头顶,徐徐飞过,一座座矮寨,轻轻地俯卧在地面上,些许溪流,顺着大地,向远处流去,那远方竟好似还有一条条瀑布,轰然的流水声,响彻在耳边。 可以说是鸟鸣声焕翠,飞鸢声唤蝶,一丝丝静谧的氛围,静静地点染着这片世界! 语嫣然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这方小世界,如何?” 于尊坦言道:“确是极为的愧丽!” 语嫣然笑道:“可比起你的小世界,我的这方世界,总是失了那么一分生机!” “哦?嫣然姑娘为何如此道!”于尊道。 语嫣然叹了口气,道:“于尊!你的那方小世界,定有外来的生命罢!” 于尊坦言道:“不瞒嫣然姑娘,确是如此!” 语嫣然道:“那你总该明白了罢!我的这方小世界,生命力皆是我幻化而成的!” 于尊道:“我的那方小世界,却也有孕养的生命体,但其中也不乏我的兄弟姐妹!” 语嫣然叹道:“所以,你并不孤独,对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于尊,你且随我来罢!”语嫣然一摆衣袂,向前方走去。 她的目的地是一座宅院,那方宅院里,种了些芳香的草木,院子里则摆放着一道石桌。 而此刻,令于尊感到惊异的是,他的爷爷竟然也在此地。 语嫣然笑吟吟地挥了挥手,道:“于尊还不前来?”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爷爷!”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可是通过你的这位小姐姐,对这方世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于尊拱手抱拳道:“爷爷,尊儿确是有了一丝感悟!”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且谢过你的这位小姐姐罢!” 于尊点头称是,道:“确是要谢过姐姐了!”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皱了皱眉,不知从何地唤出了一件长衣,扔给于尊,道:“你且换下这件沾了血迹的衣服!” 第三百七十二章 茶水世界 于尊神情一滞,脸上浮上了一片淡淡的红晕,道:“多谢!多谢!”本身就有一丝窘态。 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倒还是个少年郎呐,若不是因你此刻的窘态,我真的会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呐!” 于尊颜色有些尴尬,道:“难道现在不是?” “嘻嘻!不是!”女子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 老者面前放着一杯热茶,他招了招手,道:“于尊!嫣然!过来喝盏茶罢!” 于尊神情一滞,幽幽道:“难道这位语嫣然乃是爷爷的故交?” 语嫣然笑道:“你看你这孙儿心事重重的模样!”语嫣然冲着于尊努了努嘴,道。 老者笑道:“他乃是心系天下之人呐!” 不知这是句玩笑话,还是老者心里的真心话,只是此刻,空气倒有些寂静了。 于尊叹了口气,道:“爷爷勿要戏耍于尊了,于尊又岂是那般人物?” 语嫣然却打断了于尊的言语,道:“不!你是!” 她似乎从未如此认真的面对一个少年,而今这位少年,令她心生感喟,从少年的为人做事这些方面,她渐渐地看透了,他却非一位平凡的少年郎。 于尊道:“难道嫣然姐姐因我来此,就是为了陪爷爷喝盏茶?” 语嫣然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茶水,却非简单的茶水呐!” “哦?嫣然姐姐何意?”于尊一愣,道。 语嫣然道:“你何不饮一杯,试试?”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于尊便不拘泥些礼数了!” 他执起一盏茶,一饮而尽,而此刻他的眼前,竟出现了一盏巨大的茶壶,那茶壶如山似岳,可谓是以天地为炉,日月为薪,茶壶烧的热了,咕咕的热气,顺着壶嘴涌了出来。 而老者则笑吟吟地立于那茶壶的壶盖上,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蒸汽。 他忽闻,“于尊何不进来畅游一番?” 他心神一滞,幽幽道:“嫣然姐姐,你在何方?” 语嫣然笑道:“我自是在这茶壶中啊!” “啊!茶壶中?嫣然姐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罢!”于尊心神一滞,道。 “怎么怕了?”语嫣然嘻嘻笑道。 于尊眉目一横,愣道:“这有何可怕的?哼!待我来会会这盏茶!” 此刻,那茶水煮的沸腾了,一道道刺热的茶水,顺着壶嘴,悠悠的流淌了出来。 那沸腾的茶水,好似能将万物熔炼一般,极是骇人! 也不知里面掺杂了甚么物质,其温度早已超过了万度。 而老者持着茶壶,随意的从巨壶中,舀了一壶,笑吟吟地将茶水倒入到茶盅,随即饮了一口,叹道:“好茶!好茶!”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爷爷,这茶水烫不烫嘴呐!”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孙儿,何不尝一口?这女儿香的味道,确是一绝呐!”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念到:“女儿香?” 老者笑道:“她既以身泡茶,这茶水的味道,自然是女儿香咧!”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她竟然......”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可是又动了善念?” 于尊一脸苦涩地望着老者,道:“她不会有事罢!” 老者道:“那就要看你了!” 于尊道:“看我?甚么意思?” 老者仰天一声长叹,道:“这茶中自有茶的世界!自有茶的小世界,你且进入一观罢!说多了,倒也是泄露天机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我便去游历一番罢!” 老者幽幽道:“尊儿,你当真要为了一个不曾相识的女子去犯险?” 于尊笑道:“爷爷不是说我动了善念吗?爷爷既然看得清于尊,又何必如此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尊儿啊!你确是一个情种啊,自然这情种是有他的好处的,但却也有他不利的一面呐!” 于尊笑道:“难道爷爷可以改变于尊的个性吗?” 老者抚了抚胡须,幽幽道:“你珍重罢!” 他一脚便踢飞了壶盖,沸腾的茶水里,飘飘洒洒的有几片茶叶,他们在壶中起起伏伏着,好似在里面畅快的游泳! 于尊没有丝毫的怀疑,扑腾一声跳入到了那片滚烫的茶水中,一片片炽热的蒸汽,环绕着他的周身,他静静地仰望着那道壶口,它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仿似睡了一觉,待他醒来时,他看到了一片异样的世界!这令他感到惊讶,亦令他感喟!他无法用任何形容词,来形容眼前所觑的这片世界! 火红色的天空,一片片火烧云,游走在天地的尽头,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地上,升腾着一片片炽热的焰火,沸腾的土地,不停地涌出一道道浆岩,那些炽烈的树木,通体呈现着一片火红色,它们似乎一点都不畏惧眼前的这片焰火,它们依旧逍遥自在的拔节生长着。 一片片火竹林中,沸腾的焰火,在其中静静地翻腾着,有一条溪流,顺着枯竭的大地,自西向东游走,那是多么罕见的生命之泉? 可当于尊趋近些时,却发现那溪流中流淌的是一片片银亮色的水银,这是一片异世界,令人难以想象的异世界! 有巨大的兽吼声,自远处传来,兽吼声连成了一片,大地似在颤摇。 一片疾风刮来,汹涌澎湃的火焰,随着那片风,疯狂地向远方掠夺而去,或许所谓的远方,还有一席立足之地罢! 一股股硫磺的气味,传入到于尊的鼻息间,他掩住鼻子,可眼睛触到这片硫磺,依旧不停地流泪。 他大喝了一声:“清流焰!” 一片青色的焰火,围在他身边,静静地燃烧着,它们将空气中蔓延的硫磺,燃化为了齑粉,他的眼目渐渐变得清明,他忽的看到一条巨龙拔地而起! 那是多么伟岸的一副画面? 长龙甩着巨尾,疯狂地冲着高天冲去,那仿似宏山巨川的存在,竟嘶吼着飞上了天! 如同一道石柱,某一刻,它是那般的桀骜,可下一瞬,它便坠落了下去,摇摇欲坠的天穹,颤颤巍巍的大地,这是一方什么样的世界啊? 轰! 一声巨响!那是龙躯坠落下地的声音,这意味着它的修为化为了粪土,也意味着它蛮横的生命力到达了终点! 于尊叹了口气,道:“愿你来世,再现荣耀!” 天空是阴霾的,它虽然被那一片片火焰点燃了,可那苍天之下,总有阴暗的地方。 于尊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此刻的他只想慢吞吞的走一走,他想要感知到这片大地的脉搏,他亦想寻到他那位姐姐! 凄凉的草甸上,扑腾扑腾地滚着一道道火球,那些卑微的草,大抵是以这些滚动的火球为食罢!他看到那片片火球,轻轻地浸润到地表之中,发出一声声“噗嗤!”“噗嗤”的响动。 他用手指轻轻地亲吻着那片荒草甸,即使被那炽热的高温灼到,可他就想窥视一番这卑微的生命力。 他叹了口气,迈起步伐,向远方走去! 他看到了一片殷红色的大地,那片大地上,所有的生物,都是殷红色的,他看到了城中百姓,看到了天下的黎民,他无惧的向前走着,他是如此特殊的存在,以至于被那些红皮肤红眼睛的人看到时,略有些突兀。 “难道这也是一片小世界?”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长空,寻思道。 可他却得不出答案,因为他看不透这片世界,这却非以前他所见的那片世界了! 他踱着轻轻地步伐,向前走着,而这时,他的眼前,却被一群红皮肤的青年人围住了。 他们手持刀剑戟斧,无惧地挥向于尊。 “哦?”于尊嘴角边多了一丝笑意,他静静地窥视着这几个青年人,轻轻地向后退了几步。 “你是何人?竟然胆敢闯入此境!”领头的青年人,高声喝道。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青年,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尔等是何人!” 青年冷哼道:“你且交代清楚,不然休想离开此境!”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于尊无惧征伐,亦无惧讨伐!” “那你只有死路一条了!”青年轻蔑的笑着。 他忽的从原地消失了,待青年再次发现他时,他已在青年的身后,手中携着一把刀,顶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怕死吗?”那是地狱来的鬼厉吗?那是收割生命时才有的撕心裂肺吗?你......怕死吗? 青年的身体在颤抖,“谁......你究竟是谁?” 于尊一刀刺入了他的脖颈,一道血柱顺着他的脖颈喷涌了出来,于尊轻蔑地看着剩下的人,挥刀指向他们,道:“你们......还有机会!” 剩下的青年,一看他们的头领,竟如此简单便被扼杀了,心底不免打起了鼓,有人道:“我......我愿归顺!” 于尊轻挑着嘴角,道:“那剩下的人呢?” 可他们依旧在犹豫,于尊又怎会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带路的人只要一人便可! 他忽的一闪而逝,待他再现时,地面上已多了几个头颅。 “你!告诉我,这乃是何地?”于尊轻蔑地望着颤颤巍巍的青年,道。 青年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久久说不出话来,待于尊将刀锋架在他的脖颈上时,他瞬间清醒了,道:“这乃是须弥界,须弥界!” 于尊心神一滞,道:“这竟也是须弥界?那爷爷乃是何意?” “爷爷他仿似早就知道了......”他心中忖道,判断着自己的处境,“这么说来,语嫣然岂不是个饵?” 最终,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他手间紧紧地握了握源天刃,此刻唯有这把刀,才能赋予他心安。 火红色的大地上,到处都是些煤炉之物,可尽管如此,却亦有令他感到惊叹的美景。 随着步伐的加快,他渐渐地深入到了一片片城池中,他的周身覆着一层淡淡的焰火,这得以让那群红皮肤的黎民,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他一边走,一边惊叹地望着他眼前的所见所闻,一座座伟岸的高楼,足有百米之高,那青色的瓦片,折射着天地间愧丽的光华。 围绕着高楼周身的是,一片片殷红色的藤篮,它们仿似一条条虬龙紧紧地覆在高楼的表面。而高楼之间,却架着一道道长桥,那长桥的表面是一片亮银色的金属,在不太明亮的天光映射下,它们依旧散射着华丽的光彩。 而在高台之间,则流淌着一条条护城的河流,那片河流皆冒着白气,那片白气乃是蒸汽,它们乃是自沸腾的温泉中流淌出来的,在那片白色的蒸汽中,又隐约烁动着一片青紫色的烟,于尊趋近些时,才发现,那些青紫色的物质,乃是一片片裸露在地表上的石块! 它们皆十分的光彩,经天光的耀射,便会投射出一片片青紫色的光芒。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些石块,幽幽道:“这片殷红色的大地上,竟然存在着如此愧丽的瑰宝!” 他轻轻地探入到那片沸腾的蒸汽中,体表的清流焰,流动的速度也愈发快了! 蒸汽炽热无比,可经清流焰的流转,他的周身,渐渐有了一丝凉意。 噗通! 噗通! 噗通! 陷入到了那片河水中,他身后的那位红皮肤青年,一脸愕然地望着他一步步的深入,“他竟不怕这片蒸汽!” 或许,唯有青年知晓这蒸汽的厉害罢!他们即便是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也不敢擅自闯入到那片白色雾气中啊! 那片青紫色的物质,离他越来越近,他笑吟吟地望着那片青紫色的石块,幽幽道:“好宝贝,好宝贝啊!” 青年一脸愕然地望着一步步深入到秘境中的于尊,心底忖道:“难道这青紫色的卵石,真的会入他手中?” 第三百七十三章 龙魄 青紫色的卵石,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在幽暗的天光下,极是耀眼。 于尊手中握着源天刃,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前方!就在前方!他志得意满的望着那片片青石,幽幽道:“今天这卵石,我于尊取定了!” 然而当他趋近卵石时,意外终是发生了,只闻一声轰然巨响,白茫茫的蒸汽中,不知出现了甚么生物,于尊只觉右臂疼痛无比,待他看得清晰些了,才觉他的手臂,竟然被一排牙齿咬破了。 “这是......”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刺痛无比的手臂,令他的头脑清醒无比,只是过了那一瞬间,他的手臂就麻木了,殷红色的血流,顺着他的大动脉,咕咕的流淌出来。 “怎么办?”这一刻,他有一丝慌乱,就在他六神无主时,他的瀚海内,传出一声厉喝! “于尊,你的苍梧气呢?” 于尊一愣,方才慌乱的脸上,此刻渐有一丝喜色,道:“对啊,苍梧气!” 他轻喝道:“苍梧气!” 此刻,苍梧气,确是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出来的,苍梧气包裹了他的手臂,令他惊讶的是,这苍梧气竟可以修复他的经脉! 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气血便通畅了,方才还在咕咕流血的大动脉,此刻业已恢复了七七八八。 于尊喜道:“多谢千秀前辈!” “于尊,你要记住一句话,“吃一堑长一智!””殷千秀话锋颇为冰寒,道。 于尊脸上有一丝愧色,道:“于尊令前辈担忧了,于尊定会记住前辈的嘱托!” 朦朦胧胧的蒸汽中,应是藏匿了一只凶兽,于尊冷笑着望向蒸汽中,此刻,他再也不会犯方才的错误了,他手持源天刃,忽的一挥,一道飓风,自他的源天刃,释放出来。 轰! 一声巨响,无数的滚石与土屑,飘散在空中,而那层厚厚的雾气,也被吹散了七八分。 于尊心底一怔,“那凶兽......好似小紫啊!” 可当他细细观察时,却发现一丝异样之处,小紫的头上并没有生出犄角,但二者还是如此的相似。 难道?这凶兽品类相似?只是雌雄不同? 他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此刻的他,渐渐地提上了几分心思,他忽的跃上高空,如此看来,那头凶兽依旧十分巨大,比小紫何止大了一圈? 他挥舞着手中的源天刃,对着凶兽当头一击,疯狂地气息,卷着草木走石,如同一条神龙般,渐渐地包裹了凶兽。 他当然没有可笑的以为,一击便会击败凶兽,这看似沉重的一击,却仅仅是一次试探而已。 而凶兽也正如他所料的那般,毫无损伤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面色一冷,幽幽道:“看来不使出真本事,难以胜之啊!” 可凶兽又怎会给他机会?它疯狂地拍出一抓,这一抓看似轻松无比,可内里所蕴含的力道,确是极大无比! 他被凶兽疯狂地攻击给掀翻了,他揉了揉酸痛的脊背,脸上却渐渐地多了一丝快意。 他仰头哈哈大笑一声,道:“好久未曾这般畅快了,如此极好,极好!哈哈哈!” 他忽的飞上高天,此刻的他,周身渐渐燃起了一片紫炎,那紫炎顺着他的额头,覆上了他的周身,那紫炎乃是一片玄印,这玄印,疯狂地在他的额头上旋转着,继而延续出一片片魔纹,静静地包裹了他的周身。 此刻的他,气息是如此的诡异,这种感觉,就如同他在须弥界,所戮的魔族一般,令人心中生出了几分敬畏! 他将源天刃挂在他的腰间,此刻的他,决定肉搏!这便是他,一个疯狂的所在,而他的名字叫做于尊! 他的拳势,无比的惊人,一缕缕彩色的云霞,包裹住了他的拳头,在无比幽暗的天光下,他的拳头犹如一颗炽热的太阳。 那缕缕彩霞,疯狂地吸吮着空气中躁动的气息,无数的惊石,无数的乱草,被一股股强大的吸扯力,撕扯成为了一片片碎屑。 而此刻的天光,亦顺着他的拳势,一息一涨着,他闭上了双眼,此刻他的眼前,奥妙丛生,他捕捉到了那头凶兽的位置,他亦感知到了它的气息。 它疯狂的怒吼着,它亦被这片战意给点燃了,它的眸子,如同两颗刺眼的火种,它忽的一跃,瞬间消失在于尊的面前。 当它再次出现时,这一幕,令人难以置信,他是怎么做到的? 它的眸光中,既有惊讶,亦有错愕,更多的则是一分难以置信! 他的拳头,砸在它的脸上,然而比较突兀的却是,他的拳头竟然砸断了它的骨骼。 凶兽狂怒了!它疯狂地甩着它的头颅,一缕缕血华,顺着它的面额,流淌了出来。 又是血腥的一天!他的嘴角抽动着,此刻的他,应是激动的罢!因为他又悟透了几分功法! 他的拳势,疯狂而又错乱,令凶兽难以预料到他的身形出没,而他的面容,则渐渐多了一丝笑意。 那拳头组成了一片致密的网,而那张网,正渐渐地网住凶兽。凶兽渐渐地疯狂了,它的眸中充血,嘴中的利齿,疯狂地咬合着,发出一声声咯吱咯吱的响动。 它突的消失在原地,它想再次突袭于尊,然而没了那片厚重的蒸汽,此刻这头巨大的凶兽,又该如何巧妙的隐藏它的身形? 疯狂的风声,在单薄的天幕下,怒吼着,而那道疯狂地飓风中,便隐匿着凶兽! 于尊皱了皱眉,忖道:“它......究竟是不是小紫的同胞兄弟?” 此刻的他,倒是慎重了,他不知该不该杀掉这头凶兽,显然主动权,业已在他的手中了,杀与不杀,只是在一息间,便可做出决断。 他忽的大喝道:“前辈,可否认识小紫!” 那一刻,空气寂静的令人发憷,他静静地等待着那云层中的回答。 吼! 一声巨吼,凶兽一步一步地从云层间踏了出来。 “你......认识小紫吗?”那头凶兽竟口吐人言,只是此刻的凶兽,业已疲惫无比,它轻轻地喘息着,继而一步一步地走向于尊! 于尊道:“确是!我确是认得小紫!” 凶兽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可是认识雪琪儿?” 于尊心底一滞,继而心中好似被尖锐的刀剑,刺中了般,他苦涩的笑着点了点头,道:“琪儿她,乃是我的伴侣!” “哦?”凶兽抬了抬他疲倦的双眼,道:“她,如此心高气傲的一个女子,又怎会看上你这个傻小子!” 于尊心底一急,破口而出,道:“她又怎生看不起我了,望前辈自重!” 凶兽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你可是于尊?”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为何我走到何方,都有人认得我,我不过是一个傻小子罢了,前辈们又何足挂齿?” 凶兽仰天一声大笑,道:“只有你,只有你如此可笑的认为自己是个傻小子!” “哦?前辈方才不就说......”于尊苦涩地笑道。 “你记住,叫你傻小子的人,皆是你的伙伴,而你的敌人,永远都不会如此调戏你,因他们更慎重地判断你是何等人物!”凶兽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难道与前辈的这次偶遇,也是早已注定的事?” 凶兽轻轻地踏了踏它脚下的土地,道:“于尊,这世间所有的瓜葛,都存在于一个缘字上了,愿你惜缘,勿要攀缘!”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方才与我的战斗,可是用了几分力道?” 凶兽道:“我只是兽身而已,又怎会胜过你?” 下一刻,令于尊惊愕的是,这头凶兽,转身一变,竟化为了一个翩翩公子!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他,道:“这便是你的真身?” “没错,这正是我的真身,你且叫我姑苏明罢!”姑苏明笑道。 “哦?姑苏明?倒是个好名字!”于尊笑道。 “你若不展示出那苍梧气,我还真识不得你啊!”姑苏明叹道。 “哦?难道前辈们对我的认知,都是从我身上所负的玄奥开始的?”于尊揉了揉额头,叹道。 姑苏明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抵是如此的罢!毕竟我姑苏明,代表不了大部分人的想法!” 于尊又道:“那前辈固守在此处,又是为何?” 姑苏明叹道:“自是为了守护这些龙魄!” “哦?龙魄?”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姑苏明,他好似明白了,难道那些青紫色的卵石就是龙魄?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的那般,姑苏明指了指那些卵石,道:“便是他们了!” 于尊道:“这龙魄有何妙用,竟要令你这位大能守护在这里?” 姑苏明叹了口气,道:“这些龙魄,可是乱世时,难得的护佑啊!” “哦?可能演化出生命吗?”于尊道。 “正是,这些龙魄,皆负有生机,只是在这和平的年间,他们不会孵化罢了!”姑苏明幽幽道。 “那他们可还有别的妙用?”于尊道。 姑苏明浅浅地瞥了他一眼,道:“可生死人肉白骨!”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生死人肉白骨?可是事实?” 姑苏明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是魂魄俱全,它自可以唤得生机!” “哦?原来如此!”闻此语,于尊心底不免又有了一丝悲郁,他抬头仰望着苍天,喃喃自语,道:“琪儿她,魂魄却不聚在一处啊!” 姑苏明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位少年,心道:“他如此苦大仇深,也定是因为那个女孩儿罢!” 于尊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些卵石,放在我身边保管如何?” 姑苏明心底一滞,片刻后,幽幽道:“自是可矣,只是你若是弄丢了他们,恐将遭受大难!” 第三百七十四章 停止摆动的时间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这龙魄乃是什么来历,竟让人如此忌惮?” 姑苏明吞咽下一口唾沫,道:“龙神,龙神你可知晓?” “哦?何谓龙神?这世界难道真有神灵?”于尊一脸惊愕,道。 姑苏明仰望着长空,娓娓道来:“我不知这龙神是否乃是神灵,只是自上古时期的传说,便已挑明,这龙神决计非凡胎啊!而这些龙魄乃是龙神之子!你可明了?” “哦?竟如此厉害?”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那些青紫色的卵石。此刻的他,脸上渐渐有了一丝郑重之意。 他仰望着长空,微微叹了口气,幽幽道:“难道这就是命数?” 他忽的笑了,笑容单纯而又明亮,他道:“看来这些龙魄,定要归我所有了!” 姑苏明一脸不安,道:“于尊,你决定了吗?”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姑苏明,道:“难道还要犹豫半天时光?” “好罢!你且行且留心罢!”姑苏明叹了口气,将卵石双手奉送给于尊,道。 那卵石入手极为的湿滑,净心感知时,则会发觉有一丝淡淡的凉意孕生其中,那种凉意沁人心脾,很容易使人静如悟道。 于尊笑吟吟地颠了颠手中的卵石,笑道:“这卵石倒是宝物啊!” 或许,此刻的姑苏明,亦不知于尊所谓的宝物为何意,这悟道的卵石,确实能够让人少些修炼的时光,以达大乘期!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姑苏明,道:“姑苏前辈,我便要离去了,你可想与我同去?” 姑苏明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我本孕育于此,不想出入凡间,以生事端!”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好罢!那我于尊便不打扰前辈静修了!于尊且退去了!” 姑苏明摆了摆手,道:“去罢!于尊,以后定勿要来此境,扰我静修了!” 于尊道:“前辈既不欢迎我来此境,于尊定不会再来叨扰!” 那天地间,忽的多了一声哈哈大笑,于尊叹了口气,执起手中的源天刃,向远方奔赴而去。 远方,永远带着一丝希冀的光,这令他感到希望的所在,亦令他感受到力量源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瞬而,一丝笑意挂在脸上。 他道:“语姐姐,待于尊寻你来罢!” 他的身形如同一株在风中摇摆的芙蓉,谁也看不清楚他的影子,他摇摇摆摆地步于风中,清晰的身影,埋葬在模糊的天光下,令人有一种旧时光的错乱感! 他的步伐,愈来愈快,他虽伏地而行,却犹如高璇在半空中的飞鸟般身形明锐而又瞬逝。 前方,永远都不知多远的前方! 忽的逼近眼前,无数的风景,无数华丽的天光,无数悠远的山脉,无数滂湃的大川,皆轰轰烈烈地逼近自己的眼前。 他未动,时间未动,一切却在急剧的演变中,他凝固的眸子,看到花开了,看到叶落了,看到瞬逝的大雁,还有奔跑中的牦牛。 他的眼前,是无数流景地。他只需要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可以看到世界的演变,就可以看到时间如同咕咕流淌的清泉,不断地溢出来,可是终究没有流动。 “这是......”他哑口无言地望着这一切的变局,他叹了口气,继而顺着那模糊的天光,向远方窥去。 他动不了,即使手指轻微的颤抖,他也动不了,他不明所以的望着周遭的一切。 此刻的他,渐感到一丝绝望,然而这丝绝望,下一刻,便被那汹涌澎湃的生机给冲散了! 他的身体不断地被一条条长河洗涤着,他的瞳仁,不停地被雄伟的山峰,亲密撞击着。 他是透明的罢!他的身体应化为了一片虚幻!他看到了悲愤的雄鹰,亦看到了呜咽的狼群,他们自他的身体中,穿梭而去,此刻的他,更像是一种透明质!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听到痛苦的呜咽,他看到被血液渲染的夜空,他看到手持刀斧的兵将,他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一切与他无关,又好似有一丝关联的一切。 “进攻!” 尽管那一刻,属于他的时光,依旧在凝固。 他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的黎明百姓,被这场凶残的战役所屠戮,难以压抑的情感,顺着一丝丝浸润了泪水的绝望,渐渐地蒸发殆尽! 他无法扬起高傲的头颅,亦无法低下卑微的善念,难道这一切皆是安排好的吗? 于是他看到了世界的演变,他看到头顶上,无数的大能,手中持着厉刀阔斧,静静地改造着这一切! 轰! 仅仅一刀,这片雄宏的世界,业已崩殂,那山川如同一条条断肢,那长空如同一片片血沫,他看到那些凶蛮的圣者,持着刀戟,将这片世界破坏掉,他不明白,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继而一片片的小世界,崩碎为了一片片的齑粉,他们的武道业已通天,他们随意的一刀,便可以刺破虚空,他们手执厉斧,便可以将这片世界,重新规划! 他们终究是一群毁灭的世界的魔人呐! 可他却不知,为何他的心底生不出一丝仇恨,他看着他们杀掉那些凡俗的人,他的心痛着,痛着!血肉如同撕裂了般,那种刺骨的疼痛,刺入骨髓的疼痛啊! 他卑微地低下了头,此刻的他,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他又明白的很,这不过是世界演化时,所遗留下来的影像! 他不能饶恕自己的无能,可他的无能首先要建立在无知上,于是他不再痛恨自己,因为世界是如此的现实! 他叹了口气,仰起头望向长空,而此刻,一柄厉刀,忽的从他的腮边划过,他感受到了一丝冰冷,而就从那一刻开始,他可以动了,属于他的时光,又开始流动了。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他笑了,笑得干脆而又明了。 他忽的执起源天刃,大喝一声:“来与我一战罢!” 那些快意恩仇,那些潜藏在内心里的感悟,此刻皆如涌泉般,溅射而出。 巨大的刀身,如山似岳般,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而在他眼前的武者,亦是不俗! 武者手中挥着双刀,而那双刀的刀影,亦可贯穿山河!这场仗还未开战,空气中的火药味,业已浓郁的很! 于尊大喝道:“源天刃!” 弯刀忽的一绽神光,幽蓝色的光华,在寂静的夜里,煞是刺眼! 而对方亦是不俗,那满是血光的双刀,刺痛了深夜里,那些鬼魅的眼神!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对方,而对方脸上蒙着纱布,却也不知他的表情何般! 于尊手中执着源天刃,忽的跃上高空,继而生硬地向大地一劈。 “轰!” 一声巨响,无数的齑粉,飘扬上了高空,肆意地席卷着草木土石的飓风,疯狂地旋转着,武者仰头看向玄天,那一刻,武者的心底,是如此的不安! 可下一刻,武者的嘴角,渐渐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武者闭着双眸,轻轻地念着:“幻形!” “琪儿......是琪儿吗?”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佳人,她是琪儿?可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轻声喝道:“于尊,不认识我了吗?” 于尊迷惘地眼神里,渐渐覆上了一层伤感,道:“琪儿!你当真是我的琪儿?” 女子冷哼道:“才分开多久,你便不识我了?” 于尊心神一滞,他只觉胸口忽感一丝刺痛,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女子手中的双刀,刺进了他的胸膛中,那一刻,他依旧不想承认,他眼前的女子不是琪儿! “哎!何苦呢?”女子叹了口气,在于尊眼前的确不是琪儿,但决计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女子道:“这世上痴情的郎君多的是,却唯有你这般痴痴傻傻!” 于尊嘴角边溢出了一丝血沫,然而血液却依旧不停地咕咕流出。 女子皱了皱眉,道:“是我下手过重了吗?” 那一刻,或许她未留意到于尊脸上一丝慧黠的笑意罢! 就当女子微微皱眉时,于尊忽的一跃而起,将女子压在身下,笑吟吟地将女子额前的发丝捋开,道:“嫣然姐姐?” 他狡黠的眸子里,有一丝慧光,他笑吟吟地望着女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啊?于尊......于尊!你......”女子哑口无言地望着于尊,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醉人的红晕。 “嫣然姐姐,还要装到何时?”此刻的于尊,哪里还似方才那般羸弱?便是唇角的血水,业已凝固。 “你这个臭小子,既知我乃是你的嫣然姐姐,还不从我的身上离开?”语嫣然冷哼道。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女子,道:“姐姐既如此戏耍于尊,于尊又怎会那般轻易放过姐姐?” “啊!你这个臭小子,想干嘛?”语嫣然小口微张,一副害羞的模样。 于尊笑吟吟地将唇轻轻地贴近女子,道:“我自然想尝尝姐姐的味道!” 然而,就当语嫣然进入状态时,于尊却停下了动作,笑道:“姐姐,可是真想让于尊轻啄一口?” 语嫣然羞涩难当,道:“你既如此,我又怎般拒绝?”说罢,脸上的红晕更胜了些。 于尊笑道:“嫣然姐姐,你应知于尊心底只有一人罢!” 语嫣然叹了口气,道:“谁人皆知你乃是一位痴情的郎君,我又怎会不知,你心底所念所想呢?” “果然被嫣然姐姐看出来了!”于尊叹了口气,道。 “于尊,你定勿要负了韶华啊,这情确是不可负,可这天地之间,除了情道,还有别的道路可走啊!”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于尊为情所生,亦为情所亡,姐姐勿要奉劝于尊了,于尊......于尊做不到啊!” 他的脸上略有一丝晦暗,想到方才见到琪儿时的欣喜,此刻他的心底,莫名间多了一丝淡淡的哀愁。世人皆喜戏耍于尊,可无人知于尊心底的苦涩啊! 第三百七十五章 入我君心 语嫣然叹了口气,道:“你怎知这世间之人,皆是凡夫?你又怎知,这世间无人能懂你?” 于尊心中泛着苦涩,微微的笑着,只是他脸上那纯澈的笑意,无论怎么看来,都是那般的悲苦! 他静静地伫立在语嫣然的对面,他卑微的低下了头,他嗫嚅道:“姐姐,我于尊这辈子的命数,业已注定,姐姐勿要劝诫于尊了!” 语嫣然一改之前的失意,道:“于尊,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这世间无人胆敢阻你!”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方才苦大仇深的表情,业已被一丝恬淡的笑意所代替。 他抬头望着长空,幽幽道:“姐姐,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语嫣然笑道:“你既已在此地,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我们便离开这片世界罢!” 于尊道:“这片世界,当真是须弥界?” 语嫣然点了点头,讳莫如深地笑道:“于尊,此刻的你,还无法真正领会须弥界的奥义,你且行且留心罢!在这片世界里,没行走一步,皆是历练!” 于尊道:“嫣然姐姐,可会与我一同离去?” 语嫣然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在须弥界静修已久,已不太习惯外面的打打杀杀了!” 于尊方要再言,语嫣然将手指轻轻地放在于尊的唇边,轻吟道:“尊儿,勿要再多言了!” 于尊苦涩地点了点头,他是多么希望他的嫣然姐姐能跟他一同离去? 可有的人的命数,业已注定了不是吗?或许语嫣然早已感知到了罢! 那所谓的天道,那所谓的人道,那所谓的鬼道,皆有一分道理在其中罢! 那幽暗的世界里,依旧泛着一片片紫红色的光,无边无际的莽原上,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那些殷红的树木,静静地吸吮着地面上那簌簌流动的火球,那一片片玄焰,噗嗤一声,陷入地表,继而被那些根系粗壮的草木,当成养料食尽。 谁又知晓这片天地的尽头?这大千世界,瞬息万变,又有几人能够真的能够窥到这片世界的真理? 沸腾的蒸汽,在半空中飞舞,语嫣然拉住于尊的臂膀,轻轻地一跃,便出了那柄茶壶。 此刻,却见老者正悠然自在的饮着杯中的茶水,他道:“夜尽了,这壶茶也凉了呐!” 于尊一改之前的失意,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爷爷,我倒想与你痛饮三百杯!” 老者仰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嫣然姑娘,可愿与我和尊儿,痛饮一杯?” 语嫣然笑吟吟地望着两人,道:“我倒是许久未饮这酒水了,倒也有几分贪欲!” 于尊笑道:“那既是如此,我们便开一桌宴席罢!” 老者眯着眼笑道:“有故人来此,尊儿快去迎一下!”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甚么故人?这方世界竟还有亲熟之人吗?” 老者笑着指向那灰茫茫的苍穹,道:“尊儿,且去迎接故人来此罢!” 天色泛寒,他怔怔的凝望着长空,他业已感知到了那许模糊的气息,他拔起插在地上的源天刃,眼角边多了一丝警惕。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还不速速去迎接故人?” 于尊愣了愣,笑道:“既如此,那于尊便去了!” 苍茫的天空,有一轮明月挂在半空,只是夜已垂垂老矣,不知何时,便会被一丝丝光线,驱逐殆尽。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而他的身法,却似闪电般,忽的一闪一烁,他踏上了高天,待他再愈前行时,眼前之人业已伫立在他的身前。 “哦?竟是前辈!”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对方。 对方也似发现了他,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小友,多日不见呐!” 于尊拱手抱拳,道:“恕于尊愚昧,不知前辈前来!” 而这人正是与苏素叔父交往的道人!道人清风道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俊颜上,是一双清冷的眸子。 而那双清澈无比的眸子,好似能将你的心底看穿了一般,令于尊稍感不适。 道人收起那副清冷的模样,笑道:“于尊,既有酒席,还不速速引我前去?” 于尊道:“前辈且随我来罢!” 这一桌席上,倒也是样样数数,应有的尽有,不应有的也奉上。 道人轻吟道:“清风唤我来之,我欲屯田列亩,今日把酒言欢,明朝扶我入桑!”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清风有面谋之,不解风尘朗朗,今日君过此地,明朝我入君心!” 却又闻语嫣然,道:“且与我把酒桑麻,我送君入高台,待我欲扫清风尽,他日与君共舞!” 这三人喝得尽兴了!于尊在一旁,用炭火烧烤些兽肉,滋滋的香味,飘入空气中,三人舔了舔唇舌,笑吟吟地望着忙里忙外的于尊! 道人笑道:“这小儿手脚倒是利落!君台?这是你的福分啊!” 这时,于尊才知老者的名字,轻言道:“原来爷爷叫君台啊!”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忙里忙外的于尊,道:“孩儿,勿要瞎忙活了,快与我等饮几杯酒水!”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自应如此!” “青玄,你可有如此孝道的孩儿?”君台笑吟吟地望着道人。 原来道人的名字叫青玄!于尊记在了心里。 青玄仰头将一杯酒灌入喉中,大喝了一声:“好酒!”只是他眸间的苦涩,却好似暴露了他的心意。 他又往杯中,到了一杯酒水,大喝道:“君台!来......陪我喝一杯!” 那时,或许他早已喝醉了罢!不是形醉,而是神醉! 仰望着长空的青玄道人,叹了口气,道:“天谴我矣,天谴我矣!” 他忽的将手中的酒水,扬散上天,而此时,那星空月幕下,早已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模样,不多时,原本清浅的天空,便坠下了一片片冷淡的雨水。 老人叹了口气,道:“青玄啊!青玄!你这辈子算是完矣,完矣了啊!” 青玄道人哈哈一声大笑,道:“我青玄孤寡一生,或许这正是我的命数罢!” 不!不能!不能认命!那一刻,挣扎在于尊心底的是这句话,他的眸光愈发的深邃,他淡淡的望着青玄道人的背影,终是叹了口气,道:“前辈亦是被情所伤罢!” 青玄道人,忽的转过身来,道:“你说甚么?你说甚么?”那一刻的青玄,或许有一丝魔怔罢! 他原本想要忘记的,而此刻,往日的那片画卷,又如此般灿烂耀眼! “对啊,我青玄当年也是霸者啊!我青玄......当年也是霸者!”说着,说着,他的眸中,便隐有一丝泪滴,盘旋在他的眸子深处,他轻轻地叹道:“要怪就怪这世道不待我,不待我啊!” 青色的天空深处,有一叶纸鸢,揉了揉双眼,那叶纸鸢,却已不在,于尊心神一滞,道:“那叶纸鸢......” 于是,你猜他看到了甚么? 他看到了他心心念着的女子,那女子也曾如此笑过罢! 她手里引着线,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飞啦!飞啦!” 她笑起来真好看呀!他呆呆地望着她,他不知该说甚么,亦不知该做甚么,他只是在单纯的看着她,而腮边业已有了几行清泪。 清冷的夜空啊,是多么遥远的地方?她若即若离的身影,骗了他多少次?总是在每次拥有时,擦身而过,总是在情深意炼的时候,消失不见! 于是他啊,再也不敢相信了,因为他的心好痛!好痛! 他揉了揉双眼,手指上沾染的泪水,放在嘴里轻轻地舔食着,是苦的,很苦!很苦! 可当他再次将双眼聚焦前方时,她却业已不在了! “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 那是一场噩梦,还是一场甜涩相宜的梦境呢? 他想她,可他却见不到真正的她,他有些累了,真的有些累了,有那么一刻,他想放弃这个世界,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不能的! 他轻轻地吮吸着,夜晚的朝露,他从一片草叶上,吮吸入口,甘甜又有微微的凉意。 他渐渐清醒了,原来只是一场梦境! 青玄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小辈,原来你也如我一般呐!” 于尊一脸晦涩地望着青玄,叹道:“前辈,定是你方才使得把戏罢!” 青玄仰天大笑一声,道:“确是如此,你恨我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不痛恨任何人,于尊的无能才导致琪儿的身死,这与前辈又有何关联?” “唉!你这孩儿,有时候还真是令人心痛!”青玄叹了口气,道。 “所以!老鬼,你知晓我唤你来的意义了罢!”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青玄道:“我确将情道修到了小世界中的圆满境,可这小子,这小子......唉!” 君台挑了挑眉毛,道:“哦?何不将话讲清楚些?” 青玄叹了口气,道:“可我未曾修炼过魔道啊!” 君台心底一怔,道:“你说甚么?他竟然修炼了魔道?” 青玄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他既修炼了鬼道,又修炼了凡俗之道,却是连那魔道他也有沾染啊!” 此刻的君台,心底是动荡不息的,如若他真的修炼了魔道,那今后的世界岂不是...... 他不敢分析,他怕他的分析,会毁了这个少年的一生,可他又按捺不住,他想要把握住少年的命数,他要令他好好活着,就像他自己一样,好好地活着。 可事实真的如他所想吗?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长吁了口气,道:“我们都不要管了罢!且随他去罢!” 他们的言语,无法被于尊捕捉到,他们的神光,透露着他们的意念。 一息后,老者哈哈大笑一声,他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于尊,既已得了宝物,便速速离去罢!勿要扰了我们的静修!” 于尊心神一滞,道:“前辈是在逐我走吗?” 老者低下头叹了口气,道:“于尊,且行且珍惜罢!” 那一刻,或许于尊并不知悉老者的这句话的意蕴何在! 或许在未来的好多年以后,他才会明白老者话中深意罢! 第三百七十六章 回归 又是一场宿醉,待梦醒后,所有人业已不在,他环视着周围,他又出现在那座客栈外,而他的身后,则站着一位长相酷似于尊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脸呆板地站在于尊身后。 于尊道:“前辈,可予我指明方向?” 中年人指着客栈,道:“你还需进入此域!” “哦?前辈何意?”于尊道。 “难道你不想要你的兄弟了?”中年人冷漠的眼神里,略有一丝锐芒存在。 “啊?对啊,乾昆和寒影他......”他一拍大腿,叹了口气,道:“我怎么把他们给忘记了?” “你的兄弟会死!”中年人淡漠的语气中,略带一丝冰寒,道。 “甚么?”于尊心底一滞,道。 “前辈为何不早些告知我?若是我知我兄弟会死,定不会令他们进入那两间房!”于尊大急,急匆匆地迈入客栈。 “我若是早些告知你,你也会死!”中年人,道。 “那现在呢?我还会死吗?”于尊嗤笑,道。 “不!我不知道,你且行且珍惜罢!”中年人木然地看着于尊,道。 于尊心底一急,道:“你可知我哪位兄弟,正受大挫?” 中年人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于尊怒道:“喂!你知道甚么啊?你既然甚么都不知道,你还跟在我身后干嘛?” 中年人木然,道:“因为我怕你死!” 于尊心神一滞,一脸苦涩,道:“怕我死?那我于尊岂不是要感谢你了?” 他虽这般说,可是他的心底,确是一番温暖。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中年人的臂膀,道:“这次还随我去吗?” 中年人耿直地点了点头,道:“要去!” “唉!你这老头子,真的是......”他叹了口气,眼底却是一分快乐,半分苦涩。 “你若随我去了!我可保不定你的性命啊!”于尊又道。 中年人点了点头,道:“我不怕死!” “唉!你既如此说了,却令于尊的心底更不好过了!”于尊叹了口气,道。 中年人硬生生的挤出一分笑意,道:“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真讽刺呐!”于尊望着中年人,叹了口气,道。 “走罢!于尊!”中年人打断了他的长吁短叹。 他要入东边的那间房舍,他心知他的兄弟乾昆定会有破解之法,而正当他要迈入东方的那间房舍时,只觉那天地间,猛地一颤,而与此同时,那西方的那间房舍,忽的爆出一团刺眼的白光。 轰! 那间房舍的门,轰的一声被一股巨力冲爆了。 于尊心急如焚地望着满身全是鲜血的乾昆,急道:“乾昆!你可好些?” 乾昆生硬的应道:“大哥,我无事!” “那这些血?”于尊心底略有一丝急促,道。 “没事的!大哥,这些血都是敌人身上的!”乾昆道。 “原来如此!”他的心底,登时间涌出了一片喜悦,这层喜悦却是因他这位兄弟无事所致! 于尊轻轻地锤了锤乾昆的后背,道:“你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可那一瞬间,乾昆的嘴角却有一丝抽搐,显然心细如于尊,自然发现了乾昆的异色。 他轻轻地将手掌,覆在乾昆的后背上,不多时,一团彩霞,静静地顺着他的手指,融入到了乾昆的身体中。 而那一团彩霞,确是令众人心心念的苍梧气。 他的身体渐渐地暖了,再无一分痛苦,再无一分冰冷,他的手指,温润如水,而这时,乾昆却从于尊的掌中,脱离了出去。 乾昆拱手抱拳,道:“乾昆,谢过大哥厚恩!只是乾昆所修武道,与大哥的武道,不尽相同,乾昆唯有在血水中磨砺,才会得到进展,所以大哥让乾昆承受这份痛苦罢!” 于尊叹道:“你既如此,我又怎会迫你?只怪大哥我,没护佑好你!” 乾昆的脸上终有了一分单纯的笑意,他道:“大哥!我等并非是些孩儿,要禁得起风吹浪打,才可成长?前一万年是,后一万年也是!”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乾昆的后背,道:“且行且珍惜罢!” “自当如此!”乾昆应道。 神似于尊的中年人,道:“于尊!你的兄弟,快要撑不住了!” 于尊心底一滞,才想起寒影此刻犹在那片战场中,他道:“乾昆,你既想得到磨砺,那便随我来罢!” “好的!大哥!”寒影道。 当他推开那扇门,门内的景物,却令他大感不适,这......究竟是一番怎样的世界啊! 殷红色的河床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那些还未干涸的河流里,流淌的则是一片片鲜血。那巍峨的山峦,是一片片巨大的骨骸构成,这应是甚么样的生物,才诞出如此巍峨的高山? 一片片雪柳,随风摇摆,只是那片雪柳雪白色的枝干上,尽是些血水,那些血水润泽了树干,便是连那些枝叶也被染成了一片殷红! 一座座巍峨的高山上,是一片片高低起伏的房屋,而那片房屋大致观来,乃是一片片寺庙,午夜时,打更人的词调,微微地闪烁在黑幕下,而那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沿江边岸上,则是一群群淘洗着衣物的妇孺。 只是那片泛得起血浪的江河里,无论怎么淘洗衣物,皆是一片殷红,他看到一片片殷红色的气息,盘旋在高天上,而那轮无比雪亮的月轮,却好似在与这片世界作对般,闪耀着雪白的亮光。 寺庙里的和尚,轻轻地敲着手中的木鱼,临近天亮时,那寒山寺上,则响起一道道钟声。 可无人喜欢这灿白灿白的白昼,因为光线会将所有不干净的东西,暴露在天光下。 而这一切,却是这里的生灵所不想看到的罢! 于尊提了提手中的弯刀,肃静的面容上,略带一丝愁容。 是那钟声所致罢!他静静地遥望着那片玄天,一只只雪白色的雪鸟,自头顶飞过。它们似是不染尘埃的精灵般,令人心底感到一片安宁。 他好似在等待着甚么?总之他站在那里,动也未动过。 而他身边的乾昆,脸上则有一丝肃冷的寒意,他手中握着匕首,亦在等待着某事某刻某物的来临。 轰! 那巨大的骨骸构成的山峦,忽的一阵颤摇,他只觉大地都在摇晃!那一刻,好似世界末日般! 无数的骨屑,飞扬上了高天,它们既是一片片砾石,亦是一片片尘埃。 砰! 砰! 砰! 它们陨落在那片血河中,泛起了一道道血花,而那片腥涩的味道,则渐渐地随风飘去好远好远! 显然,这片地域里的黎民,是卑微的!他们亦如兽类,被一片片陨落的砾石,砸击失去了性命! 而那片崩碎的骨山中,突兀的出现了一片血华! 血华是如此的耀眼,甚至是刺眼!血华直冲上了高天,惨淡的白昼下,一片片魔云,则渐渐地覆盖了整天天空。 于是又是一片枯寂的黑暗...... 那血华中好似诞生了某种生物,总之此刻的气息,却是于尊闻所未闻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灭荒屠兽 天空灰蒙蒙的,它再次变得暗哑无光,于尊手中执着源天刃,静静地仰望着长空,那一刻,他的心脏好似忘记了跳动。 吼! 莫名的生物在嘶吼,然而它究竟在哪里? 这一刻,好似四面楚歌! 他应该被包围了罢,他闻到的那种声息,离他愈来愈近,那一刻,他手中的源天刃,爆出一股刺眼的血华,而源天刃此刻的异象确是少之又少见的! 随着那一声声巨吼,大地好似都在颤摇,而与之相随的却是一声声沉重的足音。 那沉重的脚掌应是镶嵌进大地里了罢!而此刻,凶兽几乎逼近到了他眼前。 他终于看到了!那头长有龙头的凶兽,它竟生了八条手臂,那摇摇摆摆的三条兽尾,随意的挥了一挥,那巍峨的骨山,便化为了齑粉。 凶蛮的荒兽,应是太古前遗留下来的物种罢!总之,现世决计看不到如此的兽种了。 于尊锐利的眸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凶兽,那锋利的眸子,好似要将荒兽大卸八块! 荒兽嘶吼了一声,它抬起一条巨臂,猛地挥了下来。 轰! 一片尘埃! 一股气浪,疯狂地席卷向于尊,于尊神色无惧的站在荒兽的对面,那疯狂的气浪,将于尊卷入其中。 而这时,他手中的源天刃刀芒变得愈发殷红了。 于是,此刻的天空,呈现了如此一片异状,疯狂地暴风中,有一片张狂的血芒在闪耀,那片血芒疾速的旋转着,而那片暴风,此刻亦染上了一片殷红的血芒。 那暴风所过之处,尽皆化为了齑粉,暴风好似能够受人引导似的!它竟然狂妄地飘向了呲着利齿的荒兽。 狂风中,于尊的脸上露出了一分厉色,他冷酷的笑着,纯净的眸子里,带着一抹杀意! 那狂风的流速愈来愈快,它竟化为了一条巨龙,而那条巨龙的体表确是殷红色的,巨龙张着巨口,而巨龙的双眸间,则站着一位少年,少年手中执着锋利的弯刀,他眼角处的笑意,亦变得愈来愈疯狂。 而这时,站在地面上的乾昆,脸上亦挂上了一层冷漠的杀意,他左右手中各执着一叶匕首,疯狂地拔地而去。 那匕首释放着碧光,而那绿莹莹的碧光,好似淬了剧毒般,吞吐着冷幽幽的光芒。 此刻的乾昆,身法释放到了极致,若是于尊在场,定会发现,此刻的他竟然捕捉不到乾昆的影子了! 乾昆是谁?鬼蜮界的十大杀手之一!这鬼蜮界的十大杀手之一,又怎会是虚有其表呢? 天空愈发的黯淡,直到最后,那漫天遍地,只剩下了两处光影,那殷红色的巨龙,以及手中执着匕首的乾昆! 吼! 疯狂地凶兽,好似在招引它的同伴。于尊神色一滞,大喝道:“你去死罢!” 那厉光,轰然劈向他脚下的荒兽。那一刻,他的虎口疼的厉害。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凶兽,心道:“这凶兽竟有如此强悍的体表,是我莽撞了!” 狂风依旧在疯狂地翻卷着,而此刻的于尊,则阖上了双眼,他静静地立于那片风烟中,他的脚下如墨色的大地,流逝着一片片血色的染料,于是整片大地都在被这片血色的染料静静地晕染着。 而乾昆见于尊此刻的异象,亦明晰了他的处境,他亦静静地阖上了双眸,立在那片崩殂的骨山间。 疯狂地飓风,不停地骚扰着这片安静的大地,或许于尊和乾昆未来此地时,所有的一切皆是安然有序的罢! 此刻,这片世界的生灵,该痛恨他们呢?还是感谢他们呢? 总之这片殷红色的世界,定非凡世,微阖着双眼的于尊,体表渐渐地燃起了一片黑金色的焰火,而这片黑金色的焰火,确是好久未出现在他的体表了。 这片黑金色的焰火有一个学名,名为——虚无魔焰! 在摇摇欲坠的夜空中,这片黑金色的焰火,好似一根蜡炬静静地点燃了这片凡俗间的世界。 它安静的燃烧着,它应是与世无争的罢!它静静地摇曳着,它的光无法惠及太多的生灵,此刻的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弱小。 然而,谁又胆敢小觑它? 于是,它开始疯狂地燃烧,它卷着铺天盖地的焰火,瞬间点燃了这片阒寂的大地。 吼! 吼! 吼! 又是几声兽吼,它们应是感到了威胁的到来罢!此刻的它们,亦有些惊慌失措了! 这片异火,究竟来源于何方? 或许,在于尊的脑海里,他仍然可以清晰的记得,在第一次天劫时发生的事罢! 在这片荒芜的世界里,所谓的天劫,不知于何时业已隐去了它的影子! 谁的身上还会引发天劫呢?难道老天真已死? 总之便是那一次天劫之后,他的身体上,便出现了虚无魔焰,而那片疯狂地焰火,凝结在于尊的额头上,被于尊称为紫炎玄印! 此刻,这片燃烧着的异火,自然是那片紫炎玄印所引发的,它疯狂地翻卷着,随着一缕缕长风,疯狂地翻卷着...... 忽明忽暗的天空,忽闪忽烁的雷光,自何时起,这片荒芜的苍天,变成了如此模样? 那忽烁的雷光,安静的将夜空点燃了,一片片魔云,依旧不死心的盘踞在天空的尽头,难道它们当真想要霸占这片世界? 不!你不能!任何人也不能! 他身体疯狂地垂至上升着,他如一根箭镝,疯狂地飙升至长空的尽头,他的嘴角是一片桀骜的笑容,他业已推算出了此刻他的命数,于是他再也毫无顾忌! 疯狂地长风撕扯着他本来就已破破烂烂的长袍,小麦色的皮肤,令他看起来是如此健康。 他大喝了一声:“源天刃!” 那疯狂地烈焰,引燃了阒寂的夜空。 那片火焰没有温度! 为什么没有温度? 难道死亡是有温度的吗? 那便是一片片收割着生命的死亡之焰罢!黑金色的火焰,静静地在阒寂的夜空中燃烧着,它并不似普通的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这种火焰燃烧的并不是其表,而是其魂! 他挥舞着手中的源天刃,一片片焰火,自他的手中脱离而去。 那兽吼声愈来愈凄惨,此刻那模糊的火焰,映红了整片大地,那是一团多么小的火焰啊!它竟有如此伟力! 而这也令于尊看清了这片黑暗模糊的世界! 原来在那片天地的尽头,当真还隐着无数的荒兽,而这些荒兽,只要交给乾昆就好了! 他确是在动,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那两柄匕首,他疯狂地收割着这些残忍的凶兽性命! 有时候,他也会累!打打杀杀过后,再次安静下来时,他的心业已千疮百孔!这便是杀戮者的命数罢! 他轻喘了一口气,之后弓着腰执着他手中的匕首,忽的消失在天空的尽头,于是这天地间,只剩下了一片片被戮杀的嘶吼声。 只因于尊手中的虚无魔焰点燃了它们瞳孔中的俱意与无能为力! 他的匕首,几乎深入骨髓,待拔出来时,一片片血花,如同刺眼的血玫瑰! 这是一片冷酷的夜晚,谁也饶不了谁,谁的心一软,就会堕入死境! 于是,他疯狂地杀戮,渐渐寻到了理由!有时候,有些生命是不需要存在的理由的罢! 当然于尊是读不懂这片世俗的,他生硬地执起他手中的源天刃,亦如乾昆般,堕入到死境之中。 然后在死亡之海中,淬炼着自己,他会脱胎换骨,他会变成一个崭新的自己!直至他的心,坚硬如铁! 疯狂地飓风,扫过一片片荒莽的大地,跃着血华的江河里,不知何时多了几位钓翁,他们丝毫无惧的仰望着长空,静静地抚了抚胡须,喜笑颜开的看着瞬而即逝的于尊和乾昆!他们好似在等待着甚么! 比如说,何人来拯救这片世界! 荒兽依旧在奋力的嘶吼着,这是它们仅剩的尊严! 于尊手中舞着被鲜血染得通红的源天刃,他锐利的眸子,此刻也尽是些血红之色。 他冲着掌中啐了口唾沫,幽幽道:“要死,也要死得有点面子罢!” 他仰天大笑了几声,随之持着源天刃,向着荒兽疯狂地席卷而去。 乾昆紧随其后,他记住了于尊的话,“要死,也要死得有点面子罢!” 于是,他不再辱杀这些荒兽,他往往只是在他们的脖颈间,轻轻地一划便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他的匕首上亦有一片玄焰,而他的这片玄焰,却也是难得一寻的魔焰,只是比起于尊的虚无魔焰,略差了些,但一此火戮杀这些荒兽,是决计没有问题的! 他心底对于尊的判定亦在微微的改变着,原来他......不仅忠勇,却也有谋! 他忠的自然是他的朋友,而他的勇,自是对那些伤害他的朋友的人所说的! 在他的身边,总有一种安全感,令众人迷惘时,总能找到一丝明亮。 乾昆笑了,此刻的他,才将淤积了多年的情感,释放了出来罢!他是真的开心,笑了! 兽吼声愈来愈弱,苍茫的高天上,此刻魔云已去,一片片璀璨的天光,照亮了整片大地。 皎洁的月光,在头顶散发着幽冷的光,可不知为何,这片幽冷的光,为何会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大抵是死后余生的喜悦罢!这片荒芜的大地,终于少了一丝杀戮,可此刻的于尊并不知晓,在那片璀璨的光明里,又隐藏着怎样的杀机! 第三百七十八章 崖底世界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路越走越宽,天越走越亮,裸露在地表的岩层,青色的或者紫色的,在殷红色的天光下,这一切显得突兀又令人心慌。 于尊手中紧握着源天刃,幽幽道:“看来此境,定非善地啊!” 那一缕缕殷红色的光华,如血洗的一般,一颗硕大的红日,紧紧地镶嵌在半空中,它释放的光芒,令人有一种被针扎的感觉,浑身有一种刺痒之感。 他紧紧地盯着半空中的那轮赤日,轻轻地叹了口气。 两人的速度愈来愈快,他们闪烁的身影,如同黑夜里的鬼魅,便是在这片明朗的天光下,依旧令人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身法。 轰! 不知在多远的远方,传来一声炸响,应是有人在交战罢! 于尊锐利的眸子间,多了一丝忧虑,心道:“寒影,你定要撑住!” 风在耳边呼啸着,一片片乌雀,在半空中盘旋,它们嘶鸣着,疯狂地乱舞着,它们瞬逝在这片天光下,待下一刻,它们又出现在你的眼畔。 它们是如此的桀骜不驯,它们甚至挥动着利爪,冲着于尊二人挥就而去。 乾坤的脸上,有了一丝冷笑,这便是收割生命的时候罢! 于尊叹了口气,他看到乾昆手中的两柄匕首,发散着殷红色的光芒,很快,那片乌雀只剩下了尸骨。 不知何时,地面上那片裸露的青石与紫岩,业已变成一大片,它们折射着璀璨的天关,它们本身就在闪耀。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青石和紫岩,他轻喝道:“乾昆,你看到了吗?” 乾昆点头道:“大哥,是那个岩洞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那个岩洞!” 于尊的眼角多了一丝笑意,他的身形,略微一闪,一息后,他已站在那口玄洞间,而此刻乾昆亦站在了他的身后。 于尊笑道:“看来,我们又要开始历险了!” 乾昆道:“大哥,同去?”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此地非同小可,万不能小看其状!” 乾昆道:“那便去罢,大哥!”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天厚待我于尊,我定不负苍天!” 那一刻,于尊的韶华不负,那一刻,乾昆的心如浩海,那一刻,两个少年,站在一片清冷的白昼里,他们相看彼此,脸上皆有一丝桀骜不驯的笑意。 于是,风停了,于是,雨断了! 干涸的大地上,流淌着血红色的江河,奔腾肆意的江河,发出一声声汹涌的涛声。 那片殷红色的海,那片殷红色的天,那片殷红色的未来,那片殷红色的过去,是岁月在洗礼这片世界? 嗨! 让往事如烟罢! 于是天空愈来愈明亮了,一道道明亮的光线,充斥在这片狂妄的大地上,枯寂的天幕,如同被烧红了的烙铁,愈发的殷红,亦愈发的深沉了。 轰! 一声炸响,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他脚下的那道岩洞,他道:“乾昆,看来就在这里了!” 乾昆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大哥,跳罢!” 于尊道:“走!兄弟!” 他跃下了悬崖,原来那山洞乃是一隙狭缝,他看到光线在他的身边,肆意的滚动着,他看到了他的脚下是一片悬崖。 此地好似许久未曾有过人烟了,在于尊和乾昆跃下的那一瞬间,无数的尘埃在翻腾。 是一道光在指引着他们,那明净的天光,悠然而又自在,它们轻轻地扑打在这片陌生的世界里,而随着耳边一声声巨大的轰鸣,两人的身体,也在随着这片乌暗的光线,迅速的下坠着。 轰! 又是一道巨震,那大地在颤摇,他身边的岩层,渐渐裂开了一道道狭缝,那是多么深的一道悬崖,他只觉身边的长风,流速越来越快!它们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衣袍,于是他的衣袍,愈发的破烂了! 这一刻,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忽然想起,那些赠与他衣缕的人们,此刻有人死去,亦有人坚强的活着,与世界道别的方式,不仅仅是一种罢! 再也不见,那便是永久的道别了罢! 而再也不见,既有可能是人为的,亦有可能天作的,总之,假如一个人不想见你,那便是与你的世界道别的其中一种方式罢! 可谁又忍心避之不见呢?或许真的有呢? 他仰望着头顶上那片狭小的空间,他轻轻地揉了揉通红的双眼,那一刻,他又在思念谁呢? 愈来愈萧条的世界,愈来愈广阔的世界,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世界上,所有的生物的履迹,大抵都是越走越孤独罢! 他们得到了甚么?又失去了甚么?小时候或许经常想着要长大,因为好多令人欣喜的事物,都在那片摇摇欲坠的未来,一天天的渴望,换来了一天天的失望,于是不停地期待,于是不停地失望。 某一刻,我们早已忘记了,边走边唱的乐趣罢!我们总是在期望着,却遗忘了走在这条路上的恬淡与欣喜,于是我们总在失望着,待到有一天,我们发现了这一点时,该失去的早已失去了。 或许,这生命本来就是一段且行且欣赏的过程罢! 那些令人不忍卒读的过去,在某一刻恍然醒悟时,亦可以化为一片靓丽的风景,你定会被它们愧丽的身姿所打动,而它们也终将实现自己的价值。 于是,疯狂地风,愈发的狂乱了,这一刻,于尊的心绪清晰无比,他想到了很多,同时,他也遗忘了很多,那些莫须有的回忆,被他淡忘了,或许某一天,当他再细细念及时,他还会想起它们拔! 他身边的崖壁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植被,它们在黑暗的环境里,散发着淡淡的绿芒,它们是真的在发光,这大抵是实现它们生命价值的一种方式罢! 悬崖似没有尽头般,他和乾昆一直在坠落着,多久才会触及到地面呢? 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周边的环境,渐渐地映入到他的脑海中,他看清楚了,他看到一片片乌雀,静静地蹲守在一片片岩洞里,他看到吸血的蝙蝠,倒挂在崖壁上,他看到一些猿猴匿藏在一片片植被中。 他也看到了那如同鬼魅的一些生物,它们静静地贴附在岩层上,明亮的瞳仁里暗含一分杀机。 可此刻的它们,皆没有动,它们静静地守在那片晦暗的时空里,它们在等待机会,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乾昆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寒意,他道:“大哥,杀还是不杀?” 于尊笑吟吟地看着乾昆,摇了摇手指,道:“他们不会伤及我等的性命,且掠过罢!” 他的善心,往往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或许,他们根本不买他的面子罢! 于是,那片片乌雀,忽的揭竿而起,它们尖锐的喙,闪烁着一道道寒光,它们疯狂地冲着于尊二人冲去。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尔等又是为何?” 或许,每一种生物的本能,皆有其一定的意义罢!尽管它们有时候即便业已赴死,也读不懂那种渺茫的理由! 呼啸的冷风中,弥漫着一丝萧杀之意,已近深秋,黑魆魆的乱崖中,已无半点温暖的存在。 他静静地目视着头顶上的那一隙天光,已然很暗了,唯有的那一丝光亮,好似也要被这片黑暗吞噬了。 他手中的源天刃,在乌暗的悬崖中,吞吐着蓝靛的光,而离他不远的地方,则闪烁着两簇殷红色的光华,那应是乾昆手中的匕首,释放出来的光华。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渐渐地遗忘了时光时,他们终于落地了。 脚下不再是一片片空荡荡的存在,坚硬的崖底,有一丝丝紫蓝色的光华在静静地闪耀,凑近些看,才发觉那是一块块紫蓝色的岩石,那岩石不仅仅在发光,它亦在释放着一丝热度。 而离那片紫蓝色岩石不远的地方,则有一片赤红色的光华,走近些时,才看到,那竟然是一片岩浆湖泊。 炽热的温度,在灼烤着大地,而令人讶异的是,围绕着那片岩浆湖泊,却长着一片片紫兰花,那兰花的花瓣呈现着一片幽紫色,而其内质则是一片火红色的花絮。 黑暗的风口处,时不时地传来一道道轰然巨响,好似有人在战斗,细些听又不似! 这种如同脉搏跳动般的轰鸣声,不知在此地演绎了多久了! 他手中提着源天刃,一步一步地深入崖底世界,当他经过那些岩浆湖时,偶尔会有一些小兽,从岩浆湖里,突兀的显出它们的本体,只不过这些小兽,大都无些恶意。 一片片赤焰,自岩浆湖中,翻涌出来,那赤焰打湿了那片片紫兰花,那紫兰花喜热,它们疯狂地伸展着枝蔓,不多时,业已成长为了一片一丈有余的植被,而有些莫名的花儿,长势更加的疯狂,它们的枝蔓,竟攀上了三丈开外的崖壁。 静静地夜风,轻轻地喘息着,那一声声轰然巨响,依旧没有停息。 于尊轻声喝道:“乾昆,快随我来!” 乾昆默然地点了点头,随着于尊的脚步,飞速向前跃去。 轰! 轰! 轰! 三声轰然巨响,震得耳膜都有些不适,而于尊手中的源天刃,则轻轻地呻吟着,这三声炸响,好似点燃了它的战意!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前方那片黑魆魆的世界,他眼角的余光里,确是一个身披血袍的男子。 便是连乾昆的脸上也渐渐有了一丝恬淡的笑意。 第三百七十九章 累了 那人不正是寒影吗? 他站在那片黑暗之中,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默然的立在那片风口处,一片片寒极的风包裹着他周身衣袍,发出一道道烈烈的风声。 他仰望着长空,忽的长啸一声,再观时,他业已不在原地,他手中执着一杆长矛,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手中已多了一颗头颅。 然而厮杀却好似没有尽头一般,那层翻涌的血浪,在微微泛着些光华的崖底,显得如此血腥又厚重。 他的利齿间,闪烁着一层寒光,他吮吸着那些鲜血,他吞吐着那些耀眼的血华,他疯狂地吞食着那些莫名生物的生命。 待于尊凑近些才发现,那些莫名的生物,竟是一群群红肤白眸的魔人。 这却与他之前所见的魔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那么,他们的生命,是不是该戮杀呢? 或许在那些魔人的眼里,于尊等人的性命,也算不上性命罢! 寒影疯狂了,他嘴中撕扯着那些魔人的血肉,他猩红的双眼中,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于尊愣住了,他从未看到他的兄弟的另一面。 而今,让他看到了! 他是多么疯狂的存在?他似乎是那夜幕中的大丽花,疯狂地吞吐着殷红的血华,他又似那黑魆魆的大地上生长的血玫瑰,浪漫而又不失血腥。 然而,此刻又有谁能欣赏他的这位兄弟的艺术呢? 天净时等烟雨,夜尽时催玉烛,剩下的不过是一片尘埃......落地...... 他不能看着他的兄弟魔怔,他执起源天刃,亦冲杀进那片魔人之中。 下一幕,却令他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然而这一切,却是真的! 那无数的黎民,躺在那一片片血污里,而那群白眸的魔人,依旧在戮杀着他们。 难道,那些黎民就有罪吗?即便是五六岁的孩子,也不会放过,而那青葱年华的少女,则成为了那片魔族口中的珍馐,他们疯狂地吮吸着那些少女新鲜的血液,不仅仅是人类,还有荒人,还有蛮族,还有血族,却尽在他们的刀口中,变得卑微而又弱小。 寒影疯了,他心底的罡气被引燃了,他在那片魔人中,疯狂地戮杀着,然而那成千上万的魔族,又岂是他一个人能杀完的? 如果残忍能够令人阖上眼眸,令那真澈的泪水无法躲藏时,那便疯狂罢!那便登高而望远罢!看到那天地的尽头,看到那人生的尽头! 无非是殊死一战罢了,死亡又能代表甚么呢? 于是,他的心底,渐渐地变得坚硬了,他无需对这些魔人,抱有恻隐之心,他只要疯狂地杀戮,看不到尽头的杀戮! 于是,他执起了源天刃,如此寡淡的杀戮,何时才能完结?他等不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空耗在此地。 于是,大喝了一声:“傲天!” 这是他自创的功法,亦是他令人忌惮的杀阵,随着那声“傲天”,无数的黑衣人,从他的瀚海中,飘了出来,他们疯狂地席卷着这片大地,他们疾速的旋转着,他们的身法犹如鬼魅般,令人看不清楚,他们的气息,如同利刃般坚不可摧! 他看到无数的残肢断臂,在他这群兄弟的手中,变成了一片片枯骨,那七位尊者,站在七条黑龙身上,而那七条黑龙中有一条霸气凌厉的龙,它的头顶上则站着一位白袍青年。 那青年的眸子锐利如刀,而死在他手中的魔人,几乎瞬间过百,他的嘴角处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他大喝一声:“杀啊!” 而他便是于尊的另一位兄弟——行天,亦是那源天刃的刀魄所孕。 兄弟只有在危机时刻,才会看到兄弟的真澈,这是凡夫无法感受到的情感,亦是书生无法体味的豪迈! 兄弟,即便来生,也要同战一场! 空气中血腥的气息,渐渐变得淡了一些,那些惊慌失措的黎民,眼里渐渐地点燃了一片希望的火光。 可令于尊感到惊诧的却是,这片黎民又是如何来的此地? 他心道:“此处必有蹊跷!” 可他不能停止攻击,一刻也不能,他随着他的这群兄弟,奔赴沙场之中,他们乃是沙场秋点兵,五十弦尽显奥妙之处。 原本冷寂的空气,再次被火药味引燃了,疯狂的魔人,毫不惧死的冲杀上来,他们手中的刀剑,泛着殷红色的冷芒,他们是一群头脑清醒的野兽! 但他们在于尊的手中,却又似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蛮兽。 风渐渐地熄了,战事也渐渐地结束了,那疯狂的飓风,卷着一片片黄沙,将那片魔族人的尸体,静静地掩埋了起来,仿似甚么都没发生过!这一天好似没有尽头般,黑魆魆的山崖下,一片片惨淡卑微的光华! 他静静地目视着那片黑魆魆的世界,他眼前的这片世界,好似没有尽头般! 这诡异的崖底,又是一方甚么样的世界?而人族、荒民、蛮族与血族,又为何会同时出现在此地? 当于尊的战斗结束时,他才发现,所谓的人族、荒民、蛮族以及血族早已消失在原地。 轻轻地风,包裹着他的唇齿,他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裂开的大地,与高耸的山峦。 他愈是向前走,这片世界便愈是完整,他看到了一片片城池,看到了一条条河流,看到了在河岸上捣衣的妇人,亦看到那站在山峦顶上,放声大喊的孩童! 这是令他着迷的一片世界,这一切显得凡俗而又令人感到亲切,他已经很久没有嗅到这方地域久违的气息了,他仿似回到了青石镇,仿似回到了海岛上,热情的农夫,一脸喜色的迎接他的到来。 然而,此刻的他,却又觉得他眼前的一切,皆是子虚乌有的! 他长吁了口气,此刻的他,是如此的疲惫,他打了一声哈欠,便静静地沉入到了睡眠中。 一切的一切,皆在无声中,轻微的变化着,后来,便是守在一旁的乾昆,也被睡意给融化了。 他轻轻地打着鼾,一双丹凤眼,不时地皱了皱。 各有梦中人罢! 于尊在梦中笑了,寒影在梦中哭了,乾昆却略微的抽搐了几下鼻子,一行热泪,挂在了他钢铁般的脸畔。 他们都应在梦中寻找到了自由罢!或许,有人是幸福的,有人是悲苦的!而有人又是悲喜交加的罢! 他们的头顶不知何时,又挂上了一片星幕,这崖底世界,走到了边缘,便是一片真正的世界了,这片藏匿在数十万丈深渊里的世界,又是一片怎样的世界? 甜美的梦境会醒来,当三人再次苏醒过来时,却发现头顶上业已星朗月明,寒影叹了口气,道:“未尝料到又给于兄增添了这么多麻烦!”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哎!我们都是兄弟,这又何妨呢?” 他静静地仰望着高空,倏尔,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一片新奇的世界啊!” “可是我累了!”他笑吟吟地看着乾昆和寒影,这是他的第一次妥协罢! 他本是无敌的,因他的心志如此,纵然身前万人,他亦勇往而直前矣。 可此刻的他说累了,或许......他是真的累了罢! 无数次的身心折磨,他皆扛了下来,可就在这一刻,他感到疲惫了! 他忽有一种感觉,他想要放弃,放弃他所追求的一切,而这一切的开端,乃是一位叫做雪琪儿的女孩儿,他甘心了吗?就这样放弃她吗? 可他又不甘心啊! 于是他又抬起了疲惫的头颅,故振旗鼓,大喝一声:“不能如此妥协啊!哈哈哈!” 他的兄弟,眼中不免多了一行热泪,这就是于尊,他们的于大哥啊! 而他不过是个少年罢了!谁家的少年,在如此年纪下,会有如此的担当?天下人,而俱往矣!他亦犹如新生般璀璨夺目! 那些燃烧着他的心志的火焰,依旧在这寒冷的夜风中,徐徐飘摇着,或许有一天他会倒下,但在他倒下的那一天前,他会完成他的夙愿,他会完成他想完成的一切事。 崩殂的山河啊,又在他的眼前舒展开来,大地的裂缝,仿似被裁缝缝合起来,那片片崩殂的山川,又如一片水墨,随意的舒展开来。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眼角的锐光,亦愈发的刺眼了! 他指着眼前的一片城池,道:“乾昆,你觉这片城池有何异样?” 乾昆道:“这片城池,应是客栈外的那片城池罢!” 于尊点了点头,道:“好眼力,这便是这片世界的蹊跷之处,这片世界乃是那片城池外的世界,而那片城池又是一方小世界!” “这应是平行世界罢!”寒影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亦有了一分郑重之意,道:“或许是罢!” “这世界乃是深入城中的唯一一道门罢!出了这座城池,我们还会回到原先的世界罢!”乾昆道。 于尊道:“这却与我的判断一致,我们快走罢!” 三人的身影,如夜色下的烟火,悠悠荡之长空之上。 他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他们忽又轻轻地飞上玄天,这鬼神莫测的身法,确是令人眼前一亮。 天空时明时暗,被墨云遮住的星光,璀璨如流水般,待那片墨云散尽后,那澄净的光华又安静地打落下来。 此刻,三人的身影,如同一条条坚固的根系般,深深地插入大地中。而这便是代表着他们活着的证据! 因为此刻在他们眼前的那群人,脚下之物是一片虚无。 难道,他们是鬼?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若是鬼,那便与鬼蜮有关,这座城池难道是墟中世界?” 不管如何,还是继续前行罢!他长吁了口气,执起源天刃,向着城池深入了进去。 第三百八十章 好冷啊 紫金色的城池,在明亮的天光下,也不曾失了些光影,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又渐渐地暗了下来。 风奔走了八千里,他们的脚下如风,却不知过了多久,才赶到那城池的边缘,他们的脚步好似本就禁锢在了某处,但当他们渐渐地接近时,才发现,那短短的距离,确如天涯海阁般遥远。 明净的天空上,桀骜的雪鸟,发出一声声破鸣,城池外的石墙上,挂着几棵嶙峋的老柳,它们倒挂在那片绝壁上,而那座城池便建立在一片巅峰之上。 四处皆是悬崖,呜咽的风声,在黑魆魆的夜空下,肆意的飘摇。一些猿猴攀爬在那片绝壁之上,它们的爪子锋利无比,那时间的轮廓似也被它们划得粉碎。 于是,水滴,啪嗒!一声坠在地上,又是一滴,啪嗒!继而连贯起来,啪嗒!啪嗒!啪嗒! 冷雨夜,清霜覆盖在草甸上,那片结了冰寒的草甸,此刻渐渐地被雨水,包裹了起来。 清冽的寒光,渐渐地消逝,继而又是一片寒冽的风,雨水被风打偏了方向,他们的身影,在暗夜中,来回的飘摇,如同雨中的几叶纸鸢。 他们终是要飞翔的,那瘦骨嶙峋的远方,依旧在等待他们送去饱满的热情,然后大腹便便的打个饱嗝。 夜色趋近荒凉,那瞬而即逝的光华,依旧在硬挺着,给他们一丝光明的启示。 紫金色的华彩,愈发的靓丽,那是那片砖石城墙上发出的光彩,于尊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笑吟吟地望着乾昆和寒影,道:“看!我们到了!” 他们轻轻地触摸着那片城池,而这片城池的外围,确是一片破破烂烂的砖石城墙,只是那片城墙皆烁着一层紫金色的华彩,令人既心生一丝欣喜,又生出一丝戒备。 这是一片华丽的城池,却与他们刚入这座城池时有所出入,他们又看到了来时的那家客栈,而此刻,那客栈的周围,也已是一片人气沸腾之状。 于尊轻轻地喘了口气,这却与他方才的轻松有所出入,他看到了甚么? 乾昆幽幽道:“大哥,你可安好?” 于尊道:“乾昆,这是不是真正的鬼蜮?” 乾昆默然地站在原地,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大哥觉得呢?” 于尊长吁了口气,眼神中渐显出一分锋芒,道:“即便是又如何?” 乾昆一脸漠然,道:“确是如此,即便是真正的鬼蜮,也奈何不了大哥半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乾昆,你可惧死?” 乾昆亦笑道:“不惧!”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乾昆的肩膀,道:“若心有执死之念,则万可保全其性命!” 乾昆应道:“大哥说得极是!” 于尊笑吟吟地探向寒影,却见他正静静地仰望着虚空,不知在思量些甚么!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兄弟!你......” 寒影笑道:“我听到了,大哥!我不惧死!”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可有思量之人?” 寒影转头望向于尊,道:“大哥呢?可有思量之人?” 于尊叹了口气,道:“确是如此!” 寒影长吁了口气,静静地望着于尊,倏尔笑道:“大哥,你可感知到此地的不凡之处了吗?” “哦?兄弟何意?”于尊心底一滞,那一刻他好似捕捉到了一些甚么。 寒影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大哥,她可在天边!不信你且静静地望着!” 于尊心底一惊,他抬起头的那一瞬,他似听到了女子如银铃般的笑声。 如若真的存在呢?若是这里真的是鬼蜮! 那些是魂光吗?他们溢散在半空中的灵魂之光,想要照亮甚么呢? 一片片的光华,在半空中飘摇,他们似繁星点点,又似斑驳的迷雾,他们有孤立之状,亦有结群之状。 而就在那一刻,他看到了她,他看到了她的笑眸,看到了她窈窕的身影,她轻轻地冲他走来,在他的心底,好似在喊他:“于尊......于尊......于尊......” 轻轻地熄灭了,一片片狂躁的寒风,他想与她拥抱,想要体会此刻她的体温,可当她接近他时,一丝荒芜的痛感,直击到他的心脏,那一刻,他的心是那么的疼,疼的死去活来。 他长吁了口气,心脏喷涌的血液,依旧不停地冲击着心脏的内壁与瓣膜,他是多么的痛啊!那转瞬即逝的佳人,那稍纵即逝的相遇,那一刻,他不再相信,不再相信那相遇的荒唐,亦不再相信,她的怜悯,可她笑得是多么的真切啊!她丝毫不顾及心痛如斯的他! 渐渐地眼前的一切,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心底那片幽暗的影,渐渐地随着一片片光华,蒸发殆尽! “这是何意?” 他一脸荒凉的望着天空,那一刻,他在想些甚么?乌暗的云层终会散去罢!那些瞬逝的温暖,亦将再次静静地莅临! 可为甚么?要让他看到?为甚么! 他静静地喘息着,那一刻的他,是那么的疲惫,好似要死去了一般! 难道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吗?他的脚步,在那片华丽的城池间,慢慢地游走着,他感到心底的那丝疼痛又开始剧烈的燃烧起来。 这是她曾经游走过的城池吗?是吗?是吗? 他可以嗅到她的气息,他仿佛看到她在此地,稍作休息,可他又不知她将要去往何方? 她好似未曾死去罢!可她又为何躲着自己呢? 他一遍又一遍的构建着自己的幻想,又一遍又一遍的推翻他们,他静静地立在那片荒芜的夜空下,看着城中的百姓欢乐的表情。 那一刻,他的心,愈发的痛了...... 那片不算恢弘的城池,却好似将人的心,裹挟在了一片小世界中,心之所向,形之所栖,他不想再往前走了,他累了...... 就在这一刻,乾昆大喝了一声:“大哥,勿要着了魔道!” 如同一盆冰水,当那盆冰水泼在头上时,他逐渐地清醒过来,他静静地望着那片虚空,最终叹了口气,道:“是我的心着了魔道啊!” 他再次握紧源天刃,他的眼神凌厉如刀,而那城中的百姓,也渐渐地显出了他们的原型,他们竟是些魔人,他们红肤白眸,他们肆意的嬉笑着,狂妄的嘶鸣着,他们的身影,飘忽在这片城池之中。 乱了!乱了!这片天下......乱了...... 那时而烁闪的故去,已是往日云烟,他不想再做纠结,此刻的他,心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他静静地望着那片黑魆魆的城池,此刻,那些华彩,早已不知去向。 在半空中乱舞的魔人,他们的指尖含血,齿中塞肉,他们的长相皆俊美无比,他们的身材,堪称世间杰作。 可他们是那么的残忍,这城池中,本应是一片和谐之状,可这一刻,一切全都变了,原来那一切都是假的,原来这一切又是真的! 那些城中的百姓,或许并非魔人罢!可当于尊醒悟的那一刻,这片世界业已醒了过来,那片隐在黑暗中的魔人,亦静静地苏醒了过来,他们扬起脖子,仰望着虚空,一片片血华,如同一颗颗流星,坠落了下来。 于是,他们疯狂了...... 嗨,这是谁的过错?是我于尊的过错吗?他叹了口气,忧郁的眸间,又覆上了一层忧伤。 时间一刻一刻,瞬逝而尽,在某一刻,时间是有度数的,他们或炽热无比,或冷暗如霜,他们栖息在那片荒芜的墓地里,而那片墓地里,也不尽是些死人! 他静静地仰望着那片虚空,倏尔,他的眸中多了一丝光彩,他看到了甚么? 这是真的吗? 你知道他看到了甚么吗? 那不是无剑吗?那不是那个裹着白纱的诡异僧人吗? 可他又为何出现在此域?他不是去了鬼蜮吗? 难道此刻,他所在的地域真乃是鬼蜮?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可他又不得不相信! 他回头看向乾昆,却望见乾昆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乾昆,尔是何意?”他心神一滞,望着僧人一步一步地从玄天上走了下来。 乾昆笑道:“不是正如大哥所见吗?” “可,这是真的吗?”此刻的于尊,业已哑口无言。 而老僧无剑,则一步一步地步入到他的世界里,他漠然的双眼,烁着一层暗光,只是在那一瞬间,那层暗光,渐渐地被一根蜡炬给引燃了,他的眼神凌厉的如同一具宝刃,而那道厉光,则没有阻碍地穿入到于尊的眸中。 恍似要窒息了,好似被双手掐住了脖子,就要荒唐的死去了,可他却不甘! 他挣扎着,挣扎着从那片死域中清醒过来,他手中执着源天刃,大喝了一声:“去死!” 那一刻,他未动,天地亦未动,可就在那一刻,某些物质,似乎渐渐地发生了转变,比如他心中的瀚海。 那翻涌的海水,透着一层层明净的光彩,它们好似沸腾了,它们又好似凝固了,那一刻,它们瞬逝万变,那一刻,它们渐渐地失去了本色! 那苍蓝色的海水,渐渐地变得一片血红,海水里翻涌的浪花,亦多了一层层血腥之意,那些死去的人,那些干涸的血液,重新再现在这片世界中。 这一刻,他就站在那片血域的上空,他重重的喘息着。 无剑静静地站在他的对面,他忽的执起手杖,轻轻地一扫,那片猩红的血浪,疯狂地冲着于尊涌了过去。 一片血腥的海水,当那层殷红的血水,渐渐地覆盖了他的躯体时,他的心神一滞,他的身体在那一刻,开始微微的颤抖。 好冷!好冷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 神刹鬼蜮 幽静的夜空,昏暗的海,那一篇篇不忍卒读的过去,此刻又在书写着甚么? 时间总是在一片荒芜中,静静地沉陷着,那一片片泥水巷,那一条条沟沟坎坎的回廊,在你恍然回悟时,你早已不知来时的路! 于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直至走到时光的尽头,而你惶惶然,业已暮年,时间总会包裹着你的生命,与过去做一次盛大的道别,而在那场道别仪式上,泪水渐渐地滋润了殷红的血。 那一刻,血液凝固了,那一刻,生命枉死不顾! 他静静地望着于尊,他身上的绷带,呈现着一片黑漆漆的色泽,那是干涸的血液,凝固而成的模样。 他的一生,刀下鬼又有多少?他轻蔑的仰头看着那片黑魆魆的夜空,那片片魔人,在即将临近他的领地时,头颅便砰的一声爆开了,一片片碎骨,一片片崩散的血迹,再次晕染在这片大地中。 而此刻于尊心底那片海,却也正下着一片猩红色的雨。 于尊的心,在隐隐作痛着,而无剑的到来,却令这片疼痛愈发的剧烈了,他看到瀚海中,起起伏伏的骸骨,它们静静地沉陷在那片无边无际的海水中,而那片骸骨,在寂静的海平面上,渐渐地形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这就是......我杀的人吗?”他重重的喘息着,那一刻,他好似窒息了一般。 无剑轻蔑地看着他,道:“于尊,可还记得爷爷?” 于尊心神一滞,抬头看向无剑,道:“爷爷?” “哈哈,不枉我,不枉我啊!”无剑仰头一声大笑,道。 “你可是我的干爷爷?无剑?”于尊心神一滞,道。 在幽暗的天光下,于尊看不清他的脸,可是那股熟悉的气息,确是清晰的很呐! 无剑长吁了口气,道:“尊儿,你可知我来此的目的?”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知爷爷何意?” 无剑叹道:“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哦?爷爷缘何如此道来?”于尊不解道。 无剑道:“这乃是神刹鬼蜮啊!” 于尊心底一滞,道:“甚么?神刹鬼蜮?” 无剑道:“可是一个长相与你相似的人,引你前来的?” 于尊心底一滞,道:“难道是他?” 无剑道:“你是着了他的道了!” 于尊心底一惊,道:“当真如此?”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即便如此了,也不愿相信是吗?” 无剑轻轻地招了招手,那个身披白衣的中年人,被他招至眼前,那白衣中年人,身体在颤抖,寡淡的语气,也变得颤颤巍巍! “大人何意?” 无剑道:“将真相告诉他!” 白衣男子颤颤巍巍,道:“大人说得无错,我确骗了小公子!”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枉我信你一场!” 他轻轻地将手一推,那白衣人,砰的一声,在他的掌中,化为了一片血雾。 “这神刹鬼蜮可与鬼蜮相当?”于尊道。 无剑道:“这神刹鬼蜮可不是一般的地界啊!你既入了神刹鬼蜮,当细心感知它的存在!”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爷爷,为何身处此地?” 无剑仰头哈哈一声大笑,道:“自是因君台和青玄两个老鬼所托!”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两位爷爷,竟如此牵挂我!却令我于尊无以回报啊!” 无剑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道:“此刻,何不再去瀚海一坐?” “啊?爷爷何意?”于尊心底一滞。 无剑哈哈一声朗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便随爷爷同去罢!” 瀚阔的汪洋上,浮浮沉沉的一片片白色骸骨,此刻的海域,十分的荒凉,当空映照的那片明亮的晨阳,散发着略微寡淡的光晕,一只只雪鸟,静静地隐匿在片片云层间,一个个小小的岛屿,孤零零地嵌入到海床中,它们如同一叶叶孤舟,孤独而又寂寥。 只是当那片浪,渐渐地翻涌起来时,才觉那片明净的海水里,似还有些坚强的生命力。 于尊难受地望着这片海,心道:“定是我杀戮无端才导致瀚海此刻的模样罢!” 老僧无剑似感知到了他心中的无端悲苦,笑道:“于尊,这并非是你的过错!这些血水,乃是那片鬼泉中倒灌而入的啊!”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鬼泉?竟是鬼泉?”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觉这是福还是祸?” 于尊心底一滞,道:“这片无垠的海水中,是否还蕴藏着别的生机?” 老僧无剑双眼爆出一团明净的光,而那团光,如同一杆长矛,稳稳地钉在了那片浩瀚无边的汪洋中,倏尔,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于尊,定勿要负了韶华啊!这乃是你的福地啊!” 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老僧无剑,道:“爷爷,可是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无剑轻轻地点了点头,微微地叹了口气,道:“这深至万丈的海水,便是我也难以看到其真正厉害之处啊!” 于尊心底一滞,道:“甚么?这瀚海竟有如此大的来头?” 老僧无剑叹道:“这确是我一生中所见的最为玄奥的世界了!” 于尊心底一怔,忖道:“我心中这片瀚海,生之无端,却也未料想到竟有如此大的来头,是谁赋予我的这片沧海,难道真的是上苍吗?” 他静静地仰着头,看向那片色彩斑驳的天空,此刻,稍有些晚霞,盘踞在那天空的深处,在紫蓝色的海水映射下,此刻,天壁如洗,海阔如空,那天与海好似连接在了一起,一直绵延到那片遥远而又充满憧憬的未来。 老僧无剑笑道:“于尊,你定要好好体悟你身上的每一分奥妙,在读懂别人的同时,首先要读懂自己啊!” 他本是无端的出现在这片世界,他遗忘了他的过去,过去对于他来说,好似一片花白的墙面,只剩下一些斑驳的墙皮,从坑坑洼洼的墙面上,凋落下来。 而那些仅剩的碎屑般的故去,也渐渐地从他的脑海中淡去了。 老僧无剑道:“于尊,你可知这神刹鬼蜮的厉害之处?” 于尊一脸困惑地望着无剑,道:“这神刹鬼蜮,听起来便有些骇人,而我却不知它的存在意义!” 老僧无剑道:“这神刹鬼蜮,乃是鬼蜮的前身啊!” “啊?爷爷您说什么?”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无剑,道。 无剑长吁了口气,静静地仰望着虚空,道:“这倒也好,若是这神刹鬼蜮,能与你的世界相融,倒也是件大喜之事!” “啊?” “小子!你惊甚么惊!”无剑笑骂道。 “这,如何让人相信啊!”这一刻,不仅仅是于尊心底有些错愕,便是连乾昆和寒影,也一脸错愕地望着无剑。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天地间,如我等一般疯狂的人,已无多了啊!但那又如何?这天地总要有疯子存在的,不然谁能挑起真正的革命?” 风声、雨声、雷电声,海浪涌起时的声息,飞鸟跃过天际时的声音,还有三人的衣缕,在寒风中静静抖动着的声音。 无剑大喝了一声,道:“尊儿,随爷爷一同去神刹鬼蜮罢!” 那一刻,于尊的眸中,闪烁着一丝希冀的光,那片光,静静地搁浅在他的心底,直至一片燎原般的火焰,静静地包容了它。 轰! 那火焰窜起了数千米! 瞬而,四人出了那片瀚海,再次出现在那片颓废的城池间。 诡异的城池里,已无了人烟,四人的脚步声,在那片幽暗的巷子里,渐渐地成为了一片绝迹。 老僧无剑指着那片荒芜的城池,道:“于尊,这片天下都将是你的!” 无剑眼中的厉光,是如此的疯狂,他的长须,随着朗寂的夜风,徐徐飘扬着。 他负手而立,站在一片璀璨的星光下。 那一刻,他好似神祗一般,如此枯朽而又传奇般的存在! 天欲雨,在那片璀璨的星光下,一条条雨线,静静地随着长风,四处飞扬着。 啪嗒! 啪嗒! 啪嗒! 继而声音也连成了线。 老僧无剑的眸中含血,那一刻,他的气势如天! 砰! 砰! 砰! 多么沉重的脚步声,待临近时,依旧有些错愕,这究竟是谁? 晦暗的夜空中,总要隐藏着些许愧丽的所在,或者一些荒谬。 那一声声沉重的跫音,渐渐地延绵成了一片,而伴随着那沉重的跫音,那心脏跳动的声音,也在渐渐地加剧着。 此刻,于尊紧紧地握了握源天刃,那幽冷的刀身,总会给他一丝温澈的暖意,那是熟悉的味道,也是战友间的密切。 老僧无剑不慌不乱地站在于尊的前方,“吾一人可阻兵万千!” 他笑着,眼中含着几分精彩的颜色。 他忽的转过身来,笑吟吟地面向于尊,道:“尊儿,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是!爷爷!”他手中执着源天刃,一步一步地向前迈去,直至他能够清晰的看到所来何人! 他静静地望着隐在暗处的青年,那青年却也在静静地窥探着他。 于尊笑了,他的笑意是那般的灿烂,人畜无害! 而青年错愕地望着他,直至他又向前走了几步! 第三百八十二章 燃!战! 而当青年迈出几步时,那大地又开始颤颤巍巍地剧烈震动着。 青年的肩头扛着一柄巨斧,那柄巨斧的斧身淬着一片淡青色的神光,他静静地望着于尊,笑道:“你不怕吗?” 于尊笑道:“我还要问你呢!你!不怕吗?”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寡人好久未遇到如你一般有趣的人了,只是做人还是要懂得知趣些!” 他的双腿好似镶嵌在那片幽暗的大地上,那片晦暗的天地间,随着他的脚步,一颤一摇,好似大地的脉搏在跳动。 他的眼神无光,他的灵魂好似一柄早已燃尽的蜡炬,呼!一片灰尘,从他的眸子里,飘了出来,于是那片天地,愈发的晦暗了! 是一片乌暗的世界,所有的光华,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喝! 那片星光,坠落罢!坠落罢!在杳无踪迹的故去,在恍然不见的未来。 他笑着,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 砰! 砰! 砰! 那一刻,三人疯狂了,不只是于尊,他还有他的兄弟,乾昆以及寒影,他们皆是疯狂的所在。 乾昆的眸中含血,寒影的唇齿鲜红,他们好似许久未曾嗅到鲜血的味道了,那种味道令他们的神魂为之振奋。 他们是魔头吗?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这天地间,哪有那么多的桎梏禁锢你的判断? 你且静静地仰望那片虚空罢!你终会寻找到解脱、自由! 一片片火焰,燃烧在这片虚妄的世界里,没错这片世界,便是虚妄的存在,时间不停地向前走,这世界瞬息万变,谁也不能揣测到,下一刻会发生甚么?纵你有万般想象力,也无法真切的体会到这片世界的神秘!因此,才说它是一片荒诞无稽的存在罢! 青年慢慢地走近了,他身着一身黑金龙袍,这一刻,令于尊想起了独孤银澈,他亦是如此逍遥自在的公子,而此人给于尊一丝错觉,他的气息,好似独孤银澈! 可是又有一点,令他感到荒谬,独孤银澈不是身处三岔幽罗界吗? 而这位翩翩公子,肩抗巨斧的模样,却又有些与想象中的人,有所相悖! 于尊喝道:“不知公子名姓!” 那人隐在一片黑暗中,只是他周身的那件黑金龙袍,却在幽暗的影子里,溅射出一道道璀璨的光华。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彼此的脸,那人笑道:“我为何告诉你我的名姓?” 一片死寂,一丝荒诞!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唯有一战?” “嗯!唯有一战!”青年笑道。 那一刻,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可青年究竟是谁? 一道飓风,自他的手中的源天刃,挥舞了出去,而青年只是轻轻地一挡,便将那片飓风,挡在了斧下。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笑道:“该见月明了罢!” 于是大喝一声:“零尘决!” 那乌暗的云层后,是一片璀璨的星光。 喝!零尘决! 于是那片璀璨的星光,开始下坠,一片片璀璨的星芒,如同一叶叶刀刃,疯狂地削落了下来。 这就是所谓的零尘决吗? 青年的嘴角处,有一丝戏弄的表情,他再次举起厉斧,那片淡青色的光华,在半空中晃了晃。 轰! 一声巨响在半空中炸裂!一片片璀璨的星光,再次化为荒芜的存在! 这一击,如此容易便被化解了!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再次大喝一声:“太古荒尘决!逆行式!” 是一片刺骨的寒冬罢! 一片被冻结的深秋,霜花在草叶上凝结,一片片飘摇的雪花,潇潇洒洒地落了下来,犹如寒冬来临。 他举着双拳,疯狂地挥向青年。 轰!一片干裂的厚土,炸裂了开来,他的双拳划着一道刺骨的寒风,疯狂地涌向青年,青年心神一滞,脸上渐多了一层笑意。 太古荒尘决逆行式,这是于尊第一次使用的杀招,先前,他只在瀚海中演绎,而此刻的他,好似悟透了其中奥妙,因而当逆行式重现人间时,青年的脸上多了一分错愕与惊讶! 他的脸上渐渐多了一分寒意,他静静地望着青年,招了招手,道:“该你亮底牌了!” 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以为这就足够了?” 青年凄厉的眼神里,是一片殷红色的杀意,而那股杀意,此刻看来,愈发的厚重了,他手中握着一叶巨斧。而此刻抵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片狂暴的风雨,那些犀利的雨滴,只要稍一近身,便会将你周身的防御击溃! 青年笑吟吟地看着那片风雨,他轻轻地摇摆着,而他手中的巨斧,则似一片纸片般,随意的在他手中狂舞着。 风雨愈发的急促,噼里啪啦,电闪雷鸣,它们如同一叶叶刀戟,疯狂地劈落下来,看不到尽头的杀戮,正在逐渐的演绎成一种艺术。 地面上,无数的巨坑,是茂密的雨滴,砸成的坑坑洼洼,阴霾的天空,渐渐逝去的信仰,于尊大喝了一声:“破!” 他手中的弯刀,渐渐地演变成一片狂风,他疯狂地舞着手中的利刃,世人应渐渐地清醒了,这一刻,一个少年的霸者,正一步一步地走上历史的舞台。 青年脸上渐露出一丝严肃的颜色,他道:“你......可以做我的对手了!” 青年轻轻地一跃,此刻,他业已深入数千米的高空,他的手中的厉斧,绽放着一丝寒冽的冷光,那冷光如同一片凄冷的月华,他轻轻地一挥,那天地之间,忽的多了一片腥涩的杀意。 他静静地望着于尊,嘴角间渐多了一丝天真的笑意。 风里,雨里,雨雾里,半山腰,他手中的巨斧,翻卷如风,而那片风,则化为了一片片尖利的寒刃。 轰! 锵! 天光一闪,大地崩殂,破裂的山河呀!凄冷的寒空啊!摇摇欲坠的未来啊,何时才能看到尽头? 无数的生命,在此刻奄奄一息,那壮丽的山河,只剩下一丝模糊的轮廓,那片厚重的雾气里,青年眼里的杀意,愈来愈盛大,愈来愈疯狂了! 时明时暗的虚空深处,于尊手中持着一柄弯刀,他的眸子明亮,好似能够绽放出光,他的手臂上,渐渐地被一片虬龙般的青筋缠绕。 他闭上双眼,轻轻地感知着此刻的战局。 在黑暗中,青年的跫音,离他愈来愈近,他可以看到青年了,他看到了青年脸上戏谑的表情,可当他看到青年的脸时,他的心底不禁有些震惊,他......不是独孤银澈吗? 他心中静静地念着:“神刹鬼蜮?这究竟是一方甚么样的所在?” 他似乎看到了他身后的老僧无剑,他看到他笑吟吟地望着他,脸上无一分惊慌之意。 他听到老僧在说:“于尊,这皆是天意,皆是天意啊!” 他静静地望着青年,倏尔,他长吁了口气,他再次握紧手中的弯刀,他疯狂地跃上苍穹,短兵相接,只觉天地间,忽的一颤,那寂寒的秋,好似被这片膨胀的热度,给炸裂了。 呼呼呼! 火焰在徐徐垂升着,那火红的焰光,将这片净土,照耀的一片殷红,这是杀戮的颜色啊!这是永不瞑目的杀戮啊! 喝! 这绝灭的生机中,又多了一丝耀眼的光,在那片厚重的黑暗中,一丝希冀的神光。 大地依旧在颤栗,而他又执起手中的弯刀,疯狂地劈向青年,青年眼中渐多了一丝疯狂地神采,他大喝了一声:“杀!” 浑厚的玄气,围绕着他周身,静静地翻卷着,继而如同龙饮,被青年吮入了嘴中,他身上的气焰,愈发的繁盛了。 青年静静地站在一片黑暗中,他的手指轻轻地蜷缩着,他眼底的余光里,有一个少年,少年手中持着一柄弯刀,同样站在一片黑暗中,少年的脸上,有一种固执的颜色,他好似不想认输,或许,也从未认输过罢! “你会死的!”青年淡淡地念着,好似真的在顾惜少年的生命,可少年并不畏死,于是,少年只是轻轻地道了几句,而这几句话,渐渐地搏来了青年的尊重。 欲雨的天空,愈发的陈暗,直至最后,一丝光线,也不想滞留在此地,而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眼角边渐渐多了一丝笑意,他是于尊,一个不甘心的少年! 青年持着巨斧,一步一步地逼近少年,而少年单薄的身躯,是那般羸弱的存在,可他坚毅的眸光,无论在谁眼里看来,都不敢小觑。 青年的步伐,愈来愈快,直至最后,他化为了一道流光。 啸! 他消失了,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斧头,业已嵌入到少年的臂膀,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他,好似那柄厉斧,并非砍在他的身上。 第三百八十三章 来自未来 这令青年心底一惊,而当他反应过来时,于尊手中的弯刀,业已深深地插入到他的胸口,离心脏还有几毫米的距离罢!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青年,道:“这次,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罢!” 青年一愣,看着这如同朝华般灿烂的少年,那一刻,他的心底,竟有一丝悸动,“他......到底是谁?” 青年仰头望向长天,那一刻,他的眼中有一丝固执的光华,他长吁了一口气,伸手将于尊插入到他的胸口中的弯刀,轻轻地拔了出来,他转而笑道:“你......能陪我再打一架吗?” 这一刻,于尊也笑了,他的眸中,渐多了一丝孩童才有的笑意,原来,他们皆是一群大孩子啊!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那便来罢!” 他再次使出太古荒尘决逆行式,而这一刻,却与方才那一刻,有些出入了,他手中的弯刀,疯狂地翻卷着,而他的眼中,渐渐地被一层浓浓的迷雾给覆盖。 那片浓雾,静静地覆盖了整片世界,依稀晃动的身影,也在那一刻,静静地融化在一片虚空中,他长啸了一声,继而,他的身影,忽的一闪! 而这时,数条雷柱,静静地伫立在于尊身旁,刺眼的雷光,如同夜里的启明灯,不知在给何人以安良的问候。 天空忽的飘起了雪花,一片片雪花,逍遥的从半空中坠落下来,它们轻轻地摇摆着,摇摆着...... 而那片风雪的深处,却伫着一位青年,他持着一柄巨斧,忽的飞上了高天,他大喝了一声:“杀!” 那巨斧忽的变成万丈之巨,嶙峋刺骨的寒意,正渐渐地围剿这片世界。 轰! 那天地忽的一颤,而此刻青年的身体,却在疾速的攀升着,直至达到那片天地的尽头罢! 他的斧速,越来越快,而与此同时,一片片锐利的斧光,则如同一道道霹雳般,不停地砸向于尊。 于尊舔了舔干涩的唇,笑吟吟地叹道:“这才是真正的战斗啊!” 他的手中的厉斧,将头顶上那片深沉的墨云,给劈散了,一缕缕皎洁的月光,静静地铺撒了下来,可趋近大地时,那片厚重的雾气,依旧在阻隔着两人的视野。 或许两人皆是单纯的人罢! 于尊执起手中的弯刀,疯狂地袭向那片深沉的雾气,直至手中的风,流速愈来愈快,直至那片深沉的雾气,渐渐地从眼前散开。 他忽又执刀,向那高天奔袭而去,风走了八千里,他驾驭着那片风,却不知升至了几千里,他是狂风中的少年,他是一个清澈而明亮的少年。 郁青的天空,深沉的云雾里,两人之间如隔一道星河,青年忽的大喝一声:“杀!” 他轻轻地一舞,他的身体左右摇摆,他的神光,在半空中,如同一轮皎洁的月,此刻的他,当真舞了起来,随意的舞蹈,随意的摇摆! “这是......”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青年,眼神中渐渐多了一丝郑重之色。 轰! 他的身畔,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片火球,而随着他身体的摇摆,那片片火球,亦开始随着他的周身,轻轻地舞动了起来。 轰! 轰! 轰! 直至那片火球,被一片风吹远,而此刻,那片玄天上,尽皆是火的海洋,天空好似要被煮熟了。 而于尊置身于那片火海中,渐渐地他的呼吸有些困难了,这一幕当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这究竟是......哪种玄焰? 青年随风而舞,而随着他的舞动,那天地之间的狂风,亦开始疯狂地舞动,一片片炽热的火海,一道道疯狂地飓风。 这世界,永远都看不透的世界,终点究竟在哪里? 那一刻,于尊叹了口气,难道死亡才是世界的尽头吗? 他悲观的想着,而此刻,他的瀚海深处却忽的多了一声厉喝,“于尊,勿要着了魔道?” 于尊心底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那个青年,“魔道?” “难道这就是魔道吗?”他逐渐的看清了青年的容颜,这不正是独孤银澈吗? 可他为何会在此地出现呢? 而这魔焰,又是何种玄焰? 他心情愈发的深沉了,他手中执着源天刃,忽的大喝一声:“惘为!” 明净的天光,渐渐地点亮了深沉的夜,一声惘为,一世惘为,他渐渐地明白了殷千秀的提醒,原来那片魔焰中,竟含着精神术法的攻击。 青年形神一滞,眼角处渐渐多了一丝郑重的颜色,他忽的大喝一声:“厉生焰!” 那名为厉生的焰火,愈发的雄宏,然而这却阻挡不了惘为的传播。 青年的脸色,愈来愈差!他疯狂的嘶吼着,直至眼前的那片火焰,渐渐地消失。 而与此同时,那惘为也渐渐地熄灭了声息。 青年静静地站在于尊的身畔。 而于尊也在静静地端详着他:“你究竟是何人?” 青年戏谑地看着于尊,道:“你当真想要知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青年笑道:“我乃独孤银澈!” 于尊心底一滞,惊愕地望着青年,道:“你当真是独孤银澈?”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可我的兄弟,并非在此域啊!”于尊道。 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当真了解这所谓的神刹鬼蜮?”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坦言道:“一无所知!” “哈哈哈,你既一无所知,我便告诉你罢!”青年道。 “这神刹鬼蜮,虽是鬼蜮的前身,却是未来世界,你懂吗?”青年道。 “甚么?未来的世界?”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青年,道。 “确是如此,于尊!你是罢!”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银澈兄?” 倏尔,于尊又道:“冉澈兄,可是修的魔道?”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又何妨?” 于尊幽幽道:“这魔人岂不是穷凶极恶之辈?” “你怎敢断言?”独孤银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可看着独孤银澈沧桑的容颜,于尊的心底,竟不知多了一分难过,还是一丝敬佩,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银澈兄,还好你未变!”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亦未变呐!” “你指的是未来吗?”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独孤银澈,道。 独孤银澈笑道:“于兄,我来此境,可是失了那未来的回忆,只是看到你时,心底不免多了一丝暖意!” 于尊心底一怔,道:“哦?难道这神刹鬼蜮,当真是现实与未来的交界地?” 独孤清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神刹鬼蜮,却是穷凶极恶之地啊!于兄!” “哦?穷凶极恶之地?这不恰好,可以磨砺一番武道?”于尊笑道。 独孤银澈轻轻叹道:“可不像于兄,想的这般乐观啊!” 第三百八十四章 二老 于尊笑道:“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无些凶险,这旅途不免少了些许乐子!” 这时,风起了,一片片寂冷的寒风,静静地飘摇在天地之间,他的衣袍,飘起又落下,如同那荷塘里的荷花,随风轻轻地摇摆着。 独孤银澈一脸怅惘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玄天,倏尔,他叹了口气,道:“于兄啊!于兄!你可知你乃是我独孤银澈最好的兄弟啊!” “可有时候我真怕啊,真怕再也看不到于兄了!”独孤银澈笑叹道。 不多时,那寂寥的天光,又静静地覆盖在天幕上,那是一片淬冷的月华,银白色的月华,静静地覆盖在两人身上,渐渐地一股凉意,渐渐地蔓延至人的心涧。 啪! 一道水花,在心涧响起。 又是一声! 啪! 貌似一粒小石子,轻轻地落入水中,而那一刻,却是一颗颗沉重的泪水,静静地打落在独孤银澈的心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银澈兄,何时也如此多愁善感了?” 独孤银澈静静地仰望着虚空,道:“于兄,你可知我只能在这里陪你一夜?” 于尊心神一滞,道:“为甚么?” 独孤银澈叹了口气,道:“这本是未来世界,是一片时间维度错乱的世界,而我本与于良妄乃是两个矛盾的存在,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可明白?” 于尊的眸子上,渐渐地覆上了一片晦暗,他静静地点了点头,那一刻,他大抵是在与时间妥协了罢! 而那片肃冷的月华,则随着时间之溪,汩汩流淌,渐显得单薄了些。 “银澈兄!何时才能与你再见?”于尊的脸上,不免多了些愁绪。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便让这时间,静静地流淌罢!时有一日,兄弟们自会相见!”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静静地向远处走去,而独孤银澈屹立在半空,静静地望着他离去的脚步,脸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丝忧伤与愁绪。 他终要走的,但于尊不想与他道别,而此刻的于尊只是在与自己道别罢!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你在何方啊?我亲爱的人儿?”一行热泪,顺着于尊的眸间,静静地流淌下来,那一刻,他真的难受了! 而那远方,永远都不知多远的远方,到底还有多少奥秘等着自己去破解? 此刻,他只想离去,离开这片令他悲伤,令他惆怅的世界。 独孤银澈离开了,他的身影静静地摇曳在那片天光之中,他静静地逝去了。 可此刻的于尊,却没有勇气回头,他怕看到这一幕,他会难受! 实际上,他早已伤痕累累了,他太累了,唯有一丝心念,在倔强的支撑着他。 走罢!走罢!没看到你之前,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握紧了拳头,手中的源天刃,则绽放着一道道明净的光华,那片淡蓝色的光华,静静地抚恤着他的内心,他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 他还是回头了,可此刻那遥远的天畔,早已无了兄弟的影子。 这时,老僧无剑出现在他的身后,无剑的身上,依旧包裹着一层层黑色的纱布,他静静地窥探着于尊,倏尔,他笑道:“尊儿,勿要神伤了,这路还远的很呐!” 于尊一脸苦涩地望着老僧无剑,道:“前辈,你累吗?”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人活着就会累,若是不累,那便离死也不远了!” “可为甚么?我的心那么痛?痛的好似要死了一般。”于尊道。 “你不是没死吗?你又怎知死去的苦楚与快乐?”无剑笑道。 “甚么?苦楚与快乐?”他一脸神滞地望着无剑,道。 “这苦楚便是不舍人间的苦楚,而这快乐便是放弃所有的快乐!”无剑笑叹道。 “爷爷,我的人生呢?何时才是尽头?”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无剑,道。 老僧无剑笑道:“怎么?活够了?” 于尊的心底有些挣扎,一脸苦楚道:“可我还未见到她,我怎能......我怎能......” 老僧无剑道:“那你就好好活着,直至遇见她的那一刻罢!” 于尊道:“谁也杀不了我是吗?” “对!谁也杀不了你!”无剑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心底一惊,道:“难道这就是人生的注定?” 无剑笑道:“你终是明了了!” 他静静地望着那片黑魆魆的城池,幽幽道:“爷爷!前方可有凶险?” 无剑静静地点了点头,厉眸如刀,道:“自然是了!你怕吗?尊儿?” 于尊笑道:“爷爷不怕!我于尊便不怕!”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儿孙,好儿孙啊!” 他用刀遥指着苍穹,而那苍穹的尽头,却好似隐没着一丝淡淡的光华。 无剑遥指着那片苍穹,道:“他在那里!” 于尊心底一滞,道:“哦?何方神圣?” 无剑幽幽道:“这次可不像之前那般简单了!” “我感知到那片气了!”于尊阖上双眸,道。 无剑笑道:“尊儿,若是不敌,便退下来罢!” “哦?爷爷对我如此没有自信吗?”于尊心底一滞,道。 无剑道:“这可非凡人呐!” “难道这天地间还有上仙?”于尊笑道。 “若是真有上仙,也不过是那群人罢了!”无剑道。 “甚么?”于尊心底一滞,一脸惊愕地望着那片玄天,他心生感喟,淡淡地望着虚空,道。 无剑道:“总之此次前去,定要万分小心!你可别忘了,这是神刹鬼蜮,可通未来,可抵故去!” “哦?可抵故去?”于尊心底又是一颤,“这么说,此刻的对手,还不定是何人!” 无剑道:“确是如此!” 于尊的脸上渐覆上了一层郑重之意,道:“那我便去会会他们!” 他一跃便跃上了高空,天畔上,是一轮明月,那皎洁的月光,打在身上,好似镀上了一层银边,而在天畔的那头,却端坐着两位老者。 那两位老者凌风而坐,长长的胡须,随着长风静静地摇摆着,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细些看,才觉,两位老者竟静静地坐在一叶扁舟上,他们手中各持着一杆鱼竿,而那鱼竿长长的鱼线,则静静地垂在地上。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这莫不是传说中的人物罢!” 对于那些荒古时的传闻,他亦了解些,可此刻,当他看到真人时,仍旧觉得有一丝不真实,这两位老者,可是上古时期,传说中的人物啊!而今,却在这神刹鬼蜮看到了他们! 此刻,不得不让于尊再次思索,这所谓的神刹鬼蜮,究竟是甚么地界! 一片片卷云,随着长风,静静地向远处飘去,直至两位老者的身上,再无一分暗影,而他们坐立在风中的背影,则给人一丝陌生与神秘。 他静静地仰起头,熹微的光线,静静地没入到他的眸子中,他忽的长啸一声,而他的身体,则如同一杆长矛般,瞬间消逝! 既然要战...... 那便战个痛快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他每次轻轻地一舞,天畔上,便多了一层紫金色的焰火,而那紫金色的焰火便是虚无魔焰! 他静静地伫立在风口处,冷冽的寒风,轻拂着他的衣袂,继而发出一声声烈烈的响动! 温度持续的低迷,而他手中的焰火,则随着那片寒冽的冷风,愈演愈烈,直至一整片天空,皆被一片紫金色的焰火引燃。 而那一叶小舟上的两位老者,却仅仅抬了抬眼睑,他们好似并不惧怕这片玄焰。 然而,好戏还在后头。 那片紫金色的焰火,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浩瀚的海洋,而那片海洋翻腾起来的潮汐,皆足以淹没那片寒凉的天光,于是,天空愈发的炽热了! 不仅仅于此,便是那浩渺的大地,亦静静地被点燃了,大片大片的火光,飘摇在那片暗无天日的深夜,于是,大地干裂,河流干涸,一簇簇茂密的荒草,成了这夜色下的助燃剂。 而那片高可抵天的森林,亦被引燃了,无数的荒兽,从茂密的草丛里,从深暗的丛林里,奔跑了出来。他们神色慌张,而下一刻,他们的身上,便被一层紫金色的火焰给引燃了。 这片所谓的未来与过去的交界地,此刻正面临着毁灭般的灾难! 于尊的眸中,渐渐地被一层层紫金色的火焰给引燃了,此刻的他,早已无了悲悯之情,此刻的他,倒好似被反噬了一般。 或许,这一刻,所谓的虚无魔焰,才真正地堪称魔焰罢! 而那叶摇摇欲坠的小舟,则荡漾在那片浩瀚的火海中,它轻轻地左右摇摆着,一人垂钓,一人则在摇着船桨,他们的脸上无一分惧色。 倏尔,一位老者,道:“贤章!是时候了罢!” 那名为贤章的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开始罢!” 不知何时,那寂寥的天空深处,突的多了一片刺眼的白光,那白光竟比虚无魔焰还要耀眼,近些看才觉,那刺目的白光深处,乃是一座巨大的轮盘! 若是说轮盘,倒好似差矣,那竟是一座日晷! 名为贤章的老者,静立在日晷之上,而随着那日晷的出现,荒芜的世界,突的多了一分精彩。 魔焰在熄灭,于尊手中的刀,光华亦在寂灭,他的双眸渐渐变得清亮,时间好似又回到了当初那般,因这龟裂的大地,再次开始合并,因这着了火的深林与草甸,再次恢复了生机,因那四处奔逃的小兽,再次便的安然如初。 第三百八十五章 出界 而时间,真的在倒退! “贤望!是时候了罢!”贤章道。 “是时候了!”贤望笑道。 他忽的一挑鱼线,那鱼线轻轻地一摆,从深空中,垂落下来,而那一刻,那条鱼线,就像一座钟摆般,四处摇荡着。 两位老者,一位坐在舟中,一位则立在那座日晷上,而此刻,久站在一旁的老僧无剑,眸子间渐多了一层寒光。 这一刻,一切都似梦境一般,因这时间被两位老者接管了,那日晷随着光影的变幻,静静地在走着,而那条鱼线,则静静地飘摇在半空,不知其目的何在! 无剑忽的大喝一声:“尊儿,醒醒了,别睡了!” 那一刻,老僧无剑的声音,如同一道霹雳,在于尊的耳边炸裂,于尊清醒了,他的眸中再次多了一次明亮的光。 贤望戏谑地望着老僧无剑,他的嘴角渐向上扬,一丝轻蔑的笑意,挂在了他的脸上。 无剑静静地瞥了一眼贤望,随即便阖上了双眼,在那片空虚的世界里,只有时间咔哒、咔哒的向前走着,那是一片寂寥的世界,除了时间的声音,空无一物。 于是,他心中时间的纬度,再次变得清晰,再次变得深刻,他忽的睁开双眼,而就在他睁开双眼的一刹那,光阴竟随即变幻了过来,又是那片紫金色的火焰,那片火,如同浩荡的海水般,渐渐地涌上了天畔。 而于尊站在那片火海中,双眸无情地望着贤章和贤望。 老僧无剑大喝了一声:“尊儿!早些结束战斗!” 那贤章心底一滞,幽幽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而贤望的脸上,也渐渐无了那分戏谑与嘲笑,他手中的鱼线,忽的被一股巨力,拽了下去,而那叶静静地漂泊在半空中的扁舟,则在那一刻,疾速的下降着。 于尊脸上挂着一层寒意,而那根鱼线的尽头,则挂着一个人,那是便是鬼蜮十大杀手之一——乾昆! 然而,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或许事情的本质,早已超过了心理预期! 忽的,一阵寒风吹过,那老僧无剑眼中的寒光,愈发的繁盛了! 而这一刻,于尊的身影,却凝固在了半空,直至再也无法动弹! 而那老者手中的鱼线,则闪烁着一层寒光,它如同刀戟那般锋利。 这可是荒古时代的人啊!又岂是于尊等人所能战胜的? 可是即便是荒古时代的人物,在时光的大河里,漂洗的时间久了,也难免会生锈罢! 他们的武道,早已非当年那般,他们歇斯底里的战斗,他们疯狂地呐喊,他们不甘命运的束缚,其实,他们又何尝不是凡人? 好!这就对了! 若是凡人,就没有战胜不了的! 于尊的眸子间,结了一层冰霜,他眼中的火焰,死死地抵住那层冰霜的侵袭,他需要勘破时间的奥妙,直至再也无法被时间困缚住。 啪嗒! 啪嗒! 啪嗒! 他心中的瀚海,正飘起零星的雨滴,而随着那一滴滴雨水的下落,他的世界里,再次多了时间的脚步。 而此刻,他眸中的那层冰寒,亦开始融化了! 他清澈的眸间,渐渐多了一丝笑意,他忽的大喝一声:“源天刃!” 那柄弯刀,静静地守护在他的身边,随着他的身形变幻,轻轻地舞着,围绕着他周身静静地上下飘摇着。 而与之相随的是,一片片焰火,亦随着源天刃,而上下翻浮着,那片片焰火,化成了一颗颗火团,无数的火团,静静地飘摇在他的身边,它们皆在等待着于尊的号令。 于尊大喝了一声:“杀!” 他忽的一甩臂,那片焰火,如繁星点点,渐渐地消融在夜空的深处,而当那片焰火,再次出现时,贤章与贤望,业已被困缚在火焰中。 此刻,局势却再次发生变化,贤望的脸上渐多了一层喜色,他的鱼线上钩了,他轻轻地一甩鱼线。 只觉那天地之间,一声巨震。 是一团黑茫茫的世界,而他垂钓上来的便是那片世界! 此刻,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贤望手中的鱼线,他竟然可以通过鱼线垂钓小世界!这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罢! 他重重地喘息着,那片深暗的夜空下,唯独剩下了那片浓重的喘息声。 而这时,那片小世界,被贤望轻轻地一甩. 而此刻,于尊业已坠入了那片小世界中。 虚无缥缈的世界!繁星点点的世界! 这荒芜的小世界里,竟如此的精彩!可他出不去了,永远也别想再出现在别的世界里了! 他垂下了头,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此刻的他,愈发的疲惫了! 然而,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他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些可爱的人!他不甘!不甘啊! 而也是在他阖上双眸那一刻,他的眼前多了一本古籍,而那本古籍的名字,叫做《灵苍》。 “哦?《灵苍》此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本古籍。 这时,殷千秀一扫衣袂,从天畔直坠而下,道:“于尊,你多久未好生修炼了?” 于尊心底一滞,一丝苦涩,挂在脸上,道:“前辈......前辈......我实在是羞愧难当啊!” 殷千秀冷哼道:“这《灵苍》乃是救你出去的秘宝,你且好生修炼一番罢!” 于尊一脸苦涩,道:“可这么短的时间,我又怎能悟透《灵苍》的奥妙?” 殷千秀道:“这方小世界的时间流速,仅仅相当于外界时间流速的万分之一,你且好好修行罢!勿要再生些无用的心思了!” 于尊心底一喜,忖道:“竟还有如此绝佳的机会,如此也好!静修些时日罢!” 他阖上了双眸,他的神体,静静地在瀚海中上下飘摇着,而随着时间的过渡,那本黑金色的古籍周身绵延的光线,亦愈发的温柔,愈发醇和了。 古籍翻覆在瀚海的上空,继而又入了那片沸腾的**中,而与之相随的是,于尊的身形,亦随着古籍《灵苍》静静地飘摇在高天与瀚海中。 不再有阴霾的天空,每一天都是那么的明媚,黎明时熹微的晨光,抛去昨日的痛苦与不甘,再次整装待发! 有一日,他忽的长啸一声,而他的身形,则如龙一般,甩着巨尾,直直地垂升至半空,南宫月、雅儿等人,静静地窥视着半空,她们的脸上,皆有一层惊意,“他是如何办到的?” 深秋,一片片金色的麦田,在刚刚形成的大陆上,向远方蔓延着,而此刻他的小世界里,人丁渐渐地兴旺了,这片小世界,既有可能会演化成一片生机富余的世界! 他又沉入到修炼之中,而此刻,他的周身,渐渐地被一层透亮的符文所包裹,那片片符文呈现着紫金色的华彩,它们轻轻地飘摇在半空,围绕着于尊旋转的速度,亦愈来愈快了! 殷千秀静静地站在远方,此刻,她的眉眼间,亦多了一丝惊讶! 这......可能吗? “这便是灵苍吗?世上竟真的存在如此诡奇的功法!”殷千秀站在一旁,心底渐渐地被一层层讶异的想法所覆盖。 渐渐地那片紫金色的华彩淡去了,而此刻,那天幕之上,忽的爆出一片血华,而在那片血华包裹中的于尊,脸色却愈来愈差了。 他大喝了一声:“破!” 天地之间,忽的涌起一片暴风,簌簌起伏的荒草,被连根拔起,而那平寂的海平面上,亦开始涌起一片片的荒潮,白色的雪鸟,极尽所能的向远处奔逃而去,然而终究抵不过这暴风的速度。 它们如同一片片白色的皮屑,渐渐地从天渊边,脱离了开来,倏尔,又是一片亘古长夜。 他静静地喘息着,一双血眸,在黑暗中,愈发的深刻,亦愈发的耀眼。 他是入了魔了?只是他周身,渐渐地被一层紫金色的焰火所包裹,而那些血色的符文,亦渐渐地溶解在那片紫金色的火焰中,晶莹的光华,透着一丝丝诡异的血华。 那片高天上,霎时间,忽明忽暗!他心中难以遏制的窒息感,好似一双钢铁般的双手,在紧紧地扼住他的咽喉。 他急促的咳嗽着,而随着那一声声咳嗽,一片片鲜血,也顺着他的喉咙,溅射了出来。 他的身形摇曳,他的双眸,渐渐地黯淡无光,而他依旧没有放弃,没有放弃生的欲望,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一道声音:“真的......要结束了......吗?” 殷千秀皱了皱眉毛,她忽的将手抵在于尊的后背上,一丝丝热流,静静地浸入到于尊体内,继而那片热流愈发的强盛,而于尊的脸色,也渐渐地从一片苍白,而再次变得红润了些。 就在这时,他的周身,突的多了一片片澄澈的莲花,那莲花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生长着,一阵风吹来,那片碧翠的荷叶,四处摇摆着,而那片莲花,淡淡的香气,也随着那道长风,静静地沁入到于尊的体内。 他身上的血华,渐渐地变得稀疏了,而那片紫金色的火焰,仍旧在熊熊地燃烧着,它好似要燃尽这世间的一切。 殷千秀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着,“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虚无魔焰?”。 这是亘古长夜下,才存在的焰火啊!竟时有一日重现人间!可那毕竟是魔焰啊!若是长此以往,于尊难免会受其侵蚀! 她静静地觑着那片长空,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尊儿,你身上的奥妙太多,唯有你自己去发现了,这一切应是早就注定的了,无法被人为篡改的,你定要奋发图强,定要奋发图强啊!” 浩渺的天际间,再次多了些辰星,明亮的辰星,静静地闪烁着璀璨的光华,在你静静地眨眼瞬间,那些星星好似也在向你眨眼! 第三百八十六章 青莲 莲花的长势,愈来愈盛,直至于尊的小世界里,尽是些白色的莲花,那片汪洋,那片大陆,那些小岛,尽皆被一片雪白色的莲覆盖,一阵阵清香,随着长风,摇曳在众人的鼻息间。 而那片莲花的正央,却坐着一位女子,女子静静地坐在一朵白莲上,如同一位谪仙,不容常人冒犯。 女子长相绝美,好似出尘,白皙的皮肤,在茫茫的夜色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而她晶亮的眸子,则如同一颗蓝宝石般,璀璨夺目!一双晃眼的长腿,轻轻地在半空中摇摆,她浅笑吟吟,静静地望着被一片莲花包裹在其中的于尊。 她的嗓音如同银铃般动人,她笑道:“哥!不要再乱来了!” 于尊神情一滞,轻轻地念着:“哥?”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是啊!哥!” 这清脆动人的嗓音,渐渐地将于尊从魔怔中拔了出来,女子的嘴角始终含着半分笑意,她笑道:“怎么?哥哥不认识我了?” 于尊道:“你......你是何人?” 女子失落的看着于尊,道:“原来,哥哥真的失忆了!” “甚么?失忆?”此刻,他的心潮,汹涌磅礴,他静静地望着女子,忽道:“你可知我的前世?” 女子笑道:“知道啊!我便是来自前世啊!”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道:“你勿要乱语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唉!哥哥,你可曾在一片深潭中见过我?你还错把我当成了琪儿姐姐!”女子叹道。 于尊心神一滞,道:“我记起来了,你可是那前世镜里的女子?”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确是如此,哥哥是曾在前世镜里,见过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怎生出现在我的小世界里?” 女子笑道:“因哥哥的心里,早已种下了我的种子!” “啊?你的种子?难道你是青莲所化?”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道。 “没错,哥哥猜对了!我正是青莲所化,名字也叫青莲!”青莲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可我所炼的灵苍却失败了!” 青莲道:“哥,勿要失落,你且再演绎一番!” 于尊怔怔的望着青莲,道:“再演绎一番?” 青莲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次我为你护法!” “哦?你当真?”于尊心底泛起一丝喜色,道。 青莲笑道:“你是我哥,我为何不帮你?” 于尊道:“那便开始罢!” 他再次引燃了一片火海,那片紫金色的玄焰,静静地在半空中飞舞着,而与此同时的则是一片血华,那片血华乃是一张张光符所化。 而那片光符,则瞬息万变,它们时而化为一片苍翠的枝蔓,时而化为一片橙黄色的稻田,时而又幻化为一片雪白色的雪鸟,时而却又幻化为一片血红色的古战场。 他静静地望着远方,眸子里的光,亦愈发的繁盛了,而那片紫金色的火焰,亦随着他的意气,而愈演愈烈。 噼里啪啦! 那片寂静的夜空深处,有一处紫金色的火海,而那片火海的中央,则站着一位少年,少年桀骜的眼神,写着四个字——不屈不挠。 轰! 一片碧翠的焰光,忽的从那片紫金色的火海中冒出,而那片碧翠的焰光,名为清流焰! 这清流焰,确是正道沧桑,在无尽的岁月里,静静地冶炼,直至变得愈来愈纯粹,愈来愈明亮。 无尽的苍穹,深不可及的世界,假如天空是倒过来的海,那何地才是归处? 轻轻地吟唱罢!在这片皎洁的月光下,将心底的话,都随着歌声流露出来罢!直至看到那天地的尽头,那一缕带着希冀的光华。 他的身体,随着长风,轻轻地摇曳着,而他眸中的血华,也在渐渐地淡去,那片片光符,化为片片青苍,而所谓的灵苍,便是如此罢! 光符在半空中,疾速的旋转,直至形成了一道光环,静静地围绕着于尊的周身,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 而与此同时,他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顺,那片片光符,静静地飘摇于他的体表,而这时,他却仅仅触及到了灵苍表层的一分奥义。 可即便是这表层的一分奥义,业已能令他在俗世间号令群雄了,然而此刻他的心底,却未有半分的兴奋,他拧着眉头,道:“我要速速出去,与那老儿大战一场!” 青莲一脸委屈的看着于尊,道:“哥!你这就要走吗?” 于尊笑道:“怎么?可是不舍?” “哥!你应该知道,我是喜欢你的罢!”青莲眸子里,闪烁着一道晶莹的光,道。 “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青莲道。 “可......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今天是我的妹妹!明天又化为了我的琪儿,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哪个才是假的?”于尊叹了口气,道。 “哥!就是现在,你定要记住我的模样,这就是我,这就是我啊!哥!”青莲一脸悲楚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妹妹!” “可是哥,你并不喜欢我,你的心里,只有雪琪儿!”青莲固执地望着于尊,道。 她好似在等待一个答案,一个早已注定了的答案! “没错!这一生,我都不会负了琪儿!你......来晚了!”于尊一脸苦涩,道。 “哥?若是你记得我......若是你记得我......”青莲一脸失望地望着于尊。 “记得你?又有甚么关系?”于尊叹了口气,道。 “哥!那是前世镜,可在那片镜子里,你看到的是我!”青莲一脸哀愁地望着于尊,道。 “甚么?前世镜......那里面的人......是你?可那分明是琪儿啊!”于尊惊愕道。 “哥......我若是琪儿呢?你可曾想过吗?”青莲幽幽道。 “所以......你也会逝去......是吗?”于尊道。 “会!可总有一天,我会与哥再相见的!”她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 之后,她叹了口气,仰望长空的双眼,也渐渐地被一片氤氲的雾气覆盖! “哥!要记得我,要记得一个与你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儿!” “可我真的真的喜欢哥哥啊......” 青莲一脸悲伤地望着于尊,而那声息,变得愈来愈弱,愈来愈弱! 于尊心底一滞,道:“妹妹!你勿要走,勿要走啊!” “哥!来世再相见!”青莲走了,她的身体静静地融化在一片明净的天光下,而她身边的那片片青莲,却永远地留在了于尊的小世界里 ! 可每当于尊想起那片片摇曳在长风中的青莲时,他的心,便痛得厉害,她......真的是......琪儿的前世吗? 他始终是清醒的,他知道这片世界乃是神刹鬼蜮,而在这片荒莽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轻轻地嗅着青莲遗留在瀚海中的一丝气息,他淡淡地念着:“青莲!我们时有一日还会再相见罢!而那一天,不在故去,而是未来!” 他的心底,似有了一分答案,那便是琪儿的前世今生!若是青莲没有骗他! 淡青色的风,在半空中,静静地摇曳着,那是一片片青翠的荷叶,而在那片荷叶的包裹下,却是一片片洁白的莲花! 他轻轻地喘息着,直至那片淡香味,随着他的喘息,溢满他的鼻息。 而此刻,他又开始演绎灵苍,他想要尽早的领悟这层功法,以期对战两位老者。 轰! 天地间,又是一震,他轻轻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一片片紫金色的华彩,随着他手中弯刀的挥舞,静静地在半空中写意,他的弯刀一划,那天地间,便多了一行字迹,而那字迹,便是灵苍里所言的真理! 他静静地舞于半空,他的身形四处摇曳,他如醉了酒的老翁,他的不羁,他的肆意,皆是灵苍里的奥义,而这就是所谓的自由,能够让人身心豁达的武道。 他的身上,渐渐地多了一层汗珠,那茂密的汗珠,顺着他古铜色的皮肤,一颗颗落入那片平寂的海水中。 啪嗒! 啪嗒! 啪嗒! 于是,他的世界开始下雨,一层层茂密的雨水,静静地打落在他的身上,众人抬头仰望着他,此刻的他,却愈发的孤独,愈发的寂寞了。 是无缘罢!所以才会这么早的离去!他静静地窥视着高空,静静地望着她逝去的那片故地,他轻轻地喘息着。 所谓的情道,便是以情炼道罢!明净的天畔,他静静地舞着,一片片字迹,被一片片虹,描绘在天边,直至那刺眼的朝阳,静静地升至半空,那斑驳的云层间,是一团团水墨,是一片片写意。 而此刻,他大喝了一声:“灵苍!” 那便是灵苍的奥义罢!那蔚蓝色的天穹上,上下起伏的光符,静静地蜿蜒流淌,成为一片片波涛汹涌的江河。 喝! 那才是灵苍的江山罢! 一片片枯寂的草丛间,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片茂密的生机。 嗨! 这片世界终将会演化为一片真正的世界罢! 而此刻的于尊,心底却有一片葱郁的烟火在静静地燃烧着,他眼中的悲楚,终究还是没有褪去! 他心心念着的琪儿,终究又离他远去了! 假如,她真的如他所料的那般——琪儿的前世今生! 第三百八十七章 苍帝 呼! 一阵长风,静静地刮过他的脸畔,三千青丝,纵情飞舞在故去的时空里。 不知何时,他的心底,渐多了些许哀愁,或者说这些哀愁,本就存在于他的心底,只是此刻,又翻卷了出来罢! 天空蓝的耀眼,他手执源天刃,大喝一声:“破!” 喝! 你猜怎么着! 那片天空竟然被他手中的利刃,捅破了一个窟窿,如一个破了的气球,这片世界,渐渐变得褶皱,继而时空沦陷。 若无了灵苍的加持,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的!而此刻他所负功法,只能用恐怖一次来形容! 他顺着窟窿,飞了出去,当他再次出现时,贤望和贤章一脸惊愕地望着他,幽幽道:“怎么可能?” 然而这便是事实,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贤章和贤望,道:“如何?” 贤望颜色一怔,幽幽道:“我贤望纵横各界数万载,又怎会惧一个小辈?” “喝!数万载是吗?我看你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于尊笑道。 贤望心神一滞,他略有些惊愕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必须去死!” 他轻轻地一甩鱼线,那根鱼线锋利无比,它竟割裂了时空,而也是在那一刻,混沌中,一丝粘稠的物质,渐渐地从那片破碎的时空里,静静地涌了进来。 而此刻,整片世界,好似都要坍塌了,于尊静立在原地,抬头仰望着苍穹,他的眸子里,哀愁未少些,反而更浓了一分。 他忽的大喝一声:“灵苍!” 无数的光符,静静地围绕着他的周身,上下翻浮着,这片澄净的世界里,更加的寂静了,黑暗的物质在沸腾的翻滚着,而他身边的光符,则渐渐地流淌成一片河流,那河流轻轻地荡漾着,不时翻腾起一片片水花。 咕咕!的流淌着。 好似时间的溪畔!他静静地立在半空,贤望忽的一掷鱼线。 喝! 好一阵晴天霹雳!无数的雷龙,从清澈的天空。 唰! 唰! 唰! 劈落下来,而此刻,天地间,那片浓稠的黑暗物质,却愈发的沉重了,它们不停地从那片坍塌的时空里,涌了出来,而此刻,它们正在凝形,它们静静地幻化着,幻化为一个个玲珑的人!幻化为一片片灵兽! 他们涌入了这片世界,葱茏的世界里,终将会变成一片废墟!而这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于尊愤怒地望着贤望,道:“是你!毁了这片世界!” 贤望捋了捋长须,道:“你怎知是我毁了这片世界?你若死了,这片世界就会恢复如初!”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我死了......这片世界就会恢复如初吗?” 他忽的大喝一声:“草莽!你勿要胡言乱语了!我与你大战一场,待将你毁灭,这片世界才会回到之前的模样!” 他挥舞着源天刃,疯狂地向贤望劈去,而此刻,贤章站在日晷上,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以为你会改变这一切吗?就让时间再加快一些罢!” 那日晷上的光影,在迅速的变幻着,时间好似走的真的快了些!疯狂的时间洪流啊!看不到尽头的时间洪流啊!波涛汹涌的时间洪流啊!那一刻,天地间,日月轮换,只是瞬逝间,便业已变幻! 他心底一紧,大喝一声:“灵苍!” 若问这世间,何种武道最为稀奇古怪,那么我可以告诉你!那便是符文秘术! 而灵苍则是凌驾于众符文秘术顶尖的所在,因此,接下来会发生甚么?谁也不敢预料! 只觉那天地间忽的一滞,那片光符,静静地飘摇在于尊周身,而此刻,有了光符的加持,那日晷好似被冻结了一般,时间的流簇亦安静的慢了下来! 一片片雷龙,轰然炸向地面!而此时,那片低矮的宫阙,亦在雷龙的轰击下,变成了一片土屑! 一位身披紫袍的男子,凌空而立,他自那片宫阙中而来,此刻的他,应是这片世界的王侯罢! 他只是轻轻地挥了一下臂膀,那片雷龙,便被他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阖上了双眸,他忽的举起左手,以手指着苍天,大喝了一声:“破!” 无数的光华,如同一片片破碎的琉璃,从玄天上,纷纷坠落了下来! 于是这片世界,又将堕入永久的黑暗中,至于何时才是天明,这谁也预料不到! 他静静地望着半空中的那个少年,他的神色略有些微妙的变化,脸上则多了一丝笑意,他轻声道:“是你唤醒了我吗?”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我?你是指我吗?” 青年笑道:“不是你?还有谁!” 于尊道:“可我怎会吵醒你?” 青年道:“是否是你卷起了这场争斗!” 于尊长吁了口气,眼神愈发的晶亮了,幽幽道:“那应是我罢!” 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想要甚么?这片天下?还是......”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青年,道:“你甚么意思?” 青年道:“你既叫醒了本王,当有些报酬予你!” “哦?当真如此?”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面色已有些苍白的两位老者,道。 “当真如此!”青年眼中含笑道。 于尊指着贤章与贤望,道:“我要他们死!” 而这时,贤章身体一颤,差点跪倒在地,他面色苍白的望着于尊,道:“小儿,我和你有何仇怨,你竟要我死?” 于尊笑道:“难道你对我没有杀心?” “天地可鉴!”贤章道。 于尊笑道:“天地亦不信你!” 于尊指着贤章,对青年道:“先替我杀了他罢!” 青年笑着点了点头,他略微蜷缩了一下手指,一股黑暗的能量束,从他的指尖迸发而出,那是多么浓郁的能量啊! 这股骇人的能量束,便是连于尊,也有些头脚发麻! 黑暗!就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永远都到不了尽头的黑暗罢! 忽闪忽烁的夜色,澄净的光符,围绕着于尊上下浮动着! 而此刻,那片焦黑的土地上,则多了些枯骨,枯骨躺在地上,黑暗中,那晶莹的骨头,还散发着一丝丝晶亮的光华! 于尊嗤笑道:“果然如我所料,尔等不过是些傀儡罢了!若是真的是那上古传说中的人物,此刻,我又怎能如此轻易杀掉尔等?” 不多时,贤望亦化为了几根枯骨,青年笑着望向于尊,道:“你能办到的,为何还要我出手相助?” 于尊笑道:“我本不擅长杀戮!能少些杀戮,便少些好了!” 青年笑道:“你为何名?我倒想认识一下你了!” 于尊道:“于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哦?于尊?好名字!好名字啊!哈哈,不过我的名字,也不比你差些!我名为苍帝!”苍帝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你可是生在帝王之家?” 苍帝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怎么?有碍?”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无碍!我身边的人,也不乏些帝王将相之家!” 苍帝笑道:“你年纪不大!却一身的沧桑之意,应是经历过太多悲欢离合,才如此的罢!” 于尊长吁了口气,晶亮的眸子里,浓稠的愁郁,亦愈发的浓重了! “苍帝!你可有喜爱的女子?”于尊道。 “哦?心爱的女子吗?已逝的故人呐!”苍帝望着深远的晴空,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世间,总有一些遗憾!每个人都不是完整的罢!每个人都要经历一番苦难,经历一番悲欢离合!才能最终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罢!”于尊一脸苦涩的笑意,道。 “于尊!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苍帝静静地望着于尊,等待他的回答,道。 “你身负如此强悍的武道,又为何要求之于我?”于尊道。 “我离不开的......我离不开的......”苍帝仰望着苍穹,长叹道。 “好!我带你离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 “那你想要我如何做?来报答你的厚恩?”苍帝幽幽道。 于尊道:“不需要!不需要的!” “兄弟,你真乃是我苍帝的兄弟!”苍帝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笑叹道。 于尊笑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他抬头仰望着那片虚空,而今那片荒芜的虚空里,涌出来的黑暗物质,愈来愈多......愈来愈多...... 而那片幻化为生命的魔兽以及魔人,亦愈发多了! 他们皆是魔人!他们乃是这片天地间,最为浓郁的黑暗,所孕育出来的!决计不能让他们成群,否则天地间将遭受厄运,难以挽回的厄运...... 他们冲杀在战场的最前沿!而此刻,于尊业已唤出了他心底的那帮兄弟!他们挥舞着长刀,当空劈落下来! 第三百八十八章 暗主 无数的黑衣人,在明净的苍穹上,随风而舞,他们就如同一片暗影,静静地飘落在天空与大地之间,他们手中的刀刃,是如此的锋利,他们的眸中含血,手中滴血。 喝! 这才是真正的战斗嘛!嗜血的战斗,抵死的战斗啊!他们皆以性命做赌注,赢了便罢!输了便唯有死路一条!也难怪于尊的那帮兄弟将生死看淡,这便是人世,这便是所谓的世俗啊! 和平的时光,不会维系太久,但战争亦不会维系太久,在战乱与和平的年代,找到一种平衡,于是烟火不息,争斗不止!当你心安理得享受明净的日光时,总有人在浴血奋战,当你手中的茶杯,轻轻地置于桌案上时,总有左岸的月明,在静静地诵念着佛经,以慰誓死之人! 那如墨的天地间,飞舞着一缕枯墨,那枯墨轻轻地一蘸,随意的在半空中,舞出几个大字——抵死之战! 血是红的!当那片热血,铺撒在半空中时,黄昏时的钟声,也在渐渐地敲响。 如此,又是一日! 我们总会遗忘,但我们总是将遗忘抛在耳后,清晰的记忆着,那记忆静静地扩散着,如同一片片涟漪,静静地随着光纹,悄悄地扩散出去,又是,记忆变得浅淡,仅仅是一片片扩散出去的涟漪,轻轻地荡漾着。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前面的时光,早已被我抛在脑后了,我们依旧要向前走,一刻不停地向前走,直至看到那片天光,那片澄净的天光,那是未来,充满希望的未来...... 黑衣人疯狂地执着镰刀,好似一群群死神般,在残酷地收割着生命,假如那群魔人,也算作生命罢...... 黑色的衣袍,上下翻飞着,锃亮的镰刀,在西垂的夜幕下,折射着昏黄色的光。 众生伏倒在众神脚下,呜咽的夜色,终将点亮众人心底的光...... 苍帝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的这帮兄弟,他突的从原地消失了,当他再现时,他的脚下已堆积了无数的魔人,那些残肢断臂,那些白色的骷髅,好似早已留存在他的脚下! 你别忘了,这可是神刹鬼蜮...... 时间恍似一瞬间便加快了,忽的又骤降下来,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心底渐多了些笑意。 他的身形一闪,亦消逝在原地,当他再出现时,他已置身于众魔人之中,他的身体疾速的旋转着,他如同一道飓风,疯狂地席卷着这片大地上的沧桑。 轰! 一声爆裂,他脚下的那片沃土,竟窜出了几条恶龙,他揉了揉额头,笑吟吟地望着脚下,他忽的执起源天刃,身形一闪,他手中已沾满了鲜血,殷红的鲜血...... 此刻的天空,忽明忽暗,又是一片苍茫的雷电,急促的雷电,忽闪忽灭,细纹的霹雳,则如同一片片毛细血管,静静地覆在天畔上。 丝丝缕缕,寸寸段段! 猛烈的雷暴声,一次又一次的炸裂长空,而那数条恶龙,已然成了骷髅!只是瞬息间,瞬息间而已...... 他甩了甩手中殷红的鲜血,一脸不羁的笑意,他仰头直视着长天,他大吼道:“乱......天......地......!” 这是裂天式的第四式——乱天地! 喝! 群魔乱舞的时代,终将会终结罢!那我是谁?我是......谁...... 青色的天畔上,好似有一团团篝火,它们静静地闪烁着,在夜空的深处,在这片阒寂的夜空深处...... 他静静地守望着,那片微弱的火光,那片薄薄的温暖,依旧能照亮忧伤者的心地! 此刻,苍帝静静地站在他的对面,脸上却从不乏笑意,他忽道:“于兄!定要将他们剿灭!”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而此刻的战场,渐渐地被于尊控制了。 那乱天地是如何的功法? 在殷千秀眼里看来有些许魔裔的功法,便是裂天式罢! 此刻,那漫天的枯骨,那枯骨如山,那血流成河,竟皆是因这乱天地,只是这战局却又是如此简单。 只见于尊手中的源天刃,忽的爆出一团刺眼的红芒,当那片红芒逐渐消逝时,这片天地便变成了这般模样。 如何能窥的透这所谓的裂天式第四式? 茫茫无尽的苍穹中,隐藏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魔焰在半空中翻滚,那刺眼的红芒,久久未散,它们如同一条条藤蔓般,紧紧地束缚着苍天,那若隐若现的雷光,亦渐渐地消逝了。 此刻,天地间,唯有一片红芒,一片刺眼的红芒,一片殷红色的红芒! 于是,整片世界,皆被那片刺眼的红笼罩了。 砰! 砰! 砰! 似有生命在跳动,在这片不安的世界里,究竟是甚么?阒寂的夜色,显得愈发的诡异了! 好似心脏在跳动,不懈的跳动着。 砰! 砰! 砰! 而这片砰砰砰的跳动声,便是出自那片刺眼的红芒中,于尊心神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刺眼的红芒,唯有他看到了,唯有他看到了...... 那竟是一个生命体,它是如何做到的?那满头银发的男子,瞳仁是雪蓝色的,他静静地立在那片红芒中,俊逸的容颜,非常人所有。 他静静地立于那片红芒中,他生来便是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的白衣。 当他的眼神趋向于尊时,他冷冽的面容上,渐渐地多了一层薄薄的笑意。 “大......哥......”他略有些嗫嚅,道。 或许这是他刚入人界的第一句话罢!或许有些生涩罢! 便是连苏秋都无法发现的奥秘,此刻静静地在于尊的面前展开了。 “你是何人?”于尊面有肃色,道。 “大哥,你不认识我吗?”白衣青年口齿嗫嚅,道。 “哦?我又怎会认得你?”于尊哑口无言地看着白衣青年,道。 “大哥,我乃聂生!”聂生道。 “聂生?可是我的兄弟?”于尊一脸愕然,道。 “大哥说是便是,大哥说不是便不是!”聂生耿直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你倒是个干脆的人物!” 聂生笑道:“大哥,我业已在那本秘籍中待了太久,何不带我四处游历一番?”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聂生,道:“你为何会被困在那本秘籍中?” 聂生叹了口气,道:“大哥有所不知,我聂生乃是被故人,封印在裂天式中的!” “哦?故人竟会如此?”于尊一脸不解,道。 “已逝者已逝,而我还活在这片俗世间,直至遇见了大哥,于是那本书的名字落款处,便多了两个大字——于尊!”聂生道。 “哦?落款处怎会写着我的名字?”于尊心底一滞,道。 聂生笑道:“大哥已成为了裂天式的主人,这裂天式自然要写上大哥的名姓!” “竟有如此之言?”于尊幽幽道。 “大哥为何要怀疑?”聂生笑道。 “自入了狱界以来,各种纷乱的事项,令我为之口木神拙,我又怎能如此简单的接受这一项项看似诡异,却又合乎情理的事项?”于尊长吁了口气,道。 “大哥,那便是你的兄弟吗?”聂生指着寒影和乾昆,道。 乾昆抱着臂膀,静静地望着聂生,而寒影的脸上,则挂着半分笑意。 他们久立于此,却未言一语!他们在等待,等待于尊想到他们时,他们才会再言一语。 于尊笑道:“没错,这便是我于尊的兄弟!” 聂生叹了口气,道:“可大哥愿收留我聂生吗?” 于尊幽幽道:“你可是魔界之人?” 聂生心底一滞,忖道:“他是如何发现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终不是我于尊的兄弟!” 当他举起源天刃时,聂生的脸上,渐多了些许凶性,“大哥......当真不认我为兄弟?” 于尊仰头一声大笑,道:“我为何要认你为兄弟?” 聂生一脸苦涩,仰天大笑了一声,道:“那唯有杀掉大哥,然后我自绝于此!”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黑刃,那柄黑刃稀释着明净的天光,而黑刃的四周,则渐渐地卷起了一片片黑色的风,那是黑气,一种魔界才有的气! 于尊心道:“他果然是魔界之人,可他却始终执迷不悟,我又怎会是他的大哥?” 那片黑气,愈发的浓郁,而那片黑暗物质,却越积越多,越积越多...... 那一刻,他心道:“难道所谓的魔人,皆是些凶人?”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聂生手中的刀,落在自己身上,那一刻,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聂生,而聂生的刀,却在离他寸余时,止住了! “你为何不杀我?”于尊笑道。 “我为何要杀我的大哥?”聂生一脸苦涩,道。 “你当真是我的兄弟?”于尊道。 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或许大哥业已遗忘,可我聂生却从来未忘记大哥!” 第三百八十九章 何谓魔裔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你甚么意思?为何我听不懂?” 聂生叹了口气,道:“那还需大哥来自己解开谜题!聂生万不能告知大哥谜题的答案!” 于尊仰头长吁了口气,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幽幽道:“我的前世,究竟有何秘辛?唉!罢了!罢了!” 他道:“既如此,便随我离去罢!” 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大哥还怀疑我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凶人,亦没有绝对的好人,你既无心杀我!我又为何与你相抵?” “那......大哥,可认我这个兄弟?”聂生一脸执着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笑道:“若是我不同意,你定会扰我罢!” 聂生亦笑道:“确是如此!” 于尊摇头苦叹,眼角却多了一分笑意,道:“这便是兄弟罢!” 聂生道:“大哥,难道不怕,偶有一日聂生会叛逃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如此说了,就定不会如此!” 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说得极是!却也说到了聂生的心窝子里了!” 于尊道:“聂生,可随我等离去?” 聂生仰望着苍穹,道:“有何不可?若是大哥不弃!”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指着高天上那片黑暗物质,道:“那可是你的兄弟?” 聂生一脸明媚地望着于尊,道:“若是我的兄弟,大哥会如此看待?”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便也是于尊的兄弟!” 聂生心神一滞,道:“难道大哥不怕吗?” 于尊笑道:“这世间,清晰明了的事情不太多,个中之间,又为何分的如此明了?” “哈哈哈!大哥明断!”聂生笑道。 “你且让他们走罢!勿要再在这片世间行走了!”于尊叹道。 聂生幽幽道:“可大哥,你知道吗?这片世界将要坍塌了,若是坍塌了,自然少不了魔裔!因这魔裔乃是开辟小世界的先祖!” “哦?开辟小世界的先祖?”这一刻,却令于尊有些惊愕了,若是魔裔乃是开辟小世界的先祖!那所谓的正道中人,不是毁灭这片小世界的始作俑者? 若是当真如此?又何谓魔裔,何谓正道? 他揉了揉胀痛的双眼,而此刻,那片刺眼的红芒,方才渐渐地褪去! “大哥!你不妨再唤一次乱天地”聂生笑道。 而此刻,苍帝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的浓郁了,他静静地仰望着玄天,看着于尊和聂生的步伐,渐渐地向自己走近。 于尊突的大喝一声:“乱天地!” 那漫天遍地,飞舞的片片红袍,如同斑驳的血迹般,静静地贴在天壁上,而这群身着红袍的人物,便是魔裔! 于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源天刃,渐渐地化为了一根权杖,他一脸愕然,道:“这......源天刃......又为何......” 聂生哈哈一声大笑,道:“大哥,你现在明白了罢!”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此刻那群魔裔单膝跪在他的面前,幽幽道:“这......这......” 他近乎哑口无言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这令他的心神巨震,亦令他的世界观大变,聂生大喝道:“尔等平身!” 那青年聂生,一身白衣,满头银发,雪蓝色的瞳仁如同两颗宝石,在澄净的夜色下,闪烁着淡淡的芒。 苍帝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这是你的幸事啊!”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便是连苍帝也如此说......” 聂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大哥可是醒悟了?” “你可是他们的王?”于尊道。 “不!我不是!大哥才是!”聂生道。 “哦?甚么?你说甚么?”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聂生,道。 聂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怎么?大哥有何怀疑之处?” 于尊摇头,道:“不!我不是!我又怎会是你们的王!” 聂生一脸黯然地望着于尊,道:“大哥,可是觉得丢人?”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兄弟!你若为我的兄弟,便勿要再在我身上加重那一颗颗砝码!我于尊活得太累,活得太累啊!” 聂生点了点头,道:“大哥既不想当王侯将相,便做我等的兄弟罢!” 于尊脸上渐露出了一丝笑意,道:“聂生,你果然懂我!” 聂生哈哈一声大笑,道:“因为我们是兄弟!” “好一个兄弟!”于尊仰天一声大笑,道。 苍帝静静地仰望着苍阙,此刻那片黑暗物质,越聚越多,越聚越多,当这片世界渐渐地被这一片片黑暗物质占据之后,新的世界亦开始演化出来! 苍帝轻轻地摇了摇头,长叹道:“难道我们都会死在此地?” 当那层黑暗物质,渐渐地淹没了他们,当哑口无言的于尊和一脸笑意的聂生,亦被那片黑暗物质所淹没。 呵! 死亡的味道,第一次品尝到罢! 身心是如此的疲惫,倦怠的四肢,无法延展,羸弱的精神,如同一柄即将燃尽的蜡炬,在深黑色的夜晚里,静静地摇摆,似窒息般,却永远都在顽强的呼吸着,似绝望般,却永远都在寻找生命的火光。 喝! 只要轻轻地一吹,便会熄灭罢!那片希望之火,那片生命之火...... 假如,他们真的死去了...... 在遥遥无期的未来,在摇摇欲坠的故去,喝,真的死去了吗? 于是,肢体开始变得僵硬了罢! 或许,早就变得僵硬了罢!完全感知不到躯体的重量,只是在那片荒莽的黑夜里,静静地漂流着,不知道去哪儿,哪里才是归处...... 是睡着了吗?在枯黑色的夜里,希望如同一团团枯黑色的墨,静静地勾勒着生命才有的本色...... 终于,那片飘摇的烛火,再次变得来势汹汹! 喝! 忘记了罢! 忘记了前世的一切,静静地在漆黑色的夜空起舞,嗨!死了罢!活着罢!又死了罢!又活过来了罢! 这是生命吗?一次又一次的耍弄你的生命吗? 是荒原上的野火,开始静静地燃烧,是雪原上的烈雪,静静地飘摇在半空,是莽原上的野象,在疯狂地奔跑! 喝! 生命的火光! 第三百九十章 回归,亲人 熊熊燃烧的生命! 当世间的一切开始徐徐凋落,唯有生命在溅落着希望的花火。 而这一切即将崩溃,再也不复! 黑暗物质,越积越多,直至他们漫过了于尊和苍帝的脖颈,直至这一切都被黑暗物质埋葬了。 新的曙光,在徐徐到来,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再次回到了那片象征这希望的稻田,那片澄净而又暖黄色的海洋。 而此刻,站在他身边的人,乃是苍帝、乾昆以及寒影,而聂生则再次消失不见。 他静静地仰望着长空,此刻天地间,有九轮暖阳,“慕容荪晓,为何还不出来?” 他心底渐渐多了些许忧虑,“难道慕容荪晓栽倒在了那轮暖阳之中?” 就在他思忖的那一刻,他身边忽然掀起了一片飓风,风吹麦浪,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静静地掀了起来。 他长吁了口气,心道:“难道那片世界真的崩溃了?” 那种令人绝望的窒息,他再也不想体味到,他再也不想...... 而这阵飓风,倒是奇怪,他生猛的掠过于尊的身畔,而后便熄了火,“哦?慕容兄?” 于尊心底一喜,待看到了那人的真容,心底的惊喜,更是非常了。 真的是慕容兄...... 于尊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郁了,他抱住慕容荪晓,道:“慕容兄,可还挂念着于尊!”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我又何时忘记了你!”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一刻,两人的情感,唯有两人自己能够读懂罢!那是惺惺相惜的兄弟情,亦是耿耿于怀的少年情。 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罢!那是少年时的清澈,亦是少年时的单纯,这无法被人轻易的否定,亦无法被人匆忙的肯定。 这莫名的情绪啊,令人心生幻想,亦令人对未来仍抱有丰满的希望...... 这一刻,天空湿润了,那啪嗒!啪嗒的雨滴,静静地打落在这片橙黄色的稻田里,慕容荪晓静静地站在那片橙黄色的海洋中,眼眸也被打得湿润些了。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静静地望着站在他身边的这位兄弟,恍惚间,似睡了一觉,不仅仅是慕容荪晓如此,便是连于尊也是如此。 他们睡着了,睡得香甜了,橙黄色的稻田,在他们的身边,轻轻地起伏着,当他们苏醒过来时,或许这片世界所有的一切,早已变了模样。 于是,他们睡啊,睡啊,昏天黑地地睡着,这片天地间的一切,皆沉入到了梦境之中,直至黎明前的那道曙光,又再次出现在那片天畔上,荒芜的历史啊,似乎搁浅了罢!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只是在那片黑暗中,寻找到了未来! 晴空,耀眼的晴空,当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一道刺眼的光线,顺着两人的眼眸,凶狠的刺了进去。 喝! 这才是最难让人接受的新的一天罢! 哟! 醒了罢!再次清醒过来了罢!且看看周围的人还在否? 两人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故人——凡生,他是凡生亦是醉音,他总有能让于尊与之志同道合的魅力! 他亦看到了神音、落鼎、楚月、念恩!有太多太多熟悉的人,有太多太多的情愫,在这片寂寥的夜色下,静静地诉说着。 凡生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既已安全回归,我们便离开磐山狱罢!” 于尊心神一滞,他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念道:“这便是磐山狱吗?想必,很久很久以后,也会记得此地罢!” 刻骨铭心的回忆! 他们再次出现在那道崖壁上,此刻,灵魇等候在那片崖壁上,他的身边站着那棵老柳——叶若...... “于尊!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灵魇叹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勿要妄断嘛!且看看我身后!” 当灵魇看到凡生时,大喝道:“师公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 凡生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凡生,非醉墨!” 灵魇一愣,道:“那祖师爷呢?祖师爷去哪了?” 凡生笑吟吟地望向于尊,道:“小辈,你可喜醉墨吗?” 于尊笑道:“前辈,大抵是累了罢!” 凡生笑着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吾又要睡上几年呐!” 他忽的大喝一声:“醉墨,还不速速出来!” 他打了一个哈欠,静静地睡去了,而此刻,醉墨渐渐地醒觉了,他目光炯炯地望着灵魇,哈哈一声大笑,道:“徒儿,可是念及我了?” 灵魇当即跪拜在地,满脸是泪,道:“师傅!师傅啊!徒儿想你啊,想你啊!” 醉墨轻轻地扶他起来,道:“大男人,哭什么哭嘛!” 灵魇眼中含泪,道:“师傅,你这一走便是千年,徒儿我又怎会不想念啊!” 醉墨叹道:“徒儿啊!徒儿!师傅早已被世人遗忘,你又何必如此念念不忘呢?” 灵魇口气突的变得尖锐,道:“师傅,徒儿要替你报仇,定要杀了那个人!” “哈哈哈,你如此说,为师倒十分欣慰,只是遇见了这小子嘛!这仇不仇的倒也没些甚么!”醉墨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道。 继而又道:“于尊,何不陪我再痛饮一番?” 于尊笑道:“前辈既喜欢喝!于尊定要与前辈好好痛饮一番!只是,我的朋友们,却不在此地!” “哦?你是说月纤、辉勋、婉如儿、望祖等人吗?”灵魇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正是!” 灵魇笑道:“你且看!” 他手中突的幻化出一面明镜,在那面面镜里,却是婉如儿和月纤两人,婉如儿笑吟吟地拨弄着手中的一柄古琴,而月纤则在她的身旁,悉心教导!两人其乐融融的场面,当真让人欣慰。 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我出走了这么多时日,他们不会忘记了我罢!” 而这时,那玄天深处,忽的一阵抖动,继而传来一声哈哈大笑,道:“没错!于尊,她二人早已将你遗忘!” 待于尊看清来人后,喜色不觉映于脸上,道:“师祖!前辈!” 辉勋吹鼻子瞪眼,道:“后生,你是不是忘了你辉勋爷爷了啊!”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又怎会忘记师祖?” 而这时,站在辉勋身边的望祖则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在那片世界里,磨砺一番,今日一见,又令我感慨一番呐!” “哦?前辈可是觉得我有何变化?”于尊笑道。 望祖道:“没错,你是有所变化,而且变得不止一点半点!” 于尊挠了挠额头,憨笑道:“前辈不是在逗弄于尊罢!” “又岂会?”望祖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 “前辈不如陪于尊打一架罢!”于尊玩笑道。 “好啊!正合我意,我这把老骨头,若再不磨砺一番,恐将成为枯骨了!”望祖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前辈出招罢!” 一个时辰后,于尊躺在一片花田里,平视着苍穹,而望祖则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望祖笑道:“怎么?这就完了?” 于尊叹了口气,道:“于尊又岂会战胜前辈?还是勿要再消磨于尊的斗志了!” 望祖道:“你这孩儿,武技没完全使出来,便认输了!岂不是在戏弄老身!”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又并非生死之战,何必要出尽全力,倒是前辈您还未出尽一分力罢!” 望祖笑骂道:“小子,算你识趣!” 于尊笑道:“前辈,陪我去找婉如儿和月纤前辈罢!” 望祖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你且看,那花海的边缘,立着的是何人?” “哦?那不是炽凰吗?”于尊心底一惊,道。 “再细些看!”望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还有如儿和月纤前辈......”于尊一脸愕然,道。 “他们怎生知道我们在此地啊!”于尊迟疑道。 “哈哈哈,若不是我拦着,方才你一出磐山狱,她们便要赶过来了!”望祖笑道。 于尊道:“没想到我于尊,竟有如此的福气,幸得诸位的赏识!” 望祖道:“哎!于尊,你莫要给自己加戏了,那是你的兄弟姊妹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又岂不知?” 望祖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快随我去罢!” “哥哥!哥哥!”离着很远,便闻到了婉如儿的声息,于尊一脸笑意地望着婉如儿一步一步地跑过来,他轻轻地张开双臂,婉如儿扑进了他的怀里。 婉如儿的眼睛红红的,道:“哥哥,你不要如儿了吗?你不要如儿了吗?你知道你走了多久么!你坏死了!坏死了!我要打你,不!我要咬你!哼,让你不念及如儿,天天就知道跟那些鬼佬鬼混!” 粉拳轻轻地锤击在他的胸口,却不忍再加半分力道,于尊轻轻地揽住婉如儿的腰肢,脸上也渐渐多了些许泪珠。 “如儿,哥哥又何尝没挂念过你!你可是我的妹妹啊,你可知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万没有想到,再次相遇时,竟是以泪洗面! 而这时,婉如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哥哥!那让如儿也做你的娘子,如何?”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大醉一场 于尊心神一滞,呆呆地看着婉如儿,忽道:“不可!不可!” 婉如儿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一脸哀愁,道:“哥哥眼里只有琪儿姐姐,哥哥既然疼爱我,又为何不愿让我当哥哥的娘子呢?” 于尊长吁了口气,幽幽道:“如儿!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况且于尊这一生,唯爱琪儿,谁也代替不了琪儿!” 登时间,乌云密布,那茫茫无尽的苍穹,好似要下点雨水了,继而婉如儿的脸上,亦多了几行清泪,她一边抽泣,一边哽咽,道:“难道......难道......哥哥......哥哥......不识得如儿吗?如儿......我......此生定勿要......勿要没了哥哥......哥哥啊!”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静静地仰望着苍穹,眼眸深处落满了星辰,“如儿啊!假如哥哥有一天离开了你,你也勿要太过悲楚啊!” 这似乎是一句预言,在遥遥无尽的苍穹深处,那里有一颗闪亮的明星,她听到夜色在轻轻诉说,轻轻诉说着少年的哀愁,少年的悲郁,少年的忧伤。 忽有一日,那星辰璀璨的光,映射进少年的眼里,于是少年的脸上,渐渐多了一行泪滴。 喝! 无论多少年过去了,也不会改变我的初衷,因为那里有我最思念的人,和最想要的未来...... 悲楚无欲的梦境里,暴风雨一天比一天凶猛,它如同一头狂兽,静静地掠杀着生命的履迹,天空时明时暗,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时间堆积在了一起,如同蜡炬上的灰尘,轻轻一吹,那些琐屑,便随着狂风起舞,直至再也看不透梦的尽头,那片苍茫却又辉煌的未来! 婉如儿脸上的泪痕未干,月纤却皱了皱眉,道:“如儿,勿要胡闹了,难道你还不了解你哥哥吗?” 婉如儿抽泣道:“我就是不了解嘛!我就是不了解嘛!”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如儿啊!如儿!你生命中定会有一人,在未来等待着你,于大哥是一个错误的人选啊!” 婉如儿哽咽道:“可我就是看着哥哥好嘛!哥哥为何要拒绝如儿?” 月纤冷哼道:“如儿,你若再要胡闹,师傅便关你禁闭!” 她一声一声的抽泣着,看在于尊的眼里,却生出一丝不忍和痛楚,他叹了口气,幽幽道:“如儿,答应哥哥好吗?勿要再哭了,你若如此,哥哥心里也不好受啊!” 婉如儿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水,哽咽道:“哥哥心里有我吗?” 于尊爱惜的轻轻揉了揉她的长发,幽幽道:“哥哥的心里又何时缺失了你的存在?” 婉如儿破涕而笑,道:“那哥哥可愿娶如儿吗?”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月纤,道:“姐姐可是收了如儿做徒弟?”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觉她十分聪慧,修炼武道定有一番乾昆,便收了她做徒弟!”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道:“如儿,你看姐姐待你不薄啊!” 婉如儿轻轻地抽泣着,道:“可这世间唯有哥哥不珍惜如儿!” 于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道:“这话题也该搁置在这里了,姐姐何不与我同去痛饮三百杯?” 月纤脸上渐露出一丝笑意,道:“尊儿,你可知姐姐生前的名号?” “哦?姐姐还有何名号?”于尊笑道。 “我的名号啊,名为屠酒!”月纤笑道。 “哦?屠酒?这么说姐姐还相当能喝?”于尊道。 “哈哈哈!尊儿,何不比试一场!”月纤道。 “唉!这世上,无论何事,却也脱不了比试,这比试却也有欢愉与忧愁!”于尊叹道。 月纤笑道:“这世上唯有你争我夺,才令人更感兴趣,若是无了争抢,倒也无了趣味!” 于尊道:“可我更愿意潇洒自在的活在这个世上!” 月纤叹了口气,道:“尊儿,这世道不是随心而走啊!” 这时,忽有人喝道:“于尊小儿,还不来陪爷爷喝几杯?” 那声音悬浮在云巅之上,一声豪迈的大笑,亦随之出现在于尊的耳畔。 于尊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转头面向月纤,道:“姐姐,快随我去陪前辈喝几杯罢!” 月纤笑道:“如此甚好!” 却也不见两人的身影,瞬间便消失在那片寂寥的星空下。 醉墨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小儿!在磐山狱喝的不尽兴,这次定要不醉不归!” 而醉墨的身边,则伫立着段十三与柳雨然以及灵魇等人。 段十三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于兄!多日不见,却有一分想念!” 于尊三步化作一步,走到他的兄弟面前,紧紧地抱住段十三,道:“冉澈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段十三脸上挂着一丝悲楚,道:“大哥!我不是颜冉澈了,我是段十三!” 他晦暗的眸光,渐渐失了神采,只不过那一瞬,他的眼底,忽的闪过一丝猩红的血芒,那片血芒静静地闪烁在他的眼角深处,只是昙花一现。 他啊!终究不再是颜冉澈了,他是血族的子弟,他的名字叫——段十三! 夜晚的天畔,挂着几颗星辰,一颗硕大的月亮,散发着冰冷的辉光,静悄悄地步入云巅深处,又逍遥自在地步出。 段十三脸上挂着几行血泪,秋风扫落叶,亦扫着他脸上的悲楚,那衣袍灌满了风,发出一阵烈烈的响声。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兄弟,难道之前说得还不够多吗?” 段十三点了点头,道:“大哥,教训的是!我段十三虽为血族,却也无些自卑之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 待灯闲酒歇之时,醉墨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幽幽道:“尊儿,你定有思恋之人罢!” 于尊一脸忧郁地望着老者,道:“前辈,又何必如此呢?” 醉墨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难道爷爷问一问也不行吗?” 于尊叹了口气,道:“可前辈不能以此来戏耍于尊!” 醉墨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戏耍,好一个戏耍啊!” 继而,表情变得十分肃穆,道:“孩儿,你可知那狱界的三年,相当于此地三千多年?狱界三年以后,一切都将发生变化,你可明白?” 于尊面色有些苦涩,道:“让这岁月走得最快一些罢!于尊实在是不想等了!” 醉墨幽幽道;“可你知道前程吗?你知道前程如何?” 于尊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道:“该来的都会来的,此刻又何必纠结?” “尊儿啊!尊儿!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些甚么了!”醉墨叹了口气。 “难道狱界会崩溃?”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不!是所有的世界!所有的世界都会坍塌!”醉墨眸中含着一丝愁楚,道。 “竟有如此骇人之事?”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老者,道。 “呵呵呵!你以为呢?你以为只是平时的打打杀杀?尽兴了便可结束?”醉墨目光炯厉地望着于尊,道。 “既如此,又与于尊有何瓜葛?”于尊长吁了口气,静静地仰望着高天,道。 醉墨叹了口气,道:“糊涂啊!糊涂!孙儿,你真的糊涂啊!” 于尊笑道:“前辈又为何如此?” 醉墨幽幽道:“你以为你所经历的皆是一片虚妄?” “这是上苍在磨砺你呢!”醉墨哭笑不得看着于尊,道。 “我不信天,也不信命,上苍既要我为破天之人,我又怎会相信上苍?”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醉墨神情一滞,幽幽道:“你这孩儿,到底是疯狂地很呢!”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醉墨,道:“前辈年轻时的轻狂之意,难道还劣于于尊?” 醉墨深邃的瞳孔里,埋着一道光,那光幽深而又冷冽,他静静地窥视着于尊,道:“尊儿!既然你知自己年少轻狂,却又为何一错再错?”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随心而为,是最正确的事了罢!” 醉墨笑吟吟地拍了拍手掌,道:“好一个随心而为,好一个随心而为!” “前辈,于尊心知,该犯的错误,便是退让也难以退让,还不如泰然处之,静静地体味这错误的关键之处,便是到了未来,也再也不犯!”于尊一脸耿直地望着醉墨,道。 醉墨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为了前程,莫问归路!” 于尊笑道:“待我回头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业已沧海桑田!” “我可是......于尊啊!”他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 这一夜,似经历漫长的岁月,可谓是一历万古!又忘不了的事,也有随着酒菜,被咽入肚腹的感叹。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倏尔,长吁了口气,幽幽道:“还有很多人在待我归来啊!” 往日业已翻过一页,旧人或许业已不再,或许依旧在前方等待着你,星朗月明之时,难免会令那些忧伤漫过心底的堤坝,继而轰轰烈烈地流淌出来,汇聚成为一条河流,悠扬的流向远方。 他扫了一眼席间的众人,他忽道:“如此良辰美景,何不演奏一曲?” 月纤眼中含笑,道:“那不如让如儿来为大家演奏一番罢!” “哦?可是那个小鬼?”段十三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道。 婉如儿冷哼道:“哼!甚么叫那个小鬼!我婉如儿长得可爱是真的,又怎能被你说成小鬼?” 段十三哈哈一声大笑,道:“妹妹,你何不与她合奏一曲?” 柳雨然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是可矣!” 于尊静静地望着柳雨然,这个绝美的女子,总是给人一种朦胧之感,而这种朦胧,确是绝佳的姿色!就好像一片雾里的神像,待那雾气散开后,难免多了些拜服与唏嘘之意! 婉如儿祭出一架古琴,而柳雨然的嘴边,则有一根竹笛,随着婉如儿手间的乐曲缓缓地流淌出来,柳雨然嘴边的长笛,亦开始迎合婉如儿的琴曲。 喝! 这哪是下里巴人所能比拟的美妙? 这如天上神曲般的演奏,却令众人为之感叹! 此曲,只应天上来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 莲花 这二人的演奏,却令于尊的眼前,略有些朦胧了,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他不知此刻,为何会流泪,他木然地望着长空,轻轻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他的声音,随风而逝,他的想念,坍塌在一片深沉的夜色里。 是谁在轻轻地吟唱?是谁在让我想念?在那平寂的夜色里,一次又一次的令我神伤,一次又一次的令我感动,可是那一刻,我为何会忘记了你,你是谁......是谁...... 众人悄然地睡去,这夜色如棉,静静地包裹着这些失意的人儿,或惆怅!或悲伤!或寂寞!或忧郁! 不知过了多久!天像被一片水花洗了一遍,澄净的苍穹,淡蓝色的苍穹,洁白的云朵,飘来飘去的云朵,神圣的暖阳,浮在头顶上伴随着岁月一同老去的暖阳! 喝! 又是完美的一天罢! 在残缺中找到一份完美,着实不易! 而即将面对的又是另一片天空,另一片充满希冀的世界...... 他如飘絮一般,静静地随风而舞,他的背上,有一个少女,少女的名字名为婉如儿,少女轻轻地眯着眼睛,眼角处却不乏一分笑意。 而跟在他身后的乃是月纤、辉勋以及望祖! 此刻在前方引路的确是,一位极为俊逸的男子,男子的名字叫做慕容荪晓。 你若问乾昆与寒影去了何方?不日后,大家又会相遇! 他们大抵是去了那畔风起云涌的大海了罢!他们终将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而此刻,那片海,也正在演化为一片真正的小世界,直至所有人都可莅临! 嘿! 瀚海的深处,还是一片虚黑的夜幕,那深沉的夜里,闪烁着两颗锃亮的眸子, 诸世诸象尽收眼底,他疯狂地舞着手中的长刀,那一刻,瀚海的深处,多了一片浓稠的黑暗物质,那团黑暗物质,便如一片浓墨般粘稠,而于此同时,那片天空的深处,则忽的烁出一道人影。 他静静地窥视着天畔,他的眼角渐多了一分笑意,幽幽道:“看来!不远了!” 一片轰轰隆隆的巨响,在于尊心底那片瀚海中回响着,这就像一头头巨象,疯狂地踩踏着地面,发出一声声震动山河的跫音。 那些暗物质,渐渐地演化为了一片片人影,那片片人影,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屠宰着这虚无的空间,直至这片世界,静静地向外延展,延展到一种原始态,一种谁也不曾见过的世界...... 晴天,又是一片晴天! 苍帝在远方等待着众人,他多行了几日,道是:“想要随意游历一番!” 此刻,终是合了他的心愿,他不再困缚在神刹鬼蜮,他终获得了自由,即便是经历了万载岁月,可是当一个冲破了束缚的男人,再一次拥抱这个世界时,一种孩童般的天真,依旧会回归至他的本性。 他灿烂的笑着,那一刻,天地无光,唯有他这份单纯的笑意......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苍帝,道:“怎么样?外面的世界,畅快罢!”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兄弟!多谢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因为你已是我于尊的兄弟!” 苍帝轻轻地抱住于尊,道:“兄弟,又是万载!又是万载啊!” 他眼角渐多了一行清泪,那一刻,感动不言而喻! 他们即将去往远方,他们告别了炽凰、告别了灵魇、告别了醉墨、告别了段十三与柳雨然,而这些熟悉的人,也终有一日,再次出现在各自的生命中,直至那片光阴,拔节生长,发出一声声干脆的声响...... 他们将要去往何方?下一站又该停在那里? 茫茫无期的未来,像被一片薄薄的雾气遮盖住了,在黎明破晓之前,他们终会看到远方与故去的交叉点,继而一边眼角含泪,一边笑意盈盈的向远方走去...... 月纤轻轻地叹道:“尊儿!其实,此刻姐姐的心里,已无了那些恩怨纠葛!”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姐姐,既然有人辱你,那于尊便定要为姐姐讨个公道出来!” 月纤叹了口气,道:“尊儿,烦劳你了!” 于尊道:“姐姐!你可是想到故人了?” 月纤心神一滞,一丝伤感渐涌到心头,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尊儿,你如此聪颖,有时候让人见了,真觉得可怕啊!” 于尊笑道:“那今后于尊便少说些话罢!” 月纤一脸笑意,道:“姐姐只是开个玩笑,尊儿又何必当真?” 月纤轻轻地叹了口气,清澈的眸间,渐多了一丝氤氲,她仰天轻轻地叹道:“是啊!姐姐心里有个人,只是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姐姐!他可是在鬼蜮?”于尊道。 “不!他早已形神破散!”月纤的眸子里,不免多了几行清泪。 “所以,这次去报仇,可有那人的一份了罢!”于尊道。 “万年之前,他的武道业已夺天地之造化,万年以后,却不知那人的武道,又强至何种地步了!”月纤叹道。 “可既是辱没了姐姐,便是武道再强,我等也要奋勇直前!”于尊道。 “可......尊儿......若是小舟翻覆了呢?”月纤一脸伤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笑道:“姐姐倒不似之前那般干脆了!” 月纤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道:“因为姐姐的心里,多了一个更重要的人!” “是谁?”于尊笑道。 “尊儿!是你!是你啊!”月纤幽幽道。 于尊心神一滞,直愣愣地看着月纤,或许他想要的答案,并非如此罢! 眼见于尊如此,月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脸哀婉地望着于尊,道:“尊儿,你在想甚么呢?” “啊!于尊未曾思量甚么!”于尊心底一惊,道。 “你还说呢?尊儿!你以为姐姐看不出来啊!”月纤笑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可于尊不值得姐姐对我如此!” 月纤笑道:“值不值得,难道姐姐心底还不明晰?” 于尊道:“那如此,于尊更要替姐姐报仇了!”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便去罢!” 几人脚踩着风,神速如光,静静地闪烁在天地之间,苍帝如同一条鲤鱼,静静地翻覆在天地之间,他脸上的喜色,不加掩饰! 他确是是十分欣喜罢!重获了自由,亦再次丰盈了生命! 而他的武道,亦是令众人为之惊叹,他可是苍帝啊!这世间又有何人敢以帝字命名?而他的过去,却是一团谜,便是连他自己也不明谜底罢! 一片莲花,看不到尽头的莲花,绽放在众人的眼前,那是一片清泉,万里无疆,尽皆是一片冒着水花的清泉!少有陆地存在,那片清泉,汹涌喷薄,孕有一片盎然的生命力! 而在那片清泉中,却有一片片青鱼,轻轻地游弋其中。 淡青色的荷叶,嫩红色的莲花,以及一片片青鱼,和看不到尽头的荷塘以及清泉...... 这又是一片甚么样的世界?那当空映照的暖阳,竟呈现出一片荷花般的形状! 这是莲的世界?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他看到一个青衣公子,轻巧的从云巅间步出,青衣公子,眼底含笑,看着于尊,道:“在下易和!可闻公子名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遇兄台,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于尊甚是欢喜!” “哦?兄弟乃是于尊?”易和一惊,道。 “没错,在下便是于尊!”于尊笑道。 “兄弟,你可不知你的名姓,在江湖的流传度啊!”易和叹道。 “哦?便是连这青莲上人,也闻我其名?”于尊道。 易和笑道:“不然呢?” “既在此地遇见兄台,定是天意有为罢!”于尊笑道。 易和锃亮的眸光里,渐多了些许笑意,他躬身跪拜在月纤面前,道:“师祖,可是令易和好等啊!” 这一跪,却令于尊等人有些许恍惚之感,待闻其名姓,又是令众人一惊。 “师祖?”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易和,幽幽道。 而此刻,轻揉额头的月纤,似忆起了诸多事,她轻轻地扶起易和,道:“徒儿,你可是改了名姓?” 易和忧肠百折道:“原来师父一直记得徒儿!” 月纤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徒儿!可是在此地,待我有千年之久了罢!” 易和一脸苦涩地望着月纤,道:“一千二百三十一年!” 月纤面有悲楚,道:“你为何要等我?若是我早已亡故呢?” 易和笑道:“师傅,武道如此厉害,又怎会如此轻易的逝去?” 月纤哀叹道:“徒儿啊!徒儿!你好傻!好傻啊!” 月纤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那一刻,一道流星划过,她在心底许下了一个心愿。 她立在风口处,轻轻地呼唤着,她在呼唤为她而生,亦为她而死的徒儿,那一刻,她的身影是如此的孤独。 也是那一刻,于尊读懂了她的孤独! 轻轻的夜风,拦着众人周身的薄缕,轻轻地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 那片荷塘的尽头,又不知是何方了! 只是此刻,众人却不想离开此地,因易和曾道:“这片荷塘,乃是天地所育,既是天地所育,那定有乾昆罢!” 待到黎明,他们就会深入荷塘的内里,揭开这片片葱郁的荷塘所隐藏的秘密! 易和道:“该休息了,师父且随我来罢!” 第三百九十三章 骷髅秘径 这是一片祥和的夜晚,晨星点点,夜色茫茫,在遥遥无尽的宇宙深处,飘荡着一片片葱郁的生命体,那些远到无法触及的星辰上,却不知演化着甚么样的人文与历史。 喝! 静静地喘息罢! 在茫茫无尽的未来,在遥遥无期的过去,终会有一天醒悟罢! 夜色凉如水,于尊坐在屋檐上,静静地仰望着长空,如此薄凉的夜色里,他更加想念雪琪儿了! 一行行清冷的泪水,顺着他硬朗的面庞,静静地流淌下来,悄无声息,只闻到一声啪嗒啪嗒,水滴砸向地面的声息。 又是一场秋雨,入秋了,天气便寒了,一日比一日寒凉,寒到深处,寒到心头...... 伴着轻微的雨滴,一缕缕清风,卷着他的长风,静静地飘扬着,他叹了口气,手中拄着源天刃,那柄诡异的弯刀,在薄凉的夜色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而此刻,一位翩翩公子,却站在那畔屋檐下,静静地仰视着他,他身披白衣,眼中含笑,道:“于兄,又在睹物思人了罢!” 于尊心神一滞,道:“慕容兄,何不安睡?”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不是也未睡吗?”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唉!慕容兄勿要调笑于尊了!” 慕容荪晓幽幽道:“如此良辰美景,自然难得安睡!”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慕容兄,有何目的,何不干脆道来?”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倒是被于兄猜到了!”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慕容兄,这夜黑风高,确是干大事的时候啊!”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也是鬼才啊!” 两人相视而笑,不谋而合! 清冷的月霜,打落在两人身上,两人健步如飞,很快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此次他们要探索的秘地,便是这清冷的莲花。 “啊!这是......”惊得不仅仅是于尊,便是久经风雨的慕容荪晓也被眼前之景,惊掉了下巴! “怎么会......” 这莲花为何生得如此巨大?一片莲叶,竟能裹住一个人,而此刻,令人震惊地并不是这巨大的莲花,而是那片黑魆魆的天空。 那片片莲花,竟化为了一片片砖石,通向那片无尽的苍穹深处,莲花在风中静静地摇摆着,而那条通往未知地的莲花小径,亦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清冷的月华,如同一片清霜般,打落在莲花小径上,光线愈发的浓稠,而那片莲花小径,在半空中,犹如一条灯火长巷,静静地通往未知的未来。 于尊道:“慕容兄?” 慕容荪晓笑道:“去还是不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已知我心底所想,还问呐!” “那便出发吧!” 两人的脸上,皆有一片坚毅的神采,于尊手中握着一柄圆月弯刀,而慕容荪晓手中则握着一柄长剑。 两人轻踩莲花,身影如电,很快便跃上了苍穹,黑魆魆的夜色下,那片片莲花闪烁着晶莹的玉光,经细雨的润色,莲花本身亦在闪烁着一道道华彩,如同琉璃翡翠一般。 两人的脚步,越来越迅疾,苍茫的夜空深处,一只只苍隼,发出一声声孤鸣,那是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喊,而它们在召唤甚么呢? 好似永无尽头,不知不觉亦行了许久,而那片莲花,依旧在向前绵延不绝的延伸着,直至通往天空的尽头吗? 那天空的尽头,到底在哪里? 慕容荪晓目光如炬,道:“于兄,还要不要往前走了?” 于尊道:“既已到此,当然要往前走!” “可于兄,未觉察到一丝诡异之处吗?”慕容荪晓幽幽道。 “哦?”于尊心神一滞。 “于兄且阖上双眼,静静地体悟一番罢!”慕容荪晓一脸肃色,道。 “哦?这莲花小径,怎是......”于尊心底一惊,道。 他看到了甚么? 那片片枯骨延伸出的小径,又是甚么? 难道这片莲花小径,乃是枯骨所铸?可这莲花...... 真的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么说,这片诡异的莲花,皆是枯骨所化?”于尊一脸错愕,道。 慕容荪晓轻轻地揉了揉额头,叹道;“恐怕是罢!” “那姐姐他们,岂不是危险了?”于尊心神一滞,道。 “所以我才问你,该不该离去!”慕容荪晓道。 于尊道:“可是我们还走得了吗?” 他笑着指了指那片化为枯骨的莲花,此刻那天畔上尽是些枯骨,那些枯骨堆积如山,漫天遍地尽皆是......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尔尔,何必挂齿?” 而此刻,于尊的瀚海内,亦传出一道声息,道:“大哥需要我吗?” 而此人便是聂生......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我自会摆平!” 此刻,他一扫之前的忧肠,他手中握着一柄圆月弯刀,眼中的笑意,亦愈发的刺目了。 那片片枯骨,静静地飘荡在夜空的深处,他们时而化作一只鲲鹏,时而化作一条长龙,时而又如雨滴般,洋洋洒洒在挂满天畔。 此刻,于尊的头顶,则是一座伟岸的宫阙,那座宫阙里,却又不知隐藏着何等凶物! 两人手持刀剑,疯狂地杀入到那片枯骨之中,登时间鬼哭狼嚎,疾风阵阵,可是一片凄惨的夜晚。 他们静静地飘舞在夜空深处,他们如同在半空中轻舞,那绝妙的步伐,道出一片片华丽的乐章。 轰! 铿! 锵! 愈演愈烈的战争,渐渐地走向白热化,于尊手中的弯刀,舞出了一道道风,那风声烈烈,烈雨绵绵,浓郁的血腥味,绽放在这片阒寂的夜色下...... 眼见那片枯骨,渐渐地从半空中溃散,而此刻,一股诡异的乐曲,从于尊头顶上的宫阙中,静静地传了出来...... 夜无眠,灯火尽,悠悠江湖,何以万载?卿难眠,蜡炬灰,幽幽长夜,何以哀思?镜难圆,愁难愈,菊酒已尽,何处能安睡? 那一曲愁肠万里,那一曲哀思无边,那一曲夜火下的捣练,在星河永昼的细语中,渐渐地失了方向! 总有人站在那里,一直在静静地守望着你,而他和她,搁浅在岁月里的遗迹,当有一天,被那片华彩的乐章,再次唱响时,又该是多么愁楚的哀思,才会道来那一片片难眠的苦涩? 乐曲悠扬,他似乎似在道来少年心中的苦闷,他静静地吟唱着,无人听到他的嗓音,他静静地吟唱着,他的歌声,只唱给那个愁绪满怀的少年。 静静地,听风声诉说罢!无眠的夜色里,尽是些莺莺燕燕,而那首歌谣,是如此的动听,他倾听着,如同在倾听佳人的诉说,那漫天的星辰,在静静地随着那片歌声起舞。 他睡着了,睡得好沉,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幼小的婴孩儿,他静静地睡着了...... 当有一人,在厉声的呼喊他时,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睑,他到底还是睡着了...... 他的鼻息间,多了一股血腥味,他突觉他的胸口好疼...... 他疼的难以安睡,于是他醒来了,慕容荪晓大喝道:“于兄,你着了道了!” 此刻的他,渐渐清醒了,他看着慕容荪晓将长剑从他怀中拔出,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幽幽道:“慕容兄,你做了甚么?” 慕容荪晓冷笑道:“若不是我方才那一剑,你早就死了!” “甚么?”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 慕容荪晓指着头顶上的那座宫阙,道:“是那座宫阙中传出的乐曲!一开始你就着了道!” 于尊心神一滞,道:“所以你才会......”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着了心魔,我不得以才为之!”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晦暗,道:“那我应该感谢慕容兄了!” 慕容荪晓一把将衣衫撕开,露出胸膛道:“于兄若是觉得不公,不妨也刺我一剑!” 他将长剑扔给于尊,于尊心神一滞,一脸苦涩,道:“我又怎会如此......慕容兄......” “好罢,你既不方便出手,那我便自己来罢!”他当真将剑刺向了他的胸口,而此刻那殷红的血渍,渐渐地染红了他的白衫。 于尊大喝道:“慕容兄,你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啊!” 慕容荪晓苦笑道:“为的是我们的兄弟情!” 于尊垂下了头,幽幽道:“是我错怪了慕容兄,是我错怪了慕容兄啊!” 那一刻,他的泪滴,亦是沉重的,那片清泪,顺着他的脸庞,静静地打落在地上。 他难以自抑的哭泣着,他如同一个少年般,泪水湿透了他的袖口。 慕容荪晓轻轻地抱住于尊,道:“没事的!于兄!真的没事的!”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可他依旧是一个少年郎啊!无论他经历了甚么!他的心底始终有一道软肋。 你勿要刺痛他,他会难过,会心痛,会声嘶力竭的哭泣啊! 而此刻,却不容两人思过! 那绵延到天地尽头的骷髅,依旧在那片乌黑色的苍穹上浮动着。 第三百九十四章 入魔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倏尔,他长吁了口气,他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刀,一丝厉芒,出现在瞳仁深处。 他静静地思量着,而他的周身,则被一片黑白焰火环绕着,那焰火汹汹地燃烧着,好似能熔炼天地万物。 慕容荪晓手执一柄长剑,在半空中浮浮沉沉,他的表情始终是轻松而随意的,他似乎并不畏惧此刻的异象。 那片骷髅,无边无尽的骷髅,飘散在半空中,如同一片稠密的血花,它们肆意的翻腾着,它们化为骨龙,化为骷髅凤凰,化为一颗巨大的脑袋,它们如同一片幡,疯狂地袭向两人。 翻卷着,滚动着,骨屑飞扬在空气中,化为一片片灰、尘埃! 天空灰蒙蒙的,一丝稀疏的光,静静地打落在半空,而那座伟岸的宫阙,则随着风,静静地漂流着。 此刻,不容于尊和慕容荪晓再做思量了,那片枯骨,随着风疯狂地向他们袭来。 它们好似早已孕育出了生命,它们的手中,握着一柄柄长矛,而那矛头却是锋利且锃亮的。 它们疯狂地扑了上来,更像是一片海洋,而于尊和独孤银澈只是两叶小舟。 喝! 他们脚底下的那片莲花,业已化为骷髅。 风声悲,细雨绵,载江南,闺中冤,问他百里屠苏,可否家国万里,问他日上三竿,可否桑晨把酒,问他翠竹廊庭,一步更胜万载缘! 骨海中,一切都变得渺小,翻腾的骨浪,如同一头头凶兽,向你疯狂地扑过来。 “怎么办?”慕容荪晓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 “你说怎么办!杀啊!”于尊眸中的血腥之意,愈发的浓厚,一句杀道尽了他心底的疯狂。 他手执源天刃,忽的化为天地辰星一点,很快便消失在天际的边缘。 慕容荪晓笑着摇了摇头,亦疯狂地冲杀出去。 源天刃所化的巨刃卷起一道道疯狂的飓风,登时间哀嚎遍野,尸骨如山! 那些骷髅,静静地在天边翻覆着,倒是与于尊刀尖的躁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那片骨海,依旧是无边无尽,无穷无尽!于尊皱了皱眉毛,心道:“这该如何是好!” 而这时,他的心间突然涌动出了一片黑暗物质,聂生道:“大哥,还不放我出去?”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聂生,你可以吗?” 聂生哈哈一声大笑,道:“大哥!有何不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兄弟,你便出来罢!” 天空如血,一层层彩霞,静静地铺就在天空的尽头,这片天地,终究还是有了一丝光芒。 聂生出现了,他身披一件白衣,雪蓝色的瞳子以及白色的长发,显得他与众人格格不入。 他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这俊美的男子,是如此的妖冶!他倒不似一位英雄,而是这天地间的枭雄。 他静静地站立在于尊的身边,他忽的哈哈一声大笑。 他未多言,他轻轻的将手一挥,那空间随即被划破了,继而一片片黑暗物质,静静地渲染了这诡异的夜色。 黑暗物质越积越多,浓稠如墨,聂生忽的大喝一声:“凝魂!” 一片黑暗物质,瞬间化为了一片片人影,而那片人影随着时间的推移,亦变得惟妙惟肖了。 于是,铺天盖地,皆是那帮身披血袍的魔裔,他们躬身站在高空,大喝了一声:“主上!” 于尊心神一滞,却见聂生大喝一声:“大家都是兄弟!” 无数的魔裔,静静地立在天渊边,但依旧喝道:“主上有何吩咐!” 聂生喝道:“替我剿灭这片骷髅!” “遵命!”那片不苟言笑的魔裔,他们的心底,只剩下了杀戮!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这也是我的兄弟吗?” 聂生道:“大哥,若是把他们当成你的兄弟,他们便是你的兄弟,大哥若不把他们当成兄弟,那他们不过是一个个刀斧手!”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抬头仰视着对面的那片天空。 很快!一瞬间,晃眼而过! 那片骷髅渐渐地被魔裔包裹了,它们发出生硬的叫声,登时间天地之间。 咔嚓! 咔嚓! 咔嚓! 它们化为了骨屑,静静地飘摇在风中,它们再也无法作威作福了! 只是一瞬间而已,这片骨海,业已化为了最为澄净的夜空。 聂生喝道:“尔等归来罢!” 那群不苟言笑的魔裔,再次单手扶胸,单腿跪在地上,齐声道:“主上,还有何吩咐?” 聂生道:“尔等归去罢!” 澄净如水的夜色,将荒诞的现实,渐渐地稀释,直至那片惨淡的回忆,渐渐地被几人抛之脑后! 而那座诡异的城池,却依旧悬浮在几人头顶,上下飘摇,如同风雨将至。 慕容荪晓冲着那座诡城怒了努嘴,道:“于兄,上不上?” 于尊脸上带着一抹笑意,道:“你觉得呢?慕容兄!”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已如此,何不上去窥探一番?” 于尊亦笑道:“正有此意!” 那片城池外,忽的多了一个人影,细些看才觉,那不是易和吗?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这青莲上人怎么在这里?” 慕容荪晓脸上挂着一丝诡笑,道:“看来故事越讲越有意思了!” 易和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可无论怎么看,这抹笑意,终带着一丝讽刺与轻蔑。 于尊喝道:“兄弟,为何在此?” 易和哈哈一声大笑,眼角露出一丝锐芒,道:“兄弟,又为何在此?” 于尊道:“此地甚为诡异,于尊只是前来查探一番!” “可......你跟我说了吗?”那丝轻蔑而又讽刺的嗤笑,赤裸裸地挂在他的脸上,这令于尊心底有些不适! “怎么?易和兄想要阻我?”于尊脸上挂着一丝浅淡的笑意,道。 易和幽幽道:“来了,便永远留在这里罢!” 这时,于尊看到了甚么?如此诡异而又荒谬的一幕! 那易和,竟如同一片淤泥,静静地在原地溃散了,他静静地融入一片泥土之中,而于此同时,那片无边无际的莽原上,则渐渐地涌出了一片片人影,那些人,竟都是易和! 他们仰望着星空,而此刻,那渺茫的星辰上,突的散射出一片冰冷僵硬的光芒,它们静静地融入到那片人影之中,只闻空气中,一片片浓郁的血腥味! 而当几人眼前逐渐清晰些时,却看到了对面诸人口中,竟皆咬着一位少女的脖颈。 一丝悲楚的心痛,渐渐地从于尊的心底涌了出来,而与此同时,这些泥土所化的生机,则愈发的生动了! 大抵是饮了鲜血的作用罢! 于尊双眸含血,他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圆月弯刀。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易和,而这时,只闻空气中,多了一丝浓重的杀意,聂生道:“大哥!我来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坚定,道:“不!我来!” “我要亲手杀了这个禽兽!”他眼眸中充满了猩红的血丝,那些血丝,仿似一道道火焰般,静静地在他眼角深处蔓延,燃烧! 他忽的跃上高天,大喝一声:“杀!” 一缕缕杀意,随风远走,可更浓郁的杀意,又迎面而来,他手中执着的源天刃,忽的化为九条长龙,那长龙静静地在天渊边翻覆,那一声声龙吟,足以震颤天地! 九条长龙,皆成墨稠,它们将长尾一扫,登时间,空气中多了一片血腥。 那些泥土所化的人,终究是敌不过这一条条生冷的长龙。 可局势却瞬息万变,他们再次融入到了那片泥土中,再次出现时,他们的周身,亦包裹上了坚硬的钢盔,而这片钢盔当是泥土中的元素所化!有了这片钢盔,他们便再也难以被黑龙所毁。 于尊眼中的杀意,愈发的浓郁,而那片泥土所化的人,手中则再次出现了一位位少女,他们疯狂地将利齿贴近少女的脖颈,天地间,忽的一暗,于尊的心底,充满了仇恨与懊悔! 他忽的大喝一声:“杀!” 他身先士卒,因他最容忍不了这世间的杀戮。 他执着源天刃,疯狂地涌入到那片人群中。 噗嗤! 噗嗤! 噗嗤!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可他们终究还是未被杀死,他们的身体溃败了,再次融入泥土中,化为了一片片生机。 而在远方,那片遥遥无尽的远方,却有一人,挥舞着长臂,一声声大喝道:“杀!杀!杀!” 他手指轻轻地一勾,那片沃土中,便凝出几道人影,那片片人影,疯狂地从泥土中生长出来,他们乃是泥土中孵化出来的,而他们的神识,则是立在天地尽头的那个人所赋予的! 可那片密不透风的血雨腥风中,却很难让人发现易和所立之处。 易和轻轻地将手一推,轰!一道泥土所化的人流,轰轰烈烈地被他推入到前方的战场。 泥土越积越多,而他麾下的小卒,亦愈来愈多。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一片片初秋时就已染红的枫叶,静静地飘散在空中,它们随着风,渐行渐远,而易和眼中疯狂的血光,亦愈发的繁盛! 他大喝一声:“月纤!听我号令!” 第三百九十五章 诡相的本真 那无神的眸子中,似蕴含着无尽的痛苦,他轻轻地将月纤的身体一推,月纤摇曳的腰肢,轻轻地摆动着,向远方走去。 而这时,月纤的身边,亦凝聚出了片片人影,那人影不是月纤又是何人? 一片片的洪流,疯狂地涌向前方的战场,而此刻,月纤所化的人影,手中竟皆含着一根玉笛,她们将玉笛置放在唇边。 空气中,陡然间多了一分生机! 他心神一滞,大吼道:“月纤归位!” 可肢体摇曳的月纤,却好似未闻其所为,而此刻,神识略有些模糊的月纤,似正欲醒来。 他心道:“不好!若是让师祖醒来了,那定有大祸!” 可他还未发现,危机正离他愈来愈近,慕容荪晓手执长剑,身化为风,而此刻,他周身气质,变得清冷无比,好似那皎洁的月光,令人感受不到一丝危险的临近。 喝! 他才是身化自然了罢! 而此刻的于尊,眸中亦有一丝慧光,他看似在杀戮这片疯狂的人马,实则是,他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能够感受的到那片气势汹涌的玄气,而那片玄气便在离他遥远的某个地方,慕容荪晓笑着向前挥了挥手,他登时明白了慕容荪晓的想法。 而这时,他手中的刀,挥舞的更加有力了,这一片片易和所化的人马,终会稀释易和的神识之力。 而当他的神识,渐渐支撑不起这片人马之时,便是易和之死的时刻! 苍青色的天空,闪烁着一道道雷光,皎洁的明月,散发着一道道冰冷的辉光,那清辉散落在那片没有尽头的荒原上,点燃了众人眸中一簇簇希望花火! 他安静地窥视着那方高远的天空,而这时,涌入到他面前的人马,亦愈来愈多。 但他却阖上了双眸,他忽的大喝一声:“灵苍!” 一片片光符,疯狂地从他的体内窜出,而此刻,那片光符,竟化为了一片沧海,那光符疯狂地旋转着,犹如海浪疯狂地抵向天空的尽头。 一声声霹雳,炸破了天空。 喝! 没有边缘的晴空! 他忽的将手指一引,那片光符,疯狂地涌向地面上的那群人马,此刻,天空被点燃了,一簇簇明火,在半空中飘摇,这战局将被一片片仇恨点燃,而这片仇恨也终将是这群人的送葬者。 呼!呼!呼! 火海中,一片片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那片片光符插入其中,便又增添了一分莫名的悲情。 他们终将毁灭,而这片片凄厉的惨叫声,亦是易和心底的群魔所化之音罢! 在一片片狂妄的风中,疯狂地怒吼罢!在一片片澄净的长空下,疯狂地起舞罢!好似没有边际的远方,好似没有未来的憧憬,好似永无尽头的等待!好似......好似甚么呢...... 疯狂地欲望,终将会代替上一刻的绝望,当他发现自己将死之际,那片绝望与欲望交错在其中,终将会酿成一杯忧愁的酒水。 嗨! 喝了它罢!好好上路罢! 那一片片人马,皆被《灵苍》引燃了,而身在远方的慕容荪晓亦看透了此刻的战局,但终有一人,会先他一步出手的,那个人叫月纤! 他难以合上那双绝望的双眸,于是他静静地直视着他,直到最后喊一句:“师尊!” 而故事也终将会被隐藏在幕后的那个人来诉说。 他静静地从那片城池中步出,他的脸上挂着一分悲楚,他道:“你们为何要逼他?他只不过是个无辜的孩子罢了!” 中年人面如冠玉,一副儒雅的气质,倒也与他的身份相符合,月纤心神一滞,道:“师兄!怎么会是你?” “唉!纤儿啊,都怪你,都怪你啊!”中年人叹了口气,道。 月纤道:“师兄,可有隐言?” 中年人静静地点了点头,道:“他是为你,才走火入魔的啊!” “甚么?你是指易和吗?”月纤心神一滞,道。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尔等不过是入了幻境罢了!”中年人叹了口气。 他将手轻轻地一挥,此刻又是那片荷塘月色,哪还有甚么枯骨,哪还有甚么人马?只是却有一人,静静地躺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方石台上。 他死了,死的干脆而直接,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剑,而那把剑的主人便是月纤! 月纤心神一滞,幽幽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可他真的死了! “师兄,你为何此刻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是在故意惩罚我吗?”月纤薄凉的心间,有一道幽冷的风,在静静地刮着。 “纤儿啊!这世间所有,皆是早已注定的,不是我等所能改变的!”中年人叹道。 “师兄!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你们都是在戏耍我,都是在戏耍我,是不是?”一行行薄泪,挂在她的脸上。 “这易和可是为了我,可是为了我才这般的啊!我这一辈子,又该怎么赎罪,才会配得上他的忠贞不渝?”她哭了,一行行泪水,挂在她的脸上。 而此刻的于尊,却静静地立于远方,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好似在思量甚么...... 而此刻,他忽的将手中长刀,插入到中年人的胸膛中,待拔出时,却是一抹尘埃。 “没想到被你发现了!”易和嘶鸣着,从那方石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易和兄,编排的戏剧,倒有一分重量!” “可是委屈了我那位“忠贞不渝”的师傅!”易和疯狂地笑着。 “你可看清楚了?”于尊笑道。 “怎么?”易和心底一滞,道。 “你且细细打量,你看......那是何人?”于尊笑道。 “哦?竟是你?”易和一脸愕然地望着来人,道。 “是我怎么了?”那人笑吟吟地望着易和,道。 “这难道是......难道是......于尊你做的吗?”易和的双肩略有些颤抖,道。 “怎么?易和兄?还想与我等为敌吗”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寻到她的?”易和道。 于尊笑道:“便是在那片莲花所化的廊桥上!” “你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易和脸上多了一行清泪,他悔恨地低下了头。 于尊笑道:“易和兄,人可以走错一步两步三步,可不能步步错啊!” 易和将手中之剑,掷于空中,大喝一声:“于兄若是觉得心有所辱,便杀了易和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易和兄,不必如此!于尊只想知道那幕后黑手!” 易和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人便是师傅的仇人!锻天!”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姐姐,你可以出来了!” 月纤笑吟吟地望着易和,道:“徒儿!是否还念及着师傅?” 易和随意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道:“不!我从未念及师傅!师傅杀了我罢!” “难道还如儿时那般顽皮吗?”月纤轻轻地笑道。 “师傅!易和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薄眠的泪水,一滴滴砸在地上,继而氤氲出一片片画面,确是那儿时的风景。 易和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幽幽道:“这么多年来,虽活得茫茫,却也时而挂念师傅,有时候也痛恨师傅,为何会将易和遗落在此地!可终究还是有一分不舍,紧紧地牵挂在易和的心底!可师傅何时才会归来?何时才会归来?” “那锻天老儿,一直在我耳中蛊惑,却是那心中的女子,一直牵挂在易和的心头,如今见了旧人,可心间竟无了一分热情,大抵是岁月的痕迹太深罢!那丝热情,早已被冰冷的霜花,给冻结了罢!”他叹了口气,轻轻地拉住女子的双手。 女子轻轻地拭了拭易和眼角的泪水,幽幽道:“易郎,你不能一步错,步步错啊!” 女子脸上亦挂上了一行清泪,又道:“若不是大哥,还不知多久才能见到易郎!” 那女子名为清河,确是一位温婉动人的女孩儿,易和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幽幽道:“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清河轻轻地拭去易和脸上的泪痕,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不分开了,永远也不分开了!” 这卿卿我我,却也是因这时空相隔,才如此的! 此刻,挂在月纤心头上的却是一位仇人,那人名为锻天! 她手中执着一杆玉笛,目视着苍穹,道:“易和,那老儿是否在那诡城之中?” 易和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傅明断!” “那你可为我杀了他?”月纤道。 “不!师傅!我不能!”易和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道。 “哦?可是有何隐言?”月纤道。 易和轻轻地点了点头,长吁了口气,道:“锻天救过我!我......不能杀他......” “可若我等杀他,你可会阻止我等?”于尊一脸笑意地望着易和,道。 “不!我不会!他的命,与我无关!”易和道。 “易和!你且去罢!带清河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月纤仰望着长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易和幽幽道:“可师傅你呢?那锻天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月纤指着于尊、慕容荪晓以及聂生,道:“我不是还有他们吗?” “不!你不止有他们,还有望祖老儿和我辉勋老祖!”辉勋笑吟吟地从远处赶来,道。 “对!前辈不仅有辉勋老儿和望祖前辈,还有我婉如儿!”婉如儿冲着吹胡子瞪眼的辉勋,吐了吐舌头,道。 第三百九十六章 哪里都缺不了他们 “没错!哪里都缺不了他们!”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众人,道。 易和叹了口气,指着远方的那片宫阙,道:“师傅,锻天便在那栋宫阙中!”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易和,你已可以归去!” 易和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师傅,我不能走!” “何为?”月纤淡笑着。 易和道:“师傅,这片宫阙,实在是太过晦暗,还是让徒儿给师傅带路罢!” “哦?晦暗?何意?”月纤神情一滞,道。 易和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片宫阙乃是......乃是那魔域所有的啊!” 闻此,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聂生,这里你最后话语权!” 聂生笑道:“大哥!无碍!”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面向月纤,道:“姐姐,青莲上人可归去矣!” 月纤道:“易和,你若不想归去,便在此地待我等片刻罢!” 易和一脸呆滞地望着众人,道:“片刻吗?” “师傅他们......难道真的早已......”易和揉了揉额头,道。 而这时,他却看到一个男子的冷笑,那男子一头白色的长发,而他那双雪蓝色的瞳仁,却至为的耀眼。 那就像两道明亮的剑光,透过幽暗的古塚,贯穿了岁月的尘缘,轻轻地至此,那是多么凌厉的眼神啊! 他轻轻地喘息着,灵魂似遭受到了重创,大口大口的空气,贯穿了胸膛,是多么的冷寂,多么的残忍! 他眸子中的火光,渐渐地虚弱下去,他感觉全身无力,于是他瘫坐在了地上。 嗨! 那颗属于魔裔的心脏,依旧在跳动罢!可它随时都可能罢工,他遇到了谁?何人有如此伟力,仅仅是一窥,便令他如此! 此刻,幽暗的天空,变得略有些明净了,一轮红日,自地平线处,静静地升起! 天空愈发的明亮,大地亦被几分微醺的阳光,慢慢地唤醒了。 于尊静静地直视着长空,他畅快的呼吸着,他很开心,能够拥抱这一切!属于他的世界...... 那栋宫阙,倒不如说是一栋古堡,那古堡沉沦在岁月的海洋里,静静地摇曳在半空中。 它亦是沉陷其中,沉陷在时光的泥淖里! 沉沦或者沉陷,皆足以表明此刻它的状态! 众人抬头仰望着那栋古堡,不知为何,心脏好似跳乱了节拍,一大缕一大缕的光线,折射在那栋古堡上,它们静静地待在那古堡雪蓝色的墙垣上,待在古堡乌黑色的屋脊上,待在古堡雪白色的砖石上。 它是一栋如此诡异的城堡,深沉而又古朴,曲静而又自然。 它在静静地喘息着,一声声浓重的气息,划破了该有的那片夜色,于是,白昼里的它,亦是沉静如初,而这却更加增添了此地的一分诡异与黯淡。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他手中的源天刃,笑道:“伙计,又该你出马了!” 那刀身静静地抖动着,似在回答他。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众人,道:“此刻,又该于尊打前锋了!” 月纤轻轻地叹道:“尊儿,勿要逞能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姐姐对我了解的太少了!哈哈哈!” 辉勋冷哼道:“这小子诡的很,你们担心他,倒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辉勋,道:“我比较赞同你的观点!” 于尊大喝了一声:“那于尊便先冲上去了!” “唉!尊儿定要小心啊!”月纤仍有些担忧,她明净眸子里,有一片悲楚,她静静地叹了口气,直至看到他的身影,愈来愈浅,愈来愈淡! “师傅,大可不必担忧哥哥,哥哥定会无恙!”而此刻,婉如儿倒是一脸的自信,她信誓旦旦,道。 而这时,只闻一道风声,那聂生与苍帝,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而就当众人讶异的片刻间,慕容荪晓亦抽身离开了! 这时,月纤的心里,才真正的踏实了。 而那片诡异的古堡,此刻倒好似有一片光晕,静静地酝酿其中,那光芒不太刺眼,那温温如玉的观感,令人心生一股幽静自然。 而此刻,那道光晕静静地扩散出去了,它如同一片涟漪般,静静地打着旋,它沉陷在众人眼中,而此刻,被那光晕润湿了灵魂的众人,皆双眼空洞的向前走去,而那畔天地,却是一片灰暗的世界。 那里有倒戈的飓风,有疯狂的暴雨,有刺骨的冰雹,有寒冷的梦境! 而此刻,婉如儿当先沉入了此境,月纤大喝一声:“不好!” 她将手掌,轻轻地置于婉如儿的额头上,一道温润如水的暖意,静静地融入到她的身体中,她好似看到了一道光,而那道光,离她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可当那团光,就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它却忽然灭了。 月纤的手掌里,渐多了些许虚汗,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幽幽道:“看来只有靠尊儿了!” 而此刻,站在一旁的望祖,却笑吟吟地攀上天渊,那一刻,风声尽失,那片温润如玉的光晕,亦渐渐变得微弱。 望祖大喝一声:“逆天!” 于是,那片温润如玉的光线,渐渐地倒戈了,它们如同一片疯狂的野马,疯狂地向远方疾驰而去,而那片茫茫无尽的远方,大抵是掩藏着些许秘密罢! 明净的天光,愈发的刺眼,此刻这片炽热的天地,根本不似秋日般,可那冷寂的寒风,又在辩驳那些与其相异的观点。 于是,那片狂风,愈演愈烈,而挂在天边的那片古堡,亦随着长风,静静地摇摆着,好似要坠落了一般。 于尊等人,离那片古堡愈来愈近,而站在长空中的望祖,眼神似划跃了古往今来,那片呼哧呼哧的寒风,灌满了他的长袍,他的脸上无一分忧惧,反倒是有一片疯狂的笑意,静静地驻留在他的眼中。 他一声逆天,倒好似要将整片天地,倒置过来,那汹汹的飓风,那灿若烟花的野火,那疯狂的雨水,那如龙的霹雳闪电! 只是一声逆天而已...... 于尊眼前的一切,愈发清晰了,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片片古老的砖石,他倾尽所能的畅享着此地的古朴与自然,真的难以让人想象,此地竟住着一个凶人。 这古堡是如此的伟岸而厚重,它静静地耸立在那片天地间,它如一道山峰般,好似要刺破那片玄天,如同一片片尖锐的长矛乃是那古堡的屋顶。 一片片雪蓝色的墙垣,一片片雪白色的砖石,还有那乌黑色的屋脊,这一切都显得自然而又浑厚,他不忍心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顺着一条羊肠小道,静静地向古堡的深处走去。 那片片野花,那株株野草,都在孕育着此地的不凡! 他畅快的呼吸着,这一刻,他早已忘记了来此的目的,直至他的心间,渐渐多了一丝沉重和压抑的感觉。 这是...... 他的胸膛里面好似有一架飞驰的马车。 扑腾! 扑腾! 扑腾! 而很显然,那架马车,正行走在一片泥淖之间。 他再也难以平静下去了,他的心脏跳得厉害,他如临大敌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圆月弯刀。 那一声声跫音,好似微弱,可在他的耳畔,却犹如一片片巨石,疯狂地砸向千里之深的地面。 那一刻的疯狂,难以言喻!他静静地向前走着,此刻的他,难抑心中的慌张,他心底自言自语,道:“于尊啊!于尊!没想到也有令你慌张的那一刻!” 而此刻,那一声声跫音,离他愈来愈近! 他忽的执起源天刃,向那传出跫音的长巷里,飞驰而去。 一道道轻柔的暖风,包裹着他的身体,可他已无意心上此刻的静谧与悠然。 那一声声跫音,好似踏在了他的心上,那是多么的沉重!多么的压抑! 恍惚间,他的眼前似出现了一道人影,只是那人影,却不甚清晰,那人影静静地飘摇在原地,他竟如同一道鬼魂,悠悠荡荡的走来走去。 可他不是,他决计不是...... 这是于尊心底最为坚定的答案罢! 他相信那个人,一定不是鬼魄!因为他的气息,并不似鬼魄,而他整个人的气场,也不是鬼魄! 于尊轻轻地揉了揉眸子,而此刻的双手中,竟多了一团浓稠的物质,那片物质浓稠如墨,而当那片如墨般浓稠的物质,静静地贴合在他的双眼中时,他渐渐地看清了。 那人......那人......应是魔裔...... 他一脸讶异地望着老者,幽幽道:“前辈,可是魔裔?” 那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你竟识得老夫?”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将手掌轻轻地一甩,一片浓稠的物质,自他的双掌中流淌而出,他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前辈你看!” 老者心神一滞,幽幽道:“小子,难道你也是......可你并不似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我是杂家!” “啊?甚么?杂家?这杂家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老者幽幽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杂家!但不许前辈告诉他人!” 第三百九十七章 重逢与逝去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若你真是杂家,那老夫便要另眼相看了!” 于尊长吁了口气,幽幽道:“我见前辈,犹如故交,难道前辈便是那大逆不道的锻天?” “哦?大逆不道?如何说来?”老者若有兴致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道:“前辈可识得易和?” “哦?你可说的是我的徒儿易和?”老者道。 “甚么......易和竟然是前辈的徒弟?”于尊心底一滞,道。 “确是如此,怎么?有何不妥之处?”老者笑道。 “没想到这易和竟是如此奸险小人!”于尊一脸愕然,道。 老者呵呵一声郎笑,道:“我锻天的徒子,又怎会是奸险小人?” 锻天平静地望着于尊,道:“你一定是搞错了!” “可为何易和会说前辈乃是月纤的仇人?”于尊道。 “哦?你可是指月纤?可是故人?”锻天心底一滞,道。 于尊幽幽道:“便是月纤!亦是历经万古的豪骏!” 锻天轻轻地揉了揉额头,叹道:“这月纤啊,确是与我有一段恩怨呐!” “也不怪易和!他夹在我与月纤之间,却也无法做出选择!”锻天叹了口气,道。 “我与前辈一见便如同故人!前辈可否告知于尊,前辈与月纤有何恩怨?”于尊道。 锻天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倏尔,叹道:“我曾杀了她的一位徒弟!” “哦?”于尊道。 “她的那位徒儿,确是位大逆不道之辈,屠戮苍生,背负血债数百起!”锻天晦暗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厉光。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可想与姐姐和好?” 锻天叹了口气,幽幽道:“月纤不是那种人啊!” 那一望好似穿越了千古,只是遗忘来得太快......太快...... 直到再次被提起时,心底的那些愤懑,仍如烧红的烙铁般,在阒寂的夜色下,散发出灼热的温度。 “前辈,这易和该杀啊!”于尊叹道。 锻天哈哈一声大笑,道:“这锻天啊!乃是魔裔啊!” “哦?魔裔?”于尊心底一滞,道。 “那前辈岂不是......”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锻天,道。 “哈哈哈!我不是魔裔,但我是魔裔的师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锻天仰天大笑,道。 “你还想杀他吗?”锻天静静地望着于尊,倏尔,道。 “杀!”于尊的眸中含着一道血光,道。 “那便连同清河一起杀掉罢!”锻天幽暗的眼神里,渐多了一道厉光,道。 于尊忧悒的眸子里,覆盖着一层层血丝,他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重重地喘了口气,道:“清河......难道......也是?”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清河也是!” “可清河她......”于尊欲言又止,道。 “你是说那孩子不该死,是罢!”老者笑道。 “没错!清河她没错!”于尊一脸坚定,道。 “那易和又有甚么过错?”老者反笑,道。 “他骗了我?他想让我于尊大动干戈!”于尊厉声道。 “可你和我大动干戈了吗?”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 “前辈到底是何意?”于尊垂头丧气,道。 “你不要杀他们,他们不该死!这就是我的意愿!”锻天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于尊静静地点了点头,道:“前辈可有隐言?” 锻天点了点头,道:“易和他只是想让我跟月纤见面罢了!” “前辈你......”于尊欲言又止,道。 “没错!我与月纤曾是故交!若不是那个人,我定会与月纤相依相偎,共度此生!”锻天叹了口气,眼中的厉光,亦愈发的刺眼。 “竟有如此瓜葛?”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锻天,道。 “没错!正是那个人,才让我错杀了月纤的徒儿!若不是他,若不是他......”锻天仰天长叹了一声,终究没有再多言下去。 “可是姐姐却从未告诉过我!”于尊叹道。 “她怎么会告诉你?她一直是一个坚强的人,她何时将自己最脆弱的一幕,显露给别人?”锻天的眼睛渐渐地红了。 他笑叹道:“这茫茫的一生,至少让我等到她了,若是她不来,我也定会继续等下去!”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锻天,道:“前辈,这一幕却令我想起了故人呐!” “故人啊!皆是已逝之人罢!”锻天的眸子,愈发的晦暗了,好似再也见不到光明了,那摇摇欲坠的星空,那微弱的星光,静静地打落在他的眸子中,继而好似沉入了幽深的海底。 于尊亦一脸悲郁,道:“没错,故人已死!” “后生,可否将你的名姓告知我?若是终有一日,也空留个念想”锻天苦笑,道。 “前辈,我名为于尊!”于尊拱手抱拳,道。 “哦?于尊?鱼化为龙啊,乃是九五至尊啊!”锻天啧啧称道,道。 于尊笑道:“前辈谬赞,于尊可承担不起啊!” 锻天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又有何妨?” 而这时,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亦出现在了两人身前。 聂生眼神炯炯地望着锻天,幽幽道:“哦?你竟不是魔裔......” 锻天笑道:“我认得你!” 聂生道:“哦?你怎么会认得我?” 锻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是那王侯级的人物罢!” 聂生心底一滞,道:“确是!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锻天笑道:“你的身上,有一股王侯的气韵,我曾与徒儿在大观界见过你!” “哦?你竟去过大观界?”聂生一脸愕然,道。 “我徒儿易和,可非凡胎啊!”锻天笑吟吟地望着聂生,道。 “他确身负玄异,我亦看出来了,他可是杂家?”聂生道。 “哦?这易和竟也是杂家?”于尊心底微怔,思忖道。 “没错!易和确是杂家!”锻天仰头望着星空,道。 “可你能看到那片星空的尽头吗?”锻天转头望向于尊,笑道。 “那片星空的尽头......那片星空的尽头......”他静静地望着虚空,他重复着一句话,慢慢的咀嚼着,这倒好似一句箴言,静静地衔在他的嘴角,继而一丝淡淡的笑意,亦攀上了他的双眸。 “那片星空的尽头,定是一片大世界罢!”他长吁了口气,好似悟道成功了。 而这时,那璀璨的明星可是坠落,一大片一大片的星辰,坠落在地平线的尽头,一片片强光刺入众人的眸中。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这便是大世界的由来罢!” 旧的小世界开始崩塌,新的小世界孕育其中,当小世界连接在了一起,那片无穷无尽的世界,便是大世界! 大世界到底有多大? 宇宙又有多大呢?无穷无尽,无穷无尽啊!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倏尔,他阖上了双眸,他的小世界里,一片片星幕如云,而那片璀璨的星幕,好似给了他指引,他悬空而坐,他的身形,随着海浪,轻轻地起伏着。 倏尔,一片璀璨的星光,在他的头顶绽放! 一片片星幕,簌簌地坠落他的瀚海之中! 那片寂静,始终没有被任何声息打破!平静地呼吸着,一寸寸的星光,静静地契合在他的小世界中,没有毁灭,没有再生,然而终有一日,此地会变为大局!而当那变局产生之时,亦是天地动荡之时! 他的世界,会熔炼成为一片异样的大世界!而那里便有他所追寻的自由! 他忽的睁开眼睛,笑吟吟地望着众人,道:“聂生!你觉易和如何?” 聂生平静的眸子里,忽的多出一分厉光,道:“他是谋局者!”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我们的兄弟,又多了一位!” 而这时,易和与清河站在那片天地的尽头,静静地仰望着虚空,他的眸子里,也渐渐地多了一分笑意。 而这时,月纤、辉勋以及望祖,亦静静地攀上了天渊,月纤眸子中,多了一分哀愁,她静静地望着锻天,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锻天叹了一口气,一脸悲楚,道:“我们的恩怨,该做了结了罢!” 月纤一脸幽怨地望着锻天,道:“我们之间还有恩怨吗?” “可我......可我......”他终是无法饶恕自己罢!他如此的悲郁,定是无法忘记旧情罢! 月纤轻轻地用竹笛,在他的额头,轻轻地敲了敲,道:“这便报仇了!” 这一幕,却令于尊等人脸上多了一分笑意,从没想到对人冷冽的月纤,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锻天的身体,微微地抖动着,他道:“月纤!月纤!月纤!” 他的眸子中,亦多了些许泪水,那泪水静静地渲染着他的开心与忧悒,他会饶恕自己吗? 只有饶恕了自己!才会再次与她重圆罢! 我想,他做到了! 他轻轻地揽过月纤的腰肢,他吻了她,一切好似都在预料之中,一切又好似做梦一般! 他轻轻地啄着月纤的唇,那细微的光华,将两人的身体,刻画成一页版画,时间好似凝固在了那一刻,再也未曾变过。 喝! 大抵永远也不会融化了罢!这片寒冷而令人兴奋的深秋! 风轻轻地吹着,一缕缕长发,随风静静地摇摆着,月纤静静地望着锻天,她的眼中,渐多了一分氤氲,她叹了口气,轻轻地将锻天推开,幽幽道:“这么多年了,等得可是有些焦急了?” 锻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只要有结局,便是再多等几千年又如何?” “唉!你竟如此痴情!”月纤道。 “你以前是如何认知我的?”那一笑,好似将寒冬的雪,融化了。 他静静地望着月纤,只是此刻的他,眼中却再也没有了那分神光,他身后的那栋宫阙,亦静静地坍塌了,而他亦将死去! 那片氤氲的世界里,闪烁着他老去的年华,他将他的生机,给了月纤,便是那轻轻的一吻,或许,数万年之后,两人终会再相见罢!只是这一刻,却再也无法重现了,他静静地......静静地......死去了! 或许,这也正是易和心底的苦楚罢! 若是两人不能化干戈为玉帛,那么至少他的师傅,还会再多存留几分时间罢! 他想要隐瞒这一切,可这一切终会融化,如同初冬里的雪。 他没有给月纤答案,月纤也忘记了给他答案。 你以前是如何认知我的...... 唉!你竟如此痴情! 苍茫的天际间,忽的落了一场大雪,而这仅仅是初秋里的一场雪...... 天空终会有阴霾的一天,而人也终有离去的一天,这阴霾的天空,与人离去的那一天,不过都是在损失里得到了补偿罢! 它终会淹没我于一片晶莹之中,而她也终究会在那片晶莹之中,重新拾起那片已逝的过往! 她会等我罢!会等我罢...... 明净的天空,没有阴霾,一朵乌云也没有,他的魂魄,静静地飘摇在半空,他好似在歌唱一般,他轻轻地摇曳着......摇曳着......直至再也不见! 那一滴滴冰冷的泪水,啪嗒!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那一片片寒冬里的雪,嫁接在了深秋最后的一段时间里,预示着一片寒冷的冬天,即将莅临! 又是一片晴空万里,在尘埃中,拾起了已逝的回忆,那片光华璀璨的宫阙,渐渐地湮没在了岁月的尽头。 呼! 一片风沙,伴着一片雨雪,轰轰烈烈!轰轰烈烈!的落了下来。 阴霾终会过去,雨雪也终会过去,而那片万里晴空,终将永驻!在一片潦倒而又充满光明的未来! 这一刻,月纤的心中,甘苦交加!她静静地望着虚空,她感受到了心底的那味药,那味甘苦交加的药!可它治好了甚么?它只是给了我不想要的结局罢了! 这也终将会再次逝去!在某一片难以揣测的未来!而我......也终会逝去...... 于尊轻轻地抱住月纤,他拍了拍月纤的后背,幽幽道:“姐姐,勿要神伤了,斯人已去,看开些罢!” 月纤轻轻地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勉强的笑道:“弟弟,姐姐没事的!没事的!” 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局,而月纤也从未想起过,这锻天究竟是何人!直到她看到他那一幕起,她恍然发觉,岁月对她开了一个荒唐的玩笑...... 嗨! 你看如此重要的一个人,也终究会被岁月淹没罢! 这岁月啊!是一味苦涩而又甘甜的药,你且服下它罢! 你不仅能够重启未来,亦会拾起过去,只要你深深地记着,并且悉心的爱着,你会爱上那种甘苦交加的感觉,你会爱上的...... 呜咽的风,卷着尘埃,静静地向东方远去。 于尊手中执着一柄弯刀,笑吟吟地望着易和,道:“易和兄!可想加入我们的阵营!” 易和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不仅仅是锻天的徒弟,我还是月纤的徒弟!”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如此认为便可!” 清河轻轻地揽着易和的臂膀,幽幽道:“哥哥!我们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不会的!清儿!定不会有的!”温暖的笑意,好似初冬里的第一缕暖阳,渐渐地,渐渐地,她融化在其中。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又怎能不苦涩? 他心心念着的人儿,此刻却不知在何方? 他甚至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他沧桑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少年该有的脆弱,可他会懦弱,当他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会懦弱的哭泣罢! 走罢! 随风一起!在风中起舞,在风中歌唱,在风中潦倒的大呼小叫,而我终将会寻到你,也是在那一片风中。 你大抵在等待我罢!等待我去迎娶你的善良! 第三百九十八章 战争的对与错 渐渐地告别了,静静地祷告吧,告别过去,满脸的笑容,向长天祷告,在期待中,静静地等待一个未来。 远处的浮云,依旧潇洒自在的在半空中飘摇,无论是多么难以忘怀的事,在某一天也终究会忘掉罢! 几人渐行渐远,而当故地真正地消失在远方时!渐渐地一丝悲楚浮上了心头。 嗨! 那种忧戚,那种悲楚,终究还是静静地漂浮在心底,随着血液,疯狂地涌向心壁,继而发出一声声空荡的回音。 于尊回头看了一眼,易和也回头看了一眼,所有人都回头看了一眼,这片难舍而又情丝万缕的莲花。 嗨! 它们又开始仿似的绽放了,刺目的光华,静静地抚慰着它们脆弱的心灵,静静地绽放罢......静静地绽放罢......直至有一阵风吹来时,她轻轻回头看着你笑了笑...... 再次踏上旅程,未来有多远?多久才是个尽头?或许这一生都将在路上罢! 婉如儿静静地伏在于尊的肩头上,一脸满足而又温润的笑意。 “哥哥?哥哥?” 于尊回头问道:“怎么了?如儿?” “哥哥,你说姐姐会不会接受我?”婉如儿将脸贴近于尊的后背,那一声声砰!砰!砰!的跳动声,让她感觉自己离于尊的心是那么的近。 于尊笑道:“姐姐为何不会接受你呢?” 婉如儿轻轻地瞥了一眼清河和易和,道:“你看他们......就像他们一样......姐姐会容得下我吗?” “哦?姐姐可并非狭隘之人哦!”于尊笑道。 这时,清河转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道:“如儿妹妹,你如此伶俐可爱,我们大家都喜欢你呢!” 婉如儿撇了撇嘴,道:“清河姐姐,我们才认识几天呢?你就与我如此亲熟了!倒是令如儿心底有一丝丝芥蒂呢!” 易和笑道:“如儿妹妹,这有的人见了,便如同故人一般呐!” 婉如儿撇了撇嘴,道:“我才不认识你呢!” 幽暗的天空,有一片星光,星辰静静地挂在天畔上,谁也不知道,那天空的尽头到底是哪里。 或许在未来罢!在一片杳无踪迹的未来...... 钰小鱼在半空中盘旋着,她时而飞向于尊,时而又飞向月纤,此刻,钰小鱼才是最快乐的罢! 只是她的心底亦有一丝忧悒,她总是在念着,“筱梦妹妹,小鱼好想你啊!” 她一边绕着众人飞舞,一边轻轻地吟唱着,那清淡的歌声,静静地飘摇在一片黑魆魆的夜晚,那音符飘摇在众人耳畔,此刻,倒令人心生出一丝哀思! 唉! 何处无哀思?何处无故人!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小鱼回瀚海睡会儿罢!” 钰小鱼强撑着朦胧的睡眼,道:“不!哥哥,我不要!” 于尊道:“筱梦,无事!小鱼不必太过心忧!” “哦?哥哥是如何知晓的?”钰小鱼双眼朦胧,道。 于尊笑道:“哥哥自有哥哥的法子,若是筱梦有难了,哥哥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 钰小鱼轻轻地点了点头,轻轻地落在于尊的怀中,继而阖上了那双疲倦的眸子,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小鱼还是个孩子啊!” 月纤静静地望着于尊,心道:“小鱼倒是遇到了一个好哥哥!这小鱼若是跟着我,倒无这份绵绵的情意!” 不在于尊眼前时,月纤的脸上总是挂着一丝冷淡的笑意,可离于尊近些时,那丝冷淡的笑意,便化为了绵绵的暖意。 要知道在几十万年前时,月纤可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人呐! 这一刻,月纤等了几十万年前才等来,她终是寻到了一座灯塔,能为她照亮前程的灯塔,而那座灯塔便是于尊! 他绵绵的情义,他豁达的胸怀,他坚强而又善良的心地,这一切都令她为之着迷! 他啊!上辈子大抵是故人罢!只是不知为何,这一生,相见不再相识...... 几人的脚步,愈来愈快!身边的流景,亦快速的变幻着,黎明时,婉如儿静静地睡去了,而那道曙光,静静地闪耀在地平线的尽头,这代表着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这一日,却又到了一座城池,这城池倒不是十分繁华之象,城池中,楼阁高台,倒也建了不少,只是这人丁稀少,却不知都去往了何方! 清晨时,街头上,有卖馒头与熟食的小贩,于尊寻了一处店家,静静地坐在门外,静赏着朝时的光景。 他大喝一声:“店家来两斤熟牛肉!” “好嘞!客官!” 那小二腿脚倒是麻利,很快于尊的面前,已摆满了饭食,而此刻,婉如儿则与月纤随意地去街上闲逛了! 易和和清河坐在令一座长桌上,两人面前倒无些肉食,仅有一瓶酒,与一盘花生米。 至于望祖与辉勋,则坐在一旁自酌自饮,两人倒无些交谈,仅仅是凑了一个桌子而已! 而苍帝与聂生,则坐在一旁,静静地打坐,令人的面色,皆有一分严肃。 这晨时的光景,变幻莫测,不多时,窗外便飘起零星的雨水。 啪嗒! 啪嗒! 啪嗒! 那雨下的越来越快,直至淹没了众人的言谈。 窗外的长幡,随意的在半空中飘摇着,经雨水的浸渍,那幡倒是沉了许多,只是此刻窗外却涌起了一片疾风,这疾风来的倒是气势汹涌,那幡飘摇在半空,发出一道道烈烈的响声。 于尊静静地望着窗外,倏尔,他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那条街道的尽头。 他笑吟吟地望着那道身披皇袍的人影,幽幽道:“可是让兄台好等?” 那人轻轻地转过身来,一脸惊愕地望着于尊,道:“怎么会是你?于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风大哥,好久不见!” 风弦苦涩地笑道:“于兄,真没想到,还能在此地遇见你!” 于尊笑道:“我倒一直在期待与风大哥来次偶遇!” “唉!于兄!此刻的风大哥,只会给你招来祸患啊!”风弦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哦?风大哥可有何隐情?”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风弦,道。 “我入此界,也有些时日了,只是当我一入此界,我便成了此地的王上,却也给我封了一个名号,名为梁爵,而这方地域便是上梁国的都城!而我便为上梁国的国君!此刻,征战不止,日日噩耗传来,空耗我于此,却是前程未卜啊!于兄!” 风弦叹了口气,此刻的他,并不想让于尊称呼他未梁爵,他不想醉心于此,此刻的他,只想要离开! 可那冥冥之中,却有着命运的指示,他想离开?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罢! 而这所谓的命运的指示,便是上峰——苍尯峰! 自余欢欢返回苍尯峰后,两人便再也不曾见过,倒是他来三岔幽罗界,却是因余欢欢的缘故,这苍尯峰却是一座诡异的宗门,便是如今,也无人知晓,这苍尯峰中,究竟隐藏着何等秘辛! 特别是狱界历法所示的万年前那场搬迁,这苍尯峰,一座门派,竟凭空而飞,这狱界再也寻不到苍尯峰的影子,而那片浩大的玄峰,亦不知搬去了何方! 它竟凭空消失了...... 于尊脸上渐渐地多了一层神秘的笑意,他笑道:“风大哥,可否引我去那苍尯峰?” 风弦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却不知于兄的朋友,可否莅临此界了?”风弦幽幽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大抵是都寻来了!” “哦?竟有如此令人震撼之事?”风弦心底一惊,道。 在他的印象里,能够来这三岔幽罗界的人物,皆是夺天地造化的人物! 难道这于尊的身边,皆是如此一般的人? 这于尊头脑倒也是灵光的很,他哈哈一声大笑,那笑意中的意境,不言而喻! 风弦轻轻地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幽幽道:“于兄,果然令人信服!” 于尊道:“哎!风大哥!还是说些紧要事罢!” 风弦叹了口气,道:“于兄若想去那苍尯峰,且应先破了那万里之外的战局!” 于尊心神一滞,道:“哦?战局?” 风弦一脸艰涩的点了点头,道:“没错,便是那燃了万年之久的战局!我相信若是于兄前去,至少有三成把握!” 而这时,两人恰巧遇到了逛街回来的婉如儿和月纤,婉如儿冷哼道:“甚么三成把握?你是何人?竟如此小看我哥哥?” 风弦指点着婉如儿,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于兄,这是何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妹妹!” “哦......”风弦静静地点了点头,谢天谢地他没有提起仲夏的事!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已显露无疑,那是一种浓郁的愁楚,仲夏之死,却早已传到他的耳中。 只是此刻,于尊又多了一位妹妹,难免会让人多有一番思量罢! 于尊道:“若是有三成的把握,便可以一试!” 风弦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尊!果然是你!”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风弦,道:“风弦兄何意?” 风弦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江湖之中,对外称之为于尊之人,还少吗?” “哦?当真有此事?”于尊一脸错愕,道。 风弦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竟会有如此荒唐之事,悲哉!悲哉啊!”于尊道。 风弦哀叹道:“借于兄威名,戮人性命的人又有多少?” 于尊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望向长空,幽幽道:“若是真让我于尊遇见了,我于尊定不会饶恕他们!” 风弦叹了口气,道:“于兄勿要如此武断!其实他们大部分人,并非坏人!” “风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他们定是替天行道之人罢!”于尊道。 “没错!正是如此!而于于兄而言,却也是一番幸事,倒是令于兄的威名广为流传!”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风大哥,难道你还不知于尊吗?” 风弦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我懂你!你并不需要这些所谓的威名,你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对吗?” 于尊叹了口气,道:“风大哥,懂我便好!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真正读懂对方呢?” 身披皇袍的风弦,背影却显得极为寥落,他双手背在身后,他如同一位老者般,孤独且寂寞! 他时常叹道:“余欢欢,此生遇见你,真乃是风弦此生的罪过!” 至时,于尊才经风弦的口中得知,这城中的黎民,尽皆被调往了战场,这日复一日的战局,如同一座石碾,重重地落在百姓们的身后,直至父亡子上,这便成了一座为战争而生的城池! 此地有故人,他乡遇真情! 这一日,众人许久未眠,他们望着那单薄的屋梁,而一片疾风骤雨终将而至! 天空暗的发褶,呼啦啦的风声,在客栈外,一遍又一遍的吹着,而伴随着那道道风声,整片夜幕也渐渐地被一片雨幕给冲刷干净了! 啪嗒! 啪嗒! 啪嗒! 这雨水来的迅疾,是一场暴风雨,直至午夜时,这雨水才停歇了片刻,继而又开始下了起来。 郁郁寡欢的风弦,手中执着一盏酒杯,他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夜雨,轻轻地叹了口气。 何时才能结束啊!这片绵绵的愁绪...... 日上三竿,风弦才从寂寥的睡眠中,清醒过来! 他整理了一下装束,推门走出!他已忘记了昨夜枕酒而眠!他轻轻地唤着,“于兄!于兄!” 而此刻,那客栈中哪还有于尊等人的影子? 他忽的叹了口气,幽幽道:“难道这皆是一场梦境?” 他大喝一声:“小二!拿酒来!” 他始终是一种微醺的状态,自狱界之时,便如此了! 浩远的天幕,好似敷上了一层灰,那层灰遮住了光线,直至整片长街上,尽皆处于一片片晦暗之中。 那层灰究竟何时才会褪去呢? 喝! 真不如昨夜那场雨啊!落得劈啪作响,倒也遗忘了某些愁绪...... 而这时,疾行的于尊,回头望了一眼,他心道:“风大哥!你终会得到自由!等待我们的好消息罢!” 那片天空的尽头,究竟有没有永驻的阳光? 而那片稀薄的光幕后,又是否有一片令人憧憬的希望? 天空暗的发褶,乌云,一层敷上一层,好似一层层厚实的棉被,可此刻的众人,却心生出一种寂寒之感,而那种寒冷的感觉,正一步一步地深入众人内心! 于尊轻轻地提了提手中的源天刃,坚毅的眸子中,渐多了些许杀意! 而那遥远的长风,携带着一丝丝血腥味,正一步步地逼近于尊等人! 那道血腥味,可真是浓郁啊! 他的眼前,愈来愈清晰,那一片片平原上,列着一片片军队,那军队好似一头头巨兽似的,张牙舞爪,随时都可能厮杀起来! 于尊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源天刃,站在这一边的便是上梁国的军队,而那一边身披紫袍的军队,却不知是哪个国度的! 但很显然,这场战局中,并不仅仅存在两国的军队,那四面八方,赤橙黄绿青蓝紫,竟都是军队! 而这场由来已久的战争,到底是因何而起,相信战局的各方,也早已遗忘了罢! 他们只是一片片器械罢了!他们只是为了战争而生,战争而亡,他们麻木的活着,直至死去的那一天,也不会醒悟罢! 而最后的得益者为何人?很显然是战局后的谋者! 而那谋者,就应是苍尯峰的人罢! 呜!呜!呜! 号角再次响起!这片片人潮,又将混杂在一起,他们要战斗,他们渴望战斗,他们将自身的价值,寄予在战争之中。 死了......便死了罢...... 活着还是要继续冲下去啊! 一片片腥涩的风,涌向众人的口鼻,婉如儿捏着鼻子,道:“呀!好臭啊!” 而埋在草丛里的尸骨,早已腐化,当有更新鲜的尸首横亘在这片草甸上时,一片片蚊蝇,则再一次活了过来! 喝! 这可是一片寒冷的季节啊! 可总有一种欲望,令所有的生物,为之疯狂! 这一刻,死去的不仅仅是人类罢! 当死去的亡灵,在半空中飘摇时,于尊锐利的眸子,锁定了那片长空。 那道道人影,难道就是...... 或许他的判断是正确的罢! 那道道人影便是苍尯峰的人!而他们在收集的便是那群士卒的灵魂...... 这是多么残忍的一幕啊! 而这一幕却真正的在上演着...... 愤懑的于尊,胸腔灌满了烈火,他的猩红的眼中,也渐渐燃起了一片片野火,他疯狂地执着源天刃,攀上了高空。 而他的面前是谁? 那位道骨仙风的人,究竟是谁...... 他疯狂地扑了上去,他大喝一声:“裂天式第四式——乱天地!” 那声厉嘶,好似要将长空撕破了一般!那久久不眠于耳的厉嘶,回荡在众人耳边。 他要上了,他要冲上去,杀了那个贼子! 轰! 轰! 轰! 三道雷声,伴随着一片片腥风血雨,开始了这场本该早就发生的战役! 那变幻莫测的刀光,漫天遍地,它们化作风,化作雨,化作世间万物,而这一切都是杀机! 地面上的草植,轻轻地摇摆着,那片片砾石,静静地翻滚着,继而声势浩大的战争,愈来愈凶险,也愈来愈难以让人接受! 只是,那些刀光剑影,却从未伤及无辜! 那群誓死的战士,一双血眸中,沾染了战争的悔恨还有愁绪,他们忽的扔下手中的刀,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这才是令他们崇拜的所在罢! 于尊的身影如电,而那一个个老者,却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手中舞着长幡,而那条条长幡,便是魂魄化为的幡! 然而,一切都是变局! 当于尊手中的弯刀,变成了一根权杖时! 所有的一切,应该结束了罢! 那一片片浓稠的墨,静静的在半空中渲染着,他们化为了一个个真正的人,他们的眸光,皆是冷酷而无情的! 他们单膝跪地,道:“王上有何吩咐?” 这一刻,遍布天地的红袍人,皆伏倒在地,这里有他们的王上,有他们所要的一切! 于尊冷绝的眸子中,血丝愈发的浓稠了,他指着对面的数位老者,道:“替我杀了他们!” 而就在杀字出口之时,他本身业已飞抵到一个老者的身前,他将手中的刀,深深地插入到了老者的胸膛之中,而这一切的发生,却仅仅在毫秒之间! 惊慌失措的老者,手中执着一根根长幡,他们疯狂地舞动着长幡,而此刻,那疾旋的风,亦随着长幡的挥舞,而愈演愈烈! 那片幡乃是灵魂所聚啊!此刻他们沾染上了于尊的源天刃,一种原力,似乎正在侵蚀着于尊的本体,于尊的面额,渐渐变得青紫,他的双眸,也渐渐多了一层晦暗之色。 而这一切,皆在老者们的计算之中。 在远方!有一个人,站在都城的墙垣上,静静地遥望着此刻的光景,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位靓丽的女子,女子轻轻地挽着老者的臂膀,幽幽道:“爹爹!难道这也是天定的?”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大抵是罢!” “可二叔公他们会死吗?”女孩儿仍有些心有余悸,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他杀不死你的二叔公!只是二叔公身边的人,难以保全性命啊!” 第三百九十九章 魂主 “爹爹,你到底是何意啊!”女子脸上挂着一层哀愁,道。 老者轻轻地抚了抚女孩儿的额头,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天空阴的可怕,天空好似要坍塌了,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最终长吁了口气。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悲楚,他无奈地将权杖扔在地上,他大喝一声:“源天刃!” 于是,那柄权杖,再次化为了一柄弯刀,那弯刀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飘摇着,好似随着风的节奏,轻轻地舞着...... 他单手执刀,他忽的跃上苍穹,那天空大亮,那柄刺目的弯刀,仿佛一轮赤红的太阳般,发出一股刺眼的光束,天地间,静得可怕,直至那柄刀,距离他们近的不能再近,杀戮已在途中。 轰! 一声巨响,顿时砸破了当初的寂静,天地之间,闻声一震,一道巨大的刀痕,横亘在地平线的尽头,难道......这就是裂天式第四式——乱天地? 而此刻,那飘摇在半空中的魔裔,身披一片片红袍,铺就在半边天空,他们轻轻地在半空中舞着,他们好似在闻声而舞,那诡异而又令人震撼的舞蹈...... 而那几位老者,此刻却死的死,伤的伤! 远方,离着战场很远的远方,一位女子,脸上渐挂上了一行清泪,她轻轻地扯着老者的衣袍,道:“爹爹......爹爹......三叔公他......三叔公他......” 嗨! 世间的恩怨,又怎是那般清晰的?或许只是一次罪过,便业已铸成了永久的恨意。 老者轻轻地捋了捋女孩儿的发髻,笑道:“孩儿!三叔公不会死的!那皆是假象!” 女孩儿心神一滞,道:“甚么......假象?” “欢欢?” 女孩儿心神一滞,难以相信的回过头去,惊喜道:“二叔公!三叔公!你们......”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二哥你看!欢欢她,却因我二人,而忧惧十分呐!” 被称为三叔公的老者,轻轻地擦了擦女孩儿脸上的泪珠,笑道:“欢欢!你看!我们不都是好端端的吗?” “可于尊......他......”其实,她的心底有一丝纠结,女孩儿既不想看到她的二叔公和三叔公出事,而她却又不想于尊会因她的亲人,而有所损伤! 女孩儿的名字叫余欢欢!也就是苍尯峰的掌教之女...... 当那片光华破碎之时,所有的一切,皆已入梦...... 而那片苍茫的草原,亦化为了一片碎片,那是光的碎片...... 他静静地飘摇在半空,他的身体失重了,而那片兵将亦静静地浮上了天空,他们静静地沉入到了梦境之中,或许这一切,本来就是一场梦罢! 只是,巧合的是,那一刻,大家都在梦中罢! 那片片透着恶臭的尸骨,化为了一片片砾石,那一片片血流成河,渐渐地化为了一道道溪流,那一片片坑坑洼洼,渐渐地化为了池塘与湖泊! 或许,它们本应是如此的罢! 于尊紧紧地阖着双眸,你不要以为他睡着了!他只是沉入了瀚海之中,他静静地望着那片浮华的梦境。 而这一切,皆在他的瀚海中,缤纷上演着,他看到了好多人的梦境,他们或悲楚,或可怜,或快乐,或忧伤,这是世间万象。 而这一刻,却正是修炼武道的最好机会,他的身前,渐渐地浮起了一本秘籍,那本秘籍通体呈现着一道暗金色,暗金色的封皮上,写着两个大字——灵苍。 一片片光符,静静地随着他的周身,上下悬浮着,他未入符海,而他也不想进入符海,若是真的进入了符海,想必千百年的时光,将会一瞬即逝。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他的身边还有很多朋友,很多人在等待着他,他们在等待他的拯救,他们皆是无辜的......皆是无辜的...... 而他又何尝不是?只是他早已被绑上了那架马车,一架载满了希望与未来的马车。 真的! 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好可怜!他大多时候是为别人而活罢!可是他亦是从那一场场经历之中,渐渐地寻找到了自我,如此而已,他成长了,他渐渐地明白了活着的意义!他再也不会赌气,他再也不会说,“若是死了便好,那就能够更早见到琪儿了!” 若是老天不佑,这一生他都将见不到琪儿,那当他回过神来时,他依旧会觉得衣袍里灌满了风,那种忧戚与空虚罢! 他是多么的简单,他要的又是多么的简单?但老天偏要跟他开玩笑,你慢慢的等罢!终有一日你会看到琪儿!或许冥冥之中,有人在如此告诉他罢!而那个人的名字,或许是......天定之人...... 他在瀚海中,阖着双眼,静静地打坐,而此刻,那片缥缈的宇宙间,众人皆悬浮在半空,随着星辰,静静地环绕着太阳,一遍又一遍的周转着...... 这灼热而又冰冷的感觉,好似一瞬即逝。 喝! 那股燥热,简直要灼化了灵魂! 喝! 那种冰冷,简直要冻裂了躯体! 这矛盾而又相互契合的一切,在茫茫无间中,寻找到了一份平衡!他们静静地孵化着世间的法则,而众人孕育其中,亦渐渐地读懂了天地间的大道!那是凡世所无法领悟到的大彻大悟! 一片片横亘在莽原上的人,渐渐地睁开了双眼,他们安然无恙的站在那片茫茫无边的莽原上,他们的眼中透露着一种迷惘,那是有种不解......对生命与命运的不解...... 他指着自己说,“我不是死了吗?” 很多人都指着自己说:“我为甚么又活过来了?” 甚至,他们的服饰,亦是干净如初,没有丝毫的血痕,更没有一道道裂隙,他们无解地仰望着虚空,他们睡醒了,而在梦中所悟的大道,渐渐地隐藏在他们的生命中。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刻,他们便会顿悟,而顿悟的那一天,便是他们横刀立马的一天! 而那一天,终将不远!而此刻,慕容荪晓等人,依旧静静地沉浮在天地尽头,他们阖着双眼,静静地感悟着天地大道。 他们的身体,正绽放出一缕缕明净的光华,他们静静地......静静地......悬浮在天地的尽头。 无数的星辰,好似一把把火炬,将梦中的一切,点燃了! 喝! 那片光明,虽然稍纵即逝,可它总会照亮某个人的神光,而他们也终将走上悟道的顶端! 天地间静得可怕,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的眸子中,有一片明净的光华,那片明净的光华,便是神的所在罢! 他们追随着神的启示,他们虽醒来了,然而眸中依旧有一丝迷惘,那就如同始祖开天辟地时才有的蒙昧。 他们是幸运的,他们皆在梦中死过一次,而那场梦,是如此的清晰...... 就如同.......就如同真正存在过一般! 而此刻,处于那蒙昧中的,不仅仅是众人,还有那三三两两的几个人,他们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他们亦在接受着神祗的启示! 天空再也没有一丝乌云,即使到了夜晚,依旧明净如初。 他们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身体轻轻地摇摆着,他们的思想里,皆有一分明悟,而那分明悟,在指引着几人,向武道的更高阶走去! 杀戮是无法制止的...... 是永远也无法制止的...... 可是,若是有我于尊在的一天,我便会倾尽所能,阻止这一切滥杀无辜!虽然我的力量是那么的弱小,在伟岸的山川大海面前,我就脆弱的如同一只蝼蚁,可我有搬山之志,这世间的一切,在我的眼里看来,都是有可能的,只要我活着的一天...... 那片起着荒潮的瀚海,那片辽远而又平静的苍穹,那片雪鸟静静地划过苍穹,它们消失在天空与海洋的交界处。 而于尊则静静地盘坐在半空,他的身体边缘,有一片片光符,在静静地起舞,而离那片光符的不远处,则有一本暗金色的古籍,那本古籍的封皮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灵苍! 光符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它们仿佛是一片片碎光,它们既安静,又狂躁! 安静是因为在整个过程中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而狂躁则是因为它们炽热的温度依旧在一步一步地攀升着。 而于尊的体表,在那片刺眼的光束下,显得愈来愈透明,直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脉络与骨骼! 一片片淅淅沥沥的雨水,渐渐地降临在那片无边无际的莽原上,而这片青涩的雨水,也终将会叫醒处于悟道中的几人。 他们轻轻地睁开了双眼,而此刻的这片世界,早已不是他们所熟知的那片世界,这里没有杀戮,平静的世界里,只有一声声噼里啪啦的雨点。 清新的空气,掠过众人的鼻息,婉如儿睁开迷惘的双眼,轻轻地嗅了几下,登时,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她忽喊道:“哥哥!哥哥!你看呀!你看呀!” 而心沉在瀚海之中的于尊,也终睁开了双眼,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世界,他略有些惊愕,道:“这是......” 对! 这是梦醒的那一刻!足够惊讶罢! 三位老者轻点步伐,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一群身披青袍的青年,那青年之中有男有女,若论起相貌来,皆是上乘。他们的腰间皆挂着一柄利剑,他们的面庞,略有一些冷酷,只是那冷酷的内里,却是一颗颗躁动的灵魂,他们正处在不肯服输的年纪! 那分傲骨,倒也是自然的很呐! 众老者笑吟吟地向于尊等人这方走来,那领头的老者旁边则站着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少女生得极为动人,放在三岔幽罗界也算是能排得上名号! 少女蹙了蹙眉毛,道:“于大哥?” 于尊心神一滞,道:“哦?你是?” 余欢欢笑道:“于大哥的记性好差劲呐!我是欢欢,余欢欢啊!” “哦?欢欢妹妹,怎在此地?”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余欢欢,道。 “哼!于大哥,真的想起欢欢了?”余欢欢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说到你,便让我想起风大哥来了,你为何不在风大哥身边?” 余欢欢娇嗔,道:“哼!那根木头,就应该放在一旁,凉上一凉!” 于尊叹了口气,道:“欢欢妹妹,可是让风大哥好生想念呐!” 余欢欢脸上渐有了一分笑意,一层红晕,也渐渐地浮上脸庞,却仍有一分不相信,道:“当真如此?” 于尊叹道:“难道我于尊还骗你不成?” “那根木头!他没告诉你,何时来找我吗?”余欢欢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他都不知道你在何方,又如何来寻你?” “哼!我就知道于大哥骗我,他知道我在哪的,他知道我在哪的!”气急的余欢欢,狠狠地跺了跺脚,道。 于尊颇为无奈道:“罢了!罢了!你们的事,我不参与了!” 这时,站在余欢欢身边的老者,笑道:“这儿女长情,却是极为难解的!” 余欢欢轻轻地扯了扯老者的臂袖,道:“哎呀!爹爹!你说甚么呢?你怎么帮别人说话呢!”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反诘道:“哦?我有吗?” 于尊叹了口气,道:“前辈,可否告知于尊,方才发生了甚么?”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你可知你方才做了甚么?” 于尊道:“我不是在问前辈吗?” 老者又是一声大笑,道:“你可是破了这千年以来的阵法啊!” “甚么?阵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尊一脸愕然,道。 老者幽幽道:“这可是乱魂阵呐!这阵法乃是天地所孕,唯有天纵之才,才可破除这道阵法!” “难道前辈你也破不了此阵?”于尊道。 “是啊!我也破不了!”老者叹道。 “可于尊武道未深,怎会破了此等阵法?还有那些死去的人,又怎会活了过来?”此刻的于尊,心中皆是疑问。 “你可并非凡人呐!这一点,当欢欢与我诉说时,我业已明知!” 老者轻轻地捋了捋胡须,又道:“这乱魂阵,收割的乃是人的魂灵,却并无杀戮之象!” “可腥涩之象呢?”于尊不解,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皆是诡道!只不过是骗了你的神识罢了!” “哦?你所述:这乱魂阵收割的乃是人的魂灵。那岂不是说,众人的魂灵,皆被收割去了?”于尊一脸错愕,道。 老者摇了摇头,笑道:“非也!非也!只要破了这乱魂阵,这魂魄之主,当归还魂灵才是!” “何谓魂灵之主?”于尊又道。 老者指向身后的两位老者,道:“便是他们!” 于尊心底一惊,道:“既是魂魄之主,可非良人?”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他们乃是我的兄弟,又怎非良人?只是他们的魂主,命他们所为罢了!” “何谓魂主?”于尊道。 “魂主,乃是掌管命魂之人!”老者不急不缓的言道。 “那这魂主不灭,他们时有一日,又会走上这条路罢!”于尊道。 “确是如此!”老者叹了口气,道。 “那这魂主隐在何方?于尊可否讨教一番?”于尊道。 “哈哈哈!你这孩儿,果然够疯够狂!我没看错你!”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 而后,老者的眼神,突变得锐利了,他道:“这魂主便隐在我所在的苍尯峰内!” “哦?竟如此?”于尊心神一愣,道。 老者幽幽道:“这苍尯峰早已不属于我了!而我在苍尯峰,也不过是一个奴隶罢了!” 他指向身后的那片青年,道:“他们皆是魂主麾下之人,而我却是被他们押送而来的!” “甚么?竟有如此隐秘?”于尊一脸错愕,道。 “对!所以,此刻,你明白了吗?”老者无奈地仰天长叹,道。 余欢欢一脸悲楚,道:“你现在当知,我为何要瞒着风大哥了罢!” 而此刻,站在老者身后的那群青年,忽的大喝道:“还不随我等上山?” 他们自持过高,而当于尊的利刃,划破他们的喉咙时,他们才知道,这天地间,谁为上人! 第四百章 烟 众青年心神一滞,大喝道:“何方妖孽,报上姓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说我是妖孽,还要我报上姓名?” 青年目眦尽裂,道:“好!你给我等着!” 而这一句话方一出口,一柄冰冷的刀,便已划破了他的喉咙,登时间血花四处飞扬,如同一片烟花般,迸溅的到处都是。 于尊一步步地逼近众青年,此刻,那砰砰砰的心跳声,渐渐地跳乱了节拍,众人提了提手中的刀剑,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肃穆的表情。 轰! 一声巨响! 天地巨震,而处于震中央的青年人,口鼻皆溢出了一层鲜血,而那仅仅是普通的一刀。 然而,此刻的于尊,却已能够破形为神,那简简单单的一刀,却已是奥妙玄生。 众青年大喝一声:“速速回去禀报老祖!速速回去禀报老祖啊!” 于尊心生出一丝笑意,忖道:“我还怕你们老祖不识得我呢!” 他的身形如风,步伐如电。 此处,又有何人能够超越他的存在? 那如画的风光,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流景,四周的一切,流速越来越快,直至眼前所有的一切,皆变得模糊。 “他......还跟在我们身后!”一玲珑的女子,心神慌张,道。 “随他去罢!他暂时大抵也不想杀我们!”一男子说道。 “可......他为何会追随我们?难道他真的不怕老祖?”女子心神恍惚道。 “师妹!勿要心悸,老祖是何等人物?难道还会怕他?”男子冰冷的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道。 可这笑意终究未维持太久,于尊哈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怕吗?” 而此刻,那柄刀已经横在了青年的脖颈上,只需要轻轻地一划......轻轻地一划...... “哼!老祖定不会放过......” 噗嗤,又是一道血花,如同烟花般灿烂。 女子的脸色,在那一瞬间,突的变得苍白无比!她的手指关节,已经握得青紫青紫了。 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或许下一刻,死的就应该是她罢!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一声声绝望的呼喊,盘旋在她的心底,直至化为了一片血雾。那种忧戚与绝望,将会逼疯她...... 喝! 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杀戮! 又是何人多言!可他们为何要胡言乱语,难道他们真的不怕死吗? 女子的瞳孔里满是恐惧与慌张,她的身形略微的晃动着,直至她的身边,出现了那位如魔裔的少年,少年笑吟吟地望着她,道:“你怕死吗?”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忽的又急促地点了点头,而此刻,少年脸上的那分笑意,却越来越灿烂了! “你......会......杀死我吗?”女子口齿嗫嚅,道。 “不!我不会!”少年笑吟吟地望着女子,口齿清晰,道。 若是在平时,这少年看起来,真的是人畜无害啊!可此刻谁又能想得到他乃是一位杀神!一位冰冷而又温暖的杀神! 是分人的! 他对人不尽如此!有时候他会有点暴躁,而大多时候他是温柔的! 他轻轻地对着源天刃吹了几口气,继而那柄弯刀,轻轻地吟了几声,他手中的那柄刀,亦如他一般。 此刻的源天刃,或许是厌恶那些血华的罢! 他看着女子,笑意中略带着一丝阴寒,道:“你若是不听话!我就会杀了你!” 女子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她方要开口,她的身体业已被撕裂了。 于尊的眸子,愈发的森寒,他静静地窥视着站在玄天上的那位老者,幽幽道:“是你杀了她吗?”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怎么?可是怕了?” 于尊轻轻地勾了勾唇角,一丝桀骜的笑意,挂在了他的脸上,他就如同盘旋在苍穹上的一只隼。 他肆意的飞翔着,直至最后的一刻,他的刀,噗嗤一声捅进老者的心脏。 那汩汩流淌的血液,如同一道溪流般,飞扬在半空,而老者原本红润的脸色,已变得一片苍白! 然而,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那老者随手一抓,一位青年便飞入了他的怀中。 他想要做甚么? 自然,他是恶意的!他能做出所有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他的牙齿,深深地嵌入到一位青年女子的脖颈中,那韶华总是易逝,女子死了!她的脖颈上嵌着两道牙印,而她的体内的鲜血,尽被老者吮入了嘴中。 “你这妖孽,竟如此造作他们的性命!”于尊愤怒了,他舞起源天刃,忽的一阵闪烁,便杀入其中。 然而,此刻的于尊,或许并未料想到危险的渐渐来临。 那寒风中的一缕缕花香,清淡而又迷人! 风静静地吹着,一缕又一缕的花香,飘入了他的鼻息间。 他醉了,沉醉在这片迷人的花香中,直至一人静静地立在远方,静静地窥着他! 那是何人? 是天上的谪仙吗? 她如梦一般迷人的脸庞,那种随着清风,流淌的体香!她摇曳而又朦胧的身姿。 她! 到底是谁? 她的身边,环绕着一位位美妙女子,那些女子的容颜,皆是如此的精致! 她们好似在呼唤那个少年,少年脸上的沧桑与悲楚,少年眼中的温柔与倔强,她们好似在说,少年勿要再逞能了! 那一片片的花瓣,静静地从半空中,轻轻地洒落在大地上任意一个角落。 而此刻,那满面沧桑的少年,手中握着的源天刃,正啪嗒!啪嗒!的滴着些许血珠。 老者愤懑的脸上,渐渐地多了一丝阴狠。 他手中幻化出一柄骨幡,他疯狂地翻卷在狂风中,而那片狂风,皆是他的拥趸!那风中尽是些缥缈的灵魂,而他的神色,亦愈发的残酷无情。 呼! 一阵长风吹过,那些魂魄,聚集在于尊的身旁,他们肆意的啃噬着于尊的魂灵,然而此刻的于尊,却未觉任何的疼痛,而是一阵舒适与愉悦! 他们静静地啃噬着,而在这个过程中,于尊的魂魄,却愈发的坚硬了! 他们......是无法杀死我的! 他的脸上渐渐多了些许厉光,他忽的执起源天刃,铿锵一声,劈落而下! 仅仅是片刻之间,那苍穹与大地之间,尽是刀光! 喝! 你不要以为我于尊没有兄弟! 天空晴朗如初,并未因此刻阴霾的战斗,而有所晦暗! 他依旧在挥舞着长幡,一次又一次地舞向于尊,他的眸中充血,他忽的大喝一声:“我们一起毁灭罢!” 一片巨大的炸响。 霎时间,天地之间,皆是雷光!而那片雷光的中央,则站着一位少年,他的全身上下,皆流淌着殷红的血水,那血水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那一刻,天地同悲! 他真的死了吗? 时间,咔哒,咔哒,咔哒的在向前走着,那是时光的轻跫,那是搁浅在梦境中的温柔。 老者渐渐地躬下了腰,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指着处于雷光中的于尊,哈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次,你总该死了罢!” 他虚弱的如同一棵枯竭的柳,他的枝杈,此刻业已僵硬的很! 而在那片天畔上,却立着一位女子,那女子的身边,围绕着无数的少女,女子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只是这一刻,那笑意无论怎么看,都是如此的扎人眼球! 疯狂地天雷,依旧在轰轰烈烈地砸向处于雷光中心的少年。 他会死吗? 他会死吗...... 无人回答这个问题,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此刻的世界,显得寂静而又孤独! 再也无人,在他的耳边,嬉笑打闹!再也没有少女口中的一句句哥哥! 他的灵魂,静静地盘旋在半空! 喝! 这一刻,身体竟是这么的轻,好似真的死了一般! 对! 好似真的死了一般! 忽的一瞬,他睁开了双眼,而此刻,他的双眼中所载的厉光,竟比那片雷光更加的锐利刺眼! 而他涣散的眼神,则再次开始聚光,他眼神炯炯的望着老者,而老者跪在了地上,却再也难以直立起身形。 “你......不畏死吗?”那是死神的声音吗?那一声声坠地而亡的声息,静静地搁浅在老者的耳畔! 老者艰难的攀爬在地上,他却连站起来的气力,也没有了! “你......就是那隐在暗处的魂主吗?”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即便杀了我......即便杀了......我!” 那枯竭的生命力,终是走到了尽头,他死了!死于自己的无能,死于自己的倔强! 渐冷的风,猎猎作响,那片香气,静静地摇曳在半空中。 而此刻,聂生和苍帝、慕容荪晓,立于于尊的身畔,他们又在一起了! 而经历了方才那一刻,聂生的眸子已变得血红了!血脉偾张的他,好几次都想要出手相助,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慕容荪晓拦住了!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聂生,道:“勿要影响于兄悟道!” 如同他们这帮桀骜而又疯狂的人,永远都不是旁人所能理解的! 死亦是死道,而悟透了死道的那一刻,便是生!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他的目光如电,穿越了万古的光阴,而那片离他们无限远的世界,便是秘密的所在罢! 喝! 那是几万光年的距离? 远到只能用时间来估算它的距离! 明净的天光,噗嗤噗嗤的打落在百草间! 而那丝淡淡的香味,静静地摇曳在空气中,愈发的清淡,愈发的自然了! 那香气,就如同春日间,芳草绽放的那一刻!就如同破晓时,明净的天光坠落时!就如同江中的鲤鱼,扑打着水花时!就如同沧桑的老柳,那柳絮翻飞在流动的空气中! 总之! 那是令人心驰向往的一种味道罢! 而这一刻,众人却无心欣赏这一缕缕香气!因为这一刻的宁静,很可能掩藏着莫须有的危机! 聂生道:“我们若是依旧以此步速前进,那便是再行三五年,也抵达不了苍尯峰!” “哦?聂生!你可有绝妙的法子?”于尊道。 “确是!你且等我片刻!” 当一片幽暗的世界里,顿生出一分光芒,那该是甚么样的感受? 聂生将手指插入到那片厚重的空间壁垒内!而只是在那一瞬间,一片刺目的光亮,自那片晦暗的世界里,涌了出来! 聂生指着那片光明的世界,道:“于兄!可有胆子进入这方世界?”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有何不敢?” 随之他便迈入了那片世界中,或许,那一刻,聂生心底是充满感动的!而这丝感动,乃是来源于于尊对他的相信! 随之,慕容荪晓以及苍帝,皆跨入到了那片世界中,或许,在此一刻,众人才真正的成为了朋友罢! 那是一片葱葱郁郁的世界!一片片花草凝香,一片片飞鸟盘旋在天地间,无论是走兽,还是人丁,这是一片真正的世界罢! 而那在那片苍茫的世界里,则有一座苍青色的山脉,那座山脉伟岸而又挺拔!众人需昂起脖子,才能看到那座山峰的尽头! 而此刻,众人却无心欣赏这一幕幕灵动而又自然的风光。 于尊提起源天刃,凌空迈向那座高耸的山峰,当到达了那座山峰的边缘时,他才看到立于山脚下的一座石碑,而那座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苍尯峰! “哦?这就是苍尯峰?”于尊心底一滞,道。 “大哥!此地怕是有诈!”聂生凝神望着山峰的尽头,道。 “哦?兄弟何意?”于尊道。 “大哥!你且悉心感受!”聂生道。 于尊渐渐地阖上了双眸,片刻后,他睁开了双眼,道:“兄弟,无事!” “哦?大哥可是认真的?”聂生幽幽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此地无碍!” “那便随大哥去罢!”聂生道。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聂生,他轻轻地冲着聂生眨了眨眼,这一刻,聂生才明白,于尊的精明之处! 此地怕是有耳目啊! 四人站在山脚下,而那座诡异的玄峰,立于他们的面前,此刻这玄峰给人一种压抑而又困惑的感觉。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那片玄峰,终是叹了口气,道:“我们走罢!” 奥妙丛生的山林中,竟有如此多的道观,基本上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足以看出苍尯峰悠远的历史! 而此刻,这苍尯峰终不似曾经那般纯粹了! 只是那道观中,依旧会有些弟子,在悉心修炼,而于尊几人的到来,却丝毫未阻止他们的修炼,聂生幽幽道:“大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都明白!” 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想说的是,“此地应是光影所化罢!” 而事实却恰是如此! 那一座座道观里的人息,却应是早已不在了! 而此刻那片光景,大抵是数千年以前的光景罢!只是被人使了幻阵罢了! 几人一步一步地攀上了山巅,而此刻,那山巅却不似好光景,一片片紫色的霹雳,铿锵!坑钱!打落下来! 一缕缕晦暗的阴影,穿插在微弱的光线之中,显得愈发的诡异而灵动! 那阴影在迈步向前走着,他们好似孕有生机一般! 于尊轻轻地揉了揉额头,幽幽道:“这可能是鬼道罢!” 慕容荪晓提了提手中的长剑,笑道:“于兄的判断不错!这正是鬼道!” 当那片阴影接近众人时,一丝阴冷刻骨而又深沉,它们静静地侵蚀到于尊等人的身体内,继而顺着几人的脉络,静静地运转开来。 只是,此刻的几人,脸上却无一分异样之处,他们甚至舒爽的轻吟了几声。 慕容荪晓冲着于尊挤了挤眉眼,道:“于兄果然高明!”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便是鬼道的妙处罢!而这妙处我早已感受过了!” 他想道:“毕竟我于尊的瀚海中,可是孕有鬼泉的!” 那一声声呜咽的厉嘶,随着长风,静静地漂泊渐远! 而此刻,那股淡淡的芳香,再次飘向众人的鼻间,只是,此刻那缕淡淡的芳香,却渐渐地浓郁了几分。 还是如初般的动人心魄啊! 当想到这缕芳香很可能是女儿身上所化时,便是于尊心底亦有一丝欲望,想要看一看这淡淡的芳香乃是来源于何方! 山巅上,坐落着一所道观,只是这所道观,却远比那山间的道观,要伟岸许多。那道观里,倒并非那般的清净! 偶有些女儿家,轻笑淡吟! 心道是,此地乃是女儿家所有的观子罢! 于尊轻轻地推开了那道门,而此刻,却有一女子,正立在他的对面,静静地望着他。 于尊哑口无言地望着女子,道:“你......可是在等我?” 女子轻轻地笑了,道:“确是在等待英雄!” “哦?我又何时变成了英雄?”于尊道。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你一直都是!”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姑娘高抬于尊了!” 女子幽幽道:“英雄!师尊有请!” 于尊心神一滞,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就心知此地有贵人正待着于尊!”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英雄!你还是好自为之罢!” 女子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只是那眸子中的表情,却隐有一丝怜悯! 于尊笑吟吟地随女子前去,而慕容荪晓、聂生与苍帝,却被挡在了外围!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等我回来!” 喝! 我还真怕你回不来呢! 只是此刻这场玩笑,倒显得有些疲软无力了! 谁知谁的生死?谁也无法预料到,下一刻,谁生谁死! 他倒是坦然的很,他轻轻地拍了拍源天刃,心道:“下一刻,该你了,老朋友!” 那道观倒是瀚阔无比,行了足有三炷香的功夫,才深入到内里,他只觉那丝淡淡的香味离他愈来愈近,他轻嗅着。 这香味......可真是迷人呐...... 却不知那道观的内里,又隐藏着何等的天姿国色? 他长吁了口气,当他真的看到了那个人...... 他的心神一滞,幽幽道:“怎么是你......” 这不是......烟吗? 只是,她好似烟,又好似不是,她生的是如此的动人,便是那天上的神明,在她的面前,也要逊色不少! 若不是因她周身的气质,于尊决计不会想到烟的! 可她又是那么的像! 难道她真的是烟吗? “烟......烟......烟......”一丝苦楚的泪水,挂在他的脸上。 “烟......烟......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他是真的哭了,这女子太让人怀念,他好想她,好想她啊! 他静静地立在大堂中,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朦胧的视野里,却尽是曾经的一幕又一幕! 女子笑了,温润而又明净! 女子笑道:“我跟她很像吗?” 于尊心神一滞,道:“难道你不是她......” 女子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道:“便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 “你的记忆......”于尊心神一滞,道。 “没错!全都忘了,全都忘了!”女子苦涩地笑着。 “那你为何要在此地等我?”于尊道。 “我......等待的是一个英雄,你......是吗?”女子口齿含香,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我不是!我不是英雄,我甚么都不是!”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为何我觉得你是呢?” 于尊道:“我若是英雄,定不会被情所误,我若是英雄,身边的人又怎会一个个皆离我而去,我若是英雄......” “好了,不用说了,我说你是,你就是!”此刻的女子,倒有些霸道。 只是无论她委婉也好,霸道也好!她总是那么的迷人!她周身的气质,给人一种鲜明而清晰的感觉! 她大抵就是天地所孕罢! 那烟呢?她难道真的不是烟吗? 他不想否定这一切,亦不想肯定了所有! 迷惘的人生,需要一步一步的揭开幕布,直至看到那些动人的角色,一位一位地登上舞台,直至谢幕为止,泪流满面...... 在梦中,在现实! 他是于尊,他又恍似不是于尊! 梦着,梦着,就醒来了!而当他醒来的那一刻起,个中标签再次贴满全身。 嗨! 如同小丑一般的人生! 第四百零一章 恍若蒙面 “或许我并不是你要找的烟!”女子道。 “你一定是,一定是的!我是不会看错的!我是不会看错的!”这是少年才应有的固执罢!纵使伊人已经远去,可他却依旧不信,不信这潦倒的世道与荒芜的现实。 女子静静地望着他,一脸忧伤地望着他,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于尊苦涩地点了点头,道:“我乃于尊!” “哦?于尊!倒是一个好名字!”女子笑道。 “我是你的敌人,你懂吗?”女子叹了口气,道。 “为何?你怎么可能是我的敌人?”于尊道。 “我乃是魂主,我乃是魂主啊!”女子望着长空,长叹了口气,道。 “可你并不想做魂主,对吗?”于尊幽幽道。 “于尊,你可懂我?”女子忽道。 “不!我不懂!我又怎会懂你?”于尊苦涩地笑着。 “你是我的故旧罢!你定是我的故旧罢!”女子道。 “可你早已否定了这个结论,你并不是烟!”于尊道。 “我指的不是这一世!或许是前世呢?若是前世呢?”女子炯炯有神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苦涩地摇了摇头,道:“告诉我!你叫甚么名字?” 女子道:“你且叫我清罢!” “哦?清?”于尊道。 “嗯!他们都叫我清!”她指了指那道观里的男男女女,道。 “清!我们大抵有一战罢!”于尊一脸苦涩地望着清,道。 “没错,这业已注定!但我不想跟你打!”清道。 “那怎么办?”于尊道。 “你且随我来罢!”清指了指大堂,道。 “哦?可是内有乾昆?”于尊道。 “确是如此!”清笑了笑,道。 那大堂里甚是朴素,倒也无些华丽的装束,只是,那大堂里的气息,却不同于外界! 内里好似隐有一位大能,其气息沧桑而又古旧! 而此刻,于尊眼前的清,却已不知去了何方! 她方才还在这里的! 而此刻,于尊站在大堂内,四处观察着,他轻轻地念着,“我知道的!你一定是烟!你一定是烟!对不对?” 这是少年才有的倔强罢!生冷而又坚硬的倔强! 大堂内里也是瀚阔无比,他细闻着空气中的响动,他总感觉,此刻有一种危险,正一步一步地逼近他! 他听到了那一道道浓重的喘息,那一声声喘息,愈发的急促! 那里面到底有甚么...... 一片紫色的华光,从内里传了出来,那紫色的光华,如此的灵动而耀眼,他心道:“看来,接下来的战斗是免不了了!” 只是,此刻的他,脸上倒是挂着一丝笑意,那紫色的华光,愈来愈强烈,而那沉甸甸的气息,亦愈发的深沉。 他看到了甚么...... 那不是小紫吗? “小紫......小紫......”他失声的呐喊着。 可那头小兽,却好似不认得他一般,龇牙咧嘴的就要冲上来。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魂主......难道有诈? 而此刻,那头小兽,则摇头摆尾地走上前来,它呲牙咧嘴地望着于尊。 忽的一趴,猛地冲了上来!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写满了苦楚,他心道:“没想到!没想到!竟在此地遇见了故旧!” “可我又怎会下得了手?”他的心底一片痛楚,他无奈地叹道。 然而,小兽却不顾此刻于尊心底的悸动!它忽的化为一头巨大的凶兽,而于尊的身体,则衔在了它的口中! 就在小兽,作势要一口啃噬了他时! 他手中的圆月弯刀,却开始激烈的抖动起来!它生猛地拽着他,从凶兽的嘴里脱逃而去。 而此刻,于尊才明白,那并不是小紫!它只是一头与小紫有些相像的小兽罢了! 因为,这是他用生命所诠释的结果! 它......并不是小紫! 或许,那一刻的他,是失落的罢!那失落中,又有一丝痛楚,无论怎么说,他也不甘心得到这个现实! 他一边肯定着,又一边否定着,他心底的答案纵使万千,然而现实却只有一个,它可能真的并非小紫! 可是,它身上的气息,又为何会与小紫如此相像呢? 他静静地窥视着它,而小兽眸中的那片火光,却越燃越烈了! 呼哧! 一声爆燃!那火焰直欲从它的眸子中窜出来! 喝!越燃越烈的火焰呐! 他忽的想到,若是清真的是魂主,那这头凶兽,岂不是...... 他的心底,忽的多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正一步一步地冲着正确的答案走去,难道结果真的会如他猜测那般吗? 空气中爆燃的烈火,发出一声声噼里啪啦的声音。 而那道生生不息的火焰,应是它的魂焰罢! 这魂焰又怎会扑灭呢?直至一片火焰,忽的落在于尊的身上! 他绛紫的脸上,渐渐地透出一片片苍白! 这......已然是一场战斗! 此刻,那片魂焰,燃烧的却愈发的生猛了,而于尊空旷的心底,却盛放着一片又一片的烟花! 喝! 那片噼里啪啦的痛感,愈发难受了! 他的魂体,被魂焰静静地灼烤着,而这一刻,一本黑金色的秘籍,忽的从一片苍茫的瀚海中,翻涌而出! 那本秘籍的封皮上,挥舞着两个笔力遒劲的大字——灵苍! 喝! 老朋友你又来拯救我了! 那噼里啪啦的魂焰,令他惨痛无比,可他却依旧能笑得出来! 好一个不屈不挠,勇武的男人! 他的脸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心道:“不管你是烟还是清,你可是把我害苦了!” 而这时,那本灵苍,则开始随着风,疯狂地翻卷着一页页的纸张。 那一刻,或许才是他真正读懂灵苍的那一刻罢! 翻卷的空气中,游荡着一丝丝苍老而又荒芜的气息,那是来自史前的风声啊! 那种古老而又悠远的气息,那是一个时代的印记,那个英雄辈出的时代! 他的魂体,站在瀚海的上空,轻轻地起舞,他的周身,遍布着一片片惨白色的火焰,而那种惨白色的火焰,被世人称之为魂焰! 一簇簇烈烈作响的魂焰,一次又一次的侵蚀着他的身心,每一刻,皆是那么的难熬! 若是放弃了,那便没有疼痛了罢!而在他放弃的那一瞬间,他也将会失去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 而最终的结果,是死亡...... 苍青色的天空,翻卷着一片片的乌云,当那片乌云,遮住太阳时,一片片阴影,便随意地刻画在了大地上,那是阳光的痕迹,是史前的阳光,即将溃散时的痕迹! 喝! 依旧是那么的温暖!只是再过几刻钟,那苍朽而又悠远的寒冷,也终将会莅临此域! 那一片片炽烈的魂焰,围绕着他的周身,疯狂地啃噬着他,而此刻,他的身体,则被凶兽衔在了嘴里。 那一刻,若是再晚一分...... 若是,苍帝再晚了一刻钟......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或许,在于尊兄弟的眼中,所谓的情谊,唯独一份罢! 他们的眼中,只有于尊一人!除了于尊,他们不认同任何人!这种固执而又倔强的性格,却是每个人所共有的高傲与孤独! 苍帝轻轻地抱着于尊的身体,而正当聂生势要出手时,却被慕容荪晓拦住了!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要干涉他与于兄的战斗!” 或许,那一刻,唯有慕容荪晓读懂了于尊罢!那种桀骜而脱俗的个性!那种爽朗而又不屈的性格! 轰! 一片更盛大的焰火,疯狂地围绕着于尊的魂体燃烧着,那是一道道金光围绕在于尊周围! 若是细眼来看,则会发现,那一道道刺目的金光,乃是一片片符文所化!那是一片片透明而又灿烂的符文!它们如同一叶叶彩蝶般,轻轻地上下飞舞着。它们孕育出了生命!它们是那般灵动而自然。 那金光愈来愈盛大,它们静静地贴合在于尊魂体表层,直至变成了一片片金刚,护持着于尊的灵魂。 而此刻,那片片光符,围绕着整片苍穹,疯狂地旋转了起来! 那一刻,便是黑夜也亮入白昼!是一条条激荡着浪花的溪流!是一片片璀璨而夺目的星海! 嗨! 那一刻,好似忘记了所有!所有的已然遗忘!只剩下一个枕戈待旦的梦境! 而我,终将会杀将过去! 缥缈的银河间,不知隐藏着多少的秘密,而此刻,他置身于那片璀璨的银河间,一片片朦朦胧胧的星光,静静地笼罩在他的周身! 他的魂体,愈发的坚韧了!他静静地望着那一片片星辰,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运转着,那一刻,悟道之光,正渐渐地降临在那片瀚阔无比的沧海中! 那灵动的光芒,噗嗤一声深陷于沧海之中,而此刻那片苍茫的瀚海中,则忽的涌出一片华光! 那是自海底涌现出来的光芒,而那一刻,所有的生命体,皆得到了炼化! 雪岑儿、妍儿、鬼瞳、殷千秀、清河、易和、乾昆等人,皆站在那片瀚海中,静静地仰望着于尊。 他总是那个周身闪耀着星光的主角!他的光环始终都是那么的耀眼! 他可真的让人既羡慕又眼红啊! 可他经历的诸多世事,谁又愿意来承担那一刻的沉重? 他的脚步诡异而又自然,他的周身,闪烁着一道道星光,他不时地穿梭与大地与天空之间,他身形如电,步伐则如影随光,那一片片惨白色的魂焰,此刻倒成为了映衬他的所在! 呲啦! 呲啦! 魂焰在静静地啃噬着他的魂体,但此刻,那魂焰却再也难以下嘴了!他的魂体变得无比坚硬,好似玄铁所铸! 继而又是一声声噼里啪啦的异响! 他的魂体,闪烁着一道丰满的金光,直至那片金光,化为了一具铠甲,静静地敷在他的身上。 倾听雨水的声音罢! 那一声声微弱的跫音,那是雨滴步伐! 啪嗒! 啪嗒! 啪嗒! 那雨下的大了,一片片朦胧的焰火,在那片雨水间,渐渐地升腾起一片片朦胧的白色烟雾! 这一刻,那片魂焰,渐渐地熄灭了!真的熄灭了...... 这雨下的倒也颇合人意,它静静地冲刷着那片明净的天空,直至晴空万里,乌云褪去! 而这时,盘坐在半空中的于尊,业已醒来! 此刻的他,精神矍铄,那灵动的双眸间,却有一道尖锐的光华,刺目而又耀眼! 众人心知他的伟大! 在一片片死亡与磨难中磨砺,一次次的赴死,一次次的化险为夷!他是在刀尖上起舞,静静地舔着刀口上的甜腥! 此刻,他站在那片苍茫的天地间,他的眸光如炬,那是一片片即将熄灭却又重燃起来的火光,那一刻,现实与梦境离得是那么的近,近的令人恐惧! 他渐渐地淡出了众人的视野! 此刻,他站在大堂间,静静地望着那头嘴中含着血舌的凶兽! 他道:“你是苍兽,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紫了!我说的可对?” 而这时,那厅堂的内里,走出了一位姿色绝佳的女孩儿,她轻笑道:“那我呢?” 她是谁?她不是......仲夏吗? 于尊心底又是一滞,那一刻他心底的苦涩,是那么的深重! “你果然如我判断的那般,却也如同你说得那般,你乃是魂主!你可以变幻成任何角色罢!只要是在手底下亡灵......”于尊道。 “那你想杀了我吗?”女孩儿笑晏晏地望着他,道。 “杀了你,我恐怕会误入歧途!”于尊道。 “哦?何出此言?”女孩儿笑道。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类!”于尊道。 “不是人类我又是谁?”女孩儿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你是鬼族罢!”于尊道。 “没错!正如你所料,我乃是鬼族!”女孩儿坦言道。 “你可是来自鬼蜮罢!”于尊道。 “不!我来自大观界!”女孩儿笑道。 “哦?大观界?不是魔裔所在吗?”于尊道。 女孩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大观界,虽为魔裔所居之处,却也不乏鬼族与人族!” “可......你是魂主,又怎会居于大观界呢?”于尊道。 女孩儿道:“我为魂主,可入各界,只是我却独爱大观界,这次你总该懂了罢!” “那烟和仲夏.......”于尊欲言又止,道。 “于尊,我把所有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我叫清,还有我是魂主!”女孩儿道。 “那剩下的呢?”于尊幽幽道。 “剩下的,只有你自己去寻找了,因为所有的一切,我都忘记了!”清最终叹了口气,道。 “这冥冥之中,是否早已注定了?”于尊道。 “没错,我可以告诉你,这所有的一切皆是上天所为!”清道。 “哦?上天又是何人?”于尊抬起头望向天空,道。 “上天!我哪知道?”清笑道。 “那你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这所有的一切皆是上天所为?”于尊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 “我之所以笃定如此乃是天人感应!”清道。 “好了!你不要问我何为天人感应了!无论是苍兽还是烟或者仲夏,他们皆已死去!你若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便自己去了解罢!”清摆了摆手,道。 “所以,你会离开这里,对吗?”于尊道。 “没错!我会离开这里,因为我遇见了你!”清淡笑道。 “可遇见了我,又有甚么意义呢?”于尊道。 “因为,你又让我相信了世间存在情道!还有受这小兽所托!”清笑吟吟地指向小兽,道。 而这时小兽才收起了那副凶险,摇摇摆摆地走近于尊,他忽的窜进了于尊的怀抱,小兽颇为享受地阖上了双眼,它静静地睡去了,只是它的眼角处,不知何时多了一片晶莹的泪光! “小紫......小紫......”他轻轻地抚摸着小紫的皮毛,而那头小兽则在他的怀中酣睡着,低声的呜咽着,直至小兽的躯体变得冰冷而僵硬! “小紫......小紫.......” 可它终未醒来...... 清叹了口气,道:“它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乃是因它的魂魄暂居在一具法器之中,可这终将不会长远,你看到了......它睡着了......” “小紫......小紫......” 或许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罢! 只是后来,他目眦尽裂,道:“是何人杀了小紫?” 清道:“它只是自己想离开罢了!” “我不信!我不信!”于尊声音渐渐变得嘶哑,道。 “你不是也想离开这个世界吗?你们都想回到她的身边,是吗?”清的脸上,挂着一片苦涩,道。 “可琪儿她......琪儿她......” “你想说的是......其实她可能并不在鬼蜮罢!”清笑道。 “可......小紫又是受何人蛊惑?”于尊悲叹,道。 “小紫它比你单纯多了,它毕竟还是一头小兽!”清无奈地叹道。 “事实一定不会如此简单的......一定不会的......” 可这一刻,他又该相信谁? 小紫的死,在他的心间,依旧是一处难以愈合的伤疤!有时候他可真恨自己啊!可这种恨,却又来的如此乏力。 他重重地喘息着,他背过身,一步一步地向大堂外走去...... 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哭泣的模样,他只想自己一个人......找到那隐在暗处的答案...... 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小紫! “喂!于尊!你等下!”清喊道。 “怎么?还有何事?”于尊道。 清略有些犹豫,道:“你即便寻到了他,也杀不了他......” 于尊轻蔑地望着清,道:“你想说隐在暗处的那个人,亦是魂主罢!” 清轻轻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没错!而且那个人就站在离你不远处!” 清指着从大堂外走进来的老者,道:“是他......” 当余欢欢和老者,一步步地走近大堂时,于尊的心底,再也难以平静了。 老者笑道:“于尊,你是信我?还是信她?” 而此刻,余欢欢亦揽着老者的臂膀,道:“爹爹,正是她,占据了我们的门派罢!” “没错!正是这妖女占据了我们的门派!”老者一脸愤恨,道。 “于尊,替我杀了她好吗?就是她......就是她......杀了我的师兄师姐!”余欢欢眼中含泪,道。 于尊静静地望着清,清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只是那丝笑意,无论怎般看来,都是一片无奈与绝望! 他轻轻地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他忽道:“聂生!苍帝!慕容兄!你们替我来做决定吧!” 聂生眸中含着一分厉光,道:“大哥!你会恨我的!” “不!我不会!”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那于兄可要看清楚了!”聂生笑道。 他的手臂幻化为一柄长刀,而那柄长刀的刀刃上,则挂着一片片如墨般浓稠的物质,在那片物质的装点下,这利刃,倒是愈发的锋利了! 他忽的消失在众人眼底,当他再此出现时,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头颅,而那个头颅便是余欢欢的头颅! 于尊轻轻地冲着聂生点了点头,而这时,那目眦尽裂的老者,悲苦哀哉道:“孩儿!孩儿啊!你们还我的孩儿,还我的孩儿啊!” 聂生轻轻地勾了勾嘴角,笑道:“到现在还在装呢,老鬼!” “小儿,我今天要你抵命......”老者忽的挥舞起一片骨幡,而那片骨幡上,则刻画着一片片来自幽冥鬼蜮的厉鬼。 那呜咽的厉鬼,忽的从他的骨幡中,飘摇而出! 聂生笑道:“于兄,应是早就知晓了罢!”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且去活动活动筋骨罢!” 而这一切,在于尊和他的朋友眼里,看来皆是如此的轻巧而自然,他们皆不以为意的笑着。 此刻,站在大堂中央的老者,倒好似一位小丑一般,时时刻刻在挑弄着众人的笑点。 谁说魂主不能杀的...... 当那片浓稠的物质,渐渐地顺着老者的口鼻涌入时!那一刻,才是死神降临的一刻罢! 而此刻,一股黑暗的能量束,正在苍帝的指间凝结而出,他轻轻地弹了弹手指,一股至暗的能量,悄无声息的弹射而出! 那是死前的一刻绝望罢!他的魂体,被那片至暗的能量束给击穿了,而与此同时,那一片片如浓墨般的黑暗物质,渐渐地融入到他的躯体中,他的躯体发出一声声咔嚓咔嚓的响动,这意味着他的身体正变得枯竭,直至那枯竭的躯干,一寸一寸的崩溃。 他的魂魄,失去了容身法器,然而此刻,那道至暗的能量束,却也正在侵蚀着他的魂体,他的魂光,静静地摇曳在半空中,变得愈发的脆弱,愈发的苍白! 那一刻,是死亡降临的一刻钟!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眸中却多了一层层哀愁,他静静地望着清,道:“其实,余欢欢早就死了,对不对?” 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她早就死了!她死在了魂主手中!” “可是这位老者?”于尊道。 “不!是风弦!早在狱界时,他业已杀死了余欢欢!”清长吁了口气,眸子中渐被一层层氤氲所覆盖! “你知道吗?余欢欢才是苍尯峰的首座!”清道。 “那她的爹爹......”于尊一脸疑惑,道。 “她是个孤儿,这苍尯峰并非她继承而来的,若是在狱界,余欢欢想要杀你,基本上不会费吹灰之力!”清道。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清,道:“你说得这一切可有根据?” 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你相信我吗?” “我为何要相信你......”于尊道。 “因为烟还有仲夏!”清道。 “那烟和仲夏的魂魄可是在你手中?”于尊道。 “不!她们的魂魄,已化为碎片,我的身上,仅有她们一丝残识!依旧是数片灵魂碎片罢!”清苦涩地笑道。 “好!我选择相信你!”于尊一脸毅然,道,可他的心中依旧放不下他的风大哥,难道风弦真的如她所述,乃是一位魂主? “她们在你的生命里,真的那么重要?”清道。 “没错!她们在我的心中,皆是无可或缺的所在!”于尊道。 “于尊,你是个英雄!”清道。 “清!我不想让任何人,在我的身上贴上固定的标签,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于尊苦笑,道。 “你会杀了他吗?”清道。 “是谁?”于尊道。 “风弦!”清道。 “我为何要杀了他?”于尊道。 “因为他不仅想要借你之手,杀了我,便是连你,他也想要谋害!”清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言?”于尊苦笑,道。 “你且待上片刻罢!”清无奈地笑道。 两人坐在大堂中央,各自的手边,皆摆着一盏茶,只是这一盏茶还未喝完的功夫,那大堂外便传来一阵阵厮杀之声。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当真是风弦,难道他真如清所言,对我有谋害之心?可他又为何要杀死余欢欢?” 这时,清的脸上则挂着一分笑意,她似乎看透了于尊心底所想,笑道:“因为他想要谋夺余欢欢的地位!” “哦?余欢欢的地位?”于尊哑口无言,道。 “没错!余欢欢却也并非眼见的那般简单,你可知这苍尯峰的别名?”清笑吟吟地望着大堂外,道。 “这苍尯峰名为鬼峰!”清道。 “甚么?鬼峰?难道与鬼道有关?”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清,道。 “没错!冥冥之中,各界势力,早已布局狱界!”清道。 “真相难道真如清所道......”他哑口无言地望着风弦,一步一步地深入内里。 风弦的眸子中,有一片血光,他静静地窥视着于尊,忽的大笑一声,道:“于兄,没想到在此地也能遇见你!” 只是那丝笑意,却是如此的诡异,那笑中既含着一分轻蔑,又含着一分不屑! 于尊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清并没有骗他! 而此刻,风弦忽的从腰间拔出一柄长剑,他静静地指着于尊,道:“于兄!你还是不要碍事罢!” 此刻的于尊,好似刚从浑浑噩噩的梦中醒来,他揉了揉额头,道:“难道风大哥偏要与我为敌?” “不!是你偏要和我为敌!”风弦笑道。 风弦叹道:“于兄啊!于兄!在狱界时,我们可是好兄弟呢!” 于尊道:“哦?兄弟?你怕是不配罢!” 风弦幽幽道:“于兄!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今日只要你往东走,我便往西走,你要往北走,我偏要往南走!” “好!于兄!好一个于兄!你且死在我的剑下罢!”风弦哈哈一声大笑,片刻之间,那大堂中,已无了他的身影! 而此刻,那片耀眼的赤阳上,则站着一位身披青袍的男子,男子的脸上挂着一分冷漠的笑意,他脸上的清冷,好似并不会被那片炽热的光线融化般! 他桀骜而又冰冷的眸子,与世俗显得格格不入! 他忽的从那片赤阳中,飞跃而出!他舞着手中的长剑,铿锵一声,自那片玄天正央,劈落而下。 那急促的风,好似被长剑凭空斩断了。 轰! 只闻一声巨响,一柄刺目的光剑,自那片苍茫的天地间,劈落而下! 霎时间,天地之间,涌起了一片飓风,而与之相随的却是一片朦朦胧胧的雨雪,那雨雪横飞,而包裹在那片雨雪之中,还有一片片青年人的鲜血! 那一滴滴鲜血,点缀在那片片白雪间,好似一朵朵血玫瑰,耀眼而又刺目! 第四百零二章 离她如此近 他轻轻地喘息着,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了这一声声轻轻地喘息,他将手中的弯刀,插进了泥土里,他静静地仰望着那片天空,那片渺远而又不知其所踪的天空! 白色的雪鸟,在半空中破啼,山上的猿猴,也在随着雪鸟的啼声,而发出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还有那林木里的野兽,荒草间的蛐蛐蚂蚱,虽已至深秋,却没有绝了它们的性命! 而这时,那柄刺目的光剑,亦临近于尊的眼前,于尊始终昂着头,不卑不亢地看着那柄光剑劈落下来。 此刻的他,心底空无一物,他始终一动未动地站在那里,好似在等待着上天的裁决。 然而,当那柄光剑,真正地落在他的头顶时,他的兄弟却动了,聂生挥舞着一柄长矛,千里化寸,一步便赶到了于尊的面前。 而苍帝和独孤银澈则环抱着双手,眼角则带着一丝笑意,好似一点都不畏惧那光剑的侵袭,这既是一种无畏,又是一种相信!因为他们知道,那柄光剑在聂生的眼里,算不得甚么! 于是,战争的火焰,再次燃起,而此刻,于尊插在泥土里的源天刃,忽的飞上了高天,它化作了一柄巨大的弯刀,横亘在风弦眼前。 与此同时,那柄光剑,亦劈至于尊眼前,聂生轻轻地一挥手中长矛,那长矛周身结了一柄冰花,那刺骨的冰花,好似能将灵魂冻结,而那片冰花的表层,则是一片片如墨般的黑暗物质,那刺目的银华,以及混沌的黑暗,渐渐地向着这片脆弱而无辜的空间侵蚀而去。 没有发出任何响动,那黑暗的物质恍似一片薄薄的日光,轻轻地顺着聂生手中的长矛,向那柄光剑侵蚀而去。 后来,听到一声声噼里啪啦的响动,那柄光剑,好似一片片冰块,化为了一片碎屑。 而此刻,一柄巨大的圆月弯刀,横亘在风弦的眼前,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风弦,道:“风大哥......怎么样?” 风弦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忽的大喝一声:“化魂!” 那一片片薄薄的碎片,忽的又重新凝结了起来,它们重新凝聚为一柄长刀,只是此刻的长刀,却已不同方才的光剑所能比拟。 他大抵上想给风弦一个机会罢!毕竟兄弟一场,无论如何他也下不了手,可每次当他想起余欢欢死在风弦的手中时,他又饶恕不了自己!这是罪孽啊!深深地罪孽...... 难道世间的名与利就那么的重要?为甚么要滥杀无辜,为甚么...... 或许,他们会告诉他,所谓的滥杀无辜,其实有很多理由,很多原因! 可他不想听,他只知道,斯人已矣,有可能这一辈子,也无法见到对方了,那种诀别时的伤感与绝望,是他这一辈子也无法浇灭的忧愁。 风弦手中握着一柄长刀,那柄长刀,在风中发出一声声呜咽,好似灵魂的吟唱...... 只是,此刻也确是一群群灵魄,在苍朽的高天上吟唱,而那柄长刀,静静地将所有的魂魄吮吸到它的刀尖上,是一片刺骨而又苍朽的气息,渐渐地从长刀的刀尖上,向整把长刀侵蚀而去。 一声声呜咽,回荡在午夜时的天空尽头,那柄长刀忽的从风弦的手中脱离而出,它忽的变成了一条船,而那条船上,却载满了灵魄与鬼魅。 船在半空中摇曳着,那船里不仅载满了灵魄与鬼魅,也载满了夜空下疯狂的飓风与明亮的月华,船在渡谁?河岸的对面又是甚么样的世界?那些鬼魅与灵魄在与谁静静地诉说着? 此刻,谁也不想打破这难有的静谧,可有的人,就是不甘心...... 风弦忽的大喝一声:“杀!” 那船摇晃的厉害,只因那船中的厉鬼,开始撕咬同伴,直至那片灵魄与鬼魅,皆化为了一片厉鬼。 黑魆魆的苍穹,显得愈发的冷漠、神秘...... 于尊呆立在原地,他静静地望着那片厉鬼破船而出,此刻,他心中又多了一分焦虑,若是琪儿在此,她会不会化为厉鬼...... 他捏紧了拳头,直至那手指的关节,变得一片苍白。 那一刻,他不想战斗,他的心神焦灼,他只想静静地站在河的对面,直至那条小船,载着他漂向河的另一岸。 他就那么呆立在原地,直至那片鬼魅,侵蚀到他的体内,他们疯狂地啃噬着于尊的魂魄,或许,此刻的风弦,应该是快乐的罢! 难道他真的遗忘了,当年的那份情谊? 而这也正是于尊不想动手的原因罢! 这时,清从大堂里,飘摇而出,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团扇,那团扇在她的手中,静静地摇来摇去,她的脸上却挂着一分肃杀的气息。 她一步未离她所立之处,然而此刻,那片遥远的天畔上,却挂起了一阵阵诡异的狂风,狂风随着她手中的团扇,静静地摇曳在半空。 狂风变得迅疾了!它无法遏制地变得愈来愈凶猛,它好似一头猛兽,或者说,它正是一头猛兽...... 它疯狂地啃噬着这片令它难以容忍的事实,它疯狂地跃上天畔,又疯狂地划过大地,它想要把这片世界,看得明明白白,然后它再次回归,眼神中透出一片明净的光。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聂生,眼神中则渐渐多了一丝钦佩,他不想再出手了,他知道,于尊最恨得就是杀戮! 若是杀戮......应是她来裁决罢! 厉鬼在半空中,挥舞着鬼爪,这厉鬼却非凡间厉鬼,它们的鬼爪,好似能够划开空间,只觉那深暗的苍穹,好似有一道道流光飞逝而过。 呼....... 一道疯狂的火光,而那道火光的出处,便是那条载着鬼魅与灵魄的船,那火焰疯狂地燃烧着,好似要将长天,漆上一片璀璨的染料。 它静静地飘摇着,而此刻的风弦,则业已被一片鬼魅,包裹在了其中,那些灵魄与鬼魅,肆意的穿插在他的瞳仁与神魂之中,他成为了一个载体,成为了这片鬼魅与灵魄的载体。 他终会死去罢! 便是他也未料到此刻的光景罢! 呜咽的风声,在送别故去的人,而他终会得到解救罢!虽然一句道别都没有说出口。 船上的火光,越燃越烈,谁也不知道那条船,为何会无故的燃烧起来。 直至有一个人,静静地从条船的另一头,轻盈的步出...... 这......又是何人? 风弦的身体,渐渐地成为了鬼魅与灵魄的载体,此刻的他,才真正的成为了他心底想要成为的角色罢!万魔之王...... 可他却失去了主宰他意志的本体,他的长须,随着长风,轻轻地飞舞着,而此刻,他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却再也无一分慧光,那是一片血腥与残忍的杀意罢! 他忽的消失在半空中,待他再次出现时,一片片狂风追随在他的身后,它们疯狂地席卷着云和月色,它们将整片大地,摧残的惨不忍睹。 脆弱的百草,变得枯槁,奔跑中的小兽,忽的化为一片枯骨,尘埃漫天,砂砾裹耳,直至再也看不清,再也听不到,好似世界末日一般...... 风弦的身影,遍及高天与大地,他只要轻微的一闪,便会消失在天地的尽头,他的身体摇曳在半空中,只闻一声声呜咽与悲鸣。 他的身后,追随着一片枯骨,而那片枯骨最终化为了一个巨大的骷颅,而那个骷颅不时的变幻着形状,它疯狂地吞噬着这天地间应有的生机,而那个骷颅的内里,却是一片燃烧中的烈火。 那大抵就是风弦的火种罢! 他尖利的笑着,他的牙齿,变得青森而又可怕,他吞噬着这片天地间应有的生机,他疯狂地掠过山河湖海,直至那片世界,仅剩下一片荒凉与枯槁。 于尊不想再继续坐视不管了,他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狂舞在半空。 只闻一声巨大的轰鸣! 他的刀,融入到了那片枯槁的骷颅之间,而那片枯槁的骷颅,则渗出了一片片清幽的焰火,那焰火熊熊燃烧着,它竟侵入到了于尊本体之中。 或许,化为疯魔的风弦,也不会料到罢!这最终的一幕,竟会如此的荒谬、可笑。 那片清幽幽的焰火,它们静静地啃噬着于尊的魂魄,然而这一切来的又是如此的突然...... 那片焰火,竟静静地融入到了于尊的瀚海之中,它虽疯狂,然而却抵不过瀚海中的风浪,当它即将熄灭时,一片彩霞忽的融入其中。 呼哧! 一声爆燃! 那片焰火,竟又被点燃了! 焰火终究溶解在了于尊的瀚海中,而它终将化为于尊心底的力量,那是灵魂之焰,亦是灵魂的盛宴! 疯魔渐渐地伏下了他难堪的身躯,他终化为了一片枯骨,倒在了那片骨屑之中。 于尊叹了口气,静静地望着长空,道:“风大哥,好走!” 他依旧是他的风大哥啊!那段难以令人遗忘的记忆,如同往昔般,散发着灼灼的魅力,他始终在故时的回忆里,活过一程啊!或许那时的风弦,并没有过错罢! 而此刻,那坐立在船中的少年,亦踩着清浅的步伐,静静地融入到了瀚海之中。 他的面色温润,气质不俗,倒好似一位得到的高人,只是看他年纪却与于尊相当。 从他的眸光中可以看出,他亦是一位清浅的少年,他轻轻地笑着,那笑意中流露着一丝温暖而平静的光。 他盘腿坐在高天上,而他的身影,则随着一道道疯狂地飓风,而四处摇曳着,他总能躲开那一道道飓风,他的脸上,也始终挂着一抹笑意。 当少年遇到少年,会发生甚么呢? 战! 一战会友! 于尊眯着眼,静静地望着少年,他想起来了! “你......怎么是你......”他记得少年曾经说过,他们皆是天选之人,可真的令人难以预料,竟然在此地会见到少年。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 于尊道:“却不知阁下尊姓?”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叫我汉卿罢!” 这时,清轻轻地踱步而近,道:“师兄?你怎会在此地?” 汉卿笑道:“听师傅说,师妹下界历练,汉卿心中自是担忧,才来此界!” 于尊心底一滞,道:“甚么......下界?” 汉卿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哦?于兄?可有蹊跷之处?” 于尊幽幽道:“你所说的下界,可是来自佛陀古界?” 汉卿哈哈一声大笑,道:“确是如此!” 此刻,于尊的心底,仿似落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汉卿,道:“你说得可是属实?” 这一刻,他心底的悸动,难以言表。他有些不相信,他紧紧地抓住汉卿的手臂,不停地摇晃,道:“可是当真?可是当真?” 或许,此刻的汉卿,正是于尊想要抓住的最后一把稻草罢! 他觉得此刻他离雪琪儿是如此的近,他似乎能够听到佳人的呼唤:“于尊!快来!快来啊!” 汉卿静静地望着于尊,待于尊渐渐地平静下来后,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于兄,可有故人在佛陀古界?”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忽又摇了摇头,道:“故人?不!不是故人,是我的妻子......” 若是雪琪儿能听到,若是她能听到就好了......是我的妻子...... “那于兄可想入那佛陀古界?”汉卿轻轻地揉了揉额头,道。 于尊道:“确是如此!” “那于兄可对佛陀古界有所耳闻?”汉卿道。 “甚么耳闻?”于尊幽幽道。 “这佛陀古界亦是佛国,乃是为度化众生才出现的小世界!”汉卿道。 “我不能去吗?”于尊心底一滞,道。 他好似听懂了汉卿的言中之意。 汉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无关人等,皆入不了佛国!” “可世界上总有些法子罢!”于尊幽幽道。 汉卿仰头一声大笑,道:“于兄说得没错,确有路走!” “哦?汉卿,可否明示?”于尊急切地抓住汉卿的臂膀,道。 汉卿笑道:“于兄可修炼符术!” 最终,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这个法子,我倒是知道!只是,这符咒秘术却非那般简单的!” “哈哈哈!只要于兄心诚,又有何事不可攻破?”汉卿仰头笑道。 “心诚?难道我的心还不够赤诚吗?”于尊苦笑道。 “于兄,可为自己活过一天?”汉卿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于尊失声大笑,道:“我......我......为何要为自己而活......” “唉!于兄,你竟与我如此想象!”汉卿叹了口气,道。 “我为何要为自己而活......”于尊失神地望着汉卿,道。 汉卿无奈,道:“于兄,别人是无法帮你解开桎梏的,你终要自己寻到心底那道枷锁的钥匙!” 于尊失神地望着天空,那一刻,他离雪琪儿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仿佛能够触摸到雪琪儿的手臂,可过了那一刻之后,那种距离却再次无限的拉伸,直至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那种遥不可及,再次浮上了他的心头。 汉卿道:“于兄!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她了!而你终究还有机会!” 少年恬淡的笑着,只是那丝丝笑意里,却再也没了一丝忧愁与悲怆。 佛陀古界,便是忘情的世界!既然尘缘已了,不如与往日做个道别罢! 而这世上又有几人有如此的勇气?作别曾经!也就意味着作别所有的过去与未来,而时间终将成为一道不可见的枷锁,直到终有一日,那时光再也无法囚禁你! 那一刻,便是得道的一刻罢! 或许,可以穷尽那片天地的尽头,抵达神域,或者成为神祗! 难道这世上真有神明吗?或许有人可以告诉你完整的答案!然而答案的本身,却也已被锁进了时光的大潮里,直至轰轰烈烈的风雨袭来时,才能眼见那片清晰的未来与过去。 那是,你问苍天!何谓神祗!或许上苍会告诉你,真正的答案罢! 少年一脸忧伤的望着天空,他身边站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而那女子的身边则站着一位挺拔的少年。 少年惜少年,那被称为汉卿的少年,虽然不苟言笑,只是此刻的他,心底也渐渐滋生出了一丝悲楚与忧愁。 他始终还是个孩子啊!当他看到于尊肝肠寸断时,他的心底不禁也为他好好的心疼了一把! 而这些拯救未来的少年,终将会在一片片伤痛与麻木中成长为一个个挺拔的男人,他们会用自己的脊梁,挑起这整片世界。 熊熊的焰火,依旧在燃烧着,在那条船中,五彩缤纷的焰火,在漆黑的夜幕下,绽放出灿烂的火光。 汉卿指着那条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那里面的宝物,全都归你,怎么样?” 彼时,于尊还处于悲楚之中,他轻轻地抬了抬眼眸,道:“何来的宝物?” 汉卿哈哈一声大笑,道:“决计是于兄喜欢的!” 于尊心神一滞,道:“难道是诡焰?” 汉卿笑着摇了摇头,道:“并非诡焰!而是佛光!”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灿烂的焰火,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哈哈哈,就当是送给于兄的礼物,如何?”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这未免也太过......太过......厚重了罢!”于尊激动到口齿不清,道。 汉卿笑道:“这礼物,乃是我汉卿送给于兄的!只要于兄记得汉卿即可!”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既是于兄的兄弟,便是没这些礼物,于尊也自会记在心头的!” 汉卿笑道:“于兄,汉卿并非是厚此薄彼之人,只要是汉卿的兄弟,汉卿也从未区别对待!于兄且收下罢!就当是与于兄的一个见面礼!” 于尊道:“汉卿兄,既如此坚持,那于尊便收下了!” “只是再见汉卿兄时,却业已不知是何年何月!”于尊终是叹了口气,道。 只是此刻的于尊,心底依旧有一丝不解,于是他问道:“难道这魂主便是佛陀古界的修士?” 闻言,汉卿哈哈一声大笑,道:“确是其中一种!这佛陀古界中,修士也分为三六九等,这魂主嘛!并非甚么高人!” “只是,这魂主亦有上乘修为的,比如我的师妹——清!”汉卿笑道。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罢了!罢了!如此烦心之事,还是勿忧了!” 第四百零三章 途中 “于兄,恐怕要在此地作别了!”汉卿的眼神里,流露着一丝不舍,道。 “师兄,可我身上还有要事,暂不能回宗门!”清道。 “哦?师妹可还有未解的情缘?”汉卿笑道。 清欲言又止,道:“师兄!你且回到门上,禀报长老罢!清确有苦衷,暂不能回到宗门!” 汉卿眯着眼,笑道:“难道连师兄,也不能告知?” 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清不能告诉师兄!” “师妹啊!师妹!你终不是个小孩子了,有些事,你要思量再三,再做决定,你知道吗”汉卿叹了口气,明亮的瞳子里,则渐渐地覆上了一层层忧愁。 汉卿抬头仰望着那片绚丽的天空,道:“师妹!其实我都明白!” “师兄,勿要说出来,好吗?”清的心底挣扎着,她不想让她的这位师兄干涉她的生活,尽管汉卿一直将她装在心里,好似一个妹妹的存在。 汉卿长吁了口气,面如寒霜的脸上,渐渐多了一层顽皮的笑意,道:“好啊!那就不说出来了!” 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兄,你......可以走了吗?” 汉卿哈哈一声大笑,转头望向于尊,道:“于兄,汉卿就此别过,还望你能够好好照顾我的师妹,若有来日,汉卿定当报答于兄的恩泽。 于尊心神一滞,道:“哦?汉卿兄的意思是......” 汉卿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妹不想让我说出来的事,却定会告知于你!我说得对吗?师妹?” 清有些犹豫不决,终是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会告诉英雄的!”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勿要称我为英雄好吗?” 清笑道:“知道了,于大哥!” “于兄,他日再会!”汉卿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而此刻他的面前,忽的多了一道玄玉门,那门古朴而又大方,那荒陈的气息,从道门的缝隙里,静静地涌了出来。 汉卿的身形一闪,最终离开了这片令他略有些失望的世界!师妹......她会为何要......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于尊端坐在一片草甸上,手中握着些柴火,不停地扔入那片篝火上,天气略有些寒凉了,方才还下了一场小雨,寂寒的冬天,即将启程,而它的目的地则是这一年的尾巴。 这时,月纤手里提着一只野兔,从远处疾速地赶了过来,她的身形飘忽如同飞燕,她轻轻地一跃,便已是千米之外,她就这般,静静地飞扬在这片空荡的世界里,直至世界的尽头,传来一声声细弱的跫音。 而此刻,却不仅仅月纤赶回来了,望祖和辉勋,各自拎着一头小兽,从一片刺眼的高坡上疾速的赶来。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聂生、苍帝、独孤银澈以及清,道:“看来今天有肉吃了!” 而婉如儿则气嘟嘟,道:“哎呀!哥哥!你不能再多加点柴火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如儿,可是心有寒意?” 他将手掌抵在了婉如儿的后背上,只是一刻间,婉如儿的头顶上,便升起了一片片清气,继而,她的全身都包裹在那片清气中,她嬉笑道:“哥哥!好棒!好棒耶!” 于尊笑道:“那你可想学这生暖的道法?” 婉如儿撇了撇嘴,道:“我才不想学呢!要学让那三个呆子去学罢!” 聂生皱眉道:“苍帝!慕容兄,我等何时成了三个呆子?” 这一番打趣的说法,倒是令三人的关系进了一步。 慕容荪晓笑道:“丫头!乱说话,可是要打屁屁的哦!” “甚么嘛!有种来啊!看我不哭给你看!”婉如儿冲着三人做了个鬼脸,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丫头甚是有趣!”苍帝哈哈一声大笑,道。 这本是些为王为候的人物,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们,此刻竟开怀大笑了起来。 所以,世人勿要以为,那些铁马冰河的出处竟是些残忍的戮杀,其实他们也可以笑得开怀,不是吗? 婉如儿拾起一根柴火,轻轻地挑动着那片片篝火,她的眼神渐渐地有些迷离了,她轻声道:“此刻,也不知道父王与蛇叔怎么样了” 毕竟业已出门大半年了!她忽有些想念了,可当她看到少年坚毅的脸庞时,她又舍不得离他而去,他始终牵挂在她的心里,她甚至有时候在想,若是他去了鬼蜮,她也定会断了性命,与他同赴! 她静静地想念着,静静地想念着,却也不知那泪水是如何流下来的,可能它们早就想从她的心里脱逃而出罢! 有时候真的好累,若是能够大哭一场,或许会轻松一点罢! 那泪水静静地滑落着,一行一行仿佛一颗颗玉珠连接在了一起,那一刻,她确实是想哭了! 谁也没有料到,她会哭! 当于尊回过头来时,她又笑了,只是笑颜却无法遮掩那一行行泪珠。 看着她悲楚的模样,于尊的心里,登时间涌出了万般的思绪。 他轻轻地拭去少女脸上的泪珠,幽幽道:“如儿,可是想家了?” 他总能猜透别人的心思,难道他真的有那么神异吗?答案当然是否!彼此之间过于熟悉了,某一天便会惺惺相惜,直至看到对方脸上的泪痕,心底的那丝悲楚,于是自己的心底,也会痛罢! 虽然不至于撕心裂肺,却决计是不好受的! 婉如儿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强装笑颜,道:“没有呢!哥哥!如儿不会离开哥哥的!” 或许,这一刻,于尊的心真的痛了,他静静地仰望着长天,幽幽道:“琪儿,你看到了吗?其实于尊,一直以来都很幸福,你看他们,你看啊!这是我的姊妹,那是我的兄弟,他们对我很好,真的对我很好!” 或许,那沙尘本不应该此时吹起来罢!当它轻轻地拂过于尊的脸庞时,于尊轻轻地揉了揉眼睛,那眼睛变得红通通的,他道:“可恶的沙子,唯有你,才会令于尊流泪!” 而站在他身畔的几人,脸上却也挂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正如于尊能够读懂他们,他们也同样可以读懂于尊! 聂生!苍帝或者慕容荪晓,他们皆是孤傲之辈,无人能令他们的心底有所悸动,他们本是一座座大冰山,可若是提起于尊,他们便换了一副模样,他们会忧伤,会悲楚,他们渐渐地读懂了何谓孤独,何谓寂寞! 他们渐渐地多出了一分人性,而不再是一个个冷酷的杀戮机器,或许某些根深蒂固的因素,永远也不会改变罢!但他们的心底皆镌刻上了一个深沉的名字,而那个人便是——于尊! 篝火燃得越来越烈,婉如儿将手中的柴火,皆扔进了篝火中,她拍了拍双手,眯着眼睛,道:“哥哥!他们回来了!” 于尊笑道:“如儿,可是饿了?” 婉如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难道哥哥不饿?” “若是如儿妹妹不提,于尊还当真不饿呢!”于尊笑道。 “哥哥,勿要狡辩了,你听你的肚子都咕噜咕噜的响起来了!”婉如儿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道。 于尊拍了拍肚腹,无奈的哈哈一声大笑。 方才是千米之外,只是毫秒之间,月纤便来到了三人面前,月纤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可是饿了?”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就等着姐姐的这道佳肴了!” 月纤轻轻地笑着,将手中的野兔,轻掷在地上,道:“尊儿,这剩下的活,归你了!” 于尊面有忧色,道:“姐姐,于尊见不得血腥啊!” 而这时,聂生手执野兔,三下五除二,便将野兔剥皮脱骨,一会儿的功夫,那野兔业已架在了烤架上。 于尊笑道:“聂生,你待会儿多吃点罢!” 聂生却摇了摇头,道:“大哥,聂生不需食用饭食!” “哦?难道魔裔,皆是喝空气长大的?”于尊笑意浓浓地望着聂生,道。 “大哥不要调笑聂生了,魔裔乃是饮天地元气,食日月之精华!”聂生一脸严肃,道。 于尊心知他这位兄弟,确是位不苟言笑之辈,于是便也未再拿他开些玩笑。 不多时,辉勋与望祖,亦赶至了众人身边。 辉勋将肩头上的猎物,重重地甩在了地上,而望祖则将猎物,掷在一旁,倒也是不客气,蹲坐下来,便喝道:“尊儿,可有酒水?”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两人,道:“前辈们,大抵是饥渴难耐了罢!” 于尊从储物空间中掏出两瓶佳酿,分别扔给辉勋和望祖,道:“师祖!前辈,你们且慢慢饮用罢!待这猎物熟了,于尊便喊你们去用餐!” 辉勋摆了摆手,道:“哎!有这美酒便可了,这佳肴还是留给你们罢!”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些干粮,分给望祖,道:“兄弟,如何?”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对!佳肴留给你们!”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前辈,你又何必呢?” 而这时,婉如儿已将烤制好的猎物,端到了三人眼前,口中虽说这猎物该留给小辈,可当这美味佳肴,端到几人眼前时,哈喇子还是没出息的流了下来。 望祖轻轻地瞥了瞥辉勋,却见辉勋亦在静静地瞥着他,两人相顾而笑。 “哈哈哈!老哥哥!不如吃点?”望祖笑吟吟地望着辉勋。 “你叫我甚么?嗯?再叫一遍!”辉勋伸直了耳朵,问道。 “哎呀!你这老怪,你不吃便罢!我去食用了!”望祖冷哼道。 辉勋闷声闷气,愤懑地跺了跺脚,道:“方才不是喊我老哥哥吗!这人真是善变!喂!老东西,你等等我,勿要将我的那份也食掉!” 于尊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清坐在离婉如儿一处不远的地方,她轻轻地嚼着嘴里的肉,但却未言一语,她是一个多么孤独的女子,此刻的她与众人,显得格格不入,就好似,众人与她来自不同的维度一般,而事实也恰是如此! 婉如儿笑吟吟地喊道:“姐姐!用餐快乐!” 清勉强的笑道:“你也是!妹妹!” 婉如儿冲着于尊招了招手,道:“哥哥!你来!你来嘛!”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从烤肉架上,又撕下一片肉,静静地走向清所坐之处。 于尊将手中的肉递给清,道:“可是睹物思人了?” 清轻轻地点了点头,恍惚间,又摇了摇头,口齿嗫嚅,道:“不!我没有!”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清!我会帮你的!” “可你真的能......”她欲言又止,道 于尊道:“清!待会儿吃饱了喝足了,我们就出发!好吗?” “嗯!多谢于大哥!”她嚼着嘴里的肉,心底却涌出了一丝苦涩,她心道:“难道于大哥,真的可以,帮我找到他吗......” 继而,空旷的心底,又是一片回音...... 清......清......我好想你......好想你...... 她的眸子里,浸出一片忧愁,她始终无法忘记那个人,纵使是万年以后的今日。 于尊笑道:“清!答应我,好好的!行吗?” 清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于大哥,我会的!你放心罢!”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便好!那便好矣!” 婉如儿手中擎着一块肉,笑吟吟地走向于尊,道:“哥哥!啊......啊......” 于尊无奈地张开了嘴,道:“啊......” 婉如儿笑着将那半片肉,递到了于尊的嘴中,满足的笑了。 而在一边,却是慕容荪晓、聂生以及苍帝三人。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食用手中的肉,他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道:“于兄!你快来整治整治这两个偏执狂!” “哦?他们如何偏执了?”于尊笑道。 慕容荪晓将手中的肉,递给聂生,道:“喂!偏执狂,你尝尝,尝尝嘛!” 聂生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肉,又递给苍帝,道:“长兄,你能食用吗?” 苍帝无奈地笑了笑,道:“我......”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于兄,你也看到了!他们不吃......”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慕容兄,来我陪你吃!” 于尊从肉架上,撕下一片肉,塞入嘴中,大口大口地嚼着,笑道:“好吃!好好吃啊!” 而这时,聂生皱了皱眉,将信将疑,道:“真的那么好吃?”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我会骗你不成?” 苍帝手中拿着一块肉,道:“这肉倒是油腻!真的想象不到,你们竟以此为食!” 说罢,他皱着眉毛,将那块肉塞进了嘴里,片刻后,他的心神一滞,叹道:“好吃!好吃!真是好吃!这美味佳肴原来是如此味道!” 于尊笑道:“怎么样!没骗你罢!” 而这时,聂生则捏着鼻尖,亦将一块肉塞进了嘴里,倏尔,他的眼中,多了一分精彩颜色,道:“这世上竟真的有如此美味!”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怎么样!没骗你罢!” “于兄,不如我等再去捕些小兽?”苍帝意犹未尽地舔着手中的油腻,道。 于尊笑道:“还有很多肉呢!剩下的都归你们了,可好?” 聂生皱了皱眉,道:“可如此佳肴,你等只食用这些便够了?”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待会儿让如儿妹妹,陪你们一起吃!” 婉如儿冷哼道:“哥哥!我才不要陪他们一起吃!哥哥快来!快来哦!最好吃的给你!” 婉如儿手中拎着一只兽腿,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她将兽腿递给于尊,道:“哥哥,兽腿是最好吃的一部分了!”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如儿妹妹,定还未吃饱罢!这兽腿啊!哥哥不要,还是留给如儿罢!” 婉如儿皱了皱眉,道:“哥哥当真不要!”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确是!我不要!” “哼!即便哥哥不要,我也不会给你们的!”婉如儿蹦蹦跳跳地向清所坐的地方跑去。 于尊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心道:“这如儿妹妹,倒是有了一位好姐妹!” 清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轻轻地向于尊点了点头,于尊抚着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聂生将一只小兽剩下的部分,全部擎在了手中,苍帝也不俗,他满手油腻的将一块肉,胡乱地塞入嘴中,噎着了,吭哧!吭哧!的直咳嗽!继而,那些眼泪,也从眼中掉落了下来。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怀中又取出一瓶酒,轻轻地扔向苍帝,道:“兄弟,且喝口酒水罢!” 苍帝是真的被噎的难受,他胡乱的执起酒壶,猛地倒进嘴里,片刻后,他涨红的脸,渐渐地恢复如初! 他忽的大喝一声,道:“这肉好吃!这酒也好喝!” 坐在一边的聂生闻苍帝所言,一把抢过苍帝手中的酒壶,胡乱的饮了几口酒水,面颊登时红润了些,叹道:“我白活了!白活了!这世间竟有如此妙趣之事!” 闻此,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这里酒水自是很多,若是想喝,随时开口!” 苍帝舔了舔舌头,意犹未尽,道:“那这肉食呢!”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肉食更是多得很,论起这烤肉的功夫,于尊可不遑多让啊!” “那便好矣!看来跟着兄弟,便有酒喝,便有肉吃啊,哈哈哈!”苍帝和聂生皆是哈哈一阵大笑,道。 一个时辰后,这天色便有些晦暗了,天地间,渐渐失了一分光彩,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幽幽道:“看来今日有雨啊!” 几人加快了脚程,而清则随着于尊的身影,片闪片灭,她摇曳的身姿,犹如一株海棠,随着风,轻轻地舞着。 清指着前方,道:“于大哥!我们离目的地还很远,但今晚我们总要找个歇脚地!” 此刻,清所指的方向,也正是于尊等人要赶去的地方。 出发前,清业已告知于尊将要的地方。 这时,风雨飘摇,漆黑的天色,好似染上了一片黑黑的墨,而那墨笔,便是那片风,它轻轻地吹着,它轻轻地撩着众人的衣袂,随着风,他静静地摇摆着,他渐渐地看到那片天空的尽头,忽闪忽烁的雷电,噼里啪啦! 继而,天空忽的落下一片雨水,那雨水疯狂而又肆意,雨水打在了众人的身上,那丝寒意,慢慢地浸透了众人的身心。 好冷! 好冷啊! 婉如儿伏在于尊的肩头,轻轻地咳了几声,于尊皱了皱眉,喝道:“清流焰!” 登时间,一片火光静静地摇曳在黢黑的夜色下。 渐渐地婉如儿的身子暖了些,可她仍旧在不停地咳嗽着,于尊皱了皱眉,道:“看来,今夜有一场大雨!我等还是找个歇脚的地方罢!” 他轻轻地瞥向地面,而此地,却恰有一座破庙,断壁残垣也好,伏倒的荒草也罢!总之,这座庙却是一处不可多得的歇脚地! 可于尊总感觉此地不太简单。 难道这庙有何诡异之处?即便怀疑也好!不安也罢!但既然到了此地,便是一场缘分罢! 众人轻轻地坠地,荒凉的草甸上,一棵棵莽草,孤独地生长着,一些荒兽,在阴翳的草丛中,轻轻地跃动着,它们躲在暗处,静静地窥着这些不速之客,很显然于尊等人的到来,打破了它们平静的生活。 于尊轻轻地推开了那扇枯朽的木门,木门上到处是些蚁虫钻出的孔洞,于寂静中,发出一声声微弱的声息。 呲!呲!呲! 当他推开那扇木门时,那扇木门也静静地坍塌了,一片片尘埃,挥舞在半空中,嗅到的是一种荒凉而又古老的气息。 于尊手执着源天刃,胆大心细的走近那片庙宇。 嗡! 竟是一阵撞钟声,这漆黑的夜色下,又有谁会无聊地撞着沉重的青铜大钟? 当他抚开了眼前的灰烬,他静静地窥视着那片苍朽的庙宇,而在那片庙宇的外围,确是挂着一座巨大的铜钟。 可此刻,院落里除了他,还有何人? 一丝丝诡异渐渐地滋生了出来,难道这里有人息? 答案应是否定的罢!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用手触摸着那道铜钟,静静地感受着铜钟上的脉络,而就在此刻,那道铜钟,竟开始剧烈的摇晃。 嗡! 嗡! 嗡! 又是三声敲击声,可这里哪有人呢? 于尊渐渐地警惕了起来,他手中紧紧地握着圆月弯刀,他心道:“难道这里乃是一处鬼地?” 呼!呼!呼! 一阵阵呜咽的夜风,静静地拂过荒凉的庙宇,继而于尊的身上也渐渐多了一层寒意,而此刻,婉如儿早已静静地睡去了,她静静地伏在于尊的肩头,睡得沉了,一丝甘甜的笑意,绽放在了她的脸上。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继而冲着苍帝挥了挥手,道:“兄弟,替我照顾好她!” 苍帝点了点头,从于尊的肩头,接过婉如儿,而这时,婉如儿皱了皱鼻子,梦呓道:“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黑暗中,只有她轻轻地嘤咛,于尊皱了皱眉,终是叹了口气,又道:“苍帝,你定要好好照顾她!” 而这时,那道铜钟的声音,愈发的急促! 于尊大喝一声:“不好!” 而此刻,苍帝却早已将婉如儿的耳朵堵住了,于尊轻轻地冲着苍帝点了点头,道:“兄弟,多谢了!” 那一声声嗡嗡嗡的声响,竟具有灵魄攻击,而对于于尊、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等人来说,这铜钟的声音,却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们都是从大风大雨中走出来的人物,这一声声沉闷的钟声又怎会难为到他们? 而此刻,寂寥的夜空下,突的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笛声! 月纤手中握着一柄长笛,静静地走了进来,那笛声幽幽,飘落在大地、天空、荒芜的佛寺、空旷的草甸、以及未知的未来! 这片钟声,渐渐地熄了!而月纤眼中的厉光,却愈发的繁盛! 她的唇间,含着一根竹笛,而那根竹笛,在寂寥的夜色下,幻化出一片片彩蝶,那彩蝶静静地舞在云巅上,继而蔓延至整片草甸,它们静静地包裹着这片荒芜的庙宇。 她的眉眼之间,则是一片凌厉的光。 “师妹!好久不见!”那声苍朽的呼喊,漂泊在荒芜的天地间,好似来自于另一片宇宙! 他沉闷的声息,恍如一片乌压压的苍穹,终要有雷电将至! 他重重地喘息着,仿似从坟墓中刚刚醒来,这片久违而又清新的空气。 “师妹?”于尊等人心神一滞,道。 月纤脸上挂着一丝冷漠的光,道:“你还敢称我为师妹?”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妹的脾气,有所见长啊!” 月纤的瞳仁中,渐渐地被一层冷气包裹了,她手中的竹笛,渐渐地幻化出一片绿色的荧光。 那荧光在乌暗的夜色下,煞是明亮! 继而那片绿光,轻轻地包裹住了月纤的身体,于尊心底明白,可能在下一刻,这场战争将要燃起了罢! 月纤的眼神越来越冷冽,道:“你知你的过错吗?”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个人该死!” 她大抵是心死了罢!那一刻的悲楚与忧伤,难以遏制地放肆生长着,而她苍白的脸上,却也再也无一分悲悯! 第四百零四章 不愿他死 “师妹?你想杀我吗?”男人笑吟吟地望着月纤,道。 月纤手指紧紧地握着竹笛,那关节处,已是一片片苍白,她将竹笛置于口中,一曲冷冽而又充满杀意的曲子,从她手中的竹笛,释放了出来。 而此刻,钰小鱼亦醒了过来,她打了个哈欠,睁开惺忪的睡眼,道:“哥哥!哥哥!快放小鱼出来!” 于尊心道:“这钰小鱼亦感知到了一些甚么吗?” 他道:“小鱼,你可以出来了!” 琴灵钰小鱼静静地飘摇在半空中,当她看到月纤一脸挣扎的痛苦之色时,她忽的大喊道:“哥哥!救救姐姐!救救姐姐!” 而此刻,月纤却摆了摆手,一脸毅然,道:“于尊,让我自己来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定要小心!” 月纤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分笑意里却是一片苦涩。 男人锋利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忍,语锋则愈发的冷漠,道:“师妹!我们之间难道真的要兵戎相见吗?” “没错!今日除了你死我活,没有更好的结果了!”月纤冷冽的眸光中,略有一丝不忍,道。但她的语气却愈发的坚定了。 大抵是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楚太过深重了罢!此刻,见到了仇人,也分外眼红了,可当她想起男子乃是她的师兄时,她的心底又略有一丝不忍。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终是叹了口气,幽幽道:“师妹既要杀我,那就休要怪我无情无义了!” 这是一片幽暗的夜晚,呜咽的风声,在低空中盘旋着,沙柳的絮子随风而舞,草丛里的小兽,默默地地下了头颅,雪鸟在天空中,轻轻地吟唱,那一片片河流,烁闪着一道道波光,乃是月光的波纹! 而此时,从那竹笛中传出的乐曲,亦愈发的冷寂了,将要入冬了,一片片清霜,还在反复的证明,这仅仅是一片深秋。 其实也不远了罢!始终会抵达目的地,那是一片春天之前的世界,亦是一片充满罪恶的冬天,躺在路边,身体僵硬的乞讨者,以及在那荒芜的莽原中,落下再也没有起飞的鸟雀,它们皆生在这片虚妄的寒冬里。 呼! 又是一阵寒风,躲在江上的小舟里,诗人们的酒盅里,皆有一杯烈酒,他们伤春悲秋,却对这片愈发寒冷的冬夜,颇为无奈,寒江雪!寒江雪!他们抑扬顿挫的长叹着,一杯温酒入喉,脸上渐渐地被一丝微醺的醉意覆盖。 “朝有昔日,月有暮!落尽孤欢,尝不尽!雪上飞扬,野狐啼!应是秋断,瓦片寒!” 那小舟轻轻地荡漾在江水中,直至那夜色渐渐地悄然而至,那小舟上,才点亮了一片片璀璨的烟火! 风雨中,两人静静地立于天畔上,狂风撕扯着他们的衣袂,猎猎作响! 两人的眸中,皆有一丝不忍,可这些恩怨情仇,若是长存于心,那定会成为一片痼疾!然而此刻,又何尝不是? 男人手中握着一柄刀,可他却迟迟没有动手,待清霜尽了,一层层杀意氤氲在空气中,继而愈发刺骨冰寒! 只是恍惚的一瞬间,男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地间,可那首苍老而又深沉的曲子,却一直悬挂在高天上,那曲子愈发的冷冽,其中所蕴含的精神攻击,亦愈发的深重。 当男人再现时,一把冰寒刺骨的刀刃,静静地悬停在月纤的脖颈间,只是此刻的男人,已单膝跪在了地上,他的口齿之间,已溢出了一片片殷红的血迹。 他跪在了地上,他声音嘶哑的喊道:“师妹!难道还不够吗?” 那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好似费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可那把刀悬停在月纤的脖颈间,却再也未深入一毫。 月纤冷漠的眼神里,好似有一块寒冰,只是此刻,那块寒冰,却已渐渐地融化! “姐姐!快闪开啊!”这一声急促的呐喊,登时间让月纤清醒了几分。 他忽的站立起来,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刀,他冷冽的眼神里,亦是一片冷酷的颜色,他将手中的利刃,向月纤划去。 啪嗒! 那是一滴血珠的声音,它静静地落在了地上,而月纤清秀的眉眼间,则多了一处流血的刀疤! “师兄!看来今日我们的情缘已了了!”月纤叹了口气,她轻轻地甩了甩手中的竹笛,而那根竹笛,则渐渐地演变为一柄长刀。 那是一柄泛着绿光的长刀,当于尊见到此刀时,心底不免一惊,他还从未见过月纤使用过刀法,当然,不止于尊,大多数与月纤交手的人,甚至来不及看到月纤使用她手中的长刀。 今日刀出鞘了,便不只是简简单单的输赢了。 一阵阵秋风,扫着地面上的落叶,那一片片殷红的叶片,绵延了数千里,继而眼中,只剩下了那一片片如同浓稠血渍般的叶片。 男人持着长刀,消失在半空中,瞬而,月纤亦消失了!只闻天地间,一声声铿锵的打斗声,可他们在哪里,世人无解! 他们的身影如同雷光般,疯狂地闪烁着,他们只留下一团团氤氲的影像,继而那片影像,也渐渐地消失在天地的尽头。 铿! 锵! 一片夺目的光彩,如同一片烟花般,绽放在这深沉的夜里。大地在震颤,天空在颤栗!这是多么残酷的一场战争啊! 然而,你以为仅仅如此吗? 当他们扔掉手中的长刀时,一场肉搏战,也渐渐地登上了场面。 他们疯狂地战斗着,他们只想在战斗中,找到减轻痛楚的方法!他们的心底皆有一处暗疾,而那处暗疾在岁月的淘炼下,显得愈发的沉重而苍白! 他们渐渐地失去了对彼此的感情,直至心底只剩下了一片片仇恨。 若是当年,他不杀他的话...... 男人依旧是她最亲爱的长兄罢! 可沧海化苍天,此刻的彼此,又怎是以前所能比拟的? 轰! 又是一声巨响! 那大地上,凹出一道拳印。 月纤拭了拭嘴角的鲜血,向着地面啐了一口唾沫,道:“使出全力罢!不然你会死的!” 直至此刻,于尊才看到了月纤的本性罢!难怪故时的人,那般畏惧月纤!你勿要被她清澈的瞳仁欺骗了,也勿要因她是个柔弱的女子,而对她手下留情。 相信我! 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男人的眸光中,渐渐地充满了血,那猩红的眸子,点燃在寂寥的夜空下,如同一片烧红了的烙铁! 那烙铁静静地贴合在众人的心底,直至发出一声声滋啦滋啦的爆燃声! 他静静地望着月纤,那片血眸里,却依旧有一丝不舍! 可他不甘啊!不甘就此结束这场战斗! “所以,师妹你是逼我的,对不对?”他的声音,略有一丝僵硬,他的眼神亦变得无比的冷漠。 他轻轻地甩了甩拳头,那一滴滴血水,顺着他的臂膀,一滴滴的落在了大地上。 他冷漠的望着眼前女子,他用自己的身体,在演绎着何谓恐怖!青筋如同一道道虬龙般,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青色的血管里,流淌着咕咚咕咚的血液,他的肌肉,在疯狂地生长着,甚至连他周身缠着的薄缕,也渐渐地被撕裂了!鼓胀的肌肉,依旧在向着极致演化着,而他狰狞的面目,亦被一团团青筋覆盖了。 他残酷的笑意,令人头皮发麻!他的声音也变得粗糙而刺耳,他道:“师妹!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回心转意,我便放过你!” 月纤冷笑道:“甚么叫回心转意,难道要我爱上你这个怪物?” “怪物,哈哈哈!怪物,哈哈哈哈哈!怪物啊!我原来是一个怪物!师妹啊!师妹!念及我与你的情分,我是不会先动手的!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想通了,今日便作罢吧!”男人的瞳子里,始终有一丝不忍,他心道,这毕竟是我的小师妹啊! 毕竟是...... 直至那把冷漠的长刀,划过他的双眉,一道血痕,凝固在了他的眉间,他笑了,笑得苍凉而无奈! 他轻轻地弹了弹手指,锵!一道暗光,顺着他的指尖,弹射了出去。 继而,是一片刺眼无比的强光,在月纤所立之地爆开了! 轰! 那轰然巨响,回荡在天地之间,久久不散! 而此刻,疯狂奔跑的月纤,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她的身上,已布满了伤痕。 当然,月纤亦不是等闲之辈,不知何时,男人的身上,突的爆出一道道骇人的伤口,而那一道道伤口间,流出的鲜血,却又是如此的薄凉与凄楚。 于尊看明白了,这两个人,谁都不忍心杀死对方,他们始终在礼让对方!即便一次次的掌握了机会,然而当动了杀意时,却又及时的收回那业已弥漫开来的血腥! 他们似乎并不是在等待机会,而是在给彼此机会,给彼此化解情缘的机会! “师妹!还要继续下去吗?”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提起这个话题,又一次又一次的被月纤否定。 真的是难以令人忘怀啊! 师兄!当年的你,为何那么残忍? 她在心底,轻轻地呢喃着,直至眼前的一切渐渐被一片泪水覆盖。 那是一片氤氲的世界罢! 那是一片芳华罢!那是一片无法忘记的记忆!即便在岁月里,遗留了那么久,却依旧难以忘记啊! 她再次挥舞起了拳头,她疯狂地冲着他的身体攻击着,男人只是轻轻地一弹指,一道凝聚的能量束,从他的指尖爆发了出去,那能量束是那么的恐怖,它足以要了月纤的命,可他却偏偏将能量束的轨迹,稍微的偏了偏! 它不会伤到师妹的!不会的! 当他看到月纤的身体,被抛飞在空中时,他的心忽的好痛好痛! 但她依旧倔强的站了起来,她倔强地笑了,道:“师兄!也不过如此嘛!” 师妹! 你好久未对我如此笑过了? 师妹! 难道一切业已无法挽回了吗? 师妹! 你明明知道我是爱你的,可你为何要跟他在一起! 师妹! 他是想害你啊!师兄并没有做错啊! 可她都不知道......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恨我......她只知道恨我...... 若是,她知道,这是最后一场相遇呢? 她还会轻轻地喊我师兄吗?她还会静静地望着我,任由时光蹉跎吗? 她终不会了,终不会了! 当她的拳头砸过来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眼。 等待着死亡的莅临...... 啪嗒! 啪嗒! 啪嗒! 一滴滴血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细弱的声响。她的拳头上,沾满了男人的血,而男人的胸口业已凹陷了进去。 他轻轻地笑着,他僵硬的脸上,多了一丝轻柔的光,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他笑了,开心的笑了。 他道:“师妹......你的心结......可是打开了?” 他的嘴角处,再次溢出了一片殷红的鲜血,月纤握紧了拳头,直至关节处,被捏的略有些苍白了。 他轻轻地笑着:“师妹......我解脱了......师妹......我好......担心你啊!” 那一滴滴眼泪,挂在了她的脸上,它们懦弱地滚动着,直至划过她的脸畔,静静地融入到那片片泥土中。 这一刻的悲伤,无法掩饰,她哭了,她真的哭了,这一刻,她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喜悦,她的身边只是又缺了一个爱她的人。她才明白,原来......此刻,她才明白...... 寂静的天空中,飘着几只雪鸟,它们穿梭于大地与高天之间,它们累了,便找一处山峰,歇一歇脚,然而再次,飞上苍穹,它们肆意的鸣叫着,那一声声悲苦而又忧戚的歌声...... 此刻,月纤就像一只失了方向的雪鸟,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迷惘地望着天空,哪里才是归处? 那一刻,一道雷光,轻轻地划过天边,乌压压的云层下,是一片悲楚的呜咽...... “姐姐!节哀罢!”于尊心有不忍,道。 “没事的!没事的!让我缓缓......让我缓缓......”月纤轻轻地抚摸着男人的脸,她轻柔的指尖,渐渐地被一片冷漠而又无情的冰冷冻僵了。 何地是归处? 何时待归人? 她拭了拭嘴角的血,她的怀里抱着男人,一步一步地向着一片草甸走去,那肥沃的草甸间,是温暖的罢! 那你好好的在这里睡罢!这一次,谁也不会再吵到你了! 一道泪痕干了,再次覆上一道,直至满脸的泪水,毫无忌惮的挂满她的面庞。 她轻轻地喊道:“师兄,你听到了吗?你看它们都在为你歌唱呢?你听鸟儿,蛐蛐,雪鸟,还有那远处的猿猴,它们都在为你歌唱......呢......” 渐渐地那一声声哽咽,将她心底的悲伤,全部表达出来。 在师兄的眼里,她只是一个贪玩的孩子罢了! 在师兄的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在师兄的眼里,她是他心底挚爱!亦是他心底不能触犯的逆鳞! 在师兄的眼里,她永远都是他心尖无法割舍的那一片最柔软的肉! 可师兄却死了!而且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师兄......师兄......你可以再回来看看纤儿吗?纤儿原谅师兄了!纤儿真的原谅师兄了! 那是一座矮小的土包,而她的师兄,便长眠于此,这里成为了师兄的家!或许许多年后,当她再次想起师兄时,她早已遗忘了师兄的埋骨之地了! 这又是一件多么悲楚而又荒凉的感受! 这一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一天,好似入冬了,那一片片嚎啕的寒风,在寺庙外疯狂地刮着,而一片片晶莹的雪花,亦渐渐地挂上了那还未做好过冬准备的沙柳枝梢上。 这一场雪下的好大,气势磅礴。那天地之间,皆是一片刺目的雪白! 于尊立在寺庙的外头,静静地仰望着天空,这一夜,星辰素雅的光芒,并未被盖住!而那片皓月,也依旧挂在苍穹,好似一片模糊的印记,散射着朦胧的光。 后半夜,所有人都睡得熟了,于尊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外,却正巧遇见月纤。 此刻的她,比方才好多了!她的脸上又露出一片灿烂的笑颜!她好似已经忘记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 可唯有于尊,能够看到她眼神中的落寞与忧郁! 于尊道:“姐姐!这不是你的错!” 月纤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弟弟!你想听故事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姐姐愿讲,弟弟便愿听!” 月纤叹了口气,渺茫的眸子里,渐渐地落上了一片落寞。 这一夜,过得随意而又自然,很快,天便亮了,月纤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弟弟!你可听明白了?” “姐姐!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喜欢的应是前辈罢!至于那个救你于水火之中的男人,其实你并不喜欢罢!对吗?姐姐?”于尊叹了口气,道。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但我一直不明白的是,师兄为何要杀了他!他明明没有错的!” 于尊一脸悲郁,道:“姐姐,我相信,前辈所做的,都是正确的,因为他是爱你的,只要爱!就足够了!” “可他不是嫉妒那个人吗?”月纤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他若是喜欢你,他非但不会杀害那个男人,还会默默地祝福你们,这一点,姐姐懂吗?” “弟弟......姐姐是不是做错了?”月纤道。 “既已过去,便勿要思量了,前辈他只是去了他想去的世界罢了!”于尊道。 婉如儿伸了个懒腰,走出寺庙,她揉了揉眼睛,朦朦胧胧间,却见月纤与于尊,正坐在寺庙的檐上,她喊道:“哥哥!昨夜睡得好吗?” 于尊笑道:“如儿妹妹,可是睡得香甜?” “哎呀!你看啊!哥哥,我身上多了一个大包,定是昨夜那不要脸的虫儿咬的!”婉如儿指着手臂,大呼小叫,道。 而这时,慕容荪晓等人,也恰巧从寺庙里,走了出来。 聂生闷声闷气,道:“大哥,你是不是一夜未宿?”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昨夜修炼了一夜的武技,却忘记了睡眠!” “切,哥哥是骗人的罢!哥哥明明是......”这一刻,婉如儿似乎说漏了嘴,于是硬生生的将下面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月纤轻轻地落于地面上,脸上却已无一分悲楚之意,她笑着揉了揉婉如儿的脑袋,笑道:“这小脑袋瓜里,天天装着些甚么呢?” 婉如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道:“师傅!师傅!我......” 月纤轻笑道:“如儿,你没错,没错的!” 只是,那丝轻轻地笑意里,任是在谁眼里,都有一丝丝的苦涩含在里面。 于尊道:“姐姐,今日且不行了罢!你且在此地歇歇脚再说罢!”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确无心赶路,今日便由弟弟说的,在此地整修一天,再行前进罢!” 众人点了点头,辉勋道:“如此也好!这几日倒是有些劳顿,今日在此地歇歇脚,再行前进也不迟!” 而这一日,却也不是太平的一日,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遥远的地平线处,传来一声声沉重的跫音。 轰! 一片飞鸟被惊得飞上了天!而草木间的小兽,也在四处奔逃着,这意味着,那一声声沉重的跫音,并非是良善之辈。 随着那一声声轰隆巨响,一片片砍杀声,业已临近众人的耳目。 轰! 轰! 轰! 跫音愈来愈宏大!在众人的耳边,是一声声喊杀声,是一片片粗重的喘息! 当他们临近时,恍然一梦...... 这一头头站立的凶兽,究竟是来自何方? 而那一具具兽身人面的似人非人的怪物,又有何等来历? 这时,清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她的脸上,则有一丝苍白! 于尊屹立在天畔上,他低下头,静静地观望着那片无边无尽的兽群与半兽人,它们的身影,竟延伸到了地平线的尽头。 如此疯狂而又为数众多的凶兽和半兽人,究竟来自何方? 此刻的他,忽的想起那片原石雕像,难道那原石雕像的出处,便是来自此地的半兽人? 他当然看到了,当然看到了那群魔兽间,隐逸的那个天使,若是她真的是天使,那世界上,也就意味着存在神灵罢! 她是天使吗? 当看到她窈窕的身影,她的背后生有双翅,还有那明净的笑意,特别是那一副美妙而又生动的脸,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夺天工之物! 可此刻的她,被围困在众凶兽之间,面色却有些苍白。而站在她身边的则是一个最为强壮的半兽人,他的脑袋上生有双角,浑身爆发的肌肉,充满着力量的美感,他是最不像半兽人的半兽人,他倒好似一个人类,只是他的头上生有双角,这便否定了他身为人类的论调。 显然那群半兽人,对于尊等人,无一分好感,他们肆意的叫嚣着,而这片难有的静谧,终究还是被他们破坏了。 月纤皱了皱眉,此刻的她,心底犹如火烧,心道:“长兄刚死,你等便来闹事,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抵挡我几次攻击!” 她想的,便是她要做的,可当她要行动时,于尊却拉住了她的手臂,冲着月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姐姐,你且歇息片刻,待于尊来好好收拾他们!” 于尊总是一个后发制人的人,他的世界里,不存在无辜的人,当然所谓的无辜,也不尽是些可怜之辈。 就像此刻的群兽,他们是无辜的吗? 当他们的獠牙渐渐地撕开了颜面时,他们的疯狂,是难以让人接受的! 那一声声沉重的跫音,是一个个壮若群山的巨人,踩在地上发出来的。他们的眸子间,燃烧着一片片烈焰。他们的巨蹄疯狂地摩擦着大地。 一声声刺耳的声音,渐渐地划破了众人的耳膜,呲!呲!呲!可真难听。 第四百零五章 幻中知遇 呼! 呼! 呼! 北风狂吠着,仿佛要撕破众人的耳膜,他静静地站在那片阒寂的黑夜中,手中的源天刃,释放出一片片灿蓝的光彩。 疯狂的凶兽,如同一片荒潮,涌向他们,他们目眦尽裂,好似与眼前的这群人,有血海深仇似的。 那些半兽人,手里舞着利器,他们的眼中,渐渐地爬满了杀意,那疯狂地杀意,好似要将众人剥骨削皮一般。 天欲雪,白茫茫的大地上,还是那片未曾融化的白雪,如今狂风扫着苍穹,在那片桀骜的狂风中,好似隐没着一位位神祗。 他们似乎在轻轻地吟唱,那一曲曲悲歌,飞扬在他们的头顶,继而声音,愈来愈微弱,愈来愈微弱...... 是谁的浮世繁华?是谁的锦缎游衣?是谁在开怀大笑?是谁在掩面哭泣?是谁在默默地诵经,又是谁在静静地等待?然后道别,在一片无尽的天涯边缘,安静的诵念着,诵念着...... 当那片泛滥着白光的天空,忽的沉闷下来时,泣血的黎明,还在地平线的边缘枕戈待旦。 这是一场持久的战役,而最终的结果是,白昼与黑夜平分天下。 就如同这片俗世,你永远无法清晰的裁断出,孰输孰赢,邪恶的与善良的,总是交替出现,而人心中的愿景,当然是善良永远凌驾在邪恶之上,实际上这个世界,从未失去过善良,也从未灭绝了邪恶。 于尊手中提着源天刃,他眸子里的厉光,愈发的锐利了。 他静静地窥视着天空,倏尔,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 他手中握刀,而那刀遥遥指向那片兽群,大喝道:“尔等可是该死?” 哼哧! 哼哧! 哼哧! 那一声声重重地喘息,渐渐地连成一片。 “杀!” 终究变成了裁决!裁决自己的生命,与他人的生命! 到底谁才会最终活下来...... 呼...... 一阵长风吹过,缥缈的夜空间,渐渐地刮起了一阵暴风雪,细细碎碎的雪花,静静地融化在地表中,它们想要融化,然后拥抱这片莽原,然而那冰冷的气息,却使它们空生出了激情,却得不到结果! 那一声“杀!”,终于点燃了这片苍朽的世界。 凶兽疯狂地朝着于尊等人涌了过来,它们壮硕的躯体,令它们无所畏惧,它们的巨蹄,一次一次的摩擦着大地,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噪音。 于尊大喝道:“既然尔等想要戮杀我等,那等待尔等的唯有死亡!” 好似一道警钟,可这一刻,群兽间,无人听其号令,于尊的面色,愈发的幽暗,继而一片冰寒渐渐地爬上了他的面颊。 他手中的圆月弯刀,在这片寂寒的深夜里,发散着幽冷的光,于是这片天地,愈发的寒冷了,寒到极致,寒到了心底最柔软的一处,继而,身体颤抖着,卑微的瞳孔里,是一片片俱意与压抑...... 他舞着手中的弯刀,忽的攀上了天渊,当他再次落下来时,他手中的狂刀,已化为了一片长达千丈的弯刀。 轰! 那柄狂刀却未伤及任何性命,他只想给群兽,提一个醒。 可它们是不会听的...... 慕容荪晓和聂生以及苍帝,站在一旁,他们的脸上无一分俱意,只是站在他们身边的清,脸色却阴晴不定。 而这一点,却也恰恰被于尊捕捉到了,他眯着眼,轻轻地瞥了一眼清,难道......清与这片兽群,有何瓜葛? 他在静静地等待一个答案,显然那个答案也很乐意告诉他。 站在那片兽群中央的一个半兽人,他生的倒是面目清秀,只是他的背后,生有一对黑色的翅膀,除此之外,他与众人无一分相异。 而令清忧心忡忡的人,便是他! 他是谁...... 黑暗的世界里,无人乐意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静静地,静静地,这片世界里有了声音,之后又有了光。 他站在群兽之间,他的身后是一排与他长相相似的半兽人,而他的左右之间,却又是另一番模样的半兽人,如此看来,这个男人,应是半兽人中的王者罢! 而自方才那个男人,眼中之人就未变过,他的眼神里,始终都只有清的存在。 清面色略有些苍白,她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而那把长剑,在她的手中,散发着一片淡黄色的光。 男人脸上渐有了一丝笑意,他轻轻地吹响了手中的口哨。 男人的脸,愈发冷漠,随着口哨的吹响,那群半兽人的眸子里,渐渐多了一道道血丝,而那道道血丝好似燃烧着的烈焰,愈发的狂妄,愈发的旺盛。 它们疯狂而又肆意的在他们的眼底扩散着,直至瞳仁完全被一片血色所覆盖! 他们疯狂地叫嚣着,他们的脸上,皆有一丝无畏和狂妄。 而首当其中的便是那片兽群,那片延绵到天地尽头的兽群。 他们是从何而来,于尊等人恍然不知,他们究竟要去往何方,这个答案也仅仅潜藏在风中,无人回答他们。 兽群的攻击很简单,他们的身体犹如铁铸,他们只要轻轻地一冲撞你,你的身体便会如同一片琉璃,变得四分五裂。 而于尊的脸上,则始终挂着一分笑意,如此的战役,迅速而又简单。 他轻轻地念着:“我给你们机会了,是你们不懂得珍惜!” 当他势要挥出一刀时,苍帝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指尖,竟凝聚出一道黑色的能量束,他轻轻地一弹指。 那道黑色的能量束,登时间如同脱缰野马般,疯狂地弹射了出去。 寂静的夜空,只剩下一声声浓重的喘息,某些生命,永远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中。 活着的兽群,一脸俱意,他们静静地望着苍帝...... 他使用的招数,是甚么...... 无人能够解答他们心中的答案,那道黑色能量束,究竟是甚么...... 苍帝,他毕竟身为王者,而他的故去与未来,亦无人知晓,他们的命,乃是天命,无人能够揣摩出来,亦无人胆敢揣摩...... 天空阴沉的可怕,一片片血腥味,静静地扩散在天地之间。 只是片刻的畏惧罢了,过了这一阵子,他们依旧会无畏地冲上去。 可,于尊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他手中持着源天刃,静静地俯视着脚下的一切,他的身体,静静地攀升着,他真如一尊神祗一般,静静地飘摇在半空中,他的脚下是一片诡异的气流,而便是这片诡异的气流,托起了他的身体。 他笑吟吟地望着群兽,幽幽道:“尔等的死期到了!” 他的刀,已经悬挂在半空中,他只需轻轻地一挥,便会有千万兽群,受其杀戮! 可是,他仍有些不忍心,那毕竟是一片片生命,尽管他们作恶多端,可他却不想当那个裁断别人对错的人,他觉得自己没资格,他毕竟不是上苍! 风吹过他的心,他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再一次!他的兄弟,再一次替他出手。 聂生手中挥舞着一柄长刀,而那柄长刀上,却沾着一片浓稠的如同墨汁般的物质,他轻轻地将手中的长刀一挥,那片浓稠的物质,渐渐地融入到了群兽之间。 它好似一片火,疯狂地蔓延着,它们侵蚀了凶兽的本体,亦侵蚀了他们的魂灵,他们燃烧着,燃烧成为了一片尘埃,静静地飘摇在地平线的尽头。 又是一片死寂!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两人的招式,会斩落如此多的凶兽。 而此刻,于尊依旧有些犹豫,直至慕容荪晓手中的剑,轻轻地挥向那片凶兽。 慕容荪晓与聂生和苍帝不同,他似乎享受着这难得的杀戮,他的身形,闪现在群兽之间,他只是轻轻地一挑手中之剑,便会有无数的凶手被他夺了性命,而他诡异的身姿,则令群兽愤怒而又苦恼。 他如一条鱼,静静地水中游走,他亦如同一只飞鸟,静静地翱翔在天空的边缘。 他畅快的呼吸着,尽管那片茫茫的夜色里,仅剩下一片片血腥与苍朽! 他眯着眼穿梭在兽群之中,他总能将其中最为可怕的凶兽一斩毙命。 他知道,留给于尊的将不会太多,但足有炼就他的品格,直至终有一天他能够安静地视杀戮如吃饭。 他安静地在夜空中起舞,那群凶兽可能并不知道,此刻站在它们面前的究竟是谁! 那片绝美的舞步,静静地搁浅在半空中,地面上,渐多了一层层光华,熹微的光,突破了夜色的包裹,终将会再现这个世界。 于尊的瞳仁中,渐多了些光华,他手中的源天刃,在轻轻地颤抖着。 他轻声道:“老伙计,你是饿了罢!” 此刻,无人再帮他圆梦,圆那个世间再无杀戮的梦境。 他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源天刃,他的目光,亦愈发的冰冷了,好似一场冰寒的雨雪,即将到来! 他忽的从泥土里抽出圆月弯刀,一道刺目的光华,登时间渲染了整片苍茫大地。 熹微的光,自地平线处,开始慢慢地扩散,继而整片天地尽头,皆是一片刺眼的光。 呼哧! 呼哧 呼哧! 那一声声浓重的喘息,混合着血沫和冰寒刺骨的雪,静静地融入到这片璀璨夺目的晨间。 清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她在挣扎着,她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做! 是该阻止这场杀戮?还是任其自由发展? 她知道,或许这群荒兽,是没罪的,可是这片荒兽的面前,却有一个王,他们不得不冲锋陷阵,只因那个男人的一纸诺言。 那对黑色的翅膀,紧紧地包裹住男人的身体,他锐利的眸子,在还未完全亮起来的天色包裹下,闪烁着一道漆黑的光彩。 男人的目光,始终凝聚在清的身上,当他看到清微微颤抖的身体时,他的心神为之一怔,他大喊道:“林知遇!你还在犹豫甚么?” 林知遇? 于尊淡淡地瞥了一眼清,此刻无人知道,他的心底在想些甚么!只是眼底的那片寂寒的光,却渐渐变得温柔了些。 风依旧在狂吠,它们大抵想要赶走那片云彩罢!刺目的光华,渐渐地攀上了天空,此刻,明净的苍穹上,渐渐地被一片片彩色云彩占据了。 “林知遇......你还要躲多久?”男人目眦尽裂,道。 “不!不!不!我不要,你走,你快走......”她呜咽着,她呐喊着,她悲伤的恸哭着。 “林知遇,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若是......若是......为了你,我是甚么都能做出来的!”男人大喊着,披头散发的男人,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忧伤。 “林知遇,你还是不懂......你还是不懂......”他垂下了头,黯然的脸上,挂着一行行血泪。 “难道非要等到我死的那天,你才明白吗?”男人落寞的脸上,写着不屈二字,可是唯独遇上了清,他才会变得如此落魄,那个林知遇,应是故时清的名字罢! 清笑了,她的凄然的笑意,仿佛一把烛火,在风中,摇摇晃晃,好似下一刻,那片烛火便会被风吹灭,亦如她的笑颜。 她手执长剑,指向男人,道:“幻,你选择罢!我或者你,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 这一刻,终又来临,他垂着头,哈哈大笑着,只是那片笑意,此刻在众人的耳边,是那么的凄惨,那么的落寞,那么的悲伤。 “你真的要杀了我吗?”直至眼前被一片血泪覆盖,那片希冀的光,却仍旧要破开那片片黑暗,映入他的眼中,可他本来就不曾向往,自己还会受这片温暖的光的眷顾! 他......从未想过...... “对!幻!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杀了我......”清笑着,她静静地望着幻,在等待他最后的决断。 “我是不会死的......该死的人......是你......”那片黑色的羽毛,包裹着他的身体,他如一个刚从襁褓中走出的婴儿,他凄然的笑着。 他的周围,被一层漆黑的光包裹着,渐渐地那片黑暗,慢慢地延伸向四方,直至那天地的尽头,皆是一片黑压压的黑暗。 从高处向下看去,那片黑魆魆的大地,仿佛被一片黑色的羽毛包裹住了,那片巨大的翅膀,在静静地扇动着。 呼哧! 呼哧! 呼哧! 那片荒芜的黑暗,那片茫然的黑暗,那片让人不知所措的黑暗,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谁会破开这片黑暗?在那片茫茫无尽的大地边缘,在那天海交接的尽头,那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之海。 凶兽的眸子里,渐渐地覆上了一层幽暗的影,那一刻,他们灵魂深处的火种,在悄然的燃烧着。 男人忽的跃上高天,那一刻,一片凄楚的黑暗,亦随着他的身影,而渐渐地渲染上了高天。 那如墨的云霞,静静地覆在他的头顶上,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长戟,他忽的一挥手中的长戟。 轰! 一道轰然巨响,竟震得天地都晃动起来,那股黑暗的能量束,静静地在天边扩张着,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未离开清。 他哈哈一声大笑,道:“林知遇,难道非要兵戎相见吗?” 只是,那丝笑意,无论怎么看,都是那般的凄楚荒凉。 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对!你我之间,必有一战!” 世界上,就是存在这一类的女孩儿,心底压抑而又忧伤,忧伤却又彷徨,彷徨里又埋着些许希冀!但受伤的最终还是自己罢了! 她忽的拔地而起,她的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那柄长剑遥遥地指向幻,埋在黑暗中的幻,面色凄楚无光。 只是,那一刻,那柄长剑,终是将他的面容,照亮了,他的容颜,在那片凄楚的黑幕下,显得是那么的优越,是世间难找的美男子。 只是此刻的男人,却心神恍惚地望着女子,直至那柄剑,最终离他的心脏,只剩下几公分。 “林知遇......”那柄剑插进了他的身体,却未刺透他的心脏。 “林知遇......我给你机会了......”幻一脸忧伤地望着清。 “我也给你机会了!”清淡淡的笑着,直至那片笑意,最终凝固在了一片稀薄的空气中。 那一刻,呼吸好困难...... 她静静地将头埋入到他的怀中,而她的心脏,则被一柄长剑刺穿了。 一滴血! 两滴血! 三滴血! 凄楚的大地上,忽然疯狂地涌出了一片片碧翠的植物,它们疯狂地生长着,它们很快便冲破了群兽的阻拦,它们竟穿插进长空之中,而它们始终围着一个人在生长,那个人的名字叫清...... 清的身体,被一片片碧翠的植物簇拥着,而此刻的幻,却着实地疯狂了。 他的忧伤,天地可鉴,他一脸痛苦的喊道:“林知遇,你醒醒......林知遇......” 他的双手沾满了女孩儿的血,他仰头望向长天,大喝道:“老天,你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啊!” 属于一个男人的悲恸,该是多么的疼痛...... 属于一个男人的眼泪,凋谢时又是多么的艰难...... 属于一个男人的拥抱,当决定放开时,那该是多么的决绝...... 天空在下着雨,蓝色的太阳雨,那片明净的天光,终究还是破开了一片片乌云的围剿,它将大地照亮了,直至那片黑暗,再也无法遁形。 他重重地喘息着,他看到清的身体,轻轻地被一群植物包裹其中。 这时,站在一旁的婉如儿,紧紧地拉着于尊的双臂,道:“哥哥,姐姐她,真的......” 此刻,寂静无声......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听,这雨点的声音,它亦是清的声音,不是吗?” 直至那漫天的植被,随着风,在半空中摇摆,而他们也渐渐地看清了,那片植物,竟在吮吸天地间的精华,一片片盎然的生机,被它们吮吸到了枝叶间,直至那片绿色的植被,周身皆散发出一道晶莹的玉光。 那道玉光,如同一个蚕茧,静静地包裹着清,清的身体,静静地飘摇在风中,她好似失去了重力,而此刻,半空中,忽的绽开一片花瓣,清枕在那片花瓣中,静静地......睡着了...... 幻好似失去了方向,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苍穹,而此刻他的脚下,却是一群凶兽,它们始终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半空中的几人。 婉如儿不解于尊言中之意,道:“哥哥!姐姐她......”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如儿,姐姐无事,你放心罢!” 虽仅仅相处了几日,可婉如儿心底也清楚,清决计并非坏人,况且,清早已成为了他们其中的一份子,自于尊接受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了!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幻,道:“你叫幻是么?” 黑色的翅膀,在他的身后,静静地扇动着,一片片刺骨的寒风,将他包裹在其中,他的身体在静静地垂升着,直至升到了与于尊同样的高度时,他说:“没错,我叫幻!你呢?与清可有瓜葛?”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清乃是我们的一份子!” 他指向幻,摇了摇手指,道:“你......不能带走她!” “你知道我要带她离开?”幻苦笑道。 “难道不是吗?”于尊笑道。 “除非......”于尊欲言又止,道。 “除非,清愿意跟你走!”于尊道。 “她会舍得她的宗门?”幻摇头苦笑道。 “不见得!”于尊笑道。 “即便如此,她也无法割舍她的师兄——汉卿!”幻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错了!幻!她若是不舍她的宗门与汉卿,她早已离去,况且她并没有选择杀你,这已然足够了罢!” 幻心神一滞,他稚拙地望着在半空中上下飘摇的清,那一刻,他好似明白了。 可那一刻,却在他的心底,业已晚了几分! 他眼中的血泪,从未止住,他将手中的长戟,忽的掷向高空,那一刻,或许唯独于尊心底明白幻心底的悔意! 他想死!他想要陪着清一同离开! 然而,死又怎会那么简单? 当林知遇清澈的瞳仁里,再次涌起一道道涟漪时,她或许业已成为了幻心中的林知遇罢! 长戟包裹在一片冷冽的光华下,那双刺目的瞳仁,尽头是一片烧的旺盛的火。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林知遇,他轻轻地喊道:“知遇......” 女孩儿浅淡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幻......” 似在梦中,胜似梦中,那才是当年的林知遇呐! 假如是一场梦,那便是一场永远醒不来的梦境罢! 而此刻,那高天深处,却有一双眸子,在静静地望着他们。 那双冷冽的眸子中,有一道淬火的光,只是那热到极致的强光尽头,却是一片刺骨的冰寒。 幻——来自于一片未知地的族裔族长。 无人知晓,这世界的尽头,竟潜藏着一群如此好战的族裔,他们既是一片蛮横无理的凶兽,亦是一群生了智慧的半兽人,在古老的碑文里,有记载他们的史料,可最终在一片乌压压的时光大河里,那片所剩无几的史料,也渐渐地消失在时光的尽头。 可岁月总是在砥砺前行着,所以所谓的时光尽头,永远都在遥遥无期的未来,或许,某一天,当某位大能清醒过来时,他依旧会向众人轻轻地诉说那段冗长而又深邃的历史罢! 黑色的翅膀,在半空中轻轻地扇动着,他的怀中,抱着一位女子,女子笑吟吟地望着幻,道:“幻!这一天,让我等了好久!” 可当幻以为这一切终将成为一片现实时,事实再次唤醒了他。 清挣扎着从他的怀中离开,她冷冽的眸子中,再次覆上了一层冰霜,她冰寒的脸上,写着耻辱与不屈二字,她用长剑指着幻,道:“畜生!你对我做了甚么!” 畜生...... 他浑身颤抖着...... 畜生...... 他撕心裂肺的呐喊着...... 畜生...... 他笑了,笑得那么荒凉...... 难道,我在你的心底,是一头畜生? 他卑微的笑了,在林知遇的眼里,我本应是卑微的罢! 他低下了头,他静静地望着他脚下的族裔,他看到他们在放肆的呐喊着,他毕竟是他们的王! 第四百零六章 幻灭幻生 此刻的不甘,会融化成未来的不解,直至那片不解,如同一只蚕茧,将他静静地包裹在其中,待那些时光过了,他便会孵化出新的生命罢!而那一天的到来,终将是光彩夺目的...... 哦!对了! 于尊在明书中,曾见到过一个词汇——天使! 幻静静地立于半空中,幻的身体在上下飘摇,他似乎并不靠他背后的翅膀来维持平衡,他澄净的眸子里,不染纤尘,他与那些凶兽不同!他有理智,而那群凶兽则没有。 “幻!”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幻,轻喝道。 幻手中握着一柄长戟,他将长戟指向于尊,道:“是你,对不对?” 众人一脸愕然地望着幻,于尊却笑了,道:“对!是我!没错!” “那你该死!”幻的声音,渐变得冷漠。 当他手中的长戟出手的那一刻起,便意味着这一场战争,已不可避免! 那柄长戟平淡无奇,只是其中蕴含的力道,或许唯有处于战争对立面的于尊知晓罢! 总之,那是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而当那道强横的力道逼近时,天地之间,依旧静得出奇! 直至,那片长戟,裹着风,疯狂地厮杀而至时! 这也意味着,这片天地,将再无生机! 轰! 大雨方至时,天地的尽头,皆飘起了一片尘埃! 大战将至时,先是一片狂风,继而是一片雷声,然后大地,便开始颤抖,而当那道长戟,攻到于尊眼前时! 一道刺目的金光,忽的从戟身,蔓延到整片世界,那一阵强光,突兀而又诡异,当强光弥漫到天地尽头时,这片世界,突的化为了一片贫瘠的沙漠。 假如,时间可以倒流的话...... 我不会再让他重来一遍...... 可这一切已然铸成,苍茫的天地间,唯有裹在一片黑暗中的凶兽,未受波及! 而其余的生命,皆已变得干涸冷寂! 他们甚至没有留下他们的尸骨,便化为了粉尘,化为了一片片凄楚而又无力的土屑...... 道别,来的总是随意而自然! 有些人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已意味着再也不见! 有些人明明还挂在心底,此刻却再也难道一句再见! 可明明不是于尊,他又为何要承认? 清或者林知遇,原本就是她心底里活着的两个人罢! 或许,在清陈旧的回忆里,依旧会不停地飘出一个名字,她轻轻地喊他“幻!” 然而那寂寞的尽头,却无法容忍她心底的痛楚与呐喊! 荒芜的大地上,飘着缥缈的雾气,雾气愈来愈浓郁,直至天地之间,皆被一层厚厚的膜所覆盖。 巴乌声寒,猎鸟散!琼州月末,芦塘竭!望长天以祭亡魂,浸琥珀酒渍,以历千古之役! 手中的刀,在轻轻地颤抖着,他的脚下是一片缥缈的彩霞,他的身体,在半空中,上下飘摇着。他脸上的寒意,未曾因这片绒黄的光线莅临,而有所缓解。 两人遥遥相望,身材挺拔的幻与面容有些瘦削的于尊,幻手中执着长戟,遥遥指向于尊,道:“你......想死吗?” 幽暗的大地上,是一片片凶兽,凶兽伸出火一般的血舌,疯狂地嘶鸣着,天地之间,只闻一声声浓重的喘息声,它渐渐盖过了凶兽的嘶鸣! 于尊眯着眼,望向天海交接处,那里究竟隐没着甚么...... 他将手中的刀,横在幻的眼前,脸上则渐渐多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没错!我想死!” 幻的脸上,亦渐渐多了一丝笑意,只是幻的笑,是如此的刻骨与残忍。 他不吝惜任何人的性命,在他的眼前,只有生与死,如此简单而已。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长戟,那柄长戟,在阒寂的夜色下,静静地喘息着。 清白色的光晕,静静地浮在戟身上。它好似一团火焰,跳跃在长戟上,忽的一阵冰冷刺骨的风吹来,那清浅的光晕,却愈发浓郁了。 而此刻,慕容荪晓、聂生以及苍帝,却也未曾停止他们的攻势,他们随意的穿插在凶兽之间,一片片鲜血,如同一道道泼墨般,静静地渲染在大地上。 刺鼻的血腥味,顺着风,飘向天边,于尊皱了皱眉,可他却未喝止他的兄弟。 横亘在幻与于尊面前的是一片血淋淋的生命,慕容荪晓、聂生以及苍帝依旧在戮杀着那片片脆弱的生命,他们手中的刀剑,从未停止过泣血。 刀剑轻轻地颤动着,他们的身体,屹立在那片寂寒的风中,似乎愈发疯狂,愈发肆意了。 幻啐了口唾沫,他一脸愤恨地望着于尊,指着清,道:“你把她交出来,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于尊冷笑,道:“把她交出来倒好说,只是她愿不愿意跟你走,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幻的眼神愈发的冰冷,他手中的长戟,似在轻轻地吟唱,他轻轻地抚摸着戟身,好似在轻轻地抚摸着一头小兽。 长戟轻轻地吟着,它亦在轻轻地抖动着,长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 “你若想死,我便成全你!”那柄长戟忽的脱离了幻的掌控,它如一片虹,跨过了山海与天空,很快!如同一道光,倏尔,消失在半空。 当它再出现时,一片璀璨的云霞,正静静地裹着它。 它奋力的颤动着,然而却无济于事。幻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云霞,幽幽道:“那......是甚么?” 云霞愈来愈灿烂,而那柄闪烁着清白色光晕的长戟,则变得越来越晦暗,直至最后的那片星星点点的光芒,亦消失在天地尽头。 戟身上爆出了几道裂纹,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幻,道:“可想收手?” 幻目眦尽裂地望着于尊,道:“休想!”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这柄戟可要归我所有了!” 幻的面色阴暗不定,他知道戟身的破裂意味着甚么,这意味着戟与他的主仆关系,将要破裂,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戟啊,这是天地孕生出来的极品兵器,若是失去了,定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而缺少了戟的幻,又会做出甚么呢? 是谁在风中轻轻地吟唱,是谁手中的巴乌,在轻轻地颤抖,是谁在天空的边缘,静静地飘摇,是谁在静静地仰望着那片春华秋实? 绝望是甚么? 是在生死的尽头,做最后一个决断吗? 那么,幻,他会怎样? 或许,这世间,本来就存在着一些固执如铁石般的人罢!比如幻......比如幻手中的长戟...... 一起死吗?老兄弟?干了这杯酒好吗?这凉如水的夜色下,渐渐地看清彼此的脸,该是多么的艰难? 瞧! 看见了罢!它的身体,正在渐渐地破裂。 幻! 幻! 幻! 是在求救吗?或许是在作一个殊死的道别呢? 可它终究没有碎裂! 你已经看到了罢!幻! 一个柔情的少年,他的眼前,不仅仅只有输赢! 你看清了吗?幻! 可是我又能怎样?我只想带走林知遇,因为林知遇是一个无法取代的人! 或许,此刻的林知遇,早已遗忘了那段历史,可是在她朦朦胧胧的回忆里,或许终有一人,静静地驻扎在她心海的尽头罢! 你看!林知遇! 你看到了吗?幻在为你战斗!他早已舍弃了生死!甚至是他的老伙计。 于尊的眸子里,有一片清明的光,而那片清明,总是将他从疯狂地战斗中,硬拽出来! 那片清明,乃是一片柔情啊! 在这世上,谁有罪?谁无罪?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去评断任何人的生与死! 若是生死,无非是一场道别罢了,可幻舍不得离开,因为有林知遇的存在。 所以,林知遇!你该做出一个选择了! 于尊静静地望着清,清的脸上依旧有一丝挣扎与犹豫,她是在与自己抗争,曾经的自我与过往的自我! 她会做出抉择吗?假如她没有! 幻!你要舍弃你的生命吗? 无声的吟唱,将所有人心底的悲伤与忧郁,皆暴露在干冷的空气中,皑皑的白雪,终没有融化,它们静静地覆盖在大地上,好似一床厚厚的棉被。 “幻!还要再战吗?”于尊手中握着一柄长戟,那柄长戟,在他的手中,猛烈的颤动着,可在于尊的手中,它却如同一个婴孩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幻指着清,道:“你问她罢!这场战争本就因她而起!” 清的脸,埋在了一片黑暗中,她闪烁不定的双眼,静静地固守在天地之间,无人知道,她在思量甚么! 她的手指,紧紧地握着一把长剑,直至那关节处,被捏的一片青紫,她始终在静静地望着于尊和幻。 “可以......带走我吗?”汗水顺着她的脸,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此刻的她,好累!好累啊! 然而,却无人来替她疏导这份疲惫,是她内心的疲惫。 她无法放过自己!就如同幻,无法放过那些曾经。 “幻......可以带走我吗?”清!哦不!是林知遇,此刻的清,就是林知遇,她不再是清,当然若是她的师兄——汉卿不来寻她的话! “林知遇!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林知遇!”幻的面色,飘忽不定,他轻轻地一招手,而于尊则放开了长戟,那柄长戟,忽的飞到了他的面前,他手中握着长戟,他又成为了他自己!那个雄武有力的人! 他亦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罢!包括那些凶兽,它们皆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而他是它们的王!他是凌驾于众生的存在罢! 林知遇脸上挂着一行清浅的泪水,她扑进了幻的怀中,呜咽道:“幻!我以为此生,再也无法与你相见了!幻!你说过的话,还当真吗?幻!此生我要与你在一起!幻!带我走罢!” 当那一声声呜咽渐渐地融化为一片片柔情时,幻似乎赢得了这场战斗! 而在那片高天的尽头,却始终有一双眸子,在静静地俯视着他们,他......究竟是谁? 汉卿!但愿你会放过林知遇! 他仰起头,静静地望着那片渺远的天空,他终是未言一语,只是脸上却挂上了一分落寞与哀愁! 幻轻轻地抱住林知遇,而他脚下的那群半兽人,则一脸笑意地望着幻与林知遇,他们是生有灵智的,在上一个时代,他们或许应是神明罢!而此刻,他们的卑微,他们的失落业已难以铸就当年的盛况! 或许,曾经的于尊,并不相信这世上存在神祗,可一步一步地走来,他愈发的相信了,这世界上应是有神明存在的!而这种怀疑,一次被一次的肯定了,直至它变成了一个坚固的答案,静静地沉浮在他的心底。 或许,林知遇最终寻找到了她的幸福罢! 可她的另一半呢?在某一天醒来时,当她再次变成清,或许留给幻的唯有一片冷漠与无奈罢! 她的脸上挂着一行行泪,狂吠的风,掠过她的耳畔,她的长发,轻轻地飘来飘去,飘到了幻的鼻息间,一丝淡淡的香气,裹住了幻的鼻息,幻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满足地笑了! “喂!你把他们遣散了罢!”于尊喝道。 幻愣了愣,道:“你说甚么?” 于尊指着大地上那片群兽,道:“你既已达到了你的目的,还要它们来此为你助阵吗?” 幻心神一滞,道:“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你是想当他们的王,还是想做林知遇的唯一?”于尊反诘道。 “王?唯一?”或许,这是幻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罢! 这问题确有些棘手,只是在这些生性爽朗的人眼中,这问题又恍似很简单。 幻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然而在此之前,于尊仍旧不知道,这群荒兽来自何方?直至那道幽暗的大门开启之时...... 在光华与阴影之间,是一片时明时暗的天空,只是此刻的苍穹,却有些诡异,寂冷的寒风,吹过众人的脸,一道道乌光,刹那间,便笼罩了大片天空。 日月交替着,恍似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是一刻之间,总之此刻,时光在众人的眼中,已经缺失了一分定义。 光华静静地抚摸着大地,它在游走,顺着天上的太阳,与清浅的云彩,太阳隐入云巅,大地便会被一片阴影笼罩,当太阳走出那片清浅的云彩,一丝淡淡的暖意,再次浮上众人的心头。 他忽的大喝一声:“开!” 大地竟在瞬间,便凹陷了进去,一道幽暗的大门,镶嵌在那片大地之上,轰隆隆的巨响,登时间响彻于天地之间。 而当那道门启开时,众人的心底,才觉出一丝刺骨冰寒。 一片荒芜...... 门内究竟有甚么?竟令人如此忌惮?它如一头巨兽,呲牙咧嘴启开一道缝隙,只是这道缝隙,业已令众人忌惮十分了! 而随着那道门的启开,那片凶兽,则一片一片的没入其中,一丝丝猩红的血丝,渐渐地爬满了它们的眼。 幻昂立于一片狂野的飓风中,他的长发,飘扬在冷冽的寒风中,上下翻飞着。 他手中的长戟,再次变得幽暗,而他清澈的眼神里,已无一分杀戮之意! 他大喝道:“尔等暂且遁回魔界罢!” 于尊心神一愣,幽幽道:“魔界?这竟是魔界所有的生物?” 他想到了聂生,而此刻聂生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似乎正迫切的想要给于尊一个答案! 于尊道:“兄弟,这魔界......” 未等他说完,聂生便笑道:“没错,这魔界便是我所在的魔界!” “那这兽群是何种等级?”于尊又道。 “杂役!”聂生笑道。 “那他呢?”于尊指向幻,道。 “算是王侯罢!”聂生揉了揉额头,幽幽道。 “在大哥的眼里,我又是甚么等级?”聂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聂生,你可是在戏弄于尊?” 聂生哈哈一声大笑,道:“大哥说得没错!聂生确是在戏弄大哥!” 于尊幽幽道:“在于尊眼里,聂生是无法取代的存在,你懂吗?” 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时有一日,如有一人要诛杀聂生,大哥又该如何做呢?” 于尊道:“自然是以命相抵!” 聂生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可这世间,瞬息万变,聂生倒不祈求大哥为了聂生而枉送性命,只要大哥记得聂生便好了!” 于尊道:“兄弟,勿要再多言了!于尊心底乱的很!” 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一刻,他的眸子里,流淌的是一分感动,半分哀伤。 如若终有一日,烦请大哥勿要忘记聂生...... 荒兽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而幻真正的兄弟姊妹,却未离开此地! 他们的后背上,皆生有两双翅膀,他们圣洁的面容上,尽是些耀眼的光华,他们轻轻地拍打着翅膀,静静地攀升到半空,他们的身体,在上下摇曳着。 之后,那两双翅膀,静静地包裹着他们的躯体,仅露出他们绝美的容颜。 林知遇在幻的怀中轻轻地颤抖着,她睁大了双眼,竭力地望向长天,欲言又止道:“幻!我们赶快离开此地罢!不然师兄他......定会......” 幻静静地望着于尊,道:“你会帮汉卿,是吗?” 于尊笑道:“凭什么?” “他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幻冷漠的语气中,略带一丝惆怅,道。 “哦?何是我想要的?”于尊笑道。 “名利还有地位!”幻道。 于尊仰天大笑了一声,之后瞳仁中,渐渐地覆上了一层染血的杀意,道:“你了解我吗?你既不了解我,又为何枉下断语?” “难道这世间的众生,追求的不仅是些地位与名利?”幻一脸讥笑道。 “你根本不了解哥哥,你又懂什么?臭蟑螂!”婉如儿怒道。 幻的眸中,顿生了一丝杀意,而这丝杀意,在于尊的眼中看来,却是如此的可恶,于尊忽的大喝一声:“源天刃!” 那柄闪烁着淡彩的圆月弯刀,登时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轻轻地一划,那柄刀掠过幻,继而几道发丝,静静地飘荡在半空中,幻心神一滞,忖道:“他是何时出现在我对面的?” 说到底,幻仰仗的也不过是他手中的那柄长戟,而这一切,早已被于尊等人看得通透了,若是汉卿来此境,还难保出现甚么事情! “林知遇......你且静静地回味与他的一切罢!” “你的命运,是无法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的!” 是谁在诉说?这层淡淡的哀愁,始终覆在她的瞳仁里,经久不散!是师兄吗?师兄要来寻我吗? 我是谁...... 她的角色,在悄然变化着,她是那么的深爱着那个男人,可与此同时,她又是愤恨着那个男人的! 当她是林知遇时,他给她的只有快乐!可当她是清时,他给她的却尽是忧伤。 他为何要杀了自己的爹爹?那个陪伴她一起长大的哥哥,此刻又为何会化为一个嗜血的狂魔?她无法容忍他的滥杀无辜。 直至遇到汉卿,他带自己离开,离开这片荒凉而又悲伤的现实! 她是无法原谅幻的,爹爹的死,是她一生中的晦暗,尽管此刻她依偎在他的怀里,或许此刻的林知遇,只想贪婪的呼吸几口罢!那丝熟悉而又冷漠的气息。 “哥哥!知遇此生,最爱的人便是你!” “可是,哥哥也是知遇此生最讨厌的人!” “虽然知遇并不知道,哥哥杀死爹爹的原因!” “可是在知遇幼小的心里,这已是一处难以磨灭印记!” “哥哥!你知道吗?其实知遇心里最放不下的便是哥哥了!” “哥哥,可以陪知遇离开吗?知遇的心,好累!好累!” “哥哥......哥哥......哥哥......” 当那柄长剑静静地没入到幻的身体中时,一切业已无法挽回,他为何会出现,又为何会突然离开? 林知遇,你究竟在想些甚么? 或许,她心底的话,被幻读懂了罢! 他的眸光里,尽是柔软的波纹,他轻轻地抚摸着林知遇的刘海儿,直至那无力的臂膀,轻轻地垂下。 幻...... 他死了! 最不舍的便是这人世间的别离,最不舍得便是那些天天说着不想离开的人,忽然离开自己!最不舍得便是日复一日的说想念,却在念念不忘中,渐渐地将对方忘怀的那一刻,总是感觉心底缺了些甚么,或许真的缺失了罢! 安静中,掺杂着灵魂微弱的光,在轻轻地颤动着,当她将手中的剑,向自己心口刺去的那一刻,本以为应该结束了罢! 可! 这世间,却难圆所有人的梦,于尊手握着那柄长剑,直至长剑将他的手指,割破,流下一行行血。 她用尽全力,想要拔出那柄剑,可无奈的是,于尊握得更紧。 “想死?我也想死!可死亡就那么简单吗?为什么要死?既然犯了错,就不要推卸责任罢!让这一生来偿还,好吗?”这话说得确是深刻,只是那份深刻中,却犹有一丝残忍与决绝。 “你说得没错,既然犯了错,就要让这一生来偿还!”她苦涩地笑着。 她垂下了头,望着那片白雪上,沾染的几滴殷红的血珠。 它们静静地浸渍在雪地中,直至一道风,安静地刮起时,那清浅的雪中,淹没了那片血水,而这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过! 那道幽暗的大门,又静静地启开了,令人惊愕的是,幻的身体,竟静静地飘到了半空中,北风肆意的狂欢着,幻的身体,渐渐地被一片昏黄色的光晕所包裹! 他的身体在发光!而那一刻,幻圣洁的翅膀,仿佛是神来之笔,它轻轻地扇动着,而幻的面容,亦愈发的圣洁,愈发的光彩了! 幻! 我知道你并非我所见的那般简单!你定是一个非凡的人罢! 于尊一脸笑意地望着升至半空中的幻,心底低喃着。 风起时,幻黑色的翅膀上,凋落下几片羽毛,那羽毛轻轻地飘在半空,最终,羽毛静静地落入到林知遇的手中。 林知遇一脸呆滞地望着长空,幽幽道:“哥哥!你听到我对你说的话了,对不对?” 漫天遍地,皆是黑色的羽毛,他们静静地飘在半空中,静静地覆盖了整片大地,而幻的身体,则在发生着些许的变化! 他的黑羽渐渐地褪去,一层洁白的羽毛,静静地裹住他,他如同一个嗜睡的婴孩,在梦中,甜甜地笑着。 幻! 你梦到了甚么? 丰满而又充实的生命力,在静静地扩展着他们的支脉! 那平寂的高天上,落下了一片片黑色的羽毛!那片片羽毛,静静地覆盖在大地上,他们静静地融入到了那片皑皑白雪中,当一片片赤裸裸的岩层,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时! 一股澎湃生命力,开始延展了出来。 一群群黑暗的植被,破开了岩层,他们自地心而来,他们的周身,皆是一片燥热的火炭,而那片火炭,静静地覆盖在他们黢黑的躯体上,生硬地没入到白雪之中,发出一声声呲呲的炸燃。 幻! 你究竟是谁...... 若是未来可以预见的话!我们还会不会相见! 于尊静静地抬头仰望着苍穹,他突的有一丝预见!好似能够预见未来! 幻! 他决计没有眼前所见的那般简单! 然而,为何会在此地遇见幻!难道皆是生命的使然? 幻的身体,在半空中,上下飘摇着,他好似被裹在了一座摇篮里,他沉沉地睡着,这一刻的幻,心底大概仍旧装着林知遇罢! 你看! 林知遇的手中,是一片温暖的水晶呐!那片黑羽飘落在她手中时,便化为了一片黑色的水晶石,它们温润而又炽烈! 温润的是其表,而炽热的却是其心! “哥哥!” “哥哥!” “你还会回来,对不对?” “对不对?” 她的心底,在颤动着,既有一丝希冀,又有一丝不舍,只是更多的则是期待罢! 他会醒来罢!在某天夜里,悄然醒来,然后看着他,轻轻地说道:“知遇!哥哥回来了!” 他会不会轻轻地抚摸她的臂膀,依旧像小时候一样,在他的面前,唱那首熟悉的摇篮曲? 他是何时变成这般模样的? 貌似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夜里! 第四百零七章 多年以前 有乌暗的风,在嘲弄夜色的荒凉,洁白的雪花,落得到处都是,静寂的大堂里,只有液体,啪嗒!啪嗒!啪嗒!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一片片陌生的跫音,轻轻的在他的耳边铺展开来。 他的瞳仁,雪亮而又清澈,他静静地望着那片阒寂的时空,那一声声细若游丝的呼吸,轻轻地包裹住他的耳膜,他想要呐喊,放肆的呐喊,就如同夜里游行的鬼魅! 一片乌压压的天空,悬在头顶,静寂的月华,轻轻地铺展在院子里,因惊惧,他的眼神,游走在大堂与院落之间! 他听到一丝嘶嘶嘶地磨牙声,他一脸惊惧地望着天空,此刻恰有一丝阴影打落在他的眸子里,他幼小瘦削的身体,在那片阴影中,瑟瑟颤抖! 他轻轻地喘息着,继而那喘息,变得粗重了些! 那......那是......甚么...... 聚光的眸子里,假如全被黑暗覆盖,内心的那片天空,该是多么的幽暗! 一阵寂寒的冷风,裹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听! 是谁在哭泣? 是风?是雨?是云与月?是草植?是尘沙?还是那片阴森冷寂的天空? 呼! 吹走罢!吹走那些少年时的光阴,时间在深邃的暗渠中,慢慢的向前游走! 可,恍然一瞬,那暗渠里再也没有流水,干涸的世间,被荒凉的世俗哺育着,继而生出一朵朵绚丽的花朵,那些花瓣,飘摇在尘世间,落满了尘垢与污渍! 一片片清淡的香气,在一片寡淡的尘埃中,静静地起舞。 少年半跪在一棵巨大的苍木面前,生命的沉重,令他直不起脊背!他静静地喘息着,静静地喘息着...... 咳! 咳! 咳! 殷红的血渍,顺着他的唇,流淌出来。 啪嗒! 啪嗒! 啪嗒! 落在地上,犹如一片稀疏的雨! 少年眼中的惊恐,渐渐地覆盖了心底的那丝勇气,他揉了揉双眼,仍是一脸的惊惧! “你......你是谁?”无法吞咽进肚子里的好奇,终是战胜了心底的那丝恐惧,他看着中年人似笑非笑的脸。 可在那片黑暗中,中年人却如同神祗一般,不容任何人玷污! “幻......你在怕什么?”又是这种声音,她的声音,又开始盘旋在耳边,继而那一声声温柔而又湿润的气息,在他的心底,形成了一个茧,安静地包裹住他。 “你到底是谁?”明明那么清晰,可始终不知道心底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幻......幻......幻......”轻轻地呼唤,静静地拽住了他,“不要睡......不要睡......不要睡......” “甚么?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直至心脏里的血,静静地在血管里流淌,发出一声声汹涌澎湃的声息。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是谁的呐喊?幻......是你吗? 那个人,在心底的那个人,始终都在啊!从儿时起,到稚幼的少年,她一直都在,是不是?是不是啊?幻! 啪嗒! 啪嗒! 啪嗒! 当殷红的血渍,渐渐地濡染了白衫,喝!幻,你懂了吗?所谓的忧伤?所谓的快乐?所谓的痛苦?所谓的心安? 当中年人走到他面前时,他懦弱地站在中年人的面前,双腿微微地颤抖着。 幻......你怕了吗? 是自己心底的声音?一声声的质问,一声声的自责,一声声的......惊慌与错愕的声音! “孩子!你叫甚么名字?”他笑吟吟地望着幻,森寂的夜晚,飞鸟在半空中盘旋,它们发出刺耳的嘶鸣,它们的羽毛,或刺白或黑暗! 他努力地仰起头,血渍从唇边不停地洇出来。 “幻!我叫幻!” 生硬地喊道,竭尽全力地喊道! “嗨!幻!你好!”中年人脸上有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他始终在笑,那温暖而又纯澈的笑意,好似夏天里一片柔和的晚风。 “你要杀我吗?”幻挺着倔强的头颅,身体依旧在不停地颤抖,只是此刻他的心底,渐渐安平了下来。 “不!幻!跟我走罢!我不会杀死你的”中年人轻轻地揉着幻的长发,而在一处角落里,幼小的林知遇,看到幻跪立在那方,神色略有些慌张,却终不知要做些甚么。 “幻,跟我走罢!”中年人笑吟吟地望着他,道。 而他始终仰着头,尽量地仰着头,他苍白的面容上,缀着两颗晶亮的瞳子,而瞳子的下面,是坚挺的鼻梁,鼻梁下方,便是一道薄薄的唇,那薄唇上不时便有血液流出来。 “幻?想明白了吗?” “你会杀死我!对吗?” “不!我不会!” “假如我不跟你走呢?” “那......”中年人脸上的笑意,逐渐地凝固了。 他的身后突的多了一双黑色的翅膀,而那双黑色的翅膀,在惨淡的月华下,显得那般的诡异。 翅膀轻轻地扇动着,那道腥涩的乌风,划过幻的脸,一丝生冷刺痛的感觉,徘徊在他的心底。 “幻!跟他走罢!”又是这莫名的声音,是一个女子,她轻柔的声音,如此的动听悦耳! 幻一脸神滞地望着男人,道:“我为甚么要跟你走?” “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男人笑了,那丝淡薄的笑意,温柔而又轻盈,静静地漂泊在幻的心里,终形成了一道印记。 “幻!你会明白的!跟我走!好吗?”男人咄咄逼人的眼神,令幻躲闪不及。 “你会带走林知遇吗?”幼小的幻,心中向往着黎明与温暖,可这漆黑的夜里,离黎明尚早,簌簌的冷风,包裹着他淡薄的身体,他在风中微微地颤抖着。 “不!我不会!”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如果不带走林知遇,那我也不走!”幻倔强地抗议着。 “幻!你知道你是谁吗?”男人笑吟吟地望着幻,他背上的翅膀,忽的撑开了,那翅膀上下扇动着,直至带着男人,离开了地面,男人的身体,在半空中沉沉浮浮着,那翅膀忽的爆出一片金焰。 “幻!喜欢吗?”男人笑着,一把拉过幻的手臂,那是幻第一次与天空进行密切的接触,总而言之,他忽然觉得很舒服! 那种自由翱翔的感觉...... “幻!跟我走罢!”中年人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分笑意。 此刻的幻,心神巨震,他轻轻地抚摸着男人后背上黑色的翅膀,道:“我也会有?是吗?”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你也会有,你是我们的王!” “甚么?王?”幻一脸惊愕地望着男人,道。 “没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 “那你是谁?”幻的心底好似已有答案了。 “我是你的爹爹!”男人冷冽的眸子里,渐多了一丝柔光,他轻轻地抚摸着幻柔软的长发,嘴角处的笑意,亦愈发的温润。 “爹爹?不!我没有爹爹!”或许对于幻来说,对于未来的认知里,并不存在男人的角色罢!他生硬的与男人碰撞着,即使自己的心,被撞得血淋淋的,也在所不惜! 男人轻轻地笑了,那分笑意里,是一分坦然与自由,“幻!终有一日,你会喊我爹爹的!现在,跟我走罢!” 黑色的翅膀...... 黑色的翅膀...... 黑色的翅膀...... 幼小的林知遇,躲在祠堂后面的雕像里,静静地窥视着幻。 她想要喊他哥哥,可心底有一种预警,不!她不能!她不能的...... “哥哥!你还会回来吗?还会回来见知遇吗?” 直至心底的声息,搁浅在一片冗杂的心绪中,渐渐地被一丝丝困惑和不解包裹着,就像一个茧,轻轻地将你隔绝在世俗之外!或许那便是幻想看到的样子罢! “哥哥!” “哥哥!” “哥哥!” 十年的时光,交错变幻着,直至这片清浅的时光,静静地在心底酿出一壶清淡的酒,饮入喉中,是一片片淡淡的暖意。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杀死了那个该死的人。 “他该死!林知遇!” 再见时,他冷冽的嗓音,如同一柄寒冷的矛,直抵林知遇的胸口。 她难过了,她的眼泪,在眼底,静静地盘旋着,直至顺着她光洁的脸上,一滴滴流淌下来。 他轻轻地抱着她,道:“知遇......知遇......我是哥哥!我是哥哥啊!” 这一生,总会跌宕不平,无论是谁,注定如此! 他的林知遇,早已经不是他心底的林知遇,她的幻哥哥,也不再是她心底的幻哥哥! 或许两人之间,彼此错误的认知,也是将两者间的距离,越拉越远的原因罢! 刀口上,鲜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林知遇苍白的脸,已无一分血色。 “哥哥!没想到,再次与你相遇,却是如此的一幕!”她擦拭着瞳仁,一脸麻木的笑意,道。 “林知遇,你知道他是何人吗?”幻不想跟她解释,可他又不得不跟她解释,虽然他知道这一切终是无济于事。 她一脸凄楚地望着幻,道:“你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子吗?幻?” 那一声幻,如一道冰凌,深深地扎入到他的体内,那一刻,冰冷与剧痛同在! “林知遇!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幻吼道。 怎样才会再次接触自己?他可笑的望着他身后那双黑色的翅膀。 她不肯相信,这便是曾经与她朝夕相处的哥哥! 他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为甚么? 清浅的时光,静静地搁浅在地平线的尽头,时光变幻,周遭的一切都在变幻! 你看到了甚么?林知遇? 你看到我了吗? 林知遇! 喂!林知遇! 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恸哭,点缀在漆黑的夜幕里,一切都如梦方醒! 此刻,她的面前,乃是于尊等人! 她抱着她的幻哥哥,哭的撕心裂肺! 他听得到吗? 他听得到吗? 幻! 哦!不!哥哥! 你听得到吗...... 第四百零八章 千佛渊 你听得到吗...... 声音渐次地微弱下去,连天的风雪,终有一日,会变成晴转多云,继而心情亦时好时坏! 而此刻,令人为之震惊的是,幻的身体,正渐渐地被他背后的那双黑色翅膀包裹住,最终结成了一个茧。 而此刻,明净的天空正央,忽的落下一片金色的光,犹如实质一般,静静地飘了下来。 金色的光包裹着黑色的茧,黑色的茧,在微微地颤动着,不知过了多久,茧消失在了众人眼前,没人知道它是如何离开的,当恍然醒来时,那好似一个绝美的梦境,而梦境的中央,则站着一个女孩儿——林知遇! “林知遇......等我......” “林知遇去千佛渊......等我......” 那是幻的声音,幻在指引她。 幻! 哦!不!哥哥,请你在前方等着知遇,知遇这就去寻你...... 渐渐地,空旷的大地,再次归于了一片静寂,于尊抬头呆呆地望着长空,心底默念着几个字眼,“千佛渊......” 风终会吹走脸上的泪,泪也终会枯竭,哭累了,就好了,一切疲乏与懊恼,皆会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继而,心底的那片阴霾,渐渐地散去,眼前又是一片光明的未来。 “哥哥说,让我去千佛渊等他,对不对?”林知遇清明的瞳仁里,重新盈满了光明。 她莞尔道:“哥哥定是还在世上,对不对?对不对?” 一丝薄眠的笑意挂在林知遇的脸上,那一刻,于尊的心底亦有所触动,林知遇的心境,他是了解的,幻之于林知遇,就如同雪琪儿之于于尊,那种忧戚与快乐相互交融的感觉,是如此的相似! 于尊静静地望着林知遇,直至她的脸上再次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笑,他知道,林知遇走出来了! 可千佛渊......又是何地? 连天的风雪,终是休止了,天空的正央,挂着一轮大大的太阳,刺目的光华,穿透了睫毛,轻轻地打落在眸子里。 婉如儿打了一个哈欠,闷哼道:“喂!哥哥!快醒醒!” 坐了一夜的于尊,睁开了双眼,昨夜,他未入睡,他修炼了一夜,这业已不知是多少个夜晚了,他害怕入睡,他害怕在梦中遇见雪琪儿。 因为梦境与现实的分割线,是那么的冷酷,那么的残忍! 他的瞳孔,穿越了阒寂的黑暗,又穿透了明媚的白昼,他静静地望着前方,那遥不可及的前方。 千佛渊吗? 那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几人步履如风,他们的身形,如同一只只低掠而飞的雪鸟,迅速地扫过一片片晦暗的大地。 轻轻地喘息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如同一片片雪,轻盈地点缀在大地上。 光阴变幻,时间轻盈地划过众人的脸,有的人长大了,有的人老去了,有的人刚出生,有的人命已竭。 那一张张沟壑纵横的脸,那一道道锋利的面部轮廓,那一片片温婉地笑意,那一声声冷漠地道别,于冷寂中,寻找一丝温暖。 阴霾的天空,终将再次融化那片寒封万里的大地,但你需要等待,等待那片天空,再次澄澈如初! 一片片村寨,出现在几人眼前,村寨是灰色的,灰色的瓦,灰色的墙灰,灰色的门,唯有院子里点缀的腊梅,才使这片村寨显得不那么单调,院落里的狗,在狂吠,村旁的枣树上,挂着一片片轻盈的雪,那雪经风一吹,便会抖落下来,是一片盛装的冬。 一条条蜿蜒小路,如同枯叶上的一道道叶脉,小路纵深延展着,它们没有规律地铺就在这片阒寂的大地上,而村寨连成了片,皆是因这些羊肠小道的缘故! 雪花沾染着一缕清新的空气,轻轻地飘摇四方。 村落里,些许嬉戏的孩童,手里擎着一只只纸鸢,欢笑奔跑着,他们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单纯的笑意,他们不像成人那般,精于计算!他们也不在乎,这些纸鸢是否能够飞上天。 大黄狗也跟在他们的身后,肆意的奔跑着,初冬寒冽的空气里,总是有一片片白雾,衔在它们的嘴边,呼哧!呼哧!呼哧! 而在村落的外围,则有一条小溪,薄薄的冰层上,落了几片枯黄的柳叶,柳叶经冰晶的包裹,形成了一片薄薄的茧,而冰层下面,依旧有游鱼,在四处游弋着,它们似乎并不惧怕这片寒冬。 哗哗的流水声,与寒冬里细微的风声结为了一道,它们如同一个个勇士,面对着时时向他们挑衅的寒冬。 于尊几人站在这片村落的外围,他收起了手中的源天刃,他亦要求他们收起手中的武器,他不愿惊扰到这片清净的村落。 倏尔,天变得明净了,寒风包裹着一片片乌暗的云,渐渐地消失在了地平线尽头。 千佛渊,在何方!此刻的他,是茫然不知的,他需要一个引路人,因此他不得不打扰这片本处于清净之中的镇子。 他轻轻地敲响了一扇门,门早已无了门的样子,竟岁月的蚀刻,门显得是那么的苍老。 而门内的人,却年轻的很。 一个妇人手里抱着一个婴孩,打开了门! 于尊道:“打扰了,可否入门一叙?” 妇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孩子,进来说罢!” 于尊命其兄弟姊妹,在村落的外围候着,他不愿惊扰到这片村落,因为村落依旧在安睡,像一个孩童,还未曾醒来。 “孩子,你想要问甚么?”妇人走进屋内,端出一壶茶,将茶倒入于尊面前的杯子里。 “我想去千佛渊!”于尊倒是干脆,他心底亦不想有所隐瞒。 “哦?千佛渊?”妇人神情一滞,一脸惊愕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一看妇人的表情,便知晓,妇人定是知道千佛渊的位置。 “你为何要去千佛渊?”妇人道。 “千佛渊里有我想要寻找的人!”于尊道。 “可你知道千佛渊里,归隐的乃是些甚么人物?”妇人的眼中,始终有一丝忌惮,道。 “我不怕!”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妇人,道。 “可我不能害你!孩子!”妇人咬着唇,摇头道。 “我不会怪你的!我去千佛渊确有要事要办!”于尊笑道。 妇人仍旧摇头道:“孩子!这千佛渊并非人间之界啊!你可知里面居住的都是些甚么人物?”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有何惧?这世间的鬼神,不过是些花把势罢了!于尊自是不怕!” 妇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听姐姐一句,可好?”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姐!这千佛渊,于尊确是非去不可啊!” 妇人点了点头,清明的眸子里,却仍旧有一丝不忍,她道:“你既如此执着,那我便告诉你罢!” 妇人去客房,寻出一本薄薄的书,递给于尊道:“孩子!你来的确是时候,这本薄册,唯有我家里有,你且细细端详,定会寻到千佛渊的!” 于尊拱手抱拳,道:“多谢姐姐!” 妇人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只要你去了此地,勿要怪我便好!”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姐姐多虑了!” 翻过了那片村寨,几人又再次上路。 入夜时,听到有狼群在耳边呜咽,婉如儿轻轻地伏在于尊的背上,悄言道:“哥哥!你害怕吗?” 于尊笑道:“有何可惧?” 婉如儿轻声道:“哥哥是不是从未有过怕过的人?” 于尊笑道:“确是如此!” “哥哥你真是个怪物!”她将脸轻轻地贴近于尊的后心,当听到那一声声砰砰砰的心跳声时,她的内心感觉到一丝安稳。 周围的一切,终成为了一片流景,她不记得何时见过这片流景,她沉沉地睡着了,她笑着,笑着,便睡着了! 风轻轻地吹着,一缕缕炊烟,漂泊的夜色正央,这一刻,婉如儿伏在于尊的肩头,无声的哭着。 父皇......蛇叔......我好想你们啊! 她轻声啜泣着,可无人听到她的啜泣,她轻轻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当她贴近于尊的后背时,她脸上的沮丧,又在恍然间消失了。 已不知行了多少时日,虽感觉离千佛渊越来越近了,可心底又有一丝恍惚,难道千佛渊,真的就在前方? 林知遇始终跟在于尊的身后,自于尊决定去千佛渊的那一刻起,她便将于尊视为了亲人。 而这种淡淡的暖意,世上唯有三个人可以给她,是幻,是汉卿,是于尊! 她自觉自己薄凉的青春,并没有太多的动荡不安,可她忧戚的心境,却无法给她一个青春少女该有的单纯和清澈。 她跟在他的身后,顺着风,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她是知足的,这一刻,她好似得到了所有!假如......幻还没死的话! 时明时暗的天空,伴随着日晷的刻度,静静地游走在众人的生命历程中,时光总是很快消失在地平线的边缘。 无论是抬头仰望,还是低头俯首,那一缕缕光,瞬间划过众人的脸畔,黑暗亦再次降临到众人的心涧。 啪嗒! 一声! 听!是水滴溅落在心底的声音。 晦暗的苍穹上,失去了明媚的阳光,这一日,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水,是冷雨夜,众人寻了一处山洞,围在炭火前,静静地取暖。 呜! 呜! 呜! “哥哥,是风声吗?”婉如儿探头探脑地望向洞外,道。 “且细些听!”于尊轻声,道。 “哦?难道是......”婉如儿一脸惊愕地望着于尊,道。 “哈哈哈!无论是甚么?只要在大哥身边,便无事!”聂生笑道。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勿要误导她了,每个人终须成长的,若是有一日我不在她的身边呢?” “哥哥......你会离开我吗?”心底渐感触到一丝痛苦,她眼睛红红的,望着于尊,哽咽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谁又能保证呢?” 他一脸毅然地望着婉如儿,道:“如儿妹妹,只要于尊在,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虽然,他的话与方才对聂生的所道之言,有所矛盾! 但他又不忍心看到婉如儿伤心的模样,他大抵是在骗她罢!大家终有分别的那天罢!虽然不知道那天何时会到来! 尽管,他也那么那么希望,大家可以永远都在一起!可是......这是他能决定的吗? 这皆是天意......天意啊! 夜里的长风,包裹着洞外呜咽的魂灵,他们在半夜起舞,陨于日升之时,他们肆意的挥舞着骨爪!他们的疯狂,无人能懂!或许,这便是死境里的挣扎罢! 轻轻地,静静地,在阒寂的深夜里,零零散散的雨水,清淡的点缀在夜里长空,一片皎洁的月华,静静地打落在山洞外。 一片灰暗的浮草,顺着风,轻轻地摇摆着,缀在草叶上的水珠,在月华下,显得如此晶莹透彻,而在那片浮草的包裹下,一棵棵苍朽的林木,亦在轻轻地随着夜风摇摆着。 雨水亦沾染在那片枯木身上,或许不知何时,它们苍朽的躯干,便会轰然倒塌罢! 月亮在天边静静地游走,而一滴滴雨水,挂在那片苍朽的林木上,啪嗒!啪嗒!啪嗒!落在密集的草丛间。 时间在慢慢地过渡着,而那片凄冷的草丛间,已挂上了一缕清霜。 裸露在地表的灰色岩石,浸泡在泥淖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那硬朗的轮廓,渐渐地被腐蚀成一条光滑的线条,置于手中,温润又不失柔滑! 深夜里,众人的呼吸,平顺而又轻柔!他们都睡着了,唯有于尊坐在婉如儿身边,依旧在打坐。 愈是入了深夜,那片鬼泣声,便愈发的浓重,于尊立于山洞外,望着苍穹上,堆积的一片片黑色的墨云,此刻,他的心底业已明晓,或许,自己离千佛渊已经很近了。 或许......就在脚下! 他轻轻地跃上长天,他昂立在幽深的天空边缘。 而此刻,一声声诵经声,渐渐地包裹住了他的耳膜。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如针扎般,刺入耳中,心底渐觉一丝冰冷之意。 他傲然立在天空深处,脸上无一分俱意,尽管这诵经声愈发宏大,可他的心神,却未收一丝纷扰。 他大喝了一声:“惘为!” 一声惘为,一生惘为...... 直至耳边的诵经声,渐渐地散去,干枯的夜色下,慕容荪晓、聂生与苍帝,屹立在于尊的身旁,而此刻,月纤以及辉勋、望祖、婉如儿则立在一片山峦间,他们抬头仰望天空,眼中亦无一分俱意!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咸不淡的诵经声,与这片诡异的夜色,显得格格不入! 而那一声惘为,爆发的乃是,一片片音浪,犹如一片海洋,那片片诵经声,渐渐地淹没了彼此。 在瀚阔的汪洋中,他们如同一叶叶小舟,静静地漂泊在其中,他们望着彼此,他们始终不惧这片即将来临的风浪。 好似占据了上峰,这声惘为,竟然压制住了那片诵经声,而佛陀隐在何处? 深夜里,没有一丝光华,一片深灰色的墨云,盖住了皎洁的月华,黑暗中,彼此之间,无一分完整的轮廓。 而此刻,于尊的周身,却被一层茂密的火焰笼罩了,那是......清流焰! 疯狂的火光,在燃烧着整片静寂的夜空,阒寂的莽原上,落下一片片凌乱的雪花,是一片苍朽的庙宇,静静地铺展在众人眼前。 而这幅画面,却依旧未曾完整地延展在众人眼前。 那片庙宇,在重叠,在一片金色的光晕下,它们彼此折叠着,继而铺展开来,形成一片片堆叠在一起的建筑物,那建筑物一层叠过一层,它们足有千层之高,而这片密密麻麻的庙宇,终成为一座山峰,而那座山峰,竟是庙宇堆叠而成的! 密密麻麻的庙宇,如同一个个洞窟般,展露在半空中,然而此刻,异变却仍在继续。 那片庙宇竟然在下沉,大地已然在下陷,继而那片高深的庙宇,渐渐地沉入到地表之下,然而它们却仍旧在下沉着。 一片金色的光芒,顺着庙宇的门窗,倾泻而出,庙宇的大堂内,一些小沙弥手中敲着木鱼在诵念佛经。 黑暗的世界里,渐渐地被这层金色光晕覆盖,那金光在轻轻地喘息着,继而,金光时而微弱时而强烈,它已陷了足有万丈之深,它竟真的成为了一片深渊。 千佛渊......原来这才是千佛渊...... 刺目的金光,好似在燃烧,沸腾的深夜里,一片片雪花,轻盈地落在地上。 那一刻,天地竟在颤摇,而自那片肥沃的黑土地里,竟生出了无数的金莲,金莲包裹着千佛渊,安静的破开泥土,茁壮生长着,它们像一片凶恶的群狼,疯狂地向外扩张着,直至千里万里之间,皆是一片金色的莲。 刺目的金光,叫醒了大地上沉睡的人,一位妇人,站在一座苍朽的院落里,静静地望着西北方,她怀中抱着的婴孩,哇哇的哭泣着,她轻轻地念着,“他竟然真的找到了那里!” 继而整片大地,皆被那片盛世的莲映亮了,而这却是一片阒寂的深夜! “千佛渊......原来这就是千佛渊!”他手中紧握着那柄弯刀,脸上则多出了一片笑意。 莲花映亮整片大地,那些从莲花中孵化出来的小人儿,手中皆举着一个小小的木鱼,他们轻轻地敲击着木鱼,而随着那木鱼的敲击声,一片片淡淡的金光,亦顺随着木鱼,静静地向外延展出去。 金莲的花瓣,随着风,漂泊渐远,深夜里,尽是一片片莲花,在半空中翻飞着,莲花散发出的金色光晕,将整片大地照得通透,而那道道金光,依旧在变强,直至眼前皆被那片金光所映亮。 而那片片庙宇,则深陷地底,它们始终在下沉着,不知尽头在哪里? 于尊心底一滞,心道:“难道这庙宇,乃是通往异世界的通道?” 他忽的从半空中,直飞而下,他亦随着庙宇,划向地底。 刺目的金光,在变强,变得刺裂,变得让观者,眼中涕泪直流! 而此刻,那些小沙弥的诵经声,愈发的迅疾,他们手中的木鱼的敲击声亦变得愈发急促。 与此同时,在那片荒无人烟的莽原上,那片片金莲,亦化为了一棵棵逆天的植物,它们的枝蔓,伸展向高天,而它们始终在奋力地拔节生长着,直至,那天空的边缘,尽是一片璀璨的莲...... 没人知道这意味着甚么...... 是喜还是忧? 此刻无人敢于断定! 但此处,将会发生大变,这才是人心所知的! 第四百零九章 初入 幻...... 你在这里吗? 林知遇的身形,忽闪忽灭,她的武道自是不俗,她始终紧跟在于尊身后,她知道唯有于尊,才会破解她心底的疑惑。 而跟在于尊身后的慕容荪晓、聂生、苍帝,此刻亦加紧了步伐,他们的身影,幻生幻灭,他们如同一叶叶华丽的蝴蝶,轻轻地飞舞在这片深暗的世界中。 他们的耳中是莲拔节生长的声音,他们的眼前是一片金色的华彩,静静地向四方延展出去。 那片莲,那片诡异的莲花,始终在向外延展着,它们化为了一座座伟岸的庙宇,而那片庙宇里,渐渐地多了一群群小沙弥,那是莲心所化,而这片庙宇却是莲身所化! 它们亦开始堆叠,直至堆叠成为足有万丈的建筑,它们在下沉,它们沉入了地底,足有千里之遥。 大地在沦陷,莲依旧在盛开,那醉人的香气,随着风漂泊渐远,在那片阒寂的深夜里,所有人都睡得醒不过来,无人知道,此刻发生了甚么?他们沉沉地睡着了,谁知道,明日醒来时,这片世界又该是甚么模样? 总之,不是欢喜,便是忧愁! 千佛渊...... 原来你真实的模样,竟是如此一般...... 他们渐渐地沉入到了地底,而此刻,那片诵经声,亦愈发的清晰了! 然而,令于尊身心一滞的,却是...... 在那片晦暗的空间里,竟有一双巨大的翅膀,翅膀白的晃眼,犹如一片冰晶,它安静地镶嵌在地底,而此刻更令人惊愕的则是,所谓的千佛渊,竟围绕着这双翅膀而建。 轰轰烈烈地炸响,响彻耳边,无数的佛寺,依旧在下沉着,这片空旷的大地,渐渐地凹陷成为一个深渊。 而这片深渊确是围绕着一双翅膀而生,那翅膀,在半空静静地舞动着,一片片烁目的银光,随着翅膀的扇动,静静地倾泻在闪着佛光的渊壁上。 这时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寂寒,可在地底,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热焰,在静静地燃烧着。 轰! 大地忽的为之一震,所谓的千佛渊,业已成型...... 于尊等人游走其中,皆因这惊世骇俗的壮举,为之一惊,千佛渊,竟真的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多么伟岸!多么盛大?虽然心底仍有一丝怀疑,然而在事实的面前,所有的疑惑皆会烟消云散罢! 翅膀闪烁着一道刺眼的银光,而围绕着翅膀席地而坐的确是一个个小沙弥,小沙弥悬浮在千佛渊的周围,他们的身体,上下浮动着,诵经声始终不绝于耳,而木鱼在他们的手中,亦如同一件悦耳的乐器。 哒! 哒! 哒! 连成了一片,那木鱼闪烁着淡淡的金光,而小沙弥身上的佛衣,亦闪烁着一片金光,他们围绕着那双银白色的翅膀,上下翻飞着,他们始终阖着双眼,而经言,则从他们的嘴边,汇集而出,如同一条溪流,咕咚!咕咚!咕咚! 千佛渊,乃是无数的佛陀所聚之处,他们恍似来自佛陀古界,他们的周身,皆闪烁着一丝神圣的气息,或许,他们来自天畔罢!而佛陀古界,却是众人永远都无法希冀的未来,至少,对于此刻的于尊,是如此的罢! 他的眼神洞穿了所有,他看到坐在天畔上的那一个个小沙弥,他忽的想起曾经也经历过如此的画面,而那个时候,有一个人,被称为天选之人!而那个人便是清的师兄——汉卿。 如今,这幅画面又在自己的眼前延展开,不得不说,世间的奇遇,奇之又奇罢! 于尊手持着源天刃,一步一步地接近千佛渊,他的身体,亦在半空中,轻轻地起舞,风声,雨声,鬼泣,兽吼,雪落,皆在此刻汇于一方。 忽明忽暗的天空,时起时落的云巅,只看到那片静寂的月华,依旧顽强的聚集在天畔,始终不散! 当小沙弥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于尊好似捕捉到了甚么!至于那是甚么?于尊的心底,却有一丝恍惚之感。 直至,他再次出现时! 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究竟是谁...... 那是一个人!一个披着袈裟的圣人,他的周身,覆盖着一层刺目的金光,而他的手中,则捻着一串佛珠。他慈眉善目,好似人畜无害,可对于于尊而言,此刻的他,却如临大敌! 虽然,感受不到一丝杀意,可愈是寂静处,便愈是隐藏着杀机! 他知道,这位僧人,却非凡夫,或许,他是这个世上,最穷凶极恶之人! 他不知道,他的心底为何会闪现出这个念头,总之这个念头,突兀的便出现在自己的心底,无法遏制的出现...... 那人是位老者,他洁白的袈裟上,绣着一条青龙,一头白虎。 于尊揉了揉额头,心道:“这佛陀怎会在袈裟上,绣如此凶物!” 而此刻,那双银白色的翅膀,竟渐渐地升至半空,翅膀散发着刺目的银辉,它在静静地绽放,绽放着它所有的光彩,而此刻,令人为之骇然的却是,那双翅膀,竟包裹住了老者的身体。 老者在翅膀的包裹下,如同一个神人,或许,他本来就是个神人呢? 欲雪的天空,终究没有飘下一片雪花,它们还未来......还未来...... 等待一片寒冬,可以将心底的烈火,暂且压制下来,泡一壶浓茶,彼此相依取暖,给彼此一分空间,给彼此一次亲密接触的机会,这大概就是这片隆冬存在的意义罢! 而这片寒冬,终会来临,或许就在不远处...... 明媚的光华,刺入幽深的瞳孔,直至将心底的所有黑暗,皆照亮,照得通透,然后笑吟吟地面对彼此,心无芥蒂! 他能看透于尊心底的光彩,他的目光,如同一柄磨得雪亮的长矛,他硬生生的插入到于尊的心底,然后,忽的拔将出来,于是他的心底,似乎有一片热血,喷薄而出...... 于尊心神为之一滞,幽幽道:“这究竟是何人......” 银白色的翅膀,在扇动着,一道道飓风,随意的从翅膀的边缘,向外席卷而去,渊上的佛寺,散发着一片片昏黄色的光,那些佛陀久居于佛寺中,已经久未出山,而此刻,却有了一丝出山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便是眼前的这位老者...... 可他究竟是谁? 一片羽,静静地从半空中飘落而下,于尊抬头静静地仰望着虚空,羽不停地飘落下来,是闪烁着银辉的羽,如一片片圣洁的雪,静静地飘落下来...... 经风一吹,羽四处飘摇,一片片洁白的圣光,包裹在银辉的外围,随之绽放。 天空......你在向我诉说甚么...... 老者手中持着一柄法丈,站在于尊面前。 久不言语的老者,此刻却愿意,张开金口,吐出玉言! 老者道:“你可知,此地乃是何地?” 于尊不卑不亢,道:“千佛渊!” “那你可知,这千佛渊乃是何地?”老者笑道。 “我不知,但我却知道,我今日非来不可!”于尊亦笑道。 “你的胆子颇大!”老者幽幽道。 “你且看,那是甚么?”老者指着一处佛寺,道。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怎么可能?” “所谓的千佛渊,亦是万魔窟你可知晓?”老者笑道。 而方才,于尊所见之处,便立着一位身披黑羽的青年,只是那青年,却与幻有所出入,他并非是幻! “万魔窟......”于尊心底默念着这几个字眼,然而这意味着甚么? 老者笑道:“小儿,你不怕死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早已将生死看淡,又何来的怕字?” 老者叹道:“年纪轻轻,却如此深沉,活得很累罢!于尊!”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前辈,是如何知晓我的名字的?”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指着苍穹,道:“我啊!一直隐于那片云巅上!难道你没察觉到吗?”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前辈确是好功夫,于尊却未捕捉到前辈的气息!” 老者道:“你既未捕捉到我的气息,竟还敢来此地?” 于尊叹了口气,道:“我不得不来!” “为何?”老者道。 “为了林知遇,为了幻!”于尊道。 “哦?恰巧这两人我皆识得!”老者仰头笑道。 “前辈,你......你究竟是谁?”于尊心底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我?你还是勿要知道,为好!”老者笑道。 “难道前辈之名,还会要了我于尊的性命,不成?”于尊笑道。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可于尊不怕死!所以前辈还是告知于尊罢!”于尊一脸毅然地望着老者,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小儿,你还是勿要问了罢!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好罢!前辈既如此执着,那于尊便不再问了!”于尊笑道。 “于尊!你且看那边!”老者指着一家寺庙,道。 “哦?那寺庙前的黑羽,乃是何人的?”于尊一脸愕然,道。 而真的令他为之一滞的却是,那片庙宇的门前,却皆站着一位身披黑羽的青年,而在那片刺目的金光下,确是一片片黑魆魆的世界! 老者道:“那便是幻所立之地,你且去寻他罢!只是,你勿要大意,这万魔窟,却非凡间之地!” 直至于尊,飞抵至千佛渊间的一家寺庙前时,他才发现,那黑魆魆的世界里,竟是一片腥风血雨的小世界! 何谓小世界?比如墟,比如耀!而此刻,在于尊面前的小世界,他却称不上名号!总之亦是一方小世界罢! 那庙宇的光,在远方!而此刻,这方地域,确是一片黢黑黢黑的世界!天空上,唯有几颗星辰,在散发着微弱的光,除此之外,天地之间,皆是一片黑暗! 黑暗静静地包裹着这片冗长的夜,夜色下,是一片片黑色的植物,它们疯狂地拔节生长着,一片片清泉,覆盖在地表,叮叮咚咚的泉水声,在于尊的耳边,渐渐地幻化成一片乐谱,还有清风与流云的舞姿!此刻的世界,竟是那般的美妙和谐! 而这时,他的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声尖利的声响,那声音好似刀尖磨砺砾石的声音,那声音愈发的尖锐刺耳,直至耳边,尽是这些声息! 恍然回头一望,确是一片身负黑羽的青年,于尊心底一致,忖道:“难道幻就在这群青年中?” 他忽的喝道:“幻!你出来罢!”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分诡异的笑声,那笑如同锋利的刀剑与磐石相互摩擦时的声息,硬生生的刺入到于尊的耳中,于尊面色愈发的冷寂,他喝道:“幻!你可在这群人中?” 然而,回答他的依旧是那片狂妄的笑声。 “幻!你勿要怪我!”他从袖间,抽出一柄弯刀,他忽的飞抵高天,疯狂地掠向大地。 轰! 一声巨响,大地上突的多了一片深暗的大坑,身负黑羽的群魔,眼神中渐多了一分厉色! 长空中,有他们呜咽的声息,他们的身体,渐渐地融入到那片黑暗中,直至再也无法被人捕捉到他们的身影。 他们之中,有些人摸了摸嘴角处新鲜的血液,而脸上则露出一分刻骨的笑意。 他们不畏死!这正是他们的可怕之处! 伶仃的花,生长在至暗的时空里,一道道香气,被长风裹着,散向四方! 静静地!静静地! 花破开了时空的困缚,它们瞬间便蔓延向了整片荒原,他们生长在荒芜的莽原上,生在在高耸的山峰上,生长在城池巷陌里,生长在众人的心头...... 多么诡异的夜晚!随着夜风,那片花瓣,飘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一味要人性命的迷香...... 这一切皆在未知中发生着,直至事实向众人说明一切。 于尊大喝一声,“杀!” 慕容荪晓、聂生、苍帝,始终站在他的身后,他们从未忘记过彼此! 而那片迷香,却也终未威胁到他们!一瞬间的恍惚过后,等待着众人的将是一片浴血的杀戮罢! 黑色的翅膀,划过长天,他们的气息,微弱至极! 他们疯狂地划过高山与荒原,而在那片荒原的尽头,此刻,却点缀上了星星灯火。 那里难道还有人迹? 他们不知道,这片世界来自何方?他们亦不知,这片世界又会归于何地? 在心底痛苦地挣扎着,这片难以言喻的杀戮...... 或许,有些时候,杀戮本就是没有理由的罢! 杀了就是杀了!在你即将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或许会有人给你答案!也或许,你将死不瞑目! 聂生的手中,已沾染了一片鲜血,他的嘴角略向上挑着,一丝邪魅的笑意,挂在聂生的脸上。 渐渐地苍帝与慕容荪晓,也动了杀意,他们划过幽暗的天空,他们的敏锐的嗅觉告诉他们,这片夜色下,涌动的乃是一片可怕而又血腥的杀戮! 风划过月,雨路过天! 渐渐地,这片幽暗的大地上,落下了一片片清淡的雨水,雨水打在众人的脸上,如一滴滴泪,安静地划过众人的脸。 轰! 大地一阵颤摇,又是一座巨坑,它深陷地底,犹如一片不见尽头的黑洞。 此刻,死亡在彼此之间轮转着,这就好似一个大圆盘,谁也不知道何时,圆盘的指针,会指向何人! 嗤! 羽毛如同一柄刀刃,划过于尊的脸,脸上一片火辣辣的感觉,他顺手摸了摸,一片甜腥的血水,粘在他的手上。 他笑了,一丝诡异的笑意,挂在了于尊的脸上。 他的身形,静静地融化在这片浑浑噩噩的天地间,他真的溶解了,溶解在了这片阒寂的夜色下。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弯刀上,已染上了一片片刺目的鲜血! “幻!我不相信,你会如此不堪一击!所以,请等待我寻找到你!”他轻声说,静静地阖上了双眸! 阖上双眼的那一刻起,他才逐渐看清了这片世界! 那片世界的尽头,是一片片灯火萧条的古寺,而古寺则仿佛一片片荒草般,肆意地横行在地平线的尽头。 在古寺的周围,有些许村落和城池,它们皆围着古寺而生,当这边的战役打响时,那片古寺中,却响起了一片片诵经声,年幼的小沙弥,静坐在半空中,他们的眸子,澈如清泉,亮如曦月,他们始终在阖着双眼,静静地打坐! 而此刻,这方世界,却是一片片金铁碰撞的声音,刺鼻的血腥,与入目而燃的血华,皆为这片夜色,增添了一片诡异的气息! 幻! 是你吗? 他看到一个人,渐渐地从群雄中走出,他周身的气势,是那么的可怕!那畔玄天,竟因他的出现,而为之震颤!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于尊,他的手中提着一柄长戟,雪亮的长戟,在昏暗的夜色下,闪烁着一道灼灼的光。 他忽的大喝一声:“于尊,拿命来!” 他迷惘的眸子里,仅剩下一片片杀意,他那双毅然而又迷惘的眸子,令他看不清,于尊究竟是敌是友! 或许,他遗忘了罢! 遗忘了林知遇!此刻的他,或许刚睡醒罢!你要等他醒来,再细细跟他诉说发生的所有的事! 他是死不了的,死不了的...... 于尊曾在明书中看到一个词汇,天使...... 假如他真的是天使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有了神明罢! 可他是吗? 或许在荒古的光阴,渐渐地褪去时,一切令人迷惘而又未知的所有,皆成为了一片谜题,众人逐渐读不懂历史,也逐渐读不懂这个世界!而答案只有在无畏的探索中,才会真正地显示出它本来的模样罢! 天空有一天会变得明亮!时间也会在某一天,过渡到一片温暖的盛春! 直至,再也感受不到冰冷。那一刻,幸福离众人应该很近罢! 第四百一十章 变成天使守护你 黑色的翅膀,在半空中静静地扇动着,一片片飓风随之而起,翅膀包裹着幻,他就如同一个婴儿,被裹在摇篮里,那摇篮轻轻地摇动着,而幻的身体,也在静静地摇动着。 他的眸子里,渐渐凸显出一片厉光,他手中握着一柄长戟,遥指向于尊。 他忽的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中。 铿! 锵! 一簇簇火花,在两人交手的瞬间,迸发在幽暗的世界里。 那柄长戟,力压于尊手中的源天刃,于尊仰直了脖子,静静地望着幻。 长戟再次压制下来,于尊嘴角已洇出一丝殷红的血渍。 一而再,再而三,幻似乎一直处于上峰,而于尊则堪堪才能抵挡住幻的攻击。 而这时,于尊的嘴角,略向上弯起一道弧度,他的眸子里,亦多了一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将手中的源天刃,向上一抛,明朗的月色,静静地映衬弯刀雪蓝色的刀锋上,而那柄刀的刀刃上,则反射着一丝刺目的光,而那道光竟是来自于于尊的手中。 他合着双掌,而此刻,他的掌间,竟孕育出一片光,无数的光符,围绕着他的身体,肆意的起舞,它们一边旋转,一边上下翻飞,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犹如一片光河,静静地伴着于尊身畔游走! 而于尊的掌间,则渐渐地凝练出一颗莲花,那莲花闪烁着傲人的光彩,静静地在他的手边绽放着。 他轻轻地将手中摊开,而这时那朵莲,好似俗世圣物,静静地向上攀升着,莲掠过了云朵,掠过了圆月,它竟化为了一颗星辰,那一刻,天地之间,是如此的宁静。 唯有莲的声音,它轻轻地升至天空中央,而它散发的热度,渐渐地代替了那晨间的朝阳。 它是如此的闪耀,它静静地绽放,一团团光晕,围绕着它,轻轻地盘旋着。 而此刻的于尊,则被一条光河环绕着,细些看,那条光河乃是一片片光符所化,他将手掌引向高天,一片片圣洁的金光,自莲渐渐地落向他的手中。 与此同时,幻的长戟,亦再次逼近,只是此刻的于尊,却再也没有忌惮。 他将双掌向前一推,一片璀璨的光,冲着幻疯狂地翻卷而去,光照亮了黑魆魆的夜晚,光亦照亮了幻的那颗幽暗的心。 轰轰烈烈的光,如同一片密织的雨丝,它们静静地飘摇而下,之后静静地覆盖了整片世界。 幻! 放手罢! 于尊眯着眼,静静地望着被光符覆盖的幻,那一刻,幻的身体,在那片光符间,灼灼地燃烧着,而莲接受于尊的指引,落下一片淡淡的光华,那是一片能够洗涤人的灵魂的光华,光华覆盖着幻的身体! 而幻总能在即将灭亡时,寻到一丝生机,那一刻,处于光符之间的幻,是那么的痛苦,仅仅在那一刻,他好似死了千万遍。 他的灵魂受到了洗涤,他身后的那双黑色的翅膀,渐渐地幻化为一片银白色。透明的翅膀,好似一片水晶,而幻则被包裹在那片水晶中,他微阖着双眼,而那片银白色的翅膀,则在半空中起起落落! 而那道长戟,则横亘在天地之间,此刻的戟,足有千米之巨,当它幻化为如此时!大概幻的心底,还在想,与于尊大战一场罢! 但很显然这场战斗已经结束,甚至在一种无厘头的状态下结束了...... 莲依旧悬挂在半空中,而此刻,于尊亦阖上了双眼,他静静地端坐在高天上,而他的身边,则有一把圆月弯刀,圆月弯刀围绕着他,上下浮动着,弯刀好似失去了重力,璀璨的蓝色刀芒,在黑黢黢的深夜里,显得如此突兀而冷寂。 于尊端坐在高天上,而幻亦静立于高天之上,两人岂止隔了千里万里?那是心的距离,两人之间横亘着一条星河,而对于两人而言,谁也不想迈过这条星河。 然而在那片璀璨的星河间,却站着一位女子,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忧愁,她泪涔涔的瞳子里,则有一分不舍含在内里。 “哥哥......”她无声的呜咽着,她始终在期许,她是否可以叫醒幻,就仿似好久以前,每天早上,幻总会叫醒处于睡梦中的林知遇! “妹妹!你怎么这么贪睡啊!” 那一声声亲昵的不舍,总有一分宠爱蕴含其中。 他方醒来,又再次睡去,处于混沌之中的他,心底渐渐多了一丝困扰,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哥哥......”“哥哥......”“哥哥......” 是谁在轻声地呼唤我?是谁...... 他紧闭的双眸,略有一丝颤动,他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那个人究竟是谁,可他睡着了,睡着了,谁也甭想叫醒处于睡梦中的他,因为此刻的他,是如此的疲倦,恍似要死去了罢!心累的要死! “哥哥......”“哥哥......” 直至那一声声呼喊,渐成为了一片哭腔,他皱了皱眉,究竟是谁,在扰我睡眠! 可他的心底明明是痛的。 嗯! 痛的要死! 他皱了皱眉,他想要破开那片黑暗,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唯有在夜里,才能安睡罢! 幻! 且睡罢!我会照顾好她的! 谁? 是谁? 那片乌压压的黑暗里,若是有一道光就好了,那样便可以指引他,走出来罢! 可哪里有光?确是愈来愈深的黑暗! 慕容荪晓、聂生以及苍帝,抬头仰望着那团被光晕围绕着的“水晶”,他们能够感受得到其中澎湃的生命力,他们不禁想要问,这片澎湃的生命力,究竟意味着甚么! 光符依旧在围绕着幻的身体,上下翻飞着,而与此同时,于尊却也沐浴在那片盛世的光华下,他紧拧着眉毛,脸上则是一片痛苦。 在幻沉睡的那一刻,于尊也沉入了睡眠中。 此刻,他站在一片露天的平台上,静静地仰望着头顶上那片星空,这是何地?这不是祭星台吗? 他竟又回到了这里,在半空中,飘摇的又是谁? 她的身体,犹如一片白色的羽,她轻轻地飘摇在半空中,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她轻声的呼唤着,呼唤着...... 于尊......于尊......于尊...... 那一声声熟悉的呼唤,此刻掷地而碎,他揉了揉模糊的双眼,静静地抬头仰望着立于他头顶上的女孩儿。 她......是谁...... 那一刻,所有的记忆,都已被一片荒芜覆盖,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再记得眼前的女孩儿是谁,在梦中,他遗忘了一切...... 可当这一声声呼唤,于寂静中,再次归于寂静时,他恍似醒了,他懦弱地伸开了双臂,他想要拥抱她,可他却不敢,他怕她的身体,会如同一片碎裂的光,渐渐地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怕! 他好怕! 他渐渐忆起来了,立于他面前的女孩儿,叫做雪琪儿!是他日日思思,夜夜想的雪琪儿!他的眼前总有一丝恍惚之感,他看不透这片世界里应有的一切,他亦看不透自己!他的心脏明明在跳动,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特征! 可他却不想死去,他还要寻找到她,尽管此刻女孩儿,就站在他的眼前,他的心底明白,这大抵是一场梦罢! 因为美好的事物,总是不容易得到!而在梦里,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假如能够活在梦里,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可人生而一世为了甚么?难道只是为了这片荒唐的梦境? 女孩儿站在他的对面,轻声呼唤他,“于尊......快来啊!快来啊!” 尽管,他的心底,是那么的想,可是他不能! 他的心底明白,若是真的过去了,那等待自己的或许是一片永远都醒不来的梦境罢! 他静立在女孩儿的面前,直至看到女孩儿的脸上,挂上了一行行清泪,他遥指着女孩儿,最终低下头,一脸忧伤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作罢! “琪儿,你到底在何方?”他的心底在问。 她听不到的......她听不到的...... 他忽的睁开了双眼,而此刻,那温润的光,渐渐地退去了,他呆呆地仰望着长天,幽幽道:“琪儿!等着我......等着我......” 或许,这一梦,他很难忘记罢! 而此刻,那片光符,肆意的穿梭在他的身体之间,它们倒好似贯通了于尊的小世界与外面的世界! 而处于那片天空正央的莲花,则渐渐地陨落了,当最后的一团光晕融化时!幻亦醒了过来! 他迷惘的瞳仁,终变得清明,他似乎明白了这一切,他收起手中的长戟,而此刻,他背后的那双翅膀,则变成了一片银白色。 幻的身体,在半空中,上下浮动着,他背后的那双翅膀,则不停地扇动着。 他静静地望着林知遇,那一刻,他的心底,渐渐地充实了。 他笑着望着林知遇,幽幽道:“知遇!还恨哥哥吗?” 林知遇一脸呆滞地望着幻,轻声道:“哥哥,你想起来了吗?你想起来了吗?” 幻一脸宠溺的笑意,道:“知遇!跟我走罢!” “哥哥......哥哥......”此刻的林知遇,脸上已挂上了一片清泪。 她冲着于尊,点了点头,道:“谢谢!于大哥!谢谢于大哥了!”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勿要如此!你且随他去罢!” 然而汉卿会让她走吗? 此刻,那明净的天空深处,忽的翻涌起一片莫名的力量,那力量好似一片暗能量,就好似苍帝心中的能量。 天地之间,忽的翻涌起一片骇然的浪花,而那片浪花确是一片气势澎湃的飓风所化! 所有人皆飘摇在那片骇浪巨波之上,而在那片骇浪正央的确是幻与林知遇二人。 林知遇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忧戚,她紧紧地抱住幻,将头埋进幻的胸膛间,她哽咽道:“哥哥!我不想离开你了!知遇,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泪水挂在林知遇的脸上,眼泪肆无忌惮的流淌了下来,而那片狂妄的海浪中,则多了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少年的眸光如刀,他倔强地望着被幻抱在怀里的林知遇,幽幽道:“清!时间已经到了!” 林知遇哭泣道:“师兄,放过清!好不好?” 少年冷冽的眸子里,却不含一丝温情,道:“你必须跟我走!清!” “师兄,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放过清好吗?只要这一次!”林知遇苦苦地哀求,道。 少年的眸子,愈发的薄凉了,他指着幻,道:“你若不跟我走!我便杀了他!” 林知遇心神一滞,幽幽道:“师兄,你当真不想放过知遇吗?” “是谁不放过谁?”少年的脸上,渐渐挂上了一丝冷笑。 “你甚么意思?”幻咄咄逼人的眸子里,渐多了一丝厉光,道。 “这你应该问清吧!”少年脸上挂着一丝厉光,一脸愤懑,道。 林知遇苦涩摇头,道:“不是的!哥哥!不是的!” “你不想告诉他,是吗?那我来告诉他罢!” 少年的寒颜上,渐多了一丝忧郁,道:“我早已与清,签订了主仆条约,这也意味着这一生,我去哪,清便要跟我去哪!你懂吗?” 幻心神一滞,道:“知遇!当真如此?” 林知遇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已是一片泪痕。 “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幻撕心裂肺的喊着,此刻的幻,心底的光,好似在那一刻间,皆灭掉了。 他疯狂地撕扯着他的长发,他呜咽着,如同午夜里的厉鬼般! “哥哥!此生哥哥待知遇不薄,知遇唯有在下一世,才能报答哥哥的恩泽了!” 林知遇死了,她将手中的利剑,扎进了心脏中。 而也是自那一刻起,这世间好似多了一个天使,而那个天使的名字叫做——幻! 而同时,幻也意味着绝情绝欲,他就好似那寺庙里的佛陀,佛陀在寺庙里修道,而幻则是在这片嘈杂的世间取道。 所以所谓的千佛渊,亦是万魔窟! 在魔与佛陀之间,他们始终是在相互交替中诞生的。 而此刻,在那千佛渊的佛寺门前,依旧伫立着一位位身负黑色翅膀的青年,你若入了他的领域,无非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助他成佛!二、与他成魔! 显然于尊选择的是第一条路,幸而,人间多了这一条路! 自林知遇死去的那一刻,幻的心便死了,他空洞的眸子里,盈满了光,而那片光,浸渍在他的心底,渐渐地孕育出了一片佛光。 他身后是一片银白色的羽,那片羽,在风中肆意的翻飞着,他飞上了高天,而那一片片羽,则随着风,抖落了一地! 此刻,那身披白色袈裟,手握法丈的老者出现了。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道:“幻终会成为一代王侯!” 可这代价,却是如此...... 或许,幻一开始便不想当什么王侯将相罢!幻的心是与于尊等人相通的!他们都是为情而生,为情而灭!而此刻的幻,又在幻想甚么呢? 难道如同自己一般,等待佳人的归来吗? 阴霾的天气,终会过去!老者立于于尊的身畔,这一刻,老者的身份,倒是与于尊处于了一个层次上。 而,于尊的心底,犹会感觉到一丝心悸,那种从心底里透出的忌惮! “害怕了吗?”老者笑道,虽然是很无意的一句话,然而在于尊的心底,却激起了万般浪花!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究竟是何人?”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如此想知,我便告诉你罢!我乃是幻的父王,亦是荒古前,佛魔界的王侯!” “哦?佛魔界?我第一次听说这个世界!”于尊一脸迷惘地望着老者,道。 “这佛魔界乃是与鬼蜮相反的世界!在佛魔界里,无生无灭!”老者道。 于尊心思一转,幽幽道:“前辈所述的佛魔界难道是佛陀古界?”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小子!不愧是你!” 于尊心道:“这老儿竟是佛陀古界的王侯,那他的武道,又岂止是可怕?” 老者似勘破了他心底所想,道:“于尊,与我一战如何?”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与前辈一战,不是去寻死吗?”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是不畏死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若是想与于尊一战,于尊便允了!” 老者眸子里,忽的多了一片厉光,道:“你当真不怕?” 于尊笑道:“当真不怕!” 而那一刻,远处飘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身披着银白色的翅膀,那翅膀在半空中轻盈的扇动着,而他的手中,则握着一柄长戟! 他冷冽的眸子里,缺少了一分温情,只是此刻的他,却好似获得了重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浮现在了于尊心底。 世间所谓的情道,若是悟透了,便如勘破死境一般...... 可他真的忘记了林知遇吗?那么深刻的痕迹,竟然全都遗忘了? 而这时,屹立在半空中的少年却动了! 他的身形如同一道霹雳,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待他再次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双掌化拳,硬生生的将拳头,镶嵌进老者的身体中。 一丝殷红的血渍,顺着老者的唇边,向外流了出来。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不错!不错!” 老者的脸上,渐多了一丝亢奋,他手中握着少年的手掌,忽的向外一甩! 砰! 在碎石间,少年顽强地爬了起来,少年的眸间,挂着一丝疯狂的光。 少年再次双拳奉上,如此简单而又明了的战斗,仅仅凭靠着身体的力量! 而此刻,身在半空中的老者,亦挥出双拳。 轰! 一道蹙急的飓风,自二人的拳头,向外疯狂地翻卷而去。 轰轰烈烈地战斗,却仅仅是拳与拳相对,掌与掌交错! 少年的脸上,渐多了一丝兴奋的神采,而此刻,幻的眼中,却充满了猩红色的血丝。 看到这一幕,于尊笑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论战 原来他没忘记林知遇! 如此,林知遇便可以心安了,你的幻哥哥,并没有忘记你! 可林知遇就那么死了吗?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而此刻,他看到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少年,自云层中向下走来。 他呆呆地望着躺在幻怀里的林知遇,那一刻,他的眼底,有一丝挣扎,他的心底是那么的痛,那么的痛! 他不明白,为何林知遇此刻会死在自己的面前,熊熊的火焰,在他的眸子里燃烧着,他紧紧地握住拳头,而他周身的气势,亦在疯狂地提升着。 那如同暴风雨将至的前夕,谁也无法预料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甚么。 他笑了,张狂的笑了,他的眸子中,渐渐被一层血华覆盖住了,他指着老者和幻,道:“是你们是不是......是你们是不是......” 幻轻蔑地望着少年,可幻的心也在痛啊!痛的厉害,痛的撕心裂肺!于是彼此之间的恨意,开始燃烧,如同一片烈火般,疾速的蔓延出去。 “清......清......清......”泪水难以抑制的从少年的瞳仁中流淌了出来。 “你怎么那么狠心,你怎么舍得离师兄而去?清!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还记得那些承诺吗?你是我的清儿啊,你可是我的清儿啊!”模糊的泪水,将眼前的一切,皆笼罩在一片氤氲的雾气中。 他颤抖的双肩,暴露了此刻他的脆弱与心伤。 而此刻,屹立在天上的老者,却如同一个所向披靡的王侯般,静静地扫视着他的臣民。 他那如刀刻斧凿的面容,是如此的坚硬而又冷寂,他手中握着一柄剑,遥指着于尊,道:“小子!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未结束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拳头已经镶嵌进老者的身体之中,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痛快!痛快啊!” 老者的招式倒也简单,他挥起拳头,疯狂地回击而去,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而此刻,他竟不避不让的让老者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体上。 他的唇边,流下一行殷红的鲜血,他用手轻轻地抹了抹,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力道还是不够!老儿,你勿要收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孤老儿,第一次遇到比还疯狂的后生,好啊!好啊!好啊!”此刻的老者目眦尽裂,他的眸子里,在喷火,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是一份随意,一份狂野,一份自然! 于尊啐了一口唾沫,甩了甩手上的血渍,他再次消失在众人面前,而这一次,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刀,那把刀的名字叫做源天刃...... 泣血的天空,渐渐地褪去了那片乌暗,而此刻的天空,则被一层层血红色的彩霞覆盖了,那彩霞静静地游走在天空的边缘,忽的一阵,刺目的血华,静静地染着此刻血红色的天。 于尊的源天刃,插入到了老者的体内,一片喷涌而出的鲜血,洇红了老者白色的袈裟,老者口中吐出一片鲜血,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渍,脸上却是一片狂放的傲气,他笑道:“不够!还不够!还早的很呢!” 老者随之便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而当他再一次出现时,他的拳头,已破开了于尊的防守,血淋淋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一丝丝血腥味,慢慢地扩散出去。 于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而他的手,则捂住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口处,鲜血轻轻地渍了出来,鲜血染红了他身上洁白的衣袍,亦染红了他的双手。 他阖上了双眸,而此刻,一片炽烈的紫金色的火焰,竟静静地覆盖了他身上的伤口,那火焰好似一片薄纱般,渐渐地止住流血的伤口,而此刻,他的周身,皆被一片紫金色的火焰笼罩了。 那灼热的火焰,静静地冶炼着他的心魄,这一刻,痛苦与安乐同在!他的伤口在痊愈,而他的周身,也随着伤口的痊愈,而变得愈发的结实!那流着汗的古铜色皮肤,暴晒在这片紫金色的火焰中,犹如一面铜镜般,亮可鉴人! 老者静静地望着于尊,此刻的他,倒不急于攻击,而此时,少年汉卿却动了,他一脸冷寂之色,他的手中,幻化出了一柄长刀,那刀光,极为的冷冽! 他遥指着幻与老者,道:“今日,血债血偿!”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好一个血债血偿!统统来受死吧!” 战意愈发的猛烈,幻与老者站在一起,他们的身后,皆有一双银白色的翅膀,那翅膀静静地在半空中扇动着,而随着翅膀的扇动,一片片飓风,亦随之而来! 此刻的汉卿,就如同一叶小舟,他静静地漂泊在风雨欲来的江畔上,他心底知道,时有一日,这叶小舟或许便会倾覆。 他揉了揉额头,随之拔出那柄长刀,身形在几个烁闪后,消失在天地的尽头,而当他再次出现时,那柄长刀,业已插进了幻的体内。 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这时,汉卿心道:“不好!中计了!” 那竟是幻的一个影子! 而此刻的幻,则手握长戟,忽的刺向汉卿心脏,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而汉卿的身体却在那一刻,动了一动。 汉卿能够控制时间...... 这令于尊为之错愕,而就在时间凝固的那一刻,汉卿堪堪避过了幻的攻击。 然而,此刻却不仅仅是汉卿如此为之,幻亦大喝了一声:“动!” 那时间竟又开始咕咕流淌,于尊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渍,心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老者笑吟吟地站在于尊的对面,此刻的老者,眼中之人仍是于尊,他大喝一声,道:“小子!准备好了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来罢!” 战意再次燃起,而此刻的老者,仍旧赤手空拳,于尊见此,干脆扔掉了手中的圆月弯刀,他亦赤手空拳地站在老者的面前。 轰! 迅猛的气浪,随着老者的进攻,而变得愈发的猛烈。 老者化拳为掌,而也是自那一刻起,老者的手掌,便化为了一柄气剑,那气剑的周围,则翻滚着灼热的气浪,那气浪的声势愈发猛烈,气浪撕扯着空间,好似要将那片空间撕开一般! 悄悄的......悄悄的...... 天地之间,好似隐有变化,只是若论起甚么变化,众人却全然不知! 而于尊的眸子,却在那一刻凝固了,他看到了甚么...... 那究竟是甚么...... 那群仙鹤,那群神兽...... 是何人来此境?竟有如此大的排场! 或许,这一刻,唯有于尊看到了罢!他总是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已经不止是第一次了! 很显然,老者发现了此刻于尊的变化,然而当他望向那片虚空时,他却茫然不知! 老者的战意,依旧在攀升着,这种实实在在的战意,令人为之惧怕!他就如同一个为战而生的战神,他全然不顾生存与死亡! 他的拳头再次攻到于尊的眼前,而就在那一刻,于尊的身形消失了,如此诡异的身法,令老者感到惊讶! 而于尊的变化,便在那一刻开始了......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惘的神色,只是当老者的拳势攻来时,他就能恰好的避开一切。 而这一切发生的起始,便在于那片仙鹤与神兽出现的那一刻起。 它们似是给了他指引,而那一刻,与他同时仰望苍天的却是汉卿与独孤银澈、聂生及苍帝四人! 难道他们也看到了吗? 老者的锐利的眸子里,有一把火,而此刻那把火,却越燃越烈了,他感受到了屈辱,而于尊等人好似在戏弄他一般,这......他可忍受不了! 他的拳头如铁石般坚硬,他再次挥起他的拳头,而此刻他的拳头,在巨若群山,那沉重的一击,好似耗尽了老者所有的力气。 他的脸上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他以为这次攻击,便会置于尊于死地罢! 然而,事实的真相,确是那般的残酷! 他的拳头,竟被于尊接住了,于尊亦以拳对拳,那一刻,只闻山峦颤摇,河流崩裂,那一刻,在众人的眼里,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那声势猛烈的一击,瞬间便让苍天变了模样,闪烁的群星,在那一刻,璀璨的光芒,好似淡化了些许,而同时在那一刻,这片天地再次入夜,只是那片血染的彩霞,却不依不闹的挂在天边,它们似乎并不畏惧老者的铁拳。 老者顺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轻轻地喘息着,他忽的大喝一声:“爽快!爽快啊!” 而或许只有于尊心知,即便是此刻,老者却仍旧未调用一分功力,他只是在陪着自己玩耍,赌上性命的实则只有自己罢了! 老者锐利的眸子,渐渐地柔和了下来,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后生!你的潜力无限呐!” 于尊笑道:“前辈可否全力一击?” “哦?那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老者幽幽道。 “那不妨来试试罢!”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直到此时,两人才变成了真正的朋友罢!二者皆不畏死,却皆为战意而生。 老者啐了一口唾沫,道:“那你可要准备好了!” 那一刻,天地的尽头,只剩下一片渺茫的光,继而是大片大片的黑暗,覆之而来! 阴霾的天空,终会再次变得清爽,而那片群星,也终会再次回到自己的轨道! 那一刻,众生好似颠倒了过来,这世上,人道与鬼道,似乎皆颠倒了过来! 何谓英雄?何谓鬼雄? 微弱的烛光,在矮小的村寨里,静静地燃着,而妇人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忧愁,她不知道那个孩子如何了?他的执念,是如此的深厚,他说他想要去千佛渊...... 而此刻,听到那山崩地裂的声音时,她知道,他定是到了千佛渊!可她却心忧,她不知他会不会活着回来!尽管,他只是一个她只见了一面的少年,可是她的心底,却始终牵挂着他,甚至她的心底亦不知,她为何如此担忧此间少年的安危! 他的拳头,再次攻了上来,而此刻于尊的身体,却在急剧攀升的压力下,再也难以动弹,他奋力的提起气息,他甚至无法握紧他的拳头,而此刻,那压力却依旧在攀升着,好似要将他压爆了一般! 但此刻的他,心境却无比的平和,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眼,那一刻,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片仙鹤与神兽,而在那片仙鹤与神兽之间,却站着一位他无比熟悉的人,那人的名字叫道三一...... “爷爷.......爷爷......”恍若梦中,那一刻,他心底是那么的痛苦,他又看到了昔时的亲人,尽管他知道,那或许只是一片幻象罢了! 他模糊的意识,在渐渐地溃散,而就当那最后一丝神识将要崩裂时,道三一忽的大喝一声:“尊儿,不要睡了!” 那是梦里吗?又好似不是!他睁开了疲倦的双眼,那一刻,他是那么的累,恍似死去了一般! 而道三一则静静地伫立在于尊的面前,道三一的脸上始终有一分神光。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可是想念爷爷了?” “爷爷,我会死吗?”于尊强撑着意识,道。 “不!尊儿,你不会死的?你看爷爷不是好生生的站在你面前吗?你又怎会死去?”道三一道。 “爷爷!是去了佛陀古界吗?”于尊道。 “没错!爷爷已经去过佛陀古界了!”道三一道。 “爷爷!我甚么时候,才会到达佛陀古界!”于尊心中忽的一痛,道。 “总会有机会的,尊儿!”道三一叹了一口气,道。 “爷爷!你怎会出现在此地?”于尊忧心忡忡地望着道三一,道。 “尊儿,我若是说,这世间存在神明,你会相信吗?”道三一锐利的眸子,好似要刺破那片幽暗的天空,道。 “爷爷不正是......”于尊欲言又止,道。 “没错!爷爷已经勘破了那一境!”道三一笑道。 “当真?”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老者,道。 “当真!”道三一笑道。 只是后来,道三一却叹了口气,道:“这修道之路,却如在黑夜里行路,无人给你指引,唯有你去尝试,才会再一次又一次的混沌中找到路,而此刻爷爷随知,自己堪似天人之境,可这也仅仅是爷爷心里想的罢了!至于这世间,是否存在天人,却也难说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爷爷,你是来救尊儿的吗?” 道三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尊儿,你可是犯了大忌啊!” “哦?爷爷可否明示?”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道三一,道。 “尊儿!你怎会与来自佛国的人战斗啊!”道三一叹了口气,道。 “我为何不能与来自佛国的人战斗?”于尊一脸傲气,道。 道三一幽幽道:“你可知这世上,最接近天人之境的高手,存于何方?” 于尊心底一滞,道:“可是来自佛国?” 道三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佛国!” “可我不怕死!”于尊仰直了脖子,道。 “尊儿,你虽不畏死,却也不能拿性命做赌注啊!难道你不想再见到她了?”道三一叹了口气,道。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爷爷可在佛国见过雪琪儿吗?”于尊一脸希冀地望着道三一,道。 “不可说!不可说!未来还需你自己去探索!”道三一道。 于尊失魂落魄地垂着双手,道:“可未来还要等多久?” 道三一叹了口气,道:“尊儿,唯有等待,唯有等待啊!” 于尊仰直了脖子,道:“爷爷,我的战斗还未结束......” 道三一幽幽道:“我已将他遣送回了佛国,小辈之间的恩怨,自要小辈之间解决,而你与他的恩怨,我便为你了结了罢!” “那岂不是很遗憾?”于尊叹了口气,道。 “尊儿!你且醒来罢!”道三一的声音,渐渐地微弱了下去。 直至他醒来时,他看到他的眼前,只剩下了汉卿和幻,至于老者去了何方,却无人知晓。 当他看到天边,道三一将老者五花大绑时,他的脸上,不知为何竟多了一丝笑意,他心道:“还是爷爷比较疯狂!” 而老者却声嘶力竭的喊道:“于尊我与你的战斗,远未结束!” 而此刻,老者却遭到道三一的迎头一击,渐渐地昏死了过去,道三一啐了口唾沫,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现在可是老实些了?” 此刻,在于尊的眼里看来,他的爷爷道三一,确是如此的暴力而简单,他会心地笑了,而那丝笑意,始终挂在他的脸上,直至道三一的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消散在天地的尽头,他才恍然醒来! 幻与汉卿的战斗,远未结束!而两人皆是为了一个女子,幻称那位女子为林知遇,而汉卿则称她未清! 这是同一个女子,而当她面对不同的人时,她却又似两人!她始终在压抑的痛苦中活着,而这种压抑,或许无人能懂! 银白色的羽毛,如淅淅沥沥的雨水般,轻轻地飘摇在半空之间,直至那天地之间,皆是一片银白色的飞羽。 汉卿执着一柄长刀,遥遥指向幻,他大喝一声:“受死罢!” 幻又怎会放过汉卿?两人之间的恨意,越燃越烈!所用的功法,亦是凶狠到了极点! 他们同时佛国来人,而汉卿则是千佛渊的人,幻确是万魔窟的人!或许,在那遥不可及的佛国,本身就存在两个相互对立的集团罢! 那便是千佛渊与万魔窟! 汉卿的刀,堪堪划过幻的脸,幻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伸手摸了摸,确是一手的鲜血! 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将手中的鲜血,舔舐进了嘴中。 咕咚! 咕咚! 咕咚! 他似在吞噬些食物!而当于尊看到那一幕时,他不禁感到一丝恶心! 他啃噬着自己的手臂,鲜血溢满了幻的唇舌,他竟在反刍,那一口口鲜血! 或许鲜血给了他力量罢!他再次获得了让人难以言喻的力量!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戟,他愈发的疯狂了!却好似因那片鲜血所致! 浴血的天空,闪烁着一层层鲜艳的彩霞!彩霞盖过了厚实的云层,映照着这片幽暗的大地!而在那片大地的正央则立着两个人,其中一人名为幻!而另一人则名为汉卿! 在毫秒之间,汉卿业已与幻,交战了数百个回合!时间在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意义!而这也正是速度所赋予他们的优越感! 看着目眦尽裂的两人,偶有一瞬,于尊的心底,渐渐地痛了!他的心底也有如此疯狂地杀念! 他们同为少年!同为自己心底的女子而战! 他们是疯狂的,他们又是可怜的!那一刻,天地之间,是那么的安静,唯有洪水漫过心底的堤坝,发出一声声轰轰烈烈的声息! 第四百一十二章 蛇叔 幻的长戟边缘,缀着一滴滴鲜血,而汉卿的长刀上亦染上了一层鲜红的血水。 血液如同一颗颗红水晶,在天寒地冻的世界里,它们渐渐地化为了一片冰晶,闪耀而又夺目。 苍茫的天地间,一道道雷光,将幽暗的大地照得通透,而飘在天边的那层红霞,却依旧在闪烁着璀璨的红芒。 荒芜的莽原上,低矮的浮草,随着风轻轻地律动着,忽的,一股风暴,席卷了整片莽原,戚戚然的夜色里,一道花火,如同一滴水,润泽了大地,之后雄宏的火光,犹如一片片江潮般,将整片莽原引燃了。 浮世浮华,醉里人间,挑灯看剑,烟火蔓延在十一月的尽头,冰霜即至,在烈火中,悄悄的冰封了千里莽原。 冰与火在暗中较量着,离天明尚早,依旧是一片乌压压的黑暗,翻滚的云层,滚落下一滴滴雨水,伴着雪花,将整片江山封印了起来。 幻的长戟上结了一层晶莹的冰花,而汉卿的长刀刀锋上,则染上了一片璀璨的烈焰。 两人之间,不分伯仲,而战争继续下去的可能,无非是两败俱伤,泣血的天空,渲染着这场殊死搏斗,可这场战争的意义,无非是两个固执的少年,倔强而又执着的猜忌。 林知遇或者清,她选择的究竟是谁...... 幻无法忍受林知遇的身边有个汉卿,而汉卿更无法容忍清喊一个陌生人作哥哥,当然这种陌生,仅仅对于汉卿而言。 然而此刻的战斗,却又代表着两方阵列的战斗,幻代表的是万魔窟,而汉卿代表的则是千佛渊,两人不依不饶的较量下去,而这场战争的终点,除非有一人死于此地! 而这种结果,却是于尊不想看到的!他大喝一声:“汉卿勿要再争执下去了!” 那一刻,于尊看到了汉卿眼里的清明之意,可是就当汉卿势要收手时,幻的长戟却已诛杀而至。 轰! 只觉天地间一震,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幻,道:“可是痛快了?” 汉卿的长戟扎进了于尊的腹部,而于尊的身体,则犹如一块乱石般,坠向了地面,地面上风石土木,一片厚重的灰尘,自一片凹陷的大坑中,向四处蔓延了出去。 于尊将身上的土石推开,笑吟吟地望着幻,道:“可是痛快了?” 而他的腹部依旧流淌着鲜红的血水,幻的眸子里有一丝不解,他甩了甩头,幽幽道:“你为甚么要护着他?他与你并不相识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长叹道:“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鱼死网破?” “那又如何?”幻的眼中带着一丝轻蔑的锐光,道。 “若是如此,你二人之中势必有一人要终身受痛苦的折磨!”于尊道。 幻的眼神愈发的迷惘,他一脸稚拙地望着于尊,道:“可是林知遇是因他而死!”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林知遇是因你二人而死!” “你说甚么?”幻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道。 “若是林知遇能够放下你,她也不会死了!”于尊叹道。 “你说知遇若是放下我,那她便不会死吗?”幻的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悲意,他挣扎着想要找一个答案,可是现实的严酷性,却将他心底所以为的现实,撕扯的面部全非。 “没错,林知遇不想跟汉卿走!她想要留在你的身边!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刻,不仅仅是幻动容了,站在一旁的汉卿,眼中的光,愈发的暗淡了。 他垂着双臂,呆立在半空中,他静静地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苍天,他伸出手去触摸,低喃道:“清......你在吗?” 苍茫的夜空下,群星闪耀,那片乌云终是散去了,而此刻,却无人回答汉卿的问题,他的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层清泪,他撕心裂肺的大喊,道:“为甚么......为甚么......” 直至那片哽咽,将悲伤的黑夜,浸染的愈发幽暗了,或许,两人皆想明白了罢! 他们本无罪,但两人在一起时,便在无声中,成为了林知遇心中的罪孽。 若是两人其中一人,肯放开林知遇的话,或许林知遇也不会死了罢! 林知遇终成为了幻心中的林知遇,而清亦成为了汉卿心中的清。 在回忆里,默默地祈祷罢!下一世,林知遇(清)将不再属于任何一个人,她大概只想要无拘无束的飞翔罢! 幻离去了,离去前,他将手中的长戟,折为了两半,他苦涩的看着于尊笑了,他的脸上覆着一层幽暗的光,他道:“于尊!谢谢你让我明白这一切!但在未来,我亦会让你明白你不想明白的事!”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愿闻之!” 幻离开后,汉卿却依旧站在那片天空的正央,他静静地望着虚空,他似乎在对着天空歌唱,而那首歌,定是为清唱的罢! 于尊揉了揉眼睛,心底却也再次翻涌起一片难以言喻的苦涩,清还会回来吗? 若是她不想回来,那便勿要回来了罢! 可是琪儿呢?我的琪儿呢? 一碧如洗的苍穹上,再次出现了一轮圆日,炙热的温度,渐渐地将夜里的寒意驱散,幻走了,走的时候,天下了一场大雪,他银白色的翅膀上,落满了雪花,幻说,他还会回来的!而那一天,就在不远的未来! 汉卿待立在那片荒莽的原野上,他脸上的泪,渐渐地被风吹成了一条条痕迹,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在哭,只是他的瞳子里,却多了一丝忧郁与哀伤。 清终于又跟他在一起了,他抱着清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迈上天畔,他没有跟于尊道别,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汉卿!好走!” 或许,他走之前,回头看过于尊一眼,他似乎在笑着对于尊说,后会有期! 他们皆会再次相遇,因为这些少年,都是戴着王冠的翘楚,而未来正等待他们去改变! 离开了,全都离开了!天地之间,再次归于一片寂静,雪花铺满了大地,经阳光一晒,化了结成冰晶! 阴历十一月份,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冬天了! 婉如儿睡得迷糊了,她贴着于尊的后背,轻轻地喘息着。 慕容荪晓、聂生、苍帝,则站在于尊的身边,于尊的侧面,则站着月纤、辉勋、望祖! 此刻,几人皆抬头仰望着那片多云转晴的天空,他们轻轻地喘息着,嘴里的热气,飘出来,在寒冷的冬天,化为了一片片白雾,而那片白雾渐渐地遮住了众人的瞳仁。 本以为又该重新赶路了,可天地间,突显异象,一柄青紫色的长剑,瞬间划过天渊,远处一片血红色的光芒大盛,于尊皱了皱眉毛,忖道:“那便究竟发生了甚么?” 这柄剑并非凡剑,于尊一辨便可认清,持剑者定是武道高深者。 而此刻,站在于尊一侧的月纤,却皱起了眉毛,幽幽道:“难道师兄还活着?” 于尊心底一滞,望向月纤,道:“姐姐,你的师兄竟也在三岔幽罗界?” 月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已与师兄多年失去联系,只是多年以前,师兄则败走麦城后,再也未曾现世!此刻那柄青紫色的长剑倒似是师兄所持的!” “那柄剑的名字嘛!若是我记得清楚,应名为“无名””月纤道。 “哦?无名之剑?这倒是一件稀罕事儿!”于尊笑道。 “尊儿你莫要小看了无名,这无名比起你手中的源天刃,也不见得弱些!”月纤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姐姐说的是,方才于尊大意了!” 月纤笑道:“尊儿,若是世人都如你这般谦逊,倒也安平了!”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姐姐过誉了!只是那片血华所在之地,究竟是何地界?” 月纤锐利的眸子中,多了一片冰冷的寒锋,道:“定是凶地!” 她心底又忖道:“若是那人真是师兄,他去凶地意欲何为?” 这时,婉如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她的身体忽的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远方,浑身颤抖,一脸激动道:“哥哥!哥哥!哥哥!是蛇叔......是蛇叔啊!” 于尊心神一滞,道:“哦?是蛇老前辈吗?” 此刻,婉如儿的脸上多了一片悲郁,哽咽道:“没错!没错啊!哥哥,正是蛇叔,哥哥快救救蛇叔,快救救蛇叔啊!” “哦?蛇老前辈他犯险了?”于尊心底一滞,道。 “哥哥!带我去罢!带我去罢!”婉如儿一脸的凄楚,泪水早已覆盖了她的脸。 她揉着红肿的双眼,道:“哥哥若是再不救蛇叔,蛇叔的命不久矣!” “好!我去!不过你要待在这里,乖乖听话知道吗?”于尊轻声道。 “不!哥哥!我要跟你一起走,如儿要跟你一起走!”婉如儿倔强地仰着头,道。 于尊无奈道:“慕容兄,烦扰你了!”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一把拉过婉如儿的小手,凶巴巴地望着婉如儿,道:“你若是不听话,我便杀了你!” 婉如儿愣了愣,继而低下头,奋力地啃着慕容荪晓的手臂,道:“让你不放开我,让你不放开我!”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小丫头,是你逼我的!” 他在婉如儿的脖颈处,轻轻地一敲,她便昏过去了。 于尊静静地望着那片泛着赤红色光芒的远方,他心道:“如儿是如何发现,蛇叔在那方的呢?” 而下一刻,他的眼前所见,业已给了他答案! 那恢弘的山脉,竟在颤动,细些看,才觉,那颤动的山脉,竟是一条蛇躯。 于尊忖道:“果然是蛇丞相!” 婉如儿既是他的至亲,那今日之事,于尊也不得不管了。 他的身影,在天边一阵闪烁,再观时,他业已不在那片寂冷的荒原上。 而聂生和苍帝,则随着他的脚步,远去了!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远方,叹道:“可惜了!可惜了!定是有趣的战斗罢!” 而月纤和辉勋、望祖则静立于婉如儿的身侧,静静地望着那片玄天。 片刻后,月纤阖上了双眼。 她看清了,看清了那片天地,那竟是一片血池,那血池绵延了数千里之遥,而血池中自是翻涌着血水的,那腥涩的鲜血,经风一吹,便飘到了四人的鼻息间。 月纤皱了皱眉,幽幽道:“万年前的血池,怎会现身此地?” 她一脸愕然地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竟然真的是师兄,只是此刻师兄为何会出现在血池中呢? 而此刻,围绕着那潭血池的则是一片巍峨的山峦。 山峦? 细些看罢!那是一条巨蛇! 巨蛇吐着红红的信子,而在巨蛇的口中,则立着一位中年人,那中年人身披一件青袍,只是他的瞳孔,却有些特殊,他的眸子里,始终吞吐着一阵血芒,而那道血芒,却不似凡人所有的! 月纤心道:“这巨蛇定是修炼了数万载,才形成神识的!只是这巨蛇身在此地,又是意欲何为?” 被巨蛇的身躯遮挡住了,她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而此刻的于尊,则恰站在巨蛇的蛇头上,他屹立在老者的身边,如一代王侯! 蛇叔笑道:“于尊!如儿可好?”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有我在!如儿便不会有事!” 蛇叔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与王上日日思夜夜想,有时候我与王上真的好羡慕你们这群年轻人呐!” 于尊叹了口气,道:“其实如儿,也相当挂念与蛇叔与王上!” “哦?这小丫头没少哭鼻子罢!”蛇叔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只是她总在夜里哭!” “唉!她自小便未离开我与王上,这次,她离家如此之久,若是说不想家,倒也是假的!”蛇叔捋了捋长须,叹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道:“不知蛇叔此次前来此境,意欲何为?” 蛇叔眯着眼,笑道:“我和王上在等待一个人!” “哦?一个人?”于尊道。 “没错,是一个人!”蛇叔笑道。 “何人?”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蛇叔,道。 “不可说不可说!”蛇叔哈哈一声大笑,道。 “那定是不凡之辈罢!”于尊猜想,道。 蛇叔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何止是不凡呐!” “哦?这倒更令我好奇了!”于尊笑道。 “尊儿你且看东南方!”蛇叔遥指着东南方的一座城池,道。 “哦?蛇叔是何意?”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蛇叔,道。 “你且细些看!”蛇叔意味深长地笑道。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那竟是王城......” 蛇叔哈哈一声大笑,道:“刚发现吗?”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蛇叔,道:“这王城怎么出现在此地?” 蛇叔幽幽道:“之所以如此,便是因这片血池!” 于尊心底一愣,道:“这血池中可有神物?” 蛇叔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何止是神物?这血池中的宝物,天下之人皆想得之,却恰被我等遇上了!” 于尊幽幽道:“王城定非凡俗之城罢!” 蛇叔哈哈一声大笑,眼中对于尊的欣赏,愈来愈浓郁了,他道:“不然你又怎会在转世之城遇到婉如儿和蛇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此刻他的眸子里,闪烁着一道道精光,那道道精光,竟是那般的璀璨,就恍若星辰般灿烂。 而蛇叔在一旁立着,却也觉出了此刻于尊周身气质的变化。 “这于尊,绝非凡人呐!”蛇叔望着他身边的少年,心底叹道。 而此刻,这片血池的正央,却立着一个人,那人身披蓑笠,手中握有一柄长剑,而那柄剑的周身,则闪烁着一层层紫金色的光华。 若是月纤在此,定会认得这个男人,而他也正是月纤的师兄——孤! 这个名为孤的男人,人如其名,潦倒一世,未有子嗣,而他所立执念,却非月纤不认! 他希望月纤会成为他的妻子,而月纤却不喜欢他! 他潦倒一生,却在此地又重现人间,无人知道,他这些年去了哪里! 或者说,这世间并无人关心他,究竟去了哪! 因为他的名字叫——孤! 这也注定了他一生的孤苦无依! 而此刻,他寻到了一丝熟悉的东西,而那个熟悉的物什,便藏在这片血池中。 至于,他是如何寻到这里的,却也是因为他曾身在王城所致! 第四百一十三章 阴阳转换 只是这么多年来,却无人意识到一个孤苦无依的老翁,竟是一个武林高手,他是孤舟上的蓑笠翁,他是煮酒桑麻的诗人,他是守在井水边的卖菜翁。 而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妄门执掌者月纤的师兄——孤! 孤的存在,则意味着妄门的兴旺与否,毕竟在数万年前,纵横各界的月纤,若是没了孤的存在,很难立足于天下! 孤释为王侯将相,而孤的存在,却超越了王侯将相的意义,他既立于天下,又叛于天下,若是说孤为枭雄,则更加符合他的身份罢! 他手中屠戮的众生,又何止万千?一生嗜血,杀戮无数,然而却在此间,又重现人世,若是江湖知之,又定会引起轰动罢! 而妄门的兴衰,似乎与月纤的师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远处的月纤,阖着双眼,静静地辨识着脑海中的一切,她通过天地之间所存在的气,来察之一二,而气则是万物众生所共有的! 她皱了皱眉,她看到了孤,而孤似乎也正眯着眼,向她所立之处望去! 此刻的孤,已垂垂老矣,谁又知晓,这些年他经历了些甚么?此刻的孤,如同一个老翁,披着一件蓑笠,静静地甩着一根鱼线,就当真如同那独钓寒江雪的蓑笠翁一般。 天欲泣血,一片片红霞,沾染在天地边缘,真可谓是:落霞与孤鹜齐飞,天水共长天一色。 孤的身影,如一片枯叶,静静地翻飞在半空,他手中的长剑,随着风静静地摆动着,如同一柄干枯的柳树条。 他静静地落在那片血池的正央,他的眸子里,突的多了一片厉光,那厉光相当的锋利,好似要划开这片殷红的血水。 蛇叔静静地立在蛇头上,道:“他怎生来了此地?” 于尊心底一滞,道:“哦?蛇叔可是认识他?” 蛇叔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故友又怎会不相识?” 这时,孤向蛇叔与于尊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眼中的厉芒愈来愈盛,锋利的眼神,好似要将他人撕裂一般。 于尊揉了揉额头,笑吟吟地迎上了孤的眼神,此刻的于尊,并无一分畏惧,他的心思,倒是清明! 他静静地立在蛇头上,他忽的向天空一望,这一刻,令他的心思,略有些繁乱了! 汉卿竟还未离开...... 可汉卿待在此地的目的,又是作何? 而此刻的汉卿,却也正低头静静地望着于尊,汉卿冲着于尊拱手抱拳,道:“于兄!看来你我还有未解的缘分呐!” 于尊皱了皱眉,心道:“这里可不欢迎你!” 于尊笑道:“不知汉卿兄,可还有未解的情缘?” 汉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此地大凶之地,我劝于兄还是早些离开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是大凶之地,汉卿兄又缘何回到此地?” 汉卿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只是眼神,却愈发锐利了,他道:“我已经劝过于兄了,若是于兄执意不走!那边陪他们一起死罢!” “哦?汉卿兄何意?”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汉卿,道。 汉卿笑道:“于兄想看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笑意地望着汉卿,道:“我倒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何人?” “你且细看罢!”汉卿哈哈一声大笑,他将手中的长刀,浸到血池中,而当他拔出手中长刀时,他的长刀上,硬生生地甩出了几条人影。 而那几人竟背生骨刃,这却是于尊从未看到过的异族! 汉卿幽幽道:“这血池中,竟是这般妖人!于兄当真不怕?”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笑意,道:“何足挂齿?” “可于兄还是未看清状况!”汉卿叹了口气,道。 “汉卿兄的意思,我懂!只是于尊亦有所欲之物,望汉卿兄知之!”于尊笑道。 汉卿仰头一阵大笑,道:“于尊果然是你!罢了!罢了!此役汉卿便与于兄为同一阵列罢!” 他说得好轻巧,似是随意之言,可其中的意义,确是深沉的! 难道这血池中当真隐藏着绝顶凶物? 而这时,蛇叔则笑吟吟地贴近于尊的耳畔,道:“那小子,其心不古!你勿要大意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蛇叔我心中自有一二,你不必太过担忧!” 蛇叔轻轻地点了点头,眯眼向远处望去,当他望见趴在慕容荪晓背上昏睡的婉如儿时,脸上不觉多了几分笑意。 蛇叔心道:“这小丫头,这一路上,定是惹了不少麻烦,只是她既跟着于尊,我等便心安了!” 婉如儿皱了皱眉毛,呼呼地沉睡着,她在梦中梦到了谁,竟在微微地抽泣着,她红红的鼻尖,微微地搐动着,在梦里定是受了些委屈罢! 蛇叔脸上挂着一分笑意,无奈的轻轻地摇了摇头。 而此刻,那湖中却荡起了一阵涟漪,那涟漪的正央,却正有一物涌现了出来。 那是何物...... 孤手中握着一柄长剑,他站在那畔血池的正中央,而血池的正中央,则有一座岛屿,那岛屿方圆十里,倒也不算大,只是于尊深知,若是想要抵达那片岛屿,其武道又该如何的逆天! 沉重的压迫力,静静地笼罩着整片血池,汉卿的身体,竟因血池的压迫力,而渐渐地下降了些许。 而这种压迫力,却是不久之前才存在的! 咕咚! 咕咚! 咕咚! 血池中,翻涌起了一片片血浪,池子中央,不知隐有何物!他似乎在吞咽着这片血水。 而这时,远在一方的月纤,亦赶至到了此界。 月纤揉了揉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他竟真的是师兄! “师兄?”她轻声喝道。她知道他能听到的,若是这个人是月纤,他定能听到她的声息。 果然,孤回头望了一眼月纤,只是此刻他的眸子里,却渐渐多了一分迷惘。 月纤心底一滞,喝道:“师兄......师兄......师兄......” 他根本不会相信眼前会出现她罢!只是当她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时,那种悸动和兴奋,便在他老旧的心房里,开始肆意地燃烧起来! 他忽的跃上高天,那一刻,他竟丝毫不受那股强大的压迫力的束缚,他如履平地,一步一步地走上玄天。 他静静地俯瞰着他脚下的一切。 “纤儿!是你吗?”那沧桑而沙哑的嗓音,经过了时光的磨砺,显得厚重而压抑。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却早已覆上了泪水,她道:“没错的!师兄!是纤儿!是纤儿!”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月纤,他自玄天而来,却不知归去何方! 他静静地望着月纤,似是在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心心念的纤儿! 倏尔,他长吁了口气,道:“纤儿,我还以为你早已故去!” 月纤揉了揉红肿的双眼,道:“师兄,你在瞎想些甚么呢?纤儿福大命大,又怎会如此轻易便会死去?” 孤笑了,他的笑容,纯真而又清澈,很难让人想象,这经历了数十万载的人,展露出来的笑意,竟是如此的纯真可爱! 他静静地望着月纤,忽的眼神又掠到于尊的身上,他轻轻地冲着于尊点了点头,道:“你定是纤儿的朋友罢!” 于尊笑道:“前辈好眼力,月纤乃是于尊的姐姐!” “哦?当真如此?平日里,能入纤儿眼中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纤儿既能认你为弟弟,想必你的武道亦是不俗罢!”孤笑道。 于尊道:“这个问题,你还需问姐姐才是!” 月纤笑道:“尊儿平日里,谦虚不自傲,若是论起他的武道,想必与师兄过招,也不是甚么问题!” 于尊叹道:“姐姐过誉了,尊儿又岂敢与前辈过招?” 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孩儿确是不俗,我自看他的第一眼时,心底便略知一二了!只是此境,却不允我等交战啊!” 于尊道:“前辈,所待何物?” 孤指着蛇叔,轻声叹道:“你为何不问那位蛇上人?”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前辈既不想告知于尊,于尊便不再问了!” 孤叹了口气,幽幽道:“告诉你又有何妨?这片地界,将诞生一位鬼王!我等便是在此境等待这位鬼王的!” “哦?鬼王?”于尊心底一滞,忖道:“我心底负有鬼泉,倒也未称自己为鬼王,此刻却不知,这被称作鬼王的人,又是何人?” 孤道:“这鬼王,本是鬼蜮的王者。此时降临此境,也就意味着,这世间的战乱,将会爆发啊!” “那前辈意欲何为?”于尊道。 “自是封印住这个魔头!”孤叹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道:“看来势必又要有一场大战了!” 孤瞥向站在一旁的汉卿,道:“小辈,可是来自佛陀古界?” 汉卿心底一惊,幽幽道:“前辈,又是如何知晓,我乃是来自佛陀古界的?” 孤哈哈一声大笑,道:“那种味道,是那种味道,孤毕生也不会忘记的一种味道!” 汉卿心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前辈可是有故旧之人,待在佛陀古界?” 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可不止月纤一位师妹啊!” 而此刻,站在一旁的月纤,心底却为之一滞,道:“师兄是说,这世间还有师兄妹依然活着?” 孤道:“确是如此!你大抵不知道罢!数万年前,你被封印的同时,师兄和师妹们,便去了佛陀古界!” 月纤道:“那师兄,你可去过佛陀古界?” 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师兄去过!” 月纤皱了皱眉,道:“难道数万年前,天地曾发生过动荡?” 孤幽幽道:“师妹自被封印于囚皇狱那一刻起,这天地便完全变了模样!” 月纤心底一滞,道:“可无人告诉我这些!” 孤叹了口气,道:“你这些年,又接触过几位老友?”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确是忽视了这么多年来的变化!我还以为狱界只是之前的狱界,听闻你的说法,倒是给了我一种感悟!难道这狱界,早已面目全非?” 孤道:“没错!这数十万年间,狱界所有陈旧的事物,早已大洗牌了,留下的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而站在一旁的于尊,心底却愣了,幽幽道:“难道这狱界的史书,亦是后人编撰的?” 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狱界分为阴阳两界!这阴阳两界,乃是交替而生的,故有的阳界虽破损了,然而阴界却未受其害啊!” 于尊心底一滞,他惊愕地望着孤,道:“难道阳界崩溃的那数万年间,皆是阴界接手狱界?而那一篇篇史册,亦是阴界所著?” 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于尊愣了,这阴界貌似还不是鬼蜮啊!难道这夜里人间,便是所谓的阴界? 他想起了囚皇狱里的城池,想起了那片片翻飞的鬼魄!很难让人相信,那数万年前的狱界,竟是被阴界统治下的世界! 只是总有几个老顽固,不肯服输!而这其中不乏,道三一、无剑、春秋意与君台几人罢! 这一刻,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只是当这些谜题的揭开的那一瞬间,却又有一种荒唐与落寞蕴含其中。 而就在此刻,那片血池中,渐渐发生了变化,一片片血浪,崩散在半空中,一片片鬼泣,亦于此时,开始沸腾! 咕! 咕! 咕! 血花在翻涌着,而这片血池,也渐渐地被煮沸了,一片片白雾,蒸腾在半空中,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随着风飘散了出去!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大圣 天空变得凄楚无光,一片血华,刺向深空,整片世界,变得一片血红。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长空,眸子里深植的不知是喜是悲,一片雨雪相依入场,雪化寒颜,雨水落在雪场,整片雪场变得晶莹透亮,如墨般的柳条,静静地随风摇曳着,放眼望去,那片雪白色的植被,皆被血华染得一片血红! 风吹过,草植静静地摇摆着,它们心底不知该归顺何方,于是,它们只能无能地摇摆着。 或许,某一刻,它们的腰肢便会折断罢!这世界上,从来都不会容忍失败者,更不会容忍左右摇摆的事物。 雨雪愈加的疯狂,在那片狂风中,于尊屹立在那片雨雪正央,他眯着眼,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不知他的心底究竟在想甚么。 呜! 呜! 呜! 这片狂风,犹如鬼泣般,愈发的猛烈,随着风,地面上那层厚厚的雪,亦开始翻飞了起来,茫茫的大雾,是一层雪造就的,继而眼前,渐渐变得迷茫,望不到尽头的恍惚一瞬。 而就在那一瞬,血池中忽的爆出一片猛烈的激浪。 轰! 势比嚣天!所有人的视线,皆固定在那片血池上,血水咕咚咕咚的翻腾着,炽热的温度,将周遭的一切,渲染上一片白色雾气,这迷雾茫茫的寒冬,终须温暖的绽放罢! 风似减弱了半分,雪花静静地坠地,慌张的草木,也渐渐变得安稳些了。 然而此刻,眼前的一切,却让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无法结束的变数!在这一刻,变得慌张无措! 于尊轻轻地捏了捏手中的源天刃,他回头望了一眼汉卿,却见汉卿也正望着自己,而此刻,于尊的身边,却站着两位犹如战神般的人物,是聂生与苍帝! 这两个人物,随便提起一位,便是能够偷天换日的角色,而此刻,他们皆站在于尊的身后,这是于尊征战四方的拥趸,亦是与他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见于尊回头看了二人一眼,聂生笑着冲于尊的点了点头,而苍帝则手抱着一柄长剑,一脸潇洒自在的颜色,此刻局势虽比较严峻,然而两人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些许轻松与畅快。 而此刻,于尊的眸子里,也渐渐多出了几分自信,或许,他本就是如此的人罢!无所畏惧! 也或许是他的这两位兄弟,在他的心底,给予了他莫大的支持罢! 而就在此时,那片血池翻滚的却愈发的生猛了。 孤大喝一声:“不好!” 遂,跃上长空,手指翻飞,结着些复杂的术法,只见天地间,彩色的符文,随意的舞于半空,那符文,如同一朵朵落花,轻轻地浸入到那片沸腾的血池中,而随之,符文变得愈来愈深奥,愈来愈莫测,一片片斑斓的符文,化为了一片片色彩纷呈的花,静静地飘落在血池中央。 轰! 风高浪起,一片激浪,冲向高天,瞬而又跌落下来,此刻的耳边,皆是一片轰隆隆的巨响。 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结印的手法,亦愈发变幻莫测,他的手指,上下翻飞着,一片片符文,顺着他的手指,流向了高空,又忽的落入那片殷红色的血池中。 可愈是这样,逆反的血池,涌起的血浪,便愈发的生猛。 于尊静静地望着血池中的异状,他忽的跃上高天,身体好似没了重力般! 继而,他却如同一颗砂砾,噗通一声,落入了那片血池中,这一刻,令众人的心底为之一颤。 孤大喝一声:“小子!你不要命了?” 然而,此刻的于尊,全身也坠入到了池心,孤的面色变得愈来愈难看了。 他叹道:“这小子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而此刻,本来立于他身后的聂生和苍帝两人,亦跳入了血池中。 猛烈翻腾的血浪,愈来愈生猛,而那血池中的温度,也愈发的灿烈! 此刻,蛇叔的脸上,却渐多了一分笑意,他道:“这小子,定是心有所悟罢!” 都说富贵险中求,很显然这句话,对于于尊而言,确是极为的相称。 汉卿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深知这血池中的风险,片刻后,他终阖上了双眼,而他的身体,亦坠入到了血池中。 一脸惊愕的孤,万万没有料到,这些小辈竟如此的彪悍!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这个世界,本应是属于这些小辈的!” 他干脆坐在了血池正中央的那片孤岛上,而此刻,他手间的符术,却未曾停止变幻。 一片片落花,静静地落入血池中,而这片落花,却正是孤结出的符术。 很显然,这片血池中的风浪,渐渐地熄灭了。 倒也不知,这血池是因孤结出的符术有关,还是因那四个小子,落入血池所致! 阒寂的黑夜里,没有人说话!于是这片落寞的黑夜,也愈发的孤独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已至午夜了罢! 那血池中,终飘出了一丝人息。 孤心神一滞,紧紧地盯着血池,可过了那一刻以后,血池再次归于了一片寂静。 血池中,无比的幽暗,只是那一片片血华,却依旧给了众人一丝指引,一团团刺目的光华,自血池的正央,向外延伸了出去。 于尊的瞳子里,渐渐地布满了一片片诡异的色彩,他心神一滞,忖道:“那里究竟伫着何人?” 他看到了一根铁柱,那根铁柱树立在一座广场上,广场倒似是一座祭台,而祭台的四周则树立着数座青铜鼎,青铜鼎的鼎身上,刻画着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符文,因历史古老,其中的内容,倒颇为的耐人寻味! 而顺着那座祭台,向四处延展出去,则是一片六芒星阵,一共六颗星辰,分布在大阵的六个方向,每颗星辰的光彩与形状各异,而此刻,正是这六颗星辰,散发出的强光,令于尊的视线,一度的模糊! 六芒星阵,静静地旋转着,流转的强光,亦随着阵法的旋转,而向天外延展了出去。 强光愈发的刺眼,好似达到了极致,可它的色彩,却仍旧在加强着。 血池中,到处都是一片灿烈的血华,而因六芒星阵的存在,这绝灭生机的湖底,倒似有一些生命体,在澎湃的喘息着。 砰! 砰! 砰! 似心跳声,从六芒星阵的阵眼中传出。 而此刻的于尊,却始终无法抵达六芒星阵的正央,他无法看清六芒星阵的正央,隐有何物,但他的心底知晓,那片六芒星阵的正央,定是隐有神物!或者......隐有邪物...... 而此刻,站在他身后的聂生和苍帝等人,面色则有些严肃之意了。 聂生叹道:“大哥,此地应隐有神物!” 苍帝亦点了点头,道:“没错!此地应有神物!” 于尊心底一滞,道:“我的心底为何感触到一丝危机呢?” 聂生哈哈一声大笑,道:“若无危机,又何来的神迹?”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倒似是如此!” 苍帝指着六芒星阵,道:“于兄若想深入此境,定要破了这六芒星阵!” 于尊心底一滞,道:“难道这六芒星阵,就是孤前辈所封印的大阵?” 苍帝道:“若是从眼下局势来看,有可能是如此的!” 而汉卿则立在一旁,眯着双眼,瞳子里渐流露出一片刺眼的光芒。他始终未言一语,或许,他也不屑与于尊再做交谈罢! 于尊围绕着那座大阵,走了一圈,他能感受的到大阵里隐有的危机,可他亦感知到了一丝生命体,轻轻搏动的声息。 那里定是隐有一位大能罢!而孤前辈之所以那般迫切的想要封印大阵,大抵是因为大阵中隐有奸邪之物罢! 而此刻,于尊的心底,亦有了一丝感触,难道孤前辈在很早以前便封印过这座大阵? 他如此的揣测着,他感觉,他似乎离那个答案并不太遥远!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他忽的将双手,向那片灿烂的光华向前一推,而此刻,并没有发生任何异状。 只是片刻之后,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他的手掌,竟镶嵌进了那座大阵之中,一片绚丽的光华,突的从那片大阵中疯狂地涌出,光华犹如一片潮水般,无穷无尽!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天地异数,此刻皆为你揭开罢! 天欲泣血,地欲同殇,光华愈发的繁盛,而就在那片光华即将散尽时,一道强光,忽的浸入到于尊的眸子中。 只觉那一刻,有一丝恍惚,于尊心中不知是种甚么滋味,是痛还快乐着吗? 那一刻,他看到了谁? 他看到了他熟悉的一切,包括她和他们! 而绑在那座祭台上的人,却是他曾经见过的神明!而那神明正是被封印在原石雕像里的某个人! 此刻,那个人渐渐地苏醒了过来,他手中握着一根长棍,头上则戴着一道金箍,他身上覆满了毛发,他似是个人,又不似! 许久许久之前,他被称为大圣,只是那片历史,却早已离众人远去! 是荒古之前罢! 或许更远! 遥不可及的距离,永远也难以回到过去的历史罢! 而此刻,他又为何会被困缚在此地? 那其余的人呢?原始雕塑里的其余的人呢? 他总感觉大圣,在望着他,静静地笑,可当他向大圣望去时,那丝笑意,却业已不再! 此刻,大圣被困缚在那根铁柱上,而那根铁柱,则如同一根定海神针般钉在那里,他手中的神棍业已不再,而那根神棍,倒正是他身后的那根铁棍。 大圣阖上了双眼,他大抵是疲惫了罢!好累!好累! 于尊心神一滞,叹道:“难道孤前辈封印的便是圣君吗?” 于尊轻轻地将手抽出,而此刻,那片凛冽的光华,亦随着他的手掌抽出,而渐渐地褪去,他们融入到了于尊体内的瀚海之中。 那是一片精粹!是那片神光的精粹! 而这道精粹却有炼体之效,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掌,那片神光,聚合在他的双掌,如此的刺目而闪耀。 他轻轻地将手向前一推,轰!一道不弱于天地之动的威势,顺着他的手掌,猛地倾泻而出。 他阖上了双眼,就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大圣,大圣正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小子!你还晓得来看我!” 于尊心底一滞,道:“可是圣君?”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疲惫的双眼间,似少了一分神光,大圣道:“小子!你若不来,我便要枉死此地了!” 于尊心底一滞,道:“前辈何意?” 大圣叹了口气,道:“这片血池,便是封印我的诡地,而这片殷红的血水,便是我周身的血流所化!”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可为何会有人封印圣君呢?” 大圣叹道:“世事不古,世事不古啊!这荒芜的历史,早已离众人远去,荒古前的岁月,业已不在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面色略有些忧郁,道:“圣君说得倒也极是!只是凭我一位小辈,便可以助圣君离开吗?”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知甚么?你可是我们之间的王啊!你可知悉?”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只觉一片轰隆,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大圣,道:“甚么王者......我于尊又怎会配得上?” 圣君叹了口气,道:“小子!你且救我出来罢!” 于尊心底一颤,道:“于尊不知如何救圣君出来!” 圣君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看到了吗?那座六芒星阵业已瓦解,你只需将我背后的铁棒,抽出来便可!” 而这时,汉卿却挡在了于尊的面前,幽幽道:“于兄可是考虑清楚了?” 于尊心底一滞,心道:“是啊!这圣君的话,难道没有诡言吗?” 此刻的于尊,却有些徘徊不定了,而这时,圣君大喝了一声,道:“于尊!这可是你的性格?” 于尊心底一滞,心道:“这便是了!他竟然知晓我的名姓!看来是真的!” 他笑吟吟地望着汉卿,道:“你可要阻我?” 汉卿耿直地望着于尊,道:“没错我要阻你!” 于尊叹了口气,道:“何必呢?” 汉卿眯着眼,道:“我二人之间终须一战,便不是今日,也定会在未来酣战一场!”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好罢!那便开战罢!” 而此刻,聂生却站了出来,他道:“大哥,你且去罢!这里交给我便是!” 目眦尽裂的汉卿知道聂生的出现,意味着甚么!他大喝了一声:“于尊,可敢与我一战?” 于尊的眸子里,渐渐地燃起了一片烈焰,他静静地望着汉卿,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汉卿,与我一战罢!” 他拔出了源天刃,而下一刻,源天刃的刀锋,业已抵在了汉卿的脖颈上,只是,此刻的战斗,却早已远超了视力所判,当那柄刀疯狂地砍在汉卿的身上时,却只落得一场空,汉卿的身影,渐渐地从于尊的眼前消散了,那竟是一片影子! 而下一刻,汉卿的长刀,业已抵在了于尊的圆月弯刀上,如此硬碰硬的一战,耗费的无非是些体力与神魄! 刀光剑影中,两人的脸上,渐渐地多了一层孩童才有的笑意,可谓是英雄惜英雄,两人之间竟有些吝啬,他们不肯让这场战斗及早的结束,于是便将最后的杀招,留在最后一刻。 而此刻,两人的身体,在半空中,瞬逝瞬生,交错的刀光与剑影,渐渐地弥散在这片凡世! 轰! 轰! 轰! 一片片刀光直坠而下,天地之间又是一阵难以安歇的动荡之意! 于尊手执着圆月弯刀,他的虎口处,渐渐地流出一滴滴鲜血,可他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 大开大合的战斗,似乎没有尾声,而就当汉卿被于尊轰飞的那一瞬间,一柄寒冷的剑光,瞬而斩落下来。 好冷! 好冷啊! 那是死亡前才应有的寒意吗? 汉卿在看着于尊笑,如此暖意融融的笑意,却在血液缓慢的溢出时,变得有些清冷。 于尊的眸子中在冒火,他愤怒地望着聂生,道:“为甚么要插手?” 聂生静静地望着他,未言一语,于是再问一遍罢!“为什么要插手?”可他依旧未言一语! 疯狂地于尊,大吼道:“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 汉卿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笑道:“于兄!无碍!汉卿不会死的!” 目眦尽裂的于尊,望着自己的兄弟,他始终不明白,他为何要偷袭汉卿,难道这便是英雄所为吗? 那么,聂生会告诉他,在他的世界里,无所谓英雄与小人,只有利益还有兄弟! 而当于尊渐渐地看清了局势,他也不再怪罪聂生了,甚至于,心底渐生出了一丝感激。 大圣的气息,已经愈来愈弱了,聂生深知,若是任由两人继续打下去,那大圣的生机,将赴而不往! 而大圣的生机之所以即将幻灭,原因大抵是于尊毁坏了这座接引天地元气的大阵,这座大阵虽困缚着大圣,却也在静养着大圣,所为的无非是万古之后,终有一人,会将他救出去! 于尊向身后望了一眼,而他的兄弟,却不以为意的望着他,露出一脸灿烂的笑意。 于尊心底有些愧疚,可他又说不出来,于是,他只能冲着他的兄弟,轻轻地点点头。 或许,兄弟本就是如此的罢!无需太多的解释,只要默默地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越走越远,他一定会祝福你,携上绵薄的祝福! 于尊的身形,在众人面前,略微一闪,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而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却业已站在那根玄铁柱的面前。 本以为要用很多力气才能拔得出来,可当他轻轻地一提时,那根玄铁柱,便随之而出。 而此刻,那片被染得一片血红的血池,竟渐渐地有了一丝清明之意。 那片片殷红的血迹,渐渐地褪去,那片殷红的血迹,好似流入到了大圣的身体中。 而此刻的这道六芒星阵,业已完全瓦解!而这大阵竟如此简单的被人破开了!让人心底不免有一丝唏嘘之意! 第四百一十五章 换了世界 或许,这座大阵,等待的便是于尊罢! 铁棒随之翻飞而去,就在那一刻,一道烁目的紫光,随之而起,璀璨的紫光,将整片天空,照得一片雪亮。 而那道紫光的来源,便是铁棒所为,铁棒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周,之后插在了大圣面前,此刻的大圣,周身仿佛一道疯狂地气眼,玄气如同一片龙卷般,疯狂地涌向大圣,而大圣则犹如鲸吞般,将那片气海疯狂地卷入其中。 凄楚的天空,落满了云霞,一条条赤练挂在天边,将西边的那方天空,照得一片血红。 大圣的身体,渐渐地被那片玄气之海,顶上了半空,他的身体静静地飘摇着,脆弱中又有一丝难以让人看透的强大蕴含其中。 大圣的眸子里,渐渐地被一片明净的光充斥满了。 他的身体,依旧在向上垂升着,而那根铁棒,则围着他的身体,上下浮动着,铁棍围着他的周身,转了一圈,之后插在了大圣面前。 大圣阖上了双眼,而此刻的那片天空,亦渐渐地变了颜色。 是一片墨色,一片乌压压的墨云,稀有的光线,是那条条稀薄的赤练绽放出来的,而大圣的身体,亦浮现着一道金光。 此刻的大圣,似是圣人,他周身的气势,在逐步的攀升着,而且这种气势攀升的幅度,似乎没有尽头般。 澎湃的气海,在半空中滚动着,大圣就好似一个无底洞般,疯狂地吞咽着那一股股气,赤色的彩练,围绕着他的周身,上下浮动着,好似一道光环,静静地围绕着他旋转。 天空忽明忽暗,映红了众人的面颊,映红了整片天地。 汉卿站在一旁,眯着眼幽幽道:“难道这便是鬼王?” 而这时,在池底,渐渐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皮肤的魔人,他们的背部生有一片骨刺,而这些魔人,也恰恰是当时汉卿,屠戮的那两个魔人其中的族裔。 魔人呲着牙,围了上来,直至池底皆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魔人,而于尊、聂生、苍帝以及汉卿等人,则被那群魔人围在其中。 于尊揉了揉额头,低声喃喃道:“难道这些魔人,皆是因圣君所生?” 此刻的大圣,阖眸站在半空中,他的身体,渐渐地稳固了下来,他如一根通天神铁般,坚固而又沉重。 喝! 没想到这片血池低下,内有乾坤,而于尊所看到的天,也确是天,所触到的地,也确是地,此刻的血池,不知何时幻化为了一片小世界! 而那片小世界的正中央,则孕有一颗圆日,只是,此刻的那团圆日,早已被一片墨云包裹起来了。 而那缕缕彩霞,却依旧固执地悬浮在天地之巅。 大圣始终阖着双眸,他好似正在昏睡,而这天地之间的气,却疯狂地包裹了他,此刻的大圣就如同一叶小舟,在风起浪涌的云海中,浮浮沉沉! 当那片魔人围上来时,于尊的面色,倒变得出奇的平静。他轻轻地捏了捏手中的圆月弯刀,一脸笑意地望着汉卿,而此刻,汉卿也恰好瞥向了于尊,他亦莞尔笑着。 忽的,那群魔人挥舞着手中的骨刀,涌了过来。 密密麻麻的魔人,好似一片浮草般,静静地飘摇在这片晦暗的世界里,幽深的池底,亦是一片平静的大地,只是此刻的安闲,却被一群红肤的魔人打破了。 他们目眦尽裂的执着手中的骨刀,便冲了上来,无人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或许,他们仅仅是觉得于尊等人碍眼罢! 不愿杀戮的于尊,被一步一步地逼向成熟的边缘,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你若不杀别人,别人也定会戮你性命! 于是,只能握着手中的屠刀,将那些碍眼的人,一缕杀掉...... 锃亮的刀芒,在漆黑的世界里,发出一片灿蓝的光,刀在于尊的手中肆意的翻滚着,他游刃有余的舞着手中的狂刀,而此刻,他的周围,忽的卷起了一道玄气龙卷,那疯狂地玄气龙卷,好似要将整片世界绞杀了般,它愤懑地涌向了众魔人。 而此刻那群魔人,早已被卷入了高天,乌压压的魔人,被那片玄气龙卷,吹得零零散散,他们如同一片片血雨,从半空中,扑腾!扑腾!扑腾!砸向大地! 但他们顽强的生命力,却不允许他们就此死去,于是,他们再次聚合在一起,手中舞着骨刀,向着于尊冲来。 于尊渐渐地阖上了双眸,他平静的声音,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威胁,道:“我已经给你们机会了!” 他忽的从原地拔地而起,而当他处在天空正阳时,他大喝了一声:“零尘决!” 那一刻,璀璨的星光,布满了高天,它们明媚的光芒,将整片幽暗的世界,照得一片雪亮。 星辰好似在坠落,而此刻,那一缕缕烁闪的星光,则肆意地坠落了下来,魔人们一脸惊愕地望着长空。 而就在下一刻,那群魔人中忽的传出一阵阵沙哑的厉嘶声。 很痛罢! 痛得要死罢! 实质上,那片星光,正是裁决他们的刀刃,汉卿一脸惊愕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如此诡谲的功法,他竟也修炼成功了?” 而此刻那片星光,就如同一片片刀刃般,残酷地戮杀着那片魔人的生机。 魔人们举起手中的刀刃,想要抵抗那片星光,可这片星光,无形无质,又怎会被抵挡得住? 那一片片哀嚎遍野,那一声声呜咽叫醒了沉睡中的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天快要亮了罢!这场杀戮,终究结束了! 残酷的战场上,尽是些断臂残肢,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是他们逼我的!” 而此刻的汉卿,心底却在盘算,若是这零尘决用在他的身上,他又会怎么应付...... 虽说只是一招武学,然而其中的奥妙玄生,却也不得不容人思量再三! 天渐渐地亮了,而大圣亦睁开了双眼,他轻瞄了一眼那片被红肤魔人染红的大地,轻轻地喘息着,而随着这一声声微弱的喘息声,那片殷红的血渍,竟随之翻卷了起来,它们被卷入了大圣的面前,它们如同一片装甲般,静静地贴合在大圣的皮肤上。 而此时的大圣,生命力也愈发的澎湃骇人了,他静静地望着于尊等人,他的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而与此同时,那片魔人的枯骨,亦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片砾石,沉在了这片血湖的湖底。 此刻,众人还是处在那片小世界中,而这片小世界则是为围困大圣特设的! 大圣的眸子,仿佛是一轮明日般,刺目的赤焰,映射了出来。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守望着天空,他忽的拔地而起,他道:“于尊且随我来!” 此刻,大圣的身后,不仅仅跟着于尊,却也有聂生、苍帝、汉卿三人! 而当大圣望向汉卿时,汉卿只觉自己的心底,好似被洞穿了般,汉卿感觉既是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也被人洞察了。 汉卿的心脏,噗通!噗通!噗通!跳的厉害!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一柄长刀,他的脸上,挂着一层无法掩饰的紧张与慌乱。 大圣仰头哈哈一声大笑,之后再也没有回头。 “圣君,可要引我等去何方?”于尊道。 大圣笑道:“自是该去之地!” “哦?”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 大圣幽幽道:“小子!若不是为了你!我早就离开此界了!” “大圣何意?”于尊心神一滞,道。 “难道......那道囹圄只是虚设在那方?”于尊心底不解,道。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这一切都是假的!”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圣君何意?于尊心底不明!” 大圣笑道:“这千万年来,又有多少少年,经过此境?这千万年来,又有多少人,在乎过我?这千万年已然枯朽,而我却仅等到了你!你说,你是不是那个注定的人?” 于尊仍旧一脸迷惑,道:“圣君武道如此高明,又为何会为了一人,而枯守在此境?”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只为了此生的执念!” “只为了等待一个命中该有的人!”他的笑意,竟是那般的荒凉,可在那片荒凉中,却隐有一丝温暖。 于尊道:“难道我便是......” “没错!你小子便是我等待的那个人!” 此刻的于尊,或许想起了那片原石雕像罢!当他看到那片栩栩如生的原石雕像时,那一声声心跳,却出奇的安平。 大圣定是那片原石雕像中的一人罢! 而此刻,于尊面前的画面,渐渐地开始涣散,身边的流景地,仿佛是一片片脆弱的琉璃般,噼里啪啦!碎裂一片。 而大圣的速度也愈来愈快了,他的速度,竟快过了光的速度,并且始终在加速!若是于尊等人,不随其身法,想必眨眼的功夫,便会被大圣甩开。 那是一片片气流,席卷着众人的身体,而也正是那片气流,使众人始终紧跟在大圣身后。 漫漶无边的风暴声,自众人的耳边,呼啸而去。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那片血红色的血池,已然变得一片清澈明净! 守在血池外的蛇叔和孤,一脸惊骇地望着血池的异状,这令他们想不通,传承千万年的血池,此刻为何会变成如此一般。 蛇叔眯着眼望向孤,道:“你怎么看?” 孤仰头望着苍天,道:“看来,鬼王业已出世!” “你如此肯定那湖中隐有鬼王吗?”蛇叔笑道。 “传承下来的说法!”孤低声应道。 “我倒觉得这片血池,并非你所道的那般简单!”蛇叔笑道。 “哦?难道还隐有他物?”孤一脸愕然地望着蛇叔,道。 蛇叔仰头一声大笑,道:“孤啊!孤!枉你活了数十万载,难道你没发现吗?” 孤心神一滞,道:“哦?难道这片血池乃是一个陷阱?” 蛇叔一脸严肃,道:“没错!这片血池确是一处陷阱!若是你非天命之人,若是妄入此地必会以命相抵!” 孤一脸骇然地望着蛇叔,道:“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蛇叔幽幽道:“你觉得呢?” “这太难以让人相信了!”孤长吁了一口气,道。 而此刻,在那片流星中穿梭的几人,却仍旧未停止那无穷无尽的路途,不知过了多久,此刻,时间对众人没有分毫的意义。 生命好似凝固了一般,它不再流淌了,它静静地躺在了时间干涸的河床上,它不愿意再前进哪怕一小步。 此间的少年,是有些迷惘的,纵使他们的眸中,缀满了星辰,可他们却依旧看不透那片黑蒙蒙的未来。 待晨时的光线,渐渐凋落时,那片来自午夜的夜风,也终究会划过那片荒原,静静的将眼前一切驱散殆尽。 要命的是,那片风,却始终没有来由肆意的吹着。 而此刻,众人的眼中,除却了那片晨起夕日,便是一片片晃动的风景。 那绝美的佳人,因她的官人在境外守边疆,在闺中长吁短叹,那疯狂地飞鸟,落寞地望着余昏,嘶鸣着划过长空,那片片古战场,依旧有守墓人,在为其撒上一片洁白的花瓣!那学堂中的少年,手中握有一本《诗经》,在窗前摇头晃脑的高声吟咏! 而这所有的一切,皆是那片大世界的缩写,而那片大世界,则是由一片片小世界构造而成的! 鬼才知道,这世间究竟有多少个小世界!便是方才掠过的那一幅幅画面,却已不知,众人业已跨过多少个小世界!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那耀眼的星球,而他们便是居住在这片片星辰上的,当然这一颗颗星辰,只是外在的世界,而真正的内在世界,则被称为大世界和小世界! 在纵横的宇宙间,不知有多少星球悬浮其中,而孕有生机的星球,被世人发现的也无非是寥寥几颗! 谁知道,那所谓的上天,是否是境外的星球? 没人能够读懂,除非有一天,你破天而去。 而此刻,那片疯狂的暴风,依旧追随在众人的身后,他们的眼前,掠过一片片星辰,可他们却触摸不到那片星辰上的一草一木,而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此刻翻飞在这片宇宙中的乃是他们的魂灵,而非他们的本体。 若想要得道,便要使其身体融入到这片璀璨的世界中,而真正幻化出此道的人,又有几人? 或许,未有一人! 也或许,在某一天,那破天之人出现时,所有的一切,皆有可能! 恍惚间,又不知过了多久,直至眼前多了一片刺目的亮光,而那片亮光是如此的耀眼,晃得于尊的眼睛睁不开! 而当那片璀璨的光芒渐渐的淡薄下去后,于尊渐渐地看清了眼前世界!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雕龙画凤的玲珑大殿与楼阁,它们皆浮在云层间,它们在云层间,静静地浮沉着,而一片明湖,则铺撒在天边,波光粼粼的水波,静静地折射着一片片晨光。 那大殿连成了一片,那楼阁足有百米之高,玉石铺就的广场上,数只仙鹤,低头啄食,而自那大殿中,进进出出的人,好似未发现几人,各安其职,也无些躁动! 忽的!那天边,传出一阵阵锣鼓,一架安车,出现在天边,安车由几只独角兽牵引着,璀璨的神芒,则堪比晨时的太阳。 而在安车的四周,则隐有几人列站其次,那安车看似行的很慢,只是一瞬间,便掠过了几人,轻轻地坠落在那片白玉石广场上。 那安车的帘布,被人掀开,从中走出的是一个妇人,妇人的年纪倒也不大!只是那雍容的气质,令人不敢小觑! 而就当妇人落地时,那大殿中,忽的列出几行人马!那人马中,不乏盛装的大小官员,也不失身披铠甲的将军,一看便知,这妇人不是一般人物! 而就在此时,那大殿中,忽的传出一声呼喝,道:“娘娘回宫了!” 那一声呼喝,登时响遍了整片宫阙。 群臣皆跪伏在地,静静地待那娘娘起身!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圣君,此是何地?” 圣君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慢慢看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再次聚集在那妇人的身上! 第四百一十六章 女帝 而此时,那片白玉石广场上,突的绽放出大片的黄花,那黄花随风摇摆着枝蔓,好似群臣在接驾女王。 漫天的香气,如同一片涟漪,渐渐地向外扩散了出去。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那片黄花,幽幽道:“难道这皆是那个娘娘的手法?” 而下一刻,画面再次发生了转变,遍地的黄花,渐渐地飞扬上了高天,它们没有目的的漫天飞舞着,它们飞到了于尊等人的面前,然而令人惊愕的是,那片黄花竟穿透了众人的身体,轻飘飘的向远处荡去。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圣君,这又该做如何解释?”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我皆是虚像,此刻,立于此处的乃是我等的灵魂之光!”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那我等的身体,岂不是还在那片血池下?”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于尊恍然觉悟,叹道:“原来是这样子啊!” 那片黄花随着风,轻轻地向远处飘去,而此刻那片白玉石广场上,处于一片阒寂之中,众群臣皆跪伏在地,足以看出这位娘娘的威严。 娘娘手中捏着一片黄花,她轻轻地冲着那黄花吹了口气,那黄花竟幻化为一位女子,女子右手抱着一柄琵琶,左手则掩着面。 娘娘娇笑道:“尔等且平身罢!” 而此刻,那漫天遍地的黄花,皆化为了一位位妆容精致的女子,她们坐立在半空,手中的则舞着一架架乐器。 她们轻轻地抚着手中的琵琶或古筝或古琴,她们皆生的雍容华贵,随便挑出一人,便可以独当一面。 音律愈发的肃穆,而随着这片音律而来的则是一片片白雪,轻盈的雪花,落满白玉石广场,隆冬时的色彩,为此域,再填上了一笔。 那些女子,皆身披薄缕,薄凉的风,静静地扫过她们美丽的容颜,而随之,那片薄纱,亦随着那片薄凉的风,而肆意的翻腾起来。 一脸冰肌如玉,一片傲骨如霜,她们冷颜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她们周身所散发的气场,又令人略有些犹豫,该不该稍加接触她们! 灿烂的光华,铺满了整片大殿,娘娘莲步微摇,静静地向那片宫阙走去,而此刻,却无群臣敢抬起头,与那娘娘对视一眼。 而这时,那位娘娘突的向于尊等人这面方向望了望,脸上则挂上了一丝恬淡的笑意。 于尊心底一惊,幽幽道:“难道她发现我们了?” 大圣长吁了口气,叹道:“果然是她啊!” 盛隆的音律,渐显得薄凉,而那片广袤的天空,则挂着一片七彩祥云,那片云彩,随着风,轻轻地向远处飘去,偶有一丝一缕想要立在那处,却依旧被那片不屈不挠的风给吹走了。 而随着娘娘隐入大殿后,这片白玉石广场再次显得寂寥凄楚,而那片片女子,则轻踩着莲步,从高天上,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 她们化为了一道光,她们融化在了那片光晕下,她们竟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呼! 几人轻轻地喘息着,一片薄薄的雾气,顺着几人的口鼻,冒了出来! 这亦是一片隆冬了,该沉眠的业已沉眠,接下来便是无休无止的寒冷。 嗨! 终于逃不过这片寒冬了! 此刻,突生的异变,再次刷新了几人的眼界! 轰! 那片宫阙下,已然是一片汪洋大海。而这片汪洋何时出现的,却令众人的心底略有些惊慌。 沸腾的海水,终将融化那片寂冷的寒雪,那飘摇在半空中的云朵,随着风,静静地远去。 此刻,众人的脚底,便是一片汪洋,而浮在半空中的宫阙,却好似一叶小舟,轻轻地颤摇在那片汪洋上。 于尊道:“前辈,你引我等来此境,究竟是何意?”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接着看罢!” 而就在此时,那片汪洋大海中,突的翻涌出一片激浪,而随着那片激浪的涌现,一列列的魔兵,竟无端的出现在此界。 何谓魔兵?于尊心底自是明白的很! 他们周身的气势,确是于尊再熟悉不过的了! 这些魔兵,身披黑色的铠甲,他们的眸子里,一片血红之意,他们手中则握着一柄柄锋利的长戟,那长戟好似孕有灵识般,静静地随着魔兵的步伐,而静静地颤摇着。 嗜血的魔兵,眼中只剩下了一片血红之意,他们大抵是饥渴了罢! 而此刻再望向高天时,众人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娘娘身披皇袍,出现在那片虚空中,她一脸的肃穆之意,而她的身边,则列着一片片兵马,那片兵马无穷无尽,无穷无尽...... 就当于尊略有些胆寒时,他忽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不是大圣吗? 此刻,出现在那片魔兵之间的人,确是大圣无疑!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圣君,你究竟是何意?”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接着往下看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 而随着大圣的出现,这片天地间,渐多了一片雄浑的气,那片气,无穷无尽,而那片气的正中却是大圣。 大圣便是那道气眼,而此时站在海平面上的大圣,气势仍旧在攀升着,他的身后,则立着一片魔兵,那片魔兵,静立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他们的身形,牢固的很!即使是那一片片雄浑的海潮,也丝毫不能撼动他们。 大圣呲着牙,笑道:“冰镜!你该认输了罢!” 而那被称为冰镜的女子,恰是那位娘娘! 冰镜一脸冰霜,道:“猴子!应是你罢!还是速速认输的好!” “呲呲呲!” “呲呲呲!” “呲呲呲!” 大圣气的磨牙切齿,道:“你勿要不识抬举,冰镜!” “哦?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识抬举的人,又怎会赢我?”冰镜戏弄般嘲笑着大圣,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莫非,大圣你正是因此人,才被缚于那片血池中的?” 大圣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且继续看罢!” 那片天地间,渐多了一片雄浑的乐曲,却也正是冰镜那方的人马演奏的! 冰镜静静地仰望着长天,她犀利的眸子里,渐多了一层笑意。 她转头望向大圣,道:“猴子!你莫要不知趣了,你瞧谁来了?” 大圣心底一惊,望向长天,忽的脸上一片狰狞之色,道:“来得正好,恰能了结我的心愿!” 而此刻,从远处走来的那人,竟是一个佛陀,那佛陀身宽体胖,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 他笑吟吟地走至冰镜的面前,叹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没想到在此境,也会遇到女施主!” 和尚丝毫不在意目眦尽裂的大圣,反而脸上多了一片讥笑,他一脸嘲弄地望着大圣,倒好似在望着一个将死之人似的! “假和尚,你还是勿要管我两人之间的事!否则,你若死了,休要怪我!”大圣一脸愤懑之色,道。 那和尚倒是生的慈眉善目,他笑道:“施主!贫僧与你无仇无怨,你又为何要戮杀贫僧呢?” 大圣的眼眶里,在冒火,他道:“你这个臭和尚,过往的恩怨姑且不算了,此时,你来此境,是要看我笑话,还是要趁机偷袭我?” 和尚笑道:“哦?施主何意?贫僧却未品出一二!” “你这个臭和尚,天天就知道放屁!你且受死罢!”大圣早已压抑不下内心的火气,只见他舞着手中的那根神铁,忽的向那天空一捅! 你猜怎么着? 那片天空当真被他捅出了一个窟窿,那和尚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世间的恩怨何其多?为何要兵戎相见呢?”而就在此刻,那和尚手捻着佛珠,诵经道:“惘为!” 一片精神骇浪突的席卷了整片天地,于尊心底一惊,一脸愕然地望着佛陀,幽幽道:“这惘为竟会出现在此地!那佛陀究竟是谁?” 而随着那片骇浪的翻腾,霎时间,天地之间,人仰马翻,无人能够脱逃过这声惘为,也无人能够抵触这片惘为!便是站在佛陀旁边的冰镜,瞳子也变得黯淡无光。 好一声惘为啊! 这时的于尊,瞳子里早已覆满了泪水,他低声念道:“前辈你可在?你可在?” 这令他想起了尘鹰!这一声惘为,确令他心痛无比!而他的眼前,也渐渐地被一层氤氲的雾气而笼罩了。 一声惘为!一世惘为! 前辈,我定会好生修炼,你流下来的遗篇,已成大道! 然而,此刻使用惘为的人,竟是一个佛陀,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于尊静静地立在半空,而此刻站在他身旁的大圣,脸上却覆上了一片黯然的光华。 出手的不再是佛陀,那位女帝——冰镜,忽的跃上高天,她的手指,迅速的变幻着,她结出了一道道术法,而她那灵动的手指,则愈发令人看不清了,其中的奥妙。 戚戚然的天空,雨雪交加!风鼓满了衣袍,女帝的长袍,在风中乱舞!而她的发髻,亦随着风,慢慢的解开了! 她的长发,轻轻的在半空中舞动着,一缕缕淡淡的香气,亦散在了稀薄的空气中。 一片光的海洋,自女帝的手指,静静地向外扩散了出去,在那片光中,是一片片透明的灵魂,或许这片光,也可以理解为他们的灵魂之光罢! 随着那片光,静静地扩散出去,天地间,一草一木皆为兵马,他们丰盈的生机,给了那片灵魄一种可能!化腐朽为神奇! 光在静静地向外扩展着,随着光的消逝,那天地的尽头,尽是一片身披银色铠甲的兵马! 而在大地上,轻轻浮动的浮草,此刻经那片光的抚摸,亦静静地发生了变化,它们忽的变为了一片千尺之高的植被! 它们随着风,静静地晃动着。直至那天地之间,尽是些草木之辈! 你勿要以为这片浮草,人畜无害!你若是如此以为,那你便会堕入劫难!一片荒草赋予你的劫! 它们随着风,轻盈的摇摆着,而一旦沾上它们碧翠的叶子,一片片生机,便会消亡! 它们静静地喘息着,它们吮吸的乃是活物的生机。 而令人感到惊愕的是,那片荒陈的海洋中,竟皆是一片如此的浮草,它们冲破了海平面,宽大的枝叶,蔓延向无穷无尽的天,它们扎根地底,肆意的吮吸着海平面以下的生机。 不仅仅是植被,便是海中的鱼虾,此刻皆已幻化为了一片兵马! 而真正令人感到惊骇的却是...... 大圣身边的那片魔兵,经过光华的抚摸,竟也开始了微妙的变幻。 总之此刻,一切都在莫名地变幻着,无法令人捉摸的变化...... 当大圣身边的那片兵马,卸掉了那片黑色铠甲时,此刻身披银白色盔甲的兵马,才是真正令人为之惊愕的罢! 事情发生了很奇妙的反转,而这种反转,却仅仅是因为女帝手中变幻的术法,这该多么的惊人! 当兵戎相见时,大圣的身边,却早已无人可用!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罢! 只是,大圣岂非凡人? 他手中舞着的神铁,轻轻地向外一扫,一片兵马,业已死在了他的棒下。 无穷无尽的兵马,好似一片蚁虫般,疯狂地涌向大圣。 而女帝脸上的笑意,亦愈发的深厚了,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能够杀尽他们!” 此刻的女帝,脸上是一片寒意,她丝毫不在乎眼前人马的生死,因为她是女帝,这天地间的帝王,是荒古前,令人跪拜的人物!若不是大圣,她又会将谁放在眼里? 她的手中,依旧在结着繁复的手印,她忽的将手掌向前一推! 一片刺眼的光束,涌向了大圣的神识中。 轰! 只觉头脑一震,那一刻,大圣感到了真实的危局!他心道:“这女帝怎会如此厉害?” 也难怪,这天下敢跟女帝交手的除了大圣还有几人? 那可是荒古前的人物啊!犹如神明般的存在! 可有了恩怨,便有了杀伐!大圣是根本不会顾忌的!因为他的名为大圣,亦是古老的神灵啊! 当然若是这世间真正存在神灵的话,那大圣定会成为其中一员! 那光束好似能够腐蚀人的神魄,大圣只觉眼前一片花白,他乱舞着手中的棍棒,他凄厉的嘶喊着,此刻的痛苦,可见一二。 而久立在女帝身旁的佛陀,却一脸笑意,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于尊心底忖道:“这佛陀倒也令人生厌!这战事如此焦灼,他却好似在看戏般,而战局中的两人,在他的眼底看来,大抵是两个小丑罢!” 大圣的身体,在半空中翻飞着,他猛地撞向一片山峦,只闻几声巨响,那片山峦竟被他撞碎了。 他手中的长棍,随着他的身体,上下翻飞着,他痛苦的厉嘶着,很难令人想象,此刻他所处的危局,是多么的可怕! 他渐渐地睁开了双眼,而就在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起,战局好似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的眼中射出一道神光,而在那片神光中,确是一个赤裸裸的人站在他的面前,那人的身份是女帝,名为冰镜! 女帝心底隐有一丝恍惚之感,但很快那丝不澈感,迅速的从她的心底一扫而光。 她不再直视大圣,她阖上凤眸,而随之,她手中结的印,也愈发的高深莫测了。 她的手指上下翻飞着,众人渐渐看不清她的动作了。 当她将手指引向天边时,一片璀璨的雷光,霎时间布满了众人的双眼。 于尊心念道:“大圣危矣啊!” 而就当众人心底一阵恍惚之时,大圣的双眼,已失去了神光。 他的身体,直直地坠了下去,而他的身下是沧海,是断崖,是礁石,是海沟! 但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当大圣的身体浸入到那片汪洋中时,一丝诡妙的变幻,已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若是细些看,才发现,那片汪洋竟是一片气海,只不过那片气,凝练为了一片液体罢了! 如此无穷无尽的气海,又怎会令众人小觑大圣呢? 此刻,那片汪洋之间唯有大圣一人!当他手中的那根神铁,落入到那片汪洋中时,神铁似一棵生机盎然的植被,生机疯狂地涌现了出来。 只是一刻的功夫,神铁业已通天! 而且神铁依旧在变长变粗,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大圣的眼中,神光锐现。 一场真正的战役即将打响! 他忽的跃上高天,他的脚下是一片汪洋,那片汪洋疯狂地接引着他的身体,它们疯狂地抵触着他的脚底。 很难让人相信,一个人的气竟会化为一片汪洋之巨。 而此刻,大圣的身形,竟渐渐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他的身体,犹如一片涟漪,渐渐地散开了,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铁棍,业已抵在了女帝的脖子上。 然而女帝又岂非那般简单便被大圣威胁住的?大圣心底一惊,忖道:“她是如何办到的?” 那竟是一道影子,而此刻,女帝的身形遁于何处,无人知晓。 而就当众人困惑之时,大圣再次劈出一棒,此刻,女帝的身体,乍现在半空,而她仅仅是用了两根手指,便抵过了大圣的攻击。 她的双指,轻轻地握住大圣的铁棒,她一脸笑意地望着大圣,好似在说:“怎么样?认不认输?” 无言的大圣,再次消失在女帝面前,他幻生幻逝的身形,令人着实为之头痛,便是此刻的女帝,亦无法感知到大圣的身法! 而当大圣再次出现时,诸天之间,忽的轰隆一声,那巨响足以刺穿常人的耳膜。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那一刻天地之间的变幻,这足以令所有人为之感叹。 那片天空竟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而这道口子便是大圣的杰作! 他的铁棒,竟可以破天!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撕裂空间罢!而此时的女帝,被一股疯狂的飓风,撕扯进了那片破损的空间中。 此刻,世界竟然是那般的静谧,好似甚么都没发生过,好似一切都可以重来!当然是周而复始的重来! 当一片强光渐渐地充斥进众人的眸子里时,女帝竟再次出现在大圣的眼前。 只是此刻的女帝,身上的薄纱,亦有些破损,但她明净的双眸,则无一分服输之意! 她的手指在疯狂地变幻着,而此刻,那片光,竟随着她的额头,静静地涌现了出来,那是一片神识之光,亦是一片灵魂之光。 第四百一十七章 大战和尚 光疯狂地卷向众人,嚣天的车马声,再次充容进这片阒寂的天地。 好似在洗涤人的灵魂,或许,那一刻,那片光该称之为圣光罢!一片和煦的暖风吹来,然而此刻业已是一片寒冬,何处来的暖风? 只是就在那一刻,天地之间,忽的光华大振,一片被光覆盖的莽原,好似给了一切生机以希望。 恍然间,于尊愣了,这可是一场杀伐? 可当他看清了其中的奥妙后,他的心底,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到大圣犹如喝醉了酒般,身体在半空中摇摇晃晃,这诡异的功法,难道会腐蚀人的魂灵? 他道:“圣君!这术法......” 大圣叹了口气,道:“你可是看出其中的奥妙了?” 于尊道:“难道是魂识攻击?” 大圣无奈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而此刻,那天地间的光华大绽,而那片摇曳的暖风,亦愈发的令人身心感到愉悦,可就是在那种醉生梦死的状态下,好多人死去了! 那片盎然的生机,随着时间的晃动,而渐渐地停止了喘息。 恍似睡了一觉,当睡醒时,大圣只觉身体匮乏,某些能量好似被掏空了一般! 他目眦尽裂地望着女帝,手中的铁棒,遥遥地指向女帝,道:“你这魔女,世界容你不得!” 他疯狂地掠上了高空,而女帝却始终笑吟吟地望着他,当他抵至半空时,他只觉头脑一片昏沉,他从空中,直直地坠落了下来! 他再次坠入了那片气海之中,若是气海不竭,大圣便永远都有取胜的可能! 而此刻,女帝却也恰恰盯上了那片气海! 女帝的身后,是一片身披银白色盔甲的兵士,她忽的一挥长袖,喝道:“给我杀!” 疯狂的暴风雨,终是来了! 那片身披银白色盔甲的兵士,疯狂地涌向那片气势浑厚的气海之中,他们疯狂地吮吸着,直至爆体而亡...... 但他们的目的达到了,那便是耗尽那片浑厚的玄气! 兵士似乎并未畏惧死亡,或许他们本身就是女帝手中的工具罢! 他们誓死效忠女帝,并以此为信仰。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这片血腥的场面,他只觉心中的某一处被触动了,心底是一片模糊的血肉。 好难受! 他本就不是一个嗜杀的人,看到此刻的场景,却令他的心底,感到一丝心痛! 那可是一个个活着的人啊!就这么死去了吗? 而站在于尊身边的聂生、苍帝却不以为意,他们倒似在看一场小丑表演一般,丝毫感知不到疼痛与悲怆。 大圣看到于尊一脸忧伤的表情时,心底略有一丝触动,心道:“这孩儿,倒是心善啊!” 而就在下一刻,战局再次发生反转,浸泡在气海中的大圣,忽的从气海中跃了出来,他微阖着双眼,一片金光,如盔甲般覆盖了他的全身,只觉那一刻,金光忽的大绽,而大圣的身体,亦静静地垂升到了半空。 而此刻,女帝手中的光华,却再也起不到分毫的作用了! 一片圣光,随着大圣的周身,静静地洒落在天地各处,此刻的大圣,就如同一个神祗般,令人感到敬畏而又深不可测! 他忽的大喝一声:“女帝受死罢!” 他的身形,忽的一闪,再窥时,天地之间,哪还有他的身影! 女帝心底一滞,幽幽道:“他隐去了何方?” 而此刻的于尊,亦感到惊愕,这天地之间,竟无了大圣的气息。 他到底隐去了何方...... 当大圣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铁棒,业已化为了一片流金的光束,铁棒布满了高天,哪里都是飞舞的铁棒,密不透风...... 此刻,女帝又该如何来挡? 经那铁棒稍一触碰,遇山破山,遇海破海,天地之间一片混沌,好似回到了天地初始的那段岁月! 而女帝身后的那片兵士,则在大圣的铁棒下,瞬间化为了枯骨!他们如同一块块砾石,轻轻地砸入到那片沸腾的海水中。 啪嗒! 啪嗒! 啪嗒! 不知何时,天地之间,开始落下初冬里的第一场雨,刺骨的冰寒,让人心底为之颤动! 可当面对大圣的铁棒时,这已不算甚么! 光华大绽的天幕上,忽的染上了一片金色的霞光。而那片金色霞光,恰是大圣周身所绽放出的光芒。 女帝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脸上始终一如既往的平静。 只是,此刻她的手中多了一柄长剑,她大喝一声:“诸天听令,众生合欢!” 那一柄剑所绽放出来的神光,却是天地至武,所不能比拟的! 女帝执着手中之剑,忽的跃上高空。 剑在吟,车马嘶,就在那一片短暂的瞬间,所有的一切,皆在那一刻定格! 众生垂危,生命之光,竞相泯灭,她舞着那柄长剑,忽的奔向高天,而在那一刻,诸生的神光,亦随着她的身形,掠上高空,那一刻,她竟似一颗流星一般! 而她的目的便是大圣!金光烁跃,彩霞烂漫!这本是一片灿烂的光景,此刻却因两人的战斗而覆上了一片悲情。 “你我二人,若有一死,这场战斗,便为结束!”女帝傲慢的声息,回荡在天地之间。 目眦尽裂的大圣,早已将为这场战斗赌上了性命,此刻的大圣,一脸疯狂地笑意,道:“如我所愿!” 而站在天边的和尚,则叹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当以慈悲为怀,又何必呢?”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何谓慈悲?” 而疯狂若女帝一般,一脸讥笑地望着和尚,道:“闭上你的嘴罢!臭和尚!” 和尚愣在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何必呢?” “草!滚吧!臭和尚!”女帝执起手中之剑,朝着和尚,轻轻地一挥。 此刻,天地之间,大雾蒙蒙,谁看得到谁?谁又摸得到谁呢? 然而就是在这片大雾之中,却弥漫着嚣天的战火! 一片片错杂的影像,在天地之间,缓慢的溃散,他们的速度太快了,一片影子还未熄,一片影子又再次出现在天地之间,何处都是他们,何处都少不了他们! 疯狂的飓风,从天边卷了过来,和尚静立在长空正央,悲天跄地的大唱佛歌! 而此刻战得正酣的女帝和大圣,则将注意力皆集中到了和尚身上。 女帝幽幽道:“猴子!不如先杀了他罢!” 大圣点头称是,道:“却应先杀了他!” 此刻的两人,达成了一致,和尚倒成了有罪之人! 所谓的天地合欢,又为何意? 这一刻,女帝的招式,才令人为之气结! 所有人都在舞蹈,他们的舞姿妖娆而又动人!特别是那些迷情的女儿家,那妖娆的腰肢,随风翩翩起舞! 而令人感到惊愕的却是,每个人的舞姿,仅仅能延续几分钟而已,若是遇到了一些大能,那舞姿可能会延续出几分钟,而这短暂的几分钟过去后,他们的生机,便会如同一片枯竭的森林般,瞬间被人抽干了汁液,最终枉死此界! 然而,诡异的却不仅仅是这一点,便是那些站在一旁的观者,亦会因舞蹈的结束而爆体而亡! 而这便是“诸天听令,众生合欢!”的释义所在! 这诡异的武道,又该是多么的残酷?这就是传说中的“为生命而舞”罢! 而随着女帝手中的剑,在半空中轻轻地舞动,那片韵律丛生的“诸天听令,众生合欢!”亦在那一刻,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此刻,便是地面上的草植,亦在轻轻地晃动着,而此刻女帝的目的所在,乃是那个和尚! 而大圣倒也是简单明快,他舞着手中的铁棒,便朝着佛陀攻去,大圣势大力猛的一击,足以震颤天地,堪称神力! 可以说,此间的任何人,都抵不住大圣的一击,而与之相随的却是眼前那一片片妖娆的女子,那女子裸露着肩膀,媚笑着走向和尚,她们妖娆的身姿,随着女帝手中舞着的长剑,而轻轻地扭动着。 她们犹如夏花般的生命,令人感到可惜,可此刻她们生命之中蕴含的价值,或许就在于这段舞蹈罢! 大圣的铁棒,攻到近前时,和尚的退路却被一群妖娆的女子给堵上了! 和尚轻轻地叹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呐!” 和尚闭上了双眼,他的身体,竟在那一刻,发生了扭曲变形,他的身体,化为了一页纸卷,他巧妙地躲开了大圣的攻击,而当他向后退去时,他终是触摸到了一位女子的腰肢! 他心神一滞,大喝一声:“惘为!” 而在此间,或许唯有于尊知道惘为意味着甚么罢! 惘为可以洗涤灵魂!莫要说这些妖娆的女子,便是天地之间,最为至美的女子,在和尚面前,亦构不成威胁! 仅仅是因为惘为,这门古老而又玄奥的法术! 和尚的身体,化为了一片纸卷,他随着风,轻轻地向高天之上飘去,而他的诵经声,却依旧在这片天地之间回荡着,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呐!” 女帝轻轻地瞥着天边,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讥笑,道:“和尚,你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令人为之愕然地却是,当和尚再次出现时,他的怀中,却多了一位娇媚的女子,那女子竟是女帝!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圣君,这又是何意?” 大圣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且往下看罢!” “哦?难道还有隐情?”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 身在和尚怀中的女帝,一脸娇笑,道:“郎君不如会宫里歇息罢!” 那和尚一脸迷醉之意,道:“贫僧正有此意!”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和尚,心道:“难道前辈的惘为,并没有起效?” 而接下来的场面,却令于尊为之一叹,心道:“世上之人当真诡诈!” 你猜怎么着? 和尚的身体,竟在片刻之间,忽的爆炸了!而女帝的身体,亦如一颗枯蔫的果实,在片刻间失去了汁液! 和尚是假和尚,而抱在和尚怀中的女帝也只是女帝的化身罢了! 这天地之间的诡道,却又令于尊领教了不少! 而此刻,大圣的铁棒,再次攻了上来,此刻天地之间,业已被大圣手中疯狂舞动的铁棒包裹的密不透风,和尚没法退了! 和尚忽的推出一掌:“大日如来掌!” 这“大日如来掌”倒无些疯狂地势力!只是,当那一掌劈出时,天地之间,皆被那一掌威胁住了。 天地之间,忽的变得万籁俱寂,只闻轻轻的风,划过草地时,发出的草叶窸窣的声息。 这便是所谓的暴风雨来临前的一刻罢! 忽的!一片狂风,从长空中压榨了下来,瞬而与之相随的是一片刺目的金光! 狂风疯狂地翻卷着,而那片刺目的金光,亦在片刻之间,变得让人难以接受的灿烂! 忽! 一阵狂风,卷着草木砂砾,疯狂地卷上了高天,而那片金光,则竞相将那片草甸笼罩了起来! 而此刻,令人为之气竭的是,大圣的气海,竟在那片光束的照耀下,渐渐变得干涸了! 这......怎么可能? 而此刻的女帝,嘴角亦漫出了一丝殷红的血! 女帝愤恨地望着和尚,道:“今天,我要你死!” 她终是舞着手中的长剑,攻向和尚! 和尚笑吟吟地望着女帝,心中丝毫没有顾忌,道:“施主,还是收手罢!” 疯狂的女帝,乃是一界帝王啊! “你不过是个臭和尚罢了!今日我便要你死!” 和尚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的神光,愈来愈盛,道:“既然施主心生迷惘,那贫僧便为施主指条明路罢!” 和尚忽的推出一掌,还是那简简单单的一掌:“大日如来掌!” 而此时的大日如来掌,又好似与之前的那一掌,有些出入,而唯有站在一旁的于尊,能够体味到这一刻的变化,究竟出现在何处? 和尚的脸上,多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的嘴里,不知在道些甚么! 只是,那一刻,恍惚一瞬,女帝突觉心底有一丝不安!至于是哪里的不安分,便是女帝也觉察不出! “这僧人,果然非同一般!”于尊叹道。 “哦?你可是发现了甚么?”大圣道。 于尊道:“这大日如来掌,蕴含着魂识攻击啊!难道你没有所悟?”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你果然没令我失望!” 大圣又道:“你觉得女帝可有胜算?” 于尊叹道:“难啊!” 大圣哈哈大笑,道:“你可勿要小看了女帝!” “哦?难道还有转机?”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还有转机!战争不可能那么简单就结束的!” 只是恍惚一瞬,仿佛睡了一觉,当女帝再次清醒过来时,大圣却先替她攻了上去! 没想到,这敌我双方,最终结成一派! 大圣狂妄的大笑着,这一刻,大圣好似一尊神祗一般,令人不敢小觑,而此刻,那枯竭的气海里,已然没有玄气的流动,但是大圣的气势,却在稳步攀升着! 这究竟是何意? 而当于尊留意到脚下的那片海床时,他才恍然发觉,那海床上,竟有一个气眼,那气眼的深处,确是一片乌暗! 只觉,天地之间,一丝丝疯狂的气息,在静静地流转着,而它们最终的目的所在,依旧是大圣! 气眼的出现,使大圣真正的找到了力量的源泉,他轻轻地喘息着,周身的力量,较之之前,前所未有的强大! 第四百一十八章 苦海无边 大圣的气势,愈来愈猛,他仰头望着高天,那一刻,他便是这世间的王侯,他只要轻轻一挥手中的铁棒,便可以指点江山! 那一刻,天地之间是那般的寂静,而这寂静的边缘,却是大战来临前的征兆,天地之间,皆在静静地骚动着。 而立在半空中的佛陀,却正阖着双眸,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静静地诵着佛经,天地之间,风起浪涌,在干涸的海床上,有一个气眼,而那个气眼,则在咕咕的流出一片片气泉。 气泉越涌越猛,大圣的身体,浮动在那片气眼正央,他得到了滋养,他的气势,愈发的刚猛了。 他轻挥着手中的铁棒,他只是轻轻的一挥。 轰! 那半天天空好似要炸裂了一般,一片璀璨的光芒,放肆地涌了出去。 那是一片金光,乃是大圣的神识之光。 轰! 又是一声巨响,万类霜天竞自由,所有未绝迹的生命体,在此刻皆得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而那片神识之光,似乎给予了他们生命的滋养,气眼之上,轰轰烈烈的海潮,再次填满了干涸的海床。 而那片生机盎然的生命体,亦是从那片海洋中找到了自身所需的生机。 天边,一束,两束,三束,彩霞!它们静静地卧立在半空,它们静静地在半空中摇曳着,此刻的它们,是那般的精彩,而当大圣周身所释放出来的金光,与之相互交错的一瞬间,一片刺目的霞光,登时间盈满了天地! 金光助长了彩霞的神芒,而此刻,站在一旁的女帝,眼角边渐渐多出了一分笑意,她心虽有不愿,但她仍旧感谢大圣,是大圣再次给予了她一丝的希望。 而那片彩霞,恰是女帝的圣光。愈演愈烈的战事,在一刻间得到了缓解,那一刻,三人站在杀阵之上,他们心底各有各的想法! 而其中两人的目的,仍是那个静坐在半空中的佛陀,佛陀地出现,打破了两人的计划,两人之间的恩怨,乃是万古之前,积下的仇怨,此刻,这位佛陀,却要他们平息各自的怒火,这又怎么可能? 所以,他们心中所愿,无非是先杀了佛陀,之后再了解彼此的仇怨! 而若要说是甚么仇怨,也无非是男女之间的那份情愫罢了!这世间,有多少恩怨,皆是因情生意?这世间,最令人难以看透的便是情道! 大圣本就与女帝有一段情缘,奈何上天不意,却也是因些机缘巧合的事情,令两人因爱生恨! 万古之前,女帝便是女帝,而大圣亦是一代的圣王,本是被看好的一对金童玉女,却最终因爱生恨,两相别离! 此刻,当大圣再次见到女帝的那一刻,他的心底,既有一丝激动,又有一丝忏悔,心底便如翻了调料瓶,五味陈杂! 其实,他是不愿与女帝开战的,可即便如此,那积压在心底无数光阴的情感,仍使自己的心底产生了一些芥蒂,他知道,这一仗难以避免! 而战斗也正如上文所述,两人皆在给彼此留下一丝空间,不想对方死于此地! 可当和尚出现的那一刻,战机却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和尚想要将两人分开,而这也正是,大圣与女帝动怒的原因! 不要以为这世间,只要披上一件袈裟,便可以无所顾忌的阿弥陀佛,这世间有很多罪恶,往往是所谓的良善之辈所为,表面上的做作,只是伪装罢了,可谁又能够准确看透一个人的心地呢? 和尚微阖着双眸,而自他的周身起,一片安静的气场,在悄然的向外蔓延着,和尚的身上,自有佛光,而那道佛光,此刻看来却如同一片温润的玉石。 这和尚,却也生的一副好皮囊,令人生不出一丝的恨意,即便是身在斗场的大圣,此刻竟也被和尚的佛意,感召而去。 大圣的眸子里,渐多了一片迷惘的光彩,他手中执着铁棒,他竟一步一步的冲着女帝走去。 他要作何?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斗场上的三人,此刻,所有的阴谋,业已不言而喻! 这是和尚的阴谋,他想要两人彼此厮杀!而大圣却也恰如和尚所愿,他挥舞着手中的铁棒,冲着女帝砸去。 女帝一脸骇然地望着大圣,眸子里有万般的不解!只是当大圣的铁棒,贴近女帝的身体时,大圣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那竟是大圣的一个分身!随之,那个分身,化为了一片刺目的金光,而真正的大圣,却不知去了何方? 这是如何诡异的一场战斗?这令人看不透的战意,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轰! 那和尚的头上,突的多了一根铁棒,而与之相随的则是一片疯狂的飓风,势大力沉的铁棒,硬生生地砸在了和尚的头上。 然而,和尚却一脸笑意地站在天边,脸上无一分痛意!那可是大圣的全力一击啊! 但当你看穿了和尚的动作后,你才会发现这场战斗,是多么的惊骇! 和尚竟然接住了大圣的当头一棒,他的双掌,闪烁着一片青涩的光,那片光,如同一片青铜,静静地覆在了和尚的双掌上。 而便是那片青光,令大圣的铁棒,再也难以下落半分! 大圣突的抽出铁棒,再次舞出一棒,这一棒,更加的沉重,而其中的气势,自也是不言而喻! 狂风卷着落在地上的树叶,卷动着流走在地表上的砾石,卷动着那片高耸的山峦,然而发出一阵阵轰隆巨响! 是一片片山石崩裂的声息,是一棵棵草木被折的声息,是一片片海潮动荡的声息,是一只只孤鸿一声声的悲鸣! 而此刻,铁棒又贴近了和尚,此时的和尚,脸上渐露出了一丝痛苦的颜色,当那根铁棒,砸落下来时,和尚的身体,亦如一片枯叶般,翻飞在了半空! 和尚的面目青紫,他的唇间,留下了一行殷红的血! 他笑了,他的笑意,令人心生了一种恐惧,那是大战来临前的一刻罢! 而此刻,他的笑意,硬生生地填充在众人的眼中,那是多么诡异的一幕啊! 难道,真的会有人死在此地? 这便是一种威慑力罢!来自一位佛陀的威慑! 和尚笑着擦了擦唇间的血,当他再次屹立在半空中时,大圣和女帝,只觉站在自己身前的不是一个佛陀,而是一片巍峨的山峦! 那沉重的威慑力,令人心底感到一丝不安和恐惧,和尚一步步地走向大圣,可此刻的大圣,却难以迈出一步! 于尊惊愕地望着佛陀,幽幽道:“难道圣君要输了?”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细看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圣君定勿要出事!” 而这一刻,站在于尊身边的大圣,脸上渐多了一丝感动,他能够感受到这个少年,心中的善良。 或许,这才是一个人的价值罢! 而这种价值,便是在别人的心底,生出了一份怜悯与爱戴!这是难以磨灭的一种信念呐! 和尚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圣,而此刻大圣的脸上,亦露出了一丝笑意,那是一种不畏死的笑罢! 他动了,在佛陀强大的威慑力下,他竟然动了,这是令人始料未及的,可大圣却做到了! 而这时,从远处走来的和尚,周身的威慑力,愈来愈疯狂,只要他迈过的地方,地上的草石,便会变成一片尘埃,巍峨的山峦,便会崩溃成为一片砾石,那壮绝的汪洋,会翻滚着潮汐,自深海中,露出一条蜿蜒的海沟!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恐惧的事情啊! 疯狂地气眼,依旧在输出一片片玄气,而当那片玄气,汇入大海时,便会同时流入到大圣的体内,所以只要有气海在,大圣的力量,便不会枯竭! 和尚的气势依旧在上升,而大圣周身的气场,亦在稳步攀升着,但很显然的是,大圣始终被和尚压了一头。 一身光辉的和尚,笑吟吟地望着大圣,道:“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呐!” 大圣目眦尽裂,道:“臭秃驴,勿要再啰嗦了!开战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施主既执意如此,那贫僧便随了施主的心愿罢!” 他依旧只是轻轻地推出一掌,但这一掌的推出,业已是天地变了颜色,这是多么令人恐惧的一幕啊! 周天之间,忽的变成一片混沌,时间、空间皆被压缩成为一片平面,于是时光不再流走,众生再无安居之所! 所有的人,皆被镶嵌在一片平面里,然而,令人为之惊骇的是,那片平面中,依旧有人支撑开了身体,他周身恐怖的气势,允许他再次屹立在这片空虚的世界里! 而他的身体,亦如一个气泡,渐渐地变成了立体态,他屹立在那片被他支撑开的世界! 很快!这片世界,再次有了声音,有了璀璨的光,有了流动的风,有了盎然的生命体! 他可是一个被称为圣君的人呐! 他又怎会那么容易被人打败?疯狂的飓风,再次翻涌而来,而他手中的铁棒,气势汹涌的在他的手中翻转! 他忽的大喝一声:“秃驴,接招罢!” 那微阖着双眼的和尚,忽的睁开双眼,他看清了大圣的招式,然而他却阻挡不了,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遗憾的事情? 当大圣的铁棒袭来时,他只能伸出双掌,尽力地抵御大圣的攻击! 轰! 和尚的身体,被铁棒砸中,只是,和尚却好似未受到一丝伤害!他依旧笑吟吟地望着大圣,道:“施主!勿要执迷不悟了!” 大圣啐了一口唾沫,道:“你这个臭秃驴,怎么像个蟑螂一般,这么使人心生厌恶?” 没错!和尚的生机就如同一只蟑螂般,便是死缠烂打,也难以对付! 那便来罢! 大圣狂舞着手中的铁棒,一次又一次地砸在和尚的身上,和尚只用双手,便抵御住了大圣的所有攻击! 暴风雨后,是一片安静!大圣屹立在半空,轻轻地喘息着,而和尚始终笑吟吟地望着大圣,不急不缓道:“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呐!” “闭上你的臭嘴罢!臭和尚!”恼怒的大圣,爆粗口,道。 而此刻,女帝渐渐看清了场中局势,不知何时,她的身影,业已消失在了这片世界中,当她再次出现时,她手中的剑,业已贴在了和尚的胸膛上。 她一脸媚笑地望着和尚,道:“大师!还真是位性情中人呐!” 这一次,和尚不再有所保留,道:“既有佳人在怀,当是幸福时光!” 他一把拉过女帝的柔荑,将女帝拉入了怀中,笑吟吟道:“今夜可要与贫僧过夜吗?” 女帝娇笑,道:“也不是不可!” 这一幕的出现,令于尊为之惊愕,他低声喃喃,道:“这和尚,原来是个花和尚!” 大圣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登时间,脸上多了一层哀意,道:“小子!你且慢慢看罢!唉!” 这是大圣第一次叹息,于尊转头望向大圣,却见大圣的脸上,一片哀意! 难道发生了甚么吗? 女帝将脸轻轻地贴在了和尚怀中,和尚阖着双眸,轻轻地嗅着女帝身上曼妙的滋味! “喝!人间当如是!” 心底是躁动不安的!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难以喘息...... 咕咚! 咕咚! 咕咚! 不知何时,立在于尊身边的大圣,从怀中掏出了一瓶酒水,他仰头将酒水,一口一口地灌入嘴中,那一刻,不知是痛快,还是心疼! 娇笑的女帝,脸上渐多了一分阴寒,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她笑吟吟地将那把匕首,插入到和尚的怀中。 而和尚却笑了! 他一把抓住女帝的手腕,他轻轻的一扭,女帝的手腕,竟被他扭了下来。 女帝一脸痛苦地望着大圣,她知道,或许,此刻便是她的将死之时! 和尚笑吟吟地望着女帝,道:“女施主!既不想做贫僧怀中的佳人,那唯有做那鬼雄良妻罢!” 他又在女帝的怀中,深深地嗅了一口气,“好香!好香呐!” 一脸讥笑的和尚,将女帝的整条臂膀,扭了下来! 女帝一脸痛苦地喊着:“圣君,不要管我!快跑!快跑!” 身上的血,如同一条小溪,咕咚咕咚的从身体里流出来!她的眼中,一片痛苦之色! 而这时,和尚将手伸向了她玲珑的双腿,又是一声凄厉的嘶喊声,她的双腿一并被和尚扭了下来! “冰镜......冰镜......冰镜......”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忽的执起铁棒,疯狂的砸向和尚,而就在那一刻间,天地之间,在恍惚一瞬间,被一片血红色的光华笼罩了。 而那片血红色的光华,终是笼罩了大圣的全身,轰!如同一片伟岸的山峦般!大圣被封印了! 而他的封印之地,便是那片汹涌澎湃的气海!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幽幽道:“大圣,这片气海,可是血池?”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 “那冰镜她......”于尊一脸哀意,道。 大圣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她无事!” “哦?她无事?”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 “没错!这片天地间,仍有她的气息在!”大圣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那那个和尚呢?”于尊道。 “被冰镜杀了!”大圣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哦?当真如此?”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大圣,道。 “没错!是真的!”聂生站在一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兄弟何意?”于尊一脸困惑,道。 “大哥,且看天边!”聂生静静地屹立在半空中,道。 “难道那片山峦......”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远处的一片磐山,道。 “没错!便是那个和尚圆寂之地!”大圣笑道。 “是气息,是那股熟悉的气息,看来那个和尚真的死了!”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 “那么女帝为何还活着,难道那一日,众人所见的皆是假象?” 大圣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女帝既是女帝,又怎会那般简单便会死?” “可那日所见,明明是......”于尊一脸不解,道。 “你可知女帝来自何方?”大圣笑道。 “哦?于尊怎知?”于尊坦言道。 “那你不妨猜一猜!”大圣笑道。 “难道是佛陀古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大圣,道。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女帝便是来自佛陀古界!” “你可知佛国的人,有何特点?”大圣又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不知!” 大圣仰头哈哈一声大笑,道:“不死不灭!” 于尊心底一滞,道:“当真如此?”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原来世人皆想去佛国,乃是为此事而去!”于尊一脸恍然,道。 大圣却摇了摇头,道:“你可知这佛国的隐喻?” 于尊叹道:“我又怎会知晓?” 大圣笑道:“这佛国的隐喻,乃是苦海啊!” “世人皆要入苦海,才会得到永世永生啊!”大圣一脸黯然,道。 “那大圣你......”于尊欲言又止,道。 “我......便是那个过了苦海的人!”大圣道。 “那女帝呢?”于尊不依不饶,道。 “女帝此刻,应还在佛国!”大圣叹了口气,道。 “这苦海定是苦难之海罢!”于尊道。 大圣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那个和尚,便未度过苦海呐!” “他可是因入了女色所致?”于尊道。 大圣笑道:“你这小儿,果然十分聪慧!” 于尊道:“那大圣寻我来的目的何在?” 大圣幽幽道:“我不日便要去鬼蜮了!你应知晓,此刻我的身份乃是鬼王之身,我只想要你替我向冰镜说一句话,说我还想着她,念着她!” 第四百一十九章 苦别离 淡相忘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且放心去罢!若有来日,于尊定会将前辈的思念,告诉冰镜前辈!” 大圣的瞳仁里,略有一丝不舍,他静静地站在一方高地上,望着远方,道:“于尊!你可知前方又是什么样的世界?”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前辈,于尊从不问朝夕!” 大圣轻叹道:“前方可非凡俗之地啊!” 于尊道:“那前辈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吗?” 大圣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深知你的个性,你又岂是知难而退的人?” 于尊幽幽道:“前辈既知,便可!” 大圣走了,他的身体,静静地溶于一片水蓝色的晴空中,只觉那天地之间,忽的动荡了几声。 然后,他消失了!消失在一片混沌之中,无人知晓,他究竟去了何地。 他走之前,心底大抵有些不舍罢!这里有他思念的人,这里是永远回不去的故去。 时光浅唱,风低吟,夜合欢!雨声熹微,待良朝!把酒东篱,归处尽醉生! 于尊静静地望着远方,依旧是遥不可及的远方,枕戈待旦,刀马以待! 天晴晴,欲雪,飞扬!静寥落,时光如鸿雁,早归去!不知昔日是何年! 把酒孤候,痛饮三百杯,候佳音!前方战事,优柔断!楚歌万里,踏边疆! 前方又是何地?等待空变成一片希冀之中的失落! 而这时,于尊的身边,却已不止慕容荪晓、聂生和苍帝三人,从远方赶过来的月纤和望祖、辉勋三人皆一脸笑意。 月纤道:“弟弟!可是处理好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姐姐可以走了!” 当几人再次出现在那片清池的上方时,此刻,血池业已变得青碧如洗。 孤静静地仰望着长空,倏尔,长吁了口气,见于尊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僵硬的脸上,亦露出了一丝笑意。 于尊一步一步地从天边走了下来,而月纤等人则紧随其后,月纤喊道:“师兄,可是想念我等了?” 孤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言些甚么,终究又沉默了下来。 月纤笑道:“师兄,果然还是你啊!” 这时,孤才道:“师妹!可是又要上路了?” 月纤轻轻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前方依旧有师妹所思之人,师兄可要与我等同去?” 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妹!可知师兄的命数?” 月纤心神一滞,道:“师兄何意?” 孤的脸上挂上了一片落寞之色,道:“师妹!师兄将不久于人间!” 月纤心底一惊,道:“师兄......可是在......开玩笑?” 孤叹道:“师妹!师兄既见了你,便已了了师兄心底的夙愿,师妹,望你好好地活着,望你忘记师兄!” 他的脸上,有一片温暖的笑意,那片笑意,凝固在了他的脸上,好似一件雕塑一般,当那片片尘埃,飞舞在半空中时! 所有的好似业已落幕!而孤脸上的那片笑颜,终会变成一片绝响,他背过身去,一拂长衣,决然的离开了! 月纤声嘶力竭地喊道:“师兄!师兄!带纤儿走罢!带纤儿走罢!” 她脸上的妆,业已哭花了。 黑暗中,不知是谁在静静地喘息,喘息渐渐地化为了一片节奏。 哼哧! 哼哧! 哼哧! “不要想念我,纤儿!”当那一片片喘息,停止时,他离开了,他的身体化为了一片碎光,他看着月纤,轻轻地笑着,“不要想念我,纤儿!” 当那片碎光,哗然而散时!此刻,月纤是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人! 泪水盈满了眼眶。 啪嗒! 啪嗒! 啪嗒! 砸在地上,是一片碎土间的氤氲,直至那片雨幕渐渐地笼罩了所有人,天地与众人同悲!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月纤的肩膀,道:“姐姐,勿要神伤了,前辈只不过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终有一日还会相见的!” 月纤道:“弟弟,不必担忧,姐姐自会走出来的!” 那漫天的雨雪,在初冬时,横飞在半边天渊! 风雪愈来愈大,放眼所望,皆是一片雪白! 月纤的肩头上,落满了雪花,可她寂寞的容颜上,似乎有一片冰冷的寂雪,她轻轻地喘息着,她的眼神中,亦有一片冷寂的雪花,那片雪花静静地下落着,在月纤深邃的眸子里,在那片苍白的世界里,静静地下落着...... 此刻,没有人说一句话,寂寒的冷冬,已然来临,可更令人心伤的却是那一个个离开的人。 有相遇便会有别离,众人终有离别的那一天,而当那一天来临时,似乎,他们仍还未准备好,如何应对这场凄凄惨惨的别离! 雪花,轻盈的飘散在半空中,整片世界皆是一片雪白。 此刻,于尊站在月纤的身边,他想要抱抱他的这位姐姐,可当他伸开双臂时,他又有些犹豫了。 月纤静静地望着于尊,忽的将于尊揽入怀中,轻声哭泣着:“弟弟,你也会离开我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姐姐!于尊会永远陪在姐姐的身边!”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寂寒的脸上,终又多了一丝光明,她紧紧地抱着于尊,她怕失去,她怕她的弟弟也会离开她,实质上,这世间,她所挚爱之人,业已不多。 每个人都在喊着,我不会离开!可当那一天来临时,却不是任何人所能阻挡的,这便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在一片灰蒙蒙的路上,却要寻找到一丝光明,而那丝光明,却是一个陷阱,那些所谓的温暖,皆会冻结成为一片寒冰。 这世上,所爱之人,终会变成所忆之人,而所忆之人,终会变成那个站在远方,遥遥与你相望的人! 或许,每个人生下来皆是一片温软的个体罢!而成长的标准,则是在于那片温软的个体,是否会终有一日,变成一片坚硬的所在! 成熟便是在一片片靴刀誓死的执念中,变为强大的那个人!直至终有一日,世上已鲜有你的对手,而你的目标,便是战胜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向至高的那个位置! 月纤的泪水干了,她揉了揉红肿的双眼,道:“弟弟!我不哭了,我们赶路罢!” 此刻,于尊的脸上,却始终有一丝忧伤,他明白,这一刻,或许是月纤最脆弱的一刻了。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姐姐我们不走了,便在这片清池旁露营罢!”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温软的心战胜了倔强的魂,或许,她根本就不想离开罢! 她想要轻轻地喘息,想要静静地体味此刻那空气中故有的孤独,她想要嗅到孤生前的味道,因为他曾经在此逗留过,那空气中皆是他的影子。 雪花依旧在下落着,蛇叔静静地站在远方,望着此间的少年。 蛇叔轻轻地挥了挥手,道:“尊儿,来蛇叔身边!” 于尊会心地点了点头,抱住婉如儿,一步一步的向蛇叔走去,婉如儿依旧在睡梦中,在那香甜的梦中,却不知遇见了谁,清浅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意。 她忽的抱住于尊的臂膀,哽咽道:“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于尊皱了皱眉,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世上最难以勘破的是何道法?应是情道罢!谁又能悟得透那个情字呢?” 见于尊抱着婉如儿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蛇叔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那温纯的笑意,是故有的熟悉,是久别后的一份执念! “如儿,可还好吗?”蛇叔伸出手,想要碰触婉如儿,可当他将手指伸向婉如儿的脸庞时,他又将手缩了回来。 于尊道:“如儿一直都很好,前辈勿用担忧!” “唉!若是遵从了她那位高傲的父王所嘱,我不应见她的!”蛇叔叹道。 “可你们都十分想念如儿,不是吗?”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蛇叔,道。 “她唯有在你的身边,才会成长,因此无论是我,还是她的父王,皆不想干预你们的生活!”蛇叔长吁了口气,深邃的眸子中,略含一丝不舍,道。 “蛇叔,何年是归处?”于尊叹道。 “日日是归时!”蛇叔哈哈一声大笑,道。 “若是思量,何处不是归处,何时不是归时?”蛇叔又道。 “说得倒是轻巧!你们这些老人家,却非我等这些青年人,或许,在你们的眼里,所谓的情道,更为通透罢!”于尊叹了口气,道。 蛇叔轻轻地摇了摇头,又道:“于尊,你要护佑好小公主,来日再见时,我定要看到一个快乐的小公主!” 于尊道:“难道她的父皇,真的不想见她一面?” 蛇叔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她的父皇,自有他自己的苦衷,今日不见小公主,是为了来日能够看到一个更完美的小公主!” “所以,蛇叔你也要离开了,是吗?”于尊道。 “嗯!对!在不久的未来,我们还会相见的,但在相见之前,你要变得更加强大,不然真的会死!”蛇叔目光炯炯地望着于尊,道。 “会死吗?”于尊低声喃喃道,但他的眼神中,渐多了一丝尖锐的锋芒。 蛇叔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我发现我真的看不透你!”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又有何深浅?前辈又何言看不透?” 蛇叔笑道:“你这小子,倒是谦逊!” 于尊道:“蛇叔,不多言了,如儿要醒了!” 婉如儿迷迷糊糊,道:“哥哥!哥哥!哥哥!” 于尊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额头,道:“哥哥在呢!” 就当她要睁开双眼时,蛇叔消失了,就恍如他来此境时的身法,他凭空消失在了此境,婉如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哥哥,我们这是在哪里?” 于尊轻叹了口气,笑道:“如儿,可睡得香甜?” 一脸惺忪的婉如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香也不甜,倒是哥哥你刚去哪了?” 于尊笑道:“哥哥一直在你身边啊!” 婉如儿幽幽道:“哼!哥哥,你又在骗我!” 于尊笑道:“我又怎会骗我的妹妹呢?” “哥哥!不许你骗我!”婉如儿轻轻地扭了扭于尊的臂膀,道。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忖道:“妹妹啊!这世上有一种谎言,那是善良的谎言呐!” 婉如儿晶莹的眸子里,滚出一滴泪珠,道:“哥哥,我想父皇和蛇叔了!” 于尊心底一滞,清颜欢笑,道:“如儿,你的父皇说不定也正想念你呢!” 婉如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当她望向于尊时,脸上又多了一分笑意,道:“只要哥哥在,如儿便不觉得孤单!”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眸子中,不知是苦是悲,亦或是甜蜜或酸涩! 他道;“如儿若有一日想要回家,哥哥送你回去,好不好?” “那哥哥呢?哥哥会不会娶如儿?”婉如儿的脸上,挂着一分期待,一分寂寞,道。 于尊长吁了口气,叹道:“于尊此生心里只有一个人,于尊不会再爱上别的女子了!” 此时,婉如儿的脸上,已挂上了一片泪水,她抽泣道:“哥哥......哥哥......如儿哪里比不上姐姐了?难道......难道姐姐真的那么完美吗?” 于尊叹了口气,道:“无论她是否完美,在于尊的心底,她已然是不可动摇的存在,若是让于尊爱上别的女子,还不如杀了于尊!” 婉如儿扭过头去,娇嗔道:“哥哥,带我回家罢!我不想再跟哥哥继续往前走了!”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如儿,可是当真的?” 婉如儿泪涔涔地望着于尊,道:“哥哥明知故问!” “那我送你回去罢!”于尊叹了口气,道。 “哥哥心底可有些不舍?”婉如儿咄咄逼人地望着于尊,道。 “你是我的妹妹,若有一日,你要离开于尊!于尊心底自会失落!”于尊坦言道。 “那哥哥,我若是不走了呢?”婉如儿晶莹的眸子里,挂着一丝期待,道。 于尊道:“那你会接受你的琪儿姐姐吗?” 婉如儿静静地望着于尊,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道;“哥哥,即使这一生,哥哥不娶如儿,只要哥哥允许如儿在哥哥身边,如儿便满足了!”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能够感触的到这个敏感的女孩儿,心底的失落与彷徨,他亦能感知到她的倔强与卑微,她明明不需要这样的,明明不需要这样的...... 于尊心道:“如儿妹妹,于尊定会为你找一位如意郎君的,你且静静地等待罢!” 婉如儿静静地望着远方,她忽道:“哥哥,蛇叔呢?蛇叔去哪了?” 于尊心底一滞,道:“蛇叔离开了!” “蛇叔有没有提到我?”婉如儿的脸上,挂着一丝希冀,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蛇叔和你的父皇,都很挂念你!” “父皇......父皇他......可曾提及过如儿?”这时,婉如儿晶莹的眸子里,已挂上了一片泪珠。 于尊道:“你的父皇数次提起过你,他让你好好待在哥哥的身边,勿要挂念他和蛇叔!”、 “父皇......父皇他......”婉如儿的嗓子眼里,已有了一丝哭腔。 她静静地抽泣着,而站在他身边的于尊,却始终有一丝犹豫,他轻轻地咬着唇齿,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地抱住婉如儿。 躺在于尊怀中的婉如儿,哽咽道:“哥哥,我不想离开你,如儿,真的不想离开哥哥!” 于尊道:“若是如儿想回家了,那于尊便送如儿回家!” 婉如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倔强地望着于尊,道:“不,如儿要陪着哥哥,如儿要陪着哥哥走到最后!” 于尊的心底略有些心疼,道:“于尊何德何能?如儿妹妹,跟着于尊走到最后,又会得到甚么?” 毕竟,她可是被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啊!于尊心底叹道。 如今她扔了她所有的一切,只为陪着于尊,于尊又怎会心安? 于尊紧紧地抱住婉如儿,这一刻,他才感受到女孩儿心底的倔强与不安。 婉如儿轻轻地嗅着于尊身上的气息,她静静地阖上了双眼,肆意的吮吸着,那熟悉而又温暖的气息。 第四百二十章 苍木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在一片清湖旁,一团篝火正冒着白烟,几人围在一起,各自手中拎着一条兽腿,有说有笑的吃着。 大圣走了,孤也随之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或许各自的耳畔,依旧会回荡着当初的声息,只是江湖路远,这一切终究会被忘记,而这也是处理这段情缘的最佳方式。 虽然月纤的脸上,仍旧挂着一丝忧愁,但那丝忧愁,已经很淡很淡,相信不日之后,她便会忘记曾经,重新上路罢! 毕竟月纤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女了,历经世事后的月纤,自愈能力应是比普通人强很多罢! 但眼前依旧是一片迷雾,谁也看不透那片迷雾的尽头究竟隐匿着甚么! 篝火熄了,众人酒足饭饱后,身子也逐渐的暖了,婉如儿坐在于尊身旁,红红的鼻尖,一搐一搐的,如同青葱的柔荑,则在轻轻地揉搓着,哈出的白气,在眼前形成了一片雾,模模糊糊间,打了一声阿嚏。 于尊皱了皱眉,道:“尔等且待我一刻!” 他倏尔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手中,拎着几头小兽,他轻轻地瞥了一眼婉如儿,动作极为麻利的将兽皮从小兽的身上剥了下来,他再次点燃篝火,走到那片清湖中,将兽皮清洗了几遍,待兽皮上血腥味淡去,他才将兽皮从清湖中捞了出来。 他将兽皮架在篝火旁烘烤,之后笑道:“如儿!有了这兽皮,你便不会冷了!” 婉如儿一愣,红肿的双眼中,又漫出了一丝氤氲,她搐了搐鼻子,道:“哥哥,谢谢你!”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们兄妹之间,何必言谢?” 或许,那一刻,于尊真的把婉如儿当成了亲生妹妹罢!可这时,他的心底却有一丝悲楚,那份悲楚涌上心头后,便是一道刺骨的疼痛。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道:“仲夏,你真的消失了吗?” “我还会不会看到你?”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仲夏!你定要回来!” 他的悲伤,被他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当他面向他的兄弟姊妹时,他的眼中则又多了一丝笑意。 这便是成长罢!是一个男人的成长历程! 他的掌风如刀,他轻轻地将兽皮切为几片,可他并不会缝制,他长吁了口气,转头望向月纤,月纤会意,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兽皮在月纤的手中,不下一刻钟,便被缝制成了一件长袍,还剩下些许兽皮,月纤则做了一个围脖,围在了于尊的脖颈间。 于尊叹了口气,道:“姐姐,这围脖还是送给你罢!” 月纤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嗔道:“尊儿,姐姐身上还有些衣物,这围脖还是留给你罢!” 于尊摇了摇头,执意不肯留下这条围脖,月纤叹了口气,道:“好罢!尊儿既如此执着,那姐姐便留下了!” 于尊笑道:“本来就应如此!” 穿上兽皮长袍的婉如儿,红润的脸上,渐有了一丝笑意,她娇笑连连道:“哥哥来追我啊!来追我啊!” 在雪地中奔跑,她的脸上尽是些快乐的颜色。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笑道:“小孩子!” 婉如儿皱了皱眉,道:“谁是小孩子啦?” 于尊笑道:“你说呢?” “哼!哥哥,如儿要打你,你不许跑啊!”婉如儿娇嗔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来罢!哥哥还是能禁得住你的拳头的!” 婉如儿赌气道:“哼!臭哥哥!坏哥哥!” 说罢,粉拳已砸在了于尊的身上,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道:“如儿妹妹,可是累了?” 婉如儿轻轻地拭了拭脸上的汗水,娇嗔道:“才没有呢?我还没玩够呢!” 于尊笑道:“如儿,且歇息片刻罢!待会儿我们又要赶路了!” 婉如儿叹道:“哥哥,何处是归处?” 于尊轻轻地叹道:“未来是归处!” “哥哥,我要永远在你身边!”婉如儿道。 “好啊!”于尊笑着揉了揉婉如儿的长发,道。 “哥哥不许耍赖,便是琪儿姐姐回来了,哥哥也不许不要如儿!”婉如儿道。 于尊静静地望着长空,这一刻,他又想起了雪琪儿。 她在天空的那头吗? 她离我还有多远? 当泪水朦胧了双眼,她是在笑,还是在哽咽? 澄净的天空,好似一片清澈的湖水,静静地荡漾着,那片刺眼的阳光,充盈了双眼,干涸的双眼,再次被一片湿润覆盖,他在祈祷吗?或许,他只是在回忆罢! 琪儿!琪儿!琪儿! 多少次在梦中遇见你,多少次在梦中哭着醒来,多少次梦着你离开我,多少次看到你的容颜,仅在回头的一瞬间。 你还会回来吗? 你还会看着我笑吗? 你还会轻轻地瞥我一眼吗? 我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你,你为何要躲着我?你......究竟在哪里? 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他轻轻地揉了揉双眼,他将眼泪咽进了肚子里,他笑吟吟地面对着众人,那一刻,谁又能体会到他心底的至暗时刻? “永远都忘不了罢!那是生命中最深刻的一道印记,若是忘记的那一天,便是我死去的那一天罢”他在心中低喃,道。 前方,等待他的将是甚么?是刺骨的疼痛?是欢惨将别?是骨子里的倔强绽放出的花蕾?还是徜徉在泣血的晴空中的那群大雁? 他大喝道:“可是准备好了!” 众人笑道:“可以开始了!” 于是他也随之笑了,他挥了挥手,道:“跟上我!” 他的身体,如同一片涟漪,静静地消失在了那片阒寂的空气中,当他再次出现时,业已是千里之外。 但跟在他身后的众人,身法亦是不俗,他们如同一片光,瞬逝瞬生,他们紧跟在于尊的身后,没有一人掉队。 他们一直在往被走,按照钰小鱼的指引,他们的未来,便在北方! 荒芜的草甸上,一片片露珠,静静地融入到一片黑土之中,露珠上,沾染着耀眼的光华,此刻,天地之间是那么的寂静。 只有微弱的兽吼声,以及昆虫鸣叫的声息,还有草叶相互摩擦的声息。 婉如儿趴在于尊的肩头,眯着眼,轻轻地笑着,此刻,她应是心满意足的! 她静静地听着于尊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她慧黠的眸子里,有一片流光,那片流光始终驻扎在她的眼中。 她轻轻地喘息着,而那股温软柔和的呼气声,亦静静地传到了于尊的耳畔,于尊笑着回头望了一眼婉如儿,道:“如儿,睡会儿吧!” 婉如儿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静静地阖上了双眼。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前方,那是甚么...... 众人皆屏气望着那方世界!足有万米之高的苍木...... 那苍木已不能被叫做苍木了,或许它应该被称之为一片山峦罢! 可它明明是一棵树,它究竟是如何长成的? 足有万米之高的树...... 那树的树围足有千里之巨,只是,它的树冠上,依旧生着葱葱郁郁的叶片,若不是从远处望去,众人决计不会认为它乃是一棵树的! 那片片郁郁葱葱的叶片,在初冬时,依旧苍翠的很,站在苍木前的众人,显得是如此的渺小,而那棵苍木的树冠上,则隐有一座城池! 那竟是一座生在苍木上的国度!这令众人心底唏嘘不已。 于尊仰头望着苍木的树冠,在那树冠上,应有六座城池,城池的形状各异,有的呈六芒星型,有的呈四方形,有的则成三角形,城池之间,有廊桥相互沟通,在刺目的阳光下,城池周身围绕着一片紫色的云霞。 而更令人惊骇的是,当聂生将手中的长刀,插入到树中时,苍木的树干上,竟流出了一片殷红的血。 婉如儿一脸惊骇地望着树干,道:“哥哥,这树难道已有神识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应是如此罢!” 他轻轻地抚摸着树干,那片苍老的刻痕,是岁月留给这棵树的纪念! 苍木大抵是上古留下来的树种罢!只是此刻,它竟出现在三岔幽罗界,这不免令人有些唏嘘! 于尊静静地阖上了双眼,他将意识渗透到那片树干中,令人感到惊骇的是,他的神识中,竟出现了一片汪洋,而在那片汪洋的中心,则生长着一棵乔木,乔木随着海浪,轻轻地摇摆着,它丝毫未受到海水的侵蚀。 这一刻,是短暂的一刻,又好似千百年恍然而过。 只是,树依旧生在那片汪洋中,它始终不依不饶地生长在那片浩瀚的大海中,直至过了千万年,树依旧生在那方,而沧海却逐渐枯竭了! 树长成了一棵苍木,苍木的树围足有千里之遥,偶有一日,有一队逃亡中的兵马,来到此界,这棵树,从那一刻起,便成了他们的家! 那是一群紫发白眸的魔人,也正是此刻生长在苍木上的族群。 于尊静静地睁开了双眼,一脸骇然地望着苍木的树冠,道:“此地不是寻常之地,大家需要万分小心!” 聂生紧紧地盯着那棵树的树冠,倏尔他笑了,他的笑意,温纯而又清澈,他道:“于兄,大可不必担心!” 于尊心底一滞,道:“哦?这群魔裔,可是你的故旧?” 聂生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他们乃是聂生的敌人!” 于尊道:“既是你的敌人,此刻你又为何如此轻松?” 聂生哈哈一声大笑,道:“他们皆是蝼蚁,于兄又何必如此心忧?”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玩笑道:“那待会儿便让兄弟你打前锋,如何?” 聂生笑道:“求之不得!” 而此时,婉如儿却撇了撇嘴,道:“哥哥,又怎知他们乃是我们的敌人?” 于尊道:“既是聂生兄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聂生笑道:“若是于兄有意与那些魔裔相交,倒也不必顾忌聂生的感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走一步算一步罢!” 而这时,那棵苍木却轻轻地抖动了一番,倏尔,一片苍翠的树叶,如同一片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那苍翠的树叶,仿佛一片片碧玉般,温润而又光滑,婉如儿将树叶接入手中,惊呼道:“哥哥!哥哥!这叶子,这叶子,好似有魂灵!” 于尊心底一滞,轻轻地捻着一叶树叶,轻轻地阖上了双眼,他将神识渗透进那片叶子中,令人感到惊骇的是,那片叶子中,竟亦孕生了一片汪洋,而在那片汪洋中,则有一棵苍木。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幽幽道:“难道真如佛国的真言所释,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佛陀?” 而此刻,那叶子中,好似真的孕有生机,在那片汪洋中,有一个孩童,站在汪洋的边缘,他静静地望着那棵苍木,他嘶喊道:“爹爹!你不要我了吗?爹爹!你不要我了吗?”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那个少年,幽幽道:“难道这便是那片叶子的魂灵?” 而现实也证明了这一切,当那片纷纷扬扬的叶子落下来后,一片晶莹的绿光,漫天飞扬着,那竟是一个个幼稚的孩童,他们皆阖着双眼,他们浑身如玉,散发出温纯的光泽。 此刻,他们正在沉睡,只是不知醒来后,这片世界又会有什么异变! 于尊静静地抚摸着那棵苍木的树干,而此时,那片碧翠的叶片,则静静地浮动在于尊的身边,它们围绕着于尊的周身,静静地翻飞着。 当它们疾旋起来时,它们将化为了一片风暴!它们围着于尊的身体,不休不止的旋转着。 而当于尊将手掌,从树干上收回来时,它们则再次翻飞在半空中,它们化为了一片流光,可它们却终未落地。 而此刻在婉如儿的手中却有一片叶片,它安静地躺在婉如儿的掌中,一晃神的功夫,婉如儿的掌中,竟多了一个孩童,那孩童生的如同玉石雕琢的,他望着婉如儿轻轻地笑着。 婉如儿惊喜道:“哥哥,你看!你看!这个小人儿,多可爱?” 于尊心底却一惊,道:“如儿,快将手中的那片苍叶扔掉!” “啊?”她轻轻地抖了抖手,一脸惊愕地望着从她手中抖落的孩童,而此刻,她才明白了于尊言中之意。 那个孩童,竟化为了一片绿光,而那片绿光,则灼化了空气,孩童的周身,缠绕着一片绿色的焰火。 直至几人的眼前,皆是一片绿色的焰火,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焰火,幽幽道:“这竟是玄焰!” 或许,这正是这棵苍木,选择生在三岔幽罗界的原因罢! 而令人感到惊骇的则是,那片魔裔,好似并不惧怕这片绿色的玄焰,而此刻,那群孩童,则静静地盘坐在地,他们的手指翻动着,不知在演绎甚么样的法术! 只是,下一刻,这片世界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了! 那是一片汪洋,一片片潮水,渐渐地填满了众人的双眼,那是多么骇人的一幕啊!那片海水,不知从何而来,它们凭空生在此地!好似回到了数万年以前! 汹涌的浪花,剧烈的相撞着,而那片孩童,则好似一位位禅师,静静地盘坐在汪洋之上,汪洋淹没了山岭,淹没了高原,淹没了凹陷的盆地,淹没了荒莽的草原。 于尊忽的大喝一声:“快随我来!” 此刻,即使众人不想攀上那棵苍木的树冠,也难以被现实允许了。 那放肆的潮水,涌上了高天,一片片浪花,翻腾着,好似沸腾了一般! 繁盛的光华,刺痛了众人的双眼,于尊轻轻地喘息着,当他睁开双眼时,他才看清了一切。 这片苍木上,不仅生了一片片碧翠的苍叶,还有一颗颗圆润的果实,而当那圆润的果实,落到地面上时,便会有人拾起来,放入嘴中肆意的啃噬。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一颗颗果实,既然苍叶孕有生机,那这些果实,也定有生命罢! 那殷红的汁液,从魔人的手中漫出,那群紫发白瞳的魔裔,眼中的生命之光,翻腾不止!他们的生机远超过了世人的估算!那大抵是食用果实的功效罢!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天空之城 那群紫发白瞳的魔裔,眼神中隐有一丝厉光,落下的果实,滚落了一地,他们似乎并不喜欢这些果实。 历经数万年之久,他们皆以这片果实为食粮,也难怪此刻的他们丝毫不珍惜这片孕有神性的果实。 晶莹的果实,轻轻地落在地上,慕容荪晓轻轻地招了招手,那颗果子,便落入到了他的掌中。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可敢食用?”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有何不敢?” 而此刻,站在他对面的那群魔人,眼神中则透出了一丝嗜血的凶光。 于尊丝毫不在意那群魔裔的情绪,他忽的大喝一声:“裂天式第二式——风鲲!” 一道飓风,凭空而起,而与之相随的则是,那树冠上的果实,则被风鲲卷落了下来,果实落入于尊的怀中,于尊笑吟吟地将几颗果实,扔给众人,道:“这果实应有奇效,大家不妨尝一尝!” 于尊将一颗果实,扔进了嘴中,那粘稠的汁液,极为的爽口,可当那果实,咽入肚腹时,一股热浪,则席卷了于尊全身。 他的皮肤变得滚烫滚烫,那一刻,令他想起了皕银果,难道这些奇异的果实,皆是如此的狂烈? 而站在于尊身旁的婉如儿,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大抵是晕过去了罢!这果实生性如此猛烈,倒也超出了众人的预期。 只是,站在离于尊不远处的聂生、苍帝等人,则阖上了双眼,坐在地上静静地吐纳!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若是那果实的药力,不加以控制的话,那如儿的性命可是堪忧啊!” 他坐在婉如儿的身后,而此刻,婉如儿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 于尊将双掌覆在婉如儿的后背上,他忽的大喝一声,“零尘决!” 只是那短暂的一瞬,漫天布满了星辰,众魔裔一脸讶异地望着玄天,或许,他们并不知道此刻发生了甚么罢! 冷寂的夜空,坠下一片片寒冽的光,而那片星空的正央,则有一轮皎洁的月亮,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 令人心底不免吟咏出了一些诗词:“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那捣练的玉兔,可还安好? 那身披寒衣的嫦娥,仍在思恋故人? 冰冷的月华,璀璨的星光,渐渐地铺满了大地,而此间的夜晚,温度也渐渐地趋于零度以下。 寒气顺着于尊的手掌,涌入到婉如儿的体内,她的脸色,渐渐地恢复了红润的光泽。 而那片燥热的果实,则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温润的气息,静静地流淌在婉如儿的四肢百骸中。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眼中的光晕,已与之前有些出入,那是一片神光,孕育出生命的神光。 她静静地望着于尊,倏尔,她道:“哥哥,我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觉得呢?” 婉如儿笑嘻嘻地望着于尊,道:“哥哥,好清晰啊!头脑好清晰啊!” 于尊笑道:“何不再多食几颗果实?” 婉如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哥哥说得极是!” 而此刻站在他们对面的魔裔,眼中却渐渐地透出了一分嗜血的寒光。 他们之中,走出一人,那人倒与众魔裔有些相异,他披着一头红发,他的皮肤十分的苍白,眸子中则是一片紫华。 他的步伐十分的轻盈,好似轻轻地飘摇在地面以上,如同一个游魂。 不见他踱出几步,业已从众魔裔中走出,他倒不似那些魔裔,面露凶光,他的双眼中,始终含着一分笑意。 他静静地望着于尊,忽的招了招手,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他,于尊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的向魔人飘去。 他竟然难以控制自己的身躯,此刻,便是慕容荪晓、苍帝和聂生等人,亦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强烈的撕扯力,竟是那么的惊人,好似身边的那片空间,也会被那片强烈的撕扯力撕碎! 这还是人的力量吗? 此刻,于尊唯一想到的便是那片果实,他的眼中,渐露出了一丝慎重。 而此刻,他的脑中,忽的灵光一现,他将果实一颗一颗地塞入口中,足有数百颗果实,皆被他吞咽了下去。 那红发紫瞳的魔人,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轻言道:“难道他不畏死?” 当那数百颗果实下肚后,在一片流淌着岩浆的世界里,于尊静坐在岩浆的上层,静静地吐息着。 没错,此刻他的心底,便是一片灼热的岩浆,那岩浆疯狂地翻卷着,几欲将他吞入肚腹,可他的身体,却如同一片飘羽般轻盈,他总能避开那片炽热的岩浆。 这一刻,令人感到一刻的惊悚,他的古铜色的皮肤,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炽热的红铜色,他的体表则蒸腾起一片白烟,那白烟好似炸开的锅炉,顺着于尊的体表,疯狂地涌入高空。 多么炽热的温度啊!多么骇人的场面!他的身体,似乎渐渐地脱离开那片强烈的撕扯力,他的身体好似灼化了那条冥冥之中的锁链。 他的心底的瀚海,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气海,是因为那灼热的岩浆,将海水蒸发成为一片气,而此刻,那片气又忽的化为了液态,却是因为于尊体内所负有的鬼泉所致。 鬼泉中涌出一片片鬼气,刺骨的鬼气,寒冽非常,当那片鬼气遇上那片岩浆时,令人为之一滞的是,那片岩浆竟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焦岩,他们再次化为了一片片陆地,而飘摇在半空中的气海,却静静地化为了一片汪洋。 汪洋肆意的翻腾着,继而又变得冰爽,而涌入于尊心底的那片气,则渐渐地被那片鬼泉给驯服了! 这时,于尊再次睁开眼时,所见的却是一个异常惊愕的红发紫瞳人! 魔人道:“你是何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是何人难道就那么重要吗?” “对!很重要!”魔人道。 “我乃于尊!”于尊道。 “哦?你真的是于尊?”魔人心底一滞,道。 “难道你认识我?”于尊笑道。 “没错!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已在此地待你数万年之久!可你现在才来!”魔人叹道。 于尊心底一滞,道:“你我可有溯源?” 魔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幽泉幻海!”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魔人,道:“你是如何知晓幽泉幻海的?” 魔人叹了口气,道:“你可还记得那间古寺?” 于尊道:“可是那间破烂的古寺?” 魔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那间古寺唯一被抛开的坟冢,便是我的坟冢!” 于尊揉了揉额头,忽的惊道:“那间古寺中,却有一处被抛开的坟冢!” 魔人笑道:“那便是了!” “可是,你又为何出现在此地?你在此地待我作何?”于尊道。 魔人指向那片城池,道:“于兄可知这片城池为何城池?”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怎会知晓?” 魔人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乃是天空之城啊!” “天空之城?可有隐喻?”于尊道。 “这座天空之城呐!可是通往苍天的唯一一座城池!”魔人道。 “苍天?何谓苍天?”于尊道。 魔人道:“佛陀古界!” 于尊心底一惊,道:“当真?” 魔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当真!” “那我岂不是有希望了?”于尊道。 而这时,魔人却摇了摇头,道:“于兄,你来的晚了啊!” 于尊心底一滞,道:“何意?” 魔人叹道:“这座天空之城,每百年便会开启一次,而上一次的开启却是半年以前呐!” “当真如此?你不会在骗我罢!”一片黯然落在了于尊的脸上。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空,心底的苦楚难以描述! 魔人的眼神渐渐变得清亮,幽幽道:“此地另有价值!” 于尊道:“哦?可还有奇处?” 魔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此地乃是修炼上古秘法的绝佳之地!” “何谓上古秘法?”于尊笑道。 魔人指着于尊,道:“你方才所演绎的功法,便为上古秘法的一种!”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这《零尘决》竟是上古秘法?” 魔人似看透了于尊心底所想,道:“那功法,确是上古秘法!” 于尊点了点头,道:“我想那六芒星阵,便是演绎上古秘法的绝佳之地罢!” 魔人笑道:“于兄,果然并非凡人!” “不知兄台名姓?”于尊道。 魔人笑道:“小人之名,何足挂齿?”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兄弟之名,于尊定当谨记在怀!” 魔人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楚子义!” 于尊笑道:“这倒是个好名字!” “可于尊还有一个问题!”于尊道。 “哦?于兄还有何处不解?”楚子义笑道。 于尊幽幽道:“你是如何逃出那间古寺的?” 楚子义道:“那个和尚,本无意封印我,因此只为我立了一个坟冢,但和尚在的一天,我便无心离开,直至和尚离开的前一夜,亦是你被荒冢侵蚀的那一日,我便趁机脱逃而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原是如此!” 楚子义笑道:“正是如此!” “我观子义兄的道法,亦是不俗!有朝一日,可否与于尊比试一番?”于尊笑道。 楚子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兄,莫要奚落我了!子义的道法,又怎能与于兄相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子义兄,过谦了!” 这一日,天气倒是清明的很,一片片刺目的光华,静静地落在那棵巨大的苍木上,而苍木的树冠,则更加令人惊骇,那数万里之遥的树冠,却能成立数座国度! 只是,这片国度的王侯,却仅有一人,那便是楚子义! 有一座城池,形为六芒星,而那座六芒星的阵眼上,则刻着一片复杂的光纹,那片光纹经阳光一射,便会发出七彩的颜色,据说,那片光纹便是一片符印,而那片符印的作用,便是通往佛陀古界的门! 这座魔裔的城池,倒也不乏些美丽的女子,这些女子倒与人间的女子,并无相异之处,只是她们的身姿更为曼妙,皮肤也更加的洁白。 她们迈着曼妙的舞步,走向于尊,将酒水斟满酒盅,又飘然离开,这时的于尊,则有些想念故时的人了! 若是在狱界,让大橙子看到了此情此景,他的心底定会十分躁动罢! 可如今,大橙子却也无了原先的模样,心底不免多了些陌生和想念! 人都会长大的!在告别了单纯的年纪后,便会尤为的想念曾经,想念曾经的那份欢乐,想念曾经的那份纯净! 在大堂上,众人把酒言欢,这里不乏酒水,不乏美人,亦不乏缥缈的乐曲,喝醉了以后,想念变得更为炽烈,总是无端地想起曾经,那些光阴,那些人,那些事! 婉如儿睡着了,她趴在于尊的怀中,轻轻地阖上了双眸,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他背在肩头,轻轻地将她放至在一片软塌上。 行宫倒是大的很,从一座行宫,走向另一座行宫,要耗费十几分钟,于尊望着怀中的婉如儿,心底不免有些感慨。 他心道:“如儿,当你长大的那一天,哥哥自然会离你而去的!” 小姑娘好似能够感受到于尊心底的搏动,她用手指擦了擦鼻子,哽咽道:“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她睡得熟了,心底定是惦念着她的这位哥哥罢!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所有的坏心情,皆会烟消云散,看着她单纯的容颜,心底不免也多了些许笑意。 他走了,总有一天,他会走的!每个人都要在孤单中长大,没有谁会一直陪着你! 在睡梦中,哭吧!笑吧!醒来时,天空依旧晴朗,阳光依旧温暖,且悄悄地看清这片世界! 看清那片冰冷,将手揣进兜里,静静地体味着那片寒意中的温暖! 当回到大殿时,众人依旧在把酒言欢,那些紫发白瞳人,倒是十分的豪爽,而此刻,聂生与众人,喝的最为痛快! 有时候,为了兄弟,会放下一切! 而楚子义,却笑吟吟地望着从殿外走进的于尊,笑道:“于兄,可还畅快?” 于尊笑道:“美酒与佳人同在,又怎会不痛快呢?” 楚子义揉了揉额头,道:“据我所知,于兄可是有一位至亲之人呐!”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 “于兄,可是为了寻她?”楚子义笑道。 或许,此刻的于尊,心底亦有些不明晰了,走了这么远,他好似忘记了初衷,他一直在为别人活着,往往会忘记自己!而当他想起自己的那一刻时,却是因为雪琪儿! 他是一个悲哀的人罢!一个被束缚的人!一个活在别人世界里的人! 世人皆知他的风光,却不解他心底的痛苦! 这是于尊,一个少年的故事! 他悲叹道:“子义兄,可是喜欢揭人伤疤?” 楚子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喝完这杯酒,变回自己,好吗?”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苦涩地望着楚子义,拱手抱拳,道:“多谢子义兄!” 那一刻,楚子义触动了于尊心底的那根弦。 只闻一声。 咚! 他的心底,似乎好受些了! 那片寂静的世界里,曼妙的雪花,飘洒在天地之间。 他的心底,好似也下了雪,他的身上,裹着一片白袍,他青涩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沧桑。 他静静地站在那片白雪中,他轻轻地喘息着,一片白色的雾气,出现在他的眼前。 渐渐地,他看不清眼前的世界了。 “于兄!于兄!于兄!”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他轻轻地睁开双眼,模糊的世界里,他看不清眼前究竟是谁! 于是又开始昏睡,无边无际的世界,在困倦疲乏时,不知又绵延了多远的距离! 第四百二十二章 诡 梦中,他痛苦的呻吟着,是心里的痛苦,远胜过身体承受的痛苦,他的眼睑轻轻地颤动着,他想要睁开双眼,可他的眼前,却好似压着一座磐山,那么的重,那么的深沉! 唇间渐渐地洇出一丝殷红的鲜血,他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下颌,他的唇破了,苍白的面容如素纸。 时间,仿佛人的脚步,一步,两步,三四步,时间渐渐地远去了,永远不可能再次归来,而一些新鲜的故事,终将被尘封在岁月的河道里,眼前是轰轰烈烈的洪荒,可仅仅在一刹那以后,那片沙土,便沉积了下来,直至重重地覆在那些新鲜的故事与旧识的人身上。 这一日,他睡得并不安闲,梦境里,华丽而又璀璨,之后归于一片静寂,恍惚间,一片荒芜与古老。 他梦到了谁?他在呓语甚么?模模糊糊间,他似乎在喊一个人的名字,他的脸上,流下一行行清泪,他轻轻地喘息着,倏尔,喊道:“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他是一个懦弱的人吗?他不是!对!他肯定不是! 而如今,他又在做什么? 是心底的那团软处被触动了,心底的悲戚与荒凉,好似一片冰冷的荒原,覆在了他的心上,好冷!好冷啊!谁能抱住我,让我取一下暖! 谁能告诉我,天地的尽头,究竟在哪里?你们知道吗?知道吗?我的琪儿,就在那遥不可及的远方!谁能帮我找到她,谁能帮我找到她...... 他哽咽着,依旧纠缠在梦境中,婉如儿静静地坐在于尊的身旁,她的眸子,早已哭的红肿了,少女的心,永远都是那般的柔软,她被触动了罢! 那可是她的哥哥啊...... 不知睡了多久,天地都昏暗了,大殿里,燃着一片片烛火,曼妙的烛光,在黑暗中,轻轻地摇着,好似一位位美妙的宫女,在翩然起舞! 酒薄话凉,在昏暗的宫殿里,众人把酒言欢,到深夜时,各自回到各自的寝宫,聂生和苍帝以及慕容荪晓选择与于尊待在一起! 他们的心底,始终不太安宁,他们的心里,只有他们的大哥——于尊!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道:“如儿,快随姐姐回去罢!待到明日晨曦,于兄便会醒来!” 婉如儿却执意不肯离去,众人无奈,也只能留她在于尊身畔。 夜里,不知是谁的哽咽,直到将近黎明时,那丝哽咽,才渐渐地被阳光埋了下去。 睡眼惺忪的于尊,终是睁开了双眼,他的头疼的厉害,他揉了揉额头,幽幽道:“子义兄的酒水,确实生性猛烈!” 而此刻,楚子义却正从殿外走了进来,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可睡得安逸?”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子义兄的款待!” 只是,他忧愁的眸子里,却始终提不起任何的神采,他的思虑大概还停在那一场场悲伤的梦境中罢! 楚子义笑道:“于兄,喝点早茶罢!” 他命守在殿外的宫女,走了进来,她们的手中,端着各种糕点,其味!其色!其香!皆是那般的诱人,而于尊却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子义兄,不必客气,于尊实在没有胃口!” 楚子义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还是未走出来啊!” 那一刻,于尊的脸上,略有一丝恍惚之感,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子义兄,勿要猜测于尊的心里,子义兄读不懂于尊的!” “哦?可是言真?”楚子义轻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世人的心思,哪有简单的?谁又能真正的读懂一个人!” 除了琪儿,谁又能读得懂我?他在心底低喃着。 他醉心于那片梦境中,他不愿醒来!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得一步也不想往前走了!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子义兄,勿要管他,他自会好起来的!” 楚子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不过,这天空之城,有一方美妙的去处,不知各位可有心思?” 于尊揉了揉眼睛,幽幽道:“何谓神妙?” 楚子义笑道:“于兄,去了便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振作精神,道:“不妨去看看罢!” 他既如此,心底定是感应到了此地的一丝不凡之处罢! 除了宫阙后,楚子义指着天北方,道:“那处秒地,便在天北方!” “哦?可是那六芒星阵的阵眼?”于尊道。 楚子义笑吟吟地望着于尊,深邃的眸子里,却隐有一丝震惊,道:“于兄,果然未让人失望!” 于尊叹道:“子义兄,勿要如此言,于尊只是心底有些感应罢了!” 楚子义笑道:“于兄,果然是天纵之才啊!” 于尊晦暗的眸子里,闪烁着零星的神光,道:“子义兄,快带我前去吧!” 楚子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随我来罢!” 眼前的世界,如同一片流景,渐渐的从眼前飘过,好多事情,过去了便不会重来,好多风景,只要看一眼,便在心底形成了一片永恒。 回不去的故乡,回不去的人情,回不去的故事里的忧伤与快乐,皆会静静地铺陈在这片哀伤的岁月里罢! 直至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偶有一次回头向后望了一眼,于是心底只剩下些许懊悔与苦痛,若是忘了,心底也不会那么痛了罢! 可是真的能够忘记吗?那些荒陈的岁月?那些古老与繁华皆在的时光? 嗨! 又让我想起了你!你在看着我笑吗?可眼神里的那一丝不舍,又是甚么? 你快走!快离开!不要再纠缠我了! 我真的......真的......好累啊! 可只是当时罢!回悟过来以后,又会是一片懊恼。 你在何方? 我要找到你,无论你在何方! 零星的雨水,轻轻地洒遍整片城池,傲慢的雨丝,覆盖了整片世界! 嗨! 你想要占领这片世界吗?你想要站在制高点上,俯视着众人吗?可你终是落入了泥土之中,你的傲慢在哪里?你不屑的眼光,又在哪里呢? 俄尔仿似从梦境里醒来了罢! 他静静地望着远方,希冀的眸子里,再次充满了神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笑骂道:“于尊,你真是个娘们!” 他不屑地摇了摇头,心道:“琪儿!你定要等着我!我定会寻到你的!” 虽然那似期许离着他那么的远,可他依旧相信,依旧相信这片世界,依旧相信自己的命数! 他不可能那么悲苦的!他是谁?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少年郎啊!他的名字叫——于尊! 轻轻地点缀着这片世界,雨水终化为了一片清风,舒爽的清风,扫在脸上,沉闷的脸上,又渐渐多了一丝希冀! 远方,其实就在脚下! 勿要问归期,也勿要问前程!且往前走罢!终有一天,会破开那片黑暗,迎来一片曙光! 众人从未想过,这片城池竟然如此的浩瀚,那树冠的半径足有数万里之遥,而托着城池的树冠,则隐有三座!便是从一座城池飞向另一座城池,便耗费了许久时光。 也难怪,这片天空之城,乃是一个国度! 既能称得上国度,自然疆土不会小了。 他们的身体,在半空中轻轻地飘摇着,令人感到稀奇的是,众人只要一跃上高空,一丝绵软的托举之力,便会生在众人的身下,他们轻轻地步于云层之间,好似踩在了棉花上。 于尊心底略有些惊愕,道:“子义兄,这是怎么回事?” 楚子义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笑道:“这乃是绵力!” “哦?绵力?可是与这棵古树有关?”于尊道。 “哈哈哈!果然还是瞒不过于兄啊!”楚子义笑道。 “这大地生有重力,而这棵古树,却偏要与大地反向而驰,这绵力便是这棵古树的叛逆所在!”楚子义道。 “啊?竟还有如此蹊跷之事?”婉如儿惊呼,道。 “这天地之大,奇事甚多,倒也不必如此惊愕!”于尊道。 楚子义哈哈一声大笑,道:“或许在于兄的心里,此地应是见怪不怪罢!” 于尊倒是颇为耿直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众人行在天空的深处,一步一步地迈向那片妙趣之地,只是此刻众人的耳边,再次传来了一声声哽咽! 于尊皱了皱眉,道:“这呜咽是从何处传来的?” 楚子义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等离那妙趣之地不远了!” 于尊道:“这妙趣之地,怎会有恸哭之声?” 楚子义长吁了口气,深邃的眸子里,是一片细碎的光与深沉的黑暗,他道:“于兄去了便知,勿要再问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道:“此地定有蹊跷之处!” 那哽咽始终伴随在众人的耳畔,婉如儿皱了皱眉,道:“哎呀!这一声声哽咽,惹得人家心情都不好了!” 于尊却比出了一个手势,道:“嘘!妹妹!勿要多言!” 婉如儿紧紧地抱住于尊的脖子,轻轻地将额头,贴在于尊的后背上,轻轻地点了点头,轻言,道:“知道了!哥哥!” 天空忽的一下黑了下来,而当于尊向后探头看时,心底却为之一滞,那方天空,依旧是一片清明的天空,而此刻,他们所处之地,已是一片乌暗的昏黑之夜,确令人感到一丝诡异和不安! 而这时,楚子义的嘴角却略略的向上勾起了,他笑吟吟地向后看了一眼,幽幽道:“于兄,可勿要怪我了!” 黑暗中,只闻一道道风声,碎裂在半空中,而此刻,于尊手中的源天刃,则渐渐地脱离了于尊的掌控,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源天刃,心道:“行天定是感应到了甚么!” 源天刃围着于尊的周身,飞速的旋转着,它飘摇在半空中,上下轻轻地晃动着,而此刻,在那片澄净的蓝光中,确是众人苍白的脸。 空气中,是一片令人感到压抑的呜咽声,此刻,好似临近午夜,黑漆漆的天空,没有一丝亮光。 只听到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天地间静得出奇,可就是在这片令人感到压抑的空气中,却隐有一丝令人感到为之惶恐的危险在静静地逼近。 “子义兄?子义兄?”于尊轻声喝道。 此处,哪还有楚子义的存在? 于尊心底一紧,道:“看来,这一场仗,避之不得了!” 他深邃的眸子里,有一片神光,而那片神光,在乌暗的黑夜下,确是那般的闪耀。 他轻轻地向身畔,望了一眼,当他看到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时,他的心底渐渐安稳了下来。 他并不惧怕危险的来临,他只是怕,他的兄弟不在他的身边,他从不顾虑自己的命,他想到的是别人,在他的眼里,他的兄弟和姊妹,永远都排在第一位! 他是那般的朴实,又是那般的善良!尽管从未有人提起过,而在众人的印象里,他便是一个如此的人!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他的手里多了一团晶莹的光晕,那团光,将于尊的脸,映亮了些许,他道:“于兄,看来我们着了道了!” 此刻,于尊的心底略有一丝沉闷,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应是如此!那个楚子义,非凡人之象呐!” “哦?于兄,心底可是早有了答案?”慕容荪晓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从见到他的第一眼!”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果然高明!”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慕容兄,不也是如此!” 慕容荪晓倒未见得谦虚,道:“确是如此!” 这时,婉如儿轻轻地将头靠在于尊的后背上,幽幽道:“哥哥,我早就觉得那个人,是个坏人!” 于尊笑道:“哦?妹妹心底亦有感应?” 婉如儿笑道:“是呀!” 而此刻,这片紧张的局势,却在众人的眼里,看得如此的轻巧,这倒令隐在暗处的那些人,略有一丝惊愕。 号角吹寒,一阵阵冷风,扫过众人的脸畔,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前方,应是在前方!”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那个楚子义所言的妙处之地,应在前方!” 于尊笑道:“你仍旧信他吗?” 慕容荪晓打趣,道;“不然呢?” 于尊的眼中流出一道精光,道:“空做嫁衣啊!” “哪又如何!”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慕容兄果然是最了解于尊的人呐!” 婉如儿娇嗔,道:“那哥哥我呢?我呢?” 于尊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小机灵鬼,且睡上片刻罢!待会儿可不是如今这般安平了!” 婉如儿闷哼,道:“我才不要呢!这次我定要亲眼看到哥哥大战四方!”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罢!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婉如儿伸出粉拳,轻轻地捶打着于尊的肩头,娇嗔道:“我才不是呢!” 而这时,那片哽咽之声,却愈来愈清晰了! 于尊将源天刃向天空的尽头一掷,登时间,所有的一切,皆在众人眼前。 那片穿着血袍的人,又是何人? 可那是人吗?浸泡在血池中的人,白袍上皆是一片殷红的血迹,她们静立在那片血池的中央,苍白的脸上,无一分神色,她们只是在哽咽着,好似在诉苦! 她们走近了,而那片血池,亦随着她们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靠近于尊。 这仿佛是一场噩梦,而梦境的主角,确是一片片身披血袍的女子,婉如儿睁开了眼睛,想要将这些冷冰冰的人,看得清楚些。 可她的心底,却生出一丝凉气,她紧紧地抱住于尊的脖颈,幽幽道:“哥哥!她们......她们......怎么生得如同凄厉的鬼魄一般啊!”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婉如儿的柔荑,道:“妹妹莫怕!” 可当这片身披血袍的人走近时,却依旧令人心中生出一丝恶寒! 第四百二十三章 六芒星 于尊轻轻地握了握刀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他似乎并不惧怕这些身披血袍的女子。 他的眼神里,有一道流光,如同傍晚时的夕色,他笑道:“聂生!可是魔人?” 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只不过她们已失去了神识!”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那岂不是说,唯有将他们杀尽了?” 他的心底始终有一丝不忍,尽管这片身披血泡的女子,定是恶人! 聂生幽幽道:“于兄!定要以绝后患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罢!” 甜涩的血腥味,随着风,轻轻地飘入众人的鼻息中,而那群身披血泡的女子,身上则流淌着一片片血水。 她们好似浸泡在血池中千万年之久,她们的修为,一看便知不俗,如此,成千上万身披血泡的女子,倒也不知从何地而来! 而这时,于尊头顶上的那片苍穹,突的传出一阵轰隆,那苍天竟然裂开一道口子。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这南天门,难道就是她们的归处?” 他的脸上登时多了一分笑意,他忽的大喝一声:“风鲲!” 一条鲲乘着风,从远处赶来,只是一息的功法,风鲲轻轻地甩着巨尾,而那片身披血袍的女子,则恰好被风鲲的巨尾,甩向了那片空洞的南天门。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超出了于尊的预想,那片身披血袍的女子,非但未被南天门吞噬,反而在南天门稍一驻足,以更具威慑力的一幕归来。 南天门好似一潭枯墨,而当那些女子,在南天门中稍一沾墨,她们反而更加灵动传神了,她们的灵魂,得到了补足,她们的脸上,已不再是一片苍白,她们或笑,或怒,或悲,或喜,她们大抵是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了罢! 夜黑风高,杀人夜! 枯朽的风,浮动着荒芜的大地,一片片落叶,轻轻地坠在众人的脚下,一片片细碎的光,静静地洒落在众人的脸畔,她们轻声低喃着,是上古时的语言罢! 可她们怎会出现在此地?她们的出现,足以令任何人感到不安! 她们可并非凡胎啊! 当她们睁开那一双双灵动的眸子时,她们竟是那般的妖冶唯美!她们大抵是下错了凡胎的天使罢! 亦或是,她们是那千娇百媚的魔女罢! 她们足以让任何词汇赋予她们完美的定义,她们并不单一,她们的灵性十分饱满! 而这时,那群身披血袍的女子,却将眼神,停留在于尊的身上,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众女子,他始终不言一语,但即便如此,他周身的气场,仍是众兄弟间,最为澎湃的那一个! 他随意的举动,皆会引起众人的注意,尽管他并不想如此,他的那些兄弟,武道较之于他,或许更加的高强罢!因为他们的气势,早已被他们巧妙的掩盖了起来,就仿佛黑夜里行路,于尊是提着一个灯笼在走,而他身后的兄弟,则是单纯的踩着他的步伐,在向前走! 那些女子眼中的神光,愈来愈盛,风轻轻地吹着,她们身上的血袍,在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一滴滴血水,顺着她们的袖口,滴在地上,而当那片血水,沾染到那片落地的树叶时,那片片树叶,便发出了一片片光华,那光华晶莹而又透亮,青紫色的,如同玉器在烛台下反射的光。 一位血袍女子,站了出来,言语略有些艰涩,道:“你是何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度化尔等的人!” 女子嗤笑道:“就凭你?” 于尊道:“哦?瞧不起我?” 女子道:“你这小儿,武道境界离我等还尚早,不如你跪下来,求一求姐妹们,留你一个全尸,如何?”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可是我今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女子脸上的神色,愈发的寂冷,她道:“你既不识抬举,那就勿要怪我等无情了!” 于尊仰天一声大笑,道:“于尊生平最不怕的确是一个死字!若是尔等能赐于尊一死,于尊定会感激尔等!” “哦?这天地之间,竟还存在如此另类的男人?”女子心底一紧,忖道。 那一刻,女子的心,好似被一条钢丝束缚住了,那一刻,她的心被勒得异常痛苦。 她回过头去,望着众女子,道:“姐妹们,可与我同心?” 众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倒是个不错的男郎!” “哦?姐妹们可是相中了?”女子笑道。 “姐姐,你且杀了他罢!”其中一个最小的女子,长相确是最为柔媚的一个,她的一笑一颦间,皆是那么的美妙,只是她口中之言,倒是令众人,心生出一股恶寒。 女子笑道:“哦?霜霜竟舍得如此优秀的男郎?” 那名为霜霜的少女,娇嗔道:“哎呀,如叶姐姐,甚么舍得舍不得嘛!如我等的族裔,根本是容不得男人存在的!” 如叶笑吟道:“那我若是真的杀了那个傻小子,你勿要心痛!” 霜霜嗔道:“姐姐好啰嗦呀!” 如叶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家霜霜相中你了!”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笑意,道:“哦?可是哪位妹妹?” 霜霜的脸上,登时多了一分冷光,道:“便是本姑娘!”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位霜霜姑娘,倒是孤傲!” 娇媚的霜霜,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柔荑指向于尊,道:“你!陪我一战,如何?” 于尊道:“我为何要陪你一战?” 霜霜道:“若是你能赢了我,我便归于你,你若输了,你便留在这片天地如何?”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可是我还不知道,此域为何地?” 如叶笑道:“这片天地乃是苍木所生的小世界!” “哦?这苍木也能生出如此神妙的世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如叶,道。 “你可知你的那位兄弟,乃是迫害你之人?”如叶幽幽道。 “哦?你可指的是楚子义?”于尊笑道。 这时,却令众女子心底为之一滞,忖道:“难道他早就发现了?” 如叶道:“你且看我等可是魔人?” 她们在半空中静静地旋转,当那片血袍离她们而去时,一片片轻盈的纱衣,轻轻地缠绕着她们的酮体,失了血袍的包裹,此刻的女子,竟是那般的圣洁。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霜霜,道:“尔等可是魔裔?” 霜霜闷哼道:“你怎知我等乃是魔裔?” 于尊幽幽道:“我想不到了,这世间如此斑斓,而我于尊所窥的世界,又是多么的浅显!” “所以,你还想死吗?”霜霜冷哼道。 “于尊心有一人,而那人却早已不在人间,于尊日日思,夜夜想,也无非想见她一面,可是这世间,好似在跟我开玩笑,它一次次的戏耍我,空教我心底生出一片空虚!”于尊长吁了一口气,瞳子里却早已覆上了一层忧悒。 霜霜道:“哦?甚么样的女子,值得你如此?” 于尊叹道:“她啊!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了!” “最美的女子?难道比我还要美吗?”霜霜闷哼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在于尊的心底,她便是最美的!” 霜霜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还是想与你一战!”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此地却非凡俗之地,待除了此境,我等再大战一场如何?” 霜霜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不提醒,我倒也忘记了!我等虽为魔裔,却也是受人迫害,才沦为此境!” “噢?可是楚子义所为?”于尊道。 “哼!他算什么?蝼蚁之辈而已!”霜霜道。 于尊笑道:“霜霜妹妹,可是魔裔中的小公主罢!” 霜霜心神一滞,道:“哦?你是如何知晓的?” 于尊笑道:“从你的一颦一笑中皆可品出!我身边的小公主,可是比你难缠多了!” 而此刻,趴在慕容荪晓背上的婉如儿却冷哼道:“哥哥!你太花心了!”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道:“你看罢!” 这时,霜霜却娇笑道:“那位妹妹,倒是有趣,若是能做霜霜的朋友,倒也不错!” 婉如儿却撇了撇嘴,道:“谁愿意跟你做朋友啦!而且,你应叫我姐姐,懂吗?” 霜霜娇嗔道:“我乃魔裔中最为尊贵的长公主,你不可对我如此无礼!” “你便是天王老子,在我和哥哥面前,也不值一提!”婉如儿冷哼道。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慕容兄......” 慕容荪晓会意,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眸子里,射出一道神光,而在那片神光中,婉如儿轻轻地阖上了双眼,她睡着了...... 于尊叹道:“若是,任由你二人继续下去,我等可是误了好时机!” 霜霜这时才反应了过来,幽幽道:“哦?你可是发现了此地的妙处?” 于尊笑道:“那座南天门,可是脱离此界的大门?” 霜霜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那座南天门,便是通往六芒星城的一座大门!” 于尊心底一惊,幽幽道:“这六芒星城,竟是如此的神妙!若是无了这次机缘,看来这六芒星城,我等还去之不得啊!” 这时,聂生笑道:“于兄,你且望向西南方!” “哦?”于尊心底一滞,却恰见到,站在西南方向的楚子义。 于尊笑道:“子义兄?可是看了好戏?” 楚子义哈哈一声大笑,道:“没想到这血阵,仍旧未困缚住各位啊!” 于尊皱了皱眉,道:“这血阵,可是你布下的?” 楚子义笑道:“我?怎么可能?我的手法,可比不得前辈啊!” 他仰望着苍穹,眼中的神光,是那么的凌冽骇人! 此刻的楚子义,在这片天地之间,就是最为疯狂地存在。 而隐在那暗处的人,却又不知是何等高手! 于尊轻蔑地望着楚子义,道:“子义兄以为我等会枉死此地?” 楚子义哈哈一声大笑,道:“这简单的阵法,又怎会难倒于兄呢?” 于尊道:“那你可是为了霜霜而来?” 楚子义笑道:“没想到于兄亦是性情中人啊!没错!我便是为了楚霜霜而来!” “哦?楚霜霜?”于尊心底一滞,又道:“可是同门之人?” 楚子义一脸冷笑,道:“这你就要问楚霜霜了!” 楚霜霜皱了皱眉,道:“哥哥!你勿要继续执迷不悟了!” 于尊道:“哦?哥哥?” 楚子义笑道:“没错,她便是我的妹妹——楚霜霜!”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道:“既是你的妹妹,你又怎会忍心布这血阵?” 楚子义一脸冷笑,道:“这道血阵,确是我托前辈所铸不假,可是若无了这座血阵,你——楚霜霜还会站在这里吗?”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楚子义,道:“子义兄的意思,我懂了!这座血阵乃是续命的大阵,对罢!” 楚子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座血阵,乃是为了补命而存在的,但是如今时机已到,她和她的姐们们,皆脱离了死境,因此我才特意,请于兄前来,破除此阵!” 于尊心底一震,道:“可是我甚么也没做啊!” 楚子义哈哈一声大笑,道:“但你却颇合那位前辈的意愿!” “哦?那位前辈可是布此阵之人?”于尊道。 楚子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他!” 此刻,心底有一道神光,从他的眼前划过,他静静地望着那道流光,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老者,道:“前辈可是树灵?” 当那片画面,渐渐地变得清晰之时,众人的眼前,多了一道人影,是位老者,只是老者矍铄的眸子里,却绽放着一片片神光。 不知何时,老者突兀的出现于尊的身边,于尊心底一滞,忖道:“他是何时出现的?” 老者道:“于尊!可是识得老祖?”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我......又怎么会识得前辈?”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你可是识得叶若?”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可是那棵老柳?” 老者笑道:“确是!” 于尊道:“前辈和叶若前辈可是故交?” 老者笑道:“你这小儿,倒是十分的聪慧!” 于尊拱手抱拳,道:“前辈谬赞!” 老者笑道:“那叶若曾告知于我,偶有一日,你会来此境!”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叶若前辈,可是能掐会算?” 老者道:“这乃是心灵的感应!却不是掐算所得!” “那前辈在此等候于尊,又有何意?”于尊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小儿,我乃清晖,以后你便教我清晖爷爷罢!” 于尊道:“是于尊高攀了!” 清晖道:“小子,不是你高攀我,而是我高攀你啊!”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却不再多言。 清晖又道:“小子!那六芒星阵上,有通往异界的大门,你且虽我等来罢!”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可是魔界?” 清晖笑道:“算不得魔界,只是魔界中的一个小世界罢了!” 于尊道:“那前辈引我去乃是何意?” 清晖道:“让你更容易看清这片世界!” 黑暗中,只闻到几声轻跫,众人跋山涉水,在这片诡异的世界里,迅速的行进着,令人感到诡异的是,这片世界,若是运用功法,既是行百里,却唯有外界百米之遥,若是凭借体力,向前攀爬,行百里足有千里之遥,这也正是此地的蹊跷之处! 不过过了多久,黑暗中,所有人皆忘记了时光的游走!清晖的手中,有一团浅淡的华彩,那团华彩,倒是将众人身边的环境,照亮了些许! 只是,在此地,运行功法,却较之外界,要费神得多! 因此,于尊等人,皆未调动功法,谁知前方等待众人的又是何般境况? 或许,前方明烛高挂,或许,前方幽月低旋,或许,前方有一轮暖阳,在散发着淡淡的温暖,也或许,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 渐渐地,看得清晰了,那是一片富裕的城池,城中百姓,皆身披绸缎,身上的饰物,亦是华贵非常。 而他们周身的气场,亦是不凡! 清晖淡淡的向后望了一眼,笑道:“到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城池,他站在高空的深处,静静地向下俯望着,这片天地竟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从地表延伸到高空,一片片华彩,静静地晕染着这片丰沃的土地! 于尊的身体,盘旋在高空,他轻轻地飞舞着,好似失去了重力一般。清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小子!可是痛快了?” 或许,在黑暗中穿梭了太久罢!此刻,再见到阳光,是如此的久违! 于尊笑道:“前辈,这便是六芒星城吗?” 清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是了!” 他从高空中,向下俯瞰着,然而,这座城池太过伟岸,既是升到了千里之遥的高空,却依旧难以看清楚此城的全貌。 而这座城池,乃是生在一棵巨大的苍木上,这就令人为之愕然了,这棵苍木,究竟有多么大啊! 而身为树灵的清晖,更是深不可测的存在! 这棵苍木的年轮,早已在众人的眼中,变成了一片繁复的存在,谁又能算得出,它究竟在此地生长了多久? 于尊静静地站在高空中,一道道疯狂地疾风,从他的眼前划过,而他的身体,却好似镶嵌在了那片深空中,他丝毫没有颤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好似本来就生在此境。 倏尔,他的身体,轻轻地向北方飞去,而在那极北之地,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片片雪花,轻盈地飞舞在半空,它们静静地飘摇着,将整片世界都覆盖住了,于是,整片世界,皆是一片荒芜的白! 他的身体,在轻轻地下落着,他的心神一滞,望着一片六芒星形状的广场,心底忖道:“难道这就是六芒星阵?” 这令他想起了尘鹰,当年的尘老前辈,便是因这六芒星阵而死,如今又令他看到了这六芒星阵,心底不免有些唏嘘、悲叹。 他轻轻地抚摸着地上的白雪,一片片白雪,落在了他的头上,直至那一根根发丝,皆结上了一片冰晶。 他并未阻挡这片纷乱的雪花,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眼,静静地感应着这片地域的脉搏。 他忽的睁开了双眼,一脸笑意地望着从半空中走下的众人。 而令他更加为之欣喜的却是,这六芒星阵,竟在悄然之间运转了起来。 他想要离开这片世界,他并不想死,他只是想去别的世界看一眼,若是琪儿在呢?若是......琪儿......在呢? 聚集在此地的人,愈来愈多,一些城中的百姓,闻之亦聚拢了过来,他们看到了圣皇——楚子义! 他们跪在地上,轻轻地叩拜着,而他们的眼前,亦有些不熟悉的人,他们心知,这些人定非凡夫,于是他们亦跪在地上,向于尊等人跪拜着。 于尊轻轻地一抬手,一股玄气,从他的掌间翻了出来,那股玄气,静静地托起众百姓的身体,于尊叹道:“我承受不起各位的大礼!” 那些百姓眼中却闪过了一道异样的光,他们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倒是对这个陌生的少年,心生出不少的喜色。 六芒星阵坐落在一片广场的正央,而那片广场,半径则足有数千公里之巨,众人站在那片广场中央,如同一粒粒芝麻、米粒一般,是那般的渺小。 然而众人之中所蕴含的气息,却又是如此的伟岸,某一刻,便是那六芒星阵透发出的气息,亦比不过众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 于尊静静地站在那片广场的正央,一片片璀璨的光华,自那片大阵中,扩散了出来。 继而,大阵开始疯狂地运转,不知过了多久,那天地之间,最为炽烈的光,便是大阵散发出来的! 刺眼的光华,模糊了众人眼前的世界,只觉眸子里,有些液体涌了出来,揉了揉双眼,却依旧看不清这片刺目的世界! 轰隆! 轰隆! 轰隆! 天地之间,突兀地爆出几声炸响,而那片六芒星阵法的上方,则出现了一道幽暗的大门。 是一座刺金色的大门,大门简单的很,甚至并没有把手! 只是,大门之巨,却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它似可抵天地尽头。 而站在大门面前的众人,却抵不过一个蝼蚁。 沉重的大门,发出一声声轰隆巨响,它敞开了,是一片古老的气息,从那扇大门中,透发出来。 听! 那大门的深处,是何人在轻轻地吟唱? 好似鬼魅般的身影,静静地飘忽在那片世界之中,她们又是甚么...... 第四百二十四章 异世界 黑暗中,谁也没有说话,一片细碎的光,安静地泼洒在高天上。 荒芜的世界里,是一片混沌,好似宇宙刚诞生时的模样,荒陈而又古老的气息,自那扇刺金大门,散发了出来。 呼! 呼! 呼! 是一片冷暗的风,风是如此的陈旧,不知穿梭了多少万年,才来到众人的鼻息间,于尊皱了皱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那片天地,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清晖,却见清晖亦在看着自己。 于尊冲着清晖点了点头,而清晖的脸上,却是一丝神鬼难测的笑意。于尊心底滞了滞,忖道:“这清晖难道真的是树灵前辈?” 他的心底有些忐忑,但既然行到了此处,只能暂时将怀疑推翻了,他冲着身后的慕容荪晓、苍帝以及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而三人的脸上,却皆有一分笑意。 此刻的于尊,心倒是安定了些许,这时站在天边的月纤、辉勋以及望祖、婉如儿,亦在静静地等待着刺金大门的开启。 忽的,从那片大门中,涌出了一道狂风,于尊心神一滞,身体却似禁锢在了那方天地,动也动不得。 而那片狂风,却裹着几人,疯狂地涌入到那片刺金色的门中。 一声声清浅的吟唱,愈来愈清晰了。 “哥哥!好好听啊!”婉如儿咯咯笑道。 于尊心神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此情此景,那是一座座高耸的山脉,那山脉竟然生在了天边,伟岸的山脉,在半空中沉沉浮浮着,一片晴空万里,璀璨的光,映亮了周遭的一切,一道道飞瀑,自那片山脉中轻盈的落了下来,哗哗的流水声,令众人的心神,倍感愉悦。 山脉是一片苍青色,它们好似一条条卧龙般,横卧在天地之间,它们没有根,它们的根生在了天上。 所以,当众人抬头仰望那片玄天时,心底只有一片轰隆巨响,那是山脉游走时的声息。 清澈的流水,挂在天边,一道道虹桥,连接着山脉与山脉之间,偶有飞鹤自头顶划过,那飞鹤足有数米之长,周身却散发着一丝丝圣洁的仙气。 “这是甚么世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头顶上的山脉,幽幽道。 而他脚底下的世界,又是另一番模样! 无数的城池,生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接近傍晚时,一片片袅袅的炊烟,在风中静静地荡漾着。 这无穷无尽的城池,好似一片片砾石般,散落在这片大地上。 渐渐地,一片片彩霞落在天边,而竟那片彩霞的映照,这片城池,则好似晶莹的宝石般,散发出一道道璀璨的华彩。 这铸造城池的石材,却非凡品,而这时,这片繁华的城池间,则逐渐地点亮了一片片烛火,是一片华美的城池,足以令人挪不动脚步。 而街头上,沸沸扬扬的人息,则给这片世界,带来了更多的乐趣。 所有的人,都生的安乐,死得其所,他们心中无一丝忧事,数万年来,皆是如此! 又有谁肯破坏这片安乐的世界呢? “哥哥!你看啊!那是甚么?”婉如儿指着天边的一群白鹤,惊呼道。 于尊心底一滞,神光聚在了那片白鹤中,道:“哦?那白鹤上,竟有人?” 一位身披薄纱的女子,站在白鹤的身上,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是于公子?”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她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乃于尊!” 女子的长相极为动人,她一颦一笑间,皆是那般的妩媚动人!她笑道:“既是于公子,便随我来罢!” “哦?我为何要与你同去?”于尊笑道。 “于公子!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女子清浅的笑着。 于尊揉了揉额头,指着那片浮浮沉沉的山脉,道:“你可是来自那片山脉?” 女子莞尔笑道:“于公子好眼力!” “既如此,我当应与你同去!”于尊道。 女子道:“于公子高见!” 渐渐地,天黑了下来,只是这片天地之间,始终一丝熹微的光彩,那是一轮明净的弯月,而在那轮弯月的身畔,则是一片片璀璨的群星。 只是令人有些愕然的却是,便是那片高耸的山脉,亦在散发着一片片清辉,这片清辉倒有些寒凉了,令人心底不觉间,有一丝微凉之感。 只是此地竟是一片温润的夏天,微微的暖风,包裹着冷寂的星光,静静地在这片温软的世界里,起起伏伏。 而在这片微微有些暖意的夜里,几人的身影,却如同一叶叶浮萍般,静静地摇曳在半空中。 “清晖!” 当众人接近那片山脉时,忽的,一道洪钟般的声音,自那片山脉中,传了出来。 清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小子!你看我们到了!” 而这时,众人的耳边,则再次出现了那片动人的歌喉,在这片阒寂的山脉中,是何人在清浅的吟唱呢? 一片刺目的白光,忽的照亮了众人身边的一切,而当于尊看清眼前那道白光时,不禁有些动容。 那是一片庙宇,而那片庙宇竟生在半空中,它竟似那片片山脉般,静静地飘摇在半空中,而那片庙宇的地基,则有数条根系,连接着那片片山脉,它离着山脉并不遥远,只是,它却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山脉在半空中浮浮沉沉,它好似失去了重力,又或许,在它的面前,所谓的重力,根本不存在罢! 而此刻,站在那片寺庙中的一个老者,却正弓着背,笑吟吟地望着众人。 当众人的身体,渐渐地触及到那片庙宇时,于尊的心底,却突的闪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那人不正是这个老者吗? 那是很早以前发生的事了!那时,尘鹰还活着,而于尊则被困缚在一片六芒星阵中,那时候,有个人叫独孤南,这个人,他永远都忘不了。 而此刻,他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位老者,只是此刻的他,不再埋怨天地的不公,他渐渐地看清了,这世间的所有,皆是以力量为前提的。 而这位老者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时,不知为何,他的眼角处,竟流淌了一串晶莹的泪珠。 老者静静地走了过来,他将手指,轻轻地放在于尊的腮旁,他拭了拭于尊脸上的泪珠,笑道:“你还未长大吗?” 这一声笑言,倒好似唤醒了于尊,他心神一滞,呆呆地望着老者,道:“爷爷!可是你吗?” 老者仰天一声大笑,道:“孩儿!你还记得我啊!”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怎会忘记?” 老者道:“孩儿!留下来罢!” 于尊却道:“怎么可能?” 老者道:“忘记她罢!你一辈子也别想再看到她了!” 而这时,于尊心底忽的一滞,他渐渐地看清了眼前之人,他斥道:“你是何人?”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再窥时,他却已然幻化为了一位女子,她笑道:“尊儿,可还记得姐姐?” 于尊眼前恍然一滞,道:“可是花汐月前辈?” 女子浅笑低吟,道:“便是姐姐!” “前辈何意?”于尊略有些嗫嚅,道。 “她不值得你爱!”花汐月道。 “你不是花汐月前辈!你......究竟是何人?”于尊道。 “哥哥!你还记得我吗?”这时,女子的身影,再次发生了变幻,而此刻,站在于尊面前的确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 “仲夏?仲夏是你吗?是你吗?”他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放肆地流淌着。 此刻的他,早已识破了这些诡术,可他并不想要醒来,他还想再看一眼离人,尽管可能只是一个可笑的笑话罢了! 可他,真的好想好想他们,无论是离开的,还是故去的,他只想回头再看一眼,只要再看一眼,他的心底便好受了! “妹妹......妹妹......”他失魂落魄地走向那个少女。 可少女的眼中,却爆出了一片凶狠的厉光,她的手中是一把匕首,但就在那把匕首接近于尊的胸膛时,她被一位俊逸的青年刺穿了喉咙,那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该清醒清醒了!” 于尊一脸黯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慕容兄,让你看笑话了!”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指着婉如儿、月纤,道:“你看她们!” 于尊心神一滞,道:“难道她们亦入了魔道?” 慕容荪晓静静地点了点头,道:“可是现在她们醒了!” “若是深情之人,便会沦入此道!”聂生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难道那个人,乃是一片虚像?”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虚像!”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寺庙,道:“慕容兄,这片寺庙中,可隐有神人?”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又何必问我?” 于尊道:“慕容兄说的是!” 而此刻,在他头顶上的那片玄天,仍是一片片壮丽的山峦。 而在那片高耸的天空中,竟还游荡着一条条巨川大河,它们放肆的翻滚着,它们好似沸腾了一般。 一片片澎湃的浪花,在半空中激荡,一道道浩渺的银辉,静静地洒落在那片翻涌的浪花中。 而身在半空中的于尊等人,他们的面前,确是一片片庙宇,而在那片庙宇旁边,则还坐落着一座座道馆。 这里究竟是何人的居所...... 而这时,却从那片庙宇中,走出了一人,严格意义上说,他并非凡夫,他的周身,闪烁着一道道璀璨的金光,而他的双眸间,则有一片银白色的光华,他身上披着一件袈裟,而那袈裟则是用各种珍贵的材料缝制而成。 袈裟在半空中随着长风静静地翻卷着,而他的步伐,看起来虽慢,可在他迈出第一步的同时,他业已走到了众人眼前。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神性,他轻轻地启开唇齿,幽幽道:“可是清晖?” 众人心神为之一滞,方才那声呐喊,竟是源自于这位僧人! 清晖笑吟吟地望着僧人,道:“你可还好?” 僧人幽幽道:“你来此境,可有何事?” 清晖笑道:“无非是来看看你这个老家伙!” 僧人道:“我问你,清晖!来此境可有何事?” 僧人的语言倒是生硬的很,只是在清晖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异样,他笑道:“老鬼,你该醒醒了!” 忽的,一阵风雪,从清晖的袖袍中飘了出来,它们在半空中疾旋着,然后,静静地落在僧人的袈裟上。 “清晖!把他交给我罢!”僧人指着于尊,道。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果然还是你啊!老鬼!” 此刻,于尊的心,却为之一颤,不知为何,那一刻,他心底的感触,竟是如此美妙。 而同在那时,他的灵智,好似被人重启一次,他的眼前,是一片明净的白光,而那片白光的尽头,则是一位披着袈裟的僧人! 僧人阖着双眸,静静地站在离他数米之遥的地方,道:“尊儿!随我来罢!” 可他无论怎么走!都追不上僧人的脚步,虽只有数米之遥,却足有千米之距。 而在婉如儿等人的眼中,于尊却盘膝坐在了那片生冷的高天上,他始终阖着双眼,他的身体,随着一片片和煦的暖风,静静地上下飘摇着。 而此刻,同是坐在半空中的却是那个诡异的僧人。 婉如儿歪头望向清晖,道:“喂!老树根,哥哥他是怎么了?” 清晖仰天大笑,道:“他自有他的机缘,尔等还是随我来罢!” “哼!我才不跟你走呢!老树根!”婉如儿冷哼道。 又道:“我要看着哥哥醒来!” 这时,月纤却牵了牵婉如儿的手指,道:“徒儿!这里不需要你我!还是随他去罢!” “可......可......若是哥哥醒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婉如儿忧心忡忡,道。 “如儿,无需担忧!尊儿,自会找寻到我们的!”月纤笑道。 “好罢!师傅既如此说,如儿,定要听之!”婉如儿叹了口气,红润的脸上,却始终有一丝忧愁在上! 而这时,在于尊的世界里,却仍是一片璀璨的白光,在那片白光的尽头,则是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僧人的脚步,倒也不快!可不知为何,便是于尊使出了各种力气,却也始终赶不上他的脚步! 不多时,于尊的脸上,已多了些许汗珠! 僧人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道:“尊儿!要不要歇息片刻啊!” 他的眼神中,隐有一丝慈爱,而在于尊的心中,却愈发的不明朗了,他心底自问道:“他究竟是谁?难道他认识我吗?” 而此刻,那僧人倒似看透了于尊心中所想,笑道:“尊儿!你我有缘一场,便勿要问前世了罢!”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僧人,道:“甚么?前世?” 僧人笑道:“诸世之缘,在此界皆会出现的!” “前辈何意?”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僧人,道。 “诸世将乱,诸世将乱啊!”僧人叹道。 “甚么?诸世将乱?”于尊道。 “尊儿!勿要问了,不久之后,你自会明白!”僧人道。 当他们逐渐接近到那片白光的尽头时,一片异世界,正在他们的眼前铺展开来。 无数的剑士,脚踩着仙剑,在半空中起舞,他们的速度,犹如虹光,瞬时间,便已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他们脚下的仙剑,散发着一道道温驯的光,那些仙剑较之于凡间的荒兽,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 而更令人为之惊骇的是,那一片片建筑物,皆是建在半空中,它们没有根系,它们静静地飘荡在天上,好似一叶叶小舟般,静静地随着风,轻轻地飘荡着。 而在那片建筑物的脚下,则是一片片云霞,那些踩着仙剑的修士,便是穿梭在这片云霞之中的剑修! 这令于尊感到惊讶,这到底是一片甚么样的世界? 而在他脚下的那片世界,则是一片幽暗的大地,那大地与天空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黑暗笼罩的世界里,没有一丝光,照亮眼前的一切,那光如同一层薄纱,轻轻地覆盖在那片黑魆魆的土地上,可那片土地上的黑暗,却如同一片水渍,渐渐地浸湿了那层薄纱,于是又是一片晦暗! 而在那片黑暗的大地上,则有无数背着黑铁剑的剑士,他们不渴求飞上高天,去接触那片璀璨的光华,他们在黑暗中,寻到了生存的法则。 而与之相随的是,那片居住在天空之城的修士,也勿要想接触到这片黑暗的世界。这片黑暗中,往往潜藏着莫名的杀戮!生命对于那些修士而言,是无比宝贵的存在,而这一点,却恰恰与那些背着铁剑行走江湖的剑士,有着形如天地的隔阂! 黑暗中,剑士舞弄着手中的巨剑,而那一柄柄巨剑,重量却犹如磐山一般沉重,在他们眼中的沉重,是超越了人类想象的存在!而那一柄柄巨剑,在他们的手中,却如同一页页薄薄的纸片一般轻巧。 他们的眼中,始终有一片血腥之气,在黑暗中,杀伐是无度的! 或许,他们借以晋级的方法,那便唯有杀戮罢! 在杀戮中找寻到快乐!亦在杀戮中找寻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疯狂地飓风,在这片黑暗的土地上,肆意地怒吼着,它们仿佛一条条巨龙,疯狂地啃噬着这片单薄的世界! 而时有剑士被卷入到那片疯狂的飓风中,而在那片飓风中,是他们得以演化功法的绝妙之境。 他们随风而舞,他们的身法,诡异而又自然,是在自然中寻找到的灵感,在现实中得以炼化,最终形成了他们独特的武道。 而在那片天空之城上,则不知隐有多少座门派,那一片片华丽的建筑物,静静地飘摇在半空中,放眼望去,虽看似稀疏,数量却令人为之惊骇。 而那片踩着仙剑的修士,他们的身影永远都是那般的轻盈,他们似一片舞在半空中的叶片,随风静静地飘摇着,额他们脚下的仙剑,划过的轨迹,则蕴含着无穷的神韵。 无论是长河还是巨川,它们在此境,皆寻到了自己的价值,在微醺的暖阳里,它们轻轻地翻腾着,它们的个性,不再疯狂,它们变得温柔,当它们发脾气时,往往会溅起一道清浅的浪花,然后便一往无前的疾奔而过! 偶有时,天空之间,雾气弥漫,脚踩着仙剑的修士,会忽的掠过那片翻涌的浪花,继而一片璀璨的浪花,静静地翻涌在河畔上。而修士的长袍上,即使粘上了零星的水花,他们也不会太在意。 静谧的时光里,好似永远都不会爆发战乱,所有的一切,都安然有序的运转着。 僧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你想上天还是入地?”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僧人,道:“前辈何意?” 僧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勿要再喊我前辈了!我乃易坤,你且喊我易坤老祖罢!” 于尊道:“我为何要喊你老祖?” 易坤道:“因为我赠予你的一切,会照亮你的明天!” 于尊道:“你赠予我甚么了?” 易坤哈哈一声大笑,道:“这片世界!” 于尊心底一滞,道:“甚么?你在说甚么?” 易坤笑道:“我问你,你想上天还是入地?” 于尊道:“这天浩渺的很,这地广博的很!我愿入地,不愿上天!” 易坤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愿入地,不愿上天呐!你且随我来罢!” 易坤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于尊的眼前,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忖道:“这老鬼倒也是奇怪,他说让我随他而去,此刻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想罢!他唤出源天刃,冲着地面,啐了一口唾沫,心道:“那我便入地罢!” 他的身体,略微在天地之间,闪烁了一时,下一刻,他已在一片黑暗的焦土上。 当真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只是当眼睛逐渐的适应了那片黑暗后,在他的眼前,倒渐渐地铺展出了一片新的世界! 那一片片巨石垒成的大殿,沧桑中带着一丝古朴,大殿乃是黑石所筑,可令人为之惊骇的是,那片黑石殿,竟在这片黑土上,连成了一片。 从黑暗的大殿中走出的人,皆背负有一柄巨剑,在黑暗中,他们的眼睛,至为的明亮。 剑士从他的身边掠过,而他们的气息,却令于尊为之一滞,那般的冷硬而倔强! 或许,这便是他想要找寻的气息罢!如他一般的人! 而包裹着黑石大殿的房屋,则聚拢成了一座座城池,城池的中央便是一座座黑石大殿。 黑暗中,有一片片巨响,他们的生活,除了杀戮便是杀戮,而他们却在杀戮中得到了升华。 会死亡吗? 这片世界里,没有所谓的死亡与重生! 他们的身体,化为了一片沃土,而当那片沃土中,开出一片花儿时,他们前世的记忆,渐渐地被遗忘了,而他们却随着这片花儿,又得到了重生。 而那片花儿,便是他们灵魂所化的生机! 于是,你可以看到,在那片无边无际的荒原上,除了一座座恢弘的城池,便剩下了一片片香气清淡的小花。 秋风来时,它们的香气便渐渐地隐去了,而它们的花心上,则会化为一个个小人儿,小人儿被那片片花瓣包裹着,待到来年的春天,这些小人,便生长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生来便背负着一柄巨剑!如同他们的前世! 所以,即使是死,他们也无丝毫的畏惧之心,除了会忘记所有,他们并没有失去甚么! 相反,在一次次的死境中重新复活,他们的生命力亦得到了淬炼,他们会越来越顽强,越来越厉害!直至有一天,他们手中的剑,剑指苍天! 于尊静静地站在一座黑石殿中,他轻轻地喘息着,此境,竟是如此的熟悉!就好似曾经路过一般! 恍惚间,他想起来了!起始,他来三岔幽罗界,路过的便是这原石大殿,而正是在那座大殿中,他得以保全性命!并未堕入转世之境。 如今,这座黑石大殿,竟与那座原石大殿竟是如此相似,他的心底,传出一声声砰砰的响声。 空气中,是一片清淡的花香味,在那片黑石大殿的中央,竟也生长着一片白色的小花,它们清淡的香气,静静地飘摇在于尊的鼻息间,而这片芳香,却极为的动人心魄! 于尊轻轻地阖上了双眸,静静地感受着身边的一切,而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起,他才发现了瀚海发生的变化,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一片片城池,这片城池是从何而来? 而当他看到了那片飘摇在半空中的城池时,他的心底又为之一滞,他低下头静静地望着脚下的那片城池,在昏暗中,稍有些光明! 难道,那片城池乃是因眼前的世界所化? 他忽的想起了易坤的话,“你赠予我甚么了?”“这片世界!” 难道这皆是因易坤吗? 可是易坤又做了甚么? 冥冥之中,谁在执掌乾坤? 明净的天空中,飘起了一片片白色的雪花,那是于尊自己的小世界,而此刻的这片小世界,却好似隐有向大世界扩展的潜力。 青灰色的天空,渐渐地溢出了一片浅淡的光。 他静静地屹立在天畔上,轻轻地喘息着。 你猜? 他看到了甚么? 是一位身披袈裟的佛陀,他的周身,皆散发着一片金色的宝光,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你看到了罢!”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易坤,道:“难道这真的如你所说?” “哈哈哈!这片世界!”易坤仰天长啸,道。 第四百二十五章 黑石大殿 于尊心底一滞,道:「甚么?你在说甚么?」 易坤笑道:「我问你,你想上天还是入地?」 于尊道:「这天浩渺的很,这地广博的很!我愿入地,不愿上天!」 易坤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愿入地,不愿上天呐!你且随我来罢!」 易坤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于尊的眼前,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忖道:「这老鬼倒也是奇怪,他说让我随他而去,此刻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想罢!他唤出源天刃,冲着地面,啐了一口唾沫,心道:「那我便入地罢!」 他的身体,略微在天地之间,闪烁了一时,下一刻,他已在一片黑暗的焦土上。 当真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只是当眼睛逐渐的适应了那片黑暗后,在他的眼前,倒渐渐地铺展出了一片新的世界! 那一片片巨石垒成的大殿,沧桑中带着一丝古朴,大殿乃是黑石所筑,可令人为之惊骇的是,那片黑石殿,竟在这片黑土上,连成了一片。 从黑暗的大殿中走出的人,皆背负有一柄巨剑,在黑暗中,他们的眼睛,至为的明亮。 剑士从他的身边掠过,而他们的气息,却令于尊为之一滞,竟是那般的冷硬! 或许,这便是他想要找寻的气息罢!如他一般的人! 黑暗中,有一片片巨响,在于尊的耳畔回荡! 那声声巨响,渐渐地连成了一片。 轰隆! 轰隆! 轰隆! 于尊心底一滞,静静地望着远方! 那究竟是何地? 易坤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且回头看一眼那方世界!」 这一幕,令于尊心底为之一滞,这片世界怎么完全变了模样,只是回头的一瞬间,他所在的世界,已然变幻了模样。 那片黑石大殿呢?竟凭空消失了,而在于尊的眼中,剩下的是一片雪白的世界,缤纷的雪花,轻轻地坠在地上,雪花包裹着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这里好似永无白昼,黑暗中,易坤的笑声,在于尊的耳畔回荡。 而在于尊的身后,却始终站着三个人,慕容荪晓、聂生以及苍帝。 他的眼前是一片片山峰,山峰包裹着一座座城池,雪花静静地落在城池上,那城池四周的插着的旌旗,依旧在随风静静地飘摇着。 而此刻,令于尊感到为之一滞的却是,他心底亦生出了一片城池,而且是跟眼前一模一样的城池! 他看到了城中的百姓,看到了王城里的宫阙与王侯。 他们安然有序的生活于尊心底的那片世界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易坤,道:「这是怎么回事?」 易坤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乃是符术!」 于尊心底一惊,幽幽道:「可是符海秘术?」 易坤轻轻地点了点头,而此刻在易坤的眼前,却铺展出了一片八卦图,那片八卦图,静静地围着易坤的身体旋转着。 一片刺眼的白光,自八卦图中,溢散了出来,易坤盘膝坐在空中,而此刻,于尊的世界里,却也出现了易坤的身影。 他如一座神祗般,神圣而不容世人亵渎,他的身体的周围,铺展着一页八卦图,八卦图围绕着他的周身,疾速的旋转着。 他静静地阖着双眼,在刺目的白光下,他却如同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洞般,肆意的吞噬着那片刺目的白光。 因这片八卦图的缘故,原本黑魆魆的世界,被八卦图照亮了大片。 此刻的易坤,如同一颗刺目的赤阳,稳稳地盘踞在天地中央,城中无数的百姓,举目望向 易坤。 而那片身负黑铁剑的剑士,神情却尤为的神圣,他们静静地跪在了地上,他们在叩拜他们心底的神灵。 而此刻,那片黑石殿阙,亦发生了奇妙的变幻,那片黑石殿阙,竟然硬生生的脱离了地面,它们悬浮在空中,如同一座座磐山般,沉重无比! 可它们也在旋转,而自它们周身,散发出的诡谲而又荒陈的气息,让此境的人,好似回到了数十万年以前。 随着黑石殿阙的旋转,一片片刺目的光华,浩浩荡荡地流淌进黑石大殿中,数以千计的黑石大殿,是整个魔域的圣境。 而每个黑石大殿中,必会生出一个灭天之子,他们皆是超脱了凡俗的存在,而站在于尊身后的聂生,却是这片世界主宰者之一,尽管此境是如此的渺小,可它却完完全全是一片魔境。 黑色的气息,铺天盖地。 一片片光符,则被黑石大殿疯狂地吞噬着,渐渐地一片晶莹的玉光,自黑石大殿的殿门中,轻轻地流淌了出来。 而此刻,易坤则睁开了双眼。 他大喝道:「尊儿,还不速速接手那片玉光?」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生机勃勃的玉光,他的心底,似乎业已明白了这片玉光意味着甚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三人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于尊笑道:「我们不妨比试一下!」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这片玉光,乃是前辈赠予你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又有何妨?」 而这时,他不再等待,他的身体幻化为了一片电光,玉光流淌到了他的心底,在那片瀚海的深暗处,这片玉光,渐渐地结成了一个个茧,而那个茧里,确是一个个孕有生机的童子!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看来这玉光非我莫属了!」 慕容荪晓笑道:「大家皆是兄弟,又何必分彼此?」 荒莽的大地上,无数身披黑铁剑的剑士,静静地跪拜在于尊脚下。 此刻,于尊的周身,围绕着一片片圣洁的玉华,他的体表,流淌着玉华,血脉中亦蕴含着玉华。 此刻,他的身体,愈升愈高,他站在玄天下,此刻的他,便是王侯!群雄跪拜的王侯! 而此刻,令于尊感到窒息的是,那片片黑石大殿,竟然飘进了于尊的小世界里。 轰! 轰! 轰! 大地在颤摇,一座座黑石殿阙,落在了大陆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息。 在澄澈的阳光下,黑石大殿,似乎在静静地吮吸着那片温暖的光,它们分散在各界,而随着它们的落座,于尊心底的小世界,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幻,瀚海愈发的广阔了,大地开始迁移,大陆板块生猛的撞击,令这方世界,变得愈发的伟岸了! 午夜时,黑石大殿里,聚集的是一片片鬼魅,而于尊的鬼泉,自开启的那一刻,便不停地向于尊的小世界里灌输更多的阴气,而那片阴气自阴阳血脉的洗练,也渐渐地化为了一个个灵魂,因此有了鬼泉的存在,便是在鬼蜮,于尊也定是王侯级的人物。 而此刻,黑石大殿的出现,更是给了那些鬼魅得以安歇之所,他们可以在这片黑石大殿中修炼,黑石大殿里终日无光,只是里面却是一方方奇异的世界! 所有的魂灵,皆会在黑石大殿中,得以洗练,当他们周身的气质,愈发圣洁之时,他们或许会幻化成传说中的天使。 而此刻,于尊的瀚海中,还在发生着更诡异的变化。 这一刻,竟是龙魄的变幻! 自得到龙魄的那一刻起,于尊便时时观测着 龙魄的变幻,可令人失望的是,它始终似一块圆润的石头,这不禁令他有些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龙魄! 而此刻,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渐渐地证实了当初那位前辈的口吻,龙魄在发生变化。 那颗形如鹅卵石的蛋,竟飘上了天,而此刻,数道光束,自那片黑石大殿中传了出来,他们射穿了苍穹,光束结成了一片璀璨的霞光,而那道霞光,则包裹住了那颗蛋。 蛋在半空中,一弹一跳,就仿佛是一头可爱的小兽般! 而下一刻,这颗蛋却当真幻化为了一头小兽。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小兽,幽幽道:「这可是龙宝宝?」 那个背生双翅的可爱小兽,当真是传闻中的神龙? 小世界里所见的盘龙,只不过是正常意义上的凶兽罢了!而这头小兽,却是实打实的神兽! 只要接触到它的气息便会感知的到,那神圣的气息,赋予人心底一丝清爽的气息。 可令人感到震惊的是,那小兽周身所负的能量,竟如同一片海洋般浩瀚! 或者这么说吧!这头小兽,便是一颗潜伏中的炸弹! 谁知道何时它会炸裂呢? 而此刻,它却将头轻轻地探向于尊的双腿,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含着朦胧的雾气,咯吱咯吱的笑声,亦如孩童一般。 「妈妈!」 「妈妈」 令于尊感到为之一滞的是,这个龙宝宝竟然会口吐人言,而且他竟将于尊认为了妈妈! 于尊揉了揉额头,无奈地叹道:「摊上事儿了!」 而此刻,站在于尊身后的慕容荪晓却忍俊不禁,道:「恭喜于兄,喜成孩儿妈!」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冲着龙宝宝,指向慕容荪晓,道:「他才是你的妈妈!」 慕容荪晓愣了愣,笑骂道:「少来!」 龙宝宝眨了眨迷惘的双眼,道:「妈妈!妈妈!你是我的妈妈!」 说罢,便扑进了于尊的怀中,这小兽生的极为的娇嫩可爱,软软的就像肉球球,于尊轻轻地抚摸着小兽的额头,道:「不!我是爸爸!」 龙宝宝迅疾的摇了摇头,指着聂生,道:「他才是爸爸!」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聂生,道:「这是怎么回事?」 聂生笑道:「他大抵是感触到了我的气息!」 「哦?何意?」于尊愣了。 聂生道:「你可知龙魄,乃是源自何方?」 「难道是魔界?」于尊心底一惊,道。 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魔界没错!唯有魔界才会诞生出负有神灵的神兽!」 于尊无奈道:「这下好了,我两成了两口子了!」 聂生笑道:「你可知被神兽认同是一种多么难的事情吗?」 于尊心道:「难怪那个前辈,如此的不舍!」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喃喃道:「却不知论起武道,这头小兽与琪儿的小紫相比,孰高孰低!」 龙宝宝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它静静地趴在于尊的肩头上,背后的小翅膀,则在轻盈的扑打着。 于尊轻轻地将龙宝宝抱在了怀里,用额头轻轻地顶了顶龙宝宝的腮,没想到这头小兽,竟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 而这时,于尊忽的想起来一个人,他唤道:「小鱼,快出来罢!」 瀚海中,钰小鱼打了个哈欠,道:「哥哥叫我作何?」 于尊笑道:「你出来嘛!小鱼!」 钰小鱼笑吟吟地出现在于尊眼前,方一出现,便贴在了于尊的脸上,道:「哥哥,小鱼饿了 !」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小鱼!你且看那是谁!」 钰小鱼眨了眨眼,瞪着眼前的龙宝宝,而龙宝宝亦在眨巴眨巴地瞪着她,钰小鱼的脸上,登时间多了一丝笑意,她大呼道:「哇!哥哥,是龙宝宝!」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以后你们就做朋友罢!」 龙宝宝背后的双翅,轻轻地扑动着,那两根小肉翅,倒是与它肉滚滚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它憨态可掬的笑着,而钰小鱼则轻轻地拍了拍龙宝宝的额头,道:「我是姐姐,懂吗?」 龙宝宝瞪着一双晶莹的大眼睛,道:「我是哥哥!」 「不!你是弟弟,我是姐姐!」钰小鱼气哼哼道。 如此,二者就在此,争论谁是哥哥谁是姐姐!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脸上的笑意,亦愈发的深厚了。 而这时,易坤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他的周身,依旧有一片八卦图,那片八卦图,围绕着他的周身,轻轻地旋转着。 光阴转换,可魔域外的一方世界,却从未变过,而那方地界,却有一座黑石殿阙,始终未曾动过,眼前的世界,是一片荒芜。 失去了黑石大殿的世界,是一片荒凉的景象。 可有一片世界,并非如此!因为那里始终有一座黑石大殿,或许应该称之为神庙罢! 人类叩拜的庙宇,无非只是庙宇罢了!但是神灵所叩拜的庙宇,便会被称之为神庙! 可这世间,究竟有没有神,却没有定论! 或许,可以如此解释罢!在那片远山的尽头,定隐有一座大能叩拜的庙宇,而那些大能武道较之凡人也定是不俗! 易坤道:「这片世界所剩下的唯一的意义,便在于那座大殿了!」 易坤的术法自是高明,可是此刻,便是连易坤,也无法引动那座大殿,这却令众人为之一滞。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聂生,聂生露齿而笑,道:「大哥,无事!且放心吧!」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随着易坤的脚步,向远方赶去。 而此刻,龙宝宝则追随在他的身边,轻轻地游荡着,于尊回头望了一眼龙宝宝,发现龙宝宝亦在看着自己! 龙宝宝笑吟吟地喊道:「妈妈!妈妈!妈妈!」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忖道:「你的妈妈,在天的那一方啊!」 他心底不禁有些黯然了,他举目望着头顶上的那方星空,轻轻地念道:「琪儿,我好想念你啊!」 距离黑石大殿愈来愈近,一股沧桑而又古朴的风,扑面而来! 黑石大殿建在一座城池的正央,而令人为之愕然的却是,这片世界里,竟好似荒古前的世界,这群身披兽皮的城中人,好似原始人一般,他们的手中,握着石器,他们用贝壳当钱币,那古朴的房屋,令人的心中有一种恍惚之感,那一刻,就仿佛回到了故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年代! 只是,让于尊感到惊愕的却是,这群看似荒人的族裔,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却是令人为之一滞。 这澎湃的气息,有搬山移川之意,只是,他们好似并不醉心于武道,他们的性格皆是那般的温良。 就好似那温驯的野马一般,因而,不知何时,他们的脾性便会爆发,这足以引发一场灾难! 在城池的各域,都写着一片繁复的文字,这些繁复的文字,应是甲骨文,上面沾染着神性! 第四百二十六章 深入青铁世界 荒人从他们的身边走过,他们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杀意,只是他们对于这些外来的“朋友”,倒有些好奇! 不要小看了他们手中的石器,在于尊的眼中看来,他们手中的石器,乃是大巧不工之物,往往就是这些看似古朴的武器,所蕴含的杀伤力,往往是占尽了上峰。 他们身在这片古朴简陋的城池间,荒裔站在街道的一侧,围观着他们,荒裔在轻轻地吟唱,那歌声沧桑而又辽远,在他们的头顶上,有一片滑翔而过的荒兽,荒兽蛮霸的气息,令人的心中,砰砰作响! 它们周身的气势是如此的强横,荒兽应在此地生活了好久好久了罢!久到难以看到时光的尽头。 龙宝宝眨了眨眼,笑嘻嘻的盯着头顶上的那群荒兽,龙宝宝的小肉翅,轻轻地挥舞着,它竟朝着那片荒兽飞了去。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龙宝宝,脸上略有一丝忧色,忖道:“这小家伙儿,净给我生乱!” 只是令于尊始料不及的是,当龙宝宝飞上了高天,那群兽,竟刻意地避让了开来,它们的眸中亦有一丝敬畏! 这时,确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一幕!这难道就是神兽的威慑力? 荒裔中的一位长者,走到于尊的面前,他白色的长须,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只是他红润年轻的面庞,却与他胸前的长须,有些出入! 这应是这群荒裔的族长罢!长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只是令于尊始料不及的是,这位长者竟会说这个时代的语言。 但很显然,他身后的那片荒裔,对这种语言,并不熟悉! “你......”族长指着于尊,又指向远方,道:“是为了那座大殿来的罢!” 于尊心底一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前辈,在下便是为了那座黑石大殿而来的!” “你知道里面的凶险吗?”族长无奈地叹道。 于尊笑道:“于尊不怕凶险!” 族长皱了皱眉,道:“可你会死,死!你懂吗?”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于尊亦不畏死!” 族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死都不怕,那你有资格去那座黑石大殿了!” 而这时,胖乎乎的龙宝宝,却落在了族长的头顶,龙宝宝道:“爷爷!爷爷!爷爷!”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这龙宝宝怎会喊这位前辈为爷爷?” 族长笑道:“你这条小蛮龙,还未忘记老朽啊!”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老者,道:“前辈,你可识得龙宝宝?” 族长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怎会忘记它啊!” 而这时,龙宝宝却瞪着一双大眼睛,道:“爷爷!为什么宝宝不记得你了?” 族长笑道:“你又怎会记得老朽?老朽在这世间,已游荡了数百万载了!” “甚么?数百万载?”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族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自这座黑石大殿出现之时,老朽业已生于此地了!” “前辈,你所在的这片世界,没有如此狭隘罢!”于尊道。 族长笑道:“你这小儿,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你且随我来罢!”族长又道。 族长轻轻地挥了挥手,一时间,街道两侧的荒裔,瞬间消失在了街头,他们如一片片虚像,静静地消失在这片沧桑古朴的大地上,实则是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只是恍然一瞬而已! 而此刻,空旷的街头,只剩下了于尊几人,若要问这群荒裔到底去了哪里?应是去了祭炼之所罢! 而这祭炼之所,便在这片荒石城池间的一座伟岸的广场上。 数不尽的飞鸟,顺势腾飞,哗啦啦,一片片斑白的光影,在天地之间,轻轻地舞动着。 荒石广场上,一座日晷,随着阳光倾泻的角度,时光亦在静静地变幻着角度。 在他仰头低头的一瞬间,故旧的时光,便业已不在! 于尊挺着脖颈望着远方,可在他的眸子里,那座黑石大殿,却正悄然地消散在他的眼前。 它......究竟去哪了? 走着......走着...... 似乎遗忘了时光清浅的痕迹,时间在此地好似早已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不知走了多久,这片天地,好似无穷无尽般! 那些轮廓相似的房屋,却令于尊感到眩晕,引路的族长,好似并不在意于尊的感受,他倒好似在等待于尊,这倒好似应由于尊来引路罢! 于尊轻轻地触摸着那片古朴的房屋,他的手指触之却有一丝温良的暖意。 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的周身,却舞起了一片光符,那片光符,轻飘飘地围绕着他的周身旋转着,它们如同一叶叶彩色的蝴蝶,静静地飞舞在半空中。 而此刻,于尊的身体,亦在静静地向高天垂升着,狂风卷着他的身体,他好似一叶枯叶,静静地随着风,飘舞着。 而这时,那片光符,却化为了一条浩荡不绝的江河!而于尊便是那条江河的源头! 光符瞬逝间划过苍茫的苍穹,它映亮了黑暗中的一切,在地平线的尽头,渐渐地迎来了一丝曙光,而这丝曙光,却是这千百年来的首次! 族长轻轻地揉了揉额头,道:“多少年了......未见如此的豪杰了......” 光符划过苍茫的高天,它静静地盘在那片荒石广场的正央,在那里,有一位少年,盘坐在荒石广场的上方,随着风,静静地起起落落! 而此刻,那座荒石广场却在一息间,发生了变幻。 那是一道门,一道古朴而又幽暗的门,门是铁青色的门,而守在门边的则是两位手提厉斧的红肤白眸的魔人。 这是多么令人惊骇的一刻啊!这数万年来未开启的门,此刻竟因一位少年而开启了! 光符化为了一片浩荡的海洋,覆盖了整片城池,而此刻,那城池中的荒民,灵魂竟好似得到了洗练! 是神性的光,在他们的额间,静静地盘旋着,当那片神性的光,静静地浸入到他们的头脑中时,一片骇然的头脑风暴,亦随之卷入其中。 那片璀璨的画面,皆是于尊周游各界的影像,而这些影像里,却不乏文字与精神,于是只是瞬息间,便好似度过了百年,庞大的信息量,充盈着荒裔的脑海。 当他们睁开眼的那瞬间,他们的眼中,多了一丝慧光,他们渐渐地被这片世界包容了,于是他们不再是古朴的荒裔,他们跟世间的人类,业已没有任何的分别! 当一声炸响,炸裂长空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从那片美妙的梦境,醒了过来! 他们仰头一脸愕然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天。 此刻站在那片天的正央的乃是一个少年,他手中持着一柄弯刀,而那柄弯刀,此刻却深陷入到了大地之中。 而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两个红肤白眸的魔人! 聂生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兄,你可真是个狂人呐!”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有如此的机会,当应好好历练才是嘛!” 只是,此刻,当那两位蛮霸的魔人觑到聂生时,却早已失去了攻击的欲望。 他们跪伏在地,道:“属下拜见王上!” 聂生轻轻地叹道:“尔等且平身罢!” 族长淡淡地瞥了一眼聂生,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聂生笑道:“何谓少年?” 族长笑道:“心不老,便终身为少年!” 聂生应道:“那你的心,可是老了?” 说罢,聂生手中的刀,业已架在了族长的脖颈上,族长笑吟吟地望着聂生,道:“怎么,想打一架吗?” 聂生笑道:“不!不是我!” 他指向于尊,道;“是他!” 族长笑道:“不如你们一起来罢!” 慕容荪晓抬了抬那双倦怠的双眼,道:“要来,你们来罢!我懒得动手!” 苍帝亦道:“寡人,实在是疲乏至极,你二人且来热热身罢!” 族长闻之,皱了皱眉,道:“这群少年,倒是十分桀骜!” 这时,于尊却道:“既然这道青铁大门开启了,我等不妨去其中游历一番如何?” 族长揉了揉额头,道:“看来此役非打不可了!” 于尊道:“哦?前辈何意?” 族长哈哈一声大笑,道:“若是连我都打不赢,尔等又怎会有资格去往那方世界?”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便是这守门人罢!” 族长笑道:“哦?你可发现了?”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前辈可真是会开玩笑呐!” 族长道:“那你还打不打了?” 于尊道:“不打!” “为甚么?”族长笑道。 “因为你会死!”于尊道。 “你心可惜我命?”族长道。 “不!我只是不想看到无关的人,枉死在此地!”于尊焕然一笑,道。 “难道你不想进入那座青铁大门了?”族长道。 “应该有别的法子罢!”于尊笑道。 “不!没有!”族长应道。 时间,好似凝固在了那一刻,聂生的刀,贯穿了族长的胸膛。 族长笑望着聂生,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仰头向后倒去。 于尊心神一阵恍惚,而此刻,聂生却大喊道:“大哥,还不速速进来?”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聂生,而此刻,却容不得于尊犹豫,慕容荪晓携着于尊,飞向了那片苍朽的青铁大门中。 乌暗的风,静静地吹拂着,脚下是一片冰冷的海洋,潮汐一片接着一片,传出一声声轰隆隆的巨响,众人立在那片瀚海的上空,心中却涌动着一片冰冷的寒意。 这种寒冷,从身体直抵内心,是那么的冷,那么的苍朽! 而在那片苍茫的高空上,却挂着一轮炽烈的紫阳,紫阳释放的光华,却令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而在一座孤岛上,却有一股魔力,在拉扯着众人,向其中飘去。 于尊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他的心神却仍有一丝恍惚之感,聂生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大哥!他不会死的!” 于尊抬起头,眼中却没有一丝神光,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却不言一语! 倏尔,慕容荪晓指向一片岛屿,道:“于兄!你看那是谁?” 当于尊逐渐看清了来人后,他的心底,却已不是惊涛骇浪所能形容的了了! 那不是族长吗...... 他是如何出现在此境的...... 于尊明明记得那座青铁大门,业已关闭......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你可知那位前辈,乃是甚么身份?” 于尊心底一滞,但他不敢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道:“他是何人?” 慕容荪晓笑道:“正如于兄所料!” “是那座黑石大殿的执掌者吗?”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慕容荪晓,道。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 “那这片天地乃是......”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 “亦如于兄所料!”慕容荪晓笑道。 “难道此境就是黑石大殿的内里?”于尊惊道。 “没错!确是如此!所以,于兄,可是感到意外?”慕容荪晓仰头一声大笑,道。 于尊叹道:“既如此,好矣!” 他的兄弟,从来不怀疑他的适应能力,偶有,他的伤口虽鲜血淋漓,可下一刻,他就可以满血复活!他是一个异样的存在,亦是永远走在这个时代前方的立命者。 而那片荒芜的小岛上,族长仰着头,静静地望着于尊等人,他的眼中,始终带着一丝笑意,这哪里是被聂生刺穿了胸膛的族长? 能在这片世界,存在万古,皆已是褪魂之辈,而所谓的褪魂之辈,乃是魂灵得到升华之人,这自然不是一刀一剑便会被戮杀的存在,所以,聂生才果断的将手中之剑刺向族长,他心知,唯有如此,才会暂时摆脱族长的纠缠,或许族长本来想要找的答案,便是如此的罢! 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片荒芜的世界里,竟唯存在一方荒岛,几人不知这方世界究竟有多么伟岸! 只是略窥一眼苍穹,再窥一眼汪洋,这所谓的天海相接,便是形容如此的景致罢! 寂静中,紫阳似乎难以驱赶尽所有的黑暗,一片片暗影,如同一片片荒潮般,翻滚着向那片荒岛聚去。 而那座黑石大殿,掩映在一片片黑暗中,亦显得愈发的神秘古朴了! 是深夜里的打更人,静静地行走在天畔上,是一座座灯火萧条的宅邸,静静地坐落在天空的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此幕! 一片片村庄,一座座城池,竟皆飘摇在半空中,不知它们从何处来,亦不知它们向何处去。 只是,当于尊地下头时,眼前的一切繁乱,似乎都得到应有的解释! 一片片白色的骷髅,在一片片潮汐中翻滚着,当白色的骷髅浮出海面时,他们便幻化为了生机勃勃的人。 而之所以如此,却应是那座黑石大殿所为,于黑暗中绽放出光,那一道道神光,自黑石大殿,向周边扩散了出去,光明驱散了黑暗,而黑暗中依旧翻滚着浩瀚的魂灵! 难道这些黑石大殿,乃是孕养生机之所? 于尊的心中,第一次有了这种概念! 而令众人为之愕然的是,当那些新生出的性灵,稍一出现时,一片片城池,便化为一片虚像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随着这片虚像的产生,那些性灵,亦搬山移海,只是在一瞬间,一座座真实的村落城池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于是,于尊渐渐地读懂了,他明白了,为何那一座座黑石大殿出现在他的瀚海中的同时,一片片城池,便延伸到了他心底的世界! 微风赶走了应有的寂寞!继而眼前铺展开来的是一片完美的世界! 此刻,进入到这片世界里的人,愈来愈多了,一座座悬浮在高空中的城池,在接近傍晚时的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所有的人,脸上皆带着一丝笑意,他们静静地仰望着玄天,无论是守在青楼里的歌舞伎,还是在城池巷陌间的小孩儿,亦或是背上背着厚厚经卷的僧人,又或是守在闹市街上为人打打算算的失意书生。 此刻他们皆抬头仰望着高空!他们的头顶上,是几个桀骜的少年!少年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特别是那个手握蓝色弯刀的少年,单看一眼,便令众人心生出一丝好感! 这是此间快乐的少年郎!少年的身体,随着风静静地飘过众人头顶的那方世界! 他消失了,再次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黄昏日落时,街头上,渐渐地多了些灯火,于尊笑吟吟地穿插在这片既陌生又熟悉的城池巷陌间,这才是属于他的世界罢! 呼! 一道长风,从少年的眼前掠过! 一位老者,笑吟吟地站在少年对面,笑道:“于尊,可是忘了老夫?” 于尊叹了口气,道:“我方要喘口气,你却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夫既来了,便不会离去了!” 于尊笑道:“难道前辈,可是想要赖上于尊?” 老者笑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点子!”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前辈还是放过于尊罢!” 老者指着天空,道:“你既入了地!可还想去天上闯一闯?” 于尊轻轻摇了摇头,指着荒岛上的黑石大殿,道:“我想要的是那座黑石大殿!” 老者笑道:“那座黑石大殿,可不是你想要便可以得到的!” “哦?前辈何意?”于尊道。 老者指着上天,道:“除非你战胜了他们,否则,我不会让你带走黑石大殿的!”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那居于天上的那群族裔,又是何人?”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天之国,才是魔裔存在的真正世界啊!” “甚么?天之国......”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没错就是天之国!”老者笑道。 “可是符咒秘术”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族长笑道:“就是符咒秘术!” “那应是高阶的秘术罢!”于尊道。 族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是凡俗之物,我又怎会让你前去犯险?” “哦?前辈可是有所求?”于尊道。 族长道:“我要你习会那天地大道!” 此刻,于尊的心底却生出了一丝酸涩滋味,道:“前辈,又是所为何般?” 族长哈哈一声大笑,道:“这皆是命数!皆是命数啊!” “或许,我在此地枯等数万年,待的便是你罢!”族长仰起头望着长天,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如此的人,又该让于尊如何报答?” 族长笑着摇了摇头,道:“度你,便是度化众生,我乃是做了一件好事呐!” 飘摇在半空的城池,终是落在了地上,而此刻,围绕着于尊周身的光符,亦渐渐地散去。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城池,幽幽道:“难道这就是符咒秘术的厉害之处?” 族长笑道:“你终于发现了!后生!” “你会随我去吗?”于尊道。 族长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既然好久未见的老友来到此境,老夫自要好好款待一番?” 这时,易坤才显出他的身影,他笑骂道:“老鬼,可是想念我了?” 族长叹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还知道来寻我!” 易坤道:“还不速速将你的佳酿拿出来?”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忽道:“前辈,于尊又怎么会触及到那片国度呢?” 族长指着头顶上的那轮紫日,道:“那里自有乾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紫日,回头望向慕容荪晓,道:“可是故地?”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却也死了数次!” 于尊道:“那不妨再死一次罢!” “自是奉陪!”慕容荪晓笑道。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可即便如此,那轮紫日,却依旧高悬在半空中。 而那座黑石大殿,则开始疯狂地吞噬那片黑暗物质! 对于黑石大殿,于尊的认知仍是懵懂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 紫日 黑暗的大地上,坐落着一座黑石大殿,一片乌压压的黑气,在大殿的上方,疾速地翻腾着。 于尊、慕容荪晓、聂生以及苍帝,静静地站在天畔上,他们的脚下,是一座座城池,一座座村落,一片片农田,一方方汪洋。 所有人都在抬头望着他们,他们本就是这个时代的宠儿,于尊的身体,静静地垂升着,此刻的于尊,脚下无物,就如同一尊神祗般,神圣而又不容人侵犯。 而他的兄弟,脸上则挂着一分浅淡的笑意,他们分列在于尊的左右,几人年纪看似相似,实质上却谬以千里! 他们的眼中皆有沧桑之意,这是岁月洗练后留下的痕迹,而于尊眼中,却稍有一丝纯澈,他明净的眸光里,除了杀戮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东西,这不像他的兄弟,满眼的血杀之意! 他不想变成那副模样,非但如此,他还想要他的兄弟重新获得活着应有的意义。 紫色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畔上,刺目的光,无一丝温度,这就好似一轮幽冷的月轮,投射下清明的光华,是如此的冰冷、幽寂。 当众人再也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时,城池巷陌间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繁盛之象,每个人都各安其职,好似甚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于尊等人,却登上了这片玄天的最高处,窸窣的冷风,轻轻地包裹着他们的身体,这令他们感到清醒,而当他们逐渐接近那轮紫日时,最强烈的一道光,令他们的双眼难以睁开。 呜...... 呜...... 呜...... 是一丝游荡的冷风?还是一片没有皈依的魂灵?是女子的哽咽?还是鬼灵的轻吟? 是诡异而又黯然的世界罢! 当三人站在那片洞窟前时,情感再次变得压抑。 他们的身体,被一片刺骨的寒风拉扯着,那道风是如此的刚猛,而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罡气,是这片天地间,最为冷硬的气息。 如砾石扑面,于尊拼命的睁开眼睛,直到看到那片洞窟里的一丝光芒。 这就是紫日所在的世界罢! 这片洞窟便是通往紫日内里世界的唯一通道。 而较之于庞大的太阳,这条洞窟,却好似一跟毛发般,细微! 那是一片澄澈的光,好似一片潋滟的波纹,轻轻地倾泻进众人的眼中。 又如同一道清流,静静地润泽在众人内心的世界中,而在那片光的尽头,却是一条荒芜人烟的古道。 深邃而又幽暗的洞窟里,无人知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只是那片澄澈的光,却渐渐地消失在四人的眼中,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一声声好似哽咽的呜呜声,却依旧在这片荒芜的洞窟内回荡。 在四人眨眼的瞬间,一道道白光,忽的从四人眼中掠过! “那是甚么?”于尊回头望去,可甚么也没有! 慕容荪晓眯着眼,道:“于兄,此地恐怕将有诡异之事发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时手中的源天刃,亦被他越握越紧了。 而此时,众人的眼中,再次出现了一片斑白的光影。 这一刻,于尊渐渐地看清了,竟是一片片披着白袍的鬼魄! 白袍在半空中,发出一阵阵猎响,于尊眯着眼,望着那片白袍,他忽的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慕容荪晓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心底忖道:“此刻,他竟能喝住这片鬼魄?” 而那身披白袍的鬼灵,竟然真的停滞在半空中,他们苍白的面颊上,面露一丝错愕与恐惧。 他们不再在半空中飞舞,他们伏在地上,大呼道:“尊上!” 而此刻,不仅仅是慕容荪晓为之惊愕,便是聂生和苍帝也因此境,而略感一丝愕然。 此刻的于尊,乃是鬼王身! 于尊眯着眼,望向洞窟的内里,幽幽道:“里面可有乾坤?” 众鬼灵伏在地上,应声道:“吾等愿为尊上引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尔等平身!” 此刻的于尊,身上渐渐具备了一丝王霸之象。 而这王霸之象,却是从他的心底涌现出来的! 鬼灵轻轻地飘舞在半空中,它们的速度极快,只是于尊等人,又岂是泛泛之辈?每次当鬼灵回头望向他们时,总会发现他们就在不远处。 这令这些高阶的鬼灵,感到错愕,同时亦生出了一丝恐惧,于是,它们颤颤巍巍的身形,在众人的眼中显得愈发的孤寒了。 当那片澄澈的光,再次出现时,一位身负铁剑的少年,静静地倚在一棵青松上,疲倦的眨了眨眼睛。 而此刻,在于尊面前的景象,却是一道悬崖,这片洞窟的尽头,竟坐落在一片悬崖的崖壁上。 青苍的野风,轻轻地吹动着众人的面颊,而此刻,在他们的眼中,乃是一方崭新的世界! 一座座城池高悬在天畔,而于尊脚下的山脉,竟也漂浮在半空中,城池与山脉,随着风轻轻地晃动着,他们好似一片片浮萍般,静静地飘摇在天畔上。 而眼前的世界,是一片片脚踩玄铁剑的修士,在半空中,随意的飞舞着,他们脚下剑,散发着各色的刺芒,而那片刺芒则随着修士飞舞的身形,而静静地吐息着。 而在那片广袤无边的大地上,则生长着一群异兽,这些异兽多是生长在一片片高耸的山巅上。 而那片山巅,根系则生长在这片土地上。 而那片天畔上的物景,倒似是这片大地的镜面,地上的景,便是天上的像! 一座座玲珑的大殿,飘舞在半空中,而在地面上,亦有一片相同的大殿,地上的人,从来不望天上的像,而天上的人,亦不屑望见地上的景! 彼此好似没有相关的存在!只是此刻,在外来者的眼中看来,确是如此的稀奇,他们大抵永远都不会发现他们所生长的这片世界的奇异罢! 他们就好似一个个盲人,即便再刺目的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也无法发现,那片丰盈的光,就在他们的眼前。 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 而方才倚在一棵青松上的少年,轻轻地眨了眨眼,望着自那座洞窟中出来的众人,少年一脸古怪地望着众人,道:“你等可是自外面的那片世界进来的?” 于尊笑道:“确是!” “噢?难道这片世界真的有入口?”少年讶异地望着于尊等人,道。 闻此,几人的心底,倒是有了一丝忐忑,甚么叫:“难道这片世界真的有入口?” 难道这里面的族裔,从来没有走出过这片世界? 少年道:“怪了!怪了!真是怪了!” 于尊笑道:“哦?不知尔是何意!” 少年叹道:“若是尔等乃是外来人,那尔等就要小心了!” 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少年,道:“哦?我等为何要小心?” 少年幽幽道:“这里面的人,可都是怪物啊!你若是说你乃是外面之人,他们可不会放过你!” “那你呢?”于尊笑道。 少年指着脚下的那片山峰,笑吟吟道:“我啊,乃是一个普通的修士,再普通不过了!” 于尊笑道:“难道你不想找到出去的路?” 少年双手抱着后脑勺,悠闲自在的吁了口气,道:“我才不想离开呢!如此的洞天福地,离开岂不是很可惜?” 于尊笑道:“你便是那外来之人罢!” 少年脸色变了变,最终却叹道:“没想到被你识破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有何难?” 少年又道:“这些人啊,武道虽是高强,确是一群糊涂虫!” 于尊闻此,莞尔一笑,道:“哦?愿闻之!” 少年哈哈一阵大笑,道:“你说天上人间,何谓天上人间?” 于尊指着脚下的那片土地,道:“那便是人间!” 又指向苍穹,道:“那便是天上!”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是在跟我开玩笑?” 于尊笑道:“那便是他们的理解罢!” 少年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道:“果然,你乃是外界来人!” 少年挥手指向大地,道:“尔等且随我来罢!爷爷应等得急了!” “哦?爷爷?”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道。 “没错!是爷爷!”少年莞尔一笑,道。 他们的身体,飞速的下坠着,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没想到这片玄天是如此的高深,直至过了一刻钟后,五人的脚才轻触到地面。 而在他们眼前的则是一片雄宏的楼阁,楼阁殿宇,遍地皆是,这是一副盛景,于尊从来未见到过的盛景,在狱界时,见过的城池,若是与现在所见的城池相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片大殿的门廊上,挥舞着几个大字“清子阁”。 于尊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那片金色的砖石,触手不凉,反而又一丝淡淡的暖意。 少年回头莞尔一笑,道:“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姓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倒也是忘记了!我乃于尊!”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吟道:“倒是个好名姓!” “那你呢?”于尊笑道。 少年道:“倾华紫馨!”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倒是个好名字!” 这时,聂生轻轻地戳了戳于尊,道:“是个女儿身呐!” 于尊木然,方才回味过来,道:“倒也看不出来!” 这时,倾华紫馨却皱着眉头望向于尊,道:“甚么看不出来?” 若是惹怒了这女子,倒也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于尊笑道:“妹妹长得倒是英武!” “哼!别以为就你会说话!”倾华紫馨将扎头的头巾,扯了下来。 那一刻,空气中微微荡着一丝清新的香气,而站在于尊眼前的少年郎,却是一位颜值倾城的大美人,这倒是令于尊始料未及! 倾华紫馨轻轻地瞥了一眼聂生,可就是那一眼,却定格在了她的心底,她心道:“好帅气的男儿!” 不觉间,脸上已多了一片淡淡的红晕! 而此刻,聂生却正站在一方墙垣上,静静地望向四方。 “徒儿!还不速速进来!”是一位老者,闻其声便业已知晓。 倾华紫馨从幻象中抜离了出来,忽道:“是!师傅!”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倾华紫馨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心底为之一叹,道:“不知聂生兄知道了,该是甚么反应!” 宫殿倒是雄宏的很,只是这大殿中的气息,却有些紊乱,它不像于尊曾经步足过的城池,那里面皆是人息,而此刻,在这方雄宏的大殿里,却不仅仅是人息那般简单! 于尊轻轻地步足在那片玄奥的广场上,他能够明显感知到此地的妙处。 广场上,刻画着一片广袤的符法,而那道符法,在澄澈的阳光的照耀下,透发出一层层洁白的华彩,就好似一片片玉石般,晶莹剔透。 唯有深得符咒秘术陶冶的人,才会体会到此刻这道符法的深奥。 当然于尊一脚已经迈入到了这片符咒世界里,他自是知晓这片符海的深奥而伟大! 他抬头静静地仰望着高空,他看到一个个驾驭着玄铁剑的修士,在天空中随意的飞舞,但是,若是在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看来,头顶上的那片世界,却是出奇的安静,他们压根就看不到所谓的修士! 在他们空洞无物的双眼里,唯承载着他们脚下的那片土地! 而这时,不仅仅是于尊等人在仰望着苍天,便是倾华紫馨亦在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她笑道:“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人类!当然他们并不以为自己是人类,在他们的眼中,人类是一种低贱的动物!”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雾气遮盖了一切!” 这时,倾华紫馨的心底竟轻轻地颤了颤!她发现她根本就看透眼前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倾华紫馨,道:“所有的答案,都在前辈的那里才能找到罢!” “可他会告诉我吗?”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声陈旧而又古老的撞钟声,回荡在众人耳边,已是正午,光线最为强盛的时候,广场上的那片符文,亦开始急速的运转。 符文疯狂地旋转着,而一道道白玉光,则静静地溢散向四方! 这时,那大殿的外围,多是些拜佛求福之人! 他们心怀质朴的信仰,可他们却永远都无法看透自己的命运。 几人渐渐地深入到那片大殿中心,他看到了一位老者,老者手中拄着拐杖,静静地站在大殿的门口。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可还识得我?”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老者,道:“清晖前辈,怎么是你?” 清晖笑道:“可是感到意外?”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是清晖前辈,倒也令人信服!” 清晖道:“小子,你终于来到此境了!” 于尊道:“敢问前辈,这是何地?” 清晖长吁了口气,道:“这便是我修炼符术的世界!亦是我蹲守数万载的洞天福地!”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清晖,道:“前辈,这片天地可是你的小世界?” 清晖笑道:“你觉得呢?” 于尊一脸茫然地望着清晖,道:“我又岂会知晓?” 清晖仰着头,一脸傲然地望着那片玄天,道:“没错!这便是我的世界!” “那那片黑石大殿可是前辈所创的世界?”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清晖,道。 清晖笑道:“没错,那也是我创造的世界!” 于尊心底一滞,道:“既如此,那于尊还是将黑石大殿还给前辈罢!” 清晖眼中掠过一丝厉光,好似刀锋般的厉光,深陷入于尊的瞳仁中,可在那片深邃的不见光的世界里,清晖却没有找到他想要之物! 当清晖手中的刀,划过于尊的脸畔时,于尊没有动,他只是笑吟吟地望着清晖,一动不动地望着清晖。 “小子!你为何不躲?”清晖道。 “前辈既试炼我,我又为何要躲?”于尊眼中含笑,道。 第四百二十八章 黑池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的胆魄倒是可以!” 于尊的瞳子里,始终闪烁着一道明亮的光,他笑吟吟地望着清晖,道:“我相信前辈!” 清晖道:“尊儿,且随我来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向大殿中走去。 那是一畔黑池吗?在大殿的正央,里面好似翻滚着些许水花。 咕咚! 咕咚! 咕咚! 好似沸腾的黑池,一片黑暗的气息,亦随着黑池中的水花,静静地翻涌着。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向清晖,道:“前辈......这是......”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是天罡星隐没的地域!”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天罡星?” 清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天罡星所卧之处!” 于尊道:“这天上的星辰,怎会落在此地?” 清晖笑道:“尊儿,可敢入此界,历练一番?” 于尊道:“这方世界,可是隐没着些许秘辛?” 清晖道:“没错!这片世界,乃是上古前的世界!亦是天所在的境地!” 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清晖,道:“甚么?天......前辈你不是在开玩笑罢!” 清晖笑道:“那你所谓的天,又为何物?” 于尊仰望着苍穹,轻轻地揉了揉眼睛,道:“反正决计不是头顶上的那片空间!”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有如此觉悟,还在怀疑甚么?”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我便去这片黑池探之一探!” 此刻,于尊的心底,渐渐地涌出了一分渴望,他静静地望着那片黑池,他总感觉那片黑池中,有什么秘密在等待他去揭开一般。 而此时,他的心底,亦翻涌起了一片惊涛骇浪,他的心底再次变得丰盈,他回头笑望着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三人,三人脸上亦有一分笑意。这也是于尊得以纵横天下的一大助力! 于尊道:“前辈!那于尊便去了!” 清晖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可要有拼死的意志啊!” 于尊笑道:“晚辈知会了!” 几道水花翻涌在那片黑池中央,几人随即跳入了那片黑池中。 黑暗的世界里,再次失去了光芒,只是这却并不妨碍众人看清这片世界! 在众人的心底,始终有一股热度,而那股热度,便是促使他们向前冲的动力。 而此刻,众人的身体,亦感到了一丝丝的暖意,那片黑池竟是如此的博大,这是一片异样的世界! 当于尊抬起头的那一刻,一片刺目的白光,流入到了于尊的眼中,于尊静静地望着那一片透着白光的窗口,那竟是他们纵身一跃的起始点! 除了这片刺眼的白光,在那片黑池至为深邃的一方,则有一片岩浆,在静静地翻涌着,那是一片火山,火山冒着咕咕的白烟,岩浆沸腾着,翻涌着,此地虽极为的冰寒,可这却并不妨碍岩浆的狂妄! 而此刻,静滞在黑池中的几人,仿似身在半空,这片激流翻涌的黑池中,好似一片黑魆魆的天空,除了翻涌的暗流,便再也不存在其他的事物了!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指着地面上的一片山峰,道:“于兄,且看!”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山峰,幽幽道:“那片山峰内可隐有大能?”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兄,且轻轻地感悟那片气息!” “那是......”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那片黑石峰,内心的惊骇,是如此的剧烈! “那究竟是......” 聂生道:“大哥,那是我等的故人!” “甚么?你等的?”于尊道。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慕容兄,可是与他结过冤?” 慕容荪晓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道:“这哪里能少得了他?”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众人,道:“你们所述的究竟是何人?” 三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天人!” “甚么?天人?”于尊道。 “对!就是天人!”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那片山脉,道。 “来自何方?”于尊心底好似有一丝答案了。 “魔界!”聂生道。 “那这片异世界,可是魔界的一部分?”于尊道。 “那你觉得清晖可是魔人?”苍帝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倒也觉不出来!” “他就是魔裔中的一派!”聂生道。 于尊幽幽道:“那我等岂不是正处在魔域?” “其实大哥心底早就有了答案罢!”聂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只是当时却无法确信!” “大哥,可要试炼武道?”苍帝道。 “这天人,难道就是一块磨刀石?”于尊道。 “于兄去试一试便知道了!”慕容荪晓讳莫如深地笑道。 于尊道:“那我便去会会他!” “于兄,可能会死的!”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 “死?又岂是阻挡我的障碍?”于尊亦大笑了一声。 慕容荪晓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可能真的会死哦!” 而这时,聂生却轻轻地拍了拍慕容荪晓的肩头,道:“勿要耸人听闻了,若是真的死了,不也能......” “哈哈!” “哈哈!” “哈哈!” 三人目视着彼此,张狂地笑着。 “可他真的会死吗?”慕容荪晓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若是活着,便没有前来此域的意义了罢!”苍帝亦叹了口气,道。 “可大哥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他不见得会死!也不见得会缺少领悟罢!”聂生幽幽道。 在那片黑暗的山脉间,有一道清泉咕咕地流淌而下,而那片庞大的黑石山脉,就如同一只凶兽般,静静地盘卧在大地上,若是那道溪流,应是凶兽的泪痕罢! 在静到不能再静的世界里,它咕咕流淌的声息,好似给这片死寂的世界里,填上了一笔生动的色彩! 而此刻,当于尊再次向上方仰望时,那片透着白光的孔洞里,却多了一片刺目的星芒。 这片世界,渐渐地演化成了一片小世界! 他头顶上的不再是一片黑魆魆的世界,是一片璀璨的星空,而即便如此,这片黑魆魆的大地,却依旧无法被那片星芒与月辉,照亮些许! 天空愈发的寂寒,在半空中,站着三个青年,他们周身缠绕着一片黑色的长衣,而那片长衣则被那片狂妄的风,猛烈的撕扯着。 继而是一片猎猎风声!充斥在三人耳畔! 吼! 当一片兽吼刺破了这难有的安静时,天地间,再次充盈进一片生机。 而此刻,那翻涌的岩浆,也愈发的生猛了。 咕咚! 咕咚! 咕咚! 那是濒死前的祷告吧! 在这片世界里,所有的声音,都弥足珍贵,在那片卧在黑暗中的寂静里,似乎总潜藏着一丝凶险,只是不知何时那份凶险,便会夺门而出! 他轻轻地触摸着地面上的草植,一丝冰冷的触感,渐渐地延伸到了他的神经中枢。 是一声声脆弱的心跳...... 那草植竟有一片片脆弱的心跳声...... 此刻的他,心中纵使有万般想法,却也不得不暂时压在心底,他感觉,此地总有一些异样的情况,会在某一刻爆发出来! 而那一刻,似乎离此刻,并不遥远! 吼! 又是一声兽吼,他悉心感受到那片兽吼的所在之地,他忽的跃上长天,身体如一道穿云箭一般,刺射了出去。 冷寂的风,轻轻地划过脸畔,一粒粒冰晶,凝结在他的发丝上,这片世界,不知何时,飘起了一片零星的雪花,那片雪花飘飘摇摇地坠在地上,之后被风尘淹没,或者等待着融化,然后静静地润滋进那片世界中。 你猜,他看到了甚么? 那是荒兽吗?可他的眼前,确是一片墓地,而在那片墓地中生长出的花儿,则吐着长信,在风中摇摇摆摆!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石碑,此刻他找到了那片吼声的源处。 应是自那片墓地中传出来的罢!在这片令人感到恐惧的长夜里,是一片片吐着长信的花儿,陪着他在静谧的空气中,静静地摇摆着。 一片醉人的馨香,传到了他的鼻息间,恍惚间,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光景。 那......那不是烟吗? 当一座墓地,从土坯中,渐渐地破开时,他看到了烟玲珑的身影,那片被土坯覆盖的墓穴,竟然是烟的墓地...... 他难以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可他又不得不去相信,因为心底是那么的渴望,甚至是急切的希望。 烟...... 是你吗? 静寂的空气中,回荡着他的话语,两人深处在一片幽暗的谷底,是那片山脉围绕在其中的深谷,而烟清亮的眸子里,却隐藏着一丝忧伤。 她轻轻地走了过来,她失声哭泣,道:“于尊!是你吗?是你吗?” 或许,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烟被荒兽叼在嘴里时的那片凄然与惨痛罢! 此刻,他的心底,发出一声声砰砰砰的心跳声,他发现,他对烟的情感,远不止于此! 或许是久别重逢罢!那份情愫,便来得更加剧烈了!一片冰凉的触感,渐渐地从他的指尖,触及到心间! 她的眼中,弥漫着一层氤氲,一行行泪珠,挂在她的脸上,她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于尊的脸。 “于尊!是你吗?是你吗?” 他一脸呆滞地望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我!” 那一声声叹息,静静地搁置在空气中,或许此刻,于尊对于烟的认知,应是亲同姐弟罢! 他无法跃过那条坎,他永远都无法爱上除了雪琪儿之外的女人。 尽管,他心底对烟的那丝情感,亦是如此的真挚! 出现在于尊生命中的女孩儿,都是无法替代的,她们永远都是一个个个体,她们有着鲜明的轮廓,有着各自的喜怒哀愁! 她们仿佛是一片片染料,在于尊的生命中,绘画出属于各自的色彩与图画! 他静静地喘息着,当他看到烟的脚下时,他的心底,隐隐地有些痛了! 或许,此刻的烟,仍未发现罢!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几道清泪,而这在于尊的眼中,却是如此的讽刺,他多么希望,他会拥有这些失去的,丢弃的,或者被他不屑一顾的一切,再次重新回到他的世界里? 可这可能吗? 试问他自己!这可能吗? 一轮血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头顶上的那片天畔上,泣血的黑夜里,一片片刺目的血玫瑰,静静地开放着。 当烟静静地走向于尊时,于尊却阖上了双眼,“杀了我罢!” 她的心底,忽的一滞,幽幽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一开始就发现了!” “可你无法放弃她,不是吗?”烟的眼中,有着一丝凄厉的光。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无法放弃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每一个人!” “可这样活着该有多累?”烟道。 “你不是烟,对吗?”于尊笑道。 “为何还要如此问?是不舍吗?”烟幽幽道。 “我宁愿活在幻象里!”于尊道。 “可你终究会醒来,你无法逃脱这一切!”烟道。 “可,我有做梦的权利罢!”于尊一脸苦涩,道。 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若是告诉你,我真的是烟呢?你会相信吗?”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星辰,道:“你无非想要杀了我,而我却早已视生死如无物!” 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你便没有资格了!” “哦?何意?”于尊道。 “死的机会!”烟笑道。 “难道誓死的执念,是活着的欲望吗?”于尊道。 “你死不了的!没有人可以杀死你,包括你自己!”烟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你活着该有多累啊!”她再次叹息,道。 于尊指着那片天空,道:“这里是甚么世界?” 烟笑道:“这里乃是魂域!” “哦?何谓魂域?”于尊道。 “乃是生死之道,所存的世界!”烟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呢,又是何人?” 烟指着那一片片血玫瑰,道:“我便是那血玫瑰的花灵!” “那那片坟墓呢?”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花灵,道。 “那是我等的种子,所埋之处!”花灵轻轻地笑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此地,应并非如此简单罢!” 花灵道:“你且刨开那片墓穴罢!” “哦?你是何意?”于尊道。 “那是通往地心的路!”花灵道。 “甚么?地心?”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花灵,道。 “没错!便是天罡星所陨之处!”花灵道。 “天罡星......”于尊低声喃喃道。 那股澎湃的力量,难道就是来源于那片寂土中,一声声震颤心扉的心跳声! 难道不是那片草植的心率?他低下头,轻轻地触碰着大地。 砰! 砰! 砰! 好澎湃的心跳声啊!或许,此刻他的世界里,所有的认知,仍是认为这天罡星,乃是一位大能罢! 可事实真相真是如此吗? 或许另有蹊跷罢! 他冲着花灵拱手抱拳,道:“我要去了!” 花灵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要万分珍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再见!” 花灵轻轻地挥了挥手,道:“再见!” 花灵本是一个美妙的女子,待于尊的身体,渐渐地深入到地底时,她绝世的容颜,亦出现在了那片黑色的山脉间。 她还要等待许多人来此境,只是,能不能等到如同于尊般真澈的少年,却也难说了! 在那片黑魆魆的洞xue里,难见一丝光明,只是当于尊的深至地底数万米时,他的世界里,登时变得十分的开阔! 那是一片新的世界! 而在那片世界里,不仅有刺目的耀阳,亦有清澈的流水,清新的空气中,有几片落叶,轻轻地舞在半空,它们打了一个旋,静静地落在了地上。 而此刻,在于尊眼前的却是,一座巨大的青铜棺,那青铜棺浮在天上,随着风静静地飘摇着,自进入这片世界时,于尊的双眼,便定格在这座青铜棺上了。 这究竟是何人的棺木?竟如此的诡异? 天罡星吗? 他静静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天空,他的眸子里,有一片烁目的光。 他轻轻地喘息着,而随着他的喘息,这片世界,竟也在轻轻地喘息着,他捂着自己的心脏,当他听到那一声声砰!砰!砰!的心跳声时! 他的心底为之一滞,怎么回事儿? 他渐渐地明白了,那片心跳声,便是他自己的心跳声,这片世界,竟随着自己的心跳,而静静地运转着。 那那座铜棺里的人,又是何人? 他略有些犹豫,可他的心底,却始终有一丝期盼,心底好似有一道指引,在引着他来此境。 此刻,他的身边却缺了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不知何时,他们便不再他的身边了,而所谓的天人,难道是这青铜棺里的人物? 会死吗? 他不断的反问着自己,会死吗? 簌簌的夜风,是无法温良他的内心。 风划过了他的脸,一丝温润的触感,静静地传至他的心底! 是一片落花,静静地拂过他的脸畔,继而那天地之间,皆是一片白色的落花,它们随风静静地舞着,它们打着旋,在半空中舞动着。 芳华落满了整片世界!继而那片黑暗的焦土上,变得一片纯白!这是多么大的场面啊! 可当于尊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时,他的心底又为之一滞,那片落花竟是自那座青铜棺中飘出来的! 白色的落花,轻轻地在半空中翻涌着,它们竟好似一道清泉,不停地顺着青铜棺涌现出来。 之后,明净的天畔,便多了一片片飞鸟,那片飞鸟落下的影,投射在大地上,纷乱的落花,顺着它们的影踪,静静地划过这片世界的每一处。 而那片飞鸟则展翅向远处飞去,一片又一片......一片又一片...... 这好似一场死者的道别仪式,又好似在迎接一个新生儿的到来! 他在半空中,轻轻地喘息着,而这片世界,亦在轻轻地喘息着,是飞鸟!是落花!是游鱼!是草植! 这所有的一切,好似浑然一体! 而它们等待的或许就是那个冥冥之中的天人罢!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天人 天为何物? 当于尊静静地仰望上天时,一粒雪花,飘进了他的瞳子里,继而是一片模糊的映像,渐渐地在他的瞳子里,铺展开来。 而那鼎青铜棺,则始终飘摇在上天,它静静地颤摇着,一片片铜锈,顺着青铜棺的棺盖,静静地洒落下来。 在刺目的白光下,这些铜锈似一粒粒雪花般晶莹通透,一阵风,轻轻地扫过地面。倏尔,一片土屑,扬散到半空,绿色的草植,静静地摇摆着,而那鼎青铜棺,亦随着那片片荒草而静静地摇摆着,这里的一切,都好似浑然一体。 你听! 那心跳声,依旧在砰砰砰的跳动着,而于尊的心跳声,亦随着这些搏动,而与之形成了一种共鸣! 砰! 砰! 砰!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鼎青铜棺,那鼎青铜棺中,竟传来了砰砰的敲击声。 继而,那声音越来越沉重,而那片片铜锈,则随着风,轻轻地舞在空中。 那里面究竟是甚么...... 于尊的身体,静静地垂升到了半空,他静静地望着那鼎青铜棺,此刻他的心底,有一种期待,那种期待突兀地出现在他的心底,他想要知道那鼎青铜棺里究竟为何物! 而此刻,他的心底,却有一种休戚相关的感触,那棺中之物,好似与自己有一种特定的联系,至于,里面究竟有何物,他的心底,却在怦然作响。 这一刻,既有期待,又有一丝激动! 他静静地聆听着,当那一声声敲击声,亦成为了一片固有的律动,他的心脏,随着一声声敲击,而渐渐变得平和。 而此刻,那鼎青铜棺,震颤的节奏,愈来愈快了! 他总感觉,下一刻,这鼎青铜棺的棺盖便会被推开,他在静静地等待,瞳子里,是一片希冀的光。 何为天? 何为天人? 难道这世上当真存在如此蹊跷之物? 这种想法,令他感到略有一丝窒息。 轰! 一阵气浪,忽的从于尊的身体边缘划过,他差点被这片气浪给推翻,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鼎青铜棺。 青铜棺的棺盖被推开了! 此刻他的心底,早已炸开了锅,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声越来越快,而与此同时,那片大地搏动的节奏,亦愈来愈快,他静静地望着那片苍穹,嘴角略向上弯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纯澈简单。 砰! 青铜棺坠到地上,大地凹陷了下去,那棺盖竟是如此的沉重,而此刻,空气中,一股至为压抑的气息,静静地向四周弥散了出去。 大地上的草植,突的伏倒在地,一群群荒兽,低下了头颅,巨大的岩体在翻滚着,一缕缕尘埃,飘荡在半空中,经久不散! 他越来越想知道,那鼎青铜棺中究竟隐有何物! 他的身体,在静静地垂升着,而那鼎青铜棺,离地面却足有千里之遥,可那鼎青铜棺,在于尊的眼中看来,仍是巨大的,相当巨大的! 当他接近青铜棺时,他才发现,那鼎青铜棺的棺身上,竟刻画着一道道密集的纹路,他好似在哪里看到过? 他揉了揉额头,心底猛地一颤,这些纹路,他好似在囚皇狱遇到过! 那丝模糊的意识,在他的心底,静静地盘旋着,可他始终想不明白,在囚皇狱里时,究竟是在哪里见到过眼前的纹路。 当青铜棺开启时,那一片片刺目的天光,全都沉陷进了青铜棺中,大地忽的变得一片阴暗,他渐渐地看不清了,看不清脚下的一切。这好似荒古前的一片永昼,忽的被一片阴暗砸进了一片绵长的黑夜中。 他静静地喘息着,继而眼前的世界,愈来愈清晰,一个人躺在那鼎青铜棺中,可他究竟是谁? 刺目的白光,将青铜棺中的一切,映得一片明亮。 他静静地窥视着那个人,忽的,有一种窒息感,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手臂,扼住了他的咽喉,他挣扎着,不能动,也不能言。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个人,那个人不正是自己吗? 铜棺里,是一片片白色的花瓣,那片花瓣随着疾风,在半空中疯狂地舞着,花瓣静静地落在了于尊的手中,静静地落在了青铜棺中少年的身上。 落尽浮华! 少年一身白衣,古铜色的皮肤,浮动着一片片澎湃的生命力,他的脉搏,在静静地搏动着,可他仍旧没有睁开眼睛。 此刻,于尊心底的震惊,难以言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天人,难道就是棺中的少年?或者说,是自己? 可这天又为何天,地又为何地? 古老而荒芜的气息,顺着铜棺流淌出来,枯朽的暗夜里,没有一丝声息,一片静寂,浸渍进人的心里,于是一片冰冷从心底的枝节涌现了出来。 青铜棺里的人,好似在沉睡,而当于尊看清了青铜棺中的一切时,他的心底又为之一怔。 少年的身畔,竟有一条巨蛇,而那条蛇,确是活生生的,它静静地盘踞在少年的膝下,不停地吐着长信。 而那一声声敲击声的源处,大抵就是这条巨蛇所为罢! 他静静地觑着这条长蛇,心底却在刹那间,变得十分的明亮,这条蛇难道是神兽? 若是蜕变了,大抵就是那天上的龙神罢! 虽然,这世上究竟是否存在神灵,依然是个谜题,但可以感知到的是,这条巨蛇,定非凡物! 巨蛇虎视眈眈的望着于尊,那一刻,于尊的心底,竟有一丝忌惮! 可,只是一刻间,心中的那丝慌乱,便平息了下来!静谧的空气中,是一条巨蛇吐着信子。 那双如青铜鼎般的巨目,闪烁着一道道刺目的光。 少年,静静地向上攀升着,他的身体,烁着一层层明亮的白光,白光入眼,一时间,刺得人眼睛看不清来路! 少年白色的衣袍,随着猎猎的长风,疯狂地抖动着。 少年始终阖着双眸,他似是在沉睡,可于尊心底明白的很!当少年醒来的那一刻,或许这一切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会死吗? 心底的谜题,渐渐地被押解在内心的最深处,黑茫茫的世界里,何时有了声音,又何时有了光? 静静地,昏睡中的少年,终会清醒的! 浮动的光,泛滥成了一片汪洋,刺目的光,照亮了整片天地! 而那条巨蛇,终从青铜棺中,飞了出来! 那一刻,天地之间,所有的目光,皆聚集在这条巨蛇身上,倒是那个少年,不再那般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中。 轰! 一声炸响,是一道滚雷,而那道滚雷,恰巧击在了巨蛇身上,巨蛇吐着长信,然而它的体表,仍是光滑而又柔软的,它似乎并不惧怕这片滚雷。 轰! 轰! 轰! 连续几道霹雳,皆击打在巨蛇的身上,一瞬间,巨蛇已承受了莫大的伤害,可它仍不痛不痒地盘踞在高天,似未受到任何的伤害! 明净的天空,落下一片片刺目的光,当那片苍朽的大地,再次被照亮时,沉睡中的少年,渐渐地清醒了。 而当于尊看到少年手中所持之物时,他的心底又是一怔! 当那条巨蛇,化为一柄刀的那一瞬间,确是于尊心底最为动荡的一刻! 那......不是源天刃吗? 可他手中的源天刃,乃是几条巨龙所化,而少年手中的圆月弯刀,却是一条长蛇所化! 少年的眼睑,轻轻地颤动着,而他的身体,仍然在静静地向上攀升。 此刻,于尊的心底,愈来愈激动了,他平和的瞳子里,透出了一道刺目的光。 那道光,会刺破亘古的长夜,亦会看透眼前的一切! “难道那便是天人吗?”他的心底多了一丝古怪的想法! “这天人竟是自己?每个人心中的天,都是自己罢!”当他推翻所有的质疑,他的心底,只得出了一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却又是如此的令人难以接受! 少年睁开了双眼,当他看到于尊的那一刻起,他的眸子里,便多了一丝生机! 白色的花瓣,围绕着他的身体,疾速的狂舞着,一片片馨香,随着风,飘向各方! 突的!死去的人,从死境中,再次清醒了过来! 倏尔,那些白骨,生出了血肉! 俄尔,那片揉碎在掌间的落花,静静地开始拔节生长! 而这所有的一切,皆在一刻间,从不可能间变得可能了! 而少年静静地站在天畔上,脸上则无喜无悲,他的一颦一笑,似乎皆会引动着这片天地的变化。 可在于尊的眼底看来,这个少年,却并非一个个体! 若是他是上苍,那这片世界里,哪里都应是他! 若是他是上苍,那他的性灵,应是存在于各处! 可他又是如何被困在那鼎青铜棺中的,难道所谓的天,亦会沉睡? 当然,于尊能得出的唯一能被确信的想法是——这个少年,乃是他的倒影! 而他手中的圆月弯刀,也决计并非源天刃! 他可以感触到源天刃的气息,而少年手中的圆月弯刀,无非是捕风追影罢了! 这世上,唯有一柄刀,名为源天刃,而那柄刀,便持在于尊的手中! 于尊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此刻,他的心地,愈来愈明朗了! 所以,他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而所谓的天,也正如他所料的那般,这个少年不过是天的虚像罢了! 疯狂的气包裹着少年,少年处于天地的正中央,而他的周身,却被一片飞旋的落花围绕其中。 铿! 锵! 落下的霹雳,被少年吮吸入口,那道道霹雳,贯穿了他的身体,可他的脸上,却仍旧是一丝不慌不乱的表情。 那霹雳,不过是他的食物罢了! 这是于尊心中得出的答案!可这个答案,却又如此的令人感到突兀! 这道道霹雳中蕴含的气,自是这世间最为纯正的罡气! 少年是这个世界上的异类,或许唯有他,才能够通过这天地间最为生猛的罡气,而获得力量罢! 少年本非少年,这片世界中,皆是少年的影子! 他存在于广博无边的天地间,亦存在于万事万物间,他是天,是所谓的天人罢! 而此刻,少年的双眼,却聚集在了于尊身上。 “你是谁......”那一刻,于尊的心中,感到了一丝震颤! 少年的声音,如同滚雷般,轰的一声,在他的心底炸响了! 而少年却是如此的温柔,他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于尊的脸,脸上则带着一丝感伤!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好似在泣血,那一刻,他捕捉到了雪琪儿的气息!竟是在这个少年身上! 若是少年是天,那所有的不可能,便都会变得可能罢! 这一次,他离雪琪儿的距离如此的近,他似乎能够感触到雪琪儿的呼吸,当他看到少年脸上的悲伤时! 他的心,轻轻地颤动了! 其实根本不用其他的方法击败他,此刻的他,是最为虚弱的于尊! 那是因为琪儿,那是因为他深爱的女子,此刻恍似在人间! 少年笑了,只是他的双眼中,却涌动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当于尊的瞳子,深陷于他的眼中时! 这片世界,悄然间,起了变化! 因为这片世界,可是在他的眼中崩塌!崩塌成为了碎片! 而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他的心底轻轻地颤了颤,你猜他看到了谁? 那不是琪儿吗? “那......不是......琪儿吗?”他唇齿颤动着,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所看所见! 少女朦胧的眸子间,含着一抹深情,她踱着轻轻的步伐,向于尊走来! 砰! 砰! 砰! 是心脏跳动的声音,他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可这一切,却好似并非幻境!难道这真的是雪琪儿? 是便是了,即便不是,他也不想醒来!尽管他的心底,清明的很! 他知道,他眼前的一切,应是那所谓的天人,幻化而成的!可他却愈发的珍惜,这一次次的幻象,因为他的心底是如此的不舍!如此的想念!如此的难以忘却! 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呆子!你在看甚么呢?” 于尊心神一滞,道:“琪儿!是你吗?是你吗?” 她娇嗔道:“不是我,难道是别人?” 于尊揉了揉红肿的双眼,他的双眼,早就含有泪水了!只是这一刻,来得却如此的晚! 她冷哼道:“呆子!还不过来?” 她伸出的柔荑,离他是如此的近,他只要伸出手,轻轻地碰触一下,便会触摸的到她的体温。 只是,当他伸出双手的那一刻,他的心底,却传来一声冷哼,“你想死吗?” 他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在他心底的那片瀚海中,是一位身披紫衣的冷颜女子,他心神一滞,道:“前辈!” 那冷艳女子便是殷千秀! 殷千秀冷言冷语,道:“你若想死!我不阻你!” 于尊心底一颤,道:“前辈,是于尊愚钝!” “哼!你是不想醒来罢!”殷千秀冷冰冰的言语,如一盆冰水般,泼在于尊的脸上。 这一刻,或许,他仍旧有一丝彷徨,只是,当看到关心自己的人时,他才觉得自己是有多么的自私! 是啊! 他不能死!他还有很多朋友,还有很多亲人在他身边。 若是今后......若是今后,琪儿醒来呢?琪儿若是苏醒了,若是我身死此地,她岂不是更忧伤? 那一刻,他的心底变得明亮了,他拱手抱拳,道:“前辈,于尊懂了!” “你若真的懂了,应当明白该如何做罢!”殷千秀道。 “于尊明白!”他的声音,虽有些艰涩,但他的心底,却业已清晰了! 当那个女人,再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的时候,一柄刀,刺穿了她的心脏,那柄刀的名字叫源天刃,使刀的人名为于尊! 于尊静静地阖上了双眸,尽管他知道,眼前这个人,虽为一片天人所控的一片虚像,可他仍是不忍心,看到女子吐血的一刻! 画面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碎片,当于尊再次清醒过来时,少年站在他的眼前,静静地笑! 少年几乎站在他的身前,两人的距离只有数米远。 少年手中的刀,指着于尊的脸。 他轻蔑的笑着,道:“你可是怕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若是怕死,就不会来此境了!” “那你怕甚么?”少年冷硬的声音,传到了于尊的耳中,于尊轻轻地掏了掏耳朵,啐道:“你的话,可真是难听!” “我怕的是情,可你并不具有!”于尊嗤笑道。 “情?何为情物?”少年心神一滞,道。 “乃是人之道!”于尊笑道。 “那我呢?”少年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自己应该明白罢!” 只是一瞬间,少年的身体,便犹如开了花的果实,他的身体,遍布在天地间的各处,而每个人长得与于尊都是如此的相似! 少年厉嘶道:“那我呢?”“那我呢?”“那我呢?” 他悲吼着。 于尊心底叹道:“难道这就是天吗?可他是如何生出灵识的?” 少年的眸子,愈发的冷冽,他的眸子里,好似隐藏着万千刀斧,他眯着眼,静静地窥视着苍穹,那一片片厉刀厉斧,竟化为了实质,从他的瞳子里,疯狂地涌了出来! 是一片片生冷的寒风所化罢!是寂灭的雪片所化罢!是那一缕缕刺目的光华所化!是一片片飘摇在半空中的花瓣所化! 而这一切的始初,乃是一片片生硬的罡气,是天地间的纯元之气! 而少年便是始创者,意为天人! 或许,这所谓的天人,便是天灵罢!是上天孕育的灵体!是天所化,就像这世间的万物,皆是天地所化!而所谓的天人,应是离原始态最近的一种魂体罢! 他可孕育出万物,只是纳万物于心间,至终,也不过是一片片虚像罢了! 就像这片天地,虽为天人所化,亦不过是一片片荒唐的世界罢了! 那真正的世界呢?或许于尊心底的小世界,应是更接近神创世界罢! 第四百三十章 宇幻生 少年的身体在半空中浮浮沉沉着。 这片天地之间,皆是他的身影,他化为了万物,万物皆存在他,他疯狂地吼着,那飓风也在疯狂地翻卷着,一片片白色的花瓣,静静地落在了地上。 就如同一片片厚重的雪,静寂无声。 海蓝色的晴空,炽密的光线,扫着天上那缕缕云丝,随着一阵风徐徐吹过,那片云丝,轻轻地翻动着,好似一片片柳絮般,随风劲走天涯! 少年深灰色的眼球,充满了猩红的血丝,这天地之间,皆是他!他是这片天地的主宰。 而在这片虚幻的世界里,于尊的心中诞出了一种可能,或许......他真的会死在此地...... 疯狂的少年,手中持着一片弯刀,那弯刀通体绽放着赤红色的光彩,这倒与于尊手中的源天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源天刃通体幽蓝,好似一块寒冰,它在轻声的吐纳着。 继而于尊的掌中,亦传出一丝丝清凉,这令他的心神保持明净! 少年动了,他的身体突的消融在这片天地间,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他们好似一堆融化的雪,渐渐地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出现时,悄无声息,离去时,亦是悄无声息! 他去哪了? 而当那团刺眼的白光,重新充斥进这片世界中时,于尊知道,他必须迎面而上! 飞逝的流星,划过天空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一颗颗流星,化为了一片雨水时,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一颗颗流星划过长空,这片世界,倏尔,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这白光意味着甚么?是少年的身体在发光,少年的双眼,充斥着一片刺眼的光!那光顺着他的双眼,静静地流淌到他的四肢百骸,于是,他的身体在发光,发散着一片片刺眼的光!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而就在此刻,少年的拳头,忽的砸在他的身体上,他甚至来不及躲避! “告诉我......为甚么......为甚么!” 拳劲疯狂而又猛烈,他的胸口塌陷了,噗!一团殷红的血水,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他的双眼,呈现出了一片死灰色,他的精神,已出现随时枯竭的状态。 而就在此刻,龙宝宝出现在他的面前,龙宝宝啄住于尊的嘴,一股温润的玉光,自龙宝宝的唇齿间,流淌了出来,继而流淌进于尊的身体内。 身体浑圆的龙宝宝,似乎疲倦极了,它的挥动着那双小肉翅,勉强还能在于尊的面前,静静地盘旋着。 可就在下一刻,它的身体,迅速向地面坠了下去。 少年戏谑的眼神里,是一片血杀之意,那种残忍,深可见骨! 就当龙宝宝的身体即将接近地面时,它被一个人轻轻地抱住了! 那个人身披一件白袍,黝黑的面色上,有一双虎目龙睛,那如同厉斧劈凿的脸畔,是一条冷硬的线条,只是他还是个少年,那明亮的眸子里,始终掩藏着一丝温柔的情愫! 少年的名字叫于尊!一般熟识他的人,都喜欢喊他一声于大哥,尽管他还只是一个少年...... 他清醒了,他的怀中抱着一条酣睡的龙宝宝,龙宝宝为了救他,耗费了大量的精元,它需要充足的睡眠,而适合龙宝宝睡眠的场所,自然是瀚海之中。 他的天灵穴上,闪烁着一道刺眼的白光,随之龙宝宝的身体,融化在了那片白光之中,它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它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真正可以堪称为世界的地域! 此刻!立于于尊面前的少年,脸上既有一分戏谑,又有一分肃杀! 或许,在少年的生命里,唯一有价值的便是杀戮罢!他想象不到,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的物质或情感! 他红色的瞳子,像一颗红宝石,在那片蓝靛的苍穹上,亦散发出一道道晶亮的光。 忽的,天暗了下来,大风起兮云飞扬,一片墨云,笼罩了这片世界,继而半空中的那轮赤日,瞬间隐没了自己的身形! 而在那片黑暗中,那刺目的红瞳,是那般的刺眼!在乌暗的天色下,红瞳如同一柄火炬般,在长风中,猎猎的晃动着。 而少年的身体,则犹如鬼魅般,恍惚之间,便已不知他的归处! 于尊手中握着源天刃,经方才的一击,令他的心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黑魆魆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好似都蒙上了一片灰烬,经长风一扫,那片灰烬,散尽在天地之间各个角落。 生猛的疾风,掠过他的脸,那种粗糙且暴戾的抚摸,却令于尊的心底,感到一阵愉悦! 他本就不是生在温室里的花,他的心,是生于乱世之中的,他的魂,是生在生死之间的,而他的身体,则生长在一片暴风大雨之中,他就是一个粗糙的人,一个粗糙却又精致的少年! 站在离他不远的少年,眼中始终有一丝戏谑! 少年忽的消失在他的眼前,当少年再次出现时,于尊的嘴角处,有一道好看的弧度,他在笑,在轻轻地笑着! 轰! 这一刀,镶嵌在了于尊的身体内,少年咧着嘴,凄然的笑着,可令少年为之一怔的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好似并不惧怕他的攻击,尽管他手中的刀,业已深入男人的体内! 可他为甚么不怕?为甚么......不怕?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幽幽道:“可是痛快了?”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了!”他忽的拔出手中的圆月弯刀。 很简单的攻击,却被他演绎成万千变幻,他忽的消失在原地,而那柄刀,似流星般划过天畔,那流星疾驰而下。 轰! 天地与之同泣,那柄刀竟击碎了少年的身体,可这并不值得高兴! 因为,少年是不可能死掉的! 果真如此,当少年再次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时,他的眼中,依旧是一分戏谑之意,他丝毫不忌惮,于尊是否能杀了他,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死,这是他的神创,这片世界皆是他的神创! 于尊揉了揉额头,轻叹了口气,道:“与我战斗,可是快乐?” 少年神情一滞,呆呆地望着于尊,道:“快乐?甚么是快乐?”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快乐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喜欢某一刻的感觉,喜欢某一个人,或者喜欢某一个地方!总之快乐,就是喜欢你身边的一切!” 少年双臂下垂,他轻轻地喘息着,此刻,在他的世界里,他是如此的压抑,可他又不知,这份压抑来自何方? 难道,便是来自他口中的快乐吗? 快乐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喜欢某一刻的感觉,喜欢某一个人,或者喜欢某一个地方!总之快乐,就是喜欢你身边的一切! 或许,对于少年来说,修武并非是难事,但却感悟不到这片人间之道,他从未踏足过人间,他在那鼎青铜棺里,躺了数万载光阴。 难道,他就是那颗天罡星吗? 冥冥之中,皆已有了答案!但是这答案,却需要反复推敲,直至终有一日,那个答案,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人的心底。 他大抵就是那颗天罡星罢! 但是,此刻少年给于尊的感觉却是另一种答案!少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亦有情愫,亦有喜怒哀愁,只是他忘却了表达罢了! 疯狂中的少年,身体遍及苍天的每一处,而他的拳头,亦从这片世界的四面八方,向于尊压制了下来! 每欲疯狂时,总要找到一个发泄口,那么很显然,于尊便成了那个发泄口,少年的拳势越来越快!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好像一片密集的雨,在猛烈的敲击着窗户,但这每一拳,虽看似简单,但其中蕴含的澎湃的力量,却不容人小觑,那股生猛的力道,会绽放在你的心底,继而那澎湃的血流,会发生暴动!心脏会崩裂!肢体则会变得一片麻木! 于尊的嘴角,流下了一滴殷红的血珠,明净的瞳子里,好似知悉一切! 他并不畏惧,尽管,下一刻,便意味着死亡!可死亡究竟是甚么?他依旧不解! 轰! 一片惊涛骇浪,当那万千的拳势,疯狂地聚于一点时,那时的疯狂,该有多么的生猛? 于是,少年所有的分身,皆幻化为了一人,而那万千的铁拳,则在那一瞬间,化为了一个拳头! 那一刻,黑魆魆的世界里,好似没了温度,也没了光! 好生冷的时光啊!岁月如流......岁月如流啊...... 他难以睁开双眼,那厚重的眼睑,仿似有一片玄山般,重重地压在其上。 他轻轻地喘息着,可这轻缓的喘息,亦令他心底,传出一阵钻心窝子的疼痛! 好冷! 好冷啊! 仿佛置身于一片寂寒的冷冬,是如此的冷,如此的冰冷! “于尊......” “于尊......” 是谁在喊我?那一声声温柔的呼唤,是如此的熟悉...... 那么,你是谁...... 琪儿......琪儿......我是雪琪儿啊...... 甚么? 你是雪琪儿? 咕咚!咕咚!咕咚! 那一刻,冷硬的心房,好似又开始运转了,那一声声潜藏在心底的呼唤,渐渐地叫醒了他! 可当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那声呼唤,却渐渐地消失了,他茫然无措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琪儿?” “琪儿......”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不在......她不在...... 少年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为甚么......为甚么......我为何杀不了你!” 于尊抬了抬疲倦的双眼,那双猩红的眸子里,早已缠上了一片细密的血丝,“因为你的心中没有爱!” “爱!爱是甚么?”少年错愕地望着于尊,道。 “爱就是向死而生!”于尊仰天一声大笑,道。 可在他的脸上,却寻不到一丝快乐,他是那么的忧伤,是啊!爱就是向死而生! 可,你呢?你在哪里? 真的死了吗? 琪儿...... 琪儿...... 他的心在痛罢!他清浅的眼神里,是少年狰狞的面庞,他一脸笑意,他静静地望着少年,望着处于癫狂中的少年,有时候,他多想如同少年一般,活得任性一点,洒脱一点! 可现实总归是现实,现实教会他隐忍,亦教会他冷静! 他红色的瞳子,亦如少年的瞳子,被一片殷红色的血丝包裹住了! “爱是向死而生!” “可我不会死!” “可我不会死!” 少年呆滞的眸光里,是不解!是疑惑! “我是谁?” “我究竟是谁?” 于尊用舌头,拭了拭源天刃的刀锋,笑道:“不如让我杀了你罢!” 一瞬间,恍惚的一瞬间! 少年明亮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 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裸露开胸膛,幽幽道:“你若是能杀了我,便杀了我罢!我是求死不能!求死不能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从来不杀无辜的人!” 少年心神一滞,幽幽道:“难道我生的无辜?”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随我离开这里罢!” “甚么?离开?我可以离开吗?”少年心底一滞,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便是这片天地的主宰,而出了这片天地之后,你会如同我,会是一个凡人!” 恍惚间,少年手中的弯刀,啪的一声坠在了地上。 他静静地望着于尊,道:“我......真的可以离开吗?” 于尊笑道:“能,绝对能!” 昏暗中,少年的脸上,不知是喜是忧,只是当那一滴滴泪,轻轻地坠落在地时,或许,这是万余年来,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感动的滋味罢! 他终于可以变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了! 尽管,他是那天宿下凡!他很有可能便是清晖言中的天罡星! 令于尊难以忘怀的是那一鼎青铜棺,他也曾在囚皇狱见过几鼎沉棺,可那几鼎沉棺周身的气势,却非少年所卧的青铜棺所能比拟的! 少年终究还是少年! 尽管他很有可能会神韵脱俗,但自离开这片天地,他亦会变成如于尊一般的少年罢! “你叫甚么?”少年舔了舔干涩的唇,道。 于尊笑道:“我姓于!单名一个尊字!”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名为宇幻生!” 于尊笑道:“你也该露出本来的面目了罢!” 宇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当他再次出现在于尊的面前时,确是一个身披青袍的书生,书生的手中,执着一柄折扇,看起来倒是潇洒自在! 于尊笑道:“幻生兄,倒是生得俊秀!” 宇幻生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只想离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是想要离开倒也简单!只是却不知你舍不舍得?” 宇幻生心神一滞,道:“哦?何意?” 于尊笑道:“幻生兄,只要舍得这片世界,便会得以离开!” “哦?何不言明?”宇幻生揉了揉额头,道。 于尊笑道:“只要幻生兄,将你的小世界,融入到我的小世界中,自然会离开的!” 宇幻生皱了皱眉,道:“你可是在戏耍我?”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就看幻生兄,敢不敢赌了!” 宇幻生的眉目,渐渐地舒展开来,道:“敢!为何不敢?” 第四百三十一章 合并 于尊笑道:“你且入我小世界一观罢!” 宇幻生道:“噢?你的心底,可也孕育出了一片世界?”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幻生兄的小世界,可是自然孕育而成的?” 宇幻生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往事皆已作古,留在我心底的记忆,业已不多,因此你便是如此问我,我的心底,却依旧不甚明朗!” 那一刻,于尊的心神略有一丝恍惚,是啊!他又未尝不是如此?若是说到他的小世界,他又怎能肯定,他的小世界,是何人所为? 不过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罢了! 他一改脸上的忧愁,笑道:“有请幻生兄!” 一团玉光,在宇幻生的眼中铺展开来,那最为清澈明亮之处,便是通往瀚海的通道。 玉光愈发的耀眼,好似混沌初期开天辟地之时,宇幻生揉了揉略有些肿胀的双眼,长吁了一口气! 随之,他的身体,被那片玉光淹没了,恍然一瞬,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身体业已处于一片辽阔的沧海上。 轰! 波涛声,暗流涌动,这是一片真正的海洋。 能够置身其中,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这是生活在这片世界里的人,心底的一分感恩,亦是一分深切的感悟。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沧海,而在他的瞳子里,却不仅仅是一片汪洋,还有一片片陆地,而那明亮的陆地上,则竖立着上百座黑石大殿,它们遍布在这片浩瀚的沃土上。 而在这片沃土上,还有一片片密集的城池。城中的百姓各安其职,安顺有序的生活在这里,这片世界很难看到尽头,他一脸汗颜地望着这片大地,他终于知道,自己与于尊的差距,是有多大! 他喘着粗气,回头望向站在他身后的于尊,而于尊亦在笑吟吟地望着他。 宇幻生道:“于尊,真没想到,你的格局竟如此浩瀚!” 于尊哈哈一声笑道:“那幻生兄,可是愿意将你的小世界,与我的小世界合二为一?” 宇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有分离之时?” 于尊笑道:“随时!” 宇幻生幽幽道:“天下竟有如此的好事?” 于尊道:“是你从未遇到罢了!” 宇幻生道:“于兄,你能带我离开,业已是我宇幻生万年修来的福报,这片小世界,宇幻生便送予于兄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亦愈发肃穆了,道:“除非你想死!” 宇幻生心神一滞,道:“或许,于兄比我更懂这片世界之于我的意义罢!” 于尊道:“小世界是很难从主宰者手中脱离的,除非主宰者死了,不然小世界,永远都是主宰者手中的世界!” 宇幻生好似渐渐地懂了,他叹了口气,道:“那我宇幻生何以为报于兄的大恩?” 于尊笑道:“大家既是兄弟,又为何要言之报与不报?谁也不欠谁的!” 宇幻生身体一滞,他的心底,好似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愫,他紧握着拳头,手指的关节发出一声声脆响,他的面色,已不再苍白,他轻轻地喘息着,他不懂,是真的不懂,心底的那份情愫到底代表着甚么! 他是天人吗?是也不是! 天罡星?好似清晖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于尊心底不解,而宇幻生自己的心底,也模模糊糊的,他不明白,不明白何谓天人,何谓天罡星! 或许,他也只不过是个而立之年的青年罢了! 他又与于尊有何区别?他一直在沉睡,而于尊一直在寻找,他们同样感到迷惘,也同样面对这片世界,心底有一丝不解! 天空泛滥着一片片白光,终于那片墨云溜走了,而此刻,那明净的天光,再次变得刺目! 他从于尊的小世界走出来了,而他留在那里的是他自己的世界! “兄弟!”于尊笑道。 不知何时,那片苍茫的天空上,突兀地出现了三个身影,于尊一脸喜色,道:“聂生兄,苍帝兄,慕容兄!快来!你们快来!” 因激动,他的唇齿有些许稚拙,这一幕映在宇幻生的眼中,他只听到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而心底的那丝异样的情愫,也再次翻涌了出来。 那一刻,应是很舒服罢!好似潋滟的波光,划过自己的双眼,好似柔情似水的女儿家,用手指轻轻地揉着你的双眼,又好似那和煦的夏季风,从你眼前吹过时的感受。 那一刻,是一行晶莹的泪珠,划过了他的脸畔,他揉了揉眼睛,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一滴滴泪珠,他不解,疑惑,困扰。 总之他有些慌张,“这是......” 他一脸困惑地望着于尊,而他眼中的泪,好似久未开启的大坝,一行行滚烫的泪珠,顺着他的双眼,啪嗒!啪嗒!啪嗒!落在了他的掌中。 于尊用手轻轻地拭了拭他脸上的泪痕,轻轻地抱了抱宇幻生,道:“这就是所谓的人道!” 或许,心底有些痛罢!那一刻,他的心中的堤坝,彻底的放开了闸口,那些久不莅世的情感,如同一片片浩荡的江水般,轰然的从水闸中冲了出来! 快乐!疼痛!悲伤!幸福!难忘的是那回味的一笑,难忘的是道别时的拥抱,难忘的是即将死去时的那种怅然,难忘的是,佳人离去时的悲怆! 他好似想起来了,只是那些残破的记忆碎片,却需要他一个人静静的将它们贴合在一起! 然后会重现在他眼前,一片璀璨而又崭新的世界! 而这个过程,却是那么的漫长,不再沉睡的他,是一片漫长的生命历程,在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始发掘! 而此刻,站在宇幻生面前的聂生、苍帝、慕容荪晓眼中则带着一分笑意。 慕容荪晓瞥了一眼于尊身上破烂的衣缕,轻声笑道:“看来,这位兄台,可是与于兄交过手啊!” 宇幻生张了张嘴,可又不知该说甚么,他有意躲开慕容荪晓的眼神,这倒与他方才的气势,略有些偏差! 他的心底,应有些忏悔吧! 而这时,慕容荪晓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们皆与他交过手!” 他的眸子里,忽的多了一片光,他慢慢地昂起了头,想要说些甚么,却仍有些犹豫! 聂生笑望着宇幻生,道:“看来于兄的这位兄弟,颇有些害羞啊!”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轻声道:“勿要逼他,让他自己走出来!” 宇幻生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心底略有些颤动了,于尊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于兄!这就是所谓的人道?”他吞咽着口水,嗓子眼里干渴难耐! 于尊从袖中抽出一瓶老酒,扔进他的怀中,笑道:“喝吧!这亦是人道!” 宇幻生一脸错愕地望着怀中的那瓶老酒,道:“甚么?它也是人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如同一片和煦的春风,道:“你且试试罢!” 而这时,苍帝则舔了舔双唇,喝道:“大哥,何不把酒水拿出来分它一分?” 于尊笑道:“我的酒水可不多了!” 慕容荪晓揽住于尊的肩头,道:“既认识了新的兄弟,就不应如此吝啬了!”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骂道:“好罢!你们这群酒鬼!” 三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大哥,又何尝不是?” 于尊一脸默然地望着眼中不停地涌动出泪水的宇幻生,却再未说话。 宇幻生喝醉了,他轻轻地打着鼾,不知为何,他的眼泪,一直在流,那瓶酒水,应皆化为了泪水罢! 模模糊糊中,似乎听他喊道一个名字,只是那模糊的腔调,却又令人品不出那人的名字! 应是一位女子罢!于尊轻叹了口气! 而坐在于尊身边的慕容荪晓、苍帝以及聂生,则围着一堆篝火,又一句无一句的聊着。 “大哥,他也是个深情的人呐!”苍帝将手中的酒,灌入到喉中,轻轻地叹了口气。 聂生的酒瓶里,已经没有酒水了,他探出舌头,将最后一滴酒水,舔入口中,幽幽道:“这世上最为薄情的人,却也恰巧是那至为深情的人呐!” 或许,这句话,在聂生的心底,应是感同身受的罢! 与于尊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们本无烟火气的身上,也渐渐生出了凡人该有的情愫!其实,起初时,他们又何尝不是一个个简单的孩子呢? 夜黑的渗人,不知何时,天便黑了下来,此后,便似是一片亘古的长夜,白昼再未醒来! 众人围着一簇篝火,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聂生揉了揉双眼,此刻,他的眼睛红红的!他轻轻地喘息着,放下手中的柴火,转头望向于尊,揽住于尊的肩膀,道:“只是,不知何时,心底也生出莫名的情愫,却不知那情愫源于何方,却也依旧在疼,在痛!” “于兄!跟你在一起后,我聂生好似重新燃起了生存的欲望!”聂生哽咽道。 这个男人,二十七八,一脸白皙的面容,好似一位教书的先生,他身披一件蓝色的长衣,清浅的笑容里,好似融化了一片初冬里的雪,他眉眼间,带着一分秀气,可他周身的气息,又在告诉你,生人莫近! 他的心底,该有一片清浅的溪流罢!蜿蜒流淌的溪流,在他的心底,汇出了一片灵动的性情! 他是个魔人吗? 当他回眸时,他的双眼中,早已无了那片血杀之意,或许他真的活成了一个人该有的样子罢! 他叫聂生,亦是魔裔中的王者,可在几人的眼中,他却早已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王侯,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的眼中,生命已变得弥足珍贵!因此,他眼中的血杀,静静地褪去了。 他一挥蓝袍,迎着风的他,似是一位教书育人的先生,又似是一位落尽清欢的谪仙! 他轻声喊着:“于兄......” 眼中已是一片泪珠! 他轻轻地抱住那个少年,再也不想松开双手。他清浅的笑着,那笑容里,既有快乐,亦有悲伤,他默然的接受着,从此再未放手过! 于尊笑着轻轻地拍了拍聂生的脊梁,道:“聂生!该醒醒了!” 终是睁开了双眼,刺目的阳光,再次明亮了这片天地! 喝醉的人,不止他宇幻生,还有聂生!而经此一醉,他们眼中的神韵,亦愈发的灵动了。 只是在宇幻生的心里,那片感动,却依旧是一片陌生的情绪,他很难再如昨夜那般,哽咽了。 但在他清浅的回忆里,却有了一种刻骨铭心的烙印,当那层烙印,再次被掀开时,相信他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性灵! “于尊,我们该走了!”宇幻生的眼中,是一片清冷的神韵,他清浅的声音里,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疏!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幻生兄,且进入我的瀚海中罢!接下来的事,交给于尊便是!” 宇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你了!” 轰! 轰! 轰! 轰轰烈烈地撞击声,渐渐地引燃了这片大地,无论是磐山,还是沧海,此刻,这片伟岸的大地,竟缓缓地浮了起来。 没有太过花哨的手法,在那片晶莹的玉光中,磐山与沧海皆被玉光吞噬了! 继而,于尊的小世界,变得愈来愈广阔,延伸的大地,遍布视野的尽头,那是光找不到的地方,或许在那片世界里,仍旧是一片黑暗罢! 而此刻,在于尊的小世界里,一片片霹雳,疯狂地顺着高天,砸落到那片丰盈的大地上。 寸寸厉芒,如同一片片磨得锃亮的刀芒,生硬地劈落下来,然后融于沧海,融于大地,融于这整片广阔的天地间。 这是,混沌初始时,天地间的异动! 殷千秀静立于半空中,静静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的紫衣,随风静静地摆动着,她的脸上,是一片明亮的笑意,她的心底不再孤寒,因为于尊令她看到了希望,或许曾经的一切,皆会改变罢! 而这个能够改变世俗的人,便是身在高空中的这位少年! 所有人都在仰头看着头顶上的这层异变,这令他们的心底,略有些恍惚!这片世界究竟发生了甚么...... 轰轰烈烈的潮水,猛烈的翻涌着,它们拍击着大陆,溅起的浪花足有百米之高! 天空,飘起了雨,是暴风雨!暴风雨席卷了大地,它们冲刷着这片不太明净的土地,它们会冲走殷红的血渍,会冲走乌暗的土层,冲走那些来自异界的肮脏的生物。 第四百三十二章 情愫 宇幻生一脸惊愕地望着这片土地,这一刻,令他感到震惊,亦令他感到熟悉,这片土地上,有他熟悉的气息。 他看到那连成一片的大陆,看到大陆边缘的那片汪洋。 轰! 片片浪花,于静寂中是一片汹涌澎湃的爆发力。 那些绚烂的光华,仿佛一柄柄叶片,轻轻地飘在半空中,沉入海水中,覆在山巅上,融进大地里。 然后打落在孩童的眼里,孕育出一个童话! 是午后,沉睡的间隙,明亮的宅院里,溅落下来些许光斑。 粗大的梧桐,一片阴凉下,是几个孩童酣睡的脸庞,他们躺在摇篮里,妇人们轻轻地摇着手中的蒲扇,为他们驱赶蚊虫,没错,这正是一片炎热的夏天。 这片世界,已如此浩瀚! 于尊静立于天,眼神中,既有一分喜悦,亦有一丝困惑。 这片世界,是何时形成的? 这是他神创的世界罢!只要是在这片世界里,他便是无所不能的神!或者说是众神之主——神王,也不为过! 呼! 风扫落叶,寂静的午后,是偶有几声的鸡鸣,是猪圈里的老母猪,轻轻地翻身的声息,是阳光亲吻树叶时,恬淡而渺小的声息,那声息,消失在泛着涟漪的池塘里,青鱼轻轻地吻着一片片涟漪, 整个世界,都好似睡着了! “难道这片城池,就是我的天下?”于尊心底微怔,他恍似明白了甚么,又仿似仍处于懵懂时的状态! 只是他的瞳子,愈发的明亮了,那些光,静静地沉在他的心底,当光纹翻涌出来时,他的眼神中,已多了一分笑意。 “你明白了吗?” 不知何时,身披一袭紫衣的殷千秀,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她的脸上,始终覆着一片冰霜! 冰冷而又绝美的女子,是王霸天下的霸主,亦是偶或对于尊体贴入微的姐姐! 或许只有在于尊的身上,你才会有幸看到这个女子稀有的爱罢! 些许碎裂的光华,如一片寂雪,渐渐的在天穹上,变得稀薄、散乱。 絮状的云丝,静静地摇曳在半空中,它们随着一阵风,轻轻的向远方荡去,荡到世界的边缘,荡到世界的尽头。 总有一天,这片天地,会生诞出一片看不到边的世界罢! 那时候,这片天地,应是一片广阔无垠的世界,应是一片天与海相互交织的世界! 会生有广博的大陆,会诞出万米的悬崖,会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大海,而这片世界,业已不是单纯的人间了! 大抵上,会包括这纷纷扰扰、充斥着战乱的世界,会包括和平时代,万物复生的世界,会包括魔神与仙人共存的世界! 会......会......会...... 且留待以后再提罢!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他仰着头,想努力看清这片世界的模样,于尊笑着拍了拍他的脊背,道:“幻生兄,心底可有疑惑?”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紧锁的眉毛下,是一双晶亮的瞳子,一身青衣的书生,手中执着一柄折扇。 咔! 那折扇在他的面前绽开,一副水墨的江山图,惟妙惟肖地出现在于尊的眼前。 书生气质,自是谈吐不俗,他幽幽道:“于兄,若不是你,我将永远看不到我!” 于尊笑道:“那你可是把我当成了一面镜子?” 宇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眉目间,是那么的伤,那么的痛! 他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一阵和煦的微风,轻轻地拂过了他的面庞,额间的发丝,轻轻地扫过那双晶亮的眸子。一副若有若无的笑意,挂在了少年的脸上。 这一幕幕,在宇幻生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的眸子里,始终有一片烟煴的雾气,朦朦胧胧中,带着一丝伤感和悲郁。 正值晌午,那树上的蝉,正喧嚣着,被桑树叶包裹在一片茂密的阴影中,轻轻地抖落了一下翅膀,便奔着另一片目标而去。 于尊笑道:“幻生兄,可是自在?” 宇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内心的激动,业已抑制不住,他嗓音略有些沙哑,眸子里是千万年来不曾见过的光,射入心底最为阴暗的角落里。 轻轻地喘息声,愈发的沉重,心跳声,亦乱了节拍。 “于兄,请带我离开!”他的眼神中,不再那般的尖锐,仿似一片高耸的雪山,那峰顶已渐渐地融化了! 于尊笑道:“幻生兄,且在此待我片刻!” 他大呼了一声,好似一个孩子,当看到他炯炯的目光时,宇幻生感觉自己的心底,好似多了那么一丝异样的情感,只是,此刻的宇幻生,仍辨不清这份情感,之于自己的意义。 但于尊心底却明白,这即将成为他另一位兄弟的宇幻生,心底或许已有些清明。 那片雾障,渐渐的从眼前散却了,睁开双眼时,好似迎来了一片崭新的世界! 呼! 轻轻地喘息着,清爽的空气中,带着一丝稻谷的香甜,当再次睁开眼时,是一片昏暗的空间。 仿似太古混沌时代,一片片粘稠的物质,从遥远的星空,坠落下来。 那些粘稠的物质,代表着黑暗的空间,亦代表着苍朽的时光轮廓。 它们啪嗒!啪嗒!啪嗒!坠在那片虚实不定的空间里,于尊只觉自己好似失去了重力,他的身体,在那片昏暗的世界里,飘飘摇摇! 聂生道:“大哥!看来这片世界真的坍塌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眸子里,却不知是忧愁,还是喜悦! 他的手掌,紧紧地握着那柄烁着异彩的弯刀。 他忽的从眼前的世界消失了,当他再现时,他手中的那柄弯刀,已直抵天阙。 轰! 一声轰隆巨响,瞬间将四人的耳朵,包裹住!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若是让幻生兄,看到此幕,不知他应是快乐,还是忧伤!” 当一片霍亮的闸口出现时,一片刺目的光,瞬间充斥了整片空间。 是迟暮的光,已是黄昏,昏黄色的光线,静静地抚摸着眼前的这片世界,是无数的宫阙与殿宇,是一片片望不到尽头的苍木,是阳光大道上,行走的马车与行人,是群山万壑间,那片片瀑流与湖泽。 他们回到了原先的那个世界,回到了紫日之中,这是属于清晖的世界! 倾华紫馨打了哈欠,僵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见于尊等人出现,想要佯装出一分笑意,可无奈的是,此刻的倾华紫馨,哪有那份心思? 若不是清晖喊她来此,饶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得她会挪动半步! 但当她看到聂生的那一瞬间,即便心底有些苦闷,也登时被一分欣喜给填满了! 她的瞳仁里有星星,可木然的聂生,又怎会感受得到这份欣喜? 于尊探了一眼聂生,心底则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又笑道:“还是烦请紫馨妹妹带路罢!” 倾华紫馨闷哼道:“我何时成了你的妹妹?” 如此细腻的女子,应是发现于尊笑容里的意味了罢! 她横了于尊一眼,那眸子里,尽是些幽怨。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聂生兄,跟紧点?” 倾华紫馨狠狠地瞪了于尊一眼,瞥向聂生,道:“你看他像个傻子吗?” 倒是一语双关,于尊笑道:“那你觉得呢?” 倾华紫馨冷哼道:“我看差不多!” 聂生无奈地挠了挠头,道:“二位在说些甚么?” 这时,慕容荪晓用刀柄轻轻地捅了捅聂生的脊背,道:“你有桃花啊!” 这句话登时间让聂生语结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倾华紫馨,饶是再傻,此刻的他,也应是感知到了一丝意味罢! 倾华紫馨冲着聂生做了一个鬼脸,冷哼道:“哼!傻瓜!” 此刻,聂生的心底,倒有些舒服,被一个人喜欢的感觉,是甚么样子? 朦朦胧胧中,他似乎体味到了这份感触! 再说,倾华紫馨本来就长了一副倾城的容貌,再加上他玲珑的身段,饶是谁看到了,心底也难免会有一分意乱情迷罢! 她虽还是一位少女,但她窈窕的身段,却丝毫不逊色那些成熟的女子,她轻吐兰馨,柔荑如若无骨,她哀怨的眸子里,有一江春水,只是再瞥一眼,却如同一片澄澈的天空。 她从最初的幽怨,至脸上渐渐地有了一丝红晕,再之后,脸上渐渐多了一分笑意。 她应是表达的够清楚了罢! 聂生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少女闷哼道:“快随我来!” 语毕,淡淡地瞥了一眼聂生,冷哼道:“果然是个傻子!” “大哥,这......”饶是他是千万人的领袖,却未尝触及过男女之情,此刻,倾华紫馨的出现,倒是将他生命中的缺憾,弥补了一部分。 饶是他知道倾华紫馨喜欢他,可他并不会表达自己! 唯有将自己心底的那丝情感,静静地埋在心底里,轻轻地叹道:“聂生啊!聂生!你果然是个懦夫!” 宇幻生随在于尊的身后,眼前的世界,更为的宽广,亦更为的壮观,这是他不曾见过的迤逦风光。 这是一片崭新的世界!或许,在那荒芜人烟的岁月里,他也曾触及过如此的风光,也曾踏足过如此的世界! 或许,他曾经拥抱过这片世界!只是,他早已忘记了,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生死与共的兄弟,忘记了在怀中悲泣的少女,更忘记了,那些年,他纵横捭阖的历程。 他可怜吗? 他可悲吗? 他可以同情吗? 一切皆交给上苍罢!天王老子才知道,他的出现,意味着甚么! 或许,是另一个王侯呢?或许在千万年以后,他亦会屹立在世界之巅呢? 这谁也说不清楚,但他应是可以让人哑口无言罢! 至少,他的实力,可以如此! 世界再次铺展在众人的眼前,一道道炊烟,一片片人息,这是烟火的气息,亦是人间的味道! 于尊的脚尖轻点在那连成一片的屋脊上,他的脚尖,如同蜻蜓点水,轻盈的掠过这片繁华的俗世! 他的脸上始终有一丝笑意,而跟在他身后的聂生,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倾华紫馨的身上,偶或,倾华紫馨,轻轻地向后瞥了一眼,他就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兽,登时间,慌了神。 他看到了倾华紫馨眼中的笑意,那单纯的笑意,在聂生的眼里,恍似一杯酒水,任他畅饮千杯,也难解心中之痒。 当她回过头去,心底不免又有了些许失落,心底叹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 “那大哥的爱,难道就如同此刻我所感同身受的?”他心中,略有一丝苦楚,道。 “只是大哥的爱人,却已不在人世!若是这份情愫,摆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又该如何做呢?”他长吁了一口气,清明的眸子里,不知何时,盖上了一层雾障。 第四百三十三章 青铜鼎 于尊向后瞥了一眼,心底似明白了些甚么,他轻轻地揽住聂生的臂膀,道:“兄弟,不要想太多!” 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却似乎业已被于尊洞穿,他仰头望向那片清明的苍穹,眼底略有些晶莹在闪烁。 而于尊的眼底,却始终挂着一丝笑意。 这个孤独的少年,身上究竟背负着多么沉重的担子? 或许,此刻唯有他一人知道罢! 聂生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刀柄,他愈来愈相信力量,现实在他的眼底,亦愈发的明朗。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力量可以改变一切,现实可以让他看清何谓力量,至终不过是为了自己不再孤独下去罢! 倾华紫馨的脚步,愈来愈快,她身轻如燕,脚尖轻轻的一点地面,便会飞出好远,她竟未动用一丝玄气,只是任凭身体的条件,在这片幽暗的大地上,忽闪忽烁。 于尊静静地随在倾华紫馨的身后,他亦未动用玄气,但较之倾华紫馨,他的身法,却更加的诡异莫测,而跟在他身后的慕容荪晓、苍帝、聂生等人亦是不俗。 只是当看到宇幻生的身法时,你才会相信这世上应是有鬼魅存下的,而他却不是鬼魅,当他的身形,在半空中,轻轻地晃动时,那片碎裂的光华,静静地挥洒在他碎裂的影子上,他仿似一片琉璃。 啪! 碎了! 他又仿佛一片泥土,重新铸成他本来的模样。 如此而已,他的身影,每一次都在寂灭中重生,但这只是在观者眼里的感触。 不多时,几人的眼前,多了一片恢弘的大殿,那片大殿里,有数百个大鼎,每尊鼎都意蕴非常,鼎的半径足有数十米之宽,而每个鼎内,都在升腾着一片片白色的气韵,那些气韵恍似一道道白色的烟尘。 而殿前的广场上,却聚集着成百上千的修武者。 “今日,是何时?”于尊瞥向倾华紫馨,道。 倾华紫馨眯着眼,回头瞥了一眼于尊,只是脸上,却是一分冷冰冰的笑意,道:“你去了便知道!” 于尊的瞳子里,是一片茫茫的大雾,只要轻轻地探一眼,便会深陷其中,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言语中则是一片不遮不掩的冰冷,笑道:“那就来罢!” 颇有些暗夜中,风雨的来势,汹涌而又澎湃的样子! “你看!他们回来了!”广场上,不知是谁在喊,道。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在几人身上,这一刻,犹如芒刺在背,鱼鲠在喉! 而倾华紫馨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她回头轻轻地瞥了于尊一眼,道:“师傅,业已在殿中,等了许久,还不速速跟上?” 在那些略有些惊慌,略有些胆颤,又略有些诧异的眼神里,恍惚间,这几人恍似神人一般,令他们的膝盖,略有些绵软。 经历了世事万千,这种场面,在几人的眼里,倒是稀松平常,只是那些站在殿前的武者,一眼望去,仿佛置身沧海,而这时,却令于尊的心底有些恍惚之感。 他忖道:“难道这群人心底皆诞出了小世界?” 这就是他心底的感触,一丝异样,而令人惊讶的答案。 而这时,从那殿中,走出了一位老者,老者身体十分硬朗,矍铄的眸子里,是王霸天下的气势,他的灵魂,好似贯穿了天地,他站在众人面前,仿佛是一座磐山般,不可撼动! 他的脚步,倒是沉稳的很,每一步,都好似贯穿了地脉,他走一步,大地便会颤动一分,而众人的心率,亦会随之律动。 而他的眸子,却始终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他,拱手作揖,道:“前辈!我回来了!” 老者仰头大笑一番,道:“我知你会回来!” “前辈,可是要与我作别了?”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 老者轻轻地抱住于尊,道:“孩子,你太敏感了,知道吗?这不一定是好事啊!” 少年能够感受到老者浑厚的胸怀,亦能感知到他的心跳声。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孤独,可即便如此,也要走下去啊! 假如有一天,这片天地,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还是要走下去......啊...... 澄净的光,稀释了漫天遍地的雪花,不知何时,天上便下起了雪,飘飘摇摇的雪花,恍似一片片星辰,从苍穹上,静静地挥洒而下。 于是,视野模糊了,那一刻,不知是雪花在作祟,还是眼底的泪,在静静地翻涌,总之,心酸了,眼前看不到任何事物,在一片茫茫的雾气中,听到老者的心跳声。 砰! 砰! 砰! 他将头埋在了老者的胸怀里,这一刻,他好想放肆的大哭一场,总是有崩溃的那一刻。 可他不能......以后,他再也不能了。 因为会被人看笑话,会被死去的人看笑话,也会被活着的人看笑话,他要好好地,好好地生活下去,如此才能让那些正在关心自己的人,或者曾经关心自己的人,心安...... 纷乱的大雪里,群山万壑,皆变得一片雪白,而那片瀚阔的广场中,摆放着数百座青铜大鼎,那片大鼎中,冒着白色的烟云,鼎中不知孕有何物,但决计是不凡之物,而站在鼎前的数千人,此刻皆跪立在地上。 他们双手合十,低头向他们的圣皇——清晖,祷告! 而清晖则大喝一声:“尔等平身!” 此刻,气势啸天,而站在清晖身后的倾华紫馨,眼角则有一分笑意,她轻轻地瞥了一眼聂生,却见聂生亦在望着她,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嗔道:“哼!傻子!” 不知何时,清晖的右手间,多了一柄权杖,他大喝道:“众将听令!” 那一刻,天地之间,皆是这片沸腾的气势,无数脚踩青铁玄剑的修道者,从茫茫的高天,向下俯望着,他们的眼中,是难以遏制的惊惧,心道:“这凡间究竟发生了甚么!” 可悲的是,他们仍旧以为他们处在仙界! 数百座青铜大鼎,飞上了天,它们浑圆的鼎身,飞速地旋转着,当它们升至天空正央时。 一幕难以令人忘怀的情景出现了,鼎身在向外延伸,那青铜大鼎,不知何时,化为了一片片伟岸的城池,只是那城池确是建在鼎中的,鼎身,变得透亮,稀薄的云烟,轻轻地被鼎吸纳了进去。 飞速旋转的青铜大鼎,忽的将跃升在天畔的那些所谓的修仙者,吮吸了进去。 而这只不过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罢了! 天地之间,轰隆作响,世界好似要坍塌了一般,于尊轻轻地瞥了一眼倾华紫馨,她紧皱的眉目间,是一分深深的忧愁。 她轻轻地扯了扯清晖的衣袂,道:“师傅,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她一脸幽怨地望着于尊,那些情绪,皆铺陈在了于尊的眼底,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似乎渐渐地读懂了清晖。 他道:“前辈,勿要如此啊!” 清晖回头笑着望向他,道:“噢?你岂止我做的是对是错?” 于尊语滞,此刻站在老者面前的人,仿佛是一个稚童,他无法阻挡老者所要做的任何事,他明白,老者做的这一切,可能都是为了他! 他的生命里,缺憾的太多,但他拥有的也太多,只是他真正想要的只是简简单单、稀松平常的生活罢了! 他不想要经历这一切,当望向长空时,他的瞳子,会变得酸涩,他总想放肆的大哭一场,因为那样,或许会令他好受很多。 他强撑着,当看到那一群群离他远去的人时,他的心底,便犹如被撕开一般,痛的厉害! 他不能哭,不能哭,于是在那片氤氲中,他再次发现了一片清晰的世界! 他看到那片片青铜大鼎,在清晖的头顶上,飞速的旋转,被青铜鼎掀起的飓风,围绕着天畔,旋转了一周,那些犹如游丝的云,被绞成了一片絮状。 而那片风,依旧在疯狂地吹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直至,天上的那片片宫阙,轰轰烈烈地被青铜大鼎吮入其中。 那些剑士手中的长剑,在疯狂地劈砍着,可在那片黑色大地上的修士眼里看来,他们却如同一个个顽童般可笑、可怜! “聚......” 清晖轻轻地喝了一声,丝毫感触不到言语中的威慑力,可就是这么轻巧的一声聚字! 令天地皆变了模样。 青铜大鼎,忽的从苍穹上坠了下来,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大鼎,屹立在那片青石广场上,大鼎再次恢复原状。 然而,此刻鼎中却冒起了一片片青紫的烟云,好似一片片凝练的玄气! 清晖笑道:“尊儿,阖上双眼!” 或许,此刻的于尊,心底业已感触到了那丝微妙的变化罢! 他张了张嘴,无奈作罢!他知道,老者想要坚持的事情,不容任何人更改! 他也知道,出现在他生命里的这些人,或许皆是天意。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此刻,他们来了,也就意味着少年肩上的负重,也会越来越多,他们在未来等着他,他们皆会向死而生! 因为,这些活了数万载,乃至数十万载,数百万载的老怪,早已看透了一切! 于是,他顺从了,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眼,而这时,那座座青铜大鼎,轰的一声,坠入到他眼前的那片沧海中,那是他的小世界,是属于他的神域。 而当青铜大鼎,坠入到那片无垠的汪洋中时,他的心底,亦有了一丝沉重的感触。 当青铜大鼎再次浮现出来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切,这一切皆令他说不出话来! 那片青铜大鼎,竟化作了数千座黑石大殿,只要有黑石大殿存在的地域,便会生出陆地,此刻那片沧海,在他的眼前,已是一片无尽的存在。 在任何人眼底看来,他心底的这片小世界,皆已有了向大世界转变的可能性! 但,或许只有在他的眼底看来,才会觉得,这一切离那个目标,还远得很! 青色的天,落下了一片青涩的雨水。 雨滴! 啪嗒! 啪嗒! 啪嗒! 打在了烂熟的稻谷中,一片馨香的气息,游荡在他的鼻息间,而此刻,站在他身畔的却是清晖! “怎么样?开心吗?”老者笑道。 少年的脸上,虽有一分喜色,但更为浓郁的却是一片悲愁,他揉了揉双眼,刺痒的眸子里,湿漉漉的!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前辈,何必呢?” 老者重重地拍了拍少年的臂膀,道:“就怕你撑不住!” 于尊苦涩地笑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天要折煞我于尊,我又怎能拦得住?” 老者皱了皱眉,忽有一丝怒气,道:“谁不是这么走过来的?”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有一丝恍惚之感,奈何,他还是一个少年,错就错在他的心,仍旧是稚嫩的! 无端的,那丝怒气,又消失在老者的心里,一丝淡淡的笑意,挂在了老者的脸上,老者轻叹了口气,道:“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执着的少年,当看到老者眼底的那丝慈爱时,他的心,不再纠痛了,那一刻,他舒服极了!是老者让他感触到此刻的心境的!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虽接受了这一切,却也恍似丢失了很多! 他喘息着,浓重的喘息声,伴着夜色,缓缓地沉入到一片潋滟的湖光山色中。 当新的世界诞生出来后,那些脚踩青铁玄剑的修道者,亦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小世界中。 他们大抵上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愚笨的人罢! 在他们的眼中看来,能驾驭所谓的“仙剑”便盖称为仙人!如此的幼稚可笑! 而令他们足以为傲的却是他们身上所负的符术! 符术令一片片宫阙,浮在了天上,符术亦令一座座磐山,脱离开地表! 实质上,这群所谓的“仙人”,武道却低的可怜!是一则虚名罢了!黑石大殿,犹如一座座盘龙般,占据着这片大地的各个角落! 这些所谓的黑石大殿,便是众人眼底的信仰,当这个世界有了信仰之后,所谓的神性,才会渐渐地诞化而出,这就如同俗世中久为传颂的佛学与道法,是同样的道理! 于尊的身体,渐渐地垂升至天空正央,他静静地俯视着脚下的一切,如此瀚阔的世界!令人为之动容!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转头望向老者,道:“清晖前辈,你若是将这些黑石大殿皆赠与我,那......你想去哪里?”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自是留在我的徒子徒孙的身边!” 他应是明白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尊的小世界,向前辈以及前辈的徒子徒孙开放!” 清晖轻轻地点了点头,少年的回答,便是他所想要的! “老友!还不出来与我一聚?”清晖笑道。 与昏暗处,有人笑骂道:“你这老鬼,这么多年死哪去了?” 说话之人,正是鬼蜮十大鬼王之一的鬼瞳! 他的身体,从一片灰暗的世界里,浮现了出来,身形犹如鬼魅般,无声无息间,便出现在老者眼前。 于尊心中忖道:“两人竟然相识......倒是耐人寻味!” 鬼瞳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可那轻微的一瞥,却令他的心底,极为震颤! 这不是因于尊此时的实力所致,而是因他武道修行的速度所致,恍惚间,数百日未见,这个少年,倒恍似陌生了些许! 再瞥一眼,又恍觉,他似乎从未变过! 这一切,变得不再透明,眼前恍似总有一片朦胧的雾气,无奈地是,虽有模糊的轮廓,却总也看不清真正的现实! 鬼瞳道:“老鬼,今日既在此地相遇,不如喝上两杯?” 鬼瞳的笑意,倒是极为的诚恳,让清晖一个劲儿的笑骂,道:“你还真是变了,以前的你,可是吝啬多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重塑人间 这时,清晖忽道:“对了!老鬼!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鬼瞳道:“哦?说来听听!” 清晖幽幽道:“你可有位徒儿,名为宇幻生?” “幻生......幻生......他可是醒了?”鬼瞳嗫嚅道。 清晖的脸上,却是一片耐人寻味的笑意,道:“老鬼!来罢!喝!” 清晖伸手揽住于尊的臂膀,道:“小子,把酒水统统拿出来罢!”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心道:“便是有再多的酒水,也不够这两人喝啊!” 他从怀中,抽出两个瓷瓶,扔给两人,道:“这酒性烈的很,前辈们且慢点喝!” 清晖笑骂道:“你这小子,是吝啬我等罢!” 于尊叹了口气,脸上却是一片澄澈的笑意,道:“便是喝空了于尊身上的酒水,又有何妨?” “哈哈哈!你这小儿,倒颇合我的心意,你越来越像那个人了!”清晖将瓷瓶中的酒水,灌入嘴中,酒水顺着他的唇齿边流了出来,他抹了抹嘴角间的酒水,眼神炯炯地望着于尊,忽道:“老鬼,你觉得呢!” 鬼瞳微微地点了点头,不知因何故,他竟显得有些落寞,这些弑杀的人,心中终诞出了一丝人间应有的烟火气。 他静静地仰头望着长天,长吁了一口气,道:“何处是归处?何时是归年?” “归处......” “归年......” 当最后一口酒,流进喉咙里时,清晖疯狂地大笑,道:“你这老鬼,竟也如此哀婉了!这却与我心中的那个你,相去甚远!” 鬼瞳叹了口气,道:“你终会懂得......终会懂得......” “小子!你笑什么笑!”清晖皱了皱眉,此刻的他,心中有一丝感触,这丝感触,倒是令他的心头,十分舒服。 “宇幻生......”于尊喝道。 身披青衣的书生,手中握着一柄折扇,逍遥自在的出现在几人的眼前。 他的瞳子一红,半跪在地,嗫嚅道:“师公!师公啊!” 鬼瞳仰头望着长天,叹道:“你小子,终于回来了!” 脸上渐渐地绽放出了一丝笑意,恬淡的笑意,令众人感到欢喜,“起来罢!” “不!我不起来,是我愧对师公的栽培,是我......是我......都是我......请师公降罪!”宇幻生悲声,道。 “小子!快起来罢!勿要让师公难做了!”鬼瞳轻轻的一抬手,一股精纯的玄气,顺着他的手边,游了出去,那层玄气,将宇幻生的膝盖,托了起来。 “师公......”宇幻生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一行行泪珠,顺着他的腮,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好似夏日里,初来的一场雨水。 鬼瞳叹了口气,轻声道:“孩子!勿要悲泣了!你不是已经看到师公了吗?” “师公,我本以为我会忘记你......师公......师公啊!这些年,徒儿到底是经历了些甚么啊!”宇幻生悲痛欲绝,道。 于尊长吁了口气,晶亮的眸子里,不知何时,亦覆上了一层氤氲,那潮湿的水汽,将心底的忧愁,浸的湿漉漉的!当听到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时,才恍然发觉,原来自己仍旧活在这个世间! 那短暂的一刻,世间不仅有繁花落棉,不仅有游风絮雨,也不仅有水滴石澈。 令众人为之悲泣的是,那世间的情道! 于是,繁花游于风中,落棉眠于汪泽,游风猎春水,絮雨灌东风,水滴闲刻,石澈深! 鬼瞳轻轻地拍了拍宇幻生的臂膀,笑道:“幻生,欢迎你回家!” 于尊笑道:“以后大家都是自家人了!” 那一刻,宇幻生的心底,略有些恍惚,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兄,我与你们的路不同!我不能陪你们一起走!” 他一脸苦涩,他的心底矛盾极了,他似乎看清了自己的路,可朦朦胧胧间,那条路却被一片阴影裹住了。 他听到了那个人的呼唤:“幻生......幻生......” 在疲乏的夜色里,那声轻轻地呼唤,是那么的清晰,而这清晰的呼唤,却仅在他的耳中响起。 或许,这正是宇幻生的不俗之处罢! 他从沉睡中醒来的那一刻,他便是开始包容身边的一切,他略显苦涩的双眼,是一片明朗的神光。 他仰头望着苍穹,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道:“于兄!师公!该道别了!” 他的瞳子里,是一分不舍,可在那分不舍中,于尊却看到了其他的情绪,那既是对未来莫测,产生的一缕缕希冀,亦是对即将而来的一切,一分难有的慷慨、激昂!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走到宇幻生的面前,深深地抱了抱宇幻生,笑道:“你总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路的!” 宇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也相信!我会做到!” 而这时,站在他身畔的鬼瞳,心底却不知是一种甚么滋味,他轻轻地拍了拍宇幻生的臂膀,终是叹了口气,道:“孩子!累了,就回来罢!” 宇幻生笑道:“师公!勿要为幻生操劳了,幻生都懂!” 这一日,下了一场雨,挥挥洒洒的雨水,浸湿了整片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都要准备好向过去道别!当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苦衷。这便是成年人的世界!一个幻象万生的世界! 宇幻生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他仿佛一片琉璃,啪的一声碎了,而随着那片琉璃的破碎,他也不再身处这片世界! 别了!曾经! 别了!曾经的少年! 别了!那分莫须有的道别! 别了!挣扎而又璀璨的青春! 别了!那些灯火迷茫的故去! 别了!没有期许的相遇! 哗! 眼前的一切,皆开始破碎,那群站在大殿中央的群臣,此刻耸立在那片晦暗的天际间。 清晖大喝一声:“还不来此?” 群臣低声,喝道:“诺!” 这意味着甚么? 当广场上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他心中的那片小世界时,那一刻,只闻半空中一声声剧烈的炸响。 这是一群能够为他开疆扩土的人!而此刻,他心底的小世界,在疯狂地膨胀着,那些人,将自己心底的小世界,贯通入于尊的小世界中,此刻,于尊心底的小世界,又何止万千? 此刻,他的心底,既说不上兴奋,亦说不上激动,或者一分莫须有的忧愁,亦或者一丝淡淡的欣喜! 他平静地看待着这一切,这令站在他身畔的鬼瞳以及清晖,心觉一丝不俗! 当新的世界,催生出来时,一丝异样的气息,开始升腾在这片瀚阔的世界里! “这难道就是魔裔的气息?” “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魔裔?” 聂生淡淡地瞥了一眼,脚下的群臣,幽幽道:“于兄!你可是走了大运呐!” 于尊心底一滞,道:“哦?何意?” 聂生笑道:“这可是魔裔中最为善战的一个民族了!” “哦?魔裔之中也分族群?”于尊道。 聂生回应道:“魔裔亦如人族!自然也是分有多个族裔!” “可这群人乃是清晖前辈携来的!”于尊揉了揉额头,道。 聂生笑道:“清晖既携这群人来此域,自应是为了而你着想的!” 于尊轻轻地叹了一声,道:“那我岂不是又欠了别人一个人情?” 聂生轻言道:“于兄勿要如此思量!清晖自有他的算计!” 在那片广袤无垠的沧海中,坐落着一片片宽广的大陆,星罗棋布的大陆,坐落着无数的国度,所有的人都幸福生活在这片大陆上,这里没有杀伐,亦没有纷争! 他们都知道,这片广阔的世界名为瀚海,是一个少年所持有的小世界!而这个少年的名字,久闻于江湖,名为——于尊! 望着那一片荒芜的世界,望着那一座座空荡的城池,这本是清晖执掌的世界,然而此刻,那天穹上,再也没有了仙鹤,那池沼中,也再难寻到一条鱼儿,在那片仍旧亮着灯火的宫阙中,也再也没有群臣上朝时的昌盛! 雪过雾隐,随着风,一簇簇柳絮,在半空中翻滚,它们干涸的生命力,不再允许它们随意的游弋在这片世界中。 那匮乏的土地中,业已难有土壤,是一片片干涸的河道,鲜有鱼虾干枯的身体,而那一颗颗鹅卵石,放在手中轻轻地摩挲时,仍旧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圆滑。 风轻轻地扫过弄堂,扫过没有纤尘的大街,扫过空无一人的广场。 幡,随着风轻轻地舞动着,街市上,枯黄色的灯火,摇摇欲坠。 蜡炬泪始干,清风未谋面! 这是一片荒唐的人世,与众生的距离愈来愈远! 啪! 恍似一片薄薄的琉璃,碎了!这片世界竟然碎了! 那些粘稠的黑色物质,渐渐地吞噬了整片世界!这世间,再无天道,再无人间! 当漫天遍地,皆是一片昏暗时,众人亦被那些黑色物质吞噬了! 恍惚间! 他似乎看到了易坤! 第四百三十五章 风之谷 易坤确实站在那里,他身披一件青灰色的长袍,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老夫来了!” 于尊笑道:“欢迎前辈回家!” 这一日,却非俗时,几个老家伙,都聚集在了此地,清晖怅然道:“若是叶若那老小子在此,就好了!” 世间难有情圆之时,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楚霜霜站在楚子义的身旁,一脸的缠绵之意,而站在离聂生不远处的倾华紫馨,脸上则挂着一丝不悦,女儿家情长,奈何聂生太过粗线条,也难怪这些征伐沙场的男人,又有哪一个,会有如此缠绵细腻的情意? 大家终会分别,楚子义牵着楚霜霜的手,道:“多谢于兄,解救霜霜于危难之中,只是此间话长,倒要留待将来了,子义去了,于兄保重!”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就要走了吗?” 有那么一刻,楚子义的心底,却也生出了一丝苦涩,是一分苦涩,是一分不舍,也是一分情长! 楚子义走到于尊面前,轻轻地抱了抱于尊,道:“于兄!我心有忧处,愿你能够理解,我们终会相遇的!再见时,愿我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而站在楚子义身后的楚霜霜,轻轻地拉了拉楚子义的衣襟,道:“哥哥,我们走罢!” 那回头轻轻地一瞥,业已注定这将是一分长久的道别,会不会再次相遇,谁又敢保证? 只是,恍然间的一瞥,却看见了她眼中的泪痕,她轻轻地冲着于尊笑了笑,道:“哥!等我哦!”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楚霜霜,“她叫我哥哥么?她是谁......” 有太多难解的谜题,被世间覆上了一片尘埃,轻轻地吹一口气,那漫天遍地的粉尘下,是一片陌生的回忆。 但愿,这份回忆,会变得真切,会变得熟悉,会变得有温度,会让我找到你...... 天空灰蒙蒙的,易坤站在离于尊不远的地方,而婉如儿、月纤和清晖、望祖等人,则站在于尊的身畔。 瞳子里,是一分难舍的情谊,这一路走过来,有太多的感伤,又有太多的欣喜。 倾华紫馨皱了皱眉,道:“师傅,我们要留在此地吗?” 清晖指着于尊,笑道:“那你是喜欢这片国度,还是喜欢他的世界呢?” 倾华紫馨幽幽道:“自是喜欢无拘无束的世界!” 她偷偷瞄了一眼聂生,却正巧发现,聂生却也在望着她,于是粉颊上,有了一片红晕。 清晖抚了抚长须,朗声一笑,道:“于小子,你觉得呢?” 于尊从清晖的眼神中,能够看得出,他对于这位徒儿的喜爱程度,同样也看出了,他对聂生的态度,毕竟这可是活了无尽岁月的老怪了! 于尊笑道:“前辈来决定罢!” “徒儿,还不谢过于尊?”清晖眼中,是一片浑厚的笑意,但当他瞥向聂生时,眼角处,却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惊愕。 虽看似泛泛无奇,但于尊的这几位兄弟,较之于尊,功法却更为的浑厚,亦更加的深不可测! 无论是慕容荪晓、还是聂生亦或者苍帝,还有乾昆,都是各界难得的英豪! 特别是魔界,清晖自是从魔界走出来的大能,他对魔界的法术以及族裔,心底自是清晰的很,而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青年,周身的气势,却较之他遇到过的与他年纪相仿的人,更为的可怕,也更为的凌厉! 若是与这帮桀骜的少年,走在一起,那前朝定是一番不俗的未来! “走罢!该走了!此地业已不欢迎我等了!”清晖一挥衣袖,那棵巨大的天空树,瞬息间,被他收入了袖间。 而当这棵巨木,再现时,却业已身处瀚海之中。 钰小鱼轻轻地飞舞在半空中,她用琼鼻嗅了嗅,忽道:“姐姐!快要找到了!” 月纤心神一滞,道:“这次来的又是谁?” 钰小鱼道:“姐姐,是你的仇人——段江!” “段江......” “他竟然还未死......” 月纤的眸子中,立时多了一分恨意! 此刻,站在月纤身畔的几人,都感受到了月纤周身的气息,他们也再次相信,这个看似柔和的女子,实质上是数十万载前的一位霸主。 乌暗的云层,遮住了熹微的光,寂静的空气中,能够嗅到一丝暴风雨来时的征兆! 呼! 一阵长风,吹起了! 而就在此刻,一片飘絮静静地飘到了众人的眼前。 呼! 又是一阵长风,当于尊睁开双眼时,却已不知过了多久! 他揉了揉酸涩的双眼,他是第一个醒来的。 “好痛!” “好痛啊!” 只觉那思想的深处,好似插进了一颗钉子,头,昏沉沉的! 躺在他身边的婉如儿,迷迷糊糊间,喊道:“哥哥......哥哥......你勿要走......勿要走!” 瞳子里流出的泪,挂在脸上,一行又一行! 于尊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地拭了拭他眼角的泪水,心疼道:“如儿,哥哥不走!哥哥不走!” 而与他相距十余步的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则已相继醒来! “这是......”聂生一脸愕然地望着周围的一切,这倒提醒了于尊,方才他还未仔细望一眼周围的世界! 是一片片毛绒绒的伞,悄然地舞在半空,而那一朵朵堪称巨木的蒲公英,则伫立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处。 飒飒的风,卷起毛绒绒的伞,这些伞,竟有木屋般大小,它们随着风,轻轻地荡漾在半空中。 它们大抵是在玩耍罢! 而在这片荒诞的世界里,一座座蘑菇生成的屋舍,以及街角边伫立的巨大风车,还有那成群结队的萤火虫,皆给这方世界,造成了一片谜一样的气息。 这令众人感到诡奇,而这时,月纤、望祖、辉勋等人业已醒来,婉如儿揉了揉红肿的双眼,喊道:“哥哥!哥哥!哥哥!” 于尊叹了口气,心道:“这个小丫头,倒是与我愈发的亲密了!” 可一想起这茬,他的心底,便会一阵抽搐,那种痛,竟是那么的生猛,那么的剧烈! 这令他想起了仲夏,也令他想起了烟,她们是她心底挥之不去的痛!而这种痛,很可能会相伴他一生。 “此刻,那些前辈,应在我的小世界里,把酒言欢罢!”想及此,他的脸上,又不知何时多了一分笑意。 那份简单而又淳朴的笑意啊!好似那世间最为闪耀的花儿,这就是少年!是单纯的,亦是清澈的! 眼前的世界,远没有那么简单,从那栋栋蘑菇屋走出来的是一个个脑袋上生有双耳的人,他们与正常的人类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的头顶上生了两个耳朵。 而那飘在半空,随蒲公英种子一起起舞的人,身后则负有一片薄薄的蝉翼。 而于尊等人始终未弄明白,这到底是哪里? 当他们的身体,欲要升向半空时,一股强烈的撕扯力,便将他们拉扯了下来! 面前是一片浩瀚的土地,这令他们感到相当的无奈,这方土地,究竟指向何方...... 而沿街的则是一叶叶风车,风车随着风,轻轻地转动着。 一座座蘑菇屋,或叠起,足有百丈之高!或只是单个垒在那里,简单而自然。 蘑菇屋的面前,是一片海,随着一阵海风的吹起,风车在转,蘑菇屋亦在轻轻地摇摆着,而那片飘舞在半空中蝉翼人,亦随着风,在轻轻地摇摆着,这里的一切,安然而又恬静。 而向较远的方向望去,一片片松果亦是一片片房屋,那硕大的松果,较之普通的松果,业已不能城之外松果了! 那松果随着风,轻轻地滚动着,好似到了风季,便是它们迁徙的岁月。 向更远的方向望去,朦朦胧胧间,是一片片盛开的紫娟,而从紫鹃里走出的人物,长相却颇为的不俗,她们青黛粉腮,放在人世间,一个个出落的都可以谓之为大美人。 而那片片青叶上,亦有一片片矮小的房屋,那些房屋竟是露珠所凝,那些露珠凝滞在绿色的叶片上,便是风来了,也奈何不了它们。 从蘑菇屋里走出来的生有兔耳的异族人,倒也没有一丝惊奇亦或慌张,他们慢条斯理地说着:“你们是从外面的世界进来的罢!” “哦?这方世界,又谓之何方世界?”于尊笑道。 异族人道:“你在此地,歇几日,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一刻,他的心底,泛出了一丝不安! 他心道:“此地恐怕有诡事!” 当他回头望向他的三位兄弟时,三人无奈地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且引路罢!”于尊无畏地望着那头顶生有双耳的异族人,道。 “好!那你就随我来罢!”异族人笑道。 可在于尊眼里看来,那分笑意,倒似在讽刺他! 穿过了茂密的蘑菇屋,穿过了那片绿荫下的羊肠小道,穿过了茂密的树木投下的片片光斑,也穿过了闹市街上一片片异样的眼光。 当他站在面前的这座大殿时,心底虽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仍旧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摄住了。 无数的蚁人,在此地忙碌着。 为何说他们乃是蚁人呢? 他们虽生有双腿双手,但长相,却与那蚁极其相似,而且,他们身负巨力,从他们周身的气场来看,可以断定,他们定未修炼过武道,可即便如此,他们仍旧可以背负上,比他们身体沉重数千倍的物什!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莫名的族群,这一幕,令他心底既生出了一丝感慨,亦生出了一丝荒诞。 似是梦境里的世界,竟活生生的出现在现实世界! 是风季,几乎每天,都有呼啸而过的风声,窗外是一片片璀璨而又锋利的世界,无数的萤火虫,轻轻地舞动在那片世界中。 它们轻薄的翅膀,随着风,静静地摇摆着,他们的光,照亮了眼前的路,他们的生命,亦在那片靓丽的灯火下,逐渐的消失为零。 每天,都会有很多莫名的生物,在静静地萎蔫,他们用生命赞叹着人世间的不俗之处,他们亦用生命,来赞美这片世界的唯美、壮丽! 灯火迷茫的长夜里,婉如儿捧着腮,望着炉子里灼灼燃烧的火焰,她的脸愈发的红晕了,经历了世事万千,这位缠人的小公主,业已渐渐地从少女的情愫里,脱离出来。俨然已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而这或许在于尊的心底不太明显罢! 少女歪着头,静静地望着向炉中扔柴火的于尊,愈看脸上的笑意便愈多! 坐在婉如儿身畔的月纤,轻轻地拍了拍婉如儿的臂膀,道:“如儿,腹中可有些饥饿?” 这么一提醒,反倒是真有些许饥饿,她笑眯眯地望着月纤,道:“师傅,如儿确是饿了!” 当再次歪头望向于尊时,于尊业已从口袋里,掏出一头兽腿,他将兽腿放置在炉上烤着,不多时,淡淡的香味,便传了出来。 “哇!有肉吃!”婉如儿一脸惊喜地望着于尊,道。 说罢,她又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只有肉吃!” 而这时,那扇厚厚的门板,被人推开了! “风之谷族长,有请各位,去殿上共用晚宴!”一位身披蝉翼的异族人,道。 “哇!哥哥!哥哥呀!有好吃的啦!”婉如儿嘻嘻笑道,眼睛业已眯成了一条缝,,心底小小的贪婪,尽显无疑! 而这一幕,却令于尊的心里有些难受,心道:“若是如儿,不与我风餐露宿,此刻的她,还是一国的公主,可,与我同行了这么久的时光,却连一顿正常的饭食,也未曾饮用过!唉!是我于尊愧对你啊!如儿!” 第四百三十六章 异变丛生 灯火通明的大殿里,是一片片絮状的灯火照亮了眼前一切。 那些柳絮,静静地飘摇在空旷的宫殿里,随着一阵清风,静静地抖动着。 而这片宫殿,却也恰是一颗柳所化! 柳深植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其根系中生出了一个个宽阔的空间,而正是借助这片空间,形成了一片片大殿,抬头向上望去,这棵柳,不知有几万丈高,那种令常人难以企及的生命力,除了让人感喟之外,更深的却是一片骇然。 而更令人为之一滞的是,这个所谓的族长,竟是一个身裹紫衣,身体却闪着一簇绿芒的稀奇古怪的人。 或者说,他可以称之为人吗? 而此刻,在于尊的心底,却略有些恍惚之感,那一簇簇耀眼的绿,好似焕发着一寸寸丰满的生机。 “你可是这方的族长?”于尊笑道。 “不,我是风之谷的族长!”族长的言语倒有些僵硬,当他张开嘴的那一瞬间,一片馥郁的香气,便填满了整座大殿。 方才是未看清眼前的这位族长,此刻,再瞥一眼,会恍觉原来她竟是一位美妙的女子,她玲珑的身段,婀娜的身姿,令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为之折服! 这是,于尊从未见过的比较另类的女子,或许,此刻,在于尊的心底看来,她已然有了人的一些特征! 尽管只是一些特征而已...... “你可以叫我风月!”族长笑道。 “哦?风月?倒是个好名字!”于尊重新打量了她一眼,道。 敏感如婉如儿,拧了拧于尊的后腰,闷哼道:“哥哥,我看你眼珠都转不动了!”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笑言道:“遇上如此佳人,谁不会心动?” 在常人眼里,这仅仅是一句玩笑话,可这在风月的耳中听来,倒似是一种大写的讽刺。 她冷冽的眸子里,是一片冰冷。 只是如此看来,她倒成了一位冷美人,仍旧可以让看到她的人,心底为之一紧。 于尊眼中含笑,道:“可是令姐姐,不开心了?” 风月皱了皱眉,道:“且坐下来,共用晚宴罢!” 于尊招呼众人,道:“既然姐姐开玉口了,大家便坐下来,共同用餐罢!” 风月到底是一族之长,于尊言中虽有戏谑之意,却也未动脾气,可眸子里,那丝冰冷,却掩藏不知她心底的恼怒。 这一路走来,经历的风风雨雨,便是再粗线条的人,心思亦会细腻些了。 当然敏感如同于尊,却是少年胸怀中独有的情愫。 他早已察觉到风月眼中刺骨的冰寒之意,虽言语上仍旧绵软动听,可在于尊的眼底看来,这个美妙的族长,用眼神业已将他抽筋剥骨千次有余。 他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这次鸿门宴,到底是摆给谁的!” 月纤手中擎起一杯酒,向风月敬了一杯,道:“我还是听于尊第一次喊除了我之外的人为姐姐!” 月纤眼中含笑,实则杀气毕露,而当风月的眼神,触及到月纤的瞳子时,一股刺骨的冰凉,顺着她的脊背渗入心底,她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纤,或许,在这片没有尽头的行程中,除了于尊,所有人都忽略了这堪称为妖孽级别的女子。 她的武道,令人难以望其项背,可就是这么一位温文尔雅的女子,却是那凶煞天下的魔头。 你要记住她的名字,她叫——月纤...... 这剑拔弩张的一瞬间,却恍似过了数个时辰,浑身包裹在一片绿芒中的女子,当片绿芒褪去时,她傲然的气势,也再次迸发而出。 她原是一个雪肤粉肌的女子,当褪去了那片绿芒,她周身的气质,亦再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的手中,握着一柄绿色的笛,她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那眼神中,既有哀怨,亦有爱慕! 那一瞬间,于尊的心神,竟有了一丝恍惚,只是仅仅片刻之间,他便抽离了出来。 他手中的刀,业已出鞘,但他的脸上,却是一片变得愈发浓郁的笑意。 空旷的大殿里,一草一木,皆随着风声的转变,而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你......想死吗?”月纤的眸子,愈发的冷冽。 可就当她势要出手时,钰小鱼摇摇晃晃的飞至月纤面前,道:“姐姐,她不该杀!” 但是,在风月的眼里,却是一片冰寒肆意的场景了! 她的心里,应是下了一场鹅毛大雪,那片纷纷扬扬的雪花,静静地打落在她怦然起跳的心房上,血水猛烈地冲击着那片骇人的冰冷。 而此刻,于尊似乎明白了些甚么! 他的言语颇为的平淡,道:“你可认识筱梦?” 那一瞬间,风月没有说话,只是那锋利的眸子,却绵软了许多。 “筱......梦......”恍惚间,她的咬字,却极为的清晰。 她忽的转过脸来,目视着于尊,道:“你可是认识我族圣皇?”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风月,道:“甚么?圣皇?” 这一刻,既让他感到困惑,亦令他感到惊骇! 风月的眸子里,是一片俱意,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幽幽道:“若是她的话,她会杀死我!” “是她吗?小鱼?”于尊心底略有些难受,道。 钰小鱼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就是她,哥哥!是筱梦妹妹!” “你是于尊?”恍惚间,风月的口齿嗫嚅道。 于尊笑道:“正是我!于尊!” 风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圣皇令我在此等待诸位的!诸位且随我来罢!” 此刻的风月,少了一丝尖锐,倒有了一丝绵软柔和之意,她生的极其的鲜丽,这令走在她身后的众人,皆有一丝恍惚之感。 这世间,当真存在如此美貌的女子...... 只是,若是和琪儿比起来,她仍是逊色了不少! 于尊的心底,自是苦涩的很,他仰头望着长天。 忽的!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他看到了,这是第几次看到流星了?只是隐约记得,与她在一起时,也看到过流星! 空冥之中,身负蝉翼的人,静静地盘旋在半空中,那些闪着微妙之光的萤火虫,翅膀忽闪忽闪,便飘向了远方。 它们化为了一条光河,它们指引着众人,向那片未知的世界,飞了过去。 当然,于尊等人,仍不能飞行,但即便是脚程,却业已不俗了! 他们仍能追的上,在空冥之中,扑闪扑闪的萤火虫的轨迹! 而当众人从那棵老柳中走出来时,天光业已大亮!他们竟然行了一夜! 而他们始终都在围绕着这棵粗壮的柳树在行进! 当晨间第一缕光线,刺入双眼时,众人轻轻地喘息着,神光依旧不乏。 从高耸的柳枝上往下看,是一片星罗棋布的城池,可以看到更远方,而那片令人感到惊奇的远方,所见的奇景,永远都不会让你感到遗憾! 那是一片甚么样的世界...... 是一片可望而不可及的世界罢! 柳絮轻轻地翻飞在半空,它们是如此的轻薄,亦是如此的绵软,它们静静地起舞,静静地落下! 隐约间,似乎听到草丛里,发出一声声淡薄的声响。 于尊低下头,静静地望着那片荒草,倏尔,他的眼前,多了一层彩色的光幕。 “那是......”他低声喃喃道。 难道花仙子,真的存于世间? 可在他眼前的又是甚么...... 那一个个小人儿,生得玲珑,身后的翅膀,在澄澈的阳光下,忽闪忽闪,小人儿周身散发着彩色的光华,仿佛一片片柔和的水韵。 啪嗒! 露珠轻轻地溅落在草丛间,那群背负双持的仙子,则在花丛间,静静地飞舞着。 这玲珑的女子,生得倒是娇嫩可爱,她们柔美的身躯,在澄净的光线下,淡淡的一撇,便令人再难拔出视线了。 她们笑着,舞着,吟唱着,她们轻轻地落在于尊的肩膀上,笑吟吟地扑向钰小鱼,有些胆子较大的,竟落于聂生、苍帝、慕容荪晓的身上。 “她们可真是这世间难有的仙子啊!”于尊长叹道。 而此刻,婉如儿和钰小鱼的眼中全是星星,她们欢呼雀跃地跑来跑去,这一刻,她们是如此的快乐! 风月回头望了一眼于尊等人,声音倒是柔和些了,道:“尔等还不速速跟上?” “哎呀,哥哥!就不能待一会再走吗?”玩得忘乎所以的婉如儿,娇嗔道。 于尊叹了口气,轻声道:“风月姑娘,可否再待上片刻?” 风月真是一个冷美人,但她的瞳仁里却多了一分笑意,道:“你若想再待上片刻,便永远也不寻不到那片圣迹了!” “哦?圣迹?”于尊的心底略有些恍惚,关于圣迹,他倒不止一次听闻过,并且在他的生命里,似乎并不乏些圣啊神的! 他们是一片片模糊的轮廓,是那遥远的海岸线上的一座座灯塔,指引着人们,渐渐地摸清眼前的路。 于尊仰头向天空的尽头,深情地望着,他的视线,深埋在了那片澄澈的光线中。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那么!我们走罢!” 永远都不要问,所谓的未来,也不要问,已逝的过往,人这辈子,总是在得到中,感喟失去的事物,又总会在失去中,再次想要得到,这是一件极为矛盾的事。 他的身边,有太多别人羡慕的事物,或许,对于他来说,这无足轻重,可在别人眼里看来,却是穷尽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但无人知晓,他真正想要的是甚么,他也从未向世人解释过,那种简简单单的幸福,或许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风月的身后,一阵清风吹来,倒是令众人的心思略有些荡漾,毕竟引路的乃是一位实至名归的大美人呐! 那摇曳在风中的香气,令人感到迷醉,轻轻地眯着双眼,在静谧的时光里,感受到一丝细腻与温柔。 呼! 一片风,顺着众人的面颊,轻轻地扫了过去。 他睁开双眼,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路,只是那一刻,他的心神,却不知因何故,竟有一丝恍惚。 “这......究竟是何方圣地......”他将这句话吞咽在心底,他锋利的眼神,却愈发的尖锐了! 一片片光斑,随着时间的游走,亦在大地上,轻轻地挪动着它的脚步,日晷里,亦盛满了雨水,这几近于一片清澈的夏,温柔的暖风,包裹着众人的身体,轻轻地摇曳在半空中。 他们的身体,终是脱离了这片诡异的土地,他看到了更远的地方,是一片馥郁的花田,澄澈的向日葵,与殷红的玫瑰,还有一片片洁白的栀子。 若是能生活在如此一般的世界上,那定是一分荣幸罢! 而在更远处,他轻瞥到了一片湖光山色,他总感觉,那片澄净的湖泊里,似乎隐藏着一些甚么!至于是甚么,他又说不清楚!总之,是很诡异的一些事物罢!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上垂升着,他们好似传说中的神灵,在接受神创世界的洗涤,他们的周身沐浴在一片澄净的光幕下。 当那片光华,渐渐地溢散出去时,天空忽的暗了下来。 你猜,于尊看到了甚么...... 他看到了一道道光柱,光柱贯通天地。 是一片片刺目的光,恍惚间,瞳子里,溢出一行行清泪。 漫天遍地,皆是那伟岸的光柱,而半空中,则孕出了一片八卦图,八卦图遍布苍天,无数的图阵,围绕着一片最伟岸的八卦图旋转着。 恍惚间,那片光幕,亦在围绕着那片八卦图飞速地旋转着。 “这......”不仅仅令于尊有些心悸,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辉勋与望祖,也难以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八卦图,飞速地旋转着,一片片澄净的光幕,将整片玄天,覆在了里面,轰轰烈烈的光华,游走在天地尽头。 它们汇成了一条河,它们围绕着一座座圆形大阵飞速的旋转着。 天!地!乾!昆! 是一片片莫名的古字,字体令众生为之喟叹。 字体,纠缠在了一起,就仿佛孕出了新的生机。 而那片片古字,便是从飞速旋转的八卦图中甩出来的! 于尊轻轻地阖上了双眼,他盘坐在高天之上,而他的身体,则随着一道道光幕,轻微地浮动着。 当那一道道光柱复位时,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粗略的瞥一眼,都未觉察出甚么! 可当仔细的端量时,则会发现,那片光柱,竟围绕着于尊而立,而于尊的头顶上,却恰是一片最为伟岸的八卦图。 登时间,光柱擎天,天空低垂着,似乎将要坍塌,他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他明净的眸子里,不知何时,窜出了一片熊熊的烈焰。 那片烈焰倒是生的古怪,一片是暗哑乌光的色调,一片则是刺目的白。 这火焰,犹如太极般,静静地覆在了于尊的额头上,悄然地旋转着。 他的身体,静静地飘摇在半空,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他做到了身法与大自然浑然一体,若不是那片诡异的焰火,大家仿似都要忘记了他的存在。 模糊的瞳子里,是一片清晰的未来,当他再次仰望这片天地时,他恍似这天地间的王者,不容人质疑。 而这时,那大地上的众生灵,则一一飞上了天阙,他们不再是一个个脆弱的生命体,他们的存在,或许只是为了迷惑众生罢了! 那些头顶两个兔耳朵的路人,此刻业已幻化成为了肩抗巨鼎,壮硕的武者。 身披蝉翼的夜行人,此刻却幻化为了一簇簇刺目的光。 没错,至此为止,在于尊的眼中,他们只是一片片光罢了,可当那片光,不再翩翩起舞时,众人才恍觉,那竟是一片片被羽毛包裹住的天使,可他们真的是天使吗? 而那群力道足以吓死人的蚁人,此刻哪还有那份卑微之态?他们皆是身负巨力的行者,他们背着一根根铁棒,他们浑身的蛮力,竟使他们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他们的身体因力量,而脱离了地面。 呲...... 那是空气摩擦的声息罢! 被羽毛裹住的“天使”,瞬时间,从于尊的眼前掠过。 于尊一脸惊诧地望着那漫天遍地的洁白色的羽毛,他们如同一片片柳絮,静静地翻飞在半空中。 呲...... 又是一片刺耳的声息! 那肩抗巨鼎的武者,手中的巨鼎,竟似一根木棍般,轻巧而灵活。 他们随意的挥舞着手中的巨鼎,这令于尊的心底,有些不适!他们本是童话世界里的兔面人,可此刻,这极大的反差,倒令他感到一丝不适。 巨鼎翻滚在半空中,恍惚间,他们竟化作了一片片磐山,那尖锐的峰顶,落满了洁白的雪花! 在一片片单薄的光幕下,可谓“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这打破了他心底的所想,而当他再次低头向地面上看时,却发现那一座座蘑菇屋,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还是一座座窄小的蘑菇屋吗? 那不是一座座身披青铜的城池吗? 于是,瞳仁里,虽然充斥着刺目的白光,却仍旧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方世界,真的打破了所有人心底的幻象。 而脚尖脱离了地面的行者,手中挥舞着的青铁棍,却是一片片杀伐的利器,在这片犹存一阵阵馥郁花香的世界里,更令人的心底,产生了难以抵触的警觉。 而头顶上,那片莫测的八卦图,却是这一切转变的始因。 这世间,当真存在如此奇异的世界? 这一刻,于尊信了!信了无所谓的想象,也信了一切皆有可能的缘法! 当他的身边,渐渐被这群异族人,围在了其中时,他的心底,或有些明悦,或有些悲楚。 这......是生死场吗? 当他举目向远方望去时,却看到风月亦在轻轻地望着自己! 他笑道:“难道我脸上长了花吗?” 她虽知那乃是一些玩笑话,可绝美的脸上,却仍旧挂上了一片刺骨冰霜! 第四百三十七章 冰原 八卦图运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它们竟形成了一片涡旋,天地之间,一片尘土,嚣天而至。 好似一片黑洞,渐渐地将世间的一切湮没其中,那是一片苍朽而又古老的夜晚,古旧的时光里,透发出一种糜烂的气息。 于尊的身体,凝滞在半空中,他好似一片雕塑,镶嵌在这片茫茫无尽的空间中。 世间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他的身体,从这片荒芜的世界里,抜离出来! 寂静中,有一丝浅淡的危机。 那是因为危机还未到来罢!只是在于尊敏感的感知中,它似乎将要来临。 天地在震颤,霹雳、闪电、阴雨、雾气,仿佛是一片黑幕中零星的宝物,来衬着这片枯寂且无趣的亘古长夜!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可这里哪还有一片如意的春风?除了傲雪冬梅,这片世界,有气节的生物,少之又少! 明明之前是一片暖意融融的世界!可现在呢?现在恍似沉没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寒冬末节。 他仰起头望着苍天,这片世界究竟怎么了? 这片世界,难道真的要崩溃了吗? 光柱愈发的粗壮,漫天遍地,皆是一片通天的光柱,而那片光柱,则围绕着一片片太极八卦图,安静的旋转着。 危机往往潜藏在一片温驯的世界,当一片风吹起来时,从地面上,轻轻地扫起的一片落花,亦静静地飞上高天,那片落花,将天空包裹了起来,如雨下,如雪落! 那停滞的几秒钟,是多么唯美的一片世界啊! 寂静的世界里,谁也没有说话,所有人皆静静地仰头望着那片天空,太极八卦图,渐渐地从一片刺目的光亮,化为了一片黑白交替的图案! 隐有龙虎啸声,视线却在这一刻,变得烟煴了,是一片厚茫茫的大雾,将眼前的一切,再次遮藏了起来。 吼! 于尊心底一滞,静静地瞥向离他不远的一片山脉! 那片山巅,竟有数万米之高,因此,即便于尊升至半空,视线里,犹出现了山巅的轮廓。 而那声巨吼,便是来自于那片高耸的山峰。 当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他的心底,痛了!痛得厉害! 他轻喝道:“小紫......小紫......” 小紫应是看到了他罢!即便隔了万重山水,他们依旧能够感触到彼此的气息。 是小紫!是小紫! 他激动了,他失声喊道:“小紫!过来呀!过来!” 然而苍兽,却仅仅在他的眼前,伫立了片刻,就消失不见了! 他仰望着苍天,大吼道:“为甚么......为甚么......” 可小紫走了,谁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琪儿......你究竟在哪里?”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他怔怔地立在半空,他还是没出息的流下了几滴清泪! 小兽,应有些不忍罢! 所以当它伏在于尊的肩头时,那一刻,它的叫声,亦是凄厉的很,它用舌尖,轻轻地舔着少年流泪的眼。 于尊回头想要抱住小兽,小兽却咿咿呀呀的摇了摇头,它不能......不能...... 小兽胖嘟嘟的身体,在半空中上下翻飞,他似乎明白了,小兽跟他一样,都在寻找雪琪儿的下落。 “小紫!留下罢!留下好吗?”于尊的眼睛红红的!他轻轻地揉了揉双眼,然后脸上再次挂上了一层温纯的笑意。 小紫轻轻地摇了摇头,咿咿呀呀的指向长天。 难道它知道了?它知道了琪儿的下落? 小兽忽的扑入到于尊的怀中,用毛绒绒的头,蹭进于尊的怀抱中!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小紫!留下好吗?” 那一瞬,他看到了小紫眼中的不舍,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小紫,你要去找姐姐吗?” 小紫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与我们一起去寻找姐姐不好吗?” 小紫摇了摇头,他胖嘟嘟的身体,渐渐地飞上了高空,它离开了,它再次幻化为一头巨兽。 吼! 它离开了...... 或许,此刻的于尊,并不知道苍兽的出现,究竟意味着甚么。 当他看到钰小鱼眼中的笑意时,他心底一愣,忖道:“难道是因为筱梦?难道小紫业已去过了鬼蜮?” 他轻轻地喘息着,那一声声喘息,渐渐地变得粗重。 当小紫的身体,渐渐地消失在这片世界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小紫!你若是寻到了琪儿,定要来找我!” 小紫走了,它的来与去,似乎都没有甚么意义,但这却令于尊的心底,再次充满了动力。 他的心,愈发的明朗。就如同一个冻僵的人,当他看到篝火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亦再次焕发出生机。 小紫,是筱梦让你来的吗? 筱梦,你究竟做了甚么啊! 她们为何都那么惧怕你!筱梦!你若是待在哥哥的身边,该多好啊! 是一分苦楚,将他心底的一切,圈了起来。 明日的灯火,依旧会被点亮罢!耀眼的光,终会照明未来的路! 而此刻,不觉间,天穹上的那片片八卦图,竟渐渐地降临了下来!是一片黑白交叠的八卦图。 八卦图始终在疯狂地运转着,那八卦的中央,则好似湮没了无尽的光,你总会在一片最为失意,最为破败的世界里,寻到心底的一分如意的! 你看,他的瞳子里,不再是隐忍的痛!他的眼前,再次变得清澈明亮! 恍似一片柔和的水纹,经一颗小石子,轻轻地砸落其中。 啪嗒! 那水纹向周边扩散了出去,他轻轻地喘息着,眼中则再次多了一分笑意。 八卦图,是崭新的世界吗? 他已经习惯了,这片稀奇的世界里,古怪的一切!他看到了光,也留意到了那片阴影中,勃勃的生机! 他发现了一切能堪称为生命的事物,便是那躺在地上的砾石,亦是有生机存在的! 万事万物皆有性灵,这本就是千万年来所传颂的事实! 而这时,那疯狂地太极八卦图,已经降临到于尊的头顶,而令于尊感到意外的是,便是他的兄弟、姊妹、前辈的头顶都多了一片太极八卦图! 只是,有些令人意外的是,钰小鱼头顶上的那片太极八卦图,却与于尊头顶的太极八卦图,产生了共鸣! 这两幅图案,业已令人感到心惊了,这是两幅最为硕大的八卦图,较之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头顶上的太极八卦图,都要伟岸的多! 而这时,风月的眼中,却多了一分俱意! 站在她身边的那群古怪的族裔,心底自然而然的也生出了一分可怕的想法! 他究竟是谁...... 所有人都望向于尊和钰小鱼,所有人的心跳声,皆乱成了一片。 砰!砰!砰!砰!砰!砰! 钰小鱼打了个哈欠,显然她仍未察觉到此时的一切,她好累,好累!从未有过的累! 而当她悄然睡去时,那副太极八卦图,亦悄悄地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于寂静中,是一片晦暗的天幕,一片碎光,如同一片碎裂的琉璃,从半空中,洒落了下来! 当那片光柱渐渐地隐没在这片世界上时! 你猜发生了甚么? 八卦太极图,覆在了于尊等人的额头上,其中,亦不乏武道较弱的婉如儿,只是婉如儿头顶上的那片太极八卦图,却运行的更快,它肆意的吞噬着这世间的光,直至黑白交加,运转的速度愈来愈快! 烟煴的天空,始终笼罩着一层大雾,隐于那片雾中的一切,只是勾勒出了几条模糊的轮廓,如同写意的水墨画! 就在所有人皆阖上双眼的那一刻,空冥中,渐发生了一丝诡异的变化! 那些古怪的族裔,以及风月,竟然悄悄地消融在了这片天地间,就恍似他们从未来过一般! 沉闷的气息,很压抑! 心脏跳乱了节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即使伸直了手臂,也触不到彼此!寂寥的天光下,再也寻不到一丝阴暗物! 所有的一切,单调且富有韵味! 可这一切,却不属于任何人!忽的一阵风,吹起来! 地上的粉尘,扑入到众人的眼中。 隐隐约约间,是一片玲珑的景物,他看到身边的一切,皆凝固在了寒冷的空气中。 他们身负着一片片晶莹的雪,他们恍似千百年前,就聚于此地了! 她们的睫毛上,又一层淡薄的冰霜,即便她们生得再玲珑可爱,可上天却不曾姑息她们的一切! 于尊从地上站了起来,此刻他浑身酸软无力,体内充沛的玄气,似乎业已在这一刻,消磨殆尽! 他仰头望着头顶上的天,在这片阒寂的世界里,除了雪花轻盈的落地,便只剩下他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 他阖上了双眼,静静地感悟着身边的一切,他喘息着,轻轻地触摸着身边的一切! 他看到了一片冰原,而在那片冰原上,则耸立着无数的城池,那是一片冰雪垒成的国度罢! 可此刻疲乏的他,却连迈上一步,也艰难的很! 难道那是幻术? 这是一种突兀的想法,悄然地浮现在他的心头。 或许是罢! 历经世事的他,心思较常人来说,自是更加的敏感! 他回头望了一眼,心底一愣,大声喊道:“聂生!苍帝!慕容荪晓!” 见没有回音,他又喊道:“姐姐!妹妹!二位前辈!” 可依旧没有回应,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茫茫的雪原上,是一片风,一片雪,一片无垠的长空,一片漫无边际的大陆! “驾!” “驾!” “驾!” 是马蹄声,他一脸诧异地望着从远处赶来的车马,心道:“难道这片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 他不敢去深想下去,他心底明白,或许摆在自己面前的将是一场将死之局!亦或许是他太过敏感所致! 当那马蹄声,渐渐地趋近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个面颊和身体皆被包裹在一片黑暗物质中的武士! 或许,叫他武士,是再明白不过的称呼罢! 武士的手中,擎着一柄长刀,只是那柄长刀,亦是一片流淌的黑暗物质所化! “你......是不是刚来此境!”武士将手中的刀指向于尊,道。 于尊笑道:“那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 武士皱了皱眉,道:“那你想去何方?” 于尊仍旧一脸笑意,道:“只要离开此地便好!” 武士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随我来罢!” 此境,究竟是敌是友,他仍旧分不清!他只是单纯的相信,这个人或许对他有用! 正是这些模糊的判断,令他闯过一个个关卡,对人的信任,总是在时局的变幻中,随时的改变着,于他如此,于别人亦是如此! 黑武士的脸,被一片模糊的黑暗物质蒙住了! 这一幕,令他想起了天地初开时的那片混沌态! 难道这些武士,便是那混沌中的姿态? 只是,此刻的他,便是连抬起手臂的力量也无了,心底便是想要抵抗,却也乏力的很! 他抬头仰望着苍天,这轻轻的一瞥,令他的心底为之巨震。 那是...... 或许,黑武士感知到了他心底所念,他幽幽道:“那个地方,你可勿要去!” “哦?为何?”于尊笑道。 黑武士幽幽道:“那可是九重天!” 于尊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哦?九重天?” 黑武士眼中略有一丝俱意,道:“这世间还未有人走出过九重天!” 于尊笑道:“无人走出,那就意味着,将来亦无人走出吗?” 黑武士心神一滞,一脸讶异地望着于尊,道:“难不成你想要去那个世界?” 于尊仍旧一脸笑意,道:“甚么世界?” “难道你不知道?”黑武士眼中渐渐地布满俱意。 此刻的他,想起了一则传说,道是:“若是今后,有不明者,来此境,定是改天换地的人物!” 而今,这个少年,却恰恰符合了! 千百年!上万年!百万年!亿万年! 又有何人曾脱口而出这句话? “甚么世界!” 懵懂中的认知,令人为之心悸! 而在懵懂中渐渐地看清了这片世界,也意味着一片世界的末日即将来临! 这可是黑武士生活了亿万年的疆土啊!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地失去这片世界! 因为,他是如此的爱着这片土地!因此,当他触及到于尊的目光时,他的眼中再无一分笑意。 他忽的大喝一声:“驾!” 也不顾于尊是否抓的紧些,就那么冲了出去! 于尊揉了揉额头,忖道:“难道我做错了甚么?” 无奈地叹了口气,而眼中则渐渐的被那片光幕环绕的世界,是自己想要找的世界吗? 刺目的光,灿烂的云霞,抬头仰望,是一片遥不可及的宫阙,直插入云海,被窸窣的雨幕,静静地滋润着,更有瀑流,飞洒而下! 如此看,这倒似那传说中的仙境! “难道这就是九重天吗?”他低声喃喃道。 耳目聪明的黑武士,自是捕捉到于尊的言语,虽对于尊没有甚么好感,但却仍忍俊不禁,道:“你以为这就是九重天?那九重天可是冰烬与火月之地啊!” “哦?冰烬和火月?”他记住了这两个名字,而这两个名字,似乎有着强烈的拉扯力,令他深入其中,拔不出来! 他朦胧的双眼,望着眼前枯白的一切,这片瀚阔的大地上,仿似已到了隆冬。 于是寂静的冰原上,也更加的寂寞,更加的寒冷了! 擦身而过,茫茫的冰原上,难得能够遇到一两个熟悉的人,于是打招呼,相互寒暄! 这倒与俗世间的礼没有甚么区别! 车马的速度愈来愈快,眼前的一切,皆被一片朦胧的白雪覆盖了,觑一眼是一片冷冬,再觑一眼,则是一片浪漫。难得!还有心情,欣赏这片雪景! 离城池愈来愈近,能够感触到此处的不凡,一片片黑暗物质,覆盖在大地上,在那片清澈的冰原上,这些黑暗物质,倒是有些另类! 他们翻涌着,每一次翻涌,都会从中步出一个黑武士,这片涌动在地表的黑暗物质,倒好似一扇门,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当然,此刻的于尊,业已无暇好奇这道门了! 他总感觉,自己越走,离婉如儿等人的距离越远了!他的心底难免有一丝忧惧! 他们究竟去哪了...... 可无人回答他的问题,朦朦胧胧间,只有一片冷冽的雪花,静静地飘散在他的肩头。 “这可真叫人开了眼界!”他在心底低声喃喃道。 从那片八卦图中,忽的置身于此,饶是何人,心底也不免有些唏嘘! 而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于尊,此刻,心底亦有些嘀咕!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回头仓促的望了一眼,这一眼,却令他心惊不已! 那不是八卦图吗?它们怎么出现在此地? 这令人感到震惊!只是恍惚的一瞬,那太极八卦图,又恍似从未出现过! 于尊叹了口气,心道:“既来之,则安之罢!谁又知晓,未来的世界,会变成甚么模样?” 与其说是一种妥协,不如说是一种释然罢! 对于于尊来说,这已然是一种常态! 第四百三十八章 八卦入身 他抬头仰望苍穹,那些晶莹剔透的建筑,是如此的浩瀚,就仿佛是一片城池,悬浮在半空中,可于尊却未感受到丝毫的武道气韵的波动。 “这竟并非符术使然!”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的身心极为震撼!那一条条根脉,竟连接着苍穹,咕咕流淌的光华,将根脉,映射的晶莹剔透! 原来,那些宫阙得以漂浮在半空,乃是因这条条粗壮的根系使然! 他心底难免有些震惊,这一幕,令他想起了墟!同样诡异令人叹为观止,同样模糊而又愈发清晰。 光束是那么的刺眼,尽皆流淌进那片繁华的宫阙中,却也不知这宫阙中究竟藏有何物。 不仅仅如此!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还在后面。 那些黑暗物质,竟然攀着那些根系,悄悄地蠕动上了那片片宫阙,刺目的光华,变得微弱,只露出一丝模糊的轮廓,在寂灭的苍穹上,模糊而又微弱的光亮,使得周边的一切,也再次变得黯淡如初! 他长吁了一口气,笑道:“我就是要来这里的!” 黑武士一脸震惊,道:“你究竟是何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语速倒是不急不缓,心底更是一片安然之意,他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那里究竟是何地,这才是至为重要的!” 黑武士吞下一口唾沫,干涩的嗓子眼里,仿佛是烈火在其中灼烧,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再次看向于尊,可是这平凡无奇的少年,怎么看也不想他心底料想的那种人物! 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少年的眼中,是一片温澈的笑意,让人丝毫感触不到一丝威胁,可就是在这种泛泛无奇之中,却隐藏着一丝令人感到窒息的恐慌和惊惧。 “还愣着干嘛?”少年笑道。 “不!那里不能去,去了便会死!死,你懂得吗?”黑武士一脸惊惧,摇头道。 “你既不想去,便将这架马车留下罢!”于尊笑道。 “你......真的要去那个世界?”这在黑武士的眼里看来,仿佛是一则神话罢!令人难以置信,更不敢去相信! 可此刻的于尊,身体依旧十分乏力,他走不动路,于是他只能坐在马车上,这一刻,他的疯狂,他的豪迈,却也恰恰符合了他这种年纪。 他是不会认输的!即便是眼前摆着一个死字,他也不会逃脱!他就是这么的倔强,骨子里透出的倔强! 北风卷地白草折,一片浩瀚的冰原上,星星点点的人们,为了各自的生计,奔波忙碌着。 无法看清彼此的面孔,只是一阵风的功夫,各自便道了别,自此以后,永不相见。 头顶上的那片天,随时都可能变幻,是即将来临的一场大雪?还是一片暗无天日的乌云?亦或是一片刺目的光,射穿了整片苍茫的云层,静静地铺撒在彼此的瞳子里!呵!好温暖! 没有人会天真的以为,这片世界会永久的和平下去,尽管人们心中的愿景是如此的! 那玲珑的宫阙,漂浮于半空中,宫阙的边缘,则连接着一片片根脉,黑暗的物质,无边无际,它们来源于一片幽暗的大地,而那片大地则深处于冰原的中央地带。那是一片黑色的湖! 那湖中泛着一片沉甸甸的光华,它们在湖中翻涌,然而却无法刺进这片湖中。它们只是泛滥在这片湖的表层,永远都不会沉没! 此刻,那片黑暗物质,如同一片雾霭,包裹住了整片宫殿,那宫殿呈现着一片黑黢黢的色泽,再也无了璀璨的明灯,再也无了温柔的线条,就那么硬生生地存在在那里! “你真的想进入九重天?”黑武士略有些迟疑,道。 于尊笑道:“既然已经到了此地,自然想去看看!” 黑武士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倒也不知,是做了一件错事,还是办了一件好事!” 他伸手指着那片黑色的湖,道:“那里便是冰烬!” 于尊心底一滞:“冰烬......这难道就是九重天?” 黑武士幽幽道:“九重天分上九重和下九重,这冰烬便是下九重!”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倒似有些明白了!若是我不来此境,想必这片世界,也会崩溃罢!” 黑武士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心道:“他究竟是何人?” 此刻的于尊竟令他感到一丝惊惧,尽管他从未在少年的身上,嗅到那么一丝的威胁!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这一刻,他的心底十分的震颤,他或许渐渐地明白了罢!这个少年,大抵上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少年! 天气灰蒙蒙的,它终究被一片云层,遮掩住了!熹微的光线打落下来,映亮了他的面庞,模糊了黑武士的轮廓! 于尊笑吟吟地看着黑武士,道:“不如痛快点罢!帮人帮到底如何?” “你还有甚么问题!”黑武士的心底,始终泛着一丝恐慌,而这丝恐慌自一开始见到于尊时,他的心底便产生了!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苍穹,道:“我是如何进入此境的?” 黑武士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甚么,俄而,他指着那片苍穹,道:“是那里!八卦图!”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苍穹,道:“那里!八卦图!” 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远非那般简单,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当他再次望向那片天空时,他的心底,隐约感受到了一股凶悍的撕扯力。 你猜!他看到了甚么? 当那片巨大的太极八卦图出现时,他的心底的那片小世界,开始飞速的旋转,天地轮换,日月更替,朝气的暖阳,与盛夏后的雨水,与斑斓的天空,与鱼跃出水面的倒影! 而众生的头顶上,则是一片巨大的八卦图,八卦图遮天蔽日,熹微的光,顺着八卦图的边缘,扫落下来,仿佛是一片细碎的琉璃! 而八卦图的每一次运转,都会消耗数量庞大的玄气,便是黑白气脉也难受其重! 而令他感到惊喜的是,他的兄弟、姊妹以及前辈,竟然都在他的身边! 他们笑吟吟地望着立于半空中的于尊,那一刻,于尊的眼角有一丝酸涩,慕容荪晓轻声喝道:“于兄,快来这边!”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可不知为甚么,此刻的他,感觉离慕容荪晓是那么的遥远,他拼命的奔跑,可是他们却离他越来越远了! 众人的脸上,渐多了些忧愁,慕容荪晓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你可去了冰烬?”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冰烬......火月......” “哥哥!哥哥!哥哥!”婉如儿喊道。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如儿?是如儿吗?” 是何时,天地间,变得如此灰暗,仿似一片粉尘,将眼前的一切遮住了,只是很可怜的将众人的轮廓模糊的书写了一笔! 他静静地喘息着,他不知道,该做甚么?他只听到少女悲伤的声音,或许,少女的脸上,也正挂着几行清泪呢!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兄,这次我们帮不了你了!” “我只想知道你们在何方?”于尊道。 “于兄,是九重天啊!是九重天......”慕容荪晓喊道。 “天上人间,你懂吗?是天上人间!”慕容荪晓的声音,渐渐地变得微弱了下去。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灰蒙蒙的世界,幽幽道:“那么你们是在天上,还是人间?” 声音渐次微弱下去,心中排解不出的悲郁,仿佛是一道闸口,闸口打开了,于是一片片汹涌的浪花,崩腾而去。 “天上人间......这真是天人永隔啊!”于尊长吁了口气,清明的瞳子里,再次多了一些神光。 他似乎渐渐变得明白,事实真相或许就是如此,无论在哪片世界,这天上人间,只在思想上认同,而至于众人被封印在何处,可能就是在九重天里罢! 他的思想或是处于地之央,而慕容荪晓等人的神识则存在于天之畔! 而此刻,瀚海中的太极八卦图依旧在疯狂地旋转着,八卦图,围绕在天地之间,何处无八卦?处处有八卦! 天! 地! 乾! 坤! 一声声咆哮,在他的心中,疯狂地呐喊着,他感受的到,那一声声呐喊意味着甚么! 或许,正是他自己在呐喊罢!而每一次呐喊,声势便会较之前,更加的强悍!而与之相随的是,此刻的太极八卦图,竟开始围绕着他的周身,开始旋转。 八卦图何其伟岸,而于尊只不过是一个中心罢了!在浩瀚的海平面上,八卦拂过一层层水浪,然后轰然落下!再次飞上天畔,而于尊的身体,亦随着飞上了天,他好似被胁迫了,实质上并非如此!他只是在一片冥想中,时起时落! 或许,天便在地的彼岸罢!何谓之穷极则变?此刻,不正是如此? 他渐渐地抵至天地的边缘,这是他的神创世界!在这片世界里,他就是神明!而当触及到世界的边缘时,他的心底,仍旧生出了一丝无力感! 而他身畔的太极八卦图,则依旧在生猛地旋转着。 轰! 一片气浪,随之而起,而那片太极八卦图,业已触及到了天地边缘! “它是在帮我开疆扩土吗?”他低声喃喃道! 而就当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得模糊时,他的心神为之一滞,那片巨大的太极八卦,竟然融入到了他的身体中。 轰! 又是一片气浪,这骇然的玄气,似乎无穷无尽......无穷无尽! 它们似乎总在挑战于尊的底线!而他的底线,究竟在何处!他却茫然了! 他的身体内部,有一座太极八卦阵,而每当这座太极八卦阵开始运转时,他的心底,便会充盈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他心中,则有一片沧海,那片沧海的正央,有一片黑白气脉,那片气脉,贯通了整片世界!无论是大世界也好,小世界也罢! 这片浩瀚的世界里,随时随地都能够找到黑白气脉的存在。 而这片黑白气脉亦被称之为阴阳气脉,这也正是于尊本身诡奇所在!世间有太多难解的奥妙,当这些奥妙归于一个人的身上,那这个人便成为一个谜团!人们迫切地想解开这个谜,而往往是失意离开的!或生、或死! 所以呢,他的周身,再次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支撑了起来! 他似乎能够感知到外面那片世界的诡,他心底明白的很,而接下来的一切,又将是一片充满热血的世界! 这是于尊的时代,也是年轻人的时代!世界总是在某个关键的闸口时,开始发生剧变!而这种剧变,却恰巧发生在于尊所处的年代! 他或许渐渐地明白了,何谓之英雄! 在一片杀戮中,得到了净化,亦在杀戮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这片世界的恨,是很难被常人捕捉到的! 而正是这片恨意,催生出了时代的进步!时空的变幻! 他静静地喘息着,他似乎很累,但心底却轻松的很!他手中提着一柄闪着蓝光的弯刀,他垂着手臂,一步一步地向远处走去! 黑武士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他没有说多余的话,便从他的马车上,跳了下来,之后义无反顾的冲着那片黑色的湖泊走去! 黑武士脸上的黑暗物质,在悄然间,不再流动,他的全身,都覆盖在一片黑色的盔甲中,那盔甲反射着一丝澄净的光,如同釉质一般! 他叹了口气,幽幽道:“还是我带你走一程罢!” 黑武士手中提着一柄长刀,随着于尊前去的方向,渐渐地,开始奔跑! 砰! 砰! 砰! 脚步不可谓不重,一步一步地踩在地上,然后凹陷下去,再次拔出脚,于是地面,再次变得凹陷! 而这时,令黑武士感到惊愕的是,于尊的身体,竟然轻轻地飘了起来! 在这片世界,竟然能够御空飞翔?这简直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事!可他办到了,他的身体轻飘飘的在天地之间盘旋,他的身体愈升愈高,愈升愈高! 他忽的飞扑了下来! 噗通! 一声,恍若石子,砸入到池塘中,他悄然地消失在了这片世界里,他潜入到了那片黑色的湖水中。 黑武士皱了皱眉,虽有些犹豫,但却毅然决然的随于尊跳入其中。 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只听到外界,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他阖上了双眼,静静地感悟着周身的一切,于是渐渐地,眼前变得稍许明亮了! 九重天! 难道那里就是冰烬九重天? 他看到一片片寒冰所化的焰火,在静静地燃烧着,温度无限度的向下坠落着,触摸不到究极温度,周身的寒意,刺入到灵魂之中! 呼! 喝出一片气息,化为了一片霜,从眼前渐渐地溃散! 这难道就是冰烬? 那一个个玲珑的躯体,包裹在一片片冰晶之中,那一片片冰镜,埋没着一片片晶莹的亮光! 唯美之中,却不乏些荒凉之态! 究竟是谁被封藏在这片寂静的白雪中?他轻轻地触摸着那片片冰晶,他能够看到里面那双唯美而灵动的瞳子!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而此刻,他的身后,则站着一位身披黑色铠甲的武士,武士肩抗着一柄巨大的长刀。 他静静地立于于尊身后,俄尔,叹了口气,道:“难道你想救她们出来?” 于尊单纯地笑了笑,道:“你觉得呢?” 黑武士叹了口气,道:“我阻止不了你!” 于尊笑道:“那便是了!” “可你一定要想清楚,将她们从封印中拯救出来,意味着甚么!”黑武士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瞳子里却是一片倔强的笑意,道:“我不会熟视无睹的!” “那你真是一个疯子!”黑武士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道。 于尊将手指轻轻地覆在那片冰晶上,倏尔,清流焰从他的指尖,流淌了出来! 此刻,黑武士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他一脸震惊地望着那一片片可贵的焰火,只闻那心跳。 砰!砰!砰! 跳个不停! 在三岔幽罗界,清流焰是顶级的焰种,便是比起虚无魔焰来亦不遑多让! 而此刻,少年竟然随意的唤出一片顶级的焰火,这却令黑武士,心底有些悸动! 虽处于这片世界中无数的岁月,但黑武士敏感的感知告诉他,这片焰火,决计是顶级的焰种。 他的呼吸频率,渐渐地乱了!他的瞳子里,全是少年的影子! 这个少年究竟是谁?他为甚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愈是深思,心底便愈发的恐惧!当他看到少年将双手覆在那片冰晶上时,那片模糊的冰镜中,渐渐地刻画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黑武士一脸震惊,道:“竟然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他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颤颤巍巍的站在于尊的后面,只是少年或许还未发现,那片冰镜中出现的影子! 那确是他!确是于尊! 他的指尖,轻轻地在那片冰晶上滑动着,刺骨的冰寒,沁入到他的心扉!他的脸上,由最初的一丝惊愕,渐渐多了一分笑意!之后那片笑意,又重新化为了一片震惊! 他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令人心惊啊!” 继而,那温纯的笑意,愈发的纯澈,也愈发的简单,生性好战的人,瞳子里,多会有一片希冀的光,对于陌生未知的一切,都会感到好奇,进而想要去挑战! 随着清流焰的运转,一丝丝炽烈的温度,从他的指尖,渐渐地涌向那片冰晶之中。 直到他的眼前,多了几个栩栩如生的人! 可她们仍然紧阖着双眼,多少岁月过去了?她们的美貌,却仍旧能够使后人感到眼前一亮! 她们虽阖着双眼,但娇嫩而又光滑的面颊上,却仍旧是一片令人动容的笑。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望向黑武士,道:“你可知使她们复活的奥术?” 黑武士心底一滞,自是为自己考虑罢,道:“她们可非你能应付的啊!” 于尊的瞳子里,有一片尖锐的厉光,那厉光纯粹而又锋利,只是浅淡的笑意,却令黑武士的心底生出了一丝绝望,他笑道:“你是自己怕死罢!” 黑武士手中紧握着长刀,手边已是一片潮湿的汗! 第四百三十九章 冰烬中的女子 黑武士窥视着四周,一片片冰焰,随着风,轻轻地飘摇着,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地面上躺着的那些女子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心底的恐慌难以遏制,就仿佛一片开闸的潮水,瞬间将思想淹没了! 只是那双瞳子,仍旧泛滥着一片白光,而在那片白光的尽头,则是一个个身姿窈窕的女子。 胆战心惊的黑武士,手中握着的那柄长刀,啪的一声,坠在了地上。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黑武士,眼中却没有丝毫的俱意。 他揉了揉额头,幽幽道:“她们很可怕吗?”脸上则是一片单纯的笑意。 黑武士疾速地摇了摇头,又颇为慌张地点了点头,脸上则是一片惊惧! 于尊叹了口气,道:“有何可怕的?至多就是一个死字!” 或许,在少年复杂而短暂的历程中,他早已将生死看淡了,这一切却也抵不过一句豁达! 那些躺在地上的女子,美的惊世骇俗!她们微眯着双眼,或迟或晚便会醒来罢! 清浅的时光,轻悠悠地晃动着,仿佛是荷塘里泛起的涟漪,一阵飒爽的秋风吹过,干枯的荷叶,浮在水面上,轻轻地吻着水面下的游鱼。 “啵!”那静谧的时光,轻语道。 极寒之地,是一片片茂盛的白雪,是一条条冻结的河流,是一片片如同烟云的红纱! 河流沉在地底,依旧能够听到一声声叮咚的响声,而那片如同烟云的红纱!则挂在一根根枯竭的林木上,轻轻地飘摇着。 “冰烬!”他眯着眼,静静地念叨着。 而这时,一阵狂躁的西北风,卷着一片雪花疯狂地涌了过来,洁白的衣缕,在空冥中,静静地翻飞! 她们的躯体,渐渐地升至到半空,她们依旧阖着双眼,醉人的美貌,犹如天人之作! “这是......”于尊回头望向黑武士,黑武士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别问我,我也不清楚!” 说罢,捡起落在地上的刀,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白纱,轻轻地擦拭着那柄刀的刀锋。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前的世界,泛着白色的雪花,朦朦胧胧间,只看到远处一座高耸的塔。 “或许,所有的奥秘,皆在那座塔里罢!”他低声喃喃道。 用舌尖舔了舔那柄泛着幽蓝色光华的圆月弯刀,只觉那刀身,轻轻地晃动了几下。 于尊笑道:“莫要急!莫要急嘛!” 冰焰在静静地燃烧着,一片片华丽的焰火,疯狂地涌上了苍天,狂躁的燃烧声,伴着一阵阵西北风,在这片世界里,形成了一片绝响。 一步一步的向那座高塔走去,泛着一片片刺眼的白光,塔身被一片冰包裹着,而冰本身便在燃烧着,碎裂的光华,仿佛一片片琉璃般,从塔身上凋落下来! 塔峰变得愈来愈尖锐了,它好似在演变,这个过程看似缓慢,然而在于尊踏足这片世界时,演变的速度,似乎变得越来越快了! 黑武士大呼道:“你真的想死吗?那座塔,可万不能进入啊!” 于尊回头笑了笑,道:“你且在外面看好戏罢!”脸上的自信,不言而喻! 他的步伐,变得越来越沉,似乎没迈出一步,皆是无比的艰难! 而这时,那飘摇在半空中的女子,眼睑轻微地动了动,那一缕缕红纱,包裹住她们玲珑的躯体,好似一片片红色的烈焰。 红纱随着风,剧烈的卷动着,而被裹在其中的女子,则恍似沉睡在摇篮中。 而此刻,于尊的步伐,却越来越快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脚步坚实有力,这令黑武士感到不可思议,他喃喃自语,道:“这种力量,究竟是来自何方?” 塔直插入云巅,仿佛是一片壮阔的山峦,塔尖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显得愈发的尖锐。 天地之间,冰雪荒原、皑皑山峦亦或暮色长河,皆被包裹在这片刺目的白光中,渐渐地泛滥成一片纯粹的白!简单的白! 于尊轻轻地喘息着,脸上的笑意,愈发的从容,他的速度,已如青雀在半空翻飞!已如游鱼在沧海中跃! 当速度变成极致的那一刻,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些许影子!而他仅是靠着身体强横的力量,达到此种境界! 可高耸的巨塔,好似离他犹有千里万里,无论他怎么努力的向前奔跑,那种距离,依旧遥不可及!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双脚轻轻地一弹,他的身体,便如一根箭镝般,飞上了苍穹。 狂躁的风,将他的长发,吹得一片杂乱,他看到了,他终于看到了,她们业已醒来,那惊世骇俗的容颜,以及那窈窕玲珑的身姿,令人有一种恍惚之感,好似不在人间罢! 她们的笑声,清浅而温润,脸上的神光,亦是那般的明净,那清澈的嗓音,犹如溪流叮咚作响。 “仿似谪仙,或是更胜谪仙”,这便是于尊心底的想法! 年轻的女子中,不乏少女,那明朗的笑意,更令人生出一丝欢喜,少女笑吟吟地指着于尊,道:“是你吗?” 于尊笑道:“嗯?” “是你救出我等的吗?”少女脸上,是一片清澈的笑意,她似是对眼前少女有一丝好感! 于尊应声道:“没错!是我!” “啊?姐姐果真是他诶!”少女道。 而站在少女身畔的那位女子,年纪则稍大一些,只是脸上绝美的姿容,却更胜少女的青涩。 女子幽幽道:“你是怎么想得?少年!” 于尊笑吟吟地指着远处的那座高耸的巨塔,道:“因为我想到那里!” “甚么?你想去九重天?”女子道。 “对!我想去九重天!你可以带我去吗?”于尊脸上的神情,再自然不过了,他清浅的笑意里,无惧无慌。 他很单纯,但在那片单纯心境里,却是一分久经世事的沧桑与老练! 少女拉了拉女子的衣襟,道:“姐姐,怎么办?” 女子笑道:“他既然想去,便满足他好了!” “可是......可是......师傅他老人家......这真的合适吗?”少女犹豫不决,道。 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妹妹,我们有几分胜算?” 少女皱了皱眉,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了!” “那我便试一试他的武道罢!”少女毅然决然,道。 空气中鼓胀着一片骇人的气息,气息愈发的浓郁,危险业已临近! 当少女将背上的长剑拔出来时,站在地面上的黑武士,瞳子里,除了惊惧,已无他物! 他念叨着:“我不该带他来此境的,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老祖若是怪罪下来,便让我来负责罢!” 你是甚么东西...... 冥冥之中,这声音穿透了心房,直直的刺入到黑武士的心底,他跪下了,跪倒在地,可他再也没有站起来,当闻起生息时,他的身体业已变得僵硬!他死了......黑武士死了...... 这片天地间,究竟蕴藏着甚么...... 这既令人惊慌,又令人跃跃欲试的感觉,当它们沁入心脾时,那种感觉是多么的舒服! 这就是他,一个狂野而又桀骜的少年。 眼前的风,吹散了额前的发丝,少女的剑,轻轻地掠过他的额间,于是一缕发丝,轻盈地飞在半空。 这一剑,倒好似少女在戏弄他! 所以当少女再逼近他时,他的眸子里,渐渐地被一片璀璨的光华给映亮了! 呼! 如同风一般!悄悄地消失在原地!当再次出现时,他看到了少女眼中的惊骇! 他用刀柄轻轻地敲了敲少女的额头,笑道:“你输了!” 可当他恍然醒悟时,他的刀柄哪里敲到了少女的额头,只是一片虚无,是一片虚无的影像罢了! 而少女,却早已不在此境! 他心底一滞,心底泛出了一丝笑意,低声喃喃道:“倒是有趣些了!” “你说甚么?”少女的身体,瞬间划过天畔,她如一只青鸟,任意地翱翔在天畔!她的脸上是一片纯澈的笑意,恍似一片明净的湖泊,泛着些许的涟漪,是她这种年纪,应有的一股气质罢!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叫甚么名字啊!” 于尊心神一滞,眼前这位美妙的少女,竟令他的心绪略有些纷乱,他道:“于尊!” “哦?于尊?是化龙的鱼吗?”少女笑道。 “我倒从未想过!”于尊道。 “那你可想认识我吗?”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衣袂飘飘的她,英姿倒是飒爽! 于尊长吁了口气,他静静地望着少女,却未言一语。当他看到少女脸上的一分幽怨时,他的心底,略有些颤动! 俄而,他道:“若是我说不呢!” 少女一脸讶异地望着他,道:“为甚么?” 于尊笑道:“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哦!原来如此!那若是如此,那我就不放你走了!”少女的脸上,是一分纯真的笑意,她略显得有些蛮横,倒是位纯真可爱的女子! 于尊笑道:“你能拦住我吗?” 少女轻声哼道:“可我有这么多姐妹!你能应付的过来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只想去那座巨塔,敢问众位姐姐,可否带于尊前去!” 少女嘤咛道:“姐姐才不会带你去呢!哼!” 站在少女身边的那位女子,道:“去了便是送死!” “我不怕死!”于尊倒是耿直,道。 身披红纱的女子,恍似一片摇曳在风中的焰火,女子将身上的薄纱,脱了下来,道:“于尊,你且来这边!” 虽有些迟疑,但仍旧走了过去,女子将身上的薄纱,围在了于尊的颈项上,笑道:“若是遇到危险,便将这条红纱巾,抛向空中!” 于尊笑道:“承蒙姐姐的厚爱,于尊不需要!” 他一直都是如此的,不卑不亢,不愿受别人的恩惠,他如此走过来,身上的人情债,却越背越多! 这世间,总有些美妙的人,对自己好!他们没有任何的目的,仅仅是心底的念想,“我要对他好!”“我要对她好!” 在这世间,无论是谁,身边总会有这么几个人,你可以堪称他们为挚友,或许他们也会成为你的亲人!你的心底想的似乎也无外乎这些,就想单纯的对一个人好,不求回报! 女子眼中的哀婉,愈发的浓郁,她轻叹了口气,道:“可你救了我等!” 于尊笑道:“若是遇见了别人,他们也同样会救你等的!”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他们不会救我们的!他们不会!” 于尊笑道:“可是你们仍旧得救了不是吗?” 女子幽幽道:“于尊!我等只有一面之缘,你懂吗?” 于尊心底一滞,道:“你在说甚么?” “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女子一脸幽怨,轻叹了口气,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各位姐姐,可是在等待某个人的前来?”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终是发现了罢!” “可你们等得是何人?”于尊道。 “你!除了你还有何人?”女子道。 于尊心底忽的一滞,恍似明白了,他的言语略有些艰涩,道:“各位姐姐可是认得琪儿?”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人说话,这片世界,是如此的空旷,如此的辽远!只听到微风拂过脸颊时的声息! 当水滴砸在地上时,密密麻麻的痛,生在了心底,于是愈发的痛了!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我们认识你的琪儿!” 那一刻,究竟欣喜多一些,还是心痛多一些呢! 他说不明白,心底的那种滋味! “琪儿还活着吗?”他仍有些不死心,虽然他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你想知道!便自己去寻找!”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笑意,那清浅的笑意,绝对不会令人生出一丝失意,反倒是令于尊看到了另一眼阳光! “诸位姐姐!可还认识筱梦!”他忽的想起了他的这位妹妹,他心知,在她们的口中,决计是得不到太多关于琪儿的消息的,若是能够得到,早就得到了罢! 这时,才是诸位女子,最为难堪的一幕罢! “筱梦?就是那个小恶魔吗?”女子揉了揉额头,无奈地叹道。 “对!就是她!”这一刻,他的心,似乎不再纠痛了,既得到了一些关于琪儿的模糊欣喜,又得知筱梦在异世界,应是无碍,于是心底挂念的事情,倒也是少了些! “那个小恶魔,可真是难缠啊!你可知是何人将我等封印在此地?”女子道。 “难不成真的是筱梦?”于尊一脸愕然,道。 “不!不是她本人,是她的党羽!”女子无奈道。 “哦?党羽?”于尊的眸子里,多了一片笑意,心道:“这小顽皮,竟还有了党羽!倒是她贪玩的本性,倒是未变!” “诸位姐姐,是何方的人物?”于尊道。 女子笑道:“你心底既已有了轮廓,还问我等作何?” “哦?姐姐们,难道真是来自于鬼蜮?”于尊心中一喜,道。 “这下总算放心了罢!”女子讳莫如深地笑道。 于尊摸了摸后脑勺,脸上倒稍有一丝憨厚的笑意,道:“被姐姐看穿了!” “既是如此!那琪儿多半还在鬼蜮罢!”这就是他心底的答案! 简简单单,纯澈而又洁白!少年眸中明朗的笑意,以及周身的那缕洁白的长袍!在风中,轻轻地鼓动着。 “于尊!你真的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少女嘟着嘴,道。 “你叫甚么?”于尊道。 少女娇嗔道:“哼!一点诚意都没有,你记住了,本公主名为戈蕙!”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声念着:“戈蕙......戈蕙......戈蕙......” 他的心底,不知何时,竟有些纠痛!于是愈来愈痛,愈来愈痛,死一般的滋味! 为甚么......为甚么...... 这个叫戈蕙的女孩儿,究竟是谁?少女似乎还未发现,他心中的纠痛罢! 第四百四十章 敬 他背过身去,苍凉的大笑了一声,苍茫的北风,静静地划过他的面庞,他仰头望着长空,他好似看到了她,那美的惊世骇俗的佳人! 他轻轻地喘息着,手指也轻轻地松开了,那柄闪烁着幽蓝色光华的弯刀,静静地伴随着他,轻轻地飘舞。这一刻,好似能够听到一丝轻柔的呼吸! 戈蕙皱了皱眉,道:“你勿要伤心了,她会回来的!” 于尊心神一滞,望向少女的眼神,亦发生了微弱的变化,幽幽道:“真的吗?” 戈蕙冷哼了一声,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少年的身体,在微微地颤动着,他的眼中有一片寂寞的雪,如今那片雪,开始渐渐地融化了! 他相信戈蕙不会骗他的,他是如此的笃信,少女的眼神,是不会骗他的! 她定会回来的...... 少年单薄的身体,又再次充满力量,只是那颗坚韧的心,却从未变过! 他回过头,静静地端详着少女,他轻声念道:“她叫戈蕙......为甚么这个名字会这么熟悉?为甚么?” 戈蕙皱了皱眉,道:“呆子!你发什么呆呢?” 呆子?似乎只有她喊过自己呆子罢!如今少女竟然...... 瞳子有些痒,他轻轻地揉了揉,一片潮湿的痕迹,笑骂道:“于尊,你真是个情痴!” 少女身体一滞,呆呆地望着于尊,她的心忽然痛了,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心为何会痛! 两个人面对着彼此,有些话,却搁浅在了心底,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对方,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和一片深沉的陌生! 于尊拱手抱拳,道:“各位姐姐!各位妹妹!于尊不方便叨扰各位了,于尊告辞!” 少女皱了皱眉,轻喝道:“可你知道如何进入那座塔吗?” 于尊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该不该回头,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当回过头时,看到的却是少女忧伤的容颜。 她的心底为何会痛!那种心被撕裂的感觉,似乎愈演愈烈了! 她揉了揉红肿的双眼,静静地望着那个少年,道:“让我最后帮你一次罢!” 这一刻,恍似隔了万年,十几万年,百万年,千万年,那声遥远的叹息,穿越了万古岁月,又静悄悄的飘向到他的耳边! 可是!心底却依旧迷惘,似乎渐渐地看不清了,愈来愈模糊......愈来愈模糊...... 她究竟是谁...... 恍然一瞬,似已过了万载风云,少女的眼眶红红的,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哭! 泪水漫过了眼眶,一滴滴顺着她白皙的面容,打落下来! 他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女,心底的伤口,无法愈合,却又重新添上了一道伤疤! 他轻轻地喘息着,寂静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一声声喘息,继而愈来愈浓重。 少女别过脸去,脸上的忧伤,仿佛是一片片薄薄的冰层,覆盖在她绝美的面容上。 “你过来!”她的声音,甜甜的,涩涩的,恍似那六月天里未成熟的果实。 于尊犹豫了,此刻的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事实的真相,总是离自己要远一些,至于有多远,是他伸出手指,却无法触摸到的存在。 “于尊,我再说一遍......你过来!”愁郁挂在脸上,令少女原本就惊世骇俗的容颜,显得更加的柔美,是少年无法承受的痛! 他无奈地笑了笑,顺手抓住源天刃,嗤笑道:“于尊啊!于尊!你可真是胆小!” 说罢,心底倒无了忧虑,一步一步向女孩儿走去。 戈蕙呆呆地望着这个少年,直至少年的面容,清晰到令她足以看到他脸上的绒毛,那模糊的轮廓,在澄澈的阳光下,变得越来越精细,少年倒谈不上如何的帅气,只是那脸上的轮廓,却给人一种硬挺的美感!黝黑色的皮肤,以及强壮的肌肉,皆是少年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少女的脸上渐渐地多了一丝红晕,她抬头瞥了一眼少年,随即将头扭向一边,道:“呆子!若是想要进入那座塔中,是需要冥想的!” “冥想?”他倒似乎有些明白了!但他的心底,却依旧不敢确信,如此诡异的世界!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也就是说,你的身体,根本就无法进入那座塔中!唯有魂识才能进入!” 这一刻,虽已经准备好了,但事实的真相,却依旧令于尊感到一丝恍惚,难道真是这样? 他看到少女纯纯的瞳仁,他相信,少女不会骗他的!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呢?打算去哪里?” 少女嗔道:“你管我去哪里?” 说罢!又低声嘤咛道:“你何时关心过我要去哪里?” 心底的愁绪,渐渐地涌了出来,直至再也无法遏制住它们的疯狂! 千里的浪花,卷了起来!轰天的潮水,落了下来!澄净的阳光下,是一片瀚阔的**,他的身体静静地飘摇在沧海的正央,而此刻,那些女子,也出现在此境! 少女揉了揉红肿的双眼,道:“呆子!你快去罢!但愿我还能见到你!” 于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甚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他眼神中的神采,告诉少女,或许她在他的心底,应是有几分重量的!尽管两人直至此时,也无法确信,彼此之于对方,是一种甚么样的角色! 于尊道:“等着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沉在心底,之后随着他的身体,攀升到了半空,直至那声苍茫的声息,飘入到女孩儿的心底,如此的平和,仿似一片寂色的雪,打落在少女的心头,薄薄的,像一床棉被! 他离开了,他不想回头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再也无法挪动步伐了! 为何会在她的身上,感触到这些莫名的情绪,悲伤抑郁寂寞冰冷!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很纯澈的少女,可她在他的心底,留下的却尽是些冰冷的触感,是那么的伤,那么的痛! 身体在半空中飞舞,心却沉进了汹涌澎湃的沧海中,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座通天的巨塔,那座塔,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一脸愕然地看着那座塔,他想起了女孩儿的话,唯有魂识才能进入那座高塔! 那么,那座塔,当真存在于他的心底? 他看到了,看到了...... 那座巨塔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直至用眼神可以丈量到它的伟岸,用鼻息嗅到它的古老,用敏锐的触觉,去触碰它的苍凉! 他静静地站在它的脚下,只是瞬息间,他便出现在了巨塔的外围! 当他抬起头仰望那座高塔时,心底的震撼与惊诧,再次更新了他的认知! 他听到了一声古老的钟声,在天色将晚的时候,那道古朴的钟声,在他的耳边,经久不散! 啪! 啪! 啪! 是一场夜雨,如此的稠密,轻轻地打落在他的脸上,冰冷的感觉,令他心底的寂寞,泛滥成一片**。 轻轻地喘息着,卑微的,骄傲着,疯狂的,呜咽着,喘息...... 睁不开的双眼,看不到的黎明!离得很近,却无法触摸到的未来!他的心底,生出了一片又一片灰色的寂寞!泪水流动,在心底形成一条条江河,在枯黑的夜色里,疯狂地流淌,永不会止息! 直到,鼻息间,渐渐地感受到了一丝窒息,抬起倔强的头颅,静静地仰望着那片浩瀚的帝国,是属于他的宏图伟业! 他低旋在半空中,身体如同一叶枯叶蝶,轻飘飘的,不知该落在哪里。 一阵飒爽的夏季风吹来!暗夜里的雨水,愈发的稠密了,他轻轻地嗅着空气中,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他能够感知到一些甚么,一些莫名的事物! 他的轨迹,变幻莫测,他既如一叶枯叶蝶,亦如一只夜隼,划破了风,留在耳边的是,那夜色中的呜咽...... 乌暗的夜空,隐藏着莫名的凶险,一声声幽寒的猿啼声,挂在空空落落的世界里。继而,渐渐变得疯狂! 他挥舞着手中的黑铁刀,斩断了眼前的风,斩断了风中的雨,斩断了雨中的愁! 轻轻地飘舞着,直至眼前的世界,变得无比清晰,继而看到一道闪电,轰!的一声,从高天上滚落下来! 如此迅猛的一场雨水,似乎要下很久很久...... 雷声伴随着呜咽的风,在一片暗夜中,渐渐变得鲜明,直至眼前的一切,皆被那片雷光撕扯了去。 不知为何,心底在砰砰砰作响,从未感知到的危险,似乎在他的心底,业已亮起了红线! 终会来临的...... 终会来临的...... 他的手臂,缠绕着一道道青色的筋,仿佛一条条虬龙般,是力量的象征! 他握住黑铁刀的刀柄,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战争,在此刻,变得愈发的迅疾! 好似真的会来一场更大的暴风雨,直至将眼前的一切,统统淹没! 巨塔就在他的眼前,可是当他的身体,临近高塔时,一股强劲的撕扯力,却将他的身体,硬生生牵引到了地面上。 他抬头仰望着那座巨塔,眼中的神光,亦愈发的凛冽!他抹了抹唇间溢出的血,顺便从怀中,抽出一瓶酒水。 咕咚! 咕咚! 灌入喉中,舔了舔干涩的双唇,将酒水咽下去,眼前的光,是一般灰黑色的暗影,是一片刺白色的光。 黑与白此时,变得如此的明显! 这似乎也意味着这世间的善与恶,将会于此地,有了一个明确的判决! 那座塔,似乎没有门! 他将双手覆在那座高塔的塔身上,恍然间,那塔身上,竟出现了一座黑洞,既是黑洞,那里面便无了光线! 疯狂地撕扯着,好似要想将世间的光,皆撕扯进去,才肯作罢! 世界,渐变得寒冷,变得荒莽...... 风愈寒,雨愈烈! 天地苍茫,苍神逆! 愁欲语,言絮尽! 把酒东篱,那夜惊天变! 敬天!敬神!敬五德!敬苍生! 敬天下群雄,与我共擎天! 渐渐地,那风中的言语,变得模糊了!稠密的雨水,扫落在瞳子里!轻轻地揉一揉,倒是少了些许酸涩的痛楚! 心底也愈发的明亮!当一声声喘息,渐渐地与天地合成一片,静静地,那古朴的钟声,又再次响起! 黑洞中透出的气息,古朴而又苍郁,他知道,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他非走不可,他的人生里,有太多的强迫,他知道,他唯有如此,唯有如此,才会见到黎明的光! 他阖上了双眼,不再留意眼前的光明,他进入了,一步一步地走入到那道黑洞中。 风声呜咽,雷霆炸裂半空,雨水凶猛!是一片难免的夜晚! 苍穹上,是一轮明月,洒下的月华,再次被这道黑洞,吮吸入口!当那片片苍茫的气息,渐渐地消散时,眼前的那座高塔,再次恢复原状,无了方才的黑洞,只闻道,那半空中,夜隼的孤啼,与那山巅上的猿猴,一声声悲鸣! 有太多的不舍,不舍路过的古城,不舍趟过的大江大河,不舍遇见的兄弟姊妹,亦不舍那半空中的虹!渐流入眼中,化为一片清澈泪痕!继而空冥中,那些华彩渐渐变得模糊...... 他离开了,离开了这片天地,站在千里之外的少女,皱着眉毛,倾城的容颜上,是一片片清澈的悲郁!是在担忧罢!担忧少年的安危! 他是否会归来? 是否会归来? 那阒寂的夜色中,少了少年的气息,却空留了一片愁郁! 第四百四十一章 离开水镜 黑暗中,听到流水声,咕咚!咕咚!身体在夜风的包裹下,显得愈发的单薄,他轻轻地嗅着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清香,僵硬的表情,再次变得轻松了! 呜! 呜! 呜! 贯穿了整条黑洞,夜风愈发的迅疾,凛冽的秉性,略带着一丝温柔,他抬头仰望,是一片灰蒙蒙的天! 这似乎又是一片异样的世界...... 轻轻地喘息着,那股清香,始终缭绕在他的鼻息间,经久不散! 裹在身上的白色长衫,随着风,轻轻地舞动着,仿佛是一个失了信念的傀儡! 当一息光,突然点亮这片世界时!那阵清香,浓郁了几分! 哗! 就在一瞬间,那天畔上刺目的白光,忽的将整片天地点亮了,揉了揉双眼,这刺目的白光,耀的眼睛,有些刺痒。 他的身体微怔,一脸异样! 这是...... 是数百面镜子,可若是说镜子,又有些不妥!它们乃是流水化成的!所以它们应该被称作水镜才是! 所以这片无际的大地上,究竟是伫立着数百面水镜,还是数千面水镜,亦或是数万面水镜,这谁也说不准! 流动的水,十分的湍急,就仿佛一道瀑流,飞快的在镜面上留下一丝安静的痕迹。然后,又是一道! 刺目的白光,泛滥成了一片沧海,而于尊正处在那片白光的尽头,他一脸惊愕地望着水镜。 每一面水镜里的景象,皆一致! 正是于尊...... 数百面、数千面、数万面,水镜的正央,始终只有一个人物,那是于尊...... 可是每一面镜子里的于尊,形象皆不一致! 或舞动着源天刃,或静立在空中,或轻轻地叹息,或绝望的低下了头,每一个他,都是真实的他,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这片水镜。 他低声叹了口气,而在他面前的那面水镜里的人物,亦叹了口气,那种气息,那种腔调,真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物。 “这水镜究竟是何人所为?”他低声喃喃道。 而就在此刻,那数万面水镜,则同时发出一个声音:“这水镜究竟是何人所为?” 所有的声音叠加在了一起,重复着这简单的腔调。 恍恍惚惚,于尊的心神有些疲惫!他轻轻地揉了揉额头,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他看到了镜子里的他,在冲着他轻轻地微笑。 他怔在原地,无法迈出一步!或是,此刻的他,心底的沧海,早已起了荒潮,可以听到的,可以听到,那片片荒潮起起落落的声音...... 此起彼伏的潮水,渐渐地搁浅在了他的心底,而此刻,他的面前的水镜里,忽的涌起了一片潮汐。 轰! 它们竟然从水镜中,翻涌了出来! 潮汐中,起起伏伏的于尊,脸上既有一丝惊骇,又捎带着一丝懵懂。他既接受这所有的一切,亦在推翻他之前的所想所念! 随着潮水,静静地涌向远方,在水里沉浮的于尊,干脆不再做些过多的思量,倒也好!随波逐流...... 而这时,那苍茫的潮水中,忽的溅起了几个人影,他们手中皆握着一柄蓝幽幽的黑铁弯刀,他们是谁...... 当刺目的光华,打落在他们深邃的眸子里时!一道道更锐利的光,从他们的眼中,反射了出来! 那不是于尊吗...... 难道他们皆是? 难以置信眼前的所见所觑,那一双双眸子,皆是锋利无比的存在。 单薄的少年,随意的随着沧海中的浪流静静地漂泊向远方! 但是此刻,却绝非是令他感到心安的一刻!那一个个身披白色长衫的少年,与他如此的相像! 无论是周身的气质,还是那锐利的双眼,无论是那浩瀚的气场,还是那凝波中的倒影! 竟都与于尊本尊如此的相像! 眼前,是无法想象的黎明! 当最初的那一片光,静静地洒落在大地上时! 于是,那片片潮水渐渐地淹没了那片光,当一脸傲然的少年,渐渐地从一片未知地,渐渐地走向你时! 你可以触摸到他心底的倔强,静静地走向他,一步一步悄然地走向他,看到他眸子里的挣扎,看着他疲惫的灵魂,躬身轻轻地喘息,看到他白色的长衫,被一阵阵风鼓动起来,看到他,熟悉的面容,一面又一面...... 少年们,站在深空中,瞳孔中是同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笑意,清浅的笑意里,透着一分随性,他轻轻地招了招手,一柄通体绽放着蓝幽幽的光华的黑铁弯刀,在围绕着他的周身,轻轻地起浮着。 他紧紧地握住那柄刀,他抬头仰望着苍穹,脸上是一片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的年纪不大,十七八而已的一位少年,可他经历的太多,甚至比起那些深藏在深山中的老怪亦不遑多让! 那些少年,那些纯澈的少年,应是一片倒影罢! 他们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就仿佛一片片静谧的流水般,他们俯瞰着这片大地,而在那片浩瀚的沧海中,是一面面水镜,随着流水,映着苍茫的天! 于尊静静地阖上了双眼,从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他渐渐地看清了被迷雾遮住的一切! 那些少年,竟是一片片清澈的流水所化!他们周身,透发出一片片温柔的水韵!激荡的流水,是他们的心!而那一阵阵辽远的长风,则是他们的躯体,轻轻地喘息着,他笑了! 一切皆已有了答案!而就在此时,一道苍茫的刀锋,忽的斩落下来! 当触及到他的本体时,那疯狂的刀芒,与他手中的源天刃,抵在了一起! 轰! 一道沧浪,迸溅在那片浩瀚无边的沧海中。 而亦是在此刻,那数十个少年,身体皆融入到了海水中。 他们变得越来越强大了!一片片刺目的白光,自海底涌了出来。 是水镜...... 他的身体,遭到了重击,钝重的痛击,令他的精神略有一丝恍惚! 他擦了擦嘴边喷出的血沫,脸上却依旧是一片不羁的笑意! 他大喝一声:“灭世!” 是他的人!那片片密密麻麻的身影,遍布天地之间!他们的眼神中,皆有一分不朽的神光! 他们单膝跪在地上,道:“参见主上!” 于尊笑道:“尔等勿要如此!大家都是兄弟!” 众人道:“主上!可有难处?” 于尊笑道:“自然!你等且潜入到那片海水中去!若有攻击我的人,杀无赦!” “是!主上!” 恍惚间,好似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他的兄弟,为他浴血奋战的场面,他看到了,一片片血河,看到了一座座骨山,更看到了兄弟脸上,露出的一丝决然的笑意,悲伤、抑郁、难以抜离出来的痛苦!皆缠绕在他的心底,那一刻,只是恍惚一瞬,却恍似过了万年之久! 那些陈暗的痛苦,无法释然的痛苦,一直在心底的纠痛,久久不散! 轰! 一片潮汐,从海底翻涌了出来! 刀光剑影中,杀戮是一份零度的痛感!痛了!亦麻木了!当看到他的那些兄弟时!他后悔了!他无法原谅自己!他们只是无畏的死去了,然而眼前的局势,却从未改变过! 于是,他动了,他不再是一个绵软的个体,他的身体,忽的从沧海中抜离出来!他手中的黑铁弯刀,发出一阵阵刺眼的刀芒,他手中的刀,猛地向沧海中一击! 轰! 一片耀眼的刀芒,直直地砸入到那片沧海中! 恍惚间,眼前似乎清明了些许!当那些身披白袍的少年,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再也没有迟疑! 刀劈在了他们身上,恍惚间,这片天地,似乎没有发生任何的转变!阳光依旧如此的刺眼,岁月依旧如此的绵软! 可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一些开始改变了!至于哪里改变了,他的心底亦有些恍惚! 啪! 就在那恍惚的一刻间,眼前的少年,身体破碎了!可他们却未死!可眼前的这片世界,却发生了变化! 当那些少年的身体,渐渐地被一片片雷光覆盖时,他看到了水镜中,隐约透出的一片片刺眼的雷光! 噼里啪啦! 少年们的身体,再次被重铸! 他笑道:“这次值得我出手了!” 他猛地跃上高空,大地上,则伫立着一面面水流铸成的明镜!只是此刻那片水镜中,却是一个身裹雷光的少年! 或者说,此刻水镜里的少年,并非是于尊! 被雷光缠绕着众少年,眼神中,是一片刺目的霹雳! 轰! 于尊的心底微怔,那道雷光,顺着他的双眼,流淌了进去!可他似乎并不畏惧这片雷光,他只是看清了自己! 他的心底,是那般的明净,氤氲的雾气,悄然间远去! 当那片霹雳,猛地砸落下来时,他似乎看到了筱梦,看到了筱梦脸上轻松的笑意,她似乎在喊他: “哥哥!” 那一刻,他的神情略有些恍惚,而就在此刻,一柄刀,插入到了他的体内。 殷红的血,溅了出来!剧烈的痛感,将他再次拉回到了现实中。 少年将刀从于尊的体内拔了出来,脸上却是一丝僵硬而又冰冷的笑意! 于尊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他猛地一推手掌,一片猛烈的气息,顺着他的手掌,涌了出去。 轰! 一条风鲲,疯狂地扑向那个少年! 于尊的瞳子,缠上了片片猩红的血丝,继而眼底皆是一片猩红! 他又忽的大喝一声:“惘为!” 强大的精神力,穿越了众人的大脑,轰!那一刻,天地间,忽的静止了下来! 所有的一切,皆变得僵硬! 而站在于尊面前的那些少年,早已被那条巨大的风鲲吞没了,当一声惘为出世时! 少年眼中的神光,渐渐地晦暗了! 只是,少年是不会死去的!这是水镜中的世界! 水镜又意味着甚么...... 他低头望向那片片耀眼的明镜,他的心底,总有一丝痛感,是随着那面面通透的水镜,涌现出来的! 他轻轻地喘息着,尽管他的心底,十分的清晰,唯有将这片水镜摧毁,他才会得到解放! 可他的心底,却仍有一丝不忍!水镜赋予他的应不止是这些罢! 他阖上了双眼,低声道:“杀死我罢!” 可那一刻,天地之间,再也无了汹涌的潮水,也无了那漫天遍地的雷光! 而此刻,立于于尊面前的那面水镜,突的伸出了一条白皙的手臂,手臂闪烁着晶莹的玉光,它轻轻地将于尊的身体揽了过来。 那一刻,于尊没有抵抗! 因为,他的心底明白,或许事实的真相,即将揭开了! 此刻,镜子里的人,又是何人?那个人触碰到了自己,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她大抵是一位女子罢! 他总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温柔,鼻息间,则是一片清浅的香气! 他微阖着双眼,忽闻道:“郎君,何不睁开眼睛?” 于尊心神一滞,轻轻地睁开了双眼,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是......她是......她是...... 心底的一分纠痛,既是欢喜,又是悲郁! 他看得不太清晰,于是他又仔细地打量了她几眼,脸上则多了几行泪水,幽幽道:“仲夏......仲夏......是你吗?” 女子笑道:“哥哥!我何时变成仲夏了?我是筱梦!筱梦啊!” 心底是莫名的失落,然而事实真相,似乎又在诱导着自己向更深处去挖掘! 筱梦难道是仲夏的转世? 他的心底,有一个执着的信念,“仲夏会回来的!” 而这份信念,却是与他之于琪儿的信念,是一致的! 她们皆是他心底无法了却的执念,皆是他脑海中,最唯美的回忆!无法忘记,深切的思念着,牢牢地挂念着,当这片执念越来越深时,一种痛苦便油然而生了! 所以,当他再次见到仲夏时,他的心底,有一种悲哀,是那种铺天盖地的悲哀,静静地涌现在他的心底,经久不散! “筱梦!真的是你?”他嗫嚅道,这一刻,他应该感到高兴罢!传说中的九转轮回,大概真的存在罢! 不然,此刻的筱梦,又为何与仲夏那么的相似? 她们的容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站在他眼前的,确是一个叫筱梦的女孩儿,尽管,她也是他的妹妹! “九转轮回......九转轮回......那么,我还能帮她想起来吗?”在心底,低声念着,他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仲夏,一个能在灰烬中,重新拾起火种的女子! “哥哥,你为甚么那么忧伤!”少女的眼中,是一份隐忍的痛!可她却在笑,笑得令人那么的心疼! 他轻轻地抱住她,道:“筱梦!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知道,此时,不是时候!但终有一天,他会努力办到的!让她想起来!想起来仲夏的一切!想起来自己与她的回忆!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眼底是一分疑惑,离开前,筱梦还是一个顽童!而此刻,名为筱梦的女孩儿人,却已然是一个少女!前后的反差,自然让人感到了一丝异样! 筱梦笑道:“哥哥!我在鬼蜮里,遇到了好多朋友!是他们,是他们帮助我成长的!” “难道戈蕙也是你的朋友?”于尊道。 “是呀!哥哥,你是不是见到了她,她是不是好漂亮?”筱梦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心底似乎有些期待! 于尊笑道:“戈蕙没有你漂亮!” 少女眼中的光,愈发的清澈,她笑嘻嘻地望着于尊,道:“哥哥,还是你懂筱梦!” 于尊叹了口气,他的心底,有一丝预感,筱梦或许并不在这个世上! 而事实真相,验证了他的心底所想,筱梦道:“哥哥!你会去看我吗?” 于尊道:“哪里?” 筱梦笑嘻嘻道:“鬼蜮啊!自然是鬼蜮啊!那里好好玩啊!真的哦!好好玩!”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筱梦!这方世界可是鬼蜮?” 筱梦笑道:“是呀!这就是鬼蜮,不过,哥哥!你只能抵达这里了,这九重天只是鬼蜮的一部分,但九重天亦是凡人,所能进入的唯一的一片鬼蜮!” 他心底似有些明白了,苦涩地笑道:“那你何时归来?” 筱梦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道:“等我在鬼蜮玩够了,我就回来啦!” 当看到于尊眼中那若隐若现的担忧时,她又心细,道:“哎呀!哥哥勿要担忧筱梦啦!筱梦无事的!” 说罢,她又轻轻地抱了抱于尊,道:“哥哥,这里是九重天里的第一重天!哥哥既已打败了自己的心魔!那便可以求水镜,赋予你一个答案!无论是事关未来,还是关系到过往,水镜皆会给你答案!” “我早就知道那些水镜,绝非凡俗之物,没想到它竟可以知晓过去,预知未来!”于尊道。 “既如此,筱梦便要跟哥哥道别了!筱梦见到了哥哥,心底便也无些忧虑了,哥哥定要好好地!等着筱梦,从鬼蜮归来!”筱梦笑嘻嘻地看着于尊,她内心可以感触到少年心中的忧悒,于是她只能看着他笑,尽管连她自己的心中,亦生出一分感伤! 少年,你是想要知晓过去呢?还是想要预知未来呢? 所有的一切,终需要一个答案,若是这片水镜可以给予他这一切,何乐而不为? 可他犹豫了,他渐渐地看清了眼前的这片现实,或许他并不需要答案! “哥哥!我要走了!”她笑吟吟地望着少年,恍惚间,那声“仲夏”似要脱口而出!终于他忍住了!那就再见罢! 他冲她挥了挥手,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少女回头看了于尊一眼,脸上依旧是一分灿烂的笑意,可是为什么,越笑越伤? 走了! 真的走了! 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再也没有回头! 因为害怕! 害怕回头的那一瞬间,会忍不住,忍不住哭泣...... 她的身体,化为了一片琉璃,离去时,琉璃碎了!碎了一地...... 那一面面水镜,静静地伫立在一片苍茫的大地上,而此刻,那刺眼的光华,已无了之前的犀利! 他伫立在一面水镜前,他犹豫,彷徨!他不知该不该开口,不知道说了些甚么! 当看到佳人的面容,再次出现在水镜上时,心底的伤疤,似隐有些愈合了!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得到了答案!他亦得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因为他的心,已是焕然一新了!于是整片世界,也变了模样! 水镜化为了一片密集的雨水,它们消失了,消失在了这片荒芜的大地上,而眼前仅有一片雨水,轰轰烈烈的砸落下来!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好似六月天里的雨水,沾染着一丝泥土的甜腥,渐渐地绵延成了一片倾盆大雨! 天空变得从未有过的晴朗,温驯的阳光,铺撒在整片土地上,于是,那片看似荒芜的大地上,也渐渐地有了生机! 他知道,他不再属于这片世界!而即将等待他的又是甚么样的世界,他的心底亦有些模糊! 他路过了一片片丛林,路过了一片片草甸,路过了一片片高山,路过了一片片盆地,当他看到那座城池时,他知道,或许,自己可以歇上一段时间了! 他太累了,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他好似一个受尽了折磨的骆驼,当他倾倒时,四周的灰尘,渐渐地湮没了他,他感到了孤独,亦感到了一分忧伤! 城池离他越来越近了,隐有人息,在翻涌!他静静地窥视着那片荒莽的天空,一丝清澈的光线,没入了他的双眼。他长吁了一口气,气息渐渐变得舒缓了! 城墙上,飘舞着几面长幡!长幡上写着一个“绣!”字,这倒是耐人寻味了! 城中的老少,脸上皆有一分安然的笑意,他们似乎很满足,这片没有战争的世界! 而街头上,无论是卖艺的江湖艺人,还是卖糖葫芦的老妇人,亦或是那身披黄马褂的皇亲国戚!他们之间的氛围,是祥和的,亦是安乐的! 他的身体,轻轻地掠过他们的侧身,他的脚步轻缓而又悠然。 当他看到一个客栈外围的长幡上亦写着一个“绣”字时,他知道今晚该住在哪里了。 他道:“小二,来五斤熟牛肉!” “好嘞!客官稍候!”小二脸上殷勤的笑意,让他感叹,无论是在哪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固定不变的!总不会遇到一个小二蛮横不讲理的要他滚蛋罢! 牛肉很快便端上桌,而此刻他的眼神,却落在一个身披白纱的女子身上,女子的容貌倒说不上有多么的绝美!倒是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令人看了,久久地抜离不出! 女子轻啄淡饮,白皙而又纤长的手指,犹如青葱一般,她发现于尊在看他,于是清浅的冲着于尊一笑,道:“何不来此共啜一杯?” 于尊举起酒杯,略微示意一番,女子笑道:“应是有爱慕之人了罢!” 于尊笑道:“姑娘好眼力!” 女子一脸风趣,道:“便是有了佳人在怀!与我淡啜一杯,也不算失些妥当罢!” 于尊笑道:“姑娘何不来此?” 那女子端着一壶酒,倒是真的坐在了于尊的对面! 女子笑吟吟地问道:“还不知这位弟弟的名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于尊!” 女子笑道:“可是化龙之象?” 于尊笑道:“你倒是第二个这么说得!” 女子道:“若是化龙,便是九五至尊呐!”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哎!姑娘休要如此!于尊可不敢当啊!” 女子笑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弟弟!你想知道姐姐的名姓吗?” 于尊道:“你既想说,说便罢了!” “哎!弟弟!你可以风趣一点嘛!”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自是想要知晓姑娘的名姓!”于尊叹了口气,心道:“于尊啊!于尊,你也有心口不一的时候啊!” 女子道:“姐姐我姓黎名为一个笙字!” “黎笙!黎笙?倒是一个不错的名字!”于尊重复念了几遍,笑吟道。 “弟弟!今晚不妨在我家歇歇脚罢!”清澈的瞳仁里,夹杂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她看着于尊,眼中始终有一分纯澈的光! 于尊心道:“这姑娘倒是个好客之人!” 只是再想想,又觉得不妥,心道:“若是她孤身一人在家,岂不是坏了我二人的名节?这是万万不可的!” 黎笙可以读懂于尊心底所想,她笑道:“怎么?弟弟可是怕了?” 她始终在笑,她的瞳子里有一片光,璀璨而又迷人!就仿佛那苍穹上的星辰,耀眼夺目! 忽明忽暗的天空,裹着一片六月才有的暖风,轻轻地划过酒楼,酒楼外的长幡上,刻着一个“绣”字,这“绣”字,到底是何意,于尊心底始终有些不解。 风划过幽暗的长巷,划过湿漉漉的弄堂,划过水井的边缘,划过井边的榉树,于是几片叶子,随着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的水泽里,“啵”的一声,仿佛吻在了一个女子的唇间。 黎笙将酒盅倒满了酒水,道:“弟弟!总要陪姐姐喝一杯罢!” 于尊笑道:“只要你不喊我弟弟,我便与你喝上几杯!” 女子的眼底,是一片幽怨,道:“你这人真是无趣,不喝便不喝!” 于尊揉了揉额头,忖道:“果然这世间,最难缠的就是这些女子了!” 黎笙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眯着眼,已有些微醺,她突的揽住于尊的脖颈,道:“弟弟啊!看来姐姐要睡在你怀里了!” 于尊不知应不应该松开手,这女子容貌虽不是十分的惊艳,可周身的气质,却是那般的儒雅!是一个难得的有气质的高贵女子! 第四百四十二章 客栈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推了推女子,道:“你......别睡啊!” 惺忪的睡眼,呼吸渐渐变得平顺,一丝若有若无的鼾声,在这方嘈杂的酒楼中,倒是让人的心地,彻底的平静下来! 笑靥如花指的就是如此的女子罢! 在于尊稍有些愣神时,黎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意,心道:“小傻瓜!你还早的很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喝道:“小二,给我开两间客房!” “好嘞!客官且随我来罢!” 他抱着黎笙,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在他的鼻息间,轻轻地游荡着,女子的身体,十分的柔软,触之即令他的耳根有些火烧之感。 “我......我......” 罢了又叹了口气,道:“琪儿,你定勿要怪罪于我啊!” 红着脸抱着黎笙,将她放置在一张大床上,奈何黎笙紧紧搂着于尊的脖颈不放,迷迷糊糊,道:“郎君!别走!别走好吗?” 吐气如芳,那气息游荡在于尊的鼻息间,却又令他有些意乱神迷了! 他猛地摇了摇头,咬住牙根,道:“姐姐,你勿要如此!” 这时,黎笙突的抱住于尊的脖颈,笑吟吟地调戏他,道:“你终于肯喊我姐姐了啊!” 于尊心神一滞,轻轻地推开黎笙,道:“你没醉?” 黎笙笑得欢快了,醉人的面庞,有两个小酒窝,倒是每个小酒窝里,都能盛放二两白酒,这令每个看到她的人,皆心醉无比。 黎笙笑道:“小傻瓜,几两酒水,怎会灌醉姐姐?” “你是想谋害我罢!”即使不语,脸上的火辣之感,亦会暴露他的心理,忖道:“这黎笙,倒似是狐族,奈何即便自己的心神如此的坚定,也差点着了她的道!” 黎笙依旧一脸笑意,只是脸上的却稍多了一丝幽怨,道:“弟弟!怎么说话的?我若想要谋害你,方才便会下手了!” “那你为何要使出惑术?”于尊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冷意,他的心,彻底的平静下来了,此刻,他的心底有一片寒冰,而那片寒冰,是谁也奈何不了的!于是,他的心地,愈发的清明,愈发的透彻。 “弟弟!何谓惑术?”黎笙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 “你勿要迷惑我了,我不会信你了!”于尊的语气,生冷而又僵硬,道。 黎笙一脸哀怨道:“弟弟!你为何如此!难道是因为姐姐的姿容,不够完美?” 于尊冷哼道:“你是娼妓,但我不是嫖客!” 这时,黎笙的脸上,再也无了那丝恬淡的笑意,她的眸子,变得平静,变得冷暗,冷冰冰的眸子里,冒出的是一片冰冷的气息,好似贯穿了幽暗的隧道,可前朝依旧见不到黎明的光。 一片温驯的夏季风,吹动着窗户,发出一声声时关时开的声息,太阳走过一片厚茫茫的云层,光被遮住了,大地上,是一片落荫,而那些沿街站立的古树,遮蔽了两侧的客栈与酒楼,以更加昏暗的光,来诠释此刻明净中透出的丝丝幽暗。 “你说谁是娼妓?”黎笙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可此刻这丝笑意,无论怎么看,都好似那冰寒刺骨的冰川,随着洋流,狠狠地撞击着彼此!然后在他的心底,发出一声声轰隆巨响。 她的目光,变得如此的锋利,就似是那剪断了盛秋的寒风,慢慢的!慢慢的!整片世界,突然变得一片薄凉,是一片着了寒颜的冷冬。 于尊道:“你既勾引我,便是那娼妓!” 少年嘶哑的声音,显得如此的突兀,女子脸上的那分笑意,愈来愈冰冷了! 她笑道:“你想过自己会怎么死吗?” 提到这个“死”字,于尊心底倒也是平静了!可在黎笙的眼里,少年的笑意,却是如此的决绝! 于尊笑道:“我从未想过会怎么死,但我生性不惧死!” 黎笙道:“我恨别人异样的眼光,我更恨从你的嘴中说出的那声“娼妓!”” “哦?我又与常人有何异样?”少年的脸上,已是一片朗朗的笑意,就好似恍然从那片冷冰冰的寒冬过渡到了一片枯和燥的盛夏。 “你终会明白的!”女子的脸上,渐渐地多了一分哀愁,只是在于尊还未晃过神时,女子的身影,便静静地溃散在了自己的眼前。 就好似一片融化的冰雪,安静地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啪嗒! 啪嗒! 啪嗒! 从屋檐上坠落下来的雨水,一分阗咽的盛夏时光。 他记得黎笙离开时,脸上那分决绝的笑意,他不知她为何会如此!相遇和别离,都是如此的突兀,他看不清了,看不清孰是孰非。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视线聚集在那片阗咽的街头上。 或许是他真的伤害到了黎笙罢!娼妓,一个多么冷漠的词汇,其中的侮辱成分,又是多么的严肃! 像平素的世界,一切皆显得安详而柔和,光线打在他的刘海上,身体渐渐地感觉到了一丝温柔的暖意,雨依旧在下,清澈的水洼里,水花静静地溅落着。 当清爽的风,轻轻地划过身畔时,很容易会让人爱上这片世界,继而心底,变得愈发的平静了! 当他仰头望向天空时,他的心底,是那么的平静,可就是在这分平静中,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丝危机感! “那里有甚么!”他仰头望向云层,喃喃自语,道。 他终是按捺不住了,他的脚尖轻轻地一点地,身体犹如一只夜隼,疯狂地跃上了高空,而此刻,天幕业已变得昏黑,是一片寂冷而又幽暗的世界! 时光过得总是那么的快,已逝的时光,推动着彼此,艰难的向未来走去,一步一步,虽然艰难,但是心底却始终有一道光,明亮而又耀眼,温暖着心底的悲怆与落寞。 他俯视着脚下的一切,他似乎已经站在了这片世界的最高处,迅疾的晚风,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白色长衫,他的瞳子里,坚毅中略带一丝柔和。 他低声念着:“黎笙!是你在呼唤我吗?” 他的心底,渐有些懊悔,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他不应该喊黎笙为娼妓,黎笙又怎会是娼妓? 或许,是他的心,太过敏感罢!他无法放过自己!无法放过心神不安的自己,因为在他身心的最深处,有一个女孩儿,在轻轻地呼唤着他,除了那个女孩儿,自己这一生,再也无法爱上别的女子! 那片烙印,早已深深地烙在心底的最深处,疼痛实则是记忆,清晰的却是未来! 他叹了口气,身体疾速地划过苍穹,令他感到心惊的是,这片城池,竟好似没有尽头般!无边无际......无边无际...... 片刻后,心底渐渐有些平和了,他知道,他误入其中,定是一处陷阱。 而今,他被困缚在此地,亦是理所应当的罢!因为他进入的小世界乃是九重天......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黑铁弯刀在漆黑的夜幕下,闪烁着一片幽蓝色的刺芒。于是,在他的周身间,又有了一丝光线,虽然很微弱,但却给人一丝心安之感。 啸! 是剑风吗? 他摸了摸腮,是一片血水,他紧紧地握住黑铁弯刀,又是一声! 啸! 他的长衫,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这究竟是...... 他看不清,那锐利而又刚硬的攻击,于是,他阖上了双眼,在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一切好似皆变得清晰了! 是他的心,反射出了外界的一切! 那窈窕的女子,是谁? 她的手中,是一根根绣花针吗? 她的手指,轻轻地向外一弹,一丝锐利的风,裹着一根似是绣花针的暗器,冲着他疾速的飞来。 但这一次,那根暗器,却未得手,他双指夹着一根形似绣花针的暗器,或许,它正是一根绣花针罢! 女子的脸上,是一片冷漠的笑意,当他看清女子的面容时,他的心底安平了,不是黎笙。 还好不是黎笙...... 女子的脸上,是一片冷冽的笑意,只是,正是这片冷冽的笑意,却令众生为之倾倒,这女子堪得上一位冷美人! 这一刻,他的心,已无了方才的悸动,平静的眸子里,透露出一分强大的自信。 啸! 啸! 啸! 三根绣花针,同时出手,于尊挥舞着黑铁弯刀,尽皆接了下来。 但这却不是令于尊感到心安的时刻,涌动的寒风,愈发的迅猛,仿似一柄柄飞刀,划过自己的脸畔。 女子的脸上,多了一分轻蔑的笑意,幽幽道:“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当身体的四周皆被一声声尖锐的啸声裹住时,该怎么抵挡...... 白色的长衫,被划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肉,血迹斑斑。 这一刻,他反而疯狂的大笑了几声,好一个桀骜的少年郎! 玄天黑地间,始终有一双眸子,在静静地关注着他,而那双幽静的眸子里,是一片清澈而又烂漫的光,光芒流转,好一个绝代佳人! 你以为所谓的绣花针,只能杀人? 那么,你错了!大错特错! 天幕便是绣布,在天幕上,来回穿插而过的绣花针,渐渐地将一片华丽的图景,绣在了天上。 是一群群凶魔?还是一个个翩然的仙子?是高山流水?还是荒漠古径? 是一座座城池,还是一片片江山?井池边,又是一群怎样的人? 当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利器,向于尊涌来时,那一刻,于尊身在绣图中,业已是一个画中人! 身披黄金铠甲的凶魔,每一个皆是如此的灵动,可再觑一眼,却恍然觉悟,他们恍似没有生机! 可这并不阻碍他们手中的利器,挥舞向于尊时,那丝锋利与强大的毁灭力。 他们冰冷的瞳仁里,是一片冷漠,偏偏在此时,一柄弯刀,忽的向他的头顶砸落下来!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个男子,那不是他吗?那不是他本尊吗? 这一切,变得奇异,却又顺理成章,在女子手中的绣图中,一切变得皆有可能! 他没有抵抗,于是那柄弯刀,深深地嵌入到了他的身体中,疯狂而又桀骜的笑意,是向死而生的一种决绝! 他舔了舔落在刀柄上的血水,眼中的杀气,变得狂妄,变得自然。 他没有使用任何的玄术,他只是挥起了手中的弯刀,硬凭着身体强大的力量,铿锵一声,挥向他面前的那个傀儡。 可即便那个傀儡身体破碎了又如何? 他的身后,站着千万人,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有着吞噬他的欲望。 于尊揉了揉双眼,那狂妄的风,将眸子里的几滴泪,扫落下来。 他大喝了一声:“尽管来罢!” 他的身体,化为了一缕光,当他穿梭其中时,他的眸子里,有一片更加盛大的光,如此的耀眼夺目! 他冲着那苍茫的大地,疯狂地劈出一记! 轰! 是一片刺目的火光,是一道道铿锵的霹雳! 是眼中无法浇灭的激情,是心中难以按捺的潮汐。统统疯狂地卷了出来!于是,空气中,如潮汐般的气流,愈发的生猛了。 是一分奥义,一分无需推敲的奥义,自然而然的涌动了出来! 不是风鲲!不是灭世!不是傲天! 这分奥义,只是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疯狂而又桀骜的少年,武道得到了更为精进的提升! 而这一刻的他,却未感触到这微妙的变化,而他的额头中央,却多了一片紫炎玄印,那玄印疯狂地旋转着,直至他的周身皆被一片魔纹缠绕。 魔纹安静地流转着,恍似一片片古文字,轻轻地勾勒着,勾勒着一片莫名的内在。 他手中的刀,亦发生了轻微的变化,那九片铁环,轻轻地颤动着,继而九条黑龙,顺着刀柄,静静地缠绕到他的臂膀上,仿佛浑然一体。 这一刻,令故旧的他,再次充满了丰盈的生命力,是一个崭新的于尊,一个从未被人觉察到的疯子——于尊! 空气静静地鼓胀着,这一刻,他恍似听到了空间被撕裂的声音,然而只是恍惚的一瞬,当他睁开双眼时,他已深处在一片巷陌间,依旧是那座酒楼,而他依旧站立在那酒楼的一间客房中。 他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子,女子的眼波流转,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弟弟,我再问你一次!” “难道我在你的心底,只是一个娼妓?” 口舌干涩的他,不知该怎么开口,而此刻,他的心底亦有一些恍惚,他张了张嘴,无奈地又阖上了! 女子反倒是咄咄逼人的将唇渐渐地靠向他的耳廓,笑道:“弟弟!你还是个小孩子啊!” 这一声暧昧的言语,倒是令于尊的耳廓,越来越红了!他轻轻地推开女子,道:“黎笙!你勿要如此!” 然而,黎笙似乎还不想放过他,她轻轻地吐出一口芬芳,这令本就血脉偾张的少年,脸畔愈发的赤红了。 他不知道该说甚么,但他知道,或许,此刻他业已落入了那手持绣针的女子的算计中。 可他又怎会将黑铁弯刀,对向眼前的这位女子,本就有些亏欠的!他又怎能下得去手? 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背后的那个女子,露出马脚! 想罢!他反倒释然了,他从怀中抽出一个小瓷瓶,将酒水灌入喉中,轻轻地饮着。 而坐在他面前的女子,忽的从他手中抽出那瓶酒,咕咚咕咚的饮下那瓶烈酒,却意犹未尽,道:“弟弟,这酒水是从哪里得来的?” 若是提到这茬,他的心底便有些黯然了,这可是风弦送给他的,可如今,风弦业已作古!在他的生命里,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是你勿要在该错的时候错,如此便也罢了!他决计不会伤人性命! 人本来就有两面性,恶的一面,与善的一面,这对于任何人来说,皆是如此的! 可风弦错就错在,该善之时,却为恶,这也是他失去性命的原因! 所以,此刻当黎笙提起那送酒之人时,于尊的心底,隐隐有些痛了! 他的风大哥,终究还是枉费了性命! 黎笙笑吟吟地望着于尊,此刻的黎笙,心底倒是安平了许多,手中持着绣针的女子,脸色却变得十分的冷冽。 风搁浅在午后温润的时光里,光线随意的变幻着,此地,良辰与晚霞,同在! 或许正是刺绣之人的世界,光阴替换才会如此的随意罢! 她守在窗户前,静静地望着街景,她轻喝道:“喂!小傻瓜,你说这人世间,皆是如此的和平,该多么好啊!” 只是叹了口气,当恍然清醒时,却又推翻了心底所想,于是只能叹气,轻轻的将心底构筑的那片现实,再轻轻地推翻! 然而现实,却不容人为之感叹,当那片绣花针,如雨幕般,洒落下来时,他知道,或许一切将在此刻定格! 却也如他所料,这片空旷的世界里,所有的生物,都不再呼吸,他们只是被钉在了原地,他们的身体变得僵硬,他们不再言语,不再嬉闹,不再行走!他们的生命,被定格在那一瞬间,永远也不会再变得灵动。 刺目的光,顺着一片片蜂窝状的孔洞,投射了进来,唯有光,还是流动的! 黎笙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弟弟啊!你喜欢姐姐吗?” 于尊叹了口气,道:“我说了,我这一生只爱一个人!” “喜欢也分好多种啊!并不一定要相伴一生的那种喜欢呀!”黎笙笑道。 于尊望着那片千疮百孔的天空,道:“你不怕吗?” 黎笙笑道:“弟弟!有你在,我就不怕!” 于尊叹了口气,道:“你为何偏叫我弟弟?我又何时成了你的弟弟?” 黎笙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是筱梦的姐姐,难道不应是你的姐姐?” 于尊心神一滞,道:“甚么?你是筱梦的姐姐?” 黎笙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始终带着一丝笑意,道:“筱梦乃是荒民中的圣母,我说的可对?” 随后又道:“她可是某个人的转世之人呐!九转轮回,你总该听说过罢!” 于尊一脸神滞地望着女子,幽幽道:“从何时起?你成了筱梦的姐姐?” 黎笙笑道:“我若是说,我也是转世之人呢?” 于尊叹了口气,心道:“这世道总爱戏弄如我一般的人!渐令我看不清这片世俗了!” 而此刻,却并非是悠闲的时光! 当一根根刺目的绣针,再次疯狂地涌现出来时,世界再次发生了变幻! 而站在于尊身边的黎笙,嘴角却溢出了一口殷红的血迹,她笑望着于尊,道:“弟弟!若是姐姐死了,你会不会想念姐姐?”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与你并无几分情分!” 黎笙笑道:“那我便不死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厉光,当她的身体,刺穿那片昏暗的世界时,她的本体,便幻化为了一根绣针,原来究其根本,乃是她所为啊! 她高傲地立在那片天畔上,她的身边,站着几位女子,而这几位女子,姿色皆是不俗,她身边的一位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没想到,他痴痴傻傻的,竟还得到了圣母的信赖!” “若是将他束缚起来,想必,我等与圣母谈得条件,便可以妥了!”另一位女子,亦笑吟道。 于尊笑了,倒是笑得痛快了,他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柄黑铁弯刀,刀身颤抖,好似在轻吟,他忽的大吼了一声:“傲天!” 无数的黑衣人,从他的小世界中,涌现了出来,此刻的这些黑衣人,早已非先前那般,他们的周身,环绕着一片冷冽的气息,那种气息,似随时能够将敌人嚼碎。 黎笙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弟弟!还不错嘛!” 忽的,黎笙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而她身后的几位女子,则舞着手中的绣针,将一根根绣线,疯狂地刺了出去。 时光定格! 他恍似被封印在了一片厚实的泥土中,动也不能动! 沉重的呼吸,令他感到晕眩。 他看到那漫天遍地的黑衣人,疯狂地冲杀着,此刻,这一切,唯有交给他的兄弟了! 黑衣人不再是普通的黑衣人,经过了时光的淬炼,他们早已超凡脱俗,他们舞动着长刀,他们似乎并不畏惧女子手中的绣针。 他们本是魔裔所化! 是这片世界里,最为善战的民族! 死了!踏过前人的尸体,再次冲上去!似乎好不畏死,永生或者今生今世,对于他们似乎并无太过区别! 杀戮便是活着的意义,尽管,这与于尊心底的理念,是背道而驰的! 但短时间内,他难以改变这些兄弟心里的价值观! 他们化为了一片片黑色的烟尘,他们静静地攀升到苍穹的正中央,然后凄厉地笑着,将一柄柄长刀,刺入到那群女子体内。 迸溅的鲜血,染红了苍穹,密密麻麻的人群,将整片天地,都带入到了一片昏暗之中。 轰! 轰! 轰! 一片片霹雳,划破了天空,刺目的光,令人的双眼,忍不住流淌下些许的泪水。 雷光愈发的繁盛,而于尊身上的魔纹,流转的速度,则愈来愈快了! 手中的黑铁弯刀,发出一阵阵刺目的流光,九条黑龙,缠绕在他的臂膀上,他的整条臂膀,隆起的肌肉,恐怖中略带一丝美感。 咔! 咔! 咔! 泥土渐渐地破碎了,而此刻,他的兄弟们,亦愈战愈勇了,他们手中的刀,如风般划过女子的躯体,那一朵朵绽放在她们曼妙的躯体上的血花,总令人有一丝不忍。 可他的这些兄弟,却并非玲香惜玉之人,他们疯狂地杀戮着,从杀戮中,渐渐得到一丝解放,得到一丝活着应有的价值! 于尊破茧重生了,他的身体,慢慢的攀升到了那片天地的尽头,他眯着眼,望着脚下的一切,此刻的他,乃是帝王之相! 他身下的群雄,簇拥着他,令他走向这个世界的制高点! 他在寻找甚么? 他的眼底,空无一物! 黎笙...... 你在哪里? 此刻的他,似乎有些信了,在他的心底最深处,那里有个女孩儿,她叫筱梦,她也叫仲夏! 他经常会在梦里看到她,看到她,轻轻地喊着自己哥哥! 她是他至为亲爱的妹妹,亦是他难以割舍的亲人,她是清澈的,是明朗的,她总会笑吟吟地望着他,眸子里的单纯与无邪,似乎能够洗刷着自己偶或肮脏的心灵。 在大风中,在暴雨中,在耸立的悬崖上,在狂妄的沧海边缘,他也总会看到她,在轻声地喊他哥哥! 而今,这一切恍似失去了,但又好似要重新来一遍,他鼓起的胸膛里,是跳乱了节拍的心脏,一次又一次的洗刷着他的痛苦与无奈! 他未死,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那个女子,并不想杀他? 这一切,好似一个笑话,但却是一个有理有据的事实! 黎笙,她似乎有些不忍!当她第一次喊他弟弟时,她心底的那根软肋,便在作祟了罢! 可黎笙,她去了哪里? 那空冥中的女子,是如此的冷颜,然而她似乎也并不想真正的扼杀自己! 于是,只是铸造了一片虚幻的世界!是在叫醒自己?还是灌醉他呢? 他的兄弟,杀戮的也只是,一个个影子罢了,是她手中的针线所化,而这世间,真正存在的或许只有两人,冷颜的女子还有黎笙。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他的眼底,是一片虚无,当他看到女子的眼神,渐渐地瞥向他时,他的眼底有一道流光,璀璨而又夺目,令女子看得有些痴了! 他的兄弟,似乎根本触碰不到面容寂冷的女子,她轻巧的从他们身边掠过,他们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于尊笑了笑,道:“黎笙呢?” 女子冷漠的容颜上,是一片薄凉的笑意,道:“黎笙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于尊道:“是!因为她是我妹妹的姐姐!” “可你不是不相信吗?”女子的脸上,是一分玩味的笑意,道。 “人总是在猜测中,成长起来的!”他的笑容很好看,至少在女子的心中,那丝灼热的笑容,触碰到她心底的一处冰冷。 他不卑不亢地望着女子,又道:“所以你会告诉我,她在哪里吗?” “我就是她!”女子笑道。 “哦?不知姑娘何意?”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道。 “我就是黎笙,懂了吗?”女子再次重复道。 于尊幽幽道:“你又怎会是她?” 女子笑道:“你且细细看着!” 她忽的从袖间抽出一根针线,只是毫秒的功夫,她的面前,便多了一位鲜丽的女子,竟是用针线所成。 而眼前的这位女子,不正是黎笙吗?浅淡的笑靥上是一双灵动的双眼,优雅的气质,更是令她妩媚动人! 而就在一刻间,他身前的女子,摇身一变,竟变成了黎笙,两个相同的黎笙,站在他的对面,令他的精神略有些恍惚。 “你是黎笙?”于尊望着其中一人,道。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我!旁边的那个人,乃是我的针线所绣!”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所以,你还把我当姐姐吗?”黎笙的眼中,是一分恬淡的笑意,而此刻那分笑意,愈发的浓厚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看起来年纪比我稍大一些!” 黎笙笑道:“所以呢?” 于尊亦笑道:“那我就破例喊你一声姐姐罢!” 黎笙皱了皱眉毛,道:“甚么?破例?”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对!破例!” 黎笙叹了口气,道:“果然是那个小魔头的哥哥啊!” “看来,筱梦在鬼蜮,没少惹是生非啊!”于尊笑道。 黎笙道:“何止?她若不是荒民中的圣母,我早就把她杀了!” 言罢!脸上略带一丝愤懑,只是一瞬间,那丝愤懑,化为了一片温润的笑意。 又道:“果然如筱梦所说,于尊乃是一位痴情的郎君呐!” 这时,一缕晨曦间的光线,静静地打落在两人的面庞上,太阳慢慢地爬升着,可恍惚的一瞬,那轮太阳,业已高高挂在天畔。 时光无法逆流,失去的光阴,便真的失去了,直至再也寻找不到那丝故旧的欢颜与笑声。 于尊叹道:“姐姐,你有何打算?” 黎笙长吁了一口气,静静地望着那畔明净的天空,倏尔,笑道:“回去帮她,帮她把鬼蜮的江山打下来!” 于尊哑口无言地望着黎笙,心道:“这些人,简直比我还要疯狂!” 这时,黎笙转头望向于尊,道:“弟弟呢?有何打算?” 于尊幽幽道:“我这个人,随性而为,若是打算,还真无些算计!” 黎笙轻吟道:“弟弟!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们都很羡慕你呢!”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上神 于尊叹了口气,脸色略有些晦暗,道:“我也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 “武夫?弟弟,你也太小看自己了!”黎笙的眼中,始终有一丝忧愁,她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笑道:“弟弟,你想的太多了!” 恍惚间,他既看到了女子脸上的忧愁,又看到了她眼中的笑意,僵硬的眸子里,渐渐多了一丝熟悉,只是这丝熟悉,却显得如此的薄凉,他宁愿不要这丝熟悉,因为等着自己的,又将是一场别离! 此刻,天光耀的大地,一片明亮,遥遥无尽的世界,不知延伸到了哪里!所谓的归期,又停滞在何方呢? 用脚步丈量着这片世界,眼中是一片苦楚,心中既有一丝薄凉的陌生感,却又同时有一丝清淡的暖意,陌生在左,暖意在右,心脏在跳动,发出一声声砰!砰!砰!的钝响。 “姐姐,于尊要走了!”每一次离别,大抵都是如此的罢!舍不得,放不开!想拥有过去的一切,又舍不得明日的所有。 选择始终摆在自己的眼前,若是沉沦在过去,那唯有一死!他无数次的犹豫,无数次的选择,他的心底业已如同一面冰镜,将未来与过去,分割的如此明显! 他脸上的笑意,是如此的僵硬,他触摸到的一切,都渐渐变得冰冷,他知道,他始终都要离去的,因为这是宿命,宿命便是天意! 他笑着,笑着,就哭了,苍凉的笑,静静地搁浅在他的心中,搁浅在了那片广袤的原野上,搁浅在了那片苍茫的夜空中,搁浅在了黎笙的眸子里...... 是如此的痛苦! 还有多少年,等待着你,慢慢地长大?直至心中流淌的不再是眼泪? 薄眠的夜色里,不仅有梦,还有你、我、他以及她!将痛苦说出来,让忧伤静止,让这世间的一切,皆围绕着你静静地旋转。 快乐起来好吗?你看到他们眼中的笑容了吗? 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在静静地抚慰着你的心,抚慰着你的痛苦,你为何看不开? 轻轻地喘息着,他弓下了背,掩住自己的双眼,呜呜的哭了出来,或许哭出来会更好罢! 抽泣着,薄凉的泪水,挂在脸上,明明方才,那一滴滴泪,还是暖的! 风一扫,便冷寂了下来! 是风在陪他一起流泪吗?可我听到了风的哭泣,呜!呜!呜! 黎笙静静地望着于尊,她安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她知道,或许,这一刻,少年业已达到了极限。 总要释放的,泪水就是排解忧愁的方法!苦涩的白昼,苍白的光线,抚摸着他长长的眼睫毛,滴滴晶莹的泪水,在眼睑开阖的瞬间,扑腾!扑腾!落在了脸上。 当一行行眼泪,只剩下一片片清浅的泪痕时,他心底的疼痛,渐渐地缓解了。 黎笙轻轻地抱住他,笑道:“弟弟啊!你还不如姐姐坚强呢?” 说这句话时,其实黎笙的眼中,业已有了一滴滴清澈的泪滴。只是没落下来罢了! 是一片清淡的香气,裹住他的鼻息,他好想趴在黎笙的怀里,静静地睡去,他贪婪的吮吸着这片清香,直至模糊的瞳子,再次变得清澈。 他轻轻地推开黎笙,道:“姐姐!我已经好了,你勿要担忧了!” 黎笙轻轻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笑道:“姐姐要走了!你要坚强起来哦!”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女子,细弱的声息,恍似蚊蝇,道:“可以不走吗?” 明明不想说出这句话的,却依旧说了出来,多么希望她不要听到,这种矛盾心理,始终是令他为之挣扎的一个理由。 “弟弟!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她离开了,就像遇到她时一样,清浅的来到他的身边,却又恍惚间离去,一切都像做了一个梦,在一片雾气中,隐隐约约地看清了彼此,却在一片雨幕中,渐渐地放开了彼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或许,这场离别,会成为一场永别罢!这遥遥无期的未来,总是如同刺目的光,瞬逝划过自己的眼前,后来,视线里,只剩下一片黑暗世界! 不问归期,是一种洒脱,是看破了,是不计过往! 眼前的景,如同流光,疾速的划过自己的眼前,可他终会归来的,他会回到之前走过的,路过的,遗忘的,记忆的,所有地方,再次走一遍! 清浅的时光里,是一片涌动的暗流,在静静地翻涌着。 啸! 是孤隼的鸣叫声罢! 他抬头仰望着那片空冥,确实有一只隼,不知为何,当看到那只隼时,他的眼睛,便再也难以从隼的身上移开。 白寥寥的天光,一分寂寞蕴含其中,那只孤独的隼,静静地盘旋在半空,它始终没有离开! 它尖锐的瞳子,紧紧地盯着于尊的双眼。 那短暂的一瞬间,于尊仿佛坠入了深渊,他的灵识,啪的一声碎了!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那颗巨大的瞳子,不正是那只隼的眸子吗? 此刻,孤独的隼,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双巨大的瞳子,在静静地观察着于尊,能够清晰的感触到隼眼中的那片光,竟是一片笑意。 于尊心神一滞,低喃道:“你可有了神魂?” 隼笑吟吟地望着他,却未回答他的问题,此刻的于尊,身体难以移动分毫,他知道,他定是中了隼的术法! 啸! 隼抬头孤鸣一声,而这时,于尊才发现,此刻的他,竟处在一片绝巅之上,可他的神识,给他的感觉确是一片虚实不定的感觉。 他不知道他是在梦里,还是身处现实,眼前的一切,既令他感到困惑,又令他感到烦闷,而隼始终目视着自己,不言不语! 黑铁弯刀散发着一道道幽蓝色的光华,始终悬浮在他身体四周,静静地盘旋着,却始终没有落地。 他心底渐生出一分喜色,他心道:“这隼多是对我有所企图,但源天刃,似乎未受其扰!大致上还有一分胜算罢!” 他轻声喝道:“源天刃!” 果然,那柄黑铁弯刀,受他召唤,飞到他的身边,源天刃围绕着他的身体,起起伏伏着,而此刻,隼的眼中,却渐爆发出一道厉光。 忽的! 那只隼,腾空而去,于尊不明所以,静静地守望着空冥,无数刺目的红星,自地平线的边缘,静静地攀升到了天空的正央,好大的星辰啊!那刺目的光,如血绸一般,令人无法直视! 他静静地喘息着,难以接受的未来,即将在他的眼前拉开序幕! 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的世界观,一次又一次的让他看到更广袤的世界! 那么这片世界,又将是一片甚么样的世界呢? 灼热而又刺目的光,令他干燥的口舌,渐生出了一丝火气。 每一颗星辰,都恍似一颗缩小了数万倍的太阳,可即便如此,连成一片的红星,却业已令人感受到一丝灼热的刺痛感。 可天空,却依旧暗沉,这片星辰,难以赋予这片黑暗的天空,一丝温柔的光明。 星星点点,也不过是来凑热闹罢了! 他看到了乌压压的隼,自他头顶的那片苍穹,向远方飞去。 它们的身体,皆是如此的庞大,一双巨大的瞳子,仿佛一座山洞般,足以吞噬像于尊一般的少年! 可他终究还是未搞明白,自己是如何进入这片世界的,他望着脚下的那片大地,一片片浆岩,轰轰隆隆的翻滚着,岩浆自地底疯狂地涌了出来,在地面上横亘,形成了一条条绵长的江河。 热气翻滚着,硫磺刺目的气味,直教人睁不开双眼。 忽的,心底一阵巨颤,这难以见到的异象,如今却正摆在他的面前。 你猜他看到了甚么? 当岩浆汇成的江河,静静地翻滚时。 轰!的一声,一条血红色的长蛇,竟从那片岩浆中翻涌了出来,长蛇身长足有千米之巨,巨大的蛇头,更是如同一座庙宇般,阴森中透出一丝幽冥。 大抵就是自幽冥而来的罢! 飞甩出的浆岩,落在枯竭的地表上,可依旧有些生性傲慢的生物,依旧存活在这片世界上,于是,当那片片浆岩落在大地上时,滋滋滋的燃烧声,着实的令人感到一丝心惊。 暗白色的草木,被岩浆吞噬,奔跑在草甸上的小兽,倒是能忍住这丝灼热的熏烤,身体倒无些异样。 而在这片大地的边缘,令于尊感到一丝诡异的是,在千里之外的一方平原上,竟然有一座寺庙! 不但如此,他发现,那些隼飞去的方向,竟也是那千里之外的一方平原,奈何此刻的他,身体有些绵软,却也是动也不能动! 源天刃始终伴随在他的身边,所以,便是遇到了危机,他心底也大抵上无碍,毕竟有源天刃,在护佑着自己! 他忽的大喝一声:“苍梧气!” 那苍梧气,自瀚海中涌了出来,而此刻,这苍梧气的用途,却令人有些惊异。 他召唤着苍梧气,然后将苍梧气,引向他的周身,炽烈的气息,顺着他的毛孔,静静地流淌进去。 这一刻,他虽有些痛苦,但心底,却业已明晰,此刻的他,做的是正确的! 气流如同水渍一般,滋滋地流入其中,他的身体,渐渐地恢复了,他感到周身,再次充满力量,粗壮的骨节,则发出一声声脆响,他成长了,身体变得高挑,周身变得有力,那黝黑的体表,则缠绕着一道道青筋,如同一条条虬龙一般。 既是天空黯淡无光,但他的眼中却充满了光,即便是处在枯黑的深夜,他的心中,却始终有着无限的光明,是一片照亮亘古的光明! 起! 他大喝了一声,他未动,但他身前的巨石,却顺随着他的意愿,静静地腾空而起,而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此刻的他,竟未动用任何功法,只是任凭着意志,将这片巨石腾起! 日复一日的修炼,让他的意志,变得刚烈而又自然,感悟功法的同时,他的身心亦得到了历练,但他却从未想过,任凭意志力,便会改变世界这种诡奇的功法,便是说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罢! 但他做到了,意志便是行动力,意志却也支配着行动力,他未动,世界却已黯然失色。 “起!”当身边的巨石,皆腾起时,他只觉心底的激情涌动似海,是一片浩瀚的沧海。 巨石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起起伏伏,好似失去了重力,而他身边的一切,竟也轻轻地浮动了起来,草植、小兽、或是那溅起火光的溪流。 他支配着它们,一片莫名而又令人感到兴奋的事物! “起!” 这一刻,他的身体,则静静地攀升到了天地正央,此刻,他却仍旧没有动用任何功法,体内的玄气,亦安静的很。 他伫立在长空之中,静静地望着脚下的一切,他如王侯般,浑身充满着极致的爆炸力。 膨胀的肌肉,随着血液在体内流淌,轻轻地颤动着,他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静静地搁浅在他的面颊上。 他忽的一弹指,锵!的一声,一道弱小的霹雳,竟顺着他的指尖,疯狂地弹射了出去。 可这道看似弱小的霹雳,却并非那般羸弱,轰!的一声,一座高耸的山巅,便被削去了峰顶。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或许,他依旧未发现罢!这日复一日的修炼,渐渐地将他体内的玄功,融成了一派,而无论是阴阳气脉、苍梧气、鬼泉、以及天无绝焰,皆混溶在了一起,而这莫名的组合,却在他的身体内,形成了一片诡异的变幻。 也正是这诡异的变幻,令他生出了一种可怕的力量——意志力! 这本是传说中的神明,才有的力量,如今却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当然此刻的他,依旧没有发现,这种力量的诡奇之处,若是真的是神明之力,那无非只证明了一个观点——这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幻天之人! 他的身体,愈升愈高,他随意的在半空中滑翔,飞掠过一片片山峦,一片片草甸,一方方平原,一座座盆地。 他的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他再次看到了那只巨大的隼,他是忘不了的,忘不了隼眼中的笑意。 而此刻的他,或许渐渐地发现了,隼眼中的笑意,既是一种讽刺,又是一种不屑。 而此刻,他的眼中,也同样有了如此的笑意,这时,却令隼有些惊愕了。 他轻轻的将手掌向前一推,轰!一片潮汐,冲着隼扑了过去。 沧海坐落在天空之央,潮汐,暴躁的翻涌着,冰冷的气息,渐渐地浇灭了那片片火焰,炽烈的星辰,渐渐变得冷寂。 凄然的风,扫过于尊的脸畔,讽刺的笑意,亦挂在他的脸畔。 这一招风鲲,早已不是故去的那般,当疯狂的鲲,扑向隼时,那鲲好似真的孕出了生机。 啸! 隼虽划过了半空,但却仍旧无法躲过鲲的袭来。 刺目的火焰,包裹着隼,冰冷而僵硬的气息,冲着隼飞扑过来。 那一刻,天地之间,静寂的很! 他笑了,是嗜血的笑意,他大抵不知道罢!此刻的他,也可以如此的绝情! 他并未发现,并未发现此刻自己的变化! 手中的源天刃,绽放着幽蓝色的光华,他突的腾飞而起,手中的刀,则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轰的一声,击在隼的翅膀上。刺鼻的血腥味,痛苦的嘶鸣,以及那一双红通通的眸子里,透出的一丝丝桀骜以及冰冷。 它的身体,凝固在了半空,只是一瞬而已,它似乎失去了力量,身体直直地坠了下去。 但于尊手中的刀,却瞬逝划了下来! 这一刻,寂静的空气中,唯有心脏的跳动声。 砰! 砰! 砰! 但这一刻,却不是永恒,他的刀被人挡住了,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切时,他的脸上,渐渐地多了一丝笑意。 “你杀不死它的!”那个男人,身披一件红袍,静静地伫立在半空。 他手中并无任何刀刃,也就是说,方才于尊的那一刀,是他单手接住的!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彼此,男人冰冷的容颜上,是一双沸腾的眸子,酷热的气息,再次包裹住彼此! 是战意!愈来愈雄宏的战之意志! 心中似乎总有一道声息,在逼迫着自己! 杀! 杀! 杀! 当杀戮成为一种艺术时,彼此之间,都已无需忏悔!是愈来愈坚硬的心,是愈来愈寂寞的心,是愈来愈强大的心,是一颗麻木的心脏,发出一声声砰!砰!砰!砰!的跳动声。 直至那薄弱的悸动,渐渐地消失了为止。 于是,彼此之间都以死字作为终结,无需惧怕,无需忏悔,静静地将至上的生命赌上。 孰对孰错,孰胜孰输,都变得不再重要,这是武者的艺术,是杀戮的艺术。 男人笑了,男人已是中年,可那双桀骜的眸子里,迸发的却是一片璀璨的神光,是岁月无法腐蚀的意志,坚硬而又钝重! “战?”男人笑道。 “战!”少年的脸上,是一分无畏! “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男人道。 “于尊!”少年的眼中,渐多了一分笑意,道。 “珞瑜!”男人亦笑道。 “于尊,可能真的会死!”珞瑜璀璨的眸子里,缀着一片片星河,他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恍似站了几千年。 “可我从来未惧死!所以,珞瑜,你准备好了吗?”少年眼中再无笑意,他用刀指着珞瑜,桀骜如斯。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让鲜血汇集在脚下,然后,滴在寂寞的草丛间,仿佛下了一场稀疏的雨。 少年笑了,恐怖的伤口,是一片片血流,静静地流淌下来。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他徒手站在珞瑜的面前,珞瑜的脸上,是一分晦暗,道:“为甚么?为甚么不出手?” 少年笑道:“出手了又会怎样?” 珞瑜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道:“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人!” 他猛地抱住于尊,身体如一叶大雁,飞快地掠了下来,直至落在那片庙宇中。 珞瑜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本无心杀你!你又为何不接招呢?” 即便脚步如此清浅,却依旧搅动了庙中的人,庙的门,从内里被轻轻地推开。 一个身裹黄袍的女子,出现在珞瑜眼前。 珞瑜叹了口气,道:“又给你添麻烦了!” 女子笑道:“你许久未来我这里了!” 珞瑜道:“是啊!你可想念我?” 女子脸上始终有一丝明朗的笑意,道:“如何不教人想念?” 古漠黄花落,老马待此间。 行至孤舟前,又恐梨花雨。 熙熙落嘻嘻,倒似是无愁。 远道西风闲瘦马,故来风雨有时迟。 她轻轻地抱住少年,白皙的脸上,两道弯月眉,将她的面容,修饰的极为秀气,不是十分貌美的女子,但恍然一瞥,却令人心中余味无穷,倒是个生性冷冽,却有气质的女子! 她皱了皱眉,道:“你怎么这么狠心!” 珞瑜叹了口气,道:“我又怎知,他不作抵挡?”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用手指轻轻地抵住他的伤口,女子并未使出些厉害的手法,只见她将手指轻轻地抵在于尊的伤口上,他的伤口并不再流血了,真是神妙呐! 她轻轻地在他的各个穴位,轻轻地点了几下,少年的眼睑,略微抖动了一番。 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唇边流淌下来! “珞瑜!这就是你等的人罢!”女子道。 “应是如此!他叫于尊!”珞瑜答道。 “于尊?那便无错了,看来师傅并没有骗我们!”女子清浅的笑着。 “我是太莽撞了些,看来回去免不得师傅的责罚了!”珞瑜道,非但无一分悲楚之意,脸上反倒是一片灿烂的笑意。 女子笑道:“我若是说,师傅就在此处呢?” “啊?言若你勿要骗我啊!”珞瑜悲楚无奈,道。 两人应是还未发现,于尊脸上的那丝浅淡的笑意罢! 他本就有心逗弄二人,那一刀又怎会伤及了他的性命? 珞瑜也太小看他了罢!他心道。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丝刺目的光,顺着那道门,瞬息间涌入其中。 是一个身披灰袍的中年人,中年人轻轻地瞥了一眼珞瑜,道:“你这一身行头,倒似是你应为我的师傅!” 虽如此,但中年人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片笑意。 珞瑜挠了挠后脑勺,道:“师傅,我这就变回来!” 他摇身一变,那还是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分明是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 他眉毛皱了皱,指着于尊,有些忏悔,道:“师傅!是我大意了!” 中年人笑道:“言若,这傻小子不明所以?难道你也糊涂?” “啊?师傅,你甚么意思?”珞瑜一脸愕然地望着中年人,道。 言若笑吟吟地拍了拍于尊的额头,道:“于尊,你还要装到何时?” “哈哈哈!原来你早就发现了!”于尊从床榻上一翻身,便立了起来,一脸笑意,道。 “师兄,他本就是一个粗线条,被你戏弄了,倒也是应该的!”言若笑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我还不知各位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中年人道:“我名为燎尘,你喊我燎尘师兄便可!”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燎尘,道:“师兄?” 燎尘轻轻地点了点头,将裹在头上的白布匹扯掉,道:“我乃是无剑的弟子,你称为一声师兄,倒也妥帖!” “无剑......”说到无剑,便空生出了一丝哀意,无剑前辈他,业已不在这人世间了! 燎尘心底倒是通透的很,见于尊脸上的悲楚,也自是知晓了,定是因无剑已不在人间所为。 燎尘笑道:“师弟,无需这般悲楚,师傅他老人家,在另一个世界等待我等呢?” “难道不是鬼蜮?”于尊道。 “或许不是哦!”言罢,燎尘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于尊心底一怔,既不是鬼蜮,难道是佛陀古界?他没有问,自也知晓,问了也是白问。 这时,珞瑜凑了上来,道:“师傅,大事未了!” 燎尘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尊!你可知你是如何进入这片世界的?”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不明所以!” 燎尘道:“你是自那隼的瞳子,进入此境的!” “啊?隼的瞳子?”这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不禁有些怀疑燎尘的言语。 “这斑斓的世间,千奇百怪,只有你没见到的事情,却没有不合理的事情!”燎尘一脸笑意,他自是看透了于尊心底所想,于是如此出言,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难道大事,便是与隼有所关联?” 燎尘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是隼,而是蛊蛇!” “蛊蛇?”他低声念着,这蛊蛇又是何物? 难道是之前见到的那条巨蛇? 燎尘幽幽道:“蛊蛇,意为上神!”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燎尘,道:“上神?难道这世上真有神灵?” 燎尘笑道:“是超脱于所有种族的存在,意为上神,也并不过分!” “超脱于所有种族的存在......可它又为何出现在此地?”于尊低声喃喃道。 燎尘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是那个小魔鬼!”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燎尘,道:“哦?小魔鬼?可是筱梦?” 燎尘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就是她,她说有一道好菜,要让她的哥哥品味品味!” “这......”于尊抚了抚额,差点一头栽倒! 燎尘苦笑道:“她说她有个哥哥,很强!她想要借助蛊蛇,来帮她的哥哥历练一番!” 于尊叹了口气,道:“这小妮子,就怕事儿小!” “燎尘兄,可知这蛊蛇身在何方?”于尊道。 燎尘望着长空,揉了揉额头,道:“顺着心的方向走!便会找到它!” 于尊道:“这就有些模糊了!” 燎尘笑道:“你试着阖上双眼看一看!” “上神?难道在自己的心里?”他的精神略有些恍惚,道。 果然,让他看到了,上神并没有在他的心里,那是一片崭新的世界!而在他的眼前,确是一只隼,那隼的瞳仁,如同一栋巨大的门,他的神光,被那栋门,拽入其中。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新的世界!他看到了,看到了! 他看到一条赤金色的长蛇,在半空中,肆意的翻滚着,它露出洁白的肚皮,它巨大的瞳子里,是一片猩红色的血丝,它似乎很痛苦。 当于尊渐渐接近它时,他才发现,原来这巨蛇身上竟缠绕着几条刚硬的线,却不知这线是何物制成的,只是无论巨蛇怎么翻腾,却仍旧摆脱不了线的撕扯。 而今,当于尊渐渐地接近巨蛇时,那根线,却啪的一声断了,一切都好似偶然发生的,一切又恍惚是命中注定。 它化为一个人,而那个人身披着金色的斗篷,头顶上则戴着一顶蓑笠,他静静地站在于尊的面前,他的神情,十分的肃穆,可于尊在他的脸上,总会找到一丝惧色,他虽不知这分惧色,来自何方! 但转念一想,却又有一丝明晰了! 定是筱梦所为! 那个小魔头,大抵在鬼蜮,闯了不少的事端罢! “你可是于尊?”他的语气有些生硬,他似乎有些不屑,但却始终有一丝危机感,困缚着自己!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正是于尊!不知阁下又是何人?” 男子皱了皱眉,道:“她让我来杀你!” 于尊笑道:“可是那个小鬼?” 男子心底一滞,难以置信地问道:“甚么?你叫她小鬼?” 大抵是受到了太多的威胁和恐吓,此刻的男子,心神略有些恍惚,于尊皱了皱眉,心道:这就是所谓的上神? 他之所以会如此质疑,他大抵还是不知道筱梦的厉害! 那小滑头,在自己的心底,始终是一个小孩子,无论过去了多久,都将是! 在他的心底,他的这些妹妹,都被他当做了小孩子,因为在他的心里,只要他强大起来就可以了,只要他变得很强大,他的这些妹妹,便可以永远都是小孩子,永远的纯真无邪! 可在他的这些妹妹眼里看来,他却是一个被世俗摧残的千疮百孔的哥哥!她们心疼他,于是她们不再忍心让他继续如此下去,唯有自己强大起来,唯有自己强大起来...... 昨日是一番懵懂的梦境,而今日却是一片倔强的未来! 男子出手了,于尊似乎未料到他会如此迅疾的攻上来,但他心中早已有了万全之策,他将手掌轻轻地向前一推,只觉一股巨力,顺着他的虎口,蔓延到他的整条手臂,他被轰飞了! 然而,这只是简单的一掌。 他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笑道:“看来接下来的战斗,将会很有趣了!” 速度越来越快,拳势愈来愈猛,没有任何武道傍身,肢体的力量,却诠释了一种艺术性。 轰轰烈烈地爆燃声,随着骨骼的咔咔作响,渐渐地引燃了天边的那片云。 火红色的朝霞,意味着这漫漫长夜,已然逝去。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他任凭自己的身体,被那双巨大的拳头,刺痛!刺伤!刺裂! 翻滚的永远是心房里最新鲜的血,咕咚!咕咚!咕咚! 既是有鲜血从嘴角溢出来,也不再喊痛! 沉默地忍耐着,直至令眼前的那个男人,感到无奈! 于是,他不再简单的攻击了! 他的身体,破碎又重新凝聚,他幻化成了所有!是天!是地!是河流!是沧海! 天地之间,铿锵声中略有一丝醉意,霹雳斜斜劈落下来!眼中的光,愈发的繁盛了! 是藤蔓顺着体内,疯狂地生长着,是铁石,浸润了鲜血,继续寄居在他的心房,是芳草刺穿了他的脚踝! 他如一个受难的神灵,被上天责罚,世俗难容! 当最后一滴血,流淌殆尽时,他的脸上,绽放出最后一片笑意,他低下了卑微的头颅,他目视着脚下,那片片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他的笑,好灿烂,如同春日里的芳华!浅浅淡淡的,却又意味深长! 男子长吁了一口气,幽幽道:“难道这就结束了?” 他终究又幻化为了一个男子,他是天!是地!是河流!是沧海! 他们尊他一声上神,他亦自以为自己是上神!可这一切,终将会在今日被统统打翻! 咕咚! 咕咚! 咕咚! 透明的光,在清浅的时光下,静静地游走!凄美的大地上,绽放着一朵朵火红的大丽花! 风划过他的脸,划过那片山丘、荒原!划过那畔沧海、湖泊!划过他们的心! 于尊低垂着头,他似乎已经死了!男子用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脸,他......确实死了! 他可以放松了,甚至可以放纵几天!因为他的身边,没有那个如魔鬼一样的少女,他不愿再见到她,他是那么的畏惧,畏惧有一天醒来时,会死在女孩儿手下,尽管他被那些凡人尊称为一句上神! 而这时,久不搏动的脉搏,又开始轻轻地搏动了,心房略有些抽搐,但很快一片浓郁的玄气,疯狂地顺着他的奇经八脉运行了起来,继而,变得越来越快! 干涸的血液,再次变得充盈,枯裂的肢体,再次变得丰盈,那黝黑的皮肤上,甚至有一片玉光在静静地闪烁着。 而这一切,只是在恍惚一瞬间发生的! 他忽的伸出手,一把抓住男人的臂膀,那一刻,一股巨力,顺随着于尊的手臂蔓延开来! 他的臂膀上,缠绕着一道道青筋,那青筋好似虬龙一般有力! 他忽的将手臂一颤,男人的臂膀,竟从他的身体上,脱离了下来。 啊! 一丝凄厉的惨叫声,静静地回荡在这片安静的大地上。 “我会死吗?”男人的瞳子里,是一片剧烈的恐慌,这一幕,恍似让他回到了过去,那个魔鬼,就是这么折磨他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 蛊蛇 寂静的空气中,一丝俱意在空气中静静地扩张着,氛围变得越来越凝重,而少年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僵硬而又生冷的世界里,血玫开得遍地都是,惶恐忧惧,冷漠骇然。莫名的,这些情绪,仿佛是一片墨沾了水,顺着宣纸,向四周慢慢的延展而去。 轻轻地喘息声,变得愈来愈粗重,男人将臂上的长袖,撕扯了下来,他阖上了双眼,“长......” 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生长了出来,稚嫩的血肉,再次变得粗糙强壮,他阖着的双眸,始终没有睁开,渐渐地,空气中阴冷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浓烈了! 男人消失在了原地,可他究竟去了哪里?这片天地,早已无了他的气息。 于尊眯着眼,静静地观望着夜空,他看到一颗流星,从天边划过,没有发出任何声息,一瞬间,一道强光绽放在他的眼前。 尘埃,在静静地翻腾着,轻轻地落在地上,但这一切仍旧在演变着,始终没有一种结局——尘埃落定! 草甸里,有蛐蛐在轻轻地低吟着,远山间,有猿猴,在肆意的悲啼,而他站在半空中,瞳子里刺痒难耐,他的眼前是一道刺眼的光,当那片光渐渐地消散时,他看到了男人眼中的笑意。 温度愈来愈低,似是已到了最为深暗的寂夜,而男人眼中的明亮,恍似白昼里的赤阳,他轻蔑的笑着,他似乎业已忘记了那些令他畏惧的事,惶恐、不安、忧惧,离他愈来愈远。 此刻的男人,心底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死他,杀死这个令他心底生出惶恐的少年。 他猛地挥起拳头,冲着于尊砸了去,他的拳风,如同一根凛冽的刺矛,疯狂地击中少年,少年的嘴角溢出了鲜血,一滴滴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滴落到他身上所着的白袍上,仿佛是一朵血梅,安静的绽放在他的胸口处。 他弓着身,静静地喘息着,这一拳看似简单,却粗犷至极,这一击,伤到了他的本元,眼睑变得沉重如同一座磐山,阖上了也就意味着再也睁不开了! “这便是蛊蛇的力量吗?”他揉了揉干涩的双眼,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他手中拄着一柄刀,这令他得以伫立在男人的面前。他的笑声,变得苍凉,但他眸子里的光,却愈发的凛冽了! 男人心底一滞,幽幽道:“你怕死吗?” 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是一片倔强的笑意,道:“我若是怕死,就不会站在你的面前了!”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拳风,再次刺入到于尊的怀中,血液喷溅的到处都是,白袍业已破碎,露出黝黑的胸膛,以及缠满了青筋的手臂。 他笑着,冲着男人招了招手,道:“这样是杀不死我的!” 男人心底一滞,脸上露出一丝骇然之色,他心底很清楚,这几拳究竟意味着甚么! 可少年似乎并不畏惧他的拳头,尽管他的身体,业已左右摇晃,少年恍似一头凶兽,眼中的厉光,令男人感到了一丝惶恐。 “我说了,你的拳头是杀不死我的,还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少年笑着,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他再次挺立在半空,他的身体,犹如一根铜铁神铁,再次变得沉稳、变得扎实! “是你逼我的!”是一种兴奋,是一种恐慌,是一种狂妄,是一种绝望,这一刻,男人的心底百味陈杂! 他想起了筱梦的话,筱梦是笑着对他说的,道:“你杀不死哥哥的!但你若是杀不死他,我便会杀死你!” 他晃了晃神,瞳子里的杀意,变得愈来愈浓郁,“杀不了你吗?”瞳子里的刺芒,愈发尖锐,仿佛是一根根坚硬的箭镝,这世上或许真的存在天意,但在男人的眼里,天意却不足以评判他的生死! 他听到少年放荡不羁的笑意,那一声声倔强而又冰冷的笑意,在他的耳畔,渐渐地凝固成了一片寒冰。 是寒冰铸成的长剑,那一刻,少年的手臂,贯穿了他的胸膛。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少年,他甚至没有见到少年是如何出手的,少年笑吟吟地望着男人,冷漠的眸子里,是琐碎的光阴铸成的坚强与漠然。 将手从男人的胸膛里拔了出来,血淋淋的胸膛,有一个骇人的窟窿,少年从没有以为他会死,他知道,这不足以杀死他。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男人,幽幽道:“你还要让我等到何时?” 男人笑了,他揉了揉手腕,似乎并不在乎胸膛上流血的窟窿,他向于尊招了招手,变得愈来愈张狂了,而处于癫狂中的男人,似乎已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此刻,在他的心底,唯有战斗二字! 或许,此刻男人才真正地回归于一个武者的身份罢! 他的拳头,淬了冰冷的火焰,幽幽的冷焰,于静寂中渐显得狂躁,他没有武器傍身,他的拳头便是他的武器。 一道道爆燃声,在耳边渐变得清晰,他揉了揉手腕,于尊心神一滞,男人再次消失在他的面前。 “来罢!让暴风雨更加的猛烈罢!”脸上不羁的笑意,恍似浇灭那片冷焰的流水,于尊并不惧死,如此的结果,也不过是生与死罢了! 是冷漠的焰火,将自己的身心引燃,继而变得愈来愈躁狂,听到火焰吞噬自己魂灵的声息,但身心却变得愈来愈舒服,心中的苦闷,被焰火燃得一干二净。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看着男人的拳头,落在自己的额头上,而就在那一刻,他的额头上多了一片紫炎玄印,紫炎玄印疯狂地旋转着,而裸露在飓风中的胸膛,则缠上了一片片诡异的魔纹。 紫炎玄印疯狂地旋转着,而那片魔纹,则在瞬息间,变得愈来愈诡异。它们扭扭曲曲的缠绕在于尊的身体上。如同一条条玄蛇般,令人心生出一丝俱意。 男人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他的拳头凝滞在距离于尊额头一寸处,便再也难以接近分毫! “这......”如此诡异的一幕,自然在男人心底,留下了一片难以遗忘的噩梦。 “为甚么......为甚么?”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还是少年的武道业已超出了自己的预期?那一刻,心底堵得难受! “如果这也奈何不了他,那只有最后一招了!”他的嗓子眼,干涩难耐,他吞下一口唾沫,幽暗的眸子里,已经难见一片光明,那么那道尖锐的光呢?去了哪里?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他,少年忽的抓住他的臂膀,轻轻地向远处一掷。 轰! 那山石坍塌了下来,他被镶嵌在一座玄峰上,噼里啪啦的土石之声,充斥在耳边,恍似成为了他生命终止的音调。 真的会死吗? 男人躺在土石中,双眼无望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苍穹,他拭了拭眼角,一丝湿润的泪,静静地挂在他的脸上。 “小七,看来我等不到你了!”站在远处的于尊,眼里是一个绝望的男人,他看到男人无望的瞳子,他亦听到了男人心中的绝望。 “小七是谁?”他静静地望着男人,语调变得愈来愈平和,他额头上的玄印,渐渐地褪去了,身上的魔纹,亦变得清浅。 “我问你小七是谁?”他望着男人,轻声问道。 “小七是我的妻子!可这与你有甚么关系?”是一分无奈,是一分苍凉,是一分凄苦,是一分难以诉说的心殇。心大概死了罢!随着少年的身体,渐渐在自己的眼前变得清晰,一丝执死的意念,渐渐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不会死的!相信我!”少年笑着对他说,只是恍惚间,睁大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静静地窥视着少年,心底似乎多了一片火光,一丝微弱的暖,静静地扩散至胸口。 他笑着对少年说,道:“可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少年亦笑道:“是啊!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 “你大抵上还未使出十分一二的功力罢!”男人叹了口气,在少年的眼里,他又算作甚么呢? 于尊笑了,道:“不足十分一二!” “真的?” “真的!” 两人相视一笑,却在同时,皆消失在对方的眼里,轰!一颗巨大的拳头,仿似一颗流星般,划过苍穹,之后轰的一声,砸向地表。 与此同时,一道浅蓝色的光,倏尔划过苍穹,只是它是迎风而上的! 轰! 巨大的拳头,猛然落在了那片浅蓝色的光中,仿佛陷入一片泥淤,强光过后,是一片冷漠的夜晚,火红色的星辰,遍及空冥。 但在这个世上,一位青年,还有一个少年,似乎永久消失在了这片世界上。 听到地下暗河,发出一声声咕咚咕咚的声息,而少年屹立在一片深渊中,眸子里却是一片燎原的火,站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青年,青年的瞳子里,有一片冷漠的荒原,永不凋谢的雪,不知下了几千年。 冷静下来的两人,眸子里,皆有了对方的存在。 渐渐地,青年胸膛上的那个窟窿,不再流血,伤疤渐渐地愈合了,这超过了于尊心底的预期,他心道:“这家伙,生命力简直比蟑螂还要硬上几分!” 他袒露着胸膛,冷暗的光,汇集在他的胸膛上,黝黑的皮肤,折射着一道道清浅的光,青年心底亦叹道:“他还真是强壮!” 在彼此的眼底,都是不可代替的存在,论起武道,两人却始终未使出最后的杀招!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青年,道:“来罢!继续!” 青年点了点头,笑道:“那就来罢!” 拳势愈来愈凶猛,砸在于尊的体表,爆出一团团血花,可于尊也并不是好惹的人,他手中的刀,随着他的臂膀,随意的反转着,那柄刀总能吮到血水,浅蓝色的光华,变得愈来愈通透,愈来愈明亮! 直至,最后的一瞬间,忽的一道刺眼的光,刺穿了男人的双眼! 血水,顺着他的瞳子,流了下来! 于尊心底明白,战斗止于此了! 于尊笑道:“还不知兄台的名姓!” 青年揉了揉双眼,勉强睁开一道缝隙,道:“呼延顺!” 于尊笑道:“延顺兄,可还有未了却的心愿?” 呼延顺将双手,覆在双眼上,片刻后,眼中的血,止住了,于是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得清晰通透,他笑道:“没有赢你,便是我的遗憾!”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延顺兄,也是位武痴啊!” 呼延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说起武痴,那个小魔鬼,才是真的武痴!” 他的眼中,既有一分无奈,又有一分佩服。奈何,筱梦在他的心中,留下的印记,实在太过深刻! “她说我打不过你,就会杀死我!”呼延顺叹了口气,道。 于尊听了,哈哈一声大笑,道:“她是骗你的!” 呼延顺叹了口气,道:“即便是骗我,回去也少不了折磨我的机会!” 于尊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他忽的想起了呼延顺言中的小七,道:“延顺兄,你的小七呢?” 呼延顺叹了口气,道:“小七啊!她或许就在不远处,等着你呢?” “啊?等着我?”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呼延顺,此刻,呼延顺的眼中,只有一分无奈! “她也对小七说过,若是小七打不赢你,便会赐我一个死字!”呼延顺苦笑,道。 “哈哈哈!这个小家伙,倒是没给你们添堵啊!”于尊笑道。 呼延顺轻叹了口气,道:“可是若无了她,我们早就死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呼延顺,道:“延顺兄何意?” 呼延顺叹道:“鬼蜮日日生杀,谁死谁活,只在一瞬间罢了!若是无了小魔鬼的庇护,我怕是跟小七死了几百次了!” “所以,你的心中还对筱梦有些感念是吗?”于尊笑道,眼前自然而然的浮现出筱梦的笑颜,当想起那张与仲夏长得愈来愈相似的面庞时,心底的愁苦,又翻涌出来。心道,罢了!别去深思了! 呼延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她对我和小七,属实不错!可唯有提到她的哥哥时,便再也不顾我等的生死!这也是我称她为魔鬼的原因!为了让我等有可战之力,她可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折磨我等”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会替你找到小七的!” 呼延顺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又有些忧愁,道:“小七她出手不知轻重,你勿要怪罪她啊!” 于尊笑道:“自然不会!” “呼延顺,将你最后的绝招使出来罢!”在他的眼里,始终没有离开过武道二字,呼延顺既未使出全部道法,他的心底也是瘙痒难耐! 呼延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兄,准备好接招罢!” 一瞬间,风雨而过!只是仓促的一瞬间,过后,世间再次变得清明安定,远处的那一座座玄峰,太禁不住这次猛烈的轰击,只是瞬息间,便崩溃成为一片土屑。 长风卷着烟尘,静静地拂过两人的面颊,此刻的于尊,身体早已是千疮百孔,这最后的一记,确是令人难以忘怀。 他看到了无数的拳头,细密的如同雨水般,将他的防御击破,然后如同爆竹般,将他的全身点燃。 砰! 砰! 砰! 血水喷溅而出,溅的到处都是。 他弓着身,轻轻地喘息着,但那双桀骜的双眼中,却始终是一分疯狂地笑意。 咳嗽时,嗓子眼里的血水,便喷溅了出来,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水,大笑了一声:“好功法!好功法啊!” 这一幕,在呼延顺的眼中,是无比的清晰,他轻声叹道:“他真的是一个疯子!” 呼延顺的心底,终是明白了,筱梦为何对她的哥哥如此的崇敬,因为他是一个天才,一个疯狂的天才! 时间过得很快,黎明的光,再次照亮了这片黑魆魆的世界!继而眼前变得愈来愈清晰! 可以看到隐在暗处的一切,于尊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修复着,他的生命力,亦堪称绝顶。 当他再次完好无损的站在呼延顺的眼前时,这一刻,在呼延顺的眼里,于尊似乎又变得强大了几分。 而这一切,却仅仅在某一刻发生的!并非是生命永驻的老怪,以岁月的沉淀,来浇筑自己的武道。而是以武论道,一次次的生死,一次次的无畏,将生命助长成一片参天大树,进而让生命得到了进阶! 于尊笑道:“谢谢你,延顺兄!” 呼延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兄,是时候道别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延顺兄,保重!” 呼延顺轻轻地笑了笑的,道:“替我找到小七!” 于尊道:“你且放心去罢!小七就交给我了!” “好!”他消失了,无声无息的走了,就仿佛来时一样。 于尊记得,他的身份乃是一条蛊蛇,但当他看到呼延顺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底就已然明白,或许呼延顺离化龙之境业已不远! 第四百四十五章 血冰 渐渐地,故旧离自己渐行渐远,他看到遥远的苍穹上,有一道曙光,给他希望中的一切,温暖、朦胧、然后是清澈、明亮。 无法抵达的远方,在枕戈待旦的过程中,渐渐地实现,直到离自己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他的瞳子里,是一片模糊的光,仿佛是一片潋滟的湖水,轻轻地沉下一片光晕,哗,一只鸟,轻轻的在水面上一啄,光晕散开,视线变得朦胧,只是一片模糊的光,渐渐地散开,继而,视线变得清晰、透彻。 每一道历程都是如此的,总是渐渐变得清澈,渐渐变得熟悉,他早已习惯了相遇与离别,只是他的心,却依旧无法放开她,紧紧地拥抱未来,相当于挥手作别过去,是两个紧密连接在一起的过渡期。 将他渡到对岸,一个成年男子该有的成熟与坚毅。 他回头遥望,地平线处,被埋在深处的光华,渐渐变得刺目,仿佛是一条蝮蛇,吐出了信子。 喝!远方总是那么的毒! 孤独的隼,终将远去,隼眼中尖锐的光,渐渐变得模糊,他轻轻地喘了口气,弓着身子,望向天空,哗!世界好似在那一刻崩溃了,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他的身体,好似坠到了一片冷冰冰的世界里。 喝!冰冻三尺,光线亦好似被冻结了,如此幽冷的世界,他的意识,在渐渐地溃散,他沉沉的睡着,即使知道自己将要死去...... 可,这一切好似无法阻止,生命在凋零,时光好似在上演着一次落幕舞会,清浅的光,愈来愈沉,仿佛是压倒他生命的一根秸秆,生命之重,在那一刻,犹如鸿毛般,不再显耀,不再沉重。 恍惚间,有人在大喝:“于尊,你要睡到何时?” 这声冷冽而又熟悉的大喝,在他的心中,渐生出一丝暖意,他嗫嚅地喊道:“姐姐,是你吗?” 模模糊糊,伸手不见五指,依旧是一道沉重的眼睑,仿佛磐山一般沉重,喘息声,变得粗重,可意识渐渐变得清晰了,他挣扎着,沉重的身体,仿佛是一个秤砣,坠向深渊。 冷冽的寒风,扫着他的脸,心在砰砰砰的跳动着,不知身在何处,刺目的光,变得越来越强烈,是一片刺红色的光线。 他终是睁开了双眼,那一刻,生命的重量,再次变得沉重,一片片苍梧气,轻轻地覆在他的身上。 意识变得越来越清晰,而这片风,使他变得愈来愈清醒,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陌生的世界,到处都是一片刺冰,幽红色的冰,内里仿佛在封印着一些莫名的生物,他嗅到了生命的气息。 那一刻,是心跳声,砰!砰!砰!继而变得愈来愈强烈,他心道:“此地看来定有神奥!” 反倒是那片天空,却是一片灿蓝,一碧如洗,可天空与大地似乎并没有任何的瓜葛,天空变得透亮,而冷暗的大地,却被一片刺红色的冰晶覆盖着,而那生命的奇迹,便是自那片冰晶中透发而出的! 生命变得强大,死物一再溃败!锋利的冰晶,仿佛是一片刀戟,遍布在这片世界的各个角落。 他轻轻地一弹腿,他的身体,飞速的攀升着,这一刻,他的力量,再次变得强大! 有一种恍惚感,令他的心底,有些虚实不定,是一种不安,在静静地捶打着自己! 亦是一种莫名的情绪,覆盖在冷暗的心房上,尽管他的眸子里,已然是一片片热气腾腾的迷雾。可他的心底,却有一丝疑惑,他究竟是如何来到这片世界的? 这九重天,确实神异的很,难道这片世界,就是四重天吗? 啪嗒! 啪嗒! 啪嗒! 他神情一滞,心底骇然道:“这片片冰晶,竟似在崩碎!” 那么,这片冰晶中,又会隐有何物? 而这时,耸立在大地上的冰晶,竟破开了泥淖,它们疯狂地生长着,就如同一颗颗神异的植被! 他的判断有误,冰晶并没有破碎,而是疯狂地生长起来,继而变成一片片庞大的山脉! 山峰耸立在一片荒莽的原野上,气温变得愈来愈低,刺目的冰晶,变得愈来愈光滑,他看到自己的身体,静静地刻印在那片冰晶上,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切,而此时,那片冰晶上的人物,竟变得灵动了。 那不是于尊!决计不是!可是此刻看来,那冰晶上的印刻,却与他如此的相像。 他看到了无数的人影,在那片冰晶石上,栩栩如生!他们在演绎着属于他们的道法,而这些道法,却是于尊的本体所负。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冰晶石,当听到一片片轰隆巨响时,他看到了冰晶石,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他看到了甚么?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却依旧难以置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冰晶石破开了,无数的人影,翩然飞舞在半空,他们皆身披一身白袍,密密麻麻一大片! 如果海是天倒影,那么我是在仰望,还是在俯首? 他的心底,始终坐落着一座城池,那才是他心中所向的世界!如今,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模糊! 一片片斑白的身影,将整片世界给覆盖了! 诡异的冰晶石,打破了他心中的概念,这片冰晶石,倒好似孕养着一些怪物。 眼前所见的一切,诡之又诡!他难以判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能断定,那无数的人影,究竟是虚是实,冰晶石破开了一道门,倒恍似破开了一片强绝的力量,是可以撼天动地的力量! 仿佛是一片雨幕,纷乱的人影,在半空中,影影绰绰! 一片片刺目的雷光,闪烁在他的世界里,世界仿佛要崩塌了,而他心中的那片小世界,则是一片幽暗! 浑浊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皆变得惨淡无光,天暗了,地颤了! 他从未想到过如此的场景,仿佛是一片世界末日,横亘在荒芜的历史边缘,而这片历史,似乎也终将走向终结! 轰! 轰! 轰! 天空依旧在颤抖,尽管依旧是一片白寥寥的天光覆盖着整片苍穹,而后,那些人影,便开始坠落了下来! 拳头如同翻飞的雨点,疯狂地袭向于尊! 凹陷了,那片大地。刺目的光,又重新将那片巨坑填平,而光是抚慰这片天地的一味良药! 他脸上渐渐地泛出了一丝笑意,那一刻,他的固执,与他的坚强同在!他屹立在一座山巅上,而他的脚下,则是一片刺红色的盆地,冰晶石破开了,内里,是一片幽暗的红!它们凹陷成了一片盆地,而内里,却载着冰冷而又幽暗的恐惧! 就是在盆地的深处,听到一片片澎湃的心跳声,当心跳声,忽的变成一片急促的雨,心神也变得恍惚! 他心神一滞,忖道:“这心跳声,确实诡异!他明白,所有的秘密,就隐藏在那片冰晶石的内里,而里面究竟存在何物?他的眼前变得愈来愈模糊了! 他挥起拳头,疯狂地跃上了高天,静寂中,如同一面面鼓,被鼓槌敲烂了鼓面,那一刻,是一种磅礴的巨力,在疯狂地捶打着整片世界! 仿佛繁星一般,静静地坠落,那些斑白的人影! 他们的生命,是如此的卑微! 当于尊的拳头,砸在他们的身体上时,璀璨的光,在一瞬间,变得凹凸不平!是他们本体,溅落出的刺红色的光线,搅乱了那片刺白的光!光浸润在血水里,渐渐变得妖艳,变得夺目! 永远都不会完结罢! 直至所有的冰晶石,皆从中央裂开了一道缝隙,冰晶石所铸的高山,渐渐地变成了一片片盆地! 而那片最为高耸的山巅四周,耸立着无数的山脉,它们没有颤动,亦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幽暗而又古老的气息,在静静地向外蔓延着,如此的冷寂而平静! 生命仓促的落幕,就仿佛盛开的那一瞬间,皆是那么的美妙,希望的美妙,与绝望的美妙,在某一瞬间,同在! 刺红色的光,渐渐变得温润,如同盛开了一朵朵血烟玫瑰!遍地都是...... 而那片乱天乱地的斑白色的影子,也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 但于尊心底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刻!他无法逃脱,唯有坦然的接受!这是不是生命的馈赠?这一刻,他的心脏,跳的越来越轻缓了!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悸动又能如何?恐惧又能如何?该来的依旧会来?没有人可以阻挡宿命,宿命是天定的,唯有坦然的接受! 他忽的大喝一声:“零尘决!” 是一片星幕,慢慢地笼罩了整片天地,苍黑色的天幕,布满了星辰! 整片世界,仿佛被一片刺骨的寒意,给冻结了!指尖轻轻地触之,便缩回了手。 风扫过夜幕,而下一刻,终将变得疯狂! 诡异的星辰,划过一条诡道,天幕忽的一闪,刺目的光,将整片天幕,刷的一片雪亮! 星辰坠落了,它们落在了那群人的眸子里,在他们的心中开始爆炸! 如同一片片尘埃,生命的原力,变得渺小,变得脆弱! 恍似剥掉了壳,露出了鲜润的血肉,然后暴露在狂风中,晾干了血,变成了一片冻裂的肉干! 自此,生命的含义,不再向你解释! 在纯粹的时光里,一切变得恍惚,变得无奈! 当所有的一切,变得干枯,败落时!生命的余音,只在一片深邃的隧道里,发出一声声回响!就仿佛是水滴,砸在地上的声音,变得微弱,然后消失! 天幕再次变得明亮,灿蓝色的晴空,纤尘不染! 苍茫的大地上,是一片片冰雪,静静地铺散在冰晶石的四周! 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得到冰晶石所铸的山巅尽头!而此刻,那最为庞大的几座山脉上,竟接引了天地,一道道刺目的光,是一片片霹雳,在疯狂地闪烁着。 片刻后,耳中便传来了一声声轰隆巨响! 仿佛是一条条玄蛇,疯狂地撕咬着天空,霹雳!闪电!和疯狂的雷光! 即使垂死,也无法丢掉的信念! 这天地间万物,皆存在着这股信念!尽管是土石,尽管是枯木,尽管是那片皑皑白雪,万事万物皆有灵性,皆有固执的信仰,是如此的凌冽而纯粹! 凡物所化的于尊的影子,仿佛是一片片光斑,开始渐渐地溃散!只是总有些强绝之辈,不是一则零尘决,可以使之溃败的! 只是,他们演绎的武道,亦可以堪称一绝!当零尘决溃散时,他仰头望着天空,那一刻,令他的心底,颇为震颤! 不是他身上所负的武道!那些影子,演绎的道法,恍似万古前的大道!其中有一人,伸开双臂,轻轻地向外一推! 一股澎湃的气息,从他的掌中翻涌了出去,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狂绝的气息,渐渐地逼近自己! 他竟有些恍惚,这似是风鲲,又不是!里面所孕的气机,是他从未触摸过的! 疯狂而又强绝的气,从白袍人掌中推出,幽暗的天空,闪过一道雷光!是一条狂蟒,从白袍人的掌中,孕育而出! 于尊心道:“不知风鲲与这狂蟒,孰强孰弱?” 可他并未使出任何武道,他耸立在空中,任疯狂的气,撕扯着自己的衣袍! 黝黑的面庞上,是一片不羁的笑意,只是这一刻,那笑意却变得愈发纯粹了! 寂冷而又幽暗的世界,是无法被刺目的光照亮的! 空气中,鼓胀着一片片强绝的气息,当那条狂蟒,即将接近于尊时!他放肆的大吼了一声:“破!” 只是执起双拳,向前疯狂的一击!飓风,仿似古战场上的一群生性暴戾的战马,疯狂地向着自己涌来! 越来越固执的信仰,越来越坚强的信念! 当空气中,渐渐地翻涌出一片片飓风时!天暗了,地昏了!刺目的光,不再强烈!唯有昏黄的烛火,会照亮自己的四周! 荒芜的空气里,粉尘四处飞扬,他揉了揉那双干涩的眸子,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得清晰! 他的身体上布满了伤口,血液,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将身上的白袍,染得一片血红! 但他似乎并未感知到这丝痛苦,他依旧倔强地屹立在那片天畔,脸上不悲不喜的表情,倒可以用平静来代替。 深暗的时空里,是一片片冰晶石所铸的山脉,若是说冰晶石,倒不如称它为一片血冰! 只是,此刻,那片幽静的大地,依旧被血冰包裹着,冷暗的气息,从未褪去! 是一片冰原,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无边无垠...... 血冰包裹下的世界,是一片寒冬,或许春天从未来过罢! 高耸的山巅,静静地屹立在远方!是血冰所化!它们的傲慢,它们的狂放,似乎从未消失过! 只是一个个孤立的个体,可是当它们连成一片时,那丝孤寂与冷漠,似是渐渐变得有些淡薄了! 听风吹过耳边时,孤鸿划过苍穹,落下的影子,落在了他的脸上,这令他找到了这片世界的真实感! 世间的万物,总会找到一丝契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孤鸿如此,人更是如此!若是心底无了自我,那便身化万物,倒也无了生与死的纠葛!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大道罢! 阻碍他的人,依旧还在!于是他挥起了拳头,以最为简单的招式,来一一将他们摧毁!这些生命力,在暗壑中流淌,发出一声声孤单的回音。 砰! 砰! 砰! 是沉闷的声息,在自己的耳边,一一爆开,继而双拳上,渐渐沾满了殷红的血,只是这些血液,在一瞬间便化为了一片清澈的水,应是溪流中最为清澈的流水! 可在一刻间,这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看到了甚么? 这一幕,又意味着甚么? 是血冰,它们竟然依旧在生长,眼看着血冰所铸的山脉,势要通天! 而于尊却不知,这血冰的最终目的! 眼前的事端还未解决,一切远未结束!身披白袍的莫名生命体,依旧在向着他疯狂地轰击着,声势变得愈来愈猛烈了! 他杀死了一个,杀死了两个,杀死了三个!只是那群身披白袍的生命体,似乎无穷无尽......无穷无尽...... 那么,这真的是他的目标吗?或许不是罢! 天空变得晦暗,冷寂的光,仓促的划过大地,乌暗的云层遮挡住了赤阳,灿蓝色的晴空,不再明亮! 他执着源天刃,疯狂地劈向那最为高耸的山巅,他从未想过眼前的这一幕!他的刀陷入到了血冰所铸的高山中,而他的身体,亦被一股疯狂地撕扯力,拉了进去! 仿佛是一片鲜嫩的血肉,刀锋轻轻地抵在上面,只觉手中的刀,轻轻地一颤,而那片石壁,亦静静地颤动了几分。 恍似有生命存在! 恬淡的光映红了他的脸,一丝清澈而又灵动的气息,穿插在他的鼻息间! 而令他心底为之一滞的是,这片血冰所化的山脉,内壁上却挂着一个个茧,那丝强劲的心跳声,应就是这片茧所发出的! 他轻轻地触摸着那片石壁,而当他的手指触摸到石壁时,石壁倒似有些羞赧,轻轻地晃动了起来! 山脉是如此的高耸,里面的世界,亦是广阔的很!是一座道场,静静地悬浮在半空,恍似失去了重力,静静地飘飘摇摇! 而那片道场上,则有一尊棺木,恍惚间,那尊棺木,竟好似轻轻晃动了一番! 可凝眸细细望去,那棺木,却始终沉落在那座道场上,倒也未觉它轻轻颤动过! 道场悬浮在空中,而向下望去,确是一片幽暗的深渊,这山脉恍似直通到地底,而地底又是一片甚么样的世界? 茧挂在石壁上,随着一阵阵清爽的风,左右摇摆着! 它们是如此的晶莹,内里,是一个个小人,蜷缩着,安睡着! 这是最大的一座血冰山,他相信,在这座山脉里,他会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轻轻一跃,跳到了那座道场上,道场上刻画着一些莫名的符文,倒似是远古所用的符号!他不明所以的站在道场中央,当他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晚了! 刺目的光,将他淹没了,可此刻,他所觉的却不是一片光,而是一座幽冷的沉棺,他被封印在其中,触摸到的都是一片刺骨的冰。 在意识即将溃散时,他看到了筱梦,筱梦笑眯眯地望着于尊,道:“哥哥,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他心底微滞,幽幽道:“想要的一切?那就是说!” 筱梦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对!就是哥哥想要的!一切!” 渐渐地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他看到了,看到了一片纯澈的光,那里不正是观星台吗? 他回到了过去,他看到了琪儿,琪儿跪在一座棺木边,满脸的泪水,当她将刀刃,插向胸膛上,于尊只觉那一刻,他的心,似乎死了!永久的死了! 他想要抱住琪儿,可当他的手,触摸到她时,她的血,染红了他的手指,她去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她轻轻地看着他笑,“呆子!来找我啊!我在未来等着你!” 未来吗?他心神一滞,琪儿真的在那里等我吗?观星台上,他抱着女孩儿僵冷的身体,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那个眼前与他长相相似的人,不正是他自己吗? 而今他虽看到了琪儿,可他却触摸不到他,沉眠的回忆,在此刻再次迸发出了光芒,那么的明亮,那么的清澈! 他伸出了双手,时光在他伸出双手的那一刻,飞速的变幻着,他看到了烟,看到了烟被血幽兽衔在了嘴里,烟大喝道:“于尊,别管我!快走啊!” 刺目的血腥,将他眼中的泪,再次催发了出来!如此的心痛,如此的刺骨!她的臂膀,被血幽兽撕扯了下来!可她依旧在呐喊着:“于尊!快跑!快跑啊!” 心是如此的痛,痛的撕心裂肺!天空变得暗沉,大地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我会杀了你的!我会杀了你的!” 少年的眼里含着泪,他执起源天刃,疯狂地袭向血幽兽,可是依旧无奈...... 那是一片片影像,在他的世界里,却铸就成为一片现实! 他看着自己凄惨的模样,听着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那一刻,他再次感受到了绝望,冰冷而又幽寂的绝望! 当眼前的一切,再次开始变幻!他看到了仲夏!他听到了少女甜甜的喊他哥哥!可当长孙不为出现时,少女却已然化为了一片冰冷,他突然发现,他再也不会听到女孩儿喊他哥哥了,他的身边,也再也没有一个乐颠颠的女孩儿,她们皆是他心底不可承受之重,而今,他们却都已消失在了他的身边! 他绝望的大吼着,陈暗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这一声声凄厉的呐喊,如此的无力......绝望...... 时光在变幻,世界在变化!这一切似乎都是老天有意为之,这就叫做生来注定! 当风弦脸上的笑意,渐渐出现在他的眼中时,他的心底,猛地抽搐了几下! 风弦笑道:“于兄,你还好吗?” 他的心底,是那么的痛,那么的悲哀,他为何要杀死他?即使他做错了!即使他真的错了!可他不能杀死他的兄弟! 每次从怀中,取出一瓶瓶老酒时,故时的画面,总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在灵魇山上,风弦的脸上,挂着一抹温存的笑意,他的身体,是一片殷红的血渍,他看着仲夏,大喝道:“你躲在我的身后?”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难道他真的错杀了他的兄弟? 他知道一切已不可挽回,他知道,或许在某一天,他还会见到他的兄弟,尽管,那时的他,早已不知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悔意! 如今他又有了几个妹妹! 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千丽,她总会笑嘻嘻的跟在他的身后,四处生事! 她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她声音甜甜地喊他师兄,像一个跟屁虫,无论在哪里,都少不了她的影子! 当然,即使忘了任何人,他也不会忘记一个小女子,她叫婉如儿,她总是乐此不疲的跟在他的身后,即使没有皇宫里的珍馐,即使没有了可以安睡的软塌,即使身边再也没有俯首的群臣与子民! 可她的心底,却是满足的!因为她有一个哥哥,她的哥哥,就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尽管,她会失落,会伤心,即便于尊不会娶她,但在她的心里,只要哥哥不赶自己走便好! 这些美好的人,是一片浅浅的温暖,勾勒在他的心间,渐渐地变成一条条温柔的线条,直至从直线变成射线,再从射线变成线段!两个点,你和我...... 愿彼此,都会在未来,重新找到自己!愿知遇,便不会欢惨将别! 渐渐地,朦胧的视野,再次变得清晰,他睁开了双眼,静静地打量着自己周身的一切! 他并没有被困缚在一座棺木中,他的视线里,是一片清浅的湖泊!他浸泡在那片湖泊中,清浅的流水,自远方的一条河流中,流淌了进来。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一切,水不太凉!周身浸泡在这片湖水中,心底渐渐变得平静! 他阖上了双眼,而令他感到震惊的是,他竟然依旧在那片沉棺中,这是令他的心底,久久不安的原因! 只要阖上双眼,用心静静地感知,便会看到瞳仁里无法看到的一切! 他看到了一座棺木,静静地坐落在一座道场上,他看到了一个少年跪立在那座棺木前,那不正是于尊吗? 他明白了,他的神识,被困在了这座棺木中,他方才所见的一切,应是棺木使然罢! 他从水中走了出来,他看到了一条深暗的洞,他望向头顶,密密麻麻的符文,刻在了头顶上的那片石壁上! 他知道,石壁上的字迹,定是万古前留下的字迹!他不用特意去看,便知晓,或许那片石壁上的字迹,也正是道场上的莫名符文! 深暗的洞里,有一种力量,在拽着他向前走!难以迈出的步伐,似乎不受意识的掌控,渐渐地向洞穴内里深入进去! 初一进入,便看到金色骷髅,躺在了脚下!是福是祸躲不过!他心底明晰的很!只是看到这金色的骷髅,不免令人有些唏嘘,能修炼到此境的武者,死的倒是可惜了! 金色骷髅,岂是万年所化?十万年!百万年!才可化金,当真是可惜了! 深入其中,眼前的景物,亦变得繁复,是一柄柄血斧,横亘在眼前的路上,沉重的血斧,立起来竟比他的身体,还要长!这乃是血斧的本体,却不是使用幻法所化!若是如此,那使用血斧的人,又将是多么的强壮? 咔! 咔! 咔!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这片幽暗的洞里!他的眼神,定格在离他不远的一方空间里,那里隐藏着甚么? 只是直觉使然!他心觉,那方世界定是隐藏着莫名的危机! 他的脚步,变得愈来愈快,轻盈的身体,只有脚尖落在地上,发出的啪!啪!啪!轻声响动。 是甚么?在暗处作祟? 当看到一面铜镜时,他似乎找到了答案,是风裹挟着一些碎裂的石块,打在镜面上发出的声音! 而当于尊看清那面铜镜时,他的脸上,竟多出了一丝笑意! “你是小七罢!”他冲着铜镜里的人,微笑道。 这世上有太多的奥妙,有太多难解的谜,但不是所有的谜,都非要找到谜底! 眼前的人,是如此的年轻,她秀美的脸上,则始终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 只是,莫名中,却又隐似有一丝危机!不知从何处来!却已然注定了! 女子应是二八年华!她从容的脸上,缀着一双美眸,她笑道:“你可是于公子?”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在下于尊!” 女子笑了,道:“既是你,便好办了!” 在铜镜里,隐似有一片世界! 于尊心底明白,或许血冰所化的玄山,奥秘便在那面铜镜中! 果不其然,女子轻轻地招了招手,于尊的意识,不受控制的被引入其中! “这是......”或许,在短时间内,很难让人接受罢! 那群身披白袍的少年,挂在了一座座冰川上,他们的胸口,被洞穿了!从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冰川!于是那一片片冰晶,化为了一片片血冰! 少年与他长得何其相似?死境似乎令他们还有些利用价值! 女子迈着清浅的步伐,走了过来,笑道:“若不是你!他们不会这么简单就屈服的!” “是我吗?这些人......”于尊道。 “是也不是!你到不如说这乃是一片幻境!只是若无了你,这片幻境,永远都不会崩碎!”女子笑道。 “是呼延顺叫我来找你的!”于尊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女子甜甜地笑道。 “如此说来,你正是小七罢!”于尊笑道。 小七点了点头,道:“正是我!” “却不知,此次引我前来,所为何事?”于尊道。 “是这片幻境!亦是我等的梦魇!”小七的容颜,略有些落寞。 又道:“若是你破不了这片幻境,你我二人便永远都不会离开这里!”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心底,渐渐明白了,应是那些身披白袍的少年罢! 冰川上,是一片片殷红的血迹!少年的唇齿间,溢出的鲜血,恍似无穷无尽般!血水始终在往外溢出! 空气变得凉飕飕的!冰川浮在一片沧海上,相互碰撞,发出一声声钝重的声息! 风划过了他的脸,如刀割一般,令他的毛孔,瞬间都闭塞了,只是小臂上,却渐渐地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手中执着源天刃,他的身体,在急速的变幻着,他围绕着一片玄冰山川,疯狂地旋转着,他的周身,渐渐地布满了一片诡异的魔纹! 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顺随着他的旋转,而渐渐地形成了一道飓风! 飓风围剿着整片冰川,只是一瞬间,却恍似过了亿万年,那冰川竟开始慢慢地融化了! 小七眼前一亮,她似乎明白了些甚么! 冰川相互撞击,发出一声声澎湃的声息,他静静地喘息着,瞳子里的光,变得愈来愈繁盛! 他明白,或许真正的抵死时刻,即将到来,冰冷的穴顶上,落下几滴水珠,温度渐渐变得高了!有些冰晶,渐渐地融化了! 被钉在冰川上的少年,渐渐地睁开了双眼,他们的瞳子里,是一片猩红色的光,是弑杀的人罢! 他的心中,总有一丝不安!他明白,或许他一人,难以应付这些少年! 他轻喝道:“乾昆,速来帮我!” 若是说慕容荪晓等人,入了上九重天,那深处在瀚海中的乾昆等人,却是始终陪在他身边的人! 他虽不喜麻烦人,但如此的危急时刻,却也不得不喊出他的兄弟,为其助阵了! 倏尔,乾昆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尽管僵硬的脸上,仍旧没有甚么明显的情感,但眼中却始终带着一丝暖意!在瀚海中,与一群人,整日待在一起,也渐让他觉得,生命的可贵之处了! 只是他坚硬的拳头,却不甘寂寞!整日整日的与人修武,直至所有人,都开始惧怕他,一提起乾昆,在心底的第一个念想便是——这是一个疯子! 也难怪,与众人交手时,没轻没重,轻的会折断人家的肋骨,打的重了,那便要在床上躺上数月! 他的疯狂,永远与他的狂妄同在,但至少此刻的他,变得略有些谦逊了,这倒是令人有些意外! 如今,他再次出现在于尊的面前,于尊脸上的喜色,不言而喻!他轻轻地抱了抱他的这位兄弟,笑道:“乾昆,你来的正好!” 乾昆道:“只要大哥唤我,无论何时,乾昆都会出现在大哥的面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从怀中抽出一瓶酒水,道:“来!先喝一口!” “求之不得!”自饮了于尊的酒水,在他的这些兄弟里,却数乾昆最为嗜酒! 于是,在瀚海中时,便整日整夜的追随在鬼瞳的身后,无非是想求一瓶好酒罢了! 即使鬼瞳有些强人所难的想法,也尽量一一满足鬼瞳! 就比如,有一次,鬼瞳让乾昆去雅儿的姐妹中,为其牵桥搭线,乾昆竟也应了! 只是回来时,脸上却有了五个指印! 如今,那群诡异的白衣少年,立在于尊与乾昆的面前,乾昆也渐渐明白了,此役,或许并不简单! 他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让我来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只有你一人,恐怕不行!” 乾昆笑道:“大哥放心即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记得见好就收!” 乾昆道:“知道了!大哥!” 瞬逝瞬生,是一则诡异的道法!空气中,再也寻不到乾昆的气息,只是当他的双掌,印在那片冰川上时,他的存在感,变得如同一片暴风般疯狂而肆意! 疾旋的空气,顺随着他的手掌,向冰川袭去,眼前的世界,变得无比的模糊!疯狂地热浪,随着拳势愈来愈猛烈!渐渐的整片世界变成了一个铁匠铺子! 火星四溅,即使白衣少年手中的弯刀,抵在他的拳头上,只有一片迸溅的火花!却难以突破他的攻势! 乾昆大喝一声:“破!” 冰川开始崩裂,随着那一声声轰然巨响,水花四溅,一片片白茫茫的蒸汽,笼罩了整片世界! 冰川在融化,海水在沸腾!他冰冷的外表下,是一颗火热的心脏,难怪他觑一眼这片世界,心底便充盈起无限的自信! 他能够办到的,这一次的主角,是一个名为乾昆的青年! 轰轰烈烈的潮水,在翻卷着,虽头顶上无一分天空,然而这片伟岸的世界里,空间恍似延伸到了无限远! 这九重天,很可能就是筱梦所使的道法!尽管一开始,让人难以置信!可渐渐地走过来,却依旧发现了其中的一些奥妙! 亦或许,这片世界,本已荒芜罢!只是被筱梦催生出生机罢了! 翻滚的烈焰,在灼烤着这片黑魆魆的世界!而此刻,那苍茫的海底,却突的多了一片灿蓝色的光! 当那片灿蓝色的光,恍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一切开始变幻,朝着一片莫名的未来,而沉默的变幻着! 水流依旧在激荡着,只是头顶上的那片石壁,却渐渐地开裂了!是海蓝的光华,亦是一片灿蓝色的晴空! 瞬息间,一切皆有了变化! 世界变得空旷,头顶上的那片石壁,开始崩溃。 轰! 轰! 轰! 强绝的声音,不绝于耳! 生硬的时光,开始变得灵动,一片光,静静地在眼前铺展开,仿佛是一片涟漪,荡着些许温暖,在心间,渐渐地绽放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龙 小七一脸惊愕地望着这一幕,这是令她难以想象的一幕,如今却真实的铺展在她的眼前,那些巨大的冰川,那些疯狂的潮汐,渐渐地将她的念想淹没了,然后听到时间在日晷上,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喘息。 诡谲的天空,被一层血红色的云吞没了,闪烁的刺红色的光芒,再次变得**! 一吸一滞,天空也在沉默的喘息着!白色的蒸汽,从海平面上,升至半空,然后化为了一片沉重的铅云,静静地搁浅在冷与暗的空间。 冰川在融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然后那些血冰,亦开始融化,它们变得清浅,它们不再耀眼,不再腥涩,它们变得纯净,直至血冰上,再无一分血气! 那些少年的身体,亦随着冰川的融化,而渐渐地消失在几人的眼前,他们恍似一块冰块,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再怎么倔强,也难以承受光的洗礼!褪去了,真正的褪去了。 这个舞台,业已谢幕,再也没有小丑,再也没有武夫,再也没有那些脂粉铺面的戏子! 静静地,听到荒潮,拍击着岸崖的声音,继而变得愈来愈**!难以企及的声势! 于尊笑道:“小七!这片世界,业已瓦解,你可以离开了!” 她的眼中,是一片朦胧的光,她静静地站在于尊的对面,眼前的少年,身上好似蒙着一层光,她睁大了双眼,想要努力地看清他,可光线,却愈来愈刺目了! 她叹了口气,清浅地笑着:“于尊,我们还会再见吗?” 他笑着回应她,道:“应该会吧!” “那我等着你!你一定要来找我!”心中即便有些不舍,可离别的时间,业已来到!且让往事如烟,故旧如水,望在清浅的倒影中,我还会依稀的看清你!小七...... 她笑着,笑着,离开了...... 她回头望了一眼,纯澈的容颜,被时光雕刻的愈来愈深刻,又是一场离别,在一片清浅的笑声中,渐渐地走远!“于尊,记得来找我!我会等你,一直等着你!” 轻轻地叹了口气,昏暗的世界里,再次充满了离别时的悲怆,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其实,不过是佯装出来的笑意罢了!不过是为了不让彼此感到浓烈的忧伤罢了! 乾昆站在他的身边,望着那道愈来愈浅显的身影,道:“大哥,我好似明白些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会明白的!你们都会明白的......” 人性,这就是所谓的人性,不着烟火气的世界,究竟会多么的冰冷?只要有一朵火花,或许世界就会发生改变! 然而,在那片僵硬而又冷暗的世界里,谁又心甘情愿的当那片火花呢? 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朦胧,偌大的海洋,升腾着一片片厚重的雾气,谜一样的远方,再一次在众人的眼前拉开了序幕! 等待自己的又将是甚么? 轻轻地喘息着,很累罢! 不是身体! 是心累...... 伫立在那片无边无垠的海平面上,浪花溅落在脚边,一片血色的夕阳,静静地悬挂在西北侧的苍穹。 呼! 恍惚间的一瞬,这片天,便暗了下来! 无穷无尽的黑暗,仿佛是一座牢笼,将彼此锁在了其中,熹微的光,恍似一把钥匙,搁置在牢门的尽头!伸出手,一种无力感,顿时生在心底!好无奈的感觉...... 天总会亮吧!且在此恭迎黎明的曙光,在自己的眼前,铺展开罢! 他累了,很累!于是,他阖上了双眼,沉入到了一片深沉的梦境中。 喝!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风声呼啸,雨点也随之一起捣乱!密密麻麻的雨水,打在了他的脸上,顺着他黝黑色的胸膛,流淌下来,恍似流进了心里,一片冰冷僵硬之意! 轻缓的呼吸,变得愈发的深刻,他揉了揉双眼,却不想睁开,乾昆坐在他的身边,手中握着一柄长刀,敏锐的洞察力,足以令他看清这片世界里的一切! 在梦里,泪水,顺着他的腮,噗嗤噗嗤的落在地上,荒原,被一片烈火点燃,仿佛是在祭奠一些甚么! 少女的胳膊,被捆在祭台上,眼中的绝望,令他感到窒息! 可讽刺的是,他甚么都不能做!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片火,一步一步地接近少女,即使撕心裂肺的呐喊,也无济于事! 疯狂又能怎样?即使眼中流的是血,而不是泪!业已无济于事! 她的绝望,是甚么?她清浅的笑意里,又是甚么? “呆子!快走!快走啊!”她呐喊着,直至声音变得撕裂,变得沙哑!或许,真正能够令她绝望的是那个单纯的少年罢! 她的绝望,从她的心房里,溢了出来,仿佛是一片苦水般!静静地满了,荷塘! “琪儿?琪儿!”眼中的泪水,不绝!似一片阴雨,覆在了他的心头!直至再也难以忘怀,那些痛苦,那些绝望! 是心痛!是在观星台那一刻的心痛!她被钉在了一座祭台上,脚下是一片烈烈的火焰,风吼起来了,雨丝刮不断!或者说,从未停歇过! 这一刻,世界是如此的阴柔而刻骨!他的脊背,弯了下来!他重重地锤击着胸膛,那一刻,时间好似变慢了一刻钟! 然后,时光的流荫,疯狂地掠过他的耳边,是在清浅地吟唱吗?还是在绝望的恸哭? 他听到了,听到了那一声声呐喊。 他醒了,恍似一切都是真的!而眼前是一张忧郁的脸! 乾昆道:“大哥,你怎么了?” 在那恍惚的一瞬,他好像依旧在梦里,可当眼前那片刺眼的光,将眼底所有的忧郁驱逐殆尽时,他也清醒了! 乾昆道:“大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应该是罢!” 乾昆甚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昨夜少年的恸哭,依旧贯穿在他的心底,那些撕心裂肺,渐渐变得难以忘怀!少年的心底,该有多痛啊! 清醒了就好!清醒了就好! 他静静地站在于尊的身后,他笑着,笑着,揉了揉双眼,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手中的湿滑,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原来我也会心痛!” 言罢!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心底是知足的罢!只是当看到少年孤独的背影时,眼中再次多了一层悲郁,难解的悲郁! 黎明的曙光,最能温暖人的身心,尽管没有夏日里的日光,那么的白,那么的刺目,可那团驼黄色的光晕,沉浸了心里,便化为了一片最美好的时光,为回忆铺上了一片温柔的掌印! 一夜过后,世界又变幻了模样,这片奇异的世界,让一切想象力,变得匮乏,变得无力!总是有意料不到!总是会在思想的最深处,划过一道弯,然后以最优雅的姿势,再次伫立在你的面前!然后叹了口气,“世界还真是意味无穷!” 盛夏恍似已及,而这片世界的外围,却依旧是一片隆冬,但此刻眼前的一切,都似与真实的世界,产生了矛盾的反差! 光,愈发的刺目!直至变成了一片花白,即使是脸上的绒毛,在那片花白的光线下,也变得清晰可见。 而即将暴露在眼前的一切,又将会化为一片惊叹,是谜一样的世界,永远都无法令人揣测的世界! 是山川吗? 耸立在世界尽头的那片幽红色的凸起!是锋利的!亦是闪耀的!在明亮的白光下,渐渐变得晶莹,变得刺目! 就恍似一片蠕动的血肉,在轻轻地颤动,可坚硬处,却又恍惚一片片晶亮的琥珀,内里似乎封印着一些莫名的生物! 这就是远方的那片尖锐的凸起物,尽管此时,仍旧不敢确认,那到底是一片山脉,亦或是一片另类的世界! 于尊捏了捏手中的黑铁弯刀,他心底业已明白,前方的一切,终将等着他去揭开那片神秘! 光线,愈来愈刺眼,夏日里,炎炎的光线,仿佛是一根根丝线,打落在苍木上,落下的流荫,随着风的步伐,静静地在地面上流走。 光线变得愈来愈炽密,仿佛是一片密集的雨丝,穿针引线,将整片世界,缝合了起来! 那片细碎的阴影,被逼迫的节节败退,是一片匮乏的希望,渐渐地,流逝在大地的尽头! 他睁大眼睛,静静地望着远方,笑道:“乾昆!你怕死吗?” “死不了!”干脆而直接的回答,眼中的轻蔑,是对危机的不屑!虽然依旧不似于尊那般疯狂,可眼中那片尖锐的光芒,却是刀戟也不及的锋利! 于尊笑道:“那么,我们出发罢!” 如影随风,是一片光,静静地掠过大地,流淌进一片未知地,清浅的低吟,如流水般,在心底,哗哗作响! 两人是一片光斑,仓促的划过大地,在大地的边缘,流淌成一片片落荫,然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直至眼前一切逐渐变得清晰,一种莫名的悸动,在心底轻轻颤动。 是一片流光,在血红色的山石上,静静地流淌着,而方才,所见的蠕动物,便是这层流光所化! 如流水般,划过坚硬的山石,而那片刺亮的山石上,内里好似包裹着一些生命体,莫名的声息,在大地的深处,发出一阵阵轻颤。 继而,周围的鸟兽,身体变得颤栗,莫名中,恍似真的隐藏着危机感! 接近这片赤红色的山脉时,便是连风,也变得不再狂躁! 世界是如此的静谧!恍恍惚惚,一切好似都已注定!在生命的最卑微处,发出一声声清浅的笑声! 喝! 死不了的...... 可这真的是一片山峰吗?他总有些怀疑,他甚至怀疑他的瞳子,明明不是这样的...... 危机感,始终伴随在他的身边,随着轻轻地喘息声,而变得愈来愈浓郁! 手指不敢脱离开源天刃,紧紧地握住它,然后心神,便会变得安稳些了!当喘息声变得愈来愈浓郁时,眼前的一切,亦开始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恍似能够预知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当他潜入到瀚海中时,他才恍然发现,是甚么令他心悸! 那真的是一片幽暗之地,唯有在瀚海中,才能看清楚,那幽暗中究竟困缚着何物! 或许,外界早已与瀚海连接为了一体,一重天、二重天、三重天、四重天,直至现在的五重天,都已在瀚海中寻到了他们的原址。 而眼前的正是五重天,他的身体,疾速的攀升着,直至站在了世界的最高处,他俯瞰着这片世界,虽看到了,却依旧难以相信! 这片世界,竟是一片龙的坟墓! 看到无数的骨架,粗壮的如同一座座山脉,看到红色的晶体,里面应是贮藏着龙的血液,看到一根根利爪,每一根都好似一座通天的玄峰。 看到龙的瞳子,是一片幽冥,溅落的花火,在阒寂的夜空下,暴露着浅蓝色的光!是火烬罢!仍旧未燃烧的通透的火烬! 他不敢相信,龙的存在! 这是古老的图腾,是在禁书里才能看到的生物。而今,当这种生物,真正的出现他的眼前时,他的心底,是一片冰火在相互淬炼!或许,某一刻,这些冰火,会相融罢!那种冷暗与燥热的炼化,会令他的心神,更加的痛苦,也会更加的成熟! 世间,所有的事,都是在弊端中,逐渐寻到好处,亦在好处中,渐渐地催生出弊端! 好与劣,总是在交换中,渐渐体现出彼此的价值! 他落在了一根骨爪上,他从地上,捻起一片尘埃,放在鼻息间,轻轻地嗅着。 这股气,竟是如此的浩瀚!尽管只是尘埃罢了!可即便如此,在这片尘埃中,他依旧嗅到了,那种生命的伟岸与滂湃! 龙,原来真的存在! 龙骨连成了一片,静静地开辟出了另一片世界——诡异而又神幻的世界! 这片世界,嫁接在于尊的世界里,可以堪称小世界的彼岸! 火焰,被点燃了,龙的瞳子里,爆燃出一道道幽冥之火。 当焰火,渐渐变得繁盛,仿佛是一片片植株般,经清浅的风,稍一吹拂,便会靠近彼此,当风止息时,彼此又盎然地屹立在各自的世界里,恍似从未接触过彼此一般! 烈烈的风声,呲呲燃烧的烈焰,翻滚的云层,澄澈的光华,总是在不影响彼此的条件下,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硕大的龙骨上有一道道孔洞,好似是经风残噬形成的!可细细想来,却又有些矛盾!如此伟岸的龙躯,又岂是风残雨噬所能改变的? 赤红色的龙骨,似是一片焦岩,涌动着一道灿烈的气息。 安静而又暴躁的空气中,隐约间,蕴藏着一息危机!似随时都会爆发! 铿! 锵! 霹雳,瞬息间,划过阒寂的苍穹,炸开了!世界,再也不会如此安逸下去了! 风雨雷电,统统上场! 飓风!暴雨!霹雳!闪电! 在遥远的夜空深处,似乎隐没着一则神话!而今这则神话,被世人轻轻地翻开了一页。 于是,自那一刻起,历史似乎将不会再如此演绎下去了!终将是一片新的章节,在说书人意味深长的话语里,再次幻化为一则神幻的传说! 亦是一个少年,身后背着一柄长剑!不知从何处而来,亦不知会向何处而去! 身上裹着一件青色的长袍,眼里是一片冷冽的笑意,静静地站在一座龙躯上,浑身绽裂着一片耀眼的白光! 少年的身体,随着微风,静静地摆动着,恍似一根浮草,敏感而又轻柔! 或许,唯有在深谙武道的人眼里,才能看出少年身法的奥妙之处罢! 他竟身化自然,武道演绎到如此的地步,业已是鬼神难测了! 可于尊的心底,总是有一种感觉,这个少年,应与那些龙骨,有着一丝绝妙的关系! 难道是...... 他不敢揣测下去了,因为这一切,都是如此的骇人,令人难以接受! 他的手中,握着一根秸秆!但细些看,便会看出端倪,那哪是甚么秸秆?分明是一柄刀!只是他的手臂,轻微的晃着,直至速度演绎到了极致! 于是在那片影影绰绰的影子里,刀幻化为了一根秸秆! 而此刻,少年脚下的那片山脉,突的爆出了一道猩红的血芒! 诡异而又骇人的血芒,将少年包裹在了其中,即使离得远,也能嗅到那片浓郁的血腥味! 渐渐地,仿佛是一片荒潮,起了风,生猛的潮汐,将一切淹没在了其中。 声息,愈来愈大!是骨裂的声音,可是何人有如此的力道,竟会砸裂那片赤红色的骨头? 当眼前的一切,渐渐地溃散时!少年脚下龙的头骨,业已被他手中的刀贯穿了! 刀,深深地刺入其中,而少年的脸上,则多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此刻,少年给于尊的印象,再次发生了变化!少年的武道,已如天人,可这一刻,在于尊的眼里,少年早已超越了他自身,他看不清少年的深浅! 或许正如他所说的那般,或许,这一次真的会死罢! 天气变得冷暗,雪花飘零,打散在苍茫的大地上,无论是城池,无论是山峦,无论是海河,此刻,整片世界,皆被雪花雕饰的一片晶莹剔透! 于尊心道:“难道是龙骨的功效?” 少年的瞳子,始终盯着于尊,血红色的瞳子里,是一片冷酷的杀意! 可于尊的心里,并未生出半分俱意,他只信奉一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他不卑不亢地屹立在少年的眼前,这倒令少年,生出了一丝恍惚之感! 他......难道真的如那个小丫头所述的那般? 他笑了,那笑意,还未消失!他的影子,却已消失在了于尊面前! 那一刻,于尊如一只鸡雀,被一只苍鹰叼在了嘴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远方飞去! 然后,身体被人猛然向地面一甩! 轰! 一片尘埃,伴随着一粒粒骨屑,淹没了他! 当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那一刻,他的心底,竟有些感激少年了! 此刻,他正处在一颗龙的头骨的内部!他的身体,浸泡在一片血水中,一丝灼热的痛感,顺着他的奇经八脉,静静地流转着! 而此时,他的眼前,竟出现了龙宝宝! 龙宝宝挥舞着两根小肉翅,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妈妈!妈妈!妈妈!”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又来了!” 龙宝宝的身体,浸泡在那片血水中,那滚烫的血水,竟静静的被它吸收了! 血水,顺着龙宝宝的毛孔,渍了进去!它竟阖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他并未浪费这难得的机遇! 他阖上了双眼,感悟着周身的一切,滚烫的血气,游走在他的奇经八脉中,而那分血气,竟化为了一条条苍龙,游动在他的经脉中!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龙气? 而这片龙的头骨中,难道所孕的便是那天地间的精华之气? 传闻中,龙气便是天地之间最为精华的气息! 这一刻,竟让他遇到了这等好事! 他心中念着:“筱梦,是哥哥亏欠你的!” 说罢,眼前的雾气,掩住了一切!当呼吸变得越来越平顺,龙气沸腾了,接引了于尊心中的鬼气,阳刚之气与阴柔之气,混溶在了一起! 如此刚猛的力道,足以将常人的经脉撕扯开! 爱与痛常在,得到与失去同在!这是世间所存的真理,而人也是如此一步一步地长大的! 总是在不屈中,扬起头颅,即使流再多的血,也在所不惜!总是在不甘中,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然后当黎明的曙光到来时,再一次的站在失败的面前,直至心中,再无失败二字! 当那片苍龙之气,消失在那片黯淡无光的小世界中时。 哗! 世界在一瞬间被点亮了,苍龙飞向那片更加遥远的世界! 然后会听到,这片世界的尽头,发出一阵阵蠕动的声息! 他明白,苍龙已去为他开辟更加广阔的空间!而此刻,他忽觉,那片血水中,似乎沉没着一双瞳子! 那瞳子无比的硕大!这与他所见的龙的双眸,是如此的相似! 难道这真的是?苍龙之眼...... 当那双晦暗的眸子,变得愈发的明亮时,他睡了过去,似是被移魂一般! 远古时代,还未有这么多的修行者,零星的人类,却抵不过兽类的猎杀,而所谓的人类,在荒古前的文字记载中,乃是苍龙所化! 而此刻,展现在于尊面前的也正是荒古前的那个世界!群龙割据的时代! 那时的龙,是统治世界的王者,他们可以幻化为任何形态,所见的必是真实!所闻的不分对错!因为这世间,存在绝对的对!没有虚伪的谎言!所许的誓言,也会得到上天的应答! 他望着脚下,当他发现脚下之物时,他的心神只觉,一丝恍惚! 那竟是...... 一座祭台! 第四百四十七章 此间少年 一片朦胧的雾气,渐渐变得幽深,变得厚重,耳边是一声声长啸,是一片片龙吟,是清浅的日光,静静地砸落在水塘间,一片片涟漪......一片片光晕...... 看不到世界的尽头,即使阖上双眸,也感知不到这片世界究竟有多么遥远...... 假如日晷不被风化,那么时间便可以被永久的衡量,无边无尽的永生,看不到尽头的死亡! 哗! 是一片斑白的点,升腾至半空,是一片莫名的生物! 阳光打在它们身上,光线变得愈来愈炽烈!即使身披一件白衣,也依旧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的那片燥热! 空旷的祭台上,有斑驳的血渍! 他凝神俯望脚下的祭台,眸子里的光,变得愈来愈锋利! 心中的记忆,是如此的清淡,恍似一团勾勒字迹的水墨,渐渐地变得浅显了,继而那片流水,向四周漫了过去,愈来愈浅的水墨...... 他静静地伫立在半空,眼前的一切,开始发生变幻! 直至他看清了那祭台上的人...... 那竟是他自己!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模糊的人影,他的心底,是一片空寂,一片刺骨的寒意。 直至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深刻。 呵! 哈气三尺的寒冬...... 当一切,皆被那片白雪覆盖时!他的心,变得幽寒无比! 是一片冷冽的寒光,从被困缚在祭台上的少年眼中弥漫了出来! 大概是绝望了罢! 于是,垂着头,一滴滴血泪,砸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清浅的声息! 当他仰起头时,他冲着于尊笑了笑,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于尊? 这个与于尊如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少年,究竟是谁...... 一片血光,从祭台向四周蔓延了出去,寂寥的天光,与这片血光,僵持着,血光变得愈来愈刺目,天光变得愈来愈寂寥! 于是,这片荒芜的寒冬,终又开始落雪!一片片厚重的雪片,落在少年晶莹的眸子里,他垂下了头,沉重地喘息着...... 砰! 砰! 砰! 是心跳声吗? 当渐渐地连成一片!清浅的溪流里,咕咕的冒起一片片气泡! 是大地的心跳声吗? 他轻轻地抚着胸膛,一脸愕然之色,是他的心跳,还是这片世界的心跳? 少年的脸上,是一片邪魅的笑意,他轻轻地勾起嘴角,仰起头,随意地瞥了一眼于尊! 他嗤笑着,直至眼中的那分笑意,变成了一片锋利的刀片,静静地落在于尊的心底,是一片幽暗而又刻骨的深渊...... 于尊紧紧地握住刀柄,一步一步地接近少年! 而就当他逐渐地看清少年的面容时。 吼! 一道巨吼,变得如山似岳,继而连成一片。 纷纷扬扬的雪花,被震散了,愈来愈忧悒的眼神,透出了一片光,是那么的冷绝,那么的刺骨! 心底是一片深渊,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 然后那座祭台,开始崩溃,祭台嵌入地表,沉陷了下去! 凄厉的大笑声,伴随着晶莹的雪花,渐渐地消失在茫茫无边的厚重中! 于尊心神一滞,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荒原,直至看到一条条巨龙,从他的头顶飞过! 过后,是一片风! 扫着落雪,扫着脸上的落寞,扫着唯有少年的心中才会有的忧愁,扫着坠入深渊中的绝望,渐渐心底的光,变得锋利,变得刺骨! 冻结的寒冰,迟早有融化的那一天,深深地嵌入到寒冬里的疼痛,仿佛是一柄岁月的寒刃,在刻蚀着骨头,传出一道道刺骨的疼痛! 他随之跃入到那片深渊中,他永远也不知道,明天自己会在哪里! 时光变得清浅,继而变得深邃,变得厚重,变得无望...... 那么曙光终会来临吗? 可在那漫长的黑夜里,又该多么的孤独,多么的绝望? 会熬到天明吗? 谁又敢大言不惭的肯定这一切? 晃晃流淌的水渍,渐渐地向四周蔓延了出去,深邃的洞窟里,又是另一片天地! 是坟墓,是荒冢,是一座座棺木,在半空中,静静地翻覆着! 当再次看到少年时,心底不知是种甚么滋味...... 少年冲着他,呲牙笑着。 当那一声声凄厉的笑声,搁浅在他的耳廓时,他的心,突然就痛了起来! “你是谁!”少年睁着一双血眸,嘶哑而又凄厉的声息,令于尊的心底,感到一丝不适。 “我叫于尊!” “我也叫于尊!” 四目相对,简单而又绝望的祭奠,在一片焰火中,寻到了一片讽刺的暖! 祭台被点燃了,少年清冷的眸子里,却无一分痛苦! “既是你,那琪儿呢?” 一滴血泪,顺着少年的脸畔,静静地流淌了下来! 于尊静静地看着他,心中的痛苦,泛滥成了一片海,暴躁的风声、清浅的雨滴、落寞的雪,还有心底那片无边无际的伤! 手中的利刃,发出一道道刺目的蓝光,幽暗中,一道道神芒,在静静地闪烁。 他的刀,疯狂地落在那片锁链上,他的虎口一震,刀被反弹了出来! “你想救我吗?”少年的脸上,是一片绝望的笑。 “对!我要救你出去!”于尊静静地望着少年,心底的固执,顺着双眼,流露了出来! “可你真的能救得了我吗?”少年一眼荒凉地望着于尊,他的心底,似有隐言,那一刻,不仅仅是荒凉,还有一丝微弱的期冀! “能!我能救你出去”于尊幽幽道。 “我给你一片梦境,你且潜入其中罢!”少年的脸上,是一片苍凉的笑,当这层笑意渐渐变得刻骨时,于尊的心底,恍惚间蔓延出了一道光痕。 时间停留在上古时期,荒芜的莽原上,连接着一片冰原,那冰原的尽头是一片荒漠,荒漠中有一片清泉,被世人称之为圣泉。 而故事,便是从圣泉开始说起! 苍凉的少年,肩头上背负着一柄弯刀,他不知从何处来,亦不知向何处去,他似乎已出现在这片世界好久好久了!荒凉而又清冷的时光,恍似一片清泉,在静静地流淌着。 当荒冢中,亦流出了泉水时,这片世界,渐渐地幻化出了神,亦幻化出了魔! 神魔,在每个阶段的定义皆不同!而在上古的奥义里,神与魔乃是建造文明的始创者。 他们生来便负有高强的武道,似乎是上苍赋予他们的这一切,而从自然的进化史里,寻觅!亦会找到答案! 荒古时期,光与暗,相互交替,在幽深的岁月里,渐渐地幻化出锋利的羽翼,而当那片羽翼,划过苍凉的现实时,那一刻,所有的一切,皆孕育出了可能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是呱呱坠地的孩童,伴随着朝阳,伴随着大海,伴随着风的痕,静静地长大了! 浩瀚的气息,围裹着他们,即使不用刻意的去修炼,体内也渐渐地生出了浩瀚的玄气。 岁月,在无情中,诞化出了淡淡的有情,此间的少年,心底都有一道桎梏,那便是情! 所以,有的人放弃了情,成就了道!而有的人,拥有了情,却堕入了魔! 少年背负着一柄圆月弯刀,划过了整片浩瀚的天地,喜欢的女子,始终伴在他的身边,那一日,他听说世上生有魔裔,而他自诩为正道一族!眼中自是不屑所谓的魔裔。 疯狂地杀戮,日复一日,令他感到厌倦,自诩为世间正道的他,总是洋洋自得的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那个绝美的女子,始终伴在他的身边! 他生性良善,可总有无名的杀戮,会将他撕扯进去。 只要女子在他身边便好,那也就无所谓对与错了! 本以为命运,会谅解自己! 当某一天的夜里,一片萧寒的北风吹起时,他才恍然醒悟,自己的错误与无知! 魔与神,有什么区分? 固执的认为,魔裔便是世间的邪恶,可当那一天真正的到来时,他握住了手中的弯刀,却没有留下女子的性命! 是神,是神杀死了她! 他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看到他们手中的屠刀,无情的伸向女子!刺目的鲜血,将他的视野,晕染成一片苍凉的红。 绝望的他,看着女子的笑颜,渐渐变得凄凉,苍凉的笑着,绝望而又幽深的梦境,恍似一片冰原,落寞的雪,落在了瞳子里,凄染成一片冰烬。 寒冷中,火焰在空中翻腾着,女子轻声唤他:“呆子......呆子......等我......等我......” “呆子?” 在幻境中,心底的痛,变得冰寒刺骨! 难道,她真的是我的琪儿...... 他看着她的面庞,变得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深刻,心中的痛,溢出来,仿佛是夏日里的池塘,溢出了一片清澈的水,零星的雨水,噼里啪啦落满荷塘,痛苦,溢出了他的心。 难过的弓下了腰!他看到少年,绝望的瞳子,渐渐变得猩红! 这一刻,感同身受! 是神......那就是神吗? 当那些道貌岸然的强者,冷酷的笑意,渐渐地在少年的心底,变成一片不屑与轻蔑时! 他挥起了手中的圆月弯刀,他眼中的冷芒,刺目而又耀眼,何谓神?何谓魔? 屠戮苍生,魔与神,界限变得不再清晰! 琪儿,她死了...... 像在观星台上时,于尊凄厉的嚎啕,少年心中的痛,仿佛是一柄锋利的寒刃,在他的心底,深深地割了一刀! 杀死了神,所谓的神! 渐渐地离开这片世界!可他心底的寒凉,却无人能够将其捂的再热一些! 他遇到了更多的人,他站在这片世界的顶峰,他的脚下,是一条条龙,是一座座骨山,是一片片泛着血华的江河、湖海! 他的生命中,出现了更多的人,他们皆喊他于大哥! 有血族,有荒民,有鬼族,亦有魔裔!他们皆是他的兄弟,尽管,他亦后悔,他做错了好多事! 他既后悔,又痛恨,后悔的是,他的兄弟,为他而死,痛恨的则是,那群正道中人,丑陋的嘴脸! 他站在世界的中央,他骑在龙神的身上!他将手中的刀,疯狂地插入到龙的脊背上。 那一刻,心底的痛,似乎缓解了一分! 当于尊,渐渐地明白,那些龙,究竟为何物时,恍惚间,他再次看到了女孩儿的脸,模糊而又灿烂的笑颜。 “呆子......呆子......等我......等我......” 可他等到她了吗? 少年背着一柄刀,走过了万水千山,可当他回过头,再向远方,望了一眼时! 他嗫嚅地喊道:“琪儿......琪儿......为甚么我找不到你了......为甚么......” 难道,这就是命数吗? 这意味着甚么? 苍龙诞化出了人类,而少年,似乎从亘古前,便已出现在了这个世上! 人的邪恶与善良,如同两面明镜,相互映照,彼此间变得协调! 这世间的良善之辈,却在恍惚的一瞬间,露出了他们丑恶的嘴脸! 何谓良善?何谓邪恶?或许,本来就没有分的那么清晰罢! 他杀死了龙,可他被钉在了一座祭台上,当他看到他的兄弟,被苍龙绞杀时,他妥协了! 只要,你们不再伤害我的兄弟...... 当变幻无常的世界,渐渐地安定下来时,他已被钉在了那座祭台上,无数的光阴! 他忘记了一切,他只记得一个女孩儿,他喊她琪儿,每当想起她,他的脸上,总会有一片清浅的笑意,那一刻,他会变得温柔,会变得不再弑杀,会再次做回自己! 恍然间,好似做了一个梦,当再次醒来时,他的眼前是少年凄楚的眸子。 “你看到了罢!”少年笑着,他似乎不会长大,不管过了多少年,他依旧是那个少年。 他的世界里,时间业已被冻结,时光不再流淌,不再清浅的如同一片清澈的溪流。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所以,后来你再也没有遇见她,对吗?” 少年大笑了一声,可笑着,笑着,眼里变多了一片泪。 少年嗫嚅道:“你想她吗?” 于尊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想!” “你会帮我吗?”少年哽咽了,他凄楚的眸子里,已是一片湿滑的泪。 “怎么帮?有用吗?”于尊道。 “这座祭台,乃是以龙血引动的!你帮我屠一头龙!”少年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等我!” 他的心神,变得恍惚,他回头望了少年一眼,心中的凄楚,再次变得浓烈! 少年是他的未来吗?或者说,只是那沧桑而又遥远的故去?若是如此,那他的上一世,又是多么的凄凉...... 为少年而爱,为少年而痛,为少年而念,为少年而恨! 他看到一条条苍龙,静静地卧在大地上,他手中的刀,在轻轻地颤着,他的嘴角一勾,那刀瞬间,幻化为一柄万丈有余的刀。 他舞着那柄弯刀,以最简单的招式,劈向了那条条苍龙,它们卧在地表,只是,此刻它们的身体,竟颤抖起来。 荒古时期,少年横行天下,屠龙之辈,多少龙族死于他的刀下,若不是为了他的兄弟,他亦不会妥协,如今,恍似少年归来。 那一阵阵恐惧,再次缠绕在苍龙的心底。 喝! 可笑的神族啊! 刀卷着飓风,疯狂地袭向苍龙,很简单的招式,只是却不知,为何迸发出了如此的力量。 血液迸溅的到处都是,可他却未停下手中的屠刀,一次又一次的戮杀,或许只是为了祭奠少年痛苦的过去,杀!杀!杀! 杀意变得愈来愈浩荡,空冥中,血光通天,失败是甚么?是死亡,还是重生? 当手中的刀,将杀戮演绎成一种艺术时,他也渐渐地爱上了,杀戮的痛苦与快乐! 战鼓在风中擂起,他的脚下,是他的那一群兄弟,他们眼眶中,是一片氤氲的雾气,他们的身体,在静静地颤动着,“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那一刻,难言的激动,血脉偾张,大哥回来了...... 他的手中,沾满了鲜血,他用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吐出一口唾沫,他眼底的笑意,愈来愈醇厚,他手中的刀,指向那片苍龙,道:“你们都该死!” 真的是大哥......真的是大哥...... 心里的苦水,静静地沸腾了,一片蒸汽下,是一双双猩红的瞳子,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柄柄长刀,嘴角轻轻地颤动着,然后像一根根箭镝,疯狂地涌向高天! 箭镝划过了晴空,留下了一片仓促的剪影,血液顺着发丝,一滴一滴落在眼前。 甜腥的血液,更是刺激杀戮的手段! 尽管苍龙在挣扎,可此刻在于尊的眼里,它们又是如此的可笑! 他继承了少年的武道,少年的武道,业已通天,他只是替少年行使了这份意志罢了! 万里无云的苍穹,闪烁着一道道血光,血光翻涌在刀身上,折射出群雄慷慨激昂的脸。 “去死!” 巨大的刀刃,如风一般划过苍龙的脖颈,头颅重重地坠落在地上,沉重如斯,当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等待着苍龙的已是死亡。 即使不敢的怒吼,亦无济于事!死了,就是死了!永远都不会再次苏醒,沉眠罢!在死境中,再也寻不到轮回! 或许,这正是荒古时期的世界罢!残酷而又冰冷的人世!无法翻身的世界...... 从怀中取出了几个酒瓶,将酒瓶灌满了龙的血,然后走回祭台,按照少年的言语,将血水,泼在祭台的周围。 一刻钟后,一道刺眼的红芒,溢满了他的双眼,一道道飓风,疯狂地卷向高天,一切都在崩塌,难道,这片世界真的要毁灭了? 而这一切的初始,却是因为一个少年! 他仰起头,长啸着,那啸声,经久不散!淡青色的天,被一片片赤红色的云包裹了! 少年身上的铁索,随着少年疾速攀升的气势,渐渐变得脆弱! 如同一片坚硬的冰,在强横的力量前,崩碎了! 噼里啪啦! 在朦胧的雾气中,少年的躯体,是那么的壮硕,覆在胳膊上的肌肉,如同一条条虬龙,随着脉搏的跳动,轻轻地颤动着。 他的双眸间,是一片燃起的烈焰,愈来愈疯狂,愈来愈雄宏的火光,似乎要引燃这片天地! 风卷着他的衣袂,一身白衣的少年,冠绝天地! 当那一声声疯狂地怒吼,随着风,静静地飘散时! 他低下了头,眼中是一片片泪水,噼啪!噼啪!噼啪!落在地上。 他仰望着苍天,似是在质问苍天,道:“是你吗?是你杀了琪儿吗?琪儿......琪儿......琪儿呀!你究竟在哪里?” 冰封的时光,在灼热的念想中,静静地融化着,看到一片片狂风卷着落日,渐渐地沉没在地平线的边缘,亘古的黑暗,凄楚而又荒凉! 围着篝火,坐下!四目相对,身后则是一片片模糊的身影! 于尊拾起一根柴火,扔进篝火了,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少年将头埋在双臂间,不想说任何话! 于尊静静地望着少年,清浅的眸子里,是一片淡淡的忧伤,道:“你会找到她,对不对?” “甚么?”少年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道。 “你会找到琪儿罢!”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概罢!” 篝火,在彼此的眼中,幻化出了一片迷障,眼前,是同一个女子! 将柴火再次投进去,身边是一片片清浅的风,黑夜里,抱着双膝的少年,显得无比的脆弱! 在少年的身上,他既找到了前世,又恍似看到了未来! 他的眸子里,是一片浓郁的伤,他不想相信,于是一次又一次的推翻心底的猜测,又在一次又一次的猜测中,渐感到一丝落寞。 第四百四十八章 倒影 天边,是一片寂寞的风,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头顶,他再次看到了那双巨大的瞳子,而就是因这双瞳子,他才堕入此境的! 少年亦仰着头,只是他却比于尊平静的多! “那就是杀害琪儿的凶手!”他嗤笑着,望向于尊。 于尊的身体,因心底的激动,而微微地颤动着,“是它么?” 当手臂上的青筋鼓起时,眼中则渐多了一分杀意! 汹涌澎湃的潮水,疯狂地翻腾着,于尊抬头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苍穹,直至那片苍穹,幻化为一片瀚阔的**! 潮水一次又一次的涌起,疯狂地拍击着岸崖。他到底也分不清,哪里是**,哪里是大地了! 一朵朵血红色的玫瑰,静静地绽放在天边,刺鼻的香味,霸道地赶走一切味道。 玫瑰绽放在瞳子的四周,仿佛是一滴滴晶莹的血泪,风涌起时,一片片落花,随意的翻腾着,落目,是一片凄凉的红。 血红色的瞳子,盯住了于尊和少年,滔滔烈焰,无边无垠! 而就在此时,一道古老的秘径,出现在了两人头顶,乃是龙骨所化! “没想到,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再次看到你,心底依旧有一丝难言的恐惧!”少年咧嘴笑道。 而那双血红色的瞳子,则微微地动了动,没人知道,隐在暗处的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生物! 彼此间的猜测,只会暴露出对方的无知! 所以静静地攀上那道秘径,终会寻到心底所要的一切! 秘径随着风,轻轻的在半空中摇摆着,风愈来愈烈,雪落声,清浅无眠。 熹微的光,点亮了夜幕,零星的星辰,静静地点缀在天边,不是十分耀眼,但却难以令人忘记。 听到跫音,密集如同雨声,自远方而来! “是龙族......”少年的眼中,多了一分杀意,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刀,与于尊手中的源天刃,如出一辙! 锋利的寒芒,在暗夜中,静静地烁动,少年未动,而他的身后,则渐渐站满了人! 他的兄弟,自他醒来的那一刻起,便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那些桀骜而又疯狂的族人,是足以让他放弃生命的存在! 他们皆喜欢喊他一声:“大哥!” 就如同于尊的兄弟一样...... 恍恍惚惚,犹如梦了一场,梦里的少年,是自己的倒影,而当他醒来时,他渐渐地觉悟,少年是自己无法替代的存在。 低速的掠过夜空,以一种最为疯狂的方式,结束所有的生命! 手中的刀,溅落着腥涩的血,血水顺着刀刃,静静地打落在地上,混溶着泥土的甜腥,是新鲜的生命! 这便是于尊,在少年的眼中,渐渐变得熟悉,变得轮廓鲜明,变得如出一辙,就仿佛看到了他自己! 贫乏的生命力,在幽暗的夜空下,变得珍贵,刺骨的杀意,渐渐变得沸腾,如同一壶烧开的水。在极致的冰与冷的包裹下,生硬地割裂开,仿佛是一道鸿沟,横亘在贫乏的生机前。 所谓的龙族,也不过尔尔! 面前的一切,皆开始变得虚实不定,血色的玫瑰,随着风,静静地在半空中摇摆着,刺鼻的血腥味,与这片霸道的芳香糅合在一起,竟变得有些和谐! 是他杀了那些人,还是少年杀得? 恍恍惚惚间,少年好似一直都与他站在一起! 他们恍似化为了一个人,手起刀落,头颅如同一只只蹴鞠般,滚落在地! 刺目的血光,迸溅在漆黑色的夜幕下!在天的尽头,殷红色的血玫瑰,蔓延成了一片海! 飘摇在花海中的生命,就仿佛一根根蜡炬般,闪烁着生命应有的神光。 只是,在某一刻,那些生命仿佛在一瞬间寂灭了,脆弱的却如一叶草植! 当生命再次变得**!埋在风中的寒意,被一片灼热的气息,渐渐地驱散! 在浅蓝色的夜空深处,有一座荒冢,在流淌着清澈的泉水,是一片干裂的荒漠,终日被沙尘湮没,泉水负有一种桀骜的生命力,始终在咕咕涌出一片片甘甜的清泉。 白色的雪雁,静静地划过苍茫的天空,听到空气撕扯着衣袍的声音。 只是恍惚间,坠入的此境,一切恍似都未变过,一切又好似在莫名间都发生了变幻! 天空落下一片片仓促的雪片,恍惚间,那雪地上,似乎伫立着一位女子,只是恍惚间罢了,瞬逝在苍茫的夜空深处。 咕咚! 咕咚! 咕咚! 荒芜的世界里,泛着一片片寂寞的跫音,是泉水叮咚作响,是仓促的脚步,飞速地漫过整片大荒。 抬起头,血色的星空,挂着几颗卑微的辰星,散发着微弱的光。继而,是一颗傲慢的弯月,静静地搁浅在苍穹正央,发散着一缕缕刺目的血光。 荒漠里,没有人烟,看到的女子,似乎是幻术师所为!于是,于尊看到了一个男人,静静地伫立在夜空的深处。 听到一声声清浅的喘息声,继而,男人脸上挂上了一片清浅的笑意。 于尊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如今,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他自己,他恍似与少年化为了一体,或者说,他们早已化为了一体! 男人静静地望着他,他轻轻地招了招手,于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过去,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男人,只是,当他看清男子的面容时,他只觉心底一阵激荡。 那不是爷爷吗?是君台啊! 是爷爷年轻的时候吗?英俊的面容上,挂着一双璀璨如同星辰的眸子,笑起来时,瞳仁里的神光,溢出来,便化为了一片璀璨的星辰。 爷爷,他好帅啊...... 可是,爷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时光逆流吗?让历史回归到本元?君台笑吟吟地望着他,他的眸子里,始终有一丝熟悉的笑意。 “尊儿!可让爷爷好等!”他的脸上是一片清浅的笑意,他静静地望着于尊,笑容亦愈发的浓郁了! “爷爷!爷爷!爷爷啊......”泪水漫过了眼眶,无声的哭泣,在静静地渲染着心底的悲怆,是回忆罢!如今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脆弱,就怕一瞬间,失去了本已拥有,本已熟悉的一切! 此刻的于尊,是懦弱的,或许,唯有面对他的亲人时,他才会暴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罢! 是天意?是无可抵挡的宿命?是在茫茫的黑夜里,寻不到路时的惊慌,是恐惧,是忌惮! 君台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眸子里,流淌出一丝慈爱,他长吁了一口气,眼中的神采,变得有些暗淡,有些寂寥! 当眼前的一切,皆开始崩碎时,世界上只剩下了君台和于尊,是黑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是能够湮没所有生机的黑暗,是一片莫名的空间,坠落着希望与卑微的世界! 听到水滴,落地的声音,清浅,透彻,明净! 当一声声水滴,渐渐地连成一片时,然后便听到了清泉漫出荒漠的声息,脚下是一片柔软之地,是流水载着自己,静静地向远方渡去。 荒冢里,冒出了清泉,是圣泉,是孕育出生命的泉水! 君台笑道:“尊儿,这是难得的机会啊!” 于尊心神一滞,道:“爷爷,你是说这片圣泉,乃是修炼武道的绝妙之地?” 君台笑着点了点头,道:“何在此将灵苍好好修炼一番!” 闻此,于尊心底一惊,道:“这圣泉中孕育出如此浓郁的生机,确是修炼灵苍的妙地!” 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眼,而与此同时,一本闪烁着霞光的古籍,出现在他的头顶,古籍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旋转着,璀璨的神芒,将他包裹在其中,继而,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 是星辰难以企及的光,刺痛了双眼,渐渐地向周边延续了出去,刺芒,愈来愈繁盛,在他的身后,是一条狭长的影,影不断地向外延伸着,是看不到尽头的远方,一条射线——永远都找不到另一个端点在哪里,心底浓郁的忧伤渐渐化为了一片清浅的痕!静静地,向外延伸着...... 古籍静静地上升到高天,一片朦胧的罩,将于尊包裹在其中,诡之又诡的弧线,轻轻地划过苍穹,而他的身体,亦随着古籍的轨迹,静静地向远方飞去。 遁地,入海,上天,没泉。 听到耳边的流水声,咕咚!咕咚!咕咚!尽管依旧是一片漆黑色的夜,可冥冥之中,不知是谁,在他的心底,点亮了一柄明灯,灯火摇曳在他的心底,这令他的眼前,变得一片清澈,他伸开双手,一股浩瀚的气息,顺着他的双手,向外延伸了出去。 轰!仿佛是一片荒潮!在半空中激荡,直至眼前的世界,皆被一片荒潮淹没,看到从手臂间,涌出的一条条苍龙。 那是苍龙气...... 渐渐地,武道在失控的边缘,他的瞳子里,缠上了一片片血丝,猩红的血丝,是如此的可怖!而他额头上的那片紫炎玄印,亦开始疯狂地旋转。继而皮肤上,渐渐地淡化出了一片片魔纹,魔纹静静地幻化着,似乎在向着另一种意义上的疯狂,演变! 吼! 眸子里,已是一片血光,这一声大吼,好似唤醒了处在混沌里的自己!那个少年......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前世? 古籍,在他的头顶飞旋,一片光罩笼罩着他的身体。 呼! 一片寂冷的寒风。 那片光罩,化为了一颗流星,疯狂地划过天际,仿佛是一颗炸弹,从半空砸至地表! 是一个巨大的坑,地表的岩石,崩裂开...... 君台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可以了!” 光罩变得清浅,而那本古籍,静静地落在君台的手中,于尊站在君台的面前,他身上的异状,亦渐渐地褪去! 叮咚! 叮咚! 叮咚! 是水声吗?是如此温软,他阖着双眸,静静地躺在一片碧翠的湖中。 微风拂过他的身体,破裂的白袍上,沾满了腥涩的血水。血水,渐渐变得清浅,而他的皮肤,则变得愈来愈有光晕,浅淡如华! 躺着,望着星空,簌簌翻涌的疾风,迅疾地划过体表,尘埃,浮起又落下! 恍然间,似乎看到一条神龙,从眼前掠过!而君台站在那条龙躯上,静静地俯望着自己,眼底是一片不知深浅的笑意。 当苍龙,狂啸着飞过头顶上的那片苍穹。 咕咚!咕咚!咕咚!的清泉,在静静地翻涌着,直至绿湖中,渐渐地诞化出一片片生命! 是草,是树,是兽,是人族!是血族!是鬼族!是魔裔! 世界,变得不再寂静,冷飕飕的夜风,划过璀璨的云间,飞掠过泛着涟漪的湖面,然后静静地沉落下来,拂过于尊的脸,将他略长的刘海儿静静地掠起,然后,听到夜里的一声声喘息声,从清浅渐渐变得厚重。 从单调的世界,过渡到繁复的世界,然后时光疾速地翻涌,看到苍龙化为人类。 而,那片圣泉,渐渐变得干涸!枯竭!绿湖亦渐渐变得清浅,湖底则是一片干裂的冻土! 而当少年,疯狂地将拳头,砸在地表上时,那一刻,世界好似冻结了一般!时光在飞速的流转,恍惚间,仿似从杯子里溢出的水,杯子啪的一声,砸碎在地上,于是历史的潮流,开始随意的翻涌!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控制,包括史前,所述的神! 此刻的意志是少年!不再是于尊!可于尊能够感受到少年心底所想,可以感受到少年血管里沸腾的血液,可以触摸到少年干冷的面颊! 甚至可以感同身受,此间少年心底的伤与恨! 少年静静地仰望着苍穹,看到君台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郁,少年笑了,他知道,或许这个人,可以给他答案! 当风,呼啸着从耳边吹过时! 一条龙,划过了长河落日,是世间存在的最后一条神龙!而龙的身上,则伫立着一位青年,青年冷冽的双眸间,有一片若有若无的笑意。 清泉洗刷着冰冷的夜幕,看到从那片水幕中,涌出的一颗颗头颅! 是他,是他,皆是他! 困惑地看着彼此,眼中的神光,如出一辙,是时光陨落时留下的意志,看到了上古时期的他,看到了荒古时代的他,看到了更加遥远的时代存在的他,少年的心底,涌现出了无数的意志,而此刻,他们的心神,好似能够贯通了! 眼中是陌生的彼此!瞳子里的神光,被风吹灭了,又重新燃起烈烈的火光,心底则是一片烛火通明的大殿,是群臣跪伏在他的面前,是代表着世间最为强大的意志的臣子,静静地跪伏在他的脚下! 生冷而又坚硬的现实,似乎并不允许他叩问,曾经的一切! 是水魄!是从水中生出的意志!渐渐地,或许明白了,生命的初始,便是从那片咕咕流淌的水韵里,幻化而出。苍龙亦是如此! 看到无数个自己!站在代表每一个时代的巅峰,肆意地喘息着,然后渐渐窒息,死去...... 忽的,眼前燃起了一片片火树,立在那片清湖湖畔边缘,树冠是一片片璀璨的火焰。 赤白色的烈焰,疯狂地燃烧着,似乎永远都不会坠落,一片永恒的光痕...... 火树在变幻,烈烈燃烧的树冠上,出现了一片片谜一样的画面,是一片片烈焰红的裙装,在寒冷的北风中,疯狂地摇曳! 白皙的皮肤,能晃华你的双眼,美的令人窒息的面容上,是一双会说话的瞳子,那莞尔一笑,好似惊诧了时光,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彼此,火树的树冠上,站着无数个她,火树在燃烧,她的身体,渐渐的被一片雄宏的力量托起。 是火之意志!是火种!她乃是火焰所生! 眸子里,渐渐地涌起一片氤氲,少年静静地望着女子,伸出的双手,在冷寂的夜幕下,只触摸到一片虚无! 他的身体,融化在一片静寂的水纹中,他被那片湖水,紧紧地拽着,他疯狂地一跃而起,他的身体,是湖水所化,于是,一片暴躁的浪潮,疯狂地从湖泊中涌了出来。 可,他依旧触摸不到她! 她笑望着他,她轻轻地喊道:“呆子!” 而这时,于尊的心底,是一片极致的痛苦,他知道,这是少年心底的痛! 那火树上,生出的生命,是琪儿,真的是琪儿! 君台脚底踩着一条巨龙,静静地望着少年,“你想追上她吗?” 少年应道:“是!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寻到她!” “好!那你就化身为龙罢!”君台哈哈一声大笑,道。 龙——是上古时期真正的强者!那么眼前所见的呢? 似乎是傀儡罢! 少年阖上了双眸,在一片神圣的圣光中,他发现了自己!那片巨大的鳞片上,刻画着上古时期的文明,莫名的纹路,在书写着谜一样的古老! 只是一片鳞片,就可与一片山脉相比肩!这才是真正的龙神吗? 鳞片反射着璀璨的光,而龙躯则如一片贯穿了地表的长川般雄宏!在清澈的波纹里,映出的则是一双巨大的瞳子!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双瞳子,幽幽道:“这不是此前所见的那双瞳子吗?” 巨大的瞳子里,是一片深黑色的海潮,似乎能够听到空冥中,时有时无的海潮。 “化身为龙?”令人感慨,且令人感到惊慌的现实!难道他的本元,就是一条神龙? 直至,整片大地,皆被一片火树覆盖,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的火树...... 而当那片火树,渐渐地连成一片时,是史前所有的文明,在眼前渐渐地铺展开一片古老的图腾,一只凤凰...... 啸! 天空的深处,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无边无垠的大地上,是一只只凤凰,落在一片火树的树冠上,当凤凰展翅而飞时,天空的映像里,是一只巨大的凤凰,而凤凰的眼中,是一片柔美的笑意! 少年识得那双眸子,是雪琪儿,是他心心念着的琪儿!而今,她竟身化凤凰! 这一切是如此的神异,会打破于尊心底的幻念,或者超越了他的幻念! 天寒地冻,哈气三尺!只是在这片烈焰中,这个寂冷的寒冬,似乎没有了意义! 多么的炽热!是眼中的泪,还是心底的痛? “化龙罢!”君台抚着长须,哈哈一声大笑,道。 那一刻,少年的心神,略有些恍惚!一瞬间后,一条神龙,横贯天地!巨大的瞳子,仰望着高天。而在那片高天的尽头,亦有一双巨大的瞳子!是另一条苍龙...... 火凤疯狂地跃上高天,而此刻,从那片遥远的天空,亦俯冲下了一只凤凰!两者是如此的相似,只不过地上的那只凤凰,乃是赤焰红,而天上的那只凤凰,则是紫炎红! 巨大的瞳子中,是一片澎湃的海潮!于尊静静地望着少年,虽已为苍龙,可少年的虚像,却静静地立于苍龙的额头上。 而于尊亦是如此,他的脚下亦是一条苍龙,乃是他的本体所化! 他终于明白了,君台的脚下为何是一条苍龙,原来,他们皆是龙神所化! 如此,他或许明白了,为何会在此地遇到少年!彼此给了彼此解放,彼此也应允了彼此的未来! 少年脚踩着龙神,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笑意里,渐渐有了一丝满足,他的身畔是一只火凤,而火凤的凤冠上则伫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清浅的笑意里,是一片浓浓的爱意! 少年轻声道:“于尊!谢谢你!” 他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当站在他眼前与他彼此一致的少年,渐渐变得模糊!是泪水,将他的视野模糊!他轻声喊道:“于尊,谢谢你!谢谢你!” 而君台则站在一旁,眸子里是一片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此刻的于尊,却略有些恍惚,他看到站在他身侧的火凤,而火凤的凤冠上驻足的女子,身影却时明时暗! 他心底的忧虑,亦愈来愈深! “琪儿?琪儿?”回应他的却是一双木然的瞳子。 他的心,如同被撕裂般,刺骨的痛,让他明白,琪儿她,终未回到自己的身边! 低下头,看着那片绿湖,如他一般的少年,站在绿湖的湖心,静静地抬头仰望着,是他的前生,还是他的后世? 直至生命延伸出了无限远,难以让人忍受的永生,永不凋谢! 会深深地沉睡,然后再次从沉睡中苏醒!一次又一次的诀别,直至变得木然,前提是回忆变得永恒! 是沙漠里的圣泉,渐渐地延伸出了生机,是圣迹里的希望,给了彼此最好的答案! 苍凉的少年,仰起僵直的脖颈,无言的泪水,静静地融入到绿色的湖水中。 年的前生是水魄!在化为苍龙前,他们皆是水魄! 而那些可爱的女子,却是火树中孕育出的火种!水与火不相容,可当他们渐渐地成长起来时,彼此间,相互抵触的一切,便如同水乳相融般,化为一个整体! 冰与火之歌...... 淬冷的夜晚,变得漫长而又荒谬,从彼此的身上,渐渐找到了答案!于是渐渐给了对方,离去的理由! 少年想轻轻地拥抱一下于尊,可当他接近时,两人却在恍惚间,化为了一个整体。 他们本就是一体,回忆渐渐变得清浅,似乎甚么都未发生过!当君台眼中的笑意,渐渐地幻化为一片淡淡的忧伤时,他知道,等待着于尊的将是甚么! 火凤,掠过地面,那一刻,站在火凤凤冠上的雪琪儿,瞳子里,渐渐有了一片清明的光。 君台笑吟吟地望着少女,而少女眼中的忧伤,翻涌出来,便幻化为了一片黑色的海洋,无边无垠...... 听过无数的故事,道过无数的离别,故事总是以相遇为**,以离别为终曲,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在所生之年,能够永远地陪在你身边! 一切皆是如此的恍惚,如同酒壶里的酒水,晃着晃着,就醉了!是神醉,而非身醉! 雪雁从头顶划过,君台站在少女的身后,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孩子!不必担忧!你们终会相遇!” 少女皱了皱眉毛,道:“我心里清楚,我什么都懂!” 君台道:“若是他看到你此时的模样,定会伤心的!” 少女幽幽道:“那我该怎么做,他才不会伤心呢?” 君台笑道:“就如我一般,看轻一切!” “可我放不下他,我永远也不可能放下他!”恍惚间,少女的身体,渐渐变得一片透明,当少年再次仰起头时,他看到了她,她终于看着自己笑了,可她离去了......离去了......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赤红色的天幕,渐渐褪去,朗日晴空,倒是让于尊的心情,略好了一些! 而自那夜以后,少年亦不知去向,他终是寻到了属于他的自由,亦或许,他真如于尊心底所料,他与他终成了一体,当他轻轻地阖上双眼时,眼前总是有个女孩儿,在静静地望着他,痴痴的笑着。 可当他想要看清女孩儿时,女孩儿的身影,却在他的眼前,渐渐地蒙上了一层雾! 汹涌的波涛声,拂过了心底的忧悒,赤白色的暖阳,足以晾干所有的不开心! 他站在一片虚无中,听着身边的湖水,翻涌出一片片碧翠的浪花! 世界,从无边单调,渐渐变得繁复,眼中的神光,流淌成一条河流,贯穿整片苍茫的大地! 在这片荒谬的世界里,没有甚么是不可能的!最真实的往往是最虚假的,而在那片若有若无的影像里,一切似乎皆变得可能!尽管当影像崩碎时,所有的已然是一片诡谲的历史! 第四百四十九章 真相 “他说琪儿是被龙神杀死的!”于尊仰望着长空,长吁了一口气,道。 “你相信吗?”君台轻叹了口气,道。 “对!我相信!”他回头看向君台,眼中的神光,好似一柄淬了剧毒的利刃。 毒死的是自己罢! “我若是说,属于他的女人,是被他自己杀死的,你又会作何念想?”似乎是自己不想得到的答案,苦大仇深的也是自己! 干冷的笑声,在寂寞的夜空里回旋!宁可杀死自己,也不愿意相信君台的话! 可君台会骗他吗? 挣扎着,泪水,一滴......一滴...... 紧紧地附着在他的心底! 像晨时的露珠,砸在草叶上,迟迟不肯落于地面,倒映着少年忧伤的心,舔一舔却是涩的! “他为何要杀死琪儿?”终于,沉默开始崩溃,他嗤笑着,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黑铁弯刀,寂冷的蓝,映在瞳子里,直至化为一条鲜血淋漓的伤疤! 君台道:“修炼龙气,抵达巅峰境,便会脱离龙神之躯!而他所心心念着的女子,在最后的关口,却成为了阻碍他成事的原因,女子是自愿离开的!她被龙神吞噬了,而被龙神吞噬后,她的本元力量,皆会归于少年,而这也在无形中,铸成了少年的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于尊的脸上,是一片阴雨,空气中躁动的是一片片风雨,像一艘孤舟,在风雨中前行,永远都不知道归途在哪里?飘啊!飘啊!或许会抵达彼岸罢!可彼岸还会有他心心念的人吗? 忧郁的天空,懒散的光线,投射在他的四周,驼黄色的光晕,仿佛是枯寂的深夜里的一柄蜡炬,闪烁着微弱的光,呼!一阵冰冷的夜风吹起来! 蜡炬静静地摇曳着,光线愈发的黯淡了! “那我呢?我呢?”是一片忧郁的雨水,隔断了半天的烟火,浮世浮尘,飘摇在夜色里的无知,会助长少年心底的过错罢!嘶厉的呐喊声,也渐渐变得无力,抬头仰望着天空,一层层云,随意的游走着,雨水蔓延,夜色潦倒,昏昏沉沉间,好似过了千百年! 当他再次仰望时,那颗巨大的瞳子,再次出现在天边!而瞳子之下,则是一座枯骨筑成的秘径。 君台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尊儿,你可知我为何出现在此境?”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君台,那一刻,他不知该说甚么?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内心想要表达的!于是伫在那里,仿佛一根千疮百孔的枯木,静静地伫立君台的对面,望着君台。 君台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你的人生,不仅仅会有她的存在,还有很多人在你的生命中,发光发亮......” 他张了张嘴,硬挤出几句话,是他心底最想表达的几句话罢! “琪儿她的前世......”终是没有将心底的话,表达出来! 可君台业已知晓,他想表达的话!君台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是你!他是他!”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君台:“那他为何与我长得如此一致?” 君台笑道:“长得像,就是同一个人吗?是不同维度的你!却不是真正的你!你可明白?” “当真如此?”于尊道。 “当真如此!”君台笑道。 “那么,在平行空间里,是否也会存在另一个君台!”他静静地望着青年,他仍是不敢确信,青年口中的话! 君台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初次见到少年时,心底可是有一股温良的气息?”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冰寒刺骨!” “那你见到我呢?心底可也是如此的感受?”君台笑望着于尊,道。 “你?不!你的身上,有一片暖意,仿佛春天里的风!”淡淡地望着君台,心中似乎已有了指引,初凉的天气,微风阵阵,只是已不是那般的凄楚冰寒! “这不就是答案吗?”君台的眼中,有一片温润的光,在那片光中,于尊好似看到了真正的自己! “爷爷,是筱梦吗?是筱梦让你来的吗?”意识渐渐地清醒,心底已不再有浓郁的淤血。是冰晶开始解冻,融化为一片片春水,静静地滋进土壤里,然后开出大片大片的花! 君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她!” “爷爷!你究竟在哪里?”于尊一脸苦涩地望着君台,君台在他的眼里,是一个谜,一个解不开的谜! 君台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慢慢来!慢慢来!爷爷在未来等着你!” 他拂了拂长袖,他用手轻轻地抵在于尊的额头上,一片片澎湃的气息,顺着他的手掌,涌了出来! 是龙气!是苍龙之气!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可知这苍龙之气,乃是何种气息?” 于尊道:“我又怎会知晓?” 君台笑道:“你不妨猜测一番!” 于尊揉了揉额头,头脑里却乱的很,无奈道:“爷爷,还是直说罢!” 君台仰头望向长天,他的手臂,亦伸向长空! 吼! 是龙息,竟是龙息! 看到一条苍龙,从君台的袖中,飞了出来!那条苍龙,如山似岳!那种澎湃的气势,足以令众生跪伏在地! 这便是苍龙气吗?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长空,心中的一把火,渐渐地被引燃了! 君台笑望着于尊,道:“这苍龙气啊!亦是鬼蜮的十大鬼气之一!” 于尊心底一怔,“难以置信!真是难以置信!” 这苍龙气竟是十大鬼气之一...... 君台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你可是得到了祖脉啊!” 祖脉?难道是这苍龙气的根? 他嘴角嗫嚅道:“爷爷,可勿要戏弄孙儿!” 从君台的掌中,溢出的是一片浩瀚无穷的气,自这片气出现那一刻起,一切恍似都开始发生变化了! 君台周身爆发的气势,足以震天撼地!龙气围绕着他的躯体,疯狂地旋转着,气势愈来愈凶猛,而君台的容颜,也开始发生变化! 青年渐渐地变成一个老者,枯瘦的身体,屹立在半空,却比青年时的君台,更具凌厉!像一柄长刀,遥遥地指向长天!无穷无尽的龙气,将地面上的一切,皆卷上了高天! 砾石在风中翻滚,草木支离破碎,溪流凌空,如一条玉带,横亘在高天深处,继而崩散,化为一片片稠密的雨! “苍龙气乃是狱界初始,诞生的一种龙气!有了龙气,便可以横行天涯,便可以傲视群雄!你且阖上双眼,待爷爷将苍龙气尽数传于你!”在一片飓风中,老者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大地上,龙气,贯穿了整片苍穹,遍布整片大陆,骇人的风暴,一波强过一波!这一刻,便是说世界即将毁灭,亦会令人深信! 气息,变得越来越寒冽,渗入骨髓的冰冷,似乎能够将灵魂冻结! 这一切的起因,乃是因为老者袖中的苍龙气! 于尊的身体,悬在半空中,随着一波波飓风,上下飘摇着,清冷的雨水,不绝!疯狂的暴风,不绝! 熊熊的火光,不绝! 当他看到那个头戴凤冠的女子出现时,他的嘴角抽动着,终是未言一语! 尽管想再看她一眼,很想......很想...... 可当他想起君台的话时,他忍住了!他不能......不能...... 因为若是因为儿女情长,他亦会如此前的少年一般,失去他本已拥有的一切! 他还有爷爷,还有兄弟,还有姊妹!他不敢放手一搏!因为,他明白,或许,此时,他眼前所见的皆是虚像。 冰冷刺骨的寒风,令他清醒,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女子已然不在! 空空落落的心底,落满了落寞的谎,他仰天一声长啸,而这时,君台体内的苍龙气,尽数涌入到于尊的体内! 是世上为数不多的龙气,而于尊心底却身负龙脉,既负有龙脉,那龙气一出,自会归于他的体内! 或许,是少年赠与他的罢!毕竟,少年才是上古前的王者!独一无二的王! 暴躁的风声,狂烈的雨声!落日的余音,在地平线的尽头,随长风一并没入枯黑色的长夜里! 君台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你的身上,又多了一项绝技啊!” 此刻的君台,已垂垂老矣,他弓着身子,不停地咳嗽! 这一幕,是那么的伤!而在于尊的心底,他所念的是老者乃是因他而如此的! 他自责,懊悔,但这一切都已于事无补!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无需如此!这乃是天意,天意啊!” 君台是知足的!他看到了他的后生,如此挺拔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如同他亲生的孩儿! 这个青葱少年,秉性若水,瞳子里,是一片善意的光,深在暗处的伤,往往是自己舔着,在痛苦中,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尽管个中历程,有一种难言的痛! 可他依旧站起来的,一遍又一遍! 魂光,是一片片蜡炬,在风中摇摆!似乎随时毁灭!可每每此时,眼中熊熊的火光,便会引燃一切! 即使,那炽烈的火焰,以魂魄为食!一次又一次的站在那里!挺拔而又硬朗的身躯,似乎从未变过! 夜里的长风,在耳边肆意的呐喊着,他忽的怒吼了一声! 他举起双拳,向着深空,砸了一拳。 吼! 苍龙气顺着他的双掌,向高天涌了过去! 所有的光,皆在一瞬间泯灭了,苍凉的夜空,唯有几颗星辰,静静地点缀在天边! 而那条苍龙,则汇集了天下所有的光明,硕大的龙躯,仿佛是一个国度!静静地卧在天畔! 空洞无物的双眼里,渐渐地点燃了一片魂光,渐渐有了神识,渐渐地化为了一条条生命! 巨大的瞳子,静静地俯视着地面,可当那双瞳子,深入到于尊的心底时,苍龙却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主人!” 这便是苍龙气?实则为活物的苍龙气吗? 这世间的秘辛,诡之又诡,或许,终其一生,亦无法解开个中秘境罢!现实一次又一次的鞭笞着梦境与幻念! 醒了,再次昏睡过去! 梦境搁浅在现实的边缘,而现实则映照着梦,直至从内心,寻找到一丝豁达!不再相信梦境里的美好,直视现实中的苍凉无奈! 君台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可是痛快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是,爷爷!我要去何处寻你?” 或许,君台从未变过罢!而此刻,于尊眼前的君台,更似一道神的光,玄奥又隐藏着神秘! 君台老矣...... 而那个青年,似乎是从上古时期而来,他将苍龙气,赋予于尊,可那些苍龙气,真乃君台身上所负? 心细如于尊,也渐渐地发现了,君台身上的苍龙气,只是其中万缕之一,亦或许,君台的身上,从未存在过苍龙气,他能感受得到,那些龙气,从这片世界的四面八方,涌向自己时,那种澎湃与浩瀚! 是一种善意的谎言吗?亦或是又是一次考验? 那么君台为何会变得苍老?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少年脸上的笑意,少年轻轻地唤着:“于尊!于尊!于尊!” 当苏醒时,仿佛是一片潘然的梦境!难道君台他亦是上古时期的君台? 君台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判断的不错!我确是上古时期的君台!”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暂且不提,他为何会知晓于尊心底的所思所想,若是上古所化,那么所有的人,在上古时期,皆有一个倒影不是吗? 这时,君台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只有真正的龙族,才会在上古时期,找到自己的族裔!”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君台,道:“难道我们皆是龙族?” 君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纵横世间的英豪,大多与龙族有所关联!” 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这倒是令人心惊的一个信息!” 君台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你可知,此刻站在你面前的小老儿又是谁?”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若是说,之前不识得爷爷,难道现如今还不识得爷爷?” 君台抚了抚长须,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小子,果然聪慧过人!没错,现如今的我,便是你所熟悉的爷爷!” 于尊幽幽道:“这是甚么样的力量,才会使上古时期的人,回到如今的世界?” 君台笑道:“你可是小看筱梦的能耐了!” “哦?当真是那个小丫头?”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君台笑道:“她一人自不会成事,可她的身边,可是有一群,如她一般疯狂的人啊!” “尊儿!你既已明理,那我等便要道别了!”君台笑望着少年,尽管眸子里,依旧含着一分不舍...... 浅别离,淡相望,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看到时光的尽头,彼此渐渐变得苍老,一次又一次的回味着当年,直至那故事,变得浅显,变得单薄,变得陌生,后来,也就忘记了彼此!生与死,在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中,终寻到了各自的意义!而破天之人,便是打破这种循环的始创者...... 那么,我是不是破天之人? 君台走了,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在了于尊的面前,没有可流的泪水,冰冷的人世间,总会有一根火炬,在静静地燃烧着,发出零星的火光,然后照亮身边的一切! 这大抵上,就是所谓的火种罢!给人希望的起始...... 他亦离去了! 看着头顶上的那颗巨大的瞳子,是自那瞳子而来,亦应是自那瞳子而去罢! 他攀上了那座骨头做的长廊,在狂躁的西北风中,静静地在半空中摇曳! 似乎,稍一不慎,便会坠入死境! 下方,是一片幽深的黑暗,看不到边缘的黑暗,或许是地狱罢! 深不见底的地狱...... 他触摸着那座古桥,触之是一片冰凉,一脸愕然地望着头顶上那双巨大的瞳子! 那瞳子里,似乎孕有神光...... 一边走,一边回头望,难以割舍吗?即使她不是他心底的琪儿!即使她是另一个人心中的琪儿! 可心底,仍旧有些不舍,一种怪怪的酸涩之感! 苍凉的古径上,一些莫名的生物,在身边飞舞,刺骨的寒风,浇灭心中的幻念,然后与现实接轨! 而眼前的一切,亦变得越来越清晰! 是龙神吗? 是不朽的龙神吗? 看到那双巨大的瞳子,内里的神光,令于尊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力量,一种足以令血液沸腾的力量,澎湃而又浩瀚! 他一边走一边想,在他的心底,有着千万种可能性,“难道是因为那个身披青袍的少年吗?” 这是心底最为靠谱的一种可能性! 假如是真的,那可真的令人感到心惊呢! 上古时期的神龙,早已化为了人类,而若是想要返祖,则比登天还要难! 然而,这世间真的存在化龙之人? 这未免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瞳子里爆发的冷芒,令他的心底,无比的清明! 唯有在一片冰寒中,才会寻到最为真实的自己! 刺骨的冰寒,渗进心里,将那片燥热的气息,化为一片叮咚作响的清泉,然后顺着他的四肢百骸,静静地流转着。让气息,渐渐变得平顺,然后睁开眼睛,努力的看清身边的一切! 古径很长,很长!是通天之路,然后路越走越远,身边刺骨的寒意,亦愈发的疯狂! 一阵清风吹过,衣袍顺着风,静静地摇摆着,然后衣袂的边缘,多了一片冰晶! 而他脸上的汗水,却仍旧固执地涌出来,似乎并不惧这片渗心的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若是用脚步来丈量,应是走了百里千里了罢! 当向下俯望时,他看到了那座大陆,实际上建在一座龙骨上。 这个答案,多么令人心悸...... 竟是一座龙骨...... 真的是一片诡谲的世界!而这座龙骨又该属于谁呢? 细思极恐!若是如此,那破天之人,大有可能罢! 心底的惊骇,渐渐地平和下来! 抬头望向高天,那双龙瞳,却依旧在静静地俯瞰着自己! 当闻到一声巨吼时,他的路,已然到了尽头! 他不舍地回望了一眼,隐在黑暗中的生物,疯狂的大吼了一声,大地竟被这声巨吼给震裂了!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脚下,可此刻,他的身体,却在一瞬间,消失在这片既令人恐惧又令人兴奋的大陆上。 他再次回到了先前的那片世界,他静静地泡在一片血泉中,他看到了龙宝宝,龙宝宝胖嘟嘟的身体,贴在了他的脸上,“妈妈!妈妈!妈妈!” 他发现龙宝宝又胖了一圈,而龙宝宝周身的气场,亦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龙宝宝似乎长大了一些...... 血泉,不停地翻涌着,而这片血泉对于他来说,业已无用! 他抱着龙宝宝,轻轻地一弹身,离开了这片诡谲的血池! 站在他对面的少年,身披一件青袍,当发现于尊时,脸上的冷笑,渐渐地褪去! 他招了招手,笑道:“何不前来一聚!” 那一刻,少年的脚下是一条龙,如先前所见的那般,是一条活生生的龙! 尽管,答案早已浮现在他的心底!可仍旧令人难以置信! 少年竟是龙神...... 少年轻轻地笑着,他甩了甩头发,一头长长的黑发,垂在他的肩头。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原来她是女儿身! “还不过来?”少女清浅的笑意里,是一种澎湃而又浩瀚的气息!她轻轻地招了招手,于尊便不受控制的向她身边飞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底明白,少女心中并无恶意! 风拂过他的脸,少女牵着他的手,轻声唤道:“是哥哥罢!” 于尊心神一滞,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女,这......不是长孙不为吗? “怎么会是你?”于尊道。 少女笑道:“为甚么不是我?” 想到仲夏,于尊的心底,便犹如火烧,“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仲夏死时的一幕!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那一刻,在生生死死间走出的少女,恍惚间,又回到了当时的清澈与童趣! 她的眼中含泪,一声又一声的说着> 第四百五十章 再见不为 终是心软了罢!当看到少女悲伤的容颜,他又怎会舍得? “哥哥,我的心里,还有一个人!我已经不是我了!”那种悲怆,那种凄凉,那种绝望,铺展在少女的脸上,是那么的伤,那么的痛!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女,“你说甚么?你的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泪水漫出了眼眶,然后一滴滴落在地面上,落在一片冷霜上,呵!哈气成雾的寒冬! 他怔怔地望着少女,尽管流着泪,已然是一位绝美的少女,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拭着少女脸上的泪珠,轻声道:“妹妹!别哭了好吗?” 她一脸惊喜地望着于尊,道:“哥哥,你说甚么?你方才说甚么?妹妹......妹妹!是吗?” 于尊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你何时不是我的妹妹了?” 那一刻的惊喜,从心里漫了出来,尽管脸上依旧是一条条清浅的泪痕,她笑着,笑着,似乎很欣喜,是期望依旧的事情了罢! 于尊幽幽道:“你是从甚么时候......” 不忍心说出这句话!害怕面对残忍的现实,尽管真相即将出现在他的眼前。 少女红红的眼睛里,透出一种恐惧,就好似一只受惊的小鹿,她慢慢的向后退着,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哥哥!你别问,别问好吗?” 似乎,在这一刻间,会失去所有,似乎,下一刻钟,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她脚下的神龙,渐渐地失去了神芒,巨大的骨骸,横亘在大地的边缘,她站在那片枯骨上,她已不再是她,她的身后,站满了荒兽,或许,称她为兽皇,才是最为妥帖的罢! 他伸出手臂,想要抓住她的手臂,可是空气中,只剩下了一片虚无,似乎能够听到少女心底的话! 她说:“哥哥!快走!快走啊!” 当兽族如同荒潮般,向他涌来时,那一刻,少女洇红的眼眶,流淌的是一片片血泪! “我......我不会......杀死哥哥的!” 一把剑,从她的手中脱离了出来,那柄闪烁着神芒的剑,噗嗤一声刺进了她的心脏,痛苦,一波又一波的埋葬着自己!极致的痛,心底难言的绝望,与恨交织在一起! 恨得是自己罢! 终于可以飞了! 哥哥!我终于可以飞了!你看啊!你看啊!我美不美?不为美不美? 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一步一步地向远处走去! 孤独的背影,烙印在夜空的深处,渐渐地褪去了色彩! 瞳子里,是一片笑意,心底则是满足的罢! 不为终于可以飞了...... 不为终于可以飞了...... 哥哥!不为美不美?不为美不美? 可再也听不到她的心跳声了。 不为的心里,有两个人! 一个是我自己!另外一个是一个叫兽皇的人! 可这代表不了不为!不为还是哥哥的妹妹!永远都不会变的,对吗? 夜,漫长而又深邃!星辰点缀在夜空深处,流淌下一片片璀璨的星芒,然后坠入到少女的眼中。 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到底是杀死了自己?还是杀死了心底的那个人? 手起刀落,腥涩的血水,顺着少年的手臂,轻轻地砸落在地上,血水,愈来愈浓郁,眼底的伤,越来越深! 让这些蛮兽来祭奠你罢!不为! 心跳声,戛然而止,血液不再流淌,眼中的神光,渐渐地失去了光彩。 “不为......” “不为......” 为甚么!为甚么! 为甚么要我自己来承担这一切,我本来就是错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离开了......离开了...... 她还会回来吗? 她还会看着我笑吗?还会不会喊我哥哥? 空洞的星空中,好似隐有一双眼睛,在静静地看着他,而那双璀璨的眸子里,流淌出的则是一片片深深地爱意! 可以不忧伤吗?于尊? 恍恍惚惚,好似看到了女孩儿清澈的瞳子,可当他回过神来时,女孩儿却离他远去了! 是你吗?琪儿...... 忧伤......是心里的苦?还是眼角流淌出来的泪? 疯狂地舞着手中的刀,让鲜血来祭奠这一切! 这一刻的于尊,或许渐渐地化为了嗜血的凶魔,他似乎失去了自己,因为他失去了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终是一场别离,有甚么可以阻挡这一切的到来? 夜风在呜咽,星辰在流泪,然后在那片覆满冷霜的大地上,一滴滴泪,化为一片冰,渐渐地凝固住了,心底的伤痛和恨! 她真的离开了吗? 依旧不肯相信!她怎么会这么脆弱? 她不是逃过了一劫又一劫吗?她不是兽皇吗?她为什么会这么的脆弱? 即使,她是兽皇也好啊!只要她不死!我只要她不死...... 是少年柔软的心房,彼此之间,皆是生命里的唯一,况且那个少女,或许只有少年一个亲人罢! 往昔的岁月,如同吟泉般,叮咚作响!哗哗的流水声,随着少女清浅的笑声,渐渐地漂泊渐远...... 拥抱,来不及!唯有拥抱那片冷暗的夜空! 不为......你还会回来......对不对? 你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是吗? 回过头去,坚强的面对这一切! 当晨曦,在遥远的东方出现时!淡薄的暖意,滋生在他的心底,在那片晨曦的深处,是少女孤单的背影,她渐渐地走远了......走远了...... 他苦笑道:“难道就是因为我是于尊!上天才会如此待我吗?你明明知道的,在我的心底,不为永远都是那个可爱的孩子......” 这就是九重天的五重天! 这一切难道都是筱梦安排好的?或者说,乃是他生命中,本应存在的一切! 他仰头望苍穹,那一刻,他恍似看到了一片片背负翅膀的人影! 或者说,那不应是一些人...... 乾昆站在他的身后,必要时,他会出现在于尊的身畔,因为他读的懂他的兄弟,有时候,他会脆弱的如同一片琉璃! 若是不留神,他便会化作一片碎玻璃! 可往往,度过了这个阶段,他便又会变成那个坚硬如同钻石的少年! 他的灵魂,如同他手中的刀锋,一般坚硬而又锋利! 世界在慢慢地幻化!这本来就不是一个现实的世界! 他站在一片焦土上,看到烽烟,蔓延至地平线的尽头,看到一片片火树,静静地伫立在焦土上,熊熊燃烧的火光,随着风,静静地摇曳! 看到身负烈火的猿猴,攀爬在焦黑色的山脉上,看到苍柳,树冠上亦冒出一片片云烟! 看到火海中的游鱼,在火浪中,静静地游弋着,看到一群群飞鹤,身上冒着一片片冰焰,不知从何处来,亦不知向何处去! 这是一片火地,一片苍凉而又贫穷的土地! 远方是一座骨山,而骨山上,则插着一柄柄锋利的刀剑,骨山是一堆堆骸骨堆积而成的,却不似那龙骨,单是一根骨头,便可以如山似岳! 翻涌的血气,化为了一片烟云,静静地贴附在高天深处。 刺目的暖阳,透发而出的是一片片刺目的血光,而那片血光流淌在荒莽的大地上,仿佛是一片片殷红的血,静静地汇集成一片江河湖海! 透过苍木繁复的叶片,流光打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光斑! 有野狐隐没于一片阴影中,面对猎物,伺机而动! 还有在那片焦土中的蚁虫,强大的生命力,允许它们终日浸泡在烈火中,却神不受其害! 恍惚间,一片片身负黑翼的女子,静静地划过天畔,抬头仰望,女子皮肤白皙,仿佛是一片片雪地,美妙的容颜,更是令人难以把持住自己的内心! 火焰,点燃了心底的痒!朦胧的双眼间,是一片片诱人的景象!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恍似一个失去了神志的影子! 乾昆皱了皱眉,可他终究未阻止于尊的脚步! 或许,真的是影子罢...... 身负黑翼的女子,离于尊愈来愈近! 清浅的呼吸,是一片清香入鼻! 她们笑着,笑着,背后的黑翼,恍惚间,化为了一柄柄利刃,脸上的笑,渐渐地化为了一片冷笑。 疯狂地挥舞着利刃,刺向他的胸膛! 呵! 死了罢! 洋洋自得舔着刀口上的鲜血,然后神识为之一滞。 身体崩碎为一片片血沫! 那可是苍龙气啊! 是幻化为血珠的苍龙气...... 他的神魂,何时失守过!他轻蔑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尽管,她们的模样,确实可以堪称一绝! 然而,比起琪儿来,她们不过是俗脂烂粉罢了! 唯有清澈的女子,才会在他的心底,留下念想,而今面对长孙不为的离去,他心底的痛苦,却恰好需要有人来替他缓解! 既然天无情,踏破又何妨? 刀尖饮血,一片片猩红的血芒,将他的身体,包裹在其中,猩红的瞳子里,弥漫出一片片殷红的光! 仿佛是血珠般,从眼眶中,溢了出去! 稠密的雨水,静静地落在脚下的这片焦土,呲啦呲啦的火焰,似乎并不服气这片稠密的雨水,因为它们笃信,这片清浅的夜雨,奈何不了它们! 当黑色的羽翼,仓促地划过夜空时,寂寞的雨声,伴随着心底的伤,漫了出来,便化为了一片极致的痛!量变化为质变! 一片片利刃,仿佛一片稠密的雨水般,疯狂地疾掠而下。 他手中舞着一柄黑铁弯刀,眼底却是一片片伤痛! 当手中的弯刀,幻化为一片草木时,他的手法,业已出神入化! 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心底不再有任何的怜惜! 然后看到骨山上的那些枯骨,渐渐地覆满了血肉,时光好似在逆流,空气中,渐渐地多了一丝萧杀之意! 当那片骨山,化为了一片片血肉丰满的人时! 那何止是千军万马...... 难道这也是筱梦安排的? 他的双眼中,是一片迷茫,他不知道,此情此景,意味着甚么...... 当少女笑吟吟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时,他回过头去,一脸的迷惘,“筱梦,你在干甚么?” 少女笑嘻嘻地望着于尊,道:“哥哥,你知道,她们为甚么会死吗?” “为甚么?”他神色恍惚地望着筱梦,道。 “因为你的心太软!”少女的脸上,是一片纯澈的笑意,她冲着于尊轻轻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于尊的面前。 因为你的心太软了...... 他念着,念着,眼中的痛苦,却愈来愈深了! 他的眸子,变得猩红!清脆的嗓音,在他的心底,静静地回荡着,是一片极致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然后,看到那群覆满了血肉的人,疯狂地向他涌来! 伺机而动的乾昆,掌间多了一柄血刃! “大哥!你要想明白!或许,我也会死!”他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他能够感受到少年心中的痛楚,只要他能走出来,便是身死,也在所不惜了! “杀!是吗?只要杀了他们就可以了,对吗?”眼中猩红的血丝,仿佛是一片片被点燃的烈焰,弥散出来,成为一片火种。 他木然地走向那群人,或许,他们堪不上人的称呼。 舞起手中的寒刃,双目无神,疯狂地杀戮着,让血液祭奠心中的痛! 他们该死!若是他们不犯我,我又怎会手刃他们的性命? 或许,那一刻,他真的想通了!这世间,没有无果的恨,自然也没有无果的恨! 他太善良,即使面对敌人,他心中的善念,却依旧阻挡他痛下杀手! 而今,面对着这一群失去了神志,却未失信仰的人形怪物,他真的可以放手一搏了! 看到那些身负黑翼的女子,俯冲了下来,她们的眼中,是一片无法摧毁的杀念! “是你杀死了我们的皇!”女子的眼中,蒙着一层雾,飞速的掠了下来,直至那清晰的嗓音,入了于尊的耳畔! “是不为吗?不为是你们的皇吗?”他挣扎着,他再次放下了手中的刀。 他仰着脖子,望向那群背负黑翼的女子,“杀了我罢!” “大哥!你还有琪儿,还有我们啊!”当那柄黑色的利刃,即将没入到于尊的脖颈上时,乾昆替他挡下了这一刀! 乾昆的胸膛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他笑望着于尊,轻轻地喘息着,从嘴角溢出的鲜血,随着一声声轻咳,迸溅了出来,“大哥!清醒一点罢!” 于尊心底一滞,眼底的神光,却愈来愈弱了! 他一脸迷惘地望着乾昆,道:“为甚么!为甚么!” “所以,大哥!你真的想看乾昆去死吗?”他笑望着于尊,绝望地望着于尊。 “你为甚么要去死?”朦朦胧胧间,意识似乎随时都会淡去! “因为大哥!因为大哥想要我去死!”嘶哑的嗓音,瞳子里的伤,以及心底难以治愈的疤! “好罢!好罢!我懂了!”他执起手中的刀,掠上天畔,只是几次跃动,便已到达了至高点! 然后疯狂的刀速,卷起一片飓风,那群身负黑翼的女子,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死罢!你们都去死罢!”轻轻地喘息着,看着刀刃上的血,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是在渡我成魔吗? 喘息声,不仅仅是他的,还有那群疯狂的族裔! 当他们跪伏在地时,于尊知道,他又赢了! “王上!” 他们跪伏在他的脚下!一声又一声的呼喝着! “王上!” “王上” 他笑了,孤独的笑意,幻化成一片惨淡的光景。 若是...... 你还在就好了...... 你会看到意气风发的我,也会看到伤心流泪的我! 你会读懂我,会明白我心底的忧伤,会渐渐地看清我的内心! 多少次在梦里,梦到你,多少次,枕间,流淌着属于你的泪! 每每想起你啊!心底的孤独,便会溢出来! 可我也明白,暂时,你不可能回到我的身边,你会看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向强大,而我也会再一次又一次的想念中,渐渐地成熟起来! 我始终笃信着,你终会回到我的身边,我相信那一天会到来的! 那个孩子说,她的心底住着两个人,那么我呢?我的心底,又住着几个人?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或许放手,有时候也会成就彼此罢!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我会尝试着去走你走过的路,然后渐渐地明白,在你的心底,我究竟意味着甚么!我会找到你!在遥远的过去,在清浅的未来! 我会看着你笑,会看着你哭,会将你拥入怀中,呼吸着属于你的世界里的空气。 拥抱你,再也不肯放开你!直至时光苍老,岁月费存! 是风声,是雨声,是你的哭泣,是你的笑声! 睡去了! 睡去了! 会看到你!会看到你! 当渐渐地清醒时,那群人依旧跪伏在他的脚下! 而他的身边,再次出现了筱梦! 筱梦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哥哥!是不是又想起姐姐了!” 她冲着于尊眨了眨眼,可恍惚间,在那层笑意里,却有一层清浅的伤。 少女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孩子了! 纯白色的笑意里,亦渐渐地多了一丝淡淡额愁绪! 是言不由衷!是答非所问! “哥哥,其实,她没死!”筱梦笑道。 “谁?”他的心中急切,道。 “长孙不为!”筱梦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这下你总该放心了罢!”筱梦冲着于尊吐了吐舌头,道。 “可她......”他哑口无言地望着筱梦,但事实的真相,却令他难以相信个中的真假! “哥哥,难道不信我吗?”筱梦故作生气,冷哼一声,道。 “难道我看到的皆是虚像?”于尊道。 “哥哥!长孙不为乃是兽神啊!兽神又岂是那么容易死去的?”筱梦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兽皇!她真的是兽皇?”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筱梦,道。 “你且看你脚下的族裔,那是她留给你的!”筱梦笑道。 “难道这乃是兽族?”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群跪伏在地的人,道。 筱梦嘻嘻笑道:“她本想追随你离去的!可她说,她的心底,有一个结,除非那个结解开了,她才会再次回到你的身边!”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应该是仲夏罢!” 心底终是有一丝忧郁罢! “她说她的心底有两个人!”于尊静静地望着筱梦,道。 “她还年幼,无法继承兽皇的馈赠,待她长大罢!兽皇就会离开她的!”筱梦道。 于尊道:“原来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筱梦笑道:“哥哥没想到罢!” 于尊叹了口气,道:“筱梦啊!筱梦!你到底是谁?” 筱梦笑眯眯地望着于尊,道:“那哥哥呢,哥哥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是谁!” 第四百五十一章 紫气东来? 筱梦娇笑道:“哥哥,何必思虑过多?这世界上总有些难以解释的秘密!姑且等待它们,自己解开如何?” 仰望着苍穹的瞳子,渐渐变得清明,不再是杳然无望的期盼,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分割的如此的脉络清晰,目标与希望,也再次变得泾渭分明。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妹妹!不必担心于尊了,且好生照顾好自个儿,待将来再遇时,我定要看到一个最开心的你!” 筱梦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么,哥哥我要离开了哦!” “何时归来?”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丝难舍,眸子里,是一片纯粹的光,仿佛是一片深潭,打在潭底的光,虽然不再那么温暖,但却将周围的一切,照得通透、清晰! 少女的眼中,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色,道:“除非,哥哥来鬼蜮!不然哥哥可能暂时见不到筱梦了!” “哦?如此?”他的心底一颤,若她眼中的忧色,却愈发的浓郁了! “哥哥!我要走了,你定要待我归来......” 当少女清晰的嗓音,渐渐地从他的耳边涣散时,他茫然无措地望着西北风,心底的纠痛,仿佛是一把镰刀,收割着他心底为数不多的快乐! “你还是走了啊!”空荡荡的,声音是如此的落寞,仿佛置身于一间宽阔的大殿里,声音打到了殿壁上,在四壁间,回荡!继而是空旷的余音......一遍又一遍...... 苦涩的心底,一片潮湿的痕迹!像就不见天日的井,长满了苔藓,是蛙声叫醒了沉默中的所有人,是心跳声。 一声声。 砰!砰!砰! 他仰头望向天边,她走了!他心底的心思,也淡了一些,只是,仍有一丝忧虑,“筱梦,你定要好好的!” 是闪电,是雷霆,一遍又一遍的光顾他心中最为幽暗的角落,是光明,瞬间突破了闸口。 轰! 天地间一震,终于将他心底的一切,照亮了!如此明亮的......光! 她走了! 他释然! 是想通了罢!渐渐地将重重疑虑,赶至岸上,听心中的狂风,一遍又一遍拂过心中最为高耸的山脉,然后看到浮草,在自己的面前,一遍又一遍的叩拜! 他是那个世界的王,是神灵!是圣人!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这片世界,他要离开了...... 跪伏在他眼前的人,密密麻麻!那是少女留给他的馈赠,筱梦说,那是一群兽人! 他轻声喝道:“尔等,勿要跪在地上了!” “王上可是接受我等了?”是一个俊逸的青年,他双手交叉,覆在胸膛上,瞳子里的光,是那么的明亮,大抵上是众人间的王侯罢! 此刻,青年是如此的卑微,但他甘愿如此!在每个强者的眼中,敬畏永远是排在卑微前面的! 既然,兽皇长孙不为如此的爱戴她这个哥哥!那么业已誓死追随于尊! 但若是有一天,兽皇归来,他们心中的王,或许会再次易主罢! 所以于尊才挥了挥手,道:“尔等,且去罢!我不需要尔等的护佑,我还有很多兄弟!我给你们自由,待不为回来,尔等在归来罢!” 可青年执意不肯,于尊只能叹了口气,道:“尔等只要勿要让我看到便可矣了!”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轻轻地挥了挥手,道:“散去罢!” 恍惚间,密密麻麻的人影,仿佛是一片阴影,向四周扩散了出去,还回味过来,他们业已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清风吹拂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望眼处,皆是一片碧翠!倒是令人的心胸变得十分的豁达! 是魂归天际,是落影无眠! 他总感觉,眼前的世界,在开始着细微的变化,可他却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变了! 他静静地屹立在深空中,身体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他渐渐地明白了,武道若是修成身化自然,那便是大道!即可刚硬如通天神铁,亦可柔和如夏日暖风。 如今,他在领悟这丝奥义,不知何时,他的眼前多了一本黑金皮面的书,书页随着风,疾速地翻卷着! 而那本书的封皮上,则挥就着三个刚硬的大字——裂天式! 如今不知不觉,仿似深入到了裂天式中的第五境——唤自然! 身体盘旋在高空中,而他的周身,却感触不到任何的气息,无玄气加身的他,依旧立在了天畔上,这足以令人骇然了! 他的身体,变得轻盈,变得灵动,变得自然!他就恍似蒲公英的种子,静静地随着风,在幽深的天际间,随意的飘摇! 而徘徊在他身边的则是一本黑金古籍,古籍仿佛是一道流光,随着他的身体,疯狂地掠过天际! 风撕扯着他的衣袍,他的胸膛中是一片烈火,烈火熊熊燃烧,无穷无尽!他的眼中,亦爆出了一团疯狂的烈焰! 火光势要通天! 愈来愈狂躁的西北风,是白昼里翻卷的飓风,而他则如一叶小舟,飘摇在冷暗的苍穹上,不知归处。 冷硬的苍穹上,飘着一片彩霞!飓风歇了,他的身体,随着微风,轻轻地摆动着,恍似生在天畔上的一叶浮草,轻轻地摇摆着...... 在无形间,他似乎悟透了一分,裂天式的第五境界——唤自然! 风变得越来越柔和,自他的心中,平静下来的那一刻起,这风,便变得不再狂躁了! 他一脸惊愕地望着天边,他伸出指尖,轻轻地隔空点了点,令人感到愕然的一面出现了! 一片飓风,生在了西方,而起因竟是因他的指尖那轻松的一点! “难道这就是唤自然吗?”他深知裂天式的奥妙无穷,可他从未想过,这本功法,竟是如此精妙! 那么惘为呢? 这一刻,他的心底,尤为的激动,他似乎寻到了生命中更有意义的事情,这令他醉心于此,亦令他的心底,不再单一! 他向远处伸手一抓,一片高耸的山峦,竟在他的掌中崩碎了! 如此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上演着,当他将手掌,轻轻地置于大地上时,他感到一丝刚硬的气息,从他的掌中,流淌了出来! 那是甚么...... 当他看到他双臂上的青龙时,他似乎明白了,是苍龙气...... 当掌中的气,逼近大地时,这一幕,再次令他的心神为之动容,大地深深地陷落了,是强硬的压迫力所致!看到岩浆,从地底翻涌了出来,触目既是一片火红色,火光燃烧着大地,草植在枯蔫,野兽在奔逃! 他忽的有些懊悔了!只是此势已成,心道:“以后,定要注意下手轻重!” 而此刻,他也渐渐明白了,裂天式的第五境界需要苍龙气的辅助,唤自然所修其表,而苍龙气则是内里! 若是无了苍梧气,他体内的玄气,是远远不够唤自然巨大的消耗的! 而此刻,他心中忽有一觉,若是苍梧气呢?若是以苍梧气引动唤自然呢? 他想了想,作罢! 还是勿要生些幺蛾子了罢! 他深知苍梧气的厉害之处,苍梧气远在苍龙气之上,因它乃鬼蜮的第一鬼气! 风变得愈来愈躁狂,隐约间,似乎有一些莫名生物在逼近! 他感觉这片世界在塌陷! 可以感触到的是,一缕缕鬼气,在此地滋生了出来! 而当他仰望苍天时,他发现有一片神光,在天边,肆意的抖动着。 那究竟是...... 辽远的天空深处,光华越来越灿烂,而就在那恍惚一瞬,他看到了一朵巨大的莲花,静静地绽放在天空的正央! 他心道:“这又是甚么!” 既然天空出现了异象,那大地自然也不甘落后! 深深地沉陷在一片深暗的巨坑里,而自那片巨坑里,涌出了一片片紫树林! 这片世界开始变得诡异,他看到了一片片紫色的雾气,静静地升腾在天地尽头,而在那片紫气中的笼罩下是一片片紫树林! 当他攀升至高空时,他才恍然发现,那片紫树林,连在了一起,竟化为了一个鬼字! 幽幽紫气,应是一片冥气所化,他渐渐地发觉,那片大地,亦深不见底,大地在沉陷,在向着一片无底的世界沉陷。 那个世界,应为鬼蜮罢! 偶有一瞬,他想罢!不如去了......不如去了...... 或许琪儿她就在下面等我罢! 他晃了晃神,叹道:“你在想什么呢?于尊!” 想罢,嘲笑自己一番! 于尊,你可真是一个懦夫! 而发生变幻的不止脚下的那片土地,他身后的世界,亦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朵,两朵,三四朵!然后连成了一片,一片瀚阔汪洋!是莲花,是莲花呐! 而莲花的中央,则有一朵极为硕大的莲,浅红色的莲花内里存了些露水,露水渐积渐多,仿佛是一片粉红色的湖泊! 紫树林摇摇摆摆,头顶上的莲花,开的盛大! 魂归天际,落影无眠! 这句话的奥义,正在被眼前一切所诠释! 刚硬的风,拂过这片天地,深暗的大地上,亦寻不到一缕光芒,他总感觉,在那片深暗处,有一片黑洞,它如于尊心中的鬼泉,可吞噬世间万物! 而就在于尊稍微一愣神之际,一片诡异的气息,自脚下的那片紫树林中,溢散了出来! 他看到了一双巨大的翅膀,那翅膀不知是何物所化,是实物,还是气息,于尊辨不清楚。 若是气息,所化!便是一则功法罢! 若是实物,所化!那应是一尊魔物! 刀从他的脸颊,一划而过!他伸手摸了摸腮,一抹粘稠之物,粘在他的手上,嗅一嗅,一片腥涩! 是刀?还是气? 紫树林冒着腾腾的紫气,所谓紫气东来,所述的便是这些气? 可象征着生机的气息,为何会生在鬼地? 当头顶上的那片莲,连成一片时,一缕神圣的光华,静静地覆盖在于尊的身上,而他的身边,则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女子! 女子的容颜,极为的冷冽,当她出现时,于尊竟丝毫未觉! 而此刻,女子身上的芳香,仿佛将他从梦境中拽了出来!他才觉,身边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女子! 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姿色不俗的女子,周身散发着一股神圣的气息,只是女子眼中的沧桑之意,却不似她的容颜般青春靓丽! 是何处来的姐姐?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却不知该说些甚么! 悄无声息的天下,空中是一片明亮的光,而他脚下的世界,却被蒙在了一片黑暗中,紫气化为了一片厚重的雾气。 在那片若有若无的雾气中,刻画着一个鬼字! 当犀利的风,再次划过他的眼前时,他忽的执起源天刃,疯狂地一劈!没有劈在实物上,而他的脸,便又多了一则伤疤! 这究竟是何物所为...... 他的瞳子,变得愈来愈锐利,刺目的神光,可以贯穿所有的黑暗! 是苍龙气,是苍龙气所为...... 空冥中,是一道龙影,自他的双眼中,幻化而出! 第四百五十二章 真正的鬼蜮? 漫天遍地,皆是风潮,一道龙躯,临近地面时,是一片若隐若现的神,一片神光,自黑暗中,徐徐升起! 刺目的光,恍若流水,向黑暗处,渐渐地延伸了出去,气息愈来愈盛,而远方,则依旧处于一片深暗的世界里,浓稠的黑暗,恍似一片浓稠的血,透出一股股腥涩之气,飘入鼻息间,如此刺鼻! 不知天是海的岸,还是海是天涯,隆冬时,会降下一片片丰盛的雪,雪花飘零在夜空中,恍似一片片洁白的羽毛。 这里的气候,乱糟糟,时而的雨水,时而的雪,时而的隆冬,时而的盛夏,而那片枯黄的叶子,还尚且挂在树梢上,那春天里的花骨朵,尚且未盛开! 四季轮换,只是恍惚的一瞬间,便似走过了一年的时光,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而立于他身畔的女子,眼中则多了一分笑意。 “尊儿!可是识得我?”女子言笑晏晏,道。 于尊心底一滞,他竟忽略了身边的女子。 是女子的气息,变得浅显,他的身边,恍似一片空荡荡的世界,喘息声,流水声,风的声音,云游动的声音,这一切,是如此的和谐,而女子的气息,便贯穿在其中。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他的心底,亦有一丝熟悉之意,可他却想不起女子是谁了! 女子浅笑吟吟地望着女子,道:“你可是识得你的月神姐姐?” 于尊心底一滞,揉了揉额头,幽幽道:“月神?当然识得!你是......” 女子发出几声清脆的笑声,道:“你看,我是谁?” 女子摇身一变,于尊心底一滞,月神?是月神姐姐? “姐姐怎么会在这里?”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道。 “怎么?不欢迎姐姐吗?”月神眼中含着一分笑意,道。 “姐姐!你若来了,于尊心底自是欢喜,姐姐不要走了罢!留在尊儿身边,好吗?”是因为想起琪儿了罢!所以,此刻,见到月神,就恍似回到了旧时光,恍似一场梦,在梦里,嗫嚅着,不想醒来!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汐月,她不放心你!才让我来此!” “是汐月前辈吗?”于尊的脸上,是一片落寞之色,他抬头仰望着苍穹,长吁了一口气。 “前辈?她可是你的母亲!”月神言笑晏晏,道。 “母亲?”口干舌燥,眸子里仿佛点燃了一簇篝火,然后火光漫天,一片燎原之意。他目中无神的望着月神。 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流淌了下来!天空也稍显寂寞,一片寂雪过后,冷飕飕的风,裹着宽大的衣袍,在风中,剧烈的抖动着。 天气愈发的阴寒,大地上,一片片紫树林,释放着一缕缕紫气,紫气愈来愈盛大,恍似一片片紫色的烈焰,飘至半空,招招摇摇。 而那片紫气的正央,则书写着一个大字——鬼! 冥气,鬼气,苍龙气,苍梧气! 世界,在静静地膨胀着,这一刻,这片世界,似是要崩溃了! 各种气息,充盈在这片单薄的世界里,听到气脉,发出一声声崩裂的声息,空旷的世界里,是一片片暗物质,在静静地膨胀着。 他的口舌干燥,当听到母亲一词时,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在低声轻吟着。 呆子! 想我了罢! 呆子! 快来追我啊! 呆子! 你好慢啊! 他无意此间的一切,可若是有人细些观察,定会目瞪口呆的!那膨胀的气息,顺着他的天灵穴,静静地涌现出来! 是苍梧气还有苍龙气! 而这时,天空恍若雨下,一片片流光,是一片片璀璨的星辰,自苍穹的边缘,落了下来! 好美的流星雨啊! 确是恍惚一瞬,那片晴空业已不在,是一片星罗密布的夜晚,清爽的风,拂过面颊! 这一刻,心神是如此的清醒,而就在他略微有些愣神时,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一片羽翼。 灰色的羽翼,如山似岳,然而当它划过于尊的胸口时,羽翼却化为了正常形态。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胸口,疯狂地涌了出来! 月神皱了皱眉,道:“尊儿!守住心神!” 于尊心神一滞,他硬是没有发现那片羽翼,是如何来的! 寂寒的苍穹,挂着寥寥的星辰,璀璨的月光,静静地打在月神的脸上,绝美的容颜,仿佛是一朵荷花,静静地绽放着,而月神的身后,则是一片莲花,她靠在一颗最为硕大的莲花上,脸上则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紫树林疯狂地向周边蔓延了出去,而那个“鬼”字,亦向周边扩散了出去,空旷的世界里,有吟泉声,仿佛是生命的原音,在天空的边缘,叮咚作响! 他抬头望向东方,那边的天还未黑,苍穹上挂着一轮硕大的太阳,与他所站的方位,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吟泉声,叮咚作响,东方有一道泉,从深空延伸到地面,细些观察,可看到一条骨径,延伸到地表,而便是那条骨径,使得流水,从苍穹,延伸到地表! 当他低下头细看时,那条骨径里的流水,竟延伸到了他所立之地,是那片清泉,滋养了他脚下的紫树林,而此刻的他,仍未觉察出,紫树林的异样之处。 肃冷的风,划过地表,深暗的洞窟里,发出一声声呜咽,每一棵紫树底下,皆是一道流泉,大地深陷了下去,伴随着流泉,身边则是个个洞窟,那些紫气,正是自洞窟中,流淌出来的! 是孕育着生机的紫气......还是代表着亡魂的气息...... 天空愈发的幽暗,而东方的那片世界,澄澈的光,点燃了昼里时光,沸腾的人息,烟火气,以及开始翻涌的山川与湖海! 东方的世界,可远观,不可亵玩!心底总有一种觉悟,那方世界,仿似意味着神域! 虽然,他不太情缘,也觉得不太现实,这世间恍有神域! 可经历了这么多后,他也渐渐地发觉,冥冥之中,似乎上有苍天,下有地府,一切在冥冥之中,业已注定! 飓风,自远方而来,紫气越涌越烈,总感觉,地底下有莫名的生命,在蓄力!等待某一刻的到来,然后爆发! 月神幽幽道:“尊儿,就要开始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握住源天刃的刀柄,等待接下来,即将到来的一切! 紫气依旧在疯狂地翻涌,它们变得浅淡,令人不觉! 可就在恍惚的那一刹那,那片紫气,竟不知何时将整片天幕,皆笼罩在内里! 紫气化海! 此刻,一片鬼影,仿佛是沧海里的一朵浪花,随着浪潮的翻涌,在半空中上下翻覆着。 这就是所谓的紫气? 当那一声声呜咽,变得刺耳难听时,他疯狂地挽起弯刀,冲着那片浩渺的紫气之海,冲了上去! 只是,令他未觉的是,他的身后,始终有一片羽翼,在静静地追随着他。 那片灰黑色的羽翼深陷在一片黑气中,若隐若现...... 紫气,所谓的紫气,究竟是甚么! 他看到灵魂,在半空中飞扬,他们的面容是如此的圣洁! 他亦看到了魔鬼,从一片深黑色的洞窟里,飘摇而出! 天地的尽头,究竟隐没着何种生物? 渐渐地圣洁的魂魄,向东方飘去,而那片莲花,亦渐渐地延伸到了东方的那片苍穹,圣洁的莲,释放出了浓郁的生机! 而令人感到愕然的是,那些魂魄,竟生出了骨肉!借神幻之力,长肉身,借莲之意蕴,养其魂! 生命在绽放,而脚下的那些魔鬼,亦在悄然间发生了变幻。 紫气却是一片生气,只是这生气,乃是孕育魔和鬼的气! 泛滥着白色的天光,在东方。那些幻化出生命的生灵,竟亦在那片刻间,孕育出了武道。 这时,令于尊想起了筱梦!或许,这世间,却有些生灵,生来便为战神罢! 生冷的夜风,拂过他的脸,此刻,他依旧伫立在一片昏黑色的夜幕下,只是他的心底有光,眼中亦有光芒,他轻轻地喘息着。 而这时,他的耳边,忽的传来一声长啸。 疯狂地魔鬼,身负巨大的羽翼,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而这时,脚下的那片紫树林,则发出了一声声拔节生长的声音,巨魔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魔。 巨魔如一道流光,瞬逝间,划过于尊的眼前,继而,那道流光,忽的消失在天地之间。 而此刻,于尊的身体,亦渐渐地淡出了众人的世界! 月神眼中含着一分笑意,心道:“还不赖!” 疯狂地风,卷着乌压压的云朵,巨魔的身体,如一道刺矛,忽的出现在于尊的身后,是耳边风的烈啸,是眼前的光,在静静地弥散。 一道光,穿透了于尊的胸膛,那是巨魔幻化出的光,巨魔可身化万物,光亦是他的本体。 血液在迸出,殷红的世界,迷茫的双眼,灵魂似随时都会幻灭! 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还是输了啊!” 他轻轻地阖上了眼睑,似乎业已服输了! 巨魔的嘴中,发出一声声尖锐的笑声,如同刀斧在沙地上摩擦的声音。 他以为于尊死了罢!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死! 巨魔身化一柄巨斧,疯狂地劈砍了下来,他想要彻底的斩杀于尊。 可就在那一瞬间,世界恍似静止了!因为血珠,盘在巨魔的脸上,一动未动。 所以,画面,恍似定格了。 除非那颗血珠,再次滚动下来!风扫过两人的脸,于尊手中的源天刃,业已脱手而出。 巨斧又如何?源天刃才是世间的神兵! 于尊无所谓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胸口处的窟窿,早已愈合。 他心底笑道:“若不是苍龙气,恐怕还不会恢复的如此之快” 这便是龙气!主宰万物的神龙之气! 光芒顺着他的指尖,轻轻地流淌了出去,当那片光,流入到巨魔的眼中时,恍似一锅铁水,倒入了他的心中,滚烫的铁水,在吞噬着他的生机。 巨魔疯狂地怒吼着,无济于事...... 再次看到了那双羽翼,并非是巨魔身后的那双羽翼。 自黑魆魆的世界里,翻涌出来,是代表着强大战意的物质,似乎是一道兵刃,只是,这道兵刃,似乎还没有主人! 咻! 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在了于尊的眼前,然后,再次出现时,于尊的臂膀上,便又多了一道伤疤! 自远方而来的人,是神幻之人,还是修道者? 这群人,仿佛是一道流光,瞬间,划过白皑皑的天幕,然后突兀地出现在一片星空之下! 他们究竟为何而来? 当那双灰色的羽翼,再次出现在于尊的面前时,他似乎明白了,这群人的目的...... 巨魔已死,只是他身后的群魔,迅速的生长了起来,羽翼在背后疯狂地生长着,渐渐变得丰满,他们亦锋芒毕露! 这时,乾昆轻喝道:“大哥!放我出来罢!” 于尊心神一滞,心道:“方才,倒忘记了他这个兄弟” 当一柄血匕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那群巨魔,竟跪伏在地,高声喝道:“王上!”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乾昆,道:“这是怎么回事?” 乾昆道:“大哥有所不知,这身负羽翼的巨魔,乃是我族之人”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你们的族裔,可有很多分支?” 乾昆点了点头,道:“大哥,确是如此” 风愈吼愈烈,狂躁的西北风,疯狂地席卷着地面上的那片紫树林,乾昆朝着于尊招了招手,道:“大哥,且随我来!” 他的身体轻拂过地表,在最为深暗的地洞里立足。然后将指尖咬开,在一片巨大的紫树前,滴下了一滴血。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乾昆,心中的不安,恍似一片海潮,疯狂地翻涌着。 乾昆,到底在干嘛...... 他似乎感触到了于尊心底的担忧,他回头望了一眼于尊,笑道:“大哥,不必担忧!” 疯狂地飓风,自幽深的黑洞里,涌了出来,那种荒陈之气,好似万古前的气息,眼前是一条隧道,静静地铺陈在两人眼前。 幽深的隧道,恍似有灯火点缀,乾昆笑道:“大哥,且随我来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随之跟上前去。 这倒令乾昆的心底略有些感动。 这是他的兄弟,无论何时,他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兄弟,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深信这句话的内涵,他是如此的笃信。 不知何时,紫树林,竟幻化为了一片紫色的雾气,这片天地间,再也无了那片苍郁的紫树,而天畔上的那片莲花,却依旧在盛放着。 月神回头望了一眼莲花,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在那片莲花中,却隐有一位女子,女子长得俏生生的,亦是一位少女。 少女,是何时出现的,无人知晓,少女,自何处来,无人知晓! 只是,当她看向于尊时,眼中那抹淡淡的愁郁,却令人心生出阵阵感伤。 少女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从眼前渐渐地消失,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定勿要出事!” 随即,她便消失在了那片朦胧的天色中。 月神皱了皱眉,话有所指,道:“但愿你会让他看到!” 莲花映衬着整片天幕,而当那群武修者,出现在此地时,他们便业已被这一阵阵的幽香,迷住了心神。 而在那片莲花的内里,则伫着一群群神幻者,乃是莲花所孕其神! 他们静静地伫立在云里雾里,眼中无物,或者说,他们眼中根本就瞧不起这帮所谓的修道者。 幽深的隧道,延伸到了地底,或者说,应是延伸到了一片异世界中。 于尊相信,紫树林之所以出现,定是有因果的! 而此刻,令他感到惊愕的是,那双灰色的羽翼,竟轻轻地坠到了他的掌心中,这羽翼,却如他心中所言,乃是一种神兵利器! 他轻轻地握住羽翼,当羽翼在他的手中时,则化为了一柄双刀,双刀散发着赤红色的光芒,而他的手心,亦感受到了一片淡淡的暖意。 “乾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尊一脸愕然,道。 乾昆笑道:“大哥,你可真是幸运,这双刀乃是我族圣器啊!” 圣器...... 他的心底一滞,幽幽道:“圣器怎会出现在我的手中?” 乾昆郁闷,道:“这我哪知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便如此罢!” “你可知这双刀的名字?”于尊道。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双刀名为地狱之翼!”乾昆揉了揉双眼,似被双刀的光,刺华了双眼。 “地狱之翼......” “倒也不知,若是比起源天刃来,两者孰强孰弱!”他心道。 脚下的路,越走越明朗,看到石壁上的明烛,将石壁上的壁画映亮了。 “这壁画的年代,应相当久远了!”于尊道。 乾昆笑道:“大哥,好眼力!这壁画乃是上古文明!” 于尊叹了口气,道:“乾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乾昆讳莫如深地笑了笑,道:“大哥去了,便知道了!” 于尊一脸郁闷,作罢!叹了口气,道:“好罢!你来引路便是了!” 路越走越宽,眼前的事物,亦不再单调,看到古老的玉器,贴在石壁上,看到金色的骷髅,躺在角落里,这片幽暗的隧道里,竟还长着些许植物,看到它们浑身散发的宝光,于尊不免有些蠢蠢欲动,心道:“若是仲夏妹妹在此,定会识得百草!” 乾昆似是看透了他心底所想,道:“大哥,可定勿要打他们的主意,这些草木,皆已孕育出了魂灵,若是被他们的魂液侵蚀,到时候,怕是难办了!” “哦?竟有如此蹊跷之事?”他心底一滞,道。 乾昆笑道:“大哥若是不信,那就......” “试试看?”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乾昆,一脸玩笑道。 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大哥,玩笑归玩笑,还望大哥多留心才是!” “嗯!听你的!”于尊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那柄双刀,总有一种温暖如玉的触感,自双刀的刀身上,滋生出来! 恍然间,这世界变了! 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是之前的那个世界,可当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一切业已发生变幻! 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所有的建筑物,皆乃银华所铸,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在这一瞬,虚实与真假,已显得不再重要。 而眼前的人,与人族并无异样之处,只是他们的瞳子,皆是雪蓝色的,而他们的长发,则是一片银白色! 而此刻立在于尊身畔的乾昆,业已是一头银发披肩,他黑色的瞳子,竟也幻化为了雪蓝色!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乾昆,道:“兄弟,这就是你的世界吗?” 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只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罢了!” 彼此路过,不问何人!是一片清晨,头顶上的那轮银色的太阳,恍似新生般。 皑皑的白雪,落在一座座银峰上,它们静静地坐落在远方,仿佛是一头头凶兽般。 “大哥!随我来罢!”乾昆笑道。 他们到了一座道场,看到道场里的人,皆头戴一顶素帽,他们双手合十,轻声跪拜。 “大哥!既来之则安之!”乾昆跪伏在地,亦磕了几个头!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当他伏下身子的那刻起,他的心底,恍似幻化出了一群人! 不......不是恍似...... 他看到他的那群兄弟,伫立在瀚海的上空,而此刻,在瀚海的上空,便有一座道场,与于尊跪拜的道场,极为的一致! 他们皆伏下身体,轻轻地跪拜着。 他们在拜何物...... 就在于尊一晃神的功夫,那苍天之上,竟出现了一座神祗。 而在那座神祗中,恍似有一鼎棺木。 而此刻,他似乎听到那鼎棺木被人推开的声音。 是谁...... 当棺木中的人,静静地立在他眼前时,他的神魂忽的一滞。 怎么是你...... 第四百五十三章 真正的身份 汐月前辈? 这难道就是花汐月的真身吗? 温柔的光,顺着她的脸,静静地流淌下来,她轻轻地阖着双眼,白皙的皮肤,似隆冬里的雪,是如此的娇嫩。 她似乎在沉睡,她长长的眼睫毛,好似一面小扇子。那红润的双唇,如当季的樱桃,熟了! 她要醒过来了吗? 少年静静地望着女子,心底不免多了些愁绪,“她怎会在此?” 他又想起月神的话了,“你应叫她妈妈!” 他晃了晃神,抬起头,望着苍天,呢喃道:“妈妈?” 这陌生的词汇,似乎不属于他的世界,他的心底乱糟糟的,晃了晃头,仍旧难以摆脱心中的苦闷。 “她是琪儿的母亲” “她亦是我的母亲” 干涩的嗓子眼里,好似要冒烟了,干渴的难受。 此刻,这片银白色的大地,布满了人群,他们皆向这座道场聚集了过来。 然后,跪伏在地,似在轻声祷告。 花汐月真正的身份是甚么? 这一幕,令他感到骇然,而此刻的他,又看到了那个鬼字。 在一面面旌旗上,鬼字如虬龙般,翻涌在旗面上,随着长风猎猎作响。 “难道这便是真正的鬼蜮吗?” 他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源天刃,而双刀,却已然不在他的手中,至于,双刀何时脱离开他的执掌,他却未知! 银白色的大地上,点燃了一簇簇银白色的火焰,冷冽的寒风,引动着火焰四处摇摆,而自火焰中,竟走出来一个个人,粗略的一观,那人影似是一片清浅的气息,可渐渐地,那片气延伸出了骨骼,骨骼上渐渐地覆满了血肉,他们竟然成为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傲视群雄吗? 他们皆仰着脖子,望向长天,然后目光,渐渐地凝聚在那架棺木上,他们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覆在胸膛。 “主上!” 于尊可以感受到这些人的气,暴躁而又冷绝,如一片片烈性火药,似随时会被引燃。 银色的火焰,在一片澄净的天空下,静静地燃烧着,无数的人影,出现在这片瀚阔的大地上。 而飘摇在半空中的棺木,似被钉在空中,强风吹不动,暴雨赶不走。 女子倾城倾国的容颜,只有在梦幻中才会寻觅到,此时,她似乎并不急于醒来。 而此刻,当双刀再次出现时,于尊看到了一个男人,男人身后背负双翼,竟是他掌中的双刀所化!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思忖道:“那双刀果然并非那般易得的!” 这时,乾昆似看透了于尊心中之意,笑道:“大哥,那柄双刀,本就不是属于你的!” “哦?是这样吗?”于尊脸上多了一分耐人寻味的笑意,道。 乾昆心神一滞,忖道:“大哥,在想甚么?”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今日,我偏偏要得到双刀!” 而此刻,那个男人,却未留意到站在他脚下的于尊,他始终在仰望着那鼎棺木。 此时,男人的脚下,是一片乌压压的人影,他们皆跪服在地,轻声地祈祷。 棺木里的人,似在沉睡,她红润的面颊,不似已死之人,而此刻,那群从银色火焰中走出来的人,亦站在天边,他们皆立在男子的身后,僵硬的面颊上,挂着一分冷笑。 “大哥!战还是不战?”而此刻,乾昆的身后,亦多了一些人影,只是那些人影,却恍恍惚惚,似是虚像。 一片烈焰,疯狂地从地面上崛起,火焰静静地燎烤着乾昆及他身后的那些人,而崛起的火焰,却是一片金色的烈焰。 在这片银白色的大地上,极少会见到别的色彩,而今,这片金色烈焰,于突兀中,平添了一分诡异的色彩。 恍似火铸,虚像渐渐变成一片实质,当他们凝固成真正的人类时,他们的双眸中,皆有一片火的印记,而当那片印记,在眼中疯狂地旋转时,他们的战意,亦达到了顶峰。 “战!”傲气少年,手执一柄黑铁弯刀,遥指天穹,意气风发,羽扇纶巾,疯狂的气息,如同暴躁的火山,将内里的恨与爱意,统统倾倒了出来。 站在远方的男人,神情中有一丝错愕,继而脸上,渐渐多了一丝笑意,似是讽刺,又似是不屑。 乾昆握住一柄血匕,似一片光斑,疾速地掠过苍穹,他的掌中,渐渐地多了一片猩红的血,放肆的大笑着。 直至那柄寒冷的血匕,渐渐地逼近男人的喉咙。 而此刻,站在远方的少年,亦不知去向,那片空间中,仿似从未出现过少年。 他悄然间来临,凭空消失,周身的气,令人觉察不出分毫。 只是,那疯狂的战意,却令众生感到了一丝深深地忌惮。 明亮中泛着一丝阴影的大地上,祷告声此起彼伏,而身在高天上的木棺,似集聚了天地间,最为澄澈的光华,然后,在某一瞬间,天忽然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鬼字,随着长风,肆意的翻覆着,当它们脱离开那片旌旗时,漫天遍地皆是鬼泣,而那片玄天,亦被一片黑压压的鬼气,所覆盖! 而令人惊讶的是,站在于尊背后的那群身负金光的魔族,竟以鬼气为食,他们肆意的吞噬着那片片招摇的鬼气,他们的身体,在发生变化! 掌中所执之物,变成一根权杖,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柄权杖,源天刃此时,竟又化为了权杖。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那片站在他身后的魔裔,竟变得如他一般精壮,他们的筋肉,紧紧地绷在一起。一身白袍,如同一片片白色的烈焰,在半空中,猎猎作响!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一刻,无形中产生了一种震慑力,他们跪伏在地,大喝道:“王上!有何吩咐!” 皆是一群不卑不亢的男人,此刻却甘愿跪伏在少年的面前,少年轻轻地一抬手,一股清浅的气,自他的掌中,溢散了出来。 那股气,将那群好战的魔头,轻轻地扶了起来,精纯的气息,源源不断的自他的小世界中翻涌而出。 而他手中的权杖,则溢出了一片金光,他心底有个结,他忖道:“难道这源天刃原本的形态,便是一柄权杖?” 空荡荡的世界里,忽然多了一寸光,当那寸光,渐渐地向四周蔓延出去时,他心底的明灯,似乎被点亮了! “大抵是罢” 太多的人喊他王上,而究其根本,应是他手中的权杖所致罢! 权杖意味着实力,意味着掌控天下的实力!就如同龙脉,乃是执掌天下的图腾。 此刻,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权杖,而当他向远方望去时,令他惊愕的一幕出现了,那个疯狂的男人手中,竟也有一根权杖,只是他手中的那柄权杖,却是雪银色的。 翻涌的潮汐,卷起了游荡的云,刺目的光,顺着天畔,静如流水般,润泽着地面上的生物。 银白色的大地上,肆意燃烧的火焰,以及一片片银白色的高阁、尖塔与远山矮岳。 肆意奔腾的流水,竟泛着一片银白色的光。 而此刻,乾昆已杀红了眼,血匕所过之处,尽是残肢断臂,可男人却始终未动手,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冲着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道:“这才是我们的大将嘛!” 于尊心神一滞,他看到了男人眼中的笑意,讽刺却又轻蔑,于尊用手指抹了抹唇,脸上覆上了一层不羁的笑意,道:“老子来了!” 掠过天畔,如同一只自由翱翔在天空中的鹰隼,所谓的身幻自然,自是如此。 没有锋芒毕露的速度,没有晃眼的身法,此刻,他身化万物,而万物之中,皆有他的存在。 男人皱了皱眉,饶有兴趣的望着离他愈来愈近的少年,令人惊愕的是,男人的身体,竟化为一片光,渐渐地涣散在这片天地之间,所谓光润万物,便是此刻男人演绎的功法罢! 一片光化为一缕缕清浅的光,清浅的光化为零星的光,然后蔓延至天海交界的远方。 这场仗,又该怎么打? 男人有资格大笑罢!可笑得却是于尊! 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洞,自他的眼中,蔓延了出来,继而他的周身,皆埋在一片深暗的黑洞里,所有的光,所有的物质,皆融入到了那片黑洞中,黑洞疯狂地旋转着,仿佛是一方深不见底的魔窟。 而这片黑洞,便是他心底的鬼泉,男人决计未料到此刻的情景罢! 凝聚在一点的光,再次释放出了他的本体,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笑道:“还有点意思!” 当他挥起手中的权杖时,天地之间,万事万物,似乎皆倾倒在他手中的权杖之下,只是站在于尊身后的那群魔头,却心高气傲地望着脚下的一切! 因为,他们的生命里,有一个更狂妄的王,是一个疯狂的少年,令他们的心底倍感骄傲。 鲜血顺着乾昆的胸膛流了下来,他静静地喘息着,他笑了,收手作罢。 被他戮杀的皆是王侯将相,此刻,站在男人身后的那群人,心底皆有了一道深刻的印记,是乾昆赋予他们的。 所以,他们很幸福罢!能够感受到杀戮的痛快! 寂静的苍穹上,落下了一片雪,那片雪恰巧落在了少年的发丝上,少年晶莹的眸子里,是一片幻念,如雪一般的清澈。 他发现棺木里的女子,似乎轻轻地动了动。 月神说:“你应该叫她母亲!” 而今,他已无心恋战,他只是在静静地望着,望着...... 或许,花汐月会给他答案罢! 尽管他依然不愿承认她是自己的母亲...... 天上地下,皆是飞影,他们疾速地划过你的身边,世事在变迁,时间竟成了这片世界的赘余,他手中的权杖,散发着金色的刺芒,手臂轻轻地从眼前划过,金光愈发的耀眼,仿似黎明前的第一缕曙光。 第四百五十四章 再逢花汐月 听到大地,发出一声声震颤的声息。看到无数的魔裔,仿佛是一片片蚁群,黑压压的一片又一片。又仿似一片汹涌澎湃的浪潮,一波拂过又一波。 澄澈的光线,静静地扫落眼底的灰烬,是心中燎原的烈火,焚化了世间万物,然后看到袅袅的炊烟,自地平线处,徐徐升起,最终才找到活着的意义。 男人站在离于尊不远的地方,在一片和煦的暖阳下,男人的脸,如同刀削斧凿一般,深刻而又俊美。 他始终没有将注意力过度的移向于尊,而那鼎棺木,屹立在半空中,始终未曾移动过,男人的眸子里,有一片尖锐的银锋,当他望向那鼎棺木时,那刺目的银锋,便破了出来,似是一片片锋利的刀刃,划过空气,发出一声声尖锐的烈啸。 最终打在了棺木上,这棺木看似极简,可当那片银锋,刺入后,一片诡异的金光,突的将银锋逼退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金光,这与他手中权杖所释放出的刺芒,如出一辙。 他轻轻地喘息着,眼中的图像,变得愈来愈清晰,而此刻,男人的眼神,却有些错愕,他握紧手中的权杖,身体化作光,静静地消失在了天际边缘。 风划过脸畔,生冷而又僵硬,少年举起手中的权杖,他不知道,这意味着甚么。 他看到了一轮赤色的暖阳,在他的眼前,静静地升起,他回头望去,天的另一边,竟然也有一颗诡异的赤日。 风声、雨声、霹雳与闪电、荒木与砾石,世界在翻腾,在疯狂地翻涌着。 他看不清眼前的路,他有些迷惘,有些踟蹰,他静静地站在天畔上,等待着即将莅临的一切。 忽的,瞳子里,多了一片刺目的神光。他握紧手中的权杖,大喝一声:“去死!” 金色的权杖,散发着一缕缕炽热的气息,天空在沸腾,大地在翻涌。当男人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权杖,深深地嵌入到那鼎棺木上。 只不过是一刻的功夫,待缓过神来时,男人的嘴角,流下一行殷红的血水。 而他手中的权杖,则牢牢地钉在了那鼎棺木上,只是棺木中,流淌出的气息,竟是如此的骇人。 只是一缕,便将男人极致重伤。 尽管于尊并不甘愿承认花汐月是自己的母亲,可他不愿看到花汐月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提着一柄权杖,傲立在风中,他将手中的权杖,引向男人。 一种骇人的能量束,自权杖中流淌了出来。 轰! 那一刻,天地间,在疯狂地震动着,世界......好似毁灭了一般! 黑暗吞噬了光,漫无目的的在天边游走着,他看到男人嘴角溢出的一行行黑色的血珠,他知道,或许是他的得手了罢! 那种能量,那种撼天动地的能量,是苍龙气与唤自然赋予他的,男人弓着腰,重重地喘息着,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眼角处却多了一丝笑意。 只是,此刻的这番笑意,早已无了之前的轻蔑与嘲弄,男人冲着于尊招了招手,笑道:“来!继续!” 于尊神情一滞,这是他看到过无数次的神情,尽管他们出现在形形色色的人的身上,但于尊知道,这一刻,男人的血液,定是沸腾的!而于他而言,亦是如此! 仿佛岩浆般滚烫的热血,于阒寂之中,点燃了整片世界。 风划过少年的脸,少年撇了撇嘴,道:“你会死的!” 男人静静地望着少年,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怎知我会死?”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既如此,便拿出你所有的本领罢!” 如同一片逝光,轻轻地划过天际,是一片朝华,亦是一抹夕色,天地间,是如此的静寂,所有人皆默然无言。 直至,一片雨水,将这片世界,重新冲刷了一遍,荒芜间,是一片极寒。 愈来愈生猛的飓风,扫过落叶,扫过土石,扫过那一片片草植,扫过天上的那片云。 当男人再次出现时,他的手臂,业已深陷入于尊的胸口,他干脆利落的将手臂,从他的胸口中拔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不羁的笑意。 他轻轻地舔着手中血水,笑道:“还是这血腥,味道比较好!” 轻轻地喘息着,当喘息声愈来愈浓郁时,少年眼中的神光,似要泯灭般! 男人站在他的面前,忽的一拳击在了他的腮上,少年的身体横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砸出了一道深暗的洞窟。 “你不会死的!我知道!”男人眼中的狂妄,如同一片疯狂的焰火,滋滋的燃烧着,映衬出一片片灿烈的光。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啊!”听到土石崩裂的声音,看到少年的手臂,从那片崩碎的土石中,伸了出来。 这种狂妄的笑声,只是誓死之人才会发出,而少年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痴,或者说,少年乃是一个疯子! 手中的权杖,发出的刺芒,越来越耀眼,权杖在发生变化,是九条黑龙,盘绕着权杖,继而一片片暗金色的光华,逐渐代替了那片刺眼的金光。 少年一脸不羁的笑意,而他胸口上的窟窿,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当黝黑色的胸膛,暴露在外时,男人笑了,“如我所料!” 他跃上天空,他的身形,化作一片落叶,化作一朵流云,化作一缕清澈的光。 这便是唤自然...... 他的身法,他的一切,皆与自然融合在了一起,听到长风在耳边鼓噪着,看到雨丝在眼前静静地凋零,是润物无声,是风残雨断,在一瞬间,他的神魂,在悄然间,发生了诸多的变化。 于乐观中,渐渐地有了一丝哀愁,揉了揉双眼,干涩的是自己的心底。 当他接近男人时,他看到了男人脸上清澈的笑意。 “真的会死吗?”男人直视着他的目光,笑道。 “可能罢!”他手中的权杖,嵌入到了男人的体内,能量在集聚,咕咚!咕咚!咕咚!在流淌,即将爆发! 砰! 是一声闷响,然后血肉横飞,男人被炸裂了!骨头的碎渣,血水和肉沫。 于尊静静地望着男人之前所立的那片天地,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容,并未因战胜男人,而有丝毫的痛快,反之,却是一片片深刻的烙印,痛苦地镶嵌在心底。 不过一刻后,他却笑了,因为,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再一次站在他的眼前,他的血肉,他的骨骼,再次粘合了起来,他的生机之强,超过于尊心底的判定。 “真的会死吗?”男人再次站在他的面前,是一片不卑不亢的笑意。 “看来不会了!”于尊笑道。 “你看,她要醒来了!”男人指着那鼎棺木,道。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是忐忑不安的,他该如何面对花汐月?他该如何面对琪儿的母亲? 可他始终不解的是,花汐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看到女子的眼睑,轻轻地动了动,渐渐地,于尊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气息,那种气息,是不同于此界的气,是一种更为神圣的气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当他沉下心来感受这片气时,他的心底,被这股气轻轻地滋润着,竟如久别于世外般! “尊儿!”她睁开了双眼,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啊?前辈!你何时醒来的?”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花汐月,有些口舌无措,道。 一身白衣的花汐月,从棺木中走了出来,她轻轻地晃了晃头,如瀑般的黑发,自她的肩头,飘散了下来。 她的脸上是一片清浅的笑意,温婉的瞳子里,如微风般和煦,如水波般清澈,“尊儿!你看到你的月神姐姐了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应声道:“我见过姐姐了!” “尊儿,你且看你的脚下!”花汐月笑道。 于尊心底一滞,那些披着银色长发的族裔,此刻皆跪伏在她二人的脚下。 他们谦卑的面容,如同在敬奉心中的神祗,他们双手交叉覆在胸口,跪立在地。 “前辈!恕于尊蒙昧,前辈为何会出现在此境?”于尊道。 花汐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尊儿,自你离开狱界,我便与你的月神姐姐,回到了鬼蜮!此刻,正如你所见的,这片世界,乃是鬼蜮的一小部分!” “哦?这竟是真正的鬼蜮?”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银白色的天下,心底仍有些不相信。 “尊儿,你可知道他是谁?”花汐月一脸笑意,指向男人,道。 于尊摇了摇头,道:“我又怎知他是何人?只是论起武道,确是厉害的很!” 花汐月冲着男人招了招手,道:“你且过来!”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谦卑的颜色,道:“是!母上!”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男人,一脸惊骇,道:“你喊前辈甚么?” 男人皱了皱眉,道:“母上!” 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母上?这个男人竟然是汐月姐姐的孩儿!” 花汐月笑道:“尊儿,以后他便是你的兄长,你且喊他一声大哥罢!” 于尊皱了皱眉,道:“我为何要喊他大哥!” 花汐月叹了口气,道:“待你心甘情愿罢!” 而这时,于尊却跪伏在地,低声喊了一句:“母亲!” 花汐月心神一滞,脸上则多了一片喜色,道:“孩儿,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于尊点了点头,轻轻地揉了揉双眼,不知为何,眼中便多了一片泪。 “不知母亲,为何会出现在此境!”于尊一脸疑惑,道。 花汐月叹了口气,道:“你可知这光阴流转,却又过了千年!” “哦?这鬼蜮的时间,竟也与狱界有所差异?”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花汐月,道。 花汐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鬼蜮的世界,可分为万千世界,却是这世间诡之又诡的一片世界!有的地域,时间仓促划过,不留痕迹,有的地域,则如雁过留痕,风过留声,确是迟滞的很!而我便在那片迟滞的世界里,度过千年之久!”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指着地面上的那群族裔,道:“母亲,那他们又作何解释?” 花汐月哈哈一声大笑,道:“唯有天之骄子,才会有次厚待!”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思忖道:“琪儿本生的不凡,而汐月母上,每次出现时,总会打破自己的认知,若是说母亲乃是天之骄子,倒也并非吹嘘罢!” 而此刻,站在于尊身畔的男人,忽笑道:“初识弟兄,确是令人印象深刻,却不知弟兄的名姓!” 于尊拱手抱拳,笑道:“我乃于尊!不知大哥名姓!” 男人笑道:“我乃风无常!” 于尊拱手抱拳,道:“无常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风无常,也算作一个俊逸的青年,挺拔的身躯,竟比于尊还要高上一个头顶,他身披青袍,如同一根箭镝般,锋利迫人。 而这时,地面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当看到花汐月时,他们皆跪在地上,大呼道:“王上!王上!王上!” 这花汐月,难道就是鬼蜮间的鬼王? 或许,并非如此!所谓的鬼王,也不见得有如此的排场! 那她究竟是谁? 没有人替于尊解答这个问题。 银白色的火焰,刺金色的权杖,可统千万兵马! 花汐月遥指向远方,道:“无常,尊儿,且去远方一观罢!” 初临此境时,于尊便觉此地的不凡,而那不凡之处,便隐藏在那无比浩渺的远方,似乎有一道指引,在静静地牵引着他,走向前去,尽管他的心底亦不知,等待他的将是福,还是祸! 花汐月轻轻地一挥衣袖,喝道:“终将听令,且随我的孩儿,征伐诸界!” 于尊心底一片骇然,“征伐诸界?” 他轻轻地瞥了一眼风无常,却见风无常,竟也在望着自己! 风无常脸上是一分清浅的笑意,于是,于尊心底似乎业已有了答案! 至于征伐诸天,大抵不是他所要做的事情罢! 他回头望向花汐月,凌空而立的女子,身上尽是些王霸之气,若是平日间,见到花汐月,却是一种温婉动人的气质,而此刻,这女子的身上,却有着自己无法匹敌的气魄,大概他的年纪,还是太过年轻了罢! 一片又一片的兵马,银白色的长发,随风飘扬,雪蓝色的瞳子里,则溢满了杀意。 而站在于尊身后的那群人,周身沐浴在一片金光中,他们的长发,是紫金色的,而他们的瞳子则犹如黄金般耀眼。 这群立在他身后的族裔,是烈火铸就的生机,他们如刀削斧刻的脸上,始终涌动着一股沸腾的杀意。 而风无常的身后,亦立着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是一片身负银白色光环的族裔,他们的瞳子里,覆盖着一片又片的冰烬,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雪域。 “走罢!大哥!”于尊喝道。 “兄弟!我打前锋!”风无常笑着应声,道。 花汐月的脸上,是一片满足的笑意,她的身体静滞于空中,幻化为自然,自然亦幻化为她。 尽管此刻,于尊心底依旧不知,他所谓的母亲,为何从一鼎棺木中幻化而出。 银色的城池里,长幡中写着一个个诡异的鬼字,城池的周围,到处都是这茫茫无尽的银白色的旗帜,这似乎意味着一些甚么! 浩荡的兵马,拂过半空,地面上的那群人,步伐迅如闪电,疯狂的生命力,在啃噬着这片银白色的大地,升腾的气,混溶在一起,随意的采撷,身体便会得到极致的炼化,或许这也正是鬼蜮强者如林的原因罢! 这群人,如一片潮汐般,向着远方疯狂地涌去。 “或许不需要这么多人罢!”于尊笑道。 这时,风无常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即使母上安排的,便有其中的道理!”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忽明忽暗,是黎明,是黄昏,时间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因为在众人的眼中,没有辰星,也没有月明,没有赤日,也没有闲云。 似是在喘息,远方,一片莫名的未知地。 呼哧!呼哧!呼哧! 是巨兽吗?还是高级文明的个体呢?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世之坎坷 喘息声,变得愈来愈厚重,而那片明净的天地间,却未存何物,风无常静静地仰望着玄天,是一片赤金色的大地,是一片银灰色的天空。 然而,这片世界,却是一片空旷,少有人息,可气息的鼓胀,却又令人醒觉,此地定有大能,刺目的光线,将心底的黑暗引燃。 猎猎的风声,在耳边聒噪,荒芜的世界里,是连成一片的山脉,是一条条大江大河,枯松倒挂绝壁,荒草随着流水,蔓延至远方,可就是这么的静寂,晃晃流水,亦没有发出半点声息,是一片沉默的世界。 但看风无常,却无一分轻松之意,他深暗的瞳子里,是一片片刺目的银光,那片银光犹如神铸,疯狂地扫荡着他脚下的世界,在那双明亮的瞳子里,所有的生命已然无法隐藏他们的身影。 他的心中,渐多了一丝郑重之意,他轻轻地冲着于尊招了招手,道:“贤弟,如此下去,定有危机,还望你提起精神,万不能遭人暗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渐多了一丝暖意。 不知何时,苍穹上,竟多了一道道光华,刺目的光华,似是在凝神,它们在静静地幻化,这令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这又是何等神物?” 空冥中,光渐渐地幻化出了一片影,影在凝聚,直至凝聚成形。 是一架架古琴,古琴静静地飘荡在空中,时起时落,一片刺目的光,顺着古琴的琴弦,向四周溢散而出。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如此大的排场,究竟是何人所为?” 数万架古琴,连成了一片,流光顺着琴弦,静静地流淌着,诡异的是,这空冥之中,却无一人出现。 叮...... 琴音起,冷弦绝,空气在轻微的颤动着,蹙急的风,划过地上的岚,苍翠的林木,在四处摇摆着,树冠上,始终有一片赤金色的光。 树随着风,静静地摇摆着,草随着风,静静地低伏着,恍似一片荒潮,远方依旧是一片浓重的喘息声,低沉的声音,仿似一头头凶兽,伺机而动。 火药味愈发的浓郁了,各自的心底,业已提起了最高的警戒,乾昆手中握着一柄血匕,静静地立于于尊的身畔。 一丝寡淡的笑意,挂在他的脸上,心底业早已将生死看淡。 而此刻,那琴弦,又轻微的一颤。 叮! 光的波纹,在轻轻跃动着,仿佛荷塘里的涟漪,而半空中的那片片彩色云朵,就应是那荷塘里的莲花罢! 赤金色的大地上,流淌着一片片赤金色的河流,银灰色的天空,与之相映成趣,天地之间,一片金银之象。 他看到了,终于看到了,远方,奔跑的兽族,是它们罢!方才就是它们那一声声浓重的喘息罢!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是生有龙头的凶兽,名为青龙,是背负肩甲的龟类,名为玄武,是翅膀如同浩岳的大鸟,名为朱雀,是浑身散发白光的巨虎,名为白虎! 它们的身后,是无穷无尽的凶兽,绵延到地平线的尽头...... “难道这就是兽族?”于尊呢喃着,手指紧紧地握住权杖。 他忽的轻喝一声:“回归!” 权杖再次幻化为圆月弯刀,他脸上挂着一片冷瑟的笑意,望着风无常,道:“大哥,战还是不战?” 风无常愣了愣神,脸上渐多了一片笑意,仿佛是一片和煦的春风,暖意不言而喻,笑道:“且看形势!” 他明白风无常言中之意,而风无常始终在目视着那连成一片的古琴。 而这时,钰小鱼未因于尊的同意,便从瀚海中飞了出来,钰小鱼一脸苦楚地望着天空,低声喊了一句:“哥哥!是姐姐!是姐姐!”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难道是月纤前辈?” 钰小鱼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就是姐姐!” “月纤她不是在上九重吗?”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古琴。 突兀间,他有一种感觉,眼前所见的那片古琴,绝非心底所念,而所谓的月纤,亦并非正常意义上的月纤。 那么,她究竟是谁...... 号角声吹了起来,躁动的群兽,变得安静,是谁......又是谁...... 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在远方,目视着于尊和风无常,恍似一片幽冷的气息,丝毫感触不到他身体的热度,或许,本就是魂念所化罢! 本就是一片荒谬的世界,在此地,于尊渐渐地感知到了这片世界的诡异与奇处。 这是无法用想象力弥补的世界,在这方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男人手中握着一柄长刀,那刀半丈有余,刀划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呲啦呲啦的响声,这响声在这片空旷的世界里,显得如此的刺耳。 男人仰望着苍天,唇边是一片耐人寻味的笑意,幽幽道:“你......该醒来了罢!” 是谁...... 他言中所念的人,又是谁? 乾昆笑道:“大哥,有好戏看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乾昆,幽幽道:“跟我们没有关系吗?”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而风无常的脸上亦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他静静地窥视着远方,而此刻,那片古琴,竟开始随风轻轻地摇曳了起来,似一片浮萍,又似一页页纸张,随风而舞! 天空变得压抑,变得沉闷,银色的光华,愈发的璀璨夺目,风狂啸着,从耳畔划过,如同一片猎鹰。 而此刻,那片古琴,渐渐地凝为了实体,或许并非是凝聚成形罢!或许是自遥远的古地,召唤而来的罢! 诡之又诡,奇之又奇...... 数万架古琴,在半空中,翻覆着,它们似是在聚风而舞,它们划过清浅的天畔,如同一片片落叶,划着诡异的线条,向遥远的彼岸凝聚而去。 单薄的云层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清浅的人影,似是笔墨勾勒出来的,其神魂,竟是如此的精妙! 犹如纸上的墨,向着稀薄的水层,蔓延而去,墨是吸水的,而那片灵动的神魂,在浸透了世间的生机后,亦渐渐变得真实起来。 继而,那片墨,向四周绵延而去,于是又多了几个人影,当天地之间,尽是些墨痕时,格局在变,世界也在发生变化。 叮! 又是一声清脆的琴音,而此刻,那一架架古琴的边缘,却渐渐伫满了人。 钰小鱼轻轻地扯了扯于尊的衣袂,道:“哥哥!哥哥!是姐姐,是姐姐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心底,冷静的很,他知道,世间没有任何事,是无缘无故的产生的!总有些理由罢! 而那些理由,则陈埋在岁月的尽头,待终有一天,世界又有了清浅的光,然后所有的事实,大白于天下! 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女子,而女子冷冽的眸光中,似是不识于尊其人。 只是,当她瞥向钰小鱼时,眼中却渐多了一丝温柔之意。 钰小鱼扯了扯于尊的衣袂,道:“哥哥!姐姐在喊我......” 于尊皱了皱眉,心底却有一丝恍惚之感,这一刻,恍似天人之隔,月纤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于尊轻轻地抚了抚钰小鱼的发丝,笑道:“小鱼,我们去看姐姐,好不好?” 钰小鱼一脸欣喜的应道:“好啊!好啊!” 冷冽的目光里,是一丝不解,而站在女子身后的那群人,眸子里,皆是一片可怕的厉光。 似要将你削骨剥皮,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女子身后的那群人,幽幽道:“可能真的会死哦!” 说罢,便无些忌惮的走上前去,风无常一愣,他亦未料到于尊竟有如此的胆魄,他跟随于尊的身后,亦向着那片古琴疾驰而去。 银灰色的天空,是很单调的!偶有飞鸟掠过头顶,眼中则是一片惊意!那鸟发出一阵阵尖锐的破鸣,恍似在警告这群越界者。 而此刻,站在远方的那个男人,亦动了! 他手中捏着一柄半丈有余的长刀,他忽的一闪,便消失在天地间,待他重新出现时,他已屹立在那片古琴的正央。 是一片片幻念,锤击着男人的心脏,听到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可生机在那一刻,恍似归入了空寂之态。 扑腾! 扑腾! 扑腾! 尽管依旧在倔强的跳动着,可他的心间,却在突兀间,遍及了数万架古琴,他的眼中,露出了惊骇之状,而当那片古琴,奏响时!哀悼的时刻,亦来临了! 是魂灵破碎的声音罢!仿佛是一片片凝固的沙土,瞬间分崩离析,丝毫未顾忌,那片伟岸的建筑物,土石崩溃,心底的基石,亦开始震颤,继而整片建筑物,在一瞬间倾塌...... 屹立在不远处的少年,眼中却多了一丝神光,他似乎能够洞穿男人的魂魄,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却多了一丝哀婉,道:“是你自己想要死的!也怪不得姐姐!” 而此刻,当月纤将眼神瞥向于尊时,那一刻,她的心神,略有些滞着。 而于尊当时亦知,此刻的月纤,应是不识得自己的,但她为何不适少年,于尊的心底无解! 向飞鱼跃过海平面,男人身后的那片凶兽,眼中的敌视之意,愈来愈盛,可这又意味着甚么? 当站在月纤身后的那群女子,将手指放在琴弦上时,一切恍似开始,一切却已然走到了尽头...... 是破碎的尸骸,是崩溃的血肉,是漫天的杀意,渐渐的将这片世界,染得一片猩红! 而那片生硬地土地上,始终是一片赤金色的光,当血液归入尘土时,大地忽的绽放着一道更加耀眼的光芒。 而此刻,令人感到惊惧的是,那片肥沃的大地上,竟不知何时,多了几重人影。 他们站在赤金色的大地上,形神渐渐地变得惟妙惟肖,细些看,惊觉,那些人竟与男人如出一辙! 男人死了,然而,更多的强者,却涌向在这片天地间,此势,意味着天下大乱! 飞快地掠过天幕,当手间的刀,划过端坐在琴边的众女子时,喷涌的鲜血,自女子白皙的脖颈上,涌了出来! 于尊握了握手中的弯刀,此刻,他不需要任何人,也没有必要,其他人的出现! 他如风一般,静静地划过天畔,当他的刀,接近那些男人时,无声无息间,多了一片腥涩的味道。 他掏出一片纱巾,低着头,静静地擦拭着手中的弯刀,而站在离他不远处的男人,眼中却多了一丝莫名的惶恐! 似是蚁群从洞里,缓慢的爬出,是新的生命,经大地孵化了出来! 身披黑袍的男子,立在那片赤金色的大地上,他们的正中央,则站着一个魁梧的男人。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他未死!” 这时,风无常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是鬼蜮,一切事情,皆有可能!”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自是明白风无常的言中之意。 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天地之间,而此刻,那些手扶琴弦的女子,亦不再等待。 而立在天畔上的月纤,眼前亦多了一柄古琴,那古琴竟是阡陌! 可站在那座古琴旁边的小人,又是何人? 钰小鱼捂着嘴,一辆惊愕道:“哥哥!那是谁?” 于尊轻轻地笑了,果真如他所料,幽幽道:“她是姐姐,她亦不是你的姐姐!” 钰小鱼一脸憨态,道:“哥哥,那究竟谁才是姐姐?” 于尊笑道:“鬼蜮,时空错乱,此刻,你的姐姐,或许乃是这片世界中的虚像所化” “何谓虚像所化?”钰小鱼追问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是荒古前的月纤啊!” 说罢,他的身体,垂升至天空的最高处,冷冽的寒风,鼓动着他的绣袍,他只需在此地,静静地观看,他渐觉,他所作的一切,在此地都是无用的! 当弑杀成魔的月纤,指尖的曲谱,渐渐变得灵动时,蹙急的曲调,在这片寂冷的大地上,渐渐地涌出了一片血杀之意。 风愈狂,雨愈烈,躁动的世界里,翻涌着一片片潮汐。是一片气,形成了一片瀚阔的**,气变得愈来愈狂躁,似要破天而去。 月纤的头顶上,悬着一架古琴,而那道古琴,却始终围绕着她的身体徘徊着。 她轻轻地勾了勾手指,古琴如一道流光,划过天际,之后镶嵌在那片诡异的天畔上。 她端坐在半空,她的手指在轻轻地划动着空气。而此刻,她的面前,竟多了几根光线所化的丝弦,渐渐地她的身体,幻化出了一架古琴的虚像,那片虚像将其笼罩在其中,犹如一片光幕,在轻轻地颤动着。 律动的琴音,渐渐变得深奥卓绝,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月纤,他能够感受到这章曲谱的杀伤力,因他乃是深处世外,因此才不会受到伤害,而此刻,被琴音包裹在其中的众黑袍男子,口鼻间,渐渐地涌出了一片黑色的血珠。 一脸寒意的月纤,眼中不存一丝善意,她手指的律动愈来愈迅疾,直至快的只能看到一片虚影。 琴音变得诡异,变得恐怖,变成一味毒药,塞入到众男子耳中。 绚丽的银,愈发耀眼,云层伴随着一片明媚的光,投射在大地上,一片片深黑色的影子。 风轻轻地吹过,那片流动的影子,亦飞逝而过。 于尊的眼中,始终是一片不咸不淡的笑意,而站在他身前的风无常,眸子里,却渐渐多了一片厉光。 世间在幻化,当某一刻,风无常大喝一声小心时,于尊心神一滞,自他的耳畔,划过一片迅疾的风,细些看,这哪是甚么风,明明是一片刀刃!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赤金色的土地,他竟入境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何谓入境?即使深入到镜像之中,如此,于尊亦成为那个悲天泯地的人。 这意味着他的生死,亦在此境幻化为真。 他捏着手中的黑铁弯刀,脸上的笑意,却未因这个事实,而又所转变,只是心中那躁动的血液,却愈发的不安分了! 黑袍男子,围聚在一个身披紫金龙袍的人身边,正是那个被月纤戮杀过的人。 只是,此刻,他又站在此境,确是诡异至极了! 可当于尊看明白事中因由时,他也不再感到事之诡谲。 这个男人,始终未露出真颜,而那个被月纤戮杀之人,大抵是兽族所化,这意味着,男人虽纵有一死,可摆在月纤面前的确是万万千千的兽族,而这些凶兽,亦愈聚愈多了。 兽族被杀戮,之后幻化为一片片黑袍人。是兽的形态被戮杀,而兽族真正的形态,却在兽的本体死后,才再次幻化而出的! 琴音起,冷弦绝...... 是一片片雨水,穿透了云层,砸在地面上,可恍觉,这哪是甚么雨水?分明是一片片光的碎片。 银灰色的光,划过黑袍男子的胸口,而男子胸口中涌出的却是一片片黑暗物质,当那片黑暗物质,铺满脚下的土地时。 一片深黑色的植物疯狂地从地下涌了出来,它们托起一个个失去生命的男子! 当那片黑暗能量,从地底处,被输送而出时,男人又睁开了双眼,而且眼中的厉光,较之之前,更加的凌冽骇人了。 空旷的天际,有猎隼飞过,尖锐的鸣声,划破了天幕,留下一片印痕,在瞳孔渐渐地适应了那片强光后,从视野中渐渐淡去。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却有些忐忑难安,这群身披黑袍的男人,竟是如此的诡异,他们恍似杀不死,生命力与执死之念同在。 若是如此,就不好办了! 可当他看到风无常的动作时,他的心底,似乎有了答案。 如一只猎隼,划过瀚阔的天空,当飞掠下来时,尖锐的喙,擒住其中一个黑袍男子,然后将他抛掷半空。 杀戮在无声中,变得僵硬! 黑铁弯刀,划过男子的喉管,然后将男子抛掷出去,伸手在半空中,轻轻地一捏! 音爆声,刨开了这片净土,却连男子的血肉,都未看到,只余一片清气,溃散在半空。 月纤皱了皱眉,此刻她周身的气息,隐隐有些变化,于尊心底一滞,呆呆地望着月纤,这一刻,他的心底,既有一片惊愕,亦有一丝担忧! 他的月纤姐姐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空旷的世界里,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在扑腾扑腾的跳动着。 世间,难有的清净,随着一片令人清醒的雨滴,入了境! 而月纤,端坐在半空中,身上凛冽的气息,似已达到了巅峰。 而她身后的那群女子,周身的气势,亦在发生着质的变化,空气在鼓胀,好似要盛不下这片骇人的气息。 疯狂的飓风,如一条条龙,卷过荒原,大批的草木,被疯狂的卷起,小兽在丛林中,疯狂地流窜着,这世间最不安分的就是这些弱小的生灵,躁动而又不安的生命...... 古琴阡陌,渐渐地从她的头顶落了下来,古琴恰巧落在她的身前,而此刻,她周身那恐怖的气势,依旧在疯狂地上扬着,寂寒的容颜,是那般的绝美,这份绝美中,流淌着几个字眼——生人勿近! 这是于尊所不熟知的月纤,这一刻,她强横的震慑力,令他的心底,感到骇然! 那温温如玉的女子,武道竟是如此的高绝,也难怪世间之人,皆畏妄门! 她身后的那群人,定是她门派中的子弟罢!其中也不乏俊美的男子,他们手执古琴,端坐在半空中,亦是一片难有的逍遥自在。 当她的指尖,轻触到那片琴弦时,这时,她轻轻地冲着钰小鱼招了招手,于尊想要拉住钰小鱼,可钰小鱼早就耐不得性子了。 飞一般的朝着月纤疾奔而去,这令于尊的心底有一丝不安,可片刻后,他的嘴角,却轻轻地扬了起来。 两个一模一样的钰小鱼,对相互对视着彼此。 “你是谁?” “你又是谁?” “我是钰小鱼!” “我也是钰小鱼!”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月纤将手掌,分别覆在两个钰小鱼的额头上,瞬息间,这一切有了答案! 两个钰小鱼竟融为了一体!可当月纤将视线移向于尊时,眼中却依旧是一片冷寂之色,但她的眼中,却未存杀戮之意,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甚么话也没说。 琴声响起的那一刻,似乎意味着这场战争的结束,疯狂的黑色植被,从地底涌了出来,仿佛是一片黑色的巨浪。 风无常执着一柄长刀,恍惚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当他再次出现时,那长刀牢牢地钉在了身披紫金龙袍的男人胸口。 男人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笑道:“谢谢你!” 风无常一愣,“你说甚么?” 男人仰天望向长空,道:“我说,谢谢你!” “为何要谢我?”风无常幽幽道。 “若是没有你,我是不会死的!”男人的气息,变得有些微弱了。 而站在天畔上的于尊,却皱了皱眉,直至当他看到风无常身后的那柄利刃,深深地插在了他的胸口处,“终于可以解脱了!” “风无常是你杀了我!” “陌生人是你杀了风无常!” 当眼前的浮尘,渐渐地凋落时,于尊的眼中,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是风无常,还有那个身披紫金龙袍的陌生人。 为甚么? 风无常与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此刻,两人皆已死去,甚至没有任何的缓冲地带,就死了...... 或许,这便是花汐月的目的罢!让他的儿子,与世间得到和解,这是花汐月想要看到的。 故时的风无常终究与现如今的风无常合为一体,而今后的风无常,武修之路定会愈来愈平坦,因为有着重叠身份的加持! 不知再见时,他又会幻化成何等的人物! 而他们身后的那片荒兽,亦如一片灰烬般,静静地消失在这片世界上,他们本就是气息所铸,此刻,那片气没了,它们自然也再次化为了一片虚无。 月纤屹立在半空中,这种胜利,并不值得高兴。 而于尊则呆立在半空中,轻声喝道:“无常大哥!” 当风无常的脸,再次出现在那片辽远的苍穹上时,风无常的脸上是一片温润的笑意,道:“兄弟!大哥要离开了,大哥在未来等你!” 恍恍惚惚间,生生死死。 他如梦方醒,浑浊的瞳子里,渐变得清澈。 他凝望着高空,低喃道:“大哥,你要去哪?” 风无常笑道:“佛陀古界!” 他呆呆地望着天空,看着风无常的身影,渐渐地溃散在空中,只听到最后一声:“兄弟!保重!” 与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情分,可有时候心底,也会略微有些揪痛。 此刻,月纤不知何时,出现在少年的身旁,冰凉的指尖,划过少年忧愁的脸。 “是你吗?”不知何时,她的脸上,亦多了一丝忧愁。 于尊神情一滞,道:“我是谁?” 一滴泪,顺着月纤的眼眶,流了出来,直至打在少年掌中,触之一片冰凉。 “难道你不是我所思之人?”无言地面对着对方,直至这句话,生硬地出现在彼此的耳畔。 “姐姐,我是于尊啊!”他愣了愣。 “于尊?你是于尊?”似是方从沉睡中醒来,当她再次望向他时,眼中的神色,却已不是方才的模样。 “你为何要喊我姐姐?”她口齿嗫嚅道。 “说!你为何要喊我姐姐?你不是他吗?你不是他吗?”眼中渐渐地覆上了一片血丝,猩红的双眼,噙满了泪水,疯狂地撕扯着少年的衣袂,可得到的答案,却不是心底想要的! 晴朗的天空上,挂满了一片片云彩,而月纤身后的那片古琴,却在她挥手一瞬间,业已遥不知其所踪。 眼中的泪,始终不绝!而此刻,月神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于尊身后。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幽幽道:“姐姐,何时来的此境?” 月神道:“在风无常离开此境时,我便出现了!” 月纤、月神...... 难道她们本就认识?而此刻,看到啜泣的女子,心底亦乱的不成模样。 他轻轻地拍了拍月纤的肩头,嗫嚅道:“姐姐勿要伤心,尊儿在此!” “你走!”她重重的将于尊一推,这力道竟如此之大,他竟被推至千米之外。 他笑了笑,尽管胸口中,因那股巨大的力道,而翻涌起一片血气,可当他看到月纤眼中的不忍时,他却也不觉得痛了。 月神笑道:“妹妹!何必如此?” 这一刻,令于尊着实的震惊,月神何等身份?竟与月纤成为姊妹!那月纤的身世,岂不是大有来头? 那月纤又为何会被困在那座古寺中? 此刻,于尊的心底乱的很!他挠了挠头发,蓬松的长发,变得乱糟糟的。 他长吁了一口气,幽幽道:“这鬼蜮果然十分的奇异!” 而这时,月神却笑道:“尊儿?可是心悸!”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太乱了!简直太乱了!” 月神笑道:“尊儿的起始,乃是龙神所化!而我等的起始,却是这天地间的神石所化!我与月纤妹妹,同为世间的神石,自是可称为姐妹!” 于尊口干舌燥,道:“那母亲呢?” 月神笑道:“至于她啊!还是不提了罢!”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他万万没想到这才是事实真相!” “我与月纤妹妹,拥有着世间不死的执念,而眼前你所见的月纤妹妹,或许是正处于某个轮回的月纤!”月神神秘地笑了笑,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 错乱时空 于尊长吁了口气,呢喃道:“果然如我所料!” 月神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何不上前解释一番?”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苦楚道:“需要吗?”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看,纤儿在等你过去呢!” 望了一眼月纤,却见她的瞳子里,好似蔓延着一片火光,垂下头,像个认错的小鬼,而月纤,则皱了皱眉,她轻轻的一招手,于尊便向着她所立的方向,飞了过去。 那种束缚力,是无法挣脱的,在半空中,轻轻地叹了口气,直至看到她如柔荑般的手指,生硬地扯住自己的衣角。 “你......怕我吗”清澈的瞳仁里,是一丝淡淡的哀愁,只是脸上渐渐多了一分笑意,她似乎对这个少年,蛮有兴致,将脸凑近少年,直至能够看到少年脸上软软的绒毛。 于尊愣了愣神,道:“我为何要怕姐姐?” “哦?姐姐?”瞳子里的伤,是一片沙场,只余一片长烟,旌旗随风倒伏,而瞳子里的伤,亦随着心底的念头,而轻轻地起伏着。 她饶有兴致地望着少年,少年低下了头,他低声道:“即使你不认我,我于尊这一世,也认定你了,因为......你是我的姐姐!” 他的言语略有些艰涩,可这个单纯的少年,却令月纤的心神,为之一滞。 她似有些犹豫,终是作罢!她想要抱住他,就像抱住曾经那个梦中之人一样,可这一刻,他却犹豫了,她的手臂,微微地颤抖着。 白皙的脸上,挂着两行泪,她别过头去,“现在就走,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他能够读懂女子心中的苦涩,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她,于倔强中,找到了一丝勇气,可以感受到她瑟瑟发抖的臂膀,继而身体似是一片猝火后的铁器,变得僵硬,变得冷瑟。 “抱紧了,千万不要放手......” 是谁?这又是何人? 冥冥之中,有个人,在对他轻声诉说着,他抬起头,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苍穹,心底的苦闷,仿佛是一杯隔夜的茶水,愈发的苦涩了。 只是他没有怨天尤人,他一直都是这么默默忍受着这一切的伤痛的! 月纤从他的怀中,轻轻地挣脱了出来,幽幽道:“你不是他!”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的,道:“前辈,千万年前以后,当我再次站在你面前时,你会喊我一声尊儿!” 她的心神略微一滞,眼中的骇然之色,却愈来愈浓郁了,“千万年之后......” 这一刻,恍似一瞬,却犹过了千年万年,仓促的流光,留下深刻的印痕,牢牢地镌刻在大地上,算是一种纪念罢! 是长河,是落日,是风,是雨,是执念,刻蚀在这片空洞的世界里,渐渐地让这片世界,变得丰盈,变得饱满! 她似乎不能够理解,千万年之后的自己,又会变成如何。 而立于此境的武者,唯有月神是真正的入世后又出世的人,在月神的观念里,此间就是一面会说话的镜子,荒古前的映像,刻蚀在这片镜子里。 当涣散的光,静静地抚摸这面镜子时,镜子里的人,虽惟妙惟肖,可身上的古意,却无法被随意的洗刷掉。 荒古前的月纤,究竟有多么厉害,无人知其深浅,而站在他身后的那名为月神的女子,却似乎从未错过这世间的任何事。 是一卷老黄历吗?可明明清晰如画,心底流淌的是一片片清浅的溪流,随知浅处,却望不到那深处的晦涩。 大抵是一眼黑洞罢!在那片密布着光线的云巅上,那无穷的洞窟里,始终是一片难言的黑暗,看不透彻,分辨不清...... 月神的来历,却不像所述的那般简单,乃是神石所化,而在于尊的心底,他亦不认可,他的前世乃是龙神所化。 世间万千,没有绝对,只有相对!即使是坚固的磐山,也难以保全其全貌,没有任何事物,足以与时间抗衡,更无法作为恒久的参照物,在这世上存活。 群山万壑是如此,生灵神魂更是如此! 世界永处于不停地变幻之中,而月神却于不变中,而身处在千变万化之中。 于尊望着长天,长吁了口气,而他面前的女子,却始终皱着眉毛! 但即便如此,她的美貌,亦是那么的动人,瞳子里是一片清澈的光,而那纤薄的衣缕,则随风轻轻地飘摇着,似是一片蝉翼一般,那玲珑的曲线,也在风中,尽显无疑。 看着这个愁楚的女子,于尊的心底,便涌出一片苦水,她的双眼红红的,是哭过之后,留下来的痕迹。 而在于尊的心底看来,此刻的月纤,却如一位少女,她的瞳子里,是岁月难以刻蚀的清纯,突兀的,他的心底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站在他眼前的这位女子,乃是沉睡了万载光阴? 在那双清澈的瞳子里,他只是看到了一片片愁楚,而他却从未在她的瞳子里,寻到一丝沧桑之意。 那么,她口中的郎君又是何人? 此间的女子,年华二八,虽与月纤长得极为相似,可周身的气息,却与月纤谬以千里, 他静静地望着她,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始终在盯着天空,当一片鸟群出现时,她轻轻地晃了晃头,长发如丝绸般飘在她的肩头,红色的纱巾,围着她的脸,朦胧间,渐不识其全貌了。 他心底低喃着,“难道在万年之前,我与姐姐乃是恋人?” 想罢,内心便多了一些愁楚,他亦如女子,仰望着天空,轻声道:“琪儿,是如此的吗?” 苦涩之意,愈来愈浓郁,他揉了揉双眼,手指上,是一片涩涩的液体。 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头再次望向她时,她的眸子里,却多了一片绝望。 她低声呢喃道:“难道这一世,也等不到你了吗?” 绵软的声息,随风漂泊在耳边,心底的忧悒,破开了泥土,生长出一片茁壮的植被,继而整片天下,皆是一片碧翠。 喝! 如同东流水的愁郁啊!终是在心底,扎下了根! 当那片飞鸟,渐绝于视线之中,她的身体,也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碎片,她回头望了于尊一眼,可就在那一瞬间,于尊的心底,突兀的多了一声道别。 “呆子!我走了......” 你喊我甚么? 你再喊我一遍! 请你...... 再喊我一遍! 那一刻,他的心底在颤动,她究竟是谁...... 是琪儿? 是琪儿! 当他抱紧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底,便装下了一个人,是如同少女般温柔的女子,周身流淌的气息,亦是如此的熟悉! 可离自己愈来愈远的少女,却不似琪儿之貌! 她......究竟是谁...... 是久远的历史,重新又翻开了一页,在睡梦中,是身披白袍的少年,大战群雄,那一刻,山川崩殂,天地溃败,涣散的光线,浸入了如墨一般的黑暗中,直至再也无法抽出神魂。 而站在少年身后的始终是那个少女,温柔的眸子里,深陷着一片绝望的黑暗,当女子伸出手,试要触摸少年的脸畔时,她缩了缩手,冰寒刺骨! “呆子!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冰冷的泪水,砸在他的胸膛上,他抱着少女,迈着坚定的步伐,向远方走去。 生冷而又倔强的心涧,流淌着湍急的瀑布,当顷刻间,落在那片水潭中时,激荡的流水,漫上了岸,是眸子里深可见骨的伤疤,始终在流淌着殷红的血液,无法愈合。 如此,不死不休!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在那一刻沉沦,世界再次变得静谧,没有一丝一毫的声息。 破裂的旌旗,领略着战场上的残杀! 将死之人的瞳子里,表露出不屈不挠的誓死之心! 枯竭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荒漠,沙尘弥漫在半空,刺目的白光,深陷入一片片将死之寂。 干枯的四肢,勉强还挂着些许血肉,炽热的温度,势要将大地烤熟。 这...... 他的声音,渐变得沙哑,他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乃是他亲手所致。 仰望着天空,是一只只猎雪鸟,从遥远的北方,飞掠到南方! 即便是极寒之地,业已是一片凋零之状。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天地,幽幽道:“难道这就是那白衣书生所为?” 可明明是自己所为,他是谁? 白衣书生又是谁...... 莅世的答卷,永远都没有标准答案,他怀中的少女,却不知何时,挣脱了他的怀抱!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个少女。 她又是谁? 不似琪儿,但周身的气质,却与琪儿极为相似,她不是月纤吗? 在他的心念里,这片世界,变得混乱不堪! 可即便如此,他也相信,琪儿就是琪儿,却远非她人可比! “你看清这片世界了吗?” “你明白自己是谁了吗?” “你想要做甚么?” “你心底的那个人又是谁?” 一句句诘问,然而,他的心底,却没有答案。 “尊儿,睁开眼罢!” 再次看到月神,笑靥如花! “姐姐!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他清浅的喊她一声姐姐,这一刻,他的六神无主,他渐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他只想知道,他心底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你喜欢的是她的心,还是她的美貌?”月神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愣了愣,一脸稚拙道:“我喜欢她的一切!”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假如有一天,她不再是你认识的她,你还会爱她吗?” 他的心底一滞,幽幽道:“姐姐是何意?于尊渐不明晰了!” “她可能是月纤,也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围绕在你身边的任何人!但她的灵魂,永远只属于她自己!不管过了多少年,她依旧是你心底里的那个琪儿!”月神叹了口气,却也为这两个苦命鸳鸯而心碎。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眶中,业已是一片泪水,他呢喃着、呢喃着,独自一个人,向远方走去,“琪儿,你只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琪儿,无论你变成了何人,你永远都是于尊一个人的琪儿!” 她会变得更加唯美罢! 当某一天,再见到少年时,她会看到少年眼中的异彩,“哇!你好美!” 世间之事,本就是极为复杂的,可从那份复杂中,你也会找到生活的本真,可当你无心成就这一切时,你的生命会变成一锅五味杂陈的乱炖,而你的生命,亦会变得混乱、苦涩。 致密的雨水,落在大地上,那片碎裂的光,再也没有重聚。 就这样错过了吗? 不是你啊!姐姐! 是琪儿! 是我的琪儿! 或许,这本是上苍安排的一场游戏罢! 上天无为,人之有为。 可她始终是那个最优秀的女子,千万年前的月纤,乃是世间的佼佼者,千万年以后,琪儿她借月纤之名,再次与我相见,乃是命中的定数。 或许,她永远都是他心底的那个琪儿,她不会变成任何人。 她...... 始终是那个令他日日思夜夜想的琪儿! 第四百五十七章 花汐月的真正身份 不知不觉,已至八重天,接下来便是九重天了,他一脸迷惘地望着天空,氤氲的眸子里,多了一片灰色的云。 心底是那么的伤...... 所谓的九重天,又该是多么的残酷?他笑了,苍凉的笑声,是面对世事的悲苦无奈,他虽有执死之念,但他赖以与老天对峙的也不过是以生命做赌注罢了,除了生命,他还有什么资格面对上苍...... 他们都说他是逆天之人,可在他的眼里,这仿佛是一则笑话,毕竟连自己最亲爱的人的性命,都无法保住...... 这......还是所谓的逆天之人吗? 不知何时,天地之间,多了一群彩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彩蝶。 这...... 不是噬魂蝶吗?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这种蝴蝶时,乃是他的第一重天劫,而今竟然又见到这片彩蝶,瞳子里,是一分不解! 它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不知何时,他的脊背上,渐多了一片魔纹,而他的额头上,亦多了一片紫炎玄印。 魔纹静静地在他的背上游走着,而他额头上的紫炎玄印,亦在纠缠着,旋转着。 当空气中的那份静寂,渐渐的被一片燥热吞噬时,他看到远方的那片苍穹,再次升起了一颗一模一样的紫色太阳。 而在他的瞳子里,那轮赤阳,却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玄印,赤阳在疯狂地旋转着,它吞噬了这片世界最为葱郁的灵气。 继而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当旋转的速度达到极致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淡紫色的晴空,这意味着甚么...... 蝴蝶随风飞舞,他记得,他的同伴曾经说过,噬魂显,天下乱! 那么而今,这又意味着甚么呢? 漫天的噬魂蝶,它们仿佛是一片片苍苍郁郁的树叶,经微风轻拂,轻轻地在半空中舞弄。 这如流的岁月,总是在某一刻,处于停滞状,是思想搁浅在了那一刻罢! 清风与明月,彩蝶与赤阳,是世间难有的奇观,而此刻,在遥远的西方世界,已然落下了一片昏黑色的夜幕。 静谧的夜空里,是如脉搏般,微微跳动的是一片片寂寞的星辰,大抵是孕有生机的罢! 而这一幕,却与他所立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看到月神眼中的笑意,她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于尊,去揭开那本属于他自己的秘境。 噬魂蝶围绕着他的身体,静静地飞舞着,它们落在他的头顶上,落在他的眉毛上,亦落在他的臂膀上,可它们是那么的安静,尽管周身闪烁着炽热的火烬,可它们并没有尝试去点燃少年燥热的心脏。 咕咚! 咕咚! 咕咚! 似一片流水声,而这时,遥远的天幕上,再次多了一个人影,他眯着眼,静静地望着远处那令人神魂颠倒的女子,她......不是花汐月吗? 他不知道,花汐月来此的目的? 但他的心底,业已清楚,花汐月来此境,定非是来拯救自己的! 那么,她来此境究竟有什么样的理由? 是一片清浅的脚步声,即使轻轻地踩在云朵上,那丝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依旧传入到他的耳廓中。 他滞立在半空,眼看着女子的面目,渐渐变得清晰。 即使,曾经已观其貌,可如今再觑时,仍旧会因花汐月的眉毛而惊叹而赞美! 世间之人,难有其貌! 而此刻,他的心底,却不知何时,浮现出了她的容颜,是如青葱般的少女,身上净是些清新的气息,虽不似花汐月这般貌美,可那如仙子般圣洁的气息,确是花汐月难以比拟的! 也难怪,这两人乃是一对母子! 好久之后,少女也会拥有如她母亲般貌美的容颜,是岁月开出的花,是吟泉流出的水,是夜幕释放的光,是星辰留下的痕。 花汐月站在离他不远的地域,她仿似在结着一片复杂的符术,那一刻,漫天遍地的噬魂蝶,尽皆涌到了她的面前。 刺目的烈焰,随夜风轻轻地鼓胀着,而此刻,花汐月的周身,竟燃起了一片如噬魂蝶周身所负的烈焰。 她白皙的皮肤,始终如玉般光滑,而她一身素衣,亦未受到烈火的吞噬,如一片淬火的青莲,随风轻轻地舞动着。 而此刻,月神的脸上,却渐渐多了一抹肃色。 “该来的还是来了!”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心道:“接下来,要发生甚么?” 月神清浅的笑了笑,道:“尊儿,恐怖的时刻,即将到来了!” “甚么?”他蹙了蹙眉,远望着高天,眼中却尽是女子脸上的忧愁之意。 月神姐姐,究竟是何意? 当他看清了花汐月的真容时,他的心底一滞。 她究竟是谁...... 看到她逐渐苍老的容颜,渐渐弓下的脊背,当手中的玉笛,化为一根权杖时。 这......还是花汐月吗? 苍老的声音,在他的心底回荡着,枯朽的生命力,在瑟瑟的寒风中,静静地挣扎着。 她究竟是谁...... 脸上是一片片沟壑,眼中的沧桑之意,仿佛是一片片枯冬里的腊梅,任风雪而至,而我屹立如初。 时而阴霾,时而透亮的苍穹,自远方,蔓延过来的亘古长夜,刺目的光,溢满了瞳孔,然后瞬息间,撤退! 一切仿佛是一个大写的笑话,在此境,渐渐地从笑话演变成一种现实。 空寂的味道,是一片令灵魂为之倾塌的苍朽之意,疯狂的刻蚀力,渐渐将心底的一切风蚀雨削。 他静静地屹立在半空,看着苍老的花汐月,眼中透出的疯狂与犀利。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甚么。 看到老人眼底的笑意,意味深沉...... 她究竟要作甚么? 而月神,为何会说那种话? “逆乱之蝶!”仿佛是一片空无人烟的世界,苍朽的声音,在无比苍茫的天空,静静地回荡,仿佛是一片片磨砺的锃亮的银锋,在半空疯狂地刻蚀着。 心底是深不见底的海沟,当那片令人为之一怔的声息,穿透了心魄时,于是那枯朽的气息,跃入到了他的小世界中。 无比静谧,这一刻,世间无杂音! 疯狂的噬魂蝶,随风飞舞,然后随着一片清浅的光,静静的融入到了他心底的小世界。 一片巨大的玄印,在半空中,疯狂地旋转着,而那片青蓝色的苍穹上,则多了一条条魔纹,犹如蛟龙,在半空中,随意的刻蚀着。 他心底一滞,幽幽道:“难道我身上所负的紫炎玄印与魔纹,皆是前辈有意为之?” 这一刻,他的心底,急剧的颤动着,生命中的一切,恍似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待走到这一刻时,才会渐渐地发现,原本出其不意的却是理所应当。 他抬着头静静地喘息着,而令他心底为之一滞的是,那半空中,竟出现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少年端坐在半空中,而噬魂蝶,却始终围绕着少年,在静静地旋转着。 倒是那些魔纹,则渐渐地融入到少年的肌体中,疯狂地泛滥出一片片深紫色的光华。 他......又是谁? 心底的那片世界,是如此的空寂,没有任何人,出现在此境,这片试炼武道的场地,倒似是特意为他安排好的! 这一刻,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抚摸着阒寂的海平面,苍茫的潮水,一次又一次的卷起又落下。 疯狂的噬魂蝶,嘴中擒着一片苍白色的火烬,一次又一次的接近少年! 少年究竟是谁? 当少年的瞳子渐渐地睁开时,一缕刺目的光,穿透了亘古的黑暗,然后落在了于尊的眼底。 少年笑了笑,道:“哥哥,好久不见!”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少年,幽幽道:“甚么哥哥?” 少年眨了眨眼,叹了口气,道:“哎呀!我早就知道哥哥会忘记我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凌空一点,一片紫色的赤焰,顺随着他的指尖,涌了出来,然后疯狂地射向于尊! “这火焰......”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紫色的赤焰,难道这才是紫炎玄印的真正实力? 像一道石碾,压过他的心底,那种压迫感,令人为之窒息! “哥哥果真不认识我了!”少年脸上一片哀伤。 可讽刺的是,于尊却在他轻手一弹间,便飞了出去,这种攻击的强度,却在少年眼中,是如此的轻盈。 少年撇了撇嘴,道:“哥哥,这还是我认识的哥哥吗?” 于尊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笑道:“你再说一遍,你叫我甚么?” 少年一脸黯然地望着于尊,再次弹出一指,幽幽道:“我叫你哥哥啊!” 再次翻飞出去,只是这一次,力道明显沉了许多,可在少年眼底,却依旧如此的轻易。 他止住了倒退的身形,眼中非但无一分俱意,却更加的疯狂了。 他再次站在少年的眼前,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我不是你的哥哥!” 那一刻,他轻轻地一抓,少年的身体,仿佛被一片极致的力量束缚住了,他张开手掌,轻轻地用食指一弹,少年的身体,亦随之翻滚出去。 站在远方的老妪,轻轻地笑了笑,她将眼神瞥向月神,却见月神,亦在望着自己。 老妪笑道:“这一次,总该分出高下了罢!”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他们中,终有一人,会为此放弃性命!” 老妪仰望着那片玄天,深暗的眸子里,渐多了一丝火光,幽幽道:“生死在这一刻,已不再重要!” 月神道:“即便身死,他亦会重生罢!” 老妪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以告诉我,花汐月的状况吗?” 月神笑道:“你且放心好了,她活得好好的!” 老妪的脸上绽出了一片笑颜,在那一息间,她的容貌,恍似回到了当年,倾城倾国...... 她既是那个被世人传颂的人,亦是被她自己一遍又一遍忘记的人。 她是花汐月,在每个轮回的尽头,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认清自己!而至时,除了心胸渐变得豁达,而等待她的业已是一片死境! 而站在于尊眼前的少年,似乎不受时空的束缚,他本就是僭越了空间的人,所以,他究竟会何时出现,亦或是出现在哪一世,这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但总之,他始终是活在这片幽暗的大地上的一个活人。 他不曾死去,亦不曾轮回,或许,他是于尊的影,而他的影,至死不屈! 少年揉了揉肩膀,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哥哥,还不够!还不够!还差得远呢!让我看清你的真正实力!快啊!快出招啊!” “好!你给我等着!”他抹了抹唇边渐干的血液,手中执起黑铁弯刀,冲杀了过去! 不再是奥妙玄生的武技,这一刻,肉体的力量,占据了战斗力的巅峰态。 疯狂地杀意,如一片玫瑰,绽放在深暗的天穹上,当玫瑰绽放时,一片殷红的血迹,亦点染在二人的眸中。 疯狂而又肆意的杀戮,最是过瘾,而少年的掌中,却不似于尊的黑铁弯刀,乃是一柄长刀。 或许,这也正是,少年与他的不同之处罢! 刀锋饮血,刺目的血光,在半空中飘零,于尊身上的白袍沾染着一片片鲜血,黝黑色的胸膛,则暴露在空气中。 血腥味愈来愈浓,而少年的身上,始终未沾染上零星的血珠,所以,流的血,尽是于尊的! 可他却愈战愈狂,手中的弯刀,幻化为万物,万物随变,这便是,武道修到极致,才会出现的场景,身幻自然...... 此刻,即使身上流淌的血液,越来越多,也在所不惜了,从未过顾忌过生死,而这一刻,生死在他的眼前,更是不值一提,有的只是杀戮给他的痛快! 疯狂的刀刃,划过凌空的人儿,少年的长袍,终是被于尊手中的弯刀,划破了一道口子! 少年笑了,幽暗的眼神里,溅射出了一片光芒,笑道:“哥哥,还不错嘛?” 当少年消失在这片世界时,就仿佛真正地消失在了这片世界中,鼓胀的空气中,再也无了他的气息。 夜空愈发的诡异,璀璨的星辰,落下一片星芒,而天空的另一畔,则是一轮血月,血月挂在半空中,流淌下一片片殷红的光,却是诡之又诡! 当少年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长刀,业已没入了于尊的胸口,少年呲着牙笑道:“哥哥,认不认输?” 于尊的嘴角略微向上挑动了一下,将没入到胸膛中的长刀一把拔出,瞳子里则是一片不羁的笑意,“没有结束,还差得远,还差得远!” “可是真的会死!”那一刻,于尊似乎在少年的眼神中,寻到了一丝不舍得! 他心道:“姑且留你一条性命罢!” 当他使出封海决时,天色忽的变得明亮了! 封海决...... 好一个封海决! 天地之下,尽是他的影,尽是他的魂,尽是他璀璨的瞳子! 他们疯狂地掠过天畔,掠过海洋,掠过大地! 然后落在他的眼前,身幻万物,万物合一! 从整个世界里,寻找元气,而元气却非玄气那般的浅显,元气乃是生之气,乃是生化万物的气息,而此刻,万物归一的于尊,体内便是汹涌澎湃的元气!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心底却渐多了些许警惕之意,那一刻,他可以感受得到于尊的强大,他就如同一棵树,而在这棵树的面前,确是一片群山万壑,而这群山万壑,便是伫立在这片世界中的于尊。 无数的影,无数的分身,无数的气脉,咕咕流淌在这片暗夜中,夜的寂寞,是古猿的哀啼,是猎隼的尖叫,是夜色孤舟,划过江畔时,发出的一声声波动。 夜的幽深,是无法穷尽的孤独,于尊凌空而立,眼神中却埋着一层失落。 澎湃的元气,流入到他的内心深处,然后顺随着心脉,向四肢百骸输送了过去。 眼中的神芒,愈发的凌厉,心底,那声苍老的叹息,仿佛是横亘在海床上的一片岛屿,深深地根植在他的内心深处。 噬魂蝶,漫天飞舞,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瞳子里始终是那么的平静,噬魂蝶,围绕着少年的周身,轻轻地飞舞着。 而少年的额间,那朵紫炎玄印,愈发的耀眼了,它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而少年的瞳子里,也渐多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字迹。 这在于尊的眼里看来,仿佛看到了亘古时期的故事,而那片字迹在向他静静地诉说着。 少年轻轻地上挑着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挂在了少年脸上。 轰! 仿佛看到了一片疯狂的潮水,在静静地冲刷着这片苍茫的世界,他看到了一位女子,从少年的瞳子里走出来。 女子绝美的容颜,令时光为之赞叹,她的脸上始终裹着一片红色的纱巾,女子的眼中,是一片灿烂的笑意,渐渐地逼近他,盯着他,笑道:“孩儿,你在作何?” 他的心神一滞,静静地窥视着女子,轻言道:“孩儿?你又是何人?”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语气中渐多了一丝幽怨,道:“你忘记了母上了吗?” “母上?”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忽道:“你是汐月前辈?”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正是我!” 于尊心神一滞,道:“汐月前辈,这究竟是......” 花汐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长叹道:“万载岁月,拧成一片缩影,万载烟云,汇成一条大河!世事如此,世事如此啊!” “汐月前辈,那个少年又是何人!”于尊言语中,多了一丝苦涩,道。 “他啊,是你的弟弟啊!”花汐月笑言道。 “怎么可能?我哪里还有个弟弟?”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这世间之事,摆在眼前的是那么回事儿,而在你未触及到的那片世界里,又是另外一码事,你懂吗?尊儿!”花汐月的瞳子里,仿佛有一片刺眼的光,它深深地刺入到于尊的心底,直至将他心底最为幽暗的角落,也映得一片浅白。 “前辈说的是,是于尊愚昧!”于尊躬身抱拳,道。 花汐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语气却变得有些凌厉了,道:“你叫我甚么?” 于尊心神一滞,哑口无言。 “难道你不想看到琪儿了吗?”花汐月咄咄逼人地看着于尊,道。 于尊略有些踟蹰,作罢,叹了口气,道:“怎会不想?” 花汐月道:“那你该怎么称呼我?” 于尊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喃道:“是!妈妈!” 生硬而又陌生的词汇,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磨砺中,渐渐变得光滑温润,于是,再开口喊时,也渐渐显得有些温软了,道:“是!妈妈!” 如此孤单的走了这么多路,回头望一眼,确是满目疮痍,本以为会忘记心底那道最深刻的伤疤,直至而今,再次将那道伤疤揭开! 我原来是个孤儿...... 他仰望着苍穹,直至星辉从他的眼中溢出来,他的心底是如此的卑微,他低喃着......低喃着...... 仿佛是一片沧桑的梦境,而那场梦境,早就开始了! 花汐月轻轻地拉住他的手指,那温软的触觉,在他的心底,燃起了一根蜡炬,是乌风簌簌的夜晚,苍茫的大地上,只有一间茅草屋,而此刻,那茅草屋中,不再黑暗,因她在他的心底点燃的那根蜡炬! 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看到苍茫的大地上,渐渐地燃起了一片片篝火,无数的人影,聚集在这片荒莽的原野中,他们围着篝火坐下,他们仰望着星空,眼中是梦想,是未来! 荒古前的岁月,再次铺陈在于尊的眼前,看到一道霹雳,划过天空,瞬时间,将整片天空映亮。 蹙急的火焰,在疯狂地舞动着。 心底的意志,不屈不挠,瞳子里的烈焰,燃烧的愈来愈疯狂,飘摇的雨夜里,一切变得稀有而珍贵! 这意味着这片天下,即将大乱,然后世界,开始向外延展了出去,无数的城池,无数的古径,无数的山脉,无数的山川与河流。 骚乱声肆起,温柔的夜晚,变得愈来愈干冷生硬! 可她始终牵着于尊的手,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尊儿,你且看清楚了!” 这片天下,终会大乱,只是时间久远的问题罢! 而此刻,在于尊的眼中,这个世界,仿佛都要被强大的力量割裂出去,他再次看到了少年,少年眼中的光,如同一片刺芒,少年的眼中,不再存在笑意,他用舌尖舔了舔双唇,眼中冷硬的光线,仿佛实质化了! 而立在少年不远处的则是月神,月神淡淡地望着花汐月和于尊,她似乎在犹豫,又仿似业已释怀了。 夜里,风雨声,卷动着落在山巅上的雷电,铿锵巨响,砸破了整片冷暗的夜晚。 无数的黑影,自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身披白袍的修道者,屹立在天渊边,又是一片片密密麻麻的人影。 他们手中,拎着一柄柄长剑,眼中的轻蔑之意尽显。 是人族! 凌空而立,脚下流风,可他们总能适时地屹立在半空,不受任何因素的影响。 于尊瞥了一眼花汐月,却见她的瞳子里,渐渐变得幽冷! 而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少年,则轻蔑的瞥着这片密密麻麻的人族,眼中渐露出了一片不屑之意! 猩红的血芒,顺着那轮血月,流淌了下来! 倔强的男孩儿,仰望着星空,眼中流淌的是一片片清浅的愁郁,他的气息,是温软而柔和的! 他轻轻地吻着星空下的流光,直至那片流光,如流水,溢满了他的瞳仁。 看到地面上的那些人,心底略微有些痛了,彼此之间,终是一片杀戮,又何必如此? 他看到半空中,飘摇的孤影,看到荒原上身披黑铁巨剑的寒芒,是一片片影在汇集,是一片片芒在磨砺! 终会遇到彼此,而在半空中伫立的那些修道者,眼中的不屑之意,似乎从未淡去。 花汐月笑道:“尊儿,难能可贵,还能再次见到你!你知我与你的月神姐姐有何异样?” 于尊心神一滞,轻轻地瞥了一眼月神,却见月神也在望着他。 他似乎明白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轮廓,在他的心底构建了出来。 在月神的身后,是人族,而在他的脚下则是魔裔,半空中飞舞的则是鬼族,当然待那片血气涌来时,他才会发现,这世间的人族、魔裔、鬼族、血族、荒族,将会尽皆聚集在此地! 那么他又代表着何方力量呢? 在这一刻,他的小世界,仿似在觉醒,他听到瀚海中,涌动的潮汐,感受得到,那片汹涌澎湃的压迫力,然后漫天遍地,皆是人影! 他们在轻轻地喘息着,他们无所畏惧地站在苍穹上,他们手中的刀,磨砺出一片冷光,他们狂妄的笑意,仿似能够倾轧世间的任何力量。 是在觉醒吗? 鼓胀的空气中,是一片战意,而这种战意,却超越了以往任何时候的气息! 难道是因为花汐月? 他轻轻地瞥了一眼女子,女子似读懂了他瞳子里的困惑,她笑着摇了摇头。 是谁? 究竟是谁? 在这片暗无天日的世界里,究竟谁才是主宰者? 这时,少年飞舞着,轻轻地向于尊这边,飘了过来,幽幽道:“是你!都是你!”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道:“甚么?你在说甚么?” 少年道:“暗夜在觉醒,世间最幽暗的力量,将会突破彼岸的束缚,且静静地等待罢!等待你元魂的归来!” 元魂...... 荒族从远方赶来,血族从黑暗中走来,魔裔从那片浓稠的空间里,渐渐地聚集到他的身畔,鬼族从世间最为幽暗的境界走了出来! 生杀与否,在于他的心念。 他抬头仰望着苍穹,那一刻,他的心,在流血...... 他似乎看到了不远的未来,即将爆发的一切战乱,他似乎看到了一片片的人影,从半空中跌落,他似乎看到那片城池中的黎民百姓因战乱,而暴尸街头!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魔头的崛起,而不是他自己! 听到身体内部,忽然传出一声,苍老而悠远的声息。 “醒来罢!孩儿......醒来罢!孩儿......” 是谁...... 究竟是谁......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而此刻,月神的心,却紧紧地绷了起来! 反观花汐月,瞳子里却是一片若有若无的笑意。 空洞的世界里,听到清泉划过山石的声音,听到猎雪鸟划过云层时的声音,听到极北的雪山融化的声音,听到花瓣在悄然间绽放时的声音。 然后视野,变得一片苍茫,仿佛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气。 他......究竟是谁? 他的瞳子再次变得清明,他看到花汐月眼中的笑意,看到月神脸上的忧愁。 “尊儿,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啊!”花汐月的声音,渐变得沧桑,围在她脸上的红色纱巾,随风而去。 “尊儿,你要记得我,要记得我的样子!”花汐月清浅的笑颜中,渐渐多了一片浓浓的愁郁。 她飞上了云巅,手中的玉笛,流淌出一片片清浅的音律。 沧桑的声音,在他的心底,久久不散! 然后看到,天上地下,所有的人,皆跪服在地,大声喝道:“恭迎王上!”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花汐月! 难道这才是花汐月的真正身份? 那么,她究竟是何人? 在她离开的那一瞬,天下大乱。 月神拉起于尊,轻轻地垂升到这天地间最为深远的夜空中,静静地俯瞰着世间之乱! “尊儿,你怕吗?”月神清浅地笑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从未怕过!”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是一群疯子,是一群嗜血的魔头!” 她的眼中,始终是一片愁郁,她静静地叹了口气,仰望着玄天,道:“这世间的清明之人,太少,太少!糊涂人总是被糊涂人扼杀掉!即使世间出现了难有的英雄,也难以拯救苍生,反倒会在历史的页面上,浓墨重彩的批判一番”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姐姐所指的乃是那白衣书生?” 月神没有说话,她只是俯瞰着脚下的那片人山人海,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片世界,最终会指向哪里? 在一片混沌的现实中,死与生倒也无些划分! 他突然想要做些甚么...... 他大喝一声,“众弟兄出世!” 一息间,他的身后,便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手扶双肩,单膝跪地,道:“愿听大哥差遣!” 于尊指着那片苍茫的大地,道:“为我止损干戈罢!” “喏!”一息间,他身后的众弟兄,再次消失在半空中。 他忽的想起少年的话,“等待你元魂的归来!”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他始终穿插在幽暗的大地上,仿佛一个鬼魅! 他能够感受到那白色影子的气息,他疯狂地举着一柄长刀,杀戮着!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于那片狂躁的大地上,挥舞着长刀。 元魂难道就是你吗?少年? 瞬息间,他的影子,仿佛是一片茶叶,浸入到一片热气腾腾的开水中,然后沉在杯底,余留后一抹抹的茶香,而本身业已不再! 他已沉入到那片灰蒙蒙的世界中,他双手执刀,他始终没有忍心杀死任何人! 他抵挡着,在那片猩红色的世界里,寻找着少年的影踪! 如同穿针引线,于尊的身体,穿梭与那片生冷而又幽暗的大地上,缝缝补补着这片破旧的世界! 他看到少年了,看到少年如同一片鬼魅,消失在人潮人海中。 他皱了皱眉,少年似乎在故意引导着他去杀戮! 可是,这世间,谁是无辜的?谁又不是? 只有一片片刻骨的孤独,即使身处人山人海,而心中的那抹孤独,却似没有解药的剧毒,随着时间,一步一步杀死曾经的你! 他看到他的兄弟,渐渐占据了上峰,尽管在远方,依旧在疯狂地翻涌着一片又一片的人海! 他心底念到,“我大抵也是自私的罢!” 他的兄弟,渐渐地在这片刀不沾血的比试中,获得了新生! 谁说,战斗非是杀戮不可? 可那些迷惘的人啊!早已失去了心底的目标。 直至,站在远方的老妪,眯起了双眼,花汐月再次化为了那个老妪。 她只是出现了一瞬,她苍老的容颜,依旧焕发着当年的荣光,她只是厌倦了青春的时光罢! 如此,便如同化了一道妆容,她僭越着时光,她可以越过时空,来到属于少年的世界,她亦可以回到过去,回到当时那仓促而又兵荒马乱的青春年华!她亦可以回到狱界时,那貌美如花的她。 她是神灵?还是这世间令人忌惮的魔鬼? 而这时,熙熙攘攘的世界,突兀的静寂,少年仰望着玄天,眯着眼笑了,道:“姐姐,你何时归来的?” 顺着少年的眼神,望向天畔,却看到了与月神站在一起的老妪,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老妪,幽幽道:“妈妈!你何时变得......如此......” 老妪笑道:“难道你不允母亲老去?”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不愿我身边的任何人,受到时光的刻蚀!” “可是每个人终将会老去,不是吗?”这是他所熟悉的人,看到脸上熟悉的表情,听到言语中的亲切,她始终是他心底亲爱的人罢!任年华苍老,青春业已不再! 少年站在于尊的面前,望着于尊深暗的目光,道:“哥哥!你还真是个情种!” “难道这是我的过错吗?”难言中,瞳子里,是一片片痛苦之色。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哥哥,你是对的!或许我真的是你的弟弟呢?” “你自何处来?”于尊仍旧未认清站在他眼前与他模样相似的少年的来历。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是时光的狭缝,遗留下来的影像,成就了真实的我!” 见于尊不解,少年又道:“是风,是雨,是阳光,是麦田!所有的一切,凝固成了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叹道:“这世间诡之又诡,又有何事不可能发生?” 都是记忆罢!是残留在世界上,难以磨灭的神魂,经雨磨,经风砺,那些风雨,渐化为了他的本真,于气息中,渐寻到了生机! 这便是少年的由来! 少年一脸清浅的笑意,他走到于尊的身边,将手指轻轻地印在于尊的额头上,一片噬魂蝶,自他的指尖,疯狂地涌了出来。 于静寂中,是一片刺眼的白光,于尊的身体上,再次遍布魔纹,只是此刻他体表上的魔纹,却不再是一片墨黑,而是变得一片猩红!如同一条条血管,流淌着鲜红的血。 而他额头上的紫炎玄印,此刻,则深深地烙印在他的额头上,直至幻化在瀚海中,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鬼字! 少年清浅的笑意,使他的心神,感到一片舒畅,当他睁开双眼时,一片刺眼的白光,从他的瞳子里,流淌了出来! 那么的明亮! 第四百五十八章 离去的少年 “哥哥,不要忘了我!”少年笑着,笑着,便哭了。 倔强的少年,疯狂的少年,随意的少年,忧楚的少年,会看着于尊,满脸的笑意,亦会看着他,一脸的泪水,尽管嘴上依旧不服输,可心底却认定他,是自己的哥哥。 天空时而晴朗,时而阴霾,就仿佛心底的那片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渐渐地,听到狂风从耳边肆虐而过,清澈的瞳子里,是一片难言的苦楚,少年伸开臂膀,笑意中含着一分悲楚,道:“哥哥,抱抱我!好吗?” 于尊晦暗的瞳子里,是一片深可见骨的伤痕,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从来不抱男人!” 少年低下了头,瞳子里的泪水,一滴一滴地砸在脚下的那片岩石上,如此的生硬...... “哥哥!你会记得我吗?”少年抬起头,一脸的倔强。 于尊眼中似有挣扎之意,但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少年脸上的笑意,灿烂如花,道:“再见了,哥哥!” 于尊心中突兀的多了一片刺骨的疼痛,他忽的拉住少年的手臂,幽幽道:“你还会回来吗?” 少年心神一滞,呆呆地看着于尊,最终,脸上覆上了一层苦楚,笑意里也渐渐地多出了一分忧伤,道:“我若是说回不来了呢?” 果然...... 心底的那处刺痛,突的变成了一片尖锐的冰棱,刺进心脏里,渐渐地融化成一片冰冷的液体,他仰望着苍穹,瞳子里的伤,如同流水般,咕咕流淌了出来,在寂寞而深沉的暗夜里,是如此的清澈。 他笑着,苍凉的笑意里,是悲楚,是无奈,是绝望,“那你还让我记得你,作何?” “你亦会如同他们变成一具具僵冷的尸体,我......为何要记得你!” 少年摇着头,眼中的泪,落个不停,“不!哥哥,我会身幻万物,这世间一切皆是我,而我始终会陪你哥哥的身边!是空气,是流水,是阳光,是麦田!”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幽幽道:“可你却不见了!” “哥哥,你且阖上双眼罢!”少年轻声道。 “这是你最后的一个要求了吗?”于尊深邃的瞳子里,渐渐地被一片忧伤,覆满了,黑暗在剧烈的延伸着,直至延伸到能够看到光明的地方,然后稍微减慢一下速度,静静地在那片天地,搁浅......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哥哥若是说是,那便是了!” 他一脸黯然地望着少年,最终阖上了双眼。 刺目的光,照亮了他的心底,荒莽的瀚海中,疯狂的海浪,一波覆过一波,寒冷的气息,亦在一片寂静中,缓慢地翻涌着,然后他看到了少年,少年站在苍穹的最高处,手中结着一片术法! 他大喝道:“哥哥!来与我战斗最后一场罢!” 于尊长吁了口气,亦喝道:“好!” 他不再猜测少年的心思,此刻,只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切,因为,少年,即将离去...... 天空,变得愈来愈明亮,刺目的光线,顺着天幕,静静地流淌下来。 少年的手中握着一柄长刀,桀骜的脸上,是一丝不羁的笑意,于尊淡淡地望着少年,叹了口气,道:“你仍旧是你啊!” 可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看到自己,舞着一柄长刀,在荒莽的天空,在空旷的大地,在清澈的湖泊,在疯狂的海洋,肆意的劈砍着。 少年眼中是一片疯狂的玄印,而此刻的少年,却似乎悟透了于尊试炼中的封海决,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幽幽道:“你真是个天才!” 他虽然依旧不清楚,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可他的心底,唯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满足少年,满足少年的一切! “因为,他是我的弟弟......” 终是认同了罢! 少年的心底轻轻地念着,“哥!我来了!” 疯狂的飓风,萧然而至,荒芜的世界里,一片枯草,在夜风中,起起伏伏。 世界在变幻,这似乎是一片泯灭了生机的世界,所有人都在沉睡,清醒的唯有那寥寥的数人。 可他们依旧深处暗处,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他们不想打扰两人的战斗,就只是静静地看着...... 少年的身形,渐渐地消失在天空的尽头,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刀,疯狂地落在于尊的头顶,势大力沉的一击,令于尊的虎口疼的厉害,可他依旧笑着,接下了这一击! 如此,力量渐渐地占据了整个战役,一次又一次的狂轰乱炸,直至于尊的身体,被一次又一次的击飞,碎石崩裂,打浪滔天。 少年抹了抹嘴角边缘的一丝血迹,幽幽道:“哥!接下来,你该接受我了!” 他再次舞上了长空,当他再次舞着长刀落在于尊头顶时,那一刻,时光恍似静止了,少年的身体,幻化为了一片光,那片光,轻轻地浮在于尊的体表,之后,那片光,如清澈的流水,浸渍着他的周身,直至将他的整个身体包容其中。 他走了! 无声无息地走了! 哥!我走了! 我是沧海,我是晴空,我是阳光,我是流水,我是空气,我是麦田,我是哥哥能够看到的任何角落,可我却不知道我究竟叫甚么...... 若是哥哥你未出现时,那么会有人喊我一声于尊,可当我渐渐地发现,我只是哥哥的一个影子时,那一刻,我大抵是开心的罢! 所有的忧伤,会汇集成一片海,哥哥,你便是那片海,承载着我生命中所有的疼痛。 哥,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时有一天,会离开这片世界的! 可也正如我所述的那般,我会变成哥哥身边的一切,那样即使哥哥走到了哪里,我也会听到哥哥轻声的吟唱,会听到哥哥轻轻地喘息,会听到哥哥轻轻地心跳声。 哥哥,你知道吗?我会唱很多很多的歌,在哥哥未出现时,我会对着清风吟唱,会对着青草吟唱,亦会对着头顶上的那片天空吟唱。 可,现在,你听到了吗?我依旧在吟唱,是绿水,是朝阳,是天畔的那抹云彩,是它们替我轻轻地吟唱。 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到盛夏了罢! 到那时,就会有蝉声,就会有一片片温暖的落荫,就会有一片片棉絮,它们会在这片世界,轻轻地舞着,这会令哥哥,想起与我的每一次战斗,因为在我的心里,它们皆是如此的唯美,就如同我与哥哥的战斗! 哥哥!现在我要走了!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你再也不会找到我的身影,可你会触摸到我,相信我!哥哥!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呆呆地望着长空,听着少年渐渐变得清浅的话语,可于尊却再也看不到少年了! 当少年消失的那一刻,他可以感受到心中,那种澎湃骇人的力量。 会渐渐地释怀吗? 但我却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会记得你! 永远记得你! 直至生命枯竭的那一刻! 少年走了,如同来时一样,轻轻地出现,静静地消失。 他去了哪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这一刻,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少年的气息,他仰头望着长空,长吁了口气,而瞳子里,早已是一片猩红。 少年留给了他强绝的武道,这一刻的他,武道处于最巅峰的状态,他只需轻轻地一弹手指,一片矮小的山峰,便会瞬间崩殂! 那一刻,力量演变成了最唯美的艺术,可他却开心不起来。 而这时,月神站在了他的身后,她轻轻地点了点于尊的肩膀,笑道:“怎么?心痛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概罢!” 是少年应该有的叛逆,可他的身上,却见不到,是青春期应有的悸动,在他的身上,依旧寻不到,可他心底那片忧伤的海,却较之同龄人,更为的浩瀚,也更为的敏感。 却也正如少年所说的,或许,他本来就是个情种罢! 月神的瞳子里,是一片清浅的笑意,她笑道:“这就心痛了啊!” 于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那又要如何呢?若是不心痛,又该如何呢?” 月神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要记得,你身边还有很多人,不仅仅你会心痛啊!孩子!”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道:“你喊我甚么?” 月神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汐月姐姐,你快过来罢!” 花汐月无奈地摇了摇头,而此刻的花汐月,再次幻化为了最美时的她,她能够感受到,此刻少年脆弱的心,虽然依旧在静静地搏动着,可心底那如同流水的血,却好似要枯竭了! 她的手指,落在了少男硬朗的脸上,轻轻地划动着,直至掠过他的眉眼,此刻,他能够嗅得到女子身上清浅的香,他呆呆地望着女子,道:“妈......” 花汐月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妈!他走了!” 花汐月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花汐月,略有些嗫嚅,道:“可,他......再也回不来了!” 花汐月幽幽道:“一面之缘而已,你便如此心痛!若是母上我,有一天离开,那你......” 他用手指,轻轻地堵上了她的嘴,道:“妈!你别再说了!” 花汐月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何时,瞳子里,亦多了一丝清浅的伤。 月神站在离两人不太远的地方,幽幽道:“汐月!我们还有要事要做!” 于尊幽幽道:“妈!你也要离开了吗?” 花汐月笑道:“不!我和你月神姐姐,还要在此地,待上一段时间!”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眸子里,渐多了一片暖意。 耀眼的星辰,缀在天幕上,好似一颗颗晶莹的钻石,一轮弯月挂在东方,不知何时,天变黑了! 三个人,站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此刻,这片阒寂的大地上,已鲜有人迹。 月神幽幽道:“看来,他要出世了!” 花汐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时机确也到了!” “何人?”于尊道。 花汐月笑道:“至时你便明白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问! 他总感觉,此境有些诡异,他仰望着天空,视野里却仅有一颗弯弯的月牙。 难道是因为那轮弯月? 他紧紧地握了握源天刃,可瞳子里,却见不到丝毫的慌张与惊惧! 而这时,站在他一旁的月神,身上却渐渐地出现了变化! 她的身上,落满了月辉,而不知从何而起,她的瞳子里,竟覆上了一轮弯月。 而她的背后,隐约间,却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地伫立在她的身后,人影巨大,屹立在她的身后,如山似岳! 而这一刻,那具人影,身后竟多了一双翅膀,那双翅膀轻轻地扇动着,而与此同时,月神的身体,也渐渐地抜离开了大地。 明净的天幕上,那具人影,静静地烙印在苍穹深处,月神静静地阖着双眼,似深陷入了沉睡之中。 无穷无尽的光,汇集成了一片**,大地是深暗的,而天空却是一片明净的光华! 羽毛,轻轻地落了下来,那是光,是一片片光晕所化! 他静静地喘息着,一脸骇然地望着头顶上的一切,那一刻,他的心底,一片恍惚。 月神,究竟要做甚么? 或者说,月神的身上,发生了甚么...... 而此时,一丝异状又起! 他看到辽远的天空上,幽幽飘下了一道巨大的暗影。 暗影,恍似凝聚着天地之间至暗的能量! 暗影静静地俯身而下,恍似一片仓促的光影!消失后又迅速重聚! 第四百五十九章 罪人 “这......”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暗影,“究竟是甚么!”他低声喃喃道。 可以感受得到,那片至暗的能量,在慢慢的聚集。仿佛是一片沧浪,携着万吨海水,向彼岸冲刷而来。 诡谲的天空,绽放着一片片刺目的光华,可大地却依旧暗的可怕,暗的静寂。 月神的身体在静静地垂升着,看到无垠的苍穹深处,一群群猎雪鸟,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这不是一片安静的世界,所有的静寂,只是在等待着一场盛大的宴会开始,或许是一场血腥的宴会,是一场沾着血水与骨头的残渣的宴会。 巨大的翅膀,紧紧地包裹住月神,她的眼睑,轻轻地颤动着,似随时都会睁开。 而此刻,站在于尊身畔的花汐月,脸上却覆上了一层神秘的笑意。 笑意里,既有冰火的余烬,亦有刺目的光,而此刻,于尊的脸上,却是一抹忧色,可他的心底,总有一丝感触,那个巨大的暗影,似乎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此刻的他,心底是如此的温暖,是那片至暗的能量,给予他的暖意。 苍青色的天空,是此刻最为妖娆动人的景致,抬头仰望苍穹,光线如同水渍般,浸透在晦暗的瞳子里,可恍然一瞬,再回过头望向那片暗影时,眼底的惊讶,变得更加的沉重,也更加的刻骨。 花汐月轻声道:“尊儿,你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妈!这暗影是甚么?”他回过头望着花汐月,等待着心中的答案。 花汐月笑道:“自是与你有关!”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苍天,幽幽道:“这暗影的能量,如此浩瀚,又怎会与我有关?” 花汐月轻轻地摇了摇头,可她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暗影在幻化,凝聚的暗能量,在重塑暗影,他可以看到,暗影中诞化出的人影,或者说,那暗影中,本来就存在一个人,在那片黑暗的世界里,那个人是至暗的物种。 他似乎在吞噬着周遭的黑暗,即便是光线,沉入其中,也难以逃脱出来,那片幽暗的影像,在迅速的扩张着,而立于那片暗影对面的月神,则绽放出了一大片刺目的光。 那光是如此的凛冽,似是这世间,最耀眼的光,是赤阳最为深层里的光线,在静静地释放,静静地扩张着。 他们究竟要做甚么...... 这时的于尊,心底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而此刻,那片暗影,却动了! 一道至暗的能量束,从暗影中弹射了出来,他的目标并不是月神。 而此刻,于尊的脚下,已是一片深暗的悬崖,竟是那道黑影的弹指之力。 可他为甚么要攻击我......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暗影,心底的认同感,愈发的强烈。 他的眼神,变得犀利,眼神中的魔纹,开始疯狂地游走,此刻,他恍似一个变异的物种,周身的能量,达到了他有生以来的最高点。 暗影中,传出一声冷笑,继而又是一道暗能量。 铿! 锵! 是一道黑色的闪电,落在了离他不远处的角落里,可令人骇然的是,那道闪电,就恍似硫酸般,可以腐蚀空间,于是恍惚间,空间破了一道裂口,幽冷而又古老的气息,顺着那道裂口疯狂地涌了出来。 过了一瞬,裂口自动愈合。可这却在于尊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但他心底却未生出一丝忌惮,他冷静地站在暗影的对面,他轻轻地弹了弹手指,同样的,一道强绝的能量,亦从他的指尖,脱离而出,只是这道能量,却与暗影中的男子弹出的能量,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世间,存在魔道,亦存在正道,若是说,男子沦为魔道,那么于尊也定是正道。 能量鼓胀着,仿佛是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在黑暗里,略略的挣扎了一下,便消失在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生冷而又僵硬的风,裹着于尊白色的长袍,猎猎作响!他的眼中,是一抹不灭的神性,即便身前的乃是一尊魔,他亦分毫不惧。 黑暗中,那乖张的人,在凄厉的笑着,澎湃的能量,仿佛是一片沧海,延伸到天地的尽头,一声声沉重的跫音,从那片清寂的世界里,缓慢地传了出来! 黑暗中,诡异的光,在微微地颤动着,一息间,男人已走出了那片深暗的世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男子,幽幽道:“怎么是你!” 同样的,男子身后又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儿晶亮的瞳子里,是一片清澈的笑意。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此境......” 女孩儿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自是想念哥哥了!”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也有些想念你们了!” 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头望向男子,道:“木子你相信吗?” 木子僵硬的瞳子里,罕见的出现了一片清浅的笑意,道:“我不相信!” 女孩儿笑道:“你看罢!哥哥,木子也不相信你会想念我等!” 于尊叹了口气,道:“小小,勿要作怪了!” 小小掩嘴笑道:“哥哥,你便强了诶!”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若是相较于木子,我还差得远呢!” 小小笑道:“哥哥,你终于发现了!” 于尊道:“我却未料到,木子与你,竟是如此的强绝!” 木子闷声道:“你既发现了,好好修行便是!” 而此刻,立在远方的月神,渐渐地睁开了双眼,一道刺目的光,顺着她的瞳子里,射了出来。 月神,她醒了...... 月神一脸愕然地望着木子和小小,幽幽道:“原来真的是你们” 于尊道:“姐姐,你可是认识他们?” 月神的眼中,却渐渐地被一层恨意包裹了,道:“我要杀得便是他们!” 于尊道:“姐姐为何......” 因为,他们乃是我月族的罪人! 小小的眼中,渐渐地覆上了一层痛苦,低声道:“世事已是如此,你为何还要纠缠?”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除非你们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月神锋利的眼神,仿佛是一柄淬了火的剑,渐渐地变得僵硬,变得锋利! 黑暗的世界里,木子恍似是主宰这片天下的至尊,澎湃的能量束,在疯狂地涌动着,如同潮汐般,一波又一波。 这是于尊从未感知到的能量,黑暗中爆发着狂躁的热,而与之相反的乃是月神身上所负的神力,清冷而又明亮。 从黑暗中,走出的人,是木子,却不仅仅是木子,看到一个个类似于木子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直至那天畔上,大地上,皆是一群如此的人影,仿似复刻的人物。 令人为之骇然的是,每个人影,皆负有强绝的能量,是登峰造极的能量,是无与伦比的能量。 那么,他们的身份,究竟是...... 清冷的女子,仿似是谪仙一般,静静地屹立在深空中,明亮的瞳子里,是一片刺目的光,她静静地俯视着脚下的人影,以强绝的武道傲视四方! “木子,这是怎么回事?”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天上地下的人影,道。 木子的瞳子里爆出一片冷光,道:“你且静静地看罢!” 仿似一片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拳风如此,那矫健的身形亦如此。 密密麻麻的拳势,疯狂地迎击空中那孤傲的冷美人,强绝的力量,足以傲视天下! 黑暗的世界里,木子便是这世上的大帝!他招了招手,身后瞬间站满了人,他大喝一声:“杀!” 冷冽的杀意,从瞳子里缓慢地流淌出来,他的脸上是一分神秘而又冷漠的笑意,这一刻,天寒地冻!冷寂的风,划过线条硬朗的脸,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雨滴,释放的潮气,渐渐地化为一片雾气茫茫! 空气里,感情渐变得僵硬,无法释怀的情愫,渐渐的被冻结成一座坚硬的雕塑。周身释放的玄气,似是一片结了冰的河道,在冰层底下,发出一声声咕咚咕咚的声响,但终究不再汹涌澎湃! “幻!”月神轻喝道。 身披银袍的女子,跪立在月神面前,十余个女子,周身是一片浩瀚的生命力! 月神的脸上,是一片寂冷的杀意,她指着地上的那群黑衣人,道:“替我杀了他们!” 只是一瞬间而已,那片身披银袍的女子,瞬间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 此刻的月神,锋芒毕露! 她手下之人,令大地为之震颤,令长空为之动摇,令天下苍生为之惊惧。 她们是这世上最为诡异的一个族裔,而这个族裔的名字便叫月族! 这世间存在着一座巨大的杀戮机器,而这座杀戮机器中不乏月族之人,也难怪当年的月纤,会成就震慑天下的妄门,这与月族,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手间的刀,在溅落着冰凉的血,银袍上却分毫不染,她们是天上的神灵?还是下界的鬼魅? 悠悠而来,幽幽而去,直至这世上,似从未出现过她们! 手戮生命,鲜血四处迸溅! 直至那大地上,被一片乌黑的血渍沾满! 木子生冷的瞳子里,是一片刻骨的恨意,他忽的执起手中之刀,跃上天际,渐渐地,刀沾满了血,他并不怜惜这些貌美的女子,因为,她们皆是带刺的玫瑰,而那根刺上,确是一种刺骨的毒。 月神的手中,亦多了一柄长剑,而此刻,那天畔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轮明月,明月流淌着温润的光,静静地泼洒在万事万物之上,可就是这片月华,却在无息间,充斥着冰冷的杀气! 月神轻阖眼眸,手中则结着复杂的术法! 光华似锦,而在这片薄纱上,却充斥着恐怖的杀机! 木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他发现,被他戮杀的女子,竟又复活了! 是那片璀璨的光华,给予了她们不灭的生机,而当他低下头静静地俯瞰时,他发现,那群黑衣人,亦在瞬息间复活了! 这究竟是......甚么意思...... 当他发现,那片手握玄铁的黑衣人,渐渐地向他靠拢时,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一错再错! 因为那些身披黑袍的族裔,已不再是己方之人,尽管他们的面目,是如此的相似,可他们的刀,也静静地插入到了木子的身上。 于尊从未发现过木子身上的术法厉害之处,便是曾比试过几次,可毕竟那并非木子的真正实力,而如今,自木子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了,这个木子,决计不是他所认识的木子,他对于尊隐藏了太多......太多...... 可他总感觉,坐在木子身上的小小,武道应更是厉害! 她的脸上是一片童真的笑意,可在那双冰冷的瞳子里,却是一片片刻骨的沧桑! “木子!冲吧!”小小喝道。 瞳子里,黑暗属性变得愈来愈深刻,木子轻轻地一招手,一柄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这柄刀,并未开锋,可于尊的心底,却始终认为这柄刀有着它的不俗之处! 小小坐在木子的肩头,一脸的笑意,她丝毫不惧月神,她的脸上,只是一片清浅的笑意。 当那片身披黑袍的暗影,聚集到她的身畔时,她皱了皱眉,道:“真烦人!” 却也未看到她有何动作,那片暗影,便崩碎了! 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哥哥,现在你站在哪一方?” 于尊一脸苦楚地摇了摇头,道:“谁输了,我便站在谁一边!” 小小笑道:“哥哥,你果然是个优秀的人!” 却不知这句话是对他的讽刺,还是她心底想要真实表达的。 她只是在浅笑轻吟,偶尔会皱一皱眉毛,就恍似真的是一个小女孩儿。 木子消失了,空寂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木子一丝一毫的气息,而此刻,那片涌动的暗能量,亦蛰伏了下来! 这世上,恍似只在一瞬间,便熄灭了所有! 而站在高空中的月神,瞳子里,却始终含着一片冷冽的月华! 于尊嗫嚅道:“姐姐,为何会恨木子!” 月神静静地望着于尊,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忧楚,道:“因为,他是......我的至亲之人!” “哦?至亲之人?”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月神,道。 “对!他是我的弟弟!”恍惚间,月神的瞳子里,渐覆满了忧伤,她低头俯瞰着脚下的那片世界,突兀的,心底生出了一分恨意! 第四百六十章 至暗时刻 “那你为何会恨他!”于尊道。 “因为他坏了门内的规矩!”冰冷的瞳子里,是一片黑暗,周身蒙在一片刺目的光华中,心底却不知会因何而被照亮,此刻的月神,并非于尊所熟识的月神。 那么,她究竟是谁...... 天地间,凄然落雪,不似盛夏,不似隆冬,没有春水,没有秋叶!信仰在半空中,轻轻地飞舞,倔强的内心,浸泡在黑暗中,变得脆弱、枯朽! 木子僵硬的脸上,多了一丝冷笑,幽幽道:“你配吗?” 恍似在说一个笑话,不屑、轻蔑、嘲讽。 站在半空中的月神,冷冽的瞳子里,是一片刺骨的杀意。 这场战斗,势要分出生死,很难令人相信,木子乃是月神言语中的弟弟。 然后,一滴血,轻轻地砸在草丛间,华丽袍子上,沾染一滴殷红的血珠,她绝美的脸上,是一丝难以置信! “你修炼了甚么?”月神的脸上,是一抹惊愕,她本就鲜红的唇间,经鲜血的浸染,此刻变得更加的红润了。 木子嗤笑道:“怕了?” 她的双瞳,仿佛覆上了一片冷霜,变得愈来愈寒凉,愈来愈刺骨。 她将双手覆在肩膀上,轻轻地阖上了眼眸。 这一刻,令人难以置信!所有人的视线里,皆出现了这神奇的一幕! 月轮,在生诞,一轮幻化为两轮,两轮幻化为四轮,直至苍穹上,遍布了数千轮弯月,仿似是一片片锋利的刀刃。 刺目的光线,将天空映得一片明亮,而深黑色的大地,却依旧是一片难以描述的黑暗。 天凄然,落雪潇潇!漫天遍地的风雪,伴随着刺目的光线,变得晶莹,变得透亮。 所有的光,皆凝结在月神的身畔,能够感受到那片光的能量。 “这难道是某种玄气?”他低声喃喃道。 花汐月笑道:“没错,这正是鬼蜮十大鬼气之一的月霜!”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天畔,心底一滞,道:“木子有危险!” 他忽的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业已是千里之外,刺目的光线,仿佛是一片片雨线,静静地打落在苍茫的大地上,木子立在一片荒原之中,眼中的不屑,依旧是那么的浓郁! 而小小则坐在木子的肩头上,丝毫未有半分俱意,她的脸上,永远是一片童真的笑意,他们皆不惧此刻的月神! “哥哥,其实月神姐姐,乃是我的孪生姐姐!”小小笑眯眯地望着于尊,道。 “甚么?这......”于尊哑口无言地面对着小小,这一刻,他实在不知道该说甚么。 “哥哥,你一定会想,她既是我的姐姐,又为何要与我等大开杀戮罢!”小小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是如此!” 小小眯着眼笑道:“因为姐姐她乃是正道,而我等则是魔道!”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那我呢?” 小小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觉得,哥哥更适合魔道!” “为何这么说?”于尊道。 小小笑道:“因为哥哥,也不想受到世道的束缚!”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呢喃道:“有道理!” “哥哥,你看我是谁?”小小笑道。 只是转身间的一瞬,她的眼前,那还是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儿,却是一位靓丽的女子,窥其貌,心底则会惊叹道:“这不正是月神吗?” 小小笑道:“哥哥,你可知这世间所谓的孪生,究竟为何意?” 于尊道:“难道不是母胎里生出来的吗?” 小小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和月神,皆没有父母!我们是自神石中诞化而出的!” 她又道:“具体点,月神乃是自神石中诞化而出的!而我小小,乃是自她遗留下来的石皮诞化而出的!” “甚么?石皮?”于尊心底不再平静,这个答案,是他穷尽一切想象力,也无法得出的答案! 小小笑道:“木子也是如此!或者说,我跟木子,不过是月神的遗留下来的种子罢了!”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石皮?自是经岁月的磨砺,渐渐诞化出了生命,那么,这种岁月,又会历时多久?” 恍惚间,小小将手掌轻轻地覆在于尊的额头上,一丝微凉的触感!然后在他的眼前,渐渐地诞化出了一道影像。 当他渐渐地清醒过来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小小,道:“怎会如此?” 小小笑道:“哥哥,所有的恩怨,都是从荒古前的那场战争开始的!” 又道:“其实,若不是姐姐,我与木子,早已灰飞烟灭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所以,你是爱并恨着她罢!” 小小叹了口气,道:“我何时恨过她?或许在她的心底,我与木子,皆是那个不争气的人罢!” 黑暗中,木子的瞳子,十分的明亮,他仰起头望着苍穹上那个熟悉的人影,道:“小小!时间快到了!” 小小的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忧伤,幽幽道:“木子,你开心吗?” 木子倔强的瞳子里,有一丝不舍,道:“你呢?” “我希望留在此地!”小小笑了,笑意里却承载着一片浓烈的忧伤。 而此刻,苍穹之上数千轮弯月,释放着冰冷的光线,包裹着月神。此刻的月神,武道业已达到了巅峰态,也难怪她被称之为月神。 至暗的世界里,暗能量依旧在凝聚,渐渐地,木子发现了,小小也发现了,或许月神等待的并不是他们! 黑暗在张牙舞爪,疯狂的暗能量,吮吸着夜的荒凉。 咕咚! 咕咚! 似是清泉流淌,当于尊看到那双巨大的黑色羽翼时,他渐渐明白了,此刻,才是时局最为危难的时刻。 张狂的暗影,在迅速的向那双巨大的黑色翅膀聚集,一双猩红色的瞳子,在暗处绽放着红色流光,沉重的喘息声,变得愈来愈急促,黑暗中,有一片至暗的角落,也是最为腥涩的一个角落。 是甜腥的血液,还是溃烂的灵魂? 看不清这片世界,黑暗中,一切皆在沉睡,可当那双猩红色的瞳子睁开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似乎业已苏醒。 那片黑暗中,究竟隐藏着甚么样的秘密? 小小仰着头,望着苍穹,幽幽道:“木子,姐姐不会有事罢!” 木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小小又转头望向于尊,道:“哥哥,姐姐不会有事罢!” 于尊点头道:“她又会怎样?” 这个答案,小小似乎很满意,她再次回头看向天空,而此时,那片浓郁的暗能量,似乎也达到了顶点! 那一刻,山河崩,天地殂,只是一瞬间而已,世界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是黑暗中的那个人!他渐渐地走出来了,他的眼中,绽放着一片刺眼的光华,光是殷红色的光,而那片浩瀚的暗能量,围绕着他的周身,随着他每一步的落下,大地便会在他的身后崩碎! 这种能量,在随意间,便迸发出如此的力道,这是于尊从未领教过的绝对能量。 而此刻,花汐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于尊身后,笑道:“尊儿,这才是世间的强者!” “强者吗?世间的巅峰?是吗?”他低声呢喃着。 而花汐月的脸上,却始终是一片神秘的笑意。 这个人来此地的目的是甚么? 他想要得到这个答案,于是他的身体,渐渐脱离这片黑暗之地,他站在了高处,当他低下头扫视这片世界时,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字迹,一个大写的“鬼”字! 他仰头望着月神,大喝道:“姐姐,心可安否?” 月神的瞳子里,不再是冷漠的杀意,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悬在了她的瞳子深处,道:“有何不安之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不消一刻,他便伫立在与月神相同高度的玄天上。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刀,笑道:“姐姐的目的,不是木子和小小,对不对?” 月神一脸清浅的笑意,道:“你才发现?”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迷惑道:“那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月神俯瞰着大地,幽幽道:“自是为他们接引那片至暗的能量!” “甚么?”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月神,“接引?姐姐的意思是......” 月神幽幽道:“杀了他,然后把那片暗能量,赋予木子和小小!” “所以,姐姐早就知道木子和小小以及这个深处暗处的人,会出现在此境,对不对?”于尊的心底,略有些错愕,道。 “没错!我早就知道了!”月神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眼中却无一分俱意,面对暗世界里的那个人,她更像是在屠戮一只小兽,如此的轻松。 “姐姐,需要于尊帮忙吗?”于尊道。 月神笑道:“这个人,本来就是交给你对付的!”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心底第一次对自己的力量产生了怀疑,道:“我能胜过他吗?” 月神哈哈一声大笑,道:“未试过又怎会知晓,会不会胜过他?何况你的影子,业已将能量授予了你!” 说道这个影子,于尊的心底,便有些难受,那少年似乎在他的心底,轻轻地吟唱着,他似乎总能感受到少年的气息,可是他却不在了,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片繁华的世间。 他望着月神,道:“姐姐,那片暗影,究竟是何物?” 月神哈哈一声大笑,只是那笑声中,渐觉出了一片苍凉之意,她的瞳子,变得沧桑,是历经万载的沧桑,亦是身负万磬的疲惫。 “他啊,乃是我的男人!”月神的瞳子,变得黯然,只是仅在一瞬间,那里面又充满了光。 “甚么?姐姐可不是在开玩笑罢!”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道。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的男人早已死去,而今,他只不过是他的影子罢了!” 于尊幽幽道:“难道与那个少年一般?” 月神笑道:“并非如此!眼前之人,已是失去魂魄之人,久经万年后,他再次诞出了灵识,只是他已沦为魔头,他嗜杀成性,乃是世间的作恶之人!所以,尊儿,替我杀了他罢!” 于尊的瞳子里,有一丝挣扎,月神眼中的决绝,是他读不懂的世事沧桑,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手中握着一柄圆月弯刀,一步一步地涉足到黑暗之中。 听到那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声,他立身于黑暗之中,心底反倒是有一种愉悦。 可他的心脏,却依旧在砰砰砰的乱跳着,这是令他忌惮的一种能量,亦是他从未触及过的能量。 而这时,那玄天深处,忽的落下一片月华,乃是月霜!亦是鬼蜮十大鬼气之一! 清冷的霜气,驱散了一缕黑暗,而他黝黑的胸膛里,流淌的却是一片片滚烫的鲜血。 可黑暗,却依旧在聚集着,至暗的能量,是万磬之石,压迫在头顶上。 暗中,他亦在集聚着周身的能量! 直至,一柄快到不能再快的刀,划过他的躯体,只是一刀而已,他就感觉自己的生命,业已走到了尽头! 那种浩瀚的能量,翻涌在他的体内,它们融入到他的瀚海之中,瀚海中,瞬息间,便卷起了一片片飓风,海床上,翻涌的波浪,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岸畔,这片世界,恍似要毁灭了! 可仅仅是一瞬,风熄了,浪止了! 那片至暗的能量,竟在一息间,便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于尊的心底,砰砰砰的乱跳着,他似乎明白了些许。 或许是鬼泉罢!是鬼泉将那片暗能量吸了进去! 实则不然,当一片五彩缤纷的霞光,出现在瀚海中时,他才明白,原来乃是苍梧气的缘故,那片至暗的能量,倒似是苍梧气的养料,暗能量滋养着苍梧气,而苍梧气,也在那一息间,又被炼化了一分。 这是好事啊!于尊心底大喜,道。 黑暗中的男人,似乎未料到这一幕,可仅仅在一刻间,一束更为澎湃的暗能量再次翻涌而出。 这一次,暗能量较之之前的业已是百倍之巨,男人身上所负的暗能量,无穷无尽! 可这却害苦了于尊,他感觉自己的肢体仿似要被撕裂了一般,而那片至暗的能量,首先在他的气脉中,流淌一圈,然后才出现在瀚海之中。 仅仅是毫秒之间,他的经脉,便恍似要裂开了一般,只是,他却发现,他的经脉,经暗能量洗礼后,非但没有破裂,反而闪现出了一片金光,这是为何...... 这是,他的对手,没有想到的事! 愤怒的吼声,自黑暗世界里传出,继而那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了! 刀在空中翻飞,但是却看不到那个人。 不!刀还在人的手中,是身体疾速变幻的结果!直至空中,甚至看不到一则虚影,如此的壮绝而灵幻! 似是沉重如万磬之石,又似是轻盈如翻飞之羽! 直至如今,于尊却仍未捕捉到他的对手,反倒是他,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的眼中。 至暗的能量,再次发生变幻,这一刻,暗能量,如硫酸般,能够腐蚀天地间万事万物,当一道暗能量,触及到于尊的本体时,他只觉一丝刺骨的疼痛,然后血肉开始溃烂! 极致的痛苦,让他的心神,变得癫狂! 他手执源天刃,疯狂地跃上高空,而此刻,他体内的鲜血,依旧在随风迸溅着。 疯狂的一刀,斩落下来!风中的血腥味,渐渐变得浓郁! 他从未奢望过一刀便能击中对方,可恰是这一刀,却落在男人的心脏中。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那个俊美的男人,他竟然劈中了! 一个比女人更加貌美的男子,静静地伫立在他的面前,只是,他眼中的邪气,却不遮不掩的暴露在于尊的眼底。 难道这就是月神姐姐喜欢的人吗? 他似乎读懂了月神!这个男人眼中的邪气,却不似正道中人,便是在魔裔的眼中,他亦算不得甚么好人! 男人邪魅的笑意里,倒是对于尊颇有些兴致! 他轻轻地招了招手,道:“继续!” 即使身在半空,他的周身,依旧被包裹在一片至暗的能量中,他的周身隐藏在一片黑色的雾气中,而这片雾气,隐约间变得更加的浓郁了! 飞速的消失在半空,大地渐渐变得清晰,可以看到一座座宏伟的黑色大殿,而每个大殿里,皆有一座雕塑。 月神的神色有些恍惚,自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她的心底,便呈现着一片恍惚的状态,那个男人并不是自己所思之人,那么她心底的那个男人,究竟去了何方? 黑暗的大殿中,点着几盏烛火,便是这几盏烛火,聚集了这片天地至为幽暗的气息。 若是没有明火,那片黑暗,会在一息间消失,而这几盏烛火,似乎已燃了数万载,依旧不灭...... 那座座雕塑,坐立在黑暗大殿中的首座,他们似是一尊尊神祗,见风见雨,岿然不动! 男人再次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手中的刀,将于尊的衣袍,劈砍的破破烂烂! 而于尊亦在男人的身上,留下了伤口! “还不够!还不够!继续!继续!继续啊!”失心狂的大吼,是对这场战斗的最为尊崇的敬意! 男人大吼着,只是瞬息间,便将手中的刀,劈砍在于尊的身上数次,血液浸透了于尊身上的白袍。 瞳子里,是一片模糊的猩红色,他不再在乎身体会流多少血,此刻,他会赌上一切!与男人来一次殊死搏斗。 但男人始终未出尽全力,或者说,此刻的男人,只是在诱导着于尊,一步一步将他引致疯狂! 对于一个武者来说,能够遇到棋逢对手的人,是一种幸福,亦是一种幸运! 他们根本不在乎生死,生死只不过是赌博的筹码罢了,总有人会赌输,成为了对手刀下的野鬼,也定会有人赌赢,变成这世间,世世代代传颂的豪杰英雄! 而对于更为高阶的武者来说,名誉对他们来说,亦是分毫不值,他们只是在乎战斗中的愉悦,他们的神经,不会在意身上有多少伤口,他们只会在意这场战斗,是否痛快!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少年,慢慢地长大! 无论是眼前的敌人,还是站在远方的故交,所有人都愿意看着一个傲视天下的少年,慢慢地长大! 在他们的生机绝灭的那一刻,他们会恍然大悟,会认清眼前少年!他是何等神秘...... 男人再次攻了上来,这一次,他的掌间渐凝聚出了一颗能量球,他轻轻地一推! 至暗的能量,被暴风卷动,被雷电包裹,腥风血雨,暗夜之前的至暗时刻...... 而此刻,月神却心神一滞,因为她发现了,发现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男人,竟在那片黑石大殿中,静静地窥视着自己,而男人脸上,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丝令她心感熟悉的笑意! 第四百六十一章 暗祖 空气在沸腾,在爆炸,寂寥的星光,在刺目的月华下,微微打颤,数千轮弯月,占据了整片星空,垂眉远望,天光大绽,黑暗永恒。 一道道已达到极致的暗能量,如同洪涛巨浪般,疯狂地涌了过来。 黑暗中的男人,发出几声冷笑,孤傲的脸上,是风残雨蚀形成的线条。空气中,暴躁的能量,仿佛是一片片即将被引爆的火药,刺耳的音波愈发的单寒。 于尊手持着源天刃,此刻他的心底,却不似方才那般略有些恍惚,他渐渐地清醒了,看着渐渐逼近的黑暗能量,他忽的张开了双臂,这种动作,既是一分无畏,亦是对男人的挑衅! 男人笑了,冷冽的笑声,在孤寒的夜空里,回荡,然后静静地消逝,空余下心底如同冰川般坚硬而又冰冷的讥笑,从心底扩张到这片硝烟弥漫的世界里。 黑暗能量疯狂地涌入到于尊的面前,而这时,自于尊的双臂间,渐渐地释放出了一片白光,刺目的白光,凝聚着浩瀚的能量,似乎分毫不惧即将涌到眼前的暗能量。 铺天盖地的暗能量,遮住了苍穹上那数千轮圆月,如同一片浓稠的墨,疯狂地侵蚀着少年的身体,深刻见骨的伤痕,流着殷红的血水,浸染在白袍上,将白袍染成一片血红。 可他似乎未感受到分毫的痛苦,他的声音,渐变得嘶哑,他不愤怒,不激动,不疯不狂,可那双深沉的瞳子,却沉落着一片令人感到惊悚的平静! 白与黑的较量,沉陷在暴躁的风中,雨中,厚重的雾气中,黑暗在吞噬,白光在稀释,许久之后,天地间,仅剩下一片清浅的墨,而那墨韵中,却有一片清浅的光晕。 男人再次消失在半空中,而满身伤痕的于尊,静静地立在半空中,他的身体,流着血,他的头上,流着汗,渐渐地有些疲倦了,眼睛睁不开了,手臂抬不起来了,沉重的刀刃,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摇摇晃晃的身体,似随时都会倒下! 而就在这一刻,一朵莲花,慢慢地盛开在他的四周,他静静地阖着双眼,直至那莲花,生的到处都是,他浑然不觉,可就是在这一刻,他身上的伤,竟在快速的愈合着。 莲花闪烁着清浅的光晕,看到夜空的深处,一片片月轮,月轮释放的光芒,似乎是在催促着莲花的生长,渐渐地身体不再流血,被暗能量腐蚀的伤痕,在静静地愈合。 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莲花竟在一刻间,消失了! 男人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幽幽道:“那种力量,为何会如此的令人心悸?” 昏暗的大地,渐渐变得明亮了! 而于尊再次提起了黑铁弯刀,他两步并作一步,如同一片飞影般,消失在天地间,当他再次出现时,手中的刀,业已插入到了男人的胸口。 咕咕流淌的鲜血,浸润在刀刃上,而令男子感到绝望的是那柄刀竟在吸吮着自己的血液,包括身上的能量。 于尊大喝一声:“木子何在?” 木子僵硬的脸上,渐多了一丝苦笑,他倒也未曾想过,于尊竟是如此的疯狂,他似乎还是小瞧了这个少年。 他跨上苍穹,他知道,少年唤他的目的,可他却感觉到一丝恶心,他轻声道:“杀了他罢!他的能量我不需要!” 于尊心底一滞,然后,脸上渐渐多了一分笑意,道:“正合我意!” 手中的刀,在疯狂地吮吸着游走在男人周身间的黑暗能量,而源天刃的血槽中,则闪烁着一层静寂的蓝。 男人绝望地望着于尊,口中溢出的鲜血,落在地上,变成了一片厚重的黑暗。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魔裔? 不! 决计不是! 难道,这世上还有他未接触过的部族? 而这时,月神似看透了他心底的疑惑,他笑道:“这是暗族!是黑暗的部族!”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脚下那片浓稠的黑暗,心底带着一分疑惑,却将手中的刀,从男人的身体中,拔了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男人的身体,开始溃败,深可见骨的伤疤,是通往死境的原因。 然后,一片片浓稠的黑暗,开始向四周弥散而去,男人死了...... 他死的不明不白,他又怎会知晓,于尊的那一刀中隐含着他所悟的武道极致? 荒芜的大地上,黑暗似有意,揭开面前的一切,一柄柄烛火,在黑暗中,点燃着夜的凄凉。 数十座黑石大殿,遍布在大陆的各个角落,他轻轻地俯身而下,当他站立在一座殿阙之前时,他才发觉自己的渺小,咕咕流淌的暗能量,是男人所无法比拟的!暗能量,仿佛是沧海般,自黑石大殿,弥漫到大陆的各个角落。 他轻轻地抚摸着那片片黑石,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黑石,黑石竟恍似流水般,轻轻地晃动着,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这片黑石,竟犹如液态般! 突兀的,他的心底,多了一个念想,难道这片黑石乃是能量所化? 方才,源天刃,将男人的暗能量吸吮到了他的体内,他虽有些排斥这些黑暗能量,可当那片黑暗能量流淌到他的心底时,他却发现,那些黑暗能量,竟被苍梧气当成养料吞噬了。 此刻,他漫步在黑石大殿的周遭,心底只是一片难有的静寂! 他浸泡在这片黑暗中,似乎并不排斥这些暗能量的侵蚀,反而这些暗能量,竟似要被他吞噬一般。 他仰头望着苍天,看到月神的身后那双巨大的翅膀,他忽的想起了曾经的幻,他的背后亦是一双翅膀,只是,他的翅膀却是黑色的! 这世上存在天使吗? 既有一丝痕迹存在,但心底却一点都不认同!若是存在天使,那定有神灵罢! 可此刻,傲立在半空的月神,竟是如此的纯洁,纯澈的光,扫落在她的瞳子里,犹如神祗般神圣! 她垂下双眸,静静地望着一个角落。 他轻轻地推开了大殿的门,数柄烛火,在黑暗中,静静地摇曳,可令人为之一滞的是,这些蜡炬,竟未有尘屑,它们以黑暗为食,昏暗的烛光,亦照亮了一片角落。 他的心是热的,可此刻,他的身体却感受到了一丝丝的阴寒。 而就在那一瞬间,一片刺目的光华,忽的点亮了整片大殿,他心底一滞,一片彩色的云霞,出现在他的头顶,竟是苍梧气! 他不明所以地望着大殿,他心底突的多了一份古怪的想法,难道方才那一瞬间的明亮,乃是苍梧气,噬化烛火所致? 而事实也恰是如此,数柄烛火灭了,它们恍似在一瞬间,便燃尽了它们的生命力! 而这时,于尊的眼前,竟多了数个少年!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几个少年,幽幽道:“尔等是何人?” 黑暗中,没有人说话,而于尊头顶上的苍梧气,也渐渐地消失在了半空。 少年皆身披青袍,他们静静地望着于尊,始终未言一语! 黑暗中,身披青袍的少年,面如白纸,而此刻的于尊,心底却是一片荒凉! 是触景生情?还是心中所感? 总之,他心底明白,这些少年,定非凡人! 而这时,少年的背后,突兀的多了一双双翅膀,惶惶然,那片翅膀,竟闪烁着一丝魅惑的焰火。 那些焰火以黑暗为食,既点燃了,似就不会再灭了! 于尊幽幽道:“难道这些少年,皆是蜡炬所化?” 他没有再做思量,而是冲着大殿的深处走去。 少年似无意阻拦他的脚步,他们静静地飞扬上天,屹立于天空的正央,静静地俯瞰着深处黑石大殿里的于尊! 而此刻,月神却皱了皱眉,她垂眉望着脚下的那几个少年,她的心神,似有些不安。 推开了内门,内门里的烛火倒是明亮,数十盏明灯,点亮了周遭的一切! 他看到一个老道士,坐在大殿正央,真是难以令人相信,此境竟会有一位老道! 老道的身前则伫立着一座黑石雕像,老道倒是泛泛无奇,而他身前的那座黑石雕塑,却似隐藏着势必沧海的能量。 于尊躬身抱拳道:“晚辈拜见前辈!” 那空洞的大殿中,没有一丝回音,老道端坐在雕像前,一动不动!静寂的空气中,没有危机,风平浪静。 于是,于尊又大喝了一声,道:“晚辈拜见前辈!” 这一刻,老道的身体,略微动了动! 他抬了抬眼睑,拍了拍青袍上的灰尘,站立起来! “你打扰了我的静修,你该死!”不咸不淡的话语,没有丝毫的震慑力,可仍旧能够听出其中的不自在! 于尊道:“晚辈搅扰前辈的静修,自是晚辈的过错,若是前辈想要惩戒晚辈,但凡来罢!” 老道抚着胡须,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倒是痛快啊!” 于尊叹了口气,道:“晚辈,既胜不过前辈,也只能如此了!” “哦?你怎知你胜不过我?”老道饶有兴致的望着于尊,道。 于尊道:“是心理,自见到前辈的那一刻,于尊的心理,便败了!” 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小子!好小子啊!” 于尊道:“有扰前辈静修,还请前辈赐罪!” 老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既如此的谦和,我又怎会赐罪于你?” 又道:“小辈,你可是那傲天一脉?”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何谓傲天一脉?” 老道挑了挑眉,幽幽道:“哦?你竟连傲天一脉也不熟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是不知!” 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原来,你并非傲天一脉!但你手中的源天刃,我可是识得的!是源天刃罢!” 于尊心神一滞,忖道:“他竟知晓源天刃!那岂不是说,他亦是从狱界而来?” 而这时,老道身前的那座雕塑,却轻轻地颤了颤,老道一脸愕然地望着那座雕塑,幽幽道:“难道他已觉醒?” “谁?”于尊问道。 老道抚了抚长须,道:“自是故人!” 于尊道:“前辈您在此,乃是为守护故人?” 老道挑了挑眉,眼中却多了一分笑意,道:“好小子,倒是十分的聪颖!” “过誉了!前辈!”于尊脸上,倒是一片谦卑之色。 老道幽幽道:“你且把手中之刃,拿来给我看看!” 于尊将刀刃,送至老道的身前,老道轻轻地一触,可就在这一瞬间,老道的手指,竟似触电一般,一阵刺痛! 老道幽幽道:“这源天刃,恰如上古传闻的那般,乃是识主之刃呐!” 老道又道:“你真的不知那傲天一脉?” 于尊点了点头,道:“晚辈从未闻过!” “哦?那你是如何来的此境?”老道有些困惑,道。 于尊晃了晃神,道:“我乃是偶然间,来的此境!” 老道摇了摇头,朗声笑道:“你勿要骗我了,此境,并非凡间!无关人等,是入不了此境的!” “于尊,只知这片世界,乃是第九重天!”于尊坦言,道。 “哦?是谁告知你,此时第九重天的?”老者咄咄逼人,道。 “这.......恕晚辈不能告知!”于尊躬身抱拳,道。 老者笑道:“无碍!无碍!既入了此境,也定非凡胎!且与我静静地等待他的觉醒罢!” 于尊道:“他是谁?” 老者幽幽道:“他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那几个人之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有名号?” 老道笑道:“黑暗之祖!” 于尊心底一惊,道:“可是良人?” 老者笑言,道:“何谓良人?” “不乱杀无辜,不乱这世道,不为主宰天下,怜悯天下生灵,便是良人!”于尊道。 老者仰头一声大笑,道:“那他可真是你言中所述的良人呐!” 于尊道:“当真如此?” 老道笑道:“他不过是个乐于战斗的疯子罢了!” “那么,他身在何处?”于尊道。 老道冲着那座雕塑怒了努嘴,道:“他不正在你的眼前吗?” 所谓的黑暗之祖,竟然就在我的眼前...... 难道,这黑暗之祖,便是暗族的首领吗? 此刻,有太多的疑惑,等待着老道的解答,可恍然一瞬,再次思量道:“为何要在意这些呢?” 雕塑在轻轻地颤动着,而此刻,每座黑石大殿中,皆飞升出了几名少年,寥寥大殿,遍及东南西北! 每座大殿,走出几名少年,渐渐地苍穹中,也伫立了数百名少年了! 他们的身后,皆有一双黑色的羽翼,那双黑色的羽翼,包裹着少年的躯体,他们似是一个个蛹,静静地漂浮在天空正央! 老道静静地仰望着天畔,此刻,他才发觉月神的存在,他眯着眼,咧开了嘴,笑道:“果然,傲天一脉,还未绝迹于天下!” 于尊顺着老道的眼神,向远方望去,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老道,道:“前辈,这傲天之人,难道就是伫立在天畔上的那位女子?” 老道讳莫如深地笑道:“你觉得呢?” 黑暗中,是一片片冷冽的风,划过脸畔,犹如刀割般,风在呜咽,大殿的木门,随着风,来来回回的启开,又关闭,而殿内的烛火,亦随之轻轻地摇曳着。 不知何时,一片雨幕,笼罩了这片天地,密密麻麻的雨声,覆盖了午夜的凄冷,于是又填上了一分寒凉! 在等待花开的季节里,却看到了一片片落叶,如同羽翼般,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轻轻地落在不远的地方! 而世上,总有些流浪者,似是不受这片天地的束缚,却又最终不甘心的落幕! 于尊伸出手指,触摸着大地的苍凉,他阖上双眼,静静地体悟着此境的神秘! 他的眼前,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影像,而这些影像,竟是自他脚下的那片黑石中幻化而出的! 静静地触及,晃动如流水,可站在上面,却厚重如同磐石! 渐渐地影像变得灵动,变得自然,变得无比的真实! 荒漠中的长烟,被沦为寂寞的笑柄。男人背上背着一柄长剑,孤独的屹立在一片黄沙之中,一身黑袍。 冷冽的面庞,仿若刀削,而他的眼前,却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影。 男人一挥长袍,孤傲的脸上,多了一分冷冽的笑意。 他的周身,覆盖在一片黑暗之中,是暗在聚集,这世上所有的暗,皆聚集在他的身畔,伸手不见五指,苍凉的笑意,化为孤独的酒水。 他轻轻地一挥长袍,一瞬间,便消失在这片天地间,苍狼的孤嚎,在生冷而又僵硬的世界里,变成了一首绝唱! 男人的身形,竟化为了一条苍狼,疯狂地掠过那片黑压压的人影,嗜血,疯狂,绝望! 彼此间,惺惺相惜的感触,渐渐地扩张到整片暗影中,在黑暗中戮杀,在光明中祷告,似乎也并非世间的罪恶。 鲜血、骨骸、灵魂,生命在此间蒸发掉,绝灭,再也不复! 他当真是一头饿狼,利齿间,暴露着疯狂地杀意,可他的脸上,却又始终挂着一分笑意,在每条生命达到尽头时,一片黑暗,总会在瞬息间,再次覆过一片黑暗。 疯狂的暗能量在聚集,在撕扯,而埋在暗处的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此境,疯狂地却不止他一人,仰头望向高天,会看到一个个身披银色羽翼的少年,他们周身浸透在一片刺目的光彩中。 他们神圣而又唯美!不像男人,脸上永远是一片深沉且孤单的笑意。 迸溅的血珠,将沙漠的晚景,渐渐地覆上一抹血红!而在天空的尽头,却渐多了一片火烧云,亦是如此的妖艳! 他疯狂地杀戮,换来的是一片片凝练的黑暗,他想要颠覆白昼,即使在天下最为明亮的时刻,他想要让大地,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在凄风怒号的夜晚,是无数的月轮挂满天畔,它们会照亮整片黑暗的大地,可这却不是男人想要的! 他是这世间,最为神秘的氏族之一,他是自暗影中诞化而出的,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飞影! 他的身后,有一片黑色的羽翼,在每一个茫然的夜晚,皆会在夜风中,静静地绽放! 他疯狂地掠过天空,背上的羽翼,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疯狂地撕扯开这夜色里的荒凉。 而那群追随他的族裔,亦是在他每一次僭越生命中的不可能时,而渐渐累积下来的疯狂的能量! 他是黑暗之祖,亦是暗的始祖,这天下,本来只有他一人,他是生在暗处的孩子,就仿佛月神,乃是神石所化,而他确是黑暗所化。 生命的奥义,总是令人为之惊叹,谁也说不清楚这种奥义源自何方? 或许,这世间,真的存在神灵罢!可总有一些狂妄的人,认为自己便是这世间的神,他们以为主宰了天下,可在这种肆意而又疯狂的霸占中,渐渐地遗失了自由!最终被一座桎梏给围困起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 苏醒 世人皆以为暗乃是世间罪恶之源,却忽略了光明中的瑕疵! 暗只是光明的延续,是荫蔽夏日里的燥热的福报!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头顶山那片璀璨的星空,他从未以为过,黑暗便代表着邪恶。 而征战沙场的飞影,在僵硬而又疲惫的战斗中,依旧固守着心底脆弱的信仰,被鲜血洗礼,任秋风飒爽,眼底的世界,如同血珠般,浸透在一片水渍中,渐渐地扩散出去,然后变得越来越清浅...... 是好久好久以前罢! 自天地开辟之初,天下便诞生出正邪两派,而所谓的正邪,只不过是人类心中产生的主观念想,有人自以为会拯救天下苍生,殊不知在所谓的拯救中,渐渐地沦落成一片昏昏暗暗的尘屑。 如尘土般,飞扬上天,落在地上,悄然无声,就像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般。而徒有的杀戮,会如同传染病一般,传染给同类人,在一次次鲜血的洗礼中,渐渐地迷失了自己! 而此刻的于尊,好似渐渐地明白了,但他却从未标榜过,他是生活在那阳光下的正派之人。 他本就是夹在正与邪之间的人物,因为他的兄弟、朋友、亲人,皆是越界之人,他又怎会标榜自己乃是正派之人,有些时候,甚至会表露出一种不屑! 雕像在微微的颤动着,而这时,于尊和老道的注意力,皆被雕像吸引了去。 老道脸上渐多出了一丝笑意,幽幽道:“看来他要醒了!”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难道就是方才影像里的人物?” 世间的族裔多得是!可他从未闻过,这片天地间竟还有一个族裔名为暗族! 而眼前的那座石雕,便是暗族中的首领暗祖所化,他的心底,荡起了波浪,心绪静静地起伏着,个中滋味,五味陈杂! 而这时,月神却愣了愣,她目视着地面上的黑石雕像,她轻轻地揉了揉额头,忖道:“难道是方才自己看错了?” 可是方才飞影他明明站在一座黑石殿阙中,仰望着自己,静静地笑着。 而此刻,这黑石殿阙中,哪里还存在飞影? 难道是飞影的虚像? 而就在这时,天地之间,忽的挂起了一道飓风,狂风扫荡着世间的一切,而在那一瞬间,那数十座黑石大殿中,皆浮现出了飞影的面庞,他们伫立在每一座黑石大殿中,仰望着天空,一脸清浅的笑意。 月神心神一滞,幽幽道:“影,看来你真的回来了!” 昏昏沉沉的世界里,是寂寥的星空,渐渐地点燃了夜的狂妄。 而身在黑石大殿中的于尊,却未觉此刻天下的异动,老道抚了抚胡须,道:“小辈!你要仔细看好!”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道,道:“前辈何意?” 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让你好好地看清这片世界真实与幻念!”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却多了一分古怪的念想,忖道:“真实与幻念?何时不是如此呢?” 这世间,虚实之间本就不太清晰,而今老道让自己看清这片世界的真实与幻念,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切,当是幻之又幻罢! 夜的眼泪,是星辰的光,是风的痕迹,是尘土蔓延,是雨水凋谢。 咔! 咔! 咔! 于尊从未看到过如此惊异的图像,他看到数千道虚像,从四面八方走进了黑石大殿,他揉了揉双眼,待他看清晰些,虚像业已融入到了雕塑之中。 这与那片影像中的人物,是如此的相似,或者说,这正是那影像中的人物罢!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切,心底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不是敬畏,而是激动,他想要见识一下这世间的黑暗之祖,究竟有多么厉害!热血在沸腾,从心脏中,咕咕流淌出来,流淌到四肢百骸,流淌到身体中的枝枝杈杈。 待虚像皆融入到雕像之中时,老道抚着长须,笑了。 这世间不乏疯狂之人,可如同老道这般的人物,却是少之又少,老道的周身,没有一丝武道的气韵,可正是如此,才令于尊的心底感触到一丝敬意。 灿烂的朝霞,挂在天边,渐渐地这片世界,业已从黑夜中走了出来,可是大地依旧黑暗,是一片触手不及的黑暗,寒凉的夜风,未曾散去,又在这片世界中游走!从黑暗的大殿中穿梭而出,又静静地流淌到巷子里,弄堂里,流淌到地平线边缘的那一座座城池中。 苍朽的枝蔓,在静静地向四周延伸着,这一刻,这片黑暗的大地上,突兀间,多了一片黑色的植被,植被在嚣张的四处蔓延着,它们以黑暗为养料,整片整片的黑树林,仿佛是一片沧浪,在黑暗的沧海中,疯狂地翻涌着。 而此刻,苍穹上的数百个少年,此刻皆阖上了双眸,青色的衣袍,随着凌冽的寒风,疯狂地鼓胀着。 他们的手中,多出了一串佛珠,而自他们的口中,则飘出了一片片清浅的梵文,那梵文乃是光华所化,静静地飘扬在夜空中,发散着璀璨的光芒。 他们的神色是如此的神圣,他们似是在度化苍生,手捻着佛珠,周身间则渐渐地多了一片灿烂的光晕,光晕清澈又刺目,令没有信仰的人心底,亦多出了一片光。 可此刻,这群少年意味着甚么?他们恍似还是那座大殿中的一道道烛火,他们清浅的光晕,共融入长天一色。 信仰的光与懊悔时心底的暗,在一刻间,破土而出! 真正的暗,是在心里,是心里维持的那片对于邪恶的信仰,那么,这些少年,度化的究竟是谁? 明亮的苍穹,摇摇晃晃的烛火,似乎并不在意彼此的存在,大殿中,依旧是一片昏昏沉沉的黑暗。 老道渐阖上了双眼,口齿嗫嚅,不知在念些甚么! 是那一瞬间,老道的周身,燃起了一片明亮的火焰,火焰轻轻地晃动着,愈来愈明亮,愈来愈狂躁! 突兀间,老道大喝一声:“起!” 他的身体,脱离开了地面,他悠悠晃晃的升至半空,而这时,那群少年,皆跪拜在他的脚下,大喝一声:“师傅!”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头顶上的那群少年,他们竟喊老道为师傅...... 身负烈焰的老道,瞳子里,爆出一片锋芒毕露的寒光,这倒与他周身那丝灼热的烈焰有所悖逆! 而这时,那群少年的周身,竟也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这是......作何...... 而此刻,月神的眼中,却多了一丝晦暗的光,她静静地望着老道和少年,神色悲哀! 她喝道:“青岚,勿要如此!” “青岚?”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苍穹,谁是青岚? 老道笑道:“你还认得我青岚啊!” 月神眼神略有些幽暗,道:“每次,在我危机之时,你总会出现,这一世,我该如何偿还你?” 青岚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师妹,何必如此?”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月神和青岚,轻声呢喃道:“小师妹?” 老道笑道:“对!她就是我的小师妹!” “傲天一脉?”于尊道。 老道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笑意,道:“没错,就是傲天一脉!” 那群少年,伫立在半空,手捻着佛珠,诵念着佛经,是封印,还是在度化呢? 月神脸上渐多了一丝悔悟,道:“师兄,或许是我错了!” 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妹啊!师妹!你方觉自己的错误吗?” 在老道的脸上,于尊看到了泯灭生机的绝望,老道眼底锋利的寒光,似一把寒刃般,疯狂地刺入于尊的心底。 老道究竟是谁....... 飞影又是何等身份...... 雕像在破裂,浩瀚的能量,仿佛是一片沧海,静静地扩张着,虚浮的白昼里,发出一道道脆生生的响动。 咔! 咔! 咔! 难道,他真的要现世了吗?月神的瞳子里,既有一丝喜悦,亦有一分忧色,而更深处则是如老道眼中的绝望。 如若他醒来,那么这片天下,大概...... 不敢往深处想,心底的懊悔,无法放过自己! 愈来愈狂妄的暗能量在疯狂聚集,似是随时都会爆发,当空中,出现了一片冷冽的笑声时,于尊的心底,亦逐渐的清晰了,暗祖或许已然出世! 他看到一双黑色的翅膀,那黑色的翅膀,竟犹如山岳般巨大,自一座黑石大殿中静静升起,继而开始快速生长,一寸、两寸、一丈、两丈、千丈、万丈,直至直抵高空。 黑暗的翅膀,在阒寂的夜色里,是如此的鬼魅! 而那被翅膀包裹在其中的人,似乎还在沉睡,空气中,是一片片凌冽的寒风,黑暗的翅膀,是一片滂湃的暗能量所化,就如同月神身后的那片白色羽翼。 会醒来吗? 月神的心底,砰砰砰的狂跳着,而在她身后的那数百个少年,手边则多了一只木鱼,少年阖着双眸,手捻佛珠,另一只手,则在轻轻地敲击着膝盖上的木鱼。 一片片纯澈的光华,并不是友好的存在,当它们落在男人身上那片黑暗羽翼时,似是一片温度达到极致的烙铁,滋啦一声,覆在了羽翼上。 渐渐地,诡异的苍穹上,那一声声冷冽的笑意,愈发的刺耳了! 是一片凄然的哭声?又是一片冷酷的笑? 在交叠着,而这时,那双巨大的羽翼,包裹着身在暗处的人,静静地飞上了高空。 羽翼在疯狂地扑打着,它轻轻的在半空中舞动着,升至半空,然后那双羽翼,渐渐地张开了...... 黑暗里的少年,睁开了双眼,再次面对这片久违的人世,清澈的瞳子里,流淌着一片片浓重的伤,他黑暗的瞳子里,不含一分一毫的光明,似是一片黑洞,在吞噬着这世间的所有,无论是物质,还是时间与空间,更不提那璀璨夺目的光。 清浅的空冥中,烙印着一片片璀璨的朝霞,太阳似乎不急于这一天的忙碌,昏昏然然的挂在天畔,斜斜打落下来的光明,固执地绵延到地平线的尽头。 而此刻,半边天空,却被一片黑暗笼罩了,是暗族,一片片暗影,随着黑色羽翼的升腾,亦渐渐地出现在半空中,而在那一座座黑石大殿中,醒来的自然并非只有暗祖! 还有他的族裔,以及他征战沙场的左膀右臂!是一片片黑色的羽翼,自浩瀚的土地上,逐一升起,看到不远处的光明,渐渐地被黑暗稀释,疯狂地暗能量,无处不在! 而此境,却圆满了暗祖早年前的信仰,这片白昼,即将被黑暗吞噬,而站在天畔上的月神,周身虽依旧在蔓延着圣洁的光明,可那片光明,却越来越弱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奇异的景象,低声喃喃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第九重天?这也未免太过骇人了罢!” 黑暗的部族布满空冥,然而这仅仅是开始罢了!老道口中的傲天一脉,似乎还未出现! 老道笑望着那片暗影,幽幽道:“飞影!这次你可逃不掉了!” 黑暗中,一声声凄厉的笑声,在空冥中,静静地扩张着,当那双至暗的瞳子,缓慢地睁开时,白昼一步一步地被吞噬殆尽! 不是夜幕,恍似夜幕,而身在半空中的月神,脸上渐渐地露出一丝痛苦颜色。 “飞影!难道非要拔刀相向吗?”她一脸艰涩,道。 深暗的天空,渐渐地泯灭了所有的声息,风止息了,少年也不再手捻佛珠,敲击木鱼,不再颂念佛经。 黑暗依旧在弥漫,而此刻,一片片黑色羽翼,皆缓慢的撑开了! 一个个身披黑袍的青年,静静地飘舞在半空中,而在他们的包裹下,则是一名身披黑金龙袍的少年! 他的眼神,锋利无比!他冷绝的脸上,挂着一丝桀骜的冷笑,他静静地望着老道,目不斜视地望着他,他似是忽略了月神的存在,或者说,他早就发现了月神,只是不想看她罢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烛光里的世界 蜡炬在随风摇曳着,蹙急的风,划过莽原,尘屑遍布高天,黑色的植物,在疯狂地生长着,黑压压的像一片海。 光明在被黑暗蚕食,就仿似那大殿里的烛火,已无心扩张那稍许光明。 身披黑金龙袍的少年,静静地屹立在天穹上,他的四周围满了一个个身着黑袍的青年,眼神里的光,愈来愈凌冽了。 老道笑眯眯地望着飞影,心底平和的很,道:“你若不来,我也要去找你的!” “青锋,再相见时,却未料到是此间时候!”少年脸上挂着一丝冷冽的笑意,道。 像是江南的雨丝,塞北的云烟,如此糅合在一起,形成了这难有的景致,咕咕的黑暗在流淌,尖啸的狂风掠过大地,雨幕下,指尖触及到一片冰凉,从胸膛流下来的雨水,寂寞而又寒凉。 月神揪着眉毛,一脸忧色,这时,木子和小小,飞掠上高天,他们同样站在与月神同等高度的高天上。 木子道:“你无需担忧,只要他在,就无事!” 月神心神一滞,幽幽道:“你敢肯定?” 木子轻轻地点了点头,视线向远方掠去,道:“对!我敢肯定!” 从木子的眼神里,月神看到了坚信,亦寻到了那久违的希望,很难让人想象,希望乃是来自一个泛泛无奇的少年身上,在暗祖与老道的面前,于尊便是那个泛泛无奇的少年。 黑暗的影像在半空静静地凝结着,那一片片黑色羽翼,渐渐地张开了! 冷冽的青年,立于高天的深处,犀利的眸光,恍似一把利刃,能够割下妄言者的舌头,寂静中,无声胜有声。 穿梭于天际间,仿佛是一根根穿云箭,老道周身冷冽的气,是一根根穿云箭,划破了半空,然后气息忽的内敛,就像甚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此刻,老道的周身,气场愈来愈凝练,从周身弥散出去的那片浩渺的气息,沉重似是磐山。 身披黑翼的少年,静静地窥视着老道,眼神中的光,是如此的凌冽,他分毫不惧老道,反而脸上渐多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少年冲着老道招了招手,咧着嘴笑了。 暗祖——这世间的黑暗之祖! 老道——难觅其神。 这两个人似是旗鼓相当的两个人,但于尊始终说不出,老道身上究竟隐藏着甚么样的秘密,老道不简单,甚至相较于暗祖,亦不遑多让。 窸窸窣窣的雨丝,从天穹上,轻轻地打落下来,落在草丛间,落在土地里,静静地滋养着这片荒芜的莽原,刺目的光,愈发的耀眼,但较之于那片深沉的暗,依旧难以望其项背。 而此刻,站在老道身边的少年,再次开始敲击起手中的木鱼,一道道神芒,在老道的身后,静静地绽放,老道的周身,皆燃起了一片璀璨的焰火。 于尊眯着眼,呢喃道:“难道这乃是三岔幽罗界里的魔焰?” “没错!哥哥,这正是三岔幽罗界里的苍生焰!”小小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原来如此!”于尊轻声道。 “哥哥,你可勿要小看了这苍生焰!这苍生焰,乃是上古时期的大帝,遗留下来的魔焰!”小小道。 “甚么?大帝留下来的魔焰?”于尊心底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赤金色的火焰,“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小小嘻嘻笑道:“所以,哥哥勿要轻敌!” “哦?轻敌?”于尊幽幽道。 “没错!这场战争谁胜了,谁便是哥哥的敌人!”小小脸上倒无一分俱意,反而十分的自信,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捏住源天刃的刀柄,道:“看来,非要战了!” “哥哥,怕吗?”小小笑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何来的怕字?” “嗯!哥哥!加油!”小小举起小拳头,佯装着冲着天空,击了击。 或许于尊没有发现罢!当小小的拳头砸向高天时,那一刻,空气的流速,竟变快了许多,而那片厚实的云层,亦渐渐地消散了。 光明在阴暗中行走,总是自诩多情,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为了使天下苍生,日日生在一片阳光灿烂下!而冷漠且生硬的黑夜,似乎从未想要拯救过谁,只是勿要触及到暗的底线,否则杀无赦...... 暗能量,在蔓延,黑暗自暗祖的身上,向四周慢慢地蔓延出去,难道,他真的是黑暗的起源吗? 答案,或许不是...... 或许,他只是黑暗在世间找的代言人罢!上古时期,有个部族叫做傲天一脉,乃是生在苍穹上的部族,而这个部族,又分为两个族裔,乃为黑暗羽翼,光明羽翼! 这意味着世间的光,为光明羽翼所掌管,而世间的黑暗,乃是被黑暗羽翼所掌管。 而此刻,站在于尊面前的两个人,便是黑暗羽翼与光明羽翼的代言人! 黑暗赋予了暗祖至上的能量,而在茕茕孑立的黑夜里,经常是堂而皇之的光明,一步又一步的吞噬着世间的黑暗,是灯火长巷的城池边缘,是喷薄而出的火山岩浆,更是那荒原上的一片片篝火。 总之这一切,在暗祖的眼里,皆成为了挑衅暗存在的理由! 而此刻,老道面对的便是一个目中无光,心中含恨的少年!亦是一个吞噬世间光明的少年! 若是没有光明,大家都得死,可是若无了黑暗,大家同样也得死! 在黑暗中,凝结着冷霜,渐渐的将白昼里的炽热,消散些! 在光明中,聚集的温暖,渐渐地将黑暗里的阴寒,驱散些! 如此,才达到了平衡!可这一刻,暗祖似乎想要打破这种平衡。 他冷冽的瞳子里,始终是一片冰寒之意,他身后的数十个黑衣青年,静静地屹立在他的四周,他们准备好了,准备好随时与老道交战! 老道身上的圣光,愈发的刺目,他身后的那数十个少年,身上散发着宝光,而这层圣光,被一片骇人的烈焰包裹在其中,倒似是一只口中含着利齿的野兽般,欲血、欲生死! “来罢!老头子!”少年的心底,有一片黑暗的余烬,而在那片冷漠的火烬中,有几根烛火,在静静地飘摇着,这几根烛火,给少年指引了方向,令少年不再感到迷惘。 一道道凌冽的寒芒,在深暗的夜色里,挑衅着少年! 直至那片片寒芒,化为利器,从少年的脸畔划过,少年伸出手指,轻轻地触了触腮,一丝甜腥的血液,沾染在他的手指上,他笑了,很满足的笑了! 他的身体,弥漫出愈来愈多的黑暗,那片暗,仿似达到了极致,天空稍有的光明,皆被一片黑暗的雾气覆盖了! 苍茫的雾气中,身负黑羽的少年,轻轻地扇动着背后的羽翼,愈来愈疯狂地笑意,仿似是啃噬这片荒凉夜色的利齿。 天空阴寒的厉害,即使站在穹顶上的于尊,亦能够感受得到,下界的阴寒与冰冷! 而这时,月神身上的圣光,已寥寥无几,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与飞影作对! 飞影是她的男人,是她日日思,夜夜想的男人,她又凭何与其剑拔弩张? 难道,这世间的光明羽翼仅剩下了月神一人? 或许,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罢! 直至看到,那一座座黑石大殿,轻如飞羽般,静静地飘上天空! 那一刻,一片刺目的银光,自黑石大殿的周身释放出来! “那......”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黑石大殿,“黑石大殿,它为何......” 这时,老道脸上的神色,渐渐地凝固了,他一脸骇然地望着那一座座黑石大殿,幽幽道:“你竟然......你竟然做到了!” 少年一脸桀骜的望着老道,幽幽道:“你还记得飞影的含义吗?” “影月,是影月啊!”老道一脸神滞地望着高天,道。 “影月?何谓影月?”于尊一脸困惑,道。 小小的脸上,亦挂着一丝惊意,道:“木子,你看到了吗?飞影,真的做到了诶!” “影月,乃是飞影与月神的合体!”木子僵硬的脸上,挂着一抹清澈的笑意,道。 看到了一座座黑石大殿,飞上玄天,而此刻,那一片片月轮,则搁浅在了黑石大殿内! 月轮化为一片清澈的古井,静静地沉没在黑石大殿的院中央,那数千轮弯月,竟化为了数千口古井! 而在那片古井中,倒映的则是一片未来! 于尊揉了揉额头,他看到了月神,看到月神端坐在一口古井边缘,向古井中窥探着。 他看到了月神脸上那一刹那间的惊诧。 月神......她看到了甚么...... 黑石大殿在空中,静静地浮浮沉沉,刺目的华光,仿佛是一片流水,静静地流淌在眼角的边缘。 愈来愈生冷,愈来愈静寂的白昼,仿似一片枯朽的黑夜,一阵乌风吹来,便更似黑夜了。 听到乌雀的嘶鸣,听到古猿的哀啼,听到浮草伏倒又屹立起来的声息。 绽放着银光的黑石大殿,一口口古井,沉陷着难有的光明,然后自古井中,竟飞出了数人! 这一幕,是于尊始料未及的,因为那飞出的数人,皆如月神一般,身后负着一片片银白色的飞羽。 而也是从那一刻起,黑石大殿,于突兀间,绽放出了大把大把的光明,似是在迎接神祗到来。 为甚么...... 为甚么...... 老道的眼中,是一片迷惑,他渐渐地看不清眼前的这个少年,他不明白,少年究竟想要干甚么! 少年咧着嘴笑道:“今天便让你大饱眼福罢!” 少年手中的利刃,迸溅着鲜红的血,只是,老道青锋还未反应过来时,那把尖利的长刀,便刺入到了他的胸膛中。 老道眼神变得晦暗,而他身上的那片烈焰,则燃烧的愈来愈凶了,他身后的数百个少年,仿佛是老道的能量源泉。 或者说,他身后所立的少年,乃是他信仰之力的源泉! 并不似老道青锋所想的那般,在光明绝灭时,黑暗便会妄为,而少年飞影也从未想过,当他得到这片天下时,他想要造就甚么罪孽! 他想要召唤的光明羽翼,只是为了达到自己内心中所要的平衡! 鬼才想要统治人世呢! 况且,他也不会狂妄地认为自己真的会统治这片世界! 他眯着眼望着站在半空中的于尊,他冲着于尊笑了笑,好似在对他说:“来!与我战斗罢!” 于尊一脸迷惘地望着少年飞影,他指了指自己,呢喃道:“你叫的是我吗?” 飞影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兄弟啊!” “甚么兄弟?从而而来的兄弟?”他不明所以地望着少年飞影,道。 “哈哈哈!只有你忘了,我们可从未忘记过!”飞影的笑声,越来越苍凉,也越来越无奈。 于尊一脸震惊地望着少年飞影,道:“我不明白你在说甚么!” 而这时,老道却忽的苏醒过来,他双眼中,含着一片疯狂地厉光,而他身后的那数百个少年,此刻竟化为了一片虚浮的光,静静地融入到他的体内,犹如万神合一。 他的瞳子里,被一片刺目的光溢满,手中的刀,被狂风磨砺着,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啸。 于尊大喝一声:“快闪开!” 少年飞影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道:“无碍!” 老道手中的刀,插入到了少年的胸中,这一幕,或许连老道也未想到罢!少年飞影的胸口处,竟涌出了大片大片的黑暗能量! 那种汹涌澎湃的能量,足以令人窒息! 刀从老道的手中滑落,只听到一声叮铃,刀落在了地上,然后插在了一座土坡上。 他是怎么做到的...... 老道青锋的眼中,是难以僭越的孤独,此刻的他,内心也愈发的苍凉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依旧在低声念着,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而此刻,少年飞影胸口的伤疤,亦飞速的愈合了!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一滴鲜血,只觉疯狂的暗能量,在夜空中疯狂地起舞! 越来越单寒的天气,覆盖了密实的云层,在一片闪烁着刺目银辉的黑石大殿里,那一柄柄烛火,竟脱离开了大殿的束缚,静静地向高空中攀升着。 是一盏盏明明灭灭的火光,亦是一片难以消融的生机,这才是火种罢! 这世间难见的火种! 疯狂地飓风,拂过大地,可无论它如何的嚣张,当面对那片明亮的烛火时,它依旧会低下那桀骜的头颅。 疯狂的内芯,高高在上!故时的神祗,似乎渐渐地撤下了蒙在脸上的纱巾! 可在于尊的眼中,他又看到了甚么? 屹立在远方的花汐月,静静地走到于尊身边,她轻轻地拉住于尊的手指,然后瞬间消失在这片世界,在一片不朽的烛火中,他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根蜡炬! 然后,在火光中,渐渐地沉沦,看到少年一脸皓月,明净的笑容,是世间最为纯澈的光。 没有人在乎站在玄天上的老道,他只是一个过时的人罢了! 然后,这片世界,再次变得冷寂,也再次变得幽暗!这片荒芜的莽原上,仅剩下老道! 而其余的人,皆融入到了那片烛火中,在明明灭灭的烛火间,众人似乎穿越了时空,被那片轻微晃动的火光淹没,然后纵身其中。 老道望着那片渐渐变得明净的天空与大地,此刻无人再纠结这世间,究竟要被光明统治,还是在等待着黑暗永恒! 老道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看来这个世界,真的要交给这些小辈了!” 老道笑了,然后身体渐渐地消弭在天地之间,当他再次出现时,却在一座浩岳上,他手中持着一壶茶,喝道:“妄夫子!师傅回来了!” 若是令于尊见到了这一幕,他定会大呼罢!竟是他的师傅——道三一! 于尊定想不到罢!道三一竟在狱界! 世间难觅其宗的事,太多,也太杂! 这世道,本就是迷雾葱茏的罢! 而道三一的目的也达到了,那便是助于尊前去上九重。 世界变得愈来愈明亮,而少年飞影的周身,却始终埋在一片黑暗中,在那片黑暗中,于尊寻到了自由,他更加喜欢黑暗中的从容,却不喜欢在那片绚丽的光明中,那该死而又虚伪的温暖! 大抵是,身心太过寒凉罢!因此才会在黑暗中,找寻到了一种归属罢! 明明灭灭的烛火,始终挂在天畔上,但令人心感惊愕的则是,烛火此刻竟化为了一轮轮炽热的太阳! 黑石大殿,依旧漂浮在半空,就像一片羽毛般,轻盈而又灵动。 而自黑石大殿中,却渐渐地涌出了大片大片的暗能量! 而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片片茂密的黑色植被,眼前的世界虽变了,但它们却也随之来到了这片新的世界! 这片黑色植被究竟意味着甚么? 它们疯狂地生长着,当它们相互糅合在一起时,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接下来的一幕,那枝条竟拧结成了一个个真实的人物!栩栩如生! 黑暗中,一片片浩瀚的暗能量被黑色植被吸吮着,愈来愈澎湃的力量,自古宇宙中疯狂地涌来,这一刻,这些能量僭越了空间与时间,然后过渡到众人身边。 黑暗中,这片狂妄的世界,渐渐变得苍凉,而那片黑色的植被,依旧在疯狂地变幻着,黑暗在凝结,变成一片片晶体,覆盖在苍茫的大地上,是一片片犹如钻石般坚硬而又透亮的晶体。 自黑色植被中,生长出来的黑暗种族,似乎是在复制少年飞影的存在。 可这片黑色植被,究竟由何而来,无人知晓! 渐渐变得温暖的黑石大殿里,一脸忧愁的月神,端坐在古井旁,静静地望着井中一切。 她似乎发现了甚么,身体轻轻地颤动着。 她一脸惊愕,嗫嚅道:“是哥哥?是哥哥吗?”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那口古井中,竟升腾起了一个人的影像! 直至那影像,变得愈来愈清晰,也愈来愈真实! 刺目的光在慢慢地凝聚,看到神采奕奕的男子,眼中含着一分笑意,道:“月儿,可是念及过哥哥?” “何时不曾念及过哥哥?”瞳子里的光,是如此的晦暗,是心底的痛,溢出来,泛滥成一片沉痛的海,泛起的波浪,将伤疤覆盖,然后装作无事一般。 男子走到月神的面前,轻轻地抚摸着月神的长发,这一刻,月神感触到了一丝微弱的暖意,当她想要抱紧男子时,却发现,这只不过是男子的一道虚像罢了! “哥哥!你究竟怎么了?”她一脸沉痛,道。 男子笑了,道:“妹妹!这是哥哥的魂魄,哥哥早已不在人世了!” “哥!是谁?是谁干的?”无端的,是心中的恨与爱相互交戈,眼中溢出来的疼痛,却是想要隐藏也隐藏不了的! 而此刻,就在众人不觉时,大地上,渐渐地涌满了人群,黑暗中,那片片黑色的植被,在疯狂地吮吸着,地底下的暗能量。 而此刻,那片暗能量,皆被汇入到从黑色植被中幻化出的人群。 自古井中诞化而出时,站在月神眼前的那个男人,便真真实实的存在于这片人世间了。 看到月神脸上的悲意时,男子心道:“看来为兄,没有白疼你!” 当发现,男子的影像渐渐地凝出血肉时,月神一脸愕然地望着男子,道:“哥,你在骗我!” 闻声,男子哈哈一声大笑,道:“哥哥是顺势而生!若不是这些黑暗能量,哥哥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月神一脸愕然地望着男子,道:“哥!你是说你是因这片暗能量而生?” 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因这些暗能量!” 第四百六十四章 短相聚 离别苦 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因这些暗能量!” “哥!那你现在是站在哪一边?”月神面有忧色,道。 男子叹道:“月儿,难道你认不清吗?” 月神纠结道:“哥哥!我......我......” 男子笑了,道:“你定是站在你的夫婿一边罢!” 月神的颜色黯然,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哥哥,难道我做错了吗?” 男子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从未以为妹妹做错过一件事!” “哥!谢谢你!”月神勉强地笑了笑,道。 苍穹之上,尽是暗影,大地之间,皆是黑暗,而地面上那片黑色植被,依旧在疯狂地生长着,遍布整片大陆。 黑暗的气息,犹如袅袅炊烟,自大陆的各个角落升腾而起,现实处于一种疯狂的姿态,少年飞影傲然的立在天穹深处,他静静地望着于尊,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他似并不在乎脚底下那片越聚越多的黑暗种族! 尽管,这种真实的暗,已与曾经飞影所处的时代,不相一致了!大致上,这些暗影将会成为谋夺飞影身份的存在。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兄弟!还记得我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日子吗?”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飞影,道:“你说甚么?我不记得了!你是谁?我又是谁?” 飞影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乃是天意,天意啊!” 在少年飞影的身上,于尊感触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那种气息的名字叫孤独。 少年飞影静静地仰望着苍穹,是飞逝而过的流光,是缀满天幕的星辰,还有女子眼中晶莹的泪滴,他的心,微微的颤动着,这一切皆倒映在他的心底,那一刻,他的心是那么的痛。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月神,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内心的忧伤,如一片燎原的烈火,随风而至。 他张了张嘴,可最终还是一脸沉默。 黑色的枝蔓,伸向了高空,黑色的族裔,是莫名的种族,不知自何处来,于尊的眼神中,有一片犀利的光,他静静地窥视着少年飞影,道:“你怎么证明,你是我的兄弟?” 飞影哈哈一声大笑,道:“就凭他青锋!” 他的双手指引着天地,渐渐地那片天幕上,投射下来一片影像,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飞影,道:“是师傅!你认识师傅吗?” 飞影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我认识他!我记得他的名字叫青锋!” 影像里,道三一望着于尊一脸清浅的笑意,道:“徒儿,飞影说得是真的!” 可他依旧在怀疑,这难不成是飞影制造的幻境? 可当道三一,真正的屹立在他身边时,他终是打消了心底的念头,道三一又幻化为了老道——青锋。 于尊心底略有些悸动,道:“师傅!是师傅吗?” 道三一抚着长须,幽幽道:“没错,正是为师!” 而与此同时,于尊的脚下,竟幻化出了一座磐山,妄夫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又见面了!” 于尊的心底是迷惘的,他渐渐地看不透彻了,这种诡异的事情,竟发生在了他的身边。 道三一是来了,可那座玄峰,竟也出现在此地,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罢! “兄弟,这次你总该信了罢!”飞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视线,始终不偏不倚地落在于尊身上,他静静地窥视着于尊,当他看到于尊眼中那片璀璨的神光时,他满足的笑了。 “徒儿,接下来的事端,就要靠你和飞影了!”道三一抚着长须轻叹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傅,且放心罢!尊儿定不负师傅所期!” 或许,那一刻身处于朦胧中的于尊,意识渐渐变得清晰了! 他望着脚下的那片黑暗族裔,又回头望向暗祖飞影,道:“该如何做!” 飞影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你甚么都无需做,只需好好看着便可!” 飞影的身体,如一根钢针,锋利而又冷硬,而他身后的那数十个青年,亦不遑多让! 他们疯狂地轰炸着脚下的那片世界,瞳子里猩红的光,渐渐变得刺目! 手里的刀,锋利刺骨!他们低空飞行,划过苍茫的天际,然后落在浩瀚无边的大陆上。 锋利的刀,划破了植物的根,然后看到一片片咕咕流淌的暗能量,向四周溢去。 这时,月神大喝一声:“木子、小小、趁此机会!” 木子僵硬的脸上,多了一分冷笑,他的身形略微一闪,便消失在天地之间,而与此同时,小小亦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黑暗的能量,在咕咕的流淌着,流到大地上,可那片紫晶石却阻挡了那片能量,再次渗入大地中。 于是,那片黑暗族裔,渐渐地向那片黑暗的能量聚集,他们想要吮吸到那片黑暗的能量。 可天不遂人愿,疯狂的木子,手中执着一柄长刀,低掠而下,刺目的光,凝聚在刀身上,令人感到为之一滞的是,那片刀芒,似是能够侵蚀那片黑暗族裔。 当刀浸入到黑暗中时,疯狂地暗能量,被长刀吮吸入血槽中,然后咕咕流淌进木子的周身,愈来愈璀璨的光明,竟黑暗的浸泡后,渐渐变得锋利,耀眼! 可木子最想融入还是那片至暗的世界!他的心渐渐地沉了下来,而于此同时,他的气息,亦变得清浅。 他的身体浸泡在一片至暗的世界,汹涌的暗能量,疯狂地涌向他的身体,渐渐地,夜变得寂寒!他周身的光,渐渐地熄了! 他化为了那片黑暗世界中的一份子,这是小小乐见的事实。 而与此同时,在那片黑暗中,忽的爆出一片刺目的光,小小站在那片光的中央,肆意的吮吸着那片张狂的暗能量。 小小便是那团光的起源,她仰头望着苍穹,笑吟吟地喊道:“哥哥,何不来此痛快一番?” 于尊神情一滞,回头望向月神,月神冲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此刻,道三一却不知何时,消失在了这片天际间,只是那片浩岳,依旧伫立在此境!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师傅,他去哪了?” 空旷的世界里,只有黑暗的风暴崛起的声息,暗祖飞影,在一片苍茫的大地上,肆意的砍杀着。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荒古前的岁月,在时光的残噬中,渐渐变得模糊,可当时的他,却是屹立在这片世界最巅峰的存在。 而今,竟有人想要谋夺他的权力与地位,他自是不屑,只是,送上门的磨刀石,既来了,便永久的在此地沉睡罢! 刀沾染着暗能量,刺骨的寒意,自刀柄向周身扩散出去。这一刻,周身感触不到一丝冰寒之感,反而有一种痛快,从心底的至暗处滋生出来。 暗祖站在一片黑暗族裔的中央,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而此刻,围簇在他身边的那群黑暗族裔,心底怯懦了很多! 而此刻,站在高天上的月神,周身亦沾满了人,是自古井中,翻涌而出的光明之翼。 她们皆是绝色的女子,她们静静地屹立于月神的身边,眼中的神色,平静又自然。 而此刻,自古井中翻涌出来的光明,愈来愈刺眼,那古井中好似隐没着一轮轮赤阳,刺目而又闪耀,灿烂而又光明。 当一簇簇流光,自古井中翻涌而出时,月神的面色,却愈来愈忧郁了。 于尊淡淡地瞥了一眼月神,幽幽道:“姐姐,可有忧事?” 月神轻轻地摇了摇头,瞳子里闪烁着一丝淡淡的愁郁,道:“无碍!”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而此刻,便不需月神多言,眼前的一切,业已说明了问题。 无数的光粒子,疯狂地从古井中涌了出来,是如流水,是如云烟! 当那片疯狂地光粒子,渐渐地平和下来时,在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身披金色羽毛的影像! 当那片影像,渐渐地凝实时,令人心底一颤的一幕出现了。 那数轮赤日,此刻竟再次化为了一柄柄脆弱的蜡炬,而那一根根蜡炬静静地飘摇在这片人海中,似是点亮魂光的一片光。 渐渐地,影像中延伸出了生命,难道这就是白色羽翼部族?清晰的画面,清晰到不能再清晰的画面,渐渐地铺陈在众人的眼前。 飞影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天,脸上多了一片轻蔑的笑意,冷到不能再冷的气息,道:“你们以为我会怕吗?” 他轻轻地一挥手,自他的掌间,涌出了一片暗能量,疯狂地暗能量,侵蚀着周天的光明,黑暗势如破竹,可此刻,飞影的身边,却不太安平! 可谓是内忧外患! 而此刻,木子深处在那片黑暗的族裔中,疯狂的暗能量仿佛是一片江河,疯狂地涌入到他的体内。 小小始终立于一片光明中,而便是这片光明,吸引着那片黑色的植被,渐渐地涌向她,它们以光明为食粮。 小小是一个另类的存在,她举起双手,仰视着玄天,光明自苍穹,落入到他的掌间,然后,慢慢的向周边蔓延,她只是接引了天地间的那片光,而那片光,却不是她本身所有的! 她脚下的暗影,变得如同黑墨一样浓稠,她忽的将掌间的光明,抛散出去,抛散到木子身边! 于是,愈来愈多的黑色植被,涌向了木子!暗能量在咕咕流淌,而与此同时,周天间那片光粒子凝结出的人群,亦渐渐变得灵动、自然! 这一幕,在于尊的眼里,是那么的惊异,几乎超出了他的想象力,他从未唾弃过生命的起源,但眼前的局势,却是诡之又诡,奇之又奇。 暗祖飞影身后的那数十个青年,并非泛泛之辈,他们皆是持有大量暗能量的强者,在他们的眼里,这世间压根就不存在所谓的生与灭。 他们手中皆握着一柄长刀,锋利的刀刃,在黑暗中,闪烁着一道道冷光,黑色的植被,依旧在凝结出一片片黑暗的生命体,无穷无尽,杀也杀不完! 木子沉陷在一片黑暗中,他周身的能量,愈来愈汹涌,黑暗如开了闸的江河,疯狂地涌入到木子的体内,而他本身就在奋力的厮杀着。 暗,至暗的能量,此刻成为了木子的养料,木子冲着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木子,隐隐约约间,似猜到了木子的想法! 他思忖了一会儿,最终赞同了木子,暗能量,仿似能够助长苍梧气的能量,浸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似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而此刻,在于尊的头顶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璀璨的霞光,那便是鬼蜮的第一鬼气——苍梧气! 疯狂地掠食着黑暗,然后转化为璀璨的霞光,这里是一片黑暗的汪洋,但这片汪洋中,却不乏光明的存在。 直至,暗祖飞影,头顶上渐渐升起了一道巨大的魔影,于尊看到了,那双翅膀的归宿! 疯狂的暗能量,不仅仅汇集在木子周身,小小身边,亦是一片浩如烟海的暗能量,而小小立于一片光明之中,渐渐地那片暗能量被稀释了,然后汇集成一片透明的能量体,渐渐地融入到小小的体内。 而这时,于尊的胸口处,犹如一片黑洞,至暗的能量,如一片片狼群,寻找到了属于它们的原野,然后渐渐地融入其中。 黑洞在旋转,无人知晓,黑洞的尽头是何方! 殷千秀屹立在瀚海的上方,瞳子里绽放出璀璨的霞光,此刻,那片苍梧气,竟与之交错在了一起,她轻轻地吐息着,而苍梧气,被她吞入口中,再次释放出来,经此过程,那片苍梧气,倒是愈来愈雄浑,愈来愈纯净了,而殷千秀亦凭借着苍梧气,锻其神魂。 天空变得刺目,站在天空上的那片人群,眼中皆沉陷着一片沉重的黑暗,那是一个个身披金色羽翼的少女,她们乃是光粒子所化! 很难令人相信,少年飞影的瞳子里,竟绽放着一片片华丽的刺芒,他仰头望着苍天,片刻后,脸上多了一丝灿烂的笑意。 黑色的植被,无边无尽,可在这一刻,这片黑暗的大陆,倒似认同了某人的存在。 在黑色大陆的中央,一个少年,手执一柄黑铁弯刀,瞳子里,则是一片不屈的意志,最令人感到惊异的则是,他的头顶上,竟有一片灿烂的云霞! 黑暗,被云霞招致眼前,沉重的暗物质,压迫着内心,脚底犹如铅注,可这并不影响他的行动,他飞快的掠过一片片黑色的丛林,他轻轻地吮吸着,他的脚下是一片片坚硬的黑晶石,而这片黑晶石,便是绝对力量,幻化而出的! 他脚下的那片黑晶石在融化,似是经万度高温炼融而成,而于尊的脚底,始终是虚浮在地表的,他的脚步未落在地面,咕咕流淌的黑色能量,如同一片飓风,声势浩大的卷入云层,然后如瀑流般,直直地倾泻到于尊胸口的那道黑洞中。 而此刻,于尊头顶上的那片苍梧气,则愈发的明亮了! 暗祖飞影,静静地屹立在半空,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他似乎对那些澎湃的暗能量并不稀罕! 他的眼光始终聚集在于尊的身上,而此刻,那片身负金色羽翼的少女,身体则直掠而下,她们的瞳子里,埋着一层深沉的暗! 而与此同时,飞影身后的那片身负黑羽的族裔,眼中则绽放着一片明亮的光。 “王!需不需要我们出手!”站在飞影身后的一人,轻声探问,道。 飞影笑道:“那你们就去助他一臂之力罢!” “遵命!” 七八个身负黑翼的青年,消失在半空中,他们的身后,皆有一个巨大的魔魂,魔魂堪称顶天立地,黑暗在凝结,而这七八个青年,身后的魔魂,亦渐渐变得清晰。 被这片魔魂震颤的世界,有稀有的光明,悬浮在魔魂的周身间,是一簇簇疯狂的黑暗能量,可这种能量,却与此刻于尊吸收的能量有着本质的不同! 魔魂所具有的能量,乃是上古时期的黑暗能量,而经历世事变迁后,那片至暗的能量,也只能称为至暗的能量,而不再是纯粹的暗能量,是因为古有的能量,早已被他们炼化。 而现存的这些能量,确是一分单纯的暗物质稀释后产生的能量,而那片暗物质,就如于尊脚下的那片黑晶石,如此而已。 因而,上古时期的至暗能量,早已存于飞影以及他的族裔体内,那片疯狂的暗能量,是无人能够推翻的!世间的暗祖,是凝结着千万年能量的始祖,在人类的认知中,暗祖之名,似乎也从未发生过变化! 身披金色羽翼的少女,待接近地面上时,突兀的竟融入到了那片黑晶石中,她们的脸上,没有分好的痛苦,倒似是在享受其中。 黑晶石翻涌起一片柔和的波浪,它们在瞬时间,便化为了一片片柔和的水纹,而站在远方的于尊,脚下却早已是一片浩瀚的沧海! 他始终未融入到那片沧海中,只是虚浮在离海平面一丈之高的地方,而与此同时,他脚下那片黑暗的沧海,则在剧烈的翻滚着。 黑暗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道暗影,他仰头望着高天,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个持着镰刀的黑色阴影,伫立在他的头顶,而这一幕,仅仅被他发现了! 那手持镰刀的黑色阴影究竟是谁? 而这时,他看到飞影身后的那个人,手中亦持着一柄黑色镰刀,只是较之而言,于尊看到的那道暗影,似乎比飞影身后的那个人,更加的魁梧,亦更加的神秘!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貌,他的心底乱的很! 而这时,在他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竟是慕容荪晓,而更惊悚的一幕则是,那道巨大的魔影,竟生在了慕容荪晓的身后,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黑暗的潮汐,在疯狂的涌动着,这片沧海,在向着整片黑暗的大陆疯狂地侵袭着,黑晶石的数量愈来愈少,而令人感到惊愕的是,那片黑暗的植被,竟随着黑晶石的融化,而渐渐地枯萎了! 众生皆凋零在黑晶石所化的沧海之中,而此刻,那高天之上,渐渐多了一片片黑暗的影像。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黑暗影像,他明白,不日之后,这片影像,变化凝结成为真正的生命体。 慕容荪晓喝道:“于兄!” 于尊心底一滞,道:“慕容兄?”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怎么?兄弟,不认识我了?” 于尊晃了晃神,在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慕容荪晓身后的那具魔影,渐渐地睁开了双眼,可再聚焦看时,那双眼竟又轻轻地阖上了。 于尊幽幽叹道:“慕容兄,这上九重可不比下九重啊!”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勿要少见多怪!”,他似乎明白于尊话里所指! 他笑眯眯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你可是变了不是一点半点啊!” 于尊道:“慕容兄,又何尝不是?”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我身后的那具魔影,名为死神!” 于尊心底一滞,道:“甚么?死神?”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指着暗祖飞影,道:“你看到那个少年了吗?” “哦?”于尊道。 慕容荪晓幽幽道:“他身后的那尊魔影,乃是杀神!” “这世间难道真有神灵?”事实的真相,近乎于令他感到窒息。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言中所谓的神,只是上古时期,不灭的神魂罢了!” “可这依旧令人感到心悸!”于尊瞳子里,渐多了一丝清澈的亮光,道。 “你看那些身披金翼的少女,你发现了吗?”慕容荪晓笑道。 她们的青春,似乎仓促的很,似是一片片落花,在风中飞舞着,还余留下些许香气,待坠落在地上时,便仅剩下了一片清淡的尘土。 妙龄少女,渐渐地化为了妇人,而在那片浩瀚的沧海中,渐渐地诞化出一个个生命体,在至暗的潮水里,找到了彼此存在的价值! 而便是这片黑暗,滋生出了光明,这世间,难得变得安宁些许! 不再存在弑杀的念头,而苍茫的北风,则席卷着少年飞影的衣袂,此刻他的眼神,不再停留在于尊身上,他知道,他的这个兄弟,并非泛泛之辈,而方才的一切,业已证明,若不是于尊使脚下的黑晶化为流水,那么这世间,亦诞化不出光明与黑暗的族裔! 世人皆以为光与暗乃是对立之物,可在现实中,所谓的光明战胜黑暗,只不过是人心里的主观念想罢了! 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从未有过黑暗的出席,而在那片浩荡的暗能量中,亦从未落下光明的存在! 若是说得生动一些,那么光明与黑暗,大抵是至亲的弟兄罢! 世间的邪恶,是灰色,不是黑暗! 在光明与黑暗交错的角落里,诞生出了邪恶,在黑夜里流浪,在白昼里驻足,风景不变,可心境会在某一刻发生变化! 飞影静静地望着月神,看到佳人脸上的愁郁,或许本身他的心底也不太自在罢! 他只是在静静地望着她,他的心底,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但即使上前,也不知该说些甚么! 看到月神瞳子里的哀伤,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终是张开了嘴,道:“你还好吗?” 月神轻轻地摇了摇头,牙齿咬着樱唇,道:“不好!一点都不好!” 少年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她的心底,既有一丝感伤,又有一丝期待,她低下头,望着虚空下的一切,终是叹了口气,道:“可以带我走吗?” 飞影的身体一滞,幽幽道:“你说甚么?” 于是月神又重复了一遍,道:“我说,可以带我走吗?” 飞影一脸错愕地望着月神,道:“这次真的决定了吗?” 月神咬着唇,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决定了!” 他像个小孩子,哭着,笑着,为此刻的美好而欢呼,大抵是他赢了罢! 他将她拥入怀中,她的脸上,挂着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打在他的手臂上,有点点冰凉。 花汐月站在于尊的身畔,笑道:“你终会寻到琪儿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也渐渐变得豁达了些,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幽幽道:“琪儿!等我!” 当黑暗慢慢褪去时,天地间,一片明亮,而立于慕容荪晓背后的那尊魔神,亦渐渐地淡去了影像,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世间多了些咕咕落地的孩童,只是他们在仓促间,便成长为一个个少年,这令于尊感到惊异,他忖道:“难道我也是如此长大的吗?” 花汐月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她的心底明白的很,笑道:“这只是客观上的生命体,还未有主观认知!” “哦?母上何意?”于尊道。 花汐月笑指向沧海边缘的那群人,道:“你且看!” 他看到一群群少年,翻涌在海水间,他们浮上来的那一刻,便身化青年,当他们沉入海水中的那一刹那,变幻化为了一个个孩童!而当他们坠入到深海中时,他们俨然是一个个呱呱坠地的孩童!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花汐月,道:“母上,这是怎么回事?” 花汐月笑道:“因为,他们离不开自己的母亲啊!” 于尊道:“正是因为离开了母亲,才会成长,而在母亲的身边,就会变成小孩子,大抵是如此的罢!” 花汐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每个人的成熟,皆不是在一刻间造就的!” “我明白了,母上!”于尊道。 而这时,慕容荪晓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道:“于兄,我们的时间到了!” 于尊的心底,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望着玄天,淡淡地瞥了一眼木子,木子和小小一直在窥视着于尊,而今,见他心愿已了,便一脸笑意,飞了过来! 小小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哀愁,道:“哥哥,这一别,又不知该何时相见了!” 于尊笑道:“有缘自会相见!” 木子嘴角轻轻地向上挑了挑,道:“这次,你令我很满意!” 小小笑道:“木子,你总是这么臭屁!” 木子摸了摸额头,道:“有吗?” 小小笑道:“你还说!” 于尊静静地望着木子和小小,此刻的他,始终有些犹豫,他真的好想抱一抱他的这位兄弟! 木子僵硬的脸上,渐多了一片笑意,他轻轻地张开手臂,道:“于兄,还不知多久后才会相见!” 于尊紧紧地抱住木子,笑了又哭了...... 他低声道:“兄弟,等我!等我!” 他轻轻地放开了木子,而木子的脸上,渐渐多了些许温纯的笑。 “哥哥,再见了!”小小轻轻地冲着于尊摆了摆手,于是,就这么再见了! 不知何时,花汐月出现在月神身后,道:“月神!你真的要走吗?”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要随影离开!” 飞影呲着牙望向花汐月,道:“这次,不准跟我抢!” 花汐月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亦多了一分笑意,道:“你可要好生待我家的月儿,不然你知道结果的!” 月神脸上挂着一丝忧楚,道:“姐姐,我走了!” 花汐月道:“走罢!久别经年!当我快要忘记你的时候,你要出现!”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瞳子里,涌出了几颗泪珠,她随意的用手擦了擦,背过身去,再也没有回头! 花汐月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也要离开了!” 于尊道:“母上要去哪里?” 花汐月笑道:“漂泊江湖!” 于尊道:“母上何不随我等而去?” 花汐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待你寻到琪儿的那一天!我自会归来的!” 悲伤的于尊,瞳子里有几分的不舍,“母上,可以再抱孩儿一次吗?” 花汐月笑着张开了双臂,那一刻,于尊仿似找到了家,那种温暖,是他从未感触过的! “孩儿,母上要离开了!”这世间,又有谁会陪你走到人生的尽头? 走罢! 母上,不日之后,我定会复活琪儿的! 尽管这只是他心底的祈愿,但他相信,时有一日,他会做到的! 第四百六十五章 深渊 这个青年乃是月神的哥哥,在于尊的眼里看来,这个青年,决计并非眼前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他周身闪烁着一层淡金色的华彩,与此同时,他的身后竟绽开了一双金色羽翼,白金色的羽翼,较之族裔里的其他人,更加的耀眼,也更加的神圣。 而此刻,于尊竟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青年,喝道:“你可是认识汉卿?” 青年笑道:“自是认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原来真是如此!” 青年眼神中有一道锐利的光,道:“所以,你该知道我来此的目的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可是要引我去上界一观?” 青年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不知于兄,可是愿意?” 于尊笑道:“有此机缘,自是好矣!” 月神走了,花汐月也走了,此刻,这片静谧的土地上,再次剩下了之前的几人。 只不过过了一瞬,月纤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继而是婉如儿、辉勋、望祖,以及一脸杀气的苍帝与聂生。 见自己的兄弟姊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心底,再次变得充实,也再次有了斗志。 他哈哈一声大笑,道:“诸位,可愿与我去上界一观?” 月纤笑道:“随意!” 辉勋挑了挑眉毛,道:“且给你找个小子面子罢!” 望祖抚了抚长须,道:“不知这上界又是甚么样的世界!” 而婉如儿则笑吟吟,道:“欧耶!有的玩了!” 站在暗处的聂生以及苍帝,脸上亦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环抱双臂,轻轻地点了点头。 冷冽的空气中,终有多了一丝暖意,而此刻,那高天上,出现了一道赤金色的大门,大门开启之际,一片狂暴的玄气,亦从门内,翻涌而出,这些玄气较之于诸界的玄气,却更加的纯净,亦更加的凝实。 而这时,于尊的胸前再次出现了一道黑洞,当黑洞开始旋转时,一片片滂湃的玄气,犹如一道道江河般,疯狂地涌入其中。 玄气纯净犹如冰晶,刺骨的寒意,亦随着冰晶,一同涌了过来,冰晶石碎裂,凝结的能量,开始融化! 愈来愈澎湃的能量,而于尊的身体则犹如一道无底洞般,永远都窥不到尽头,疯狂地玄气,撕裂着空气,狂吠犹如龙吟,于尊握着刀,屹立在半空,犹如一代战神! 耀眼的强光,顺着赤金色大门的开启,而渐渐地涌现出来,疯狂的光,敌视着地面上的黑暗,那光明一吸一滞,当光明达到巅峰之时,几人已然不在这片荒莽的大陆上。 翠竹布满整片山巅,云海在山巅上翻涌,一道道大江大河,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刺目的光,被稀释了,变得昏淡,变得赤黄。 而那片山巅,始终浮在半空中,随着云海浮浮沉沉,山巅上,是一处极广的地域,便是一座城池,落在此地,亦完全容得下。 而在那片山巅上,则布满了一栋栋雕龙画凤的青玉大殿,乃是青玉所铸,而青玉大殿的屋脊上的则覆盖着一片片金光闪闪的瓦砾,应是金石所铸。 流水叮咚,翠泉如一条条青色脉络,布满整片大殿前的广场之上,而此刻,那清明的天空,变得昏暗了些。 应是黄昏已至,而此刻,那大殿的四周,则渐渐地溢散出一片片青色的华彩!那种华彩恍如流墨,渐渐地促成了一片片光明! 向远处望去,则是一片片刺目的紫光,自一座座大殿中溢散了出来,而此刻,脚底下的那片世界,已然点燃了一片片璀璨的烟火,并不似这片山巅上的大殿,便是连零星的烟火气也没有! 炊烟遍及整片大陆,亦是灯火辉煌的长夜,不知何时,便引燃了这一切! “这就是上界?”瞳子里是一片异样的色彩,心底却平静的很,他回头望向青年,道:“是吗?”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罢!” 于尊道:“还不知阁下之名!” 青年笑道:“吴涌!” 于尊躬身抱拳,亦笑道:“吴涌兄弟!” 青年道:“何必如此拘束?于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倒是个豪爽之人!” 青年笑道:“于兄,不也如此” 青年指向远方,道:“于兄,且看那片云巅的深处!” 于尊凝眸望去,一刻后,幽幽道:“此间世界,门派林立,定是经常爆发战争罢!” 他所觑间的远方,乃是一片片悬浮在高空中的山峦,一片连着一片,令他的心底略有些颤动,忖道:“此地竟如此的惊奇!” 吴涌笑道:“于兄,这片世界长年以来,争斗日日不息!而真正的上界,却是难寻之地!” 于尊道:“哦?难道此地,还堪不上上界?” 吴涌苦笑道:“上界,乃是神仙之地,此境只不过是上界遗留下来的一处残破的世界罢了!”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于尊幽幽道。 吴涌道:“于兄,怕是失望了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有何失望之处?既来之,则安之!” 吴涌的脸上,倒是多了一丝欣慰,又道:“之所以引于兄来此境,乃是祖师爷所托!” “哦?你进入上九重时,心底便有此目的?”于尊笑道。 吴涌叹道:“说实话,我的心底,确实放不下月神,但与此同时,我亦身负使命!” 于尊道:“月神姐姐,倒无后顾之忧,你引我来此,可是因这片世界的缘故?” 吴涌的眼神一亮,一刻后,又黯然下去,道:“于兄,确实聪慧,吴涌自叹不如!”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因为我实在想不到,你引我来此境的原因!” 此刻,天穹上,业已布满了星辰,不知不觉过了几个时辰,夜晚,乌风戚戚,细雨绵绵,噼里啪啦的声响,砸在窗门上,倒将这个世界彰显的更加寂寒了。 于尊坐在一方软塌上,屋子里,四壁上挂着一颗颗夜明珠,这倒令那些烛火显得不那么的寂寞了。 呼! 一阵乌风,扫过窗户,窗户纸轻轻地抖动着,而此刻,那道巨大的扇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于尊冲着门外,轻瞥了一眼,却见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男人笑道:“小兄弟,初次见面,望海涵!” 于尊道:“哦?可是掌教大人?” 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是!” 于尊幽幽道:“掌教大人,为何不来此?” 男人的脸上略有些苦涩,道:“掌教大人......他,唉!悲呼哀哉,悲呼哀哉啊!” “可有难言之隐?”于尊心底一滞,道。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小兄弟,且随我来罢!” 男人的脚步,极为的轻盈,如一只鸿雁,飘忽于天际之间,随意而至,心怀自然。 单从男人的身法,便可以窥其武道一二,于尊心道:“这中年男人,倒是十分不俗,却不知他在门内的地位如何!” 而此刻,站在广场上的吴涌,静静地仰望着玄天,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是他的神色,却已不再那般的拘谨,渐渐地放开了! 山脉与山脉连在一起,呜咽的寒风,从山峰间的罅隙里窜出来,已是子时,天地间静得可怕,窸窣的脚步声,密集如同雨水,轻轻地落在地上,噼里啪啦! 而在一座寒渊里,男人停下了脚步,望着那片冷寂的寒渊,于尊的心底,不禁微微一颤,这寒渊令人心感惊惧,这是于尊初窥时心底闪现的念头,可过了一瞬,他便放开了,他回头望了一眼男人。 男人亦望着他,道:“小兄弟,如何?”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此渊有些古怪之处!”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暗暗地赞叹,道:“好敏感的少年!” 于尊笑道:“祖师爷可是在这片悬崖底下?” 男人眼中含着一分愁郁,片刻后,长叹了一声,道:“祖师爷,如今是生是死,我等已不知!进入此境的弟子,皆含恨而死,若不是不得已,也不会请小兄弟来此境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脸上则覆上了一片寒光,道:“难道,我是不死的战神?” 男人脸上覆上了一片哀伤,道:“若是小兄弟身死异处,那王冕,亦随小兄弟一死了之!” 于尊笑道:“你的命,又如何?难道你的命,就可以抵过我的性命?” “这......”王冕一脸苦涩,道。 而此刻,于尊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王冕大哥,不必如此,方才于尊不过是在逗弄大哥罢了,大哥既是月神姐姐的哥哥,那便是于尊的哥哥,这一切,且交给于尊罢!” 王冕躬身抱拳,眼眶湿润,道:“多谢小兄弟!” 于尊叹了口气,回头望向玄天,大喝一声:“慕容兄,且助我一臂之力罢!” 那玄天深处,传来一声大笑,一刻后,一锋利如同利矛的青年,立于于尊身后,笑道:“于兄,你终于想起我了!” 于尊笑道:“于尊,又何时忘记兄弟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分毫不在乎眼前的那片深渊,王冕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而此刻,慕容荪晓的身后,有一具魔躯,那魔躯千丈之高,但那尊魔,却始终阖着双眼。 于尊笑道:“慕容兄,现在修的可不是鬼道了罢!” 王冕一惊,心道:“于尊所道的慕容兄,难道是兼修两道?” 答案来了!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对!我现在所修的乃是魔道!” 双修...... 王冕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忖道:“他身边的人,竟也如此厉害,看来师傅脱困有望啊!” 黑色的深渊里,翻涌出一片片苍朽的气息,仿似是来自数万光年以前的气息,扫入鼻息,心底略微一颤。 “慕容兄,可是准备好了?”于尊一脸笑意,在王冕眼里看来,此刻的于尊,倒似是去那深渊中,戏耍一般!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在王冕未留神的一瞬间,两人业已跃入到那片深渊中。 王冕心底一阵惊疑,忖道:“这两人倒是比坊间的传闻更加的强大啊!” 乌风扫过于尊和慕容荪晓的脸畔,而此时,黑暗中,似乎隐没着一片片令人心感惊悚的危机。 叮咚,像石子落入湖泊中的声息,而此时,两人的身体,不再向下坠落,他们的身体,滞立在离地面约有十几米的上方。 那幽暗的地底,倒也不乏些火光,是鬼火......是灵焰...... 度化的灵魂,在此间静静地喘息着,他手中的黑铁弯刀,于黑暗中,释放着一片淡淡的华彩。 慕容荪晓身后的那具魔影,沉陷在黑暗中,似乎十分的安适。它在沉睡,谁也不知道,当那具魔影醒来时,慕容荪晓会变得多么强大! 其实,王冕所不知的是,于尊较之慕容荪晓,更加的变态,他不仅仅修了人间之道,更修了鬼道和魔道。 而他真正的实力,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罢!身负数门武道,这在任何人的眼里看来,皆是一件令人感到惊悚的事情。 黑暗在流淌,是一片粘稠的物质,在渊底,静静地涌动着,而那些灵焰,浸泡进那片粘稠中的物质时,这世界,便开始躁动了起来! 于阒寂间,渐有了一丝声息,是牙齿磨合的声音,凄厉的鬼叫,以及足尖踏在地上的声息。 黑暗中,声势愈来愈浩大,而那片灵焰,于突兀间,忽的绽放出大片光华,瞬间照亮了地底。 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眼前的环境,他看到一个个皮肤苍白的人,弯伏在大地上,似是一个个猎食者,静静地向他靠拢了过来。 “这又是甚么?”他手中的刀,绽放着一片璀璨的刀芒,他的手指力道增加了些,手臂上,则多了一条条青筋。 于尊未动,慕容荪晓却动了,他伸出手臂,大喝一声:“收!” 这一幕,令于尊久久不忘,那片皮肤苍白的人,竟皆聚集到慕容荪晓的脚下,而后,一片片浩瀚的能量,从那些皮肤苍白的人中汇流而出,然后静静的流入到慕容荪晓的掌间。 而与此同时,那些皮肤苍白的人,则开始崩碎,就仿佛一片片碎裂的琉璃。 只是,令慕容荪晓始料未及的是,那片崩碎的人,在触及到大地时,又幻化出相同的姿态,只是,此刻那些皮肤苍白的人,身上开始覆上一层层银辉,他们渐渐地直立起来,就像婴孩儿般,渐渐地学会了走路。 凄厉的笑声,更像是一阵阵嘶哑的啼哭,为这片黑暗的世界里,增添了一丝恐怖色彩,笑声愈来愈刺耳,慕容荪晓皱着眉毛,道:“于兄,看来很麻烦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慕容兄,可是认输了?”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我所料不假,他们留在此境,就是等待我等唤醒他们的生机!” 于尊心底一滞,这个问题,他倒未想过,可看到方才的那一幕,他倒有些认同慕容荪晓的想法了! “那怎么办?”于尊笑道。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既然已揭开了封印,那唯有继续走下去了!” 浑身布满银辉的人群,越积越多,在每寸银辉照亮的地方,皆会涌现出一片片身披银辉的人群,是一群声嘶力竭的男子。 窥其貌,似是一位位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年,他们眼神中的光,愈来愈锐利,亦愈来愈寒冽! 于尊和慕容荪晓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们手中的刀,划破少年的脖颈,刺目的鲜血,浸入到血槽中,然后汇集入两人的体内。 这一刻,瀚海的上空,竟绽放出一道血芒,像是凄楚的晚霞,静静地摇曳在天畔上。 这更像一种传承,自此一刻,于尊的体内,便多了一道血脉,而令人感到惊愕的是,外界的那群身披银辉的族裔,此刻竟立在瀚海的上空,静静地扫视着他们脚下的土地。 他们渐渐地融入到那片土地中,然后,这片世界,突兀间,多了一片片身幻银光的植被,诡异而又耀眼! 这些人,将种子播撒在这里,很难说,这些种子,究竟是他们好意为之,还是恶意为之! 只是,此刻的瀚海倒是与曾经的瀚海,有了颇大的出入,能量变得充沛,而令于尊感到震惊的则是,这片世界里,竟产生了元气,这是他想不到的事情。 疯狂的银色植被,占据了瀚海中央的一座小岛,他们并不急于向四周蔓延,他们霸占了一座小岛,而在那片小岛上,延生出的生命力,似乎比其他地域延生出的生命力,更具魔性! 只是,那片身披银辉的少年,仅在此地,停留了一刻,便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 此刻,外界,依旧是一片绵长的黑暗,身披银辉的人,消失在了此间。 而令于尊始料未及的是,他的刀锋中,竟流下了一滴滴鲜红的血珠,那血珠,落在大地上,仓促间,疯狂的植被,从黑暗的大地上,涌现出来! 此刻,大地上,是一片金光,而那片疯狂地植被,唯有在此间,才会兴奋的绽放! 这时,殷千秀出现在瀚海的上空,幽幽道:“尊儿,这便是金色血脉!” 于尊心神一滞,道:“甚么?金色血脉?” 殷千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便是世间罕有的金色血脉,亦是复活琪儿的妙方!” “当真如此?”于尊心底一阵狂喜,道。 殷千秀叹了口气,幽幽道:“可这金色血脉,并不可保存啊!” “不可保存?望前辈详述之!”或许,心底的期盼,终究会沦为一个笑柄罢,如同瀚海中涌起的波浪,会再次变得风平浪静。 殷千秀道:“这金色血脉,一旦离开的树干本身,便会凋亡,而它的药力,只维持的一个时辰之内!” 但于尊却不死心,他转头望向慕容荪晓,道:“慕容兄,琪儿可还在墟中?” 慕容荪晓心底一滞,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道:“于兄,对不住了,雪琪儿她早已不在墟中了!” “甚么?”他一脸讶异地望着慕容荪晓,“是谁?是谁劫走的我的琪儿?”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是家父!” “为何?”他抓住慕容荪晓的肩膀,声嘶力竭的大喝,道。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不是家父,此刻雪琪儿的身体,早已寒凉了!” 落寞的少年,耷拉着双肩,不再追问,他站在那一棵棵苍木前,抬头静静地仰望着玄天,叹道:“琪儿,你可是让我好等啊!” 心底不再流血,冰凉的泪水,就着苍风,咽下肚腹,当成了一道下酒菜。 静静地喘息着,心跳,噗通!噗通!噗通!乱跳。 这时,面色冷冽的殷千秀,屹立在瀚海的上空,冷哼道:“你看看你,可像个男人吗?” 于尊抬起了头,瞳孔里已是一片猩红,他低喃道:“为了琪儿,我可以放弃一切!” “那我呢?”殷千秀道。 于尊心底一滞,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哀愁,道:“前辈又何必如此戏弄于尊?” “甚么前辈?你该叫我甚么?”殷千秀眼中的寒光,愈来愈盛! 于尊低下头,沉下心,道:“师傅!” “你既还认得师傅,便勿要如此低沉下去!”殷千秀道。 他静静地窥视着殷千秀,当看到殷千秀眼中那丝失望时,他的心底,痛了,也麻了! 他低声应道:“我知道了,师傅!” “哼!勿要再让我看到如此的你,不然我便不做你的师傅了!”殷千秀消失了,就像从未来过一样,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眼中那滴苍凉的泪珠,闪烁在瞳子里,便再也没有流淌出来。 他再次出现在外界,而此刻,那片金色植被,业已通天,慕容荪晓手持长刀,用力的劈砍着一棵金色植株,这金色的植株,倒不似一棵树,它的枝蔓,随意的延展着,倒是无拘无束。 枝蔓不仅延伸到了苍穹尽头,更是向四周静静地延伸出去,在黑暗中,窥探黑暗的恶灵,静静地喘息着,吸吮着空气遗留下来的元气。 而就在此刻,那片身披银辉的少年,再次出现了,他们静静地站在那一棵棵金色的植被上,他们瞳子里的光,是温暖的,亦是灿烂的! 他们的身体沐浴在一片金光中,而他们周身的气息,亦再次开始变幻,他们吮吸着那片片金色华光,直至他们的全身上下,皆是一片刺目的金,他们的皮肤,在吮吸着金色光辉,他们的灵魂,亦在此刻得到了炼化! 他们的背后,是一朵朵金色的寒梅,寒梅像是一片幻影,促生促灭,当那片寒梅,渐渐地化为一片烙印,贴合在少年的额头间时,而此刻,那片金色的植被,竟绽放出了一朵朵小花瓣! 是梅!是这世间难有的金色梅花! 而此刻,慕容荪晓则渐渐地阖上了双眼,他双手浸泡在一片金色液体中,而恰恰此时,他身后的那尊魔,竟睁开了双瞳。 黑暗中,一丝强烈的压抑感,自慕容荪晓的周身,将周边扩散了出去,黑暗产生的压迫力,令人感到窒息! 一片又一片的浩瀚能量,仿佛一片片海浪般,向四周绵延了出去! 世间,仿若沧海! 汹涌的浪,如一群露着利齿的狼群,他们疯狂的姿态,是撕裂了自然法则的存在。 可这一幕只延长了一瞬,金色的液体,变得枯竭,而慕容荪晓身后的那尊魔躯,亦再次阖上了双眼。 黑暗中,那些身披金辉的青年,手间,渐多了一片利刃,似是已准备好了这一场杀伐之旅,静静地喘息着,待空气中,稀薄的元气,渐渐变得浅淡,而于尊的体内,元气却已浩如烟海! 他不明白,那些身披银辉的部族目的究竟何在? 他们瞬间消失在世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金色的梅花,绽放在少年的眉心处,而此刻,令人惊心的一幕同时上演,黑暗的气息,在疯狂地涌动着,一片片身裹金光的少年,屹立在半空。 他们的脚下是一片片金色的海洋,在一瞬间,那片金色植株,已蔓延到地平线的尽头。 而此刻,自遥远的北方,传出了一声苍凉的悲叹,于尊心神一滞,细些听来,这声悲叹,竟含着万分力量,静静地沉落在于尊的心间,迸出了一片片沧浪。 金色梅花在绽放,俗世里的祷告,在此境,化为了一首首信仰之歌,是风在轻唱,是雨在轻吟,是世间万物静静地喘息,恰到好处的将这首华丽的歌演绎的万分精彩! 隐约间,少年们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于尊的心间,渐渐地涌现出一片片银辉,而这片银辉,便是凝练到极致的元气! 疯狂的元气,围绕着他的周身周转,他的耳间,则涌现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诵经声,不知何时起,那部古书——惘为,苍金色的书页,便开始疯狂地翻卷着。 书页在半空中,绽放出一道道华彩,细些看,那些华彩,竟是一个个墨笔写得古字! 古字,在半空中,沉沉浮浮,静静地搁浅在于尊的心海中,而此时,自那片书页中,竟翻飞出一个个小沙弥! 于尊沉入心间,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幕,这可真是令人心惊啊! 诵经声,愈来愈浩瀚!一个个金色的古字,自于尊的瀚海翻飞而出,然后围绕着于尊的周身,轻轻地飞舞着。 古字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静静地翻飞于半空,然后像一片片晶莹的雨水般,渐渐地渗入到大地之中。 听到地壳破碎的声音,然后看到一片片闪烁着金光的车马,破开了泥土,翻涌而出! 这一幕,业已超越了世人的想象力,这片车马,又载着何物? 当于尊看到老人时,瞳子里,登时间,凋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他颤声道:“师傅!师傅啊!” 跪立在地,像是一座雕塑,再也不想起身! 老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不成想,又见到了你!” 于尊摸了摸脸上模糊的泪痕,道:“我以为,我永远也见不到师傅了!”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你真以为,我会被独孤南那个贼子害死?” 于尊破涕而笑,道:“师傅,原来没死!” 尘鹰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傅又怎会那般容易死去?” “师傅,你来此境,有何目的?”于尊倒是放开了心神,道。 尘鹰抚着长须,轻轻的向地面一指,道:“此地有一故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是与我共寻之人?” 尘鹰笑道:“没错,正是你想要寻得那个人!” 于尊道:“师傅,你是从何方来的此境?” 尘鹰哈哈一声大笑,道:“自天地一侧!” “哦?何谓天地一侧?”于尊一脸疑惑,道。 “自至暗的时空中!”尘鹰笑道,他倒也不点破,只待于尊去静静地感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道:“难不成师傅,亦是自九重天而来?” 他不再追问,他静静地仰视着苍穹,幽幽道:“师傅,那故人,埋于何地?” 尘鹰轻声叹道:“他啊!自是埋在地底!” 看到尘鹰脸上的忧色,于尊的心底亦是一滞,忖道:“难道那位前辈,业已尸骨冰寒?” 这时,尘鹰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道:“尊儿,所见既是虚幻,在此间,定勿要相信眼前所见的任何事物!”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哀伤地望着尘鹰,道:“便是连师傅,也......” 尘鹰回过头去,向前走去,不再言笑! 而这时,那片眉心覆着金色寒梅的少年,则渐渐地聚拢到了尘鹰的身前,似是要阻挡他与尘鹰的离去。 尘鹰脸上渐覆上了一丝莫测的笑意,道:“尊儿,且使出惘为,让我一观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盘膝坐于地上,渐渐地沉下心来,大喝一声:“惘为!” 此刻,天地间,绝灭了一切声息,众人的耳边,静静地鼓胀,然后砰的一声,那轰然巨响,炸裂在众人耳畔。 少年捂着双耳,凄厉的嚎叫着,但与此同时,少年眉心间的梅花,形神却愈来愈生动了。 血梅一点,点在眉心,疯狂地能量溢散了出来,血光,鲜润欲滴! 仅仅一息后,少年的面色,恢复如常,他们冰冷的容颜上,再次挂上了一层冷冽的笑意。 尘鹰眯着眼睛,道:“尊儿,惘为修到极致,乃是天地大能之势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徒儿,未用心修行,愧对师傅了!” “哦?怎会愧对于我?我又怎会不知,你心底所负武道的厉害?”尘鹰哈哈一声大笑,道。 “师傅,让您见笑了!”于尊一脸谦卑,道。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上界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倒也可矣!” 已至深夜,可因那通天能量柱的存在,此刻,夜色虽凉,却犹如白昼一般,而那些脚踩法器的青年,业已遍布高天。 于尊眯着眼,瞥了一眼天空,脸上则多了一丝不屑的笑意,他忽的消失在原地,待他再次出现时,他亦列坐在天畔,而后慕容荪晓,亦跃上高空,那明明灭灭的蜡炬,围绕着青年的身畔,轻轻地飘摇着。 总有一种感觉,能量柱似是在召唤着两人,可这些身披青袍的青年,倒似成为了阻止他们的存在。 此刻的于尊,并不急于去鬼湖中寻找王冕言中所需之人,因他的心底,恍然间多了一个想法。 他的眼里,渐渐地爆发出一道尖锐的锋芒。渐渐地逼近那群青年,能够感受到处于极致的武道之力。 他笑了,天真的像个孩子,他手中握着一柄绽放着蓝色光华的黑铁弯刀,极致的力量,从他的体内,疯狂地爆发出来,气息变得愈来愈凝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而今,天上地下,布满了人群,天上的人,一脸不屑的俯瞰着于尊两人,地下的人,则一脸憧憬的仰望着他二人。 轰! 突兀间,他劈出一刀,刀锋硬生生的劈砍在一群青年的身上,浩瀚的能量,犹如波涛般,向众青年席卷而去。 而令人为之愕然的一幕是,那些青年,竟毫发无伤的站在原地,这就仿佛击在了一片浮草之上,如暴风般卷过浮草,然后暴风过去以后,浮草也再次挺直了腰杆。 于尊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惊讶,反倒是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意,他抹了抹鼻尖,笑道:“这才有意思嘛!” 他忽的大喝一声:“封海决!” 瞬间,天上地下,覆满了黑衣人,这些身披黑衣的青年,犹如鬼魅般,突兀间就出现在了此境。 而站在地上的老者,则一脸的惊愕,道:“他竟能够召唤出......悲哉!哀哉!世道要乱了,要乱了啊!” 老者的手指,飞速地翻动着,因他有神算之术,因此此刻的老者,脸上的形色,也愈来愈凝重了。 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刻间,他已知千古之势,他的心底,渐渐变得清晰了些。 此刻,他的眼里唯有少年于尊。 “他究竟是灭世之人,还是创世之人?”老者脸上覆着一层淡淡的忧愁,千古之后,他业已不存于世,可此刻的他,心底犹有一丝不安,倒并非因他作古之事。 疯狂的暗影,扫荡着周天,黑衣人手中握着一柄柄寒刃,他们冰冷的面孔上,点缀着一颗颗猩红的瞳子,那瞳子里是一片血光,他们的身体,本身就如一座座黑洞,残暴地吞噬着这世间汹涌的玄气。因玄气的充盈,他们本身的力量,亦在疯狂地上涨着,直至量变达到质变。 他们身上所披的黑袍,此刻因玄气的涌入,而渐渐地呈现着一丝幽紫色的光彩,便是连如今的于尊,也因景而为之一怔。 刀下夺命,且留魂,待得青年,转瞬来! 而更令人为之一惊的则是,于尊本身,业已出神入化,他的身体,藏在一片黑暗中,而那片黑暗中,却隐藏着极致的能量,没人敢上前探之深浅,可单凭周身爆出的势,业已令人为之愕然了。 黑暗中,有两道光,恍似穿越了千古光阴,才来的此境,而两道光,便是于尊的血瞳。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似是不屑,更是一种赤裸裸的侮辱! 千年之前,这世间业已诞出了魔裔,而千年之前,亦正是魔裔横行霸道的年代,当然,这世间之人,并不知所谓的魔裔究竟来自何方,而他们更不知的则是,这群嗜血的种族,究竟是何时诞生在人间的。 这便是千年之前,众生飘零,魔族当道,那群身披青袍的青年,脚底踩着道器,他们的双拳,便是他们的武器,而他们的头顶上的那柄烛火,则意味着他们的生生灭灭! 于尊手下之人,皆是不俗之辈,他们掌间的刀,渐渐地噙满了血水,而那群身披青袍的青年,虽极为的神异,却也不是不可战胜之人,但损伤更多的则是于尊手下之人。 而更人为之一滞的却是,只要那烛火不灭,那些身披青袍的青年,总会恢复如初,因那些烛火,接引了那道撼天动地的能量柱。 就仿佛是一条条枝杈,从能量柱的周身,生长出来,而那些青年的头顶接引了能量柱,就仿佛一片片叶片般,静静地随风飘摇! 于尊心底一滞,道:“此战,该如何打?” 此刻,慕容荪晓指着地面,忽道:“于兄,你且看!” 于尊顺着慕容荪晓的指向望去,一脸惊愕地望着此幕,道:“或许是我们错了!” 慕容荪晓幽幽道:“他们本身的目的,并不在我们的身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如此,我等还省了些麻烦!” 那群身披青袍的青年,轻轻地飘摇在半空,而此刻,不知从何处卷来一道和煦的暖风,随着这暖风的逼近,那些青年,竟渐渐地离开了属于他们的领地,他们倒似是瓜熟蒂落,他们的身体,静静地飘摇在半空,然后,轻轻地划向地面! 这一瞬,这片大陆,业已不是先前之态,他看到无数的能量柱,从大陆的底层,疯狂地涌出,能量柱犹如狂龙般,疯狂地在半空摇曳着,犹如一棵棵参天巨木,只是较之本源,这些能量柱,倒是平乏了许多。 于尊的心底,已不再焦躁难安,他似乎感知到了一丝奇异的信息,而就是这些诡奇的信息,令他的心底,为之狂喜! “慕容兄,且在此待我一刻!”他笑道。 他竟冲着能量柱的本源冲去,他身体渐渐地浸透到那片浩瀚的能量之中,而在慕容荪晓的眼中看来,于尊倒似融化在了那片能量中,心底不免有一丝忧虑,可他既让自己在此待他片刻,那便是有充足的信心。 而此刻,仰望天穹的老者,眼中忽的爆出一道强光,他叹了口气,道:“老不死的!是你幸运才遇到这个不凡的小辈!” 无知无觉间,竟到了一片异样的世界,于尊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该死的!” 渐渐地看清了周遭的一切,低声叹道:“果然是一处洞天福地!” 眼前的世界,是一片灿白色的世界,周遭的一切,皆白的通透,白的澈亮,是一座座大殿,是一座座高塔,是一道道桥梁,是一片片玄峰。 大殿乃是白玉石所筑,在头顶上那片绚丽的光泽照耀下,大殿仿似神明所居之所,透露这一种神性。 而那高塔,则足有千米之高,它们坐立在玄峰之上,势要通天!不时的,便会有一片雷暴,惊现此境,而那些雷暴,往往都是落在那些高塔的塔尖上,然后融入塔中,这些巨塔,倒似是熔炼能量的最佳之处! 而那一道道桥梁,则架在高空,是玄峰与玄峰间的通道,此境倒处处彰显着人文关怀! 因他看到那桥上,行走的人群,而令人讶异的则是,那些人,竟皆身裹一件青袍,这倒与他在深渊中,所观的青年,如出一辙! 这里不乏人群,更不乏武道强绝之辈,自他一入此境时,他便感知到了那些大能周身释放出的强绝能量! 在这些大能的身边,他觉自己的武道,竟是如此的可笑。 只是,鬼才知道,此境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世界! 他们仓促的掠过他的身边,无论是走,还是飞,亦或是跑!在这里,他不仅仅看到了修炼武道之人,更看到了修炼体术之人,而在他的判断下,这些修炼体术的人,决计非凡人一般,他不敢轻视这些人的存在,这也是他从未触及过的领域! 他慢慢的在此境行走,他走过了一座玄峰,然后是两座,三座,四座!这里的文明,是高于现实世界的! 他亦看到了一些铁兽,在半空中飞舞,而这些铁兽,乃是精通炼金术的术士所铸,凡人根本领悟不到其中的妙处。 难道,这才是上界? 这是他的心底,出现的一个突兀的想法!他只是在揣测,心底虽有些不认同,却也不敢推翻! 而当他看到那座巨大的雕塑时,他的心,久久难平,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座雕塑,幽幽道:“商青帝,竟然是商青帝!”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境?”难以平复心底的悸动,“商青帝,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他随知商青帝,乃是万古之前,极为强绝的一个人物,但他却从未幻想过,商青帝竟会出现在如此神妙的一个世界中,那么万古之前的商青帝,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存在,或许此刻,又该重新定义了罢! 他向前继续走去,他又看到了几座雕塑,这些雕塑安静的树立在此境,倒是一座座坟冢般! 只是,他所见的雕塑,唯有一座,身前是摆放着些许香火的! 他心底唯有一个想法,“斯人已矣!” 每觑到一座雕塑,他总会上前拜上一拜,他感觉,此境,定是隐藏着一些神妙气息,可他却又说不明,道不白,这些神妙的气息,究竟为何物! 当他拜到最后一座塑像时,他看到身后,忽的爆出一片强光,是自一座大殿中,升腾而起的! 而那座大殿,恰巧坐落在那座雕像的身后,极致的白,疯狂地涌向他,他的身体变得透明,恍似能够触及到灵魂的存在。 而就在此刻,他的身前,多了一个人影,人影虚浮在半空,是强绝的力量,令他驻足半空,而他本身,却未溢散出分毫的能量。 “难道此人,乃是修炼体术之人?”他心底呢喃着。 当人影渐渐变得清晰时,才惊觉,此人竟是一位少女! 少女的双瞳,冷若冰霜,可脸上却抚着一层轻松的笑意,道:“我等你好久了!哥哥!” 于尊心底一惊,幽幽道:“这又是从哪里来的妹妹?” “哥哥!你忘记我了吗?”少女一脸哀愁,道。 可看她的瞳子,内里的冰冷之意,却愈来愈深刻了。 “甚么?你在说甚么?”于尊道。 少女笑道:“哥哥!既然忘记,就索性忘记好了!那么,允儿就让哥哥的记忆变得深刻一些罢!” 瞬间,少女消失在原地,这时令于尊心惊的一幕,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这少女就真的如同消失在了这片世界中,空气中,没有一丝气息,能够证明少女曾经来过此境,方才与他言谈的倒似一个鬼魅般! 而一瞬后,少女的拳头,却堵住了他的嘴,轻松的一击,已然将他击出千米之外,体内的黑白气脉疯狂地翻涌着,疯狂地玄气,在弥补这一击留下的祸患,可他却依旧重咳出血。 他弓着腰,重重地喘息着,这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力量,竟能够将他伤之至此! 却未等到他缓过神来,少女再次逼近他,这一次是一记扫堂腿,落在了他的肩头,他只觉一声脆响,骨骼大抵上是破碎了罢! 剧痛从肩头传了过来,片刻后,脑袋昏昏沉沉的,脖颈彻底被少女扫断了。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哥哥,可是想起妹妹来了?” 于尊心底一滞,这一次,他真是没招了! 但他依旧摇了摇头,笑眯眯地望着少女,道:“没有!” “哥哥,你真是一个疯子,你从未变过!”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可她却再次消失在了于尊的面前。 天穹上,是一片刺目的白光,而在那片白光的深处,却渐渐地多了一片湖泊,少女立在那片湖泊的上方,大喝道:“哥哥!快来!” 于尊揉了揉脖颈,笑骂道:“该死的!不过这酸爽的滋味,还真是难得!” 他飞跃上高空,站在少女身边,少女笑道:“哥哥,你害怕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怕甚么?” 少女道:“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若是怕!还会来此境吗?” 少女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哥哥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于尊道:“你为何喊我哥哥?” 少女笑道:“算是前世之缘罢!” “前世......我却连今生也看不清!”他叹了口气,瞳子里的忧伤溢出来,便化为了一片沧海! 少女笑道:“我可知道,你乃是我的尊哥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当他细细望向少女时,那一刻,心脏似跳慢了一个节拍,心道:“这少女倒是极为的靓丽!” 少女轻轻地捏了捏于尊的手臂,道:“哥哥,你看甚么呢?” 于尊心底一惊,口齿嗫嚅道:“看......看......没看甚么!” 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凑近于尊的耳畔,轻声道:“哥哥,我是不是很美?” 于尊愣了愣,脸上多了一片红晕,道:“嗯,大概是罢!” 少女冷哼了一声,道:“哼!哥哥,你果然还是那么木讷!” 于尊摆了摆手,道:“勿要如此!勿要如此!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笑道:“你喊我一声妹妹,我便告诉你!” 于尊擦了擦额间溢出的汗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妹妹!” “允儿!我名为柳允儿!”少女笑道。 于尊道:“允儿妹妹!唤我来此境,可有目的?” 柳允儿轻轻地点了点头,指向脚下的一座湖畔,道:“哥哥,且看那畔清湖!” “哦?这清湖可有古怪之处?”于尊道。 柳允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故人在此!” 于尊幽幽道:“可是我所寻之人?” 柳允儿道:“大概是罢!” “哦?大概?”于尊心底一滞,道。 柳允儿叹了口气,道:“我亦不知,这清湖中,埋没的乃是神灵,还是魔物!” “这世间,当真存在神魔?”于尊哑然失色,道。 柳允儿笑道:“这神魔,自是上古时期,落得些名号罢了!实质上,亦不过是这人世间的大能罢了!” 于尊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 柳允儿幽幽道:“哥哥,可知此境,乃是何境?” 于尊道:“难不成乃是古界?” 柳允儿一脸讶异地望着于尊,道:“原来哥哥,心底明白!”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只不过是揣测罢了!” 柳允儿笑道:“哥哥,果然是神人之象!” 于尊摆了摆手,道:“哎!勿要如此,勿要如此,于尊算不得,算不得呐!” 柳允儿嗔道:“我偏要说,偏要说!” 于尊叹了口气,心却道:“这柳允儿倒也是一个刁蛮的少女!” 他忽的想起一件事,询道:“我在此境,见到了一个故人!” 柳允儿笑道:“可是那些雕塑中的其中一座?” 于尊心底一惊,幽幽道:“你怎知我心底的想法?” 柳允儿嘻嘻笑道:“像哥哥这般,痴痴傻傻的人,想法自然容易揣摩嘛!” 于尊心道:“这个丫头,倒是聪慧!” “那哥哥所指的雕塑,是哪一座呢?”少女笑道。 “商青帝!”于尊道。 “哦!倒是一位故人!”柳允儿道。 “故人?”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柳允儿,哑口无言,道。 “哥哥,可知我自哪里来?”柳允儿笑道。 于尊心底一滞,似是猜到了,可他却不愿意说出来,只待柳允儿,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臂膀,道:“哥哥,你怕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怕!” 柳允儿轻叹道:“哥哥,如你所料,我确是自那座雕像中幻化而出的人物!” “既醒了,可还会继续沉睡?”于尊道。 “不!会离开这片世界!”柳允儿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哀愁,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下去了。 柳允儿眼中闪过一次异彩,道:“下个千年,我会再次出现在此境的,哥哥若是想念允儿了,不妨来寻允儿!” 这倒是于尊从未想过的,脸上不禁多了一丝喜色,柳允儿自是捕捉到了于尊脸上的神色,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哥哥是个情深义重的人!” 于尊叹了口气,道:“可愈是如此,愈是被人伤的厉害!” “谁说不是呢?”柳允儿长吁了口气,道。 “哥哥,你会寻到她的!”柳允儿笑道。 “谁?”心脏虽跳的慢了,脸上倒多了一丝异色! “我的姐姐!”柳允儿冲着于尊吐了吐舌尖,道。 第四百六十七章 寒渊 于尊心底一怔,道:“可是琪儿?” 柳允儿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哥哥,可是想念姐姐了?” 于尊仰头望着长天,长吁了一口气,道:“日日思,夜夜想!” 柳允儿叹了口气,道:“哥哥,今生我与你有一面之缘,但愿哥哥勿要忘记允儿!” 于尊明亮的瞳子里,渐渐地多了一丝乌色,道:“你不是说有缘还能再见吗?” 柳允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是再相见,也定是哥哥思念我的缘故!” “这世间的缘浅缘深还真的令人看不明白!”于尊怅然若失,道。 柳允儿笑道:“谁说不是呢?” “哥哥,且去寻找你所要寻找的人罢!”柳允儿展颜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但脸上依旧有一丝忧色,道:“允儿,那你呢?” 柳允儿笑道:“我不会走的,我要让哥哥送我走!” 似是了结了心底的一丝愁怨,他不再犹豫,纵身跳入到那片湖泊中。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片湖泊内竟恍若白昼般,如此的明亮,湖底似埋着一片澄澈的光线,于尊心底一愣,忖道:“那湖底定有蹊跷之事!” 而令他为之一怔的则是,这湖底竟如此幽深,他足足潜行了几个时辰,却依旧未触及到湖底,这不免令他有些心慌气乱,他看到一片片高山大岳,他们竟沉滞在这片清湖中,而这些山岳,则足有万米之高,真是令人感到胆寒,这究竟是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难道,他所寻之人,就在这片湖底吗? 但心底有一丝感知,告知他,或许那个人并不在湖底! 忽的,湖底下漫出了一片水纹,悠悠荡荡的水纹,看似幽静,可当水纹触及到于尊本身时,一丝刺骨的寒意,沁入到他的身心,如此冰寒,恍似要将灵魂冻裂了一般。 这一刻,业已令他处于生死边缘,他心底一滞,忽的喝道:“苍梧气!” 苍梧气,围绕着气脉开始运转,渐渐地那丝刺骨的寒意,因苍梧气的存在,而渐渐地化开了。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畔,在清湖的上空,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昏黄的晕色。 此刻,外界已是黄昏了罢! 他再次出发,他不再深潜,他手握源天刃,轻手轻脚的划向一片山巅,他心底那丝奇妙的感觉,愈来愈敏锐。 心道:“应是此地罢!” 忽的,一阵风吹起,而那片山巅中,渐渐地起了一层雾。 当他渐渐地逼近时,他才发现,此地竟再无湖水,他穿越了一道屏障,而屏障之后,便是一片群山大岳,而这片群山大岳之中,并无湖水的存在。 他凌空而立,而那群山万壑中,似有鬼魂在轻声吟唱,他叹了口气,心道:“难道前辈当真业已作古?” 他喝道:“前辈,于尊前来接你回家!” 喝声回荡在山谷之间,久久不息,但好久之后,这片山巅中,却未有回声。 只是,那山谷之间,肆起的寒风,忽的变得癫狂了,这寒风入耳,就如同有人在你耳边轻轻吟唱,只是这丝悲苦的吟唱,却令人心情好不到哪去。 于尊静静地立于天畔,清澈的光,从瞳子里流淌出来,他的瞳子,锐利无比,就仿佛一柄寸刀,割开了眼前的黑暗。 他轻轻地喘息着,此地定有诡奇之处,听到群山万壑间,那一声声乌燕的悲啼,山崖上,是一只只古猿,亦在嘶叫。 凄厉的叫声,侵染了这片世界,光华虽然依旧灿烂,却将心底埋上了一层阴暗。 忽有风声,自耳畔划过,然后触了触腮,手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水,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风烟肆起之处。 瞳子里,渐多了一丝笑意。 他忽又喝道:“于尊,前来拜见前辈,望前辈一解于尊心中哀愁!” 忽的,一阵寒风铺面而至,可这一次,于尊心中却有了万分的把握。 他手握源天刃,轻轻地一挡,他本以为自己会挡住那暗处的神兵。 可他却失算了,这一次是胸口,漫出的血液,粘稠而又滚烫。 可他脸上却无分毫的痛苦,他咧着嘴笑了,幽幽道:“还蛮有趣的!” 他不屈不挠的立在原地,他手握源天刃,一脸的不屈之色,而此刻,风变得肆意而又张狂。 他笑着,忖道:“这一次,又该如何呢?” 他手握源天刃,他的身体,轻轻地在半空飘摇,他如一根浮草,随风倒伏,但他生命的韧劲,却是令他无法被打倒的原因。 飓风悚然而至,这一次,那些神兵利器,倒是被他挡住了一部分,但是,他身上的伤,也愈来愈深,血液浸渍在白袍上,此刻的白袍,已然是一件红袍,那种殷红的色彩,令人心底悸动不已! 可他仍未认输,而这一次,那风已然不是风,天穹的深处,乌压压的一片,仿佛是一片乌雀,细眼看,才觉,那竟然是一柄柄兵器! “这......”他知道,若是继续如此,他定会身死此地。 他的身体,恍惚间,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他业已深处在一座山洞中,源天刃悬浮在他的周身,刺目的蓝色宝光,将周围照得稍亮了些。 而在那座山洞中,却传来一道朗朗的笑声,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山洞深处,心道:“此地竟有人息?” 笑声清澈而又嘹亮,他轻喝道:“可是前辈?” 那山洞的深处,传来一声:“悲哉!哀哉!” 于尊心底一滞,喝道:“无知小辈,有扰前辈静修,望前辈见谅! “你又怎是无知之人?”似是在责问,言语中的厉色,倒令于尊的心底为之一滞。 “前辈,可否现身与于尊一见!”于尊道。 “你先战胜了那片剑阵之后,再言与我相见之事罢!”那人低声道,只是闻其言,此人倒似一位老者。 于尊笑道:“那于尊去去就来!” 老者叹道:“如今,这些无知的小儿,倒是觑之多之又多!此乃死境,你若勘破,倒也可矣与我见上一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就令于尊,领悟一番所谓的死境罢!” 他瞬间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业已立于高空之上,此刻,天地之间,难见光明,也不知从何时起,这片天地间,业已是一片昏黑之色。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直至一抹星光,落在了他的瞳子里,他的心中,渐多了一丝感悟。 他已然悟透自然法则,而在此境,他若将自然法则运用到极致,或许亦有与那群兵交战的一丝胜算! 他的身体,如促闪促灭的星光,恍惚间,缀满在大地与高天之上,他疯狂地掠袭着,他手中的刀,化为了一道流星,疯狂地从高空,探入大地。 一层层乌暗的雾气,自大地的表层,升腾而起,而此刻,群兵又至,只是因那乌暗的雾气使然,这些群兵,倒已无了方才的鲜亮之色。 它们的轨迹,渐渐地出现在于尊的视线中,他大喝道:“尔等应入坟冢!” 源天刃闪烁着一丝璀璨的星芒,源天刃接引了天地,而一丝咕咕流淌的能量,渐渐地顺着血槽,向源天刃的周身,弥漫而去! 轰! 一层气浪,疯狂地侵袭着这片世界,二者交战,气势澎湃,而此刻,那位于天穹深处的神兵,有的业已消失了方才应有的神采。 这一幕,乃是因源天刃的缘故,而这一切秘密,业已曝光在于尊的眼中。 浩瀚的能量,被源天刃霸道的吸吮到了血槽中,他渐渐地明白,这片天地间,充沛着丰裕的能量,大地、天空、草莽、星辰,皆是能量的源处。 锋利的刀,变得雪亮无比,血槽中,隐没着一丝殷红的血光,虽有些深暗,却更加令人感到心悸。 群兵又至,而这一刻,那片凌冽的风,却愈发的阴冷了,于尊眯着眼,望着那风的来向,他渐渐地看清了,群兵乃是源自一座黑暗山脉。 那山脉上似乎绣着几个大字,如此大气的一幕,倒似是有人用钢针,刺绣在一片锦帕上。 恍恍惚惚间,那山脉飘忽而至,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山脉,幽幽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暗处,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被你发现了!” 不知老者身在何处,或者说,老者在周天之间,大地之上,处处有老者,四处皆老者。 疯狂地飓风,自幽暗的山涧,疯狂地涌向他身边,这一次,那片神兵,却没有伤到他。 神兵伫立在他的四周,而当他渐渐看清时,才觉,那群兵竟化作了一个个面色冷冽的青年。 他们列在于尊四周,而这时,那座山脉,已然屹立在于尊面前,那几个黑金大字,在空洞的夜色里,渐渐地凸显了出来——莫邪山谷! 他心底一滞,忖道:“难道这片山谷,与神兵莫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青年列在他的身畔,他们的瞳子里,皆有一种渴望,那便是战,为战而生,不甘屈服! 而这时,那座黑暗山脉,突兀间,多了一片宝光,宝光刺目,在黑夜里,犹如明灯一般。 宝光侵蚀着黑暗,而此刻,众青年的身畔,亦多了一层彩色光环,老者如墨,漂染着这片深暗的苍穹。 直至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渐渐地身形凸显了出来,他仿佛浸泡在一片枯墨之间,当他身形出现时,倒似是被一片墨晕染而出。 “你怕吗?孩子?”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脸上是一片耐人寻味的笑意,道。 于尊笑道:“有何可怕?”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 老者飘忽到于尊的眼前,这一幕却被于尊捕捉到了,老者的脚步虚浮,倒似是踩在云间一般,而这一刻,老者的周身,却未溢出半分的玄气,反倒是玄气在疯狂地围绕着他的周身盘旋。 可令人为之一滞的是,老者似乎极为的排斥那片玄气! 这...... 又该如何解释?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孩子,你且看清楚了!” 恍惚间,他的身体再次消失在半空中,当他出现时,他的拳头业已砸进了地表,厚重的雾气,渐渐地消散了,拳势去,暴风将周遭的一切,驱散殆尽。 而当老者拔出拳头时,大地上,业已多了一片令人为之惊惧的黑洞,那片黑洞,似是贯穿了整片大地。 这一幕...... 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可于尊仍未感知到老者身上哪怕一分一毫的玄气! 难道,这便是体术? 他不敢断言,也不敢轻易地否定心中的想法! 此刻,他屏住了呼吸,而接下来,老者的一拳一腿,渐渐地在他的心底,涌起了一片狂风巨浪! 体术! 绝对是体术! 可这世间,竟真的有人将身体,练得势比神铁! 他的心中,有一丝心悸,他的面色涨红,这一幕,令他的心血为之沸腾。 他眼神中带着一抹希冀,喝道:“前辈!够了!够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懂甚么?” 老者忽的一招手,那万千青年,再次化为了一柄柄神兵利器,而当老者将手臂引向苍穹时,那数万柄神兵利器,竟在一瞬间,化为了一柄长剑。 长剑绽放着一片刺目的白光,就如同一颗炽热的太阳。 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这一幕,渐渐地超越了于尊的想象,实在是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此刻,那柄长剑上,竟复刻上了一片龙纹,而围绕着那片龙纹,则是一个个小人! 细些看,才觉,竟是那群青年! 这神兵,当真令人胆寒!但于尊手中的源天刃,似乎并不认输! 它在于尊的手中轻吟着,于尊笑道:“行天!你可能胜过它?” 这时,从源天刃的刀身上,渐渐地浮现出一道人影,正是行天! “尚且有一战之力!”行天仰着头,一脸桀骜的神色,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手中神兵,尚且孤傲如此,那我于尊,岂不是更不遑多让?” 老者幽幽道:“你可知此地的险峻?” 莫邪山谷,如其名,乃是神剑之谷,这里的夜风,悚然而又神异,冷冽的寒风,似一柄柄长刀,掠过耳畔时,若是不加注意,便会被那片风割伤。 而那片莫邪山谷,也不似眼前所见的那般简单,他总感觉莫邪山谷中,隐有神迹,他仓促的跃上高天,静静地俯瞰着这片山谷,他的眼中,漫出了一丝不屈的笑意, 他的身体,犹如一根箭镝,光速一般,掠过天幕,然后落在那莫邪山谷前的一座断崖间。 莫邪山谷,其势高诡,山脉悬浮于半空,底下是一片寒渊,当于尊向下探望时,他看到了一幕诡之又诡的景象,那深渊里,涌动着一片风暴,而那片风暴,竟是寒剑所成,风暴卷着乌色的气海,势要从寒渊中,涌出来,可无奈的是,这仅是徒劳! 他忽的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那些长剑,亦孕有生机? 若是卷入到那片寒渊中,定会被群剑,掠食而亡罢! 这种想法,只是一瞬而过,可更诡异的一种想法,渐渐地从他的心底,浮现了出来。 他心道:“这莫邪山谷,自非凡所,可观其貌,倒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奇诡,这里面定有文章!” 而这时,立在远处的老者,脸上则覆上了一层意味深长的笑意。 于尊静静地俯瞰着那片深渊,一刻后,他动身了,他没有飞掠过那片寒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跃入其中。 “哦?”老者一脸惊意,他似乎未料到这一幕,可一瞬后,脸上却再次覆上了一层神秘地笑意。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恍然间,这片深暗的山脉间,飘起了一片大雪,雪花飘飘摇摇,静静地散乱在这片诡之又诡的山脉间。 可细眼看,便会发现其中的疯狂,那些雪片,竟是一片片锋利的刀刃,天下刀子雪,这真是令人心感惊悚的一幕。 风雪已然而至,是八月的末尾,仓促的寒风,疾掠过耳畔,他已不在乎周遭的一切,他是一个疯狂地掠食者,是食物链顶层的存在。 他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此刻的他,不再靠周身的玄气,但是他的头顶却出现了一道彩色云霞。 他的周身沐浴在那片彩色云霞下,一种澎湃的力量,在体内疯狂地翻涌着,他的拳头,散发着刺目的白光。 这一刻,令人感到压抑,是一片势比沧海的强绝能量! 而这种能量,却出现在了一个少年身上。 莫邪山谷,定在这片寒渊中罢! 老者抚着长须,静静地屹立在高天深处,俯瞰着脚下的少年,脸上则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看着少年从容的神色,心底暗暗佩服,道:“好小子啊!果然没看错你!” 苍梧气,在他的头顶飘飘摇摇,他收起了手中的黑铁弯刀,屹立在半空,黑暗而又枯朽的气息,从渊底,疯狂而又犀利的翻卷而上。 只是,眼前的这片寒风,却不似方才的那般,这一幕,令于尊为之痴迷倾倒。 他看到无数的人影,脚踩在乱石间,他们仓促的身影,仿佛一只只鸿雁,自苍朽的渊底,疯狂地疾掠而上,而他们手臂间,爆发着强绝的力量。 于尊窥视着,眼底渐渐地多了一丝笑意! 他笑道:“这才有意思嘛!” 他知道,即将而来的是甚么! 他手中无物,仅有一双拳头,而那双拳头,爆发着刺目的白光,倒似是深夜里的赤阳般。 轰! 一声巨响!他的拳头,落在了一个身披黑袍的青年身上。 而令人为之一滞的是,那青年竟毫发无伤的站在于尊的面前。 “哦?如此顽强?”于尊笑道。 再次挥舞起手中的铁拳,而此刻,那片刺目的白光,顺着拳势,游弋而出。 疯狂的能量,侵袭着这片黑暗世界! 他的拳头上,沾上了一丝粘稠的液体,他知道,那一拳起了作用! 他将拳头,从青年的身体拔了出来,刺鼻的血腥味,令这片寒渊更加的癫狂了。 他们似是大洋底层的群鲨,嗅到了血气,便会气血亢奋,此刻,于尊的拳势,愈来愈凶猛,竟苍梧气淬炼的躯体,变得刚硬如铁。 他遵从青石镇的爷爷所托,一路上,尽量不使用玄气,而是炼就了一番极致的腿脚功夫,也随之而然的锻炼了体术。 可这种体术却距离真正的体术有着不小的距离! 但,若是经过苍梧气的加持,那么此刻他所释放的体术,则足以有与登峰造极者一战之力! 气势完全放开,自拳头起,周身笼罩上了一层刺目的白,那种白,在阒寂的夜色下,显得那般闪耀,蹙急的脚步,轻踩在夜里湿滑的岩层上,然后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再次出现时,那颗冷硬的拳头,落在了一片最为厚重的岩层上,然后风暴开始崛起,一条深暗的黑洞,出现在于尊的眼前。 他笑了,心道:“如我所料!” 他的心底,有一丝感触,而这丝感触,就是凡间所认同的第六感,有时候,他便是依靠着这丝敏锐的感触,而久历其危的,但他总能化险为夷,这不得不令人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奇诡之术! 而眼前那条深暗的黑洞,应就是通往莫邪山谷的一条路罢! 可挡在眼前的那片身披黑袍的青年,似乎不给他这条路走! 于是,他挥起了拳头,再次疯狂地杀戮起来,没有复杂的招式,只是用拳头疯狂地砸击着对方,血腥味,愈来愈重,而他的身体,总能在对方的拳势攻来时,而恰恰躲开! 是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轨迹,诡之又诡的轨迹,仓促的划过天畔,然后落在远方。 当再次逼近时,这诡异的轨迹,再次出现,这令这片身披黑袍的青年,为之懊恼,为之疯狂! 拳头上的血珠,落在深渊中,苍朽的乌风,卷着那一滴滴晶莹的血液,扫向这世间最为幽暗的场所,而这一刻,这片幽暗的深渊中,似有魔物渐渐地苏醒了! 听到一声声疯狂的砸击声,自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渊中,传出来! 于尊的心底一滞,幽幽道:“这又是甚么魔物?” 他忽的大喝一声:“乾昆何在?” “大哥,我在!”黑暗中,有一双黑暗的瞳子,他静静地窥视着夜幕下的一切,恍似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 血匕在他的手中,绽放着血红色的厉光,沉重的压迫感,瞬然而至。 而这时,那一声声砸击声,越来越刺耳,乾昆瞬间消失在原地,黑暗中,战意不息,已至巅峰的拳势,落在冷硬的魔物上,发出一声声轰然巨响。 风声鹤唳的寒渊间,隐藏着莫名的危机,自乾昆消失后,已过了半个时辰,于尊终抵不过心底的担忧,身体渐渐地落入那片寒渊之中,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深暗的黑洞,呢喃道:“待我解决了崖底之事,我便再来寻你!” 恍惚间,眼前的一幕幕,令他的心脏,跳乱了节拍! 他看到,一群群身披黑袍的青年,仿似看到了他自己! 因这些青年,皆与他长相一致,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难道要与自己对战? 此刻,他看到了跪立在地的乾昆,而他的身边,便是一片片与他长相颇为一致的群魔。 他轻声喝道:“乾昆!乾昆!醒醒!快醒醒啊!” 乾昆的衣袍上,业已被一片殷红的血液浸透,于尊心底一滞,脸上挂上了一层忧色。 但当他的眼神,向那群青年撇去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也渐渐地多了一丝笑意,心道:“乾昆,没想到你这么狡猾!” 而站在那群黑袍人中的乾昆,则向于尊使了使颜色,而跪立在地的那个人,却非乾昆本人,他竟着了一个替罪羊,而此刻,那群身披黑袍的青年,面无神采,他们僵硬的面部线条,倒是令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这难道只是一个个傀儡?” 其实,他的心底,微微有一丝感触,或许此境的一切,在有意造就他! 他忽的大喝一声:“封海决!” 漫天遍地皆是黑衣人,而此刻,于尊将手一挥,大喝道:“尔等,与之相融!” 乾昆心底一滞,忖道:“大哥,心欲何意?” 接下来的一幕,令乾昆为之一叹,心道:“大哥果然还是大哥啊!” 渐渐地脸上,亦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身披黑袍的青年,屹立在深渊的底层,他们抬头仰望着苍穹,无神的瞳子里,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当漫天的黑影,渐渐地堕入他们的眼前时,他们的瞳子里,爆出了一团冷光,可此刻,那片黑影,业已融入到他们的瞳子里。 此刻,黑影已然与之贯通! 片刻后,那群长相与于尊极为相似的黑袍人,跪立在地,大喝道:“参见主上!” 于尊笑道:“尔等平身!” 乾昆笑了,这一刻,他心底的喜悦,开出了灿烂花瓣! “大哥,还是你高明啊!”他不禁叹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又何尝不可?”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说得极是!” 可令于尊想不到的是,那群黑袍人,似乎难以融入到他心底的瀚海之中。 他们静静地消融在夜空深处,似是从未出现过! 而此刻,那站在天边的老者,轻轻地飘到于尊眼前,笑道:“尊儿,你真是令我吃惊!” 于尊笑道:“前辈,是哪一点,令前辈如此言说?”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所驭的那群黑袍青年,是此间的英灵所化,你可知那些英灵生前为何身份?”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还望前辈指点!” 老者笑道:“那乃是千古一帝,千古一帝啊!”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竟如此蹊跷?可他们为何不能融入我心中的沧海?”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千古一帝,又怎会甘愿融入你的瀚海之中呢?” 于尊嗫嚅道:“可他们明明只余残躯罢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你且看!” 老者向天空一指,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苍穹上,这......又是何人? 老者道:“这便是那些大帝的追随者,难道你想吞噬他们吗?” 于尊心底一动,道:“前辈可有妙法?” 老者心底一愣,一脸讶异地望着于尊,道:“你还真想......” 于尊呲着牙笑道:“没错!我想!” 老者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道:“你果然是个疯子!于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一个疯子!这句话不止你一个人对我说过!” 老者抚了抚白须,笑道:“倒也有个法子!” “哦?甚么法子?”他神色一滞,道。 “幻年宫!”老者道。 “前辈何意?”于尊幽幽道。 “唯有在幻年宫中,你才会寻到收服他们的道法!”老者笑道。 “那这幻年宫,又身在何处?”于尊道。 老者指着那片崖壁,道:“就是你方才所见的那道黑洞!” “哦?当真如此?”于尊心底讶异,道。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老朽,不会骗你的!” 于尊笑道:“我也没说你会骗我啊!” 老道叹了口气,心道:“这孩儿,确是一位聪慧的小辈,却不知他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没有!” 于尊道:“那于尊且去那方瞧瞧,前辈是同去,还是留在此界?” 老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方世界,可绝非善意之界,我可不想躺那蹚浑水!”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倒是谨慎!” 老者无奈地笑道:“小辈!你乃是孤狼,孤狼啊!”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我还有我的兄弟!” 看到天渊上,立着的人影,密密麻麻,若是一一数来,看似要荒废数日的光阴,如此神兵,若不纳入其中,岂不是浪费了? 他心中亦有惜才之意,因听那老者眼中所有的深意,心中判定,所谓的千古一帝,定非老者言谈中的那般简单,他们周身释放出来的能量,不止令乾昆有所心悸,便是连于尊的心底,亦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惊意。 如同猿猴般,攀着乱石,向上行进,待攀到那座黑洞时,苍穹之上,业已多了一丝微弱的亮光。 他静静地窥视着那条深暗的黑洞,回头望向乾昆,道:“乾昆,你可感知到了其中危机?” 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难道大哥感知到了?” 于尊无奈笑道:“我亦如你一般!”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我倒觉此地极为的神妙!” 于尊应声道:“你的感觉是对的!” 他哈哈一声大笑,走向黑洞的深处,不知行了多久,越走越疲倦,沉重的眼睑,似随时都会耷拉下来! 这是为甚么? 当于尊渐渐地发现其中的蹊跷时,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乾昆!你跟在我身后!” 黑暗中,似有一条条水蛭,在疯狂的吸食着他们周身的气血,但已至此境,唯有被动的抵抗。 眼前渐渐地多了一丝光亮,而自那丝光亮出现的那一刻,周身的气血,竟不再翻腾! 这又是为何? 待他回头望了一眼时,他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他看到了一片片污浊的玄气,在黑暗的洞里,四处的翻飞。 污浊的玄气...... 这是他心中的第一丝感触,他心道:“难道那黑暗中莫名的存在,只是在炼化他周身的玄气?” 若是如此,倒也是令人心感欣慰! 可这玄气,怎会有污浊之意? 他盘坐在地上,静静地思考,他渐渐地明白了,或许是源天刃,吞噬的那些诡异之气,将玄气与之共融,才出现的污浊之象罢! 想及此,心底倒也安平了许多! 他继续向前走,而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脚步愈来愈轻松,愈来愈轻盈!仿似踩在了云间。 如此的轻松惬意! 脚程愈来愈快,他未动用一丝玄气,单凭腿脚之力,瞬间业已能至百里之外。 光明愈来愈璀璨,看到一轮巨大的星辰,挂在天畔,能够看到那颗星球上,布满的坑坑洼洼,星辰绽放着一丝清淡的冷华,倒也不似赤日,不似月轮。 而在那颗星辰的四周,则遍布着一些较之此境更为久远的一些星辰,每一颗星辰都有他们独特的光辉! 虽有些略有些黯淡,有些则略有些刺目,可它们的价值,却是相同的,因各司其职,安然有序! 他抬头仰望着那片璀璨的天幕,心中突有了一丝诡异的想法! 可他却又将那丝想法给推翻了!方才以为,那幻年宫,可能生在了天畔上,可转念一想,这幻年宫又岂是如此易寻的?定有几分奥妙,身在其中! 他再次上路,此次,脚程较之方才,又有了一丝进步,他总感觉,在这片世界里,修炼定会在某一刻,促成他的体术! 于是,他疯狂地掠过大地,掠过高空,掠过云层,他只是一弹腿,便跃上了高空,他在云层间轻轻地一踩,业已是千米之外。 他心道:“这片世界,当真是祭炼武道之所啊!” 无知无觉间,体术较之曾经,似乎提到了一个档次! 渐渐地,眼前不再是一片空白,刺目的神光,自一处角落,溢了出来! 他心底一滞,忖道:“难道幻年宫,已在眼前?” 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向天边,而此刻,一座座灯塔,出现在了他的眼界中。 那灯塔,虚浮在半空,似凝刻在半空中,他能够感知到,那些灯塔中,蕴藏的神秘之力! 这是一种共鸣,反观乾昆,却见他正一脸笑意地仰望着苍天,难道乾昆亦发现了此处的奥妙? 乾昆道:“大哥,此地,定有神妙啊!” 于尊笑道:“兄弟,你也发现了啊!” 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乾昆所觉乃是天渊上的神妙之处,我观大哥,大哥所言的神妙之处,或许与乾昆乃是相异之地!” “哦?天渊?”他一脸讶异地望着乾昆,心道:“难道,乾昆所道的乃是幻年宫?而我所见的仅仅是那一座座高塔?” 于尊笑道:“不如,我二人分兵两路如何?” 这时,乾昆却摇了摇头,道:“大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大哥灌输给我的道理吗?我又岂会叛离大哥?” 第四百六十八章 星域 高塔位列天畔,遥遥望去,密密麻麻一片,而此刻,那高塔的周身,则散发出了一片片神辉,是一片白茫茫的光线,而此刻,这片世界,竟掀起了一片雾,蒙蒙的雾气中,高塔时隐时现。 而这也更加增添了一分神秘性,这乃是何界? 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头顶上那片白茫茫的苍穹,而这时,风起浪涌,眼前的一幕,令他心生出一丝惊意。 他回头望了一眼乾昆,而此刻,乾昆正凝眸望着苍穹,他的眼底,倒也看不出半分惶恐之色。 于尊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黑铁弯刀,心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幕,却是令人有一丝胆寒!但较之两位胆魄雄浑的少年,倒也无些甚么了。 幽幽高塔,如同林木一般,树立在高天上,而此刻,它们竟然动了,数百座白色的高塔,围绕着一座黑暗的巨塔,开始疯狂地旋转,谁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甚么。 清澈的光痕,打在了黑塔的塔身上,而渐渐地,那片光辉变得愈来愈浓郁,黑塔的周身,亦散发出一片片刺目的光线,但细眼望去,这哪里是甚么光线?这乃是一片片凝结的能量线。 密密麻麻的能量线,从黑塔的塔身上,向白塔涌了过去,能量线犹如植物的根冠,渐渐地延伸了出去。 这一幕,真是令人胆寒! 而那些白色巨塔,围绕着黑塔的速度亦愈来愈快了。 当它们再次凝结在天畔上时,突兀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那一刻,成就了永恒! 刺眼的光,从白色巨塔上,流淌下来!恍如流水,咕咕流入地表。 而此刻,更为令人心惊的一幕出现了。 大地上,竟涌现出了一座座白色的宫殿,那些宫殿,皆是白银所铸,在刺目的光华下,显得如此的晶莹。 而高塔,则从天畔,静静地落在大地上,它们周身的能量,势比沧海! 可天畔上,却依旧屹立着一座谜一样的黑塔,黑暗的塔身上,是一片片如同蚕丝般的能量线,能量线相互缠绕,将塔身包裹了起来。 这里究竟发生了甚么...... 而此刻,那片银白色的宫殿,传出来一声声呼唤,此刻,于尊和乾昆,恍似失去了神识。 他们眼中无神,随着这一声声呼唤,各自向一座宫殿中走去! 阒寂的世界里,滴水穿石,如此清澈! 当木门轻轻地开启时,两人,分别走进了不同的宫殿中。 每座宫殿,皆是无比的浩瀚,广阔的银色大殿前,是一片白玉广场,晶莹的白玉,在耀眼的天光下,如此的刺目,广场上有一片片水潭,而自那片水潭间,涌出了一片片浓郁的玄气,如此看来,此地,定是修炼武道的绝佳之处。 而在那片白玉广场的四周,则屹立着一片片葱葱郁郁的树木,树的颜色亦是一片银白,只是那片晶莹的叶子,犹如透明般,若是光华流入其中,那片清澈的叶片,便会轻轻地摆动一番,似是经风一探。 广场上,还有一座座黑色的巨鼎,不知鼎中隐有何物,但这些巨鼎,决计并非眼前所觑的那般简单。 而最令人讶异的则是,大殿的上空,竟悬浮着一鼎铜钟,而当铜钟敲响之际,宽阔的大殿中,渐渐地有了人息! 只是,令人为之惊愕的是,这些人息,倒似是千古之前出现此境的,遥遥望去,大殿依旧空空荡荡的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 迷茫的于尊,手中提着源天刃,茫然地行走在这片大殿中,他的神识,业已清醒! 只是,令他感到惘然的是,他是何时出现在此境的? 一切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是方才起了雾气,在茫茫的雾气中行走,无知无觉,就仿佛梦了一场,当梦醒来时,他的身边,已没有了乾昆。 而此刻,那喧嚣声,依旧不绝,仿似身处在一片人海中,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骚乱声。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境,而他的周身,依旧是一片空空荡荡的世界。 这......又是为何? 他沉下心,盘膝坐在地上,他渐渐地阖上了双眼,这一次,他看清了,他的眼前渐渐铺展出了此境本该有的颜色。 他看到了一群人,行走在白玉广场上,他们皆裹着一身青袍,其中不乏傲然之辈! 可那群人,虽竟过他的身边,倒似是穿越了一片清澈的影像般,丝毫触及不到他的本体,此境,他也道不出,究竟是他本身是虚像,还是那些人是虚像。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在静静地望着他,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个男人,似乎唯有他发现了于尊! 他心底一滞,睁开双眼,那男人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竟从那片未知的世界里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于尊问道。 男人眼神中多了一丝笑意,道:“我乃是来此境接引你的人!” “哦?接引我?”他一脸错愕地望着男人,道。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吟道:“幻年宫!”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难道此境就是幻年宫?”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说是,那便是了!” 于尊心神一阵恍惚,片刻后,他亦消失在此境,他已置身于大殿之中,这座大殿,倒是极为的诡异,他看到了星空,大殿的殿顶,是敞开的,无数的星辰布满殿顶,然后,璀璨的星芒,静静地打落下来,仿佛是一片星河接引了大地。 而此时,男人也再次出现在于尊眼前,他的身体,虚浮在半空中,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便是幻年宫!” 于尊一脸讶异地望向四周,而此刻,他望向窗外,此刻窗外是一片黑暗,再觑时,才发现,那大殿的四周,皆是一片星辰,大殿似已脱离地表,它搁浅在了天空的深处。 乌暗的星空,是一片片群星缭绕,他静静地窥视着,心中的惊骇难以平复,他忽道:“这幻年宫,定非一所罢!” 男人笑了,道:“没错,你猜对了!此境不止有这一座幻年宫!”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我还不知这幻年宫究竟意味着甚么!” 男人道:“你且阖上双眼,静静体悟罢!” 闻其言,于尊渐渐地稳下心神,沉入他的世界中,此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颗巨大的星球,星球从他的眼前飞掠而过,当星辰接近他的眼前时,他看到了一幕幕熟悉的场景,这不就是他在狱界中所经历的一切吗? 他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人,看到了一幕幕熟悉的场景,这一切,皆令他感慨,令他激动! 这便是幻年宫?可是幻象所孕之地? 可一刻后,他的心底,打消了这个想法,不知过了多久,他方觉,此间世界,时间的流速,似乎比外界时间流速更为的缓慢!恍似千倍之余。 不仅仅是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一颗颗闪烁着血芒的星球,亦翻涌而至! 他看到了那颗星球上,一个个身披血袍的青年,静静地抬头仰望着星空,这一幕,实在是令人为之心惊! 他们好似在望着自己?而他本身又是何物? 于是,那片身披血袍的青年,拔身而起,他们的身体犹如神铸,当他们手中的利矛,刺穿了于尊的心脏时,他的身体感触不到一丝的疼痛,可他的灵魂,却仿似被撕裂了! 灵魂深处的痛苦,渐渐地溢了出来。如此的痛苦,如此的难受! 而此刻,他心中竟有一丝诡奇的想法,若是以神魂之力,来炼就体术,又会发生甚么样的碰撞? 他笑了,开心的笑了! 当身披血袍的青年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拔地而起,他的灵魂实在是脆弱的很,但他的拳头,却是相当的坚硬! 只要不要触及到灵魂深处的火种,那便无妨! 他的身体,以极为流畅的节奏,闪烁在星空间。 清澈的星痕,如同一道道长河,横亘在他的眼前,在那片飞速的拳影下,血袍青年,皆被震飞在半空。 而此刻,于尊心底的内核,渐渐地凸显了出来,是一道鬼眼,而自那片鬼眼中,则流淌出了一片片鬼泉,鬼泉一入星空,便化为了一个个鬼魅,凌空的鬼魅,畅快的笑着。 片刻后,他们皆跪立在地,大喝一声:“王上!” 这一幕,出现在了方才那个男人的眼中,他心道:“这小辈倒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人!” 星辰,挂在深空中,而当一颗黑暗的星球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时,于尊渐渐地明白了,鬼泉为何要在此刻开启。 他的心底也渐渐变得清晰了,或许方才那片身披血袍的青年,乃是血族罢! 而此刻,这颗巨大的黑色星球,逼近到自己的眼前时,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便是——鬼道! 在那片暗黑色的星球上,静静地燃着一片片篝火,那片光明,是如此的微弱,或许,他们只是想让那片火光,照亮自己心底看不清的角落而已。 星球上,一片片鬼影,飞速的掠过苍茫的大地,此刻一道黑暗的大门,向他们敞开了,而那道黑暗的大门,便是于尊心中所负的鬼泉! 一片又一片的鬼族,自那片鬼泉中,涌了出来! 此刻,眼前的这片世界,渐变得虚实不定! 于尊抬头窥视着天畔,心道:“这便是鬼族所立之地?” 鬼魅越积越多,于尊,心底渐觉,若是任其如此下去,此界定会造就祸患! 这时,男人出手了,他的手臂轻微的一合,令于尊心底愕然的是,他心中的鬼泉,竟被男人封印了! 男人笑道:“当你离开此境之时,那鬼泉的封印,自会解开!” 于尊笑道:“多谢大哥!” 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倒也不知,你该谢我,还是我该谢你!” “哦?大哥可有忧事?”于尊轻言,道。 男人无奈叹道:“怪我无力而为!” 于尊一脸惊愕道:“大哥有如此神力,为何还无力而为!” 男人一脸苍凉的笑意,招了招手,道:“你且来!” 于尊走上前去,却见男人将手臂搭在了于尊的肩头,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男人,道:“虚像?”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业已身死百年,此刻你所见的我,便是虚魂!” 于尊的脸上,渐多了一丝苦痛,道:“大哥,且详述!” 男人叹了口气,幽幽道:“是小师妹,小师妹仍旧活在人世间!而小师妹亦如你一般,前去探访幻年宫,而直至此刻,却仍未回到我等身边!”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可大哥,你得给我指条明路!” 男人脸上渐多了一分喜色,道:“你且看头顶上的那方星空!” 漫天遍地的星辰,闪烁着刺目的光,它们恍似开在春天里的花瓣,恍然间,便仓促的盛开了。 而其中,却隐有一片最为闪耀的星域,那片星域的周身,绽放着一片血红的刺芒。 于尊眯着眼,静静地望着那颗星球,心底有一丝感知力,似乎在牵引着他向前走去,他心道:“定是在这片星域中!” 男人笑道:“你也发现了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应是那片星域!” 或许,此刻的男人,心底仍未平静下来,但至少他的心底有了一丝希望! 男人道:“你现在还不能走!” 于尊道:“为何?” 男人笑道:“你无一战之力,又如何能寻回我的妹妹?” 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男人,心道:“无一战之力?这是何意?”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发现了此境的妙处?” 于尊道:“是时空的元素罢!”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时空之故!” 于尊心底一动,一脸笑意的望着男人,道:“你可是想留我在此境,练就一番?” 男人笑道:“没错!在那片血红色的星域,寻常的道法,不见其效,唯有动用体术,才能抵挡的住那群圣的攻击!” 于尊道:“那我又该如何修炼体术?”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一脸坚毅,道:“我教你!” “你当真?”于尊的心底,渐泛起了一丝喜色。 男人笑道:“难道不可?” 于尊摆了摆手,道:“可!可!可!太可了!太可以了!” 男人道:“殊死一战,你可准备好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的坚毅之色。 男人冲着玄天,轻轻地勾了勾手指,眼前的一幕,令于尊感到错愕,亦令他感到心神一滞。 怎么会是乾昆...... 可这漫天遍地,竟皆是乾昆,这又该怎么解释...... 男人幽幽道:“他可不认你做兄弟!” “可我认得他,他是我的兄弟,没错!”于尊道。 男人笑道:“这乃是我复刻的神魂,此境,他有强绝的武道,却不负一丝人情!” “甚么......复刻?”他心底喃喃道。 当他看到男人脸上的笑意时,他心底渐渐地觉悟了,或许在男人的眼里看来,这仅仅是一场游戏罢! 而站在玄天深处的他那位兄弟,此刻却业已换了性灵,这当真是鬼神难测的一件事。 仰头望着玄天,嘴角略略向上弯起,眼中是一片灿烂的光,是一层浓厚的笑意,而在男人眼里看来,这一幕,却是如此的熟悉。 男人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幽幽道:“大帝,你何时才会回来......” 天空时而清明,时而阴霾,他将源天刃轻轻地一掷,源天刃在玄天旋转一周,之后凝滞在半空,此刻的于尊,握着双拳,眯着眼,冲着乾昆,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乾昆,我深知,这并不是你!可我心底仍有一丝顾虑,但愿这一切如我所料,我要......大开杀戒了!”他抿了抿嘴,脸上渐露出一丝刻骨的杀意。 迅速的消失在天空边缘,当再次出现时,一颗铁拳,随着一阵汹涌的狂风,疯狂地袭来。 轰! 一声巨响,他的拳头沾满了血,他用舌尖,轻轻地舔着那些血迹,心底却无一分兴奋之色。 而在他的眼前,却是一个跪立在地的青年,青年眼角的余光,绽放着一丝冷冽的神芒。 青年忽的拔身而起,而与之相随的则是,数十个青年,皆随他一同涌来,他们的长相一模一样,皆是乾昆的模样。 他们手中亦无兵器,他们身披一件黑袍,埋在深沉的夜色里,犹如鬼魅一般! 风止息了,可这群青年也不见了,一刻后,于尊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而少年的拳头上,已然沾满了鲜血。 青年的瞳子里,缠绕着一片片猩红的血丝,而站在那天空正央的一位青年,瞳子里,却有一种难言的苦涩。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大哥,若非濒临此境,你不会有所突破了,你不要怪乾昆下手重了!” 他静静地消融在枯朽的深夜里,就像从未出现过,而此刻,战斗不息,战意不止! 于尊身体里流动的血脉,变得滚烫,似乎每一滴血液,都会冒出一片片烟尘。 他滞立在半空,但他的周身,却未溢出半分的玄气,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这便是唤自然?难道唤自然与体术亦有着神妙的关系? 此刻,他轻轻地阖上双眼,静静地体悟着眼前的一切。 光阴在流淌,仿佛汇成了一条河流,安静地蜿蜒在地表之上,他的身体,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此刻的他,就如同一片柳絮,挂在一条枝蔓上,轻轻地随风摇摆,却不甘堕落! 这片神秘的地域,头顶挂满了星辰,而大殿的四周,亦是一片幽暗的星辰,这仿佛是一片古宇,到处都散发着一种陈旧的气息。 他轻轻地喘息着,虎视眈眈的青年,一步一步地逼近他,但很显然,他们并不想立即结束这场战斗,他们的心底是有目的的! 而这时,一道刺眼的星芒,忽的从窗口,划入大殿中,而在于尊的眼里,这栋大殿,已然不是一座大殿了,他看到无数的明灯,在一片阒寂的黑夜里,浮浮沉沉,他看到一面面墙壁,在静静地崩塌,他听闻道外界的猎雪鸟,嘶鸣的声音。 他渐渐的平和下来,他的心中,既有喜悦,亦有忧愁! 他睁开双眼,轻轻的向上一撇,却见青年亦在静静地窥视着他,他咧着嘴笑了! 而这时,他的头顶上,亦多了一片明灯,在那片明灯照耀下,他感觉他的身体,恍似浸透在一片药性生猛的药水里。 他的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了,而此刻,当那片星光渐渐地滑落时,它们汇集到于尊的周身,然后静静地融入到于尊的体内。 这时,于尊再次睁开了双眼,明灯随着他的脚步,而迅速的挪移着,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他不明白,那些明灯究竟意味着甚么! 但这片明灯,却令他的心底,愈来愈清明了,他不再感到躁动不安,他的心神稳固了下来! 而明灯始终悬浮在他的头顶,浮浮沉沉,明明灭灭! 刺目的白光,将眼前的一切,照得通透,可令人感到窒息的是,此刻乾昆的头顶亦悬浮起一片片明灯,只是悬浮在乾昆头顶的那片明灯,所散发的神辉,却是殷红色的! 刺目的白,与灿烈的红!二者融合,却不知会发生甚么样的变化! 于尊瞬间消失在天际间,他没有忘记他的使命,他仍需要战斗,他要得到男人的认同。 他感觉在那片赤红色的星域,总有一些古怪的人,在等待他的到来。 他眯着眼,静静地窥视着高空的一切,他握起铁拳,他再次飞至那片身披黑袍的青年之间,只是此刻,他却下不得手了。 这明明是他的兄弟,男人又为何说这乃是他的复刻之术?无论是气息,还是武道,皆是如此的熟悉。 可在稍微一愣神的瞬间,乾昆的拳头,已迎风而至。 若不是明灯,若不是星耀,此刻的他,很有可能会死。 他的脸上,是一片惨淡的笑意,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当他执起双拳时,这一切恍似业已结束! 处处是于尊,天上地下,山川与河流,皆是他的存在,而这便是唤自然的奥义! 石化其神,草幻其神,水过其神,风聚其神! 男人眯着双眼,脸上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道:“倒有些意思!” 风疯狂地掠过少年的脸,犹如刀割一般,凌乱的长发,随风而扬,他静静地窥视着高天,此刻,战斗却在善念中爆发了! 他的身体,犹如一片光斑,迅速的掠杀过大地,他握紧的了铁拳,一次又一次的掠过那片青年身边。 渐渐的,风变得愈来愈冷漠,尖马啸,刀寒渊,炽孤落,星辰绝! 刺目的光,照亮的身边的一切,而那片远在天边的血色光辉,似一只凶兽,紧紧地凝视着此境的于尊! 那片血光,仿似一片沧海,将青年周身的一切,浸泡其中。 看到莫名的生物,背负一片猩红色的血芒,它们的双眼,开始魔怔,它们只是一个个无主的性灵,可就是这些无主的性灵,成为了这场战斗的逆乱之辈。 大殿已然解体,众人虚浮在半空,周身是一片古宇,看到星辰的起起落落,看到赤阳从东方升起,然后渐渐地消融在西方。 拳势生猛,仿似流星,划过天幕,然后落在群雄之间,就真的仿佛一道耀眼的流星,忽的炸裂长空。 众人被他的一记生猛的拳势,击退了! 可这却远远没有结束,猩红色的明灯,变得愈来愈刺目,而当那片猩红色的光,点燃了青年眼中的神辉时,他们的周身,沐浴在那片猩红色的光中,身体仿佛覆上一层铠甲! 他们猩红色的瞳子里,没有失败二字,而这时,于尊也渐渐地感受到了一丝熟悉之意,这乃是他初遇乾昆时的一幕,同样冰冷刻骨,也同样是嗜血弑杀! 那这些人,究竟是谁...... 有一种年代感,横亘在两人的眼前,他可以感受到,乾昆上的那股杀气,较之与他相遇时,更加的残忍,也更加的暴戾! 那么,眼前的这些青年,到底自何处而来?难道真如男人所言,乃是他复刻而成的? 可他明明与乾昆走散了,那么,此刻的乾昆又在何方呢? 他没有尝试着杀掉这些青年,他的拳势,虽一拳更胜过一拳,可他的拳势里,却没有扼杀之意。 男人拍了拍双手,笑道:“好一个于尊!好一个于尊啊!”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你是何意?” 男人笑道:“怕是被你看穿了!” 于尊道:“难道,这片世界,当真是时空错乱之地?”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如你所料!” “那我的兄弟呢?”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男人,道。 “他啊!业已在荒古洪流中,四处飘摇!”男人笑道。 “甚么......荒古洪流......”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男人,道。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荒古洪流,亦是神荒古刹!” 于尊心底一惊,眼中渐多了一丝厉光,道:“是你干的,对吗?” 男人却摇了摇头,道:“你可知何谓幻年宫?” 于尊茫然无知地摇了摇头,道:“何谓?” 男人笑道:“这幻年宫,本就是僭越了时空的存在,落入时空的裂隙中,倒也并非坏事,他会重历千古之事,虽历亡故,却乃是外界时光的万千之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好像明白你的想法了!”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所演绎的那番武道,为何意?” 于尊笑道:“唤自然!” “哦?可是神幻之法?”男人一脸稚拙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笑道:“前辈可曾听闻过裂天式?” 男人心底一惊,幽幽道:“原来是裂天式!” 看到男人脸上的惊意,于尊心底一紧,道:“前辈,可知裂天式的传说?”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裂天式,可是震惊上古的魔道幻法啊!” “甚么?魔道幻法?”他的心底一颤,这是令他始料不及的一件事。 男人道:“没错,就是魔道幻法!你方才未使用玄气,便业已能够调动心中的幻法,所以,这定是我所认知的武道!” 于尊吞下一口唾沫,道:“前辈,那于尊可有可战之力了?”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笑意,道:“若是,你未使出那惊天幻法,在我眼里,倒也无些惊奇之处,可你既身负裂天式,我便心安了!你且去罢!” “没想到,这裂天式来头竟如此之大!看来,接下来的时光,我要努力修炼才是!”他心底喃喃道。 而这时,那漫天遍地的青年,业已不知归处,他们静静地消融在一片刺目的红芒下,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兄弟啊!兄弟!或许喊你出来,是真的错了!” 这时,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不是他的罪责,应是他的福报才是!你不必心忧,他自会寻到自我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忽又指向头顶上的那片明灯,道:“前辈,此为何物?” 男人道:“这乃是幻年宫中的时光之烛!” “可否详述?”于尊道。 男人幽幽道:“这时光之烛,乃是令你自在的游走于千万年之间的法则!” 于尊心底一滞,道:“可是能够自在行走于千万年之间?其意就是可以僭越千古光阴?” 男人笑道:“自如你所想的那般!” 于尊道:“那为何乾昆头顶上的那片明灯乃是血红之色?” 男人道:“属于他的时光之烛,乃是僭越了生命的烛火,他可以生生灭灭,他可以在这片古宇中,保持永生!” 于尊道;“那我头顶上的这片明灯,与他相比,又有何异处呢?” 男人哈哈一笑,道:“你头顶上的那片明灯,乃是僭越了千万年的时光游历而回的!你不需要生生灭灭,因为这一世,你将获得永生!” “甚么......永生......”这是令他始料不及的一件事,悲也哀哉,苦也哀哉,他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答案,若是琪儿回不到他的身边,这一世的永生,对于他又有什么意义? 他又道:“何谓这一世?” 男人笑道:“直至时空毁灭的那一天,都被谓为这一世!”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难道我自己想死,都死不了?” 男人心神一滞,静静地望着这个悲楚的少年,幽幽道:“可是为情所伤?” 于尊道:“如你所料!” 男人仰头一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 也不知是预言,还是男人随口一说,他叹了口气,幽幽道:“前辈,于尊去了!” 男人道:“你且暂留片刻!” 于尊道:“前辈,可有所嘱之事?” 男人笑道:“你没有开启时空的钥匙,又怎会进入那赤红色的星域?” “哦?开启星空的钥匙?”于尊道。 男人阖上双掌,静静地坐立在空中,他的身体浮浮沉沉,片刻后,一片刺目的神芒,自他的掌间,诞化而出。 男人的掌间,竟真多了一柄赤金色的钥匙。 他笑道:“于尊!这便是星空之钥!” 于尊道:“可我要如何开启它呢?” 男人道:“只要你身负此钥,星空之门,便会自动开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可还有所嘱之事?” 男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倒没了,你呢?” 于尊叹了口气,道:“我的兄弟,他......”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放心罢!乾昆无事!” “哦?你竟知他的名姓?”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男人,道。 男人笑道:“我乃是他的祖爷爷,我又怎会不知他的名姓?” 这时,倒是令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甚么......乾昆的祖爷爷?”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乃是乾枫!” “真是令人想不到啊!若是乾昆知道,他的祖爷爷,竟在此境,还不知他的心底会有多快乐!”于尊叹道。 乾枫哈哈一声大笑,道:“罢了!罢了!你这小辈,既如此放不下乾昆,那我便让他现身罢!” 他伸开手臂,轻轻地探入空气中,而此刻,半空中,竟出现了一座深暗的黑洞,而那片黑洞,便是时空的破洞,乾昆竟凭借着疯狂的力量,将时空撕扯开了一道黑洞,这真是太强了! 虽不止一次,见过时空的黑洞,被撕扯开,但却未见到如乾枫一般,轻易的便撕开一片时空黑洞。 而这时,从那片黑洞中,走出了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他浑浑噩噩的出现在于尊的面前,这倒令于尊心底一滞。 他轻喝道:“兄弟,可安好?” 这时,乾昆抬了抬眼睑,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这一幕,倒令于尊的心底倍感安慰,因为他从乾昆的眼里,看到了那片清明的光。 自看到于尊的那一刻起,乾昆的瞳子里,便渐渐多出了一片神辉,而此刻,他的头顶上,依旧挂着几盏明灯,只是明灯颜色,一趋于暗黄。 乾昆摸了摸后脑勺,道:“大哥,方才不知为何,我竟走失在了这片空间中,这片空间,当真是诡之又诡,奇之又奇!”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忽指向他的身后,道:“你且看,那是谁?” 乾昆回过头去,一刻后,一脸愕然地望着乾枫,惊呼道:“祖爷爷,怎会是你?” 乾枫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你不欢迎祖爷爷?” 乾昆苦笑道:“祖爷爷!你又不是不知乾昆的性子。” 乾枫道:“你可知祖爷爷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乾昆一脸茫然地望着乾枫,道:“为何?” 乾枫叹了口气,道:“乃是为了你的师妹,乾樱啊!” 乾昆心底一颤,呼吸也变得急促了,道:“乾樱她怎么了?” 乾枫叹了口气,道:“乾樱她自万年之前,落入那赤红的星域,便再也没有归来!” “可我记得,我方离开此境时,却不过是数年之前,那会儿,小师妹,还未去那片星域罢!”乾昆道。 乾枫幽幽道:“此境的时间流速,自是要比内界的时间流速,快了足有千倍万倍之余!”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亦覆上了一层忧色。 第四百六十九章 救人 于尊站在一侧,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出发罢!” 乾昆道:“大哥,此境万险,愿思之!” 于尊笑道:“那你意思是,要独自犯险?”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正是此意!”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意味绵长地望着乾昆,道:“兄弟啊!兄弟!你还把我当成兄弟吗?既有危机,我于尊又怎会坐之不理?” 乾昆嗫嚅道:“大哥,乾昆何以为报?” 于尊幽幽道:“我不需要你报答我,你只需记得我们是兄弟便罢!” “兄弟......兄弟......”乾昆的瞳子里,流出一行滚烫的热泪,他呢喃着,满脸的泪痕,道:“兄弟......你是我的兄弟!” 于尊静静地望着乾昆,笑了,道:“乾昆,你的生命里,可是丰盈了些许?” 乾昆也笑了,笑得单纯而又清澈,道:“大哥,乾昆找到了以前丢失的东西!” 他揉了揉酸涩的双眼,道:“乾昆找到了那丝丢失的人性!” “那就不要继续犹豫下去了!我们出发罢!”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乾昆亦笑道:“那就出发!” 渐渐地,周遭亦是一片星海,脚下无实物,于是两人只能飘荡在星空之间,此刻,体术成为了两人强绝的力量,于尊轻轻一弹腿,身体如一颗弹丸,疾速的向前滑翔着。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略有些倦伐了,可眼前的那片赤红色星域,依旧距离自己有不短的距离。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乾昆,不如先歇息一会儿?” 乾昆道:“大哥既累了,我等便歇息片刻罢!” 于尊笑道:“乾昆,难道你是铁铸的?” 乾昆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憨笑,道:“大哥,勿要调笑乾昆了,乾昆只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乾昆,你比以前狡猾了很多!” 乾昆叹了口气,无奈道:“大哥,怎么不信我呢?” 于尊幽幽道:“魔界之人,所修体术皆为上乘,我虽一直在锻炼身体的强度,却不及魔界之人一二!我又怎会看不出,你身上的体术强绝之处?” 乾昆笑道:“没想到被大哥识破了!” 于尊挥拳,轻轻地锤了锤乾昆的胸膛,道:“你可勿要以为,你会瞒得过我的眼睛!” 乾昆点了点头,脸上却多了一分忧郁,道:“其实,乾昆的想法,也并不复杂,大哥既累了,乾昆又怎能说不累呢?” 于尊笑道:“兄弟!我需要的是你的诚恳,你可懂吗?” 乾昆道:“大哥,我记得了!” 言谈间,两人的身体,依旧随着惯性,向前疾速地跃进着,只不过是恍惚一瞬,那片赤红色的星域,业已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那片赤红色的星域,幽幽道:“应了那句话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人纵身跃入其中,眼前是一片灿烂的霞光,他看到一颗颗赤红色的星球,亦看到了一片片蔚蓝色的星球,他看到了一颗颗彗星,它们疾速地掠过自己的眼前,然后消失在无法穷极的远方。 那片蔚蓝色的星球,犹如狱界,他可以嗅到麦田里清新的空气,亦可以抬头一眼望见那片蓝色的苍穹,他仿佛置身其中,可片刻后,他心道:“或许乾樱,并不在此境!” 他回头望向那片赤色的星球,幽幽道:“乾樱倒应是被困在了此境!” 这时,乾昆道:“大哥,可是心悸?” 于尊笑道:“你见过于尊,何时怕过吗?” 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未见过!” 于尊眼神中,绽放出一片锐利的光,道:“那我们便即刻出发罢!” 那些赤红色的星球,较之于蔚蓝色的星球,更为的硕大,也更为的刺目,恍似一片片血色海洋,火焰翻腾在地表,染红了天空,刺目的红芒,即使在数万光年以外,依然如此的明亮。 渐渐地温度变得越来越高了,当真正的跃入这片火海中时,温度已升至万度以上,因身体内浮动出的玄气,此刻,身体并感受不到太多的燥热之感。 乾昆乃是魔裔,体性寒凉,倒也无些大碍! 白色的长袍,在熊熊的火焰中,肆意的飘摇着,长袍即使浸了火,却依旧未促成一片火光。 亦是因于尊体内的玄气所致!于是,在那片赤红色的大地上,有一个斑白的影像,在其中轻轻地跃动着,还有一个黑色的光点,亦在疯狂地略动着。 斑白的影像自是于尊,而那个黑色的光点,乃是乾昆! 并不想两人想象的那般,此地应是一处鬼地!应无生灵残存! 可行了一刻后,眼前竟也出现了活生生的人,他们披着一头赤红色的毛发,他们周身围着一身血袍,他们行走的速度,堪称极致,于尊只是略微的一撇,他们业已在千里之外。 难道,这便是体术的世界? 他心底暗生了一分力道,喝道:“唤自然!” 此境,沸腾的火焰,皆向他涌了过去。他能够感受到这片赤焰燃烧的烈度,燥热的高温,令心绪有些纷乱。 于是,他阖上了双眼,身体则悬浮在半空,渐渐地,心境变得平静,变得自然。 他渐觉,这些赤红色的火焰,并非寻常之物,他有意将这片赤红色的烈焰,疏导至心底。 他轻轻地喘息着,一缕缕赤红色的焰气,随着他的呼吸,渐渐地流入到他的体内! 而此刻,令他为之一滞的是,他体内的清流焰与碧馨焰,此刻竟开始幻化,他看到了一个个小人,站在那片烈焰之间。 难道是火灵? 这一幕,竟是如此的玄幻! 那些小人,皆垂目静坐于半空,清流焰诞出的小人,乃是一片赤金色,而碧馨焰诞出的小人,则是一片丹青色。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久久不平。 原来,他心中难安之事,竟是因这片火灵所致。他抬头仰望着玄天,此刻,那片火灵,亦升至半空,他们璀璨的光华,静静地覆盖在于尊头顶。 清澈的光,蜿蜒流淌,然后静静地融入于尊的体内,光初入时,体内生出一丝刺痛,犹如针扎! 可片刻后,那种感觉,渐渐变得奇妙,竟有些刺痒,之后,便变得舒服了些。 他心道:“看来,这片火灵,或许有熔炼躯体的功效!” 他能够感受的到,他的身体,变得凝实了许多,细胞在静静地碰撞,血液在沸腾中流淌,这一刻,身体内各个部位,皆在迸发着强绝的力量。 若是令乾枫见到此幕,定会心生感叹罢! 所谓火浴其身,锻其神魂,便是此幕罢! 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而那片刺眼的光,在围绕着他的身体,静静地盘旋,然后一片又一片,静静融入其中。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这颗星球上,雄浑的焰气,渐渐融入体内,那片盘旋在高天上的火灵,亦愈积愈多。 他们尚未开启灵智,可即便如此,他们周身爆发的力道,业已令人心底久久难安。 这一幕,如此凌冽而霸道。 他凌空而起,屹立在那片火灵之中,他不再运用玄气,周身暴露在那片赤红色的烈焰下。 感受着火浴其身的疯狂! 乾昆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心道:“看来,大哥又有精进了!” 他渐渐地消融在虚空中,他的身体,幻化出了一片火海,而他便是那片火海的种子! 火焰愈来愈雄壮,于尊的衣袍,已变成了一片齑粉,只是他的皮肤却无一丝干裂之状,反而,变得愈来愈生硬,愈来愈强壮。 不知过了多久,在此境,两人渐渐地忘记了时光的流速,当两人从静修中,渐渐地清醒之后,眼中的神芒,静静地绽放着,刺目而又妖冶。 这便是魔道吗? 真正的魔道...... 当他再次仰头望向天幕时,他看到了一片片背负着巨剑的少年,他们的神魂,静静地摇曳在天畔,倒似是离躯之人。 可恍然一瞬,他们便从高空落在了地上,他们沉重的跫音,从远处传来,他们虎视眈眈的眼神里,有一分睥睨天地的霸气。 少年的眼神妖冶而又灿烂,他们仿佛是四月天里的花儿,绽放的放肆而又纯真。 他们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虽看似缓慢,可仅仅一瞬,他们业已来到了于尊和乾昆面前。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心底却道:“这些少年,皆是身负玄功之人,看来接下来有的一拼了!” 反观乾昆,脸上则挂着一丝不羁的笑意,在乾昆的心底,是寻不到惶恐的,他如于尊一般,亦是一个不怕死的疯子,这便是他与于尊惺惺相惜的原因,对于于尊来说,这种个性的人,或许在他的心底,更加的讨喜! 少年背后的巨剑,在赤红色火海中,绽放着一丝丝殷红的颜色,只是他们的躯体,却埋在了一片黑暗中,能够清晰的看到他们的容颜,却无法窥其全貌! 或许,黑暗便是他们的衣缕罢! 少年渐渐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因为他们的眼前有一堵墙,那堵墙是两个人,于尊与乾昆! 领头的少年,静静地望着于尊,他忽的笑了,道:“兄台,可是来寻人的?”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道:“你又怎知我乃是来寻人的?” 少年笑道:“你的脸上写着呢!” 于尊亦笑了,心道:“果然没让我失望!” 于尊笑道:“你不会阻止我罢!”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信不信,我知你所寻之人,身在何方?”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你......究竟是谁?” 少年笑道:“你找的只是那个人,至于我,与你又有甚么关系呢?” 于尊道:“若是说,我想结交兄台呢?” “哦?如此一般?”少年倒也未料到于尊会如此言之。 于尊笑道:“你可有意?” 少年叹了口气,道:“现在不是时候,祭台将要开启,你若继续在此浪费时间,你所寻之人,怕是有将死之局!”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祭台?” 少年道:“没错,便是祭台,是万年之隔的祭奠!”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指向身后,道:“那他们呢?” 少年笑道:“去了,你便知道了!” 于尊心底忖道:“看来,今日要有一场大战了!” 少年是极为聪慧之人,识于尊面上之色,心底业已有了一个大概。 他向后挥了挥手,大喝道:“收!” 他身后的那群少年,竟慢慢的消失在眼前,而他身后的那片黑暗,却愈来愈绵长了。 他融入到了一片暗黑的世界中,或许,他的兄弟,亦在那片世界之中。 但总之,眼前已不是一群生性傲慢的少年,他们消失在了此境,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唯有少年一人。 灰色的苍穹,映射着一片片赤红色的刺芒,而那片赤红色的大地上,是一片浑浊,如同一片浑浊的海水,难言其妙。 少年回头望向于尊与乾昆,道:“你们去还是不去?” 于尊道:“麻烦兄弟引路!”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即使不是兄弟,我亦会将她解救出来!” 于尊笑道:“可是你所思之人?”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是!正如你所料,她乃是我最喜欢的女人!” 于尊道:“既如此,便是同道中人,那我等便速速前去罢!” 跟随着少年的身影,渐渐地感觉身体内部,变得空旷了许多,而这时,随着他的步伐渐渐地加快,从大地深处涌出的焰气,亦疯狂地涌入到他的体内,这令他心底的那片火灵,变得愈来愈灵动,他们翻覆在高天之上,仿似一柄柄明明灭灭的蜡炬。 而此刻,他心底的世界里,渐渐多出了一个胖滚滚的小肉球,竟是龙宝宝!龙宝宝揉着胖乎乎的小肚皮,喊道:“妈妈!妈妈!宝宝饿了!” 他张口一吞,便将一片焰气,吞入了口中,而此刻,令人感到为之一惊的是,于尊周身的焰气,愈聚愈多,此刻,他的身体内,仿佛凿开了一片黑洞,无数的焰气,疯狂地涌入其中。 而这些焰气的目的所在,便是那个胖滚滚的龙宝宝! 少年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眼底亦有了一丝惊色,心道:“他的身上,发生了甚么?” 而随着焰气疯狂地涌入,于尊体内的气脉,亦变得愈来愈强壮,焰气并非只融入了火灵之中,也并非唯有龙宝宝吞噬的那些,他的体内,他的细胞,他的血液,他的骨骼,皆融入了一片焰气。 他的眼中,亦流淌出一片火红色的焰光。 此刻,他的心神,变得愈来愈澄澈,变得愈来愈明亮! 而与之而然的是,他的身体,亦变得愈来愈强壮了。 这令他的体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尽管,他的心海中,唯有唤自然一则体术修炼法则。 少年游走的步伐,愈来愈诡异,他的体内,不含玄气,可这并不代表他的体内空空如也! 此间世界,是以焰气作为修炼之道,而焰气也恰恰是修炼体术的绝妙之气,很难说,以玄气之道较之焰气之道,孰优孰劣。 于尊能够感受到少年体内澎湃的力量,他始终觉得,自己若是与少年交战,或许抵不过他的一拳之效。 若是,方才那些少年还未消失时,他尚且有一战之力。 可在那群少年消失的片刻间,少年威慑力,便渐渐地凸显了出来。 于尊心道:“此间少男,并非凡夫俗子!” 而在少年的眼里看来,或许于尊,亦非泛泛之辈罢! 身体在半空中翻飞,如一叶彩蝶,飞上云霄,又落向大地,然后尾随其后的是一片片浓稠的焰气。 如流星一般,划过天畔,然后坠入凡间,这一切,瞬生瞬灭。 却早已脱离了传统武道的法则! 而少年的速度,亦变得愈来愈快,他的身影,令人捉摸不定,总感觉,他是虚晃而过!就仿佛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身体。 而此时,朦胧的天际间,忽的爆发出一道强光,那道强光所在地域乃是东南方,亦是几人,所要前去的方向。 少年皱了皱眉,幽幽道:“看来祭祀要开始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道:“且释放出全力罢!勿要跟丢了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觉间,体内的力量,开始肆意的翻腾。 这时,龙宝宝从瀚海中,翻飞了出来,他打了个哈欠,道:“妈妈!妈妈!妈妈!” 于尊无奈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可是吃饱了?” 龙宝宝烁闪的瞳子中,写着几分不满,道:“妈妈!宝宝好饿,好饿呀!” 于尊道:“那你且在此地,驻留片刻,待我一刻,好吗?” 龙宝宝的瞳子,滴溜乱转,道:“妈妈,你是不要宝宝了吗?”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宝宝!你且在此境,吃饱了再说!” 龙宝宝摇头道:“不!宝宝要跟妈妈一起走!” “宝宝!此境乃是焰气最为充裕的地域,你若是随我一起走,便要忍受饥饿之感!”于尊道。 这时,领头的少年,回头望了一眼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他身边的那头小兽,幽幽道:“可是龙宝宝?”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面对少年,道:“此境开始安全之所?”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对于一头龙来说,哪里又不是安全之所?”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可他还未成长起来呢!” 少年道:“你可是小看他了!” 而就在此刻,龙宝宝忽的消失在了此境,但眼前却多了一个粉嘟嘟的小姑娘。 “妈妈!妈妈!宝宝好饿!宝宝好饿!”小姑娘一脸幽怨,道。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惊愕地望着小姑娘,道:“你可是......我的龙宝宝?” 小姑娘咿咿呀呀,道:“妈妈!妈妈!你不要龙儿了吗?” 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望向少年,却见少年轻轻地向他点了点头,道:“她已幻形!” 于尊道:“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该感到高兴才是!” 眼见,龙宝宝业已幻形,于尊心底自是欣喜,连连点了几下头,道:“确是好事!确是好事啊!” 这时,小姑娘轻飘飘的飞到他的面前,道:“妈妈!妈妈!”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她还未有个名姓,那她到底该叫何名呢?” 少年笑道:“不如叫她如意罢!” 于尊心道:“如意,这名字倒也通俗,可总觉有些不到之处!” 他思忖了片刻,笑道:“不如叫她浅浅!”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浅浅!浅浅!倒也是个好名字!” 于尊笑道:“姑娘,以后你就叫浅浅罢!” 龙宝宝泛着晶莹的瞳子,道:“妈妈!宝宝有名字了!宝宝有名字了!” 兴奋的小姑娘,在半空盘旋,倒似在随风而舞。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浅浅,心底业已知足,心道:“身边又多了一个亲人!” 令人为之一绝的是,初来乍到的小姑娘浅浅,武道之力,倒也极为强悍。 她的身体,幻生幻灭,似与时光无关,或许,她便是突破了时光束缚的存在罢! 她总能在眨眼的一瞬间,消失在此境,然后,又悄然飘至你的身边。 确是有几分难言的神妙。于尊飞速的消失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而浅浅却总能在他消失的一瞬间,出现在他接下来出现的地域,她好似能够料到于尊的落脚之地,而她总是围绕着于尊的周身盘旋,倒是一个极为粘人的小姑娘。 渐渐地眼前那片赤红色的光芒,愈来愈刺眼,于尊心感,“大抵要到了罢!” 渐渐地眼前的景象,变得愈来愈清晰,他看到了一座红石所铸的广场,而那片广场,则在一片城池楼阁间,他心底一滞,忖道:“此境竟有如此繁华之地,却是我从未料及过得!” 他站在高天上,静静地俯瞰着大地,此刻的他,亦无需调用任何的气息,便可以立足于高天之上,说起来,自是因强横的身体,渐渐地脱离了重力的束缚所致。 而此刻,少年的眼中,渐渐地多了一丝凶光。 他的眼神落在了广场上一根柱子上,而那根柱子上,便绑着一个身披血袍的女子! 女子垂头散发,立在那片殷红的祭台上,她的生命力,好似业已枯竭。 三人心底一惊,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想法,过了片刻,少年长吁了口气,幽幽道:“应无大碍!” 而此刻,那片殷红色的祭台四周,业已燃起了明亮的火把,那片火把,呈现着一片刺白色,在深黑色的夜空间,摇曳闪烁。 少女抬了抬眼睑,而隐在暗处的少年,眼神却是那般的烁亮,他握紧了拳头,愤恨的瞳子里,渐渐地燃起了一片**的火光,他轻轻地喘息着,似是压抑心底即将爆发的仇恨。 少女轻轻地笑了,或许,她业已发现了三人罢! 她淡淡地冲着少年所匿的方向瞥了一眼,便又垂下了头,她白皙的脸上,沾染着一片血污,本来是粉白色的绣袍,此刻,业已被血液染得一片血红。 有一种悲哀,在于尊的心底,渐渐地涌向出来,他望着虚空,叹了口气,心道:“这又是为甚么......”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她便是你要寻找的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业已料及!” “有何感慨?”少年笑道。 于尊叹了口气,目光炯炯的望着少年,道:“别再装下去了!” 少年叹了口气,苦笑道:“被你发现了!” 于尊烁亮的眼神中,一丝悲楚,隐隐约约闪烁在瞳子的深处,道:“即便她不是我的至亲之人,我的心底犹有一丝纠痛,又何况是你呢?” 灿烈的焰光中,那片刺白色的火把,尤为的烁亮,它随风静静地晃动着,而周遭的空气,温度亦变得愈来愈高了。 而此刻,一片苍白色的人影,忽的出现在祭台上,他们似是僭越了时空,总之,是一瞬而至,快到恍惚是一片苍白色的影像。 他们的皮肤白的吓人,他们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长袍,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爆出了一条条青筋,他们红色的瞳子,似是承载着万千火源,内里,是一片可以烫伤灵魂的热度。 这片身披白袍的青年,手中则握着一柄柄权杖,他们似是坐立高位之人,他们的举止之间,倒是有些王侯将相的意思。 红色的星球,漂泊在茫茫无尽的宇宙间,忽的,一片刺目的白光,自天渊上,坠了下来,然后静静地沉沦在少女的瞳子里。 那一刻,少女睁开了双眼,她的体内,似乎隐匿着一场风暴,总之,此刻的少女,一眼望去,不再那般的卑微,难道要翻盘了...... 少年的眼中,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他冲着于尊,挥了挥手,道:“兄弟,看来,该是我们亮相的时候了!”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此境倒有些微妙之感!” 而这时,乾昆的脸上亦敷上了一层灿烂的笑意,他回头望向于尊,道:“大哥,他说得没错,该我们登场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便开始罢!” 熊熊燃烧的火炬,随着狂风,摇曳晃动,刺目的白光,恍似天光一般,映得人心一片通透,恍似一梦,当梦醒来时,眼前的一切,皆是如此的深奥。 没错!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的一切,皆已改变! 那片刺目的祭台,此刻业已是一片花鸟游鱼之地,他看到了一座宫殿,静静地坐落在远方。 而自那座宫殿中,似乎有人在轻轻地吟唱。 他回头望了一眼,此刻,身后空无一人,他轻喝道:“乾昆!可在?” 然而,周遭依旧是一片空白,只余了他一人,他心底一紧,忖道:“这里又是何方?” 令人感到心悸的是,这片世界,竟好似在慢慢的生长,他静立于天畔,他能够感受到这片世界,在静静地向外延伸,自那座宫殿,渐渐地大地上,多了一片片楼阁画廊小径,而与此同时,一座座城池,业已落于这片神异的大地上。 这......真是令人心惊! 而此刻,那座大殿中央,竟多了一片灿烂的花儿,花儿在一息间,从土地中生长了出来,它们的笑靥,仿似一个个可爱的女子,静静地绽放,倒似是没有枯蔫之时。 他心底迷惘了,此时,这片世界,倒较之之前,变得有些纷乱了,渐渐地,静谧的空气中,有了人息。 已然是八月,渐渐地雨水渐长,雷电横亘在天际间,而此刻,那大地上,快速的吐出了植被嫩芽,空气中,渐渐变得清新,渐渐地有了一片泥土的甜腥与花儿的芳香。 而耳边,也不再是一片空旷,密密麻麻的雨声中,埋没着一片人迹,仓促的脚步,跨过大江与大河,跨过落日与朝阳,跨过明媚的春天,然后随着风中的祷告,终是莅临初夏! 他仰望着玄天,在他的眼前,是一片朦胧的雾气,只是从那片雾气中,看到了令他心惊的一幕! 难道是一片倒影? 他再次看到了少年,少年明净的瞳子里,燃着一片殷红的火炬,少年依旧立在那座祭台上,而他的兄弟乾昆,亦立在那片祭台上,可令他为之愕然的是,他自己竟然也深处在那片祭台上。 这又该作何解释? 可是,他渐渐地捕捉到了一些细节,他看到自己微阖着双瞳,倒似是沉入了一片境界之中。 他哑然失色地望着长空,幽幽道:“这倒也能勉强解释一番了!” 看到身披青袍的青年,从自己的身边掠过,倒是见怪不怪,显然,他们并不知,于尊乃是域外之人。 只是片刻间,这片大地,业已是一片熙熙攘攘。 空旷的大殿中,亦多了一片朝拜的群臣,而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物质,皆是从大殿本身,向周遭延伸出去的。 他看到了一个女子,伫立在天边,女子的眼神中,绽放着一丝异彩,她的身后,有一只凤凰,倒似是一片影像。 凤凰铺展的双翅,在空中,轻轻飞舞,而女子的身体,亦随着凤凰的舞动,而渐渐地垂升至高空之中。 他心底一惊,难以置信地望着女子,幽幽道:“这不正是他所寻之人?” 她怎会在此境...... 而此刻,玄天之中,方才所觑的那片影像,渐渐地淡化了,他回头又瞥了一眼高天,却见少年竟冲着他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这诡异的一幕,真是令人难以想象,难道少年业已发现了他的存在? 而此时,乾昆则挡在了他的身前,祭台上,业已点燃了万千火把,大战势要开启! 而,他所立的境界,竟如此的安宁,但他的心底,却有一丝不安。 他静静地窥视着高空,静待女子的动作。 一望眼,恍若隔了万年,女子眼中的沧桑之意,扑入到他的瞳子里,一缕尘埃,静静地翻涌在他的心底,直至爆发出一片火热的岩浆,在瀚海中,翻腾、滚动。 这万年之间,究竟发生了甚么? 女子又为何会身处祭台? 这时,女子望着他,静静地笑了。 她冲着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于尊的身体,竟不受控制的冲着女子飞了过去。 他一脸讶异地望着女子,貌美的女子,不觉令他的心底为之一颤,若是之前,女子因脸上有血污所致,辨不清其貌,那此刻,面容白皙的女子,业已将真实的美貌,暴露在他的眼前,真实的容颜,却让他心底为之一滞。 他心道:“罢了!罢了!既来到此境,那便随意而为罢!” 他的身体,疾速的向高空攀升着,他放眼向地表看去,却见一群群身披青袍的百姓,跪拜在地,一脸的虔诚与信服。 女子笑道:“你可是来寻我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乾枫让我来的” “乾枫......”女子揪着眉毛,片刻后,叹了口气,幽幽道:“原来是他!” 于尊道:“你可想与我同回故地?” 女子揉了揉额头,浅笑道:“你看我过得不好吗?” 于尊叹了口气,道:“难道活在虚拟的世界里,真的会如现实中,如此的令人舒服?” 女子心底一滞,幽幽道:“原来你业已发现了!” 于尊笑道:“这又有何难处?” “是他让我来的!”于尊笑道。 “谁?”女子眼中是一分难以掩饰的激动。 于尊笑道:“自是你所思之人!” 女子心底一滞,幽幽道:“他为何此时才来?” 于尊道:“若是让我猜测,他也是方才才知你在此境的!” “我离死亡业已不远了!”女子的眼中,渐渐地多了一丝愁绪,道。 于尊道:“我等便是来救你的!” 女子苦笑,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单是那玄锁,已是世间坚固所在,你又凭何来......” 当她看到于尊手中祭出的源天刃时,她哑口无言地望着于尊,道:“你竟身负如此神兵,你......是谁!”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是谁不重要,此境最关键的所在,便是救你出去!” 女子垂下了头,就仿佛她被捆绑在祭台时的模样,她应声道:“好!我跟你回去!” 一息间,于尊再次回到了祭台所在之地,而此刻,女子的瞳子里,渐渐地多了一片生的渴望! 她渐渐地放开了...... 既然,救她之人,皆不畏死,她又有何畏死之意? 她的瞳子里,渐渐地燃起了一片火光,而此刻,一片刺目的白光,再次从天畔坠落了下来,却恰好落在了女子的瞳子里。 那祭台之中,不知何人喝道:“不好!她要苏醒了!” 于尊的嘴角,轻轻地上扬着,他回头望了一眼少年,道:“她既苏醒了,便无人可以杀的了她了,我所言其实?”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亦多了一分轻松的笑意,道:“你说得没错!她业已苏醒,无人可以再杀掉她!只是,她身上的玄锁,却唯有天地之间,至强的兵器,才可以砍断!”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倒无碍!” 说道此处,少年才轻轻地瞥了一眼,围绕着他周身旋转的源天刃,他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身上竟负有如此神兵?” 于尊笑道:“我不配吗?”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哦?我是谁?”于尊笑道。 “你可是于尊?”少年道。 “你又怎知我是于尊?”于尊道。 “这次第,虽是时空混乱之所,却也免不得外界之人,潜入此境,来的人多了,风声自也会多了!所以,识得于兄,倒也无些难处!”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忽道:“当务之急,还是先解救你的至亲之人罢!” 少年道:“自是!” 刺目的白光,愈来愈旺盛,是一片灿烂的天光,它们从遥远的高天,坠入此境,是一种难见的气息,亦是修炼之道,所需的难有之气! 而此刻,那片气,静静地浸入到女子的体内,她的身边,变得一片透亮,此境,她的魂识,业已苏醒! 而她体内澎湃的能量,亦在疯狂地涌动着,不知何时,一片身披白衣的青年,出现在此境,他们的面色苍白,瞳子里则隐藏着一片血芒。 于尊识得他们,他们就是方才行走在那片幻境之中的青年,可现实的世界里,竟也能容得下这些人,这自是超出了于尊的想象! 他们到底是虚的,还是实的? 可当他们的拳头,落入那片列坐在祭台四周的人时,事实证明了一切,他们是真实存在在这片世界中的人。 狂妄的力量,在这片风俗肆意的世界里,疯狂的鼓动着,一片片赤红色的火光,从大地弥漫到天边,赤色的光华,变得愈来愈**。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苍穹,他忽的尖啸一声,瞬间消失在了天渊边,而此刻,他的周身,渐渐地溢出了一丝丝至暗的能量。 那片能量,围裹着他,将他包容,将他纳入到一片神秘的世界里,而此刻,疯狂地焰气,亦愈发的汹涌了! 他们涌入到于尊的体内,他的体表涌向出了一片淡青色的焰光,这清流焰与碧馨焰,虽未长时间修炼,但此刻,他依然能够感受到,两株绝品玄焰,业已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此刻,这片淡青色的焰种,静静地掩藏在一片黑暗中,他并未坐视不理! 他的目标,是广场中央的那根立柱,他轻轻地喘息着,眼中渐渐地多了一分厉芒! 缓慢地,似乎时间错位了,只是一刻后,他的拳头,已然陷入到一人的胸口处,待他再次将拳头拔出来时,他的手中,是一颗热气腾腾的心脏。 他啐了口唾沫,一脸不屑地望着那个人眼中的难以置信! 他道:“活该,你小瞧我于尊!” 这时,大开杀戒的乾昆,业已放开了手脚,他手中握着一柄血匕,疯狂地涌入人群中,血花在他的掌中翻涌,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好久未如此放肆杀戮了,他倒似找回了孤狼时的感触! 那群人皆该死! 谩骂着,眼中的不屑之意,似是在讽刺这群深处在光明下的人群。 而不知何时,少年的身后,再次多了一片人影,他们是少年的尾随着,他们从少年身后的暗影中,走了出来! 他们手中皆握着一柄银锋,锋芒毕露的兵器,在炽热的火地上,闪烁着绚丽的银光。 倏尔,消失在这片天地间,忽而,又再次出现,只是初见时,眼中仍有一分不屑的笑意,再窥时,却已然笑不出来! 锋芒没入胸膛中,血流如注! 火焰肆意的翻腾,它们亦变得疯狂了,雄宏的焰光,愈来愈澎湃,而涌入于尊体内的焰气,如同疯魔般,穿梭于于尊的奇经八脉中,他的身体,在被迫的接受着改造,其中难言的痛苦,令他立在高空,疯狂地嘶吼着。 无处排解的压抑,变成拳势间的锋芒! 倏尔出现,倏尔消失!而每一次消失,皆会将地表的那群人,击至崩溃,此境,倒恍似一个演武场,这天地间,太难寻一处,令人心思安平之所,因为此境的人,所视生命皆为虚妄! 于尊的心底,自是不存分毫的怜悯之心。 况且,这群人,竟用祭台来应对一个可爱的少女,这是令人痛恨的! 可是,他却不知,这群人所要祭奠之人,究竟是谁...... 苍穹的深处,泛起了一道激浪,而此刻,或许,是答案揭晓的时刻了! 他看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他弓着背,手中在握着一柄权杖。 因影像极为的浩瀚,竟遮住了半边天空! 老者锋芒毕露的眼神中,有一种生来便具有的傲慢! 他静静地俯瞰着大地上的群狼,大喝一声:“开!” 而此刻,被捆绑在祭台上的少女,身体竟随着这声大喝,而静静地升至了半空。 于尊心道:“不好!” 他却也未多做考虑,便飞升至半空,他的刀劈在了祭台上。 那铁索发出几声脆响,瞬间崩断! 第四百七十章 异世界 老者苍朽的瞳子里,有一丝又阴狠之色,黑暗中,听到骨骼拔节的声音,老道的身体,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他的枯瘦的脸,变得白皙,两双剑眉,将他的气质,修饰的一片文雅之气,薄薄的唇,凌厉的鼻尖,瞬时间,他已摇身一变为一个青年。 他静静地耸立在天穹上,瞳子里爆出两团冰冷的光痕,那一刻,于尊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似要冻结了一般,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心底忖道:“难道他......” 心底有个恐怖的想法,可想想还是作罢!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化为青年的老者,倒似是一位书生,温文尔雅的气质,倒比那些打打杀杀的人,更为的温良,也更为的儒雅。 可书生犀利的瞳子里,却是一片冷到不能再冷的光,而他的瞳子,却始终凝聚在少女身上。 而少女自得到自由的那刻起,浑身爆发出的骇然之气,便业已通天,她似是一个风暴的聚点,风暴自她而起,卷动着火红色的浆岩,成为了一条火龙,横亘在高天与大地之间。 而这时,这片殷红色的大地上,火龙卷遍及大地的各个地方,倒似是随着少女的觉醒,那隐在暗处的老怪,似业已苏醒。 此地,温度变得愈来愈高,腾腾而起的火焰,在放肆的翻滚着,而书生却立在天攀上,手持一柄折扇,轻轻地扇动着,他脸上是一分傲慢,亦是一种平静,他似乎并不在乎,此间发生的任何事情。 但他的犀利的瞳子,却从未从少女的身上挪移到另一个地方。 这时,寂静的大地上,渐渐地涌来一片片骇人风浪,于尊心底一紧,心道:“这次可有的看了!” 赤红色的广场上,崩碎的石块,与那片身披白袍,脸色苍白的人,他们手中持着一柄长刀,静静地俯瞰着苍穹,可此刻,他们却跪在了地上,因他们看到了令他们心感惊惧的人,那人便是身披白袍的书生。 他们的颤栗的身体,业已足以说明书生的武道,而书生的嘴角则轻轻地上挑着,眼中有一丝不屑,他轻轻地挥了挥手。 砰! 砰! 砰! 大地上,传出了一片爆炸声,而那群身披白袍的青年,亦在那片爆炸声中,渐渐地失去了生命。 于尊心底愕然地望着书生,心道:“凶魔?他是个凶魔!” 而站在天畔上的书生,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寡淡的笑意,方才发生的一切,倒似与他无关一般。 仍旧站立在大地上,骨气更硬朗些的白袍青年,此刻脸上的神色,业已被一片惶恐所埋没。 他们喃喃自语,道:“会死吗?会死吗?” 哈哈哈! 在一声狂妄的大笑后,赤红色的祭台上,已没有生命的痕迹。 乾樱倔强地望着苍穹,大喝道:“祖爷爷,你勿要再杀生了!”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祖爷爷?这人竟是乾樱的祖爷爷?” 书生哈哈一声大笑,道:“乾樱,可能你已不需要我了!” 乾樱摇头道:“不!祖爷爷,乾樱需要你,你勿要离开,好吗?” 身披白袍的书生,脸上挂着一丝恬淡的笑意,静静地扫视着于尊、乾昆与少年,一脸笑意,幽幽道:“乾樱,我可以带走他们吗 乾樱回头扫了一眼于尊,当她的眼神瞥向少年时,眼中渐多了一丝笑意,她擦了擦脸上湿漉漉的泪珠,道:“祖爷爷!你不可以带走他们!” “哦?为何?”书生笑道。 “因为他们是前来救我的人!”乾樱道。 闻此,书生仰头一声大笑,道:“我带走他们乃是他们的福泽!” 乾樱叹了口气,道:“那祖爷爷也带我离开罢!” 书生笑道:“我早有此意!” 书生面向西北方,大喝了一声:“你们这些老鬼,还不速速显出元神!” 于尊心底一惊,他虽已发现了此处的精绝之处,却好似也未料及到此地可能沉睡着万千老怪! 而随着书生的这一声呐喊,那些沉睡中的人,也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他们仿佛是一片片幻影,瞬间移动到于尊的眼前,他们又仿佛是一片雾气,朦朦胧胧。 只是,他们身上那令人为之惊愕的气势,业已说明了问题。 这一刻,于尊的心中,有了一丝微妙的感觉,他忽的消失在原地,再现时,业已在书生的面前。 于尊笑道:“我想确认一个问题!” 书生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来此的目的,并不单纯!对吗?”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或许是罢!” “说罢!你想知道甚么?”书生道。 于尊道:“倒也无些甚么!我乃是来寻人的,前辈可知上界之人,可曾堕入此境?” 说到此处,书生一愣,幽幽道:“原来,你是前来寻他的!” 于尊幽幽道:“是他么?” 书生笑道:“我知道他,肯定是他!”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还好,你并不是他!” 这时,书生抿着嘴笑了,道:“你怎知,我不是他?” “哦?前辈乃是何意?”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书生,道。 书生哈哈一声大笑,道:“我等本是同源的兄弟,这次你可懂了?”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这里面的谜题,可能会复杂罢!” 于尊叹了口气,道:“可我还不知,前辈引我等这些小辈,要去何方?” 书生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那里可是洞天福地啊!”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可是万千世界里的小世界?” 书生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蓝星,是蓝星!” “哦?可是我等错过的那些星球?”这时,于尊的心底,倒来了兴趣。 “如你所料!”书生笑道。 “那可真的是一种馈赠了!”于尊道。 “不止如此!那方乃是埋没众群雄的一方地域,而我此次前来,便是带他们回家的!” 书生回头向那片黑暗的世界,轻轻地招了招手。 一股澎湃而又浩然的气息,回荡在那片黑暗的世界,里面似有嬉笑声,又有兵戈相交的声音,总之,黑暗的世界里,定隐藏着神妙之物。 试着回头再次看了一眼这方世界,赤红色的大地上,万千城池围绕着一座祭台,这座祭台,今日看来,才觉其中的荒谬,书生便是他们想要引来的神灵罢! 或许在亿万年前,这方世界,或许会存在神祗罢!只是亿万年之后,早已沧海变桑田,无神的世界里,只有信奉自己的心。 书生俯瞰着这片世界,眼中是一片高傲的笑意,幽幽道:“尔等,生在此境,便埋骨于此境罢!” 很难令人想象的武道,他轻轻地挥出一拳,那拳势,似一道澈亮的光,只是那道光,却不似凡尘里的光,那道光,竟贯穿了整个星球。 当他们再次回头望向那颗赤红色的星球时,只觉心神一颤,那颗星球,竟然爆炸了! 这一幕,令于尊感到心惊,武道究竟要达到何种境界,才会有此一幕? 书生依旧悠哉悠哉的行在前方,他像是碾死了一只蚂蚁,而毁灭了一颗星球,这种作为,何人可以做到? 荒芜的古宇宙,漂泊着一颗颗孤独的星球,他们都有他们自己固定的轨道,一年复一年,十年赴十年!它们的生命价值,在于重复,总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循规蹈矩中,找到一丝丝差池,然后悄无声息的弥补那些差池。 渐渐地,眼前的世界,变得开阔,变得清晰。 而在书生的身后,则是一片浑然的气息,他们静静地随在书生的身后游走!他们似是神魂,又不似!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体中,雄浑的力量,却觑不见他们真实的面庞。 他们的行走轨迹,诡之又诡,奇之又奇,在于尊的眼前,他们更像是一片雾,难窥其妙! 当渐渐地接近那颗蔚蓝色的星球时,在一片赤诚的光线下,一个弓着背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于尊的身后。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啊!” 于尊心底一滞,仓促的回头一望,看到老者温纯的笑意时,轻声道:“可是前辈?” 老者抚着长须,哈哈一声大笑,道:“是也不是!” “前辈何意?”于尊心神一滞,道。 老者幽幽道:“小子!你可知鬼湖?” 于尊应道:“晚辈见过鬼湖!”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去鬼湖!去鬼湖寻我!” “那此境,我所见的前辈,又是......”于尊一脸苦楚,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乃是神魂所化,神魂所化......”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懂了!我会去鬼湖,寻回前辈的!” 这时,老者仰天一声大笑,道:“没想到!没想到啊!即使过了千年万年,那些小辈却依旧念及我詹傲天!” “詹傲天?前辈的名字,如此的雄浑,武道自也不低罢!”于尊道。 老者笑道:“想要跟我打一场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前辈还是放过于尊罢!”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小辈,还有害怕的时候?” 于尊一脸苦楚,道:“怕倒是不怕!但被前辈胖揍一场,岂不是自讨苦吃?”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尊苦笑道:“或许是罢!” 顷刻后,已深处在这颗蔚蓝色星球之中,静静地窥视着这颗星球,如此的秀美愧丽! 险峻的山峰上,挂着一片片瀑流,清澈的流水,激荡着浪花,浪里的鱼虾,轻轻地摆动着身体,蜿蜒的小溪,盘旋在高山魁岳之间,一片片苍翠的林木,势要通天,在林木的隐蔽下,是一片片悠闲的村庄。 一片片打谷场上,堆积着一片片麦秸,可麦田里,却依旧有一片片橙黄色的海洋,已至盛夏!村中的村民,在午间安睡,静谧的空气中,有几只雄鸡,昂立在麦秸上,它们耸立的脖颈,是一种不屈的意志。 再向远方窥去,除了山川河流,倒也多了几座城池,此间的城池,极为的壮阔,一座便绵延足有万里之巨。 此间,那酒坊里,挂出的长幡,在随着风,轻轻地在空气中舞弄着,而街头上,卖糖葫芦的小摊上,则围聚着几个孩童,那不知亡国之恨的青楼女子,站在一座座木质阁楼上,轻挥着手中的绣帕,浓妆淡抹,倒也有几分姿色。 而书坊里,则有一位位书生,临窗而坐,他们倦怠的眼神,似是受不了午后那赤阳的烘烤,沉重的眼睑,能够维持清醒的是,先生手里的戒尺。 而在那片金碧辉煌的皇宫中,妃子们,闲坐在花园中,静赏着池塘里荷花的妙趣,葱葱郁郁的莲,业已结满了花瓣,淡淡的清香味,引来了蜜蜂,在一声声嗡嗡声中,伴着那宫女的嬉笑声,倒也难觑宫中的诡诈! 上朝的群臣,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心思缜密,却依旧难平那皇帝老儿心中的怒火,日复一日的战乱,令国库空虚,黎民叫苦不迭! 休战后,百废待兴,战乱虽已平息,可朝野上下,依旧怨声载道,新晋的才子,提出心中的感想,却也总是众口难调,下朝后,回到自家次第,与闺中娘子,闲诉心中愁怨,在佳人的甜蜜温情下,才得以安生。 此刻,于尊站在天穹上,静静地俯瞰着这一片又一片的景致,心中叹道:“此境,倒不失为一方绝妙之境!” 这几人,皆立在天畔上,厚实的云层,静静地覆盖着他们的身体,刺目的光华,包裹着他们,一阵清风吹起时,身上的薄缕,亦随着那片清风,而轻轻地摆动着。 这时,书生出现在于尊的身后,笑道:“可是满意?” 于尊心神一愣,道:“不知前辈何意?” 书生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可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于尊,对不对?”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书生,道:“前辈怎么会知道于尊的名姓?” 书生笑道:“我既引你来此境,自是对你知根知底!不然你这陌生的小辈,又怎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你的世界......可是心中的小世界幻化而出?” “没错,便是心中的小世界,幻化而出的大世界!”书生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 “这......怎么可能?”他哑然失色地望着脚底下的这片世界,道。 书生笑道:“我乃古问天!此境最强的战神!” “最强的战神?”于尊呢喃着,方才书生的一拳之力,业已能够摧毁一颗星球,此境,他既说自己乃是最强的战神,倒也无可厚非! “问天前辈可否告知引我等前来此境乃是何意?”于尊道。 古问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为何不深究于我,我为何知你的名姓?” 于尊一脸苦涩,道:“前辈,既不想说,我便问了,也是白问!” 古问天笑道:“于尊,我等在前世,可是有一面之缘啊!”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又是前世?前世我是何人?今生我又是何人?唉!悲呼哀哉!悲呼哀哉!” 古问天的眼中,爆出了一团强光,而在那片强光中,于尊的眼中,渐渐多了一个人。 是身披血袍的青年,站在群雄之间,脸上却无一分俱意,弯刀与明月,老酒与凶魂! 他似是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人,在他的脚下,堆积了一片又一片的尸骸,枯骨为山,血流成河,而他站在那片枯骨与血河间,瞳子里,是一片冷冽的寒芒,手中则被鲜血染得一片血红。 长袍裹身,冷飕飕的风,划过他的身畔,他孤傲的脸上,是无法被击败的信仰,他轻轻地喘息着,似是十分的疲倦,而此刻,他的眼前,依旧是万千兵马,列坐于天穹上的王侯将相,脸上则是一片不羁的笑意。 他亦在笑,桀骜的瞳子里,是一分不齿,是一分不甘,他长啸着,像一头孤狼,他的兄弟,业已身死,他心爱的女人,业已不在人世! 他孤独的伫立在那片雄浑的大地上,他的心在流血,身体亦在流血。 他仰头望向苍天,大喝道:“为甚么......为甚么......” 倔强的灵魂,闪烁着璀璨的光,在深暗的夜色包裹下,他的孤傲与冷漠,为此间一战,画上了一个句号! 他再次手握源天刃,打开杀戒! 然而这一切,业已结束......业已结束......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眼中雷光闪闪,他的瞳子里,是一分死寂的绝望,身前之人,身后之人,皆已不再! 亲熟的兄弟,心爱的女人,以及不屈的对手,此刻,他们皆已倒下,他们或死在了对方的刀下,或死在了自己的执念里。 雨雪皆至,璀璨的天光下,堆积着一片又一片的断臂残肢,他们终是死了,终是死了...... 他轻轻地喘息着,眼中的神芒,变得越来越弱。 他杀掉了所有人,他们皆是为他陪葬的人,而他也终究会死于自己的手中。 他笑了,脸上是一片刻骨的笑意,他疯狂地质问着苍天:“为甚么......为甚么......天地要我于尊何在?天地要我于尊何在?” 苍茫的风,再次划过他的脸畔,犹如刀割一般,生冷而又疼痛。 他撑开双臂,拥抱着长风,他仰起头,渐渐地阖上了双瞳,然后身体,从高空栽了下去。 死...... 死是甚么? 活着...... 为甚么要活着? 苍天亡我,是苍天要亡我...... 眼中的泪,漂泊在风中,流浪的孩子,找不到了回家的路! 我会回来的,你们也会回来的! 对不对? 对不对? 不甘啊!不甘!此刻我所拥有的一切,又有何用? 若是你们还活着,我的亲人,我的朋友,还有我的敌人,若是你们活着,我会把所拥有的一切,皆送予你们。 我只是太孤独了...... 太孤独了...... 砰! 身体坠入到一片深渊中,血液从体内,洇了出来,殷红的血,放肆的流淌着,他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死亡的逼近。 第四百七十一章 体术 这......是我么? 当画面开始崩碎,仿佛是从一场梦境里醒来,他静静地望着苍穹,呢喃道:“是我么?” 那个背影是如此的熟悉,直至光线,开始溃散,落在他身后的影子里,绵延出了数万光年,他静静地喘息着,他回头看向古问天,幽幽道:“这是我么?” 古问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为何不问自己的内心?” 于尊垂下了头,手中的黑铁弯刀,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他呢喃着,“不......我不是他......我不是他!” 他懊恼地抓着头发,撕扯着,他的瞳子里,落下了几滴清泪,他口齿嗫嚅道:“怎么可能是我......怎么可能是我!” 古问天笑道:“是你又如何?不是你又如何?” “不,我不会成为他,我不会......不会......”清泪洇湿了长衫,心中的愧疚,难以言说。 “谁也无法更改命运,既生在此界,便要安心立命,你若是他,便是他,你若不是他,谁也不会强迫你成为那个人!”古问天仰头望着长天,长吁了一口气,道。 眼前的少年,虽有些固执,又有些倔强,可他也仅仅是个少年罢了,若是上一世是如此的结局,那么,今生今世,愿他不再如此。 很多人都说,他乃是一个承载着万千使命的少年,可他也会累,也会流泪,也会悲伤,也会躲在角落里,静静地舔着自己的伤口,然后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心中的疼痛。 此境,古问天的心底,竟有些落寞,他静静地望着少年蜷缩的身体,他倒有些同情他了。 古问天忽的展颜一笑,道:“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古问天,幽幽道:“你说甚么......” 古问天道:“我说,你不是他,他亦不是你!” “真的?”少年的眼中,渐渐地迸溅出一道光芒。 古问天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真的!” 他瞳子里,有一道黯淡的光,除了那片黯淡的光,剩下的却是万千光彩。 于尊垂下了头,静静地俯瞰着自己脚下的土地,呢喃道:“对!我不会成为他,他是个魔头,我不是......我不是......” 瞳子里虽有些不忍,但古问天,也不再多言了。 他笑道:“于尊!此境乃是万千世界中的一处妙地,何不随我前去游历一番?”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心中犹有一片黑暗。 古问天叹道:“于尊,世间痴情多浪子,愿你踏浪而归!” “你可有思恋之人?”于尊一脸忧伤,道。 古问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有!少年时有!中年时有!晚年时也有!只是过了万载岁月后,她们的影子,便淡了!像一片墨,浸了水,变得稀薄,也变得愈发的绵长了!” “可她在我的心中,却变得越来越刻骨了!”于尊一脸忧悒地望着天空,叹了口气,道。 “是你的终将是你的,不会改变!不是你的,你便是思之至深也无果!”古问天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道。 “不!这辈子,她只能属于我,谁也别想从我的身边夺走她!”于尊的眼神里,有一道锋利的光芒,是扎人的,是扎进你的心里,万分刺痛的! 这时,古问天,不再接他的话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道:“即使这世间万千痴情郎子,也抵不过他一人,如此深情呐!” “于尊,你可了解我所修的武道?”古问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是体术!对吗?”于尊道。 古问天仰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正是体术!” 虽心底业已有了想法,可当真正的确定时,心底犹有一丝惊讶,这令于尊想起了那片赤红色的星域,古问天便是凭借一拳之力,将一颗星球摧毁的! 若是有这一拳之力,想必走遍天下,也难逢对手罢! 他称自己为这片世界上最强的战神,倒也是所道非虚。 古问天望着于尊,一脸笑意,道:“于尊!你想不想修炼体术?” 谈及此,于尊的心底,倒有一丝触动,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古问天,道:“自然想!” 古问天笑道:“那你便留在此境,修成体术罢!” 于尊叹了口气,他仰头望着那片灿烂的晚霞,幽幽道:“我也想!但体术又怎是那般容易修习的?” 古问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是惦记着你的朋友罢!” “没想到被你看穿了!”他无奈地笑了。 古问天轻嘘,道:“于尊!你且看!” 他指向半空,而这时,那浑厚的云层间,竟多了一座宫阙,时光流转,光影变幻,画面急促的变幻,就仿佛是一片影像在飞快的僭越着时光的流簇。光影变幻的愈来愈快,在那片宫阙的周围,竟延伸出了一片城池! 城中的百姓,快如流光,他们辛勤的劳作着,瞬间一世,生生死死! 然后,爆发了战争,战争过后,百废待兴,看到城池再次重新构建,人息渐多,这片世界,也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兴旺昌隆。 “你想告诉我,此境的时间流速,可以更改?”于尊道。 古问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此意!” “快到极点呢?”或许,此刻于尊的心底,又燃起了一片火光罢!他一脸赤诚,他渐感到修炼体术的可能。 古问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快到极致,乃是外界的一万倍!” 于尊心神一怔,心底忖道:“若是快到了外界的一万倍,这体术倒有些修成的可能性!” 古问天笑望着他,道:“你怎么想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否授予我体术?” 不知何时,古问天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看到天畔上,出现了一双巨大的瞳子,这双瞳子里,既有一片热血,又有一分冷冽。 他静静地窥视着高天,哑然失色道:“古问天,你......” 瞳子里,渐渐地爆出了一片冷光,而此境,也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幻,他的眼前,是一片片巨大的锁链,锁链从深空,坠入此境,而每道锁链,皆在爆燃着一片疯狂的火光。 而大地上,则多了一片片土包,这些土包,倒好似一座座坟冢,而渐渐地,他发现,那段段锁链上,竟困缚着一个个血淋淋的人。 此境,天上是一方暴躁的赤阳,炽烈的光线,静静地烘烤着大地,而就在这一瞬间,大地上,突的多了一片片葱葱郁郁的植被。 那些植被,倒好似一条条蛟龙,它们的生长速度极快,很快它们的枝蔓,便延伸到了那一片土包之中。 而此刻,那土包突的爆开,一个个身披黑袍的骷髅,从土包中爬了出来。 与此同时,天穹上,爆发出一道刺眼的霹雳,雷火爆燃,天地之间,一片燥热。 而经霹雳击中的骷髅,那深暗的眼眶中,则多了一片火种。 苍茫的大地上,骷髅变得越来越多,而自深空中,垂下的锁链上,那一个个血淋淋的人,也渐渐多了一丝生机。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境,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事! 怎么会在这一瞬间,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也未免太过惊人了! 他知道,出现在此境里的一切物种,针对的唯有他一人。 他轻轻地喘息着,而此刻,那片璀璨的天幕上,则多了一片遒劲的字迹! 那竟是一则功法...... 难道这就是古问天所道的体术?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切,很难想象,这一切乃是为了他一人而为之,他叹了口气,幽幽道:“前辈,有劳你了!” 他向天幕,略微瞥了一眼,然后他的身体,便悄然间消失在了原地,他放下了手中的刀,他赤手空拳的站在那片骷髅之间,而这时,那骷髅深暗的眼眶中,亦是一片璀璨的金光。而骷髅本身,则绽放出一片银辉。 这一切,皆是古问天安排好的!因此,他的心底,也无愧疚之念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但愿,你等得到超度!” 一片片字迹,静静地盘旋在他的头顶,他每次瞥向高空,总会有一片字迹,落入到他心底的瀚海中。 他的心底渐渐感受到了一丝武境,而此境,他心中的力,开始顺随着他的奇经八脉而疯狂流淌,看似只是一瞬,却已过了一年。 他静静地盘坐在半空,当他的身体,轻轻一动时,他低掠过夜空,然后飞快地涌向那片骷髅,姑且当做对手罢! 轰! 刺银色的拳势,袭向众骷髅,然后天地之间,突兀间,多了一片深邃的窟窿! 可这一击,却未达到他心底所要的效果,那群骷髅,身体虽有些破损,可仅仅是一瞬后,他们坚硬的骨头,再次被修复完整。 而此刻,从深空中,坠落下来的锁链,亦开始在风中轻吟,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一段段锁链,不知何时,自深空中,从锁链上,爬下来一个个身披血袍的少年。 他们深邃的瞳子里,只有一片猩红色的血芒。 于尊哑然失色地望着那群少年,他可以感知到他们体内所负的武道,究竟有多么的强横。 他仓促地瞥了一眼,高天上的那片字迹,他心底明白,如不早日悟透体术,他很有可能,会将命丢在此境。 这时,他心底叹道:“古问天,你果然是个凶徒!” 转念间,他又笑了,心道:“不过,你蛮符合我的口味的!古问天,待我修成体术,定要与你大战一场!” 这时,深空中的那双瞳子,爆出了一团热切的光,那双瞳子里,已不再是一片冰冷。 渐渐地,瞳子里,多了一丝笑意。 地面上的骷髅,亦不可小觑,他们的拳风,如同实质般,划过于尊的侧脸,而这时,一丝甜腥的血气,渐渐地溢散了出去。 他口吐一口血沫,笑道:“不错嘛!这就有意思多了!” 他的拳势,愈来愈凶猛了,他疯狂地跃上高天,他的拳头,浸渍在一片银辉中,放肆的一击,银辉溅落在深邃的窟窿里,却寻不到那窟窿的尽头。 轻轻地喘息着,清澈的瞳子里,爆出了一片片强光,而这时,铁索上的少年,纵身一跃,他们的身体,凝固在半空,他们望着于尊,咧着嘴笑着,他们手中皆握着一柄钢刀,当细眼看时,方觉,是他们的臂膀,化为了一柄锋利的钢刀,而非他们所卧。 一刻后,伫立在半空中的少年,身体忽的化作一根根箭镝,他们疯狂地掠过天穹,然后袭向于尊,于尊心底一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一根根箭镝,心道:“这些少年,竟可幻化为万物!” 这确是他从未见过的诡异一幕! 当箭镝逼近时,于尊舞起双拳,轰的一声,双拳上是一片银辉,在瞬间,仿佛是一包烈性炸药,在眼前爆开! 而这时,于尊体内的力道,业已攀升到了巅峰之态。 可他明白,这一切,远远不够,还差得远,差得太远了! “难道真的会死在这里?”他低声呢喃着,只是他的拳头,却从未停止过攻击。 似乎永无疲倦,一次又一次的挥起双拳,将来来犯之敌,一次又一次的击退,可他们总能在你即将崩溃的时候,给你带来一丝希望。 于是,强撑着,再次挥起了双拳。刺目的银辉,静静地泼洒在苍茫的大地上,而此刻,他所不知的是,他的全身,不知从何时起,便浸泡在了一片刺眼的金光中。 金光闪烁,他傲立于苍穹之上,犹如一位神主,他不甘心,一次又一次地挥起双拳,而这一刻,他的武道,亦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中,渐变得雄宏,变得伟大! 荒芜的大地上,不知何时,绽放出了一片片香气浓郁的白色花瓣。 它们静静地绽放着,似是人畜无害! 而此刻,那群身披黑袍的骷髅,渐渐地没入到了那片花海中。 露水!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花瓣,瞬间绽放,又瞬间枯萎,继而如此的往复循环! 而他所不知的是,那暗处,正有一群老魔,在静静地窥视着自己! 他们的眼中,迸发出一道道绚丽的光,似是对于尊的表现,十分满意。 而此刻,大地上,却多了一群身披黑袍的青年,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些青年,此间的青年,难道就是那些骷髅所化? 他扫视着大地上,那片片白色花海,不觉间,它们已然延伸到了地平线的尽头,于是这片赤红色的大地,此刻,业已化为了一片淡白色。 清新的香气,飘入鼻息间,登时间,精神焕发,倒好似饮了一杯冰水。 他再次握紧了双拳,他的拳势,愈来愈狂,而他自己则如风中的一叶浮萍,随着风,静静地摇摆着。 瞳子猩红的少年,如逝光一般,消失在此境,当他们再次出现时,他们化为了群剑,尽管于尊的防守十分的严密,可周身依旧布满了伤痕。 他放肆的大吼着,“来罢!来罢!来罢!一起上吧!” 桀骜如他,不驯如他,他是一个浪子,是一个在沧浪间,独自行走的一条孤狼。 他轻轻地喘息着,好累......好累......好累啊! 他弓着身子,似随时都会倒下,可他不屈的意志,又令他再次站立起来,这一刻,便是藏在深处的魔头,也渐觉少年的可怕之处。 这是赴死的意志,不屈不挠的顽强,他只是一个少年罢了,他明明只是一个少年罢了,他是如何做到的? 试问内心,众魔又有谁会做到这种程度? 他再次消失在了天际间,此刻,他俯身潜入到了那片花海中,他的心神,恍惚一瞬,恍似失去了方向,在那片清香的世界里,他看到了一位位身披红袍的女子,而此境,也再次发生变幻。 骷髅消失了,从玄锁上攀爬下来的少年也消失了。 但眼前的世界,却幻化为一片浅白色的世界,但当他仰望高空时,他依旧能够看到那一段段锁链,只是此刻那片锁链,却早已不是那片赤红色,它们绽放着银白色的光华,而那玄锁上所缚之人,业已脱离了锁链的掌控。 身披红袍的女子,望着他,清浅的笑着,她们立足在那片浅白色的世界里,是如此的突兀,只是一刻间,心中又恍觉,此境,倒似恰当好处。 花海消失在了眼前,大地上,是一片片琉璃所化,明净的琉璃,像一片片明镜,而四周那群山万壑,却业已化为了一堵堵浅白色的高墙。 高墙足有千米之巨,此刻的于尊,倒恍似处身于一片迷宫里,他不知道,当他推倒那堵墙,又会发生甚么,但他始终觉得,那堵墙的对面,定是隐匿着惊天之秘。 而这时,从深空中,悬挂下来的锁链,则发出了一声声刺耳的声息,它们相互撞击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而只是,他的眼中,则出现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飞舞在高空中,他们身披一件黑袍,倒似是索命的鬼灵。 他们在半空飞舞着,他们嘶哑的声音,令人心底为之一颤。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他心底,却未有半分俱意,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一脸笑意,他不惧这些人,在他的心底,既然死都算不得甚么,那么这群人,又意味着甚么呢? 疯狂的飓风,卷着玄锁,在半空中,噼里啪啦的乱响。 而他的身体,亦在不知不觉间舞向高空,可令人为之愕然地是,那一堵堵高墙,亦随着他身体攀升的高度,而渐渐地高筑起来。 他俯瞰着脚下的那片片琉璃,那确实是一片镜子,而在那片片明镜里,他看到了处于各个时期的自己! 他还看到了雪琪儿...... 某一刻,他的心底刺痛无比,可恍然一瞬,却又释然了,是啊!这就是他走过的路,划过的岁月,路过的苍生。 他不甘心,不甘心...... 他大吼着,表达内心的不甘!可此刻,令他为之一滞的是,那片身披红袍的女子,竟渐渐地融入到了那一面面明镜中。 然后,你猜发生了甚么? 那群身披红袍的女子,竟出现在了他的小世界里,众女子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一切,一脸惊愕道:“他果然并非凡胎!” 她们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古问天,他们是同一类人,因为,他们终会成为主宰这片世界的人,只不过古问天较之于尊,只是走的早些罢了。 而这时,在瀚海中,渐渐地出现了一群人,他们静静地仰头凝望着天上的那群女子,此刻的瀚海,早已非之前那般,这里居住着为数众多的子民。 他们皆虔诚的生活在这里,这里没有战乱,这里安平的很。 第四百七十二章 镜湖 于尊心道:“这些女子,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小世界内?” 而在那片镜子里,则渐渐地绘出了那些女子的容貌,正是那片潜入到他瀚海中的众女子。 “此情此景,竟是如此神妙!”他心底不禁感叹,道。 而这时,光阴迅速地流转,那片明镜似乎正在推演未来,但是影像却极为的模糊,恍然听到了一片片声嘶力竭的厮杀声,落入眼帘,一片血污。 他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一片身披红袍的女子,自他的瀚海中,脱离而出。 而此刻,那片女子,竟化作了一片殷红的花瓣,静静地铺展在那片片明镜上,而大地上,则挥舞着一个大字“祭” 那是那片殷红的花瓣,流出的血珠,汇成的一个大字,众生凋零,只为了书写一个——祭! 他看到红袍女子,在那片明镜中,清浅的笑着,她们似乎没有分毫痛苦。 或许,她们甘愿为了自己的信仰,舍弃性命罢! 而这时,那瀚海的上空,凋谢着一片片殷红的花瓣,漫天遍地,皆是那一片片花瓣。 他站在天穹,静静地喘息着,直至那片片花瓣,浸入到海水中,而此刻,那片**上,则翻涌出了一片片血浪。 是一种奇特的香味,在他的世界里,静静地蔓延着,而令他为之感到惊愕的是,当那片激浪,触及到他的身体时,他浑身上下,是一阵清爽,是一种轻盈姿态。 而海水的温度,则略有些温和,它们静静地翻涌着,激浪,渐渐地平息了。 过了一瞬,眼前的一幕,令众人心底生出了一丝惊意。 那片海水中,竟再次翻涌出一片片白色的花瓣,它们随着浪流,静静地摇摆着,它们的根,深植于海底,沐风而起,浴雨而绽。 他好似悟透了个中神妙!他眯着眼,静静地望着脚下的那片沧海,这一切,在静静地发生着演变,倒未脱离他的掌控。 “果真如我所料!”他笑了,他很诚实的笑了,这一切皆是如此的神奥,可他终是悟透了。 白色的花瓣在海水中,静静地绽放,清香随着海风,轻轻的向远处飘去。 清淡的香气,沁人心脾,他的周身舒服极了,而此刻,在他的头顶,则落下了一片致密的雨线。 噼里啪啦的雨水,是盛夏里繁茂的雨水,闭上眼睛,倾听,心中的静谧,溢满了一湖碧水。 他渐感到此境的妙处,而此刻,那片花瓣,渐渐地盛开了。 碧绿的叶片,犹如玉石,盛开的花瓣,白颜则犹如珠石。 而接下来的一幕,则应了于尊心底的想法。 花瓣的中心,竟端坐着几个小人,只是当她们脱离开花瓣的那一刻起,她们的身体,便开始快速地成长,直至变成了一个个个头与凡人无异的少女。 清新的少女,脸上是一片红晕,她们伫立在天渊边,眼中则溢出了一丝单纯的笑意,她们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可真是迷人啊!她们犹如精灵般灵动,亦如凡间的女子那般貌美如花! 白皙的皮肤上,却缠绕着一片清浅的魔纹,她们轻舞于空中,她们俯瞰着脚下的那片大地,眼中的笑意,溢出来,是一片清澈的湖泊。 “所以,她们要待在这里吗?”他仰望着苍天,心底却有些愧疚之意,若真是如他所料,那古问天真是待他不薄! 他轻轻地舞在半空,他的身体,轻轻地划向到众少女的身畔,轻声道:“你们喜欢这里吗?” 少女们轻轻地点了点头,齐声道:“喜欢!” 于尊叹了口气,灵识也渐渐地从瀚海中抜离而出,他跪伏在地,拜了三拜,道:“多谢问天前辈!” 而这时,这一切却远远没有完结,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他的身体被锁定在一片狭窄的空间里,四周皆是一片墙壁,而脚下则是一片烁着白芒的镜子,而这时,自那片镜子中,涌出来一片雾气。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脚下,心道:“又要发生甚么无端之事?” 朦胧的雾气中,周围的一切,皆开始沸腾,他听到浆岩肆意滚动的声息,听到城池崩塌的声息,听到那茂密的雨水,疾速的洗刷着这片雾气茫茫的世界。 他手扶着墙壁,而这时,那片墙壁上,竟凹出了一片片古文字,那片古文字,在雾气中,却是极为的深刻,他能够触摸到,也能够看到,那片古文字,自出现伊始,便融化在了他的心中。 他心底一喜,忖道:“看来,得到宝物了!” 而这时,那片石壁开始崩塌,轰然巨响,在一瞬间,遍及耳目,可还有未倒塌的墙壁,而墙壁的另一头,也正如他所料那般,那里站着一个枯朽的老者。 难道,这就是古问天所道的魔头? 他静静地喘息着,这一刻,似乎容不得他半分疏忽,他祭出碧书,而自碧书出现的那一刻起,那片古文字,在他的心海中,业已显出了他们本来的面貌。 瀚海上空,多了几个人影,而也正是因这片人影,得以授之于于尊武道。 疯狂的人影,在演绎着惊天秘法!他们的身体,在半空中,轻轻地舞动着,而随着他们的一拳一腿,于尊的心底,渐渐地开窍了。 他亦随着那片人影,随风轻轻地舞动着,可他掌间之力,已非之前,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道,而这种力道,便是自这些武势中绵延而来的。 风裹着于尊的衣袍,他静静地舞动在半空,时而如一条蛟龙,时而如一只猎豹,时而又如同一尊玄龟,他的招式,看似繁复,细品却又觉十分的简单,可就是这种简单,却是令众生无法悟透的极致武道。 他的周身,始终未卷起分毫的玄气,他屏气凝神,而他的周身,则演绎出一片浑厚的元气,这些元气,竟是他自身所化,这未免太令人为之惊悸了罢! 在极致的时间里,修炼体术,不觉之间,外界一刻,内界已是一年,当他蓬头垢面的再次出现在异世界中时,那垂目养身的老魔,也渐渐地睁开了双眼。 不知世故的少年,恍然一瞬,业已读懂了世间万千,他清澈的瞳子里,也渐多了一丝沧桑之意。 尊为魔头的暗中之人,在静静地窥视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他的长发,随意的飘舞在耳后,他的骨骼,发出了一声声脆响,他成长了,只是令人感到惊愕的是,他的成长速度,恍似很慢、很慢。 若是春笋,总会在一场夜雨后,拔节生长,若是盘松,若是不经历百载风云,难成其器。 或许,他正是一刻盘松罢! 他的瞳子里,是一片尖锐的光,他静静地扫视着周围,此间的世界,依旧是一片朦胧的雾气,当他的双掌猛地向前一推时,那阵雾气,顺势消失在眼前。 空洞的世界里,风声、雨声、脚步声、还有植物破土声音,有的地方,明镜业已崩碎,而有的地方,明镜中是一片昏暗的光。 便是那片闪烁过刺芒后的一片片镜子,开始崩碎了,啪的一声,细纹遍布了整片明镜。 而这时,他低了下头,扫视着脚底下那片镜子,是镜子在说谎吗? 他的心,在那一刻,突的变得十分刺痛,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他看到了雪琪儿,看到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 而此刻,他却看到了雪琪儿,倒在了一个青年的怀中。 他是谁...... 佳人清澈的瞳子里,是一片炽热的爱意,可他的心底,却痛的厉害! 他是谁...... 他是谁...... 这时,自那片昏暗的世界里,传出了一声讥笑,道:“你连自己也看不清了吗?” 于尊心底一滞,恍然间,心底似乎明白了很多,他再次望向那片明镜,那个男人,似乎是他啊...... 而这时,佳人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嘴角处,露出了一丝清甜的笑意,道:“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 疾速的喘息着,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在有限的认知中,太多的玄异,太多的奇妙。 偶尔,也会懊恼,这片世界,真的是打破了他心底固有的认知。 他看到佳人的面庞,渐渐变得清淡,直至如同一片水韵,渐渐地消失在自己面前。 “琪儿,我定会寻到你的,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你一定要好好地!”他仰头望着玄天,轻轻地吁了口气。 而这时,他才想起了方才说话的那个老人,他静静地窥视着眼前的那片黑暗,纵使天光明朗,可那片刺目的光,依旧无法刺穿那片雄浑的黑暗。 他揉了揉双眼,而令他不觉的是,一缕紫金色的气息,包裹住了他的瞳子,而这缕紫金色的气息,应是苍梧气。 在无知无觉间,苍梧气业已与他有了浑然一体的征兆,何处无苍梧?处处闻苍梧!而这时,经苍梧气洗练的瞳子,其中的锐芒,也愈来愈刺目了。 他可以看清那片黑暗,他看到了一个枯朽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柄权杖,可在那片黑暗中,却有令他辨不清的画面,他知道,内境定是与外境有着异样的场景。 他躬身抱拳,道:“晚辈拜见前辈!” 空旷的世界里,声音没有回旋的余地,仿佛深陷一片沼泽之中,再也难以拔出腿脚。 黑暗在蔓延,似乎这世间的魔裔,总是脱离不开黑暗。 而此刻,令人为之惊悸的是,那片黑暗,竟通天而立,一片魔云,翻滚于高空,清冷的气息,疯狂地卷动着那片魔云,但那片魔云却始终,没有移动半分,倒似是镌刻在天穹之上。 而这时,黑暗中,渐多了一丝刺耳的讥笑,道:“小子,待老魔我历练一番你罢!” 于尊心神一滞,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甚么,片刻后,叹了口气,道:“那就有劳前辈了!” 疯狂地拳势,自黑暗中涌出,狂风卷着刺骨的杀意,仿佛令人置身于一片寒冬。 老魔未动,那拳势更像是一种至纯的能量,数百道拳锋,瞬间逼近。 这可怎么抵挡? 他皱着眉,望着那一片片拳锋,他心底叹了口气,咬着牙,直冲而上。 轰! 一片燥烈的气息,疯狂地翻涌而至。 他阖上了双眼,伸开了臂膀,他的双臂,轻轻向中间一合。 老魔眯着眼望着立在光明下的于尊,渐渐地咧开了嘴。 “来罢......” 他的身体,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从高空,猛地坠向大地。 而这时,他脚下的那片明镜,却绽放出一片刺眼的白光,镜子在融化,此刻,或许该称此地为镜湖罢! 周边是无边无际的湖水,而他浸身其中,身上的疲乏,倒似缓解了很多。 他身上布满了伤痕,很多都是深可见骨的伤疤! 而此刻,在那片镜湖中,竟不知从何方划来了一只小舟,站在小舟上的女子,二八年华,可从她沧桑的瞳子里,来辨别!或许此女,并不比方才的那个老魔,年纪小些。 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幽怨,道:“臭老鬼,不是说好的,点到为止吗?” 而此刻的于尊,业已昏迷了过去,女子将他从湖中捞起,划着小舟,向着西北方潜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似很久很久了,他一直在睡,梦里则是那个令他日日思、夜夜想的雪琪儿! 而这时,一位老者,伫立在一片花海中,静静地窥视着深处在花海正央的少年。 他咧着嘴笑了,道:“老婆娘,他何时才会醒来!” 那少女狠狠地瞪了老者一眼,道:“你若胆敢再喊我老婆娘,我便用针线封住你的嘴!” 闻此,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不是叫了一辈子了嘛!” 少女手执一柄钢刀,狠狠地劈向老者,可老者却已然咧着嘴,看着她笑,倒是连躲也未躲。 少女啐了一口唾沫,道:“今晚,勿要与我同睡!” 言及此,老者却蒙了,嬉笑道:“哎呀!老婆娘,勿要如此,勿要如此嘛!” 而此时此刻,却皆在于尊耳畔,他亦不知何时醒来的,他只是觉得外界好吵,他的眼睑,轻轻地颤动了几下,耳鼻业已聪明。 他心道:“这老头儿,倒不似方才那般对我啊!” 言及此,心中则乐开了花,不妨让他们再闹上一闹。 而这时,少女却冷哼道:“你小子既已醒来,又何必装睡?” “甚么?他甚么时候醒来的?”老者喝道。 少女冷冰冰的眼神,冷到了极致,冷到不能再冷了,道:“方才你喊我婆娘时,他就醒了!” “甚么?你这小子,竟在偷听?”老者吹胡子瞪眼,道。 于尊只能自认倒霉,可动了动身子,一阵刺痛,令他难以挪动身体。 老者嘿嘿笑道:“怎么样?小子!还敢与我一战?” 于尊叹了口气,道:“前辈,是想废了于尊吗?” “你的那股韧劲去哪了?”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道:“前辈,晚辈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每个人都有累的时候,但即使再累,该趟过的河依旧趟过去,该跨过的江,也依旧要跨过去!”老者道。 于尊的瞳子里,有一道光,璀璨而又夺目,他沉沉地呼吸着,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天地之间,纵横乾坤,他的心,在空寂的夜空里,跃升着,恍似他的身体,在垂升。 他阖上双瞳,他看到了更加遥远的地方,那里是群山万壑,那里是碧波荡漾,那里是山河湖海,那里是一片宏图。 少女抿着嘴,轻笑着,她的双眼始终聚集在于尊的身上。 “你看他,不急不躁,倒是一副好情性子!”少女言笑晏晏,道。 老者笑道:“你可勿要被他的表象给迷惑了,他可并非凡人之象啊!” 少女噘着嘴,道:“我说他是凡人了吗?哼!臭老鬼!” 老者哑口无言地望着少女,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不也......” 话却未接上,便被少女一手拎着他的耳朵,道:“你有种继续说下去!” 老者的面色随即变了,呼喝道:“少奶奶!哎呀!我的少奶奶呀!” 少女嘻嘻笑道:“这还差不多!哼!” 老者叹了口气,道:“恩慧!你啊,还真是个小孩子!” 被称作恩慧的少女,笑嘻嘻道:“就是!就是嘛!” 而这时,久坐于长天的于尊,渐渐地睁开了双瞳,他长吁了口气,道:“此境倒是妙处众多!” 眼前是一片泛着浪潮的镜湖,从镜湖湖底泛出的光,温驯如良驹,而此刻,他的心底,却有些不安,他低头看着一片矮小的宅院,这正是恩慧与老者所居的院落。 这时,恩慧笑了,她的瞳子里,是一片和煦的暖阳,她始终在仰着头,望着于尊,回头望了一眼老者,道:“苍匈,你看他,丝毫不惧眼前之象呐!” 苍匈仰天笑道:“他若是怕了,就不是他了!” 恩慧笑道:“还没人得到过你如此的褒奖!” 苍匈叹道:“这世间,唯有他一人,唯有他一人呐!” 恩慧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的光,也愈加的明亮了。 苍匈道:“恩慧,你且擦亮眼睛看罢!他决计会超越你的想象!”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了!”恩慧笑道。 此境,并非凡间,这里隐藏着太多的凶险,也存在着太多的未知数,他握紧双拳,他心中的执着,引着他向前走去,他从不会回头,他的眼里,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未来! 偶有的伤感,会令他想起昔日的朋友与佳人,也唯有在梦中,才会哭花双眼,他的性格坚毅的如同又一块顽石,经风吹,经雨蚀,烙上了光阴的印记,却从不会凋落些许色彩。 是风的痕,是雨的迹,是天下万物,共乘一载风云起,逝雨落! 天空偶会变得一片寥白,然后天地万物,共一色,同凄楚。 而这时,天地间,业已发生了变幻,无数的光剑,自那片白皑皑的镜湖中,刺射而出,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情此景,他竟忘记了抵抗,他的身体,被光剑刺穿了,渐渐地洇出了一片片鲜血。 新换上的长衫,再次被鲜血染成了一片血袍,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而这时,他的头顶,也再次出现了苍梧气,他笑了,笑得悲天悯人,“原来......你一直都在!”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了一个丽人,在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近,丽人的脸上,是一片浓浓的愁郁,她叹了口气,道:“于尊!快醒醒,快醒醒啊!” 急促的呼吸,与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依旧不绝! “琪儿......是琪儿吗?”恍惚间,他的心神,似乎在渐渐地涣散,可转瞬间,他的心底变得一片清明。 他的眼前,只是一柄柄悬浮在半空的光剑,琪儿......她又在何方? 他的心,痛的厉害,是那股刺痛,将他从幻念中,拉出来的! 他的心扯动着他的嘴角,他的脸上,是一片不甘的笑意,他忽的执起双拳,那拳头幻化为一片巨大的拳影。 那天地之间,皆是他的拳踪,疯狂地攻势,也渐渐地展现出了他的武学才华,他本就是个狂人,这一切是适合他的,他纵情的穿梭于高天与大地之间。 他疯了,他笑着,骂着,一脸的癫狂之象,可在他清澈的瞳子里,却泛着一片清明的冷光。 轰轰烈烈的拳势,浴血的天空,渐渐多了一片晚霞,光线温驯,如同良驹,镜湖之中,万千危机,隐于秘境。 当他再次跃上高天时,他的心底,燃起了一片火焰,而围绕在他周身的则是一片片火灵,他们如同孩童般,稚嫩而又清冽,他们围绕着于尊的周身,轻轻地舞动着,他们似在玩闹。 可这天地之间,却唯有恩慧和苍匈知晓,这些火灵究竟意味着甚么! 恩慧笑道:“老头儿,轮到你了!” 苍匈淡淡地瞥了一眼苍穹,道:“且再等上片刻罢!” 总会有令你胆寒的事情发生...... 溅落的浪花,落入镜湖中,而这时,少年的身体,则直接坠入了镜湖之中,冰寒刺骨的湖水,却犹有一片刺痛之感,是湖底下,泛出的光线,却犹如神兵利器,狠狠地划过他的身体。 他笑了,他似乎明白了,这镜湖存在的意义,他干脆躺在了湖中,也不再做抵抗,而他徘徊在他周身之间的火灵,却愈发的灵动了。 他们渐渐地幻化出了灵识,他们不再是一个个僵硬的小人,而且,一瞬后,那天地之间,竟布满了,一片身披红衣的少年,他们幻化出了圣灵,他们的身体,与外界的少年一致! 而这时,这群少年却将于尊包裹在了其中,他们围绕着于尊的身体,飞速的旋转着,然后一道水龙,疯狂地涌向了高天,而在那道水龙之中,既有火灵的存在,亦有一片片璀璨的光明。 而于尊正处于水龙之中,这时的光,愈发的刺目了,他挥起拳头,疯狂地迎击着那片光线。 刺目的光线,化为了一柄柄匕首,剥落着他身体上的血肉,或许,这正是镜湖存在的意义罢! 他忍受着这番痛苦,他干脆不再做抵抗,而每当他的周身布满伤口时,伤口总会在一刻间,再次恢复如初。 他的头顶既有苍梧气的存在,他的周身,又遍及着火灵,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他的武道所做的准备! 总会在执死之时,渐渐地苏醒过来,即使伤口纵横,也始终难以阖上那双业已沉重的眼睑。 疯狂地嘶吼着,只能默默地忍受镜湖对他的摧残,可他也清楚了,在每次伤口痊愈时,他的身体,总会顽强复苏过来,而他的生机,也变得越来越顽强了!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没有喊痛,他只是在喘息着,当那丝轻盈的喘息渐渐变得厚重...... 昏暗的天空,亦鲜有光线附着,可自镜湖翻涌而出的光线,却愈来愈璀璨了! 镜湖的湖底,是一片明镜,而在那片明镜中,却幻化着一个少年,若是于尊能看到,定会惊讶罢! 那镜面上,记录着他每一个时期的战斗,亦记录着他心底的疼痛与哀愁! 这一切,皆是那么的真实,仿似回到了以前! 而这时,那片苍茫的大地上,渐变得黑暗,变得浑浊,大地上,似乎有凶兽在嘶吼,然后是一片星辰,挂在寂寥的苍穹上。 他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他好像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但他心底明白,这还不是时候...... 溪云初起日沉阁,风雨欲来风满楼,这一幕,悄然间来临! 荒芜的大地上,再次布满杀机! 黑暗中,不知是谁在重重地喘息着,他揉了揉双眼,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苍匈! 只是一瞬之后,苍匈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仓促的剪影,欲雨的天!风的躁狂,心里的乱! 他看到了一颗巨大的拳头,一颗大到不能再大的拳头,而此刻,他的眼前,则再次出现了一片石壁,那片白色的石壁上,渐渐地凸显出了几个大字! 是古文字...... 可他如今,渐渐地读懂了这片古文,他的身体,乱舞于风中,可在那片乱字里面,却隐有几分神奥。 当拳头逼近时,他的身体,竟如同一叶飘絮,轻松的躲了过去,轻盈如斯! 他若一叶浮萍,随风静静地摇摆着,他犹如一叶枯叶,随风在半空疾旋,风打在了他的身上,因风的推力,他可以静舞于空中,而不需消耗半分武道。 这一幕,倒恍似他所修炼的唤自然,亦是如此的精妙绝伦! “哦?这小子!倒似是有了几分精进”暗处,苍匈笑道。 可你以为结束了吗? 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局罢了! 他再次舞上长空,脚下若然无物,他的拳势,也变得神妙无比,而他的身体,经过方才的洗练,较之曾经,业已有了质的变化! 他是一头狼,一头在暗夜里,独自行动的孤狼! 他长啸着,他的身体,遍及高天! 无数的飞影,遍布在高天之间! 他疯狂地舞动着,乱舞于风中。 而这时,暗处的老者,身体亦在疯狂地变幻中,不知何时,苍匈亦不复老态,立于暗处的是一个桀骜的青年! 青年的眼中,泛着一层冷光,而此刻,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风中,他的拳势,似一柄锋芒毕露的长刀,裹着长风,肆意的冲着于尊,卷了过去! 而他的身体,则随着他的拳势,而渐变成一柄尖锐的长刀! 是神魂一致的长刀! 风裹面,雨裹愁,当一阵寒风掠过耳廓时,真正的杀意,开始变得沸腾,变得血腥了! 轰! 一声巨响,随着那声巨响,于尊的身体,被一柄长刀贯穿了! 胸口处,是一个巨大的窟窿,这一刻,他的生命危在旦夕! 第四百七十三章 还不够 他重重地咳着,血沫顺着嘴角迸溅了出来,他瞳子里的那片光,渐渐变得黯淡,但却无法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个即将赴死之人的疲态。 他笑了,嘴角轻轻地向上勾起,“还不够!还不够呐!” 苍匈眯着眼,静静地窥视着于尊,此刻,化为青年的苍匈,周身澎湃的气息,应是达到了巅峰。 他轻轻地呼吸着,而随着他的呼吸,他周围的风,亦在轻轻地荡着,他也笑了,那明亮的笑意里,既是对战斗的热衷,亦是对于尊的赞许,“好小子!好小子啊!” 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于尊眼前,于尊胸前的那个窟窿,依旧在流着殷红的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过去,他沉重的呼吸声,将这片夜色映衬的有些诡异。 镜湖里,反射着刺目的光,他的血液,融入到镜湖中,镜湖竟在一瞬间,化为了一片殷红的海。 是海,是风起浪涌的海,可能只是在那一瞬间,镜湖业已绵延出千万里。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情此景,他的身体直直的坠落了下去,或许是太累了罢! 他干脆阖上了双瞳,身体变得轻盈,变得柔软,他的身体,浸泡在那片血浪中,奇异的是,他的伤口,竟在静静地愈合。 殷红的巨浪,汹涌翻腾着,而湖底那片清澈的光,却始终没有退却。 他渐渐地睁开了双眼,而这时,他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气息,正静静地融入到他的体内。 那股气,贯通了他的奇经八脉,然后迅速修复着他身上的伤痕。 他心道:“若不是因这片气,我可能真会死在此地!” 他再次站起来了,他凌空立在沧海上空,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那片澎湃的浪花,这一刻,他的心思变得豁达,他也渐渐地读懂了,此处的神妙。 是魔气?是魔气吗? 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通了! 而这时,现实里的一切却似在印证他的想法,他看到了一片片浑厚的气息,从沧海之中,翻涌而出。那些气,呈现的颜色是一片黑暗,黑到不能窥到其中的奥义。 而那片黑暗的气,正汹涌澎湃地涌向他,他张开了双臂,阖上了双眼,静静地立于沧海上空。 “来罢!统统来罢!”他笑了,嘴角轻轻地向上弯了弯,是一片澄澈的笑意。 苍匈的眼里,既有一分错愕,又有一分敬佩,他心道:“这个后生,在最短暂的时光里,学会了贯通天地的法则,确是令人佩服!” 那么,何为贯通天地的法则? 那便是体术...... 是一种奥义极深的武道。 狂则狂,立欲狂,待江山言尽悲欢,烽火戏诸侯! 体术,一宗立意极深的奥术,修的自然,修的人间深奥,无需外在,内炼其气,浑然贯通,自身便是自然,自身便是神幻自然。 错综复杂的拳影,快如流光的腿术,澎湃的气浪,一片又一片,自体内疯狂地涌出,融入天地之间,似乎已达到了神境,他渐渐地感悟到了这种神妙,就如同他所修的唤自然,同样的诡异而深奥,也同样的令人难以揣测! 黯淡的天空,挂着一片明星,而少年凌空立于沧海之上,身上则布满了星光,他静静地喘息着,随着他轻轻地喘息声,潮汐,亦随着他的喘息,静静地翻腾着。 而他身上的伤,亦在不知不觉间,静静地愈合了,他再次望向那片黑暗,苍匈始终站在那里,而这时,异变再次发生。 明镜从海底,静静地升起,明镜升至天畔,升到天穹深处,它静静地映射着立于沧海之间的少年。 而这时,他的眼前,竟多了数百座原石雕塑,怎么会是他们...... 他神情凝固,因为他再次看到了他们,这是为甚么...... 苍匈哈哈一声大笑,道:“后生,看来不需要我出手了!” 原石雕塑在静静地崩溃,石屑随着风,轻轻地向远处荡去,而唯有银匈心底明白,那些原石雕像,只不过是上古的凶魔罢了,与于尊所窥的那些原石雕像,乃是相异之物。 这便是古问天所唤醒的那片凶魔,如今他们一一立在于尊眼前,他们虎视眈眈地望着于尊,他们淡漠的神情,似是无情无欲之人。 片刻后,一人消失在了天畔上,他身披一件紫金的华袍,他的身形如风,虽不及流光之快,可于尊明白,这一切其中皆具奥义,而且,往往是一种令人难以揣测的奥义。 石屑随着风,飘到他的鼻息间,是一种古老的气息,仿似一瓶陈放已久的酒水,变得辛辣,变得刺鼻!但却是一壶能够令人沉醉的酒! 他们皆变成了一片有血有肉的人,于尊的心底,不再平静,激浪在他的心中,沸腾、翻涌、流动! 他揉了揉双眼,一刻后,他似乎明白了,他笑了,心神再次变得平静,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湖光山色。 “原来,不是它们啊!”眼角处,清浅的笑意,如一片涟漪,向心底荡去! “那我就放开自己罢!”他哈哈一身大笑,而接下来,那个消失于风中的男子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从镜湖里走出的男人...... 或许正是从于尊身上流淌下来的血水,才解开了他们的封印罢! 他徜徉在天际之间,一脸笑意,他心无所惧,心底安适的很。 当男人的拳势,飞速地翻涌而来时! 他轻轻地推了一掌,神秘的奥术,令他的修为,愈来愈精进了。而这一掌的神妙所在,或许唯有读懂那本书的人,才会领悟罢! 轰! 拳势惊人,但他的横空一掌,却也不弱,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不羁的笑意,道:“后生,你还早的很呢?” 于尊一脸笑意,道:“说不准呐!” 他的身体,如一片叶片,而在男人的眼中,于尊的身体,也恰似化作了一片枯叶,那柄枯叶在眼前,盘旋着向下方落去,男人一脸惊骇,心道:“怎么回事儿?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在男人的眼前,也却是一柄叶片,难道,这便是身幻其形吗?这也太难令人相信了! 荒芜的岁月里,有无数的传说,可真正的窥视到眼前的这一幕时,心底却犹会颤栗!虽然在古书中,业已提到...... 一瞬后,男人的心,平寂了下来,而于尊的拳头,业已贯穿了他的身体,男人的嘴角,流出一片殷红的血,他重咳了几声,血沫随着重咳,喷溅而出。 他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不屈的笑意,他冲着于尊,招了招手,道:“来!让我看到你真实的实力!” 于尊笑了,道:“即使付出生命吗?”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让我见识一下罢!” 那是孤狼的意志,是群狼走散后,一头狼所有的意志! 是凶狠、残忍、暴戾、唯美、壮丽、胆寒的一幕! 向苍天怒吼,向沧海咆哮,向诸世诸人诸神魂,投去不屈意志。 男人生命业已垂危,可于尊并没有犹豫,他再次消失在那茫然的夜色之中,他知道,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尊重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握紧了双拳,当他如同一颗流星划过男人的眼前时,男人笑了,因为他看到了,看到了生命中的那一缕光,或许他所等待的,便是此刻罢! 可那片光,仅仅在他的眼前,烁闪了一刻...... 他没有感受到刻骨的疼痛,他也未如自己所料的那般,会在此境失去生命! 他揉了揉酸胀的瞳子,却看到了少年的笑脸。 少年笑道:“这次可是看清了?” 男人心底一滞,那一刻,他的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感动,述之不出! “你为何不杀我?”男人道。 于尊笑道:“我为何要杀你?” 男人道:“因为我败给你了,我的生命,也将属于你!”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的生命既属于我了,那我自是有生杀大权,让你死是我的意志,让你活着亦是我的意志!” 男人笑了,苍凉的笑意里,是甘为言败的落寞,他忽的大喝一声,道:“你们看够了没!” 暗处,一片片黑暗,在聚集!此境的魔气,愈来愈浓郁,而那片魔气,有一部分,则被于尊残噬了。 他的周身,涣散着一片片光影,乃是他的兄弟神幻之象! 他潜入到瀚海之中,看着脚下的那一片片黑石大殿,而此刻,那片黑石大殿的上方,正翻涌着一片片黑气。 似一道黑色的风暴,疯狂的在黑石大殿上方翻卷,而在这片浑浑噩噩的大陆上,不知有多少座黑石大殿,在疯狂地吞噬着这片魔气。 他想起了来此境的目的,那便是要得到千古一帝的认同! 而今,经历了一幕又一幕,他得到的又何止那么简单? 黑暗的大殿上空,盘旋着一片片黑暗的气息,他静静地置身于一座最为宏大的大殿中央,盘膝而坐! 而此时,那黑石大殿中,昏暗中,点燃着一柄又一柄的烛火! 他静静地体悟着眼前的一切,而瀚海上空,却多了几个少年,晃眼一看,那些少年,正是于尊的影子! 他们疯狂地掠过高天,他们略施拳脚,业已令玄天,黯然失色! 他似是在演绎心底的武道,这一幕又一幕,在重复着他的修行之路,从人间之道,到鬼道,到皇族,到血族,再到魔道,他的身上,具有令众生为之骇然的力量! 他是杂家,是天下难有的武道家! 当他的武道,演绎到极致时。 外界,业已翻涌起了一片片沧浪! 疯狂地武道家,穷尽一生的武道,却也难敌少年瞬间之态,他是个天才,也是一个疯子! 他不畏死,他的信念,他的勇气,他的意志力,皆令众生自叹不如,但即便如此,若无了机缘,却依旧无法成就这一切! 玄天之间,少年们布满了各个角落,他静静地阖着双眼,心底演化着一切,而不知自何时起,那群少年竟离开了他的小世界,他们出现在古问天的世界里,他们似乎与古问天的世界,得到了共融!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一幕! 而这时,那暗处的魔头,却也未曾闲着,而这些魔头,寄居在古问天的世界里,虽是古问天的手下败将,可随着时光的流淌,他们自身,业已身负奇术! 而此间的少年,目光所及之处,便是那群苍朽的魔头! 在那片被群星点亮的夜幕深处,隐有一双巨大的瞳子,那双瞳子始终在虎视眈眈的望着众人,冰冷却又刺目! 而这时,那高天深处,竟多了一道巨大的影子,那道影子自地表延伸到高空。 那......竟是一个少年! 苍匈仰望着夜空,他万万没想到,于尊会修至此境,这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而这时,自镜湖所幻的沧海之中,再次,树立起一片片闪烁着玉光的墙壁! 这次,那些玉璧上,皆凋落下来一片片古文字,而自于尊体内涌出的火灵,围绕着那片玉璧轻轻地飞舞着,渐渐地点亮了那片片玉璧! 古文字,静静地嵌合到于尊的体内,而立于大地上那片巨大的影子,此刻,变得凝实了许多! 是他的神魂所化,也就意味着他的神魂,业已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高度! 这是令众生为之惊愕的一幕。 他轻轻地喘息着,高天与大地之间,唯余这片喘息声。 心脏在砰砰砰地跳动着,暗处的那双巨大的瞳子,其中迸发出的厉光,也愈来愈刺目了! 而这时,群魔动了,他们化为了一片光影,飞速的流淌在诸天之间! 他们疯狂地舞动着,而与之交战的则是,于尊体内幻化出的少年! 那些少年,犹似他的形神幻化! 少年与于尊长得一模一样,而周身所负的气息,亦类似。 少年们,举起了双拳,他们疯狂地拳势,卷动着细雨,卷动着墨云,亦卷动着大地上凋谢的石屑。 疯狂的飓风,直通天地的水龙,这皆是因少年出现所显之貌。 而这时,群魔亦动了,他们的身体,渐渐地从那片深邃的黑暗中,涌现出来! 他们桀骜的眼神,如同一只只秃鹫,他们的眼中,只有一片片血光,他们是疯狂地掠食者,他们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家性命! 疯狂地掠及到地表,残噬着世间的一切,直至那片明镜将眼前的一切照亮,却是一个个俊美的青年,有男子,亦有女子,他们的长相,极为妖冶,这也比较符合魔裔的长相! 他的兄弟乾昆,便是一个极为俊秀的男子! 他们的唇间犹如含着一片鲜红的血水,娇艳欲滴! 只是在这片晦暗的夜幕里,这丝殷红之色,却显得尤为的诡异! 不仅仅是少年,围绕在于尊的身边,他的身边还有一群身披红袍的少年,乃是火灵! 他们的周身,亦爆发着一种强绝的力量,他们疯狂的气息,亦令人为之动容。 静静地俯瞰着大地,眼前凋谢的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海面上。 而刺目的镜湖,此刻变得空洞无比,那片片明镜,垂悬在高空之上,他们映射着少年,与群魔! 寂静中,一声冷笑,突兀的出现在于尊耳畔,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苍穹,眼角是一片不羁的笑意。 “不过,我真的该感谢你,古问天!”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清澈的笑意。 寒极之处,出现了一群身披白发的青年,似是自寒冬的末端走来的群狼,他们浑身上下,皆是一片冷冽的气息。 于尊心底明白,古问天,正在召唤出令他难以想象的实力! 而他也渐觉,如若不是古问天手下的这群人,或许他的体术,难成气候! 他也动了,他的体内,细胞开始活跃的颤动,他的肌肉纤维,变得粗壮,他的心跳,亦变得有力! 黑暗中,星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疾风掠过了他的脸畔,他静静地俯瞰着地表的一切,而那群身披白发的青年,却令他的心底为之一怔! 他可以感受到这群青年的不俗之处,或许,他们并不是一群魔头,但他们的实力,决计要远胜于那些魔头! 那么...... 他们究竟是谁? 试问苍天,问净土,问人间! 他们是谁...... 现实,再次变得糟糕!变得不能再糟糕了! 于尊动了,他知道,群魔只要交给火灵和那群少年便可,而他的目的,则是那群身披白发的青年! 那些青年的身形,变幻极快,他们仿佛是一片片雪片,轻盈的浮于半空,他们的足尖只要轻轻的一点,便可凌空而去! 他们倒似是失去了重力! 渐渐地,身形开始幻化,他们的白发,开始疯狂地生长,而随着那一缕缕白发的生长,他们的武道,亦在疾速的攀升着。 这...... 可真是匪夷所思的一幕! 静静地感悟着眼前的一切,心底映射出的是众青年的身法! 他亦在心底演化,而伴随着古文字,随着他的拳势与腿法,渐渐地融会贯通,他似乎略微读懂了一些! 而这时,却不容他多想,群雄逼近,天空亦在变幻,天地之间,忽的飘起一片晶莹的雪花,雪片随着风,轻轻地飘扬在天际之间,而他们亦如那片雪片,静静地随风而舞,可准瞬间,那片雪片,便化为了一柄柄刀片。 他的嘴角抽搐着,身体却被那片刀片,削去了大片血肉! 这...... 他咽下了一口血水,眼中的神光,却依旧不灭!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艰涩的笑意,他忽的大喝一声:“唤自然!” 他终是使出了这一招,只是此刻的唤自然,却早已不是之前的法则,此刻的唤自然,只适合于体术! 疯狂的气息,自他的体内,翻卷而出,而在瀚海的深处,一座座黑石大殿,却正接引着苍天,一股股疯狂地能量束,补给着贫瘠的天空。 濒临此境,却总能因体内的奥术,而焕然心生! 他心无所惧,而随着那一声“唤自然”,这一切皆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身披白发的青年,一脸骇然地望着此情此景,他们看到了一尊巨大的魔影,屹立在于尊的身后,而那尊魔的本身,便是于尊! 难道,他唤醒了那尊魔? 这真的是令人难以置信! 但或许唯有于尊会告诉他们罢!那仅仅是能量聚集而成的一道影像,而并非所谓的魔影! 是极致的能量,幻化而成,而这种能量,便是自黑石大殿中,翻涌而出的! 这些能量,得以令于尊保存性命,亦能够令他傲立众生,这片黑石大殿虽是无意之举,却恰到好处。 而此刻,盘坐在黑石大殿中的一位老者,渐渐地从静修中,苏醒了过来,他仰头望着天穹,脸上多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四百七十四章 暗能量 黑石大殿上空的能量,疾速地翻卷着,犹如濒临灭世之境,而此刻,瀚海的上空,亦站满了人群,其中不乏鬼瞳,以及雅儿等人,而更多的则是,自鬼泉中涌动出来的鬼魅!还有那身披黑袍的魔裔! 于尊立于天畔正中,俯瞰着脚下的那片世界,而此刻,他的身体被一片汹涌的暗能量包裹,他轻轻地舞于半空,是炽烈的能量,致使他的身体,浮于半空,而不致落下。 看着数百位身披白发的青年,一步一步地趋向他,他们的脚步看似悠缓,可当他们逼近你的眼前时,你亦毫无所觉! “这便是大自然的法则吗?”于尊心底喃喃自语,道。 而这时,那片身披白发的青年,瞬间穿越了他的身体,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众青年,并不是他们的本体,是他们的灵魂,从于尊的体内,穿梭而出! 而他们却依旧站在他的对面,一脸冷冽的笑意,那一刻,神魂是如此的疼痛,仿似要崩裂开了! 他们竟可以使灵魂夺体而出,这太过令人愕然了! 重重地喘息着,灵魂受到了极致的伤害,而这时,瀚海中的鬼泉,疯狂地涌出了一片片鬼魅,深处于黑暗中的鬼魅,飘忽于瀚海上空,他们的身体静静地溶于半空,而这时,于尊的神魂,渐感到一丝安适! 他心底震惊,道:“是他们吗?是他们吗?” 那些鬼魅,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们幻化为了一种神魂之力,帮助于尊修补了破损的灵魂! 这亦是一种令人心痛的事情,尽管他们也只是鬼魅罢了! 他抬头仰望着星辰,一缕缕星光,静静地从天畔上,划落下来,然后渐渐地溶于他的双瞳中,而这时,那冷冽的月光,竟幻化为一种至暗的能量,疯狂地涌向海底! 海床在疯狂地颤动着,他的瀚海中,风起浪涌,他潜入到瀚海中,一脸讶异地望着此情此景,这又意味着甚么? 星光是一片冷冽的暗能量,而随着星光的涌入,那片落入瀚海中的古文字,再次翻涌上了高空。 刺目的光华,令整片瀚海,神辉飒飒,古文字愈发的明亮,而随着时间的一步一步演化,渐渐地光明,愈来愈刺目,眼前的一切,皆在变幻之中。 而令人神魂为之一滞的则是,那片璀璨的星光,竟疯狂地涌入到了黑石大殿中。 而此刻,黑石大殿的上空,依旧有一股股粗壮的能量柱! 在刺眼的星光下,黑石大殿,渐渐变得一片银白,刺目的银光,静静地包裹着黑石大殿,而深处于殿中的群雄,此刻,渐渐地睁开了双眼。 汹涌澎湃的力量,令栖息在此境的高手,渐渐地觉醒了。 他们皆在仰望着苍穹,心底似在演绎着甚么。 是古文字,定是古文字!于尊心底一惊,那片古文字,不仅仅适合自己修炼,亦适合瀚海中的亲人修炼!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单纯的笑意,他跃上高空,身体疯狂地演化着,这篇体术的奥义。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地面上的人,亦难以赶上于尊的修炼速度,他们一脸笑意,终是摇了摇头,心服口服,道:“于大哥,果然厉害!” 而在那片幽寒的世界里,一个青年,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他的嘴角略微的向上勾起,大喝一声,“痛快!痛快!” 随着而然的他的身体,亦渐渐地淡化在这片世界之中,此人就是行天! 错综复杂的身法,如刀剑一般,虽看似繁复,却仅仅是一刀一剑的简单。 傲立于天空的气势,在这片疯狂的世界里,肆意的风起浪涌! 呼吸变得愈来愈粗重,而行天的身法,却在一瞬间,幻化万千。他的周身,遍布着一片片银辉,他傲立于天空的身影,傲慢而又冷冽。 他笑了,他看到了他的兄弟——于尊! 幻生幻灭的身法,令他颇感神妙,于尊的身体,静静地掠过海岸,然后静静地落了下来,站在行天的对面! 明亮的笑意里,是一分钦佩,是一片赤诚,两人相视一笑,轻轻地抱了抱对方! “大哥,这体术的奥义,倒是极为的错综复杂啊!”行天叹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倒觉得体术是适合你修炼的!” 行天轻轻地点了点头,不遮不掩道:“大哥说得极是!” “且好生在此修炼罢!”于尊笑道。 “好!”行天的瞳子里,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丝渴望,是对武道的穷极之力。 当再次出现在镜湖上空时,那群身披白发的青年,屹立于他的对面,他们始终没有行动,似是在等待于尊给出一个答案! 于尊冲着那群白衣青年轻轻地勾了勾手,道:“来罢!一起上吧!” 青年的瞳子里,是饥渴的!他们本就酣战,此刻能够找到对手,实在是一种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们的脸上是一片冷冽的笑意,他们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业已处于于尊的身后。 血水顺着于尊的手臂,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滚烫的血珠,弥漫着一丝甜腥的气息。 他垂着手臂,立于风中,眼中的神光,愈来愈黯淡了。 这就要死了吗? 已是濒死之境了吗? 是在责问自己,还是在诘问苍天呢? 身体托着一条血痕,向大地上坠落了下去,再次融入到那片炽热的镜湖中,而这时,那炽热的湖水,开始翻涌,湖水已是一片血红! 该流了多少血,才会将一片湖,染得一片殷红? 湖水在沸腾,似是在融化他心底那片冷硬的气息。 咕咚! 咕咚! 咕咚! 似是灵魂在静静地沸腾,烁玉流金的湖底,攀附着一片莫名的植物,当那片植物,渐渐地覆满于尊的身体时,于尊的眼睑,轻轻地动了动。 他忽的笑了,他任植物将他包裹的密密实实,唯有他心底知道,这意味着甚么...... 愈来愈炽热的温度,在他的心底静静地灼烤,他抬头向天空望了一眼,那群身披白发的青年,似是极为畏惧这片湖水。 他们屹立在半空,静静地俯瞰着镜湖,他们亦不知,究竟发生了甚么。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问天前辈,真是有劳你了!” 而这时,那双隐于墨云间的巨大瞳子里,则爆出一片炽热的光,在那片炽热中,既有一分赤诚,亦有一分单纯。 而此刻,那片缠绕着于尊周身的植被,则爆发出一片绿色荧光,荧光在静静地闪烁,将这片诡异的镜湖,增添了一分神秘色彩。 渐渐地,身上的伤疤,在静静地愈合着,遍及周身的绿植,则涌出了一片片骇然的气息,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缠身的绿植,这不是元气吗? 不! 这不是纯粹的元气...... 这种气息了,掺杂了一片魔气!于是他的身体,恍如一道黑洞,开始疯狂地吞噬着这些气息,而在那片身披白发的青年眼里看来,此刻,脚下的那片镜湖,有一片至暗的空间,是一片难以丈量的黑暗! 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一幕,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眼前的一切,又开始变幻,他看到了一个个身披青袍的少女,围绕着他的周身,轻轻地飞舞着。 这不正是那片绿植吗? 古问天的世界里,当真是诡之又诡,奇之又奇啊! 他擦亮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幕又一幕,而这时,那片身披青袍的少女,甜丝丝的喊了一声:“哥哥!” 他心底一愣,指了指自己,道:“是在喊我吗?” 少女们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是一分纯澈的笑意。 “哥哥!哥哥!哥哥!”清脆的声音,倒是令这片镜湖,变得有趣多了。 于尊哑然失色道:“我又怎会成为你们的哥哥了!”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就是我们的哥哥!” 于尊叹了口气,道:“尔等,出现在此境,可是为了救我?” 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哥哥,你且祭出那片古字罢!” 于尊心神一愣,忖道:“古字?难道是那片坠入瀚海中的古文字?” 少女笑吟吟地点了点头,似是看懂了他心中所想,道:“没错!哥哥!正是那片古文字!” 于尊道:“你们要古文字作何?” 少女嘻嘻笑道:“到时哥哥,自会知晓!” 于尊叹了口气,心道:“本来这片古文字,便就是属于这片镜湖的,此刻祭出那片古文字,倒也并非不合情理的事情!” 而随着他的闭气凝神,古文字,慢慢的从瀚海中,幻化而出! 轻轻地喘息着,看着眼前的一幕又一幕,心底不免有些惊骇! 那片身披青袍的女子,竟化为了一团团绿色的颜料,随着古文字从瀚海中翻涌而出,那片青袍女子则慢慢地融入到了古文字之中,而此刻,于尊才明白,她们存在的价值! 渐渐地,植被枯萎了,而那片古文字,却变得烁亮,变得苍青! 自古文字,脱离瀚海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底,便变得空旷了许多,而此刻,当古文字,再次回归到瀚海中时,他的心底,再次变得充盈,他始终能够听到那片少女清澈的笑意,而此刻,她们以身幻法,她们为了这则体术,给祭炼了自己的性命。 他心底不禁有些黯然,心道:“又是为了我!又是为了我......” 他似乎十分的懊恼,他觉得亏欠了对方太多、太多。 而在他不经意间,在瀚海中,他看到了那群少女,她们竟坐在月轮上,笑吟吟地俯瞰着仰望天空的他。 她们眼中的笑意朗朗,她们似乎很快乐,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此情此景,渐渐地,他的心底变得安平了些。 而随着少女们融身于体术的奥义之中,此刻于尊的生命力,亦得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生机,变得从未有过的强壮。 他的瞳子里,是一片明亮的光。 他直视着苍穹,瞬间,从镜湖中消失而去,他的身体,幻化出一片璀璨的银光,而他的身后,则伫着一个巨大的人影,诸人皆以为那是魔影,但这只不过是他的武道,抵至大乘,所表现出来的现象。 而此刻,他身后的那尊人影,变得愈发的高大了,这意味着他的武道,又得到了洗练。 他笑吟吟地望着众白发青年,道:“这次,使出你们的最强招式罢!” 青年咧着嘴笑了,他们再次消失在天畔,再次出现时,只听一阵爆燃声,于尊的拳头,幻化为成千上万,他的拳势,犹如一片流星,划过青年们的身体。 而他的周身,则再次出现了一道道恐怖的伤口。 可这一次,这些伤口,竟在瞬间恢复如初,这就得益于那些少女了。 古文字,闪烁着一片碧翠的光,而碧翠的光华内里,却是一片璀璨的银辉。 银辉烁闪,点亮了黑夜里的一分阒寂! 而此刻,那片白发青年,嘴角则溢出了一片片殷红的血珠,他们的身体,被于尊的重拳,抛向各方。 他们的脸上,是一片惊疑,“他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答案只有于尊和古问天知晓罢!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苍穹,而这时,那双瞳子,再次隐入墨云之间。 聆听风的轨迹,寻找到自己的归宿。 风声、雨声、夜的枯朽,明日的朝阳,静静地喘息着,唾弃着大俗大雅,将平凡的自己,置于平凡的世界里,去成就一番,去完成自己心中的使命! 天欲雨,雨莫愁,纵马天下,共历千古帝业! 他静静地喘息着,他的眼角处,溢出了一分清浅的笑意,“没有结束,还没有结束,来罢!一起来罢!我说......一起来罢!”他疯狂的怒吼着,直至高天之间,唯独剩下这一声疯狂的怒吼。 那群身披白发的青年,此刻,再次汇聚于高天之上,他们冷冽的瞳子里,爆发出一团精纯的光芒。 正如于尊所言,远远还不够!他们依旧未使出他们的全身解数,而于尊正等待暴风雨的前来! 如一片片斑白的影像,渐渐地消失在群山万壑之间,此境,潜伏着未知的凶险。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于尊久久难以忘怀! 是秃鹫的嘶鸣,划过苍天,划过大地,划过山河湖海。 而这时,一道精纯的暗能量,自那片荒芜的黑暗中,疯狂地袭来! 愈发寒凉的夜,自那片暗能量出现伊始,便开始沸腾了! 炽热的夜空,是被一道暗能量,点燃的! 尽管在世人的眼中,黑暗往往代表着阴冷,可极致的暗,确是世间最为炽热的存在。 这一束暗能量,堪称极致! 可仅仅是转瞬之间,那天地四方,皆涌来了一道道至暗的能量,是一道道黑暗的能量束,无人知其深浅。 而这时,于尊的瀚海中,行天道:“大哥,放我出来罢!”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你可有破解的法子?” 行天笑答:“没错!我有法则!” “既如此你便出来罢!”于尊笑道。 这片炽热的暗能量,如一阵风,向他的周身袭来,而就当暗能量抵至他的身畔时,一柄闪烁着蓝芒的弯刀,出现在了暗能量的对面!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那柄刀,竟将暗能量折射而归! 继而,天地之间,忽的一震。 你猜发生了甚么? 凹陷的土地,崩碎的山峦,似是一场天灾,竟是因一道能量束所致! 于尊笑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家兄弟武道精进许多,而此刻,那柄刀,渐渐地幻化出了行天本人,行天屹立在于尊的身畔,不卑不亢! 强横的力量,令人信服,于尊亦是心高气傲的人,平乏之人,往往难入眼中。 此刻,行天证明了自己,他亦知晓,他的这位大哥的性情。 而这时,疯狂的暗能量又再次逼近,足有数十束,行天大喝一声:“大哥,且拔草除根罢!”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身姿亦在瞬间,消失在天际间,那片暗能量,在半空一滞,瞬间爆开。 而沐浴在那片暗能量之间的行天,则舒爽的轻吟了几声。 他的身体,在暗能量中,得到了滋养,或者说,这片暗能量,本就是为其而生的。 可这在那片身披白发的青年眼中看来,却是令人胆寒的一幕呢!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脚下的那片黑暗居所,他揉了揉双眼,瞳子变得清亮了许多。 他看到了一座道观,生在了碧波荡漾的镜湖中心处,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在那片镜湖中,竟建有一座道观,或者说乃是浑然天成的罢! 这片世界,有着太多的奇妙所在,如此,也是见怪不怪了。 他的眼中,溢满了璀璨的星光,他周身的力量,攀升到了极端,只不过是为了眼下之役。 他的身形幻化,诡之又诡,在旁人的眼里看来,他的身法,已至幻神之境,随意的一步,便足以令人仰视,而在他的敌人眼里看来,这却是令人惊惧的一幕。 如今,那片身居于道观里的白发青年,正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在他们不觉之时,于尊业已混入到了道观之中。 可令他为之惊叹的是,这座道观亦是妙得很呐! 深入其中,则犹如进入到一片崭新的世界,道观只是其虚浮之貌,而道观的内里,则是一片群山万壑! 很难令人相信,这片世界是如何形成的! 或者如此道来。 这乃是古问天小世界里的人所幻化的世界? 可这群身披白发的青年,决计非凡人之象呐! 古问天,又是从何处寻得他们的? 他仰望着玄天,正是自这片异世界,溅射出去的至暗能量。 他看到一个个青年,盘膝坐于高天深处,而自他们的周身,溢出了一片片浓郁的暗能量。 他们的手臂,指引着高天,他们轻轻地一弹手指,一道至暗的能量束,溅射到高空深处。 第四百七十五章 修炼之途 风暴来临的前夕,世界总是很寂静,当异变丛生之始,也就意味着毁灭的到来。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高空,那片天如同一片静谧的湖,清浅的涟漪,向四周荡了出去,继而天空一阵动荡。 黑暗在慢慢地蔓延,自道观,向周围轻轻地扩散了出去,于尊似乎明白了,这群白发青年的来历。 他笑吟吟地站在一位白发青年的身后,而此刻,令人感到震惊的是,白发青年竟未觉出他的存在。 他的周身,如同一片寂地,一丝一毫的能量,也未溢散出去,此刻的他,体术也有几分小成。 他自是要实验一番,他轻轻地拍了拍青年的肩头,青年心神一颤,难以置信地望着站在他身后的于尊。 这......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于尊笑着,一拳击在青年的胸口处,青年的瞳子里,布满了猩红的血芒,这一拳,于尊只使出了三分力。 而青年则如一颗弹丸般,被击出数千米。远处的山峰,发出一声轰隆的巨响。 山石崩殂,一道深暗的窟窿,出现在高耸的山峰上。 苍天之上,有炼道之人,屹立在浮云深处,他们身披白发,他们笑得张狂而又随意,他们静静地俯瞰着地面上的少年,眼里的光,灿烂而又明亮。 “还不错!”一位束发的女子,屹立在半空,她亦身披白发,她笑起来的样子,可真美! 而站在女子一侧的男子,眼中则有一片渴望,幽幽道:“若是能与他打一场,死而无憾!” “哈哈!你这个疯子,你难道真不怕他杀了你?”身后一位壮硕的男子,道。 “你又不是不了解二师兄,他若是顾忌性命,他也不会被称为疯魔了罢!”女子笑得倒是爽朗。 而这时,站在那片黑暗土地上的于尊,似乎发现了群雄的出现。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嘴角略向上勾了勾,一瞬间,消失,一瞬间,再现! 他亦屹立在半空,而他的对面,却是一群身披白发的青年,而被众人成为二师兄的青年,首当其冲的站在于尊对面。 他的脸上,是一分纯澈的笑意,他冲着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道:“来!让我看看你的武道!” 于尊的嘴角,轻轻地向上一勾,一丝清浅的笑意,浮动在他的嘴角,“抵死之战!” “抵死之战!”青年亦道。 没有任何的犹豫,瞬间便消失在天际间,然后当再次出现时,一个巨大的拳影,如群山万壑般,烁闪在夜空深处。 这......是谁的道法? 当那颗拳头,落在青年的身上时,束发的女子一脸惊骇道:“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可确实发生了!”壮硕的男人,眼中含笑道,他倒似并不顾及二师兄的伤势。 如一颗流星,从天幕上,坠落下来,然后落在那片黑暗的土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足有百米之深的黑洞里,青年抚了抚身上的泥土,再次站立起来,他的身上虽有伤口,却危及不到身家性命。 青年呲着牙,冲着于尊笑着,如此看来,他还真是堪称疯魔这个名号,然而,于尊又何尝不是一个疯子? 于尊笑道:“该你了!兄弟!” 青年心神一愣,幽幽道:“你喊我甚么?”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 青年的脸上,渐渐地覆上一片冷冽的光,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不是我的兄弟!” 他瞬间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手臂,业已化成了一柄剑,雄浑的魔气,随风疯狂地翻卷着,而这时,于尊脸上却流露出一丝酣畅之意。 当那柄剑,穿过他的胸膛时,他笑道:“凭魔气,是无法杀掉我的!” 青年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你怎知这是魔气?”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唯有你身负魔气?” 他伸出食指,向深空一点,他的体内便涌出了大片的黑暗,这......就是魔气! “你怎会身负魔气?你明明只是个人类罢了!”青年一脸惊疑,道。 于尊笑道:“谁规定,魔气唯有魔裔可以修炼?” 他唤道:“众兄弟听令,且在此方集结!” 汹涌澎湃的暗能量,自他的瀚海中翻涌而出,片刻后,他的身边战满了魔裔,而领头乃是乾昆。 不仅仅是被称为二师兄的青年,立于穹顶山的那片白发青年,眼中皆有一丝惊意,他们的背后同样的披着一片白发,似是一片圣洁的雪。 流血的伤口,只是在一瞬间,便愈合了! 这是强横的体魄,是经体术磨炼后的身体。 他站在遥远的星空尽头,俯瞰着脚下那片错综复杂的人影,他轻轻地喘息着,然后身体,慢慢地落了下来! 疯狂的世界里,是一片空洞,无法穷极的黑暗中,隐没着诸多不确定因素。 “所以,你们愿意归顺我们吗?”屹立于高空之上的乾昆,放言道。 而这时,那被称为二师兄的青年,却笑了,他道:“若是你们能够赢得我们,我们便随尔等离去,如何?” 实际上,他的心底,亦有一丝期盼罢!在此境修炼了上万年,早已有了倦烦之感,而此刻,竟有人来此境接引他们,心中自是喜不自胜。 隐于墨云之间的瞳子里,是一片璀璨的光华,似是在笑! 而那双瞳子,却似虚妄之物,虽看似出现在那片墨云间,却是幻而不实的。 渐渐地,于尊的周身,已是一片黑暗。 光无法浸透,就只是一片浑浊的暗,深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的眼中,始终有一片纯澈的笑意,明亮而又灿烂。 而这时,那群白发青年,身形一闪,就真的如同一片暗物质,静静地消失在这片世界之中。 而与之相随的是,于尊身畔的那群魔裔,亦瞬间消失在天地之间,他们究竟去了何方? 暗处,疯狂的暴击,随着嘶哑的风声,在趋于静止的时空里,疯狂地上演一出好戏,或许是因为拳脚的功法,太快的缘故罢!此刻,时间不足思虑。 愈来愈暗的天空,星辰的光芒,无法照亮大地上的那片阴暗,在一片荒草地上,一簇簇流光,疾速地掠过地表,然后向远方冲了过去。 无数的血痕,落满这片荒莽的原野,然后可以看到一片片黑暗的植株,在这片清浅的血痕的洇透下,长势似失去了控制。 既能听到植物拔节生长的声音,亦能听到远处峰峦上的鸟吟兽吼。 而随之而然的则是那场战斗,变得愈发的**,愈发的雄壮! 疯狂的怒吼声,自荒原的深处传来! 他们疯狂的烁跃在大地的边缘,而此时,一片片至暗的能量,正渐渐的开始爆发! 铿! 锵! 是一片黑暗的闪电,瞬间从天空劈落了下来! 明亮的声息,与雄浑的能量,一同出现在此境! 夜似在沸腾,愈来愈仓促的呼吸声,雨落声,风划过地表的声音,以及霹雳划过天幕的声息! 可真是令人难忘呐! 这一幕又一幕...... 似乎是胜了,在黑暗而又阒寂的空间中,声息渐渐变得悠缓。 于尊静静地立在天空深处,俯瞰着脚下的一切,而此刻,率先从黑暗中走出的便是他的兄弟——乾昆! 他的脸上一片血污,可这片血污却不是他的,他顺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渍,然后冲着于尊咧着嘴笑了,如此的灿烂、明亮。 于尊道:“他们可随你一同回来了?”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彼此之间,并无伤亡!”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向着暗处喊道:“兄弟,如今我喊你一声兄弟,可有资格了?” 暗处,一声清亮的笑声,道:“大哥!今后,我等便誓死追随你罢!” 于尊脸上虽有笑意,心中却对古问天有所亏欠,他叹了口气,道:“问天前辈,于尊又欠了你一分情意!” 而此刻,他所立的那片世界,静静地嵌合到了原先的世界中,此境,他所立的世界,已并非道观中的世界,他看到了一片沧海,在他的脚底下静静地翻涌着,那便是镜湖,是镜湖所化的**。 “终于又回到这里了!”他笑着,心底却又有了几分渴望,心道:“不知此刻,若是与苍匈前辈大战一场,该是孰胜孰败!” 而这时,苍匈站在一座矮小的木屋前,静静地窥视着站在天畔上的于尊,笑了! 他冲着于尊招了招手,道:“尊儿,来此!”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身体如风,划过那片沧海,然后静静地落在了一座矮小的木屋前。 此境既有苍匈,亦有恩慧! 苍匈笑道:“可还想与我大战一场?” 于尊一脸坚毅地点了点头,道:“没错!” 苍匈哈哈一声大笑,道:“此刻的你,业已没有必要与我交战了!”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为何?” 苍匈笑道:“你只需沿此路,继续修行下去,定成大业!” 于尊道:“大业?我不感兴趣!” 这时,恩慧笑了,道:“你这个孩子,定是被情所困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可我与她业已天人永隔!” 恩慧道:“你会寻到她的,我相信!真的,我相信你能办到!”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苦涩,道:“谢谢你,前辈!” 恩慧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为何不喊我一声姐姐?难道我很老吗?” 于尊一脸稚拙地望着恩慧,片刻后,喊道:“恩慧姐姐!” 恩慧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尊儿,江湖凶险,定勿要因那份绵绵情意,而误了终生啊!” 于尊仰望着苍穹,忽道:“琪儿,你听到了吗?若是你不回来,我便会被奸人所害!” 恩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弟弟!你有时候还蛮有趣的!”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 恩慧笑着指向远方那片沧海,道:“弟弟!你且看!” 远方?是那片沧海所滞之地罢! 风起浪涌,一面面白色的墙壁,再次出现在那片沧海中。 恩慧笑道:“弟弟,还没完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体术的奥义,确实繁复,姐姐我暂且离去了!” 恩慧悠悠道:“定要万分小心!此境并非妙地!” 于尊笑道:“姐姐,放心好了!” 他如一片风,瞬间消失在天地之间,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却业已身处于那片墙壁之间。 当他将手掌,轻轻地覆在那片墙壁上时,一片璀璨的光,自那片墙壁上,凸显出来! 一片片古文字,自墙壁上脱落而下,闪烁着玉光的古文字,竟天畔上的那片明镜,稍一折射,便射入到于尊的眼中。 错综复杂的影像,自那片明镜之中,诞化而出。 他静静地盘坐在沧浪间,他抬头望一眼苍穹,一缕光,如同神使,静静地落在他的眼中。 他的身体,随着波涛,繁复变得简单,简单再次变得繁复。 他轻轻地喘息着,这一刻,他感觉好累,好累! 就如同背负了一座磐山,他每次抬头,都似将那座磐山,擎起来一次。 好累...... 真的好累啊...... 而这时,他虽累,身体却未达到极致,他的力量,亦未达到巅峰态! 或许,这一刻,所修炼之术,便是力量罢! 他的身体,如一根箭镝,开始疾速拔高! 这一刻,他的喘息声,愈发的厚重了。 呼!呼!呼! 他的肺,仿似要爆炸了,可真是令人难受啊! 压力,一步一步地增加着,他的脸,开始变得一片涨红,明净的瞳子里,亦缠满了血丝。 而此刻,天幕上,已布满了星光,静静地流淌着,流淌到他的瞳子里,明澈而又耀眼。 当他垂升到天空正中时,而此刻,那片古文字,开始围着他的周身旋转,一片片璀璨的光幕,纷呈上演。 晶莹的白色光线,自古文字中溢了出来,当古文字旋转的速度达到极致时,于尊置身于一片光的海洋中,而他的身法,亦在此时,开始疯狂地变幻,愈来愈快的身法,脚步疯狂,穿梭于一片片浓稠的云彩之间,周身沐浴着璀璨的星光。 呵! 这一幕,真是惬意! 他的身体,似乎得到了突破,充盈的体力,令他倍感舒爽,他如一只隼,天高任鸟飞,这一刻,真是令人惊喜的一幕啊! 他飞快地掠过大地,而这时,地面上的那片白色墙壁,皆从海底,跃升了上来,一片片古文字,看似朴实无华,可内里蕴含的武道,却堪称这世间的极致。 愈来愈快的身法,愈来愈疯狂的攻势,这一切,皆是如此的自然、随和! 他干脆直接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的力量,似乎达到了饱和。 就在此刻,天幕上的那片明镜,啪的一声裂开了,无数的光华,从高天纷纷跌落了下来,夜晚的风,裹着脸,如此的惬意。 而那片刺目的光华,生硬的流淌进他的心里,这一幕,令他心神巨震。 当他看到那个身披血发的老者,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心底惊了! 这人可是古问天? 可觑之其貌,又不似,可若是从气势上说,这个老者,与古问天倒有些嵌合之处。 他仰望着苍穹,破碎的琉璃,随着风,轻盈地落入到海水中,璀璨的光,仿佛是一颗颗小星星,在海底,静静地绽放着。 这时,那个红发老者动了,他使出了一拳,可便是这一拳,业已是鬼神莫测之力,这拳看似悠缓,却似僭越了空间的存在,一瞬间攻至眼前,然后直直地落在了于尊的胸口处,没有流血,骨头没有折断。 可就是这看似平凡的一击,却使得他的全身上下,变得一片僵硬,寒冷的气息,在他的体内,静静地蔓延着,这一击,差点要了他的命。 而此刻,他心中的瀚海,业已冻结,他静静地沉入到小世界中,俯瞰着脚底下的这片世界,这一幕,令他有些绝望,可却不足以让他认输。 他一脸单纯的笑意,在瀚海内,他忽的击出一章,炽热的火焰,自他的双瞳间涌了出来,而这时,那天地之间,则多了一片身披红袍的少年,竟是火灵! 这世间万千,却没有令于尊低头的理由,他有万千的身法,足以对付来犯之地,他虽也会懊恼,也会绝望,也会失落,可他却总能及时站立起来。 他不怕!一点都不怕! 火灵立于瀚海之上,而此刻,那片坚硬的玄冰,开始融化,而顺随着他眉间的紫炎玄印悄然运转,他的体内,再次多了一片轰轰烈烈的热血。 放马过来罢!但这仅仅是一击! 他再次出现在镜湖之上,这一拳,轮到他了。他阖上了双眼,屏气凝神,而在一瞬之后,他的身体,即刻消失在天幕中央,犹如鬼魅,胜似鬼魅。 红发老者,眯着眼,可一刻后,他的脸上,布满了惊意,“这小辈是怎么做到的?”而这一刻,他的身上,也业布满了伤口。 拳势汹涌,漫如雨点,疯狂地洒落下来,然后遍及红发老者的周身,一击接着一击,一击之后,力道再次攀升,而拳速亦令人难以承受。 这难道就是体术吗? 不仅仅是老者,便是连于尊,心底亦一片震惊,“难道这就是我的实力吗?”,重点是,他的力量,还未动用十之一二。 一刻后,他再次现身至镜湖上空,而老者,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骇人的伤口。 老者眯着眼,静静地窥视着于尊,他不急于攻击,一刻后,老者笑了。 他的身体,晃眼一瞬,业已不在,而一刻后,漫天遍地,竟都是红发老者,他竟神幻万千,而令人感到胆寒的是,老者虽神幻万千,可他的每一具身体,皆蕴含着傲人的力道,真是高人也! 而且,他的分身,更是胜过了他的本体,若是于尊细些看,则会发现,大地上,蔓延的那片黑暗植被,此刻,在静静地枯萎。 老者的身体,犹如根冠,延伸出无数的分支,而这天地之间,无数的能量,尽汇入到老者的体内,因此,他的分身得以胜过他的本体。 既如此,战斗便变得愈来愈有趣了。 疯狂的长风,裹着于尊的衣袍,在凄寒的夜幕,猎猎作响。 而这时,这万千老者,体术入道,变幻莫测,当拳风袭来时,于尊想挡,可身体业已一片僵硬。 这一拳,较之之前的一拳,奥义更是深厚,他的全身痛麻,稍微动一动腿脚,便有刺骨的疼痛。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一阵心神恍惚,他竟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砰的一声,碎裂了! 这...... 难道我业已身死? 他看到一片骨屑,看到碾成齑粉的血肉,他看着,绝望地看着,难道真的死了? 心境变得凄凉,心生出的绝望,仿似沸腾了的开水,在心间苦苦的熬制着他的痛苦与不堪! 而这时,瀚海之中,忽有一人厉喝道:“于尊!你且擦亮眼睛!” 他心神一滞,心底忽的一片清亮,道:“千秀姐姐,可是千秀姐姐?” 殷千秀冷哼道:“你还识得我啊?也不嫌丢人,被人略施小计,便骗过你了!” 他心底一怔,幽幽道:“哦?我被骗了?” 殷千秀怒骂道:“你若业已身死,灵识定会溃散,你看你,是真的死了?还是......哼!” 这时的于尊,心底渐渐变得明亮了,他嗤笑着,“于尊啊!于尊!你真是一个傻子!” 他眼中含笑,道:“多谢千秀前辈,于尊去去就来!” 渐渐地,地平线处,多了一片璀璨的白光,是黎明前的一抹曙光。 很明显,方才他中了红发老者的诡术,此刻,当他再次站立在红发老者面前时,他的心底,渐渐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他渐觉,或许战斗从此时才正式开始进入白热化! 是老者的力量,令他感到了一种压迫感。 他看到老者的双拳,透出了一片血芒,如他的长发般,殷红灿烈! 还未天亮,那片血芒,在漆黑处,极为的鲜艳,他的步伐,依旧轻缓的很,可便是这轻缓的步伐,却令于尊的心底,略感一丝神滞。 而这时,令于尊意想不到的是,肩披红发的老者,竟说话了,他道:“此境,乃是修炼体术的秘境,古问天,既将你交给我了,你的生死由我,你可懂了?” 于尊笑道:“于尊生死随意,只要前辈快哉!” 老者的瞳子里,多了一丝凄厉的寒光,道:“好!接下来的战斗,只为痛快!不问生死!” 看似轻盈的脚步,却在暗处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巨响,可当脚步声变得细碎时,那沉重的巨响,犹如一片片火药,在大地上疯狂地爆燃! 狂风的肆意,与脚下的路,细雨的朦胧,与瞳子里对远方的挚爱,夜空下星幕的壮丽,与灵魂中沸腾的奥义,翻飞的柳絮,与心底固执的流浪幻境。 于尊的心神内,是一片炽烈的海水,朦胧的大地上,是海水蒸发时,形成的雾! 而这时,红发老者的攻势,业已来临,无数的人影,翻飞在半空,他们的一招一式,皆令人难以抵挡,这一幕,相当的壮观,这一切,不但令人胆寒,更令人感到了一丝唯美与动人,是杀戮形成的艺术罢! 于尊眼角间含笑,他躲过了无数的拳势,可总会有拳头落在他的身上,澎湃的力量,令他难以承受其中的痛苦,他静静地喘息着,但眼中却始终含着一分清澈的笑。 一波攻击,业已结束,或许是红发老者有意为之罢!他知道,若是如此继续下去,这少年的性命,必将堪忧。 他静静地窥视着天幕,幽幽道:“大哥!你为何要助他?他明明如此的脆弱不堪!” 可接下来的一幕,渐渐的令他找到了答案。 于尊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可他身上的血珠,依旧在流淌,他却恰恰在此刻,消失了踪影。 当他再次出现时,那一片片白色的墙壁,随风而舞,它们竟舞上了苍穹,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古文字,彻底铺满了天畔。 而这一刻,于尊的身体,在静静地颤动着,他的心,在演绎着眼前的武道,他的身体,却安静的很。 古文字轻飘飘地飘入到他的小世界中,红发老者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呢喃道:“这世间,竟有令观道壁脱离苦海之人,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呐!” 而这时,隐于天幕上的那双瞳子,内里皆是笑意! 在阒寂的清晨,微风轻轻地划过老者的脸畔,而此刻,在他的耳边,多了一丝笑声,道:“你懂了?” 红发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果然好眼力!” 因观道壁脱离镜湖所致,大片的海水,开始疯狂地翻涌,潮水竟接引了天地,仿似失去了重力般! 而此刻,浮于半空中的少年,再次浸入到那片炽热的海水中。 时间在缓慢的流淌着,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年的周身,则泛起了一片璀璨的银光。 令人为之一滞的则是,他的身后,竟出现了一尊巨大的影像。 这正是他的本体,而非一尊魔! 或许,他本身业已是魔尊所化!总有一些难以揭开的谜题,或许,他身后之人,乃是他的前世呢? 这一切都不好说! 而随着古文字,一片又一片地飘入到他的瀚海之中,瀚海中的那些岛屿上坐落的黑石大殿上空,则接引了一片片古文字,古文字静静地飘舞于殿顶,然后随着一阵黑暗且至强的能量,而渐渐地融化,它们融化在了瀚海中,融化在了天壁上,融化在了这世间的万事万物。 在禁锢中,渐渐地催生出于尊本体的能量,他的身体,变得如同铜铁一般坚硬,他的气息,变得浑厚有力。 古文字散发着一片片晶莹的玉光,渐渐地,那片玉光,变得刺白,而从古文字本身,溢散出了一片能量,而这片能量,却是一片至暗的能量,乃是暗祖所需的能量。 此刻的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长空,经过引导,他的心中,渐渐有了一丝明悟,难道修炼此道,所需的乃是暗能量? 他从心中引出了一片暗能量,他的心底,自是不缺这种能量,至暗的能量被他压制在心底的最深处,犹如囚徒。 此刻,他心涧的暗能量渐渐地溢出来了,经历了与暗祖的一役,他的体内,充盈了这片能量。 而随着暗能量的加入,他的全身上下,皆开始了疯狂变化,细胞彼此冲撞着,疯狂地进行着物质交换,沸腾的血液,冲击着血脉,如同一片汹涌滂湃的暗河,骨骼在拔节,似乎能够听到骨裂的声音,眼界变得深邃而悠远,气息变得绵长而浑厚。 他的眼中,渐渐地流露出一丝笑意,而此刻,暗流汹涌,那片古文字,接引了黑石大殿,黑石大殿中,涌出的至暗能量,或许正是暗能量本身罢! 玄天之上,疯狂地气爆声,炸燃着这片阒寂的黎明,渐渐地,天空变得清澈,变得明朗,变得通透,变得明亮。 犹如刚从睡梦中醒来,听到花开的声音,听到雨落的声音,听到风划过脸畔的声音,还有......还有......数不尽的美妙! 而这时,古文字中,浸透了一片绿意,而那片如同精灵般的女子,再次出现在天畔,她们的身体,在云海间飘摇,她们周身的气息,绵延下来,便形成了一片绿光,绿色的荧光,环绕着古文字,形成了一片片绿意。 而这时,古文字似是被驯服了,安静地沉入到瀚海之中,而与之相随的则是,那片瀚海,此刻竟翻涌起了一片温驯的浪花,而自沧海中走出的少年,脸上含着一分笑意,渐渐地攀上了天畔。 而这少年,正是于尊! 他的脸上,总是有一分忧愁,大抵是心思太过稚嫩了罢!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姑娘,多谢!” 第四百七十六章 回归 明亮的光线,自地平线的尽头,蔓延过来,就如同一片水渍,渐渐地将整片纸张浸湿。然后趋之愈近,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此刻,一片彩霞,挂在了天幕上,是朝起的霞。 他背后的那片影像,渐渐变得凝实了些,倒是真实了几分,继而,他的身体,随着风,开始向天空攀升,他睥睨天下的眼神,霸道而又凌厉,这眼神足以令群雄跪伏。 红发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片刻之后,他消失在于尊面前,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拳头,轰的一声,如一吨烈性炸药,在于尊的耳边引燃。 半晌才晃过神来,只是此刻的于尊,体表却未流淌出半分的血液,可此刻,他的筋脉寸断。 这......真是惊人的一击! 他的面色苍白无比,他的身体,悬在半空,摇摇晃晃。 这一击,可真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如死亡般,刺骨的痛,可他的脸上,却挂着一丝笑意,不知何时,他背后的长发,亦变得殷红了,而他的面貌体征亦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他变得十分的俊美、妖冶,就如同那些魔裔的子弟。 而唯有红发老者,心底明白,这正是修炼了体术之后的效果。 于尊的身体内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断掉的筋脉,又重新连接了起来,沸腾的血流,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新诞生的细胞,疯子似的,在交换着物质,他的骨骼,发出了一道道拔节的声音,如同那春雨里的竹节。 这一幕,绵延了无数的光阴,世外一瞬,世内业已千年之久,可这依旧足以令人心惊,他痊愈的速度,变得愈来愈快,这是他的潜能。 “继续罢!”他忽的睁开了双瞳,笑吟吟地望着红发老者。 红发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真的不怕死?” 于尊道:“我怕死!我怕死了以后,再也看不到我的那帮兄弟,我怕死了以后,再也找不到她!”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世间万般美好,又何必悲苦哀哉!” “或许,我渐渐明白了!”他笑了,纯澈的笑意,从眼角处,渐渐地蔓延到他的脸上。 红发老者笑道:“我已经战胜不了你了!” 于尊苦笑道:“前辈,勿要戏弄于尊了,前辈之力,于尊仍无法觑之,前辈又为何......” 红发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孰强孰弱,难道我心底还不自知吗?” “哎,这机会难能可贵啊!”于尊亦笑道。 红发老者幽幽道:“这世间万千,难以令人觑之其貌,我且擦亮双眼,看你大战四方,称霸诸界!” 于尊笑道:“那前辈,且擦亮眼睛罢!于尊定会让前辈看到!” 轰轰烈烈的世界,渐渐地开始衰败,看到那面面白色墙壁,轰然一声坠入镜湖中,然后,再也没有浮现出来,镜湖中沸腾的海水,渐渐地开始凝固,当镜湖再次化为一片片明镜时,这片世界,变得寂静,再也没有任何的声息。 而这时,隐于天畔上的那双瞳子,渐渐地阖上了,时空开始幻化,看到眼前的世界,渐渐扭曲了,直至眼前的世界,彻底改变。 然后,眼前再次出现了一颗颗蔚蓝色的星球,它们在宇宙间漂泊,永远不知何时是归时,何处是归处。 而这时,古问天出现了,他静静地站在于尊的身畔,而此刻,他的发丝,亦如于尊的发丝,变得一片殷红。 风轻轻地吹着,是来自荒宇间的风,风扫过两人的瞳子,他们可以捕捉到那片风中的身影。 古问天笑道:“于尊!你真是令我感慨不已啊!” 于尊道:“哦?为何?” 古问天道:“这体术中的奥义丛生,我却未料到,你能在数日之间,将它悟透!” “哦?问天前辈不是说,在那片世界中,时间的流速,会变慢万倍之上吗?”于尊笑道。 古问天眼中迸发出一道凌厉的光,道:“可即便如此,你业已不是凡人!” “哦?不是凡人?难道是仙人?”于尊眉开眼笑,道。 没想到古问天,却点了点头,道:“若是认知中存在仙人,你定能堪当仙人!”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便是于尊,多么傲慢,也不会自认为自己是仙人的!” 古问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凡人又如何,仙人又如何?在我眼里,天下苍生,性命皆可贵,存在的意义,亦是如此!” 这时,于尊忽询道:“问天前辈,我是否可以离开此境了?” 古问天轻轻地点了点头,一瞬后,他又道:“你且使出一拳,给我看看!” “在此境?”于尊略有些犹豫,道。 “没错!便是在此境!”古问天指着一颗彗星,道:“你看到了吗?你只需将它击穿便可!” 这一刻,于尊有些犹豫了,他虽心中充满自信,可始终有些忐忑,他的心中,对所修体术,还未有一分判定,这一拳,究竟会不会将这颗小彗星击穿...... 看着古问天一眼热血,他也不再多做犹豫了,他立在那片黑暗的世界里,没有光,映在他的瞳子里,可他的瞳子里,却溢出了一片光,殷红的血发,随风而舞,而他身后的那片影像,变得愈来愈实在。 他闭上双瞳,猛地击出一拳,那一刻,天地为之震动。 轰! 如同一片风暴,瞬间席卷了眼前的世界! 然后看到了一片强光,随之而至,凛冽的光线,是大爆炸前的预兆,之后,那轰然巨响,连绵不绝。 最终,那颗小彗星,被于尊击穿了!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以为,他做不到,而当他看到这一幕时,他的心境,不免为之颤动了一番! 这可真是令人为之心惊的一幕啊! 片刻后,他的面色,再次变得一片平静,他笑吟吟地望着古问天,道:“我做到了!” 而这时,古问天却动了,他亦使出了一拳,可一拳之能,却万万未被于尊料及的! 轰! 轰! 轰! 漫天的火光,耳中则是一片片轰隆巨响,数十颗恒星,在眼前爆炸,直至沦为了一片片黑洞,吞噬着刺目的光。 这一幕,令于尊哑口无言,这疯狂的一击,在凡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难道,他所处的世界,业已不是凡界? 自进入了幻年宫后,诡异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一切,皆超越了他的世界观。 而眼前的这一幕,更是令他的心底震荡不已,难道这天地之间,当真存在如此傲人之辈? 他甚至在幻想,这一幕是不是虚幻之象,因为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那可是一颗颗硕大的星球啊!竟会在古问天的一拳之力下,崩溃! 试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至少,在他所认知的世界里,似乎无人可以做到,而令人感到惊愕的则是,这个男人,仅仅动用了体术而已!而他的全身上下,皆感知不到一丝气息,包括那妖冶的魔气,而于尊心底亦明白,这个男人,或许正是魔裔中的强者! 古问天笑道:“于尊!这修炼之途,千凶万险,愿你明白,总有人站在时光的尽头,终有人是你始料未及的!江湖路远,且行且珍惜!”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今后,可有机缘,再会前辈?” 古问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前辈,于尊告辞!”他的道别,倒是干脆直接! 可古问天也却是如此干脆的人,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回去罢!回到你的世界中去罢!” 渐渐地,世间万物,在静静地消融,他的身边,不知何时,竟多了几个人,便是乾昆与乾樱,而此刻,他背后的那尊影像,渐渐地溃散了,他满头的红发,再次变得一片乌黑。 乾樱一脸清浅的忧愁,道:“有时候,还怪舍不得此境!” 于尊叹了口气,道:“在哪里待得久了,都会舍不得!” 乾昆却道:“乾樱,你差点死于此地,竟还会说出这种话,是蠢话,还是心底真正想要表达的?” 乾樱嘟着嘴,道:“哼,师兄,你根本就不懂乾樱!” 乾昆怒急,道:“师兄不了解你,还会有谁了解你?” 乾樱娇嗔道:“至少祖爷爷不会如你一般!” 乾昆道:“那个老头子,更是木讷的很!” 这时,乾樱却笑了,道:“是你罢!师兄,还会有谁比你木讷?” “你这个小魔鬼,早知道就不来此境救你了!”乾昆轻轻地吁了口气,道。 但乾昆的脸上,却是一片宠溺的笑意,看来乾昆确实挺喜欢他这位小师妹罢!于尊心中忖道,不觉,眼中亦溢出了一片纯澈的笑意。 眼前的世界,渐渐冲繁复变得简单,恍然一瞬,几人业已立在一座宫阙之中,确是幻年宫。 幻年宫的殿顶上,依旧是一片片明亮的星辰,而此刻,从那片黑暗中,静静地走出了一个人,那人正是乾枫。 当看到乾枫时,乾樱哽咽了,她嗫嚅道:“祖爷爷!祖爷爷!是你吗?是你吗?” 乾枫笑道:“不是祖爷爷,还会是别人吗?” 她想要抱住乾枫,可当她的手指触及到乾枫时,却是一片虚无之意。 她眼泪流的更快了,她哽咽道:“祖爷爷,发生了甚么?你为何......你为何......” 唉!真的说不出来罢!他业已身死! 想要抱住他,想要感触到他周身的暖意,可再也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乾枫脸上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笑意,笑道:“樱儿,勿要哭泣,勿要神伤,祖爷爷会回来的,定会回来的!” 乾樱抽泣着,“真的吗?” 瞳子里,渐渐的多出了一片明亮的光。 真的吗...... 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着这几个字,似乎很不甘。 当四面墙壁,轰隆一声崩溃时,乾枫消失了,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总之他业已不在! 乾樱一脸呆滞地望着长空,“真的吗......” 没有回声,空旷的世界里,唯有风声,雨声,还有生物,轻轻喘息的声。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乾樱的肩膀,道:“他会回来的!相信我!” 或许,于尊的话语,更有说服力罢! 她哭着哭着,便笑了,她的脸上,是一片清澈的光线,她揉了揉红通通的琼鼻,道:“我相信你,哥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既喊我哥哥了,以后便不能改口了!” 乾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哥哥,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了!” 这时,乾昆却闷声,道:“你从未对师兄,如此热情过!” 乾樱娇嗔道:“师兄,平日里冷冰冰的,谁又愿意将脸贴在你这个冷屁股上!” 于尊笑道:“乾昆听到了吗?” 乾昆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道:“你看我,还冷冰冰的吗?” 于尊玩笑道:“真是有劳你了,乾昆!” 乾昆叹了口气,道:“大哥,乾昆的性子,却不是那般容易改变的!” 于尊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大哥,我乾昆手中虽沾满了鲜血,却也有一颗赤诚的心,大哥,现在乾昆的心,亦充盈着一片热血,而且乾昆的心中,亦有了一份善意!”乾昆道。 “哦?师兄,现在看来,你确是与我当初认识的师兄,有了不小的变化!”乾樱笑道。 几人说着,笑着,不觉间,时空再次发生了变幻,而此刻,站在穹顶上的那群人,静静地俯瞰着于尊等人,那群人身披黑袍,便是于尊言中的千古一帝。 这时的于尊,或许会想到柳允儿所处的那片世界,千古一帝,难道与那些雕像有关? 若是如此,他定要得到千古一帝的认同! 而这时,黑袍人,隐于暗处,倒觉这天地之间,顿生出了一丝诡异之感。 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引他去幻年宫的老者,此境,是一片开阔之象,而老者盘坐于地,周身则浮动着一片片浓稠的白色气息。 若是仔细一点,则会发现,那白色的气息,乃是元气。 渐渐地,老者的身躯,从地面,上浮了起来! 他的身体,在慢慢地垂升着,仿佛是错觉,因为一刻后,老者业已盘坐于高天之上。 于尊喝道:“前辈!我回来了!” 老者的双瞳,渐渐地睁开了,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将你所学的道法,施展出来,让我一观!” 于尊笑道:“前辈既想看,那于尊便使出一掌罢!” “噢?一掌?”老者笑了。 于尊忽的向高空击出一掌,而这一掌,却是风雷动,旌旗奋,澎湃的拳势,令高空中的星光,为之一滞,是力量,令这片虚空,发生了扭曲,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若是击在了地表,定会绵延出数万公里的痕迹。 这一击,令老者的心中,为之一怔,片刻后,老者笑道:“你有资格了!” 这一刻,他看到了柳允儿,柳允儿一脸笑意,出现在半空间,她笑吟吟地喊道:“哥哥,真是令人想不到啊!” 这时,乾樱却皱了皱眉,道:“她又是从哪里来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允儿妹妹,可是等不得了?” 柳允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允儿,心中自是担忧哥哥,却也不知哥哥,归来了没!便来此境,望一眼哥哥!” 于尊叹了口气,道:“让允儿妹妹,担忧了!” 这时,柳允儿却冷哼一声,道:“哥哥,还是没把允儿,当成自家人!” 于尊苦笑道:“那于尊,是否要将心挖出来,给妹妹看一眼呢?” 柳允儿娇嗔道:“哥哥,还想抵赖!” 于尊叹了口气,望向老者,道:“前辈,你既说于尊有资格了,便是能得到千古一帝的认同了?”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至少,你可以打的赢他们了!” “前辈,我似乎明白了!”于尊幽幽道。 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半空,待再次出现时,他的拳风,裹着一片冷冽的光,疯狂地袭向众黑袍青年。 这一击,没有给黑袍青年留一丝面子,疯狂地袭击,轰轰烈烈,那群青年倒成了一片弹丸,他们的身体,落在大地上,然后陨入其中,凿出了几千米的窟窿。 这一幕,更加形象的表现出了于尊的实力,现在的于尊,可真是可怕啊! 这是众人心底的想法!只是他们却分毫不惧于尊,因为他们知道,于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黑袍青年,落于大地之间,可省下十余个黑袍青年,却依旧屹立在天穹上,他们的身体,虽流着血,但他们却固执的立于天畔上,未受于尊拳势的影响。 于尊伸出手指,轻轻地擦了擦干涩的唇,他的身体,在半空中疯狂地变幻着,不仅仅是力量达到了极致,便是连速度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一刻,可真是令人惊心动魄! 一颗硕大的拳头,绽放着璀璨的光,这一幕,在众青年的眼里,成为了唯一。 他们轻轻地喘息着,似乎在准备如何迎击这颗令人心生恐惧的拳头,一刻后,拳势再次逼来! 众青年渐渐地阖上了双瞳,而他们的周身,则涌出来一片绵绵的元气,于尊笑了,那丝笑意,是不羁,是轻蔑,是无所畏惧,是放开了心的畅快。 轰! 当拳头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周身爆出了一片灿烂的光辉。 轰! 拳势,爆发了! 他们的嘴角,溢出了更多的鲜血,可他们依旧将身体,维持在半空,毫无所惧! 还不够!还不够! 于尊的眼中,爆出了一片厉光,那厉光,变得愈来愈耀眼。 他心中的火,烧的越来越旺了,他捏了捏指关节,咔!咔!咔!一片脆响,他的身影,变得虚幻,似是从未出现在此境一般! 然后如一片涟漪,渐渐地焕然消失在半空中。轻轻地喘息声,随着风,向远处飘去,鹧鸪的鸣叫,与古猿的哀啼,在这片阒寂的夜色下,变成了彼此的唯一。 风刮得愈来愈凶,雨落得愈来愈迅疾,从天畔上,落到地面上,落到那片黑暗的角落里,落到彼此的心中...... 此刻,那天幕上,还剩下三五个黑袍青年,于尊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讥笑。 他再次消失在半空中,他的那颗硕大的拳头,可真是令人心惊啊! 只是一拳而已,一拳而已...... 可这一拳之力,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抵御住的! 这一颗拳头,可胜过了世间万千武道啊! 但此刻的他,却未使出十之一二的力道。 若是,青年心底知晓,定会懊悔此刻的抵挡罢! 第四百七十七章 妹妹 可这片黑袍青年,也决计并非凡胎! 他们口渴的很,这片世界,如此的荒芜,便是连一丝的元气,也难以寻到,他们就如同一只只濒死的鲤鱼,他们缺少河水的润渍。 若是他们寻到了元气,那么他们皆是一个个恐怖的角色。 而此刻,这片枯竭的夜空,再次变得群星点点,或许,古问天所在的世界,业已是一片光明了罢! 然后,现世,再次变成一片孤独的夜,仿似永恒。 他仰头望着星空,星幕布满了他的瞳孔,他轻轻地笑了笑,身体亦在瞬间,消失在天畔。 当他俯身冲下来时,锋利的拳风,再次划过众人的脸畔,仿似是一把匕首,他们的脸上,皆流淌下一颗血珠。 苍茫的夜,凄冷的夜,布满了群星的夜,似乎依旧那么的孤独。 当那一声声喘息,渐渐变得柔和时,他似乎明白了,他笑吟吟地望着众人,道:“谁还不服?” 寂静中,没有任何人说话,他们的瞳子里,皆有一片锋芒,只是此刻,那片锋芒,变得平淡了很多。 难道这一刻,得到了千古一帝的认同? 可下一幕,让事态再次发生了转折。 一位身披黑袍的青年,手中握有一柄长剑,长剑托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呲啦呲啦的声响,青年渐渐地走近,可以看清他脸上的笑意,如此的不羁与傲慢。 “我!不服!”青年倒是干脆,这一幕,却激起了于尊心底的热血,于尊冲着青年,轻轻地招了招手,脸上业已布满了笑意。 几乎是一瞬间,青年所立之地,业已是于尊的面前,那柄刀的刀身,一片殷红,倒好似刚饮过鲜血,于尊眯着眼,细细的凝视着青年,却未动一步。 而这时,青年手中的刀,业已插入到于尊的体内,可于尊就是未动一步,脸上则无喜无悲,甚至看不到一丝痛苦。 浩荡的魔气,自他的体内涌出,魔气聚集在那道伤口处,于尊笑了,他轻轻地将刀拔出体外,而与之相随的是,那道伤口,竟因魔气,而渐渐地愈合了。 青年愣了愣,幽幽道:“果然厉害!” 于尊笑道:“现在总该使出几分力气了罢!” 青年道:“现在你有这个资格了!” 青年长啸一声,单薄的身体,如同一只隼,疯狂地跃上天空,然后俯冲下来,再次发出一声尖啸。 疾速,是能眼睛能够看得清的疾速,却是无法阻挡的速度,好像喙中叼着猎物,手中的长刀,划破了风,寒光在星光下,显得如此耀眼。 “于尊,冲吧!”他低头看了一眼,却见众人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他看到了柳允儿,看到了乾樱,看到了老者,亦看到了乾昆,他们眼中的笑意如此茂盛,他们似乎一点都不担忧于尊的安危。 于尊冲着他们轻轻地点了点头,而这时,那柄刀,也冲杀至眼前,他伸出拳头,疯狂地迎了上去。 平静的空气中,一阵震荡,一片涟漪,静静地荡了出去,仿似一片瀚阔的**,他的唇间,渐渐地溢出了一丝血珠。 他的脸上,那丝笑意,意味愈发的深厚了,他道:“不错嘛!可这根本就杀不了我!” 青年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了!” 于尊笑道:“因为,你根本就杀不死我!” 青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是此境孕有元气呢?”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若是孕有元气,那就不好说了!” 青年指向远方,道:“你且看,那是甚么” 于尊心神一怔,顺着青年的指向望去,他心底骇然,道:“元气之海?那是元气之海!”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那正是元气之海,现在你懂了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不懂!我想跟你正式的打一场,不如就选在那片元气之海罢!” 青年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疯了!” 于尊笑道:“可否?” 青年点了点头,道:“那你就随我来罢!” 于尊心道:“这片元气,乃是你的祖蕴,难道就不是我于尊的乐土?你未免太过看轻于尊了!” 元气之海,当真是一处福地,当青年迈入此境时,他的身体,竟发出了一阵阵刺眼的光线,而在那片刺目的光线中,却是一片片风暴,孕育在青年身体四周。 狂妄的风暴,密集的雨水,将之前的平静打破,然后疯狂地席卷着这片世界。 这是一片真正的海,有风浪,有飓风,有安逸的小岛,亦有幽深的海沟,于尊浸泡在这片元气之海中,他的身体,疾速的吮吸着元气,皮肤渐渐变得晶莹,发丝竟也变成了一片雪蓝色,双瞳则覆上了一层宛如釉质的光。 他肆意的畅游在这片元气之海中,这一幕,令青年为之一怔,青年心底忖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这片元气之海,倒成为了他的福地!” 而这时,于尊却也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于尊朝着他,轻轻地招了招手,笑道:“来罢!开始罢!”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已无了方才的傲慢,他静静地望着于尊,伺机而动。 疯狂的暗夜来临前,总是一片平寂,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深沉的如同一片浓稠的墨汁,渐渐的将寂静打破,然后暴风雨从时开时闭的窗户中,涌了进来。 轰! 一片潮水,疯狂地涌上了高天,漆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平静,当青年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时,他手中的刀,闪烁着一层殷红色的光华,那刺目的光华,仿佛能够蚀刻人的魂灵,诡异的很! 那柄刀,刀身上刻画着一层层密集的魔纹,那魔纹中,似乎流淌着一片片血水,总之那柄刀释放出来的刀芒,愈来愈刺目了。 当那柄刀,逼至于尊的眼前时,于尊双拳奉上。 轰! 顺着拳势,沧海亦在疯狂地翻涌,而那柄刀,则势如破竹的突破了沧浪,袭至眼前,于尊心道一声:“不好!” 而这时,那柄刀业已冲着他的眉间刺去,青年的脸上,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道:“你太小看我了!”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青年笑不出来了! “这......这是甚么......” 于尊额头上的紫炎玄印开始疯狂地运转,而此刻,他的眉心处,却爆出了一片冷冽的光华,那层光,将青年的刀锋抵住了。 是苍梧气...... 恍惚间一瞬,经历了一次生死,于尊心底叹道:“还好有你啊!苍梧气!若不是你,我于尊业已无法立在此境了!” 因感受到了青年的冷冽,他亦不再笑意相迎,他阖上了双眼,一层层元气,如同蚕茧般包裹了他,他握紧了拳头,心中带着一丝期待,若是体术以元气作为引子,那么,体术的威力会有多大? 他在心中演绎着这份奥义,他想起了古问天的拳头,那是可以将星球毁灭的拳头,因此,他才不敢妄动,因为这种武道,太过恐怖。 可若是以元气作为引子,威力大抵上会弱上些许罢! 从冥想中,渐渐地苏醒,他笑意吟吟地望着青年,道:“可能会死!你准备好了吗?”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轮到你了!” 于尊脸上露出一丝嗜血的杀意,片刻后,元气之海中泛起了一片巨浪,而随着那道巨浪,迎面而来的则是一颗硕大的拳头。 疯狂的拳势,席卷着空气中的燥热,他足下的沧海,涌起了一道道沧浪,当潮水开始沸腾时,他的拳风,亦变得炽热无比了。 铿! 锵! 仿佛是一道霹雳,在半空炸裂,一个微弱的黑影,被抛到了半空,顺着拳风,沧海之间一道幽深的痕,绵延了数万里,潮水翻卷,久久没有落下,眼前是一道沟,一道绵延了数万里的沟,没有潮水,湿润的海床。 望着这数万里的沟壑,他的心久久不平,虽然与古问天逆天的拳势,有所差距,可这依旧令他感到惊骇,之前一拳击穿了一颗小行星,而当他莅临现实世界时,那种幻念,似乎也在渐渐地坍塌! 如此看来,这拳势,似乎未减弱分毫,却不知若是以魔气作为引子,又会催发出多么浩瀚的能量。 青年的身体,如一颗弹丸,被抛掷在长空深处,许久之后,他再次出现在于尊面前,他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体上下,皆是一片可怕的伤口,血渍洇了出来,将衣服染得一片殷红之色。 可他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的服软,反而眼中,尽是对于尊的佩服。 他冲着于尊轻轻地勾了勾手,道:“再来一次!”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青年,道:“你真的不要命了?” 青年呲牙笑道:“还差得远呢!” 但此刻,于尊却不再动手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兄弟!我不能杀你!” 青年心底一滞,道:“你叫我甚么?” 于尊露齿而笑,道:“兄弟!” 青年明亮的瞳子,变得黯然,道:“我的身份,又怎么能配得上当你的兄弟?” 于尊笑道:“无论你是甚么身份,于尊业已将你当成自家兄弟!” 青年一脸黯然,道:“是因为千古一帝吗?” “我若说不呢?”于尊笑道。 “可我再也找不出更加恰当的理由了!”青年无奈地笑了笑,道。 “你我皆是疯子,这就足够了!为武而狂妄!能舍其性命!”于尊道。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我等的魂灵,却难离此境!” 于尊心底一滞,道:“哦?为何?” 青年道:“是因为我等的坟冢,皆在此境!” 于尊似是明白了,道:“可是因上界的那些雕像所致?”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上界的雕像所致!”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些雕像皆是已逝之人的雕像,但我只看到一座雕像前摆放着些许祭品!” 青年长吁了口气,眼神亦变得清亮许多,他道:“没错,正是那摆放着祭品的雕像,便是束缚我等的囹圄!” 于尊道:“那座雕像,竟困缚着你们这么多人......” 青年苦笑道:“若说起这千古一帝,却唯有一人堪当这个称呼!” “是谁?”于尊道。 青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亦是荒古前的事端了,现在提起,业已没什么意思!” 于尊笑道:“你的意思是,千古一帝,业已不在?” 青年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千古一帝,乃是上古时期的传说,至于存在与否,尚且在两者之间!” “那商青帝呢?”于尊道。 “商青帝?”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羁的笑意,道。 片刻后,青年道:“小卒而已!” 于尊心底一怔,道:“可那片世界,亦有他的雕像!” 青年道;“上界之中,各个时代的人物,皆存于其中,若论起武道,商青帝较之大帝,却不知弱了多少!” 于尊道:“若是你呢?若是你遇到了商青帝,孰胜孰败?” 青年仰头望着苍穹,道:“这谁又知道呢?” 于尊笑道:“你还未使出全部的道法罢!”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是万年之前,你是赢不了我的!” “哦?为何如此言之?”于尊道。 青年无奈地笑道:“一息间,孕出的气息,又怎能比得上千年间孕出的气息?” 或许,此刻的于尊,渐渐地明白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千年之间,孕养的气息,又怎是朝夕间孕出的气息所能比拟?” 青年应声道:“大抵上就是这个道理罢!” “你的那些兄弟呢?较之你的武道,孰强孰劣?”于尊笑道。 青年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我的那些兄弟,亦是卧虎藏龙之辈呐!”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又叹道:“可惜那千古一帝,也已不再!” 青年笑道:“你若是遇到千古一帝,还会保全性命?” 于尊道:“那千古一帝,又指的是何人?” 青年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道:“那人姓雪,除此之外,我也一概不知!” “哦?姓雪?”他心底一怔,因为这一刻令他想起了雪琪儿。 晃了晃神,心道:“这姓雪的,难道与雪琪儿有些关联?” 片刻后,又否认了心底的想法,心道:“怎么可能......” 青年道:“这千古一帝,乃是上古时期的大能,到如今,能闻其名的人,世间业已不多啊!” 于尊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提他了,待我将尔等,救出此境罢!” 青年心底一滞,道:“你可知如何救我等出去?” 于尊笑道:“当然!” 他的身体,凝滞在半空,然后渐渐地落了下去,他就如一个天使,轻轻地飘摇在天地间,周身却未溢出半分气息,是强绝的体术,赋予他的奥妙。 他就如一只飞鸟,似是自然形成的特征。 轻轻地落于地面上,看到柳允儿的笑颜,以及乾樱一脸忧色。 “哥哥!” “哥哥!” 两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怒目对视着彼此,噘着嘴,嗔道:“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 “哥哥是我的!” “哼!才不是你的呢!哥哥他是我的!”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心道:“真是我的福泽啊!” 而站在一旁的老者,则笑晏晏的望着这一幕,心道:“还是年轻人的世界好啊!” 即便是幻身而现,即便是再次摇身一变,幻化为青年之态,可心却老了,是一片片沧桑之意,刻骨而又深邃。 面对着怒目相视的两个少女,于尊却没有完全之法,他心道:“这又该如何是好?” 见于尊一脸呆状,两个少女,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允儿道:“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勿要令哥哥难为了,不如我做姐姐,你做妹妹如何?” 乾樱道:“为何你要做姐姐?我要做妹妹?” 柳允儿喃喃自语,道:“第一次听闻,有人甘愿变老!”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二人不必分姐妹,只要和平相处便是!” 乾樱和柳允儿喜笑颜开道:“甚好!甚好!” 于尊道:“允儿妹妹!可否引我去上界?” 柳允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哥哥可是为了千古一帝之事?” 于尊道:“确是!” 柳允儿道:“好!那哥哥随我前去罢!”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众黑袍人,道:“尔等,且潜入到我的瀚海之中罢!” 青年笑道:“尔等,听到了吗?大哥说,暂且要我等潜入到他的小世界中!” 闻此,群雄之间,渐多了些许喜色,道:“是!大哥!” 于尊心里明白,此境遇到的众群雄,待到了他的瀚海之中,定会引领他的弟兄,将武道再拔高一层。 光阴变幻,时空静滞,片刻后,时空墙壁似一片琉璃,怦然而碎。 他静静地俯瞰着脚底下的那片世界,再次置身于此,心底感慨颇多! 看到一座座巨大的雕像,昂然立在大地深处,看到青袍青年,风一般的速度,掠过身畔,还有哪些炼金术师炼就的铁器以及木器,心中赞叹之余,也会想道,若是瀚海之中,有这些能工巧匠倒是一件绝佳之事。 而此刻,却不见柳允儿的存在,当向地面轻轻地扫视一眼时,却看到柳允儿,正站在一座大殿中,笑吟吟地望着几人。 于尊心道:“允儿妹妹的身法,倒是神幻,我竟尚未觉出,她业已消失在此境!” 他心底也明白,他的这位妹妹,也却非凡胎,若是战上一场,倒也不见得会赢! 他亦不知,允儿妹妹,为何会生在此境,她既说自己是那雕像中的其中一座,那自是上古的大能。 可她却在此刻,清醒了过来,她到底是谁...... 她也曾说过,上一世,她便是于尊的亲人,这更加令于尊摸不到头脑了。 黑暗莅临,光明稍纵即逝,璀璨的星空,像一张幕布,像是一片片镶满了钻石的布。 虫吟鸟鸣,从未断绝,轻轻地呼吸声,在耳畔,静静地回荡。 当抬头仰望时,大片的星光,融入到眼中。 心底一颤,真是令人心生愉悦的一幕呐! 他静立在大殿中,而这时,殿阙中,业已点燃了一柄柄烛火,在那片温良的烛火间,朦胧中,他看到了柳允儿脸上的一行泪痕。 她轻轻地拭了拭脸上的泪,哽咽道:“哥哥!看来,我们要道别了!” 于尊心神一滞,道:“为何?为何是在此时?” 柳允儿抽泣道:“哥哥,且抬头看天!” 当于尊仰起头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一阵颤动,指着天上的那张苍朽的面庞,道:“他是何人?” 柳允儿道:“他是接引我离开此境的人!” “甚么?你要去哪里?妹妹!”他哑然失色,道。 “佛陀古界!”柳允儿啜泣着,拼命的挤出一分笑意,可终还是失败了! 于尊仰头望着高天,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既要离开,那便勿要犹豫了!” 柳允儿嗫嚅道:“可......可我不想离开哥哥......“ 于尊心底虽苦涩,脸上却依然露出了一分灿烂的笑意,道:“又不是个小孩子了!有什么舍得舍不得嘛?” 柳允儿抽泣道:“那这么说,哥哥是舍得了?”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再也未多言! 当她的身体,渐渐变得轻盈,天幕上,落下了一片光华,静静地笼罩在她的身上,此时的她,犹如神祗般,神圣而又高洁! 他的声音,变得嘶哑,道:“允儿妹妹!我会记得你的,于尊会记得你!” 她笑着,冲他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哥哥!再见了!希望还能够再见到你!” 声音变得愈来愈弱,仰头望着星空的模样,有些孤单,有些凄寒! 生命中,总是面临着如此多的相遇与别离,若是能够一生陪在一个人的身边,那真的是一种福泽。 终是叹了口气,允儿妹妹,她终是离开了! 在那座大殿中,依旧残留着柳允儿身上的香气,轻轻地嗅了嗅,心中的痛,溢出来便成为了一片苦水。 此刻的他,最想大吼一声,可他终是没有喊出来。 他离开了那座宫阙,向西北方走去,而此刻,这街市上,已然点亮一柄柄烛火,不是特别的明亮,但却给人的心底,增添了一分明媚!如同早春三月的景。 他畅游在这片街巷间,看着诸世万物,这可是上界呐!是一片不凡的世界! 而今他又要出发了,生命总是一条走不完的漫长的路! 第四百七十八章 比武 一座又一座的雕塑出现在他的眼前,可唯有一座,在他接近时,映射出一道蔚蓝色的光,「是这座雕像罢!」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看来是找对了!」 雕像被蓝色的光晕包裹着,晶莹的蓝光,十分的耀眼,于尊渐渐走到雕像前,他俯首轻轻地跪拜了几下,言道:「前辈,打扰你了!」 他接下来的举动,却是任何人也想不到的,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璀璨的光晕,而光晕恰恰映射在雕像之上,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雕像竟静静地腾空而起,或许便是连于尊也想不到此刻的场景罢! 连带着,雕像背后的那座大殿,亦拔地而起,它们静静地悬浮到高空深处,然后落了下来,落进了于尊的小世界中,他笑了,满意的笑了。 而此刻,站在瀚海之上的黑袍青年,皆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幕,他们的脸上最初,有一丝惊意,而后,佩服了,拜倒在于尊的强横力量下。 渐渐地,心满意足了,仰头望着高天,皆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而带头的那个青年,也再次出现在外界,他静静地屹立在于尊的身畔,道;「大哥身上,确实有鬼神难测的力量,我等信服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来之,则安之!」 他仰望着高空,世界在破碎,当他看到那一道道粗壮的能量柱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意,心道:「也不知慕容兄等得着急了没!」 他走向那片能量柱,刺眼的光,是一片银辉,当他的身体渐渐融入其中时,世界也再次开始幻化,渐渐的,眼前的世界,变得愈来愈清晰,而慕容荪晓的影子,也渐渐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恍如一片水波,轻轻地一荡,一片世界已然出现在眼前,「慕容兄!」 焦躁的慕容荪晓,不断地踱步,不知过了多久,却也未等到于尊的归来,本来打算进入那片能量柱中打探一番,心中又道:「罢了!罢了!若是于兄回来,找不到自己,也是一件恼人的事情!」 可静等了数日,于尊依旧未回,心底不免产生了一丝忧悒,而今,耳边突然传来于尊的声息,自是喜不自胜,大步向于尊走来,大喝一声:「于兄,我的于兄啊,你怎么此时才回!」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令慕容兄担忧了!」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于兄,此事,不允许再有下一次!」 看到慕容荪晓眼中流露出的真情实意,于尊心底不免有了一丝感动,他笑道:「慕容兄,于尊死不了的!」 慕容荪晓道:「于兄,勿要整天将死挂在嘴边,这不吉利!」 于尊笑道:「没想到慕容兄也讲究这些!」 两人惺惺相惜,是难得的挚友,多日不见,其中的情感,溢出来变成了一碗蜜水,倒是十分的甜。 再次观望这片世界,却已是沧海桑田之象,而这时,当初的掌教老人,也再次出现在于尊和慕容荪晓的面前。.ν. 老者笑道:「两位何不在此境观一观这难得的比武大会?」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是千年一期的比武大会,倒也是难逢!」 他转头望向慕容荪晓,道:「慕容兄,有何见地?」 慕容荪晓道:「于兄来做决定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面向老者,道:「那我等便待这次比武大会结束时,再归去罢!」 老者抚着长须,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和慕容荪晓,道:「老头子我,自是喜不自胜!」 数日之后,比武大会正式开始,数道粗壮的能量柱,直通天阙,而那片能量柱之间,则搭建了数座擂台,擂台中央,有一根通天柱,而那道通天柱接引的便是那一片疯 狂的能量柱,擂台飘忽于高天之上,随着风雨雷电,静静地在半空起起伏伏。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高天,而此刻,那片擂台的四周,业已坐满了人,天穹上,是一片刺目的光,静静地打落下来,落入众人的瞳子里,此刻,于尊略有些晕眩。 「比武大会,正式开始!」随着一声大喝,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于尊眯着眼望向一侧,在一座偏远的擂台,人倒是不多,可于尊能够感受到那座擂台上的不俗之处,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然后向远处飘去。 而此刻的于尊,身体却未溢散出半分能量,他只是凭借体术,而御空飞行! 他看到了一个红发女子,而对面则是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两人的岁数皆不是太大,可周身溢出的能量,却堪称恐怖,如此厉害的人物,擂台边的人物,竟如此的稀少。 他心觉:「难道他们都没有发现吗?」 而此刻,慕容荪晓凑近他的耳畔,道:「于兄,此二人可是鬼徒啊!」 于尊心底一滞,道:「鬼徒?难道鬼裔?」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道:「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到他们的身影!」 于尊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而这时,他的眼神,轻轻地向四周一撇,却看到了那个老者,以及数位身披白袍的老人,他们皆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只是他们却未现身此域。 于尊道:「这些老梆子,倒是心底清明的很!」 而这时,在无言中,战斗悄然间燃起,两人的腿速,皆堪称极致,而在这片擂台上,唯有体术,才能够灵活的在其中移动,于尊自认,若是未修成体术,他的腿脚功夫,决计抵不过这二人。 两人的脚步虚浮,轻轻地一点地面,一道狂风,便疯狂地翻卷起来,这时,于尊心底才明,这世上最诡异的体术,应是鬼裔所有的。 他目视着两人的身法,在心中静静演化,瀚海中,风起浪涌,而一个少年,坐落在瀚海之上,他的身体,轻微的晃动着,以肉眼难以辨识的速度,开始疯狂地攻击,跃动,以及烁闪。 渐渐地,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意,而此刻,擂台上的两人,疯狂地攻击着彼此,在凄寒的风雨里,夜色下,星光点点,而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唯有这座擂台上,出现了星空,外界还是一片白昼。 这难言的力量,当真令人心生惧色,而鬼裔之人,也唯有在清寂的夜色下,才能展露出他们真正的武道。 这片星空,在战斗伊始,便出现了,激烈的战况,令人难以挪移目光,如星辰坠落,锐利的拳风,卷着夜空下的云墨,疯狂的袭至而来。 红发女子嘴角处是一丝殷红的血迹,她的双瞳亦是一片血红,而满头白发的男子,嘴角处,在向上轻轻地弯了一个弧度,心底满满溢出的自信,刻画在了脸上。 两人几乎在同一瞬间,消失在这片空洞的世界里,当再次出现时,两人的拳势,碰撞在了一起。 一道疯狂的飓风,因两人的拳势,而渐演渐烈,唯有这座擂台,爆发出了如此强绝的力量。 可令人为之惊诧的是,别的擂台上的人,似乎还未发现此处的异状。 慕容荪晓轻飘飘地飞上了玄天,他向远处疾速的掠去,片刻后,他再次飞回,他道:「于兄,此境可是诡之又诡的一方地域啊!」 于尊道:「哦?可否详述?」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兄,且随我来罢!」 两人皆飞上了玄天,当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时,此畔的风雨,业已消止,慕容荪晓指着原先的方向,道:「于兄,且回头!」 当于尊回过头时 ,他的心底一滞,幽幽道:「怎么回事?」 那座擂台竟然消失了,空旷的世界里,似乎从未存在过擂台,而擂台上的那两个诡异的青年,业已消失在眼前。 于尊心底怦然作响,幽幽道:「这真是一件诡异的事端!」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可勿要忘记,他们乃是鬼裔!」 于尊心底渐渐地明白了,或许这千年一役的武道大会,便是从诸世诸界前来的人来参此役的! 他道:「慕容兄,战局未了,我还想回去再看一眼!」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若是旁人嘛!这鬼裔的一役,会伤其性命,而于兄心底既负鬼泉,倒是与他们乃是同道中人呐!」 而这时,于尊恍然道:「慕容兄,你乃是鬼族之人,可我却从未见过你施展如此傲人的身法!」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慕容荪晓,修的可并非体术!而是更为深奥的奥法!」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体术,修至极致,亦会惊天动地!」 「哦?于兄,难不成你修炼过体术?」慕容荪晓笑道。 于尊对自家兄弟,总是坦诚相对的,他道:「没错!在消失在十余日里,确是修炼过体术!」 「十余日?」慕容荪晓心底一滞,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慕容兄,可曾听说过,洞中一日,世上已千年?」 慕容荪晓笑叹道:「于兄,我与你这般亲近,却也难以揭开你身上的秘密,于兄,你真乃神人啊!」 「慕容兄,勿要奚落于尊了,于尊堪不上,堪不上!」于尊摆了摆手,一脸憨态,道。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慕容荪晓所说的便是现实,于兄,勿要推辞!」 于尊道:「慕容兄,有时间不妨比试一番,我倒对你身后的那尊魔影,有些兴趣!」 言谈间,站在擂台中央的两人,战役业已到达了巅峰态,两人的身法,皆堪称奥义丛生,而此刻,不仅仅是体术那般简单了。 红发女子,推出一掌,而这一掌,竟是惊天地泣鬼神,是鬼神莫测之能。 轰!擂台裂开了一道纹路,肆起的烟尘,久久未落地。一片猩红色的光晕下,红发女子,轻轻地踱步而出,这倒与她那势大力沉的一掌,有所异样。 她的脸上,有一片荣光,她似乎很满足,可她又有些不甘,若是男子就此言败,那便太无趣了。 或许,是老天听从了她的旨意,白发男子再次出现在女子的面前,只是身上的衣袍,业已破破烂烂,破落的就如同一个拾荒的老人,而他的面容,也渐渐变得沧桑,瞳子里的那片光,愈来愈老辣了。 他拂袖而起,而这一瞬,他的手间,多了两柄刀,双刀释放着刺眼的红芒,他的瞳子里,更是流淌出了一片殷红的光。 空寂的夜色下,只听到彼此的喘息,继而那喘息声,变得愈来愈浓郁了。 男子静静地伫立在高空深处,而此刻,他的臂袖间,涌出了一道暴风,暴风围绕着他手间的刀,疯狂地旋转,漫天遍地,皆是他的影子,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一开始,于尊以为,是因为其腿法太过凌厉,因而这漫天遍地,不过是他移动过后出现的影像罢了。 可过了片刻,他才觉,这些影子中,竟同样的蕴含惊人的能量,是令人窥之不透的能量,密不透风...... 男人的身体,在半空中翻飞,而那些影像,有的却驻足在天畔,始终未动,有的则轻如浮蝶,在半空,起起伏伏。 若是说,此刻这片天地间的男人,皆为虚像,那又该 如何解释,眼前的这一副画面? 双刀泛着一片殷红的血华,在枯朽的夜色下,显得诡异而又妖冶。 几乎是一刹那,男子的刀划过了女子的脸,直至一片血珠,挂在了刀锋上,这一刻,画面趋于静止。 女子将腮边的血珠,放入唇间,轻轻地舔舐了一下,笑了。 背后的血发,随风而舞,愈来愈刺目的血光,包裹了女子全身。 这一刻,时间近乎于趋向静止,凝固的时空,彼此皆未动。 或许是在等待时机罢! 啪嗒!啪嗒!啪嗒! 时间是发不出声息的,像日晷上的光,静静的在石面上游走,然后听到雨水,落尽日晷的凹槽中,发出一声声清浅的声息,啪嗒!啪嗒!啪嗒! 从时光里,释放出的自由,给了彼此喘息机会,只不过仅仅是一瞬过后,白发男子,再次消失在这片天地间,而天畔上的那片人影,却始终未曾退去。 好似在演绎一门复杂的道法,漫天之上,大地之间,到处都伫立着白发男子,渐渐地,光影开始变幻。 几乎是一瞬间,那千余白发男子,皆汇入一个白发男子的体内,而此刻,他周身的能量,业已达到了极致。 于尊凝望着高空,幽幽道:「原来如此!」 黑夜,疯狂的气息,在静静地膨胀着,而在至暗的世界里,则孕育着一片鬼气。 方才,男子身幻万千,原来是为了鬼气而去的! 千余人影,皆在吮吸着这漫天遍地难得的鬼气,这一幕,却令于尊,也甚是惊愕。 而出乎于尊意料之外的是,红发女子,始终站立在那座擂台上,她阖着双瞳,似在等待时机。 片刻后,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那擂台上,竟蔓延出了一片妖冶的植物,植物通体暗黑,它们仿佛是一片片蛇虫,渐渐地包裹了整片擂台。 这......又该做如何的解释? 片刻后,于尊心底一片震惊,那红发女子,竟更加疯狂,那片植被,乃是鬼蜮所育,它们以鬼气作为滋补的食粮,较之白发男子,它们吸收的鬼气,也更加的纯粹,更加的滂湃。 红发男子眯着双眼,望着擂台上的女子,他忽的消失在天畔,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双刀,狠狠地劈了下来。 可眼前的局势,却令男子一怔,红发女子,双指各自夹住一柄刀刃,白发男子竟无法从她的指间拔出双刀。 男子一提起,疯狂的刀势,硬生生将女子逼得退了几步。 之后,他猛然一拔,刀锋再次从女子的指间处拔出。 当一道血芒,凌空而绽时,男子的身体,被抛飞了出去,仅仅是一掌,一掌之力。 而与此同时,女子的周身,爆发出一片疯狂的气息,那种气,翻卷着擂台,将擂台上的基石,亦卷上了高天,破烂的擂台,渐渐地荒废了。 而这一刻,天上地下,皆是擂台。 于尊向境外看了一眼,却正巧触及到了老者的瞳子,「这个老头子,大概就是古阁的领袖罢!」他心底喃喃自语,道。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他,而此刻,令他感到惊愕的是,他的心底,竟然出现了老者的声音,老者道:「后生,你可有何感想?」 于尊愣了愣,无奈地摇了摇头,冲着老者呲牙笑了笑。 老者又道:「后生,这两个人的武道如何?」 于尊冲着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一片绚丽的笑意。 老者静静地点了点头,道:「真正厉害的,还未出现呐!」 于尊笑了笑,心道:「若是遇到真正厉害的人物,我手中的源 天刃,可就不安分了!」 于尊冲着老者呲牙而笑,之后,身体略微一闪,从老者的视线里,脱离了出去。 而这时,站在他身畔的慕容荪晓,亦一脸笑意的观着眼前的战局,见他脸上的颜色,似乎更加的轻松,丝毫不惧场中的两人。 当红发女子的身体,如一块砾石,被抛散到高空时,于尊心道一声:「不好!」 他的身体,转瞬而逝,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双臂间,抱着一个红发女子,近些看,才觉这女子,确是一副祸国殃民的姿色,这鬼裔中的女儿,姿色确实不俗! 第四百七十九章 激战 红发女子心神一怔,呆呆地看着于尊,道:“你......是何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只不过是一个路过此境的路人!” 红发女子幽幽道:“你的武道,很深奥啊!” 于尊心神一滞,片刻后,笑吟吟地望着红发女子,道:“你真是慧眼!” 女子轻佻地笑道:“我的眼光,一直都很准!” 他不太喜欢女子的笑靥,他松开了双臂,女子从他的怀中离开,女子笑道:“怎么?怕我?” 于尊道:“不是怕你,而是......呵呵!”无奈地笑了笑。 女子的脸色变得寂寒,而此刻,站在高天上的白发男子,也再次俯冲了下来,双刀蕴含着极致的能量,而此刻,立于半空的红发女子,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她的周身,缠满了黑暗的植被,在寂静的夜色中,一团团至暗的能量,咕咕地流淌到女子的体内。 方才男子趁女子不备,使出双刀将女子击至半空,红发女子又怎会放过白发男子? 女子猛然间,推出了一掌,而随着这一掌的推出,天地之间,狂风的飓风,袭至眼前,飓风翻卷,犹如几条神龙。 而与此同时,几道黑色的闪电,亦出现在此境,此刻,这战斗倒有些看头了。 立于苍穹深处的男子,似乎一直在暗暗蓄力,他的双手,浸透在一片殷红色的血芒下,一道道刺目的红色霹雳,围绕着他的双手,发出一声声铿锵之音。 而在此一瞬,女子的掌力,疯狂地袭至而来。 轰! 天地为之一震,噼里啪啦的黑色闪电,雄浑的鬼气,以及霸天的能量。 这一切皆会造就一场悲剧,片刻后,男子的身体,从高天静静地坠落到大地上,听到那微弱的声音,是男子的身体,触地时,所发出的声音。 死了吗? 就这么死了吗? 没有人回答于尊的问题,空寂的夜色下,只是一片无奈地杀戮。 愈来愈寂静的世界,即使是蚊蝇的声音,在耳边,亦是如此的清晰,八月后的天气,渐渐显得干燥,而这时,却急需一场雨水,来缓解这片天地的干渴。 苍苍郁郁的雨水,瞬间袭来,噼里啪啦,顺随着闪电的时闪时灭。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而此刻,红发女子的脸上,却略有些失意,她静静地窥视着大地,喃喃自语道:“就这么结束了吗?” 雨幕下,一切恍似业已结束,一切又恍似刚刚开始。 而就在几人有些愣神之际,大地上,传来了一声声粗糙的响声,是他,定是他...... 现在倒有些期待那个陌生的白发男子了,他的身上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样的鬼神莫测的力量,这倒令于尊有些好奇。 男子的身上,布满了伤痕,只是那些伤痕,却未伤其根本,难道是女子,有意为之? 于尊轻轻地瞥了一眼女子,却见到女子一脸柔和的笑意,她冲着白发男子,轻轻地招了招手,男子笑了,笑得纯真无邪。 几乎是在一瞬间,男子消失在众人眼前,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双刀,已然砍向了女子,只是此刻的双刀,却烁着一层殷红色的血芒。 于尊笑了,幽幽道:“是你输了! 血芒愈来愈刺目,而就在那一瞬间,那片血芒忽的爆开了,疯狂的能量,席卷着这片破破烂烂的世界。 而女子的身体,也随之被抛飞了出去,这一次,男子再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力量。 再次抱起红发女子,看到女子倾世的容颜,难有男子不为之神魂颠倒。 只是,此刻的女子,生机却变得愈来愈弱了,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谁让你遇上我了呢?” 他将双手,抵在红发女子的后背上,能量疯狂地灌输了出去,极致的能量,闪耀着一层浅白色的光华,然后静静地融入到女子体内。 而随之,女子的身体,绽放出一片白光,白光在她的奇经八脉中游走,本来苍白色的面庞,此刻渐渐变得红润了些,可于尊心底也明白,这远远不够! 他入定,掌中的能量,渐渐变成一片黑暗,而此刻,站在高天上的白发男子,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低喃道:“他......究竟是谁?” 黑暗能量便是鬼气,令男子骇然的则是,于尊身上的鬼气,恍似浩荡无边,而那片精纯的黑暗气息,却是这世间,少有的气。 疯狂的气息,在半空中翻卷,他白色的衣袍,随着风,轻轻地荡漾着,他就仿佛一位神祗般,静静地耸立在半空,随着风,随着雨,随着天光,静静地摇摆着。 他恍似融入到了这片世界中,自然之态! 当他睁开那双明亮的瞳子时,一片璀璨的金光,自他的瞳子里,激射了出来。 白发男子心神一滞,幽幽道:“难道这乃是人道?可他方才明明使用了鬼道与魔道!难道他身幻三教?” 在这片璀璨的金光下,女子终于再次睁开的双眼,脸上是一片恍惚,回头望了一眼于尊,却见少年,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心底不免有些不自在,幽幽道:“是你救了我吗?”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不希望你死去!” 女子道:“为何?”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就是看不得人家在我眼前死去!” “可你又能救得了几个?”女子的脸上,是一片忧郁的颜色,道。 少年灿烂的笑意,总是会给人带来温暖,道:“能救几个是几个!”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要我如何报答你?以身相许?”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需要你的报答,你且离去罢!待我会会这个男人!” 女子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真的不需要?” 于尊笑道:“为何要报答?” 女子脸上有一丝怅然之态,心底本有些期待的,以为少年贪图她的美色,可现实却与她的心底所想,恰恰相反,或许少年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少年罢了! 而此刻,站在高天上的白发男子,脸上则露出了一丝纯澈的笑意,他冲着于尊招了招手,道:“来罢!少年!” 这才是真正的武痴罢!心底没有任何的芥蒂,只是为武而生,为武而死!且不姑息性命罢了,拿着命运做赌注,只是为了心底的那份快乐。 于尊呲牙笑道:“这就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拳头,业已镶嵌进男子的身体中。 砰!的一声。 男子的身体,在那一刻间,变得扭曲变形,可真是纯粹的一击啊!骨骼碎了,血脉崩了,奇经八脉,亦在那一瞬间,瞬间崩碎了。 少年傲立在天空深处,一动不动地望着坠入地面的男子,片刻后,他的脸上,渐渐地多了一丝笑意,“果然入我所料!” 当男子再次安安静静地伫立在于尊的面前时,红发女子微张着小口,道:“他是魔鬼吗?” 这时,慕容荪晓的脸上,多了一分清浅的笑意,道:“若是说魔鬼,那应该指的不是那个白发男子!” “是谁?”红发女子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场中除了那个男子,还会有谁?” 女子的心底久久不平,幽幽道:“真是如此?” 慕容荪晓仰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自己看罢!” 从砾石中走出的男子,拍了拍周身的土屑,再次一脸笑意地出现在于尊的面前,笑道:“方才那一击,真是痛快啊!”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男子,道:“来!该你了!” 男子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做阻挡?”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放开了攻击便是!” “这世间,还有如此另类的少年,真是令人心生敬仰!”男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认真了。 没有任何的铺垫,一刀劈在了于尊身上,这一刀之力,堪称绝世。 轰! 一片黑色的霹雳,顺着刀柄,蔓延而出,霹雳似一条条黑龙,自男子的手臂,向外扩展了出去,而从高天向下望去,却见一条千米有余的黑龙,静静盘卧在男子的头顶,而那血红色的大嘴中,则衔着一个少年。 风暴袭来,安静终被摧毁,雷雨蔓延,脸上的泪,分辨不清。 “他不会死吧!” 女子的脸上,是一片惊惧,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对手是如此的强大!她为之前的勇气,感到可笑。 她静静地窥视着处于黑龙血盆大口中的于尊,心底也为少年捏了一把汗。 破裂的风,撕扯着少年的衣袍,在一片苍白色的世界里,少年的神魂,在其中静静地摇曳。 他渐渐地睁开了双眼,窥视着四周,“这是......何地?” 是死了吗? 是真的死了吗? 当他看到那片苍白色的影像时,他的心底,似乎释然了! 他轻轻地吁了口气,心道:“这难道就是死后的世界?” 而片刻后,当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的心底,也渐渐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静静地窥视着老者,哑然失色,片刻后,嗫嚅道:“师傅?” 老者转过了身,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尊儿,你还记得为师啊!” 于尊心底颤了颤,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甚么! 老者叹了口气,道:“徒儿!难能见上一面,可是想念师傅?”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怎会不想?” 而眼前的这个老者,便是寸天,他亦不知寸天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而且,眼前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又是何方境界? 寸天笑道:“我还真以为你业已忘记了师傅呢!” “师傅,虽说不上,日日思,夜夜想,但师傅却始终在于尊的心底,未曾离去过!”于尊叹道。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徒儿!你可知自你离开宣宫后,业已过了多久?”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对时间,业已没有概念!” 寸天抚着长须,道:“业已是三年之后了!” 于尊心底一惊,幽幽道:“这一路走来,却也未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寸天笑道:“应是沉迷于武道,才会忘记时间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傅说得有理!” “却不知,师傅为何会出现在此境!”于尊口齿嗫嚅,道。 寸天神秘地笑了笑,之后伸手指向外界,道:“你且看观礼台上的那个老头子是谁?” 顺着寸天的指向,望去,之后一脸愕然,道:“尘天易,竟是尘天易师尊!” 寸天笑道:“现在总该明白了罢!”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我方才,却未处于如此的境界!我怎会在一瞬,就出现在了天宫之中?” 寸天笑道:“这本就是相通的两个世界,你若想要回去,我只需打开空间裂隙便可!” 于尊似乎听明白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傅,我还有未了的事端,且放我归去罢!” 寸天笑道:“好!那你暂且离去罢!” 万万没想到,异世界里举行的武道大会,竟然会与现实世界相贯穿,而当于尊再次望向场外时,心底却是一片愕然。 那端坐在高台上的老者,周身的气息,多么像尘天易啊! 老者便是古阁的掌教,这又令人不免多了些思绪,这是一片时空混乱之所,难道万年之后,或者千年之前,端坐在擂台上的掌教,难不成就是尘天易? 这是一个大胆的猜想,谁也不能枉下结论! 而今,再次出现在此境时,那头巨龙,业已崩碎。 他不知方才发生了甚么,他只看到白发男子,脸上的一片惊愕,而当望向慕容荪晓时,慕容荪晓轻轻地冲着他点了点头。 很显然,方才是慕容荪晓有所动作,他看到了白发男子望向慕容荪晓时,眼中的那一抹惊愕。 至于慕容荪晓使了甚么手段,于尊心底却茫然的很。 慕容荪晓说过,他渐渐地看不清于尊身负的武道了,之于于尊而言,慕容荪晓又何尝不是如此? 彼此之间,沧海桑田,也渐渐地摸不清了彼此的力量。 因此,此刻的于尊,也是看不清慕容荪晓的武力了。 霹雳,仍旧发出一声声霹雳啪啦的爆响。于尊的身上,犹能看到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静静地仰望着高空,他似是在蓄力,但他决计未使出巅峰态的力量,因为他怕,他怕这片世界,会因他的力量而崩溃。 瞳子里,被一片至暗的能量包裹了,这是暗族的力量,亦是这世间,最为神秘的一种力量。 他的身体,在静静地攀升着,而他的身后,也再次出现了那座巨大的影像,他背后的那道影像,极似他本人,只是此刻,那道影像,却好似在沉睡,没有一丝气息,从中溢散而出。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心道:“于兄,没想到,你也达到了此境!” 白发男子,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幽幽道:“这是甚么样的能量?” 心底的焦躁,仿似一杯过夜的茶水,一片苦涩之意。 看着少年的身体,即将攀升到夜空的最深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身体亦随着疯狂地攀升到天空的尽头。 他扔掉了双刀,而他的拳头上,也再次出现了一片殷红的血华,那片血华,变得愈来愈刺眼了。 当血华暴涨到巅峰之时,他的双拳,冲着高空一击。 这一击较之之前的攻击,业已是一片难言的力量,谁也不知道,这一击下去,这片世界,会发生甚么样的变化! 只是,在擂台上观战的老者,眉目却皱了皱。 老者的身体,虚晃一闪,便消失在擂台上,其余的掌教师傅,则依旧在沉醉于那一幕幕战斗中,似乎未觉出老者的离去。 也或许是...... 虽然是一种想象,但也有可能就是现实。 或许,老者乃是鬼灵所幻呢?却不知这方世界,时间已经错乱到何种程度,但于尊的心底,总有一种感触,眼前的这位老者,却与尘天易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 而方才,寸天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境,似乎与眼前的老者,有着一丝一毫的关联。 老者究竟是谁...... 之前,就是他通知于尊,此方世界,将会举办一场武道大会,而恰巧,三岔幽罗界中的天宫,亦举行了千年一次的武道大会,而且,尘天易曾经说过,三年以后,他必要会一会于尊。 而今,当男子的拳势逼至眼前时,于尊的脸上,却多了分笑意,难得的笑了。 他亦举起了双拳,看似轻巧的一击,却是骇世之能,疯狂的能量,攀升到了极致,与那片刺目的红芒,相互碰撞到了一起。 轰! 拳势完全的爆发了。 只觉天地之间,一片微颤,空间的壁垒,竟也随之,为轻微地颤了颤,而此时,于尊方才使出了十之一二的力量。 方才,之所以会失守,他只不过是想要领教一下男子的力量罢了。 只是,没想到,男子的力量,亦未如他所料的那般弱小。 可以说,方才的他,可真是作死! 想起了之前的举动,脸上便多了一分笑意,倒好似与他无关一般。 而此刻的他,亦在红发女子的心中留下了一片深刻的印象,她心道:“这个少年,可真是个变态!” 不是贬斥,更多的则是一份褒奖,意思大致是,他可真是厉害啊! 而这时,男子的心神巨震,不仅仅是身体受到了重创,他的魂魄亦在那一刻,裂开了一道口子,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喃喃自语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疲惫!万分的疲惫,疲惫袭之而来,在于尊的心底,经久不散。 可真是累啊!累的仿似要死去了! 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眸,然后身体,从半空直坠而下! 死了吗?真的死了吗? 这是他最后的念想,他也终阖上了双瞳。 真的死了啊!终于可以与这片世界拥抱了。 仰头望着高天,看到清浅的光,随风而舞,那么,那片光中,应该有男子的魂魄罢!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知道,我知道的!你活得很累罢!其实我又何尝不是?现在你可以解脱了,你不要感谢我,亦不要仇恨我!因为我......我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能够让你快乐的活下去!” 他的眼中,是一片不悔的笑意,他知道,男子或许得到了解脱。 下一世,他也定会成就自己内心所期许的一切! 第四百八十章 回到天宫 时间,咔哒!咔哒!咔哒! 雨滴,啪嗒!啪嗒!啪嗒! 深黑色的夜空中,闪烁着点点星光,直至被茫然的雨丝打乱。 他仰着头,静静地喘息着,他的心底,有些痛苦,当那片痛苦溢出来,便成为了一片苦涩的海洋。 始终在等待黎明,黎明前的一瞬间,突兀的,大地变得暗黑无光,是最后的一片暗黑罢! 之后便会迎来璀璨的朝霞,直至打破冰冷的僵局。 这时,红发女子,渐渐地走近了,她直视着于尊的瞳子,直至感受到他内心的那片伤痕,女子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又能背负多少?” 略微一滞,然后哈哈一声大笑,于尊道:“能背负多少,便背负多少!”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该放下时,就放下罢!” 于尊清明的瞳子里,渐渐滋生出了一份感动,他抱拳道:“多谢姑娘!” 红发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是个英雄!” 于尊脸上是一片苍凉的笑意,道:“我宁愿不当这个英雄!” 谁能看到慕容荪晓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与忧伤?他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于兄,该走了!” 终要踏上征途啊,尽管这片世界,是如此的另类,可路总是要往前走的。 前方,或许依旧是黑夜,或许已然是一片黎明,然则,即使是黑夜,也终有天亮的那一刻,当那一刻来临时,彼此之间皆会得到解放罢! “你......可以回家了!”于尊勉强笑道。 红发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谢谢你,若是以后遇见,定要报答你!” 于尊一脸苦涩,道:“可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这句话,说出来,心底业已是一片伤痕累累,叹了口气,终作罢,该走的就走罢! 女子叹了口气,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绵软的笑意,道:“那好罢!今后望我们不再相见” 世上总是有那么多苦情的人,世上也总有那么多孤独的人,望一眼,业已是天涯海阁,望一眼,业已是沧海桑田。 空气中,总有一丝泪水的味道,苦涩的,忧伤的,悲楚的......味道!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而女子的身影,在几次烁闪后,消失在天际,在她离开前,她回头望了于尊几眼,她的笑中含泪,或许唯有风声嗅到了女子的泪水了罢!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分别与相遇,都是唯美的,分别的苦涩,与相遇的甜腻,就像茶水里,加了一勺糖,苦涩中,总有一丝甘甜。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可是神伤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概罢!”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你可真是一个多情善感的人呐!” 于尊无奈地望着慕容荪晓,道:“大概是我涉世未深罢!” 慕容荪晓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这是于兄的秉性,是于兄心底的善良与仁爱!” “慕容兄,可真是给于尊扣了一顶大帽子!”于尊仰望着星空,花了眼,他轻轻地喘息着,无奈地笑出了声。 “慕容兄,我只想自己待一会儿,或者,我二人对饮一番!”于尊的瞳子里,渐渐地泛出了一片忧伤。 他从怀里掏出两瓶搪瓷的酒壶,扔给慕容荪晓一瓶,慕容荪晓静静地望着于尊,然后将酒盖揭开,独饮了一口,辛辣的酒水,流过喉咙时,一股绵绵的暖意油然而生,他笑了,二人彼此对视着,笑得开怀了。 苦涩的笑意,伴着辛辣的酒水,在即将黎明前的最后一片黑暗前,似是一种祷告,又似是一番祭奠! 黑夜里,总有些瓜熟蒂落的情感,呱呱坠地,在黑暗的包裹下,才会将所有的情感释放出来罢!不只是于尊,这世间的人,大多都是如此的罢! 笑言着,脸上渐渐多了一丝苦痛,不是因为红发女子,而是因为这一场场别离,带给他的感触,继而当量变达到质变,内心的桎梏,释放出了那些被潜藏起来的忧悒,如同一片寂冷的风,忽的划过心底最温暖的角落。 好冷......好冷啊...... 他的瞳仁,渐渐变得清澈,他笑道:“慕容兄!我们该去哪儿?” 慕容荪晓幽幽道:“你觉得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慕容兄心底所想,与于尊一致啊!”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我的心底,只有一条路要走,那就是随着于尊的脚步,继续走下去!” 本已明亮的瞳子,再次黯淡的下去了,他低声道:“是么?” 似是在反问自己,又似是在责问天地。 最终,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于兄,我可是你的兄弟啊!” 于尊苦涩地笑道:“好累!好累啊!” 是汗,是血,是眼泪,是枯寂的风,是半两的月光,孤独的名字是甚么?孤独是痛,是悲哀,是清浅的忧伤在心底搅动后,变成浓稠的殇。 我的兄弟......我的兄弟......我......究竟是为谁而活? 清浅的回忆,会变得幽深,会变得浑浊不堪,也会在某一天,再次变得清如潭水,回忆啊!回忆!你......总是给我带来那么多的悲怆,我多么想放开手,放开手......直至死去,也不再怀念人间,直至醒来,也不再回想过去。 我总是在走一条弯曲的路,走来走去,无非又回到了原点!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若不是她,若不是她...... 是啊!每次想起她,心底便不再感到寂寞,可这是一种毒,一种没有解药的毒,难以下咽,却又甘愿服下的一种毒。 思念就是一种毒罢!因为始终觉得,她终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于是不辞辛劳的走下去,即使身上背负的再多...... 是啊!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自己的至亲之人,可他们是否感受过这种沉重,这种背负上众人生命之重的沉重。 或许,他们都不觉得罢!只有自己会这么认为...... 无非是生与死,可自己总是在这两个字眼间徘徊!是自己太过小心吗?还是内心的纠葛太多所致呢? 或许,慕容荪晓能够感受到他心底的忧悒罢! 他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幽幽道:“别想得太多,来!我们喝酒!” 已是八月,可夜里的风,依旧冰凉的很,混着那片风,将老辣的酒水,吞咽下肚。然后细细品味,脸上也再次多了一番笑容。 “慕容兄,你也会觉得累吗?”于尊迷茫的眼神中,缀着一片片冰冷的星光,道。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道:“于兄,你有兄弟,我慕容荪晓,也有兄弟,于兄,你有爱人,我慕容荪晓,亦有爱人!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可我真的觉得好累,好累!”一口辛辣的酒水下肚,眼中的一切,变得模糊了些。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坚定的走下去罢!世间因果,由来始终,自会明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慕容兄,我的慕容兄啊!或许,也唯独你会读懂于尊罢!”于尊的嗓子里,带着一丝哭腔,又似是一种叹息。 慕容荪晓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是怎么看待兄弟这个词的?” 于尊心神一滞,重复着慕容荪晓的话,是啊!以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兄弟,又意味着甚么? 片刻后,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兄弟,便是最理解你的那个人!” 于尊心神一滞,呆呆地看着慕容荪晓,他以为只要自己对得起自己的兄弟便可以了,他却遗忘了,此间的关系,本就是相向的。 他忽觉自己,总是自以为是的将自己的思想灌输给他的兄弟,却从未认真的与他的那些兄弟沟通交流过,或许,温软的女子,会给你一帘幽梦,而真正的兄弟,才会对你知根知底。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或许,我明白了!” 慕容荪晓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于兄,我们离开这里罢!” 诡异的是,那座擂台,再次浮现在两人的眼前,完好无损...... 离开前,这座擂台上,也再次多了两个人,只是,这些业已与他们无关了。 空寂的夜空深处,点亮着辰星点点,这是黎明前的一瞬间,后来,大片大片的光明,开始吞噬这片黑夜,此间的世界,业已天亮。 可当他们走出此境时,却依旧是一片绵延了数万公里的黑暗,无边无垠...... 看到古阁的那位老者,静坐在一座擂台边缘,当于尊的眼神停顿在老者的身上时,老者也恰恰发现了于尊的存在。 老者笑吟吟地冲着他点了点头,须发皆白的老者,脸上是一片沧桑之意,是岁月给他的负重,令他的笑意,亦沉重如山。 他冲着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道:“孩子!来这边!” 于尊的身体未动,可片刻后,他的身边,竟卷起了一道狂风,是一片纯粹的能量风暴,卷着他,向老者所在的方向奔去。 他未做抵抗,笑着,向老者那方飞去了! 而站在于尊身畔的慕容荪晓,亦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半空中。 或许,于尊的判断是对的罢! 当他看到尘天易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答案,业已揭晓。 尘天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回家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瞳子里的那道光,不知是感动,还是忧伤。 他垂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他只是在静静地垂着头,任狂风卷着他的长发,四处飞扬。 “尊儿!天宫随时欢迎你的回归!”或许,尘天易心底明白罢!于尊终是一个浪子,而浪子的家,是属于天南海北! “师尊!方才我所见的老者......可是您吗?”于尊询道。 没想到的是,尘天易却摇了摇头,他轻喝道:“师弟,何不现身?” 原来自己猜测的是错的!当他看到老者时,他就将自己心底的判断打翻了。 这正是那个立于古阁的老者,没想到他竟是尘天易的师弟。此间的妙处,真是难以言说啊! 老者抚着长须,道:“若不是因天源开启,想必我此生也见不到师兄了!” 虽如此,但老者却不急不缓的言说着,心底倒也无些悲苦哀哉。 尘天易笑道:“师弟的性子冷得很,平日也未见你何时与人如此亲近过!” 老者的眼中,有一道神光,唯有见到于尊时,那道晶亮的光,才会变得耀眼。 老者仰望着长空,哈哈一笑,道:“我见这小辈,如此出彩,却是上万年以来,见过的最为天资艳绝之辈呐!自是喜不自胜!” “前辈过誉了,于尊只不过是凡夫罢了!”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 尘天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小辈,也确如你所说,十分的出彩,他就好似一片迷障,你我虽站在他的眼前,却也不知他的深浅!” 这么一来,于尊倒也不知该说甚么了,他尴尬的笑了笑,眼神颇为无趣的瞥向一座擂台上。 这时,他的瞳子里,渐多了一分光彩,随即,笑了。 他看到了圣童与于良妄,在狱界时,他们可是他最好的朋友了,也就是曾经的方成与独孤银澈。 望着这一幕,他长吁了口气,眼前的战局,十分的错综复杂,而他的两个兄弟,皆站在擂台上。 难得,会见到此幕,当再次看到圣童和于良妄时,渐觉,他们的武道,业已晋升到一种可怕的程度,他们皆非凡人,圣童乃是荒民之中的王者,至于于良妄,身份亦是不菲,他们皆是这个时代称王称霸的青年一代。 渐渐地,脸上多了一分喜色,看到自家兄弟有如此强绝的武道,心底自是开心的很。 站在擂台上的两人,显然还未发现于尊的出现,只不过一个小女子,却发现了于尊,小女子名为千丽。 当再次看到于尊时,小姑娘眼睛红通通的,瞬而飞扑了过来,几乎是瞬移。 一把扑进于尊的怀里,嘤咛道:“臭师兄,你怎么才回来!人家恨你!恨你!恨你!” 继而无端的挨了一顿粉拳,也是心疼罢!所以只是轻轻地捶打了几下,但眼中的泪,却阻止不了,不停地流着。 实则是,当他看见千丽的时候,心里也是怪怪的,是怪想念这个小姑娘的! 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可是想念师哥了?” 小姑娘撅起樱唇,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说罢,冲着于尊做了一个鬼脸!“哼!臭师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这时,春生与温言一行人,也已出现在于尊面前,春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师弟,没想到三年之后,才再次见到你!” 于尊笑道:“素日里,也怪想念师姐的!” 春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是心底话?” “不是心底话,又是哪里的话?”于尊的眼中,溢出了一片笑意。 这时,没想到千丽,又吃醋了,千丽紧拧着于尊侧腰,脸上却是一片灿烂的笑意,道:“师兄!你可从未说过想念过师妹呐!” 千丽的手劲可真不小,他在心底喃喃自语道。 随即哈哈一声大笑,道:“不说,不代表不想嘛!” 千丽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看你可是心口不一哦!” 于尊抹了把汗,叹道:“还望小师妹饶过于尊罢!” 不多时,于良妄结束了战斗,可谓是干脆利落,他上场不足一刻,便业已解决了战斗,而且,据旁人解说,与于良妄战斗的乃是三岔幽罗界青年之辈排在前十之内的佼佼者。这足以见得,在这三年之间,于良妄武道修炼的程度。 很显然,于良妄发现了于尊的存在,他大喝一声:“于兄!” 这一声,可谓是声泪俱下,多日不见的兄弟,终于又回来了,心底的感念,自是多之又多。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既有苦涩,亦有甘甜,他笑望着他的这位兄弟,他不想让泪水成为久别重逢后的开端。 兄弟,你可真是让我等得着急了! 瞳子里热切的火光,好似莽原上,点燃了一簇篝火,当那把篝火扔进草丛时,肆意的火,翻滚着,流淌着,将整片江山,都映得一片火红。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于良妄,道:“良妄!可是让于尊好生想念呐!” 于良妄口齿嗫嚅,道:“于兄,我又何尝不是?” “待战斗结束了,我们定要痛饮到天亮!”于尊笑道。 于良妄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是!” 而这时,困倦的圣童,又一搭没一搭的招待着场中的武者。 很显然,他只是在应付罢了,说到底,只不过是为了给对方一个面子罢了! 这时,于良妄呼喝道:“圣童,速速结束战斗!” 圣童向场外瞥了一眼,一瞬后,脸上一片惊喜,大喝道:“大哥!” 于尊笑着冲着圣童轻轻地点了点头,圣童郑重其事,道:“等我!” 然后,他只是纯粹的使出了一拳,眼前的对手,业已跪伏在地,再也抬不起身。 这一击,却令场中的人,感到了一种窒息。 这个名为圣童的外来人,可真是强悍呐! 说巧不巧,站在远方的一位佳人,也恰巧看到了于尊,自看到他的那一刻起,眼中便业已溢出了一丝忧悒。 佳人的容颜,可谓是倾城倾国,穿着一件薄薄的蝉衣,玲珑有致的身材,比例完美,娇嫩的樱唇,似乎亟待爱人倾情的滋润,白皙的面容,犹如美玉般,娇嫩动人。轻轻地喘息声,携着一片香气,飘入鼻间,令人一阵意乱情迷。 很显然,于尊亦发现了佳人的存在,他轻轻地冲着对方瞥了一眼,只是眸子里,却有一丝挣扎的意蕴。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头瞥向一边。 氤氲的瞳子里,是一分不解,更是一种嗔怪。 他......为何不理我? 女子的名字叫做乔仙儿,第一次见到乔仙儿时,于尊的心底,便有一丝灼痛之感,他似乎认识这个女子,可他又不记得,她究竟是谁了。 她是一个冷傲的女子,除了对于尊倾情之外,少有人能够入了她的瞳子。如今,眼前的少年,竟倔强的将瞳子,移向另一侧,这既让她有些娇愤,又令她有些期待。 而此刻的于尊,却不敢再觑一眼乔仙儿。 这一幕,恰巧被慕容荪晓捕捉到了,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璀璨的星空下,一座座擂台,搭建在天畔上,它们虚浮于半空,没有任何的依靠,而随着战斗的白热化,通常,那些擂台,会在天空正央,浮浮沉沉! 此刻,他业已对那些简单的战斗,提不起兴致,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天畔,之后烁闪于天际之间,犹如闪电霹雳般,猛然出现在一处地界,又在恍然一瞬间,再次出现在下一个位置。 这才是真正的瞬移罢! 寸天的眼中,有一道光,那光刺眼的很。 第四百八十一章 仓促一刻 而这时,在不觉间,于尊业已围绕着这片擂台,行走了一圈,他的脚步奥义丛生,无人能够觑到他的身影,只有一道道流光。 寸天笑吟吟地望着虚空,片刻后,转头面向尘天易,幽幽道:“现在你不一定会胜过他了!” 尘天易哈哈一声大笑,道:“岂不快哉?” 面对武道时,他们是疯狂的武痴,倒是不惧所犯之敌,往往内心渴求的是战斗,无休无止的战斗...... “于尊!快来师尊这边!”尘天易大喝了一声。 少年回过头,静静地凝视着老者,片刻后,脸上多了一片灿烂笑意,道:“师尊,三年之前,你可是说过要与我一战!” 几乎是一瞬间,少年业已立在尘天易的面前,他露齿而笑,他的脸上,有一片清澈的笑意,看起来,人畜无害。 尘天易笑道:“这便是我唤你来此境的目的!” “师尊,今日便开战罢!”于尊道。 尘天易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与天宫的宫主一战,听起来却是令人有些惊异,心底不免念到,这于尊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罢! 可他本来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若是说目中无人,倒是在贬低他,但大致上也就差不多罢! 因为他叫于尊,一个不知深浅的家伙。 或许,心底的躁狂,总需要疏导罢!此刻,与尘天易的战斗,也恰好将他心底的郁结排放出来,不然体内的烈焰,将相隔好久后才会熄灭。 两人站在一座闪烁着银芒的擂台上,这座擂台坐落在一片边缘的地带,想及,这天宫的边界,纵贯千里万里,这座擂台,也自然少有人前来关注。 而这时,擂台的边界上,仅仅伫立着天宫几人,另外还有于良妄等人。 而站在擂台上方的慕容荪晓,脸上则始终挂着一分笑意,他似乎很安心,相对于与尘天易的战斗,他或许更看重,如今于尊的力量究竟达到了一种什么样的高度。 而站在较远处的乔仙儿,眼中则有一丝担忧,尽管她的心底,在极力的压制这种情绪,可她无法阻挡的却是她对于尊的那一丝清浅的爱慕。就像糖融入到水中,即使再怎么稀释,水里总有一丝甜味。这便是爱罢!清浅的甘甜! 此刻,尘天易站在于尊的面前,与一个普通的老人无异,他的周身,没有分毫的武道之气,他一脸清浅的笑意,这倒不似一场比武,就仿佛是一次与家里的长辈,见见面,喝喝茶无异。 “可以开始了吗?”尘天易道。 寸天大喝一声:“比武开始!” 轰! 几乎是,一瞬间,一掌业已袭来,疯狂地掌力,吞噬着玄空中的疾风,然后一股气的在于尊的面前,爆发! 这声势猛烈的一掌,可真是令人心悸啊! 随后,一片强光,在众人的眼前破开,残破的擂台上,一个少年的身影,立于擂台的中央,他弓着腰,重重地喘息着,他似乎很疲惫,他望向天空,脸上浮现出一丝朦胧的笑意。 然而,尘天易却没有给于尊喘息的机会,他的腿速胜过了拳速,他的身体,快速的在半空中变幻,天上地下,皆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腿影,留给于尊逃脱的机会,基本上全被堵上了。 轰! 轰! 轰! 一声声爆燃声,肆起!是刺目的白光,散去以后,绽放出的璀璨银辉,这不单单是体术那么简单罢! 这种武道,既凝练了体术,又融入了武道法则,而那一片片爆燃,则是体术引爆了玄气所致。 此刻,立于擂台上的于尊,身体业已有些摇晃,可他的瞳子里,却始终悬着一丝清明的光,只要那片光,不要消失...... 可接下来,依旧是一则又一则的武道,疯狂的武力,不给于尊任何的机会,尘天易只想击败少年,他只是想挫挫少年身上的锐气。 可当他俯瞰着那片擂台时,他的眼前,是一个大写的讽刺,少年露齿而笑,对他的攻击,似乎很满意。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大喝一声:“傲荒决!” 老者的双眼在发光,刺目的神光,好似一柄柄长剑,从他的瞳子里,溅射了出来。 而这时,玄天大地,一片漆黑,黑暗的力量,在暗处疯狂的凝聚着,而于尊的周身,则渐渐地被那片暗能量,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傲荒决,可非凡学啊!莫非,他要致我于死地? 少年静静地窥视着玄天,而此刻,他的身后,竟多了一个巨大的影像,在黑暗中,那片影像,在吞噬着大片大片的暗能量,可那片影像,究竟是谁,此刻,依旧是一种难解的奥义。 轻轻地飘舞在半空,尘天易的身体,恍似一只飞鸟,肆意的翱翔着,而此刻,那片天幕上,却出现了一片光点,光点觑之愈近,而此刻,那黑暗的高天上,竟覆上了一层金辉,夜幕,瞬间褪去,眼前是一片灿烂的暮辉,垂垂老矣! 若是朝霞呢?此幕若是朝霞,那么,于尊唯有一死罢! 那是一颗颗星辰吗?少年的瞳子里,是一片片惊骇,此境究竟是何处? 他愈发的迷惘了,他向四周看去,空间在静静地塌陷着,直至眼前出现了一片古老的宇宙,那座祭台静静地飘摇在洪荒古宇之中,静静地浮沉着。 而此刻,少年屹立在那座擂台上,身上的伤疤,深可见骨,他的精神有些萎靡,现如今只是强撑着立在此境。 这时,慕容荪晓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的灿烂了,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轻喝道:“于兄,是你表演的时间了!” 而站在擂台周围的众人,显然听到了慕容荪晓的轻喝,他们的心底,既有一丝惊愕,又有一丝忧愁,于尊他,能扛得下来吗? 朝朝暮暮,日日夜夜,时间恍若流水,清浅纵深,逝去分毫,恍然一瞬,已是一个季节。 身上的衣袍,虽已破破烂烂,可不屈的意志,又令他能够傲然立于天地之间,而此刻,那片光点,却已然接近。 竟然真是的一颗颗星辰! 只不过是一颗颗弱小的彗星罢了! 他执起双拳,拳速如风。 轰轰烈烈的爆燃声,搅动在耳畔的边缘,经久不熄。 少年摇曳的身姿,在疯狂地掠动着,拳势爆发,如同一座座活火山,喷薄欲出的是,一种毁灭性的能量。 而在众人惊骇的瞳子里,那一颗颗拳头,如同一片片厉斧般,顷刻间,将那一颗颗彗星,击穿,然后,轰的一声,爆炸! 尘天易心底一滞,呢喃道:“果然没让我失望!” 当他的手掌,托起了一片天地时,整片古宇似在他的掌中,在静静地旋转着,这一幕,却令众人感到惊异! 尘天易,难道业已达到了通天之境? 可现实总有一丝荒谬之处,这片宇宙,与古问天所在的荒宇,有着太多的差异。 那么,这是何地...... 梦幻的世界里,在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梦境便业已启程,或许,在高手的眼里,只需要推演,便会推测出对方的武道强度罢! 而此刻,喘息中的少年,身上的刺痛,却是相当逼真的!他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当一颗小彗星来临时,他也再次挥起了双拳。 轰! 一声爆炸,之后是一片耀眼的强光。 “这便是古时候的体术吗?”尘天易的瞳子里,既有一片惊愕,又有一分佩服,这个小辈,给他的异彩,实在是太多,太多! 少年的未来,究竟会达到一种什么样的高度,尘天易不敢揣测,也揣测不了...... 少年始终站在那座擂台上,他似乎有意为之,当他仰头望向尘天易时,又是那片熟悉的笑意,在他的敌对者眼中,那该死的笑容,可真是多余!可在尘天易的眼中,这代表的则是一种自信! 少年忽的举起双拳,那拳势,达到了巅峰,轰轰烈烈的暗能量,亦随着双拳,疯狂地涌现出来,至暗的时刻来临了,若是这是一片真实的世界,那等待着对方的,或许将是一场死亡之旅! “于尊啊!于尊!你给我的惊喜,简直是太多了!”尘天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片刻后,尘天易的身体,被于尊的拳势撕裂开,腥红的血水,顺着高天,溅落下来,溅的四处都是......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刺目,他的心底一颤,“这就结束了吗?前辈,他......他......可是......” 令人难以置信的结局,可明明不是这样子的!尘天易......尘天易......他......难道真的死了? 他口齿嗫嚅着,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寸天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背后,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道:“尊儿!无碍!这只是师兄的一个游戏” “甚么?游戏?”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寸天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一场游戏罢了!” “那......师尊他,没死?”他萎蔫的情绪,渐渐地苏醒了。 寸天笑道:“不然,怎么会是一场游戏?” “你且看!”寸天指着漫天的星辰,道。 片刻后,于尊渐渐地清醒了,周围的世界,在塌陷,星辰在爆燃,宇宙在崩溃,只是一刻后,原本的世界,也再次出现在几人眼前,所谓的傲荒决,原来只是一种障眼之法! 可若是有人沉沦于此境,那也距离死亡不太远了。 当光明再次照亮晦暗的大地,一片清澈的白昼,也再次莅临。 一座茅草屋里,几人盘坐在一座石台边,笑谈着。 “老不死,你可是把尊儿吓怕了啊!”寸天笑吟吟地瞥向坐在石台一旁的于尊,道。 尘天易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尊儿的心里,还是有老夫的!” 千丽噘着嘴,道:“可不是嘛!当时便是连千丽也被师尊给吓怕了!师尊,可勿要再吓哥哥了,哥哥如此重情重义,却经不得你的吓!” 如此可爱的少女,便是到了哪里,也是被人宠爱的对象。 尘天易抚了抚长须,叹道:“尊儿啊!往往是拿得起,放不下啊!” 或许是看到他眼中的那丝黯淡的神光了罢,尘天易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无碍!无碍!小子,你只管往前冲,勿要回头看,你想要的,总会在未来,等着你的!”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尊,我明白了!” 这一日,几人闲聊到深夜,石台上,立着一个个空酒瓶,几人可谓是煮酒论桑麻,天下大势概有。 到后半夜,便睡在了茅草屋中,谁也不曾离去。 清冷的月光,静静地泼洒在茅草屋的屋顶上,少年静静地坐在屋顶,无聊地望着空冥中的星辰,片刻后,长吁了口气。 而这时,立于天畔上的女子,静静地凝视着他,或许,他早已发现了罢! 他未言,她不语! 可心中,总有一丝纠痛,不时的,一下又一下的,揪着他心中的软肋。 终是叹了口气,苦涩笑道:“来这边吧!” 起初,女子的眼中,还有些犹豫,片刻后,终鼓起了勇气,静静地攀上屋檐,坐在他的身边。 女子的容颜,可谓是清新明朗,觑一眼,便会久久难忘,是世间独有的美貌女子,这倒与于尊遇见的那些女子,有些不同!是一种气质,而这种气质,却胜过了万千佳丽! 其实,琪儿又何尝不是呢? 或许,正是被这种气质给迷住了罢!往往心底,会诘问自己,是自己心动了?还是对琪儿她的念念不忘? 清冷的月辉,打在乔仙儿的脸上,白皙的面容,愈发的圣洁了,她身披一件白丝长裙,静立在茅草屋的屋顶上,风包裹着她的衣袂,这一刻,真如谪仙一般动人。 他不禁看得有些痴了,他心底呢喃道:“你究竟是谁呢?” 女子始终未言,她的瞳子里,有一种哀愁,在每个人男人的眼中,那种哀愁,皆是如此的清婉动人! 于尊叹了口气,忽笑道:“你是喜欢我吗?” 笑罢,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知道,你喜欢我!” 女子心神一颤,清冷的容颜,微微地滞了滞,可她还是不言不语的望着于尊。 “你知道吗?其实我特别孤独!”少年的眼中,泛动着一片片晶莹,道。 “我也很孤独!”少年心神一滞,呆呆地望着女子,她说话了...... “你没觉得吗?其实有时候,孤独的感觉,很美妙!”她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只是那丝笑意里,却深埋着于尊难以洞察的失落与哀愁。 “可我并不喜欢孤独,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很简单......”他的侧脸,很俊美!或许,世间唯有两人,会仔细的看他的侧脸罢! “我知道你想要的,你想要的只是她,对罢!”无奈地笑了笑,似是在嘲笑自己,像飞蛾扑火,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直至真正的被烛火引燃。 “对!我想要的只有她!”苍凉的笑意里,是谷米酿成的酒,辛辣刺鼻,隐约间,却又有一丝清香。人起初大多都是喜欢那股辛辣的,过后,回味过来,却更加的喜爱那片清香。 回忆,或许就是一瓶谷米酿的酒罢! 她坐到了他的身边,起初,有些犹豫,可这却是能够接触到他的最干脆的方法。 身上的清香,游弋在少年的鼻息间,只有她身上,才会有这种味道。 他将眼神轻轻地瞥到她的脸畔,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她会发现! 之后回过头,继续仰头望着星空,而身体,也渐渐地仰躺在屋顶上的茅草间。 “有酒吗?”少女试探性的触了触他的臂膀,道。 “酒倒是有!人却不在了!”他是刻意为之罢! 可他却未料到,少女的脸上,竟泛起了一片笑意。 乔仙儿笑道:“你还真是一个痴情之人呐!” 他含含糊糊道:“我......我是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子了!” 她笑道:“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少年叹了口气,又忍不住问道:“那你又为何,如此执拗?” “若是不尝试,那么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更加绝望的现实!”她无奈地笑了笑,道。 “我......值得你如此吗?”更多的则是讽刺罢!讽刺他自己! 她的瞳子,渐有些氤氲,嗫嚅道:“甚么值得不值得,只有爱和不爱!” “唉!你真是一个固执的人!”他仰躺在茅草间,星辰的光,溢满了他的双眼,他轻轻地喘息着,而这时,少女亦躺在了他的身边。 清香徘徊在鼻息间,有时候,他也会想,若不是雪琪儿,或许他的身边,会有更多的选择罢! 他不愿太多人,为自己受伤,可是他们是一片飞蛾,而自己便是那片火光,他们宁愿如此,即使被伤的体无完肤...... 他也会悲叹,也会懊恼,也会后悔,也会反思! 他心底念叨:“其实,我真的不值得你们这样!” 后来,于是那些人,都成为了他的家人,围绕在他的身边,不悔,不辞! 如今,面对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他却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会站在远方,偷偷的窥视她罢! 如雪琪儿般的女子,令他的心底,既有些恍惚,又有些犹豫。 会想,难道乔仙儿与雪琪儿有些莫名的关系? 她们身上的共通点。 太多......太多...... 迷惘的未来,在熟悉的人眼里,渐渐变得清晰,可在他的眼里,却依旧是一条古刹,幽深而又寂静。 在遥远的、目不可视的地方,有些人,业已死去,有些人还在等待他的到来! 她们渐渐地远去,直至混溶在人潮人海中,再也寻不到彼此! 她叹了口气,笑道:“你......还有甚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呆呆地望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到她脸上的失落,那一刻,他多想抱一抱她,可他的世界里,业已有了琪儿...... “那我走了......”是道别的一种,有的时候,道别真的是一生再也见不到彼此了罢。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将酒壶中的酒,全部倒进嘴里,直至朦胧的眼中,变得模模糊糊。 “可以不走吗?”睡梦中,他撕心裂肺的喊着。 可,天终是亮了! 她也不在了! 翌日凌晨,他从睡梦中醒来,一切真的恍如一场梦,梦醒来时,沧海桑田...... 他的头疼的厉害,他揉了揉额头,脑海中,也再次出现了乔仙儿绝美的脸。 明亮的光,闪烁在瞳子里,这一日,他听说,乔仙儿离开了天宫,是千丽告诉他的,或许,乔仙儿有意想让他知道罢! 这难道不能算作一场道别吗? 他的心神略有些忧悒,他仰望着苍穹,长叹道:“今后,还会遇见吗?”继而,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了。 寸天手中执着一壶酒,脚步虚浮,摇摇晃晃,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尊儿,可有何打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会回到曾经的世界,继续走下去!” “我早就知道了,尊儿!无论多远,也要记得,天宫就是你的家呐!”寸天轻轻地锤了锤他的胸膛,笑道。 “师傅!我会回来的!”实则,眼中是一片晦暗的光,他不敢保证,还会回来,这一刻,他有些懊恼,他为何要骗寸天,或许,他从未想过还会回来罢! 因为此地,业已是他的伤情之地了! 乔仙儿...... 你是琪儿的化身吗? 空寂的天空,有白色的雪鸟,仓促的划过,然后,耳畔时一片片尖锐的嘶鸣。 而这时,站在那座白玉石广场上的,业已不知寸天与于尊二人。 千丽的瞳子红通通,她口齿嗫嚅,道:“师兄,你又要走了吗?” “嗯!”是心痛了吗?不再想说多余的话,若是留在此境,一生安乐,岂不是乐哉?可他的生命,不是属于这片安平的世界的,他是属于整个天下的! 他轻轻地揉了揉千丽的长发,笑道:“师哥还会回来的!” 这又是一句谎言...... 浅笑轻吟,心中的忧悒溢出来,便化为了一片明净的湖。 轻轻地喘息着,将心底难以安平的情绪,渐渐地放松放缓。 继而,看到了春丽眼中的不舍,还有圣童、于良妄以及刚刚听说他归来消息的夏雨欣。 宣宫的修徒皆聚在此地,他们皆是于尊的亲人。 少年怅然若失地望着前来送他的人,他冲着众人,躬身抱拳,道:“大家回去罢!于尊不值得大家如此!” 嗯!这一日,天空布满了阴云,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回归异世 还是走了,没有回头,不询过往,不问前朝,是一个英雄,苦胆的英雄罢了...... 晦暗的天空,有雪鸟仓促的划过,继而当这一切,皆变成了一片影踪,一片斑白的痕迹。 听过风的吟唱吗?听过雨落寒山吗?听过孤鸿一声声啼鸣吗?听过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吗? 嗨! 别回头,向前走! 是没有尽头的前方,只需要往前走就行了,流泪罢!泪与汗相互交融着,这一辈子,为谁拼过命吗? 命!到底在谁的掌中,才是命运的归宿? 左手是业已萎蔫的玫瑰,右手是错落的年华,左手给了右手,盛开......败落...... 右手给了左手,现实还有回忆...... 天空,一片蔚蓝,白皑皑的云线,抽丝剥茧,然后晕染上一片清澈的蓝,他的身体,在静静地攀升着,而当他升至最高处时,只觉一片耀目的光,刺痛了双眼。 然后,世界渐渐变得清浅,变得透明,变成了一片清澈的涟漪,模模糊糊,清清白白,当寸天和尘天易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他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终是又回到了之前的世界,没有了千丽,没有了春生,没有了于良妄,没有了圣童,没有了夏雨欣,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世界上最孤独的少年。 若是不离去......若是不离去...... 那么,此生会不会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答案应该是否定的...... 他再次出现在古阁,属于古阁的世界里,是一道道通天的能量柱,它们绽放着刺眼的华光,而自那片华光中,渐渐地走出了一片又一片的人影。 他们遍布在高天各处,而他们的视线,则聚集在那一座座悬浮在高天上的擂台,擂台在天边,浮浮沉沉,谁又知道,这片世界,究竟聚集了多少英雄好汉? 光线,如一缕缕针线,则这片世界中,穿针插线,直至将这片世界缝制成为心中的理想态,才作罢!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最终,叹了口气,面向慕容荪晓,笑道:“慕容兄,可还眷恋此地?” 慕容荪晓笑道:“这个问题嘛!于兄最有发言权!”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是时候离开了!” 站在不远处,乾昆与乾樱,以及从古问天的世界里走出的那个少年。 有聚有散,大家终要分道扬镳了,于尊冲着乾樱轻轻地招了招手,而此刻的乾樱,似乎业已意料到于尊想说的话了。 她低着头,慢慢地走向于尊,她忽的抬起头,眼睛里有一片晶莹,她嗫嚅道:“要离开了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硬挤出一分笑意,道:“要离开了!” 相聚有时,别离恨早,彼此的心里,皆有些不舍,因为此刻的情谊,比山重,亦比海深。 是经历了生死之后,才变成莫逆之交罢! 当轻轻地握住女孩儿的手指时,心底的各种情绪,泛滥似海。 嗨!要走了...... 你还会想起我吗? 嗨!四月的花开,五月的雨落,六月的弯月,七月的高阳,你会想起谁呢? 薄情,应如何? 深情,又如何? 离开,有时候这么简单,有时候,又如此的令人伤怀...... 嗨,终于要离开了! “你还有对我要说的话吗?”静静地凝视着彼此,女孩儿的瞳子,变得红通通的,她也想喊他一声于大哥,可犹豫再次将彼此的距离拉长了。 她嗫嚅着,看着他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而这时,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寻她的少年,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臂膀,笑道:“不说,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哦!” 于尊一脸诧异地望着两人,终是笑了出来,幽幽道:“乾樱妹妹!” “于......大哥!”说出来嘛!一切将会再次变得现实,变得充盈,直至心底不再空落落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呐!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乾樱妹妹,未来尚远,我相信我们会再次相见的!” 乾樱轻轻地点了点头,嗫嚅道:“于大哥,我也相信,我们会再次相见的!” 终是将心底的话讲明白了,然后脸上,泛起了一片灿烂的笑意,这就是人生,要懂得知足,知足了便会快乐! 于尊走到少年面前,笑道:“兄弟!还未闻你的名姓!” 少年咧着嘴笑了,道:“风神!” “哦?风神?这个名字,倒是霸气!”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 少年撇了撇嘴,幽幽道:“你的名字,岂不是更加的大气?” 两人笑目,“你接下来会去何方?”于尊道。 风神随意道:“无所谓,去哪里都可以!” “就是不愿与我等同行吗?”于尊笑道。 “没错!就是不愿与你等同行!”少年倔强的眼神里,带着一抹清澈的笑意,此时的少年,倒是与于尊亲近了不少。 “为何?”于尊又道。 “因为我们有自己的路要走,你的路,仅仅是属于你自己的!”少年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希望来日,能够再次见到你们!”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待整片天下,皆在黎明前夕时,我们便会再次遇见!” 有那么一瞬间,于尊的瞳子,瞬间黯淡了下来,只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那片浓烈的忧悒与悲伤,再次被他清缴干净。 少年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幽幽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想再见到你!” “为何?”于尊道。 “因为,我嫉妒你!”少年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懂了,是因为乾樱对罢!”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因为乾樱!” “若是,我带她离去呢?”于尊笑道。 “那......我可能会杀了你!”风神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褪去,只是眼中业已涌现出了一片片杀机。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说得没错!做得也没错!你且待她离开此境罢!”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下次再相见时,除非我已死去!”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祝我们永远也不再相见!” 风神笑了,笑得开怀,亦笑得灿烂,此刻的风神,就仅仅是一个大男孩儿罢了,是个心无芥蒂的大男孩儿。 天光大亮,天源周遭,依旧是一片耀眼的白芒,刺目而又璀璨。 而围绕着天源周遭的人,依旧不绝! 这时,古阁中,那位神秘的老者,也再次出现在于尊面前,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且随我去罢!” 恍似不能拒绝似的,于尊无奈地想到,若是我不随他去,看来,他也要绑架我去他所欲之地! 老者笑吟吟地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道:“尊儿啊!你可知我带你去的地方是何方?” 于尊道:“难道是鬼湖?”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不是!” “哦?那是何地?”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若是以你以前的武道,我是万万不能带你去的!可既然你的武道,业已超过了我的预想,我相信,你会活着回来的!” 这更令于尊的心里,感到惊愕了。 你会活着回来的? 难道生命在老者的眼里,就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可回头想想,于尊也却将生命看得如此不值一提你。 难怪呢? 所以才会碰到这些疯子罢!想着,想着,便笑了,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于尊!你绝对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而这时,慕容荪晓却在暗中观察着引路的老者,他心底叹道:“难不成,真如他所说?活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罢!” 他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他的心底也明白,于尊固执的很,没有人会尝试改变他心底已打好的主意!因为他叫于尊,仅此而已...... 当看到一片黑色的城池时,于尊愣了,慕容荪晓也愣了,这又是一方甚么样的地域? 没有天源刺目的光华,此地,只是一处残破的城池,可这片残破的城池里,却有一种压迫力,无时无刻的压在于尊的心上。 不仅仅是于尊,便是随之而来的慕容荪晓以及乾昆,亦感触到了这片压力。 是心脏澎湃的跳动声,当听到这一声声足以震颤地表的跳动声时,彼此的心底,没深没浅。 “这是何地?”于尊轻轻地拍了拍老者的臂膀,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的心底,感到一片冰冷。 他轻轻地触到了老者的身体,可在一瞬间,老者的身体,便化为了一片粉尘,那粉尘遍及高天,轻轻地顺着风,飞走了! 这...... 如此诡异的一幕,不禁令众人的心底,感到了一丝刺骨的寒意。 “于兄,待我片刻!”慕容荪晓不由分说,便冲着那片城池的中央,飞了过去。 可过了许久许久,他依旧没有回来。渐觉,心底一片燥热! 清澈瞳子,蔓延出一片腥红的血丝,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慕容兄,是你鲁莽了啊!” 乾昆道:“大哥,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往前走罢!”瞳子里忽的涌出了一片清澈的光。心底更无一分局促之意了,败了就败了嘛!大不了再重来一次! 他的身体,如一只隼,快速的掠过天畔,然后静静地融入到那片城池之中。 破败的城池,湮没在一片黑暗中,此刻,天却通明,无一分浑浊之意,只是那片城池不知因何故却始终蒙在了一片黑暗中。 当他静静地俯身落在那片黑暗的城池之中时,他发现,自己所立之地,业已不是那片残缺的城池,他看到了一座座金字塔,金字塔的周身,绽放着一片刺目的金光,这片金光,恍似能够洗练人的灵魂,这使得他,瞳子愈来愈清澈了。 他心道:“这究竟是何地?倒似是人畜无害!” 可当他回头时,他却没有发现乾昆,他的心底一滞,不禁多了一丝担忧,“乾昆他去哪了?” 唉! 如今兄弟,各走一方,却也不知他们可否安顺! 他心知,他的兄弟,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杀死的,如此心便安了。 这片金字塔又意味着甚么呢? 金字塔一座连着一座,不知延伸出去多远,总之眼前一片迷惘,是看不清的......未来...... 他手中提着一柄圆月弯刀,一步一步地向前探去,而此刻,令他为之惊颤的则是,那片片金字塔的塔尖上,竟接引了一道道宏伟的能量柱。 他心底一片惊骇,低声呢喃道:“这些能量柱,不正是天源吗?天源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这令他想起了老者诡异的笑容,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 他是刻意引他来此境的? 这些秘闻,真是令人头痛,他晃了晃头,一股针扎的感觉,涌现在心间。 他静静地窥视着眼前的那座座金字塔,长吁了口气,叹道:“此境并非凡所啊!” 待接近一座金字塔时,他的心底,忽的有了一丝感悟,他将手掌,轻轻地贴合在金字塔的塔壁上,他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是荒石垒成的金字塔,可内里的能量,却令它远望似金石所筑。 当他的手掌,印在金字塔的塔身上时,他的眼前,便多了一条路,难以令人想象,那条路并不是通往塔身的,而是通入地底的。 是一条幽暗的通道,起初眼前是一片朦胧的黑暗,可渐渐地深入其中时,令他感到惊异的则是,隧道的墙壁上,竟多了一座座蜡炬,只是令人感到惊悚的是,那些烛火乃是青色的焰光。 “此境,难道是鬼神所聚之地?”他的心底,便多了一个诡异的猜想。 他轻轻地触碰着那些凹陷的图文,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浑身打了个冷激灵。 那些图文,竟浮现在了他的心底,清澈的海水中,浮现出了一片片诡异的图文,而随着图文的出现,骇浪与狂潮,一波接着一波。 他心道:“难道这些诡异的图文,隐藏着些许奥义?” 想及此,便阖上了双眼,静静地盘坐在地上,而此时,当他的身体轻触到地面时,那片黑暗的隧道里,突兀的,涌现出一片刺目的金光,乃是自他的身体下方的砖石透发而出的。 于是,整片隧道,皆变得明亮了。 只是他未觉此时的异景罢了! 而自他阖上双眼的一刻,一片片图文,竟开始在苍穹上,扭曲幻变。 他忽觉,天幕上,竟多了几个抚琴的女子,她们的身体,皆幻化在一片刺目的金光中,她们在半空中,抚琴起舞,她们的身姿,是如此的曼妙,倾吐莲息,眼晕彩霞,皮肤晶莹如同玉石,曼妙的舞姿,仅有天上有。 她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境?此刻的他,浑然不知! 可当那声玄妙的乐曲,响起来时,钰小鱼从一片不知名的海岛上,腾飞上了高空,钰小鱼静静地窥视着苍阙,片刻后,她忽的扑入于尊的怀里,嗫嚅道:“哥哥......哥哥......小鱼饿了!” “哦?”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如云霞般的女子,他的心底渐变得清明,他似乎明白些了。 他祭出古琴阡陌,静静地盘卧在海波之上,而这时,一片奥义横生的曲子,出现在这片曼妙的天地间。 渐渐地古琴的琴声与天上的女子所奏琴弦,渐渐地合在了一起,如此灵动的乐曲,或许唯有此境才会弹出罢! 而他尚未发现的是,他的灵魂之力,在那一刻,亦得到了提升,这就意味着,今后的岁月里,将难逢敌手,会自他的灵魂下手,而与此同时,随着魂力的增长,他的心中的意志力,亦得到了提升,况且这片乐曲,更是从侧面提升了他的武道修为。 片刻后,他渐觉身上的变化,他笑吟吟地望着玄天,轻喝道:“谢谢诸位姐姐!” 那女子笑逐颜开,倒是未言一语,只是眼中透露的那份神性,意味着她们是负有生灵的! “姐姐们,可否留在于尊的小世界里?”于尊喝道。 这时,方有一位女子,喜笑颜开,道:“你这小子,倒是位野心勃勃的人呐!” 于尊一愣,心道:“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如此评价自己!” 于是,笑道:“姐姐,何必如此拘泥?” 女子轻笑道:“哦?我何时拘泥了?你可知你身处的世界为何界?” “姐姐说来便是!”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女子道:“这可是天之彼方呐!” “哦?何谓天之彼方?” 这天之彼方闻其名号,倒似是深远之地,却也不知它真正的含义,他心底忖道。 女子道:“这天之彼方,便是这世界的源头,亦是三岔幽罗界的源头!” “甚么?三岔幽罗界的源头,这倒有点意思!”于尊笑道。 “你还知道笑啊!你可知自己被人暗算了?”女子叹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世间不分对错,只分强弱!” “如你一般的少年,却是少之又少,以德报怨,我也未见几人如你一般!”无奈地笑了笑,女子的心底,却受到了触动。 “姐姐啊!姐姐!我于尊无论到了凡间还是天界,皆有这么多人,对我好!我又该何以回报?”他叹了口气,实则是心觉一分幸运罢!同时也是被女子的真情实意而感动。 女子幽幽道:“你又怎知我是凶人,还是良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是眼睛,是眼睛里的那一抹光!” 女子嗔道:“你这小子,倒是令我心生不出一分恨意!” 于尊叹道:“如此良缘,姐姐又为何恨我?” 女子道:“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的,你定是有所思之人罢!” 这一刻,他的眼神黯然了,他低了下头,幽幽道:“姐姐真是聪颖!” 女子叹了口气,道:“勿要心殇!总会好起来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事,于尊不解!” “哦?小子,你姑且说出来罢!”女子道。 于尊抬起头,眼中透出了一片刺目的光,他咄咄逼人地望着女子,道:“姐姐,可否随我离去?” 女子叹了口气,道:“你也知我等被封印在此罢!” 心底是抱有幻想的!心知,女子对他的恩惠,也自知,自己除了救她们出去,无以为报! 可挡在他面前的不止是一堵墙,而是一座金铁围困的囹圄。 女子的脸上是一片苦涩的笑意,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甚么才是可能的事情?我从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或许,唯有垂垂老矣时,再次谈起自己的青春年少,才不免多出一份感慨罢! 不信命,少年皆不信命,更不信所谓的不可能! 他呲着牙,故意露出一分好笑的表情,道:“姐姐,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或许,那一刻,真正的被少年感动了罢!眼神中是一分纯粹的光,如同春日里,那片最为纯粹的恩泽。 当他再次出现在那条隧道中时,金光业已散去,眼前依旧是一片片青色的烛火,而墙壁上的那片图文,也依旧安生的蜷缩在那里。 这一刻,心中不知缘由的多了一丝伤感,他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墙壁上的图案,可这一次,女子却未出现在他的瀚海中,也是自方才的那一刻起,女子消失在了那朦朦胧胧的瀚海之中。 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他的心境,变得愈来愈纯粹,也愈来愈坚决了。 那一声声脚步的余音,响彻在耳畔,空间变得空旷,变得明亮,可就在那片至为清澈的地界,出现了一座黑暗的高塔。 看到旌旗在长空中飘摇,旌旗插在了塔尖上,是黑色的龙字旗,这令他心感一分安宁。 可这分安宁,或许是假意为之罢!这片世界,是如此的寂静,没有鸟鸣,没有兽吼,没有风划过的声音,没有雨轻践大地的声音,只有他的脚步声,似乎是在丈量这片世界的孤独。 在某一刻,他心底似觉,那龙字旗,竟绽放出一片紫金色的华光,他轻轻地喘息着,他亦不知,此刻,他为何会如此的累! 那种骇人的压迫力,再次包裹了他的全身。 可世界,依旧如此的寂静,心跳趋于静止。 嗯! 好荒芜的一片世界...... 当脚步延伸到那座高塔边缘时,令他感觉心惊的是,一片光,静静地笼罩在高塔之上,可愈是灿烂的光华,浸渍在这片空旷的世界,便会延伸出更多的黑暗。 光明,更似是黑暗的养料!而这时,被黑暗笼罩的世界里,突兀间,延伸出了一片城池,是高高低低的塔,是黑暗的塔。 而他总觉,在那片黑塔之中,似乎隐匿着这片世界上最为凶残的生物! 至于,生物为何物,他心底亦是不觉! 第四百八十三章 天源 依旧是一片难言的寂静,便是风声,也枯蔫了,黑色的塔,到处都是,仿佛是一片片林木,高低起伏,黑暗,是无法穷尽的,仿佛是一片沧海,不知边缘在哪里。 他静静地喘息着,清明的瞳子里,泛着一片熊熊的火焰,他亦不知,他的瞳子里,是一片灼热的世界,渐渐地眼前的黑暗,也会化为了一片余烬,他笑了,因为,他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一切。 沉重的巨塔,渐渐地脱离开地面,它们冲着高天,静静地飞升着,直至愈来愈高,看到黑色的影斑,随着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打落下来。直至深沉的大地上,到处都是一片片暗影。 至暗的世界里,没有一息风声,依旧是那么的寂静,恍似世界刚开辟出来的模样。 他静静地守在风口处,他知道,即将而来的一场风暴,或许会摧毁他的世界观。 黑塔在高空中,浮浮沉沉,明亮的月华,仿佛是一片清冷的气息,任由黑塔,轻轻地吐息着。 仰头望着高天,眼睛渐有些酸涩,在他的瞳子,闭合的一瞬间,一切业已发生了转变。 “这......怎么解释?”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天空,他看到了一条条巨鳄,静静地盘踞在高天上,它们张开的血盆大口,恍似能吞云吐雾。 他不知这片巨鳄自何处来,它们如钢铁浇铸而成,古铜色的身躯,犹如一座座低矮的山峰般,庞大而又刺目。 它们张着巨口,好似在吞噬眼前的月华,刺目的月华,静静地流淌着,这一刻,实在是令人难以遗忘。 月华恍似山涧里的溪流,恍惚间,流淌进于尊的瞳子里,清凉而又温润,这也令他的心神为之一怔。 而这时,诡境再次出现。 那是甚么...... 是一匹匹高头大马吗? 可,这片世界,依旧静的可怕,静得渗人,没有马蹄声,没有巨鳄牙床咬合的声音,恍似一出安静的皮影戏,这一切,皆在虚假中,倒映着一丝令人难以置信的真实。 空气在膨胀,莫名的有一丝燥热之感,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他看到一片黑暗的火种,突兀的点燃了那一座座黑色高塔,而这时,自那片高塔,又延伸出了一片世界,世界变得更加的伟岸,一座座城池,自黑塔的边缘,绵延了出来,于是,整片高空,皆被一片无根之物,占据了。 是一条条悬浮的古径,是一座座盘旋在高空中的山脉,是一座座浮浮沉沉的大殿,是一片片茫然无声的街巷。 当寂静被点燃的那一刻,世界开始迅速的变幻,这一切,皆超过了于尊心底的预期。 吼! 一声巨吼,震彻天地,只觉脚底下的莽原,颤动了一番,继而,一片仓促的火焰,渐渐地点燃了眼前一切,是一片黑色的诡焰,在光明处,静静地燃放,当黑暗的风暴肆起时,这片世界,于荒芜中,静静的被点燃了。 而他心中的那片荒原,此刻业已泛起了燎原的烈火,火光映红了他的双眼,直至那片光,变成了一片绝迹,天空在那一刻,开始震颤。 恍似是一片荒潮来临,地动山摇,听到远处仓促的足迹,看到天畔上,一群群背负青铜剑的修士,静静地垂目而立。 而那片巨鳄,则始终安静的盘坐在高天上,它们垂着眸子,一动不动,这倒恍似图腾般,神圣不容人侵犯。 渐渐的,古径中传来清晰的跫音,与此同时,天空落下一片片细细的雨丝,轻轻地浇灌在黑暗的城池中,城池里的巷陌、殿阙以及那一座座黑暗的高塔,随风而动,就仿佛是一条条漂泊在沧海中的小舟,彼此之间,相互靠近,轻轻地撞击着。 这一声声颤动,让寂静的世界里,渐渐的有了回音。 看到,列坐在玄天上的背剑术士,他们阖着双瞳,似是在调理气机。 黑暗的塔峰上,立着一个个黑衣人,他们耸立在狂风中,眼中是一片桀骜的冷笑。 风包裹着黑色的衣袍,疯狂地鼓动着,脚底下的城池与街巷,皆在静静地飘摇,那一座座直抵苍穹的黑暗高塔,于幽深中,渐显出一种神性。 这......究竟是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黑塔依旧在攀升,可黑塔下方的城池,却不再动摇,凌空而止的城池,一片片嘈杂的人息,渐渐的让这片世界,苏醒了过来。 看到街巷上的行人,看到纷纷攘攘的酒楼,看到长幡,随风轻轻地摇摆,看到宫殿中的王公贵族,上早朝,可除了那城池上方有一丝微弱的光外,周遭却依旧是一片冗重的黑暗。 青铜所铸的长剑,割裂了桀骜的狂风,站在天畔上的众人,脚下是一片虚浮。 舞榭歌台处,静染三分寂,当长歌在耳边,蜿蜒响起。 一群女子,立在青楼中,掩面轻笑。 此刻,一座座高高的阁楼,凌驾在高空中,漫天的脂粉,倒比那些武夫,更有些看头。 于尊握紧了源天刃,他渐感时局的不妙,他静静地喘息着,瞳子里的火,也越烧越旺了。 “来罢!该来的总会来的!”不羁的笑意,内心无波无澜,倒似是在等待一场丰盛的宴会,于是心底的滋味也更加妙哉了。 仿佛是一片雪花,当世界真正的苏醒过来时,一片片冷霜,静静地覆盖了整片天地,嘶哑的嗓音,如同玻璃摩擦着砾石,站在天穹上的修士,不知在言语甚么,只是他们的声音,也确实难听。 这倒与他们挺拔的身姿,形成了极致的反差,这又是从哪里来的诸人? 身负青铜剑的修士,静静地立于天畔上,他们恍似自荒古的世界而来,古铜色的皮肤,折射着黯淡的天光,而此刻,那群巨鳄,则阖上了双瞳,它们似是睡着了。 哗! 没有预料到,战争从此刻便开始了,刺目的光线,簌簌打落下来,可这哪是甚么光线,明明是一柄柄速度超越了现实的青铜剑。 几乎是同时,于尊撑开手掌,向前一推。 轰! 一道狂风,随即卷起,当即便截击了青铜剑,这倒出乎于修士的意料之外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修士彼此相视着,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幕,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就这点伎俩?” 是羞辱,是嘲讽,这些修士僵硬的脸上,亦变得青紫十分。 于尊冲着众人招了招手,道:“再来嘛!” 可这一刻,他却未等待众修士的攻击,他的身体,疾速的攀升到天空正央,犹如一根穿云箭。 而这时,他又击出了一掌,这一掌,较之上一掌,却是奥妙丛生,掌风化为了一片片光影,而每一片光影,皆是一个巨大的掌印,可谓是杀敌于意料之中。 气势开始爆发,暴风袭来前的一刻,天地间,依然是一片静寂,似是在等待某一刻的爆发。 铿! 锵! 这一刻,天崩地坼,乱流激荡,荒芜的世界里,应是裂开了一道缝隙,古老的风,吹拂着众人的发丝,而此刻,立于天畔上的众修士,口鼻之间皆溢出了一片殷红的血,有的更甚者,已无法伫立在天畔上,他们的身体,直直的冲着地面摔了下去。 这一幕,倒令于尊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这些修士,皆是大能,如此看来,倒与些平常之人,无些区别。 可现实却在向着他难以预料的方向开始转变。 接下来的一幕,绝对是他想象不到的! 他睁大了瞳孔,难以置信地望着此幕,此刻,那数千条巨鳄,业已苏醒,它们长舌间,吐着一片甜腥的气息,恍似刚食了新鲜的血肉。 而这时,那片修士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不羁的笑意,面对于尊,他们嗤之以鼻,甚至狂妄的大笑起来,“你的死期到了!” 阴险的声音,渐渐地向四周延伸了出去,竟有余音,回荡在耳畔。 当他再次窥向众修士时,他们业已被一条条巨鳄吞进了肚腹中。 “这......” 如此血腥的一幕,是于尊万万没有料到的事情,然而,事态远远没有结束。 当看到一只只巨鳄,直立起来,站在自己的面前时,恍惚间的一瞬,他再次看到了那些背负着青铜剑的修士,只是这一刻,却与早些时候的一幕,有了明显的区分。 巨鳄去哪了?修士身上披着的盔甲,以及双臂间,化出的利齿又该做如何解释? 那些利齿,闪烁着冷冽的寒芒,而修士身上的盔甲,更似是生长在他们身上一般。 而且,他们的口中,也渐渐地生出了一颗颗锋利的牙齿,他们的背上,竟生出了一道道寒锋,而且,他们的身形,也发生了变化,他们业已足有九尺之高,虽不是过于夸张,但他们体内迸发出的心跳声,在于尊的耳畔,倒是清晰的很。 不仅仅如此,他们手中的青铜剑,亦发生了变化,青铜剑上,复刻着一片片奥义横生的古文字,而这些古文字,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静静地盘曲在剑身上,不停地蠕动着。 这似乎皆是宝器啊!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能感受得到,这利器之上罕见的凶气。这与他掌中的源天刃,有着本质的区别,源天刃只是为战而战,而这些青铜剑所为的乃是生死! 手持青铜剑的修士,站在于尊的下方,他们眼中的寒芒,始终没有褪去,咄咄逼人的眼神,如同他们所握的青铜剑,锋利而又血腥。 此刻的修士,与巨鳄融合到了一起,可于尊心底始终不明白一件事情,那位古阁的前辈,引他来此,到底意为如何? 头顶上,是一片沉浮的城池,而这片城池乃是因一片片黑暗的巨塔,延伸出来的,那么这些巨塔内里又隐藏着何物? 眼看着,脚下的凶人,向他逼近过来,他虽不惧这些变了性质的修士,可他的时间,却如流水般,不禁浪费。 他虽渴望变强,渴望战斗,但眼前的一切,却容不得他思考下去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若不是寸天提醒他,他亦不知,此间,业已过了三年。 于是,他打定主意,不再与这些修士,纠缠下去了,尽管他心底知道,与其战斗下去,很大的几率,是自己获胜。 所以,已知的答案,令他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晰,他纵身跨过一座最伟岸的高塔,那座高塔上,没有一面窗户,但塔底却有一扇门,他心神一动,笑了。 他轻轻地推开那扇门,没有意料之中的苍朽气息,反而似是一片舒爽的海风,从中扑面而来。 “这......又是一片什么样的世界?”他的心底,不免有些激动,这一幕又一幕,总会超出他的预期。 可他并没有看到一片浪花,反而眼前的世界,一片光明,这倒与外界有着本质的区别,他走在一条栈道里,可栈道的周围,却是一片令他感到惊喜的世界。 古栈道,被风残雨蚀,业已是一片苍朽之态,而栈道的四周,则是一片秀美的风光,很难令人想象,那座古老的黑塔中,竟隐藏着如此秀美的一个世界。 他向前走着,他看到了瀑布,从天而降,他仰头望着天空,即便再怎么努力,他也看不到高山的峰顶。 而脚下的那片世界,则是一片鱼鸟风华,一棵棵秀丽的植株,有低矮的莽草,也有高达十余米的苍木,这些植被,色彩纷呈,有粉色的,有蓝色的,有黄色的,亦有鲜丽的银色与金色,当然种种却是描述不过来的。 在他愣神的一刻间,他看到了一条条鱼,竟从湖泊里与溪涧,游弋了出来,它们在半空中,伸展着它们娇柔的躯体,片刻后,他亦看到了一颗颗浮草,竟在地面上,走动了起来。 还有那一颗颗苍木,那些眼花缭乱的颜色,在纷纷凋谢,直至,一瞬后,它们树冠上,皆是一片金银色的辉光。 这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可却真实的发生在他的面前,思虑了片刻,心底渐渐地放空了,心道:“这世上,又有甚么不可能的?” 如此,便心安了! 而此刻,那偌大的山巅,竟也开始簌簌的抖动起来,他看到一颗颗巨石,从半空滚落了下来,可当那片巨石,划过自己的眼前时,他一脸惊骇地望着这一幕,这竟是一头头凶兽所化的乱石。 很显然,凶兽业已封藏在巨石中无数岁月了,可这一刻,却给了于尊一种奇妙的感触,这些活化石,在今日应会醒来罢! 原本静谧的世界,开始变得聒噪了起来,当那些游鱼与浮草,以及那片高耸的苍木,渐渐地化为一片片人息时。 于尊知道,等待他的将是甚么! 他一拳砸在了一座最为高耸的山峰中,山峰基本上,被他这一拳给贯穿了。 他的身体,飞速的向其中掠去,心中的第六感,告诉他,他想要的应该在这座山峰内里。 他的判断一向很准确,或许因久与碧书与明书接触所致罢! 这一刻,他又猜对了,他看到那座高山的内里,有一片空旷的世界,半径足有千米之巨,而在高山的内里的中央,则有一道巨大的能量柱,他一脸骇然的望着那道能量柱,“这......不是天源吗?” 他的心底,似乎明白了老者的心念,老者让他来此境,为的就是天源罢! 可即便找到了天源,他又能做些甚么呢? 他呆呆地望着那道雄宏的能量柱,这一刻,他明白,这道能量柱,已与之前见到的能量柱,有着本质的划分,这道能量柱才是可怕的存在,或许当他迈入半步,他的灵魂,便会被灼化。 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只能盘坐在半空,静静地阖上双眼打坐,往往解决的办法,会从冥想中找到答案的。 他静静地喘息着,当那一声声喘息变得粗重时,他的体内,飘出了一片片符文,符文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旋转着,而他所不觉的是,他的气势,在那一刻间,开始迅速的攀升,直至攀升到一种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他虽久未修行过《灵苍》,可经历了这么多,随着心态转变,《灵苍》亦在他的心念中,静静地转化着,直至达到了一种,令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无疑,他乃是天之骄子,这种程度的提升,简直能惊掉人的下巴! 随着,符文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他的周身,蔓延出一片刺目的白光,片刻后,白光渐渐地诞出了一片银辉,刺目的银,在深暗的夜空中,甚是刺眼。 他隐在一处角落间,静静地修行着,而这时,天源却不知因何故,开始释放大片大片的能量,刺目的能量柱,竟幻化出了数段分支,半径足有千米的山体内部,绽放着一片片刺目的白光。 而在那片白光的边缘,却有一个少年,静静地盘坐在地面上,轻轻地吐纳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地睁开了双眼,当一道能量柱,仓促的划过他的身体时,一片符文,疯狂地包裹住少年的身体,几乎是一瞬间,符文亦包裹住了那骇人的能量柱。 难道《灵苍》要吞噬天源吗?若是如此,当真惊掉诸生的大牙! 这......怎么可能? 可世间的一切,往往在不可能中,找到了其中的必然性。 咕! 咕! 咕! 是一片片气泡声,静静地回荡在于尊的耳畔,他看到了那一条条能量柱,被符文包裹在其中,而这时,那些符文,竟开始发生扭曲,它们如同一条条如同的青龙,丹青色的光晕,在刺目的白光下,显得委实的突兀。 恍惚间,白光大绽,丹青色的光晕,似乎变弱了些,可只是一刻后,只闻空中,一片啪嗒!啪嗒!啪嗒!的碎裂声,那些气泡似乎破碎了。 而这时,那些刺目的能量柱内部,则渐渐变得通透了些,那些能量柱的内部,究竟隐藏着甚么? 这时的他,也变得愈来愈好奇了! 可当他看到其中的神物时,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不是一个个裸着身体的少女吗?她们怎会出现在天源中? 可不待他回过神来,天源便在他的眼前崩溃了,能量并未溢出,而是静静地浸渍进那些少女的体内。 他面红耳赤的望着眼前一幕,幽幽道:“这些少女,究竟是甚么身份?” 而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那些裸着身体的少女,竟飞向了高天,这时,清晖大喝一声:“尊儿,何不引她们来此境?” 于尊心神一动,叹道:“果然还是清晖前辈高明!” 但这无疑是一招险棋,女子究竟是甚么身份,或者未来,女子将会演绎到甚么地步,这皆是一片未知数。 他再次阖上了双眸,而眼前的一切,却比起他睁着双眼时,更为清晰,也更为的明朗。 他双手合十,而此刻,围绕着他周身的银色符文,亦脱离开了他的身体,它们将那群少女包裹其中,然后强硬的将她们拽入到于尊的瀚海中,这一幕确是令人难以置信。 碎裂的天源,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能量,山体内部,再次变得一片黑暗,而围绕着于尊周身盘旋的符文,也渐渐地淡却。 于是,他决定离开这里,当他再次出现在山体外围时,所有的神妙之事,皆幻化为它们本来的模样,世界再次变得规矩,也再次变得正常。 他从地上,摘下一朵殷红色的花瓣,在鼻息间,轻轻地嗅了一分,他笑了,他将花瓣,在掌中揉了揉,随意的扔在了地面上,而此刻,却不知因何,他脚下的那片植被,皆疾速的萎蔫了,但就在这一刻,他的瀚海中,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葱郁的生气,源源不断的自外界而来,它们融化在这片生机盎然的大地上,这意味着,于尊的小世界里,将会变得更加的宽广,也更加的生机盎然。 而眼前的男人,则站在于尊的对面,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男人正是清晖,道:“尊儿,你又赢了一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忽道:“若是有一天我输了呢?是不是满盘皆输?” 那一刻,清晖有些动容了,他从侧面望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少年的瞳子里,始终有一片黯然的光华。 第四百八十四章 灭天源 于尊低着头,望着脚下的那片大地,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安然如初,似是甚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嗅了嗅掌中的气息,冲着地面啐了口唾沫,苦笑道:“于尊啊!于尊,是世界改变了你,还是你改变了世界呢?” 片刻后,他长吁了口气,他突然想起了慕容荪晓、乾昆,此刻业已不知他们去了何方。 于是,心底渐渐变得压抑,背上仿佛承载了一座高耸的玄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静静地窥视着这方世界,一切皆已回到了原先的世界,没有飞天的鱼,没有行走的草木,也不再有嘈杂的人息,只是一方玲珑的世界,一切安好如初。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头再次深切的望了一眼,道:“该离开了!” 他从那座被他拳头贯穿的玄峰中走了出来,再次看到了那些人,那些巨鳄与修士,结为一体的人,或者说,不知该不该称他们为人类。 他心底也清楚,或许,此刻,想要离开,就唯有面对这些古怪的生物了。 他清明的瞳子里,渐渐地燃起了一片火,而这时,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双瞳间,竟飘出了一片片幻影,是一个个少女,她们周身不着寸缕,可在那片耀眼的光华下,你若想看到她们动人的酮体,也决计是不可能的。 这些幻影,竟是他之前在玄山中俘获的少女,如今,却不知她们要干甚么...... 这一切,皆变得诡异,从来都不会想到,竟会出现眼前的态势。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于尊心惊了。 那些修士,看似凶残无比,可当他们看到这群少女时,竟跪在了地上,这......是真的吗? 于尊自知这些修士的武道,决计不会太差,可却从未想过,他们竟不出一招,便被少女降服了。 可片刻后,他想明白了,他心底忖道:“天源的能量,既然已融入到少女的躯体中,这一切倒也好解释了!” 眼前的事态是,他究竟要如何处理这群修士。 他心底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却又有些犹豫了,不知该说不该说,或者说,那些少女,会不会听从他的命令。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较之别人还是差了一等,往往是这种自卑心理,令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巅峰,原因很简单,只是觉得自己不如别人,于是唯有超越,或许早已超越心底的目标,却依旧无知无觉的向前一大步一大步的迈进着。 他渐渐地忘记了回头,生命里,只有一个词汇——超越。 眼前的这群修士,应是被少女降服了,他并不想将这些修士,收容入他的小世界中,他不需要这些古怪的生物,存在于他的小世界中。 他拔腿走了,少女似是理解他的心念,她们其中,只走出了一位,却是一个年龄最小的女子,她只是将手掌,隔空一抓。 啪! 啪! 啪! 是生命被捏碎的声音,那些修士在如此简单的招式下毙命。 于尊清亮的瞳子里,多了一丝黯然,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再过问,向着外围走去。 此刻,那玄天间依旧是一片高低起伏的黑塔,他心道,若是将这些黑塔皆收入囊中,武道定会大乘。 不仅仅是他如此想得,那老儿清晖,不知何时立于他的身畔,清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笑道:“尊儿,要不要我帮你啊!”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嗫嚅道:“真的可以吗?”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有何不可?” 说罢,他便从于尊的瀚海中,祭出几座大鼎,那些大鼎乃是黑石大殿所化,此刻,当那些大鼎再次出现在眼前时,于尊竟也觉得,这似乎比那些黑塔,差不了多少,或者说,更强上一分。 他随知清晖乃是鬼蜮来者,却也从未想过他的来头竟是如此之大,他自知清晖与鬼瞳乃是朋友,却从未询过,在鬼蜮中,清晖是何地位。 如今看来,他似乎远远超越心底对他的诠释。 那一座座大鼎,盘旋在于尊的头顶,大鼎中洒下一片片淡青色的辉光,仿似一片雨丝,细腻而又柔软。 而当那片清晖将那片黑暗的高塔笼罩其中时,那些高塔,在发生着显而易见的变化。 它们在半空静静地盘旋着,旋转了一圈又一圈,而随之而然的是,它们的体积,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它们变得渺小,只是其中的能量,却依旧在疯狂地膨胀着。 清晖的眼中,有一丝不屈的意志,他心道一声:“不好!” 轰! 一座黑塔,竟在半空中,爆炸了,清晖忽喝道:“尊儿,速速阖上双眼,吸取这些能量!” 闻言,于尊心底一怔,片刻后,他即入定,当他潜入心底的小世界时,他看到一缕缕刺目的银辉,从外界射入进来。 那些清晖是如此的刺眼,片刻之后,才渐渐的适应了那片强光。 银辉渐渐地化为了一片长江大河,它们融入到于尊的小世界中,而此刻,却有一群少女,笑吟吟地站在天畔上,低头望着处于瀚海正央的于尊。 她们捂着嘴,一脸的笑意,而令于尊略有些吃惊的则是,她们竟然直接将那些银辉吮吸入口,继而,娇嫩的容颜,变得略有些红晕,仿佛是刚喝醉了一般。 于尊渐渐地明白了,或许这些银辉,乃是为这些少女而生的罢! 这天源的实质,竟是这群娇憨的女子,或许,这些女子,本就是被封印在能量柱之中罢! 而巧的是,于尊却将她们解救了出来,可片刻后,他的心底又思虑道:“难道这是那个垂暮的老者想要的结果?” 答案或许是肯定的! 而且这种想法,在他的心底,却也变得愈来愈清晰了,他心道:“老头子,你诡的很呐!” 不免笑出了声,或许,此间收获最大的就是他罢! 他仰头望着玄天,大喝了一声:“妹妹们既来到了此地,便不要走了罢!” 说罢,那苍穹上,却又传来了一片娇笑声。 “真是一群愧丽的女儿家啊!”,他心底叹道。 眼看着,那片银辉,渐渐的被那群少女吸纳入体内,可这一刻,于尊却感觉到他的小世界中,一丝诡异的变化。 是从黑石大殿中走出来的群雄,他们手中皆握着一柄巨斧,而此刻,那柄巨斧中,竟流淌出一丝极致的气息,却与少女吸纳的气息,同出一源。 难道这些将士,亦会吸收这些能量? 答案或许是否定的,当于尊看到那些女儿家,轻轻地将手掌,向沧海中摊开时,他看到了那些被少女吮入口中的能量,竟静静地融入到了瀚海之中。 这一刻,他只觉他的小世界,变得愈发的伟岸了! 大抵是因为少女的缘故罢!若是仔细说来,应是那些将士手中的兵器得到了炼化,不仅仅得到了炼化,而且他们的气机,也变得愈来愈繁盛了。 他们乃是开疆拓土之人,而当他们潜入到那片粘稠状的黑暗地带时,于尊的小世界也由此开始向外界扩张了出去。 于尊仰视着高天,他心中充满了感激,他躬身抱拳道:“多谢各位姑娘!” 可这些少女,却仍未言一语,他静静地叹了口气,呢喃道:“于尊,不过是一介武夫,又岂能渴望众姑娘的笑语?” “哥哥才不是武夫呢?”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高空,却见一位少女,笑吟吟地冲他走来,少女一脸幽怨道:“哥哥,也不知为妹妹寻件衣物!” 当看到少女身上所着的衣物时,他心底松了口气,疑惑道:“是谁?” 他虽未发现殷千秀的存在,但少女身上的衣物,也确是殷千秀送予的。 当他发现殷千秀时,他一脸憨态的躬身抱拳,道:“姐姐,你何时出现的?” 殷千秀冷哼了一声,道:“若是我不出现,难不成你想要将人家的身子看遍!” 于尊叹了口气,道:“尊儿是何品性,姐姐又不是不知,姐姐何必难为尊儿呢?” “哼!谁知道你变了没变!” 心知是个笑话,便也不接话了! 殷千秀也渐觉无趣,全身而退! 于尊叹了口气,道:“于尊,又欠了各位姑娘一个人情!” 少女道:“何必如此?若不是哥哥,我等也要在天源中再等千年了!” 他心道:“果然如我所料!” 又道:“不知各位姑娘,今后可还有别的打算?”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能与哥哥在一起,我们便满足了!” “你可是发现小世界的妙趣了?”于尊心领神会的笑着。 “哥哥的小世界,便是未来的大世界!”她无所保留,脸上是一片憧憬。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好眼力!” 他忽想到外界的那些黑塔,便询道:“那些黑塔,可是安生了?” 少女笑道:“哥哥,何不出去一观?”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随之,神识向外扩散了出去。 而今,当他再次望向长空时,在他的眼前,是一座座巨鼎,它们在他的头顶,静静地飘摇着,忽高忽低,忽远忽近,而这时,他明显能感觉的到,巨鼎业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看到巨鼎上站立的一位位束发青年,他们的脸上,皆有一丝桀骜之象,看起来便是不俗之辈。 而在巨鼎的正中央,却站着一位白发老者,他目视苍空,轻声喝道:“可是将能量收好了?” 那群青年齐喝道:“主公!此间一切业已安稳!” 白发老者抚了抚长须,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好!好啊!” 于尊心底渐渐变得安平,这一切可谓是顺理成章,这倒用不着少女的引渡了,而这群束发青年,便是开疆扩土的优秀族裔。 此刻,世间再无天源,因其内里,业已解散,而天源的实质,便是那群神秘的少女,至于她们是何身份,或许要等待岁月的诠释。 黑塔的高塔,渐渐地退去,世界在恍然一瞬,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简单而又充实的世界。 坐落在玄天上的城池,像枯萎的植物般,缩了水分,极为变成一片片粉尘,静静地随风而散。 可大地上的城池,却犹如一棵棵苍木,愈发的葱茏,也愈发的繁茂了。 他从空中,一步一步的走下来,他擦了擦瞳子,忽喝道:“慕容兄!乾昆!” 终又再次见到了二人,之前心底的那丝担忧,也迎刃而解了。 三人相会,自是喜乐安平。相互抱了抱,心底却也溢出了一丝苦涩,慕容荪晓叹道:“于兄啊!于兄!可想过,若是有一日,我们再不相见,可会念及慕容?” 于尊笑骂道:“说甚么呢!来!喝酒!”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搪瓷酒壶,扔给慕容荪晓一瓶,扔给乾昆一瓶! 或许是为了躲避这个答案罢! 内心的苦涩,自是溢于言表,于是只能借酒来掩饰那丝忧悒。 痛苦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个味道,辛辣刺鼻,可进了心里,却又是暖融融的一片。 世间的伤心人,大多借酒浇愁的,大抵是因为心底太冷了罢! 朦朦胧胧间,看到慕容荪晓泪流满面,朦朦胧胧间,再也睁不开双眼,睡着了,多么希望明天不再醒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 残破世界 是盛夏了,不知不觉业已是一片盛夏,从未料及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看到一片片苍青色叶片随着风在空中打着转,此时,它们有这么做的资本,因为它们的枝杈尚且牢靠且稚嫩,而那细细密密的雨丝,也亟待上场。 这时候的雨,是迅疾且连续的,只是一天又一天,将眼前的路,一步一步地晕染开,一片氤氲,如清浅的水墨。 而那些身在半空的闲云野鹤,在刺目的阳光下,伸展着自己的躯体,它们错过了雨线,它们的身体,处于云层之上,它们飞行的路线,是自由且随意的! 而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草植,倒似极为喜欢这一天天的阴雨,它们的枝蔓,在奋力的拔节着,尽管如何努力,也无法成就一颗颗粗壮的青擎树。 于尊揉了揉惺忪的瞳子,渐渐地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心底惊觉,此处又是何地? 而此刻,盘坐在他周围的乃是慕容荪晓与乾昆,两人皆在屏气打坐,应是醒来许久了罢! 他环视着四周,当他看到立在云层上的老者时,他的瞳子里,溢出了一丝笑意,大喝一声:“前辈,我回来了!” 老者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昨晚睡得可是安好?” 于尊挠了挠额头,道:“让前辈见笑了!”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道:“诸事诸象,有何可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说甚么,便是甚么罢!” “尊儿,你合格了!”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 “前辈是何意?”于尊摸不清头脑,道。 老者的瞳子里有一片璀璨的光,他静静地望着于尊,片刻后,忽道:“你有进入鬼湖的资格了!” “甚么?”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忖道:“这鬼湖还需资格?” 老者笑道:“这鬼湖可并非寻常之地啊!” 于尊心底怔了怔,道:“那这鬼湖是何来历?” 老者幽幽道:“上古时期,鬼蜮遗留的残破世界,便身在这座鬼湖之中!” “啊!”他哑然失色,道。很显然,这突破了他的预测。 他心道:“这鬼湖竟是如此来历,当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所以,若不做好万分准备,我是不会同意你去鬼湖的!”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可晚辈若是未听从前辈的话,率先去了鬼湖呢?”于尊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的实力,乃是去鬼湖的钥匙,你可懂?” “难道是天源?”突兀的,心底就出了这么一个念想,他不禁想到,难道真如自己所料的那般? 这时,老者的心底,多了一丝欣赏的颜色,道:“没错,正是天源!” “原来如此!”他的心底,似放下了一块巨石,尽管心底的那片沧海,依旧在翻动着疯狂的浪潮。 “若是如此,不如早些出发,去会会那鬼湖!”他一脸笑意地望着老者,如春风扑面,心底倒无了半分压力。 此刻,老者的心中,则愈发信服于尊了,他心道:“没想到这个少年,如此出类拔萃,若是无这分心念,便是武道再强,也难以走到世界尽头!” 可世界尽头,又在何方...... 风鼓噪着,众人的衣袍,在长风的扫荡中,四处摇曳着,是一条条嘶哑的布匹。 而这时,天地却在一瞬间,发生了转变,时空破碎后,又在静静地凝练,没有小桥流水,没有湖光山色,此刻,于尊所立之地,乃是一片高阁楼宇,宽阔的大殿,以及空旷的广场。 他再次回到了古阁,他看到了一片黑色的湖,从天畔上,静静地向下窥视,看不透湖的深度,总觉其中有一片诡异的气息,滋生在这片瀚阔的水域。 他回头望了一眼慕容荪晓和乾昆,却见二人,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他指了指脚下的那片鬼湖,幽幽道:“慕容兄!乾昆!我等要不要再待些时机?” 慕容荪晓笑道:“我听你的!” 这时,乾昆亦道:“我听大哥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晚些动身不如早些动身,那么,我们出发罢!” 在这片黑魆魆的世界里,抬头望一眼,还能觑见一片星空,可在那片幽暗的水域里,似乎甚么都没有。 冷冽的风,在肆意地鼓噪着,它们似乎在催促着于尊,早些离开此境。 于尊的嘴角处,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回头望了一眼,站在玄天上的老者,道:“前辈,告辞!” 他总觉不会再见到老者,此时的道别,倒似是来的早了一些。 老者抚了抚长须,摆了摆手,道:“去罢!孩子!”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不觉,心底渐多了一丝苦涩,他轻轻地喘息着,向长空挥了挥手,便再也没有回头。 空气中,鼓胀的黑暗气息,愈来愈浓郁了,他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身体放松,然后跃入水中。 没有入水时的声息,那片声音,倒似是被这片诡异的湖泊吞噬了。 慕容荪晓、乾昆随之跃入水中。 冰冷的黑色湖泊,不似几人想象的那般,它更像是一种异类的世界,其中的画面,倒是愧丽的很。 也难怪老者会说这片鬼湖乃是上古时期鬼蜮遗留下来的残破世界,看到一片片紫色的噬魂花,看到一棵棵高大的奉天树,头顶上是一片刺目的长空,偶有一群白色的骨雀仓促地划过长空。 当眼中的异彩溢出来时,他看到了一个个身负青玄剑的青年,仓促的从他的身边划过,他们似是未看到他一般。 而这时,静谧的世界里,起了一片荒潮,听到远处的沧海,发出一声声潮起潮落的声音,所谓的鬼湖,实则就是一片另类的小世界。 他静静地窥视着这片苍茫的世界,这里有令他感到惊疑的事物,也有令他心底充满希冀的事物,看到了远方的稻田,看到梧桐树下休憩的小孩儿,看到远山上的樵夫,看到江畔上的蓑翁,这本是一片祥和的世界,这又怎能跟荒古前鬼蜮的残破世界沾上边? 光线热烈,渐渐地脸上多了一片片汗水,他揉了揉眼睛,待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却业已不在原先的方位。 他看到了一座座头骨垒成的山脉,他看到了一片片河床,河床上是一片已经干涸的血渍,是殷红色的,刺目且刺鼻。 看到血色的天空,看到风吹动着一片片凄冷的植物,看到一片片白色的骨幡,随风飘摇,还有那片殷红色的稻田,还有哪些背负着青玄剑却一脸血光的青年,还有在叶片殷红的梧桐下休憩的小孩儿,还有立在骨山上,遥声呐喊的樵夫,当然,还有那片远江上,随风而流的蓑翁。 只不过是一瞬间罢了,世界便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简直令人难以接受,可事实却摆在了眼前。 可这皆是过客罢了,无人在意他的存在,而这时,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于兄,我和乾昆兄,业已来过此境了!”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你说甚么?”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可还记得,之前我等在黑色城池中走散的那一刻?” 于尊一脸骇然,道:“难道就是那段时间,尔等......”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因此话语也渐渐变得迟钝了些。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那段时间,我与乾坤兄,来了此境!” “你可深入到这片世界中了?”于尊幽幽道。 慕容荪晓道:“此境,可非寻常世界,此境隐藏着万分凶险,而且,这些凶险,也是识人的!” 或许,他渐渐地听到了慕容荪晓的言中之意,他冷冽的瞳子里,爆出了一团强光,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了握黑铁弯刀,脸上却是一分轻松的笑意,却是因他经历了太多,因此,才会如此的豁达罢! “慕容兄,你可深入进这片世界中了吗?”于尊道。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倒可以为于兄引路,只是内里我等却无法穷尽!” “那劳烦慕容兄了!”于尊道。 当风划过脸时,如刀割一般,一阵刺骨的冰冷,然后延伸到心底,愈来愈仓促的步伐,愈来愈汹涌的心境,好似江湖中,泛起的浪,浪潮愈来愈高,声势也愈发的浩瀚。 那些背负青玄剑的修士,遍及天畔,他们似是在古巷中游走。 而事实也恰是如此,当三人飞上长空时,一片片城池巷陌,突兀的出现在几人的眼前,身体虽在飞舞,脚底下却渐感到了一丝实质性的大地。 穿堂风,以及鼓瑟之音,以及青楼里的女子吟唱的声音,世界总是在发生着令人心底难以预料的变化,谁又能料到,那片本是漆黑的长空,此刻业已化为了一片城池? 几人站在一片古巷里,静静地聆听着此间奇妙的声息,渐渐地眼前,似乎幻化出了一片醉意盎然的画面。 沉醉在女子的挽歌中,恍似在梦中一般,风声呜咽,城池在黑暗的夜色包裹下,只发出零星的光亮,是仓促的烛火,被风吹动着,四处摇曳。 本以为这种静谧的世界,将会无限延伸下去,直至天荒地老。 直至慕容荪晓执着长剑,将这一切斩落,是凄冷的夜色,血液顺着白色玫瑰,啪嗒!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冷绝的气息,以及忧伤的味道,他揉了揉双眼,心底恍觉,方才好似做了一个梦,而梦的起源,竟是因那青楼吟唱的女子。 慕容荪晓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兄,方才你差点死掉!”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有那么严重?” 慕容荪晓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那乃是噬人心魄的凶魂!” 亦是于此刻,他方才回味过来,此境可是上古时期的鬼蜮残破的世界啊! 他轻轻地抚摸着源天刃的刀身,手指轻轻地划过刀锋,一行殷红色的血水,落在了刀身上的血槽中。 而这时,他笑着走向巷子的深处,他的身体,轻轻地一弹,便落入了一座灯火袅袅的阁楼中。 看到女子脸上的笑意,他将手中的弯刀,啪的一声,放在了桌案上。 “请你再唱一曲!”他笑吟吟地望着女子,道。 女子蹙了蹙娥眉,起初应是有一分不愿,而后便端坐在床边,轻轻地抚弄起手中的琵琶。 这婉转的音律,倒似是女子心中的愁怨渐渐地化为了一朝春水,轻声念及出来。 女子的妆容,极为的精致,可于尊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并非他所遇见的那些女子,长得唯美而又动人,她的脸上甚至业已有了皱纹。 可即便如此,女子动人的嗓音,却依旧给人一种神魂颠倒的迷醉。 于尊笑着拍了拍手中的黑铁弯刀,此刻的他,不再被女子的琴音胁迫,这一次,女子的心中,渐多了一丝苦涩。 她不再弹唱,而是在黑暗中静静地望着于尊,片刻后,道:“你杀了我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从来不无缘无故的杀人!” 女子的脸上,渐多了一行热泪,只是哭着哭着便笑了,道:“我不畏死,我只求一死!” 于尊心底一颤,再次认真的打量起女子的容颜,这一刻,他心底终是平静了下来,道:“你不必如此!我猜你应该有个好去处!” “可我哪里也不想去!”女子的泪凉了,她用绣帕,轻轻地拭了拭红通通的瞳子。 片刻后,长吁了口气,道:“你不恨我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为何要恨你?” 女子幽幽道:“因为我是你的敌人!” “哦?我倒未觉出。”于尊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清浅的笑意。 他手中执起一柄蜡炬,静静地走向女子,女子也未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片黑暗中,只是那白皙的容颜,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倒非青楼中的女子所有的。 “我知道你叫于尊!”女子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很多人都知道我叫于尊,但那又代表着甚么?” 女子道:“你来此境,定是为了老祖而来罢!” 于尊转念一想,心领神会,道:“没错!我正是为了那个老头子来的!” “他叫詹傲天!对吧!”于尊笑道。 “不!他不叫詹傲天!他叫斩天!”女子道。 “噢?斩天?这倒是一个颇为霸气的名字!”于尊笑道。 女子一脸哀怨地望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不怕?”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怕又怎样?始终都要面对!” “是啊!即便是怕,也要面对!”女子长吁了口气,心境也并非之前那般闭塞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天阶 于尊笑道:“姑娘可知那斩天身在何处?” “我知道,但你万万不能去那里!”女子脸上的忧郁,显而易见。 “为何?”心底大抵是有答案的罢!但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笑吟吟地望着女子,心底却打定主意要去秘地会一会斩天。 女子叹了口气,幽幽道:“难道你不怕死吗?他所在的地域,可是极为凶险的!”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已经走到了这里,我是万万不会后退半步的!” “不行!我不能告诉你!”女子手指捏着衣襟,痛苦地摇了摇头,道。 “相信我好么?”于尊的瞳子里,有一片光,那光极为的璀璨,只要看到了那道光,与他有过纠葛的人,都会忍不住受到那道光指引。 她会同意的!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女子,然后从怀中抽出一瓶酒,随意的饮了一口,畅爽大笑道:“佳人与月,酒与孤候!岂不乐哉,岂不乐哉?” 眼中的迷惘溢出来,便化为了一片沧海,可行走在世间,谁又不曾迷惘? 他不会回头的,他会一直向前走下去的,在追求极限的道路上,后退则意味着死亡! 她有些犹豫,片刻后,终开了口,或许是受少年血气方刚的性格影响罢! 看到少年的脸上,丝毫没有俱意,她心道:“万一他会活着回来呢?” 挣扎了片刻,女子幽幽道:“此间,有一座寺庙,在城池的正中心,你只需推开寺庙的门,便会到达你想去的世界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躬身抱拳道:“多谢姑娘的恩泽!” 说罢,一声郎笑,身体业已融入到那片浓稠的黑暗中,只余一片回音,“多谢姑娘的恩泽!” 继而声音变得愈来愈清浅了,清浅的如同一团墨,渐渐地被稀释了,然后氤氲了开来。 于是耳边,再次充斥着雨线密密麻麻的声音,由此不觉,已是盛夏。 飞速的掠过一条条墨色的小巷,仿佛一条游鱼,柔韧的身体,在躲避着水底下的礁石,他的步伐,变得愈来愈快,这座城池,倒是极为的复杂。 渐渐地,街边的灯火,渐渐的被点燃了,仓促的夜风,划过一座座灯笼,灯笼在风中摇曳,光明忽远忽近、忽明忽暗。 渐渐地,四周的一切,变得清晰,而天幕上,落下的雨水,则依旧不绝。 不知为何,当走到城中央时,他的脚步变得愈来愈沉了,喘息声,渐变得沉重。 他不再向前走,而是闭目坐在了此境,开始安静的打坐。 渐渐地身体从地上浮了起来,这片世界恍似失去了重力般,在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他已窥到了此地的精妙之处,他的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一分笑意,因为他看到了一片阴气,而那片阴气则包裹住了他的双腿,如同两道玄锁。 这里不愧是上古时期鬼蜮的残破世界! 他长吁了口气,眼底也渐渐多了一片清明的光线。 很显然,那丝鬼气,无法奈何的了他,因他身负鬼泉,在鬼泉的指引下,那丝阴气,也渐渐地被于尊吸纳了过来。 然后静静地融入到鬼泉之中,只觉那一刻,鬼泉中似乎有了一片声音,倒是不知那声音意味着甚么! 他的身体凌空,而奇妙的是,眼前的那座寺庙,竟也随着他的身体,同时向高空垂升了起来,寺庙的下方,是一片看不透的黑洞,幽深,能够吸纳这片世界所负的所有光明,可即便如此,内里却依旧是一片沉重的暗气息。 寺庙前有一条小苑,苑中有片林木,郁郁葱葱。 你可勿要被这片假象给骗了,挡在于尊面前的倒不是那片林木,而是一片裸露着胸膛的黑面男子。 这也就意味着,或许那些黑面男子,乃是这片林木所化! 手中是一片锋利的荆棘,被黑色的布匹包裹住的脸庞,只露出双眼,锋利的眼神,倒似是一柄锋利的匕首。 “看来,想进入寺庙之中,唯有先突破这道门了!”他抹了抹嘴角,一脸不屑的笑意。 可当他拔出刀时,黑面男子手中的那片荆棘,突兀间,变成了一片网,是铺天盖地的网,是葱葱郁郁的生命力,包裹住男子的身体,继而向外延伸了出去。 致密的网,包裹住男子的身体,不着寸缕的男子,身上覆上了一层绿色的长袍,而他的手指,则随着荆棘,向外延长了出去。 渐渐地那片荆棘丛化为了一片片锋利长刀,它们在生长,长刀在生长,它们劈开了叉,每一柄长刀,皆化为数百柄,乃至数千柄。 它们脱离开男子的掌控,虚浮于玄天之间,于是眼前的一幕是这样的! 一片悬空而立的长刀,在黑面男子的头顶,静静地盘旋着,它们闪烁着一道道刺目的光线,它们围绕着其中一柄最长的刀,在疯狂地旋转着,卷起的飓风,撩动着天畔上的墨云。 渐渐地声势变得愈来愈猛烈了! 长刀运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疾速地旋转着,围绕着周天,疯狂地旋转。 黑面男子似乎是等待一个契机,他们倒是谨慎的很。 于尊咧着嘴笑了,他张开了双臂,大喝道:“来罢!杀了我!杀了我!” 放肆的呐喊,以及眼中疯狂而又犀利的神光。 黑面男子皱了皱眉,双手在复杂的变幻着,而此刻,头顶上的长刀,渐渐地形成了一片刀阵,璀璨的光华,变得愈来愈璀璨,仿佛是夜空中明亮星光。 “既然你们不来!那我来了!”于尊大喝一声,手提源天刃,跃上高空。 站在那片刀阵中,感受着锋利的狂风,他丝毫不惧这些利刃,他甚至张开了双臂,在迎接他们的到来。 他阖上双瞳,身体在错综复杂的刀阵中,快速地掠闪着,他的身体,仿佛是一棵浮草,在强风中,静静地摇摆,它总会在狂风袭来时,做好伏倒的准备,这令它的生命力,变得无比倔强。 而此刻的于尊,却化为了一棵浮草,每当刀风袭来时,他也总能恰好闪避开。 他眯着眼睛,静静地窥视着这片黑面男子,片刻后,他大喝了一声:“该我了!” 满天的刀光,半空中,则是一片璀璨的刀芒。 一柄刀若是化为千万柄,这将意味着甚么? 之所以会如此,乃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所致。而这一切,则依赖于唤自然以及他所修体术。 在一片乒乒乓乓的声息中,空中的利器,落了一地。 继而,那片利器融入到了黑暗的土地上,当浸入到土坯中时,一片更为耀眼的光束,自土坯中,迸发而出。 一片片茂密的荆棘丛,疯狂的在风中摇曳着,它们的长势凶猛,不觉间,业已是一片葱葱郁郁的植被。 荆棘丛中,闪烁着一层晶莹的绿色光华,它们势如破竹的奔赴向长天,疯狂地生命力,依赖于鬼蜮苍郁的鬼气。 绿光更似是一片绿色的焰火,在暗境里疯狂生长。 而此刻,站在天畔上的黑面男子,则一一落在了地面上,他们的身边,是一片片葱葱郁郁的荆棘丛。 他们一脸不屑之意,仿似在说:“接下来,等待你的将是死亡!” 可于尊的脸上,始终是一分不咸不淡的笑意,他手中握着源天刃,而这时,他的身后,渐多了两人。 是慕容荪晓和乾昆! 两人笑立在于尊的身后,慕容荪晓笑道:“如此杂碎,又何必我于兄出手!” 乾昆亦笑道:“大哥,你且去罢!这里交给我二人便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倒没有半分的担忧,他相信两人的实力。 几乎是没有犹豫,身体在一瞬间,仿佛是一根开了锋的利矛,飞速的射向寺庙。 而此刻,那片葱茏的荆棘,亦在一瞬间,包裹向于尊,可他身后的两位煞神,又怎会允许荆棘的作为? 慕容荪晓张开手掌,一团烁亮的绿芒,便随之冲着他的手掌,涌了过去。 他竟在吸收荆棘的生命力,而且这一幕竟是如此的和谐、简单! 而乾昆则傲立在半空,当荆棘稍一接近,便被一片黑暗物质吞噬了,继而那片黑暗物质,流淌进荆棘丛中,荆棘沦为了黑暗物质的食粮。 回头望了一眼,心底自是惊讶,轻轻地摇了摇头,望着眼前的寺庙,轻轻地推开寺庙的门。 或许,早已有所打算了,可当推开那扇门的一瞬间,依旧被内里的光景给吸引了。 竟是一片璀璨的星空,他置身于一片浩瀚的宇宙间,随时光静静地飘摇远去。 这是自去古问天的世界之后,再次接触这片奥义横生的宇宙了,他转念一想,心底溢出了一片苦涩,当年琪儿便是死在星台上,当时的景象又与现如今的一幕,有何异样?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此刻,可不是伤怀的时刻,真没想到那位斩天前辈,竟被缚于此境!” 星辰在固定轨道中运行,而他的双脚,则站在一片黑暗的焦土中,他仰望着星空,而那片黑暗的焦土,则似是一座平台,在荒宇中,静静地向前飘摇着。 只是千米之遥的焦土,无法延伸到更远的地域,而这片焦土则如同一颗流星,飞速的掠过苍穹,然后坠向远方。 “斩天前辈,究竟在哪?”此刻的他,倒有些焦虑了。 是因那颗灼灼燃烧的恒星吗? 当恒星距离自己愈来愈近时,他的心底有了答案! 他轻轻地一跃,落在那片赤红色的星辰上,竟苍梧气洗练的双眼,亦变得无比的敏锐。 这倒非他刻意为之,只是在平日里的修行中,偶有所得。 他为何会登上那颗赤红色的星辰? 或许是因为那座直抵异世界的长梯罢! 他看到了,他的眼神无比敏锐,他看到了一条长长的天梯,而那条天梯,恰在赤红色的星球上。 或许是老天有意为之罢! 他没有犹豫,当落在星球上时,他的身体,便窜了出去,他心道:“以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出发罢!” 巨大的白玉天梯,就在不远的地方,而此刻,他脚下的这颗星球,竟是银质的,他踩在一片银色的沙土上,周围则是一片片葱葱郁郁的银色植被,有银色的沙暴,裹着燥热的气息,疯狂地袭面而来,摇首望向长空,是一轮银色的圆盘,大抵是一颗银色的星球。 风裹着面颊,燥热的风中,却隐有一片冰寒之意,现实里的燥热,以及心底的寂寒,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实在是受不了这忽冷忽热的感觉,他大喝一声:“苍梧气!” 或许,是在鬼蜮罢!苍梧气在此境,则显示出了无比的优渥,这片气息盘绕着于尊的身体,静静地运行着。 渐渐地,于尊的心底,安稳了些。 他眯着眼,望着眼前的那座白玉天梯,他揉了揉嘴角,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 这天梯,应是为巨人所铸罢!每一块梯石,皆有两人之高。眼前倒似是一座高耸的巨塔,绵延上了长空万里。 他脚步轻轻一触地,一阶,两阶,三阶...... 他回头望了一眼,不知不觉与地面业已是如此遥远。 还有多远?他擦了擦脸上的汗!他有点累,没想到这些玉石天梯,愈走身体的负重便愈大。 他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他望着头顶上那片无穷无尽的石梯,他笑了,“这次又要超越极限了罢!这种感觉还真是美妙!” 他触了触嘴角,轻轻地笑着。 愈是如此,他心底的趣意便愈多。 他心道:“这倒是一个修炼体术的好去处啊!” 拔地而起,再次跃过几阶。这次,汗水流的更加多了! 他心底叹了口气,幽幽道:“登上这玉石天梯,倒需一番好体力!却不知天梯的尽头,究竟隐藏着何等神妙之物!” 也不再多想,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而去。 而这时,他的身边,也再次出现了异物。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玉阶边缘那些已寒尸骨,其中不乏大能,其骸骨仍散发出一片金色的宝辉。 他心底一滞,幽幽道:“难道我不该来此境?” 第四百八十七章 黑暗 片刻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骂道:“于尊啊!于尊!你可是畏手畏脚之人?” 继而,眼神再次变得坚定,天地乾坤,纵有奇象,终是过客,任由缱绻,辄思玄度。 他的眼神中,迸发出一道厉光,他紧紧地握着圆月弯刀,喝道:“来罢!命运!” 玉石天梯不知通往何方,只是仰头遥望,却依旧是一片绵延不尽的路,他咬着牙根,身体再次蓄满了力气,他轻轻一弹腿,跃过数十石梯,他如一只隼,轻盈的身体,凌风而立。 周围的星光,溢满了双眼,他不知天梯的尽头在哪里,他如一头田里的耕牛,勤勤恳恳,可他的心底,却充斥着一片不屑之意。 渐渐地,眼前的光景,在腿速不断变快的过程中,开始幻变。 他看到了一片片桃花,桃花从天畔上,轻轻地散落下来,清浅的香气,令于尊心底为之一动,“这桃花自何处而来?” 桃花片片,如同一层粉红色的雪花,随着风,摇摇摆摆地坠落下来。 他伸手接过一片桃花,可转瞬间,那桃花便化为一片液体,他嗅了嗅,清香中带着一丝甘醇,“这......是桃花酿?”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长空,他快速的捕捉到一片片桃花,然后他的手中,溢满了醇香的液体,“是谁?” 这明明是一片甘醇的酒水,这哪是甚么桃花呐? “这酒水却比凡间的酒水,更为清冽,也更为醇香啊!”他轻轻地叹道。 “这倒有意思多了!”他笑吟吟地望着长空,“隐在暗处的前辈,应是一位嗜酒之人罢!” 他的脚步变得更轻盈了,似是拜这些桃花所赐,脚步的章法,变得不再传统,而是于意念之间,变得轻盈而又灵动,他嗅着这片醇香的气息,自身则犹如饮了一瓶瓶佳酿一般,这倒令他更有力气了! 恍惚间,不知何时,他的脚下已不是一块块白玉石梯,他的身体,渐渐地悬浮了起来,他并未使用武道,可他的身体也确是浮上了半空。 低头向下望去,玉石天梯,离他越来越远了,可他的身边,却悬浮着一片片桃花,它们围着于尊的身体,疾速地旋转着,速度变得愈来愈快,而那丝清冽与醇香的气息,也变得愈来愈浓郁了。 清冽的酒香,令于尊的心神,略有些恍惚。 置身于此,任何人都会有一分微醺之意,而世间之人,心底多是贪婪,也免不了深吸几口气息,那醉人的酒香,便入了体内,继而化为了一口清冽的酒。 桃花散,淡淡的酒香,却未散去,微醺间,世界已变了模样。 他的脚下是一面罗盘,而这面罗盘,却较之寻常的罗盘,更瀚阔了些,至于瀚阔到甚么程度,或许要用千里之遥来形容罢! 脚下的罗盘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悬浮在罗盘的表面,符文中是一片微弱的光,它们围绕着罗盘,静静地旋转着,而令于尊感到惊愕的是,这面罗盘上,竟树立着无数的十字架。 凑近些看,不免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十字架上,竟皆是些血淋淋的尸骨。 浓稠的血液,砸在罗盘的表面,而随着每一颗血珠的坠落,都会有一片清浅的光,微微烁动一番。 于是,这千里之巨的罗盘,从空中向下遥望,则是一片零零星星的微光。 他走在罗盘上,当脚尖落在地上时,一次刺骨的寒意,顺着脚掌向整个身体,弥漫开来。 “这......”他哑然失色地望着脚下,当他的脚,落在地面上时,同时亦有一片微光,微微的闪烁着。 片刻后,他似乎渐渐地领悟了,这寂寒的地表,倒似是一种馈赠罢!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阖上了双瞳,静静地盘坐在地面上,随之他调动出苍梧气,此时,他的体内,业已有了数量可观的苍梧气,但他却不满足,这与他的心里预期,差得还有很多。 而今,他将苍梧气引入地表,霸道的苍梧气,如同一片龙息,流淌进这片罗盘内里,似乎很轻松的样子,而此刻,也正如他所料及的那般,未曾被炼化的苍梧气,亦随着已被炼化的气,游入地层之中。 可渐渐地,令他感到惊愕的一幕是,那冰冷的地表,竟缓慢的融化了,他若仔细看一眼,则忽恍觉,那片漆黑的大地,实则是一片漆黑的雪。 而那片漆黑的雪之下,则是一片厚厚的冰层,他也未料及到,这苍梧气,竟然会霸道到这种程度。 浸了冰渍的苍梧气,较之之前,倒是温驯了些,很显然,那些黑色的冻土,乃是极为寒冽之辈,寒冰猝火,寒冰融化,火势自然变得微弱了些。 之后,他看到了一片片浓稠的气息,自冻土中,翻涌而出,他当即入定,将那些刚驯服的苍梧气,引入体内。 他笑了,很满足的笑了,他的身体,亦在此时,静静地垂升上了天空,望着脚下的那片罗盘,此刻,罗盘的真实模样,亦显现出来,巨大的罗盘,乃是一片青铜所铸,而今那深暗的青铜上,业已覆满了一片片铜锈。 而那些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尸骨,此刻竟从死境中清醒了过来,只是恍然一瞬,他们的骨架上,便生出了血肉,他们饱满的肌肉,以及如同虬龙般的青筋,这一切令他们看来无比强壮。 而他们身后的那片十字架,则在他们暴戾的嘶吼中,开始疯狂地颤动。 渐渐地,十字架再也抵不过凶神疯狂暴戾的折磨,它们终是碎裂了,仿佛是一个个迷惘的婴孩儿,当十字架破裂开后,他们反倒立于一片古铜色的光线之下,茫然四顾。 异变仍在继续,罗盘开始旋转,巨大的罗盘,足有千里之遥,于是立在这片罗盘上的人,恍然间,渐觉这片世界亦在旋转。 而随着旋转的速度加快,罗盘的中央地带,则出现了一道刺目的光柱,光柱半径足有百米之巨,光柱顷刻通天,似是在接引神异的到来。 而令人颇感意外的是,天幕上已多了一道黑暗通道,可那条通道,却并非给予于尊机会的一条暗道。 因为,那座黑暗的通道里,隐没着无数的鬼气,这倒恍似他心中的鬼泉。 而亦是此刻,那些从十字架上挣脱开的凶神,开始疯狂地嘶吼,他们的眼中,是一片片暴戾之色,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于尊! 震天的嘶吼声,是对世道的不满,是对生命的渴求,他心底念道:“难道这些凶神,亦如玉石天梯上的金色骨骸,乃是前往此境寻找奥义之人?” 他轻声呢喃道:“也不知斩天前辈此刻身在何处!” 不仅仅是罗盘在旋转,那片璀璨的星空,亦在旋转,或许是他的错觉罢! 但总之,他心底只觉天旋地转,罗盘疯狂地旋转着,星空亦在旋转,他的身体,脱离了地表,立于高天之上,他静静地阖上了瞳子,干脆不再留意四周的异状。 然后,天地就开裂了,亦是此刻,远方不知何时,亦多了一片片罗盘,只是那些罗盘,却有些乃是白银的,有些乃是黄金的,有些则是黑晶石的。 这罗盘意味着甚么? 微光在罗盘的表面上,静静地流淌,这片光虽微弱,可于尊总觉其中有些许奥妙。 而此境的罗盘,皆开始疯狂地旋转,而随着罗盘的旋转速度愈来愈快,天幕上一条条黑暗通道,从中溢出了一片难以言说的气息。 很遥远的气息,枯朽、腐臭、荒陈。 黑暗通道里,究竟隐匿着何等生物?不仅仅是于尊的心在动,那些脱开了束缚的凶神,心亦在动。 此刻,他们已有神志,只是令于尊不解的是,那些凶神,为何会醒来! 突兀的,一个想法,令他感觉有些难以接受,难道是苍梧气? 他自是知晓,苍梧气乃是鬼蜮的十大鬼气之一,他亦知此境乃是荒古时代鬼蜮的一处残缺的世界,可他仍旧有些不敢确认,若是这苍梧气能生死人肉白骨,那琪儿岂不是有救了? 可片刻后,他打消了心底的这个念头,他忽又看到高空上,飘摇而下的粉色桃花,那片片桃花,纷纷扬扬,他忽觉,或许是这些桃花的作为罢! 而事实,或许恰是如此! 当漫天的桃花,落在各个罗盘上时,罗盘上的十字架,皆被倾覆了。 但这漫天遍地的桃花雨,却不急待褪去。 此刻,只觉天地之间一片颤动。 头顶上的黑暗通道,开始发生异变,看到一片片异界的植物,从通道里,延伸而出。 墨绿色的枝叶,倒与凡间的植被,没有特别另类的异处。 只是,那枝蔓中流淌的液体,似乎是一片殷红状的汁液。 耳边只觉,一片片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心道:“难道这些异界的植株负有心脏?” 恍然间,墨绿色的植被,从通道中,蔓延而出,而细些看时,心底不免有了一丝颤动,那植被的正央,竟站着一位身披紫袍的青年,而青年的手中,则握着一条青藤所制的鞭子。 异状突变,这倒令于尊的心底,有一丝不妙的感觉。 几乎是一瞬间,他身边的凶神,便被那条青藤所制的鞭子,夺去了生命。 而此刻的于尊竟没有看清青年的动作。 只是恍然一瞬而已,而立在植株上的紫袍青年,脸上的表情始终是冷冰冰的。 而此刻,不仅仅是青铜罗盘上,那白银罗盘,黄金罗盘,以及黑晶罗盘上,皆发生了异变。 较之青铜罗盘,那白银罗盘上,则出现了一位身裹银袍的少年,而黄金罗盘上,则多了一位身披黑金龙袍的老者,至于黑晶罗盘上,则是一位身披黑袍的中年男子。 此刻,于尊倒有些迷惘了,难道老者引他来此境,不是为了拯救斩天? 而斩天究竟在哪里?此刻,渐变成了一团谜。 那些从十字架上走下来的凶神,倒也并非那么好对付的! 可他们出现的意义又是甚么? 当他们的脚尖,轻触罗盘时,罗盘霎时间,闪烁出一片片微光。 而当微光连成一片时,于尊惊觉,这些微光,竟是一道符文。 而随着符文的出现,罗盘亦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罗盘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渐渐地符文,开始发生幻化。 一片片黑暗气息,从罗盘的纹路中,升至高空。 黑暗气息,变得愈来愈浓郁了,而身处于高天之上的于尊,明显感触到了此境的奥妙。 一股股黑气,从罗盘的四周,升腾向高天,而站在异界植被上的几人,似乎在等待这一刻的来临。 微光依旧在罗盘的表面上,静静地闪烁着,可不知何时,那微光也渐渐地消失了,而令人感到惊骇的是,那片十字架,也再次树立在罗盘上。 那些凶神,也再次化为了一片片枯骨。 “这是为甚么?”他一脸骇然地望着此境,可他却想不明白。 “难道这只是一场游戏?”突兀的,心中多了这么一种感触。 他晃了晃头,啐了口唾沫,道:“于尊!你再想甚么呢?事实并非如此!” 若是说一场游戏,那么生命相对于这场游戏,又意味着甚么?这是他不敢想,也不愿想的一个问题。 他静静地徘徊在天畔上,此刻,那些身在异界植株上的男子,仍未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他们似乎刻意避开了他。 而此刻,那片黑气,在缓慢的发生着变化,所有人都不再在意时间的快与慢,他们在静静地等待着一场圣境的开启,虽然,仅仅在他们的心底,此境乃是圣境。 不仅仅是青铜罗盘,此刻白银罗盘,黄金罗盘与黑石罗盘皆在发生着同样的变化。 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当黑气变得愈来愈浓郁,只闻天幕上,传来一声刺耳的讥笑。 凌驾在异界植被上的几人,皆扬起了脖子,他们静静地望着苍穹,脸上渐渐多了一丝惊骇之意。 “你要醒来了吗?”紫袍青年轻声呢喃道,他的瞳子里,是一片璀璨的星光,而在那片星光的尽头,则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青年静静地窥视着苍穹,冰冷的容颜上,始终是那么的僵硬、刻板。 “来罢!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力量!”身裹银袍的少年,眼中带着一片希冀,道。 少年也无非于尊这种年纪,可他瞳子里的沧桑之意,却是万年都难以磨砺而出的。 他们究竟是谁? 眼前的这片世界,又是一片怎么样的世界? 于尊心底变得迷惘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既已来了此境,那唯有等待这一切的发生了!” 当黑暗气息,渐渐地凝结到一起时,那声凄厉的讥笑声,也变得愈来愈的刺耳了! “于尊,我在等你!”他的耳廓,突兀间,多了一丝声息,他是在对我说吗? 他哑然失色地望着苍穹,很显然这句话,并未被众人捕捉到。 第四百八十八章 战意盎然 这莫名的声音,究竟来自何方? “难道是斩天前辈?”他心道。 黑暗中,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雪花,雪花纷纷扬扬落满整片罗盘,雪花疯狂地旋转着,狂风肆起,黑暗的世界里,飘在天畔上的那团气,亦在静静地凝结着。 恍惚间,头顶上,多了一股沉重的压迫力,灵魂在那一刻,变得薄如纸片,很难想象,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力量,才会造成眼前的局面。 站在异界植物上的几人,眼神里照旧是一片平平淡淡,他们似乎在等待这一切的莅临,而他们自己,则有恃无恐。 黑暗依旧在凝结着,于尊心道:“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难道凝结魔界的力量?” 很难想象,如此浓稠的黑暗中,究竟隐藏着何等骇人的力量,可是,方才那股至强的压迫力,或许业已说明了目前局面的紧张。 当天幕上,出现了四道人影,恍惚间,耳边又出现了那个声音:“于尊,我在等你!” 他仰望着高天,他心底渐觉,或许那道声息,并不是来源于那四道人影。 而那四人,却是黑暗中诞出的生命,是黑色的气息,竟沸腾后冷却的生命力,疯狂的雪花,漫天遍地,雪花飘零,随着一道飓风,疯狂的在高天深处疾旋着。 而此刻,他也渐渐地看清了,凌空而立的那四道身影。 一个红发少年,身裹一件黑金色的华服,凌驾于青铜罗盘上,少年眼中的光,刺目而又冷冽,而少年的嘴角处,始终挂着一丝不羁的笑意,他只是在静静地俯瞰着他脚底下的世界,眼中则是一片不屑之意。 可他并未望向于尊,此刻的于尊,倒是有些纳闷,难道这些人没发现自己吗? 而立在白银罗盘上的,则是一个魁梧的青年,他的束发而立,是一片紫色的发髻,而他的皮肤却至为的苍白,但细些看,则会发现,他的皮肤上竟刻画着一片片符文,这倒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身上的气息,极为的寒冽,可以感受到那种恐怖的压迫力,是自灵魂深处,溢出来的恐怖。他呲牙笑望着白银罗盘上那个身裹银袍的少年,但觑少年,眼中却是一丝不屑的冷笑。 少年较之这魁梧的紫发青年,倒似是更加的强横,隐在暗处的少年,体内虽为溢出半分气息,却令于尊感到一丝不安,他心道:“少年绝非眼前所窥的那般简单!” 再向远处望去,在那座黄金罗盘的上空,则立着一位蓝色长发的女子,女子二八年华,可从她沧桑的瞳子里断定,她也定非眼前所见的年纪了。 女子生得倒是柔美,白皙的皮肤上,闪烁着一层淡金色的华彩,凌空而立的女子,周身似乎包裹在一片萤火之中,极为的神异,她笑吟吟地朝着青铜罗盘瞥了一眼,恰好窥到少年,少年冲着她作揖拜了一拜,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的笑意。 身披紫色纱衣的女子,周身渐被一片雪花包裹,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入到她的瞳子里,于尊方觉,女子的瞳子,竟是白色的! 此刻,她却依旧如同此前的几人,将眼神刻意地避开于尊,倒似是真的未见过于尊。 而最后的那座黑晶罗盘上,则立着一个弓着背的老妪,老妪手中拄着一柄权杖,或许,老妪才是这方地域最为显眼的存在罢! 手中的权杖,迸发着道道雷光,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风中鼓胀的衣袍,肆意的响彻在耳畔,而当老妪提起权杖时,那璀璨的星幕上,竟爆发出一道骇人的霹雳,霹雳接引了老妪手中的权杖,她苍白的发丝,亦在那片霹雳中纠缠着,就仿佛是一条条蝮蛇般! 老妪弓着背,只是她桀骜的瞳子里,却是一片青年亦难有的厉色。 翻卷的飓风,卷动着漫天遍地的雪花,然后落满四面罗盘,站在半空中的四人,恍惚间,便消失在他们所立之地。 再觑时,却看到了红发少年,立于那座罗盘的中央,他冲着立于异界植被中的紫袍青年轻轻地招了招手。 这是在约战吗? 这时,当想起自己时,脸上也渐多了一丝笑意,无数次的战斗,不屑且随意的面对更强大的对手,皆是这份无畏所致。 而今当窥到少年脸上那丝不屑的神情,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少年的脚尖点地,恍若碎玉般,噼里啪啦,而随着少年点地的声音,这座罗盘,竟轻微的晃动起来。 这倒出乎了于尊的意料,很显然,这看似轻盈的脚尖,该是多么的沉重。 亦是片刻间,紫袍青年手中的青藤,如同一条蝮蛇般,哧溜一声,冲着红发少年,卷了过去。 这青藤所制的长鞭,看似倒是柔弱的很,可当他触及到红发少年时,一股蛮横的力量,便爆发了出来。 是苍青色的光束,而令于尊感到惊愕的是,那条长鞭的鞭身上,竟烁跃着一片片淡金色的符文。 若是如此,倒有些看头了,很显然,那些符文,并非是现世所有,总之于尊窥了一眼,却不知上面究竟写了些甚么。 鞭子卷了过来,而红发少年轻轻一点地,便巧妙的避开了长鞭。 可同时他的身上,亦布满了几条血痕,长鞭虽未缠上他,却也给他留下了伤疤。 少年轻轻地揉着黝黑的皮肤,他的瞳子里,却渐渐地爆出了一片赤色的火焰,那股赤色的火焰,如同他背后的长发,灿烂而又鲜艳。 他抹了抹嘴角,渐渐地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几乎是一瞬间,他消失在了青年眼前,当再次出现时,他的手掌,砰的一声,拍在了紫袍青年的后背。 起初,力道倒是不大,可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那力道渐渐地聚集起来,青年如同一颗石子,被少年强横的掌力,推了出去。 轰! 轰! 轰! 不知摔了几个跟头,总之这蛮横的力量,令紫袍青年吃了不少的苦头,披头散发的青年,身上的紫袍,业已是破破烂烂,可他笑了,他笑得张狂而又肆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啊!好啊!好久没如此痛快了,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啊!小子!” 渐渐地,瞳子里多了一分紫色厉光,那厉光更似是一片妖异的光,其中应隐没着一片神幻之力。 当红发少年触及倒紫袍青年的瞳子时,他眼中的神光,似乎变得暗了一些。 而与此同时,青年的长鞭,业已绵延了过来,青藤缠上了少年的脚踝,那青藤上应有绵软的毒素,此刻,少年呼呼的睡了过去,他阖上双瞳,再也没有了方才那般冷冽的神光。 少年败了,但这并未影响,接下来的战局,再窥那束发而立的魁梧青年,他眼前是一个身裹银袍的少年。 少年脸上倒无一分杀机,他笑吟吟地望着束发青年,道:“我不怕死,你怕不怕?” 依旧未携半分杀意,可不知为何,于尊的心底,却有一片沉重的压迫感。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想打完了这一场,回去再喝一杯!” 少年抹了抹鼻尖,笑道:“若是你打赢了,便随你,但若是你输了,便要随我!” “哦?随你?”青年笑了。 “对!随我,你们要随我一同去一个地方!一个神秘而又危险的寂地!”少年的眼神中,携着一丝疯狂的厉光,这一刻的他,倒不似方才那般安静了。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若死了,可勿要怪我!” “哈哈哈哈哈哈!我若死了,那便是上天至于他的恩泽!” 这一刻,于尊心底为之一怔。 他心道:“这少年的心境,倒似曾经的他!” 可如今,他已不再将死亡挂在嘴边了,或许成长了罢! 渐渐地认识到了生命的可贵之处,可有时候,却又不得不赌一把,拼上性命,去赌一把! 或许,这便是江湖罢! 两人终是开战了,身裹银袍的少年,执起拳头,便向束发的魁梧青年,疯狂地攻了上去。 青年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幽幽道:“就凭一颗拳头?” 可其中的奥妙,或许唯有修了体术的人,才会发觉罢!于尊自是明白,少年的双拳意味着甚么! 他大吼了一声:“避开!” 可青年却恍然未觉,只是当那汹涌澎湃的拳风,攻上来时,青年的身体,犹如一柄落叶,轻轻地避开了。 原来,不仅仅是银袍少年修了体术,这束发青年,亦修了体术。 少年轻轻地抹了抹鼻尖,幽幽道:“还不错嘛!”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青年难以接受了,不知何时,青年的身上,业已布满了道道伤痕。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此境,他只捕捉到了一道光,之后,眼前的一切,便变了模样,落在罗盘上的雪花,竟化为了一道道冰凌,而那一道道冰凌,犹如钻石般闪耀,却也如钻石般坚硬。 是那些刺目的冰凌,散落在青年的四周,而恰也是那些冰凌所化的冰钻,将青年伤之至此。 冰钻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少年笑吟吟地望着青年,幽幽道:“没想到罢!” 回味之前的一刻,只觉眼中是一片刺目的光,而那片光,或许正是那些冰凌所凝的钻石罢! 至于少年是使用了何等手段,于尊却未料及到,他心道:“难道是霜花之力?” 感触到周身寒极的气息,不知何时,罗盘上的温度,便将至了一种骇人的程度。 或许,正是少年所使的手段形成的效果罢! 束发的青年,身上布满了伤痕,殷红色的血迹,染红了他长袍。 可这一切,却远未结束,当他的周身,那一道道符文,开始游动开时,他的皮肤,也在静静地愈合着,只是片刻功夫,他又如初般,站立在少年面前,只是此刻的青年,却似乎动怒了。 从身体表面幻化而出的符文,围绕着他的周身,缓慢地旋转着,符文化为了一片光符,但这片光符,却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力。 几乎是一瞬间,青年便杀到少年眼前,青年亦未持任何的武器。仅仅是一则掌刀,硬生生的劈在了少年的肩头上。 可诡异的是,那掌刀,竟好似陷入到了少年的体内,少年的身体,竟并非血肉所化,这又意味着甚么? 既非血肉所化,那又是甚么所化? 当青年将手掌抽出来时,他一脸惊骇地望着他的手掌,他的手掌上沾着的竟是一片泥淤。 “啊!”他惊讶道。 可过后,他知道是自己败了,这只不过是少年的化身罢了。 而当少年的拳头,落到他的后背时,他知道,这一拳足以要了他的命,可他却未死。 眼前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少年,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他,道:“怎么样,认输了没?”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我输了!” 少年笑道:“你可知你为何会输?” “哦?”青年一脸讶异地望着青年,哑口无言,道。 “是因为你小看了我!”少年道。 少年又道:“你的本领,本不应如此!甚至可以说,是超越我的存在罢!可你在战斗时,却从未衡量过我与你之间的差距!” “不!我输了,你远远强过我,所以勿要在蒙混我了!”青年低下了头,而此刻,他的掌心中,依旧有一片泥淤,这倒有些讽刺的意味了。 “那你可要跟我走了!”少年的脸上,是一种人畜无害的笑意,继而笑得愈发灿烂了。 “好!我跟你走!我赌上这条命,陪你走一程!”青年道。 “可是真的会死哦!”少年笑吟吟地望着青年,道。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然输了,这条命便已不属于我了!” 少年摆了摆手,道:“勿要如此!勿要如此!我只是吓唬你罢了,不会死的!我们都会活着回来!” 青年长吁了口气,道:“是为了那个人吗?” “或许罢!”少年道。 “可在传说中,他业已身死,此番前去,又有甚么意义?”青年道。 “你又怎知他是死了还是活着,江湖中的传闻一向如此,风声鹤唳这个词你可听说过?”少年笑道。 青年亦笑了:“可我知道,打草惊蛇!” “那我们不妨悄悄地去,然后悄悄地回!”少年调皮地笑了笑。 “我们何时出发?”青年向着远方望去! 第四百八十九章 游历 “等他们打完了罢!”少年的瞳子里,愈发的灿烂了。 再次将视线落在战局中,而这时,黄金罗盘上则站着一位身披黑金龙袍的老者,他的眼神矍铄,可谓是意气风发,这倒与他的年纪有些相悖。 他的掌中有一柄刀,那柄刀敷在他的手背上,刀柄恍似与他的手臂血肉相连,而近些看,则会发觉,那柄刀中则流淌着一片片晶莹的玉光,倒恍似有一片殷红的血,在刀身中静静地流淌着。 而老者的额头上,则有一片印记,那印记似乎描绘的乃是一颗赤阳,暗处,微弱的光,在老者的额头上,静静地闪烁着。 老者屏气凝神,阖着双瞳,屹立在黄金罗盘上,而此刻,那黄金罗盘的表面,则浮动着一丝淡淡的金光。 老者的身体,融入到那片金光之中,诡异的是,他身上所着的黑金龙袍上竟也流淌着一丝淡金色的华光。 他脚尖点地,一瞬间便涌上了高空,这倒出乎于于尊的意料之中。 而站在空冥中的蓝色长发少女则一直在笑吟吟地望着此情此景,单凭这份胆量,也足以傲视群雄了。 诡异的老者,脚步虚浮,他凌空而立,快如电光,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业已消失在晦暗的空冥中。 当他再次出现时,一柄诡异的长刀,释放出一片殷红色血华,继而九天之上,皆被这片殷红色的光俘获了。 抬头仰望着天空,刺目的红芒,如此的骇人,于尊揉了揉红彤彤的瞳子,心道:“这个老者到底是何身份?” 战局,已是二比零,凌空而立的四人,已有两人败北,而此刻,凌空而立的少女,形神倒是安平的很。 她笑吟吟地望着天穹,而令人感到惊骇的是,眼前那片殷红色的血华,竟有扩张之意,它们似是一片硫酸,静静地腐蚀着黑暗中隐没的能量、物质! 血华流淌到女子的脚下,可却未如众人心底的判定,那片血华势要接近女子时,竟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阻滞了。 荒芜的空气中,鼓胀的暗能量,如同汹涌的海潮,静静地翻覆,而此刻,空冥中,渐渐地扬起了一片风,是一片寒极的风,而与此同时,那片殷红色的血华,则犹如一片火焰,被静静地点燃了。 刺金色的罗盘,在静静地旋转,而当那片殷红色的血华,沾染到罗盘上时,那一刻,罗盘的转动趋于静止。 这一幕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于尊静静地望着蓝发少女,他总感觉,这一仗,打的不会容易。 或许,事实也正是如此罢!凌空而立的少女,周身包裹在一片寂蓝色的冷光中,恍似一片结界,而少女的眼中,则明显写着几个字——生人勿近! 在殷红色的光华下,老者似乎在孵化着一种另类的道法,空冥之中,血华在静静地凝练着,直至那片血华中,涌起了一片骇人的波涛,看到半空中,静静翻覆的山峦,看到殷红色的火焰,从山口中,猛然爆发而出。 远山隔在世界的尽头,这似是一片幻海,可又显然不是,洪荒之时的力量,难以令人揣测的力量。 难道,这些来路不明的人,真的是来自于荒古时代? 他的心底,倒似是引燃了一片熊熊的烈焰,心中的瀚海,疯狂地翻涌着,他心动了,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刀,此刻的他,好渴望与这些人大战一场。 可在这片世界里,他依旧恍似空气一般,无人留意他的存在,“或许是不屑我的存在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可他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灿烂些了。 而这时,在那片殷红色的世界里,到处翻涌着一片片红莲,这红莲乃是火舌所化,直至漫天遍地,皆是红莲。 可蓝发少女的脸上,却依旧是一片不咸不淡的笑意。 红莲盛开,大战开启! 轰轰烈烈的火焰,延伸到了罗盘的尽头,而此刻,黄金罗盘,渐渐变了颜色,是赤金色的罗盘,而罗盘的周围,则开遍了红莲,诡异的莲花,吐息着片片血焰,应景的是,半空中,划过一片片雪猎鸟,嘶鸣声划破了整片天畔。 于是,那片殷红色的火焰,依旧在滋滋啦啦的燃烧着,趋于安静,却又不甘安宁...... “沸腾吧!天空!” 少女仰望着高天,笑了!她呼喊着,似是在召唤着甚么! 当看到那片漫无边际的骸骨时,于尊愣了,身在血色**中的老者亦愣了! 这是...... 赤金色的骸骨,闪烁着晶莹的玉光,他们身披着一片片黄金铠甲,倒似是非凡人物,想罢!上古时期的战士,应是如此的装束罢! 此刻,老者心底有些悸动,他感觉,这些骸骨所负生命力,竟比凡世之人,更为的丰裕。 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长刀,大喝一声:“血树!” 几乎是一瞬间,自那片罗盘上,疯狂地涌出一片片诡异的血红色的乔木,这些乔木周身,皆是一片纷纷扬扬的血色叶片,此境,出现此景,倒是极佳的风景。 疯狂的乔木,枝杈静静地向外延伸着,可手握宝器的骸骨,则紧逼了过来。 雄浑的战鼓业已擂响,旌旗迎风而绽,红色乔木,渐渐地幻化为一片巨刃,那片巨刃,静静地耸立在黄金罗盘上,倒似是**了罗盘的内里。 而头顶上的红莲,则落下一片火红色的叶片,看似人畜无害的莲,当疾风吹起时,那片莲花,纷纷扬扬地落满了整片天地,可它们却是异类,当莲花飘到骸骨前时,一道道锋利的刃,放肆的出现在少女的眼里。 铿! 锵! 很难想象,这些普普通通的莲花,竟蕴含着如此烈性的力量,声势竟犹如霹雳! 红莲绽,世沧桑,鬼也散,朝风尽,龙吟寒潭,烈凤孤,戚戚风染,芳华尽...... 没有呐喊,只有莽撞时的冲动,手握赤金色狂刀的骷髅,似是不死战神,当疯狂地红莲,轰击在它们身上时,那罗盘,都有些震颤,可这些骇人的魔鬼,似乎未受其害。 然而,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当地面上的那片疯狂的利刃,开始卷动起来时,此间,更似是一片阵法,狂刀疯狂地旋转,一道道数百米的刀刃,足以扼杀一切。 顷刻之间,风雷动,恍然一顾,颤九霄!颤九霄,沧桑变,沧海又桑田,明月褪朝华!又是一年重温夜!夜静思,思故人,不知天阙,似有仙人否! 恍惚间,回味人生一境,醒来时,脸上业已一片湿滑!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狂刃,狂刃竟幻化出一种意境,方才于尊便沉入了其中。 难道这些狂刃亦是那片异界植株所化? 他虽见过,那些乔木渐渐地幻化为这片片狂刃,可他心底犹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难道这鬼蜮的植被,亦身负强绝的诡道? 他看到老者静静地站在九天之上,而他掌中的那柄刀,依旧在那片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晶莹的玉光,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他看到老者手臂上的血管,竟也在轻微的颤动着。 这一幕,倒令他为之一滞,难道真如他所预料的那般,老者的生命原力,乃是来自于那片诡异的植物? 刺目的刀芒,雪亮的刀身。而每一片刀身上,似乎都倒映着少女清寂的容颜。 少女的脸上,是一片清冷的光,而她的手中,则握着一柄长剑,只是,直至如今,她也没有拔出那柄剑,她倒似在等待着甚么! “再不出手,你就输了!”很鲜见,老者竟出声了! 老者在期待甚么?或许唯有每一个武者的心底,才会明白罢!那是一种信仰,是一种视死如归的信仰,当澎湃的心脏,开始慢慢地跳动起来时,这一切,或许业已不能挽回了。 命运已经行走在路上了,等待着两人的将是一场殊死搏斗。 可这却也是每个武者心中惦念的一幕! 可真是令人激动啊! 当眼前的数千柄狂刃,从大地上抜离出来时,虚幻中,竟有一片片鬼灵,它们接过了长刀。 继而,开始疯狂地砍杀起来! 鬼灵较之那片金色骸骨,更加的凌厉!他们的力量,来源于那片诡异的异界植被! 而他们手中的刀,便是异界植物所化!或许可以这么说,是那些刀在驱动着它们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战局渐渐地扭转了过来,抬头仰望高天,依旧是一片殷红的海,星辰的微光,静静地点缀其中,恍似人的喘息,轻轻地喘息,那星辰亦在轻轻地喘息着。 这时的于尊,心底多了一丝奇怪的念想,他忽然想去那片海中一探究竟,那里面总有一种魔性的力量,在诱惑着他前去。 他动身了,他只是轻轻地一弹腿,便射入高空,然后,只觉眼前的光,渐渐地寂灭了,而与此同时,他所在的世界,业已不再是黄金罗盘! 在他的眼前,是一片亘古时期的大陆,为何说是亘古时期的大陆? 因那些身披草制品的行人,在这片朴素的世界里,没有高级文明存在,只有一片片高高矮矮的石屋,只有一片片涌向长空的植被,看到妇人,看到男人,看到戏耍的孩子,他们的瞳子里,皆有一片最为纯净的光。 可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他心道:“难道这就是荒古时代的鬼蜮?” 这种想法很另类,也很大胆,可若是鬼蜮是如此的,那或许是超越了他的想象力罢! 这片异世界的大陆上,所有的一切,皆负有充沛的元气,而元气较之于玄气,却是更为上等的气息,此境充沛着元气,这倒是于尊始料未及的! 而当他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周身,便如同一道黑洞般,开始疯狂地吞咽着异世界的雄浑元气。 轰轰烈烈的元气,扑面而来,它们静静地融入到于尊的瀚海中,然后瀚海中,生长出一片片植被,而与此同时,海水中,涌动的生机,亦愈来愈丰沃。 “这算是这片异世界给我的惊喜罢!”他抹了抹鼻尖,一脸灿烂的笑意。 可他来此地,要寻找甚么? 很显然,如他所料,这是上古时期的文明,可他却不知这片世界,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知道,这片大陆,可以经过幻法幻化而出,而他方才吞咽的那片元气,亦可以人为! 可他所入的这片世界,本就是奥义玄生的,他经历的一切,业已说明了问题,从下九重天开始,一直到如今,世界给予他的惊讶太多太多,这一切,皆在冲刷着他的世界观,直至他心底的世界,变得越来越通亮,也越来越明媚! “既入了此境,不如探索一番!”想罢!他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既来之则安之嘛!” 可令他为之一惊的是,在这片古老的异世界,他竟不能飞翔,任凭他使出了各种力气,他也难以飞升半分。 是蛮横的重力,将他牢牢地锁在了地面上,他心道:“这片世界,果然未曾开垦过的原始世界!” 若是不能飞翔,那便唯有狂奔罢! 他提起气力,一步跃出好远,感触到疾风裹面的感觉,他笑了,他奔跑的愈来愈快了,而他的世界里,却时时刻刻布满着充沛的元气。 这就仿佛一辆马车,只要给烈马喂足了粮草,它便可以无限奔跑。 此刻的他,又何尝不是一匹马? 而令他感到惊骇的是,在奔跑过程中,这片时空,亦在发生着变化,眼前的一幕又一幕,皆在洗刷着他的世界观。 随着他的奔跑,眼前的景物,亦在疯狂的变化,史前的文明,是刀耕火种,是一片片荒石垒砌的房屋,是一片片朴质荒草所制屋檐。 而一刻后,这一切全然发生了变化,他看到了青铜剑,看到了精良的马车,看到了一片片更为精美的房屋,他亦看到,街头上游历的行人,也渐渐地穿上了麻布衣物,他看到了以贝壳作为货币,也经历了,青铜白银黄金所在时代。 总之,这一切的发生,皆在他足下的世界。 他似乎在流淌中的历史中游历了一番,他不累,一点都不累,这一刻,他心底的世界,也变得更为生动了。 第四百九十章 难以置信 一切皆是流景,是难以回味的历程,他轻轻地喘着粗气,他心底有些愣,这片血色**里,竟然沉浸着一片历史。 他恍觉,老者的力量,或许远远胜于蓝发少女,老者似乎是这片世界里的神明,他的小世界,历经了人类的各个年代,而这片血海也正是老者心中的小世界,或者说更确切一些,这乃是老者心中的墟。 沧桑的人世,被老者看了个遍,很难想象,如今的老者,真实的武道,究竟多么厉害! 他仰头望向高天,而此刻那片深暗的天空中,再次多了一片血色的云,他轻轻一弹腿,这次,他可以直射云霄了,几乎是一瞬间,他便跃入那片云层中,继而,身体渐渐地从老者的墟中,抜离而出。 此刻,依旧在那片黄金罗盘上,殷红色的云霞,遮住了半天苍穹,一股极其强悍的撕扯力,自空冥中,孕育而出。 时隐时现的鬼灵,在那片狂刃之下,鬼灵渐渐变得魁梧高大,数十米的狂刃,在足有百米之高的鬼灵手里,散发着一道道银白色的光华。 铿! 锵! 当刀刃劈落下来时,那半空中,竟孕育出一片雷电,好强悍的一击啊!随之而然的,狂刃一道接着一道,疯狂地斩落下来,而包裹在光幕中的少女,面色却有些苍白了,黄金骸骨,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直至退到少女面前。 少女笑了,她立在黄金罗盘上,静静地抬起了头,而此刻,她身前的那柄剑,被她抜离了出来。 刺目的金光,在那一刻,犹如疯狂的潮水般,绵延向虚空,她将剑插在罗盘的正中央,几乎是一瞬间,空冥中,竟出现了一条龙。 而随着龙的出现,那些骸骨,纠缠在了一起,金光烁跃,不过一刻,一具巨大的骨骸,出现在几人面前。 那足有数百米之高的骨骸,竟是骨骸凝聚所成的形神。可以感受到,这巨大的怪物体内,翻涌的强横气息。 而那条龙,则始终内敛着一股气,于尊心知,这条龙或许是改变战局的所在。 而于此一瞬,红莲绽放的愈来愈茂盛了,红色的莲花,红色的火焰,红色的云霞,红色的天空,以及持着一柄柄狂刃,被这片殷红色的气息,晕染的红色鬼灵。 “真的能赢吗?” 少女仰头望着长空,沧桑的瞳子里,写满了不甘,“还没有输!还有机会!” 光如碎裂的琉璃,溅落在黄金罗盘上,而少女的身体,亦如那片光,轻轻地溅落在罗盘四周,她的身体,疯狂地跃动着,她手持一柄剑,而那柄剑的剑身上,则游弋着一条青龙,在光明枯竭的夜空中,那条龙,闪烁着晶莹的玉华,倒显得有些另类。 脚尖轻点地面,而随着她的跃动,红莲则随着她的脚步,静静地向外蔓延着,蚀骨的莲花,绽放着一片片诡异的焰光。 她知道,这片红莲究竟意味着甚么。 难道,这场战斗,终会了然于此? 她不甘,于是她拔出了长剑,她的身后有一条青龙,而那条青龙,也恰是剑身上的那条青龙,风从眼前呼啸而过,清冷的瞳子里,渐渐地沾满了血光。 “接招罢!” 她大吼了一声,然后身体渐渐地消失在这片诡异的夜空下,而那条龙,则直接贯穿了空间壁垒,于尊心中骇然,这一幕确有着十分骇人之处。 在这条龙的面前,空间壁垒竟似薄纸,难道荒古前的鬼蜮,空间壁垒是如此的脆弱?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他在等待神启的一刻。 恍恍惚惚,时间在这片世界中,渐渐失去了它的价值,是一瞬,还是亘古未变? 总之,当少女再次出现时,那条龙直接刺穿了那片殷红色的霞光,而此刻,那片红霞在静静地褪去。 “赢了?” 他心底一怔,当他看到少女时,他的心底一震,少女的身体布满了伤口,鲜红的血,啪嗒!啪嗒!啪嗒!落在了地面上,她望着长空,眼中含着一分笑意,她弓着腰,重重地咳嗽,血水从她的口中,干呕了出来。 “好厉害!好厉害啊!”当那片殷红色的血华褪去时,老者出现在高天之上,他身上的黑金龙袍,无风自动,霸气而凌冽的气息,是如此骇人。 他的身体,依旧在静静地跃升,直至上升到一种可怕的高度。 少女笑了,“来罢!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力量!” 她的身后站着一架骇人的骨骸,那片赤金色的光,静静地烁跃在骨骸的内里,而少女的头顶,则盘踞着一条青龙,于尊心底明白,这条青龙并非眼前所窥的那般简单!而且少女也不会简简单单输掉这场战斗。 直至,一套拳法,改变了于尊的认知。 “上古清神决!”老者大吼了一声,而这一刻,老者渐渐地将其真正的武道,暴露了出来。 于尊心底一愣,幽幽道:“荒古清神决?” 随着这声大喝,战局在这一刻间,业已注定了输赢,无数的人影,遍及高天,可谓是人山人海。 而他们的年纪各不相同,他们强横的肢体,亦有老弱之分,他们身披着不同时代的服饰,他们的眼中,皆有一片厉光,而他们有着共同之处,也是极为骇人的一处,他们竟是同一个人,是老者各个时期的化身。 于尊忽想起在墟中所窥之景,心道:“难道这些人,真的是历经千古之后,遗留下来的影像?” 可他们却又着实的真实,当拳风,从高天之下,落了下来时,一切都已完结! 锋利的狂风,是可以撕破一切的风,从半空中,疯狂地涌了下来,几乎是在收割一切,碎裂的莲花,静静地飞扬在半空中,或许,老者已不再需要这些红莲了罢! 与此同时,少女身后的黄金骨骸,也渐渐地崩溃了,多么疯狂的一幕...... 一切都在向着难以挽回的一幕发生着,老者的身体像一只隼,而立在天畔上的老者,足有万千,他们或年纪轻轻,或亦出垂垂老矣,或正当中年,但他们的拳势,却集结了各个时代的大乘之期。 仿佛密密麻麻的雨点,纷纷扬扬的落在黄金罗盘之上,然后听到一声声爆炸声,此刻,那黄金罗盘在轻轻地抖动着。 而在那片拳势之中,却有一位披头散发的少女,她的身体,业已是一片殷红,深可见骨的伤疤,不知有多少处,而她头顶上的那条青龙,用身体将她包裹在其中,她的生机,已愈发的微弱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片世界渐渐地安静下来了,而老者的化身,也渐渐地消失在了天畔上,老者迈着年迈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少女走去,此刻,才恍觉,老者业已是暮年之人,老者叹了口气,将手掌,抵在少女的身后。 这一刻,一股精纯的元气,从老者的掌中,源源不断的流淌进少女的体内。 而那条青龙,也渐渐地消失在老者眼前,女子手中的刀,释放着一道道晶莹的玉光,应该是很不甘心罢! 片刻后,老者将手掌收了回去,叹了口气,道:“这皆是命数!皆是命数啊!” 他静静地盘膝坐于黄金罗盘的正中央,调息打坐。 而此刻,那座黄金罗盘,忽的爆出了一片刺眼强光,光静静地笼罩在老者的身上。 他忽的睁开双眼,那片光,又在瞬时间,消散在他的眼前。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还是不明白!还是不明白啊!” 他将手掌,按在了地面上,而此刻,那片刺眼的金光,竟被他逼了出来,在这一刻,黄金罗盘不再旋转,这片世界业已趋于静止。 “只能争取到这么多时间了!速速结束战斗罢!”老者的眼神落在了黑晶罗盘上。 老者在等待甚么?又是甚么难以告知的秘密?亟待众人揭开它? 身披黑袍的中年男子,周身释放着一片骇人的能量,他倒无所保留,将自己的底细,赤裸裸暴露在众人眼前。 也难怪,如此骇人的力量,又为何去刻意的隐瞒?不是有句话吗?不战而屈人之兵! 而站在黑晶罗盘上空的老妪,亦非泛泛之辈。 或者说,老妪的实力更加的强大,老妪手中拄着一柄权杖,这柄权杖倒似可以贯通雷电,总之她的周身,皆包裹在一片雷电之中,老妪的白发,被雷电包裹着,它们倔强的暴露在狂风之中,却不甘心随风而伏。 她拄了拄权杖,而这一刻,天幕上业已是一片片明亮的闪电与霹雳。 中年男人倒似乐意看到这一幕,他手中的长剑,不甘地抖动着,他犀利的瞳子里,亦有一片雷电之象。 黑暗在无声无息间,凝聚着,看到一片黑潮,包裹住了中年男人,继而,荒芜的空间里,鼓胀着一片片骇人气息,狂风巨浪随即而至。 而他手中的剑,也渐渐地脱离了他的掌控,剑慢慢地跃升到他的头顶以上,剑锋则直至苍穹。 黑潮中,有着万千危机,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皆向着更危险更恐怖的方向发展,立于那片黑暗潮水中的是一柄柄雪亮的匕首。 黑暗恍似在吞吐着一片银白色的光,匕首沉浸在那片黑暗中,它们就是那片银白色的光。 黑暗凝聚,狂潮肆起,而较之天畔上的老妪,此刻的中年男子,倒是不弱其势。 男人的身体,渐渐地从地表上浮了起来,而他的脚下,却始终是一片难以言说的黑暗。 “来罢!你可让我等了许久啊!”老妪眼中迸出一道寒芒,那嘶哑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刺耳且沙哑。 她手中的权杖,迸发着澎湃的雷电之力,翻涌的雷光,在半空中炸裂,噼里啪啦,而此刻,她背后那随意而又张狂的银发,则直立了起来,她略显苍白的面颊上,有着一种疯狂且难以言说的神色。 男人动了,他手指引向长空,而与此同时,他头顶上的那柄剑,犹如雷电,唰的一声,消失在了天畔之中。 铿! 锵! 那天幕陡然间变得一片雪亮,当那片光,渐渐变得微弱时,眼前的一幕,超过了男人的预期。 老妪笑吟吟地望着男人,而她的指间则夹着一柄雪亮的长剑。 难道结束了吗? 黑暗中,不止于尊一个人这么想,这柄剑究竟意味着甚么? 可当老妪回味过来时,这一刻,似乎晚了一分。 长剑刺穿了老妪的胸口,反观老妪手中的长剑,则渐渐地氤氲出一片黑暗气息。 老妪难以置信地望着此幕,她受了重伤,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死去。 而这时,中年男人,轻轻地勾了勾手,那柄长剑,从老妪的胸口处,被抜离了出来。 疯狂的霹雳,填塞着那道可怕的伤口,殷红的血,从中咕咕流淌出来,老妪弓下了要,咳出了一口血,可她不怒反笑,嘶哑的声音,变得愈来愈刺耳了,“好!好!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痛快的战上一场了!” 疯狂的雷电之力,通彻了整片天地,从高空中接引的雷电,瞬间贯穿了整座黑晶罗盘,黑晶石闪烁着刺目的光,罗盘变得晶莹剔透,可男人身边的那片黑暗,却似一潭幽深的池水,无法穷极其深度。 如同闪电,即使身形亦如雷电,只是一瞬间,便从天幕中,脱离而下。 而老妪的腿脚功夫,倒不似她垂垂老矣的表象,她的腿势,犹如一柄磨得雪亮的长刀,疯狂地袭掠着隐在黑暗中的男子。 也是自那一刻起,黑暗渐渐稀薄了一些,倒似是男人有意为之。 黑暗中,似有一颗心脏,在砰砰砰的跳动着,当黑暗气息,渐渐变得稀薄了一些时,令人惊骇的是,也确有一颗心脏,而那颗心脏,乃是异世界那些疯狂的植被所化。 这一刻,不仅仅是于尊心底骇然了,便是连那老妪,也为之一震。 男人一伙人,究竟来自何方?而这四面罗盘,究竟意味着甚么? 随着那强劲的心脏跳动,整片黑晶罗盘,也在轻轻地颤动着,可于尊还是不愿接受这一幕,他总觉眼前的一切,令他心生不安,莫名之中,又有一丝压力。 暴露在外的黑暗心脏,内里则流淌着一片片黑暗气息,黑暗气息在静静地鼓胀着,而当老妪的腿势袭来时,与之相随的是一片雷光,可片刻后,那片雷光便被黑暗的心脏吮吸而尽。 第四百九十一章 素面男子 强横的力量,一瞬间横扫一切,只觉那黑晶罗盘,轻轻地震动了几下,而隐于暗处的那颗心脏,却依旧在砰砰砰的跳动着。 中年男人擦了擦额间流下的血,然后将手指放在嘴中轻轻地舔了舔,突兀的,脸上渐多了一分冷笑。 黑暗中,涌动的能量,愈来愈澎湃,看到中年男人的脚掌,渐渐地脱离开大地,而他的脚下,则涌动着一片至暗的物质,那些物质在黑暗中,静静地幻化着,在幻形,亦在幻神。 眼前的一切,变得诡异而神秘。 渐渐地,于尊看清了眼前的一幕,他睁大了眼睛,却依旧难以相信这一幕的发生。 终是幻化而出,在那片茫然的黑暗中,灵魂在屈伸着新鲜的肢体,血液慢慢地贯穿于血管之中,力量在经脉中静静地涌动着。 然后渐渐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是一片身裹黑色绣袍的青年,他们站在地上,仰望着苍天,此刻站在玄天上的中年男人,更似是神祇,令众生为之膜拜。 而此刻的老妪,眼神则渐渐地尖锐了,狂风中,手执权杖的老妪,向长空一指,恍惚间,似乎做了一个梦,然而梦又是如此的真实。 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于尊看到了无数的人影,站在那片深暗的空冥中,而他们的周身,皆虚浮着一片片璀璨的雷电,雷电噼里啪啦,在他们的体表,放肆的闪烁着。 这......是老妪引来的势力吗? 较之地面上的那片黑暗族裔,这片身裹霹雳的人,似乎更加强大。 然而,此刻,唯有时间会说明问题。 那些身披闪电的男人,静静地站在空冥之中,可恍惚一瞬,他们便业已消失在半空。 铿! 锵! 放肆的雷光,映亮了黑晶罗盘,烁跃的电光,在疯狂地变幻着,而隐于雷电中的那些神秘的男人,在此一瞬,渐渐地阖上了双瞳。 他们的身体,虚浮于地表,他们距离那些黑暗族裔,不足百米。 渐渐的,他们的掌中,幻化出了一柄巨大的铁锤,噼里啪啦的雷电,围绕着铁锤,疯狂地涌现着刺眼的雷芒。 这是......雷神之锤吗? 黑暗中,大地在剧烈地颤动着,强大的声势,沉沉地砸击着地表,这是一片跫音吗? 这一步又一步,究竟蕴含着多么疯狂的能量? 渐渐地,黑暗中探出了一片枝杈,那是一片黑暗的植被,可几乎是一瞬间,当那片黑暗的枝杈,探出的一刹那,雷电便接引了过来。 刺目的雷光,接引了那片莫名的黑暗植被,只是令人为之一滞的是,那些黑暗植被,竟未萎蔫,反而,长势愈加的疯狂了! 老妪睁大了双眼,心底一怔,“这......” 或许,这是她不想看到的一幕罢!当那片雷电被黑暗植被,当做了养料,这一战又该如何打? 轰! 轰! 轰! 如同山体炸裂的声音,那一步步强绝的跫音,渐渐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那些身体苍白,身裹黑袍的男子,可他们的背后,却飘着一片雪蓝色的长发。 是鬼族?还是魔裔? 此刻的于尊,心底无比的震撼,好久没有见到如此强绝的人物了,如今倒令他大饱眼福了。 雪蓝色的发丝,随着风,轻轻地晃动着,而那片身披雷电的男人,后背上则飘着一片片金色的长发。 他们长相精致绝美,倒不似于尊这般的粗犷。 中年男人身裹在一片黑暗植被中,他的脚尖脱离开了地面,倒似是那片黑暗植被,赋予他的能量。 随着他脚步的前进,黑暗植被,亦在疯狂地生长着,黑暗的气息,渐渐地蔓延到整面黑晶罗盘,他笑吟吟地望着站在雷域中的老妪,幽幽道:“我们坐下来谈谈如何?” 老妪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与其说,想要和平相处,实则是对局势的判定,渐显得精妙。 “让这些小卒来罢!我们停战!” 老妪眼中锐利的光,渐渐地隐没了,而中年男人,则从绣袍里,拿出一壶酒,扔给老妪,二人盘膝坐于地上,倒不似敌人,反倒如同故交一般! 老妪饮了一口酒水,笑道:“好酒啊!” 而就在此间,那些身裹在雷电中的青年身体动了。炸天的雷光,渐渐地蜿蜒如同溪流,自青年的掌间,缓慢地溢散了出去。 无数的青年,手中皆握着一柄柄铁锤,他们伸开了臂膀,双手各持一柄铁锤,仰天而立,而此刻,那片刺目的雷光,慢慢地汇聚到铁锤之上,霹雳,爆发出强绝的能量。 渐渐地那群青年的身上,多了一片赤金色的华袍,华袍上,绣着一片片曼妙的花儿,它们似在飘零,而此刻,空冥中的一幕,亦令于尊心神为之一滞。 一片纷纷扬扬的落花,自半空,飘摇而下,若是细眼观察,那些花瓣,却也是雷电所化。 只是,当头顶上,渐多了一棵苍郁的苍木时,心底的惊骇无以复加。那些花瓣,正是自那棵苍木上落下来的。 这是甚么树?于尊心底骇然。 “这啊!乃是雷神之树!” 老妪笑吟吟地指着头顶上的那棵苍木,对中年男人说道。 “甚么?雷神之树?它竟仍存于世!”中年大惊,道。 而随着落花飘零,空冥中,雷电之力,似乎贯穿了整片天地,那片花瓣,围绕在青年的四周,疯狂地疾旋着,而青年身上的华袍,亦绣着一片片花瓣,那些黄色的小花瓣,在其中静静地飘零。 大战一触即发! 落花纷纷,然后落在那片黑暗的植被上,此间,被一片黑气包裹了,而那些黑气中,却始终有一片淡黄色的光芒,是那些黄色的小花瓣。 可令人为之窒息的是,随着那些小花瓣落在那片浓稠的黑暗中,那片黑暗倒似在静静地融化着。 黄色的小花瓣,似有刻蚀之力,它们印在一片黑暗的植被上,然后那片植被,瞬间便萎蔫了。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棵所谓的“雷神之树”,他的瞳子里,隐忍着一片锋利的刀芒,他站起来了,两道浓眉,紧紧地扭到了一起,而这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又坐了下来。 是无奈罢!既已达成了共识,那唯有遵从这种意志,况且即便他出手了,也不见得会赢。 可他手中的牌,却不止这一张,当空冥中,出现一片片凌厉的雪片时,他笑了,笑得放肆而又随意! 这才是他的世界罢! 那片锋利的雪片,静静地从半空中飘摇而下,浓稠的墨云间,似乎隐藏着一丝难以告人的秘辛! 深暗的苍穹上,究竟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雪片落满了大地,可当雪片落在那片狂妄的霹雳中时,淬了冷光的雪片,竟在一瞬间,化为了一片片雾凇。 刺骨的寒意,是冰封这片世界的理由,当痴狂的雷电,再次凝聚时,一片冷霜,包裹住了那片明亮的霹雳。 能量在疯狂地聚集,可却在这片薄薄的冰霜中,难以释放出来,这片雪,究竟来自于何方? 于尊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虚空,他知道,谜题应是隐于那片黑暗的云层间的。 苍茫的夜空深处,有一片哑金色的马车,从远处赶来,而立于那片马车上的兵卒,双瞳间,则是一片难以刺穿的黑暗。 他一脸惊骇地望着这一幕,难道中年男人的最后一张牌,便是这片兵卒? 他看到那些兵卒,手里擎着一片白纸,将白纸碾碎,然后扔进狂乱的风中,飘飘摇摇,一片雪花...... 哑金色的马车里,似乎隐有着一片更为蛮横的力量,可此间,却是如此的安宁,直至,自马车里传出一片乐曲...... 当地面上的那些黑暗植物,渐渐的被天幕上莫名的乐曲唤醒时! 老妪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输了!” 可战争还未结束,这一切,需要用毁灭来诠释战局的失败! 当那片黑暗的植物,顷刻通天时,黑暗植物的枝蔓,渐渐地爬满了整座马车,马车的帘幕,被轻轻的推开。 这一刻,或许中年男人亦未料到罢! 从马车里,走出了一个素面的男人,他手中握着一柄折扇,他笑吟吟地望着中年男人,道:“是你将我召唤而出的吗?” 中年男人心神一滞,道:“你是何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尖利的声音,是如此的刺耳,这一刻,中年男人脸上是一片煞白。 几乎是,一瞬间,那片身裹华袍的青年,被扼杀了,那棵苍木,亦被连根拔起,这一幕又一幕,出现在一片疾风中,亦消失在了一片疾风中。 老妪弓着腰,喘着粗气,她指着苍天,道:“你可是守墓人?”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守墓人?这又是甚么?” 素面男子,将手中的折扇一收,哈哈哈一声大笑,道:“错!我不是守墓人!” 老妪一脸惊骇地望着素面男子,喘着粗气,道:“那你又是何人?” 素面男子将手掌一推,一股强横的力量,从他的双掌中爆发而出。 老妪的身体,砸在了黑晶罗盘上,这疯狂的一击,令老妪吃足了苦头,她弓着腰,重重的喘息着,唇间则溢出了一片片殷红的鲜血。 “不!你不能杀她!”中年男人厉嘶着,张开手臂,挡在了老妪的前面。 “真是感人的一幕啊!”那声音尖利的素面男子,眼中爆出了一片厉光。 “好!我不杀你们!但你们要告知我,他在何方?”素面男人指着站在一旁的于尊,幽幽道。 于尊心神一滞,忖道:“他既看到了我,又为何要说,我身在何方?” 素面男子指的是自己吗? 老妪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即使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素面男子笑吟吟地望着老妪,只是此刻,他的瞳子里,却渐渐多了一丝阴狠的厉色,道:“死倒是容易,但我会将你折磨的生不如死!” 老妪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就来罢!” 几乎一瞬间,老妪的衣袍里,再次灌满了风,她大喝一声:“尊儿!还不现身?” 尊儿...... 于尊心底一滞,可当他看到一个少年,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心底变得惊骇无比,这个少年,不正是他自己吗? 少年来自于何方?老妪又是甚么人物?还有那中年男人,以及那素面男子...... 罗盘闪烁着晶莹的光,它开始旋转了起来,而随着罗盘的旋转,整片高天亦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 错综复杂的拳风与腿风,渐渐地将张狂的素面男子,击打的连连后退,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为甚么?究竟是为甚么?这个少年的武道,竟与我同出一门!” 无论是裂天式,还是唤自然,亦或是他刚修成的体术,这一切,都显得微妙而又神异。 “你打不过他的!”老妪笑道。 “这不是他,对不对?”素面男子脸上多了一分讥讽的笑意。 “没用的!没用的!这种幻法,对于我来说,是不起作用的!”素面男子尖利的笑声,将这片世界腐蚀的破烂残缺。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真的是幻术吗?” 当一切皆在眼前崩碎时,他恍然回悟,这竟真的是一场幻觉! 老妪苦笑道:“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素面男子只是轻轻地招了招手,老妪的身体,便被他的手掌,招引了过去,他擎着她的脖颈,然后指间的力道,渐渐地加大! 第四百九十二章 铜棺 老妪的面色,变得愈来愈苍白,可她的脸上,却依旧是一分不卑不亢的笑意。 “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素面男子将老妪向外一甩,老妪的身体,如一颗弹丸般,落在了黑晶罗盘上。 老妪干呕着,一片片殷红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溢了出来。 “哈哈哈......你怎么......不舍得杀我了......”老妪弓着背,干笑着。 素面男子笑道:“若是杀了你二位,谁带我去寻他?” 老妪幽幽道:“难道你没发觉吗?” “他的气息,可一直都在这里啊!”说起来,倒不如说,他们乃是同道中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便是找到少年,若是找到了少年,那么那千古的谜题,便可以解开了! 这四面罗盘究竟意味着甚么? 罗盘中又隐有何物? 究竟是谁是这片空间的掌控者?罗盘指引的秘地,又在何方? 素面男子静静地窥视着苍穹,而这时,四面罗盘,皆开始旋转。 荒古时期,那幽暗的青铜罗盘,释放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似乎隐约间,看到一片片浮骨,静静地飘摇在半空之中。 而刺目的黄金罗盘,天幕之上则出现了一片虚像,亦是一座罗盘,却与黄金罗盘出奇相似。 而白银罗盘上,则站着一片片身披银辉的少年,他们的瞳子里,写满了渴望,可仅仅是片刻间,那些少年,便消失在了这片寂地上,转而是一片银白色、唯美而又温驯的光。 至于黑晶罗盘,于尊有绝对的发言权,唯有黑晶罗盘上,插着一柄权杖,但这柄权杖,却是当场的三人,难以拔出的! 而立于黑晶罗盘上的于尊,则渐觉,这柄权杖,却与他有着一种亲密的感触。 而整片罗盘,在权杖插入其中的一瞬间,爆发出了一片强光,那刺目的强光,较之白银罗盘,以及黄金罗盘,更加的刺目,也更加的放肆。 于尊的瞳子里,有一片渴望,他心底按捺不住那躁动的灵魂,他好想打一场,因为眼前的这些人,皆是如此厉害,他的心,痒得很! 这一切,皆在异境中,静静地发生着变化,几次大战后,这几人倒似是一把把铜锁,随着战斗的完结,他们的掌中,也渐多了一把钥匙。 所有人,皆站在四面罗盘上,他们同时将手掌,敷在罗盘上,而此刻,罗盘转动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了,直至,一片刺目而又冷冽的光,将这一切贯穿...... 风呼啸着,雨不断,世界在沦陷,疯狂的罗盘,转的越来越快了,刺目的光,从世界的各个角落浸渍进来,而这时,令于尊感到惊骇的是,本来站在四座罗盘之中的八人,亦渐渐地消失了影迹。 他们去哪儿了...... 寂静的夜空,深黑色的风,星辰被卷入到这片无穷无尽的黑暗里面,光明被蚕食,一步一步地沦陷其中。 而这时,四面罗盘上,渐渐地被一股烟云占据了,于尊眯着眼睛,幽幽道:“这些烟云,倒是十分古怪?它们的出现,意味着甚么?” 而渐渐地罗盘上,出现了一片片符文,符文疯狂地扭曲着,直至最终一刻,形成了一片图案,那竟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于尊哑然失色,道:“这四大图腾,怎会出现在此境?” 而这时,那图案闪烁出一道刺目的光,是古铜、刺金、灿银、黑耀四种色彩,而后令于尊感到惊愕的是,那八人再次出现在此境,只是此刻的他们,却仅剩下一片透明的光影。 他们似乎业已失去了性命,那一刻,于尊渐感生命的脆弱,他叹了口气,将眼神瞥向别处。 而就在他不觉之时,那八道人影,深深地镶刻进了那四面罗盘上,他们化为了历史,化为了历史长河里的一兵一卒...... 光如一片片琉璃,崩碎着,他感到一丝诡异,这些罗盘,似乎在疾速的下坠着,它们要去往何方? 当四周再无星光之时,黑暗中,卷起一道狂风,而每座罗盘的正中央,皆出现了一座木门,他愣了愣,幽幽道:“这些木门通往何处......” “钥匙......钥匙在哪儿?”枯朽的木门上,有一片古怪的符文,他总觉,这木门诡异的很。 而整座木门,虽看似枯朽,但木门所透露出的玄机,却诡之又诡。 他静静地窥视着这四道木门,而此刻,令他感到惊诧的是,那四面罗盘,竟叠合在了一起,是垂直的角度。 他的脚尖轻轻一点地,射向最高处的那座罗盘,竟是青铜罗盘...... 而青铜罗盘上,却有一道与黑晶罗盘上一模一样的木门,他喃喃自语道:“看来接下来的路,便是要推开这扇木门了!” 他阖上了双眼,自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静了,也同时为之一惊,一群身披古怪衣袍的人,竟遍布高天大地,而在他们其中,确是之前化为碎光的八人,他心道:“这八人究竟是何来历,如此看来,倒是极为的不俗!” 他们的形神,恍惚间,在静静地凝聚着,于尊心道:“此境不愧是鬼蜮啊!” 那八人不会死的,决计不会死的,他皱了皱眉毛,之后却坦然一笑,心神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那这木门...... 这些身穿古怪衣物的人,似乎是在等待大门的开启罢! 他轻轻地喘息着,这一刻,他的心底涌动着一片片荒潮,继而心底的那片潮水,翻涌的越来越剧烈了。 这道门中,定隐藏着令世人为之震惊的秘密,可这木门等待着谁呢? 当门上的符文,意味着甚么? 渐渐地,他似乎发现了一个秘密,他看到自己的手掌在发光,这......太令人意外了! 而此刻,立于苍穹上的那八个人影,或许业已发现了他的存在罢!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与于尊再也没有甚么瓜葛了。是灵魂的光,是迟滞的灵魂,晃眼一瞬间,业已千年! 透过了时光阴暗的角落,在光阴即将弥散之际,这些人透过了千古的光阴,看到了他...... 那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嗤笑道:“原来我们只是为他人空做嫁衣啊!” 而这时,于尊动了,他手掌上的光,煞是明亮,而此刻,那扇古老的木门中心,亦发出一片璀璨的光华,当细眼看,则会发现,实际上,在那扇木门的中心有一个掌印。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自己的手掌,难道这便是通往罗盘内部的钥匙? 此刻,四面罗盘叠在了一起,倒似是四面空间叠加在了一起,巨大的罗盘,在缓慢的旋转着,随着旋转的速度,变得愈来愈快,一切都在变幻,而此境竟犹如幻境一般。 罗盘的上方,在渐渐地演绎着几许奥妙之状,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的雾气,将四面罗盘包裹住,他站在四面罗盘的侧面,而这时,那四面罗盘的位置再次发生变幻,它们重新恢复各自位置,东、南、西、北! 而那片雾气中,则在发生着骇人的变化,朦朦胧胧中,是成型的怪物,片刻后,雾气弥散,他终于看到了这骇然的一幕...... 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它们静静地屹立在四面罗盘的上方,而此刻,这四图腾,则阖着双眼,倒不似活物。 它们的周身,皆蔓延着一片浓稠的死气,如此的寒凉刺骨!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此幕,心道:“这里怎么会出现四圣兽?” 它们始终悬浮在四面祭台的上方,它们的身影,随着狂风与大浪,静静地翻覆着,它们真的会醒来吗?它们睡了多久? 是洪荒时代吗?那股陈暗的气息...... 听到沉马荒戈之声,整个世界似在沸腾,暗黑中,又隐藏着甚么? 静静地喘息着,直至头顶上,渐渐地幻化出无数的兵戈,它们在头顶上静静地翻覆着,而当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才惊觉,那些兵戈竟被握在一群群鬼雄的手中。 这......难道真的是洪荒世界? 他忽想起此境乃是洪荒前鬼蜮残缺的一方世界。那么,这些鬼灵,定是遗落在此境的罢!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此刻,自四圣兽中吐纳出的死气,愈来愈浓稠了。 “它们想要干甚么......” 而这时,头顶上的那八人,亦再次幻化出了身影,他们飞舞在苍穹之上,锐利的瞳子,恍似能刺穿一切阻碍。 而这时,那漫天遍地的鬼影,则渐渐地列好了阵列,影影绰绰的鬼影,遍布高天、大地。 此刻,于尊才发现,那四座罗盘下,竟多出了一片深灰色的大地,看到大地上点燃的一簇簇篝火,同时也看到了跪伏在地的人群,看到大地上四团黑暗的影迹,是四大圣兽,它们的身影,时而明亮,时而晦暗,那些人祭奠的圣物,便是这四大神兽罢! 萎蔫的火光,或静静地熄灭,可信仰之力,却愈发的雄宏,听到一声声急促的祈祷,听到夜空的边缘,落下一片错落的鸟鸣声。 四面罗盘在静静地下降着,四大圣兽,屹立在罗盘之上,四面罗盘象征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此刻,那四大圣兽,似乎苏醒了,是听到了祭台上烽火的气息了吗? 还是嗅到了那珍馐玉食?总之它们的眼睑,在轻轻地颤动着,而此刻,那高天之上,也渐渐传来了一声声噗通、噗通、噗通的声音,是心脏跳动的声音,与此同时,周围的死气,亦愈发的浓稠了。 这是死神的气息吗? 第一次嗅到死亡的味道罢!是死气,是无边无尽的死气,而此刻,于尊的周身,却溢出了一种奇特的气,是苍龙气,那些死气触之苍龙气,便快速的退去了。 而此刻,那团死气,虽较之于尊较远,可它们渐渐地将于尊包裹在了其中,于是,眼前的一境是如此的,从远处看,这是一团巨大的黑色的茧,而茧中之物便是于尊自己。 看到浓稠的死气,包裹着自己,他心底渐觉这种危机的来临,他拔出源天刃,随意的舞动了起来,狂风骇浪,此间,如同一片瀚阔的海。 渐渐地荒潮退去,眼前的一切,也再一次变得清晰通透! 他渐觉,待在此境并非长久之计,而高天上,则始终伫立着八个人影,于尊心底给他们的定义是灵魂八脉!他们似乎不会缺席任何一场武斗,这种奇怪的念想,在于尊的心底愈来愈深刻,他们会看到自己战胜一切,而当那一刻来临时,便是他们离去的时刻。 洪荒前的世界,便是如此的模样罢!穿着兽皮的男人和女人,静静地跪伏在大地上,他们的身边,是一片片兽骨与龟甲,他们便是用这些物什,来预测一切的! 而今,他们的头顶上,出现了四大圣迹,不仅仅如此,整片大地上,被四片暗影包裹住了,是四大圣兽投下来的影像。 他们仰头望着四大圣兽,他们的激动,溢于言表,他们疯狂地大吼着,手中的锣鼓,被敲击,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当四大圣兽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光明初次莅临这片黑暗的大地,或许是遗忘了罢!遗忘了光明的来去。 可于尊不想再等下去了,他知道,即使在此境,待得时间更长久些,也不会有实质性的线索,他的身体升至长空尽头,他看到了那座古老的木门,在青铜罗盘上。 “这是最古老的罗盘了罢!”他揉了揉鼻尖,眼中渐多了一片灿烂的笑意。 他的身体,疯狂地下坠着,直至足尖点地,心底算是踏实些了,而此刻,四大圣兽业已苏醒了过来,它们的瞳子里,倒映着一个人影,那便是于尊! 而此刻,四大圣兽的瞳子里,竟幻化出四个青年,他们似是影像,不似实体,他们从高空疯狂地飞掠到地面上,然后立在于尊的身后,他们列作一排,将手掌覆在了于尊的后背上。 而此刻,于尊掌中的光明,愈发的璀璨明亮了,业已刺目...... 他心底骇然道:“这四人的出现,倒是给予了他更为充沛的力量感!” 而这时,木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这看似朴质的木门,却是极为沉重的,他使足了劲,猛然大喝一声:“开!” 咯吱! 咯吱 咯吱! 是太古时期的木门吗?那么这座门内,究竟隐没着甚么?还有这四个人的来历呢? 他回头看了四人一眼,巧的是,他们亦在静静地窥视着自己。 人畜无害的笑意里,很难令人提起一丝提防之心,他们始终在看着自己笑,笑得璀璨而又明朗。 当古老的气息,从门内翻涌而出时,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潜意识告诉他,此境定是一处大凶之地。 而此刻,出现在他身后的那四个人,也再次消失了影迹,此处,这片荒芜的世界里,再次余留下他自己一人。 可眼前的一幕,却令他极为的骇然,他看到了八道玄锁,拷在了一座铜棺上,此境,他飘忽于黑暗之中,这里似乎是一片深渊,看不到尽头的深渊,他的身体静静地飘摇在深渊之中,四面的崖壁上,有一簇簇萤火,在静静地闪烁。 而这座悬棺,被八条锁链束缚着,挂在了半空,而那八条锁链,则牢牢地拷在四面崖壁上。 “这铜棺如此巨大,里面又隐有何物?” 而这八道锁,又该如何开启? 他静立于半空,干脆坐了下来,盘膝打坐,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而他需要的仅仅是等待而已。 当一道刺目的光明,从崖底垂升而上时,他的心底一惊,忖道:“这是甚么?” 是一股炽烈的气息,自崖底疯狂地涌了上来,而那片刺目的光线中,隐隐约约间,可辨清八个人的身影。 他心底一滞,幽幽道:“还是之前的那八个人!他们怎会出现在此境?” 他再一次感受到那股庞然的能量,较之之前,这股能量更为的精纯,也更为的澎湃,这股能量究竟来自于何方? 在刺目的白光中,包裹着一种至暗的能量,而此刻,那鼎铜棺渐变得清晰,变得完整。 是八个钥匙孔,其中有四个钥匙孔中,透发出一种明亮气息,而剩余的四个钥匙孔中,则隐有一片黑暗能量。 难道这八个人,便是这八道玄锁的钥匙? 当他们飞掠过于尊的身边时,他们的眼神,只是略微停在于尊身上片刻,他们犹似未发现他。 可他们却笑了,似乎在说:“加油罢!” 苍朽的铜棺,一面是光明,一面却是黑暗,灵魂八脉,入了钥匙孔,他们的身体,在那一刻,光明暴涨,而后,便归于一片沉寂之中,再也没有任何的气机。 当黑暗与光明交错的青铜沉棺开启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似乎业已注定,刺目的光明中,是一片幽深的黑暗。 听到棺盖发出的刺耳声音,然后,棺盖轰的一声,碎了。 再次看到四大圣兽,而此刻,四大圣兽,却盘卧在了棺身之中,他窥探着棺中之物,这沉棺中, 竟隐没着一个世界! 这是多么骇人的一幕...... 棺中究竟葬着何物?难道是葬着一个世界吗? 残缺的鬼蜮,荒古前的鬼蜮,这一幕又一幕,皆是如此的神秘、玄奥! 可真正令人吃惊的是,四大圣兽竟化为了四片大陆,分别是青龙大陆、白虎大陆、朱雀大陆、玄武大陆,自高空向下探去,这青龙大陆,始终被一片苍郁的植被包裹着,而白虎大陆则是一片荒芜的沙漠,至于朱雀大陆,则四面环水,而玄武大陆,却是一片片坚硬的岩层。 清澈的雨水,洗刷着这片处于荒古时代的大陆,这一幕,令于尊的心神为之一滞。 他知道,奥秘就藏在这鼎青铜棺内,于是他不再思量,纵身跃入这片青铜棺中,时间仓促的从眼前划过,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他看到了四座日冕,坐落在四座大陆上,日冕虽不太大,却吸引了于尊的眼神。 日冕轻轻地漂浮在半空,经历了岁月的风残雨蚀,却仍旧在记录着世界的变幻,他的身体,飘忽如燕,他想去的远方,就在他的眼前。 青龙大陆是吸引他的秘地之一,可他总感觉,这片世界与他恍似天涯海角,他盘膝坐在一座日冕上,阖上了双眼,净心地修炼。 一团绿光,自日冕中传来,而他的眼前,则出现了一位身披银发的少年,而这少年正是此前四大圣兽幻化出的四人之一。 可此刻的于尊,却恍似未觉少年的存在,他的身体,悬浮在日冕上,日光洒落在日冕上,亦洒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睑颤抖着,似是发现了甚么奇迹。 而此刻,他忽的将手掌向前一推,一道刚猛的罡气,自的掌间脱离而出。 是苍龙气...... 这骇然的一掌,倒是令银发少年为之一滞,而后,少年笑了,他笑眯眯地望着于尊,呢喃道:“你究竟有多厉害呢?于尊!” 苍龙气蕴含着这世间的王者之力,自是非同小可,而此刻,于尊的身体,已然能够承受苍龙气的霸道。 少年笑吟吟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幽幽道:“于兄!醒来罢!” 这一掌看似绵软,却蕴含着一道刚猛的霸气,于尊心底一怔,眼睑颤了颤,静静地睁开双眼。 “你是......何人......”于尊哑然失色,道。 少年幽幽道:“我嘛!乃是那四大圣灵之一!” 于尊心底一怔,道:“我不信!”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向着西北方喊道:“父亲,何必畏手畏脚!” 而这时,那片苍郁的大陆上,突传出一声大笑,道:“小杰,你总是给我添些麻烦!” 一瞬后,一位苍老的男人,站在了于尊的面前,笑道:“现在你可信了?” 于尊心底一怔,这强横的气息,实在是令人吃惊啊,他虽今非昔比,可如今站在这个苍老的男人面前,他依旧会心生出一分自卑,这男人可真是厉害呐!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很厉害!但我不怕!” 苍老的男人,静静地点了点头,道:“你和小杰,去寻找这世间的秘辛罢!” “哪里?”实际上,于尊的心底,已有了答案,他静静地窥视着那片苍青色的大陆,大抵是在那里罢! 果然如他所料,男人指了指脚下的那片大陆,笑道:“就是那里!青龙大陆!” “即使是你,亦不知那青龙大陆上,隐藏着何等伟大的能量吗?”于尊道。 苍老的男人,脸上是一道道皱纹,如同一道道沟壑,当他笑起来时,那沟壑便褶皱了起来,道:“你说得没错,便是我也不知那片大陆上究竟隐藏着甚么!” 于尊苦笑道:“可这青龙大陆,明明是因你诞化而出的!” 男人仰天一声大笑,道:“这便是你的答案?” 片刻后,男人的瞳子里,爆出了一道冷光,幽幽道:“这青龙大陆,可并非我幻化而出的,若是说起来,这青龙大陆乃是封印我的世界啊!”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怎么可能......前辈武道如此雄厚,怎会被封印在此境......” 男人不苟言笑道:“这便是我召唤你来此境的目的!” “甚么......难道古阁的掌教与你......”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男人,道。 男人笑了,无奈地笑了,“是不是很吃惊?但你业已走上了这条路,想要反悔,是不可能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毅然道:“我既来了此境,便未想过,如何离去!既来之则安之,即使眼前是一片死境,我亦在所不惜!姑且当做一场磨炼罢!而且我也明白,我不会轻易死去,绝对不会!” 此刻他的脸上,既写着不屈不挠这四个大字,灿烂的笑意里,亦蕴含着自信二字。 “祝你一路顺风!”苍老的男人,心底的赞赏,溢于言表,他的声音变得愈来愈淡,而他的身影,也渐渐的淡却了,空空荡荡的世界里,只有一片余音袅袅...... 小杰呆呆地看着于尊,幽幽道:“于尊,你是第一个敢跟父亲如此说话的人!” 于尊却道:“哦?你是从何处知晓我的名字的?” 小杰嘿嘿笑道:“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世间,怎么有那么多秘密啊!” 小杰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兄,我们还是尽快赶路罢!” 于尊道:“我亦正有此意!” 这片世界,似乎永无黑夜,那日冕上的暗影,却始终固执的卧在一处,即使是阴雨天临近时,它亦懒得动一动。 而此刻,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那座日冕,竟随着他的脚步,而渐渐地向前挪移着,日冕落在于尊的头顶,与于尊的身影亦步亦趋。 “小杰?这日冕......”于尊一脸不解,道。 小杰嘿嘿笑道:“这日冕呐!可是这方世界的明灯啊!” “甚么?明灯?”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小杰,有些错愕道。 “没错!正是明灯,这方世界乃是时空错乱之地,若是走错了一步,便会沦入时间裂缝中,若是落入时间的裂隙中,那可就麻烦了!” “这便是残缺的鬼蜮的由来吗?”他抹了抹鼻尖,无所谓的笑了笑。 “不仅仅是时间裂隙,你看眼前的那片苍郁的大陆,如此的安宁,可其中便有荒古时期的凶神恶煞,他们自破碎的时空而来,有些幸运的便来了此境,而那些不幸的,则一直在宇宙洪荒中漂流!” 小杰叹了口气,心有余悸道。 “若是说起来,父亲较之那些不幸之徒,也强不了太多!”小杰无奈地笑了笑,道。 “甚么......”他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大陆,这么说,那片大陆岂不是死境? 他的心神,只在那一刻,略有些恍惚,可片刻后,他的心底,业已不再震颤,反而脸上多了一分冷笑,心道:“来罢!姑且当做我的磨刀石罢!” 世界上疯狂的人不少,可如于尊这般疯狂且锋利的少年,却为数不多! 他的身体,疾速的掠过天畔,他如一只隼,撑开了翅膀,然而疾速的下坠着。地面上有他的信仰,亦有他的猎物! 当身体触地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这片大陆上,澎湃的心跳,他的目的很明确,那便是解开青龙的封印,这是他目前所要做的事,当然他亦不该初心,他想要解救的那位前辈,却仍旧不知身在何方,这一刻,他的心底略有些焦躁。 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瞳,才发现,他的四周,竟沾满了猝火的灵魄,他们围绕着他的身体,在做着一种诡异的动作,更似是在祭祀一般。 他忽的睁开双瞳,这一刻,那些猝火的灵魄,无所保留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瞳子里,隐有一片气,而那片气便是他所持的苍梧气,经苍梧气锻炼的瞳子,锋芒毕露,当然平日里,他是不会使出这种武道的! 而今,身边既出现了猝火之灵,他便有心剿灭他们了! 他静静地盘膝坐在地上,那片晦暗的大地上,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气息,愈是沉于心念,那种气息,便翻涌的愈发厉害。 他心道:“这地底,难道就是青龙前辈的封印之地?” 猝火的灵魄,围绕着他疯狂地旋转,他们手牵着手,将于尊围簇在其中。 可片刻后,这方晦暗的大地上,多了一声声厉嘶,于尊的身体,渐渐地垂升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亦开始疯狂地旋转,无数的掌印,落在了灵魄之间,听到一声声噗嗤噗嗤的声音,以及灵魄的哀嚎。 他皱了皱眉,将双掌猛地向前一推,火焰渐渐地熄灭了,他的眼前亦鲜少鬼灵的存在。 小杰笑道:“于兄,你未免太过意气用事了!” 而此刻,他却见小杰的身边,亦围裹着一片火灵,可当那片火灵,近到小杰的身边时,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小杰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腹,笑道:“这灵魄的味道,还是蛮可口的!” “你是个怪物!”于尊呆呆地望着小杰,道。 小杰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勿要如此!若是与于兄比起来,小杰还是小巫见大巫啊!” 于尊一脸憨色的挠了挠额头,道:“我有吗?” 小杰指着前方的丛林,道:“于兄!你且看前方是何物?” 顺着小杰的指向望去,心底不免一惊,是一片黑池,而此刻,自那黑池中,涌来了一片黑色的潮汐。 这黑湖中的湖水,竟是死气所化...... 小杰笑道:“于兄,说甚么来甚么!这次可就交给你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苟言笑的脸上,已多了一分璀璨的笑意,道:“好!这片死气归我了!” 小杰抱着双臂,静静地站在一侧,他脸上的笑意,有些滑稽,他吐了吐舌尖,笑道:“有好戏看了!” 而此刻,于尊的胸前,突兀间,多了一个窟窿,而这个窟窿,便是通往鬼泉的秘径。 疯狂地死气,扑向于尊,可转瞬间,死气便业已融进了窟窿中。 小杰嘻嘻笑道:“于兄,你看罢!小巫见大巫!”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某一刻,他的眼中厉光尽显,“你知道的太多了!” 而也是在这一瞬间,小杰打了一个冷激灵,心道:“今后,万万不能得罪这尊杀神啊!” 咕咕流淌的死气,疯狂地涌入到于尊的世界里,可于尊实在是有些疲倦了,他手握源天刃,张开双臂,扑向那片黑池,他阖着双眼,沉入那片黑池之中,此刻的他,胸前已无了方才了那个窟窿。 疯狂的厉鬼,在啃噬着他的身体,但他似乎并不太介意,直至身体沉入到池底,看到一架黑金色的骷髅,躺在了池底。 而此刻,他的头顶上,亦有一座日冕,随他坠入了深渊中。 他轻轻地碰了碰那架骷髅,眼中渐多了一丝古怪形色,而就在这一刻,那骷髅砰的一声散了架。 云霄之上,大地之间,是一架架骷髅,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便换了色彩。 灰暗的天空,深沉的大地,看到一座座巨大的骷髅,仰着脖子,望着玄天,他们似是在等待着甚么...... 站在远处的于尊,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那个日冕,他的心底忽的一滞,却也不知时间的流速,是快了还是慢了。 他轻轻的一弹腿,跃上云霄,之后盘膝坐在那座日冕上,“果然,如我所料!” 可即便如此,也令他的心底为之一惊,这日冕上的影针,变幻实在是太快了罢! 这是哪里...... 他恍顾四周,心神有些不安,他心底或许有了方向,那便是追随它们而去,而它们便是那一架架古怪的骷髅。 暗夜来临时,荒莽的大地上,布满了一座座石棺,骷髅纷纷躺进石棺中,似是在躲避着即将而来的天降横祸。 他盘膝坐在地面上,而此刻,他的心底却不觉,他的身体,竟在慢慢的向上垂升着,直至跃升到夜空最深处。 恍然间,一道寂冷的风,划过他的身体,他打了一个冷激灵,方才睁开双眼。 他窥视着四周的一切,是一座山巅,位于他的下方,而此刻的他,静静地盘坐在山峰的顶端。 他看到一座座道馆,看到一位位白须白发的老者,此刻,这群老者,皆手握拂尘,这片世界在神异与平凡之中,交错而生。 他长吁了口气,心底犹有些不安,这座山巅,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那些老者的眼中,皆有一片锐利的锋芒,于尊坐于他们的身畔,忽道:“道长,此境是何境?” “此境乃是死境!”没成料想,那手握拂尘的道长,竟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哦?死境?倒是一方福地!”于尊笑道,心底丝毫不在意,道。 “没错,这片死境便是一方福地!”道长的话,实在是令他惊讶,他只是随意说说,或者说遵行他心底的本能。 这时,立于峰顶的几人,皆向于尊这方靠拢了过来,这些老道身上所负气息,皆是十分神奥。 而当于尊向脚下望去时,却看到一群青年,竟滞空而立。 “想要离开此境,便要破了那道阵法!”老者晦暗的瞳子里,多了一丝悲苦之象。 “可数这万年以来,又有几人能堪此重任?”身在老者身畔的掌教,叹了口气,道。 “甚么阵法,如此厉害?”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掌教师傅,道。 掌教心神一滞,他方将注意力聚于于尊身上,这一刻,他的心底为之愕然,他心道:“这个小辈,看似不凡,却也不知他来自何方,若是来自那片世界,倒是有一试的可能!” 掌教笑道:“你这小辈,可想在阵法中试炼一番?”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死境确实令人神往啊!” 众人闻之心底一惊,皆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心道:“他疯了吗?” 可此刻的于尊,却一脸笑意的立在峰顶,这时,天幕上的光华,倒是十分刺目。 他也发现了,此刻的日冕旋转的周期竟也变慢了些许。 “死境在何处?”他笑道。 掌教心底一惊,暗中为于尊测算了一卦,之后脸上不知是悲是喜。 掌教幽幽道:“你既想去,便去罢!你这小儿,也绝非等闲之辈,我等在此境待你归来!” “师傅,我带他去罢!”一位少年静静地立在天畔上,忽的冲着于尊咧嘴笑了笑。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心道:“这不是小杰吗?他也来了此境?” 小杰笑着冲他摇了摇头,而他的心底,却出现了小杰的声音,道:“于兄,莫要声张!”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却不知小杰打的什么主意。 小杰冲着于尊挥了挥手,飞身溅入黑暗之中。 大地上,在下着雪,缤纷的雪花,覆盖了大地上的一草一木,可这明明还是一副八月天的模样,却不知因何下起了鹅毛大雪。 两人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而向后望去,确是一座巍峨的山峦,山峦高耸入云,乃是神仙所居之地! 古老的传言中,皆有神仙一说,可现如今,当见了这些神明,恍觉传言的荒谬。 于尊搐了搐鼻子,道:“小杰,自我入了黑池之后,你可是也跃入其中!” 小杰叹了口气,幽幽道:“谁让我遇上了一个疯子!”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也渐渐地将烦恼抛到了脑后,而此刻,在正北方,却是一片电闪雷鸣之象,可正北方乃是一片城池,是一片繁荣之象。 这些雷电火石,却也不知因何缘故,竟落在了那片古老、苍朽的城池中。 可这片世界,毕竟是鬼蜮,尽管是上古时期的鬼蜮,可既然隐没在此境也定是些鬼神之辈。 飓风翻卷着,云层在头顶上,疯狂的疾旋着,继而声势愈来愈浩大。 两人的脚程,堪称极致,如落雨悠燕,若云间闪电,若莽原上的隼,如暗夜里的鬼火。 “那便是死境吗?”于尊道。 小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说起来,知晓那处秘地的绝非那些死道士,况且那些道士,已是世间不存,这世上,唯有我和父亲知晓那诡地的所在!” 于尊的脸上不免有些伤感,道:“原来他们皆已身死啊!” 小杰嗤笑道:“是啊!俗世里,便是他们妄称自己的正派一脉!他们可是这世间的大凶之一啊!” “难不成那诡地,亦包括那座玄山?”于尊一脸惊愕,道。 “没错,诡地之中,却包括那座玄山!”小杰幽幽道。 “那我们前进的目的,又是为何?”于尊一脸骇然,道。 小杰笑了,道:“你是为了历练武道,而我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是我害了你!”于尊神色黯然,道。 小杰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若不是你,父亲怎么会得救?” “你当真以为我会救出你的父亲?”于尊道。 “不然呢?还有第二个于尊吗?”小杰一脸苦涩,道。 “但你得告诉我,你究竟是从哪里闻到我的名姓的!”于尊道。 小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别逼我好吗?于兄!这世界本就不太平,你问了就是害你!” 于尊摊了摊手,道:“你既不说,我便不再问了!” 小杰叹了口气,幽幽道:“你真不怕事儿大?” 于尊想了想,之后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没错!” 小杰无奈地抱头痛嘶,道:“于尊,你可真是个疯子!” 于尊触了触鼻尖,道:“有吗?” 第四百九十三章 做梦 前方的城池,霹雳闪电,而城池中的建筑物,则超出了于尊的认知,那些建筑物,皆高达千米,而建筑的表面,则泛着一片金属色泽,在幽冷的夜色下,冰冷的月华,轻轻地落在那一片片高塔,那一片片阁楼,煞是明亮。 自然,城池中大部分建筑物,还是属于正常的范畴内的,看到一栋栋木质阁楼里,闪烁着昏黄色的烛光。 他渐觉前方的那片城池,定非凡所,在茂密的雨水里,两人的步伐轻盈而又凌厉,渐渐地将背后的风景,抛之脑后,而那些噼里啪啦的雨水,也随着速度的加快,而向四周迸溅而去。 于尊的速度愈来愈快,身后的小杰,瞳子里的光,亦愈发的明亮,他心道:“这个于尊,可真是超过了我的认知!他好厉害......” 而此刻的于尊,心底的那丝执念,却变得愈来愈迫切了。 那么,远方究竟在哪里?我所要追寻的远方...... 他手执源天刃,模糊的视线里,渐渐变得清澈,变得明朗,他听到了石井中熙熙攘攘的声息,听到了钟鼓楼里发出的一声声乐声。听到街巷上,小贩叫卖货品的声音,听到舞榭歌台,听到弄堂里打更的声音。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此境并没有雨水,一点一滴也没有。 他亦发现,此境亦无雷电霹雳之象,他静静地站在这方城池之中,他看到路过他的人,望向他时,眼神里的惊讶,难道他的身上有何异样? 片刻后,他似乎明白了,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时,他的眼前,是一片片苍白色的影像,那是魂体吗?已如浑浑噩噩的烛火般,将要燃尽了...... 可他心底亦有一丝惊愕,这些人,似乎并非鬼灵所化,难道他们是人族? 他再次阖上了双眼,他可以感受到那些灵体,在微微颤抖着,继而,那些影像,变得越来越脆弱了。 他竟有些揪心,他忖道:“这方城池,究竟有何来历?” 他看不清,实在是看不清,当他仰望苍天时,他却感受到一种澎湃的力量,那种力量足以撕破时空。 这......又是甚么样的力量? 他仰头望着那一方方高塔,或许,秘密便潜藏在这片高塔中罢! 他亦发觉,那些灵体,并不敢接近那些高大的塔林中,这片塔林中更似是葬着一种莫名生物,至于是何等生物,他亦难言。 但他亦明知,此刻还不是时候,他静静地窥视着那一方方高塔,摸了摸鼻尖,露出惯有的笑意。 “他在想甚么?”小杰心道,他发觉他越来越看不清眼前这个骄傲的少年了。 走在大街上,有灯笼,挂在门楼前,每家每户,都有两柄灯笼,挂在门楼上,他不知要去往何方,他只想静静的在这方小径中,走上一走。 发现弄堂的尽头,亦没有路了,他叹了口气,心道:“看来今夜要睡在这里了!”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木质的门,已被虫子刻蚀的伤痕累累,片刻后,那扇门打开了。 是一个老妇人,显然当妇人看到于尊时,眼底多了一丝悸动。 “你......可是自外界而来?”老妇手指着于尊,幽幽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嗯!是!” 老妇人叹了口气,道:“你怎生寻到我的门上来了?” 于尊笑道:“我看这巷子已至尽头,因此才......” “唉!算是我的罪孽罢!你二人且进来喝盏茶再说罢!”老妇人脸上有一副忧色,道。 临近午夜,可街市上依旧熙熙攘攘,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渐升起了一片寒意,他望着老妇人,幽幽道:“老人家,外头的熙攘之色,可是鬼灵所化!” 老妇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此境业已是最后一方人间世界了,不日之后,我等皆要走上亡魂之路啊!”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已有了一片冰寒之意,他的眼神,变得凌厉,那可怕的颜色,仿佛是一片干涸的世界里,顿起了荒潮。 喝!无边无际的荒潮...... 在烛火的映照下,老妇人的脸,愈加的憔悴了,“老人家!可有饭食?” 老妇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二人且待上片刻!” 一刻后,一盆饺子端了上来,于尊淡淡地瞥了一眼,心中的怒火,已遏制不住,“这饺子里,有鬼气!” 老妇人无奈地笑了笑,道:“这井水之中,皆是鬼魄,这漫山遍野的食粮,也尽是鬼蜮所有的!若是这里面没有鬼气,才怪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小杰,你敢吃吗?” 小杰笑道:“这可是大补啊!” 老妇人一脸愕然地望着小杰,道:“你不是人类吗?” 小杰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不!我跟于兄一样,皆是人类!” 老妇人指着小杰,神情慌张,道:“你二人自何处而来?” 小杰道:“我等是接了那些一群臭道士的活,才来此境的!” “可是神仙?”老妇人一脸惊慌,道。 小杰叹了口气,歪头望向于尊,道:“于兄,你看那些臭老道,果然都是不靠谱之辈!”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老人家,我等便是受那些神灵所托!” 小杰一脸讶异地望着于尊,片刻后,他读懂了于尊,心道:“既然他们深迷那些神灵,那不妨借助神灵给他们一线生机!” “那好!那好啊!看来我们这些老夫老妪有救了!”老妇人喃喃自语,道。 于尊心底一滞,他的头顶,再次出现了之前的那座日冕,日冕在他的头顶,静静地盘旋着,而此刻日冕上刻针的速度,已趋于静止。 这意味着这片无边无垠的黑夜,还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后,才会迎来翌日的曙光。 这日冕倒有些神异,日冕在于尊的头顶静静地旋转着,而很明显,老妇人未发现日冕的存在。 沉寂的夜里,听到生冷的北风,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那扇枯朽的木门,房间里的烛火,在静静地颤摇着,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老妇人忧愁的瞳子里,是一片莽原上,一场大火后的余烬,她凄冷的背影,在烛火的点缀下,变得愈发苍老了。 她手中拄着一根拐棍,向内堂走了进去,一刻后,她手中握着一本书,递给于尊,道:“孩子!你看看罢!或许对你有用!” 这本书亦是破破烂烂,可于尊心底总有一种预感,这本书定是一本奇书! 借着烛火微弱的光,于尊翻开了那本书,那一刻,书似乎有一种强横的撕扯力,将他卷入其中,当他睁开眼的那瞬间,天亮了...... 看到屋子里的一切,摆设如同昨夜一般,可从客房里走出了一位女子,却不是昨夜的那位老妪,他静静地望着那位仪态柔美的女子,片刻后,他只觉心底一片轰鸣。 “怎么......是你......老人家!”这是为甚么?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心中的惊愕,难以复述。 女子言笑晏晏地望着于尊,道:“哦?你说甚么呢?将军!”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你可是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一切了?” 女子笑道:“甚么昨夜!甚么今日!大将军,你不是刚从前线归来吗?” 于尊指了指自己,幽幽道:“你可认得我?我是那个大将军?” 女子笑吟吟道:“对啊!你便是我们的大将军啊!你啊!可是抵御鬼蜮来人的第一员猛将呐!” 于尊心神一颤,幽幽道:“鬼蜮......竟是鬼蜮......” 他忽的有些明白了,他静静地望着头顶上的日冕,此刻的日冕,转动的速度,愈来愈慢了,或许在昨夜的一切,只是日冕上的指针,反转的结果罢! 这日冕可真乃是神物啊! 他的心底,愈发确定,这日冕定是有着扭转乾坤的能力,日冕上似乎有一种奇特的能量,而对于于尊来说,这种能量,仍是一种未知的能量。 他叹了口气,心道:“怎会出现在此境?” 他站在阁楼上,静静地望着远方,而此刻,他才发现,那天夜里,看到的那一栋栋高塔,此刻亦直立在自己的眼前,如此高大的巨塔,周身却闪烁着一层晶莹的玉光。 玉光静静地流淌在塔身上,此刻,放下心来望去,则似一片波光粼粼的溪水畔,煞是唯美、动人! “这些高塔中,可隐有神物?”于尊道。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苦涩,道:“这些塔中,葬着一些已逝的英魂!” “哦?可是厉害的角色?”于尊的心底,渐渐变得通透了,他想起了那天夜里,见到的高塔,内里的能量,是如此的骇人,当时他就心觉,这高塔里定是隐没着厉害的人物。 此刻看来,那些英魂,定是因某种原因,苏醒过来了!这个答案,确实惊心。 他望着长天,此刻,那波光粼粼的云层深处,倒似是隐没着一种莫名危机。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将军既方从前线归来,不如歇息几日,再谈行程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可知我并不属于这片世界里的人......”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倒是不在意于尊口中之言,道:“将军,何出此言?将军既不是生在这个年代的人,难不成是故时的人?将军勿要戏弄月儿了!” “哦!原来她叫月儿”,于尊心底叹了口气,他现在倒不知该不该告诉她事实的真相。 面对历史的压迫,他心底的力气,显得如此的薄弱,难道他会更改历史吗? 这倒有些可笑了...... 长空的尽头,永远搁浅着不可名状的危机,那片深空中,恍似有一片隧道,他自那片隧道而来,亦会自那片隧道离开。 而此间世界,却是自一本书中,幻化而出,想想就觉得诡异! 这种理想世界,实在是有悖于世俗!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此境乃是一片安净之所,望向长空,是一片孤鸿与一轮落日,四月的莺飞草长,业已不见,接下来是八月份的晴空,与九月份的雨落,以及十月的秋风飒爽,十一月份的大雪连天。 看到日冕漂浮在头顶,光线轻轻地抚摸着这座古朴的日冕,无人发现日冕的存在,是一片空白,一片荡然无存的空白......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却恰巧看到女子柔美的笑意,“将军,歇息片刻罢!” 于尊轻轻地晃了晃头,道:“不!我不是你的将军!” 想要残忍的否定这一切吗?直至看到女子眼中淡淡的哀愁,“将军,你是不要奴家了吗?” 于尊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终是叹了口气,道:“我乃是自异境而来,并非你所说的将军!唉,我去把你的将军,寻回来罢!” 女子呆呆地望着于尊,一脸哀愁道:“将军你在说甚么......” 于尊笑道:“自是为了寻回你的夫婿!” 他走了,他再一次踏上了征程,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热血是激情,是难以名状的危机,以及那清浅中倒映出的一片片深沉的情愫。 他望着北方,抿了抿嘴,脸上是一片不屑的笑意,手中的源天刃脱离了他的手掌,围着他的周身,静静地盘旋着,一簇簇浅蓝色的光华,在明媚的夏日里,看起来渐觉一片清爽之意。 离开了,他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女子守在闺房里,幽怨地看着北方,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将军,你心中定是有了别的女子了!” 脸上也挂上了泪水,清浅的瞳子里,是一片难以名状的忧伤。 于尊心道:“这世间可爱的女子如此多,谁又忍心伤害她们呢?” 当耳边的声音,仅剩下那聒噪的风声时,他眼里的世界,再次变得清晰,心底的哀愁,渐渐地散去,明净的瞳子里,充斥着一大片阳光,伏下的草植,清熟的麦田,以及头顶上掠过的大雁,还有立在山头的那一棵棵枯松。 时间过得非常快,不觉间,业已是一片落日黄昏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久违了,又是一片深夜!” 他迈着矫健的步伐,继续向北方奔去,流景般,呼啸的风,与瞳子里清浅的暗影,速度快到极致,光影变幻,剩下的只是一片浓墨重彩的水墨...... 当看到远方那一簇簇篝火时,他紧紧地握住了源天刃,这篝火倒不似凡间之象...... 那又是甚么呢? 脚尖点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继而,身体犹如悬浮在大地之上,步幅变得越来越大。 是一片片苍白色的篝火,看到火烬,在半空中沸腾,他心底一滞,然后看到了一颗颗头颅,被置放在一片片案板上,篝火中,噼里啪啦,燃烧声变得愈发的干脆,生命业已枯竭...... 然后看到了一群人,聚在篝火旁狂欢!当他接近这群人时,才觉,这些莫名的族裔,并非是人类! 他们的下半身埋没在一片黑暗中,上半身则沐浴在一片光明中,他们似是暗夜里的精灵,又似是白昼里的神祗。 他们的面颊一片苍白,猩红色的双瞳,绽放着妖冶的色彩,他们的耳朵,极其的尖锐,他们的手指,极为的修长,他们裸着身体,埋没在光明与阴暗之间,嘶哑的嗓音,如同金属与琉璃摩擦的声音。 于尊皱了皱眉,忖道:“这些莫名的族裔,难道就是那片古老的城池衰落的罪魁祸首?” 光明渐渐地攀附上了他们的臂膀,是一片晶莹的玉光,很显然,站在篝火旁的他们,业已发现了于尊的存在。 于尊摸了摸鼻尖,轻松的笑了笑,道:“尔等可是亡我城池之人?” 那群人中走出了一个身体较为瘦弱的老者,“看似瘦弱的老者,应是这群人中最为强横的存在罢!”他心底忖道。 老者的瞳子十分的锋利,他目视着于尊,片刻后,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是搅局者?” 于尊道:“若是你放过他们,我便离开!” “看来,你业已发现了!”老者矍铄的瞳子里,隐有一分阴狠的厉色。 于尊道:“今天只要我在,你便不能妄为!”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了!”老者狂妄的笑着。 而此刻,于尊却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当拳风卷着潮汐,疯狂地袭来时,老者的眼底,唯有一丝疯狂,他将手掌猛地向前一推。 轰! 天地为之一震,疯狂的暴风雨,冲刷着这片血淋淋的世界,而此刻,黑暗仿佛是一片浓稠的墨汁,渐渐的将整片世界包裹住了。 腥涩的血气,令人作呕,当于尊渐渐地融入到那片黑暗中时,他皱了皱眉,脸上渐多了一丝悲色。 身披白色长袍的将军,与他多么的相似? 可如今,将军已死,看到他手中的兵戈被折断,一截露在外面,一截则没入了他的体内。 至死之时,依旧立在原地,不甘的眼神,擒着一片热泪,只是,那片泪痕已干,泪水已凉。 是异族人干的!看到他们张狂的面目,即使不是敌人,心底亦有些不甘。 那片深埋黑夜里的异族人,他们的头顶孕育着一片光,而脚底下则是一片浓稠的黑暗。 他们是神?还是魔? 看到那苍白色的面颊,没有半分的血色,看到他们锋利而修长的手指,恍恍惚惚,似是看到了一片雪亮的刀戟,看到他们雪蓝色的长发,披在耳后,随风静静地飞扬,看到他们瞳子里的杀意,无边无际,像一片咆哮的海洋。 他静静地站在他们的对岸,他们之间有一条河,河里翻腾着血浪,当他的拳头,没入那片异族人中时,那条河流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直至一片血浪,将他眼前的一切,皆埋入其中。 血气翻涌,浪花激荡,像一片雨幕,血水静静地落了下来,然后落到水面上,发出一声声滴滴答答的响声,落在他面前的土坯上,发出一声声噼里啪啦的声音。 当那片血水,落在他的身上时,他只觉心底多了一片冰冷之意,原来他们是鬼裔...... 可他却从未见过如此强绝的鬼裔,当那个瘦弱的老者,举起手中的权杖时,他心底渐觉,这片世界,总要出点事情。 那一拳被老者轻松接下了,那么接下来,就轮到老者的攻击了。 他静静地等待老者的攻势,然后半空中,突兀间,多了一片血华,刺目的血华,较之盛夏时节的赤日,更加的耀眼,也更加的灿烂。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这片唯美的景象,竟蕴含着一片杀机。 老者手中的权杖,遥指着长天,然后那片血华中,忽的多了一道雷鸣。 不! 不是雷鸣! 是一只雷鸟...... 他见过无数的荒兽,可除了小紫,他却从未见过比小紫还要厉害的荒兽。 这一刻,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这雷鸟......决计不凡啊! 而此时,不只是一只雷鸟,他看到那些异族人的身体,渐渐地飞舞了起来,而他们的脚下,依旧是一片浓稠的黑暗。 但于尊的眼力,是经过炼化的,或许唯有他才会发现,众人脚下的那一条条扭曲的长蛇罢! 正是这些蛇妖,载起了异族人,而令人惊愕的是,异族人的手臂上,竟歪歪扭扭的刻着几条玄蛇,自他们凌空而立的那一刻起,手臂上玄蛇便似饮了一口甜腥的血气,它们的周身,释放着一片殷红色的光。 继而那片光,变得愈来愈耀眼,也愈来愈妖冶了。 雷鸟绽开了双翅,老者骑在雷鸟的头上,眼中的讽刺与傲慢,不遮不掩的表露在于尊的眼前。 “杀......”低沉而又嘶哑的声音,在这片荒芜的绝地上,显得诡异而又可怕。 可于尊的脸上,却始终是一片不咸不淡的笑意,但即便如此,他的心底,也早已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他紧紧地握住源天刃,笑道:“老伙计!靠你了!” 源天刃的刀身,轻轻地颤了颤,于尊笑了,心道:“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 当雷鸟猛地飞扑而下时,那瘦弱的老者骑在雷鸟的头顶,他手中的权杖,释放出一道刺目的能量束,这能量束,倒似是黑暗部族所孕有的能量束。 于尊早已领教过了,这片蚀骨的能量束,他大喝一声:“破!” 一道龙气,自他的头顶,翻涌而出...... 是苍龙气! 可场中之人,却无人识得这苍龙气,强横的罡气,势如破竹般将那片黑暗的能量束击溃! “哦?这是......”老者略有些惊愕,道。 这苍龙气一经使出,却不是能简简单单罢休的了,强横的气息,裹着于尊的身体,而此刻,那道龙气呈现出了一片紫红色,就如同一片紫红色的烈焰般。 龙气在半空中疯狂地摇曳着,而于尊的瞳子里,则爆出一团冷到不能再冷的光。 “来罢!继续!”他冲着老者,招了招手。 方才那一击,又怎是能够简单的平息的了的? 诡焰在沸腾,而龙气则被诡焰包裹在其中,倒不用说龙气,便是包裹住龙气的那片诡焰,一经接触那些异族人,他们的生命,犹如纸薄,瞬间便破碎了。 他们的眼中是一片骇人之状,“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们的问题,随着时间的过渡,老者眼中的厉光,愈发的凌厉了。 他在想如何应对面前的危局,可于尊却不给他们时间去考虑,或许,于尊的武道,早已超越了老者的认知,可他们身上隐藏的那丝恐怖能量,亦令于尊忌惮不已。 他始终看不透那种能量,究竟是甚么...... 就像他们看不透他身负的龙气。 听到清泉在耳畔流淌,他叹了口气,便是而今,他也不愿多做杀戮! 历史是不容更改的,而这片黑暗的城池,也终会在千年之后,沦落成现实的模样。 他不可能将女子眼中的将军带回去了,大势已定,当想起女子凄婉的容颜时,他的心底,亦有了一分悲意。 你的白衣将军,不会回来了...... 他无法产生恨,他亦无法爱上众生,就像他眼前的这片异族人,谁又知晓,到底谁对谁错?积怨已久,定是有原因的罢! 雷鸟再次俯冲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幽幽道:“还不死心吗?” 他将源天刃轻轻地一甩,源天刃负有龙气,很容易便斩断了雷鸟的脖颈,可雷鸟似乎并不甘心,老者凌空而立,眼中渐多了一丝惊惧。 即便是最强横的荒兽,在于尊的眼前,业已不堪一击,或许他也从未衡量过,如今他的武道,究竟有多么强悍罢! 他滞空而立,无论多么强绝的风,都难以令他移动寸步。 老者深暗的瞳子里,恨意颇深,他大吼了一声:“消失罢!” 那团诡异的黑暗能量,渐渐地冒出了一片青紫色的霞光,于尊知道,这片霞光,是万万不能触碰的,或许真的会死罢...... 他巧妙的躲避开了那道青紫色的霞光,这霞光极为的骇人,当霞光清楚到大地上时,那片浆岩竟开始融化,直至一片鸿沟出现在眼前,只不过是毫秒之间罢了! 这骇人的能量,多么的恐怖啊! 能够看出来,为了使用这种力量,似是耗费了老者极多的心力。 他心道:“难道这种力量乃是老者召唤而出的?” 他静静地立在半空,他干脆不再去注意老者,他坐在半空中,渐渐地阖上了双眼。 即便老者再一次召唤出这片强绝的能量,他依旧能够巧妙的躲闪开。 可过了片刻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相当冒险的决定。 他笑吟吟地望着老者,冲着他招了招手,这一刻,他的心底空无一物,是赴死之举。 这大概是一场丰盛的宴席罢!不是死,便是生! 当老者的手中再次凝聚出那片强绝的能量时,于尊一步寸闪,消失在原地,而他的手掌,却从老者的掌中接引过来那片至暗的能量。 果然如他所料,那片能量,乃是黑暗能量,那么这片青紫色的霞光呢? 一团雷球在他的掌中翻腾着,便是这团雷球罢!他心底渐悟。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雷球入手时,他却未感到一分不适。 直至过了片刻后,灵魂的深处,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雷球......有噬魂之效......”那可怕的疼痛,简直能让他晕厥过去,但他知道,此时,已是事关性命的一刻。 “不!千万不能阖上双眼,我不能死,不能死......”扬起倔强的头颅,瞳子里,已是一片雷电之象。 那片青紫色的雷电,已然超过了他的抵御能力,他恍似身处地狱之中,他听到有人轻轻地敲击了几声木门,他隐忍着,隐忍着,当一片刺目的光,出现在他的眼前时,突兀间,他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他一脸惊骇道:“我何时回到这里的?” 站在他身旁的小杰,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兄啊!于兄!你果然是个疯子!” “哦?何出此言?”他一脸惊骇地望着小杰。 小杰指着窗外,道:“你看,要下雨了,很大的一场雨!” 于尊攀上窗户,一脸骇然地望着空中的那片雷电。 青紫色的......青紫色的霹雳...... 小杰无奈地笑了笑,道:“于兄啊!难道你想与老天打上一场?” 于尊挠了挠额头,道:“哪有?方才明明是那位老者......” 这时,从黑暗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位驼背的老者,他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后背,道:“可是我吗?” 于尊回头看了一眼,当即怔住了,“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看你的掌心!” 掌心? 他张开双掌,这一刻,他的心底有一片难以名状的惊骇。 像是一道霹雳,刻印在他的掌心。 这是...... 他回头望了一眼小杰,道:“这是甚么?”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是你战胜我的战利品!” “前辈......难道这片世界毁灭的原因,不是前辈所为?”他心有余悸,道。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对!不是我们,你的对手,还在前方!” “既如此,小杰,你可准备好了?”他一脸慷慨激昂,道。 小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于兄,你可真是......唉!罢了!罢了!急脾气!” 第四百九十四章 青铜塔 于尊忽又道:“方才我怎会堕入幻境,难道是因为那本古籍?” 这时,隐在昏暗处的老妪,走到近处,叹了口气,道:“这就是这座城池不祥的开始啊!” “那么,那个被戮杀的白衣将军呢?可是你们所为......”他仍旧想不明白,道。 老者抚了抚长须,道:“你看我,可是弑杀之人?” 于尊笑道:“前辈是不是弑杀之人,于尊心底不知,于尊现在所念的是,那位白衣将军,究竟去了何方!” 老妪叹了口气,幽幽道:“他啊!便是形成这片世界的始作俑者啊!” “那我看到的那位白衣将军,可是他的真实模样?”于尊仍有些难安,道。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本以为早已将他戮杀,可是......唉,不谈也罢!” 这时于尊笑眯眯地望着老者,幽幽道:“你才是那位姑娘,想要寻找的白衣将军罢!” 老者身体一僵,勉强地笑了笑,道:“是!确是如此!” “那本古书呢?那本古书,便是通往异世界的钥匙罢!”于尊笑道。 老者叹了口气,幽幽道:“看来是瞒不住你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可我并不想再进入那片异世界了!” “是因为你的心底已有了答案!”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他,道。 于尊笑道:“确是如此!” “你要杀了他吗?”老者矍铄的瞳子里,闪过一片厉光。 “谁?”虽然心底已有了答案,但于尊还是想再问一遍,他的心底是不情愿的,假如手上能够少沾些鲜血...... “谁?你觉得还会有谁?”老者反诘道。 “可不想杀他......”于尊苦笑道。 “假如你不杀了他,我们都要死!”老者叹了口气,明亮的瞳子,也变得略微有些黯淡了。 于尊紧紧地握住源天刃,幽幽道:“你们与我又有何关系?” “真的吗?你真的是如此想得吗?”老妪一脸哀伤地望着于尊,满是皱纹的脸上,是岁月赋予她的沧桑、刻骨。 “你觉得呢?”于尊摇头苦笑,道。 老妪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可以走了,我们只不过是历史洪流里的一粒砂砾罢了,这里不值得你的逗留!” 于尊叹了口气,轻声道:“老人家,我是不会走得!”说罢,脸上露出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老妪道:“难道你不怕吗?那片巨塔中,可是葬有魔魂啊!魔魂的事情,你可清楚吗?” 于尊笑道:“我不需要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老妪轻轻地点了点头,念叨着:“不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 说罢,转过身向堂屋走去,看着烛光下老妪单薄的身影,于尊的心间,便会涌出一片悲意。 “你准备何时动身?”弓着背的老者,道。 “今晚!”于尊一脸璀璨的笑意,道。 “你当真不想了解黑塔中的那些英魂?”老者脸上的褶子,在幽幽晃动中的灯火,显得沧桑而又刻骨。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了解了又能如何?生与死,无非是一线间罢了!” 老者不再言语,片刻后,叹了口气,道:“后生,在你的身上,我第一次看到了曙光!” “所以,这片黑夜,迟早会过去,是吗?”隐在暗处的小杰,笑了笑。 “没错!这片黑夜终将会过去的!我相信他,也相信你!”老者面向小杰,道。 小杰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勿要道德绑架我,我才不会拼上性命,为了你们这些无关人等!” “可这世上,也总会有于兄这般的人!虽然我并不清楚他的信仰!”继而,小杰又道。 “可能我比较傻罢!”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道。 老者垂着头,来回的踱步,片刻后,他忽的抬起头,望着于尊,幽幽道:“此次前去,你定会得到大机缘!” 于尊心底一滞,道:“结论如何得出?” 老者脸上覆上了一层明亮的笑容,道:“你可知,这天地之间,有八卦一说?” 于尊笑道:“晚辈,知晓!” “那你还有何疑问?”老者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你可知我此刻的所念所想?” 老者道:“你定是一个重情之人!” 于尊笑道:“看来你读懂我了!”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又怎会读懂一个痴情之人?” 于尊晦暗的瞳子里,隐忍着一片苦楚与忧伤,他忽的抬起头,静静地对望着老者,道:“有时候真的很想死!” 老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若死了,一切便都结束了,你再也找不到她了!” 于尊心底一惊,一脸骇然,道:“你知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的眼里,写着呢!” “前辈,那你可测算我兄弟的命数?”于尊转头望向小杰,道。 小杰心神一滞,心底呢喃道:“兄弟?”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好暖好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罢!或许,还读不懂这个词的意思罢!可总之,心底就是好暖好暖。 老者笑道:“他不会死,他会历经天劫,赴死而生!” 于尊和小杰同时一怔,于尊又一次听到这个词汇——天劫! “既如此,我二人便上路罢!”他冲着老者抱了抱拳,之后推开木门,走了出去,于是,再也没有回头。 小杰无奈地摇了摇头,呢喃着:“唉!急脾气!急脾气!” 木质的门窗,随着风,来来回回地开合着,朽烂的铜铁,是饰物,挂在门廊上,随着风,发出一声声叮铃叮铃的响声。 这漆黑的夜,不容任何的色彩与之共融。 嗯!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他站在一座阁楼上,静静地望着彼方的黑暗巨塔,此刻,那片巨塔,流淌着一片晶莹的光晕,在璀璨的月光下,那片璀璨的光晕,犹如溪流般,在塔身上静静地流淌。 他皱了皱眉毛,此刻,他距离巨塔,不足千米,可他却未感触到那股骇人的能量。 清浅的月光,落在他的瞳子里,犹如落进一片寒涧,轻轻地荡起了一片波纹。 小杰站在他的身畔,他的眼神,始终未从于尊身上离去,他感到好奇,他是此间最强大的存在之一,可于尊在他的面前,却犹如一个谜一样的存在,他始终读不懂他!甚至不如那位垂暮的老者看得清一些! 至午夜,一轮弯月升至天空的最高处,呜咽的风,与凄寒的鹧鸪哀啼,与山渊上的古猿,如此糅合在了一起,那种悲伤在心底难以遏制的蔓延着,直至眼底全是绝望。 “可真是一片凄楚的寒夜啊!”于尊笑叹道。 “于兄,喝酒吗?”小杰从袖里,掏出一瓶烈酒,轻轻地触了触于尊的臂膀,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佳酿配上如此凄寒的冷夜,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于兄,今夜留在此境如何?”他在小杰的眼中,读出了一种孤独! 很难相信,一个人,只是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而眼里却只有一片麻木的世界! 小杰......你是这样的人吗? 他饮了一口酒水,眼角的余光,略微地瞥了瞥小杰。 小杰仰头望着星空,道:“于兄,其实有时候我挺自卑的!” “我很嫉妒像你这样的人!”他叹了口气,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饮了一口酒水,辛辣的酒水很暖胃,他和小杰坐在屋顶,惺忪的眼神里略有些疲惫。 他揽住小杰的臂膀,道:“想那么多干嘛!兄弟!” 小杰一脸神滞地望着于尊,看他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心底不免多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于尊笑道:“我嘛!其实也蛮羡慕你的!” “有时候,我们都想成为彼此,其实忘掉了我们本来拥有的一切!”于尊笑道。 “我拥有过甚么?”小杰落寞地说道。 于尊指着星空,对小杰说:“你看它们拥有甚么?孤独?自由?随意?” “大概我就是那些星辰中的一员罢!”小杰明亮的瞳子,变得有些黯淡了。 “错!大错特错!你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去寻找!”于尊轻轻地锤了锤小杰的胸膛,道。 “寻找?去哪里?哪里才是属于我的世界?”他黯然的瞳子里,难以溅起零星的火光,心底的悲郁,涌了出来,痛苦不时地锤击着他羸弱的心脏。 “你累吗?可曾背负过磐山之重吗?”于尊笑道。 “累?偶尔罢!”小杰道。 “可若是,每天你的身上,都背着一座山在走,你又会怎样?”于尊道。 “那一定很痛苦罢!”小杰道。 “所以,在你的眼里,我很痛苦吗?”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小杰垂下了头,他用手指,轻轻地翻着脚下的瓦砾,片刻后,他倔强地仰起头,道:“于兄,我懂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二人终会有别离的一天,或许是明日,也或许是不久之后,愿你勿要忘记今晚我对你说的话!” 小杰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渐多了一层笑意,道:“于兄!我会记得的!” 明净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弯月,它在云层间,静静地游走着,飒爽的风,拂过面颊,八月的夜晚,有些清凉之意。 不觉间,一壶酒业已饮尽,两人仰躺在一片屋顶上,慢慢地沉入到了睡眠中。 翌日,天光大亮,可于尊总感觉,昨夜的漫长,犹如一个世纪般。 他抬头望向盘旋于他头顶上的日冕,而日冕的指针,始终在缓慢的挪移着,它没有变快些许,也没有变慢些许。 看到离自己不远的高塔,塔身被一片青铜覆盖着,在刺目的日光耀射下,高塔显得有些神秘又诡异。 “于兄!你决定了吗?”小杰的眼神中,略有些迟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倒要会会这塔中的英魂!” 小杰道:“那我就舍命陪英雄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舍命陪英雄!但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 小杰明亮的瞳子里,有一片犀利的光,他笑着点了点头,心道:“于兄,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罢!” 两人离铜塔的距离愈来愈近,于尊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脸上倒是一分无所谓的表情。 这一刻,两人的耳廓中,皆响起了一片兵马之声,倒似是兵临一片古战场,总之,于尊听不懂那些喊杀声,他也不知,那些喊杀声来自何方! 而此刻,明朗的天幕上,忽的多了一片阴云,天地在霎时间,变成一片黑暗。 “看来要发生异变了!”小杰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于尊笑道:“难道你心底不期待吗?” 小杰耸了耸肩,道:“或许罢!但我知道,你是个疯子!” 于尊竖起拇指,“嘘!别说话!” 看到一片暗影从铜塔中,走了出来,那片阴影,如同一片浓稠的墨,不知觉时,阴影已然笼罩了整片大地。 它们在向着于尊和小杰所立的方位蔓延,于尊饶有兴致地望着那片暗影,而此刻,他的身上,竟然也溢出了一片暗影,只是自他身上溢出的暗影,较之塔身上溢出的暗影,似乎更加的浓稠。 “嘶!” “嘶!” “嘶!” 是一种很难听的声音,而这时,于尊的身畔,忽的涌起了一片波浪,原本静谧的空气,恍似被一片火把点燃了。 嗯! 是一片即将燃成灰烬的莽原,此刻,这声势便是如此! 当那片厉鬼,渐渐地显出他们的身形时,不知何时,于尊的身边,一片浓稠的魔影,伫立在他的身后,这可不是寻常的鬼魅,而是......魔裔...... 厉鬼的瞳子,是一片血红色的,片刻间,世界变得如此的阒寂,只有风,只有风声罢! 浑浊的天幕上,涌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疾波、骇浪,月亮睡不醒,太阳已有些萎靡之态。 天上的那片暗影,大抵是为了掩护那些鬼魅罢! 疯狂的嘶吼声,响彻天边,他静静地屹立在天空的深处,瞳子里的光彩,溢出来便成为一片**。 他回头望了一眼小杰,道:“你上还是我上?” 小杰笑道:“还用的上我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小杰,道:“总有用上你的时候!” 那随意的一瞥,令小杰略有些恍惚之感,自己本身恍似业已被对方看清了,心底不免叹道:“难道真如老爹所言?” 说罢,摇了摇头,笑道:“怎么可能?” 其实,此境,也用不上于尊,他身后立足的那片魔族之人,皆是他的好兄弟,只要他轻喝一声,即刻之间,他们便会终结战斗。 他想了想,作罢!如此时机,不正是磨砺武道的时刻吗? 他提着圆月弯刀,一步又一步地走上前去,“嗨!接招罢!” 瞬移,一刻间,业已不知他在何方?小杰愣了愣,心底一片愕然,忽的打消了心底的嬉笑之感,幽幽道:“看来老爹说得没错!他确是那个人!” 呲啦! 呲啦! 呲啦! 刀划在地面上,可四处都是这种声音,恍似这四面世界,皆存在于尊。 而只是一息间,一息间罢了!他的刀,缓慢地划过那些鬼魅的脖颈,看似缓慢,实则不过是一片虚实不定的影像罢了! 而他的身体早已掠过了众鬼魅,凄厉的嘶叫声,霎时间响彻于天地之间,他轻轻地拍了拍臂袖,一脸不羁的笑意。 他再次消失,再次出现...... 继而,周而复始,当他出现的那一刻,便意味着死神的莅临,即使是鬼魅又能怎样?他们是生有灵智的,他们亦会恐惧,亦会彷徨! 轰! 一声炸响,响彻天边,小杰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大地。 而大地上,却是一个巨大的洞窟。 “一拳之力!仅仅是一拳之力!”小杰心底有些恍惚了,他试问自己,能做到吗?他否定了心底的怀疑,不!他不能! “这可怕的体术,可是太古之前的体术罢!这个世界上,怎会存在如此恐怖的人?”他的心底是一片怅然,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怀疑自己的力量。 “若是成为他的敌人,应该很恐怖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仰头望着高空,“老爹!若是你呢?若是你,能赢他吗?” 凌空而立的于尊,却没有任何心思,来揣测小杰心底的想法,他的身体,疾坠而下,恍惚间,掠过小杰的身畔,呲着牙冲着小杰笑了笑,小杰心神一滞,无奈地笑了笑,道:“白痴!” 可他听不到小杰的言语,他疾速地划过天地,拳势再次爆发,看到无边无际的鬼魅,从青铜塔里,涌现出来。 “这可怎么打?”他回头望了一眼他身后的那帮兄弟,大喝一声:“尔等听命,替我杀了这些鬼魅!” 众魔裔单膝跪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大喝道:“是!王上!” 小杰饶有兴致地望着那群人,笑道:“哟!王上!” 笑嘻嘻的大喝一声:“是!王上!” 于尊淡淡地瞥了一眼小杰,一脸郁闷道:“白痴!” 小杰心神一滞,幽幽道:“原来被你听到了!” “小杰,快随我来!”于尊回头望了一眼小杰,大喝一声,道。 于尊心底明白,如此浪费时间,即使过再久,也难以招待这些如同疯子般的鬼魅,而且他们的数量,变得愈来愈多了。 他心道:“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进入那座青铜塔中罢!” 他冲着青铜塔,野蛮地使出一拳,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简约的办法了。 而这时,塔身轻轻地晃了晃,片刻后,两人眼前的世界,在瞬息间,变了模样! 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眼前的世界,一鼎鼎青铜塔,屹立在一座座活火山上,疯狂的焰光,染红了两人的面颊! “这是怎么回事?小杰?”环身望了一眼,城池如破碎的琉璃,散落在大地的各个方位,看到一座座东倒西歪的楼阁,看到一片片浸了血色的江河,看到那片赤红色的天空,看到那些崩碎的山峦。 他叹了口气,而当他望向头顶上的日冕时,却发现日冕的指针,在飞速的向后倒退着,直至片刻后,日冕的指针不再行走。 他心底一片愕然,呢喃道:“时间竟在倒退!” 难道这里便是故时的模样? 是这片世界,还未镶嵌起来的一幕? 那么,那些英魂呢?是不是代表着那些英魂还未死去? 他望着那一鼎鼎巨塔,它们悬浮在火山上,熊熊的烈焰,在灼烤着塔底,而塔身也渐渐从一片赤红色变成了一片藏青色。 “难道这一切,从一开始便已然注定?这些高塔,可是那些人的陵墓啊!”他心中隐忍着一种难以说清楚的疼痛。 他重重地锤了锤胸膛,道:“我来此地,就是为了见证这一切吗?” 而这时,小杰却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道:“于兄,你不是见证者,而是缔造者!”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小杰,道:“甚么?你说甚么?” 小杰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你可是缔造者,缔造者啊!” 他抬头望了一眼日冕,他指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对小杰说,“你可看到了那座日冕!” 小杰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应道:“从一开始就看到了!” “这意味着甚么?”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小杰,道。 小杰笑道:“你心底不是有答案了吗?” “历史的篡改者,是历史的篡改者啊!于兄!”小杰瞳子里的光,变得愈来愈锐利了,那一刻,他瞳子里的光,扎痛了于尊。 于尊晃了晃神,笑道:“好一个历史的篡改者,好一个历史的篡改者!” 小杰愣了愣,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痛苦,但我倒觉得,你的心底,一定爽透了!” “对!爽透了!不如让你来罢!”于尊叹了口气,原本明亮的瞳子,再次变得暗淡! 小杰舔了舔干涩的双唇,道:“好啊!来啊!让我来!让我来!”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比我还像个疯子!” 小杰嘿嘿笑道:“于兄,等你身上的事儿了结了,便陪我打一场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你若是死了,可勿要怪我!” 小杰翻了翻白眼,道:“哪有那么容易会死?” 于尊指着那片青铜巨塔,道:“那里面,或许有此境的执掌者!” 小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气!是隐藏在暗处的气!对罢!” “不!是第六感,第六感你懂吗?”于尊笑道。 “你还信这些啊!”小杰一脸惊愕,道。 “没错!我相信第六感,或者说是一种直觉!”于尊道。 小杰怔了怔,道:“那......准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很准!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你竟然没死!你真是个怪物!”小杰翻了翻白眼,道。 “那我问你,你信命吗?”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小杰,道。 小杰揉了揉额头,道:“有时候信,有时候也不太相信!” 于尊笑道:“我信命,很信!因为我的琪儿,在远方等我!她会保佑我,会等待我去找她!” “琪儿?倒是个好名字!”小杰笑道,或许本身业已猜到了罢! 远方?是死境罢! 从他看到于尊脸上的那副怅然若失的神色时,小杰的心底,业已有了定义。 他定是一个痴情的男人...... “出发?”于尊指着那片活火山,道。 “出发!”小杰一脸毅然,道。 或许,彼此的心底,皆点燃了一簇烈火罢!待那片烈火燃烧起来时,心底的憧憬,慢慢的升华为一片现实,一片难以让人承受的现实...... 两人的身影飞速的在这片莽原上掠动着,直至变成了两个斑点,继而消融在晴空深处。 当两人站在火山口时,一股骇人的热量,疯狂地席卷着两人的身体,那一刻,空间似都被灼化了,如此炽烈,如此凶猛。 而当他们接近铜塔时,才恍然发觉,铜塔的背面,竟是一座棺盖,也就是说,铜塔的正面看似一座塔,而铜塔的背面,则如一面棺盖。 这实在是太过诡异...... 难道,那些铜塔,皆是一座座沉棺所化? 那么熔炼这些铜棺的烈焰,意蕴又是为何? 他几乎没有犹豫,便跃入到那片浆岩中,小杰略有些迟疑,但恍惚之间,他亦纵身跃入到那片浆岩中。 那片浆岩中,或许便是谜底所在罢! 古旧的战场上,沉落着一片片刀戟,厚实的皮铠甲,落满了厚厚的灰,杀伐后留下的是一片片枯骨。 不甘言败的将领,依旧伫立在战场的中央,而胸口则插入了一柄长矛,凄然的黄昏,是一片赤红色的晚霞。它们犹如一片片云絮般,静静地漂染着整片晴空。 将夜了,这时的苍穹,已然被一片片秃鹫占领,听到它们嘶哑而又凄厉的嘶鸣声,不觉间,身体已了有一丝冰寒之意。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此境,业已变幻了模样,而那片活火山,也不过是一片障眼法罢了,而他早已料到。 眼前清晰的古战场,似乎是一副画卷,总觉得自己是局外者,空立在此境,心底是一片忧悒与哀伤。 不愿亵渎这些亡魂,于是身体虚浮在地面上,却始终不肯落下一步,怕弄脏了他们的遗骸。 恍惚间,耳边是一片鼓瑟之声,遥远的大陆上,依然有一座座繁华的石井,只是历史业已干涸,空留下一座座令人伤感的城池,只是为了给自己赎罪的一个机会罢! 旌旗依旧在长空中飘摇,视线落在远方,似乎看到了一个落寞的身影。 想要喊出他的名字,语言到了嘴角,却犹如一根鱼鲠卡在了脖子里,手指颤抖着,指着远方的那个背影,怅然若失...... “将军!将军......”一声哀婉的恸哭,搁浅在了这片凄冷的夜里。 直至整片世界,皆被一片火焰点燃,恍惚间,这个世界好像温暖一些了! 一直向前走...... 对! 一直向前走...... 冰冷的焰火,依然有一片余烬,落在虚空之中,茫然间,一片火种,似乎已然被这片夜空引燃...... 不太喜欢白昼里刺眼的光,于是,心底的愿景,永远是那片漆黑没有尽头的黑夜。 所以,伤疤才会悄无声息的愈合罢!只不过是为了不在别人眼中,成为一个笑柄罢了! 像所有人向往的那样,其实,彼此的榜样,是重合的罢!可每个人都活成了各自的模样,从来都没有重合过! 愿景,模糊的指引着你,向前奔去,没有回头的路,然后意气风发的笑着,而眼里却已然是一片模糊的泪珠,“待我归来!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上古世界 看到身穿青罗的女子,脸上是一片哀愁,在一片浓郁的雾气中,有一个背影,若隐若现。 女子嘶喊道:“将军......将军......将军......” 继而声音,愈来愈微弱,就像冷雨夜里的一柄烛火,火苗四处抖动,然后渐渐熄灭。 “将军......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她抽泣着,脸上的泪水未干,便又覆上了一层。 然后,不知何时,这片天地间便下起了一场雨,磅礴的大雨,将四野遮掩的朦朦胧胧,浑浑噩噩的古战场上,似乎还有往日的余烟。 于尊和小杰,站在一处高地上,静静地俯瞰着这片大地,小杰幽幽道:“于兄,这里便是那些高塔的奥妙所在罢!” 于尊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不然呢!” 古战场上,到处林立着一片片刀戟,天穹上落下的雨水,略有些腥涩之意,倒似是在祭奠曾经的那场战役。 其实心底都知晓罢!可当看到事实的那一刻,心底依然会有一丝纠痛,身穿青罗的女子,愈走愈远,直至化成了一片云烟,消失在这片世界的尽头。 夜色里,听到孤隼鸣叫的声音,古战场上,依旧飘着一片片云烟,这一刻,两人可以感受到大地的颤摇,是真的在颤动。 为甚么...... 这又是为何...... 是鬼泣吗?那一声声沧桑的喘息声...... 还是古有的英灵,像传说中的那般耸人听闻...... 只是,不知何时,古战场上的那片雾气,变得愈来愈浓郁了,里面究竟隐没着甚么...... 事实的真相,似乎不太简单! 片刻后,此境的寂静,已然被打破了,似是幻景,却又如此的真实,甚至能够触摸到,感知到,体味到...... 那么,这究竟是真相,还是假象? 听到鼓瑟声,听到刀戟交戈的声音,听到厮杀声,听到马蹄声,听到铁器坠地的声音,听到人死时,绝望的嘶吼声,听到烽火连三月,听到闺中的伊人叹息的声音。 听到......听到......听到...... 是一片苍茫的世界,声音打破了此境的寂静,然后墨色的长空,变得愈来愈清冷了...... 是时光在倒流吗?这一切,虚虚假假,可在这种虚假中,却倒映着一丝真实,能让你怀疑自己的额真实。 他习惯性的抬头向头顶望去,此刻的日冕上的指针,竟真的在向后倒退。 他屏气凝神,静静地坐在地上,直至他的身体,在徐徐向上垂升,这一刻,他感觉妙极了,他似乎看清了,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是真实的战斗,全是真的,假若历史能够演绎这场战争,那便是对世间因果最好的报应罢! 天蒙蒙亮,或许依旧一片漆黑,只是心底的那丝愿景,是如此的,向往光......向往未来...... 将军......将军......将军...... 直至一片身披红袍的女子,出现在战场的中央,此刻,于尊的心底一怔,大喝道:“小杰,屏气凝神!” 是妖孽罢!真是妖孽啊!自这群女子出现好,时间似乎业已冻结,她们清冷的身影,在半空中徘徊,而伫立在古战场上的那群战士,此刻,呆滞地立在战场中央,皆仰视着天上的人。 好美! 好美啊! 嗅到清浅的香气,看到女子脸上温婉的笑意,像一朵朵盛世的牡丹,开的苍翠又茂盛。 多么美的人呐!是世间仅有的尤物罢!是男人枕间的情人罢!是才子眼里的佳人,是皇宫中诸多佳丽中独有的一份罢! 可此刻,这些美妙的女子,却令人生出了一丝寒意,她们的手指,犹如青葱般细嫩,只是当那一根根手指,落在兵将的头顶时,却如一柄匕首,将他们的头盖骨掀开了。 殷红的鲜血,放在嘴中轻轻地吮吸,这种甜腥的味道,太过美妙了,脸上沉醉的神情,如此的动人心魄! 是鬼?还是魔?仅仅是一群少年啊!这些身披铁甲的战士,此刻,他们就这么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 是世间的罪恶染指,赐予他们今生的悲剧,绝望罢!悲伤罢!是泪水恒流在脸上,是沉沉地悼念,渐渐变得清浅。 深一步,浅一步的向前走着,伫立在战场中央的将领,一脸悲色,他们舞起手中的长戟,奋力的冲着众女子杀去,可这一刻,却恍似时间冻结了,他们终是低下了温顺的头颅,是服输了,还是被蛊术魅惑了? 望着清浅的天空,那轮殷红的血月,已正当头。 浓稠的墨云,在天穹上,静静地游走,而那片身披红袍的女子,身体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她们犹如鬼魅,却又不似鬼魅! 于尊手中紧握着源天刃,他的心底,有些悲凉,有些凄楚,真的能改变吗?这荒凉的历史...... 是一闪而过的历史,还是能留下自己的烙印? 那么,不妨试一试罢!他轻轻地瞥了一眼小杰,小杰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轻轻地冲着于尊点了点头。 那么......杀罢!惩戒这世间应有的罪恶...... 疯狂的刀刃,划过空气时,一种极致的能量,顺着一股巨力,疯狂地压制下来。 继而是一连串的音爆,如此的骇人,当他看清了那群女子的面貌时,他的心底一惊,他指着其中的一位女子,道:“怎么会是你?” 是何人?不正是此前在那闺中遇到的女子?泪眼涔涔的望着于尊,那时的她,可是一个情深义重的人呐? “你的将军呢?”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道。 女子一脸嘲笑,道:“是啊!我的将军呢!” “你该死!”手中的刀,遥指着面前的女子,心底的凄凉,与那份愤怒,变得足以燎原。 同时,他也在反问自己,“是啊!只不过是人家的事,我又为何如此的介怀?” 可他就是放不过对方,或许只是放不过自己罢! 手中的刀,在微微的颤抖着,“你该死!”他愤怒的咆哮,道。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那你觉得,谁不该死?” 女子指着战场上的那群兵士,道:“若是为了我的爱人,我可以杀掉他们,他们在我的眼里,无足轻重,我的心里,只有我的将军......” “将军......”他嗤笑着望着女子,“那你找到你的将军了吗?”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嗤笑道:“他早已死去了,他死前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他看着女子的容颜,如此的凄楚、荒凉,他的心中,有一片悲意,只是此刻,这片悲意,却被放大了。 “即使杀掉他们又能如何?”他嗤笑自己的多管闲事,亦嗤笑那些卑微的生灵。 “因为,只有他们死,我的心底才会平复,他们是杀害将军的元凶!”女子不卑不亢的笑着,那凄厉的笑声,变得愈来愈刺耳,也愈来愈刻骨了。 “那你告诉我,是谁挑起的这场战争?”于尊道。 “是谁?是神!是魔!是鬼灵!是天下苍生!”女子放荡不羁的大笑道。 天空变得愈发的深沉了,那血月滞留下来的清冷月辉,将整片世界蒙上了一层血华,伏在地上的荒草,在静静地起伏着,这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世界,即使站的再高,也无法穷极这片世界的尽头。 旌旗依旧在长空中飞扬,而此刻,令于尊感到骇人的是,那片旌旗,竟被一种诡力,从地上拔了出来。 这一刻,不仅仅触动了于尊,却也令那群身披红袍的女子,略有些犯怵。他静静地望着高空,幽幽道:“看来大人物要来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名为月儿的女子,笑道:“月儿,你怕吗?” 她的身体一怔,道:“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于尊笑道:“难道这是你喜欢的生活吗?” 又道:“我指的是屠戮天地间的这些苍生!” 或许,此刻月儿的心底,才涌出一片悲郁、苦楚,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当泪水浸湿了手中的丝帕时,她终是忍不住了,悲伤呜咽着。 “他只是去了一个你迟早都会去的世界,你始终会再见到他的!”于尊笑道。 她朦胧的泪眼中,有一片希冀,她哽咽道:“可以告诉我,是哪里吗?” 于尊心神一滞,叹了口气,心道:“原来她还不知道!” 片刻后,他猛然一瞬,梦醒道:“是啊!他究竟去了哪里?这里不正是鬼蜮吗?” 他忽的想起了那片高塔,难道那片高塔里,便葬着这片死去的亡魂吗? 恍惚一瞬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片高塔,而此刻,他的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高塔,无边无际...... 他揉了揉额头,叹道:“看来这些时日,确是太累的缘故罢!” 可当他再次望向高空时,他心底的感触,变得愈来愈诡异了! 不仅仅是那片旌旗,便是那片枯骨,便是那片古老的盔甲,皆轻轻地飘上了高空,“这是作何?”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高空,轻声呢喃道。 而此刻,立于月儿身后的一位女子,道:“月儿,看来传说是真的!” “甚么传说?”于尊急切的问道,或许那个女子会给他答案。 女子叹了口气,幽幽道:“这是太古时代的战场啊!是一处秘地,若不是因你,我等又怎会来此境?” 于尊一脸愕然,道:“甚么?是因为我吗?”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你!这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扭转时空了!我们的将军,业已死了上万年了,而我等,再次伫立在此境,亦是因为时空扭转,令我等重唤生机,我等以为,会见到将军的!只是此境的一幕又一幕,却令我们的心,越来越凉了!” 他怔怔地望着远方,回头望向小杰,道:“你相信吗?这几乎打破逻辑的说法!” 小杰笑道:“我相信!这世间诡奇之事多得是,只有你我未见到的,如此罢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忽有转头面向女子,道:“你还未说那个传说呢!” 女子叹了口气,紧拧着眉毛,道:“传说就是,这片世界乃是上古英魂的所孕生之地。而看眼前的境况,看来他们业已苏醒了!”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这些英魂,可会重焕生机?”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也正是此境的可怕之处!” 不知何时,这片疯狂的大地上,落下一片雨水,他的记忆里,应是八月末,这片冰冷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回忆,亦淋湿了他的信仰,可他却愈发的坚定了,一定要走下去,无论大风大雨,无论是死是活。 他笑着仰望着苍穹,此刻,那片耸立在半空中的盔甲,竟孕生出了生灵,或者说,乃是曾经的那片亡灵苏醒了罢! 而此境,最开心的应是月儿罢! 于尊心道:“她所心心念及的将军,亦会随之苏醒罢!” 然后旌旗的周围,凭空多了一片片将士,那片片刀戟亦有了持握之人! 众人心底一片愕然!这难道是真的吗...... 还是难以相信啊!这便是上古时期强者的力量吗?竟可以孕生生灵?或者说,会令那些生灵,死而复活...... 或许,只有于尊能够读懂此境的状况罢! 实则只是时光倒流的原因罢了! 他可以阻挡无畏的战事,他可以的...... 小杰说过,他便是那个可以篡改历史的人,除了他,谁也不能! 他听到大地的心跳声,他静静地屹立在深空中,他的身体,依旧在攀升着,直至升至到一种难以企及的高度,他的眼底,是一片生灵茂密的世界! 他再次看到了这片世界,繁华富裕的场景,可他知道,这仅仅是表面现象罢了。 是龙吗?自大地的深处,游弋而出的上古生灵? 是鬼灵吗?清浅的身形,在刺目的血月下,如此的玲珑动人? 是血族吗?鼓着一片长幡,立于风中,傲然地仰头望着苍穹? 是荒民吗?简简单单的装束,身体内,却蕴含着超人的生机? 还是魔裔?那片能够开疆扩土的莫名族裔? 对了,还有暗祖!他曾见过的,并在他的生命中,留下的刻骨印象。 月族......他不了解的种族! 这世间的伟岸,是他无法穷尽的,即便是终其一生,大抵也无法看清这片世界的全貌罢! 因为,大千世界,是大千世界啊! 凄冷的晚风,轻轻地拂过他的面颊,此间世界,已然是万家灯火,一片通明。 可就在这片安乐的世界里,却隐藏着莫名的凶险。 沉睡的魔头,应已醒来了罢? 生于饥寒年代的鬼族圣者,亦苏醒了罢! 还有血族中至强的王者,唇间应多了一丝腥甜的鲜血了罢! 以及荒民,在这世间,行走了已有万年的行者,他的瞳子里,应多了一片异样的光彩罢! 而人族中的强者,应站立在山巅上,静静地望着远方,瞳子里,不知是悲是喜! 这可是太古时期的世界啊! 更加的纯粹,也更加的恐怖的世界...... 于尊轻轻地喘息着,脸上既有一片惊意,亦有一片敬意,他站在一座山巅上,静静地望着远方。 喝! 他们苏醒了,真的苏醒了...... 等待这片世界的,即将而来的,应是一场杀戮罢! 看到一片片血华,静静地攀升到天空正央,而在那片血华中,包裹住的却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女子身披一件红袍,傲立在远方,她的瞳子里,只有一人,那便是站在山巅上的那位少年。 这绝美的女子,唇齿间,一片红润,她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双唇,笑吟吟地望着少年,轻吟道:“不知道,他是甚么味道?” 而此刻,远方的一片山峦,轰隆一声巨响,身披一件黑金铠甲的男人,傲立在大地深处。 月儿心底一惊,大喝道:“将军!是将军!” 于尊心神一滞,顺着月儿的指向,向远方望去,那神秘的男人,傲立在大地深处,瞳子里,是一片雄浑的烈焰。 他的瞳子里的锐芒,瞧见了,令人浑身不舒服。 却也不知,他的武境业已达到了一种甚么样的程度,大抵是很厉害罢!超乎想象的恐怖! 该说他是鬼将军?还是前世之人? 于尊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此刻日冕上的指针,已不再倒退,日冕静静地悬停在于尊的头顶,指针在缓慢的向前挪移着。 头顶上,是一片魅惑的殷红,而此刻,这片大陆的深处,似乎有些动静,若不细闻,决计无法发现此刻的这片异状。 是谁......又是谁? 于尊低头俯瞰着这片浩瀚的大陆,他发现了,发现了一个身披线衣的少年,少年唇红齿白,一脸清淡的笑意,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当然他的视线,依然聚集在于尊身上。 为何?他们为何都将眼神聚集在我的身上? 因为你是篡改历史的人呐!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是心里的自问自答,自问题出现的那一刻起,心底已有了完美的答案! 而异状,远未结束...... 当身披黑铁铠甲的男人出现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乾昆吗? 可这确实不是乾昆!他周身的气,很像乾昆,可当他锋利的瞳子,暴露在于尊眼前时,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他......难道就是上古时期的魔裔?” 还有人族的强者,在地底的深处,却也不知沉睡了多少年,总之,今日他苏醒了,很难令人想象的一幕,皆发生在了于尊面前。 他静静地立于半空中,他的耳畔忽有一人,道:“于兄!好久不见!” 他心神一滞,待眼前的一切,皆变得清晰时,他看到了,看到了慕容荪晓,“慕容兄?” 慕容荪晓呲着牙笑道:“在上古时代,我不叫慕容荪晓,我乃是赵太乙!” 他心神一滞,低喃道:“赵太乙......这......” 见他一脸惊愕的模样,慕容荪晓笑道:“于兄,这已是上古年代,若是你不出现,我已有些糊涂了!” 于尊一脸惊愕道:“甚么?慕容兄,在上古时期,便存在于这世间了?”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等在上古时期,便是兄弟了!” 这时,不仅仅是慕容荪晓,自那片朦胧的额雾气中,相继走出了,乾昆、聂生、独孤银澈、方成、以及仲夏、颜冉澈、渊太玄等人。 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他们一直在,一直都在,想及此,眼中便多了一片热泪,当看到烟自一处角落里走出时,他彻底崩溃了,他哭了,呜咽着。 他抬起朦胧的泪眼,可他却未看到他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为甚么...... 为甚么她不在...... 他垂下了头,失落的垂下了头。 这时,仲夏轻轻地喊了一声:“哥哥!哥哥!哥哥!” 恍若回魂般,看到少女忧愁的面颊,“妹妹!是仲夏妹妹吗?”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哥哥是我,是仲夏!” “原来你们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他低声呢喃着,晦暗的瞳子里,是一片悲楚,是一片忧悒。 “哥哥,你是不是想我了!”少女清浅的笑声,犹如银铃般,悦耳动听。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想......好想......” 泪水无法遏制地流了出来,滚烫的泪滴,挂在脸上,被风吹干了。 “哥哥,还要等多久......”少女的瞳子里,一片黯然。 于尊揉了揉瞳子,忍住哽咽,道:“不会太久,不会太久的!” “哥哥,我相信你,你一定会,一定会的!”少女的眼中,再次多了一片灿烂的笑意。 她走到于尊的面前,轻轻地抱住于尊,一脸羞涩,道:“哥哥!怎么样?是真实的!是真实的罢!” 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痛苦,哽咽道:“没错!是真的!妹妹!是真的!” 此刻,站在此间的众人,心底皆有一丝难言的悲楚,是真的心痛了,真的心痛了罢! “这便是太古时期的我们吗?似乎每个人都没有变,又恍似每个人都变了!”他长吁了口气,静静地仰视着苍穹,低声喃喃着。 所有的圣者,皆苏醒了!人族、血族、鬼裔、魔裔、荒民、暗祖、龙族以及那些尚未听闻过的种族! 这便是太古时期缤纷错乱的世界罢!他想起了那片片高塔,难道其中葬着的圣灵,便是眼前的这些圣者吗? 第四百九十六章 渐入险境 天空,谜一般的漆黑,可此刻,却欲破晓,星光在坠落,溢满了瞳子,溢满了干涸的内心。 恍若一片雨丝,将眼前的一切覆盖,朦朦胧胧...... 他回头望了一眼,却见众人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很难相信,那些早已离开的人,如今会以这种形式再次相见。 久违的一幕,他的心底,涌动起了一片狂潮,他的眼睛,红通通的,他不知道该说甚么,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身后的人。 仲夏揉了揉瞳子,她站在离于尊不远的方向,静静地望着他,她想要说些甚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哥哥......”那种心底的悲怆,从眼角处的晶莹泪水,反射出来。 是我啊!哥哥!是仲夏啊! 看着少年眼底的伤,她的心神渐有些恍惚,这就是她的哥哥吗?这就是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哥哥吗? 可他为甚么会像自己一样痛苦呢?她静静地站在他的身畔,想要走上前去。犹豫了一刻后,将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脸畔,替他拭干脸上的泪。 “哥哥!我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模样!”她抬起脸,静静地窥视着这个高大的少年,原来,不知不觉,眼前的这个少年,业已长大!直至变成了一棵树,一棵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硬挤出一片笑意,道:“妹妹!看到你,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仲夏拉住他的双手,幽幽道:“哥哥,你知道我多想你吗?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 于是,脸上又多了一片泪水,模糊的视野里,如同下了一片雨,渐变得朦胧,变得烟煴。 “妹妹!你等我,我会找你的,一定会找到你的!”此刻的他,好像拥抱一下眼前的少女,可他犹豫了,他的臂膀在轻微地颤抖着,手指蜷缩在一起,该如何做......该如何做...... 或许,彼此的心念相通罢,或许是从瞳子里找到了那份渴求罢...... 她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她将头迈入少年的胸膛,嗫嚅道:“哥哥!好冷......好冷啊......” 像一头温驯的小兽,像一个即将入睡的孩童,像八月天里的雨水,滴滴答答,噼里啪啦,清新的少女啊,温柔的少女啊,脆弱的少女啊! 她终是如此的女子,在他的心底,无法缺失的存在。 烟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于尊,她只是在静静地望着他,或许,性格冷漠的她,并不需要如此的温暖罢! 可她的唇角,却轻轻地抽搐了一下,她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她转过头去,静静地窥视着远方。 而这时,那片黑魆魆的天幕,已不再安静,看到一道道霹雳,在半空中炸裂,似一片烟花,刺目而又耀眼。 时间在仓促行走,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日冕上指针速度,已变得愈来愈快了,这意味着,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在一刻之间便会到来。 所有人都在期待这一切的发生,而小杰,站在远处,他静静地凝望着苍穹,眼底不知是喜是悲,他轻轻地喘息着,他手中多了一柄长刀,他干脆将长刀伫在地上,下巴则依靠在刀柄上,他似乎很累,却不知缘由。 方才似乎忘记了他这位刚结识的兄弟,可小杰似乎也并不在乎,于尊向众人指着小杰,道:“他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众人笑吟吟点了点头,这倒令小杰有些不好意思了,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随之而然,小杰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暖意,脸上也多了一分灿烂的笑意,他心道:“于兄身边有这么多朋友,可真是幸福啊!” 他又道:“或许,现在我才明白于兄的境界啊!” 他叹了口气,笑着......笑着...... 即将而来的一切,于静寂中,渐显得有些神秘,此刻,天幕上,是一道道霹雳,黑魆魆的苍穹,似乎还未醒来,只是远方,那地平线的尽头,已有了一片朝霞。 但很显然,这片暗夜,在许久之后,才会褪去,这里的时光,忽快忽慢,但在这一切解决完之前,此境,将永远是一片看不到明亮的黑夜。 苍帝站在一座山峰上,静静地窥视着远方,于尊的身体,静静地悬浮了起来,随之,飞到苍帝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苍帝!” 苍帝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 “不知兄弟,可是发现了甚么?”于尊道。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他们快来了!” “谁?”心底似在期待着,这一切对于凡界的一个武痴来说,皆是如此的神秘、诱惑。 苍帝叹了口气,道:“于兄,你是真的不畏死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我若畏死,我二人亦不会成为兄弟!”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倒是如此!” 于尊笑道:“所以,他们是谁?” 苍帝叹了口气,幽幽道:“他们乃是上古时期各个族裔的巅峰境!” 于尊心底一惊,心道:“如此一般,倒是难以应付了!” 他的心思,很显然业已被苍帝猜到,苍帝笑道:“怎么?可是怕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觉得我会怕吗?”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不畏死,我们便陪你玩下去!” “那尔等呢?”于尊的神色恍惚,道。 苍帝笑道:“至于我们,你自可不理!我等的命运,早已注定!只要这老天不改颜色,我等的命运,便不会被更改!” “看来,我不该多问!可小杰却说我是历史的篡改者,如今苍帝,又说他们的命运,只有老天才会更改,这又如何解释?”于尊的心底,难免多了一分痛苦。 苍帝道:“兄弟!要开始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而此刻,北方的那片天穹,业已是一片殷红,仿佛是一片干涸的血迹,将天空晕染,而那片霹雳,依旧在天幕上,疯狂地烁闪着。 而此境,刮起的狂风,亦愈来愈迅猛了,听到那一声声叮铃脆响,似是一片铜铁之声,当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时,他看到了,看到了那道光,继而,天光在一瞬间,变得烁亮。 真实的世界,出现在于尊的眼前,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远方,那些青铜车,那些黑铁剑,那些起起落落的白银塔,那些摇摇晃晃的紫金林木,以及那一片片随风而起的麦秸。 如此糅合在了一起,却造就了一片谜一样的世界,数以万计的青铜车,从遥远的天境,奔赴而来,可一架架青铜马车上,却无一人,当他看到那一片片皮质的盔甲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此刻的他,面对这些诡境,业已见怪不怪! 可当这一幕,生硬地坠入到他的心中时,他的心底依旧有一丝难以释怀。 空洞的皮盔里,是一个个苍白的灵魂,他们坐在青铜马车上,那一具具铠甲中,却空无一人,是清澈的灵魂罢!是难以令人觑见的鬼灵...... 难道这就是上古时期鬼蜮所诞的鬼灵吗? 听到耳畔的风,迅疾的划过身边,生猛而又迅疾的风,仓促的掠过他的身体,他渐感身体略有一丝僵硬,这异界的风,竟也如此的残忍。 这一刻,他的心,在疯狂汹涌的波涛中,肆意的翻腾着,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一片片血浪冲击心房的声音,继而,心底的激情,越来越汹涌,亦越来越疯狂。 遥远的天幕上,一匹匹烈马,在磨蹭着铁蹄,只是那些烈马,却是烈焰所化,它们苍白的灵魂,似孕之无物,它们放肆的嘶鸣着,可总觉这片嘶鸣,如此的僵硬,如此的空洞。 可令人为之愕然的是,那天幕上,竟有一道道玉石屏风,在那片屏风的内里,有一位位手扶琵琶的女子,而这些女子,则似是一片片流光,总觉,那细嫩的皮肤内里,是一片片光晕所化。 可此境,却当真响起了一片片乐曲,起初,于尊倒有些抵触这些乐曲,可片刻后,他渐渐地放开了,此曲极为的神妙,倒不似鬼魅之辈,所能演绎的,而在那片屏风的内里,却端坐着一位女子。 女子的周身,包裹在一片血华之下,她身披一件红袍,傲视着群雄,窥其貌,则令人一阵意乱神迷,如此美貌的女子,竟生于凡间,而她周身的气质,亦是如此的出众。 此刻,女子隐于玉石屏风中,言笑晏晏地望着远方,而她的瞳子里只有一人,便是于尊! 那些烈马,那些鬼魅雄兵,那些屏风之中的女子,似乎都是她的手下,她端坐在屏风之中,却隐似一位强横的霸主。 时间在流淌,恍如清泉般,咕咚!咕咚! 可总有如江海般,汹涌澎湃的时候罢!当那一刻来临时,眼前这份的安宁,将不复存在! 青铜车的轮毂,倾轧着天幕上的那一片片浓稠的墨云。 恍似岁月的流淌,于轻薄中渐显出一分厚重。而那片无边无尽的青铜车里,却亦有一位强者,他身披一件黑金铠甲,九尺之身,傲天而立,却真是一位霸者啊! 而此刻,久立在一座山巅上的于尊,回头望了一眼月儿,却见她正泪眼磅礴地望着远方,她的指尖,轻轻地划过白皙的容颜,轻轻地将眼泪拭去,依旧在哽咽着,“将军!将军!将军!” 似是一个失孤之人,是一个守在冰寒的闺阁中哀怨的女子,她的心底,一片悲怆,她不停地喊着,不停地喊着...... 她卑微而又弱小的生命,此刻在这位鬼将军的面前,显得如此的脆弱、卑微! 他的眼底,似乎并没有女子的存在,他只是在窥视着天穹上的那位少年,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于尊摸了摸鼻尖,很显然他业已发现了,鬼将军以及红袍女子的眼神,他嗤笑道:“看甚么看?又不是大家闺秀!” 此刻,异变仍在发生,浮在半空中的白银塔,虽离得较远,却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白银塔的伟岸。 白银塔静静地浮于天幕上,沉浮间,周身那玲珑的光晕,亦变得愈发的刺目了。 而此刻,他却发现了一个人,静静地立在塔尖上,他仔细的辨认,可那个人,却似是一片烟尘,静静地浮于塔尖上,而这个人,怎么看,都恍似没有生机一般。 他不是凡世的人,亦不似鬼灵,或者说,他更不似那魔裔,而他究竟是谁...... 这个世界,可真是稀奇啊!总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令人无法预料的人! 谁又能猜得透,在这平凡一生,究竟会有多少次不期而遇?至于会遇见谁,那就更不好说了...... 他目视着远方,他的双眼中,爆射出一道紫金色的强光,他静视着,一动不动地站在天畔上,直至眼前出现了一道暗影,他轻松的笑了,原来如此...... 摇曳的暗影,不是鬼魅、不是魔裔、不是各种族裔,那个人只属于一片黑暗,一片能够触摸到,却无法穷极的黑暗,真没想到!能够在此境,遇到如此另类的强者...... 他笑了,笑得纯真无邪,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 那片暗影中,身体恍若影子般的少年,眼中一片至暗,仿佛是一潭幽静的池水,永远都无法穷极池底的光彩。可愈是如此,却愈是令人欲要深究其中,里面究竟隐没着甚么呢? 少年咧着嘴笑了,很显然,他发现了于尊眼中的笑意,他亦知,于尊已知晓了他的底细,他如少年般,脸上清澈的笑意,溅落在池水中,迸溅起一片清澈的浪花。 他遥指着于尊,却没有言一语,如骄傲的少年,不计得失,不计生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好的!我会接受你的挑战!” 而此刻,那身披红袍的女子,脸上的笑意,却更加的浓郁,她绝美的容颜,似是一朵盛开的玫瑰,如此的傲人,她轻轻地喘息着,那清浅的香气,游入空气中,竟是那般的夺人心魄! 她亦遥指着于尊,似乎在说,“来罢!我在此地等你!” 于尊摸了摸鼻尖,笑了!“好的!等着我,我会来的!” 少年应有的傲慢,在他的身上,业已变得清浅,可时有的桀骜,却依旧能够在他的身上看到。 他仰起头,静静地望着天空,在更深远的地方,有一片紫树林,紫树林凌空而生,却生的比世间任何植被,更加的茂密,亦更加的高耸。 一阵风吹过,紫树林在静静地荡漾着,可此刻的于尊,却总觉那紫树林中,似乎一片稀奇存在。 他仰着头,眯着眼,静静地望着那片紫树林,片刻后,他松了口气,笑道:“不过如此!” 隐在暗处的强者,眼中疯狂的霸道,却更加的强盛,想及此,也明白,毕竟那个身披黑铁铠甲的男人,是世间难有的强者之一,而那片紫树林,乃是已故的亡灵所化! 紫金色的树林,倒似是一片片坟冢,彼此聚集在一起,然而给人的感触,却又是如此的孤单。 看着紫树林,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很难相信,这些傲慢的植物,曾经皆是这世间的大能。 而此境,再窥其貌时,却隐约发现了那些亡灵生前的模样,他们的眼中,未亡的是那片桀骜,是那片骄傲的神光。 此时的于尊,眼底不免多了些许哀愁,古老的生命,亦会有将死之时! 天空变得殷红,刺目的红芒中,是一片片犹如蛟龙的霹雳,晦暗的世间,已难存希望的种子。 恍若灭世的一幕,在眼前静静地铺展开,然后看到那些亡灵,孤单的伫立在那片紫树林中,形单影只,彼此孤寒而又冷傲。 这一生的孤独,被此境的悲郁,诠释完整,死亡也不过是孤独的种子罢! 会融化吗?那灼热的生命?会凝固吗?那已逝的亡灵? 将一生的烟花,在此境燃烧殆尽,看到那些缤纷的色彩,于是,生命在此间,得到了皈依! 亡灵、坟冢、紫树林、还有那些诉说不完,或者业已被遗忘的故事...... 他叹了口气,幽幽道:“尔等,皆是拜他所赐啊!勿要怪罪于尊的拳脚!” 锐利的瞳子里,是一片紫金色的光,他静静地窥视着那个身披黑铁铠甲的男人,他锐利的瞳子里,是一片晦暗的倒影,犹如刻在水潭里,模糊的光彩。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向身后望了一眼,幽幽道:“乾昆,你体味到了吗?”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是老祖!” 尽管心底已经早有准备,可却仍旧难以接受这个答案,若是上古年代的强者,能够济世的便是其留下的子孙罢! 乾昆无所谓地笑道:“即便是老祖,我等亦有可战之力!”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仲夏皱了皱眉,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哥哥,定要姑息自己的性命!”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妹妹!跟在我身后,定勿要回头!” 因为,回头业已没有路了...... 依旧是一片枯寂的夜色,尽管北方,天幕上,已是一片殷红,可东方、西方、南方,却依旧是一片无法穷极的黑暗,即使用了再大的力气,也无法驱散的黑暗,这便是在这片世界中,令人心觉渺小的一个原因罢!尽管这个事实,是如此的质朴、简单。 可这一切,却远未结束,轮番上场的已故之人,或者说,此间强者,他们的来历,几无相似,可他们却一样的桀骜且锋利。 看到远方的大陆上,一片橙黄色的麦秸,那片麦秸中,竟有一片光晕,在其中轻轻地烁闪着。 麦子在发光吗? 不!不是!是大地的发光...... 他看到一个手持镰刀的农夫,在田地里,忙碌的劈砍着麦秸,而偌大的田地里,竟只有一位农夫。 他知道,事实或许并不简单。 他轻轻地探身而去,这一刻,农夫忽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心神一滞,他感觉自己就像农夫手里的麦秸,而架在他脖颈上的则是一把镰刀。 可恍惚间,这种感触,又即刻褪去,或许只有他身后的那些人,才发现,方才那农夫确是将镰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罢!这种速度......这种令人感到惊心动魄的速度,竟真的存于世间! 农夫手里握着一把镰刀,站在麦田里,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顺便拭了拭脸上的汗水,他从兜子里掏出一柄烟杆,轻轻地吸了几口,之后便站在麦田之间,单纯地望着他,笑着......笑着...... 如此朴实,如此危险...... 当镰刀的刀刃,置在于尊的脖颈间时,他再一次品尝到了死亡的味道,血腥而又残忍,刺鼻而又惊心。 可他为甚么不杀了自己? 农夫手中握着一柄镰刀,神情倒有一丝呆滞,他仰头望着苍天,片刻后,叹了口气,“这八月末的天,雨水已多,雨水已多了啊!” 说罢,又挽起袖子,拭了拭脸上的汗。 农夫坐在麦秸堆上,手中握着一柄烟斗,吸了几口,将烟雾吐了出来,然后饶有兴趣的望着于尊。 农夫的眼中,始终有一分笑意,看向于尊的眼神,和蔼且平静,就如一片未起潮汐的海,波澜不惊! 农夫指了指天,指了指地,但却未言一语,于尊会意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等自天上来,却也是为了这片净土而来!” 农夫叹了口气,吸了几口烟,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 他冲着于尊笑了笑,然后指着自己的脖颈,用手掌划了划,作罢!收起了笑容! 于尊摇了摇头,道:“前辈,我并不想杀人!” 农夫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片刻后,终是说了句话,道:“要不得!要不得啊!” 于尊心底一惊,片刻后,笑道:“前辈,既会说话,又为何要打暗语?” 农夫道:“我看你十分的安良,倒也并非艰险狡诈之辈!” 于尊笑道:“前辈慧眼!” 农夫指着于尊头顶上的那座日冕,幽幽道:“你看它又变快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农夫,道:“你能看到?” 农夫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日冕,可是上古神器啊!” “甚么?上古神器?”这时,站在一畔的小杰,几乎被惊掉了下巴,指着于尊头顶上日冕,久久难平心中激浪。 “真没想到,这日冕竟是上古神器!”于尊笑了笑,心中倒并非小杰那般,惊骇万分。 农夫轻轻地吸了一口烟斗,笑道:“持有此神器的定是篡改史书之人呐!”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倒没有之前那般平静了,他道:“历史,真的可以被随意篡改吗?” 农夫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至少,鬼蜮的历史会被更改!” 于尊心神一滞,忽的想起了一件事,道:“前辈,光阴蜕变,后来的鬼蜮,业已不只是如今的鬼蜮了!” “哦?说来听听!”农夫饶有兴致的望着于尊,道。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后来的鬼蜮,乃是一处残破的鬼蜮!” 农夫心神一滞,道:“当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当真!” “那看来这片天地,将没有我等的栖身之地了!”农夫吐出一口烟圈,轻叹了口气。 可无论怎么看来,他都不似言语中的那般愁楚忧郁。 他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畔,道:“看来此境,将不会再继续平静下去了!” 他收起了手中的烟斗,直勾勾地望着于尊,指着天穹,道:“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把他们解决掉!”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农夫,道:“所以,你才是我最后的对手,是吗?” 农夫的脸上,已不再存有任何笑意,他冷漠的瞳子里,迸发出一片片寂冷的寒光。 “没错!我就是你最后的敌人,假如你赢不了他们,你便没有机会与我交战!除非赢了我,你才会活着走出这片世界!”不知何时,他手中的那柄烟斗,业已化为了一柄长剑,而他本身的装束亦发生了变化。 他不再是那个栉风沐雨的田间闲忙之人,此刻的他,身披一件紫袍,白皙的面容,没一丝皱纹,他的发髻高高盘起,他是一个如此精致的青年人。 他傲然的脸上,挂着一片锋芒,他锐利的瞳子里,犹如潜藏了无数神兵宝器,令人窥之一眼,便会心神恍惚。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片无边无尽的麦秸秆中,风吹着麦秸,如同一片金色的波浪,渐渐地绵延向了远方。 而他始终站在那片麦秸的中央,不苟言笑的脸上,是一分刻骨而又冰冷的颜色。 “原来,一个人的气质,亦会在片刻间改变!”于尊静静地回味着方才一幕。 而这时,慕容荪晓指着远方的那片天幕,幽幽道:“于兄!你看!他们来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大战两场 于尊眯着眼,望着远方,恍恍惚惚,眼前已是一片殷红。 那片血华,犹如一片盛开的血玫瑰,静静地含苞待放。在那片殷红色的血华包裹之下,是一个秀美的女子,正乃是此间绝色尤物,白皙的皮肤,以及一头红色长发,澄澈的蓝色瞳仁,以及一身束身红袍。 一目过后,欲罢不能! 她言笑晏晏地望着于尊,她似是在等待对面的少年,她红润的双唇,如衔着一片新鲜的血渍,她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唇,黑暗中,听到鹧鸪的哀啼,在长河,于落日,在群山,潜沟壑。 安静的气息,在慢慢的向外延伸着,空气中,是一片寂冷,竟夜里寒冷的疾风扫过,单薄的衣缕,难以抵挡此刻的寒冷。 而当看到女子的一刹那,心底的热血,似在翻腾,渐渐地,瞳子里,多了一片迷惘的光。 女子冲着于尊,轻轻地勾了勾手,而这时,却非于尊,站在他身后的独孤银澈动了。 几乎是一瞬间,独孤银澈便立足于女子面前,他的身体犹如一条蛮龙,他推出一掌,而随之,自己的身体,亦在那一刻,略有些颤抖。 好强横的一击! 便是连站在远方的于尊,亦感受到了这一击的霸道,难道这就是荒古前他的兄弟的实力吗? 如此看来,自己的武道,倒也并非十分的高绝。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看到一片片雪花,自长空,飘摇而下。盛世的雪,纯洁而又高傲。自远天而来,暮宿大地之上。 是八月的飞雪,是八月落寞,是八月的哀愁...... 本以为独孤银澈的攻势,已经相当雄浑,可当众人如梦初醒时,却发现,那一掌,竟隔空斩落在一片巨大的玄山上。 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山巅竟被这强横的一掌,削去一半。 似是一场游戏的开局,那些碎石土屑,漫天而沐,然后铺陈在眼前,犹如一片幕布。 独孤银澈静静地仰望着苍穹,眼中绽放着一片锐光,那冷冽的光,令人心底生出一分颤栗,不知何时,他的黑色的长发,已是一片殷红,而他黑色的瞳子,也幻化为一片雪蓝色,长风裹着他的黑金龙袍,他如一个盛世年代的霸主,身上的气势,不怒自威! 他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那一刻,时光恍似一条长河,将两人隔在江的这一岸与那一岸。 他看着于尊,静静地笑着,这一刻,时光似乎业已凝固。 而片刻间,这片天地,业已是沧海变桑田,风残雨蚀的时空,变得千疮百孔,他无畏地笑着,静静地等待着审判日的来临。 女子一身红色的衣袍,一双白嫩的纤足,踏在云巅之上,她的脸上有一丝不太明朗的笑意,却如一壶薄酒,令人饮了,一片晕眩。 这时光薄凉的就如一壶薄酒,可饮着,饮着,便醉了!恍惚之间,便似已诞千年。 女子笑着指向独孤银澈,道:“我要的可不是你!”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向外一弹,一束殷红色的能量束,顺着她的指尖,迸发而出,这雄浑的能量,是真的骇人! 片刻后,一道刺眼的强光,在眼前炸开,殷红色的光,久久不散,不知过了多久,世界再次变得安静。 而立在远处的那位鬼将军,此刻却将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生硬的狂风,冰寒刺骨,仲夏用手指,轻轻地抚着皮肤,喝道:“这八月的光景,倒似是已入初冬!哎呀,冷死了!” 于尊笑着将身上的衣袍,脱了下来,披在仲夏的身后,他的手指,轻轻的隔空一点,一道火焰,从指尖孕生了出来。 他将火焰,置于仲夏的掌中,笑道:“妹妹,握紧这片火焰,便不会再冷了!” 她方要将身上的袍子脱下来,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哎!妹妹,你披着便是!” 仲夏苦笑道:“难道哥哥不冷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便是这片偌大的世界,在于尊的眼中看来,也无非如此,这区区的寂寒,又能奈我何?”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心,恍如一片冰寒的寂夜,此刻,却点燃了一簇篝火,围在篝火旁烤火,心底暖洋洋的,可真是舒服。 “仲夏!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还好吗?”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当看到少女红通通的瞳子时,那一刻,他真的心疼了,这个可爱又纯真的少女,在他的心中,便占据了半边江山,他对她的感情,日月可鉴。 可他有琪儿了,他再也不能爱上别人了,尽管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放不下的人,而那个人的名字,对于他的兄弟姊妹来说,或许并不熟悉,她叫乔仙儿,一个清冷而又明朗的女子...... 狂烈的风,依旧在嘶吼着,天上的墨云,犹如一片雄浑的浪花,疯狂地翻涌着。 他的心底,有一群烈马,在一片荒原上,疯狂地疾驰着,他的心,砰砰砰的跳动着,他是一个难以安静下来的人,他的灵魂,本就躁动不安!他时刻准备着出发,时刻准备着为他生命中遇见的人,而战! 偶尔,世界也会变得安平许多,在那片殷红色的光,静静地褪去后,他的眼前,是一片残破的世界。 而他的兄弟,却依旧昂立在半空,只是他的身上,已是血淋淋。那些恐怖的伤口,流淌着一片殷红的血水,砸在地上,似乎能够听到那一声声清浅的声音。 独孤银澈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笑道:“你以为这样便会击败我吗?还早,还早得很呢!” 几乎是一瞬间,他再次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在这片野蛮的人世间,一切都不可估量,只听到一片片沉重的拳脚声。 砰! 砰! 砰! 单纯的肉体搏斗,却更能令人心底生出一片片热血。凌乱的影像,是肉体僭越时光后残留的影像。 他们的动作,堪称极致,可真是骇人至极。 动作变得愈来愈快,而此刻,却令于尊心感一丝惊愕,因为那混乱的时空里,似乎业已不止女子一人,他揉了揉瞳子,他看到了,看到了,一个与女子,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一脸惊愕地望着这一幕,独孤银澈不正与女子在殊死搏斗吗?这女子又是何人? 而这时,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怎么?可是稀奇?”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难道,你就那么喜欢与我战斗一番?” 女子舔了舔红润的唇,笑道:“不!我想要你的命!”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可是太古时期的王啊!你大抵是遗忘了罢!遗忘了我等的恩怨了吧!” 于尊嗤笑道:“是吗?我当真是太古时期的王侯吗?如果如此的话,那我应该很讨厌当年的自己!” 他指着那片混沌中,幽幽道:“与兄弟战斗的人,又是何人?” 女子娇柔道:“自然是本殿下!” “你可勿要戏耍我了!”于尊苦笑道。 女子笑道:“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我不信!”于尊道。 “那你且看,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我!”她忽的击出一掌,那一刻,时间似乎业已凝固在了那一刻。 硝烟散尽,露出一个满脸笑颜的女子,她笑着望向于尊,而她的足下,却跪伏着一个男人。 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那一幕,独孤银澈败了,是彻底的败了...... 而那个女子,也却如她所述的那般,正是她本人,那么,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尽管经历了世事万千,却依旧难以相信眼前所见,这可并非幻身,而是一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 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可以聆听她砰砰砰的心跳,可以感触到他强劲有力的脉搏。 他静静地望着站在高天上的女子,而这时,令人骇然的一幕再次发生了,两个女子,竟化为了一体,这是真的吗...... 他在心底诘问自己,这是真的吗...... 是纯粹的血肉混溶,这究竟是甚么样的武道? 并未看清独孤银澈是如何败的,可败了便是败了,这是事实。可他败的确是如此的屈辱,若是他醒来,不知心底会有多么懊恼。 于尊幽幽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不要太过分了!” 女子笑道:“甚么?你在说甚么?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于尊上挑着嘴角,脸上露出了一片残忍的笑意,道:“我现在不想再看到你了,你去死罢!” 他亦如一缕光痕,清澈而又明亮,他消失在了原地,只余留下一片残缺的影像,他的速度可真是快啊! 修炼过体术的人,确是令人感到惊骇啊! 而这时,慕容荪晓手持一柄长剑,立于半空,他看到那个身披黑金铠甲的鬼将军,似乎苏醒了! 这一幕又一幕,令人感到惊心,亦令人感到激动。 心底是一片潮汐,一层覆盖过一层,雄浑的呐喊声,以及心脏搏动之声,一波又一波的心血,疯狂地冲击着心房。 渐渐地,世界静了下来,是心底的宁静,而耳廓旁,却是一片片厮杀之声。 一片片身披铠甲的鬼灵,一匹匹高大的烈马,以及那个身披黑金重铠的鬼将军,此刻,严阵以待,那幽冷的夜空,流窜下来的明净月华,冰冷而幽澈,似是在洗刷着这片世界的阴暗。 沸腾的气息,自烈马的鼻孔窜了出来,而那片身披铠甲的鬼灵,则在大口大口的吮吸着鬼气。 这是一片古老的战场,此刻,战场弥漫的鬼气,变得愈来愈浓郁了,他们业已破土,然后,那空灵的高天上,印刻着一片片残缺的魂魄。 而此刻,那些身披重铠的鬼灵身边,则聚集着越来越多的鬼气,他们在肆意的吞噬,而他们周身凌厉的鬼气,亦变得愈来愈厚重了。 手中的兵器,渐渐化形,残破的铠甲,再次重新缝合完美,他们仰天而立,手中的长戟,遥遥指向天畔。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慕容荪晓动了,随之而然,苍帝亦动了。 此境,只需两人便可,这是他们强大的自信,亦是他们心底的底气所在。 轰! 轰! 轰! 大地在疯狂地颤栗,不久之后,那片浑然一体的大陆,业已是千疮百孔。 这是上古时期,这些巅峰境人物的武道,很难令人想象,在那个奥义丛生的年代,这些伟大的人物,究竟身负如何强绝的武道。 有时候,可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啊!这一刻的战斗,竟是如此的疯狂,在这片战场上,慕容荪晓和苍帝,是主角,而那些身披重铠的兵士,则成为了他们祭奠手中兵器的祭品。 几乎是一瞬间,数百名鬼灵,业已身死。 可渐渐地,慕容荪晓的心底,泛出了一片冷冽的气息,当那片鬼灵伏倒以后,更远处似乎苏醒了更多的鬼灵,一眼看不到边的鬼灵,越聚越多,也难怪,若是赋予这片战场上那些残破的鬼灵生机,那便可以重新召唤他们的亡灵罢! 或许,鬼将军就有这个资格罢! 一脸冷冽的鬼将军,傲立在半空,忧伤的女子,静静地仰望着苍阙,呢喃着,“将军!将军!将军!” 泪水不觉,流在了脸上,干在了心里,或许那些温润的泪水,会给她们的心灵,多一分明媚罢!或许,也只能如此理解了!流泪的感觉,有时候真的很美妙呐! 周身是一片殷红的血华,某一刻,女子的心神,有一丝恍惚,因为彼岸的她,并未发现于尊的身影。 一瞬后,一击重拳,落在了女子的身畔,只是一拳而已,脚下的那片山峦,业已崩溃,可女子的脸上,却依旧是一片娇柔的笑意,倒是并不在乎于尊的拳势。 于尊道:“我已经给你一次机会了!” 女子笑道:“哦?我需要你给我机会吗?” 女子的身体,渐渐地融化在那片血华之中,这一刻,再次令于尊感触到了那丝骇然。 她......是如何办到的...... 是真的融化在了一片血华中,之后,便昂立在苍穹上,可这片苍穹上,却到处都是女子的身影,这并非虚幻所在,每个女子皆是真实的! 她们娇嗔道:“来啊!来啊!再来打我!” 娇滴滴的声音,自这美妙的女子曼妙的小口吐出,也确是十分的诱惑。 若是把握不好,便会唇干舌燥,若是至时,犯了大错,也会恍然不知。 他心道:“这女子真是个妖孽!”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具暗影,那暗影足有千米之高,而且这具暗影,较之之前,已变得愈来愈凝实了些。 或许,他自身未知,他身后的那具暗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镰刀,就如鬼蜮中豁人性命的使者。 而站在彼方的女子,眼中却露出了一丝惊骇。 她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心道:“他真的再次现世了......” 心底渐有些恍惚,似乎忆起了好多年以前的事了,当时的他,也放了自己一命,此刻,他却说,“我已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难道这次真的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她倒并不畏死,生于这个年代,得以成就大道的人,又有几个是畏死之人? 她只是在等待,在等待那个人的再次出现,她想见证历史,尽管她亦不知千年乃至万年以后,她是否还余留于世。 可他不是能够改变历史吗? 他的头顶上,有那个秘宝,只要有那个秘宝,那么一切皆可以改变...... 幽暗的天空,多了一缕光,而那缕光,来自于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他笑吟吟地仰望着苍穹,他的眼神亦驻留于尊的身上,但他偶尔也会瞥向聂生、方成等人。 他的心底似乎有些期待,当看到女子的身影时,脸上的笑意,也愈来愈灿烂了,他笑吟吟地喊道:“姐姐,可是落了下风?” 女子娇嗔道:“就你话多!” 而这时,于尊身后的那尊巨大的影像,变得愈来愈真实了。 女子手中握着一柄权杖,静静地立在天畔,她笑道:“于尊!我会死吗?” 于尊道:“你若想死,我便赐你一死!” 女子道:“死亡代表着甚么?是舍弃整片世界?还是被这片世界舍弃呢?” 说完,苦涩的笑了,她手中有一段红菱,红菱在她的手间,轻轻地舞动着,她的呼吸声,心跳声,皆印刻在这片安静的世界里。 她将红菱释于晴空朗日之间,那红菱似寻到了主人,它轻飘飘地落入仲夏的手中。 女子满足的笑了,她笑吟吟地望着仲夏,道:“以后,你便替我活着罢!” 不知何时,那片殷红色的天空,下起了一片血雨,女子的身体,融化在了那片血雨之中,她似乎真的死了。 而这时,仲夏的瞳子,却变得越来越空洞了,恍似失去了魂魄一般。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热泪,凄楚的哭声,仿佛是咕咕落地的孩童般! “她真的死了吗......”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脚下的那片大地,而在那片血雨的中央,则伫立着一个单纯的少女,她在哭,似乎是在悼念女子的离去。 “真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叹了口气,心底的痛,溢出来,仿佛是一片八月末里的雨水,渐渐地满了荷塘。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亦不知为何而痛,或许,每一个在他面前死去的人,都值得他悲伤一番罢!因为他是一个如此清澈单纯的少年,他的世界里,或许并不存在杀戮罢!尽管有时候,却不得不杀! 过后,或许,他也渐渐地发现了,在他的妹妹身上,他寻到了女子身上的一分熟悉气息。 他不敢判定心底的想法,可这种诡异的想法,却依旧难以遏制的出现他的心底,那个女子,或许正是仲夏的化身罢! 是上古之前的化身,而今面对的人,或许只能由缘分来说明问题。 他静静地仰视着高天,一片纷繁的雨水,啪嗒!啪嗒!啪嗒!落了下来,方才下了苍白的雪,如今又来了一片纷乱的雨水。 这片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渐渐地,仲夏的瞳子,变得清明,她笑吟吟地喊道:“哥哥!哥哥!哥哥!” 依旧如此的清澈动人,可眼中却多了一分哀婉之色,“哥哥不会杀我的!对不对?” 恍如那离去的女子,于是,他也愈来愈肯定了,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少女那红通通的瞳子里,满是委屈,她轻轻地揉搓着衣袂,道:“哥哥,方才发生了甚么......” 于尊的身体,直坠而下,直至面对眼前的少女,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额头,道:“没事的!仲夏妹妹!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她扑进少年的怀中,眼中的泪水,簌簌地落了下来,“哥哥,有一天不会不要仲夏了罢!” 她一脸哀伤地望着少年,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哥哥,怎么会舍弃仲夏?仲夏勿要多加猜想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哥哥,拉勾勾!拉勾勾!” 于尊叹了口气,笑道:“好!拉勾勾!” 这一幕,牢固的印刻在了他的心底,久久不忘...... 他尤为女子的离去,而感伤,可当他明白,或许那个女子,借了仲夏的身份活下来后,他的心底,亦有些释然。 他长吁了口气,望着苍天,道:“我是作孽了,还是行了好事呢?” 苍朽的高天,遥遥无期的明天,还有那看不到尽头的昨日,已然流逝的无法追随,还未来到的无非追溯! 或许,有一天,这片世界会与我冰释前嫌罢! 而这时,远方的那片天空,却绽放着一丝耀明的光华。 天空被那一片光照亮了,黑暗暂时褪去了,而在那片扎眼的光线中,站立着三人,是鬼将军、慕容荪晓以及苍帝。 鬼将军手中有一柄长戟,而那道光,便是自那柄长戟中绽放而出。似是一片点亮的流光,清澈而刺眼。 在繁复的战斗中,苍帝站在局外,而慕容荪晓与鬼将军的战斗,却已至巅峰态。 不论是武道,还是体术,此境的慕容荪晓,较之于尊,更胜上一筹罢! 那片苍朽的大地,渐显得破败,是一次比一次生猛的体术,是一次又一次晃眼的功法,而此刻的慕容荪晓,皮肤渐变得苍白,这并非是他的身体衰弱所致,而是因为,此境的他,或许将蜕化为真正的鬼蜮一员。 于尊从未领教过慕容荪晓真实的武力,而此刻,或许,他会看到罢! 因为,此时的慕容荪晓,气势已变得十分恐怖,难以言说的恐怖,总之,此境的于尊,心跳也渐渐地加快了。 慕容荪晓似乎瞒过了所有人,当他的真实面目,出现在众人眼中时,彼此的心底,才感触到这丝惊悚、骇人。 恐怖如冰凉的泉水,顺着毛孔,润渍进皮肤中,渐渐地手臂上的毛孔在扩张,而持着刀戟的手臂,亦在轻轻地颤动着。 苍白的皮肤,金色的长发,以及天鹅白的瞳子,这一切,都显得诡异,而又傲然。 他傲立在半空,眼中是一片不屑之意,他在笑,在单纯的笑着...... 鬼将军静静地站在慕容荪晓的对面,他似乎是在等待慕容荪晓的蜕变,他手中的刀戟,闪烁着一道刺眼的霞光。 只是,他颤动的手臂,亦暴露此刻他的心境,因为此刻的慕容荪晓,是如此的强大,如此的恐怖。 一刻后,慕容荪晓动了,他身后的金色长发,随着风静静地起伏着,他一身紫金色的长袍,天鹅白的瞳子里,是一片死气。 难道这便是鬼蜮的王者吗? 那冰寒刺骨的死气,充斥在瞳子里,此刻,他的眼中,已不存任何的感情色彩,他的嘴角轻轻地上挑着,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他回头望了一眼于尊,于尊心神一滞,然后在于尊的面前,确是一个呲牙而笑的青年。 原来他从未变过! 他化为了一道流光,化为了一颗光粒子,化为了此境的一片飘羽,化为了一片繁乱的雨滴,化为了一片仓促的落雪,化为了一柄枯朽的落叶,然后纷纷扬扬的落于天地间各处。 可当他再次出现时,他轻轻地舔着手上的鲜血,一脸冰冷而残酷的笑意,他不会像于尊一样,会怜悯他的敌人,在他的手中,他的敌对者,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辛辣的酒水在酒壶里轻轻地晃动着,于尊饮了一口烈酒,一股热气,游入身体各处,他笑望着慕容荪晓,幽幽道:“慕容兄,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那鬼将军已是不凡之象,可在慕容荪晓的手中,却犹似一位孩童,他手中拎着鬼将军的脖颈,轻轻地向外一甩,不知过了多久,只闻爆裂的空气中,一声轰然之声,山体破碎,大地深深地陷了下去。 片刻后,一片轰然之声,回荡在那片深黑色的大陆上。 鬼将军一脸笑意,倒似是极为的满足,他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巨石,犹如执着一片羽毛般,轻松容易。 鬼将军揉了揉手腕,片刻后,那片大地上,只余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而鬼将军,却业已不知去了何方。 当那片天空,再次变得明亮时,鬼将军手中的长戟,业已插入慕容荪晓的胸口。 慕容荪晓咧嘴笑着,顺势将长戟拔了出来,而此刻,慕容荪晓的胸口处,多了一道难以窥其深浅的黑洞。 黑洞在疯狂地旋转着,而自其中,卷出的气息,却是如此的沧桑枯朽! 鬼将军一脸骇然地望着慕容荪晓,幽幽道:“怎么会......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第四百九十八章 鬼将军 慕容荪晓的瞳子,愈来愈冷漠,冷冽的笑意,随着夜里寒光,绽放在鬼将军的眼里,或许这一刻,鬼将军真的感受到了将死之际的恐慌了罢! 黑洞疯狂地旋转着,刺骨的寒意,一重叠过一重,狂风拂过两人的面颊,袅袅夜色下,这一切,显得平常至极。 仰望着虚空的少年,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在他的眼里,战斗似乎比活着更加的有意义。 少年笑叹道:“兄弟啊!兄弟!你可真是厉害!”,是发自内心的感慨,是真正的钦佩,回头望向他的那些亲人,他们的脸上同样有一片清澈的笑意。 他们伫立在原地,静静地仰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下一刻的来临,而下一刻,究竟意味着甚么,这谁也说不明白。总之心底是有一丝期许的罢! 绽放着蓝芒的黑铁弯刀,静静地围绕着他的周身旋转着,弯刀起起伏伏,那刺眼的蓝芒,将周边映射的一片明亮。 而这时,慕容荪晓忽的动了,只是一瞬间罢了,此刻的他,倒似是双手环抱着那片黑洞,幽暗而又苍朽的气息,自黑洞中翻涌而出,天气变得愈来愈寒冷,孤鸿与落日,早已化为了历史。 闻到暗夜里的鹧鸪,一声声悲啼,将整片夜幕,染上了一片清冷与凄楚。他仰头望着长空,而这时的他,原地只剩下了那片残影,他早已不在之前的那片天地。 疯狂翻涌的黑暗气息,自黑洞中,咕咕的流淌而出,可真是骇人的一幕,时间变得愈来愈生冷了,它似乎会冻结这世间应有的一切,一秒压过一秒,似乎能够听到日冕上,指针行走的声音。 只是这寒冷而又幽暗的世界里,从哪里能够寻到一片光。耳边似乎依旧不停地响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此刻,这片异样的声息,倒是给了这片异样的世界一个薄面,声音变得愈来愈单薄了,慕容荪晓大喝一声:“去死罢!”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以一种最为惊骇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的双掌,释放着冰冷的血华,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金色的长发,随风摇摆,天鹅白的瞳子,内里是一片昏暗的光。 他轻轻地喘息着,而此刻,他掌间的血华,变得愈来愈耀眼了,刺目的光,将世间的一切,撕扯成为碎裂的光阴。 这片时光,被静静地腐蚀着,直至露出刻骨的一幕。 嶙峋的世界,仿佛是弓着身的老者,垂垂老矣,难堪重负。 而这时站在慕容荪晓对面的鬼将军,一脸骇然地望着慕容荪晓,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你是怎么办到的?这逆天的道法,可并非凡间所有......”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等你死了,我就告诉你!” 脸上不羁的笑意,疯狂的颜色,内里的道法,眼中的苍天,喘息声,变得愈来愈粗重。 “后悔了吗?”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呲牙望着在一旁发呆的小杰,道:“他就是我的兄弟!” 小杰晃了晃神,幽幽道:“你们是一群疯子,绝对是一群疯子!” 而大陆的深处,隐有一位少年,少年身穿线衣,唇红齿白,他的年纪,似与于尊相符,只是他眼中的沧桑之意,却是一个孩童所不应有的。 少年的瞳子,爆出一团冷光,他似乎在等待一个机会,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掺入到这片战斗中。他的眼神,偶尔也会瞥向聂生与方成的身上,或许,此刻的他,在挑选对手罢! 轰! 世界淹没在一片鲜艳的红芒下,整片空冥,皆是一片刺目的红芒,而在那片最璀璨的红色光线中,则隐有一人。 只不过,此刻,那个人业已跪伏在地。 冷冽的笑声,一声接着一声,这倒似在这片黑暗中,鬼灵凄冷而又悲惨的笑。 于尊愣了愣,这清冷的笑意,变得来自于他的兄弟——慕容荪晓。 “慕容兄,你可是堕入鬼灵之态了?”这轻声的抚慰,随着风,飘入慕容荪晓的耳畔。 他愣了愣,回头望了一眼于尊,而此刻,那片天鹅白的瞳子里,是一片迷惘,他的唇,变得殷红,在他苍白的皮肤上,能够看到一条条青色的血管,他金色的长发,在耳后,轻轻地飘荡着。 他轻轻地喘息着,伏下了头,挣扎着,大吼了一声。 鬼将军跪立在他的面前,此刻,何来的尊严?他一脸惊骇地望着慕容荪晓,体内黑暗气息,在静静的向外溢散着,被包裹在一片黑暗中,深沉的黑暗世界...... “杀了我罢!”是在祈祷,还是在求死?如此的可笑!或许,生命在孤王的眼中,只是一种祭奠罢了!是对古代神灵的忌惮,亦是对未来的自我,一种祈求罢! 慕容荪晓苍白的面颊上,挂着一分冷笑,刻薄的笑意,似是深秋里的第一缕秋风,卷着地面上的叶片,卷着天上的浮云,卷着落在荷塘里的游鱼,卷着高山上的浮草,一切变得自然而又灵动,而他的眼中,划过了一道灵光,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幽幽道:“我不会杀你的!” 于尊心神一滞,片刻后,心底渐有了一丝喜色,他心道:“原来慕容兄,已经走出来了!” 慕容荪晓回过头,笑着冲于尊挤了挤眉眼,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似在说,“加油!兄弟!” 他抬头望向头顶上的那座日冕,此刻,日冕爆发出了一道玉光,而在那片玉光的映射下,于尊得以再次看清日冕上的指针,他静静地窥视着日冕,此刻,那指针已然停止了转动。 他心底一滞,忖道:“看来这片墨色的夜晚,很难度过了!” “杀了我......”鬼将军声嘶力竭的喊着,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屈辱较之死亡,更加的残酷,也更加的难以令人释怀,或许唯有死亡,才会令他感到安适罢! 慕容荪晓将手中的长剑,扔给鬼将军,一脸冷漠道:“你自裁罢!” 鬼将军接过那柄剑,可他微微颤抖的手臂,似乎出卖了他,慕容荪晓抹了抹唇边,笑道:“不舍得死罢!”,心道:“我早就看透了你的这些把戏!” 凌乱的步伐,仿佛是密集的雨水,此刻,这一幕,很难令人相信,可它却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你的眼前,这一刻,心脏仿似忘记了跳动,慕容荪晓轻轻地招了招手,那柄剑,再次回到了他的掌中。 而此刻,那鬼将军,一脸刻薄的冷笑,道:“刚才我给你机会了,是你没把握住,现在该死的人是你!” 慕容荪晓笑道:“是吗?你敢肯定?” 东北方,天空一片黑压压,是人流攒动,浩如烟海,而此间的强者,武道较之鬼将军,也并不为过。 一匹匹高头大马,疯狂地撩起铁蹄,跨过山川大海,跨过梦里水乡,跨过那塞上寒江,跨过那日落黄昏。 而此刻,当它们伫立在于尊面前时,似是换了人间,提着火把的蛮夷,黝黑的胸膛上,鼓起的筋肉,粗壮的手臂上,刻着一道道莫名的符文,这成千上万的蛮夷,列在天畔,似是一座凶险的棋局,静静的在于尊的面前,摆开了阵法。 慕容荪晓的脸上,挂着一丝清冷的笑意,此刻,他的背后,渐渐地多了一具魔影,是真正的魔影,却非于尊身后那道凝实的影像,乃是他自身实力的体现。 而慕容荪晓背后的那片魔影,恍似业已苏醒,巨大的魔,顶天立地,这是难以令人知悉的一幕罢!风划过慕容荪晓的耳畔,他背后金色的长发,随着风,静静地起伏着,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一分笑意,只是这片笑意,却变得愈来愈生冷,愈来愈僵硬了。 瞳子里,缠绕着一片血丝,密密麻麻的血丝,将黑暗的瞳仁,染成了一片血红。 他静静地喘息着,一步一步地走向众蛮夷,而此时,他的指尖渐渐凝结了一片至暗的能量,那股能量,极为的密集,他轻轻地弹开了指尖。 几乎是一瞬间,鬼将军的额头,被洞穿了。鬼将军伏倒在地,是死了罢! 可唯有慕容荪晓心底知晓,那一击意味着甚么...... 或许,明日的清晨,他依旧会醒来罢! 他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或许,充满理智时的他,较之癫狂之境的他,更加凌厉,也更为令人恐惧罢! 慕容荪晓指着长天,道:“尔等皆该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凝聚着天下制霸的力量,或许,直至此时,于尊仍不觉,他的这位兄弟,在鬼蜮是何等地位罢! 他是如此的霸道,倒似是一位常年征伐诸界的君王,可他潇洒而又自在的生活,却又犹如一位散仙。 他胸口处的黑洞,内里似乎是一片无穷无尽的世界,于尊心底负有鬼泉,那么慕容荪晓的心底,又会隐有何物? 黑洞里,似是孕有星辰,看到一束束流光,自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洞里,流窜出来,而此刻,慕容荪晓的周身,沐浴在一片清冷的流光下。在那片光的背面,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周身的气势,在疯狂地攀升着,尽头在哪里?一个人的一生,或是此刻,人的一生会归于何途?此刻的武境,会达到甚么程度? 这一切皆是未知数,一种难以令人勘破的未知数...... 天上终有了一轮圆月,可这圆月,却是一片血月,冰冷而又殷红的月辉,从天边,轻轻地洒落下来,直至变得僵硬,变得生冷,变得不容人亵渎,可却又是如此魔性的一幕。 直至他的瞳子里,再也难以容下半分光明,于是剩下的尽是一片黑暗,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或许,他们皆是一群不羁的少年罢!他们虽身负黑暗,却向往光明,他们常年隐忍在一片至暗的领域,为的只不过是明天的一朝一夕罢!是刺目的黎明前夕,是黯淡的黄昏之时,在有光的日子里,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如此的快乐,安适...... 可当有一天,这片世界再也难以容下一片光时,或许,这就意味着,世界的终结罢! 在这片黯淡的世界里,所有的生命,都在奋力的拔节生长着,所有的死亡,都来的悄无声息...... 黑色的安逸,与白色的恐怖,交叉在这片晦暗而阒寂的夜晚,直至亡灵的钟声,在半空炸响...... 他疯狂地跃入高空,手中的长剑,业已化为了一柄权杖,“尔等是欺我慕容荪晓手下无人吗?” 他执起手中的权杖,引向长天,一道雷光过后,他的身后,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影。 是鬼蜮的来客,清冷的面颊上,是不屑,是不羁,皆是一群青年,他们抬起了高傲的头颅,他们倔强的笑着,瞳子里,再也不存半分怜悯,或许下一刻,即将是生死裁断之时,可他们的脸上,却感触不到分毫的俱意,大抵是向往战斗的罢!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长空,幽幽道:“慕容兄,你可真是厉害!” 或许在慕容荪晓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罢! 他笑着......笑着...... 单纯的瞳子里,只有一片雄浑的战意在燃烧,在翻滚,而此刻的慕容荪晓,将权杖向前一挥,如此一幕,暴露在耳畔的声息,却几近于无,在安静的杀戮,更加的令人心底难以接受,瞬逝间,生命业已不属于彼此! 如今,世界依旧如此安宁,可天上,却落下了一片殷红的血雨。 翻涌的鬼气,充当了天上的诡云,密密麻麻的铁蹄声,倒似为这片荒芜的世界,增添了一分生机。 在一片雷光下,铁骑如同一片流光,瞬逝于天地之间,在此间世界,于尊对于时间的概念,几近于无,这应是八月末的一天夜晚罢! 狂风渐起,雷光闪闪,窸窣雨幕,悄然登场,而此刻,慕容荪晓身后的那群人,手中的刀,早已划破了长空,他们的额头上,有一片星辰的印记,而这种图案,却是于尊第一次见到。 “难道这片星辰的图案,代表着一个族裔?”于尊心底忖道,这已经是一种十分大胆的猜测了! 而这时,慕容荪晓回过头,望了一眼于尊,轻轻地冲着他点了点头,似是在肯定于尊心中所想。 于尊心底一怔,心道:“果然是兄弟啊!心有灵犀!” 而此境,狂风肆起,飞沙走石,一片片密密麻麻的雨水,却难以将天上的辰星给挡住。 风,变得愈来愈僵冷,或者说,体内的暖意,渐渐的被这片风,给浇灭了,是身体僵冷罢!倒勿要怪罪那片风。 战马倒下,马上的人,被削去了头颅,腥红的月华,暴露在阒寂的空气中,鲜血的味道,将原始态渐渐地点燃。 那些蛮夷手中握着一柄柄刀,刀芒绽放,犹如一片清澈的泉,将光明反射在彼此的瞳子里,清泉咕咕流淌,水花迸溅在心底最深处。 而那片额头上印着星辰标记的莫名的族裔,此刻,将手中的刀,向那片蛮夷的更深处引去。 可世界,哪有那么简单? 渐渐地风熄了,雨又停了,天上的雷光,偶尔会闪烁一番,大地上的火把,再次被点燃了。 而在那片雄浑的火焰中,似乎藏匿着更加厉害的种族! 这究竟是一片怎样的世界啊...... 便是连此刻的于尊,也为之震惊了,太难以令人相信了...... 火把点燃,苍白的瞳子里,无物,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耳后,黝黑的皮肤,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 修长的双腿,赋予这个族裔,更加完美的身材,眼中的神光,绽放,犹如神明般,凌厉而又睿智! 而此刻,天穹上的那群蛮夷,业已没了抵抗力,看似厉害的蛮夷,在慕容荪晓那批手下的手中,却过不了几招。 这片世界,隐藏的奇迹,远远比想象的多得多,没人知道,归途在哪里?明天充满希望的活着,或许在天未亮那一刻,便业已身死。 心负愁楚的活着,或许是苟且偷生,但总之若是能活着就不错了。 “这些人难道都是鬼将军的手下?”此刻的慕容荪晓,不断反问自己,若是真的是鬼将军的手下,那么鬼将军......又怎会那般容易落败? 事实真相,或许就摆在眼前,不久之后,便显露出来罢! 黑暗中藏匿的恐惧远比希望更加厚重,而此时,他的耳中,是一片心跳声,跳的繁乱,也跳的响彻。 谁要苏醒?在这片寂寒的夜里?是神明?还是鬼徒? 慕容荪晓站在一座山巅上,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一幕又一幕。 当那些身披银发,瞳子苍白的人,越聚越多时,他们跳起了一种舞蹈,一种神秘而又魔性的舞蹈。 露出黝黑的皮肤,手臂上的青筋,高高地隆起,脚步轻快而又灵动,而这时,荒境中,响起了一片乐曲,富有韵律的曲子,在半空中流转着。 当数千人围成一个硕大的圆圈时,慕容荪晓心底明白,此刻的战斗,才是最重要的一刻。 他手中执着一柄长剑,他紧紧地握了握剑柄,他的脸上,是一片人畜无害的笑容。可内里,却是一种疯狂,一种超越常人的疯狂。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他的这位兄弟,他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安危,是心底明白,也是一种尊重。他不会干预慕容荪晓的战斗,因为这意味着尊严,而尊严在他们的眼中看来,是超越生死的存在! 当土坯爆开时,清冷的空气中,多了一片血腥,甜腥的空气,似乎很容易让人沉沦其中。犹如麻醉草药,容易给人致幻。 可在这群人的眼中,这却是一种小儿科,再简单不过的一种招式。 或许,这片甜腥的风,意不在此! 这片风,只是想解释给众人听,喝!该来的,已经来了! 天上的那群蛮夷,在慕容荪晓的手下,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下,业已呈现摧枯拉朽的一幕! 而反观,那片额头印有星辰印记的人,却未损失一兵一卒...... 在土坯爆开的那一刻,一种恐怖的威慑力,随之降临。 冷傲的鬼将军,立于冷冽的寒风中。他瞳子里的那片光,却是慕容荪晓从未领教过的。 这才是真正的鬼将军罢! 方才的那个人,并不是鬼将军! 那么,他为何要骗自己呢? 他正视着鬼将军,或者说,他在正视着自己!他在捉摸,这个人究竟与之前的那个人,有何瓜葛! 片刻后,他长吁了口气,心底大惊,“他们是一人所化......这种气,是骗不了我的!” 冷冽的天光,愈来愈璀璨,殷红色的月华,静静地铺陈在这片世界间,而当那片月华,触及到鬼将军的瞳子时,似乎有一种蛮横的撕扯力,在撕扯着月华坠入到鬼将军的眼中。 于是,他的双眼,变得猩红,他变成了那个令大多数人畏惧的存在,他是真正的鬼将军...... 可他的瞳子里,又有一丝柔和的光,当他望向站在于尊身边的那个女子时,那种神韵,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似乎很怀念,是过去的日子罢! 而这时,站在于尊身畔的月儿,眼睛红通通的,她抽泣着,不断地喊着:“将军!将军!将军!” 而这一刻,鬼将军眼中的苦楚,确是显而易见的,再也不想见到,再也不想见到了......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鬼将军将视线转向一边,不再望向那个一脸愁楚,待了他万年之久的女子,虽然心底的那片伤,依旧那么的深,依旧那么的刻骨,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或许是杀戮,或许是信仰,或许是一种职责。 那些巨塔的奥秘,或许在打赢他们之后,会暴露于人间罢! 于尊有时候也会想,难道这群人,皆是守护巨塔的人?虽然业已是上古时期,追溯到了源头,或许一切秘密皆会解开罢! “我是篡改历史的人,难道真的是吗?”他诘问着自己,却同时感到荒唐可笑。 当现实真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时,或许他会发现罢!这片世界,原来真正存在如此诡异的结局。 鬼将军再次出现在了慕容荪晓的面前,可此刻的慕容荪晓,脸上渐多了些严肃。 他心底也感知到了鬼将军身上那股令人恐慌的气息。 “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罢!”慕容荪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狂妄的人,定有他狂妄的资本,这世间真正的疯子,往往不是一些傻子!或许寓意疯子,更多的是一些赞誉,为情痴,为武痴,为天下苍生而痴,为江山万里而痴。 或许,他们自身心底,亦感到了一丝从容与骄傲罢! 而这时,那些瞳子苍白的异族人,围绕着鬼将军疯狂地起舞,他们的舞步,神秘而又诡异,他们赋予了鬼将军强绝的力量,大概是信仰之力罢! 这是上古时期的世界,而这种信仰之力,在上古时,单纯而又民风醇厚的世界里,较之传统的元气与玄气,却更加的精纯,也更加的强势。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那片诡异的族群,渐渐地停下了舞步,而此刻,摆在慕容荪晓面前的是一个怪物,一个武力达到极致的怪物。 而此刻,慕容荪晓身后的那尊魔,此刻,似已苏醒,总觉,那狭长的双眼,似启开了一道缝隙,一簇流光,瞬间消逝,而后那尊魔,再也未动。 见此,于尊的心底,倒安平了许多,他的脸上绽放着一片笑意,心道:“看来,慕容兄无忧!” 慕容荪晓站在一座山巅上,静静地俯瞰着那片巨大的图案,数以万计的人围裹着一人,在静静地起舞,渐渐地形成了一种图案,诡之又诡,奇之又奇,无人能够看懂那片图案,只觉一种诡奇的力量,渐渐地孕生而出。 而这时,那些人的脚步业已停下,在他们的正中,有一个阖眸而立的男人,男人极为魁梧,周身那强绝的力量,令人叹为观止,他的瞳子里,有一片尖锐的光,当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那些光,犹如匕首般,激射而出。 而这时,慕容荪晓猛地举起手中利剑,将那道光,反射而归。 鬼将军的脸上,露出了一片古怪的笑意,“方才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慕容荪晓笑道:“难道你就那么想死?” 鬼将军哈哈一声大笑,道:“战败之人,何谈生否?”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可我不是这么想的!每个人都有他活着的价值,便是我的敌人,亦有他活下去的价值!” “你是在哀求吗?想让我放你一命?”鬼将军笑道。 “不试试又怎会知道,孰胜孰败?”慕容荪晓道。 冷冽的剑光,自那片身披银发的青年身边掠过,他只是路过,却已然将无数的生命,收割殆尽! 他知道,这些人不杀不可,若是不杀掉他们,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便是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赢得! 在鬼蜮时,有关上古的秘闻,他自是了解颇多,他同样的看懂了那古怪的武道,他明白信仰之力意味着甚么。 是无生无灭,是天下第一...... 因此若是戮杀了这片蛮横的族裔,他大抵会胜过鬼将军罢!尽管他的心底,也在打鼓!但此刻,他心中的兴奋,或许更胜一筹吧! 而在鬼将军的眼里,或许这些来自上古的异族,在他的眼里,已然无用。 他的力量,业已得到了饱和,他不再靠这些异族,给他提供信仰之力,他疯狂而又傲慢,他自私而又冷酷。 可他的眼中,又有一抹柔情,这是岁月无法舍弃的一幕! “月儿啊!让你等了这么久,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见!”他低声呢喃着,眼中的苦楚,暴露在厚重的黑暗中,彼此之间,都未看清彼此之间,脸上的忧愁或悲伤。 他垂着臂膀,静静地仰望着高天,叹道:“这世界,真的是浩大!而我也不过是一粒粟米罢了!回头再看一眼,却已然是沧海桑田!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渐渐地,生命在凋零,死去的人,或许再也无法复活了罢!会化作泥土,来年春天到了,会长出芬芳,会在固执的空气中,将自己的信仰,播撒出去,后来,这世间,便多了一片花田,长满了馥郁的玫瑰,清澈的莲花,还有傲骨的寒梅...... 慕容荪晓,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他的手指,已变得僵硬,死在他手低下的人,又何止万千,这群诡异的族裔,源源不断的从远方涌来,杀也杀不完! 而此刻,他仰头望着站在天畔上的鬼将军,在鬼将军的眼里,他似乎读懂了那种情绪,悲伤、忧悒还有苦楚与凄凉。 慕容荪晓突然不想再杀戮下去了,有时候,往往在别人的世界里,会看到自己的模样,是经光晕折射出来的世界,明亮而又耀眼! 鬼将军傲立在天穹上,风裹着他的长发,轻轻地飞舞于耳后,他冷傲而孤绝的瞳子里,不再是方才那片忧悒与苦楚。 他笑吟吟地望着慕容荪晓,冲着他招了招手,道:“来!” 慕容荪晓触了触鼻尖,笑道:“好啊!来罢!战!” 当他胸口处的那道黑洞,绽放出一片殷红的光线时,这一刻,时间或许凝固了罢! 刺目的能量束,如一片片箭镝,自那片黑洞中涌出,源源不断...... 鬼将军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疯狂地避开这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而他却始终未使出一拳一掌。 愈来愈稠密的能量束,即便是鬼将军的身法,再神幻,也难以逃脱那稠密的赤红色的能量束的攻伐! 片刻后,他的身上,业已是伤痕累累! 可慕容荪晓知道,这远远不够,还早的很呢! 第四百九十九章 真正的实力 战事变得愈来愈高涨,鬼将军身上,布满了伤痕,那一道道伤口深可见骨! 可他却似乎未感知到身上的那剧烈的痛苦,他桀骜的眼神里,是一缕不羁的笑,他再也不会认输了,再也不会...... 梦里的铁马,梦里的冰河,是裸露在现实里的痛苦,渐渐地具象成心中信仰。 难以匹敌的气势,便是鬼将军一往无前的勇气,他的瞳子里,始终有一片黑暗,而那片黑暗中,则闪烁着一道辽远的光,似是从很远的地方,路过的光...... 于是,再也不能停止手间的审判了,鬼将军的身体,在某一瞬间,竟发生了扭曲,这一幕,令众生为之震惊,是时空在发生扭曲吗? 愈来愈深暗的夜,愈来愈迷惘的未来,是永远无法趋近的寂静,覆盖了一片片高山幽壑。 而这时,慕容荪晓胸前的那道黑洞,内里的能量,愈来愈疯狂了,可此幕,却无人能够破解,荒古前的时空,是如此的坚硬,而此刻,时空并未破碎,而是发生了扭曲,这就犹如一片琉璃,浸了高温,发生了扭曲。 愈来愈刺目的红芒,自慕容荪晓胸口处的黑洞里溢了出来,而此刻,他身后的那尊魔,却仍在沉睡,他懒得动一动眼睑,只是在沉沉地睡着......睡着...... 冷冽的天光,犹如一片片刀戟,安静而又从容的从天幕上洒落了下来,星光,是如此稀奇的存在,如今围绕着那轮明月,安静的聚首在空冥之中。 而慕容荪晓也渐渐地眯起了双眼,心道:“此战究竟能不能赢......” 而此刻,那扭曲的空间,极似一张揉烂的画纸,画纸上蹩脚的风景,似乎在阐明,执掌这片时空的主人。 忧郁的苍穹上,星辰闪烁着微凉的光,而此刻,时空扭曲的厉害了,而鬼将军,则渐渐地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惶恐、忧惧、寒冷,是渗入心底的薄凉,然后在心底结了一层冰,似乎亟待一层烈焰,将这片寒封万里的冰冷,渐渐地融化,而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罢了,内里的寒凉,与瞳子里的刺骨。 慕容荪晓静静地仰望着高天,心里的烈焰,从瞳子里,喷薄欲出,倒是不计较这片寒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此刻,时光本就失去了流动的意义,在此间,时光慢慢地叠加着,直至有一天,那厚实的岁月,渐渐地夹在一起,变成了一本厚厚的回忆录,想起来翻几页,心底也依旧会重复当年的热血。 于尊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日冕的指针,业已不再转动了,他心底一滞,忖道:“果然!”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等待着消失后的鬼将军,再次莅临此界,来划分出最终的定义...... 可真是寒冷的一夜啊,仲夏静静地窥视着苍穹,她忽的指向一方,笑道:“哥哥!你看,他在那里!” 于尊心神一滞,随着仲夏的指向,望向长空,而这时,他才渐渐地回味过来,他的这位妹妹,却非凡人呐! 这一幕,他想起了筱梦,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此刻又在何方? 或者说,她真的只是仲夏在各个纪元中的一道分身罢了? 而这时,少女一脸忧愁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哥哥,你在想甚么呢?” 看到少女的慧眼,心底也渐渐明白,在这个聪颖的女孩儿面前,心底的想法,或许只是暴露在日光下的一道最浓稠的阴影罢了。 他不敢看她的瞳子,他怕自己会伤心,而那道深可见骨的伤,何时会好? 不断的道别,在一次次的相遇过后,残忍的说了再见,这世间的美好,在他的心底,只是很简单的一个词——相伴一生。 可即便是这个最简单的词汇,却在他的心里,形成了一道永恒的伤疤,犹如一条幽深的海沟,翻滚着汹涌澎湃的洋流,却无法被光线照亮。 嗯! 无穷无尽的黑暗! 此刻,再窥向少女的容颜时,她已将头瞥向了一旁,她偷偷地抹了抹眼角的泪,在他未觉时! 总之,这一切,在此间看来,依旧是如此的美好,尽管这份美好,或许只会持续一小段时间罢了...... 天空与烈火,海洋与寒冰,心底的伤疤与八月浅夏时清淡的栀子,眼中涌动的快乐和十一月盛开的傲骨腊梅。 如火般燎原,如冰寒封万里,如清浅的栀子,在心底渐渐地开出一份馥郁,如十一月的腊梅,在生命中留下刻骨的印迹。 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渐地走远,再回悟时,已是千里壮丽河山,万里冰封的寒疆。 一念一回头,只是,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无法重复来时的路,但即便是重新再走一遍,也依旧会顺遂心意,一次又一次的周而复始...... 鬼将军消失了,当他再次出现时,确是如此的壮观,时空停止扭曲,狂风怒吼,他身后的长发,随风而扬,他的身上的疤痕,依旧裸露在空气中,他似乎并不在意那片伤口。 只是,他的身后,却出现了一片片铁盔甲,空灵的盔甲,总觉其中有一片诡异的力道,却又说不出来,内里究竟有甚么邪门歪道...... 然后,几乎是一瞬间,那些黑铁盔甲消失了...... 这片空洞的夜晚,变得愈来愈阒寂,也愈来愈撩人,寒风扫过脸畔,只觉一片寒风瑟瑟。 黑暗时空,如同一片墨痕,静静地晕染着这片凄凉的夜,然后黑暗迸溅,如同一片溅起来的浓墨,啪的一声,重重的在半空一点。 于是,那一点,形成了一道黑暗的痕,这倒似一颗黑暗的眼珠,烙印在夜空下,随着时间的渐渐流转,一颗颗黑暗的眼珠,渐渐地铺展在了长空中,无数的眼珠子...... 于尊眯着眼,静静地窥视着苍穹,当他认识到其中神妙时,心底不禁咽下了一口凉气。 黑暗的眼珠,在静静地旋转着,或许,片刻后,其余的人,亦会勘破其中的神妙。 他回头望了一眼,却见他的兄弟,也正在窥视着他,他心底有底了,这些诡障骗不了他的兄弟和姊妹。 那黑暗的眼珠,内里是一幅幅黑铁铠甲,他们其中,也渐渐地诞化出了生灵,只是他们似乎永不会重现人世了,他们只会蜗居在那窄小的空间里。 直至一片雪银色的光华,渐渐地将天幕,唰的一片雪亮。 而那片光,自是自那片黑暗的眼珠里,迸发而出的! 这是骇人的一幕,亦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一幕,他们似乎动用了时空的力量。 当空的月轮,也不及那些黑暗的瞳子,那般的明亮,刺目的光,刺穿了夜幕下的谎言,所有的一切,变得真实,变得不再诡秘...... 站在遥远的天畔上,瞳子里的光,渐渐地溅射出来,慕容荪晓的脸上,始终是一份从容的笑意,他无畏无惧的站在空冥中,恍似一个战神。 而那些诡秘的黑色眼珠,此刻依旧在绽放着一片片璀璨的光明,尽管,便是如今,慕容荪晓心底也说不清楚,那些黑铁铠甲想要做甚么...... 或许,下一刻,所有的谜底,皆会解开罢! 当看到一道道耀眼的光束,彼此缠绕在一起时,于尊心神一惊,幽幽道:“是障眼法......” 这才恍然大悟...... “方才那片光明,是灵识攻击罢!”于尊心底叹服,道。 即便是自己的敌人,也值得尊重,他们竟然骗过了所有人,这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殷红色的天幕,早已被那些黑铁铠甲俘获了,或许,此刻业已不能称他们为黑铁铠甲了罢! 他们是一个个灵体,是自天上而来的灵体,若是方才的只是猜想,那么如今的这一幕,却是的的确确真实存在的! 是自上天而来的圣灵,这份难以言喻的感慨,是一份由衷的感慨,应了那句话,林子大了,甚么鸟都有! 于尊摸了摸嘴角,一脸无畏的笑意,若是被他的朋友听到他的那句感慨,又会对他又甚么评价? 但总之,小杰肯定会说,“疯子!你绝对是个疯子!” 想及此,他也笑了,笑自己的疯,笑自己的傲,笑自己的倔! 黑暗又诡魅的力量,充斥在一片寒风中,而这时,那些圣灵,却依旧蜗居在那片窄小的空间中。 他们应是无情无欲的罢! 黑暗在贯穿整片天地,是比墨更浓稠的黑暗,方才的光明,只是一个幌子罢了,或许,是心底的向往,才催生了眼前的一幕罢! 而事实是这片世界,是一片永远都不可能被瓦解的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而最暗的地域,是那片黑暗的瞳子,现实里的眼珠,则愈来愈像天地之眼了,而那些圣灵,或许是真正继承了上天的意愿。 说是圣灵,大抵上也不过是上古时期的大能死后所化,但能通晓天地的存在,决计是令人心生忌惮的! 那么,鬼将军又是何人? 难道真的只是月儿言中的将军,或许事实并不是他们想的那般简单...... 上古时期,是武道纵横的年代,是无法穷极的道法,是充沛的元气,可谓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而原始的年代,在岁月历次的淘炼下,也渐渐变得精简,至于其中荒陈的谎言,也会随着岁月的流淌,而渐渐地沉落了下来,直至变成了一片片固执的焦岩,即使在海浪千万遍的洗练下,也依旧能够有棱有角的存活下去,这便是人心可畏...... 而此刻,那冷血的鬼将军,静静地屹立在夜空深处,他张开了双臂,似要抱住整片天地,而就于此刻,战争真正的爆发了。 那些黑暗的瞳子,渐渐地流转出了光晕,是密集而又令人心生恐惧的黑暗能量所化,而黑到极点便是赤白。 此刻,或许那片浓稠的黑暗,业已突破了世俗对它的定义,赤白色的光,灵动而又神秘。 而此刻,鬼将军的周身,遍布着赤白色的光。他的黑金铠甲,变得晶莹透亮。 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流的血已形成了一道道疤痕,他干脆将身上的黑金铠甲撕扯了下来,露出了黝黑的皮肤,以及强壮的肌肉。 他冲着慕容荪晓轻轻地招了招手,道:“来罢!接下来,便是决定生死的一刻!” 慕容荪晓脸上挂着一丝邪气的笑容,幽幽道:“那么这次就说好了,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黑暗的瞳子,激射出一道道流光,而此刻,立于天畔上的鬼将军,周身之间,遍及了黑暗的瞳子,黑暗的瞳子围绕着他静静地旋转,在促生促灭的黑暗中,光明偶尔会探出头来,但大多数时间,却依旧是一片黑暗。 当黑暗渐渐崛起时,瞳子开始围绕着男人疯狂地旋转,而眼前的空间,也再次发生了扭曲,若是说方才鬼将军只是稍微施展一番拳脚,那么,此刻,他定是为了战而战,而战而生。 败了,不能再败一次,若是再败,那么心底也定不会放过自己...... 强横的力量,足以将时空撕扯的发生扭曲,亦或是周身的能量溢出来,将这片时空灼化...... 但总之,在某一方空间,时间是停滞不前的! 刺目的光,在一瞬间莅临眼前,然后一瞬间爆炸,爆炸在眼前...... 是时空崩裂的前夕罢! 总之,若是时空崩裂的话,所有人都会死! 但此刻,那疯狂的鬼将军,或许业已不计生死了! 在疯狂地飓风中,是鬼将军以及那些黑暗的瞳子,瞳子围绕着鬼将军疯狂地旋转,而内里的那片空间,扭曲的愈发厉害了。 而这时,慕容荪晓身后的那尊魔,肩上则多了一把长剑,但那尊魔却依旧阖着瞳子,似是对外界的一切,皆不感兴趣。 但此刻的慕容荪晓,却因那柄长剑的出现,气势已变得相当凌厉,或者更甚,变得让人心生惶恐。 他的手臂向身后探去,而此刻,他背后的那柄长剑,竟被他拔了出来,多么巨大的长剑,竟被他随手拔了出来。 小杰一脸呆滞地望着这一幕,叹道:“于兄,你身边怎么这么多怪物?” 于尊无所谓的摸了摸嘴角,道:“你不也是一个怪物吗?” 小杰心神一滞,呆呆地望着于尊,细如蚊蝇,道:“你怎么知道的?” 慕容荪晓无所谓的望着那片扭曲的空间,他回头望了一眼于尊,呲着牙笑道:“于兄,你要看好了!” 于尊笑道:“好!尽管来罢!” 慕容荪晓抹了抹鼻尖,脸上那邪气的笑容,变得单纯又固执。 那柄剑,是能量所铸,可在慕容荪晓的手中,却犹似实物,刚硬的剑锋上,流淌着一片殷红色的光。 那片光,微微的闪烁在枯朽的夜里,倒是不讨嫌,它只是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绽放着,就如一朵雏菊,静静地绽放着...... 绚丽的天空,偶有一刻,是如此的美好,唯美的星光,与那轮诡异的月轮,殷红色的光,静静地抚着整片大地。 浮草随着微风轻轻地倒伏着,蜿蜒的河流里,有些鱼儿,时不时地探出头来,畅快的呼吸着空气,林子里的鸟,孜孜不倦的叫着,还有崖上的古猿,与荒原上的虎豹。 只是不知何时,这片世界,变得如此阒寂,一点风声都没有,甚至安静的有些可怕! 而这时,那柄剑,狠狠地劈了下来,当剑锋抵在了那片飓风中时,一道刺眼的光,瞬间爆炸,可慕容荪晓却再也难以拔出那柄剑。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情此景,心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黑暗的瞳子,不仅卷起了一道飓风,内里似有凄厉的嘶鸣,鬼才知道,那些黑暗的瞳孔里,究竟隐有何物...... 若是那稀有的圣灵,那么或许,那片狭窄的空间里,应是一片伟岸的世界罢! 他大胆的猜想着,可他并不敢确认,这柄剑,应是折在了这里,他灰心丧气的想着。 而此刻,当他往地面上看时,却见于尊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于尊笑道:“慕容兄,这可不是平常的你啊!” 他心神一滞,呆呆地望着于尊,片刻后,他长吁了口气,道:“于兄,我懂了!” 他的肌肉变得饱满,一袭黑衣的他,在空冥的夜色中,是如此的精干,而随着他周身气势的上涨,他的衣缕,亦在那一瞬间,被一股精纯的能量,给撑开了,破碎的布,轻轻地飘向地面。 他终又变成了那个傲慢的男人,他的脸上,也再次多了那片惯有的邪气的笑容,他手握剑柄,猛一提气,那柄剑,亦随之被他拔了出来。 然后,是无休无止的攻击,是快到无法看清的身法,是凌厉且疯狂的战意,是难以屈尊的傲慢,他可是慕容荪晓啊,一个最奇特的存在,就如于尊一样的! 瞳子围绕着鬼将军,疯狂地旋转着,而这时,鬼将军的周身,业已布满了无数的符文,他的身体,呈现着一片黑金色,刺目的黑金,在这片冷暗的长夜里,显得如此诡异,如此神秘。 鬼将军从黑暗中,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裸露在空气中的身体,布满了如虬龙般的筋肉,而慕容荪晓亦裸露着胸膛,他丝毫不弱于鬼将军。 两人的气势,皆不凡,但他们真正的实力,仍旧是一片宝藏,难以窥其貌。 第五百章 诡异的宫殿 黑暗中,硝烟弥漫,是古战场独有的气息,只是这一刻,业已不知等待了多少年,当烽火再次燃烧起来时,幽暗的天幕,是如此的寒凉,大地上,点燃了火把,一簇簇荒草,在明亮的火光下,轻轻地摇曳着。 鬼将军傲立在空冥之中,他眼中的厉光,犹如一柄长剑,锋利的芒,欲脱离剑鞘,而这种锋利的芒,似是凝结成了实质一般。 于尊心道:“这鬼将军,倒是有些作为!” 而这时,握在慕容荪晓手中的那柄长剑,则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它们化为了成千上万的利剑,每一道利剑,都犹如实质一般。 可他的脸上,却少了那份笑意,渐多了一分冷漠,利剑围绕着他的周身,疯狂地旋转着,它们有护佑的王者,而那个王者便是慕容荪晓。 时间似乎又开始流淌了,遥远的天幕上,星辰挂满了天穹,他的喘息声,变得蹙急,似乎使出了很大的力气。 而这时,围绕着他周身旋转的那一柄柄利剑,业已化为了一片流光,它们不按常理出牌,旋转的角度,诡异而又神秘,它们似乎皆有自己的性灵,这倒令于尊为之一滞。 而此刻,慕容荪晓身后的那尊魔,却依旧在沉睡着,此间的一切,皆难以打扰他的静修,即使此刻的慕容荪晓,会战死这方,他亦不会醒来...... 难道这便是冷血的魔头吗?残忍、令人感到绝望,失落,落满心底的彷徨...... 可慕容荪晓似乎感触不到这些悲观的思想,他的瞳子,已是一片猩红,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膨胀着, 是内里的肌肉,在轻轻地颤动着。 围绕在鬼将军周身的那些黑暗的瞳子,此刻,旋转的速度也愈来愈快了,它们似流转的星辰,内里有着疯狂的力量,似乎能够炸裂整片长空,鼓胀的空气中,有一片冷冽的焰火,当那片焰火点燃时,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战役,真的要打响了。 焰火点燃了圣灵的魂,黑暗中,是一簇簇绿光,而那些绿光,便是圣灵的双眼,空空的铠甲里,鼓胀着疯狂的气息,继而,那片气息变得愈来愈狂妄,愈来愈迫人。 焰火,渐渐地从一片苍白的柔光里脱离出来,然后混溶在黑夜里,变成了一片黑色的烈焰,愈来愈炽热的温度,似要点燃整片天幕。 于尊的瞳子里,同样也有一片炽热的气息,他心道:“不知这片诡异的焰火,较之清流焰,孰优孰劣。 而此刻的慕容荪晓,则静静地守望着这一幕的发生,他的心底,了然无物,他安平的很,不急不躁的站立在那里,眼中全然没有一丝紧张的气机。 而这时,令人感到骇然的是,那些黑暗的瞳子里,竟多了一片旋涡,而在那片旋涡中,却倒映着一片空冥之象,赤红色的弯月,在其中扭曲着,饱满的光,化为了细细碎碎的碎屑,是光化为的碎片,犹如琉璃般。 而星辰,亦落入那片扭曲的旋涡中,可以看清星辰旋转的角度,它们围绕着星河,疯狂地旋转着...... 此刻,这一幕又一幕,令众人感到一阵心惊,“究竟发生了甚么......” 这是暴风之眼吗? 耸动的林木,随风剧烈地摇摆着,是灵魂在疯狂地起舞吗? 而此刻,于尊却笑了,几乎没有多想,便纵身跃入到那片黑暗的瞳子里,见状,慕容荪晓也笑了,他心道:“果然是于兄啊!看来我想的没有错!” 他亦随之跃入其中,这一幕,是如此疯狂,站在地面上的小杰,呆滞地望着高天,叹道:“这些疯子,究竟想干嘛?” 不仅仅是于尊和慕容荪晓,片刻后,便是连仲夏等人,也跃入到那片黑暗的瞳子里,他们的目的地大概是一致的罢! 也就是说,黑暗瞳子通往的方位,应是与此间一致的罢! 而这时,站在远方的那位唇红齿白的少年笑了,他亦动了,他亦随之跃入到那片黑暗瞳子中,这一幕,令人久久难忘。 少年笑道:“没想到真让我等到了你们这帮人,或许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罢!” 世界在变幻,当看到头顶上的星辰时,却恍入到一座神秘的宫阙中,星空在头顶静静地盘旋着,而这座宫殿中,却点亮了一片片水晶灯,宫殿是如此的宏伟,犹如一片广场。 他们终又相聚,当看到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庞时,于尊的心底,渐渐变得安平,他开心的笑了...... 星空在头顶静静地旋转,璀璨的光芒,烙在了天壁上,犹如一颗颗水晶。 而立在大殿四周的则是四座雕像,于尊心神一滞,走到每一座雕像前,细看了一眼,片刻后,他跪立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低声道:“于尊打扰各位前辈的静修了,望各位前辈勿要怪罪!” 而站在离于尊不远处的慕容荪晓,则一脸神滞地望着这四座雕像,“原来传说中的人,真的存在!” “传说中的人?”于尊道。 “嗯!我曾在一本典籍里见过这四座雕像,只是当时的我,略有些迷惘,这传说中的人物,或许已不能称之为这片世界中的人了!” “那是甚么样的世界?”于尊笑道。 “古老的世界,却又是通往未来的世界......”慕容荪晓吞咽了一下口水,可脸上依旧是一片惊骇。 “哦?难道传说中的世界,仍旧存于世间?”或许,这古老的传言,任谁听了也会颤栗罢! 这一刻,于尊的心神略有些恍惚,他望着那四座雕像,幽幽道:“你们会给我带来甚么样的机缘呢?” 他笑了,他想起了那位古怪老人的那句话,“此次前去,你定会得到大机缘!” 他干脆盘坐在宫殿的正央,而在那座宫殿的正央,也恰是星光坠落的最好方位,刺目的星光,犹如流水般,静静地浸渍在他的心涧,他的周身,感到了一丝畅爽,他吐出一口浊气,静静地窥视着星空。 而此刻,那位周身遍及黑金色刺芒的鬼将军,也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内,只是,此刻的这位鬼将军却安静的很,他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原来你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人!” 鬼将军的瞳子里,有一片炽热的光,他似乎被这个奇怪的少年给吸引了,而此刻的鬼将军,却已不是之前的实体之态,此刻的他,是一副图画,刻印在宫阙的墙壁上,是一副年代久远的画面。 可他却孕有生机,而那些围绕着他周身旋转的瞳子,此刻,则幻化为了一片片暴风之眼,静静地烙在宫阙的墙壁上,围绕着鬼将军,安静的旋转着...... 看到此幕,令人心底顿生一种诡奇之感,彼此之间,似乎处于不同维度的空间,鬼将军似是搁浅在了二维空间,而于尊等人,却处于三维空间。 清浅的天空,缀满了星辰,而宫阙上四面墙壁上渐渐地流转出了一道气韵,气韵游走在四面墙壁间,犹如一片烈火,点燃了整片莽原上的荒草,然后火势愈来愈大,而四面墙壁上的暴风之眼,则再次开始旋转...... 扭曲的空间,烙在墙壁上的鬼将军,身体在静静地扭曲着,而头顶上的那片星空,在静静地旋转着,直至一道疯狂的飓风,犹如一条长龙,长啸了一声,卷着众人,疯狂地掠上天穹。 而这时,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了几声呐喊,于尊回头望了一眼,宫阙的四面墙壁在飞速的向后倒退着,这座宫阙,犹如一座牢笼,渐渐地绵延出了一片世界,可总归是一片牢狱,将众人裹在了其中。 八月末的天空,有星辰的痕迹,大地上,闪烁着无穷的光,当那片光,静静地在大地上铺展开来时,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片光,竟形成了一座星图,星图上璀璨的星辰,游走在大地上,而天穹上的那片星辰,亦在安静地游走着,只是它们的轨迹,却不相同。 这又该怎么解释...... 听到诡异的风声,响彻在耳畔,鬼将军的瞳子里,是一片炽热的光,他大喝一声:“于尊,与我一战!” 若是说之前的封印,乃是因四座雕像所致,那么如今鬼将军重获生机,应是拜星图所赐罢! 总之在某一瞬间,鬼将军的身体,再次变得充盈,而不再是一张扁平的图画。 那幽深的瞳子,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它们围绕着鬼将军静静地旋转着,而内里,则是一个个圣灵,是上古时,已死的生灵。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鬼将军,幽幽道:“我兄弟只是不想杀你罢了!” 他轻轻地瞥了一眼慕容荪晓,慕容荪晓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如此,我便满足你的愿望罢!鬼......将......军!” 鬼将军心神一滞,他指向自己,道:“你说甚么?甚么鬼将军!” 于尊一愣,幽幽道:“鬼将军在哪里?” 恍惚间,他似乎又明白了,或许在那个年代,眼前的这位魁梧的男人,还并未身死罢! 他想起了那个老者,或许,将军便是他罢!可那位老者,又是如何幸得重获新生的?这又是一件诡事...... 难道那位老者,就是所言其实?这不过是自己的猜想罢了...... 他手持一柄黑铁弯刀,锋利的刀刃,闪烁在刺目的星光下,只觉那刀刃,在空冥中,有一片锋利痕迹,似乎要割裂这片空间。 诡异的鬼将军,瞳子里,有一片热血,他已不再冷漠,此刻的他,大抵上只想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罢! 而此刻,令人感到惊骇的一幕出现了,那四座雕像,竟攀升向了高空,然而分别坐落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它们雄浑的瞳子里,似乎被点燃了火种,而这一幕,仅在于尊的心间,闪烁了一刻,片刻后,已不知是幻觉,亦或是真实的! 可这座雕像,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头顶上的那方空间,而站在远方那位穿着线衣的少年,眼中的神光,则愈发的绚烂了。 于尊手持黑铁弯刀,瞬逝间,消失在了天幕上,再次出现时,手中的弯刀,狠狠地劈落了下来,虽然只用了不到半成的力道,可依旧形成一片恐怖的结局。 倔强的铁将军,将埋在身上的巨石推开,而今,他的身体,业已是千疮百孔,而那片神秘的大地上,则出现了一道幽壑,真是难以令人相信,这竟是凭借于尊的一己之力形成的局面...... 鬼将军再次傲立在于尊面前,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怎么?不舍得出力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想死吗?” 鬼将军哈哈一声大笑,幽深的瞳子里,渐渐多了一片厉芒,“求之不得!” 会想起上古时代的群魔,在杀伐中,渐渐地找寻到自己活着的价值,偶有一人,会突破境界的束缚,而未来也在自己的面前,渐渐地铺展开来,之后便会重新找寻生命的起源,渐渐地形成对生命的敬意。 “鬼将军......”于尊沉吟着,他笑吟吟地望着鬼将军,冲他勾了勾手指,“让我看看罢!你的真正实力!” 鬼将军咧着嘴笑了,幽幽道:“我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尽管你是传说中的那个人,但我依旧不会放过你的......” 当清风游过脸畔时,这诡秘的空间中,业已有了一片腥涩的气息,是鬼徒吗?是暗夜里的鬼徒吗?是沾满鲜血的鬼徒吗? 但总之,接下来的一幕,或许不会再让人好过了。 腥风血雨,卷土重来,经历了多少,心底便清醒几分,于尊心底知道,接下来的一幕,将再也无法挽回...... 瑰丽的大殿,包裹着这片莽原,那四面墙壁,距离几人业已是千里万里,也就是说,这片看似祥和的大殿,业已扩大了千倍万倍,而自那片瑰丽的墙壁上,则渐渐地脱落下一片片图画,猩红的火焰,渐渐地点燃了墙壁上的画。 沉睡的强者,业已苏醒,他回头望了一眼鬼将军,鬼将军的脸上,是一片诡异的笑容。 而此刻,围绕在他周身的那片黑暗的瞳子,则渐渐地停止了旋转,转而,一种滂湃的气息,从黑暗的瞳子里,席卷而出,他未见过,这片诡异的瞳子的作为,他只知道,是这片诡异的瞳子,自己才会沦入这片世界。 而在那片黑暗的世界里,似乎还存在着更加强大的怪物,他曾感知到他们的气息,难道他们亦随他进入了这片世界? 愧丽的殿壁上,脱落下一幅幅玄妙的画,片刻后,鬼将军的身后,已多了几名身披黑袍的女子,而这些女子的手中,皆携着一支笔,她们静立在鬼将军的身后,但她们的气势,则更胜鬼将军一筹。 于尊笑道:“哦?这便是上古时期的画师吗?” 鬼将军咧着嘴笑道:“这可不是你所谓的画师!” “哦?那我倒拭目以待了!”于尊道。 “你可勿要心慌!”鬼将军的脸上,是一片讽刺的笑意,于尊特别讨厌这种笑容,因为这意味着鬼将军在讽刺自己。 当这种厌烦,逐渐化为了手间澎湃的气时,鬼将军笑道:“还不错嘛!” 而这时,他身后的那几位女子则动了。 她们手中的笔,在那些黑暗的瞳子里轻轻的一触。这倒似一片墨,令于尊稀奇不已。 而当她们将手中的墨笔,随意的甩开时,奇异的一幕出现了,他看到地面上,那片紫树林,他曾猜测过,那些紫树林,大抵上是一些坟冢所化,而今,他的猜想或许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手中的墨,轻轻地隔空一点,那些紫树林,在轻轻地颤动着,而后,大地上,凸出了一片片黑暗的石碑,而那些石碑上,皆有一片绚烂的霞光,这一幕,令众人嗟叹不已。 是古有的圣灵,再次醒来吗? 那么,这些圣灵,究竟有多么强大? 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鬼将军,鬼将军僵硬的脸上,报以冷笑,于尊越看心里的火气就越旺。 他皱了皱眉,大喝一声:“我要你死!” 应是一瞬间罢!他的身后,黑暗的气息,开始凝集,直至那片气,变得浑厚,变得澎湃。 他触了触鼻尖,脸上只有一丝冷笑,他再次挥出一掌,简简单单的一掌,却蕴含着世间诡异的道法! 而此刻,这一幕,却是连他自己也未料到罢!他只想在这一瞬,使出最强的道法,可他也从未想过,那些符文竟攀上了他的手臂,如一条条虬龙般,静静地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这可是符术啊...... 他好久未炼就的符术,此间,却又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而更令他感到惊骇的是,他的手臂上,竟攀附着一片片龙气,是苍龙气...... 他也渐渐觉悟,难道龙气可以与符术熔炼在一起? 在此之前,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今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可真是令人惊愕的一幕...... 这一招,确是超越了他心中的预期,而鬼将军的眼中,则多了一片惊恐至极的颜色。 “我还是小看他了......”这是他活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了,后来,一阵风吹过,划过鬼将军所立之地,然后是一片细碎的粉尘...... 强光中的能量,是这世间难以觑见的奇异景象,贯天的力量,将整片世界,映得一片雪亮,是无与伦比的力量...... 而这片光的起源,则是于尊的拳头。疯狂地飓风,围绕着他的拳头,疯狂地卷动着,刺目的光,似是一轮赤日,在高空中闪烁着嶙峋而突兀的光,当强光爆裂开时,世界恍似要毁灭了一样。 熊熊的烈火,围绕着强光疯狂地燃烧着,那突兀的爆裂声,卷入众人的耳中,一刻间,难受的要死...... 而在这片光的中央,则是一个魁梧的男人,男人袒露着胸膛,他的周身闪烁着一层黑金色的光彩。 尽管他依旧不承认,他已是将死之人,他仰着头立在玄天深处,他的傲慢,点燃了他心中那稀有的火,渐渐地,那缕火光,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 随着那道光,疯狂地褪去,他已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他大抵是死了罢! 可当于尊瞥向那瑰丽的殿堂时,他再次在那面墙壁上看到了鬼将军,原来,他也只是一面画罢了...... 从紫树林里苏醒的圣灵,抬起了倔强的头颅,瞳子里黯淡的光,变得愈来愈淡薄,他们轻轻地抖落下,身上的泥土,那苍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嶙峋的骨骼,是如此的骇人,他们之前是没有生机的...... 他们只是一架架嶙峋的骨架,而此刻,他们的身上,却长出了血肉,附着在骨骼上的血肉,变得愈来愈鲜润,流淌着鲜血的血管,附着在苍白的皮肤内里,是一片乌青色。 拂落身上的浮土,再次将生命倔强的暴露在世人面前,而此刻烙印在殿堂中的鬼将军,则渐无了生机。 在浩渺的殿堂中央,响起一首曲子,是令人难以自拔的乐曲,是令众生为之震撼,令天下为之俯首。 紫树林绵延出了数万公里,但这座大殿却得以容纳进这片紫树林,足以见得这座大殿的诡异,或许只是一座囹圄罢了。 若是无法战胜这些人,于尊心底自知,或许他们不会得以逃脱罢! 暗沉的天空,未曾因之前于尊所施道法而做出了改变,依旧是一片深沉的夜晚,看似从未变过,却发生过变故的夜...... 但众生会记住那一刻,那恐怖的一幕...... 而这时,立在地面上的众人,心中却是一分喜悦之情,仲夏笑道:“原来哥哥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 慕容荪晓得意的笑着,这倒不似平时的他,他道:“我早就知道,于兄会有这一天的!但这并不是他武修的尽头,他会变得越来越厉害,会变得令这片世界为之动容!” 接下来该怎么做? 看着那群从坟冢中走出的圣灵,他们似乎业已恢复了神志,他们会恢复至巅峰态罢! 不知到了那时,自己又会凭借甚么才会战胜他们...... 可他的脸上,却依旧挂着一幅不咸不淡的笑,他的心底,并不忌惮这些诡异的圣灵...... “死了便是死了,即便是再次醒来,得到的结果,也唯有死路一条!你们也终究会成为那面墙壁上的几幅画!”他笑着,伸出舌尖舔了舔黑铁弯刀的刀锋,或许此刻的他,业已摒弃了那份怜悯罢! 因为,他知道,在此境,若是姑息别人,便是谋杀自己乃至他的那群兄弟姊妹...... 黑暗的符文,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而此刻他的胸膛上,亦蔓延出一片诡异的符文,黑暗的符文,静静地游走在他的手臂,他的胸膛上,一股澎湃的力量,自心中而生。 死究竟代表着甚么...... 是重新来过?还是再无可能? 会化为一片混沌吗?在宇宙中永恒的漂流,自身无我,已成大我,可终究再也无法凭借自己的意志来行事了...... 但若是重新来过,也再无前生意志,会成为甚么样的人,也再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 他站在天幕上,静静地望着脚下的一幕,他可以看到这片世界的边缘,有四面墙壁,墙壁紧紧地包裹住他们,是一座囹圄,愧丽的墙壁上,书写着一片片奇迹,或许,他能读懂的也只是寥寥数语罢! 他从未把自己看的过高,他谦逊的接受着一切,接受着即将到来的,或是已然消亡的...... 而这时,那些从土坯里走出来的男人,仰望着立在最高处的他,他们疯狂地嘶吼着,可无人能够听清楚他们口中那古老的语言,究竟代表着甚么...... 似乎是在等待审判日的来临罢!当天空逐渐放晴,浓稠的云,渐渐散去,一片明亮的月华,静静地打落下来,黑暗中的一切,依旧困守在一片如墨的阴影里,他们似乎十分惧怕光的洗礼,他们只是一片鬼魅罢了,也只能是一片鬼魅罢了。 他忽的想起,这片世界乃是鬼蜮所化,是上古时期破碎的鬼蜮,那么,既是鬼蜮,即便是发生再诡奇的事端,也能够理解罢! 他静静地守候在天幕上,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弯刀,弯刀闪烁着璀璨的蓝色刀芒,蓝色刀芒静静地吐息着,在某一刻,凝固成一种永恒的存在。 他抬起头望向头顶上的日冕,这一刻,时间不再游走,他也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疯狂地跃起,手中的寒锋,被一片黑幕包裹其中,炽烈的光,渐渐地开始释放,而他手臂上诡异的符文,再次开始游走,他的掌间,凝聚出一片古老的光晕,而便是如今,他也没有摸清苍龙气的奥妙...... 而此刻,苍龙气的霸气,业已显现出来,“原来龙气如此厉害......”,他喃喃自语道,脸上也渐渐多了一片喜色。 当刀芒逼近地面时,那些诡异的圣灵,却聚首在了一起,他们大抵也感受到了于尊手中这柄刀的厉害之处了罢! 既然时间不再流动,那么此间自己的性命,将无法被这些诡异的圣灵所决定,但他却可以决定这些圣灵的生死,这就是小杰所说的,于尊可以篡改历史。 他手中的刀,在一瞬间,斩落了下来,那一刻,那些古老的生灵,举起了双拳,双拳汇集一处,疯狂的能量团,包裹着于尊斩落下来的那束刀芒。 于尊笑了,自弯刀斩落下来的那一刻,他就笑了,“你们赢不了我的,永远也赢不了我......” 黑暗,自始至终都是一片黑暗,或许会在黑暗中,寻找到心灵的安慰罢!会不再姑息自己的安危,实现自己的胜局。 凌冽的刀芒,从众圣灵的头顶划过,一道光痕,深深地镶嵌在了这片圣灵的生命中,既然业已醒来,那便在你们的回忆中,在书写一笔罢!即便是再死一次,也要记住这一夜的恐怖...... 凌冽的光,如一片碎裂的琉璃,又如一片夏天的雨水,轻盈的落下,而当它们落在地面上时,却又化为了一片片凌厉的寸刀,可这却不是它们的真实面貌。 当大地开始颤摇的那一刻,它们桀骜的面貌,便显露出来了。 轰! 大地在震颤,便是连那四面殿壁,亦在轻微的颤动着,是时光造就的武道,自上古而来,却有回到上古时期,他应该感谢古问天,是古问天,造就了如今的他。 生命中有太多的际遇,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不管是对你好的,还是谋夺你性命之人,但这些人都会帮助你成长起来,直至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他偶尔也会感伤,会想起那些逝去的人,会想起他的那些对手,会想起雪琪儿......会想起......那些痛苦! 是啊! 心底最奇特的那个人,确实占据了心底太多的空间,在他难受时,她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她看着他轻柔的笑着......笑着...... 会渴望睡眠,可往往会失眠。 会想起梦里的一切,也会留意现实里的荒谬,彼此搁浅在自己的眼前,倒是滑稽的很。 当他伸出手指想要触摸到她时,眼前的画面,会崩碎在自己的眼前,像一片落荫里夹杂着的碎裂的光,渐渐地涣散,而此刻,他会梦醒,会想起她涣散的瞳孔,眼底的神伤,溢出来便成了一片苦涩的海。 到底是心心念的女子啊!到底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那个女孩子!可她现在在何方?她涣散的灵识,她碎裂的灵魂...... 恍然间,梦醒!俯瞰着脚下的那些圣灵,那些苍白的皮肤下,裸露着青色血管的圣灵。 他们都会死,他不会放过其中的任何一员。 他会成为这个世间的执掌者,若是唾弃此间世界,那么他将会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当那一天到来时,他会成为神祗,会成为这片古老的世界中,一个崭新的神族之子...... 呼吸,变得流畅,眼中的神采,变得愈来愈锋利,伫立在世界的尽头,俯视着脚下的一切,仿佛一位霸主。 而他的身畔,却依旧伫立着几位诡异的女子,她们身披黑袍,隐没在黑暗之中,她们手中的墨笔,轻轻地浸润在那些黑暗的瞳子里。 可她们却在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或许那瑰丽的殿壁,便是自她们手间出现的罢! 难道,她们便是古老的神祗? 这可怕的猜想,也即将得到印证。当她们在眼前轻轻地一挥,一道时空之门,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古老而沧桑的气息,顺着那道门的开启,而渐渐地涌动出来。 她们会召唤出更多的神秘种族,或许是圣灵,或许是更为神秘的族裔。 而在他的黑铁弯刀之下,那些肤色苍白的圣灵,已折损了三成。 可他们却并未攻击,谁能料到,下一幕将会多么的惨烈? 直至那片古老的大地上,再次点燃那一簇簇火把,他们围绕着那片火把起舞,古老的武道,在此间重焕生机。 起舞,吟唱,苍白的皮肤上,渐渐地覆上了一片暗金。然后头顶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是在召唤甚么? 那道门的开启...... 第五百零一章 灵苍 是原始世界曝光在世人面前? 是风火雷电最初始的力量,游弋于这片荒芜的世界里? 还是神明将要降临到这片骇世? 渐渐地,风起云散,诡异的云层中,掩埋着一缕缕清澈的月华,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此刻,只要有一把火,有一缕风,那么,这片世界就会变得狂妄,会不再顾忌众生的安危,会逼迫所有人缴械投降,会...... 一种难以预知的未来......干枯的未来...... 门开了,苍凉的气息,预示着门里的世界很荒凉。 可没有人愿意踏入到那座门中,除非遇上疯子。于尊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幽幽道:“尔等有何法子,便使出来罢!” 门中传出了一声薄凉而刺骨的笑,总之,这声笑使众人的心底感到怪怪的,是甚么样的怪物,隐藏在那片门后? 渐渐地,荒原上的火把,再次被点燃,凛冽的光,似一片片持刀侍卫般,英姿勃发的站在荒原的各个方向,然后火光,瞬间燃爆,呲啦呲啦的爆燃声,充斥在这片诡异的夜色中,将周遭的一切,染上了一片灵异的色彩。 于尊饶有兴致地望着那一道门,很显然那道门并非人族所聚之地,那些皮肤苍白的异族人,以一种诡异的舞蹈,将门内的怪物,引现到现实世界,然后静静地等待着上天的裁决...... 然后,那刺骨的笑声,变得愈来愈凄厉了,而当他向四周望去时,那四面墙壁上诡异的图画,开始肆意的游走。 而站在高天上的那几位身披黑袍的女子,脸上却依旧是一片冰冷的颜色,手中的墨笔,静静地搁浅在仓皇而又冰冷的夜风中,一滴墨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溅落起来的墨花,腐蚀了那层厚重的泥土,然后是一道看不透的黑洞,静静地暴露在众人的眼下。 他心底不禁有些惊意,忖道:“这些黑袍女子,究竟是何来历?” 无人告知他,此刻的风,依旧在狂吠着,天上浓稠的云层,变得越来越稀薄,整片天空,变得明净而又自然。 而荒原上的一切,在那片清澈的光痕下,逐渐出现在众人的眼下,轻轻地喘息着,这片大地中,有一种澎湃的暗能量,在其中,静静地鼓胀着。 那么,这股澎湃的暗能量,是甚么...... 在一刹那间,一道强光刺破了恒久的黑暗,当那道门,完全开启时,光明在瞬间,充斥了众人的瞳子,可真是惊心的一幕...... 喘息着,浓重的喘息声,穿插在这片诡异的夜色下,然后,那道脆弱的门,啪的一声崩碎了,内里的能量开始暴涨,就如一片起了荒潮的海,继而波浪一波胜过一波,直至席卷了一切...... 此境,大地上刺眼的白芒,压制着那片黑暗中的暗能量,但于尊知道,总有一刻,那片暗能量会爆发,以一种世人难以作为的方式爆发...... 砰! 砰! 砰! “是脚步声吗?”仲夏扯了扯于尊的衣袂,有些担忧,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幽幽道:“大概是罢!” 而这时,苍帝站在于尊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于兄,我一直在!” 或许,他从未料到,他的这位兄弟会如此表态罢!心底不免有些酸楚,但之后便是一分甜,甜到了骨子里的那种甜。 而这时,所有人都站在于尊的身后,他们脸上皆是一片晴朗的笑意,他们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说,“于大哥,我们一直都在!” 他心底有了底,他可以傲立于世,不再顾忌任何艰险,他不畏死,他的身后,还有一批强大的族裔,他们便是他的亲人,便是与他同属一脉的亲人,这时的他,可以告示苍天了,“我们便是同属一脉的亲人!” 回过头时,看到一群人,轻轻地向他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 “来罢!不管暴风,还是大雨!不管潮汐,还是飓风!不管天之灾,还是地之劫!统统来罢!我一概接下......”他冷笑着,脸上有一片朦胧的光,他好似这片世界里最神秘的存在,他的气势,在某一刻,胜过了那座木门里的怪物,只是恍惚一瞬而已,他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无人知晓,下一刻会发生甚么...... 门碎了,刺目的白光,与大地的颤动,然后那些肤色苍白的圣灵,此刻皆跪伏在地,他们在等待甚么...... 似乎是一种很恐怖的生物罢! 然后脚步声,愈来愈清晰,大地颤动的幅度,也愈来愈厉害。 他站的地方,离那座暗门,并不太远,他甚至能够听到那道门中那神秘生物的喘息声,或者说,是那世上难以窥见的神明...... 然后,光在一瞬间,变得盛大而又隆重,那一刻,他看到了,那一幕,在他的心底,烙下了印迹。 他看到了谁? 他的心思为何会如此的复杂? 那熟悉的气息,渐渐地从他的心底溢了出来。 他嗫嚅道:“前辈为甚么是你......” 而这时,那古老的仪式,再次上演,空冥中,一座座暗金色的马车,布满了整片苍穹,一缕缕刺目的光,静静地散落下来。 君台...... 是君台啊! 是青石镇的老者,是他那和蔼可亲的爷爷! 可!为甚么是他......为甚么...... 老者冰冷的瞳子里,不含一丝暖意,那种恐怖的气息,随着瞳子里幽暗的光,渐渐地流淌了出来。 是多么可怖的一幕...... 声线变得愈来愈粗重了,嘶哑的声音,贯穿在这片漆黑的夜色下,那片光,渐渐地消亡了,然后又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在此间静静上演着。 深沉而又明净的黑夜里,如狂兽在怒吼,如烈风在撕扯,绑上了战意的马车,在天边静静地游走,不知何时,此界业已变幻了模样,渐渐地幻化出另一片世界,一片难以令人企及的世界。 而此刻,再窥向那四面墙壁,则会惊觉,墙壁上的图画,变得愈来愈繁复,却也愈来愈真实,仿佛是一片片真正孕有生机的生物,静静地烙印在四面墙壁上,而那座雕像,则沉入了天幕中,似四颗明星,闪烁着微弱的芒。 四座雕像究竟意味着甚么?某一刻,他们亦会苏醒吗?总觉此间的奥妙,太过神异,令人心神困惑。 窥视着此间的一切,燃烧着心底的信仰,心底那幽暗的海沟里,涌动着一片片暗潮,它们彼此在撞击,在震颤,在微微地抖动着,在轻轻地撞击着,这是一片寓意,寓意着此刻他的心境,危险在渐渐地靠近,但他依旧按捺不住心底的那片失落与悲伤。 “爷爷,他为何会变成此时的模样......”红通通的瞳子里,隐有一片泪水,只是在忍着,没有让它们流出来,他还是不习惯,将自己的心绪,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始终在隐忍,他倔强而又耿直。 而站在他身下的仲夏,则紧紧地捏着衣袂,一脸忧伤地望着她的这位哥哥,黯然神伤...... “哥哥!” “哥哥!” “哥哥!” 是轻微的呐喊,但他可以听到,他回头望了少女一眼,勉强的冲着她笑了笑,道:“没事的,妹妹!我没事的!” 可心底的忧伤,随着那一声声卑微的言语,溢了出来,就恍似一片涨了荒潮的海,海浪渐渐地越出了海平面,静静地搁浅在了一片蓝靛靛的晴空下。 但总之,心底已经好受多了,虽然,依旧那么的伤感,可心底业已有了光明,一片澄澈、通透的光...... 看到老者单薄的身体,他的心底,就有些难受。 “爷爷!是爷爷吗?”某一刻,时光大抵是沉滞在那里的罢!它不再流淌,它只是安静的沉沦在那片黄昏的光幕下。 他看到老者一脸邪气的笑容,他的心,渐渐地沉落了下去。 “哥哥!他根本就不是爷爷!”少女一脸忧悒地望着于尊,大喊着。 “他既不是爷爷,又会是何人......”他黯然神伤的仰望着天幕,轻声叹息道。 而老者邪气的瞳子里,已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他干枯的四肢,犹如一根根麦秸般,枯瘦的可怕! 他静静地望着于尊,而此刻,他身上的衣袂,已因周身那澎湃的气息,而渐渐地炸裂开来,然后露出嶙峋的胸膛。 只不过一瞬间罢了,他的身体,犹如一个充了气的气球,渐渐的,他的皮肤变得鼓胀,内里青色的血管,隐藏在一片厚实的肌肉下。 他的身体渐变得充盈,已是老者的他,再次恢复了青年的体态。 膨胀的力量,依旧在徐徐上升着,片刻间,他业已变成了一个俊杰的青年,与于尊等人无异。 天空的正央,立着一个少年,而少年的面前,则是一位一脸桀骜的青年。 青年的瞳子,邪气而又魅惑,他的脸上,是一分笑意,他似乎并不在意站在他眼前的少年,血管里流淌着新鲜的血液,鼓胀的皮肤,肌肉在轻轻地颤动着。 青年仰天长啸了一声,瞬时间消失在天幕上,而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他的掌间,已多了一片鲜润的血。 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老者,瞳子变得红通通的! 当所有人察觉之时,老者的手,业已插入了仲夏的心脏。 “为甚么......” “为甚么......” “为甚么......” 伤心落魄的于尊,破裂的心脏,在滴着一片片殷红的血,心底变得愈来愈伤,难以愈治的伤。 “妹妹!” “妹妹!” 当看到老者眼中可恶的笑意时,他的心变得凶狠,变得残忍,他的瞳子里,充满了血光。 “即使是你,又如何!即使你真的是君台,又如何?你该死!你该死!”当他正面迎上老者的瞳子时,他的心底,业已没了忌惮。 “会死吗?”他笑了,苍凉的笑意,在冰冷的夜色下,会成为一瓶薄凉的酒罢!当饮入喉中时,才觉,那是一瓶烈酒。 他抱着仲夏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向绝巅,在这方天地的最高处,他将仲夏的身体,轻轻地放在一片石台上。 “妹妹!等着我!等着我!” “哥......我......我等着你......”细弱蚊蝇的声息,勉强的笑意,不知还会撑多久。 而这时,那面星图,也再次出现在大地之上,璀璨的星图,围绕着绝巅,静静地旋转着,而星图的星眼处则有一位少女,而那位少女,便是仲夏! 他将松开了手指,那柄烁着灿蓝色的刀,围绕着他的身体,静静地旋转着,他笑了,那种笑容,刻骨而又绝望,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以及将死的绝望,深深地印刻在众人心间,于是,心底也不免多了一丝绝望与伤感。 “我要杀了你!”是发自内心的杀意,是一片雄浑的火光,燃烧成一片恨意,渐渐地,周身覆上了一片魔纹,黑暗的图画,在手臂上静静地游走着,瞳子里的光,也变得越来越邪性了。 站在他身畔的众兄弟,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心里皆为他捏了一把汗。 方成一脸黯然,道:“于兄,不会出事罢!” 没有人回答他,黑暗中,那莫名的喘息声,变得愈来愈粗重了...... 在远方,穿着一件线衣,唇红齿白的少年,露出了一脸的笑意,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幽幽道:“如此看来,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枯竭的四肢,当再次充满力量时,那时的喜悦,大概只有业已邪性的君台,心底自知罢! 或者说,他是君台吗? 可这是上古时期的鬼蜮,是一方残破的鬼蜮,既能在此地遇见方成苍帝等人,那么便是遇见君台,也可以解释罢!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难道上古时期的君台,乃是邪君? 这倒打破了于尊心底的概念,但总之,此刻的他,心底只有一片杀戮,他不愿再次失去她,那个清澈而又单纯的女孩儿...... 他动了,犹如一道流光,瞬逝间划过天畔,他的拳头,在那一刻,幻化为一座绝巅,飓风围裹着他的身体,犹如一条长龙,疯狂地嘶吼着。 露出乌黑的胸膛,不再是高傲的少年,眼底只有一片杀意,或许此境,称他一声魔鬼,也堪得上。 然后,拳势席卷着一片雷电,掠向老者,虽然仅仅轻轻地擦了擦身,可老者的身体,却被削去了半边血肉,只剩下溃烂的半边,裸露在外青色的骨骼,流着血残破的血肉,以及那断了截面的血管。 可邪气的君台,却似乎并未感受到痛苦。 于尊眯着眼望着君台,然后,他再次消失在天际间,他的拳头,犹如一颗流星,瞬间划过天畔。 轰! 只觉,那一刻,天地在疯狂地颤动,心神也略有些颤抖,这次,那诡异的君台,身上大部分的血肉,业已被拳风,剥削了去。 可他仍未死,他一脸邪气的笑容,他甚至冲于尊轻轻地勾了勾手指。 “难道这还不够吗?”方成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站在他身畔的苍帝与聂生,脸上亦露出了一丝骇然之色,心道:“难道,这就是于兄的师傅之一?” 于尊垂着双臂,血水顺着额头,啪嗒!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甚至没有看清君台,是如何出招的,他的脸上,已是一片血水,只是恍惚的一瞬间,君台便如疾风般,瞬间掠过自己的面前,尽管他依旧只是一架脆弱的骨架,或者说,仅是形似罢! 时间又开始流淌了,他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而这时,地面上的那座星图,已开始缓慢的旋转了。 星图的中央,有一个绝美的少女,静静地躺在山巅上,星图上,最璀璨的光,皆聚于星眼,而星眼处便是少女所卧之地。 璀璨的星图,犹如天穹的倒影,无数的星辰,围绕着星眼,诡异地旋转着。 这一幕,似在洗礼,而那片皮肤苍白的圣灵,则立于星图的各个方向,他们仰着头,望向绝巅,此刻,那圣灵所敬仰的或许是那山巅上的人罢! 可回头想想,又觉得太过诡异,总之很多事都解释不清,却又明明在发生着。 邪性的君台,依旧拥有着对其躯体的绝对支配权,或者说,那暗里的灵魂,才是君台本人罢! 或许,此刻,那潜在的魂识,业已被封印了罢!当然这一切,皆是于尊的猜想罢了。 “你不会死!我知道的!”那冷冽而又邪气的声息,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看到那诡异的笑容时,心底也不免有些惊悚,这便是君台吗?这便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老者,真正的实力吗? 他再次握紧了拳头,他也再次消失在天幕中,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拳头抵在了君台的掌间。 他竟然接住了...... 这种力量,是甚么样的力量...... 难以企及的高度...... 那么会不会死?此间,他的头脑一片空白,而眼前只有老者邪气而又诡异的笑容。 老者轻轻地扭了扭手指,然后顺势一抛,于尊的身体,如同一颗弹丸般,被抛了出去。 砰! 一声轰然巨响,晦暗的天地间,再次多了一道恐怖的划痕,而那道划痕,似乎延伸到了地平线的尽头。 当他再次苏醒过来时,他呆呆地望着他身畔的那座墙壁,竟然触及到了世界的边缘,在这方伟岸的宫阙中,殿壁便是所谓的世界边缘罢! 而当他抬起头时,却看到墙壁上的一幕又一幕,他在上面找到了仲夏等人,也找到了老者,同样也找到了一些莫名奇妙的人,除了小杰和他自己,他们竟然皆出现在了殿壁之上。 他心神略有些恍惚,忖道:“难道来自于上古时期的人,皆会倒映在这四面墙壁上?” 他握紧了拳头,而诡异的是,此刻殿壁上,竟然绽放出一道璀璨而明亮的光。 他看到了一片片诡异的符文,那些符文,静静地刻画在殿壁上,随着明亮的光线,渐渐地发生着扭曲,变幻...... 他再一次看到那诡异的一幕,看到了时空的扭曲,以及时空的失衡。 世界在渐渐地溃烂,突然发觉,鬼蜮似乎就是从此时开始破损的! 那么,究竟是谁...... 他仰头望着那四座雕像,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你们?” 暴乱的光,在此间得到了升华,四面墙壁似乎点燃了无数的蜡炬,一片璀璨的光明,贴合在墙壁上,变得越来越耀眼。 而墙壁上的图画,也会变得愈来愈清晰...... 是令人心生忌惮的一幕...... 会得到大机缘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小杰,或许是太久没有留意过他这位兄弟罢! 此刻的小杰,目中无神的望着天空,他的灵魂,似被淬炼了一般,他的身体,则渐渐地垂升到了天地正央,不高不矮的一个方位。 而此刻,那轰鸣的雷声,携着一片雨水,渐渐上场,小杰在暴风骤雨中,昂然而立! 是真实的小杰吗?还是被剥夺了灵魂的小杰? 可于尊心知,他又能为小杰做甚么? 他记得,老者曾经说过,小杰会在此境得到淬炼,他命负天劫! 他无法顾忌小杰,心底只能说:“愿你安好!” 他的手指,划过四面殿壁,而这时,在手指轻触的方位,则渐渐地闪烁出一片璀璨的光,那片光变得愈来愈明亮,直至刺得眼睛有些肿痛。 可片刻后,他才惊觉,这片光,竟烙印在了他心底的世界,那片瀚海...... 碎裂的光,渐渐地幻化为了一片片圣灵,是真正的圣灵,是皮肤光洁,性情婉约的少年,可他们又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心间? 他渐觉事态的诡异,可同时他也在慢慢地学会接受,或许,这正是一场大机缘罢! 他再次跃上天阙,可这一刻,他心底惊觉,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瀚海中,有少年跃上高空,站在高耸的绝巅上,一脸傲气,他俯瞰着于尊,幽幽道:“让我来教你罢!” 疯狂的流光,划过天幕,然后直直的坠落下来,而少年便是那道流光,疯狂地掠过他的身边,然后轰然坠落下来。 此时,外界却是另一幕,渐渐变得疯狂的于尊,业已难以掌控自己的身体,他的体术,与瀚海中的少年,出奇的一致。 他掠过长空,掠过浮云,掠过冷空上的光,然后直直地坠落下来,他的双拳,散发着一种令人神魂颠倒的刺芒。 然后,而这时,于尊的心意,则顺着瀚海中的少年,心意发生了变幻。 犹如一颗流星,在半空中炸裂,刺芒久久难以散去,而这片荒芜的世界,亦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渐渐地,大地上,少年的足迹,遍布整片大陆,不仅仅是他一人,他们竟自于尊的心间,走了出来。 性情婉约的少年,手中或是执着一柄纸扇,或是手舞又一柄长剑,又或是掌中一壶烈酒,他们或仰天长啸,或喃喃自语,如此神异的一幕,却发生在于尊的面前。 渐渐地,此间渐多了些声息,而时空亦在发生着变幻,是神奇的一幕,或是说诡异的一幕...... 不知何时,此境业已不是之前的面貌,看到一片片崛起的城楼,看到一座座宏伟的宫阙,而之前的那片宫殿,渐渐地蜿蜒成一片疆土,是一片片伟岸的山脉,代替了那一面面殿壁。 说到底,还是一片囹圄...... “难道这便是上古时期的鬼蜮?这种变幻莫测的时空,竟亦存于世间!”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此幕。 是因为少年吗? 是这群神异的少年所致吗?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再次望向天阙,却看到君台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他失声喊道:“爷爷......” 那枯瘦的老者,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孙儿,现在可是看清了?” 于尊眼眶一红,一脸忧愁,道:“爷爷,你为何要骗我?”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不然,又怎会逼出你的心力?” “甚么?心力......”他哑口无言的望着老者。 “难道这群少年......”他难以相信自己的揣测,或者说,此刻的他,依旧懵懵懂懂的,他并不知道发生了甚么。 君台哈哈一声大笑,道:“孙儿,你有灵苍一书,却不修炼,你要待到何时?” 他一脸惊愕地望着老者,幽幽道:“这些少年,是因为灵苍吗?”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你的想法是对的!”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失声道:“那宫殿上的四面墙壁又是......” 君台笑道:“那四面墙壁乃是上古时期灵苍初始的面貌!” 于尊心神一滞,心脏砰砰跳的厉害,“若是真的如此,那岂不是说,真乃大机缘......” 君台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 “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于尊一脸愕然,道。 老者笑骂道:“现在知道,该抓紧修行了罢!”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如今看来,我倒似已迈进其中一步了!”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慈爱,道:“爷爷等你出世的那一天!” “出世?”他心道:“我已在江湖历练了数载光阴,而爷爷却说我还未出世!” 他在心底细细的盘算着,不禁有些心神恍惚,“那么,未来该怎么走?甚么样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大千世界?” 他思量着,抬头望向高天,而此刻他心中的少年,渐渐地从他的体内,分化了出来,是一个如他一般心生傲骨的少年。 少年露出一脸清澈的笑意,道:“于尊,我等你!” “那是一种甚么样的世界......”于尊一脸神往地望着少年,幽幽道。 少年笑道:“是你心底真正想要找寻的世界,那里有你喜欢的人,也有你讨厌的人,但是却与如今的世界,是两个局面,总之,我们在未来等着你......” 当鬼将军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却发现,那鬼将军竟似是颜冉澈,他失声,道:“冉澈兄?” 鬼将军脸上一片神秘的笑意,道:“以后再见!” 于尊怅然若失的望着这一幕,心道:“难道这皆是注定的?” 然而,空旷的世界里,却再也没有回声,再也没有...... 第五百零二章 熟悉与陌生 轻轻地喘息声,在这片空旷的世界,成为了一片绝响,彼此相看,竟无语凝噎,终会回来罢!在那片遥无尽头的未来,在那片尘埃里的过去。 会怀念罢!也会幻想罢!何时归来?期之无望...... 渐渐地,这片八月末的世界,似乎将要瓦解,但很多事还么有做,似乎并不舍得离开。 于尊抬头仰望着苍天,那些冷漠的黑袍女子,立在天空的正央,而此刻,她们竟围在了小杰的身边。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幕,他忽然想起那位老者说得话,小杰会在此境遇到天劫罢! 那么,这些黑袍女子,又是何人...... 漆黑的夜色下,烙在天壁上的那一颗颗黑暗的瞳子,在静静地旋转着,而女子手中的墨笔,则浸入到瞳子之中,愈来愈浓稠的黑暗,似乎有一种气息,在静静地鼓胀着,是沧桑而又荒凉的气息。 而此刻,女子轻轻地挥了挥手中的墨笔,一团墨,啪嗒一声,落在了小杰的身畔。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而此刻,小杰的身畔,多了一片黑暗的荆棘丛,藤蔓渐渐地攀上了他的胸膛,然后将他围在其中。 渐渐清醒的小杰,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于兄......这......” 当天地间,初诞的一片霹雳,落在头顶时,青色的雷电,犹如流淌着血液的脉络,在黑暗中静静地鼓胀着。 然后,声势浩大的霹雳,一道强过一道,这一幕,令于尊久久难安。 而此刻,那些暗金色的马车里,渐渐地涌出了一片片鬼灵,这才是狱界该有的生物罢! 鬼灵驾驭着暗金色的马车,开辟了一片崭新的世界,在那片轰隆巨响中,天空就像一片凹陷的大坑,裹着星辰与明月,总之这方世界,变得愈来愈伟岸了...... 那片黑暗的荆棘,犹如一条条蝮蛇般,敷着他的身体,他难以逃离这片藤蔓的束缚,他唯有被动的接受,此间,他做不了任何事。 静静地仰望着苍穹,眼里的光,犹如流水般,咕咕的流淌出来,然后星光变得愈来愈刺目了,是从所未有的璀璨,时间沦为了一种过程,而这种过程中,必定要充斥了泪和劫难。或者是笑与故事。 声音变得愈来愈细弱,偌大的世界里,闪电只是在天畔上,轻轻地颤动着,然后声息渐渐地泯灭...... 晴朗或者阴雨密布,浸渍在黑暗中的一切,变得诡异而又模糊。 铿! 锵! 当时间的指针,静静地划过每个人的心底时,这片僵硬的世界,似乎又回归了热血沸腾。 然后这巨大的震颤,将整片世界颠倒,一种难以预料的疼痛,植在心底,长于眼畔。 似乎能够感受到一种温暖,在这片诡异的夜色下,热量细枝末节的涌向心头,片刻后,才觉,小杰的身上,已然覆满了火纹,能够与清流焰较之高下的玄焰,究竟是甚么品种? 而浸了墨的荆棘丛,似乎因这片炽热的火焰,变得愈来愈疯狂了,它们的长势,如此的可怕,深沉到极点的暗夜,等待的无非是一种祭奠罢了。 然后供桌上,似乎摆满了血淋淋的生命,愈来愈浑厚的火焰,惨无人道的灼烧着,将生命烘烤,成为一片干涸的未来,将一切搁浅在梦中,再也不复醒来...... 生命在呼吸中,得到滋养,小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似乎业已沉入到了一片黑暗的水域中,没有氧气,没有生机,没有一切...... 当那些黑袍女子,渐渐地融入到那片乌暗的夜色中时,疯狂的飓风,嘶吼着,像一匹匹烈马,从远方回归。 然后在那片凹陷的夜空下,延伸出了一片山水...... 解释不清,却又在真实的发生着,而小杰伫立在一片绝巅上,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然后大吼了一声。 这一刻,他犹如将相,犹如王侯,如此的霸道,如此的强硬。 而敷在他身上的荆棘,此刻更如一身铠甲,将他包围在其中,轻轻地喘息着,或许,这一刻是安平的罢! 可下一刻呢...... 当一道龙形闪电,落在那片孤傲的山巅时,那股强劲的能量,很难令人想象得到,这竟是一片霹雳的力量。 披头散发的小杰,一味的接受着,他的身上,业已布满了骇人的伤口,可以看到嶙峋的骨骼,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的截面,以及溃烂的血肉。 可他的生命力却超越了于尊的认知,顽强的生命力,更胜过一只蟑螂,无数的诋毁,也无法覆灭生的渴望,肌肉在膨胀,向着一种恐怖的方向膨胀,青色的筋脉,布满了整条手臂,犹如一条条虬龙,静静地膨胀着...... 霹雳,一次又一次的斩落下来,愈来愈疯狂的能量,包裹着生冷而又倔强的生命。 会死吗...... 心底的执念,在静静地颤动着。 究竟会不会死...... 或许不会罢! 当眼中的光,再次点亮时,他疯狂地嘶吼着。 砰!砰!砰! 身上的藤蔓,业已不能束缚他,炸开了,黑暗的荆棘丛,弱小的像个孩童。 而他睥睨天下的霸气,也在此境渐渐地被点燃了。 是多么恐怖的力量,渐渐地从他的心底,静静点燃...... 然后,变得愈来愈疯狂,这股骇人的战意! 或许,业已不计生死了罢!只要战斗,疯狂地战斗,而那片鬼灵,则渐渐地化为了一片风暴,疯狂的暴风,在夜深人静时,渐渐地卷土重来。 嗨! 生命究竟是甚么?谁会告诉我活着是为了甚么...... 空寂的夜色下,只余这片颤音,在阒寂中,静静地回荡着,可谁又能够听到他心中的呐喊,似乎无人知晓罢! 然后,黑暗中,出现了一支支枯竭的秸秆,而消失后的黑袍女子再次出现时,业已是一片白发苍苍的老者。 于尊抬头望了一眼日冕,这日冕上的指针,旋转的速度,可以用诡异一词来形容,为甚么会这么快...... 快到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这意味着甚么...... 意味着这片世界的枯败吗? 少女躺在一座绝巅上,她的身下,是一片星图,星图静静地旋转着,可此刻的星图,旋转速度,也渐渐地加快了,而星眼处的能量,则静静地灌输到了少女的体内,破裂的脏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黑暗中,疯狂地能量,灌输到少女的体内,她似是一个无底洞,疯狂地吸吮着,星图赋予她的能量。 然后,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似乎氤氲出了一片莫名的未来,一种难以揣测,却极为疯狂的未来...... 深暗的高空,变得愈来愈冷漠了,璀璨的星辰,流淌着一片片冷光,却总不及那片月辉,那般的傲人,那般的刺目,在此间,它们只是一些陪衬罢了,而在彼方的世界,它们却是唯有自己的存在。 当晦暗的天空被点燃的那一刻,谁也无法预料,将要来到的一刻,究竟会意味着甚么,是死亡,还是重获新生?这一切,似乎业已不再重要,世俗以一种诡秘的方式,在静静的上演着,所有人都落座在旁,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的世界,便会变成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心中彼此的信仰,也会变得落寞罢! 被一种难以企及的力量摧毁,那么多年来,一直抵触或又崇拜的一切...... 空冥中,再次点燃了一把烛火,那些鬼灵的手中,各自握着一柄烛火,他们想要点亮的是曾经?还是未来? 小杰不再是那个嘻嘻哈哈的少年了,他仰头望向高空,深暗的瞳子里,流转着一片片神光。 其实,每个人心底都有要守护的人罢! 世间,没有绝对孤独的人。 只是,那些寂寞如何消遣?那些罪过又该如何抵过?那些时光仓促而过,那些故事苍茫落幕,会变成那个最讨厌的人罢!也会实现心中最另类的目标罢! 总之,那一天来临时,或许心中的伤感与快乐,会一并迸发罢!像一片璀璨的烟花,在最向往的那一刻,绽放,然后,落幕...... 小杰......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那些面容枯寂的老妪,手中执着一节节麦秸,可她们较之之前,却拥有了更加澎湃的力量,一种恐怖到极致的力量。 这便是你的劫难吗?小杰?我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呢?可现在我又能为你做甚么?愿你安好......小杰...... 空旷的世俗里,是现世里嶙峋的骨骼,穿插着那些故事与悲歌。暴露在生命以外的青色血管,内里流淌着殷红的血流,但始终会流淌到世界尽头,会死亡,也会重新手捻花香,再立人间,只是过去的,从来不会以一种最谦卑的方式再次莅临,至时会以一种最傲慢的方式现世罢! 秸秆实质上,还是那一根根墨笔,只是,它们的力量,却变得愈来愈纯粹了,化为了那些馨香的麦秸,内里通透的能量,令世人为之震惊。 然后,将秸秆浸泡在那些黑暗的瞳孔里,再次挥毫泼墨,却亦不再是那片墨色的荆棘。 幽寂中,山河在放肆的生长,当眼前的江湖,真正的沦为一片河山时,这一切或许,谁也未曾料到罢! 于尊揉了揉双眼,幽幽道:“这才是真正的画师罢!” 他变得安静,心底不再震颤,他只想静静地欣赏,这片瑰丽的画卷,尽管这一切,都在恍惚间,纷呈上演,而内里应是隐藏着莫名的凶险罢! 总之,此刻的他,再也不顾及一切了! 他是于尊,一个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少年。 他一脸灿烂的笑意,“小杰,你定要细细感悟!这可是大道,大道呐!” 当星幕再次洗刷彼此的瞳子时,这片诡异的河山,渐渐地沦为了一座迷宫。 身在迷宫中的小杰,瞳子里的影像,渐渐变得模糊,他像一个迷途的少年,静静地游走在一片壮丽河山下! 但很难令人相信,这片伟岸的河山,竟是一位老妪手中麦秸所化! 静静地游走在这片河山中,喟叹着这片壮丽河山,也不再顾忌孰胜孰败,也不再顾忌孰生孰灭,只是一种最为纯粹的想法,游走其中,一悟大道...... 然后自暗金色马车中走出的鬼灵,渐渐地融入到了那片诡异河山中。 可,此境天光未燃,时闪时灭的依旧是那一道道雷光,扎眼......刺痛...... “小杰,这是你的劫难,我无法助你,你定要平安归来......”眼中苦涩之意,在心间化为了一杯味苦的茶,他叹了口气,但他又有些艳羡,若是他就好了...... 诡异的事,依旧在发生着,当他看到那个凌天而立的少女时,他的心,不知是喜是忧。 总之,少女的气势,业已不再是之前的那种气势了。 她更像是一位桀骜的君王,她睥睨天下的气势,令于尊感到了一种陌生感,他心生迷惘,揉了揉双眼,一脸惆怅地望着高空。 而这时,少女的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片笑意,那清浅的笑意里,却唯有于尊一人。 她甜丝丝的喊道:“哥哥!” 可恍然间,她清明的瞳子,变得迷惘,她重复道:“哥哥......谁是哥哥......” 黑暗中,是诡异的神明,将这片将死的夜,再次催醒罢! 从梦中醒来的那一刻,唯有于尊的记忆,还是那么的清澈。 “他是何人......”方成望着高空,而他的视线里,唯有一人,那人便是于尊。 他们不再认识彼此,或许心中唯有一丝执念,是一座孔明灯,静静地悬浮在他们的头顶上。 他们拥有自己的意志,上古时期,只是陌生的彼此罢了...... 当于尊仰头望向日冕时,那一刻,日冕的指针,再次凝固在石盘上,不再转动...... 清醒的一瞬间,会变成一个纪元吗? 在时光的尽头,随着哗哗流淌的暗河,渐渐地流向远方。 生命甘之如饴,却又如苦芥。 偶尔迷惘,偶尔又通透、清明。 内心里的想法,往往是纠缠在一起的,当醒来的那一刻,却又自然而然的解开了。 他苦笑着,望着少女,他似乎最在意那个明净的少女了。 他的瞳子里,缀满了伤感,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身体渐渐地攀升到了高空,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他轻轻地喊道:“妹妹......妹妹......” 可迷惘的眼神里,只有一片纠缠在一起的情丝,缠绕在一起,无法解开,她指着自己,幽幽道:“你说甚么?妹妹?” 于是,瞳子里的伤,变得愈来愈厚重了,“对!是妹妹!”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冷漠的语气,如同冬天里挂在屋檐上的冰凌,锋利而又冰寒刺骨。 总之是一种,再绝对不过的语气了。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无声的呜咽,在晦暗的夜空中,静静地沉沦着。 难以抜离的伤感与思念,愈演愈烈,会醒来,还是会继续沉睡?好迷惘,这片异世界里的所有...... 魂不守舍的他,仰望着苍天,瞳子里是一道刻骨的疤,那些流过的冰冷的血水,也渐渐的风干在遥远的时光隧道里。 那些沸腾的血液依旧在血管里,静静地流淌,黯淡的光,逐渐变得明亮,然后日复一日,渐渐延长成为一种过程,一种冗重而又琐碎的过程,总之后来的时光,也夹杂着一分时明时暗的光线,烙在青石板上,变成了一片滑腻的曾经...... 日冕上,烙下的雨痕,渐渐变得清浅,时光也变得清澈了好多。 他只是在无声的呐喊着,尽管声音到了嗓子眼里,便成为了一片吐字不清。 他伸出手指,静静地摩挲着眼前模糊的景物,泪水硬是在不觉间,砸落了下来。愈来愈冰冷的空气,愈来愈落寞的伤,为甚么......只是久别重逢而已......为甚么......又是天涯相隔...... 将黑夜里的火把,尽数点燃罢!让灰烬随风,静静地飘向远方罢!这枯冷的夜色里,藏着的到底是谁的悲伤? 第五百零三章 荒谬还是真实 当眼前的风景,镶嵌上昨日的忧伤,却不知未来的窗口,究竟倒映着何时的快乐...... 倔强的眼神里,是一抹浓浓的哀愁,瞳子里的陌生,在心底刻印下一片难言的痛苦。 而这时,当他再次抬起头,望向空冥时,站在夜央下的小杰,身体破破烂烂的,就如一面破损的旌旗,虽已破破烂烂,但你永远都不要怀疑他的意志...... 小杰的瞳子里,是一片燎原的烈火,然后那片烈火,燃的疯狂,燃的痛快,霹雳映亮了他黝黑的皮肤,他的仰着头,一缕缕血水,顺着他的额头,静静地滑下来,在胸膛上留下一丝印记,然后渐渐干枯。 霹雳中,孕育出一条条雷蟒,粗壮的雷蟒,用蛮横的身体,缠绕着小杰的身躯,忽明忽暗的空冥,偶尔会变得矍铄,偶尔也会变得萎蔫,这方世界,就如一个干瘦的老头儿,生命力业已衰竭却又倔强而嚣张。 然后,那些鬼灵,也渐渐地聚于眼前,他们聚在一起,总觉那片渐渐浓郁的云巅中,会发生甚么...... 然后,恍然间,一片火红色的火焰,在半空中,灼灼地燃烧着,声势猛烈的火焰,吞噬空冥中的一切,那片暗金色的马车,渐渐地在半空中流淌成为一片溪流,可在转瞬间,那道溪流,便幻化为一柄犀利的长剑。 是一柄多么巨大的长剑,又该是谁手中的武器? 呜咽声,突兀的出现在这方冰冷的夜空中,可此刻的夜空,却似乎被那片火焰点燃了,或者说,觉醒了罢! 在灼灼的火焰中,燃烧着倔强的魂灵,或者说,是在熔炼。 站在地面上的圣灵,仰望着高天,眼中的俱意,亦难以掩饰的出现在瞳子里,一位老者,伸着颤抖的手臂,指向于尊,道:“他想要做甚么......” 这古老的祭奠,本来已成为了一则传说,可当它再次出现时,在众人的心间,它似乎也并未变得生疏。 反而,唤醒了彼此心底的执念,一种执死之念...... 呼吸着,或者说,喘息着,心脏在身体内,砰!砰!砰!的跳动着,节奏渐渐变得繁乱,无数人的心脏,在此刻,剧烈的颤动着,可有的人,心底却平静的很。 当看到于尊脸上平静的表情时,那些圣灵,在无言中,心生出一分俱意,他为甚么不怕......为甚么...... 然后,那些鬼灵,渐渐地消融在了这方冷暗的空气中,不知何时,天幕上,出现了一尊巨大的血魔,没错!是血魔! 猩红的瞳子里,倒映着这片世界里的残忍与傲慢,巨大的身躯,犹如磐山般,静静地傲立在世界中央。 血红色的体表,刻画着复杂的符文,总觉那些符文,有些眼熟,却又记不清在哪里见过。 当流光,在血魔的体表,静静地流转时,这片冰冷的世界中,似乎渐渐变得燥热了。 红芒静静地在那片暗夜中闪烁,那些赤红色的火焰,渐渐地融入到了血魔的体内,似乎是一种强绝的能量,静静地流淌在他的生命中。 转头再次望向小杰,却见到了他空洞的瞳子,内里,似乎业已不含任何情绪,也不再有回忆,也不再顾忌现实,也不再记得过往。 可是,他发现小杰的肌肉,在渐渐地膨胀,他似乎也听到了,那一声声微弱的呐喊,没错!正是小杰! 是他身上的雷蟒,缠绕在他的身上,越缠越紧,是一道桎梏,困住了他。 他此刻,那些雷蟒的身体,竟在微微地颤动着,于尊眯起双眼,笑道:“小杰!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脸上的笑意,愈来愈灿烂,手中的那柄蓝澈澈的刀,静静地舞在空冥之中。 “那么,你的目标是谁?”于尊静静地望着那尊巨大的魔躯,颜色冷冽,道。 动了! 它动了...... 犹如一座磐山,静静地仰立在空冥之中,血红色的瞳子里,一片杀机。 风轻轻地扫过草甸,细弱的虫吟,也清澈可闻。 浮草倒下,不落的月轮,依旧当空而明,闪烁着皎洁的银华,已不再是那片殷红色的血华。 时空总在变幻,这方诡异的世界,实在是令人猜不透,下一刻,它会发生甚么,唯有静静地等待。 空气中,潮湿的味道,蔓延进众人的瞳子里,一种苦涩的悲意,也渐渐地流转于那一颗颗冷冰冰的瞳子里。 继而,心底不禁有些颤动,当望着那个手握黑铁弯刀的少年时,视线不免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才游走向其他方向。 可便是那一刻,也牢牢地刻印在了心底,想要忘记,却很难...... 如今,那个站在天畔上的少年,是如此的孤寂,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可他却在笑,笑得温暖而又灿烂,这不禁令众人心底有些忧伤。 好难受啊...... 血魔动了,他的手间,握着一柄赤红色的长剑,长剑的剑身上,复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字符,而此刻,那片字符,开始随意的扭动了,而与此同时,血魔身上的符文,亦在静静地扭转。 于尊的双眼中,有一片光,他紧紧地握住那柄刀,然后,握得愈来愈紧了。 当一道红芒,出现在小杰的身畔时,血魔的手掌,已经落在了小杰的头顶。 空洞的瞳子里,似乎有一片回音,可那片回音,却是如此的微弱,似乎听到了那声呐喊。 “我命由我不由天......” 然后犹如一片深潭,水纹在其中静静扩张着,当那片波纹,静静地荡漾出去时,他忽然醒了过来...... 小杰! 你还好吗? 是心底的声音罢!当看到小杰瞳子里的那片笑意。 他似乎在说,于兄,无事! 血魔究竟在做甚么?他似乎并不在意小杰的苏醒,他的手掌上,有一片清澈的光,而那片光,则咕咕的流淌到小杰的体内。 恍然间,于尊似乎明白了,这尊魔的目的,难道是为了还魂? 诡异的想法,似乎渐渐地被证实了,那片笑意,并不是小杰所有的,小杰的灵魂,业已在沉睡。 光,变得愈来愈刺目,渗入到小杰的体内,然后游走在他的奇经八脉中,光变得愈来愈璀璨,而小杰的身体,在这一刻,已变得透明。 深青色的血管,浅青色的骨骼,与殷红的血液,于尊看到小杰的内里,渐渐地被一片古老的符文禁锢,他已知此刻的小杰,业已处于一种危险的境地,或许,他将不复醒来。 那么,还等甚么? 他手中的刀,在轻吟着,他体内的能量,静静地灌输到了刀身上,那柄刀,变得愈来愈沉重,可在于尊的手中,却变得愈来愈趁手了。 瞳子里,那些黯淡的过往,在一遍又一遍的上演着,难以抵御的忧伤,再次开始了疯狂地涌动,仿佛一片开了闸的湖水。 小杰!我不允许你离开,不允许...... 他心底不禁有些感伤,“难道这便是老者所说的天劫?这明明是要毁灭小杰啊!” 他跃上了山巅,手中的刀,携着一道流光,疯狂地袭向远方,流光犹如一片流水,静静地流淌在这片枯寂的夜色下。 当那声震天撼地的巨响,逐渐的炸开这片夜里的寂静时,所有人的眼中,皆有一片惊意,这是甚么武道? 于尊渐渐地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的体内,却同时存在着数股气息,苍梧气、苍龙气、鬼气、暗能量、火灵,等等...... 他不再是那个单薄的少年,也不再需要每次战斗都要赌上性命,因为他有了依仗,有了大战一场的能力。 狂妄的风,在午夜,静静地回荡。它们犹如一片灵魂,在半空中,悠悠颤动。 当风拂过于尊的面颊上,那个青涩的少年,脸上稚嫩的曲线,业已不知从何时起,变得硬朗,变得刻骨。 自然,他依旧想要成为那个少年罢!他只是不想太早的读懂世俗,只要是那个少年,那么,他的心底,仍旧有一片退缩的空间。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忧伤,因为他是那个少年,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因为他是那个少年,他可以一点都不在乎的对别人说,“嗨!死又意味着甚么?” “因为我是那个少年啊!我依旧是那个青涩的少年,待归来时,也依旧一脸的青涩!” 此刻,那尊血魔的眼中,却流露着一种古怪的意蕴,血魔皱了皱眉,而他的身躯,已变得愈来愈清浅,是魂体,此刻,立于天畔上,那尊巨大的魔躯,不过是一道魂体罢了。 但于尊也知道,此境,已到了一种不可挽回的地步,若是此刻打断了血魔的吞噬,那么小杰亦有可能,会随之身死。 当那片蓝澈的刀芒,渐渐的在血魔的身前炸裂时,血魔瞳子里的骇意,已变得愈来愈深。 他是谁...... 那个诡异的少年,究竟是谁...... 无声的叹息,是一则古老而又荒诞的故事,渐渐地徘徊在深黑色的夜空下。 那么,这则故事,会由谁来讲?那么,又是谁,会成为这则故事的听众? 血魔的躯体,变得愈来愈淡薄,而站在一旁的君台,眼中却渐多了一丝笑意,鬼将军站在君台的身边,或许,此间世界,唯有这两人,还依旧知悉于尊的底细罢! 那些清醒的人,此刻,或是在沉睡,或是在睁着双眼,眼中则是一片迷惘。 他们不停地反问着自己,这个少年,究竟是谁...... 那么他眼中溢出的忧伤,又是因为甚么? 只是心底的伤,依旧会静静地流淌出来,甚至不知道,那片伤,究竟是为了何人? 或许,心中总有一道固执的烙印罢!那古老的情谊,不容岁月的玷污...... 君台笑道:“尊儿,这可是历练武道的最好时机!”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脸上的笑意,变得愈来愈浓郁了。 他早已成长了起来,他会成为一棵大树,一棵能够庇护很多人的大树,他会固执的生长在最高处,然后打下的阴凉,可以隐蔽更多的人。 当血魔的神魂,静静地烙印在小杰的体内时,于尊的心底,再次多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这个想法,便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难不成,这尊魔的力量,已然继承给小杰?那么只要将这尊魔杀死,那么他的能量,就可以归小杰所有了罢!可他又如何,却灭了一尊魔的灵体...... 或者说,向好处想,这尊魔,难道是小杰的故旧吗? 总之,有太多的可能性摆在眼前,事实绝非那般简单的! 当龙气渐渐地攀上了他的右臂,苍梧气也随之攀上了他的左臂,此刻的他,渐感一丝不适,他还从未同时驾驭两道气。 那么,它们真实的力量,又会达到甚么境界? 血魔静静地伫立在远方,只是,小杰的身后,却依旧有一片巨大的魔影,仅仅是魔影罢了,而那尊血魔的力量,早已融入到小杰体内。 此刻,血魔便是小杰,而小杰也便是血魔。 那么,小杰的前世,有没有可能便是这尊血魔?这种想法,更加的荒谬,因而被于尊无情驳倒! 世事在向着更诡异的方向发展着,当于尊看到从小杰身上,分裂出来的那名青年时,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满头红发,瞳孔一片蔚蓝的少年,与小杰长得又何其相似? 那么,这个负有一双蔚蓝色瞳子的少年,又是何人? 而小杰,也渐渐地清醒了过来,可他冷漠的瞳子里,却不似于尊所识的小杰。 “你想救他吗?”冰冷僵硬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于尊的耳边。 是小杰的声音...... 于尊笑道:“可有条件?” “击败他!”小杰指着那个满头红发的少年,道。 “他是何人?”于尊道。 “古老的神灵!”一脸冰冷的小杰,瞳子里不含一分感情色彩。 “甚么?”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个少年,道。 然后,小杰再也没有看向他,他阖上了双眼,盘膝坐在一座绝巅上,调息打坐! “来!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一头红发的少年,一脸灿烂的笑意。 少年的身后,有一尊魔,一尊顶天立地的魔头。 “你才是那尊魔,对罢!”于尊道。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又如何?” “那么小杰,他......”于尊的心底,不免生出了一分苦涩,道。 少年道:“他只是被封印了意念而已!”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不等少年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业已消失。 夜色凉如水,冰冷的气息,会将一切凝固,然后冰封成一则曾经,便再也没有现实与未来了。 左手苍龙气,右手苍梧气,光在泯灭,世事在沉睡,而沉眠于未来的孩子,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然后犹如在一片深暗的水层下,氧气变得愈来愈匮乏。 当他的左拳落在少年的脸上时,少年的身体,犹如一片水纹般,静静地溃散了。 然后,一刻后,水面上,再次出现了一则清晰的影像,是少年...... 于尊心底不禁犯怵,道:“他的速度好快啊!那么,我便比你更快罢!” 他亦不知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极限罢! 若是如此,那唯有恐怖一词来形容,实则是,在战斗中,渐渐地成长着,因此,若是说极限,唯有在战斗停息下来的那一刻,才会变成一种固态的可能罢! 而这时,少年的刀锋,却已然落在了他的眼前,只是恍惚一瞬而已,然后血流如注。 尽管,他的身体,强硬如同钢铁一般,可此刻他的肩头,却迸溅着一道道血水,他捂住肩头,渐渐地消失在了少年的视线里。 少年眯着眼,望着头顶上一片厚重的云团,脸上渐多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然后,霹雳登时间炸裂,空冥中,少年的刀,再次落了下来,他本是得意时,心底却无端的生出了一丝惊意。 “哦?难道是我看错了?”少年一脸惊骇地望着长空,幽幽道。 轰! 一颗拳头,被放大了数万倍,当那颗拳头,渐渐地逼近自己时,那么你能做的又是甚么? 然后,只觉,天地之间,一片颤抖,天与地,犹如两个枯朽的老者,垂着双肩,在这方空寂的夜色下,深深地喘息着,然后便起了风,然后便行了雨。 滴滴答答!古老的莽原上,已再次多了一片勃勃的生机,是这片雨水,点亮了生命,然后轰轰烈烈地生长着。 这次,击中了罢! 空冥中,于尊站在晦暗处,轻轻地喘息着,脸上的倔强,渐渐地流淌成为一片渴求,“若是你死了,就没有意义了!” 光痕落幕时,少年身上的长袍,破破烂烂的,黝黑色的胸膛,暴露在冷蓝色的刀芒下,刀抵在了他的胸口,然后看到对面的人,一脸纯粹的笑意,他的手,握住了刀锋,然后将它轻轻地一甩。 在半空中,于尊满脸的笑意,“这才是你嘛!” 尽管依旧不知道这个如魔鬼般的少年的底细。 他的身体,被抛开了,但是,少年却未错过这个时机,几乎是在一瞬间,他亦挥起了双拳,然后生硬地砸落下来。 轰! 大地又是一片动荡,于尊的身体,直直的坠向那片最幽暗的山崖,然后只闻一声轰隆。 深深地嵌入到底层之中。 然而,这只是开胃小菜罢了,还早的很呢? 他抚开身上的岩石,随意的拍了拍衣袖,然后再次跃上高天,再次消失在那片冷暗的夜空中。 当他挥起右拳的那一刻,少年一脸惊骇地望着他。 “这苍梧气,竟在你的手中......”于是,不禁感叹,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可真多啊!然后是会心的一笑。 此间的强者,业已不再顾忌生死,能够领悟一番彼此的武境,便满足了心底的干渴。 在上古时代,这种渴求,却是最为直接的!茹毛饮血的社会,对于物质的要求,并不强烈,转而是对自己身心的要求,却愈发严苛。 当执起双拳的那一刻,彼此间的对等关系,在渐渐地向着一种奇妙的方向转变着。 几乎是一瞬间,那道刺亮的光,将彼此最深刻的影像,印刻在对方的心里。 然后,这片世界,在如此强烈的攻势下,业已变得脆弱。 站在天壁上的那几个身披黑袍的老妪,眼中的惊惧,业已化为了实质。 她们舞弄着手中的麦秸,似乎在思考,接下来锻造的世界,会多么的刚强。 然而,这只不过是借助了鬼蜮本来的能量罢了,她们只不过是一群构架师,她们本身并不惧能量。 那么,古老的鬼蜮,是否业已破损? 二人的心底,皆有些失落。他们仰望着高空,看到天壁上,流淌下来的墨色物质,一丝哀愁也不禁生于心间。 少年转头望向于尊,道:“你随我来罢!” “那么,谁会拯救这片世界?”于尊难受地想到。 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不用管这些,这方世界,有自我恢复的能力!”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不免庆幸,道:“还好!还好!” 可他却没有怀疑少年的言语,少年一脸悲意地望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了罢!”那种绝望却兴奋的声音,在心底慢慢的回荡着,偶尔少年亦会想,自己追求的究竟是甚么?可他却说不出来...... 在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初始的面貌,他看到了那座大殿,此刻的大殿,他们被围困在大殿之中,渐觉一种难以遏制的窒息感。 而大殿四处的殿壁,其上的图画,亦变得栩栩如生,可他却未在这片空旷的大殿中,找到那些熟悉的亲人。 那么,他们究竟去哪了? 他一脸忧悒的望着这一幕,“你带我来此,干嘛?” 少年道:“此境,乃是这方世界的原始之貌,我等若是在此地打斗,便能避免时空塌陷的危机!” 而当于尊望向那面殿壁时,他却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他伸出手指,静静地摩挲着殿壁,“慕容兄!仲夏!聂生!苍帝......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当他看到立于殿中央的君台和小杰时,他颤抖的心,似乎得到了一丝安慰。 “爷爷!是你吗?”他嗫嚅道。 君台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怎么?连爷爷也不识了吗?” “爷爷......爷爷,他们为何......为何......”他想要哭,他再次变成了那个脆弱的少年,当看到昔日的一幕又一幕,静静地刻写在殿壁上时,他难受的厉害。 他仰头望着星空,唯有那片浩瀚的星空,才会给他一丝安慰,尽管,他的眼前,还有那个熟悉慈祥的老者,可他内心的那个黑洞,太过深邃,也太过黑暗,是光明无法刺穿的黑暗...... 那么,要如何填充那份落寞与忧伤?如何做,那个深邃的黑洞,才会重新绽放出光?绽放出未来? 寂地,是一方晦暗而又空寂的世界。 看到对面的少年,身后那尊背负着巨剑的血魔,那片殷红色的光,一吸一滞,当光在一刻间,凝固时! 那种令人绝望的恐怖,业已笼罩了这片诡异的空间。 战意滔天...... 于尊仰头望着立在穹顶上的少年,没错,他再次屹立于空冥之中,而此间,却顺随着他的意志,而扩大或者缩小。 殿壁,时而远去,又时而莅临,那种空空荡荡的感觉,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心底渐渐地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少年执起手中的长剑,而他身后的那尊魔影,亦从剑鞘中,拔出了那柄长剑。 剑挥下,一片流星,划过天幕,幽暗的天空,不知何时,业已布满了一片片青红紫白的火烧云,这已然是一片黄昏,这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 是垂暮的老者?在静静地回味过往?还是立在人生中最后一座驿站的老马?那一声声愈来愈浓重的喘息? 当眼前错综复杂的光阴,渐渐地编织出一种可能时!是一种难以企及的未来,在心底渐渐地开出了花儿! 看到那柄刀,逼近自己!干脆阖上了双眼,而此间,却变得愈发清晰了。 几乎,没有犹豫,便使出了双拳,而此刻,苍龙气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业已化为了一条条青龙,而苍梧气,则在他的手臂上,印刻着一道道神秘的花纹。 疯狂的暗能量,在他的体内,慢慢的凝聚着,当眼前的光,变得愈来愈盛大时,他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然后伴随着体术那蛮横的力量,这片世界,也再次爆裂开了裂隙,难道,这古老的世界,业已难以承受这最后的一击? 在那片刺白色的光明中,少年轻轻地阖上了瞳子,手中的剑,游弋于他的身边,他的瞳子里,溢出了一片泪。 “呆子......呆子......” 当再次睁开瞳子时,僵硬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一丝力量。 望着那个浮于高空中的少年,心中不知为何,竟多了一丝悲意,他轻轻地一弹腿,射向高空,然后看到少年苍白的身体,在那一刻,那柄血红色的剑,则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柄剑的剑身上,刻画着一片字迹,或许唯有于尊能够读懂那片字迹,在表达甚么...... “致未来的自己......” 当少年的身体,渐渐地崩碎时,于尊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眼前的一切,变得烟煴,也变得苦涩,他低声呜咽着。 琪儿! 为甚么是你? 为甚么是你? 是怪自己的愚笨吗?还是怪上天的嘲弄?为何从一开始就没有认识到? 血魔...... 可笑的血魔...... 不不过是一道障眼法罢了,琪儿啊!琪儿!错过了你,我便是错过了一生啊! 他嘲笑自己的无知,亦嘲笑自己的无能,一行血泪,流过黝黑的面颊,然后那片泪,化为了一片梨花,飘飘荡荡的洒在大地上,亦洒在了他的心底。 醉人的馨香,漂泊在古老的驿站中,在一遍一遍的徘徊中,渐渐变得失落......变得彷徨...... 最后的一幕,女孩儿,冲着他,轻轻地眨了眨眼。 她明亮的笑容里不含一丝忧伤,她只是在轻声叹着:“呆子......呆子......我等着你哦!” 然后,时光破碎,再次变成了那个破破烂烂的世界。 他抬头仰望着虚空,泪水渐渐的氤氲了眼前的所有...... 轻轻的脚步声,越过了重重阻碍,再次停靠在他的耳畔。 他回头望了一眼,在那片空荡荡的世界里,却似乎充斥着人间最为美妙的一切。 当看到殿壁上的人,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虽然依旧陌生,但心底不免多了一丝温暖。 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斥责自己,不要求机缘巧合,只等待自己强大起来的那一天,那么若是到了那一天,那么琪儿,就会自然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罢! 那么,那一天究竟还有多远? 他们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乾昆、聂生、独孤银澈、方成、以及仲夏、颜冉澈、渊太玄等人。 瞳子里,既有一片彻骨的寒意,却也同时绽放着一抹暖意,总之觑之便觉得温暖,是内心里的丰盈罢! 仲夏的脸上,挂着一道清澈的泪痕,她伸出手指,静静地摩挲着少年的脸庞,“你是谁......我......我为甚么会这么难受......” 于尊紧紧地握住少女的手指,道:“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啊!” 忧伤与快乐随着心中的海洋,缓慢地迭起又落下。 能够触摸到指尖的温度,然后触及到内心最深的一处角落,随着心脏的瓣膜,而轻轻地颤动着。 少女挣扎着,她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泪水无声无息的流淌着,瞳子里的世界,变得模糊一片,“你是我哥哥?你是我哥哥......” 当瞳子里的光,变得愈来愈清澈时,她破涕而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我的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对不对?” 虽然,心底是快乐的,可那片悲伤,却如阴霾的天空,虽然天上有一轮赤日,可那轮赤日却依旧隐在了一片浓稠的云团中,那么何时,它才会走出那片云,然后令这片世界,再次便的清明,澈亮? “于兄!”众人的脸上,亦如仲夏般,既有一分悲郁,却免不了心底的一片快乐。 “是于兄!没错!是于兄!” 那么,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他回头望向老者,而老者则轻轻地挑了挑眉峰,笑道:“你既不是凡人之象,那么,你的妻子,又怎会是凡人之象?” “那么!他们是因为琪儿吗?”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君台。 君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因为你的妻子所致!” 黝黑的面颊上,不禁多了一丝红晕,嗫嚅道:“她还不是我的妻子!” 只是,在那份美妙中,确是一片空荡荡的失落,妻子?可她却依旧处于生死之间...... 而身在大殿中央的小杰,也渐渐地睁开了双眼,而今他的长袍破破烂烂的,他一脸惊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呢喃道:“这片世界,从何时起,又变成了这幅模样?” 但他同时又感受到身体另类的一幕,他一脸惊愕地望着他的双手,那种强大到难以言表的力量,何时继承到了他的身上? 激动到呼吸困难,然后渐渐地将视线窥向一旁,看到于尊等人,又哭又笑的站在那方。 不免有些犹豫会不会妨碍到他们。 而这时,于尊回头望了一眼小杰,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他心底的忧伤,渐渐地淡去,他心道:“在此地,能够见到琪儿,业已是难能可贵,又缘何要忧伤?” 他冲着小杰,呲着牙笑道:“小杰,过来!” 是瞬移,小杰只是轻描淡写的划过一步,再轻巧不过的一步,却已至于尊的面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那尊血魔,乃是被琪儿剥夺了魂灵!” 他也渐渐明白了此前发生的一幕又一幕,心道:“看来,琪儿依旧念着我,尽管,此刻的我,并不知她在何方?但我亦相信,她不会那么简简单单的死去!” 行走天涯,心路也在渐渐地延长,当行走成为一种过程,天涯海角,已是一路风景,而不再是一种遥远的路途。 他会笑着等她回来,亦会痛哭流涕,感伤过往的时光,会不断的想起来她,有时亦会残忍的将她丢在一旁。 可依旧是心疼她的罢!于是在每一片枯朽的夜里,在一遍遍重复的梦境里,用泪水,来氤氲这片过往与未来。 会梦着梦着醒来罢!然后看着残忍的现实,脸上露出一丝凄楚的笑意。 像心涧里迸溅起的一道水花,一颗小石子,啪的一声,落入其中,然后裸露的波纹,静静的向外扩散出去,美到几乎让人能够死去的一刻,然后,在一瞬间,渐渐的又恢复到之前的一幕。 “小杰,这时上苍对你的恩赐!”他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小杰的臂膀。 小杰呲牙笑道:“若不是于兄,我也不会得此机遇!” 于尊仰头望着苍天,幽幽道:“难道,那偌大的机缘,乃是因为琪儿?” 可他的心底,始终难以安平,他渐觉世事难安,或许,会遇见更加强大的存在罢! 而今,这一幕,倒似是开胃小菜。 他总觉,在那片黑暗中,隐藏着一些更加诡异的生物,可他却无法言明,那些生物究竟意味着甚么...... 第五百零四章 新世界 黑暗在膨胀,空冥中有一种莫名的危机,在渐渐地逼近,只觉心底的压力,随着心脏的起搏,而渐渐地翻涌上来,直至溢到了嗓子眼里。 黑暗何时才会褪去?那片夕阳,似乎只成为了彼此之间最深刻的惦念,然后黑暗又重新压制了下来。 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的大殿中,殿壁上,流淌着些许光华,是这片世界中,唯一碎裂的光,而头顶上的那片星辰,闪烁的淡黄色的光,则微乎其微,而那轮半月,则渐渐地隐入了云巅之中。 然后,那片殿壁,轰的一声坍塌了,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这一幕,“为甚么.....这片殿壁......那么接下来,等着我的又是甚么!” 然后在那一瞬间,星空上,布满了群雄,或者说,这片殿壁,业已化为了大地与苍穹罢! 是一片片生机,静静地孕育在这片黑魆魆的夜空下,是殿壁上的人物,渐渐地在这片世界里找到了依仗,他们复活了,真的复活了...... 黑暗中,那些身披黑袍的老妪,似乎业已沦为了过去时,可如今,她们似乎又寻找到了自己的价值,看到巨大的星图,再次出现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偌大的星图,是老妪笔绘的世界。 这一幕的造就,似乎花费了她们很大的力气,但总之,这片星图,依仗的依旧是这片古老世界澎湃的暗能量。 但很难让人相信,这片残破的鬼蜮,竟被一座大殿束缚其中,难道大殿便可以堪称为鬼蜮? 沉重的压迫力,空气似乎都要凝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望着头顶上那片难以描述的空冥,此刻,一些莫名的文字,静静地环绕在头顶上,它们似一条条玄蛇,静静在高空盘旋着...... 而大地上,则出现了一座星图,一座能够覆盖整片土地的星图,星图在静静地旋转着,爆出的气息,沧桑而又古旧。 当星图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头顶上的那片莫名的文字,亦在渐渐地幻化,一幅幅图像,渐渐地由文字中,渐渐地幻化而出。 看到一片片杀戮之象,铁马冰河,乌云惨淡,枯瘦黄花,老巷夕阳,是一片墨色,在静静地勾勒,虽然色彩比较单调,却不妨碍这片精致而美妙的风景。 当那片古老的文字,停止了扭动时,大地上的那座星图,亦停止的转动。 于尊手握源天刃,静静地立足于一片山巅,他仰头望着那片星空,而此刻,眼前的星空,已然被一些莫名的线条穿针引线,而连成了一体。 而大地上的那片星图,则对应着空冥,勾勒出一片片诡异线条,实则与头顶上的那片星空,对应成一体。 能够感受到这片天地间的能量,变得愈来愈浩瀚,也愈来愈澎湃,然后天地之间的光,瞬间一熄,一点光明,点亮这片幽暗夜色,只是一瞬而已,那天地间,亦是一瞬间的黑暗。 可于尊总觉,那一瞬间是如此久远,就仿佛一条看不清深浅的巷子,歪歪扭扭,却总也走不到巷子的尽头。 那一刻,天地共鸣,那一刻,黑暗中,似乎诞出了一位傲慢的天才,那一刻,星空为之震动,那一刻,大地为之颤抖,究竟是谁...... 凄厉的笑声,在这片乌暗的夜色下,变得愈来愈鲜明,当身披线衣的少年,静静地屹立在于尊对面时,于尊笑了,道:“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少年呲着牙,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对!我赢不了你!” 于尊道:“我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少年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他笑道:“我看不透你,你是聪明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么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少年轻轻地摆了摆手,道:“随我来罢!” 他又回头指着于尊身畔的众人,道:“你们不许跟来!” 这一幕,总令仲夏有些担忧,她道:“不可!我等要随哥哥一同前往!” 少年摇头笑道:“若是如此,那他也没有资格进入那片世界!” 仲夏叹了口气,望向于尊,道:“哥哥,你想去吗?”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会平安归来的!勿要担忧!” 心中总有一丝不安,少女的瞳子红红的,轻轻地揉了揉眼眶,幽幽道:“那!哥哥,你定要照顾你自己!” 看到少女红红的瞳子,心底亦多了一丝悲痛,某一刻,他甚至会想,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犯险,如此陪伴在他们的身边,不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可转眼间,一丝意念便打破了他心中所念,叹道:“若是不去犯险,那么琪儿的生死,便于我无关了罢!我要再见到她,我定要再见到琪儿......” 他回头冲着众人,轻轻地挥了挥手,喝道:“那我走了......” 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简单的词汇,或者是一个再精简不过的句子,来描绘自己想要表达的,实则是众人的心底,早已心领神会了。 他冲着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他说:“走罢!我决定了!” 少年露齿而笑,道:“若是死了,可勿要怪我!” 可令他为之一滞的是,小杰竟跟在他的身后,小杰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呲牙笑道:“于兄,我陪你去罢!” 若隐若现的,空冥中,还有一位老者,随着他们的脚步,一步神魂皆散,一步重聚肉身,这诡异的身法,当真是令人为之惊惧,而这人便是君台。 在于尊的心底,孤独似乎是一个惯有的词汇,往往,他会独自面对一切,可他也有些习惯了,即便是独自应对,又能如何? 他只需要,有一个人,偶尔听听他的心事罢了,可那个人,却与他业已天海相望,天地之隔,他总是将心事放在心底。 他好希望,等某一天醒来,再次见到她时,将他心中的苦闷,统统倒出来,无论她爱听还是不爱听,但总之,他要好好地倾诉一番,谁叫你是我的琪儿呢? 此刻,星图的旋转速度,愈来愈快了,而高天上的那片星辰,竟亦在随着星图,而静静地旋转着,它们业已突破了原有的轨道,在向着一种诡异的轨道,静静地运转着。 当星辰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那片星幕的中央,突兀间多了一道黑洞,暗无天日的世界,业已令人心神难安,可这片诡异的世界,似乎较之原先的世界,更加的诡秘,也更加的神奥。 总之,心底业已有了答案,那么,便唯有闷头冲刺了! 唇红齿白,身披线衣的少年,一步跃入到那座黑洞中,在黑暗中,却看到了他明亮的笑容,他冲着于尊轻轻地挥了挥手,随之身体,渐渐地沉入到那片冗重的黑暗中。 于尊揉了揉额头,回头望了小杰一眼,笑道:“你决定了吗?” 小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今日便舍命陪英雄罢!” 几乎是没有犹豫,便先于尊一步,迈入到那片诡异的黑洞中。 黑洞不仅仅吞噬了光,更吞噬声音,或者说,吞噬了这世间的一切。 此刻,再回头望向之前的世界,倒觉得那片世界,才是最为安宁的所在。 那么,这未知的未来,等待他的又将是甚么...... 在他恍惚间,却又见到几片光影,瞬间,融入到那座黑洞中,这几片光影,又代表着甚么? 无人告知他,这座黑洞,究竟意味着甚么,可他也知道,如此诡秘的世界,定会隐有莫大的风险,自然也会有偌大的机遇在等待他。 他凝神立在黑洞边缘,观察了片刻,安静,这片诡异的世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息,心脏似乎也停止的搏动,没有轻微的脚步声,没有细弱的呐喊声,也没有星辰隐入云巅时,那一声轻微的呐喊。 总之很安静,常言难喻的安静...... 不再犹豫,踏足那片空间,当遁入其中,才惊觉,内里的一切,竟是如此的规整,如此的美妙。 看到一片片寒涧,看到一座座寺院,看到菊花田里,盛开的五颜六色的菊花,看到小巷里,终日不停,淡薄的雨水,看到梧桐树荫下乘凉的老人,看到耕牛在田地里,兢兢业业的耕耘着,看到远方的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看到一座座山巅,耸立在地平线的尽头。 然后,是佛寺里的长老,日复一日的诵经,是书院里的学子,一遍又一遍的朗读,是殿堂里的大臣,在朝堂上,一字一句的禀报着世间俗务,还有那青楼里的琵琶,街头上的说书人,等等...... 这是一片另类的世界,这片世界,给于尊的感触就是,十分的真实,则不像那大殿,却尽是一些诡奇之象。 隐在云巅里的几人,笑吟吟地望着身处下界的于尊,他们手中皆有一柄折扇,他们轻轻地摇着手中的那柄折扇,笑意里,是一片悚然而冷漠的气息。 “他终于来了......”身披金色华袍的青年,一头紫发,他静立在云巅之中,澄澈的瞳子,折射着空冥中璀璨的光。 他总有一种令人折服的锐气,此人不是凡人之象! 而他身后的一位女子,则一头蓝发,金色的瞳子里,有一种诡异而神秘的气息,她笑吟吟地望着青年,道:“不知,他在大哥的手下,能走过几招!” 而他们的身畔,亦有位少年,少年身披一件线衣,唇红齿白,他的脸上始终有一片笑意,他倒未多言,只是在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人。 窸窣的雨水,浅浅的上场,世人的嘴角,轻轻的上扬,雨水,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上,然后静静地润泽于土壤,直到来年的春天,再次涌现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绿植。 少年静静地望着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笑道:“于尊,这里才是最适合你的世界罢!” 空冥中,有几只大雁,从头顶上划过,于尊望着头顶上那片蓝靛靛的晴空,长吁了口气,幽幽道:“若是说自成一片世界,这里才是真正的世界罢!” 难道,这才是古老的鬼蜮?可如此看,模糊中,却又形似狱界一般,总之,如此祥和而安定的世界,很难令人想象得到,若是爆发战端,该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 在北方,极北之地,却似乎并非是一方安平之所,他站在一座山巅上,静静地窥视着那片极寒之地,那烁目的霹雳,竟映射到了万里之外的世界,可见,那遥远的寂地,该是多么可怕! “不动如山!” 这曾是道三一常常念及的话,如今立于此畔,这句真言,便不知不觉的浮现在他的心底。 他知道,眼前的这分安逸,定是隐没着莫大的凶险,他仰头望着西北方的那片天,嘴角轻轻地向上挑了挑,笑道:“等着我!我这就来了!” 霹雳炸裂在半空,浓稠的雨水,仿佛是一片墨痕,静静地冲刷着幽寂的天空,在一片片深沉的山涧中,看到几座古老的坟冢,随着迸溅的水花,历史的洪流,静静远去。 这片深沉的大地,伴随着生生死死,伴随着那一声声凄凉而孤独的叹息,渐渐地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 浸了墨的天空,亦会出现太阳,但回头想想,仿佛是上个纪元的事了,他仰头望着天空,而他的头顶上,却依旧有一座日冕,那座日冕,静静地盘旋在他的头顶,沉沉浮浮,这一幕,总是在暗示着于尊。 时间依旧在流淌...... 然后,雨落成花,风吹为叶,落雪为棉,陈叶遇火。 这片晦暗的世界里,沉眠着无尽的凶险,而站在天畔上的那三人,亦不知这片世界,究竟沉溺着何等凶险,但身披线衣的少年瞳子里,却始终有一片锋利的锐芒,静静地沉默在世俗之中,不言不语。 狂妄的紫发青年,一脸不屑地望着世俗里的一切,他的体内,充斥着足以傲人的力量,他似乎可以摧毁这片世界,他狂妄而又放肆,看起来,吊儿郎当,令人十分不爽。 而他身畔的蓝发金瞳的女子,嘴角处则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她似乎未感知到危险的临近,或者说,她有足够的力量,来面对一切罢! 脚下这片晦暗的大地,流淌着一片片赤金色的浆岩,浆岩静静地闪烁在墨色的大地上,浑如一片挥毫自如的笔墨。 而这时,在这片山涧中,却不仅仅是于尊一人,总觉那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声,不似世间之人,耳畔中,传来奇妙的音符,伴着那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声,诡异的很! 他亦在轻轻喘息着,莫大的压力,在一瞬间,压在了他的肩头上,他亦说不明道不白,这片莫名的压力,究竟来自于何方。 空冥中,一道刺眼的光,将整片大地照得雪亮,然后看到一片片雪亮的银光,静静地烁跃在这片深暗的大地上。 银光? 是一种莫名的种族罢! 看到那片银光,静静地流淌在大地之上,直至汇集于眼前,才惊觉,那片银华,乃是围绕在那些人身上的星环。 可为甚么会称之为星环?因为确是一片片星辰,在围绕着他们的身畔旋转,尽管那些星辰是如此的弱小,可于尊可以感知到,那片星环中,包含的强大能量。 较之于尊体内的苍梧气与苍龙气,这片星环,倒也不俗,一片片银华,渐渐被那片刺眼的光华点燃。 继而,变得越来越烁目了...... 星辰围绕着这群异族人,在静静地旋转,他们体内强绝的力量,似随时都会爆发,他们犹如一个个火药桶,内里的能量,膨胀到极点,便会爆发! 而当深入此域时,才发觉,原本蔚蓝的天穹,此刻不知因何缘故,再次变成了一片银灰色的夜幕,而这片银灰色,乃是因星辰与月轮点亮的,那片星辰亦在静静地旋转,只是此刻的它们,业已变得不再那般狂躁,它们只是在各自的轨道上静静地旋转...... 星环照亮了异族人的脸,他们的面貌俊美无比,皮肤则十分的白皙,他们披着紫金色的长发,蔚蓝色的瞳子里,则时不时地流淌出一道道锐利的锋芒。 他们不苟言笑的立在山涧的各个方位,他们或坐或立,他们静静地窥视着站在寒涧里的于尊,神情则庄重无比。 这一刻,那些神秘而又动听的言语,自他们的唇间,流淌了出来。 于尊揉了揉额头,一刻后,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能够听懂他们的语言,其缘由则是因为那本黑金色的书籍——明书! “他是那个人吗?”是长相绝美的少女,隐在黑袍青年的身畔,呢喃道。 黑袍青年皱了皱眉,道:“暂时还不敢确认!”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我去试探试探他罢!” “师妹,勿要出尽全力!”黑袍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凭他这位师妹的脾气,他是拦也拦不住的! 于尊静静地望着逐渐逼近到他身畔的少女,笑道:“怎么?想杀我?” 少女皱了皱眉,如此,于尊才知晓,她是根本听不懂这个世界的语言的。 他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片刻后,他再次吐出一语,道:“这次,可是听得懂了?” 少女一惊,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有何难?” “可你明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少女皱着眉毛,道。 “何以言之?”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女,道。 少女慧黠的瞳子里,掠过一片纯澈的光,道:“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黑发黑瞳的人,若是存在,无非只有两种,遥远的彼岸,或者深不可及的未来......” “哦?那你可见过彼岸世界里的人?”于尊笑意渐浓,道。 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能够见到彼岸之人,何其幸哉?便是穷极一生,恐怕也难以遇见!” 于尊道:“那我呢?你怎知我不是来自彼岸世界!” 少女皱了皱眉,吐出一言,道:“过去是一片清澈,唯有未来才是一片浑浊!” “哦?浑浊?”于尊惊道。 “没错,你不似清澈的水纹,倒恍似刚入夜的傍晚,我觑之不得!”少女眯着眼睛,道。 “原来如此!”此刻,于尊才恍然大悟。 “那么,此刻,你可是想要阻我?”于尊笑道。 少女摇了摇头,道:“不!我要你帮我!” 从言谈举止上看,这豆蔻年华的少女,也不似坏人,于尊放宽心,道:“哦?你要我如何帮你?” 少女静静地俯瞰着那片深黑色的寒涧,片刻后,幽幽道:“我要你抛开那片坟冢!” “为何是我?”于尊皱了皱眉,道。 少女道:“因为那些人,是来自于未来的一群人!” “甚么?此地的坟冢,竟埋葬着未来的人?”他一脸骇然,道。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未来之人,只是因时空扭曲,才造就的此幕!” 他忽的想起这片世界,本来就是一方残破的世界,稀奇古怪的事,也自是不少。 但如何教他相信这位初识的少女?、 这未免也太过牵强了罢! 片刻后,少女的瞳子里,爆出一团尖锐的光,而那道深深镶嵌进于尊的小世界中。 而此刻,少女已置身于瀚海之中,她静静地立在一片潮水中,只是潮汐却奈何她不得。 她静静地喘息着,潮水在她的四周炸开,然后又慢慢地落下,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若是,我有半句假话,我愿身死此地!” 于尊也渐觉,在这片世界里,他既是上苍,他既是神灵,若他不允,少女终其一生,也在难以离开这片神秘的世界。 他的心底,变得愈来愈坚定,少女既敢如此作保,那么,他又有何犹豫呢? 从瀚海中走出,那半空中,哪还有那位一脸灵气的少女? 原来,她也只是灵体罢了...... 或许,有些秘密,是无法发现的罢!比如说,上古时代的魂灵,乃是于身体共融的,并不似后来的世界,灵魂与肢体乃是分开的。 于是,也可以这么说,那个一脸天真的少女,其身与其灵皆遁入瀚海之中了,但若是想要将身与灵从瀚海中抜离出来,却将比登天还难。 站在高处身披黑袍的青年,皱了皱眉,他的心底不免有些担忧他这位莽莽撞撞的小师妹。 当发现此境,业已没有小师妹的气息时,他的心底渐渐变得焦躁。 而就在他六神无主时,他的耳畔却再次响起了那段绵长的曲子,渐渐地,他的心平静了下来,他俯瞰着那片大地,而这片大地,却恍似被那些诡异的族裔占领了。 他们的面貌,俊美异常,他们的肢体,修长无比,他们披着金色的长发,瞳子里是一片蓝靛靛的海洋。 他们静静地屹立在那片寒涧中,他们似乎在守护着某种神秘的物什。 他们的周身,有一道星环,星环中,有一颗颗微妙的星辰,在其中静静地运转,而正是这道星环,给予他们无上的力量。 内里的力量,依旧在膨胀,白皙的皮肤下,是一根根青色的血管,然后在其中,咕咚咕咚的流淌,一片殷红的血液。 当光明乍现时,那片星环,爆出了一团刺目的强光,光爆炸,仅仅在一刻间,一簇簇流星,从天幕正央,慢慢地滑落了下来。 于尊皱了皱眉,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业已被一道刺目的星芒贯穿。 寂寞而又深沉的冷雨夜,不休不止的战乱与动荡,从此刻渐渐的被引燃了。 他将那条手臂,从自己的胸口中拔了出来,而此刻,那条白皙的手臂上,却依旧有一条星环,在静静地旋转着。 这烈性的能量,仿似一桶炸药,在被引燃的边缘,静静地徘徊。 然后,砰的一声,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自己的身体,血肉炸裂,却是因没入其中的一颗卑微而弱小的星辰。 残存的意念,似是一段被截去一段肢体的蚯蚓,在静静地收缩着,这是将死之兆吗? 或许是罢!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他的兄弟,也想起了那些可爱的女孩儿,可他唯独没有想起他的琪儿。 他的瞳子,红通通的,他流泪了,他觉得这一生不值,太不值了,总是在刀口上饮血,温馨的时间太短,特别是进入这方世界后,日复一日的战乱,令他的身心,变得千疮百孔。 明明是不想杀的人,却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刀口上,明明是不想道别的人,却在一次又一次的难舍中,说出了再见,明明是苦苦思念的人,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回忆中,渐渐地被遗忘。 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奈,尽管也有太多的久别重逢,尽管也有太多的重头再来,可他真的累了,真的累了...... 阖上双眼,还是一片耀眼的未来吗? 谁会接替他,将这段人生,画上一个轻描淡写的句号? 空气在凝固,是因为血液流淌的速度加快了罢!是因为固执的灵魂在微微地颤抖罢! 看着胸前的那道偌大的口子,血液,迸溅的到处都是,他的脏器业已损毁,达到了一种难以修复的地步。 可就当他失去了所有生的向往时,小杰却出现了。 他用手掌,抵在于尊的额头上,一股精纯的能量,灌输到于尊的体内,这时,于尊才一脸愕然地发现,这片能量,竟是来自于那座星图。 因为,他的心底,亦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星图,而星图的中央,便是一颗黑洞,一颗无法穷极的黑暗的洞窟。 而那片能量,便是自这片黑洞中涌出来的,也就是说,小杰是在借助这片世界独有的气,来治愈于尊身上的伤。 轰轰烈烈,犹如一片潮汐,疯狂地涌向于尊,大风大浪中的他,安然的平躺在一片汪洋大海中,而他的身畔,则站着一位天真的少女,而那位少女,正是此前立在天畔上的三人之一。 少女皱了皱眉,释放出周身的气息,渐渐地,那片气息,鼓胀在于尊的小世界里,而这时,令人感到惊骇的是,那座鬼泉,竟开始咕咚咕咚的流淌出一片气。 众人为之骇然,这片气,竟与小杰与少女的气,同出一源。这又是为何? 澎湃的气息,填充了此境的贫瘠,然后气,变得愈来愈浓郁了。 轰! 波涛迭起,令人感到骇然的是,自那道鬼泉中,竟涌出了鬼灵,这些鬼灵较之外界的鬼灵,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他们亦是一群妖冶到堪称魅惑的体貌,他们修长的身体,堪称这世间最绝美的艺术品。 但他们的身后,却披着一片刺银色的长发,他们的瞳子,则是一片青铜色。 这些,古老而又苍凉的生灵,再次出现在此境时,不免令人心生出一丝颤栗。 呼吸着苍老的风,而风静静地划过他们的身体,醉人的馨香,流淌在空旷的世界里,是一片梨花,在空冥中,静静地绽放。 这些鬼灵,或者说,乃是古老世界里的圣灵,看似更加的古朴,所孕的年月,应是无法追溯的罢! 而今,他们却因那些诡异的圣灵,而渐渐地苏醒了,他们在于尊的小世界里,睁开了古老而又沧桑的瞳子。 他们轻轻地喘息着,而那些古老而荒芜的气,亦在此境,被渐渐地引燃了,荒潮迭起,骇人的气息,恍似一条条青龙,扎进瀚海之中,然后又猛地抜离出来。 他们渐渐地苏醒了,他们的瞳子里,有一片紫色的焰火在静静地燃烧,而他们的身体,则被一层赤金色的火焰笼罩了。 于尊揉了揉双眼,片刻后,才觉那哪是甚么火焰?明明是一层层星云。 这......他干涩的嗓子眼里,有一片赤焰在静静地燃烧着,这是多么骇人的一幕啊! 这一层层星云究竟意味着甚么...... 荒古前的功法,难道皆与自然融于一体?这令他想起了零尘决,此刻的他,同样是借助天地大道,但却是身外之道,很显然,此境的这些人,早已将自然道法,镶嵌进自己的魂灵中,如此,便更为的骇人,也更为的恐怖。 难道,那位老者所述的机缘,是....... 他不敢往深处想,同时他也为自己的贪婪,感到一丝不齿。 想什么呢?明明就不是自己的! 而此刻,那些古老的圣灵,渐渐地扬起了头,他目视着苍穹,但他们的瞳子,首先捕捉到的却是于尊。 “你是裁决者罢!”那古老而又沧桑的嗓音,是跃过了无数光阴,才莅临此境的!那种骇人的气息,令于尊的灵魂,感到了一丝不安。 可片刻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干脆直接的应道:“没错,我正是这片世界的主神!” 多少年了,再也未听到主神一词,当这个词儿的名词,再次出现在耳畔时,却依旧十分的扎人。 站在黑暗中,那群银发人,眼中凶狠的厉光,犹如一柄柄匕首,仿佛淬了剧毒,又仿似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般。 很显然,这群人并不打算臣服于他,可他的心中,亦有万全之策,经君台的提醒后,他也渐渐明白了灵苍的奥妙之处。 他大喝一声:“灵苍!” 就当这两个字眼,吐露而出后,那群傲慢的银发人,一脸惊惧地望着苍穹,于尊笑道:“原来,你们真的害怕灵苍!” 自然不会有人告诉于尊,上古时期,灵苍业已现世,而那时的灵苍,业已声名显赫,是传闻中的“裁决之书!” 第五百零五章 真正的敌人 如今,传说中的灵苍再次现世,也难免会在众人的眼中,荡起波浪罢! 那些身披刺银色长发的圣灵,身体静静地浮在海平面上,他们踏波而行,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不时的起着潮汐,潮汐跌宕,一波拂过一波,可他们的身体,总能随着海浪,静静地调整着姿势,如此,他们如履平地。 可他们依旧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少年,竟身怀灵苍,可现实又说明了这一切,当看到那本古朴的书籍,渐渐地展露在他们的面前时,他们的身体,开始颤栗。 在灵苍的威压下,他们渐渐地低下了倔强的头颅,那沉闷的低吼声,仿佛是深夜里的野兽,在阒寂的莽原上,释放着自己心底的不满。 于尊眯着眼笑了,道:“尔等可想臣服于我?” 可总是有几个愣头青,一脸的张狂,他们手持刀剑,盎然立在潮汐中,他们睥睨天下的瞳子里,依旧是一片难以遏制的霸气。 于尊揉了揉额头,轻叹道:“在很早很早以前,他们大抵也是这个世界上的霸主罢!” 转念间,瞳子里的光,变得愈来愈冰冷,“可这并不是那个时代了!” 那本古朴的书籍,静静地围绕着他的周身旋转着,片刻后,书籍上爆出了一道赤金色的光芒,然后将于尊的整个身体,都藏在其间。 轰! 潮汐开始沸腾,仿佛是一锅煮熟的饺子,渐渐地将那些圣灵包裹其中,肆意的翻腾着。 明净的天空,坠下一片片刺眼的光束,打散在这片幽暗的寒涧,而当潮水涌入到这片寒涧中时,便瞬间熄了火。 难以置信,这片浓稠的黑暗,或许是瀚海中,最为阴郁的所在。 而那些古老的圣灵,便隐于那片寒涧之中,然后听到潮汐,一次又一次的碰撞岸崖,看到头顶上的猎隼,疾速的掠过,然后声音渐渐变得单调,变得模糊...... 灵苍围绕着于尊的身畔,疯狂地旋转着,随着那道赤金色的光华,变得越来越刺目,一股骇人的能量,鼓动在这片寂静的长空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降临在于尊的小世界中,这片骇人的风暴,渐渐地开始席卷整片世界。 吼! 仿佛是巨兽在怒吼,实则是海浪在翻涌,头顶上,是飓风。 数道飓风,在玄天上,疯狂地疾旋着,而那片墨色的云朵,则随着飓风,开始翻涌、跌宕,仿佛是一片铺天盖地的沙尘...... 一瞬后,那几个不愿言败的圣灵,业已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他们死了......真的死了...... 看到他们身上,密密麻麻的符文,灵苍的力量,骇人无比,那些符文,将他们的经脉封印了,然后静静地勒紧他们的心脉,血液无法流通,道气无法运转,于是,他们就这么干脆直接的死在了众人的眼下。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山涧里的那群人,幽幽道:“你们可是愿意,沦为他们的结局?” 空空荡荡的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即便是活得再久,可当眼前立着一个生死牌时,却依旧心底难安,倒不如说,他们活得还不如于尊坦荡些罢! 瞳子里的惊骇,难以抑制,是心底的不安,折射在对方的瞳子里罢! 尽管,喉咙里依旧有一片难以熄灭的火焰,而且那片火焰,也燃烧的愈来愈厉害了,可卑微的瞳子里,却少有了一片神光,终是服输了罢! 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而此刻的于尊,眼中却是一片不屑的冷笑。 他心道:“便是连这些古老的圣灵,也惧死,也难怪众生逃不过轮回之道罢!” 他既感到好笑,亦感到悲哀。 轮回之道......可是深植于众人身心深处罢! “尔等可是愿意臣服于我?”于尊道。 而此刻,那遍布山涧里的众圣灵,再也难抑心中的局促与恐慌,他们跪伏在地,大喝一声:“恭迎圣主!” 于尊笑着摸了摸鼻尖,心道:“原来,众生之主,乃为圣主啊!” 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了,但他也知道,这群人绝非真心实意服从与他的,若是有朝一日,倒不如令这些左右摇摆之辈,当做替罪羊罢了。 他干渴的嗓子眼里,有一种渴求,是对力量的渴求,是对武道的祈愿。 他笑着俯瞰着那群周身环绕着一片星云的异族人,他笑着走近他们,然后忽的将手掌探向一位老者的头顶。 雄浑的火焰,在老者的头顶,灼灼燃烧着,那是清流焰,一种清澈温纯的焰火,火焰越烧越旺,然后凝固成一滴玄液,啪的一声,坠入到老者的额头上,随着老者周身的星云一颤,那一刻,老者的生机业已泯灭,而片刻后,当于尊将清流焰再次收入体内时,那道幸运再次被点亮了,而老者亦再次恢复了生机。 于尊皱了皱眉,心道:“原来这道星云便是他们的力量源泉啊!” 他的脸上,渐渐多了一分笑意,只是,他却很失望,因为这片星云,是他得不到的力量,他亦不知,这片幸运来自何方。 他干脆不再在乎这些可有可无的事物,他仰头望着苍天,却看到那个天真的少女,正皱着眉望着自己。 他笑道:“可是等得着急了?”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时间不等人呐!”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可真是个急脾气的女孩儿......” 他望着身后的那群圣灵,喝道:“尔等可帮我一个忙?” 群圣道:“圣主但说无妨!” 于尊笑道:“待会儿出了这片世界,我要尔等,帮我杀掉一些人!” 群圣道:“自是可矣!圣主随意差遣便是!”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此刻的他,倒似是一位真正的鬼王,他放荡不羁的笑容,他傲慢的眼神,还有那无法穷极的武道,皆是锻成他另类的原因。 他道:“如此,便随我而往罢!” 而这时,少女皱了皱眉,道:“大哥,你若如此,不怕他们出了这片世界,反叛你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心中自有估量!” 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但愿一切顺利。” 渐渐地眼前的一切,皆化为了一片氤氲,在八月即将过去的日子里,雨水一场接着一场,似乎难以割舍这片令人难忘的八月。 若是,到了九月份,天气应该更加的燥热了罢! 只是,很渴望,今后的日子里,天干物燥,清冷的日光,与满目的绿树,还有那些清浅的流水,以及在黄昏已至,夜幕将临时的山脉。 会静静地站在远方,遥望着这片大千世界,会重新回忆走来的风风雨雨,会哭泣罢!也会大笑罢! 总之,到了那一刻,或许,心底的忧愁,会得到解放罢! 这世间,最为美好的一切,不正是如此嘛?尽管很简单,也很粗糙,却是很多人想要的一切啊! 喝!一望无际的天幕,淡淡的彩霞,伴雨而生,清澈的天畔,多了一片片孤傲的燕雀,他们匆忙的从头顶一划而过,然而静静地端坐在一片岩石上,干脆动也不动。 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它们会再次南飞,在南方温润而又轻柔的雨丝下,度过一个难眠的秋冬。 站在于尊身畔的人,变得愈来愈稠密了,他们的周身,皆围绕着一片赤金色的星云,很难想象,若是这片星云被引爆时,这片世界,将会被破坏成什么模样。 此刻,这些身负星云的人,站在他的身畔,很难令人想象,一群怪物,竟甘心情愿的拜倒在他的足下。 于是,众人的心底,也不免多了一个答案,一种很容易令人猜到结局的答案...... “他肯定要比这些异族人更加的强大!” 站在寒涧中的那群身负星环的异族人,瞳子里有一片银灰色的光,那片光,令于尊有一种错觉,那是星图上绽放的光...... 而今星图业已不在这片世界中,看他们的样子,倒似是星图的本身,也难怪,这群人皆与星辰相关,便是与星图有些联系,亦不觉奇妙。 而这时,空气中,再次多了一片神秘的力量,在他的眼前,有一片密密麻麻的针线,静静地织就着这片世界。 昏黄色的灯火,驻足在离此境很遥远的故地,然后,那里会下一场大雨,一场惊世骇俗的大雨。 他看到无数的星辰,从天畔上,坠落下来,继而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线,变得愈来愈稠密,真如一片针线所绘。 “这片世界,也要毁灭了吗?”他皱了皱眉毛,心底一片黯然。 “不会的。”小杰站在他的身畔,他竟未发现,小杰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 他心底自是欢喜的很,“小杰,不错嘛!”然后,打趣道。 倒也无了方才的悲郁。 当流星从天空划过时,一片刺眼的光亮,亦莅临此境。 轰! 轰! 轰! 像是火药被引燃的那一刻,这一声声沉闷的巨响,在深沉的大地边缘,炸裂...... 可爱的众生,遇上了一场劫难,一场难以改变的劫难,当然若是能够拯救,若是能够拯救就好了罢! 他回头望了一眼他身后的那群人,却看到了那群人脸上诡异的笑意。 “难道是他们?”他心底忖道。 黑暗的寒涧中,走出了一个人,是个女子,瞳子里是一片沧桑之意。 她伸出手指,静静地抚摸着于尊的面颊,于尊甚至未看清,她是如何走到他面前的,总之,她用手指轻轻地触了触于尊的面颊。 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们不是你的敌人!孩子!” 女子的手指,有些冰凉,一颗颗滚烫的泪珠,从女子的眼眶中流淌了出来,“或许,这皆是天意罢!” 看到她忧伤的瞳子,似乎能够感知到她心底所想,而那本神秘的古籍,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古籍围绕着他的周身,轻轻地翻覆着,直至将女子的身影,也融入其中。 可女子却并不惧怕这本奥义丛生的古籍,他心中一阵骇然,他回头看向那群身披刺银长发的圣灵,他的心底,似乎业已有了答案。 看到北方的天空,燃起了一片片雄浑的烈焰,疯狂地焰火,将世俗里的一切点燃,然后焰火,变得愈来愈炽热。 看到那片繁荣的城池,因流星坠落而化为了一片废墟。 看到一个个孤单的灵魂,仰望着苍天,跪在地上祈求上苍的宽恕。 看到一只只鸟兽,被烈火引燃,惊慌失措的四处奔逃。 还有那片沉默的山河,在渐渐地坍塌,渐渐地枯竭,当河道里再无流水,山巅上再无寺庙,生机与信仰,同时消失在这片神秘而又脆弱的沃土上。 当瞳子里的烈火,被点燃的那一刻,他再次看到了那群身披刺银长发的异族人脸上桀骜的笑意。 他们似在说:“我们是不甘愿被统治的!” 而站在于尊身畔的那位女子,眼中的厉芒,却变得愈来愈锋利了。 她叹了口气,道:“我们是打不赢他的!你有甚么办法吗?” 于尊耸了耸肩,无奈叹道:“我又有何妙法?” 实则是心底,亦不相信眼前的这位面容魅惑的女子所言。 究竟谁对谁错,如今还不能妄下结论! 而此时,他的身后,则出现了一位桀骜的青年,便是那群身负星云的族人之一。 他轻轻地触了触于尊的肩膀,“喂!要不要杀了他们!”青年呲着牙,冲着于尊笑道。 于尊皱了皱眉,道:“你且退下!” 青年笑道:“这可是唯一的机会!” 于尊的脸上,倒是一片不咸不淡的笑意,道:“是不是唯一的机会,不是你说得算的!” “哦?你确定?”青年脸上露出了一丝魅惑的笑意。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确定!” 青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原来这世上,不识抬举的人,竟有这么多!”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想死吗?”脸上的寒意,变得愈来愈浓郁,从瞳子里流淌出来,如海平面上,浮动着一座巨大的冰山。 青年心底一颤,他亦不知那一刻,他的心,为何会颤栗,他固执的想到:“定是错觉!定是错觉!” 可当他将眼神,再次对向于尊时,那丝瘫软无力的感觉,也再次浮上心底。 “为甚么?为甚么?除了灵苍,他身上还有和奥妙!看不清,真的看不清,究竟为何......究竟为何......”他不断的反问自己,可那丝颤栗,却依旧存于心底,久久不散。 于尊笑着冲着那身负星环的女子轻轻点了点头,道:“我自有打算!” 这时,那本赤金色的古籍,绕着他周身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而与此同时,他的周身,业已被一片密密麻麻的符文覆满。 而这时,站在他身畔的青年,再也按捺不住了,实则是心底的恐惧,在支配着他走向一个难以懊悔的结局。 青年动了,只觉天幕上的那一片片星辰,在那一刻,轻轻地一抖,然后一片星云,从他的周身,向四野蔓延了出去,眼前是一片片刺目而又密集的星河,星河围绕着内里的一个点,在静静地运转,而那个点,便是青年本身。 青年渐渐地攀升到天幕的最高处,而那片星云,也随之而绵延了出去,整片星幕,似乎业已被青年周身所绽放的星云所代替,星云转动的速度愈来愈快了,而与此同时,青年身上的力量,亦达到了一种难以令人企及的高度。 青年的脸上是一片不屑的笑意,他疯狂地嘶吼着:“你以为出了你的小世界,你还能奈何我等吗?勿要白日做梦了!”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身负星云的异族人,同时跃上了高天。 于尊揉了揉额头,轻轻地笑了,幽幽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我为何要将你们放逐于这片世界罢!” “因为......你们是一帮垃圾!”冷冽的笑意,挂在了脸上,伴随着渐渐冰冷的空气,变得彻骨,变得寂寒。 他再次抬起头,而这时,围绕在他周身的那片符文,业已化为了一条条青龙,那一条条青龙,刻画在他的皮肤上,青龙随着经脉中游动的道气,而静静地运行着。 皮肤下的筋肉,变得膨胀,似乎能够听到骨骼拔节的声音,这一刻,他的身体,得到了第二次发育,他本来就很修长的身体,变得愈来愈纤长,脸上的轮廓,亦变得愈来愈刚硬,也愈来愈清瘦。 但他的体内,却有一种难以遏制的爆发力,那种力量,神秘而又壮绝,觑之便觉惊艳,若是爆发,那决计是令世俗为之惊骇的一幕...... 而这时,他眯着眼,静静地望着头顶上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异族人。 他揉了揉手腕,然后凭空消失在原地,当那一声巨大的吼声,震颤在这片幽寂的天地间时,几乎是同时,天地之间,一片刺亮。 他的拳头,幻化为千万颗,犹如一柄柄饮血的长矛,深深地刺入到那群异族人的体内。 而这拳势,却不似看到的这般简单,他的指尖出有一道神秘的符文,那道符文,仿佛是一注道气,在静静地吐纳着,符文,虚浮于指尖之上,吐纳间,一种古老的力量,在其中暗暗的储蓄,然后发力...... 当疯狂的拳势,将众人的身体贯穿时,与此同时,一条金脉,没入到异族人体内。 而与此同时,他们的神魂一滞,在那一瞬间,砰的一声,身体被炸开。 那位身负星环的女子,一脸惊骇地望着这一幕,心道:“他究竟是何人?” 可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那片星云并没有爆炸,星云反倒是被一团奇异的道气包裹了。 这时,于尊皱了皱眉,心道:“这苍梧气,究竟想要干甚么?” 他也未曾料想过这一幕的发生。 而那群站在高天上,身负星云的异族人窥到此幕时,心底既有一丝惊惧,又有一丝懊悔,“这个恶魔,我们不应惹他的!恶魔......真正的恶魔......” 于尊皱了皱眉,望着那片星云,渐渐的被苍梧气熔炼,渐渐地,他晃了晃神,心道:“难道苍梧气,想要将这片星云视为己出? 若是如此,这苍梧气的作为,可谓是堪称极致! 或许,他的猜想是对的!当体内涌起那片疯狂地能量时,他内视瀚海,此刻一片片星云,浮动在瀚海的上空,他们静静地围绕着一个点在运转,而那个点,竟是殷千秀! 他心底不再担忧,若是有千秀前辈为自己把关,那便是再大的危机,也会迎刃而解罢! 殷千秀周身的气息,愈来愈澎湃,她在空冥中,静静地吐纳着,星云围绕着她静静地运转着,片刻后,她忽的大喝一声:“散!” 星云坠落,然后遍及整片大陆,星辉则渐渐地点亮了一片阒寂的夜色,空冥之中,骇人的能量,变得越来越丰硕,也愈来愈奇异。 第五百零六章 凤凰花 愈来愈雄浑的能量,在这片天地间,燃烧不尽,直至卷起了一场风暴,风暴愈演愈烈,空冥之中,神鬼莫测,总感觉,世界的趋向一种极致,难以窥之的未来,以及望不到尽头的昨天。 那些身负星云的人,只剩下五成,很难相信,在这个少年的手中,只走了几招,便业已沦陷。 剩下的那些银发之人,业已难以抑制心底的恐惧,酥软的膝,跪在了地上,眼中的恐惧却久久不散。 瀚海的深处,那些星云,在天幕上疾速的旋转,他们想要逃脱苍梧气的围捕,可最终却难以招架苍梧气的霸道,浩然的能量,遍及瀚海的各大洲。 于是,植物开始茁壮的生长,动物的代谢也渐渐趋于正常,生在此间的生灵,大抵上都有着令人难以觑之的生命力! 他的脸上是一片灿烂的笑意,他心道:“这便是那位老者所说的大机缘罢!” “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在那片鬼泉中,竟隐有如此强大的生物......”他轻轻地喘息着,额头上已多了些汗珠。 而此刻,当他在莅世,却看到一群人静静地立在那片寒涧中,他们隐于一片浓稠的黑暗中,而周身的星环,则在静静地旋转着。 他们披着紫金色的长发,有一双蔚蓝色的瞳子,他们皆俊美无比,不似凡世之人。 而站在离于尊最近处的一位女子,则皱了皱眉,道:“你想怎么处理剩下的这群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杀了!” 这一道冰冷刻骨的笑声,在那群身负星云的异族人耳中,却如同砂砾与毛玻璃相互摩擦时的声息一样,刺耳难听。 可同时,他们的身体,却在微微地颤栗着,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这群懦弱的异族人,那股笑意,渐渐变得讽刺。 他不再刻意的去使用强绝的武道,他呲着牙,笑道:“你们若是能够在我手下走过五招,我便放了你们!” 这时,那些异族人的眼中,渐渐的有了些许光明,可仍有一些懦弱的人,悲声道:“方才那些人,连一招都未从他的手中走过,如今我们又如何能在他的手中走过五招......” 闻此语,众人沉默了,他们的眼中,既有绝望,亦有悲伤,还有一片难以抑制的颤栗。 当于尊的拳头,划过了长风,安静地落在他们的头顶上时,那一刻,空冥中,有一种窒息的美感,只觉那一刻,时空出现了一种顿挫感,好似一扇枯朽的门,门与插栓间相互摩擦时的声音,苍朽而又古老。 轰! 这一声剧烈的爆炸,将整片长空都炸裂了,继而,那股能量,向大地深处开始延伸,令人恐惧的能量,在阒寂的夜色下,渐显得深沉,显得刻骨。 当拳势爆发的那一刻,白昼似已莅临,刺目的光,浑然间成就了一片天地,飓风卷着寒涧里的一切,继而,头顶上的那片墨色的云朵,亦开始疯狂地疾旋。 荒草与林木,被连根拔起,激澈的流水,穿梭在深黑色的空间里,水层中,有鱼群在其中静静地游荡。可好景不长,当能量触及到寒涧深处时,那清澈激流内里,有一种不容置喙的能量,在安静中慢慢的沸腾。 大地在震颤,这一拳似是动用了这世间最为强绝的能量,然后落在了那群身负星云的异族人之间。 刺眼的光亮,随着沙尘,渐渐的在眼前凋谢,终于,这片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片唯美的世界里,似乎又少了些许喘息,又死了多少人...... 幽寂中,他的双眼中,有一种悲伤,似是一场戏剧结束时,观者眼中的悲伤,随着戏剧的落幕,而渐渐地涌上了心头,而他则似一位局外人,只是在安静的在欣赏着这场戏剧。 他似乎变得有些冷漠了,当瞳子里的那片悲意,渐渐地被战意稀释时,他再次变成了那个冷静的少年。 “只有弱者,才会被轻看!所以要努力变强!”他的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把黑铁弯刀,而当他松开手时,那柄黑铁弯刀,则悬浮在他的周身间,静静地围绕着他的身体盘旋。 小杰一脸惊讶地望着这个即将摆脱稚气的少年,明明初见到他时,他还不是如此的!可一瞬间,这个少年,似乎如同拔节生长的竹子,有一刻,小杰恍觉,于尊似乎再也不是那个意气用事的少年了...... 他成长了,他终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当刺目的光亮落幕时,那片寒涧中,充斥着一片浓郁的血腥味。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于尊?”他心底质问着自己,或许,他的心底,并没有答案罢! 这一切,皆是天定的,于是,后来,也只能如此的安慰自己罢了! 天定的!没错!天定的! 古老的夜空中,一群人在一片寒涧中,静静地喘息着,喘息声,随着风,飘荡在半空中。 那些身负星云的武者,眼中的骇异难以言喻,然后渐渐地从眼眶中蔓延了出来,直至蔓延至整片身体,颤栗......恐惧......绝望...... “他是谁?这个魔头,究竟是谁?” 他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那群异族人,一脸灿烂的笑意,道:“原来,有一天,我也会被人称之为魔头啊!” 那片灿烂,却是如此的悲郁,“终于有一天,我也沦为了别人眼中的魔头......” 悲叹中,他静静地游走在那片寒涧中,只是他孤单的背影,却是如此的落寞,“你快乐吗?于尊?我知道,你不快乐,我知道的!” 是谁...... 是谁的笑声...... 再也没有那悲伤的嗓音,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片清泪。 清冷的夜空中,有夜隼划过,他单薄的身体,静静地屹立在那片狂风中。 “不够!不够啊!” 他们到底在期盼甚么?那些身负星云的异族人眼中,那些渐渐变得暗淡的神光。 突兀的,大地上燃起了一片刺目的光,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当那些已逝的圣灵,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与不安。 可他的眼角处,却有一丝灿烂的笑意,他的嘴角轻轻地抽搐着,幽幽道:“原来你们还未死!” 而此刻,于尊的头顶上,则多了一道最为巨大的星云,而后那片星云,渐渐地围在他的四周,静静地运转着。 “王!恭迎您的到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耸立在高天上,伏下了他尊贵的头颅。 于尊指着自己,难以遏制内心的惊意,“甚么?王?” 老者道:“你是我们的王,你会带我们走出这片黑暗!” 王...... 他站在寒涧中,皱着眉毛,他再次窥向那个身披紫金色长发的女子,“你有何可说?” 却未料到,那女子亦伏下了身姿,轻言道:“王!你是我们的王!” “甚么?王......”为何会突然成为他们的王...... 风随意的吹着,已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的疯狂而肆意,可令他为之惊讶的是,那群被他屠戮的众生灵,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只是他们周身的那团星云,却愈发的浓艳了。 这又是为甚么...... 当苍梧气,出现的那一刻,于尊一脸骇然的望着头顶上那片星云,幽幽道:“难道是因为你吗?苍梧气?” 而这时,殷千秀从瀚海中,移步而出,她的虚像,静静地屹立在于尊的身畔,道:“苍梧气,已付之于星云强绝的能量,而你,只不过是将其中的一小部分能量,赋予了这群异族人手中!”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头顶,幽幽道:“只是一小部分吗?” 殷千秀结着霜花的瞳子里,罕有一分笑意,道:“没错!只是一小部分,苍梧气只是诞化出这片星云的真正能量罢了!” “那我岂不是也身负星云之力了?”他望着他的手掌,一脸骇然道。 殷千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你已身负星云之力!” 于尊心底一滞,心道:“那位老者说得倒是不错!看来这便是那大机缘了罢!” 星空中,无数繁星泛着眼睛,它们似是一群温婉的女子,笑吟吟地俯瞰着众生,而那轮明月,已垂升至半空,烁目的光亮,将这片深暗的夜空,装扮愈发的靓丽了。 星云之力,究竟意味着甚么...... 手臂上,渐渐多了一片星辰,那种烙印,深深地镶嵌在他的灵魂中,体内那股霸道的力量,业已难以言述。 他的刀,静静地划着地面,他望着自己的手掌,那种难以遏制的力量,似乎随时都可能从那双黝黑的臂膀中涌出。 他忽的跃上天畔,站在那位老者的身畔,幽幽道:“王......你们的王,去了哪里?” 老者苦涩的笑了笑,道:“王,业已归天!” “哦?何谓归天?”于尊笑道。 “是一种难以企及的世界罢!”老者道。 “所以你们才甘愿成为我的子民?”于尊道。 却没想到,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王,你比他更要伟大!”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你可当真!” 老者笑道:“你并未历千古之事,却已有了千古之力,确是令我等惊骇不已!” 于尊道:“只是匹夫之勇罢了,何足挂齿!” 老者仍是一脸的笑意,道:“你可想去那未知地?” “哦?何谓未知地?”于尊道。 老者指着地面上的那片坟冢,道:“你可想去那里探寻一番吗?” “甚么?坟冢里的世界?”于尊惊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里面可是大有乾坤呐!”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早觉其中有些蹊跷之处!” 老者笑道:“你既心已了然,不如我等即刻出发罢!” 于尊的心底,一片恍惚,这异界之事,瞬息万变,之前还是敌人,可这一刻,他们却已化敌为友,尽管,在老者的眼中,他却堪不上于尊的友人。 于尊望着那群身披紫金长发的异族人,回头望了一眼老者,道:“他们呢?”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你未觉出诧异之处?” 于尊道:“难道他们与尔等是同属一脉?” 老者笑着抚了抚长须,道:“可以这么说罢!但他们的武境,却与我等的武境,却不相同!” “那你们孰强孰弱?”于尊眼角处,有一丝笑意,道。 老者道:“我等乃是不同时空之间的异族人,孰强孰弱,谁敢妄言?” 于尊道:“我心中已无疑惑,你便与我同入那片坟冢罢!” “单枪匹马,这......”老者的面色,不禁有些难堪,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不敢涉险?” 老者晃了晃神,道:“里面可绝非凡所啊!内里危机重重,能活着出来业已不俗了!” 于尊眼中迸出一道锐芒,道:“那你便待在这片世界罢!” 那冰寒刺骨,却又锋利无比的锐芒,射入进老者的瞳子里,那青铜色的瞳子里,折射着于尊冰冷僵硬的面颊,他身心略有些颤栗,道:“我去!我与尔等同去!” 于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冽的笑意,只是那笑意里却又一分讽刺与不屑。 懦夫即使到了何时,也是懦夫! 他别过脸去,望着寒涧中的那群身负星环的人,笑道:“谁愿与我同去那神秘时空?” 那一声声大喝,响彻天涯,那群桀骜的青年,眼中皆有一分戾气,在他们的瞳子里,找不到一丝软弱与惧怕。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只想带一个人去!” 这时,之前的那位女子,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笑道:“我与你同去,如何?” 或许,只有在此境,他才恍然间苏醒了过来,她竟是如此的强大! 周身的气,不再压抑,在心底,咕咕的流淌,当将那片气释放出来时,一种难以企及的武境,在于尊的眼前,释放了出来。 这就是她的真正实力吗...... 或许,这才是这片世界里的最完美的种族罢! 黑暗的寒涧中,总觉有一丝彻骨的寒意渗入体内,寒流似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在深涧中,疯狂地流淌着。 于尊俯瞰着脚下那片土地,而一片片土包,静静地耸立在那片寒冷的深涧中,气势倒似一柄柄锋利的寒刃。 他皱了皱眉,围着那片土包走了一圈,恍觉,一座土包上,竟立着一面石碑,唯有这座土包上,才立着一面白玉石的石碑,其余的土包,倒是单寒的很。 他笑道:“看来就是它了!” 他握了握拳头,一股刺亮的光,自他的拳上,迸发而出,愈来愈刺目的光线,像是一根根针,将所有的黑暗刺破。 小杰皱了皱眉,心道:“他可真是个野蛮人!” 当那颗拳头,砸向那面石碑时,却未等拳势完全迸发,那面石碑便啪的一声被震碎了。 强横的风暴,自土包中,席卷而来,那恐怖的吸扯力,拉扯着此间所有的事物,融入其中,当然也包括那个身披线衣唇红齿白的少年,也包括那个身着华袍的青年。 世界,在无限的放大,他首当其冲,坠入到那片令人为之惊惧的世界,然后看到一片片犹如片刀的山脉,以及一座座开着凤凰花的陵园。 大地上,如此单调,当望向高天时,心底的惊骇,难以抑制的流淌出来,便成为了一片苦海。 一鼎铜棺安静的飘摇在半空,而一条条粗壮的锁链,则静静地牵引着那一座座高傲的山脉。 飓风也无法吹动那鼎巨大的铜棺,只是,却不知为何,此刻,那鼎铜棺,竟轻轻地晃动了起来。 “那鼎棺木中,究竟藏有何物?”于尊心道。 沉重的铜棺,拉扯着那一条条粗壮的锁链,而此刻,铜棺晃动的愈来愈剧烈了。 轰! 所有人都未料及到这一幕的发生,那鼎铜棺,竟高天上,坠落了下来。 一阵风,一阵粉尘,一片厚重的尘屑。 内里,究竟隐有何物...... 不觉间,心跳似是跳的更快了。 究竟是甚么...... 可以感受到那股气吗? 那股难以言明的气息...... 很熟悉不是吗?对!很熟悉...... 铜棺静静地躺在陵园中,凤凰花放肆的盛开着,丰裕的阳光,毫不吝啬的赋予这片世界最为充沛的生机。 一座矮小的茅草屋内,一把破破烂烂的扫帚,当一个枯瘦的老者,出现在那片荒芜的陵园中时,于尊只觉那一刻,心底的某些情绪,被轻轻地触动到了。 为何会如此的熟悉?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老者身后,老者似乎并未觉察到身后的于尊! 铜棺落在一座矮小的坟茔前,那座坟茔前,有一面矮小的石碑,只是经历了风残雨蚀之后,那面墓碑上的碑文,业已模糊。 他静静地驻足在那面坟茔前,而此刻,那弓着背的老者,不知何时,立在了他的身后。 “何人?”于尊心底一滞,他竟未发现老者的气息。 “守墓人在此!”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心底一滞,当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他难以遏制心中的喜悦,终于找到他了...... 他再次想起了来此境的目的,乃是为了斩天前辈...... 他也再次想起了古阁,似乎离开已经很久了罢! 他又心心念着,这方残破的鬼蜮中,一些亟待他解开的奥妙。 他想起了那些困在巨塔中的英灵,这也是他来此境的目的之一...... 而今,他看到了那位神秘的守墓人,或许,一切谜题,皆会静静的被揭开罢! 守墓人手中握着一柄扫帚,扫帚扫着地上的凤凰花,但神妙的一幕是,当那把扫帚触碰到凤凰花瓣时,那些花瓣,却再次回到了古树的树梢上。 这乃是神力啊...... 虽是最为简单的一幕,却包含着太多的奥妙。 于尊手中捻着一片花瓣,轻轻地嗅了嗅,他将凤凰花瓣,置于风中,花瓣漂泊渐远...... 老者抚了抚苍白的胡须,却不再言一语。 于尊跟在老者的身后,围着整座陵园转了一圈,奇异的是,虽是一座陵园,却包含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应有的景致。 这是令人为之惊叹的一幕,老者手中的扫帚,扫过一座座坟茔,可当扫帚落在那一团团土包上时,内里便似有活物,在深沉的地底,疯狂的抖动着。 凤凰花开...... 凤凰花落...... 时间在此境,究竟代表着甚么? 只是,夜里的风,划过窗棂时,会有洁白的月光,静静地落在草席上,继而是老者轻微的脚步声,静静地走出茅草屋,站在那座陵园上,静静地仰望着上苍。 却不知他使了何种手段,当那座铜棺,再次浮上云巅时,他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似在告别,又似在轻声的慰问。 静寂的陵园中,凤凰花落满了大地,忽的起了一阵疾风,那片花瓣,便飘飘洒洒的浮上天穹,直至在天幕上,化作一片片灰烬,凤凰花在燃烧,风葬凤凰花...... 苍老的老者,坐在一棵树下,他手中握着一壶酒,自酌自饮着。 于尊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道:“前辈,可是守墓人?” 大约是因白天那含糊其辞的答案罢!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指着天,指着地,指着自己,又饮了一口酒水。 于尊失望地点了点头,可恍惚间,他却似乎读懂了老者的寓意,道:“前辈可是天人?”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脸上的沧桑之意,顺着喉结的蠕动,显得更加的清晰了。 “老夫只是守墓人中最为卑微的一人!”他还是说清楚了,于是于尊的心底,倒似放下了一块巨石。 总之,他找到守墓人了。 只是,同时,他也感到了一丝心惊,喃喃自语道:“甚么?守墓人竟不止他一人?” 老者耳目聪慧,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只是守墓人中其中的一员!” “守墓人,一共有几位?”于尊道。 没想到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都是世间难以寻找的秘闻,唯有最后一人,才知我们其中究竟有几人罢!” 于尊一脸苦涩,道:“我明白了!” 他的心中,不免有些压抑,还是如此的结果,令人迷惘的结果...... 他揉了揉干涩的瞳子,道:“前辈,我先睡了!”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那矍铄的瞳子里,多了一丝异芒,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离去的身影,轻声道:“小子!你且慢慢的接受罢!未来,可不是似是而非的世界......” 对啊!这片坟冢,本就是来自未来者的坟茔,此刻,再回头看那凤凰树下,却哪还有那个老者的踪迹? 于是,隔日睁开眼睛,也未见到老者,他似乎安静地消失了...... 第五百零七章 未来代言人 铿! 锵! 醒来时,窗外是一阵暴风雨,风扫荡着那扇残破的木门,扫着那纸面糊的窗户,屋檐上的水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似乎也被淹没了声息。 本来业已雪亮的天空,此刻,再次覆上了一层黑幕,是墨色的云彩,笼罩了整片天空,只是那偶尔的霹雳,亦会在一瞬间,映亮整片天空,那疯狂的霹雳,迅疾的雨水,以及狂暴的飓风,皆在诠释着自然的美感。 而窗外那些凤凰花,却冒雨而绽,它们倔强的生在此间,谁也不能阻止它们骨子里的傲气。 他静立于雨幕之中,一套青衫,业已被浸的湿透了。 他仰着头,望着天空,而那一幕,深深地镶嵌在了他的心底,那鼎青铜棺,被几条粗壮的锁链,托在了半空中。 而令人为之惊骇的是,那片霹雳,竟是自铜棺周身,爆发而出的。 霹雳张牙舞爪地攀爬在天畔上,扭曲着,缠绕着那鼎铜棺,倒犹如一条条青龙般,扎眼...... 空气在凝固,是一片冷结后的水流,变成了一道道刺目的冰棱,哈!一口暖气,却无法融化它们。 嗯!空气里,刺痛的瞳子,以及喘着粗气的口,不知何时,就变成此番模样,记忆里的时光,是八月份的末端,而此时,却犹似已入寒冬十一月...... 落下的雨,窸窸窣窣的打在了陵园中,以及那片望不到尽头的莽原,还有那一片犹如片刀般的山岭。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老人家,你去了哪里?” 苦涩的时光里,总要寻找一番清浅的甜,放在嘴里,轻轻地舔着,不然世界会很枯燥,令人难以忍受下去。 他仰头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轻轻地叹了口气,嗤笑道:“原来,你一直都跟在我身边......” 嗤笑过后,是一片茫然,仿佛是一片看不到光亮的隧道,幽深而又寒彻...... 周围是一片凤凰花,花瓣随风飘零,不知何时,地面上已然铺就了一片淡粉色的小花瓣,当一阵风吹起时,那片淡粉色的小花瓣,便会随风扬起,一片花的海洋。 载着忧愁的风雨,随着日浸西阁的巷子,一同沉入到那片暗无天日的时光尽头,直至时光变得愈来愈悠远,变成了一个点,沉默在那片夜的末端。 凤凰花开,凤凰花落,是此间的生命,在静静地聆听岁月的脚步,还是岁月的留声,滋养了这片凤凰花的根。 心神稍显的落寞,他走在那片诡异的陵园中,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那片模糊的碑文,而这时,他的心神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那片石碑,光如流水般,从坟茔中流淌了出来,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幕,而他的指尖处,竟有些酥麻,“这......” 张口无言,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直至,那片刺目的光,渐渐地散去,他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难以抑制内心的惊愕。 此刻,伫立在自己眼前的男人,难道就是自石碑走出的人吗? 男人裸露着古铜色的胸膛,而他的胸膛上,有几处疤痕,皆是骇人无比的伤疤,却不知这片疤痕是拜谁所赐,能够感受到他周身流淌的力量,那种令人为之一怔的力量,是如此的雄浑,如此的恐怖。 沉睡了多久...... 当重现天日时,一切皆已改变,那么重新复活的意义,又是甚么?看着落寞的凤凰花,随风渐渐远去,轻轻地揩着脸上的泪珠,心底是一片安宁,一片苦楚...... “你......是......何......人!”声音模糊不清,很沙哑,但于尊仍旧捕捉到了他言中之意。 “我是异世界里的人!”于尊笑道。 “甚么......异世界......容我想想”男人阖上了瞳子,盘膝坐在地上。 于尊仰望着苍穹,喃喃自语,道:“前辈,这便是命数吗?” “却不知小杰和爷爷去了哪里......”他怅然若失的叹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亦盘膝坐在地上,静静地调整着略有些紊乱的气息,这片古老的世界,气息狂躁,不可控。 下一幕会发生甚么,很难令人知悉。 当男人的瞳子,睁开时,却已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头顶上的天幕,依旧是一片暗黑,而那鼎青铜棺,也依旧凝滞在半空,它似乎从未动过。 “我叫京!”男人开于尊口了。 “京?”于尊道。 “嗯!是京,大概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罢!”京笑道。 “你不是我的敌人?”于尊心神恍惚,道。 京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从古墓中,将我唤出,我又怎会是你的敌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但他却始终未放松警惕,他望着那个叫做京的男人,大概是一个秉性如铜的男人罢!古老、固执、却又善思。 嗯!总之就是如此的罢! 京的瞳子里,有一种迷惘,他的身体,静静地漂浮在半空,当他窥见那片巨大的陵园时,他皱了皱眉,“这些坟茔,难道皆如我一般吗?” 清浅的香气,流入鼻息,盛开的凤凰花,将香气静静地泼洒在这方古老的世界,而这片世界,也似在静静地苏醒了。 不知是谁唱到:“凤凰花啊!凤凰花! 令我痴心妄想的凤凰花! 我该去哪里寻你? 那些已逝的年华? 我该去哪里寻你? 早已远去的前世的情人? 凤凰花啊!凤凰花! 你可知我有多想念,多想念那时的你! 凤凰花啊! 凤凰花......固执如你......淡薄如你......” 这动听的音律,如同一块滚烫的洛铁,在寂静的时光里翻滚。 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啊! 你听到了甚么? 我听到了思念......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望着身边的这个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泪痕罢!苦苦的,涩涩的,当舔入嘴中时,那种苦涩,难以言喻。 “是你吗?”京轻轻地喘息着。 可空洞的世界里,似乎除了京的喘息声,业已是空无一物。 “是你吗?”当那声呐喊,撕破了这片阒寂的夜空,有夜隼在头顶上盘旋,那一刻,它们不再扇动翅膀,只是在低着头,俯瞰着这位多情的男人。 最终,他低下了头,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砾石,轻轻地掷向远方,“我知道,我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早就死了罢!你早就......应该死了......” 于尊站在京的身畔,却不知该说甚么,祝福吗?似乎有些可笑,可他却做不了任何事,此时此刻,很无力,那种无力感,仿佛是一根绳子,将心脏死死地捆住,直至它不再跳动为止。 于尊道:“是她吗?” “是!是她!”京无力地垂着双臂,脸上的悲恸之色,不遮不掩的暴露在于尊的眼里。 “她还会回来罢!”于尊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绝望的男人,那一刻,在京的眼中,于尊读懂了他自己。 “不!她应该不会回来了!”或许,岁月赋予男人的荣光业已不再,苦楚的只是心底的情感,流淌出来,便成为了一片苦涩的海,浸入其中,便会感到那一刻的绝望,可偏偏那种绝望里,却时常闪现着一种幸福的物质,虽然只是若隐若现罢了...... “嗨!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我懂,我真的!”虽然脸上的笑意,业已不再,可在于尊的眼底,却读出了男人内心里的一种感动。 京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似乎明白我复活的意义了,或许,上苍只是让我在等一个值得等得人罢!” “哦?那个人是谁?可以告诉我吗?”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京,道。 京伸出手指,轻轻地在于尊的胸前,轻轻地戳了戳,道:“就是你......” “难为你了罢!京!” 当看到京脸上勉强的笑容时,于尊心底如是说。 “那么,我们要去哪里?”于尊道。 京指着穹顶上的那鼎青铜巨棺,道:“想必,你早有耳闻罢!” 虽然业已猜到了答案,可莫名的心底,却仍旧有一种燥热,那种燥热难以排遣出去,便在心底蜗居成了一片激情。 那种犹如海浪般的激情,随意的扫过你的脸畔,那种肆意而又温暖的物质,是心底的血,是额头上的汗,是手心里攥紧的幸福与快乐。 这时的于尊,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喘息着,这一刻,生命中那份难言的激情,洗刷着某一刻的苍白与薄凉。 而站在他身边的京,脸上的那片悲郁,业已散去。 他静静地望着身边的这个少年,少年稚嫩的脸上,有一双瞳子,那是他与常人相异之地。 那里面,是岁月赋予他的刻骨与残忍,在他的眼中,为何会读出一种沧桑,他究竟经历了甚么...... 黑暗中,两双瞳子,在夜幕下,静静地闪烁着,望着彼此,心底都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感在其中。 京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破烂烂,于尊从储物空间里抽出一件衣物,扔给京,道:“京,你来自哪里?是过去,还是未来?” 京心底一滞,过去?还是未来? 他清浅的眼神里,有一片难以遏制的惊意,这一刻,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少年,或许,他亦不知这个答案罢! 于是,于尊再也没有理会他,于尊的身体,静静地坠落在那一棵棵巨大的凤凰花树前,静静地仰望着那一棵棵巨木,他似乎发现了甚么...... 凤凰花静静地飘落一地,他从地上拾起一片凤凰花瓣,置于眼前细细的打量,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一朵朵清浅的花瓣,幽幽道:“原来如此!” 花瓣在风中疾旋,然后落在一座座坟茔前,于尊拾起离他不远的扫帚,轻轻地扫着这片凤凰花瓣,然后那些花瓣,再次成为凤凰花树上的一片片含苞待放的花瓣。 一片......两片......三四片...... 如此寂寥的时光,似乎更称不上时光,他读懂了守墓人的辛酸,时光只是在无言中流淌着,或许会流向未来,也或许会流向过去。 总之,那一片片凤凰花瓣上清晰的印刻着一簇簇时光片段。 清晰如墨笔写就的文字,上古志、未来的线索...... 京捻着一片花瓣,静静地看着,他皱了皱眉,幽幽道:“我不是未来的人!” 于尊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京道:“那你为何还要问我?” 于尊笑道:“因为我不确定!” 京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想要找那个未知人吗?” 于尊道:“可能业已出现了......” “哦?他是......”京一脸惊愕,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心道:“大概是他罢!” 他瞳子里锐利的光,似是一柄锋利的刀,那把刀,轻轻地划过天幕,在天空的正央,留下了一片痕迹。 站在青铜棺上的老者,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大地,而他的身畔则站着一位目中无神的少年。 老者笑道:“你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慧,不愧是你......不愧是你啊......古老的王......” 当脸上的笑意,凝结成一片冷霜时,脸上的寒意,愈来愈重了。 老者不苟言笑地望着京与于尊,黑暗无法掩埋那片凤凰花,晶莹的凤凰花,在发散着淡淡的华彩,清风一过,凤凰花便飞扬上了天空,然后静静地飘摇,远去...... 凤凰花瓣,散落了一地,于尊轻轻地扫着地面上的花瓣,头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定斗笠。 而京则站在一旁,拈花而笑,能够看到他瞳子里璀璨的光,似是一片片鬼野里的萤火,静静地闪烁着。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京道。 “于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干脆的说道。 京笑道:“原来是于兄!在我的生命里,也曾有过一个姓于的故交,只是他业已远去,或者说,去了一个令你我难以企及的世界!”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世上无端之事太多,世间又有太多稀奇古怪之事,这大千世界,大至无穷,也小至无穷,倒不必大惊小怪!” 京笑道:“你可觉我身上的苍朽之气?” 于尊道:“我二人,也可以说是虽遇偶然,或是必然罢!你身上的气息,我窥不透,我也不愿纠缠你的身份!” 京望着苍穹,幽幽道:“如你这般豁达之人,便是终其我一生,也未遇到几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可你还是遇见了,不是吗?” “旧情之人,必将久别而归,待归来时,世也苍苍,岁也沧桑......”京轻轻地叹了口气,当他再窥向少年时,却看到少年怅惘的瞳子,内里的神光,是如此的羸弱。 “我们走罢!”京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矣走了!”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谁呢? 京的瞳子里,有一种难以令人读懂的哀愁,大抵也是个深情之人。 当脚尖脱离开地面时的那一刻起,即便是暴风雨来临,亦心无所惧。 高傲的面对一切,如夜隼般,穿插进云线里,然后再也不归...... 当霹雳裹挟着雨水,扑打在眼前时,瞳子里的神光,变得愈来愈刺目,也愈来愈清澈了。 “走罢,那难以磨灭的过去!似乎从未惦念过,又似乎总是在回头遥望,在哪里?这片荒芜的世界,归宿是何方?是一夜宿醉后的酒醒,还是久别话凉的桑竹?” 此刻,两人的心底,皆有一丝薄凉之意,从瞳子里流淌出来,然后归于心底那片偌大的世界,继而,再也不见。 当再次看到老者时,他手中拄着一柄竹竿,很显然,他又苍老了很多,时光在他的生命里,意味着太多,是不容缅怀的过去,亦是难以企及的未来,或许,某一刻,他会叹道:“命不久矣!” 可他的脸上,却找不到那抹愁容,反而脸上是一片灿烂的笑意,道:“孩子!我等了你好久啊!”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幽幽道:“你可知我的底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有引路人,即使在黑魆魆的隧道里,亦会寻到黎明的曙光罢!” 而这时,他的身边,却出现了一位少年,小杰静静地站在老者的身畔,脸上有一种古怪的笑容,道:“于兄,好久不见!” 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笑道:“你就是那个未来人罢!” 小杰耸了耸肩,道:“没想到你这么傻!我的于兄!”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若事先将你杀掉,我还能来这个世界吗?” 小杰心神一滞,脸上渐渐多了一丝厉色,道:“你在利用我?”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勿要将话说得那么绝嘛!何谓利用?” 小杰的瞳子里,燃起了一片火,他的银牙被咬的嘎嘣嘎嘣响,他伸手指着于尊,道:“我要你不得好死......” 而这时,京却出现在于尊的身前,笑道:“小杂种,有种你就再重复一遍!” 那澎湃的气息,那苍老的气息,那枯朽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至而来,这一幕,令于尊心惊不已,而对面的小杰,脸上已有了几分惧色。 于尊笑道:“京!你不要着急,我会杀掉他的!” “不需要我?”京道。 “没错!不需要你!”于尊脸上一如既往的一片笑意,道。 这时,小杰的身体,略有些颤抖道:“于尊,莫要给自己长脸了!” “你想死吗?你真的想死吗?”那种笑意出现在于尊的脸上,更似是一种讽刺,一种锋芒毕露的讽刺。 而小杰的脸上,却写着两个大写的耻辱。 这时,那枯瘦的老者,轻轻地拍了拍小杰的肩头,幽幽道:“平心静气,切记平心静气啊!孩子!” 于尊笑道:“老头子!那鼎铜棺里,究竟隐有何物?”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问我作何?你若想要知晓,你该问自己罢!” 于尊笑道:“也对!” 那一瞬间,天地间的气息,似乎在一瞬间被凝固了,当抬头望向那面日冕时,日冕上的指针,也已不再划动。 很难令人相信,到底是日冕在控制着时间,还是时间在控制着日冕。 总之他想起了小杰之前说过的话,“你是历史的篡改者” 尽管此刻的小杰,业已非之前所见,但他的心底,也渐觉,或许此刻的小杰,应是遭了别人的毒手所致! 当他消失在夜空中时,同时一道冷风,划过了老者的脸庞,老者挥起手掌,轻轻地一拍,暗处,于尊的身体,从高空中飞速的坠落,然后镶嵌在一片砾石堆里。 他的唇角,流了一行鲜润的血液,他轻轻地拭了拭,脸上却依旧挂着一分笑意。 “还不错嘛!老头子!”于尊道。 “不知道,接下来的一招,你是否能够接住!”他挠了挠额头,一脸憨笑,可唯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那份笑意里,究竟藏着多么大的危机...... “傲天!”久违使用的招式,可这期间,力量却在寂静中,长成了一棵大树,一棵难以言喻的树,葱葱郁郁,郁郁葱葱! 一声傲天,天地为之颤栗,那些漆黑的暗影,随风而舞,当那片暗影凝聚成一颗拳头时,阒寂的黑夜里,一道光束,瞬间点亮了半边苍穹。 这一招傲天,乃是熔炼了魔气所致,已不再是初期时的傲天,那会儿的傲天,仅仅能够召唤出魔界之人,那些魔界的徒子徒孙,自会为他战至生生死死,而此间的傲天,却将魔界的力量,熔炼为了自己的力量,其中的伟岸,难以令人觑之。 当那颗拳头,犹如一道明星,坠落下来时,老者伸出双拳,抵住了那片下坠的光,老者的须发,随风而扬,此刻他的身体,似有无尽的力量,只是片刻后,他花白的胡须上,终究还是沾染上了一片血渍。 而于尊的身体,亦再次坠向了大地,老者使出的双拳,可谓是恐怖至极,那一击,击中了于尊的胸膛,一个巨大的窟窿里,流淌着新鲜的血渍。 然后,身体则直至的坠入到了一片山脉之中,那一声巨大的爆裂之声,回荡在耳畔,久久不曾散去。 老者站在天畔上,俯瞰着脚下的世界,难得,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郑重之色。 他拄了拄手中的竹竿,也是自那一刻,天畔上少了一个老者,多了一个身披黑袍的青年。 青年锋利的瞳子,犹如石刻一般,与钝重中,露出了一丝难有的神采。 而京恍觉,青年便是老者所化,这一幕,真的是十分诡异...... 难道,他掌握了时间之道? 虽有些老怪,孕有回春之术?但此刻的这位老者,却恍似与时光浑然一体,倒不似那些简单的回春之术。 老者是当真幻化为了当年巅峰之态,而这一幕的发生,则伴随着于尊头顶上的日冕,飞速的向后倒退,而惊现此境。 偌大的伤口,流淌着一片片殷红的血,那腥涩的味道,触及着于尊的鼻息,他轻轻地推开覆在他身上的巨石,此刻的他,浑身一片酸麻,而胸口处却是一阵剧痛。 他揉了揉瞳子,推开了最后一块巨石,继而望向天畔,幽幽道:“是我小看你了!” 也不顾及,胸口那偌大的窟窿,依旧傲立在长风中,身上破损的衣袍,在风中疯狂地翻飞着,似乎并不在乎是死是生,总之战斗已然到了这种地步,在乎的也就不太多了罢! “还不够是吗?”他揉了揉手腕,轻轻的一弹腿,再次跃上天畔,手中的刀,围绕着他的周身疯狂的疾旋,直至他的周身,多了一道屏障。 身披黑袍的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的命比蟑螂还要硬!”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你是在称赞我,还是在辱没我?” 然后,这片声音,如深涧里的一条小溪,哗啦啦响在耳畔,再闻时,却已然不再是这种声息。 当那颗偌大的拳头,出现在青年的头顶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这体术......这......是谁传给他的......是谁......” 直至,嘴角洇出了一团黑色的血沫,身体也渐渐地坠落下去。 触及到谷底,然后是一声山体崩裂的声音。 这时,京的身体,隐隐约约的立于那片混沌的黑暗中,笑道:“于兄,你的武道是跟谁学的?” 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笑道:“秘辛,难以告知!” 京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道:“若是与他打起来,自己定会比那位老者的下场,还要惨罢!” 当然,这只是他谦逊的说法罢了,他周身澎湃的气息,却令站在一旁的小杰,十分的忌惮。 于尊手舞着圆月弯刀,遥遥指向地面上的黑袍青年,道:“还要继续吗?” 没想到,立在那片废墟中的老者,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尽管胸口处,有一丝血污,可他却没有任何的性命之忧。 “这就是上古时期的力量吗?”于尊低声喃喃道。 “这种力量,可真是可怕啊!”小杰的声音,诡异的出现在他的耳畔,看到小杰黑暗的瞳子里,业已难见一片光明,只是他的脸上,却是一片阴冷的笑意。 第五百零八章 笙与未来 生硬而干冷的夜,有一片窸窣的雨滴,静静地落在草丛里,噼里啪啦...... 于尊站在穹顶上,沐雨而立,他似乎并不在意这片窸窣的雨水,他的长发,黏在了脸上,褶皱的衣服,业已破破烂烂,他清亮的瞳子里,没有任何的俱意,或者说,在他的心底,燃烧的只有那片越烧越旺的战意! 而这时,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身披一缕青纱,蔚蓝色的瞳子里,仿佛藏着一片片星辰,她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笑道:“你能打的赢他吗?” 于尊心神一滞,这才反应过来,却不知那女子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能!” 再简单不过的回答,却有着强烈的战意,不甘心亦不甘愿...... “你等着看罢!”少年笑吟吟地望着那个身披紫金色华发的女子,而这女子便是那群身负星环的异族人中的其中一员。 女子轻轻地拉住于尊的臂膀,道:“以后你叫我清月罢!” 于尊愣了愣,片刻后,一脸灿烂的笑意,道:“你可以叫我于尊!” 清月笑道:“那好,以后我叫称你为于大哥罢!” “嗯!清月妹妹,以后我便是你的于大哥!”于尊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有时候,一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印象,只是在一瞬间,便牢牢地镌刻在了心底。 那种印象,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犹如流水,又犹如砾石,当历史的潮水,轻轻地拂过时,便混溶在了一起,同时那些砾石也会变得愈来愈光滑,直至成为了一片片柔滑的卵石,那一刻,心底的感觉,应该是很美的罢! 看到清月眼中的笑意时,彼此的心底,都有一丝满足感,清月亦是一位绝美的女子,裹着青纱的身体,在灵动的风里,被印象成一片片若隐若现的曼妙曲线,煞是美妙...... 于尊轻喝道:“你在此地等我,待我再会会他!” 说罢,身体便瞬间抜离,直至消失在天畔上,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点...... 而那个身披黑袍的青年,亦再次消失在几人的视野中,青铜巨棺,周围的霹雳犹如青龙,肆意的缠绕着青铜巨棺,忽明忽暗的天空,偶或一时清明,偶或一片黑暗。 而此刻,那位身披黑袍的青年,亦是守墓的老者所化,再次屹立在于尊的对面。 而此刻,京则站在离于尊不远的地方,瞳子里倒映着一位少年的影像,那是小杰...... 于尊心底也明白,这种形势下,唯有大战一场了,此刻,他并没有舞起拳头,在静默中,他的双指,将手中的黑铁弯刀,握得更紧了,他的手臂上,有一片犹如虬龙的青筋,看起来有些骇人。 他笑着咬破了嘴唇,然后一滴鲜红的血,滴在了源天刃上。 而此刻,那源天刃的血槽中,流淌出一层刺目的光,殷红色的光,在那一刻,亮度达到了极致,然后光瞬间消失,眼前的世界,也再次回归于一片暗黑。 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此刻的世界,变得愈来愈寂静,同时也暴露出更多的危机了。 或许,唯有至强之人,才会感受到那柄刀的不俗之处罢! 那呜咽的风,与凄凉的雨幕,将这片世界包裹在其中,冷雨夜,愈来愈冰冷的世俗,愈来愈枯竭的情愫。 不再缅怀过去的一切,此间唯有大战一场,方解心头之痒! 他握着那柄黑铁弯刀,跃上了天畔,在最高处,俯冲了下来,速度达到了极致,包裹在他周身的那片风,发出一片片暴躁的声息,犹如一头头野兽,疯狂地怒吼着,瞬间抵达黑袍青年的身畔。 然后,血水顺着黑袍青年的残肢处,静静地打落在地面上。 滴答! 滴答! 滴答! “不错!可以做我的对手了!”当黑袍青年再次出现时,他的残破的左臂,被他生硬地拽了下来,他将那条残肢,随手扔在荒草中。 而这时,他的左臂上,突兀间,多了一片金光,在那片璀璨的金光中,于尊看到了如此一幕。 一条崭新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残肢处,生长了出来。 而且,此刻再观那条手臂,相较于之前的那条手臂,更加的坚韧,也更加的有力了。 老者笑道:“来!再来一次!” 于尊的瞳子里,有一片猩红的血丝,这一刻,他的心在沸腾,血在燃烧,他似是一头疯狂的野兽,不再顾忌自身的生死,他的胸膛中,鼓胀着一层层炽热的气息,他的嗓子眼里,也渐变得躁狂。 他嘶吼着,与此同时,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片紫炎玄印,而他的身上,则布满了神秘的符文。 这一刻,才是战斗开始的一刻罢! 站在远处的黑袍青年,目视着这一幕幕的发生,他忽的回头望向小杰,幽幽道:“这是你熟悉的人吗?” 茫然的小杰,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这不是我认识的于尊,不......不是......”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且待在这里,伺机而动!” 而此刻,小杰黑魆魆的瞳子里,却闪烁着一种诡异的笑意,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 然后,那片诡异的笑意,瞬间消失在那双至暗的瞳子里...... “于尊!你定要安全回来......” 凄楚的苍穹,变得越来越寒凉了,直至从某一刻,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了那声悲天悯人的叹息。 站在黑暗中的强者,眼中皆有一分不畏死的疯狂,那双缠满青筋的手臂,有一种爆裂的美感充斥其中,再窥向少年的面颊,棱角分明的线条,以及嫉恶如仇的瞳子,只是一目,一目罢了!便可深觉这少年非凡人之象。 此刻,少年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明明那柄刀上还流着鲜红的血,可他的眼底,却少了一丝疯狂,多了一片绵长的笑意。 而此刻,那位身披黑袍的青年,再次站在于尊的对面,眼中的笑意,难以掩饰,便流淌而出,道:“不错.......不错......” 过后,又道:“可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全部实力!所以,使出全力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青年愣了愣,幽幽道:“可若是如此,你会死的,你会很完美的死去,你可愿意?” “哦?你又怎知我会死去?你只需使出全力,以示你对我的尊重!”于尊笑道。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恍如一坛浓稠的墨,与黑暗混溶在一起,那些浓稠的血液,在黑暗中,张狂的书写着一丝丝冷漠的心声,难以觉察到青年的置身之处,当真是诡奇至极。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随时准备着即将来临的一役,然后,其实甚么都没发生,因为他从未捕捉到青年的身法,然后他便昏厥了过去。 黑暗中,听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此刻,他的眼睑,沉重如同一座万磬高山压在其上。 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黑暗中醒来,可依旧有些昏昏然。 他看到了清月悲伤的瞳子,清月的手指,在他的脸上,静静地划过,悲恸道:“你这又是何必?” 她似乎还未发现此刻的于尊业已从梦境里醒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又将手掌,覆在了于尊的额头上,而此刻,于尊的瀚海中,渐渐地多了一丝暖流,是一片星海,悬浮在瀚海的上空。 于尊心底一滞,将清月的手掌拂开,而这时,清月才恍觉,于尊业已清醒。 她呢喃道:“你是何时醒来的?” 于尊道:“就在方才!” “那你身体可有不适?”清月的脸上犹有一丝不安。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已无大碍!” 清月轻抚着胸口,道:“方才那会儿,可是吓坏我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自多了一分暖意,他再次望向长空时,那鼎青铜巨棺,依旧悬浮在头顶,只是那些疯狂的霹雳,业已熄了下来。 他面向清月,幽幽道:“那个老头子呢?” “哦?你是说那位黑袍公子?”清月道。 “正是!”于尊焦灼的瞳子里,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道。 清月道:“方才那位黑袍公子说了一句话,让我告知于你!” “哦?甚么?”于尊一脸郑重地望着清月,道。 “他说,他在未来等你......”清月幽幽道。 “未来......”他一脸愕然地望着上苍,心道:“前辈,你是在暗示于尊吗?” 他望着那鼎青铜巨棺,心底渐变得冷静,他面向清月,道:“你可想与我同去那方世界?” 清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愿与公子同去!” 于尊笑道:“可那方世界,却非眼前这方世界,那般简单!” “哦?公子心底可有计量了?”清月眼中含笑,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也并非没有,只是漏洞也是有的!” “那如此,清月愿与公子同去!”清月道。 于尊指着那鼎青铜巨棺,道:“看到了吗?未来在那方世界!” 清月笑着点了点头,道:“公子的想法,与小女子的想法不谋而合!” 于尊道:“既如此,那便出发罢!” 两人双腿轻轻地一弹,业已跃入到高空深处,在那方星辰与日月同辉的天地间,两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归属感,这种感觉,在心间若隐若现,却也不知是为何般...... 于尊一脸骇然的望着那鼎青铜巨棺,果然如他所料,这鼎青铜巨棺确有古怪之处。 巨大的青铜巨棺,足有百米之长,却也不知内里究竟隐没着甚么,若是葬着一位人物,那定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或是枭雄。 而此刻,于尊才看清那鼎青铜巨棺上,刻画的莫名的符文,他从瀚海中,祭出一本古籍,瞥了一眼青铜巨棺上的古字,一脸骇然道:“这......怎么可能......” 清月站在一旁,踟蹰道:“公子发现甚么了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太难以置信了!我认得那些字......” 清月心神一滞,捂着小口,道:“公子是说,认识那青铜巨棺上的字迹?”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也许他业已释然了罢!于是,道:“确是如此,我认得!” 而此刻,那本书,竟悬浮在青铜巨棺的棺盖上,静静地盘旋着,直至青铜巨棺中爆出了一道强光,是一种古兽的图案,而此刻,那本古籍中,亦飘出了一片图文,确是一只古兽。 而古兽的周围,则悬浮着一片古老的字迹,那片古老的字迹,围绕着古兽静静地盘旋着,而此刻,一种惊奇的现象出现了。 青铜巨棺上的古兽竟与古籍上的古兽,融为了一体,而与此同时,那片古老的文字,围绕着古兽周身旋转的速度亦愈来愈快了,直至那片古老的字迹,轻轻地覆在古兽的额头上。 轰! 令人心惊的一幕出现了,或许于尊并未料到,青铜巨棺会如此容易便被开启罢!他以为还要费很大的力气。 可这片轰鸣声,却意味着,那鼎古老的青铜巨棺,真的开启了。 一片碎裂的光,如同齑粉般,落入到了瞳子里,仿佛是一种致命的毒药,深刻的刻印在了骨子里。 温度低的可怕,仿佛瞬息间,便会将你的灵魂冻裂,他望着那片黑魆魆的世界,可不知为甚么,他竟有一种归属感,此幕,在他的眼底看来,也渐觉是一种和谐,铸造的这方世界。 而站在他身畔的清月,却皱了皱眉,道:“公子!决定要走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无碍!” 清月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笑道:“那我们便出发罢!” 于尊轻轻地瞥了一眼清月,在他的眼中,这个貌美的女子,身上有一股特质,是那种将全身心都会倾注到你身上的那种女子,那种信意,足以令人感动。 “清月,你跟着我,别走远!” 不知自何时起,对于这个来自异界的女子,也渐渐地多了一丝好感,甚至可以说,在那片博大的胸怀里,业已有了清月的一席之地。 他本就是个多情的少年,若不是如此,他亦不会有那么多至亲之人,或许,只要一眼,就会认定彼此罢! 对于于尊是如此的,对于清月也是如此的!而对于他的那些兄弟姊妹更是如此。 黑暗中,有流水的声音,滴滴答答,他们移步而进,当他们的脚步踏入铜棺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像是每一次的沁入,世界焕然一变。 然后看到四个火红色的大鼎,浮于深空,而令人感到惊骇的是,每座鼎中,竟都有一栋巨大的骨架,黑暗的世界里,并非是纯粹的墨色。 那大地上,翻涌的火光,亦给这片单调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美感。 是啊! 那片黑魆魆的世界里,有一片纯粹的火焰,而那片火焰,乃是一座座爆发的活火山喷涌而出的,可令人感到稀奇的是,那片高天上,却耸立着一片片苍青色的大陆,大陆在眼底,浮浮沉沉。 这片古怪的世界,难道就是未来世界的一角? 或者说,这仅仅是未来之人所聚之地? 难以置信的事情太多,心中的说辞,也渐渐变得单薄,不容人作下深刻的肯定。 当他抬头仰望时,头顶上的那座日冕依旧盘旋在他的头顶,只是此刻的日冕,仿佛化为了一团青色的光晕,日冕变得清澈,变得透明。 而那日冕上的指针,却绽放着一道刺目的殷红色光晕。 他也未料到此幕的发生,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片世界的空气,脸上则渐渐多了一丝清澈的笑意,道:“来了!真的来了!” 若是未来的话,那我会不会在此间遇见琪儿...... 这便是他心底的想法罢!在别人眼底看来既幼稚却有不成熟的一面...... 也难怪,在成年人的眼中,情感往往是第二位的,而第一位的则是利益,若是如此,那么于尊是难以长大的罢! 他的脚,落在了那片浆岩中,他站在一座活火山的山口处,眼神觑向内里,他似乎并不畏惧那片骇人的浆岩,脚掌踩在里面,就仿佛泡在了一片溪流中。 若是识人者则会发现,他的脚掌处,正闪烁着一道淡青色的光芒,那便是清流焰...... 世间罕见的魔焰,清流焰当属其一,更不用提他身上所负的虚无魔焰了。 他总觉那片火山口里,隐有神秘,于是他直接跃入到了那片山口中,而跟在他身后的清月,竟也跃入其中。 只是清月周身的那片星环,旋转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了。 在一方空旷的世界里,有吟泉,在其中静静地流淌着,而深入其中时,则会发现,此境的温度,也已不高,或者说,有些冰冷之意。 而那片苍白色的火焰,则在静静地吞噬着那片赤红色的浆岩,苍白色的火焰,始终区居一隅,它们在静静地吞噬者那片赤红色的浆岩,然后,化为溪流,滋滋向远处流去。 “这......”他哑口无言地望着这一幕,若不是看到,很难令人相信罢! 他仰望着那赤红色的天幕,心道:“上天自有一方狂纵世界,大地亦有一片薄眠之所!” 触了触鼻尖,轻轻地笑了。 然后,在寂静中,似乎有一双瞳子,在紧紧地盯着他们,于尊拾起一颗小石子,轻轻地掷入水中。 啪嗒! 清脆而又灵动的声音,渐渐地沉没其中。然后,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少年。 少年的瞳子,清明而又澈亮,他笑道:“于兄!又相见了!” 于尊指着少年,幽幽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既能身在此间,我又为何不能?” 于尊沉默了半晌,道:“我懂了!你一直在跟踪我们,是吗?” 少年露齿而笑,道:“或许罢!” 这身披线衣唇红齿白的少年,正是自那片寒涧中所遇之人,或者说,他不仅仅跟随着于尊,从寒涧莅临此地,之前在那片宫殿中时,他亦在那方世界。 而今遇到少年,或许也是时至使然罢! 少年指着那片深邃的洞窟,道:“我知道你想要找什么,且随我来罢!” 于尊轻轻地瞥了一眼少年,而他的手指,却在灵动的翻覆着,若是有深明命理之人,定会发现,此间的于尊,乃是使得八卦之术。 片刻后,他的气息变得平稳了,他轻声道:“清月,跟紧我们!” 清月脸上流过一道清澈的笑意,道:“好!公子!” “你叫甚么名字?” 黑暗中,于尊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肩头。 少年回头露齿一笑,道:“怎么?不怀疑我了?” 于尊倒是干脆,道:“不怀疑了!” 少年笑道:“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我叫许笙,以后你叫我笙就行了!” “笙,你是自何处而来?”于尊道。 少年神秘的笑了笑,道:“你猜!” 于尊随口道:“我最想遇到的自是那未来之人,可惜你不是!”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你在套我的话!” “哦?”继而脸上,亦多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于尊!你是个难缠的家伙,若是与你为敌,定是脑袋出了问题!”笙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笙!我并不是个嗜血之人!你不懂我!” 笙笑道:“读懂你,要从瞳子里的那片光读起!” 于尊触了触鼻尖,笑道:“那你读懂我甚么了?” 笙无所谓的笑了笑,道:“你是个直白的人,而我也喜欢直白的人!” “嗯!你说得对,或许正是如此,我二人才不会为敌罢!”于尊道。 笙叹了口气,道:“可世上又有多少人,想要置我等于死地?” 于尊笑道:“且行且珍惜!” 黑暗中,溪水声,通向远方,星星点点的光,在石壁上静静地闪烁,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彼此的心底,业已没了概念。 只是腿脚依旧轻盈,是久炼体术的缘故。 在说说笑笑间,前方已多了一片清明之象,这时,笙道:“于兄,其实你猜错了,我便是那未来之人!” 于尊心神一滞,望向笙的瞳子里,是一片古怪之色,只是片刻后,他轻轻地吁了口气,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笙道:“于兄,如你这般出类拔萃的人,久经世事,定会成就一番伟业!” 于尊仰头望着已变得瀚阔无比的世界,幽幽道:“你只是不知道我心里想要的!” 笙皱了皱眉,望向于尊的瞳子里,渐多了些深沉,瞬息后,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道:“于兄!若不是因天地桎梏,也定是因深情所固!” “我只想见她一面,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她!”望着笙,勉强地笑了笑,他倔强的内心深处,有一处深可见骨的疤痕,应是过了许久了罢!可触之还是那般剧烈的痛苦。 继而,仰望着苍穹的瞳子里,再次变得哀伤,他干脆阖上了双眼,任由泪水,从眼眶中流淌下来。 梦境里,似乎看到了她,可当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才觉,一切不过是一片幻象罢了。 许笙站在于尊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于兄,不必如此!若是深情,定有心源再次相见!” 苍凉的风,划过脸畔,犹如一瓶烈性酒水,在伤口处,静静蔓延,然后是那种呲牙咧嘴的痛苦,渐渐地延伸到心底,一处不可知的故地。 于尊勉强地笑了笑,只是那冷硬的风,早已将他脸畔上的泪珠,一扫而光。 “未来世界,我会遇见她吗?”心底的最后一丝祈愿,在久未见面后的一段时光里,变得愈来愈频繁。 许笙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或许会罢!” 这个叫做笙的孩子,或许只是不想让他感到绝望罢!如此的安慰着,心底不免有些惆怅。 此间世界,亦是一片明亮,是一片山谷,只是这片山谷,却与外界稍有些不同,空旷的山谷中,有一片片冰晶结成的雕塑。 笙说:“于兄,这些雕塑,便是那未来之人的所困之地!” “哦?如此?”于尊有些不相信,这些冰晶又意味着甚么? 他伸出手,轻轻地拂过那片冰晶,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自己的手指,在那一刻,他的手指,竟在一瞬间被冻结了,只不过只是片息间,那片凝冰,便融化了。 他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冕,正是这座日冕之故,方才确是因这片日冕,才使得他手指上的冰晶融化。 此幕,在笙的眼里看来,确是无比的惊奇,同时也略有些担忧,道:“怪我!方才未提醒你!” 于尊笑道:“兄弟不必自责,于尊之过,是于尊之过......” 笙舔了舔干涩的双唇,道:“于兄,真是福大命大,若是平常之人,要待这片冰晶解封,也要至少待到千年之后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指着那片冰晶雕塑,道:“难道他们皆是误入此境,才......” 笙悲叹道:“自是那古老的魔王,被封印在此处,若于兄这般的人物,却不占多数......” 这一幕,令于尊想起了那片巨塔,难道那片巨塔里封印的亦是那些古老的魔王?他们在伺机而动,千万年以后再复人间? “那你带我来此处,可为何意?”于尊道。 笙笑道:“你是古老的王,他们皆是你的臣民!” 于尊嗤笑道:“之前那些人亦如此言之,难道你们这些人,都着了魔道?才如此妄言?” 笙一脸哀伤,道:“于兄为何会如此言之?” 于尊道:“我不是甚么王,我只想做我自己,你可明白?” 笙叹了口气,道:“于兄,便是千年万年之后,你依旧无法掌握自己的宿命,你唯有打破常规,才会掌握自己的人生?而所谓的常规,便是天道!”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回味着这个词语——天道。 可依旧是生疏的很,自己似与这个词汇没有任何的缘分,可谓是非亲非故罢! 笙道:“固执的人,会暂时沉入岁月的深涧,可即便化为了孤独的坟茔,也依旧会再次醒来,来接受上苍的洗礼,直至接受上苍的那一抹敬意,再次莅临世俗,接受世间沧桑赋予他的一切!” 望着笙严肃的表情,无言中,于尊的神情稍显落寞。 “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真的很简单!”无声的叹息着,心中的悲恸,始终没有开闸,于是围困在心底,便成了一片苦涩的盐湖。 第五百零九章 青玄气 被封印在冰晶里的人物,既有老者,亦有少年,还有数之不尽的青年人,在这片密密麻麻的冰晶雕塑中,总有一种诡异的气氛,令人心生出一种恶寒。 “笙,这是死地!”深暗的瞳子里,始终有一道光,而这道光,便是启示未来的光,只是,此刻那瞳子里,却透出来的光却是冰冷的、刻骨的。 笙耸了耸肩,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笙,你在陷害我吗?”他皱了皱眉,内心挣扎着,可他的瞳子里,却依旧有一分伤感,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笙的回答,若是笙骗自己的话,那么内心里,究竟会有多么的落寞。 笙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你知道吗?我从未怀疑过你!”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我错怪你了,笙!” 笙道:“你是一个多情伤感的人,于尊......” “笙,我只是害怕,只是害怕罢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又道:“欺骗的感觉,比杀了我还要难受,你懂吗?笙?” 笙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笙不会骗于兄,于兄且放开胸怀罢!” 这时,于尊才留意到站在他身畔的清月,看到她红肿的瞳子,心底也不知是种甚么滋味,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拭去清月脸上的泪,笑道:“清月,你为何而哭?” 红通通的瞳子里,有一分隐忍,亦有一分倔强,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公子莫要问了......莫要问了......” 那一刻,或许,清月仅仅需要一个拥抱罢!可于尊却不能给她,“清月,跟我走罢!” 清月揉了揉红通通的瞳子,道:“哪里?公子要带我去哪里?” “外面的世界,比这里更加宽广,也更加浩瀚的世界!”于尊笑道。 或许,那一刻,清月的瞳子,已变得十分明亮了罢!可瞬息间,那丝幽暗,又再次覆在了她的心底,继而瞳子里的光,也渐渐变得黯淡了。 “不!公子,我不能随你出去,这是这个世界的禁忌,我......我不能......”看到女孩儿悲伤的瞳子,那一刻,心底竟是如此的痛苦。 “出不去吗?那我便打破天道罢!”或许,之前心底滋生出的那些情绪,又再次翻涌而出了罢! 清月呆呆地望着于尊,片刻后,叹了口气,道:“公子,不值得的,不值得的......” 冷冽的瞳子里,渐渐地点起了一片片火把,燃烧的是内心的激情,遗留下来的灰烬,是对过去的怅惘,而那片火光则燃烧着对未来的信仰。 许笙望着眼前的那一座座冰晶雕塑,道:“于兄,你准备怎么做?” 于尊静静地望着空冥,道:“这片天空,业已设下了大阵,如此却也脱逃不得!” 他又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笑道:“笙!你看见了吗?” 许笙回头望了一眼,一脸神滞的望着那片渐渐被黑雾包裹的山洞,而在那片黑雾中,却燃烧着一片片苍白色的火焰,只是火焰的颜色,在黑雾的包裹下,却稍显的黯淡些了。 “回不去了,于兄!”笙叹了口气,眼神也稍显的落寞了。 于尊反倒是笑了,道:“既然回不去,那就未有往前走了!” 笙指着那些冰晶雕塑,道:“你可有法子吗?” 于尊笑道:“死不了的,相信我,死不了......我们都会离开这里......” 笙的眼神中,略有些黯淡,道:“师傅他明明不是如此说得,于兄,是我......是我引错了方向!” 而此刻,于尊才恍觉,他似乎忘记了一个人,他望着清月,一脸呆滞,道:“清月,你可见过京?” 清月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却未言一语。 于尊自言自语,道:“京,他去了何方......” 片刻后,清月幽幽道:“公子!京应该回到了过去!” “甚么......过去?”于尊一脸愕然,道。 清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公子!这方世界,或许只是一片镜像罢了!” “甚么?镜像?”于尊揉了揉额头,片刻后,一脸惊愕。 清月道:“这片镜像,大抵上就是过去的倒影罢了!” “可这片空空如也的世界,又怎会是过去的倒影?”于尊道。 “你且看,那些冰晶雕塑,每一座冰晶石雕塑,都代表着一个时代,你若是融入其中,便会回到某个时代,但你若是将他们从其中唤醒,则会开创一片未来,一片可以预知的未来......” “甚么?竟有如此蹊跷之事?”于尊望向许笙,却见许笙正含笑望着他。 “笙,这时候可决计不能开玩笑啊!”他一脸郑重的望着许笙,道。 许笙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于兄,你是属于未来的,而我等,或许皆会被已逝的时光湮没......”许笙笑着,笑着,可在于尊的眼中,却是一分苦楚,一分忧愁。 “笙,好好地,勿要说这些!还有你!清月姑娘,你们跟在我身后,我定要带你们出去!”是在向对方保证,还是只是为了问心无愧?此刻的他,左右彷徨,身心疲惫。 他轻轻地喘息着,然后执起源天刃,再也没有后悔选择走这条路。 冰晶石雕塑,在光明中,却依旧有一团幽紫色的光晕,在静静地烁闪着,一种幽寒的感觉,自冰晶石雕塑向四周扩散出去。 当他路过那一个个体格壮硕的雕塑时,他没有看到京,当他走过那一个个少年时,他亦未看到京,然后看到一个个绝美的女子,一脸傲然地站在那方,内里却亦未有京的存在。 他不禁仰起了头,叹道:“京......你去哪了?” “于兄!你看!”许笙指着那一座座冰晶石雕塑,道。 而此刻,于尊才发现,那些冰晶石雕塑,竟在慢慢地移动,天沐冷雨,那些雨水,浇灌在冰晶石雕塑上,然后那些雕塑,就开始融化,静静地如同含苞待放的花儿。 “这是为甚么......这......究竟意味着甚么......”当再次仰头望向高天时,看到那四个火红色的大鼎,出现在自己的头顶。 当他看到那个桀骜的青年时,他笑了,开心的笑了,可心中,又有一丝不安,“京!你怎会在那里!京,这是我认识的你吗?京......你到底是谁......” 红色的大鼎,在头顶静静地旋转着,而那片火红色的焰光,亦从胡火红色大鼎中溢了出来。 看到一架架巨大的龙骨,而站在那架龙骨之上的竟是京...... “京......”看到青年脸上温暖的笑意,他知道,这是他所熟识的京,是他,绝对是他...... 过去的时空吗? 他回头望了一眼清月,清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他,公子!” 于尊确认无误后,大吼了一声:“京,站在那方所为何事?还不速速下来与于尊一见?” 当看到那片片雷织的密网时,他惊觉,此地布有阵法,他之前便感触到了此境的玄奥之处。因此心底有些难安。 可他的脸上,却依旧是一分灿烂的笑意,道:“京,你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似乎听到了少年的话,京一脸悲楚地望着于尊,轻声喝道:“于兄,你定要好好地......定要好好地......” 天与大地之隔,便是荒古之时,与未来之时的划分吗? 这两个时空,倒也是十分曼妙,地面上是一簇簇烧的正旺的篝火,而玄天上,则是一片明亮之象,有墨色的云朵,亦有烧的正旺的火烧云,还有一缕缕如棉絮的白色云彩,以及一轮硕大的赤日。 “看来,奥妙尽在这片冰晶石雕塑中了!”他执着源天刃,走向一座冰晶石雕塑前,然后奋力的一挥。 铿! 锵! 那一刻,天地之间,竟有一片雷电之象,那片雷电,似是因他手中的弯刀所致。 片刻后,天幕上,已是一片密布的雷纹,这一击,当真是骇人之象。 而渐渐地,他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之处,他看到一条幽深的伤口,镶嵌进冰晶石雕塑中,而便是因这道伤口,疯狂的玄气,涌入到这骇人的伤口之中。 渐渐地,冰晶石慢慢融化了,一团白色的雾气,自那诡异的那片碎裂的晶石正央飘了出来。 是口中的热气,三人静静地望着这一幕的发生,平静的心底,亦生出了一分惊悸。 “公子!他复活了吗?”清月捂着小嘴,道。 于尊触了触鼻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大概是吧!” 看到从冰晶石里走出来的老者,许笙笑了笑,道:“于兄!拔得头筹了!” 渐渐地,空气似在那一刻凝固了,于尊道:“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竟是个老鬼!” 那老者,身披一件黑铁铠甲,手中握着一柄利矛,见其装束,确是不俗,特别是他手中的那柄利矛,那种气息,他是从未感知过的。 难道真的是未来之人...... 火红色的巨鼎,在半空中,轻轻颤动。 站在龙骨上的青年,一脸的怅惘,他心道:“于兄,没想到与你仅仅相聚了一时,却又......唉!悲呼哀哉啊!” 于尊不知道那四座大鼎,究竟意味着甚么,而此刻,站在其中一座大鼎上的却又多了一位少年,少年幽暗的瞳子里,鲜有一片光明,他似是被人谋夺了神魂,他似是在沉睡,双目无神...... 而这时,再望向高空时,恍觉那些飘飘摇摇的大陆,竟是一座座巨棺,这已经超出了于尊的理解范围,这种巨棺,内里究竟隐有何物...... 在那片巨棺的边缘,则恍似一片冰原,其上是一片洁白的傲雪,而再向外延伸,则是一片片丰盈的沃土,历久后的巨棺,觑之一眼,也定会令人以为乃是一片大陆罢! 眼前的一幕又一幕,皆在揭示一幕现实,难以令人相信的事情,太多......太多...... 静静地回味着这一切,心底也渐渐地放平了,于是,眼前只剩下了一处光阴,于尊在等待,等待那个埋在雾气中的老者,醒来的一刻。 然后荒芜的世界里,雾气渐渐地散开,一片朦胧之象后是一片真实。 老者弓着背,手中则拄着一柄竹杖,他抬起头,略微地瞥了众人一眼,其后,视线停顿在于尊的身上。 老者干咳了几声,浑浊的双眼中,爆出一道精光,那一刻,于尊身心竟有一丝颤栗,只是片刻后,那丝颤栗,便平息了下来,继而眼中是一分笑意,心底无惧,心神不慌。 老者道:“小子,是你将我唤醒的吗?” 于尊笑道:“没错!正是我!” 老者弓着腰,脸上露出一分邪魅的笑意,道:“你可知唤醒我的代价?” “哦?代价?我不懂!”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心底不惊也不慌。 老者抬起手中的竹杖,在地上轻轻地点了几下,那片古老的土地,竟在那一刻,轻轻地颤动了几分。 “有点意思!”许笙望着老者,轻笑了几声。 老者眯着眼望着许笙,道:“哦?你又是何人?” 许笙淡然一笑,道:“小人物一个!” 老者幽幽道:“如今小人物,也如此出言不逊了?” 这时,于尊却皱了皱眉,道:“他是我的兄弟,你放尊重些!” 老者哈哈一笑,道:“你的兄弟?你的兄弟又如何?今日老夫要你们全都死在此境!” “那你不妨试试罢!”他握紧了黑铁弯刀,一脸不羁的笑意,他不畏死,这是他每次战胜对手的依仗,而他的对手,总在与他较量的过程中,心底失衡,以致失败! 而今,这个老者的眼中,竟是些刺骨冰寒,却也不知他在此境沉睡了多久,是过去的老怪,醒来,身边便也是未来的时光流簇,而至于其本身,则在时光的孕育下,木然间,其气其武道,都有了未来的属性。 而这正是这片土地的魔性之处,而今,再次望向头顶上的那座日冕,青色的光晕下,是一道殷红色的指针,在其上静静地旋转着,如今,再窥之,却已是万年之后,便是未来的时空。 老者站在那片虚妄的世界里,而于尊的生命,却在极度的延长着,但他的身上,似乎甚么也没有发生,而外界有的只是,生老病死,包括这位老者,岁月亦在无形中在他的身上,无情的流淌着。 老者又执起了手中竹杖,只是这一刻,他却犹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这片静寂的世界中,待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竹杖,已插入到于尊的胸膛中。 老者呲牙咧嘴的笑着,那丝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听着是如此的刺耳,“死罢!去死罢!” 没想到于尊却将他手中的竹杖,从胸膛中,轻轻地拔了出来,之后,一道巨大的窟窿,暴露在空气中,可他却一脸笑意地望着老者,幽幽道:“就这点能耐?” 而这时,一片雄浑的能量风暴,却开始席卷这片未来世界。 尽管,这种未来只是将这方窄小的世界包容其中,可这却不阻碍能量的流淌。 那是未来的气息罢!这种强大的能量风暴,恰好灌输进于尊的体内,而此刻,瀚海的深处,风暴迭起,霹雳与飓风,缤纷上演,真是骇人的一幕...... 继而,那些疯狂而暴躁的能量,化为了一条巨龙,穿梭于海底与天幕之间,疯狂而又暴戾。 而此刻,站在老者面前的于尊,心神已渐渐地沉入到了瀚海之中。 正当老者再次准备攻击时,许笙出现在老者的面前,他触了触鼻尖,笑道:“你以为此境唯有于尊一人有撼天之能,我想你是错了!” 当老者抬起竹杖的那一刻起,这方世界,业已没有了少年的影像,唯有枯叶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唯有阳光轻轻掷地之声,唯有风划过脸畔的声音,唯有飞鸟掠过天幕的声音...... 于是,是一片静寂的空间,无比的静寂...... 而这时,头顶上的那四座巨鼎上,却似乎又多了一人,那人似是一片镜像,虚实不定。 若是,细眼观察,则会惊觉,那片虚像正是许笙...... 可许笙明明正立于那片山谷之中,他为何会出现在那四座巨鼎中? 时明时暗的天空,偶有风雨的季节,八月的尽头,似乎无限的绵长,雨水来临时,天幕上飘飘洒洒的阳光,像是落叶,洒落一地,之后便沉入到那片薄眠的泥土中,催生出新鲜的生机。 许笙手中多了一柄刀,那柄刀顺着老者的额头斩落了下去,老者的身体,被劈成了两半。 死了吗? 静寂中,许笙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似乎废了很大的力气。总之就是疲惫,难以安眠的疲惫! 可当老者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老者的身上,却好似甚么都没有发生过,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难以置信! 真是难以置信! 清月站在许笙的背后,而此刻的她,则从袖间抽出了一柄长剑。 勿要忘记了,清月亦是不俗之辈,如今,围绕在清月周身的那片星环,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 而与此同时,清月周身的能量,业已得到了饱和。 在她消失时,没有人感触到这个女子身上骇人的气息,就仿佛是一片叶,轻轻地落在水面上,轻醒而又无声。、 就那样静静地落在水面上,随波逐流,而她周身所负武道,亦是如此,轻薄无声,可内里爆发的能量,却犹似一块巨石,登时间,水花四溅,破开了整片镜湖。 你去哪里?清月? 嗯!我在这里...... 你不要消失...... 好!我一直在...... 睡梦中,会出现谁呢?当一切皆如昙花一现,那么你最不舍得那个人又是谁? 心底的苦楚,满了!然后溢了出来!便化成了一片盐湖,捧起一汪水,浇在脸上,苦楚从嘴角渗进了心底,那么的苦,那么的涩...... 轰! 天地之间,为之一震,那骇人的风暴还未散去,继而又是一声,密集的爆炸声,轰轰烈烈的降临在这片世界上,一片雾气中,不知内里藏着何许人也。 清明的苍穹深处,飞鸟错落的从天幕上划过,它们扑打着轻盈的翅膀,就那样,静静地飘向远方,然后渐渐地消逝......再也不见...... 如今,许笙抬头望着那片天空,眼角处却多了一分笑意,“于尊!你当真能带我们离开此境吗?” 是古老的誓言,在如今静静地敲响铜钟,然后那空冥中,是一片片耸立的苍山,是一条条长河,是落日时的孤隼与青云,是黎明时的荒草与朝阳。 总之黑暗过后,定是一片希冀! 雾气散去,清月站在离于尊不远的地方,她的手臂上,多了一行行鲜血,那殷红的血液,既有从身上流淌下来的,亦有从嘴角溢出来的。 她回过头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笑了,然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身在黑暗中的老者,再次从那片荒诞中走了出来,没错,此幕正是荒诞的一幕! 许笙望着倒下的清月,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幽幽道:“好弱啊!” “你来啊!”倒在血泊中的清月,轻轻地笑了笑,然后便昏迷了过去。 “好!那我来!”许笙握紧手中的刀,那一刻,他的手臂间,竟爆出了一片青芒,那片青芒,是如此的古老,如此的陈旧,又是如此的骇人。 这时的老者,心底才多了一丝肃重的感觉,“你现在可以做我的对手了!” 许笙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配!” 此间的速度,在时间的熔炼下,似乎业已没有时间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瞬息间,消失在此境,然后一声轰鸣。 一把巨刃疯狂地落了下来,然后一片雾气过后,一片沉重的刀影,渐渐地落幕息神。 再次看到老者时,许笙沉默了,可仅仅是瞬息间,又是一道疯狂的刀刃。 “焚身祭土!”许笙大喝了一声,他的身上爆燃起一片火光,而那片火光如同一片清流般,在刀尖上静静地燃烧着。 然后火焰,似是一滴滴晶莹的液体,落在地面上,如同流质一般。 “破!” 阒寂中,老者的声音,如同一座石碾,碾过苍朽的时光,然后落魄的沉于半空,却固执的如同一粒粒干硬的稻谷,总要反复的碾过一番,才会碎成粉末。 生冷而又僵硬的世界里,或许会有阳光的突兀刺入,可到头来,周身却依旧是一片薄凉之意,身体是,内心亦是。 “于兄!愿你做个好梦!”许笙笑了笑,手中握起一柄长刀,重新迈入到那片冗重的黑暗中。 只觉,那一刻,天地之间一阵动荡,轰鸣之音,动荡这片骇世中,渐渐地碎裂的光,渐渐地沉没。 世界,再次归于平整。大战过后,许笙的嘴角处,溢出了一行鲜血,而站在他对面的老者,却依旧眼中含笑,老者轻轻地摇了摇手指,笑道:“还是差了一点!” 此刻的许笙,业已疲惫不堪,他仰头望着那四座大鼎,恍惚间,眼神似有一丝呆滞。 那是谁...... 那个鼎中的人是谁...... 想罢也觉得可笑,怎么可能...... 可这一刻,沐浴在那片光明之下的许笙,浑身似乎再次充满了力量。 这种力量,正如于尊体内的那种能量,许笙渐觉那种熟悉的能量,心道:“这便是未来的能量罢!” 他才觉,方才的攻击是多么的可笑,在未来人的身上,古老而苍朽的力量,是如此的枯朽、弱小...... 只是,趋近于历史边缘的力量,亦可以与未来的能量相抗衡,只是那种力量,却更加的难寻。 这次,他干脆放下了手中的刀,他执起双拳,开始疯狂地表演。 轰! 轰! 轰! 这几声轰然巨响,吹响了战争号角,他回头看了一眼于尊,闷哼道:“于兄,你且好生安睡罢!这里有我许笙便足够了!” 当他看向清月时,清月已然睡熟了。 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笑道:“你们两个,可真是无忧无虑啊!” 再次消失在天地间,爆燃的拳,覆盖着一层清寒的力量,只是炽烈的是拳的表层,而清寒的则是拳的内里。 浩瀚的天地间,气息变得愈来愈复杂了。 而盘膝坐在瀚海中的于尊,也渐渐地启开了瞳子,他望着脚下的沧海,一条条青龙,翻卷在巨浪之中,而那片苍龙,正是此间的能量所化。 而且,他恍觉,那黑白气脉亦在此刻,开始疯狂的运转,看到黑白气脉中涌出的玄气,此刻竟然这片新来的气融为一体,而后,黑白气脉中,便开始涌出一片青玄气,而这片青玄气,可谓是来自未来的气息。 若是如此,便令人惊觉,这片气脉,竟在演化着未来之气,尽管此刻的气,仍旧只是玄气与那片青色气脉融合之态,但过不了太久,自黑白气脉中便会生长出未来世界所独有的气息,也就是说,是此境的气,打开了未来的大门。 于是,于尊的小世界里,也渐生出了时间的概念,他亦会在这片小世界中,穿梭到未来,亦会回归至本真,这一切皆是如此的美妙。 而此刻,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头顶上的那座日冕,竟出现在了他的小世界中。 它何时出现的?或许,于尊之前还未留意到罢! 总之,此间的一幕又一幕,太过稀奇,也太过深奥。 这是他近期所无法参透的奥妙。 他再次出现在外界,却见到屏气坐在半空中的许笙,而他的对面,则伫立着一位身披黑色铠甲的老者,此刻的老者,在弓着背,重重地喘息着。 可见,他方才经受了重创。 于尊回头瞥了一眼,一阵心悸,扶起了躺在地上的清月,这时的清月,气息十分的薄弱,他将手掌,覆在清月的额头上,而此刻,一缕青玄气,顺着他的手掌,流淌了出来。 老者一脸惊骇地望着此幕,这一幕,应是超越了他的预想,“他的身上,怎么会存在这种气息?” 能出现此境的人,或许除了上古时期的那个人,便有于尊了罢! 可那个人,早已不存于世? 而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身上又怎会出现如此的气息? 他喘息着,难以遏制心底的念想,“大帝!大帝啊!难道你重生了吗?难道是我老人家做错了吗?” 不觉间,心底的苦楚积压的愈来愈多了。 第五百一十章 诡之又诡 “你该死......”那犹如来自幽冥的寒音,在老者的耳边轻轻地回荡着,可在老者的耳畔,却似一吨火药被引燃了。 老者的心中渗出了一丝寒意,他的腿脚,不免有些颤抖,而望着眼前的那个目含煞气的少年,他知道,这一次他应该逃不掉了。 僵硬的脸上挂着一分冷冽的笑意,冷漠的瞳仁里,只有一片杀意,如同一片窸窣的雨水,静静地打落在地,于尊迅疾的步伐,在这片空荡的山谷间,形成了一道绝响。 啪! 啪! 啪! 凌乱的步伐,细碎的光,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失的,恍然间,这片幽寂的山谷中,业已没有任何的声息,恍似被一片荒潮淹没,再也没有一丝声息...... 而此刻,老者身上所负的铠甲,已然全部崩碎,看到裸露的古铜色的胸膛,嶙峋的胸骨,以及干瘦的皮肤,是历经时光的潮流后留下的印痕罢! 那副黑铁铠甲,是如此的坚硬,而今于尊仅仅是在老者的胸口,轻轻地一弹指,那副黑铁铠甲业已分崩离析,此刻于尊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了。 当他再次轻轻一弹指时,老者的身体,业已布满了伤痕,他的指尖,有一片曼妙的光痕,那种光,虽不刺眼,却犹如实质,继而,那片光破碎了,仿佛是一把把匕首,将老者身上的血肉剥离开。 一片血腥气,在这片幽暗的山谷中,安静地渲染着,是一种令人心生俱意的气息,他仰着头,望向长空,幽幽道:“如今的我,却如一只飞雀,被这片桎梏,牢牢地锁在此境!” 叹息过后,迷惘的瞳子里,再次多了一片神光,一种可以窥见未来的光,如此丰盈,如此明亮...... 而此刻,令他感到了一丝诡谲的气息,那些冰晶石雕塑,在某一刻间,似乎轻轻地颤动了一番。 他眯着眼望着那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幽幽道:“是你搞的鬼?” 老者阴厉的眼神里,内里似乎燃烧着一片苍白色火焰,他阴狠的笑着:“这次,你可跑不了了!” “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了,老夫正是揭开这片封印的引子......”他的脸上,有一道道褶子,褶子内里,挤满了诡异的笑容,他伸手指着于尊,道:“这次,你......难逃一死!” 于尊眼中爆出一团强光,冷冽的笑意中,尽是一片讽刺,他静静地窥视着老者,幽幽道:“你还是勿要寄心思于他人身上了,今日我便要你死在此地!” 那片冰晶石雕塑,抖动的幅度愈来愈大,而他的双拳上,业已覆上了一层银华,一道巨大的星环,围绕在他的身畔,而他的瞳子里,则有一片青色玄气,乃是青玄气...... 星环转动的速度愈来愈快了,银白色的流光,似是一片片流星从眼前划过,然后那层银光,变得愈来愈强烈了。 而这时,清月业已清醒了过来,她轻声道:“于公子,勿要使尽全力!” 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回头望向清月,见清月已无大碍,心思终是轻了些,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过这个老者。 银光达到了极致,而那片青玄气,则顺随着他的经脉,向五脏六腑游走过去,盛大的光,变得愈来愈璀璨了,他的骨骼,在那片丰盈的光华下,变得通透晶莹。 而他的经脉,则闪烁着一道道金光,这便是青玄气的炼体之效罢! 此刻的于尊,体内盛放着强悍的力量,而在那方小世界——瀚海的上空,则有一片星辰,在随着时间的过渡,在半空中静静地流转着。 细细碎碎的光,打落在海水中,那些生在小世界里的生灵,亦得到了此间力量的轻吻,整片世界,充斥着丰沛的青玄气,还有那些洁白如花的星辰之力。 再觑向那片深暗的大地,老者的身体,业已破破烂烂,可他依旧在强撑着,为的只是一线生死之间。 他以为那些冰晶石雕塑苏醒后,他或许会得以逃脱罢! 但他打的算盘,格局却是小了很多,当他看到那个眼含星辰的少年脸上灿烂的笑意时,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的身体,竟颤抖了起来。 继而,脸上的肌肉,也开始无端的颤动,“你若是杀了我,就别想逃出生天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不妨试试罢!” 确是如他所说,或许他正是这片魔地的引子罢! 那些冰晶石雕塑抖动的幅度愈来愈大了,于尊心底也清楚,若是将这片诡异的部族,释放出来,或许,真的会有些棘手罢! 他很干脆的使出一掌,而这一掌,已然决定了老者的生死。 轰! 浓郁的血腥气,静静地回荡在这片荒芜的空间中,在那一刻,大地轻轻地颤动了一番。 而当于尊从一片血气中,抜离出来后,老者的头盖骨上,多了一道深深地窟窿,这一掌,将他的身体贯穿,疯狂的玄气,从老者的体内翻涌而出。 他死了,真的死了...... 寂静的空气中,却没有一丝喜悦,徘徊在于尊的心底,反而有一丝落寞,静静地悬在他的身上。 而这时,站在他身后的许笙,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幽幽道:“我知道,其实你不想杀他的!” 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望着那片血腥之地的瞳子里,有一片难言的苦涩。 此境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诡谲了,总感觉,会发生一些无端之事。 而此刻,那些冰晶石雕塑,颤动的幅度愈来愈大了,许笙道:“于兄,或许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哦?你可有法子了?”于尊大吃一惊,道。 许笙指着那片天幕,道:“其实,我早就感知到了,那片冷冽的气息,似乎与我体内的气,有些共融之处” “也就是说,或许我可以解开那片禁制!”许笙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那么!笙,拜托你了!”于尊道。 “哈哈哈,小事,小事!”许笙难掩心中的傲慢,他只是一个不愿望向低处的人,在他的眼里,只有高处的那些桀骜之辈。 许笙的身体,静静地垂悬至半空,而此境的冰晶石雕塑,抖动的幅度,愈来愈厉害了,就在许笙的手掌,贴合在天幕的那一刻,那些冰晶石雕塑彻底崩开了。 那些古老的部族,得到了未来的赦免,此刻,他们周身的玄气,皆是深奥非常,那些面色古怪的异族人,既有衣袂飘飘的热血少年,亦有神情婉约的绝世女子,还有那体格健壮的青年。 此刻,他们立于于尊的对面,瞳子里皆是一片古怪的形色,于尊望着这群人,心道:“难道今日,真要身死此境!” 他可以感知到这群人的强大,每个人身负的武诀,皆要胜过方才的老者,他们体内澎湃的力量,似乎会撕碎这片世界。 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境,他们等待的人又会是谁...... 当那片青玄气,溢出来时,站在他面前的那群人,眼神中皆有一片惊骇。 “他是谁......” “难道古老的大帝,业已苏醒?” “不!不可能!大帝业已身死,他又怎会突兀的出现在此境......” “他会成为新的大帝罢!唯有大帝,才会有这份荣光......” 于尊心道:“荣光?难道就是这片青玄气?” 那些古老的言语,在他的耳中,却没有任何的阻挡,便通晓在心底。 而站在他身前的那些异世之人,本来轻松的脸上,却在那一刻,绷得紧紧的。 “他既是大帝,也定是他让我们苏醒过来的罢!” “或许,真是如此......” “我们该如何感谢他?” “他似乎不需要这些东西!” “哦?你怎知晓......” “你看他的瞳子,清明而又透彻,他需要的或许我们给不了他!” 这一幕,或许是那位已逝的老者,想象不到的罢! 但这确是于尊所喜闻乐见的一幕,他忽然明白了,或许这些被封印的古老部族,正是那些巨大的塔中的人罢! 如今,禁制业已破碎,那么,他们应该可以回到各自的时代罢! “尔等,且离去罢!”他轻喝了一声。 过了很久很久,于尊盘膝坐在地上,静静地调息打坐,可那些异族人,却始终站在他的面前,他们在等待着一个答案,一个令他们心底宽慰的答案。 醒来后,于尊皱了皱眉,无奈道:“你们待在这里干嘛......” 这时,一位少女,指着天幕,道:“如何离去?” 这时,于尊才惊觉,是啊!如何离去...... 而这时,天幕上,已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雷纹,许笙的身体,立于高天深处,而此刻的许笙,业已从禁制中破身而出,但那密密麻麻的雷纹中,只有一片不太大的黑洞,而那片黑洞便是禁制的破口罢! 于是,于尊指着那片黑洞,道:“那便是逃离此境的出口!” 看着于尊一脸平寂的神采,他似乎并不亟待离去,“你们先离开此境,我而后自会离去!” 这群人,心底或许怎么想也想不通罢!如此好的机会,为何不留给自己? 一位妙龄女子,道:“我等,并不亟待离去,我等便是离开此境,也无法逃出生天......” 于尊皱了皱眉,他的眼前,再次多了那片巨塔,那些巨塔中禁锢的便是这些古老的圣灵罢! 他望向高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绝望了吗?是真的绝望了罢!” 当风从手间划过,湿润的掌心处,似乎有一道固执的伤疤,他紧紧地握着源天刃,直至那片凶悍的力量,顺着那道伤疤,静静地流淌到他的心底,他才觉出一丝安宁。 那些古老的圣灵,静静地站在山谷中。 是啊! 他们早就绝望了,此刻,当他们苏醒过来时,空荡的心底,或许只余一片落寞罢! 到底是心死了...... 或许,依旧记得那个古老的誓言罢! 是大帝!是对大帝的忠诚,是对大帝的信仰,是对大帝肝脑涂地,是对大帝一生所望。 然后,当沉眠中苏醒之时,见到了这个奇怪的少年,他身上流转的气息,去荒古大帝,是如此的相似,不单单是青玄气,他的内里,似乎隐有一片伟岸世界,这是他心底所负的异象。 但,在他们的眼中,这一切却又模糊不清,少年身上的秘辛太多太多,在他们的眼中,于尊就是一个谜团,一个很难解开的谜团...... 密密麻麻的雷纹,如同一条条蛟龙般,覆满了长空,他指着那片黑洞,道:“尔等若不离开,便永远都无法离开了......” “可即便离开了这里,我们仍旧无法......”面带苦涩的少女,痛吟着。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会带你们离开,你们休要如此,或许,我真的可以......” 站在高空深处的许笙,大喝道:“于兄,还不速速离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次,他再也没有回头,他大喝一声:“清月跟着我......” 他不再啰嗦,这些人心底既无希望,那便死在此境罢!现实往往是如此的残酷,谁也改变不了,即便是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处,亦会在时光淘炼下,渐渐变得坚硬罢! 走罢! 走罢! 离开这里...... 离开这片令人失望的世界...... 是古老的歌声,在这片空寂的世界里,静静地回响,那些从冰晶石中迸出的古老圣灵,心底皆有一丝难安的苦涩。 当那歌声,犹如沸水开始沸腾时,天光乍亮,一层迷蒙的雾气,覆盖了这片世界。 忽明忽暗间,一簇簇神秘的影像,飞速的从大地中抜离而出,然后跃上高空,脱离开苦境。 当跃入到那片黑洞中时,时间飞速流淌,它们将那些古老而又晦暗的气息,清洗干净。 当再次看到许笙时,却见他正站在一座火红色的巨鼎上,他笑着望着于尊,幽幽道:“于兄......” 许笙在那座大鼎中,沉沉浮浮,那座大鼎半径足有千米之巨,此刻的许笙,在那片火红色的焰光中,仅仅如一颗芝麻般大小。 而在他不觉这时,他的身后,已没有了清月的身影。 他揉了揉双眼,仍旧难以相信。 清月......清月......竟也立在一座大鼎上。 他亦看到了小杰和京,无一例外,他们皆在一片火红色的大鼎中,浮浮沉沉。 他的心底有些难受,心道:“他们不会出事罢!” “小杰......你......”其实,他早就发现了,自他从黑洞中抜离出来时,他便看到了少年脸上的神光,他清澈的瞳子里,没有任何的杂质,那是小杰,他所熟悉的小杰...... 小杰道:“于兄,是我!” 总有一些误会,在某个时间段,某一瞬间,抵至你的身边,或许他没错,他本来就没错,错的只是那些匆匆而别的时光,错的只是那些机缘巧合...... 而今,他们皆站在一片大鼎上,或许,在他盘膝打坐时,他业已发现了此境的奥妙之处了罢! 那时的他,只看到苍穹上的一幕,一个绝妙少女,静静地立在一座大鼎上,而那座大鼎则在她的身下,静静地盘旋着,他以为他看走了眼,可那却真的是她——清月...... 或许,一切早就注定了罢! 那么,此境又意味着甚么? 大鼎中,有青龙之骨,有白虎之眼,有玄武之甲,有朱雀之羽! 京站在一座内负龙骨的大鼎中,而小杰则站在一座有白虎之眼的大鼎中,许笙则伫立在一座有玄武之甲的大鼎中,清月则站在一座隐有朱雀之羽的大鼎中。 这是...... 他一脸惊骇地望着这一幕,而就在此刻,京的身后出现了一条青龙,而小杰的头顶上则站着一只白虎,许笙的脚下则伫立着一只玄武神兽,而清月的脚尖则轻点在一只朱雀身上。 这便是荒古时期所出现的四神兽,如此一幕,确令人心感到一丝惊意。 而此刻,那四座大鼎的旋转速度变得愈来愈快,火红色的焰光,在寂静处,静静地灼烧着,继而,焰光变得愈来愈汹涌,气势则变得愈发的盛大。 “于兄!我会永远记着你!”小杰的脸上多了一片古怪的笑意,而就在那片笑意消失时,他率先消失在这片天畔。 忽觉一声兽吼,刺耳的声音,令地面上的土石草木,皆在剧烈的颤栗着。 “小杰,你去哪了?”心底忽觉一丝不安,望向天空的瞳子里,渐渐变得黯淡,心神晃晃,难受的厉害。 “小杰......小杰......”然后看到远方的那片异世界的大陆,开始疯狂地抖动。 渐渐地陈土,尽皆散去,草木在那一瞬间萎蔫,那些走兽,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吼叫。 一座青铜色的巨棺,沉落在那方世界。而此刻,一个身着红袍的中年男人,突兀间,出现在天幕上。 炸裂的雷电,引燃了一簇簇烈火,雄浑的火光,飘摇在天畔上,发出一声声爆燃声。而引燃这片火光的源头,乃是一片片雄浑的玄气。 红袍男人,背着双手,静立在天畔上,他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周身皆掩埋在一片暴戾的凶气中。 于尊皱了皱眉,而这时,红袍男人的身边,出现了一道虚像,那道虚像竟是小杰。 “你对他做了甚么......”目眦尽裂的于尊,心底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想去的世界,我带你去”红袍男人的声音,生硬而又冷漠。 他到底是谁......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只要我的兄弟,安静地待在我的身边!” 红袍男人脸上挂着一分冰冷的笑意,道:“可天不遂人愿!” 而这时,令他心感不安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京消失了,许笙消失了,最后便是清月也消失了。 究竟发生了甚么...... 而今,看到许笙的身影,不禁脸上多了一分喜色,于是大喝道:“笙!我在这里......” 可这一切,许笙却置若罔闻,他跪伏在地,轻声道:“师傅,许笙在此!” 继而,如小杰一般,许笙的身体,亦变成了一片虚像。 师傅?他一脸愕然的望着那个黑袍老者,这不正是在那片陵园中遇见的老者吗? 而今,他竟成为了许笙的师傅...... 他转念一想,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这皆是天意罢!” 如出一辙,京和清月,亦化为了一片虚像,京的身旁,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而清月的身畔,则站着一位身形瘦削身披青衣的中年男人。 当刺眼的光,划破苍穹时,幽幽玄气,席卷了这片古老的世界,从黑洞中走出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们皆站在于尊的身后,足有百人...... 可在他们的眼中,于尊却读出了一种惧意,是发自内心的颤栗。 而此刻,四座大陆,皆分崩离析了,四座大陆也就意味着是四座巨棺,有青铜巨棺,有白银巨棺,有黄金巨棺,有黑晶巨棺。 内里究竟隐有甚么样的生物?这......是一件着实令人心惧的一幕罢! 心底的惶恐,难以言喻,这些来自异世界的圣灵,似乎更加惧怕那一座座巨棺,而对于站在那四座巨棺上的四个人,似乎勉勉强强有些敌对之意。 他忽觉,难道这便是守墓人的世界吗? 他看着那个身披黑袍的老者正抚着长须望向他,矍铄的瞳子里,是一分恬淡的笑意。 “来罢!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罢!”少年傲立在半空,瞳子里无一分俱意,即便是那四座诡异的巨棺,沉落在眼前,即便那四鼎巨棺中,沉默着莫名的凶险。 他不怕......一点都不怕...... 他触了触鼻尖,笑吟吟地望着那个身披黑袍的老者,幽幽道:“没想到在此境,又遇到前辈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应是缘分罢!” “可我知道,并非缘分那般简单!”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继而便是那清澈的瞳子里,也多了一分难有的愉悦。 总之,现在面对老者,他感觉很舒服,也很安心。他知道,老者对他并没有敌意,虽然之前打过几场,或许只是为了挫挫少年的锐气罢了。 而好战之徒的于尊,自是感知不到那出别有用心,而此境,老者再次出现在于尊面前,于尊心底自是多了一分喜色。 只是当看到许笙那虚实不定的幻影时,他心底又多了一分抑郁。 他道:“你是许笙的师傅罢!” 老者道:“没错,我正是笙儿的师傅!” “可他为甚么,会变成......”于尊欲言又止,道。 老者笑道:“勿要问,也勿要怀疑,安静的接受一切罢!” “可他还会回来吗?”他仍有些不安,道。 “勿要问,也勿要怀疑!”这时,老者干脆阖上了双眼,屏气凝神。 看到其余的三人,站在各自的一鼎巨棺上,而此刻,那四鼎巨棺上,竟沉落着四大神兽,此刻的神兽,将神魂浸入到四鼎巨棺中,而随着一道道青色神光的晃动,巨棺上犹如结了一片冷霜,只是破天的神辉,却在那一刻,突兀的迸发出来。 看到自火红色巨鼎中,走出的四大神兽,它们业已从幻境中苏醒了过来。 而此刻,许笙、京、小杰以及清月,眼中的神光,愈发的黯淡了。 看着老者矍铄的瞳子里,溢出的一丝忧伤,于尊突觉,若是不加阻止,或许这四人,当真会身死此地。 目眦尽裂的于尊,冲着黑袍老者厉喝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是那句话,“这皆是天意,皆是天意啊!” 而今,那四鼎巨棺,在猛烈的晃动着,内里的怪物,似乎业已从睡眠中苏醒了过来,可那怪物究竟是何方妖孽? 身负红袍的中年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秦,或许你该告诉他!” 于尊心底怔了怔,秦?难道是那个黑袍老者? 老者笑道:“他若想知道,那便由他去寻找罢!” 原来,老者真的叫秦...... 可他不会告诉自己任何消息,包括许笙究竟去了何方。 可他也能够感触到,此间,许笙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了。 突兀间,他的心底多了一个想法,未来、现实与过去,他们总会抵达一处罢! 当破了那片巨大的塔林,相信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皆无法困缚他们了罢! 他也渐觉,气息逐渐淡薄的四人,或许未有生命之忧,他也能够从这四人的眼中看出,这四人或许皆不是奸佞之辈罢! 而那逐渐单薄瞳子里,渐多了一片清澈泪流,清月嗫嚅道:“于公子......于公子.......勿要与叔父他开战......勿要......” 同时他也看到了京脸上的那抹纯粹的笑意,京道:“于兄,我不会忘记你的!” 那一刻,心是真的痛了罢! 无论是满是泪痕的面颊,还是那一脸的笑意,总之,他深深地感受到了那股疼痛。 而这时,小杰的声音,却尤其的薄弱,“于兄,我等着你......等着你......” 真的会回来吗? 真的会吗? 也会怀疑自己罢!更多的则是一种负重,即使迈开了步子,也会质疑自己。 嗨!于尊你行吗? 于是落寞的眼神里,时常会涌动着一丝失落,而那些失落,便如同一片深潭中落入一颗石子,噗通!一声落入其中,在心中激起的水浪,却似有似无,于是又是一片难安的静寂,唯有在那片静寂中,才会找到一丝希冀。 于是,肩头的负重,一日又一日,总有太多的情绪,压迫着自己。 既是对自己的一分交代,也是对别人的一分保证。可最终苦的却是自己了。 “小杰......相信我......我......能行的!”似乎是在起誓,而更多的则是一分感动,埋在他们心中。 名为秦的黑袍老者,站在那鼎青铜巨棺上,目视着于尊,道:“后生,你可知此为何地?” 于尊晃了晃神,道:“哦?此境为何地?”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之前,相信你业已路过了那些巨大的塔林罢!”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者笑道:“你且看!” 他轻轻地在半空一点,一片清晰的画面,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正是之前所见过的那位老妪与那位老者。 秦笑道:“那个老头儿,便是白衣将军,你亦如此说过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秦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可你所见的他,并不是真实的他!” 于尊道:“前辈何意?” 秦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所见的老者,不过是其一部分残破的神魂罢了!他真正的神体,乃是在那片巨大的塔林中!” 于尊心底一滞,道:“真有此事?” 秦点头道:“你若相信老夫,老夫就继续讲下去!”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请讲!” 秦笑道:“这片世界,已是古老的鬼蜮的尽头了!而四座巨棺中,究竟隐有何物,便是我等这些守墓人,亦不熟知的!除非......” “除非甚么?”于尊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除非,将那位白衣大将军引到此处!” 而这时,那玄天上,忽的多了一片笑声,那疯狂的笑声,响彻天地,道:“老夫在此,勿用寻找!” 这时的于尊,才正眼瞧了一眼站在京身畔的白发老人,他揉了揉瞳子,难以置信,道:“前辈,竟真的是你!” 白发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夫一直在这里,只是你们未发现罢了!” 而这时,秦却皱了皱眉,道:“你当真是他?” 这时,于尊应道:“没错!前辈,正是他!” 秦揉了揉额头,道:“这世间稀奇之事,太多......太多啊!” 于尊笑道:“确是如此!” 第五百一十一章 四魂 白发老者幽幽道:“小子,你可知那些巨棺意味着甚么?” 于尊一脸茫然地望向远方,叹道:“我又怎会知晓?” 白发老者抚了抚长须,清明的瞳子里,爆出一片锐芒,道:“四魂,乃是四魂啊!” “何谓四魂?”于尊道。 “帝君的四魂......”白发老者笑了,可那笑意里,确是一番番苦涩的滋味。 “哦?难道是帝君?”于尊道。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道:“你愿如此理解,倒也可以!” 帝君......真的是帝君吗? 若是如此,那真是一件令人为之惊叹的事情啊! 秦静静地望着于尊,道:“后生,这世上大帝只有一人,这帝君可能不是大帝......” 白发老者皱了皱眉,道:“你要作何?” 秦哈哈一声大笑,道:“免得他被你误导了!” “可如此不是更好吗?”白发老者锐利的瞳子里,有一分冷冽的笑意。 “你只是为了让他空做嫁衣罢!”似乎有一团熊熊的烈焰,在秦的眼里,疯狂地燃烧着,那是一股怒火,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 白发老者道:“总之,今日帝君若是无法苏醒,我等便只能在此等待死亡了!” “哦?要怎么做,才能令帝君苏醒?”于尊倒也不纠结帝君与大帝的身份,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就此作罢! 白发老者指着京道:“京是巨棺的钥匙......” 而这时,秦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没错,许笙也是一把钥匙!” 于尊难过的点了点头,瞳子里的神光,愈发的黯淡了,“他们会死吗?” 这时,一身红袍的男人,静静地走了过来,“你......会同意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愿......不愿......” 红袍男人指着小杰,道:“我早就告诉过他,他的宿命!或许这段时光,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罢!他根本就不懂甚么才是朋友,现在他知道了,他很满足” 看着男人眼中微弱的神芒,那一刻,于尊的心是真的痛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声音微乎其微,却如同一块巨石落在了彼此的心底。 嗨!清月!许笙!小杰!京!这不是结局啊......不是结局...... 看到他们脸上的那一抹抹璀璨的笑意,不知道为何,心是那么的痛,那么的......痛...... 好像死去了一样,会绝望,会失落,会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渊,然后会义无反顾的跳进去,会没有犹豫,会没有彷徨。 是啊! 带我走罢...... 带我走罢...... 直至偶有一日,看到天穹上清明的赤阳,也会重新燃起一片希望,那些已逝之人,或许在等待我去拯救罢! 不要以为世间,死亡业已霸占天下,有的更多的是希望,有的更多的是期待。 会回来罢!一定会回来的! 嗨!时光匆匆,纵也难以磨灭我的深情,任光阴如流,而你我皆在天涯...... 回过头时,方觉,再次遇见了你......真好...... 他抬着头,静静地望着那片星空,不知何时,天地间,再次被一片星辰占据。 而此刻,京、清月、许笙以及小杰,身体变得越来越明亮了,甚至可以看到体内的血管与骨骼,在那片璀璨的光中,一切无所遁形。 他们的身体下方,是四座巨鼎,四座巨鼎在他们的身下,静静地旋转着,而与此同时,那青龙巨鼎则爆发着一道玄青色的光,白虎巨鼎则绽放着一片银白色的光,玄武巨鼎则释放着一片青土色的光,而朱雀巨鼎则爆出一道柴火般的暗光。 巨鼎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它们渐渐地化作了一片光影,时虚时幻,时明时暗。 于尊知道,这一幕意味着甚么,可这一刻,他的心底,只有一分无力感,他要做甚么?一切都似是一种徒劳。 嗨! 收手吧!于兄!没用的...... 不!我还要再拼一把...... 于兄,他可是帝君啊!是帝君! 那又如何?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看到京眼中,渐渐泯灭的神光,他突的跃上天际,他手中握着的那柄刀,在轻轻地颤动着,他手臂上的肌肉,膨胀着,虬结的筋肉,有一种莫名的美感。 他的意志,决定了他的一切,他呼哧呼哧的喘息着,强壮的肺,仿佛是一座风箱,他手中的刀,亦爆发出一片刺目的华彩。 然后他疯狂地跃了下来,刺目的光,在与源天刃交接的一瞬间,达到了极致...... 轰! 那座青龙鼎微微地颤动着,只是,在于尊劈下那一记后,那座鼎旋转的速度,却愈来愈快了...... 这意味着甚么...... 是我,是我吗?是我做的这一切,令京他过早的离去? 一脸呆滞地望着身体变得愈来愈透明的京,这一幕,令他的心真的痛了,深入骨髓的痛。 为甚么?我做错了甚么?为何要以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不!我后悔了,我不想再拯救任何人了,我只要我身边的人,好好地......好好地...... 瞳子里的光,变得愈来愈黯淡了,当许笙、清月、京、小杰的神魂,渐渐地消失在此间时,他的手臂垂下了,源天刃脱手,脸上多了几行清泪,他嗫嚅道:“为甚么?为甚么?我究竟做错了甚么?” 铿! 锵! 那一刻,高天之上,有一道刺目的闪电,从头顶上划过,他的身体,在微微颤动着,嘶吼着,然后拼命地执起双拳,疯狂地轰击着那一座座火红色的巨鼎。 如出一辙,大鼎旋转的速度再次加速,而此刻,清月的身影,变得愈来愈浅淡,她将会是第一个消失的人罢! 清月......清月...... 她看着于尊,静静地看着,脸上是一抹清新的笑意,她冲着于尊轻轻地挥了挥手,“公子!其实我很想喊你一声哥哥” “你喊,现在就喊......我是哥哥......是哥哥......”顿挫的话语,静静地回荡在清月的耳畔,她笑着喊道:“哥......哥!” 她消失了,静静地消失在那片布满星光的夜空下,而此刻,一把柴火色的钥匙,出现在那座大鼎中。 他痛苦的嘶吼着,身上的衣缕,被他的双手,撕扯的破破烂烂,他已不在意结果了,因为,清月走了,或许,再也不会相见了罢! 瘦削的青衣中年男子,之前站在一边,一直也未言语,此刻的他,长吁了口气,怅然若失地望着空冥,轻叹道:“或许清月她......这次真的离开了罢!” 于尊的身体,在颤抖着,他耷拉着双肩,一脸的绝望,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这个可爱的女孩儿,却在他的心上,留下了太多太多。 此刻,当他再次望向天畔时,京也消失了,许笙也消失了,最后小杰的脸上,只有一片温驯的笑容,他也消失了...... 而此间,多了四把钥匙,在那四座巨鼎中,静静地沉浮着。 而此刻,天穹的边缘,四座大陆,则开始疯狂地颤动。无数的土石草木,从大陆上,疯狂的流淌下来。 一片片轰鸣声,在这片枯寂的夜色下,显得如此的诡异而神秘。 片刻后,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四鼎巨棺,出现在了天穹上,而每鼎巨棺,皆有千里之巨。 若不是升至半空,难以相信,这四座大陆,乃是四鼎巨棺,这可真是令人为之骇然! 秦笑道:“这次该轮到我们这些守墓人了罢!” 白发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些后生,既已有了先河,那我们这些老头子,自然不能心甘落后!” 一身红袍的男人,负手而立,他冷冽的瞳子里,有一道璀璨的神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既是天意如此,那就唯有遵从天意了!” 而站在红袍男人身畔的身材瘦削身披青衣的中年男人则笑道:“我早就活腻了!这次有此机缘,正是离去的好时候!” 于尊站在一侧,静静地望着这四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嘴角轻轻地颤动着,他想说点甚么,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他唯有伏下身子,向眼前四人,鞠躬道了声别。 然后看着那四个人的影像,若离去的四位后生一样,渐渐地变得清浅,变得透明...... 秦猛然将拐杖,横插在半空,那方天穹上如碎银般的星光,竟在那一刻,轻轻地颤动了一番,这鬼神莫测的武道,当真令人为之愕然。 “后生,待我等打开了棺木,你定要将他唤醒......”秦大喝一声,然后只闻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已化作钥匙的许笙,被老者镶嵌进那座青铜棺中。 茫然若失的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他不知道该做甚么。 当棺盖崩碎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压迫生机的恐惧。 巨棺的内里,究竟藏有何物? 为甚么?心底会如此的不安? 而紧接着,剩余的白银巨棺,黄金巨棺,黑金巨棺,皆在那一刻,重现天日。 他弓着腰,静静地喘息着,仿佛这片黑暗的空间里,仅剩下那一丝丝轻轻地喘息,他仰着头,拼命的仰着头,望着星空。 嗨!于尊,这将是死境,将是死境...... 他忽的想起曾经答应清月的事,“清月我会带你离开,带你去一方更为浩瀚的世界!” 他怅然若失的想到,而今,清月她却...... 或许,放不下的永远是那些秉性若水的女子罢!她们皆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美好的印记,然后不知不觉就离开了他,甚至还未等待他的一声委婉的告别。 她们可都是一群可爱而又美丽的女子啊! 这一生,有了她们,或许心底便有了一丝家的感觉罢! 他望着星空,不知不觉眼中落了几行清泪,自然,他最想的那个女子,却早早地离开了他,一路走来,若不是心底有她的存在,或许,他早就放弃了罢,他嗤笑着,怒骂着,他跪在地上,向着远方,静静地叩拜着。 嗨! 你们何时回来啊? 风在说,等等我,等等我...... 雨在念,我在远方,在远方等着你...... 荒草倒伏,溪水流淌,天上的雪鸟孤鸣,地上的古猿哀啼。 嗨!少年!勿要悲伤,也勿要忧郁,我们在等着你,等着你去未来拯救我们...... 天空落下飒飒的雨水,白树林里,风在包裹着它们,静静地翻涌着。 孤身一人的少年,站在瓢泼大雨中,身上的衣缕,紧紧地包裹着他的身体,仿佛覆上了一片落叶。 清月......嗨......清月...... 他从怀中抽出一瓶酒,悲伤的饮着,他不甘心地望着苍穹,难道他们真的死了? 望着面前的那四鼎巨棺,内里的凶物,或许业已醒来了罢! 他无所谓的将酒壶,随意的扔在地上,抹了抹唇间那逗留的酒水,怅然若失道:“他们都去了......都去了......我又怎会在意生死?” 他自怨自艾道:“于尊,你真是个懦夫,你可真是个懦夫啊!” 他手持源天刃,再次跃上了高空,他站在那四鼎巨棺的上方,而在那四鼎巨棺中,却唯有一片浓稠的黑暗,在其中静静地弥漫着。 他盯紧了那白银巨棺,然后猛然跃入其中,刺银色的亮光,在巨棺的深处,静静地闪烁着,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那竟是一座白银大殿,而那大殿的正中则摆放着一座白银王座,而在那座王座上,则坐着一位身披白银铠甲的男子,男子眯着双眼,静待来人,在那片茫然的黑暗中,唯有男人的面容,清晰可见。 英俊的男子,脸上挂着一丝冷漠的笑意,那清冽的笑意,犹如一瓶尘封已久的酒,在黑暗中,慢慢地弥漫着一丝微醺的味道。 男子轻轻地拍了拍扶手,而这时,站在黑暗中的于尊,皮肤表面亦发散着一股清浅的光晕,黑暗中,有刺银色的光线,犹如一柄柄针线,静静地穿插在这片刺银大殿中。 “你是来拯救我的吗?”男人的声音,颇为的沙哑,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座王座上,似是被一种魔性力量,封印在了上面。 “我为甚么要拯救你?”想到清月、小杰、许笙和京,他的心底,就有一种莫名的怒火,他嗤笑道:“我又怎会救你一个魔头?” 男子脸上罕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不救我,你也离不开这里,只有我知道,如何回到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于尊的心底一滞!是啊!这里并非现实世界...... 他想起了古阁,或许自入了古阁之后,身边的一切,业已处于一种虚无缥缈的世界中了罢! 他静静地望着男人,在那片刺银色的光线下,男人的瞳子里,有一种魔性的光,是令人难以招架的神采,相信若是这世间的女子,窥到如此美妙的瞳子,定会难以自拔罢! 于尊道:“我若是救了你,我的朋友......会苏醒吗?” 心底是有一丝渴望的,尽管知道那丝希望,十分的渺茫。 当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时,心终究还是沉了下去。 或许,我早应该明白罢!他在心底喃喃自语,道。 此刻的他,应是在嗤笑自己的痴心妄想罢! 可当看到男人瞳子里那丝戏弄的笑意时,他似乎明白了。 他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柄黑铁弯刀,遥指着男人,道:“我最讨厌说谎的人了!”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我在说谎?我只是不喜欢意志消沉的人罢了!” 于尊神情一滞,道:“那他们还会回来吗?” 男人道:“你还不如问你自己......” 然后,脸上依旧是那份嘲讽的笑意。 男人坐在那座刺银色的王座上,犹如一位王者,睥睨天下的眼神里,是一分历久岁月后的沧桑。 于尊站在男人的对面,他安然的站在那里,片刻后,道:“你可名为斩天?” 很明显,男人未料到于尊所言,静默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正是斩天!”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那其余的三座巨棺呢?可是内敛着你的气息?” 这时,坐在王座上的男人,目露一分精光,道:“小子!你从何而来?” 于尊耸了耸肩,道:“无可奉告!” 男人眼中的锐光,愈来愈锋利了,幽幽道:“可是古阁来人?” 于尊心底一滞,道:“没错,我正是自古阁而来!”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应早就料到!” 这时的于尊,心底渐渐地有了一丝感喟,念道:“这古阁竟出了一位帝君,倒是一方奇异之所......” 却未觉男人瞳子里的那分锐利,笑道:“古阁乃是上古时期的一大宗门,便是出了帝君,也说得过去!” 于尊笑道:“帝君,你可想逃得生天?” 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只想回师门一观!” 男人继而又道:“自上古境的那次大战后,我便被困缚在此境,再也未生离开,此境,关押的乃是我的魂灵,而我的躯干,却早已不知遗落在了何方!” “这世上可有你所思之人?”片刻后,于尊犹有一丝不忍,道。 “有!我的女儿!”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道:“却也不知,她是否还存于世上!” 看着男人怅然若失的神光,他亦能够感受到男人心底的落寞,他道:“相信你的女儿定还在人间!” “其实,他们没死!”男人轻笑道。 “哦?他们?”于尊心底渐渐有了回声。 男人道:“你方才不是在问我,你的那些朋友的消息吗?” 于尊心底一怔,登时间,心底一阵喜悦,道:“你当真?”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道:“你觉得我在骗你?” “那太好了!”这时的于尊,才是一个真正的少年罢!瞳子里不再是一片沧桑,口吻里,也不再是一些长吁短叹。 这才放下了心底的忧愁,再次正颜看向男人时,却见男人眼里有一丝清浅的快乐。 “难有的初心,在我的心念中,或许早已不见了!此间的我,只想再见一眼我的女儿,如此便是身死,业已心甘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此刻的他,却不愿轻言,因为他怕自己做不到。 清浅的天穹上,有浮云轻轻地掠过,然后那座青铜巨棺内里的黑气,渐渐地消散。 清澈的月华,静静地铺展在巨棺中,映在了男人的瞳子里,犹如一片激荡的瀑布,愈来愈汹涌澎湃。 “后生,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男人道。 于尊触了触鼻尖,难以为情,道:“微名而已,不足挂齿!” 男人笑道:“若是我请求你呢?” 于尊心底一滞,笑道:“前辈不必如此,我姓于,名尊!” “哦?原来是于尊贤侄!”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 于尊心底一滞,片刻后,亦笑了,“能有如此叔父,确是于尊心间幸事!” 男人道:“答应我,帮我找到我的孩儿,好吗?” 于尊神情滞了滞,道:“前辈,可愿离开这方世界?”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道:“到时候了,我也该离开了!” “那我该怎么救前辈离开此境?”于尊一脸茫然,道。 男人笑道:“你且去其余的那三座巨棺中,将他们唤醒罢!唯有他们清醒之时,才是我得以逃得生天的时候!” 于尊愣了愣,道:“难道剩余的那三座巨棺中,亦是前辈之魂?” 男人神秘地笑了笑,道:“待你去了,便知晓了!” 于尊笑道:“我懂了!前辈!” “于尊贤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坐在刺银色王座上的男人,忽的动了,他竟离开了那座王座。 “前辈,你......”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这个魁梧的男人,这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中。 男人笑道:“我本就是自由身!只是却无法子离开这鼎巨棺罢了!” 于尊一脸骇然道:“可是布有阵法?” “不愧是你啊!贤侄!”男人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一脸笑意,道。 于尊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前辈,谬赞,谬赞!”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将他们唤醒,然后我们便离开此境!” “当然,在你唤醒他们之时,你的那些朋友,也终会再次醒来的!”黑暗中,男人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片刻间,一方幽暗之地,多了一片银光。 当于尊看清眼前之象时,心底一滞,登时间一脸欣喜道:“前辈,是他,果然是他!” 那一刻,于尊看到了京,而此刻的京,则在沉睡着,在大殿的上方,悬浮着一面冰镜,而京便在那方冰镜上静静地沉睡着。 这是于尊未料到的一幕,而此境,那片明镜上,却倒映着之前的一幕又一幕,这面冰镜,倒似是一座日冕。 他心底一惊,当他再次望向头顶时,那座日冕已然不在。 日冕去了哪里? 当他沉入到瀚海中时,他再次看到了京,这......可真是超越了他的幻想。 那么,那面冰镜,究竟是不是之前的日冕?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有些激动,亦有些紧张,因为,他的兄弟未死,或许,他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罢! 从瀚海中跃出后,脸上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躬身向男人作揖道:“多谢前辈!” 男人轻轻地耸了耸肩,笑道:“我可甚么都没有做!” 于尊触了触鼻尖,道:“前辈!于尊业已满足了,业已满足了......” 静静地立于那畔天地,却觉少年的身上,有一种难能可贵的独特气质,不愧是你啊!于尊! 轻声的念着,然后放肆的大笑一声,忽觉,自己似乎年轻了好多,男人站在那方刺银色的光辉下,似是一个即将飞升的仙人。 “于尊!离开这里,相信我,坚定的走下去罢!” 看着男人脸上温纯的笑意,黑暗中,一道刺银色的光华,流淌在少年的脸上,灿烂的笑意,自内而外的流淌了出来。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晚辈,定不负前辈的期待!” 男人笑着摆了摆手,道:“于贤侄,可愿喊我一声叔父?”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叔父!” 男人清浅的笑意里,是一分满足,亦是一分希冀,他冲着于尊轻轻地挥了挥手,道:“于尊贤侄,勿要让叔父等得太久!” 于尊咧着嘴笑了笑,便再也没有回头。 隐约中,他方觉,那些刺目的银华,或许正是师傅男人的禁制,当他从男人的身畔离开时,他的身上,再也没有那些刺银色的光华,那一刻,那道光,变得清浅,然后再次变得暗淡。 直至最后身上只有一片清浅的辰光。 从白银巨棺中,离开后,心中有一丝突兀的感觉,仿似从一片悠远的时光里,脱离出来。那种陈旧,那种沧桑,在心底静静地翻覆,恍若一梦,胜似一梦...... 当他站在天穹正央,他再次看到了那四座巨棺,此刻的青铜巨棺中已是一片清明,而在那片紫金色的雾气包裹之下,黄金巨棺在高天上静静地摇摆着。 风拂过面颊,一丝幽寂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滋生了出来,他俯瞰着脚下的那座巨棺,他感觉,那种幽寂就仿佛一片静谧的水潭,于空寂中,泛起了一道道涟漪。 似乎听到哗哗的流水声,拂过大地,覆过苍穹,拂过那一片片青色云彩,然后在荒寂的空间里,轻轻地吟唱。 狡黠的月光,清晖洒落,飘飘摇摇的雪鸟,在天穹上,静静地吟唱着。 当逐渐接近黄金巨棺时,那一刻时间恍似业已凝固了,他触了触鼻尖,笑道:“接下来就是你了!” 跃入到其中,内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沧海,巨棺虽唯有千里之巨,而这片沧海,却似没有边际一般。 在远方,有一片紫金色的雾气,而在那片紫金色的雾气当中,便无法觑尽这片沧海的尽头。 轰!轰!轰! 波涛在肆意的翻滚着,而在那片浩瀚的波涛中,有一鼎铜炉,在其上静静地翻覆着。 于尊心道:“这铜炉有些古怪!” 此时,再望向铜炉,那铜炉已至眼前,在波涛中,铜炉犹如一座祠堂,及远处时,仅仅是一鼎矮小的铜炉罢了,近处时,则是一鼎巨大的祠堂。 他静静地窥视着那鼎铜炉,而此刻,那铜炉的侧面,竟有一扇窄小的铜门。 他心道:“看来定是在此境了!” 他轻轻地触碰着那鼎铜炉,此刻,他的手立即缩了回来,心底骇然道:“这铜炉怎生如此冰冷?” 他围着铜炉转了一圈,朴实无华的铜炉,隐有一丝古老气息,在其中静静地翻覆。 他屏住气息,静静地体悟着此境的一切,他的心底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此方世界倒是与那青铜巨棺,有着一丝绝妙联系。 是时间意义上的不同罢! 此间的铜炉,似乎比那刺银大殿更加的古老,所存时间,也更加的遥远。 那么,这一切,是不是意味着,其中封印之人,乃是来自于不同时代却极致相似的人物呢? 他想起了白发老者言中四魂,这四魂乃是帝君的四魂。 那么,这么说,这四魂定是生存在各个时代的帝君魂魄! 第五百一十二章 年迈的男人 铜炉在眼前缓慢的旋转着,浩瀚的海洋,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于尊皱了皱眉,心道:“看来一切蹊跷,尽在这座铜炉里了!” 巨大的铜炉,犹如一座祠堂,祠堂忽远忽近,犹如一片幻影,静静地,随波沉浮。 诡异的祠堂,内里似乎有些熙攘之声,近些闻之,才恍觉那是一片烈性的火焰,在静静地灼伤。 噼里啪啦的爆燃声,静静地回荡在于尊耳边。 他揉了揉额头,心道:“这祠堂如此诡异,内里定有乾昆!” 他静静地立在那片浩瀚的波涛中,当祠堂再次翻滚而来时,他一步跃上,而此时,他感觉一丝炙热。 而与此同时,他的浑身又感觉到一丝彻骨的寒意。 这...... 他静静地窥视着脚下的祠堂,那古老的青铜,业已锈迹斑斑,而那铜锈内里,却亦隐有一片赤红色。而再窥时,才恍觉,那青铜亦有一片刺白的寒色。 此刻的他,脚掌落在了那片炙寒交加的青铜祠堂之上,他轻轻地捋了捋额前的长发,脸上便再次多了一片清浅的笑意。 忽的,脚下的祠堂中,渐渐地多了一道裂隙,而自裂隙中,透出了一片光,那刺眼的光,如此的炙热,可当窥之其中时,却又恍觉一丝冰冷的幽寒,彻骨的寒意,似要将灵魂冻结。 “这祠堂内里,确有古怪!”他低声喃喃道。 他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此刻的弯刀,周身是一片寂寒的雪蓝。当他撒开手时,那弯刀便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飞旋着。 他皱了皱眉,犹豫了一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危险的一种方式。他纵身跃入到那道裂隙之中,之后,世界在他的眼中开始扭曲...... 竟是因那高温所致,世界在那一刻,似乎被灼化了,时空竟在扭曲。 可当他看到那个身披红袍的老者时,他皱了皱眉,心道:“他又是谁?看长相倒不似四魂之一!” 刺目的红袍,在眼前随着烈火,静静地翻覆着,疾风瞬间扫过发梢,然后静静地落下,眼前谜一样的光纹,静静地打落在老者的额头上,身形佝偻的老者,耳后有一片血红色的长发,而虽知老者业已暮年,可于尊的心底,却并不轻松。 是骇然的武境,令于尊的心底,渐有一丝踟蹰。 而老者,锐利的瞳子里,似乎隐有万千刀剑,在那一刻,于尊的灵魂,有一种被刀刮剑蚀的疼痛感。 “你是来救他的?”干涸的瞳子里,是一片荒漠,而他的口齿之间,亦是一片荒漠,没有水泽润滑,声音干涩而又沙哑。 “他?他是谁?”面对老者,他又变成了那个倔强的少年,他丝毫不惧眼前之人,脸上反而有一分彻骨的讥笑,落在了老者的瞳子里。 “你和他都离不开这里!”老者一挥红袍,当一身红袍掷地之时,眼前的火焰,也愈发的疯狂了。 嘶!嘶!嘶! 那火焰中,竟爆出了一片血蛇,血蛇吐着长长的信子,真是诡异之至。 祠堂的内里,有一片片烛火,可令人为之骇然的是,那些火蛇,似乎对那片烛火,避之不得。 烛火如一片冷冽的寒雪,雪蓝色的烛火,虽无风却仍在寂静中静静地摇摆。 而祠堂的内里,则有几张青铜椅子,此刻那青铜椅上无一人,可恍然间,却发现那几张青铜椅子上已坐满了人。 他揉了揉瞳子,一脸骇然地望着此幕,犹如一片虚像般,人影再次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而这时,他的耳畔传来了一道责问,“后生,你还在犹豫甚么?” 这次他看清了,那正中的青铜椅子上,确做了一个人物,而那个人虽有些老迈之象,可矍铄的瞳子里,却倒影着一分清明之色。 他知道,这个老迈的男人,正是四魂之一。 片刻后,那其余的青铜座椅上,亦坐满了人,他们静静地窥视着于尊,眼底皆有一分清澈的笑意。 “后生,你是来救我的罢!”老迈的男人,轻轻地咳着,他的身体,似乎并不太好。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我乃受人所托,特来营救前辈!” 男人笑道:“他们可给了你好处?” 于尊亦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们没有给我任何好处!” 男人道:“你想要甚么?我可以给你!” “唉!罢了!前辈!于尊想要的,前辈给不了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丝哀愁,落在了男人的眼中,他似乎明白了。 男人道:“会来的,终会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少年虽一脸苦涩,可闻到老者的话语时,心底却也有些坦然了,尽管,他一直都是如此安慰自己的。 正是缘分,才导致世间分离与重逢,他也坚信,他会找到她的,无论等多久,无论去哪里,他定要,定要寻找到她...... 她可是他的命啊! 痴心少年,有一双单纯的瞳子,尽管心底有刻骨沧桑,尽管眼中有无常悲苦,可他仍是那个痴心少年,尘间纷扰,无法打破他的初衷,世事无常,无法阻碍他的执着。 嗨! 我的琪儿! 我等着你,无论多久,无论多远,纵使天地沧桑,纵使时光化土,纵使我于尊命无延续,当我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心中看到的犹是你,我的琪儿...... 于尊静静地站在祠堂的中央,而这座祠堂似是有一道禁锢,而今那道禁锢已然破土。 自他踏入到那座祠堂之上时,禁制便业已开启。 他想起了那个身披红袍的老者,他询道:“那个老者,可是阻你离去之人?” 这苍朽的气息,在这古老的祠堂间,静静地流淌着,他已知,或许端坐在这座祠堂上的人,定是自上古时代时,刚刚苏醒过来的! 看到他们古老的服饰,看到他们瞳子里那分看似愈来愈锐利的光,他心底坚定的念着,“大抵是我罢!大抵是我,让他们苏醒过来的罢!” 他立在祠堂的正央,而坐落祠堂四周的那片苍白色的烛火,燃烧的却越来越旺了。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乃是火祖,亦是祭炼我等魂魄之人!” 于尊心神一滞,一脸愕然,道:“火祖?” 男人笑道:“他想夺得我等的性命!” “哦?那他可有好处?”于尊道。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道:“他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继承者!” “甚么世界?”于尊道。 “鬼蜮,古老的鬼蜮......”男人眼中流露着一丝杀机,而他的言语,也愈发的冰冷刻骨了。 “他会修复这片世界!然后继承它,成为下一个神王!”男人道。 “世间蚊蝇甚多!难成其事”于尊笑道。 “呵呵,后生,你的口气颇大,倒是令我刮目相看!”男人笑道。 于尊笑道:“前辈,放心,于尊定会救出前辈!”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既业已唤醒我等,其后的事,便简单多了!” “自然,若是你替我解决了火祖,亦省了我等的麻烦!”男人扫视着坐在祠堂四周的几人,道:“尔等,随他去,危机之时,定要助他一臂之力!” 几人之中,不乏魁梧的中年男子,亦有豆蔻年华的少女,自也有正青春的青年男女。 可于尊却摸不清他们的底细,他们将气息巧妙的掩藏起来,只是愈是如此,那种压迫,便愈发的深沉。 当苍白的烛火,越燃越盛时,缥缈的星辰,已然挂满天空,那些烛火,从祠堂里,飘了出来,然后越升越高,直至升到天穹最高点,静静地挂在上面,然后便化为了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跟在于尊身后的四人,陆续从祠堂中,走了出来,看到一片片火红色炽烈的网,静静地攀附在深空之中。 除了于尊,没有人能够跨越那片赤红色的网,渐渐地,瀚阔的**上,也发生了异变。 **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片火红色的莲,莲静静地盛放着,炽热的气息,在疯狂地翻涌着。 滋啦!滋啦!滋啦! 是火焰灼烧海水的声音,然后天地之间,变多了一层迷雾,厚厚的雾气,将一切遮掩在其中,窥之,视线只有十米左右。 不知何时起,狂妄的潮水,疯狂地涌上了高空,而那一朵朵红莲,亦飘摇至天空的正央,它们在静静地盛放着,而冷漠的空气,再次被一分燥热吞噬。 站在于尊身后的四人,皆在仰望着星空,他们似是在等待着甚么...... 迷雾静静地掩埋了整片世界,而这一刻,于尊只觉心口有一种炙热的刺痛,他低下头,望着那条黝黑的手臂,是那个红袍老者...... 他应该知道,这么做是杀不了我的罢...... 冷冽的潮水,在心底静静地翻覆着,瀚海之中,殷千秀静静地立于深空之中,他眼前的少年,衣缕破破烂烂,很显然,少年遭到了重创。 他的嘴角处,渗出了一道乌黑的血痕,他的胸膛深深地凹陷了进去,他受了很重的伤。 经历了诸多世事的锤炼,他的身体业已达到了一种极致,此刻,他的身体很难被人摧毁。 他的身体强度业已处于巅峰之态,极有人能够抗衡他的肢体之力。 只是,此刻的他,却似乎受了一种很重的伤,他萎靡的精神,似乎随时都会倾覆。 他静静地躺在半空,殷千秀皱了皱眉,一种深深地恨意,浮现在了她的眼中。 她将手指,轻轻地覆在于尊的额头上,一股精纯的气息,流淌到于尊的神魂内,若是于尊清醒的话,他会发现,此刻殷千秀手中之气,正是那青玄气。 精纯的气,被殷千秀炼化许久,终如一品良药,渗入到于尊的神魂之中。 而此刻,那苍天深处,则有一座巨大的冰镜,若是仔细观察,则会发现,那正是一座日冕。 只是此刻的日冕,却与之前的日冕,有着本质的不同了,日冕化为一片青玄之色,而日冕的指针,则呈现一片殷红色。 若是说大机缘,倒不如说,这日冕才是真正的大机缘罢! 他在沉睡,自是无法发现此间一幕,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或者说,他心底之间,世事光阴,早已被日冕掌控了。如此即便是外界的毫秒之间,在此间世界业已是千年之久。 这足以令于尊的神魂达到复苏,所以当他呲牙咧嘴的睁开眼睛时,他的眼前依旧是那条黝黑的手臂。 眼中的怒火,如同弱小的星球,猛地撞击到一颗白矮星,然后突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他的手指如同一柄老虎钳,钳住红袍老者的手臂,奋力的向外一甩。 然后,接着一柄透着雪蓝色光华的黑铁弯刀,瞬间而至,锋利的刀锋,血槽中多了一片殷红血水,而此刻,老者的一条手臂,业已落入于尊的刀下。 身后的四人,一脸笑意,这种结果,他们似乎早已料到了,难怪,四魂之一的老迈老者,对火祖不以为意。 喝!没想到火祖,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然后,看到一片赤红色的火焰,静静的将虚空下的红莲点燃了,那一刻,炙热的不仅仅是几人的灵魂,那片红莲亦点燃了几人顽强的生机。 红莲在绽放着,如同烈火般的莲花,有一种暴戾的美感,而此刻,那些红莲,竟静静地从高天落了下去。 它们随着海水静静地飘摇着,然后聚集到那座青铜祠堂间,而这时,火祖也再次出现了。 他站在祠堂之间,目视着那个老迈的男人,笑道:“他杀不了我的!老混蛋!” 没想到男人笑了笑,道:“我知道他杀不了你,他是过不了自己心底的那道坎!” 火祖皱了皱眉,道:“难道你等的人,就是他吗?”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觉得他有资格吗?” 火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那条断掉的手臂,瞬间又生长了出来,道:“谁知道呢?” “那片红莲,是她留给你的罢!”男人叹了口气,只是瞳子里,却多了一丝愁绪。 “当初若不是你,她也不会死的!”火祖道。 “如今的她,或许业已重生了罢!不如你随那个后生一同去罢!”男人苦楚的笑了笑,道。 “难道你不想她?”火祖皱了皱眉,道。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她是我的女儿,我又怎会不想她!” “其实她没死,你在骗我,对吧!”火祖道。 “哦?你才发现?”男人脸上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这时的火祖,却有些愠怒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果然在骗我!” 男人叹了口气,幽幽道:“那你是愿意她活着,还是愿她已死?” 火祖沉默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与她缘法已尽,我不会离开这里,我终会继承这片世界的!” 男人笑道:“我相信,他不会同意的!” “谁?”虽心底已有答案,但依旧想确认一番,火祖皱了皱眉,心事重重。 “自是那个后生!”男人哈哈一声大笑,却已无了后话。 火祖静静地仰望着星空,大喝一声:“你会杀了我吗?” 那一刻,天地之间,静寂无声,红莲遍及整座祠堂,燃爆的烈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片枯寂的夜色下,一切都显得枯朽而无味。 这片红莲,乃是火祖生有的火气,而这片火气,乃是炼化四魂的火媒。 这时的火祖,脸上依旧挂着一分冷冽之表情,随着时间的流淌,那一柄柄烛火化作的群星,落下的寒光,亦愈发**了。 高天之上,有一片青龙之象,而那条青龙,便是那些冰冷的烛光接引而来的。 这鼎巨棺,乃是青龙棺,而此棺中,自是难容麒麟火凤之象。 而那些红莲所化之象,却是火凤之象。 狂风骤起,银雨不断,火凤扑打着翅膀,裹挟着那座青铜祠堂,向高空飞去,可火凤的凤脚却被一条锁链牢牢地拴住了,而那条锁链,便是连接青铜祠堂的锁链。 青铜祠堂稳如泰山,浮于潮水之上,而那片红莲所化的火凤,却难以执飞上天。 青龙俯瞰着大地,那龙睛处却正立着一位少年,乃是于尊! 自青铜祠堂内,传出一则声息,“火祖,收手罢!你无法更改历史!” 火祖怒火中烧,道:“难道唯有那小子会改变历史?” 老迈的男人,发出一声雄浑的大笑,道:“没错!唯有他能改变历史!” 冰冷的潮汐,已不再沸腾,而那条青龙,巨大的龙头,业已探及到火凤的凤头。 青龙狂吼一声,整片海面,都在沸腾,而此刻的火祖,颜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你只有杀了我,才会离开这里!”火祖厉嘶着。 没想到少年笑道:“你若那么想死,我便成全你!” 火祖心神一滞,一丝俱意,涌上心头,那一刻,他变得不再坚决,他的神色恍惚,他俯冲至那座祠堂中,声色俱厉道:“老混球,我今日便裁决你!” 年迈的男人,抬起枯瘦的手臂,指着火祖,幽幽道:“你......自己动手罢!” “甚么?你别说笑了,我知道,你现在连动都不能动了,你奈何不了我!”火祖的脸上露出一丝奸邪的笑意。 “哦?你怎么知道的?”几乎是一瞬间,男人扼住火祖的咽喉,然后轻轻地一握,那一刻,鲜血迸溅的祠堂周围尽是,只是片刻后,那片血肉便炸开了,这意味着那个想要祭炼他的火祖业已死去。 他一脸轻蔑的笑意,道:“是你太过狂纵了!” 再窥向高空时,男人的脸上多了一分灿烂的笑意,只是那片红莲,似乎找到了更适合它们的主人,于尊阖着双瞳,静坐于那片红莲之中。 而此刻,那片茂密的火焰,燃烧的愈来愈疯狂了。 然而,此刻,于尊的周身却围绕着几道绚丽的火焰,明眼人自知,这些火焰绝非凡品。 男人笑道:“哦?这小子给我的惊喜真是太多了!” 四魂之一,然而,这个男人较之坐在刺银王座上的那个男人,显得却更加的苍老,而这片世界,便沉睡在一座名为青龙的巨棺中。 男人笑吟吟地跃上天畔,沉睡了多久?似乎业已遗忘了...... 只是心底的那分郁结,却依旧难以忘却。 小衫,你去了哪里?是爹爹对不起你......是爹爹对不起你啊...... 枯涩的双眼,变得湿润,这个苍老的男人,像个小孩子一样,仰着头,静静地哭泣着。 小衫...... 小衫...... 或许每个人的心底,都有那么一个人罢!一个难以令人遗忘的人,一个令自己感到绝望,却又总会在死心时,又重新燃起烈火的人。一个不甘心丢在一旁的人。 那个人啊!是每个人心底最重要的人了,甚至会不姑息自己的性命,赌上自己的一切,去拯救的一个人。 嗨!于尊你能放手吗? 答案只有两个字! 不能! 嗨! 于尊,我相信你会找到她的。 不知不觉,天已明,晴空万里,心中的向往,再次生长成一棵大树,静静地矗立在一片暖阳中,静静地撑开了枝杈...... 是自己在问自己吗?他在沉睡,他的身下是一座巨大的日冕,他如同日冕上的一根指针,静静地游走在石盘上。 青色的光,将日冕照得通透,或许正是在那片历久的光阴之中,才会找到那丝安慰,是自己在问自己?还是心底的那个人,在向他静静地诉说呢? 他醒了,他从祠堂中走了出来,坐在他身畔的少女,皱了皱眉,道:“你睡了好久呢!” 于尊道:“哦?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少女撇了撇嘴,道:“是才怪呢!” 这时,从祠堂外,走进了四人,正是那个年迈的男人,与剩下的三人。 此时,男人再次坐在祠堂中央的那座青铜椅上,笑问道:“后生,睡得可还好?” 于尊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有意要戏弄那个小女孩,道:“有佳人作伴,怎会睡得不好?” 少女双手插着腰,一脸愤懑之色,道:“哼!油嘴滑舌!谁愿意陪你了!” 男人笑道:“小文,勿要如此,他可是我们的客人!” “哦?小文,听起来倒是文文雅雅的”于尊冲着小文眨了眨眼,道。 “师傅,你看嘛,他在欺负我!”小文嘟着嘴,气哼哼道。 男人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后生,勿要戏弄她了,她还是个孩子!” 男人如此说,于尊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轻轻地笑了笑。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大傻子!”少女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都被你称作大傻子了,我为甚么要告诉你!” 少女做了个鬼脸,道:“哼!不说拉倒!” 于尊站在男人面前,拱手抱拳道:“前辈,我姓于,名尊!”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道:“贤侄,勿要多礼!” 于尊心道:“果然是四魂之一,这称谓亦是如此!” 说罢,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叔父,再受于尊一拜!” 男人笑道:“贤侄,勿要如此多礼,且平身!且平身!” 于尊道:“叔父,我会帮你找到小衫的!” 第五百一十三章 沧年之远 这一日,确是极为酣爽的一日,站在那片怒波骇涛上,心底的执念,化为了层层浪花,向遥远的彼岸涌去...... 站在岁月的尽头,听到光阴的歌谣,在寂静的海平面上,慢慢地回荡着。 心中始终有一丝忧愁,只是被一片橙黄色的光稀释了,于是,疼痛就减弱了一分,少年瞳子里的倔强,是不甘与世事妥协,亦是无法放过自己。 他弓着腰,站在一座祠堂的屋脊上,轻轻地喘息着,是初晨时的风光。 碧波粼粼的海面上,有飞鸟仓促的划过,稀薄的云层间,是早已隐去身影的星辰,偌大的赤日,在炫耀着它的统治力,只不过时光易逝,它也终将难以成为这片天地间的霸主...... 午后,几人站在祠堂中,在一方偌大的庭院里,已摆上了酒水与佳肴。 “贤侄,我为你送行!”老迈的男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叔父客气了!”于尊执起一碗酒,一饮而尽,男人的脸上是一片清浅笑意,他似乎对于这个刚相认的贤侄,特别的钟意。 男人笑道:“贤侄,话不多说,且饮酒罢!” 几人推杯换盏,喜不自禁,不多时,天畔上,业已有了一片昏黄之象,于尊仰视着玄天,脸上却多了一丝落寞。 孤鸿与落日,杯酒与英雄。 小文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她皱了皱眉,过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于尊!我敬你一杯!”小文执起酒盅,冲着于尊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此似乎读懂了对方一分,不免有些尴尬,道:“小文,于尊也敬你一杯!” 小文道:“于尊!想哭就哭出来罢!” 于尊愣了愣,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 说完,心底一片怆然,是啊!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或许,在你的眼底,我永远都是那个无法涉足江湖的少年罢! 他望着天际,瞳子里的伤,溢出来便成为了一片海。 琪儿,你可听到我说的话了? 话都在酒里了,今日,不醉不归...... 炽烈的火烧云,在西方那片天穹上,静静地翻覆着,它们烧的越来越旺了,像一团墨,在云间丝丝缕缕。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稍有些急促了,夜很快便降临了,又是一片星光,静静地垂在天幕上。 睡着了,梦境模糊不清...... 似乎听到一个女孩儿在喊自己的名字,于是耳边,就只剩下了那一声声呼喊。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醒来时,才觉身边立着两位女子,一个清新脱俗的少女名为小文,而另外一个气质出尘青年女子,昨夜据男人的口吻,应是名为楚月。 他恍觉方才大概就是这二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罢!他挠了挠额头,笑道:“不知二位?” 楚月笑道:“于大哥,师傅让我等前来,为你送行!” 于尊愣了愣,渐渐清醒了过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楚月姑娘,叔父可在此地?” 楚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傅,将话留下后,便消失了,这方地域,却是瀚阔至极,至于师傅去了何方,我二人亦不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轻轻的一弹腿,便约上了高空,站在云层间,轻轻地向远方作揖,没想到远方,竟真的传来了一声大笑。 “贤侄,且速速离去罢!时间仓促,定要在审判来临之前唤醒剩余的魂灵!”那遥远的天幕上,传来了一声呼喝。 “审判......”心底有太多的不解,只是恍惚间,却已化为了一片至真之象。 “走罢!贤侄,勿要留恋,来日再会!”如同孤鸿,声音愈来愈远,直至消失在深空的尽头,如同缥缈的云层,渐渐地被北风吹散,于是空荡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叔父,再见!”此间的别离,或许真如男人所说,乃是为了今后的相聚罢! 有太多的故里不语、情丝怯怯,有太多的惆怅来不及诉说,便被遗忘在内心最晦暗的角落。 嗨! 远见天明,秋蝉寂了,灯火郁郁,遍地沧桑...... 想来,也定会离开此境罢!望着那座青铜祠堂,他笑了,他冲着几人,轻轻地挥了挥手,便再也没有回头。 眼前的路,在未来酝酿成一坛酒水,可我只愿与尔等痛饮一场...... 一日又复一日,明朗的天幕上,云丝缕缕,色彩纷呈。 耀眼的蓝靛,与明亮的天光,浸透此间,,慢慢的在心底回味。偌大的天空,似乎变得狭窄了好多,终看到那方遥远的世界,出了此境,便又是一方明朗的天幕。 永远都在路上,像所有人一样,路堵死了,这一生已是一番仓促的结局。 再见!小文、楚月,但愿还能再见到你们...... 只是,此间,却涌起了一片潮汐,大概被湮没了罢!那些仓促的声息...... 可当看到站在屋脊上的四人时,他的心底,多了一丝难言的感动。 负手而立的青年男子,与言笑晏晏的少女,还有那背后扎着一束马尾辫的青年女子,他们的脸上,皆挂着一分笑意。 他似乎听到小文在说,“大坏蛋,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看着少女红通通的瞳子,那一刻,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些怆然,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小文!一定!” 哦!原来不知是幻觉...... 小文笑了,一片澄澈的笑意,挂在了她的脸上,可最清晰的却是她那两双清澈的瞳子,是少女该有的清新,是少女该有的明净,若是沉入其间,便再也难以抜离出来。 这时,楚月轻轻地拉了拉小文的手,一脸哀愁,道:“你若再唤他,他可真的就......” 欲言又止,可眼里的那片愁绪,却是如此的浓郁。 小文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从屋脊上跃下,沉入到那片**之中,此境,再也无法寻到她的气息,于尊叹了口气,冲着楚月躬身抱了抱拳,道:“我走了!” 楚月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哥保重!” 虽是一日之情,却胜过凡世千年,那些难以解开的愁绪,便让它们静静地沉滞于心罢!不再理会它们,会变得潮湿罢!亦会变得干松,会化为一片愁郁,而那份愁郁,也终会在某一天化为一片清明。 他没有回头,一步跨上了天幕,有那么一刻,他似乎触摸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京!是你吗?” 已然离开了那片**,他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那座青铜巨棺,而内里,却似乎有一个人的影像,在静静地闪烁。 京......京...... 那一刻,既有一分难得欣喜,亦有一分清浅的愁绪。 他见到了京,或许,那真的是京罢! 总之,只要四魂能够挣脱桎梏,他的朋友,亦会再次从困境中脱离而出。 在更高处,有一座金色的巨棺,那应是玄武罢!而被困缚其中的应是许笙罢! 少年清浅的笑声,依旧回荡在于尊耳畔。 笙!我的兄弟,相信我罢!我一定会将你救出...... 在那片金色的世界里,似乎充斥着一片暴戾色彩,其中究竟孕有何物,不敢多言,也不愿多言,或许一切皆会超乎想象,就像之前遇到的所有故事。 是啊!转念一想,人生也无非是一场故事,曲终人散,或是欢聚一堂,会大笑,会痛哭,会愁浸青丝,亦会喜不自胜。 苦乐无椽,穷音巷口,把酒东篱,醉饮沧桑。一次又一次的回头,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此间的故事。 将心底的执念书写出来,便化为了一片雨水,仓促的从眼前划过,它们浸透着世事沧桑,浸透着凡世熙攘。 然后那些感动,那些悲伤,那些喜乐,便化为了一封书信,会寄给想念自己的人,也会寄给那些早已离去的故人。 再次俯瞰脚下的世界,是雷霆阵阵,是昼雨不歇,那是一鼎巨大的黄金棺木,它安静的立在天畔正央,只是内里,却是一片放肆的世界。 他犹豫了片刻,但他也知道,若是不去冒险,那么他的路,会被堵死,他会止步于此,更谈不上未来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那把刀总会给他一丝执死之念,那是刀魂的信仰。 随着时光的流淌,他也渐渐明白,或许行天只是那把刀的刀魂之一,这把刀究竟历经了多少世事,却是光阴也难以理清的。 刀魂将信仰继承,而每一个刀魂,皆有一分执死之念,同时也给予那个握刀之人一分信念,尽管于尊本来就很疯狂,于是,便令这把刀更加的锋利且血腥了。 古老的传承,到了于尊的手中,这柄刀似乎找到了真正的继承者,在一步一步地僭越,在一步一步地超越,脱离了凡俗,晋升至极致。 这是刀的精神...... 这一刻,沸腾的热血,再次被点燃了。 他纵身跃入那片金色的世界,刺目的金光,与喧天的霹雳,他揉了揉双眼,干涩的瞳子里,已多了一片湿腻。 他啐了口唾沫,笑骂道:“这一路走来,难有人令我垂泪,没想到在此间,竟迫我泪水涔涔!” 再次窥向这片古老的世界时,他看到了连成一片的金字塔,这些金字塔,方圆都足有千米,高耸亦达千米,置身其中,恍似一条蚊虫。 赤黄色的大地,与晴天上那片雷电之象,将此域敷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而今,一片沙暴,从世界的尽头,席卷而来。朦朦胧胧间,一切皆如虚幻,而在地面上炽热的高温烘烤下,燥热的空气中,眼前的景象,竟有些扭曲。 他却未料及到,接下来这片世界,便迎来一场大雨,一场足以唤醒这片世界的雨。 雷电霹雳之象,一直不绝,狂妄的风雨,呼之即来,雨水愈来愈放肆,狂风卷着则地面上那些枯枝朽杈,疯狂地涌上高天。 沙尘眯了双眼,紧接着被那片放肆的雨,从半空中扫落了下来,渐渐地,雨水越积越多,这片雨水,倒不如说是瓢泼的大雨,是天上的神明,赋予这片土地以生机罢! 可此刻的于尊,却完全感受不到此间的生机,此地仿佛是一方死境,应是不存在生物的,可恍惚间,在他的耳边,却似乎传来了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呐喊。 这......又是甚么...... 他仰望着天幕,而此境,却恍似世界末日一般,刺目的霹雳,仿佛是一条条蛟龙,将指爪伸向了空冥深处。 雨越下越大,渐渐地寂静的大地上,积满了雨水,恍惚间,那片深暗的大地上,似乎多了几座囚笼。 隐约间,悬浮在湿漉漉的大地上,可于尊又不敢确认,那究竟是不是一方方囚笼。 随着大雨越下越大,天幕上,那一条条蛟龙,亦开始放肆的伸出爪牙,在某一瞬,天地间,变得一片清明。 霹雳,铿锵一声,在金字塔的塔尖处崩碎,那一刻,地面似有一分颤动。 而那片囚笼,则随着雨水的蔓延,渐渐地上浮起来。 霹雳与密密麻麻的雨水,将此间点缀成一片仓促而又诡异的夜,虽是夜里时光,可整片世界,却是一片通明之象。 雷电!暴雨!以及那低伏下头的沙尘! 没想到初入此境,便出现了此幕,这倒比之前的两座巨棺,气势更加的宏大,氛围则更加的疯狂。 他搐了搐鼻子,闷闷不乐,道:“这就是待客之道?”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如此甚好!我于尊还就是希望遁入此境!” 囚笼浮在水层间,这次于尊看清了,确是一座座囚笼,而内里,却蹲坐着几个老道,他们阖着双瞳,似是在沉睡。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心道:“如此世事,竟在沉睡,好大的心呐!” 而当他无意望向一旁时,他恰巧看到了一个青衫道人轻启开双瞳,于尊心神一滞,那一刻,他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那锐利的眼神,可真是骇人。 但他随即便平复了下来,心道:“这林子大了,甚么鸟都有!” 那青衫道人,手握着一本书卷,而他的面前,则浮动着一柄烛火,那柄烛火更似是在青铜巨棺中看到的烛火,清明的火焰,随着风,四处摇摆,而内芯却是一片苍白。 雨势虽大,可却无法浇灭那微弱的烛光,道人静坐在囚笼之中,手中所执之书,则爆出一团强光。 他轻声诵读着,未受外界纷扰,心绪反倒更加的安宁了。 当于尊再向四周窥去时,却发现了如此一般的人物,他们的脸上,皆有一片沧桑之意,他们是此间最为谦逊的一批人,可他们却又是最为狂妄的一批人。 在静修时,他们是谦逊的,当战斗时,他们可能便是那些最狂妄的武痴。 于尊一窥便得到了答案,因为此境的这些人,与之前他所遇到的对手是如此的相像。 那么,他们为何被困缚在这片囚笼之中? 是谁有如此伟力? 他窥向那片金字塔,而今那片金字塔浸泡在雨水中,迅疾的雨水,业已积了百米之深。 只是,于尊却未料到接下来的一幕,他忽觉,那些金字塔似乎有些异响。 当他再次洗耳聆听时,他却发现了如此骇人的一幕,那些金字塔,竟从地面上悬浮而起。 这......也太过诡异了罢! 金字塔静浮于水层之上,它们犹如鸿毛冠羽,十分的轻巧。 呼! 一阵风拂来,扫乱了雨丝,茂密的雨水,愈发的迅疾,风亦如此的狂妄。 金字塔的塔顶,似乎承继了深暗的夜空,有星辰的光,打落在塔顶。 然后,看到一片袅袅烟云,自塔尖缓慢地释放出来。 风卷着残云,在空冥间肆意妄为,茂密的雨水则在地面上疯狂地掠夺着领地。 他总觉那片烟云之中定有些古怪,可他又不敢妄断,而此时,那些金色囚笼,竟不知何时,飞抵至那片金字塔的塔尖处。 他们围绕着其中一座,安静的徘徊着,而这时,耳畔中的顿挫之声,也愈发的清晰了。 老道言中的道家法诀,似是一片流金,在耳畔回荡不息。 是在召唤那古老的始祖? 还是在祭奠那已逝之人? 当那片金色囚笼化为一片幻影时! 这时的天空,一片炫金,雷电消失了,也不再有疯狂的飓风,只是一片炫金,似乎是从空冥深处,落下来的! 而那片炫金深处,却恍似有一人落座其上,总觉有一丝诡异的气息,在此间静静地向外绵延着。 那么,究竟是何人,隐于那片炫金色的天幕上? 披着青袍的老道,口中的法诀,愈发的凌厉,于尊恍觉,在老道的周身,似乎有一柄柄炫金利刃,围绕着他们的周身,疯狂地起伏旋转着。 但这些已不再重要,此刻的老道,皆抬眼望向空冥,他们眼中的神光,愈发的灿烂,而内里的寒意,也愈发的刺骨。 塔中究竟隐有何物? 罢了!罢了!大不了一死了之...... 他哈哈一声大笑,从塔尖一步跃入其中。 一片金色的水域,内里是一片明黄色,很难令人相信,那塔中竟是一片安宁的水域。 而在那片水域的上方,他看到了水中的几处倒影,恰是那落座于囚笼之中的老道,只是他不明白,这些道人怎会出现在这片水域中。 听到叮咚作响的吟泉声,息耳的吟泉声,似是一曲绝妙的古琴曲,令周身皆放松了下来。 片刻后,他才醒悟过来,此境是如此奥妙。 他静静地立在一面墙壁下,扫视着周围的景象,很显然,在那片金光中,一切显得皆是如此的精细且清晰。 他看到几座洞窟,看到了几件素服,可内里却无人可寻,他不禁忖道:“曾经,这里究竟发生过甚么?” 空旷的世界,内里空间似乎较之所窥,更加的瀚阔。 可即便他静下心来,倾心感悟,他却始终难以寻到其中的诡妙之处。 这里空无一人...... 难道真是如此?他又不免有些怀疑!当听到那金色的水域中,发出一声叮咚脆响时,他心神一怔,猛然回过头去,却见一个少年正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 “你是谁......”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 少年眨了眨眼,却也不说话,便一直在笑。 于尊无奈道:“你不会说话吗?” 少年摊了摊手,还是一直在笑。 “好罢!好罢!就当你是个哑巴罢!”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他故意将头转向一旁,爱答不理的模样。 而这时,少年却用手指轻轻地触了触于尊的胸膛,依旧是一脸童真无邪的笑意。 于尊摆了摆手,道:“喂!不要碰我!” 少年眨了眨眼,忽的挥出一拳,这一拳从于尊的脸畔扫了过去,而此刻,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年,心道:“好强啊!” 未受拳势的剥削,可内里的灵魂却颤抖不已。这强劲的武道,简直超越了自己的想象。 这是他遇到过的为数不多的强敌之一,少年指了指于尊的手臂,一脸纯真无邪的笑意,似乎在说,“来!该你了!” 于尊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也很强的,虽然比你差那么一点点!” 他猛然挥出一拳,这一拳他使了五分力道,金色的水域里,倒映着于尊倔强的瞳子,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强敌,他也始终不甘言败。 当拳风扫过少年的脸畔时,那一刻,少年一脸灿烂的笑意,他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甚至没有阻挡,那拳风扫过他的身畔,却未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伤痕。 于尊一眼惊心,喃喃自语,道:“怪物,绝对是个怪物!” “你合格了!”少年笑道。 “嗨!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于尊大咧咧的笑道。 “是你自己太傻!”少年一脸灿烂的笑意,那种笑意,看起来人畜无害,但鬼才知道,少年究竟有多强,因为跟他交过手的人,大多业已死去! 于尊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时,他忽觉,少年周身的气息,竟与之前在那两鼎巨棺中的大人,似乎有些相像。 当他再细细窥视时,他心底恍觉,那大抵上就是四魂之一。 而今,他有些不解,询道:“你怎会在此境?” 少年笑道:“若不是你,我大抵还要沉睡万年之久!此方世界,乃是水狱,亦是黄金祭祀,将我等献祭于此的!” “黄金祭祀?”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道。 “没错!相信你已经去过青铜棺与白银棺了罢!”少年道。 “青铜祭祀,白银祭司,黄金祭祀,黑晶祭祀,这是上古时期的大能,亦是追随这片世界拥有者的拥趸。 “可他们没有告诉我!”于尊道。 “告不告诉,业已无妨,因为祭司们业已死去,而我等,却活了下来!”少年一脸纯真无邪的笑容。 “你们会获得永生吗?”于尊道。 “哈哈哈!这世界上,又怎么可能存在永生之人?即便是神王,也无法得到永生!”少年疯狂地大笑,道。 “神王......难道我们所处的世界,皆是神王的世界延伸而出的?”于尊道。 少年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了于尊一眼,片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正是如此!” “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悟性,倒是令我有些吃惊!”少年笑道。 于尊道:“若是以我理解,尔等既是帝君,那么想要扼杀尔等,是决计无法在某个时代,将尔等戮杀的,除非......” “除非甚么?”少年眼中有一丝异芒,他似乎愈发的欣赏眼前的少年了。 “除非将尔等,在各个最具代表性的时期,分而扼杀!”这一刻,于尊心神无惧地望着少年,一个字一个字的将答案给了少年。 “哈哈哈!你真是令我吃惊啊!若非他人告知,今日,我定不会让你离开此境!”少年狂妄的眼神里,有一片放肆的神辉。 于尊笑道:“我若是怕这怕那,便不会冒险来此境了!” “你来此境所为何事?”少年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于尊,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救尔等脱离此境!” 少年幽幽道:“你唤醒他们了吗?” “嗯!他们业已醒来!”于尊笑道。 “哦......我懂了!四大祭祀,可能业已脱离了苦境!”少年揉了揉额头,道。 “你不是说他们业已死去......”于尊心底略有一丝惊诧,道。 少年笑道:“他们已有子嗣!” 这时,于尊的心底,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想法,这是他难以接受的答案。 难道小杰、许笙、京和清月,便是四大祭祀的后代? 可若真的是四大祭祀的后代,他们又为何会化身为四把钥匙,等待四魂的又将是甚么样的结果? 只是,此刻的少年,眼中亦无一分杀意,他一脸清淡的笑意,道:“既是他们将我等扣押在此,那么沧年之后,也定会有缘法,与其再见!” “难道你不恨他们吗?”于尊心犹有一丝不安,道。 第五百一十四章 离去 少年抿了抿嘴,笑道:“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 他已然看破了这一切...... 在心底,于尊轻轻地呢喃着。 世间情长,不及岁月的漫长。世事沧桑,不及落日黄花的残香。 心余过,空生恨! 那一刻,他忽然读懂了,读懂了少年眼中的沧桑,亦读懂了他的落寞,少年静静地看着他,一脸清澈的笑意,“你真的会救出我们吗?” 眼中的神光,黯淡了下来,他笑了笑,将视线瞥向远方,他负手而立,风灌满了衣袍,他一脸桀骜不驯的笑意,在那一刻,于尊的心神竟怔了怔。 而突兀间,此境充满了霸道的力量,少年的身体,静静地攀升着,而那强绝的力量,也在一步一步地加强着。 他想要做甚么...... 或许,他依旧不甘言败罢! 当那片炽密的网,瞬间将天空映亮的那一瞬,他的身体,从高天上坠落了下来。 “没用......我好没用......”黯淡的神采,瞳子里的悲郁,他顽强的爬了起来,此刻他的身上,业已是伤痕累累。 “看来,唯有将剩下的一人唤醒,才可以完全脱离苦境罢!”他无奈地叹道。 “审判是甚么?”于尊道。 少年笑了笑,道:“审判便是献祭,将我等的生命以祭品的方式,上供给古老的神明!” “谁又如此威能?”于尊心神略有些恍惚,道。 “谁?你以为是谁?”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道。 “难道是四大祭祀......”于尊的心底颇乱,他不敢否定,也不甘肯定。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道:“是他们!” 那一刻,于尊的眼神变得黯淡,他垂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真的?是真的吗?”眼神里是一片难以磨灭的伤痕,呢喃着,轻轻地呢喃着......直至心底的爱恨,变成一片浩瀚的**。 爱的痴了也醉了,恨的伤了也痛了,一个人站立在黄金色的水狱中,抬起头是一片金色的光,低下头是一片冰冷的水泽。 他垂着手臂,目中无神地望着远方,为甚么......究竟是为甚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个傻瓜!”少年张狂地笑道。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前辈,这......就如此好笑?” 少年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我姓于名尊!” 少年拍了拍巴掌,笑道:“好一个于尊,好一个于尊呐!你若化龙,当是世间霸主!” 他也从未料及过少年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他叹了口气,道:“前辈勿要调戏于尊了!” 少年皱了皱眉,道:“我等本是帝君,你能在此境遇到帝君,又怎是平常之人?” 于尊道:“前辈威能,与于尊又有何关系?” 少年道:“于尊,我不喜欢谦和的人,我喜欢狂妄的人,而我看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然认同,你与我乃是同一路人!” “是吗?”于尊的眼中渐多了些许笑意。 这时的少年,脸上已多了一片冷冽的笑意,道:“难道不是吗?” 于尊叹了口气,笑道:“你觉得是,便是罢!” 空旷的世界里,回荡着两人的笑声,一片是寂冷的雪花,一片是热烈的焰火,望着彼此,眼中皆有一分认同感,似乎是落了难的兄弟,久别而回。 “于尊,你看!”少年指着在金色水狱中的那些金色囚笼的幻影,道。 “这些道人乃是你的部族?”于尊道。 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恰好相反!他们便是那些审判者的拥趸!”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些道人,道:“他们的神魂,禁锢在此境?”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看少年一脸祥和的笑意,似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道:“没错!正是他们的神魂!但他们的神魂,即将干枯,我已将他们体内的魂力,炼化而空!”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年,道:“可我看到了一个道人,业已从梦境里醒来!”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抵死之时,抵死之念......” “要我去帮你杀了他吗?”于尊道。 少年轻轻地摆了摆手,指着水狱中的一角,道:“你且看!” 正是那个道人,此刻,他竟出现在了这片水狱中,只是他周身的那片金色牢笼,却变得愈发凝实了。 “这些牢狱,又是从何而来?”于尊道。 少年笑道:“你若也想被禁锢其中,我倒可以送你一座!” 于尊哑然失色,道:“这些金色牢笼,当真是你......” 少年一脸冷冽的笑意,道:“勿要将我与那些无能之辈,放在一起高谈阔论!” “无能之辈......或许,在你的眼里,我亦是那个无能之辈罢!”于尊笑着搐了搐鼻子,道。 少年道:“于尊,你勿要厚此薄彼了!你应该知道我心底的想法!”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帮你杀了他罢!” 他消失在了少年的眼前,或许唯有这种方式,才会证实他与少年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罢! 凌厉的刀光,在慢慢的向四周扩散,冷漠的金色水狱,有一片刺骨的寒风,不知从何处吹来。 他轻轻地亲吻着那片风,衣袍里灌满了寒风,他手中的刀,在那一刻,忽的绽放出一片冷冽的刀芒,然后那片刀芒,狠狠地落了下来。 轰! 一片轰鸣,在金色水狱中,静静地回荡着,直至气息愈来愈弱,消融在眼前的世界。 没有道别,祷告已是一片难言的痛苦,祭奠已逝的亡灵,轻轻地诉说着,将生命婉转成歌,用酒水谱成旋律,一遍又一遍的诉说,一遍又一遍的吟唱...... 再窥时,布满创伤的金色水狱中,有一片细碎的光,而那片细碎的光,在弥漫的水雾中,渐渐地淡化成一个个清澈的人影。 “这......”于尊哑然失色地望着此境,他心底渐觉,事实的真相或许并非如此的简单。 空旷的世界里,水滴,啪嗒!啪嗒!啪嗒!落在了静谧的幽潭中。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道人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只是此刻的道人,精神较之之前似是萎靡了一些。 于尊心底清楚,方才那一击,有多么的恐怖,可即便如此,道人却依旧毫发无损的站在他的面前。 只是此刻,那金色的牢笼,业已被于尊的那一击,给破开了。 于尊心知,自己或是闯了麻烦,他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少年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似乎在说:“你做的不错!” 很清澈的笑意,很清澈的幽潭,静寂中谁也没有说话,然后伴随着一片迸溅的水花,将视线溅落的到处都是。 有些恍然,有些惊讶,亦有些忧色,他静静地站在那片金色的水狱中,抬头望着那个淡金色的人影。 而此刻的道人,渐渐地阖上了双眼,可就在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世界似乎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激荡的潭水,激起了一道道清澈的浪花。 而再次窥向少年时,却发现他眼中的那丝骇然。 难道真有诡奇之事将要发生? 握紧手中的黑铁弯刀,扫视着脚下的一切,躁动不安的空气,透露着丝丝令人胆寒的气息,潭水变得阴冷,金色的光影,在那一刻,似乎凝固了一般,破碎的光,犹如一片碎裂的琉璃,静静地铺展了一地。 然后,眼前再次出现了老道的身影。那一刻,心神大概很疲惫罢!老道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萎蔫的光。 而这时,少年立于老道的眼前,喃喃自语道:“你还想杀我吗?” 冷冽而又邪魅的笑意,挂在少年的脸上,老道的身形一颤,幽幽道:“你应该知道,我随时都可以杀掉你!” 少年狂妄的大笑了几声,道:“可你现在杀不了我了!” 他指着站在他身畔的于尊,道:“他就是那个可以篡改历史的人!” 老道眼神一褶,道:“原来如此......” 再窥向老道时,于尊恍觉,这种气息,似乎曾在哪里感触到过。 究竟是在哪里呢? 恍然一瞬,他心底亦是一惊,难道是古阁? 于是,愈来愈确信心底的概念,若是如此,那么这个老道,应该不是自己的敌人罢! 这时,少年的眼角处有一道余光,他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幽幽道:“帮我杀了他......” 于尊心底一怔,道:“你......!”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原来你业已发现了!” “嫁衣,空做嫁衣罢了!”老道轻轻地叹了口气,当再窥向高空时,那深暗的高空上,似乎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冷冽的空气中,有一片古老的沧桑之意,而在那片沧桑中,却有一丝危机,在慢慢地逼近,少年轻声喝道:“谁......你究竟是谁?” 少年朦胧的双眼间,有一片厚重的雾气,朦朦胧胧的雾气,挡住了眼前的一切。 喝!这该死的雾气...... 有尊双手执刀,跨过天畔,然后静静地落在金字塔的顶端,他望着那方犹如洪荒般的世界,这里的一切,显得苍朽而又古老,破碎的流光,以及陈旧的风,还有萎蔫的星辰,与睡不醒的月亮。 “杀......”冷冽的气息中,未余下了一处呐喊,遥远的呐喊声,当响彻耳畔时,却依旧那般的清晰。 是谁...... 究竟是谁...... 于尊望着远方,迷惘的眼神里,或许有一丝惆怅埋在内里罢!空旷的世界里,是一片片高耸的金字塔,是一片片袅袅烟云,是一片缀满星辰的夜幕,是一畔烁着金光的水域。 这方世界,看似单一,却似乎更加的复杂,他静静地站在天畔上,感受着远方那沧桑而古老的气息,继而,那气息变得愈来愈肃重,愈来愈寂静。 远方,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天畔上,当他低头俯瞰时,他看到了一座座金色的牢笼,只是此刻这些牢笼,却多大数千座。 难道这便是古阁衰败的原因? 他愈发的确信,此境的金色牢笼意味着甚么,这是上古时期的道人,亦是那个时代的佼佼者,然而,一个巍峨的门派,最终又为何会沦落为此境? 他沉默了,不仅仅是他,便是这片世界,也沉默了。这里,究竟发生了甚么...... 听闻风中的流萤,在闪烁着晶莹的微光,看到古老的荒原,是一片片寂寞的死地。 流萤化为流星,荒原化为寂地,听到哗哗的流水,自耳畔划过,看到缕缕辰星,在遥远的天幕上,静静闪烁。 古老的世界,再一次走向消融,是烛台上的蜡炬,那些尘灰化为的热泪,将生命葬送在一片黑暗之中,最终,再也没有一丝微光,空留了一片抵死之过。 金色的牢笼,犹如一颗颗金色星辰,在古老而又幽远的夜空深处,静静地闪烁着,他心底喃喃道:“他定是隐瞒了些甚么......” 少年如一缕清风,不知何时已立于他的身畔,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怎么?可是发现甚么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些道人,是你门下之人罢!”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然后眼神渐渐变得凌厉,道:“没错!他们正是我的足下!但他们都该死!” 于尊道:“为何?” “因为他们誓要陪我脱离死境!”那一刻,于尊能够感触的道,少年眼中的神光,变得有些黯淡。 于尊绽颜而笑,道:“你亦是个豪迈之人!” “豪迈?第一次有人如此的评断我!”少年嗤笑着,他似乎压根就瞧不起自己。 “他会死吗?”于尊指着立于他身畔的那个老道,方才于尊一时之过,将他的魂光碾压的只余下一缕。 这时,少年将手臂引向那个老道,一缕精纯的青色玄气,顺着他的手掌,疯狂地涌了出来。 浩瀚的青色玄气,令于尊再一次感受到了少年的“豪迈”,他不禁叹道:“四魂果然不一般!” 渐渐地,老道的身形,再次变得凝实,老道睁开了双眼,那种锐利的锋芒,似乎能将世间一切剖析,是历久后的一份沧桑,世间的无瑕之物,尽在心涧。 “生有傲然之气,死有傲骨一副”,说得可能真是眼前的这些人罢! 虽差点闯了大祸,然而在老道的眼底,却找不到一丝仇恨,老道的眼角含笑,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些牢狱......”此刻的他,也该猜到了。 “没错!这些牢狱正是审判者的手笔!”少年终是说出了实话。 迷茫的瞳子,渐渐变得清明,少年的记忆,渐变得清晰,他仰望着苍天,当他的视野触及到那一座座牢笼时,他的心底痛了,痛的厉害...... “于尊!帮我唤醒最后一个人罢!至时便是天地异动的开始!”少年舔了舔干涩的唇,此刻,倒不如说,他的心间有一丝饥渴。 他笑望着于尊,他不再狂妄的大笑,也不再肆意的呐喊。此刻,他仅仅是那个略有些惆怅,又有些忧郁的少年罢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当他瞥向那些金色牢笼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拱手抱拳,道:“令各位前辈受苦了!” 没想到,这一刻,所有人都从幻境中醒了过来,他们静静地望着这个单纯的少年,眼底皆有一分恬淡笑意。 于尊又望了一眼站在他身畔的少年,幽幽道:“我会救你出去的!”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会的!你一定会的!” 彼此的认同,是从眼角处的那丝笑意开始的,总会从清明的瞳子里,找到答案。 虚假或者真实,有时候仅仅是瞳子里那抹遗留的神光,然后渐渐开始相信,深信,乃至将自己的一切,皆负之而言。 清浅的笑意,在一次次的忧愁中,被静静地点燃,是一簇簇火把,照亮了彼时的黑夜,而那片忧愁,却流淌成了一片溪流,渐渐地远去,哗啦哗啦,生动而又隽永。 少年走到于尊的身畔,笑道:“我可以抱一抱你吗?于尊!” 于尊心神一滞,笑道:“好!” 宽阔而又仁厚的胸怀,内里的温暖,静静地抚恤着少年寒凉的心,他笑着将头歪向于尊的肩膀,然后便轻轻地推开了他,道:“我会记得,一定会记得的!” 于尊笑道:“我也会记得,永远都不会忘记!” “走罢!离开这里,去更加瀚阔的世界,寻找你的未来!”少年笑着,笑着,眼前已是一片氤氲。 笑骂道:“嗨!这鬼老天,何时又起了沙尘”,用手指轻轻地拭了拭眼角的泪光,鼻尖不知何时也变得红通通的。 他轻轻地摆了摆手,道:“离开这里,勿要让我再看到你!”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好!我这就走!” 想罢,心里发笑,“哭就哭嘛!有什么好丢人的!” 回头望了最后一眼,看到少年眼中的希冀,然后绽颜而笑,少年笑骂道:“速速离去,该死的!” 当眼前的一切,再次幻化为一鼎方圆千里的巨棺时,他站在遥远的天幕上,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世界。 片刻后,无奈地笑了笑,道:“我还会回来的!你们定要好好地等着我!” 也渐觉,少年与自己是如此的相像,不甘言败,重情义,死要面子活受罪,种种...... 似乎,在每个少年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前,所要经历的总是一次次在与世俗相抗衡后的一种抵死的失败,与落寞的笑意,也会笑着笑着便流下了泪水,只是而后,便再也不甘流泪,也不会再次放过任何一次败局,总会在失落中,找到丰盈的所在。 他站在冷冽的高空之上,俯瞰着脚底下的世界,脚下的荒原,是一片寂寞的雪白,也是一片热烈的赤红,是冰原,是沙漠,是古老的莽原,是沧桑的山峦。 他揉了揉双眼,再次窥向高空,一鼎黑晶石所铸的巨棺静静地飘摇在他的头顶。 他轻轻地摸了摸鼻息,幽幽道:“还剩下最后一座了!清月!你还在!对吗?” 轻轻地触了触鼻尖,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琪儿,久历天灾,最放不下的果然还是你!” 他总会想起她,在梦里,在现实,在一片又一片的悲伤如雪,在一次又一次的黯然神伤。 嗨!是你让我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他想起少年眼中的落寞,想起那些黯然神伤的过往,他知道,大概每个人的心上,都会居住着一个如此一般的女子罢! 只是,大多时候,不甘愿告诉别人罢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异变突生 风和雨,冰雹与雷电,天空乍明乍暗,心脏在快速地跳动,整片世界都在颤栗。 风雨夜,他望着脚下的那鼎巨棺,黑晶巨棺坦然地沐浴在凄冷的月华下,冰冷的触觉,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他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黑晶石,而在那一刻,他的心底似有一丝恍惚之感,这里,之前他似乎来过...... 只是,这个想法,荒谬又可笑,鬼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来过此境呢! 但,此刻的他,却想起了帝君与大帝,他亦在质问着自己,“我......究竟是谁......我......自何处来!” 雷光片闪,风雨飘摇,看着这片瀚阔的世界,四鼎巨棺,如此的渺小,可当他置身其中时,才发觉自己更是渺小的可笑。 叹了口气,心终于平复了下来,立在天穹上,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一切,笑道:“于尊啊!于尊!有时,你也会犹豫罢!” 言罢,不再啰嗦,在那片被黑晶反射的刺眼光幕下,纵身跳入黑晶巨棺之中。 严酷的寒意,随着风,向这片广袤的世界四处扩散着,古老的世界里,看不到巨棺的四壁,却只觉一片沧桑之意,那刺骨的寒意,在轻轻地试探着他的忍耐力,只是愈趋之其间,那寒意便愈发的幽寒。 他轻轻地揉了揉手腕,而此刻,他的指尖,有一片灵动的火焰,霎时间,那片火焰犹如流质般,静静的将他覆盖其中。 青色的火焰随着狂吠的飓风,轻轻地摇曳着,这片风奈何不了他,他心中无惧。 看到一片片雪白的雪枫树,立在一片宽阔的水塘边,而那片水塘的后侧,有一方院子,院子前植了些花草,而院子里的茅草屋中,已点亮了一片烛火,那烛火轻轻地摇曳着,不受外界的干扰。 此刻,于尊伫立在水塘边,静静地仰望着头顶上的星辰,他揉了揉双眼,搐了搐鼻子,道:“琪儿,我又想你了!” 望着那间茅草屋,他忽的想起在囚皇狱的那些事,他揉了揉双眼,嗤笑道:“于尊啊!于尊,你是真没出息!” 不如大笑一场,不如大笑一场...... 忽而一叶随风至,塞外冷雨夜飘摇! 看到雪枫树的树叶,在风中凋零,雪白色的叶片,轻轻地落在地上,像一片雪,在风中飘摇,在风中凋零。 雨势愈来愈大,只是那些雨丝,每每落到他的身上,总会化为一片白色雾气,将眼前的一切,笼罩其中。 “看来,他定是隐在那座茅草屋里!”他从容的走向那座茅草屋,只是当接近茅草屋时,他的身体,似乎不能动了,关节犹如老旧的木质工具,在浸泡了太多的雨水后,就显得有些涩。 他心神一怔,幽幽道:“如此强大......” 而此刻,那座茅草屋的木门,却发出了一声声咯吱咯吱的声响,他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出现在他的面前。 青年手中拎着一瓶酒,随意的向嘴中灌着,很显然,他并无一分醉意,他笑意绵绵地望着于尊,道:“你可让我好等啊!”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青年,他指了指自己,幽幽道:“你是在等我吗?”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还有别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可是......四魂之一?” 如此唐突的一句话,问及青年时,青年却不加掩饰的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审判日......”他忽的想起来,不觉间,业已脱口而出。 青年又灌了一口酒水,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没错!是审判日!没有理由再隐瞒了!” “难道审判日,已然来临?”于尊难以置信,道。 “哈哈哈!没错,你还是差了一步,你还是差了一步呐......”脸上没有悔意,亦没有一丝惆怅,却笑了,笑得开怀,笑得释然。 审判日......意味着甚么...... 风划过头顶,窸窣的雨水,静静地坠在草丛间,发出一声声绵软的声响。 于尊从未怀疑过四魂的力量,而今,在这片枯燥的世界里,似乎隐有更为强大的存在。 青年从怀中抽出一瓶酒水,随意的扔给于尊,道:“来!喝!” 于尊皱了皱眉,但依然将那壶酒一饮而尽,他将酒壶扔在地上,耳畔的雨水,亦愈来愈迅疾了。 在这片冰冷的夜,远处,似乎一直在沉默,一直在沉默着......谁将得到最后的话语权? 冰冷的夜,枯朽无声...... 青年将手中的酒壶,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抹了抹唇,笑道:“我知道你是谁!” “哦?我是谁?”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青年,道。 “你......就是于尊罢!”青年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道。 他心底一怔,当看到从茅草屋中,走出的四人时,他的心底,渐多了些喜色。 “前辈,你们......”没错,正是四魂,此刻,完整的四魂,伫立在他的面前。 然而不仅仅是四魂,这一刻,是令他心心念及的一刻,他看到了许笙、小杰、京还有清月。 他们竟然都还活着,只是此刻的四人,却与曾经有了一丝异样。 自青铜巨棺中走出的男人,指着京,道:“看到他头顶上的皇冠了吗?那是青龙冠呐!” 他又指向清月,幽幽道:“她身上所着的衣物,乃是雪凤袍!” “还有啊!那个少年掌中之物乃是邪天之鼎!”男人指着许笙,道。 男人又指向小杰,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了,道:“至于他啊!他手中所执之物乃是封神之杵!” “他们的身份究竟是.......”于尊一脸苦涩地望着穹顶上的四人,不知为何,他的心,在那一刻,竟跳的那么乱。 老迈的男人笑了笑,道:“他们便是裁决者......亦是审判日的执掌者!” 或许,早已猜到了罢!可当面临这一幕时,心底犹有一丝不甘,为甚么,究竟是为甚么...... 此刻的他,该站在哪一边?是历史,还是未来? 小杰、许笙、京和清月,是枯死此境的故去,而四魂却是代表着未来的执掌者。 他心虽乱,但也明白,若是放手,那么他将永无可能再离开这里,或许京、许笙、小杰以及清月,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却失去了拥有未来的权利。 此刻,仰头望着穹顶上的四人,感受着他们周身的气息,心底却渐渐有了一丝陌生感,他们的世界,似乎离自己的世界颇远,他们究竟变成了谁...... 他们还是当初的自己吗? 冷漠的笑意,挂在清月的脸上,那一刻,在于尊眼中,没有一丝的熟悉,心底的陌生感,疯狂地翻涌出来,浩瀚的犹如一片潮水。 而这时,四魂之一的少年,道:“于尊,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少年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寒凉的笑意,可在于尊的眼中,这确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苍龙冠...... 这一幕,令于尊久久难忘,京坐在一把刺银色的冰雪王座上,而他的身前,则有一条青龙,静静地盘卧在他的脚下。 如此的京,是于尊从未见到过的,可以感受到他周身那膨胀的力量,这种力量,是盖世之力,是天地间,难以触摸到的力量。 而今,那种力量,似乎被京继承了,京的周身环绕着一片霸道的气息,他似乎不再是于尊所认识的那个京了。 这便是审判者的力量吗...... 当他再窥向清月时,他看到了一片片雪花,围绕在清月的身边,静静地飞舞着,那一刻,他多希望时间会在那一刻凝固? 那么美的一瞬间,那绝美的女子脸上,似乎挂着一抹愁郁,只是,他可以感受的到,或许那分愁郁,并非因他而起。 幽怨的女子,轻轻地叹息着,一身雪凤袍上,有一只凤凰落在了云巅上,身后的赤日,似乎被雪凤踩在了脚下,那一刻,那种气息令人为之一窒。 那一刻,于尊好想大喊一声,他想要叫醒那个处于梦境中的女子,可这世间,却似乎缺少了传播声音的递质,即便是张开了嘴巴,是风,是雨,是雷电,是冰雹,却不是他的言中之意。 你会回来,对罢!清月...... 或许,当面对一个曼妙的女子时,他心底的桎梏,在那一刻,会被撬开一道裂缝罢!然后,那些如潮水般的愁绪,便会狂涌而出。那一刻,心底既安平,又疼痛,可这却已然成了一片瘾,难以戒掉的瘾。 我想你们会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苦涩的笑了,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难有人会陪着自己度过一生。 想及此,眼睛干涩的难受。 于尊,你真是个痴情的傻瓜...... 看到女子眼中的哀怨时,他的心底一怔,那一刻,他有一丝恍然,他虽相信,却不敢深信,或许,清月心底亦有她自己的苦衷罢! 所以,当他望向许笙时,他看到了许笙眼里的笑意,可他也明白,这片笑意的拥有者,并非吝啬之人。 “许笙是个开朗的人,但他眼中的笑意,却并非是于我而言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许笙的掌中有一座鼎,那座鼎中翻涌着一片流金,而那片流金,却犹如实质般,乃是太阳之火! 而那座鼎的名字便是邪天之鼎...... 轻巧的鼎,在许笙的掌中盘旋着,它始终未触及到许笙的手心,而此刻,邪天之鼎,越升越高,鼎悬在高空中,而与之相随的是,许笙的身体,亦随之升至天畔正央。 此刻,于尊眯着眼,望向天穹,流金静静地铺撒在天幕上,犹如一片璀璨的明星,他相信,眼前的这一幕,绝非所窥的这般简单,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罢! 苍龙冠、雪凤袍、邪天之鼎,还有封神之杵...... 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脸上渐无了那分笑意,面无表情的小杰,静静地伫立在半空中,而他的手中,则握着一柄权杖,绚丽的黑金权杖,似乎是这片世界里,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而他的周身,则被包裹在一片至暗的世界里。 他的心中,似乎唯有自己,他的眼中淬炼着一片片黑色火焰,那些黑色火焰,犹如一条条蛟龙般,盘踞在他的眼中,深至他的心底。 疯狂的烈焰,在炼化着世间所有,包括那些可笑的情感...... 可那些所谓的可笑的情感,却在于尊的心中,犹如珍宝。 渐渐地,他亦感知到,这些审判者,心中的情感,已在静静地泯灭,他无法相信这一幕的发生,他也不愿意去相信。 而此刻,站在他身畔的四魂,亦开始发生了变化。 他们的身影,渐渐虚化,而从他们的瞳子里,却透发出一片片色泽缤纷的光彩。 是一世的光阴,化为一片书卷,在眼前疯狂地翻卷起来,愈来愈仓促的人生,愈来愈浅薄的价值。 这一世的光阴已如浮华,轻轻地凋谢在于尊眼中。 忽而,眼底有一片悲郁,在心中淬化成一片坚硬的铁石,可笑的是,这些被视之褴褛之物,却是他心间至宝,虽不裹身,但他仍旧能够感受到其中的一分暖意。 或许,审判之时,将要来临了罢! 而四魂亦在他的眼前,渐渐地虚化,时间似乎很漫长,可回头一念,却恍似一瞬而已。 当看到那个英姿挺拔的青年,再次站在自己的面前时,他知道,真正的斩天出现了。 青年的脸上,挂着一丝人畜无害的笑意,道:“于尊!是你罢!”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在下!” 青年笑道:“初次见面,请受斩天一拜!” 或许,于尊也未料到,真实的斩天,竟是如此的谦逊,可当他看到斩天眼中那疯狂的战意时,他心底渐觉,这才是真正的斩天,亦是一个为武而生的疯子,至少,在世界观与自己应为同系罢! 他可以感受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心中那澎湃的战意,那种疯狂的能量,似乎会将眼前的一切剿灭,会肆无忌惮的毁掉所有,而最终,或许只是为了心中的一丝信念罢了。 或许,这便是真正的帝君,心中所执之念罢! 战天笑吟吟地望着天空,在他的眼中,凌空而立的四人,似乎并不代表着甚么。 当然,这只是于尊自己心中的感触罢了。 斩天笑言,“于尊!你怕吗?” 于尊亦笑言,“怕谁?”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自然是怕你自己!” 于尊神情一滞,他自也从未想过如此的话题,“是啊!我是不是怕我自己......” 当他忧郁的时候,当他不开心的时候,或许,他真的会怕罢!他会怕那些愁郁,犹如海浪般席卷而来,他也会怕那些善良,会随着潮水,静静地退去。 他会快乐,会悲伤,也会斗志盎然,垂头丧气...... 他终究还是那个失落的男孩,他似乎从未成长过,可在不知不觉间,他身上的某些特质又似乎在慢慢地改变着。他还是那个他,那个清澈而又痴情的少年。 有的人一生会活成无数人的模样,而有的人,一生仅能活成一个人的模样,那才是他,那个从未割舍过的自己。 青年斩天指着穹顶上的那四个人,道:“若是想要离开这里,便唯有杀掉他们,你......仔细考虑考虑罢!” 活在世上,会炼神,也会炼心,当面对一些割舍时,即使不情愿,但也会被某种特定因素,推着往前走,因为回头时,业已无路可走! 他挣扎了片刻,脸上无神,心底却在流血,他遥指着天幕,大喝道:“尔等可愿与我为敌!” 苍天之上,九狱之中,传说破天之人,自域外而来,身着白衣,阴阳气脉,内有乾坤...... 如初临此境,实则岁月已绵长似水,千年之后,再次缅怀,亦如繁花初生,灿烈似锦! 声音回荡在大地与苍天之间,渐渐地,变得衰弱,变得萎蔫,那四人眼中,是一片冷漠的杀意,似乎业已忘记,往日的那些情愫。 于尊一脸苦涩,轻轻地摇了摇头,瞳子里,是一片悲伤,犹如一片烈火,燎原而至。 已然遗忘了吗?虽然只是相伴一程,可那些笑与泪,却已然化为了心底最美好的回忆,是一片晶莹的琉璃,捧在了手心里,当某一天,琉璃啪的一声破碎,梦境犹如一片死泽,是一颗小石子,轻轻地落在死泽中,从此再无声息。 斩天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悄声道:“这个秘密呢,我只告诉你!他们啊......本来就是死物!” 看到斩天眼里的嬉笑时,莫名的,心底涌出了一片火焰,他重重地推开斩天,“我才不信呢!我不信你说得,你勿要妖言惑众了!” 斩天眯着眼笑道:“那你有本事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可我为何而来...... 想起古阁的长老,此刻的他,渐觉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他为何要答应他们的非分之念,他似乎从未要求过他们赐予自己任何恩赐,此刻,当看到斩天那一脸笑意时,他心道:“是你,一直都是你在我心中作祟,今日我便杀掉你......” 他抬起手臂,力量在经脉中,疯狂地翻涌着,手臂上虬结的青筋,变得愈来愈错乱,鼓胀的肌肉,爆发着破天的力量。 他在蓄力,他会将力量增加到最大值,然后一击必杀,尽管他心底明白的很,或许,此举只是蚍蜉之能,但他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善良,无法原谅自己的深情! 他大喝一声:“灭世!” 那一刻,力量已然达到了恐怖的程度,疯狂的飓风,将他围绕在其中,犹如一条条狂龙般,肆虐着这片天地,繁星的光,被那股骇人的风暴拉扯其中。 只是一拳之能,却能撼天动地,这是古老的体术,与裂天式第三式,结合在一起,爆发出了一种世人难以企及的威势。 他弓着腰重重地喘息着,“还不够......还不够......” 疲惫感如同荒潮般,涌入心涧,当眼前的飞扬的尘土,静静地落下,他看到斩天一脸无恙的站在他的面前,斩天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道:“你很能干!” “你......你......”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个疯狂的男人,此刻的他,业已没有余力。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躺在了一片水渍中,嘶吼道:“你们看到了吗?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看到斩天笑吟吟地走向自己,然后干脆的躺在自己的身畔,没想到斩天却笑了,道:“怎么样?有何感慨?” 于尊怒视着斩天,道:“你勿要逼我,我还有一战之力!” 斩天无奈地笑了笑,道:“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悄无声息的原野上,静寂的月华,轻轻地扫落在两人的身畔,于尊干脆阖上了双眼,沉入到了梦乡中。 当他忽而醒来时,却看到盘膝坐在他身畔的男人,而此刻,他所在的这片世界,业已是千疮百孔。 他望着那片破裂的大地,望着那些积满水的大地裂隙,望着头顶上那乱七八糟的云层,还有脚下那片冰冷的莽原。 只是一瞬而已,却恍似业已有千年之隔。 这里......究竟发生了甚么? 此刻,斩天业已睁开了双眸,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冲着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道:“于尊!来我这边!” 看到这片残缺的世界,他惊觉在他睡去的那一刻,此地定发生了激烈地战斗。 只是当看到斩天不咸不淡的笑意时,他的内心,已有了一个答案。 京、许笙、小杰以及清月应是输了罢! 他忽的想起斩天的话,“他们啊......本来就是死物!” 他仍是接受不了这个答案,那青雉的少女,以及挺拔的青年,又怎会是死物呢? 而在那片朦胧的雾气中,似乎有神物伫立在那方。 他已顾不上心底的感伤,随着斩天的声音,走向那片雾气深处,幽暗中,似乎隐有一片光明,朦朦胧胧中,似是一柄昏黄色的蜡炬,隔着一层窗户纸。 听到空气中,汹涌的飓风,抬头望着天幕,浑浑噩噩,他们去哪儿了...... 小杰、许笙、京、清月,你们勿要吓我,勿要吓我啊...... 内心在苦苦地挣扎着,若今日一别,那么会成为终身的遗憾罢! 这时,斩天回过头来,笑了笑,道:“你可知剩余的三魂去了哪里?”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能猜得出来!” “哦?你倒说来看看!”斩天笑吟吟地看着他,道。 “剩余的三魂,应是在你的灵识深处罢!”于尊触了触鼻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却未料到,斩天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对!你猜错了!” “哦?那......”他哑然失色地望着斩天,忽有一刻,内心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他们...... “没错!这次你猜对了,他们业已死去!”斩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脸上已无一分遗憾,道。 “四魂合体,唯有一个灵魄可以活得下来,只是,他们的力量会被其中一人继承,而那个继承力量的人,恰好是我——斩天!”斩天一脸傲气地望着苍穹,一脸桀骜不驯的笑意。 “难道只有你才是真正的斩天?”于尊道。 没想到斩天又摇了摇头,道:“不!他们是各个时期的我,有故去的,亦有未来的,而我恰是现实的!” 于尊心底仍有一丝不解,道:“故去的人,业已死去,那么未来的人呢?”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才是历史的篡改者,你问我作何?” 于尊心神一怔,低声念到,“又是这个字眼,历史的篡改者......我......又能篡改甚么?” 这时,斩天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你应是个自信的人,而现在的你,却不似你了!” “或许是罢!”他搐了搐鼻子,涩涩的瞳子里,似乎积压了太多的愁绪,他心底轻轻地叹道:“好想大哭一场啊!” “随我来罢!于尊!”斩天笑了笑,指着那片浑噩之处,道。 于尊心底略微地怔了怔,他可以感触的到一片骇人的能量,而自己在那片能量的面前,就如一叶小舟,而那片能量则犹如一片沧海。 那是甚么...... 当眼前出现一棵巨大的苍木时,他的心底渐有些迷惘了,斩天回头冲着他笑了笑,道:“答案都在这棵树上了!” “苍龙冠......雪凤袍......邪天之鼎......封神之杵......”斩天笑着念及,道。 “我只想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于尊的瞳子,变得愈来愈晦暗了,是啊!他只想知道他的兄弟和亲人,究竟去哪了...... 到头来,还是自己孤身一人,可他们......又怎么扔下自己一个人? 斩天笑道:“小子!心神不坚,难成大业啊!” 恍恍惚惚间,看到斩天脸上的那分笑意,只是恍然一瞬,斩天的面容,便变得模糊了,待他再次睁开双眼时,面前已无了斩天的身影。 眼前,只有一棵古老的苍木,他低声念到,“苍龙冠!雪凤袍!邪天之鼎!封神之杵!” 他渐觉其中定有奥妙,他轻轻跃上那棵苍木,扫视着脚下的一切,而这时,他看到了一顶冠,而那顶冠,静静地挂在苍木的树梢上,一阵清风吹来,那顶冠,便会随之轻轻地摇曳一番。 而这顶冠,便是苍龙冠,他怅然若失地望着这顶苍龙冠,喃喃自语,道:“京!你可勿要跟我开玩笑啊!” 他细细地扫视着周遭,可甚么都没有,唯有一顶青色的冠——苍龙冠...... 那棵树,似乎远非自己所见的那般简单,他绕着树身静飞了一刻,才觉,他方才所立的方位只是树的高度一半。 可此刻的他,却再次发现了蹊跷之处,他轻轻地抚摸着树干,而这时,那树干竟有了温度,树干的颜色,渐渐变成一片古铜色,他心神一滞,幽幽道:“这次又是甚么......” 他轻轻地抚摸着树干,似是在召唤,实则业已到来,“这......难道就是封神之杵?” 当一杆古铜色的权杖,静静地屹立在他的眼前时,他不知道该说甚么...... 他只是选择沉默,因为他的心底,久久难以平静。 那么,很显然,雪凤袍、邪天之鼎,也将会出自这片苍木罢! 第五百一十六章 困兽之斗 他的身体,安静的向上垂升着,脚下的事物,变得渺小,变得卑微,忽觉,这天地之间,皆为缥缈之物,如风、如雨,又如雾。 这棵树,仿似要抵至天幕,无法看清树的尽头,而此刻,冷冽的寒风,裹着他的衣袍,他身上的火焰,在静静地摇摆着,静静地摇摆着...... 忽而一瞬,恍似经年一别,那些琐碎的事物,在时光的长河里,向远处漂流,直至变得越来越吗藐小,变得越来越清淡。 嗨! 这世间的所有,终须一别,回头望去,那条路横亘在天涯尽头,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 这一生,到头来,也不过是薄履一双,灯明三尺,抬头向上仰望,是一片袅袅炊烟,低头向下俯首,是一片清香的泥淤与青涩的草木。 他望着那棵直抵天幕的苍木,偶有一刻,心底略有些恍惚。 当那片缤纷的雨丝,静静地落下来时,在树冠上,他恍似看到了一只白色凤凰,那凤凰静静地滞立在树冠上,雪蓝色的瞳子,恍似一片塞北的莽原,下满了雪花,雪花在视线的尽头,尽情地翻舞着。 隐隐约约间,眼前似乎再次出现了那个秉性若水的姑娘,他揉了揉双眼,轻声喊道:“清月......是你吗?” 如雾气般,遮住了视线,他伸直了手臂,轻轻地喊道:“清月......” 没有回声,好似陷进一片泥淤之中,越陷越深...... 是雪凤袍吗?当那个温婉的姑娘,再次出现在眼前时,他的心神有些恍惚,可只是一瞬而已,女子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一件雪蓝色的长袍,静静地挂在一根树杈上。 再次失望了,空荡的心底,业已无物,失落地看着这片空空荡荡的世界,眼前的一切,皆是如此的荒谬。 雪凤袍随着风,轻轻地摇曳着,然后鼓瑟起来,猎猎作响...... 是谁!究竟是谁? 突兀的,心底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难道他们皆已死去? 失落!彷徨!无助!时光仓促而过,记忆的划痕,再次路过眼前的世界,仍旧是那个少年,仍旧是那个不惧风雨,却愁绪满怀的少年。 他轻轻地抚摸着雪凤袍,那股熟悉的暖意,再次涌上心涧,仿佛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指尖轻盈的暖意。 而这时,雪凤袍静静地飞舞上了长空,他仰头望着那一幕,心底久久难安,他也再次看到了苍龙冠与封神之杵,它们皆舞于半空。 苍龙冠在半空中,静静地旋转着,而随着那飞旋的疾风,苍龙冠的冠下,似乎多了一个人影,是强风所致,亦是沙尘所致,倒不如说是那片风与那股沙尘,静静地凝固成了一个人的身影,而那个人便是于尊所熟悉的京。 而这一幕,还未凋谢,一方奇异的景象,再次出现,在于尊的面前,是一根灿金神杵,杵立于于尊面前,刺目的光华,逼得于尊睁不开双眼,可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少年。 望着眼前的一幕,在他的心底,似乎再次多了一片希望,是小杰......小杰...... 可一刻后,他再也高兴不起来了,看到他们无神的双眼,他的心底,痛的厉害。 何时归来?何时归来? 心底变得沉闷,是孔明灯里,涌出的一片片热气,只是待那片沉闷的气息散去时,灯也向地面落了下去。 深暗的天空与大地,再次失去了稀有的光芒,那片沙尘,渐渐退去,神杵上灿金色的光,也渐渐地褪去。 他们终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搐了搐鼻子,强忍着心底的愁郁,他再次上路,再次舞上天穹,当他看到那座鼎时,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他再次看到了斩天,那个挺拔如同雾松的青年,静静地屹立在自己的眼前,而他的手中,则有一座透明的鼎。 “那定是邪天之鼎罢!”,他低声喃喃道。 可那座鼎,为甚么会在斩天的手中? 看到斩天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心脏在不安分的跳动,一切皆要如常看待,那涌起的波浪,终将退去,那盛开的花儿,也终有一天会凋谢,只是那彩云依旧,那炽热的暖阳,也依旧会催生出更灿烂的生物,这一切,归于一个词,那便是等待...... 浩渺的云层间,隐有一片冷冽的光,清明的月光,镶嵌在那片故时的深空中,这一切恍似皆已路过,遗留下来的不过是故时的所有。 眼前的男人,瞳子里溢出了一片清澈的笑,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于尊的眼前,当他再次出现时,他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道:“于尊!他们已是死物......” 于尊心神一怔,一脸呆滞地望着穹顶上那四个缥缈的人影,他们如同流质般,变得透明,变得轻盈,是灵魂吗? 是灵魂罢! 斩天手指着苍天,道:“于尊!你看那里!” “是甚么......”他一脸呆滞地望着长空,“那是甚么!” 眼角的余光流淌了出来,心底极为的惊骇,这怎么可能?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人影,那人脚踩大地,头顶浮云,他恍似一个魔神,静静地伫立在那棵巨大的苍木身畔。 他手中握着的竟然是封神之杵,这......又该怎么解释? 他静静地望着那个巨大的人影,那不是斩天吗?可斩天明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又怎么可能? 斩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懂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可不知何时,他的身后,亦出现了一尊巨大的影像,那是一尊魔神,一尊名副其实的魔神,而那尊魔神的手中所执之物便是源天刃。 这一刻,斩天笑了,他轻轻地拍了拍手掌,一脸笑意,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啊!” 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道:“甚么......是甚么?”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看你的背后!” 他回头望去,恍然间,心底一怔,“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他是谁? 巨大而又挺拔的魔尊,是真正的他,还是虚化的他,这一刻,他的心底久久难安。 他的眼前隐有一片朦胧之象,是一片雾,一片厚重的大雾,无法拨开眼前的迷茫,于是只能在心底静静地祷告。 喝! 该来的也总会来罢!可是此刻的魔神,却依旧阖着双眼,魔神静立在于尊的身后,鬼才知道,他的出现,究竟意味着甚么! 疾风中的少年,鬓角的发丝被吹拂的时起时落,轻轻地喘息声,在这片枯寂的夜色下,显得有些粗重。 看到一片片翻飞的花瓣,在半空中,静静地坠下,然后恍似看到了一片原野,在头顶上,静静地摇曳。 那棵巨大的苍木,此刻,显得有些矮小了,他身后的那尊魔,似乎有撼天之能。 斩天立在魔神的瞳子里,他恍似一颗晶莹的瞳子,释放着一片燥热与一片酷冷。 此刻,这片世界里,空荡的可怕。 偶有的风,划过干枯的草原,草低伏,树叶簌簌的翻动,静默中,似乎听到了一声声鹧鸪的啼鸣。 “于尊!你确是那个人!”斩天手中握着封神之杵,遥指着于尊,道。 此刻的于尊,或许心底已多了一个答案了罢!当看到封神之杵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或许是真的! 虽然依旧不甘承认,却终是低下了那颗倔强的头颅,此刻的他,心底有些黯然,那些久已点亮的希望,在这一刻,静静地熄灭了,这片空旷的夜,承继了太多的思念,承继了太多的伤怀,也承继了太多的失望。 他们都会走的,对不对?无论是谁,总有一天都会离开我,对不对? 琪儿,你说对吗? 他仰望着苍天,不知何时,他身后的那尊魔,睁开了双眼,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那两双血腥的瞳子里,流淌出一片片晶莹的光,如此的璀璨,只是在那刹那间,他的瞳子,便再次失去了光彩。 于尊揉了揉瞳子,苦笑道:“上苍,你定是针对我一个人罢!你知我乃深情之人,却对我如此!上苍,若是有一天,能在世间遇见你,我定要让你尝一尝我手中这柄黑铁弯刀的厉害!” 苦笑作罢,摇了摇头,清明的瞳子里,有一片火光,然后那片火光,越燃越烈,借着风势,借着那一片片枯朽的夜作为背景,不甘!痛苦!心底的呐喊,瞳子里的伤! 站在魔神瞳子里的斩天,遥指着天幕,道:“于尊!你想要的,都在上面了!” 甚么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吗? 这一刻,瞳子里,似乎多了一丝希望,火光渐渐地熄灭,而渐渐地涌出来的是一片夏日里应有的阳光。 是啊!八月的尾巴,九月的开始,这已然是一片盛夏。 耳边虽没有燥热的蝉鸣,虽没有午后的轻风,虽没有穿着开裆裤的娃娃,满街的奔跑,虽没有枯瘦的老者,手中摇动的蒲扇,虽没有荷塘里的游鱼轻轻地吻着水面,虽没有远传的青山,流淌下来的澈耳溪流,可这已然是一片盛夏,谁也没法改变。 他是喜欢这片夏日里的光的,又有谁不喜欢那夏日里的温纯与清澈? 他抬头望着天穹,搐了搐鼻子,道:“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想要的吗?” 斩天轻轻地耸了耸肩,道:“你想要的,很简单!我懂得!” 于尊点了点头,轻轻地一弹双腿,便跃上了高天,而这时,他的心脏在抽搐着,没错,这正是他心心念及的一幕啊! 那不正是许笙吗? 当看到那个单薄的少年时,心底感动了自己。 “笙!是你吗?”那声卑微的呐喊,在空空荡荡的天幕上,静静地回旋着。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再次多了一片清澈的笑意,道:“于兄,让你担忧了!” 可这仓促的一幕,恍似一个可笑的笑话,许笙的身后,竟再次出现了斩天,斩天手中握着一柄赤金色的权杖,那柄权杖名为封神之杵。 这一刻,他将那柄权杖,从许笙的头顶,轻轻地插了进去,那柄权杖没过了他的身体,而那一幕,恍似一道水纹,在轻轻地激荡着,许笙的身体,亦如一片清澈的溪,恍惚间,变得柔软,变得清灵。 这是不是意味着许笙与封神之杵炼为一体?他会死吗? 那一幕,在于尊心底,折磨着他,斩天究竟在做甚么? 晴天霹雳,那道霹雳,直直的劈在了许笙的额间,当许笙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眼中,已是一片雷电之象。 “许笙,你该醒来了!”斩天的脸上是一分邪魅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他究竟想要作何。 灿烂的少年,脸上是一片温纯的笑意,许笙静静地望着于尊,冲着于尊轻轻地吐了吐舌头,“于大哥!原谅我!原谅我罢!”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许笙,幽幽道:“笙!你在说甚么?” 少年灿烂的笑意里,隐有一丝忧愁,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于大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斩天说得都是对的......都是对的......我们只不过是一些傀儡罢了!” 于尊心神一滞,道:“不是的,一定不是的!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在骗我,是吗?” 许笙苦涩地笑了笑,道:“审判日,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所谓的审判日,只是唤醒帝君的一种方式罢了!而我等皆是空灵之态,我等皆是帝君创造的圣灵!” 许笙的身体,变得透明,他体内的气脉,在鼓胀着一片精纯的玄气,乃是青玄气,许笙静静地阖上了双瞳,在眼角的边缘,落下了一道清澈泪珠。 “于公子......你勿要再管我们了......勿要再管我们了......”黑暗中,是少女绝望的声音,于尊的心在痛,在轻轻地抽搐着。 他想起了少女眼中那片晶莹的泪光,他想起了她温暖的容颜,他想起了她清澈的笑意,他亦想起了曾经的约定,她似乎从起初就拒绝了他的好意,他想起了那双绝望的瞳子,在寂寞的寒渊里,他在静静地垂泪。 风在呼啸,夜色里的雨水,静静地冲刷着这片令他感到耻辱的土地。 他实在是无法放过自己,因为他们皆是那么美好的人。 “难道没有补救的办法了?”他仰着头,望着那尊巨大的魔神,他再次跃上天幕,站在斩天的面前,道:“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你可知苍龙冠、雪凤袍、邪天之鼎,封神之杵的来历?” 于尊道:“你讲!” 斩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看来,你还未认识到他们的高明之处啊!” “那四圣灵,乃是这四大神物的性灵,你可懂了?”斩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心神一滞,登时间,心间多了一丝希冀,心道:“如此说,那便是与行天的身份一致!” 他点了点头,道:“我懂了!” 斩天道:“这四大神物,乃是洪荒时期,遗留下来的古武,直至如今,我亦无法挖掘出其十分一二的力量,因而我将他们唤出,只不过是想要找寻到最适合他们的主人罢了!” “那审判日......”于尊的心底依旧有些不解,“审判日意味着什么?”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大帝已死,世间再无审判日了!” “哦?大帝?世间只有一位大帝吗?”他一脸惘然,道。 没想到斩天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这世间的大帝,绝不止一位,只是统辖这片世界的大帝,业已亡故,你可懂了?” “那么,斩天前辈,便是承继大帝之位的人罢!”于尊道。 斩天叹了口气,道:“不!我不是大帝的承继之人,他们才是......” 斩天遥指着天幕上,渐渐凝实的那四人,道:“就是他们......” 绝美的少年,脸上挂着一丝温暖的笑意,心底虽有哀愁,却渐渐的被眼前之人融化了。 她言笑晏晏地喊道:“于公子!” 心底的桎梏,终被启开了。看着眼前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少女,那一刻,心底的快乐,来的如此突然。 还是那个清浅若水的姑娘,还是那个缠绵的女子,还是那个瞳子里能溢出一片光的孩子,还是那个终日浸泡在悲郁里的少女...... 只是此刻,他却发觉,眼前的女子,又恍似变了,变得更加的温婉,也更加的开朗,不再是那个愁郁的孩子,不再是那个泪涔涔的女子。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悄悄是荷塘里的星光,悄悄还是伊人眼中的笑,是少年心中的暖,是男人衔在嘴里的烟斗。 “那么!他们还是死物吗?”于尊道。 斩天道:“在未继承苍龙冠、雪凤袍、邪天之鼎、封神之杵时,他们被视作死物!而今,他们既继承了四大神物,那么就意味着他们已有了自己的性灵,如此,他们便有了生机,业已不再是死物!” 于尊点头,道:“可我要纠正你一点,斩天前辈!” “哦?讲!”斩天一脸笑意,道。 于尊道:“清月、许笙、京以及小杰,早已诞化出了圣灵,却非你所言,如今才诞化出灵智!” 斩天若有所思地揉了揉额头,道:“或许是我错了?” 斩天长吁了口气,幽幽道:“若是如此,那看来,这片世界,业已苏醒了!” “苏醒?前辈何意?”于尊道。 斩天脸上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道:“苏醒,便意味着那些古老的圣灵,业已醒来!而这片世界,也终会重复繁华之象!” “是破天之人吗?”于尊道。 斩天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当年的那些老鬼,都重复生机了!” “甚么......可是如同前辈一般强绝的武者吗?”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斩天,道。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不!不不不!他们还早的很呢!” 看到斩天脸上那分桀骜的笑意时,于尊的心神略有些恍惚,心道:“如此的强者,却也有狂妄的理由!” “如今,封神之杵、邪天之鼎、苍龙冠与雪凤袍,业已归位!那么,今日便是破天之时!我们都离开这里罢!” 斩天的瞳子里,爆出一片厉光,那一刻,即便是久经沙场的于尊,心底亦有些胆颤,这种撼天的武道,在他的历程中,少有出现。 轰! 一股澎湃的能量,在这方幽暗的世界里,疾速的膨胀着,浩瀚的天幕,多了一片片雷光,那霹雳与闪电,疯狂地闪烁着,愈来愈仓促的风雨,愈来愈漫长的祷告。 天地光阴,经此一瞬,恍惚一刻,再无归期...... 密密麻麻的雷电,覆盖在整片天幕上,之前,青铜巨棺、白银巨棺、黄金巨棺中的诸位前辈业已破天而去,如今这黑晶巨棺,却极为棘手。 斩天仰头望着天幕,手中的刀,在地面上轻轻地划着,他忽的执起长刀,瞬间跨上天幕。 轰! 天地巨震,浩瀚的青玄气,疯狂地涌入到他的体内,在瞬息间,便转化为体内的力量。 铿! 锵! 雷电之势,滔天之能,在慢慢地湮灭这片世界,世界在疯狂的雷势下,变得愈来愈单薄,空间壁垒或许会在下一刻崩塌罢! 静静地等待着某一刻的到来,等待着焕然的新生,彼此的心脏,都在轻轻地颤栗着,眼前的世界,犹如荒古时期的世界,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山崩塌,平原凹陷,大地是一片片断层,浩瀚的**,被截留成一片片荒芜的大洋,这片世界,依旧看不到尽头,那么,这片世界,是不是荒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一方比较完整的世界呢? 可这本是在黑晶巨棺中的,恍惚间,他的心底,有了一个可怕的答案,那么青铜、白银、黄金巨棺是否是各个时代遗留下来的唯一一方空间? 在那个荒古时期的世界里,是帝君的坟茔,将剩余的世界,作为自己的埋身之地,而世界亦在渐渐地演化,可那片被巨棺笼罩的世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再无变幻。 可世外的世界,却在那一片片破烂的空间里,继续延展出了新的层面,就如于尊初来时所遇见的高大的塔林。 这方世界,实则是应被帝君本人封印的,千万年无人叨扰,莫不过是那疯狂的禁制。 而打开这片禁制的钥匙,便是一座日冕,是上古时期的隗宝,却未成想到,竟落入于尊手中。 而那座日冕,可以堪称上古时期的十大神物之一,乃是上古大能即使拼了性命,也想要夺得的宝物之一。 难怪小杰会说于尊乃是篡改历史的人! 或许,小杰早已发现日冕的不同之处了罢! 而小杰既能看到那座日冕,亦代表他非泛泛之辈!其实,关于这一点,于尊一开始便熟知了。 篡改历史之人,便是能够掌控时光之人,而禁制之所以会开启,应是能够感知到顺流的时光,而于尊既能篡改历史,那定能使得历史倒流,而若是历史倒流,禁制便不会感触到境外之人的叨扰了。 这一路走来,光阴并非顺流而下,亦有逆流而上之时,他所遇见的四人,亦是在时光的顺逆之间,彼此相认的! 也就是说,小杰、清月、京以及许笙,乃是各个历史断层中的人。 而斩天之所以说他们乃是已死之人,其原意,乃是这些神物所幻的性灵,之前乃是在各个历史的断层里沉睡,也难怪他们会被斩天称之为已死之人。 若是按照顺流的时光来判定,那么,于尊在一个时代,几乎寻不到小杰、京、清月和许笙。 他们是古老时光里的弄潮儿,他们的心底,皆有一片傲然之气,可即便如此,他们却依旧甘愿臣服在于尊的人格魅力下。 如今,四人业已回归,他们皆在静默地望着天幕,而彼时,天空中,一道道闪电,织就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网,既有雷电之势,亦有天火之能。 浩瀚的天幕上,挂着零星的星辰,一片片铿锵之声,将从上古时期沉睡至今的老怪皆惊醒了过来。 无数的目光,注视着天畔,被关押在黑晶巨棺中的老怪,舔了舔血腥的长舌,他们浑身的褴褛,意味着时光的绵长。 天光蹙闪蹙灭,雄浑的火光,与撼天的霹雳,久久不息。站在天畔上的斩天,手握着一柄青铜刀,眼中是一片不竭的战力。 恍惚间,于尊身畔的四人,轻轻地跃上了天畔,而此刻,他们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于尊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四大神物。 当苍龙冠落在斩天的头顶上,雪凤袍也裹住了他的身体,他左手举着一座铜鼎,右手执着一柄黄金权杖,乃是邪天之鼎与封神之杵。 他的周身,闪烁着一道灿烈的神光,那片神光,绚丽而又清浅,而此刻,他的身畔再次出现了四人的影子。 于尊轻轻地揉了揉双眼,他知道,关键时刻就要来临了。 “那么,我要不要做点甚么......”他心底喃喃道。 他紧紧地握了握源天刃,眉头一竖,拔地而起,他亦发现了此境的奥妙之处。 在他的眼前,是四颗偌大的星辰,那四颗星辰,绵延出四条云线,紧紧地束缚着黑晶巨棺。 巨棺随风轻轻地飘摇,而这时,那轰鸣的雷电,再次将周围的声息,湮没在了其中。 那云线闪烁着淡淡的华彩,犹如四条铜线,将黑晶巨棺,牢牢地束缚在天幕上。 他也渐觉,那些雷电之象,确是自那四颗星辰幻化而出的。 他皱了皱眉,望向斩天,他虽依旧在拔刀,可效果却不太好。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为甚么要对自己这么狠,这片禁制,简直势比登天!”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忽的大喝一声:“斩天前辈,于尊去也!” 他跃上了一颗星辰,当他及近地表时,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这片大地,哑然失色。 第五百一十七章 青铜山 自那片荒芜的坟冢里,流出的溪水,烁着一片灿烂的华光,这颗偌大的星辰上,竟到处都是一些鼓起的坟茔。 难道这便是死之寂地? 苍老的星球,地表凹凸不平,不知是上古时期的哪位大能,诞化出的小世界,窥视着这颗苍白色的星球,内心的情感,飘摇而出,恍似那寒冬腊月时的一场雪。 难道这片星球上,亦有大能存在?看着那一片片坟茔,心底总有些不安,那片坟茔中埋葬的难道就是那些绝世之辈? 而在遥远的极地,却恍似有一座巨大的青铜山,他的身体,升至高空深处,他揉了揉双瞳,心底愈发的确信了,或许,那方极地,定有玄异存在。 土包在轻轻地颤动着,那些枯竭的生灵,在此刻似乎得到了生命原液的滋养。 轰! 一片土包破碎,一个瘦削的身影,立在那片尘屑之中,那矍铄的瞳子,在黑暗中,闪烁着清浅的银华,在他的眼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佝偻着背,手中拄着一根竹杖,他眯着眼望着于尊。 片刻后,忽的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却已抵至于尊的背后,他持着那柄竹杖,抵着于尊的脖颈,道:“说!你是何人?” 于尊苦涩地摇了摇头,道:“我是个凡人!” 老者面露凶光,道:“你当我是傻瓜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老者倒竖双眉,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于尊的面色,愈发的阴寒了,道:“哦?那你为何不杀了我?” 老者幽幽道:“你可是第一个来此境的活人,我又怎会便宜了你?” 于尊心底一怔,倒来了兴致,笑道:“既无活人来此境,这么说的话,尔等皆是死物?” 老者道:“我等是何物,不需要你知晓!你既来了此境,便将他们复活罢!” 于尊笑了笑,道:“这通天之能,我可不具!” 老者道:“你只需在他们的坟茔前,拜上一拜,他们便会醒来!” 于尊轻轻地揉了揉额头,面无惧色,道:“这倒可行,只是,我会得到甚么呢?” 老者用竹杖指着那片遥远的极地,道:“那里应该有你想要的答案!” “你会帮我吗?”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 可回头望向老者时,老者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即便我等去了,等待我等的也唯有死路一条!”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指了指自己,道:“你的意思是,若是我去了那方世界,便不会死了?” 没想到老者却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没错!你......不会死!” “哦?你有何凭据?”于尊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了。 老者道:“传说中的破天之人,偶有一日,会莅临此境,会唤醒沉睡中的魔主,将这片世界再次还原成为史前的一幕!” “魔王......史前的魔王?”于尊的心底怔了怔,一脸忧悒地望着极北之地。 “是谁将尔等埋葬在此境的?”他的心底,始终难安。 而此刻,老者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竹杖,幽幽道:“历史业已成为那至为荒谬的一页,既过去了,就勿要询问了!” 老者叹息着,心底的愁郁,从瞳子里静静地蔓延了出来,他拄着竹杖,可他的背影,却愈发苍老了。 时间,是一杆毛颖,将你的鬓角染上一片苍白,将你的容颜,勾勒成一片沟壑,将你的身形塑造成一棵佝偻的老柳,将你余下的光阴,书写成一片荒芜的莽原...... 然后会有一片野火,点燃那片莽原,余留下的种子,会在另一个初夏,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可我想知道,过去的一切!”于尊笑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过去的时光,犹如流荫,早已不作数了,时光会在下一个转角处,迸溅出更灿烂的水花!”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心道:“这个枯老儿,可真是顽固!” 站在深空之间,遥望着那片极北之地,一种渴望,在心底慢慢地膨胀着,那座青铜山里关押的魔王,定非凡俗之辈,跃跃欲试,手指蜷缩着,握紧手中的刀,而手臂上,则虬结着一道道青筋,鼓胀的肌肉,内里是一片澎湃的力量。 他随时可战,而摆在他面前绝非死亡与生存那般简单! 眼前是她的笑靥,每一次失落时,他总会想起她,每一次彷徨无助时,他也会想起她。 他搐了搐鼻子,揉了揉红通通的双眼,仰望着苍穹,而这时,遥远的天穹上,划过一颗流星,他笑了,苦涩的笑了。 还有多远?才会抵达内心的尽头?还要多久,才会让你知道我心底的不甘?绵长的岁月,浸湿了身上的黑袍,感叹着光阴不复,心底却依旧在倔强的呐喊着。 嗨! 回来! 回来罢! 纵然时光不复,眼中的那丝祈求,依旧不忍岁月的卒读,“琪儿,你......在吗?” 黑暗中,少年如刀削般的面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是忧伤的浸透,是痛苦的淬炼,是时光将昔年剖析在自己的面前,挣扎着,瞳子里便多了一片晶莹的泪光。 他搐了搐鼻子,苦苦地笑着,他回头看向老者,道:“若不惧死,定会从此境离去,这世间的懦夫,永无机会可言!” 老者轻轻地叹息,道:“上古时期的老鬼,又有几人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又道:“我等既要离开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行使上天的使命罢了!” “上天?是神灵吗?”于尊嗤笑着,眼中露出一丝鄙夷的颜色,道。 老者仰望着星幕,幽幽道:“上天......只在传说中存在,而传说却仅仅在古稀的老者间流传!纵然时光犹如流簇,却依旧难得世间的恩宠!而那些古稀的老者,言中的上苍,或许是久历时光的蹉跎,在心念中,起的一种想法!”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我暂时不会放他们出来!” 老者皱了皱眉,手中的竹杖,在那一刻,闪烁出一道碧银色的光华,道:“可有理由?”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枉死罢了,若是将极北之地的魔王唤醒,这世间便再也不会安平了!” 老者明亮的瞳子里,那一刻渐多了一丝黯然的光,道:“走罢!尽早离开这里!” “哦?你为何转变想法了?”于尊道。 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那座青铜山,乃是死地!你可明白?” 于尊道:“无论是不是死地,这一次,我都要去行走一遭!” 佝偻的老者,重重地咳了几声,他指着那片凸起的坟茔,道:“你若将他们唤醒,倒是会助你一臂之力!”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老人家,多谢你的好意了,我于尊心底业已有了答案!” “且过!且过!就让一切随风随缘罢!”老者苦笑了一声,向着那片黑暗的寂地走去。 黑暗会湮没掉所有的生命,会将丰盈亦或贫瘠的生命,归其所有。 黑暗就像一头巨兽,在午夜时分磨着尖利的牙齿,在贫瘠的土地上反复摩擦着粗糙的爪子。 天地之间,偶有一刻清明,那宛如柳湾的天幕上,有一轮明亮的雪月,挂在半空中,当一阵风吹起来,那轮雪月,便会隐在云层里,而那片云层,就如一片泼墨下的柳湾。 老者佝偻的身影,静静地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空无一物的大地上,唯有一片土包,鼓起的土包,像被莫名的生物,拱起来的,而站在天幕上方,向下遥望,那片土包却犹如皮肤上,鼓起的一个个被蚊虫叮咬的疙瘩。 难道,这些皆是死魂灵?他们在沉睡吗? 向高处望去,是一条云线,但此刻再望去,那却并非是一条云线,而是一条刺银锁链。 这颗星球,仿似一颗钉子,深深地插入到这片玄奥的宇宙中,而这颗钉子却牵绕着一鼎巨大的黑晶巨棺。 只是此刻再望向那鼎巨棺,缥缈的云层间,却鲜少了光明的存在,那鼎透亮的黑晶巨棺,恍似将所有的光,皆吸引了过去。 觑之,愈发的神妙,也愈发的灵动了。 “极北之地,便是破天之所罢!”他在心底静静地念着,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纯真的笑意。 “死地?我倒不觉!”冷酷的瞳子里,是不惧死,是理所应当,是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自我后得到的那丝傲然之气。 是啊!有何可惧?无非是拼死一程! “上天老儿,待我于尊去会会你罢!”一脸桀骜的笑意,声音绵长,穿梭在静寂的黑暗中,那狂妄的笑声,甚至比厉鬼还要厉绝。 身体犹如一只猎鸟,仓促的从半空划过!洁白的月光,落在长袍上,黑色的长袍在夜里,随着风静静地鼓动着,刺耳的猎响,令于尊想起了冬日里的那扇枯朽的木门,在耳畔,翻覆的开合着。 温度骤降,这已然不是**月份时的盛夏,却仿似寒冬腊月时的气息,就差一片厚重的雪花。 光,漫如流水,清浅如渊,他揉了揉双眼,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望着那片古铜色的极地,那里似乎不止一座青铜山,如今,面临此境,他也再次想起了他的琪儿,将死一刻,或许会想起曾经的种种罢! 他无奈地笑了笑,一脸忧伤道:“琪儿,说不定,我就要死了!” 他苦笑着,苦笑着......瞳子里的伤,蔓延出来,犹如一片沧浪,随着鼓噪的风,在寂静的海平面上,肆意的翻腾着。 是啊!当聒噪打败寂静时,唯有一声声感慨与叹息,还依旧挂在嘴边罢。 风暴将至,他的身体,垂悬至深空之央,他飞速的掠过那一片片幽暗的云层,皎洁的月华,轻轻地打落在他的心底,愈来愈刺目的光,在静静地铺展着一片未来。 他的心底,隐有一丝不安,而此刻,那份不安,却愈来愈剧烈了。 不知行进了多久,恍似很久很久了罢!时间在此境,渐渐地失去了意义,疯狂的疾风,将鬓角的发丝撩起,他的身影,犹如鬼魅般,在深暗的夜色下,静静地飞舞着。 是!一点声息都没有,在清浅的月光下,只有一片片流动的暗影,而那片最为肆意的流光,是从他的眼角处流淌出来的! 疯狂的飓风,扫过荒芜的莽原,那些坟茔上的土坯,不知何时,已生出了些许草植,偶有些花儿,亦静静地生长在那片土坯上,倒没有太过清新的香气,只是一片平常的花儿,平素、泛泛无奇! 这......难道真的是上古时期魔物的坟茔? 他难以遏制内心的惊骇,他望着脚下的那一片片土坯,愈往前走,心底的感念,便愈发的深刻,这里面埋葬的人,不止万千啊! “难道,此境亦有帝君的存在?”突兀间,他的心底,多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或者说,只是空做嫁衣?”他想起了那鼎黑晶巨棺,亦想起了斩天,若是这颗星球存在目的,乃是因为斩天,那么,可以说,此时的这些魔界之人,只是空做嫁衣了罢! “魔界之人?”在他的心底,几乎是毫不怀疑,便迸出了这个词汇! 回头想想,斩天背后的那尊巨大的魔神,他忽的觉悟了,或许,他们真的是魔裔罢! 此刻的他,亦在怀疑自己,因为之前,在他的身后,亦曾经出现过如此的一幕,那么,他究竟是不是魔裔的后代? 或许,只是在某一刻,继承了魔裔的血脉? 他想起了苍帝,也想起了聂生和乾昆,或许,是命中的缘分罢!当再次聚首时,彼此之间,该有甚么样的感触...... 可转而,他又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我还会离开此境吗?” 他垂着双肩,无所谓的笑了笑,道:“于尊!有的时候,你也会怕罢!” 可转念间,他的心间,又变得如初般坚定,“不!我不怕!无论何时......” 心涧,是一片激荡的热血,在冲刷着砾石,在冲刷着荒草,在冲刷着彼岸的那道光,在冲刷着心底的那份肃重与安宁。 嗨! 于尊,继续前进罢! 他心底一怔,这声音......是从何而来? 呆子!冲吧!勿要分神...... 不觉间,眼角亦是一片朦胧,他嗫嚅道:“是你吗?琪儿,真的是你吗?” 然后,世界再次变得黯淡无声,甚至连喘息声,也变得微弱了。 猩红的瞳子里,还剩下一片卑微的光,变得愈来愈清浅,也愈来愈黯淡。 琪儿?真的......是你吗...... 双手捂着脸,如此,便不会让你看到我的泪水了罢!轻轻地啜泣着,这一次是真的崩溃了罢! 琪儿啊!琪儿!我好想你,好想你......你在哪里?你可以告诉我吗? 悲伤静静的从眼前流过,迸溅着阳光和温暖,迸溅着思念和感动。偶有一刻,眼前的世界,也会变得阴云密布罢! 会不开心,会心疼,会想要放弃!可当想到她的时候,又轻轻的释怀了,是啊!若是放弃了,那么我就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仰头望着那片清明的月华,鼻腔闷闷的,黝黑的脸上,挂着几行清泪,只是不久后,便被风吹得干了,红通通的瞳子里,依旧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悲伤。 他最想要寻找的人,却从未出现过......是心底至为思念的那个人啊! 作罢!扬起高傲的头颅,瞳子里,再无那份悲郁,倔强的伫立在深空之间,遥望着那片疯狂的极地。 他笑了,脸上再次挂上了一片冷冽的笑意,讽刺而又凌厉的笑意,恍似一把刀子,割开了黑夜的命脉。 冲吧!于尊!冲吧...... 是他们......是他们...... 心底点燃一片烈焰,从瞳子里迸发出的火光,静静地流淌出来,随着火势越燃越烈,渐渐地,心变得不再空旷,是激情,也是感动。 原来你们一直都在啊...... 实则是,瀚海中他的那些亲人,此刻当心底传出那一声声呐喊时,或许,那一刻,他真的苏醒了罢! 他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那柄凌厉的黑铁弯刀,在他的手中,折射着空冥上那一道道璀璨的流光,他的黑袍,则随着风,如一面风筝罢,疯狂肆意的翻涌着。 嗨! 明天!你还在罢! 嗯! 我一直都在啊! 那么,明天请慢慢地听我的讲述罢! 你想要说些甚么? 我想要赢,想要一直赢下去! 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在未来等你!直至等到你触手可及的那一刻。 嗯,我是时光的流荫,我会等着你,于尊! 风掠过耳畔,渐渐地,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变得通透,不止一座青铜山,而是连成一片的山脉。 他及近时,那丝荒陈之感,变得愈来愈沉重,也愈来愈肃重了。 那片青铜山,内有幽谷,外有长河,长河有落日,落日有余晖,此间,已不是一片月黑之夜,细碎的光线,静静地打落在这片奇异的世界里,那片昏黄色的长河,不时地翻涌着浪花,而那轮落日,则紧紧地镶嵌在天幕正央,久久不落。 幽谷中,清澈的流水,与穿梭其间的风,风扫过流水,流水随风远去,一切和谐而又自然。 令人无法想象,这乃是一片埋葬魔魂的寂地,他的脚踝,没入到那片河水中,冰凉刺骨,伫立在那片流水间,他渐渐地阖上了双眼。 天幕上昏黄色的光,静静地打落在他的身上,一刻后,他猛地提起双拳,砸向那片流水,迸溅的水花,折射着一片细碎的光,慢慢地消逝在眼前。 只觉,大地在那一刻,略微的颤栗了一番。 而远处的那片青铜山,亦在颤栗着。 于尊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声音冷漠且寒冽,道:“出来罢!老头子!” 那一刻,天幕上,昏黄色的光,突的变得明亮了些许,徐徐吹动的风,慢悠悠的扫过他的身畔,而这时,突兀间,那苍郁的群山间,却多了一片冷笑,道:“你终于来了!孩子!” 那冰冷而生硬的声音,回荡在幽谷间,而那片清浅的河水中,却渐渐地凸显出了一面石碑。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那座石碑...... 石碑破碎,一片魔气,却从那片幽谷间飘了出来,想来,这面石碑也定是禁制罢了。 孩子?于尊笑了,他遥指着苍穹,道:“你要帮我离开这里!” 幽谷间,那放肆的厉笑声久久不散,“帮你离开这里?那谁帮我离开此境?” “我!”他笑吟吟地望着那片幽谷,他的脸上,是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 “你是那个人罢!” “哪个人?” “破天之人!”声音仿似凝固在了那里,在于尊的耳畔,久久不散。 他曾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名字,而此刻,当魔神再次提起这个名号时,他的心底不免一滞。 第五百一十八章 斩天再现 破天之人......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一个身披白袍的少年,不知为何,那个少年就如一面烧红的烙铁,紧紧地烙在了他的心底。 他晃了晃神,那模糊而又熟悉的面庞,令他的心底,有些彷徨,亦有些繁乱,他是谁...... 挣扎着,面容有些扭曲,那丝嘶喊声,从嗓子眼里漫了出来,“是谁?究竟是谁?” 眼前的老者,弓着背,静静地望着他,布满褶子的脸上,挂着一丝邪恶的笑意,“你明白自己是谁了吗?” 那一刻,天地之间,变得有些昏沉,暮色的光,静静地抚摸着这片青铜山峦,心底的愁郁,似一片片溪流,从山间流过。 “终会回来罢!你......终会回来罢!”老者怅惘的眼神里,带着一抹希冀。 他知道甚么,是甚么样的秘密,被岁月一层一层的包裹其中,最后只能在这个老迈的男人心底存留、发酵? 眼神里,暴躁的情绪,随着手臂上那虬结的肌肉,在安静地喘息着。 古老的魔神——那个年迈的老者,是千古的寓言,将他定格在岁月的最底层。 想要离开这里? 就像一个好笑的笑话,可他却执着于此,千万年的冶炼,令他的心志,如同一颗透亮的钻石,坚硬而又通透,被光阴淬炼的瞳子,似乎会破开历史的阴霾,将最清澈的光线,保留在这片古老的世界里。 讶异、恐慌、烦乱,内里的情绪,静静地鼓胀着,他的瞳子里,绕满了猩红的血丝,他在等待甚么?或者说甚么在等待着他? 天地之间,只余一片片风,寂静的时光里,总有危险潜伏在其中,他猩红色的瞳子里,烁跃着一片片魔性的焰光。 继而,瞳子里,那白衣少年的影像,变得愈来愈虚,慢慢的从眼神中淡化了下来,而眼前也再次出现了那个身形佝偻的老者。 那一刻,老者与世间的老者,是那么的相似,甚至会捕捉到他脸上那抹慈祥的笑意。 这......统统都是假象...... 他拔地而起,黑色的袍子,在风中随意的鼓胀着,是犹如黑夜般的黑,将他包裹其中,那样他的身心之间,会有一种认同感,也会有一种安全感。 黑......没有尽头的黑暗...... 一声声沉重的喘息,一次次炽热的祷告,看到老者手中的竹杖,渐渐地化为了一柄长刀,而此刻,那鼓胀的风,掠过老者的鬓角,它竟将老者苍白的鬓角染黑了...... 浑浊的瞳子里,依旧是那抹玩味的笑意,之后,便变得愈来愈清澈了,如同一个少年。 不再佝偻着背,垂着的双肩,轻轻地抖动着,虬结的肌肉,将身上的褴褛,撑了起来,挺拔的身躯,是如此的完美,还有那俊逸的面容,带着一丝邪恶的笑意...... “打败我!”业已化身为青年,此刻的他笑吟吟地面对着于尊,脸上轻松的表情,倒不似在挑衅,仿佛是一句最为稀松平常的言语。 嗯!打败我...... “为何......”望着青年脸上冷冽的笑意,他的心志,略有些恍惚道。 青年道:“若是连我都打不赢,那么就没有机会进入那片古墓中了!” 古墓......又是古墓......那么,这片苦境中,究竟埋葬着谁呢? 于尊握紧了黑铁弯刀,寂蓝色的冷光,在枯寒的夜色下,显得更加的玲珑、曼妙。 “打败你吗?” “好像很难!” 他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似乎很轻松,可在这片压抑的夜色里,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简单。 他至为高傲的信念,令他立于最高点,静静地俯瞰着他脚下的臣民,他就如一个王者,一个睥睨天下的霸者。 他说:“嗨!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握紧了黑铁弯刀,大喝一声:“杀啊!” 于是,身先士卒! 他永远都是那个纯粹的少年,刀下的冷血,与瞳子里的那片热泪同在! 杀...... 冷漠的空气里,鼓胀着战斗的欲望,亦翻涌着那如初的童真。 杀...... 如此冷绝的暮色,在低垂的夕阳下,有一片热烈的火烧云,将心底的杀意,晕染成一片灿烂的晚霞。 他渐渐地明白了,是神的意志罢! 是万年前,已布好的棋局,今日他来了,而他们则刚好苏醒了过来。 那挺拔的青年,伫立在一片湍急的流水中,他的掌间,则有一片清澈的流光。 “杀......” 傍晚,那片沉默的夕色,变得清浅而淡薄,那片湍急的流水间,反射着一层层灿烂霞光。 当青年从水流间拔地而起时,他眼中的温情,似乎在那一刻,泯灭了。 愈来愈急促的风,愈来愈寒冽的夜,竹杖化成的长刀,闪烁着一层异样光彩,可转瞬间,那片光彩,便消失在浩渺的长空间。 寂静......空无一人的世界...... 当手中的刀划破长空时,苍天流下了一滴泪,于尊呆呆地望着,头顶上的那颗流星,而他捕捉到的不过是一丝苦涩罢了。 锵! 犹如雷电般,将长刀刺入到于尊的体内,那稀薄的云烟,渐渐地凝成一把长刀的模样。 而云烟的背后,则伫立着一位犹如魔神的青年人。 长刀将他的身体贯穿了,那些暴戾的能量,在于尊的体内炸裂着。 青年将手中的刀,扔在了地上,静静地望着于尊,他似乎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当看到他体内涌出的错综复杂的气息时,他肯定了,“这定是那个传说中的少年了......”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然后将手掌,覆在了他的额头上,一片清浅的气息,浮于于尊的头顶,然后慢慢地浸入其中。 刀的气,在于尊的体内乱窜,若是历久者,定会发现,那柄刀乃是上古时期的传闻中的墨刀。 以墨为刀,苦海无境...... 但青年也明白,无论他费多少功力,最终他也无法赢过于尊,精通武道之人,在片息间,便会看透对方种种,所以,他这也正是他不愿于尊再打下去的理由了。 温情的夜,吹过窸窣的风,苍木上凋落的树叶,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然后静静地飘落在一片湍急的水流中。 青年盘膝坐在岸边,此刻,于尊仍在沉睡,而他的体内,似乎有一条苍龙业已觉醒,诡谲的气息,在他的体内,随意的窜动着。 瀚海中,陡然间,涌起了一片沧浪,而此刻,一架龙骨,从海平面上,渐渐地浮现出来。 阖着双眼的于尊,静坐在深空之中,他似乎并不在意,此间发生的一切,大陆上所有人,都在望着这稀奇的一幕,这期间,不乏鬼瞳、清晖、雅儿等人。 巨大的龙骨,在潮汐间,浮浮沉沉,而随着时光的流转,龙骨的周身,散发出一道道青色流光,流光如初晓时的晨光,覆在龙骨上,而若是思想通透,则定会发现其中的神妙。 他体内的苍龙气,业已苏醒了罢! 若是说,之前的苍龙气,只是一座空有骨魂的龙骨,那么此刻的苍龙气,则渐渐地诞化出了血肉,其间奥妙自有人知。 而此刻,于尊忽的睁开了双眼,大喝一声:“封海决......” 一本古老的书,出现在深空之间,恍惚间,古老的书,在疾速地翻卷着,有一股精纯的气,随着他的呼吸,渐变得丰满。 冷冽的刀,围绕着他的身体,在静静地盘旋着。 恍惚一瞬,古籍周身华光一绽,渐渐地,那本古老的书籍,化为了一片片枯纸,纸片洋洋洒洒的飘在半空间,然后静静落下,光愈发的璀璨,枯纸随风,漂泊在瀚海之间。 然后,异样的一幕出现了,那架巨大的龙骨架,不知何时,竟有了两颗黑色的瞳子,黑暗中,瞳子里的光,在静静地绽放,而后,那轻盈的纸张,在龙骨的周身,飞速的疾旋着。 渐渐地,这一幕又一幕,业已超越了于尊的想象力,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龙骨,渐渐地覆上了血肉,一条苍龙,在碧波间,翻涌着巨大的身体,竟是一条真龙...... 那么,这意味着甚么?在古语中,龙乃是圣祖,那么,此刻他的世界中,出现了圣祖,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片世界,已然进化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这......谁也说不清!唯有历史可以解释罢! 可为何会出现这一幕,这就要从域外的那个青年说起了,此刻的青年,依旧盘膝坐于溪畔,他闭气凝神,已深入至妙境。 而此时,于尊却业已苏醒了过来,他静静地望着这个诡异的青年,但他却又不想搅乱他的修炼。 于是,只能坐在溪畔,随他一起静修。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睁开了双眼,他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道:“看来,你已修成此道了!” 于尊心神一滞,睁开久闭的瞳子,安静地看着青年,青年笑道:“你身负龙气,便是我等的同道!”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你亦身负龙气?”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老朽确是身负龙气!不然又怎会说你乃我等同道?” “他们都死了罢!”于尊道。 这时,青年的瞳子里,多了一片黯然的光,“没错!他们都死了......” “我体内的龙气,可有你一部分?”于尊道。 青年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我将你体内的龙气唤醒!” “这龙气,亦是苍龙气罢!”他黯然的瞳子里,烁过一丝忧悒的神采。 “是!没错!正是如此!”青年笑望着于尊,道。 “可我的体内,却有一条真正的青龙!”于尊道。 而这时,青年忽的祭出一拳,那一拳之能,似乎会泯灭日月之光,那一刻,于尊只觉空气中的阴寒之意。 然后,在苍天之中,多了一条青龙,是一条真正的龙,负有生机,是世间真正的生灵。 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是它吗?”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青年,道:“此乃龙族?” 青年道:“没错!此间确存龙族,只是时光易逝,残存在世间的龙族,业已不多!而龙族得以残存,确是我等这些身负龙气的后辈!” “是你唤醒了我体内的青龙罢!”于尊道。 青年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自初见你,便觉你体内隐有龙气!所以,待我祭出一拳后,也更加证实了我心中的想法!” 于尊道:“前辈!你想要我做甚么?” 他心觉,青年既将他体内的青龙唤醒,也定有他的原因罢!他言中的破天之人,难道真的是自己?恍惚间,他犹有一丝错愕。 这时,青年叹了口气,道:“你定是因那黑晶巨棺,才来的此境罢!” 于尊心底一滞,心道:“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注定的吗?他怎么知道的?” 所有的秘密,似乎都暴露在冷冽的月华下,一切大白于天下,却唯有于尊一人埋在其间! 此刻,历史的书,业已翻开了一页,纵有风吹,却唯有纸页哗哗作响的声音,翻飞的字体,在荒芜的云烟下,盘根错节。 “是斩天前辈吗?”他嗫嚅道。 青年道:“不!还有别人!这其中的诡道,又怎是一人之能?” “那个剩余的人,还有几个”于尊望着那片幽远的苍穹,道。 “你且去青铜山内,碰碰机缘罢!你若是那个人,便定会遇见他的!”不知为何,青年的脸上竟多了一丝愁容,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清明的瞳子里,已是一片悲苦。 “你!可真是一个英雄少年啊!”青年苦笑道,“我若是你,定无这分胆色!” “前辈,于尊只是这之间泛泛之辈的其中一人罢了,勿要高抬于尊了!”于尊拱手抱拳,道。 他静静地望着那片冰冷的夜幕,然后视线,渐渐的从天幕上,滑落了下来! 青铜山吗?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脸上渐多了一丝决然之态。 早已不顾生死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一个赌上性命的赌徒罢!天真无邪的脸上,永远挂着一丝清澈的笑意。 嗯! 人畜无害...... 跫音在这片静寂的山峦间,静静地回荡着,是最为卑微的声音罢了,静静地踩在地面上,一次又一次! 身姿挺拔的青年,望着少年远去的足迹,不知何时,又恢复了之前老迈的姿态,他手中拄着一柄竹杖,浑浊的瞳子里,偶有一片清浅的光。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重咳了几声,“少年,冲吧!打破这人世间的铁规罢!” 然后,老者的身影,渐渐虚化,仿似从未莅临过此境,他消失了,像一片烟尘,消失在这片世界,可恍惚间,却又觉,这天下,不无他的存在,这天下尽是他的身影,而最强大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或许,是他呢? 这一切的谜题,皆在一座光彩灿烂的桎梏中,散发着致命的剧毒。 嗨! 喝下这杯茶罢!死亡或者重生!自己选择...... 清明的光,在寂冷的寒夜里,静静地闪烁,那些青铜所铸的山峦,土坯上有一层淡紫色的光彩覆在其中。 他静静地站在一座最为矮小的山峰上,弓下身姿,静静地抚摸着这片冰冷的死地。 你......来了吗? 虚弱的声息,在于尊的耳畔间徘徊,“是谁......你是谁?” 他轻轻地触及着地表,然后那声息,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孩子!你终于来了!” 他的脸上是一片错综复杂的颜色,“孩子......指的是我吗?” “没错!正是你!” 昏暗的世界里,一切变得恍恍惚惚,眼角处的余光,在恍然的一瞬,变得绚烂多姿。 没有恐惧,没有惊慌,脉搏在静静地跳跃着,心脏有规律地搏动,一切平寂而自然。 甚至是在期许,期许这生命中,该发生的事情,及时的发生在自己面前,期许命运中的偶然,变成世俗中的必然,期许生命中该遇见的人,早日遇见,期许一次次的悲伤,在剧烈的痛苦中,渐渐地化为应有的倔强,然后面色无惧的面对这片世界...... 喉咙里的火焰,在静静地灼烧着,望着头顶上的那缕云线,贯穿了整颗星球,心底不免又多了一些力量。 总会有人说,“冲吧!于尊!” 也总有人说,“我相信你!于大哥!” 在一次次的生死淬炼中,活着似乎变成了一则很渺茫的信念,往往是忘记了生死,往往是在生死的淬炼中,得到了成长。 会忘记光阴的流转,偶有一丝余荫落在了自己身上,也会忘记昨日的自己,还是那么的青苍,甚至是幼稚。 当站在最高处时,却依旧要仰直了脖子,望向苍天。 嗨! 这片世界的尽头究竟在哪里? 是啊!永远都没有最高处,有的只是,生命中一片片生机盎然的花园里,开出的一朵朵灿烂的花。 在忘记了自己之后,身心会得到进一步的淬炼,直至站在更高处...... 当手臂仿佛触电般,从地面上抽回去时,地表的温度,在急剧的上涨着,甚至无法双脚着地。 大地在颤动,似乎随时都会倾覆,拂落了地表上的附着物,渐渐地青铜山的原貌显露了出来。 悠远的时空,再次滑落掉时光的流簇,然后盛放在世人眼前。 当嗜血的凶魔,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似乎并未感触到那丝渗人的恐惧,直至头发丝里的都溢出了一丝冰冷与僵硬,才恍觉,对面的人,似乎很厉害。 然后,青铜山的表面,温度愈来愈灼热,可在此间一隅,却透露着一片彻骨寒意。 那一隅,有一面透着银辉的门,他似乎明白了,或许,那嗜血的凶魔,定是来自这面门中罢! 在他的生命中,没有一次惜败,有的只是固执与坚强。 但他亦知,此刻的他,不易在此地久留,他可以感受到那尊凶魔体内涌动出的骇人之力,可他也知道,那尊凶魔所负的武道,或许并不强于之前所遇见的老者。 他不是我的对手...... 对!他不是! 迈入到那面烁着银辉的门中,而此刻,那尊凶魔,却在最紧要的时刻,一步跃入到门内。 于尊皱了皱眉,然后忽的击出一掌,黑暗中,一片血腥气,在其空气中静静地飘着。 然后,又听到几声轰鸣,此后,便再无一丝声响。 片刻后,黑暗中,多了一片喘息,当光明霎时间,如流水般,浸渍进瞳子里时,他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的这方世界。 堪称桃源圣地! 流水声激荡,清亮的光,是月色下的皎洁,一条长河,贯通大陆南北,葱葱郁郁的青擎树,直抵高天,河中有小舟,随着流水,静静漂泊渐远,悠远的高山上,有一片鹧鸪,在皎洁的月色下,发出清澈的鸣叫。 山上的小寺里,有念不完的经卷,古色古香的铜钟,在薄凉的夜间,发出一声声清脆而悠远的音律。 树随着风,静静地飘摇,枝梢上的翠鸟,似乎永无疲倦,叽叽喳喳的鸣叫,似乎要将这片夜色唤醒。 而在古老的城池里,那片白石书院间,透着窗户,洇出一片昏黄色的光,书童手里的诗经,亦在那一刻反复地翻卷着。 这是何地...... 当他再回头望去时,他看到了一片腐烂的血肉,而那片腐烂的血肉,却恰是之前的那尊魔人。 他显然难以置信,那尊魔,会在瞬息间被自己杀死,事实上,原因或许不仅于此! 这片时空,恍似换了一处人间,此境的一切,显得崭新而灵动。 便是那原野里的风,也清新可人,当风划过脸畔时,微微有一丝清凉之意,在心间静静地反复的撩动着。 他站在这片沃土上,恍然间,他的心底,有了一则诡谲的想法,“这时的世界,难道是未来之境?” 他回头又望了一眼,那片溃烂的血肉,这丝想法,在心底,愈来愈深刻了。 经历的事情越多,心的敏感程度,便会愈发的强烈,往往,他猜测的事情,大致上都会有十之六七的准确度。 此境,绝非荒地,崭新而明亮的世界,与他之前所历世界,确是十分不同。 那么,这片美妙的世界里,究竟会隐有何人? 他飞速的掠过城池巷陌,然后最终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宅院间。 他搐了搐鼻子,这夜色微凉,他亦感触到一丝薄凉之感。 他笑吟吟地望着这座宅院,敏感的心底,似乎有一片澈亮的光,在指引着他。 此地,有一片浩然之气,较之黑暗的魔气,确是两极之间,他明白,或许那背后的人,可能就隐在此境。 推开那扇古老的木门,清晰脆耳的声音,似乎与风雨无关。 明亮的宅子里,有蹙闪的光明,随着清风,随意的摇曳着。 昏黄色的烛光,恰好将眼前的夜色点亮,宅子有些年月了,进入其中,却恍觉宅子的宏大。 有一座极为宽旷的宅院,而宅院中,大多是些花草林木,只是,那大院的中央,则摆放着一座石台、四张竹椅。 可宽广的宅院里,却连一人也未寻到,可那片滂湃的气息,却明明存于这片宅院之间。 想罢! 反而一脸笑意地坐在一张竹椅上,而不知何时,那石台上,竟多了一柄茶壶。 片刻后,那茶壶半悬于空中,流淌的茶水,落在一只水晶杯中,清脆的声响,登时惊呆了于尊。 他可以感触到那片气息,只是,这片气,却与他熟悉的气息,都不太相同。 这...... 他的心底不禁一怔,“太匪夷所思了罢!” 而这时,他的耳畔,则传来一丝清浅的笑声,“孩子!你可让老朽好等啊!” 他心底一怔,这声音,这熟悉的声音,不正是......不正是斩天吗? 声音很清晰,流淌在耳畔,犹如清澈流水,他记得,他记得的,这正是斩天...... 可为甚么,他会出现在此境? 茫然间,他的对面,已多了一个人影,身着青袍的青年,笑意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尊!你可让老夫好等啊!” 他是如何出现的...... 于尊的心底乱做一团,这已然超越了他的理解力,这可真是匪夷所思啊! 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就是斩天!” 青年似乎很明白于尊心底所想,干脆直截了当的说明问题,这却令于尊的心底,愈发的繁乱了。 斩天前辈......怎么会出现在此境...... 他不是在黑晶巨棺中吗? 可,眼前这个熟悉的青年,虽已不复那浩然魔气,可这清浅的气息,却犹有一丝熟悉。 难道,他真的是斩天? 第五百一十九章 时空之锁 斩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心底可安好?”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会在这里!” “终于承认了?”斩天的脸上,永远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意,他似乎极为享受目前的状态。 于尊道:“不承认又能如何?他不就站在我的面前吗?” “噢?若是傀儡呢?这世间长存傀儡之术,你倒不曾怀疑?”斩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道:“若是傀儡,他就不会特意将答案告诉我了,你说是吗?斩天前辈?” “哈哈哈!没错!我正是斩天!”一脸笑意的斩天,立于风中,桀骜的瞳子里,有一片狂纵和不羁,此刻,伫立在于尊眼前的斩天,更似一棵苍木,顶天立地...... “这片时空,又该如何解释......”于尊喃喃自语,道。他似乎是在质问自己,而耳畔的声音,告诉他,有人在为他回答这个问题。 “千年之前,万年之后,沦入此域,永生不得安宁!”斩天瞳子里的光,在那一瞬,似乎有些黯淡了,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轻轻地向他招了招手。 之后,两人便消失在那片乌暗的夜色下,烛火在风中摇曳,更似是一个个生命体,久历于风中,却倔强的令人心疼。 站在遥远的天畔上,那云层间,有一面桌案,那桌案似是悬浮于空中,实则是处于一座绝巅上,天才知道,那座山巅,究竟有多么的伟岸,若是站在山脚下,抬头向上望去,内心的惊骇,难以言表。 他见过无数的险峰峻岭,却从未见过一座山峰,插入到云巅尽头,这座山,着实的高。 光被淬炼,冷寂的夜空深处,游风不时的划过,然后那皎洁的月华,静静地打在山巅上,两人的面前,有一张桌子,而桌子上,则摆满了酒水。 “于尊!”斩天笑道,“今日不醉不归!” 这强绝的前辈,倒没有半点架子。 于尊心底顿生好感,举起杯盏,与斩天痛饮一夜。 翌日醒来,在那片绝巅上,斩天在阖眸静静地修炼,他可以感受到那一刻斩天体内涌出的气息,那是龙气......苍龙气! 于是,静坐在斩天身畔,静静地打坐调息,他再次唤醒了瀚海中的那条龙,而他的小世界里,也再次多了一本书,那本书的封面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封海决! 书卷随风疯狂的翻飞着,愈来愈冷冽的气息,冷漠的天光,与瞳子里那片璀璨的光,不是没有温度,只是栖身于此,内心的光,渐渐地被淬炼,失去了温度。 朝阳挂在遥远的东方,它磨磨蹭蹭的攀上天幕,它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然后那片璀璨的光,将大地上高耸的山脉与林木,拉扯出一条条长长的影,像是一条条干枯的墨痕。 围绕着斩天周身的是一片片龙气,令人为之一怔的是,那片龙气,竟化为了几条苍龙,苍龙似是真实的活物,那明亮的瞳子里,隐有一丝血腥之意。 渐渐地,随着斩天的气息,愈来愈澎湃,那一条条苍龙,亦开始发生变幻,它们成为了最为真实的部族,一声龙啸,震颤天幕,明亮的苍穹,瞬间暗了下来。 闪电霹雳,一次又一次的疯狂的轰炸着地表,而苍龙则舞上了天穹,它们竟接引了雷电。 时明时暗的天空,霹雳在瞬息间,落至自己的头顶,然后一股酥麻的感觉,涌向心间。 澎湃的雷电之力,在体内乱窜,雷电点燃了黎明的曙光,一切生物,皆从昏昏暗暗的夜幕里,渐渐地苏醒,而立于天穹深处的那面日晷,似是化为了一颗明亮的朝阳,隐于云巅深处,像一个沉默的老者,不再言语。 雷电之力,是世间最为古老原始的力量,而今,从域外之地,引来的雷电之力,渐渐地涌入到于尊的小世界中,这片力量在演化,演化成为一片真正的现实。 于是,瀚海中,深空之间,布满了雷域,茂密的雨丝,疯狂地打落下来,是九月初的雨丝,静静地溶解着夏日里的酷暑。 荷塘里的蛙,浮出了水面,在蛙的眼里,倒映着一位少年,而今,少年立于深空之间,残破的衣缕,在风中疯狂地摇曳着,少年的周身,则围绕着一条苍龙,苍龙在少年的周身间,飞速的旋转着,而少年的身畔,则隐有一丝雷电之兆。 天光忽明忽暗,墨色的云朵,在飓风中,疾速的游走着,它会遮住太阳的光,会留下一片余荫,将地面上的一切,遮掩在其中。 呼! 一阵北风吹来,扫着雨丝,扫着风中的寂寞。 时光如流,这片时空,似乎渐渐地稳固了下来,日月交替,已然形成一则铁规,也不再狂妄的更改这片世界里的时光流速,恍惚间,一切显得自然而唯美。 他盘膝坐在瀚海之间,他忽的睁开了瞳子,起初,那瞳子有些晦暗,可片刻后,那瞳子里,竟然激射出一片璀璨的雷光。 他似乎渐渐地明白了,或许,这苍龙气,便是最古老的雷气罢! 而今,他的体内,涌动着一片疯狂的气息,自何时起,他已不再是那个简简单单的少年? 似乎背负的越多,身心里的异数便越多罢! 偏偏却有人向往这样的人生,而他是深恶痛绝的。 碧波荡漾的瀚海中,是一片片鬼灵聚集的死之寂地,不知何时起,这片世界,便有了规则,大陆上生机盎然,而那片淘洗着时光的瀚海,则是一片鬼灵所居之地。 自然,会有人深入到韩海之中,去讨教鬼灵的武道之力。但鬼灵似乎从未有意伤害过任何一个人,他们大抵也是善良的罢! 鬼灵来自鬼泉,月黑之时,鬼灵便会自海底醒来,然后,仰头望着皎洁的月华,黯然神伤。 鬼灵是有感情的,他们偶有一日,会化作这世间的魔,而魔大多都是有情的。 至少,在于尊的小世界里,这一切安然而又平静。 而亦不知何时起,那片瀚海中,多了一面石碑,石碑上刻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死之寂地! 他心底亦知,或许某一日醒来,瀚海中会出现熟悉的人罢!而这一切,都是未知数,这世间的枉死之人,若是没有安身立命的去处,那便化为鬼灵,来我这片死之寂地罢! 苍龙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盘旋着,域外,沐浴在霹雳之中的于尊,阖着双眼,静静地打坐调息,被包裹在霹雳之间,他的皮肤上,也渐渐地划刻上了一片雷纹。 这一幕,似乎是他生命中最疯狂的一幕!这片雷电,乃是引自上苍,是传说中神明的力量...... 轰轰烈烈的雷电,茂密的雨水,一切都猝不及防,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他渐渐地醒来,而他的指尖,则有一片噼里啪啦的雷电之势,那雷光,烁闪在他的掌间,然后渐渐地融化为一颗雷球,他一脸骇然的望着一幕,久久难忘...... 而这时,斩天早已从调息中醒来,他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道:“我果然没看错你!”,眼中的赞誉,不言而喻。 清浅的笑声,是世间难有的安宁,朝阳初起,那碧波荡漾的长河间,有小舟荡着水纹,静静地漂泊向远处。 可这时的雨势,却依旧猛烈,雨丝打在河面上,是水层下的游鱼,在轻轻地与之亲吻,蓑翁撑着竹竿,渐渐地消失在远处的那片潋滟波光下。 于尊仰头望着天幕,雷电之势,渐渐淡去,而此刻他的小世界中,业已能够演化这片霹雳闪电,小世界自诞化之处,便开始演绎这世间种种,似是大势所趋,又似是业已注定,苍天冥冥,难辞其意! 斩天笑道:“你懂了吗?” 于尊道:“我虽身负这苍龙气,此前却不知该如何修炼!经此一劫,却得前辈亲传武艺,于尊心底之情,难以言表,只能说,多谢前辈了!”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你该谢的不是我,而是......上苍!” 此刻,少年恍似从睡梦中,刚刚苏醒,他仰望着苍天,瞳子里一片迷惘,道:“上苍,是神明吗?” 斩天道:“上苍是这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它无所不能,无处不在......” “后辈,你乃是篡改历史之人,或许,沧年之后,你便是距离上苍最近的那个人!”斩天的眼神里有一股魔性,一股让你相信他所言非虚的魔性。 他似乎永远站在风口处,昨日是暮光里的少年,而今日业已挺拔如同一柄利矛,直指苍天。 他是狂妄的,而那种狂妄却是自然而然的。在余留的岁月里,每一天与自己较劲,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无论是茶水里的世故,还是烈酒里昏昏沉沉的梦。 一日复一日,一日也埋葬了一日,过去的光阴,将灵魂湮没其中,直至最后周边的一切,业已是一片荒芜的陵园。内里葬着自己的信仰,也葬着未来的曙光。 似乎从来未在乎过,流年会如何划过自己的眼前,是鬓角的白发,还是嘴角处那片清浅的笑意里的余温...... 听着他的讲述,瞳子里的光,变得明净而清澈,他只记得最后几个字眼,“少年冲吧!现在是你的时代了!” 未央谷,距离那片繁华城池并不远,在那片寒涧中,溪流迸溅出的水花,在半空中,化为了一片灿烂的光影。 此时,两人站在谷中,仰望着那丝谷顶的一丝罅隙,月光犹能流淌进来,两人静静地伫立在谷中,忽而,斩天笑道:“你可有些疑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你是真是假?” 闻言,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是真实的斩天!” 于尊道:“那黑晶巨棺中的前辈,又是何人?” 斩天幽幽道:“那也是我!” “那......”于尊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底的想法,但斩天业已将他看透。 斩天笑道:“是过去的我,现实里的我,以及未来的我!” 又道:“只不过未来的我,需你来拯救!” 于尊心底一滞,道:“那黑晶巨棺中的斩天前辈,可是前辈的过去?” 斩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那正是之前的我!” “那这片城池间的前辈,可是现实中的前辈?”于尊道。 斩天笑道:“不然呢?”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片世界,可不似那片古老世界!” 斩天道:“好眼力,这片世界,乃是我体内的幻界,用鬼蜮的说法,那便是墟!” “前辈,我自青铜山而来,乃是为营救被围困在黑晶巨棺中的前辈!”于尊坦言道。 斩天笑道:“我知道!”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前辈,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在这个世界上,与我对饮的人,不多!借此良机,何不与我醉饮一番?” 不知何时,那溪畔边,多了一座石桌,摆了几面石凳,这一切,显得诡异却又自然,真乃是幻界......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既有雅兴,于尊自要作陪!” 望着头顶上的那片星空,朦胧的视野里,是斩天以及石台上的那一盏盏酒壶。 这一夜,斩天和于尊,互倾心底之事,那一刻,于尊才觉出,原来这世间的强者,内心亦有一处柔软的寂地,唯有面对相信的人,才会将其倾之,倒之。 清浅的光晕,化作酒杯里的梦,到后半夜,两人醉倒在石台上,皆阖上了双眼。 夜里,冷风凄凄,细雨绵绵,既打湿鬓角的发丝,也打湿了心底的那块疤。 翌日醒来,斩天脱下了衣袍,静立于风中,寒涧中,业已有了一丝光明,而于尊所栖之地,却依旧被一丝阴影遮挡住了。 不久之后,斩天渐渐醒来,笑道:“后生!且随我来罢!” 于尊揉了揉瞳子,一脸惺忪之意,片刻后,望着斩天的背影,他疾速跟了上去。 当他再次看到雪凤袍、苍龙冠、邪天之鼎、封神之杵时,他的眼眶湿润了,“前辈,为何这些宝物,会在此境?” “难道你不想见到他们?”斩天的眼里,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们......” “他们是谁......” 看到斩天眼里的笑意,那一刻,他的身心,略有些恍惚,这时,斩天大喝一声:“都出来罢!” 果不其然,那半空中,出现了许笙、小杰、京以及清月。 “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境......”他哑然失色,道。 这时,再次看到少女时,内心虽有一丝波澜,但却将其按压下去。 空旷的世界里,纵情的时光,在随风翻卷着,连同女孩儿的马尾,皆翻飞在这片荒诞的风间。 当再窥其兄弟时,却见三人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这一刻,他开心坏了,同时,内里的忧伤,亦如春水,从池塘里溢了出来。 “前辈,此境乃为幻界,那么我的这些亲人,可是幻中之人?”虽不想问,但心底犹有一丝心念,他想要他们好好地,就像自己一样,久历风险,却依旧能安然的站在大家面前。 “不!他们乃是真实的人物,是上古时期的斩天,亦是当时的他,心幻世界,将他们幻化而出!如今,他们业已有了自己的灵智,他们亦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绝非简单的傀儡!”斩天道。 而这一刻,于尊忽的想起,那一日清月的哭泣,“于公子......你勿要再管我们了......勿要再管我们了......” 或许,她早已知晓了罢!那一刻,或许,她真的放弃自己了罢! 弯月与流水,清风与鸟畅,溪边的游鱼,依旧在划着一道道水痕,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四人,脸上却都有一丝灿烂的光。 恍若经年,千载云烟,可却只是时光一缕,但其薄色,纵情丝怯怯! 无论是夜里酿的酒,还是白日里泡的茶,是醇香,是苦涩,是昏迷,是清醒,生命于此一幕,却总在这个历程之中,反复循环,衬砌时光,单送薄缕,却寒煞了朦胧夜色,恍醉了梦里时光。 望着斩天,他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这个男人,他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他似乎忘记了言语,当看到少女眼中溢出的泪珠时,他揉了揉干涩的瞳子,笑骂道:“这日里光阴,却亦有些粉尘作祟,真该死!” 怕是丢了面儿罢!当望向少女时,少女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绵软的声音,在于尊的耳畔,悠悠荡起,“公子,让你担惊受怕了!” 恍然一瞬,他惊觉:“真的是清月!” 在明亮的时光里,谱写出最灿烂的歌谣,在绚丽的故事里,写下最纵情的人生,人生如戏,枯墨一点! 这时,斩天道:“于尊!要走出此境,需炼化时空锁链啊!” “甚么......时空锁链?”他一脸讶异地望着斩天,心道:“难道是那条云线?” 很明显不是,斩天打断了他的猜想,指着那片山涧,道:“时空之锁,便在那山涧的尽头!” “甚么......山涧的尽头!”虽作想,原来斩天前辈引我来此境,乃是有目的的! 于尊望着身后的四人,道:“此境凶险非常,你四人,便留在斩天前辈身边罢!” “可公子你......”一脸忧悒的清月,心底自是担忧,可她又不想打乱于尊的想法,她只是在犹豫,犹豫该如何表达自己心底的想法。 于尊哈哈一声笑道:“清月姑娘,勿要神伤,于尊定会安然归来!” 这时,小杰道:“于兄,那我呢?” “你?留在这里,你们统统都不许跟我走!”他斩钉截铁,道。 京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然于兄不许我等前去,我等便在此地,耐心等候罢!” 许笙叹了口气,玩笑道:“于尊,你可真是一个坏家伙!” 少年回头望了一眼,便再也不做声,一步一步的向远处走去,不多时,几人的视野里,已没有了于尊的身影。 这时,阖眸打坐的斩天,道:“尔等,且在此境好生修炼,至时,助其一臂之力!” 四人虽阖上了瞳子,而隐隐约约间,山谷间,有了一丝龙啸之声。 奔走在山涧中,弯弯曲曲,似乎没有尽头,不知行了几日,只觉那天光,明了暗了,又暗了明了,如此时光如流,静静地反复交替着。 他的瞳子里,依旧是那片清澈的光,他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没有丝毫的疲惫。 而这一幕,也令他再次想起了琪儿,琪儿曾经说过,能用双腿行路,便勿要借助功法,在路上,锻炼的是体术,也难怪武道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反复磨炼中,才得以淬炼乃至升华。 可他的心底,亦翻涌出了一丝苦涩,也唯有在寂寞的时候,她的面容,才会变得清晰罢! 他知道,即使竭尽一生,也无法忘掉她,她始终是那个站在风口中央的女子,她灿烂的容颜,像是一片朝阳,久久不落。 天光忽的明了暗了,于是后来,也不再在乎时间的流淌,看到那一片片落荫,听到一声声蝉鸣,盛夏将近,清秋渐来。 招摇的风雨,肆意的浇灌着这片枯竭的土地,然后生出了一簇簇草,开出了一朵朵花,生命盎然之态,清浅如茵。 当他看到那座巨大的黑晶楼阁时,他的心底有一丝恍惚,这座楼阁,好似是这片世界的中央,似是一轮挂在空冥中的朝阳,滞立在天空正央,他也不知道心底为何会出现这种想法。 只是恍惚一瞬,心底的这个想法,便变得愈来愈强烈了。 这座黑晶楼阁,足有千米之高,占地百顷,隐有一片昏黄的光晕,自楼中映出。 彼时,天幕上已挂满了星辰,这片寂静的夜,只是安安静静的堆叠在那里,一切好似都是早已安排好的,一切只是为了迎接他的到来。 幻界......好一个幻界...... 倏尔,楼中,多了一声声女子清浅的吟唱,在这方寂寞且哀婉的夜,这吟唱声,却将于尊心中的悲苦,一一的倾倒了出来。 他阖上了双眼,静静地体悟着世间种种,偶有一刻,他的心底,多了一片灿烂的光,可一瞬后,便只剩下一片枯朽的暗。 他忽的睁开了双眼,而此境,他却已置身于那片黑晶楼阁之中,挂在四壁上的烛火,在暗夜里,轻轻地摇曳着,一缕缕清风,自窗边吹进,那宽阔的大堂内,有一张椅子,那张椅子背对着于尊,难以窥到那椅子的正面。 这时,那憔悴的时光,轻轻地砸击在静寂的大堂内,偶有的风声,似是隐在黑暗里静静吟唱。 “你来了......”是女子温婉的声音,可在于尊的心底,这种温婉却是如此的冰寒。 他道:“嗯!我来了!你在等我吗?” “你定是为了时空之锁而来罢!”女子道。 闻女子之音,他亦能感知到,这女子年纪应是不太大的! “没错!我正是为了时空之锁而来!”于尊笑道。 “打败我!你若是打败了我,我便将时空之锁的秘密告诉你!”女子道。 忽的,那四壁上的烛火灭了,黑暗中,恍似听到了恶煞凄厉的笑声,曼妙的黑影,忽远忽近,而密密麻麻的拳脚声,似是一片爆竹,被火焰引燃了。 这片诡异的世界,自一开始,就显露出其与众不同,而此刻,他恍似置身于一片星辰之间,无数的星辰环绕着他,只是片刻后,他恍觉,这乃是幻境。 当他的手触及到那片冰冷的墙壁时,女子的掌印,铺天盖地的涌来。 似乎是很简单的攻伐,可于尊却苦不堪言,这女子的体术,简直骇人,很难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出奇的体术,他自甘不如。 而此刻,他也恍然想起了曾经修炼过的一则武道,他忽的大喝一声:“太古荒尘决!” 那一刻,风雨飘摇,窗外已是一片漫天的雨水,飓风卷动着楼阁的门,这片枯寂的雨夜,来得恰到好处。 他也渐渐地明白,太古荒尘决乃是淬炼的自然之气,而立于幻界,这则秘法,却更能彰显其霸道之处。 这夜色了然,时光寂寞,清澈的寒涧里,依旧有一片溪流静静趟过。 而此刻,这座黑晶石楼中,业已没了声息,过了许久之后,大殿四周的烛火,忽的被点亮了,而在那片烛火的映射下,他的身上,已是破破烂烂,一道道骇人的伤口,暴露在明黄色的烛火下,显得十分的吓人。 而此刻,那座背对着他的椅子,面向了他,他看到一个女子坐在椅子上,那女子生的十分的靓丽,看似倒非世俗中人。 女子轻启红唇,道:“你便是那个傻子罢!” 于尊心神一滞,道:“姑娘何意?” 女子笑道:“来此境的人,若不是傻子,又会是何人?” 于尊道:“姑娘明言即可,恕于尊迟钝!” 女子揉了揉额头,道:“是他罢!斩天......” “嗯!确是斩天前辈,引我来此境的!”于尊坦言道。 女子的面色,突的变得冷冽,道:“他还记得我?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于尊心觉,这看似二八年华的女子定是与斩天有些恩怨情仇罢! 女子忽道:“我告诉你罢!他派你来此境的目的,大多是为了来营救我!” “哦?那时空之锁......”他略有一丝犹疑,道。 “时空之锁确在此境,但时空之锁,却唯有我才会将其唤醒!”女子道。 于尊苦笑道:“你与斩天有何前缘,竟闹得如此僵硬!” 女子道:“我......乃是他的女儿!”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难道你是小衫?” 女子一脸错愕,道:“你?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 于尊叹了口气,道:“在过去的洪流里,我曾见过你的父亲,是他告诉我你的名字,他让我找到你!” 女子一脸黯然,道:“可他明明就在此境,他却从未来找过我!” 于尊道:“或许,他亦有他的难处罢!” “可,他即使有再多的难处,他也不能将我扔在这里!”眼底是深深地恨意,这个叫小衫的女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的父亲。 “总之,就像你说得,我若是想要得到时空之锁,首先要将你救出去!”于尊道。 “你那么相信我吗?”小衫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凭什么?”小衫的眼里,有一片崭新的光,那片光,似乎将她心底的幽暗,驱散一些了。 “凭你瞳子里的那片光!”于尊笑道。 小衫低下了头,待她重新仰起脖颈时,于尊明显从她的瞳子里,寻到了一丝傲然之意。 很难相信会从一个女子的瞳子里,射出如此骇人的光。 “我知道你叫于尊!”小衫道。 “哦?你是从何处闻之的?”于尊笑道,他并不觉得稀奇,这世间的种种,总有其稀奇之意。 小衫道:“从梦里,梦里,爹爹告诉我的!” “哦?爹爹,难道斩天前辈不是你的爹爹?”于尊道。 “不!斩天就是我的爹爹,我只是无法原谅他罢了!”当提起斩天时,小衫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冷漠。可于尊心底也明白,在小衫的心底,她是深深地爱着她的父亲的。 只是如此倔强罢了! “小衫,你的体术师从何人?”提到小衫的体术,于尊便有些急不可耐。 小衫道:“自是爹爹教会我的!” “你爹可真是厉害!”于尊笑道。 “怎么?羡慕吗?”小衫道。 “嗯!羡慕!”于尊笑道。 “那我让爹爹教你好不好?”少女似乎忘记了之前的愤懑,眼底清澈的光,如此的纯粹、自然。 于尊道:“我倒有些期待!” “你这个傻瓜,想想办法,把我救出来罢!”小衫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丝苦涩,道。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既要我救你,还说我是傻瓜......” 却未曾料到,这句话落入到了小衫耳中,“怎么?不情愿吗?” 于尊玩笑道:“哪敢呢!” “那个该死的老婆子,便在这座楼阁的最底层,你且去寻她罢!打败了她,我大抵就可以出去了!”小衫道。 “嗯!好!我走了!” “喂!傻子!珍重!不要被那个老太婆杀了!” “嗯!我知道了,勿要啰嗦了!” 傻子......其实你很可爱!看着于尊的背影,少女的瞳子里,多了一丝笑意,只是那层笑意背后,却也有一丝担忧。 傻子!我相信你会好好地回到我的身边! 心底的声音,唯有读懂自己的人,才会被一眼识破,寂静的世界里,唯有流水,才能读懂自己心底那片黯然神伤...... 《荒古帝业》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五百二十章 是对是错 阴暗的风掠过发梢,他仰头望着头顶上的那片星辰,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 此刻,他站在楼外,伸出手静静地抚摸着墙壁上濡湿的苔藓,干涩的气息,意味着初秋业已来临,不再是潮湿温热的夏季,软泥渐渐变得干松,莽原上的草植,渐渐枯蔫,在窸窣的雨幕下,日子一天寒过一天,世间的温情,也愈发的深刻了。 孤隼在天边飞翔,日暮下的夕色,将天穹染得一片血红。 向远处望去,则有一片片炊烟静静地升腾着。 一日恍隔三秋,而巷子里的暖意,却在柴火间,静静地温暖着世间之人。 或许,那悠远的世界,定会相当繁荣罢! 而今站在此境,心底不免生出了一丝暖意。而这片世界的名字,乃为幻界。 他从未走出过这片世界,只是周遭的一切,宛如流景般,从他的眼前静静地划过。 天上的雷鸣,地上的浆岩,寂静中,却并不意味着这片世界乃是一方平安的世界,恰恰相反,此域就如同一头眼睛猩红的野兽,时时刻刻准备苏醒过来。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忖道:“这一日日,却总在战斗中寻到活着的价值!其实这种日子,本非我于尊所要的!” 可久历风雨后,他也渐渐地适应了这种生活,打打杀杀,生命在此间得到了升华,然后会遇见愈来愈多的人,莅临到他的生命之中,然后成为他的朋友、家人。 他是孤单的,因为他最亲爱的那个人,业已离开他,他又是幸福的,因为他的身边,还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人。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生活特别可笑,明明是自己不想要的,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而自己想要的,明明是那么的简单,却犹如珍馐,难以饱餐一顿,往往只是看到其色,却未尝到其味。 于是,空荡的内心里,依旧是一片片凄楚、薄凉。 可总要苏醒的,总要从过去的梦境里醒来的,他静静地望着眼前的那座巨大的楼宇,轻轻地叹了口气。 渐渐地,昏黄色的光,打落在楼宇上,夜幕业已来临,而危险,往往是潜藏在那片再寂静不过的暗夜中的。 雨未停,这片雨,似是青楼中女子脸上的泪,薄凉而又凄楚。雨水慢慢的覆盖了他的身体,从发丝上落下来的雨滴,顺着他的面颊静静地划过他的胸膛,浸湿的衣袍,紧紧地裹着他的身体。 而此刻,当一片冷寂的风吹起时,浑身上下一片冰寒。 阁楼的最底层...... 渐渐地,看到一片蓝幽幽的萤火,围绕着一道门,静静地飞舞着,之前他未留意过,这座楼宇的底层,竟有一道门,他围绕着楼宇飞速走了一遍,至最后,也依旧是一扇简简单单的木门。 那木门,着实的古朴,门上烙印着古旧的时光才会有的斑驳,木门的两侧,各有一个铜环,若是扣响这两铜环,却不知内里会不会出现接应之人。 静寂的空气中,有一丝孤独的味道。他仰头望着苍天,一寸星芒打落在他的眼中,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轻笑着,“看来,我还是喜欢这清爽的夜色罢!” 此刻,雨也歇了,本是一片朦胧的雨夜,此刻,再无萧条的雨水,夏天里丰盈的草木,至深秋时,渐变得枯槁、干裂。于是,愈来愈干松,这片唯美的世界...... 秋夜里,会起霜,至清晨醒来时,草木的枝叶上,便会覆上一层层冰冷的霜层,只是他从未留意过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罢了。 他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这柄刀,在这片稀松平常的夜色下,也没有甚么特别之处,它就像一柄凡铁,紧紧地附着在于尊的掌间,就如同二者嵌合在了一起。 他轻轻地喘息着,不知过了多久,荒原上起了一层雾,雾气如同一片海,向远处蔓延而去。 在这片朦朦胧胧的雾气之中,眼前的物什,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轮廓,就如同画师,起初绘画时起的草稿。 他揉了揉额头,心底已最好了万全准备,他望着那道门,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然后轻轻地扣响门上的铜环。 叮铃! 叮铃! 那铜环撞击,发出了一声脆耳之音。 随着轻轻地撞击声,他的周身,感受到了一种寒意,一道刺骨的寒意...... 干脆而又生硬的时光,依旧在流淌,可在他的感触中,这冰冷的时光,似乎停止的运行。 他静静地窥视着那道门,内里那种澎湃的能量,超过了他的心底预期。 他心底骇然道:“当真只是一个老妪?” 他不禁反问着自己,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他倒甘愿相信小衫的说法。 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笑道:“即便再厉害又如何?待我于尊去会会你罢!” 脸上无一分惧色,坦然地走了进去。 那道门,半敞着,内里一片漆黑,可就当他步入其中时,四面石壁上,点燃了一簇簇火光。 是一根根蜡炬,是一片昏黄色的光,犹如落日西垂,温澈的光华下,心底的那丝冰寒,也似乎不再那么固执了。 他轻轻地吻着空气里的寂静,伸出手指,摩挲着光阴的柔滑。 他拱手抱拳,道:“于尊!特来拜见前辈!” 闻到窗外的风雨,不知何时,风雨之势,变得更加的疯狂了...... 霹雳、飓风、暴雨,这一刻,统统袭来,闻到雨水打在木门上的声音,噼里啪啦! “来了便来了罢!”黑暗中,老妪的声音,在四壁间轻轻地游荡着。 “前辈,我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得到时空之锁!”于尊坦言道。 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老妇人道:“难道,来此境的还有别的原因吗?” 绵软的言语中,有一丝锋利。 于尊道:“原来前辈早已料到!” 老妇人幽幽道:“这里没有人迹,即便有,也不敢随意游入此境!你可明白?” “难道这里是死地?”他笑道。 没想到老妇人,竟真的点了点头,道:“没错,这里正是死地!能活着出去的,万之一二!” “前辈,是你不想放我走罢!”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妇人,他心底倒无一分俱意,仍旧一脸的直率。 老妇人一身青袍,她渐渐地走近,于尊也渐看清了她的面庞,老妇人笑道:“你看我像是弑杀之人吗?” 于尊心底一怔,道:“不好说,这一路走来,人畜无害的人,我倒见得多了,往往如此,更是弑杀残忍!” 这时,老妇人哈哈一声大笑,脸上的那丝慈爱,渐渐地消失了,她疯狂地笑着,犹如一个疯子般,她从腰间拔出一柄剑,飞速的掠过于尊的身畔,于尊只觉,那一刻,自己的身体仿似被贯穿了般。 待他回味过来时,他看着那道恐怖的伤口,沉默了...... 然而,老妇人却没有给他机会,一次又一次的攻伐,使得他的身心俱伤。 他重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喘息,都会撕扯到那些伤口,血水啪嗒啪嗒滴在大殿中的青石板上,有多少泪可流?又有多少血可偿? 站在大殿的中央,明明灭灭的烛火,围裹着他,他就要站不稳,倒下了。 而这时,他的身畔,渐多了一丝龙气,乃是传闻中的苍龙气,而不多时,他的周身,亦被一片紫金色的气包裹住了,这片气,更为的厉害,乃是苍梧气...... 这些诡异而又神秘的气被一人所得,若是为天下人知,却又不知该掀起如何惨烈的腥风血雨了。 而今,老妇人一脸骇然地望着此幕,哑口无言。 她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不愧是你啊!逆天之人......” 那柄长刀,在老妇人的手间,快速的飞旋着,可斩枯叶,可破朝露,可灭天地,可惩日月。 她眼中的锐芒,愈发的凌厉了,恍惚间,业已不知她身在何处,黑暗中,是一片片急促的脚步,脚尖轻点青石,忽远忽近,忽左忽右。 于尊阖着双瞳,静静地感知着老妇人的步伐,他突的挥出一拳,本是志得意满,可不料,却未击到实处。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可这一刻,他的心底,却有些恍惚了,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明明她的脚步声,就在自己的耳畔,当睁开双眼时,他心底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此幕。 是一片黑暗的影,疾速地在大殿之中游走着,愈来愈稠密的黑影,仿佛是一坛浓稠的墨汁,只是这个坛子,却被打翻了,黑色的墨汁,肆意的流淌着,而那片稠密的黑影,则向四周扩张了出去。 很难想象,这是如何做到的...... 大殿之间,何处为老妇,大殿之间,到处是老妇。脚步声轻点地面,犹如雨水轻践在荒原之间,雨声窸窣,脚步窸窣...... 度过了这片冷雨夜,明日的朝阳,应该会很灿烂罢!他手中执着一柄黑铁弯刀,脸上露出一丝清澈的笑意。 他的脚步,变得虚幻,如风如雨又如电,而他的周身,却总有一片浓稠的墨,不觉多时,他的周身,业已伤痕累累。 更加可怕的伤口,更加残忍的战斗,只是,那老妪的手法,皆是体术,却未见她有如何逆天的武境。 而此时,于尊大喝一声:“封海决!” 周身业已是烈焰滚滚,清流焰、虚无魔焰、碧馨焰,围绕着他的周身焚烧着。 一簇簇野火,隐有燎原之势,这片空旷的楼层,渐渐的被这片玄焰引燃了,这片玄焰,或有些冰寒,或有些炙热。 天地之间,刺烈冰寒与蚀骨的炎热同在,脚步声虚幻,当他奋力的推出一掌时,这片瀚阔的楼层,尽数被一片片雄浑的烈焰点燃了。 轰! 爆燃声,响绝于耳,愈来愈猛烈,愈来愈急促...... 似乎耳边又传来了那首歌谣;“苍天之上,九狱之中,传说有破天之人,自域外而来,身着白衣,阴阳气脉,内有乾坤,手执......” 清浅的歌谣,渐渐远去,耳畔的思念,在绵长的岁月里,洇出一片片水渍,那大抵是泪罢! 当那片黑暗,从老妇人的手间,流淌出来时,于尊心觉,今夜的战事,不会那么简单结束的。 黑暗的气息,犹如一片片冷漠的云层,将老妇人的身体覆盖在其中,而这时,那片焰光,同时翻涌向老妇人所立之地。 雄浑的焰光,猛烈似一头头难以驯化的野兽,它们渐渐地逼近老妇人,而此刻,那些凶厉的火焰,竟真的化为了一头头凶兽。 他虽已久未修炼过封海决,可随着他的历程,这一切,在朦朦胧胧间,渐渐蜕化出了原始的模样。 封海决,乃是上古时期的杰作,而今,不仅仅是他在成长,他心中所负武道,亦在那片寂静中,静静地成长着。 直至,这些烈焰渐渐地成长为一头头桀骜不驯的凶兽,业已坦率的说明了一切。 凶兽更似是活物,在清浅的光阴里,它们的生命力,得以绵长,如清澈的溪流,孜孜不倦。 锋利的牙齿,咬合下来,却不似寻常的兽族,那尖利的牙齿,是一片片诡异的焰,猛地咬合下来,会听到骨骼崩碎的声音,会听到血水迸溅的声音。 在枯寂的夜里,这令人感到惊惧,感到心慌...... 夜色阑珊,远处还有群星点点,还有烛火莹莹,而此间,却如同一座地狱,一片片业火,在静静地拷问着世间奸邪。 黑暗渐渐地被这片凶厉的焰光灼化了,他静静地站在大堂中央,望着那片晦暗的角落。 “你可愿意认输?”于尊道。 “你说甚么......认输?”好似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老妇人凄厉的笑着。 “你若不认输,那我便唯有替天行道了!”言语中,渐多了一丝冰寒,少了几许温存,于尊手握弯刀,遥指着黑暗中的老妪,大喝道。 诡异而又残忍的夜晚,没有善意的存在,有的只是冰冷的残风傲雪,可惜这还不是凛冬,寒雪仅仅飘摇在他的心底。 星河长明的日子里,大概会有灿烂的烟花罢! 于是打破这片黑暗,是破土而出的种子,也是参天大树下的夏日里的余音。 总之,一切就在身边,可这一切,却又恍似业已远去,若即若离的情绪,是古木上的树梢,随风静静地摇摆着...... 当幻焰所化的凶兽,逼近老妇人时,一柄黑暗的长刀,深深地刺入到了凶兽身体内。 长刀划开了静寂,绚烂的火花,在大堂内迸裂,黑暗的长刀,肆意的吮吸着那片绚烂的火花,然后骤暗。 一切皆埋在了黑暗之中,不见朝夕,不见日月,他知道,此战绝非如此简单,他的周身披着一片绚烂的魔焰,他置身其中,在老妇人的眼里看来,他似是一尊魔神。 老妇人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她再次化为一片朦朦胧胧的黑色雾气,消失在了于尊眼前。 被烈焰啃噬着,身心是煎熬的,可在老妇人幽暗的瞳子里,这一切似乎无关紧要。 愈来愈繁盛的火光,愈来愈幽寂的暗影,深深地埋在其中,聆听着楼宇外声势猛烈的狂风与暴雨。接受着上苍的一切恩赐,恍惚间,心智业已觉醒了。 或许,今后的岁月里,不会再无故的忧伤罢!可,当想起那个女子时,心底不免又多了一丝感伤,是啊!忘不掉的,即使再怎么尽力,也无法忘记...... 琪儿!在我的心底,你永远都是那么的绚丽,我......我......实在是难以忘记你啊...... 仰头时,是星幕,低头时,是荒草,仰头低头的那一瞬,世界似乎有了轮廓,时间似乎有了温度。 在每一个夏日里,默默地缅怀过去,在每一次秋风里,静静地向上天祷告,在夜雪漂泊的寒冬腊月,内心里的忧伤,会在暴躁的疾风中,猛烈的翻涌。然后,在夙兴夜寐的春日里,缅怀着每一个未醒的梦。 这一切,在朦胧朦胧间,勾勒出一条条模糊的线条,当清浅的轮廓,渐渐地加深时,孤独也变得深刻了。 嗨! 飞吧!于尊! 是谁......是谁...... 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这一刻,他累了,真的累了。 他会想起那些已逝的人,会艳羡他们,再也无需在每一个寂静的寒夜里,肆意的漂泊。 他也有些羡慕那个老妇人,她似乎并不会感到疲惫,她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如今的她苏醒了,她似是一尊深埋在地底的亡灵,她苏醒了,从深深地睡眠中苏醒了过来。 那种莫名的疲惫感,令他感到发憷,他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的疲惫。 而这时,瀚海中,忽的涌出一道激浪,绝美的女子,立在波浪间,她一袭紫纱,她冰冷的容颜,令她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是一位冷美人! 这时,她忽的大喝一声:“后生,勿要睡了!” 听到心底的这声呐喊,他的心,似乎再次充满力量,潜入瀚海之中,看到站在浪间的殷千秀,他惭愧地低下了头,“前辈,又让你忧心了!” 面敷冷霜的殷千秀,言中冰寒之意,煞是刺骨,“尊儿,你着了道了!” 于尊一脸愧疚道:“姐姐,于尊心底晓得了!” 殷千秀将手掌轻轻地覆在于尊的额间,一缕黑暗气息,从他的头顶,飘摇而出。 “你看到了吗?尊儿,这片气,便是罪魁祸首!”殷千秀道。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这片冰冷的寒气,我倒是闻所未闻!” “这是上古的煞气!”殷千秀道。 上古的煞气...... 他一脸惊骇地望着头顶上那片黑暗的气息,它们竟张牙舞爪渐渐地形成一丝轮廓。 于尊惊觉,“这难道是就是上古的鬼气?” 波浪从头顶翻涌而过,这片怒海,起了荒潮,潮水若一头头凶兽,疯狂地扑向那片古老的气息。 然后,浪间隐有一片黑暗的气息,渐渐地包裹了那片煞气。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这瀚海中的鬼气,缘何会与这片煞气产生共鸣?” 站在浪间,他静静地窥视着深空,鬼气愈来愈多,它们形成了一片墨云,而在那片墨云的中央,则是一轮硕大的赤阳。 大抵上心存赤子之心罢!在于尊的世界里,万物皆有情,这亦是能够在他的世界中得到淬炼的条件之一。 茫然间,海浪一波盖过一波,这恍似灭世之态,却只因那片稀疏的煞气...... 今夜过后,隐有风雨,世界会沦为何种态势?且静观其变! 冰冷的浪,包裹着寒到彻骨的煞气,在头顶上,渐渐地化为了一片黑色雾气。 而在那片黑色雾气中,隐约间,他竟看到了那个老妇人。 这又该怎么解释...... 听到一声声凄厉的嘶喊,然后,他的眼前是老妇人那恶毒的嘴脸。 殷千秀手引双剑,而在那一刻,于尊才认识到殷千秀的修为,恐怖到难以描述...... 剑划过黑色雾气,老妇人凄厉的嘶喊,久久不绝,而此刻,那片气,渐渐变得清浅,变得透彻,于尊心底渐觉,这一刻,那片气已然变得清澈明亮。 “她死了吗?” 望着头顶上那片澈亮的天光,而最终,那片气被瀚海中的鬼气吞噬了...... 谁知道之后,那片清浅的气息,会被演化到一种什么程度...... 又有谁知路遥马亡?又有谁知天暗烛明? 他仰头望着天空,心神渐渐地稳固下来,当他再次踏向外域时,他也看到了老妇人脸上的疲态。 “原来,你没死!”他一脸率真道。 “我......可不是那么容易便会死的!”老妇人身上的气息,已然无了之前的诡异。 老妇人的脸上堆砌着一丝愧疚,道:“小子!是老太婆对不住你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妇人,心底却道:“她在说甚么呢!” 片刻后,却没料到老妇人竟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是老太婆对不住你的啊!” 彼时,那铺满皱纹的脸上,业已是一片泪痕。 于尊略有些受惊道:“喂!你要作何,直说好了!” 却未料到,老妇人久跪不起,“你肯原谅我吗?” 于尊道:“甚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不懂你在说甚么?” 老妇人道:“是老太婆入了邪,才是公子你......” 他渐渐地明白,或许老妇人是在向他道歉罢! 可瞬息间,却有如此变数,他的心底,却有些难安。 这时,老妇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道:“小衫是我的女儿!” 于尊心底一滞,道:“你说甚么?小衫......是你的女儿?” 老妇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小衫确是我的女儿!” “可你为何如此苍老?”他压抑不住内心的讶异,道。 老妇人叹道:“此界乃为阴界,常年有鬼神刻蚀,而老太婆我,在被鬼神日复一日的残噬下,也唯剩下了如此的面目!” 闻此,于尊虽依旧有些怀疑,但心底却也多了一丝悲意,“小衫是因为你,才没受迫害罢!” “你猜的没错,只要小衫平安,即使受再多苦难,我也甘愿!”老妇人眼角处,多了一丝慈祥的笑意,或许唯有在每一个母亲的脸上,才会寻到这抹熟悉的笑意罢! 于尊道:“小衫说打赢你,便会得到时空之锁!” 老妇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时空之锁,便在我的手中!” 四壁上的烛火,依旧在这片冷寂的夜间,静静地摇曳着,一阵风吹来,它们忽的一下全都灭了。 而黑暗中,有一股奇特的能量,在静静地翻涌着,不多时,在老妇人的掌间,渐渐多了一团刺眼的光芒。 光在黑暗中,尤其的晃眼,待渐渐变得清晰时,他看到了一把银色的锁,那锁身上挂着一条锁链,而那条锁链,则是由黑晶所铸。 他可以感受到这把银锁的奇异之处,大抵上是心底有些感应罢! 这时,老妇人将那把银锁,挂在了于尊的胸膛,老妇人笑道:“这便是时空之锁!” 恍惚间,于尊略有些稚拙,道:“前辈,随我离去罢!” 老妇人揉了揉惺忪的瞳子,道:“带我去见小衫罢!” 或许正是那片煞气,阻拦住了老妇人的腿脚罢!那片煞气更似是一座囹圄,将她禁锢在了那里。 如今,煞气已除,她便可以安心地走出此境了。 老妇人的脸上,挂着一抹哀愁,道:“可怜我的孩儿了......可怜我的孩儿了......” 再次面对上苍的垂聆,内心着实的丰满,当看到塔外的少女时,老妇人的瞳子红了。 “娘亲......”少女难以遏制内心的激动,大喊了出来。 “娘亲,都是孩儿的错......都是孩儿的错啊......”脸上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来,少女抽泣着,红通通的瞳子里,是一片片忧伤与懊悔。 “孩儿!这一世能让娘亲再见你一次,娘亲也已经满足了!”老妇人抹了抹挂在脸上的泪珠,道。 于尊心底一滞,静静地望着老妇人,而此刻,老妇人的身体,竟渐渐变得透明了,她的气息变得愈来愈微弱,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幕,默默地低下了头。 “前辈,好走......” 他大抵上是知道这种滋味的,当年琪儿死时,他的心底亦有此刻如同少女般的悲伤。 看着少女绝望的面颊,他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他知道,唯有沉默,才是最好的麻醉剂。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这片世界里,再也没有老妇人的气息,她搐了搐鼻子,望着于尊,苦涩地笑了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于尊身体一怔,道:“不!我懂!我都懂!” 那一刻,小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实在是笑不出来了,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他仰头望着天际,心道:“或许,自那片黑气被纯化时,前辈便业已走到了人生的尽头罢!” 他觉得自己做的对,可那种对,却又有一丝罪恶,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做,或许,这都是人生注定罢!人生注定,让他成为一个刽子手,一次又一次的裁决着他人的生命。 走出楼阁,望着外界清浅的天幕。 于尊道:“去寻你爹爹罢!” 小衫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于大哥,前方带路罢!” 《荒古帝业》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五百二十一章 赤城 黑魆魆的夜空,有星辰在闪烁,枯柏随处可见,已然入了秋,生命力变得枯竭,踩在一片片枯黄色的叶片上,脚底下传来一声声咯吱咯吱的脆响。 山峦与山峦之间,投下的暗影,是夜里的月华赋予其晦暗的本质,然后日复一日的寒冷,似乎在身上打下了几个字眼,“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看到远处的万家灯火,距离日上三竿,还有些时间,所有人都在感受这夜色的寂凉,似乎并不亟待清晨的莅临。 梦里时光,总是如此的潇洒,念及不远处的过去,似乎真的离自己很近,可当清晨醒来时,才恍觉,那一刻业已十年...... 总是在念念不忘中长大的,然后日复一日的成长,成为一个挺拔的少年,即使站立在任何角落,也能够表现出撑起天空的心志。 于是,少年慢慢地长大了,总是在一片片腥风血雨中,惨笑着回到自己的面前,而在少女的心里,那一刻,却是悲伤的,是一处难以愈合的伤口,暴晒的天光中,直至成为了另一个传奇。 嗨! 不畏死的少年郎,你总要回头看看罢!你莫要走的太急,莫要走的太急...... 就像那片天空,偶尔灿烂,偶尔阴霾,而少年的心底,亦是如此的,偶或清明,偶或阴暗,是从悲伤中挤出的泪水,渐渐地蔓延了整个手掌,梦里的姑娘,捧着他的手掌,静静地哭泣着...... 不知道多少年云间岁月。不知道朝阳几回,明月几番。不知道踩在脚下的那片土地,是否依旧。不知道仰头望着的山峦,是否伟岸如初。不知道薄缕一件,是否依旧会替我挡风遮雨。亦不知道轻践山河,是否有浅笺一张。 黑暗中,急促的脚步声,掠过整片整片的莽原,然后听到夜的呜咽,是鹧鸪的哀啼,然后,天地之间,再次变得寂静。 抬头望着明月,轻轻地喘息着,似乎耗费了很多力气,于是弓下了腰,且歇息片刻。 这时,小衫皱了皱眉,道:“此地定有诡事!” 于尊心底一怔,且阖上眼,静静地感悟着这番天地,突兀间,睁开了双眼,幽幽道:“或许你是对的!” 风搅动着莽草,不远处,便是一座城池,只是此刻的那座城池,却泛着一片血光,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还是确有其事。 此时的于尊,握着黑铁弯刀的手指,也渐渐地收紧了些。 该来的总会来的,只不过是迟一日或早一日罢了...... 当天幕也被映得变成一片殷红时,于尊知道,这惨然的一幕来临了...... 砰!砰!砰! 是脚掌落在地面上的声音,这是多么沉重的步伐...... 这明明是幻界,这明明是斩天的小世界,可他会容忍此幕的发生? 血腥气离自己愈来愈近,浓重的血腥气,经风吹,也久未淡去,反而愈来愈浓郁了! 似乎听到远处的马蹄声,恍惚间,似乎还听到了一片片厚重的喘息声...... 此地,究竟有什么奥妙之处? 这时,小衫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幽幽道:“爹爹,可不是一般人呐!” 他心神一怔,回头望了小衫一眼,却看到了小衫脸上晦涩的笑意,“那他是何人?” 小衫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爹爹可是魔道尊者啊!” “甚么?”他一脸讶异地望着小衫,哑然失色,“魔道尊者......就是传闻中的魔尊?” 小衫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世间之人只知,爹爹乃是帝君,可爹爹的真正身份,乃是魔道尊者!” 闻此,于尊的心底,久久不平,心道:“魔道尊者......既是魔道尊者,便不是这世俗间的大俗大雅所能比拟的罢!” 小衫道:“怎么?可是心生忌惮了?” 这时,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小衫,道:“你觉得我会怕吗?” 小衫翻了翻白眼,道:“我管你怕不怕!总之爹爹可不是好惹的!”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触了触鼻尖,郁闷道:“谁没事会惹一个老魔头呐!” 小衫道:“看来爹爹真的要苏醒了......” “哦?何意?”于尊道。 小衫指着那片城池,道:“爹爹,会在血雨腥风中醒来,然后武道达到巅峰之态!” 于尊的眼神略有些黯淡,道:“那!那些人岂不是枉死了?” 小衫不屑一顾,道:“那有甚么......他们都是一些悲苦之人,爹爹收留了他们,实则,他们的心底,早已希望从这世间解脱出来了,如今爹爹既要醒来,他们姑且也献上一份功德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呢喃道:“有时候我也想解脱,其实,我也想的......” 小衫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道:“你定是为情所困罢!”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却也再未多言,只是茫然地站在那片空旷的荒原上,静静地仰望着空冥,沉默着......沉默着...... 血红的光,直插星幕,然后如雨点般,窸窸窣窣的落了下来,血华融化在这片空旷的莽原上,直至瞳子里,全是这种殷红色的光。 那一刻,大地竟在颤栗,高山上,土石松动。长河中,波浪迭起。幽潭中,也不时的起着波浪,然后浪间,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环境变得愈来愈复杂了,只闻空气中,鼓起的一片又一片的气浪,他的长发亦随之,静静地在风中摇摆着,而他身上的黑袍,则灌满了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愈来愈空旷的城池,也是愈来愈寂寞的城池...... 声音低旋在晦暗的土石间,大地似要崩裂了,他静静地喘息着,静静地喘息着...... 瞳子里的光,突兀间,变得晶亮十分,他一脸错愕地望着从那座破烂的城池间,走出的男人,他用手将那座巨大的青铜城门,轻轻地一推,枯朽的城门,历经了多少年沧桑,如今经此一推,完成了自己毕生的夙愿...... 所有事物,在降临到这片世界之初,便注定了各自的使命,那些死物,也恍然是有生命的,不然岁月的流痕,也不会在它们的身上,留下印象。 那个男人,站在两人的面前,是如此的魁梧,可他并不是斩天,但从小衫的眼里,他亦看到了那丝兴奋与熟悉。 小衫从他的身后,疾速的奔跑向前,然后紧紧地搂住男人,抽泣道:“叔父......叔父......” “叔父?”于尊心涧犹如落了一颗小石子,啪嗒一声,落入到那片明净的水池间。 男人笑着抚了抚小衫的额头,可在那份笑意中,于尊不仅看到了男人脸上的慈爱,却也看到了男人瞳子里的悲伤。 “叔父,我好想念你啊!”小衫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或许,那一刻,她又想起了她的母亲罢! 而今母亲却业已不再...... “小衫,叔父都懂......叔父都懂......”男人揉了揉瞳子,那时的男人,大抵上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人罢! “小衫,我接你回家!”男人的脸上,有一分霸气的姿态,是面对命运的裁决,却不甘屈服的那一类人。 “叔父,爹爹还好吗?”她抽泣着,脸上的泪痕,被吹干了,留下了几条痕迹。 “你爹爹过得比我们都要好!你勿要担忧你爹!”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紧紧地搂住小衫,而小衫的头,也埋在了男人的怀中。 “对了,叔父!是他,是他将我救出来的!”小衫指着于尊,抹了抹脸上的泪珠,笑吟吟地对着男人说道。 “英雄出少年啊!”男人笑道。 “前辈过誉了,于尊不过人间泛泛而已!”于尊拱手抱拳,道。 男人道:“我姓隐,名寒,以后你可以叫我隐寒大哥!” 于尊心底一怔,连忙失礼道:“于尊拜见隐寒大哥!” 隐寒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不必如此,以后都是自家人了!” “这隐寒大哥,倒是位爽朗之辈,淡然处之,必得其荫!”于尊心道。 隐寒手指空冥,道:“尊儿,斩天,便在那云巅之上!” 此刻,于尊的注意力,却未放在那天畔之上,他指着远处的那座城池,道:“隐寒大哥,内里之人,可是皆超脱此境了?” 隐寒道:“非也!非也!城池内里,乃是一片赤鬼,此间他们的生机,皆已达到了巅峰之态,助我一臂,亦在情缘其中”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内里世界,可会锤炼武道?” 隐寒笑道:“可会锤炼体术!” 此刻的于尊,又想起了老妇人那惊天的体术,道:“前辈可否引我前去,试炼武境!” 隐寒笑着点了点头,道:“自是可矣!这么多年来,也唯有你会提出这种要求,内里鬼气单寒,你若不惧死,便可以前去试炼一番!”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从未惧死!前辈且引于尊前去一探究竟罢!” 这时的隐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此刻的少年,在自己的面前,竟如山似岳,他的武道虽不及自己,可那种感觉,却愈发的深刻了。 小衫道:“于尊既要去,那我小衫,也定要前去试炼一番!” 隐寒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小衫,你跟在我身后,至于于老弟便前去探路罢!” 小衫略有些不满,噘着嘴,道:“哎呀!叔父,你为何要让他在前方引路,内里坎坷,岂不是徒增了麻烦?” 隐寒幽幽道:“这里,看得最清的便是他,若不由他引路,又该是何人呢?”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前辈何意?” 隐寒道:“众多玄术傍身,我说你看得最清,又怎会是戏言呢?” 那一刻,于尊的心神,略有一丝恍惚,心道:“这隐寒,洞察力倒是不俗!” 于尊道:“那我便来引路罢!” 赤红色的城池,飘荡着一片血色的雾气,雾气在其中,静静地漂泊,浓郁的血腥味,至此间,已有些刺鼻。 朦朦胧胧中,一片片鬼幡,在半空中,飘飘摇摇,而在那片鬼幡下,则聚集着一片厉鬼,赤白色的面庞,在疯狂的云烟下,静静地摇曳着。 一片厚重的雾气后,是一层层模糊的轮廓,由几条清浅的线条勾勒。他们皆身披一件红袍,殷红色的长袍,在风中,摇曳似一座骨架,只是没有声息罢了。 他静静地站立在城池的中央,与人间的城池相似,有广场,有酒楼,亦有宫阙,是千年以前的光与黑暗,随意勾勒出现世的模样,他坐在一家酒馆内,静静地望着街市上摇曳的鬼灵。 而令他有些错愕的是,此境竟还有人类,比如那个给他斟满酒水的女子,白皙的皮肤内,是骇人且磅礴的力量。 如此柔弱的女子,竟亦身负强绝的武道,可恍惚间,他却看不清了,因女子的身法,亦或者说乃是体术。 在老妇人面前,他业已见识到了这种诡异的体术,而在此间,他又领教到了这种诡异的体术,可真是骇人! 女子将酒盅倒满了酒,然后坐在于尊的对面,轻言细语,道:“公子!可有忧事?” 望着女子清浅的容颜,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他不知为何,心底渐有了一丝倾诉的欲望。 “我思念的人,业已不在人世!”他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道。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从公子的眼中,奴家却未寻到太多的憾事!” 酒盅里的酒,再次被倒满,他又一饮而尽,“世间情事,少有人知其刻骨,你经历过情事吗?”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道:“公子,奴家有幸被垂怜,只不过如今奴家心中之人,早已不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如今你心中可有苦涩?”于尊揉了揉干涩的瞳子,道。 女子摇了摇头,道:“既然过去了,便过去罢!奴家不会纠结于此,而且他也不希望看到我忧愁的模样,你说是吗?公子?” 他心神一怔,望着猩红的天幕,喃喃自语,道:“琪儿,你亦是如此作想的吗?” 只是,在那一刻,深空间划过了一颗流星,他揉了揉双眼,道:“琪儿,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璀璨的流星,在晦暗的夜幕间,忽闪忽烁,然后消失在于尊的瞳子里,变成心底最明亮的一个光点。 他枯坐了一夜,而酒楼外,也沸腾了一夜,喧嚣的北风,划过酒楼上的长幡,那些厉鬼,始终聚集在一片片长幡下,久而不散。 他怔怔的望着女子,道:“这些厉鬼,可是尔等的奴仆?” 女子笑道:“公子问我作何?公子心底不更加的明了?” 恍惚间,他的身心一怔,幽幽道:“在我心底,他们可都是我的兄弟!” “世上少有公子如此良善之举,只不过,在我等的心底,他们确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鬼亦鬼,人亦人,鬼亦人,人亦鬼,世间之事,偶有此刻,偶有此缘,偶有此渊!”于尊声音异常的柔和,道。 “公子高见!”女子笑道。 “世间大雅大俗,尽在此间,雅俗共赏,平等相待,不过尔尔!”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那片鬼裔,道。 “小女子泫雅,不知公子名姓!”泫雅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姓于,名尊,世间泛泛之辈!” 于尊望着外面犹如雾气般的鬼魂,心道:“自进入此境那一刻,便再也感触不到小衫和隐寒的气息了,却不知这两人身在何方。 而这时,泫雅静静地坐在于尊的对面,亦望着窗外,瞳子里渐渐地洇出了一丝哀愁。 “于公子,有时候泫雅也想离开这里,去更加瀚阔的世界闯一闯!”泫雅轻轻地叹了口气,边说边将眼前的酒盅倒满酒水。 “于公子,陪我好好饮一场罢!今夜不醉不归!”说罢,泫雅便将一杯酒水,灌进了口里。 于尊怔怔地望着这个异常貌美的女子,望着泫雅,不知为何,他的心底,亦有些苦闷,“好!今夜便宿醉一场罢!” 他知道,一切问题,都会有着落,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看着这个醉醺醺的女子,他却一点心思也没有,反而,愈加的想念身在天畔的那个女子,愁苦的脸上,覆上了一片血霜,在这片寂静的寒夜里,随北风而吟。 时间愈走愈远,世界上,最难以割舍的情分,追不上的却是那一秒一秒流淌而尽的时光。 静静地喘息着,待雨落清明,待风纵天涯,待马悍疆场,待云烟散尽,又是一个明天。 女子睡去了,而他则走入到那片雾气中,而此间,世界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空气中,虽有魂雾,可他们压根就不会攻击自己。 或许,正如泫雅所说,这些鬼灵,皆是良善之辈罢! 渐渐地,他的周身,渐有了一丝冷寂之意,他想起了之前隐寒所道之言,此地乃是修炼体术之地。 看到那片魂雾,他又想起了那个老妇人,老妇人身法如雾气,却令他好生的领教一番。 如今再观此雾,心底似乎大致上有了一个轮廓。 此地,绝非眼前所窥这般简单,当他的身体,渐渐感受到一丝剧痛,他明白了,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魂雾渐渐地淡去,而他的眼前,却站着七个年轻人,冰冷的容颜,不苟言笑,他静静地体悟着这一刻,他亦感触到青年体内那骇然之气,只是如老妇人一般,他们体内的气,皆从四肢间溢了出来。 “难道,正是这些人会助我一臂之力?”他心底忖道。 想起了隐寒的话:“你若不惧死,便可以前去试炼一番!” 这些人确是足以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因为此刻在他的眼里看来,这其中的任何一人,也不比之前的老妇人武境差些。 他们是一个个魔鬼,是一个个疯狂而又执拗的魔鬼,他们不会放过自己了,不会了...... 只是,他的心底,却愈发的轻松了,提起武道,他就着实的感兴趣,命在险途,富贵险中求,是同样的一个道理。 如今,面对七人,他的心底异常的活跃,之前面对老妇人时,他却未动用全力,不知古问天授予他的体术,与面前这些人的体术,孰优孰劣。 没有风,安静的世界里,即使是弱小至原始态的醉里光阴,也清浅如痕。 于尊消失了,消失在一片赤红色的世界中,他的速度,业已出神入化,可之前在老妇人的面前,他却从未动用过如此骇人的体术。 而当他再次出现时,七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而于尊则笑吟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将几寸长发,置于风中。 七人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可即便如此,他们的心神,却依旧如初般的倔强,其中一位蓝发少女,轻轻地舔了舔刀锋,笑道:“还不赖嘛!于尊!” 于尊心底一怔,道:“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你大名远扬,又有何人不识君?”少女笑道。 之后,少女再也未言,恍惚间,于尊的面前,已无了少女的踪迹,便是阖上双眼,也无法感知到她的气息,她犹如未曾存在过,或许,她真的未曾存在过罢! 清浅的雾气再次变得厚重,而在那片雾气中,似乎隐有一位少女,而少女的娇笑声,犹如一片片动听的银铃,不时的在他的耳畔回荡着。 于尊怔怔地望着隐于雾中的少女,他心底突兀间,多了一个诡异的想法,难道少女,乃是鬼灵凝聚的人格? 他亦想起了老妇人,在日复一日被厉鬼啃噬后,只剩下了一条残躯,实际上魂灵早已不属于她了。 如今,面对少女,他的心底,略有些苦涩,或许,他猜测的是正确的罢!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轻声道:“于尊!你在为我忧伤吗?” 灿烂的容颜上,亦如冷寂的夜空,繁星点点罢!只是那哪是甚么繁星,只是一颗颗泪珠罢了。 “于尊!我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风中,哀婉的少女,不知因何而伤,她亦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少年,看着如此的难过。 他们甚至从未相处过,可瞳子里的忧悒,却无法骗得过对方。 风里,雨里,我为你而来,风里,雨里,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谁...... 会如一多雏菊,盛开于秋末冬初,坚强的伫立在那里,久久未言,久久未动。 可就是伤心了,就是伤心了...... “于尊!来罢!”雾气愈发的浓郁,而隐于雾气中的世界,或有些刀剑,在激烈的碰撞着。 稚拙的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我改变想法了,我要你活着,我要看到你......” 清浅的容颜,再次变得清晰,只是,后来,她便忽远忽近了,她不是鬼灵,她只是一片影像罢了。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愿枉来一场!即便仅仅是一片影像罢了。 于尊难过的望着她,心底生疼生疼的,可此时,剩余的六人,却动了,他们亦隐于一片雾气之中,而此刻,腥风血雨,再次殃及这片城池。 愈来愈盛大的血雾,愈来愈迷惘的未来......嗨!下次再见面......请多多关照......可还有下一次吗? 心底抽搐,瞳子里流下的泪水,静静地打落在地上。 而此刻,他业已融入到那片魂雾之中,在那片特异的领域中,有一座擂台,而擂台的外围,则是一片古老的宇宙,这倒颇有些类似古问天的小世界。 如今,恍似故地重游,但心底的感触,却业已不同了。 狂妄的风,划过脸畔,变得犀利,变得锋芒毕露。 而这时,他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人影——隐寒、小衫。 但不止隐寒和小衫,他亦看到了泫雅,可泫雅为何出现在此境,颇有些耐人寻味。 “姐姐!是姐姐吗?”空空荡荡的世界中,回荡着小衫的嗓音。 这时,泫雅从于尊的身后,走了出来,道:“公子!我乃小衫的阿姐!”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去与她团圆罢!” 冰冷的光,在荒芜的宇宙中,日复一日的奔袭着,它们未有停歇之时,它们在世间游走,超脱了,便孕育出了生命,自然那些植物会破出泥土,那些人,亦会从梦境里醒来,再次面对室外璀璨阳光,然后生老病死,至此一生。 泫雅道:“于公子,等我!” 一路走来,他亦不知,缘何路上女子皆对他有一片情缘,心神恍惚的他,唯有一语,“我于尊何德何能,承蒙妹妹的厚爱!” 此间,他亦有些疲惫,心道:“世间皆知我于尊性情刚烈,却不知他亦柔情似水!只是这柔情,唯有一位女子堪得,可她却业已不在我的身边!” 世界打开了一扇门,当看到少女晶莹的瞳子时,他的心,不免又生出了一丝愁楚。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哥!我在这!” 哥?他在心里好生掂量着这个字! 他的心,痛了,痛得厉害。 若是人的一生,一眼可以看透,那么看透的那个人,心底定是悲郁的,也是伤心的。 而此刻,那风变得急促了,而风中,则包裹着一片魂雾。 “于老弟!今夜若是这些魂雾不得善终,我二人都难逃其咎!”隐寒掷地有声,道。 于尊道:“隐大哥,我该怎么做?” 隐寒目露寒光,道:“你若不战胜自己,此役你定会输掉!” 而此刻,小衫皱了皱眉,道:“于尊!皆是假的,他们皆是假的!” 他的心神巨震,道:“甚么假的,甚么......” 小衫道:“那片魂雾,炼就的不仅仅是体术,还要炼其心神,你可懂?”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魂雾,道:“小衫!你指的是她吗?” 他指着魂雾中,那个若即若离的少女,道:“小衫告诉我,你告诉我,她是真的吗?” “唉!于尊,你真是个痴情的人呐!”小衫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而此刻,小衫动了,她的速度,业已超出了于尊心底对她的认知,原来她的武道亦如此的高强。 风吹来,秋雨至,即使在这片巨大的擂台上,也有青涩的雨水,落入此境。 而这时,小衫的身影如幻般消失在他的眼前,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小衫,久久不语。 在那片魂雾中,刀戟声肆起,小衫来来回回,冲杀了几次,渐渐地魂雾渐渐地散开了。 “我知道的,其实你并不需要修炼体术,是吗?于尊!”小衫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小衫又道:“其实,你只是在怀疑叔父罢了,我说的可对?” “被你拆穿了!”少年笑吟吟地站在小衫的面前,露齿而笑。 “其实,我和叔父,早就明白了,只是不想拆穿你而已!”小衫道。 “那么,那些人呢?那些魂雾中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一脸忧郁,道。 小衫笑道:“你既骗了我和叔父,那即使叔父和我骗了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罢!” “那......”他羞于启齿。 “你是说那个少女吗?她没死,你放心,她只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小衫道。 “哪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他仍有些不安,道。 小衫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怎如此多情?于尊!” “我只是不想看到无辜的人,为我失去性命罢了!”于尊坦言道。 “那我呢?若是我有朝一日,有此厄运,你会舍命救我吗?”小衫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有何不可?”他没有下意识,这言语却已到了嘴边。 小衫愣了愣,幽幽道:“你可真是个德善之人!”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在我的生命里,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闪光点,我只是不愿看到他们消失在我的面前,因为他们也曾如星辰般,在我的人生中,静静地闪烁过!” 小衫道:“即使是一面之缘?” 于尊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世间情缘,又岂是岁月可量?而世间情事,则在朝夕之间罢了!” 隐寒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道:“你信命吗?于老弟?”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信!我坚信人有天命所为!” 隐寒道:“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想起你的隐大哥,我便不复遗憾了!” “隐大哥,何出所言?”于尊道。 “他们都在看着你,都在等着你呢!你非凡胎啊!于老弟!”隐寒长吁了口气,忧悒的眼神中,爆出了一团强光。 “他们是谁?”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隐寒,道。 “世间最为强大的人!”隐寒呵呵笑道。 “最强大的吗?那我倒有些期待了!”于尊笑吟吟地说道。 “看到了吗?衫儿,这就是你老爹眼里的疯子!”隐寒静幽幽的说道。 “疯子?他岂止是疯子?”这时的小衫,脸上的笑意渐浓了。 “我们回去罢!回去找你爹爹!”隐寒道。 而这时,在那座擂台上,也再次出现了那位少女,只是恍惚间,她的气质,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但至于,发生在哪一点,他却看不出来。 《荒古帝业》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五百二十二章 真正的强者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可此刻,于尊似乎读懂了少女眼中的一些情感,似是一种感伤,又似是些许的忧悒,她只是在轻轻地笑着,只是在轻轻地笑着...... “哥哥......” “哥哥......” “是你吗?哥哥?” “是你吗?” 清浅的笑声,回荡在他的耳畔,他静静地聆听着,不知不觉,心底便多了一片悲伤。 “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姑娘......” “哥哥,我叫瑾!” “瑾......” “可,哥哥又要离开了吗?” “对!我要走了!” “哥哥会记得瑾吗?” “会的,一定会的......” 看着少女灿烂的笑靥,心底也有些温暖了。虽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妹妹。 可,我会记得你的!瑾!一定会的...... 瑾,现在我要走了...... 哥哥,你要好好地,好好地! 尽管只是心底的对话,可也能够从瑾那双慧黠的瞳子里,感触到心底的言语。 没有光的心底,是一片寒涧,听到流水哗啦哗啦作响,然后水流,向远处流去,再也不复。 擂台上,有刺目的光华,自遥远的寂地赶来,于尊静静地仰望着那畔星空,渐渐地,视线摇曳,时空亦在此刻,不断的扭曲着。 此间,已不复黑夜,地平线的边缘,变得澈亮,时间在疾速的飞逝而过,空间在不断的延长,光路过的地方,皆接引出了一片天地,只是顷刻间,那座巨大的擂台,业已绵延出了山脉、河流、莽原、冰川。 是塞北的极地,有雪花在天边,静静地飘零,雪花落在了于尊的刘海儿上,落在了小衫的华袍上,亦落在了隐寒的掌间。 冰冷的气息,恍似一片洪流,在轰轰烈烈的向外延伸着,隐寒笑道:“老弟,既来了此境,你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战斗了!”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隐寒,道:“此间可有高手?” 隐寒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可酣畅淋漓的大战几场,不必再顾忌太多!” 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脚尖轻点地面,却踏雪无痕,立在一座山头,瞳子里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无人知晓于尊此刻的所思所想,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雪一直在下,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他轻轻地拂去刘海儿间的雪,他静静地望着那片苍茫的天空,“来罢!统统来罢!” 似是野兽在低吼,那充满血腥的呐喊,在这片荒原中,静静地铺展开来。 “老鬼们,别再睡了,那孩子出现了!” “哈哈哈哈哈!总算让我等到了这一天!” “晴雪,你也该醒来了罢!” “晴雪还活着吗?” “只有你不知道罢!” “凤婉,你也勿要再沉睡下去了!” “甚么......凤婉亦在此地?” “老鬼们,听我号令,速速醒来!” 白日里,是一片片黑色的雾气,飘荡在白茫茫的寂土上,明亮的天光,静静地渗进了那片黑色的雾气中。 当大地上,滋出一片又一片的黑气,空气中,澎湃的能量令人的汗毛直立。 倾听着时间的海,涌起一片片波浪,然后覆盖了所有的生命,沉沦其中,随大潮向远方涌去。 女子曼妙的身体,被一片黑色的雾气包裹着,脸上是一片清浅的笑意,而这一刻,于尊却愣了,“晴雪......那不是苏素吗?” 没错,是苏素! 他的心底巨震,他从未想过会在此境遇见独孤银澈的妻子,她亦如之前那般的优雅,她轻启红唇,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公子!你可认得我?” 于尊心神一愣,遥指着苏素,道:“没错!我认得你,你是苏素,是吗?” 女子愣了愣,眼神渐变得迷惘,道:“苏素?她又是谁?” “你忘记了吗?你忘记独孤银澈了吗?”他反问着,心底却涌出了一丝悲楚。 “公子!你言中的女子可能不是我罢!”她始终仪态大方,这倒与苏素的气质,极为的相似。 “公子,晴雪业已睡了万年之久,今日侥幸因公子而从睡梦中醒来,当应感谢公子才是!”晴雪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他终是叹了口气,心道:“独孤兄,恕于尊无能......” “你可有所念之人?”于尊仍未放弃,道。 “所念之人?”这时的晴雪,眼中却多了一丝痛苦,“所念之人,又岂会没有......” “他是谁......” “我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良妄!” “是叫于良妄罢!” “原来公子认识......” 此刻,于尊着实的为于良妄开心,因为此刻,苏素就在他的眼前,有时候,他也会想,若是偶有一日,遇见故人,是否会热泪盈眶?可当这一刻来临时,他的心底,只有一种明亮的幸福感,那种幸福,应该可以将内心最阴暗的角落照亮罢! “公子,他还好吗?”她有些迟疑,似乎有些忌惮,但她仍勇敢的问了出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他挺好的,他一直在三岔幽罗界!他比我们过得都要好!” “三岔幽罗界?我怎么不记得了......”她的脸上,有一丝痛苦,她似乎在绞尽脑汁的想,可却仍旧想不起来。 看到女子黯然的双瞳,他轻声道:“想不起来,就勿要想了,或许偶有一日,还会遇见彼此罢!” “你会带我离开吗?公子......”或许,是往昔的情愫,渐渐的将她从昨日的幻境中拉扯了出来罢!她一脸忧悒地望着于尊,心底是一分难以抹掉的执念,从瞳子里流淌出来,那片泪痕,是如此的深刻......就如烙铁般,深深地烙在心底。 “若是可以,我定带你离开这里!”他冲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 “原来,晴雪也有郎君呐!”那可恶的嗓音,不知从何处而来,而当于尊拔出黑铁弯刀时,他业已痛苦地伏倒在地。 小衫一脸惊讶地望着于尊,“叔父!你看到了吗?” 隐寒笑着点了点头,道:“他的体术,不弱于你!” “可我连他的影子,都没捕捉到!”小衫心有余悸,道。 “我也只是看到了他最后一招罢了!”隐寒笑道。 “甚么,最后一招......叔父,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小衫难以遏制内心的惊骇,道。 “他啊!可是破天之人呐!”隐寒扬起脖颈,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天空,忽道:“有一天,他会站在最高处!” 破天之人...... 这浩瀚的声息,回荡在天地之间,久久不散...... 而从黑雾之中,走出的人,也愈来愈多了,他们皆沉默地仰头望着苍天,一脸虔诚。 “晴雪,你且让开!”一位手拄着拐杖的老者,出现在于尊和晴雪面前。 “大哥......你要作何!”晴雪道。 “我要领教一番这小子的武道!”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敢问前辈大名!”于尊道。 “小老头名青岩!”老者笑道。 “青岩前辈,于尊也一心想要讨教一番尔等的武道,望前辈勿要留手,且随心而战!”于尊的脸上无一分惧色,而此刻,青岩周身的那片气,却愈来愈浩瀚了。犹如一片**,而于尊在这片浩瀚的气息面前,却犹如一条岌岌可危的小舟。 这一刻,来的如此之快,甚至还未等到于尊准备好,青岩的拳头,犹如一颗明亮的流星,瞬间划过自己的面前,那团光,那团**的光,从他的双拳间,涌现出来,然后变得愈来愈璀璨,也愈来愈炙热了。 天沐流星,青岩的拳头,挥舞的愈来愈密集了,那震颤天地的声音,却令小衫心忧不已,“叔父,他会死吗?” 隐寒哈哈一声大笑,道:“他啊,命贱的堪比一只蟑螂!” “哎呀,叔父,你怎么能这么说......”小衫撇了撇嘴,却引得隐寒一阵大笑。 “衫儿,可勿要动了情呐!”隐寒意有所指,道。 小衫冲着隐寒翻了翻白眼,道:“人家心里已经有人啦!” “哼!看他痴痴傻傻的模样,谁会瞎了眼,喜欢上一个呆子!”小衫无所谓道。 隐寒笑着点了点头,道:“衫儿,心底可是有人了?” 小衫在隐寒的面前,做了一个鬼脸,道:“叔父,你神通广大,不妨为衫儿测算一下!” 隐寒笑着摇了摇头,道:“衫儿,世间之人,多是用情过深,才会荒唐一世呐!你可勿要像那小子一样!” 小衫的瞳子里,有一片迷惘,她轻吟道:“可他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他亦有追求,亦有目标,还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可你也看到了他瞳子里的悲苦了!”隐寒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而这时,青岩的攻势,却丝毫不减,此境,于尊只是在被迫的接受着,他始终没有反手一击的机会,偶有一刻,他醒悟了,难道这便是炼体之效? 看着青岩的拳脚,不断地挥了下来,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往往在将死之时,青岩总会避开他身上的致命点,于是,恍恍惚惚,他似乎又活了下来。 一次又一次的攻势,令于尊苦不堪言,而此刻,青岩脸上的笑意,却愈来愈浓了,“小子!你真是令人惊喜啊!我从未想到,世间会有如此少年!” “你!会成为那颗最为璀璨的星辰,终有一日,所有人都会仰头望着你!” 渐渐地,风雨皆至,枯朽的风,轻拂着少年的刘海儿,茂密的雨水,打落在他破破烂烂的衣缕上,他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竟青岩密集的攻势后,他的伤口亦在迅速的愈合着,愈合的速度,似乎比之前的所有时候都要快得多。 小衫脸上渐露出了一丝喜色,道:“叔父,他没事!他没事诶!” 隐寒笑着点了点头,道:“青岩他,未使出全部的武道!他自然不会死!” 而隐寒的话,却传至于尊的耳畔,他单膝跪于地上,冲着青岩抱拳,道:“多谢前辈成全!” 青岩笑着点了点头,道:“后生,大可不必如此!相遇即是缘分,今夜不妨夜宿此地!” 而此刻,黑雾变得愈来愈浓郁了,总觉从那片黑雾中,会走出一个冠绝四方的人,只是一声声清浅的脚步声,可在心底,却犹如一片片巨石,落入到瀚海之中,溅起无数的浪花。 “凤婉......”青岩皱了皱眉毛,道。 “你终于苏醒了!”这时的隐寒,脸上的笑意,愈来愈灿烂了,他似乎认识那个叫凤婉的女子。 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那片黑色雾气,“难道,他们皆是魔裔?” 之前,他是从未如此想过的,可当他看到凤婉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似乎有了答案。 如此绝美的女子,世间罕见,她只是比雪琪儿逊色了些许,只是她高雅的气质,却令她鹤立鸡群。 她轻启红唇,呼出的热气,清浅甜香。 那一刻,她艳冠天下,少有人能逃过这一劫桃花,而此刻,她便站在于尊的面前,只是,于尊似乎对她不太感兴趣。 她皱了皱眉,道:“可闻英雄大名?” 于尊心底一滞,或许他亦未料到这女子,一出现,便问及他的姓名,他笑道:“小子姓于名尊!”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乃凤婉,前来拜会英雄!” “小子又岂敢承受姑娘的大礼!”于尊道。 “姑娘亦是凡人家的姑娘,英雄又何必如此的拘泥?”凤婉依旧一脸笑意。 “不知姑娘,乃为何来?”于尊道。 凤婉笑道:“特来领教公子的武境!”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便来罢!” 凤婉笑道:“公子,此次定要出尽全力!” 于尊愣了愣,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一刻,他亦感受到了那种澎湃而浩瀚的能量,如此貌美女子,竟身负如此强绝武道,却令他心底有些骇然。 既来之,则安之...... 他的肌肉,在轻轻地颤动着,他手臂上的虬结的青筋,此刻看来,很可怕! 他体内的能量,在集聚,在攀升,然后渐渐地达到一种非人的境界,他本身业已与心底的那片世界融为了一体,于是那片浩瀚的**,那片瀚阔的大陆,皆在为他集聚能量。 他似是一颗光芒闪耀的赤阳,攀升在天地最高处,他的周身,散发着万丈光芒,而那片瀚阔的**中,则涌出了一片片黑暗的气息,他本就是杂家,此刻,所有的能量,汇聚于一身,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甚么,总之,他认可了凤婉的说辞,不然可能他真的会死...... 他从未想过,他会如此认真的面对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艳绝天下的女子,这一次,他真的提起了心底所有的能量。 只是,谁能料到,在斩天的幻界之中,会存在如此强绝之辈? 那么,斩天的修为,又该多么的恐怖...... 这是他不敢想的领域,总之会强大到令他心底发憷罢! 手指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他一脸无畏的笑了笑,他只是在心底,如此嗤笑自己罢! 实际上,每一个面对他的人,都不会笑得出来,因为他是一个如此另类的存在...... 当那膨胀的力量,将身上的黑袍炸裂开时,他是这世间最凶残的猛兽,他会屠戮世间的一切。 如今,那荒古前的一夜,似乎重又来临,凤婉一脸骇色地望着他,她的心底,久久难安。 雪亮的刀锋,隐有一片殷红色的流光,闪烁在这片枯燥的夜色下。 所有的生命,皆在一片火光下,疯狂起舞,他们在祈求上天的垂怜,但愿会看到明天的太阳。 风雨来临前,总是很安静,然后,空气中,渐渐多了一片诡谲的风。 风游荡在赤红色的大地上,然后,整片大地,渐渐地点燃了一簇簇火把! 从高空向下望去,荒原上的火把,犹如一片片凝聚的光斑,随着风,静静地摇曳着。 他提了提胯间的刀,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 天地之间,除了绚烂的光,便剩下了一片厚重的黑色雾气,那片雾,似乎能够遮掩天地,雾气向远方蔓延着,总感觉,在那片雾气中,有一片罪恶的生灵。 他笑得越来越灿烂了,他从跨间拔出那把刀,此刻,腥风血雨,业已涌来! 空旷的天地间,浩瀚的气息,疯狂地围绕着这片瀚阔的人间巡游着,愈来愈绚烂的天光,愈来愈安静的环境。 荒草似乎也不再随意的摇曳,荒兽也渐渐地低下了倔强的头颅,喘息声,犹如一片潮水,安静的覆盖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 微凉的风,从身畔划过,愈来愈寂寞的世界,愈来愈孤独的心脏,在一声又一声的跳动着,安静......如此的安静......寒凉......如此的寒凉。 当凤婉手中的刀,落下来时,他只觉眼前一阵恍惚,疯狂地刀光,清浅的剑影,老迈的柳,随着刀剑卷起的风,四处摇曳着,空旷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两人——于尊、凤婉。 他从未想过,凤婉会以如此直接的方式,与自己宣战,而他也从未想过,这泛泛无奇的招式,却足以剥夺他的性命。 凤婉皱了皱眉,收起手中之剑,道:“公子!不是说了吗?要使尽全力!” 她的心底,似乎颇不满意,此刻的凤婉,更似是一位少女,而不再是那个风华绝代站在最高处的女子。 于尊笑了笑道:“我颇为享受,战斗中的乐趣,即使奉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凤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公子!可想见识凤婉真实的武境?” 于尊道:“求之不得!” “那我便与公子,随意的战一场罢!”凤婉道。 “随意的战一场......”他的心底一滞,他渐渐地明白,在凤婉的眼里,似乎陪他打架,更似是一种游戏罢了。 此刻,他的心底有些不安分了。 “凤婉,我将出尽全力!”或许,是因为女子言中的随意罢!在他的眼里,这似乎是一种傲慢的行为,他是决计不能容忍的! “公子!你终于想通了!”凤婉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公子,若是不能带小女子离开这里,便将小女子厚葬在此地罢!”虽是一片笑意,可凤婉的眼中,却有一种哀愁,或者是绝望罢!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略有些痛苦,他是见不得这一幕的!当拼尽全力想要试图改变时,换来的只是一则笑话,在他的心底,这是容忍不了的! 《荒古帝业》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五百二十三章 离开 苍凉的大地上,有雪花在风中轻轻地摇曳,愈来愈迅疾的风,扫着落雪,再次疯狂地涌上高空,可上苍再也不会收留它们了,即使随风掠向最高处,也再也不会......收留它们了...... 可在暴风雪来临的前夕,世界永远是静寂无声的,直至一片风,划过了他的耳畔,他一脸骇然地望着高空,那汹涌的风雪,如同一匹匹雪狼,呲着利齿向自己涌来。 浩瀚的雪花,随着狂涌的飓风,逼近自己,刺骨的冰寒,随落雪打落在他黝黑的胸膛上。 然后犹如一条小舟上的蓑翁,被肆意的风雪,淹没在了起着风浪的大江大河中。 而在那片风雪中,却有一双疯狂的瞳子,那双瞳子,如世间最为锋利的刀剑,有一种苍老的美感,也是一层层蚀骨的沧桑诞化出的孤独,可他却总能在那双瞳子里,找到一种熟稔,是一道伤痕,一道永不会结疤的伤痕。 “公子!我来了!”那清浅的笑声,回荡在于尊的耳畔。 他恍觉,此时的风雪,并非凡间的雪,无数的刺棱,随着风雪而来,一根刺棱,在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一百根同样也无济于事。 但若是这片土地,涌起的皆是刺棱,那么,这一刻,却是危及到他性命的一刻。 刺棱划破了风,在尖啸的北风中,这些刺棱,更似是一个个剑客,他们从腰间拔出了剑,开始发动迅猛的攻击。 而那双隐在风雪中的瞳子,却洇出了一片笑意,是一个身披蓝纱的女子,清浅的容颜上,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笑吟吟地站在远方,俯瞰着脚下的少年,她的身畔,有一片风雪,那片风雪围绕着她的周身,疯狂地疾旋着。 愈来愈迅猛的狂风,卷着万千刺棱,疯狂地涌向于尊,他挥舞着黑铁弯刀,他的身体犹如一片幻影,疯狂的在风雪中,变幻着方向,后来他干脆收起了黑铁弯刀,双拳奉上。 凶猛的拳势,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片愈发凶猛的刺棱,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攻势下,暴风卷着大地上苍白的枯草,卷着天上的白色的云絮,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而此刻,疯狂的暴风中,隐有一个身披蓝纱的女子,女子的容颜世间难有,美的令人血脉偾张,她的脸上有一片清浅的笑意,她白皙的手中,卷着一片紫白色的雪花,那片雪花在她的掌中疯狂的疾旋着,倒好似这片暴风雪,乃是因她而起,而事实也恰是如此。 他看清了女子的容颜,虽在眼前,却恍似远隔千里,女子清晰的容颜,在他的眼前,忽闪忽烁,静静地望着那惊世骇俗的容颜,却苦不堪言。 他的身上,已多了一些伤口,皆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如今,女子的出现,应是意味着更加夸张的战事将要打响罢! 而女子正是凤婉,她笑言:“要继续吗?” 于尊仰头大笑一声,道:“有何不可!” 凤婉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将不复以往!你且准备好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还有甚么本事!” 女子的脸上,是一片清浅的笑意,只是久沉溺在那片笑意中,却犹如喝了一杯老酒,韵味无穷,只不过也会醉在其中。 凤婉消失了,消失在一片风雪之中,而这时,天幕上的星幕,却似乎发生了异变,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此刻的那片天幕,星辰似乎更改了原先的位置。 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而接下来的一幕,他渐渐的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他看到凤婉站在深空之中,而她的掌间则有一柄锋利的长剑,长剑指引着高天,疯狂的星幕,随着长剑的指引,而在天幕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着。 她......要作何...... 世间不乏疯子,而被封为疯子的人,少有猖獗之人,往往是内里的疯狂,表象上则是平静的。 而此刻,看到深空中的女子,他承认了,她确是一个另类的女子,渐渐地,最后一片雪花,落在了地上,他知道这一幕已然结束。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轻轻地触了触鼻尖,道:“凤婉,你会给我带来甚么样的惊喜呢?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猖獗的风,也不再狂躁,风平浪止的大地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明亮的天光,在荒芜的绝地上,忽闪忽烁,总有阴云遮掩住那片光。 而与凡世不同的是,此间,瞳子里,依旧会捕捉到夜里的星辰,尽管这只是一片泛泛无奇的白昼罢了。 她似乎一直在蓄力,她手中所握的长剑上,有零星的光华,只是在那片盛大的星光下,这一切,却是如此的稀松平常。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的心脏略有些抽搐,“这......怎么可能......” 她手中的长剑,指引着星辰,而此刻,长剑所指乃是一颗彗星,虽看似弱小,但于尊知晓,其中隐含的能量,该是如何的骇人。 她并没有如于尊作想的那般,将星辰引向地面,凤婉手中的长剑,似乎在吞噬着彗星内里的能量,一股股干净的能量,不断地汇集到长剑之中,而在那一刻,那柄长剑,在于尊的眼前,化为了一颗耀眼的星辰,浩瀚的能量,聚集在剑尖,直至愈来愈浑厚,愈来愈刺目! 此刻,凤婉忽的消失在深空之间,而接下来,她手中的剑,直抵于尊的额头,疯狂的焰光,将整片莽原照得一片雪亮,与那半空中的赤阳相比,颇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 在光即将炸裂之时,光明的另一端,女子浅笑低吟,道:“你会认输吗?” 然后,那片光便将大地上的一切,皆笼罩在了其中,一片刺目的光华过后,寂静的世界里,少有生机留存...... 枯焦的身体,隐在草丛间,他的生命力,似乎业已竭尽! 凤婉逼近他,脸上挂着一丝哀愁,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不是说过,要你拼尽全力......你为何......为何不听我的劝阻?” 泪水划过女子光滑的面颊,然后打落在少年的脸畔,那一刻,她极为错愕的站在他的身畔,她听到了那一声声微弱的喘息声,她努力的捕捉着那一声声轻微的喘息,脸上渐多了一丝喜色。 “公子......公子......”那一声声呼唤,回荡在他的耳畔,这一刻,眼睑沉重似一块巨石,那股沉重的压迫力,令他始终沉眠在那片昏昏暗暗中。 凤婉皱了皱眉,道:“公子!你不是说要陪我打一架吗?你若如此睡下去,凤婉可就不陪公子打架了!” 于尊皱了皱眉,那块置于眼睑上的沉重巨石,被他用力推开了。 迷惘的眼神,望着这片破破烂烂的世界,而他的眼前,则是一位绝美的女子,看到女子脸上浓浓的愁郁时,他心神一滞,道:“凤婉发生甚么了?” 凤婉苦笑了一番,道:“公子,还好你无事,方才凤婉用力过猛......是凤婉的错!” 他一脸骇然的望着周围,这已然不是之前他所熟悉的世界里,她......可真是一个令人心悸的角色! “公子,凤婉还以为你去了......凤婉心底愧疚不已!”可以看到她眼中的哀愁,而这份哀愁,却是装也装不出来的。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姑娘!你看,因我二人的嬉闹,这片世界,业已是千疮百孔,于尊实在是难以放过自己啊!” 而这时,深空之中,传出一声大笑,“后生,何必如此!这片世界,乃是幻界!你应明白我所言之意罢!” 于尊心神一滞,呆呆地望着深空,忽道:“是你吗?斩天前辈?” 那明亮的笑意,搁浅在风中,久久不散,渐渐地,深空之间,忽的拓展出一片异样的世界,他看到了茂密的森林,看到了幽寂的水潭,看到了高耸的山峰,看到了寂静的荒原,而这一切,皆在一刻间诞生了。 于尊也渐渐地明明了斩天的言中之意,“这片世界,乃是幻界!” 斩天笑道:“这片世界,随心!随我!” 闻此,于尊心底久久难以平息,随心的世界,称之为幻界,倒也合乎情理,可他的心底犹有一丝恍惚,这幻界在某一层面上,超脱于他的想象力,却又真实的存在,从误入异界的那一天起,一切皆在挑战着他的认知度,他被迫的接受这一切,然后渐渐地熟视无睹。 “后生,且上来叙谈一番!”斩天道。 而这时,久立于隐寒身畔的小衫,眼睛红通通的望着战天,喝道:“爹爹......爹爹,你心中只有于尊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吗?” 斩天心神一滞,这看似桀骜的男人,在那一刻,似乎苍老了许多,沧桑的瞳子里,掩盖不了那丝倦意。 “小衫,爹爹怎么会忘了你,爹爹怎么敢忘记你和你的娘亲......”这个满眼沧桑的男人,是如同世界上所有的父亲一样,眼中的那丝慈爱与厚重。 “可爹爹,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是在嫉妒我吗?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到这熟悉的一幕,他亦为斩天和小衫开心。 “衫衫,勿要闹了!”或许,隐寒看不得他大哥眼底的那丝愧疚罢!他知道,这一切皆与斩天无关,他又怎会不知,这些年斩天是如何走过来的...... 要怪就怪那个被称之为大帝的男人,若不是他,大家都相安无事,而这片幻界,虽为斩天所有,可大帝走时,却仅留下一则箴言,若等不到天命之人的到来,斩天的妻子和女儿,将用困于那座楼宇之中,唯有那个天命之人,才可解开楼宇的禁制。 此刻,当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时,在斩天的心底,是难以饶恕自己的。 隐寒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大哥,我心知你这些年过得如何,既与小衫相认了,今夜便夜宿此地一晚罢!待明日晨时,再议它事如何?” 斩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衫衫,来爹爹身边!” 小衫低下了头,道:“衫衫不认得爹爹了!爹爹过来罢!” 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一步,是如此的沉重,是心底的沉重,是整片世界的沉重。 他走过来了,那个男人走过来了...... 这一刻,小衫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脸上是一片泪痕,红通通的瞳子里,是斩天的身影,这一刻,父女眼中只有彼此,也只剩下了彼此。 这一幕,令于尊的心底有些隐痛,他又想起了她,这段时间,他经常会想起她,大抵是因为心底太孤独了罢! 他的眼前,总会浮现出那个柔美的姑娘,而姑娘清澈的瞳子里,则有一片清浅的笑意,在她的瞳子里,他找到了一些温暖,在梦里,他是如此的幸福,似乎得到了幸运女神的垂怜。 可梦总有醒的那一天,当某一刻忽然醒来时,不觉,脸上已是一片清泪。 琪儿......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此刻,他恍然醒来,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笑道:“小衫,祝你幸福!” 女孩儿回过头,望了他一眼,当看到男孩儿瞳子里的那片热泪时,她的心似乎被触痛了,“你怎么了,于尊?”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的!我很好!小衫,真的为你开心,真的......” 女孩儿呆呆地望着他,那一瞬,她似乎读懂了他,她呢喃道:“于尊,我知道的,你肯定会遇见她,她一直在等着你,我都知道!” 他愣了愣,一脸神滞地望着女孩儿,最终低下了头,而痛苦也再次从他的瞳子里溢了出来,他低吟道:“谢谢你,小衫!” 小衫回头望向斩天,道:“爹爹,我说的对不对?” 斩天笑着点了点头,道:“衫衫,爹爹和你一样,爹爹也觉得于尊的朋友,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爹爹,那个人,对他很重要!”小衫道。 “是!就如同衫衫对于爹爹而言!”斩天将小衫的头,埋在了自己的怀中,他不想再次失去她,这一刻,令人久久难忘。 这时,站在于尊身畔的凤婉,轻轻地叹道:“公子!莫要神伤,我也觉得,偶有一日,公子定会寻到那个日日思慕之人,公子德才兼备,想来命数也不会太差的!” 于尊施礼道:“多谢姑娘劝言!于尊心底业已一片豁达!” 凤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公子,你还记得答应我等的事吗?” “嗯!我记得,我会带你们出去的!”他轻声应道。 “可你应该知道,你是无法从这里离开的!”隐寒眼中有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于尊,这乃是斩天心中的幻界,除非你将这片世界毁掉,否则......” “大哥无忧,大哥若想离开这里,于尊亦有办法能带大哥脱离此境!”于尊笑道。 “哦?我倒愿听其法!”隐寒笑道。 于尊道:“前辈可知我心底亦有一片世界?” “甚么?你的心底亦有一片世界?”这句话,却令隐寒等人着实骇然。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于尊心底确有一片小世界!” 这时的隐寒,心底渐多了一丝希望,道:“若是你心中融有一界,那我们倒是极有可能脱困了!” 或许,此间,最为开心的应是晴雪罢!毕竟可以见到故时的情人了,她仰头望着虚空,泪如泉涌,“良妄,你还记得晴雪吗?” 那一刻,于尊确为她开心,既为了晴雪,亦为了他的兄弟——独孤银澈,或许独孤银澈这个名字早已成为历史,但想必再次见到于良妄时,晴雪也会再次想起之前的身份——苏素。 而凤婉站在一旁,倒是颇为的冷静,她的喜色,皆在心底,因此当看到那晶亮的瞳仁时,便知其意。 毕竟,业已被困缚在此地无数的岁月了,当看到那微弱的希望时,所有人,都难以抑制内心的喜色,这倒也可以理解。 “公子,既如此,我们便速速离开罢!”凤婉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还要委屈各位一番!” 继而又道:“且待我打开小世界的大门!”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独特的门廊,而于尊的世界,则有一道刺银色的大门,银色大门上,雕刻着龙凤之象,以及一些复杂的文字,而这些内容,皆蕴含着这方世界的秘辛,少有人能够破解得了。 大门启开了,于尊笑着冲着众人,招手道:“来罢!我的世界!” 实则是,这些久历时光之人,此刻,业已化为了一片灵体,他们可以从容的从躯壳内脱离而出,而他们的躯壳,则由外界之人保管。 自始至终,于尊的小世界,还未完善,他很难每次都能承载下如此多的实质。 往往灵魂的能量,业已占据了许多空间,进入了于尊的小世界,众人皆是大吃一惊,这方瀚阔的世界,竟是如此的精美,似是被悉心雕琢的艺术品。 凤婉笑道:“公子!没想到你的世界,如此的瀚阔,却令凤婉大吃一惊!” “陋室而已,过誉了!过誉了!”于尊施礼道。 而这时,便是连同那斩天,也入了此境,便是他眼光毒辣却也未尝料到于尊的心底竟有一方如此瀚阔的世界。 斩天笑道:“后生,这一路走来,你却屡次刷新我对你的观念,真是令斩天汗颜不已啊!” 于尊道:“前辈,于尊亦不知自己的心底,缘何会有一片如此的世界!” “嗯!幻界之于我,与你的小世界,意义相当,而我等皆是天命之人,生来便负有异样,亦是可以理解的!”斩天道。 “而幻界于我,却总有一分虚虚实实的不实感,而在你的世界里,我寻到了这大千世界中的真实!”斩天仰头望着天空,笑叹道。 “前辈的世界,可以随意的更改各种法则,而于尊的世界,则在一步一步地演化着应有的法则,想必,这便是于尊的世界与前辈的世界差异之处罢!”于尊道。 斩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正是如此!你的世界里,会孕育成真正的生命,而我的世界,有时候仅仅是一座囹圄,虽看似五颜六色,可到头来,看破了,也只能是一座牢笼罢!” “你看他们,本都是外界之人,此刻因我的缘故,统统固守在这片天地,我斩天有愧于他们啊!”斩天指着凤婉等人说道。 “帝君不必哀叹,我等亦是甘愿追随帝君,帝君如此说来,倒令我等的心神,略有一丝忧痛!”凤婉道。 “爹爹,娘亲她......”或许,在小衫的眼底,她的爹爹确是世间万通之人。 可此刻,斩天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悲伤,道:“衫衫!娘亲已经去了那个世界,娘亲业已解脱了!” “那!爹爹,我们何时去那个世界?”小衫不依不饶道。 斩天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衫衫,勿要忧伤,待机缘巧合,我们和娘亲还会再聚首的!” “爹爹,你是不是在骗我!”小衫慧黠的瞳子里,有一片难以磨灭的忧伤,她直直的望着斩天,似乎在逼迫着斩天,说出那个她不想听到的消息。 斩天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爹爹又怎会骗你......不然,你且问于尊罢!” 小衫的身影,只是一阵恍惚,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当她再次出现时,她的瞳子里,依旧是那片浓郁的忧伤。 她轻轻地碰了碰于尊的肩头,道:“于尊,爹爹有没有骗我!” 而这时,于尊才恍觉,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妙龄女子,他无奈地笑了笑,道:“终有一日,世间圆满,我相信,琪儿会回到我的身边,你又缘何要怀疑斩天前辈的话......” 女孩儿脸上渐渐多了一丝清浅的笑意,而此刻,于尊却叹了口气,心道:“该经历万难,才能见到昔日之人呐!只是她眼中的执念,亦如自己,她大抵会找到她的娘亲罢!” “爹爹,我们会回到原本的那个世界,对不对?”小衫道。 “没错,我们会回到之前的那个世界!于老弟,带我们离开罢!”斩天仰望着星幕,张狂的大笑一声。 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道:“好!我带你们离开!” 再次出现在那颗古老的星球上,天畔上依旧有四条云线,实则乃是四条银色锁链,他手中握着一把银锁,脸上渐渐多了一丝笑意,他喝道:“斩天前辈,助我一臂之力罢!” 在黑暗中,是一道清脆的声音,啪嗒,一声,于尊手中的银锁被扭开了,而随之而然的则是,那四条银色锁链,亦在同时崩碎了。 于尊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得来全不费工夫!” 或许也唯有他会如此打趣罢!经历万重艰险,才得到这柄银锁,在他的口中,竟是如此的轻巧。 或许,这也正是他的一种特质罢!看清一切,也逐渐的看轻了一切,不然,行走这么久,定会很累,很累罢! 锁链也会崩碎,可他仍未离去,他喝道:“前辈,来此一叙!” 而这时,那个拄着拐棍的沧年老者,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旁,老者方才定是隐于黑暗中,才细细的观察着眼前一幕。 如今,老者的心底,似乎已料到,接下来于尊所要做的事了,心底也不免信服眼前的少年,确是一位信守承诺的人。 果然,于尊至每一座墓碑前,皆叩拜一番,如此,倒也浪费许多时光。 在这颗暗黑色的星球上,充溢着土石崩裂之声,而自地底下翻涌出骇然能量,似乎将会摧毁这颗星球,大地在轻轻地颤动着。 远处那片青铜山,却不知因何故,竟渐渐地融化了,于是,此后,这片世界,再也不复青铜山了,这似乎已然是一种定局。 聚在老者身旁的人,愈来愈多,其中也不乏少年以及妙龄女子,若是观其貌,很难令人察觉,他们竟是一尊尊史前名望极高的魔王,而今,无论是那些少年、还是妙龄女子以至于一些桀骜的青年之辈,眼中所觑之人,皆是于尊! 而于尊则一脸笑意地望着他们,拱手抱拳道:“祝贺各位再次莅临凡世!” 这些人,心底皆是一颤,一青涩的少女走近时,一脸严肃,道:“多谢英雄大恩,英雄令我等受宠若惊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姑娘,可想离开此境?” 而这时,立在瀚海中的众人,自是闻到了他的言语,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敬重之感,道:“于兄,真是一位有情有义的人!” 《荒古帝业》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五百二十四章 重回古阁 于尊道:“既然相逢,便是缘分,且随我一同离去罢!” 刺银色的大门,被推开了,刺眼的光华,从内里静静地蔓延了出来,仰头望着天空,域外之地,依旧是一片清澈的月华,而刺银大门内里,则是朝阳初起,众人涉足其中,不免感慨道:“他的心间,竟有如此宝地,想来这孩子,亦是未性格纯良之辈,不然也不会生出此番世界!” “是啊,心地善良的人,才会配拥有这片世界呐!”他们的眼中,有一片异样的光,而这片光,大可解读为希望之光。 而当他们,进入瀚海中时,那海岸上,已站满了人,而此境,亦令自域外之地,涉足其中的众人心感意外。 若是,他们知晓,这片世界业已可以诞化生命,他们定会为之窒息罢! 便是连斩天,亦心感稀奇,他的心底,不免肃然起敬,道:“这孩儿确是超乎了我的想象啊!” 望着那片浩瀚的星域,他的心底,渐渐地有了一丝归意,“随我去罢!” 这清浅的声息,搁浅在半空,随之如同一颗小石子,轻轻地落入到一片深潭中。 啪嗒!一声。 他消失了,消失在这片浩瀚的星域中,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出现在那片异世界中时,他启开了双眼,脸上渐多了一丝喜色,他拱手抱拳道:“前辈,我回来了!” 眼前依旧是那个身姿挺拔的青年,而此刻,他再次敞开小世界的大门,光阴似水,在眼前轻轻地晃动着,然后时间便多了一丝裂纹。 域外的斩天,与异世界的斩天,彼此相望对方,却也不知他们心思何物。 片刻后,令于尊始料未及的是,域外的斩天,身体竟渐渐变得清浅,不知过了多久,时光在此境,业已无法丈量历史的长度,只是石落清潭,几声叮咚作响,然后,域外的斩天,渐渐化为了一片清浅的痕。 似是灵魂之痕,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异世界的斩天,每迈出一步,都是如此的沉重。 “与我合体罢!”域外的斩天大喝一声。 片刻后,同为斩天的彼此,渐渐地溶解在其中一人的意识中,而此刻,站在小衫面前的是一个既熟悉却亦有一分陌生的斩天。 “你......便是我的女儿罢!”斩天道。 “你是何人,我的爹爹呢?”小衫心底似乎业已明了此间之事,可在她的心底,那丝看似熟悉的一幕,却又是如此的陌生。 “我便是你的爹爹——斩天!”斩天一脸傲然地站在一片断峰上。 而此刻,黑晶巨棺,业已被他强横的武道,炸开了棺盖,无数的光华,聚集在他的身畔,他似是这片世界的卫冕之王,他是如此的傲然,不甘寂寞的他,在时间的长河里,沉睡了太久,如今他终于醒来了。 天空犹是那么的灰暗,那片茕茕孑立的光,似乎并未有意,变得灿烂些,摇摇晃晃的世界,听到一声声轰隆巨响。 斩天立在天畔上,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方世界,道:“衫衫,快来爹爹身边!” 起初,少女是有一丝排斥感的,可渐渐地,她放下了心底的戒意,只因她是如此的爱着她的爹爹,这茫然的世间,却不及一杯深情,来的痛快! 而于尊也再次看到了小杰、许笙、京以及清月,不再是一片幻影,此间,他们真实的存在于这片世界上,清月喊道:“公子!我在这里!”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清月,道:“清月姑娘,于尊来接你了!” 而站在清月身畔的京则皱了皱眉,道:“于兄心底只有清月,却也不顾我等了!” 闻此,众人哈哈一声大笑,许笙打趣道:“于兄,你看京他吃醋了!” 此刻,笑意不绝,却皆是些爽朗的汉子和姑娘,而小杰,则沉默地站在深空间,瞳子里的真情,如流水般,静静地流淌了出来。 “于尊,可曾念及过我?”小杰苦笑道。 于尊愣了愣,“小杰,我又何时忘记过你......” 彼此相望着,瞳子里皆有一道深刻的痕迹,是真正的情意,在心底酿成了一壶高度数的烈酒,饮入喉中,是一种炽烈感,可饮尽时,却已然昏昏然然。 “这一生,我都无法忘记你,于尊!”小杰笑着,笑着,已是满脸泪痕。 于尊叹道:“兄弟,你又何必如此!我们既已相见,何不嬉笑一番!” 小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兄,我听你的!” 于是,脸上便多了一片笑容,笑容虽苦,可过了盛夏,便是一片深秋了,那时的果子,应该会变得甘甜罢! 于尊笑道:“小杰,我们离开这里罢!” “可,若是我不想离开这里呢?”小杰苦笑道。 “为何......此地有何思恋之意?”于尊道。 小杰望着苍天,道:“你问他们,他们亦想离开这里吗?” 这时的清月,苦苦地摇了摇头,道:“公子,偶有一日,你会回到这里来探望我等吗?” 于尊心神一滞,心中渐的痛楚,如潮水般,溢了出来,道:“清月姑娘,难道你亦不想离开此境?” 或许,于尊从未想过,当面对这一幕时,他该如何自然而然地站在他们的身边,这一刻,他的心,是痛的罢! 久别于此,那将是一生再也不归,虽然言道:偶有一日,定会归来,可也只能想想作罢!这片异世界,如此的玄奥,想必,即使想要归来,也难以成其心愿了。 望着头顶上的星幕,彼此会化为一片星辰罢!直至在夜空中失踪,再也不复以往。 阴天有雨,晴天亦会有雨,相见有多难,离开时,便有多难! 或许,在历史的陈烬中,总会有一道风,将那片古老拂尘而去,待梦里归来时,也依旧是崭新的一幕。 别离久,久别离,温一壶老酒罢!在时光的长河里,静静地飘摇,而自己则是一个撑着竹杖身披蓑笠的钓翁,在漫漫长河间,随意游走。 唉!终别离,只是这一次次别离,都想初遇时的每一刻,那般的愁苦,那般的迷惘,却又是那般的悲伤。 可,这一天总会到来的,或早或晚,迟早都会出现的,可又有甚么可以倾诉的,所有的情谊,皆在心底,在那片遥不可及的黑暗中...... “京,许笙,难道你们......” 或许,沉默是最好的答案吧!他们静静地站在那方,眼角处有一分清浅的笑意,“对!我们不会离开这里的!因为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当空冥中,再次出现,青龙冠、雪凤袍、邪天之鼎、封神之杵时,四人的影像,也变得愈来愈虚弱。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这片世界,变得很寂静,没有风,没有流水,没有花瓣溅落在地上的声音,亦没有恸哭和悲伤。 走了......走了...... 嘴里虽依旧念及着,还会回来,而这一切,却已然是一场诀别,大抵是不会回来的,是永别了,是......永别了...... 朦胧的泪眼间,有一片浓浓的哀愁,口不言,心不念,终其一生,终须一别! 如今,看着那清浅的光痕,静静地扫落在四大神物上,于尊的心底,渐渐地被一片滂湃的海潮淹没了,直至眼前再无一物。 站在一旁的小衫,轻轻地扯了扯斩天的衣袖,道:“爹爹......” 斩天心底一怔,笑道:“衫儿,你方才喊我甚么?” 小衫低下头,扯着斩天的衣袂,道:“爹爹”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如今肯认爹爹了?” 小衫道:“爹爹勿要戏弄衫衫了!” “我知衫衫因何心忧?”斩天笑言。 “爹爹既知晓,可否帮他一次!”小衫轻声呢喃道。 斩天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们生在此境,乃是上古时期魔人所创,倘若离开此境,则难以保全其性命!” “魔人所创?难道他们本是一些死物......”虽如此猜测,却仍旧不甘确认,小衫怔怔地立在斩天身畔,心底的惊骇,久久难平。 “没错!这四大圣物,本就非上天所孕,而是上古时期的魔人所创之物,而这四人,乃是四大圣物的性灵,自然是非天生之胎!”斩天道。 而这时,于尊忽道:“前辈,且看我的源天刃!” 或许,在于尊的心底,他仍有抱有一丝希望罢!倘若源天刃与四大圣物同属一脉,倒还有一线希望。 或许,心底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罢!当看到斩天轻轻摇头时,他的心底,再无一分波浪,他的心若止水,他渐渐变得安平了,不再执着,亦不再急躁了。 斩天道:“这把凡铁,可非圣人所孕啊!” 于尊道:“愿闻其详!” 斩天笑道:“这把凡铁,乃是天地间的圣铁所育,经万古光阴,以成其形,历万劫之后,成其魂魄,如此圣灵,又岂是他物可比?”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望着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清月,当看到女子眼中清浅的笑意时,不知为何,他的心是那么的痛,他终是无法带她离开这里,因为,离开这里,一切皆将不复。 仰望着星空,漫无边际的黑暗,渐渐地延伸出了一种可能,在一片片霹雳之间,在他们的眼前,似乎渐渐地出现了一座大门。 最终,青岩、晴雪、泫雅以及隐寒,决定与于尊同离开此境,看着空冥中,渐渐变得淡薄的四人,他大喝一声:“清月、小杰、许笙、京!于尊不会忘记各位的,于尊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刻,天光暴涨,在那片明净的光华下,四人的影像,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清月笑道:“公子,勿要忘记我等......勿要......忘记......” 青龙冠、雪凤袍、邪天之鼎、封神之杵,终会再次埋藏在历史的光阴中,待时间将这一切度化,某一天醒来时,或许会发现床边的四大圣物,然后感叹一声:“原来你们一直在我身边!” 离开了,终是离开了,自黑晶巨棺崩溃的那一刻,这一切已然结束! 苍天之上,有一隅黑洞,撕扯着滂湃的光线,遁入其中,斩天率先迈入其中,而后,众人亦随之步入其中。 光阴变幻,无数的流光,从众人眼前飞逝而过,慌慌张张的夜幕,随即被眼前的光破开。 或许过了很久很久罢!当眼前的那片光,渐渐变得清澈时,于尊终又回到了曾经的世界,而这一次,归来他的身边,却又多了众多兄弟姊妹。 回到古阁,看到一位老人,静静地伫立在一座广场上,静静地窥视着高天,而这时,那空冥之中,忽的被撕扯出一道裂隙,无数的碎光,从裂隙中,迸溅了出来。 老者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道:“后生,果然不负厚望!” 而此刻,原本狂躁的古阁,渐渐安静了下来,已不是群龙聚首的时候,传说中的天源,亦不知归于何处。 这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安静的世界里,听到水滴,啪嗒!啪嗒!落在地面上的声音,而一场薄凉的秋雨,终是亮相了。 寂寞的世界里,枯叶被雨水,从树梢打落下来,然后地面上的水渍,渐渐地铺展开一片秋雨后的盛大,枯朽的落叶,贴合在水渍上,日复一日,渐渐变得枯朽,变成了土壤。 此刻,凌空而立的众人,俯瞰着古阁,这古色古香的世界,再次出现在面前,而此境,着实兴奋的不是别人,是于尊。 “他们是何时来的古阁......”当再次看到月纤等人时,他的心,在砰砰砰的跳着。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站在广场中央,大喝一声:“于兄!” 慕容荪晓的话音刚落,便闻到一声声大喝,然后,彼此的脸上,皆有了一分笑意。 “尊儿,你真是......唉!”月纤轻轻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尊儿,你若是不回来,恐怕姐姐也要随你去了!”这时的月纤,着实的令人心疼,她是一个小儿女,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小儿女罢了。 这一刻,无人识她乃是一方霸主,也唯有在于尊面前,她才会表现得如此脆弱罢! 不仅仅是她,于尊的那群亲人,心底却皆挂念着他,而便是这些人的关心,令他有了一步一步走下去的理由罢! 此刻,古阁外,依旧是那么的静寂,天源业已不在,空旷的天地间,唯有几片雨丝在冷漠而消沉的夜里,静静地扫在那片片琼楼玉宇间。 此刻,众人相遇,自是有太多的话要说,而小衫站在一旁,心底也愈发的绚烂了,“真替你高兴,于尊!” 而这时,众人才发现,站在于尊身侧的那位目光慧黠的女孩儿,于尊笑道:“诸位,此次能够脱逃,却也少不了衫儿妹妹的功德!” 小衫轻轻地拽了拽于尊的衣袖,细声道:“于尊,明明是你救的我们......” 于尊道:“衫儿妹妹,若是我寻不到你们,恐怕我将永世不得脱离那片世界了!” 而此刻,他才忽而想到,异世界里的那片银塔,他问及斩天,道:“异世界会不会被毁......” 斩天笑言道:“恰恰相反,真正的救赎开始了,那片世界,业已不复曾经,新的世界,会生出骨骼乃至血肉!总之古老的世界,业已苏醒......” 于尊心底忽的一怔,道:“那清月姑娘他们,岂不是还有相聚良缘?” 斩天道:“没错,他们会在未来苏醒过来,而至时,便是天下大乱的时机!” “天下大乱......”于尊的心神,略有些恍惚,他咀嚼着这几个字眼,脸上渐渐多了几许哀意。 “清月、京、许笙、小杰......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心底虽有哀意,可瞳子里的喜色,亦是难以抑制,总之此刻的他,心情是较为矛盾的。 想及此,也渐渐明白过来,或许清月等人,早就知晓了罢! 而之前所历的那片塔林,应是业已崩溃了罢! 斩天乃是世间奇人,这则说法,此刻放在于尊的面前,确是极为妥当的。 斩天眼中含笑,他轻轻地在虚空中一点,于是,在于尊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片高耸的巨塔,当初,异世的老妪与男人,曾经说过,诸多强者皆被封印在巨塔中。 而今,那片巨塔似是在崩溃,于尊亦能够感触到那片世界的剧烈晃动,巨塔轰然倒塌,而从地底下,则生长出一片片茂密的植被,世界再次充满了丰沛的元气。 异世界在苏醒,大抵会回到曾经未被破坏时的一刻罢! 而起因则是斩天等人的缘故,以一界镇压寥寥数人,确是十分的骇人。 而今斩天既已离开此境,那么这片世界,便再次发生了变幻,斩天道:“在上古时期的大帝,离开此境前,便业已将这片世界损毁了,如今,你既引燃了天道,那么这片世界,会再次复兴,乃至达繁盛之态!” 而令他感到惊愕的是,那片世界中,竟有一座巨大的日晷,日晷随着时光的晃动,在静静地游走着。 那......这座日晷,可是曾经悬浮在他头顶上的日晷? 答案是肯定的!当他再次潜入到瀚海中时,他已久能够看到那片清浅的光,而在那片光的包裹下,一切显得梦幻而又迷离,他的头顶上,依旧悬浮着一座日晷,只是此刻的日晷,似乎复制了两个时代的光阴。 便是小世界与那上古时期的异世!这其中奥妙无穷,谁也不知,隔日醒来,两个世界会演化到何等地步。 总之,于尊心底的小世界业已与上古时期的异世界建立了一种联系,或许偶有一日,他的小世界亦可以打通通往异世界的大门罢! 而起因则是那座诡异的日晷...... 在异界,日晷上的指针旋转速度业已趋于平稳,而彼时,异世界渐渐变得聒噪,有了沸腾的人息,以及生机盎然的原野。 无数的城池破土重建,无数的家庭再次寻回了幸福的滋味,不再有战端,似乎重又回到了那遥远的上古时代。 而强大的圣者,亦在渐渐地苏醒,天才知道,经此一瞬,又会有多少奥妙再次重现人世。 上古时期的世界在苏醒,而于尊的小世界里,也变得愈发的绚烂多姿。 生活在一方安平的世界里,是每一个人的渴求,而今,这世间有两个世界,达到了和谐之态,而后,会有更瀚阔的世界,会一步一步地走向这个方向。 声音在渐渐地止息,那片画面,也渐渐地消失在众人的面前,于尊的心底,渐渐平静了,这一幕,是他乐意接受的一幕。 如今,他得偿所愿...... 古阁林立在高天上,是一片悬浮在半空中的世界,这片世界,始终在游走,而从大地上,向上仰望,却只看到了一片片云层,难以窥之其貌。 站在广场上的老者,一脸骇异,他大喝一声:“斩天,是你吗?” 这时,众人才将注意力,重新聚集在老者身上,斩天笑道:“孙无极!你还健在啊!” 老者轻轻地叹道:“斩天,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斩天道:“如你所愿,我就在你面前!” 孙无极道:“斩天,古有的你,业已成就帝君之态,而我终将不复曾经!” “何意?”斩天道。 孙无极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业已是濒死之态,难道你斩天,感受不到?” “死?你也害怕死亡吗?”平静的声音,如一片湖水,如镜面般,无法泛起一片涟漪,而这正是斩天,一个久历生死之态的上古魔尊。 “唯有我还记得你,斩天!知道你的人,大都业已死去!” 一阵风,拂过孙无极的身畔,苍白色的胡须,随风轻轻地摇摆着,他的脸上,亦无波无澜,两人面对彼此,无一分亲熟,也无一分寡淡,只是很平常的两个人罢了,甚至会以为他们乃是兄弟。 斩天道:“我不会让你那么简单离开的!” “哦?难道还要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一番?”孙无极无奈地笑道。 斩天冷哼了一声,道:“历死之时,却非妄生之刻,上天不会接受你的歉意,而我亦不会轻易放过你!” 这时的古阁,渐渐多了些许人息,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刻,天上寥寥的星辰,业已疲倦之至,会渐渐地将其芒,隐于墨云之下罢!然后,等待第一缕曙光的来临。 “掌教大人,他们是......”一位束发青年轻喝道。 孙无极笑道:“他就是我经常在你们面前念及的斩天!” “哦......竟然是斩天前辈!”青年眼底的骇意无以复加,心底涌起的潮水,久久不息。 “原来,他就是斩天前辈......”这时,不止一人出现在这座广场上,渐渐地,人越聚越多。 斩天皱了皱眉,道:“孙无极,且去凡间一观!” 孙无极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早已此意!” 这难道就是世人眼中的仙人下凡?这一刻,于尊心底对于谪仙的定义,也愈来愈通俗,眼界从起初的茫然,渐渐变得清澈,变得清晰,这一幕又一幕,渐渐地将他从懵懂中,拉扯了出来。 他也渐渐地读懂了这个世界,然而,这世间,却仍旧有太多太多的谜题,等待着他去探寻,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知其一二罢! 他的心底始终是如此的卑微,有时候,他会反问自己,也会怀疑自己,是因为他心底的苛责,是因为他无法放过自己,而这一切的起因,乃是因一个名为雪琪儿的少女。 随风而至,翩然入梦,一片枯叶,静静地落在了地上,几人的脚尖轻点地面,甚至连一粒尘埃亦未溅起。 望着眼前的莽原,于尊的意识再次回到了曾经,而这时,天地之间,却起了雷电之兆。 孙无极笑着摇了摇头,道:“天劫已至,天劫已至啊!老朽的命不复矣,明不复矣......” 斩天却厉声,道:“天劫又能如何,今日我偏要你活!” 而此刻,于尊却皱了皱眉,道:“前辈,这天劫应非你而起!” 孙无极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长空,道:“那是为何人而起?” 于尊笑吟吟地站在天地之间最为平坦的一方高台上,道:“乃是因我而起!” “甚么?因你而起?这天劫的力量,足以撕裂世间一切,它又怎会因你而起?”孙无极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 实则,孙无极心底对于于尊的评价,业已超乎于同龄人的水准,可他却未见识过于尊的真实力量,如今,这恐怖的劫难,莅临眼前时,孙无极亦不免有些心惧。 可就是那个不羁的少年,眼中无一分惧色,反而傲视长空,丝毫唯有半分的悲苦。 不得不说,这少年真是一代俊杰啊! “这一次又是豪赌啊!于尊!”斩天笑道。 而在斩天的脸上,同样无法找到那丝俱意,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同是疯子,面无猖狂,内心却嗜血如斯。 疯狂的雷电依旧在聚势,而隐在云层间的,似乎并不是那般的简单,于尊渐渐地清醒了,但当他看到那个肩抗巨斧的巨人时,他的心底依旧有些震颤。 以火聚势,以雷聚神,然后天诞此幕,令人心底甚是不安。 这...... 众人心底巨震,这究竟意味着甚么?也难怪孙无极会如此的绝望。 形势危急,可此间,有力相抗的唯有几人而已,于尊喝道:“尔等,无需助我!待我浴火重生!” 站在离于尊不远处的斩天,大喝一声,道:“若有人相助于尊,我定然要其性命!” 疯了......简直疯了...... 在孙无极的眼里,斩天自是一位莽汉,可却未曾料到,此境竟亦有一位如他一般疯狂地孩儿,而他却看似仅是二八年华。 在很多人的眼里,他还是个孩子,然而此刻,站在天畔上的少年,脸上却**着一片疯狂的杀意,他心神无惧地站在最高处。 而当那肩抗巨斧的巨人,一步一步地逼近他时,他似乎很乐意接受那巨斧的一击。 然后,就这么被砍中了,雷势将整片天空映得雪亮,噼里啪啦的爆响,响彻天涯。 而站在那片雷电中央的少年,却轻阖着双瞳,似乎在静静地回味着那骇人一刻。 而慕容荪晓、月纤等人,脸上却未有如小衫脸上的那丝心疼。 他们反倒是笑意盎然的站在那里,不慌不忙的等待着大幕拉开。 骇人的雷势,在天空正央疯狂地翻卷着,那柄巨刃,深深地嵌入到了于尊的身体内部,雷光在迸溅,同时一片火势,亦随之而生。 电沐火浴,这一刻,便是神人见了,也会惊悸罢!他竟如此的傲慢,甚至对这些恐怖的力量熟视无睹,而他的身体,则静静地悬浮在深空之间,一升一降,他更似漂泊于一片沧海之上,他是一叶孤舟,随风而起,随潮而落。 渐渐地,空冥之中,再次发生异变,在刺眼的雷光下,众人眼中的热泪,疯狂地涌出,这一刻,倒似是在为于尊的命途多舛哀悼。 可事实并非如此,他依旧一脸笑意地立于半空,可此时,那深空之中,竟多了一座白石宫殿。 而令人感到愕然的则是,那座白石宫殿的周围,竟悬浮着一片片星云,这片星云似在眼前,可恍然间,却又似在无尽时空之外。 总之,星云犹如一条溪畔,静静地围绕在白石宫殿周围游走。 此刻,于尊已无之前的那份轻松了,他能够感触到那片宫殿中骇人的力量。 可这种力量,却不似人为之力,更像是一种浩瀚无边的自然之力。 或许,是那片星云赋予其伟岸的力量罢! 此刻,在他的心底,也唯有如此解释了。 经年以后,或许会忘记很多人罢!可总有一些人,固执的存于你的心上,无法驱逐,也舍不得驱逐。 当龙宝宝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轻声喝道:“浅浅!我在这呢!” 龙宝宝摇头晃脑的飞到他的身畔,嘤咛道:“妈妈!妈妈!妈妈!” 他无奈地抚了抚额,但脸上却依旧是那片熟悉的笑意,“浅浅,你要作何?” 龙宝宝挥舞着肥肥的小翅膀,摇摇晃晃的飞到天畔上,指着那片宫殿,道:“妈妈!那里面有好吃的!” 于尊心底一滞,“甚么?好吃的?” 恍惚间,龙宝宝业已不在身前,而片刻后,那宫殿之中,忽的传来一声巨大的啸声,是龙吼。 他心底一怔,渐觉一丝不安,“浅浅,你可定要无事啊!” 他没有犹豫,一跃而上,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他心底一怔,幽幽道:“这......怎么可能?” 那大殿的正央,正端坐着一位少年,而少年清澈的瞳子里,则有一丝笑意,少年轻喝道:“妈妈!妈妈!妈妈!我是宝宝!” 甚么?你是龙宝宝?他的心底一怔,心中不免多了一丝笑声。 第五百二十五章 龙魂 “浅浅,真的是你吗?”仍旧有些讶异,实在是难以相信,此间的少年,竟是之前所熟悉的龙宝宝。 少年的脸上,有一片圣洁的光晕,他仰着头,望着深空间的于尊,甜甜的笑着。 可这座宫殿中,隐有何物?浅浅他......竟然喧宾夺主,这也太令人意外了罢! 可浅浅明明端坐在宫殿正央,这又该如何解释? 而接下来的一幕,令于尊深深地领教到了作为一个龙族的傲慢与强势。 浅浅......他竟身化为一条白龙,他已不再是当初的龙宝宝了,他成为了一条真正的龙,尽管于尊亦不知,在龙宝宝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总之这一切,让人感到非常的意外。 而此刻,龙宝宝的瞳子里,渐渐地覆上了一层血丝。 “难道这是我与你应有的劫难?”他渐渐的深信了内心的想法,或许,这次天劫,不仅仅是他于尊的罢!包括眼前的浅浅,亦有他的一份。 崩裂的雷电,围裹着白龙的身体,噼里啪啦,发出一声声骇人爆响。 暴戾的一幕发生了,当宫殿的那扇门,轰然关闭时,于尊知道,接下来的一切,将变得无比的艰难,或许唯有打赢了这场仗,他才会安然离开罢!而浅浅也会再次苏醒过来。 他手执一柄黑铁弯刀,静静地伫立在一片阴暗的角落里,他的眼角处,有一片璀璨的光,如同一条溪流般,从瞳子里,流淌了出来。 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笑道:“浅浅,我倒要看看你的真实实力有多么的蛮横!” 虽眼含笑意,可心底却不曾放下戒备,他知道,眼前的这条白龙,绝非看起来的那般简单,白龙虽内敛气势,但愈是如此,就说明白龙体内的能量,愈发的凶悍。 “浅浅,来罢!妈妈陪你打一架!”瞬息间,消失在半空,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黑铁弯刀,业已从白龙的头顶,劈落了下来。 吼! 一声巨吼,引得宫殿,哗然一片,而此刻,于尊才发现,那大殿内里的那群身披白袍的苍老男人。 他们手中皆捧着一本黑皮书,他们静静地站立在大殿深处,没有光明,亦没有声息,他们只是淡漠的站在那里,脸上甚至无悲无喜。 于尊笑道:“待我赢了,我便去会会你们!” 于是,那大殿的深处,唯有于尊的笑声,在静静地回荡着。 白龙盘卧在大殿正央,而这座大殿,也是大的令人心悸,即便是一条幼龙,其体格也堪称巨大,可在这座大殿中,却无一分违和之态,这一切,令人感到压抑,感到骇然。 “浅浅......”声音很小,这座伟岸的宫阙中,唯有这一声呐喊,“浅浅,你怎么了......” 而此刻,白龙青涩的瞳子里,已然一片血红,白龙巨吼着,那龙吟声,在这片寂寞的世界里,时起时落,时近时远。 而此刻,那座宫殿,四壁开始坍塌,谁也不知道这意味着甚么。 可伟岸的殿顶,却依旧悬浮在于尊和白龙的头顶,倒好似,那四面殿壁,逍遥远去了。 白龙的身体,绽放着一片片璀璨的霞光,而瞳子里,则有一片血红色的烈焰。 是在燃烧灵魂吗? 于尊静静的仰望着殿顶,而在宫殿殿顶的正中央,有一颗黑色的窟窿,那谜一样的窟窿,大抵上有些秘辛罢! 这......难道就是天劫? 或者说,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陷阱罢! 白龙甩尾而至,那血红色的瞳子里,爆出一片烈焰,烈焰着实可怕,竟将这座伟岸的大殿点燃了,地板在融化,而殿顶则被火焰烤的通红。 谁也不知道,些许时候,将会发生甚么...... 总之,这一切皆如谜一般,令人深信。可谁又会觑到谜底呢? 他站在那片烈焰中央,他渐渐地阖上了双眼,他的身体悬浮,而四周的烈火,则越燃越烈了。 当他阖上瞳子时,他才惊觉,那片火焰中,竟有无数的龙魂,飞舞的龙魂,化作了烈火,而那滂湃的能量,至此,令人心悸不已。 浅浅呼唤出了龙魂吗?那么,浅浅的身世,又该多么的可怕? 虽然只是在凭空猜测,但在他的心底,他已然认定了浅浅的身份,大抵是龙皇罢! 那种膨胀的力量,在一步一步的超越着世间隐世大能,就像站在风雨楼上,看着街市上,犹如蝼蚁的城民,那种傲然之气,令人难以企及,唯有膜拜。 青涩的烟雨,静静地洇出一片潮湿痕迹,那片阴影自于尊的脚下,向四周蔓延了过去,直至笼罩了方圆数百米,而细些看才觉,那些阴影乃是一位位身着黑袍的魔人。 他们轻点地面,犹如一只只飞燕般,渐渐地逼近白龙,潮湿的水渍,是天罩青岚,而那秋雨便从那青岚中,傲然的走出。这一切,如此的另类而别致。 龙魂......是否可以为我所用? 寂静中,他在思忖着,他阖上了双眼,他知道有那些魔裔在此,暂时他不会有事。 而站在黑暗中的那群身披白袍的老者,好似在等待时机。 于尊的眼神略微瞥了一眼那些白袍老者,脸上多了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意,更似是一种讽刺! 而在他的小世界里,亦有一片片苍龙气,如今那苍龙气破海而出,无数的龙气,聚集在深空之中,他们傲然的瞳子里,同样有一片赤红色火焰。 见此,于尊心底渐渐有了些底数,他大喝一声:“苍镜!破!” 空冥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烁玉流金的镜子,那片明镜,悬挂在空冥之中,这些镜子,早已出现在他的小世界里,亦是机缘巧合所得,而谈及此,不免要提起一些故人了,可他的心底,却始终有一座桎梏,既然过去了,他便再也不愿提起。 可,总有一些人例外,不是吗? 而此刻,在那片明镜中,龙气渐渐幻化出上古时期他们的另一面,如此的霸气、傲然...... 或许,如今,他才真正地意识到龙气的霸道之处罢! 在那片明镜中,倒挂着一片世界,当那片明镜从于尊心中世界,挪移而出时,界外,一片光明。 而那片明镜,悬浮在殿顶,此刻,那殿顶竟亦抬高了数百米,这更似是一片异世界了,倒不似一座宫殿了。 “接下来将会发生甚么......“ 静静地喘息着,瞳子里有一片流光,从瞳子里静静地滑动了出来。 而在那片明镜中,龙气渐渐地诞化出了神性,疯狂的怒吼,似乎要将这片寒凉的世界完全毁灭。 而炽烈的龙魂,周身的赤焰,亦愈发的雄浑了,而在那片龙魂之间,则端坐着一位少年,少年面容白皙,只是他的身后,却有一条巨大的白龙,细看时,才觉那条白龙,乃是一片影子。 唇红齿白的少年,端坐在一座王位上,他懵懂的眼神,意味着他还是一个灵智还未完全开化的孩子,可即便如此,他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一面霸气、傲然之姿。 而簇拥在少年面前的龙魂,则将这片世界,堆砌上一层诡异色彩。 而此刻,那群身披白袍的苍老男人,眼中皆有一丝愕然,其中一位老者,按了按腰间的利器。 转瞬间,便消融在这片诡异的世界中,倒似是一些鬼灵,脚步悬浮在半空,却又似雷电片闪,几乎是一刻的功夫,便消失在眼前。 “革命的大幕即将拉开,这群异族人,也终将付出血的代价......” 老者手持一本黑皮书,轻声诵读着,这更像是朝拜,一面虔诚,一面信仰。 然后,突兀间,那片明镜下,渐渐地反射出一片片面容枯槁且苍白的老者,不是几个,而是一片。 不知何时,这片空旷的世界,已不再是滴水成音,能量在疯狂地膨胀着,似乎在亟待末日审判的到来。 而此刻,于尊的心底,渐渐坐实了一些想法,看来,幺蛾子不是出现在浅浅身上,而是这片面容枯槁的苍老男人身上。 夜里的寒风,在四处招摇,那片风,似乎点燃了这片夜幕,而在这片夜幕的正中央,则有一片巨大的镜子,正是这片镜子,令这本已黑暗的夜幕,变得煞是明亮,虽然仅仅照顾了一方水土罢了。 而此刻,暗处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柄柄利刃,已有强攻之势,而在这群老者间,则有一位个性鲜明的男人,他手中持着一本黑皮封面的书,静静地站在众人之间,他虔诚的瞳子里,似乎能够念及到那一片片经文。 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而这便是所谓的天劫吗? 谁能够为我解答? 于尊苦笑着,站在人群中的他,是如此的渺小,可当他步出的那一刻,他的威势,足以撼天动地。 黑暗中,狂风卷着衣袍,在阒寂的荒原间,猎猎作响,总有光明难以涉足的地方,而剩下的也仅仅是一片黑暗罢了,以及那些瞳子烁着锋芒的老者。 当龙气破体而出时,龙宝宝璀璨的瞳子,如同夜里的星辰,他终于又成为了那个可爱的小龙。 肥嘟嘟的身体,在夜风中摇摇摆摆,他已不再是那个身着白衣,一脸圣洁的少年。 只是,无人敢小觑他,包括黑暗中的那群老者。 “妈妈!龙宝宝好困啊!”小家伙扑到于尊的怀中,轻轻地阖上了双瞳。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将龙宝宝纳入小世界之中。 而此刻,因龙宝宝而来的龙魂,却依旧留在此处。 然后,龙气疯狂地压了下来,那一刻,自宫殿殿顶中央,洒下了一片明亮的光华。 只是一瞬间罢了,龙气竟与龙魂融为了一体。 这......实在是令人敬畏的一幕...... 狂龙在风中,疯狂地摇摆着身躯,已不是一条苍龙,而是一片,这场面又是如何的壮绝? 天幕上,落下了一片雨水,而片刻后,雨势变得愈来愈大,而那群苍老的男人,则昂然立在各个方向,他们的气魄,倒是令于尊有些信服。 而此时,那些龙魂业已与龙气融为了一体,高天之上,皆有龙息,而于尊的小世界里,亦出现了一条条壮硕的苍龙。 龙魂化形,以气盖世,这已然不是一条条简单的龙魂了,而是一条条重新生出利齿的苍龙。 上古时期,龙神莅世,而竟光阴亿万,能再见苍龙,实属幸事! 《荒古帝业》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五百二十六章 书山学海 而此刻,他心中的小世界,业已是乌云压顶,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甚么。 现如今,气氛诡之又诡,龙气、龙魂,当这两者之间,产生微妙的联系时,这片神奇的世界里,也定会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事。 模糊的龙魂,渐渐变得清晰,而龙气则愈发的雄厚,在那云巅之上,有一人立于其中,这是一个少年,少年的脸上,蒙着一片模糊的光晕,他身着一声白袍,鬓角的发丝,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 他的瞳子里,始终有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而他周身的能量,亦在疯狂地上涨着,是世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而今,他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若无其事的站在云巅之中,他一点都不惊慌,他的背后便是一轮赤阳,温暖的感觉,令他的汗毛,渐渐变得温顺下来,而此刻,他的身畔,多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紫袍,绝美的容颜,犹如冰封一般,便是那一丝冷冰冰的笑颜,亦是那么的动人心魄。 此时,女子站在少年的身畔,问道:“于尊,你准备好了吗?”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瞳子里溢出了一片清浅的光晕,道:“千秀前辈,于尊已有想法!” 而这女子正是殷千秀,紫袍在风中发出一声声烈烈的响动,她静立于风中,周身的气质,是那么孤傲、冷绝。 可她并未着急离去,她静静地站在于尊的身后,明显,她的心底略有些忧虑。 龙气与龙魂融合在了一起,其实外界,那些龙魂与龙气早已化为了一体,只是,在于尊的小世界里,确是一片更加强绝,更加丰满的魂灵与龙气。 而令众生惊骇的却是眼前的一幕,当真龙诞生之时,疯狂的气息,会从遥远的境界,席卷而来,而这片气息,犹如膨胀的火药,随时都可能被引燃。 而这大抵上也是殷千秀担忧的缘由罢! 此刻,于尊的脸上,则无喜无悲,他表现的始终是那么的平静,好似仅仅是在面对一种稀松平常的小事罢了。 激荡的气在瀚海中疯狂地膨胀着,此刻,斩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于尊的瀚海中。 斩天静静地抬头望着天穹,而那深空之间,则伫立着一位少年,当他看到少年时,他的脸上,亦多了一丝笑意。 同样是无喜无悲,同样是面无惧色,较之殷千秀,他表现的更加的干脆直接,他的心底,并没有任何的芥蒂。 斩天是完全相信于尊的!他认为于尊可以摆平眼前的一切,即使,情况再怎么糟糕,在于尊的手下,皆会安然无恙。 而此刻,于尊渐渐地阖上了双瞳,他盘膝坐在深空间,而此刻,令人惊骇的一幕出现了,那些雄浑的气,开始绕着于尊的身体,疯狂地旋转,它们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渐渐地成了一片涡旋。 而过了不多时,天地之间,飓风肆虐,暴雨而至,于尊的周围,有无数的柱状龙卷,那是一片片骇然的气形成的,而非寻常的气候因素。 就在众人心底忐忑之时,他的身后却出现了一尊巨大的魔影,这尊魔影业已消失了一段时间,而今,他竟又出现在此境。 此刻的魔影,较之之前形神更加的实质化了,或许,在一些人的眼里,他们业已认定,于尊便是那纵横千古的魔头,因为此刻的一切,皆是如此的稀奇。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黑暗的魔影,身后悬浮着一柄弯刀,那柄弯刀,周身烁着一层殷红色的血芒,弯刀随着魔尊的凝神,也渐渐变得锋芒毕露。 这柄弯刀,竟与于尊手中的源天刃,如此的相似,亦是黑铁所铸,亦是圆月弯刀,这一幕又一幕皆在解释着一个话题——难道于尊真已身化魔境? 而今,无需再次怀疑,经历了世事万千,与他相伴的也确非那些正派中人,或许人心险诈,而他更愿意与那些肆意江湖的浪人相伴一生。 他亦喜欢与那些所谓的邪恶之徒,讲经论道,他们似乎也没有那么邪恶,这一路上走来,他的身边,也确是这些人,一直在陪伴着他,默默地走下去,虽然,偶或,会有人离开,但也总有人加入其中。 他的侠肝义胆,他的热心肠,他的诚恳,他的虔诚,皆是令他成为众人心中日月的原因。 因为,他会为众人指明方向,他亦会竭尽心力,来保护他们。尽管,通常,那些离去的人,往往并不想让他来拯救。 他固执的信仰着活着的意义,而死亡的概念,也一步一步地离他远去。 他不再悲苦,不再忧愁,不再每天泪涔涔地望着星空,他亦不再以死亡来换取解脱,因为他知道,他也深深地明白,命里之事,即便暂且逃过一劫,也逃不过世态炎凉。便是入了鬼蜮,该偿还的也迟早要偿还吧! 魔影在凝聚,细致到那尊巨魔身上所披战甲的纹路,难道,魔神真的要出世了? 可这尊魔影,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此刻,于尊的身体,依旧在向深空中慢慢地上升着,当他的身体,停留在魔尊的瞳子中时,此刻的于尊,变得安静了下来。 而就在那一瞬间,魔神的瞳子,忽的睁开了,那一瞬息,天地之间,魔气飞舞,而那些龙气,竟快速地收敛了起来,飓风慢慢消止,暴雨也只剩下几粒滴答作响。 此刻,这片世界,渐渐地平稳了下来,可于尊背后的那尊魔神,却未停下动作,魔神的瞳子里,是一片燎原的烈火,内里之境,堪比炼狱。 便是这片瞳子里的神光,令那些傲然的气息,平顺了下来,而这时,殷千秀大喝道:“尊儿,还不速速收服那片诡气!” 于尊心底一颤,即刻间,便明白了殷千秀言中之意,他阖上了双瞳,而此刻,他身后的那尊魔,身影再次变得虚幻,然后渐渐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只是,此刻,众人的心底,却是七上八下,这一幕,太令人惊骇了,那尊魔到底是甚么身份? 他们没有看清魔的面庞,而在那片氤氲的雾气中,魔的面庞,始终是那般的模糊。 于尊盘膝坐在空冥之中,而此刻,那片汹涌澎湃的气,也不再狂躁,渐渐变得安顺了下来。 气涌入到他的体内,然后绕着他的奇经八脉静静地运转着,周游的速度愈来愈快,而瀚海中的那片气,此刻,亦如鲸吞般,被他吮吸到体内。 “他可真是一个怪物!”小衫捂着小嘴,一脸骇然,道。 斩天静静地望着盘膝坐于深空之中的少年,若无其事,道:“他本来就是个怪物,这又有何可怀疑的?” 或许,是离开父亲太久的缘故罢,此刻的小衫,呆呆地望着斩天,却不知该说甚么。 无奈地笑了笑,便再次将注意力移向了高空,“于尊,你定要无事啊!” 其实,恍恍惚惚间,小衫业已把于尊当成了亲人对待,大致上是从那片楼宇**来时,她便将他认为了亲人罢! 因为,当他看到自己因母亲离去时的悲楚时,她亦发现了于尊眼中的悲意。 在小衫的心底,于尊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罢了,可往往这种简单,却会很快消失在自己面前,世事沧桑,他身不由己。 是时代逼迫着他成长,是所历之事逼迫着他成长,他又有什么办法? 渐渐地乌云散开了,瀚海中,再次成为一片绚烂的世界,业已是秋时了,田地里,一片绿意,而农忙之人,背着一柄锄头,便下地了,海上的渔民,则驾着一艘艘小舟,出海捕鱼。 令小衫为之愕然的是,这片小世界中,竟孕有国度,这何止是一片小世界...... 在于尊不在的日子里,那些魔裔中的俊杰,却一直在为他开疆扩土,他们置于时空的泥淤中,将眼前的黑暗物质,扫平清理干净。 于尊是感激他们的,但有时候,他并不知道如何将这份情谊,讲给他们听,他只是在默默地感激着他们,当他们归天之时,他亦会伤感,亦会心痛,这是他们所不熟知的事情...... 他可不当这些人为纯粹的魔族中人,他可是把他们当成兄弟的。 下一次再莅此境,定要好生感谢他们。 钟声敲响,宫殿中,业已列满了群臣,可此日,天现异象,无人在意朝野之事,那殿上的天子,引众人走出殿外,而彼时的天空,忽明忽暗。 会演绎八卦术的术士,在一旁谏言道:“这可是宝象啊!陛下!” “哦?可是丰年之象?”那陛下轻轻地挑了挑眉,道。 术士跪伏在地,道:“却如陛下所言!乃是丰年之象!” 站在远方的小衫,忽的睁开双瞳,笑吟吟道:“爹爹,你听到他们在说甚么了吗?宝象诶!丰年之象诶!” 斩天笑着点了点头,道:“孩儿,难道术士说得不对?” 小衫道:“我惊疑的是,于尊的小世界里,竟然诞出了天象,这天象非人力所为啊!” 斩天笑道:“这便是我欣赏他的一点!” “原来爹爹早就知道!”小衫捂着小嘴,道。 而这时,那云里雾里,渐渐地勾勒出了一道龙躯,而此刻的龙躯,却非之前所窥之象,它竟围绕着于尊的身畔,盘结在了一起,而于尊清浅的容颜上,则多了一片纯澈的光。 光阴变幻,不多时,业已是一片深夜,众人站在瀚海中,静静地仰望着天穹,而此刻,一片圣洁的光,瞬时间将整片世界,映得一片光明。 而那条龙,则在一刻间,爆出一片强光,龙紧紧地包裹着于尊,而于尊的身体,则在他无意识时,静静地攀升到了深空尽头。 当他睁开眼的一瞬间,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星空,是真正的星辰...... 此刻,他想起曾经前一阵子,在幻界时,所历之事,在幻界之外,有一方古老的世界,他记得,那片世界,似乎与他心底的小世界建立了联系,而起因则是因为一座日晷。 而今,这一片片明亮的星辰,就在眼前,这实在是令人为之愕然,这片世界,在与最为真实的世界相互碰撞,而他们会溅起甚么样的火花,这谁也不敢说。 他满足的笑了,而这时,他才发现,那尊龙的存在,或者说亦是一片影,一片龙的幻影,但他也知道,那片雄厚的气息,业已被消化了。 此刻,他周身的力量,到达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那么,接下来,等待我的又是谁?他一脸清浅的笑意,他在期待,在等待,甚至是亟待。 而此刻,他的耳畔,却传来了一片不和谐的声音,他轻轻地笑了,看来,确有人在寻衅滋事。 渐渐地,深空间,业已无了少年的身影,他再次莅世,再次出现在域外之地。 而此刻,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者,静静地窥视着天穹,他们的脸上,皆有一分悲色。 “天罚已至,天罚已至啊!”那捧着一本黑皮书的苍老男人,一脸悲色,轻声吟唱道。 “哦?何谓天罚?”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 此刻,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他再也没有犹豫,疯狂地冲入战争的制高点。 疯狂的刀势,一次比一次迅猛,一次比一次疯狂,而站在远方的那群身披黑袍的苍老男人,则渐渐地阖上了双瞳,他们悲苦的模样,令人心底为之一滞。 他们究竟是因何如此?没有人告知于尊真正的答案。 只是,这一刻,那殿顶间的窟窿,则透出了一片圣洁的光,那群身披白袍之人,皆仰头望着那个窟窿,虔诚而执着。 “难道在那个窟窿里?”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虚空,隐有一丝不安...... 男人手中的黑皮书,随着风,飞快地翻卷着,而此刻,于尊竟发现,一片片幻影,从那本黑皮书中,幻化而出。 “哦?这......又是甚么诡秘之事?”他静静地望着那片幻影,一脸安平。 当那片幻影,渐渐地从黑皮书中幻化而出时,他才惊觉,那男人手中所执书籍,应是与符术有些关联的罢! 而那片幻影,非实非幻,当那片幻影,化为一柄柄枯叶时,于尊沉默了,这......是为何? 而此刻,那群苍老的男人,皆立于一片枯叶上,“难道他们想要离开此境?” 这时的于尊,大抵上猜测到了他们的目的,他静静地窥视着殿顶,他知道,或许那片窟窿的内里,便是一个崭新的世界罢! 他望着殿顶,当他轻轻地跃起时,他总觉自己与那片殿顶,有一段距离,即便倾其所有,他依旧无法触及到殿顶,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皆令他心底略有一丝不安,但也只是略有一丝罢了。 片刻之后,他望着脚下的众人,轻喝道:“诸位,皆去我瀚海中的一聚罢!” 斩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看来,于尊业已有了办法!” 他的身上有无数的诡秘之事,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觑其所有,即便宛如斩天之流,乃是上古时期的帝君,在面对一个神秘的少年时,却依旧难窥其心底之妙。 而这时,当众人皆隐于他的小世界中时,他轻声喝道:“灵苍!” 而不多时,他的手中便多了一本黑金封皮的古籍,那本书在他的面前,幻化为了一座巨大山峦,他静静地窥视着那堪比高山的灵苍,脸上渐渐多了一分笑意。 他一脸傲然的立于书山之前,然后盘膝坐在书山峰顶,而令他为之愕然的是,那座大殿,竟足以包裹一座山峦,这才是令他最为心悸的事...... 他盘膝坐在书山峰顶,而他的眼前,也再次多了一片片文字,故时的文字,如今看来,却是晦涩难懂。 而这时,他又大喝一声:“碧书!” 有了碧书,这些文字的意思,便很简单就能看得懂了。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他阖上双瞳,而他的意识,则在书山之中,随意的游走着。 此刻,他渐觉一丝奇妙之处,在那座书山下,果然有一片起着波涛的大海。 这,可真是令人心悸...... 可他的心,却渐渐地平静下来,他一脸平静地望着书山、望着学海,他的瞳子长在了心底,这是他能勘破奥妙的根本。 起着狂潮的海浪,静静地抚摸着山峦,而在那闪电一刻间,他捕捉到了一丝霞光,他忽的跃起,然后身体,静静地坠入到了沧海之中。 这一刻,书山和学海,皆爆出一阵强光,密密麻麻的字迹,瞬间便遁入到了沧海之中。 疯狂的海浪,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书山,然后字迹变得愈来愈清晰,而当那片字迹遁入海中时,则犹如融化一般。 渐渐地,心底平静了下来,他盘膝坐在学海深处,而那片字迹,则在他的头顶,静静地盘旋着,直至,他大喝一声:“入!” 于是,那片文字,犹如游金般,流淌进他的小世界中。 他渐渐地读懂了那片文字,而与之相随的是,那片绝峰,变得愈来愈高耸,而这片沧海,亦在疯狂地上涨着潮水。 他觑到了殿顶,此刻,殿顶离他如此的近,恍若就在眼前。 他笑了,开心的笑了,他无需那片枯叶,可气势较之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迈之人,更加的滂湃,也更加的雄浑。 无人知晓,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这一刻的他,似乎与之前,又有些不同了,至于哪一点不同,怕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罢! 而此刻,那个窟窿,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忽的一跃而上,然后瞬息间,便消失在原地。 刺目的光,一开始眼睛感觉不太舒服,只不过瞬息后,也渐渐地能适应那片强烈的光了。 这......是何地? 这一幕,令他感到骇然,他看到了一座座山峦,一片片沧海,一条条河流,一面面湖畔。 本来是很稀松平常的世界,可当他看到那片雕塑时,他沉默了。 这些雕塑,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他再次想起了,他曾经无数次路过的原始雕塑,如今,他心底有些黯然,因为,他再也感触不到这些雕塑周身那若有若无的气息,甚至连一丝也没有。 曾经的他,面对这些雕塑时,感到的是熟悉,而今再次面临这些雕塑时,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究竟发生了甚么.......”他向远处望去,那片高耸的城墙,屹立在地平线的边缘,但他同样没有感触到一丝生机,恍似一座死城。 他忽的想到那些白袍老者的话,“难道这片世界,便是天劫光顾后的世界?” 空旷的世界里,似乎唯有他一个人,活生生的站立在这里,只是,那片旷野上,却不曾安静过。 疯狂的飓风,一遍又一遍的扫过这片世界,似乎也能够听到城池中的那片幡旗猎猎作响。 他静静地站立在一处角落里,此境,对于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那么,那些白袍老者又去了何方? 当看到那一片片层层叠叠的暗影时,他再次沉默了下来。 这......难道是魔界? 这个想法,虽有些荒唐,但在接下来的一幕幕中,他也渐渐地肯定了内心所想。 或许,这里便是魔界罢! 而起因则是那些暗影,因为暗影的出现,他的心底,再一次变得熟稔。 魔界,是虚无缥缈的世界罢! 当他看到站在远方的一道暗影时,这一刻的他,心底是如此的惊骇。 苍帝...... 是你吗? 可苍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在反问自己,可答案却如这片世界一样,虚无缥缈! 苍帝,你是担心我吗?他记得,他归来后,他没在人群里,找到苍帝,当时他还有一些讶异。 《荒古帝业》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何谓天劫 男人转过头,笑吟吟地望着他,此刻,于尊的心底,是那么的开心,因为他又看到了他的兄弟——苍帝。 “苍帝,是你吗?”他略有些迟疑地望着苍帝。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于兄,正是我!” 在少年的瞳子里,偶或会有一片忧悒,偶或亦会有一片灿烂的笑意,当见到自家的兄弟时,心底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然后,只是默然地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对方,却也忘记了语言。 可从眼神里,能够品出那一抹忧伤,苍帝一脸黯然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你何必如此......” 于尊笑道:“苍帝,我乃是见了你开心才如此的!”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我还是想看到一脸阳光的于兄!” 言罢,于尊笑了笑,道:“苍帝,你缘何在此地?” 苍帝静静地望着于尊,道:“你定是猜出来了,而真实的答案,也确如你猜测的那般!” “哦?此地,难道真是魔界?”虽心底早有准备,可当得到苍帝的肯定时,心底犹有一丝彷徨,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没错!此域便是魔界!”苍帝露齿而笑,道。 “魔界原来这么的美!”于尊窥向四周,心中带着些许欢喜,道。 “可我为何会出现在魔界?”于尊苦笑道。 苍帝笑道:“于兄,世间通往魔界的时空之门却是不乏啊!” “难道,那座宫殿殿顶的那孔窟窿,便是通往异世界的大门?”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苍帝,道。 “正是如此!但魔界之人,心底亦负有通往魔界的大门,就如我一般!”这时的苍帝,手指轻划着空间,而不多时,他的对面,便出现了一座黑色大门。 “难道这就是时空之门?”看到这栋黑暗的门,所有的光线,皆熔了进去,就如钢铁般,淬火后流质,渐渐地化为一片固态的物质,那些光线,亦如此般。 是光明的暗痕,悄悄地刻印在上面,是曼妙的时光,在门上敲打出漂亮的花纹。 门就立在离于尊不远处,精妙的黑暗之门,不似曾经遇到过的门,那般的伟岸,它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有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而站在门旁的苍帝,脸上则一直挂着一片明亮的笑意,纯澈而又干净。 “于兄,你看到了罢!”说罢,那道门,消失了,就像它从未光顾过此境一般,而苍帝则笑吟吟地望着于尊。 “所以,你若想回到魔界,只需打开魔界之门就可以了,是吗?”于尊道。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就如于兄的小世界,一样的道理,只不过魔界乃是我们共生之界!所有人拼尽全力,去打造它,而它最终也成就了一片至高之界!” “哦?至高之界?较之狱界呢?”于尊道。 苍帝笑着摇了摇头,道:“狱界只是最为单薄的一片世界罢了!可狱界却也是诸界之母,所有世界皆是自狱界幻化而出的,乃是因狱界,养育了这些不逊之辈!” 这些事还是于尊第一次听说,他的心底不免有些惊奇,于是心底也有些许说辞,心道:“狱界乃是完界之母,那么,在狱界会不会寻到诸界之门......” 因为,此刻的他,再次想起了他的女孩儿,每次想起她,心底总是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回忆,于是在一些无良情绪的冲击之下,勇气也渐渐地变成一些散兵游勇,心底唯有一片败兵之象。 他重新抬起头,望着苍帝,道:“他们呢?你的兄弟姊妹呢?” 苍帝笑道:“于兄,且阖上双眼,静静地感知!”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苍帝,可他终是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的眼前,多了些许轻轻摇晃的荒草,亦多了一片袅袅炊烟,市井里,巷陌间,多了些许淡淡的跫音,而一些孩童嬉笑之声,亦在这片明朗的世界中,静静地回荡着。 他猛然睁开双眼,一脸骇然地望着苍帝,道:“明明之前是一片死地,可现如今又怎会......” 苍帝笑道:“于兄,可知何谓魔?” 见于尊茫然的瞳子,苍帝笑道:“以心化魔,以身容魔?魔气浩荡,铸定九州!” “于兄,你且再阖上双眼,静静地感知一番!”苍帝道。 而这次,令于尊惊讶的是,在此境,苍帝的气,亦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不是屏气,而是那股子生气,生诞之气...... 可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苍帝竟笑吟吟地站在他的面前,于尊心神有些恍惚,道:“这又是为何?” 苍帝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其实很简单,我等皆是死气,死气你可懂?”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五味陈杂,他不明白苍帝所言及的死气为何物,而此刻,他的小世界里,天幕之上,渐渐地站满了人,而这些人,且都是魔族。 他们相安无事地笑望着于尊,道:“于大哥!我等在此地,候你多时了!” 他心神一怔,呆呆地望着那些魔族之人,幽幽道:“尔等待我作何?” 众魔裔哈哈一声大笑,道:“为助于兄,最后一次天劫!” 于尊心底一怔,心道:“最后一次吗......” 可他敏锐的感知告诉他,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此刻,望着天幕上的众魔裔,他的心底,有一种感动,难以言述。 “难道苍帝出现在此境,亦是为了我的天劫而来?”这一刻的他,心底出现了一丝不安。 他很少有这种感觉,可此时的他,心底却如此清晰的出现了这丝不安。 他仰视着高天,天空之下,这一刻,他恍觉,自己是这么的渺小。而破天之人,定非自己这般羸弱罢! 而此刻,小世界里的魔族之人,渐渐地从瀚海中,游离而出,此刻他的身边,伫立着万千魔族,他们的眼中,皆有一分死志。 而他们却始终一脸笑意站在于尊身后。 这一刻,天地之间,如此的安静,没有风吹,没有草动,没有寒霜打在荒草间的声息,没有露水,溅落在水潭中的声息,唯有一丝丝呼吸,从于尊的嘴角处,轻轻地吐出来,然后面前一片朦胧的白色雾气。 而就在那片刻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从来没觉得,世界会如此演变,也从未想过,世界会变得如此疯狂。 当远处的魔气,像一层墨色的云彩,疯狂地袭来时,心中的感觉,是如此的沉重,如此的压抑。 这一切,会早早的结束吗?似乎会吧! 而这时的于尊,已不再彷徨,心底的不安犹如珠粒般,溅落在一座黑铁炉中,蒸发成一片清浅的雾气。 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脸上渐多了一分笑意,而站在他身畔的苍帝,心底已不再彷徨,他知道,那个熟悉的于尊,又回来了! 他如此的笃信于尊,就像信仰神明一样,而远方的异族人,也定会以死亡来祭奠他们心底的信仰罢! 而此刻,大地上的轰鸣,仿似引燃了万吨火药,再也不复那方静谧,然后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嚣张。 吼! 一声怒吼,炸破了天,而这时,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者,也再次出现在此境。 他们手中握着一本本黑色封皮书,立于空冥之间,一脸的虔诚与执念。 而他们的身后,则是一片片身披灰袍的魔族之人。 “这......”转念间,于尊也渐渐地明白了,或许,正是那些白袍老者而引发的这一幕罢! 黑皮书,在风中,轻轻地颤抖着,而那些苍老的男人,眼中隐有一丝枯竭之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坚持意味着甚么,亦没有人深信他们心底的执念。 疯狂的飓风压顶,那片身披灰袍的魔族之人,则似一片片乌暗的云层,随着飓风,他们疯狂地涌了过来。 而此刻,于尊手中的黑铁弯刀,则闪烁着一层银锋,那银锋在黑暗中,煞是扎眼,没有人会怀疑它的锋利程度,正如没有人怀疑它的杀伤力。 那些身披白袍的苍老男人,眼神中有一片炽烈的火焰,而此刻,他们的周身,则爆出一团强光,强光过后,则是一片灿烈的焰火,他们犹如一片绚丽的烟花,在空冥中,疯狂地膨胀着。 难道......他们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风声、雨声、烈火爆燃的声音,以及隐在深夜中,那片暴戾的巨吼。 光明,变得越来越强烈,黑皮书上有一层明净的光华,而此刻,那片绚丽的烟花,渐渐地消失在了眼前。 黑皮书犹如一片明星,在半空中,疯狂地闪烁,它们甚至盖过了白袍老者周身的光明。 而时明时暗的大地上,是一片片灰色的暗影,错综复杂的脚步声,以及瞳子里疯狂地杀意,他们渐渐地逼近到苍帝等人眼前。 而这时,玄天之上,于尊业已与那片身披白袍的男人疯狂地战了起来。 黑皮书有一种诡异的魔力,而每次当于尊攻到近前时,他总会被一片幻光,而逼至一旁,于是,每一次从白袍男人的身畔掠过,即便冷冽的刀芒如何的锋利也无济于事。 如此,身上渐渐布满了伤痕,而那些年迈的老者,却始终毫发未损,只是,他们瞳子里的光,较之之前,却变得暗淡了许多。 于尊停止了攻击,他不再盲目的挥刀,而是静默地立在空冥之中,他阖上了双眼,而这时,一本古老的书籍,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在瀚海中,疯狂地波浪,时起时落。 而自那本古老的书籍,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便变得安静了下来,而那片**,也再无风浪。 波涛渐渐地静止了,而当那本书,开始翻动时,古老的书,有一种神妙的力量,这使得他的心,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而,一片光晕,则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徘徊着,光偶尔有些微弱,偶尔又变得刺目,如同星辰般,静静地在空冥之中,默然地闪烁着。 然后,光明愈来愈强盛,就如同一颗颗明亮的朝阳。 他渐渐地看清了,“《惘为》” 他的瞳子略有些酸涩,他嗫嚅道:“前辈,你去的早,今日偶见此书,却是思念甚伤啊!” 这本书,被他搁置了许久,而当他再次将这本书祭出来时,他才恍觉,这本书一直在他的意识里,静静地蜕化着。 他甚至无需刻意修炼,当再次翻开这本书时,其中的奥义,他也读懂了两三成。 而这一切,则归于他在诸界,不断挑战强者的馈赠。 而今,这本书静静地徘徊在自己的身边,他也再次感受到了其中力量的伟岸,而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仅能感知到其中的厉害之处,而不觉其内核。 他的身体,亦随着那本古籍,在空冥中,静静地飞旋着,而不知何时,他的身体,竟从小世界中走了出来。 而那本《惘为》亦随之徘徊而出。 他昂然立在天畔上,而他不再静立,他的身体,随着那本古书,以一种诡谲的方向,静静地摇曳在天畔。 当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者看到那本古老的秘籍时,他们皆沉默了,他们静静地望着那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心底却渐渐地多了一丝敬意。 尽管,而今他们依旧是敌对的双方,可这份敬意,却是自内心而出的! “惘为!”他忽的大喝一声,而此间的世界,已开始发生扭曲,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业已不是之前的模样。 像一条笔直的线,而今可以找回原点了,于是,他们回到了原点,回到了当初。 而,那些苍老的男人,也恍觉,自己的年纪,似乎在变小,他们重新获得了青春,他们已不再是那些垂暮之人,他们本应开心,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们沉默了。 因为,他们的年纪,依旧在变小,他们的内心充满了恐惧,渐渐地,他们化为了一个个少年。 而这时,于尊大喝一声:“收!” 那本古籍,再次徘徊在他的身边,而他的眼前,则是一群如他一般的少年。 于尊轻挑着嘴角,道:“现如今,我们一样了!不妨一战?” 可听到这句话时,这些幻化为少年的男人,却缄默不语了。 与你一战?莫不是疯子罢!而世俗中的强者,多是以年龄来冠绝众生,如今,他们既已回到了少年时,而身负的武道,也定是回到了曾经。 “你们若不是不攻上来,那我可就......”于尊轻挑着嘴角,一脸看似邪恶的笑意。 “难道你不想知道这背后的一切吗?”而今,那一本本黑皮书却依旧徘徊在这些少年的身边。 于尊道:“你既想说,我自是愿听!” “前提是,你不能伤及我等的性命!”那群看似稚嫩的少年,却未曾磨灭了他们老奸巨猾的心性,也就是说,他们的武道虽已回归至少年时期,但他们的心思,却依旧是险恶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尔等,可还怕死?” 立在天幕上的于尊,所着衣袍,随风轻盈地摆动着,他的眼底,有一丝杀气,时而闪现,时而消融。而此刻,他手间的黑铁弯刀,则锋芒毕露! 此刻,业已化身少年的白袍老者,眼中隐有一丝俱意,道:“你若同意不杀我等,我便将秘密告知与你,如何?”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姑且,要看那秘辛的价值!” “我便直说了罢!这则秘辛,乃是有关天谴之谜!”一身白袍的老者,立在众人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于尊心底一怔,忖道:“天谴之谜?亦是天劫之谜罢!”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姑且说罢!我自会宽恕尔等!” “好!那我便说了!”老者咽下一口唾沫,道。 老者的心,始终是提在嗓子眼里的,他小心翼翼地望着于尊,就怕说错一句话而万劫不复。 “这天劫,乃是逆天修炼之人的劫难,而经此劫难之人,也定会否极泰来,得偿所愿,古有傲天之人,能破苍天,能践日月,亦是破天之人!”老者的瞳子里,渐渐多了一片怅惘。 又道:“可这破天之人,又岂能受天地所佑?” “唉!无数豪骏,皆在天劫之中,亡命于此啊!上古之后,便鲜有破天之人了,在一场战役中,大部分帝君,都亡命于此!而所谓的破天之人,在接下来的时代里,便再未出现了!”老者叹了口气,倒似觉得有些可惜。 “如今,又有破天之人,现身天下!我等便从沉睡中,醒转了过来,却未尝料到,你这小儿,竟有破天之象呐!”老者幽幽道,眼里始终有一丝遗憾。 “若是帝君,还活在此境,那么现在的世界,又该是一种甚么模样?或许,早就进入新的世界了罢!”老者苦笑连连,道。 “新的世界?又是甚么样的世界?”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 “所谓新的世界,自上古时期,就有人追溯,新的世界,可能存在于上古之前,亦有可能出现在未来之境!只不过,古有的大帝,乃是向源头溯源,而非向未来求索!”老者无奈地笑了笑,道。 “今日见到了你,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此刻,再也无人在意生死了罢!面对彼此,皆是一分真诚的笑意,于尊收起了手中的刀,抬头望着深空,幽幽道:“那么,那些魔族子弟,又为何忽出现在此境呢?” 老者的眼神,略有一丝幽暗,道:“他们祭天命于此,乃是上天的旨意!” 于尊道:“你们手中所持之书,可否令我一观!” “借你一观也无妨,但这些书,乃是孕有魔界性灵的古书,若是你坠入魔境,便勿要怪我等了!”老者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倒希望,能够遁入魔境!” 这时,老者手中的书,渐渐地脱离了老者掌控,不止是一本,而是一片,它们皆飞向于尊,而当那些书,汇集到于尊眼前时,最终化为了一本残破的古书。 看似轻盈,可当入了手之后,却是沉甸甸的,犹如万磬磐山,倒也不是夸张的说法。 而当古书,立于他眼前时,书竟自动开开合合,一篇篇文字,跃入眼中,犹如一道道流光,清浅而又明朗。 而这时,他的眼前,渐幻化出了一片片诡异的画卷,在他的眼前,是作为一个魔人的生老病死,他看到了光,看到了黑暗,看到了诡谲的天空,看到了千疮百孔的大地。 看到了鲜血,看到了杀戮,看到了孩子惊吓时的恸哭的模样,看到在战场上死掉的人,看到了幡旗,迎着风,猎猎作响,亦看到了濒死之人,那灰色的瞳孔。 当从中醒悟过来时,他立在大地上,而他的身边,是苍帝,是他的那些兄弟。 此刻,天地之间,业已是千疮百孔,而苍帝的身上,业已是破破烂烂。 但,苍帝的脸上,却唯有一丝清浅的笑意,他笑着抱住于尊的身体,悠悠道:“兄弟,你终于醒了!” 一刻之局,恍似已是千年万年,此刻,他手中的书,渐渐地脱离了他的掌控,而不知何时,他的瞳子里,竟多了一道暗纹,那道暗纹,在瞳子深处,静静地旋转着,仿佛能够吞噬尽所有的光线。 而此刻,当苍帝看到那道暗纹时,脸上的笑意,也愈来愈浓了。 “于兄,看来我的眼光并不错啊!”说罢,苍帝仰天大笑一声。 而此刻,于尊却浑然不知,他身体上发生的变化。 身披灰袍的魔族之人,将于尊等人包围在一个圈子里,他们将战线收紧,他们的瞳子里,依旧是一片还未开化的誓死之念。 天上盛开了一片片洁白的雪莲花,大地上,是一片片摇曳的篝火,而后那片篝火,在地表静静地幻化着,最后,幻化为一片罂粟,迷人且致命。 古书,依旧围绕着他静静地起起伏伏,时空也再次发生扭曲,那本可以堪称为信仰的《惘为》不断地在眼前变幻着模样,而在一片窸窣的光幕中,他似乎再次看到了那个老者——尘鹰。 以为只是幻觉,可当老者的影像,越来越清晰时,他的心仿似被人狠狠地捏住了,一团甜腥的血珠,从他的双手间,流淌了出来。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脸泪水,道:“爷爷,是爷爷吗?” 而那片光幕中,老者的笑意,清晰而又明亮,他轻声,道:“尊儿,起来罢!” 于尊猛然一惊,激动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原来真的是你!爷爷!爷爷,尊儿好想你,好想你啊!” 慈祥的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要像个大人的样子了,不要总是哭鼻子!” 于尊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爷爷,我不哭,我不哭!” 他用袖子随意的抹了抹脸上挂着的泪痕,露出一片灿烂的笑意,“爷爷,这次回来,就不会在离开尊儿了罢!” 尘鹰笑道:“傻孩子,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况且爷爷我,早已驾鹤西去了!” “甚么?爷爷定是骗我的对不对?爷爷是在开玩笑,对不对?”他伸出手指,想要触碰一下老者的长袖,可手中却无物。 他一脸呆滞地望着老者,声嘶力竭,道:“为甚么?为甚么?我于尊到底做错了甚么?” “尊儿,又不是见不到了,何必如此伤心呢?”老者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 “再见?还能再见到吗?”他嗫嚅道,“你不会骗我罢!你不会又要骗我罢!” 尘鹰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个孤独南,如何能伤及我的本源?尊儿,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如此?竟是如此?”心底的不安,少了一分,只是,却无意言笑,虽如此,可爷爷终是不在这个世界了,尽管不久之后,他亦会踏入到另一片世界中。 而此刻,他只是在等待,默默地等待...... “尊儿,可是领教了《惘为》的厉害之处?”尘鹰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点头道:“确是如此!我之前从未想过《惘为》竟如此厉害!” “所以,你既身负如此武道,定要好生修炼!”尘鹰道。 “爷爷,你可身在鬼蜮?”于尊的心底,颇有些不甘,道。 尘鹰笑道:“我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乃是缘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如爷爷所说,相逢乃是缘分!可,即便是缘分而已,于尊也想努力一番!” 尘鹰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这世间确存扭转天命之人呐!” 于尊心底一怔,道:“爷爷,当真?” 尘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既身负一方小世界,便是他们中的一员啊!” “哦?他们?他们又是何人?”于尊一脸骇然,道。 “他们乃是如你一般的少年,他们皆是世间的大能,皆是能够顶替上位者的存在啊!尊儿!”尘鹰一边笑,一边迈着步子,向远处走去,而当于尊醒悟过来时,尘鹰已经离开了。 此刻的于尊,心底虽有一些痛苦,可他也明白,世间没有十全十美之事,今日一见,他业已满足了,至少为他抚平了那颗不安分的心。 而此刻,当他再次醒悟过来时,眼前依旧是一片扭曲的世界,时间在变幻,时缓时急,空间在剧变,或是在皱缩,或是在膨胀。 这一幕又一幕,令人心觉,此境定非人间界,而于尊之前,也从未料想过,当修成《惘为》第三式时,世界竟会发生如此诡异的局面。 而此刻,那些魔族之人,虽不怕死,可惧于这片威势,却依旧心有不甘的跪了下来。 远处偶有的灯火,点亮了这片侘寂的荒原,粗糙,却有另一番美妙。 死气吗?皆是死气吗? 他掠上高空,从最高点俯冲了下去,他掠过市井,掠过巷陌,掠过那一片片静寂的山峦,掠过了那片亮着烛火的佛寺,这里与外域,没有太多的相异。 一切安然而又有序,可当他望向西北方时,他却皱了皱眉毛,“那里......有些问题!” 而东方,则渐渐地有了一丝光亮,至于是否是日月之光,倒也不敢太过肯定。 天劫吗? 天劫似乎从未来过...... 它似乎在来的路上了罢!于尊搐了搐鼻子,心底忖道。 天气已有些寒凉,于尊的心底,亦有了一分寒意,于是,他轻喝一声:“清流焰!” 一种色泽温和的异火,出现在他的身畔,异火随风飘摇,而那刺眼的光,则干脆直接的将他曝光在这片黑魆魆的夜色间。 其实,他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握着刀柄的手,又重新蜷缩了起来,臂上的筋肉,是如此的壮硕,而他的身形,则是修长且俊美的,他一点都不壮,反而倒有一丝清瘦。 那些身披白袍的苍老男人,没有威胁到自己的性命,而那些身裹灰袍的魔族之人,亦未危及到他的性命,那么,天劫,究竟何时才会到来...... 《荒古帝业》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五百二十八章 雷鬼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仰望着深空,他的嘴角轻轻地勾起,而西北方,忽的爆出一阵强光,刺目的光,久未散去,甚至变得愈来愈盛大了。 风裹紧了他的衣袍,这片风,是如此的寒冽,仿佛是隆冬时的风,天色愈来愈暗了,那片光,无法将黑暗驱逐,这片世界,犹如一个裹着长袍的僧人,诡异而又苍老。 如今阖眸的僧人,渐渐地醒觉了,而周围也即将幻化为另一片世界。 于尊的心底有这种感觉,他知道,此刻的平静,不会维持的太久了。 疾旋的风,从头顶呼啸而过,长空低垂,有一片光明,则支撑那摇摇欲坠的希望。 黑夜,是一个凶手,他难以放弃他手间的刀,于是他执起那柄刀,纵向长空,撕拉一划。 铿! 锵! 隐有一片雷电之势,而此刻,那晦暗的天空,即将长明,他静静地站在一座山巅上,他安静地接受着这一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弃这一切。 风起雷动,乌暗的云,沉甸甸的,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于尊也渐渐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站在他周围的那群魔族之人,灰袍在疾风中,簌簌的抖动着,从高空向下望,那片灰袍,便如一片灰色的叶片般,轻轻地铺落在晦暗的大地上。 此刻,形势似乎在转变,在向着一种紧张的形势转变着。 那么,这些身披灰袍的魔族之人,所来为何意? 不知何时,号角吹响,一片片呜咽的号角,紧接在暴风雨之后,簌簌的夜雨,呜咽的号角,声音愈发的冷冽,气温愈发的低寒。 当睁开眼睛的一刻,恍觉,自己仍在这片世界,一切从未变过,一切或都开始改变。 背着雷神之锤的巨人,站在远方,他们的身后,是一匹匹骑着烈马的火人,燃烧的烈焰,迸溅着炽热的花火,及近时,一股难以忍耐的高温,席卷而来。 “是雷鬼......是雷鬼......”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者,身体在剧烈的颤动着。 “哦?雷鬼?”于尊的脸上,反而多了一丝笑意,他颇为不屑的执起黑铁弯刀,一步跃上高空,干裂的雷火,在远处滋滋的燃烧着。 而恍惚间,于尊手中的刀,业已压顶而来,躁狂的风,刺目的雷域,还有那片布满火焰的死境。 “难道这便是我的天劫吗?”心底的疯狂,溢于言表,于是,手中的刀,也不再罢休。 清澈的火焰,围绕着那柄刀,静静地灼烧着,而那片火焰,正是清流焰。 于尊大喝一声:“封海决!” 日日夜夜的修炼,令他的武道,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这便是封海决吗......”苍帝负手而立,隐于玄天之间,一脸温和且儒雅的笑意。 刀尖的火焰,渐渐地蔓延到于尊的手臂上,然后又蔓延至整个身体,愈来愈雄浑的火焰,愈来愈疯狂地杀机。 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他的周身皆埋在了一片火焰之下,而罕见的是,他的身体周围竟多了一片青蓝色的蝴蝶。 气势在疯狂的上涨,似乎也从未停息过,青蓝色的蝴蝶,在他的周身间翻飞着,片刻后,它们竟融入到于尊的体内,而此刻,他的体表,渐渐地布上了一片片青蓝色的魔纹。 他裸露着胸膛,执刀的手臂,覆盖着一片密密麻麻的魔纹,这片魔文,似有深意,可此境,却无人能解开其中神妙。 所谓的雷鬼,便是那些身扛巨斧的巨人,此刻,他们屹立在深空之间,更似是一尊尊神祗一般。 而于尊却也不惧,手中的刀,落在其中一尊巨人的头顶,而当刀落在雷鬼的头顶时,暴涨的雷光,瞬间迸发了出来。 无数的雷电之力,皆顺着于尊手中的刀,向其体内涌去,而此刻,苍帝皱了皱眉毛,他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可眼前的局势,却有几分危机。 雷鬼粗壮的手臂,将陷入其血肉间的黑铁弯刀拔了出来,雷鬼顺势一甩,而于尊的身体,亦随之被甩了出去。 且看于尊,形势却对他有些不妙,他的身上,是一片刺目的雷电,而雷电即便是落至他的身体,却也未曾消失匿迹,反而,那片雷光,变得愈来愈璀璨了。 雷电迸溅在于尊的体表,而令人为之一怔的却是,他身上的魔纹,竟开始随意的游走,魔纹变幻着,似乎在向着更高一级转变。 此时,斩天和小衫,再次出现在外域,他们立在一座山峰上,静静地望着远方。 小衫道:“爹爹,你可不可以帮一下于尊!” 斩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是他自己的劫难,谁帮也无济于事!” “可爹爹,你真的要看他身死在此地吗?”小衫的瞳子里,有一些哀怨,却也有一分忧心,这该怎么办啊,难道要我出手...... 她轻轻地瞥了一眼斩天,却见斩天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道:“孩儿,不可!” 小衫羞愧地低下了头,道:“是!爹爹!” 或许,我没必要忧心罢! 她抬起头,一脸温润的笑意,因为她再次看到了转机,那个女孩儿,那个清澈的少女,站在远方,站在一个青年身边,少女的名字很好听,叫小衫,而青年的名字,却有些霸道,名为斩天。 于尊渐渐地睁开了双眼,而此刻,自他的双眼间,迸发出一道强光,那道光,是如此的蛮横,似乎射穿了氤氲的雾气,也射穿了那片至深的暗。 此刻的他,倒是一脸安宁之意,身边是静寂的荒原,而眼前则是一片促闪促灭的闪电,更远处则是一片燎原的火地,那里面有一群群脚踩烈马的男人,而在这群男人的身前,则是一个个身扛巨斧的巨刃,据说,他们的名字叫雷鬼。 似乎在静静地期待,期待接下来的一幕又一幕,于尊的脸上,渐渐地衔起了一片笑意,他无惧于此,他的胆量世间少有。 谁又会跟一个疯子比胆量?可他却不是一个疯子,他是一个疯狂的少年,心中除了情,业已无物。 疾风划过脸畔,愈来愈猛烈的风,愈来愈疯狂地杀机。 雪亮的刀锋,反射着雷域,他再次跃上高天,而此刻,那些雷鬼,再也没有给他机会。 巨斧接引天地,刺目的光柱,自深空坠落下来,然后忽然炸裂,大地一片苍白。 这是何等恐怖的招式...... 巨斧竟幻化为一根根权杖,而此刻,那些雷鬼的身形,也渐渐地开始转变了,他们的身体,不再如之前那般凝实,他们虚晃的身影,像一片片幡,随着风,轻轻地摇曳。 而他们眼神中的那道光,却愈来愈璀璨了,光明时隐时现,光阴时刻在发生变幻。 雷鬼不再是身高百丈的巨人,他们化为了常人一般的体格,但疯狂的能量,却在一刻不停地上涨着。 究竟会达到一种甚么程度? 疯狂的于尊,在静静地等待接下来的一幕,他不急于攻击,他想要战斗,想要疯狂地战斗,所以他不怕,他不怕,接下来的战斗,将会多么艰难。 而此刻,那虚晃的身影,如一柄柄烛火般,随风静静地摇曳,他们手中皆有一柄权杖,而此刻,当他们手执权杖,引向高天时。 悲惨的一幕出现了...... 这该是炼狱罢!该死的炼狱!当地面上的那群魔人,被雷鬼手中的权杖接引之时,天地忽的暗了下来。 迸溅的血花,恍惚间,就已完结的生命,而这群魔人的生命,似乎正是那群雷鬼的能量来源。 这时的苍帝,脸色并不好看,可他依旧在等待,等待于尊的蜕变,等待王者的归来。 如湖泊一般的血池,染红了荒草,亦染红了于尊的双眼,不是没有阻止,而是来不及,那群雷鬼手中的权杖,似乎是上古时期的神物。 于尊与雷鬼争得是时间,而非他物。 很干净,很利落,雷鬼疯狂地涌进那片血池中,而在那片血池中,他们血金色的体表,变得愈来愈神秘了。 因为,他们的皮肤上,亦有一片模模糊糊的纹路,而于尊是不知道那种纹路究竟代表着甚么的。 他的双眼,越来越冷冽了,这片寒光,引燃了他心底的火气,于是瞳子里是一片寒凉,而心底则是一片燥热。 血池很快便被那群雷鬼吸吮而光了,在黑暗中,耳边是一声声刺耳的厉笑,哈哈哈!哈哈哈! 而当他伫立在那片血池中央时,那些雷鬼,也再次使出招式。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针对的是于尊...... 天边是一片血红,而在那片血红间,则是一片片身负烈火脚踩烈马的火人。 很显然,能出现在此境,定是些异类,当呜咽徘徊在耳畔时,他手中的刀,迸溅着一片片清澈的焰火,而这片清流焰,乃是三岔幽罗界屈指可数的烈焰之一。 这玄界之间,狱界生玄气,鬼蜮生鬼气,但三岔幽罗界所生的乃是火种。这天地虽大,但若要寻极品的焰种,却非三岔幽罗界不可。 而今,当面对这片火焰时,于尊心底明白,那些火人,定是另有他法,因为,这片火焰在于尊的眼前,堪不上威胁。 此刻,雷鬼动了,他们手中的权证,迸溅着一片片血华,而不知何时,那天地之间,竟落下了一片雪花,可知,此地的寒意如何。 雪花,轻轻地坠向地面,而在于尊的眼前,却是一片殷红色的雪,它们落在于尊的皮肤上,然后化为了一片雪水,划过于尊的手臂、胸膛,流淌了下来。 而当于尊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凉意时,他一眼骇然地望着雷鬼,他忽的明白了,那些身披火焰的火人,只是虚像罢了,而真实的火人,亦是雷鬼,是偌大的镜子,将他们的本质,映射了出来。 他们不仅仅是单纯的雷鬼,而是一片片身负秘术的古老种族。 在镜子前,他们只是一片片脚踩烈马的火人罢了,而在明净之外,他们确是雷鬼,是明镜将荒古时代的雷鬼,映射了出来。 而当年的雷鬼,也只不过是一群群身负秘术的简单的种族罢了。 于是,轰轰烈烈的火势下,只剩下当年的那份耻辱。 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淘洗,他们也渐渐地变成一群群真正的强者,而这些强者,也再次被定义为更加强大的种族,乃是雷鬼...... 而今,雷鬼既已醒来,定是天下隐有要事,当于尊睁开双眼那一刻,他的心底,便有些模糊轮廓了。 没有时间继续浪费,于尊跃上玄天,手中的刀,业已出鞘,然后疯狂地劈砍了下来,那一刻,虚空似在扭曲,这不仅仅是《封海决》,他亦动用了《惘为》。 扭曲的时间,时而缓慢,时而迅速,而时间的流淌速度,较之于尊却有可取之处。 他能够把握住机会,然后迎头一击,在缓慢的时光流簇下,之后,疯狂的加速,跃过了恒久的时光,渐渐地安静下来。 然后,一片刺眼的光暴涨! “封海决!” 大吼一声,天地亦是一震,而此刻,他的身后,业已伫立着无数黑衣人,这些黑衣人,乃是自鬼泉中涌出的凶人,这些人,眼底含血不含情,可在小世界里待得久了,心底也渐渐变得纯良了些。 此刻,这些凶魔聚首此地,却非那些普通魔裔堪比。疯狂的能量,在剧烈的上涨着,一寸寸时光,如同一柄柄匕首,将时间切割开,然后又瞬间被缝合上。 而空间,亦在变幻,它们亦在扭曲,时而凹陷,时而膨胀,他静立于高空深处,他再次处于上峰,手中的刀,疯狂地削落下来,然后轰的一声,惊醒了本已安静下来的世界。 而那些雷鬼,此刻,却已无计可施,那片身披黑袍的魔族,亦是经历了无数光阴历练的种族,他们其中,亦有望族,却也有王族。 天空,飘着苍白的雪花,而魔界正是杀戮的世界,这片无法丈量的世界,总能在濒临毁灭时,再次重生出盎然的生机。 时间在膨胀,空间在皱缩,这可苦了雷鬼,而于尊手中的刀,却从未停下,但最为残忍的还是魔族。 他们的杀戮,丝毫没有底线,而此次有可乘之机,他们再也没有停止过内心的疯狂。 他们冷漠的瞳子里,只有一个字——杀! 横行霸道,欺瞒天下,这是魔族,可便是这群异类,却是于尊的朋友,甚至乃是亲人。 因为,在于尊的面前,他们无所保留,他们是最为清澈,也是最为干净的那群人。 在他们的面前,总有一种感动,在彼此的心底生根发芽! 《荒古帝业》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大哥 时而膨胀,时而皱缩的空间,终又恢复到之前那般,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众雷鬼,道:“可愿服输?” 只是此刻,于尊的神志,竟有些恍惚,雷鬼,何谓雷鬼?以雷化形,以鬼容身。 他们在扭曲,他们的身体在变幻,他们变得更加的消瘦,也更加的亢奋,他们的瞳子里,有一片火焰,而那片火焰,势要燎原...... “雷鬼乃是鬼魄啊!”那群立在地面上的白袍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们手中持着一本本黑皮书,他们的神色,变得愈来愈虔诚了。 不多时,那诵经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于尊等人的耳中。 “有诈,定是有诈!”苍帝的眼神,变得愈来愈锋利,他持刀跃上天穹,然后忽的跃了下来,他的刀势,干净而又利落。 血花翻涌,似一朵朵殷红的血玫瑰,血腥气随风飘向远方,变得愈来愈浓重了,他的刀,染了血,他的瞳子里,则燃起了一片雄浑的焰火,而那片焰火,乃是黑色的焰火,骇人至极。 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者,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犹如魔鬼般的凶徒,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乃是于尊的朋友。 这个人,如此的嗜血,倒也没有一分道义所在。汹涌澎湃的气浪,瞬间将众人掀飞了起来,而苍帝手持长刀的血槽上,业已是鲜血淋漓。 “杀......”犹如魔咒般凶狠的声音,在日趋黯淡的深夜里,回响在众人耳畔。 “他要作何......”可没人回答那些白袍老者的问题,有的只是结局罢了。 愈来愈疯狂地厮杀,而白袍人,业已倒下了三成左右。 此刻,于尊立于那浩渺的天地之间,眼底业已没有情分可言。 雷鬼......我要灭了尔等...... 是上天的审判吗?是天劫吗?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甚么威能! 杀...... 瞳子渐渐变得猩红,而握着刀柄的手臂,业已爆出了一道道青筋,他的瞳子里,有一条暗痕,尽管,他从未知晓,他身体的变化,而他的手臂上,躯干上,也渐多了一片魔纹,这一刻,他的气势,达到了巅峰。 来罢!雷鬼,你们统统攻上来罢!我于尊一概接之。 苍帝用手帕擦了擦刀尖上殷红的血液,当他仰头望向长空时,他脸上的笑意,再次温暖如初,就仿佛是一片盛春而来时! “于兄,苍帝此生,甘愿为你鞍前马后,只要你不要趋我走便是!”他掏出一面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手中的刀。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平常的青年而已,他的脸上,会有一片温暖的笑意,他的瞳子里的神光,安然而又温和,他与那弑杀的凶魔,无半分关系,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罢了,只是,他俊美的脸上,或多或少也会有一分冷漠和傲骨。 疯狂的世界里,在一阵阵秋雨过后,天气一天寒过一天,飞鸟也蜷缩起了翅膀,在午夜时,安静的栖身于一片片高耸的林木上,翅膀或许会微微的抖动一番,然后矢志不渝仰望着长空,待明日朝时,便再次消失在长空之间。何处为家?四海为家! 血腥气,充斥在空气之中,而于尊手中的刀,随着惯性,一次又一次的冲杀进那片雷鬼之中。 死罢!统统死在这里罢!眼神中,是一片疯狂的血丝,犹如晦暗的天穹上,布满的那片刺目的雷纹。 疯狂的生命力,在此刻,达到了巅峰态,当于尊手中的刀,触及到那片雷鬼时,从刀锋上,会溢出一片骇人的能量,然后渐渐的将那片浩瀚的能量,灌输到雷鬼的体内,他们的身体,在膨胀过后,猛地破裂,黯淡的苍穹,时而闪过一片雷光,便是雷鬼消失的痕迹。 可于尊并未停下过手中的攻势,他也渐渐地明白,有些人该杀,不该留他们一线生机。 他俯瞰着脚下的那片身披白袍的老者,眼底也渐渐多了一丝恨意,因为他们的诵经声,总会令雷鬼的声势达到巅峰态,而这也意味着,那片雷鬼的气息也会达到巅峰态。 那些白袍老者所为何事?他们明明是惧怕这些雷鬼的,可此刻,他们却出手相助! 苍帝置身于那群老迈的男人之间,犹如莅临空境,无人能够阻挡的住他的攻势,而阻挡他的人,都已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时光在彼此的眼中,业已没有意义。 只是身体依旧充满着霸道的力量,苍帝如此,于尊更是如此。 苍帝大喝一声:“于兄,可留一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 苍帝停下了手中的攻击,而此刻,令他所料不及的却是那些身披白袍的男人,竟又重新站了起来,他们不是业已倒下了吗? 而此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破碎的身体,竟然再次被缝合了起来,而他们的容颜,也渐渐变得青涩。 为甚么?这又该如何解释?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更加的诡异了,当那些青涩的白袍青年,皆立于大地之时,他们的身体,竟渐渐地融为了一体。 所以,地面上,只剩下了一个身披白袍的青年,此刻,苍帝可以感受到这个青年体内的能量,能量在疯狂地上涨,青年倒似得到了升华。 此刻,站在苍帝面前的白袍青年,眼中含着一分笑意,倒也不再是那个瞳子里尽是杀意之人。 青年笑道:“多谢你的馈赠!” 苍帝心底一怔,幽幽道:“你可是魔裔?” 那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我乃魔裔,只不过我是上古时期的凶徒!” 苍帝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乃是凶徒!” 青年亦爽朗的笑道:“我也从未见过,刀下留魂之人!” “若是我之前杀了你呢?”苍帝笑道。 “那我将会真正的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青年道。 “岂不是我的功劳?”苍帝道。 “不!有可能是你的劫难!”青年桀骜不驯的瞳子里,再也没有那分软弱。 苍帝朗声一笑,道:“此刻,我倒想领教一番了!” “你和他一样,你们皆是一群疯子!”青年傲然立在一座峰顶,仰头望着头顶上的那道凌厉身影。 “不止是我二人,他身边的人,皆是如此!”苍帝笑道。 “哦?到底是一群怎样的人,我倒有些好奇了!”青年道。 “可我怕你看不到那些人,就业以死去!”苍帝道。 此刻的苍帝,心中是有一分算计的,难道真如他所说,乃是上古的凶徒? 若是呢?恐怕不好应付罢! 可姑且也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又是多么的尊贵...... 黑魆魆的夜空,有一片片微弱的星光,在坠落,当浸入到彼此的瞳子时,就如一颗小石子,轻轻地落入一片静谧的水潭中。 啪嗒!一声,然后,空气渐渐变得冷漠,而苍帝的脸上,也不再有那片清澈的笑意,他用舌尖,轻轻地舔着手中的长刀。 当那冷冽的刀芒,射入到苍帝的瞳子中时,大战再次爆发。 苍帝的身影,是无法被捕捉到的,即便是于尊,当面对苍帝如此诡异的身法时,也无济于事。 黑暗中,仿佛只是一片单纯的黑夜,和平,没有厮杀! 可当暴风雨来临的那一刻时,它会打乱世间所有事物的节奏,然后疯狂地袭来...... 苍帝手中的刀,没入了青年的胸膛,可当他抬头望向青年时,他看到的只是青年脸上人畜无害的笑意。 苍帝心神一滞,而此刻,青年竟拎起苍帝,如手提一只小鸡般,将其甩了出去。 这疯狂而又霸道的力量,令苍帝心底一惊,之后,随着一阵阵刺痛,而他的身体,则被砸入到了一座窟窿里,如此深邃的窟窿,却是青年随意一甩而产生的。 这......该是多么的凶悍? 只是,乌云终会褪去,清澈的月华,也终会再次莅临大地,苍帝揉了揉酸痛的腿脚,脸上也再次出现了那分轻松的笑意。 这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而此刻,立于深空之间的于尊,攻势则愈来愈凶悍了,只是,令人不觉的是,那天地之间,忽的多了一片明镜,而雷鬼在那片明镜的映射下,也再次发生了变幻。 雷鬼,鬼栖身之,而今,那雷鬼经明镜的映射下,好似变幻了一种属性。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雷鬼,而是一个个生出了灵智的凶徒,他们不再是客观存在之物,他们的心底生出了主观念想。 窸窣的雨水,噼里啪啦的坠落在这片荒芜的世界里,雨水打湿了彼此身上所着衣缕,一股股冰寒之意,渐渐地涌上心头。 而此刻,于尊身畔的那片清澈的焰火,却依旧在燃烧着,他的周身之间,有一片魔纹,而那片魔纹,此刻却在他的体表,缓慢的划动着。 没人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甚么,诡事多的很,多到难以揣测的地步。 疯狂地杀戮,终会来临,一次比一次疯狂,一次比一次凶狠。 他们是以命赌命,在他们的眼中,命不过如此! 或许,每个强者在成长的过程中,皆会忘记生命的奥义,他们会将之简化,而心底,除了那几分重要的回忆,便业已空空如也。 清流焰,在灼烧着这片深沉的夜空,而雷鬼则幻化为一片片身着青衣的少年。 只是,令人为之一滞的是,这群少年,面容却在一刻不停的疾速变幻着,他们的属性,还没有形成,他们在选择属于他们的命格。 于是,恍惚间,他们的面颊,脸上的神情,皆在疾速的变幻之中。 这倒令于尊有些惊愕了,这世间,竟有如此稀奇的生命。 当一切皆静止下来时,暴雨也渐渐地停歇下来。 慢慢的,世界似乎依旧在变化,又似乎停止了变化。 身披白袍的青年,站在苍帝的面前,脸上是一分无惧的笑意,他再次变成了那个傲慢的人,而苍帝,在他的眼中,似乎不值一提。 冷若寒霜,是苍帝的瞳仁,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而他的身旁,则卷起了一片雪花,雪花在苍帝的面前静静飞舞,他伸出手指,拈住一片雪花,放在鼻息间轻轻地嗅着。 飘零的雪花,起起落落,却未坠到地上,而此刻,天地之间,竟在那一刻,瞬间冻结了。 没有光在流淌,没有风在滑翔,没有夜里的孤隼,发出一声声冷冽的鸣叫。 一切显得如此安然,天空依旧晦暗如初,似乎从未变亮过,而白袍青年,却再也在苍帝面前挪动半步。 这骇人的武道,究竟是...... 静寂中,无人回答青年的问题,片刻后,他的思想,也渐渐地凝固了,在瞳仁里挣扎的一个词汇是——死亡。 苍帝一步一步的接近他,手中的刀,拖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刀鸣。 当他执起刀,就要劈落下去时,他却安静了下来,他的眉毛紧皱着。 忽的,将手中的刀丢在了地上,“言,是你吗?” 无论过去多久,也依旧难以忘记你啊,言! 可这真的是你吗?你又为何出现在此境?言! 他抖动的双手,轻轻地攀上青年的面颊,他摩挲着青年如刀削般的面庞,心底的忧郁,富余若雪。 他轻喝一声:“碎!” 也未觉出甚么异样之处,只是,此间,声息再次流淌,光华再次落地,那些隐在草丛间的虫儿,也再次发出了声声鸣叫。 而被称之为言的青年,一脸呆滞地望着苍帝,一脸悲伤,道:“大哥......是你吗?” 苍帝的脸上,流下了一行清泪,“言!原来真的是你!” “大哥,我练成了,我练成了......”脸上是一片刻骨的悲伤,可既然见到了彼此,那些悲伤,便会静静地脱落罢! “好兄弟,我不管你是否修炼成功,你既还在世间,业已是对我最好的馈赠了!”苍帝眼含霜泪,道。 “大哥,他是谁?”言指着立于深空间的于尊,一脸骇然,道。 苍帝笑了笑,道:“他啊!是我的大哥!” 《荒古帝业》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五百三十章 蜕变 言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喃喃自语,道:“大哥的兄弟,应该很厉害罢!” 幻相万千,终又为一,此刻的言,融合了幻相的力量,他足以傲慢的站在此处,然后看着遥远的天穹,咧嘴一笑。 只是,现在的他,脸上的表情却是认真而虔诚的,而他再也不复那老迈之象,他的身躯挺拔,双眼的光,璀璨而又夺目,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悉心的观察着那被苍帝封为大哥的存在。 斩天和小衫,站在一座矮小的山头上,而此刻,那驯良的风,轻轻地裹着他们的衣袍,静静地摇摆着。 此间,没有任何声息,一丝一毫都没有,静谧,仿佛戳破了天空,也不会再继续聒噪下去。 世界,安静的像是一片死地。 仰望着星辰的瞳子,内里是一片朦朦胧胧的雾气,天空深处,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是一个纯粹且孤独的少年,他身披一件雪袍,白色的雪袍一尘不染,是世间最为清澈的少年郎罢! 而此刻,站在他对面的敌人,却是一些极为荒谬的种族,他们的面容,在飞速的变幻着,而其中,有些人,面目渐渐地稳定下来,或是少女,或是老者,又或是挺拔的青年,又或是气宇轩扬的中年人。 吞咽着冰冷的空气,望着此刻一片苍茫的天空,于尊的嘴角,轻轻地向上勾起了,每次出现如此的表情,皆说明他的心底渐多了些激情,他亦如此的疯狂,从不畏死,即便涉入多么疯狂的险境,他的瞳子里,始终平静如初。 天空中,不知何时多了几片明镜,不同的世界里,总有一些奥妙存在,无法打破,亦无法勘破。 而此境,最出奇的一幕,便是这片明镜,它们始终在折射着一片璀璨的光,而那片光,则似是一双巨手,在那些雷鬼面前,随意的揉捏着他们,然后雷鬼,渐渐地化形,直至出现眼前的一幕。 雷鬼!以雷幻形,以鬼栖身...... 似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于尊始终在等待,等待雷鬼幻化仪式的结束。 他很乐意,见到眼前的一幕,他的手臂上,那一条条犹如虬龙般的青筋,在相互纠缠着,然后静静地鼓动着。 而血管里的血,早已沸腾了罢!似乎能够听到血液在其中撞击的声音,绵软中,亦有一分强硬所在。 轰! 那一刻,天地巨震,一片雷炎,自雷鬼的中心,爆发而出,那片雷炎,贯穿了苍穹,天穹之间,尽是一片雷域,而在那片雷域之中,则有一片疯狂的炎。 炽热的温度,在烘烤着于尊的身体,在疯狂的火光中,倒映着一双锋利的瞳子,少年负手而立,丝毫不在意此刻所发生的一切。 就像之前一样,安然如初,他不急于攻击,他只是在等待,在等待这场仪式的真正结束。 这是修道者眼中的一个德字,而他也做到了这个德字,炎火在沸腾,刺目的雷光,笼罩着整片苍穹。 当面前,再无幻象之时,他心底明白,仪式结束了,他手握着一柄黑铁弯刀,疯狂地跃入到那片炎火中,瞳子是一片朦朦胧胧的雾气,那丝锐利的光,在那片雾气中,若隐若现。 无人知晓,此刻的他,在想些甚么。他手中的刀,刀尖上有一片殷红的血光,这意味着这柄刀想要饮血了。 他的脸上,多了一分冷笑,而那份冷笑中,则是一分不屑之意。 来罢!所谓的雷鬼,统统攻上来罢! 而此刻,他也感受到了,这些所谓的鬼裔,似乎渐渐多了自主的意识,他们不再是那片盲目的鬼灵,他们可以主宰自己的生命。 而他们站在那片疯狂的炎火中,面庞只剩下一条模糊的轮廓,火焰燃烧着他们的衣袂,而他们周身那片黑色的袍子,竟似黑炎所化,疯狂的炎火,将他们湮没,而在那片爆裂的火焰中,他们的生命,似乎达到了巅峰态。 雷电不时的从高空坠落而下,将大地上所有的一切,映得一片明亮,而那片片雷电,亦从那些雷鬼的瞳子里,穿插而过,于是,黑暗中的雷鬼,双眼中,竟也迸发出了呲啦呲啦的雷光。 愈来愈雄浑的烈焰,愈来愈疯狂的雷势。 “还要等到何时?”冰冷的声音,似将一切封印在一片冻土之中,终于,少年动了。 手中的刀,折射着漫天的雷光,然后忽的刺入到那片雷鬼之中,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乃是一位老者,那老者身披黑炎袍,笑吟吟地站在他的面前,而他的双指间则夹着一柄刀,是于尊手中的寒刃。 或许,于尊从未料到,会出现眼前的一幕罢! 老者始终笑吟吟地站在他的对面,无喜无忧,后来,老者将手指轻轻地放开,然后轻轻地一弹刀身,这一刻,于尊的手臂,有一分僵硬。 这是内力,雄浑的内力...... 刀从手中脱离开,他的眼底,有一片骇意,他静静地端望着面前这个强大的老人,然后,脸上再次多了一片温润的光。 “或许,此刻,我该称你一声老人家罢!”他再次握住了源天刃,而他左手则持着一面手帕,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手中的刀,刀身变得愈来愈明亮了。 老者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嗯!只是我没料到你这么弱!” “是吗?”于尊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意,而唯有苍帝等人明白,当他的脸上,出现这片笑意时,或许危机就要降临到对方的身上了。 “于兄,他变得认真了!”苍帝笑吟吟地望着深空,而言站在他身旁,始终一言不语,言的眼底,迸溅着一片疯狂的火花,此刻,他的斗志,似乎业已被点燃了。 自万千幻相之间醒来,他已不再是那些唯唯诺诺的老者,因他们皆是作古之人,他们的力量留下了,而懦弱的心理,则被抛弃了,很难说,言是如何诞生的,他似乎一直围绕在这片天畔上,此地,似乎是他的死地,而今借幻相再次苏醒,这亦是一件好事。 于是,死地,也幻化为了生诞之地,所谓的借尸还魂应是如此罢! 而究其根本,还是因言生前那浩瀚的力量罢! 偶或,言会瞥一眼苍帝,当看到自己的大哥,此刻如此的开心,他亦发自内心的为言开心,言似乎找到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而那个人,却不是自己。 站在深空间的于尊,眼中含着一分轻松的笑意,当手中再次握紧刀柄的那一刻,气势也在那一刻,疯狂地上升着。 老者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不知何时,他的心底,渐渐多了一分谨慎、小心。 体术,强大的体术,难以望其项背的体术...... 此刻,风雨皆至,茂密的雨丝,自少年的发梢上,静静地流淌了下来,身上的雪袍,随着周身的焰火,猎猎作响。 而他的瞳子里,依旧平静的很,雨水,流过胸膛,然后顺着臂袖流淌到指间,清流焰是一片冷漠的焰火,他不屑于与那些普通的水火较真,因此,那片雨,实实在在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却亦未蒸发。 他动了,没有任何预兆,他动了! 疯狂的力量,盖世罢!疯狂的从高天直坠而下,这一刻,该留作纪念罢!因为每个人的心底,都感到如此的恐惧,这种噬心的压迫力,仿佛要将心脏捏成一团,迸溅的血花,预示着这一刻,将有无数的生命,终结于此。 而事实,也恰是如此!当他的拳头,落在老者的身上时,空冥间,有一片血雾,在肆意的扩张着,老者的身体,崩裂开了,没有人明白,这时的于尊,为何会强大到如此境地。 亦没有人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又将是甚么。 他用锦帕随意的擦拭着手指,无意间,脸上多了一片诡异的笑意。 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 他邪恶的笑意,在众人的心底定格,而站在远处的小衫,则捂着小嘴,轻吟道:“爹爹,他好酷诶!” 斩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渐渐不明白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心底究竟在想些甚么。 只是,当他看到于尊那傲人的体术时,他是打心底为他开心,“他竟然达到了这种程度......” 而小衫则满眼的小星星,“哇!太酷了!” 而此刻,晴雪、凤婉等人亦出现在此境,绝美的女子,白嫩的皮肤,可谓是吹弹可破,冷冽的寒风,鼓动着身上奢华的衣袍,在空冥间轻轻地舞着。 “原来,他一直在隐瞒真实的实力!”凤婉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公子他,隐藏的好深!”这时的晴雪,亦一脸笑意。 而此刻,凌风而立的于尊,窥视着他的对手,那丝邪恶的笑意,则似乎一颗种子,根植在了那些雷鬼的心底。 他们的面色各异,但总之,他们所有人皆未料到此间的少年,竟如此的厉害。 疯狂的风暴,即将再次归来,于尊的瞳子里,始终有一片锐利且刺眼的光,他眯着眼望着天空,他轻轻地揉了揉手腕,轻吟道:“原来,真正厉害的现在才出现!” 但目前,首先要解决掉这些雷鬼,这些雷鬼,迫于他的体术,不敢靠前,但他们又岂是泛泛之辈? 当刺目的雷光,在于尊的眼前炸开时,他的身体上下,已是一片鲜血淋漓,可他却不再顾忌身上的伤势,他挥起拳头,冲杀进雷鬼之间。 每一拳的力量,皆会杀掉一个雷鬼,呜咽的风,似是鬼灵,在轻轻地啜泣,但他的拳头,变得一片殷红时,他停下了。 所有的雷鬼,皆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他在等待,在等待这些人苏醒的一刻,其实他早就发现了,所谓的雷鬼,也不过是空做嫁衣罢了,真正的强者,会吞噬掉这片血气,重新归来。 时间,在轻轻地划动着,世间多了一片片足印,空冥中,亦有一片璀璨的金光烙下的足印,是踏天而来。 “这便是天劫吗?”他一次又一次的反问着自己,可答案却始终不太明朗。 当那片金色足印,绵延至他的眼前时,眼前的世界,依旧是那么的静寂,空旷。 没有任何的气机,预示着即将而来的人。 空冥中,也仅有一片空气罢了。 正如他所料,那些血气,渐渐地消失了,血气竟化为一片金色的粉尘,随风而逝。 他也明白,这些血气,已然被人吸收其中精华,那些雷鬼再也不复,他们似乎从未来过,他们已然消失在历史的断层中。 当再次趟过时间的那条河时,他想要的不是杀戮,而是和平,但他也渐渐地明白,世间长存邪恶,善良的人,总会早一步离开,于是他的心,也不再那么的柔软,他亦时常反问自己,难道离去的人,皆为天命? 可,他不甘,不甘啊! 夜里的群星,没有力量唤醒这片昏睡中的夜幕,它们在静静地闪烁,实则在轻轻地叹息,它们亦是一群善良的星辰啊,当面对杀戮时,或许,它们的心底,也不会太好受罢! 金色的足迹,延伸到于尊的面前,一身华丽的皇袍,出现在冷硬的风中。 可眼前却唯有一件皇袍,那人呢?那人在哪里? 空冥中,没有任何生者的气息,一丝一毫都没有。 或许,此刻的他,亦想起了此地为何地罢! 魔界,死气...... 而这时,他的耳畔,渐多了一片爽朗的笑意,“快哉!快哉!”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件皇袍,而此刻,似是毛颖在点墨,渐渐地,他的眼前,多了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 青年身披一件皇袍,负手而立,他是那么的尊贵且骄傲,他定是魔族之中的皇者罢! 而站在苍帝身畔的言,则皱了皱眉,道:“大哥,看来,真正的魔族来了!” 苍帝笑着点了点头,却也不语,只是他的眼底,却愈发的坚定了,心道:“于兄,定会赢得!” “大哥,想当年,我们的家族,亦是这片世界的皇族啊!”言叹了口气,瞳子里渐多了一丝黯然的光华。 “还在憧憬吗?还不想苏醒吗?言?”当看到苍帝眼底那片锋利而又冷硬的光时,言不再多言,此刻他的兄长,是如此的凌厉可怕,他想起了当年苍帝的手段,可现如今,他竟甘愿认一个少年做大哥,在言的心里,是难以理解的。 尽管,他很强...... 而青年立身之地,卷起了一阵暴风,他站在暴风之眼,脸上的表情,像褶皱的衣袍,略有些恍惚。 他一脸傲慢地望着于尊,笑道:“你很厉害!不过我很钦佩你!” 在风中,那丝微弱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可在于尊的耳边,那声音确实如此嘹亮,如此清晰。 立于空冥之中,身体像一片枯叶,随着风静静地摇摆着。 而此刻,一身皇袍加身的青年,渐渐地走近,这一刻,一股强大的威压,迎面而来,这片威压,是如此的恐怖,于尊似乎听到骨骼内锈蚀的声息,骨头相互碰撞,然后似乎化为了一片泥淤,如此的陈腐。 但他的心底,始终有一方能够令他感到放松的领域,他阖上双眼,盘膝坐在狂风中,他屏气凝神,他的周身,再次覆上了那片诡异的魔纹,而他周身的玄焰,燃烧的更加疯狂了。 无尽的玄气,在那片灼烧中,被消耗一空,然后自瀚海中的黑白气脉中,再次孕生而出,如此大的手笔,令那身披皇袍的青年,感到一丝惊愕。 这盖世的功法,易炼其形,难炼其神! 他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而这种力量,渐渐地从内力转化过身体中疯狂的力量,他的肌肉,在疯狂地膨胀着,他的骨骼在拔节,此刻的他,愈发的魁梧,也愈发的俊美。 他不再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郎,他蜕变了,可他稚嫩的面容,却在暗示,他依旧是个少年。 修长的身体,似乎顶起了头顶上的那片黑暗星空,宛如星辰的瞳仁,慢慢地释放着一片片清浅的流光。 他喘息着,他猛地抬起头,大吼了一声,而此刻,他身上的雪袍,哗的一声崩碎了,那强壮的肌肉,挺拔的骨骼,以及黝黑的胸膛,皆暴露在黑夜之中。 微弱的星芒,静静地闪烁着,打落在他的身上,凹凸的阴影与耀眼的光同在! 如此,他渐渐完成了蜕变,或许,他也渐渐心觉,这便是一场天劫罢! 他笑了,一脸干净的笑意,他将身上那破烂的袍子,拽了下来,犹如雕塑般的肌肉与骨骼,暴露在天光之下。 小衫捂着眼睛,满脸的羞涩,“哎呀!爹爹,你看他,臭流氓!” 斩天笑吟吟地望着小衫,道:“衫儿,是不是喜欢上那小子了!” 小衫撇了撇嘴,道:“谁会喜欢他啊!简直是个疯子,与他在一起,恐怕我也会变成一个疯子!” 斩天一脸慈爱的笑意,道:“若是衫儿有意,爹爹为你做主!” 这时的小衫,眼底却多了一丝黯淡的光,道:“爹爹,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衫儿来的晚了!” 斩天一脸笑意地轻抚着小衫的长发,道:“衫儿终于懂事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魔裔皇族 魔族的皇者...... 于尊立在青年的对面,一脸潇洒的笑意,道:“你可准备好了!” 这倒不似一次战斗,倒有些比试的味道,而此刻,那身披皇袍的青年,早已消失了,大千世界,再无他半分气息。 而这时,一道强光,忽的袭来,在那刺目的强光下,是一颗巨大的拳头,犹如流星一般,轰然而至。 这......意味着甚么? 是拳影,是拳头的影子!是甚么样的功法,竟如此骇人,似乎再也来不及思考了,唯有举起双拳,硬着头皮攻上去。 一道道霹雳,围绕着那颗骇人的拳头,劈落下来,呲啦呲啦的雷势,照亮了半边的天空,然后,拳头距离自己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轰! 那是一阵气浪,可气浪之中,却夹杂着骇人的风暴,裸着身体的于尊,渐渐地阖上了双瞳,而此刻,他的身体上,业已布满了一道道恐怖的伤痕,有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腥涩的血水,不停地涌了出来,他的身体,在空冥之中,摇摇晃晃,他似乎随时都会从半空中坠落下来,只是,他阖着双瞳的面容,却是如此的平静、安然。 “于大哥,不会有事罢!”清月一脸忧色的望着凤婉,道。 凤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谁又愿他出事呢?” “难道就连姐姐,心里也没底吗?”清月道。 凤婉一脸惆怅,道:“是没底!这场战斗,可谓是势均力敌啊!” 清月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忧色,道:“于公子,定要安然无事啊!” 而站在一旁的小衫,则皱着眉毛,“怎么不打他,哎呀,于尊,你怎么不打他啊!” 小衫握着一双小粉拳,左右开弓,嘴里也不闲着,“于尊,打他,打他啊!” 斩天笑着拉了拉小衫的手指,道:“衫儿,勿要闹了,且静心观战罢!” 这两人倒是一脸无恙,似乎并不担心,于尊会输掉这场战斗。 而盘膝坐在空冥之中的于尊,周身的魔纹,纠缠在一起,倒似是在雕琢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渐渐地魔纹延伸到他的身体各处,虬结着,就如同青瓷瓶上的花纹,如此的妖娆而柔美。 而那身披皇袍的青年,则一脸傲气、气宇轩昂。 他亦在等待,等待于尊苏醒的那一刻,他亦得了一个“德”字,一代豪杰,应有的“德”字。 他平静的瞳子里,仿佛是一片静寂的荒原,内里似乎有一片洁白的雪,雪从高空,飞旋着落了下来,然后越下越大! 风鼓噪着他的皇袍,绣着青龙的皇袍,似是一件铠甲,将他深深地禁锢在了其中。 他倔强的瞳子里,总有一种疯狂的焰光,而那片焰光,则在一片静寂的荒原上,疯狂地追逐着,直至火势通天。 而此刻的于尊,则身在瀚海,无数的苍龙,盘卧在深空之中,有一片苍茫的墨色云朵,遮住了耀眼的赤日,只在云层的罅隙间,投落下些许的光芒。 幽暗的世界里,是海浪疯狂地涌起,然后落下,遥远的彼岸,是一座座雄宏的城池,是一片片摇曳在风中的幡旗,是小酒馆里的安乐,是疆场上的疯狂和残酷。 秋天已至,田里的包谷也熟了,一棵棵包谷,立在那片疯狂的荒原中,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熟透的包谷,散发出一种秋天该有的香气,然后随着风,渐飘渐远了...... 而这时,那空冥之中,却有擂鼓之声,是一片片黑色的影,犹如幻象般,飞速的从眼前掠过,于是,那天地之间,竟是些黑色的痕,似是牢牢地刻印在那里,而这片影,则始终围绕着一人,在疯狂的翻涌着。 此人,是一位少年,他阖着双瞳,盘膝坐在空冥之中,他的身上,有一片片魔纹,那些魔纹纠缠在一起,然后静静地变幻着纹理,它们攀上少年的胸膛,游向少年的四肢,如同一条条虬结的筋肉般,却好似负有一片罕见的力量般。 他似是在沉睡,他阖着双瞳,一脸的漠然之象,没人去打扰他,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他醒来,而此刻,那些黑色的影,盘旋在他的周身之间,越聚越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没有人去刻意丈量着时间的脚步,只是,那空冥之中,却有一轮日晷,时间自日晷上的指针,轻轻地划动,孕育而出,而这只是一种主观的说法,其实时间一直都围绕在我们的身边,而时间与空间,却是这世间,所有客观之物的祖上。 是随风静静地远去,还是在这片空冥之中,再次找寻到生的奥义? 他在盘问上天,虽然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但他有个响当当的名字,他叫于尊! 空冥之中,幻象万千,那些飞逝而过的面容,那些或悲或喜的表情,随着风,随着浪,随着光,渐渐地远去,也似乎从未出现过,只是,烙印在心底的那些情感,又该是何物呢? 清浅的痕迹,延伸渐远,疯狂地弄潮儿,此刻却未苏醒,或是在等待他的苏醒,或是在期待着他再次莅世。 他在思考甚么呢?甚么值得他如此认真?是那个身披皇袍的青年吗?是?似乎不是罢! 皇族......魔裔中的皇族,在于尊的心中,究竟是一种甚么意义上的存在呢? 而此间,是他的世界,是鬼裔,魔裔,人族,龙族,及各种罕见的生命体,共存的世界,他不称王,不称霸,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少年,却受各族的敬仰。 他是这个世界上的另类,他自谓凡世少年,可他的一身武艺,却是令登高者所仰慕的。 偶或,迷惘的瞳仁里,亦会有一片青涩的泪水,然后,不知自何时起,下巴也渐渐地有了绒毛,当那片绒毛变得坚硬时,或许,他会变成另一个人罢! 做梦时,梦里是稀松平常的少年,而当梦境醒来的那一瞬间,他却业已是一方霸主。 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是井池巷陌间的传言,然后,整片天下,都知道了他的名号,或许,这是他不想要的,可凡世,又怎会任你妄为,唯有谦逊的接受这一切,然后到达这个世界上的制高点。 想说的也不过是一句话,“琪儿,你在吗......” 眼睑在轻轻地颤抖着,他似乎随时都会醒来,而他身畔的黑影,则始终守护在他的身畔,他似是群龙之首。 那些盘踞在高天上的青龙,瞳子里也唯有他一人罢了,那些诡异的鬼魅与魔裔,眼中也唯有他一人罢了。 每个人嘴里都在重复着他的名字,他是于尊......他是于尊...... 如此虔诚的信仰着,他是那霸者,是人中之龙。 在那片嘶吼声中,他渐渐地醒来了,而他清明的瞳仁,则似是一片深黑色的潭水,幽静,深暗。 但很清澈,能够看到其中的游鱼和水藻,它们皆安静的生在那双瞳子里,是与世无争的存在罢! 而他的心底,又何尝不是这种心志?但老天似乎总不卖给他面子。 “爹爹,他醒来了!”少女清浅的声音,似乎是一石火药,在一片寂静中,被引燃了。 小衫的眉眼间,渐多了一丝笑意,她笑道:“我就知道,他不可能那么简单被打败的!” 斩天深邃的瞳子里,始终是那么的平静,没有风没有浪,他静静地伫立在一座山巅上,他似是一柄开锋的长矛,脸上雪亮的笑意,渐渐变得锋利了。 “于尊,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罢!”模糊的笑,被风吹散,小衫一脸呆滞地望着她的父亲,这个男人,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般的桀骜与不驯。 小衫难过的想,“若是爹爹当年不那么痴迷武道,或许自己和娘亲,也不会堕入那般的境地......” 她本应恨斩天,可现在他渐渐地读懂了斩天,或许,是他无力而为,当这片天下,若是没了力量,将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如此残酷而又悲情的现实。 而今,她从于尊的身上,看到了那丝挣扎,她心底痛苦地想到,“或许当年的爹爹,亦如于尊这般罢!” 她仰起头,静静地望着身在空冥之中的于尊,她轻轻喝道:“于尊,定要乘胜前进,满载而归啊!” 当于尊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他的心神,从瀚海中抜离而出,他破破烂烂的身体上,虽依旧流着淤血,可他明亮的瞳子里,却再也没有一分痛苦。 空气寒冽至极,苍茫的天空上,有一片晶莹的雪花,在静静地飘零,雪花打在了于尊的身上,亦打在了他的心里。 如此寒彻的夜,在记忆里并不多见,看着遥远的寂地,亦有一片片朦胧的灯火,在微微的闪烁着。 这世界总有那么一个角落是暖的,是葱茏的灯火,是哈在空气中,朦朦胧胧的白色雾气,是温暖的怀抱,是厚实的衣袍,是扔进柴火的炉子,是挤在炕头上孩子们童真的面庞。 然后,忽然就觉得不冷了,似乎业已习惯了微微颤抖的身体,红通通的面颊,以及略有些酸楚的鼻尖,身体裸露在空气中,黝黑的胸膛上,没有一道刀痕,原来不知不觉,那些伤疤,业已完全恢复。 犹如铁铸的身体,甚至没有一丝斑驳的裂纹,他静静地喘息着,瞳仁里,多了一片血光。 而雪亮的源天刃,则一直徘徊在他的身畔,时而浮起,时而落下,他的手指,轻轻地蜷缩着,当手指轻轻地撑开时,那把刀随即落入他的掌间。 他的脸上,有一分淡然的笑意,只是此刻看来,那片笑意,却是如此的邪气。 瞳仁里有一道暗纹,而今那道暗纹,愈发的清晰了,少有人知道那道暗纹,究竟意味着甚么,只是,当那道暗纹出现时,他周身的气势,似乎也随之变了。 冰冷的空气中,有一片暗黑的气息,在伺机而动,而于尊的身畔,不知何时,竟战满了魔族之人,他们的瞳子里,有一片不畏死的意志,而当那些魔族之人出现之时,于尊瞳子里的那道暗纹,亦开始疯狂地旋转。 每个魔族人,看到于尊瞳子里的暗纹时,皆发出了一丝由内而外的笑意,他们似是在认可如今的于尊,而不再因他的高傲和霸气,此刻,这种认同感,犹如同胞兄弟般的熟稔。 这意味着,于尊真正地融入到了魔族之人的心底。 那么,那道暗纹,究竟代表着甚么...... 那站在远方的青年,眼角略微一皱,“哦?他竟也是魔族的皇者......” 此刻,眼力好的人,大概看到了青年眼底的那道暗纹了,只不过于尊眼底的暗纹是紫金色的,而青年眼底的暗纹,则是璀璨的白金色。 在于尊眼底那道暗纹出现之始,苍帝和言的眼中,亦多了一道暗纹,这两人的暗纹,乃是一片古铜。似乎更加的古老,而其中的奥义,也更加的深刻。 雄浑的魔气,开始扫荡这片苍老的世界,当风拂过面颊时,发丝轻舞在眼前。瞳子里,那由内而外的笑意,却是如此温暖,像处暑时的暖风。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后来,他动了,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究竟去了何方。 这是魔族之人的身法,无声无息,那些冰冷的死气,在这空荡的世界里,喧嚣沸腾。 他知道,这场冰冷的战斗,最终只能用鲜血来诠释其中的奥义。他握紧了拳头,不为自己,而是为了他的那些亲人。 苍茫的夜空,傲慢的皇族,孤独的人,流着孤独的泪,热血的人,流着滚烫的血,世界,在那一刻升华,苍茫的大地上,所有人都在仰望着夜空,那片足以令人颤栗的气息,在兀自膨胀着。 会变成万石火药罢,然后在一息间,点燃,这意味着毁灭,而不是重生...... 当那片雄浑的光,再次燃烧起来时,果然,身着皇袍的青年,再次寻到了他的踪迹,那颗疯狂地拳头,覆着一片金灿灿的光,然后瞬逝砸落下来。 这一次,于尊不再心慌,他的脸上,有一分邪气,而那道邪气里,却有一片不畏死的勇气。 来罢!统统来罢...... 是一场灿烂的焰火晚会吗?可以如此理解吗? 当那片灿烂的光,崩碎之时,苍茫的夜空深处,有一片鹧鸪的哀啼,而大地则流着一片淤血,千疮百孔的大地上,是一道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这......便是青年的一拳之能...... “爹爹,他不会有事罢!”小衫一脸忧色,道。 斩天笑道:“我又岂会知道?” 小衫轻轻地扯着斩天的衣袂,道:“爹爹,我们要不要插手?” 斩天叹道:“伺机而动罢!” 或许,此刻的小衫,是真的心忧了罢!可当她看到少年那朦朦胧胧的面颊时,她心底的巨石,轻轻地落下了。 还好你没事!于尊...... 斩天轻轻地瞥了一眼小衫,脸上却隐有一丝忧色,心底叹道:“于尊,你真是个坏家伙啊!” 彼时的于尊,一脸傲然的冷笑,他立在深空之间,修长的身体,却没有一丝伤痕,“你......打不赢我的!” 冷冽的笑声,缀在这片寒意深沉的夜色中,少年清澈的眉眼间,是一分孤傲,一分冷寂。 他冲着青年,轻轻地招了招手,笑道:“来!使出更强绝的功法让我看看!” 彼时的青年,心底略有些恍惚,“他究竟是谁......” 当看到于尊眼中的暗纹时,他的心底不禁一怔,“他竟也是魔界的皇者......” 隐在青年眼中的暗纹,颇为的锋利,就如同一截白金刀锋,在瞳子深处,静静地飘摇着。 而于尊眼中那道紫金色的暗纹,此刻却变得黯淡了些,他有意召回自己的力量。 “对付你,三分功力,业已足以!”疯狂的瞳子里,暗纹虽暗,可那片燎原的烈火,却变得更加疯狂了。 肌肉在膨胀着,筋肉在虬结着,力量在疯狂地提升着,然后,在某一刻,会如火药般,突然爆炸! 消失......完全消失在这片看似静谧却隐藏着万千凶险的夜空深处,然后,突然出现,却业已是幻象万千。 是体内膨胀的能量,在疯狂地倾泻,然后突兀间,拉开闸口,于是,那些能量如同泥石流般,自巅峰之处,疯狂地汹涌而来。 轰! 埋葬了所有...... “既然你不出手,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手中的刀,血槽上有一片殷红的血芒,锋利至极的寒锋,似乎能够劈开世间万物,刀芒随着刀势一步一步地递增,而变得愈发的耀眼了。 杀......杀...... 刺骨的寒风,裹着一片晶莹的雪花,在半空中,呼啸而过。 此刻,于尊立在空冥之中,黝黑的身体,业已是一片火红,就如烧红了的烙铁,而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却能够安然自得,倒未见那片雪融化。 他轻轻地一挥手,而此刻,立于他身畔的魔族之人,识趣的为他让开一条路,他不再隐瞒自己的身手,亦如他所说,只要三分功力即可。 没有多余的招式,手间的刀,威势在瞬息间达到了巅峰,然后忽的落了下来,那一刻,天地之间,有一道光柱,而那道光柱,则完全是殷红的。 光柱在一息间,贯通天地,然而,那片疯狂的能量,却依旧在上涨着,令人感到惊骇的却是,那光柱的正中央,却立着一个少年,少年修长的身体上,覆着一片片诡异的魔纹,而那片魔纹,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盘曲弯折着。 “这种能量,怎么可能残存于世......”青岩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这是他从未领教过的一幕。 而彼时的青年,业已被那片红芒淹没,刺眼的红芒,久久不散,那种殷红,似是一片干涩的血渍,烙印在空冥之中,或化为一片印痕。 所有人的心底,皆有一丝骇人之色,这场战争为何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而那个面带笑意的少年,之前说过,只需用三分力便会战胜对方,那么,他真的只用了三分力吗? 这简直不可思议...... 那刺眼的红芒,威势未散,反而愈发的疯狂了,而于尊瞳子里的那道暗纹,则愈发的明亮了,紫金色的暗纹,在疯狂地旋转着,而他周身的威势,却亦在疯狂地攀升着。 三分武境......只是三分武境吗? 或者说,他已然在战斗中得到了成长?若是如此的话,未免太疯狂了罢! 世人皆赋予好战之人一个疯子的称号。可,能堪得如此名号的人,却皆是世间少有,如今,这个看似稚嫩的少年,周身却溢出了如此的威能,却令众生感到骇然。 而身在那道红芒之中的青年,却是有苦难言,他的皇袍,业已燃为了一片灰烬,他晦暗的瞳子里,已生出了死志。 就这么结束了吗? 或许,并非这般简单罢!当瞳子里的那道白金暗纹,开始疾旋时,他周身的力量,在一步一步的上涨着,似乎并没有尽头可言。 他的双眼血红,本已枯竭的躯体,此刻再次充满了力量,可于尊又怎会如他心意? 那柄雪亮的黑铁弯刀,在夜空中,闪烁着锋利的芒,他一步一步地走近青年,手中的刀,在掌间疯狂地疾旋。 杀...... 从青年的头顶,斩落下来,然后,能量忽的暴涨,而于尊手臂上的青筋,虬结在一起,尤其的恐怖,“既不甘言败,便好好地战上一场罢!” 刀光剑影,看不清的招式,迅速变动着的身法,彼此的身上,都有了一些伤疤! 只是,青年的威势,似乎在这片殷红的血柱下,得不到发挥,他体内的能量,在快速地流逝着,这片殷红的血柱,如吸血虫般,将他体内的能量,吮吸殆尽。 “你若答应,用尽全力,我便撤销这道光柱!”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青年,道。 这时的青年,却懒得理他言中之意,当一面疯狂地幡旗,从天而降时,于尊明白,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有些看头了。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殷红的血柱,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而起因则是那面疯狂地幡旗。 《荒古帝业》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五百三十二章 虚无魔焰 当于尊看清幡旗下方所着之物时,他的面色有些复杂,那是一片片白金的骷髅,在夜里,清浅的光明映射下,白金骷髅,就仿佛一颗颗弱小的星辰,遍布在这片黑暗的沃土上。 它们的身形矫健,它们如同一片恶兽,疯狂地扑了上来,而此时,青年眼中的白金暗纹,则在那一刻,开始疯狂地旋转,本是死物,而此时,却仿似晃动着生命的灵光,于尊眯着眼,看向那些白金骷髅。 而此时,骷髅的眼眶中,有一片殷红色的光,那片光,若隐若现,时明时暗,似是这片静寂的荒原里的一面警示牌——生人勿近...... 此时,白金骷髅的手里,皆握着一片金色的长刃,一看便非凡铁所铸,此时,那片金色的光,在枯寂的夜色下,恍如希望之光,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身体颤抖的小兽,将身体低伏在荒草间,呜呜的闷哼着,这是它们唯一的反抗,无济于事......更似是一种祷告,向苍天上神的祷告。 于尊笑了,他觉得此时的境况,越来越有趣了,身体内,涌动着一片火气,骨骼在咔咔的响着,那一刻,是他蜕变的一刻,他的瞳子间,有一片紫金色的暗纹,暗纹在他的瞳子里,疯狂地扭转着,他变了,气息与之前,有些差别。 而后,那片紫金色的暗纹,便开始疯狂地燃烧了,一眼望去,是他瞳子里,漫天的火光,而那片火光,便是一片紫金色造就的火海...... 此时的于尊,似是一尊魔神莅世,他疯狂地气息,依旧在节节攀升着,而这一刻,不仅仅是他,青年眼中的白金色的暗纹,亦开始疯狂地疾旋,而那片白金色的光,在他的瞳子深处,更似一种风暴,是一场即将席卷世间的风暴。 而苍帝和言的眼中,则暴涨着一片古铜色的暗纹,而此刻,那片暗纹,如同一片磐山,沉滞在他们的心底,而后,瞳子里,便只剩下一片弥天的烟尘。 沉重的步伐,踩在地上,溅起的粉尘,将于尊的身影,包裹在其中,于是,令他显得更加的神秘了。 他手中的刀,迸溅着一片片耀眼的火光,犹如一片片流质,溅落在苍天厚土之间,而站在他面前的那些白金骷髅,似乎一点都不畏惧他。 或许,那些白金骷髅,本就是死物罢!可从那片殷红色的光芒里,他似乎能够找寻到一丝生命的源泉。 而今,列在青年身边的白金骷髅愈来愈多了,他身上的龙袍,被风鼓噪着,发出一片片暴躁的声响。 此时的青年,更似是一方霸主,他的身后,有千军万马,他有自己的国度,而他则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 白金骷髅,以指数的形势,在疯狂地上涨着,他们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而此时,于尊的眼角,却多了一分笑意,他握紧了源天刃,然后,他的身后,也再次出现了那片殷红色的光柱。 他的身体,隐于那片光柱间,殷红色的光柱,如同一柄出鞘的寒锋,直指苍穹,他开始变得困倦,他感觉身体没有一分力气,而他眼中的戾气,则在疯狂地上涨着,此时的他,周身皆埋在一片殷红色的血光中。 他静静地喘息着,他的眼神里,空洞无物,喘息声,渐渐变得微弱,而他的身体,则在那片殷红色的光中,浮浮沉沉,就好似漂泊在海上的一叶扁舟,他垂着手臂,源天刃围绕在他的身畔,疯狂地旋转着。 愈来愈沉闷的夜色,愈来愈诡异的一刻...... 疯狂地白金骷髅,却不惧此势,它们如同一片尘屑,铺天盖地...... 它们翻涌而来,它们化为了一片浪花,倾覆着天地间的一切。苍帝皱了皱眉,只是,他的瞳子里,依旧是那么的安定,他似乎并担忧此刻立于半空中的于尊,不是不关心,而是根本没有必要。 气势愈来愈宏大,而那道殷红色的光柱中,则多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纹路,它们浮在于尊的体表,不知何时起,于尊身上的魔纹,便业已出现,而今,光柱赋予他的是另一种蜕变,光纹附着在他的体内,然后愈发的雄浑,愈发的诡异...... 是一场游戏的开始?还是一段谎言的终结? 他终于阖上了双眼,他沉沉的睡了过去,然而,此时又有谁敢小觑他的存在? 疯狂的光势,在上扬着,他的思想深处,有一片深邃的黑洞,所有的光,皆隐没于此,当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那片黑洞,便开始疯狂地旋转。 而此时,在外界,空冥之中,亦出现了一片黑魆魆的洞窟,不是一个,而是一片,它们疯狂地残噬着世间应有的光,它们残噬着世间仅剩下不多的生命力。 吼! 吼! 吼! 像是荒古时期的巨兽,在嘶吼,而此时,于尊的身上,已遍布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纹路,它们犹如一片片红通通的浆岩所灼的暗痕,深深地刻在了于尊的体表。 而潜入瀚海之中,那片疯狂的黑洞,则倾泻着一片片璀璨的光华,这些黑洞,是在倾泻,而并非在吸噬....... 黑洞贯穿了外界与于尊的小世界,狂涌的光,将他心底的世界,照得愈来愈明亮,而域外,却是一片浑浊的黑暗。 这便是天劫吗? 是那道殷红色的光柱吗? 天劫赋予了于尊甚么? 这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此时,他的眼睑,轻轻地颤动着,他似乎想要醒来,但他仍在沉睡,他的眼睑上,仿佛有一座万儋磐山,一时半会,他醒不来了! 黑暗是赴死前的最后一刻光阴罢! 当那群犹如恶兽般的白金骷髅涌上来时,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如他所料,当那群白金骷髅,接近那道殷红的血柱时,它们的身体,在那一刻间,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淤泥,一片柔软却浑浊的淤泥。 “爹爹,于尊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小衫一脸骇然地望着此幕,心底久久不平,道。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是他的蜕变,是上天赋予他的!” 立于一座山巅的斩天,身边有一位青春靓丽的少女,少女半张着小嘴,哑然失色地望着远方的一切。 而此时,苍帝和言,眼底亦涌出了一分笑意,言幽幽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何要认他做大哥了!” 苍帝哈哈一声大笑,道:“起初,我亦如你一般,怀疑他的存在,但我之所以被他折服,却不是因他的力量,而是因他的品德!” “品德?”言饶有兴趣的念着这个字,这个词,他似乎从未听闻过。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以后,你会明白的,言!” 但殷红色的光柱,渐渐变得清浅时,于尊的周身,是一片殷红色的血芒,这片光,变得愈来愈深厚了,光随着于尊体表的暗纹,在静静地翻滚着,它们如一片片岩浆,静静地反复在他的体表,直至变成一片燎原的烈火,而这片烈火,则浸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此刻,少年的瞳子里,流淌出了一片金光,是一片烁玉流金的光,渐渐变得灼热,变得刺目。 这是......虚无魔焰吗? 黑暗中,少年的身体,在一片荒古的宇宙间,飘飘摇摇,他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一直在漂流,璀璨的星光,打落在他的眼里,然后翻涌出一片更繁盛的光,他的身体,似乎失去了重力,他如一叶小舟,只是在荒古的时光里,静静地漂流着。 发生了甚么...... 是在质问自己?还是在质问这整片世界?然后,模模糊糊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息,安静、空灵、黑暗...... 而当他的眼前,出现那片疯狂地焰火时,他皱了皱眉,一脸疑惑道:“虚无魔焰......” 他的意识里,渐渐有了回忆,回忆如流水,是一片清浅的光痕,而此时,回忆似乎也有了形状,渐渐地化为了一片影像,静静地翻涌在他的灵魂尽头。 是昔时的一幕又一幕,在他的深黑色的瞳子里,渐渐倒映出了女孩儿柔美的容颜。看到了女孩儿,因他而表现出的浓郁的忧伤,她是谁......她是谁! 模模糊糊间,唯有泪水在诠释眼前的一切,他的心底,空无一物...... 然后,记忆如同崩裂的琉璃,噼里啪啦落满大地,那片殷红色的光,将一切染上了一层凄楚的印象。 他渐渐地想起来了,“原来这便是一直支撑着我走下去的原因......” 是第一次天劫,亦是虚无魔焰出现的那一次。 那么,这一次,是虚无魔焰的蜕变吗? 渐渐地,他苏醒了,他睁开了血红色的瞳子,他依旧在那片荒古的宇宙间漂流着,然后眼前渐渐地出现了一片疯狂地烈焰,是赤红色的...... 若是有人立于此境,定会惊呼罢!原来那道殷红色的光柱,竟是因他心中的玄焰而起! 刺目的红色焰光,在视野的尽头,静静地翻涌着,他盘膝坐在那片火焰的中央,而此时,古宇间,是一片片明亮的星辰,是一片片深邃的黑洞...... 这片殷红色的火光,乃是世间最为珍奇的火种,除了天无绝焰能与之较量一番,在世上,已难寻到比虚无魔焰更厉害的焰火了。 疯狂地火势,似一片温柔的波光,静静地包裹着他的全身,他阖着双眸,手指则在结着一片复杂的术法。 而他的眼前,则是一片明亮的古书,那本古书的名字叫做《明书》。 他也越来越好奇孙三贤与孙尚香的真实身份,这本《明书》给他的惊喜,简直太多太多了...... 而今,他欲要将虚无魔焰,完全驯服,却也还要费些功夫,但很明显这本《明书》给了他一些指引。 第五百三十三章 剑离 星辰在他的身边,起起落落,他似是这片古老宇宙的中心,他的身体,浮起又落下,渐渐地,他的瞳子变得愈来愈清明了,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世界,“这......难道真的是古老的洪荒宇宙?” 一阵阵古老的气息,在压制着他的心底的念想,此时的他,是如此的清醒,这并不是梦里时光,而是真实的出现在他身边的事。 静静地漂泊在这片古老的宇宙中,黑暗、星光、心底的不安与瞳子里的光,能够体会到黑暗之于自己的意义,心变得安静,变得柔软,不再坚硬。 然后,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殷红色的血柱,穿越了荒古纪年,穿透了亘古时光,然后,忽的在他的眼前炸裂,一片碎裂的殷红色的血光,血光向远处,蔓延了下去,于是,那片刺目的红芒,变得愈来愈耀眼,也愈来愈血腥了。 整片古宇,皆被这层殷红色的血芒覆盖了,就仿佛一条长长的河流,在地面上延展开,没有阻碍,大地是如此的平坦开阔,于是渐渐地形成了一片大海,整片宇宙皆化为了那片殷红色的血海。 这一切,竟是如此的蹊跷,令人难以置信,他的眼前,演绎着一片古老的字迹,那些古字,硬生生地填充进他的瞳子里,古老的宇宙,在演绎这一切,清明的光,自宇宙的边缘,静静地流淌了过来,他看到一颗颗偌大的星辰,在宇宙中,静静地浮沉。 他不知道,此刻的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而此时,他的体表,完全浸在了那片殷红色的光海中,异变在发生,此时的他,是如此的弱小,只是,错觉只存在于那一刻,当他身后的那尊魔影,再次出现时,弱小的似乎不再是他。 猩红的瞳子里,燃烧着一片诡异的焰火,巨大的魔影,静静地伫立在他的身后,然后,变得愈来愈清晰,愈来愈实质。 当那尊魔睁开眼睛时,古老的宇宙中,卷起了一道能量风暴,尽管,他依旧不明白,那尊魔影,之于他的意义,但他明白,此刻自己的武道,在向着更加的可怕的一幕迈进着。 他的瞳子里,渐渐的多了一片殷红色的光,他亦如那尊魔,周身溢出一片可怕的魔气。 他是自何时起,修炼的魔气?似乎该问天地罢! 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都埋在了泥土中,待来年春天,发出一片片花骨朵,那么,时光会告诉你的! 这难道是虚无魔焰的世界吗? 当这种想法闪现出来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太难以令人相信,这是真的吗? 是在问天,还是问自己呢?一切都沉滞在一片古老的时光里,在那片殷红色的天光中,静静地闪烁流淌着。 血光,久久不散,似乎也并不会散去,然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粒粒种子,仿佛植物的种子,在他的眼前,静静地摇曳着,而此刻,他的眼前,那些古老的字迹,才真正地刻画了出来。 “虚......无......魔......焰......” 古老的字迹,有一片青铜色的光,孕育其中,是沉重的灵魂,才孕育出的神光,那么,又是何人,诞出的这几个字迹? 他看到了,看到了眼前令人感到吃惊的一幕,那片血芒,竟汇成了一条河流,向着他的身后流去,当他转过身时,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切,真的令人难以相信。 那尊魔的瞳子,似乎是一片古老的黑洞,黑洞里,没有一片光芒,只是,在黑洞的外围,却闪烁着一片片深沉的血芒,而此时,那片璀璨的光河,竟疯狂地涌入到魔的瞳子里,于是,那尊魔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沉重,也愈来愈真实了...... 难道这皆是命中注定吗?先是有了虚无魔焰,然后,生出了这尊魔,这一切,皆令人为之感叹,难道这一切,皆是上天计算好的? 魔焰在疯狂地灼烧着,是那片光的海洋,是那片殷红色的血芒,这是虚无魔焰的世界,而那片望不到尽头的海,便是虚无魔焰真实的模样,无边无垠,天高海阔。 疯狂地焰火里,倒也是真实的一方世界,他看到了一群群周身烁着血芒的海鸟,看到了一条条跨过汪洋,从远方游来的海兽,这一切,并非妄言,而是真实发生的一幕。 世事在向着更加完整的方向发展,他渐渐地看清了远方的那片大陆,是在那片星辰大海的边缘,一方在黑暗中,起起落落的大陆,他可以清晰的捕捉到那片大陆的真实模样,似是人间界,然而令人为之讶异的却是,那片大陆,乃是一片血之大陆...... 虚无魔焰的世界吗?是单纯的焰火,孕育出的世界吗?难以置信,却又在逼迫着你去相信。 这世间的种种,皆令人难以置信,当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眼前时,于是你渐渐地发现,啊!原来他们真的出现在这片诡异的世界里,到那时,你才会有诡异来形容这片世界...... 古老的宇宙,犹如洪流般,轧过的时光,然后,时光变得凝实,似乎会演绎成一片片犹如固体般且坚硬的物质,它们生硬地涌入到你的思想世界,然后沉重地坠入到你思想中的海洋,发出一声声轰然巨响。 当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片身负巨剑的剑士时,他的心底,久久难安,这真的令人难以置信,似乎是他轻看了虚无魔焰,他从未料到,这片玄焰,竟会生出一片世界! 或者说,乃是故有的世界罢! 时光清浅如溪,它再次变得轻盈,它飘荡在半空,飘荡在海鸟的眼睛里,飘荡在浩瀚无边的汪洋里,飘荡在五月的烟火里,飘荡在十月的雪落,飘荡在十二月的冰冻三尺,然后静静地低伏在你的身边,再也不曾退去。 古老的文字,在眼前,书写出一片罕见的时光长河,看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又一幕,他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古文字,所勾勒出的世界...... 没错!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此时,在他的眼前,犹如流质,静静地翻涌着,他看到了雪琪儿,看到了尘鹰,看到了烟,也看到了仲夏,这是令他难以忘却的一切,还有一些琐碎且快乐的时光。 是虚无魔焰的在帮助他,回忆起曾经的一切,然后这一切,再也无法被稀释,那片回忆,沉甸甸的,它们落入到他的思想深处,然后发出一声声巨大的声响,是坠地时,固体与固体相撞的声音。 清浅如溪,血流如注,殷红色的海洋,身负巨剑的剑士,他看到了一个青年,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剑士在看着他静静地笑,笑意是如此的温暖,如春天般绚烂的光,在剑士的脸上,轻轻地蔓延着。 “你是谁.......”他望着剑士,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时光的痕迹,那片时光,那片清浅如溪的时光,似乎真的能被触摸到,他看到了剑士,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剑士只不过是一片倒影罢了,没错,只是一片倒影,罢了...... 他看到自己挥起长刀时,眼中含着一片血泪,他看到剑士,脸上那依稀存在的笑意,剑士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怀念当初的我,亦如看到你如今的模样!” “你是谁?我又是谁?”于尊轻轻地触摸着那片时光,直至那片时光,在自己的面前,犹如琉璃般,碎了一地。 真的,已经逝去,某些时光业已逝去,回忆似乎变得很重,很重。 他拽起了曾经,又放弃了未来,他始终难以抉择生命中固有的一切。 星光,令人感到压抑,虽然那片光,依旧那么的清晰,淡薄! 可当看到剑士挥起的长剑时,他知道,某一天,他亦要学会斩断过去。尽管,这一天,距离他仍旧很遥远,是死去的那一天吗?是回忆溃烂的那一天罢! 剑士笑吟吟地望着他,道:“我是虚无魔焰的焰灵,我名为剑离!”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剑士,难以置信地望着剑士,“甚么焰灵?” 剑士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或许,这世间,也唯有我一位焰灵了!” “所以,你才是这片古老宇宙的中心!”他似乎渐渐地明白了眼前的所有。 剑灵笑道:“或许,此时让你认识到我的存在,还不太晚罢!于尊......” 第五百三十四章 妹妹 于尊哑然失色,道:“你可是天地所孕?” “嗯!应该是吧!”剑离笑道。 “你跟我身后的那尊魔影,有何关联?”对于他背后的那尊魔,他仍有些心有余悸,那尊魔,不似一道影,似真实存在在这片世上,尽管,此时的他,依旧不明白,那尊魔之于他的意义。 剑离笑着摇了摇头,道:“让时光告诉你罢!”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剑离,而剑离,似是一柄摇曳在黑夜里的烛火,始终无法照亮他瞳子里的黑暗。 “剑离!这就是你的世界吗?”他看着剑离,有些迷惘,道。 剑离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便是火之意志的世界!” “火之意志......我不明白!剑离,你可以说得详细些吗?”他挠了挠后脑勺,眼中含笑,道。 剑离轻轻地吁了口气,指着那片暗红色的寂地,道:“那是虚无魔焰的中心地带!何不与我前去,探寻一番?” “嗯!带我去,剑离!”他心底认定的人,他是定不会怀疑的,就如眼前的剑离,他不会怀疑剑离,因为此时的他,深信剑离并不会欺骗自己,他总是以这种质感,来判断他遇到的每个人,屡试不爽...... 靠近了那片暗红色的寂地,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看到了一片片殷红色的花瓣,在半空中轻轻地舞动着,然后,忽有一片疾风,仓促地掠过他的发梢,然后飘摇在那片花瓣的中央。 花瓣在风中疾旋,然后渐渐地铺展出了一条小径,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这似乎超越了他的想象。 那条由花瓣铺就的小径尽头又是甚么? 他愣了愣,在心底反问着自己,而此时,剑离则一脸笑意地望着他,道:“于兄!此处乃是花溪!” “花溪......”较之他之前经历的那些古怪之事,此时的他,却仍有些惊讶。 他看到了那片在风中疾旋的花瓣,静静地流淌着,而随着花溪的流淌,那条小径,也更加令于尊深信,那乃是通往异世界的一条路...... 他回头望了一眼剑离,指了指那条小径,道:“剑离,要与我一同去吗?” 剑离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自己去罢!” 或许,此刻的于尊,渐渐地明白,剑离言中的笑意了,他毫不犹豫的跃上小径,然后再也没有回头。 当他步入小径时,身边的一切,业已发生变化,他看到了一片片枯黄的叶片,在半空,静静地旋转,他看到了一幢幢矮小的房屋,立在深空之中。 那片清浅的世界,有落叶黄花,也有袅袅炊烟,它们如此的安静,如此的祥和,它们似是固有的一切,这片世界,也似乎从未变过。 当他看到少女时,他一脸讶异地望着少女,一脸呆滞,道:“筱梦!是你吗?” 少女一脸清浅的笑意,道:“哥哥,是筱梦!” “筱梦,你为何会在此境?”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少女,道。 筱梦嘻嘻笑道:“因为,这里是鬼蜮的一部分啊!”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少女,惊讶道:“筱梦!你说甚么?这里是鬼蜮的一部分?” 筱梦笑道:“是啊!哥哥没想到罢!嘻嘻!”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虚无魔焰的世界,竟然与鬼蜮有所联系!”他喃喃自语,道。 只是,这些话,皆入了筱梦的耳中,筱梦嘻嘻笑道:“哥哥,你怎么会误入此境?” 于尊叹了口气,将入了古阁后的事情,一并告知了筱梦。 筱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后,一脸笑意,道:“原来是这样子啊!” “筱梦,这里当真是鬼蜮的一部分?”他仍有些心悸,道。 筱梦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是真的!可你入了此境,也不见得能够寻到姐姐!” 他哑然失色地望着筱梦,叹了口气,道:“你是说,琪儿她,不在鬼蜮?” “哦......不不不!哥哥,你理解错了,鬼蜮大的很,鬼蜮较之狱界,乃是汪洋与一座小岛的差距,较之三岔幽罗界,更似是芝麻与馅饼的差距,哥哥以为入了鬼蜮,实际上,这片世界,只是鬼蜮的一小部分而已” “而且,哥哥若想真正的进入鬼蜮,从此境,是万难进入的!”筱梦叹了口气,很显然,她并不想看到于尊失落的样子。 于尊苦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为何你会进入此境?” 筱梦神秘地笑了笑,道:“这......哥哥以后自会明白!” “难道现在不能告诉我吗?”于尊失落道。 “没错!现在不能告诉哥哥,若是告诉了哥哥,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筱梦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不想告诉我,那便算了!于尊的路,于尊自会亲自感受,或许,命中注定,我本就是个独来独往的人罢!” 筱梦嘻嘻笑道:“可,筱梦来此境,也并非是没有理由!哥哥,你且看!” 筱梦指着花径的尽头,在花径的尽头,是一片枯黄的落叶,而那些枯黄的落叶,却疾旋在半空,它们渐渐地形成了一座座房屋,可它们并未安静下来,它们依旧在疯狂地疾旋着,只是,那片房屋,却变得越来越真实了。 “哥哥!你看啊!”筱梦笑嘻嘻的指着一幢枯叶小屋,道。 于尊哑然失色地望着眼前的少女,“仲夏!是你吗?” 面前的少女,秀美微皱,道:“公子!你又是何人?” 于尊愣了愣,回头望向筱梦,道:“筱梦!你是何意?” 筱梦嘻嘻笑道:“哥哥应该知道,筱梦乃是九转之身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苦笑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筱梦笑道:“难道,筱梦就那么傻吗?” 于尊叹了口气,道:“她呢?她是我的仲夏妹妹吗?” 闻此语,站在于尊面前的少女,一脸惊讶道:“公子你说甚么?仲夏妹妹......仲夏妹妹?” 那一刻,少女的瞳子,变得空洞,只不过一瞬后,她似乎想起了很多事,她呆呆地望着于尊,道:“哥哥!哥哥!是你吗?是我的尊哥哥吗?” 或许,此时于尊的心确实痛了!他呆呆地望着少女,当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感,涌向心头时,他难受的单膝跪在地上。 “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哥哥!”少女眼中挂着一片笑意,只是那片笑意里,却包含着太多的悲伤。 “我也没想到,会在此境遇见你,但我心底深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我的仲夏妹妹!”于尊揉了揉瞳子,苦涩地笑了。 筱梦笑嘻嘻地望着于尊,道:“哥哥,仲夏姐姐,乃是我的前世!你若想要寻找到她,还需莅临鬼蜮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我自始至终都明白的!” 这时,站在于尊面前的少女,眼中擒着一片清泪,“哥哥!可以抱一抱仲夏吗?仲夏好想好想哥哥!” 那时的于尊,没有丝毫犹豫,他将少女紧紧地拥入怀中,他怕这一刻,再也难复! “哥哥!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仲夏姐姐,依旧处于沉睡中,筱梦,只能将姐姐,暂时借给哥哥!望哥哥悉知!”此时的筱梦,心底应是难过的罢!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于尊难过的模样,那种痛,是撕心裂肺的,这时的她,似乎轻轻地触摸到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揉了揉猩红的瞳子,一脸苦笑,“仲夏妹妹!等着我好吗?答应我!好吗?”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哥哥!我等你!” 枯黄的叶片,在风中疾旋,失意的少年,和瞳子里噙满泪水的少女,对视着彼此! 多么希望,你不要离开我?多么希望,你能够一直陪在我身边? 尽管,你只是我的妹妹而已,尽管你只是陪我走了一程的人! 这时的筱梦,揉了揉红通通的双眼,无语凝噎,心底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我的前世吗?我的前世,竟如此的悲苦......” 在鬼蜮,筱梦可谓是一方霸主,她也渐渐地读懂了人情世故,尽管在于尊的眼里,她依旧是那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可于尊却错了,一错到底...... 此时的筱梦,业已经历了千年时光的洗礼,毕竟在鬼蜮,时间的流速,更加的快,也更加的残忍。 她静静地望着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哥哥,确实是个有情人!而自己,倒似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她不想再看到第二个自己,当看到仲夏的那一刻,她便不再想遇见第二个自己了...... 若是,生而一世,皆是如此的悲苦,那么,她甘愿也宁愿,熟视无睹! 枯黄的叶片,如同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幕,在他的眼前,安静地飞舞着,然后慢慢地落到地上。 他看到了一片片支离破碎的灵魂,也看到了一个个未亡人,在那片小屋里,似乎有一片片黄晕,是点燃的烛火...... 天也渐渐地暗了下来,游离在半空中的小屋,静静地浮起又落下。 它们是独立的个体,尽管,那漫天上下,皆是一片片枯黄色的小屋...... 而此时,清浅的光晕,从半空中,打落下来,那片光,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河流,它们接引了那片片枯叶小屋,它们会流过每一个窗口,然后将窗内的一切,照得一片通透。 然后,似乎看到了半空中,挂着的一面面锦旗,也会看到一片片明灯所化的灯海。 灯光炫目,是温暖的个体,然后汇集成一个族群,轻轻地在半空中,翻覆旋转。 此时的于尊,看到了异世界中的另一幕,也并非他心底揣测的那般冰冷且邪恶。 这里倒似是一片温馨的家园,不似鬼蜮,却在各界之中,皆难以找寻的一幕温馨。 昏黄色的光晕,还有刺眼的光,而这一切,皆是如此和谐,它们不会打扰到各自的存在。 当枯叶小屋,亮起一盏盏烛火时,地面上,也多了一片片单薄的影。 屋里的烛,流下一片片殷红的泪,静静地落在桌案上,落在未亡人的心底。 然后看到一片片破碎的灵魂,回归故土,回归到那片终属于他们的世界! 这便是超度吧!在默然间,度化着彼此的灵魂...... 第五百三十五章 哥哥 他静静地望着那一幢幢小屋,不知为何,在那片灯火葱茏的小屋里,他似乎找到了某些被他抛弃的事物以及感情...... 他不再说话,沉默地回应着这一切,而筱梦站在他的身后,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一种令人绝望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深刻。 望着头顶上的那片灯火,望着那片片光线所化的溪流,溪流围绕着他们的周身,慢慢地流淌着,清浅或深沉,而灯火,则映红了于尊和筱梦的脸。 假如是梦里时光,没有忧伤,没有疼痛,所有的一切,终将会过去,当醒来的那一刻,依旧可以放肆的呐喊一声,可这却是一片深沉且刻骨的现实...... 沉默的孩子,从来都不会想,怎样才会凌驾于众生之上,因为,他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寂寞,他想要的很简单,很简单,若是身边有个朋友,那么他大抵会很高兴罢! 筱梦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言,这片古老的世界,所有的都是崭新的,似乎也从未被人误解过,因为这里的时光是沉重且生硬的...... 当看到一个个头戴面具的人,出现在两人的身边时,空冥之中,有大把大把的时光,等待着他们去浪费。 面具人手中皆握有一把长刀,他们的气息,是冷酷且疯狂的,而此时,他们松开了手指,那片长刀,在半空中,演绎着一道诡异的弧度,而随之,他们的周身,已燃起了一片片青紫色的烈焰...... “王!我们带你回家!”是一片空灵,是一种冰冷,似乎沉入了地窖中,深沉且冰冷,而那片地窖中,明明燃放着一片烈火...... 是夜的寒,深沉且凄楚,单薄且荒凉,他会做那个最霸道的王,还是自始至终都是那个简简单单的少年? 面对未来,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当眼前横亘着那条时光之河时,他却沉默了...... “王!我们带你回家!”当眼前,是一片而不再是一群面具人时,他知道,要适时地做出回应了。 “回家......哪里才是家!”他苦笑着,抬头仰望着那片绚丽的景色,而此时,筱梦却皱了皱眉。 “原来,传说是真的!原来哥哥真的是......”她沉默了,只是片刻后,瞳子里却迸发出一道明亮的神光。 沉默只是沉默的人给自己写得墓志铭,明日的朝阳,依旧璀璨,明天的大海,也依旧壮阔,疯狂翻涌的浪花,沸腾的光线,在半空中翱翔的海鸟,腾飞在光海里的游鱼。 这是一片神奇的世界,而在此之前,于尊是想都不敢想的,较之于曾经经历的诸域,此境,显得更加的诡奇且神秘。 他的身边,是一位位带着面具的青年,有女亦有男。 而此时,一位梳着长辫的女子,单膝跪在他面前,双手抱肩道:“王!我们带你回家!” 他迷惘地望着这些人,渐渐地这片世界,业已被这些人占据,没留一丝缝隙。 他们皆身披一件青袍,他们的身体,修长且瘦削,他们手中的长剑,离开了掌控,围绕在他们的身边,起起伏伏...... “王,我们带你回家!”当皇天后土,皆是这片骇人的声音时,他手中握着的源天刃,在那一刻,释放出一片刺眼的蓝芒。 之后,于尊竟无法掌控源天刃,源天刃向那群人的方向飞去,而此时,高天大地间,到处都是刀光剑影,那些长刀或者利剑,尾随在源天刃的身后,形成了一片江海。 这一幕,令于尊感到窒息,究竟发生了甚么...... 源天刃神秘的奥义,又意味着甚么...... 而此时,源天刃似是一个指路者,向远方飞去,天空与大地,江河与汪洋,在这片神秘的宇宙中,这些意象,环绕在于尊的周身,不曾消失过。 看到那些破碎的画面,重新又粘合起来,那些遗忘的深情,再次被他捡了起来,原来,其实自己一直都没变过...... 旧情复燃,结疤的伤口,又露出血淋淋的温软,这时的他,第一次生出退缩的念头。 尽管,无数次的梦见,可听到那些血液在青色血管里流淌的声音时,心底的痛苦,也变得越来越真实,越来深刻了...... 而此时,他的身后,尾随着一群身披青袍的青年,恍惚间,自己似乎真的成为了世间最有权势的王。 轻轻地喘息着,在这片瑰丽的世界里,是花瓣铺成的小径,是落叶编制的房屋,是一条条清浅的光河,是一片片绚烂的灯海。 这一切,似乎会成为一分憧憬,在他遗忘时,当偶然一天,回忆起来时,这终将成为一分憧憬。 他的身体犹如落叶,轻轻地从半空划过,此时的他,完全放开了自我,而有一种意念,在牵引着他,朝着所有人期待的那样,赶赴远方,赶赴另一场前程...... 光线,愈发的炽热,可他的灵魂,也感觉到一种枯寂,一种薄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 恍然间,他似乎不再是那个熟悉的自己,他在蜕变,或许某一天,当他醒来时,他亦会惊讶,为何自己会变成这样。 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他的前方,是一片刀锋所化的海洋,它们有着最锐利的灵魂,最血腥的意念,最深刻的信条。 离开了...... 原来真的要离开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而此时,筱梦的瞳子里,却有一片神伤,她笑着冲着于尊挥了挥手。 那一刻,于尊愣了愣,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直至眼前,变得清晰,更清晰,此时的女孩儿,早已不是在三岔幽罗界的少女了,她变得更清澈了,只是也更加的幽深了。 她是一片清澈的湖泊,她的瞳子里,倒映着他,一个桀骜且孤独的少年,少年冲着她笑了笑,她看到少年眼中的清泪,亦渐渐地发觉,他脸上的那分苦笑。 原来,一直都是如此的倔强,面对自己,面对别人,原来只是一个傻子罢了,一个孤单且耿直的傻子...... 他笑骂自己的多情,却又放不开,少女笑着冲着他摇了摇头,“哥哥!哥哥!勿要忧伤,勿要忧伤......” 清浅的笑意,里面也有女孩儿的一份儿,此时的他,再次变成那个干净且阳光的少年,或许,唯有他自己才会认为自己是个傻子罢! 他离开了,没有再做犹豫,离开前,他轻轻地揉了揉瞳子,“筱梦!再见......”是心里的话,只能说给心里的少女...... “哥哥......哥哥......”哽咽了,泪水流淌在冷冽的瞳子里打转,或有一刻,她亦是那个温暖的少女,她不是那个冷漠的人皇,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女罢了! “你不会忘记我,对不对?你不会忘记我的,哥哥!对不对?”少女泪涔涔的喊道。 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清浅的瞳子里,溢出了一片温暖的光,而少女的双眼,则似两片月牙湾。 哥哥......哥哥......哥哥...... 筱梦不会忘记哥哥的!即使某一天,筱梦不再存在,即使筱梦,魂飞魄散,哥哥,你要知道,有个女孩儿,站在远方,在为你祈祷,为你祝福!哥哥,筱梦好羡慕琪儿姐姐啊! 哥哥......哥哥...... 第五百三十六章 魔气 是灯火酿成的雨水,打落在他的肩头,打落在他的瞳仁里,打落在他清瘦的面颊上,打落在他心底的那片最幽暗的角落里。 他望着长空,冷冽的瞳子里,仍旧存留着一片冰冷的泪水,然后,静静地划过面颊,落在了胸膛,落在那件青衫上。 他长吁了口气,望着他身畔的青年,此时,离他最近的是一位曼妙的女子,女子婀娜多姿,看一眼,便会令人沉迷其中。 只是,此时的于尊,却没有心情,欣赏他身边的靓丽风景,在他的心底,没有人可以取代雪琪儿,雪琪儿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若是,此生,难以寻到她,那么来生,我也定要寻到你,琪儿...... 幽寒的天空,似乎从未变得晴朗,离开了花径与叶屋,他也再次变成了那个孤单的少年。 他再次认识到,这片世界的诡异与神秘,星空在远处,静静地旋转,这片异世界,虽然有些空洞,但你若置身其中,亦会发现其中的静美。 是一颗颗庞大的星球,从他的身边,飞逝而过,那些星球,是异世界的一粒粒种子,它们会生出一片生动的世界,然后与神异的世界接轨,变成一片片完整的世界。 而每个星球,大抵上都有空间之门,而随着空间之门,便会跃入一片片神秘的异世界。 而所谓的墟,或者耀,便是一颗颗庞大的星球,所形成的秘境。 此时,身在荒宇中的于尊,看着那一颗颗或为蓝色,或会白银,或会赤红的星球,哑口无言。 此刻的他,恍觉,自身或许并未存在于这片荒古的宇宙间,可他也渐渐地发觉,是灵识真正的深入到了此境。 而这一切,取决于他身上所负的玄焰——虚无魔焰。身在古老的宇宙间,感悟着天地大道,他的信念,变得愈来愈坚固,他坚信,他遇到的一切,皆是天命使然。 而此时的他,心底的烈火,却从未燃灭,他的记忆是如此的清晰,他想起了那句誓言——破天! 或许,他才是“疯狂”的代言人罢!他从未变过,又恍似,变了很多。 他清浅的瞳仁里,依旧是那片犹如溪水般的清澈,他的四肢修长,瘦削的面颊,有着好看的线条,他的一颦一笑,都会有一种令人仰慕的魔力。 而此时,他的身边,是一群身披青袍的青年男女,何止千万...... 他渐觉此地的诡异之处,他静静地体会着此刻周身间奇妙的气息,不似玄气,不似鬼气,是一种浑厚且放肆的气息,它们竟肆无忌惮的涌向他的身边。 然后,他的皮肤,透出了一片殷红色魔纹,而就在一刻间,他身上的青衫,被燃成了一片灰烬。 结实的肌肉,虬结的青筋,血管里的血液,在放肆的流淌着,然后变得炽热,变得沸腾...... “吼!” 他大吼了一声,而此时,他的身体上,是一片殷红色的血光,愈来愈刺眼,愈来愈灼热。 这应该得益于那片浑厚的气! 此时的他,在询问自己,难道那片气,乃是魔气? 或者说,他从未触摸到的一种气息,世间瑰丽,万千奥妙,隐于其间,他渐渐地阖上了双瞳。 此时的他,一脸惊骇地望着眼前所见,他惊讶,难以言喻,“这究竟是......” 果然,真的是魔气!只是,此时的魔气,较之曾经,却有了本质的不同,或许,此境,才是属于他的世界罢! 王,我们带你回家......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掌,而此时,他的掌中,多了一片古文字,他看到那片古文字,在他的掌中,扭曲变形,然后渐渐地化为了一头小兽。 这......是浅浅吗? 是胖嘟嘟的浅浅......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好的,那么我呢?我是不是上天的一颗棋子,是不是...... 或许,生来,便是一种可笑的笑话罢!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可他又坚信,在突破了上天的规则后,大概会有另一种规则出现罢! 那应该是他创造的规则,他虽非凡人,可此刻的他,亦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他变得谦虚,不再狂妄,就像他刚来异世界的那一刻一样。 此时,古老的宇宙间,刮起了一场风暴,而他就站在风暴之眼处,狂乱的飓风,与刻蚀心灵的魔焰,似乎在磨砺他的意志。 他阖着双眼,一股若有若无的霸气,自他的身边,翻涌而出,此时的他,盘膝坐在星辰之间,那些风暴的飓风,肆意的啃噬着这片天地,星球在相互碰撞,然后爆燃,变成一颗颗枯朽的星球。 这就是恒星引来的风暴吗? 是黑子? 他似在沉睡,不曾醒来,恍惚间,风暴掠过他的头顶,然后犹如一道瀑布,从他的天灵穴,涌入到他的小世界中。 疯狂的飓风,狂卷着整片天地,内里的小世界,是一片片狂躁的风浪,是一条条疯狂的火龙卷。 所有人都从梦境中苏醒了过来,他们抬头静静地望着天空,一脸惊色,可他们深信,不久之后,这片世界,会再次变得美好,再次变得安定。 烈火爆燃,落下一片片灰烬,刻蚀着光阴,刻蚀着回忆,这片世界,应该会变得更加好罢! 待这场风暴过后,大抵会变得更好罢! 诡异的星空,如同一片映像,反射在他的心底,身在小世界里的众人,一脸惊讶地望着头顶上的那一幕,久久不言。 这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是一颗颗庞大的星球,从他们的身畔划过,星球沉入大海,沉于大地,沉于所有人的心底,因为只是一片映像。 而此时,那片疯狂的火龙卷渐渐地屈服了下来。 火龙卷化为了一片青紫色的气息,蔓延至瀚海的尽头,原来,这些紫金色的魔气,才是属于他的气息。 而此刻,他眼中再次出现了那道紫金色的暗纹,那道暗纹,在他的瞳子深处,疯狂的旋转着。 而此时,令人为之窒息的是,那片紫金色的气息,竟疯狂的从他的额头涌入。 于是,眼前的画面是这样的,少年傲立在半空,脚下是一片片疯狂的海浪,而大陆上的百姓或者修士则静静地仰望着星空。 片刻后,一条火龙所化的紫金色的魔气,犹如一条江河般,从天穹的最高处,倒灌入到他的体内。 少年挺直了脖颈,睥睨天地的双眼间,有一种让人不容置喙的霸气深在其中,他放肆的大吼着,那一声声疯狂的怒吼,令天地为之一颤。 此时的他,在众人眼底,是如此的陌生,而他亦不知,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或许,从沉睡中醒来的那一刻,他依旧是那个单纯的少年罢! 但此时的他,却早已超越了众人的想象,殷千秀站在远方,静静地仰望着身在高空的于尊,面色清寒,不知是喜是忧。 只是,片刻后,她一拂衣袂,便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她似乎不太担心少年的安危...... 疯狂的海浪,终有平息下来的一刻,而此时,他的小世界,再次发生了异变,这片小世界,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世界了,头顶上有一座日晷,在衡量着时间的长短。 而大地上,一座座黑暗的宫殿,则犹如一名名护卫,在守护着一方世界的和平。 而此时,在那片海洋的中心地带,则多了一片岛屿,岛屿是赤红色的,岛屿上竖立着一座座紫金色的巨柱,而那片巨柱的周围,则刻画着一片片古老的图腾。 此境,亦有一个名字,名为玄刹岛...... 是上天赋予岛屿的名字,而于尊则站在深空间,一脸漠然的望着这座岛屿的降临。 他轻启薄唇,念道:“好一个玄刹岛!” 他不急不忙的从空冥之中,走了下来,他一步一步的深入到那片岛屿之间,然后,他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撕扯力。 他笑着,笑着...... 心底,似乎不以为然,他依旧可以轻松的攀升至高空,这种撕扯力,似乎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只是,当他深入进岛屿时。 那一刻,他哑然失色...... 第五百三十七章 进化 他的身体,疾速地下坠着,这似乎是一种惯性,但只有他知道,他的身体,正在承受着一种疯狂的撕扯力,初入岛屿时,这种撕扯力,还不太剧烈。 可当他渐渐地沉入到岛屿上空时,这一刻,令他哑然失色。 是一片紫金色的巨柱,巨柱皆有千米之高,而刻画在巨柱周围的则是一片片图腾,显然,那些图腾,并非驯良的小兽,它们的獠牙,似乎擒着殷红的血芒。 此时的他,不知该感到庆贺,还是该生出一抹忧愁,天空如墨一般的黑,只是恍惚一瞬,天空便变得黑暗了。 而苍茫的瀚海上,有一座座岛屿连成一片,它们很神秘,无人敢趋至近前,此时,所有人都选择屏息等待。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少年,沉入了其中一座岛屿中。 渐渐地,黄天黑土间,迸发出一道殷红的血芒,当于尊的身体,沉重地落入到一座荒岛上时,他的瞳子,变得模糊,不再清晰。 而此时,他的周身之间,则有一片刺眼的血芒,如此的浓艳,如此的冰寒,他就仿佛置身于一片地窖中,但他的双眼,则被一片殷红色的血芒,点燃了...... 看不到夜的黑,因为你本身就是一方黑暗的夜晚啊! 看不到昼的亮,因为你并没有将心底的那片黑暗驱散...... 某一刻,伫立在荒岛上的少年,是如此的神秘,他如一个裁世者,将人间,裁剪成一件件瑰丽的艺术品,而此时,他的周身,皆覆盖在一片浓艳的血芒中。 迷惘的眼神,空洞无物...... 伫立在那片荒岛上,一片冰冷的气息,从心底滋生出来,仿佛是十二月的冰棱,寒到彻骨,锋利的映像,刺向模糊的瞳子,然后,眼前变得更加模糊...... 他仰头望着上苍,他似乎业已失去了神智,片刻后,他的双臂自然的下垂,他忽的大吼了一声,此时的天地,仿佛有一片巨浪,在疯狂地翻涌,愈来愈狂妄,愈来愈冷漠的人世...... 他似一头孤狼,他似乎遗忘了随他一路走来的那些人,他空洞的瞳子里,被一片残忍的血光湮没。 而此时,荒岛上的紫金色巨柱,向四周,扩散出一道道刺芒,而那些刺芒,彼此连接了起来。 于是,从高空望向看时,可以看到被光交织而成的密密麻麻的网。 而在那片紫金色的网络中,却有一片殷红色的血芒,如江河般,向四周,疾速的扩散着,愈来愈疯狂,愈来愈肆意...... 嗨!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嗨! 该醒醒了......你要睡到何时?呆子...... 假如天空是倒过来的海,我宁愿伫立在最高处,让海浪和飓风将我淹没,我不会笑着跟你说,“其实,我并不觉得累!” 我只是一个倔强的少年罢了,其实,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我心底的哀伤。 空旷的世界里,当仅仅剩下那片袅袅的余音,我宁愿我从未结识过你,是你带给我的忧伤,还有疼痛。 清浅的溪流,是柔软的光线,轻轻地触碰着眼睫毛,后来啊!惺忪的瞳子里,便有了一些泪水,从零星的几颗,变成了一行又一行。 言不由衷,或许只是我抵抗忧伤的一种手段罢! 你看!天都亮了,而你还在沉睡...... 多想叫醒你!你看啊!你看啊!其实世界真的很美好。 微微颤动的眼睑,抖落在瞳仁里的稀碎的光,它们终将涌入到那片陌生的世界里,那片幽深且清澈的世界尽头,是啊!那是眼睛里的世界,如此的开阔,如此的辽远...... 当我再次醒来的那一刻,你会不会让我看到你的笑容,就像当初一样,只是单纯且干净的时光? 那么,好!我与你妥协,我会醒来的,我会渐渐地苏醒,然后看到你应愿我的一切...... 殷红的血芒包裹下,少年如同一个挂在半空中的蚕蛹,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他始终在仰着头,只是空洞的瞳子里,却没有一片神光。 刺目的紫金,在半空中,静静的流淌,然后汇于一处,直至,少年周身的那片血芒,再次化为了一片血柱。 而此时,令人感到惊骇的是,大地上,那些古老的图腾,竟渐渐地苏醒了过来,是《异兽志》里才能找寻到的巨兽。 冰冷似乎是一种错觉,当空气渐渐变得沸腾,那座座岛屿,连成了一片,它们似乎想要霸占这片世界。 清风划过他的刘海儿,当他的瞳子里,再次溢出一片温柔的光华时,斩天站在一座山巅上,他知道,此时的于尊,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斩天双手抱肩,脸上是一片诡异的笑容,而站在他身边的少女,瞳子里犹有一片忧伤。 少女轻轻地拽了拽斩天的衣袂,道:“爹爹......” 斩天笑着揉了揉少女的额头,道:“衫儿,不必心悸,好戏还在后头!”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很明显,她从未怀疑过父亲的话,可此时的她,却连她自己,也不再相信。 深沉的夜,终将到来,冰冷的月光,也终将照亮一片天地,可清明的大陆,似乎并不在意,这片夜的凄寒,会燃起一片片火把,会点亮一盏盏蜡炬。 而那些光,最终会汇聚成一片希望,然后,静静地流淌在众人心中。 而此时,少年的瞳子里,亦多了些许光晕,犹如初识这片世界,内里是一片迷惘与彷徨。 他的耳畔,似乎仍徘徊着一片清浅的声音,“该醒醒了......你要睡到何时......呆子!” 深沉的夜,黯然的瞳子,当一片紫金,犹如一片江河,涌入到他的瞳子中时,那一刻,他似乎看清了一切...... 醒来罢!孩子...... 是一声遥远的呼唤,在耳边久久不绝,那声呼唤回荡在他的心中,回荡在那片清澈且幽深的湖中。 噼啪! 是小石子,落入水中的声音,他的灵魂尽头,似乎点燃了一片燎原的火光,而在那片火光的旁边,则有一片清澈的湖泊。 沉重的眼睑,被坚强的意志力,撬开了一丝裂缝,然后狂涌的风,开始肆虐他心底的那片世界。 缝隙愈来愈大,直至能够盛满一片繁盛的光,一片灯火辉煌的大地,一片挂满星辰的天空...... 一行行血泪,从他的瞳子里,静静地流淌出来,愈来愈深沉的倦意,是对世界的不满,是对命运的控诉。 他迷惘的伸开双臂,是在与这片世界何解吗? 还是......那个少女? 空空荡荡的世界,火势蔓延的心境,当凄冷的夜雨,从高空疯狂的倾泻而下时,他的瞳子里,是一道道骇人的伤口,血腥且深刻。 他读不懂这个世界,这片复杂或简单,苍白或富丽堂皇的世界。 一开始,他就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孩子罢!而今他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 他似乎回到了当初,回到了一切开始,却未向未来发展的剧情。 众人仰望着空冥,看到一个少年,犹如上帝般,凌空而立,他伸直了臂膀,似乎在拥抱这片世界,他的脚下,有一片细细碎碎的光,似乎是上天所诞。 他是一个夜行者,是一个被黑暗包裹的少年,渐渐地风停了,浪也熄了,他的双眼里,透出一片尖锐且锋利的光。 那一刻,眼中的锋芒,似乎能够割裂这片世界...... 立于那片紫金色的巨柱间,而此时,那些图腾所化的凶兽,立于那片荒岛中,而于尊,则立于群兽之间,他一脸安然的面对着这片凶兽,他似乎从未胆怯过。 渐渐地,紫金巨柱,坍塌了,它们只是一片片华丽的光线所化,而今,那片紫金,如同一片片潮湿的雨水,轻轻地溅落在荒芜的岛屿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渐渐形成了一片雨势,紫金色的雨,而于尊沐浴在那片雨水中,清澈的瞳子里,则溢出了一片狂躁的魔气。 当雨滴,渐渐地化为一场暴风,而于尊则被那片暴风包裹在其中,世界,渐渐变得亢奋,渐渐变得惊悚。 紫金色的雨,将他包裹在其中,而此时,他的眼前,已不再是那片古老的凶兽,他看到了一群群青年,他们其中有男有女。 他们伫立在那片荒岛上,一脸笑意地仰望着被紫金风暴包裹的少年。 “王......我们带你回家!” 清醒的世界,不再匮乏慵懒的情调,那些伫立于空冥之中的强者,在少年的身畔,静静地起起伏伏。 丰满的雨季终将过去,世界已不在饥渴,而在那片瀚海的中央,有一片小岛,镶嵌在疯狂的瀚海中,墨云笼罩的天空,是业已消逝的光线,再次莅临这片世界,而那场风暴也终将离开。 紫金色覆盖的岛屿,如同一颗琥珀,闪烁在丰满的阳光下,这是一片能量汇集的世界,这亦是,来自异域的新的族群所聚之地。 是一座暗银色大门,在一座岛屿的深处,疯狂的藤蔓,将那道暗银色的大门,包裹在其中,它们张牙舞爪,肆无忌惮...... 而于尊明显能够感知到,大门内里的能量,究竟有多么强悍,这片世界的尽头,究竟连接着一片怎样的世界? 他站在那座门前,而他的身后,则伫立着一个身披青袍的青年,这些青年身上,皆有一片古老的气息,他们怀中抱着一柄柄长剑,桀骜的瞳子里,有一片锋利且冰寒的光。 归来罢!孩子!归来罢! 恍惚间,耳边再次出现了老者的声音,他一脸骇色地望着那道门,这意味着,他的小世界,再次迎来了转变,一种深刻且直接的转变。 而他身后的那些青年,脸上却绽放着一片温暖的笑意。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接下来,等待我的,又将是一片甚么样的世界?” 他的脸上也渐渐地露出了一分温暖的笑意,如早春时的光线,温暖且柔滑,茫然间,他似乎能够感知到门那边的气息,那里面,似乎有着他想要找寻的一切...... 他张开了手掌,静静地望着掌中的符文,而此时,那些符文灵动的流淌,那片符文,渐渐地化为了一头小兽,是浅浅,是他所熟悉的浅浅。 浅浅是一条真正的龙,是一条深处于寂地的一条龙,他知道,或许,浅浅的身份,并不似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或许是,前世的因,结下后世的果。翠冷的空气中,是生命流淌的神迹。 而他的左手中,竟腾起了一片疯狂的烈焰,唯有他知道,此时这片烈焰,意味着甚么...... 原来,虚无魔焰也在进化,此时的虚无魔焰,令人感到陌生,感到恐惧...... 天地的尽头,究竟在哪里?而我于尊,是否应有天命...... 在那片诡异的焰火中,有一条小龙,在焰火中,疯狂地浮动着,而这一切,却皆在他的掌间。 真正的力量,真正强绝的力量...... 他有时候也会想,这片世界的终极力量,究竟会有多么可怕? 第五百三十八章 灵境 此时的他,立于一片被青藤缠绕的小岛上,而他的面前则有一座暗银色的大门,他轻轻地喘息着,直至眼前的世界,静静地溃散。 他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究竟发生了甚么...... 小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如同一块寒冰,高温迫使它融化掉。 然后,那些青色的植被,则在放肆的沸腾,袅袅云烟,徘徊在深空的尽头。 它们化为了一片紫金色的整齐,慢慢地弥散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此时的天空,如初的蔚蓝,于尊凌空而立,一脸呆滞地望着那座消失的岛屿,只是片刻后,他恍然大悟。 原来,心底的小世界,早已与外界融合成了一体。 当他凌空站立在小世界中时,他的视线里,亦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刺目的光,揉碎了他瞳子里的一切,然后世事万千,再次开始发生质的改变。 他呆呆地望着那座岛屿,原来,所有的一切,从未变过,变得只是他自身。 古老的洪荒宇宙中,漂浮着一座小小的岛屿,而在他的小世界里,亦有一座小岛。 那些紫金色的雾气,在他的小世界里,浮浮沉沉,从未蜕化过。 而在那片紫金色的雾气里,则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岛。围绕在岛周边,则有一片片面积较小的岛屿。 而方才,他眼中的镜像,乃是一片幻象罢了,古老的岛屿,承接了天地玄气,继而玄而又玄,如今,那片岛屿,占据在他小世界内的中央地带,这似乎是一种启示...... 世界在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一片片紫金色的雾,从那片片小岛,向四周散去,它们覆盖了于尊小世界里的一切。 然后,天降大雨。一场场轰轰烈烈的霹雳,伴着片闪片灭的雷光,轰然而至,而青紫色的天空,此时,则转化为了一片刺目的紫金。 而其根本,乃是那片紫金色的气所致。 漫天的雨水,还有擎天的风暴,雨势愈来愈迅猛,风暴愈来愈放肆,所有人都在仰望着长空,而所有人的瞳子里,都有一片紫金色的华光。 朦朦胧胧的大陆,则渐渐地被一片紫金色的雾气笼罩了,斩天桀骜的瞳子里,渐多了些钦佩,他喃喃自语,道:“于尊!真不愧是你啊!” 而此时,疯狂的少年,似乎已不在此域。 在荒芜的宇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其中,慢慢地浮沉着,相较于庞大的古宇,一切都显得如此的渺小、卑微。 而令人感到稀奇的是,古宇中,竟漂流着一座岛屿,而这片岛屿,更似是一颗彗星,静静地在庞大的宇宙中漂流着。 而那座孤岛,却也正是于尊小世界里的那座岛屿。 所以,此时的岛屿,更似是一种映像,而它的本体,则存在于于尊的小世界里。 宇宙间,亦有疯狂的暴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片恒星风暴,至时,也会出现宇宙里,至为神秘的黑洞。 但此时的于尊,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渐渐地清醒了过来,他的瞳子里,有一道清澈且干净的光。 呼吸,放松,伸展腿脚,然后脸上,渐渐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片古老的宇宙,是如此的稀奇,置身其中,犹如身在一片荒古前的大海,而黑暗便是海浪,光明则是轻柔的微风。 静静起伏的浪,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皮肤,他黑黝黝的皮肤,犹如一颗黑钻,在黑魆魆的世界里,犹有一片荣光。 他放肆的大吼了一声,然后身体疾速的向远方射去。 他的身体,停留在那座孤岛上,此时的他,心底依旧茫然,他环顾四方,如此玄异的岛屿。 他看到了一座座紫金色的山峰,看到了一片片紫金色的湖泊,看到了紫金色的植被,以及紫金色的小兽。 而此时,令他感到讶异的是,那座孤岛上,再次浮现出了之前的那片图腾。 他回头望了一眼,无数的青年,伫立在他的身后,在古老的天空上,在荒芜的岛屿上,在偏远的星辰上。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他们皆身披一件青袍,他们傲然地立在天地之间,他们的眼神里,都一种渴望,一种渴望战斗,渴望得到理解的情绪。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只是,他们的年纪,似乎都不太大。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当他回头的那一刻,所有人皆跪伏在地,喝道:“王!我们接你回家!” 于尊揉了揉额头,他并不知道,这一刻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静静地伫立那座岛屿上,而此时,那座暗银色的大门,静静地伫立在他的面前,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他似乎渐渐地读懂了这片世界,这片听从意念的世界。 或者说,所谓的意念,是他从未接触过的灵域。 没错!正是灵域...... 幻念在他的心底,滋生而出,他的心底,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古怪的想法! 此时的他,再次出现在小世界中,正是方才的感悟,令他的心底,有些觉醒。 他轻喝道:“幻!”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便消失在天际尽头,而这一切,皆是意念使然,这一刻,令他感到兴奋,感到开心。 他甚至有些疯狂,他傲立着玄天,大喝一声:“幻!” 而此时,那片空冥中,竟落下了一片片倾盆大雨。 但,此时的幻念,也只能成就如此的效果,他无法引动雷电,更无法牵动山河,他也渐渐明白,自己仍旧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但现如今的一切,业已值得庆贺了,因为他迈入了一个新的领域,而这个领域,是令人想象不到的...... 也就是所谓的灵域...... 他再次出现在古宇,而此时的他,傲立在宇宙的中心,他心道一声:“幻!” 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再窥时,却已难辨其踪。 此时的他,感觉十分的疲惫,他未动用武境,却颇费灵魂之力。 他阖上双眼,静静地感悟着此时的一切,而在他的心底,在那片瀚海的最深处,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孤独的影子,背对着他。 黑暗,没有任何光线,也不会允许任何光线穿插其中,他静静的站在影子的背后,那是一片浓稠的暗影,而世间所有的光,似乎都融化在那道影子里。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黑暗,灵魂在静静地颤栗,而此时,那个孤独的影子,却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甚至无需感悟那个背影周身所悬之气,而事实的真相,却早已写好。 孤独、绝望、疲惫、疯狂...... 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片刻后,他看到了一个头戴面具的人,而那个人,离他如此之近。 是一个女子,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他似乎能够嗅到她身上的芬芳。 实质上,只不过是他心底的幻念罢了。 这是灵境吗...... 突兀间,这个想法,从他的心底,轻轻地浮了上来,他不敢肯定,因为此时的想法,是如此的惊人,或者说,更为疯狂些,乃是惊悚...... 灵境,所谓的灵魂之境...... 那个头戴面具的女子,似乎早已出现在他的惊魂尽头,因为,此时的他,心底是那么的温软轻柔。 是灵魂尽头,流淌出清澈的流水,是灵魂之境,才有的芬芳四溢。 可她为何要头戴面具,还有外界的那些人,为何都要头戴一顶面具...... 这令他感到讶异,令他着实的好奇,真正的谜底究竟是甚么...... 他静静地望着女子,此时的他,可以感受到那顶面具的背后,究竟隐匿着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似乎能够听到她犹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可,她究竟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吗?”那清浅的笑声,犹如春风谋面,女子轻柔的声音,如同一条柳叶,静静地泊于他心底的那片湖泊。 于尊愣了愣,他一脸讶异地望着女子,他略有些呆滞,他似乎听得出来,她究竟是谁...... 他揉了揉瞳子,伸出手指,想要碰触到那顶面具,可女子,却轻轻地躲开了。 此时的他,似乎又能够感触到女子凄楚的容颜,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笑了,苍凉且无奈,悲伤而难过。 “怎么会是你......”他呆呆地望着她,瞳子里则溢出了一行清泪。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谁!”女子将面具摘了下来,笑靥如花! “真的是你!乔仙儿!”他苦笑连连,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是谁吗?”乔仙儿一脸灿烂的笑容。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他难以理解此时的一切。 乔仙儿呆呆地望着于尊,她伸出了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于尊的脸,冰凉而柔软。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咬紧牙关,脸上多了一分凄楚的笑容,“我是......” 于尊伸手抓住乔仙儿的手指,不争气的抽泣,道:“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她愣了愣,一脸呆滞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原来,不知不觉,已是几世之遥!” 此时的于尊,早已哭花了双眼,一条条干涸的泪痕,挂在他悲楚的容颜上,他哽咽着,哽咽着......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多不对?”少年握紧了少女的手臂,此时的他,怕极了,他怕此时的一切,又会离他而去。 乔仙儿笑着摇了摇头,她清浅的容颜,是如此的绝美,如此的动人。 她的一颦一笑,皆是那么的柔美,她窈窕的身段,犹如天作。 世间,也唯有如此貌美的女子,会积万千宠爱于一身,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惊世骇俗...... 而此时,她却因一个少年,而神伤如此,在她的身上,没有找到那片傲然之意,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温软的小女子。 她轻轻地抚着少年脸上的清泪,“这么想她吗?” 他拉过少女的手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道:“想!好想好想!想现在就见到她!” 乔仙儿愣了愣,少年的怀中,竟如此的温暖,她轻轻地阖上了瞳子,她不想错过这一刻,若是错过,那便永劫不复。 哽咽着,将心底所有的委屈,都抛之脑后,只是放肆的哭泣着。 “可我并不是你心中所念之人!”少女轻轻地推开少年的身体。 那一刻,于尊僵住了,他的身体,是如此的僵硬,犹如一场塞北的雪之后,才有的酷冷。 他静静地望着乔仙儿,她亦是如此优秀的女子,可正如她所说,她并不是于尊所念之人。 只不过是上一世的约定罢了,而今世,他的缘,早已不在乔仙儿的身上了。 原来,上一世的一切,业已与如今,有了天地之隔,可他如此的痴迷于乔仙儿的怀抱,她亦是那么的柔美,而她的怀抱,也是如此的温暖。 他似乎将要沉溺于次,直至,心底浮现出雪琪儿的影子。 他晃了晃神,苦笑道:“没错!你不是琪儿!” 原来,世上,如我孤独的人,并不止我一个...... 可,此时的乔仙儿,等待的来人,又会是谁? 原来,上一世的一切,业已与今世无关了...... 可她为何会出现在灵境之中?这片古老的世界,怎会多出一个人? 他仰头望向上空,而此时,幽暗的海底,依旧没有一缕阳光。 当时光开始蜕变,所有的一切,也终将会迎来改变。 乔仙儿...... 你还在吗? 幽深的海水里,再也没有少女的声音,她似乎离去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名字叫做灵境。 而当他翻开《明书》时,他才渐渐地读懂,所谓的灵境,究竟意味着甚么。 灵境原来是鬼蜮的一部分...... 那么,灵境为何会生在他的小世界里? 难道,在他的世界里,再次生诞出另一个次元世界? 这无疑令人感到亢奋,可亢奋之后,却是一片深思。 那么,乔仙儿为何会出现在灵境? 他揉了揉额头,片刻后,脸色渐渐变得冰冷了。 只是,那难看的脸色,却犹有一分哀伤,原来,乔仙儿,业已死去...... 那个孤独的背影,始终背对着他,而今,便是连背影,也不再浮现于他的眼前。 孤独、寒冷、绝望、窒息...... 那个冷漠或温软的女子,在他的世界里,是如此的温暖,而今,那片冰冷的洋流,从他的头顶,静静地向远方逝去。 如今的他,心底凄楚且孤寒,他的瞳子,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似是一柄柄利剑,自他的瞳仁里,溅射了出来。 “我会为你复仇的!一定......”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心底,再次变得沉重,也再次变得薄凉。 那个脆生生的女子,那个与他虽有过一面之缘,却心生出爱慕的 女子,此时,却仅剩下一片薄凉的光。 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当他抱住她的时候,那种澎湃的孤独感,犹如海浪般,涌向他的心间,那时的他,却未感受到那片轰轰烈烈的孤独感,因为少女给他的唯有温暖而已。 剩下的所有一切,都有少女一个人承担...... 他仰望着长空,他的身体,迅速的向上攀升着,他揉了揉额头,轻声喝道:“幻!”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离开了小世界。 他再次出现于那片古老的宇宙中,而他的面前,有一座巨大的暗银色大门,这一次,他没有犹豫,他将手掌,轻轻地覆在门上。 他知道,自己本身就是这道门的钥匙,他没有怀疑,而现实也确实如此。 门很轻很轻,就像推开门帘般轻松,可入眼的暗银大门,却如此的巨大。 他在心底,喃喃自语,道:“原来,启开这道门,所需的乃是意念!” 无数的青袍青年,立于门外,他们双手皆抱着一柄利剑,而此时,他们脸上的表情,亦出奇的一致,他们默然且平静,似乎这一切,都是应该发生的。 当青年化为一道道流光,顺势间,涌入到那面门中时,门内也随之迸发出一道明亮且刺眼的光线。 内里的世界,竟如此清奇,他看到了一座座悬在半空中的神殿,而一条条江河,在横亘在苍茫的高天上。 它们犹如一条条玉带,在刺眼的白光下,迸溅着璀璨的光华,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一丝熟悉,他静静地望着掌间,扭曲的符文,而此时,他的掌间,再次迸发出一片疯狂的烈焰。 很显然,这片烈焰,便是虚无魔焰,而此时,龙宝宝则出现在他的掌中,龙宝宝在他掌间的烈火中,肆意的翻腾着,他的掌间,似是一片江湖,实在是令人为之骇然的一幕。 此时,他的手臂,已被一片雄浑的炎光湮没,而那片炎光,亦在向着更疯狂的一幕转变。 它们静静地流淌在于尊的身上,它们覆盖了于尊全身,而此时,立于空冥中的于尊,更似是一位煞神,如此的疯狂、残暴。 烈焰在半空中,发出一阵阵炽烈的暴响,而此时,他的身畔,则多出了一条白龙,白龙静静地围绕在他的身畔,似是在为其护法。 第五百三十九章 幻而又幻 于尊静静地望着天穹,这一幕令他久久难安,他看到了一柄柄青铜剑,青铜剑竖立在高空深处,它们很安静,没有任何威慑力。 而令于尊感到压抑的是,那些青铜剑的剑柄上,竟伫立着一位位青袍少年。 风在狂妄地咆哮着,它们从少年的身畔,疯狂地掠过,而少年则一脸安然。 这是一片紫金色的世界,可此时的于尊,并不知晓,此刻的他,究竟身在何处。 长剑看起来很陈旧,但其锋芒,却令人不敢小觑,那些披着青袍地少年,阖眸而立,他们似在沉睡。 而此时,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那些少年的容颜,竟在迅速地蜕变,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幕,而他也渐渐地发觉,随着少年的蜕变,他们周身的气息,亦变得愈来愈强绝了。 “难道是我唤醒了他们......”于尊瞳子里的光,变得刺眼,变得锐利。 或许,此时的他,渐渐地明白,灵境的奥秘之处,身在此境,世间一切,都在迅速地变幻。 他们或变得苍老,或变得如初时的稚嫩,他们的生命力,在向着两极之间迅速地转变着。 此时的于尊,有些惊愕,有些愣神,或许此时的他,终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面前的一切罢! 天空是一片绚烂的紫金色华光,所有人都沐浴在那片光线下,所有人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长剑在半空,起起伏伏,而此时,那群站在剑柄上的青袍人,似是正当年。 于尊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空气,他轻喝一声:“幻!” 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之前的位置,他的面前,是一个个身披长发的青袍青年,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青年的脸,犹如玉琢一般。 或许,此时的他,也渐渐地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吧! 此时的一切,皆是天作而成,而现如今的他,也渐渐地悟透了一丝符咒之术。 或许,符咒之术,本就是天成罢!老天只不过是借人之手,将其刻画出来,因而,这世间的悟道之人,只不过是在复制上苍的旨意。 此时的他,能领悟到此境,亦可谓出彩。 此时的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天,而下一幕,再次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那群脚踩在剑柄上的青袍青年,周身竟起了一阵风暴,风暴疾旋,渐渐地,风暴的中心,凹陷了下去,风眼处,弥漫着一片片萧杀之意。 再觑时,黑暗顺着暴风眼,疯狂的蔓延了出来。 此幕是如此的,无数的黑洞,在半空中若隐若现,青年的影子业已失去,他们引来了暴风,引来了一片又一片的黑洞。 而此时,在半空中,出现了最为壮观的一幕,黑洞在疾旋,光线如流水般疯狂地涌了进去。 越来越压抑的天空,所有的光,被黑暗嚼碎了,而大地上,则有一片紫金色的华光,在疯狂地绽放着。 这一幕,究竟意味着甚么...... 于尊皱了皱眉,他发现,有一座黑洞,尤其的伟岸,他渐渐地下定决心,这一次,又是生命的赌注。 他笑了笑,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嘴角轻轻地向上挑着。 随机,他轻喝一声:“幻!” 他的身体,业已消失在空冥之中。风暴袭来时,他裹紧了衣服,置身于那片最为疯狂的黑洞之中,却并未如想象那般,黑暗且空洞,空洞且荒芜。 他看到了一把剑,在黑洞里,静静地浮沉着,而此时,那片黑魆魆的世界里,有一片玄音,在轻轻地唱晚。 或许,每一座黑洞里,都会有一柄剑罢!这似乎并不难于理解! 那么,剑主人又是甚么身份? 黑暗中,他看到了一颗颗星辰,看到了一片片星云,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幕,他渐渐地确信了,或许这片世界,乃是古老的宇宙的中心地界罢! 这才是生诞宇宙的原始地界啊!仿佛隔了一层纱,他触及不到那片星光,遥远的星辰,于他而言,只是一片片曼妙的影像罢了。 此时的他,心底有一个可怕的念想,难道所有的黑洞里,都是自然而成的宇宙吗? 这座黑洞里,是一片古宇的诞生地,岂不是说,那些他从未探索过的黑洞里,亦生诞出了宇宙......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而此时的他,揉了揉瞳子,在那片黑暗与星光相互陪伴的世界里,他看到了一个白发老者。 他背对着于尊,他的身畔,有一柄利剑,利剑在他的身边,静静地起伏盘旋着。 他渐渐地回过头来,眼中则含着一抹轻柔的笑意,原来是位白发老妪。 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寻到这里!” “这是哪里?”此时的于尊,是迷惘的,他不断地猜测,猜测过后,便大胆的做下决断。 事实证明他所想的一切,都合乎情理,而老妪则始终一脸笑意,到:“孩子!这里可不是寻常的世界啊!” 她沧桑的容颜,却无法掩住她柔美的容颜,她虽已老去,但身上的气质,却始终那么的文雅、端庄。 “婆婆!可否直言!”于尊一脸苦涩的笑意,道。 “此乃焱界!”老妪笑道,显然,她并不想将所有的答案,都告知于尊,她似乎有些期待,期待少年的答案!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吟道:“难道这片世界,乃是三岔幽罗界的......中央地带?” 闻此,老妪一脸惊愕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答案的......” 此时的于尊,能够感受到老妪周身散发出的诡异气息,那种气息,令人心底生出惊悚,是一种令人极为忌惮的气息。 而此时,老妪周身的气,依旧在节节攀升着,于尊不敢妄断,此时的他,有几分优势。 当老妪周身的气,攀升到一种令人感到疯狂的一刻,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甚至连一成胜算也没有!” 虽如此,但他依然镇定如初,他笑着面对老妪,道:“很简单,三岔幽罗界,乃是生诞玄火之地!而这焱界,很显然乃是火之寂地!唯有此域,才能压制住狂妄的异火!” 老妪愣了愣,片刻后,脸上露出了一分笑靥,道:“没想到你小子有一手!那你可知我乃是何人?” 于尊沉默地望着老妪,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前辈的气息,如此疯狂,于尊只敢言,前辈乃是一位好战之人!” 老妪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是灵境,而我只不过是一个身死之人罢了!” 这一刻,于尊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 对于此刻的心情,他是难以言喻的,他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应该感伤。 当看到老者眼中的笑意时,他渐渐地清醒了过来,他知道,方才他被耍了。 他的武道较之老妪,虽有万壑之隔,可他并不觉得,他与老妪有甚么刻意的划分。 他甚至蛮横地说道:“你为何要戏弄我!” 老妪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因为我想知道,我的继承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愣了愣,一脸愕然地望着老妪,道:“甚么继承人?” 他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道:“你可是指的我?” 此时的于尊,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威亚,他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而之所以如此,却皆因老妪强大的武境所致。 老妪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已行了拜师礼,那么以后,你便是我的徒儿了!” 于尊从未想到,世上竟有如此蛮横不讲理的“老妪”,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可以说不吗?” “死或者遵从我的旨意!”老妪身体悬于半空,而她的周身,却没有任何气息。 于尊也渐渐地理解了,或许,此刻老妪所使的道法便是“幻念”罢! 这才是真正的始祖罢!他仰头望着身在空冥中的老妪。 而此时,她的周身间,是一片刺眼的立芒,他也渐渐地发觉,此时老妪的身畔,占满了脚踩青铜剑的青年。 他读懂了,或许,所有人的宇宙,此时,皆已汇入到了老妪的古宇中了吧! 那些青年,一脸桀骜的青年,瞳子里却始终有一种温暖的笑意,而那种温暖,只落在了于尊的眼中。 此时的古宇,重叠在了一起,世界变得繁复,也变得更加精彩,而此时,老妪轻喝一声:“灭!” 于尊可以清晰地捕捉到眼前令人惊愕的一幕,那些青年,犹如雨落,轻盈的自高空,落了下来。 后来,他们立于于尊的身畔,而亦是从这一刻起,于尊渐渐地读懂了何为“幻念!” 而疯狂的老妪,一个“灭”字,业已令一颗小行星崩碎了,这是与斩天传输于他的体术,有着根本区别的武境。 尽管,他亦可以随意施展拳脚,便会将一颗恒星击碎,可老妪口中的一个“灭”字,却令于尊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上的战栗。 然而,现实却不仅仅如此,所谓的幻念,似乎有鬼神莫测之效,当老妪喊出一句“生”字时,原本龟裂的星球,再次重新粘合了起来。 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他心底自知,这种感悟,绝非一蹴而就! 他渐渐地接触到了新的世界。 灵境,所谓的灵境,乃是与鬼蜮相通的一片世界,而此时的老妪,所悟的幻念,牵扯到了生死。 其实,方才,于尊也发现了,那座重新粘合起来的星球上的古老生物,始终没有再次觉醒,他们似乎业已死去,或者说,他们依旧在沉睡。 而真正弱小的生命力,是无法自幻念中复活的...... 客观世界,终究是生硬且冰冷的,而主观世界,似乎是改变这片世界的一把钥匙。 他轻轻地喘息着,因为,那一刻,他亦动用了幻念,却不知老妪发现了没有,在那片如同尘埃的繁星中,有一颗小彗星,在某一刻崩裂了。 老妪皱了皱眉,片刻后,讳莫如深地笑了,心道:“好小子啊!” 而此时,于尊却阖上了瞳子,他的身体,在慢慢的向上攀升着,此时,那些青年,有发言权,因为他们明白,于尊上升的幅度,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们也从未料想到,世间会有如此狂人,身在古老的宇宙中,疯狂地撕扯力,足以将灵魂碾碎。 若是说之前,他所处的古宇,乃是风平浪静的世界,那么此时的古宇,却与之前有着本质的差别。 古老的宇宙,亦可以粉饰,而现如今,似乎没有人再瞒着他了。 他的皮肤变得暗红,他的瞳子里,充满了血丝,而此时的他,却依旧在向上攀升着,他的脚下则是一片星辰。 天到地有多高...... 而此时,那些青袍青年,围在他的身边,他们似在为其护法,老妪凌空立于最高处,此刻,这是她自己的世界,而苍茫的宇宙中,她是最疯狂的那个人。 崛起罢!少年! 耳畔,出现的细如蚊蝇的声音,如此清晰地伴随着他。 他长吁了口气,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业已立于宇宙的中心。 这里,才是值得存在的世界罢! 他笑吟吟地仰头望着老妪,此时的他,伸出了手指,他轻轻地触碰着眼前的一切,很明显,他的面前有一堵墙,他触碰着那堵墙,那堵斑驳而粗糙的墙。 片刻后,他的周身之间,被一堵堵墙,围在其中。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此幕,心道:“客观世界所存在的渺小世界,便是此时的世界罢!” 所以,可以碰触到的一切,实则是之前的宇宙所化,他的眼前,也就有一片片璀璨的星芒,只是那片星芒,却刻蚀在了那堵墙上。 而此时的他,也渐渐地发现,老妪与众青年,亦在那堵墙上。 幻念,这才是幻念的世界吗?他轻轻的将墙壁一推,刺眼的星光,溢满了他的瞳子,他又轻轻地一推,诡异的魔气,亦疯狂地涌入到他的瞳子里。 墙壁,变得高大,而他身在其中,犹如身在一座教堂中,他看到了一扇扇玻璃窗,看到了一面面青铜门,此时的境界,倒并非他所历的世界,这似是异域空间。 透过那一扇扇玻璃窗,他看到了一片片沙漠,而在那片沙漠中,则有一群群骆驼,驮着货物,向远方一步一步地走去。 空旷的教堂中,只有他一个人立于其中,听到钟声,听到窗户轻轻开合的声音,听到挂在门前的风铃声,听到了一片片植物,拨开泥土,疯狂生长的声音。 幻念的世界吗? 还是诸神的世界? 他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那片温润的光线下,人影变得愈来愈清晰,愈来愈真实,他手中似乎抱着一本经书,他的脖颈上则挂着一串项链。 他很虔诚,他怀抱经书的模样,不容亵渎。 他的脚步,很轻柔,他走向于尊,而此时的于尊,眼中则始终含着一分笑意,他很平和的面对着眼前的一切。 嗨! 醒来罢!孩子! 于尊愣了愣,心道:“原来一直都是你!”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囚皇狱,难道当初的一切,与现如今的一切,牵连在了一起?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怀抱经书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头金黄色的长发,他身披一件灰绿色的长袍,“是她派你来的罢!” 中年男人看着他,轻轻地笑了笑,“这里才是焱界的中心!” 于尊愣了愣,片刻后,轻轻地触了触鼻尖,笑道:“一开始我就知道!” 男人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或许,也唯有这个答案,才会令他对眼前的少年,刮目相看! 于尊笑道:“我相信唯一的信条,以武论战,以武会友!” 男人的眼中,流淌出一片清澈的光,“可你会死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倒不见得!”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喝一声:“灭!” 于尊看到了一簇火花,一簇生冷且倔强的火花,火花在男人的掌间,轻轻地舞动着。 而此时,教堂的中央,出现了一座雕像,于尊心底一滞,这一幕,令他有些错愕。 与此同时,男人掌心的火花,顺着雕像的瞳子,深陷进去。 令人惊讶的是,教堂的四壁上,竟尽皆浮现出一片片雕像,他们从墙壁,走了出来。 而此时,中年男人掌心的火花,却依旧在迸溅着,这似乎是引诱这些死物的一种食量。 男人将手指,轻轻地隔空一点,一簇火花,融入进四面墙壁中走出的雕像。 而令于尊没有想到的是,原本明亮的教堂,此时业已是一片暗黑,而黑暗的尽头,却唯有中年男人瞳子里的光,依旧在静静地闪烁着。 “幻!” “幻!” “幻!” 于尊愣了愣,他渐渐地明白,或许,他们都懂得幻念的奥义罢! 只不过他们如自己一般,对于幻念,他们只是深入进去一层罢了。 他感受到一种暴戾且燥热的气息,那些野蛮的凶徒,皆身负着一片黑炎。 而此时的凶徒,似乎业已获取了生命力,黑暗的教堂中,晨钟,一次又一次的敲响。 幻念!在疯狂的改变这个世界,于尊也渐渐地捕捉到了那些凶徒的影像,他们在疯狂地啃噬着那面面墙壁,原来,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黑暗中,男人的瞳子,闪闪发光,如此清亮的瞳子,却隐藏着最为邪恶的心念。 他想要作何...... 这是焱界的中心地带,而这座教堂,便是焱界里所有一切的归属。 他也渐渐地醒悟过来,或许,老妪只是将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交给了于尊罢! 而此时的少年,究竟会悟透甚么,这谁也难说...... 但,他就是一颗希望的种子,这是无需疑问的! 他再次阖上了双眼,而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世界便再次发生变幻,时光在逆流,然而,他再次触碰到了那片墙壁,而那片墙壁上,则刻画着众青年还有老妪。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犹豫,他轻喝一声:“幻!” 苍梧气令人胆寒,当他再次出现在教堂中时,他是这片世界里,至高无上的王。 他大喝一声:“幻!” 是灵境的最基本的奥义,可此时的这种奥义,却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 墙壁在崩塌,这似乎并不是老妪想看到的一幕,但于尊却乐意如此。 当他看到那个怀抱经书的中年男人,跪伏在他的眼前时,他满意的笑了。 而此时,身在古宇中的众青年以及老妪却皱了皱眉,青年道:“婆婆!我们该怎么办!” 老妪叹了口气,幽幽道:“还是我未看透他啊!没想到,他真的狂妄至此!” “婆婆!原来苍梧气,在他手中!”青年幽暗的瞳子里,是一片邪气的厉芒。 或许,一开始于尊便没有相信这些青年罢! 而今,身在焱界中心的于尊,却乐得安闲自在,他似乎并不亟待离开。 他的面前,摆着两壶酒,中年男子坐在他的身畔,而正对着他的乃是一位一脸邪气的少年。 少年一脸清浅的笑意,道:“我从未想过,会有人为了来此境!”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即是焱帝,我又怎会视而不见?” “你是从何时知道的?”少年饶有兴趣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从我得知,此乃我的天劫开始!” 焱帝愣了愣,忽的仰头大笑一声,道:“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呐!” 于尊笑着摆了摆手,道:“焱帝,还是勿要捉弄于尊了!” 焱帝笑道:“既来了此境,便待上几日罢!”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亦有此意!” “这片世界,可是十分瑰丽的世界,我敢肯定,你定未闻过!”焱帝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杯酒过后,皆是兄弟,真正的武者,在乎的永远都是那么简单。 “于尊!我想知道,你的幻念,究竟有多厉害!”焱帝笑道。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既生出了幻念,倒也与外界的那位老妪有些关联!而此时的我,似乎更进一层了!” 焱帝饶有兴致地望着于尊,道:“哦?不妨与我比试一番!”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他轻轻地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臂膀,道:“他似乎比你要厉害!” 焱帝愣了愣,忽的仰头一笑,道:“于尊!我果然没看错你!”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幽幽道:“你在说谎!” 焱帝笑得更开怀了,“于尊!没有人可以定义你!即使是上苍!” 这时的于尊,忽的消失在焱帝眼前,当再次出现时,他的手中,拎着一颗砾石,道:“焱帝!你可识得这片砾石?” 焱帝愣了愣,面色一滞,道:“这片砾石,难道是......”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这片砾石,正是取自古宇!” 焱帝沉默了,片刻后,他亦消失在此境,但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背后,出现了一片身披青袍的少年,而其中不乏老妪。 焱帝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没有料到罢!其实他们都是我的手下!” “果然如此!”于尊仰头哈哈一声大笑,道。 而此时的焱帝,面色却有些阴晴不定了,“我们会成为敌人吗?于尊?”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永远都不会!” 焱帝道:“为何?”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焱帝的肩头,幽幽道:“因为我才是虚无魔焰的执掌者!” 第五百四十章 谜 焱帝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你才是虚无魔焰的执掌者!可我乃是焱帝,你若是无法战胜我,终其一生,你也无法动用虚无魔焰十之一二的力量!” 于尊脸上亦多了一片冷冽的笑意,此时的他,是如此的冷静,冰冷的瞳子里,仿佛是一片浩瀚的汪洋上,漂泊的一块块浮冰。 冷到彻骨,寒到极致...... 不知自何时起,天寒的有些彻骨,明净的阳光,如同瀑布般,从半空中倾泻而下,然后打落焱帝幽暗的瞳子里。 焱帝一脸邪气的笑容,他静静地窥视着眼前与他年纪相符的少年,说到底,焱帝也不过是个稚气的少年罢了。 但此时,身在此境的人也能够清醒的认识到,焱帝绝非眼前所见的这般单纯清澈。 他应是一片幽深的海沟,有疯狂的潮水,和激荡的洋流,那些声音,在耳边疯狂地肆虐着,似是上帝在戏谑着凡世之人! 辽远的大地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沙海,而中年男人和焱帝,静坐于浮沙之上,他们的气息,皆是如此的恐怖。 彼时的于尊,依旧一脸平静,他不畏眼前的一切,他静静地望着焱帝,幽幽道:“你虽为焱帝,实则亦为魔族,我说的可对?” 焱帝一愣,饶有兴致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一脸漠然地望着焱帝,道:“此刻,立于我眼前的乃是你的灵魂镜像,可对?” “你......你......”面对此时的于尊,焱帝有些哑然失色,他从没有料到,此时的于尊,会有如此的境界。 焱帝幽暗的瞳子里,没有一丝光线,黑色的漩涡,疯狂地旋转着,内里是一片黑暗且潮湿的气息。 “与我在古宇之外战斗的那位魔裔皇者,便是你的真身罢!”于尊冰冷的声音,仿佛是一段段尖锐的刺棱,是寒冬时期结在屋檐上的一截截冰棱,它们会融化,但它们也会溅血。 “原来,传说是真的......”焱帝静静地望着于尊,眼中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可你终究没有看清我!于尊!”当一位沧桑的老者,站在于尊的面前时,于尊在那一瞬间,哑然失色。 “爷爷.......爷爷......怎么是你?”站在于尊面前的老者,不正是君台吗?是青石镇上的老者...... 可爷爷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但他可以肯定,站在他眼前的的的确确是他的爷爷,他的气息,他的笑容,他脸上的皱纹,皆是如此的熟悉。 老者弓着背,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没有想到罢!” 于尊苦涩地笑了笑,“爷爷!你可知尊儿心底的苦涩......” 君台哈哈一声大笑,道:“正值妙龄,心底便纵然有一片柔情,倒也可以理解!” “不!爷爷,你不懂尊儿,你不懂尊儿!”他的身体,在颤抖,一行行清泪,从瞳子里,流淌到黝黑的面颊上,然后一滴一滴落在了青衫上。 君台笑道:“尊儿,世间儿女皆有长情,天道在,情义在,天道溃,情忧在,又何况你,乃是位柔情的孩子!” “爷爷......可否让尊儿抱一下!”于尊唇齿颤抖着,此时的少年,是如此的脆弱,大抵是想起了当年罢! 君台轻轻地抚了抚长须,言道:“过来!” 那一刻,于尊心底极为忐忑,他一脸僵硬地望着周身间的一切,时空在疯狂地撕扯着,时空似乎在压制眼前的一切,天地之间,被挤压出了一道褶子。 而在于尊的瞳子里,则是一片片细碎的光线,一片片呼啸而过的风,还有破碎的空间,以及飞逝而过的流质。 原来,我与爷爷,隔得这么远!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却犹隔千里的君台,老者的脸上,始终有一分温暖的笑意,他渐渐地明白了,原来爷爷为了我,真的会放弃一切...... 时空在扭曲着,庞大的宇宙,在疯狂地变迁着,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老者,如山似岳,现如今,他才明白,自己距离那个伟岸的老者,究竟有多么远的距离...... 而此时,强横的力量,在疯狂地压制着宇宙中的暴风,君台的身影,在遥远的天幕上,迅速的变幻着方位。 而于尊则始终站在那片苍凉的荒漠上,君台抚着长须,一脸安然,一脸笑意,而面前的一切,似乎是一种极为轻巧的手段。 真正的焱帝吗...... 这才是魔族中的皇者罢!原来,爷爷也是...... 而此时,眼前的一幕,又令他感到一丝恍惚,中年男人竟是道三一所化...... 这一日间,令他感到压抑的事情确实不少,但令他感到惊喜的事情,亦可以说很多。 道三一负手立于苍凉的沙漠边缘,他的身体,犹如光影所化,迅速地变幻着方位,他似乎正在丈量这片世界。 片刻后,他长吁了口气,而此时的君台,业已从古宇的另一畔走到了于尊的身边。 原来真的是咫尺天涯...... 而道三一似乎并不亟待与二人相会,君台笑着将于尊拉到自己的面前,幽幽道:“尊儿!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你都要清晰地记住!” 敏感的于尊,实则早已感触到了此时的不凡,他望着荒凉的沙漠,而道三一则在那片沙漠中,疯狂的变幻着身法。 空间似乎正在被压缩,而此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苍凉的世界,不再是荒芜的沙漠,眼前的一切,可谓惊悚...... 天空,倒映着绚丽的光华,他的眼前,是一片片凹陷下去的大地,而那片凹陷下去的大地,皆竖立着一面面巨大的墓碑。 黑暗的气息,在半空中盘旋着,淡紫色的光华,则覆盖在那片黑暗的气之上。 冰冷且枯槁的世界,有一片片破烂的旌旗,亦有一座座黑暗的坟冢,黑暗的树木,林立在荒凉的陆地上,远处的沧海,有一片片黑暗的巨浪。 而从沧海中,闪现的则是一条条犹如青铜所炼的巨兽,它们有着锋利的牙齿,而瞳子里,则是一片血腥。 他也渐渐地发现,空旷的天幕上,时而会掠过一个个脚踩长剑的鬼魅,然后那些鬼魅,最终都会消融在那片紫色的天光下。 大地的边缘,则伫立着一片片黑暗的金字塔,是由青色的巨石所筑而成,它们耸立在大地边缘,仿佛是一个个卫士,在护卫着这方寂寞且荒凉的土地。 大地依旧在深陷,疯狂的岩浆,从地缝里涌出来,而黑暗的种子,则在那片疯狂翻腾的浆岩中生根发芽。 在荒凉的大地尽头,会有一声声苍凉的曲调,始终徘徊在远方,然后,清晰地涌入世事,涌入到那片苍凉且黑暗的大地...... 他也能看到,一片片清湖,只是那片清湖中,却浮现着一片片枯骨,而在枯骨周身徘徊的则是一柄柄灵剑,剑似乎有了灵识,它们不曾离去,只是徘徊在已死之人的身畔。 他也能够感受到此时大地的颤抖,他可以感受到大地的尽头,或有一层奥妙至深的境界存于世间,而君台,一直静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不曾多言一句。 但君台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层笑意,他似乎对这片世界,已经很熟悉了。 而此时,一片片黑色羽毛的巨鸟,从大地的凹陷处,疯狂地涌了出来。 刺耳的鸣叫声,盖住了所有的声线,它们扑打着巨大的黑色羽翼,像一支支箭镝,射向深空。 天地间,骤的暗了下来,从所未有的黑暗,渐渐地铺展开来。 然后,那片片墓碑,开始疯狂的颤动,而此时的于尊,也渐渐地发现,那些黑色巨鸟的尾翼下,是一根根紫金色的锁链。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幕,心道:“大抵是有怪物,被封印在此地罢!” 墓碑在疯狂地颤栗着,那些凶物,似乎亟待离开这片黑暗的坟冢,但似乎总有一种力量,在压制着他们,而黑鸟的作为,与精卫填海有着相同的意义。 当道三一出现在此境时,于尊心神一滞,信道:“祖师,想要作何......” 而此时的道三一,却正立于一座坟冢之上,此时的他,傲立于风中,眼中的锋芒,锐利且凉薄。 片刻后,道三一立于那片深陷的大地中心,而他则提起一面石碑,疯狂地拔了出来。 于尊心神一滞,他渐渐地感受到了一种恐惧,一种难以令人忍受的恐惧,而这却是他之前,从未领教过的一幕。 道三一冷漠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情,他静静地阖上双眼,而此时,他的身前,则涌现出了一片片浮光,而那片浮光,则孕育出了一个个扭曲的文字。 而与此同时,一声苍凉的巨吼,出现在众人的耳畔,如此疯狂,如此极致...... 于尊也渐渐地明白,或许有些不明生物,业已苏醒了过来,而始作俑者,便是道三一...... “他究竟想要干嘛?”,于尊心底自问,但当他回头看向君台时,君台却笑着面向他轻轻点了点头。 难道,此时的道三一,乃是有意为之...... 面前的景象,太过骇人,他也渐渐地回过神来,此地乃是灵域...... 或者说,这片世界,乃是一片复杂且诡异的世界,并不只有灵境,还有魔界的存在,以及古老的洪荒宇宙。 宇宙是有维度的,而这片大千世界,似乎并不单薄,或许,这片世界,乃是一片原始世界罢! 虚无魔焰......好一个虚无魔焰呐! 此时,眼前的这片黑暗世界,变得愈来愈诡异了,而那些黑暗的植物,则开始疯狂地破土而生。 明净且幽暗的湖泊中,一柄柄利剑,脱了剑鞘,涌上了玄天,而随之而然的是,一个个白骨,从湖泊中走了出来。 只不过,令人感到惊骇的是,随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迈出,他们的身上,渐渐敷上了血肉,当他们立于空冥,他们已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 湖泊变得清澈,可以鉴人,而此时的于尊,才感受到那片湖泊中骇人的气息,那片明净的湖,竟是魔气所化,多么浓稠的魔气,才会凝固成一片清湖...... 而此时,道三一却立于那片凹陷的土地上,疯狂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当腐烂的土壤,开始躁动时,于尊似乎业已预料到眼前即将发生的事情。 头戴着钢盔,身披铁甲的战士,开始苏醒,那些旌旗,渐渐地滑落在战士手中。 然后,天地间突降了一场大雨,那些青涩的雨水,静静地洗涤着剑士身上的污泥,他们再次化为了一个个生龙活虎的人。 而此时,他们静静地站在道三一的身后,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下一幕的发生。 惊心动魄的擂鼓声,叫醒了这片沉睡中的土地,然后,空气渐渐变得温暖了许多。 于尊愣了愣,他似乎没有料到此时的变故。 当一声声苍凉的大笑,出现在他的耳畔中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道三一,“祖师爷,可真是个疯子啊!” 即便是此时,他也几乎说不清,道不明,那些苏醒过来的人,到底是甚么身份。 但他可以保证,那些人应该不会伤害自己! 他揉了揉双眼,视线渐渐地被远方的那些深埋在黑暗中金字塔,吸引而去。 处在北方边境的金字塔,涌出了一片白金色的气,处于南方的金字塔,则涌出了一片古铜色的气,还有紫金色的气,是处于东方的金字塔,所孕生出来的。 而最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在西方,则有一片黑到极致的魔气...... 此时,那片紫金色的魔气,徘徊在天空的最深处,这股魔气似是世间帝皇,高傲且凌人。 但沉重的却是那片黑暗的魔气,魔气始终,盘旋在地表,似乎并没有飞升之意...... 此时的于尊,也渐渐地明白,这片大地之所以如此灰暗,大抵是因那些黑暗的魔气所致。 而此时,处于坟冢正中的道三一,又拔起了一面巨碑,这大概是最后一面了吧! 可道三一的面色,却仍旧那么的严肃,反观君台,倒是一脸无恙,他似乎并不担心道三一的安危。 而下一刻,则令于尊心底一怔,脚下的大地,竟在颤抖,是谁......是谁从古老的时光苏醒了过来...... 心底是如此的压抑,然后,忽然感到一阵疯狂的飓风,从身边呼啸而过,那风十分的锋利,刮得脸生疼。 亦是此刻,处于大地裂缝中的浆岩,疯狂地涌了出来。 迸溅的火花,久久不灭,而那片黑暗的种子,似乎随时都会觉醒,大抵是世间最为曼妙的生物罢! 而此时,于尊也渐渐地看清了,一个身披白衫的老者,浮于空中,他的瞳子里,有一片温软的光,脸上则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难道,之前的异变,皆是因为这个老者?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而此时的道三一,终于松了口气,他垂着手臂,仰望着天空,在他的视线里,是一个高大且神圣的老者。 他啐了口唾沫,道:“老鬼!你总算醒来了!”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道三一,幽幽道:“徒儿,你还是这副改不了的坏毛病!” 道三一的眼中,溢出了一片光,笑道:“徒儿,还念着当年被师傅教育的时光呐!” 老者仰头一声大笑,而此刻,那些苏醒过来的男人,皆站在老者的身后,他们的脸上,皆有一片荣光,一片不甘言败的荣光...... 老者笑道:“徒儿,为何要叫醒我?” “自是想念师傅了!”此时的道三一,眼中流露出一种孩童才有的稚气,他望着老者,痴痴地笑着。 “胡说!若是想念师傅了,不早些过来!”老者笑骂道。 道三一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师傅,可是想起了当年所嘱三一的话?” “哦?你是指......”老者一脸讶异地望着道三一。 道三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师傅,我正是因那件事,而唤醒你的!” 老者讳莫如深地朝着于尊这畔望了一眼,这一眼,却令于尊愣了神,他虽能看清道三一和老者的影像,可其人却与道三一及老者不是处于同一个维度的。 这种鬼神莫测之能,竟真的出现在这片世界上。 于尊心底大胆的猜测,难道,这些人就是当年割据一方的势力?或者是统治一方的势力...... 他也明白,当年那片古老世界,对于他,究竟意味着甚么。 那是人神魔同在的世界,或许,也存在世间难觅的谪仙罢! 神乃是一方领域的霸主,人乃是屈居一方的生灵,魔则是毁灭世界的一方势力,总要达到平衡,这片世界才会安然有序,且稳定的运行下去。 此时,或许,他的心底领悟到了那一层罢! 道三一、君台乃至老者,皆是魔族所化,或者说,更确切一些,乃是杂家! 隔着一层空间,他依旧能够感受到老者霸道且雄浑的气息,而那片黑暗的魔气,则始终围绕在老者身边,不曾退去...... 他触了触鼻尖,想到:“当年,究竟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将这些大人物,封印在此地的?” 很显然,商青帝与他们并不处于同一纬度...... 此时的他,他倒是无故想起了商青帝,可当他揉了揉瞳子,望向远方时,他一脸骇然地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立于诸人之间。 商青帝......是商青帝...... 如今的一幕,再次令他心底一颤,原来,在狱界享有盛名的商青帝,在这群人中,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员,或者说乃是一卒。 “带我去见他!”老者抚了抚长须,脸上渐渐多了一分柔和的笑意。 道三一笑着点了点头,道:“师傅!你大抵会喜欢上这个孩子的!” “是吗?”老者仰头一声大笑。 时空在变幻,较之君台那种逆天的手段,老者的手段,更加的轻巧,且容易令人接受,只是若是做到这一点,却与创世无异。 老者只是挥出一掌,面前的世界,业已在塌陷,无数的空间夹层,被这轻松的一掌,拍击成了一片碎片。 而只是瞬时间,老者和道三一,业已出现在于尊和君台的面前。 而随之,那片被破坏的空间,则在快速的缝合着,真乃是鬼神难测的一幕。 随之而然的是老者身上所携之气,黑暗随之而来,老者的笑容,虽极为的平和,但于尊可以感受到那种寒冷且傲然的气息。 “孩子!来我身边!”老者轻轻地招了招手,似乎并不在意少年是否同意他的召唤。 而于尊的身体,则不受控制地掠到老者面前,于尊皱了皱眉,信道:“真是一个蛮横不讲道理的老头子!” 老者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那一刻,于尊能够感受到那种锋利且不容置喙的霸气,那种洞穿力是极为可怕的! 他似乎能够读懂少年心中的一切...... “孩子!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老者笑着轻轻地将手臂一甩,而于尊的身体,则不受控制的飞上高空。 于尊皱了皱眉,他的手臂上,有一种被撕裂的痛感,片刻后,他的身体,倒栽于一方寂寞的沙土中。 他揉了揉背,龇牙咧嘴,道:“我要死了!” 而这一刻,他的身前,竟再次出现了老者,于尊心底一怔,大喝道:“老头子!继续啊!”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他抬起了右脚,轻轻地踹了踹于尊的身体,而此时,于尊再次被踹飞了。 渐渐地,半空中的于尊,化为一个点,一个清浅的点渍...... 他平躺在沙漠中,平视着天空,笑道;“这片世界,可真是大啊!” 第五百四十一章 回到曾经 此时的他,心情很放松,瞳子里的神光,是如此的柔和,他一脸微笑,他似乎想起了很多事,好久没有这么安静过了,时光似水,温润而又柔软。 而此时,一片扬沙,轻轻地掠过他的发梢,老者一脸笑意地站在他的面前,“尊儿!怎么样,舒服吧!” 于尊愣了愣,头枕着双臂,笑道:“老头子,你是何方神圣?”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就站起来,与我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罢!” 于尊笑着,指着老者说道:“老头子,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我也不怕你!” 他轻声喝道:“幻!” 而彼时,他已立于千里之外,同样是一片黄沙,但此地,却极其的诡异,沙尘很重,风声啸天,他静静地望着远方,他知道,那片寂地,定时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尊儿!你果然没令我失望!”老者负手而立在于尊的身后,一脸祥和的笑意。 他轻轻地一挥手,彼时,风尘弥天,时间在那一刻,似乎沉重了许多,当风尘消失的那一刻,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无数的枯骨,还有殷红的血光。 时间缓慢的流淌着,而那片枯骨,被风沙埋了,又重新再见天光,枯骨上,皆有一片璀璨的金芒,虽然很虚弱,但却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枯骨浸泡在那片殷红的血光中,袅袅的烟尘,不绝于眼前。 恍惚间,于尊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黄昏,而在那片虚弱的光线里,太阳西垂在大漠的边缘,似乎即将入夜。 烈风裹着于尊的衣袍,他的眼前,是一片柔软的黄沙,他抓起一缕黄沙,黄沙顺着他的手指,渐渐地流逝,一缕缕如同浅金色的光。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他想起了故时,也想起了一路走来发生的那些故事,但他也知道,此时的他,并没有诉说的对象,因为那个最愿意听他讲故事的人,业已不在...... 蔚蓝色的天空,有一片昏黄色的薄光,熹微的光线,依旧能够撑开那片极富想象力的瞬间。 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老者,轻轻地抚着白须,他的眼中,有一片温润的光,他似乎在等待,等待少年清醒的那一刻。 时间是流沙,从手中划过的一瞬间,而那些白骨,在血光中,似乎孕育出了一片另类的气息。 当,他的眼前出现苍帝的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一种说不清的荒凉。 那是沉浮于黄沙中的一架枯骨,当枯骨周身着上一片血肉时,那种熟悉的气息,在他的鼻息间,静静地翻滚。 他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身披黑袍的青年,从那片黄沙中,站立起来。 如此的奇异,他们推开了沉重的石碑,推开了蹉跎的时光,他们赢得了属于他们的荣光。 在千百年,甚至是万余年之后,他们重新屹立了起来,但他们似乎沉睡了很久,迷惘的瞳仁里,有一片无法破开的神光。 诡异的沙漠,有一片凹陷,而那片凹陷地,是业已身死的魔族之人的坟冢。 只是,此刻的一切,却有些令他难以接受,因为他的兄弟,苍帝便是从那片石碑中,走出来的魔人。 只是,此刻的苍帝,却显得有些陌生,他似乎并不认识于尊,他的眼神里,只有一片刻骨的沧桑。 风沙弥天,像一片枯朽的雨点,噼里啪啦落满大地,风依旧在呼啸,深沉的黄沙,依旧在陷落,他也渐渐地发现,眼前的那片凹陷,又如盆地的地域,渐渐地形成了一片深邃的黑洞。 而此时,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些苏醒过来的魔族,似乎盯上了他。 听到枯朽的长剑,从剑鞘了拔出来的声音,枯燥无味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片古老的杀气。 而站在于尊身后的老者,始终一脸平静的笑意,他似乎对眼前的一切,了如指掌。 远方,似乎有一片黑森森的城池,或许,从一开始,于尊就感触到了这片异域的不凡。 他垂着双臂,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当他扬起脖颈的那一刻,他疯狂地嘶吼着,这一刻,似乎很压抑,但他终究苏醒了过来,或许,他才是那个最终的王者罢! 老者眯起了双眼,他似乎很满意眼前的一切,当他身前,出现了一片阴阳太极时,一座圆形的阴阳太极图,在他的眼前,疯狂地旋转。 这一刻,老者的心里,是如此的平静,而那片阴阳太极图上,似乎汇集了天下最霸道的力量。 但于尊似乎并未发现这一切的存在,他矢志不渝的奔向远方,而他的身后,则追随着一众魔裔,他们的心底,似乎皆有一种指引,而于尊就是他们的风向标。 疯狂的天地,似乎在倒转,但没人发现此时的异状,时光应该在沉陷罢! 沉陷在老者身前的黑白太极图里,然后,天地陡然间变得一片漆黑。 黑暗在缓慢的扩张,它渐渐地覆盖了整片荒漠,而在荒漠的边缘,则有一片柔软的光,那片光,似乎一直在安静的流转。 而在那片光的尽头,则伫立着一位老者。他沧桑的瞳仁里,有一片柔和的笑意,而此时,异变仍在发生,没有人留意到那片冷傲的玄天。 而此时,老者身前的阴阳太极图,浮于高天,然后疯狂的向四周蔓延,渐渐地包裹了整片天空。 光,若隐若现,不是星月之光,是一种晦涩且古老的光晕。 时光似乎在渐渐地苏醒,遥远的异世界,莅临眼前,而那片深陷的沙漠中的寂静黑洞,似乎亦有了一丝变化。 强大到无法描述的魔气,疯狂的从黑洞里,涌了出来,那些身披黑袍的青年,一步一步从古老的坟冢里,清醒过来。 大地,在颤动,是灵境吗?是古老的灵境?还是另一片世界? 汹涌澎湃的魔气,依旧在疯狂地翻涌着,黑暗的魔气,犹如流光般,轻盈的弥散到异域的每一个角落。 风狂躁,而又令人不安,而追随于尊的一众魔人,业已立于那片古老的城池之下,沉重的木门,发出一声声枯旧的声响。 当于尊启开那座木门时,他的世界,向着一种奇妙的源头流淌过去。 而此境,有一片殷红的血光,覆盖着整片城池,他似乎听到已死的佛陀,诵经的声音。 那种声音,犹如腐烂的木头,有一种沧桑且古老的韵味。 他直视着长空,他咧着嘴笑了笑,而此时,一脸木然的苍帝,立于他的身后,苍帝似乎依旧在沉睡,但,距离清醒的那一刻,也不远了。 他似乎明白了眼前的一切,那片古老的城池,沧桑而又古朴的房屋,黑色的大殿,绞架上流淌着黑色血迹的天使,以及用鲜血祭奠长天的古老水潭。 这一切,既令他感慨,亦令他悲叹,他似乎渐渐地读懂了这片世界,难道此地真的是魔域? 而事实用很清晰的语气,在阐明着一切。 “似乎真的是......真的是魔域!”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仰望着苍天,一脸感慨。 当黑白太极,占据了整片天地,白色的光,静静地从太极图上,流淌了出来,那片光会附着整片沧桑且故旧的世界。 与之而然的是,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它们在放肆的扩张着自己的领地。 而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则有一片深邃的寂地,黑暗且庞大的魔气,疯狂的从寂地里,涌了出来,势可通天。 魔气涌上高天,然后随着黑白太极,极速的旋转着,当那片魔气,生出了一个个拥有灵识的魔人时,那些魔人,犹如雨落,坠落在荒漠的各个角落。 魔界,难道业已苏醒? 沉寂了数百万年的魔界,难道真的要苏醒了? 没有人知道,确切的答案,即使是那个神圣且诡异的老者,心底的答案,亦是模糊的...... 只是,他瞳子里的柔光,却愈发的尖锐刻骨了。 魔界似乎在溯源,而古老的凶人,似乎在诠释眼前的一切。 黑色且枯寂的城池里,偌大的黑色大殿里,正中坐着一位身披黑色羽翼的青年,他用左手支着额头,歪着头,看着于尊等人。 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勾起,他的笑容,是如此的邪魅。 他轻轻地勾了勾手指,而此时,于尊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飞向了青年。 青年邪魅的瞳仁里,有一片柔和的光晕,他似乎很享受目前的一切。 而渐渐地,大殿的四周,开始变得明亮,一座座明灯,在那一刻,霎的被点燃。 而深处,则有一个个怀抱经书,身披青袍的青年,他们一脸肃然,但瞳仁里的那片光,却是极为刻板的! “你来此境,是来寻我的吗?”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而他冰凉的手指,则轻轻地划过于尊的面孔。 在那片深邃且黑暗的世界里,于尊阖上了瞳子,不再目视眼前的青年。 而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有一片古怪的笑意。 他轻轻地抓住青年的手指,幽幽道:“姐姐!何必如此拘泥!” 青年愣了愣,然后,脸上再次多了一片清浅的笑意,道:“不错!不错!竟识得本王的真容!” 于尊笑道:“姐姐,还真是美呢!” 女子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你真是令我欢喜啊!” “姐姐如此清高,却将于尊拥入怀中,可是妥当?”于尊笑道。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片刻后,她轻轻唤道:“尊儿,你还是猜错了!你看姐姐乃是何人?” 于尊愣了愣,这句话,君台亦在他的面前说过,他愣了愣,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竟然是月神...... “真的是你吗?月神姐姐?”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但很显然,当女子脸上的薄纱,被摘下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清晰可见了。 “姐姐为何会在此地?”他一脸愁郁地望着女子,道。 月神笑道:“这本来就是我月神的天下!” 此时的于尊,万万没有料到,曾经在狱界,已做好万难再见的人,却一个又一个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这片世界,却幻之又幻,实在是令人惊讶。 月神的手指,冰凉似水,她的指尖轻轻地划过于尊的面颊,那一刻,于尊的心跳,快了许多。 月神有着人间绝世之姿,她的容颜之美,是令人无法想象的惊艳,也难怪,世间有言,人间尤物,皆乃上天雕琢,鬼斧神工! 因此,即便于尊虽有定力,但此时的他,面颊依旧热的发烫,嗅到女子身上清浅的香气,怀中的温软柔滑,任是谁,也定难坚持。 只是,他的名字可是于尊啊!他轻轻地推开月神的身体,幽幽道:“姐姐的道法堪称绝世!姐姐难道亦是这魔界中人?” 月神有些怅惘地望着长天,道:“当年活着的那些人,又有几个不是魔族中人?” “当年......”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掠过几个字眼——白衣书生。 难道所谓的当年,乃是那场世间罕见的绝世之难? 当看到月神眼底的愁绪时,他的心底,一片怅然,或许真的是罢! 月神有些茫然地望着长空,幽幽道:“尊儿!月神姐姐的真身,并不在此啊!”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道:“姐姐何意?” 月神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若是说,这世间存在镜像,你可能理解?” “镜像......”这个字眼,很熟悉,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姐姐,所指的镜像,可是残识?” 月神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 “那姐姐,身在何地?”于尊怅然若失地望着月神,道。 “我亦不知,我在何地......只是,此地乃是我的残识沉睡之境!”月神叹了口气。 这时的于尊,似乎也渐渐地读懂了立在他身后的苍帝,苍帝应该亦如月神罢! 可他们为何会唤我来此境呢? 这时的月神,眼底有一片痛苦,她静静地喘息着,后来,她的面颊上,流下一行清泪。 她轻轻拉着于尊的手臂,道:“尊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于尊怔怔地望着月神,他的心底,在那一刻,变得生疼生疼,虽然,他并不知道,心底为何会那么的痛楚。 月神的身体,犹如一片幻影,瞬间消失在黑石大殿中,当两人出现在一座广场上时,那座广场上,有一个绞架,而绞架上有一个身披白衣的秀美女子,女子的身后则有两片羽翼。 月神清亮的瞳子里,有一片恍惚,道:“尊儿!你认得她吗?” 那一刻,他似乎并未反应过来,他怔怔地望着女子,女子的容颜,是那么的陌生,可明明很陌生,但心底,却莫名生出一种亲近之意。 他静静地窥视着女子,而女子白皙的容颜上,不知何时落上了一行清泪,她似乎业已死去很久很久了,可她的脸上,为何会有一行清泪? 白衣在风中,激烈的抖动着,而此时的于尊,心底忽的一震,一种绝望,生在心底,继而是一片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只觉,那一刻,心脏似乎被撕裂了,难以忍受的痛苦,令他弯下了腰。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琪儿?”他绝望地望着少女,心底的忧伤,犹如破开的水闸,洪水疯狂地蔓延,然后将他心底的一切淹没...... 甜腥的血气,顺着一缕缕清新的空气,游入鼻息间,而此时,穹顶上的黑白太极图,旋转的速度,似乎达到了极致。 当上天,落下一缕柔和的光晕时,黑白太极图,在那一刻,停止了转动。 柔光打落在少女的眼睑上,那一刻,于尊的心跳,变得疯狂而肆意。 少女脸上的清泪干了,又流下一行,她似乎不想醒来,但这里,却有着令她神往的一切。 “琪儿......琪儿......琪儿......”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或许,身在此境的少女,亦是当年的一缕残识,可又有谁,胆敢将她敷在此境? 他难过的想到,大概曾经的自己,业已身死了罢!不然他怎会甘愿他的琪儿,会在此境遭受如此的痛苦? 这是少女前世的相貌,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美得那么惊心动魄! 当少女的眼睑,开始轻轻地抖动时,他轻轻地锤击着心脏,他很难过,但他又很开心,可到头来,却依旧是一脸怅惘...... 似乎是黑白太极图,赋予了少女新的生机,难道,这是老者的心意? 老者乃是道三一的师傅,而自己的师傅君台,似乎对老者并没有敌意...... 一滴滴清泪,从少女的眼角边缘,滑落在地上,当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世界似乎都变亮了。 她的身体,包裹在一片柔和的光晕下,而她身后的那副羽翼,令此时的少女,如此的圣洁且神秘。 她的瞳子里,有一片光,有一片为他点燃的光,少年倔强地站立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瞳子里,流淌出一片片悲伤和忧郁。 他轻轻地揉了揉双眼,他的痛苦,在心底反复的酝酿,然后变成一杯辛辣的酒水。 “琪儿......” “琪儿......” 悲戚的双眼,是如此懦弱、卑微,他直不起腰,他难过、悲伤、忧郁,他似乎忘记开心了! 当少女清醒过来时,少女的眼中,流淌着一片炽烈的情感。 她似乎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少年,她静静地望着他,眼中流淌出一片柔和的笑意。 他伸出手指,想要触摸到她,可此时的他,再次想起了那个字眼——咫尺天涯! 少女轻声呢喃道:“于尊!是你吗......” 瞳子里是一片水雾,当那片水雾在眼前散开时,少年的影像,模糊又清晰。 身前的那片光,静静地包裹着她,她知道,当那片光消失时,她会再次离开。 这一切,令人无能为力......即便是法力无边的老者! 他也渐渐地明白,他的爷爷君台,以及前辈道三一,只是想送他一件礼物罢! 很显然,眼前的少女,就是他们想要送给于尊的礼物,尽管,少女只是一缕残识罢了。 “琪儿......你知道我多想你吗?”滚烫的热泪,从瞳子里,疯狂地倾泄出来,那一刻,于尊的心底,掠过了无数的影像,是曾经他和她,共同经历的那些事! “呆子!你又在发呆了!”虽然是嗔怒,但少女的眼中,却有一片柔和的光。 第五百四十二章 化境 他愣了愣,脊背变得僵硬,没错是她,是琪儿...... 是我的琪儿...... 不要哭,忍住!不能让她看到我忧伤的模样,于是,脸上是一片灿烂的笑意,尽管,自己也清楚,笑容是那么的苦涩。 可看到她了,不是吗?她就在我的眼前,距离我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尽管,只是自己自作多情,是咫尺天涯...... 殷红的血迹,变成一片黑色的血斑,白色的长衫上,到处都是黑色的血斑,她柔和的瞳子里,似乎没有痛苦。 而他的心底,却犹如贫瘠的海洋,起了一片荒潮,荒潮起起伏伏,疼痛疯狂地淹没了少年。他挺着脖颈,坚硬的心底,空无一物。 “呆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受委屈了?”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似乎业已忘记了体内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呆子!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即使很难过,也不要藏着掖着!”如此熟悉的时光,像柔软的沙子,在午后的时光里,接受着太阳的烘烤,然后变得温暖,变得柔和。 沙子从手边,流逝而过,手里攥着的时光,也从手边,轻轻地逝去。 目视着彼此,心底皆有一丝遗憾罢! 终于,他哭了出来,他终于可以放肆的大哭一场了,斑驳的泪痕,挂在他黝黑的面颊上,而少女则一直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是于尊未觉罢!少女的眼睛也红红的,只是她的瞳子里,却始终有一分笑意,是因为见到他了吧!因为,她知道,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思念面前的这个少年。 他让她看到了脆弱的自己,而站在他身后的月神,亦擦了擦眼中流下的一行行清泪,月神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上,究竟背负了多少。 “好想抱一抱你啊!呆子!”少女温婉的容颜上,挂着一片温暖的笑意。 而此时,她白皙的面庞,有些红了,她始终痴痴地望着少年,心底的情谊,溢出来,就变成了早春时的一片清潭。 “于尊!我想下一次再见你时,你要在我的身边,你要让我能够触碰到你,而不是......”笑靥里,有一片失落,少女低着头,揉着衣袂,此时的她,有些落寞,也有些孤独。 于尊仰直了脖颈,望着被绞架困缚住的少女,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琪儿,我可以的!相信我!” 少女笑着点了点头,而此时,少女头顶上的那片柔光,渐渐变得清浅,少女轻声喝道:“呆子,要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记住!” 于尊一脸苦楚地望着少女,他也知道,少女眼中的落寞,意味着甚么。 可能相聚的时间,已经结束了罢!占据了整片天幕的黑白太极图,不再静止,它又开始旋转了,开始疯狂地旋转。 黄沙和晚风,孤土与神灵,此时的黑暗的城池里,渐渐地点燃了一缕缕烛光。 而站在他身后的月神,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尊儿!醒来罢!勿要神伤了!” 他直直地望着绞架上的少女,此时的少女,面容有些恍惚,少女也再次变成了一片干巴巴的尸骨,而尸骨的背后,则耸立着一双翅膀。 洁白的衣袍,随着风,猎猎作响,她终究还是离开了......终究还是离开了...... 广袤的沙漠上,有一片片苍茫的篝火,它们似乎引燃了于尊心底的落寞。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头望了一眼月神,道:“姐姐!谁才是这片世界的霸主?” 月神笑道:“或许,他业已出现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姐姐,焱帝难道真是这片世界的持有者?” 月神笑着摇了摇头,道:“真正的执掌者,并不是焱帝!” “那么剑离呢?”于尊道。 “剑离只是域外的守护者罢了!而更深层的世界,他是触摸不到的!”月神道。 “那我的爷爷,焱帝呢?难道他也是一个领域的守护者?”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道。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所以,真正的霸主,不是他们!” 于尊愣了愣,道:“那随我一同而来的老者呢?姐姐可知那神秘的老者?” 月神笑着点了点头,道:“尊儿!谜底,需要你自己找寻出来,我帮不到你!” 于尊一脸迷惘着上苍,而此时的天空,忽明忽暗,那座巨大的黑白太极图,时明时暗,它依旧在天边,疯狂地旋转着。 世界,变得阒寂无声,篝火点亮了模糊的世界,当他走向那栋黑色的木门时,他最后望了一眼,而月神,则伫立在远处,轻轻地冲着他挥了挥手。 原来,又要分别了...... 他苦涩地笑了笑,喝道:“阿姐!下次相遇时,我要看到你快乐起来!” 月神愣了愣,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小孩子懂什么!快走罢!你的琪儿,还在等待你拯救呢!”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再也没有回头。 黑暗的沙漠上,渐渐地起了一片狂风,而在那片狂风的尽头,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此时的他,可以感受到一种疯狂的威压,他不禁汗颜,道:“究竟是谁?” 可显然,这股气并非神秘的老者身上所孕,而且,此时的他,竟觉得那片气,有些熟悉之意。 他挺直了脊梁,不卑不亢地走向远方,很明显,此时的他,又在押注了。 他既是一个疯子,又是一个赌徒,不过,他的押注,乃是他的性命,而他似乎也从未怜惜过自己生命。 夜越来沉重,伴随着点点跫音,这片荒漠,变得不再沉默。 黄沙弥天,然后沉重的落下,蹙闪蹙灭的篝火,在咀嚼着夜的凄寒。 当世界不再沉默的那一刻,一缕缕黄沙,落在了他黑色的长袍上,然后如烛火般,渐渐凋谢。 黑暗的影子,在急促的变幻着身影,他们所练的玄术,大抵上便是幻念,可谓是诡影神踪。 而最强大的人,却始终站在远方,一动未动,他也渐渐地发觉,此地的王者,或许正是眼前人罢! 吼! 或许,他从未想过,眼前的那团黑影,是否与他乃是同族! 而此时,这声巨吼,似乎代表了一切,竟是一声龙的巨吼。 可那片黑影,明明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的心底一颤,他一脸呆滞地望着自己的手掌,而此时,他的掌间,则刻着两个字——龙皇。 他记忆很清晰,之前,当那片玄焰在掌中燃烧时,明明是浅浅游离其中。 而此时,龙皇这两个字似乎代表了很多很多。 黑暗的世界里,风不曾静止,黄沙不曾休止,时间不曾停止。 恍恍惚惚,似乎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当抬起头望向玄天时,一切似乎又从未变过。 听雨声,在耳边蔓延,噼里啪啦,似是一片片清脆的跫音。 然后,雨水变得愈来愈茂密,似乎会溢出荷塘。 他轻声喝道:“幻!” 他不再伫立在那片黑暗的寂地,他看到了光,看到了新的世界。 原来,朦朦胧胧的世界,只是黑暗支离破碎所致。 空冥中,有狂龙在疯狂地翻腾着身体,陡峭的崖壁上,是佛陀所栖的山洞,陡峭的山崖,足有万米之深,而在那片洞窟中,则燃着一片片蜡炬,尽管天已不再昏暗。 而在那片深邃的山崖间,则有一尊王座,王座悬浮在半空,而王座的周围,则有一片龙魂,轻轻地随着王座的上下翻飞,而静静地翻涌着。 “盖世王座!”于尊望着那尊王座,而此时,他也读懂了王座上古老的文字。 是谁在此?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境,而他的耳畔,则渐渐地传来一缕缕诵经声。 然后,世界在那一刻,似乎变得很疯狂,无数的龙魂,从崖底,疯狂地翻涌而出。 尽管,此时的于尊,亦不解那山崖下,究竟隐有何物,但他也很清楚,若不到万不得已时,是万不能落入崖底的,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压力,一种付出生命,却无法得偿所愿的压力。 “我——叫刘一诺!”当那道清脆的声音,传入到于尊的耳中时,他愣了愣,此时的他,心情十分的复杂。 当王座,面向他时,他也渐渐地看清了,坐在王座上究竟是何人。 那是龙宝宝,是浅浅...... 难道浅浅业已觉醒? 看着一脸清爽的少年,他的心底,似乎很开心,“刘一诺!我认得你!”他一脸微笑,望着少年。 而少年亦笑吟吟地望着他,“于尊!我也认得你!”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有一分苦涩,原来,他不再认同自己了! 而眼前的少年,似乎读懂了他的心境,道:“你愿意我喊你妈妈吗?” 于尊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无论如何喊我,我都会很开心的!” “好!于尊!我记得了!”当他从王座上,站立起来时,那股强大的威压,瞬间,涌向于尊! 此时的于尊,似被一阵狂风,裹挟了去,他的身体,在半空间,四处摇曳,很显然,此时的龙宝宝,并未在意他周身的气势。 当他发现于尊的异状时,他愣了愣,然后似乎明白了,他收起了周身庞大的威压,然后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他如此不凡,自己又有何颜面,与他攀亲道故? 于尊的心底,是自卑的!尽管,眼前的少年,与自己可谓是同道中人,可自己也会很清晰的认识到,与眼前的少年相比,自己究竟离他有多么的遥远。 而且,他有自己的名字,他不再是他的浅浅,他是实至名归的刘一诺! 而此时,于尊也渐渐地发现了此境的蹊跷之处,他看到了一面面阴阳太极图,悬浮在半空,不再是一片最为壮观的阴阳太极图,而是一片,一片太极图,静静地悬浮在半空。 或许,于尊自身也未发现罢!自阴阳太极图出现的那一刻,他心中的瀚海,便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黑白气脉自那一刻起,便开始疯狂的喷薄,不仅仅是玄气,从瀚海中疯狂地涌出。 还有一片疯狂的龙气,从中涌现了出来,尽管,他的心底,业已有了苍龙气,而此境涌出的气息,竟也是苍龙气。 或许,他自身也不知道罢!苍龙气乃是龙族最为强大的气息,当年的他,也被人误认为龙族,她的身世,扑朔迷离,又有何人,胆敢断言,他乃是甚么族裔? 此时,疯狂的苍龙气,在改造着他的小世界,而浩瀚的玄气,则包裹着苍龙气,向小世界的边缘,疯狂地涌了去。 此时,小世界里的魔族之人,依旧在为他开辟崭新的世界,而随着苍龙气的疯狂涌出,那些魔族之人,体魄也变得蛮横了许多。 不仅仅如此,苍龙气似乎在演绎着一种道韵,所谓的幻念,似乎可以接引苍龙气,也就是说,苍龙气可以孕育出魂力,这是于尊万万没有想到的事! 冥冥之中,上苍似乎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他所要做的,只是押注,不停地押注,此时考验的乃是他的胆魄,而非其余。 刘一诺立在于尊的面前,可于尊更想喊他浅浅,刘一诺脸上有一片恍惚且模糊的光晕,在那片光晕中,他似乎依旧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可于尊,也渐渐地发现,在他的小世界里,亦有一条胖胖的龙宝宝,他似乎明白了,此域遇到的所有人,都应是他们生前的镜像。 尽管,有些人,并未死去,或许,在上古时期,那些可堪称上苍的大能,早已算计好了眼前的一切罢! 于尊是真实的自己,那么剩余的人呢? 包括他的爷爷君太,以及前辈道三一,难道,皆不是真容? 而眼前的刘一诺,瞳子里,则绽放出一片耀眼的神光。 他忽的推出一掌,那一掌不偏不倚的击中于尊的前胸。 “好强大的力量!”他阖上双眼,静静地感触到身体上的变化。 这一掌的内力,足以令他死去,可他心底的幻念,似乎拯救了他。 在那一掌即将逼近到他眼前时,他的身体,在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他忽的睁开双眼,笑道:“这一掌,不是你的全力!” 刘一诺笑着点了点头,道:“若是用尽全力,只怕是这片世界,也将不存!” “嗯!我相信你的力量!”于尊道。 “所以,去崖底罢!崖底才是真正的嗜武者的天下!”刘一诺脸上,挂着一片清浅的笑意,他在等待于尊的回答。 他心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那个胆量!” 没想到,于尊却干脆的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刘一诺愣了愣,他似乎渐渐地明白,何谓真正的王者,而自己显然不是。 他可以感受到于尊的霸气,也可以感触到他赌上一切的胆魄。 但他不知道的是,于尊之所以如此的原因,是一个强大的执念在支撑着于尊,因为只有走下去,才会最终见到她! 黑白太极图,在半空中,疯狂地旋转着,刘一诺踏上一面阴阳太极图,而再窥时,他也不在此境。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大喝一声,“那我便孤血洒人间,誓死陪英雄罢!” 他亦踏上了一面黑白太极图,他的身体,在那一刻,有一种被撕裂的剧痛。 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分痛楚,直至,从心底溢出的苍龙气,将他的周身,全部浸润进去。 黑白太极图开始疯狂的旋转,而也是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悟透了天道。 而所谓的天道,便是他初识的幻念。 世间武道,幻而又幻,究其根本,应是上苍的意念罢! 当那种痛楚,褪去以后,他的心底,变得无比的清明,黑白太极图,疯狂地旋转着,而他亦渐渐地化境。 第五百四十三章 真正的对手 黑白太极,闪烁着刺眼的白光,而在黑白太极底下,则是一片深沉的黑暗,深邃且压抑。 天空是一块幕布,一片苍茫中,有点点星光,轻轻地洒落下来,所以,那面巨大的太极图,业已化为了成百上千面小的太极图。 烈风疯狂地扫过长袍,然后发出一阵阵凶悍的烈声,他扫视着那片深邃的崖底,他似乎能够感受的到崖底那片压抑的能量。 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一脸轻松的笑意,大喝一声:“未来!我来了!” 唱晚的渔歌,等待的乃是江上的归人,苍茫的天空,等待的是雁群的北归。 冬季过后,是一片翠意盎然的胜春,天渐渐地暖了,自心底向周身溢出的温暖,时光越来越惬意,世界也越来越温柔。 可当望向那片深不见底的崖底时,他恍似从梦境里,生硬地拔离出来,渐觉世界的荒凉,也感受到了风中的那丝极寒。 他脚下的黑白太极图,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而他的脚尖,却始终没有触及到那片闪着白光的黑白太极图。 他轻轻地喘息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扰乱他的心绪。 愈来愈清明的高天,当抬起头的那一瞬,一片清浅的月光,打落在他的瞳仁里,他轻轻地笑了。 只是一瞬间罢了,他不再深处在那片黑暗的崖壁之间,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他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真的难以令人相信...... 他看到了一群身披锦衣的青年,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片片绚丽的枫树,此地,似乎刚入了秋,大风卷起枯黄的枫叶,然后眼前是一片橙黄色的世界。 这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崖底,倒似是另一种维度的世界。 因为,他看到了眼前的那一棵棵参天大树,而树上的叶子,竟是一片片黑白太极图。 风,轻轻地吹起,落下的叶片,在温软的风中,轻轻地低旋着。 叶片坠落在深沉的土地上,然后透出一片刺目的白光,静静地沉入地底。 有人说:“当这里的春天来临时,那片阴阳太极图,便会破土而出,它们会化作一个个倔强的少年,然后屹立于这片世界的绝巅。 或许,此地才是最为妖娆的世界罢! 他同样看到了一片片雪桦树,它们飘着白色的叶片,在风中,静静地旋转着,叶片落在青年的发丝上,而那些青年的发丝,亦同样是一片雪白。 但他们的瞳子,却是橙红色的,此时的于尊,并没有找到刘一诺,站在他眼前的始终是那群一脸平静的青年。 “要与我打一架,才肯告诉我吗?”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片冷冽的笑意。 而此时,站在最前锋的一位青年,瞬间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长刀,业已划破了于尊的长袍。 青年一脸讶异地望着于尊,很明显,他并未料到于尊竟然躲过了这一刀,难道是巧合吗? 他再次消失,可当他再次出现的那一刻,于尊的双指却夹在青年掌间的长刀上。 青年揉了揉手腕,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疯狂的笑意,道;“原来,你不弱!” 于尊触了触鼻尖,一脸无辜道:“谁告诉你我那么弱?” 然后,脸上绽放出一片动人的笑意。 而站在青年身后的女子,显然被于尊的笑意,触动到了。 她们的眼前,是一位桀骜不驯的翩翩美少年,时间这一刻,在她们的心间,凝固成为一座优雅的雕塑,然后,落叶凋谢,那一刻,眼前温润的光,已是暮色。 如刀削般的面颊,流露出一片温润的光晕,他紧握着手中的黑铁弯刀,笑道:“这次,该轮到我了罢!” 他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而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弯刀,业已刺穿了青年的身体,很显然,他并不想杀死任何人。 所以,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并未触及到青年的要害。 青年愣了愣,低下头望着那片殷红的血迹,“你!为何不杀我!” 于尊笑了笑,道:“你并非我的仇敌,我又为何要杀你!” “如果,我想杀掉你呢?”青年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道。 “那你不妨试试!”于尊的瞳子里,流淌着一片若隐若现的笑意。 青年轻喝一声:“幻!” 当他再次出现时,时光恍似业已凝固,空冥之上一条巨大的苍龙,出现在于尊的视野里,他双眼微眯着,笑道:“原来,这才是你的本体!” 当他的体内,流淌出一片厚重的苍龙气时,很显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他的体内,竟孕有龙气,而且这种气息,十分的庞大,似乎无穷无尽...... 而他的身畔,则围聚着一片片龙魂,疯狂且高傲的龙,此时,却低下了它们傲慢的头颅。 于尊的身体,在静静地向高处攀升着,他早就发觉,所谓的崖底,并非现实意义上的地域,此域,更似是另一维度的世界,或许,这便是龙族的世界罢! “很可惜不是吗?”他将手中的黑铁弯刀,轻轻地放下。 而于尊,似乎并未辱没那个高傲青年的威名,因为,于尊是不可逾越的,亦是不容他们挑战的存在。 而青年似乎找到了一种归属感,他跪伏在地,大喝一声:“欢迎王上,莅临龙族的世界!” 于尊愣了愣,随机,否认道:“不!我不是你们的王上,我......不是!” 他的语气,是不容人反驳的,可青年,亦是如此的倔强,只是,当刘一诺出现的那一刻,这种僵局,似乎渐渐的被打破了。 于尊笑着指着刘一诺,道:“他才是你们的王,不是吗?” 刘一诺笑着摇了摇头,道:“于尊!这是龙族的荣耀,你勿要推脱!” 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刘一诺,你不是想和我打一架吗?此时,正是好时机!” 刘一诺仰望着蔚蓝色的长空,雪桦树的叶片,铺满了整片大地,亦有几片叶子,落在了刘一诺的身上。 而于尊的身后,是一片橙红色的枫叶,它们随风肆意的翻腾,似乎要将这片世界染红。 刘一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们之间的战争,是无法避免的!既如此,那便开始罢!” 当雪桦树的叶片,还未触及地面时,两人的身影,纠缠在半空中,他们疯狂地劈砍着,时光在那一刻,毫无意义,他们似乎突破了时空的夹击,他们的身影,无法被肉眼捕捉。 因为,他们的武境,业已不是寻常之境。是幻念......是主宰灵域的幻念...... 光瞬逝,黑暗不曾破灭,怒吼的飓风,拉长了彼此的音调。 只闻那一声声模糊的呐喊,“来罢!来罢!来罢!让狂风再猛烈些罢!” 纷乱的叶片,依旧在长空中,随意的漂泊,时间在那一刻,被拉长了,短暂的一秒钟,似乎意味着十年百年,而随着幻念的成长,这种关于时光的倍数,也会向着一种更为恐怖的方向发展。 当时光再次流淌时,两人停止了攻击,很显然,于尊并没有占到便宜,他的身上,业已是破破烂烂,黑色的长袍,业已无法裹身。 他的身上,是一片片深可见骨的疤痕,但很显然,他并没有感受到痛苦,此时的他,早已超凡化境...... 他的脑海里,在疯狂地翻阅着,方才的那一片片画面,他在感悟,亦在此间,慢慢地成长起来。 空中的叶片,静静地坠落下来,他手中的黑铁弯刀,脱离了他的掌控,在他的身边,静静地旋转着。 而此时,刘一诺的脚下多了一柄长剑,此时的刘一诺,站在剑锋上,气势凌人,不仅仅是他,所有人的脚下,皆多了一柄长剑,这代表着甚么...... 而当于尊的视野,变得愈来愈清晰时,似乎再也没有人再刻意隐瞒甚么了。 远处,重峦叠嶂,或者说,更具象一点,是一片片奇怪的道观,在相互重叠着。 是道观吗?只能如此认为了罢!他揉了揉双眼,一脸骇然地望着那片建筑。 建筑层层叠叠,足有上千米高,那里面应有人息罢! 可以看到袅袅的炊烟,从屋檐上的烟囱,静静地冒出,当一阵风,吹过时,一片片雪桦树的叶片,覆盖在层层叠叠的屋檐上,而那片橙红色的枫叶,则覆盖在道观里的大院上。 “此地,竟有如此佳境!”他难以置信地叹道。 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刘一诺,和众青年,则一脸平静的笑意,刘一诺道:“于尊!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假如,你能追上我......” 没有任何停顿,他的身体,犹如一片清澈的水纹,水纹轻轻地抖动了一番,他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而刘一诺也不甘落后,他的面前,是一面清澈的明镜,他没有犹豫,那面明镜中,出现了他的笑意,然后,他便再也不见。 而他身后的那群青年,亦深谙此道,他们前前后后,没过多长时间,便皆消失在了原地。 当于尊立在那一片道观的脚下时,他也再次看到了那一面面阴阳太极图,它们游离在深空间,缓慢地旋转着,此时的于尊,感叹上天的鬼斧神工,亦感叹人为的力量。 真乃是人间仙境啊!那一片片雪桦树的叶片,落在了他的肩头上,他拾起一片,放在鼻息间,轻轻地嗅着,脸上渐有了一丝笑意。 当他放眼向周围看去时,他才发觉,此处竟亦有着人间的盛景。 他看到了一片片城池,看到了一片片草甸,也看到了一片片荒漠,此时的他,神识可以延伸出千里万里,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所有的景物,皆清晰地倒映在他的脑海间。 他轻轻地呼吸着,很明显,这里的空气,更加的清新,也更加的温润。 他从地上,拾起了一片砂砾,风轻轻地掠过他的发梢,流沙从他的指间,轻轻地逝去,时光,静静地摇曳,午后温润且安静的氛围,令人生出一丝倦意。 他倒没有急于,奔向那片道观,他随意的游走在一座城池间,此地,与人间并无太多的差异,只是,街头的行人,背后似乎皆披着一片雪白色的长发,而他们的瞳仁则是赤红色的。 这与那些青年,似乎并无二致。而且,他也发现了,此域的百姓,似乎皆修有道境,或者说,当他大胆的想到,或许这些臣民,乃是生来便孕有武境的! 清净的天空,落下一片片澄澈的光线,他们打落在于尊的瞳仁里,打落在午后时,那一面清澈水潭中,然后反射出一道温柔的光线,搁浅在彼此的回忆里。 当他看到那个白衣翩翩的美少年时,他皱了皱眉,继而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不想跟你打架!”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道:“此时,我也不想与你打架!” 于尊愣了愣,两人面对着彼此,脸上皆多了一分清澈的笑意,“你来此为何?” “你来此又是为何?”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反问道。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世间奇景,我倒也见了颇多,可是此刻的我,却唯独有些思念那人间的景致了!” 刘一诺笑着点了点头,道:“或许,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难道,你也去过人间界?”于尊笑道。 “瑰丽的世界,便被我认作人间!”刘一诺一脸无所谓,道。 “那这里可是人间?”于尊饶有兴致地望着刘一诺,道。 刘一诺无奈地笑了笑,眼中渐有了一丝怅惘,道:“这里只是人间的一个片段而已!而且,是一个被践踏过的世界!” 于尊道:“可这里也是一个美丽的世界!” 刘一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再过几个时辰,你就会慢慢地发现了!” 于尊愣了愣,他的心底,忽的生出一阵恶寒,他似乎预知到了一些异端。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或许,我能读懂你的意思!” 刘一诺道:“可能,现实会比想象的更加糟糕!” 而此时,天渐渐地变得晦暗了一些,时间莽莽撞撞的向前翻滚着,犹如一片荒潮,疯狂的向远方涌去。 而于尊也明白,接下来的一切,会诠释他心底的疑惑! 荒芜的莽原上,起了一片黑色的雾,雾气极为的厚重,似乎包裹了人间的一切,清浅的时光,亦变得十分沉重,渐渐地入了黄昏,只有西边的天,还依旧有一片昏黄色的光。 这片世界,渐渐变得阒寂,变得荒凉,沙尘狂躁地浮动着,风裹着沙尘,向远方疯狂地奔袭而去。 而那片青郁的草甸,入了夜以后,也渐渐地浮起了一片片殷红色的血气,当赤红色的尸骨,扒开了泥土,缓慢地伫立起来时,那片点燃了明黄色灯火的城池,似乎在微微地战栗。 究竟会发生甚么...... 于尊握紧了源天刃,静立在城墙上,遥视着远方,而很显然,不仅仅是那片草甸发生了变化,深沉且寂静的荒漠里,亦发生了异端。 站在于尊身后的刘一诺,笑道:“你发现了罢!你明白我所说的了吧!” 于尊苦涩地笑了笑,道:“这片世界,真是令人难以掌控!” “可你并不怕,不是吗?”刘一诺的脸上,露出一片明净的笑意,其实,刘一诺笑起来很好看,特别是他这种年纪的孩子,既有一分童真,亦有一分清澈。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对!我不怕!比起你的父王,这又算什么?” 刘一诺愣了愣,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发现了?”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难道这很难吗?” 刘一诺叹了口气,一脸怅惘,道:“还真是甚么都瞒不了你!” “对!你身上的气息,与他如此相似,即便我大胆的断言,答案也是极为准确的!”于尊道。 刘一诺站在于尊的面前,指着远方的一方荒漠,道:“那里更加的危险!” 于尊愣了愣,顺着刘一诺的手指,向远处望去,而此时,那片深沉的沙漠里,渐渐地起了一片黑色的潮汐,他揉了揉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幽幽道:“竟是魂气!” 刘一诺笑了笑,道:“所以,你该明白了罢!真正的对手,究竟在何方?”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方才的惊悚,似乎业已无法束缚他疯狂的内心,他的狂纵,他的傲气,给站在他身边的刘一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或许,即便再过十年,于尊的印象,也依旧会清晰地留在他的心底! 第五百四十四章 魔界祖师 沙漠的尽头,究竟埋藏着甚么样的秘密...... 那些魂气,那些深沉的气息,那些死去的生灵,那些孤魂野鬼,他又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在幽泉幻海的时光,也正如此时所见,浑厚的魂气,以及孤寂冷漠的夜空。 渐渐地,他的身后,起了一阵狂潮,凌空而立的刘一诺,脚下踩着一柄青铜剑,而此刻,他的身后,渐渐地多了一些青年男女,他们皆身披一件青袍,他们的脚下亦有一柄柄青铜剑。 古朴的青铜剑,有一种极其浑厚的韵味,于尊总觉得有一丝古怪,只是,当青年脚下的青铜剑,化为了一条条青龙时,于尊笑了笑,这个答案很标准! 遥远的荒漠,起了一片荒潮,疯狂的砂砾,扑到近前,像一群蛮横的荒兽,然后,铺天盖地,一片昏昏沉沉。 刘一诺双手抱肩,站在于尊的身畔,他笑道:“知道这意味着甚么呢?” 于尊一脸恍惚地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 刘一诺幽幽道:“审判日即将到来!” 于尊愣了愣,一脸惊骇地望着刘一诺,“审判日?难道是属于我的天劫到了?” 刘一诺深沉的瞳子里,没有一丁点的光明,他仰起头望着高天,片刻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审判日,也可以被称作末日的审判!” “甚么......末日的审判?”这个答案,似乎并不好让人接受,只是,此时的于尊,却依旧一脸平静。 而刘一诺的眼中,则渐渐地点燃了一片片疯狂的焰火,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伸出手指,指向远方,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渴望这一天的到来了!” 于尊愣了愣,他对自己也愈来愈满意了,因为这个答案,早已出现在了他的心底,“这是我和浅浅的天劫!” 虽然,刘一诺只是浅浅的前身,可这条白龙,乃是龙皇,这一点是无法更改的。 那么,那位老者呢?乃是千古龙帝? 事实的真相,只有在未来,才会渐渐地显示出端倪,谁又能料到以后的事情? 所有的答案,在一个赌字面前,渐渐显得清晰,显得明朗。 疯狂的少年,是不惜一切的,路只有一条,没有后退,只有前进! 疯狂的烈焰,点缀在深沉且古老的荒漠中央,那里似乎汇聚着天下最为凶悍的力量,可那里究竟埋藏着甚么,此时,谁也不太了解。 一步一步的向远方走去,漫天的魂气,似乎并不好招惹,而在那片深沉且乌暗的气息中,有一种类似于魔气的气息,在远方疯狂地游弋着。 天幕上,一颗颗星辰,如同一粒粒水晶,衬托着这片诡异的环境,此时的世界,变得很安静,但于尊心底也至为清楚,或许,下一刻,这片世界便要变天了。 脚步变得凌乱且破碎,他阖上了瞳子,轻吟一声:“幻!” 当再次出现时,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而眼前的一切,令他感到骇然,亦令他感到了一丝惊悚。 此境,竟有数之不尽的龙骨,这些龙骨,较之他曾经所见的那些龙骨,更加的伟岸,也更加的诡异,那些红色的瞳仁,如同一片片血钻,在枯朽的夜间,散发着耀眼且摄人心魄的光芒。 或许已至沙漠的中央,无数的枯骨,遍及大漠深处,不仅仅是龙骨,还有兽骨,人骨,不单单如此,于尊也发现了,一些身披黑羽的莫名生物。 曾经,这里究竟发生过甚么?只是遍及沙漠周边的那些余烟,似乎从不会散去。 他深入荒漠的内里,他看到了一片片黑色的巨石,那些巨石十分的规整,有着平滑的截面,棱棱角角皆是如此的分明。 这......难道是...... 他的心底,涌出了一个念头,而且,随着他的脚步,渐渐地深入,他也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原来,此地真的乃是一处坟冢! 可是,谁会在这里沉睡?若无若无的气息,令他于尊的心底,感到了一种惊骇,并不是所有的气息,皆要那般的雄浑魄人。 此刻,他所感触到的气虽尤其微弱,但他心底笃定,此地并非常人所立之所,这种古老的气息,代表着一种刻骨且残忍的杀戮,是不分你我,疯狂的杀机。 他走到一面石碑近前,他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黑暗的石碑,当他的手指,触到那面石碑上时,他的心底一颤,这是一种难以令人承受的灼痛感。 可,他却没有收手,他拂去石碑上的沙土,而那片黑暗的石碑上,也渐渐地浮现出了一片古老的文字,此时的他,对这种文字,是比较懵懂的。 尽管,他身上有碧书的存在,可这片古老的文字,却似乎有一道禁制,因这道禁制的存在,即便他身上负有碧书也无计可施。 石碑有一种魔力,当他的神魂,渐渐变得虚弱时,而此境,再也没有他的身影。 他的身体,竟然融化在了那面石碑上,而当刘一诺赶到此地时,于尊早已不在此境。 刘一诺皱了皱眉,他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心道:“他不会那么不走运罢!” 而此时,当于尊再次睁开双眼时,他身处在一座黑暗的大殿中,他的眼前,是一尊黑暗王座,而那尊王座上,则坐着一位黑袍青年。 青年头微微地倾着,拄着右臂,他的脸上,有一片若有若无的笑意,当他站立起来的那一瞬间,黑暗的大殿,在微微的颤抖。 青年一脸邪魅的笑意,而于尊则因这股威压,无法挪动半步,此时的他,精神亦有一丝萎靡,他怔怔地望着青年,可他的瞳仁里,却没有一丝忌惮,他很放肆,也很张扬。 这时,青年鼓了鼓掌,笑道:“欢迎你来我的领地!” “这里是魔界吗?”于尊道。 青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这里并不是魔界!此境,乃是黑暗之境,魔界又算得了甚么......” 青年的脸上,有一种疯狂的杀机,可当面对于尊时,他却将这种气息,收敛了一些。 黑暗的殿阙里,没有丝毫的火光,可有些诡异的是,在那片朦朦胧胧的黑暗中,青年的面颊,却清晰可见。 瘦削的青年,四肢极为的修长,而他一脸邪魅的笑意,却丝毫无法阻止他俊美的面容。 但,于尊也能够清晰地感触到青年的一举一动间,所透露出的霸气和放肆。 “你知道,你为何会落入此境吗?”青年走到于尊的面前,手指则轻轻地划过于尊的面颊,他的气息很温和,可于尊也明白,眼前的青年,乃是一头野兽。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青年愣了愣,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对!你会告诉我的!我知道,你会告诉我的!”于尊笑着望着青年,道。 “若是想要知道,那便与我同去罢!”青年一挥身上的黑袍,而此时,那方黑暗的殿阙内,哪还有于尊和青年的身影? “是已死的世界罢!”于尊幽幽道。 眼前,再次铺展开一片世界,黑暗之境,当他看到一条条黑暗的西方巨龙,顺着头顶,翱翔而过时,他也看到了一群群炼器师,在焦红色的火炉里,不断地翻滚着手中的武器。 他看到了夕阳,一片昏黄色的暮光,夕阳挂在群山万壑之上,挂在茂密的莽原间,这片单薄的光,似是一片露水,挂在了万事万物的身上。 而当暮光,打落在一座座矮小的宅子中时,年迈的老者,还在天井里,晒着昔日的温暖,他们茕茕孑立,是一群孤瘦且令人怜惜的人群。 而此时,青年与于尊站在一片山巅上,令人感到惊骇的是,此境所有温柔的时光,只是为了给那片黑暗的世界,做的铺垫罢了! 黑暗,是无法穷极的黑暗,视线被埋没其中,脉搏在疯狂地颤动着。 背后虽是一片驰骋千里的故境,但眼前,却是一片难以令人忍受的黑暗。 他听到巨兽,疯狂嘶吼的声音。 “那里!对!就是那里,才是我们的归处!”青年遥指着那片黑暗,脸上渐渐多了一片清浅的笑意。 “那里面有甚么?”他触了触鼻尖,幽幽道。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当真想要知道?” 于尊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想知道!” “那你可要听明白了!那里!是魔祖的埋骨地!”那一刻,青年的眼神,是如此的锐利,如同两柄长刀,寒到彻骨。 于尊触了触鼻尖,幽幽道:“你打不赢他吗?” 青年愣了愣,忽的哈哈一阵大笑,道:“你觉得呢?”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 而那一刻,青年的心底,却有了一丝颤动,他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似乎对他略来略有兴趣了。 “你要留在这里吗?”于尊脸上多了一分灿烂的笑意,道。 “我与你同去!”青年笑道。 “其实,我更愿意,自己去挑战!”于尊毫不在乎地说道。 青年愣了愣,笑骂道:“你可真是个疯子!” “没错!很多人都说我是个疯子!或许,我真的是罢!”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 黑暗的世界里,没有零星的光,可愈是深入其中,便愈有一种吸引力,在强迫着你去尝试。 而跟在于尊身后的青年,也终与他失去了联系,但于尊并不觉得,此地乃是一处陷阱,恰恰相反,他觉此境,乃是一方福地。 黑暗中,疾旋的风,掠过发梢,很干燥的风,不像他想象的那般,会有血腥,或者腥臭,眼前的一切,在否定他的判断。 可他依旧乐观地走了下去,心道:“我倒要看看,所谓的魔祖,乃是何人......” 而此时的他,也渐渐地明白了过来,或许在那片荒漠的中央,所立的黑石墓碑,便是这位魔祖的吧! 那么,天下究竟有多少魔祖呢?他不免又想了其他的黑石碑。 他无奈地笑了笑,甚至略有些嘲讽自己的意味,心道:“还不知道在此境,是生是死呢!” 他阖上了瞳子,他用心感知这片世界,而一片片画面,也渐渐地出现在他的心底。 他看到了一个坐在枯骨上的男人,男人血红色的长发披肩,他垂着头,无法让人看清他瞳子里的神采。 他似乎很累,他一直垂着头,静静地坐在那片枯骨上。 此时的于尊,可以判定,眼前的男人,并没有死去。 而自男人身体中,溢出的气息,却是极为深沉且残暴的! 而在男人的脚下,则有一柄血红色的利剑,剑似乎饮了好多鲜血,剑的周遭,在暴涨着一片猩红的光。 而那片猩红色的光,是这片寂地里,唯一的光明。 于尊跪伏在地,一脸虔诚道:“后世子孙,前来叩拜祖上!” 他跪在地上,而他的神识,始终围绕在男人的身畔,可下一秒,却令于尊心神一怔。 他的神识,竟被阻断了,而眼前,依旧是一片黑压压的画面,即使他再次静心阖眸,却再也无法捕捉到眼前的景物。 可他并不会坐以待毙,他大喝一声:“源天刃!” 闪着蓝芒的黑铁弯刀,围绕在他的身畔,渐渐地将他周身的一切照亮,可当他再次想起走去时,眼前,早已没有男人的影像。 他心底一滞,幽幽道:“此地,还真是一处魔地啊!” “我......在这里!”于尊心神一怔,他一脸愕然地回过头去,而此时,黑暗在缓慢的退去,至少,从男人的身边退去了。 但向远方望去时,却依旧是一片黑压压的雾气,浑浊而又黑暗。 男人垂着头,他拾起脚下一颗小石子,轻轻一弹。 那一瞬间,于尊心底一颤,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男人的武道,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 他看到,那粒小石子,像一颗闪着灿光的星辰,向高天飞去。 而后,天地之间,忽的变得一片明朗,是头顶上的一颗星辰,被男人手中的小石子给击碎了。 而男人似乎并不以为意,他血红色的长发,随着风,轻轻地扬起,又落下,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甚么。 片刻后,一片刺目的闪电,再次将黑暗之地,衬的一片明亮。 而在那片闪电中,却隐有一个人的背影,而那个人,亦如闪电般,瞬时间,消失在黑暗的天幕中。 当黑暗再次将这片大地包裹的严严实实,于尊的面前,出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女子。 女子虽已白发,但姿容,却依旧靓丽如初,她身披一件赤黄色的绣袍,周身的气质,亦是那般的优雅。 而此时,女子站在男人的面前,但她也没有忽视站在男人身畔的于尊,“没想到,数万年后,依旧会有人踏入此境!” 女子的脸上,渐多了一片温柔且清澈的笑意。 而男子则依旧垂着头,他似乎并不在意,站在他眼前的女人,“独孤傲!你该醒醒了!” 于尊心道:“原来,他叫独孤傲!” 这一刻,于尊的耳畔,出现了一声苦笑,而也是在这一刻,独孤傲的身边,多了一片利剑。 利剑从黑暗的土丘里,疯狂地涌了出来,那种毁灭性的力量,令人心底生出一分恐惧。 而于尊反倒是一脸期待,“他要做甚么!” “我与你,万年前未了解的恩怨,自今日起,一笔勾销!”男人沧桑且沙哑的声音,实际上,并没有太难听,反倒是有一种特有的韵味在其中。 而此时,女子的身畔,亦出现了一片片疯狂的雷电,女子的长发在风中,肆意的飞扬,此时的她,褪去了那丝优雅,体内渐渐地释放出一种蛮横霸道的感觉。 而眼前的霹雳,也不似人间的雷电,它们会在瞬时间,消弭在空中,然后趁你不备,疯狂地轰炸! 这便是孕有幻念的武境,在那片盛大的焰火舞会下!女子的疯狂,与男人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青铜剑,布满了玄天,沉默的男人,伸出手指,轻轻地一点,空冥中,剑气疯狂且傲慢,它们无视那片迅猛的霹雳。 古铜的剑身,似乎能够孕育出无限的力量,而当男人真正放开的那一刻,一剑化万剑,剑剑历长空。 随着一片片,殷红色的花瓣,渐渐地落地。 女子的胸前,落下了一片片殷红的血迹。 傲慢且冷漠的男人,眼睑轻轻地抬了抬,“认输罢!” 而亦是在那一瞬间,一道霹雳,涌入到男人的天灵穴中。 血红色的长发,被长风包裹,轻轻地扬起,又落了下来。 而此时,一尊魔,静静地坐在一片枯骨上,他似乎很落寞,也很孤单。 当于尊走近到他的眼前时,他似乎可以触摸到男人心底的忧伤。 战斗,似乎业已终结,而那位白发女子,则静静地站在男人的面前,“痛快了?” 坐在枯骨上的男人,沉默地望着于尊,他伸出手指,“孩子!你过来!” 于尊的身体,被一种蛮横且霸道的力量,引到男人的面前。 而此时,男人将手掌,敷在了于尊的额头上,片刻后,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果然是他!” “独孤傲!你什么意思?”女子幽幽道。 “他是传说中的那个人!”此时的独孤傲,似乎愿意开口说一些话了! “清珏!或许,我们都该放过彼此了!”独孤傲叹了口气,道。 “他知道,眼前的一切,意味着甚么吗?”清珏道。 独孤傲无奈地笑了笑,道:“或许,他还不知道!” 站在一旁的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两人,他并不明白,他们的言中之意。 清珏皱了皱眉,道:“他身上,难道真的存在那种力量?” 独孤傲点头,道:“没错!他继承了那种力量!” “我还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清珏道。 “这天下,总需要他这种人的!”独孤傲望着苍天,轻轻地叹了口气。 “前辈!何谓审判日?”于尊揉了揉额头,道。 独孤傲哈哈一声大笑,道:“是那个孩子告诉你的罢!” 于尊愣了愣,道:“你是说刘一诺吗?” “没错!正是他!龙皇!”独孤傲道。 “难道,所谓的审判日是假的?”于尊道。 独孤傲笑了笑,道:“那个孩子还是没有读懂这片世界!此境并非为未来之境,此境只是黑暗之境!或者说,此地乃是属于我们这些老骨头的世界!” “哦?前辈当真是上古时期的魔祖?”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独孤傲,道。 独孤傲笑着摇了摇头,道:“谁敢誉为魔祖?怕是要惹来杀戮罢!” 这时,站在独孤傲身畔的清珏,皱了皱眉,道:“独孤傲!我可以带他离开吗?” 独孤傲笑道:“他现在还不能离开!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清珏心底一证,一脸晦暗,道:“独孤傲!你真的要那么做吗?” 独孤傲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决定了,他便是我的传人!” 这一刻,于尊的心,颤了颤,他似乎预感到了下一刻将要发生的事,“前辈,使不得!使不得啊!” 独孤傲疯狂的大笑几声,双眼中迸出一片锐利且刺眼的光,道:“有何使不得!你还不跪下来,喊本尊一声师傅?” 于尊黯然的瞳子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在作祟,那一刻的他,心底很痛!很痛! “师傅!徒儿不孝!徒儿不孝......” 空冥之中,是一声放肆的笑声,而随着时光的过度,那一声声大笑,渐渐地褪去了,就像一片狂妄的潮汐。 当那股澎湃的力量,涌入到于尊的体内时,与此同时,瀚海中,也开始演绎属于独孤傲的道法。 幻......真实的幻念,原来是这样的! 当男人的魂力,疯狂地涌入到于尊的小世界中时,独孤傲的魂灵,化为了一片清明的雨水,打落在疯狂起着潮汐的瀚海中。 或许,独孤傲,早就厌倦了罢!早就厌倦凡世了罢! 当于尊再次站在清珏的面前时,清珏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她伸出手指,轻触着于尊的面颊,心中生出伤感,道:“你......好像他......” 于尊似乎也渐渐地读懂了清珏眼中的悲伤,或许,独孤傲便是她的夫婿罢! 敏感的少年,不会错过任何人心底的压抑与悲伤,他会读懂你,但不会安慰你,他只会在心底默默地祝福你,尽管谁也不知道...... 可独孤傲,真的魂飞魄散了吗? 答案或许,要让时光告诉你罢! 清珏望着青天,而此时,那片黑暗的寂地,业已退去了那片浑浊与深沉,于尊也再次触摸到了那片熟悉的阳光。 而清珏站在他的身畔,清珏说,她要带于尊去一个另类的世界,尽管,便是清珏,也无法描述那方世界的美妙、奥秘! 风起了,雨落了,归人落离思,孤隼唱孤舟。 第五百四十五章 银翼青年 他阖上了双眼,而也是自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他的小世界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看到了一片片人影,在周天间,演绎着武境。 虽看似足有千万人,可究其根本,却唯有一人立于高天之上。 他揉了揉双眼,他也发现了,那万千人影,乃是独孤傲所化,这是独孤傲留在世间的影像,亦是他传授给于尊的道法。 于尊静心冥想,而在那一刻,他的身体,竟然在自行舞动着,他似乎被带入到了一种节奏中去,曼妙的腿法,以及难辨神踪的身法,此时的他,犹如化境一般。 瞬逝间,独孤傲的身影,遍及整片大陆以及汪洋之中,而冥想中的少年,亦随着他的身法,而在高天与大地间,疯狂的变动着身法。 风愈来愈烈,雨水疯狂的从天边打落下来,所有人都在仰望着上苍,罕有人知,此境究竟发生了甚么。 斩天和小衫站在一座山巅上,此时的于尊,在斩天的心底,又换了一个概念,而小衫则站在距离斩天不远的一方土丘上,捂着小嘴,一脸惊骇。 幻念......是幻念...... 而此时,斩天动了,他的身法,可谓是惊世骇俗,原来,斩天的道法,早已涉及到了幻念。 远古时期的强者,又岂是常人所能度量的?但,很显然,斩天并没有料到,于尊竟然会在几日间,便落入幻念之境。 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而此时,天沐金霞,所有人都在尽力仰直脖颈,望向深空,渐渐地,独孤傲的身法,变得愈来愈精妙,也愈来愈疯狂。 是一片金色的雨水,从天穹上,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春天的气息,随着风轻轻地荡向远方,而狂涌的浪花,冲击着悬崖,似乎并不失落,它们大抵上,从未想过,向那片崖壁屈服罢! 在这片生机盎然的世界里,所有人的心神,皆有一丝恍惚,他们似乎被那片灿金色的光线晃华了眼,当整片世界静寂下来时,也唯有那些雨水,噼里啪啦,轻轻地敲醒睡眠中的圣灵。 或许,没有人看到吧!没有人看到那群身披银翼的青年,立于苍穹之上,可于尊看到了,而且看的明明白白。 他们......又是何人? 可于尊心底亦能感触的到,那些人,并非穷凶极恶之辈,他们拥有自己的性灵,他们不是死物...... 此时的于尊,脑海里,回荡着独孤傲的话,“有何使不得!你还不跪下来,喊本尊一声师傅?” 昔日的阳光,似乎很温暖,他仰起头的模样,烙印在一面砖石小屋上,似乎很深刻...... 他静静地仰望着上苍,他心底叹道:“上天待我不薄啊!” 可,他的世界里,也依旧会翻涌出当年的那些画面,“即使待我不薄又如何,我依旧要毁了这天地间的法则!” 或许,这世间勇武的孩儿,也唯有他敢出如此狂言罢! 他渐觉,他的小世界,有了一丝崩裂之兆,厚重的空间壁垒,此刻似乎变得很薄弱。 他仰望着那群银翼青年,心底生出了一丝厉色,“是你们做的!对吗?” 尖锐的瞳孔里,爆射出一片片锋利的光,而负手而立的银翼青年,似乎颇为不屑。 这就是前辈,你给我的馈赠吗? 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而他围绕在他身畔的那柄黑铁弯刀,在一瞬间,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锋芒,殷红的血光,顺着刀槽,向刀尖延伸而去。 银翼青年皱了皱眉,幽幽道:“这便是魔祖的弟子吗?” 而立在青年身畔的一位女子,则道:“可他看起来好弱!” “可他的气势,倒是十分的强绝!”另一位青年男子一脸不屑的笑意。 “是不是魔祖老人家,看走了眼!”女子嗤笑道。 于尊皱了皱眉,此时的他,心底高涨着一片烈火,他渐渐地明白,如果不解决眼前这些人,那么,他的小世界,将要危矣。 浑厚的魂气,在他的小世界里,疯狂的暴涨着,而这片魂气,却不是那些青年身上所附的。 魂气围绕在于尊的身畔,而于尊则似乎浸泡在了一片黑暗的水潭中,他的气息,变得愈来愈强大,也变得愈来愈狂妄。 “杀了他们!”斩天立在远方,一脸的冷傲,他的声音,颇为的寒冽,他的声音,虽极为的清浅,然而却一字不落地传入到众青年的耳畔。 是颇具威慑力的一句话,而此时,那群银翼青年,也渐渐地将视线,转向了斩天,他们适才惊觉,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可他们也能够感触的到,在这片厚重的世界里,似乎并不止斩天一人,如此强绝之辈,或许其余的人,本就没有兴致来看这场表演罢!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斩天前辈,擦亮眼睛,静候佳音罢!” 他轻喝一声:“幻!” 而亦是在这一刻,天空忽的变了颜色,此境,竟因一声幻字,而早早的入了夜。 海潮声,铺面而来,而凌空的海鸟,亦疯狂的低掠过海平面,东方有一面月轮,清冷的光线,打在幽深的海水中,而海平面上,则倒悬着一轮明月。 风裹着面颊,身上的黑袍,在疯狂的卷动着,于尊的周身,有一片黑暗的雾气,而这片雾气却不是寻常的雾气,而是一片魂气。 这种魂气,是剥夺了魂灵后,余剩下来的力量,魂气顺着他的感官,而静静地浸入到他的体内,这一刻,他的幻念修行,一日犹如千日。 而他也渐渐地发觉了,在他的灵魂尽头,似乎有一本古籍,而古籍在他的幻念中,轻轻地翻动着,这种武境,是难以被他人夺舍的!而这也是独孤傲留给他的唯一的道法。 当然,独孤傲身上的魂气,亦遗留给了于尊,狂妄的魂气,如狂潮般,向远方涌去,站在空冥中的银翼青年,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而这一幕,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及到的! 青年女子轻轻叹了口气,道:“为了这个孩子,他竟然放弃了一切!” 此时,站在女子身畔的青年男子却道:“如此时机,该轮到我们登场了!真正的秘籍,不应该属于那个外来人!” 当那片银翼挥起的那一刻,天地间,尽是一片片璀璨的银光。 银光,如同一片雨幕,轻轻地挥洒了下来,而此时,斩天皱了皱眉,道:“好狠毒的道法!” 大多数人,都不以为意,这银光无非只是一些普通的光线罢了。 可当那片银华,坠入到众人的眼中时,那人已然死亡,而亦是那一刻,一片清浅的魂气,顺着已死之人的天灵盖,轻轻地飞扬上了高天。 此时的于尊,一脸愤怒,他忽的大喝一声:“零尘决!” 天幕上,挂着一片片璀璨的星辰,只是一瞬间罢了,清浅的光幕,落了下来,而这片光幕却非普通的光幕,它们清浅且锋利! 而于尊则竖起双指,向空中遥遥一指,空冥之中,疯狂的星幕,爆射出一片片尖锐的锋芒。 而那片星幕,却随着于尊的指尖,而聚集到那群身负银翼的众青年之间。 殷红的血液,注定会染红这片阒寂的夜幕,狂涌的潮水,也不再宽容这些异族人! 当他们的身体,触及到瀚海的海平面时,从海底越起一片荒兽,瞬间将那些银翼青年,吞入了腹中。 这可是,长孙不为的部下!这群荒兽,乃是上古时期修炼至今,可谓是魔兽一族! 只是,当银翼青年挥起手中的长矛时,战局似乎又向着微妙的方向在转变。 但于尊并不惧他们手中的长矛,他手握源天刃,而他的身法,亦随着魂气的疯狂上涨,而渐入佳境。 “杀......”冰冷、沉寂、古老。 他的耳畔,是一声声呐喊,是压抑,是沉闷,是疯狂,是残忍。 原来,祖师爷,你一直在我的心底,不曾远去! 他仰起头,瞳孔里暴涨着一片片疯狂的光焰,他的身体,转瞬即逝,这一刻,他才是此境真正的王者罢! 幻念业已深入了一层,时间在疯狂的压缩,似乎并不会留给敌对之人反应的机会。 当手中的刀,刺入银翼青年的身体那一刻,崩裂的伤口,喷涌着一片片灿金色的血液。 他一脸怅惘地望着对方,这一刻,他感觉不是特别的快乐。 但,他的敌对者,似乎并不会因为一人的身死,而在他的面前屈服。 此时,斩天动了,他不会再容忍这群外来人的轻蔑。 他的身体,在疯狂的变幻,只是,他似乎依旧是那个四肢修长且瘦削的男人。 但他周身的力量,却在疯狂地暴涨着,在向一种恐怖的方向转化着。 他伸出手臂,凌空而立,而令人感到压抑的是,他的四周,竟飘起了一片血光,而随着血光的凝聚,他的掌间,也多了一柄拥有骇世之能的长刀。 长刀暴涨着一片殷红色的血光,它的刀锋,似乎在吞吐着一片片猩红色的血水,长刀鲜润欲滴! 他的身体,在夜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弧度,而那种沉重的气势,却令那群银翼青年,难以迈动一步。 死亡在逼迫着他们屈服,可他们的心底,却仍旧有一片傲气,即使死又如何? 或许,他们从来没有预料到死亡竟会如此的简单罢! 当斩天的刀,逼近到眼前时,他们很绝望,适才,他们才发觉自己的荒谬,然后这一切,都晚了一些。 “杀......杀......杀......”三声大喝,似乎叫醒了睡熟的人们,所有人都一脸惊骇地望着长空,此时的所有,业已超出了掌控。 只是,清珏来的还是稍晚了一些,当清珏出现在于尊的小世界中时,战争业已结束。 “你为何要杀死他们......”清珏哀叹,道。 “因为,他们是师傅的敌人!”于尊的语气很强硬,他的话,不容置喙! 清珏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他们不该死的!不该死的!” “为何......”于尊不解,道。 清珏叹道:“因为他们乃是玉境,上清界的来人!”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那又如何?” “你......清楚后果吗?”清珏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于尊还未怕过谁呢!既然他们想要谋夺祖师爷的道法,那么他们便是我的敌人!” 负手而立的斩天,收敛起了自己的气息,而那片死去的银翼青年,十之八九乃是他手刃的! 此时的斩天,却一脸安然,似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小衫叹了口气,淡淡地瞥了一眼斩天,道:“爹爹!你为他惹了大麻烦了!” 斩天却一脸平静,道:“这恰是锻炼他的好时机!” 这时的于尊,方反应过来,道:“清珏前辈,可是知晓,那群银翼青年,如何入的我的世界?” 清珏幽幽道:“因为,你的世界,并没有禁忌!只要熟读空间之法的武者,皆可入你的世界!” 于尊愣了愣,“原来如此!” 片刻后,他又笑吟吟地望着清珏,道:“不知清珏前辈,可否为我这片小世界,设一个禁制?” 清珏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所设的禁制,只对武境低于我的人有用,而对于武境高于我的人,这道禁制是无用的!” 此时,站在一旁的斩天,笑道:“尊儿!你的世界,无需设置禁制!只有开放的异世界,才会真正的成长起来!但你要清楚,你的小世界,万不能告诉穷凶极恶之辈,不然这些事端,解决起来将会很麻烦!”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可他的心底,依旧有一丝困惑,当看到清珏眼中的笑意时,他觉得清珏应该读懂了他! 清珏道:“那些银翼青年,乃是圣境的来者,不过这圣境,倒也与凡俗没有太多的划分,圣境亦分为各种世界,这与人间界,极为的相似!” “只是听说,修炼圣境的武者,当到达超凡化境之时,便会飞升!达到一种圆满境!”清珏一脸神往地望着长空,道。 “那么,清珏前辈,想要带我去的地方,可是圣境?”于尊一脸清浅的笑意。 清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带你去的玉境上清界,便是真正的圣境!”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可于尊,杀了这么多银翼青年,可会怪罪在前辈身上罢!” 清珏一脸傲气,这倒与之前的她有了几分不同,她不在郁郁寡欢,此时的清珏,才像个真正的强者。 “若有人敢羞辱你!我清珏也绝不会放过他的!”清珏道。 于尊心底明白,若不是自己是独孤傲的弟子,清珏不会揽下这桩祸事的,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清珏。 他一脸苦笑,道:“于尊,是不会牵连到前辈的!” 清珏愣了愣,此时的她,更加直观的面对这个少年,她的心底,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但此时的她,觉得很温暖,就像是独孤傲当年保住她时的感觉。 可斯人已逝,虽然清珏的心底很清楚,独孤傲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离开的,但清珏却不知道,那个老鬼,究竟又躲在了哪里? 当再次莅临外域时,黑暗的气息,业已渐渐地退去,天空变得蔚蓝,不再晦暗,不再阴沉。 第五百四十六章 重回暗黑大殿 于尊沉默地站在一座山巅上,在荒漠的边缘,有一座黑暗的大殿,而他也正是从那座大殿中,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 此时,他再次看到了那座暗黑大殿,他在想,之前的那个青年,还会不会出现在那座大殿中。 他一步一步的向远方走去,此时的他,虽看似只是迈出一步,可转瞬间,他的身体,早已屹立于数千里之外,这与体术无关,而是真真正正的幻念。 而他的耳畔,则鼓噪着一片片暴躁的烈风,长袍在风中翩翩飞舞,就如一片片枯黄的叶片,被风卷上了长空,然后翩然落地。 愈来愈近了,他感受到一种沉重的压力,此时的他,有点恍惚,因为,他可以清晰地感触到,那个青年身上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却与独孤傲的气息如出一辙。 独孤傲究竟与那个黑袍青年,有着甚么样的关联...... 他的瞳子里,爆出了一团强光,而清珏始终站在他的身后,她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 恍恍惚惚,已是午后,本应是微醺且柔和的阳光,却渐渐地被一层黑暗浸渍其中。 暗黑大殿,伫立在遥远的大陆尽头,可此时,那片浓稠的黑暗,却犹如墨迹般,自暗黑大殿向周围慢慢地扩散了出去。 压抑的黑暗,深沉且诡谲的气息,温度也在下降,似乎在向着零点,慢慢地下沉。 然后,狂妄的风,愈来愈猛烈了,它似乎从来都不会关心众生疾苦,或许,老天也从未开眼过吧!至少对于这片世界而然,是如此的! 渐渐地,那片黑暗,汇成了一片沧海,黑暗,深沉的黑暗,沸腾的黑暗,愈来愈压抑,也越来越悲郁。 浅蓝色的天空,似乎也无法逃脱此境的幻象,黑暗崛起,高天落下一片苍茫的雨水,似乎是一片风雨飘摇的夜晚,可此时,于尊心底的时间概念告诉他,此时也不过是正午时分。 他听到野兽的荒鸣,在地平线的尽头。 而最后一缕微光,也随着疯狂的黑暗潮汐的涌动,而渐渐地被吞噬殆尽...... 黑暗依旧在放肆的扩张着,而天幕上,则渐多了一尊王座,而很显然,坐在那尊王座上的人,正是之前在黑暗大殿中,所见到的青年。 黑暗的交椅,在一片浓墨中起起伏伏,而青年的周身,似乎汇聚着天地间,最为深沉的黑暗,而且,他似乎在不停地吞噬着这片黑暗。 他究竟是甚么身份...... 幻......真正的幻境又意味着甚么...... 这是他在思考的问题,而渐渐地,随着他心中的执念一步一步的深入,他的周围,竟也聚拢起了一片黑暗的气息,黑暗变得深沉,也变得压抑。 可他的心底,却无比的轻松,像是光阴的痕迹,堆积在他的生命里,于是,他的气息,也渐渐变得沧桑,瞳子里的光,幽深且清澈。 当他看到那个坐在半空中的青年,渐渐地睁开双眼时,他一脸骇然地望着青年,如此,变得愈来愈像了,虽然未曾仔细端详独孤傲的面容。 可此时的他,却愈来愈深信,眼前的青年,定是与独孤傲有着一丝关联的! 或许,这个青年,正是独孤傲呢...... “你应该发现了吧!于尊!”当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上苍。 可,他发现了,眼前的男人,并不是独孤傲,可在他的心底,这个男人,似乎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发现了......对!我发现了!你才是真正的黑暗之王罢! 黑暗的氏族,似乎绵延了千万年的时光,而在这片黑暗中,也渐渐地诞化出了绝世王者。 这世间有着数不清的妙境,而黑暗之域,算是其中之一罢! 可是,该离开的都应该离开了罢! 在上古时期,孕育在此境的强者,早已脱胎还俗,当适应了外界的熙熙攘攘,或许,心底存在的唯有那些温软的情感,以及世间清澈的温暖罢! 此时,坐在王座上的青年,依旧挺拔如初,可他的声音,却又是那么的憔悴、苍老。 “老友托我的事情,我定要帮他完成!孩子,来我身边罢!”青年轻轻地招了招手。 而于尊渐觉,时空在那一刻,似乎在疯狂的压缩,只不过只是瞬间的功夫罢了。 较之于焱帝,这种手法,更为的精湛,也更为的玄妙,但于尊知道,青年的手段,不仅仅是如此的! 黑暗中的王座,在天地之间,浮浮沉沉着,这是世间最为深沉,且最为浓郁的暗黑之境,它汇聚了所有的暗能量,而这种暗能量,令于尊渐觉到一丝威胁。 而随着,他的身体,渐渐地逼近老者,那种恐怖且令人绝望的气息,一瞬间,迎面而来。 压抑!痛苦!绝望!悲伤! 此时的情绪,渐渐地跌入谷底,幻念......这才是真正的幻念吗?是绝望的境界,是九死一生的境界...... 而此时,于尊的头顶上,竟悬浮着一轮殷红的太阳,刺目的红芒,犹如冰冷的血渍,随着长风的清扫,渐渐地铺洒在万事万物之上。 而黑暗,却始终没有褪去,黑暗中,隐有一片殷红的血丝,这一刻,天地之间,似乎正在诞化出一种莫名的生物。 或许,黑暗之境中,本来就存在异物罢! 看到一片片白色的幻袍,在半空中静静地摇曳,而此时,那片白色的幻袍中,竟多了一片片殷红的血迹,随风摇曳的幻袍,如同一片片诡异的灵魄。 他们围绕在青年的周围,而青年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诡谲的笑意,“于尊!这才是真正的幻境!你且静静体悟罢!” 幻念......真正的幻念...... 当灵魂深处的那本古籍,开始疯狂的翻阅时,天沐血华,渐渐地,世界静寂了下来,而他瞳仁里的那片厉光,犹如魔刀出世。 幻念中,无数的灵魄,围绕在他的身畔,当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时,他才愕然发现,那片灵魄中,竟出现了独孤傲,以及清珏的身影。 当然,此境是少不了青年的存在的! 身披幻袍的灵魄,令人感受到一种实质,你不会以为他们只是一片片幻念罢了,而这也正是独孤傲的嘱托。 疯狂的拳风,扫过自己的面颊,他虽有意躲避,但脸依旧被划破了。 他舔了舔那些猩红的血水,嗯!甜的! 此时的他,更似是一个厉鬼,见血起义!狂风中,未曾磨灭了少年的执念,空旷的世界里,点燃了一片片篝火,红色的火光,点燃了他的灵识。 而当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空冥之中时,他安然的坐在一尊王座上,轻轻地阖上了瞳子。 而此时,他的周身,迸发出了一道道强烈且疯狂的气息,随着王座的浮浮沉沉,他桀骜的瞳子里,再次爆发出一道强光。 傲气的少年,并不会屈服于乱世。 当那张巨大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笑了,温软而又干净的笑意。 他笑道:“前辈,我做的如何?” 而此人,也正是独孤傲!当那张巨脸慢慢地消散时,于尊的心底,有了一丝失落。 而当那诡异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刺目的光,犹如一件圣衣,披在了独孤傲的身上。 疯狂且密集的拳势,开始肆虐这片天地,如同一片密密麻麻的雨水,当拳头逼近到于尊的面前时,那时的拳,在于尊的心底,犹如一颗星辰一般沉重。 砰! 王座碎了,竟然真的碎了! 而于尊的身体,此时已变得千疮百孔,他看着那个傲然的身影,此时的他,心底很压抑,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独孤傲,他发现他像一个傻子一样的疯狂,而不是真正的狂野。 他只是一个失魂落魄的鬼灵罢了!没错!在这片天地间,他才是那个鬼灵!而他身边的人,灵识都很清晰! 好战的基因,在诱发着他心底的战念,站在疯狂的暴雨中,雨水婆娑,落在了他黝黑的胸膛上。 而殷红的血芒,则染红了他一头黑发,深沉的黑暗,如同一片荒潮,在他的脚底下,起起伏伏!而那座暗黑大殿,坐落在远方,似乎在镇压着一种强大的魔物。 恍恍惚惚间,他的心在静静地沉没,很单纯的打斗,然后却比腥风血雨,更加的残忍,也更加的疯狂! 当独孤傲的拳风,再次逼近眼前时,他亦挥起了拳头,疯狂的拳风,裹挟着冰冷的风暴,疯狂的迎面而上。 轰! 轰! 轰! 一片片巨响,在轰炸着整片空旷的荒野,然后大地上,多了数百个大坑,深不见底! 触摸着潮湿的空气,而他的身下,竟涌起了一片血腥的潮水,没错!是一片片殷红的血气所致。 如此熟稔的战斗,他曾经历过许多次,可这一次,似乎并之前的任何一次,要更加的危险,也更加的令人兴奋。 黑暗的领域,是浸泡在黑暗与血光中的世界!残忍的红霞,将天空映的一片明亮,可大地却是无法刺穿的黑暗。 “师傅!来罢!让徒儿领教一下你的道法!”他的声音,似乎撕扯掉了夜的面纱! 独孤傲哈哈一声大笑,而这也更令于尊深信,独孤傲并未死去。 可,眼前的独孤傲,与他所见的那个人,似乎又不太相同! 那么,真正的独孤傲的身份呢? 他未曾触及到真正的黑暗领域,而在他的心底,久久不散的依旧是灵域。 或许,他本来就错了罢!或者说,他从一开始便错了罢! 所谓的灵域,或许从此时才开始从他的脚下,渐渐地铺展开。 血腥的风,裹着夜色下残忍且孤绝的光,随着荒草静静地摇曳着,而当那座黑暗大殿,开始收缩时,这惊骇的场景,令于尊长了见识。 黑暗大殿,在他的眼前,犹如一片黑暗的魂气,在静静地收缩着,当那片魂气,渐渐地被一人收入体内时,他揉了揉双眼,而此人正是之前坐在王座上的那个青年。 而此时,那片幻袍,将青年包裹在其中,幻袍上点点血渍,犹如一片片梅花点缀。 他静静地喘息着,瞳子里的光,似乎能够穿透那片沉重的暗。 他的心渐变得平静,他立于风中,他的气势,让他看上去更似是一位帝皇。 当北风消失在南方边境,他看到了一片片烛火,在黑暗中,轻轻地摇曳着。 而此时,他的脚下,站满了人,他们的手中,皆握着一柄蜡炬,那么,这群人又意味着甚么? 当白色的幻袍,鼓着风,消散在天地之间时,他看到了那一双双单纯的瞳孔,那些站立在他脚下的少年,表现得很怯懦。 而当幻袍拂过他们的面前时,那片烛火在瞬息间,消失了一片,而剩下的只有那一具具苍白的尸体,蜡炬是那群孩子的魂光,只是于尊却晚了一步。 可他脚底下,仍旧有成千上万的少年,他们手中的蜡炬,在萧瑟的北风中,摇摇摆摆。 风变得愈来愈狂躁了,而于尊的心念,也变得愈来愈燥热。 原来,你们只是一群嗜血的魔鬼...... 当他举起源天刃的那一刻,形势在向着一种微妙的态势发展着。 而立于大地中心的青年,则负手而立,一脸清澈的笑意。 他心底念到:“于尊!我倒要看看你真正的势力!” 那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陈埋在黑暗中,像是一片火光,渐渐地被深沉的大地埋葬了。 暗黑大殿,果然消失在了于尊的眼前,而此时,独孤傲立于一座山巅上,他沧桑的瞳子里,有一片明明灭灭的火光,此时,那片火光,似乎变得很微弱了...... 但他似乎并不顾忌眼下,他再次消失在了空冥之中,当他再次出现时,一片狂暴的刀剑,围绕在他的身畔,浮浮沉沉! “滞!”他轻喝一声,那一刻,时光好似滞留在了那一刻,而他手中的刀剑,却如一片风浪,狂妄地袭向仍处于浑浑噩噩中的少年。 风愈来愈狂躁,而那片粉红色的雨水,则从未停止过,但时光似乎在那一刻,停滞了。 或者说,这片天地相较于绝对的速度,更像是相对静止!实际上,只是万分之一秒,独孤傲手中的刀剑,以常人难以忍受的速度,刺向于尊! 片刻后,独孤傲笑了,“徒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当刀剑倾泻在黑暗的大地上时,一切皆已结束,若是说到之前,或许并不是于尊的武境,达到了那种程度,而是他敏锐的直觉,令他感触到了方才的危机! 而随着他的精神高度紧张,他沉入了幻境之中,他魂识里那本古籍,在疯狂的翻卷着,一行行粗糙且潦草的笔迹,映入到他的瀚海中。 他亦是在那极为短暂的一段时间内,悟透了幻念中最浅薄的一层奥义,可即使如此,也实属不易了! 他也渐渐地看清了,那本古籍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幻海术” 或许,运气有时候是至为关键的一个因素罢! 独孤傲的身影,渐渐变得浅薄,他似乎已无意停留在此处了。 他脸上的笑意,如同一杯陈年酒水,愈来愈辛辣,也愈来愈香醇了。 “徒儿!万不得已时,师傅再来看你!”独孤傲走了,但很显然,独孤傲的武境,业已夺天地之境,当然,究竟达到了一种甚么样的程度,谁也不敢乱说。 但很显然,独孤傲的武道,业已修入幻境。 而幻境,乃是于尊之后的生涯里,逐梦的一个方向。 黑暗中,蜡炬的光,在大地上,向四周蔓延着,此时的他,心底渐渐浮现出了一种古怪的念头。 黑暗之境,是否会幻化性灵,而这种幻化,乃是将影像实质化到一种生命的高度! 所以,这群少年是无辜的吗?或者说,这些少年,仅仅是一种饵料罢了,而大鱼便是他自己! 可那些眼中擒着泪水的少年,似乎真的很可怜,“我......是否要拯救他们......” 他丢掉了手中的刀,静立在天穹之间,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眼,他张开了怀抱,他在拥抱谁呢...... 而立于黑暗中的青年,却皱了皱眉,心道:“不可能吧!难道他真的会变成那个人......” 那么,现实中的那个人,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青年揉了揉瞳子,他似乎从来没有留意过清珏,或者说,他对清珏熟视无睹,但他终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那是忽略一个人时的残忍! 当那尊魔影,再次出现于尊的背后时,他的气势,业已凌天。 尽管,恍惚间,于尊并不明白,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或者说,此刻的他,犹有一丝懵懂。 青年站在凄寒的大地上,沧桑的瞳仁间,是难以置信,是压抑,是沉重,是痛苦,是绝望...... 第五百四十七章 弑我 黑暗犹如流着淤血的伤口,渐渐地开始结疤!落在那片空冥中的光线,依旧是那么的殷红。 而自于尊周身扩散出去的威压,令青年感受到一种从所未有的恐惧,青年舔了舔干涩的双唇,意味深长的瞳子里,是一片模糊的笑意。 他揉了揉瞳子,泪水蔓延,而心底则渐渐地平和了下来。 “独孤傲!你有如此徒孙,实属不易啊!”他望着苍穹的双眸,渐渐地平和了下来。 是因为感慨此境发生的事,是感动?还是激动? 而此时站在暗处的清珏,从刀鞘中拔出了利剑,疯狂的飓风,扫荡着荒原上起起伏伏的荒草,而那群手执蜡炬的少年,瞳子里,是前所未有的黑暗。 而亦是此时,清珏动了,她笑了笑,喝道:“枫相!你不要以为那个孩子看不透!” 枫相?青年的名字...... 风势愈来愈狂躁,而清珏身上竟亦多了一片幻袍,幻袍在风中摇曳着,被风鼓吹着,随风浮起,又静静地落下! 举着蜡炬的少年,似乎不是善行之人,他们的口中,渐渐地长出了利齿,他们的苍白的皮肤,刻画上了一片片古怪的文字,于尊皱了皱眉,原来,所谓的怜悯只是一个可笑的笑话罢了...... 四面皆出现了擂鼓声,贯穿了整片黑域,而自暗黑大殿拔起的那一刻,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便业已深深地种在了各自的心底。 是谁会归来...... 这片暗黑世界中,究竟隐没着甚么样的秘密? 轰! 轰! 轰! 似乎是岩石在相互碰撞,沉重而又压抑,而此时,于尊身后的那尊魔影,则变得愈来愈实质化了,那尊魔似乎已不再是一片影像了! 可是,魔依旧阖着双眸,他似乎不想醒来! 而魔的身后,则有一柄弯道,那轮弯刀,与于尊手中的源天刃,极其的相似,或者说同出一源罢! 刀浮在半空,围绕着魔,静静地盘旋着,而刀周身的那片殷红的血光,似乎在极尽所能的表达,魔的威慑力! 枫相,亦是那位青年,他站在黑魆魆的大地上,抬头仰望着玄天,他似乎不太顾忌,周围越聚越多的少年。 少年的手中,皆握着一柄蜡炬,只是这一刻,那些蜡炬,却发散出一片苍白色的焰火,少年的瞳仁,不再清澈,渐渐变得浑浊不堪。 他们晦暗的眼中,倒映着殷红的天空,他们的肌肉,在静静地鼓胀着,然后变得愈来愈强悍,天沐血光,犹如一片片猩涩的雨水,疯狂的点缀在天穹上。 黑暗与这片血光,分邦而治,它们不会侵犯各自的领域,而那片黑暗和殷红之境中,似乎都有一种莫名且强悍的气息,在静静地鼓胀着。 此时的于尊,仰头望着天边,但,大地似乎并不太平,黑暗在其中作祟,但黑暗在于尊心底的概念,似乎在渐渐地发生改变,黑暗,更似是一种食粮罢! 作为那些濒临死境的鬼灵的食粮...... 然后,大地开始发出一声声闷响,更似是强壮有力的脉搏,谁将要醒来...... 这强壮而又令人压抑的脉搏! 此时,站在枫相身后的清珏,眼中露出了一片残忍的笑意,道:“枫相!如若是他真的醒来!你我可能真的无法应付......” 枫相哈哈一声大笑,道:“不是有于尊在吗?” 于尊...... 这个令人沉默,却无法令人小看的少年,此时的少年,在枫相的心底,似乎业已不似之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 因为,于尊继承了那个神秘人的血脉......而这已是无法逆转的法则! 闷响,变得愈来愈压抑,也愈来愈沉闷,或许,黑域的领袖,业余觉醒了罢! 可于尊总觉得,此时的这种威压,始终与独孤傲有着一种关联,但这种想法,却从未出现在清珏以及枫相的心中。 或许,这世间的绝密,谜底只会留给有心人罢! 暗红色的巨浪,席卷了整片荒芜的莽原,没错!此时,那片殷红的血光,犹如针线般,反复地穿插着这片诡异的大地。 黑魆魆的大地,伴随着殷红的血光,二者渐渐地融为了一体,可于尊总觉得,在天穹的深处,亦有一种威胁。 而此时,一柄长刀,业已出鞘,黑暗中,那群皮肤苍白的少年,手举着一根根蜡炬,他们眼神里的光,愈发的虔诚,也愈发的诚恳。 而令人感到惊心的是,此时那群手举着蜡炬的少年,又何止万千? 当一柄柄利剑,从那片苍白的火光中,慢慢地出鞘时,那片恍惚中,刀剑更似是烛光所化,或者,可以肯定的说,那片刀剑便是火光所化! 寒气逼人,荒原上,多了一声声号角,沸腾的声浪,是少年嘶哑的嗓音,是夜晚那一声声沉闷的脉搏。 “王......欢迎你回家!”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境,当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位魁梧的男人时! 清珏心底一滞,“长兄,怎么是你?” 当黑暗的王座,再次出现在此境时,那尊至高无上的交椅,似乎更加适合眼前的这个男人。 而于尊,也渐渐地确认,那片沉闷的脉搏,也正是眼前之人的手笔! 那种碾碎一切的霸气,以及高不可攀的武境,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给立在此境的所有人,一个简单而又确切的答案。 他手中的剑,拄在地上,在那片重重叠叠的血光中,他似乎更加喜欢这片黑魆魆的大地。 轻描淡写地望了一眼于尊,他似乎更加在意眼前的这个少年,他皱了皱眉,冰冷的瞳子里,渐多了一分清浅的笑意。 他手中的剑,犹如一道霹雳,瞬间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可当那柄剑再次出现时。 那柄剑凝滞在了半空,男人笑了笑,而他的身影,则瞬息间,消失在这片空灵的世界中。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双拳,犹如两颗流星,疯狂地坠落在于尊所立之地。 可仍旧无济于事,方才那种无法被男人撼动的力量,也正是因为那尊凶魔的存在。 只是,恍惚一瞬后,凶悍的魔,影像在渐渐地淡化,而懵懵懂懂的于尊,似乎并未意识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男人的身法,是无法被捕捉到的,即使,他的武境,再高几个层次,依旧无济于事。 可,他偏偏是那种不肯认输的脾气,凶魔的气息,渐渐地淡去。 而昂立在一片黑暗绝巅上的男人,却一脸冰冷。 他又消失了,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对面站着一位身披血发的老者。 老者负手而立,他离于尊的距离,并不太遥远,而老者周身,却没有一丝威压,老者一脸安详的笑意,这与他身后的那缕血发,似乎没有任何关联。 老者更似是一棵佝偻的老柳,但他似乎并未在意自己的形象,他没有去刻意隐瞒甚么。 可当他轻轻地抬起眼睑时,那一刻,自他双目间,迸发出的厉光,似乎更胜于人间任何神兵利器,那是一种冰冷且孤傲的气息,亦是一种难逢对手的落寞。 老者扫视着地面上的那群手握利剑的少年,而此时那群少年,仍旧跪伏在地,大喝道:“王......欢迎你回家!” 这一刻,老者轻轻地将手一揽,少年的身体,犹如一片片枯叶,被翻卷上了天空。 当他轻喝一声:“释!” 少年狠狠地坠落了下去,这一切,如此的简单,却令于尊长了见识。 被染成一片血红的天空,变得很辽阔,而站在山巅上的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少年的身死与否。 可当他的身畔,多出一片血窟时,少年的身体,竟在融化,他们华为了一团团血水,然后疯狂地涌向那片血窟。 冷厉没有任何表情,或者说,并不在意那些少年的生死,风愈来愈冷冽,天空变得愈来愈孤单。 一头血发的老者,望着于尊,一脸温和的笑意,道:“孩子!我是你的天泉爷爷!” 于尊愣了愣,难以置信地望着老者,声音也渐渐变得颤抖了,“你说甚么?你是我的天泉爷爷......你当真是我的天泉爷爷?” 天泉真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轻轻地将手指在空冥之中一划,故时的时光,犹如流质般,在眼前慢慢地释放着。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那片图画,此时的于尊,心底酸楚无比,他嗫嚅道:“爷爷!天泉爷爷,你是来救尊儿的吗?” 天泉真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不!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成全你的!” 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顺着于尊的天灵盖,静静地灌输到他的体内,那种温和且柔软的气息,令于尊心底生出一丝愉悦。 而天泉真人的手掌,则悬浮在于尊的天灵盖上,那些气,便是他灌输到于尊体内的! 片刻后,天泉真人睁开了双眼,道:“尊儿!现在你再次修炼那老头子的武道试试?” 很显然,天泉言中的老头子,正是独孤傲! 当于尊阖上了双眼,屏气凝神时,那本古籍——幻海术,开始在他的灵魂尽头,疯狂的翻卷着。 他的身体,在极速变幻着,此时的他可随意念身幻万物,他时而化作一只苍鹰,时而化作一条游鱼,时而如龙,时而化为草芥,时而又变成高天闪的那轮灿阳。 这便是真正的幻术罢!以神幻万物,只不过说到底,此术依旧是修炼精神的术法。 他无法更改客观现实,也就意味着,他无法更改他固有的体貌。他可以将自己的魂境,提升到一种可怕的程度,而这一切,似乎皆是为了修炼符术所练。 实质上,在他第一次接触幻术时,他便业已明白,符术是世间的稀奇之作,这世间纵有大能,可能将符术修炼到一种客观程度的武者,却少之又少。 如今,他既已入境,那么,今后他的路,也会愈来愈坦途,愈来愈宽广。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男人静静地立在他的身前,他的眼中,有一片邪气的笑意。 而此时,天泉却业已不在此境,男人舔了舔苍白的唇齿,“他走了!” “谁?” “那个想要阻止我们战斗的老头子!” “哦......既如此,那我们正式开战罢!” 两个疯子,在初遇时,就发现各自找到了同类,而当男人挥起拳头时,于尊静立在空冥之中,他阖上了瞳子,那一拳,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黑色的长袍,变得破破烂烂,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舔着从脸上流下来的血水,一脸单纯的笑意,道:“再来!” 而男人似乎很喜欢于尊这种性格,因此每次出手,都为下死手。 而此时,于尊也发现了,男人的身边,竟多了一柄柄苍白色的烛火。 男人指着那片烛火,道:“这便是魂光!” “是那些死去的少年所化的吗?”于尊道。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们不过是存放魂光的器具罢了!” “那么,这些魂光,来自何方?”于尊道。 男人笑着招了招手,一柄蜡炬,冲着男人飞了过去,当男人将手掌一推时,那柄蜡炬被推到于尊面前,男人笑道:“你且静静感悟,那柄烛火里的时光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当即神识深入到了那柄烛火中,一刻后,他的神色有些恍惚,道:“这些烛火,难道皆是那些上古时代的人所化?”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他们不甘死去,因而在世间,寻到了容身法器,可若是他们真正醒来的那一刻,这片世界,终将会有一场浩劫!” “是不是一开始便业已注定?”于尊面露一丝苦涩,道。 男人一脸无奈道:“对!大势,是无法阻止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所以,你是何人......”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看!我乃是何人?” “慕容兄,怎会是你?”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男人,道。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且再看!” “苍帝......你是苍帝?”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他到底......是谁?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是诸魂所炼,我代表着一切!” “可你,也唯独失去了你自己,我说的可对?”于尊道。 男人一脸忧郁,道:“难道你真的想不起我是谁了吗?” 当眼前的男人,化为一脸忧愁的少年时,于尊沉默了,原来始终是他自己...... “原来始终是我自己啊!” “你将所有人都挂在心上,可你也失去了你自己!”男人笑道。 第五百四十八章 离开 他怔怔地望着男人,那一刻,空气似乎凝固了,时间亦不曾向前推移,“我自己吗......我......我......我是谁?” 那一声声哽咽,在那一瞬间,静止在斑驳的光线下,当大地瞬间变得明亮,他看到了男人的背影,可恍惚间,那个背影似乎唯有一片轮廓,清晰中,渐显得模糊。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着男人的背影,而在那一刻,他似乎触及在了一片溪水中,只觉眼前的影像,轻轻地震了震,然后啵的一声,光影散开了。 男人再次坐在了那尊王座上,此时的男人,似乎找到了自己的魂根,他的眼中,含着一分笑意,道:“于尊!你找到你自己了吗?” 这时,于尊阖着瞳子,屏气凝神,而他的身后,则溢出了一片片光影,而在那片光影中,也渐渐地诞化出了曾经追随他的那些人,也渐渐地诞化出因他而死的人。 少年脸上的忧悒,随着心底那片犹如狂潮的心绪,而渐渐变得实质化。 于是,他身后的那片影像,愈来愈真实了,也愈来愈生动了,这便是幻术......以幻化境的幻术! 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清浅的笑意,他笑着点了点头,道:“于尊!你果然没令我失望!” 微风吹过彼此的发梢,黑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轻地飘摇,暗淡的苍穹,落下来一片绚丽的光线,然后这片天地,突然变得不再黑暗,不再深沉,不再压抑,也不再荒陈。 此境,仿佛是一片崭新的世界,而枫相和清珏站在一座山巅上,他们的眼中,皆有一种惊讶,是自内心溢出来的情绪。 而此时,坐在黑暗王座上的男人,身体似是粘滞在了那片晴朗的天穹中,黑暗王座,在风中轻轻地摇曳,那些黑暗,那些疯狂的暗能量,似乎被他吮吸进了体内。 而此时,没有人会觉得,男人的武境,有多么的强大,此时的男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可面对着他的于尊知道,此时男人周身那被压制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多么的疯狂。 就像一座高山,被男人的手掌,压缩成一片浮土,可天知道,那一缕浮尘,究竟有多么的沉重...... 强大的能量,被更加强大,也更加诡异的精神力压缩着,这一幕,是如此的疯狂,又是如此的费解。 但,很显然,于尊似乎亦在压抑着他好战的情结,尽管,可能真的会死...... 当窸窣的光线,静静地淋在两人的身体上时,天地之间,变得晶莹剔透,而很显然,那片黑暗的土地,此时亦变得一片明净,在那片柔滑的光线下,大地上,似乎涌起了一片潮水。 于尊揉了揉瞳子,他似乎并不相信眼前所见,因为那真的是一片潮水,一片起起伏伏,沸沸腾腾的潮水。 是光晕,是刺目的光,流淌成了一片浅境...... 那么,又是谁在划着小舟,等待着他的归来呢? “于尊!看到你,我似乎看到了我自己!”男人的背影,依旧很模糊。 但他的声音很清晰,那么,男人究竟是谁...... 可他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答案......无解! “于尊,下次再见时!我希望看到一个更强壮的你!我姑且不计较琪儿的死!但你定要记住,你若是依旧如此弱小,你将会死在我的刀下!” 声音变得愈来愈清浅,光阴在那一刻,变得很轻薄。 这才是男人的真正身份罢!可......我终究不知道他是何人...... 可他既提到了琪儿,那他定是认识琪儿罢! 他张了张嘴,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了,他怔怔地站在那里,瞳子里流淌出一片不甚明朗的光。 那时的他,大概又想起了琪儿!心底的黑暗,再次犹如潮水般,疯狂的涌向海岸。 而男人始终站在他的面前,如山似岳! 男人周身的气息,变得冰冷,变得僵硬,他的身体,当他握紧拳头时,他笑了! “于尊,若是你连这一拳,都抗不下来,那便是我高看你了!” 只觉那一刻,天地间,瞬息间,变得黑暗无光,而也是自那一刻起,一颗璀璨的星辰,猛地落在了黑暗的寂土上。 而那颗星辰,正是于尊的身体,他的周身,爆燃着一片璀璨的火光,那一刻,他的灵魂似乎在被疯狂地灼烧着,他的意识,渐渐变得脆弱,神魂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而这便是男人的一拳之效,而这一拳,也唯有男人知道轻重,男人站在天穹上,一脸傲气,“于尊......我和琪儿的眼光,果然是一致的!” 轰! 那一刻,大地在疯狂地颤栗着,而那片雄浑的火光,如一片狼群,在咀嚼着嘴里的碎肉,当黑暗再次被光明焚烧殆尽,他静静地躺在了大地上,呼吸变得很微弱。 而当枫相和清珏,再次向高空望去时,那片天地间,业已没了男人的身影。 清珏沉吟道:“或许,他一开始就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 而此时,枫相却皱了皱眉,道:“清珏!他不会死罢!” 这时清珏才反应过来,她的身体,静静地融化在了所立之处,当清珏再次出现时,却已是千里之外。 而少年破破烂烂的身体,可谓是强疮百孔,清珏叹了口气,幽幽道:“他只是个孩子,何必呢?” 而此时,枫相亦出现在于尊的身畔,“他不是个简单的孩子!不然,那个男人也不会使出如此手段!” “或许,他和我们的想法一致罢!我们都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清珏沉吟道。 枫相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或许,独孤傲是对的!” 清珏笑道:“怎么?数万年前被独孤傲击败的你,依旧无法放下曾经?” 枫相皱了皱眉,摇了摇头,道:“与他无关!” 清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是因为甚么?难道是因为雨珊?” “何必呢?明知故问?”枫相道。 “你且看他的眼角!”清珏道。 模模糊糊中,他们似乎听到了于尊嘴边的话,“琪儿......琪儿......琪儿......” 声音变得呜咽,此时的枫相,心底滞了滞,他的瞳子里,有一片疯狂且压抑的气息,他仰头望着天空,道:“或许,我和他真的是一类人罢!雨珊,此时此刻,我又想起了你!” 他颓然的低下了头,他将手掌置于于尊残破的身体上,而随着一道晶莹的玉光,于尊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缝合着。 枫相长长地吁了口气,而此时,清珏却一脸笑意,道:“他没事了!” 枫相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他不是寻常的少年,他本身的治愈速度,已可以用疯狂来阐述了!” 清珏笑道:“他似乎亦是因情所困呐!” “说的容易,这世间的清道,又有几人可以悟透?”枫相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道。 黑暗之境,总有一天,会变得明亮,而当那一天来临时,亦是众人离开之时罢! 空冥之中,有无数的索道,摇摇摆摆地悬挂其上,而众生灵,则随着那一条条索道,向高处攀爬而去。 清珏揉了揉双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终有一日!却未料到这一日,来的如此早!” 恍恍惚惚间,大地上,被一片光海笼罩着,而令人感到惊讶的是,那片光的海,竟然有浮力! 而此时,立于一座山巅上的清珏和枫相,皆被眼前的异象给惊呆了。 清珏道:“你能感受到吗?枫相?” 枫相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看来,此地已不留我等了!” “若是是有一日,再次提起这里时,你有何感慨?”清珏一脸笑意,道。 “我只会记得她!其余的,皆与我无关!”枫相道。 而此时,处于昏迷状态中的于尊,业已苏醒了过来,他揉了揉双眼,一缕清浅的光线,落入他的眼中。 “我还活着吗?”他揉了揉酸楚的腰,龇牙咧嘴的喊道:“痛......痛!痛!痛死了!” 枫相和清珏回头望了一眼于尊,枫相笑道:“这小子的命,比蟑螂还硬呢!” 于尊一脸无奈,道:“你才是蟑螂呢!” 清珏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愿随我们离去吗?”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于尊耸了耸肩,一脸清澈的笑意,道。 “很显然,并没有!”枫相笑道。 于尊叹了口气,站在这座山巅上,可一览众山小,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幽幽道:“看来,这片世界,将要毁灭了!” 可以说,他瞳子里的光,极为的黯淡,可很矛盾的是,他似乎极为怜悯这片曾被他唾弃的世界! 终要离开,但这片世界,依旧给了他很多美好的回忆。 他会记得独孤傲,亦会记得那个孤傲的男人,他也会在以后的岁月里,静静地聆听,脑海里清脆的回响,犹如风铃般,在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而此时,那片光的海,在浩瀚的大地上,静静地向远方蔓延着,清珏轻喝一声:“幻!” 随着那声轻喝,一叶小舟,出现在了三人的脚下,清珏道:“我们便随这条小舟,渡向未来罢!” 浅蓝色的天空,衬着这片沧海,可谓是极为的惬意,三人坐在小舟上,慢慢地向远方划去。 而当仰望天穹时,一条条玄索,从高空延伸到大地上,他们皆顺着那条玄索,奋力的攀爬着,似乎那片天的尽头,将是一处圣地! 清珏叹了口气,道:“那些人,十有八九皆逃不过上天的惩罚!” 于尊心底一证,幽幽道:“何出此言?” 清珏无奈地笑了笑,道:“那是炼魂之地!你可清楚?” “甚么......炼魂?”于尊哑然失色,道。 枫相笑道:“意思大致是,符合上天需求的生灵,魂魄会永生于世间,而不符合上天需求的魂,会化为灵境的养料!” “可!你们为何不阻止他们?”于尊道。 枫相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是他们与上天的誓约!谁也无法反驳!” “他们是虔诚的异教徒!”清珏笑道。 于尊静静地凝望着空冥,那种忧悒,渐渐地淡去了,这世间,又有谁会怜悯彼此? 小舟在光海中,轻轻地泛着,清浅的波光中,有彼此的倒影。 而此时,远处的景物,也渐渐变得清晰,边缘地带,是一片片隆起的古老金字塔,它们孤独地树立在那片光灿灿的世界里,那种神圣的气息,令人忍不住膜拜一番。 可金字塔,似乎业已经历了千年万年的时光,时光遗留下来的痕迹,很清浅,也很耀眼! 每一座金字塔,都似是一颗小小的太阳,虽没有繁盛的光,但却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随着金字塔的边缘,轻轻地溢了出来。 清珏笑道:“于尊!我们到了!” 随即,枫相指着金字塔上的一条小径,道:“于尊!这便是我们的路!” 那一刻,于尊阖上了双瞳,他静静地感悟着这片世界,而他也渐渐地发觉此地的不凡。 当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眼中,溢出了一片清澈的光,道:“那条小径,便是通往玉境的路罢!” 清珏笑着点了点头,道:“原来,你一直都记得!” 于尊道:“玉境!上清界!我记得你说过!” 这时,枫相仰望着空冥,道:“那里可非凡界,此去恐将不归!”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你呢?去吗?” 枫相一脸坚定,道:“我自然要去,因为那里有我要寻找的答案!” 金字塔足有万米之高,但这却不是重点,在金字塔的塔尖上,有一条清浅的光痕,而那道光痕,便是一条通往异界的路! 若是留神,则会发现,那条小径,亦是砖石所化,但很显然那些看似普通的砖石,并非世间所有! 于尊总感觉,那条小径上,隐有大道!或者说天道! 当太阳升到头顶时,却业已不知过去了多久,总感觉此境的时光流速似乎极为缓慢,而当他们踏上那条小径时,彼时的世界,似乎在静静地战栗着。 而当于尊发现其中的异象时,他的心底不免一惊,那条小径,竟是古籍所化,枯黄的纸片,随着风,疯狂地翻卷着。 而这片古籍,似乎都不似人间所存,其中的奥义,可谓是深之又深,可于尊却渐渐地发现了,这些古籍,似乎业已失去了其神魂。 它们业已不能诞化出强大的功法! 但此时的空气,却极为的凝重,似乎用奸佞之物,将会出现在此境。 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着,步伐在那一刻,变得愈来愈沉重了。 而那条小径,亦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小径犹如一条游龙般,在空冥之中,起起落落! 再回头望去时,景物已变得模糊不清,当仰头望向空冥时,那一本本古籍,被一片清冷的月辉包裹在其中,变得愈来愈清浅,也愈来愈清晰! 而于尊也发现了此境的奥秘,他盘膝坐在小径上,而随着他的神魂之力,渐渐地释放,那片古籍,则释放出一片片璀璨的光痕。 而那些光痕,映着他通红的面颊,那一刻,他的灵魂深处,渐渐地浮现出一本古籍,而古籍也正是《幻海术》! 此境可谓是灵境,自《幻海术》被祭出的那一刻起,外域,翻卷的古籍,亦肉眼难见的速度,将一片片字迹,打落在他的魂境中。 古老的文字,周围是一片片璀璨的玉光,玉光迸溅,似乎引燃了他心底的道境! 他的魂识,迅速地变幻着方位,当他凌空立于空冥之中时,他看到了自己的本体,正立于一条小径上,而小径乃是古籍所成,站在小径中的三人,皆盘膝而坐! 此时的他们,在寻求着各自的机缘,显然,自清珏和枫相进入此境的那一刻起,他们业已了然如胸! 此境,可谓是洞天福地! 第五百四十九章 光阴殿 天空泛着一片涟漪,清浅的光线微微褶皱,轻柔的风,扫过几人的鬓角,世界温存没有敌意。 古籍所成的小径,有古老的文字,撰写在小径的周围,而此时,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那些字迹,竟轻轻地飘向了三人的身边。 金色的小篆,有一种古老且深沉的痕迹,而潦草的字迹,显得狂纵却又极为自然。 于尊渐渐地苏醒了过来,他仰望着苍穹,脸上渐多了些许笑意。 泛着蓝底的天空,有轻柔的云絮,在温婉的微风中,静静地飞扬,于尊耳后的长发,飘起又静静地落下。 而此时,他裸露在外的胸膛,犹如雕塑般,唯美却又强壮,而他的瞳子里,则有一片清爽的笑意。 他站在那条小径上,而此时,小径竟开始破碎,无数的古籍,迎着长风,刷刷刷的抖动着,枯黄的纸页,绽放出一片柔光。 天空犹如一片幽潭,在赤黄色的光线下,清澈泛着涟漪。 “这是......何方?”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周遭的一切,此时的他,心底渐感到了一丝古怪。 实则,枫相和清珏早已醒来,很显然,他们的心底清楚,此境乃是何处。 若是方才这方天地,乃是一处幽静的潭水,那么此刻,那片潭水,则渐渐地蔓延成了一片沧海。 在远方,视线达不到的远方,有一种压抑且沉闷的气息,在那方世界,静静地释放着。 而此时,再低头望向脚下时,那片柔光化作的沧海,早已不复以往,而那片金字塔,也销声匿迹了。 光泛滥成了一片沧海,而更令人为之惊讶的是,那片沧海竟有浮力,当于尊身体浸入到那片沧海中时,他总感觉,有一种曼妙且灵动的感觉,在他的心底静静地发酵着。 这......又是为何? 而当他潜入到那片沧海中时,他看到了一株株植物,在海底静静地舒展着枝蔓,他亦看到了一群群海兽,从他的身畔,静静地划过。 很显然,相较于黑暗之境,此地,可以堪称光明之境,但很显然,现实并非如此。 他阖上双眼,用身体静静地触及着这片古老的沧海,而此时,那一缕缕光,竟在他的身后,结成了一片片小篆,很显然,这片古文字,与之前小径上的古籍,如出一辙...... 若是,这些古籍,可以重见天日,那么,受教的那个人,体内会迸发出多么强绝的力量呢? 而此时,他也渐渐地发现了一片大陆,大陆昂立于北方之境,光明却始终未曾缺席。 当抬起头时,一片璀璨的玉华,自空冥深处落了下来,清浅且柔和的光线,抚摸着于尊黝黑的皮肤,然后他的周身,渐多了一丝暖意。 当他的身体,渐渐地升到高处时,此时,在那空冥的深处,有一片倒影,而那片倒影正是之前的那座古老金字塔,只是,那片倒影变得愈来愈稀薄了。 终于,过了稍许时光,那片倒影碎了,就像一片碎裂的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假如,天空是倒过来的海......我该飞翔还是沉没...... 他怔怔地望着清珏,道:“这里便是玉境罢!” “嗯!正是!”清珏的眼中,始终有一缕哀愁,只是这缕哀愁,似乎并不是因于尊而起...... 她哀婉地望着立在离她不远处的枫相,轻轻地叹了口气,“何必呢?” 这时,枫相的眼中,迸发出了一道厉光,他心底的烈火,被点燃了,他喃喃自语道:“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他伸开手掌,而此时,一片黑色的雾气,自他的掌间,渐渐地向外弥散而出,倏尔,他的掌间,多了一柄暗金色的利刃,而那片浓稠的雾,则渐渐地融入到了那柄暗金色的利刃中。 此境,乃是玉境,而这玉境,亦是幻境之一,乃是修炼幻术的绝佳之地。 而此时,周遭的一切,皆倒映在于尊的脑海中,此时的他,魂力又得到了提升,他仰望着空冥,他总感觉空冥之中隐有圣人! 而此时,枫相的形神,忽的消失在了清珏和于尊的眼前,清珏心底一怔,“不好!事情要闹大了!” “哦?前辈何意?”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清珏,道。 清珏道:“复仇,他去复仇了!” “可是因为雨珊?”于尊道。 清珏一脸落寞地点了点头,道:“我也未曾料到,即使万年之后,他仍旧无法放过自己!” “自己......”于尊道。 “嗯!正是他自己!”清珏无奈地笑道。 “于尊,你可感触到了此境的不凡?”清珏一脸笑意,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在高天之上,应是圣人所栖之处!” 清珏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对!不是高天之上!” 于尊心底一怔,道:“哦?我的答案是错的?” 清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也正是玉境的奥妙之处!” “玉境,乃是与暗黑之境,相辅相成的一个世界,这世间,既缺了暗黑之境,玉境亦将不存!”清珏清澈的瞳子里,有一片皱褶的涟漪。 于尊道:“可我知道,暗黑之境,不会那么容易毁灭的!” 闻此,清珏一惊,道:“你为何如此说?”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清珏前辈,你可认同我的师傅独孤傲,乃是暗黑之境的执掌者?” 清珏一愣,她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道:“他......或许是吧!” “那你可是懂了?既然我的师傅未死,那么暗黑之境,也不会破裂罢!”于尊露齿而笑,道。 难道,之前所窥之境皆是幻境?此时的清珏,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一脸笑意的于尊,心思似乎更加的敏感,也更加的细腻! 于尊笑道:“所以,枫相的对手,应是他的残相罢!” “我也没有想到,你的心思竟如此的细腻!”此时的清珏,望着长空,叹了口气,很显然,此时的她,既有些开心,亦有些落寞。 她长吁了口气,幽幽道:“每个人的心底,都不止活着一个人罢!” 而此时,大陆的深处,有一座门,静静地开启了...... 而那座门则镶嵌在一座白玉大殿上,而门的上方,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则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光阴殿” 望着那座大殿,于尊的心底,渐多了一丝兴致,他指着那座大殿,回头望向清珏,笑道:“你知道这座大殿的来历吗?” 清珏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觉得呢!” 而于尊慧黠的瞳子里,似乎已有了答案,“重回故地,有何感慨?” “我只希望,他好好地!”清珏道。 “谁?可是枫相?”于尊笑道。 清珏道:“既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再来问我?” 于尊无奈地耸了耸肩,道:“你应该有一个明智的目标,而不是苦苦地等待他!” 清珏嗤笑道:“我爱的那个人不是枫相,而是枫相即将面对的那个人!” “说到底,也不过是另外一个自己罢了!”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其实,我本该杀了枫相!”清珏望着空冥的瞳子,略有些黯然。 “可即便你杀了枫相,你也得不到他!”于尊道。 “所以很矛盾不是吗?”清珏叹了口气,道。 “那雨珊呢?雨珊是另外一个人罢!”望着一脸落寞的清珏,他却不知道该说甚么来安慰她。 “雨珊!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清珏幽暗的瞳子里,没有一丝光明,她似乎业已被黑暗淹没了,而那片黑暗中,却是如此的阒寂,没有任何声音,会让人怀疑自己是否业已死去......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或许,我们该关注的并不是她,枫相和那个人,应该在光阴殿里罢!” “明知故问!”清珏道。 “你会帮助谁?”于尊道。 清珏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应该知道,他二人在争斗中并不会死去,除非有外来人,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那么,这个人,将会是谁呢?”于尊望着天穹,轻轻地吁了口气。 当那扇沉重的大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一种古朴且枯朽的气息,从殿内,迎面而来。 无数的流光,犹如一颗颗璀璨的流星,迎面而来,而也是在那一瞬间,他的身边,再次涨满了潮水,而他和清珏,恰巧坐在了同一条小舟上。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此幕,幽幽道:“这便是光阴殿吗?” 纵然,时光犹如流水,慢慢地拂过了各自的面颊,头发会变得花白,身体会变得佝偻,皮肤也会变得干瘪,而瞳子的里那片神采,也会渐渐变得浑浊。 而那些刺目的潮水,一波拂过一波,那片潮水中,倒映着往昔的一切,而在那条小舟上,于尊负手而立,他的瞳子里,犹如幻境,在仓促的变幻着一片片曾经发生过的画面。 当仰头望向殿顶时,是一片蔚蓝的苍穹,时光犹如流荫,静静的从于尊和清珏的头顶划过。 当望着彼此的面颊时,那种笑意,那种有内而发的笑意,似乎变得很明亮。 清珏用指尖轻轻地划过于尊的面颊,道:“千年之后,你亦会成长起来,而我则会慢慢地变老,直至死去......” 于尊笑道:“以前辈的武境,若是如此阐述,倒也如掺了水的酒,并非十分辛辣,入了肚腹,也不觉痛快!” 清珏道:“你愿意看到,我老去的那一刻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前辈亦是于尊的同路人,于尊又怎会期盼前辈老去呢?” 清珏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伸出指尖,轻轻地触碰着那片海水,然后将海水,轻轻地涂在了脸上,那一刻,清珏的容颜,重新焕发出了光泽。 “你看!这片世界,本就是如此的奇妙!”清珏笑道。 而此时,在于尊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古老的苍山,而在那座苍山上则伫立着两人,一人身披一件黑袍,一人则披一件白袍。 两人负手而立,一脸的傲气,而两人的身畔,则浮着一片片尘土,一片片砾石,气势可谓通天! “枫织,你恨我吗?”青年一脸傲然地望着眼前之人,而于尊也渐渐地看清了,青年正是枫相,而站在他身前的人,大抵便是他言中的枫织罢! “是你夺走了清珏......是你......” “可你也从我的身边,夺走了雨珊!” 瞳子里,是一片疯狂的烈焰,而那片烈焰,随着时间的过度,也渐渐变得疯狂,变得炙热了...... 当崩碎的岩石,在地面上,轻轻地浮起时,枫相没有再多言,他从背后拔出一柄利剑,随着利剑拔出的那一瞬间,那些崩碎的岩石,犹如一柄柄锋利的匕首,疯狂地刺向枫织。 枫织一脸无畏地站在一座绝巅上,而正当那片岩石崩溃时,时间在那一刻似乎静止了,他的手掌,抵在了那些岩石上。 而崩碎的岩石,则在他的面前,碎成一片浮土...... 可在那片疯狂的砾石中,却有一柄出鞘的利剑,当利剑逼近眼前时,枫织的眼中,是连成一片的利剑,足有亿万,枫相的手段,可谓是业已通天。 他既有强大的体魄,也有着令人为之动容的魂力,而这一切,在枫织的眼中,似乎代表不了甚么。 当利剑破裂的那一刻,枫织的手指,夹着枫相挥出的那柄利剑,道:“我虽然杀不了你!但我可以很开心的蹂躏你!” 这句话,说的残忍而刻骨。 那一刻,枫相的心底,变得犹如铁石般滚烫。 “既如此,那便放开手脚罢!”枫相爽朗的大笑声,更似是一种释然,他压低了声音,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 当魂光燃烧的那一刻起,或许是非成败,业已很明显了。 枫织一脸愕然地望着枫相,道:“为甚么......为甚么......” 当枫相眼中的神光,渐渐变得黯淡,结局似乎早已写好了! 魂识之力,化为沧海,化为空冥,以神幻境,以神溅光...... 那一刻,天地之间,暴涨出一片刺目的白光,而波光潋滟的光海中,于尊和清珏站在小舟上。 此时的清珏,似乎意识到了结局,可她终是晚了一步...... 璀璨的光剑,刺穿了枫织的身体,然后,枫织的身体,犹如一片破碎的流光,变得愈来愈清浅,也愈来愈透明了...... “雨珊!或许这个结局,才最适合我罢!”当枫相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他与岁月达成了和解。 在接下来的一万年中,他再也不会醒来,他没有死去,而是沉入安静的梦境中。 失魂落魄的清珏,木然地揉了揉眼角,一滴泪都没有,那些情绪变得很干燥,悲伤变得很刻板...... 雨珊走了! 枫相走了! 我最亲爱的枫织也走了! 可他们,究竟去了何方? 为何不等等我? 黑暗也再次开始蔓延,是枫相释放出的孤独,然后凝结成一片片无法触摸到的黑暗。 那一夜,于尊坐在船尾,而清珏则坐在船头。 “他还会不会回来?”当清珏回头望向于尊时,却发现那个熟悉的少年,似乎离自己足有万丈之远...... 当梦境醒来的那一刻,于尊望着胸膛上插着一柄利刃的清珏,难过地想到:“或许,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罢!” 黑暗,在濒临死境时,渐渐地溃散了...... 坐在那一叶小舟上,他想了颇多,深沉的夜,也渐渐地离开了,较之光鲜艳丽的白天,他似乎更加喜欢夜晚的深沉,也更加喜欢那些安静且柔滑的时光从自己的眼前静静地划过...... 他长吁了口气,揉了揉酸胀的双眼,昨夜发生的一切,皆已化作一道疤,深深地镶嵌在了灵魂尽头。 光阴殿......这便是光阴殿吗? 死在此境的人,又有多少?侥幸留下性命的人,又有多少? 泛着浪花的光海,似乎从来都不会威胁到远方那座苍山的地位。 而他也渐渐地看清楚了,那座神秘的苍山上,写就的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栖魔山! 从一开始,他就感触到了此境的奥秘,虽然被清珏毫不留情的推翻了,但此时的他,更愿意相信自己! 此境可非凡境,定是有圣人旅居在此境...... 光阴殿里的栖魔山,确是极为的玄妙。 而当他看到一只只古怪的大鸟,从头顶翱翔而过时! 他笑了,原来此境,真的不止他一人,因为他发现了,那些古怪的大鸟背上,确实站着几名修士! 泛着浅蓝色的天空,无限的高远,可于尊更相信此境,乃是真正的幻境,所有的一切,皆是幻术所成,但他想要极力否认的一点是,此境的修士,绝非幻术所成...... 小舟在沧海中漂泊!他似乎并不亟待离开这片浩瀚的沧海,他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那片波光潋滟的潮水,清爽且柔滑。 他捧起一片海水,轻轻地揉搓着面颊,那一刻,他的心神,轻松极了。 后来,他便再也没有犹豫,他纵身跃入沧海,他舒展着身体,而此时,周身的疲乏,也渐渐地退去了。 当恍然梦醒的那一刻,他望向四周,他正躺在一张土炕上,而木制的粗糙木屋里,有一壶开水正放在炉子上煮着! 他的意识,变得很清晰,而此时,他也发现了此境的不同之处,他之前捕捉到的诡异气息,却正盘旋在这座矮小的木屋内。 “孩子!你还是不知道深浅呐!”此时,卧室外,伫立着一个苍老的男人。 男人脸上的皱褶,在阐述着时光的残忍与刻骨。 男人手中拎着一壶茶水,走进卧室,他将煮熟的茶水,冲泡进一盏茶杯里,道:“孩子!喝口开水,缓缓气罢!”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前辈,我做了甚么?” 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那片时光之海,你再也勿要打它的主意了!” “时光之海......是那片光海吗?”于尊挠了挠后脑勺,道。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那片海!” “那片海,确实极为的神秘!”于尊饮尽一杯茶水,仍旧有些意犹未尽,道。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茶水好喝罢!” “嗯!极为爽口!”于尊应声,道。 “那你看看镜子里的那个人,可是你?”老者弓着背,走出屋外,再也没有多言。 于尊拿起镜子,向内望了一眼,那一刻,他的心底,在狂乱的跳动着,“这......还是我吗?” 而站在卧室外的老者,笑道:“这便是时光之海的厉害之处!你且再饮几盏茶水,便会恢复原貌!” 于尊心底一滞,喝道;“前辈,您的身份是......” 老者笑道:“除却前辈之外,他们更愿意称我为光阴殿的殿主!” “甚么......你当真是......”这是于尊万万没有料到的,可这一切,却又如此的理所当然...... “在这片世界里,我......便是光阴的使者!”老者哈哈一声大笑,然后,木屋内再也没有任何的声息。 自于尊走出木屋的那一刻起,他业已被外界瑰丽的风景给惊呆了。 眼前的苍山,可抵天,可入海,可闻风,可揽光,而挂在苍山上的一条瀑布,则犹如一条玉带般,瀑布较之那片光海,显得更加的生动,也更加的真实。 无数的林木,伫立在山峰的不同高度,而随着高度的提升,那些林木的颜色,也在发生着变化,初时是一片苍绿,而后是一片橙黄,再之后,则是一片金黄,然后一片赤红...... 第五百五十章 食古 他站在一座山巅上,静静地俯视着脚下的那片沧海,太阳从东方升起,澄澈的天空,犹如一片碧海,光线千丝万缕,是针线反复的穿插,绣出一片动人景象。 此时的他,阖眸而立,他能够感受到这片世界的异样气息,这种气息,是极为古怪的,在他的意识里,时光似已凝固,但那片汪洋中的潮水,却在肆意的翻腾着,似乎并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他静静地喘息着,他应该没有发觉罢!此时他的背后,竟有一缕缕金光将他包裹在其中。 而在一处深渊中,老者盘膝坐在一座黑暗的洞窟中,他的头顶是一轮明亮的红日。 只是,那片浓稠的黑暗,似乎并不想屈服,于是,黑暗与光明相互僵持着,谁也不向让步。 而此时,老者忽的睁开双眸,在那一瞬间,从老者瞳子里流淌而出的光明,形成了一条蜿蜒向前的蹊径,在深黑色的深渊间,扭曲成一条巍峨的长龙。 而此时,老者身畔的碎石以及枯草林木,在那一瞬间,脱离了大地的怀抱,它们轻轻地悬浮了起来。 时间业已凝固,相对于绝对的静止,此刻的静,更似是一种相对静止,时间被压缩了一万倍,当看到浮草化为灰烬的那一刻,岩石亦崩碎成为一片碎屑。 这一切,令人感到震惊,如此诡异的一瞬间,难以让人认同,实质上,生命力的脆弱,只是相对于时间而言的,若是抽出时间的元素,那么这世间的一切,将没有任何的意义。 或许,悟道的本真,便是悟透时间的奥秘。只要得以长生,那么世间所有的瑰丽,只需要你去慢慢地探索便是。 老者伸出手指,轻轻地握住一缕尘沙,那些尘沙轻轻地环绕在他的掌间,似乎并不受重力的影响,老者轻轻地释放了那些尘沙。 而此时,他将手掌猛地向前一推。尘沙翻滚,因为有了时间的奥义,速度达到了极致,而在那简简单单的万分之一秒间,老者掌间的力气,可谓恐怖! 这可是压缩了时间后的一掌,而在那一刻,空间也被压碎了,那些黑魆魆的裂缝里,流淌出一片片浑浊的黑暗。 而随着那一掌的推出,那些尘沙,堪比世间难寻的神兵利器,深渊在溃散,巨大的窟窿,遍布在山崖各处,疯狂的气息,久久未散。 老者收手,而他身后的那轮红日,在那一刻,暴涨到了极致,光线渐渐地溃散。 而此时,那片浩瀚的沧海上,则发生着诡异的变化,是植物的枝蔓,从疯狂崛起的海潮中,生长了起来。 时光婆娑,温暖的光,轻轻地扑打着海平面,站在绝巅上的于尊,嘴角渐多了一丝笑意。 三五个修士,脚踩着长剑,凌空而立,他们的瞳子里,是一片傲慢且狂放的锐光。 于尊负手而立,周身的气势,也在那一刻间,释放了出来。 年轻的修士皱了皱眉毛,而脚下那一柄柄玄铁剑,凶悍的光,可刺破玄天。 “你是自何处而来?”修士语气颇为的冷傲。 于尊笑道:“我自何处来,与你有何关系?” 修士皱了皱眉毛,很显然,对于眼前的这个少年,他颇为不爽,长剑出鞘,气势震天! 此时,修士周身那不加掩饰的气息,强绝且生冷。 而于尊也渐觉,此境,将有一场恶战爆发! 他轻轻地松开了手指,而此时,他掌间的那柄黑铁弯刀,静静地悬浮在他的周身。 而此时的他,依旧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战意,或许,他并不想与这些修士战斗罢! 毕竟,较之于尊,这些年轻的修士,武境还是差了些! “竖子!竟如此无礼!师哥勿要与他啰嗦了!”一位青涩的少女,恶狠狠的说道。 反观于尊,则一脸平静的笑意,道:“来罢!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武境!” 此时的于尊,虽未熟稔幻术,可毕竟也参透了一分,而眼前的这些修士,所表现出来的武境,显然与他有着不小的距离。 而此时,静坐于深渊间的老者,眼中却有了一丝笑意,那片巍峨的山崖中,似乎隐匿着一种至强的生物,很显然,即便是那位老者,亦有些忌惮深渊中的那至强生物。 反观那片沧海,于尊始终悬浮在那片浪花间,他足下的潮水,无法触及到他的身体,而这一幕,也令那些青年为之一惊。 他好大的胆子啊...... 泛着白光的沧海,不知绵延了多远,而此时此景,也令于尊为之愕然,所谓的光阴殿,可真是一处稀奇的地域! 当浩瀚的波浪,溅落到他的身上,他依旧一脸无恙,他笑吟吟地望着那些面带恐惧的修士,他变得很安静,也很平和。 “没想到罢!”他笑吟吟地望着那三五修士,突然间,他拔出了那柄黑铁弯刀,他忽的冲上天空,那一刻,时光被生硬的压缩了数倍,而他的身体,在众修士的眼底,也只是一片幻影罢了。 血光迸溅,他的刀刃上,含着几滴血珠,雪亮的刀锋,倒映着修士惊悚的面颊,啪嗒!血珠滴落,那一瞬,天地间变得苍寒无比! “还要继续吗?”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剩下的三四个修士,道。 而被源天刃戮命的修士,瞳子里已没了任何神光。 “师兄!快回去禀告师傅!”青涩的少女,一脸惊惧,道。 “哦?师傅?”此时的于尊,似乎被点燃了一片烈火。 他心道:“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师傅,有何本事!” 脚下的沧海,在疯狂地咆哮着,他脚踩浪花,而他的容颜,也在那一刻,迅速地变幻着。 他似乎变得很苍老,可此时的他,心底极为的振奋。 实力......真正的实力! 其实,自一开始,落入沧海中的那一瞬间,他便领悟了此境的奥义,当落入沧海中时,他虽变得苍老,但他的实力,亦在疯狂地上涨。 那一刻,他感到很压抑,可他的内心尽头,却有一种喷薄而出的热血,在灼灼燃烧着,那片热血,会燃尽他所有的畏惧,也会将他心底的不悦,焚烧殆尽! 他的身体,在沧海间,沉沉浮浮,很显然,他并不是个听话的孩子,那一刻,他的心底,是如此的渴望变强,他摒弃了所有,即使韶华不再,即使失去那瑰丽的青春与美好的回忆...... 而此时,悬空而坐的老者,依旧深处在那片深渊中,他抚了抚长须,眼中渐多了一丝笑意,“孩子!我果然没看错你!” 于尊在等待,此时的他,更渴望遇见更加强大的对手,他想要通过实战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所以,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使出任何手段,他的身体,挣脱了沧海,而这一刻,他或许并没有料到,在他从沧海间,拔离而出时,他的面容再次变得年轻,他褶皱的皮肤,也再次变得光滑! 而站在他面前的那些青年,则一脸震惊,“他是怎么做到的?他......难道得到了那个人的真传?” 恐惧在彼此的心底,静静地蔓延着,压抑、恐惧、难以扼杀的战栗,皆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他是个疯子!他绝对是个疯子! 浪花在风中,慢慢地摇曳,而自那片浪流中,疯狂地生长起来的植物,渐渐地盛开了一朵朵曼妙的花瓣。 彼岸花!那是彼岸花! 修士的心底巨震,他们应该没有料到罢!没有料到,那消失了数千年的魔物,再现人间! 这意味着甚么?难道千年不遇的劫难,将会重演? 光阴殿,谁又了解何谓光阴殿? 难道只是一座大殿那么简单?或许,并不止罢! 修炼时间的奥义,而时间的奥义,便是幻术之中重中之重的一层奥义! 光阴殿,意味着生命的流逝,或许除了于尊,难有人会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罢! 当然,世间的疯子并不乏!比如斩天,比如他的兄弟聂生、苍帝、慕容荪晓等等...... 而他之所以没有变得苍老,那便是因为饮了老者的茶水所致! 他不会放弃任何机会,他会以命相搏,用自己的实力,来让众生认可他,而当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不是离去,而是重新归来! 远处的寒山寺内,点燃了烛火,黑魆魆的夜幕下,潮水时涨时落,他静静地站在潮水间,而那些修士,业已离开,他在等待,在等待更加强大的人莅临此境! 他等了好久好久,时光在此境,变得毫无意义,是心底的钟声,在提醒他,时间在向着一种更加诡异的方向潜行。 彼岸花开满了整片沧海,红色的花瓣,在黑魆魆的深夜里,伴着头顶上那轮明月,随微风静静摇曳。 月华洒满了大地,他似乎能够感触到远方的那片大陆,他的耳边虽是海潮疯狂的咆哮声,可他也能够感触到大陆的尽头,隐有魔物,已在苏醒! 时间在疯狂的向前挪移着,而一座苍山上,老者端坐在一座巅峰上,瞳子里有一片若隐若现的笑意。 而此时,老者所立的那片苍山中,多了一阵阵厉嘶,是一种很压抑的声音,而老者的脸上,却始终是一片清浅的笑意,“孩子!该来的,都会来的!不要逃避,这是你的劫数!” 当老者的身体消失在这片清空中时,老者的身体,更像是光线所化,轻柔而令人感触不到任何一种实质性的物质! 沧海之上,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远方,他的身畔,是一片片彼岸花,殷红的花瓣,铺散在浩瀚的沧海上。 他似乎等了很久,很久,但此境依旧只有他一人。 他从海水中,摘下一朵花,置于鼻息间,轻轻地嗅着,那一刻,他的眼前,有一片画面,在静静地融化! 他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一切,也看到了不想看到的! 原来,所谓的彼岸花,只是那个不知名的年代,死去生灵的鲜血所化! 彼岸花渡生死!可那摄人鼻息的浓烈的香气,却很难让人想象,那片殷红的花瓣,竟是鲜血所化! 故时的故事,在曼妙的时光里,轻盈的过度着,他看到了一场场生死,看到了一次次的升华!生命在那一刻,变得盛大!而灵魂则始终在唱着挽歌! 所谓的千年,在此境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此境的时光会凝滞不前,它并非是一直流动着的! 但他也渐渐地相信,此境,也定是圣人所化!或者,更加过分的猜想,此境乃是史前之人,从原有的世界里,分割出的一境! 若是如此猜想,则可大胆的得出结论,那么原有的世界,应是自然所有罢! 也就意味着,原始的世界里,时间代表不了甚么...... 而史前时代,武境之所以如此深奥,大抵是因为那些曾经存在过的原始世界罢! 就诸如眼前的这片世界,无法让人断言! 而彼岸花的出现,又意味着甚么呢? 潮水,变得冰冷,而此时的于尊,纵身于沧海之间,他的脑海里,总有一片片画面,在不停地翻卷着。 这一刻,他看到了故时的一切,有他想看到的画面,也有他不想看到的一面! 他似乎回到了曾经,记忆似乎诞化出了一片现实,他也渐渐地分不清,何谓现实,何谓回忆了! 凄楚的天空,落下一滴滴冰凉的雨水,他脱离了那片沧海,静静地伫立苍天之间。 他轻轻地揉了揉酸涩的瞳子,长吁了口气,他突然很想哭,很想放肆的大哭一场,可他也清楚,情绪的宣泄,却无法改变现实! 只是,天空都在呜咽,我又为何要忍着...... 他抬起头,望向长空,他笑了,苦涩地笑了...... 而此时,海水变得一片殷红,彼岸花的汁液,染红了那片沧海,而此时,那片沧海之中,似乎有一道闸门,沧海之中,渐渐地多了一片涡旋。 不知过了多久,但总之依旧是那句话,时间在此境,没有任何的意义! 当海水被排空的那一刻,在海床上,是一颗颗明亮的晶石! 他似乎明白了,他似乎读懂了此境的奥义,他拾起那一颗颗晶石,然后置于他的储物空间里。 而此时,他也渐渐地推翻了之前的想法,此境并非上天所孕,而是人为的! 而那片片晶石,便是困缚时间的原石,得到了那片原石,也相当于夺走了生命的奥义! 至少,相对于沧海中的那些生灵是如此的! 他也可以看到晶石里封印的魔物,这是他们的生命所化,而他们之所以被封印在了那片晶石中,大抵是因为,他们乃是这世间,拥有着最为丰盈的生命力所致罢! 海床变得干涸,但空旷的海底世界,却很平整,离他不远处,便有一座黑暗的洞窟,而海水便是因为倾泻在这片洞窟中渐渐变得干涸。 但这似乎代表不了甚么!此时的他,拾起地上的那片片原石,他将那些原石,置于他的小世界中,此时的他,可谓是疯狂而又大胆! 他有了一个恐怖的想法!成神之念! 若是,他的小世界里,能够诞化出一片天然的时光之海,那么,他就是那所谓的圣王罢! 他在一步一步地探索,而这种探索,每次都可谓是赌上他的一切! 他将所有的原石,都置放于他的小世界中,瑰丽的瀚海中,翻涌着一片片烁目的金光。 这一刻,时间在被静静地拉长,那一夕间,足有一年的长度。 所以,生于瀚海中的众生,生命的长度,也一再被拉长,他们可以享受午后的静谧的时光,而此时的这种时光,可以是一大把一大把! 于尊笑了,他是发自内心的笑了,只是,此刻他的心思,也渐渐的被引向了另一方。 望着连成一片的苍山,他总觉,在那片苍山间,有着他所熟知的一层奥义! 此时的他,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似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未感触到这种澎湃的心潮了! 瑰丽的天空,再次变得明亮,而此时,怀有时光原石的他,似乎能够控制此境的时光,他想起了那个老者,老者曾经说过,自己乃是光阴的使者。 而此时的于尊,也渐觉,老者的话,漏洞颇多。 他定是欺骗自己的,而一开始答案业已注定! 或者说,这些原石,乃是老者置于这片沧海中的? 那么,原石中的圣灵,是否亦是因为老者所致? 他一步一步地深入进去,他不禁叹为观止,他渐渐地深信了心底的答案。 光阴殿,或许乃是老者的武境所化! 所谓的光阴殿,亦是一片小世界,这与于尊体内的瀚海是一致的! 老者曾经也说过,自己乃是光阴殿的殿主!可他也同样说过,他乃是光阴的使者! 那么,他的身份,已经很明确了!他便是这片小世界的领主! 望着那片苍山,他总觉那片苍山中,隐有圣物,或者魔物! 他提了提腰间的黑铁弯刀,脸上露出了一丝明朗的笑意。 只是,此刻的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 当看到天穹上的那群身披青袍地来人时,他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师傅!就是他!”一脸青涩的少女指着于尊,道。 而此时的于尊,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他拔出了腰间的黑铁弯刀,几乎是一瞬间,便划过了天穹,当他拔出那柄浸满了血水的黑铁弯刀时。 那一刻,所有人都缄默了,而伴随着狂跳的心脏,眼底渐渐地写满了恐惧! 他们的师尊,竟被于尊一刀夺命!而于尊则始终一脸平静的笑意,他更似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单纯少年! 可他所做的一切,却不禁让人感到汗颜! 那一刀快过流光,时间的奥义,将幻术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没有人能够捕捉到他的身法,而即便是他们的师傅,也是在最后一刻,才看清于尊的手段。 但那位身披青袍的老者,已然死去! 于尊叹了口气,道:“是你们扼杀了你们的师傅!” 很显然,他们仍旧没有从方才的那种恐惧脱离出来! 但此时的于尊,业已凌空而去! 在远方的苍山间,有一种鬼气,是世间难见的! 而于尊之所以将那种气息,定义为鬼气,乃是因为他体内的鬼泉中,隐有一丝气息,与此时的气,有些类似! 天下之大,瑰丽自多! 他似乎很欣赏这片气息,因为这片气,能够给他一种濒临死亡时的曼妙之感。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眼前的这片空气,他静静地喘息着,他放开了手掌,然后身体向前靠拢。 于是,在那片淡薄中,他抱住了一片诡影! 而那片诡影的身上,隐有一片余温!于尊低头望着埋在他怀中的女子,道:“姑娘,醒醒!” 而此时,那片诡异的影子,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她忽的掩住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是师傅让你来的罢!” 于尊愣了愣,“师傅?难道是那位老者?” 很显然,被鬼气包裹的诡影,乃是一位青年女子,但她的身上,似乎没有人类该有的气息! 女子周身,隐有一片煞气,而那片煞气,则是极为冰寒的! “公子!抱住我是不是很舒服?”女子笑嘻嘻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愣了愣,身体一僵,随机松开了手,而此时,女子的身体,在一瞬间,化为了一片冰霜,而在那片冰霜中,女子的身体,也渐渐地显现了出来! 女子二八年华,洁白的躯体,乃是冰雪所化!而在女子的身上,于尊总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一种煞气! 或者说,乃是鬼气! 但他又说不清道不明,那种气,明确来说,究竟是哪一种? 女子笑道:“公子!若是想要找到师傅,便随我来罢!” “噢?你怎知我要寻你师傅?”于尊笑道。 女子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道:“除非,你想要终身待在此境!” “光阴殿!难道亦是鬼灵所居之处?”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意味深长地望向远方,喃喃自语,道。 而此时,女子的身畔,卷起了一片冰雪,那片冰寒刺骨的雪花,落在于尊的身上,便形成了一片薄薄的白色雾气,而落在女子的身上,则化为了娇嫩且白皙的皮肤。 女子笑吟吟地面对着于尊,道:“公子!可称我为雪女!” 于尊一愣,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在下于尊!” “师傅见了你,定会开心的!”雪女笑道。 “哦?你的师傅究竟是何人?”他心底一滞,心道:“难道不是之前的那位老者?” 雪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之前看到的那位老者,乃是我们的二师公!” “哦?那你带我所见之人,可是你们的师尊?”于尊道。 雪女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师尊他老人家!” 而此时,站在远山上的老者,抚了抚长须,他的身畔,却站着一位身披白衣的少年! “勘破了此境,你便可以离开这里了!”少年笑着面对老者,道。 老者负手而立,一脸傲气,道:“我的目的,不是长生!你应该知道!” 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回到过去,又谈何容易?” 老者幽幽道:“只要能再看她一眼,我便心安了!” “可你真的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小子身上?”少年叹了口气,道。 “大哥!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罢!”老者幽幽道。 少年无奈地笑了笑,道:“你既已认定了,我也不好再说甚么了!但愿此次你的赌注,不会再像之前!” “这次,我赌上性命了!”老者道。 雪女立在于尊的身畔,望着远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公子!所谓的光阴殿,是可以通往未来,也会回到过去的一方世界!”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往未来,回到过去,又谈何容易?” 雪女道:“是难!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难!所以,公子你准备好了吗?” 于尊心底一怔,道:“噢?你带我前去的地方,可是与时空有关?” 雪女笑道:“没错!正是那个地方称为食古!而那片领域的领袖便是食古帝!” 雪女又道:“或者说,称他为食古兽亦可!” 第五百五十一章 遇见 “食古?”于尊沉默了,而此时,周围那若隐若无的压力,似乎在警告他。 真的要去吗? 他仰起头望着玄天,他似乎能够听到一声声怒吼,而那种怒吼是不甘的,也是凶残的! 他似乎没有选择,他笑了,仰着头,静静地笑了,如此反常的一幕,却令旁边的雪女感到一丝恐惧,他没有说任何话,他只是望着苍天,静静地笑着。 而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变得千疮百孔,是幻术将时间腐蚀成朽烂的木材。 然后,转瞬间,他消失了!雪女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可他究竟去了何方?他知道食古的所在地吗? 雪女无奈地摇了摇头,可片刻之后,她不禁吸了口凉气,“难道,他真的去了?” 站在苍山之巅,雪女俯瞰着脚下的那片深渊,而此时,雪女的周围,卷起了一片风雪,当素色的雪,落到深渊中时,雪女的神识,亦融入至其中。 “公子!我来陪你了......” 他只感到一种冰冷,是从所未有过的冰冷,在那片幽深的寒渊间,没有一把篝火,而稀薄的光,浸透在那片浓稠的黑暗中,有等同于无! 这就是食古吗?此时的他,可以清晰地捕捉到他身边的一切,是一片很单调的世界。 而这片世界,似乎很伟岸! 是一种无法丈量的辽阔,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的莽原,在莽原的尽头,是一片冰原,他似乎嗅到了潮水的味道,然后,模糊间,耳边响起了一阵阵海潮的怒啸。 而此时,在他的视野里,渐渐多了一些模糊的印记,恍惚间,是一片片暗蓝色的火焰,在风中摇曳。 这是? 而此时,他呆呆地望着头顶上那片旋转的雪花,当摇曳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时,他伸出手臂,轻柔地抱住那片雪! 而,当他松开怀抱时,他又看到了雪女,容颜白皙的雪女,姿色极为的靓丽,雪花在雪女的周围,静静地飘摇,那一刻,雪女的笑靥如花! “公子!我来了!”雪女柔软的笑意里,有一片薄薄的暖意,她伸出手掌,触摸着眼前的空气,她的指尖处,多了一片疾旋的雪。 她轻轻地在空冥中一点,而此时,雪女的头顶上,多了一座座冰灯! 只是,孤寒的莽原上,这零星的光线,十分的脆弱!风扫过彼此的面颊,雪女冰蓝色的长发,随风轻轻地浮起又静静地落下! 而雪女的周身,亦多了一片晶莹的华光! 那么,让我做你生命里的光罢! 望着雪女的笑靥,那一刻,于尊想了很多很多!或许,这世间唯有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罢! 他固执地仰着头,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倔强且刚烈! 他的眼前,有一片水雾,而当一阵寒风扫过他的面颊时,那片水雾,便凝结成为一片片寂寞的冰雪! “你又何必呢?”他轻轻地吁了口气,“这次行程,本就凶险,我一人来此地便可,你且速速回去吧!” 雪女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年,那一刻,她的瞳子,不再黯淡,里面有一片微弱的烛火,渐渐点亮她心底至为幽暗的那方土地! “公子!这一次,我陪你!”她笑了,雪女的笑容好好看,她犹如冰雪般晶莹的皮肤,让她看起来,极为优雅、从容! 而于尊却长吁了口气,道:“好!让我来保护你!” 他指着远方的那片暗蓝色的火焰,道:“你可知那片火焰代表着甚么?” 雪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冥焰!” “哦?冥焰?”他呆呆地望着空冥,片刻后,若有所思地望着雪女,道:“既有冥焰,可是冥界?” 此时的雪女,面容有些纠结,道:“公子!此境并非冥界!” “哦?难道你也不清楚,此境乃是何方地域?”于尊笑道。 “嗯!这么说也可以!”雪女无奈地点了点头。 吐出一口浊气,眼前是一片朦朦胧胧的雾气,他轻轻地喘息着,而此时,荒芜的莽原上,随风飘着一片片暗蓝色的火焰。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着身前一片冥焰,他可以感触到其中的极寒,而此时,他的体内,涌出了一片气息,那种气息令人感到压抑,感到恐惧,而那片气息也正是苍梧气! 冥焰与苍梧气,短兵相见,浩荡的冥焰,似是大军压境,而苍梧气则是一位骠骑大将军,心底丝毫感触不到危险的临近! 于尊阖眸坐在空冥间,他无心顾及,眼前两种气息的对抗。 冥想中,他看到了上苍立下的碑文,在遥远的极北之地,有一面石碑上,挥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冰纪! 而此时,当他回头望去时,已不见那片苍山,所谓的栖魔山,业已渐远! 他总感觉,他脚下的那片大陆,在无时无刻的挪移着,他将手掌置于那片枯寂的土地上。 渐渐地,那片土地,开始溃散,他的手掌,有一片冷寂的蓝芒,那刺眼的蓝光,有一种极寒之境才有的优雅! 世界,在静静地发生着变幻,当一声疯狂的怒吼,打破了静寂,他望着自己的手掌,哑然失色...... 在那片裂土中,站着一位光鲜亮丽的少女,她似乎刚刚醒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瞳子,叹了口气,道:“又是谁,打搅了我的睡眠?” 于尊愣了愣,倏尔,笑道:“是我!” 少女静静地望着于尊,片刻后,嘻嘻笑道:“你的胆子不小啊!” “我......难道做错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少女的身体,静静地悬浮起来,她赤裸着白嫩的小脚,她的周身,则被一片青紫色的雾气包裹其中。 少女的模样,极为的清丽,而这一幕,令他想起了林雨筱,当年的林雨筱,亦是如此的清秀!只是,自进入三岔幽罗界后,便再也没有听闻过她的消息! 当他轻轻揉着瞳子时,少女嘻嘻笑道:“定是睹物思人了吧!” “你......是谁?”于尊轻声喝道,他似乎怕惊扰到少女,或者是怕打乱这片瑰丽的遇见罢! 少女笑道:“你若喜欢,便喊我遇见罢!” “遇见......”他的心底,喃喃自语,道。 好奇怪的名字,是她随口之言罢!他固执地认定心中的想法! “对了,你莅临此境,是为何?”少女晶莹的瞳子里,有一片清澈的光,道。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着少女,心道:“难道她就是食古?可怎么看,也不像啊!” 他吞吞吐吐,有些犹豫,道:“我是来......” 当再次看到少女眼中清澈的光时,他选择沉默,而少女晶莹的瞳子里,则喊着一片笑意,道:“你来此境,可是为了时间而来?” 他怔了怔,罢了,他终是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正是为了时间而来!” 第五百五十二章 战 遇见一脸清浅的笑意,道:“公子为何要吞吞吐吐?” 于尊叹了口气,道:“免不了一场大战罢!” “哦?公子要与我打架?可遇见心无此意!”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而于尊却一脸木然地望着苍天。 站在一旁的雪女,眼中隐有一丝哀愁,道:“你知道吗?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地孩子!” 雪女指着于尊,她没有说话,她的声音,在遇见的脑海里,轻轻地回荡着。 遇见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后来的她,似乎能够触摸到少年冰冷的内心。 那是一片绝命的荒原,是一片摇曳着风与雪片的莽原。而在那片荒芜的莽原上,似乎没有任何的生机!有的只是只是刺骨的孤单与寂寞! 遇见道:“公子!怕是让你失望了!” “哦?不知姑娘何意?”于尊道。 遇见笑道:“公子!奴家并非食古!” 而此时,于尊的心底,似乎落下了一块大石,尽管,此时的他,渐觉心中的念头,十分的古怪。可他似乎真的不太愿意,站在他眼前的少女,将会是他的对手! 如此,倒也罢了! 他长吁了口气,笑吟吟地望着遇见,道:“不是你,最好了!” “哦?公子难道没有感觉到吗?”遇见道。 于尊怔了怔,此时的他,心底有一丝痛苦,他也渐渐地感触到了眼前的少女不凡之处,少女掩着唇,轻轻笑道:“公子!食古又算的了甚么?” 果然...... 当少女释放出周身的威压时,那一刻,于尊兴奋极了,可他的心底,却有些酸楚地想到:“原来我们终将是敌人!” 而当看到少女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意时,他似乎不太确信眼前的少女身份为何了! 但他心底知道,眼前的少女,绝非凡人,雪女周身的雪花,疯狂地翻涌着,她周身的气势,也在疯狂地攀升着,于尊不知这一刻,究竟意味着甚么。 难道,这场战斗真的难以避免了? 雪女将于尊挡在身后,道:“遇见,来罢!与我大战一场!” 很显然,于尊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他的身体,化为一片幻影,而他的怀中,则抱着一个清丽的女子。 他皱了皱眉,道:“雪女,你不想要命了吗?” 雪女叹了口气,道:“公子!我们逃不了的!” 于尊笑道:“若是逃不了,那我们不妨一起赴死罢!” 面临生命的拷问时,他的脸上,犹有一丝笑意,他的心底不甘,眼角处则有一种孤傲冷绝的光,他并不畏惧,后来,他的心底甚至生出了一丝不屑! 遇见站在遥远的寂地,静静地望着从她身边掠过的于尊和雪女,她的脸上,有一片煞是明亮的笑意,道:“我们会再见的!” 当黑暗凹陷进深沉的地底时,遇见的身体,化为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后来,这世间再也没了她的气息。 而千里之后,于尊也会回头望一眼,他皱了皱眉,因为,在他的脑海间,似乎少了一个人,但他不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也忘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而这一切,倒映在雪女的脑海中,却极为的明亮且清澈! 雪女叹了口气,道:“公子!可还记得之前的事?” 一脸茫然的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若隐若现!” 雪女幽幽道:“公子!以后勿要轻易尝试了!” “哦?我做了甚么?”一脸呆滞的于尊,哑然失色,道。 雪女道:“方才你唤醒了一个魔头!我两差点死在她的手上!” “哦?是真的吗?”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脸上有一片再诚实不过的笑意了。 食古......这里应该是食古界了罢! 当他看到漫天飞扬的旌旗时,或许,他渐渐地读懂了这片世界的神秘之处。 但那些破烂的旌旗,似乎业已被历史抛弃了好久,它们仍旧倔强地屹立在彼此的身畔,是心底的执念所致,旌旗下,又染了多少鲜血?留下了多少悔恨,还有绝望...... 时明时暗的天空,是厚重的云,路过眼前的那片红日,挡住了红日的光线所致。 食古界,干涸的血液,生硬的暴露在晦暗的天光下,千百年来,已少有人问津这片土地,而此时的于尊,相对于这片土地,则是陌生的域外来人! 此地,似乎并不存在人息,但这并不代表着没有危险存在。 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于尊,他所立之处,正是食古界! 他的心脏,难以抑制的狂跳,他不是因为畏惧才如此,而是因为兴奋,他的热血,再次被点燃了,而他所顾忌的,除了身边的雪女外,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够挑衅他的胆量。 泛白的天空,将厚重的云层,推向遥远的东南方,他站在一间祠堂中,静静地望着内里的一切,世事万千,不知过了多少年月,厚重的灰尘,将祠堂里的物什,都蒙上了一层清浅且温柔的线条。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那片灰尘,而也是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多了一片影像。 清浅的灰尘,化为了一团墨,那片墨洇开了,然后渐渐的在眼前铺展开来。 刺目的光,有意要推开那片厚重的黑暗,然而这却极为不易! 此时的于尊,更像是沉入到了一种幻境中,可他本身,似乎就存在于这片世界中,他可以触摸到身边的一切,那种真实感,令他没有反驳的余地。 一脸忧愁的雪女,呆呆地站在祠堂内,而此时,立于祠堂中的少年,似乎业已没了意识。 雪女叹了口气,她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这或许便是他的劫难罢!” 清冷的空气,轻拂过雪女的白袍,她皱了皱眉,起初,她还有一丝犹豫,片刻后,她长吁了口气,她勉强地笑了笑,道:“于尊!我来陪你了!” 那种情愫,那种曼妙的情愫,深植在雪女的心底,自她第一次看到于尊时,她便已决定。 她怔怔地望着祠堂内,落满的灰烬,叹了口气,“师尊他老人家,也是多年未归了!” 她阖上了瞳子,在黑暗中,终将遇见一片光痕。 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单薄的背影,她轻声喝道:“公子!” 而当于尊回过头时,她心底一滞,“怎么会这样......公子!方才发生甚么了......” 是那个熟悉的背影,可如今那个背影,却摇摇晃晃地转过头,笑吟吟地望着雪女,只是此时,他脸上的血肉,皆已溃烂! 雪女心底抽搐着,“都怪我,来得太晚,都怪我......” 而此时,真正的于尊,却一脸笑意地站在一片清湖畔,那片犹如明镜的清湖里,演绎着荒古纪元发生的一切! 而失魂落魄的雪女,则似沉入到了一片难以拔离而出的境界。 当一颗颗疯狂的拳头,从于尊的身畔扫过时,他的脸上,反而有了一丝疯狂的笑意。 可,寻其踪,却难以觅得其中奥妙,那种疯狂的拳势,干净而明确,只是一瞬间而已,于尊的身畔,更似是划过了一颗颗流星,那是拳,精妙无比的拳势...... 而渐渐地,一片片浓稠的黑影,飞速的划过他的身畔,是巅峰境的武者,那一刻,于尊不知该感到悲哀,还是应感到庆幸! 但他的心,始终是那么的乐观,黑影,更似是红日下的流荫,没有人能够预测到黑影会出现在何方! 而那些黑影的手中,则握着一柄柄殷红色的匕首,而此时,伴随着那些疯狂的黑色影子,天光变得璀璨夺目。 但,鬼才知道这意味着甚么,总之有些不寻常! 不久后,他也渐渐地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当那片清浅的光线,浸入到黑影的瞳子中时,黑影手中的匕首,在那一刻,变得刺亮且血腥。 而黑影的身法,也更加的不规则了,他们的身体,疾速的掠过于尊的身畔,这一刻,于尊难以抵挡,他们手中的血腥! 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布满在他的周身各处,可他却感触不到那种疼痛。 看着鲜血浸湿身上的布衫,他疯狂地撕扯着身上的残袍,怒吼道:“这算甚么?是瞧不起我于尊吗!” 他的身体,在疾速的变幻着方位,他干脆不再度量那些黑影的出现角度,他沉浸于战斗之中,他已放弃了一切。 当眼前的光,变得愈来愈刺眼时,他突地大喝一声:“太古荒陈决!” 久未修炼,但他的魂境,却在一步一步地攀升着,或许,早已达到了常人难以领悟的境地罢! 他的身后,竟多了一轮圆日,疯狂且刺目的光线,犹如流水般,浸入到那些黑影的瞳子里,而在那一刻,那些黑影,竟在痛苦地呻吟。 那种至阳之力,令黑影瑟瑟发抖,而令于尊喜闻乐见的是,那些黑影,竟在慢慢地融化,这一幕,虽有些血腥,但他的心底,却极为的痛快! 他亦清楚,有的人该杀,有的人存在是一种价值! 他拥有强绝的武境,这也意味着他拥有惩戒世间诸邪的能力! 有时候,他会感觉,自己太过博爱!实际上,他只是过于善良罢了! 还好,他有强绝的武境,不然他的善意,将会不值一提! 随着绵长的岁月,他的心智,也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了。 他会压抑心底的杀念,但他也不会同情那些穷凶极恶之徒,而所谓的穷凶极恶,莫不是威胁到他或者他身边的朋友所致! 他忽的推开一掌,而那一掌之力,可谓是恐怖,炽热的光,将浓稠的黑暗驱散殆尽,而那些黑色的影子,也最终被光明腐蚀了魂灵,然后淡化为一片清气! 但战斗还未结束,当那身披赤金铠甲的道人出现时,他无奈地笑了,他大喝一声:“太古荒陈决逆行式!” 冰冷的莽原上,飘着落雪,也飘着诸人心底的落寞与悲伤。 披着赤金色铠甲的道人,看起来极为的羸弱,可于尊心底明白的很,此刻的掩饰,将是对他最大的敌意! 因为这种掩饰,代表着血腥,也代表着穷凶极恶! 是要戮我性命吗? 随着他的大喝,他的身畔,被一层浅蓝色的光环笼罩在其中。 原来,太古荒陈决的逆行式,就如此的浩然!这世间的武道,果然没有尽头可言,这也就意味着,若是将一种武道,修炼至化境。 那么,这世间也将无敌手! 但这似乎很难、很难,当悉心修炼一门武道时,往往会忘记修炼自身的奇境修炼,而虽言之,将一门武道修炼到至成之时,定会化境,但若是没有强大的魂境之处,也堪比登天! 而此时的于尊,更似是弄巧成拙,他心中的武道诸多。 但一个修士,若是常年没有征伐,那么所谓的武境,也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而于尊所历险境,可谓是险之又险,他经历的太多,明白的也太多!他的苦涩,他的担当,他的胸怀,在这片世间,难有人望其项背,更不必说与他同龄之人! 当战斗打响时,他轻喝一声:“幻!” 一瞬间,他消失在原地,而周身那片浅蓝色的光环,则布满了整片苍穹,此时的他,经过太古荒陈决逆行式的加持,幻术也得到了提升。 当他手中的刀,划过道人的面颊时,道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虚像,“他是如何做到的......” 冰冷的光环,始终围绕在他的身畔,而当道人出现的那一刻,他心底渐渐地明白了,道人所修之术,正是幻术! 这也意味着道人拥有强大的躲闪能力,但较之于尊那强悍的武境,道人的身上,总像是缺点甚么! 双指夹着剑锋,一脸讽刺的笑意,此时的道人,眼底渐渐地多了一片寒芒。 他面前指夹刀锋的少年,正是于尊! 而此时,道人再次消失,当他出现时,他的身体,竟在发光,周身那迫人的气息,令人为之惊惧! 当那柄剑,将剑身上的剑泥拂落时,那一刻,那柄剑,不再是实质,更似是一柄光线所化的虚无! 而当那柄剑,从头顶划过下来时,强横的剑风,带着迫人的锋芒,将于尊卷上了苍天! 第五百五十三章 灭杀 而此时,那柄剑,渐渐地延伸出了一根枝蔓,光在碎裂,在那片炽热的光线中,似乎正诞生出一种怪物。 枝蔓在向前延伸着,它们张牙舞爪,化为了数缕,腥涩的风,拂过面颊,而道人手中的那柄剑,显得愈发诡异了。 而此时,道人身上的赤金色的铠甲,竟静静地溶解在了道士的体内! 于尊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而此时,那柄刀,似乎早已不甘寂寞了,呜咽的风,划过彼此的鬓角,道人的发丝,业已有些花白! 可他周身那股凝练的气息,似乎在向着更加伟大的方向度化! 而此时,道人手中的剑,竟与他的手臂合为一体,古老且浑浊的瞳仁里,是一片沧桑且枯朽的气息。 似是从泥土中爬出的道人,周身环绕着一缕黑色的焱光。 他已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他蛮横的体魄,将道境释放出来后,渐显得强壮,无法撼动! 于尊喃喃自语,道:“他绝对不是吞古大帝,绝对不是!” 刀锋饮血时,凄寒的夜里,光线在静静地凋谢,而伫立在高天上的道人,在某一刻,身体变得僵硬了许多! 而,这显然逃不过于尊的瞳仁,这一刻,于尊不知该感到高兴,还是该感到悲哀! 当道人手中长剑,释放出的枝蔓,渐渐地缠满道人的身体时,那一刻,诡异的现象,在发生着。 那些植物的枝蔓,冰冷且残忍,也难怪,世间的长情,又有几人知? 枝蔓缠绕在道人的身上,渐渐的,那些枝蔓将道人的身体,困缚其中,然后愈勒愈紧,可于尊却看到了道人脸上那依稀的笑意。 枝蔓依旧在疯狂地生长着,而道人的瞳子,渐渐地溢出了一片痛苦之色。 于尊知道,再过不久,道人的生命,便会枯竭! 亘古长夜,有莫名的生物,在延伸着它们的触角,它们的身体,从肥沃的土壤里,挣脱出来,然后,在苍茫的夜空下,行使着一些诡事! 而当光崩裂的那一刻,道人的手中的长剑,化为了无数的利刃,黑压压的,聚集在道人的头顶,而此时的道人,业已没了意识! 疯狂的植物,仍旧在肆意的生长着,得到了道人的鲜血,它们的触角,也愈发的敏锐了。 轰...... 是一片潮水,静静地抚摸着这片古老且沧桑的大地。 道人真的死了吗...... 这一刻,于尊并不认同这个观点,而他亦在静静地等待,他不急于攻击,事实会告诉他,或许,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黑暗的焱光,盘旋在道人的周身,而这一刻,于尊惊觉,“这难道就是吞古大帝?” 这种突兀的念头,变得愈来愈清晰。 他仿佛听到来自远境,传来的一声声如海潮般,疯狂的怒吼! 而此时,道人的身体,依旧被一片植物的枝蔓缠绕着,可渐渐地,于尊的耳畔,响起了一阵阵强横且霸道的搏动,是心脏强有力的震颤...... 他紧紧地握住黑铁弯刀,他在等待,等待用尽全力的那一刻,此时的他,心底的热血在沸腾、在翻涌。 他怒吼着,声音渐渐变得沙哑。 嗨! 来罢!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时间凝固在了那一刻,他奋力的握住手中的黑铁弯刀,可此时他却无法抵挡时间的洪流,突然静止的那一刻,实际上,所谓的时间凝固,只是相对而言。 将千年时光压缩为千分之一秒,亦是时间凝固,而绝对的时间凝固,是不存在的! 所以,此时的他,正是受了一种法则的困缚,而那种法则,笼统来说便是时间法则! 灵魂的尽头,是一片烈焱,疯狂的焱光,将魂境照的一片通明,而此时,在魂境中,却出现了一个小人,小人盘膝坐在高天之上,静静地吐纳、喘息。 而这个小人,便是于尊的魂体,在这一刻,他渐渐地沉入了道境之中,他在魂境中,演绎着他所领悟的一切。 而他的头顶,则始终有一座日晷,静静地围绕着他的头顶盘旋着。 时间更似是一滴滴粘稠的液体,它们啪嗒、啪嗒,落在魂境中,然后便凝结在了一起,在那一刻,于尊的心中,在反复的演绎着那千分之一秒中,发生的一切事端! 然后重复,再重复...... 他不断地观察着那些细节,而在那点滴的时光里,却蕴含着天地间的大道。 片刻后,他清醒了过来,时间依旧如初,就好似本来是一片气体,而此时,时间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液体。 于尊伸出手指,静静地抚摸着眼前的那片空气,他的指尖,可以触摸到那片凝固起来的时光。 而此时的时光,竟犹如实质化! 然后听到耳边,啪的一声,更似是莫名物质崩碎的一瞬。 他笑了,他似乎对自己很满意,而此时,时间又开始流淌,而耳畔,则是一片片翻涌的潮水声。 来罢!让该来的都来罢! 黑暗中,似乎有魔物在蜕变着,而耳畔的那一声声沉重的脉搏声,却始终未散。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在他静修的那段时间,时间似乎并不成比例的流淌。 他的眼前是一个紫发白瞳的道人,而此时道人的周身,被一层层黑暗的枝蔓包裹在其中,道人的眼中,不再黯然无光,也不再痛苦不堪! 自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一切似乎都变了! 而在于尊的眼底,道人的气息,却变得愈来愈陌生了! 而当听到道人的怒吼时,他怔了怔。 “九天之上,万魂合一!” 于尊心底一惊,“难道真如我所料?他真的是吞古大帝?” 可模模糊糊间,他总觉的此境的一切,极为的虚假! 那么,他应该不是吞古大帝罢! 当雪亮的刀锋,划破这片阒寂的夜,于尊体内暴涨的力量,如海潮般,涌了出来! 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道人,则渐渐地脱离了那片黑暗植物的束缚,他的身体,轻轻地飘向长空,而此时,他脚下的那片植物,则化为了一片片黑暗的个体。 而此时,那些黑暗的个体,犹如从蛋壳中孵化出来,他们仰直了脖子,静静地望着玄天。 道人的怒吼,在山崖间静静地回响,“九天之上,万魂合一!” 那些从黑暗中生长起来的个体,似乎更像是道人的口粮。 在漆黑的夜幕中,零星的光华,溅落在道人黯淡的瞳子里,然后,那片光,似乎引燃了道人心底的火焰,疯狂的烈焰被点燃,渐渐地迸发而出。 当黑暗的个体,脱离开地面时,道人的周身,围绕着一片片魂体,而于尊也渐渐地明白了,这片暗黑的大地上,定是隐有强大的生机。 而方才道人被黑暗植物笼罩在其中,也正是吸收了那片强大的生机。 黑暗的个体,立于空冥之中,他们渐渐地幻化出了五官,也渐渐地蜕变出了四肢。 狂风席卷着这片大地,而那片松散的泥土中,也渐渐地被醒来的魂灵掘开了! 道人立在空冥之中,他蛮横且残酷的杀机,令众生瑟瑟发抖。 而此时,那远处的寒山寺里,则响起了一片片钟声,这意味着时间依旧在安静地流淌着。 但,何时才是天明之时? 疯狂的魂灵,错错落落地立满整片大地,他们的瞳子里,皆有一片青涩的光,而那种光,映入眼帘时,会如一片烈焰般,将魂境点燃。 可于尊却并不畏惧那片青涩的光,他的身体,飞速地变幻着方位,而他手中的刀,释放出来的浅蓝色的刀芒,则布满了整片沧桑大地,可见,他的速度有多快! 道人阖上双眸,当他出剑的那一刻,于尊只觉胸口十分痛苦,他睁开双眼,忍着剧痛,将那柄长剑,从身体中,拔离出来。 时间,在放慢流淌的速度,而这也意味着,这种模糊的疼痛,会变得极为的清晰,而不再如梦境般,幻而又幻。 此境,便是幻境的大成之境,在这片境界中,他会清晰地感触到身体的一切变化! 他一脸澄澈的笑意,道:“你杀不死我的!” 那种坚定且毅然的表情,映射在道人的心中,有些模糊,有些恍惚。 但道人随即拔出长剑,再一次消失在于尊的眼前,而当他再次出现时,空冥之中,皆是道人的身影。 这......难道亦是幻术? 万魂合一......这才是万魂合一吗? 他一步一步地推演着他心底的猜测,或许,他的猜测在渐渐的被证实! 无量之境,万魂合一...... 道人的脸上,有一片残酷的杀机,他手中的剑,化为了一片纯粹的光,那时的剑,显得有些虚无之态。 风狂卷着道人的衣袂,此时的道人,一脸傲然之气,而目之所及之处,竟皆是道人的身影。 此时的世界,变得很安静,寂寞的夜色下,唯有几颗星辰,点缀在晴天朗月之间。 风,狂躁地划过他的身畔,夜,显得愈发静寂了! 当道人再次消失时,万魂化一,而那片澎湃的能量,则直指苍天,赤金色的铠甲,化为了一片光环,围绕在道人的身畔。 于尊的刀锋,虽极为的锋利,可此时的他,却对那片赤金色的光环,无能为力! 道人再次出手时,他的身后,爆发出一道至为强烈的光线,而当那片光线刺入到于尊的瞳仁中时,他才渐渐地发觉,那些碎裂的光线,竟犹如一柄柄匕首,生硬的刺入到他的魂境之中。 而也是自那一刻起,一本古籍出现在他的魂境中,那本古籍的封皮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幻海术! 而随着那本古籍的出现,那些冰冷的匕首,竟皆融化在他的眼前,这实在是令人汗颜! 于尊也渐渐地发现,那片匕首,也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精纯的能量,这大抵是道人不想见到的一幕罢! 而这一幕,又有谁会看到呢? 魂境更似是一个禁闭的世界,是于尊小世界的核心,除了于尊之外,世间难有人会抵达此境! 若是,有一天魂境毁灭了,那么这也意味着修道者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当他再次一脸笑意地出现在道人的眼前时,那一刻,道人的心底,大抵是极为震惊的罢! 可道人木然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自始至终都是那种木然之态,他更似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傀儡! 于尊皱了皱眉,或许,此时,他的心底,亦是如此判断的罢! 当他凌空而立时,他也再次看到了那面石碑,石碑上写着两个潦草的大字——冰纪! 寒冷的风,扫过面颊,清明的月色下,两人的身体,在地面上拉扯出一段长长的线条。 当他看到那个背影时,他的心底一滞,“怎么会是她?” 她跪立在那片石碑前,一脸模糊的泪痕,她是在静静地哭泣吗? 于尊的心底怔了怔,这不是雪女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雪女的身体,颤抖着,她似乎在轻声言语,于尊皱了皱眉,他的身体,轻松地划过天幕。 然后,轻飘飘地落在雪女的身边,此时的雪女哽咽着,“公子!都是我不好!才让你落入此境!公子,雪女该如何做,才能让公子重复生机?” 当于尊出现在那面石碑前时,他的心神一滞,但很快,他便明白了雪女所历之事。 雪女应是堕入了幻境中,而恍惚间,那面石碑中,似乎有一座窗口,而雪女的魂识,应是落入进那座窗口中罢!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情道!我这一生,都无法悟透罢!” 他轻轻地抱住雪女,就像他初时遇见她一样,雪女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着,一片片残雪,围绕在雪女的身畔,犹如一片片落花,在长空间舞动着,又静静地落下! “你定勿要出事!姑娘!”此时的他,似乎很自责,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紧紧地抱住雪女,他心道:“罢了!罢了!琪儿你勿要怪罪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怀里的雪女,渐渐地睁开双眼时,于尊笑了,道:“你总算醒了!” 而雪女却一脸茫然,道:“你是谁?你为何要抱着我!” 于尊愣了愣,苦涩地笑了笑,道:“记不起来,也好!就当没遇见我罢!” 这时的雪女,瞳仁里有些挣扎,道:“不!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于尊叹了口气,指着天穹道:“你问苍天罢!” 他似乎并不想看到一脸忧愁的雪女,“罢了!罢了!你听明白!我乃于尊!” 迷惘的雪女,更似是一个受惊的小兽,而此时的她,看起来极为的温驯! 她的身体,依旧在轻轻地颤抖着,而此时的道人,似乎观察到了眼前这难得一见的一幕! 道人手中的剑,化为万千,而那些剑,盘旋在他的头顶,似随时都会破风而去! 而道人的眼中,始终有一片黑暗的气息,那种气息,极为的邪恶,应是世间至为残忍的凶气! 他渐渐地发现了于尊与雪女之间的端倪,那一刻,他的长剑,并没有指向于尊! 当,剑锋划过雪女的脖颈时,一抹刘海儿,轻轻地坠入风中,那一刻,世界变得很静寂,只有血液,砸在地上极为细弱的声音。 于尊愣了愣,他大概从未想过会出现眼前的一幕罢! 晦涩的天空,落下了几滴雨水,于尊怔怔地望着倒在血泊中的雪女,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一种剧烈的痛苦,随着血流,流向心脏的最深处。 她......死了吗? 她的笑容,很明媚!她是我见到的最阳光的女孩儿了! 尽管没来得及说! 抱住她时,身体变得好温暖,难道这世间的雪女,皆如她一般,温暖且柔软吗? 其实,本来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她似乎业已住在了自己的心里,本来想要带她离开的! 可,她的气息,却变得越来越虚弱了! 世界,在那一刻,变得很安静,是因为她的生命,在那一刻凝固了吗? 她大抵早已将自己,置于心底最宽敞的房间里了! 多想再看到她,在自己的眼前,安静的笑? 泪水,本来就很吝啬,他似乎不会再为任何人流泪,可此刻,他却哭了,哭的像个小孩子! 原来,世事真的无常,就像她的出现,她的离开! 嗨!我能再次喊你一声妹妹吗? 尽管,我早就萌生出了这种念头,可我从来没有喊过你啊! 斑驳的天空,是一片乌压压的颜色,他长吁了口气,那一刻,他的心底,掠过无数的念头。 当望向空冥时,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犹如江水的闸口,在一瞬间,闸口开启,水漫了出来! 他的眼中,擒着一片血泪,他怒吼道:“受死罢!” 那一刻,他再也没做隐藏,他那疯狂的体术,配合着幻术,令他在瞬间消失在道人的面前,而当他的膝盖撞向道人时。 道人的身体,犹如一截枯木般,倒栽在大地上,尘土漫天,而黑暗中,道人的身体,变得破破烂烂,他的身边,则出现了一道巨坑。 于尊没有给道人任何机会,他疯狂地推出一掌,这一掌结合着霸道的苍龙气,当苍龙气在道人的体内炸裂时,无数的血花,崩裂在寂冷的空气中。 骨裂的声音,此时,道人的身体,几乎变成了一片烂泥! 不够!还是不够! 于尊痛苦地怒吼着,他也再次消失在道人的眼前,当天幕上,坠落下一片片星辰时,他大喝一声:“零尘决!” 那片晦暗的大地,只是在一瞬间,变得强疮百孔。 而道人业已濒临死态! 他不会给道人任何机会,他的身体,疯狂地变幻着,他再次消失在道人眼前,尽管道人业已濒临死态,可他依旧使出了全力! 第五百五十四章 食古 轰! 轰! 轰! 大地在震颤,双眼猩红的少年,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弯刀,血液迸溅,将凄寒的夜色,染成一片血红。 躁动的荒原,也再次变得静寂,没有任何声息,只有心脏依旧在砰!砰!砰!的跳动着,他猩红的瞳子里,只有一片血光,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立于静寂的荒原中,他疯狂地嘶吼着,然而这却并非胜利后的庆祝,而是一片落寞之后的绝望、悲楚! 夜里,雨水打落在荒芜的莽原上,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这似乎将要引燃这片夜色里的孤单与落寞。 呼哧!呼哧!呼哧! 他捂着心脏,难受地弯下了腰,在这片黑魆魆的夜里,所有的事物,都被蒙上了一条条模糊的轮廓。 远境,有厚重的雾气,在缓慢地向四周扩散着,而凄冷的夜色下,打落在草叶上的雨滴,轻轻地坠落在寂寞的土壤中。 然后,时间在那一刻,似乎都晃动了一番!就如同杯子里的水...... 然后,这或许并不是令人庆幸的一刻,他神情一滞,他可以感受得到,那片深沉且浓稠的黑暗中,究竟埋藏着甚么...... 那种庞大、疯狂的气息,在快速地膨胀着,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道人,他发现了,是道人的身上,发生了令人惊悚的变化...... 黑暗中,一片诡异的血腥气,飘入到他的鼻息间。 然后,一片殷红的光线,开始向四周慢慢地膨胀。 在那片厚重的雾气中,那些殷红的碎光,浸透了整片雾气。然后,隐约间,于尊似乎触摸到了一种另类的生命体。 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气息,但它很庞大,也很惊悚! 但很显然,那种气息的所在地,便是道人倒下的那片区域...... 夜,似乎不想醒来了,夜会沉入深沉的睡眠中,再也不顾现实中的一切! 于是,黑暗中,夜变得愈发的浓稠了,但此时,那种浩然之气,却愈来愈疯狂了,它会盖住夜里的凄寒,会盖住头顶上的那片星辉,也会盖住脚下那片摇曳的荒草。 它将一切,融入到它的本体内,然后,一片刺眼的红芒,围绕着道人的身体,向四周慢慢地扩散了出去。 于尊可以清晰地捕捉到,此时此刻,眼前所有的变化,他看到道人龟裂的皮肤,那些殷红的血迹,洇入冰冷的泥土中。 而那些溃烂的血肉,则暴露在狂风中,渐渐地,整片莽原上,都有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道人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死寂的夜空下,似乎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冰冷的雨水,浇在于尊的头上,他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一脸笑意地望着这一切。 隐约间,他似乎寻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难道,方才与我战斗的道人,并非是他的元魂? 他想起道人麻木的双眼,想起了道人脸上的呆滞。 而此时,他却清晰的感知到,那种澎湃且浩然的气息,这种真实,是之前道人无法给予他的! 当殷红的光,犹如一柄柄利剑,刺向他时,他依旧一脸安然地站在那里,他似乎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威胁,他更像在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大地在震颤,是因为强大的武境,是因为那个即将觉醒的男人! 是的!是那个无声的男人...... 尘土,漫天飞扬,砾石化为了一片片利刃,在风中狂舞,即使是山石,此刻亦飘向了长空,风极为的倔强,它似乎在向世俗证明,它的实力,可在那片浩然之气下,风却显得极为懦弱! 狂妄的男人,睁开了双眼,那一刻,盘旋在他头顶上的砾石或者荒草,在一刻间,崩碎成一片齑粉。 而他只是握了握拳头,溃烂的血肉,被雨水从他的身上冲刷而下,那些虬结的筋肉,在男人的皮肤上,疯狂地角逐着。 血液在男人的体内流淌着,那种再明显不过的气息,变得愈来愈强横,也愈来愈清晰! 男人抬了抬眼睑,他向四周望了一眼,而后,才将目光落在于尊的身上。 男人轻轻地挑着嘴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是你将我唤醒的吗?” 这种声息,更似是遥远的召唤!如巨石碾压在沙土上,没有一丝的水分,干燥、嘶哑!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他死了,对吗?” 男人声音有些僵硬,道:“他?他是何人?” 于尊心神一滞,他似乎渐渐地明白了,或许那个道人,只是男人灵魂的胚子罢了! 或者说,道人并没有继承男人的魂魄! 于尊道:“我明白了!而你无需明白!”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坚硬的笑意,道:“我对你很感兴趣!” 于尊笑道:“你之所以再次莅临此境,应该不是因为我罢!” 男人沉吟道:“魂境......是魂境!” 男人望着星空,双眼中,有一丝怅惘、落寞! 于尊心底一怔,道:“魂境......是幻术的中心......” “嗯!你说的没错!魂境正是幻术的中心!”男人道。 “这里不属于你,你终将离开此境,我说的可对?”于尊道。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与我同去罢!” 于尊愣了愣,此时的他,似乎刚刚想起前来此境的目的,而此时的他,也更加确信内心里的想法了。 自男人重生的那一刻,他便证实了心中的观点,“你......是吞古大帝罢!” 男人愣了愣,片刻后,苦笑道:“吞古?吞古只是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印记罢了!” “那么!你呢?”于尊笑道。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与我归去!你会找到答案的!” “哦?何处?”于尊道。 “属于我的纪元!”男人的笑声,很放肆,他似乎隐忍了很久,也似乎沉睡了太久、太久! 时空在疯狂地变幻着,瑰丽的时光,在眼前慢慢地溃散,黑暗与光,在眼前交替出现,愈来愈明亮的天空,愈来愈黑暗的大地。 而流光落在于尊的身上,它们犹如水渍,浸湿了于尊的衣衫,那一刻,他心底的小世界,在发生着难以想象的变化。 他似乎僭越了时空,他没有前往未来,他似乎回到了过去,绚丽的流光,映红了他的面颊! 他手中的源天刃,则脱离了他的掌控,而源天刃的血槽中,始终有一片殷红的血光。 在时间的乱流中,有无数千奇百怪的事物,而其中不乏莫名的生物,他们生活在时光的裂隙中,他们会捕获来自异域的生机。 而此时,源天刃之所以脱离于尊的掌控,目标便是那些莫名生物! 此境,杀机尽显,而唯独男人的身上,没有沾染一片血腥,那些怪物,那些千奇百怪的怪物,似乎都在有意避开他。 而他的身上,似乎压抑着一种力量,而于尊深信,当那种力量迸发而出时,此境,定会化作一方至为悲惨的世界! 时空的乱流中,他也会偶尔捕获到一些修士,那些修士,乃是特意沉入此境,而他们的背后,大抵都会有着强大的宗门做支撑! 但很显然,他虽捕获到了那些修士的踪影,但那些修士,却无法捕捉他和男人的身影。 因为,男人的速度太快,时间的概念,在男人的身上,显得有些模糊。 或许,他早已将时间,挤压成一种至为恐怖的地步罢! 当他破空而立时,在那片时光乱流中,有一片晶莹的地域,那片地域,悬浮于时光乱流中,它似乎一直很安静,安静地伫立在那片色彩纷呈的地域! 当于尊接近那片地域时,男人指向那方地域,生硬的言语中,迸发出三个字,“银溅寺!” 于尊愣了愣,他可以感受到那片世界的瑰丽,当他阖上双眼时,他的小世界里有一片明镜,而在那片明镜中,则浮现着远方的一切!包括银溅寺! 是一片片金光烁目的世界,一片片高耸的楼阁,在耀眼的光华下,释放出烂漫且璀璨的光辉,而伫立在楼阁周围的那片植被,则犹如玉雕而成。 清浅的砂砾,在一片片海潮声中,随潮水而去,又随潮水而归! 烁目的光辉下,楼阁悬空而立,楼阁连成了一片,而在那片金色的楼阁中,隐有一片浅银的祠堂,那些祠堂,覆盖了一座山头,而令人为之惊叹的是,便是那些山峰,亦悬空而立! 时光的乱流,不会殃及这片世界,抬头望去,在一片片流光的包裹下,一颗颗刺目的流星,从天边,慢慢地划落。 而指间的那片流沙,亦随长风,轻轻地流逝于空冥之中。 在这片时光的乱流中,似乎有禁制存在,他总能看到头顶上,脚踩玄铁剑的修士,在极短的时间里,从他的世界里仓促路过。 然而,那些修士,却无法捕捉到他的存在! 在静寂中,他阖上瞳子,感知着周身一切,而此时,男人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男人脸上的表情,不再僵硬。或许,他已渐渐地适应了,苏醒后的世界罢! 他应该是沉睡了很久很久罢!但男人周身的那片浩然之气,却犹如沧海般!随着潮水的涨落,他的气息,亦在疯狂的翻涌! 他望着远空,片刻后,他的视野里,只剩下一片地域! 正是那片祠堂,此时,悬于空中的山峰,在空冥中,起起伏伏,它们似乎难以安静下来! 而男人的嘴角轻轻地上扬着,他似乎有些饥饿,而他只是将手指轻轻地蜷缩起来,一股极为强横的气息,顺着地表上蜿蜒流淌的溪流,游入到他的识海中。 他的瞳子,变得愈来愈明亮了,此时的他,乃是夺了天地气韵,而这种气,较之于修士们身上所修之气,显得更加纯粹,也更加的柔软。 银溅寺......看来,你们都还在啊! 片刻后,于尊从幻境中,苏醒了过来,他长吁了口气,向四周望了一眼,而此时,男人正站在他的身畔,望向远方。 负手而立的男人,周身有一种霸道且蛮横的气息,难怪他会世人称之为大帝,那么,很显然,在属于他的年代里,他便是那吞古大帝! 但于尊却更喜欢喊他为吞古! 此时的吞古,业已发现于尊从静修中醒来! 而此时的吞古,瞳子里,却有一种深沉的气息,他似乎在集结着内心强横且霸道的力量。 但,此时的他,却有些茫然! “银溅寺......我来了!”几乎是一瞬间,于尊的身体,业已不受控制,随着吞古那浩瀚的气息,他消失在了那片明亮的天光下! 他似乎陷进沉睡中,无数的流光,从他的眼前划过。 在那一刻,世界变得很静寂,若不是视野里那些璀璨的流光,他定会以为,时空业已凝固了。 那片浩瀚的云海中,山峰犹如剑锋,将云海刺穿,陡峭的山崖间,倒挂着无数嶙峋的松木。 此境,与俗世没有太多的区别,亦有猿猴,亦有飞鹤,亦有浩荡流淌的瀑布,亦有澄澈如水的阳光。 而这片山峰,更似是那片银色祠堂的后山,在山脚下一片平整的土地上,傲立着无数的银色祠堂。 而吞古的目的,便是此境,此时的吞古,傲然而立在一座祠堂前,他伸出手指,向前一探,而那一刻,他的身体犹如幻影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当他指尖触摸到祠堂的墙壁时,他的身体,再次回到原地,这一幕,令于尊叹为观止,这种动作,更似是由手指牵引着身体,瞬间消失了一般! 而指尖的力量,竟然可以强大到如此境界,这不禁令人汗颜! 吞古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道:“随我来罢!” 这似乎不容于尊反驳,他的身体,再次随着吞古强大的武境,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和吞古,业已立于一片祠堂间,祠堂上,皆写着同样的几个大字——银溅寺! 于尊触了触鼻尖,他为这片瑰丽的风景,而感到吃惊,此境只应天上有! 此境,更似是一片深秋,枯黄的叶片,随着风,在空中疾旋,然后轻轻地落在地上。 而祠堂的外围,则植了一些枫树,当枫树的叶片变得红了,也就意味着,那片清浅的秋天,业已变得厚重。 澄澈的光线,则始终不肯缺席这场秋的盛会,在那片金黄色的光中,他更希望阖上双眼,而身畔摆放着一杯清茶! 恍惚间,此时的于尊,业已陶醉在这片靓丽的风景中。 这时的吞古,却皱了皱眉,他轻轻地在于尊的额头一点。 倏尔,于尊清醒了,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林海,方才回味过来,方才自己似乎入了幻境,而当他望向吞古时,男人的脸上,却挂着一丝僵硬且冰冷的表情。 吞古皱了皱眉,道:“方才你入境了!” 于尊心底一滞,道:“难道,此境乃是魔境?” 吞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幻境!” “若是无法从幻境中醒来呢?”于尊若有所思地沉吟,道。 吞古言语渐显得刻薄,道:“会死!” 于尊心底一惊,不禁汗颜,忙躬身施礼,道:“多谢前辈!” 吞古冷哼道:“下次,勿要如此愚钝了!否则我亦不会在救你!”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心底却更加的警觉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微世界 银溅寺,牌匾上几个银色的大字,而于尊也渐渐地发觉,此地浓稠的玄气,但他亦断定,=此地所谓的玄气,并非自己定义的那么简单。 或者说,乃是超越玄气的存在罢! 光阴,随着大地上斑驳的影,快速的流逝着,可某一刻,当心渐渐地静下来时,时光的速度,又似乎变慢了许多。 而食古站在他的身畔,始终不言不语,他周身散发出的威压,也愈来愈浩瀚了,而于尊在食古的面前,就如一片浩瀚的汪洋上的一艘孤舟,他是如此的单薄,如此的弱小...... 可他并不畏惧眼前的一切,他知道,他的武境,在以一种难以描述的速度,疯狂地践越着。 “随我来罢!”食古轻轻地一挥袖袍,他是如此的霸道,卷起于尊,消失在原地。 光阴寸断,生命似一杯长情的酒水,饮入喉中,辛辣无比,但却极为暖胃,而他的手指,则在轻轻地摩挲着时光,此时的他,不再变得主观,他更似是一颗砾石。 时光,在他的面前,是一缕缕风,是一片片沙尘,是一汪汪汩汩流淌的泉水。 时光是如此的曼妙,又是如此的优雅,在他的生命里,或许有太多的巧合,那些巧合,静静地凝练成一次次的遇见,一次次的相聚,然后是一次次的别离...... 他仰直了脖子,望着苍穹,可此时的他,却早已不在原先的世界! 黑暗中,时光的流簇,从身边疯狂地划过,这一切,是世事沧桑,是生命里的局促,是瞬逝时的落寞,是光阴的大潮,退去后的成熟。 他如一颗果子,待果熟蒂落时,属于他的时光,成为了生命里最馥郁的凝香。 而在他的身畔,则是一片昏黄色的柔光,他的影子,倒映在一座山石上,如一团水墨,静静地烙印在上面。 柔滑的光线,在轻轻地揉捏着他的影子,他的鬓角处,有几根发丝,在轻柔的夜风里,轻轻地摇摆着。 倒挂在山壁上的松木,嶙峋的枝条,打落在山石上,犹如一双双苍老的手臂,随着光线的延伸,它们安静地触摸着那些懒散的光阴,后来啊,它们与山石融合在了一起,似乎在诉说着自己与岁月的恋歌! 食古站在一座山巅上,他冷冽的面容上,有一种霸道,或者解读为一种傲慢!但他绝对有资格,让这些词汇来衬托他的气质! 而此时,他们俯瞰着脚下的银溅寺,食古道:“你......怕吗?” 于尊愣了愣,道:“有前辈在身边,有甚么可怕的?” 食古沧桑的脸上,却是那么的僵硬、刻板,“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两个敌人,而是整片世界!” 于尊心底一滞,他呆呆地看着食古,那一刻,他不知道该说甚么,也不知道该做甚么,他垂着手臂,望着远空,喃喃自语道:“我又何时怕过?” 迷惘的眼神里,有一种对生命的质疑,他摊开手掌,静静地望着、望着,那一刻的他,似乎很沮丧,而后,他垂下了手臂,抬着头,拼命地望着长空...... “银溅寺只是时空的一种标记罢了!想要探寻微世界,首先要忘记眼下一切!” 与其是在对于尊诉说,倒不如是在喃喃自语,食古的面庞,虽极为的年青,可瞳仁里的那种沧桑,却好似践越了千古。 他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那时的他,表情不再刻板,也不再僵硬,他揉了揉后脑勺,一脸清浅的笑意,“你觉得我很厉害吗?” 于尊愣了愣,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前辈的实力,确实强大!” 食古望着长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可我真正的实力,绝非你眼前所见的那般弱小!” 弱小...... 于尊心底一滞,至于食古究竟多么强大,在他的脑海间,是一种无法形成的概念,而此时,站在他身畔的男人,已然如山似岳! 纵使他拼命仰直了脖颈,他依旧难窥食古的真实实力! 而此时,他留意到食古言中的一个概念——微世界! 而此时的他,也渐渐地发现,周身的一切,似乎在急速的蜕变。 他看到银溅寺的牌匾,渐渐地被一片尘埃覆盖,他看到一片片荒草,仿佛是一片攻城的战士,将瑰丽多姿的世界占领。 后来啊!大地上,皆是一片茂密的荒草,取水的井口,久未被世人光顾,只剩下一片清濡的苔藓。 而原本被一片银光覆盖的银溅寺,也渐渐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那一刻,世事沧桑,如此刻骨,如此残忍! 然而,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罢了,时光并不吝啬自己的生命力,因为,时光本身,就拥有无限的生命力。 当弓着背的食古,从一座祠堂里走出来时,那一刻,于尊才第一次读懂了食古。 那种浩然之气,可容千古,可容寰宇,可容天下万物,可容世事沧桑。 可,食古业已老去,而此时的于尊,似乎从未长大过! 那一刻,他的小世界里,有一座日晷,而那座日晷上的指针,却在以一种趋近于静止的状态,轻轻地滑动着。 幽暗的天空,晦涩的天空,雨过天晴后的天空,静静地陶醉于这片苍秀的光阴下。 而食古,则站在银溅寺的牌匾下,一脸澄净的笑意。 “天下大道,纵为千古,纵为世事,纵为人间!” 耳畔是轻柔的风,轻轻地扫过食古羸弱的肉身,这个枯槁的老者,此时,却十分的倔强,他的身体,轻轻地融化在这片安静的时光下。 那一刻,他的血液,他的骨骼,他的肉身,皆在静静地融化,恍惚间,这片世界,似乎皆是食古的身影。 而他的生命力,也溶解在了这片不俗人间! 微世界,这便是微世界吗?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所谓的微世界,便是以自身化万物,而神魂亦在那一刻,熔炼于世事光阴下! 可此时的他,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无法想明白,究竟怎么做,才会抵达食古的境界! 而此时,那远山的尽头,有一颗巨大的瞳子,那双瞳子里,是一片清澈的光,那道清澈且尖锐的光线,更似是一柄柄锋利的长剑,直指于尊的生魂! 或许,此刻的少年,业已发现了一切端倪罢! 在那片厚重的云层里,有一种压抑、绝望,那一刻,有一种摒弃所有的意念,在他的心底,静静地萌生着。 而此时的他,也渐觉,体内的能量,在向着一种爆发的状态,迅速地攀升着,这应该就如一座座诡异的活火山,随时都会爆发! 他可以感触到体内沸腾的血,也可以看到自己饱满的皮肤,变得潮红。 而此时,银溅寺的四壁上,渐渐地涌现出了一片片银光烁目的文字,那些古老的字体,在于尊的眼中,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片清浅的液体。 液体缓慢的向四周流淌而去,渐渐地,液体下,勾勒出一片片完整的句子。 此时的于尊,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难道前辈真的业已作古?” 在那面墙壁上,扭曲的文字,在向他诉说着一种历史,是上古纪元发生的一切,而在那面墙壁上,便有关于微世界的内容。 倒不如说,是一种另类的功法——破而后立! 而此时的他也渐觉,或许食古业已成就大业! 或者说,他只是找到了当年的自己罢!他虽已沧桑老去,可在他的掌控下,却是一片片千古、万古光阴! 他可以对未来指手画脚,也可以对过去指桑骂槐。 他成就了自己,也成就了大道! 但,立于祠堂内的少年,却是那个不甘落他人之后的强者。 他盘膝而坐,他阖上了眼睛,而此时,那种柔韧的气息,静静地融合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中,那竟是食古的气息! 微世界,所谓的微世界! 是一片片血红色的火海,在眼前铺展开来,他坐立于那片火海中,如一叶浮萍,轻轻地摇曳着。 他也看到了一座座直抵上苍的山峰,而那些山峰,更似一片片雪亮的刀锋,那种冰寒刺骨的气息,令人心神不安! 天地之间,沧桑巨变,只是在一刻间罢了,而当他渐渐地回味过来时,他的瞳子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骇。 难道,这便是微世界...... 或者说,这乃是食古的血肉和骨骼所化的世界? 而现实,似乎也在证明着他心中的猜想。 那颗巨大的瞳子,始终在静静地注视着他,而此时的少年,竟抽出一柄黑铁弯刀,似一根箭镝般,一跃而上。 血红色的天空,浮着一缕缕血红的云絮。 而此时的食古,则立在那颗瞳子前,食古再次化为青年之姿,但很显然,此刻的食古,业已继承了老者的道法! 血浪滔天,锋利的烈风,从鬓角迅速划过,苍白的山峰,似被一片片雪桦覆盖,随着风的清扬,那风中,竟真的有一片片枯蔫的落叶! 食古的身体,静静地溶解在那片血浪中,而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面容,被时光轻轻地揉捏着。 当于尊发现食古的身影时,他却神情一滞! 眼前之人还是食古吗? 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少年,即使是一颦一笑,亦是那么的神似! 而当食古,挥起手中的弯刀时,于尊的神识中,却无法触摸到食古的分毫气息! “所谓的微世界,便是神幻沧海,而体幻大地,血会溶于水中,而骨骼则会深埋泥土,细胞则会化为飞尘,直指与天地共融一体!”食古朗声喝道。 此时,食古更像是在传道,而于尊则渐渐地融入到了道境之中。 彼此的身体,在时光的乱流中,疯狂地变幻着方位,他们所施的妙法,亦愈来愈精妙卓绝! 而较之于尊,食古的道法,似乎更胜一筹,他不仅仅继承了少年的体貌,此刻的他,以强大的武境,渐渐地演绎出于尊身上所附妙法! 时光无法衡量眼前的一切,因为在食古的意念里,千载光阴如缕,万载光阴如丝。 而沧桑远去的时光,似乎也在静静阐述,当年食古的坐化之地,便是银溅寺! 如今,他又醒来了!当他再次莅临这片土地时,他的心底,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心中再也没有仇恨,他放下了一切,而他也渐渐地成就了自己! 当看到少年紧拧的眉毛时,食古脸上渐渐多了一丝笑意! 他忽的大喝一声:“封海决!” 于尊心底一滞,“食古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这股气息,如此熟悉!还有封海决......” 晦暗的沧海上,忽的涌起一片巨浪,而在那片巨浪中,却是一片片鬼魅! 但很显然,这些鬼魅,并非于尊小世界中的鬼魅,而是,微世界里演绎出的代替魂灵! 微世界......所谓的微世界究竟意味着甚么? 难道,在微世界里,世间的一切,皆可复制? 然而,这片所谓的微世界,却是食古的血肉和神魂所化! 那么,消耗的也无非是食古的体力和魂力罢! 但食古控制的似乎不是本体,而是整片时空。 以神融境,一身化境,在这片浩瀚的微世界里,食古便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王,在这里,所有人都要学会服从,而不是反驳! 那颗巨大的瞳子里,始终有一片冰冷的气息,犹如古老的莽原上,下了一场刺骨冰冷的雪。 而此时,那颗巨大的瞳子里,有一个少年的身影,渐渐融化其中。 当于尊发现身体上的异状时,他发现,自己始终是晚了一步! 神魂犹如置于一片青铜的火炉中,那种熔炼一切的温度,将他的灵魂,冶炼成一种固定姿态。 此时的于尊,业已回炉重造,他更似是一个襁褓中的孩童,阖着双眸,静静地安睡着。 而立于沧海上的食古,依旧是少年之貌,他轻轻地握紧双手,再次大喝一声:“封海决!” 食古可以感受的到,周身那疯狂且肆意的感觉,那种被能量困缚的感觉,是如此的畅爽。 他忽的挥出一拳,他的身体结构,与于尊如出一辙,他用魂境来演绎少年的一切,以自身超人的体魄,来构造着少年的身体组织。 而此时,从那片浩瀚的血海中,涌出了一片片古老的圣灵,而那些圣灵,皆是死于食古刀下的孤魂野鬼。 现在,他们苏醒了,他们有苏醒的理由了! 在疯狂的微世界里,在演绎着世俗中的一切,随着时光飞逝,无数的画面,在食古的眼前,急速的铺展开,而他的瞳子里,也渐渐地溢出了一分光彩。 少年的经历,令他大为观止,他揉了揉瞳子,那一幕幕过往,在少年的心底,是一片长情,更是一片难以遗忘的悲伤。 世事会如同一道闸口,当闸口打开时,忧伤便会化作一片潮汐,疯狂地翻涌而出。 食古静静地望着高空,他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又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生于乱世,爱人亦死在乱世,我会放下,可你不会!所以,你的生命才会如此瑰丽多姿!是因为放不下!而不是无法放下!” 而此时,翻涌的潮水里,一颗巨大的瞳子,在其中静静地翻滚着,而片刻后,那片血海中,也渐渐地衍生出了一条条粗壮的枝蔓,与其说是枝蔓,倒不如说是一根根粗壮的血脉。 远处的覆盖着一片寂雪的山峰,此时亦露出其原貌,乃是一片片锋利的骨骼所化! 在沸腾的潮水中,血液浸渍着于尊的魂灵,那颗巨大的瞳子,可远观未来,可回首过去,而于尊在沉睡,他似乎不打算醒来了! 食古皱了皱眉,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忽的大喝一声:“幻!” 在于尊的小世界里,有一处幽深的境地,而那里,似乎不存在生机,冰寒刺骨! 那片世界,终日深埋于黑暗之中,与其说,那是一方境界,倒不如说,那片黑暗,乃是于尊心底的绝望所化! 当食古出现在那方境界时,他伸出指尖,轻轻地碰触着那些潮湿且冰冷的山石以及崖壁。 当他的指尖,触及到那片世界时,眼前便会升起一片厚重的白雾,更似是那些悲观的情绪所化! 食古轻轻地叹了口气,在那片黑暗的崖壁上,他看到了一个女孩儿,女孩儿面容苍白,脸上不含一丝血色,似乎业已死去很久! 而在女孩儿的面前,则跪立着一个少年,而那个人,很显然正是于尊! 他似乎并不想站起来,那种冰冷且凄寒的触感,令食古心底为之一颤! 原来,这世间长情之人,竟如此刻骨。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盘坐在那片黑暗的山崖间,山崖边缘,是一条至深的海沟,疯狂的潮汐,会不停地涌过来,疯狂地拍击着崖壁。 “若是我也无能为力,恐怕......”他静静地望着苍穹,长吁了口气,而后便沉入境界。 他周身散发出一种炽烈的气息,那种气息,可灼化凡间万物,直至耳畔,出现一滴滴轻盈的水滴声,他方才醒来。 而在他的周围,那些寒冰,有些业已融化,可此时的他,却感到了一丝无奈,原来,他心中的执念,竟如此至深! 看来,此境唯有他自己可以破开啊! 他笑着摇了摇头,但他却始终乐观的看待这一切,因为他深信,那个少年可以的! 自观了这些年来少年身上经历的一切,他业已明了,那些疼痛与快乐,之于少年,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也渐觉,自己的过往,太过苍白,或许是记忆也会渐渐地风化罢! 待醒悟过来时,业已走了好远、好远! 他从于尊的小世界中,拔离出来!当他再次出现在那片血海骨山之中时,眼前站着的少年,是如此的明朗,如此的阳光。 原来,他业已醒来...... 少年笑望着食古,道:“多谢前辈成全!” 食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好奇,你究竟学会了甚么......” 当于尊向空中一点时,食古心底一滞,他看到微世界里,竟有了一道窗口,而璀璨的星光,则顺着那道窗口,轰轰烈烈地涌了出来。 少年轻喝一声:“静!” 这一刻,他的武境,虽在食古的眼里,仍算不得甚么,可也唯有食古明白,这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或者说,这种进度,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或许,时光只是在恍惚一瞬间,放慢了脚步,可相对于整片微世界而言,这却是一种极为恐怖的事情。 微世界,无法言之,究竟有多么伟岸,微世界既可微化,亦可放大。 而至为神奇的是,在微世界里,只要魂境和力量,达到一种超然的高度,它可以演绎出一切精妙绝伦的变化! 而此时的食古,依旧以于尊的身份,站在他的对面。 但,在食古的眼中,他眼前的少年,周身那种澎湃的气息,似乎又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沉思了片刻,后来才发觉,在幻境中,少年的身上,竟有了自己的一番气息,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不仅仅是食古完成了自己的幻化,而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亦在感悟中,渐渐地幻化出了食古身上的气息。 当那片气,熔炼于瀚海中时,他发现,那片气似乎可以帮助他炼化体内的苍梧气! 锃亮的瞳子里,不再晦暗,他目视着食古,脸上给你露出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于尊谢过前辈!”他躬身抱拳,道。 食古笑着摇了摇头,世间英雄,惺惺相惜,也难怪,同时经历了万千磨难,便是瞳子里溢出的那片神光,业已说明了一切! 而此时,食古笑言,道:“你的武境与当年的我,有的一拼!” “于尊愚拙,让前辈言笑了!”于尊道。 食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无需多言,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罢!” 没有人会在此多言,以武会友,便是他们的规矩! 于尊大喝道:“那前辈,可要瞪大了双眼!” 他蛮横的体魄,似乎超越了食古的预期,当他踢出一腿时,那一刻,空间竟渐渐地凹陷了进去。 而随着一阵破风声,食古只觉脸畔一凉,他轻轻地触摸着面颊,然后将那些血水,放在嘴里舔了舔,笑了...... 这才有意思嘛! 此时的食古,与于尊何其相似?而于尊也渐渐地发觉,除了体术,他似乎无法胜过食古。 言及此,他的瞳子里,渐多了一丝失落,想起授业的恩师——古问天,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此时,食古忽的大喝一声:“封海决!” 于尊怔怔地望着食古,之后,他竟笑了出来,“原来,前辈模仿的道法,只是神似而已......” 食古心底一滞,“神似?” 可当食古看到从于尊体内涌出的诸多魔魂时,他也承认了于尊的口中之言,所谓的封海决,乃是魔道功法,但他初接触封海决,却还是在三岔幽罗界。 当时,所谓的封海决,乃是修炼魔焰的秘籍。 而今,当封海决再现时,却已不是之前那么单调。 或者说,他体内的功法,亦在熔炼罢,某一天,当他醒来时,所谓大道,已是一体。 疯狂的魔焰,在风中急速的舞动着,而他的额头上,也渐渐地多了一道紫炎玄印,疯狂的玄印,急速地旋转着,不仅仅如此,他的身上,也渐渐的多了一些魔纹,魔纹扭曲着,如一团磨痕。 他轻轻地喘息着,这一刻,他再次化为了那个疯狂且单调的武痴。 或者更亲近一些称呼罢! 他是一个疯子! 第五百五十六章 沉睡 在狂风中逆舞的少年,黝黑的面颊上,挂着一分冰冷的笑意。 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食古,神色中,有几分清澈,有几分冷漠。 他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他与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像极了,如同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此时的食古,却有些迷惘,他是一个过客,亦是一个演员,他在观察于尊的变化,但他却不知下一步自己该干甚么...... 疯狂的魔纹,在于尊黝黑的皮肤上,疯狂地扭曲着,而他黝黑的皮肤,此时竟犹如一片烧红的烙铁,将他周身的薄缕,燃成灰烬! 而他额头上的紫焰玄印,此刻却变得愈来愈立体,也愈来愈真实了,他仰着头望着高空,肆意地怒吼着,他似乎业已失去了神识,他空洞的瞳子里,是一片灰烬,然后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他沉浸在那片残忍的幻境中,所有的悲伤,所有的难过,歇斯底里的怒吼,不甘中隐现的绝望...... 当他挥起拳头时,所谓的微世界,在那一刻,似乎被撕裂了,无尽的空间裂缝,犹如一条条深黑色的海沟,幽深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种力量,再真实不过了,是傲然的体术,从体内爆燃,然后迸裂,应该是这世间最为纯粹,也最为原始的力量了! 此时的食古,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挑着,这一刻,是那么的曼妙、唯美! 这便是战斗的艺术! 从幽寂的苍穹上,坠落的星光,犹如荷塘里,溢出的涟漪,星光坠落在于尊漆黑的瞳仁间,也坠落在食古,满是笑意的脸上。 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变得很快很快,而在那短暂的一刻间,于尊的身体,犹如一片风暴,急速的越过那片殷红色的火海,他似乎在残忍地剥削着这片枯竭的世界。 手中的刀,有一片苍蓝色的光,而那片光,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到他整个身体,愈来愈耀眼,也愈来愈压抑了! 那种沉重的力量,那种锋利的刀芒,似乎会撕裂世间最为纯粹且最为冷寂的物质! 黑暗在蔓延,而这片罕见且浓稠的黑暗,便是于尊释放出来的魔魂。 是在时间的陶洗后,余留的魔魂,亦是苍帝、聂生等人的兄弟! 而此时,那群魔魂,伫立在天海之间,他们负手而立,瞳子里涌出一片残忍的杀机。 傲慢的魔魂,却甘愿臣服于少年的脚下,黑暗的瞳子里,是一分忠诚,三分服气! 浩瀚的火海,更似是一片浓稠的血海,翻涌的浪花,会触及到岸上嶙峋的崖壁。 当魔魂犹如一寸寸流光,从食古的身边飞过时,此时的食古执掌世间最为霸道的力量。 他挥起拳头,以肉身最为蛮横的力量,来面对这群不怕死的魔魂。 呜咽的风,划过午夜间的静寂,而此时,迸溅的浪花,与遥远的海岸上,崩殂的岩石,一起演绎着恐怖的一幕! 浪花破碎成一片朝阳,化为齑粉的岩石,在苍穹上,书写着云的烂漫,当乌暗的云从头顶招摇过市的游向远方时,食古的脸上,有着最为纯粹且最为天真的笑意。 这种强横的蛮力,简直堪称世间一绝,仅仅是释放出的气场,业已使天地变了颜色。 可你勿要以为这一幕,多么多么的强绝。 昏睡中的少年,垂着一双手臂,他晦暗的瞳子里,没有丁点的光华,光阴在他的身上,留不下任何的痕迹,他强绝的身法,在朦朦胧胧间,划过沧海,也划过高天。 而他的拳头,更似是一柄磨得锋利的长刀,锋芒在狂妄的风中,更加的傲慢,也更加的强绝。 拳头砸在了食古的身上,那一刻,食古并没有刻意躲避,他笑吟吟地望着眼前少年。直至,少年的手臂贯穿了他的身体...... 殷红的海浪,疯狂地翻涌着,食古的身上,挂着斑驳的血迹,他轻轻地擦了擦嘴角边残留的血痕,这一刻,他似乎并没有感受到那种筋肉撕裂的快感! 食古深暗的瞳子里,隐藏着一片压抑的锋芒,他似乎并不亟待露出真正的实力,他依旧在等待,等待少年将要给他带来的欣喜! 迷惘的少年,倔强地屹立在一片沧海之上,昏昏沉沉中,有一种压抑,一种绝望,还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在他沉睡时,他的心神间,演绎着逝去的一切,他看到了那一双双迷惘且困惑的双眼,感受到了那一幕幕诀别后的痛苦! 犹如虬龙般缠绕在手臂上的青筋,血流在其中,咕咕的翻涌着,他撕扯着模糊的血肉,直至周身,皆被一层模糊的血迹包裹。 他似乎将要醒来,又似乎还要沉睡许久、许久。 那种真实的气息,从他的鼻腔间,缓慢的溢了出来,他轻轻地喘息着,直至眼前,被一层白色的雾气遮住! 食古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他的脸上,始终有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胸口出,那偌大的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面对于尊那漫不经心的一击,他似乎并不满意! 他张开了手臂,而此时,那片浩瀚的世界,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程度压缩着,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将要被压缩成一种极致的状态。 世界被压缩,而那种疯狂的能量体,则在向着极致的方向转变着,在这片单调且枯竭的世界里,一拳或者一腿,可能便会丧命! 这已不是单纯的世界了,能量被疯狂的压缩着,密度过为强横的能量,令身在此境的生灵,难以挪动身体,似乎被一片桎梏锁住了。 世界,在冲着一种异样的度转变着,但这似乎并不妨碍食古想要做的一切。 他的速度,依旧那么的绝然,他更像一只滑翔而过的烈鸟,更似一只跨过浩瀚之渊的游鱼,也更像一匹擦身而过的烈马! 而他周身的气,依旧在向着一种更加惊悚的程度攀升,怒吼的风,疾驰而过的浪,在深渊间,静静开放的曼妙的花瓣!以及在晦暗的茅草屋里,昏黄色的烛火...... 如此糅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另类的艺术美感! 而此时的于尊,瞳子里,渐渐地多了一片光痕,虽然依旧是一瞬即逝,但此刻的他,似乎已在清醒的路上。 大抵没有人会忘记罢!虽为微世界,但此境犹是一片幻境。 一副菩萨心肠的少年,纠结于过去,纠结于那些无法更改的过错,纠结于流逝于风中的泪水,而这一切,将会化为一片枯蔫的叶片,在秋风中,招摇过市,然后化为齑粉,静落沧桑。 食古笑望着少年,可此时的他,耐心似乎已然耗尽! 他笑道:“若是死在此域,便是你的命数!若能活着归去,亦将会成为你的福祉!” 食古的身影,渐渐地融入到那片微微颤动的空间壁垒中,时光如水,空间如渊,听到水落深渊的声音,看到在那片沧海中,溅落的浪花以及殷红的花瓣! 吼! 疯狂的怒吼,穿过浩瀚的汪洋,在一片海啸声中,久久不绝! 冰冷的刀剑,更似是一片狂妄的雨水,从四面八方斩向少年! 凄冷的天空,极为的阴沉,那片刀剑,于厚重的空间壁垒中,孕育而出,实则是食古手中刀剑所化! 当刀锋接近于尊时,那一刻,无数的魔魂,从四面八方,涌向少年! 刺耳且冷漠的炸响,环绕耳畔,久久不绝! 高傲的魔魂,立于于尊的身畔,而就在此时,一双巨大的手掌,从空间壁垒中伸了出来! 魔魂之中,胆怯之人罕见,当看到那张巨大的手掌时,魔魂毅然决然的冲上长空。 他们似乎明白,此行或许,仅为送死,而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感化沉睡中的少年罢了! 昏黄色的烛火,在矮小的茅草屋里,轻轻地摇曳着,光明在那一刻炸裂,而高天之上,却不见朝阳。 苍白且浩渺,冰冷且沉寂的昼,以一种诡异的模式,在慢慢地推进着,光线在静静地度量着光阴的行走速度。 而于尊却始终没有醒来...... 当崩碎的魂识,在冷寂的深空间,化为一片碎光时,立在沧海中的少年,眼睑轻轻地抖动了一番。 沉于幻境,真的会死吗? 他依旧在挣扎着,不如说是在梦境中挣扎着,此时,他可以依靠的只剩下自己了。 身在微世界,他好似身在一片时光乱流中,他可以看到昔日的人影,亦可以看到他周围那些熟悉但却渐渐变得陌生的人影。 他们变得恍惚,变得模糊,他揉了揉瞳子,可那双干涩的瞳子里,却无法压榨出一滴泪水。 当,耳畔响起了一片片炸响时,在他的眼前,依旧是那个犹如仙子般的少女,他一次一次的挣扎,但又一次又一次的放弃。 或许,他早就知道了罢!这片世界,实则为幻界而已! 或者说,乃是灵域! 死去之人,会在此地重现,也就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他可以穿越时光,回到过去,或者瞻仰未来! 但,说到底,这无非是一件再虚假不过的现象罢了! 在幻界中,他弓着腰静静地喘息着,他忽的抬起头,瞳子里的光,如锋利的长刀。 他大概感受到了罢!那些从他生命里流逝而过的生命,而今,越来越多的魔魂,为他而死,他们将永世不得超生,这一切,虽极为的模糊,但依旧在他的心底,蒙上了一层凄楚的寒意。 时光在瓜分着生命里残留的愿景,当放空一切的那一瞬,崩碎的时光,孵化出了一片朦朦胧胧的世界,那些悲伤,那些欢喜,在那一刻,被书写的完完整整,然后崩溃,绝灭...... 回忆,在某一刻,是抵不过时光的摧残的。 可在有生之年,却依旧想要与时光对峙一番,直至将一片片昏黄色的回忆,沉浸在一方木制的盒子里,扣上盒子的盖,自此,在生命未绝时,将时光封印在其中。 第五百五十七章 巨人 于尊醒来了,他再次睁开了那双疲倦的瞳子,他屹立在长风中,心底有一种异样的情感,在沸腾,在翻滚! 此时的他,望着那些为他而死的魔魂,望着那双巨大的手掌,魔魂被手掌碾压,然后破碎成一片流光...... 此时,天地之间,已难见食古的身影,或者说,这片微世界间,皆是食古的气息。 或许,此刻的于尊,也渐渐地醒悟了吧! 这片微世界,倒不如说乃是食古的小世界,可他也深明,事实的真相,绝非想象的那般简单。 微世界,是时间与空间相互交错的异世界,而这片世界,绝非小世界那么单调。 因为,微世界里存在空间与时间的奥义。 而,也正是在此,可以悟透时空的法则! 这是一片再简单不过的世界,矛盾的是,此境也是一种深奥到极致的世界! 之所以说简单,乃是因为此境,没有人间的熙攘,也没有世事的复杂。 而之所以言之深奥,乃是因为在这片清澈的世界里,足以看透深奥的法则。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仰望着高空,而在那些茕茕孑立的烛火下,他似乎能够嗅到生命的味道。 沧桑的大地上,没有灯火,没有人息,骨山林立在遥远的西北方,而他的脚下,则是一片浩瀚的血海。 他依稀能够看到远山上,有一柄柄烛火,在发散着微弱的光。 他知道,那里或许有想要寻找的秘密。 风的怒吼,雨的狂野,而此时的于尊,周身遍布着一片片错综复杂的魔纹,而他的额头上,则有一片紫焰玄印。 魔纹扭曲着,而紫焰玄印,则在疯狂地旋转着,此时,他周身的力量,可谓已达到了极致。 他仰着头,望着那片片破碎的魔魂,他的瞳子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他握着源天刃,只是一瞬间而已,他的刀,抵在了那双巨大的手掌间。 疯狂的能量,以一种不可逆的方式,疯狂地释放着,而此时,在那遥远的天海尽头,则有一双巨大的瞳子,那双瞳子的中央,有一道模糊的影子! 那双瞳子,更似是一颗赤红色的太阳,瞳子里的光与热量,较之赤阳,也不逊色几分,而此时,那道模糊的影子,在大地上撕扯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而此境,仍旧在变幻中,直至苍穹之上,覆盖了数千颗赤红色的瞳子! 从异世界里,延伸出来的巨大手臂,而此时那些手臂上,竟缠满了铁索,铁索从高空延伸到浩瀚的血海中。 而当铁索插入到血海中时,一种极致的能量,从血海中爆发而出。 此时的于尊,仍有些懵懂,但是,他的能量,业已达到了巅峰态。 可他也渐渐地发觉,即便如此,面对那片浩瀚的能量,他依旧心有余而力不足! 铁索浸泡在血海中,那种幽红色的能量,从浩瀚的沧海中,随着激荡的浪花,一步一步地攀升到极致。 而当那双双手臂,渐渐地破开时空壁垒后,他发现自己错了,是大错特错! 原来,那巨大的手臂,并非是食古使得玄术。 当一个个巨大的身影,莅临微世界时,浩瀚的天幕上,有一片片刺眼的光束,在那一刻,达到了极致! 而天幕之上,则有一颗颗巨大的瞳子,可此刻那些瞳子,更似是坐落在另一个维度世界,说实非实,说虚非虚! 巨大的手臂,其主人是一片片巨大的诡影,自他们踏入这片世界时,世界便变幻了模样。 血海不再翻涌,变得温驯,变得安静。此时,眼前的这片血海,早已褪去了血色,一眼望去,青碧如洗。 而远处的远山,已不再是形似枯骨所化,有一种沧桑之意,诞化而出! 山巅上,有一片寂蓝的雪,而山腰上,则坐落着几处茅草屋,而此时,天幕破晓,柔软的光线,从东方向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而立于沧海中的诡影,也渐渐地显现出明朗的线条,那是上古时代的魔人吗? 他大胆的猜测着,他仿佛又想起了此境,乃是食古界,可他从未预料到,这片世界里,会真正的贯穿时空,他以为回到过去,或者步入未来,只是思想上的活动。 而此时,立于他眼前的那些魔人,并非魔魂,也并非虚幻的影像,而是一群真正的生命体。 他笑了,当得出这个结论时,他的心底,似乎很满意,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 那一刻,他的心底一滞,他似乎能够看到那一双双巨大的瞳子,然后晴空朗日之下,那偌大的天幕上,却空无一物! 此时的世界,空气似乎业已凝固,那种沸腾且狂妄的能量,令人感到压抑,也感到沉闷! 而此时,那些魔人竟跪立在沧海上,他们冲着远山跪拜着...... 于尊也再一次将视线聚焦到那几座茅草屋中,那里面,难道隐有魔物? 此时的他,却颇为想要知道食古究竟去了何方? 明明可以感受到他的气韵,可却始终无法把握到他究竟身在何处! 柔软的光,静静地抚摸着这片沧桑的土地,那种足以令人窒息的瑰丽,在眼前铺展开。 当于尊步入那座山峰时,他才恍觉,自己的可笑之处! 原来,微世界中,存在着如此瑰丽的一片世界,他看到了一片花海,看到了一片片湖泊,也看到了一片片嶙峋怪异的山石。 赤橙黄绿蓝靛紫,花海里的清香,游入到鼻息间,在脑海里,幻化出一片美妙的世界! 他阖上瞳子,似乎看到了一群群仙子,在他的眼前,轻轻地舞动着。 那一刻,时光的流速,极为的缓慢,而当他醒悟过来时,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而已。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这片花海,原来,远处的山峰,是幻术所化,实则是一片瑰丽多姿的世界! 而在那片花海的中央,则有一片片清澈的湖泊,湖泊中,有一群曼妙的女子,正在沐浴。 而此时,于尊恰站在湖畔上,不多时,脸上便犹如火烧一般! 他将头别过去,心道:“罪过啊!罪过!琪儿定勿要怪罪于我啊!” 而此时,在那片清澈的湖水中,却有一人,是他所熟知的。 遇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公子!为何傻站在那里?” 言罢,一声清浅的笑意,挂在了众女子的脸上,而于尊却僵在了那里! 他不知该如何做,似乎每个动作,都会是一种罪过! 遇见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既在此境遇见了公子,不妨与我等回宫里,饮些酒水罢!” 于尊尴尬道:“那还烦请姑娘,先着上衣物再言罢!” 遇见笑道:“好!公子且待上片刻!” 众女子笑吟吟地议论,道:“看他呆呆傻傻的模样,倒是蛮有趣的!” 遇见笑着摇了摇头,道:“他可不想你们想的那般!” 片刻后,遇见携众女子,向远处走去,遇见回头轻吟道:“公子!且跟上我们!” 而此时,于尊才发觉,他始终没有问及到的问题,他轻声喝道:“姑娘!我有一事不解!” 遇见回头笑道:“但说无妨!” 于尊纠结了一刻,道:“这微世界,可非自然之界吧!” 遇见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并非如此!微世界乃是上古时期,开天辟地的神灵,坐化之地!” 于尊心底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遇见,道:“神灵坐化之地......难不成这世间真有圣魂?” 遇见笑道:“你可知这片世界有多大?那些活了上百万年的老古董,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答案,这片世界,可并非眼前所见的那么简单啊!” 于尊道:“我从未轻视过这片世界!我亦在一次次的磨砺中,渐渐地找到了远方,找到了我的世界!” 遇见眯着眼,望向长空,道:“或许,我们所生的世界,只是某个人的恶作剧罢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或者说,创造这片世界的人,本来也是凡人罢了!” 遇见笑着点了点头,道:“公子慧见!” 于尊道:“因为,我的心底,已有一片世界,因而或许,更能够读懂姑娘言中之意罢!” 他忽又道:“那些跪立在沧海上的巨人,可是姑娘的部下?” 遇见笑道:“那是食古的手下!” “甚么......食古?”于尊心底一怔,道。 遇见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但食古在我的眼里,亦不算甚么!” 于尊这才想起,当日遇见言中的轻蔑! 只是此刻的于尊,心底却有些恍惚,这个身负仙气的女孩儿,似乎真的不太简单! 可他又说不上来,这个女孩儿究竟与自己有甚么不同!或者说,女孩儿究竟与自己有何关联...... 遇见笑道:“公子,既如此,那公子不妨先战胜那些巨人,再与我等饮酒罢!” 于尊一愣,看到少女脸上清浅的笑意,少女慧黠的瞳子里,始终有一片锐利的神采,而那片神采,却犹如赤阳般,刺人眼目!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那还需姑娘,待我片刻!” 这时的遇见,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他可真是一个另类的男人!” 于尊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空间壁垒,此时的他,随着一道空间裂缝的出现,自身也渐渐地融入到了那片空间裂隙中。 毫秒之间,他再次出现在那片沧海之上,或许,之前的血海与骨山,乃是食古幻化而成的世界罢! 而眼前的世界,似乎更加的真实,但他的心神,仍有些恍惚,所谓的幻界,可真是奇异啊!那就如同一条时空隧道,不知何时,便会从黑暗的宇宙中,涌现出一种另类的生物。 此境,变数太多...... 他仰直了脖颈,一脸清浅的笑意,他瞬间消失在空冥之间,然后忽的出现,他赤裸着臂膀,一双虬结着筋肉的手臂,突兀的出现在巨人的头顶。 而此时,巨人手中的锁链,犹如烧红的烙铁般,炽热的温度,将附近的海水,灼化成一片片蒸汽! 巨大的锁链,垂在浩瀚的沧海间,当于尊手中的刀,出现在巨人面额上时,一条条霹雳,从巨人的瞳仁里,爆裂而出! 暴戾的力量,令于尊心底一滞,只是,他的性格,却不允许他退却,此时的他,更似是一个疯子! 而此时,巨人的臂膀上,竟出现了一个与巨人面容一致的人影,而此时,巨人仰着头,望着长空,他们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而每个巨人的肩头上,皆站着一个容颜青涩的少年! 他们负手而立,此时的巨人,僵硬似枯木,而站在他们肩膀上的少年,更似是弱化后的巨人! 但,他们周身的能量,依旧令于尊感到汗颜,他轻轻地喘息着,而面前的那些少年,脸上则挂着一层清冷的笑意。 此时的巨人,犹如一座座巅峰,他们竟穿透了云层,在那片稀薄的光线下,他们静静地阖着双眼,似在静修! 当一道飞影,从于尊的胸前,急速的掠过时,这种傲慢的体术,令于尊心底一怔,他的体术传承于古问天之手,但眼前的少年,似乎一点都不弱! 脸上火辣辣的,一道清浅的刀口,出现在他的面颊上,他用手触了触面颊,然后将那些腥甜的血水,放在唇间舔了舔。 这一刻,他的瞳子里,有一片爆裂的火光,在阒寂的世界里,疯狂的爆燃着,而后,那片阒寂且深黑的世界,被那片光线点燃了。 他的灵魂,不再冰冷,那一刻,魂力在燃烧着,似乎在向着另一种巅峰冲去。 “幻......” 时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挤压着,而此时的奥义,乃是于尊所阐述的奥义! 他也渐渐地明白,这片古老且诡异的世界,若是所能够释放的奥义,达到了法则的制定标准,便可以以自身为圆心,向周遭释放出属于自己的领域意识! 所以,此时的这片世界,业已暂时被于尊统治了。 而,他也渐渐地明白,所谓的骨山与血海,正是食古心中的奥义所化! 属于他的世界,是一片橙黄色的麦秸,是一片青碧如洗的天空,是太阳底下,桑树里老者与孩童的烂漫时光,是朝堂上,君王日复一日的日理万机,更是江湖上,拔剑万里的铁血英雄! 这一切,在一瞬间达到了圆满境,而此时的他,似乎真的将食古的奥义,熔炼于心! 与其说,乃是食古的奥义,倒不如说,乃是食古言中的武境,在于尊的心底,诞生出了一个坯子,而坯子也最终会化为于尊想要看到的一幕! 当手中的刀,凝固在空气中时,几乎是一瞬间,即使是光线,也在那一刻凝固了,但是,于尊手中的刀,却划破了生硬的空间壁垒,瞬逝间,将刀锋架在了少年的脖颈上。 迸溅的血花,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从脖颈上偌大的血窟窿涌了出来! 然而,诡异的是,滚落在沧海中的头颅,竟再次从沧海中悬浮而起,面前的少年,一脸无辜地望着他,道:“你为何要杀我!” 于尊心底一怔,他摸了摸唇角,笑道:“因为,我在等着你来杀我!”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晦暗的脸上表情僵硬,道:“那就来罢!” 当时空被疲乏的力量,撕扯出一道裂口时,疯狂的能量,从古老的宇宙间,以心不可感知的速度,涌了出来! 而那些能量,皆被那些巨人吸收了,他们手中的铁索,犹如一根柳枝,如此轻盈的飞扬上了天空,然后承继了那片浩瀚的能量。 当少年动手时,少年竟以蛮横的体术,突破了于尊心中的奥义。 这既是体术,亦是因那片来自于古老宇宙的疯狂能量,这种能量,可以将于尊心底的奥义打碎,而这片世界,正是力量为尊的世界!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那一刻,他干脆放开手脚,而不再沉浸于幻术之中。 他忽的大喝一声:“裂天式第三式——灭世!” 他的身上布满了魔纹,他的额头上,则有一片紫焰玄印,此时,他的掌间,有一座黑暗的窟窿,而晦暗且深沉的气息,自那座黑暗的窟窿疯狂地翻涌而出! 澎湃的力量,压抑在心底,太长的时间,当释放出来时,更似是一条江河上的水闸,在一瞬间,力量翻涌而出! 是鬼气,疯狂翻涌的鬼气,而此时,他的心底,业已被数种气息霸占,他不是一个简单的武者,他是一个杂家,一个熔炼万般术法的杂家! 当黑暗的鬼气,从他的掌间,翻涌而出时,此时的于尊,本体亦似一个鬼魅,他的气息,变得阴柔,变得暴戾! 他的身体,轻轻地熔炼在时空之中,而此时,天空变得晦暗,大地变得沧桑,浩瀚的沧海,变得安静,他抬起双拳,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疯狂的抬手一击! 晦暗的天空,隐有一片雷电,在黑暗的云层下,静静地翻涌着,然后,只是在那一瞬。 铿! 锵! 天幕被染成一片苍白,而大地,忽的从黑暗中醒来,霹雳莹亮了站在巨人肩头上的诸少年脸上的惊骇。 而于尊的拳头,在那一刻,竟化作万般,疯狂地袭向高空。 一颗颗拳头,更似是一片片恢弘的能量体,在触及到少年的本源时。轰的一声,令少年的身体,左右摇曳,犹如立于一条扁舟上。 第五百五十八章 觉醒 而于尊掌间的那座黑暗窟窿,则依旧在释放着一片幽暗的鬼气,而此时的他,身影渐渐地埋于那片鬼气之中,而他本身,亦如一片鬼魅,摇曳的身影,在黑暗中浮浮沉沉。 他仰头望着苍天,而此时,霹雳布满苍天,此时的雷电之兆,更似是由他召唤而来的。 呼啸而过的风,鬼魅的踪影,遍及整片沧海,潮汐涌来时,空气中有一种潮湿的味道,阖上双眼时,则会发现,浩瀚的沧海,竟在蒸腾。 那一条条巨大的锁链,垂在沧海上,赤红色的锁链,更似是刚从陈火中刚取出的样子,滋啦!滋啦!滋啦! 海水在蒸腾,而那种浩瀚的力量,也再次出现在于尊的面前,汹涌的能量,顺着锁链,游入巨人的体内,而此时,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少年,一脸清冷,他们的双眼中,似乎有一片冰川。 刺骨的寒意,顺着他们的瞳子,泛滥而出。 大地在这一刻,似乎将要沉入隆冬之际,仰着头望向天空时,缤纷的雪,轻轻地落在了地上,幽暗而深沉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滂湃,愈来愈浩瀚! 风从鬓角划过,发丝在风中清扬,伫立在巨人肩头上的少年,此时意气风发,锋利的眼神,犹如被糙石磨砺的刀锋,变得钝重,也更加的血腥。 此时,浩瀚的沧海上,潮汐变得愈来愈狂躁,那些沉重的锁链,沉入到海底深处,而令人感到压抑的是,那片深沉的沧海中,似乎隐有魔息。 那一声声来自远古时期的召唤,在耳边,更在心底,来回地翻涌着。 海底究竟有甚么...... 此时的于尊,渐渐地将矛头指向了那片沧海,他沉默着,似乎在等待某种讯息的出现。 然后将心绪渐渐地沉入深沉且晦暗的海床,然后从深海中打捞上来,一缕忧愁,半两开心! 他阖上了双眼,静心的感知着,汹涌澎湃的沧海,远古时期的召唤,他的目标,已不是那些少年。 因为,此刻的他,早已不是那个优柔寡断的少年,他变得干脆,变得爽朗,当他仰望天空时,他的瞳子,明净而清澈! 他掌间的黑洞,依旧在释放着一片片疯狂的鬼气,他们攀上了高空,于是静寂的高空,变得一片混沌。 晦暗中,有一抹清亮,是于尊的瞳子,而此时,空冥中的少年,瞳子渐渐变得晦暗。 他们在蜕化,而令于尊感到震惊的是,他似乎找到了同道中人...... 那些少年,那些面容晦暗的少年,原来与他的兄弟同出一脉...... 明亮的锁链,在静寂的海平面上,轻轻地摇曳着,溅落起来的水花,重新落入沧海,然后渐渐变得平静。 浩瀚的能量,从沧海中,翻涌而出,而那片疯狂的能量,则是一片赤红色。 此时,站在巨人臂膀上的少年,神色变得愈来愈庄重了,他们似乎在等待着甚么。 他们皆仰头望着苍天,锁链上的能量,顺着脚底,灌入他们的体内。赤红色的能量,似乎找到了承载的器皿。 而在那一刻,于尊的心底一怔,他似乎发现了...... 那些赤红色的能量,实则是一片片上古时期的魔魂,而此时的他们,以能量体的形式出现,实则只是蒙混众生罢了...... 那么,那片苍茫的沧海中,究竟隐有甚么...... 难道所谓的微世界,是上古时代的凶人,葬骨之地? 难以置信的答案,可却明明白白地摆在这里,几次想要打翻这种结论,可亦在这一刻,更加的深信了。 赤红色的魂灵,犹如一片水渍,融入到少年的体内,而此时,那片伫立在沧海中的巨人,瞳子里,爆出一片殷红色的血光,他们即将醒来。 是沉于沧海中的魔魂,将要苏醒...... 还是上古时代的英雄,即将醒来...... 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都是潜意识里的彷徨与恍惚。 俯瞰着这片沧海,从中翻腾而起的浪花,变得愈来愈疯狂,也愈来愈肆意。 生命中流淌而过的光阴,是指间的流沙,是横亘在地表的那抹夕阳,更是彼此心底纯澈且干净的祈愿。 随着时光的游走,成长、而立、沧桑、暮年,每个人都在时间的桎梏中,慢慢地过度着,每个人都在成长的历程中,渐渐地读懂了岁月的苍凉与刻骨。 于尊长长地吁了口气,犹如明镜般的瞳子,折射着明亮且锋利的光。 俯瞰着脚下的那片沧海,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心悸,而心脏里流淌出来的血液,则在剧烈地撞击着心房,一次又一次...... 沸腾的热血,难以言表的激情,以及心中苍凉且熟悉的幻念,这一刻,他擦亮了眼睛,等待着接下来即将而来的一切。 他并没有忘记,此境乃是一片幻境,他手指紧紧地握着黑铁弯刀,脸上则挂着一分冷漠的笑意。 他静静地喘息着,直至沧海中泛出一片浩瀚且孤绝的浪花。 轰! 轰! 轰! 是沧海在厉嘶,更是大地在怒吼,风狂的能量,一次又一次的洗刷着故去的光,以及未来的答案。 洪荒时代的巨人,即将崛起于东方,不是形似,而是神似,那种澎湃而又凶悍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抚摸着于尊倔强且坚韧的心。 几乎是一瞬间,那片沧浪,猛然间,炸开了! 幽深的海沟,暴露在于尊的眼前,那些巨大的骸骨,静静地躺在海床上,而那片幽深的海沟里,则有一片片静寂且诡异的力量,在静静地膨胀,静静地沸腾。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便是上古时代的凶徒?” 那种诡异且晦暗的气息,沉溺与他的心中,当他发现,小世界中,多出的几个人时,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切。 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瀚海中,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只是随着几人的出现,总有一丝奇异的感觉,缠绕在心头,究竟是甚么变了?甚么在静静地涌动?实在是难以言之...... 负手而立的几人,鬓角处一片苍白的华发,可他们周身的气息,却令人感到一种惊悚,难道这便是上古时代的凶人? 即便如此,于尊的心底,依旧一片平静,他静静地窥视着站在瀚海中的几人。 他的身影,在一瞬间,消融在时间与空间交错的黑洞里,此时,他更像是一个圣人,在黑暗的时空裂隙中,安静地扫视着那几位沧桑老者。 天空,依旧很晴朗,茂密的光线,静静地落了下来。 落在树荫下乘凉的爷孙的厚棉袄上,落在了池塘里,摆动着黑尾的游鱼上,落在了茅草屋上,随风静静地摇摆的茅草上,落在了朝堂上,静坐龙椅的皇帝华袍上。 当他突兀地出现在那几人的身后时,那几人更似是一片恍惚间飘荡的鬼影,他们的身体,竟渐渐地溃散了。 如同一片泡沫,静静地溃散了...... 立于瀚海中的少年,眼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他的身体再次消融在时空的裂隙中。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刀,架在了一个人的脖颈上。 只是,此刻的于尊,却难以笑得出来,几乎是一瞬间,那个人的身影,再次溃散在空冥中。 更似是穿越时空的黑洞,身体的组织与细胞,在安静中重组着,而那些迸溅的血液,则染红了黑暗中那一颗颗沧桑且浑浊的瞳孔。 滋!滋!滋! 更似是蝮蛇吐着信子的声音,然后,世界再次变得嘈杂,周围的一切,则从恍惚一瞬间,再次清醒过来。 柔软的光线,静静地抚摸着苍凉的土地,是盛世之景,这片世界,业已延伸到一种恐怖的面积,这片土地,有的是灿烂的光华,有的是华灯高上,有的则是一片黄昏,而还有一片黎明之前的风光。 这片世界,已不再是单纯的小世界了,而当初殷千秀之所以没离开瀚海,她大抵上,那时便已看透了这一切罢! 只是即便此时的危局,耸立在于尊眼前,可瀚海中,依旧没有出现任何人,甚至是他最好的兄弟姊妹! 他长吁了口气,实际上,他更享受眼前的一切,更享受这份安静带给他的自由。 他静静地喘息着,黑暗中,有一片绚烂的光,在静静地释放着,然后那片光,忽的爆开,刺眼而又模糊。 在黑暗的时空隧道里穿行,他看到了他的兄弟,看到了那一群群魔族中的俊杰,黑暗中,隐匿着太多的凶险,他有些不忍。 可他又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是因为,那些来自魔界的兄弟,给予他的信任...... 即使,他反对又能如何?结局不还是一样? 他便是那些魔族中人的圣王,而这一切,自聂生与苍帝认他为大哥的那一天,业已注定了! 鬼泣声,在烈风中,缓慢地摇曳,疾风掠过耳畔时,犹如刀割一般。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任何犹豫,他再次寻到了那几人,他的刀锋,猛然间落了下来,刀锋插入其中一人的胸口。 然而,这一切仍旧无济于事,他们的身体,再次溃散,只是,他们周身的力量,在身体的一次又一次的溃败中,渐渐地攀升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 这些人,更似是一种能量体,然而,事实的真相,却告知于尊,他们不仅仅是能量体,他们拥有自己的肉身,只是奇异的是,他们的肉身,似乎与那种澎湃且浩瀚的能量,融为一体! 浩瀚的沧海上,激荡的浪花,一次又一次的涌上高天,然后猛地扑了下来,一次比一次凶猛,一次比一次剧烈。 这时的于尊,彻底沉下心,他阖上瞳子,静静地体悟着身边发生的一切,当他看到那一片片诡影时,他的心底,一片冷冽的笑意。 当他再次消失时,那些诡异的影子,亦随着他的身体,瞬间消失。 可这一次,他不再去刻意捕捉,他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空间壁垒,然后,将手指融入到其中,他的身体,亦漫入到空间壁垒之中。 这次,他不再像前几次一样,这一次,他沉入到了空间裂隙之中,而当他看到那几片诡影的影像时,他笑了,这似乎是他想要找到的答案! 他手中的刀,泛着一片残忍的厉光,然后一瞬间,划过黑暗的时空,那一刻,隐匿在空间裂隙中的诡影,再也难以隐藏其踪迹。 光在溃散,而与之而然的是,那些诡影渐渐地溃散了。 这一次,于尊笑了,他渐渐地明白,世间大道,皆是沉思而得。 当那片溃烂的血肉,从诡影的身上,渐渐地脱离开后,此时的他们,头披一片华发,他们已是一位位暮年的老者。 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一脸清澈的笑意,“来!继续!” 像一片疾风,疯狂地消失在空冥的尽头,当再次出现时,手中的狂刀,变得锋利而嗜血。 那殷红色的血芒,忽的一绽,然后炸裂开来,迸溅着几滴鲜红的血迹。 在黑暗的时空裂隙中,他是一片风暴,是一个疯子该有的品格。 他渐渐地消融,然后再现,一次又一次的将刀口落在那群苍年的老者身上。 黑暗中,溃烂的血肉,渐渐地消融,化为了一片泥土。 但此时的老者,似乎不愿再给于尊机会了,他们的身体,在疯狂地变幻着,细胞在膨胀,身体中的组织,变得强悍且柔韧。 绷起的青筋,虬结在手臂上,他们的力量,在向着一种难以预知的地步,疯狂地跨越着。 瀚海之中,疯狂的飓风,开始扫荡这片安宁的世界,可就当那片风暴,即将袭向大陆时。 很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片风暴竟然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有一股强横的力量,在疯狂地震颤着,那几个苍年的老者,心底一怔,这一幕,很难令人相信,难道这片世界里,亦有强者? 而此时,那片厚重的大地上,有一片片沉重且有节奏的声音,更似是心脏在静静地震颤着。 苍年老者,一脸骇然地望着东方,而那片沉重的巨响,便是来源于东方! 当他们渐渐地醒悟过来时,他们的脸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惶恐。 难道,这片世界,乃是上天所孕的世界? 而于尊初临这片世界时,他的心中便诞生出了小世界,但便是连他自己也讲不清楚,那片小世界之于他究竟意味着甚么。 如今,答案依旧沉埋在深暗的土地中。 答案会在未来,结出一片绚烂的花,会化为一片清澈的流水,然后花瓣落在流水中,直至最后,向着远方,向着地平线,一直流淌下去。 沉浸在黑暗中,才会读懂未来罢!在极寒的世界里,心才会沉下来罢!当阖上瞳孔时,所有的答案,业已了然于胸,然后,听到远方,那一声声猛烈的震颤声,渐渐地睁开双眼...... 来罢!未来!我会记得你,遥远的故去,我亦会缅怀你,以前的回忆! 于尊负手而立,瀚海上,一片片波浪,激起又落下,绚烂的天光,遥指向东方。 但他似乎对那片巨响,没什么兴趣,但当他看到那些老者眼中的骇异时,他的心底,也会泛滥起一片温驯的浪花。 只是,他的心底仍旧平静的很,这一切,无法阻挠他的行动,他在等待,也在等待中,静静地体悟着现实世界,赋予他的一切。 苍茫的瀚海中,有一种难以言之的力量,不知何时诞化而出。 而在那片厚重的云层里,似乎隐匿着一个巨头,而当于尊抬头仰望天空时,云层渐渐地消散,而那种澎湃且伟岸的气息,也渐渐地消匿在这片世界上。 之后,天边的火烧云,变得愈来愈灿烈,昏黄色的暮光,垂悬在天边,直至将整片土地,映的一片昏黄,而那片昏黄,更似是一页枯纸。 渐渐地,那片昏黄的底色,从枯纸的边缘,洇黄了整片纸张,而大地也渐渐被染成一片昏黄。 此时,得意的是少年,那些苍年老者,心底则蔓延着一片恐慌。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于尊的虎视眈眈,他们手中握着一柄柄权杖,他们黑金色的袍子,在风中,静静地飞扬。 来罢!让暴风更猛烈些罢! 于尊再次消融在这片空间中,他也渐渐地明白,那些苍年老者真正的魂灵,乃是匿于空间裂隙中的,而伫立在沧海之上的身影,实则不过是一片影像罢了! 或者说,他们的本体是暴露于沧海之上的,而他们的真正核心力量,则是暴露在时光裂隙中的! 手中提着一把刀,刀锋与时空,疯狂地摩擦着,空气中,有一股朽烂的气息,他的脸上,则有一片冷冽的笑意。 他轻轻地摩挲着刀锋,直至刀槽中,洇出一片殷红的血光。 他笑吟吟地望着站在远方的苍年老者,在这片晦暗的时空裂隙中,他占尽优势。 而此时,他的脑海间,渐渐地投射出这片黑暗世界中的一切。 而之所以如此,则是得益于那些身在时空裂隙中的魔裔兄弟所致! 当刀锋划过老者的身体时,迸溅的魂光,更似是一片片绚烂的火花。 但此时,那些苍年老者,似乎不惧眼前的少年,他们很倔强,也很疯狂。 当刀锋,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他们手中的权杖,绽放出一片赤金色的烈焰,而那片烈焰,竟在黑暗的时空裂隙间,狂躁地燃烧起来! 黑暗在被吞噬,更似是被蚕食,而于尊手中的刀,在瞬逝间,划破了空间壁垒,直至,将那几位老者,从时空中驱逐而出...... 老者瞳子里,有一片难以熄灭的火光,烈焰灼化了时空,当他们再次出现在瀚海中时,破破烂烂的空间壁垒,有一片蛮横的暴风,从中席卷而来! 然而,暴风却仅仅持续了一刻钟罢了,穿针引线,时空渐渐的被缝合起来。 而世间,谁有如此妙手?没人知晓...... 此刻,便是连于尊,心底亦有些恍惚,他也不明白,究竟是谁将破烂的时空壁垒,缝合而成的! 当他看到远方那道身披紫衣的秀美背影时,他笑了,原来是你啊!前辈! 他知道,她始终不会放任一切力量来扼杀自己的! 而每次危局,她也总会出现,而她的名字,是震古烁今的,她名为——殷千秀! 而此时的于尊,心底渐渐地生出了一丝质疑,当年千秀前辈,究竟因何而被锁于古庙中,很显然,千秀前辈的实力,业已颠覆了他的想象。 此时,立于沧海上的老者,一脸沧桑之意,他们的身上,是时光遗留下来的古老,是暴风遗留下来的血腥。 他们跨越了万古光阴,再次回到这片世界,他们本以为,自己会颠覆这片世界,可现实却狠狠地扇了他们一巴掌。 不!你们不能...... 所有的醒悟,都是在失败中,磨砺后得出的教训,也会渐渐地明白,所谓的醒悟,只是一瞬间的获得罢了! 因为承认失败,才会迎来后来日子里的曙光,而不再是沉埋于黑暗中,一日又一日的得过且过! 他们仰望着天空,手中的权杖,在风中爆燃,苍年的老者,华发在风中轻扬。 当星星缀满了夜空,他们的身影,在黑暗的寂空下,更似一颗闪亮的星辰。 他们绝非等闲之辈,当他们举起权杖的那一刻,他们的周身,被一片星辰环绕,一缕缕璀璨的星芒,融入到了他们的体内,星光犹如流水般,滋润着他们的皮肤。 后来,他们业已褪去了苍老的疲态,他们再次以当年的王者之象莅临世界。 细胞和组织,一次又一次的崩溃,一次又一次的重组,他们忍受着极致的痛苦,为的只是有朝一日的醒悟。 当细重焕生机时,他们的皮肤,也渐渐变得紧皱了,他们容光焕发,此时的老者,业已是青年之象。 而他们手中的权杖,依旧在暴涨着一片璀璨的银光,后来,他们将权杖置于空中,而一身傲骨的老者,再次以一种最为傲慢的姿势,重现人间! 而这一刻,他们已不再是暮年之象...... 于尊轻轻地挑着嘴角,这似乎是他喜闻乐见的一幕,“这才是你们真正的实力罢!” 化为青年之后,他们的巅峰之境,似乎又上升了几个等级! 此时,被银光包裹的青年,犹如一只雷鸟,疯狂的掠过天畔,而此时,烁目的霹雳,则从他们的瞳孔里,炸裂了出来。 迅猛且狂傲的飓风,傲慢地俯瞰着这片神秘的土地,当青年的身影,从于尊眼前划过时,刺眼的银光,在那一刻,爆燃到极致。 呼哧!呼哧!呼哧! 于尊弓着腰,沉重的呼吸着。这种压迫力,仿佛是一片峰峦,压在了他的胸口。 第五百五十九章 隐世者 呼吸声,伴着心脏的跳动,似乎渐渐地演变成了同一种节奏,傲慢的少年,终会再次挺起胸膛,他静静地望着苍天,脸上渐多了一层诡异的笑容。 那些手握权杖的青年,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甚么。 他们的手臂,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青筋缠绕,犹如一条条虬龙,后来,他们冷冽的笑容,渐渐地被一丝惊愕所代替。 一片火焰伴着于尊的身畔,静静地燃烧着,他的魂识,似乎也在那片火焰中,静静地灼烧着,他垂着手臂,那一刻,他似乎失去了神识。 后来,手握权杖的青年,渐渐地发现,那一刻,或许是他们错了。 瞳子里迸发着一片片炽热的烈焰,通红的手臂,犹如一根根放在烈焰中赤红色的钢铁。 在那片伟岸的瀚海中,他似乎是这片世界中,唯一的圣王。 当沉重的呼吸,渐渐地变得平顺时,他瞳子里的光,愈发的盛大,迸溅而出的火花,似乎要引燃这片大地。 站在对岸的那些青年,神经紧紧地绷着,很显然,他们的心底,渐渐明白,身在此境,更似是被围困在了一座囹圄之中。 在这里,他们失去了所有的优势,在他们的头顶,有一片沉重且压抑的气息,在某一刻,他们甚至感受到了一种至强的压迫力,似是要将他们的身体,压榨成一片碎屑。 沉重的云巅,是乘风而扬,借水而落。 昏黄色的光,在天畔上,悄悄地蔓延着,而于尊的瞳子里,也有一片光,是一片冷冽至极的厉光。 少年终会成长起来,过去的一切,皆会变成尘埃,当静寂的雨水,落在头顶时,那一刻,心底的萧索与寂寞,仿佛是一片空旷的庭院,落满了枯蔫的黄花。 天气变得愈来愈寒冷,少年身上的白袍,随着风,在海平面上,静静地摇曳着,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苏醒了过来。 再次面对那些青年,恍如隔世一般。 疯狂的火焰,围绕在他的身畔,当那片苍茫的火海中,诞化出一片片面容白皙的少年时,于尊笑了! 是火灵,是这世间难得一窥的火灵,而今火灵,出现在于尊的面前,更出现在那些手握权杖的青年眼前。 赤红色的气息,直冲天阙,于尊张开双臂,那一刻,他蛮横的力量,达到了极致。 火灵围绕着少年的身畔,静静地起舞,而当那片烈焰,延伸到青年的身畔时,那种挥舞着傲慢的灵光,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然后达到了极大值。 烈焰在青年的身畔,静静地灼烧着,他们的体内,有一种撕裂感,那种感觉,就像被啃噬心脏一般,心底渐渐地涌起了一片腥甜的潮水,然后又静静地落下。 当血液冲击心房时,那种撕裂感,似乎也达到了极大值。 模糊的瞳子里,没有一片光,那些手握权杖的青年,有些迷惘了,他们的身体,在天畔上,静静地摇曳着,他们的神识,也渐渐地模糊了。 火灵在他们的脚下,静静地啃噬着他们的魂灵,在那种疼痛难安的睡眠中,他们的身体,变得一片殷红。 青色的血管里,流淌着一片片新鲜的血液,然后血管开始膨胀,那些青涩的血液,始终在冲击着单薄的血管壁垒。 此刻,极致的痛苦,却无法将他们从沉睡中,拉扯出来。 权杖静静地伫立在空冥之中,万千星辰,围绕着权杖,静静地旋转,于尊知道,那些火灵,要不了这些异族人的性命。 他们只是暂时休克了而已,他们终会醒来,而那一刻,便是生死之战的开始。 星芒静静地洇入他们深邃的瞳子里,心底的呐喊,在叫醒这些一脸倔强的异族人。 赤色的烈焰,将异族人围困其中,当那种澎湃的力量,再也难以束缚时,于尊笑着将身边的火灵,拉回身边。 此时,青年手臂上鼓胀的血管,渐渐变得平静下来,血液在血管中,安静地流淌着,而那些青年的瞳子里,也渐渐地溢出了一片神采。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于尊放手而已,火灵的辅助,会令青年迅速的醒转过来,他们会将自己体内最澎湃的力量,释放出来,而不再需要等待。 火灵的威势,始终没有达到最大化,于尊相信,当那一天来临时,相信火灵会带给他惊喜罢! 他体内储藏着令人为之惊愕的能量,他的体内就像是一个兵火库,那些沉重的能量,静静地蜗居在他心底最为黑暗的角落,不见风雨,不见日月。 此时的火灵,只是一些温婉的少年罢了,但他相信,随着时光的流淌,火灵也终会成长起来,而此时,他却想起了月纤,是因钰小鱼,更是因那些过往,那些早已抛在脑后的回忆。 逐风的少年,心底总有一片大海,站在平静的海岸上,遥视远方,心会变得安静,脸上则会有一片从容的笑意。 他望着长空,一脸怅惘,“姐,此时此刻,于尊倒有些想念你了!” 他揉了揉瞳子,他似乎看到了那个俏生生的背影,也看到了月纤脸上温婉的笑意,那片笑意,会温暖他冰冷的心,也会将好运气带给他! 在异世界里的时光,总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已然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清澈的瞳子,也渐渐有了一丝沧桑之意。 他仰头望着玄天,他似乎不再在意这场战斗,在静谧的时光里,他会将心置于时空的裂隙中,那样他便会回到过去,回到那些灿烂且纯粹的岁月中。 而此时,站在空冥之中的青年,也渐渐地苏醒了过来,在沉睡中,渐渐地找回了自己,而冷冽的瞳子,却似乎从未变过。 天气愈来愈清寒,遥远的东方,也再次迸溅出一片曙光,如此日月更替,眼前的画面,则从未变过。 于尊负手而立,站在海平面上,而当那片令人感到压抑的星辰之力,降至他的眼前时,他不卑不亢的面对这一切。 他笑了,他的瞳子会说话,“食古前辈,这便是你赋予我的宝藏吗?” 那些面容冷冽的青年,一脸的不屑,他们的格局,似乎从未变大过,或许,他们只是那些从死境中苏醒而来的,最羸弱的存在罢! 当于尊消失在这片空间时,他的袖袍中,灌满了风,此时的他,再也不想继续啰嗦下去了。 火灵围绕在他的身畔,而他的拳头,则暴涨着一片刺眼的银光。 他忽的大喝一声:“苍梧!” 双拳奉上,再也没有犹豫,眼底也再也没有同情与怜悯。 疯狂的拳势,涌向高天,能量达到最大值,那种沉重,那种迅疾,是那些青年,没有预料到的! 而于尊能拿得出手的无非是那强绝的体术罢了。 此刻,少年倔强地望着苍穹,血液顺着他的拳头,一滴一滴地落在沧海中。 时间在那一刻,没有变得更快,也没有变得更慢,那些不忍卒读的时光,只是随着风,静静地翻阅着,然后,在于尊的眼前,慢慢地形成一片片图画。 他仰直了脖颈,望着苍天,他揉了揉双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姐,多谢了!” 而隐于云层间的殷千秀,脸上挂着一片冷冽的笑意,只是,偶有的一刻,她清澈的瞳子里,似乎有一片温软。 青年皆死去了,他们的身体,再次化为了一片烂泥,然后随风而扬,化为一片片齑粉,迎风而逝。 生命力更似是一群蟑螂,若非殷千秀的最后一击,于尊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在瀚海中待多久! 此时的瀚海,渐渐地风平浪静,而域外之境,却依旧不得安平。 他离开了瀚海,这片小世界,之于他的意义太多,也是因此,最终殷千秀才会出手一击,但于尊相信,那些异族人,可能再也不能到达他心底的那片小世界。 因为,有千秀姐姐在!没错,正是千秀姐姐! 这时的他,也会懊恼,会为自己的不识抬举,也会为自己的懦弱,为自己的浅薄,住在他心上的人,皆是他的亲人,可他却张不开嘴。 此时的他,似乎渐渐地突破了那座桎梏,他擤了擤鼻子,脸上渐渐地多了一片爽朗的笑意。 千秀姐姐...... 千秀姐姐...... 他忽然变得很开朗,也变得很随意,他更喜欢笑着面对一切,因为,这一刻,他对世俗的理解,已更上一层。 只是,他又会变得很忧郁,心底总会有一个人,在呼唤着他,他会看到那个清澈的背影,却无法捕捉到她脸上的表情,而每每此时,他总会阖上瞳子,仰着脖颈,笑对苍穹。 而也总会在这一刻,一滴清泪,从瞳子里划出,然后沉重地落在地上,更落在他的心底。 没有人的生命里,没有一丝缺憾,自出生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变得不再完美,所谓的完美,只是具象意义上的抽象化,而这种抽象化,只存在于理想主义。 所以,他的性格很矛盾,他很诚实,他的心底,既有一分赤诚,却又有一分谦卑,他会笑对春风面,也会站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地神伤。 此时的他,站在一片沧海中,这已不是他的世界了,而这片伟岸的世界,有一个妙称——微世界! 此时,黑暗的海床上,一片片黑暗气息,在静静地涌动着,疯狂的潮水,不会淹没那片黑暗的寂地,深沉的海沟里,则躺着一架架巨大的枯骨。 他笑吟吟地望着脚下的那片沧海,“前辈们!且与于尊大战一场罢!” 黑暗的气息,随着疯狂的潮水,静静地起伏着,那些黑暗的气息,在滋生出一种另类的美感,他们在幻化,亦在成长,而这种过程,更似是在雕琢一种艺术品,平静中,充满了美感。 潮汐,虽然依旧很狂躁,可当接近那片深沉的海沟时,它们却再也无法张狂,它们变得安静,而又卑微,它们更似是朝堂里,天子口中的狗奴才。 静静地喘息着,呼吸渐渐变得平顺,只是,瞳子里的那片光,却变得愈发灿烂了,刺目的神光,仿佛是一柄利剑,直插而入,而那片黑暗的角落里,魔魂在静静地涌动着。 他们即将醒来,他们已不再是那些羸弱的青年,他们更似是古代的帝皇,身份崇高,令人俯首膜拜。 黑暗的艺术品,在光阴的掌间,被静静地雕琢着,梦里的长风,则犹如一个铁匠,一次又一次的将手中的巨锤,砸落而下,他们在黑暗的梦境中,静静地喘息,但终有一日,他们会安静的醒来。 没有声音,静寂无声,更似是默剧,只有形神在静静地幻化着,即使潮汐,多么的剧烈,可在于尊的眼中,那种潮湿的音浪,却渐渐地凝滞在他的耳畔,再也没有流淌。 他的神情,变得模糊,温驯的浪花,一次又一次的颠覆着他的认知,此时的他,从容的面对一切,心变得愈来愈平静了。 浩瀚的沧海,在时光的裂隙中,发生着沧桑巨变,海底那片幽暗的峰峦,很突兀的出现在海平面上,星罗棋布的岛屿,渐渐地延伸出一片片大陆。 而那道黑暗的海沟,则暴露在天光之下,却始终无法被光线刺穿,那种忧悒与沉重,埋于心中,会化为一种历史的沉重,与世事间人心皆知的忧悒。 当一片片身披黑袍的老者,出现在于尊的面前时,很显然,他更喜欢,纯粹且简单的人。 这便是经历光阴蚀骨的前人吗? 他们沧桑的瞳子里,有一种深沉的压迫感,而这种压迫感,却并非他们有意为之,是岁月赋予他们的沉重,更是世事带给他们的沧桑。 他们的周围,似乎有着自己的领域,在他们的领域之中,所有人只能保持沉默,而多动者的下场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死! 寂寞的天空,坠落下几片清浅的光线,将于尊的身影,镶嵌在了那片黑暗的海床上。 他擤了擤鼻子,打了一声阿嚏,他揉了揉额头,此时的他,感觉到了一丝倦意。 恍惚间,他看到一片片出鞘的利剑,遍布高天之上,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则是一片身披黑袍的苍年老者。 但,于尊的神志,却变得愈来愈模糊了,当他从高空中坠落的那一刻,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身下。 面容冷酷的青年,怀里抱着于尊,他的一双剑眉,犹如出鞘的利剑。 青年立于那片黑暗的海床上,而此时,一片片诡异的黑暗能量,顺着幽暗的海床,引入他的体内。 他的身上,是一件紧身衣,黑暗中,他的瞳子,似乎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蝮蛇。 而在那片最为晦暗的角落里,似乎隐匿着世间至强的能量,此时的青年,嘴角轻微的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挂在了脸上。 他不屑地望着苍天上那群身披黑袍的老者,他的欲望,早已不是那些黑袍老者,能够给予他的。 青年手中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他锋利的瞳子里,有一种执死之念,心中涌动的焰火,变得愈来愈炽热了。 他将于尊放在一面圆盘上,然后坐在于尊身后,他笑了笑,道:“大哥,你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 疯狂的暗能量,在枯朽且深沉的海床上,剧烈地翻涌着。 这种至暗的能量,极为的沉重,或许,此时的青年,明白这片能量,究竟意味着甚么罢! 暗能量,犹如一片水渍,洇入到枯黄的纸片上,而那片纸片,便是于尊的神魂,但这片暗能量,也没有放过青年。 此时,青年的身体,难以抑制的剧烈颤抖,脸上的冷汗,一滴又一滴,砸在地上。 他的身体,渐渐地释放出了一片微光,微光闪烁,照亮了身畔一丈世界。 当他的身体,渐渐地悬浮起来时,他忽的睁开双眼,然后将双掌抵在了于尊的背后。 或许,青年的心底,业已了然,那片沉重且压抑的气息,正是魔气,只是此时的魔气,乃是历经了万古光阴,冷萃后的魔气,是一种既古老且深沉的气息。 而此时,魔气苏醒了,但如此丰沃的魔气,即使是那些上古时代的凶人,亦难以继承的! 第五百六十章 至深之境 但此时的于尊,却犹如鲸吞般,将那种黑暗且压抑的气息,收入瀚海之中。 他会苏醒,会重新莅临这片异样的大陆,只是此刻,他似乎沉浸在迷惘的幻念中。 他的嘴角,轻轻地抽动着,不多时,他的脸上,已多了一行行清泪,青年心神一怔,那一刻,他的手掌亦在轻轻地颤抖着。 青年脸上的肌肉,轻轻地抽搐着,他似乎明白于尊梦中所念。 黑暗的海床上,有巨大的骸骨,躺在四周,当仰望苍天时,恍惚间,清晰的影像,渐渐变得模糊,而那几个身披黑袍的魁梧老者,此刻的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了。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而此时的他,也正巧从梦境里醒来,而当他醒来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他的兄弟于尊从天畔上跌落下来。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兄,我好久没看到你了,你似乎从未变过啊!” 嗫嚅着,眼角多了一片绵柔的笑意,俊逸的青年,有着比例完美的身躯,而如刀削般的面颊,可谓是上天的杰作。 呼吸着,沉眠着,此境拥有充沛的魔气,而这种魔气,乃是经历了时光的淬炼的魔气。所谓的魔气,亦是青年言中的暗能量! 很显然,此刻,不管是于尊还是青年,皆在接受着一种淬炼。 青年的面部肌肉,抽搐着,这一刻,他似乎很痛苦。 而于尊的身体,则似被一片寒到极致的冰雪覆盖,他的皮肤变得苍白,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而血液则在血管中,轻轻地蠕动着。 黑暗的能量,在疯狂地灌输到于尊体内,后来,他苍白的皮肤,渐渐变得通红,仿佛是一片烧红的烙铁。 轻轻地喘息着,能量如同浩瀚的海水,一波过后,又是一波,连绵不绝! 此时的青年,额头上的冷汗愈来愈多,他的喘息声,也渐渐变得沉重。 那种压抑,那种绝望,驻留在青年的心底,驱之不散。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则覆上了一层清澈的笑意,幽幽道:“于兄!我终于明白了!属于你的世界!” 而此时,静坐在他身前的少年,依旧阖着瞳子,他很安静,脸上看不出一丝痛楚,他似乎真的在沉睡...... 这时的青年,忽的大喝一声:“聚!” 那片浑厚的魔气,在青年吐出一字时,更似是一片洪荒巨浪,疯狂地淹没了于尊。 而此时,黑暗的海床上,似乎蔓延出了一片疯狂的浪花,却不似那沧海中,本来的沧浪! 这是魔气所聚,是一种澎湃的暗能量,那种能量,沉重具有压迫力,它们似乎会将世间的一切,碾压成一片齑粉,更不要提如何驯服它们了! 可世间,却恰恰有着如青年般,疯狂且不畏死之人。 当然,在青年的身后,有一个如他一般的疯子,而青年则会亲昵的喊他一声——于大哥! 此时,立在苍天上的黑袍老者,皆皱了皱眉,便是他们也难以想象,立于他们身下这两位年纪皆不太大的青年竟有如此作为! 黑暗中,是谁的心跳声,在扣动着这片世界的心弦? 黑暗中,又是谁的呐喊,在唤醒沉睡中的疯狂与傲慢? 黑暗中,还有谁的幻念,依旧在执着地变幻着彼此的面庞? 沉睡吧!孩子,待你醒来的那一刻,天地之间,会发生沧桑巨变,你会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一切,你也会看到你所不能容忍的一切,因为,这片世界,本来就是残缺的...... 但只要你为我实现一次愿望,就可以了,你看行吗?上苍? 此时,静坐在圆盘上的少年,眼睑似乎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而坐在他身后的青年,脸上渐渐多了一层笑意。 “于兄!这片世界,还在等待你的征伐呢,作为你的兄弟,我......可真是为你感到骄傲啊!”青年扬起头,静静地望着天畔。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疯狂的杀念,而此时那种念头,变得愈来愈现实了! 少年的眼睑,轻轻地颤动着,他的臂膀上,渐渐地浮现出了一片扭曲的魔纹,而他的额头上,则有一片紫焰玄印。 魔纹扭曲着,此刻的这些魔纹,较之曾经,似乎有了一丝变化,它们变得更加神秘,而那些文字,也变得更加古老了! 它们扭曲在一起,静静地幻化着,它们无惧光阴,无惧世事,它们似乎在讲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而此时,于尊忽的睁开双眼,而从他的双眼间,迸发出一道厉光。 那道光,刺眼且锋利,更似一柄利剑,出鞘,斩向苍天! 深沉地喘息声,变得愈来愈粗重,站在天畔上的老者,似乎感触到了危机的所在。 黑暗的袍子,在风中激烈地飞扬,苍白的鬓角,发丝扬起又轻轻地落下。 当利剑出鞘的那一刻,它便再也无法回到剑鞘中,除非沾了血...... 很显然,立于于尊身前的青年,也发现了于尊身上的异状。 他笑吟吟地站在于尊的身后,直至少年,转过身来,亲切地喊他一声:“兄弟!” 而站在于尊身后的青年,正是乾坤,而乾坤乃是鬼蜮中十大杀手之一。 此时,他面色无惧地站在那些黑袍老者的面前,亦是因多年以来,弯刀饮血的调子,赋予他的铁血! 此时,乾坤负手而立,虽一脸冰冷,可于尊又怎会不知他这位兄弟的性情? “兄弟!终于又能见到你了!”此时,于尊心底的想法,是复杂的,他望着立于空冥中的老者,此刻的他,心底平静的很,他似乎摒弃了那些热血的念头,他只想安静一会儿...... 灿烂的天光,似乎无法引燃心底的激情,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那些光,将他的心底最幽暗的角落,照亮了些许,而这种感觉,是他在任何时候,也无法找到的感觉! 此时,他似乎渐渐地醒悟了,他揉了揉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大喝一声,道:“可以休战吗?” 空冥中,那些身披黑袍的老者,似乎并不承情,他们傲慢的身影,如一只烈鸟,桀骜且令人感到厌倦。 这种沉闷而令人厌倦的一瞬,犹如白驹流痕,苍鸟过境,寒冷的气息,渐渐的让这片世界,变得愈来愈沉重,沉重到令人窒息那一瞬! 嘹亮的天光,在歌唱,在诵读,在诵读未来华丽的诗篇,在歌唱历史的洪荒激流。 明日终会到来,铁血的瞳子,也终会充满光明,而在那片冰河之中,还有一片潮水,在静静地翻涌着。 此日,铁马冰河入梦来! 落雪,在半空中轻轻地飞扬,也渐渐地遗忘了时光路过时,那一刻的盛景! 后来,无论是春夏秋冬,在于尊的眼里,只剩下了一种模具,会在心底刻画出来,那时的悲伤与快乐! 只是,春日里的灿烂,犹在与冬日里的明媚较劲。 浅唱低吟,所有歌曲,皆会在心底朗朗上口,所有白日里的明媚与灿烂,也皆会在心底流淌成一片璀璨的格言。 当于尊拔身而起时,黑暗的能量,牵扯在他的身后,他就如同一条黑龙,跃上高天。 而此时,他眼角边缘,多了一丝残忍的笑意,道:“勿要怪我,没有给你们脸面了!” 少年犹如出鞘的利剑,瞬间拔地而起,黑暗的能量,犹如一条龙躯,绵延在大地的尽头。 黑暗的能量,沉重且古老,自他拔出那柄弯刀时,一切似乎皆已有了答案。 身披黑袍的老者,周身有一片至强的领域,而这片领域,乃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空间,似是于尊心底的小世界。 只是相对于于尊,蔓延在老者身畔的这片领域,更加的开放,却也更加的狭隘! 这片领域,或许可以称之为一片气场罢! 想及此,于尊皱了皱眉,心道:“我心底的那片世界,亦堪称为一片气海,而那片气海自我初临狱界时,业已出现在我的心底,上苍究竟在隐瞒甚么......” 细思极恐,心道:“让岁月来证明一切罢!” 此刻的他,也无心思虑,眼前的老者,周身澎湃的能量,依旧未达到他心底所愿的程度。 他眯着眼,望着那片身披黑袍的老者,他仍在等待,等待即将开战的那一刻。 与其说,于尊心志单纯,倒不如说,他乃是侠义之流,生死在他的眼前,不过尔尔! 即便再待上几刻钟,又有何妨? 头顶上是一片晴空,脚底下则恍如幽冥,他轻轻地一跃,他如一只烈鸟,他的身影,在诸位老者的眼中,清晰无比。 他似乎是刻意为之,而他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他生性傲慢所致。 来罢!老头子们,让我看看你们的武境罢! 他的身体,在空冥中,急速地飞旋着,而这一刻,他似乎在有意挑战那些老者的威名。 老者之中,不乏脾气暴躁的人,当他们的手臂,轻轻地舞于空中时,黑暗的气息,在疯狂地凝聚着,直至,他们的手中,皆出现了一柄柄黑暗的长剑。 那些古老且荒陈的气息,再次令于尊耳目一新。他的心底,可真是喜不自禁啊! 傲立于空冥之中的少年,一脸无惧的笑意,身法则似长空间,一片飞鸿! 最为简单,但在老者的眼中,却是一种奥义至深的武境。 或许,在平常的人眼里看来,此刻的于尊,是一位至为单纯的少年,可唯有在得道者的眼中,才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他已入一种至高的境界,而那种境界,却也唯有与他实力相当的人,才会读懂。 第五百六十一章 魔气之祖 黎明,晌午,黄昏,午夜,时间在迅速的流淌着,刺眼的光线,静静地融在了瞳子里,然后,在心底,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是光明掷地之声,是心底的那片沧海,在回忆的领域里,再次翻涌起一片潮水所致。 旧时的光阴,业已远去,昔日的旧事,横亘在脑海间,向遗忘的边缘蔓延而去。 而他也总是会在记忆即将消亡的那一刻,再次伫立在回忆的制高点,然后静静地俯瞰着那些清澈却又有些幽深的旧事人情。 此时,于尊站在空冥之中,而他的眼前,便是那些武境至深的老者,他们虽已步入暮年,可他们倔强的头颅,却从未低俯过,他们的脸上,有一片刻骨的冷笑。 却在于尊未预料到的那一刻,所有的老者,皆消失在空冥之中,灰暗的浮云,低低地压俯在天穹上,而此时,于尊的周围,便是那一片片灰暗的浮云。 茫然间,他似乎找不到方向感了,而就当他面露疑惑时,一柄黑暗的剑锋,从他的胸膛间,穿了过去。 偌大的血洞,流淌着殷红的血液,他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去,然而,他却依旧没有看到老者的半分影像。 他捂着流血的胸口,但瞳子里的神光,却依旧精绝,不慌不忙。 他笑着,仰头望着苍天,他不卑不亢的昂立在空冥之中,黑夜里,冷瑟的风,划过他流血的伤口,似乎从那道偌大的血洞,穿了过去。 然后,空气中,渐渐地弥漫出一片血腥,可此时,立在空冥之中的少年,却一脸无恙,只是他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了。 傲然立于天穹上,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眼,黑暗中,黑暗的瞳子里有一片璀璨的光,而那一颗颗犹如夜明珠的瞳子拥有者,却正是那些苍年老者。 于尊笑了,他手中握紧了那柄黑铁弯刀,他已不再在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他如一叶鸿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划过苍穹,而这种速度,却是在时间被压缩到极致时的速度,此时,那些苍年老者的心底,泛起了一道洪荒巨浪。 他......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来自于荒古之前的老者,更似是那个时代的君王,岁月可以说清楚的事,早已摆在眼前,而无法被光阴握住的那些世态炎凉,却永远地逝去了...... 所以,后来出现的他们,心中或者身体,大多都是有残缺的,他们的魂体,更似乎是一片沉埋了无数年月的青铜器,那些锈迹斑斑,早已掩盖了当初的光鲜亮丽! 所以,此时的于尊,业已极尽所能,谋求战胜这些古老的家伙。 他心中对于时空的奥义,业已演化到了极致。 当沉闷的巨响,在耳边炸裂开时,那柄黑铁弯刀,抵在了黑暗的刀锋上,而于尊的嘴角,则再次溢出了一片殷红的血。 黑暗依旧在疯狂的凝聚着,在那片暗能量中,它们之间的变数,无时无刻,在更改着时光的基因图谱。 而诸位老者手中所握的黑暗剑锋,则愈来愈锋利了。 但是,此时的这些老者,心底却也有苦难言,他们黑暗的瞳子里,有一片猩红的焱光,那片焱光,在他们的心底,疯狂地燃烧着。 那种足以灼化时空壁垒的焱光,此刻,却从老者的瞳子里,溢了出来,那一刻,可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刻。 可偏偏,于尊的脸上,依旧挂着一片淡薄的笑意,众老者觑之,不知于尊心底有何底数。 而于尊忽的大喝一声:“虚无魔焰!” 所谓的焱种,虚无魔焰可谓是独有一份,而随着魔焰的释放,周围的空气,非但没有变得更炽热,反倒变得愈来愈冰寒了。 老者眼中的焱光,亦可谓堪称极致,经历了万古光阴的洗礼,那种焱的能量,较之虚无魔焰,似乎更加的沉重,也更加的犀利! 而当虚无魔焰出世的那一刻起,隐于空冥中的老者,倒吸了一口冷气。 当魔焰再次降临的那一刻,在他们残存的回忆里,上古时代的诸魔魂,有很大的一部分,皆死在魔焰手中。 可同时,他们又有一些迷惘,那么,这片魔焰,究竟是不是上古时代诛杀众魔魂的魔焰呢? 黑魆魆的夜幕下,隐于黑暗角落里的众老者,心在疯狂地跳动着,他们的心底,有着诸多的痛苦,既是沧桑古老的回忆赋予他们的,亦是此刻心底的悸动赋予他们的。 而当他们看到少年眼中的神光时,他们的心底,也明白的很,此役定要分出胜负。 此时的于尊,以霸道的一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可愈是如此,他们心底的火,便会烧的越旺。 他们亦不是惧死之辈,他们的疯狂,早已在时光的洗礼下,变得沉重且令人绝望。 此时的于尊,胸口虽然依旧流淌着殷红的血液,可他似乎业已将一切忘在了脑后。 他如一叶枯叶蝶,身形曼妙,且令人捉摸不定,而此时的他,渐渐地暴露出一种嗜血的本性,而这种本性,更应是好战的基因,催发而出的! 时光的洪流,疯狂的向前涌动着,此境,于尊似乎忘记了时光的存在。 心变得平静且波澜不惊,而召唤而出的虚无魔焰,则渐渐地敷上他的胸口,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缝合着。 而那片玄焰,渐渐地敷上了他的全身,黑暗中,有一片寸光,是玄焰释放出来的,压抑而令人心底生出一丝绝望的虚无魔焰,本身便是一种极为低调的存在。 它会令你遗忘它的凶悍,但同时,它也会让你品尝到甚么才是极致的痛苦! 倔强的飞鸟,划过长空时,只会留下一道仓促的剪影。 它不屑让你觑到它锋利的瞳子,因为,它本身便是裁世者,它会将你的向往,剪裁成你希望的模样,因此每当你仰望天空时,你心底的理想,总会最大化的呈现在你的眼前。 是万重山水,无法给予你的自由,是天地间明亮的光线,无法让你品尝到的那片清澈,然后,漫漫远去,后来啊!你的心底,也多了一只飞鸟的梦想。 凶悍的虚无魔焰,缠在了于尊的手臂上,黑暗的焱光,将他的拳头包裹其中,而拳锋则是一片最为浓稠的黑暗所在。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他瞬间消失在天幕上,此刻的他,将心底的奥义,收入幻境。 是没有被压缩的时空,此时,他的速度,已然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只能说,他的速度很快,很快! 恍惚一瞬,却已如万年之隔,那种沧桑之境中展露出的崭新一面,桀骜而又疯狂。 当他挥出一拳时,他一脸惊愕地望着他的拳头,那种沉重的力量,此时竟同时聚于他的掌间。 犹如魔焰中淬炼而出的铁拳,仓促的划过天幕,而此时,他的身体,竟被那双黑暗的拳头牵引着,迅速的在天幕上,变幻着方位。 魔气,乃是诞生了灵韵的魔气,较之于现实中的魔气,这种气息,令于尊感到了一丝恍惚,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这似乎并非他所为! 他知道,只要静下心来,他便会发现其中的奥义。 所以,他也不再顾忌,他身上出现的变故,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眼,沉入到了秘境之中。 过了一刻钟,他渐渐地从秘境中,清醒了过来,他的心底,犹有一片令人感到惊悚的浩天巨浪。 他舔了舔双唇,笑了! 而此时,他顺随着魔气给他带来的灵韵,在空冥中,静静地思索,而他的身体,亦随着魔气的牵引,而变幻着姿势,他更似是一条徜徉在湖底的游鱼,这一刻,令他的身心极为惬意! 古老的魔气渐渐地游入到他的体内,那种浩瀚且疯狂的能量,让他的周身,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快感! 时间,过的很快,似乎又是一种很慢的过程,而丈量时间的日晷,则依旧挂在瀚海的天幕上,指针在绚烂的天光下,静静地游走着。 黑暗的魔气,笼罩了他的全身,当他再次莅世时,他似乎读懂了那些苍年老者脸上的笑意。 那种对武境的痴狂,在于尊的身上,从未缺席过! 恍惚一瞬,则似万年之隔,氤氲的雾气,在眼前,静静的向四周扩散而去。 他一脸冰冷的笑意,仿佛一柄锋利的刀刃,时时刻刻都在准备扼杀即将而来的一切。 当黑暗的锋刃,划过他的脸畔时,他笑着用手抹了抹腮,然后将那片鲜红的血液,放在嘴里舔了舔! 而亦是此刻,包裹在他拳头上的魔焰,温度已达极致的恶寒境。 当他发现,那些涌入到他体内的古老魔气,渐渐地平静下来时,那种平静,似乎只是一瞬间的幻象罢了! 之后,瀚海的天幕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尊巨大魔影,魔傲立在瀚海之上,身高万丈,犹如一座绝世峰巅,若是于尊身在此境,他定会惊讶罢! 那尊魔,正是此前出现于尊身后的魔。 此时,浑厚的古老魔气,在于尊的体内慢慢地聚集着,而魔则立于沧海之上,静静地吐息着,那些魔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汇集着,然后,被那尊巨大的魔影,吞入体内! 此时,那浩瀚的魔气,到似是巨魔的食粮,很显然,这尊魔,乃是在替于尊吞噬这片稀奇且珍贵的宝藏。 即便,那片魔气,漫入于尊瀚海之中,可此时的他,武境未达至深之境,若是放任魔气的乱为,最终也只能沦落成魂飞魄散的一幕。 再观微世界,那些负手而立的苍年老者,周围渐渐地聚满了黑暗的能量,于尊笑道:“诸位前辈,可是在等候于尊?” 说罢,拳锋上,那片浩瀚的魔焰,肆意的啃噬着夜里长风。 黑暗,浓稠的黑暗,在他的周身,疯狂地聚集着。 当拳头划过空气时,凶悍的拳势,如雨水般,砸落在诸老者的身上。 他的身体,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急速的变幻着方位,沧海间,迅猛的潮汐,更似是一群热情洋溢的观者,他们在鼓掌,在呐喊,心底则欢欣雀跃! 于尊揉了揉额头,笑道:“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武境罢!” 而此时,他的周身,似被一条条苍龙围绕,此时的他,调动出了苍龙气! 浩瀚的沧海,潮汐乱为,巨大的苍龙,闪烁在晦暗的天幕下,青色的光环,围绕在龙躯上。 如此,玄妙的一幕,那些苍龙,倒似是一条条真正的青龙。 立于黑暗中的老者,周身环绕着一片浓稠的暗能量。 当他们抬起双臂时,那片浓稠的暗能量,竟化为万千箭镝,似雷光漫点,激射而去。 苍天之下,浩海之边,于尊静立于万千箭镝之下,此时的他,浑身上下,皆是伤口,可他仍旧不屈不挠的站在那片黑暗的箭镝之下。 当老者一脸惊愕的发现,那片暗能量,被于尊收入体内时,此时的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少年的进步之快,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 这片沉重的暗能量,乃是古老魔气所化,而此间少年,早已将万千魔气,收入心海,在那片浩瀚无边的瀚海之上,有一尊魔,虎视眈眈地面对外界的一切变数。 此时的魔,似乎从昏睡中,苏醒了过来,他沉重的呼吸声,随着瀚海的潮汐,静静地浮起又落下。 微世界,诸位老者,心底皆是一怔,如此之境,实则罕见,他们似乎想起千万年前的那一幕,他们的心底有些恍惚,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他吗?他真的醒来了吗?” 黑暗的能量,汇集在诸老者的领域里,而此时,于尊划风而过! 他已不想再给那些老者时间,他不再犹豫,刀口上泛着寒光,他轻轻地舔了舔刀锋,瞳子里,亦有一片锋利无比的光。 浩瀚的魔气,是现存世界里的魔气,而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他似乎一直忽视了一个人的存在。 当他发现乾坤时,乾坤手中的刀,业已将一位老者的脖颈砍断! 而这种过程,竟是如此的轻松! 于尊呆呆地望着乾坤,道:“兄弟......你......” 其实,他想问的是,乾坤,你的武境...... 很显然,眼前的青年,知晓于尊心底的焦虑,他笑道:“于兄!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进步吗?” 第五百六十二章 幻城 当天幕上的星光,徐徐坠落时,乾坤的眼中有一道光,有一道刺眼无比的光,这时的于尊,心底也渐渐多了一丝恍惚。 只是,片刻后,他忽的哈哈大笑,道:“兄弟,于尊真替你感到开心!” 乾坤道:“大哥,我们本就是难兄难弟,今后不必再分你我!”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些老人家,倒不至于横死在此境!这些事,由我来处理便是!” 乾坤愣了愣,脸上多了一丝苦笑,道:“于兄,你果然还是那个固执的人!你......从未变过!” 当苦笑变得灿烂时,乾坤似乎放下了对世事的一切成见,此时的他,很快乐,也很天真,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而这一幕,却仅仅展现在于尊的眼中。 于尊道:“兄弟,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黑暗中,魔气依旧在疯狂地凝聚着,那些身披黑袍的老者,手间的长剑,变得愈来愈沉重了。 黑暗如一滴滴液体,生猛地溅落在大地上,那一刻,世界仿佛都在颤动。 魔气,深沉的魔气,是一种至暗的能量,而当那片犹如液体般的能量,将诸老者的身体,包裹在其中时,那一刻,黑暗竟然化境,他们更似是一位位死神。 乾坤揉了揉双眼,静静地仰望着天穹,在他的心底,他的于兄,永远都是如山似岳的那个人,因此,他的心底,并无担忧。 黑暗中,至暗的能量,变得愈来愈浓稠了,如同一片浓墨,将诸老者覆盖在其中。 当他们的身体,瞬间划过天穹时,黑暗在霸占着整片世界,而他们的身影,则犹如飘鸿,那一刻,时间似乎变得很迟滞。 这......是你们的领域吗......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后来,他倒下了,当他不甘心,阖上那双瞳子时,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 包括那些不该结束的事,那些不该消失的人息,那些不甘干涸的时光,还有那些从未浅唱低吟过的往事。 世事嘈杂,此境,更似是一座桎梏,将人的魂灵,牢牢地锁在其中,可有个人,心底是充满血腥的,他手握着一柄匕首,他的动作,干脆而又利落,他似乎根本就不会给对手流下喘息的机会。 他如一道霹雳,瞬间,消失在天境,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手中,提着几个人头。 那些伫立在高空上的暮年老者,可能从未想过,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幕罢! 青年的动作,更似是一种艺术,当瞳孔里的血腥,渐渐地溢出来时,或许,那一刻,诸位苍年老者,可能业已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没有人知道,在青年的身上,究竟经历了甚么,他比以前变得更强大了,那种强悍的气息,足以令人窒息,他凶悍的体魄上,则布满了伤痕,而那些伤痕,似乎无法掩藏。 伤痕赤裸裸的曝光在空气中,单是觑一眼,便令人心底胆颤。 而此时,青年业已杀红了眼,老者释放出的时空奥义,似乎并无法拘束他,或者说,他修炼了一种得天独厚的道法。 当他再次出现时,此境,业已没有人息,沧海中,大浪崛起,又落下! 狂风中,乾坤手里抱着少年,一步一步地向远处走去,或许,这是于尊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幕罢! 那些苍年老者,终是离开了这片世界,是永远的离开了...... 而那些巨大的骸骨,在狂风巨浪中,再次沉入到黑魆魆的海底,被潮汐掩盖,终将不复人间。 乾坤咧着嘴,他的脸上,有一片残忍的笑意,而这种残忍,是孤身一人时,才会表露出的本性。 他一步一步的向远方走去,而他的最终目的,乃是远境的那些茅草屋。 黑暗中,少年紧阖着双眼,他伸出手,似乎在触摸着甚么。 周围静寂如一片深邃的洞窟,心跳声入耳,变得很清晰。 此时的他,再次沉入了梦境中,只是,这一次,他醒悟的很快。 当他睁开疲惫的双眼时,烈风拂过耳畔,而他的身体,则被一位身披青袍的青年,抱在其中。 他皱了皱眉,轻喝道:“乾坤......发生了甚么?” 乾坤笑了笑,道:“于兄,你方才中了那些老者的术法......”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都怪我,将娼妓视为良人!” 乾坤道:“大哥不必心忧,他们皆已死于我的刀下!” “嗯!这样的结局,或许是最好的局面罢!”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 “大哥,我佩服你的侠义,也向往你的柔情,可你为甚么,要放过那些敌对者,这是乾坤心底不解的!”乾坤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给别人留点后路,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嘛!况且这世间,即使是穷凶极恶之人,也总有他为恶的原因罢!或许,他们的本性,并不似我们看到的那一幕罢!” 乾坤道:“大哥说的是!” 而此时,当再次站在茅草屋前时,一层昏黄的光晕,将于尊覆盖在其中。 这一幕,乾坤心底也自是明白,他笑了笑,道:“大哥,看来我不能陪你进入此境了!” 于尊道:“那就劳烦兄弟,在外候些时间了!” 乾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不必忧心乾坤,且去罢!” 更似是一片黄昏,天边燃烧着一片片昏黄色的霞光,是一片片火烧云,在静静地灼烧着,而此时,于尊周身,渐多了一丝温暖,他静静地阖上双眼,静待接下来的一幕! 天空变得很幽深,傲立在一片山巅上的乾坤,静静地阖上了双瞳,而此时,这片荒凉的世界,变得无比静寂,浮草轻轻地摇曳,小兽的身体,在静静地颤抖。 即使是天畔上飞鸿,此时,亦不再鸣叫,而山巅间的野猿,此时也静寂不语。 而乾坤的身上,则爆出了一片黑金光晕,光在激射,更似是一根根针,在是空间,静静地穿插着。 恍惚间,激射的光,深深地划破了时空,黑暗的能量,再次疯狂地涌动出来。 或许,这世间的奥秘,唯有有德者得之罢! 很显然,随着于尊一路征伐,此间的青年,心底早已生出了德行,而眼前这片极致的能量,或许是最适合乾坤的气息罢! 其实,乾坤早已发现,之前,在那幽深的海沟里,流淌的魔气,才是最为纯粹的魔气,但很显然,那时的他,并没有实力,来吞噬那片魔气。 况且,即使魔气无法为他所有,他业已满足了,因为那片魔气,被他的好兄弟于尊吞噬了,这自是令他心底生不出一丝埋怨。 反而,他会很开心,也会很快乐,至少,他的兄弟,得了大道。 但此时的他,也渐渐地发现,虚空中的这片魔气,虽不及海沟里的魔气那般纯粹,但至少这些魔气,有炼体之效,作为鬼蜮的十大杀手,体术或许更加的直接,也更加的犀利罢! 而在于尊不在的那段时间,他亦得到了上古魔人的传承,可谓是经历了生死一场,那种煎熬,那种痛苦,是难以言书的! 可他最终走了过来,或许,当他真正苏醒的那一刻,他业已是鬼蜮的第一杀手了! 干脆而又利落的身手,体内那片翻涌的魔气,瞳子里迸发的那片刺眼的锐芒,更似是一片刀锋,会划开厚重的时间壁垒,然后将黑暗的虚空,暴露在凡间。 当于尊还处于懵懂之际,乾坤业已将自身的身法,炼至极致! 青年静静地望着那片茅草屋,笑了笑,道:“于兄,你既有你的缘法,那我乾坤自是也有自身的缘法!” 随之,他笑吟吟地走入到那座茅草屋中,茅草屋中,一个男人,坐在桌子旁,手里提着一柄酒壶,男人歪着脖颈,左手拄着头,斜瞥着乾坤,道:“你好慢啊!” 乾坤愣了愣,苦笑道:“前辈,你可是食古大帝?” 男人笑了,道:“知道与不知道,又有甚么关系?” 乾坤道:“乾坤早有耳闻,食古大帝的名号!” 男人道:“你敢断言我乃是食古?” 乾坤愣了愣,苦笑道:“乾坤,敢断言,前辈便是食古大帝!” 食古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乾坤,好一个乾坤呐!” 酒壶里的烈酒,犹如清泉般,滑入食古的喉咙,食古道:“来!陪我喝一杯!” 乾坤笑着点了点头,道:“前辈,唤我来此境,不单单是喝酒这么简单罢!” 食古皱了皱眉,道:“哦?你还想干嘛?” “食古前辈,可是要验证乾坤的道法,才派那些上古魔人,来叨扰我兄弟的安宁吗?”乾坤长吁了口气,眼神变得愈来愈尖锐。 食古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我与那小子,没有缘分!既然你战胜了那些魔人,那我食古,自当履行我的诺言!” 乾坤笑道:“前辈,其实我心底明白,那些上古的魔人并未死去!” “哦?那你可是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食古饶有兴致地望着乾坤,道。 乾坤哈哈一声大笑,眼神则变得愈发犀利了,道:“若是我说,我想呢?” 这时的食古,倒有些愣神,片刻后,他的笑声,遍布整片天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没错!你正是我想要找的那个人!” 乾坤有些不解,道:“那我的大哥呢?” 食古笑道:“他啊!太过优柔寡断,他需要时光的磨砺,需要再吃些苦头,况且,他亦有他的缘法!” 这时的乾坤,似乎是这个世界,最快乐的人罢!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那一刻,他有些怅惘,有些迷惑。 他从食古的手中,接过那壶烈酒,灌入喉中,那一刻,他释然了,他也笑了。 食古的周身,气息在飞旋,那种厚重且深沉的气息,似乎能够将世界压裂了。 食古阖上双眼,念念有词,道:“上古太玄,烛魔之境,化为清风,化为雨落,化为天地玄术,化为朝歌暮华,化为烛台一柄,化为烛泪一滴,上苍之名,下世有位,上古太玄,天地玄术,与我共庆,共庆世事!” 浑浊的烛光,在黑暗的茅草屋中,静静地摇曳着,烛光映红了乾坤的脸,食古在黑暗中,沉默不语! 这时的食古,笑道:“我修的乃是时空之境,而于尊所遇之人,乃是我的师傅!” “哦?前辈的道法,业已如此犀利,若是前辈的师傅,岂不是说......”那一刻,乾坤的心底,变得很安静,也很轻松,而这世间的兄弟,也唯此,才最为纯粹罢! 当食古消失时,乾坤也渐渐地消融在空冥之中,而此时,食古周身浩瀚的能量,业已将整片虚空覆盖在其中了。 可这片世界,再也寻不到食古的身影了,至少从唯物主义的层面上讲,此境,再也不存在食古。 而乾坤的身影,也从这片世界消失了,无人知晓,乾坤与食古,究竟去了何方...... 那片浩瀚之气,倒似是一片假象,而这片世界,本来就不简单。 再观于尊,此时的他,再次步入到那片瑰丽的世界,他也再次看到了遇见。 此时的遇见,在一片花海中翩翩起舞,她就像一叶彩蝶,她轻盈的步伐,在花海中,轻轻地摇曳,而这种至为简单的身法,在那一刻间,却令于尊心底生出了一丝恍惚。 他发现,在那片花海中,处处都是遇见的身影,这倒不似假象,或者说,遇见本身,业已分裂出了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她们的身形曼妙,让于尊饱了眼福。 当万千身影,再次合为一体时,于尊静静地俯瞰着天穹,在那片遥远的天幕上,似乎亦有遇见的身影存在。 “于尊!随我来!”遇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她伸出了纤纤玉指,这时的遇见,在于尊的心底,留下了固执的印象。 “遇见......你要带我去哪里?”他张了张口,唇齿有些笨拙,道。 遇见嗔道:“勿要多问,随我来便是!” “遇见,你......也太霸道了罢!”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遇见回头横了一眼于尊,道:“傻瓜!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再也没有这种机缘了!” 于尊愣了愣,心道:“甚么机缘......便是连遇见都心动了?她似乎是为自己而着急!” 他尾随在女孩儿身后,此刻的遇见,身上没有任何夸张的气息,她只是一个安静的小女孩儿,很活泼,也很爽朗。 而随着遇见的步伐,于尊也渐渐地发现了其中的端倪,遇见的身法,看似随意,实则存在大道。 而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的腿法,从会很随意的模仿遇见的步伐,而这种随意的步伐,倒似是遇见在刻意地更改他步伐的轨迹所致。 时光的步伐,也变得很随意,或如湍流,或如浅溪,或如沧海,或如长风。 这是一片亲和的世界,而在他恍惚之间,他眼前出现了一片城池,是繁华的市井,那些人息,是那么的真实而细腻,但他从感觉,此境的一切,并不似天然为之。 而那些市井上的孩童,包括那些暮年的老者,总是令于尊的心吊在半空。 于尊总感觉,那些看似羸弱的人群,体内却蕴藏着极致的力量。 站在人群中,他似乎是最为卑微的存在,他轻轻地喘息着,冬日里的光景,街道上,被一层厚厚的雪花覆盖。 隆冬时,街头变得很热闹,也很繁乱,繁华的市井之象,令人的心底,极为的舒适且温暖。 但此刻的于尊,却无心欣赏这份难得的安逸,因为他知道,总会有莫名的危机,掩藏在这片繁华之中。 他从那些苍老的老者身边,擦身而过,当窥到老者浑浊的瞳子时,恍惚间,好似让他回到了最初始的那一刻,而那时的他,刚入狱界,那时的他,身边有个女孩儿,名为雪琪儿。 而那些老者深邃的瞳子,似乎有一片光阴的大潮,时起时落。 后来的于尊,也渐渐地释然了,心境再次变得平和,他揉了揉瞳子,笑骂道:“于尊,你真是个软弱的人!” 或许,这世间,也唯有他会为自己打上如此的名号罢! 他既不懦弱,也不软弱,他是侠骨柔肠,他是侠肝义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驾驭天地的王...... 但他却从未如此认知过自己!他很谦卑,也很疯狂,他是一个矛盾体,也是世间瑰丽的所在。 此时的他,尾随在遇见身后,而遇见的身形,即使在人群中,也是独树一帜的存在,她的身体,更似是海底的一条游鱼,总会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而他身后的于尊,步伐亦如遇见,只是他的瞳仁,却未曾闲着。 他望着周身的人山人海,这一日,似乎不是平凡的一日,但这片世界,究竟发生了甚么,或许遇见知道罢! 在一座巨大的白石广场上,堆着一堆柴火,而有个女子,被绑缚在十字架上,女子的脚下,便是那些柴火。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境,而这时的遇见,却不见了踪影,他心底一怔,因为他看到了立于那堆柴火上的女子。 她......竟然是遇见...... 这一刻,是令他难以接受的一刻,遇见为何会出现在那堆柴火上。 他们究竟想要干嘛? 面容白皙的女子,面颊上挂着一分冷笑,女子伫立在一堆柴火上,不卑不亢。 于尊苦涩地笑了笑,“遇见,这就是你想要让我看到的吗?” 他长吁了口气,他忽的大喝一声:“犯我者!死!” 这时的遇见,脸上敷上了一层诡异的笑意,她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道:“没想到,这是千年以后了!” 于尊愣了愣,而当他看到一个面容的俊逸的少年出现时,少年恰站在他的身畔,原来,遇见所视之人并非是他。 而此时,他心底一怔,因为此时的他,渐渐地发现了,那个面容俊逸的少年,身上的气息,竟与自己如此的相似。 再观其相貌,心底又是一滞,他不正是自己吗? 遇见,你有何意图...... 而当他觑向长空时,盛大的祭祀,业已开始。 柴火被点燃,但他也发现了,站在他身畔的少年,却从未动过。 于尊心底一滞,他从腰间拔出一柄黑铁弯刀,冲了出去。 遇见......我来救你了...... 而沙哑的声音,却出现在了他的心底,不是他的声音,似乎是那个少年的声音。 黑铁弯刀还是先于尊一步,劈砍了出去。 而此时,巨大的白石广场上,出现了一位位身披白衣的僧人,他们手中皆握着一柄权杖。 很显然,这些僧人,想要干预此事,而不多时,一片片身披青袍的道人,亦出现在此境,于尊心道:“难道,这便是这些正道之人所为之事吗?” 很显然,遇见便是魔人一族,这在一开始,遇见业已明了。 疯狂地杀戮,即将上演,而此间,少年却是如此的孤独,只是他凶悍的双眼,迸发出的厉光,却让那些僧人和道人,无法移动半步。 只是,片刻后,从人群中,走出一人,然后又是一人,是身披白金法衣的僧人,还有身披黑金道袍的道人。 这两人大抵就是领头羊罢! 少年动了,而被困缚在十字架上的女孩儿,却依旧一脸清澈的笑意,她很平静,好似在享受俗世的馈赠。 只是,那滴泪,终未躲开于尊的瞳子,一滴清泪,挂在女孩儿的脸上,她垂着头颅,长发遮住她半边脸,她静静地喘息着,轻蔑的笑着:“瞳!请替我杀掉他们!” 那一刻,清澈的空冥中,有一片浓稠的魔气,在缓慢地调集着。 所有人都在仰望着天幕,那一刻,他们的心,在疯狂地战栗着,而当那片黑暗的魔气,将整片天空,都笼罩在其中时。 被女孩儿称为瞳的少年,拔出了手间的利剑,而瞳也正是那个长相与于尊极为相似的少年。 第五百六十三章 回到当初 瞳轻轻地点了点头,从腰间拔出一柄利剑,而此时,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而这时,昏暗的天幕上,犹如一片浓稠的墨痕,包裹着一缕缕依稀的光线。 片刻后,女孩儿嘴角轻轻地向上挑着,这既是一种轻蔑,亦是一种不屑,而她的瞳子,已然越来越黑暗,而那片黑暗中,则隐藏着一片血光。 自拔起长剑的那一刻,这场战争,业已无法避免,那些身披青袍的道人,以及身披白袍的僧人,将整片白石广场,围在其中。 此时的他们身上的杀气,倒似是一片浓稠的雾气,自白石广场,向四周弥漫而去,而当这种气息变得愈来愈凝练时,他们的身上,似乎都有一种血光,在静静地翻腾着。 少年瞬间消失在广场的边缘,而当他再次出现时,那些身披白袍的僧人,皆浮动在半空,他们的身体,似乎被困缚住了,或许,空冥之中,自有囹圄罢! 而当少年手中的剑,划过空冥时,一片片血花,犹如一朵朵殷红的玫瑰,而此时,血花在迸溅,而花瓣在破碎,可空气中那股腥甜的气息,似乎会聚之许久,也不会散去罢! 黑暗中,少年的瞳子,闪闪发光,此时的他,嘴角边缘衔着一片阴冷的笑意,而那种笑意,变得愈来愈殷红,也愈来愈残忍。 当他手中的刀,再次划过那片天地时,犹如血肉般撕裂的痛感,随着天地间孤鸿的哀嚎,愈演愈烈...... 而站在广场边缘的那些正道中人,心底的震撼,也似海潮般,愈演愈烈了。 空旷的世界里,滴水成冰,愈来愈寒冷的苍穹,愈来愈冷漠的人世,残存的温暖,是往日依稀的光景,将回忆再次盖上一片灰尘。 而少年仰着脖颈,灿若星辰的瞳子,总有一片令人难以接受的锋利与刺痛。 而此时,少年的身体,似孤鸿仓促地划过天幕,然后静静地落在地面上,笑靥成花。 那种残忍且冷酷的笑意,令诸位正道中人,心底渐多了一丝恶寒,而此时,那柄剑携着一股寒风,硬生生的炸开了他们的血肉,锋利的剑,似是索命的鬼灵,让此时的形势,变得愈来愈酷寒了。 少年干脆果断,而他手中的剑,显然也不是吃素的,锋利的剑锋上,有一片殷红色的血光,倒与他心底的执念颇合。 一片片人影,在静寂的广场上,疯狂地流动着影像,那些道人,那些僧人,皆已不再遵守清规戒律,黑暗的天幕,有稀疏的光线,静静地打落下来。 而此时,少女头顶上的那片墨云,变得愈发浓稠了,脚底下的烈焰,已然被点燃,可少女的眼中,却流露着一丝霸气,黑色的烟尘,将她的面颊遮掩了。 而此时,傲立于半空的少年,皱了皱眉。瞬息间,划过苍穹,划过大地,滴血成冰,化骨为绵。 死罢! 死罢...... 手中的剑,在泣血,那些倒下的僧人和道人,再也无法站立起来了,微弱的生机,伴随着浓稠的喘息声,将这片世界,包裹的愈来愈紧致了。 死亡......冰寒的生机,在砧板上的绝望,在刀口中的悲郁...... 黑暗中,远处点亮了零星的灯火,但这片阒寂的大地,似乎并不愿醒来,它犹在沉睡,以一种最压抑的感觉,赋予人本身的一种沉重。 当迸溅的血花,染红了天幕,在怅惘之际,已是一片墨如绸的夜色。 剑锋在呜咽,当长剑再次划破长空时,泣血的玫瑰,在绽放着谜一样的血腥,黑暗在缓慢的扩张着,天穹上,依稀的月光,终究无法称霸彼此心底的惶恐。 少年的身体,看似悠缓,然后,奇异的是,立于此境的所有人,都无法捕捉到他的踪迹,他的武境,非实非虚。 当他傲立在天幕上时,那一刻,只是他残存的影像罢了,而在那些僧人与道人未感知到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剑锋,业已划开了他们的胸膛。 刀下之鬼,变得愈来愈多,锋利的寒锋,包裹着世事人情,渐行渐远。 似乎是那柄剑的意志,在牵引着少年的饥饿,犹如一叶蝶,意蕴沉重而剑体单薄。 纷飞的长剑,划过历史的天空,那一刻,于尊恍然,时光似在逆流,而所有的一切,似乎会回到曾经,那至为单纯的一幕。 但死去的人,终将是死去了,历史只会留给有价值的人,而那片单薄的影像,又是如此的脆弱。 于尊静静地伫立在远方,他的嘴角抽搐,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行清泪挂在了脸畔,瞳子里的寒冰,也渐渐地融化。 当他抬头仰望星幕时,大把大把的光线,流入到他的瞳子里,黑暗的血脉,依旧在汩汩流淌着冷漠的血流,同时,心底有一片烈焰,在与冷漠的世事人情相爱相杀,彼此僵持! 呼...... 一道寒风过境,恍惚间,似乎跨越了千年万年,而少女垂着的头颅,已渐渐地抬起来,她的眼中,有一片笑意,而此时少女,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疯狂的杀戮,在寂静中,将残魂交给上苍,沉默的仪式,随着头顶上的寒鸦,在孤鸣中,变得愈来愈倔强,而这一切,终将打破那片沉默,那片静寂...... 心底泛滥的海潮,一波又一波,当看到少年眼中的笑意时,他愣了愣,而此时,那片白石广场上,已是一片倒在血泊中的僧人与道人。 而依旧仰着脖颈,望着上苍的是那身披白金佛衣的僧人,还有那身披黑金华袍的道人。 寒冷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浓稠,此时的光景,胜似隆冬,可于尊也渐渐地明白,或许此间的一切,皆是拜诸人武境所致。 而那个面露杀机的少年,是其根源,黑暗中,冰冷的气息,依旧在疯狂的聚集,是浓稠的魔气,赋予这片大地的冰冷与残忍。 魔气依旧在凝聚,顺着少年手中所握的长剑,延伸至手臂,而少年的手臂上,也是一道道虬结的青筋,犹如虬龙般,不禁让人咂舌。 “瞳......还有两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再次划过天幕,身体犹是那么的神幻,当手中的长剑,划过身披白金长袍的僧人脖颈时,殷红的血液,已经染红了瞳的眸子。 泣血的天空,是寒风过境后的仓促,被凄冷的颜料,洗刷上一片阴郁。 瞳的身体,更似是一根镝箭,瞬息间,划过苍穹,而此时的时空,犹在变幻,苍凉中隐有一片诡异的色彩,当长风划过耳畔时,黑夜里,鬼魂的呜咽,愈发的清晰,也愈发的凄寒了。 天变得黑魆魆,大地上,燃放着一片片篝火,只是这片城池间,却将至为诚实的一面,展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苍凉的夜幕,浓稠的黑暗,而雪亮的长剑,更似是拯救这片世界的救世主,而拯救的唯一方式便是毁灭,再也无需多言,寒冷会将一切解释清楚。 刺眼的鲜血,仿佛是盛开在深夜里的玫瑰,刺鼻的血腥味,在心底,更似是蜜饯一般,而这种感觉,是长期浸泡在武境中的人,心底的感触。 长剑划开了苍穹,迸溅的血花,在眼前溃散,冰冷的世事长存,凄凉的感情,亟待升温。 当瞳最有一次划过苍穹时,少女的脸上多了一片清浅的笑意。 可她的生命,似乎业已走到了尽头,盛大的祭祀,并不会因少年的出现而发生任何的更改,因为瞳不能与上天抗衡。 当清冷的泪,划过脸畔时,少女最终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在清浅的笑容里,那种依稀的温暖,似乎从未变得寒凉些。 死了......全都死了...... 少年垂着手臂,静静地仰望着头顶上的夜空,此时的他,很失落,也很彷徨,但至为浓稠的则是心底的那片忧伤与懊悔。 风拂过他的面颊,鬓角的发丝,也随着轻轻上扬着,而他的唇,则裂开了口子,殷红的血液,被他吮吸入口中,他笑了,难得他还能笑得出来,只是那种苦楚,却比哭都要难看。 黑暗在溃散,十字架上的少女,业已垂下了头颅,她的生命,随着墨云的远去,也渐渐地走到了尽头...... 在瞳的眼里,生命似乎业已没有价值,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当长剑划破脖颈的那一瞬,他似乎笑了,是溅血而笑。 而苍茫的夜空深处,也再次飘起一片片雪花,盛世的寒冬,变得似乎很高调,漫天的雪花,覆盖了少年心中的伤疤。 当瞳倒地而亡时,那片凝固的笑容,就如同生在温室里的花,将最后的一幕,留给了养花人。 而死后的灿烂,也会随着余温的渐渐逝去,而渐渐地化为沧桑,化为枯蔫,化为一片尘埃...... 静寂的长空,无言以对。沉默的流水,祷告忏悔。 世事人情,常燕当与刀枪齐鸣,长歌当舞,应与杯酒共进缠绵。 当少年阖上双眸的那一刻,于尊心底的那片光,也随之灭了。 他静静地望着远方,当遇见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时,他的身体,犹如触了电,猛地一颤。 “遇见......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他的嘴角,轻轻地颤动着,而遇见则一脸笑意。 “你......有何感触?”遇见笑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 于尊长吁了口气,阴郁的心底,似乎再一次变得晴朗如初,只是此刻的他,状态依旧有些差,他嗫嚅道:“遇见,这难道是你的前世?” 遇见愣了愣,片刻后,果然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算起来,我与你所见的那个少年,倒有一分缘分!” “那个少年是谁......”他唇齿颤抖,道。 遇见轻柔的瞳子里,有一片温柔,亦有一分沧桑,她叹了口气,“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要问我?” 于尊张了张嘴,但最终沉默了,难道真的是我? 这时,遇见笑了笑,道:“没错!你判断的没有错,那个人,并非是你!” 于尊心底一怔,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晦暗的瞳子里,终有了一片光明,“遇见,你很孤独吧!” 那时的遇见,身体变得僵硬,她呆呆地望着于尊,不知为何,她的瞳子里,流下了一抹清泪,她哭笑不得地望着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可有知心人?” 沉默中,似乎有一种更加强大的力量,在推翻心底的一切,他仰着脖颈,静静地望着苍穹,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笑道:“应该没有!懂我的人,早已不在人世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昔日壁 遇见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今后有甚么打算吗?” 于尊笑道:“走一步看一步罢!” 头顶上是一片乌压压的云层,此时,两人立于空冥,让风裹着他们的衣袍,猎猎作响。 刺目的光线,会再次涌出,顺着云层间的裂隙,将两人寒冷的容颜照亮...... 而天空,总会变得蔚蓝,也总会晴朗如初,这世间,有些事物似乎变了,但亘古不变的,始终都不会改变,就像于尊心底的梦,就像遇见眼中的伤! 遇见笑道:“于尊,随我来罢!” 这时的少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女,那一刻,他的心底,很痛很痛,是心底的血肉,横在刀俎,是痛苦,暴露在未曾泯灭的天光下。 遇见,你要带我去哪里...... 是心底的声音,当看到少女眼中明亮的光,一切似乎都无需怀疑,一切也都不需懊悔。 昔日壁,一面玉璧,在朦朦胧胧的雾气中,屹立在遥远的天幕上。 而这面玉璧,也正如所提,名为昔日壁,是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硬生生的浮现在两人的眼前。 望着那面玉璧,内心总有一片潮汐在静静地翻涌,而此时,遇见的脸上,则蒙上了一层玉光。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着遇见,而遇见心底似乎感知到了于尊炙热的目光,她回头望了一眼于尊,笑靥如花。 那一刻,是恍惚的一刻,于尊呆呆地望着遇见,似乎忘记了光阴,忘记了世事。 “傻瓜,看我干嘛?”遇见嗔道。 迷惘的瞳子里,似乎蒙着一层厚重的雾气,于尊愣了愣,那层雾气慢慢地消散了。 “昔日壁是甚么......”他的心底,则回味着方才遇见绝美的容颜,那一刻的他,竟有些呆滞,因为遇见太美了! 遇见笑盈盈地望着于尊,道:“昔日壁,乃是拾荒之地!” “甚么......拾荒?”很明显,此时的于尊,有些诧异,他的心底多了一丝怅惘,亦有些恍惚。 “对!拾荒!在那里,或许你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遇见笑道。 “我想要的答案......”那一刻,于尊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遇见。 “真的,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吗......”他长吁了口气,晦暗的瞳子,变得愈来愈明亮,也愈来愈清澈了。 遇见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 那时的于尊,有些愣,他迷惘的瞳子里,虽然有一片清亮的光,但他似乎仍旧看不透眼前的一切。 昔日壁,光阴在洗礼这片世界,而昔日壁上的字迹,也由起始的现代文字,而逐渐幻化成为古老的文字,昔日壁,更似是在诉说历史的沧桑与荒芜。 当那面玉璧离自己愈来愈近时,恍惚间,遇见的笑容,变得愈来愈清浅,愈来愈清浅,遇见的面容,更似是一片涟漪,在水中,轻轻地荡开了...... 立在那面玉璧的脚下,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经历的一切,没想到,恍惚间,已是如此的遥远,回头望一眼,咫尺天涯! 他不会忘记曾经的一切,只是此刻他的眼前,却是如此的生动,而在那片玉璧上,他看到了一片片星辰,从眼前划过,他看到了一缕缕流光,飞速地掠过。 昔日的光阴,似是长流水,流向远方,流向不可抵达的远方。 呆子...... 是心底的声音? 呆子...... 在耳畔静静地回荡! 呆子...... 当回头望去时,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琪儿,是你吗?” 温软的笑意,会再次化为一片仓促的回忆,残存在心底的梦,也终会破开蛋皮,然后孵化出更美好的未来。 他难以置信眼前所窥,但他依旧伸出了手指,静静地摩挲着少女绝美的容颜,可当他的手指,即将触及到少女的脸畔时,少女的柔美的脸,犹如一片涟漪,轻轻地荡开了。 而他的身后,也再次出现了遇见,遇见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原来,你用情如此至深......” 那时的遇见,亦有些恍惚,在于尊面前的女孩儿,竟是如此的真实,而昔日壁所蕴含的道境的意义,便是思之过深,显之愈真。 当这一切,依旧是一片幻念,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一切,这是世事的残忍,亦是现实的苛刻。 他揉了揉红红的眼睛,他回头望了一眼遇见,嘴角颤动着,“这......依然是一场梦罢!” 遇见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是梦还是现实,未来总会给你答案!” 于尊愣了愣,一脸苦涩的笑意,“遇见,我能看破!” “真的吗?”遇见叹了口气,她似乎能够勘破于尊的心境。 “嗯!其实,我早已从之前的绝望中走出来了!而你,似乎知晓我曾经历的一切!”于尊的瞳子,变得愈来愈明亮了,而他身后的那面昔日壁上,却出现了遇见的身影。 遇见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看!我可是走出来了?” 昔日壁里,遇见猩红的瞳子,仿佛是一片燃烧到极致的柴火,迸溅的火花,在干柴上,静静地燃烧着,然后发出一阵阵干裂的响声。 昔日壁上,遇见的身影,在一片灰烬上,轻轻地闪跃着,黑暗的孤土,头顶上零星的光。 此时,遇见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而彼时,另一片空间,一场残酷的战役,业已打响。 在昔日壁上,也再次出现了瞳的身影,那一刻,瞳的瞳子里,写满了绝望...... 是自白石广场离去后,发生的战役,瞳的眼里,写满了不甘。 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遇见,幽幽道:“你不是......” “嗯!那时的我,已然不再这个世上!”遇见笑着,笑着,脸上便挂上了一行清泪。 “我以为他会放下我,我以为......只是我以为的......”她仰望着天幕,瞳子里,难以掩饰的伤痕,在白日里的天光下,静静地迸溅着...... “我想,琪儿也定如你一般罢!其实,她一直都是将我挂在心头的!我懂!我都懂!”于尊叹了口气,当他望向遇见时,眼角处也再次多了一分绵绵的笑意。 心底压抑的情感,也正如深黑色的墨云,终将会集结,然后形成一片雨,当雨丝迸溅在大地上时,那些愁郁,亦会静静地滋润着心底的忧伤与悲郁。 而黑暗的天空,也终将会再次变得明亮,昏暗的世界,会再次变得晴朗如初,那些忧伤与悲郁,也终会在灿烂的天光下,变成一层薄薄的雾气...... 昔日壁上,遇见的灵魂,似乎在与现实,轻轻地亲吻着,她一直没有离开,她静静地窥视着瞳,看到瞳的眼眶被血泪洗礼。 “瞳!你只是不知道,我心底的忧伤......可当我面对这一切时,却无能为力。” 遇见站在于尊的身畔,轻轻地笑道:“傻瓜,你心底有甚么感想?” 于尊怔怔地望着昔日壁,长吁了一口气,道:“我......没有想法!” 空白,是一片空白!而此时的他,也再次回到了墟,他也再次回到了墟中星台,看到躺在铜棺里的自己,似乎又再次经历了一遍。 此时,令他感到稀奇的是,他本身,似乎业已回到了当初,当时的一切,皆是如此的细致,真实。 他看到雪琪儿悲郁的双眼,听到从她口中迸出的一个个字眼,当雪琪儿手中的利剑,即将刺入胸膛时,他绝望的呐喊着,瞳子里已是一片血泪。 而彼时的雪琪儿,似乎听到了他的呐喊,她的动作,有些迟滞,她呆呆地望着长空,然后再次看向躺在铜棺里的于尊,她揉了揉红通通的眸子,最终叹了口气,“是我的错觉吗?定是我的错觉罢!” 而此时的于尊,心底却有些恍惚,当他自身,躺在那鼎铜棺里时,女孩儿的悲恸的声音,变得那么的真实,那么的仓促...... 可躺在铜棺里的他,似乎受到了某种禁制的约束,他无法醒来,但他感知,却依旧那么灵敏。 这......又是为何? 刹那的时光,如同流水,静静地远去...... 当他醒悟过来时,伊人已然躺在了一片血泊中,那时的他,紧紧的抱住雪琪儿还残存着些许温度的身体,而他的身体,则渐渐变得有些僵硬了。 时间,是一场迷人的焰火舞会,在即将开场时,却以一种至为仓促的结局,给一切附上了一层模糊的解释。 当他回魂时,他一脸呆滞地望着遇见,幽幽道:“刚才发生了甚么?” 遇见笑道:“昔日壁,给了你想要的一切!” “难道方才的一切,是真实的?”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遇见,道。 遇见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便是昔日壁的奇妙之处!昔日壁,乃是蕴含世间光阴大道的法则!它可以带你回到过去,会令你真实的感受到曾经发生的一切!” 于尊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世间,真有如此神秘之地?” 他难以确认,却又不想推翻他心底的判断,他回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次,他看到了他曾经想要看到的一切,包括他躺在铜棺中,外界发生的一切。 可他就是醒不来,他似乎被禁锢在了那鼎铜棺中,奈何他有万石之力,那大概就是一种法则罢...... 明亮的天光会散去,而晦暗的回忆,也不一定永远都会黑暗下去。 他轻轻地拍了拍遇见的肩膀,而此时的遇见,正留心昔日壁上发生的一切。 其中,不乏曾经在她身上发生的故事! 绚烂的天光如雨滴,静静地润泽着这片古老的土地,而此时的他,却仍旧深处在微世界,他的心始终在噗通噗通的跳着,微世界很复杂,而在他的眼底,微世界是一片多元化的世界。 深夜里,他也会冥想,或许,后来的自己,亦会将心底的小世界,塑造成这世间的奇境之一罢! 遇见将神识,再次拉回现实,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世间的大道,确是令人难窥的啊!或许,有一天,我们真的能回到过去!” 闻此,于尊心神一滞,他呆呆地望着长空,而空冥之中,也是一片璀璨的玉华,如雨水般,覆盖了他的神识。 “遇见!或许,我们可以离开了罢!”于尊苦笑,道。 遇见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真正的世界,只是展露出了一角而已!你且看!” 遇见指着昔日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昔日壁里,自有一方小世界,你且随我来罢!” 当遇见的身体,如鸿雁,攀上高空时,轻盈的身法,如同飘在万里长空上的云絮,然后渐渐远去。 于尊愣了愣,随机跟上遇见的步伐,而当他接近昔日壁时,他看到了一道门,在昔日壁的顶端。 白色的门,简朴而又庄重,可以看到岁月的划痕,可以看到沧桑而古朴的历史痕迹。 他静静地仰望着上苍,眼角处溢出一片温润的光,璀璨且夺目。 或许,此时的他,心底亦有一分希冀罢!他似乎找到了新的希望...... 那么,昔日壁的另一端,又会通往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绚烂的光,静静地在空中起舞,轻薄且清浅。而于尊的周身,皆沐浴在那片光芒下,那片光,令他感到一丝恍惚,他长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一方瑰丽的世界啊!” 那道白色的门,实则是晃眼的刺银所化,而此时的那道门,业已被遇见打开。 静静地窥视着门里的一切,他变得沉默了,当他看到那些逝去的人,从眼前瞬逝而过时,或许那时的他,又变得有些伤感了罢! 但时光赋予他的意义,却不是那些曾经。 混乱的时空里,无数的光阴,从各自的回忆中,迸溅而出。 那些明亮的灯火,悬挂在黑暗且荒陈的古宇中,它们仓促的路过,只是那些灯火,却是以毕生的回忆,为火油的! 这片世界,有着数之不尽的灯火,很多人的回忆,都搁浅在此处,当用手指轻轻地触碰那些灯火时,火光迸溅,然后便会在心底,化为仓促且瑰丽的故事,源远流长...... 这就是遇见所言的拾荒吗? 他呆呆地望着遇见,将手掌贴合在一盏灯火,遇见回头望了一眼于尊,笑道:“你也来啊!” 于尊愣了愣,望着恢弘的灯火,他的心底,有些彷徨,有些迷惘...... 罢了!罢了!随缘吧!谁知道,这里面究竟隐有一种甚么样的奥义? 是看一场故事?还是会读懂一个人的一生呢? 他看到一盏灯火,而那盏灯火的光,始终是那么的黯淡,它似乎就要熄灭了,他犹豫了一刻,最终义无反顾的将手掌敷在了那盏灯火上。 会发生甚么...... 如黯淡的灯火,是一片黑暗的世界,亘古的黑暗,将此地的温度,拉至到彻寒,晶莹的雪花,在广袤的天空上,随意的舞着。 看到一片片古铜色庙宇,只是,似乎已荒废很久,也不知是否是真正的精铜所筑,但那种沧桑与古朴,却令人深信,此境定有奥妙。 光阴是化不开的故事,故事是无法终结的戏,人是戏里的角儿,世事是人生的戏台。 而最终,演绎的无非是一场穿古跃今的小曲。 他轻轻地喘息着,眼前则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白雾,他的牙齿在打颤,可见,此境的温度,有多么的寒! 仰望着苍穹,依稀间,有几颗星辰,挂在遥远的天幕上,这又是一片怎样的世界呢? 古朴而又陈旧的光阴,现实里,荒芜的莽原,无法被火把点亮的黑夜,也只能继续将就下去...... 他轻喝一声:“清流焰!” 此时,黑暗中,才有了零星的光!但与这片黑暗的世界对决,依旧无济于事...... 此时的他,脑海里,似有个孩童在呐喊,但恍惚间,那声呐喊,又渐渐地消失了。 天幕愈来愈晦暗,而围绕在周身的清流焰,也愈燃愈烈。 片刻后,他的脑海里,也再次出现了孩童的呐喊,他的心神一怔,他揉了揉额头,心道:“这声呐喊,倒有些熟悉......” 可不管他怎么想,他仍旧得不到事实的真相,他静静地喘息着,不知不觉,手指蜷缩,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呼喊变得越来越近,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可令人感到压抑的是,那声呼喊,似乎总在自己的心底回荡...... 一声又一声! 是谁? 你......究竟是谁? 然而,谁会告诉他答案?真正诚实的人,是这片糟糕的世俗罢! 后来,是凄厉的惨笑,回荡在他的耳畔,他知道,此举也不过是为了扰乱他的心神。 但,他若是错了呢? 黑暗,是一片浓稠的墨,后来那片墨,变得愈来愈浓稠了,于是黑暗,也不只是墨那般简单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冥灯古佛 心脏依旧在扑腾扑腾的乱跳,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此地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直充斥在他的心底,黑魆魆的夜色下,寒鸦彻夜的鸣叫,令他的身心,感到无比的困乏。 夜也会睡着罢!而那些明星,那轮弯月,却始终清醒,星辰在流泪,月亮在微笑,这世间有情胜过无情。 冰冷的泪,终会离开熟悉的面颊,而怀抱也终会将冰冷的心脏再次温暖。 灰蒙蒙的世界,零星的光,难以照亮,恢弘的曲调,伴随着血管里轰轰烈烈的血流,向远方流去,婉转而又动人,只是后来那片乐章再也不复。 浓稠的墨色下,夜枭在长空下低鸣,隐没于黑暗中的魂灵,也渐渐地显露出头角。 愈来愈厚重的云层,似乎在与一场即将到来的雨较真,霹雳将整片天空映的一片明亮,烁目的雷电,在瞳子开合的一瞬间,将一团刺目的光线,投射在瞳子里。 他揉了揉瞳子,心底渐感一丝凄凉,此时,围绕在他耳畔的那一声声尖叫,愈来愈刺耳。 亘古的长夜,似乎并不愿意醒来,凄寒的夜色终将被沉默淹没。 他似乎听到了一首温婉的歌谣,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他垂着双臂,静静地遥望着远方,后来,他的瞳子,变得明亮,而那片光线,是如此刺眼。 是远古的呼唤,在他的耳畔,一次又一次,当他撑开双臂时,刺耳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 瞳子里的流景,变得愈来愈清晰,他难以遏制心底的激动,好似有故人来。 一片虚幻的影,飘飘摇摇,空冥中,那些虚幻的影像,变得愈来愈浓稠了,他们从四面八方,赶赴而来。 后来,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从苍穹上走下来的那个人,惊喜瞬间涌来,疯狂的喜悦,接踵而至。 前辈,是你吗...... 空冥之中,是一个少年,于尊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少年,再次见到故人,心底的喜悦,难以抑制。 九千穗......真的是九千穗...... 可为何会在此地见到九千穗? 于尊的心底,难以平静。长风轻扬,九千穗的长发,浮起又落下,他童真的面孔,是如此的干净,他傲立于长空中,牙齿在轻轻地咀嚼着,而他的嘴角处,则微微地上扬着。 他从天畔上,静静地走了下来,后来,于尊再次揉了揉瞳子,才看清来人不止九千穗一人,还有杨晓,还有酒水僧人余然之...... 杨晓脸上挂着轻佻的笑意,美眸流转,很显然,杨晓已然发现了于尊的立足之地,她的一颦一笑,皆是那么的动人,她掩着嘴,瞳子里也溢出了一片清澈的笑意。 而酒水僧人余然之,则大大咧咧地站在杨晓的身边,他的手中,提着一壶酒,他狂饮了一口,脸上亦挂着一层清澈的笑意。 九千穗静静地望着于尊,瞳子里的光,始终是那么的尖锐, “小子!又见到你了!” 他的笑意,是那么的温暖,历史业已远去,世间还存几位良人? 当瞳子里的热泪,涌出来时,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前辈,于尊好想好想......你们!” “臭小子,不要抽抽涕涕,哪还有男人的样子?”余然之的嗓音洪亮,他果然如他的外表一样,乃是个粗犷的汉子。 而杨晓则轻轻地捂着小嘴,道:“弟弟!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你!” “前辈们,为何会在此境?”见到诸位前辈,心底是极为热切的,但他又猜不透,他们究竟来此境有何意...... 九千穗指着远方的一座空山,道:“那里面自有奥义!” 或许,那一刻,于尊的心神,有一丝恍惚罢! 他发现,站在他身边的三人,似乎并非正常意义上的三人,他们更似是鬼灵,他可以嗅到那股味道。 他心底一怔,心中渐渐多了一丝痛感,难道前辈们业已......作古? 他静静地感知着三人的道境,或许,他们业已入了鬼蜮? 因为,他们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浓郁,是一片玄而又玄的气息,他的身上,本身就有这种气息,而此时,更能令他感同身受了。 “前辈,你们可是......”他不想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但他又不得不说,若是真的如此,那么,他又会怎么做呢? 鬼蜮,似乎不是一个平和的世界,但却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在吸引诸界之人,前去探求。 那么,此时的九千穗、余然之、杨晓,真的是自鬼蜮而归吗? 诡异的气息,在充容着这片世界,浑厚的气息,仿佛是一簇篝火,将一片野草引燃,后来,整片莽原焚成灰烬...... 九千穗回头望了一眼于尊,讳莫如深道:“你......无需怀疑自己!” 于尊愣了愣,而此时杨晓轻轻地握住于尊的右手,笑道:“弟弟,你所见既是真,所闻既是实!” 而杨晓手中的温暖,令于尊的心,暂时安稳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瞳子里溢出的伤感,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退去。 余然之皱了皱眉,道:“九千穗,你为何要折磨他,告诉他真相罢!” 黑暗中,九千穗的瞳子里,隐有一片血光,道:“于尊!你听好了!我等皆已入了鬼蜮,此境的一切,皆是时空扭转的原因!”又道:“我等的魂灵,只是暂居此境,之于今后,我等将要现身何方,我等心底亦不清楚!” 于尊心底一颤,“时空扭转......”他想起来了,这片世界说到底亦是微世界诞化而出的世界,此境,充斥着时空的奥义,这么说来,倒也可以解释清楚了。 可伤感,却依旧那么的深刻...... 雾气是那么的深,黑暗中,沸腾的云烟,是春夜撩梢,是酒醒未知。 唉...... 那声叹息,沉重且压抑,身披白袍的少年,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他静静地望着身畔三人,心底有些难安。 望着那片空山,于尊轻轻地吐出了一口白雾,氤氲中,听到寒鸦,在头顶上肆意的鸣叫,而远处的空山,隐有猿声。 仰望着长空,心底的血液,在肆意的迸溅着,而此时,杨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弟弟!姐姐可舍不得弟弟你呢!” 他呆呆地望着杨晓,他觉得杨晓这句话是那么的伤感,看杨晓的脸上,挂着一丝依稀的笑意,而在杨晓沧桑的瞳子里,他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其中的轻佻。 杨晓的脸上,有一片光,她始终那么认真地望着他,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纯澈。 她曼妙的身影,在于尊的心底,是一条优美的曲线,后来,延伸出了她的外貌,她的温热的心,她的吐气如兰! “弟弟啊!弟弟,我们能在此处相见乃是缘分呐!不然,我等要在鬼蜮相见了!”杨晓叹了口气,一脸怅惘,而柔软的瞳子里,则有一片绚烂的光。 此时,九千穗手中握着一柄刀,冷冰冰地望着于尊和杨晓,道:“于尊!你不想变成我们这副鬼样子罢!” 于尊愣了愣,心凉了,可他的手依旧被杨晓握着,那种暖,依旧那么的真实,他强颜欢笑,道:“我......自有我的路要走!” 九千穗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在荒古的宇宙中,会遇到黑暗的星球,而那些黑暗的星球,大多是自史前便崛起的世界,此行,既有幸进入这颗黑暗的星球,当感谢上苍才是!” 黑暗中也再次出现了一声声刺耳的尖啸,天空愈来愈晦暗,瞳子里的怅惘,会结成一根根刺棱,深深地插进心底。 这时,余然之道:“既入了此境,便向前走罢!勿要讲些儿女情长了,我们的时间业已不多!” 杨晓一脸幽怨地望着余然之,终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四人头也不回,向远方飞速的掠去。 晦暗的世界,灰色的大地,远处是连成一片的山巅,当接近群山时,耳边的尖啸也变得愈来愈密集了。 天空豁然间,变得明亮了,昏黄色的光线,是夕阳留下的眷恋,而这片贫瘠的土地,似乎很有魅力! 轻轻地吁了口气,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他仰着了脖颈,静静地望着上苍,当看到一把长剑,从头顶静静地划过,古铜色的余晖,从剑身上,静静地滑落了下来。 沸腾的尘埃,静静地落在大地上,而那柄剑,深深地插在了山巅上,而此时,哀鸿遍野,光阴犹在沸腾,时空犹在流转。 山河之间,刺粱之地,渭水之禾,天地苍茫,当长剑从空山之间,切割而下,平顺的截面,是潮湿且晦暗的。 只是此刻,被青铜古剑,劈成两半的空山,业已将古老的曾经,暴露在了天光之下。 而此时,四人皆看到了令人讶异的一面,或者说,乃是诡异的一幕! 红色的长袍,绵延了千里万里,长歌当哭,古旧的苍天,零零散散的雨点,而黑暗的冰棺里,有一人,静静地阖着双眸,似乎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那柄古铜色的长剑,始终盘旋在冰棺的周围,长剑静静飘摇,而冰棺中,躺着的老者,面相慈悲,倒不似穷凶极恶之人。 此时,北风怒号,飘摇在天地之间的雨滴,也变得愈来愈密集了,昏黄色的光,自始至终都在,似乎过了几个时辰,光也为淡去。 几人围在冰棺之间,九千穗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看来,他业已坐化。” 于尊的反应,总是会超出诸人的想象,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冰棺,而当他将手掌贴在冰棺上时,而此时,昏黄色的天幕上,卷起了一道道狂风,倒似是因于尊而起。 晶莹的冰棺,有一片赤红色的火焰,在晶莹的棺壁上,轻盈的跃动着,这看似矛盾,却隐有大道...... 而此时,于尊的身体,亦变成一片赤红,就像烧红的烙铁,变得炽热无比,而他身上的白袍,也随之焚毁。 他紧紧地阖着眼睛,他应该很痛苦,但此时的他,依旧在强忍着,直至强壮的臂膀,绷起了一条条犹如虬龙般的青筋...... 虬结的血管,内里是一片沸腾的血液,夜里的凄寒,业已不在,一丝怅惘,一片恍惚。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杨晓,紧紧地捂住小嘴,或许,那一刻,杨晓也没有料到于尊会做出如此极端的反应罢! 可,此时的杨晓,便是想要出手援助,似乎业已晚了一分,但她仍旧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赤红色的瞳子,会迸溅出殷炽热的焰火,身在绝境中的少年,疯狂地嘶吼着。 一滴清泪,挂在了杨晓的脸上,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弟弟!你觉得,姐姐会袖手旁观吗?” 那一刻,杨晓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迷人,“弟弟!姐姐来救你了......” “不要!不要啊......”还有一丝残识,只是那丝残识,即将燃尽,于尊声嘶力竭地喊道。 杨晓笑道:“弟弟!勿要以为区区小道,便会难到姐姐!” 是杨晓在这片世界的最后一句话罢! 当她伸出手臂时,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她的手指,静静地传输到于尊的手臂间,那一刻,赤红色的火焰,似乎弱了很多。 少年的瞳子,已不是那么殷红,那片棺壁,也开始碎裂。 杨晓倒在地上,她笑着,笑着,模糊的脸上,再次挂上了一行清泪,她的神志,已变得十分虚弱,“弟弟......你可安好......” 喘息声,变得愈来愈粗重,她的身体,变得僵硬,变得冰冷。 于尊想要抱起她,可就当他伸出手臂时,杨晓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似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将于尊推到在地。 一行行血泪,挂在了少年脸上,心底的痛苦,难以遏制,像一片潮汐,从远境,疯狂的奔袭而来! “姐姐,是于尊的过错吗!” “我想是的......” 原来,所谓的遇见,只是为了一场盛大的道别仪式...... 姐姐,你真的去了那个世界吗? 是鬼蜮吗? 你又回到了鬼蜮中吗? 为何? 为何,身边再也没有你清浅的气息?没有你温暖的手掌,没有你温柔的怀抱。 姐姐,你知道吗?当你握住我双手的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好暖好暖! 那时的我,想念着远方的亲人,也在想念着曾经与姐姐经历过的一幕又一幕。 我的世界里,有太多的感动,也有太多的忧伤,姐姐!你为何要将我心底的痛苦,再次翻出来? 你知道吗?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我要痛苦的死去了,我绝望了......真的绝望了...... 姐姐,自来到这片世界后,我便再也无法忘记你们了!我无法忘记你们的笑靥,也无法忘记你们给我的感动。 姐姐说起来,只有一面之缘罢!可你在我的心底,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沉。 我想再见到姐姐,这个要求很难吗? 姐姐啊!姐姐!你好傻,好傻!你是不是宁愿死去,也不愿看到我的笑靥? 姐姐的命不该绝!于尊心底知道,姐姐......你会回来的!对吗? 你看啊!头顶上那一片片彩霞,那么的唯美,可它们也会逝去啊! 只不过,到了明日的黄昏,它们也会再次莅临这片世界! 姐姐,你会不会? 你会不会呢? 天幕上,有一片温暖的光线,你知道吗?姐姐,那是我心底的感动,此时的你,还能感受的到吗? 是眼泪的苦涩,是心底的悲恸,姐姐!弟弟只想最后再抱一抱姐姐,那样,弟弟的心底,也会很温暖罢! 看到姐姐渐渐晦暗的脸,我似乎明白了,姐姐,定是回去了......定是回去了...... 可他们的眼中,为何都挂着一丝悲恸的光呢? 姐姐,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假的?是不是假的...... 弟弟好久都没有哭了,这一刻,弟弟实在是忍不住了,姐姐,原谅我的泪水,也原谅弟弟的懦弱罢! 姐姐离去后,还会不会想起弟弟?还会不会......想起弟弟...... 少年的身体,变得僵硬,而他面前的女子,终是阖上了疲倦的双眼,当他的手指,势要触及女子的容颜时,杨晓的身体,啪的一下,碎了。 后来,于尊也再次看到了杨晓,在遥远的空冥,在云层的罅隙,那丝温暖而柔和的笑意。 杨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弟弟!姐姐已成大道,弟弟勿要伤感!” 于尊愣了愣,他回头看了一眼九千穗和余然之,而此时,两人的瞳子里,皆有了一片温暖的笑意,或许,他们亦是刚刚发现罢! 九千穗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恰是时候,那位躺在冰棺中的尊者,并非凡人,他业已将杨晓度化!”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冰棺,后来,他的身边,已不再是余然之和九千穗两人,还有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血红色的长袍,在长风中,猎猎作响!于尊的身畔,似乎有一块寒冰,他的心底一滞,回头望去,却看到老者一脸的慈爱。 而九千穗和余然之则站在老者的身后,他们跪在老者身后,一脸谦卑! “前辈,你是......”于尊心底一怔,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冥灯古佛!” “冥灯古佛......”他回头看了一眼余然之和九千穗,皱了皱眉,忖道:“他们定是认识这位冥灯古佛罢!” 而此时,跪在冥灯古佛身后的余然之和九千穗,则一脸骇色,在那种威压下,于尊竟然未屈膝跪下。 而冥灯古佛,则似乎并不介意于尊跪与不跪。冥灯古佛捋了捋长须,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孩子!你想要甚么?” “甚么?”此时的于尊,心底乱做了一团。 慈祥的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既然将我从沉睡中唤醒,我自当感谢你才对!” “不!我甚么都不需要,我只想问......她还活着吗?”洞黑的瞳子里,没有分毫光芒,他似乎又沉浸在过去的时光里了! 冥灯古佛笑道:“你更关心的,应该是你的......” 于尊愣了愣,身体变得僵硬无比,他难以启口,但最终仍旧叹了口气,幽幽道:“或许罢!” 冥灯古佛笑道:“万年前,我被诛杀至此境,魂魄皆逝,可万年后,我却再次莅临此境,你觉得是因为甚么?” 于尊愣了愣,登时,拱手抱拳,一脸敬意,道:“愿前辈详述!” 冥灯古佛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若是说,这一切皆因你所致呢?” 于尊心底一怔,浩瀚的瀚海中,涌起了一片片潮汐,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老者,他激动到难以言语。 后来,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可知符术的奥义?” 这一次,于尊的世界里,也再次有了符术这一说,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恕晚辈愚笨!” 冥灯古佛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若是说符术,乃是为了修炼时空奥义呢?” 于尊心底一颤,他难以遏制内心的激动,道:“前辈,若是真能修成时空奥义,岂不是说我等可以回到曾经?” 冥灯古佛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而我便修成了符术!” 符术......真是难以令人相信...... 而此时的于尊,似乎渐渐地明白,但心底仍有些彷徨,道:“前辈,此刻的你,可身处前世?” 冥灯古佛笑道:“没错!是他们没有将我扼杀之时......” 原来时空,便是良药啊...... 此时的于尊,心底变得愈来愈清明了,但未来的路,却仍旧不好走! 若是真的修成符术,或许,便是我与琪儿再见之时罢! 然而,世间之事,哪有那么简单? 但至少,他的心底,业已有了一丝希望,但他也渐渐地发现,此时的冥灯古佛,似乎业已是强弩之末...... 光阴总会在你的生命里,刻蚀下难以愈合的伤疤,回到过去,只是为了见伊人一面,但想要回归现实,却不能逞主观执念。 说到底,符术只会将他带回到曾经的那一刻,但一切仍会发生,历史的洪流,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包括此时发生在老者身上的一切,这似乎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空山中,冥灯古佛,似是一轮光线羸弱的星辰,静静地落在一座山巅上。 他阖着瞳子,双手轻轻地向前一推,那一刻,光阴在三人眼前,迅速的流转着,光线刺入眼中,然后世事变迁,这片沧桑且古旧的世界,似乎又再次回到了当初。 而冥灯古佛,则笑吟吟地冲着三人轻轻地招了招手,道:“来!喝壶茶罢!” 迷惘的或许只是于尊罢! 在他的眼前,是一片片虚晃的影像,他看到了一片片身披袈裟的僧人,而那些僧人的面容,竟然出奇的一致,乃是冥灯古佛。 僧人站在苍茫的山巅上,站在荒芜的莽原上,站在灰茫茫的空冥间,站在空山中! 而此时,时光轻晃,不知不觉,他沉入到了一种道境之中,若是说《灵苍》乃是符术的至真至本! 那么,僧人演绎的则应是《灵苍》的真实武境。 恍惚间,风也会化为利剑,雨会崩裂成一片雷光,而天幕上,柔软的光线,则似是一根根绳子,会将你的脖颈紧紧地锁住,让你无法呼吸,无法妄动。 而就在僧人灵活的身法间,于尊沉入到道境之中。 而僧人的一举一动,尽含奥义,他们的身体,看似在天畔上轻轻地跃动,实则是在黑暗的大地上奔跑。 时间的奥义,令人的思想疲倦,恍惚间,一切都在发生,一切却早已结束。 光阴之河,天之彼岸,大地之灯,当沉默的僧人,从他的身畔掠过时,他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 血管里的血液,变得浓稠,变得堵塞,而心神在那一刻,亦有些恍惚。 没有兵戈,只是耳边却总是有一片吟唱,而他也再次发现了那一声声厉嘶,在黑暗中,静静地回荡着。 此时,深处空山中的冥灯古佛,皱了皱眉,“难道他也来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恐怖一幕 于尊心底一怔,望着远方,心道:“是谁......究竟是谁......” 恍似千古一梦,他渐渐地醒来,望着西北方,那片天空,变得浑浊不堪,后来,一片殷红的血光,四处迸溅,如盛世的莲花。 而此时的他,内心似乎又成长了一步,他渐渐地清醒,也渐渐地明白,在恍惚间,似乎业已看清自己的命数。 疯狂的尖啸,犹在耳畔,荒芜的土地,在颤动着,而此时,天沐冷雨,密集的雨点,将世界点缀成一种更加瑰丽的所在。 天空阴沉的可怕,空山中,幽暗的气息,在剧烈地翻腾着,似乎并不会停止,而此时,老者手中的酒壶,落在半空,那一刻,老者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 “审,没想到......没想到啊!”一滴酒水,落入冥灯古佛的唇间,回味着那一刻的辛辣,心底则多了一丝温度,但唇齿间是那么的苦涩。 而此时,于尊所立之地,正是老者的后方,他呆呆地望着远方,沉吟道:“审!是谁?” 冥灯古佛叹了口气,此时的他,似乎变得更加苍老了,他苍白色的胡须,在萧瑟的冷风中,扬起又落下。 他脸上的皱纹,是因时光的刻蚀,而心底的那些忧愁,则静静地搁浅在了那些皱纹之中。 远境是他更向往的远方,此生,注定一生奔波,而他也宁愿如此,宁愿在流落中成长,去见更多的人,去历更多的事...... “唉......看来是天注定的啊!”冥灯古佛叹了口气,而后,他将那壶酒,递给于尊,他抚了抚长须,道:“孩子!且饮了这壶酒吧!” 于尊接了那壶酒,倒也没有犹豫,便饮了。 而此时,他的感知,变得无比的敏感,他愣了愣,望着手中的那壶酒,而冥灯古佛则站在他的前方,一脸傲然之意。 风裹着长袍,长袍在风中清扬,大地沐雨,苍翠的植物枝蔓上,挂着一两滴清亮的雨滴,此时,诸人站在空山之巅,遥望着远方,而随着时间的过度,于尊的感知,似乎达到了一种极致状态。 他难以为情,道:“前辈,这壶酒......” 冥灯古佛回头瞥了他一眼,脸上似挂着一片寒霜,道:“无妨!” 放肆的光阴,总如雨落,静静地播撒在荒芜的土地上,后来,那些弱小的生命,也会发育成茁壮且顽强的生物。 “前辈,前方可是......”他未言尽,他在等待冥灯古佛的答案。 冥灯古佛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相信你心底的想法!”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着远方,后来,冥灯古佛,一挥长袖,随之,三人被冥灯古佛的袖袍,裹着向远方,飞速的划过。 空冥中,有强大的生命力,在暗处发泄着蛮力,而血脉中那种蛮横的撞击力,亦在清浅的夜空下,静静地回荡着。 只是那片殷红的血光,却依旧在远境,随风摇曳着,那更似一种血气,狂放的血气。 而此时,于尊笑道:“前辈,心底可有顾虑?” “自是!”而此时,天上点亮了一座明灯,而那座明灯,随风静静地摇曳,徐徐上升,升至至高点,后来,明灯幻化,整片天幕上,皆是璀璨的明灯。 冥灯古佛静静地仰望着天幕,那一刻,他沉默了,倏尔,他的身体,疯狂的从天幕上掠过,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疯狂地压迫着这片浑浊不堪的午夜。 孤鸿犹在长空间飞扬,落羽飘飘摇摇地覆在大地上。 风裹着于尊的长袍,那一刻,他没有感觉到寒冷,他的心底,一片火热。 “看来,他真的来了!”只是瞬息间,冥灯古佛的身影,业已不在于尊的视线范围内。 厉嘶、尖叫、呻吟,在这片晦暗的长空下,不断的回荡。 是鬼灵吗?是鬼蜮的灵者?还是至真的鬼魂...... 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变得无比僵硬,他的四肢,有一种禁制,令他难以挪动。 他呆呆地看着冥灯古佛,后来,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前辈,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当那道依稀的影像,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的心底,泛起了一片巨浪,当来者的面容变得愈来愈清晰时,他的心底一怔,“太玄兄......是你吗......” 至少,此时的他,已不再相信心底的判断,经历了诸多世事后,他也渐渐地明白,或许所见所观所闻,皆是假的! 而此时,冥灯古佛的脸上,流露着一片温存的笑意,道:“徒儿,你终于苏醒了!” 可面如寒煞的青年,似乎并不在意眼前的老者,他的表情生硬,如寒冰将瞳子包裹,冰冷的厉光,随着呼吸,在瞳子里,生生息息! “前辈,他可是我前世的兄弟?”虽然心底有些古怪,但仍旧将心底的想法述之。 而此时,冥灯古佛却叹了口气,道:“或许,他的存在,业已打破了时空的法则!或者说,他在我二人眼底,皆是陌生的存在!” 打破了时空的法则? 于尊的心在狂跳,这究竟是一种甚么程度,才会打破时空法则...... 狂妄的青年,额头上的发丝,在冷瑟的寒风中,轻轻地战栗着,长发如他一般冷傲不驯,他如时光生硬冷漠。 向前走......还是回头看...... 时空法则,究竟意味着甚么?枫叶自枫树上,落在苍茫的大地上,火红的枫树,是殷红的血光所化,沐浴在血光中的青年,非人非神,或许,他真的是灵者?还是真正的鬼魂? 虚无缥缈的世界,在生者的眼底,总是一种另类且神秘的所在,除了那些倔强且傲慢,至少武境武道达到制高点的武学狂人,才会下定决心,前往那个世界罢! 而冥灯古佛的眼中,似乎总有一种希冀,而他究竟将期望给予在谁的身上? 黑白焰火,在心底静静地燃烧着,而在瀚海的天畔上,则有一个少年,被一片锁链锁住。 而那些锁链,也正是老者为他下的禁制,他不明白冥灯古佛意欲何为,难道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参与进来吗? 他相信,事实的真相,绝非这么简单,刺目的黑白焰火,是虚无魔焰,而虚无魔焰会将一切世间大道灼为灰烬。 可能,这是冥灯古佛无法想象的一幕罢! 当青年消失的那一刻,于尊赌上了性命,奋力的迎击而上。 血液在冥灯古佛的面前迸溅,剑锋距离冥灯古佛的身体,只剩下了一寸。 身披白袍的少年,呲着牙笑着,而站在他面前的青袍青年,冰冷的面颊上,却有了一丝变化。 瞳子里,迸溅出一片火花,而那片火花,势必会引燃心中的一切。 迷惘地看着少年,青年垂着手臂,任手中的剑,坠落在地。 他揉了揉瞳子,但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他就那么呆呆地望着少年,他究竟想要说甚么呢...... 而老者,则一脸神滞地望着于尊,“你是......何时......” 于尊笑道:“前辈可是有赴死之念?” 冥灯古佛道:“为了成就大道,便要进入无我之境,无我非我,无我可以成就天下,可以成就黎民,可以成就未来......” 那一刻,老者的瞳子犹如明星,可在于尊的眼底,却隐没着一片忧伤,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若是说,他不想成就帝业呢!” “你可知你在说甚么吗?”那一刻,冥灯古佛的瞳子,是那么锋利,那么的绚烂。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的兄弟,难道我不自知?” 而此时,站在空冥之中的青年,身体却疯狂地颤动起来,“兄弟......何为兄弟?” 惺忪的瞳子,似乎沉埋在一片朦胧的梦境之中,渐渐地看不清了,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即使是阖上双眼,眼前已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天空深处,殷红的血光在迸溅,而那一刻,那片血光,竟好似一堆柴火,被引燃了。 当那片殷红色的血光,点燃了青年眼底的执念时,他仰直了脖颈,望着长空,他似乎醒来了,似乎从遥远的世界里,苏醒了过来。 “我认的你!你是我的兄弟......”青年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虽然,此时的笑意,仍旧有些僵硬,青年似是刚从死境里苏醒过来。 在他苏醒的过程中,无数的鬼灵,在半空中游荡,而此时,于尊的耳畔,也再次出现了那些厉嘶,尖啸,以及呻吟。 他的兄弟,渊太玄乃是鬼将军...... 世界总在沧桑变幻,时间在疯狂的向前推移着,后来,时间会将你远远地抛在身后,而你亦在这种过程中,渐渐变得老去,一年复一年。 而人生的意义,似乎总是在与追赶,无论是与自己,还是与别人,在这种追赶的过程中,也会感觉到幸福,感觉到幸运。 至少可以触摸到时间的温度,会看着时间从手边悄悄溜走,而不再是水潭里的死水,渐渐变得腐臭,变得浑浊不堪。 而此时,青年瞳子里的光,变得越来越刺眼了,而他的身后,则站着数以万计的鬼灵,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长袍,而长袍上,则有一片刺金的图画和文字。 望着自己的兄弟,那一刻,心底的幸福,难以言说,只觉得,面颊被风吹过后,变得一片冰凉。 原来,那是泪水,挂在了面颊上...... “太玄,你可还记得我?”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心底是一分希望的,即使过了千年万年又如何,即使已是生死之间,又如何? 灰暗的天空,总会再次变得晴朗如初,而当年的那些情谊,也终究会谱写出一篇新得篇章,至少,枯朽的回忆,会再次变得崭新,会站在历史的制高点,向远方遥望,会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 风在狂吼,彼此之间,沉默不言,后来啊,冥灯古佛叹了口气,道:“你静修了万年,只是为了见到他吗?” 渊太玄的眼中有一道厉光,身为鬼将军的他,脸上能有一片温暖的笑意,已是不易。 后来,他的表情,也再次变得僵硬,他收起手中的剑,言语冰冷,道:“老头,你勿要跟着我等!” 黑魆魆的世界,天穹上,犹有一片殷红的血光,而那片血光之中,似乎隐藏着一片异样的世界。 冥灯古佛皱了皱眉,道:“万年前,你没有成功,难道万年之后,你还妄想......” “你......不会明白的!”生硬而冷漠的声音,渊太玄的瞳子里,始终有一块寒冰,他似乎并不想承认眼前的老者,乃是他的授业恩师! “那你至少要过了我这一关!”尽管,苍老的冥灯古佛,在诸人眼里看来,业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仍旧义不容辞说出了这句话。 “好!那你可要小心了!”声音未落,身法未知,如孤鸿,如长雁,更如一片碎光,可以捕捉到他的身影,然而那一切,皆已是一片虚幻。 会在世间留下影像,而他自身,则已化为至幻之境,所见非实,所闻皆虚,这是更深入的时空法则,亦是修炼了符术后的体术。 像一场大雨,猛烈的拳势,凶猛的袭来,似乎也没有太过复杂的招式,只是凭借着身体蛮横的力量,与非人的防守,一遍又一遍的轰炸,一遍又一遍的攻击。 长袍业已破碎,须发皆白的老者,令人的心底,生出一丝不忍。 但很显然,在战场上,这种不忍是极为致命的,而渊太玄也自是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从未怜悯过老者,但他犹没使出全力,因为,他也害怕,老者真的会死在此境! 精通符术的冥灯古佛,自也不俗,他的身法,更加的干脆,也更加的直接,他总能恰到好处的接下渊太玄的所有招式。 后来,冥灯古佛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道:“徒儿,使出全力罢!”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亦是一滞,心道:“好一个霸道的老儿!” 而令于尊不觉的是,此时,老者的身后,多了一片片虚幻的影,影更似是一种生命载体,古老而陈旧的气息,并不似现实存在的! 于尊轻轻地喘息着,他明白,或许,那些影的目标,便是他罢! 他怔怔地望着处于上峰的老者,冥灯古佛的眼角边缘,有一片笑意,当他读懂了这片笑意后,他才明白,原来,冥灯古佛,只是在陪着他的兄弟,随意的耍弄! 很显然,渊太玄亦感知到了这一点,而愈是如此,他周身释放出的能量,也更加的强悍,他的拳风更似是一柄狂刀,划破了冰冷的长空,亦划破了黑暗的沃土。 于是,后来,两人的战斗,也变得越来越精彩,也越来越肆意了。 此刻,于尊却皱了皱眉,他的身体,忽的消失在原地,他置身于那片虚幻的影之间,随着影的流转,他的心底,也变得越来越充实了。 刺激的战争,总是以一种难以预知的大幕作为起点,而那片仓促的影,更似是天地间大道所化。 熔炼了时间与空间的奥义,影较之之前,更加的浑厚,也更加的虚无缥缈了。 而在虚幻之中,于尊的拳头,生硬而刚猛,他也总会突破那群影的防线,一步一步将之逼近绝境。 当虚幻的影,愈来愈凝练,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位位英姿勃发的青年,桀骜的青年,脸上总挂着一分冷笑,更似是一种不屑。 只是,后来的他们,心底皆有了一丝喜悦,因为,他们找到了能够与他们战斗的人,至少是不落下风的对手。 在苍老的宇宙,时空的乱流,会搅乱世事,也会搅乱那些沦陷在此境之人的命运。 或许,这些人的救世主,乃是冥灯古佛罢!至少,有一颗黑暗的星球,愿意容纳他们,而冥灯古佛,终年不问世事,他们更似是一种被遗忘的存在。 黑暗的世界,是终日不变的平静,不问世事之人,心底却不见得皆如冥灯古佛那般安宁,内里的血液,会从瞳子里迸溅而出,化为一片血光,充斥在遥远的天之彼岸! 不知自何时起,这片世界,也不再那么的单调,每过百年,这里总会有一场战争,而战争的源头,乃是一个俊逸的青年所致。 只是,战争结束后,青年便会再次沉入到长眠,他会再次沉睡百年之久,然后再次醒来。 如此,时间也不再那么的枯燥了,百年之期,至少会充容进他们的内心,使他们的世界,不再那么的单调。 冰冷的刀剑,划过彼此的面颊,冷锋在殷红的血光下,变得越来越血腥了。 而此时,于尊的周身,有一片璀璨的星环,星环将他围绕在其中,他的身体,已是一片刺目的银华。 星环围绕在他的周身,急速的旋转着,而他体内的力量,亦在这片星环的运行间,变得愈来愈强大了。 星环乃是借助自然之力,将古老星球的核心之力引出,而黑暗中,也渐渐的从一个点,向四周蔓延出一片银色领地,璀璨的银光,更似是一柄蜡炬,至少将房中一隅,照得明亮些了。 如影的青年,速度变得愈来愈快了,他们手中的刀,吐息着一片殷红的血光,在阒寂的夜色下,是一种另类的存在。 刺耳的尖啸,在北风中,愈来愈狂躁,而那些阴郁的鬼魅,聚集的愈来愈多了,何止千万? 被封为鬼将军的渊太玄,也算是实至名归了,而面对着这种压迫力,冥灯古佛的心底,却分毫不乱! 而在遥远的天之彼岸,似乎还有狩猎者,在静静地望着此间一切。 星环围绕在于尊的身畔,但他手中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血液在星环释放出的银辉间,迸溅的到处都是,黑暗中,那些影化青年,牙齿上下咬合着,发出一声声钝响。 他抬头,仰直了脖颈,奋力的望去,此时,被群雄围绕在其中,那种沉重的压迫力,是来自心脏涌动的血液,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狂潮。 他的动作,变得有些迟钝,他的力量,在那一刻,似乎被封印了,但他犹不觉,是谁带给他的压迫力。 当黑暗的孤影,落在他的身畔时,那一刻,那种极致的压迫力,令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何谓绝望。 黑暗的孤影,面容模糊不清,腐烂的血肉,挂在嶙峋的骨骼上,死气是那么的浓郁,黑暗的窟窿,是深邃的眼眶,而其中的血点,似乎是仅存的生机,带给他生命的诠释。 那时的他,脖颈是那么的僵硬,当那枯瘦的手臂,落在他的肩头时,腐臭的血腥气,瞬间涌入到他的鼻息间。 黑暗的孤土上,有一座矮小的坟茔,那座坟茔,是历史留给现实的过错,不知业已过了多少年。 今日,坟茔破土,而走出来的那个血肉干瘪的怪物,似乎将恐怖诠释到了极致。 嘶......嘶......嘶...... 第五百六十七章 是真是假 空旷的世界,被凄厉的嘶鸣,划破了静寂。 而心底的寂寞,则被一片疯狂的潮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后来只剩下一片片贫瘠的故土。 而此时,那种惊悚的气息,就在他的身后,刺鼻的血腥味,是一种干燥的味道。 而当他势要回头时,黑暗中,血肉干瘪的怪物,面貌变得愈来愈清晰,所以,他并没有回头。而是,怪物主动将自己的面貌,暴露在他的面前。 窒息,痛苦,撕心裂肺,那种放肆与疼痛,纠缠在心底,迟迟未褪。 寂寞的天空,有一片片诡异的黑色云彩,随风向远方逝去。 而此时,黑暗中的九千穗,瞳子却变得愈来愈明亮了,而自始至终,于尊似乎都未将注意力,集中在九千穗和余然之的身上。 九千穗明亮的瞳子里,有一片炽烈的焱光,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惧意,他一定在等待,等待某种结局降临在于尊身上。 于是,他真的未动,就站在离于尊不远的方向,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切发生。 深暗的世界里,尘土在聒噪,沉重的土屑,飞扬上天,然后静静地落下来,当怪物在于尊的眼前,变得清晰无比时。 那一刻,于尊的心中,倒是再也没有了那种畏惧。 只是,他的心底,却变得沉重无比,他静默的站在那片苍凉的大地,天幕上,是一片片明灯,随风飘扬。 璀璨的天空,有一片令人感到压抑的灰色云彩,而在那一刻,那片灰色的云彩亦被点燃了,之后,燃烧的旺了。 于是,在那一刻,寂寞亦被点燃了,沸腾成一片长烟。 而此时,生命枯蔫的怪物,脸上的血肉,似乎在轻轻地颤抖着,而这一幕,是那么的阴森可怖。 咕......咕......咕...... 是嘴角在抽搐,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更似是在吞咽新鲜血肉,一遍又一遍的咀嚼。 当生死距离自己只有一厘米,他变得异常镇定,直至那副阴森可怖的面容,距离他只有一厘米,那一刻,心底的执念,也再次将他心中的恍惚打捞上岸。 他伸出手指,那一刻,他的心底,感受到了一种温暖,而这种温暖,却恰恰来自那个枯蔫的怪物身上。 他仰着头,静静地望着天空,后来,他的血液,在那一刻,沸腾了,心底的世界,是一片朦胧的烟云,浩瀚的沧海上,一道又一道的激浪,在放肆的翻腾着。 后来,他沉默了,他的心底,是那么的平静,他再也没有说任何话,也再也没有流露任何的情感,他的身体犹如一根利矛,屹立在大地之巅。 后来,那个模糊且枯蔫的怪物,一直跟随着他,入海,立岳,游江,沐雨,穿云。 而于尊的脸上,始终有一片清浅的笑意,而站在山海边缘的九千穗,则长吁了口气,道:“师公啊!师公!万年之后,却不晓得,竟以这种身份与你再见!” 余然之沉默地望着长空,后来,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难得老人家有如此雅兴!” 九千穗揉了揉瞳子,道:“原来,师公他死前并未随我而去!他竟滞留在了此境......” 望着长空,心底一片空旷,而耳中的厉嘶,始终未绝,而隐约间,耳畔似乎有了一片恢弘的乐章,那种哽咽,音乐放肆的张力,在耳边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而那一刻,他的心底却有一丝恍惚,他怔怔地望着长空,“我在......哪里?” 晦暗的天空,有鬼魅划过,而那片身披黑袍的影子,一直围绕在怪物的周围,后来,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前辈,你何不以真容见我?” 铅灰色的云巅之上,星光隐约入眼,时空的张力,在那一刻,收放自如,而这片世界,也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迟滞的力量,会像水闸一样,瞬间将水势释放出来,而他的心底,也再次充满力量。 山海之上,潮汐翻涌,波光粼粼,水势漫天,九千穗的气势如海,此刻的他,有些张扬,有些放肆,甚至有些狂妄。 他放肆的大笑着,这时的他,才找回万年之前的那种霸气,而此时的他,之所以如此,应是见了师公才如此罢! 空冥之中,晦暗的云层,迟早会退去,或许,此刻的天幕上,已少了些许星辰的光芒,但更刺眼的存在,会渐渐地显露出其本来的面目。 所以,即便是被冥灯古佛称作的审,亦是于尊口中的兄弟渊太玄,此刻,亦面目肃然的望着长空。 渊太玄揉了揉瞳子,喃喃自语道:“难道,每隔百年,我所面临的强者便是他吗?” 恍惚间,他的思绪,变得杂乱,而当他面对那个枯蔫的怪物老人时,他沉默地望着长空,轻轻地叹了口气。 迟滞的瞳子里,光阴在那一刻,变得很深很沉,是世事沧桑,是天道轮回,而当再次认清自己的现状时,看着那个陌生的少年,渊太玄的心底,只剩下了一片杂乱的影像。 不知过了几世,若是如冥灯古佛眼中之意,渊太玄乃是打破了天道轮回的存在,倒也符合情理。 “只是,他为何会在此境,难道我认识的太玄兄,并非眼前的这位?”于尊的心底,默默地沉吟。 而此时,也已是破晓之时,清澈的光线,俯瞰着这片大地,之后,它们会静静地融入到这片黑暗的沃土上,直至将所有的阴暗都祛除掉。 沧桑的上天,诡异的轮回,世事之中,难解之事,太多,太乱,也太杂...... 在渊太玄的心底,总有一片聒噪,在破坏着难得的静寂,他的心底,犹如潮汐般,一波又一波。 一脸怅惘的少年,黑黝黝的皮肤上,反射着明亮的光线,少年站在天穹上,静静地望着渊太玄,后来,少年皱了皱眉,大喝一声:“太玄兄!你该走出来了!” “是神明的意愿吗?”渊太玄呆呆地望着长空,而在这里,他有另一个名字,名为审! 冥灯古佛喃喃自语道:“审,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吧!你终将醒来,不再沉入长眠之中!” 沉睡中迷惘的孩子,终有一日会苏醒过来,而当那一天来临之际,或许便是天地间大乱之时罢! 或许,在于尊离去的这段时间,他的朋友,他的兄弟,身上亦发生了令人难以揣测的诡事罢! 这片世界,总有着数之不尽的动荡,这意味着这片浩瀚的大地,不会永远沉默下去。 黑暗的星球上,再次变得明亮,璀璨的光线,再次抚育这片晦暗的大地,后来,这颗黑暗的星球上,也渐渐地诞化出了生命。 清澈的溪水,从脚底下静静地穿过,白皑皑的云层,更似是一片厚厚的寂雪,而沧桑且古老的大地,也再次生长出倔强的生物。 它们的生命力,是那么的强大,如雨后春笋般,奋力地拔节生长着。 而尾随在于尊身后的怪物老人,则始终未落一步,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前辈,你是何意?” 这时,怪物老人停止了动作,而也是在这一刻间,于尊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竟是如此的离奇,虽然已不止一次发生过如此事端。 但当觑到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时,他的心底,犹有一丝战栗,因为,此时的少年,与之前他所经历的那些诡事,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少年的气息与武境,竟与他如此相像,甚至可以大胆的下结论,眼前的少年,或许正是于尊罢! 而于尊也渐渐地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这......大概便是那个枯蔫的怪物老人,将他的武境与气息复制而得出的结果! 而怪物老人,之所以跟在他的身后,所要模仿的便是他的气息罢! 面对着几乎与自己处于同一个境界的少年,他的心底甚至生出一丝恍惚,他......难道不是另一个自己? 而此时,令人感到惊愕的是,站在渊太玄面前的青年,竟亦是一个与他颇像的青年。 但,渊太玄的脸上,却未露出任何的讶异,只是,他心底的那片压抑实在是太沉重了。 如百年之前的一役,在于尊离去的这段时间里,渊太玄似乎便被打入到这片苦境之中,而这片世界,时空的奥义,却似乎与凡尘相差甚远。 百年之前,似乎面对的亦是同一个人,此刻,他的回忆变得清晰无比,他轻轻地喘息着,而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已多了一片身披黑袍的鬼灵。 黑色的长袍,在长风中,猎猎作响,在最疯狂的岁月里,行使着最为狂妄的事端,似乎是每一个武者,心底希冀的愿望,而这种愿望,往往会捆绑上杀戮与血腥,还有遥不可及的远方! 而那片阒寂的大地,也终将会有沉重的战车,压过荒芜的莽原,将战争最深沉的一幕,暴露在刺眼的光线下...... 呼吸,变得愈来愈急促,几乎是同一时间,天幕上,没了于尊的身影,也没了渊太玄的身影。 而此时,苍天之下,鬼魅如风,仓促的从九千穗的身畔划过,那一刻,九千穗似乎捕捉到了老者的气息,他沉吟道:“师傅!何苦?” 迷惘地望着长空,站在绝巅上的冥灯古佛,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审,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你定要把握住机会啊!” 可在渊太玄的焱帝,似乎只有远方,遥不可及的远方...... 温暖的风,从南方之境,铺面而来,清冷的秋天,薄眠的冬日,青翠的胜春,然后是淅淅沥沥的夏。 雨水终日不断,这是一个季节的品格,没想到在黑暗退去后,这颗静默的星球,便迎来了生涯里的第一次盛夏。 淅淅沥沥的雨水,总也不会断绝,仓促的光线,搁浅在清澈的水潭里,然后啪嗒一声又一声,也渐渐地有了蛙鸣,有了小虫清脆的鸣叫,有了梧桐树下的落荫。 这是一片幻境,还是一片真实的世界?谁也不敢笃定,这片奇妙的世界,总会诞化出奇迹,而奇迹有时候,或许是一片泡沫,当泡沫破开时,一切恍惚又似从未发生。 天空的尽头,一片片斑驳的影子,在疯狂地追逐着,而随之,更加刺目的光线,也在瞬息间爆开! 晴天里的霹雳,实在是过为罕见,于是白净的天幕上,亦不时地绽放出一片又一片刺眼的光线,然后伴随着铿锵之音,雨势也再次变得肆意且狂放。 放纵的日子里,总有一片难以释然的昨天,而昨天亦会在恍惚一瞬,变成至为宝贵的曾经。 于是,昨天也不再单纯的意味着时间,那里面会充容进很多故事和情感,当提起来时,便已是泪流满面的一幕。 没有人知道,天穹的另一头,究竟发生着甚么。 而在于尊的耳畔,则有一片细如雨滴,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似乎离他并不太远,即便是使出浑身解数,却依旧难以甩开身后之人。 他叹了口气,站在云巅上的少年,瞳子里有一片清润的光,他哈哈一声大笑,道:“罢了!罢了!我不跑了!” 当刺目的双拳,犹如明星般,仓促的从天边划过时,站在于尊面前那位诡异的少年,眼角处多了一分残忍的笑意。 于尊大喝一声:“来罢!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罢!” 即便他是浩瀚的沧海上,一条孤舟,即便他是苍茫的天空上,一只孤单的飞鸟,即便他是沧桑的大地上,一棵坚挺的小树苗。 沐浴着澄澈的天光,沐浴着茂密的雨水,还有从耳畔仓促划过的风声。 他亦在俗世间成长起来,也不再是那个心肠过于柔软的少年,也不再是那个一脸悲郁的少年。 此时的他,是经历了风沙洗礼的孤舟,是经历了狂风暴雨的飞鸟,是经历了飓风肆虐后的大树。 他张开胸怀,拥抱着长空中的一切。 后来啊!他瞬间消失在原地,而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拳头,抵在了对手的额头间。 但,即便如此,那颗疯狂无比的拳头,依旧被面前的少年接住了。 与其说是那个少年,倒不如说,乃是怪物老者幻化出的鬼灵。 即使是零星的气息,他也能够感知到,而至强之人,也会暴露出事实的真相,何况是面对心细如针的于尊? 鬼灵...... “若是,我入了鬼蜮,是否也会化作鬼灵?”于尊沉吟着,心底有无数的念头在迸溅。 他思忖着,这时的他,皱了皱眉,后来,他心底变得坦然了,这世间至强之人,武境会达到一种甚么程度? 在他走的每一步中,皆会出现武境较之于他数倍强度之人,但每次他都会安然回归,尽管,有时候也会失败! 但至少,他可以活着回来,然后会笑着对他的朋友说,我于尊又怎是如此羸弱之人? 狂沙在空中,静静地翻舞,这颗星球,似乎有着无尽的土地,而此时,脚下的已不是绝巅,也不再是江河湖海,而是一片裸露着岩石的沙漠。 风裹着少年的脸,砂砾静静地落于长袍,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身披白袍的少年,而这个少年的身上,则有着鬼灵身上才有的气息。 距离他不远处,站着一位面目俊逸的青年,他傲然的立于尘沙之上,他的眼中,是如此的空洞。 当他释放出周身的气息时,那一刻,他更像是一头野兽,而这便是冥灯古佛言中的审,亦是于尊眼中的太玄兄弟。 在沉睡间,静静地醒悟,当再次莅世时,心底虽有些迷惘,但终究会看破前尘,仓促的回忆,也会化作一片叮咚作响的雨水,然后会落在静谧的水潭间,荡出一片片涟漪...... 这时的审,变得深沉,而他的周身溢出的气息,在某一瞬间竟变得如此可怕。 生猛的气浪,在这片凄惨的世界里,疯狂地翻涌着。 审垂着双臂,他的瞳子里,空洞无物,当他消失的那一瞬,大地在战栗,疯狂的气息,扫荡着没有生机的世界。 而在大漠的深处,黑暗在疯狂地蔓延着,垂着双臂的审,似乎更加的可怕,而他空洞的瞳子里,只剩下一片血腥。 在这片荒芜的世界里,审才是他真正的身份罢! 拳头会诠释这片世界真正的面目,当撕破了脸皮,便再也无需客气了。 怒火中烧的审,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角色呢? 沉睡了千年万年的审,或许只是渊太玄的前世罢! 那么我的前世呢?审说过,他说认识我,我是他的兄弟...... 前世的回忆,业已枯蔫,于是后来,便再也无需回忆了。 望着诡异的长空,满天的沙尘,将阳光禁锢在其中,而此时,审的身体,似乎融化在了空冥之中,恍恍惚惚间,沉重的撞击声,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 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长空,“审!我相信你,当然,我也相信我自己!” 冷冽的瞳子里,是寒冬里令人瑟瑟发抖的杀意,于尊负手而立,当眼前犹如鬼灵的少年,消失在他眼前时,他冷笑了一声。 而后,身体犹如一片幻影,瞬息间划过苍穹,而所谓的幻影,并非涉及到了时空的奥义,这片幻影乃是修炼体术所致,疯狂的杀意,在一瞬间,升至巅峰态。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鬼神莫测的一幕,血光在眼前迸溅,于尊的拳头,凹陷进鬼灵少年的胸膛深处。 而,接下来的一幕,似乎是于尊早已算计到的一幕了。 鬼灵少年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鬼灵少年仰着头颅,疯狂地嘶鸣着,他似乎被惹怒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又一次离开 天沐圣光,天地间是一片清明,站在鬼灵少年面前的于尊,仰着头望着长空。 他的瞳子里,有一片希冀,他在仰头望着天堂,当他低下头时,大地更像是真实的地狱。 荒漠中,寒煞起,风尘净。孤独的长烟,在远境,摇摇晃晃的向上垂升着,白昼里,眼底的灿烂,却不甚清晰,鬼灵少年身披一件白袍,而在他对面的少年于尊,则身披一件黑袍。 破风的声音,在耳畔久未淡去,澄澈的天光,有一种忧郁的属性,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就在那一刻,他的瞳仁变得那么清晰,清晰到可以看到这片荒陈的世界里,一草一动! 他的身上,总会发生奇妙的连锁反应,他静静地喘息着,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些阴郁,鬼灵少年认真地盯着他看,深邃的瞳孔里埋藏着太多的杀戮和残忍。 而此时,于尊动了,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甚么! 傲然的体术,是使他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他的身体,拥有着无限的力量,而这种力量,至今为止,仍在变得更强,更刚猛! 急速的攻击,使人眼花缭乱,身前的鬼灵少年,唇齿间已沾染上一片殷红的血水。 而,这似乎并不会结束,至少目前为止,这种局面是难以结束的! 所以,于尊的攻伐速度,变得愈来愈快,虽看似繁乱,却有大道蕴含其中。 于尊心底清晰的很,即使鬼灵少年,可以模仿到他的气息,但抡起体术,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模仿的。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片冰冷的笑意,“来罢!继续!” 他似乎爱上了这种过程,热血在那一刻,难以抑制,从疯狂的心底,迸溅出来,然后血液变得沸腾,变得炙热。 一拳又一拳,似乎化为了一片幻影,然而这种形式的幻觉,却是真实存在。 迷惘的鬼灵少年,在长风中,疯狂的厉嘶着,而站在远方的九千穗,却一脸骇然地望着战局中的于尊和审。 他是何时变得如此强大的...... 吞咽着冰冷的寒风,瞳子里的神念,变得愈发强大,这是于尊,一个不甘落败的少年,而在九千穗的眼底,少年的实力,却早已超越了他的预期。 很难想象,仅仅是数年之远,但此时的九千穗,却要抬头仰望这个少年了。 但当他望向审时,他沉默了,是血光在他的眼前迸溅,那一片片殷红的鲜血,那一道道刺眼的锐芒。 审爆发出的真实实力,令人感到汗颜,这似乎是冥灯古佛不想看到的一幕。 难道,乱世真的要来临了? 而这群年轻人,似乎被捆绑在了同一架马车上,他们赌上了彼此的命运,只为看一看黎明破晓时,那片璀璨的天光。 于尊的拳风,恢弘壮阔,不久后,一片飓风,包裹着他的拳头,疯狂地迎击,而此时,他面前的诡异少年,变得似真似幻,少年更像是一道虚像,诡异中,却隐约有一片真实。 当审眼前的诡异青年,身体破碎的那一刻,一片滂湃的能量体,包裹着审的身体,风暴疯狂地撞击着,地面上巨大的石堆,化为了齑粉,而荒芜的沙漠,此时已变得愈来愈空洞了。 能量压制着审的身体,但愈是如此,审的周身,汇集的能量,便愈发的疯狂,这已然是一场无法休止的对决,谁也不知道,彼此的极限究竟停留在何时? 面容白皙的俊逸青年,是一个叫做审的青年,此时的他,脸上依旧一片平静,但他周身翻涌的能量,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他的强大! 而天畔上,也渐渐地多了一片暴风,此时的天空,已变得有些晦暗,有了一片片厚重的云层,这意味着不久之后,这里会迎来一场暴风雨。 审的手臂上,虬结着一道道青筋,血管里的血液,粗犷的撞击着血管内壁,而当暴风来临时,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再次袭向他的心头。 他怒吼着,一声又一声,他似是暗夜里的野兽,他嗜血的本能,令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恐怖。 眼球上缠绕着一片片猩红的血丝,凶残的眼里,似乎只有活物,对于死物,他不甚敏感。 长风在半空,哽咽着,他拼命的扬起脖颈,仰望着天幕。 铿! 锵! 在那片厚实的云层里,更加澎湃的能量隐于其间。 审笑了,后来,他不再仰望天空,而是俯瞰他脚下的少年。 他知道,那个面容黝黑的少年,不会带给他失望,少年是他心底的宝藏,他的回忆,仓促且繁乱,当在那片繁琐的空间里,他却能够找到少年的影像。 那也是,他好久没有听到过的问候——兄弟! 冰冷的雨水,随之即来,这片粗糙的世界,也再次变得圆润,犹如珠粒的雨滴,在静静地打磨着这片世界。 此时的于尊,尚处于懵懂之中,他望着眼前的那个似真似幻的少年,他的拳头,似乎不管用了。 他冥想着,恍惚间,心底似乎多了一片光明,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他笑了,原本幽暗的心底,变得一片灿烂,而璀璨的星空上,有一轮明亮的弯月,在抚慰着心中这片荒芜大地。 此时,他不再那么的狂妄,也不再那么的焦躁,他目视着眼前的对手,后来,他笑着摇了摇头,轻叹道:“该结束了吧!” 他璀璨的瞳子里,有一片厉光,但瞳子里那片澄澈的光,却是那么的清浅,没有任何的血腥充斥其中。 此时的他,沉于心境,古老的秘籍,在他的眼前,翻开一页又一页,他久未问津这本古籍,但对于这本书的阐述,心底却渐渐多了一丝属于他自己的心得体会。 这也是因他长久以来征战所得,现实是最好的老师,而残酷的杀戮,则是心底的指明灯,会忘记前尘,但却不会忘记那片虔诚。 而那本古老的秘籍,则是那个令他难以遗忘的老者所留,名为——《惘为》! 而此时的他,瞳子里激射出一片诡异的神光,那古老的武道,以精神力盖世! 此时,疯狂的精神原力从他瞳子里,迸溅而出,这种压迫感,沉重到令人难以承受。 而这正是惘为的第三式,这种沉重的压迫感,会刺穿人的灵识,更会在恍惚间,改变这片世界的轨迹,当然这只是相对于主观念想而言,而客观意义上的世界,似乎也从未变过。 湿漉漉的沙漠,尘埃变得有些沉重,而在惘为出世的那一刻,他眼前的鬼灵少年,似乎停止了一切攻伐。 鬼灵少年,瞳子里是一片空洞,而那片晦暗的瞳孔里,于尊似乎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而此时,也正是从鬼灵少年的瞳孔里,走出来一个老者。 此时,不止是于尊、审,便是立在远方的九千穗和余然之,心底亦是一滞。 九千穗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他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脸上已是一片朦胧的泪痕,“师尊!师尊啊!” 于尊一愣,恍惚间,老者从他的面前走过,但诡异的是,老者似乎穿过了他的身体。 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些迷惘,而他的心底,则出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而那个老者也正是自鬼灵少年瞳孔里走出的老者。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孩子!你终于可以战胜你自己了!” 于尊愣了愣,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我无法战胜我自己,我无法原谅曾经的我!”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是你心底的桎梏,令你如此,何不将桎梏打破?” “桎梏?我心底的桎梏......”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除非,她可以死而复生!” “孩子啊!世间之事,皆有勘破的可能,你又何必如此悲郁?”老者抚了抚苍白的胡须,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前辈!她是我的执念,亦是令我活下去的勇气!我又怎会勘破......”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但我相信!你会走出来的!” “嗯!我会的!而她也会再次回到我的身边!”少年倔强的瞳子里,是一分无畏,是一片赤城。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幕,那一刻,一滴泪,倔强的挂在他的脸上,直至一片清风从眼前划过,那滴泪化为一片刺骨的恶寒。 “前辈,你可是这颗星球的领主?”于尊道。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我不是!我只是黑夜里的隼,哪里有血性的孩子,我便会出现在何方!” 又道:“但我知道,或许自始至终,我等待的人,便是你!” 心神一阵恍惚,于尊呆呆地望着老者,道:“我......我只不过是无名之辈罢了!” “你可是于尊?”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心底一滞,“前辈,你......”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因为你前世的名字,亦叫于尊!” 那一刻,于尊心底,似翻涌起一片激浪,后来那片疯狂的浪花,狠狠地摔在了海平面上,发出一阵阵轰然巨响。 雨未停,即使是在他的世界里,此时亦是一片阴郁,深沉的天幕上,有乌雀从头顶飞过,然后发出一声声刺骨的哀鸣。 而此时,天光忽明忽暗,虽只是午后的光阴,但这却胜似一片黑暗的夜。 而在寂静中的少年,似乎在奋力寻找前世的记忆,但无论怎么努力,似乎都徒劳无功,他本就明白,前世的记忆,对他意味着甚么! 回忆会令他苦恼,亦会令他变得苍老不堪,所以后来,他也想明白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罢! 摆渡着灵魂的船只,会从晦暗的天幕上,静静划过!叮当作响的铃声,在耳边轻轻地回荡着,一遍又一遍。 而站在于尊面前的老者,瞳子里,却渐渐多了一片尖锐的光。 “于尊!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罢!”沧桑的嗓音,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曾经。 早已不必描述曾经的那份爱恨情仇,只是,他心底对于魂力的理解,似乎更上一层,所谓的幻术,便是他莅临此境的目的罢! 而这种目的,却不是他有意为之的! 当他再次出现在域外时,荒漠中,已是沙尘漫天,老者阖眸立在他的对面。 疯狂的魂力,释放着一片璀璨的光线,在于尊的面前,时明时暗。 此时,于尊或许业已清楚老者的做法,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审则站在遥远的天畔上,俯瞰着这一幕,后来,他锋利的瞳子,似乎贯穿了整片苍穹,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挑起,冷漠的瞳仁间,多了一片刺骨的寒意。 那是属于我的...... 当审消失的那一刻,或许,有些结局业已注定了! 黑暗中,璀璨的光华,像一根根针线,在于尊的魂魄中,缝缝补补,而在这种穿针引线的过程中,他的魂力,渐渐变得高不可测。 他轻轻地喘息着,这种过程,是令他难以遗忘的痛苦,是深入骨髓,难以拔离的痛。 夏意绵绵,可恍惚间,这片尘沙漫天的荒漠,似乎已进入隆冬之际,难以描述的生涩和冷硬,在风尘划过脸畔时,渐渐变得幽深刺骨。 喘息着,弓下了腰,而老者始终屹立在他的面前,老者的脸上是一片圣光。 而那片圣光,在此之前,是如此的刺目,而随着时间的消亡,圣光渐渐变得有些黯淡了。 而站在离于尊和老者不远处的九千穗,脸上的悲郁,难以掩饰的流露出来。 “师傅......师傅啊!这真的值吗?”九千穗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颤抖的双唇,暴露了他心底的懦弱。 或许,是心有所感罢!老者轻轻地瞥了一眼九千穗,笑着点了点头,而在九千穗的意念里,则出现了老者的声音,“徒儿,莫要悲伤,这皆是命数!” 即使是触手可及又如何?即使是天涯海角又如何? 我阻止不了,我根本就阻止不了。 那一刻,九千穗的心底,是那么的悲伤,他既在责备自己的无能,亦在悲愤上天的不公。 可这又能如何......这又能如何......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泪水弥足珍贵的,何况是活了数万载的先辈? 当九千穗的眼泪,从面颊上流淌而下时,那是,在世上见到老者的最后一幕。 而一脸慈爱的老者,生命也驻留在了那一刻。 或许是上天亦在悲郁罢!狂风卷着细密的玉珠,而远境,则爆发了一片寒风,狂躁的寒风,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老者身上的气息,散布在天涯海角,然后,再也没了回音。 少年在静静地喘息着,他似乎仍不知方才发生了甚么,当看到脚下的白袍时,他的心底忽的一滞,“前辈......前辈!!!” 瞳孔里,缠满了猩红的血丝,悲伤犹如洪水般,在心底肆虐。 他似乎明白了,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 “前辈......真的离开了吗......”他的悲伤,是最好的颜料,将这片俗世,渲染成一片悲郁。 而他的魂力,业已变得强大无比,所以当他忧伤时,整片世界,似乎也在跟着他忧伤。 失魂落魄的九千穗,垂着手臂,静静地仰望着天幕,而此时,异变仍在发生。 苍天之上,似乎有更加强大的能量存在,而在那片能量之间,在伫立着一个青年,而在角落里,冥灯古佛立于期间,一脸笑意地望着长空。 当明灯点亮了天幕,璀璨的光华,撑开了黑暗,而审立于其间,他周身的能量,已十分的骇人。 那片能量,属性至暗,这更像是为审准备的一次晚宴,他会将那片黑暗蚕食殆尽,而不会让黑暗将自己淹没。 悲郁的于尊,沉浸在心底的忧伤中,久久未言,而此时九千穗的瞳子,是那么的寒冷,他仇视的对象,正是于尊! 如果不是他,师傅他老人家,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刺骨的剑锋,从剑鞘中拔了出来,于尊一动未动地站在九千穗的面前,后来,他阖上了瞳子,眼角处,却多了一滴清泪。 九千穗愣了愣,最终,他将手中的长剑,扔在了地上,他垂着双臂,呆呆地望着长空,“师傅!这难道就是你嘴里所言的命数吗?” “这小子可真是幸运啊!师傅,我好恨,我也好羡慕!为何不是我......为何不是我......”滚烫的热泪,划过脸畔,后来,九千穗再也没有说话。 第五百六十九章 遇见后道别 沉重的心,会坠地,迸溅的血花,在眼前氤氲成一片雾气,朦朦胧胧中,少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无论是抬头仰望,还是低头俯首,那一刻,少年是如此的孤独,而抬头是天堂,低头是地狱,在那片浩瀚的天幕上,他似乎看到了老者的影子。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澄澈的双眼,变得更加的清晰了,他的心,跳的慢了,似乎错过了某几个节拍,抽搐的心脏,青色血管里,血液的溅落。 而此时,晦暗的天光,也再次变得动人,黑暗消失,光明再现,他也总会在绝望中,拾起零星的失落,后来,他的心,变得坚硬,他似乎能够面对这些生离死别了。 但,战争远未结束,他仰望着天空,看着审在天幕上起起落落,那种浩瀚的气息,一直围绕在审的身边,从未退却。 是难以述之的强绝能量,审的身体,浸泡在那片浩瀚的能量间,浮浮沉沉,他平静的双眸,似乎从未起过波澜,但于尊可以感受到那一刻,审的身心,疼痛是多么的剧烈。 灵魂在颤抖,疯狂的能量风暴,一直缠绕在审的身边,然后发出一声声暴戾的回响,就像霹雳一样。 铿! 锵! 在那片刺眼的光线下,审的身体,犹如烧红的火炭,他身上的衣袍,已然被焚尽,审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但他的眼中,始终没有起过波澜,忍耐力简直骇人! 轻轻地喘息着,是夏日的雨水,噼里啪啦,在耳畔静静地回响。 冥灯古佛站在一片幽谷中,他笑吟吟地望着长空,他似乎很满意审的表现。 那一刻,他的心底,不再泛起波澜,或许,历史的轨迹是谁也难以更改的吧! “审!现在你可以飞了!今后的日子,师公将不再在你的身边!”老者捋了捋胡须,黯淡的瞳子,在那一刻,激射出一片强光。 他忽的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审的身体,变得一片赤紫,冥灯古佛双掌抵着审的后背,一股精纯的能量,顺着他的手臂,涌了出来。 后来,那片能量,恍似一条长河,悠悠不断的涌出来,生命在那一刻,变得卑微无比,那种浩瀚的能量,似乎能够将人的身体撕裂。 而此时,冥灯古佛的武境,似乎在化解着那片浩瀚能量,对审的身体造成的损害,殷红的皮肤,隆起一道道血管、青筋,审的身体内,膨胀着强大的力量,而此时,审渐渐地阖上了双眼。 站在于尊身畔的九千穗,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或许,师傅他老人家是对的罢!” 于尊愣了愣,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片刻后,他的嘴角处勾起一片笑意,道:“九千穗,你亦在压制自身的能量罢!” 表情在瞬间凝固,九千穗的眼中,隐约间,有一片血光,“小孩子,知道的太多,可不是好事!”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冷冽,就像塞北的寒冰,那种刺骨的寒意,似乎能够贯穿人的身心。 于尊笑了,他明朗的笑意里,是一分倔强,而不是九千穗意料之中的畏惧。 或许,现如今,九千穗的力量,早已超越了在场的任何人,他压抑的能量,更像是一头野兽,在暗境中,狂妄的嘶吼着。 生命里,究竟有多少光阴,如开开合合的纸张,又翻过一页。 而枯朽的高天上,落下的那片片清浅的光阴,似乎化解了时光在人的内心中的那份孤独与薄眠。 在于尊的眼中,活着的意义,或许就是将自己的一切,押注在一场赌博中,唯有如此,他才会感受的到,活着的真实感受。 一次又一次的犯险,但他似乎总会从险境中拔离出来,是上天赐予他的恩惠,更是他生命里的倔强,不服输! 死亡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反复的回味着死亡的概念,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起,他似乎渐渐地领悟了生死的奥义,或许,会简单到令人怀疑自己。 在昏暗的梦境中,生生死死早已绵延了千里万里,而天涯咫尺,死亡是天涯,而活着便是可以触摸到的咫尺。 从死境中醒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而经历了九转轮回的九千穗,对于生死的认知,较之他人,是再深刻不过了。 望着长空,九千穗的心底,总有一种忐忑,难道乱世真的要来临了? 但很显然,较之于九千穗,深谙符术的冥灯古佛,似乎业已放下了心底的成见,历史的洪流,是谁也无法阻拦的! 它终会轧过那些悲苦的愁绪,再次将心中的希冀打捞上岸! 而想要阻拦历史的人,也终将会被巨浪拍死在岸畔上。 冥灯古佛阖着双眸,他的手掌在发光,而此时的他,业已将心底对于武学的奥义,尽数传给了审。 恍惚的画面,在审的心底,反复闪烁,之后渐渐变得深刻,变得刺眼。 而那些画面,便是老者这一生所历之事,而从那片画面中,审渐渐读懂了岁月的沧桑,也读懂了冥灯古佛一路走来的心境。 强大的武者,对于生命的奥义,体会较之于真实的武境,会得到更多,体会也会更加的深刻。 此时的审,心底变得一片清明,他敞开了怀抱,拥抱着那片暴躁的能量,能量的桎梏,即将瓦解,能量疯狂地涌入到他的身体内部,变得沸腾,后来,便沉寂下来了。 审......飞吧......飞吧...... 当冥灯古佛,将手掌从审的背后,撤出来时,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这大概是他毕生的心愿罢! 风暴在肆虐,遥远的天幕上,是一片赤色的火焰,它们在云巅中燃烧,沸腾了,熟了...... 审轻轻地喘息着,将这片浩瀚的能量吞噬后,他的心神,皆有一丝恍惚,他醒来了,而之前的一切,似乎皆是梦境。 他俯瞰着那片浩瀚的土地,他突然大喝一声:“于兄!” 而此时的于尊,亦在笑眼相对,“欢迎兄弟回家!” 微微有些僵硬的身躯,在那一刻,竟在无声的颤抖,审呆呆地望着于尊,一滴清泪,从他的脸上划过。 “欢迎我的太玄兄弟!回家......”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渊太玄,此时的审,才真正地找回属于他的真实身份。 他不再被世人称作审,他有另一个名字——渊太玄! 而在这片奇妙的世界里,渊太玄的身份,乃是鬼将军! 此时的他,拥有着令世人为之惊骇的力量,或者说,他的力量,可以用惊悚二字来形容。 此时,于尊能给他的,是一个真诚的拥抱,涕泗横流的渊太玄,更像个小孩子。 原来这才是家...... 只要有我兄弟在的地方,便是家...... 望着长空,九千穗默默地叹了口气,他垂着手臂,一脸怅惘,而今,他的面貌,却已不是当初的孩童,面如冠玉的青年,一身傲气,他静静地立在天畔上。 而此时的他,业已完成了九转轮回,九世积攒的能量,令他足以傲视群雄,他不再是个羸弱的孩童,至少面相上已不是,但即使,当时的他,还尚且年幼,也无人敢小觑他的力量。 此时的他,似乎已达至臻之境,武境和周身的气势,意味着他的不凡。 余然之笑望着于尊,后来,他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喊道:“小子!有缘再见!” 九千穗亦回头望着于尊,这似乎是他最后一次回头了罢!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他将拳风,释放出去,那股浩瀚的力量,令天地为之震颤,而拳风裹着于尊的身体,狠狠地将他甩在了一座石山上。 后来是一片轰然巨响,岩石崩碎,而于尊的唇角处,则流下了一行殷红的鲜血,那时的于尊,心底略有一丝恍惚,但从九千穗的眼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抹笑意。 后来,他的耳畔出现了一道声音,“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九千穗嘴角轻轻地上扬着,那一刻,于尊的心底,没有冰冷,只有一片清浅的温暖。 余然之和九千穗都已离开,渊太玄冲着远方,作揖道:“多谢师傅成全!” 而晴天朗日间,传出了一声大笑,道:“你终于肯认我这个师傅了!但出去以后,便勿要再提及我的名字,我与你的缘分已尽,今后,永不相见!” 那时的苦涩,在心底发酵,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心底的悲苦,非但没有淡去,却更加的浓郁了。 如今,虽找回了兄弟,却失去了一个在他生命中,至为重要的人,他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流泪,他呆呆地望着长空,后来,泪水已难以遏制。 他跪在地上,冲着远方,磕了几个响头,“师公!再见!” 该离去的人,总要离去。还有那么多的世事,还有那么多的情谊,生活永远是充盈的,而面对未来,世界也会变得更加绚烂,当回头遥望时,殊不知那份悲伤,亦被粉刷成一种靓丽的色泽! 空旷的世界里,孤独的星球,再次变成一片黑暗,仰望着那片星幕,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太玄兄,我们该离开了!” “或许,是最后一次俯瞰这颗星球了吧!”渊太玄的眼中,有一片惆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回头。 浩瀚的星幕,再次出现在二人眼前,而此时的遇见,似乎早已等待着二人的归来了。 遇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不错!又有长进了!” “甚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于尊轻轻地笑着,面对遇见,他的心中,是一分久违的温暖。 “走罢!我带你离开!”遇见拉过于尊的手指,笑吟吟地望着他。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着遇见,手心里传出的温暖,令他的思想,在那一刻,略有些恍惚,“遇见!不如带上我的兄弟罢!” 遇见轻轻地瞥了一样渊太玄,笑道:“好啊!若是打赢我,我便带你二人,一起离开!” “打赢你......”即使是再狂妄的人,也会发现此时的端倪罢! 渊太玄笑道:“我不会随你二人去的!” 遇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尊,你听到了吗?他说他并不会随我二人离去!” 苦涩的笑容,挂在了少年略显忧伤的脸上,“好!既如此!你便自己离开罢!” 对于自己的兄弟,于尊是再赤诚不过了,他的耿直,他的倔强,皆放肆的出现在遇见的眼底。 遇见笑道:“于尊,你可真是不禁逗!” “我从未与你开过玩笑,也请你放尊重些!”或许,冷漠的瞳子,带给遇见的只是陌生罢了,而于尊便是一个如此的人,在他的世 界里,信任与尊重,始终是放在第一位的! 遇见无奈地耸了耸肩,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的兄弟,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有莫大的机缘,等待着他去发觉,毕竟他可是“鬼将军”!” 于尊愣了愣,一脸神滞,后来,渊太玄也冲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已认同了遇见的说法。 “所以一直以来,你们的心底都清楚!是吗?”于尊苦涩地笑着。 渊太玄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于兄,这片拾荒之地,乃是莫大的机缘,此时的天下,已不再如之前那般平静,我们都需要历练,待回头后,我们再重逢!” “那为何要带我离开?既有如此机缘......”于尊沉吟道。 遇见笑了笑,道:“你既已得到了那位老者的传承,纵使在待在此境,业已无用,倒不如随我离开!” “那位老前辈,究竟是谁......”于尊神往的眼神中,既有一片怅惘,亦有一片希冀。 遇见笑道:“他可是上古时期,鼎鼎有名的魔头!” 于尊心底一滞,“甚么?魔头?” “没错!正是!”遇见道。 原来真的如我所料,或许,在九千穗出现的那一刻,这个答案,便业已有了答案! 他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上苍,而此时,身畔的星辰,在各自的轨道间,静静地旋转着,公转,自转,相对运动。 而遇见始终站在他的身边,“我们是该离开了!” 又是一次道别,而每次道别,始终都是那么的伤感。 若是人生无悲欢,无离合,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璀璨的星光入眼,但周身则被包裹在一片黑暗之中,厚重的黑暗,始终是无边无际的,而那片璀璨的星辰,似乎也绵延了很远很远。 无论是仰头,还是俯首,光明与黑暗同在,但假若身边的皆是光明,没有黑暗涉足其中,大概也是难容生命的存在罢! 世间之事,各有各的道理,而深刻的奥义,却犹如黑暗般,深邃且沉重。 没有尘埃的世界里,是沉默的世界,沸腾的光线,在眼前静静地凋落,后来,亦会在心底刻下一道永恒的痕迹,那大概是因为幽暗的心底,太过冷寂罢! 渊太玄消失在了于尊的面前,但据遇见的口吻,不久之后,他们便会再次相聚。 这时的遇见,张开了手掌,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傻瓜!你看,这是甚么?” 于尊愣了愣,当他看到遇见掌中之物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 遇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你不是看到了吗?” 在遇见的掌中,竟悬浮着一颗星球,可以很负责任的说,那颗星球,乃是真实存在的星球。 因为,以于尊的感知力,他可以清晰的捕捉到那颗星球上的生机。 但即便如此,遇见的手段,也太过通天了! 于尊不禁为之动容,“遇见,你是怎么做到的?” 遇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可不是你所见的那般柔弱!” 于尊苦笑道:“你......在我的心中,没有概念!” 闻此,遇见的笑声,更加清脆了,“于尊!我走过的路,你可能从未走过,但你走过的路,我却有幸经历一番!” “遇见!我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度,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于尊无奈地笑道。 “傻瓜,难道你不好奇吗?”遇见娇嗔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对你的世界,没有兴趣!我的心中,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遇见沉默了,后来,她的笑声如银铃悦耳,她笑道:“我又没说要取代你心中的那个人!” “嗯!不然我们做不了朋友!”至少,从他的言语中,他似乎从未怜悯过眼前的女孩儿。 他生硬的回击着一切,他的心底,倒也是安然。 第五百七十章 刀魔 他长吁了口气,似乎了却了心底很多念头。 后来,他叹了口气,道:“或许,终其一生,我也无法忘记她,她在我的心底,太深,太深!那既是一道疤,也是一份很美的印记!我啊!是中了她的毒,上了她的瘾!” 黑暗的宇宙中,有刺目的强光,而遇见的面颊,被手心里的那颗星辰,照的一片明亮,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人啊!都有不想暴露的一面,是伤还是快乐,是痛还是开心,心底自知!” “虽是这么说,可倾诉的欲望,却一直少有一人知!”此时的少年,似乎很是羸弱,他充满希冀的瞳子里,缠绕着一片片血丝,他大概很难说清楚罢!那份情感之于他的意义。 但总之,那份情感,很深也很重,他更像是深处于绝境的一个猎人,他手中已无食粮,但他的眼中,依旧燃烧着雄浑的焱光,或许,下一刻,他便会捕捉到他想要的猎物罢! 遇见笑吟吟地望着他,后来,她手指蜷缩,轻轻地一揉,于尊的面前,有一片强光经久不散,而遇见被那片强光包裹,她更像是一个圣徒。 呼吸,难以喘息,似乎将要窒息,那一刻,太多的惊骇包裹着少年羸弱的心,那颗星球,竟然被遇见捏碎了...... 而那片强光,正是星球上澎湃的能量,很难想象遇见的力量,已经达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 刺目的星辰,遍布在荒芜的宇宙中,恍惚间,一片片碎光,在黑暗中静静地流逝,每一刻都有诞生,每一刻都有毁灭,生存与毁灭,是宇宙中永恒的法则。 而这种毁灭,之于弱小的生物,以致人类,却都是通用的。 黑暗中,少年身上的白袍,似乎尤其的扎眼,少年清澈的瞳仁,始终是那么的干净,而他的脸上,却划过了一道忧伤的痕迹,他似乎真的很悲伤。 而此时的遇见,立于那片恢弘的光晕下,她的身体,变得透明,无数的能量,疯狂地涌向她。 此时的她,正在吞噬这片浩瀚的能量。而于尊的武境,在遇见的眼里,或许也仅仅是一个少年罢了。 刺目的光线,渐渐变得柔软,后来,于尊的喘息声,变得均匀,他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那片星辰,他难以想象遇见的通天手段! 古老的祭祀,在一片长烟中,静静上演,食古站在一片绝巅上,他的身后,是一个青年,而青年名为乾坤。 食古笑吟吟地回头望着乾坤,道:“我们走吧!” 而乾坤也正是于尊的兄弟,乃是鬼蜮的十大杀手之一,或许此刻的乾坤,可以登至首席罢! 在食古沧桑的脸上,乾坤读懂了一份岁月的沉重,亦读懂了乏陈无味的生命中一抹沧桑。 而苍老的男人眼里,始终有一分笑意,他越来冷静,在乾坤的眼里,便愈是一片谜团。 想要揭开岁月的沉重吗?那首先要站在回忆的制高点罢! 而眼前的世界,也渐从一片朦胧之中,脱离了出来,食古说,这时刀魔的领域。 而此地,亦有一片神奇的地域,名为影境。 泛滥的刀光剑影,是再平常不过的景致,当食古仰望天空时,他的眼角边缘,有一片萧瑟之意,但他始终固执地望着那片长空,他似乎想起了很多事,又恍似忘记了很多事。 而此时,冷冽的寒风,包裹着食古的面颊,长发随风飘扬,那一刻的食古,是那么的苍老而忧郁。 刀魔...... 在这片莫名的世界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疯狂的存在,是上古时期觉醒的人物,而那些怪物身上强绝的能量,亦是现实之人心头的忐忑。 刀魔!乾坤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嘴角轻轻地上扬,是一种从容不迫,更是一分不畏死的倔强。 寒风虽及身前,但黑暗的洞窟里,却始终是神鬼莫测的一幕,祭祀台上,少年低垂着面颊,光在尘埃中飞溅,昏暗的烛光,将周围的一切,映的有些模糊。 少年轻轻地喘息着,嗓子眼里,似乎有一片土屑,这使得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他努力的抬起头,望了乾坤和食古一眼,他咧着嘴笑了,只是他的瞳子里,却有一片血腥之意,殷红的眼眶,有些干燥。 食古笑吟吟地望着乾坤,道:“你可知他是谁吗?” 乾坤轻轻地点了点头,自一开始他就猜到了,“他是刀魔!对吗?” “是刀魔!”所谓刀魔,当再一次被证实其真实身份时,他的眼底,爆出的强光,亦如其名,仿佛是一片刀光,锋利而又刺眼。 而乾坤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惶恐,他看起来始终是那么的平静,或许有人会试图打破这片平静罢! 当食古的手指,轻轻地一弹,一片尘埃,随着光阴的流逝,渐渐的也有了价值。 像一床厚重的被褥,此刻暴露在黑暗中的刀魔,身体上的筋肉,是那么的强壮,他更像是一个杀人的机器,至少从他眼底的那片余光,便可以识别出来,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嗜血的魔鬼。 高耸的塔尖上,困缚着刀魔,而他的脚下,是一片焦黑的土壤,而那片焦黑的土壤上,始终有一片殷红的火光,似乎从未灭过。 他究竟被捆绑了多少年?而这些晦暗的岁月里,他始终垂着头颅,似是一个将死之人。 而食古轻弹一指,看似招式简单,实则是另有玄机,高耸的塔尖上,似有一片旋风,旋风包裹着刀魔的身体,这似乎给了刀魔强大的力量。 血脉偾张的刀魔,身上的筋肉,也变得愈来愈强壮了,青色的血管,埋在皮肤下,咕咕流淌的血液,更似是一片飞溅的江河,浩浩荡荡,通往身体的至暗之处。 而至暗至深之处,往往是力量源泉所续之处,此时,刀魔的瞳子变得愈来愈清澈了。 但食古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望向乾坤,道:“你想救他吗?” 乾坤一愣,有些呆滞地望着刀魔,后来,他毅然地点了点头,道:“要救!” 但当窥到刀魔眼中的那抹杀意时,乾坤也在心底反问自己,自己究竟做对了没有...... 清寒的夜色下,呜咽的风,包裹着沉眠的心脏,在血液一次又一次的迸溅中,心境似乎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对,要救...... 这定是这世间的缘分罢!即使把我杀死,我也绝不后悔。 如于尊般脾性的人,强壮的内心,总有一片躁动,也总有一片疯狂。 而他们是世人眼里的另类,是武者眼里的疯子,他们对于生命的赌注,似乎历来如此,从不吝惜生命中的一切,实则是为了远大的明天。 沉沉地喘息声,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中,渐渐地走向了绝境,只是没走一步,都是那么的痛苦,直至站在刀魔的对面。 我该怎么做......前辈? 是心与心的交流,而在刀魔的眼中,乾坤似乎找到了熟悉的一幕。 他呆呆地望着刀魔,直至苍老的声音,静静地闪现在他的心中。 “破而后立!杀掉我!”燃烧的嗓音,在那一刻会点燃心中暴躁的气焰。 乾坤愣了愣,后来,他似乎读懂了刀魔的话。 迸溅的血花,在风中轻扬,刀深深地刺入到刀魔的心脏,而随着刀魔的气息,渐渐虚弱。 那一刻,乾坤的心,苦涩无比,之前的胆量,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有些虚。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向着远空,拜了又一拜,“前辈,我做错了吗......” 而当那片暴戾的气息,重新席卷而回时,他愣了愣,后来他的脸上,也再次多了一抹单纯的笑意。 似乎是熟悉的气息,这种豪迈,这种冷漠,或者说这种暴戾,是那么的血腥,那么的残忍。 但他似乎早已熟悉了这种气息,而刀魔更似是他的同道中人。 在这片冷漠的世界,只有心变得足够硬,热血变得足够沸腾,恨意变得足够深沉,才会得以立足。 当他的身畔,被一片刀光包裹时,他静静地望着长空,那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迟迟不散。 而刀魔的背影,在那片溅落的刀光中,变得愈来愈清晰,他更像是一片清浅的影,他的影,实则是刀芒刻画而成,而那片刀芒,更似是一根沾了墨的毛颖。 疾风扫过鬓角,几根发丝,与长风纠缠,后来落在地上,与沙尘同眠。 乾坤的心,始终处在狂跳中,此时的他,眼底渐渐变得冷酷,当他冷静时,他更像是一块寒冰,但即便如此,却也无法消融他心底的热血。 刀魔前辈...... 天光乍得一亮,头顶上的星辰,早已沉入梦境之中,它们不再眨眼,它们亦变得冷漠,变得陌生。 而赤红色的太阳,从东方缓慢的升起,这种过程,在乾坤的眼底,变得有些迟滞,而他的动作,却繁复而又迅猛。 他追随着那抹流光,而食古则始终站在一座山巅,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一切。 食古平静的瞳子里,渐有了一丝笑意,他笑望着乾坤,喃喃自语道:“你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加油罢!孩子!” 冷漠的人,心底也承载着一片温暖,只是他们不善于表达罢了,如今的食古,眼中璀璨的神芒,自是不散,在他的眼里,乾坤更似是他的孩子! 在每个人的世界里,都会有一个亲切的前辈,或者说几个,而至于于尊,他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幸福,但同时,他却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锋利的刀锋,卷起一片片长风,后来静止,搁浅在了时间的边缘。 刀魔负手而立,曾经的他,业已在这片世界里,消失不在,在被乾坤的刀,刺穿胸膛的那一刻,他就已然死去。 可在这片新奇的世界中,生命被撕裂后,得以重生,这是时间在这片世界上的漏洞,而造世的上苍,似乎也忽视了这一点,实则时,这片世界,乃是世界的本源。 或许,按照时间的剧本来讲,他本会在未来复活,而乾坤的手段,则是令他提前从死境中醒来,那么被困缚在高塔上的刀魔,真的业已身死?这倒也不见得...... 但觑到刀魔的背影时,乾坤的心,似乎微微地抽动了一番,他静静地望着刀魔,后来,他拱手抱拳,喝道:“晚辈见过前辈!” 气势,实则是一种气势,刀魔周身浑然的气,令乾坤心底有些忐忑,但不久之后,他就适应了那种沉重的压力。 他静静地望着刀魔,而刀魔却始终没有回头。 太阳高高挂起,在遥远的天畔,闪烁着刺目的亮光,而在那片清浅的云层间,始终有一片难以散去的微风,在轻轻地抚摸着那片片犹如絮状的云丝。 而湛蓝的天空,更似是颜料瓶打翻了,蓝色是那么的亮眼,那么的醒目。 沉重的不仅仅是他的气息,沉重的似乎是这片世界的脉搏,在晦暗的历史长空下,不见得谁有功勋,谁有罪过,让时间原谅所有人,让时间抚平所有人心底的忐忑。 当一柄刀从乾坤的身畔穿过时,他的心,在疯狂的抽动,那是谁?那是谁的影子...... 多么类似的场景,在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当他看清刀魔的面颊时,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嗫嚅道:“师傅!是师傅吗?” 他业已哽咽了,看到男人苍老的容颜时,他的心,是那么的苦涩,那么的凄凉。 原来真的是你啊......师傅...... 云里梦里,无数次的回头,无数次的眺望,期盼总是落空,而他却那么的生硬且冷漠,他是我的师傅啊!他是我乾坤的师傅啊! 可师傅您,为何不回头看一眼,为何不回头看一眼乾坤...... 抽动的嘴角,脸上的清泪,轻轻地落下,落在厚重的光阴里,落在清浅无眠的深夜里。 回到过去吗?回到那些单纯且烂漫的光阴里? 师傅,万年时光的裂隙里,你成全了如今的我,而这沉重的万年时光,却将桎梏于此境,是作为徒弟的不仁不义,师傅,怪我!都怪我啊...... 而此时的刀魔,却始终那么的冷漠,当冰冷的言语,如落入玉盘中的珠粒,他沉言道:“你不必如此,这皆是命里的定数!” “那师傅,可还认乾坤为徒弟?”乾坤的声音,有些颤抖,道。 “随我来罢!”刀魔的背影,如山似岳,崩殂的流光,犹如一片片迸溅的水花,比起遥遥无期的未来,残忍的过去,似乎是忏悔的唯一一条路径。 在回忆中飞翔,在回忆中沉眠,在回忆中舞蹈,在回忆中沉默...... 回忆啊就像一卷书,回忆也像一柄蜡炬,蜡炬在燃烧,书卷在那片微薄的光线中,静静地映射在眼底一片片模糊的字迹,在一遍又一遍的翻阅中,似乎也渐渐地读懂了自己。 而刀魔的身影,总是那么的虚幻,较之乾坤认识的师傅,此时的刀魔,武境业已有着本质的转变。 传说中的刀魔,便是鬼蜮十大杀手中,位列第一的存在。 只是,他好久之前便消失在了江湖上,所以后来十大杀手的排名,也不再像往昔那般。 难道,师傅想带我去传说中的影境? 乾坤的脸上,无喜无悲,他似乎从未期望过甚么,在他的眼底,师傅应是胜过一切的。 本来冷漠的两人,却被一片热血,牵连在一起,都是冷冰冰的石头,殊不知内里却是一片燃烧的赤红的炭火。 刀魔的身体,飞起又落下,只要脚尖轻轻着地,片刻后,业已是千里之外。 这是无比舒适的一幕,充实的画面感,令人的心境,变得自然、纯粹! 轻盈的身体,更似是一粒尘埃,无人会在意那片尘埃,而强大的武境,却犹如千斤巨石一般沉重,而这就是尘埃与巨石两种属性的牵连。 所以很多刀下鬼,都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联系,而这也是他们死去的原因。 影境,在远方,在至为遥远的远方,时间在此刻,业已没有意义,回头望一眼,却不仅仅是天涯咫尺那般简单...... 第五百七十一章 回到过去 刀魔锋利的瞳子里,始终有一片光,他沉默地望着夜空,此时的寂静,似乎是由来已久的寂寞所致,无论是抬头仰望,还是低头俯首,那一刻的情感,是那么的真挚。 体谅众生疾苦,其本身便可以称之为上苍有为,而这片玄奥的世界里,有德者居之。 飞起又落下,沉重的光阴,在一片片窸窸窣窣的雨幕下,完成了最终的使命。 或许,待明日之后,彼此的生命,会再次变得清浅,而每一个人都会有一颗诚挚的心,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会勘破尘俗,将心底的那份希冀,捆绑在天使的羽毛上,在一场缤纷的大雪后,一切会再次重焕生机。 心底的思念,会随着时间的流淌,渐变的沉重,乾坤静默地望着长空,他的心底空荡荡,似乎有一片清浅的回忆,搁浅在了逝去的光阴里。 他不知道,此时的心底,究竟是一种甚么感觉,他至为思念的人,似乎业已不在了...... 他静静地喘息着,很难得,此时心境竟有些平和,他眯着眼,静静地望向远方,而在那片浓稠的黑暗世界里,光线已然失踪。 影境,究竟是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刀魔,再也没有回头,而在刀魔的意念里,是从来都不存在回头二字的,纵使错了,也要坚持走下去,这是身为一个魔头的傲慢,亦是他的本真。 黑暗的影境里,是一片片白色的飞鸟,从天空的深处,坠落到大地的深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切显得那么的枯朽且沧桑。 深至地底,更像是地狱般,黑魆魆,且充斥着乖戾的嚎啕。 在黑暗中埋葬的故土,是处于边缘中的世界,而世间的瑰丽,皆与这片世界无关,这是一方沧桑的土地,亦是一片贫瘠的过去。 可以感受到时光的洪流,轰轰烈烈的从指间逝去,昼夜无眠的生物,在暗处静静地吐息着,这种感觉就像毒蛇的信子。 但,此时的乾坤,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威胁,他依旧一脸平静地站在那片黑暗之中,他似乎很享受此时的感觉,或许,他本就是属于这片世界的罢! 零零散散的雨滴,从稠密变得稀疏,像长夜里的烟火,在持续盛放一段时间后,那片灿烂的天幕,也再次变得沉默。 无言中,自有唏嘘,绝望中,也自有冷冽的哽咽...... 影境,亦如其名,是一片片飞影,在这片空旷黑暗的世界里,自由地穿行。 而那片影,似乎有着爆炸般的力量,而那种力量,更像是暗夜里的皇帝。 刀魔的黑色长袍,在狂躁的长风中,剧烈地翻飞着,而刀魔的脸上,却隐有一片冷冽的笑意。 他的嘴角,轻轻地上扬着,不得不说,刀魔的容颜,却非凡世之人所能比拟的。他的俊美,他的潇洒,他的随意,将他塑造成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此时的他,裹一身清风,瞳子里泛着一片干净的光,他的笑靥,令众生为之惭愧。 当翻飞的影子,将乾坤包裹在其中时,他的世界里,变得一片清晰,那一片黑暗的城池,似乎业已沉陷进地底数千乃至上万年了。 厚重且沧桑的时光印记,攀爬在破烂的墙垣上,那些苍翠的植物,似乎依旧在竭尽全力的生长,但到近处时,才发觉那业已是一片片化石。 世间不容人懊悔的事情有很多,比如逝去的情缘,比如死去的挚爱,比如曾经的完不成的愿望,去不了的远方,也随着时光的流淌,渐渐的从某种可能性,走到了戏剧性的终点。 而这片黑暗的顽城,已是一片故土,顽城似乎再也不会曝光在泛滥的天光下了,而浮在墙垣上的尘埃,也随着一阵风,静静地远去,再也不见...... 他沉默地走在路上,穿过原本喧哗的城区,穿过一条条破旧的小巷,穿过原本明亮的朝堂,然后,对这一切,沉默以对。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静静地抚摸着那片墙垣,后来他的手指上,亦沾染了凡世的俗尘。 是尘封的记忆觉醒,他静静地望着这片黑暗的故土,或许真的是他心底的故土。 他想起了很多事,无数的场景,在脑海里反复的上演着,无数的人,无数的路,无数的故事,无数的从前。 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一股刺痛,像一把尖锐的刀锋,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胸膛。 他的喘息声,变得愈来愈急促,他抚着胸膛,难过的弯下了腰。 她......究竟是谁...... 或许,他也渐渐地明白,刀魔为何会引他来此境,而这片影境,也渐渐地在乾坤的心中有了概念。 世事沧桑,终会回到终点,在一次次的凝望中,再顽固的事物,也会瓦解,而即使再固执的情绪,也会在那一刻,渐渐地崩碎。 他张了张嘴,但后来的他发现,他似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而原本空旷的心底,此刻却有太多的情绪,太多的回忆,静静地沉没其中。 刀魔的身影如风般消失在原地,后来他沉默地站在乾坤的身后,他将双掌覆盖在乾坤的额头上方。 一片刺眼的光束,在乾坤的识海中,静静地闪烁着。 那个曼妙的身影,是那么的婀娜多姿,她的笑靥,胜过世间万千靓丽姑娘,她轻启红唇,似乎在诉说着甚么。 但他听不到,甚么都听不到...... 女子的一颦一笑,皆是那么的动人,而他更似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但即使是一块石头,也在那一刻动容了。 沧桑的回忆,在逝去的光阴里,似乎还能摩挲到一片印记,而女子的名字,似乎就在嘴边,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玉芝......我叫玉芝!”恍惚间,女子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澈。 那片刺眼的白光中,女子更像是一个天使,她曼妙的身体,藏在一片红衣之中,她笑吟吟地望着乾坤,她始终在笑,那时的乾坤,有些恍惚,他呆呆地望着那个名为玉芝的女孩儿,没有说一句话。 玉芝笑吟吟地望着乾坤,此时的她,是那么的逼真,她的声音,清澈悦耳,叮叮咚咚,更像是一片蜿蜒的山泉。 玉芝......玉芝......玉芝!!! 情绪在那一刻,犹如火山般,爆发!喷涌的烈焰,将心底的一切融化。 唯有情感,依旧清晰可闻,回忆,不再蜿蜒,它笔直的向过去流去,逝去的光阴,也终会回到终点。 黑暗的天幕上,也终将会挂上耀眼的星辰罢! 此时的乾坤,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他沧桑的瞳子里,有太多的懊恼,有太多的遗憾,有太多的不如意,也有太多的恨意。 他唇角微微颤抖着,此时的他,燥热的心底,亦无了方才的冷漠。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女孩儿的面颊,他触到了,触到了那片温暖,恍惚间,这一切似乎都是真实的! 玉芝......玉芝...... 脸上已是一片浑浊的泪,他更像是一个沧桑的老者,渐渐地将故去的一切,打捞上岸。 在上万年的岁月里,他的得到与失去,似乎从未平衡过,或许失去的更多罢! 但只要失去她一人,他便已落败了,她是他心底,无法容忍的底线,亦是他眼中的逆鳞。 疯狂的风,从眼角边缘静静地流淌而过,那片刺眼的白光中,少女的笑靥是那么真实。 还会不会走...... 他无声地望着她,瞳子里的一切,业已说明了问题,“乾坤哥哥,你是我的乾坤哥哥......” 白皙的容颜上,有豆大的泪珠,静静地滑落,他无声地望着她,他似乎想起来了,他抬头望着苍穹,心中的恨意,在那一刻,犹如燎原的野火,燃烧的越来越旺。 是谁!是谁!究竟是谁?他为甚么要杀掉我的玉芝,为甚么......为甚么...... 泪滴,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朦胧的眼球上,是一片猩红的血丝,那时的玉芝,轻轻地捂着小嘴,“哥哥,你怎么了?” 心底的苦,不会再溅落出来,他拭了拭脸上的泪珠,笑道:“无事!我无事!” “哥哥,我还会再见到你吗......”此时的少女,或许只是出自本能的说出这一句话罢! 但,这已然足够。 他不再怀疑,眼前的玉芝,是否是一片幻象,即使是,又如何? 若是能骗过自己,至少不会那么痛! “哥哥,你看!”那片刺眼的白光,渐渐地溃散,玉芝轻轻的在半空中一点,已是一片另类的世界。 而这片世界,不正是那片古迹吗?是深陷在地底的那片孤独的城池。 此时,展露在乾坤眼中的城池,从死寂中,醒了过来,凡世的大街,也再次多了车水马龙。 古朴的土地上,即使是黑夜,也会点燃很多火炬犹如白日,也会有一片片的灯笼,映射着那一片片在风中摇曳的长幡上。 千百年前,或者千年万年,这死去的城池,在这一刻,重焕生机。 而这一幕,或许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吧!迟早会熄灭,就像一柄蜡炬,只剩下一滴滴烛泪,而那是时光的印记,也是岁月的伤疤,留下殷红的血液。 后来,玉芝的容颜,变得有些模糊了,但她眼中的那丝笑意,似乎会持续到最后一刻罢! 乾坤揉了揉眼睛,他也不再那么的坚强,他骨子里的坚硬,在那一刻,是一江春水,是一条星河,他站在对岸,而玉芝却站在彼岸。 即使是哭泣,也不会挽回那一刻的道别,他更像是做了一场梦,在那场梦中,在璀璨的柔光中,他打捞起一片沉甸甸的回忆。 他渐渐地苏醒,此时的他,犹站在那片黑暗的土地上,他想起了很多事,他的心底,也涌起了一片骇人的杀机。 因为,此时的他,已然想起了杀害玉芝的凶手,但至于玉芝还会不会醒来,他的心底,亦有些迷惘。 过去的疼痛,也会一片烟花,在黑暗的夜空中,变成一片绚烂的未来。 而沉默的孩子,心中的忧伤,更像是山涧里迸溅的水花,在黑暗中,有着柔和的水纹,而酷寒的温度,却令人的手脚为之冰冷、僵硬。 玉芝走了......她走了...... 这一场遇见,像是一片火药,在他的心中,轰然爆炸。 此时的他,心底的恨意胜过了一切,他的经历,也似乎与于尊有了一个交集。 原来,这便是兄弟...... 愈来愈薄凉的世界,空气中,有一股陈旧的味道。 而当黑暗的坟冢,土崩瓦解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个破烂的身躯,暴露在微弱的光线下。 不知何时,刀魔业已不在他的身边,他周围的一切,皆是那么的酷寒,心底则像一片苦海。 破烂的身躯,破烂的袍子,脸上枯蔫的血肉,以及手臂上干瘪的肌肉。 似乎是死去已久了吧!而今却暴露在世人面前。 眼球鼓出来,内里的血丝,缠绕在眼球上,至少能够证明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罢! 而那片染着黑暗的血迹的长袍,似乎亦在与历史作对。至少,还能裹着他一半的身躯罢! 而凌风而立的老者,似乎更像是一杆锋利的矛头,直指天穹。 他的身上,已没有了老态,在乾坤的眼下,身体枯蔫的老者,似乎又找回了失去的青春。 这片古怪的世界里,一切变幻的不只是世事,而那些诡异,也在这一刻,静静地发生着变化。 世间瑰丽多姿,怅惘的未来,在眼前凋落。更似是一种预言,而未来在起始时,便已败下了阵! 心底对未来的定义,是那么的消极、卑微。 和于尊一样,所求不太多,只是此刻的乾坤,心底似乎变得充实了一些,尽管,对于未来,他仍抱有悲观的想法,而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一个叫做玉芝的女孩儿所致。 孤独的夜枭,在头顶盘旋,不曾远去,尖锐的哀鸣,在耳畔久久不散。 乾坤垂着手臂,眼底有一分迟滞,绚烂的光阴,在眼前静静地迸溅着,此时,隐约有一片光线,在眼前静静地闪烁着。 似乎是眼前枯蔫瘦削的老者,心间所化的光,而迸溅在乾坤眼前,更似是潜意识中的一片光线。 他遇到过太多眼底包含沧桑的人,他也遇到太多枯蔫濒临死境的人,但他的心底,从未有过犹如今日的情绪。 那种感觉很古怪,也很奇特,他似乎看到了另一片未来,而眼前枯蔫且瘦削的老人,似乎会带给他心底期盼的一切。 那么,玉芝呢...... 那声沙哑且深沉的嗓音告诉他,“她会回来的!” “谁?”他的心底一惊。 “你所念之人!”是预言吗?还是既定的现实?假如不是前者,他大概会感激老者! 他记得于尊脸上的哀愁,他也记得少年无数次脸上的那片悲郁。 如今,他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少年心中的苦涩,原来,爱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世事更想将他塑造成一个杀戮的机器,而究竟是谁篡改了他的记忆? 致使他的一生,如此破烂不堪...... 他干枯的生命里,岁月绵延出无限遥远的距离,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情感的温度,在零摄氏度以下! 当枯蔫的老者,随意的推出一掌后,乾坤眼前,再次发生了变化,无数的星光,在眼前迸溅着,是时光的洪流,在向后撕扯着,他似乎回到了过去。 刀魔站在遥远的山巅上,急促的剑风,环绕在他的身畔,乾坤呆呆地望着刀魔,这似乎在一片平静的高原上。 只是,处于寂静中的世界,往往埋葬着更多的凶险。 如长剑般,直插苍穹,刀魔的背影,有一种奥义,亦如其名,乃是刀的奥义。 这一切,似乎在让乾坤回味曾经发生的一切,那时的他,跪伏在刀魔面前,他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儿。 他一脸羞愧的表情,那时的他,有个冷漠的师傅名为刀魔。 或许是在一场比试中败北,怅惘的双眸间,却清澈如初,那里面没有深沉的恨意,也没有残忍的杀意。 而他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少年罢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回来了!玉芝! 刀魔身在何处?眼前的一切,更像是一片影像,那些吹弹可破的时光,在历史的长河里,泛着一道道涟漪。 刀魔的身体,背离着他,那如寒锋般的身影,直插苍穹,那种凌冽的气势,令人毛骨悚然。 “徒儿,起身罢!”沧桑的声音,经历了无数岁月的磨砺,亦有一分难得的气韵潜藏其中。 风划过脸畔,寒冬里的风,更似是一柄锋利的刀子,割的脸生疼生疼的。 乾坤站在一座绝巅上,静静地仰望着天空,他的心神有些恍惚,大概是因为觑到了他所思之人罢! 少女曼妙的身体,在模糊的视线里,若隐若现,黑暗的夜空下,她的身上有一片朦胧的亮光。 乾坤的嗓子有些沙哑,好似在嗓子眼里点燃了一石火药,燥热、干渴、狂躁。 但当少女将冰凉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面颊时,他的心又即刻沉静下来了。 “玉芝......你?”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玉芝......你?怎么会......” 少女捂着小嘴,笑吟吟地望着乾坤,道:“哥哥,你不欢迎玉芝吗?” 他心底一怔,冷冽的瞳子里,似乎有一片寒冰渐渐地融化了,他呆呆地望着少女,那时的他,是那么的渴望,渴望见到少女,只是,在那片吹弹可破的光阴里,一切似乎都是枉然。 当少女抱住他时,他的身体,也渐渐地多了一丝温暖,他的唇的轻轻地抽搐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明明是那么的渴望,可当面临此境时,他又有些犹豫了。 玉芝......我的玉芝...... 冷锋傲立于绝巅,在那片天与海的交接处,有一个傲然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方。 他寒冽的表情,令人不自觉的生出一种颤栗,他锋利的双眼,是一片片杀意,在其中酝酿。 而这个人,也正是乾坤的师傅——刀魔。 或许,千万年前,他的名字并不是刀魔罢!只是待时空倒置时,过去的一切,也渐渐变得清浅了。 黑魆魆的大地上,没有任何的光线,而在遥远的东方,有一片和煦的光,正慢慢地向大地深处蔓延着,当然也必定会触及到此域。 醒来罢......徒儿......从过去的劫难中......醒来罢! 让一切随风远去,让一切恍然如初,让一切飞过你高昂的头颅,让一切凋谢在光阴的大河中...... 雾,在远方,静静地蔓延着,刀锋穿插在肆意的北风下,少女捂着小嘴,静静地站在乾坤的身后。 而此时,刀魔的身影,犹如一片细弱的微风,他消失了,身上没有任何的气息,可当他再次出现时,那种狂妄的气息,似乎要将整片世界,压碎,挤碎,崩碎。 而在刀魔眼前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的脸上,有一种调谑,这种调谑,在刀魔的眼里,不值一提。 刀魔一字一句的说道:“乾坤,此人正是杀你爱妻之人!” 那一刻,心底是一片平静的沧海,只是,恍惚间,那片寂静的沧海上,乍得起了一片狂浪,浪花飞溅,直冲天畔。 乾坤的面容,变得狰狞,他殷红的唇间,有一片片新鲜的血液,他仿佛饮了一口鲜血,后来他的瞳子变得一片猩红。 他的手臂,在轻轻地颤抖,随之,身体也开始剧烈的抖动,“杀......杀......杀!!!” 情绪像是龟裂的石块,瞬间爆开了,内里的岩浆,炙热的要将世间的一切灼化。 原来,这便是那个枯蔫的老者目的所在...... 若是时空可以更改,若是时空真的可以更改,那么我更愿意将他,扼杀在此境。 遥远的天幕上,此时已是一片湛蓝,站在天畔上的老者,眼角处有一片温和的笑意。 他的身上破破烂烂的,可谓是衣不裹身食不果腹,只是他瞳子里的那片神光,却是那么的灿烂。 历史的痕迹,在他的眼中,一次又一次的反复上演,他更似是那个窥破了时空隧道的行者。 世间已难有人如他一般,而他也不过是刚从沉睡中醒来。今后,大概会有更多的魔头或圣人,从死寂的沉眠中,渐渐苏醒罢! 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挑着,他苍老的面容上很是慈祥。 “孩子,勿要浪费了这次机会!”他的声音,在半空中,轻飘飘的左右摇摆,后来,声音竟犹如一叶飘红,静静地搁浅在了乾坤的耳中。 而这句话,仅仅是你知我知,乾坤呆呆地望着长空,那时的他,心底有着太多的感慨,同时也有着太多的恨意,但在这些情绪中,却隐有一片温暖的笑意。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远空静静地拜了拜,“晚辈谢过前辈的恩泽了!” 此时的他,才是真实的自己,只是,他似乎遁入了时空的轮回中,而埋在他怀中的少女,那时,还未死。 因而,此时站在绝巅上的刀魔,也应是穿越了时光裂隙,遁入此境。 须发皆白的老者,无论是内在和外在,都令人感触到一种神圣之感。 即便是目眦尽裂的乾坤,那时的他,亦有一丝恍惚,他静静地望着伫立在离他不远的老者,沉吟道:“他究竟是谁......” 时光,是永劫不复,是失不再来,他紧紧地抱住玉芝,“玉芝!待会儿一定要躲到我身后,一定......” 彼时的乾坤,脸上犹是一片稚嫩,只是,他深邃的瞳子里,却有着与之不相匹配的沧桑。 而站在绝巅上的刀魔,眼底亦有一片若隐若现的杀机。 而在那片白皑皑的天光下,有一片薄眠的雪,从天幕上,摇摇摆摆地落了下来。 七月的天,下着隆冬的雪,或许这本就不是太好的征兆。 他怔怔地望着长空,留心身边发生的一切。 而此时,那位面容神圣的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本可以饶恕你的!但既然触碰了规则,我也没有办法了!” 老者的身体,犹如一片涟漪,幻化为一片虚无。 此时,窸窣的水滴,打落在乾坤的发梢上,那片寂寒的雪花,融化为了一片片雪水,寒凉的是乾坤的心...... 假如历史可以更改,我愿赌上我的一切! 是当年的稚嫩,浮在青涩的面颊上,是世事的沧桑,落在他明亮的瞳子里。 心思是如此的矛盾,而世事也正如他的心思,千回百转。那一刻,老者的气息,似乎不难捕捉。 当他使出一拳,那片寂静的空气,猛地颤了颤。老者的身体,再次展露在他的面前,只是,老者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的惊惧,反而是一片冷冽的笑意。 他是在打心理战吗?但,无论如何,我也要击败你...... 薄凉的空气中,一片片炙热的心焰,在疯狂地灼烧着乾坤的心念。 他也消失了,消失在这片平寂而诡异的长空下,而老者却不动如山,他干脆不再行动,他在等待着乾坤的动作。 犹如长虹,挂在天幕上,而他璀璨的拳头,卷着一片片疯狂的流光,从天幕上,迅速的滑落下来。 他更像是一颗流星,疯狂地划过天幕,然后直直地陨落下来,那一刻的炙热,从他的瞳子里,可以窥之。 速度与激情,在那一刻,展露无疑,他的身影,是那么的虚幻,已然极尽所能,而实与幻在那一刻,模糊不清。 杀......杀......杀!!! 空气中,是刺骨的寒意,与那片灼化了云巅的炽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暴露在空气中,殷红的皮肤,随着炽热的温度,也渐渐变得青紫了。 此时的少年,正忍受着刺骨的寒意,也在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疯狂的武境,在那一刻,已堪称绝巅,但他的心底,犹在念,“不够!不够!不够!还差得远!” 飞逝的流星,划过地表,然后轰然坠地。 轰...... 烈焰在眼前飞溅,那声轰然巨响,将整片平寂的高原引燃了,巨响迟滞在耳畔,火光随着长风,向远方蔓延,之后,天地之间,是一片雄浑的火焰,难以熄灭。 乾坤弯下腰,呼吸声变得沉重,“他......死了吗?” 你可真是令人厌恶啊!他抬了抬惺忪的瞳子,此时的少年,乏力的很,但他又看到了那个可恶的老者。 你......可真是一个不死的蟑螂啊! 少年的身体,左右摆动着,他似乎将要倒下了。 而站在他身后的少女,轻捂着小嘴,一脸惊惧,她飞奔到少年的身畔,哽咽道:“哥哥!你怎么了......哥哥!!!” 一行清泪,从少女清秀的脸上静静地划过,她抽泣着,一脸恨意地望着老者,“哥哥,你醒醒啊!醒醒啊......” 或许,乾坤从来都没有料到,少女乃是因他而死罢! 哥哥,玉芝会替你报仇的! 雄浑的火焰,将少女瞳子里的温柔,一焚而尽。她从腰间拔出一柄长剑,后来,她的周身,爆发出一片雄浑的气息。 而这种气,甚至胜过了巅峰时的乾坤,而且这种气息,仍在上升着。 望着倒在她身后的少年,她的心底,泛着一片片狂沙巨浪,“我要你死!!!” 声音冰冷的可怕,身体犹如一柄寒锋出鞘,瞬间涌上高天。 轰!轰!轰! 刺目的流光,不断地从高天上落下,而昏迷中的少年,眼睑轻轻地颤动了几下,在梦里,在那片浑浊的梦里,他永远地失去了她。 不知在嗫嚅甚么,声音变得迟滞,他想要睁开双眼,可那种沉重,却犹如一片绝巅,压在了他的心底。 昏昏然,一切从未变过,一切似乎都已发生了沧桑巨变。 待沉重的喘息,变得均匀,少女的脸上多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她站在少年身前,她手中的长剑,迸发着一片又一片璀璨的流光。 杀意从未淡去,在心底静静地酝酿,那种感觉,变得厚重,像寒冬里的雪,被寒风压榨成一片厚重且刺骨的冰块。 而此时,少女眼中的厉光,似乎变得更加锋利了,“谁也不能伤害我的乾坤哥哥,谁也不能......” 长剑撕扯着空气,那一刻,厚重的空间壁垒,亦被那片锋利的刀刃,撕开了一道破口。 时光似乎也变得有些迟滞了,在绝对的力量与速度面前,世间已没有不可更改的法则。 那么,历史究竟会不会被改变? 在昏暗无光的梦境里,他在撕心裂肺地呐喊着,他似乎将要死在那片昏暗的时光里。 业已感触不到身上深刻见骨的伤痕,留下的尖锐痛苦。 他挣扎着,想要从梦中醒来,而在他的眼前是一个毅然决然的少女,当她回眸一笑时,他只觉心底的痛苦,一波拂过一波,于是痛苦持续,至少还没有达到他不能忍受的地步。 冰冷的泪,挂在脸上,殷红的血,浸渍在她青紫色的长袍上,她笑着喊道:“乾坤哥哥,你看啊!我替你报仇了!” 时光犹如流水,静静地从眼前划过,四季是春华秋实,是夏蝉冬雪,在眼前随意的划过,然后皆留下了时光独有的印记。 这一幕又一幕,在一片片柔软的思念里,渐渐变得温柔,像一片盛夏里的绿荫,更像是一朵盛开在春日里的花瓣。 清醒过来以后,感觉世界似乎从未变过,可当清晰的喘息声,洇入到他的耳畔时,他又恍似觉悟,一切都有了清晰的变化。 似乎逝去了所有的回忆,单调的光阴里,只有活着那么的简单,他空洞的双瞳里,有一片至暗的印记。 因而,后来的他,走上了一条血腥的道路,刀尖饮血...... 他拥抱着整片世界,然而整片世界,似乎都不愿与他为伍。 他怅惘的眼神里,有一种期待,他在等待,在等待所有可以可能发生的事,可那种空洞,却依旧是那么的沉重,无法承受,也无法更改。 后来,心渐渐变得僵硬,唯有在一片片杀戮中,才会找到一丝难有的安逸,他的心,像一条干枯的河流,再也没有流水,也再无生机。 上古的时光,在他的掌间,迅速的流逝着,这一刻,时光是那么的简单,而故事的本身,则渐渐变得厚重,变得丰满。 当沉重的喘息声,从耳边淡去,当眼前曼妙的少女,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哽咽了,哭的像个小孩子,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女孩儿的容颜,那一刻,他的指尖处,一片酥麻,他呆呆地看着女孩儿,后来泪干了,在脸上留下了一片片浅浅的痕迹。 “你......还会走吗?”他嗫嚅着,似乎并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女孩儿俏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掩着嘴轻笑道:“那乾坤哥哥,是想要让我走呢?还是继续留在乾坤哥哥身边?” “真的吗?这次真的可以随我的心意吗?”他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瞳子里的热泪,疯狂地涌了出来,这一刻,他已不再顾忌一切,而一切也再无可顾忌之处。 明亮的天光下,有一片清浅的云絮,在湛蓝的天空上,肆意的流淌着。这一幕,就像一片清浅的墨,向四周静静地洇了出去。 颤抖的双肩,暴露出心底的懦弱,而在玉芝的面前,他的懦弱应该另一个词汇来解释——温柔! 后来,他终于笑了,他将玉芝的身体,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他哽咽着,就像一个小孩子,他是真的开心,也是真的难过。 千万年后,没想到你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他死了吗?”静寂中,声音更像是一片珠粒,迸溅在玉盘上,轻轻地回荡在耳畔。 少女偎依在乾坤的怀里,笑吟吟地望着他,道:“不要管他了,好吗?” 他愣了愣,呆呆地望着少女,道:“若不是他,你也不会死罢!” 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是因他而死......” 后来,面如星辰的女孩儿,冲着少年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尖,道:“假如这一切,都是假的呢?” 他愣了愣,道:“玉芝,你在说甚么?” 少女笑吟吟地捂着少年的唇,道:“乾坤哥哥,其实这只是上苍开的一场玩笑!” “甚么......”他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女,或许,这是他从未料到的一幕罢! 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哥哥,我沉睡了数万年,数万年前的那场大战,我并未殒命!” “玉芝......可是当真?”或许,这一幕,是他从未料到的! 原来,千万年后,才觉世事只是与我开了一个玩笑,但只要看到玉芝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切也就值了。 他紧紧地抱住女孩儿,他再也没有撒手,这次可不允许你离开了! “那位前辈呢?”或许,这是最后一个谜题了罢!但他依旧想要清楚的知道,过去的一切,来龙去脉。 玉芝的笑声,犹如银铃,道:“他啊!乃是我的爹爹啊!”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少女,道:“甚么?爹爹?可是在开玩笑?” 女孩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即使是爹爹,也不能伤害乾坤哥哥,但爹爹又怎会舍得杀我?” 虚实不定的夜空,也渐渐变得真实起来,他抱着少女的娇躯,毅然决然的向着远方走去,他的脸上是一片温柔的笑意。 他清澈的瞳子里,迸溅着幸福的曙光,“玉芝,我们走吧!” 历史的长河,会迸溅着一片片璀璨的光,也会隐匿着一片片黑暗,浸渍在光阴的长河里,眼中的沧桑,更是一种馈赠。 当黑夜散去后,所有人都从梦境中醒来了,而他——乾坤,则更似沉睡了万载光阴,当他醒来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既有一丝恍惚,亦有一分欣喜。 因为,玉芝偎依在他的怀里,这已然足够...... 消失已久的刀魔,静静地伫立在长空中,而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位枯蔫的老者,而老者周身,皆散发着一片圣洁的光晕,他更似是一个圣人,那么的高不可攀。 只是,此时的刀魔,周身的力量,似乎也不弱于眼前的老者,他笑吟吟地望着老者,说道:“你看!我曾经说过,他总会醒来的!” 第五百七十三章 离别有多苦 而此时,站在刀魔面前的老者正是那个自古冢中醒来的老者,苍白的长发,随风飘摇,皱巴巴的皮肤上,有一片青紫色的印痕。 而他的脸上,除了充满褶皱的皱纹,也就剩下了那丝慈祥的笑意,他仰着头,望着长空,后来的他只是在微微地笑着。 而当刀魔将手中的刀,架在他的脖颈上时,他已然是那么的平静。 “老鬼!战不战?”刀魔的声音,是那么的冷冽,他眼中犀利的神光,仿佛是一柄开了锋的刀,即使是被他扫视了一眼,就仿佛被削骨扒皮一般。 苍老的老者,似乎有着无穷的生命力,只是此时的他,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好总是像个小孩子嘛!韧!” 韧...... 沉思中,刀魔静静地回味着老者的话,韧?好熟悉的名字?究竟是何人,是何人...... “韧,你该醒醒了!”老者笑吟吟地望着刀魔,道。 无数的光阴,被压榨成零星的片段,但即便如此,心底的那份沉痛,依旧是那么的激烈,刀魔望着远空,静静地喘息着。 后来,他恍似想起了一些事,他手中的刀,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而怀里抱着玉芝的乾坤,耳畔却不绝两人的谈话,他静静地望着刀魔,心底亦在沉吟,“韧......是很熟悉的名字!韧,你是否会将我的思念召唤而归?” 零星的记忆,会犹如浩瀚的沧海,渐渐的将自己淹没,后来,在幽暗的水层下,便感到了一丝窒息,可冰冷延续,生机似乎难以泯灭。 是寒冬里的激流,渐渐地化为一片冰凌,刺中的是自己的心! 后来,殷红的血水,从胸膛喷薄,有一种余温,搁浅在彼此的心底,而那便是爱的温度罢!尽管很残忍,却也很真实。 韧!在心底的呼唤,渐渐变得急切,他呆呆地望着老者,道:“你知道的为何这么多?”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韧!你想来了吗?你再仔细想想,我......是谁?” 沧桑的老者,那一刻,气势凌天,他站在刀魔的面前,如山似岳,他的眼中始终有一片笑意,可他的周身间,亦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那种寒意,是那么的嚣张,那么的狂妄。 “上古时期,韧是当年的枭雄,因善使刀法,后来被封一个名号——刀魔!”老者的话,重如山岳,朗朗入耳,他笑吟吟地望着刀魔,此刻,或许该成他为一声韧罢! 韧的身体,在颤抖,他的手臂,亦在轻轻地颤抖着,无法握紧的拳头,在冷瑟的寒风中,似乎找寻到了一种理由。 韧,我想起来了,韧,没错!你是我的师傅!乾坤的心中,是一片热血,他想来了,他想起来在他生命中,那个最为诚恳,也最为真挚的人, 师傅,该醒醒了,你要睡到何时? 天下大乱,枭雄也终会醒来,无论过去的多久,有些事是不会改变的,而力量会成就一切,力量会凌驾于众生之巅,所以,后来力量也成就了众神。 望着长空,迷惘的瞳子里,是一片璀璨的流光,韧捂着心脏,可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空洞,那么的深邃...... 枯蔫的老者,立于长空间,可此时,玉芝言中的父亲,似乎业已离去。 玉芝将头埋在乾坤的怀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哥哥,父亲他,可能业已离开了!” 当一片刺目的亮光,凌驾于高天时,那时的乾坤,心底有一丝恍惚,而在那片强光中,似乎伫立着两个模糊的影像。 当强光,慢慢地消失后,少年和少女站在天畔上,两人的脸上,皆有一丝清澈笑意。 而此时的食古,也再次凌驾于此境,他立于远境,但他的气息,则暴露了他的存在。 那一刻,心底略有些委屈的乾坤,应是找到了彼岸,他呆呆地望着远空,直至于尊和遇见,再次立于他的眼前。 遇见周身那滂湃的力量,简直骇人之至,很难想象,她的身上,力量究竟多么的强绝。 于尊大概不会将心底的惊骇,告诉任何人罢!因为遇见竟捏碎了一颗星球,那些澎湃的能量,皆汇入遇见的身体中,膨胀,爆炸,暴躁,但,诸多的因素,却未促成那些后果的发生。 她用绝对的力量,控制住了那片堪称极致的能量,后来,她把那些能量吞噬了,就像吃了一块蛋糕,那么的随意、简单。 而此时,能在此境,再次遇见自己的兄弟,心底的喜悦,自是难以描述,乾坤揉了揉双眼,又揉了揉,直至能够确信瞳孔里的一切真实,才大喝一声:“大哥!”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乾坤吗,喝道:“兄弟,我来了!” 纵使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一声兄弟,在沧桑且枯朽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简单而乏味。 而唯有心底的情谊,会如朝阳般,闪现在眼前,直至曙光将一切吞噬,包括那些陈旧且枯旧的黑暗,包括那些冷冽且生硬的光阴,包括心底渐渐变得冷漠的热血,也包括在回忆里渐渐淡薄的思念。 于尊站在远境,而此时,乾坤的怀里的玉芝,眨了眨眼,笑吟吟地说道:“哥哥,他应该也是玉芝的大哥罢!” 乾坤愣了愣,后来,他笑着点了点头,道:“自是!自是!” 身影犹如片风,从远境刮来,然后忽的出现在两人面前,而遇见则站在偏远些的地域,她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兴趣。 于尊的身影,出现在乾坤和玉芝的面前,玉芝笑着作揖,道:“玉芝拜见大哥!” 于尊笑着扶起玉芝,道:“弟妹,不必客气,大家都是亲人!” 而在玉芝的瞳子里,则有一片温暖的流光,当听到于尊言中的“亲人”二字时,他也有些动容了。 玉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今后,还需大哥宽谅!” “弟妹,我与乾坤之间,不存芥蒂,弟妹随意随心!”于尊道。 玉芝笑着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大哥,如此的宽仁大量!玉芝心底喜不自禁!” 而此时,遇见站在一片绝巅上,此刻的遇见的注意力,倒似被韧和老者吸引了过去。 她的身体,犹如一只鸿雁,她没有使出任何的道法,只是凭借身体的力量,在远境,轻轻地跃着,但纵使如此,身法的精湛与灵性,亦令人难以领悟。 身法虽似有些简单,然而其中却暗藏玄机,是古老的岁月,积淀而成,亦是心底的感悟,渐渐地成形。 当他出现在韧的面前时,她猛地推出一掌,那种足以令人窒息的力量,经久不散,直至眼前的尘埃,静静地落在地上,而韧的身体,则如一片羽,在半空中,静静地繁复。 而看似轻盈的一击,实则是蕴含了天地大道,雄浑的力量,在韧的体内爆炸,后来,韧的身体,似一面破烂的旌旗,意志仍在,然而旌旗本身,却已然破破烂烂。 可他仍旧爬了起来,他倔强的脾性,不允许他认输,只是那一刻,他的心底,却有些恍惚。 在一片炽烈的强光中,遇见隐藏在其中,光线顺着她的身体,向远处静静地流淌而去,而她的身影,也在那片强光中,留下了一道模糊的轮廓。 记起来了吗?韧...... 在他沧桑且空洞的心底,是一声清澈的呼唤,迟迟不散,他总是一脸傲然地望着远空,而这声呼唤,似乎将他从那片沉眠中唤醒了。 韧......我是韧......我真的是他...... 过去的回忆,似乎再次觉醒了,沧桑的画面,快速的在他的心底流转,然后变得愈来愈快,就像一片流荫,从云巅上打落下来,然而随着潮湿的夏季风,迅速的向远境游走。 他似乎想起来了,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他的眼神不再空洞,有太多的情绪,在其中肆意的翻腾着,那些悲伤,那些快乐,那些仇恨,以及那些难以挽回的一切...... 那一掌,是那么的冷冽,体内的力量,也随着那一掌,渐渐地觉醒了,觉醒后的韧,是上古时期的巨魔,而在他的掌间,死去的生命,又何其之多。 但世事的刻骨,本就是如此,因为某些人,必须要死,他们没有活着的价值,唯有死才会诠释他们一生的荣耀。 在杀伐中成长起来的少年,也不再那么的羸弱,不再将世界的一切,一概而论,他们的心思,亦如茂密的雨水,随着夏季风的来临,随着一声声炸响的霹雳,渐渐变得茂如荒草。 当韧抬起头的那一瞬,明亮的天光乍泄,流淌中的流荫,倒映在他清澈的瞳仁里,他轻轻地喘息着,直至周身的伤痕,渐渐变得犹如初时般的完美。 “韧,醒醒吧!”当看到遇见眼中的笑意时,韧的心神有些恍惚,他指着遇见,手臂有些颤抖,道:“你......我似乎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你是......你是......” 灿烂的笑意,绽放在遇见的脸上,她笑道:“你是想说,我乃是将你封印的那个人吗?” 颤抖的手臂,暴露着心底的寒意,他暴戾的瞳子间,似乎多了一丝杀意,但后来,那片凛冽的杀气,又再次消失不见,他呆呆地望着遇见,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世事无常,是我自己的错!” “哦?这次不想报仇了吗?”遇见捂着嘴,轻笑道。 “甚么这次?你是何意?”韧一脸呆滞地望着遇见,道。 “嗯?忘记了?这些皆已忘记了吗?”遇见道。 “我......我是谁?我究竟是谁......”懊悔和苦恼,在这一刻,犹如开了闸的江河,瞬间迸溅出一片激浪,而他则被那片激浪覆没了。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只要这一世活的明白就足以了,何必想的太多?” 清亮的嗓音,似是有意为之,落在韧的耳边,韧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后来,他弓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对!你说的对!” 他似乎很疲惫,他的眼睑犹如一片巨石压在上面,而当遇见将手指在他的额头一点,那一刻的韧,再次变得清醒。 遇见笑道:“你还记不起我吗?你好好想想我到底是谁?” 轰!脑海里,一片震颤,而此时的他,似乎真的想起来了,他指着遇见,道:“你是她,是她,是烛魔!是烛魔!” 遇见笑道:“想起来了吗?对!我就是烛魔!” 烛魔......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暴戾的空气中,浩瀚的能量,却集聚在一个少女的掌间,而少女的神色,是那么的平静,这些能量,似乎与她无关。 而故时的一切,似乎随着时光的洪流,渐渐的在一片空洞中,成为了绝响,也难得故时的人,会再次醒来。 而这片世界,相较于外域,是一个奇异的大世界,若是没有机缘,是万分不得进入此境的! 而在于尊的眼底,这片世界,是在一片清浅中,渐趋于厚重,是一层叠着一层,然后穿针引线,深陷其中。 烛魔,没想到你还活着...... 韧的心,在轻轻地战栗着,而遇见暴戾的能量,在搅动着长空,而她的脸上,却是一片清澈笑意,很难令人想象,这个看似简单且纯澈的少女,竟身负如此骇人的能量。 或许,在诸人的眼中,少女更似是一个火药桶,随时都会引燃,而结果无疑是天灾人祸。 但她似乎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当她笑起来时,她的纯真,亦是如此的动人。 她向上轻轻地挑着嘴角,笑吟吟地望着韧,道:“没错!正是我!你的仇人,是我!” 而此时的韧,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苦笑道:“烛魔,你不用再刺激我了,我已经想起来了,这一切,皆不是你的原因!” “那是谁?”遇见笑道。 韧无奈地望着苍穹,道:“或许是上苍罢!是上苍的号令,将我诛灭!” 遇见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若是如此理解,亦是可以的!毕竟他的力量,已经达到了那个级别!” “他?他真的存在吗?”韧一脸惊骇,心中的激浪,是那么的浩瀚,那么的汹涌。 “你想知道他是谁吗?”遇见掩着嘴,笑道。 “他?我不想知道!”那时的韧,瞳子里一片灰暗,此时的他,才真正地觉醒了。 “也对!知道了又如何?此时的你,依旧战胜不了他!”那时的遇见,更似是一个枭雄,她霸气且狂妄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并不似是一个单纯的少女。 而那种凌天的气势,也只是在那一瞬罢了,后来,她再次平静了下来,然而那一幕,在某些人的眼中,却已然难以遗忘,而于尊恰是其中一人。 尽管,他早就知道,遇见的武道,深不可测,可那时的他,犹是一脸愕然,遇见的实力,在眼中已是一个谜团。 此时的他,对于遇见的认知,似乎更近了一步,但如此才会醒觉,自己的认知,是多么的浅薄! 而此时的烛魔,亦是于尊眼中的遇见,身后有着一个至为强大的存在,而此人也正是食古,是世人眼中的食古大帝,而对于食古,岁月给出的解析,似乎更为的清晰,也更为的详细。 至少,在历史厚重的一幕又一幕中,似乎并不缺乏他的存在。 “于尊!他们都将远去,在今后无尽的岁月里,或许,你们会再次擦身而过,他们会回到曾经,直至将曾经的一切篡改,而当这一切,达到了一个圆满境界时,这个世界也会发生沧桑巨变!” 食古的言语,在于尊的心底轰然作响。 回到过去?篡改历史?难道这一切真的会发生? 他不断地反问着自己,直至答案,变得刻骨,变得深沉,变得再明了不过。 世界会向着甚么方向变幻?难道,这片世界,真的行将毁灭? 在清晰的回忆里,那么多人曾经说过,世界即将毁灭?那么多人仇视自己,想要将自己扼杀在襁褓中,难道是真的?那么我于尊,当真是灭世之人? 他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生冷且僵硬的现实中,一次又一次的排除心底的幻念,而那种肯定,似乎再明显不过,后来,渐渐变得清晰,变得刻骨。 “于尊,还有话跟他们说吗?”食古道。 于尊呆呆地望着乾坤,道:“你也会离去吗?兄弟?” 乾坤身体一滞,他望着玉芝,轻声道:“玉芝!大哥问我们会不会离去!” 玉芝哀婉的瞳子里,似乎埋葬着无尽的忧伤,“你愿意随大哥离去亦可!” “那你呢?玉芝?”他的身体变得僵硬,甚至变得颤抖。 他苦涩地笑道:“是不是只能做一个选择!” 玉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的!哥哥!” 那一刻,乾坤的心底,泛出了无数的画面,曾经与兄弟之间,发生的一幕又一幕,飞速的从眼前划过,他的心很痛很痛。 但他感觉,若是没了玉芝的存在,便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而于尊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他拉过自己的兄弟,轻轻地抱了抱,道:“兄弟,有缘再相见!” 在乾坤的眼中,他的大哥是善解人意的,也是宽宏大量的,但他始终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哥,所以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乾坤,你并不欠我的!但你对她真的亏欠太多!”这几年,走在路上,悟出的道理很多,心底的感慨也很多。 此时的少年,单是轻瞥一眼,心底便已熟知少女的心念,所以,他才会感同身受的放开乾坤!毕竟那是乾坤的幸福。 他笑吟吟地望着乾坤,大喝一声,“兄弟!飞吧!飞吧!展翅翱翔罢!” 待最后一幕上演时,似乎与遇见没有说太多的话,而面对那个陌生的男人——韧,似乎又有着很多话要说,毕竟英雄惜英雄。 而遇见的心底,始终有一片苦涩,那个熟悉的少年,此时在她的心底,竟有些陌生,是他的成长太快,快的令她措手不及,他放手了,或许他从未想要拥抱自己。 而一开始,他便业已表述了他的心念,或许,不会回来了罢!不会再相见了罢! 当遇见背过身时,于尊迷惘的眼神中,有一丝恍惚,那时的他,才是遇见眼中熟悉的少年罢! 原来,真的要离开了...... 这一生中有太多的遇见,也有太多的错过,但纵使人间千红万紫,他却已然满足,或许,不久后,恍惚间,他亦会遇到新的朋友,而那些深沉的回忆,则会搁浅在他的心中,难以融化。 他不是一个健忘的人,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少年罢了,他不会尝试着忘记一切,他空洞的眼神,在某一刻,会大放异彩,当然也会充斥着太多的黑白。 时间的洪流,又开始肆意的翻腾,而在浩瀚的天边,则渐渐地出现了一道漩涡,漩涡在急速的旋转着。 而那一刻,于尊似乎明白了,那个漩涡意味着甚么! 第五百七十四章 悟境 枯蔫的老者,站在于尊的身畔,两人皆在仰望长空,只是两人却神色各异,其实,此时于尊更想知道的是老者的名字。 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老者,他可以感受到老者周身那澎湃肆意的能量,那时的他,心底有一丝希冀,他真的很想接触那些武境比他高出数倍的武者。 这既是好战基因在觉醒,也是心底对于这片世俗的一种期待,或许,眼底会有一丝忧愁,但后来的他,清晰的瞳子里,却多了一分笑意。 或许,他本该祝福他们罢!看着偎依在乾坤怀中的玉芝,于尊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只要他的兄弟幸福,即便是永不相见,他也没有任何的怨言,而明朝之后,还会不会再见,世间有个词汇叫缘分...... 同时伫立在那片洪荒世界,食古的眼神,似刀锋般,穿透了浓稠的云层,他负手而立,周身的白袍,随风静静地摇曳,一身傲气的食古,让于尊感慨颇多。 千年万年前的食古大帝,能够篡改历史的存在,此时就站在他的身边。 食古似乎不会离去,这里似乎更适合他的存在,尽管离开以后,可能再也无缘进入此境,但于尊的心底,业已满足了。 经历的事情越多,他的心思便愈为空旷,就像身处一间很大的寺庙,滴水回音。而那些往事,会在他的心底,重复一遍又一遍,就像僧人手中的经卷,被诵读了一遍又一遍。 当一阵风,从身畔掠过,发梢还在空中轻舞,而食古业已置身于此,但于尊身畔的那位枯蔫的老人,却依旧在仰望着天空,即便食古的气息,那么的恐怖,老人似入无人之境。 “师傅......我是不是该感谢他......” 于尊心底一怔,他呆呆地望着食古。 师傅?眼前的老者,竟是食古的师傅? 光阴将一切淹没,剩下的似乎唯有真情,如此动人,那时的老者,脸上多了一丝慈祥的笑意,后来,他的手臂,孕育出一片寸光,而那片寸光,渐渐成形,那竟是一柄长剑。 此时的于尊感悟颇多,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以神化剑罢!而那柄长剑,如此的锋利,不似虚幻之物,冷冽的锋芒,在朝夕之间,静静地吞吐。 后来,那柄剑飞速的划过食古的面颊,一缕长发,化为了一片清风,而那柄剑,则被食古的双指夹住了。 老人淡然一笑,他的手腕轻轻地翻卷,长剑翻转,看似简单而随意的动作,却蕴含着过为澎湃的力量,食古的身体,被飞甩了出去,后来撞击在一座座山巅上,嘴角已是一片殷红。 深沉的回忆,总会在心间,静静地翻涌,似乎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亦是如此的场景,而那时候,师傅还未如此的苍老。 在时光的洗礼下,食古正值当年,而此时的老人,却已是沧桑之态。 食古从一堆乱石中,站立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似乎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但他的身上,却已是伤痕累累,可见方才的那一摔,蕴藏了老人多少力道。 “师傅,徒儿觉得不过瘾!”食古咧着嘴,一脸清冽的笑意,而站在于尊身边的老人,则抚着胡须,一脸淡薄的笑意。 那一刻,于尊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变化,世界好似从未变过,时间也固执的留在了那一刻,然而,该发生的却已然发生。 他大概想不到吧!那一刻,老者的身影,在晦暗的天光下,已化作一只飞鸟,自长空间滑翔而过,这一切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气息,真是令人意料不到。 但此刻,长空间发生的事,仍在牵引着于尊的注意力,那片漩涡撕扯着一片尘埃,在长空间翻卷,此时只有于尊知道,那些尘埃究竟意味着甚么。 是世间难有的能量粒子,在漩涡中,疯狂地碰撞着,而那些能量粒子,也正是世人眼中的尘埃。 漩涡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而伫立在高天之巅的遇见以及乾坤和玉芝,皆在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只是,遇见略显忧愁的脸,却令人高兴不起来,她的注意力,始终聚集在于尊身上,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而那声叹息,似乎在于尊的心底,放大了千倍万倍。 但他也知道,那声叹息并非遇见有意为之的,他呆呆地望着遇见,那一刻,遇见的面容,有些模糊,只是后来,他的心却紧紧地抽搐了几下。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空气,然而指尖之下,是那么的空洞,只有枯冷的寒风,以及瑟瑟发抖的身体。 狂风簇拥着少年,站在一片荒原中的他,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寂寞,他轻轻地喘息着,他捂着胸膛,痛的弓下了腰。 本就不是一个心硬的人,却在一次又一次的灼烧中,从固体化为液体,然后再在寒冷的长风中,被凝固成形,再次生出棱角。 “于尊,我们会再相见吗?”遇见呆呆地望着于尊,眼含一分笑意,她虽在笑,心底却在哽咽,是啊,我们还会不会相见? 声音在风中流浪,后来,暴躁的气息,在心中翻涌,于是再也无法安静下去了。 于尊猛地一跃,跃上长空,“不如一起离去......” 但很快,他发现了自己的幼稚,原来,这一切皆早已注定,他呆呆地望着遇见模糊的影像,自那片漩涡中溢出的浩瀚的能量,更似是一道屏障,将他与众人隔离。 心底的热血,在一刻间,变得酷寒,他揉了揉瞳子,才发现原本干涩的瞳子,业已是一片泪水。 或许,世事本就如此的残忍,而经历了如此的一幕又一幕,他仍旧不肯放弃。 而在那片绝望的边缘,他总会充满稚气的一次又一次的从跌倒中爬起来,然后再次拼命的拉紧对方。 即使是命运又如何,我要逆天改命! 纵使是一个笑话,可他依旧坚持了下去,只是留给他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而历史成就的每一个伟人,也必定会遭遇太多的磨难、艰险,在风里雨里,在锋利的现实,与空旷的梦境,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一次又一次的再次觉醒。 即使业已鲜血淋漓又如何,满身伤痕的少年,业已不顾所有。 遇见离开了,乾坤离开了,初次相遇亦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玉芝也离开了,岁月几何,空旷的时光长河里,会不会再次涌入这群人? 会不会在一畔清澈的溪流中,再次相撞,彼此相拥? 他垂下了头,后来如一柄枯叶,摇摇摆摆从天畔上,落了下来。 他很疲倦,心底的血液在凝固,他们终是走了,而那片漩涡,也成为了曾经,即使是一秒钟的间隔,业已是过去,奈何千古的光阴,又为何不是? 一脸怅惘的少年,最后一次仰望天空,他似乎听到了乾坤的呼喊,“于大哥,有缘再见......” 那片絮状的云丝,是不是乾坤的眼泪,然而,狂风已乱,乾坤已远,在时光的深渊里,划过一个又一个仓促的剪影,后来,再也不见! 枯蔫的老者,似是在戏弄食古,如此,才令于尊开了眼界,原来,尊为大帝的食古,在老人的手中,亦是如此的羸弱...... 沉默中,食古一次又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笑吟吟地望着老人,道:“师傅,你是在逼徒儿吗?” 老人笑道:“你压箱底的功夫呢?是怕被他看到罢!” “师傅,想要倾囊相授吗?”食古的脸上,亦多了一分笑意。 老人虽已苍老,但脊背依旧是那么的硬挺,他更似是一柄开了锋的长矛,锋利至极。 “徒儿,你还在犹豫甚么!”老人的声音,变得冷漠,站在他身前的食古,倒似真的成为了他的敌人。 食古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师傅,你是否业已确信,他乃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老人一脸冰冷的笑意,道:“徒儿既已心知,何须多言?” “好!老头子,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实力罢!”食古的脸上露出了一片冷冽的笑意。 后来,他指着于尊,道:“小子!看好了,这一幕可是极其难得的!” 于尊愣了愣,后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似乎从老人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妙处。 他怔怔地伫立在远方,而此时,食古的气息,业已堪称恐怖,气在凝固,在皱缩,然后开始膨胀,疯狂的气焰,顺着食古的周身,迸发而出,那一刻,真是难得的一幕。 大地皆在颤栗,而晴空之下,是一片明亮的光,但在食古的周围,却是一片堪称极致的黑暗,那片黑暗的气息,仍在无声无息的扩张着。 而时间的洪流,似乎给足了食古的面子,时间似乎凝固在了那一刻,而食古周身的气势,已达到巅峰。 轰! 一片赤红色的巨浪,被一片黑暗的气息包裹,疯狂地涌向老人,黑暗是那么的浓稠,而那片赤红色中包裹着世间至为暴躁的能量,而且那片炽烈的温度,简直能将人烤化。 骨头也会变得酥麻,而周身,则是一片疲软。这便是食古的一击!没有任何华彩,然而却包裹着堪称极致的能量,而老者被包裹在那片极致的能量中,他似乎很享受此时的感觉。 黑暗中,更为至暗的气息,在疯狂地蔓延着,恐怖的气息,在疯狂地侵袭着这片世界。 而在那片风暴之眼中,是一个枯蔫的老者,只是老者笔挺的身姿,却不亚于任何一个烈火青春的少年。 黑暗中,有着更为黑暗的存在,而在于尊的眼中,他似乎更加喜欢夜里的寂静,或者说,他更喜欢徜徉在那片黑暗的沧海。 老者的周身,汇聚着可怕的能量,那一刻,于尊的心底,变得那么的苦涩,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之前的一切,似乎更像个笑话,当在绝对的力量前,他是那么的卑微。 而在那片赤红色的强光下,暴躁的能量,在翻覆,在扩张,它不会变弱,反而在向着一种更为可怖的方向发展。 赤红色汇聚成一片沧海,老人更似是一叶小舟,在暴躁的沧海上,静静地游走着。 老者仍旧不慌不忙,此时的他,倒是颇为自在,他更似是在一片狂风骤雨中,洗了一次热水澡,他依旧平淡似水,心底无波无澜。 似乎是有些腻了罢!老人忽的大喊一声:“破!” 雨落,风燥,然后一切瞬间凝固,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一切又回归到了本真的那一幕。 然而,心中爆燃着烈火的食古,似已入境,他心底暴躁的能量,不允许他停下脚步,愈来愈疯狂的能量,甚至可以堪称极致。 黑暗的能量,从他身体的边缘,向四处蔓延而去,天光虽亮,然而此时,大地已然被食古身上暴躁的能量覆盖,化为一片片黑暗的沃土,覆盖着这片孤单寂寞的大地。 后来,静寂的大地上,竟然涌出一片黑色雾气,而那片雾气中,似乎有着更为强大的存在,当于尊捕捉到眼前的一幕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黑暗中,似乎有千军万马,他们疯狂的从远境涌了过来,空气中,冷冽的气息,在霸占着这片苦寒的大地。 当马蹄声,厮杀声,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时,于尊恍觉,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些身披黑金铠甲的将军,每一个似乎都不弱于食古,可他们为何会屈居于食古手下,或许会有一幕很长很长的故事要讲罢! 但若是概括而言,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那些黑暗的将军,业已化为了亡灵,他们的意识业已朽烂,而他们的力量,却迟迟未竭,皆是因为他们上辈子的武境,太过疯狂所致。 老人该如何应付眼前的一切...... 黑金铠甲,在明亮的天光下,有些耀眼,然而这一切,却未持续太长的时间。 当一片凌冽的剑锋,从于尊的眼前划过时,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后,他竟看到了无数的老者,从远境奔赴而来。 而群剑正是出于那些老人手中,“后生,你且认真的看着!必要时,你要看透这一切!”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向后方,而后来他发觉,原来这些枯蔫的老人,虽容颜一致,然而苍老的年纪,却不相一致,他们是处于各个年龄层的人。 而至为肯定的是,这些老人,皆是站在远境老人的本真,是僭越了时光的存在,不是幻影,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而这一招,却正巧能够遏制住食古的力量,而老人的每一道术法,似乎皆会恰到好处的应对食古。 黑暗中,能量持久不散,而那些刀剑交戟,在耳中迟迟不散。 爆燃的气息,在单薄的空间里,肆意地迸溅着,于尊抬头望着天空,不知何时,天幕已是昏暗一片。 炽烈的光,更像是一片萤火,只是在寂静的长空下,微微地闪烁着,后来,暴躁的空气中,恍若一片暴雷,铿锵一声,再次炸开了这片寂静。 而食古周身的能量,似乎没有尽头般,依旧在疯狂地攀升着,胜负似乎很难抉择。 而在那片黑暗中,食古更像是夜里的皇帝,而他的白袍,更似是一朵白玫瑰,尊贵且典雅,白玫瑰在盛放,而食古却在燃烧生命,拼尽全力想要赢得胜利。 长空下,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身后的那批人,摧枯拉朽的将来犯之敌,扼杀在了摇篮里。 然而,热血仍在迸溅,食古一挥袖袍,又有无数的亡灵,从他的身后,疯狂地涌了出来。 而在食古的头顶,则悬浮着一顶王冠,王冠虚实不定,倒是令于尊有些迷惘了。 难道,食古之所以能够召唤亡灵,皆是因为那顶王冠? 身后的老人,笑道:“你所认知的食古,与真正的食古,还是相差甚远呐!孩子!”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向身后,此时的他才发现,老者的面容竟是那么的憔悴。 飞溅的影像,在错乱的长空间,飞速的滑翔着,然后激烈碰撞,留下一片片沉闷的巨响。 是至暗的一刻,迸溅的火光,更似是引燃了魂之光,强横的力量,堪称极致。 而此时,针锋相对的两人,似乎都未下重手,后来,老者笑着喝道:“徒儿,可以了!” 那一刻,食古呆呆地望着老人,他的眼泪,从眼眶中溢了出来,因为他发现,他的师傅,似乎将要离开了。 身姿笔挺的老人,终是弓下了腰,他静静地望着长空,瞳子里有无数的流光,在疯狂地迸溅着。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后生,可是看清楚了?” 那一刻的于尊,心神一滞,后来,一片强光,在他的眼前延展开,在那片强光中,老人的身法与食古的身法,在他的面前一遍又一遍的上演着。 仓促的时光一掠而过,而在于尊的世界里,时间似乎业已没了意义。 他反复地回味着那一幕,直至他的心底,多了一片灵光。他笑了,空旷的心底,也再次变得充实了。 此时的他,倒未领悟到武道,他的魂光,在那一刻,茁壮成长,而他仍旧未从微世界中脱身而出,之于光阴,唯有魂念的成长,才会铸就一切。 而食古之所以会从古老的光阴里,召唤出那些亡灵,皆是僭越了千古所致。 上古的亡魂,早已陷入了沉眠,当亡魂再次睁开双眼时,他们的世界,是那么的模糊,或许早已违背了本心,而觉醒的那一刻,似乎业已忘记了活着的意义...... 婆娑的雨丝,从高天之巅,静静地落了下来,夜里的那场雨,下的很果断,也很轻柔! 第五百七十五章 立苍梧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苍穹,此时的他,瞳仁里已是一片清明,风呼啸着,雨声轻点荷塘,他紧紧地握住那柄黑铁弯刀,立在黑暗中的他,眼神似乎愈发的锋利了。 在远空之上,最后一道身影,在静止的画面中,呼出一片白蒙蒙的雾气,那个桀骜而凌厉的青年,是最后一个走进漩涡中的人。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远空,后来,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喝道:“刀魔前辈,来日再见!” 当约定不再虚幻时,或许便是这片世界大乱之时罢! 而此时,那位枯蔫的老者,言笑道:“孩子!可有些感慨?” 于尊愣了愣,回头望向那个枯蔫的老人,此时的老人,不再挺拔,瞳子里的光,也不再锋利,是一个风烛残年,与世间含饴弄孙的普通人再相似不过的老人罢了。 但他的瞳子里,似乎有星辰,有寰宇,有一片崭新的世界,那里面有一片片光,会有一片片生机盎然的草原,会有一座座骄傲的城池,林立在盛大的光阴下! 而当那片窸窸窣窣的流荫,随着时间的游走,在大地上,烙上一片片灰暗的阴影时,浩瀚的天幕上,是一群群飞鸟,凄厉的鸣叫声,也随着时间的慢慢过渡,渐行渐远。 “师傅......”远境,听到一声呼喊,而老人慈祥的瞳孔里,似乎总是挂着一片若隐若现的笑意。 食古......食古大帝!扬名立万的食古,此时亦在哽咽,老人的双鬓,似挂着一片冷霜。 回味着曾经的一切,一生的时光,是跨越了万古,见证了世事的更迭,见证了历史的动荡,更见证了无数人的生老病死。 而今轮到他了,可当真正的面临生死时,那一声声拷问,似乎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老人仰着头,静静地窥视着天幕,而他的身畔,则站着一位少年,瞳仁里是一片迷惘,无数的流光,在心底划过,无数的画面,被那片流光照亮。 光阴在随意的流窜,生命被暴戾的气焰侵袭,直至,生命已是一张薄纸,当瞳子里的泪珠,啪嗒一声落在那张纸上时,氤氲开的不仅仅是忧伤和快乐,还有一片片踌躇与忧肠。 天空变得愈来愈黯淡,食古的手指轻轻地蜷缩着,他的手中有一柄长剑,乃是精神所化。 但,这个坚强的男人,心底的大江,似乎被冲开了闸口,疯狂的潮汐涌动着,激起一道又一道的水花。 轰!瞬间淹没了一切,而食古的脸上,泪痕错乱,他哽咽着,抽泣着,像个受伤的孩子,“师傅!师傅啊!你怎么那么傻......” 老人笑吟吟地望着食古,道:“徒儿,师傅还未走远,你为何要哭哭啼啼!” “对!师傅说得对,师傅不会离开徒儿的,一定不会离开徒儿的!”他更似是入了魔怔,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他的瞳子里,迸溅着一片又一片的火花。 “徒儿啊!师傅对不住你啊!可师傅真的要走了,这是师傅的命数,师傅会在未来等着你!你定要好好地!” 空旷的世界里,唯有回声,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耳畔,当滴水成音,这片世界,已是再寂寞不过。 食古的声音,变得沙哑,而面前的老者,身体渐渐地化为一片光,而那片光,越来越清澈,也渐渐变得透明。 是光粒子聚合在一起时,塑造出老人的面容,在那片盛大且清浅的光晕下,老者的身影,也再次变得挺拔,他笑吟吟地望着食古,道:“徒儿,这小子就交给你了,你定要替我实现那个梦!” 梦...... 此时的于尊,瞳子里是一片迷惘,更似是被蒙上了一层雾,而在那片厚重的雾气下,里面隐有一片忧愁,那么的盛大,那么的沉重。 唯有沉默,唯有在沉默中,找到承担宿命的脊梁。 啪!就像一片琉璃,那片光碎了,而老者的笑靥,也渐渐变得模糊,只是令于尊始料不及的是那片破碎的光,光疯狂地涌向他,直至浸入他的身体中。 那时的他,只觉周身一片燥热,他的心已收入瀚海之中,他静立在那片浩瀚的汪洋中,呆呆地望着天幕,此时的他,也再次看到了那片紫色云雾,那是苍梧气...... 苍梧气在凝聚,被一片疯狂的飓风碾压着,而后,那片紫色的雾气中,竟迸溅出一片片银光。 那是甚么...... 于尊有些迷惘地望着天空,他不知道,那片银光究竟意味着甚么,但他心底明白,此时发生的一切,皆与那个陌生的老人有关,而此时,他仍旧不知道老人的名字。 轻轻地喘息着,此时的瀚海,压抑着一道道达到极致的能量,能量疯狂且肆意,后来,渐渐变得沸腾,变得肆意。 天空却出奇的蔚蓝,但那片沧海,业已是大浪飞天,浪与浪相互碰撞,空气中,有一种冷漠且深沉的气息,在沉默中静静的发酵。 银光在迸溅,他也渐渐地感触到了,那片刺目的银光中,究竟隐匿着何等凶残的能量。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意味着一场噩梦的开始,但他知道,这一切的源头,皆是那位老人所致。 后来的他,更坚信这是老者之于他的馈赠,但不久之后,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他一脸苦涩地望着苍穹,那一刻,空间壁垒似乎有着崩塌的现象。 这意味着,这片世界,业已难容那片凶残的银光,恍惚间,仿佛做了一场梦,梦境里的一切,皆是那么的真实,直至后来的他,在梦与非梦中徘徊,他有些迷惘,也有些困惑。 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立在远空之间,直至那片疯狂且肆意的飓风,将他翻卷在内,他的瞳孔里,溢出了一片璀璨的流光,但他的身体,却被那片狂躁的飓风,摧残出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天幕上,刺目的银华,更似是一柄柄锋利的刀刃,后来那片刀刃,将空间壁垒划破,浩瀚的能量,在疯狂的聚集,而他的小世界,已不复当年,变得千疮百孔,所以此时的他,恨意更胜一筹! 时间在缓慢的流淌着,当刺目的星光,疯狂的从外界涌来时,这片小世界,第一次与外界达到了一种共融的局面。 而外界则是一片黑暗的星空,若隐若现的星光,在苍穹上,静静地闪烁,当一颗颗巨大的星球,从眼前顺势划过时,小世界里,也渐渐地多了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此时,小世界中,夜色已至,但清澈的夜空,依旧那么的晴朗,只是,令他想象不到的是,那一颗颗巨大的星球,竟从外域,掠过他心底的小世界。 而这一切,皆是银光的手段,这也意味着,小世界已开始逐渐的容纳外域的事物,此时的小世界,应是开通了时空之门,外界的能量会涌进来,同样的是,外界的人,亦可以随时莅临此境。 但主动权依旧掌握在于尊手中,若是他执意要将小世界封闭在自己的心间,那么也无人可破那种绝对意义上的封印。 而这种现象,亦可以理解为次纪元,是与绝对时空相悖的一种说法。 或许,历史上,亦有无数人尝试着创立小世界,而将小世界,与外界打通,这似乎是一种疯狂的念头,倘若不是老人的原因,或许他亦不敢想象,他心底的小世界,已然向着大世界的方向发展。 而他的终点,也意味着他有可能跨入创世者的行列。他的小世界里,会诞化出更多的生命,也会孕育出无数的原力。 魔气、鬼气、龙气、元气、玄气等等,这皆是外域诞化的原力! 而今,他的小世界,也会演化出原力,至于究竟会诞化出何等原力,倒是一件未知的事。 当时空裂隙,慢慢地缝合起来时,他阖着瞳仁,静静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绚烂的流光包裹着他。 他的身体,随着风,静静地摇曳,他像是立于风中的信使,长发垂于耳后,默念着手中的信笺,他会将心底的忧伤说给风,说给雨,说给离去的人,说给跟在他身后的人。 而此时的他,瞳子里再次孕育出一片凌厉的光,他傲然地站在天幕上,他似一柄锋利的茅箭,触痛了夜的眼睛。 而那片迸溅的银光,也再次融入到了浩瀚的星幕间,只是那种浩瀚且难以令人想象的力量,却留在了于尊的灵魂间。 魂力,还是魂力...... 他从未忘记过,此境乃是幻境,他一直记得,他来这里的目的,假如时光可以逆流,那么,所有的一切,皆可以回归本真。 他会回到曾经的世界,然后将这一切,复述给他的朋友、兄弟,以及尾随在他身后的所有人听。 他记得,记得焱帝,记得独孤傲,记得清珏,记得在他人生路过的所有人。 只是路过吗?或许,仅仅是路过...... 仰直了脖颈,静静地亲吻着夜空,后来,食古一步一步地走向他,食古似乎还未从师傅离去的忧伤里走出来,但他的眼中没有恨,他知道,这一切皆与于尊无关。 若是常人,又怎会放过于尊,但食古是冷静的,他知道,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究竟意味着甚么,或许在不久之后,所谓的食古大帝,也终将会化为历史中的一抹尘埃罢! “跟我走......”沙哑的嗓音,在塑造着这个看似已有些疲惫的男人,他的背影,有一种力量的美感,而他始终背离着于尊,似乎并不愿看他一眼。 没法拒绝的一句话,更像是一种固有的属性在牵引着他,随着他的言语向前走。 沉默中,有一片墨痕,在眼前渐渐地晕染开,或者说,那是一片厚重的黑暗雾气,在眼前氤氲,这片世界,重新回归到一片静寂。 而那片黑暗的雾气中,似乎隐藏着更加强大的力量,也不知何时,那片雾气,已然出现在眼前,而此时,厚重的雾气,化为了一片荒潮,肆意的翻涌着。 “那......是何方......”他一脸呆滞地望着食古的背影,直至,听到食古冷冽的笑声。 “过去!是过去的一切!”沙哑的嗓音,像沙尘与琉璃摩擦时的声音,但却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于尊,因为他的心底,有太多的渴望,也有着太多的期待。 回到过去吗?他想表述的......可以如此理解吗? 食古似乎并不想回头了,他慢慢地步入到那片黑暗的雾气中,或许他也从未从师傅离开的忧伤中走出来。 想起了那句话,清风朗月辄思玄度! 走了......原来......师傅他老人家......真的离开了啊...... 他揉了揉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食古啊!食古,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如此软弱的男人!” 天幕上,群星闪耀,它们是在眨眼,还是在流泪?夜里,起了风,风潮包裹着食古凄楚的面容,他的世界里,很早就没了温暖! 黑暗的潮汐,在肆意的翻腾着。他坚定的走了进去,而随之而然的是他身后那个倔强的少年。 当步入其中时,内里是一片阴寒,似乎跌入到了地狱中,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简直是惨绝人寰!好像没有生命的迹象出现! 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像一片墨汁,放肆的流淌,然后浸入到苍天沃土,乃至两人的体内! 只是,于尊明显可以感触的到,这片黑暗的雾气中,隐没着强大到堪称极致的能量。 而且那种能量,依旧在攀升,似乎没有尽头。 他望着晦暗的天空,轻轻地喘了口气,此时的他,有些疲惫! 食古的身影,始终在他的眼前,静静地晃着,只是在他稍不留神时,食古便已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而这一刻,那片贮藏在黑暗中的能量,更似是一片硫酸,在腐蚀着他的生命。 他可以感受到生命的流质,在慢慢地变干变燥,直至变成一片枯朽。 这......究竟是一方甚么地域? 或者说,这里是地狱吗? 黑暗在凝固,当从黑暗中,走出一头头凶兽时,那种浩然的能量,也再次洗刷了他的三观。 疲惫不堪的他,干脆不再向前跋涉,他坐在地上,而手指则深陷入土,一刻后,他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而他的指尖,则有一片微弱的银光,原来这一切,皆是老人的意愿! 在濒临死境的黑暗中,那片从指尖迸发而出的银华,在与枯朽的大地,暗暗地较量,只是后来,黑暗中澎湃的能量,渐渐地与银华融合在了一起。 在黑暗与光明的较量中,找到了度,而那片混溶后的能量,也渐渐地融入到了他的体内! 黑暗的巨兽,在怒吼,而他的掌间,则多了一个银色的小球,小球在他的掌间翻滚,刺目的流光内里包容着一片黑暗能量,那片浩瀚的能量,是真的骇人。 而此时,他的双脚,伫立在黑暗之中,银色的能量束,顺着他的双脚,疯狂地窜入他的体内,这些能量,形似一片水流,飞溅着,流淌到他的体内。 而自他所立之处,则被点燃了一片璀璨的光,只是在那片浩瀚的黑暗之中,这片光很微弱,也很不起眼! 他笑了,这时的他,是真的开心!因为,他找到了宝藏,这里的能量,简直可以令他为所欲为!黑暗中,大地的脉搏,在疯狂的跳动着,只觉脚下,在轻轻地颤栗。 随着黑暗能量的汇聚,那片银光下的小球,在渐渐地变大,只是过了少许时间,小球竟开始收缩,但内里的能量,却在向着极致发展着。 能量在掌间随意地翻覆着,而他的体内,也再次充满了力量,那些能够腐蚀他生命的能量,此时却变成了支撑他得以傲然立于此域的能量。 黑暗中的凶兽,虎视眈眈,只是后来,它们却甘愿跪在于尊的面前,古老的气息在膨胀,是在江湖中,消失已久的苍梧,此时再次莅临此境。 黄天有幸立苍梧,沧海无边祭天涯,得知青川无悲意,再使长歌阅人间! 当于尊从凶兽的身边走过时,凶兽化为一片飓风,后来,这片浩瀚的大地,似乎再也没有分毫的光明。 这片世界,大概业已沉入到睡眠中了罢! 第五百七十六章 陌生的故事 黑暗中,是谁在蠢蠢欲动?那片极致的能量,将会照亮哪片天空?而远古的呼唤,究竟停在谁的耳畔? 死寂的夜空,没有任何的生机,湍湍的流水,静静地回荡在他的耳畔。 嗨!让寂寞化为碎片罢!让空洞的时光,碾压过一生中所有的故事,然后仰起头,静静地望着夜空,放空自己! 将自己埋葬在黑暗中,瞳子里的光,化为一片碎屑,远境,在遥远的彼岸,是再清澈不过的光阴,是时间的幕布,被打上了黄昏二字! 似乎也从未服输过,只是这片夜,太过沉重了,压得人啊!弯下了腰! 一步一步的走向边缘地带,在黑暗中,静静地闪烁,是瞳子里的凶光,眼前则是一条蜿蜒的青石板小径,听到露水砸在石板上的声音。 啪嗒! 啪嗒! 啪嗒! 耳畔是一片凌冽的夜风,黑暗中,包裹着太多神秘的事物,夜色是一床温暖的棉被,覆盖在初遇时的羞涩,覆盖在熟稔后的满足,更覆盖在嘤咛的春雨间,轻轻地亲吻着薄眠的夜。 他走在那条小径中,瞳子里有一片厚重的雾,穿过深邃的弄堂,穿过薄薄的夜色,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墙壁,是一片青苔,潮湿、滑腻。 光阴亲吻着他冰凉的唇,夜枭在天幕上,来回的翱翔,时光就那么一簇一簇的流淌过去,像是一片盛夏里的树荫,随着蜿蜒流淌的溪,渐渐远去。 当他抬头时,过去的时光,化为了一卷画,飞速的在他的眼前翻阅,那时候的他,犹是青涩的少年,那时候的他,还有一双单纯的眼睛,那时候,似乎没有如此的忧伤。 过去,就是过去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翩跹的身影,在他的眼前,轻轻地晃动着,他揉了揉瞳子,发现不知何时,脸上已挂上了一行清泪。 清浅的光阴,随意的从指尖划过,他呆呆地望着那片星幕,原来过去的时光,也要用这片空洞的黑夜来诠释! 瞳子里,涌出了热泪,后来,泪变得冰凉,浸湿了青衫,也浸湿了忧肠,在漫无边际的世界里,静静地游走。 其实他知道,他的心底很清楚,这片世界,只是一片虚实不定的影。 可他就是戒不掉思念,戒不掉思念她的瘾,在最深刻的思想边缘,轻飘飘的衣袂,随风静静地飘舞,可眼前的丽人,却一直掩面而立。 可他可以嗅到那片幽香,那片犹如馥郁的玫瑰,绽放出的香。 离开了这么久,你为何不回头看我一眼,你忍心吗?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你可知我的心,有多么的痛?你可知夜里我的哽咽?你不知道,你一定不知道罢!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残忍! 而眼前的少女,轻盈的舞姿,更像是一叶蝶,在他的面前,轻轻地舞动着,薄纱掩面,她的瞳子里,有一片清澈的笑意。 她笑起来真的很美,只是,她干净的灵魂,似乎更加吸引他。 琪儿,我大概没有看错罢!是你?对不对? 驯良的夜色,包裹着他的身体,他再次回到了青石镇,再次回到了墟,再次回到了灵魇山,再次回到了月国,把曾经的时光,再重新经历一遍罢! 只是,她离开的太早,本来应该属于她的,她却从未得到。 那种疼痛,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尖锐,那么的放肆! 他沉吟着,跌坐在地上,手指轻轻地触摸着昔日里发生的一切,而过去的一切,好似琉璃般,在眼前崩碎,然后落在地上,化为了一片稀碎的回忆。 他似乎又要离去了,回忆里的一切,已然模糊,是眼中的泪,是心底的思念,是朦朦胧胧的雾,将一切隔绝在视线尽头。 走了! 真的要走了!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食古! 谢谢你又让我经历了一遍,虽然依旧那么的撕心裂肺,但我已然满足! 今后的日子里,有酒有肉,只是记忆却缺席了,但愿心底的空旷,会再次变得充实,变得繁华,变得一片生动。 今日,我便与过去划清界限罢!至于能不能与过去达成和解,还要看今后走的路! 黑暗的苍穹,也会有明星点缀,那些沉甸甸的往事,大概还会在梦里,一遍又一遍。 但他已无意回头看,他知道,今后的时光,将会无比艰难,经历了诸多的世事,他的心,也变得愈来愈透彻。 他干净的瞳子里,有一片清浅的笑意,他一脸怅惘地望着夜空,他真的笑了。 身体悬浮起来,黑暗依旧包裹着这片土地,只是,后来的他,更似是夜皇。 银色的能量,顺着他的脚尖,流淌进他的体内,他的整个身体,已变得一片明亮,他的青色的血管、苍色的骨骼,以及密密麻麻的经脉,皆暴露在那片银光下。 这便是这片黑夜赐予我的宝藏吗? 他沉默地望着夜空,而他体内的能量,也越聚越多,可谓是堪称极致,天空泛着夜的寒,诗意的世界里,唯美的画面与心底沉默的力量共舞。 被压制的力量,终于咆哮在于尊的体内,而那片能量,似乎覆盖了整片沧海,生猛的浪,一波覆过一波。 他极力的压制着那片能量,而此时,苍梧气也再次覆盖了整片天幕,与其说是他在掌控这片暴躁的能量,倒不如说,实则是苍梧气在压制着一切。 夜色渐渐变得清浅,黑暗也在慢慢地溃散,聆听着夜里流音,从耳畔轻轻地划过,瞬逝的流光,在眼前翻卷,然后渐渐变得盛大,变得璀璨,将苍茫的夜色,画上一个句点。 当他站在最高点时,他看到了苍茫的大地上,那些黑压压的凶手,以及垂手而立的武者,他们皆在静静地仰望着他,因为他才是这片世界真正的圣王。 后来,他们皆跪伏在地,与其说是被力量胁迫,倒不如说乃是心服口服,只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竟如此轻易的被拿下。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的发生,很显然,他从未料到,竟会出现眼前的一幕,这实在是......令人汗颜啊! 此时的他,望向远方,他看到了一座座城池,林立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 他的心底,突兀地涌现出一种疯狂的想法,在那片朦朦胧胧的云巅上,他负手而立,他的瞳子里,有太多的精彩,他的心底,也有着太多的渴望。 假如把这片城池,收入小世界...... 这片城池中,似乎涌现出无限生机,而那些浩瀚的能量,似乎也正是自这片古老的城池中喷薄而出的! 当他将小世界中的能量,牵引而出时,已然远去的老者,似乎赋予了他无限可能,那些浩瀚的能量,正是老者留给他的,这些能量,可谓是处于巅峰中神圣的力量。 在这片浑浊的世界里,待上了万载光阴,精炼的能量,也会变得愈来愈温和,不再那么的尖锐,如同一杯绵柔的酒水,饮尽,心底一片温暖。 当周身被一身黑袍覆盖的武者,渐渐地涌向天穹,于尊的身后,是无边无尽的臣民,而他们的身上,皆涌动着一片骇人的力量。 他又跨越了数个等级,这一路走来,他从一个断层,跃入另一个断层,他的力量,亦是如此增长的! 所以,按照历史遗留下来的传说,他应是史书里的幸运儿罢! 但他的心底,依旧有些恍惚,因为他知道,真正的王者,依旧隐匿在那片浩瀚的城池间。 当疯狂的飓风,瞬间将远境的城池,覆盖其中,强烈的撕扯力,在牵引着那片城池,似乎要将城池拔地而起。 他的瞳子里,一片默然,他的手段已堪称极致,但他依旧平静如初,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这一切实属不易,但他又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 是一片古老沧桑的城池,如今拔地而起,飓风在半空咆哮着,而于尊的眼前,则多了一座巨大的黑洞。 而这座黑洞,便是通往小世界唯一的门,若是他放任黑洞的存在,那么不久之后,他的世界,会变得愈来愈精彩,会充斥着浩瀚的能量,也会变得与世俗一样,邪恶与善良同在,冰冷与温暖共荣! 当城池拔地而起时,一片狂躁的气息,也随之释放,那是一群身披银袍的修士,只是,他们周身的气势,却与他曾经遇到过所有武者,都不尽相同。 他们的身上,有一种神圣的力量,若是说于尊的气息,形似黑暗里霸占着夜空的夜枭,那么,他们的力量,便是光明中一朵盛开的血玫瑰! 这些看似神圣的修士,实则是至邪之人,从一开始于尊就感同身受,因为这些武者,眼神中迸溅的那片光,是那么的锋利,那么的邪恶! 很简单的入场仪式,似乎没有啰嗦的必要,长空间,一柄柄长剑,划着风,向于尊疯狂的袭来,剑虚实不定,它们只是在空中,短暂的驻留了一刻,后来,在于尊的眼前,疯狂的爆炸。 暴戾的能量,四处迸溅着,而那片灿白的光线中,竟有一条条游龙,在半空中遨游。 而那些巨龙,说起来,倒似是剑魂!而,那些剑竟是修士凝神所化! 所以,以此推算,难道那些修士,已能造物? 随意的捏造,便会诞化出魂灵吗?若是如此,那当真惊世骇俗! 但,于尊的心底,却不认同这种想法! 他静立在远境,他的手指,轻轻地蜷缩着,后来,他大喝一声:“源天刃!幻!” 刀环在轻轻地颤抖,只是后来,发生的一幕,却真的是惊掉了修士的下巴!这才是真正的刀魂! 讽刺的笑意,随着夜里的寒风,包裹着修士的面颊,也包裹着修士颤抖的心。 七条苍龙,围绕着源天刃,盘旋在夜空中,而于尊手中的那柄刀,横亘在天穹深处,更像是一片山河! 苍龙在半空中狂舞,修士在短暂的恍惚之后,再次镇定如初。 而在那片黑魆魆的城池巷陌间,似乎真的隐有绝世强者,但那些绝世强者,似乎并不想露面! 他不再理会那些身披银袍的修士,他笑了笑,喝道:“行天可在?” 刀锋轻轻地颤抖着,后来,一身披白袍的青年,立于刀锋之上,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大哥,这里交给我便是!”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就有劳兄弟了!” 身影随之消失在天地之间,穿梭在幽寂的深巷里,挂在晾衣杆上的衣物,还在啪嗒、啪嗒的流着水珠! 而客栈的长幡上,则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御水阁!” 他笑了笑,径直走进了那座客栈,天色已亮,大堂里也有了跑店的小二,他大喝一声:“来五斤熟牛肉,一壶温酒!” “好嘞!客官,请稍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清晨,这里似乎与外域隔离,而此时那片蔚蓝的苍穹上,已没了那座噬魂的黑洞。 立在二楼上的青年,一脸桀骜之象,他回头望了一眼正端坐在床上的女子,道:“他来了!” 女子捂着嘴,轻笑道:“没想到,他真的找到了这里!” 男子负手而立,站在窗前,道:“或许,这一切皆是缘分罢!” “哦?师兄,你还相信缘分呐!”女子笑道。 “嗯!我信!”男子望向长空,后来,一只信鸽,落在了他的小臂上,他取出一页信笺,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 而在这家客栈里,却不仅仅只有这二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于尊! 坐在大堂里的于尊,周身已成一片领域,沉重的空气,尘埃坠于地,在耳畔回荡着歌女的轻吟浅唱! 他独自饮着杯中的酒水,绵长的笑意里,有着辛辣且热烈的度数! 当他推开那扇门时,他似乎早就知道,究竟是何人,在此地等候他,“春生师姐!子夜师弟!你们可安好?” 那一刻,两人的神情仿佛置于空气中的熔岩,瞬逝间便凝固了,女子掩着嘴,道:“叶枫......” 于尊愣了愣,一脸神滞,“叶枫?春生师姐,谁是叶枫?” “春生又是何人?”似乎是一个很遥远,一个很陌生的名字,看到她瞳子里的陌生,心底多了一丝凉意。 这究竟是何地? 而站在春生身畔的男子,似乎也并非书子夜,迷惘的眼神里,也是一分冷漠,一分陌生。 而窗外,酒楼下,沸沸扬扬的街市上,人息熙攘,这座阁楼上,不仅住着眼前的男女,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人似乎都是奔着于尊而来的! 光线沸腾,将酒楼中的一切,映的一片明亮,尘埃在空气中静静地飞舞,后来随着酒楼里喧嚣的人息,安然落地。 当敲门声响起时,于尊皱了皱眉,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似乎又有熟悉的人走近。 身上的气,是无法掩藏本身的行迹,当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他的心底一颤,那不是于良妄和圣童吗? 他的心窝子在痛,因为在他们的眼底,他能找到的也唯有陌生二字罢了。 究竟发生了甚么...... 这片世界,又是一方怎样的世界? 锋利的刀刃已架在了脖颈上,还是他所熟悉的千丽吗? 脉搏在轻轻地搏动着,内里的血液,在疯狂地颤动着,从心脏中,喷薄而出的新鲜血液,后来流淌向四肢,整个身体也在战栗着。 他一脸怅惘地望向窗外,后来,他的身影,化为了一团光,静静地消失在诸人眼中。 待他再次出现时,他却依旧立在这座繁华的城池间,他站在街市上,看车水马龙,入耳目凡尘! 嗖! 嗖! 嗖! 几柄断刃,划过他的面颊,生冷的气息,令他的身体略微一颤。 他的双指夹着一柄锋利的刀刃,后来他循着那股气息,轻轻地一跃,落在一座塔楼上。 冷漠的人,瞳子里是没有热血存在的,冰寒刺骨的气息,令他的周身为之一颤。 寒影......所修的道法乃是大鹏经...... 这还是我认识的寒影吗?他扪心自问,可心底却没有余音,是静默的世界里,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冰冷的气息,依旧在蔓延,从寒影的瞳子里溢出来,可后来,他心底已知,或许眼前的男人,也并非是他所熟悉的寒影。 只是,他的武境,似乎较之于三岔幽罗界,又更上一层了,或者说,他隐藏的太好,他真正的实力,不仅于此罢! 风在半空翻卷,于尊的身体,凝滞在半空,就好像镶嵌在了天畔上,后来天气,变得极寒,变得刺骨。 第五百七十七章 孪生世界 风休止,雨落下,清澈的午后,又是一片窸窣的细雨绵绵,雨水落在屋檐上,落在柳树的枝条上,落在了大街小巷那些客栈啊,楼台上,然后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似一片沉眠于幽梦中的午后,而坐在木质小楼外的老者,手里握着一叶蒲扇,扇动着,嘴里则打着哈欠,那些在雨中轻跫的小孩儿,脸上皆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而此时,他落在了一座木制阁楼上,他的面前,是一位面容冷漠的青年,而青年的名字,在他的心底再熟悉不过——寒影。 亦是当年的寒旭烈,但不知为何,这个熟悉的男人,瞳子里溢出的陌生,却是那么的生硬、冷冽。 寒影......寒影...... 即使在心间,重复千遍万遍。但,结局似乎早已写好。 你还是我的兄弟吗?你们还是我的亲人吗...... 这时的他,似乎从未做好准备,当面临这一切时,他有些彷徨,也有些手足无措,温驯的暖阳下,身体却不甚温暖,空洞的瞳子里,充斥着太多的冰寒,也充斥着太多的无奈。 嗖! 剑从他鬓角划过,一缕长发被削断,轻扬在风中,像生命在那一刻被割裂,他愣了愣,发丝落在他的掌中。 而面前的青年,眼中的冷漠,却从未褪去。 于尊呆呆地望着青年,他的心底,似乎多了一丝安慰。 我知道的,兄弟!我知道,你定不忍心杀我,对吗? 空旷的世界里,雨水滴滴答答,时间亦如雨水,滴滴答答!雨落成绵,惺忪的睡眼,却被心底的固执支撑着,似乎也从未阖上。 “寒影,我认得你!你是我的兄弟!”尽管那些热血,依旧在迅速变得寒凉,尽管可能再也不会沸腾,可言中的真情,却依旧那么的恳切。 青年直愣愣地望着于尊,道:“我也认得你!但我不是寒影!” 闻此,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哦?你认得我?那我是谁!” “你是......叶枫!” 青年嗫嚅着,心底似乎亦有些恍惚,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身上有着太多的谜,他可以感受到少年周身滂湃的力量,但他似乎与自己认识的那个叶枫,相差甚远! 那么,他究竟是何人? 相望眼,相望于江湖! “叶枫是你的兄弟吗?”站在青年面前的这个少年,眼中爆出了一片再温驯不过的光,青年也知道,这个少年绝非奸邪之人,而这声疑问,则似一石炸药,将眼前的一切摧毁,面目全非! 兄弟...... 对啊!叶枫是我的兄弟,可他早已死去,他死了很久很久了...... 青年猩红的瞳子里,是一片恨意,在灼烧、浇筑,然后变成一座成形的雕塑,在深沉且幽暗的心底,那座雕像一直都是闪闪发光的! 叶枫,似乎不会回来了罢!可眼前的少年,又是何人? 客栈内,站在窗前的男人,与坐在床上的女子,信笺在男子的手中,随着风,轻轻地颤动着,他握紧了拳头,直至将那张信纸,揉的皱巴巴的,一簇火焰,自他的掌间溢出。 后来,那张信纸,被燃成了一片灰烬,而男子瞳子里的神光,则更似一片烈焰,在心底的荒原,肆意的燃烧着。 声音,空洞!世界,寂寞!心底,幽静!世事,沉眠! 是指尖的温暖,在慢慢地扩散,一簇火花,点燃了寂寞的世界。 “耀!他会回来的!”很简单的几个字,占据了那张单薄的纸张,随指尖的烈火,静舞于空中,信鸽在头顶徘徊! 隐匿在这座城池周围的陌生来客,皆在望着那只信鸽,直至一封封信笺,虽落羽静静地着地。 此时的于尊,依旧伫立在那座阁楼上,“可以给我讲讲叶枫的故事吗?” 被他称作寒影的青年,一脸冷漠,后来他的眉毛皱了皱,声音略有些沙哑,道:“他,是一个传奇!” “那他是怎么死的?”笑意里,有太多的愁楚,于尊静静地望着眼前的青年,简单的言语里,充斥着无法让人拒绝的恳切! “是上天不佑!是上天的责罚!其实,他本可以站在世界之巅若是他还活着,他......一定可以的!”言语里是强烈的恨意,也是一种无法遏制的懊恼。 少年沉默地站在青年的对面。后来,他指着自己,笑吟吟地喊道:“那......我跟他像不像啊!” 青年愣了愣,手指轻轻地蜷缩着,后来,他的掌中,多了一柄漆黑的寒刃,温热的气息在那一刻,像是凝固的蒸汽,变成了一滴滴水珠,而清寒的温度,依旧在下降,直至化为一颗颗冰晶。 刀从刀鞘中拔出,然后划破了周围温暖的风,直直的射入到少年的瞳仁里。 少年未动,一脸笑意,异样的世界,随着眼前褶皱的光,静静地氤氲,后来,世界在那一刻,变得如初般崭新,褶皱的光线被抚平,眼前是一片清新且靓丽的世界。 站在一座山巅上,呆呆地望着头顶上的山峰,那些悬浮的山脉,在他的眼前浮浮沉沉。 他知道的,他一直很明白,那个被他误认为寒影的青年,对他绝无杀意,在刀锋刺入到他的瞳仁中时,这一切业已注定。 瀚海中,日晷的指针,在急速的旋转,内里的光阴,也随着外界逆转的时光,在发生着难以令人相信的变化,内里的小世界,在与外界共融。 当日晷再次恢复正常时,逆流的指针,却已不止跨越了几个纪元! 这......是历史吗?我是否已回到了曾经? 万里的晴空下,沉浮的玄山,在头顶上随着如墨般的絮状云丝,静静摇曳。 而在那片玄山下,是一片又一片灰暗的影像,在大地上,竞相追逐着,后来那片阴影,落在了于尊的发梢上,静寂中,是流水在耳畔,发出的一声声哗啦啦的声响。 站在绝巅上,俯瞰着脚下的风光,而此时他的心神一怔,他揉了揉双眼,却依旧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个人......那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人?难道就是青年言中的叶枫? 身法堪称极致,随着流转的风,静静地漫步于茫茫大川,水花在迸溅,头顶上的阳光,亦在静静地迸溅。 当叶枫的脚步停下时,耳畔的风,似乎也变得温柔了好多,“师傅!我来了!” 迟暮的老者,手中拄着一根拐棍,一脸绵柔的笑意,他盘坐在一座山峰上,似乎有意在等待某人的出现。 于尊的身体,犹如一只飞鸿,轻盈地掠过天幕,而老者的瞳仁里,溅射出一片流光。 叶枫出现在他的面前,但他的瞳仁,却未停留在叶枫的身上,反倒是,似乎留意到了于尊的存在。 于尊愣了愣,他可以感受到老者眼中炽热的厉芒,他的心底,有些难以置信,他原以为,莅临此境的只是他的魂灵罢了,他以为这或许只是一场梦罢了。 而今,当老者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时,他却推翻了一切,原来自己真的身在此域,而且是真实且完美的。 “孩子!还傻站在那里干嘛......”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而立在老者面前的叶枫,眼神里亦有一片干爽的笑意。 “兄弟,过来罢!”叶枫喊道。 兄弟?于尊愣了愣,他僵硬的表情,渐渐地变得柔软,一声兄弟,是如此的真切,难道这皆是命运的安排? 那么,濒临死境时,是不是意味着灵魂业已被度化? 或者说,在灵魂得以度化后,他的身体,也再次生出了血肉,在这片世界里,完美的重现当时? 老者抚着白须,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后来,他一挥衣袍,几人皆消失在这片冰冷的山崖上。 接近老者时,他才愕然发现,老者竟是他所熟悉的寸天师傅! 而头顶上的那片玄山,亦是如此的熟悉,难道这里是天宫? 脚下同样有一片黑魆魆的寒渊,而在那片寒渊中,他亦感知到冰冷且疯狂的能量,他沉吟道:“难道这片寒渊中,亦有宗门的存在?” 即使是轻声的呢喃,亦入了寸天的耳中,他回头笑道:“没错!寒渊中的宗门,正是地宫!” 地宫......他呆呆地望着脚下,难以置信! 冰冷的寒渊,冰寒刺骨的温度,似乎已达到了极致。 他呆呆地望着脚下的那片寒渊,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若是有时间,定要拜访一番!” 而此时,老者似乎感悟到了他的心念,他的袖袍一挥,苍天上一抹模糊的影像过后,他们皆消失在那片苍茫的时空中。 地宫......蜿蜒的小径,通往至暗的世界,尾随在寸天的身后,叶枫的脸上,有一片清冷的笑意,道:“兄弟!我知道,你并不是这时代的人!” “那我究竟是谁?”于尊一脸迷惘地望着叶枫,实则是在质疑,他与叶枫,究竟有何关联,他们身边的亲人、朋友,为何如此的熟悉,而二人的长相,又为何如此的相像? 大地上,流光稀少,更多的则是一片沉重的黑暗,暴戾的能量,在疯狂地迸溅着,而当于尊阖上双眼时,他可以触摸到那片冷寂且锋利的能量。 那种能量,是一片暗蓝,而暗蓝中,是一片纯净的暗。 他轻轻地喘息着,而此时,他的周身,已被一片刺目的银光覆盖,银光一吸一滞,膨胀,然后皱缩,最后化为一片冷漠且嚣张的黑洞,疯狂地撕扯着此地浩瀚的能量。 他的身体,被疯狂的能量支撑着,脚尖离地,似乎业已与地底的引力无缘,他的瞳子里,爆出一片片冷光,而那片冷光中,则是一片再锋利不过的存在。 黑暗中,地底下黑暗的宫殿,似乎绵延了千里万里,幽暗的光,在着意的雕饰着这片生硬且冷漠的世界。 而那片幽寂的灯笼,挂在那一座座宫阙中,犹如一只只萤火虫,静静地点缀着这片难得的寂。 尘埃覆盖在这片黑暗的城池间,而熙攘的大街上,似乎不乏游走的车马,黑色的斗篷下,包裹着一位位面色苍白的武者。 静静地仰望着天阙,此地,仿佛与世间隔离,天光陨落,后来缀上一颗颗星辰,在暗处散发着倔强且冰冷的光芒。 而熙攘的街市上,亦有僧侣,亦有道人,这片世界,与域外隔离,可以堪称一片小世界! “原来,这便是地宫啊!”于尊心底轻叹道。 当剑锋从剑鞘中拔出时,一位靓丽的女子,站在街心中,而此女却令于尊的心底为之一怔,那不是乔仙儿吗? 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从拔剑到出招,行云流水,然后将敌人的头颅斩落,而脸上却是一片锋利的笑意。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少女,他的心底,有些苦楚,也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跟她打个招呼? 而此时,叶枫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她的名字叫冰若!” 于尊呆呆地望着少女,原来,这一切业已是貌合神离。 但他依旧阻挡不了心底的思念,他轻声寒道:“冰若!” 少女愣了愣,呆呆地望着于尊,后来她的脸上,绽放出一片温柔的笑意,“公子,可是在喊我?” 苦涩的笑意里,既有温暖,也有悲伤,杀戮的气息还未散去,血液顺着锋利的剑锋,一滴一滴地溅落在地上。 可少女眼中的温柔,更像是一片温软且和煦的风,静静地包裹着他,让他感到温暖,也让他品尝到了一丝清甜。 叶枫笑道:“冰若!还有几人?” “还剩下一人!”少女笑吟吟地望着叶枫,后来,她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却发现于尊也正望着自己。 叶枫望着于尊,笑道:“我知道你叫于尊!”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着叶枫,道:“你为何识得我?” 叶枫哈哈一声大笑,道:“因为我的师傅叫寸天!” 寸天...... 弓着背的老者,回头望了一眼叶枫,斥道:“他不需要知道这些!” 叶枫愣了愣,后来,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傅,我觉得也未尝不可!” 而此时,一道剑风,忽的从远境飞来,于尊心底一怔,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他将冰若拉进怀里,而剑风则顺势划过冰若的鬓角。 一缕发丝,轻轻地舞动在半空,然后坠在于尊的掌间。 怀里的佳人,不免有些娇羞,但相对于客栈里的男女,以及阁楼上的青年,在于尊怀中的冰若,给他的感觉,则更亲昵些。 “你得罪了谁?”他的掌间,浮动着一片银色的光,那片光在他的掌中,浮浮沉沉,后来竟化作了一颗银色小球。 黑暗中,彼此的面容,变得再清晰不过,而怀里的佳人,身上的幽香,在他的鼻息间,久久未散。 可以感触到冰若身上的温暖,还有她清甜的嗓音,那一刻,他的心神,有些恍惚,因为曾经的他,将乔仙儿误认为雪琪儿,而今,冰若与乔仙儿,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或者说,冰若便是乔仙儿,只是这片世界,业已不是曾经他所熟悉的那片世界了。 午后的光阴,是水滴落在青石板上的轻跫,是长幡上的斑驳字迹,在风中诠释着世事的沧桑。 而此时,乔仙儿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或许,有个人,会帮到你!” “谁?”他一脸呆滞地望着冰若,道。 冰若笑道:“你且静等一刻!” 风吹动着门帘,宫阙中,有清脆的鸟鸣,在耳畔轻轻地流动。而坐在大堂里的男人,有一双疲惫的眼睛,在静静地等待着几人的来访,跟在乔仙儿身后的几人,没有被宫中的侍卫阻挡。 看来,这便是地宫了...... 男人的掌间,托着一张八卦图,而轻柔的流光,在那张八卦图上,静静地流转,照亮了男人苍老的容颜。 “你杀掉他们了吗?”男人沙哑的嗓音,在大殿中回荡。 于尊愣了愣,瞥了一眼冰若,轻声道:“你们的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冰若笑了笑,道:“我若是跟你讲了,你勿要怀疑!” 于尊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绝对不会!” 冰若笑着点了点头,道:“他们乃是想要阻拦历史变迁的存在,或者说他们乃是篡改历史的那群人!” 于尊愣了愣,心底一怔,阻挡历史变迁的存在......篡改历史的那群人...... “难道是想要将历史搁浅在古老的时光里?”他呆呆地望着冰若,心底一片惊骇。 “你已杀了几人?还有几人?”于尊道。 “几人?或许不该是如此统计罢!”冰若无奈地笑了笑,道。 “甚么意思?”于尊心底一怔。 冰若叹了口气,道:“我们皆是井底之蛙,但公子既入了此境,便是我们的贵人!” 于尊呆呆地望着坐在大堂里苍老的男人,心道:“这一切大概早已注定了罢!” 那么遇见呢?她想要篡改的历史,究竟意味着甚么? 跟在于尊和冰若身后的叶枫,慢慢地走到大堂的中央,他笑吟吟地望着男人,道:“只有靠这片世界从未有过的力量,才会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此时的他们,又一次复活了!” 闻此,于尊心底惊骇莫名,“复活?杀掉了之后,又复活了吗?”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这些篡改历史的人,难道亦是如他一般,乃是外域来人? 但,此时的他,依旧不明白,这片世界,究竟是一片怎样的世界? 而后来,在与冰若的谈话间,他才渐渐地了解,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孪生世界罢。 在黑暗中,他只是看不清晰,当他的视野,变得愈来愈清晰时,他才发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竟是他曾在狱界偶遇过的孙三贤。 第五百七十八章 空洞的灵魂 他怎么会在这里?在清浅的回忆里,孙三贤似乎是一颗不会发光的石头。 恍惚间,萎蔫的夜空中,似乎有一颗流星从头顶瞬逝划过,口中哈出的热气,在眼前化为一片雾,遮住了于尊的脸。 而从深闺中走出的女子,一颦一笑皆是那么的动人,曼妙的身姿,堪称绝代佳人。 而此女也正是于尊曾经狱界中遇到过的孙尚香,或许他早就料到了吧!这爷孙二人,也定是被困缚在同一辆马车上。 冰若一脸笑意,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道:“公子!是故人呐!” 故人...... 于尊神色一滞,道:“可是三贤前辈?” 黑暗中,大堂里渐点燃了几柄蜡炬,微弱的光,随着起伏的夜风,闪闪烁烁,直至蜡炬的光,将孙尚香的脸,映的一片明亮。 少女眼中的神采,多有一片笑意,她捂着嘴轻笑,道:“英雄,可还识得我二人?” 于尊心底一怔,脱口而出,道:“是尚香妹妹罢!” 微微拂过鬓角的风,将发丝轻扬在无端的光明中,轻轻地喘息着,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 少女绝美的容颜上,缀着一双犹如星辰的瞳子,樱桃小嘴微微地嘟着,似乎不太满意眼前的少年的表现,而微微皱起的琼鼻,更是将少女的调皮与可爱刻画的恰到好处。 一片清香,随一阵清风,轻轻的从他的身畔划过,那清香更似是一杯清冽的酒水,让人迷醉,让人为之痴狂。 即便是于尊,定力超人,此时心底已有一片片微弱的火光,在静静地燃烧着。 坐在大堂深处的孙三贤笑道:“后生,我乃孙三贤!” 这个答案,应是很满意的答案了,只是那空旷的大堂里,回音轻轻地回荡着,这种感觉,却令人有些烦扰。 流星飞逝,烛火在静默中,轻轻地摇曳着,于尊一脸恭敬,道:“晚辈拜见三贤前辈!” 孙三贤呵呵笑道:“你且祭出明书!” 于尊愣了愣,片刻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当那本闪烁着银光的古籍,从瀚海中,被祭出的那一刻,刺目的银光,将周边的一切,照的一片明亮。 而自明书被祭出的那一刻,这世间某些事物,好像发生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变化。 当大堂被明书照亮的那一刻,于尊才发现,这座黑暗的大堂中,竟然生存着如此卑微的生物。 那些苍白色的骷髅,在明书的映射下,似乎渐渐有了生机,当他们活跃起来时,骷髅本身业已生出了一片片血肉。 而跪伏在孙三贤脚下的那些骷髅,始终难以抬起头颅,空洞的眼眶中,有一片暗紫色的光,在微微地烁动着,于尊知道,那片光大概就是骷髅的神光罢! 萎蔫的世界,有血液在血管里,静静流淌的声音,而心脏的瓣膜,亦在轻轻地颤动着,血液从心脏中喷涌而出,随之涌向身体的各个部位。 是激动的烈火,在心底灼灼燃烧着。于冷寂处,渐显世界的温良! 砰! 砰! 砰! 是心脏在跳动,后来,整片大殿也随之颤栗起来,亲吻着空气中的尘埃,静静地仰望着夜空,那一刻,无数的星光,充斥进他的瞳仁里,那么的明亮,那么的寂寞! 孙三贤喝道:“后生,看明白了吗?” 于尊一愣,孙三贤脚下的骷髅,爆出一片片金色的光辉,于尊一脸神滞,心道:“这些骷髅,难道皆是因明书所致......” “心底既有了答案,那还等甚么?”孙三贤的眼角,流出一片尖锐的光。 “前辈......”于尊的心底,自始至终都在燃烧着,但看到孙三贤眼角的余光时,他似乎读懂了孙三贤。 他回头望了一眼冰若,却发现冰若正一脸温柔地望着自己,他的心底一怔,那一刻,心脏似乎漏掉了一拍。 冰若笑着冲着他点了点头,他心道:“看来这就是三贤前辈的意愿!” 长风中,大殿内的蜡炬,瞬间被吹灭,黑暗的大殿中,彼此的面孔,却变得那么清晰。 或许,于尊是喜欢黑暗的!一直都是如此!黑暗给了他宽容,也给了他包容,给了他安全感,也给了他自由。 是再好不过的世界,而黑暗的瞳子,会被一片星光包裹,那一刻的感觉,是无与伦比的畅快、自然! 面貌各异的人,从黑暗的世界里走了出来,他们从一架架骷髅,变成了一个个真实的血肉之躯,他们的灵魂似乎从未泯灭。 而那些闪烁着金色光辉的骷髅,皆单膝跪在孙三贤的面前,当一个完整的生命体,伫立在于尊的眼前时,那时的他,心底有一丝恍惚,这些从黑暗中诞生的生命,竟是如此的强大! 光洒在大堂之中,那更似是一种至为高傲的力量,不甘屈服地伫立在黑暗之中。 后来,孙三贤轻轻地摆了摆手,那些从金色骷髅中,孕育出来的生命体,伫立在大堂中央。 他们的面容,是那么的俊逸,而其中也不乏貌美的女子,是生在骨子里的倔强,而令他们跪立在孙三贤面前的理由,似乎也很简单,因为孙三贤的强大,因为孙三贤的神秘。 孙尚香静静地伫立在于尊的身畔,而那丝若有若无的清香,一直环绕在于尊的鼻息间,如此的清香,不免让人有些意乱神秘。 但,稍有些恍惚的他,即可便从那片至为虚幻的境界中走了出来,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孙尚香,却发现孙尚香正掩面轻笑。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此女可真是摄人心魄啊!” 孙尚香则皱了皱眉,心道:“这小子,可真不识趣!” 虽心底各有各的意见,但彼此之间,只是沉默以对! 他们业已觉醒,可当从沉眠中醒来的那一刻,他们的瞳子里,已不再那么的空洞。 头顶上,是一片金色的漩涡,漩涡在疯狂地旋转着,无数的能量,灌输到他们的体内,亦有一片银光,在大堂的边缘地带,静静地盘旋在诸人头顶。 他们生前,定不是一个族裔,银色的漩涡与金色的漩涡叠加在一起,却生出了一种更深奥的奥义。 站在于尊身后的寸天,似乎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便是孙三贤亦有些恍惚,他皱了皱眉,笑骂道:“老鬼,你躲在那孩儿身后作何?” 寸天呵呵笑道:“犟驴,你说话还是那么的难听!” 于尊愣了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身在狱界的孙三贤与身在三岔幽罗界的孙三贤亦有交情。 但很显然,无论是寸天还是孙三贤,他们的存在,在这片世界里皆是那么的深刻,他们的身份,无法更改,他们是一群老顽固,亦是身在此域的众人参考系! “尊儿,是你施展身手的时候了!”大堂中,那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畔静静地回荡,寸天抚着长须,站在黑暗中,只是他的瞳子,却亮的骇人! 那一刻,无论是金色漩涡,还是银色漩涡,皆爆出一片至为强横的力量,力量卷起了一片片飓风,将大堂的屋脊,瞬间掀翻,能量在激烈的回旋着,直至变得盛大到极致! 后来,世界好像被掏空了,瞬间静止下来,阒寂的深夜里,那些至为强横的力量,伏下了头颅,它们在蓄势待发! 从一场场梦境里苏醒过来,现实里的冷漠与残酷,是一片厚重的雪片,将一切覆盖在白皑皑的沉默中,冰冷如斯! 于尊笑了笑,他渐渐读懂了寸天的话语,那便来罢!我等着你们! 他的敌人,也正是那些想要篡改历史的人,而方才,在进入黑暗大堂里之前,冰若还手刃了几人。 只是冰若的手段,似乎无法将他们扼杀!被砍掉头颅的敌人,脖颈上,竟再次多了一颗头颅。 冰若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仗还怎么打!” 飓风依旧在翻卷着头顶上的那片墨色的云,疯狂地撕扯力,令人手足无措! 这时,寸天笑道:“尊儿,他们来了......” 从那片诡异的墨云中走出,浩瀚的气息,似一柄雪亮的锋刃,直插苍穹,而此时,伫立在大堂中央的正是于尊! 而他的身后,则站着数十位武境至高的强者,他们皆是从沉睡中醒来的怪物,他们的身上,有难以让人相信的力量,他们是与整个世界抗衡的那群人! 那么,孙三贤又是怎样的存在? 此前是一脸慈祥授予他明书的老者,而此时,坐在大堂中央太师椅上的老者,周身充斥着难以令人看清的属性。 只是,他既与寸天以同辈相称,相比武境也差不到哪去!或者说,他,更加强大! 沉默中,听到头顶的烈风,撕咬着这片黑暗的苍穹,墨色的云絮,像是流淌的墨汁,向四周氤氲了过去。 尖锐的破风声,令人猝不及防,然后忽的一下,逼近到眼前。 于尊的身体,稍稍一倾斜,即便如此,一缕长发,业已落下。 他的心渐渐地沉下,他看到了一片片鬼魅,在夜空中,肆意的滑翔着,后来,他的拳头,绽放出一片银辉,盛大的死亡仪式,在此刻打响。 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霸道强横到极致,却令人心底有些不安,当于尊握紧了双手,在黑暗的夜空中,有一双巨大的手掌,迸溅着一片明亮的银辉。 生命被压榨,灵魂溅出一片片汁液,后来氤氲了心底冰冷的杀意。 那些闯入此境的陌生人,身上披着一件粗布长袍,他们僵硬的瞳子里,似乎并不存在世间的温情,冷漠的杀意,纵容着他们放肆的行使着自己心底的使命。 轰轰烈烈的回击,点燃了这片静寂的长夜,崩碎的石块,变成一片片齑粉,迷惘了黑暗且纯良的双眼。 浓稠的墨,渐渐变得清浅,天穹上,难得有了一片亮光,但即便如此,那片光似乎业已与这片世界绝缘。 粗布袍子,更像是上古时期的人才会穿戴的!这些异族人,难道真的来自上古时代?他们真的跨越了时光的长河? 光阴从指尖划过,于尊静静地回味着此前的一切,他遂想到,这片世界,大抵上不是现实世界罢! 或许,此境只是一片故去,一片从未经历过却实实在在存在过的过去! 遗失的情绪,在黑暗中,灼灼发亮,但凡能够感触到那细微的情绪,也不会在这片浓稠的暗夜里长眠罢! 可以感触到生命的力量,亦可以感触到世俗的那柄刀,锋利且充满了血腥! 在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巅峰之际,他的心底,却空旷的有些压抑! 沸腾的杀意,即将刺破长空,而那些从大堂里,拔地而起的复生之人,眼底倒是写满了无畏。 仓促的身影,瞬间划过苍穹,生猛的拳风,放肆的侵袭着这片陌生来者。 而伫立在长空中的陌生人,眼底则写满了不屑,只是当他们的身体被洞穿的那一刻,他们的眼底,多出了一丝恐惧。 生命在那一刻,停止了蠕动,死亡的气息,向他们快速的逼近,大概从未体验过死亡的畅爽罢!或者说,早已忘记了死亡的感觉! 狂妄且一脸傲然的陌生来者,眼底渐渐写满了恐惧、慌张和徘徊! 好好地体验一番罢!勿要以为这世间无人了! 银色的光,在于尊的掌间,静静地闪烁着,后来,那片光,忽的刺破了苍穹,是一道粗壮的银柱,承接了大地与苍穹。 而随着光柱的出现,一条条舞动的银色信子,围绕在光柱的周围,它们似是生长在那道柱子上,只是,一旦被那条条信子触到,那么无论是多么强悍的生命,也会在那一刻毁灭! 而这也正是苍梧气的可怖之处!远去的人,将这些馈赠于他,他们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业已逝去,业已在那片明亮与黑暗中长眠。 下一世,定要做一个爱你的人! 粗布的长袍,在夜空中静静地抖动,这里是地底世界,即便天光多么的刺眼,而这里却从未从梦中醒来过。 只是,即便如此,在这片浑浊的世界里,依旧有着如萤火般的流光,在静静地闪烁着,是生命的碎光,在静静地飞溅,而当于尊跃上高空时。 他的掌间出现了一柄弯刃,他笑吟吟地望着那柄弯刃,道:“兄弟,外域的事,业已解决了吗?” 而此时,在锋利的刀锋上,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而此人也正是刀魂行天,“大哥,外域的一切,业已妥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一脸狂气,道:“那便随我来罢!” 飞舞上长空,脚尖轻点云巅,而大地上,则有一道银色巨柱,细细观察,则会发现那道银色巨柱中,竟有一片片紫色的气息。 而那道银色巨柱的能量来源,也正是那一片紫气。黑暗狂妄地扩张着自己的领地,沸腾的烟火,是一片再卑微不过的存在。 而在那片黑暗的城池间,则始终有一片昏黄的烛光,在静静地闪烁着。 而挂在门楼上的灯笼,亦随风静静地摇曳着,将黑暗的世界,照的一片明亮,与死寂的世界抵死缠绵! 身在半空中的于尊,执起源天刃,刀光在飞溅,而他的胳膊上,则爆出了一条条犹如虬龙般的青筋。 即便是瘦削的身体,也有着无限的力量,那膨胀的肌肉,似乎要炸裂了。 那一刻,他未动用玄术,也未动用魂力,他执起拳头,疯狂地迎击着来犯之敌,而那些身体被包裹在粗布长袍中的陌生来者,面容也终于曝光在于尊的眼中。 面色苍白的陌生来者,更似是刚从死境中醒来,他们的身上,没有一丝生气,而那片令人感到惊悚的死气,则一直缠绕在他们的身畔,从他们的瞳子里,流淌出来,骇人至极! 当刀锋从陌生人的眼前划过,没有任何花哨,腥臊的血,在静静地喷涌着,只是那片血渍,却是一片黑暗,之后,血气翻涌,化为一片片黑暗的气息,从于尊的眼前,渐渐淡去。 死了吗?这次是真的死了罢! 可当恍惚之际,他却再次看到了那个刚从他刀下失去性命的人。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他们为何死不了?为何死不了? 他蜷缩的手指,在静静地蓄力,他的心神一滞,似乎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低头俯瞰着冰若与叶枫,他的魂力,在静静地释放着,直至触及到两人的内心。 魂力......魂力竟然是空的! 他们是......是甚么...... 当他再次觑向冰若与叶枫中,看到他们空洞的瞳子里,溢出的一片片笑意,他的心底一滞! 第五百七十九章 生死之间 冰若......叶枫...... 他的心中有一片沧海,沧海之上,浪花翻涌,它们疯狂且肆意的奔向远方,只是此刻,伫立在沧海之上的少年,身体却凝滞在了那里。 他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一切皆是假象......” 他再次将视线瞥向叶枫和冰若,而此时,他的心底又是一怔,心道:“难道方才所觑的皆是假象?” 他们的瞳孔里,有着丰满的灵光,是魂识在静静地闪烁,但在他的心底,他似乎感触到了另一种奥义。 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天幕上,当他再次出现时,叶枫深吸了一口凉气,他呆呆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你......发现了吧!” 说罢,言中有一丝苦涩,于尊愣了愣,但他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漆黑的世界里,伸手不见五指,可就是在这片黑暗中,彼此的面庞,是如此的清晰,就仿似在一片绚烂的天光下,如此明亮! 敓取黑暗中的荣光,将一切放肆在刺眼的光明中,后来,轻轻的喘息声,亦变得如此冗重。 在于尊的耳畔,他听到来自遥远的彼岸,深切的呼唤,然后变得愈来愈尖锐,愈来愈厚重。 几人静静地伫立在那片黑暗的大堂中,叶枫笑道:“于兄,我们都是残缺的人!” 于尊愣了愣,后来,他也渐渐地读懂了叶枫的话,他们的神识,似乎随时都会崩裂。 他们眼中,那微弱的魂光,被一片黑暗葬在至深之渊,听到幽深的河道里,水花随意的迸溅,然后渐渐地趋于一片阒寂。 黑暗中,是水珠啪嗒啪嗒溅落在地上的声音,灵魂也在那一刻,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伫立在黑暗中,被黑暗的羽绒,静静地覆盖,没有温暖可言,那种盛大到极致的黑暗,似乎泯灭了心底所有的希望。 只是,当绝望被世间摧残,心底的那些失落,似乎被拔苗助长,后来,也不再失落,也不再绝望,因为他们都化为了一片枯蔫。 于尊的嘴角,轻轻地抽搐着,他呆呆地看着冰若,不知为何,那一刻的他,心底的痛,仿佛是一道被缝合的伤疤,再次被撕裂开,猩涩的血水,如江河一般,顺着身体的裂隙涌了出来。 而黑暗中,是猛兽咀嚼这片光阴的声音,是夜的魂,是生命绝迹后的另一则神话。 直至夜空中,到处都是那片披着黑袍的夜行人,他们的瞳子里,是一片空洞,他们的心底,对死亡的概念,趋近于无! 站在于尊身后的那群骷髅所化的故时之人,眼中皆燃烧着一片雄浑且燎原的火光。 火光蔓延,在心底引燃了整片荒原,会有灰烬,在夜空中,静静地飞舞,然后落在地上,柔软而又冰冷。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略有一丝恍惚,他怔怔地望着夜空,最终,笑望着冰若,轻轻地点了点头,而他也发现了,身在此境的正常人,也唯有寸天、孙尚香以及孙三贤。 说到底,他们便是这片世界的参考系,他们是一根锥子,深深地插进了浩瀚的大地上,他们......更像是一根定海神针! 此时,他的鼻息间,多了一丝清香,清香徘徊在他的身畔,他的心神,不免有些恍惚,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回过头去,却见孙尚香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道:“我美吗?” 于尊愣了愣,一脸呆滞地望着孙尚香,他轻轻地吁了口气,眼神中,写满了向往,也写满了忧伤,“对!你很美!” 怅然若失地望着上苍,即使心底写满了坚强,可那一刻,他的心底却写满了倾诉,他好想大哭一场,好想再次放肆一回,他揉了揉双眼,眼睛变得红通通的。 琪儿......我始终无法忘记你......那......你还记得我吗? 气势在那一刻,如一杆厉矛,将长空刺穿,天空的边缘,洇出了一片彩霞,看来,外域也已是一片清晨。 可此境,依旧是一片乌黑,难以压制的黑暗,在疯狂肆意的流淌着,而那片深蓝色的苍穹上,依旧有夜枭,在低空中盘旋,它们的喙子里,衔着一片腐朽的时光。 深蓝色的苍穹,有飞影在四处迸溅,伫立在冷蓝色的天空上,于尊手中的刀,迸发着一道又一道的流光,“行天!我们开战罢!” 瞬逝划过苍穹,而大地依旧是一片黑暗,在那片蓝靛靛的苍穹上,是他的敌人,也是冰若与叶枫的愁绪。 杀戮再一次被点燃,飞逝的流光,将生命扼杀在绝望中,刀锋刺目,愈来愈血腥,也愈来愈残忍。 而魂识中的力量,亦被他牵引而出,当那柄寒锋毕露的刀刃上,被一条条血线缠绕时,那些血线也正是魂识的力量。 飞溅的红线,随着刀锋的上扬,渐渐变成了一根根尖锐的针,随着刀锋的开合,将刺骨的寒流,引向那些想要篡改历史的异族人身上。 血光在眼前静静地迸溅着,后来,氤氲开,风吹日晒后,化为了一片片黑暗的血渍,牢牢地印在那片粗布长袍上。 这一次,不会再苏醒了罢! 于尊垂着手臂,静静地望着上苍,这一次,一定不会再苏醒了罢! 可当,在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群身披粗布长袍的异族人时,他的心底一颤,这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件事! 后来,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他的心底很平静,他的脸上,竟绽出了一片笑意。 犹如毒蛇吐着信子,那些异族人,血红的长舌,在轻舔着空气中的血腥气。 而此时,在那片黑暗的长街上,所有人的神色,出奇的一致,他们的心底,写满了恐惧,更写满了绝望! 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可以? 而此时的于尊,微微阖着双眼,在那片神识的海洋中,令他看到了一切古怪之处。 他的心底一颤,那一刻,他的心脏在抽搐,为甚么会是一种如此的结局,难道这是真的? 垂着双臂,整个身体,都在轻颤,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可以?难道,真的要将战争引向他们? 女子一脸忧愁地望着他,可他是真的对他们下不了手啊!为甚么?为甚么?这一切,难道皆是假象? 诡异的笑容,浮现在冰若的脸上,少女白皙的容颜上,多了一丝红晕。 “发现了吗?”那种冷漠,令于尊的心底一颤,他忽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少女,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只是那一刻,那种笑容,却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冰冷。 “杀了我罢!”少女静静地阖上了双眼,而在他犹豫之时,一柄寒锋,贯穿了他的身体,血液四处迸溅,在他白色的长袍上氤氲开。 可诡异的是,于尊的脸上,却没有分毫的痛苦,他笑了,道:“我还给你了!冰若!或者说——异族人!” 血液止不住,一直在迸溅,他的面色,变得愈来愈苍白了,而站在他身后的寸天,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的一生,充满了劫难,这已是注定的事,你想逃也逃不了啊!尊儿!” 老者是他心底的慰藉,或许,唯有在老者脸上那慈祥的笑容中,他才会找到久别之后的温存罢! 他的手指轻轻地蜷缩着,而苍茫的瀚海上,亦立满了人,其中不乏斩天和小衫。 他们静静地伫立在一座山巅上,小衫揉了揉双眼,脸上多了一片泪痕,“爹爹!他会不会死!” 斩天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想让他死吗?” 小衫愣了愣,嗔道:“爹爹,说甚么呢?小衫又怎会有那种想法?” 斩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无那分想法,又为何故言其辞?” “爹爹是说,他死不了?”小衫的脸上,登时间多了一分喜色,只是,片刻后,她的心底,再次多了一丝忧愁,心道:“难道那个愣头青,真的无事?” 斩天笑着揉了揉小衫的长发,道:“衫儿,他无事!” 心底像是多了一根定海神针,小衫的脸上,也再次浮现出之前的笑意,她心道:“这大概便是那个愣头青的劫难罢!可爹爹既然说他无事,那他定然无事罢!” 身体中,似乎流光了热血,而那些被冻结住的血液,在伤口渐渐地恢复后,亦如解冻的冰山,也再次释放出一道道雄浑的热流。 而此时的一切,皆是于尊无意为之,“我还给你们了,念着故时的交情,我算是还清了!” 当诡异的刀芒,瞬间从冰若的身畔划过时,她的头颅,在地上滚了滚,然后静止在一条溪畔,溪水被染成一片血红。 而那一刻,苍穹之上,数人倒地不起,他们是真的断绝了生机,再也无法醒来。 刀锋饮血,可于尊的心底却不好受,冰若,她难道真的业已死在自己的刀下? 冰冷的气息,再次从眼前划过,当叶枫的身体被洞穿的那一刻,叶枫的脸上,有一片清浅的笑意,随风而逝。 于尊一脸彷徨,可当他的眼前,再次出现冰若和叶枫时,他心中的喜悦,化为了一片热泪。 “公子!我们回来了......”冰若一脸笑意望着于尊,只是这一刻,冰若眼中的空洞,业已不存! 于尊嗫嚅道:“这次真的无碍了?” 冰若笑道:“公子,你已斩断了我和叶枫心中的恶魂,我们皆已复生!” 孪生世界...... 这才是真正的孪生世界罢!苦涩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嗓子眼里一片焦躁,而此时,立在他身后的寸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借着这股东风,将这片世界肃清罢!” 狂风在耳旁,疯狂的咆哮,伫立在一片黑暗中的少年少女,脸上皆有一丝希冀。 “夜里的亡魂,曾经侵蚀了你们的灵魂,此时,尊儿,既然业已将你们魂识中恶灵清理干净,那么,此时便是复仇之际!”长风中,寸天的话语,沉重且锋利。 而蓝靛靛的苍穹上,一切变得清晰,变得绚烂。 那些身披粗布长袍的异族人,已有数人业已死去,他们的灵魂,嫁接在冰若和叶枫的灵魂之中,而此时,于尊既将冰若与叶枫体内的恶灵肃清,那么,死去的恶灵,也定将不复! 源天刃的刀锋上,暴涨着一片冷冽且锋利的刀芒,刀芒愈来愈凛冽,凄寒的大地上,也变得愈来愈寂静。 这是大战将要开启的前奏,而在那片沉重的黑暗中,他迷惘的瞳子里,溅落出一片片荣光。 篡改历史的人吗?他们怎么这么弱...... 他们不应是如此羸弱的!沉默中,他再次阖上双眼,而当他阖眸的那一刻,他也渐渐地发现了端倪。 仿佛是一片城疆,绵延出了数千里,而那些乌压压的人山人海,始终笼罩在浅蓝色的天幕上,他们的灵魂是透明的,所以当于尊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无尽的空旷。 这些人,难道皆是古老的异族人? 他们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此境,只是当看到叶枫和冰若眼里的笑意时,于尊的心底,似乎变得清晰了。 “冰若姑娘,这些人......”他欲言又止,静静地仰望着天幕,或许,如他所愿罢! 冰若笑着点了点头,道:“公子!他们皆是行善之人!” 于尊呆呆地望着冰若,后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所以,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是吗?” 遂,心底有了答案,而冰若也证实了他言中之意。 清浅的天穹,即使有在滂湃的光线,也无法将这片黑暗的城池照亮。 而此时,大地更像是天空的倒影,站在大地上的人,乌压压的头颅,仿佛是一片黑色雾气。 而当飞舞在半空中,那些透明的灵魂,俯冲下来时,那些伫立在城池间的人海,渐渐地与那片透明的灵魂,达成了对接。 光在那一刻,变得如此盛大,迸溅的魂光,瞬间将黑暗的城池照亮。 这本是被那群异族人绑架的凡世之人,如今,他们回归了自然,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当黑暗被光线瞬间炸开时,浩瀚的魂光,布满了辽远的大地,而此时,一座大殿上,书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地宫! 自地宫二字起,黑暗中,绽放出一道刺眼光线,而岁月深沉,陈旧的牌匾,尘埃抖落,如洗般明亮。 此时,战争远未结束,他也渐渐地发现了,在那群异族人之中,不乏道法精湛之辈,他们的存在,可谓是意义重大! 因为,他们的实力,是直接与寸天、孙三贤、孙尚香,相抗衡的存在。 而寸天、孙三贤、孙尚香,既能破开了时光的隧道,便业已证实他们的不俗之处,何况,此地还被誉为孪生世界! 又有几人,可以勘破这片世界的奇迹? 或许,那些异族人,可以抽干人的灵魂罢! 而那群昂立在苍穹上的透明灵魂,似乎也正是他们的手段,但此时,魂识业已归位,他们的计划,胎死腹中,他们的手段,无法得以施展,这本就已是一片残局。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寸天,却见寸天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于尊,接受这一切罢!” 站在黑暗的城池间,那些身披白袍的人,皆在笑望着自己,他愣了愣,而此时,他的小世界,完全敞开了,这大抵是他心中的意愿,或者说,乃是小世界的意愿! 无数的人,蜂拥而至,他们出现在小世界中,而他们本身,便携带着一片浩瀚的能量,自他们出现之时,这片小世界,便多了浩瀚的生机。 而这些人,竟是自孪生世界里走出的人,这意味着,他心底的世界,也再次向着更广阔的方向开放。 人山人海,而且,令他感到惊愕的是,那片城池也浮现在他的小世界中,但这方世界,却唯独缺了一副牌匾——地宫! 是世界在被复制,复制到这片青涩的小世界,会不断的绵延出更加崭新,也更加伟岸的世界! 于是,呼吸声,也变得清浅,变得畅快,心底是快乐且爽朗的! 第五百八十章 魂域 寒风撩动着于尊的发梢,白昼里,此境依旧是一片阴寒,他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天空,手指紧紧地蜷缩着,瘦削的身体,好似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身上的白袍,在烈风中,猛烈地抖动着,深沉的呼吸,似接引了大地的脉搏,节拍一致。 天空,愈来愈明亮了,只是这片深沉的世界,却依旧是一片黑暗,街市上点燃的灯笼,发着微弱且昏黄的光,而天幕上,竟亦有一片悬浮的灯笼。 这......可真是罕见的一幕! 灯笼在苍穹的深处悬浮,它们在寒风中,轻轻地颤栗着,只是恍惚一瞬罢了,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那些灯笼,竟皆是武境高强的武者所化,或者说,他们本身便隐藏在那些苍白的纸糊的灯笼里吧! 愈发单调的颜色,点燃了诸人心底的一抹苍白,那些武者的身体上,皆有一片雕刻的较为细致的纹路,古老的气息,在那些纹路里面静静地流淌着。 而此时的于尊,却有些迷惘了,来人究竟是敌是友? 寒山孤影,再见时,业已明朝,只是那滂湃的黑夜啊,竟绵延了数千年,数万年,待再次清醒时,世间陈事,皆已往往! 只是,他们的身体,却愈发的殷红了,他们的瞳仁,亦是一片殷红的气息,那一刻,于尊心底一怔,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长空。 难道,他真的是...... 仰望着虚空,心底是喜悦?还是悲伤? 当看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时,他却已然忘记了言语。 而立在天畔上的那个单薄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又是那么的悲伤。 冉澈兄......是冉澈兄吗? 嗓子变得沙哑,眼睛变得刺痒无比,于尊轻轻地揉了揉眼睛,手指变得湿了。 可伫立在高天上的青年,却似乎从未将眼神放在他的身上,青年迷惘的眼神里,是那么的空洞,那么的神伤。 他好似刚从睡梦中醒来,而于尊可以断定,那场梦绝对是一场噩梦。 泛着光的天空,是一片湛蓝,而站在高天上的诸位武者,周身却被埋在一片压抑的黑暗中,他们本身便携带着一种黑暗属性,随着寒风的飘摇,灯笼啪的一声,在半空中被疯狂的飓风碾碎! 屹立在深空间,他们的脚步虚浮,他们更似是因力量,而悬浮起来的!澎湃且浩瀚的能量,令晴空为之一颤,于是,那些裂变后的光线,也变得愈发刺眼了。 当颜冉澈将视线放平时,他首先看到的就是想要篡改历史的异族人。 而此时,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那些异族人身上的气息,竟开始转变了。 他们似乎褪去了沧桑且古老的外壳,他们的气息,变得轻盈,不再沉重,只是那些隐藏在盛大天光下刺眼且尖锐的气息,却变得愈来愈狂妄,愈来愈浩瀚了。 于尊笑着喃喃自语,道:“不愧是想要篡改历史的人啊!” 冰寒刺骨的刀锋,悬浮在半空,像是一片剑网,覆盖了整片苍穹,也不知有多少长剑,原本湛蓝的天空,被剑网笼罩,又暗了下去。 而这些剑,便是异族人的手段,只是,此刻于尊恍觉,这些异族人身上的气势,较之之前,却有着不小的变化,那种柔和且绵长的气息,让众人心底生不出一丝杀意。 只是此时,于尊的瞳子,却变得愈来愈冰寒了,像是一片荒凉的冰原,在他的心底,铺展开来,而那些厚重的雪片,落在了荒凉的冰原上,让他的心,也变得薄凉,变得没有一丝同情。 当于尊身边的那群身披白袍的百姓,在他的身边,爆燃成一片片花火时,他的心,也彻底寒了。 他怒视着天穹,后来,他一跃而上,手里的弯刀翻卷着,一道道浩瀚的气息,也随之释放出来。 冷静......要冷静下来......万不能太过血脉偾张...... 他愣了愣,呆呆地望着倒塌的建筑物旁的寸天,却见老者一眼笑意的望着自己。 他冲着老者,抱拳鞠了一躬,之后,面不改色的冲向苍穹。 而此时,那些纸糊的灯笼,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直至此时,他才觉得自己的荒谬可笑。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愈发的幽寒了,“兄弟,醒醒吧!” 第一刀疯狂地斩落下来,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如蹴鞠般,被他一脚踹飞了。 而此时,他的刀锋上,有一片银色的光,在静静地闪烁着,他当然知道,这道银色的光,来之不易,而它也正是鼎鼎有名的苍梧气。 虽然,在历史的洪流中,苍梧气早已化为了神话般的传说,可即便如此,站在他身前的那群异族人,可以识别的出,那种气息的可怖且残忍。 当苍梧气燃烧的那一刻,一切皆已是定势,而不仅仅如此,他的心底亦在默念着《惘为》。 此时的他,魂力已堪称强绝之辈,随着魂力的增持,此时的他,若是唤出《惘为》,其威力也定然不俗,或者说,会超越他对这则道法的认知程度。 狂刀如寒风过境,冰冷的气流,将一切冰封在逝去的流光中,然后,瞬间在半空中炸裂,而脖颈上的热血,也随之喷涌而出。 羸弱的魂识,随之碎裂,那道浑厚的声波,只是搁浅在了那些已死的异族人耳畔,不声张,不招摇! 当他再次挥起寒锋时,那些异族人的脸上,竟多了一丝恐惧,他笑了笑,如飞鸟般,瞬间划过天畔,不是那么的尖锐,也不是那么的凛冽,就只是如一只寒风中的飞鸟罢了。 可谁又能挡得住这只飞鸟吗?浩瀚的能量,在疯狂地迸溅着,就如一片迸溅的水花般,静静地飞溅在半空,然后插入到异族人的胸膛深处,随之而然,能量在异族人的身体中炸裂! 生命飞逝流淌,似乎再也回不到当初了,而这也是众人喜闻乐见的事。 然而,形势却依旧不容乐观,当那些苍白的灯笼,瞬间划过天幕时,于尊心底一怔,他的瞳子里,燃起了一片片烈火。 是你们逼我的...... 纸糊的灯笼,点燃了一片片昏黄的光,而迷惘的颜冉澈立在天穹深处,眼底是一片空洞。 而当那群自灯笼中走出的青年,将利刃逼向于尊时,于尊的身体,犹如一团幻影,瞬间消失在浩瀚的天幕下。 轰! 大地又是为之一颤,浩瀚的能量,化为了几束,如一片炸开的烟花,飞溅在这片浩瀚的天穹下。 死......唯有从死境中走出......才会得以复生...... 他的刀,变得愈来愈幽寒,如此说来,于尊更似是一尊魔王,他是黑暗中的霸主,也是晴空朗日下的翩翩公子! 天穹的深处,究竟点燃了几根烛火,在那片浩瀚的星幕上,又有谁甘愿当那几根烛火? 飞逝的光,在眼前迸溅,飞逝的力量,再次填满了瞳子里的空洞,然后变得愈来愈放肆,愈来愈凶狠。 他更像是荒原中的一条孤狼,他在黑暗中觅食,亦在黑暗中迷失,可他终会寻到回家的路,也会寻到那群生死相伴的同伴。 泛寒的世界里,大地上点燃了一片片篝火,而城池间,则有一片灯笼随风静静地摇曳,还有那一片片烛火,亦在静静地燃烧。 后来,透过薄薄的窗纸,洇了出去,变得一片昏黄,像是薄暮下的黄昏。 当于尊手中的寒锋,撕裂开异族人的身体时,那些血花,犹如深夜里的玫瑰,在黑暗中盛放。 刺鼻的血腥味,却令他的心神,变得愈发的清晰了,他揉了揉手腕,而此时,他的心神一怔,背后是谁? 当那柄刀,从他的后背刺入时,嘴角洇出的血液,在瞬间化为一片殷红。 他笑着,笑着...... 后来,他的身体便从天穹坠了下去。眼底含着一片血光的颜冉澈,嘴角处露出了一片冷冽的杀机。 他似乎并不会给于尊机会,他俯冲了下去,手中的寒刃,是那么的锋利,那么的冷漠。 于尊重重地摔落在一片山巅上,厚重的尘埃,足以将他湮没,而此时,站在一片荒山中的颜冉澈,眼前再次变得一片迷惘,他似是失去了心神。 他一脸迷惘地望着那片沸腾的尘埃,手中的长刀,则闪烁着一片锋利到极致的锋芒。 杀机在无限地涌动着,但此时的颜冉澈,手中的刀,却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他一脸落寞的望着那片厚重的尘埃,他似乎知道,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一滴滴热泪,从他的眼眶中涌了出来,心底的热血,在那一刻,变成一片彻骨的寒,哽咽着,他哭的像个小孩儿。 但随之,他的神色,再次发生转变,他的瞳子里,有一片深切的恨意,而那片恨,似乎再次点燃了他心中的杀意。 死......我要你死......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叶枫,心神一怔,他的身体,急速的掠过那片晦暗的城池,他手中的刀,瞬间从刀鞘中拔出,这至为凶险的一刻,终究还是被叶枫给化解了。 而此时,眼睑如一座石山,压迫着于尊的心神,他想要努力地睁开眼睛,但无论挣扎多少遍,都无济于事。 在梦里,在那片清晰的梦里,他似乎听到了仲夏,在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 那一刻,泪水挂在了他的脸上,流淌在了他的心底。 妹妹! 妹妹! 妹妹!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孩子?他只是一个负重太多的孩子罢了,他会强忍住心底的疲惫,会背负上所有,重新上路,他也会疲倦,也会感到寂寞,而孤独盛放在他的心底,偶或,他亦会哽咽。 想起离开的人,他便会在心底,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当年的画面。 可有些东西,自从你的手中滑落之时,便已终将不复,它们不会再次出现在你的眼前,而是,永远的消失在了你的生命中。 而此时,笼罩在天幕上的那片剑网,犹如一片黑云压境,雄浑的气息,令众人的心神为之一怔。 叶枫手中的刀,挡在了颜冉澈的眼前,而眼前的青年,瞳子里更多的则是迷惘。 他的喘息声,始终不绝于耳,后来,他弓下了腰,眼神也再次变得空洞。 杀戮的气息,在颜冉澈的心底蔓延,或者说,此时站在于尊眼前的人,当真是颜冉澈? 沸腾的尘埃,终究会再次变得沉默,于尊的心,在那一刻变得再平静不过,气息也渐渐变得平和,他的身体,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在急速的恢复着。 难道,这世间之人,当真无法诛杀眼前的少年?即使,那柄长刀刺穿了他的心脏,他凭何如此的强势? 他自身本就是一个谜团,而自无数人的口中,曾听闻过这样一句话吗,“他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或许,他真的是!苍梧气、冥气、鬼气、苍龙气、魔气,他的身上,有着太多的奥妙,而这些在常人眼里骇人至极的气息,却使他得以傲然于天下。 而他的身体,之所以如此霸道,或许也正是托这些气息的福泽罢! 这些冷冽且让世人为之惊愕的气息,是世间再管用的丹药不过,而当他的心脏停止跳动时,内里的玄气,却开始疯狂地运转,而随之而然的是,魔气、鬼气、冥气,开始在他的体内,缝缝补补! 如此,他也终将屹立于强者之林,承受的是一次又一次刻骨的疼痛与心神一次又一次的恍惚。 在他的心底,初阳高上,而他则盘膝坐于瀚海之上,那些绚烂的光,包裹着他的身体,而瀚海中浩瀚的能量,亦疯狂地灌输到他的体内。 他的瞳子,变得愈来愈明亮了,而此时,出现在瀚海中的乃是他的魂体,厚重的魂力,将他包裹在其中,他更像是一个挂在树梢上茧。 而当他的气势,如一片江河般,在高天上,肆意流淌时,他醒来了,他彻底的醒来了。 域外,他再次睁开了双眼,他笑吟吟地望着叶枫,道:“多谢!” 叶枫则拱手抱拳,道:“客气了!于兄!” 一脸迷惘的颜冉澈,垂着双臂,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当他抬起双手时,他的手中,也再次多了一柄黑暗长刀。 他的瞳仁里,已不再充满懊悔,手臂轻轻地颤动着,这一刻,他似乎有些犹豫。 但,此时的于尊,似乎业已勘破了那群异族人的手段,他笑了笑,身体如一道长风,从颜冉澈的身畔,急速的掠过。 当手中的弯道,划过颜冉澈的双眼时,那时的刀芒,变得虚实不定,只是那片浑厚的魂气,却洇入到颜冉澈的瞳子里。 而随之而然,于尊的魂识,似乎碰触到了颜冉澈心底的那片黑暗地带。 亦是一片世界,只是不像于尊心底的那片世界夸张罢了。 而黑暗中,有一个蚕茧,于尊看到了,也明白了。 蚕茧中包裹着一个女孩儿,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来,这才是他的心魔。 那个笑容明媚且调皮的女孩儿,也曾在于尊的心中,出现了千遍万遍,女孩儿的名字很好听,她叫仲夏! 而颜冉澈的心底,似乎唯有一片黑暗,隐在暗处的是,是一片深渊,而深渊中,颜冉澈的魂体,盘坐在地底。 他的身体更像是一块寒冰,被封印在了那里,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僵硬,他的魂识,似乎业已死去数载。 而在那片黑暗的苍穹上,有悲伤的鸟鸣声,在于尊的耳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而当天幕上,出现一片又一片白纸糊的灯笼时,于尊揉了揉双眼,却发现,另一个颜冉澈正立于苍天之上。 那么,他大抵上就是我的敌人了罢! 寒风拂过少年的面颊,身上的白袍,在寒流中,猎猎作响,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眼神中的杀意,亦变得愈来愈盛大了。 黑暗中,气息变得紊乱,而手执源天刃的少年,脸上是一片冰冷的笑意。 “冉澈兄,我来拯救你了!”又开始变得沸腾,周围的一切,随之燃烧了起来。 黑暗的深渊,被一片刺目的光,映的一片雪亮。 是源天刃上,灼灼燃烧的火焰,亦是于尊心底释放出的魂气。 在这片黑暗的世界,本应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却在这一刻,变得真实而明朗。 他笑了,“下一刻,让我来重新定义这片世界罢!” 璀璨的光,随着少年的身影,飞速地跃上天幕,而这种浩瀚且澎湃的光,则更似是一片释放在黑暗中的焰火,刺目中,却隐有一片杀机。 那么,生命亦如尘埃,亦如那些黑暗中的焰火落下的尘埃,随着光的流逝,生命会休止,会死寂,变成一片真正的尘埃! 深呼吸,手指蜷缩,身体如长弓,瞬间弹射出去,尖锐的破风声在耳畔不绝,而一脸冰冷杀意的青年,眼中有一片猩红的血丝,只是,瞳仁深处,依旧是一片空洞,内里似乎没有魂光在燃烧。 刀,瞬间将青年的身体划破,没有痛苦的惨叫声,只是一片苍白的寂静,当刀锋中的那片银光,瞬间在眼前炸裂时。 眼前,样貌与颜冉澈同出一辙的青年,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讥笑。 而他的身体,亦在那一刻,变得破破烂烂,只是瞬时间,青年的身体如初时,再次站在他的眼前。 于尊愣了愣,心底笑骂道:“真是打不死的蟑螂!” 而在他不觉时,这片清冷的世界里,却出现了三人,此三人,也正是,孙三贤、孙尚香以及寸天。 一脸沧桑的寸天,静静地仰望着立在空冥之间的于尊,转头笑道“犟驴,你觉得尊儿,能赢得这场比试吗?” 孙三贤道;“他若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人,那他定会赢得!” 寸天抚了抚长须,道:“那只是一个传言罢了,不作数的!” 孙三贤笑骂,道:“老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打的甚么如意算盘!”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如此,不如让我来结束这场比试罢!” 这时,孙尚香却惊,道:“爷爷,你看!他在做甚么?” 闻孙尚香之言,二人皆望向长空,而两人脸上的神情,却出奇的一致,寸天笑骂道:“不愧是你啊!尊儿!” 当弯刀划破寒极的苍穹,浩瀚的能量,似从古籍中牵引而出的,那些古老且沧桑的能量,竟然被于尊从那一本本古籍中牵引了出来。 这简直是骇人至极,也难怪,此时,于尊所立的这片世界,乃是颜冉澈的魂境。 如此,那些浩瀚且古老的能量,也确实会成为实质性的存在。 锋利的刀锋,被这片浩瀚的能量裹挟着,疯狂地杀入眼前青年的境界中。 后来,幽暗且阒寂的空冥中,唯有一片残忍的故去,依旧在闪闪发光,原来这一切,皆已结束! 第五百八十一章 思念的瘾 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瞳子,如星辰般耀眼,只是在那片晦暗中,它们似乎显得很渺小,于是,孤单的灵魂,仍旧在轻声的喘息着,它无法变得盛大,无法碾压心底的那片黑暗。 浩渺的天空,似有夜枭飞过,那声声尖锐的破鸣,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片,在心底那些温软的血肉里,肆意的搅动。 后来,瞳子里,亦被染成一片血腥,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切又似乎安于现状,从未变过。 少女的身体,白皙透亮,就仿佛是一件冰雕,被黑暗的绳索困缚着,有风吹过,在黑暗的绳索中,少女静静地在半空中摇曳着。 她似乎很想睁开眼睛,她太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可现实却是那么的残忍,而生命又是如此的卑微。 傲慢的天空,有一个身披黑袍的青年,立于云巅之上,而向下俯瞰时,脚下有一个同样的青年,静坐于一片深渊之间。 黑暗气息,在慢慢地汇聚,立于高天之上的青年,瞳子晦暗,而周身的死亡气息,却是那么的浓郁,阖上瞳子时,可以捕捉到他的魂光,那种摇曳如同鬼魅的魂光,于尊心底为之一怔。 而于尊也渐渐地想起来了,他的兄弟颜冉澈,本就是鬼族和血族的首领,而每一次与他的朋友兄弟告别,他的心底,总像是缺了一部分。 如今,立在天幕上的颜冉澈,却又令于尊有了新的改观,他总觉得,在颜冉澈的身上,有些模糊的东西,似乎渐渐变得清晰了,又或许,只是稍微有了一些轮廓了。 而在那片幽暗的深渊间,真实的颜冉澈,总令他的心底有些恍惚。 他知道,其实两人皆是颜冉澈的本体,或者说,两人乃是颜冉澈的魂体,龟裂后,诞化而出的! 天空委实的黑暗,似乎并没有变得更加明亮的意愿,而于尊也是自黑暗中走出来的孩子,面对这片厚重且滂湃的暗,他会更肆意地拥抱心底的自由。 黑暗是一片海,在他的心底,是一片浩瀚且澎湃的海,心底的热血在沸腾,不会被黑暗凝固,而他却正以自己的力量,来灼化这片深沉的暗。 山崖间,有溪水叮咚作响,怒吼的长风,从他的鬓角划过,他笑吟吟地望着长空,后来的他,只是默然地站在那片深渊间,直至,那个身披黑袍的人影,如夜枭般,急速地飞掠而下。 刀刃在狂风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荣光,雪亮的寒锋,在黑暗中招摇过市,然后轰的一声,落在那片阒寂的深渊间。 而于尊的瞳子,在那一刻,变得雪亮无比。 来罢!我已准备好了! 沉默的你,总会想起甚么?是远方的亲人?还是那些已故之人?是眼前的风景?还是当年的明月长桥?是闺中的伊人浅唱离歌?还是兄弟酒里的辛辣滋味? 只是,当他想到这些时,内心却有一种揪痛感,那种痛苦就像一把钳子,在紧紧地捏着他的血肉。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的手臂上,有筋肉在轻轻地颤动着。 来罢!让一切尽管来罢!颜冉澈,我的兄弟!我会为你将我的命赌上! 当刀锋饮血时,那一刻的世界,是那么的僵硬,鲜血溅落在黑暗的土地上,洇入那片死亡的沼泽中,后来,亦有黑暗中的生物,悄悄地冒出头来,静静地窥视着夜里的绚烂。 而它们的唇齿间,则被一片殷红的血迹,染得一片血腥。 于尊一脸笑意,将弯刀从颜冉澈的体内拔出,而黑暗中,枯坐在深渊间的青年,脸上则有一片晦暗的光,他依旧处于沉眠中,他似乎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而于尊也渐渐地发现了,若是,在此境,无法唤醒枯坐在崖底的青年,他是万不能离开的!他似乎被锁在了这里。 手臂上,缠绕着如虬龙般的青筋,肌肉在静静地颤栗着,直至,身体中的能量,从瞳子里溢出来,这已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 刀锋饮血,血流顺着颜冉澈黑暗长袍,静静地滑落在地,一滴!两滴!三四滴! 血液在迸溅,在冰冷的寒渊间,轻轻地迸溅着,直至胸前被刀锋刺穿,而他的脸上,却多了一分难得的笑意。 而于尊的周身,则幻化出一本本古籍的虚影,古籍在他的周身间,静静地沉浮着,那种能量,自被他调动出来后,便潜入到他的体内。 能量如一片沧海,浩瀚无边! 而他的魂境,在这一刻,变得明亮无比,魂境中,似乎有一颗赤阳,静静地徘徊在蔚蓝的天幕上。 魂境,一个人的灵魂内里,或者说乃是心底的至深之境,而世间之人,却少有人知,那奥妙丛生的魂识间,竟会存在魂境。 而此时,盘坐在虚空中的于尊,魂境内里,亦有一个小人,静坐在天幕上,随和煦的微风,静静地徘徊在云巅之中。 而此时,同是立于高天,眼前的颜冉澈,瞳子里则始终有一片猩红的血光。 摇摇欲坠的希望,似乎并不会落在颜冉澈的手中,他冷漠的容颜,如此清冷,就仿佛是幽冥中的厉鬼,是一片深渊,在他僵硬且狂妄的瞳子里。 他动了,立在于尊面前的颜冉澈动了,僵硬的关节,发出一声声暴响,他揉了揉手腕,他胸口上的伤痕,似乎在那一刻,渐渐地愈合了。 而此时,立于他面前的于尊,周身浮动着几本古籍,那种原始的气息,就像是亘古未灭的魂光,沉重且浩瀚。 古籍围绕在于尊的身畔,上下浮沉着,他双臂的肌肉,在疯狂地暴涨,他努力的合上双臂,而一片至为强大的力量,被他的双臂勒在了一起,光在迸溅,力量依旧在增持。 深呼吸,然后将体内的浊气吐出,一遍又一遍,直至眼前的图像,变得再清晰不过。 而颜冉澈的身体,则似一道剪影,飞速地划过他的身畔,猛烈地撞击声,不绝于耳。可见,这种力量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 深渊间,盘坐在一块崖石上的青年,双眼仍旧紧闭,而他的头顶则类似一个蚕蛹的存在,皮肤晶莹剔透的女孩儿,被包裹在一片黑暗中,女孩儿的身体,随长风静静摇摆。 但若是仔细观察,则会发现,女孩儿的灵光,实则业已不在。 疲惫的灵魂,在寒风中,猛烈地摇摆,而于尊昂立在天幕上,那时的他,已有些厌倦了。 体内,暴涨的能量,随着拳风,猛烈地释放出来,直至涌入到面前那位面容狰狞的青年体内。 去死吧...... 眼角的余光,依旧会留意脚下那位沉睡中的青年男子,而眼前的男人,渐渐变得虚幻,如颜冉澈容貌相当的男人,在于尊体内浩瀚的能量溢出来时,业已注定战局的溃败。 那些从古籍中溢出的能量,何其壮哉? 卑微的灵魂,在寒风中静静地战栗,那些看似实质般的鲜血,终究落在了那片黑暗的长风中,化为了一片至为晦暗的尘埃。 而此时的于尊,脸上也渐渐地浮上一片笑意,他静静地端详着,身在崖底的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兄弟,该醒醒了!” 手中的刀,在寒风中,轻轻地摇摆着,浅蓝色的刀芒,映入于尊的双眼,而他至为赤城的瞳仁里,则有一片热血,在静静地翻涌。 他有些神伤地望着裹在那片黑暗蚕蛹中的少女,后来,他单膝跪在了地上,泪腺在那一刻,终于还是自由地释放了心底的压抑与沉重。 “仲夏!是哥哥的错......是哥哥的错......”而瞳仁里,不只是那些清澈的泪流,内里亦有一片片血痕。 可他始终恨不起来,他要如何恨?一边是他的妹妹!一边是懊悔不已的长孙不为,他要如何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又要怎样惩罚那个单纯的少女? 他的膝盖,直不起来,他的关节变得有些僵硬,他就那么跪在那里,像一座刚从炉火中取出的铁器,随之时间的流走,随着身边冷漠的气流,他似乎变得僵硬了,变得直不起身! 而此时,黑暗中,有了一丝声息,他怔怔地望着崖底,直至看到那个面容稍有些青涩的青年,静静地站立起来。 他笑骂道:“于兄,何必如此伤怀?”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着颜冉澈,后来,他笑了,他的笑容变得明媚,而不再苦涩。 “于兄,你没错!我都看见了!”青年的声音,朗朗入耳,可跪立在少女面前的少年,心底却依旧是一片黑暗。 少年揉了揉双眼,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来!与我跪在她的面前,她的死,也有你的一份!”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瞳仁中写满了忧伤,“于兄,我一直都在错怪你,我现在才发现,甚么才是兄弟!”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只是那声笑,却是那么的苦涩,随机,笑骂道:“别说了,你还有甚么话想对她说吗?” 青年愣了愣,一脸呆滞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嗫嚅道:“仲夏,你可以听到吗?” 默然间,是忧伤在心底静静地流淌,直至心底的那片忧愁,如干枯的花瓣,静静地落在了土壤中,之后,会化为生命的力量,再次破土而出。 似乎过了很久,心底似乎隐约有了一声呼唤,颜冉澈呆呆地望着天空,嗫嚅道:“仲夏,是你在喊我吗?” 那一刻,被黑暗包裹的少女,身体变得轻柔,而那片黑暗,也逐渐的散开了,直至,鼻息间,再次充斥着一片幽香。 她......似乎真的......回来了...... 那一刻,少女的轻吟,如天籁般,在两人的耳畔回荡,颜冉澈伸出手指,却犹如隔着一片云海,他无法触摸到少女的容颜,亦感触不到少女身体的温度。 世界,依旧那么的冰冷,可至少,青年的体内,渐生出了一丝温暖。 声音变得清浅,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犹如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两人心底的僵局。 于尊笑了,“冉澈兄,勿要辜负这简短的一刻啊!” 颜冉澈愣了愣,后来,他似乎读懂了于尊的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还能想起我吗?” 少女清浅的笑声里,有一种亲昵,只是,她充满笑意的双眼中,却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冉澈哥哥,是冉澈哥哥吗?” “是......是我!仲夏妹妹,你还好吗?”泪水破堤,然后疯狂地释放出来,心底的苦涩,在那一刻,亦有了一丝清甜。 望着颜冉澈眼中的快乐,于尊的心中,却有着难以言说的痛苦,为何是兄弟?直至如今,我才读懂了上苍的一分奥义! 原来这一切,皆已是注定的一幕,无论能不能放过自己,但求放过过去。 风从鬓角划过,清澈的爱意,在黑暗的夜幕下,却显得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夺目! 让风继续刮罢!让风吹进我的心底,吹进灵魂的尽头,从过去来,向未来往!让灵魂扬帆起航,让我在未来的时光里,遇到一个真实的你! 短暂的相聚,是上天的旨意,后来,又将离去,他的心,变得空旷,会有夜晚的微风,静静地撩动着深渊中的清浅的溪,轻轻地荡起一片片涟漪。 而当眼前的青年,一脸呆滞地望着夜空时,他的仲夏妹妹,也终是离开了。 即便是这次相见,已是上天的恩惠,但他的心,也愈来愈坚定了。 仲夏妹妹,你等我!定要等我! 即使是死亡又如何?当相思的力量,真正地释放出来时,死亡又怎能阻断我与你的相遇?会复生,再一次重复人世。 瞳子里,会有一片纯粹的光,而心底则是一片浩瀚的汪洋,声音或许会变得清浅,但心底的爱,则会变得无比的深刻。 后来,颜冉澈的世界里充满了光,那片幽深的深渊,也被映的一片雪亮,黑暗在渐渐地褪去,而心底的悲郁,似乎也在那一刻得到了宽容。 “冉澈兄,我们该离开了!”于尊笑道。 而此时,颜冉澈才回味过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原来真的要离开了...... 再次回到地宫时,那片世界,依旧是那么的安静,只是街头上的行人,似乎多了些许。 而挂在门廊上的灯笼,似乎也明亮了些许。黑暗中,有轻微地嬉笑声,只是,在那片幽暗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沉闷,变得阴郁。 于尊第一眼便看到了孙尚香,他也不知道,他的视线,为何会停留在孙尚香的身畔,只是,这一刻,他的心底,却略微有些恍惚。 他甚至差点喊出来,“琪儿......是你吗?”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美妙,少女脸上温柔的笑意,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熟悉。 而这却与乔仙儿的感觉,有些许的不同,当他仔细地端详孙尚香时,他恍觉,孙尚香的身上,竟有着雪琪儿的一分气息。 他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可他就是忍不住的一次又一次的将眼光停留在孙尚香的身上,似乎沉溺在了其中,无法拔离出来。 这时,孙尚香嗔道:“哎呀!爷爷,你看他虽痴痴傻傻的,我当初还以为他是良人!没想到他的心底,亦如此的龌龊!” 于尊愣了愣,头顶像被浇上了一锅冷水,一瞬间,便醒觉了过来,但,女孩儿给他的感觉,却依旧那么的奇妙,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大抵是错觉罢!” 而此时,孙尚香却拧了拧眉,道:“呆子果然就是呆子!”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又是为之一滞,这句话多么的熟悉?他好久没有听到了。 而此时,站在自己眼前的孙尚香,脸上则挂着一丝幽怨! 或许,即便他读懂了世事,也终读不懂一个女孩子的心罢! 而看到孙尚香脸上的幽怨,他在反问自己,难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吗? 面对感情,他就是一个如此简单的少年,他从未变过,或许即便再过多少年,他的心,也依旧会这么的纯粹。 而也正因为此,他的身边,才会聚集着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女子,而于尊身上的这些特质,便是吸引这些女孩子的原因。 可他却懵懂的很呢...... 但,他身边的兄弟,个性似乎也大多如他一般,或许这便是所谓的真兄弟一家亲! 回味着过去的一幕又一幕,那位娇美的少女,则始终浮动在他的灵魂深处,一路走来,或许会遗忘,或许会清晰的记得,但他的心底,始终有一块空旷的土地,摆放着他与少女经历的一切。 无论多久,即使等到生命终结时,他依旧不会忘记,不会忘记那个清澈、动人的少女,不会忘记那一声声亲昵的称呼——呆子! 当他恍惚间醒来时,孙尚香一脸羞愤地喊道:“喂!呆子!你还看!你还看!” 于尊愣了愣,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来,他又变成了那个阳光的大男孩儿,可在孙尚香的心底,似乎有一些东西,被少年随意的丢掉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为战而战 孙尚香呆呆地看着于尊,后来,她的瞳子变得红红的,嗫嚅道:“呆子......你......” 恍惚间,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的女孩儿,是那么的唯美,那么的动人,好似天上来,又好似一片幻影,真实到虚假,虚假到幻象丛生。 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双眼,却挤出了几滴泪,这是一个心底饱受沧桑的少年,或许他的心底,早已结了一层冰霜了罢! 而少女呆呆地伫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她似乎有话要说,可最后只是笑着冲着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呆呆傻傻的少年,心底纵有一腔热血,却最终孤掌难鸣。 而当那柔和的清香,游入到他鼻息间时,他再次揉了揉双眼,脸上则露出了一丝笑意,“姑娘,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孙尚香愣了愣,白皙的容颜上,渐渐的多了一丝红晕,嗔道:“我们本来就曾见过一面!” 于尊心底一怔,那清浅的笑意,在这一刻,却变得有些苦涩,“我们是见过,但我的意思是......你可懂?” 孙尚香笑着摇了摇头,可无论怎么看,那笑意都是如此的僵硬,“不!是你的幻觉,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你......真的如此以为吗?”迷惘的瞳仁里,仿佛有一片厚重的雾气,雾蔓延出去好远好远。 而身在迷雾中的少年,心神是如此的单薄,就像在无尽的黑夜里,一根点燃的蜡炬,随风静静地摇曳,随时都会灭掉。 而此时,当抬起头时,天空已经泛着一片蓝光,如絮状的云层,在高天上,任意的飘摇,这一刻,少年仰望着苍穹,心底叹道:“那些云絮,大概从来都不会忧伤罢!” 这一刻,我究竟在等待甚么?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难道皆已是对于未来的定义? 我该怎么接受那些未来,我该怎么接受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每一个人? 这时,孙尚香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笑靥,道:“呆子!我美吗?” 这一刻,少年变得很被动,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或许,孙尚香心底的想法,已与他的想法有些重合了吧!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耿直,道:“美......是很美......” “那与你心底的那个人相比呢?”孙尚香笑道。 这时的于尊气息忽的一滞,他的瞳子瞬间变得黯淡了。 他一脸苦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无论是谁,都无法替代她在我心底的地位!” 这句话,或许早已出现在了孙尚香的心底,她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立在她眼前的少年脸上,道:“可以不忧伤吗?” 指尖是那么的柔软,那么的冰凉,当泪水挂在孙尚香的脸上时,于尊不知道该干甚么? 你为何要流泪...... 沉默中,彼此的心底,似乎都有着各自的心思,可这些心思似乎拧在了一起,某些画面,或许亦会重叠在一起。 仰望着天空,少年的眼底,落下了一片光,光在他的眼底沸腾,然后冷凝,直至,心底的那些想法,变成一片片化石,沧桑而悠远的过去,也仅仅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用心底的热血将那一块块冷冰冰的石头融化,那时的他,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冰冷,僵硬,难以遏制的寒冷,他的牙齿亦在颤栗,他迷惘的瞳子里,已没有光的存在。 而此时,在孙尚香的眼底,少年是如此的悲伤,她似乎从未遇见过如此重感情的男人。偶或,她会想起她的父亲,她或许会想,当年的那个男人,或许亦有一片忧肠罢! 后来,随着她的渐渐长大,身边的老人,也会将当年父亲的故事,讲给她听,可少年时的她,似乎并不能理解那种为了爱,而舍弃生命的故事。 直至遇到了他,遇到了那个满腔热血的少年,直至在爷爷赐予她的梦境中,一次又一次的重新认识这个少年,她才深信,原来世间真有如此长情之辈。 阴郁的天空,会挤出一滴滴眼泪,而眼泪泛滥,则会在心底,形成一片片沼泽,而苦涩的情感,沉浸在那片沼泽中时,它们会渐渐发酵,后来,在一个个小瓷瓶中,化为了一杯杯陈酿的酒水。 饮下一口酒,长情两万里,老马孤魂在,春秋侍故寒,天地郁雪绵,一朝裁清明,风里雨里沧桑变,化为千思绕齿寒。 渐渐地,眼前的少女,扑向少年的怀抱,那一刻,不必多少,那一刻,所有的情思,都在心底。 那时的少年,眼中的伤,在慢慢地结疤,流下的淤血,也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殷红,后来变得干枯,最终化为了一片黑色的血渍。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些苦楚,在少女的身上,他似乎能够触摸到雪琪儿的呼吸,心跳,或者说更多的东西!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底,为何会泛出这样的情感,他渐渐地迷惘了,是自己的原因,还是上天另有预谋? 少女的体香,绕在他的鼻息间,后来,他还是将她从他的怀里,轻轻地推开了,“你.....勿要如此!” 少女的眼睛,变得通红,或许,自小长大,她也从未如今日般,泪水不绝罢!所有的泪,似乎都在今日流干了。 而立于她眼前的少年,则笑骂道:“这风可是恼人!” 说罢,便揉了揉潮湿的瞳子,那一刻,亦有一行清泪,挂在了少年的脸上。 “你骗不了自己的心!”少女冰凉的指尖,顺着少年的面庞,轻轻地滑下,后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而此时,于尊的心底,却有些难受,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熟悉,那种感觉,好似琪儿离开他时的感觉,有恍似乔仙儿的不告而别。 这一路走来,他也会迷惘,也会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可如眼前的一幕,他却从未体味过。 或许,他的心,是真的很难受罢! 立在寒风中的少年,炽热的瞳仁里,渐渐地点燃了一簇簇篝火,他心底的恶寒,亦在此刻,被那片篝火烤化了。后来,他的眼前,是一片厚重的雾气,如水渍般,渐渐地氤氲开。 而此时,立在不远处的孙三贤,笑道:“小子!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于尊愣了愣,躬身抱拳,道:“晚辈,心底有过!望前辈恕过!” 而孙三贤却恍似未听到于尊的言语,冷冰冰地喝道:“你说甚么?再说一遍!”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而他的身体,在那一刻,竟不受控制地飘向孙三贤的身边,他一脸无奈,直至离孙三贤只有三丈之远。 而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浩然之气,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了一柄指路的明灯,那一刻,黑暗在他的眼前,完全溃败了。 而自孙三贤的周身,那片浩瀚的光,犹如江河般,随意的蔓延出去,这时的地宫,倒恍似隔世般,而那片赤红色的光明中,孙三贤是这片世界中,神一般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在逼仄的角落里,却依旧有一片片黑暗的洇渍,而在那片黑暗中,依旧隐藏着世间凶徒,包括那些想要篡改历史的异族人。 这时的孙三贤,也再次以真实的身份面对于尊,他也依旧是那个弓着背的老人,只是他的气势,却凌天而立,他如一柄刚出鞘的利剑,身体虽有些佝偻,但却无法阻挡他周身那锋利的气势。 浩瀚的天幕上,唯有一颗硕大的太阳,翻卷的云层,在耀眼的蓝光下,静静地翻腾着,一步一步地逼近,身在角落里的恶魂,此时,亦在疯狂地颤栗着。 而此时,孙三贤喝道:“于尊!你若想得到尚香,便先杀掉这群异族人罢!” 于尊愣了愣,却见老者眼中的笑意,很显然,老者似乎窥透了于尊的想法,于是,道:“尚香的身上,或许有你想要得到的答案!” 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的心底一颤,他似乎明白了孙三贤言中所指,站在孙三贤的身边,他可以感受到那股澎湃的力量,他遂想到,“或许,他真的明白罢!” 在那片刺眼的光线下,他的心底,也渐渐变得一片明亮,孙三贤是世间的光,是那些卑微生命的引路人。 而于尊则渐渐地发觉,那些立在暗处的异族人,身体竟在剧烈地抖动着,而站在孙三贤身畔的寸天,脸上则始终有一片清浅的笑意。 或许此时,他才发觉他的师傅——寸天,究竟是一种甚么级别的存在。 或许,他比孙三贤更强罢!而这种论调,神奇的出现在他的心底,而他也至为的深信这种想法! 可此时的他,心底却有些恍惚,因为他的眼前,再也没有那个面容清新的女孩儿,她似乎走远了......真的走远了...... 要得到她吗?而她究竟与琪儿有甚么关联? 当觑到孙三贤眼中的笑意时,他心底的想法,恍似再次暴露在了那片明亮的光华下。 “去罢!孩子!”而此时,于尊的心底,却忽的闪烁出一片银色的光,一本古籍,从他的体内,慢慢地飘出。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本古籍,那不是......《明书》吗? 这一刻,他还不知道明书的出现究竟意味着甚么! 可当那片浩瀚的能量,从明书中释放出来时,他才明白,《明书》的奥义所在,那些放肆的能量,与孙三贤身上的能量如出一辙! 或许,《明书》便是孙三贤的力量本源罢! 而此时,那片浩瀚的能量,却一直围绕在于尊的身畔,而他也渐渐地发现,他似乎可以借助《明书》中的能量。 所以,在黑暗中,异族人的眼里,似乎只有一本古籍在半空间飘摇,而被古籍包裹的少年,却在他们的眼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 而此时,再次回眸看向孙三贤时,却窥到了老者眼中慈祥的笑意,“飞吧!孩子!向远处尽情地飞吧!” 当黑暗再次破土而出,孙三贤周身的那片光明,已渐渐地泯灭了,而世界也再次重复到那片沉重且浑浊的黑暗中。 这片黑暗的领域,似乎从未变过,又似乎在某一刻,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但于尊却是真正的爱着这片黑暗的世界,黑暗给了他自由,让他的放肆有了理由。 他似乎不想点亮那片黑暗,而他的周身的能量,始终在压抑着,而此时,他瞳子里的杀意,却无法遏制地涌动着。 一直静默在他身后的颜冉澈,周身的力量,似乎一直在攀升着,他将心中的恨牵引出来,他将雪亮的刀锋,对准了那些异族人。 杀意在沸腾、在翻卷,在向着一种极致的方向转变着,而刀锋上的血光,伴随着心念,将魂力一同释放出来,而此时,身在空冥中的两人,才渐渐地发现,唯有魂力才会将这些异族人扼杀! 如铁血,如寒冰,刺骨且血腥的气息,在一刻间,被释放了出来,而浑浊的黑暗里,血光在时时地迸溅着。 那些想要篡改历史的异族人,已是强弩之末,可异变仍在发生,直至遥远的天之彼岸,出现了一片片巨人,说是巨人,倒不如说乃是魂力,本源却是一个个面色苍白的正常人。 这种浩瀚的气息,如飓风般,疯狂的从两人身畔掠过,而那片明亮的天幕,也再次因这些刚出现的异族人,而再次变得一片漆黑。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孙三贤,却见老者正言笑晏晏地望着自己。 他心底喃喃自语,道:“看来在三贤前辈的心底,我已是必胜之局了!” 世界在依稀间,发生了变化,黑暗重新霸占了这片世界,可谁才是这片黑暗中的霸主,站在天穹上的少年,一脸不屑之意。 能在黑暗中称霸的强者,唯我一人! 从少年的瞳子里,流淌出的战意,会点燃立在天畔上,所有异族人眼中的杀意。 浑厚的气息,在疯狂地迸溅着,而他手中的刀,也再次出鞘,他的头顶上,有一本古籍,只是此时的古籍,却渐渐地将那片刺眼的光束,收敛了起来。 杀......杀!!! 想起了孙尚香眼底的忧愁,想起了乔仙儿眼中的不舍,而雪琪儿的笑靥,无论多么明亮,在他的心底,已是一片不容更改的痛苦! 思念的苦,化为了刀下的瘾,杀戮的气息,在浑浊的空气中,疯狂地涌动着。 他的身体掠过深灰色的天空,血气在迸溅,直至那种压抑的气息,彻底被释放出来,那一刻,他的心底变得畅快了。 而他手中的刀,却已不知饮了多少鲜血。 那些立在远方的异族人,身后是一片片浩瀚的影,如巨人般屹立在东方,而东方乃是出日之地,但在他们的心底,却以光明为耻! 白色的长袍在风中乱舞,于尊的身体,如云雀般,急速的掠过这片浩瀚的天幕,速度说不上快,但那片虚幻的影像,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对手找到自己的行踪。 而这便是,体术与幻术结合在一起的效果,那一刻,时光仿佛停止的流淌,厚重的空间壁垒,在静静地颤栗着,似乎随时都会被摧毁。 但这片古老的世界,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单薄,是一种令人心底感到压抑的气息,时时刻刻间,徘徊在心底。 当他手中的刀,划过那一片片虚幻的影子时,他头顶上的那本古籍,瞬时间,释放出一片锋利的光,那片光,竟化为了千万柄利刃,璀璨着那些异族人的魂体。 尖锐的哀嚎声,遍及了整片天幕,后来,耳畔便只剩下了这片刺耳的哀嚎。 可于尊的战意,却依旧血腥的骇人,他停不下来了,他手中的刀,在寒风中,疯狂地翻卷着。 谁才是这片黑暗中的霸主......可笑!可耻!可恨! 是我啊!是我......唯有我,才可以堪得上黑暗中的霸王! 他手中的利刃,刺穿了一具又一具异族人的躯体,战争仍在继续,那些异族人,闪烁在他的眼前,无穷无尽...... 这时的他,忽的大喝一声:“众魔裔听命!” 黑暗中,出现了诸多强者,那些自黑暗中,孕育而出的魔族之人,魂体中,皆有一柄锋利的长刀。 这些人是他的兄弟,亦是他的亲人。 此时,他方想起他的那群兄弟,而静立在浩瀚的天幕上,魔裔身上的黑袍,在黑暗的空冥中,猎猎作响,直至连成一片,如篝火般,随风静静摇曳! 膨胀的气息,依旧在压抑,可即便如此,却依旧令眼前的那群异族人,心底为之一怔。 当包裹着黑暗的寒锋,瞬间从那些异族人的眼前划过时,虽有交戟之声,可片刻后,世界再次归于一片平静。 不知不觉间,或许于尊不自知,但立在地宫中的孙三贤和寸天,眼角处却闪现着一片片惊骇。 于尊的身后,再一次出现了那片魔影,而此时的那片魔影,变得愈来愈实质化了,恍似是一个真正的魔躯,傲立在天幕上。 自那道魔躯出现之始,一股霸道的气息,业已压制了远境的那群异族人,可那尊魔,却依旧阖着双眸,他似乎仍在沉睡。 而于尊的身后的那群魔族兄弟,在那一刻,似乎找到了信仰,他们静立在空冥中,仰望着于尊身后的那尊魔躯,他们的眼中,暴涨出一片疯狂的烈焰。 后来,于尊大喝一声:“杀!!!” 浑浊的夜色下,也再次被一片血腥点燃,黑暗中,异族人浑浊的瞳子里,写满了绝望。 而此时,时间似乎业已趋于静止,异族人的灵魂,在那一刻,趋于静止。 摇曳的光,却从未消失过,而于尊身后的那群魔裔,却似乎不受时间奥义的控制。 他们的瞳子里,有一片血腥的杀意,他们手中长刀,瞬间划过魔族之人的脖颈,肆意喷薄的热血恍似焰火般,在眼前肆意的迸溅。 而那群异族人身后的影像,在那一刻,喷涌出一片令人为之一滞的能量,这难道就是困兽之斗吗? 事态再次发生了转变,而于尊的心底似乎早已知晓,他明白的很,眼前的这些异族人,绝非那般羸弱的! 只是,他仍不觉,出现在他身后的那具魔影,究竟意味着甚么! 或许,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巨魔的出现,究竟意味着甚么! 可来自上古时代的异族人,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他们的眼底,写满了恐惧,原来那尊上古的魔头,业已将生命嫁接在了少年的身上。 少有人知,这究竟意味着甚么!或者说,这世间,早已不存当年巨魔的传说罢! 只是,事情的真相,真如异族人所知?或者说,更加真实的答案,会更加的骇人罢! 立于异族人身后的魂体,如即将燃尽了蜡炬,光芒在摇曳,却未变得刺目,他们的灵魂之光,随时都会泯灭,但他们不会认输,他们仍想再斗一斗! 敏锐的直觉,告诉于尊,这群异族人即将死去。 可于尊却又十分佩服他们的信仰,为战而战,决不吝惜! 或许,以他真正的实力来面对这群异族人,是对这些异族人的一种尊重罢! 而身后的那群魔裔,身体再次消失在天幕下,于是铺天盖地一片斑驳影像。 而那群来自古老的世界的异族人,也再次亮起了寒锋,刺骨的杀意,再次划过彼此的身体,喷溅的热血,不仅仅是异族人的!也是于尊的那群兄弟的! 于尊完全放开了自己,他张开双臂,一种浩瀚的能量,化为了一团刺目的光,他的双臂间,倒似是怀抱着一轮明月。 冰冷的光,在释放着巨大的能量,他大喝一声:“释!” 那轮明月,瞬间照亮了整片大地,而月轮之上,一本古籍,在他的头顶静静地飘摇,那明月之光,似乎接引了那本古籍! 愈来愈明亮的光,在眼前疯狂地释放着,后来,那轮明月,倏尔,消失在眼前,冲向那群异族人,暴戾的光,仿似数以千万计利剑,划破了异族人身上的粗布长袍,更划破了他们身后的魂体。 流的血渍,会变成一片殷红,当风和太阳莅临此境时,那片殷红的血迹,则会变成一片黑色的洇渍。 轻柔的微风,静静地抚摸着少年鬓角的长发,这片黑暗的世界,似乎也变得轻柔了许多。 浩瀚的魔气,在静静地释放,而当那片明月,发出一阵令人晕眩的光明时,光在迸溅,能量在迸溅,那些尘埃亦在迸溅,世界再次归于一片寂静。 而此时,立在深空间的少年,却一脸遗憾地耸了耸肩。 已经结束了...... 他倒还未战的酣畅,好遗憾的结局! 可后来,他发现了,在那片浑浊的黑暗中,却还有一人,依旧伫立在那里! 他是谁...... txt下载地址: 手机阅读: 第五百八十三章 他是谁 在黑暗中,于尊周身的气息,变得有些狂躁,他的心底很清楚,气息之所以会变得狂躁,应是拜眼前的青年所赐。 敌人似乎只剩下了青年一人,可便是如此,在于尊的心底,却依旧有一丝忐忑,此时的他,心底的感触,甚至更加的强烈了。 那个被黑暗淹没的青年,究竟是谁? 可在青年的身上,他似乎找到了一种归属感,他不明白,他的心底为何会出现如此稀奇的感觉,他晃了晃头,这种感觉却依旧清晰的出现在他的心底。 冰冷的笑意,挂在青年的脸上,而在那片黑暗的顽城中,他站在一片废墟间,那种浩瀚且恐怖的气息,倒与眼前的一幕,颇为的衬托。 风在狂卷,青年耳后的长发,飘起又落下,瞳子里的那片光,变得十分刺眼,当深入其中时,心底不免有些颤栗,那种疯狂的战意,那种杀戮中才有的残酷,在青年的眼底,再明显不过。 天降的旨意,让人间不仅仅有繁华万象,不仅仅有和平时代的安居乐业,也有着苍白且无味的现实,也有着战争年代该有的杀戮与血腥。 而此时,在青年的身上,于尊心底的体会颇深,那种刺骨的毁灭感,萦绕在他的心底,迟迟不散,那种澎湃且雄浑的气息,一直徘徊在青年的身边,从未远去。 时机已到,于尊明白,这场战争即将爆发,他体内的热血,在肆意的喷薄着,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此时的他,心底只有一个心愿,及早结束这场战斗。 他似乎有些疲倦了,或者说厌倦了,在杀戮中,在那片浓郁的血腥气中,他的心是痛的,他不甘愿,也不情愿,但没办法,这便是他的命...... 他也会想要放弃,可当他想起那个日日思夜夜想的姑娘时,他的心底,便又充满了勇气,他的心,也再次变得坚硬。或许温柔的他,只适合出现在梦里罢!因为那里有他心心念的姑娘。 当刀锋划过青年的面颊,那时的青年,脸上挂着一分冷冽的笑意,于尊一愣,手中的刀,几乎要脱手了。 他呆呆地看着青年,而青年的脸上,却依旧挂着一片若有若无的笑意,“怎么?继续啊?犹豫甚么呢?” 此时的于尊,心底有些恍惚,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青年,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奇妙,或许,他心底的判断是对的罢! 若是,他真的是道三一......那么,我该如何迎战...... 没错,伫立在于尊眼前的青年,面容与道三一是如此的相似,在这片晦暗的世界里,从他身畔路过的人身上有太多熟悉的回忆,而他的心底,亦有太多的感慨。 他会忧伤,亦会高兴,他会直视着夜空,瞳子里尽是迷惘,他也会低头俯瞰着脚下的一切,然后心底落寞的想到,“他们终会离去!” 当手中的刀,从青年的鬓角划过时,他的手中,握着一缕发丝,无奈地笑了。 “来罢!我的敌人,我将会以最尊贵的方式,来结束你的一生!”面前的青年,相貌虽与道三一有些相似,可本身却有一种至为寒冷的气息。这种气息,是如此的陌生,遂判定他定不是道三一! 夜里寒冷的气息,包裹着冰冷的刀锋,像一只飞鸟瞬间划过天畔,然后将喙子插进那片极致的黑暗,像一柄刀,深深地插入血肉中,待拔出时,刺鼻的血腥,迷惘了黑暗中的厉鬼。 面对眼前的一幕,于尊却有些迷惘,当他手中的刀,插入到青年的胸口,却恍似插在了一片云烟之中,虚实不定。 可在他的心境中,他又明显的感知到,他手中的刀,似乎没有落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以遏制的恶寒,涌向他的心底,而青年冷冽的笑靥,竟布满了玄天,此时再仰望苍天之时,那片笑靥,遍布在整片天穹之上,哪里都是那片笑靥,千千万万...... 这一幕,令于尊心底有些恍惚,太诡异了,即便是想破了脑袋,他也没有料到,眼前竟会出现如此的一幕。 而寒风穿梭其中,一柄柄雪亮的刀刃,随风静静地翻卷,而于尊立在那片刀刃之间,冷冽的瞳子里,写满了战意! 那些浮动在天幕上,诡异的幻影,此时却变得有些虚实不定了。 杀...... 这种杀戮的气息,浮现在于尊的心念中,而这种念想,却是拜天幕上那些虚实不定的影像所赐。 他也会在心底反复回味,天幕上那些诡异的影像,究竟是不是道三一本源所化。 这世间有如此造化者确是不多!在他丰富多彩的历程中,他也从未见过如眼前的一幕。 时间不会停止流淌,尽管在诸人的眼底,时间的流速会变得缓慢,而这一切的造诣,却是因诸位武者强横的速度所致,相对的,时间在那一刻,或许看似会变得有些缓慢。 但这世间,亦有鬼神莫测的大道,是关于时空的境界,但这也仅仅是在传说中存在的一幕。 所以,当莅临地宫,闻冰若所言,他也会不断地反思,世间难道真存在可以篡改历史的族裔? 而他之所以赶赴如今的世界,却也是拜诸人所愿,前来探索关于时间的奥义。 在食古的身上,他似乎有了一丝感知,他也会慢慢地发现,或许这世间,确有能够令时空发生扭曲的存在。 可在他的认知内,他的思想更趋于传统一些,或许真的存在,或许只是幻象罢了。 他也会想,若是真的能够回到曾经,那么我定会阻止琪儿罢! 篡改历史,虽在他的心底,有些恍惚,可往深处想,他亦有些窃喜,若是真的能够篡改历史,那么,琪儿她也定会回到我的身边罢! 可当手中的刀,落在那片异族人的身上时,他却变得有些失望了,原来,他们这么弱...... 当世界开始膨胀,那些晦暗的影像,却始终未从眼前坠落,那些诡异的笑靥,似鬼魅般,在天幕上静静地律动着。 而于尊总觉,在那片诡异的笑靥间,似乎隐藏着这世间难以撼动的力量。 难道,这便是道三一年轻时的造诣? 或许,他的想法,也会随着时间渐渐地转变罢!他不再极力的压制着内心那片固执的信仰,后来,那片信仰,也会随风飘摇,然后在长风中碎骨埋身! 当一切粉碎时,绝对力量,会击败内心所有感性的想法,会直视眼前的一切,将思想渐渐地转变,变得理性,变得漠然。 即,眼前所见即为实,非见即为虚! 而当天幕之下,山海之间,遍及青年的身影时,于尊的心底,又是一怔,他才发觉,青年的体术,究竟是多么的疯狂,只是一刻间,他似乎踏遍整片山河。 他伫立在天地边缘,他伫立在世界的中心,狂妄的青年,脸上有一片冷漠的笑意,他直视着于尊,笑道:“来罢!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力量!”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话,当晦暗的天幕,渐渐地被群星点亮时,那些诡异的笑靥,消融在那片星光下。 灵魂之光,在静静地闪烁,或者大胆的想象一下,那些冰冷的星光,究竟是不是那些笑靥所化。 乖戾的笑声,在长风中,轻轻地流窜,黑暗的夜幕下,生硬而冰冷的星光,挂在于尊明亮的瞳仁间。 而此时,那片浩瀚的天穹深处,乖戾的笑声,似乎变得愈来愈猖獗了。 此时的他,已不再顾忌头顶上的那片幻象,他握紧圆月弯刀,倏尔,消失在原地,冷漠的气息,在那一刻,变得沸腾了。 生硬的撞击声,在黑暗的夜幕下,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的心底,然后爆发,崩裂。惨绝人寰的大地,也随之疯狂地颤栗着。 青年的身上,暴戾的气息,变得愈来愈尖锐了,青年像一把长刀,将刀锋对准于尊。 强悍的身体,如飞鸟般,一次又一次从于尊眼前急速划过,而于尊的身法,却与青年堪称极致的速度,有些异处。于尊的身法,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非狂非纵,得意之间。 但,时间仅仅过了一刻,于尊的白袍,业已被鲜血染得一片血红。 反观青年,身上的长袍却如新,只是,愈是如此,便愈是点燃了于尊心底的杀念。 他是自一次次生死中走出来的,只要他心底的执念,不曾妥协,那么结果只有一个,他会赢得这场战斗。 翻卷的云层,在天幕上,静静地游走,天空时明时暗,大地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黑夜与白昼交替出现,时间的概念,在两人的心底,渐渐淡化。 而此时,大部分人都没有发现,源天刃的刀锋上,有一片殷红的血光,在静静地吐纳着。 后来,那片血光,自源天刃的刀锋流淌到于尊的手臂上,血光暴涨,然后疾速蔓延,像一条条蝮蛇,吐着殷红长信,将于尊的整个身体,包裹其中。 此时的于尊,眼神中流淌出一片邪魅的光,而他的身后,则有一片虚像,那尊巨魔,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 只是,而巨魔的手中,则握着一柄锋利的弯刀,立在地宫废墟中的众人,或有细心者,则会发现,巨魔眼中那片殷红气息,与于尊周身那片殷红的血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立在于尊身后的那尊巨魔,却依旧在沉睡,虽在沉睡,但那种堪称极致的压迫感,却依旧令青年的心神为之一怔。 又是一片交戟之声,空寂的天幕,被一片血光点燃,两人的身体,在一息间,跨越了千万里之遥。 青年手中的长刀,划破了烈风,更划破了于尊的身体,一身白袍业已被染成一片殷红。 血渍在风中凝固,后来,化为了一片片黑斑,但,身上的痛苦,似乎并不影响少年心底疯狂的杀意。 他一次又一次消失在青年的眼前,又一次又一次的出现,他手中的刀,又岂是好惹的? 当周身那片殷红的血光爆燃时,他的心,变得狂野,他的视线,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刀锋随风静静摇曳,他的身法,已不再生硬,他随风摇曳,随风逝去,然后再次出现,可谓是与自然达成一致。 这时的他,才窥到武道的妙境,而这片浩瀚的世界,自然之力,虽清浅,却霸道至极! 无论是鬼气、冥气、魔气、苍梧气、苍龙气,说到底皆是自然之力。 如今的他,既感悟到了自然的妙境,那么,接下来的战斗,或许已难分胜负! 而对于自然的理解,青年似乎更胜一筹,只是,他却有些惊讶,眼前少年的感知力,在这场战斗中,少年一直在成长,他的成长速度堪称恐怖! 而此时的少年,也渐渐将自然之力磨合至完美的状态。 但少年的心境却平静的有些可怕,心底没有任何波澜,像夜里的星光,静静地抚摸着大地,而大地上的阴影,则随长天间的夜风,静静远去。 此时,世界万籁俱寂...... 当平寂的世界,再次颤抖时,锋利的长刀,与于尊手中的圆月弯刀,撞击在了一起。 那种堪称极致的力量,令于尊心底的血气,一阵翻涌,而眼前的青年,则一脸笑意,只是,此时青年脸上的笑靥,却似乎有些温度了。 但迷惘的却是于尊,因为,他心底的感知告诉他,眼前的青年,在他的眼底,变得愈来愈熟悉了。 可他又想不通,若是青年真的是道三一,那么,道三一又为何会出现在他的眼前,而在他的心底,道三一是一个拥有着至强武境的老者。 但在眼前青年身上,他却无法感知到那种浑厚到堪称极致的力量,青年的武境,自是不低,但他的气势,较之道三一,却更加的凌厉,也更加的冷酷。 较之力量而言,于尊是完败的,但较之潜力而言,于尊却是能够屹立在青年一辈巅峰之境的! 黑暗中,巨大的魔影,慢慢地消失了,或许,站在那片废墟中的人,才会理解,那尊魔为何离开罢! 战争业已结束了,于尊手中的刀,抵在了青年的胸口,“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我输了!” 而此时,于尊的瞳子里,却有些迷惘,那片殷红的血光,依旧闪烁在他的瞳子里,他的手臂,依旧虬结着一条条青筋,他鼓胀的肌肉,似乎还未接受这场战斗的结局。 “不!你没输,只是这场战斗,业已没有意义!”他的嘴角轻轻地抽搐着。 他揉了揉眼睛,冲着青年微微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我的祖师爷!” 而此时的青年,却愣了愣,后来,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你错了,我不是你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那你是谁?”那一刻,于尊有些恍惚,他的眼前,似乎蒙着一片薄薄的雾气,青年只是一片轮廓,却没有勾勒出细节! 青年笑逐颜开,道:“我啊!乃是来自异域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异域......是哪里?”于尊心神一滞,道。 “你可听闻过佛陀古界?”青年笑道。 “甚么?佛陀古界?”在于尊的心底,再次出现了佛陀古界,他的瞳子里,渐渐地有了一丝希望。 只是,此时的他,却更加相信,眼前的青年,正是他的祖师爷——道三一! 在久远的历史长河中,会迸溅出一片又一片的浪花,而在黑暗的时光漂流中,亦会有人被冲上岸去。 在这片稀奇的世界里,即便遇到再多的古怪事,却也只能说是缘分使然。 但究其根本,却有着太深的奥义,不仅仅是悟不透,却也没有时间去浪费。 仰望着虚空,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来,他的脸上,再次多了一片笑容,因为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俏丽的身影。 只是,眼前之人,脸上却有些幽怨,大抵是埋怨他的放肆,埋怨他不顾一切赌上性命的决定。 当他一脸笑意地走向她时,她的脸上,却有些红晕了。 清气若兰,曼妙的身影,更像是恍惚一瞬,历史的一簇剪影。 有道是,此女本应天上有,入世若兰清如许! 第五百八十四章 离开的爷孙 纠缠的情思,随风中的幽怨,结成一缕缕青丝,古老的仪式,在昏黄的烛光中,在脑海的边缘,静静地上演。 同是青涩的年少,是千里万里的召唤,是云里梦里的想念,是一次又一次的倔强,将心底的执念,化为一杯杯微醺的酒水,在夏日的午后,随着雨丝,在眼前飘荡,直至化为一片雾气...... 化为一分难舍的柔情,在眼前静静地氤氲,渐渐地流于掌心,盘旋,安静,无言...... 陌生的世界里,沉默终将会成为一种时态,直至瞳子里的那片光,啪的一声,碎了,璀璨的光明,化为了掌心中的流荫,随风摇摆,随风远去...... 醒来罢!让一切再次变得唯美,让眼中的泪,化为笑靥,将手中的殇,化为柔风里的自由...... 走!远走高飞,去世界的中心,去世界的边缘,昂头立在遥远的天幕上,将所有的一切,容纳在自己的心底,让沉默找到沉默的理由,让自由找到自由的感喟。 嗨!飞吧,随风尽情的翱翔罢!这便是你的世界,这便是本属于你的世界! 少女眼中的笑意,如一柄蜡炬,恍恍惚惚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绝美的笑靥,被清风包裹,被夏日里窸窸窣窣的雨水点缀。 而此时,立在少女面前的少年,心扑腾扑腾跳的厉害! 何处才是自由地?山海之间唯长远! 少女的笑靥,在他的眼前,变得愈来愈清晰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向少女,那种美妙的感觉,也再次出现在他的心底。 同样是如此的感受,却是好久之前的事。那时,琪儿还未离他而去,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单纯、晴朗的少年。 他的眼睛会笑,心底的执念,也会随着微醺的过往,安静的在心底发酵。 直至,陈酿出一杯杯辛辣的酒水,饮入喉中时,更多的则是一种得意与快乐。 那时的他,身边只有琪儿一人,那时的他,也会守护在她身边,唯她马首是瞻,唯她鞍前马后。 可这一切,终究还是走远了,远到看不到尽头,远到世界里只有一片朦胧的点渍,当仰头望向长空时,没错!是星辰,是浩渺的星辰,才会流淌出那种卑微的光。 他不知道该干甚么,而此时,站在远境的孙三贤,在恍惚的一瞬间,出现在于尊的眼前。 老者的脸上,是一片沟壑从横的皱纹,而老者深邃的瞳子里,有一片刺眼的光,轰轰烈烈地翻涌而出。 他笑道:“尚香!这便是你一生中的唯一!” 于尊心底一颤。 我是她一生中的唯一? 绝美的少女,轻蹙着蛾眉,可渐渐地,清浅的瞳子里,便多了一抹清澈的笑意,当那片灿烂的柔光,从少女的眼中,释放出来时。 于尊呆呆地望着孙尚香,在孙尚香的身上,于尊也再次找到了雪琪儿的影子,他晃了晃神,他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在他的心底,是一种甚么样的地位。 但他挪不动脚了,这似乎并不是因为孙尚香的容貌,而是因那些若隐若现的回忆,那些令他倾心的熟悉,那些令他无法遗忘的温存! 她似乎曾经来过,在梦中,在恍恍惚惚的过去!或者说在更加久远的曾经。 而青涩的少年,自莅临狱界后,对于曾经的回忆,在他的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即便他想破了脑袋,即便他痛苦的抽泣,他也再也无法寻到曾经的回忆了。 只是,当看到孙尚香时,他心底某些坚硬的物质,似乎渐渐融化了。 他拼命地仰起脖颈,仰望着空冥,只是在这片黑暗的顽城中,这一切似乎皆已没有意义。 孙尚香笑道:“于公子......想起来了吗?” 于尊晃了晃神,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女,“你一定知道,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朦朦胧胧的雾气中,黑暗中,荡起了一片涟漪,黑暗在悄悄地蔓延着,而穹顶上,已是一片和煦且灿烂的光。 她揉了揉双眼,沉默地望着苍穹,她笑了,只是瞳子里却流淌下来一行行的清泪。 她苦笑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公子!或许,我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 那种哀婉,那种悲伤,被泪水蒙住的双眼,在黑暗中,静静地闪烁着。 那一刻,他业已不顾心底的桎梏,他将少女拥入怀中,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眼中的泪水,像是破开了闸口的江河,悲伤在疯狂地逆流,而泪水却顺流而下。 悲伤会在他的心底重复一遍又一遍,而泪水只会在感同身受时,从瞳子里慢慢地划落,后来,会忘记泪水,却无法抹除心底的疼痛! 在风中,静静颤栗的身体,在怀中寻到温暖的心,呼吸变得紊乱,只是疯狂地吮吸着彼此身上的气息,而于尊悄悄地阖上了眼睛,清香萦绕在他的鼻息间,也从未褪去...... 心脏在噗通噗通的乱跳,柔软的身体,似乎要被他揉入他的心中,白皙的柔荑,轻轻地划过少年的寒颜,感触是如此的清晰,心底却泛出一片片沧浪。 而站在一旁的颜冉澈,眼底既有一分欣喜,只是在更深处,却是一片忧伤,那种忧伤,像一片黑暗的深渊,无法被光线触及到,更无法得到心底想要的温暖...... 那时的颜冉澈,一脸迷惘地望着上苍,在他的心底,也再次浮现出那个面容青涩的少女。 当眼泪,从瞳子里流淌出,孙尚香的心底写满了忧伤,“我只能陪你一程,以后你的路还需你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在怀中,轻轻地叹息,少女哀婉的瞳子里,是一片片幽寂的烟尘,只是当那片烟尘散去时,才发觉,她的心底是那么的空旷,只是当少年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底,别无他物,到处都是他,处处都是他! 清浅的呼吸,轻轻地吻在于尊的耳畔,“你......也会离我而去吗?” 那一刻,在少年的心底,忧伤比山重,比海阔! 这时的孙三贤喝道:“尚香,时间不多了!” 这时的少女,一脸神滞地望着少年,她将樱唇轻轻地吻在了少年的唇间,那时的孙尚香,在他的心底,已与雪琪儿无异。 清香的体香,纯澈的瞳子,以及所有的一切,雪琪儿在他的心底,无可替代,但孙尚香却是那个超出了唯一的存在。 因为,在于尊的心底,孙尚香似乎是另一个雪琪儿! 这时,孙尚香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爹爹留给我的梦境,里面出现了你!也出现了她,我一直都不明白,我......究竟是谁!可她总会在梦境里呼唤我......一遍又一遍......” “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可能是我的曾经,也可能是我的未来!你......明白吗?”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清澈的瞳子里,硬挤出一分笑意,只是笑靥却是那么的苦涩,那么的愁郁! 这时的于尊,身体变得有些僵硬,而在他的心底,却闪烁着曾与雪琪儿经历的一幕又一幕。 他不明白,此时他的心底,为何会出现这些画面,而当这些画面重合在一起时,他的眼底,突兀间,多了一片清浅的身影,那个影子却始终背对着他。 当她回头时,他的心底一颤,竟然真的是她...... 没错,正是她——孙尚香。 此时的他,亦有些恍惚了,雪琪儿究竟与孙尚香有何关联?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孙三贤的话,他回头望了一眼孙三贤,却见孙三贤也正望着自己,或者说,自始至终,孙三贤都未将眼神从于尊的身上移开过。 “三贤前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他躬身抱拳,道。 孙三贤捋了捋苍白的胡须,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我即便说了,你也断然不会相信!” 于尊愣了愣,在他的心底,似乎早已有了一个答案,没错!即使是三贤前辈他说了出来,我也不会相信的! 但,他的心底依旧有一种渴求,他想要知道,想要迫切的知道,因为,他的心底,已经有了孙尚香的位置,但,他又有些愧疚,若是孙尚香真的与琪儿无关,那他......又该怎么面对琪儿! 一脸笑意的孙三贤,似乎已经读懂了于尊心底所思所想,遂笑道:“你心底相信即可!尚香她确实与你的琪儿有关!” 于尊愣了愣,他甚至都不知道,孙三贤为何会知晓琪儿的名字,而且,他竟然说,尚香她与琪儿有些关联。 难道,真如他猜测的那般...... 那么,乔仙儿呢?乔仙儿难道亦是...... 他的心底苦涩,轻轻地叹了口气,瞳子里覆盖了太多的忧伤,心底则充斥着懊恼、悔恨、忧悒这些情绪。 “前辈,尚香难道真的是......”他口齿嗫嚅,道。 孙三贤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尚香她本就是你心中之人!” 于尊呆呆地望着孙尚香,“她是不是琪儿,是不是......” 孙三贤仰头一声大笑,道:“你觉得她是,她就是!你觉得她不是,她就不是!” 黑暗中,彼此的瞳子如繁星般静静地闪烁,站在一旁的孙尚香,眼底的笑意,却在那一刻消失了。 她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她似乎渐渐地读懂了少年,所以她......才会那么的伤心吧! 怀中的柔软与现实里的冰冷相对存在,她的喘息声,变得轻柔,只是瞳子里的悲伤,却变得浓郁了。 像一片铅灰色的云层,在少女的心底,随风静静地摇曳。 那片云似乎不会离开了,而大地上,则会透射下一片片悲伤的影子!然后静静地流淌过她的曾经、现在以及未来...... 是萧瑟中的冰冷刺骨,亦是黑暗中的落寞与慌张...... 离开,亘古以来,长存于世间的词汇。却被现实里的一切重新诠释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映射在黑暗的心底,然后再次被泪水重新洗刷一遍又一遍。 他安静的呼吸,安静的面对怀中的少女,后来,他将少女从怀中,轻轻地推开,瞳子里再次写满了陌生。 少女呆呆地望着他,手指紧紧地握着,直至掌心被捏的通红。 泪水隐忍在眼角边缘,皓齿紧紧地咬着樱唇,直至心底的痛苦,在顷刻间,被倾倒而出。 望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后移去,后来,直接背过身去,泪流挂在脸上,再也没有回头,渐渐远去,消失...... 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世故碾压着心底的悲伤,那些粉碎的土屑,是风中悲伤所化的齑粉,在寒风中漂泊,从黑暗中渐渐淡去。 他木讷的站在原地,直至寒冷的夜风,再次划过他破烂的心。 即便如此,血液也再次迸溅而出,他一步一步地深入到那片黑暗的顽城中。 鼻息间,是少女经过时,留下的一抹清香,他轻声唤着,可他的心底,却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出雪琪儿的影子! 你......对得起自己的心吗? 是谁?是谁在我的心底,轻声呼唤我...... 朦胧的视野里,当再次窥到少女的身影时,心底却是一股尖锐的刺痛感。 眼前,再次出现了那鼎青铜巨棺,他也再次看到了女孩儿脸上斑驳的泪痕。 究竟是琪儿?还是尚香? 而当他接近到那鼎青铜巨棺时,琪儿在哭,而尚香则站在琪儿的身边,但琪儿却似乎并没有发现尚香的存在...... 那时的孙尚香更像是一片静静摇曳的影像,有些虚实不定。 雪琪儿哭红了双眼,而在孙尚香的眼底,他却看到了一片难以遏制的绝望,像一场暴风般,在孙尚香的心底肆虐着。 在这片虚实不定的世界里,一切皆处于虚实之间。 一夕间的回忆,化为一片永恒。 而彼此的心底,也会轻描淡写悲伤两个大字,直至顽固到无法被雨水清洗,无法被朝阳暴晒,只是流淌在一片黑暗之中,永久的印痕。 真实的画面,犹如重新经历了一遍,而在他的梦中,这一幕,业已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当画面崩溃时,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他难受的弯下了腰。 我知道,我不会释怀。这一生,即便遗忘了一切,而你......依旧会清晰的出现在我的心底,一遍又一遍...... 而黑暗中,似乎再也没有孙尚香的气息了,站在一旁的孙三贤,轻轻地叹了口气,“后生,她已经离开了......” 她,去了哪? 沉默中,心底的映像在黑暗中凸显了出来,直至容颜变得愈来愈清晰,脸上的笑意,变得愈来愈清澈。 岂不知,只是过去罢了,一切已故...... 他一脸呆滞地伫立在原地,“她还会不会回来......” 伸出了双手,触摸到的却是一片厚重的黑暗,身体也被那片黑暗湮没,而瞳子里,则会流淌出一片寸光,直至那片光,变得钝重,变得粗糙,似乎刺痛了岁月,刺痛了岁月里温柔的回忆...... “后生,尚香她,是你心中之人的前世呐!”孙三贤笑望着长空,眼底写着一分遗憾。 但,此刻的于尊心底却空旷了许多,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恍似梦中,恍如隔世。 他释然了,他一脸清澈的笑意,静视着苍穹,他在想,“琪儿的前一世,大概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吧!” 于是,他很开心的想到,只是他却从未想过,这一次离别,又要再等多久,才会相聚。 如此唯美的回忆,在心底过滤了一遍又一遍,可清澈如许,不含一丝杂质。 他在回忆中,再次打捞起一片又一片的温柔,他在与过去道别,于是,他不再回味,他手中握紧了那柄黑铁弯刀,再次笑对人生。 孙三贤的眼底,多了一分笑意,道:“后生,我们有缘再聚!” 在长风中,所有的画面,发生了褶皱,更像是几页纸片,被手掌揉捏在了一起。 后来,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而身在深渊中的地宫,也再次重焕生机。 地宫如此浩瀚,倒也超出了于尊心底的预期。再回头窥来时的路,却恍似梦中来。 此时,站在一旁的冰若和叶枫,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而他的冉澈兄弟,亦立在群人之中。 还有他,道是来自佛陀古界的青年,亦被他误认为道三一的青年。 当然,无法忽视的是他的师傅——寸天,只是这一刻,寸天却站在青年的身畔,他随意的将手臂,勾在青年的臂膀上,笑道:“既来了,便勿要忙着离开了罢!” 青年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亦有此意!” 在那片浩瀚的土地上,盘踞着一个宗门,而宗门的名字,则为地宫! 而此地,闻诸人言,乃是与外域旗鼓相当的孪生世界,在于尊的意识里,对于这片孪生世界,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也唯有一片褶皱的诠释。 他也再次想起了在外域那片客栈中遇到的故人,难道这一切,皆是命运的安排? 叶枫,与于尊的容貌堪称一致,而在叶枫的身上,他却没有找到那份忧愁,叶枫的气质,更加的随意,也极为的洒脱。 不像他,很多事他都无法看开! 而冰若的容貌,则与乔仙儿出奇的相似,但在冰若的身上,他依旧找不到属于乔仙儿应有的气质,或许,这片世界,本就是认为勾勒的吧! 或者说,这难道是一片虚构的世界? 当看到寸天眼底的笑意时,他无奈地笑道:“师傅,你能看透我的心!”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是你的师傅,自然对于自己的徒弟,略有些了解!” 于尊笑道:“师傅,尊儿的判断有误吗?”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你错了!而且荒谬至极!” 于尊愣了愣,“难道这片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寸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的兄弟,皆在此地!” “甚么?我的兄弟......”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寸天,道。 寸天笑道:“难道,你不想见到他们?” 于尊眼中,流淌出一片精光,那时的他,似乎没有预料到眼前一幕,心中的喜乐,自然而然的从瞳子里流淌出来,他实在是太高兴了!而这一幕,他却没有料想到。 寸天抚了抚白须,道:“你万不得小看这片世界,因为在这里,天宫才是实至名归的一方名门!” “到底谁是真!谁是假......”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眼底却写满了迷惘。 寸天笑吟吟地指着叶枫,道:“徒儿!告诉他,你是谁......” 这时的叶枫,颇为的恭敬,他面向于尊,躬身抱拳,道:“于大哥,我乃是鬼蜮来者,我只是你的一个影子!” 于尊心底一怔,影子......我的一个影子......鬼蜮而来...... 此时的他,眼底有些迷惘,他呆呆地望着叶枫,他似乎没有预料到,答案竟是如此! 后来的他,慢慢地回神,他似乎明白了叶枫的言下之意,道:“可是鬼蜮的兄弟?” “我自鬼蜮复生,却是得于大哥的恩惠!此生即便是活成了于大哥一片残像,亦是我一生的骄傲!”叶枫躬身抱拳,毕恭毕敬,道。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但他似乎对这个答案颇为的满意。 这时的寸天笑问于尊,道:“所以,你应知真实的天宫,位在何方罢!” 显而易见的答案,却令他有些恍惚,他喃喃自语,道:“难道真实的天宫,真的是坐落在鬼蜮......”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没错,如你所料,亦如你所愿!” 闻此,于尊眼角处已多了一片笑意,只是此刻的他,心底犹有一丝忧郁,道:“师傅,你可知尚香她......去了何方?” 寸天笑着摇了摇头,叹道:“强求不得,强求不得啊!” 寒风拂过面颊,眼中的泪,肆意的流淌,过去的一切,皆已过去,虽释然了,但心底的痛,却依旧存在。 尚香......你亦是我心中的唯一...... 当他想起孙三贤的话时,他恍惚道:“琪儿,你的前世,也应是归我所有罢!”想罢,温柔的笑靥,再次暴露在冷漠的长风中。 第五百八十五章 岛 蔚蓝的苍穹,云絮如墨般,向四周缓慢地氤氲开来,长风在寂寞中,静静地骚动着,顽城之中也如长风,静默无言。 黑暗业已褪去,一片崭新的世界,又重新面向这片浩瀚且神奇的世界。 地宫中,顽城的中央广场,黑压压的人群,似是一片黑暗的钢铁洪流,汇集于此处。 而这些人,皆身负武道,且身法不俗,他们皆闻到一则消息,道是,永曦岛即将再次开放,或许是幸运吧!恰令于尊遇上如此的机缘。 而此时,在那片浩瀚的人海中,却有一位手执折扇的翩翩公子,青年极为的俊逸,而周身的气息,亦是不俗。 此时的青年,却一直在向远处探望,他似乎在等待着某人的来临。 亦是在那片人群中,一脸邪魅的青年,亦如那位公子,静静地望着远境。 还有一位调皮可爱的少女,一直在东张西望,瞳子里则写满了笑意,少女虽依旧年幼,但青涩的容颜,已勾勒出一条绝美的轮廓,想必待成年后,亦将是位绝美的女子。 或许,还有更多的人,在静静地等待,有的人偏偏不想露面。比如那位头顶上戴着一顶笠帽的女子。 当然其中,亦不乏少年,那位瞳子纯澈,负手而立的少年,虽一脸稚气,但眼中的神采,却极为的锋利。 他们都在等一个人的出现,或许,他们早已出现在此地了,在当初的那片黑暗中,他们的心底很清楚这片世界究竟发生了甚么。 时间在慢慢的过渡,生命的划痕,在勾勒着世间应有的模样,而正是这些用生命刻下的痕迹,给予了世间更多的包容与爱!因为是倔强的生命力,在改造着这片世界...... 是热血,是刀剑,是铁马冰河入梦来,是东篱把酒黄昏后,寂寞的影子,在杯盏中,尽情的摇曳,当北风、南风、东风、西风铺面而来时,瞳子里的热泪,也会在那时肆意地流淌出来。 真实的感动,是被这片浩瀚且古老的世界所感动,更是被那些“一岁一枯荣”后,再次变得崭新的时光所感动。 黑暗的余烬,在迸溅出零星的花火后,彻底的熄灭了,在那片城池间,于尊用自己的步伐,来丈量着这片世界。 清濡的苔藓,攀爬在古老的井池间,古老的小巷里,青石板上亦是一片苔藓,古老的梧桐沿街站立,投下来的光,在静静地勾勒着午后的光阴。 在田边耕耘的老牛,瞳子里的余光,是农人眼底的满足与欣慰,这世界,只是在瞬息间,便完成了一次更新。 轻柔的光,在眼底静静地默写,那些温存的回忆,在光轻柔的描绘中,渐渐地化为了一处处细节,遂在心底慢慢地铺陈出一张张柔软的画卷。 手指在那片潮湿的墙壁上,慢慢地滑动,轻柔的指尖,沾满了岁月该有的古老,身披一件青衫,灵动的身法更似是一片叶片,轻轻地路过这片唯美的城。 清澈的视线里,光阴在完美的诠释着一生的意义,看到叶片从树冠上,静静地飘落,看到花儿随着光的游走,慢慢地盛放,看到筋疲力竭的马匹,偎依在草垛上,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 生命在一夕间,变得精彩,在清晨温软的光线里,变得茁壮,而时至盛夏,轻柔的雨丝,随着穹顶上,渐渐有些暗沉的墨云,随意的落了下来。 不仅仅落在这片美妙的世界里,也落在了属于这片世界中所有人的心里。 浩瀚的城池间,所有的人,似乎都聚集在那片古老的广场中,而地宫本是一个门派,可却在万年前,成为了一片废墟,其中的因果,唯有进入永曦岛的人,才会有幸得之。 而始终一脸傲然的寸天,笑吟吟地跟在于尊身后,颜冉澈以及那位神秘的青年,则一直尾随在诸人之后,叶枫和冰若,一脸平静,在他们的心底,似乎没有太多能够让他们兴奋的事情。 走近,广场近在眼前,而于尊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强烈的压迫感,就围绕在自己的周围,他似乎也渐渐地明白,高手似乎并不止他所知晓的。 每个人的瞳子里,都有一片黑暗,而在那片黑暗中,会穿过深邃的隧道,然后尽头则是一片光,一片刺眼且清澈的光。 所以每个人的心底,大抵都有一片世界,而在那片世界里,存留着难得美好,说是故事,倒不如说乃是故时发生的事。 在广场的中心,伫立着一位身姿挺拔的雕像,雕像甚是高大,可以穿云,而这些围聚在广场中央的黎民,眼神皆留在了那座古老的雕像身上。 本是黑暗中的顽城,当被一片片光线照亮后,它倒有些羞涩了,于是,淅淅沥沥的雨水,也总是不绝,不知会下多久! 戴着笠帽的女子,站在雨幕中,而当觑到离她不远处的少年时,眼底也渐渐地溢出了一片柔软的光。 她的眼底被一片轻松的笑意占据,她曼妙的身体,在人群中,随意的穿插着,直至出现在少年的眼前。 当看到少年眼中的精彩时,她捂着嘴,轻轻地笑了。 “可是姐姐......”少年嗫嚅着,他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幕,这些时日以来,随着时光的静静流淌,他太想念他的那些朋友和亲人了,而在这些人中,对于月纤的感情,却是尤其浓郁的。 没想到姐姐......你...... 揉了揉双眼,眼睛变得通红,有些潮湿的痕迹,也随着指间的温柔,默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境?”这时的他,虽有些激动,但心志较之以前,却成长了许多。 月纤笑道:“尊儿,难道你不欢迎月纤姐姐?” 明眸皓齿的月纤,在芸芸众生中,亦是一个出奇的存在,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光的痕迹。但他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一种甚么样的水准,却难有人知。 此时,沸腾的广场中央,却不止月纤一人发现了于尊,渐渐地,那位手执折扇的青年慢慢地走了过来,青年一脸笑意,在青年的眼底,有太多的熟悉,也有着太多的感动。 “于兄......”此人,也正是于良妄,可当他走近时,在于尊的眼中,他不是于良妄,而是独孤银澈。 他的洒脱,他的随性,他的爽快,他的明朗,他再次成就了自己,虽然于尊并不知道,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独孤银澈笑道:“于兄,我乃独孤银澈!” 即便听懂了他言中之意,可心底不免依旧有些诧异,于尊一脸认真地望着独孤银澈,幽幽道:“银澈兄,你何时......” 这时的独孤银澈笑着叹了口气,道:“于兄,你以为只有在你的身上发生了变故?” 那时的于尊,眼神变得清亮,他怔怔地望着独孤银澈,后来,他哈哈一声大笑,大喝一声:“欢迎银澈兄回家!” 那一刻,在两人的心底,都有着一种莫名的感动。只是,话都憋在了心底,说出来倒也不好。或许,这也正是男人之间的感动罢! 于尊似乎也渐渐地明白了,或许,他的银澈兄,已经找回了往昔的回忆,他忽的想起了晴雪,那位气质不俗的女子。 此时的他,心底有太多的开心,他为自己感到开心,也为兄弟的未来感到开心。 而,在独孤银澈的眼中,他似乎没有找到悲伤的痕迹,眼神中的随意,与心间的畅快,同时存在。 他不是于良妄,而是真实的孤独银澈...... 而此时,在那片沸腾的人群里,再次走出了一人,少年一脸青涩的模样,只是眉宇之间却有一种英气,至于尊眼前时,少年躬身抱拳,道:“大哥,大橙子在此!” 而此时的于尊,心底也再次被感动了一次,他张开怀抱,喝道:“兄弟,欢迎你回家!” 心底多了一分感动,而眼底则多了一行清泪,不是忧伤,不是绝望,是感动,是开心!是难得的幸运,遇见了这些人。 而此时,眼前的少年,面容发生了变幻,当那个笑吟吟的大橙子,出现在于尊面前时,于尊笑骂道:“你这家伙,总是神神秘秘的!” 此时,少年的身上,才有了故时的味道,他不曾遗忘过去的一切,只是在隐忍中,渐渐变得倔强,变得顽强。 或许,是他们骗了于尊罢!他们只是在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身份,因为这片世界中,有太多的凶险,也有着太多的意外。 他们心底所念的是,不要为于尊增添更多的麻烦,直至某一天,他们亦可以凌云而起,那时的他们,才会证实自己的身份。 一次又一次的跌倒,然后一次又一次的站立起来,顽强的心,倔强的心,坚定的心,傲慢的心! 不会低头的是他们,因为感动而落泪的亦是他们,这是一群疯狂的男人,是一群柔情似水的女子,但他们都有一身傲骨,一种无法让人小看的傲骨...... 泪水,没有办法掩藏,只是在各自的眼中,静静地打着转,而当身后一人,大喝一声:“于兄!” 那时的于尊,眼底也再次多了一分精彩,邪魅的青年,眼中挂着一分笑意,他站在远方,一直在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所以,当看到于尊眼底发自内心的笑意时,他也哈哈一声大笑,而在他的眼中,于尊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强横的武境,常常会令人感到汗颜,但他却如于尊一般,无人知晓他真正的实力! 几乎是一瞬间,青年已立于于尊的面前,于尊再次张开了怀抱,笑骂道:“慕容兄,好久不见!” 慕容荪晓笑吟吟的轻轻的将拳头落在于尊的左臂上,笑道:“男人嘛!不需要搂搂抱抱!” 这时,站在一旁的大橙子,扭捏作态,重复着慕容荪晓的言语,“男人嘛!不需要搂搂抱抱!” 而此时,几人似乎再次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但当空气,渐渐地凝固时,眼中含泪的少女,站在一方角落里,默默地抽泣着。 而当于尊身边的几人,瞬间消失在原地时,少女的眼底,写满了忧伤。 但,在眼前,突兀的出现于尊几人的身影时,少女却愣住了,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爱哭鬼,可是想念哥哥了?” 那时的婉如儿心底一滞,后来,破涕为笑,道:“坏哥哥,臭哥哥,我打你,打死你!” 露出的小虎牙,以及腮边的小酒窝,轻松地勾勒出少女的俏皮与可爱。 该来的都来了,当然也有些人,依旧沉醉于自己的修炼之中,他们不急于回来,但当他们再次回归时,他们绝对是这世间难得的高手。 于尊静静地望着远空,长长吁了口气,心道:“沉睡吧!待再次醒来时,这片天下,将是属于我们的!” 少年的霸气,于此时才初露锋芒,浩瀚的气息,犹如沧海般,自少年的身边,极速地蔓延开来。 后来,那片广场,变得寂静,所有人都变得安静了,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惊骇,因为在这片广阔的广场中央,一座巨魔,正在缓缓地醒来了。 那座庞大的雕像,尘埃正慢慢地抖落下来,一种凌天的气势,如一根锋利的戟,冲破了天幕上那些肆意翻腾的云层。 时间犹如溪水,清而浅,叮咚流淌,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而此时,时间好似凝固成了块状物,它们生硬地闯入到你的生命里,生硬地冲撞着,所有人都不想面对这一幕的发生。 当一群群人,在那座雕像面前,跪立下来时,威压如浩瀚的海洋,向四周扩散了出去,而体内的热血,也在那一刻,变得彻寒。这种刺骨的寒意,流淌在诸人的心底,渐形成了一种永恒。 而永恒是相对于固执不变的事物而言,而死亡或许也正是永恒的衬托罢!因为没有人知道,当死去后,将会弥留于上苍,还是即将形神皆散。 或许,在诸人的猜想里,死亡只是一种时态罢!是一种完成时态,再也不可能挽留,再也不可能滞留...... 所以,在那座古老的广场上,是有些人死去了,他们的身躯,被时光冻结成为一片片冰雕,而他们灵魂中的寒气,溢出来时,整座广场,变得诡异而寂静。 听到雨滴迸溅在地面上的声音,这片时起时停的雨水,是这片世界里,至为躁动不安的存在,可明明如此,但某些人的心境,却变得平静了下来。 冷漠的杀气,在浩瀚的天穹上,缓慢地弥漫着,寒冷的雨水,在祭奠着这片盛大的死亡仪式。 这似乎已不是一场盛夏,生命里的余烬,在恍恍惚惚间,随风扬起,随风而逝。 诡异的雕像,傲立在广场中央,那是一尊魔躯,一尊令人心底渗出寒意的魔躯。 冷漠的世俗里,生死之间,如浩渺的云烟,如空旷的荒原,虚实不定,空旷到彻寒。 而此时,几人站在广场的边缘,静静地望着那群跪伏在地的黎民,此时的境况,或许可以被称之为一场血祭。 生命流淌殆尽,灵魂泯灭消逝,饮一碗高粱酒罢!最后一碗...... 哽咽与眼底流淌出的泪,碗里酒水的酒花,一种是苦涩,一种是辛辣,或许,微醺的状态下,死亡亦是一件极为惬意的事罢! 世界,似乎没有那么残忍,可,世界却是如此的残忍! “那么”只是一种感慨!而“如此”才是真心体悟的感觉! 死去的人,如一片片稻谷,死在了那场寒风里,他们伏倒在地,他们再也无法倔强的抬起头仰望长空了。 此时的于尊,脸上却有着一片清浅的笑意,面对如此诡异的局面,除了他,他身后的几人,心底皆是平静的! 或许,他们本该死在此地罢!是心底的贪念令他们如此,这怪不得别人! 永曦岛,传说中的存在,却在这一日,重新莅世。 在阒寂的黑暗中,永曦岛是一片崭新的世界,而此时,浩瀚的天幕上,也再次被一片片墨色的云层包裹,偶尔,会顺着云层的间隙,投射下几缕光,但大部分时间,都被一片黑暗占据! 所有的秘密,似乎都要让黑夜来诠释,黑夜是所有瑰宝的遮掩,也是所有谜底的归宿。 谁会猜中人生的谜题?试问热血与傲骨,会不会点燃心底那片平静的寂地? 开心、迷惘、恐慌。只要活下来,如此的简单...... 可即便是活着都是那么难了,那么那些宝藏,又怎会甘愿莅世? 魔躯在苏醒,他的双眼,在轻微的颤动着,但他似乎并非世间应有的活物,魔躯的周身,有着太多的死气,而那片死气,就如一片浩瀚的沧海,无边无际...... 永曦岛,究竟是一片甚么样的存在? 这时的于尊,亦有些好奇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小十三 黑暗中,沉重的心跳,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此时,还未晴朗的天空,依旧有雨水,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是浅夏里的一场雨,下的风风光光,却又有些耐人寻味。 雨丝在风中轻扬,扫过几人的面颊,如少女的樱唇,轻轻的随风静静地吻着,直至清浅的面颊上,皆是一片沉醉的笑意。 只是,这不堪寂寞的世界,在昏黑色的天幕下,于寂静中,陈酿着一杯杯高度数的酒水,醉的不仅仅是立在此域的男男女女,而世界本身业已沉醉。 疾风扫过于尊的笑靥,扫过月纤的裙摆,扫过独孤银澈的折扇,扫过慕容荪晓眼中的不屑,扫过婉如儿玲珑的身影,扫过方成倔强的双眼。 渐渐地苏醒了,那尊令人为之惊惧的魔,可当他醒来时,这片世界,又会发生甚么样的变故? 在于尊的小世界里,一座日晷,在阒寂的天涯间,指针随着时光的指向,静静地滑动着,可某一刻,它似乎沉寂下来,在半空中,发出一阵微弱的亮光,后来,亮光乍得一释。 消失了,日晷像一层云烟,慢慢地消融在那畔明朗的空冥中。 当日晷再次出现时,于尊心底一怔,很显然,他已经发现了日晷的出现,他心底喃喃自语,道:“究竟要发生甚么......” 心底已做了完全准备,可此时的他,心底犹有一丝不安,他回头瞥了一眼婉如儿,轻喝道:“如儿!跟紧我!” 浩瀚的天幕上,黑暗的云层,像一片钢铁洪流,沿着众人的视界,涌向未知地。 压抑、沉重、痛苦,随之接踵而来,沉重的压迫力,在释放着这片世界中残留不多的余温。 杀意,在冰冷的空气中淬炼着,而此时,那种疯狂地压迫感,随着日晷的出现,变得愈来愈沉重了。 黑暗在蚕食着世间难有的光明,而此时,这片城池,变得无比的寂静,恍似一片死地。 黑暗在胁迫着所有人,令他们认输,令他们膝盖酥软,令他们跪伏在此境,再也无法直视未来。 而此时,立在广场中央的那尊巨魔,渐渐地睁开了双眼,威压如浩瀚的沧海,疯狂地涌了出来,空灵的心底,再也难以忍受空气中鼓胀的恐惧,而有些人肝胆俱裂,他们是被吓死的...... 当巨魔眼神中的寸光,溢出来时,大地洪荒,亘古苍穹,在那一刻,皆在瑟瑟发抖。 只是,此刻站在广场边缘地带的于尊及身后几人,却一脸无所谓的笑意,在他们的眼中,眼前的一幕,是轻描淡写的一幕! 没有驻留在此,而是一步一步的深入进去,坚定的脚步,每迈出一步,那片顽城,便微微颤栗一分,直至走近,再走近! 当可以仰视巨魔眼中的凶芒时,于尊仰着头,静静地望着那尊巨魔,可他却未找到丝毫的恐惧感,令他感到怪异的是,在那尊巨魔的身上,他似乎找到了一丝熟稔。 这种美妙的感觉,令他的心底为之一滞,巨魔究竟是何身份,那么,需要通过甚么样的方法,才会进入永曦岛? 大地在颤栗,随着巨魔的脚下,向四周蔓延,形成一条条龟裂的裂隙,浩瀚的天幕上,飓风一次又一次的侵袭着这片残缺的世界! 是的!这片世界,业已破损,若将这片世界,比喻成一个人,那么,于尊会明确的告诉你,这片世界的魂魄业已残缺。 巨魔的力量,足以将这片世界撕破,足以令这片世界面目全非,而此时,巨魔的眼神,却停留在了于尊的身上。 那种眼神,究竟意味着甚么?但,于尊的心底,却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一种惺惺相惜的温暖。 寸天抚着长须,站在于尊身后。很明显,这一幕在寸天的心底,再明朗不过,寸天似乎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孪生世界?或者说是更加高级的世界,若是说在三岔幽罗界时,天宫只是一片镜像,那么此时的天宫,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宫! 世间有太多的瑰丽,也有着太多难以解释的谜题,身在境界,似乎并不会感触到主观意义上的世界。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而或许,即便是寸天自身,也未发现,身在三岔幽罗界的自己罢! 只能说,彼此的秘密,只存在于对方的心底,你能看清对方,而对方却无法看清自己,反之亦如。 铁血天穹,墨云在疯狂地翻滚,而此时,那尊魔动了,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小再变小,当化为凡人时,他身后的魔影,却依旧高大。 当灵动的双眼,不再浑浑噩噩时,一片血光,从魔的眼中,疯狂地翻涌而出。 沉默中,亦会读懂彼此,而此时,浩瀚的天幕上,竟出现了一片片原石雕像,太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了,而此时,再觑时,心底依旧有一分难掩的喜悦。 而那群原石雕像,似乎从未苏醒过来,或者说,只是在于尊的意识里,他们才会变得灵动罢! 可此时的于尊,仍不知晓,这群原石雕像,究竟意味着甚么。 黑暗尾随在原石雕像身后,而此时,在那片浩瀚的天幕上,忽的传来一声大喝,“碎!” 飘摇不定的世界,随着飘摇不定的雨丝,在静静地溃败,满布裂痕的天穹,犹如世间的生命,变得羸弱不堪! 可在那尊魔的眼中,于尊却找到了一分熟稔,可于尊并不认识他,他......究竟是谁...... 于尊随之步入到一片幻境中,而他身后的几人,亦随之步入到一片幻境中。 浩瀚的云海间,有一座大门,古铜色的门,在稀释的光线里,是那么的雄浑、浩然。 当门内的气,溢出来时,那会儿,于尊的脑海间,一片清明,他目视着脚下的顽城,而在那片顽城中,他亦寻到了自己的身体。 而此时,他却发现,他的身体,竟躺在了一座铜棺中,而他身后的几人亦如是! 缥缈的云烟,在几人的眼前,静静地摇曳,而立于天穹正央的确是在广场中央的那尊巨魔,只是此刻,魔的身躯,已如凡世之人。 他不再是一个冷冰冰的雕像,他拥有了血肉,拥有了灵魂,可他究竟是甚么样的存在,他自己能说得清吗? 而此时,于尊的眼前,变得愈来愈明亮了,褪去了黑暗的壳,眼前的世界,也再次变得清晰可见。 在浩瀚的天幕上,有一座岛屿,随着烟云,轻轻地摇曳着。 岛屿忽虚忽实,或者说,此岛屿,并不存于世间,可就是如此的一座岛屿,却令于尊的心神一怔。 因为在那座岛屿上,隐藏着世间难得的力量,那种令于尊朝夕难忘的力量,或许会令他达成心中的目的——佛陀古界! 永曦岛亦如其名,乃是阳光常驻之地,在这里,所有的烦心事,皆会在明媚的阳光下,悄然地蒸发掉,这里是一片福地,有着凡世难有的福泽。 而此时,于尊却从未忽视掉那片原石雕像,他们屹立在苍天之上,驻留在云烟之中,他们身上,静静地抖落下一片片沉重的石屑。 他们似乎即将苏醒,但似乎有一道桎梏,在压迫着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当浩瀚的能量,疯狂地涌向那片原石雕像时,世间的能量,似乎有所指向。 而当于尊渐渐地觉醒时,他才发现,不是能量有所指向,而是那群原石雕像使得道法! 沉重的喘息声,在于尊的耳畔,静静地回荡着,当他的眼神,瞥向一旁时,他看到了魔眼中的笑意,那尊魔变得愈来愈生动。 此时,没有人会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存在,他惟妙惟肖的表情,将他心底复杂的曲线,勾勒的形象生动。 他是死而复活,还是从沉眠中醒来? 生冷的气息,从瞳子里溢出来,可在那片刺骨的冰寒中,于尊却找寻到了早春时才有的温暖,尽管那时的温度,依旧有些低迷! 魔笑了,大喝一声,“兄长!” 于尊心底一怔,他呆呆地觑着眼前之人,他的心底,已不再认同他的判断,眼前清秀的男子,似乎并非穷凶极恶之辈。 而,亦是此时,他才渐渐地看清了男子的长相,可他的心底,依旧有些恍惚。 他......为何会喊我兄长...... 那尊魔,倒不如说是那个青年,一脸明亮的笑意,“我知道你忘记了我!可你并没有忘记雪琪儿,对吗?” 那一刻,于尊的心神,彻底凝固了,“琪儿......琪儿......他竟提到了琪儿!” 而此时,他心中的感触,变得愈来愈强烈了。他的心,跳的愈来愈快了,他可以肯定的告诉自己,那座岛上定有自己所寻之物。 眼前的青年,双眼中是一片热切,他似乎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残之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罢了。 而之前,死在那座中央广场上的黎民,似乎不再是青年的衬托物了,因为在青年的身上,于尊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血腥! 原石雕像,在天幕上,浮浮沉沉,浩瀚的能量,汇聚于此,而此时,令于尊不觉的是他的周身,已被一片浩瀚的能量包裹。 他的周身,皆散发出一片刺眼的光,他更像是神明,无人怀疑他的武境,可他却有些恍惚,当他渐渐地醒悟过来时,他跪伏在地,冲着头顶上那群原石雕像拜了又拜。 而围绕在他身畔的能量,也正是原石雕像从岛屿中牵扯而出的,只是那片能量,却涌入到于尊体内。 他虽然依旧不知道眼前一幕究竟意味着甚么,可在那群原石雕像身上,他却找寻到了一分难得温暖,这与之前在幽泉幻海中的感觉一致! 或许,没人发现头顶上的那片原石雕像罢!即使是寸天,即使是慕容荪晓,即使身在眼前的魔族青年,这是一个秘密,只出现在于尊的心底。 堂而皇之地闯入此境,于尊静静地盘坐在高天之间,身体在云雾间浮浮沉沉,而此时,他的小世界里,狂卷的能量,越聚越多。 而反观外界,在于尊头顶上,静静盘旋的日晷,在那一刻,指针行走的幅度,变得愈来愈小,直至趋向静止。 而那一刻,时光已然被冻结,或者说,那时的于尊,心底的感知力,已变得敏锐到了极致! 在朝夕之间,犹如千年之远,沉下心来,默默地修炼,而在他的心底,一片片影像,从眼前瞬逝划过,他似乎窥到了他的前世...... 可仅仅是恍惚一瞬,那些画面,啪的一声碎了,后来落在空冥之间,化为一片片明亮的碎片。 或许,诸人从未料到,真正的永曦岛,竟然是脱离了血肉之身的存在罢! 而乱舞的是灵魂,曲散后的寂寞,却是内心丰沛的情感。 他目视着空冥,轻轻地叹了口气,而随着永曦岛上的能量,疯狂地涌入到他的小世界中,他的小世界,也再次重铸。 生机盎然的莽原上,有烈马、有离人!古色古香的楼台间,有孤独的僧人,亦有唱晚的青楼女子,而大堂之间,亦有锣鼓熏天,跪伏在地的罪人,眼底也大多写着悔过! 或许,这片浩瀚的能量,并非是通俗意义上讲的武境,而是一种精神原力,一种能够让世界变得更好的力量。 可此时的于尊,却无法体悟到那一层,他只是感觉到身心一片舒爽,而浩瀚的信仰之力,也再次出现在天涯海角,或许,这便是于尊小世界里诞生出的精神原力罢! 仰头是天空,低头是浮草,在仰头低头的一夕间,世间变得愈来愈空净,也变得愈来愈瑰丽了! 魔族的青年,似乎与那尊巨魔,没有任何联系,但于尊又说不明白,在青年的身上,究竟是哪一点与那尊巨魔有些异样。 而此时,青年的眼中,却含着一分笑意,他的瞳子从未从于尊的身上移开过,世间似乎唯此一人...... 而此时,一脸傲慢的慕容荪晓,喝道:“于兄,还有等到何时?” 那一刻,慕容荪晓的身上,有一股杀气,一股来路不明的杀气,而与之而然的是,慕容荪晓的身后,有一人手抚长刀,静立在他的身后,只是此人,却身高万丈,周身的杀气,令人感到刺骨! 再观寸天,小老儿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恬淡的笑意,所谓不问江湖已久! 而婉如儿则站在离于尊不远处,眼中倒有一分清澈的笑意。 再观月纤,在她的世界里,永曦岛代表不了甚么,她更关心的是他的尊儿! 独孤银澈手执折扇,他将折扇在掌间一扣,一脸明媚的笑意,他俯瞰着脚下的那座顽城,心底或有些惊讶,或有些欣喜! 而站在远处的方成,心底自有烦扰,他的眼神,始终未从青年的身上移走,那时的他,似乎想起一些故旧! 似乎不想继续驻留在此境了,而距离于尊不远的那群原石雕像,也再次消失了,就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永曦岛离诸人的距离愈来愈近,内心不免有些激动,永曦岛上究竟有何秘辛,地宫究竟为何会无端的消失,一切谜题,尽在此处! 如低飞的鸟,静静地盘旋在半空间,直至距离大地愈来愈近,而那片处于幻实之间的岛屿,也距离几人愈来愈近了。 这时,被于尊误认为道三一的青年,笑道:“此处,确是佳境!” 此言,恰好落在于尊耳畔,他皱了皱眉,回头瞥了一眼,却见青年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我......猜对了吗? 眼神会说话,后来声音搁浅在心底,却响彻在青年的脑海间,青年笑着摇了摇头,而此时,于尊的脸上,亦多了一分落寞。 原来......只是我自作多情! 缥缈的云烟,朦朦胧胧,覆盖在岛屿上空,伫立在于尊身畔的魔族青年,似乎已经适应了诸人的眼神,他依旧我行我素。 只是,当瞥向于尊脸上的忧伤时,那时的青年,心底亦有一片忧愁,在静静地翻覆着。 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 而此时,他的脸上,却迎来一道火辣辣的眼神,少年眼中的锐芒,仿佛能够刺穿他的心。 于是,后来,青年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欲言又止,但终有些不忍心,道:“所有的秘密,皆会在未来慢慢地揭开它真实的面容!” “那么......你究竟是谁?”于尊一脸落寞地望着青年,道。 青年笑了笑,道:“你可以喊我小十三!” “小十三......这又代表着甚么......”少年的瞳子里,始终有一片忧悒,似一片潮水,静静地将他淹没。 小十三笑着摇了摇头,道:“勿要问,你会明白的!” 他愣了愣,呆呆地望着小十三,道:“可与琪儿有关!” 没想到小十三却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有!” 于尊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道:“如此甚好!” 小十三愣了愣,那一刻,他的眼中,有一片烟云,而那片烟云却笼罩着他心底至为阴暗的存在,那时的他,是真的心痛了,他看到了少年眼中的绝望,亦看到了少年眼中的深情。 原来,这世间真有如此情长之人...... 龟裂的大地,有几座青铜棺,静静地立在一座广场中央,城池间,已没有人息,或者说,他们皆已沉入到深沉的睡眠中。 第五百八十七章 再次相遇 世界,万籁俱寂,轻柔的夏季风,从耳畔静静地划过,天幕上,是一片花白的光。 此时,高天上的那座青铜门,也渐渐地启开了一道缝隙,浩瀚的气息,犹如沧海般,疯狂地涌了出来。 这道门不是时空之门,也不是通往异世界的门,或许它只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青铜门罢! 而此时,当一片黑暗的雾气,从门中游弋而出时,那种凶残的血光,也暴露在生硬的空气中,继而,愈演愈烈! 究竟是甚么出现在了此境? 这一切,皆是恍惚一瞬间发生的,黑雾蒙住了所有人的脸,而那片犹如窸窣雨落般的光线,似乎也不堪寂寞,黑暗中,穿插着千丝万缕的光,像一根针线,缝缝补补! 而于尊的心底总有一种期待,这种期待,却令他看起来有些异类,黑暗中的卫冕之王,究竟是何人? 在那片黑雾之中,究竟是谁凌驾于苍生之上? 他回头望了一眼小十三,却见小十三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而此时的他,再次从小十三的身上找寻到那丝幽寒的杀气,而在那片杀气之中,却包裹着一片凶残的死气。 小十三究竟是甚么身份?他又为何知晓我与琪儿的情谊? 在黑暗中,回旋的风声,在耳畔悠悠荡荡,黑暗的气息,似乎与小十三身上的死气与杀气达成了一致。 而那座青铜门中,似乎隐有更加浩瀚的能量,只是那种能量,却是于尊触之不得的,那是亡魂之力,乃是身在鬼蜮的死灵所修的正道。 而此时,小十三的周身,已然被那片亡魂之力围在了其中,浩瀚的死气,围绕在小十三的周身,疯狂地扩张出去,而此时,那片微醺的午后,业已难见阳光。 永曦岛,近在眼前,而于尊又该怎么应对这片浩瀚的亡魂之力? 当看到小十三眼中的笑意时,他的心底一颤,小十三究竟是何人?为何在他的身上,会找到那些熟稔的气息? 而此时,青铜门已经完全敞开,亡魂之力,犹如一片浩瀚的江河,泛着浪花,疯狂地涌了出来。 后来,亡魂之力在空冥中,越积越多!就像一片沼泽地,潮湿且甜腥的空气里,有着一片片幽寒的杀气! 而此时,那座青铜门中,却溢出了一片青涩的寒光,寒光刺眼,锋利无比,当寒光在诸人眼底,变得清晰可见时,伫立在此域的诸人,心底皆有一丝感慨! 是一柄剑,一柄血剑!或者说,乃是鬼剑! 于尊的眼前,一片迷茫,在深黑色的雾气中,他的心,变得寂寞,变得寒冷,他手中的刀,脱离了他的掌控,围绕在他的周身间,浮浮沉沉! 而此时,身在远境的鬼剑,竟在那一刻,轻吟了起来,与此同时,源天刃亦发出了一声刀鸣。 这柄鬼剑究竟意味着甚么?浩瀚的死气,盘旋在鬼剑的周围,随着深空间,浩渺的云烟,静静地漂泊。 而此时,一道凶悍的气息,如一杆厉矛,从远境直插而入,凌冽的气势,令天地为之一颤。 而此时,小十三的周身,浩瀚的死气,似乎已达到极致,此时的小十三,驾驭着数之不尽的死气,但在他的身上,却依旧找寻不到一丝的杀气。 或许,只是在刻意压制罢!当瞳子里的笑意溢出来时,在小十三的眼底,于尊似乎找到了一丝熟悉的东西。 是一路走来,敌人脸上的冷漠与刻薄,亦是冷静而优雅的杀意。 所谓的杀意,与杀气有着一字之隔,只是有些人,虽不负杀气,但眼中的杀意,却是世间更为残酷的气息。 未出剑,而杀意见,未出力,而死灵现! 黑暗是彼此的掩饰,当眼中的笑意,溢出来时,心底的杀机,已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刀锋从眼前划过,而一道身影,像一只烈鸟,亦从自己的眼前划过,殷红的血液,挂在了于尊的胸前,但出招之人,却不是小十三。 脚踩着鬼剑的高人,屹立在远境,世间有着太多诡异的存在,而在这片黑暗的土地上,亦隐藏着太多的高人。 浩瀚的亡灵之力,自出现之始,便令于尊的心底一颤,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气息,是一种可以腐蚀武境的力量。 而在那片朦朦胧胧的黑雾中,于尊却始终也无法看清脚踩在鬼剑上的高手。 失落、恐慌、忧悒,这些情感,随之从黑暗之中,翻涌而出,而此时,于尊心底一滞,他似乎看清了那片黑暗中涌出的气息,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忽的大喝一声:“惘为!” 精神风暴,在一瞬间,将整片玄天,包裹在其中,听到水滴石穿的声音,而于尊头顶上的那座日晷,指针却开始疯狂地摆动起来。 时间的流速过快,而在此时悟境,得到的也会更多,浩瀚的精神威压,将那片亡魂之力,封印在了半空间。 而此时,白昼里的光阴,业已迅速的逝去,随之而然的又是一片黑夜。 而此时,伫立在于尊身后,形似道三一的青年,脸上却挂着一抹笑意,或许,没有人留意到,他的手指轻轻地扣动。 而此时,自青年的周身,迅速的扩散出去一片浩瀚之气,这片气息较之亡魂之力,也差不了多少,只是那片浩瀚之气却与这片亡灵之力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若是说亡魂之力,乃是夜幕下的能量,那么,青年周身的那片浩瀚气息,则犹如白昼下的光,温暖、刺眼! 几乎是一瞬间,在低空盘旋的飞鸟,亦会惊诧,在那一夕间,究竟发生了甚么。 而锋利的刀剑会告诉飞鸟,那一刻,实则意味着死亡! 脸上蒙着一缕黑纱,玲珑的身影,犹如天锻,而静寂的夜空下,也不仅仅是那片浑浊的死气,淡淡的清香,游弋在诸人的鼻息间,却恍似饮了一杯度数极高的烈酒,微微的有些醉了。 白皙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线绳,她脚尖点地,轻盈如飞鸟,一跃而上。 后来,飞速的掠过那片生冷的夜空,三千青丝,随波逐流! 而此时,在那片浩瀚的死气中,小十三的笑靥,模模糊糊地出现在于尊面前,他忽的一挥长袍,浩瀚的气息,随他呼风唤雨,接踵而来! 是一位女子,立于鬼剑之上,而此时,那片亡魂之力,却在一夕间淡去了,浩瀚的能量消失后,这片诡异的天空,倒似是一座开了闸的水库,在短暂一刻,将疯狂的流水释放而出。 而此时,女子脸上的面纱,轻轻地落了下来,她的容貌着实貌美,只是她的眉眼间,却隐有一片妖冶,白皙的面颊上,有一片醉人的笑靥。 那么,她究竟是谁?她与永曦岛又有何关联? 黑色的雾气,随着女子收敛的气息,也渐渐地变得稀薄,而负手而立,站在于尊身后的青年,则一脸笑意。 及此,寸天的脸上,却有一片憾色,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而立在不远处的小十三,聒噪的心,也难得变得安静些。 女子的出现,似乎打破了一切事端,而那柄鬼剑,则始终被她驾驭,她如蝶,在翻涌的云层间,随意的游弋,而那柄剑,令她可以神行于天下,速度亦堪称极致。 永曦岛上,有一片刺眼的光线,而此时,当眼前绝美的女子,收敛了气势之后,于尊倒是松了一口气。 再反观小十三,他的身上,似乎从未发生过变故,但事实又告知于尊,在那短暂的一刻间,小十三的身上,涌动着疯狂的死气。 在小十三模糊的瞳子里,于尊似乎看到了琪儿的容颜,他呆呆地窥着小十三,后来,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脸上的阴云散去后,一片清爽的笑意,也再次挂在他的脸上。 而此时,天穹上的那座青铜大门,渐渐地消失了,诡异的能量,在一夕间,如开闸的江河,疯狂的涌向脚踩鬼剑的女子。 或许,那座青铜门,只是替女子保管着那片能量罢! 而女子,应是初醒罢!大概是从上一次的长眠中,慢慢地醒来,而此时,女子的脸上的神色,在告诉于尊,她依旧有些懵懂。 亡魂之力,大抵是这世间的至邪之力罢!可在女子柔弱的身上,却很难令人相信,她竟然掌控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但再窥向立于寸天身畔的青年,青年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异样,他很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切事端,皆入不了眼。 而此时,女子却一步一步地走向于尊,她妖冶的笑意,挂在秀美的面颊上,那时的于尊,亦有些恍惚,仿似身在梦中。 只是,一夕间,他的心神瞬间从懵懂中拔离而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懊悔,道:“于尊啊!于尊!你对得起琪儿吗?” 而此时,近在眼前的女子,却掩着嘴,轻声笑道:“公子,还蛮有趣的!” 温婉的笑靥,随银铃般脆耳的笑意,在脑海间静静地回荡着,女子伸出柔荑,轻轻地触摸着于尊的脸,那一刻,于尊的身体,仿佛被禁锢了,他无法挪动,身体变得僵直。 轻柔的指尖,划过他犹如刀凿斧刻的面颊,后来,女子的脸上,竟然挂上了一行清泪。 她笑着摇了摇头,道:“公子!你的心着实的感动了我!” 当那股力消失时,女子容颜上的清泪,却依旧不绝。 女子轻喝道:“公子!随我进入永曦岛罢!” 那一刻,黑暗的空冥中,突兀间,涌出了一片刺眼的光,后来,那片光变得刺眼,变得浩瀚,变得犹如一片沧海,疯狂地漫上天幕。 业已从深沉的睡眠中苏醒,这座瑰丽的岛屿,也再次面世,初窥永曦岛时,却不觉永曦岛的伟岸,而此时,身在岛屿之间,却渐渐地发现了,用瞳子来丈量这片世界,是多么的可笑。 或许,永曦岛是一颗星球,而这颗星球,只是以岛屿的形式莅世,实则只是障眼法罢了。 空冥中,有烈鸟展翅的声音,空气中,蔓延着一片片生气勃勃,而此时,本来跟随在于尊身后的小十三,却无端地消失了,但于尊能够感受到这片世界中,隐有的能量。 此境虽已隐没人世,但其中浩然的能量,却从未消失过,或者说,此境,不仅仅存在一种能量,诸多能量汇聚于此,构建成一片生机盎然的世界。 于尊心底清楚的很,小十三为何要离去,这世间总要有黑暗,而这片永熙岛上,或许有着小十三所追寻的死气罢! 亡魂之力是异于死气的一种能量,此时的于尊,依旧在回味,初识时,小十三言中的琪儿。 难道,小十三曾见过琪儿的魂灵?在那片浩瀚的死气之中,是否是亡魂的安魂之地? 或者说,小十三乃是守护亡魂的使徒? 他消失了,消失在了于尊的世界中,也消失在了诸人的眼底。 但,于尊的心底,又有些期待,小十三究竟会不会给他带来一种惊喜,一种令他为之疯狂的喜悦! 城疆蔓延在这片诡异的世界里,残破的城楼上,依旧挂着几片长幡,烈风在咆哮,万物皆在沉眠。 那柔如水痕的阳光,随着长风,在空冥间,静静地漂泊,而此时,大地却在猛烈的颤栗着。 黑暗中,有猛兽破土而出。只是此时当猛兽莅临此境时,它们却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于尊心底一滞,当他再次窥向身边貌美的女子时,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后来,心间涌出了一片疯狂的喜悦,那时的他,似乎业已忘记了少女犯下的所有过错。 而此时,女子站在于尊的面前,破涕而笑,道:“哥哥,你可想气我是谁了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已泛出了一片清泪,“不为!是我的不为啊!” 那时,长孙不为的眼中,却有着一分愧疚,她低下头,轻轻地拉过于尊的手掌,然后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哥哥!你会原谅不为吗?” 却不料,昔日里的少女,业已亭亭玉立,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他虽不知在长孙不为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故事!但,此时的他,却可以放手之前的一切。 想起了曾经的种种,在长孙不为的心底,划过了一片片画面,后来那些画面,变得唯美动人,也变得凄楚可怜。 他不禁会想,在此域他遇见了太多熟悉的人,也遇见了太多的回忆,在昏黑的长夜中,他亦会静静地回味,这一路走来的酸甜苦辣。 可他的心底又会想,这一切皆是值得的,因为失去,同时也会拥有,随着心境的增长,他也渐渐地明白,遗憾与缺失,获得与充实,这所有的一切,带给他的意义,或许正是成长的美妙罢! 而在此境,能够再次遇见长孙不为,实则是生命中的妙事,眼前绝美的女子,业已卸下了当年的青雉,她唯美的瞳子里,流淌着一片清澈光晕。 “哥哥,你觉得我美吗?”长孙不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点了点头,轻轻地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美!很美很美!” “那哥哥为何要哭泣?”长孙不为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来眼中亦泛出了一片泪光。 “高兴!高兴啊!”他擤了擤鼻子,后来,眼中亦溢出了一片柔光。 “哥哥,在离开你的日子里,我常常会因为噩梦惊醒!但见到你以后,我知道,那些噩梦,会如云烟般散去!因为现实世界里,那些噩梦,再也不会回来了!”少女一脸笑意,道。 “不为!哥哥不会再让你离开了!”此时的于尊,伸出手指,轻轻地将少女脸上的泪痕抹去,而少女在那一刻,却紧紧地握住了于尊的手指。 “哥哥!不为知错了,不为心底有愧!”她安静地伫立在于尊的身畔,而于尊也抓紧了她的手。 “不为,你到底经历了甚么啊!你身上的气息......”他轻轻地吁了口气,也叹了口气。 这时的长孙不为可谓是笑靥如花,她笑着摇了摇头,道:“哥哥!不为继承了兽皇的道境!不为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 道境......死魂之力...... 或许,他依旧无法描述那种气息,带给他的威胁罢! 而眼前的长孙不为,在他的心底,却是如此的清澈,在他的眼底,长孙不为似乎从未变过,但现实却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因为,可笑的是,所有的一切,皆已脱离了他的掌控,曾经的一切,哗然而碎,而他可以拥抱的只有未来。 或许,后来的他,也会渐渐地放开彼此的过去罢!或许,后来的他,可以笑着说!欢迎你们回家...... 或许,在长孙不为的心底,总有一道暗伤罢!这一辈子,既然错过了,那便是真正的错过了,也只能怪自己出现的太晚罢! 第五百八十八章 重回古寺 在长孙不为的心底,那个醉醺醺的男子,是一道光,是一道能够照亮他的过去,他的现在,他的未来的一束光。 可她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不为,这片世界......”他欲言又止,道。 长孙不为笑道:“哥哥!这是一片失而复得的世界!” “哥哥,这是我的家!” 于尊心底一怔,道:“你的家?地宫乃是你的家?” 长孙不为笑着点了点头,道:“哥哥,他们可告知了你,此方乃为何方地域?” “孪生世界......是吗?”于尊道。 “哥哥,我等皆是践古踏今之人,你可懂?”长孙不为轻轻地叹了口气,明亮的笑靥上,挂着一丝哀愁。 践古踏今......难道这片地域,乃是故时的世界...... 长孙不为的眼中,硬挤出一分笑意,道:“没错!哥哥,此地确是故时的世界!” 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长孙不为,他的心底有太多的惊诧,彼此的心事,似乎皆在对方的眼中,他无奈地笑了笑,道:“这又意味着甚么......” “哥哥,我乃此境之人,长孙不为已是曾经!你可懂我......”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于尊一愣,心底喃喃自语,道:“难道,亡魂之力,乃是自此境诞化而出,或者说,长孙不为乃是此境的弄潮儿?” 一脸哀愁的长孙不为,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她的眼底,似乎写满了失落,唯美的面容上,早已挂上了一行行清泪,“哥哥,所以......你懂了吗?” 于尊挺直了脖颈,静静地仰望着上苍,道:“不为,随我离去罢!” 语气是如此的坚定,是不容置喙的,断然是心底的倔强,面对上苍定下的命数,直面人生的惨淡,心底则有一片自由之地。 而此时,再望向苍穹时,那片浩瀚的亡魂之力,也再次出现在世界边缘,后来,亡魂之力,像一片墨云,疯狂地涌了过来。 此时的于尊,心底有些惊骇,原来,亡魂之力,不止出现在长孙不为的身上,也难怪长孙不为会说,此境乃是她的家,这倒也容易解释了。 诡异的气息,随着穹顶上,游荡的墨色云朵,慢慢地汇聚于此。而此时,那畔浩瀚的天幕上,有一个漩涡,漩涡在疯狂地旋转着,内里似乎聚集着太多的能量,而那种能量令人感到压抑,也感到绝望。 何人会莅临此境?而此时,于尊的心底,倒有些期待了,站在于尊身畔的长孙不为,一脸哀愁地望着上苍,后来,她轻声喊道:“哥哥,你可准备好了?” 于尊愣了愣神,后来,他似乎渐渐地读懂了长孙不为的言中之意,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暴风雨总会来的,而我不是逆势,我只会顺势而为!” 站在于尊身后的寸天,静静地望着上苍,他的眼中,有一分笑意,他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伫立在莽原上的一棵粗壮树木,他的枝叶虽会随风静静摇曳,可他的本体,却坚定如斯! 而此时,在高远的天畔上,竟出现了一座城池,这一幕的出现,令于尊心底的平静,瞬间化为乌有,而眼前的一幕,自出现之始,便开始生猛地撕扯着他心底的判断,这......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他在大胆的猜想,上苍是否将当年的地宫,还给了这个时代? 那么,摇曳在天幕上的城池,真乃地宫?而此时,那片疯狂的亡魂之力,变得愈来愈浓稠了。 苍天之下,鬼蜮之中,亡魂之力,残破天象!这是一片残酷至极的能量,它的出现,将是一场灾难...... 而此时,屹立在于尊身畔的长孙不为,眼神中,则是一片空寂,她仰着头,静静地望着天幕。 后来,她瞥向于尊,而立在她身畔的少年,眼角边缘却有着太多的烦事、扰事,她甚至都不明白,少年的心底,为何会出现如此复杂的情绪。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倏尔,她似乎慢慢地读懂了他,当他看到屹立在他身后的诸多强者后,她轻轻地笑了...... 而此时,天幕上,墨云在聚集,投下来的黑暗影斑,随着墨云的游走,缓慢流淌,路过一片片山川湖海,也路过一段段城疆与莽原。 但这却阻止不了白昼统治这片世界的决心,而此时,那浩瀚的天幕上,那座神奇的城池,更像是一颗琥珀,在流年里沉睡已久! 此时,不容人疏忽,浩瀚的城疆里,蔓延出一片片亡魂之力,而此时,那种力量在疯狂的颤栗。 但,反观寸天与青年,脸上却皆有一片恬淡的笑意,究竟是何人,会莅临此境? 心底的张皇与恐惧,究竟会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静静地蒸发? 当所有人皆在仰望长空,盛大的仪式,亦从此刻,而渐渐地展露在凡世之人的眼中。 而此时,于尊才渐觉,此境竟有人在,只是他们出现的形式,却与之前他经过的各个世界,有着本质的不同。 支撑着他们走下去的气息,乃是亡魂之力! 他们不用躲在黑暗里,来祈求上苍的宽容,他们可以静静地屹立在白昼之中,他们甚至可以耻笑岁月的荒唐与不羁。 而此时,天幕上的城池不再随风摇曳,它如一根铜钉,镇在山河之上,而此时,天幕上,出现了一片圣洁的光晕。 那片光,从一个点,渐渐地向四周扩散了出去,后来那个点,化为了一个圆,而圆则依旧在疯狂地向四周扩张。 此时,天幕上是一片氤氲开的光幕,而光幕中心,却隐有一人盘坐其中。 但,眼中之象却不止于此,而此刻,寸天的眼中,却顺势爆出了一片厉芒,他遂笑道:“尊儿,且擦亮眼睛罢!” 于尊心底一怔,此时,他才慢慢地发现,那片光幕,真正的含义! 此乃万剑相随,万剑之光,自一点向四周洞穿,而此时,端坐在点迹中央的那个人,则似万剑之尊,所以,那些看似明亮的光线,实则是刀剑所化! 烈风在长空间盘旋,而此时的于尊,却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迎风而立的他,如一只刚出巢的幼鹰,断然不知未知世界的凶险,可本心依旧赤城。 而此时,站在于尊身畔的长孙不为,亦在一夕间,随着于尊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她是断然不能让于尊发生任何的凶险! 浩瀚的云烟,在缥缈的长空间,静静流淌,而此时,于尊的面前,是一座瑰丽的城池,这座城池如此唯美,倒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静立于长空,此时的他,已然傲立于城池之上,但此时,在不远处,却有一人阖眸盘坐在半空。 但,于尊似乎并未发现此人的存在,直至那片尖啸的烈风,裹挟着一片血气迎向他,他才渐渐地发现那人的存在。 眼前好似一片氤氲的雨幕,看不清晰,看不透彻,而尾随在他身后的长孙不为,却皱了皱眉,“哥哥!此人断不能得罪啊!” “哦......此人,你可相识?”于尊笑道,脸上倒无一分惧意! 长孙不为轻轻地摇了摇头,慧黠的瞳子里,却隐有一片哀愁,道“哥哥!此人乃是将亡魂之力修至大成之人呐!” “哦?他竟如此厉害?”此时的长孙不为,才渐渐地认清眼前的少年,心底的傲骨与豪气!他的心底,似乎没有一分恐慌,他只是很平静地站在那里,像面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 但长风撕破了各自的脸面,那片氤氲的雨幕,渐渐地散去,而此时,而此时,一座古寺,亦如一片幻念,静静地出现在于尊面前。 随着古寺的出现,画面依旧在延展,后来古寺之下,便多了一座伟岸的玄山,像一支笔,在静静地描绘,后来,延展出了一草一木,亦延展出玄山中应有的生机。 浩瀚的云烟,已然散去,而盘坐在空冥之中的高人,亦消失在于尊面前,只是,此刻的于尊,心底似乎渐渐变得透彻了。 只是,愈是如此,他心底的不安,便愈是强烈,当熟悉的一切,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难受地弓下了腰。 古寺......乃是幽泉幻海中出现的寺庙...... 可它缘何会出现在此境,这已超出了他的想象。而此时,那片晦暗的古寺前,本来存在的几个土包,却已然破土,他心底一怔,他的心,变得愈来愈乱,他也愈来愈相信眼前的一景的真实度! 古寺中,传出了一声声诵经声,那种音律,顺着于尊的耳入了心,后来,静静地回荡在他的世界里,经久未散。 他的身体,在向下坠,这似乎并非是他的本意,或者说,这乃是因寺庙中僧人的缘故。 那么,寺庙里的僧人,又是何方神圣! 难道是他...... 他的脑海间,闪过一片画面,那定是他罢! 而此时,玄山之上,却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这似乎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世界了,这片世界,也再次与世俗划分出了一个境界。 而远立在空冥之上的长孙不为,此时却皱了皱眉毛,因为她无法深入到那片玄山之间,那片玄山中隐没着太多诡异之事,也同时存在着太多太多令人难以解释的神秘。 那片世界,似乎被人刻意的下了一种禁制。 而后来,长孙不为哑然失色的发现,那片世界已然不是凡人之界! 清风荡漾在玄山之间,夜幕下的林木,随风静静地抖动着,一片簌簌的叶片,成为了这片世界,难得的美妙,黑暗的古寺中,渐渐地点亮了一柄蜡炬。 黑暗中,玄山中的一切,出奇的安静,重回故地的他,心底却隐有一丝哀愁。 想当年,琪儿还在我的身边......如今...... 站在那片黑暗的山地间,他仰着脖颈,望着玄天,后来,他决定打破这片寂静,他遂大喊道:“老天,你着实的不公啊!” 声音在耳畔,静静地回荡,而此时,自那座古寺中,却传出了一声苍老的笑声。 “老天又怎会不公......”此时的他,心底一怔,他呆呆地望着古寺,当苍老的僧人,从古寺中步出时,心血来潮的他,忽的噗通跪在地上。 “老祖......老祖......”此人,也正是当初自古寺中离开的古僧,亦是将月纤等人长困于此之人。 僧人的瞳子里,一片平静,他似乎早已料到于尊会再次回到此境,他遂伸出手掌,轻轻地一翻,而此时,于尊的身体,被一股巨力托起。 “你可想起我是谁了?”苍老的嗓音,是岁月历久,遗留下来的沧桑。 “我记得!我都记得!你是无剑前辈!”于尊道。 “你既记得,便随我来罢!”苍老的脸上,罕见的多了一分笑意。 而此时,古老的寺院中,却遗留着太多的神兵利器,而随着他手中的刀发出一阵刺眼的刀芒,那片刀剑,亦在轻轻地颤栗着。 当他再次看到小十三时,小十三阖眸而立,小十三身上的死气,业已消失不见,但与此同时,小十三的身上,却涌动着一股浩瀚的亡魂之力。 老僧无剑,静立在小十三的身前,静默的无剑,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道:“你可知,你与他的差距在哪里?”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可是亡魂之力?” 无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亡魂之力!” 遂又道;“那你可知,鬼蜮中的至强之力,意味着甚么?” 恍然间,他的心底,似乎有了一个答案,可他依旧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望前辈赐教!”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心底已明,何须问我?” 于尊心底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小十三,道:“鬼蜮的至强之力,乃是亡魂之力......” “而亡魂之力,乃是扼杀凡俗之人的至强之力......”他的心底,在噗通噗通的狂跳,他已道出了心中的答案,可他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 “前辈,你究竟是何意......”他呆呆地望着无剑,道。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要逆势而为!” 霸气且傲慢的笑声,盘旋在高天之间,经久未散,他遂又道:“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人,乃是何人?” 而此时,于尊的眼中,却多了一丝迷惘,他遂道:“难道不是你?无剑前辈!”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他是我,也不是我!他随了我的心愿,我为他成就一生!” 回荡在耳畔的声音,似乎隐有寓意,后来,在他的心底,有一片沧桑的笑意,道:“孩子!随他去罢!” 这时的于尊,心底一怔,心道:“这才是你!对吗?无剑前辈......” 笑意,像一片滚烫的岩浆,在心底缓慢的流淌,滚烫的熟悉,后来在冰冷的世故中,慢慢地凝固。 笑声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片空洞的念想,随心底的执念,慢慢地蔓延向生命尽头。 后来的他,直面眼前的古僧,死去的乃是他的本尊,而弥留的却是他的前世! 而我呢......长孙不为......寸天......难道我们皆是这恍然间,弥留在世间的魂灵? 他想起了铜棺,想起了躺在铜棺中的自己,这究竟意味着甚么?难道,我已死去? 那么,此时的我......是否意味着......可以......修炼亡魂之力!!! 心底,遂泛起了一片波涛,此时,立于远境的寸天,则笑望着长空,“尊儿!你终于明白了......” 这世间的一切,似乎皆在成就自己!所有人,伫立在这片世界上的所有人...... 此时,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位青年,青年的脸上,挂着一丝冰冷的笑意,道:“于兄?” 于尊心底一怔,此人也正是小十三,只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青年,却显得有些陌生了,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青年,道:“你......”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是他,他是我!我们皆会在时光的长河里,忘记彼此,请忘记过去,忘记心底的执念!”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所以,他的生命,已经流逝,他不会回来了!对吗?” “他不会离去,他留在了我的心里!”而此时,在青年的眼中,他似乎再次寻到了小十三的影子,看到了那个单纯的男人,那个瞳子里能够溢出一片光的男人。 我呢......我的心底,驻扎着一个甚么样的自己? 当复杂的情绪,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翻涌,他似乎也渐渐地读懂了自己,或许,每个人都是在自己不自知时,便失去了自我罢! 或许,每个人的一生,都有着太多不同的自己罢! 过去与现在,现在与未来,若不是在一个脉络分明的世界里,或许,每一个不同的自己,皆会被岁月和自己遗忘罢! 如此鲜明的世界里,彼此之间,亦有着泾渭分明的隔离,也会自知,复杂的心底,或许不止自己一人罢! 而从黑暗中走出的小十三,身上的亡魂之力已堪称极致。 所以,当小十三释放出那片浩瀚的亡魂之力时,于尊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他的心有些乱,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亡魂之力,鬼蜮之中的至强之力,果然不负其名...... 静立在黑暗中的无剑,沧桑的面容,笑意是那么刻薄,风烛残年的他,似乎不甘在岁月的面前低头,他遂傲立于寒风之中,他如一柄蜡炬,与黑暗撕扯,不相为谋。 疯狂的飓风,自古寺之中,向周边蔓延而去,从天幕上望下看,古寺之中,是一片浩瀚的云烟,将其遮掩在其中,无人知晓,古寺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而此境,除了眼前的三人,也并无他人了...... 黑暗破土而出,当那片浩瀚的死气,开始占据这片诡异的山峦时,亡灵在苏醒,那片厚重的魂气,似乎结成了一片片生命体,后来,渐渐地向四周蔓延,形成了一个个完整的自我。 此幕,堪称创世...... 第五百八十九章 佛号杀佛 小十三静立在一片黑暗之中,此时,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浑厚了,亡魂之力,将他的武境提升至巅峰。 他的瞳子里,有一道尖锐的寒锋,世界似乎在那一刻,有了些许转变。 这时的小十三,一脸冰寒,而站在小十三身畔的无剑,眼底却隐约有一分笑意,他捋了捋长须,笑道:「十三乃是我的徒弟,你且与他同去罢!」 无剑轻轻地一挥袖袍,而此时,这片浩荡的云烟,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后来,古寺消失了,似蒙在了一片朦胧的雾气中,后来,雾气散开,这片世界,已不是当初的那番模样。 而立在于尊眼前的小十三,瞳子里,隐隐约约间,始终有一分若有若无的杀气。 虽然,于尊并不知晓那分杀意的真正含义。但,在那片满目嶙峋的世界里,一切皆如初般美好,一切皆是那么的安静且驯良。 而此时,高天之上,也再次出现了一片漩涡,而于尊的脚下则是一座瑰丽的城池,小十三静静地俯瞰着脚底下的世界,后来,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挑起,脸上多了一分邪魅的笑意。 在这片冰冷的杀伐之地,于尊感同身受的只是一片片刺骨的杀意! 万剑往,千刀随,明朗的长天间,有一片浴血的寒煞,而这些寒煞也正是剑灵。 浩瀚的云烟皆散去,明净的天幕上,阳光如昔般灿烂,一片片杀意,浸Yin着此地的苍凉,无论抬头仰望,还是低头俯首,世界在那一刻,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而此时,于尊的瞳子,变得出奇的清澈,此时的他,可以窥见千里之外的世界,而在那片晦暗的世界里,却有一身披红发的男人,静立在空冥之中。 而,古怪的是,玄天间,那柄充满血杀之意的鬼剑,再次出现在于尊面前。 但,细细打量,则会发现,那柄鬼剑似乎与之前长孙不为手中所握的那柄鬼剑有些异样了。然而,于尊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哪一点有些偏离! 鬼剑在被祭出的那一刻,便开始肆意地摧残这片世界,本是晴朗的天空,此时却诱发了一片片令人为之窒息的风暴,而风暴之眼,便是鬼剑...... 随之,天幕之上,大地之间,到处都是剑影,锋利的剑锋,将大地撕开,将天幕划破。 而此时,天幕上的那片漩涡,亦开始疯狂地翻卷,浩瀚的死气,自漩涡之眼,涌了出来,那些死气,渐渐地凝固成了一片片魂灵,就如他曾在幽泉幻海中,见过的魂雾...... 没有人会坐以待毙,坐以待毙的人,皆已死去,在那片遍布着尸骸的大地上,亡魂在风中,肆意的翻舞,而这一切,皆是拜鬼剑所赐! 当冰冷的寒风,仓促地划过面颊,这一刻,于尊心底一怔,他可以感触的到来自远境的那片刺骨的目光,那种杀意,会浸透到灵魂的深处,然后令人心瑟瑟颤抖。 于尊轻轻地抖动着那片业已有些破损的长袍,他的胸前,洇出了殷红的血,而此时,他才发现,那些残血,竟是拜那柄鬼剑所赐,他原以为那道伤口乃是长孙不为的手段,却不料...... 遂,眼底含笑,似乎很满意如此的结论,而立于大地上的诸人,此时却业已不在,他们究竟去了何方? 答案,在于尊的心底有些模糊,他似乎不太迫切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他们既远离了此境,也定能避开这场迟早的祸端。 因为,在于尊的心底,在远境,万里之外,出现的红发男人,似乎将是他的死敌,而轻瞥一眼小十三,小十三眼底的杀意,业已如寒流,疯狂地涌了出来。 对手......实则,他的心底,太迫切想要找到一个真正的对手,只有如此 ,他才会在一次次死境中成长,而也唯有此,他才会及早的见到他心心念着的琪儿。 尽管,距离见到琪儿的那一天,依旧遥遥无期...... 天幕上,那片浩瀚的魂灵,似乎结成了一片荒原,苍穹之上,亡魂所铸,万古荒原...... 这已是一片异样的世界,而这片世界,依旧在向着更为诡异的方向发展,于是,那片瑰丽的城池,轰然落地,大地重新延展,而眼前的世界,也再次刷新了于尊的三观。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红发男人,身畔围着一柄柄锋利的长剑,而直至如今,于尊才发现,真正的鬼剑,乃是男人所有。 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来历?他的出现,又将意味着甚么? 翻涌的云层,会告诉他,浩瀚的烟尘,会告诉他,而大地之上,那片微弱的篝火,亦会告诉他,且在寒风中静立,且在寒风中悟境。 所有的一切,皆已安排好,生命里的一切,会将生涩的过往与希冀的未来,统统投射在如今你的眼底,会告诉你,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小十三静立在于尊身畔,他也再次化为于尊所熟悉的小十三,但他的瞳子深处,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陌生感,那大抵便是他的心魔罢! 而此时,静立于寒风中的小十三,眼底的杀意,渐渐锋利,他回头望了一眼于尊,眼底含笑,道:「你上......还是我上......」 于尊愣了愣,后来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道:「我!」 此时,小十三哈哈一声大笑,瞬间消失在于尊面前,而下一刻,天幕之上,爆发出一片冷冽的血光。 血光冲天,如寒流,从远境疯狂地涌了过来,而诡异的魂灵,依旧在惺惺作态。 他们似乎并不愿意参与这场战争。可他们周身爆发出的那片片血光,却又在告诉现实,他们的心底隐有一片血杀! 寒流瞬间划过于尊的脸,此时,他有所不觉,他的瞳子深处,亦暴露出一片血腥,他的心在蠢蠢欲动,他握紧了手中的寒锋,静立于苍茫的大地。 而这片诡异的大地,乃是亡魂所铸,这倒有些诡异了! 云层在翻卷,浩瀚的杀意,如一柄厉矛,直射苍穹,而远境,那片冷冽的血光,变得愈来愈浓稠了,刀剑在寒风中,静静颤栗,高傲的灵魂,亦在那一刻变得卑微。 当杀气四溅,一层风暴,裹挟着烟云,如一片铁骑,席卷了整片世界,爆炸的厉光,如烟花般璀璨明亮,那片厉光,是残酷的血刃,扼杀了一片片生灵所祭。 天幕已被染成一片血红,生命的余荫,静静地划过苍茫大地,驻留在此境的实则是心底的不甘。 万剑往,千刀随,当刺目的鬼剑,围绕着天幕旋转一周后,此境,已无人息。 而此时,远境忽的爆出一片诡异的蓝光,于尊揉了揉双眼,一再确认,眼前的一幕依旧震撼人心。 小十三的身体,拔地而起,而他的身后,则是一片片浩瀚的云烟,初窥时,乃是云烟,可细细看,才发现,他身后的那片云烟,竟是一片片浩瀚的人海。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难以吸引于尊的眼球,而真正令人惊愕的是那片浩瀚的人海,人海竟皆是小十三的本尊所化,而更令人为之震惊的是,那片诡异的人海,竟是一个个特立独行的人。 这已不是简单的魂灵复制了,他们皆是具有自己主观意识的存在,或者用另一种形式来表述,此时的小十三,在凭借自己的力量生诞人间! 于尊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浩瀚的天幕,而此时,那座城池就坐落在离自己不远的方向。 他心道:「在那座城池 里又会隐有何物?」 诵经声,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间,佛陀静立在城池之间,但此时,于尊却感触不到一丝一毫无剑的气息,那片佛陀,大概是另有人在罢! 他轻轻地瞥了一眼远境,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挑起,喃喃自语,道:「小十三,那人暂且交给你罢!」 遂,再也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地迈入到那片城池中,而此时,他才发现,这片城池,又是另一方世界! 大千世界,奥妙甚多,他用脚步丈量着这片世界,当他深入到城池之间时,那片诵经声,也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地宫......难道这便是古老的地宫...... 或许是罢!他的心底,如此肯定眼前的这一幕。 那定然是罢! 在一座古老的寺院里,灿烂、温和的柔光,静静地打落在他的发梢上,庭院里栽满了梧桐,一片片流荫,在形容着这片盛夏的美妙,叶片随风,簌簌作响! 阳光顺着发隙,静静地落在他的瞳仁里,他一脸灿烂地窥视着那片古老的寺院,他似乎业已忘记了外界的那片血腥与冰寒。 撞钟声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而此时,业已是午后时光,他眯着眼,一脸笑意,后来,看到僧人从庙里走出来,遂,行了一些礼数。 此时的他,也越来越确信,这片世界,乃是当年的地宫! 苍老的僧人,手捻着一串佛珠,道:「施主,老僧与你有缘!」 于尊心底一滞,眼中倒是多了一片笑意,道:「哦?长老有何用意?」 僧人低头颔首,道:「且与老僧,入寺一窥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心底倒也没有芥蒂,遂随老僧步入寺庙之中,而此时,一滴雨水,在于尊瞳子闭合的一瞬间,从天而降,而此时,午后的晴空,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了。 氤氲的雨幕,在眼前渐渐地铺展开,这是盛夏里的光阴,亦是心底灿烂时光的倒影。 步入古寺,绚丽的流光,在掌间静静流淌,而此时,在庙堂之间,他看到了一座座牌匾,乃是故人之位! 僧人双手合十,坐立在牌匾之前,轻诵佛经,一夕后,他笑道:「施主,可是为地宫而来?」 于尊笑道:「没错!我正是为地宫而来!」 老僧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施主,可知这乃是何方地域?」 当老僧在他的眼前,再次提及这个问题时,他也想起了长孙不为之前所提的问题,遂笑道:「此境,乃是故时的世界!我说的可对?」 僧人笑着点了点头,道:「许是!许是!」 于尊心底一怔,略有些犹豫,道:「难道不是?」 这时,老僧抚着长须,轻喝道:「尔等,且入大堂!」 当于尊回头一望时,他的心底,溢满了喜悦,因为出现在大堂中的数人,便是寸天等人。 再见诸人,虽分别未久,但心底的喜悦,却难以言喻! 寸天笑着捋了捋长须,道:「徒儿,你可知你眼前所立之人,乃是何人?」 这时的于尊,心底却有些恍惚,拱手抱拳,道:「恕于尊愚笨!愿师傅告知!」 「你不妨猜测一番!」寸天笑道。 于尊心底一怔,心底却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他却不敢确认,直至寸天一脸笑意地点了点头,可此时的他,心底却十分的震惊。 「此人,正是创立天宫与地宫的始祖!亦是我寸天的师傅!」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 而僧人的颜色,则更加的驯良,面带笑意道:「我知你是尊儿!」 于尊心底一滞,忙行了些礼数,道 :「尊儿不敢高攀!」 这时,寸天在于尊的额间,轻轻地拍了一掌,略有些恼怒,道:「这乃是甚么话!何谓不敢高攀!难道我寸天的师傅,入不得你的眼?」 僧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徒儿,无需如此!我倒颇为喜欢他的个性。尊儿,且随我来罢!你们,且暂在此等候!」 于尊愣了愣,回头望了一眼寸天,却见寸天笑着冲他摆了摆手,道:「师傅,既让你随他去,你便随他去罢!」 此时的于尊,渐渐地放开了自己,他深知立于眼前的僧人修为至深!他面对的乃是一座山峦,而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物! 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极致的压迫力,尽管在僧人的身上,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息,这种压迫力乃是来自魂域。 一步一步的深入到僧院之中,而此时,一片片诡异的画面,自他的眼前,疾速的划过,他似乎入了幻境。 但,眼前的这片图画,却是如此真实,这又不似幻境。 一路走来,画面随着时光静静地翻卷,在那一夕间,他似乎随着老僧走过了千百年的历史烟云,他看到了曾经地宫的繁盛,也看到了它的衰落。 这一切,似乎是上天有意安排,而也是自那一刻间,他感受到了上苍的刻薄与残忍,也深深地体会到了老僧心底的无力感。 原来,即使武境强大至老僧这种境界,却依旧无法对抗上苍。 而此时,过眼的云烟,在眼前静静地逝去,此时,在他的眼前,乃是一栋藏书阁,阁子似乎好久没有人来,那些古老的典籍上,皆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老僧从一排书架上,抽出一本古籍,用手指轻轻地弹了弹书籍上的灰尘,灰尘抖落,而此时,一片烁彩的流光,渐渐地显露在于尊眼前。 老僧笑道:「这本古籍,乃是修炼亡魂之力的至强之术!且送予你了!」 这时的于尊,心底一怔,遂双膝跪地,接手此书,道:「前辈的厚恩,于尊永生难忘!」 老僧却轻轻地挑了挑眉,道:「你喊我甚么......」 于尊心底一怔,心底的喜悦,涌上心间,道:「谢老祖的厚恩!」 僧人捋了捋长须,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才像话嘛!」 「你还不知我的名姓!且伸出手掌,我且在你心底提个字!」老僧,道。 在于尊的掌间,老僧指尖轻轻提笔,后来,在于尊的小世界里,一位白须僧人,在天幕上,静静地勾勒出几个大字——杀佛! 而此时,一本古籍,亦出现在了于尊的小世界里——葬魂经! 于尊有些懵懂,而眼前的古僧,形神之间皆是一片圣洁的气韵,倒与他的佛号——杀佛,有些出入! 而那本葬魂经,更似是邪术,初时,他的心底,有些犹豫。只是,后来,他也渐渐地释怀了,他所修之术,又有几本乃是真正意义上正道之人所修的武道? 他也明白,若是想入鬼蜮,若无亡魂之力,是断不能的! 而静立在他眼前的老祖——杀佛,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愈来愈浓郁了。 杀佛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在老僧杀佛的身上,他找到了一种释怀,找到了豁达的心境,也找到了难能可贵的自由。 他的黑铁弯刀,盘旋在他的周围,随着葬魂经的出现,那柄刀,似乎找到了真正的自由...... 第五百九十章 葬魂经 雪蓝色的封皮,绽放着刺眼的强光,此时的于尊,心底略有些恍惚,而亦是在那一刻,他的心开始沉陷。 像步入到一片泥淤之地,直至越陷越深,黑暗的世界里,没有星辰,没有光,在世界的深处,有鬼火在静静地飞舞,然而这片光面对的乃是整片世界,这一切业已无济于事。 他似乎沉陷进了另一片世界,黑魆魆的视野,没有杀佛,也没有无剑、月纤等人。 这片世界,是如此的空洞,似真空般,压抑的环境,令人喘不上气,寒风于此时开始疯狂怒号,破裂的旌旗,随风而舞,它似乎想在一次登上历史的舞台。 当在于尊的耳畔,出现一片片厉嘶时,他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 撕心裂肺的嘶吼,随风静静地溃散于心,可那种压抑感,却滞留在这片世界,经久不释。 难道......是葬魂经...... 若是得出如此的结论,倒也令人难以接受。 葬魂经的世界吗?这本古籍,延伸出一个世界?这也未免太令人感到惊骇。 黑暗在维系着那片摇曳在半空的鬼火,而此时,那片鬼火忽的炸开了。 诡异的气氛,在慢慢地延展着,只是这一刻,他的心,却在颤栗,那个脚踩着凶兽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在远境,在深黑的世界里,一声兽吼撕破了整片天空,此时的世界,似乎业已缺失了自由的存在。 那种令人感到惊悚的气息,将心包裹在暗处,心跳声依旧,而那种难以令人忍受的压抑,却将灵魂挤压成了一片碎屑。 深沉的呼吸声,随着隐藏在暗处凶兽的怒吼,将这片空洞的世界里,再次敷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黑暗中,女子的足尖,轻点地面,女子的身后,有着无穷无尽的凶兽,而那片凶兽周身浩瀚的气息,令于尊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 但即使如此,他的心底,却依旧充满战意,他不会畏惧,不会惶恐,随着那片鬼火,逼近到眼前,眼前女子的容颜,也渐渐地暴露在他的眼前。 他愣了愣,那时的他,心沉甸甸的,他深沉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你猜他见到了谁? 黑暗中,跫音随着大地的脉搏,静静地流淌进他的耳畔,而每当女子跨出一步,他的心,便会随之轻轻地颤栗。 女子的气息,似乎接引了天地,这又将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而真正令他困惑的是,眼前的女子,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那种熟悉的感觉,一直缠绕在他的心间,经久不散。 但女子却着实的貌美,但那种美艳,却有一丝妖媚之感,这倒也符合她的身份。 这时,他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女子,哑然失色,平寂的心,开始疯狂地跳动,心底有了结论,但却无法相信,「可是不为?」 黑暗中,声音在空旷的荒原上,静静地徘徊,而此时,眼前的女子,瞳子里却有了一分柔美的笑意,道:「哦?公子心里,是不是只有长孙不为?」 那种妖媚的笑意,再次令于尊心底一颤。 这女子......着实不简单...... 黑暗在继续延伸着它的枝杈,此时的他,心底涌出了一片懊恼,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判断错了......难道她不是不为......」 而此时,女子嘻嘻笑道:「公子,可觉得我与你言中的不为,有何相似之处?」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你可是兽皇?」 女子笑得更欢快了,只是,这一次,她却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哀家!」 「原来,你不是不为!」他轻轻地吁了口气, 瞳子里,也渐渐地多了一分笑意。 寒风拂过于尊的脸,而此时,他的鼻息间,有一股幽香,香气迷人,而在女子朦朦胧胧的脸上,却绽放着一片璀璨的笑意,那种笑,就如同星辰在眨眼,如此的唯美、动人! 黑暗中,凶兽越聚越多,而远空之上,却有一人静立之上,他的周身间,有一片浩瀚的星辰之力,他俯瞰着荒原中的一切,然而,却少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当远境,爆出一片殷红的血光时,女子笑道;「公子!该来的总会来的!」 黑暗中,听到女子的嬉笑,伴随着天幕上,黑压压的云层,倒也令他的心跳,更加急促了。 恍然间,他似乎发现了此境的奥秘,他重新回到了那片荒原,亦是魂灵所铸的荒原,而远境,应有一片城池,而那座城池,也正是大名鼎鼎的地宫。 凶兽犹如一片浩瀚的沧海,泛起了一片片沧浪,那些压抑的低吼,在这一刻,似乎要将沉寂在心底的杀意,完全释放而出。 而女子温婉的笑颜上,却多了一分冷漠,她的身体,在轻轻地上升,此时的女子,更似是一位落入凡间的天使,在那片鬼火中,却突兀的有一种圣洁的美感。 黑暗中,压抑的气息,会化为一片江河,而此时,于尊的心底,也愈来愈坚信自己的判断了,此人定是不为所念的兽皇。 如今,太多的高手聚集于此,而远境,那位红发的男人,此时亦被那片厚重的黑暗所湮没,还有小十三...... 当凶兽的怒吼,连成一片,大地之上,无数的死魂灵,亦疯狂地翻涌,而于尊也渐渐地明白,或许此境,便是修炼亡魂之力的地界罢! 黑暗中,死魂灵在疯狂的聚集着,这就如同一片钢铁洪流,那种浩瀚且尖锐的气息,在极力的压制着此境难得的生机。 或者说,除了于尊等人,此境还有活着的人吗? 垂悬在半空中的兽皇,一脸青涩的笑意,此时的她,更似是一位美妙的少女,脸上的荣光,闪烁在于尊的瞳子里,却令于尊心底一阵难受。 他遂开口,道:「可是不为?」 这时,少女笑着点了点头,道:「哥哥!是不为!」 他心底一怔,轻声叹道:「不为!保护好自己!」 疯狂的地掠过荒原,他的身后,有万千凶兽追随着他,而此时,他才明白,兽皇出现的意义何在! 在远境,在那片浩瀚的莽原深处,林立着无数的骨架,是一片片骷髅,亦是亡魂的借宿之地! 这一刻,那些空洞的骨架,竟开始缓缓地移动,骷髅的双瞳间,有一片蓝幽幽的鬼火。 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度,那片鬼火,渐渐地化为了瞳子里的神光。而此时,骨架上竟慢慢地敷上了血肉,成为了一具具有血有肉的生物。 但令人为之一怔的是,那片古老的生物,背后竟负有双翼,只是,羽翼却有黑白之分。 发生了甚么......这一幕......究竟意味着甚么? 刀剑在半空中,用墨色的云层磨砺着,渐渐变得锋利,而此时,高天之上,也再次出现了于尊所熟悉的一幕。 万剑往,千刀随...... 那柄鬼剑,再次出现在长空间,鬼剑在低空中飞旋,而随在鬼剑之后,则是一片片浩如云烟的古剑,这片锋利的古剑,划破了长空,也划破了诸鬼灵心底的防线。 黑魆魆的世界里,那些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也再次变得沉重。 而此时,于尊手中的源天刃,却在低吟,于尊一愣,心底似乎渐渐地明白,他遂放手,而源天刃,则随着长风,袭向天畔。 刀光剑影,故时的力量 ,也再次开始疯狂的对阵,只是令于尊意想不到的是,鬼剑竟尾随在源天刃之后,一剑一刀,刺破了苍穹,而与此同时,天竟在泣血...... 窸窣的雨幕,却不是平时的模样,那些刺目的血气,伴随着眼前的雨水,变得愈来愈浓郁了,穹顶之上,究竟隐有何物...... 天地开始颤栗,浩瀚的云烟,静静地散去,刺眼的光线,再次莅临这片大地,本隐于黑暗中的生物,亦开始疯狂地颤抖。 当一具具庞大的尸骸,落在地面上时,那些还未阖上的巨大瞳仁里,写满了不甘与痛苦。 那些尸骸,那些身披着战甲的尸骸,那些足有百丈的巨人,究竟是甚么时代的族群? 难道,这一切的发生,皆是因源天刃与鬼剑所致?这也为实令人心底感到惊惧。 轰!轰!轰! 天雷亦在怒吼,而此时,血雨腥风,依旧伴随着鼻息间,似乎并不会轻易散去。 当古老的生灵,安静地阖上双瞳的那一刻,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倒并非在怜悯他们,他只是感触到了一种痛苦,一种被上天掌控的宿命。 而此时,自黑暗中苏醒的死魂灵,也再次傲立在这片世界,亦是古老的生物,他们没有庞大的身躯,也没有令人为之惊惧的力量。 他们的背后,生有一双羽翼,而这也再次令于尊想起了当时所经历的一幕,当年的黑暗部族与光明部族...... 他们为何会重现人间,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此时,头披红发的男子,傲然立在远境,而此时,这片厚重的世界中,已难寻小十三的气息。 于尊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感觉,亦在他的心底,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难道小十三,真的失败了...... 那片浩瀚的亡魂之力,覆盖了整片莽原,可他总感觉,在红发男人的身上,似乎并不存在所谓的亡魂之力,那个男人,究竟是何人? 这倒令他有些好奇了,他压制着内心的悸动,此时的他,心底生出了一种浩瀚的战意,他迫切的想要战斗,一刻钟也不能等...... 当明亮的天幕上,布满了身披白色羽翼的魔人,而大地上,则是一片身披黑色羽翼的魔人,他们似乎并不会对立,他们只是困境中的难兄难弟! 而此时,古老的荒原上,那片失去了血肉的骷髅,依旧在大批大批的苏醒。 站在于尊身后的兽皇,皱了皱眉,而此时的兽皇,身体被长孙不为控制,可每当于尊想起这一茬,他的心底,总有些难受。 长孙不为,道:「哥哥!他们要开战了......」 「谁?」他的心底,忽的一怔,后来的他,眼底渐多了一分笑意,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因为,在那片浩瀚的天幕上,他也在一次看到了小十三,而此时的小十三,身后却跟着一大批人。 而那些人,也正是古老的巨人部族!可他们为甚么会跟在小十三的身后,究竟发生了甚么...... 然而,这一刻,世事依旧在向着诡异的一面发展,当那本雪蓝色的古籍,出现在于尊面前的那一刻,繁复的文字,化为了一片片画面。 而亦是从那一刻起,那场难以避免的争端,在暴戾的刀剑下,破土而出。 而此时,天空被一片黑压压的刀剑覆盖,此时的小十三微眯着双眼,只是,即便如此,他眼中的那片暴戾神光,却依旧清晰地暴露在于尊的眼中。 小十三......你可想要我的性命...... 流亡在黑暗中的净土,被残忍的血刃题字,「毁灭之时!」 那片浩瀚的莽原,似乎随时都会 被肢解,纵有天光,可此时的大地,却依旧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而这部杰作乃是出自源天刃与鬼剑的手笔。 红发男人,手指弯曲,而此时,天幕上的鬼剑,划过了一道诡异弧度,鬼剑现,而生机散。 血光迸溅,不知多少生命,在此刻消陨。殷红的玫瑰,盛放在黑暗之中,阵阵幽香,在岁月里的柔光下陈酿,在血腥的杀气中开坛,后来轻吮一口,亦是难得的佳酿! 在这片世界,生命是卑微的。或许,在某一刻,生命便会陨灭,曾经的一切,会随时落幕,会在一次次盛大的告别仪式中,作别这片冷漠的人世! 这一刻,无论是身披黑色羽翼的亡灵,还是身披白色羽翼的亡灵,皆翻涌上高天,冷漠的天光下,他们的掌中,皆多了一柄利刃,若是瞳仁明亮,则会发现,那片刀剑,竟是鬼剑所化! 红发男人,静立在远境,他的瞳仁里,写满了不甘,也写满了杀意。 葬魂经在演绎着这一刻的战端,此时的于尊,阖上双眼,静立于莽原之间,源天刃再次回到了他的身畔。 只是这一刻,场面却有些异样,所谓「万剑往,千刀随!」 而此时,源天刃化为千万道剑影,徘徊在于尊的身畔,锋利的血刃,在一片流光中,反射着于尊的身影。 于尊的身上蒙上了一层诡异的光,雪蓝色的古籍,在他的头顶静静地徘徊,也是自这一刻,于尊的魂境里,多了一片诡异的神念。 似是在诵经,也似是在呜咽,这种古怪的声音,始终徘徊在他的灵魂深处,他的灵魂似暴露在了外域,当他睁开双眼时,他看到自己的面前,盘坐着一个小人。 然而,这却并非他心底的小世界,而是在现实的世界里出现的这一幕,当然,他也再次想起,在孪生世界里的那几鼎铜棺。 在这片所谓的现实世界里,实则是魂识立于此处,而真正的本体,却不在此境。 强大的魂力,在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而此时的他,心底倒有些惊叹。因为,他的魂体,竟出现在眼前,浩瀚的杀意,被魂体刻意复制。t. 当战争爆发的那一刻,魂体竟脱离了他的本体,疯狂地跃上高天,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长孙不为,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遂捂着小嘴,一脸讶异,道:「哥哥......哥哥......」 或是,心底有些许担忧罢!而此时,于尊回头笑望向少女,道:「妹妹?」 长孙不为愣了愣,这一刻,她的心神略有些恍惚,道:「哥哥,我以为......」说罢,面颊上已有了一行清泪。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为!无需如此,哥哥无事!」 而此时,站在远境的红发男人,一脸冷漠地望着这一切,他似乎早已发现了于尊的存在,但在男人的焱帝,却只有一片平静。 但,隐藏在男人体内的杀机,却如出鞘的刀锋,锋利至极,这时的于尊,也渐渐地发现,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 可他却有些难以释怀,他静静地望着天畔,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却仍旧有些恍惚,「小十三,你是我的敌人吗......」 鬼剑徘徊在天幕之上,而此时,那柄锋利的长剑,再次划破长空,鬼剑静立在于尊身畔,而于尊也渐渐明白,鬼剑的出现,究竟意味着甚么...... 浩瀚的亡魂之力,犹如破开了闸口的江河,疯狂的涌了出来,杀机毕露的世界里,于尊的魂体,跃上长空,而此时,魂体的周围,围绕着太多太多的死魂。 于尊的魂体,更似是一道珍馐,只是等待着诸位的,却是一场危险的晚宴! 第五百九十一章 亡魂之力 天又如初时的黑暗,滚滚的云层,像一片车马,轰然驶过长天,愈来愈寂寞的世界,温度触及到零点,傲然立于天幕之上的小十三,眼底已写满了杀意。 浩瀚的亡魂之力,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汇聚在小十三的身畔,而此时,静默的大地上,却出现了一片兽群,那些古老的凶兽,身上溢出的压迫感,令人的心底,感到难过。 这已是濒临死境的一刻,可没有人甘愿认输,那些死而复生的亡灵,也再次生出了血肉,他们或披着圣洁的白色羽翼,或披着充满暗黑色彩的黑色羽翼。 他们静立于莽原的深处,他们的瞳子里,皆写满了血腥...... 杀......杀......杀...... 像黑夜里的一把篝火,渐渐地点燃了彼此眼中的杀机,于是,黑暗虽在延续,但至少心底已有了一片光,这会引导着他们,向现实突进,向胜利呐喊! 而高天之上,那些来路不明的强者,依旧在远观着这场战势,眼前的一幕,在他们的眼底,无非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他们的身上,写满了荣耀,也写满岁月的残酷与刻薄! 而此时,在深空间,却有一个特殊的族裔,他们皆足有百丈之高,是一群沉眠于浩瀚岁月里的族裔。 此时,他们渐渐地苏醒了,他们或为小十三所战罢! 空气在被压缩,压缩到了极致,而此时,于尊身畔,立着一位红发男子,他的长发,犹如殷红的血珠所染,他始终沉默不语。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道:「我乃......血皇!」 许是想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站在他身畔的少年,眼中写满了战意,在古老的洪荒时代,每个武者的心底,都有一份不屈、傲慢! 而古老的神话,业已逝去,当再次在少年的眼底,找到那种感觉时,心底不免有些悸动。 黑暗依旧在延续着它的枝蔓,黑压压的天幕之上,业已没有光的存在,又是一片厚重的夜,又是一片深沉的杀意。 而此时,鬼剑尾随在源天刃之后,疯狂地侵略着空冥,当一道骇人至极的曲线,疯狂地划过天幕时。 刺目的血腥,在眼前疯狂地渲染着此时的压抑与沉痛。 而小十三始终隐于云巅之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片冷冰冰的笑意,他在伺机而动,或许业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血皇...... 于尊略有些恍惚,静静地在心底回味着这个称号,也难怪,男人会披着一头红发...... 鬼剑在半空巡游,后来,鬼剑乍得爆出一片寒光。 万剑往!千刀随! 高空中,爆发的冷硬寒光,像一片烟花,向四周激射而去,浩瀚的天幕间,似乎业已演变成一场盛大的焰火舞会。 这一刻,深空之间,犹如一片寒渊,到处都是一片冷冰冰的剑芒,它们划破了时空,刺穿了云巅,威慑了星辰,也深潜入诸人的内心。 而恐惧似乎依然在浩荡不绝的向四周蔓延,黑暗中,写满了血杀的冷酷,也写满了战争的残忍。 无数的血珠,在这片黑暗的夜色下,肆意的迸溅着,后来,那些殷红的血流,拂过了莽草,也拂过了整片荒原,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似乎已没有人可以躲开这片血腥的杀机。 而此时,于尊的魂体,尾随在源天刃的身后,瞬息间,划过浩瀚的天幕,但似乎没有人发觉,尾随在源天刃之后的魂体。 透明的魂体,犹如流动的空气,静静地从那些巨人身畔划过,浩瀚的天穹之间,忽的爆出一片锋利的雪蓝色厉芒。 一本古籍,源天而绽,雪蓝色的锋芒,胜过一切武 境。 而此时,那本古籍,似乎业已演变成这片天地间的唯一,源源不断的能量,围绕在古籍的周围,越聚越多,而此时,在那片浩瀚的雪蓝色锋芒中,于尊的魂体,却凌空而立。 这又意味着甚么...... 没有人知道,或者说,即便有人知道,也不会多做解释,就让时间来告诉诸位罢! 能量源源不断地聚集在魂体周围,而此时,在那片黑暗的大地上,浩如烟海的凶兽,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嘶吼,直至愈演愈烈,逐渐演变成一种威势。 女子脚尖轻点地面,她骄傲的仰望着苍穹,后来,她绝美的容颜上,绽放出了一片傲然的笑靥。 只是,那一刻,她的心底,却不遮不掩的爆出一片疯狂杀机。 而那片凶兽,似乎得到了她的命令,凶兽跃上长天,而令人感到压抑的是,每头凶兽皆如一座高耸的山峦,此幕,更像是将一片浩瀚的大陆,搬上了云巅。 凶兽在嘶吼,后来,它们的本体,在恍惚一刻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当再次出现时,凶兽的身畔,既立着一片片巨人,也立着一片片身披黑羽或白羽的凶人。 战端不会这么容易展开,女子白皙的脚趾,轻点地面,后来,她一跃而上,瞬间消失在原地,后来,她笑吟吟地站在于尊身后,道:「于尊!哀家来助你了!」 转眼间,那个美妙的少女,也再次化为了那个冷艳的女子,或者说,此刻的女子,应该被称为兽皇罢! 于尊愣了愣,心底渐涌出了一丝痛苦,他晃了晃神,嘴角嗫嚅,道:「不为会死吗......」 许是被少年眼中的悲伤感染了。后来,兽皇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她不会!她会继承我的所有,而我则会从历史的舞台退下!」 他呆呆地望着兽皇,后来,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为何要助我......」 「因为这是历史的选择!」兽皇的眼角处,绽出了一片唯美的笑意,她本就是一个绝美的女子,这天下唯美的女子,确也不少,但却少有如她一般,气质与美貌并存的女子。 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人,战争会随时爆发,当小十三大喝一声:「杀......」 此时,天幕之上,亡魂之力浩如云烟,聚集于此,这更像是一场盛大的祭奠,是亡魂归来的那一刻。 而鬼剑也再次回到了血皇的手中,在这个面容冷酷的男子身上,于尊只能感受到一种浩瀚的杀意,他存在的价值,本就是为战而生。 只是,在那个冷面的男子身畔,他却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而在小十三的身上,他却唯独感受到了一种陌生感与残忍。 所以,小十三才是敌人,不是吗? 而此时,静立在于尊身畔的血皇,念念有词,道:「你可知,今日一战,意味着甚么......」 于尊晃了晃神,拱手抱拳,道:「愿前辈赐教!」 负手而立的血皇,一脸傲然之意,他笑道:「你不妨入境中一窥!」 于尊心底一滞,道:「啊......」 这时,血皇指尖轻点,在于尊的面前,多了一片鬼镜,而随着鬼镜的出现,于尊的神魂,亦被鬼镜撕扯了进去。 冰冷的领域里,实则是一片诡异的死气,而自当于尊一睁眼的一瞬间,他便愣住了,他一脸神滞地望着故时的世界,他的身体,变得僵硬。 这不是星台吗?是琪儿死时的世界...... 血皇的用意何在...... 而此时,当他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佳人时,他的心底一颤,看到少女眼中的清泪,如珠粒般不绝,看到她跪在地上,一 脸痛苦的模样,这正是他死时的一幕。 而,世界却不会停留在这一幕,当时光疯狂的向后逆转时,他呆呆地望着那片空旷的星台,在那片浩瀚的大殿上,立着一个男人,当于尊渐渐地看清他的模样时,他的心底一滞。 竟然是......小十三!!! 看到锋利的刀刃,即将刺入到自己的体内,而此时,雪琪儿舞起长剑与之争斗,时间缓慢的流逝,静如流水,暴如洪流,画面开始疯狂的翻阅,后来,看到少女跪地悲泣的模样。 那一刻,他的心痛的厉害,他难过的弯下了腰,他疯狂地锤击着自己的胸膛,他是那么的难受......那么的......难受...... 原来,小十三便是银使...... 他想起了当时小十三的言语,他却与雪琪儿有一定的关系。 如此看来,小十三便是琪儿死去的罪魁祸首。 太难以令人想象,在这片重叠的世界里,竟然会遇到当年的杀害雪琪儿的凶手。 或许,这便是苍天的意蕴罢!此时的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当他从鬼镜里走出来时,他呆呆地望着长空,喃喃自语道:「我真的可以战胜老天吗?」 他遂想到,自己或者只是一个笑话罢了,我......又怎会战胜苍天...... 但,这一幕,却恰恰落在了血皇的眼底,而血皇只是冷漠地笑道:「你如果连自己都战胜不了,你又怎会战胜别人?」 于尊心底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血皇,这一刻,他的心堵得难受,他傲然立于寒风中的身影,再次变得笔直,他傲然立于苍天之下,百域之间,他再一次找回了自己! 后来,眼底只剩下了一片血杀之意,濒临死境的人,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而从绝望中苏醒过来的少年,心底却有一片烈火,而那片火势,则会燃尽荒原上的整片稻草...... 沉重的压迫感,像是一座巨山,压在了小十三的心头,这时的他,心底略有些错愕,给予他这种感觉的竟然是一个少年! 于尊也再次立足于一片战场之间,他手中紧紧地握住了一柄刀,刀锋利至极,充满了血杀之意。 而这柄刀,便是大名鼎鼎的源天刃! 立于深空之间的老者,脸上有一片清浅的笑意,他捋了捋长须,长叹道:「这一切,皆是命运啊!孩子......」 当魂体再次回到于尊的神识中时,那本雪蓝色的古籍,亦悬停在于尊的头顶,只是,此刻,那本古老的秘籍,周围却氤氲着一片朦朦胧胧的亡魂之力。 这一切,皆已准备好,是面对一场浩瀚的战端,少年静静地立于苍天之下,他的眼中,写满了痛苦,也写满了杀机。 银使......皆是因为你......皆是......因为你!!! 暴露在长风中的血气,变得愈来愈浓郁了,他冷冽的瞳子里,既有故时的快乐,亦有后来的痛苦,他的气息,变得粗重,他用拳头,重重的锤击着胸膛,或许如此,他的心会好受一点! 而于此同时,那些暴戾的力量,开始在他的心底肆虐,他知道,这股尖锐的能量,便是亡魂之力...... 浩瀚的死魂灵,在他的小世界里漫天飞扬,而这一幕,堪称世界的末日,生活在小世界中的人,皆在静默着仰望天幕,他们的心底,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 这些亡灵,他们是见过的,只是在于尊的小世界里,那些亡魂也再次找到了存在的价值。 而在那片深空之间,却有一位少年,凌空而立,他的身体里,溢出了一片黑暗气焰,而那片黑暗气焰,却也正是众生心底难过的缘由。t. 所有的悲伤,皆会化为一片洪流,在山川与河谷间,静静地流淌,而所有的绝望与失落,则会化为一片冰冷刺骨的雪,随风摇曳,四散天涯...... 但世界,总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这是自亘古时,便存留于世的奥义,光明始终会战胜黑暗,而黑暗也从未缺席过每个人的一生。 一滴残血,落于风中,一片荒羽,流于长河,荒陈的世界,似乎在更新着众人的认知。 那片亡灵,在风中嘶鸣,而此时,鬼泉之中再发异变,浩瀚的鬼灵,从鬼泉中,疯狂的涌了出来。 那些鬼灵,乘坐着浩浩荡荡的车马,裹挟着浩瀚的云烟,自深黑色的泉眼中驶出。 天幕在静静地颤栗,这就是一场灾难,一场难以避免的灾难! 天幕之上,那些鬼灵的瞳子,却显得有些空洞,而自鬼泉中,驾驭着车马,驶出的亡灵,眼底则有一片光,一片幽紫色的光。 这时,于尊难过的想到,或许,天幕之上的那些亡灵,只能作为食物罢! 此时的他,反复的咀嚼着自己的言语,便是连他自己也会讶异,他的口中,为何会出现如此残忍的言语...... 食物吗?将鬼灵当成食物,这又是一种甚么样的胸怀? 在那片浩瀚的天幕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 只是,地面上,却点燃了一簇簇篝火,城中百姓,家里则点燃了一柄柄烛火。 立于长空间的亡灵,似一片云烟,在于尊的头顶上,静静地盘旋着。 但,于尊知道,短时间内,这些亡魂并不会散去,这些亡魂的身上,皆有一层虚妄的气息,它们亦如一柄烛火,会迎风静静地摇曳。 而此时,令于尊意想不到的是,那本雪蓝色的古籍,再次出现他的眼前,古籍静静地徘徊在天畔,他亦发现,头顶上竟悬浮着一层紫色的光华。 他笑了,他明白,这时的异象意味着甚么,竟然是......苍梧气...... 熟稔的气息,再次凌驾于众生之上,更凌驾于神明之上,那片疯狂的气焰,似乎会灼化世间所有,它们慕名而来,却不会悄然离去,在未达成使命之前,它们会一直徘徊于此,不曾退去...... 雪蓝色的古籍,更似是一座熔炉,古籍在疯狂地吞噬着那片浩瀚的亡魂之力。 而后,那些浩瀚的能量,渐渐的化为了一片片晶莹的露水,而于尊则沐浴在那片露水之中,心底则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浩瀚的亡魂之力所化的能量,而这种能量,竟可以吞噬诸域的能量...... 真是一种可怕的能量啊!而想要获得这种能量,那种手法,亦是残忍至极的!若不是因这片亡灵,业已失去了魂体,于尊是定不会接受这片能量的。 而此时,自鬼泉涌出的亡魂,他们的本体,在慢慢地凝聚着,这一幕,令于尊心底一怔,这些死去的魂灵,竟开始复生,这可真是令人欣喜...... 浩瀚的云烟,会慢慢地散去,而眼前的一切,则会永久的驻留在心底,这一幕堪称创世,因为他业已可以凭借亡魂之力,将已逝的亡魂,重新从死境中召唤而出。 他遂想到,若是琪儿呢......可不可以? 可,只是一夕间,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慢慢的明白了,这些死而复生的亡魂,魂识是多么的脆弱,他们就仿佛是一片泡沫,随时都会破灭...... 或有真正能够成全自我的亡魂,而这些亡魂亦是命运在捉弄他们,在恍惚一瞬间,降临于此,却在一瞬后,在此间如琉璃般,慢慢地崩裂...... 何况琪儿的魂体,究竟隐于 何处,这亦是虚无缥缈的...... 疯狂的亡灵,在渐渐地醒来,而此时,那片浩瀚的亡魂之力,亦旧存于于尊的心底,可此时的他,依旧有些懵懂,他不知道该如何驾驭这种力量。 此时的他,只能凭借葬魂经,来驾驭这片浩瀚的力量。 当天幕上的亡魂,渐渐地化为自鬼泉中涌出的鬼灵食物,当天幕上的亡魂,渐渐地汇聚在于尊体内,心跳也从那一刻,跳乱了节拍...... 此时的他,体内业已有了亡魂之力,而亦意味着,他不会再造小十三的亡魂之力的吞噬。 但,令人感到奇妙的是,他的体内,为何会同时出现诸多的力量,而这些力量之间,却不相排斥,这确实令人感到吃惊...... 当天空变得一片清明,昨夜的蜡炬,还冒着淡淡的青烟,浩瀚的城池间,也再次变得热闹,小贩的叫卖声,以及皇城中,早朝时的拜会,亦在耳边静静地流淌。 看来,这片世界,已然重新恢复了当初的静谧、唯美! 当他再次出现在域外时,雪蓝色的古籍,依旧徘徊在他的头顶,可此时,他的周身间,却被一片紫色的云烟,包裹在其中。 负手而立的血皇,眼底稍微有了一丝讶异,因为自于尊再次醒来后,他便发现,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而,当那片浩然的亡魂之力,随紫色的云烟,一同翻涌而出时,血皇的心底,有些凝滞了,这只是一夕间发生的事,却恍似千古所历之事...... 后来,血皇哈哈一声大笑,道:「孩子!你可真是厉害!」 于尊一愣,忙拱手抱拳,道:「前辈过誉!」 这时的血皇,周身间的气息,亦开始发生变化,此时的他,周身间,被一片血红色的厉光包裹在其中,而那些猩红色的血光,始终徘徊在他的周围,经久不散...... 后来,那些身负黑白羽翼的亡灵,周身之间,亦披覆上一层血染的锋芒,这时的于尊,也渐渐地明白,眼前的男人,何谓之血皇! 而立于远境的小十三,眼底锋芒愈来愈盛了,他眯着眼笑道:「于尊!她本就该死......」 于尊心底自知,此时的小十三,只是在故意的挑衅自己,但,即便知晓,他的心却依旧翻涌出一片雄浑的焰火。 那一刻,他身上的杀气,亦攀升到了极致...... 第五百九十二章 旧事幻 风从身畔,呼啸而过,云层在天际边缘,静静地翻舞,浓稠的黑夜里,没有人点燃篝火,冰冷如斯,黑暗如斯,只想找寻到一种温暖的理由,可崩溃的却是心底的那片萎蔫的向往。 这片世界,再也回不到曾经了,这片世界,即将崩溃...... 于尊静静地立在莽原深处,红发男人安静地伫立在他的身畔,世界,万籁俱寂,而虽是如此,却依旧有人在夜的尽头,喃喃自语着。 空气也自此凝固,风从指缝中流淌而过,而此时,于尊的杀心,业已深种。 我不会再让你,为祸人间了...... 是给苍生的一个交代,还是仅仅为了心底的那片愿景。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住源天刃。 片刻后,他消失在天幕的边缘。 轰! 地动山摇,大地竟在轻颤,长河中,迸溅的浪花,也较之平时剧烈了些许。 刀光剑影中,深邃的瞳子,溢出了一片片明亮的光,而此时,于尊的刀,落在了巨人的身上,而被巨人簇拥的小十三,眼角处,却流露出一种讽刺的笑意。 可,他笑不久了,于尊会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或许,小十三从未料想过吧,只是在一瞬间,于尊的身畔,业已聚集了厚重的亡魂之力,浩瀚的力量,在支撑着于尊,走向下一个巅峰。 掌中的刀,浸泡在亡魂之力中,就仿佛浸入了一片剧毒,深黑色的夜空下,到处都是那种萎蔫的气息,世事苍生,在那一刻,即将凋谢。 既然要开战,那便认真的打一场罢!不愧对内心,也不愧对于未来。 可,每当他想起雪琪儿的死因,他的心就在剧烈的颤抖,他的怒火,一再被点燃,而此时,他眼中的杀意,溢了出来,就仿佛夏日荷塘里,溢出的雨水,虽然清澈,却极其的苦涩...... 而此时,令他感到错愕的是,鬼剑竟尾随在他的身后,他呆呆地望着站在莽原深处的红发男人,后来,他的脸上,有了一片璀璨的笑靥。 前辈,多谢了...... 压抑的杀气,会如一桶火药,瞬间爆发,此时,围绕在他身畔的那些亡魂之力,犹如一片浓硫酸,开始腐蚀这世间的活物,可,在这片古老的荒原上,哪还有甚么活物...... 于是,他不再压抑心底的杀机,在他的头顶上,有一片紫色的光华,而随着紫色光华的存在,那片冰冷的亡魂之力,尾随在紫色光华之后,围绕在于尊的周身,似乎在簇拥着它们的领袖...... 鬼剑划破了长空,在鬼剑的手笔下,那些高昂的巨人,也渐渐地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他们的生命,被鬼剑肆意的扼杀着,天才知道,若是不入此境,这些巨人会有多么可怕! 小十三的周身,多了一片漩涡,在那片黑暗漩涡中,涌出了一片又一片亡魂之力,而此时,那片亡魂之力,却犹如水渍般,静静地浸入到了那些巨人身上。 这又意味着甚么...... 黑暗的亡魂之力,堪称鬼蜮之中独一无二的力量,静修了数千载的小十三,似乎对这种力量更为的熟稔。 可当年在星台上,他却将自己掩饰为已死之态,他究竟为何如此? 当一片黑暗的力量,从小十三的掌间溢出时,一个偌大的黑洞,亦出现在小十三的身前,黑暗的力量在汇集,而此时,这片令人感到惊惧的力量,似乎与亡魂之力,又有了一丝差异...... 当一束黑暗的能量,化为一片诡异的刀剑时,黑暗在疯狂地汇集,后来,小十三大喝一声:「释!」 锋利的黑暗能量,疯狂的迎击而上,而簇拥在于尊身畔的亡魂之力, 此时,化为了一道盾牌,将他掩于盾牌之后,剧烈的爆燃声,在耳畔静静地回荡。 可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黑暗的刀剑,竟然突破了那道厚重的盾牌,死亡的气息,在慢慢汇聚,刀剑似生有魂灵,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腐蚀力,竟仿佛是一杯浓硫酸,倾倒在了黑铁之上。 慢慢地,空气中有了一丝腐烂的味道,于尊的身上,业已布满了恐怖的伤口,此时的他,业已濒临死态。 站在远境的血皇,皱了皱眉毛,他忽的从原地消失,当他再次出现时,那片浩瀚的天幕上,亦是一片殷红的血海,迸溅的血浪,如狼群般,在天幕深处,疯狂的侵袭着。t. 满头红发的血皇,心底有一片僵硬的领地,而此时,那片领地业已有了生机破土而出。 看到身前这个身负重伤的少年,血皇的心底,亦有些难受,他皱了皱眉,后来,他的双掌抵在于尊胸前,殷红的能量,顺着他的手掌,浸入于尊的体内。 被腐蚀的伤口,迅速的愈合,血气方刚的少年,阖着的双瞳,似乎随时都会睁开,喘息声,也渐渐变得顺畅,在短暂的时间里,他经历了一次死亡。 耳边是柔风安静地划过,这世间有太多的疯子,也有着太多的热血少年,这意味着世界会在某一刻翻覆,会意味着一代代王朝,会在某一刻更迭。 而眼前身受重伤的少年,或许也正是推翻历史的存在,年代久远的传说,在千万年的风云之中,安静地流转。 或许,太多的人知道这则流传,也有着太多的人知道,这片世界在某一刻,会被传说中的那个人颠覆,这意味着上苍将会成为过去,意味着这片世界,将会重新出现制定规则的神灵...... 而神灵距离诸人究竟有多么遥远?自上古时代的神话传说里在流传,可却从未听闻过有人真的见过神灵...... 眼前的少年,令血皇的心底,有些震颤,因为他亦听说过那则传闻,而且这则流传,一直萦绕在他的耳畔,便是历史更迭了数千年乃至数万年,这则流传也从未从历史的舞台上退出。 此时的少年,似乎正在沉睡,他偶尔会皱一皱眉毛,似是在梦中,遇到了困惑。 可他会梦到谁呢?血皇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能量涌入到于尊体内,小世界里,浩瀚的天幕上,有一片缥缈的云烟,而那片云烟,却是一片殷红。 而此时,诸人业已沉睡,这片世界,皆已入梦,待醒来时,大抵又是星朗月明的一日罢! 云烟在翻滚,而激荡的海浪,则一波迭起,一波落下,而此时,鬼泉犹在发生异变,众多亡魂,从鬼泉中翻涌而出。 而等待着他们的是死而复生...... 亡魂之力,酝酿了这片黑暗的世界,它在宣誓着它的***完整,它在一步一步的谋夺着属于它的话语权。 而,世界又怎会放任它如此?当亡魂从鬼泉翻涌而出时,这种局面,即将被淘汰出局,亡灵在召唤着亡灵之力,而盘旋在深空间的葬魂经,则一刻不停的将亡魂之力,引入到于尊的小世界中。 亡魂之力,催生了众亡灵的生机。而此时,浩瀚的天幕上,伫立着太多的亡魂,与此同时,他们的生机,也在渐渐地随着亡魂之力的涌入,而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而阖眸而立的少年,静立在空冥之中,他的身体,随风静静地摇曳,而此时,他的周身间,却渐渐地多了一批人,而那些人,也正是自鬼泉中疯涌而出的亡魂...... 黑暗的亡魂之力在慢慢地改造着这片世界,它在慢慢地趋向一片更加美好的世界,而那些亡灵,亦是得了机缘,而死而复生,这一切,显得如此的诡异,却处处都隐有自 然之力! 自亡灵苏醒之时,于尊的小世界里,便多了一片异样的气息,浩瀚的气,如云烟般笼罩着世间的苍生,在他们甜美的梦中,这片气,给了他们希望,也给了他们温暖。 这片气便是生气!乃是生幻万物的气息,较之死气,生气却更胜一筹。 而此时,天幕之上,那本雪蓝色的古籍,绽放着一片温暖的光芒,当昔日里的一切,轰然落幕时,这本古籍的封皮上,如一人挥着一根笔杆,静静地挥舞,后来封皮上的三个大字发生了变化。 释魂经...... 生气已不再是死气,浩瀚的亡魂之力,慢慢的在风中溶解了,立在深蓝色的穹顶上,死而复生的亡魂,与生在此间的生灵,业已无异...... 被一片雪蓝色的光,包裹其中,于尊的身体,恍似透明一般,清晰的脉络,青白的骨骼与血管,皆暴露在那片雪蓝色的光华下。 生气围绕在他的身畔,变得愈来愈浓郁了,相较于亡魂之力,这片生气,似乎更加的可怕。 这片生气,会震慑亡魂之力,甚至将亡魂之力度化...... 生气可谓之生命之力,它的出现,或许亦是迟早的事罢! 或许,这也正是于尊为何要渴望一场场生死大战的原因罢! 他是一个赌徒,一个将生命当成筹码的赌徒,世间却少见如他一般疯狂的少年,日复一日的崛起,后来也会凌驾于苍天之上,九狱之中。 他会成为那个称霸世界的人,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 再次抚摸那柄寒刃,在刀风剑雨中,它是最特殊的存在,而此时,刀锋在他的掌间轻吟,似乎在阐述着亘古便已存于人世间的大道! 当他再次觉醒之时,他的身上,只剩下了一片片刀疤,他轻轻地蹙了蹙眉毛,一脸清澈的笑意,而此时,血皇脸上亦多了一分笑意。 可在于尊的心底,他依旧不明白,血皇的存在价值,而此时,立于他身畔的血皇,无奈地笑了,他应是看破了于尊心中所念。 诸如血皇,历万年风雨,经世事风云,于尊心底的想法,又怎会瞒住他的眼睛? 「小小和木子......」血皇道。 于尊一愣,呆呆地望着血皇,道:「他们......怎么样了?」 血皇哈哈一声大笑,道:「记得鬼旗星上的那片兵马吗?」 「记得......不知血皇前辈何意?」于尊道。 血皇的瞳子,慢慢变得锋利了,「你可知,是何人将小小和木子困于鬼旗星中?」 于尊心底一怔,瞳子间,隐有一分苦涩,道:「是何人......」 血皇道:「银使背后的那个人!」 银使背后的那个人......难道是...... 「这一切,皆是上苍的安排,而他终究会逝去......」血皇仰望着苍天,一脸沧桑,道。 「是无剑前辈吗?可是无剑前辈......」于尊的心底不好受,若真的是无剑,他又该如何接受...... 这时的血皇,哈哈一声大笑,道:「错!他不叫无剑,他叫亡川!」 亡川...... 于尊心底一怔,「那无剑前辈呢?」 血皇幽幽道:「忘川乃是无剑的化身......」 这一刻,令于尊哑然失色,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在阐述甚么,可在男人的眼中,他为何会看到那丝熟悉的火花,那片火花在血皇的眼中,静静地迸溅着,那是一片足以引燃世界的火焰...... 而此时,高天之上,老者的身影 ,变得愈来愈清晰,血皇笑道:「在鬼蜮,我乃是十大尊者,而小小和木子,亦位列其中!」 「鬼蜮......」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渐有些迷惘,此时的他,心底一片空寂,他呆呆地望着渐渐走近自己的老者。 后来,他笑了笑,再次无畏的屹立在高处,「血皇说,你并非是无剑前辈!」 老者一脸笑意,道:「那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我信你!」于尊笑道。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我告诉你我是谁!我确如血皇所言,乃是忘川!」 于尊心底一怔,这个答案,似乎有些难以接受,「你要杀我吗?」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杀你?倒也简单!」 「那前辈,有何用意?」他呆呆地望着忘川,道。 忘川笑道:「我亦想要救她!」 于尊心底一怔,「前辈言中之意......」 「是你心心念的女子!」在忘川的眼底,他也再次触及到那片沧桑的气息。 而此时,于尊心底的冰冷,似乎在渐渐地融化,而立于高天之上的小十三,眼底却始终有一分杀意。 于尊倒有些恍惚了,怔怔地望着忘川,道:「可是,银使他若是要杀我呢?」 忘川笑道:「银使?你怎知他是银使?银使嘛!早已死去......」 「你眼前的这个人,乃是杀神呐!」忘川沧桑的眼底,渐渐地泛出一片寒意。 「杀神......」于尊回头望了一眼血皇,没想到血皇,却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那......在鬼镜中,出现的那个男人可是与杀神,没有利害关系?」于尊道。 忘川叹道:「银使若是不死,雪琪儿又岂会死去?」 于尊心底一怔,这时的他,才渐渐地觉悟,雪琪儿实则是为他而死,而银使想要的却并非雪琪儿的性命。 这时的忘川,又道:「银使只是凡世间,他的分身之一,而杀神的使命,是拯救这片残缺的世界!」 拯救......这片残缺的世界...... 这便是杀神吗? 他也渐渐地明白,或许木子和小小,也正是被眼前的这个老者困于星台中的罢! 可木子和小小有罪吗?而每个人在他的面前,都只是一面之词罢了!而真正的答案,还需他自己来寻找。 此时,杀神昂立于天幕正央,忘川出现后,一切争端皆已化解,可他们为何会聚于此境? 难道只是偶然?而此时,那些身披黑白羽翼的亡灵,依旧遍布天地之间,还有一头头凶兽,如浩瀚的山峦,静立于深空之间。 云烟浩瀚如海,兽吼声在耳畔经久不绝,而那些顶天立地的巨人,此时,血红色的瞳子里,却充斥着一片血光。 当诵经声,再次在耳畔响起,那片莫名的天地间,有一种诡异的气息,正慢慢地逼近。 而此时,那些压抑的亡魂之力,依旧聚集在杀神的周围,此时的青年,也不是当初的小十三,他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他叫杀神。 此时的于尊,才渐渐清楚,为何那片亡魂之力,会始终围绕在小十三的身畔,因为他是杀神啊!他是屠戮九州的杀神...... 而他的身畔,始终都是那群狂野而傲慢的人,他们放荡不羁,他们一身傲骨,他们是上苍手中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但他们的心底,皆有一片烈火,他们势要将这片烈焰引燃,而后引燃整片世界...... 此间的少年,亦是热血的少年,此间的一脸冷冽杀意的青年,实则是天道所化! 静默中,兽皇皱了皱眉,她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冷漠,但她的眉宇间,却有着一分英气。 即将破土而出的究竟是何人? 谁会莅临此境? 黑暗在沉默中,渐渐冷凝,化为一片片雕塑,化为一片片黑暗晶体,然后生猛的冲击着心底情绪,忧悒、失落、绝望、黯然...... 当杀神慢慢地落于大地,他的面前,依旧是那个满面笑意的阳光少年,他愣了愣,最终他脸上的冷漠,慢慢地融化了。 这时的于尊,却喊道:「小十三?」 而此时,杀神皱了皱眉,道:「我......不是小十三!」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回头瞥了一眼忘川,道:「无剑前辈!你又为何要掩饰呢?」 血皇眼中渐渐多了一分笑意,道:「如今,他们皆已回归!而等待我等的势必将是一场恶战!」 谁......是谁...... 黑夜又将过去,白昼又会回归,在那片清浅的天幕上,浩瀚的亡魂之力,在一夕间,融入到了杀神的体内。 在杀神的眼中,也再次出现了初时的模样,这才是于尊所熟悉的小十三。 只是,没有人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发生甚么,而这片世界,究其根本,依旧属于灵域,而灵域亦是鬼蜮的一部分而已。 那么,究竟会是谁,重现此境? 庙堂之中,诵经声在诸人耳畔不绝,此时的兽皇,也再次化为了少女模样,长孙不为的眼中,挤出了一分笑意,道:「哥哥,不如去长街闲游一刻,如何?」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倒是好久没有如此惬意了!」 此时,立在寸天身畔的青年,则笑道:「于兄弟,我们一同前往如何?」 在这个陌生的青年身上,于尊始终看不清晰,他不知道,青年的真实意图,也不知道青年的真实身份,他只是阐述了,他曾是佛陀古界的一员,其余的则是一片空白。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亦回头望向月纤,月纤笑道:「尊儿,我亦有此意!」 「好!不如闲游一番!」于尊道 此时的老僧杀佛,意味深长地望着寺外,他的脸上,业已布满了褶子,他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慈祥。 后来,他转过身,静静地走向寺中,便再也没有说任何话。 或许,从未料及,本来剑拔弩张的几人,此时又同时站在了同一阵列,似乎是上天开的玩笑,而每个人成年人的心底,皆有一分叛逆的向往。 实则是内心,不想过早的老去...... 现在的杀神,业已回归,他再次变成了小十三,而他周身的那片浓郁的死气,也再次隐匿于心间,只是,他每次看到于尊的眼神,都有一丝异样。 因为,在于尊的身上,他找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他是如此的向往那片气息,他甚至在深呼吸,痴迷着,沉醉着...... 而兽皇也再次隐匿在长孙不为的灵魂深处,少女像一只蝶,环绕在于尊的身畔,一脸清浅的笑意。 只是此刻,站在一旁的婉如儿,脸上却有一分愠色,因为在婉如儿的心底,这个陌生的少女,竟在与自己争宠,遂嘟着嘴,在一旁静静地生着闷气。 于尊笑着揉了揉婉如儿的长发,道:「如儿妹妹?」 婉如儿却冷哼一声,「不要喊我的名字!」 于尊一愣,无奈地笑了笑,道:「如儿,勿要如此嘛!」 此时的婉如儿,露出小虎牙,故作生气,道:「哼!就知道哥哥偏心!」 而走在一旁的独孤银澈,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于兄的 身边,倒也精彩!」 于尊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罪孽!罪孽啊!」 街市上,倒也繁华,而在一条条蜿蜒的小径上,于尊似乎找寻到了在狱界时的感觉,他不禁有些怀念当年的岁月,而此时的他,心底也渐渐地凸出了一片影像,他揉了揉双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在忘川的身上,于尊也再次感触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他遂开口,道:「无剑爷爷......」 这时的忘川,愣了愣,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无剑他,不在此域!」 「不过,老夫记得你!你所熟悉的无剑,应是在你梦中所化!」忘川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此刻,于尊也再次想起了当年在幽泉幻海古寺中发生的一切,那确实是一片暗夜,谁在沉眠,谁又将醒来? 无剑前辈,在这世间,你是否曾出鞘一见?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底的光,变得钝重,也变得有些黯淡了。 「孩子!你并不孤单!」忘川眼底含笑,道。 第五百九十三章 暗门 望着浩渺的天空,此时的少年,心底感慨颇多,是忘川眼底的恳切,也是众人眼中的赤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可当忘川看到少年的背影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错误。 原来,那个背影,是如此的孤寂,在长街的尽头,在挂满了灯笼的街市上,似乎唯有他一人,孤身走在那时明时暗的路上...... 每个孩子的心底大抵都有一个夙愿罢!想要拥抱整片世界,想要飞,想到抵达世界的尽头,怀抱里则定然是那个最熟悉也最亲近的人。 当他回头看向众人时,他的眼角处,依旧有一分灿烂的笑意,他似乎在说。 对!我并不孤单,因为我还有你们...... 究竟是在欺骗自己?还是在抚平众人心底的伤痕...... 他笑吟吟地望着众人,璀璨的瞳子,是那么的深邃,可你们看到在那片深邃的瞳子里,究竟隐没着一种甚么样的疼痛吗? 他不再回头,他只是昂扬地走在最前线,在仓促的生命中,会掠过简短的伤痛,后来,也渐渐地熟悉了痛苦,于是,便不再痛苦。 尽管,在黑夜里,依旧会静静地吮吸着伤口流淌的残血,但这丝痛苦,业已无法阻拦他向前走下去的决心! 惺忪的睡眼,会再次睁开,而未来的曙光,也会将当年的困窘,洗刷的清浅而明亮。 走在街市上,后来,婉如儿加快了脚步,追上于尊,她紧紧地拉住于尊的手臂,在婉如儿的心底,她是如此的明白,于尊的感受。 少女的体香,环绕在少年的鼻息间,这时的他,心底好受多了,他笑着抚了抚婉如儿的长发,道:「如儿,若是如此的时光,再长一些便好了......」 婉如儿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于尊,后来,她的瞳子里,多了一分笑意,只是笑意的更深处,却有一种忧伤,浩浩荡荡地绵延出了数万里...... 哥哥......如儿不会离开哥哥的...... 心底如是,却心痛眼前的少年,他虽依旧年少,却浅尝了世间疾苦,咸涩的过往,不是那么的甜腻,可心底总有一分清甜的向往,那大抵是未来馈赠于他的罢! 可,未来真的靠谱吗?当年,在漆黑色的冷夜里,也曾如今幻想过,可事实的真相呢?最终的答案呢?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落,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可每个少年,不都是如此成长起来的吗?失意、痛苦、绝望、失落,是每个野蛮生长的少年,青春期里必须经历的情感...... 遂,会成长起来,也会渐渐地品尝到胜利的滋味! 只是,胜利又意味着甚么?无法得到情感上的自足,胜利只是一种麻醉剂罢!在瞬息间,令人感到情绪的饱满,可却如同一片泡沫,随时会被戳破。 眼看着婉如儿,如此亲密地牵着于尊的手臂,此时的长孙不为,气嘟嘟的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于尊的另一条手臂,气势汹汹,道:「哥哥是我的!」 「哼!哥哥才不是你的呢?哥哥如儿的!永远都是如儿的!」婉如儿亦不甘示弱,道。 此时的于尊,似乎变成了前沿阵地,而二女争抢的乃是战场上的制高点!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脸上多了一分苦涩的笑意。 可真是令人头疼啊...... 而此时,长街上,喧喧嚣嚣,时值正午,燥热的天气下,老者与孩童,多坐于一片片茂密的树荫下,老人的手中或执着一柄茶壶,或执着一叶蒲扇,而孩童的眼里,则多有一片懵懂与快乐。 几人随意地漫步于街市,琳琅满目的商品,倒令长孙不为长了见识,遂喊道:「哥哥!我要这个,我要那个!我还要... ...还要那个......」 彼时的婉如儿,却一脸不屑,也难怪作为一国的公主,却也见过了大场面。因而,此时的婉如儿,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一刻,于尊却皱了皱眉,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忘川,在老者浑浊的瞳子里,却唯独有一分不甚明朗的笑意,徘徊在其中。 于尊也从未忘记过,此域乃为地宫! 缥缈的云烟间,有一座城池凌空而立,这座城池,便是地宫! 于尊仰望着天空,而此时,天地间已变得一片清明。 午后,忽有雨水,莅临此境,清浅的天空,变得一片昏黑,雨水溅落,而云巅之中,似有神龙,一道霹雳,铿锵一声,划过黑魆魆的天幕,天空似乎被撕开了一道裂隙...... 此时,大街小巷上,有一片细碎的脚步,在众人的耳畔,静静地回荡着,脚步如茂密的雨丝,轻轻地溅落在地,继而变得愈发的稠密! 暴涨的雷势,是苍天在大发雷霆,而苍天似乎业已压抑了许久了...... 街市上,业已罕见人息,道路两旁,繁华的酒楼与店铺皆已点亮了蜡炬,昏黄的烛火,在黑魆魆的天幕下,随着轻微的柔风,轻轻地摇摆着。 当一道黑色的霹雳,忽的在头顶炸开时,整座地宫,竟在那一刻,剧烈地颤栗...... 这是...... 于尊皱了皱眉,天现异象,接下来究竟会发生甚么? 当错杂的脚步声,渐渐地趋近,可空空荡荡的街市上,却无一人存在。 雨水变得冰冷刺骨,变得顽固僵硬,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了...... 黑暗在左右摇摆,尾随在那片昏黄色的烛火之后。 世界必会在某一刻,再次变得明亮,而这一刻,应是搁浅在胜利日之后...... 黑色的霹雳当空炸裂,浩渺的云烟,只是尾随在霹雳之后的傀儡,它们业已没有荣光,它们终将沉没在这片黑魆魆的世界里...... 时光犹如江河,浩浩荡荡的从眼前划过,时光浩如烟海,气势汹汹的从鬓角掠过。 在深邃的时间长廊里,所有人都会找到自己的曾经,也会看到自己的未来,时间是一层厚重的被褥,盖在了长眠之人的身上....... 原来,时光亦如此的锋利、刻薄! 脚步声,变得愈来愈细碎,而此时,黑暗的街头巷尾,渐渐多了一片陌生的来客。 用黑布蒙着脸的武者,手中握着一柄柄利刃,他们的身影,堪称疾速,他们虚晃的动作,更是令于尊心底一惊。 这些人是何来向?他们似乎故意将自己的身法,暴露在于尊等人的眼中。 忘川瞥了一眼于尊,却见少年正皱着眉毛,遂眼底含笑,道:「这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了!」 忘川的话流于风中,却不曾入耳,而此时的少年,业已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战争一刻即发! 黑暗的瞳子里,有一片明镜,而此时,那片身裹黑衣的武者,眼底皆有一片明镜。 那片明镜,究竟是天地的倒影,还是真实的自我? 令于尊感到惊愕的是,从黑暗的瞳子里,竟然走出了一位又一位的武者,这些气势磅礴的武者,真乃是精神所化?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心中则存有一片又一片的世界...... 黑暗的瞳子里,诞化出更强大的武者,黑魆魆的天幕下,是一片片虚晃的影像,在这一刻,却变得愈来愈真实了...... 血杀之意,在手间的刀锋上,渐渐地实现了其本真。 当黑衣人的刀锋,瞬息 间划过于尊的鬓角时,于尊动了,却又似从未动过。 而此时,立在于尊身后的血皇,以及小十三和长孙不为,皆手抚长刀,他们似乎业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而此时,在黑暗处,却也慢慢地走出了一片身披青袍的来者,他们的速度看似缓慢,却在一夕间,出现在了于尊等人的身前。 手扶长剑的道士,一脸清寂,只是他手中的寒刃,却不甘寂寞。 他的身影,犹如幻象,只是一刻间,便划破了长空,当他落脚时,他手中的长剑,流下了一滴滴残血。 「这是我们的战斗......」道士一脸傲慢,道。 而此时,于尊恍觉,难道这些人......来自地宫? 青色的长袍,如藤蔓般,延伸出了他们的势力范围,黑暗虽在肆意地扩张。可若是触及了红线,那些道人,也定然不会令他们好过...... 而此时,那片身披黑袍的陌路人,身体如幻象般,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可令人为之惊惧的是,在那片黑暗的瞳孔里,竟然不断地有人从中涌了出来,浩浩荡荡,如一片黑暗的河流...... 不但如此,那些从暗境中醒来的陌路人,此时双臂延伸,他们似乎在拥抱这片浩渺的夜空,只是仅仅一刻钟后,他们的身前,竟然出现了一座暗门。 暗门足有千丈之高,立于这片浩渺的大地上,仍是一种突兀所在,而自暗门出现之始。宿命,在这片冷硬且寂寒的大地上,就恍似业已改变其中的轨迹。 暗门中,究竟会出现甚么?站在最前沿的青袍道人,皱了皱眉,应是遇到了最棘手的存在罢! 而此时,青袍如缥缈的云烟,不停地涌现出来,而立于穹顶上的青袍道人,却皆是正值青春之际的少年,只是,这些少年的眼中,皆有一片沧桑之意。 如此看来,这群少年,倒也不似眼前所见的那番,他们得以示人的也只是表象罢了。 沉重的暗门,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而此时的于尊,心底渐渐有了一丝感悟,或许,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将会解释地宫消失的原因罢! 所有人都在盯着那座暗门,但,眼前的战事,却从未停息过,热血在迸溅,一刻也不曾停过。 只是,那些殷红的血,最终只成为了一种遗憾,成为了一片漆黑的烙印,看不透明朝,回不到过往...... 暗门在开启,而此时,于尊的瞳子也在一瞬间变得明亮无比,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令他哑然失色。 那些身披黑袍的陌路人,竟是自黑暗的土地上,涌现而出的,他们用双手,将覆盖在他们身体上厚重的泥土掘开,他们拼尽全力也要醒来。 那么,他们究竟是谁? 一片荒原上方,是一座城池,荒原上无数的土包被掘开,而那些陌路人自出现之始,便被定义为一种黑暗的存在。 但无人知晓,他们究竟是谁,他们的身世,是一个秘密。 此时,地宫悬浮在浩渺的云烟之中,而那些身披黑袍的陌路人,则强横的飞舞上天,他们的瞳仁里,似乎点燃了一片烈火,只是那片烈火,却是黑暗的火苗,燃烧的则是一片彻寒。 可依旧会有人将柴薪扔进那座火炉中,这片火,不会太早的熄灭,或许,会燃烧很久很久! 暗门伫立在地宫的中央地带,但无人知晓,那道暗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刻,身披青袍的道人,眼底却有一丝痛苦,他似乎知道事实的真相,而答案的本身,或许便在这些道人的心底...... 青袍道人如一杆毛颖,在浑浊的夜空下提笔,在空冥之间,疯狂的舞动,挥写下一个又一个大字,而后,那些痕 迹,渐渐的化为一片片血的印痕,刻画在每个陌路人的生命里。 生命在流逝,黑暗之门业已开启,那种令人惊惧的气息,亦在某一瞬间,大肆的翻涌而出。 浩渺的云烟深处,是一颗颗明亮的星辰。只是,当暗门开启之际,那些星辰,也痛苦地落泪了...... 暗门之后,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存在呢? 令人压抑的暗能量,在急速的汇聚,当黑暗大肆进犯之时,站在于尊身后的小十三,业已不是他所熟悉的小十三,而立在他身畔的长孙不为也不再是那个青雉的少女...... 浩瀚的气息,在肆意的翻涌着,而远境,则多了一片片兽吼,天地之间,也渐渐地溢出了一片片亡魂之力。 而自血皇的脚下,一片殷红的气息,在疯狂地蔓延着,所有人都在枕戈待旦,等待着战局的一触即发...... 暗门之中,黑暗的能量,在触犯着每个人心底的底线,而那些身披黑袍的陌路人,是那么多......那么多...... 绵延了千里、万里,绵延到了地平线的尽头,于是,于尊的身后,依旧有身披青袍的少年不断涌出。 而令于尊为之惊骇的是,那些身披青袍的少年,周身的能量竟一直在疯狂的上涨,而这些青袍少年,究竟会给他带来甚么样的惊喜,他的心底,倒有些期待了。 此时,暗黑大门,业已开启,浓烈的血腥气,令于尊为之一怔,那些血气,乃是自荒古时期的血气,如今,再次翻涌而出时,却只是一种可以堪称为死境的气息。 而似乎有人一直在这片死境中沉眠,内里究竟存在一种甚么样的怪物,倒也唯有信仰,可以支撑着颤栗的灵魂...... 杀气在慢慢地弥漫,而头顶上,似乎有一片沉重的铅云,一直在压迫着自己,自暗门涌出的气息,似乎不亟待占领这片世界,它只是在缓慢地蔓延着...... 这种气息,无法阻挡,在晦暗的心底,肆意扩张,在进犯着内心最脆弱的领地,进犯......攻击......在无声中令人投降...... 可,于尊能够感受到,身在暗门中的怪物,似乎并不稀罕所谓的投降,他想要收割的乃是诸人的信仰以致生命! 傲立于风中的青袍道人,睥睨天下的眼神,倒有些无畏,此时的道人,身在半空,而他手中的刀剑,倒从未停下过。 血液在迸溅,那些残血像一层寂寞的雪花,覆盖在黑暗的大地上,只是,这片雪花,却是一片令人感到绝望的雪。 后来啊!大地上,似乎绽开了一片片红莲,轰轰烈烈地绽放,而后,在静寂中枯蔫,在寒风中,追溯着自由的使命,在自由中,追寻着生命的奥义...... 当一柄刀,再次划过这片世界里的静寂,殷红的血水,顺着刀锋,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也落在了诸人心底。 刀剑交锋,黑袍上已有了殷红的血,而白袍的裂隙间,是一道道偌大的伤口,濒临死境时,在枯蔫的现实里,斗志再次变得昂扬,抵死一战...... 大地在沸腾,浩瀚的荒原上,有一片土包,身披黑袍的陌路人,是那片枯蔫大地的孩子,他们倔强地站在那片黑魆魆的世界里,从一开始的仰望,渐渐地化为一次又一次的俯首。 在他们的心底,生命只是一个好笑的笑话罢! 他们跃上天幕,后来刀尖饮血,那些殷红的血液,令他们为之痴狂,为之兴奋,为之迷醉! 杀心,在一次又一次的侵犯中,变得强烈,而当那道暗门开启之时,他们似乎找寻到了属于自己的荣光。 伟大的王啊......欢迎你再次莅世!!! 第五百九十四章 黑暗中的领主 喧嚣的人世间,不觉间,业已绵延了数万载云烟,待再次醒来时,等待着我的又将是甚么...... 是夜风在诉说,还是寒冷的潮汐在轻吟,冷冰冰的世事,虬结着岁月的筋肉,在炫耀着蚀骨的醉意。 念及不太久远的曾经,似乎只是眼睛开开合合的一瞬间罢了,可时间就在这不经意间,便绵延出好远好远...... 是千里万里的疆域,是梦呓中嶙峋刻骨的现实,往日的时光再现,却抵不住现实残酷的诋毁,再也不见......温暖的往昔,再也不见......那些正当年! 暗门,究竟通往何方?而究竟是谁,在黑夜里讲着那动人的故事?逝去的云烟不复,过往的世事更迭。. 嗨!醒来罢!沉睡中的孩子!嗨!醒来罢!请倾听我的祷告...... 光阴在变幻,世界亦在那一刻迅速更迭,是故事里的人,饮了长情的酒,醉了罢!沉醉在曾经,醒来时,却已是现实里的刻薄与冷漠。 浩瀚的云烟,遮掩住暗门,跫音微弱,却在众人的耳畔,犹如一颗颗炸雷,被一再引爆。 而此时,那些立于天地之间的黑袍人,皆停下了动作,那些身披青袍的道人,亦在那一刻,停止了攻击。 死亡意味着甚么?即使剥夺了再多的生命,又能如何?王,是隐于氤氲的暮色之后,醒来的,将是王权与死亡...... 殷红的血光,顺着血皇的脚下,绵延了千里万里,那片殷红色的领域,便是属于他的世界。 而杀神释放出的亡魂之力,堪称绝世,那些浩荡的云烟,乃是亡魂所化,风在呜咽,雨在抽泣,世界在歇斯底里的哀鸣,而他手中的刀,则闪烁着一种令人沉醉的色彩,这就是杀戮的艺术! 或许,身在此境的人,不会忽略一个女子,女子的身畔,聚集着数以千万计的凶兽,她的高傲,她的冷漠,将她塑造成为一个女皇,而她便是兽皇。\./手\./机\./版\./首\./发\./更\./新~~ 在冷漠且高傲的容颜上,是一双犹如星辰般璀璨的瞳子,她是那么的唯美,那么的高贵,而她的眉宇间,则隐隐约约地写着一丝英气。 她一直立在于尊的身畔,她不曾远去,她会遵照灵魂中那个少女的嘱托。 保护好哥哥...... 暗门是如此深邃,内里究竟隐没着甚么? 无人知晓...... 似乎有一种绝对的力量,有一种能够叠世的力量,在疯狂的聚集着。 但所有人的心底都明白,暗门之中,定会有一位站立在绝巅上的强者,因为那种浩瀚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浓烈,也愈来愈真实了。 轰...... 暗门顷刻间,倒塌了,浩瀚的云烟,在暗门内疯狂地翻涌,而在那片尘埃之后,一个身体瘦削的少年,脸上挂着一片冷漠的笑意,出现在众人眼前。 于尊心底一怔,所有人都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个少年。 怎么可能...... 而此时,天幕上,那群身披黑袍的陌路人,皆跪伏在地,大喊着:“欢迎王上回归!” 呐喊声此起彼伏,而被围聚在其中的少年,身体渐渐地脱离了地面,浩瀚的力量,犹如一片海洋,肆意的在天地间,绵延了千里万里,而这只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罢了。 站在于尊身后的忘川,一脸冷漠的望着高天上的那个少年,他的瞳子间,有一片锋利的光,但他似乎一直在压抑着体内的能量,而那些能量,堪称一片片荒兽,在他的心底,疯狂的怒吼着。 没人发现忘川的异状,忘川究竟在等待甚么...... 古老的气息,在城池巷陌间,肆意的蔓延着,而这一晚,堪称灭世的一晚,在一条条曲折的小巷中,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眠之中,他们未死,但他们暂时不会醒来了。 这。(下一页更精彩!) 似乎是刚刚莅世的少年所喜闻乐见的一件事,身披一身黑金龙袍,周身的能量,犹如一块石碾,在疯狂地压榨着世间浩瀚的生机。 漫舞在高空深处,他是那么的高傲,面容是那么的冷冽,他的身前,有一片黑暗的领域,而那片领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扩张着。 如喋血之人,在傲寒间,点燃一簇簇火把,后来,辽远的火光,亦会照亮心底那不堪的现实。 他的舞姿,是那么的曼妙,如刀削斧凿的面容,是如此的英俊,此时的他,如于尊一般,仅仅是一个少年罢了。 但在于尊的眼中,眼前之人,却似曾相识! 恍然间,脑海间划过了一片又一片的影像,可那些模糊的影像,甘愿向脆弱的时光俯首,却不甘向残酷的现实认输...... 冷冽的风,划过鬓角,白色的长袍上,犹如盛开了一片片寒梅,殷红的血迹,在长袍上,点点滴滴,高傲的少年,轻轻地舔着刀尖上的残血,他向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 几乎是一夕间,所有的战役,都在那一刻被点燃了。 猛兽在疯狂的叫嚣,寒齿间,崩裂着柔软的魂灵,虽犹如山峦一般庞大,可周身的气势,却在极力的压缩。 后来,那些状若山峦的荒兽,亦化为了一片片黑暗的影子。影子在急速地扩张着,他们在瓜分属于他们的领地,再细眼看,那些黑暗的影子,实则是一群面容冷酷的青年人。 刀剑在崩裂着冷冽的寒光,而在刀剑之下,却是一片又一片的死尸,黑暗中,业已没有正邪之分,世界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不过是为了彼此的利益罢了! 而那些兽骨所化的刀剑,似乎负有灵韵,璀璨的光,划破了长空,也划破了彼此眼中的浑浊,后来,彼此的双眼,也会变得清明罢!变得通透且清澈...... 压抑的战意,终于被点燃了,太多的人,在洪荒中,沉眠了太久太久,他们需要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而此时,立在于尊身后的寸天,喃喃自语道:“看来是他们了!” 此言,似乎有意说给于尊听,于尊遂回头瞥了一眼寸天,寸天道:“他们将会揭开地宫消失的秘密......” 望着身在半空中道人,诡异的是,此时的道人,竟然生机尽失,他们空洞的瞳子里,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 这时的于尊,心底一怔,似乎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那么在这群青袍道士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在黑暗中,讲述的故事,总是如此的绵长。而此时,在那些道人的胸前,却出现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伤疤在流着淤血,究竟是何人,何时痛下杀手? 当于尊看到少年眼中的笑意时,他似乎明白了,这些人的死,乃是拜眼前少年所赐! 残忍的流光,在少年的眼底,静静地翻覆着,“他们都该死......” 清冽的嗓音,徘徊在于尊的耳畔,他再一次认真的看了一眼少年,他用舌尖,轻轻地舔着刀口,后来他把长刀一横,道:“你该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夜枭在黑夜里,尽情的吟唱,残忍的血腥,在心底,疯狂迸溅, 于尊忽的消失在空冥之间,再次出现时,周身间,已多了一片浩瀚的气息,他的身体,被一片紫色的光华覆盖其中,那片光,不再刺眼,倒是变得有些温驯了。 而那片光,便是大名鼎鼎的苍梧气,与此同时,他的周身间,竟有几脉龙气,环绕其中,龙气高傲,啸声不断,而这种气息,乃是苍龙气...... 当于尊的身体,瞬间划过天幕时,或许,少年也未想到罢!他竟然胆敢先发制人! 而更令人为之胆颤的是,一片正气,浮现而出,随着正气的出现,一。(下一页更精彩!) 本古籍,静静地盘旋在他的身侧,而那本古籍,便是释魂经! 霸道的气势,堪称绝世,当凛冽的拳势,如浩瀚的云烟,从少年的眼前一掠而过时,少年的身体,稍微倾斜了一分,却恰到好处的躲过了这次攻击。 只是,那片锋利的寒风,依旧划破了他的黑金长袍。 他轻轻地弹了弹长袍上的灰烬,笑道:“来啊!继续!” 仅仅是一瞬间罢了,于尊没有多做啰嗦,拳头再次袭来,而此时,他的拳风,犹如一条长龙,长龙在一片云海之间,肆意的吟唱,直至击中少年的胸膛。 只是,少年依旧一脸无恙地站在于尊的面前,他似乎是在试探于尊的武境。 少年一脸冷漠的笑意,他轻轻地摆了摆手指,道:“不够!还差得远呢!想要杀我吗?想要杀我便拿出真正的实力来罢!” 或许,只是一道残影罢了,无人意识到,此时的于尊,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武境在攀升,一再的攀升,体内的能量,疯狂地释放出来,少年眯着眼,望着于尊,后来他的眼角处,多了一分笑意,喃喃自语道:“这才是你!我所熟悉的你......” 血皇殷红的领域,完全释放开,那些身在领域中的陌路人,此时皆因体内的血脉枯蔫而死,所以正邪之人,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领域一再的扩张,身在领域中的血皇,业已分身万千,那些神幻的影像,亦如真实的生命所化,他们手中的刀,在萎蔫的生命里,轻轻地吟唱,而这是一首死亡之歌...... 再观杀神,不负其名,当迸溅的血液,在眼前蒸发时,他被一片殷红的血气包裹在其中,浑浊的眸光里,有一丝迷惘,有一丝懵懂...... 我为何要与他们为敌......为何...... 遂,放下手中的刀,静静地仰望着苍天,深呼吸,再次握紧长刀,也再次陷入到那片杀戮的世界。 或许,世界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暗门在关闭,轰然一声,那道沉重的门,再次关闭,而从暗黑中,疯涌而出的黑袍人,数量依旧在递增。 在他们的神念里,黑暗便是他们的同党,他们与黑暗起舞,与黑暗交杯,在黑暗中,轻声诉说,在黑暗中,静静聆听...... 兽皇大喝一声:“杀!” 那些黑暗的幻影,或手中持着长刀,或提着断刃,他们不再顾忌自己的性命,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是一场盛大的死亡仪式,或许,在他们的眼中,这便是生命的价值所在罢! 浩瀚的云烟中,于尊紧握着源天刃,他的嘴角处,有一滴滴鲜红的血珠,血珠迸溅在他白色的长袍上,形似一朵朵生在凛冬的寒梅。 而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一脸清澈的笑意,他轻轻地勾了勾手,道:“再来!” 此时的于尊,猩红的瞳子里,有一片紫金色的暗纹,自暗纹出现之始,他周身间的气势,就已改变。 这一幕的出现,似乎并没有出乎少年的预料,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心底喃喃自语道:“但愿你会想起我!” 生在黑暗中的少年,在于尊的心底,有一片难以消失的影像,那些残存在他心底的影像,很难被抹去,但同时,他也想不起来,只是一片模糊,一片难以觑见的现实...... “接下来,轮到我了!”少年的嘴角,轻轻地上扬着,他的手臂,在半空间,画了一个圆,后来一股精纯的力量,出现在他的胸前。 是一轮黑暗的太阳,出现在少年的胸前,而自黑暗太阳出现之始,那片厚重的暗能量,便在一夕间,充斥在天地之间。 首\./发\./更\./新`..手.机.版 世界也再次更改了原本轨迹,那些沉重的气息,充斥在天地之间,那是沉滞在洪荒时代的气息,亦是一片深沉且厚重的死气。 黑暗的日轮,围。(下一页更精彩!) 绕在少年身畔,静静地运转着,而少年更似是这个世界的核心地带,也是自那一刻起,无数的日轮,自那轮黑暗日轮,绵延而出。 黑暗的日轮,徘徊在少年的身畔,起起伏伏,此时,日轮业已数以百计。 浓稠的死亡气息,亦在这一刻,开始肆意的翻滚,沉重且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乃是来自洪荒时代。 在坊间传闻中,他也渐渐明白,所谓的地宫,早已被人从这片世界给抹去了...... 再次抬起头时,头顶上,已是一片片浓稠的暗能量,而亦是朝夕之间,于尊的周身间,那些生气,亦变得愈来愈浓稠。 当他立于高空,静静地俯瞰大地时,他才发觉,原来,立在大地上的百姓,此时尽皆举起双手,原来,这片浩瀚的生气,乃是来自于他们...... 他的心底,有些感动。遂大喝一声:“我不会放任你胡来的!” “所以,你便是正义的使者了?”那种挑衅的眼神,在明亮的瞳仁间,讽刺的勾勒出一片片冷冽的笑意。 “不!我不是!我只是为了自己而已!”当觑到少年眼底的失落时,在于尊的心底,有一种庞大的孤独感,在静静地蔓延着...... 当窥到少年眼中的笑意时,他的心底,又是一怔,此时的少年,与自己多么的相似? 少年啐了一口唾沫,笑道:“不妨分出胜负来罢!而你也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黯然的瞳子里,那些璀璨的神芒,也再次灰飞烟灭,失落的少年,一脸笑意地站在高天之上,可他的心底,又是多么的空洞? 于尊笑了,“你曾想过吗?若是真的能够找到一个知心人,那定然是十分快乐的一件事!” 少年愣了,恍惚间,眼前似飞掠而过万载风云,他呆呆地望着于尊,他真的跟那个人很像......很像...... 那些执念,那些抵死的执念,即使在万载风云之后,却依旧环绕在自己的心底,无法被抹去,会一直固执的占据着内心的敏感地带。 无论笑否,无论是否哭过,这一切业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再次遇见了心底的挚爱...... 当少年在一瞬间,露出真容时,于尊愣了,怎么会是...... 眼前又怎是一位少年,分明是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女...... 他呆呆地望着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便是我于尊的罪过罢!” 浩瀚的烟云,业已覆过万载光阴,当再次莅临此境时,没想到初遇的便是你啊!我的过去...... 有眼泪从瞳仁里,疯狂地涌出,泪痕挂满双眼,心底却在泣血。 你还记得我吗......你......还记得我吗? 忘记了,定然是忘记了罢! 当触及到于尊眼底的陌生时,她难过的笑了。 黑暗的日轮,不曾退去,在未分出胜负之前,我们只是陌路人罢了。 疯狂的黑暗之光,从日轮里疯狂的涌出,缥缈的云絮,犹如墨痕般,在空冥的深处,静静地描绘着彼此心底的情丝万缕。 待归来时,也定然是泪水涔涔的一幕,所以,在未寻找到自由之前,不妨大胆的撑开翅膀罢!去捕捉,那片絮状的云烟,去缅怀曾经痛失的一切...... 能够腐蚀生命的黑暗之光,自出现之始,便是天道陨灭的一刻,在少女深邃的瞳子里,是赤裸裸的伤疤,在一片淤血中,静静地沉溺。 看到儿时的少女,在一座秋千上,静静地荡着,也看到了少女脸上唯美的笑意。若是时光不沧桑,我定然会想起曾经的一切,若是时光无流水,我定然会在沉湎中,找寻恍惚一瞬间的一刻真实。 当少女在空中起舞,翻飞的身影,如蹙灭的蜡炬,会再次被点燃,也。 首\./发\./更\./新`..手.机.版 (下一页更精彩!) 会再次会归于一片黑暗。 生命啊!在上天的眼底,又怎会是一件严肃的事? 在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在谈笑间,一指光阴而已,吹弹可破...... 所以,静静地感悟生命里的恩泽罢!或许,会在某一刻想起一切吧!。\./手\./机\./版\./首\./发\./更\./新~~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不得不战 你究竟是谁...... 心底在静静地念着,沉沉地惦念着,轻轻地祈祷着,然后蓦然间的那丝突兀的信仰,时间在慢慢地溃烂,露出历史坚硬的骨骼,是一具庞大的骷髅,静静地林立在每个人的眼前。 世事风云,过眼云烟,只是眼前的一架骷髅架子罢了,历史是那么的刻薄,没有血肉的附着,而苍白的骷髅,内里或许会点燃星星点点的鬼火,似乎在有意识的阐述,岁月的荒唐与淡薄...... 少女的笑靥,在他的眼前,静静地摇曳着,他的心底,有万千念头,却不及少女脸上的一缕清浅笑意,黑暗中,所有的生机,皆在蠢蠢欲动,还有那些已逝的亡魂,亦在黑暗中,默默地倾诉着。 “哥......你会杀了我吗?”少女眼中含笑,静静地望着于尊,道。 哥......谁是你的哥哥...... 濒临绝望的海岸线,生命被打捞起来已久,只是残存的意识,依旧浸泡在那片咸涩的海水里,渐渐的有些发霉了...... 静静地望着少女,眼角处残留的余光里,倒映着少女的哀愁与快乐,当看到少女眼中的笑意时,他愣了愣,可依旧想不起来,少女究竟是谁...... 或许,淡薄的已久的情缘,唯有留给历史去解决罢!可当历史的荒潮,开始疯狂地翻涌,我依旧想不起你......依旧......想不起你啊! 是梦里人间,在梦中寻你,在现实里遇见,当仓促的回忆,变得薄凉,当现实的一切,再次温暖如初,我会想起你,在昔日里的影像里,在斑驳的现实里,遇见你的一切...... 少女笑了,她指了指自己,道:“打赢我!你要打赢我......” 黑暗中,少年揉了揉猩红的瞳子,他呆呆地望着少女,道:“为何?为何要战斗?”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少年,指着穹顶,道:“因为有人在看!” 他静静地望着少女,可在少女的瞳子里,他总会找到一抹哀愁,虽然很淡很淡,但,他似乎承受不了那种痛苦。 默然间,黑铁弯刀从手间滑落,刀徘徊在他的周围,静静地起落,他轻轻地喘息着,瞳子里的迷惘溢出来,便化为了一片清冷的寒气。 喝!是寒冬腊月时才有的寒冷罢! 刀锋始终在闪烁着一层明亮的光,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而后,他轻轻地跃上天幕,手中也再次握紧了那柄寒刃。 一击后,空气在静静地震颤,可空冥中,何来的活物? 只是一场空,一场空罢了!那么,掌控着凡人命运的人,究竟隐于何方? 他轻轻地喘息着,而此时,当再次望向少女时,少女眼中的哀愁,似是清浅的河水,犹如水纹般,静静的向四处蔓延着。 偶或,会有一颗小石子,啪嗒一声,便砸开了心底的那片寂寞。 真的难以避免吗?他的心,在静静地震颤着,他的手臂,在轻轻地颤抖着,眼底愁楚,如一江春水,是早春时,刚化开的冰雪...... 幸福与忧伤同在,鬓角处的青丝,亦如心底的情思,千缕万缕,朝朝暮暮。 此时的少女,轻轻地笑了笑,道:“哥,你还想知道地宫消失的原因吗?” 于尊静静地望着少女,那一刻,他静默了,他一句话都不想说,轻轻地叹了口气,眼角的余光,迸溅着一片忧伤。 我......或许真的不想知道...... 心里的念想,千肠百结,静立在黑暗中的少女,如一朵盛开的白莲,清香柔于风中,沉于心底。 黑暗中,那些自荒原中醒来的黑袍人,屹立在少女的身后,她的眼中,有一丝不忍。 但她不得不如此...... 冷冽的寒风过境,这已然不是一场盛夏,没有人会再次赴会,去赶往那场盛夏的宴会。 只有黑暗中迸溅的花火,虽有些黯淡,但至少依旧残存着一丝光明! 那些黑袍人,越聚越多,而自黑暗的瞳仁里,走出来的那些黑暗影子,较之于黑袍人,武道硬是高了一层。 黑暗中,飓风从远处,扫荡着荒草与灰烬,一同赶赴而来,暴戾的风,收割着羸弱的生命,像一个暴徒,舌尖舔血,似乎并不懂得慈悲为何意...... 少女皱了皱眉,她的手中,有一片至暗的能量,在疯狂的汇聚。 哥哥,对不住了...... 所有的一切,皆被那片暗黑包裹在其中,当然也包括那由来已久的问题答案! 他看清了,少女的手间,有一柄黑暗利器,渐渐成形,恐怖的力量,自少女的周身间,疯狂地释放而出。 而飓风却始终徘徊在少女的身畔,她的长袍,随风静静摇曳,她阖上了眸子,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而当她再次出现时,她手中的刀,抵在了于尊的胸前。 眼中噙着的泪水,挂在白皙的脸上,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少女,刀锋轻轻地从他的怀中拔出。 他笑了,他倔强的看着她,他就像一个未曾历经风雨的孩子。他依旧是那么的青涩,那么的单纯,“我知道,你会下狠手的!” 她愣了愣,轻轻地摇了摇头,遂远去,身体如一片幻象,在他的眼前,安静地溃散了。 他呆呆地望着长空,他总感觉,在长空的尽头,似乎有另一片世界存在。 立在他身后的青年,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后来他窥向寸天,道:“或许,谜底真的要揭开了......” 寸天脸上的皱纹,如一片干裂的冻土,当他笑起来时,那些褶皱,也堆叠在了一起,他慈祥的笑意,倒是让人心底生不出一丝警惕...... 可没人忘记,他是何人?他会让历史记住,牢牢地记住! “哥哥,你若是继续如此,那便真的是我的死期了......”少女无奈地笑着。 于尊心底一怔,后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然避免不了,那么便放手来好了!” 身披黑袍的陌路人,蔓延了千里万里,而此时,血皇的周围,尽是他的拥趸,其中亦包括那片身披黑白羽翼的亡灵,但此时,那些亡灵,似乎业已有了属于自己的肉身,那便不是亡灵了...... 在血皇的领域里,迸溅的血华,犹如火焰般,绵延了千里万里,而站在那片血华中的武者,身上尽披着一件红袍,他们的瞳子里,亦有一片血光,在迸溅,在燃烧! 亲吻着夜里的寂寒,倾诉着心底的祈愿,黑暗中,报出名姓来罢!让历史的尘埃,覆盖所有的故事,在千百年后,在后辈的言谈中,再次变成喜闻乐见的一幕! 清澈的瞳仁里,似乎有泪水,徘徊在其中,少女笑望着于尊,后来,只是说了一声,“哥!你要留心啊!” 于尊呆呆地望着少女,即使,少女的刀,划破了他的衣袍,他也未觉,可此时的他,却看到了少女脸上的痛苦。 那时的他,依旧有些懵懂,可当看到少女身上的伤痕时,他的心底一颤,而少女则硬挤出一片笑意,道:“哥!你想看着我死去吗?”篳趣閣 为何......为何...... 少女指着上天,道:“哥......是天道!” 羸弱的心脏,依旧在跳动,看到女孩儿脸上的苦涩时,他直面自己,或许,真的要认真面对了,他抽出刀,再一次傲然地立于女子身前。 “若是我赢了,你要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黑暗中,柔软的音痕,在耳畔静静地滑动着,他的喘息声,变得清浅,后来他的身体,似乎划开了空间壁垒,只是一瞬间罢了,他业已消失在了这片世界。 手中的刀,卷起了一片暴风,暴风肆虐,亦卷起了大地上的尘埃与草木,黑暗在崩裂,后来,浑天之上,一道霹雳,铿锵一声,在耳畔爆开,后来细密的雨丝,再次在这片土地上蔓延。 黑暗无边无际,密密麻麻的雨丝,似乎想要洗刷这片陌生的世界。 是谁在宣告着属于自己的法则?是谁在黑暗中,莫名地行使着属于自己的大道? 或许是光明,在谴责着夜里的杀戮,或许是心底的那片光痕,在朦胧中侵犯着彼此眼中的荣光。 终要有人站在历史的制高点来掌控世间大道! 而这个人,究竟是谁...... 让历史的回音,告诉你!让世事的刻薄,来让你认知! 捕风捉影吗?似乎也不尽如此!世间之事,哪里来的绝对?会让时光来诠释生命的奥义,也会让历史来认证当年发生的一切! 当黑暗的刀刃,再次从他的眼前划过时,这种战斗,简直是在碾压于尊的心志。 刀锋冷冽至极,而身上爆出的血华,却是那么的炽热,于尊的白袍,亦被血液浸的一片殷红,随着时间静静流逝,那片殷红的血斑,也渐渐地化为了一片黑斑。 可在于尊的眼底,却看不到哪怕一丝的痛苦,但在少女的眼中,却有一种痛,随着眼底的哀愁,在心底慢慢地蔓延着...... 少女眼中的异状,被眼中的黑暗,包裹在其中,或许,没有人发现少女眼中的痛苦罢! 而此时的于尊,却皱了皱眉,道:“结局究竟是甚么......” 他再次握紧了黑铁弯刀,他也再次消失无踪,而这一次,他已不再懈怠,他的刀,在黑暗中,迸溅着一片幽暗的蓝芒。 只是,在某一刻,那片蓝芒,忽的炸开,蓝光不仅映亮了于尊的双眼,也映亮了少女脸上的哀愁。 刀划破了风,之后,随着一阵铿锵之音,与少女的战势,也变得愈来愈紧张了,这一刻,少女释然了,她的脸上,也再次多了一抹笑意。 而站在黑暗中的血皇、杀神、兽皇,战势业已燃到极致,血液在他们的手间,疯狂的迸溅着,他们身后的拥趸,皆是一群好战之流,这倒满足了那片黑袍人的渴求...... 沉睡了千年万年之后再次重现人世,心底对战斗的渴望,已堪称极致。 缥缈的夜空深处,浩瀚的大地尽头,一片片徐晃的影像,更似是一张张脆弱的纸片,随风静静地翻覆,后来,当血染的墨痕,在纸片上静静书写,这片寒冷的夜晚,也终将载入各自的心愿。 寒冷的夜晚,终会过去,而心底的回忆,也会浓墨重彩,颇为用力的书写一番。待天亮之时,会看到清澈的未来,也会看到彼此眼底清浅的笑意...... 站在深空间的少女,划破了长风,黑金龙袍,在空中肆意地翻舞着,此时的她,不似是一位玲珑美妙的少女,此时的她,堪称王者! 当脸上的笑意,逐渐的被一片冷漠的杀意覆盖时,这种感觉,是如此的陌生,少女恍似变了一个人。 似深夜里的王侯,在收割着黑暗的血脉,而此时,那些漫天遍地的黑袍人,一脸傲然,他们大喝着:“杀!杀!杀!” 暗门已归,可历史带不走的是这群来自莫名领域的人,他们的真实身份究竟是...... 战局,不会过早的结束,这片黑暗,似乎不会轻松的退去,黑暗大概会驻留一段时间罢! 战争也不会结束,所以,当他阖上双眼时,他再次感悟这片未知的世界,他看到了一片片黑暗的雾气,在远境静静地翻舞,浓郁的雾气之下,是一片片黑暗生命力。 杀神的周身间,围绕着一片片厚重的亡魂之力,亡魂在他的身侧,静静地翻舞,后来,在他的耳畔,暴戾的嘶吼。 而此时,杀神血红色的瞳子,变得愈发的鲜艳了,他就像在黑暗中,潜伏的一条蝮蛇,他随时都会发出致命性的攻击,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而一脸寒意的女子,则立在一座大殿上,女子绝美的容颜,仿佛覆盖着一层冰雪,当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时,这种感觉,就仿佛寒冬时的雪,在眼前静静地融化了...... 而眼前女子,也正是兽皇。 厚重的天幕下,尾随在兽皇身后的暗影,有一种沉重的压迫力,这种压迫力,会迫使众人跪在兽皇的面前,霸气且傲慢! 当于尊手中的刀,再次划过少女的身畔时,这一次,他的刀,浸入到少女的血肉中,他似乎能够感受到,血液从刀痕中,迸溅而出的气息。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而少女的脸上,却出现了一片灿烂的笑意,“你!尽管来罢!我不会认输的!” 于尊心底一怔,后来,他笑了笑,道:“我会让你满足的!” 黑暗中,似有龙啸。此刻,于尊的身畔,竟多了几条苍龙,苍龙也正是苍龙气幻化出的影像。 随着苍龙的出现,于尊周身的气息,也再次疯狂的上涨,隐没于黑暗中的能量,堪称盖世之力。 而此时,他的瞳子深处,有一片紫金色的暗纹,开始静静地旋转,随着暗纹的出现,于尊的体内,开始涌出一片浩瀚的魔气,随着魔气的翻涌,他的力量,也再一次得到了加持。 沉寂的天空,自苍龙出现之始,便有一片雷光,在其中静静地翻覆,细密的雨丝,在这一刻,亦变得汹涌磅礴,如瓢泼一般,淋在于尊身上的白袍上,长袍上的血迹,也随之淡淡的晕染开。 暗纹在眼中,疾速地旋转,浩荡的魔气,随之释放而出,而他的身后,有一片模糊的影子,影子足有千丈之高,只是却颇为的清浅。 “你且看好了......”少女轻喝一声,身体消融在夜空的深处,她又忽的出现,双掌抵在了于尊的胸口。 仿佛一块石板,被一柄沉重的巨锤,猛地撞击了一下,石板未碎,却有了一片裂纹,而持着巨锤之人的手臂,亦是剧痛无比。 这一刻,他所受的乃是内伤,他感觉他的筋脉那一刻,似乎被一掌之力炸裂了。 立于深空间的少年,弓着腰,重重地喘息着。此时,他的双眼,变得沉重,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石碾,压在了他的眼睑上。 只是,他心底的倔强,以及他强横的意志力,却不允许他如此,他再次挺直了脊背,而脸上也再次溢出了一分笑意。 身体上的痛苦,又算得了甚么......心底的痛,才是真的痛! 如夜枭般从高空中飞速掠下,嘴角处溢出的血液,随风迸溅,白色的长袍上,犹如盛开了一朵朵雪梅,在寒风中,静静战栗,静静绽放,冷漠的问候,似乎是心底唯一的慰藉了。 当觑到少女眼中冷漠的笑意时,他的身体,再一次蓄满了力量,浩瀚的魔气,在眼底疯狂的翻涌,而后,身体的表面,亦覆盖上了一层淡薄的魔气。 紫金色的暗光,从瞳仁间溢出来,就开始肆意地渲染着周身冷冽的杀气。 而拳头上,也渐渐地诞化出一片冷寂的寒芒,亦是一片紫金! 此时的少年,自高天之上,疯狂滑翔而过,周身的气息,被一再压榨,力量却一再被疯狂蓄满。 浩瀚的杀气,如深夜里的雨,蓄积在每个人的灵魂里,是令人心神龟裂的杀气......是一种能够令人感到上苍罪恶的杀气...... 拳头不偏不倚地落在少女的身体,少女笑了,身体亦随之被抛开,落在那片黑暗的莽原上,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他的拳势,包含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他站在虚空中,静静地等待着少女的回归。 直至听到,大地上,那片厚重的泥土,被一股大力推开的声音,土石迸溅,犹如一片泥注的洪流,被肆意的翻开。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五百九十五章 不得不战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五百九十六章 她是谁 尖锐的风,划过黑魆魆的大地,黑暗的影,在明亮的光线下,肆意的撕扯着。还好,此时还有一缕光,至少不会在绝对意义上,失去希望的意念。 他静静窥视着那片深黑色的荒原,他手中的刀,一直在释放着一片岑寂的光,这柄刀可谓是与他同命相怜,他们只是人世间,一个个孤独的个体罢了。 刀在风中静静地游荡,将裹挟着尘埃以及灰烬的飓风包裹在其中,将誓死的信念与倔强的意志涵盖在其中。 嗨!肆意的飞翔罢!心底的意念。嗨!勇敢的追求罢!追风的孩子。 总有那么一刻,世间的一切,摆在他的面前,却置若罔闻,他经常沉溺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安静的呼吸,安静的随风舞蹈,他是那么的孤独,又是那么的绝望。 他深沉的呼吸,像深海里的鲸鱼,当他浮上海平面时,他会喷起一道水柱,将心底的不甘与寂寞,一并交给上苍。 而此时,那片荒原上,那个窈窕的身影,也再次爬了起来,她轻轻地拍了拍长袍上的尘埃,再一次傲然的站立在他的面前,绝美的容颜上,有不屈的意志与浩瀚的杀意,徘徊其中。 冷漠的刀刃,在肆意地扼杀着长风里的夙愿,是生是死,在此一瞬...... 当再次凌驾于冷傲的狂风中,刀剑被狂风磨砺的一片雪亮,少女再次消失于寒风中,当她低掠而下时,她脸上的笑靥是那么的唯美! 刀与剑疯狂的诋毁着各自心底的夙愿,彼此的力量,势要凌驾于对方之上,浩瀚的气息,卷着一片狂风,肆意的压榨着黑魆魆的夜空。 后来,风止息了,少女手中的刀,深深地插入到于尊的体内,血腥的瞳子里,没有疼痛,更没有绝望,他将那柄刀,从体内拔了出来,他再次傲然地立于少女面前。 他轻轻地勾了勾手,一脸冷冽的笑意,道:“不够!不够......” 这时的他,似乎业已失了心神,他的唇齿间,溢出了一片片鲜血,而站在于尊对面的少女,却皱了皱眉。 倏尔,少女笑了,她也再次消失在这片萎蔫的夜空下,她如夜枭般,划破了午夜静谧的时光,尖锐的破风声,一直回荡在众人的耳畔,未曾断过。 而此时,黑暗的大地上,到处是一片片土包,黑袍人越聚越多,他们是死在暗境中的故人。 而此时,杀红了眼的血皇,将自己的领域,延伸了上万里,在血皇的领域中,是一片片红袍人,是一批批身披黑白羽翼的魔人。 血红色的领域,在肆意的扩张着,血腥之气,浸透了这片寒凉的夜空,而手中的刀,依旧在饮血,直至刀锋变得殷红,如瞳子里血染的红...... 龟裂的土地,绵延了上万里之遥,黑暗的土包中,似乎总有一种诡异的气息,这片黑暗的寂地,能量似乎业已被抽干,而那些浩瀚的黑袍人,似乎也正是抽取能量的始作俑者...... 站在绝巅上的两人,彼此面对,瞳仁里的宽容业已不在,只有一片血腥的杀气,在彼此的心念里,慢慢地起伏着。 轻轻地喘息着,殷红的残血,挂在白袍上,破裂的袍子,难以裹身,他的胸膛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他笑着,笑着,他似乎并不想要认输,因为他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认输二字。 羸弱的生命,再次变得高傲,昂立于长风中的他,瞬息间,消失在浩瀚的天幕上,待再次出现时,手中提着一柄寒刃,磨刀霍霍向猪羊,他的杀念,变得愈来愈强烈,无法压制,无法克制。 此时的他,才是真的他罢...... 他业已摒弃了初时的意愿,杀念在心底,演绎了一遍又一遍,终是将弯刀从寒冷的夜风中,拔了出来! 而此时,少女笑靥如花,她呢喃道:“哥!你终于回来了......”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一刀挥下,长空亦在颤抖,弯刀刺目,饮了血之后,刀槽里溢出了一片殷红色的血光。 少女的身体,被抛在半空,后来,如一颗陨石,重重的坠落在大地深处。巨大的石块,粉碎成了一片碎屑,厚重的尘埃,在阒寂的夜空下,静静地起舞。 她躺在莽原上,一脸清澈的笑意,她似乎业已无心恋战,可片刻后,一种更疯狂的战意,被少年激发了出来。 黑暗的深空间,总感觉有人在偷偷地窥视着两人,但却无人关心此事,杀红了眼的血皇,刀锋浸淫在一片鲜血之中。 而一身戾气的杀神,则更像是一柄开了锋的利刃,他周身的亡魂之力,可以说是鬼蜮界的至强之力,那种能够腐蚀生命的能量,令众黑袍人为之惊惧...... 站在空冥间的兽皇,始终负手而立,无人能够进入她的领域,因为等待着他们的唯有死亡二字。 无数的影子,在兽皇的身后肆意地翻涌,后来,他们化为了一杆杆利箭,划破了风,也划破了久违的夜空,神陷进谜一样的黑暗之中,再也不见...... 在生冷的灵魂深处,似乎总有着一片呐喊声,此起彼伏,那么,究竟是何人,在肆意的喧嚣呢? 于尊的心,不再狂躁,躺在黑暗中的少女,脸上始终有一片笑意,他的心底,为之一怔。当望向那个浑身破破烂烂的少女时,他的心痛了,是真的痛了 可少女却在笑,像天上的星辰,轻轻地冲他眨着眼睛,为甚么要如此才可以? “哥哥,继续罢!”而此时的少女,再次爬了起来,她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埃,她的生命,未受到威胁,她似乎只是在陪着于尊战斗,一再的激发出于尊心底的武境。 那么,究竟是何人,派遣少女来此境?黑暗的城池间,萎蔫的火光,随着寒风,静静地摇摆着,这意味着这片长夜,依旧正当时。 他的嘴角轻轻地抽动着,在少女轻盈的脚步声里,他在静静地思考,后来,鼻息间,多了一片轻柔的风,风中有一缕清香,淡淡地徘徊在他的周围。 只觉,一种剧痛,身体恍似再一次被撕开,筋肉在静静地颤抖,手臂则无力的垂下,瞳仁里,倔强的光,变得萎蔫不振。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残存的意识里,只有一种剧痛,痛苦在刺激着他的心神,难以泯灭的心神...... 这才是最令人痛苦的时刻罢!数着时光,静静地从生命中逝去,亲密的与痛苦拥抱,难受地仰望着高空,轻轻地祈愿着...... “哥哥,还没有结束呢......” 痛苦......又意味着甚么?只是一点点痛苦罢了,于是再次站立起来,即使身体在颤抖,可依旧要坚强的站立起来! 萌生在黑暗中的意念,被燎原的烈火引燃,后来绵延出一片片空旷荒原,战斗的意志在荒原上,蔓延生长,瓜熟蒂落...... 黑夜是白昼的孩子,是淘气、顽皮的孩童,被黑暗包容,任性的撒皮耍滑,却终会在某一天,慢慢地成长起来。 在时光长者的引领之下,它会融会贯通世间的冷漠与长情,瞳孔里会充满阳光,而心底溢出来的则是一片厚重的温暖,它也终会亮入白昼,身裹余荫...... 少女的容颜,是那么的唯美,白皙的皮肤,犹如玉石,而此时,那场夜雨,却依旧不绝,雨水顺着少女白皙的脖颈,静静地流淌至胸前,如新发的树苗,业已有了成熟的枝杈...... 朦胧中的曲线,是那么的美妙,眼角处的笑意,渐渐地牵引出心底的执念,面对于尊,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温暖且和煦的笑意...... 朦胧的世界里,画面再次重叠,他昂立在黑夜尽头的身躯,依旧如一杆厉矛,直插云霄。 在他的世界里,执念是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因素,他从不会祈祷,也从不会怨天尤人,他会凭借着自身的力量,来挑战那些诸多不可能。 为此,乐此不疲! 当黑暗再次吹起进攻的号角,少女的拳头,被一片冷风包裹,如一阵清风,从于尊的身畔划过,几缕发丝,在长空间飘摇,白色的长袍,业已难以裹身。 黑色的血渍,业已结成一条条疤痕,挂在胸前,这意味着战场上的荣耀。 感触不到的痛苦,在精神深处,静静地沉浮着,他的精神业已麻痹,他的瞳仁,依旧清澈如初。 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再次消失在萎蔫的夜空下,刀从半空中滑落,犹如一片霹雳,瞬间炸开,刺目的刀芒,似有一位巨人接手,这一刻,于尊身后确实站着一位巨人。 少女皱了皱眉,后来展颜笑道,“哥哥,你终会成就大道!” 再次消失,也再次出现,心底的失落,随着静寂的深潭迸溅的水花,溅起又落下。 而站立在黑暗中的少女,脸上却始终有一分笑意,于尊手中的刀,从少女眼前划过,那一刻,他离少女是那么的近,那么的近,觑到了灿烂的笑靥,也觑到了心底的那片绝望。 哥哥......飞吧......飞吧...... 黑金龙袍,在半空中崩裂,当看到少女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疤时,他的心,真的痛了。 或许,我会记住你!我会将你放在心底,当我寂寞时,我大抵会想起你吧! 瞳仁里,是一片复杂的情绪,而手中的刀,则脱离了手掌,静静地落在那片晦暗的土地上,刀落下,溅起一片灰尘,早已沉寂下来的夜空,似乎早已遗忘了此前沸腾的一刻。 怀里抱着生机渺茫的少女,一步一步的从黑暗中走出,瞳仁里的那片血光,静静地消融在心底,悲伤是如此的汹涌,如此的沉重。 哥......你会记得我吗? 微弱的声音,犹如蹙灭的蜡炬,她清浅的笑着,笑着...... 不!我不会记得你,除非你再次站在我的面前! 哥,我做不到了,做不到了...... 昂立在天幕深处,瞳子里的恨意,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沉重,他紧紧地抱住少女的身体,紧紧地抱住...... 而此时,深空间,多了一片幻影。 被于尊抱在怀里的少女,渐渐地化为了一片幻象,慢慢地消失了。犹如一片碎裂的光,是神念。犹如一片尘埃,是血肉。 生机在溃烂,渐渐地消失在天幕深处,而此时,当再次仰望苍穹时,他的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光阴在随意的变幻,逝去的魂魄,是一片碎光,碎光犹如一片碎屑,在深空间,绵延出一片星河。 而那个孤独的少女,身体是那么的单薄,那么的浅淡,“哥,谢谢你,给了我自由!” 笑靥,变得愈来愈熟悉了,当他猛然间觉悟时,他似乎想起来了,少女究竟是谁。 在他的眼前,渐渐地幻化出那个熟悉的影子,他失魂落魄的站立在一座绝巅上,瞳仁里的清泪,不断地落下来。 琪儿......我的琪儿...... 恸哭声,在半空中,静静地回荡,少女的面容,变得愈来愈模糊,“哥哥......我要走了......会有人告诉你一切......会有人代替我照顾你!” 黑暗中,泪水肆意的迸溅,冷冽的寒风入耳,而天幕之上,却伫立着一个曼妙的身影。 身影变得愈来愈清晰,当他窥到女子的真容时,他心底的痛在那一刻,似乎缓解一些了。 她是......她是...... 嗫嚅着,瞳子里的泪,静静地滑落下来,“娘亲!是娘亲吗?” 绝美的女子,脸上挂着一分清浅的笑意,道:“尊儿,可是想念为娘了?” 在这一日间,他经历了冰冷的悲伤,与温暖的喜悦。 没错!她是花汐月,她是我的娘亲...... 颤抖的手臂,握不紧手中的刀,他垂着双臂,僵硬的灵魂,被冰冷的悲伤冻结。 少女离开了......可笑的是,他竟然未识出少女的真容,或许只是上天跟他开的一场玩笑罢了,也只能无奈地笑一声罢了。 可她真的是琪儿吗?他总有些恍惚,心底的答案,是那么的模糊。 如今,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了,如此貌美的女子,容颜也唯有他的琪儿,可以与其一争高下,可琪儿依旧是一个少女,青涩的容颜,倒也有着另一种感觉。 女子的脚尖轻轻点地,不觉时,立足于黑暗的城巷间的黑袍人,业已渐渐地散去。 他们是尾随少女来此境的,自当尾随少女归去。 于是,荒原上那些隆起的土包,也再次变得平整,这片黑暗的世界,似乎未发生过任何事,血迹也被清澈的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静静地滋润在泥土中,化为了一片片肥沃土壤。 身披红袍的女子,不似人间之人,绝代风华,犹如天成。 她轻轻地一挥长袍,这一幕深深地镶嵌在站在此域诸人的心底,便是连见过大世面的寸天、忘川等人,心底亦泛起了一片涟漪。 寸天抚了抚长须,道:“尊儿,你可真是令人为之震惊啊!如此绝代佳人,竟是你的......” “她......她是......”于尊口齿嗫嚅,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寸天解释,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解释。 “尊儿,她会回来的......”寸天笑道。 于尊心神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寸天,道:“她......她是谁?”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心中,难以被代替的人,又是何人?” “没错!她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她是我心心念着的女子,她是......”泪眼滂沱,湿冷的夜色下,一家家的灯火,点燃了夜里的寂寞。 于尊静立在一条小径中,他是灯火下那个孤独的少年,是长廊中,独自漫步的悲伤的少年。 风声、雨声、轰轰烈烈的霹雳,以及落在青石板上,雨丝的轻跫。 站在雨幕下,绝美的女子,身上不着一滴雨水,那些雨水,总会刻意的避开她,似乎不想湿了她的衣襟。 “娘亲,她可是琪儿?”执着的望着花汐月,少年的瞳仁里,有一片不灭的火光。 花汐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她是!也不是!” 于尊心底一怔,道:“娘亲,你是何意?” 花汐月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解释,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真的想要知道?” 那一刻,于尊的神识一怔,他怔怔地点了点头,道:“娘亲,告诉我!好吗?” 花汐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白衣大将军吗?”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五百九十六章 她是谁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五百九十七章 记得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白衣大将军......” 昔时的回忆,再次疯狂地涌了过来,脑海深处,似乎有一片亮光,渐渐地点亮了那片黑暗。 历史在不断的更迭,风云变幻,人间世事,空旷的心底,也再次被那些故事填满。 失落、绝望、悲伤、忧悒,然后这些情绪如麦秸般,被静静地收割,后来,一束希望的火光,渐渐点亮了阒寂的心,恍恍惚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回到了烽火燃烧的那些岁月...... 白衣大将军......原来是他啊...... 难道地宫的毁灭与他有关?他的心底,有一片荒潮,静静地起伏,后来,风起了,浪落了,大风吹进眼底,又是一片咸涩。 琪儿?你的身上究竟隐藏着甚么样的秘密? 当再次正视花汐月时,花汐月娇美的容颜上,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尊儿!或许你的心底已经有些想法了罢!” 于尊怔怔地望着花汐月,道:“娘亲!难道这些故事,每隔上万年,便会重新上演一遍?” 花汐月笑着点了点头,沧桑的瞳仁里,有一片柔软的光,道:“或许是吧!” 恍然间,心底的想法,业已蔓延了千里万里,当再次面对现实时,心底的不甘,依旧在虬结着,不是太舒展,就如手臂上隆起的青筋一般...... 白衣大将军是谁?而我又是谁? 他苦涩的瞳子里,颇为的黯淡,他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他抬起头,昂视着天空,之后,轻轻地吁了口气,只是,刻薄的现实,却依旧没有留给他展颜一笑的机会。 时间,在慢慢地流淌着,天幕的深处,隐隐约约间,总有一人在静静地偷窥此时此景。 于尊尖锐的瞳子里,流露出一道道精光,精光如锋利的刀剑,将浑浊的世俗,搅得一片凌乱,他握紧了手中的刀,身体如一根镝箭,拔地而起,指向苍穹。 轰轰烈烈的雷雨,迅猛的扑面而来,霹雳在头顶上,肆意轰炸,这片雨幕,上演于一片盛大的黑夜,淅淅沥沥,点点滴滴。 看似温柔的雨,当扑打在面颊上时,却是那么的生冷,那么的刺痛。 雨势变得迅疾,被血染红的白衫,此时,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黝黑的胸膛,露在外面,强壮的肌肉,在颇为瘦削的身体上,显得倒也不太突兀。 黑夜里,雨水与泪水的分界点,究竟在何方?是心底的疼痛,还是风裹着的冰冷? 铿! 锵! 当他的意识,静静地融入到这片虚空中时,他渐渐地发现了,隐于云巅之上,那个虚晃的身影。 他用袖袍擦了擦脸上浑浊的污渍,清晰的瞳仁,是那么的明净,那么的清澈,可正是这双瞳仁,内里却燃烧着一片雄浑的火焰,烧的愈来愈旺盛,也愈来愈疯狂! 黑暗中,总有一人要点亮那片篝火,在依稀的暖意间,感受着人间的热切...... 而此时,站在他身畔的花汐月,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尊儿,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历史也只是传说罢了......” 白衣大将军,是否与我有关?那些惨不忍睹的过去,是否与我有关?还有琪儿,是否便是那个从暗门中走出来的少女,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 跫音在天地之间,轻轻地回荡,在遥远的天幕上,随着凌乱的雷势,轻轻入耳,电闪雷鸣,雨势渐烈。 轰! 轰! 轰! 似乎不会在短时间内停息了,而此时的于尊,周身之间,有一片模糊的光晕,而那层光晕,也正是自体内溢出的能量所化。 他安静地立在一座山巅上,他阖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着一切的发生,可究竟会发生甚么?等待着自己的又会是甚么呢? 他回头望了一眼寸天,却见老者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后来老者轻轻地摆了摆手,大喝道:“尊儿!飞吧!勇敢的飞吧......”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向往的天幕深处,或许有着他想要找的答案,当脚尖离地的那一刻起,神秘的世界,便在他的瞳仁间,延展开了。 黑暗的城池,犹如一条巨龙,静静地盘旋在深空间,他这才发现,原来地宫的全貌,原是如此...... 黑暗在肆意的延伸,可那片荒芜的莽原上,不知是谁点亮了一簇簇篝火,微弱的火苗,似乎不愿向冰冷的夜雨俯首,这雨大概会下一夜罢! 火光如灵魂中的曼妙的神光,虽然有些微弱,但却点亮了彼此心底那片晦暗的时光,火光变得愈来愈茂盛,形似一片葱葱郁郁的植被,而那些沸腾的火苗,也正似植物肆意生长的枝蔓...... 花汐月的身体,亦在静静地向上垂升着,她的眼底,有一片温柔的笑意,所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此时的花汐月,似一位慈母,而于尊便是她的心系所在。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尊儿!过了这一夜,或许你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黑暗中,簌簌泛动的叶片,在一片茂密的雨水间,轻轻地抖动,迸溅的水花,静静地润泽在肥沃的土壤里,促成下一轮盎然的生机。 破破烂烂的长袍,裹着一片风,而耳边则是一片暴戾的音浪。 悬浮在深空间的身体,业已脱离了地心引力,此时的他,周身之间,没有溢出一分气力。 当土石和尘埃,渐渐地脱离了地面,恍惚间,这片世界,似乎真的失重了。 可唯有在场的群雄心底明白,这一幕乃是于尊体内浩瀚的气力所致,这一幕,令人为之震惊,为之感叹,如此雄浑的气息,简直太难以令人接受...... 可没有人怀疑眼前的一幕,他们的心底,没有嫉妒,也没有眼红,他们平静的面对着这一切的发生,眼角处,却始终有一片若有若无的笑意...... 白衣大将军......难道历史的车轮,会再次转向吗? 于尊的心,燃烧着一片雄浑的烈焰,模糊的眼界里,似乎触摸到了当年的那些事端。 当黑暗在眼前溃散时,当看到那个潇洒的背影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真有如此风流飒爽之人...... 白色的衣袍,裹着一片风,静静地摇曳着,鬓角的发丝,在风中轻扬,他始终背对着自己...... 然而,林立在那片黑暗莽原上的诸人,却未发现白衣青年的存在,在他们的眼底,深空间,唯有一人伫立其中。 白衣青年实则是一片幻象,可此时,那片浩瀚的能量,却没有任何掩饰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底,这种力量,超越了众人的想象,这似乎并非是于尊本体的力量。 诸人依旧在压制着内心的惊愕,或许,在他们的心底,始终有一片缓冲地带,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似乎也正是为此做准备的! 光明始终会莅临这片黑暗的地域,心底的风景,也终会被云烟覆盖罢! 迟滞的黑暗,慢慢的在眼前溃散,黑暗中的一切,渐渐的接受了这片曙光,生机也再次盎然,光明莅临此境时,那些沉眠于黑暗中的生物,也渐渐地觉醒了。 而这片诡异的莽原上,似乎隐有十分强大的生命力,但在诸人眼底,这一切早已不再重要! 身披白袍的青年,始终背对着于尊,而在于尊的瞳子里,青年是神圣的化身,他的身上,总有一种神圣的气息,自内而外散发而出。 隐隐约约间,青年的身影,似真似幻,他是真实存在的吗? 而在这片诡异的世界里,一切似乎皆有可能...... 刺目的光线,如水渍般,缓慢地洇入瞳仁里,后来,在心海深处,静静地勾勒出一种奇异色彩。 荒原上,业已一片明亮,浮于苍穹之上的古城,随风静静地浮沉,城池犹如一条黑龙,在天穹的深处,肆意延展。或许,古城本就是黑龙所化罢! 而这座城池,有一个独特的名字——地宫! 过去的一切,业已不再作数,可历史却始终在反复的回味时光遗留下来的一幕又一幕! 那些固色的时态,也终将化为历史,那些凌乱的音律,也终将被人抛于脑后...... 生命里的一切,在这一刻,皆覆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不知过去,不问未来...... 像做了一场荒唐的梦,恍然间梦醒。 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的阴暗,那么的残忍,是死而复生,是在绝望中,找到了出路,当醒悟过来时,心底感叹,道:“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罢了......” 后来,也会在心底轻轻地呢喃,“还好是一场梦呐!” 花汐月站在于尊的身后,绝美的容颜上,挂着一分笑意,“我知道,你会回来!” 于尊心神一怔,在心底喃喃自语,道:“娘亲,指的又是何人?” 身披白袍的翩翩公子,负手而立,静静地立在距离于尊不足百丈的地方,当他轻轻地转过身时,那英俊潇洒的容颜,亦令于尊为之感叹。 是一种气质,一种难得的气质,这世间英俊男子,数之不尽,可如此潇洒风流的人,却难能可贵。 此时的于尊,心底有些迷惘,因为眼前的青年,身上总有一种他所熟悉的气息,或者说,令他感同身受的气息,他不禁怀疑,道:“他究竟是谁......” 朗朗白日间,清澈的光线,犹如水洗,清澈且泛着一片片明亮的痕。 恍惚间,于尊的心底,又泛出了那个疯狂的想法,难道他就是白衣大将军? 恍恍惚惚间,面前的青年,挺拔的身影,似真似幻,青年的脸上,始终有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倒是人畜无害。 青年遂翻卷手掌,轻轻的向前一推,浩瀚的风云,在眼前急速变幻,人间世事,世事长青,岁月再一次被磨砺,也再一次变得明亮。 而在于尊的面前,他所深处的世界,却已然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那片时光的洪流中,一切皆在疯狂地变幻,不变的或许只有他和花汐月二人罢! 而在那片朦朦胧胧的烟云背后,却始终有一位身披白袍的翩翩公子,徘徊在其中,他不曾远去,他只是潜入到那片诡异的时光里。 当一片浩瀚的大陆出现在眼前时,漫长的海岸线在眼前绵延不绝。 时光谱写出这片古老的土地。而在时光的笔迹下,这片世界也再次变得多彩多姿。 朦朦胧胧间,渐渐地延伸出一片瑰丽,一路绝美,一种另类...... 这是...... 于尊的心,在轻轻地颤抖,这一刻,却令他心底的心思众多,也令他哑然失色,“这......究竟是哪儿?” 立在一片浩瀚的土地上,眼前的所有,皆是如此的另类,那些茂密的草木,形成了一片浩瀚的海,荒草随风起起伏伏,就像一片海浪,在静静地翻滚。 阒寂的世界里,莺飞草长,花开花落。 而那些黑森森的森林里,不知其名的草木,皆如巨人般,傲然地耸立在这片浩瀚的大地上。 在这片浩瀚的土地上,有着太多的瑰丽所在,有着太多难以形容的美妙,驻足其中。 而当清风裹面时,于尊的心底,总有一丝恍惚,那种浑厚且古旧的气息,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间,这似乎是这片世界,有意说给他听的故事。 蒲公英随风,静静地飘向远方,那些轻盈的种子,是承载着希望与梦的所在。 而梦便在远方,或许远方是触手可及的,或许远方,只是在那片绵绵无尽的黑夜里,待醒来时,便会抵达心底的彼岸吧! 而当他仰头望向天穹时,他的心底,却为之一怔,他看到了好多修士,脚踩着玄剑,如一道霹雳,直射向远境。 而在这一日间,却已不知,究竟有多少人,业已踩着玄剑,破风而去...... 浩瀚的云烟,在深空间,静静地翻腾,驻足远视,发现那些修士,似乎皆是奔着一个方向而去。 巨大的山峦,实在是太高太高了,山巅冲破了云霄,不知是否已抵天外,而类似的山峦,却不在百座以下。 他总感觉,在那片浩瀚的山峦间,会发生一些莫名的故事,遂,轻轻一跃,向远方疾速奔跑。 脚尖轻点草叶,而那片草叶,只是轻轻地颤动了一番,似乎没有承载太多的力。他的身体,却已飚出千丈之远。 而这种速度,却依旧在疯狂的提升,以致后来,只有一片虚晃的影,在茂密的草木间,闪闪烁烁。 深呼吸,将心底的浊气一并排出来,尖锐的破风声,在耳畔如虚晃的影像般,断断续续。 愈来愈接近那片山峦,内心的压抑感,便愈发的真实,那种雄浑的气息,简直骇人之至。 隐在草丛间的小兽,将身体隐在一片草丛间,慌张地窥视着,这似乎已然打破了它们的清梦,或许是一场美妙的梦境。 茫然间,业已不知过了多久,山峦虽似身在眼前,但那种距离,却仍旧令他的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 他笑了笑,不甘心的想到,“今日,我定要抵达!” 他从不肯服输,这是他的性格,或者说乃是他的天性,而人的性格,自出生时,就已决定,诉说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种不屈的性格,令他傲战群雄,也令他始终站在战线的最前沿,他的疯狂,倒是没有一丝暴戾气焰。 对待敌人是凶狠且疯狂的,而对待朋友,却是温情且和煦的! 这一路走来,风景在不断地倒退,倒也觑到了俗世间难以窥视到的盛景,四季在眼前随意的更迭,而每个地域,却皆是寒暖分明的世界...... 很难想象,这片大地,究竟多么广博,也难怪,他行了这么久,却依旧没有抵达山脚下。 他从未忘记琪儿的话,他虽身负秘术,但却少有腾云而行,因为琪儿曾说过,使用脚力,会锻炼自己的体术,还有很多话,琪儿说过的,他也从未忘记...... 寒风过后,是一片暖流,似冬季过后,恍然而来的一场胜春,风景在飞速的流淌,他的呼吸始终是均匀的。 当他回过头时,他一脸错愕,故时的路,早已不再!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五百九十七章 记得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五百九十八章 山有多大 身后是一片迷迷蒙蒙的雾,雾气十分的厚重,像一片莽草,将身后的一切,遮盖的严严实实。 窸窣的光线,仿佛穿越了万古星辰,再次现身时,隐隐约约间,有一种潮湿的味道,在静静地酝酿着。 眼前的高山,已近在脚下,而此时,他的耳畔间,竟响起了一片杀伐之音,兵器在猛烈的碰撞,似乎可以嗅到黑铁与青铜的味道。 他心神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那座直插云霄的巨大山峦,声音则传自半山腰,究竟发生了甚么?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境定有大人物出现,可究竟是谁会在此截胡? 定睛向远处遥望,清澈的瞳仁里,是再清浅不过的光阴。 慢慢流淌的时光,犹如洪流般,疯狂的向远处涌去。 在回忆的尽头,有一片枯黄的莽草,在静静地倒伏着,有白发的老者,手中持着一根钓竿,静坐江畔,有赤脚的孩童,在清浅的河湾里嬉闹。 这一幕又一幕,构成了世事的多元化。与此同时,也令这片世界,有了温暖和希望...... 是樵夫手中的竹竿,撑起了水纹,静静的在江畔中遨游,也渐渐地发现,这所有的一切,皆是每一片光阴应有的...... 世道有成长,便有枯蔫,世事长情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的同时,也在抵触着不好的一面的滋生,可世道总是平衡的,有黑夜便有白昼,有正义便有邪恶。 盛大的光明中,亦有阴影的存在。而深沉的黑夜,亦有篝火,与月光和辰星,来点亮那片厚重的黑暗。 尽管那些残留的阴暗和光明,但在圣者的面前,实则是无济于事,但至少曾经反抗过,这已然足够! 黎明的曙光,还不曾点亮夜的黑暗,然而,心底却早已充斥着太多的希冀与愿望,有人在黑暗中沉眠,有人在黑暗中等待,有人与黑暗为伍,有人在深夜里,刻蚀着心底的痛苦,一遍又一遍! 笑意显露在脸上,而泪水却倾泻在心底,笑得那么灿烂,心底又是多么的痛苦...... 倔强的夜,也终会抵达黎明之境,当黑暗压顶而来时,唯有祈祷,也唯有祈祷...... 听到夜风,从耳畔划过,似乎也未曾留意过,这片清浅的光阴,业已流逝,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片片萤火,当站在一座小山丘上时,则会发现,在浓稠的夜色下,亦有丁点的光亮,点亮着夜空。 那是一柄柄昏黄色的烛火,点燃了于尊心底的希冀,此时的他,犹在山脚下,但,至少暂时为止,他不想再向高处攀登了。 回头望了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又是我一个人了...... 不知何时入的夜,白昼似乎很仓促的便卸下了重任,他搓了搓手掌,之后,用指尖轻轻地在一堆柴薪上一点,一片蓝色的焱,随之而生。 篝火映红了他的双眼,深邃的瞳仁深处,是一片起起伏伏的火苗,始终不曾熄灭,他握紧了双拳,手臂上,是一条条虬结的青筋,看起来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恐怖。 提起气力,此时他的周遭,无论是土屑,还是石块与莽草,竟皆悬浮于半空,他大喝一声:“破!” 所有的物质,在那一刻,皆被疯狂的力量,挤压成了一片齑粉,隐在草丛间的小兽,眼神里充斥着一片惧意,锋利的牙齿,在轻轻地颤栗着。 也难怪,即便是常人见到此幕,也定然会哑然失色。而百丈之内,皆是如此的光景,那时的他,瞳子里充斥着一片血腥之意。 究竟会发生甚么...... 难道要让这片世界,为你陪葬吗?他深沉的低吟着,沙哑的嗓子,似乎点燃了一片烈焰,有些嘶哑,简直就要冒烟了。 他大喝一声:“杀......” 这一字“杀”,像一片雪亮的刀戟,划破了风,也划破了静寂的夜,而深山中,则传来一阵疯狂的兽吼,仅仅是一刻之后,世界再次变得静寂,万籁俱寂...... “看来,我判断对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唯有他才会这么的疯狂,似乎也唯有他罢!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那片深情,唯有不断地挑战,不断地磨砺,他想早点见到她,而这一路走来,支撑着他走下去的似乎也唯有这个信念了 白衣大将军吗?或许真的是你! 尽管放马过来罢!我于尊早已准备好了,单薄的夜,随着清风,轻轻地颤抖着。 一座山丘上,他负手而立,他的面前,有一片篝火,那片篝火恰好莹亮了他的脸,火焰在静静地摇曳,倒映在他深邃的瞳子里。 他的脸上,渐渐多了一片笑意,他如夜枭,在黑夜里猎食,他突然改变了念头,远望着那座高大的山峰,他的心底,业已压制不住那种念头。 恍恍惚惚间,他的脑海里,再次出现了寸天的影像,寸天大喝道:“尊儿!飞吧!勇敢的飞吧!” 干涩的眼睛,也再次变得潮湿,他用袖袍轻轻地拭去那片可恶的泪水,咒骂着,向远方急奔而去...... 心底是火热的,激情像一片岩浆,从火山口疯狂地喷涌而出,深沉的喘息声,也渐渐变得均匀,本来血脉偾张的双眼,再次变得平静。 但,这决计不是停止战斗的前兆,他会攻击,会继续疯狂地攻击,他望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沾满血腥的手,他仰天大笑着,浑浊的泪,也再次阻挡了他的视线。 那时的他,就像一个疯子,疯狂且傲慢,笑够了,累了,弯下腰干呕着,汗水浸渍在业已被血渍沾满的白袍,破破烂烂的袍子,业已难以裹身。 他紧紧地握着双拳,锤击着自己的胸膛,一次又一次,当他再次扬起脖颈时,难以压抑的痛苦,是回忆赠与他的,是那些残破的过往赠与他的。 他唯有一概接受,也唯有一概接受,身体再次直立起来,他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渍,似乎刚从一场噩梦中清醒了过来。 他挺直了脖颈,坚强的意志,再次支撑起他傲慢的心。 他又要开始猎食了,他咧着嘴笑道:“尔等,可是准备好了......” 黑暗中,或许只剩下了传说还有故事,现实里的一切,皆开始崩溃,梦里的信仰,像一杆旌旗,插在战线的最前沿,它不会倒下的,定不会倒下的...... 黑暗朦胧了双眼,而身后的那片雾气,却始终不曾散开,已至山脚下,他不再急奔,一步一步地丈量着这片世界,浑浊的意识,渐渐变得清晰,他又听到了那一声声兽吼。 而此时,当站在山脚下时,他才发觉,隐于山中的凶兽,是多么的可怕。 巨大的山体,直径足有千里万里,他也见识了不少异世风光,可眼前的这一幕,却令他感慨颇多。 这......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这定然是这片世界的一大奇迹罢!也难怪,在他奔袭了一夜一昼之后,才抵达此境。 而在远境,这座庞大的山峦,似近在眼前,于尊不知被它蒙混了多少次,才抵达这里。 足以见得这座巨山的厉害之处了! 山体上,尽是荒草林木,这倒也与世外的山峰,没有甚么异样之处,可当走进内里,才发现这种念头是多么的可笑......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五百九十八章 山有多大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五百九十九章 大山深处 那竟是一方世界,浩瀚的云烟,在头顶静静地飘摇,高耸的山巅,直刺云巅,当他踏步进入这座神异的山峦时,一切后果,似乎皆已注定。 然而,雨幕依旧不绝,连日连夜的下,在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断绝了。 这是一片圣山,云霄间,有柱状的烟尘,旭旭垂升,而天幕的深处,倒似有一片巨大的涡旋,疯狂地撕扯着云烟、草木、土石,大抵是异世界罢! 如此,他也见怪不怪,遇到的诡事太多,心底也不再诧异、不再惊慌,反而变得很平静,心底亦没有翻涌起一片浪花。 静寂的世界,只有滴水迸溅在石珀上的声音,倒也在沉甸甸的时光里,留下了不灭的影像。 他的脚步很轻盈,他一步一步地深入到圣山之中,而此时,鬓角的发丝,则随着风,轻轻地起伏着,夜里的风稍寒,裹身的黑袍,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发现圣山的路,实则不太好走,此境,地心引力似乎更加沉重,每迈出一步,似乎都使尽了全身的气力。 他的心底,倒也平静,他笑了笑,忖道:“如此便更能锻炼体力了!” 回味着早些时候,琪儿曾经嘱托自己的话,方觉那个女孩儿的用心,竟是如此良苦! 他轻轻地揉了揉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仰望天空时,发现黑魆魆的苍穹上,竟有庞大的鸟雀,体型更是超越了俗世里的龙虎体魄! 这一幕,令他叹为观止,身在此境中,一幕幕的影像,在眼前静静地流逝,而惊喜似乎藏在每一刻的时光里,不曾断绝,一直在眼前不断的延伸......拉长...... 似乎是幻象,自踏入圣山之后,眼前的景象,便开始随意幻化,他看到了一座座银色的大殿,在半空中悬浮,而此时的他,似乎身在一片幽暗的山谷间。 这哪还是早先的圣山?一簇簇流光,在眼前肆意的迸溅,时光在流逝,温暖的光,在更迭,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刷新着于尊的认知。 他也再次看到了那群鸟雀,庞大的鸟雀,此时再次入眼,才发现,那些鸟雀,竟皆生有龙躯,只是那双庞大的翅膀,却将龙躯遮掩在了其中。 这......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他抬头向上看,遥遥无尽的天幕,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他也渐渐地发现,这片神异的圣山中,似乎皆设有禁制。 他的心底,渐渐地滋生出了一个念头,或许,此境并非只有一个世界罢! 浩瀚的云烟,覆盖在头顶上的天空,他揉了揉瞳子,而此时,世界再一次延展,在他的眼前,竟出现了一片片街巷,也出现了一座座城池。 此时的山谷,如云烟般在眼前静静地溃散,天空泛寒,而大地上,则有着诸多的温暖,可在他的头顶上,则漂浮着一座座银色大殿。 大殿在半空中沉浮,时光如水,任由逍遥,而令他为之惊愕的是,街巷间,行走的百姓,竟皆披一件白衣,他的心底一颤,不禁想到,“难道这便是白衣大将军的世界?” 繁华的街巷,入眼,入世,入三观,他轻轻地抚摸着城墙间濡湿的青苔,他心道:“这才是时光的痕迹......” 望向天空,巨大的鸟雀,竟立在那一座座银色大殿的屋脊上,可想而知,那片银殿究竟有多么的庞大...... 他的身体,渐渐地开始从地表拔离,尽管此境,地心引力是那么的骇人,可即便这种沉重感,再增持百倍,对于他来说,也是无济于事,他所修炼的体术,可是荒古时代的体术! 故人的影像,也再次在他的眼前徘徊,他的心不禁有些乱,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身体凌驾于半空,浩渺的云烟,正徘徊在他的身畔。 而此时,他的眼界变得愈来愈开阔了,原来自始至终,他从未离开过这座圣山。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这句话说的好啊!是真的应景,高山过于庞大,即使将一座城池搬至其中,也显得空旷且静寂。 此境,乃是处于一座空旷的山谷间,而周围的山壁,依旧无法穷极到尽头,神秘的高山,令人叹为观止! 他的耳畔,也再次想起了喊杀声,在这片稍显的明亮些的地域,血腥气一直游走在寂寥的空气中,不曾散去! 愈来愈静默的现实,愈来愈孤独的沉醉,当一壶酒,被饮尽时,他迷惘的瞳子里,也再次变得清晰。 杀......杀......杀...... 血杀之意,始终不绝,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一座座银色大殿,而此时,脚下的城池,亦在时光的刻蚀下,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脚下的那片城池,“这......怎么可能?那不是地宫吗?” 如此才醒悟过来,一脸错愕地望着一切,难以置信,真的难以置信...... 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这一切皆是真实的吗? 圣山的尽头,究竟在何方?此境又意味着甚么? 只是,当他擦亮眼睛时,他才发现,那些身披白袍的百姓,竟皆负傲然的武境,而行走在街市上的百姓,看似是那么的普通,可真正的现实,却令人为之惊愕...... 眼前的异象,仍在肆意的变幻,而在他的眼前,云烟如墨,在半空中挥舞,当三个大字出现在眼前时,他一脸错愕,心底则是一怔! 枯烈崖...... 这里......难道便是史前的时代? 心底在颤动,他极力地压抑住心中的躁动因子,而此时,凌驾于半空中的武者,显现出他们的身影。 原来,他们一直都徘徊在自己的身畔?可我却从未发现他们的存在...... 这又该如何解释? 浩瀚的云烟,皆已散去,晴朗的天空,是那么的明净,那么的清澈。 而此时,立在于尊身畔的武者,周身的气息,是那么的澎湃,三五人等,渐渐变成了几十号人。 犀利的瞳仁里,似乎生有雷势,窸窸窣窣的雨幕,也再次赶场,雨中的城池,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清新。 而街巷上,也再次蜿蜒出一条条溪流,或浸渍于大地,或奔走于远境。 而城墙上的苔藓,也再次浓墨重彩,随意的挥写了一笔...... 那些身披白衣的百姓,深邃的瞳仁,似幽深的隧道,难以见到光明,在沉暗的岁月里长眠,也会在黎明前醒来,只是这场沉眠的夜,究竟绵延了多少岁月? 当苏醒过来后,还有多少事物,是曾经熟悉的? 身披白衣的百姓,实则是一群生有强悍武境的武者。 他们似一条条溪流,从街口巷陌中走出,他们屹立在那座城池间,静静地仰望着头顶。 这时的于尊,心底忽的一怔,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竟是杀佛! 伫立在人群中的杀佛,看似那么的普通,只是,于尊却无法忘记杀佛身上的气息。 而当他远窥时,却发现杀佛的脸上,竟有一片绵柔的笑意,笑意如此的绵长,如此的意味深长...... 怎么可能......这可是史前时代啊!杀佛前辈他!又怎会识得我的面貌? 心底的愁郁,在静谧的水塘间,轻轻地迸溅着,他深沉的呼吸,渐渐变得清浅,他紧紧地握住源天刃的刀柄,身体也再一次上升! 而此时,他心底一怔,因为,他发现伫立在人群中的杀佛,业已不在! 他去了哪里?难道方才的一切,皆是假象? 他揉了揉瞳子,依旧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人群中,那些陌生面庞,令他感到一种模糊的寒意...... 立在他身畔的诸多白衣武者,而其中有一人,走上前来,语言颇为的生硬,道:“你是自外域而来罢!” 于尊心底一怔,诚实的回答,道:“是!我乃域外而来!” 这人颇为的苍老,应是这些白衣人中,身份最高的存在罢!而此时的于尊,心底似乎有些数了,或许,立在他身畔的这群白衣人,乃是来自地宫的长老罢! 老者抚了抚长须,道:“你来此境,有何目的?” 于尊愣了愣,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些人,早已化为一片化石,在他的思想深处,他们业已是一片白骨,一片沉眠于岁月尽头的白骨...... 可,现在的他们,依旧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他的心底,渐渐地生出了一丝无力感,一种难以改命的无力感! 他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将真实的答案,告诉他们,遂道:“万年之后,世事已变,而地宫也将不复!” 老者心底一颤,道:“你怎知此境乃是地宫?”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此境不是地宫?” 寂寒的空冥间,有一种难言的苦涩,凌乱的脉搏,更像是指抚琵琶,乱弹一通! 眼前的老者,默默地站在远境,他深沉的呼吸,似乎与大地的脉搏,连在一起。 他仰望着深空,道:“小子!你可能看得到空冥中的一切?” 于尊心底一滞,道:“可是那些银殿?”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只是笑意却是那么的苍凉,悲叹道:“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看到......” “难道......那片银殿有何异样?”于尊心神一怔,倒也不加掩饰,话便脱口而出,道。 老者矍铄的瞳仁,内里的沧桑,如一片云烟,绵延了千里万里,他苦笑道:“没人可以看到......没人可以看到......只有外域的来者,才会发现其中的奥妙!” 于尊苦笑道:“那前辈,可是信我?”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已发现了此地乃为何处,我又何必去怀疑你?” “枯烈崖......”当于尊将这三个字,念及而出时,云巅之上,打落下一片圣光。 而这一幕,亦出现在了诸人的眼底,他们的瞳仁里,皆有一片惧意,他们伏倒在地,三叩九拜,而天幕之上,唯有于尊一人,傲立其中。 身在此境的诸人,业已对立在空冥中的少年,有了一丝改观,念及道:“他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眼底的恐惧,遂绵延了千里万里,也绵延到了他们的心底,在一片深邃且黑暗的世界里,静静地蔓延...... 云霄之上,铁幕之下,生冷的寒风,包裹着衣袍,犹如一片生硬的寒铁,扑在身上,令人委实的难受。 而,于尊也再一次发现了杀佛的存在,在那片慌张的百姓中,唯有他一人,一脸傲慢地立在其中,但似乎无人发现他的存在...... 于尊心底倒也生出一些兴趣,遂喃喃自语,道:“杀佛前辈,亦是世间狂人呐!” 地宫的存在,在历史的片段里,依旧有迹可循,可想要复刻出当年的一切,却是难上加难。或许,自那片荒唐的岁月里,走出来的也唯有杀佛一人罢! 枯烈崖......难道? 他的心底,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想法,难道?枯烈崖乃是他的生诞之地? 他的眼前,也再次出现了那个英俊飒爽的青年,他大胆的揣测着,而往往就是这种随意的揣测,会直中问题的核心! 于此,屡试不爽...... 亦不知何时,他的身畔,静立着一位绝美的女子,他大概未曾发现罢!ъìQυGΕtV.℃ǒΜ 而当他发现女子的存在时,眼底的错愕与惊喜,是那么的分明,他失声道:“娘亲!” 此女也正是花汐月,花汐月笑道:“尊儿!你发现了罢!” 于尊一脸苦涩的笑意,道:“难道他们皆该死吗?” 花汐月笑着摇了摇头,道:“历史的选择,谁也无法更改,除非......” “除非甚么?”他的心底,似乎有些准备了,但答案似乎难以令他接受。 花汐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除非你也会如他一般,去挑战天道!” “他?是白衣大将军吗?”于尊道。 花汐月笑着摇了摇头,道:“又何止白衣大将军一人?历史的长河里,又有多少人物,不惜如此!拼上性命?” “所以,故事可以讲一遍,两遍,千遍,万遍!是吗?”他低下了头,失意地望着脚下的一切。 他们皆失败了......皆失败了...... 天道!究竟何谓天道! 再次仰起头,朦朦胧胧的视野,也再次变得清晰了! “可白衣大将军,只有一人罢!也唯有他一人,可以缔造如此之高的局面罢!”他苦笑道。 花汐月笑道:“尊儿!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你的生命里的一切,无法被重复,无法被刻制!你记住了,尊儿,你便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花汐月的言语,在他的耳畔,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的身体内部,鲜血再次猛烈撞击心房,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不断断绝! 会心痛,也会欢欣雀跃,会难过,也会心生喜悦,心底的一切,在疯狂地撞击着,就像一片大海尽头,漂泊的一座座岛屿,被海浪轻轻地抚摸,被海风肆意的吹拂。 痛与快乐,一并流于他的心间,不曾褪色,始终是那么的鲜艳! “娘亲!他是否在那座大殿之中?”他用抿了抿干涩的唇,道。 花汐月道:“尊儿!你决定了?当真要去见他?” “嗯!不然我又为何前来赴死?”他开了个玩笑,但这个玩笑在花汐月的耳中,却一点都不可笑。 花汐月皱了皱眉,道:“可能真的会死!尊儿!”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娘亲,这句话我听了千遍万遍,可我依旧还活着不是吗?” 花汐月愣了愣,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璀璨的瞳子里,迸溅着一片花火,大抵是真的被少年言中的霸气折服了罢!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五百九十九章 大山深处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六百章 巨魔 银殿在深空间浮沉,就仿佛是一座座岛屿,随着风浪,起起落落。 世界万籁俱寂,没有鸟鸣,没有兽吼,便是连荒草起起伏伏的声音也没有,静寂是写给寂寞的信函,孤独是写给失意的诗歌。 他的身体,随风静静摇曳,他的心,不甘寂寞,在一片黑暗的疆土上。 砰! 砰! 砰! 疯狂的震动,仰头望着一座座巨大的银殿,他的是那么的渴,那么的渴,他想要饮尽世间的苦,想要尝遍世间的痛。 他用拳头,一次又一次的锤击着胸膛,他的视野,变得愈来愈开阔,他笑了...... 一把刀,一个人,孤胆英雄,孤单上路,他一跃而起,身体如一根长矛,刺向高天,而此时,那些跪伏在地的白衣人,眼底是那么的惊慌、恐惧。 难道,他想要.......他想要唤醒那个魔头?答案是肯定的,从少年眼角的笑意中,可以看出,他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可他们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在他们的心底,在他们深邃的心底,是否也渴望过光,渴求过希望? 如今,少年给了他们机会,唤醒他们的王,那尊即将莅世的魔头! 银殿悬浮在高处,虚晃的影像,在眼前会有一丝不实之感! 当脚尖轻点在银殿之上时,那些盘踞在银殿屋脊上的龙雀,眼睑亦在那一刻,轻轻地颤了颤。 可,那些龙雀似乎对于尊没有任何的兴趣,它们再次阖上了瞳子,又陷入到沉眠之中。 银色的瓦片,倒映着自己的面貌,他揉了揉双眼,令他感到惊愕的是,每一片瓦片上,竟皆刻画着自己的曾经。 那些恍然已逝的时光,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些仓促的画卷,再次在眼前铺展开来,他抚了抚胸口,长吁了口气,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悸动,使自己平静下来。 瓦片上泛动着冷冽的寒光,只是一瞬后,那片光,便悄悄地落幕了,在一座宽敞的庭院里,他看到了无数的少年,静坐在庭院深处。 一棵棵高大的清擎树,傲然的立在院落之中,此时乃是晌午,绚烂的光,打落在庭院里,从细碎的叶片间穿过,然后遗留在场院上,一片片落荫。 他的心,始终在噗通噗通乱跳,因为,娘亲曾经说过,他!乃是挑战天道的存在! 究竟是何等人也,才会胆敢挑战天道? 模糊不清的答案,令心底的执着,仿佛草木般,随着雨季的来临,茁壮生长,生根发芽! 清浅的午后时光,在银殿前的场院中,一位手执茶壶的老者,悠闲自在的坐在一张躺椅上。 但在于尊眼中看来,这个老者并非寻常之辈,身体如一片落叶,轻轻地落在场院中央,但他的出现,似乎没有引起任何的异动。 在场院中,修炼体术的少年,也依旧在专心修炼,而盘坐在高台上的中年武者,依旧阖眸静修,还有那位看似不凡的老者,亦是如此的悠然自在。 难道......他们看不到我? 他的心底,有着一丝激动。 或许,他们真的看不到我? 当他走近老者时,他的心底一颤,大惊失色,道:“他......究竟是谁......” 气息,静如沧海,浩如云烟,老者却将那种浩然之气,压抑在体内,这种武境,堪称天人啊! 再次直面老者时,心底的那丝惊愕,悄悄地褪去了。 可他的心底,又有一丝失落,若是老者真的发现不了自己,那么,也就意味着,眼前的世界,乃是一片虚妄的世界,或者说,这片世界业已超脱凡世! 而此时,他的心底一怔,当那道尖锐的能量,从他的耳畔划过时,他竟丝毫没有发现。 后来,他看到了老者眼中的笑意,老者虽依旧在轻酌着茶水,但他脸上慈祥的笑意,倒似是在告知于尊,方才于尊的判断,乃是错的! 于尊心底甚是明了,无论是福是祸,躲不过了,唯有直面现实! 他一挥长袍,而他的掌间,则出现了一柄弯刃,当他将掌中的弯刀,轻轻一甩。 宽敞的场院间,竟也容不得弯刀的存在,此时,又何止万千刀剑,划破了长风,直逼老者眼前。 但反观老者,倒是不急不忧,一脸安然之色,他轻轻地一曲手指,一道罡风,随之从他的指尖,迸溅而出。 能量被压制到极致,竟引得天幕一片昏沉,好似大军压境的前兆,当那片罡气,接触到弯刀之时。 令于尊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柄弯刀,竟然裂开了一道裂纹...... 他的心底一惊,而在他掌中的弯刀,似一头受了伤的小兽,微弱的蓝芒,似乎随时都会消逝。 他的心痛了,这可是陪着他一路走来的“战友”啊!它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浩瀚的天幕,一片片云烟,在静静地翻滚,而此时,异兆再次发生,高天之上,竟有刺眼银光直坠而下!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深空,他感觉,那片沉甸甸的银光中,似乎有自己想要找寻的东西。 他轻轻地抚摸着源天刃,他咬紧了牙关,压制住内心的痛苦。 他一跃而上,脱离了银殿,而此时,坐在躺椅上的老者,却站立了起来,他轻轻地摇动着手中的蒲扇,眼中的笑意,倒有些意味深长。 深空间,有烈风从耳畔激烈的划过,刺眼的银光,从原点,向四周折射而出,而原点竟是一座冰棺。 很难让人想象,在这片浩瀚的云海间,竟簇拥着一座冰棺,冰棺极为的硕大,不知其中,隐有何物! 而于尊静立在冰棺侧面,厚重的冰棺中,有着炽烈的光线,从中绵绵不绝的流淌而出。 而令他感到错愕的是,他手中的弯刀,竟脱离了他的掌控,刺入冰棺之中,而亦是那一刻,那片尖锐的光,变得着实盛大,只是一夕间罢了,光盛大到了极致! 浩瀚的云烟,业已散去,而躺在巨棺中的异类,似乎也渐渐地开始苏醒了,那里面究竟隐有何物? 想及此,心便开始噗通噗通的狂跳,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内心的悸动。 于尊弓下了腰,重重地喘息着,他用拳头,疯狂地捶打着胸膛,或许,如此,他才会更好受些吧! 狂妄的是神幻的道!而谦卑的则是自己的心! 他再次傲慢地立在深空边缘,而此时,那座巨大的冰棺,似乎渐渐地有了生命的回音。 刺目的光,在那一刻,变得温驯些了,而那片光,则清晰的写着谦卑二字! 空冥间,一片清澈,再也没有云烟的包裹,那座冰棺,颇为形象的立在自己的眼前,后来,冰棺竟然站立起来。 而于尊手中的那柄弯刀,竟在那一刻,完全崩碎了...... 本来有些悸动的心,再次变得晦暗,呆呆地望着那一片光的碎片,心里的痛,溢了出来,就如早春时的荷塘,那些枯蔫的荷叶,还未醒来,只有一片萎靡的潭水...... 可春天始终都会到来,不是吗? 他呆呆地望着苍穹,当冰棺的棺盖,轰的一声破开时,他的心又在颤动。 那是.......那是...... 令人难以置信,那尊巨魔,竟出现在了冰棺中。 巨魔,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当时,只是一片幻影罢了,而今,却是真实存在于他眼前的一幕!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尊巨魔,巨魔周身气息,是那么的古老,是那么的陈旧,他似乎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威胁,就像面对一个认识了很久的老友,彼此相谈甚欢。 巨魔巨大的瞳子里,有一片殷红的血光,那种史前时期才有的诡气,是那么的厚重,那么的沉郁。 巨魔的出现究竟是为了甚么?深沉且压抑的气息,在疯狂的袭扰着于尊的内心,他锤击着他的胸膛,一次又一次,似乎唯有如此,才会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 而那柄破损的弯刀,更似是一个枯蔫的老者,生命业已无多。 而巨魔的掌间,竟出现了一柄与源天刃一模一样的弯刀,巨魔手中的弯刀,直抵长天。 那一刻,浩瀚的气息,在巨魔的掌间汇集。气是如此的浩瀚,如此的澎湃,那柄刀,在巨魔的掌中,却是如此的另类,而这也令于尊的心有些惭愧! 难道,这才是源天刃的真正实力? 雷电与夜雨,接踵而至,时间总是在不觉间,随意的从你的刘海儿间划过,那些被荒废的时日,在捡起时,虽没有太有价值的回忆,但内里的温柔,却依旧令心底为之一颤。 这可是岁月才有的温柔啊...... “你的出现,又意味着甚么......” 群星挂在天幕之上,冰棺就伫立在巨魔身后,他似乎背负着一个巨壳,那座巨棺,似乎随时都会吞噬他的生命。 说起来,那可真是令人恐惧的一幕...... 当于尊再次试图握紧那柄弯刀时,刀魂在长空间,渐渐地显露出他本来的模样。 于尊心底一紧,失声道:“行天!” 再遇故人时,眼前的影像,是那么的模糊,他一脸呆滞地望着行天,他不知道该说些甚么,或者说,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心底的想法! 大哥...... 那声大哥,仅在于尊的心底,轻轻地回荡,而面前的模糊影像,更像是一张薄薄的宣纸,墨痕未干。可,世界总要有些留白的余地! 呼喊声,变得微弱,阒寂的世界,没有滴水穿石,没有风吹草动,只是一片委实寂寞的时光罢了。 而此时,天幕上,有一片流星仓促的从眼前划过,于尊眯着眼望着长空,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发现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紧握着手中的残刀,他将那柄刀,举过头顶,就仿佛巨魔之前做过的一切。 浩瀚的星光,刺入到他的瞳仁里,这一刻,他轻轻地笑了。当浩瀚的星光,流淌进他的瞳仁中时,一种浩瀚的生机,亦遍布在他的魂灵深处。 魂光......或者说乃是魂力! 原来,这片星光,乃是魂力啊...... 他的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长空,呢喃自语,道:“难道这就是上古时期的世界吗?” 而此时,巨魔的身影,也再次淡化了,这一切,更是一场梦,如今,他从梦中醒来了...... 他静静地望着空冥,直至那座巨棺,再次躺倒在地,而巨魔也再次于冰棺中沉眠。 此时的于尊,犹坐于长空,他的身畔,有一座银色的冰棺,而冰棺则在他的身畔,浮浮沉沉。 他阖眸盘膝而坐,他的身体,亦如云烟般,在阒寂的夜空下,时明时暗! 那时的他,影像亦有些虚晃了,在那片浩瀚的长夜里,他似乎体悟到了真正的时空大道。 行天立在他的身畔,这个颇为俊逸的青年,是如此的飒爽傲慢,这一刻,他漫步于星辰之间,接受着辰星带给他的能量。 但当面对于尊时,他的眼中,既有一分笑意,亦有几分崇敬。 面对他的大哥时,他不再是那个傲慢的青年,他是谦逊的,也是谦卑的! 虚晃的身影,犹如翱翔在夜空中的夜枭,更如同白日里,流淌在橘树下的树荫,那种虚实不定,令人叹为观止! 而这一刻,源天刃犹如重铸,残刀再次在光阴的磨砺下,变得锋利,变得尖锐。 于尊未从道境中醒来,倒是立在银殿场院中,那些修炼的青年和孩童,皆在仰着脖颈望着深空。 方才那种疯狂的压迫力,将他们从道境中拉扯出来。他们的眼中,皆有一丝错愕。 究竟是何人,立在空冥间...... 或许唯有坐在躺椅上的老者,才会发现于尊的存在罢! 但此时的老者,眼底亦有一分错愕,他似乎亦在怀疑自己的判断。 那个孩子,难道真的是他的化身? 手中的茶壶,悬浮在老者的身畔,他随意的舒展着四肢,眼中则迸溅着一片片火花。 老夫,好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遂笑着,将挂在躺椅上的长袍,披在身后,而亦是在那一刻,苍老的老者,化身一变,此时的他,哪还有一分疲态? 他一脸傲慢地望着苍穹,眼中渐多了一分笑意...... 若是于尊在场,定会吃惊罢!这位年迈的老者,竟是花汐月言中的青年所化!在花汐月的言中,他可是挑战天道的存在啊! 恍恍惚惚,犹如一场大梦,而当大梦初醒时,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可当静下心来,静静体悟,又会发觉,这片世界实则依旧是曾经的世界! 银殿中,似有盘龙,在阒寂的大殿深处,静静地蛰伏着,随时会苏醒,随时会再次莅临这片古老的世界...... 当于尊从道境中醒来时,业已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当他再次仰望夜空时,一切似乎都已改变,一切又恍似从未变过 轻轻地喘息着,感悟着周身的一切,令他感到惊喜,却又令他有些错愕的是,盘旋在周身的圆月弯刀,气势似乎业已改变。 气息变得更加深沉,也更加钝重,然而内里的气力,似乎会直接将敌方的灵魂碾压成一片齑粉,这又是多么恐怖的一幕? 而此时,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射向那座银殿时,他轻轻地勾起了嘴角,略有些邪气的笑意,挂在了他的脸上。 只是恍惚的一瞬间,内心里那些悸动的情绪,也再次平息了下来,他的脸上,也再次多了一分温和的笑意。 银殿悬浮在半空,可此境,却不止一座刺银大殿,那些沉浮于空冥间的大殿之中,似乎皆有神异之物,但于尊也明白的很,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道理! 而他想要的或许就隐藏在他曾路过的那座大殿中罢!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六百章 巨魔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六百零一章 初窥神明 他,如一片幻影,在空冥间,闪烁跃动,而源天刃尾随在他身后,就像一颗流星,那么的锋利,那么的耀眼。 浅蓝的光,驮着时光,也驮着发生在那片清浅光阴下的故事,一步一步地迈上前去。 此时的源天刃,再次完整,浴火重生。而于尊呆呆地望着苍穹,后来,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世间的谜团,太多太多,他又何曾想过,他会遇见一尊令天地为之变色巨魔? 他笑了,方才经历的一切,犹如昨日在眼前缓慢地蜕变着。他深沉的呼吸,在冰冷且黑魆魆的夜间,回荡了一次又一次。 他再次仰直了脖颈,眼底既有一分希冀,又有一分温和的笑意。 他的身体,在疾速的下落,他如一根镝箭,拉满了弓,划破了风,落在那座雄浑的大殿中。 老者眯着眼,脸上挂着一分笑意,老者的身形,犹如一道光影,虚实不定,速度却达到了极致。 在于尊未觉察到任何危机时,老者的拳头,业已抵至眼前,烈风在眼前游荡,后来,变得锋利,变得冰冷。 亦是在那一刻,于尊的身体,如一块石板,轰的一声,落在了银殿中。 他躺在地上,急促的呼吸,但在他的脸上,却寻不到任何痛苦,他笑了,舔了舔唇边的血,后来,疯狂的大笑了几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种笑声,在眼前的一幕中,是如此的诡异,他的瞳子里,笑出了泪,后来,他的声音,变得冷冽,也变得残酷。 “你......该死!”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罢! 站在场院中的少年,心中皆生出了一丝恶寒,便是连那些青年修士,眼底亦露出了一分惧意。 他究竟是谁...... 黑暗的世界里,光阴掷地有声,当睁开疲乏的双眼,当捏紧了拳头,便恍似又从一场梦境中醒了过来。 在残酷的战斗中,没有谁会给彼此留下一点胜利的希望,在黑魆魆的夜幕下,只有铁血与苍白的骨骼,而那些被光阴刻蚀的事物,也终将预示着一场战争的格局! 是千年未醒的遗愿,在时光洗礼下,一次又一次的从黑色土壤中,苏醒过来,而时光,也正似一位工匠,在古老的遗迹上,敲敲打打!后来,当那片遗迹,再次现世,也可以说崭新如初! 他似乎并不想起身,他干脆阖上了双眼,安心的躺在场院中。 老者锐利的瞳子里,有一分炽热的笑意,他似乎重新拾起了当年的烈火青春! 而此时,立在大殿中的老者,已化身为一位青年,青年身披一件白袍,他周身的气质,既有一丝儒雅,亦有一分潇洒。 他笑吟吟地望着躺在地上的于尊,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而眼前的场景,却令众人的心底,为之一怔。 他们似乎从未发现过老者的存在,在千万年浩瀚如流的光阴下,他们竟从未见到过老者的真容,他们甚至感触不到老者的气息。 而此时,当他们发现此幕时,心底不禁有些胆寒。 高人!高人呐! 老者的身影,虚实不定,而他的面貌,虽已是一位青年,可他周身的气势,却又是那么的沧桑、厚重。 自瞳子里,溅出第一片光开始,自黑暗中,拔出双拳那一刻起,老者似乎又重焕当年的荣光。 他消失在这片黑魆魆的世界里,而在一片不甚明朗的暗处,他的步伐如风,身影如电,疾速地掠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刺银大殿。 而他的身后,则尾随着一位少年,只是,此时的少年,却犹似梦中人,他的眼睑,在轻轻地颤抖着,他拼尽全力,想要醒来,可梦境却是那么的幽深...... 而当青年立身于山巅之时,却不知业已过了多久,这座山出奇的高,时间在极致的速度下,业已变得没有意义,没有人会在意,时光是否在流淌。 步履下的一切,似乎在丈量心底的那片失地。 夜里,冷瑟的雨水,从天幕上,犹如瓢泼般,疯狂的洒下。寒冷的气息,尤为的浓郁,粗重地喘息声,在濒临死境时,也更加的钝重。 而当立于那座山巅上时,窥视着脚下的那片世界——枯烈崖! 这便是那座屹立在大陆东北方的圣山,而且类似的山峦,竟然不止一座...... 花汐月屹立在圣山脚下的那座城池间,而她的身畔,则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那......竟是杀佛! 在杀佛的脸上,始终有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仰头望着那片黑魆魆的夜空,笑道:“你觉得,他会回来吗?” “哦?我倒想听听你的看法!”花汐月一脸笑意,道。 杀佛哈哈一声大笑,道:“他可不是平凡人呐!” “难道你是?”花汐月脸上的笑意,意味深长,她安静地站在那方,窥视着苍穹,她的心,很静很静,没有风浪,也没有潮汐,在时光的印记里,她是那么的唯美,那么的瑰丽! 而眼前的一切,皆如一张画卷,静止的世界,自时针停摆的那一刻,便业已注定,那份清澈与明朗! 此时的杀佛,看似倒也还未入佛门,他的瞳子里,犹有一分青年时才有的热血,而不是久立于道中的随意与洒脱。 或者说,此时的杀佛,仍旧是一位俊逸的青年罢,他随意的立于一片黑暗的世界里,他的瞳子明亮,他的手指蜷曲,握着一柄残刀...... 冷雨夜色,残刀在杀佛的手中,静静闪烁,刀虽已破,但却无法阻止其内里释放出的浩瀚的杀意,当再窥向那柄残刀时,才觉,那柄刀亦是一个伟大的战士,是昂首立于寒风之中的斗士! 杀佛虽看似人畜无害,可在他看似静寂的瞳子里,却隐有一片杀意,即将破土而出! 没人会小看那片杀意,因为小看他的人,都已死去!而历史只会诉说给那些识时务者的人。 但,立于空冥中的少年,却绝对不是一个识时务者的人,他就如一桶烈性火药,没有人敢引燃他,因为后果只有一个,死亡...... 此时,身披白袍的青年,立在一片绝巅上,他仰头望着头顶上的天幕,喃喃自语,道:“天道!何谓天道......老头子我终其一生,也未悟透!” 他会给我答案吗?如若不会,那我便杀了他! 冷冰冰的世界,夜色如绸,顺滑清凉,夜里的雨,将两人身上的长袍,浸得湿漉漉的,但青年似乎无意去遮挡那片夜雨。 本在沉睡中的少年,眼睑轻轻地颤动了一番,他似乎将要醒来了,而立于他身畔的青年,却皱了皱眉,他在心底叹道:“如若那尊巨魔,真乃上古时期的魔头,那便是对了!” 青年静静地仰望着长空,浩瀚的云层,围绕在那座圣山山巅,青年立在最高峰上,喃喃自语道:“好久没有来这里了,一切似乎皆如当年......” 可转瞬间,他的瞳子里,便溢出了一分浓浓的愁郁,本有一分光明的眼睛,又陷入到一片沉寂的黑暗中。 你......若是活着该多好啊...... 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又道:“可笑!可悲!我在故地等了你数万载,却也未等到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似幽魂般,无人识得我,也无人愿意与我结识!” 他揉了揉双眼,笑叹道:“这世间......果然深情为良药啊!” 他笑着笑着,瞳子里,便溢出了一行清泪,而不知何时,于尊业已醒来,他静默地站在青年的身后,而青年的言语,皆入了他耳。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原来,即使是破天之人,也会被感情羁绊!” 这时的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不觉得可笑吗?” 青年负手而立,将背影留给了于尊,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这世间,诸多良人,可身负深情之人,又有几人?胆敢与岁月作对,即使被岁月碾压,却依旧不死良心,又怎会可笑?” 沉默中的两人,虽看不到彼此脸上的神情,可至少,也能在心底随意勾勒,青年叹了口气,幽幽道:“罢了!罢了!世事云烟而已,长情是不作数的!” 于尊道:“你......当真妥协了吗?” 黑暗中,沉默似一道万丈深渊,横亘在两人之间,黑暗中,只有彼此的呼吸,依旧清浅可闻,那些心跳,那些热血流淌的声音,被寒冷的气流包裹着,不知流于何处...... “上万年......上万年了......我的等待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可笑的笑话罢了......”苦涩的言语,像一杯浓茶,润唇,解渴,回甘,实则内心,是不甘的,若是不甘心,又何必与世俗对阵数万年,若是不甘心,又怎会苟活至今? 无论是岁月的倒影,还是故旧的流荫,这世间真真假假,倒也滥情,倒也乱世。 而此时,负手而立的青年,终是回过头来,他的眸子里溢出了一分笑意,可在于尊眼底,那分明朗的笑意却一点也不陌生。 熟悉的眼神,狂野且令人心底悸动,热血且雄浑的焱光,在瞳子里疯狂地迸溅着。 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当面向青年时,于尊心道:“或许,他亦是如此的感觉罢!” 岁月的乱流,在狂躁的世界里,亦不甘寂寞,此时的于尊,心底渐渐地回味,也明白了,这片世界,或许并非真实的世界,这里更像是一片幻境,一片虚实不定的幻境。 这也就意味着,眼前的青年,或许早已不在人世间,负手而立的青年,似乎亦有如此的感悟,青年笑道:“你是域外之人罢!” 回答这个问题时,于尊的心底却有一分苦涩,道:“没错!晚辈正是自域外而来......” “你想要找寻甚么?”青年道。 这一刻,于尊却笑不出来了,但青年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分笑意,遂,实话实说,道:“晚辈,只想领略一番胆敢挑战天道之人!”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只是后来,瞳子里冷漠的杀意,却愈来愈浓郁了,道:“你......难道不怕死吗?” 于尊道:“若是怕死,又怎会胆敢来此境?” “不畏死的人,我见的多了,可如你一般疯狂的后生,我倒也是第一次见!”青年仰头大笑,道。 于尊道:“前辈,往昔不复,唯有未来啊!” 青年愣了愣,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万年之后,我大抵也已不在了罢!” 于尊道:“不!前辈,你并没有消失,我之所以能赴此境,皆是因前辈的成全!” “哦?那我岂不是老不死了?”青年笑道。 “前辈,我亦读不懂这片世界,世间的格局,太过复杂,有时候便是连我自己,也会感到颇为的懊恼!”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后世之人,是如何评价我的?” 于尊愣了愣,一脸忧郁,道:“白衣大将军......” 那一时的郁结,落在青年眼底,遂笑道:“哦?白衣大将军?可是灭世之辈罢!” 于尊心底一怔,道:“前辈......你?” 青年笑道:“挑战天道,势必血流成河,骨堆如山!” 那时的青年,一脸傲然,在他的世界里,似乎没有懊恼,也没有压抑,他只是一个简单而真实的存在,除了心底那个无法忘记的人...... “你想知道甚么?后生!”青年道。 “天道!天道究竟为何物......”于尊脱口而出,道。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天道,便是执掌命运的神明!” 于尊心底一愣,幽幽道:“神明,难道真的存在?” 而此时,青年的身体,瞬间拔离了地面,他的身体,更似一根长矛,激射向高天,那一刻,天地变色,滂沱的雨水似乎会蔓延至一整个夏季! 当一片霹雳,如刀片斩落而下时,那片霹雳之间,却伫立着一个青年,霸气之姿,盖世山河! 那一刻,青年的眼中,是一种不加掩饰的霸气,傲立于雷电之中的他,简直堪比神明。 而亦是此刻,半空间,擂鼓轰鸣,伴有佛歌,伴有铜铁之音,伴有山河盖世之音,伴有琵琶琴瑟之音。 他究竟在做甚么...... 于尊心底一怔,一脸惊愕地望着长空,心道:“究竟发生了甚么......” 而就是在这一刻,那天幕之上,竟出现了一座九霄云殿,于尊心底渐渐地明朗了,可想到那个可怕的答案,却依旧难掩心底的震惊。 半空中,青年身披一件白袍,而他的身后,竟不知于何时,出现了万千兵将,只是这片兵将,却并不似他的尾随之人。 可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他们想要......破天! 在黑暗的窘境里行走,可也会在转瞬间,享受雨后刺眼的光幕,但雷势却依旧不减,似更加的猛烈了。 立于长空间的诸人,手中的刀,划破了时空,而自那一刻起,时间业已不再流淌,而空间则被撕开了一道裂缝,极致的速度,会让时空的意义,趋向于虚无。 而这才是真正的天道...... 在半空中轻舞的青年,似乎在演绎一场盛大的节日,而节日的祭奠,乃是这世间的神明...... 所以,身披白袍的青年,才是实至名归的祭祀罢! 而此时,天幕之上,锣鼓熏天,青铜与黑铁的交戟之声,不断地回荡在耳畔,在这片狰狞恐怖的世界里,一切皆是那么的神秘,那么的高深莫测...... 杀!杀!杀! 夜里的寒煞,自嘴角轻轻向上勾起时,就业已写好了故事的结局,风浪在天幕上,随意翻滚。 天幕之上,那些擂鼓的巨人,那些手扶琵琶的女子,那些浅唱佛歌的少年,那些手舞青铜刀与黑铁剑的刀客,此时,皆聚集于此! 天道......这便是触犯天道的后果吗? 而此时,再观青年时,却见他手中的残刀,闪过一丝厉芒,亦是在那一刻,空冥间,多了一条巨大的裂隙,青年轻轻地勾起嘴角,笑道:“如此盛况,又怎会缺少它的存在?” 山河在颤动,刺目的雷电,亦在那一刻,稍显的收敛一些,远窥苍天,巨大的裂隙,更像是一道刀口,内里究竟会不会流淌出一片浓稠的血迹呢?M 而在青年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忽的大喝一声:“后生,看好了!” 大地在颤栗,天空在悲鸣,从手间轻轻流逝的风,一遍又一遍的在耳畔抽泣,即将而来的......究竟是...... 沉重的跫音,在耳畔静静回荡,那一刻,时空皆静默,擂鼓声,佛歌,霹雳,刀戟交错,皆在那一刻,选择了沉默。 是世间难以衡量的能量,即将莅临此境,所有人的心底,皆在思考,是何物?这蛮横的气势......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六百零一章 初窥神明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六百零二章 故时来人 可在青年冷冽的面容上,却缀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天道......神明......他问我天道为何物......我的心底亦是一片空白呐!” 而此时,沉重的跫音,愈来愈近了,远境,不知道究竟有多么遥远,仿似就在眼前,黑暗中,聒噪的气息,开始沸腾了。 而伫立在银殿中的诸多武者,眼底皆有一分惊恐,他们应是感知到了那些令人为之屈膝的恐怖。 而远在山脚下的城池,身披白袍的百姓,皆一脸错愕,他们的心,在震颤,应是感知到了那一丝丝危机罢! 轰! 轰! 轰! 圣山亦在震颤,一步一步的逼近到眼前,那种恐怖的威慑力,如一张网,将此境所有的生机,包裹其中。 天地犹在震颤,那柄残刀,刀身上绽放着刺目光华,同样是残刀,可青年手中的那柄刀,却似乎比杀佛手中的残刀,更加的锋利。 世界万籁俱寂,空气被压缩,压缩到了极致,浩瀚的天幕上,有辰星挂在空冥之中,那些璀璨的光华,犹如流水,流入众人眼中。 愈来愈夸张的气息,被残刀割开的空间罅隙,是那么的空洞,内里溢出的寒气,仿佛霜雪千年所化的至寒。 而此时,空间裂隙里,溢出了一片血气,腥臭的血气,应是承载着千万年枯蔫的光阴,而于尊总有一种感觉,在此境,或许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想要探寻一些他想要知道的事实,对此,乐此不疲! 深黑色的天空,龙雀从银殿上,一跃而起,浩瀚的星光,落入龙雀的瞳子里,那时的光阴,是如此的温驯、祥和。 时间,就像一块琥珀,将所有人的心神,凝固在其中,此境,没有人言语,心底即使有些动容,也不会表达出来。 只是,那种沉重的压迫感,像一块巨石,压制着彼此的心神。 无论是唱着佛歌的少年,还是手扶琵琶的女子,亦或是擂鼓的巨人,还有持着青铜刀与黑铁剑的修士,在寂静中,没有言语,没有动容,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 但瞳子里溢出的惧意,却是那么的沉重,裂隙里洇出了一片殷红,光虽黯淡,但入了众人的瞳子,那种沉重的色彩,却犹如一块铅石,压迫着众人的心魄,那么的沉重,那么的压抑! 飞吧!孩子!向远处尽情的飞吧! 哥哥......飞吧......飞吧...... 尊儿!飞吧!勇敢的飞吧...... 故时的言语,在耳畔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的瞳子微红,此时的他,再想起那些故事,心底不免有些苦涩,而经风一扫,敏感的泪腺,也更加渴望流泪。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于尊定不会辜负各位的期盼!” 他仰望着天穹,而此时的他,心中非但没一分惧意,他竟然一跃而上,跃上空冥,此时,深远的天幕上,唯有白衣青年一人。 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应该知道了罢!” “啊......”于尊道。 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天道!我所领悟的天道......可能......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于尊低下头,窥视着脚下的一切,后来,他抬起头,望着青年道:“前辈,于尊只想一睹前辈当年的风采,至于天道究竟为何物,还需晚辈,自己去探索,或者说,晚辈从来没有渴望过!” 青年愣了愣,后来,他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话说的可真伤人呐!但我相信,你会找到答案的,因为这一切,自你踏入这片世界时,便业已注定!” 浩瀚的云烟终会散去,历史遗留下来的一切,也终将再次莅世,黑暗中,跫音距离自己的耳畔,愈来愈近了。 而此时,立于花汐月身畔的杀佛,脸上则多了一分笑意,道:“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坏啊!简直是坏透了!” 面对白衣青年,他们倒似故旧一般,而花汐月的脸上,也挂着一分笑意,道:“他只是想探究一下,尊儿武境的深浅罢了,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他,从未变过!哦!正如你说的,他简直坏透了!” 杀佛握紧了手中的残刀,一脸傲然地望着苍穹,道:“万年前,他没有赢得那场战斗,万年之后,他仍不死心,他简直是一个怪物!” 而这一日之间,青年被竟被冠之了两个臭名昭著的名号——坏人、怪物! 花汐月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分笑意,她似乎对于尊很放心,她的心底明白,世上没有任何困境,会阻挠于尊的脚步!谁也不能! 穹顶上,殷红的血气,犹如一条江河,绵延不绝,暗境中溢出的压抑感,仿佛一块万石之重的石板,压在了身上,呼吸也变得急促,而魂识亦在那一刻变得有些恍惚了。 但在于尊的心底,却渐渐地滋生出了一种愉悦,他紧紧地握住那柄黑铁弯刀,他的面颊,犹如春日里的骄阳,红似火焰! 是刀芒映射着他的面庞,而那片刀芒,却已不是当年的寂蓝,是一片殷红,一种鲜血未干时的殷红...... 而配角也终会出现,想要谋夺主角光环的那个陌生来客,距离众人更加的近嘞。 是兽吼......竟是兽吼......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道空间裂隙,原来,即将登场的乃是一头凶兽,他的心,不禁有些泛寒。 而当他望向白衣青年时,却见青年向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否定于尊的判断。 于尊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又将是一场恶战了!” 雪蓝色的发丝,在长空间飞扬,而当身披幻袍的青年脚踩着一头凶兽,从空间裂隙里走出来时,花汐月笑了,杀佛亦笑了。 原来,终究还是他啊...... 万年前的一切犹在,故时的回忆,似乎又被重新上了颜色,崭新如初。 于尊心底一怔,男子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事,而自始至终,他也没有感触到男子周身那浩瀚的气息,直至男子出现时,那种浩瀚的气息,才被于尊感知到。 白衣青年,笑吟吟地望着身披幻袍的男子,他回头望向于尊,道:“他就是终生与我为敌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叫——椿!”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椿?” 当椿扬起脖颈时,眼底的傲慢,不加掩饰地暴露在于尊眼底。 “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未忘记当年的赌约啊!”身披幻袍的椿,一脸笑意地望着白衣青年,而此时于尊才知晓,原来白衣青年的真实名字乃是念! 浩瀚的云雾间,有一座九霄云巅,屹立在深空,从九霄云巅中走出一人,却是一位姿色妖娆的女子。 女子的妆容极为的考究,蓝色的瞳仁,雪白的肤色,但耳后却披着一头红发,女子赤裸着娇嫩的脚丫,脚尖在半空间,轻轻一点,竟如一只鸿雁,飞速的坠下。 只是毫秒而已,她已立在于尊、椿以及念的眼前,又是故旧相逢,这场盛大的宴会,似乎不会缺席当年的任何一个人。 花汐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果然不能让他胡来啊!这下倒好了,当年的女帝,也苏醒了过来!” 这些话,虽有些轻缓,但让人于尊感到意外的是,这些言语,竟似有意说给他听的,远观花汐月,犹在那片城池之间,远隔天涯,足有千万丈之远。 闻此,于尊心底一颤,“女帝?” 而此时,赤着脚丫的女帝,当面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时,平静的心,竟开始狂跳,女帝一脸错愕地望着少年,喃喃自语,道:“他又是何人?” 似乎感知到了女子眼底的炽热,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女帝,道:“你又是何人?”篳趣閣 女帝心底又是一颤,她将视线移开,而周身的气势,亦在那一刻,登至巅峰境,“你没有资格,向我提问题!” 女帝一脸傲然,只是心底却始终磕磕碰碰,她倒似在有意隐藏一些甚么。 而立于于尊身畔的白衣青年念,则笑道:“她......应是与你有些缘法!”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从何说起?” 念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挂在心上的女子,可名为雪琪儿?” 于尊的心又是一怔,一脸错愕,道:“你......怎会知晓?” 念的瞳子里,有一片绵柔的笑意,道:“因为......女帝乃是她的前世!” “前世?”于尊的心底有些压抑,他不敢苟同念的言语。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不会相信你说的!” 念哈哈一声大笑,道:“九转轮回!你可听闻过?” 而这一刻,于尊的心,虽依旧在震颤,但他也渐渐明白,或许念言中的女子,并不是雪琪儿。 可即便如此,他的心犹有一丝震颤。 他遂心想到,所有的缘法在此世皆已不作数了,若非天人,又怎会知晓前世的秘密? 只是,在女帝身上,似乎真有一丝熟稔的气息,而女帝周身清婉的气息,却令他的身心有些恍惚。 身披幻袍的椿,一脸错愕地望着于尊,他一开口,便令几人为之一怔,“你可是他的继承者?” “你是说,传说中的那个人?”此时的女帝心底一惊,道。 “除了他,还会有谁......念!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椿的脸上泛寒,道。 念哈哈一声大笑,道:“椿!你怕了吗?” “所以,这才是你唤醒我的目的所在!”椿脸上的寒意,愈发的浓郁了。 “已是万年之隔,难道非要到抵死之刻吗?”念道。 而此时,女帝的瞳子,却有些迷惘了,她轻启红唇,道:“难道,死去的他,又回来了?” 迷迷糊糊的于尊,不知道他们的言中之意,只是,当窥到女帝眼底那炙热的神光时,那一刻,他的心却着实有些痛苦! 他亦不知,心底为何会出现如此的感觉,自见到她的那一刻,那种感觉,便愈来愈尖锐了,像一把利刃,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胸膛,那种鲜血迸溅的快意,是那么痛苦! 女帝走到他的面前,她将手掌,轻轻地覆盖在于尊头顶,故时的画卷,在女帝的眼前,渐渐地铺展开,她看到了一切,却不是她想看到的一切。 在他深沉的心底,女帝看到了少女的影子,看到了那些欢颜,亦看到了那分愁苦,看到了泪水随意迸溅,也看到了快乐肆意流淌。 但,在他清澈的回忆里,似乎被人为的封印了当年的一些事端,所以,女帝没有得到她想要看到的一切,而这一切已是一片枉然。 浩瀚的云巅深处,此时的夜幕,业已过去,温驯的光,自东方开始,沉眠于西方。 晨间的光,倒也乐得安平,轻柔的风,静静地划过脸畔,而大地上,那片浮草,则随着微风,轻轻地晃动着。 “椿!我们再战一场罢!今后,我们便不再相见......”言语有些苦涩,万年之隔,朝期未尽,却暮色将至,而这也注定是一场黑暗的旅途,看不到光,也看不到希冀! 脚踩着凶兽的椿,却将眼神放在了于尊身上,遂笑道:“念!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念道:“他想要探寻天道!” “天道?何谓天道?我们这些人,便是终其一生,亦不知天道为何物,如今后继有人,却不知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悲哀!”椿长吁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望着于尊,道。 “椿,我们开战罢!”疯狂的笑意,随着长风里的笑意,蔓延了千里万里,当念再次出现时,手中的残刀,犹如一道霹雳,划破了长空,压顶而至。 刺目的光,在刀身上反射,入骨的绵柔之意,在刺入血肉之身时,似乎略有些温柔。 而鲜血如同一片血玫瑰,随意地迸溅在地上,肆意流淌,渐渐干涸。 立在银殿中的武者,以及城池之间的白袍百姓,皆一脸错愕,在他们的眼中,没有出现任何人的影像。 可在身心间,却感受到了那丝疯狂的战意,其中,不乏凛冽的杀意,这已不似一场比试,而是一场赌上性命的游戏。 阒寂的长空,喘息声,变得粗重,而于尊始终握紧手中的长刀,他依旧在压抑,心底那疯狂的战意。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六百零二章 故时来人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六百零三章 战意初燃 而此时,椿动了,他的身体如风,心神如月,一片黑暗的阒寂荒原上,无数的浮草,谦逊的伏倒在地,它们似乎在迎接它们的王上。 生命在此间,变得盎然,而残酷的杀戮,也即将于此时开始,静寂、危机、血腥,是迫使时态向更加极端的方向发展。 万年相见,而每一次相见,势必两败俱伤,心底渴望鲜血,渴望着杀戮,渴望着一次又一次从失败中,再次爬起来,手中捻着鲜血,凑到鼻息间,轻轻地吮吸着。 喝!好新鲜的生命啊! 天空是如此的明亮,从所未有的明亮,椿的身体如一把利刃,割开了风中的寂寞,与长情的孤单。 嗨!再次接受鲜血的洗礼罢!椿,你是一个合格的斗士! 念手中的残刀,锋芒钝重,而刀体则是一片幽暗,那柄刀接受着岁月的洗礼,在古老的时光长廊里,不知蒙上了多少灰尘,而这对于一柄嗜血的刀来说,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身披一件白袍的念,周身的气势,依旧在疯狂地攀升着,而在此境,力量似乎没有尽头一般,像一片沧海,涨起的潮汐,谁又敢确信,接下来的潮汐,会多么的疯狂? 掠过了荒原,掠过了浮草,掠过了流淌在刘海儿上的寸光,流淌过了枯蔫的岁月,然后疾驰在梦与现实的边境线上。 椿的脸上,有一分讥笑,当他从背后,拔出一柄长矛时,天地在那一刻间,竟为之变色。 荒兽在天幕上,肆意的嘶吼着,而这头凶兽,也正是椿的尾随者,上古时代,荒兽横行肆意。 传说中的刀客,自出现伊始,大杀四方,镇定天地,只是不知此刻,站在诸人眼前的椿,是否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大地,在震颤,这时的光景,也正如椿刚出现的那一刻,浩瀚的天幕上,碎光化为流水,随墨染的云层,在大地上流淌,落下一片片流荫。 而此时的念,手中握着一柄残刀,此时的念,有着大杀四方的气势。 而这几日,雨水似乎从未断过,即使亦是一片艳阳天,可窸窣的雨幕,依旧挂在眼前,错落不绝。 椿笑着,笑着...... 他猛地从将手中的长矛,向前一刺,光阴似水,而此时,时空似乎亦在颤动。时光回溯,单薄的空间壁垒,在那一刻,轻轻地颤了颤。 长矛卷着一道狂风,杀至眼前,而那道莽撞的狂风,竟在诸人的眼底,化为了一片龙卷,风在狂吼,犹如兽类,嗜血且不甘寂寞。 当那股强横的力量,逼至眼前时,念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恐惧,倒有一片明朗的笑意。 一脸绵柔的笑意,在椿的眼底,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椿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还是那么的狂妄啊!” 简单且朴质的武境,实则是返璞归真,速度虽看似缓慢,时光却在那一刻,有了一些迟滞,刀锋剑影,清晰可见,可刀剑中隐含的道,却令于尊的心底有了一丝无力感。 只是,少年也依旧是少年,是执着的,亦是固执的,站在原地,但心中的执念,却每时每刻的在拷问着自己,“我为甚么不可以......我......为甚么......不可以!” 那种犹如铁器般,冰冷且坚硬的信仰,未在他的心底,留出一分空间,只是在生硬地碰撞着他的内心,碰撞着那些柔软的血肉。 后来,即使心底迸溅出腥甜的血液,也在所不惜。 俯瞰着那片静寂的荒原,每个人消失的方式,都不同。 有的人,只是从你的眼前消失了,他只是去了远境而已,有的人从的你心中消失了,她只是去了你忘记的世界,但有的人,却是真正的消失了,从你的生命罅隙里,永久的消失了。 远观着那片遥远的寂地,心脏发出一声声沉重的钝响。而此时,椿与念,业已交战,黑铁与青铜的碰撞,尾随在云巅之下的阴影,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声响。 两人的战斗,看似简单,却隐含大道,念手中的残刀,只是简单的划过椿的面颊。 而迟滞的时光,却在那一刻,生硬地撕扯出一道殷红的痕,仿佛火山将要爆发时的那一刻,暴戾的能量,尾随在时光身后,接踵而至。 冷漠的气息,一次又一次的从面颊静静拂过,大地上,迸溅的浆岩,从地底深处,迸溅而出,浩瀚的云烟,从头顶上急速的掠过,那些慌张且惊恐的情绪,则被一片沉默包裹。 没有惊叫,没有厉嘶,心脏也正常的跳动,此时的一切,皆如初时,那么的静谧且沉重。 我会从远境路过你,路过你清浅的心,路过你微微皱褶的双眼,路过你眼底的渴望,路过你充满兴奋的心灵。 俯瞰着脚下的一切,站在于尊身畔的女帝,始终是那么的静默,后来,于尊回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女帝皱了皱眉,便再也没有与他目光相对,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女帝的身上,总有一分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可他又说不清道不明那种情愫。 在此之前,念曾说过,女帝乃是雪琪儿的前世,或者说,据念的言论,女帝乃是雪琪儿的九转轮回,可上一世的瓜葛,何须在此生,再慢慢细谈?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或许此时的他,也会感觉自己比以前的自己冷漠多了,因为他不再是一个冲动的孩子了,他从懵懂中,渐渐地苏醒,他亦会明辨是非,亦知道对错。 而不再是,凭借感觉来判断这片世界的真假! 可令人感到欣慰的是,这一路走来,他似乎也没有吃太对的亏,或许,那时稚气的他,颇受老天的眷顾罢! 铿! 锵! 空旷的世界里,有雷电在半空,犹如龙啸,亢奋的嘶吼着,窥视着脚下的一切,心底有一片热血,喷溅而出。 他的笑意,意味深长,他甚至放声大笑,那一刻的他,像一个疯子一般。 女帝呆呆地望着他,为何,眼前的少年,跟他如此的相似? 瞳子里,也再次勾勒出当年那个男人的身影,只是,随之而然的却是心底那片极致的苦涩...... 九霄云殿中,无数的武者,围绕在大殿的周围,而女帝则端坐在一把刺金色的王座上,她的瞳子,是那么的美,瞳子里的光,是那么的妖娆。 眼眸流转,而后,会有璀璨的光,迸溅而出,她的心底,有颇多的故事,可真正想要倾诉的对象,却似乎一直都是那么的少...... 站在山脚下,那片城池中的花汐月和杀佛,皆在仰望着那片天幕,而此时花汐月一跃而上,如一叶蝶,轻飘飘的升至云巅,恍惚间,女帝的身边,再次多了一人。 花汐月笑道:“你还在等他吗......” 女帝愣了愣,幽幽道:“那你呢?你可在等他?” “他不见得会想着我!也不见得会想起你!”花汐月幽幽道。 这似乎已是现实,千年万年之后,即使在熟悉的影像,也会变得模糊,没有人会持之以恒的记着彼此,回忆只是一次简单的巡游罢了。 惺忪的瞳子,恍似刚从一场大梦中苏醒过来,女帝轻轻地叹了口气,眼底却有一分苦涩的笑意,道:“你......真的已经忘记他了?” 望着天幕,眼底是一分尴尬的笑意,花汐月遂打趣道:“念着他作何?难道至死的那一刻,也不曾绝望?” 女帝指着于尊,道:“他是谁?” 花汐月笑道:“发现了罢!你的心底,应该有了一丝模糊轮廓了罢!” “难道他是......”简直是骇人听闻,女帝神色发生了转变。 “对!他是,答案也从未变过!”花汐月笑吟吟地望着女帝,道。 “若真的是他,我这次来倒也是值了!”寒风中,雨幕之中,发丝粘滞在女帝白皙的皮肤上,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倒也堪称绝艳。 在女帝的眼里,没有青涩的神光,没有晶莹的泪光,是一片深邃的黑暗,而在那片黑暗中,却隐隐约约有着一片光痕。 如此妖娆的女子,世间罕见,身上的气质,亦是如此的优雅、魅惑!她的身上,有着太多矛盾的特性,所有的特质,杂糅在一起,倒也有一种另类的美感。 可没人会小觑眼前这个女子,而立在女子身畔的花汐月,体内亦有鬼神莫测的手段。 不问世事,不问朝期,在一次又一次的觉醒后,坦然的接受着世间一切,尽管好多事情,已经变了,但时光犹会温柔的向你诉说,谈起那些还未枯蔫的故事,那些还在念着你的故人。 再望向地面时,椿与念的战斗,还只是酒席上,一道开胃小菜,彼此皆未动用真正的武道。 可离着真正动手的一刻,也不晚了,大地上,自地壳深处涌出的浆岩,汇成了一条江河,而这条江河,即将蔓延到地面上的那座小城。ъìQυGΕtV.℃ǒΜ 杀佛皱了皱眉,他的身体,瞬间消失,而此时,一柄利刃,竟有万丈之长,那柄利刃,铿锵一声,斩落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一刀,那些浆岩,改道而行! 杀佛手中抱着那柄残刀,一脸傲然地立在一座山峰上,而此时,伫立城池间的百姓,皆是一脸错愕,他们依旧没有发现杀佛的存在,或许这本是时光与众人开的一场玩笑罢! 而于尊亦说不准,这片世界的虚实,他只记得,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那片微世界而起源的! 深沉的呼吸,即使是在略有些聒噪的白日里,也依旧清晰可闻,伴随着那片淅淅沥沥的雨水,这片世界,也更加的清澈明媚了! 而高天之上,负手而立的少年,脸上依旧挂着一分坚毅,他静静地窥视着脚下的动荡。 但在他的身畔,却有一道尖锐的厉光,一直徘徊在他的周围,大抵是感受到那片火辣辣的目光了罢! 于尊的脸上,多了一分明媚的笑意,果断的杀伐,干脆利落的动作,皆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俯瞰着那片浩瀚的土地,不知自何时起,世界竟延展了出去,这哪里还是一片山脚下? 呜咽的风,从鬓角划过,略有些白发,随风起起落落,或许是心底有着太多的烦恼,此时的少年,面颊上竟有些沧桑的疲态。 或许是错觉罢!当再次望向少年时,他的笑容,以及清澈,瞳子里的柔光,也依旧明亮。 那时的女帝,心底有着一分错愕,她呆呆地望着于尊,炽烈的眼神,亦在那一刻,变得有些温柔了。 而此时,焦灼的战势,却令于尊忽略掉了身畔的佳人,或许,他更热衷的是那一次次激烈的战势罢! 因为,在他的心底,只有一个人,而为了那个人,他不得不以更快的节奏,去接受这一切...... 眼前,恍恍惚惚。世间,纷纷扰扰。得以安静的那一刻,又是那么难得。 长矛贯穿了整座山峰,雷势在头顶依旧不绝,而在长矛的矛尖上,则挂着一个人,他的双掌合并,将矛尖挡在胸前,势大力沉的一击,令念的心神,有些恍惚。 他的嘴角边,溢出了一片鲜血,他舔了舔唇间的血,生冷的笑意,挂在脸上,喃喃自语道:“还不错嘛!有些长进!” 而椿的攻击,在念的眼底,更像是一个稚嫩的孩童,但椿的心,却是那么的沉静,他非但没有生气,脸上反倒是勾勒出了一片笑意,道:“有本事你来啊!” 念哈哈一声大笑,道:“好!那我来了!” 残刀在空冥间,泛着一道冷光,钝重的刀口处,有一片血腥气,更似是一条蛇信,随时的探出。 那种彻寒的杀气,在椿的眼前,绵延不绝,而椿的笑意,在那一刻,恍似一杯冰水,被冻结了,而本是清澈的眸子里,却溢出了一片妖冶的邪光。 来罢!真正的战斗,从此时开始...... 眼底,是一片暴戾的焰火,而内心中,则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时光,随时都会为之动容。 浩瀚的云烟,划过晴朗的天幕,雨势变得有些悠缓了,但却依旧在耳畔,绵延不绝,天地寒色,公举凡尘,结局业已注定,世事无法更改,历史不会逆流。 当长矛再次逼至眼前时,浩瀚的能量,犹如江河般,疯狂涌来,这一幕,在于尊的眼底,已是不俗,他似乎做不到这一步,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击,更似是大自然,才有的蛮力! 火焰在随意的迸溅,辽远的荒野深处,有一条浆岩汇成的河流,而自浆岩路过的地域,便都生出了火焰。 荒草在那一刻变成灰烬,土石在那一刻,融化为岩浆,奔跑的小兽,生命在那一刻被掰断了脖颈,于是之后,只余下一片齑粉,化为尘埃...... 炽热的太阳,似乎那片冰冷的雨,僵持在了一起,雨势不绝,草木随意的摇摆,虽依旧充满了生命的原始亢奋,但内心的恐惧,也在不觉间,随寒风轻轻地颤栗的。 雨势再一次变得迅疾,身在战局中的两人,袍子上,皆有了一片鲜血,念轻轻地擦拭着嘴角的淤血,他啐了一口唾沫,握刀的手臂,缠满了青筋。而鼓胀的肌肉,藏在白袍间,倒有些固执。 “我让了你十几招了,接下来该我了!”念的面颊,变得愈来愈清冷了,就好似那片清冷的雨水。 “来罢!上万年了,让我看到你真正的实力!”这上万年间,又会发生如何稀奇古怪的故事呢?椿舔了舔唇,拭目以待。 残刀化为一条流光,而随之而然的是,那方明媚的白昼,竟在一刻间入夜,很难想象,白昼的消失,竟是一人之力所致。 而当于尊回头望向花汐月时,花汐月却笑着向他摇了摇头,他的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实则是时态,却犹似一人之力!” 也就是说,白昼的消失,并非是念的一人之力,而是自然之举,但这一幕,却是如此的稀奇,倒更似念的力量所致。 与此同时,浩瀚的星辰,竟尾随着念的残刀,轰然落下,余晖似乎将要点亮这片阒寂的夜,然而,此时,却入夜不久! 黑暗中,也自会绽放出殷红的花儿,当念的残刀,再次疯狂的落下来时,浩瀚的星辰,竟如一颗颗弹丸,随意的摧残着这片大地。 城池在一股巨力下,竟然拔地而起,而城池的底下,竟有一人托举着整座城池,向天幕上徐徐攀升,而那个人,也正是杀佛。 这种力量,该是多么的恐怖?但此时的诸人,却似乎忽略了这一幕,凶悍的战力,令这片世界,在一刻间,变得彻寒,似乎业已忘记了白昼里的温暖,是一夜入寒。 恍惚间,光阴在半空间,轻轻地摇曳,是一片片花瓣,在天幕之上,静静地洒落下来。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六百零三章 战意初燃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六百零四章 酣战 殷红的花瓣,像一片片血斑,又如一叶叶孤鸿,从天幕上,缓慢落下。 夜里的风极寒,孤寡的月光,没有簇拥着,它只是那么孤独的挂在天幕上,星辰在流着眼泪,在瞳子开开合合的一瞬间,那种忧伤的气息,便蔓延到了心底。 寂静中,有刀戟碰撞时,产生的轰然巨响,凶悍的力量,令整片世界,都为之窒息。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夜空,而此时,天幕之上,有无数流星,顺着天之彼岸,轰然滑落下来。 夜变得愈来愈凄寒,时光的印记,划伤了此刻应有的一切,高耸的苍穹,阴冷的风,从鬓角划过,青丝乱舞,心底的愁楚,像荷塘里漫出的雨水,安静中,划过一道寂寞的痕迹。 杀戮的气息不绝,而此时的荒原,已是一片火海,是那些流星,造成的残像,而念便是始作俑者。 原本生机盎然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焦土,这是惊世骇俗的一幕,后来,地底的岩浆,再次肆无忌惮的喷发,世界像是一座牢笼,将一切锁在其中,世间已无自由的意志。 而椿亦不落下风,他一甩长袍,眼中的锐芒,就像一柄利剑,至为的锋利,也至为的血腥。 当他举起长矛时,那一刻,时光似乎业已被冻结,整片世界,恍似一块巨大的琥珀,呼吸变得深沉,渐渐趋向窒息,而这一幕,足足持续了一刻钟。 也就说,这一刻钟的时间,皆是属于椿的天下,喷溅的热血,自长矛刺穿念的身躯时,便再也不绝。 仰望着星幕,竭力时的身体,似乎变得有些僵硬了,生命里残余的时光,犹如一滴滴幽寒的露水,一滴......一滴......又一滴...... 曙光还会来临吗?寂寞中,泛出一片冰寒的沧海,生命陈列在那短暂的一刻,心脏再也没有跳动。 只是恍惚一瞬而已,那柄残刀,仿佛承载着万石的重量,念大喝一声:“起!” 时空在那一刻,竟被疯狂地扭转了过来,这岂是凡人的手段?简直堪比天人! 雨水,落在两人的面颊上,雨幕中,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稚气的笑意,而念则哈哈一声大笑,道:“过瘾!过瘾啊!万年之久了......可是万年之久了......” 在那片狂妄的笑意里,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此境,少有人会看清他们的身法,而双臂擎起一座城池的杀佛,笑靥意味深长。 城池在半空中,静静地摇曳,是一种诡异的力量,在维持着那座城池,杀佛站在城池之间,他的瞳子锐利,内里生有寒光。 若是于尊发现眼前这诡异的景象,心底定会一怔,这城池也正是地宫...... 万年之隔,万年后的地宫,百姓少有武境,而杀佛的力量,则犹如妖孽般,城池之间,百姓皆负武境。 一万年之隔,此境便会再次发生更生动的故事,世态炎凉,故事的每一次讲述,势必会血流成河。而身在此境的念与椿,当年又是否与地宫有些瓜葛?这却不得而知。 于尊一愣,这才发现地面上的异动,而女帝和花汐月则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于尊一脸神滞,地宫之中,灯火繁盛,身在远空,周身是一片刺骨的彻寒,而在眼下的这座城池中,则是歌舞升平,一路盛景。 这简直是两个世界,当天幕上的银殿,轰然落地时,这一幕,简直是骇人听闻,那些刺银大殿,竟落在了地宫之中。 这一幕,更似是地宫的原始相貌,或许,此时的于尊,离答案也愈来愈近了罢! 天幕之上,雪月风花,殷红的花瓣,飘飘摇摇,女帝手撒花瓣,静谧的空气里,一片清淡的香气。 气息柔和,令人思之至深,不免又想起了过去的一幕幕,瞳子也变得瘙痒难耐,拭了拭,指尖已有些湿润。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是睹物思情的一幕,他怔怔地看着女帝,他越看,心底的惆怅便愈深刻,最终他笑着摇了摇头,将视线瞥向他处。 或许是发现了少年炽热的眼光,只是当觑到少年眼中的落寞时,女帝的心底,竟亦生出了一丝痛苦。 殷红的花瓣,在天地间,随意的飘舞,眼中的清泪,在冰寒刺骨的雨水下,似乎也不再温热,所以,没有人会发现你的悲伤,因为悲伤业已在岁月的长廊里风干,然后成为一片化石! 念的残刀,划破了天幕,璀璨的星光,包裹着念的身体,此时的念,更似是星辰的始祖,他被簇拥在一片璀璨星芒下,他周身强势的气息,如水一般清澈,如夜一般寂寒。 他无所保留...... 而此时的椿,身体更像是一根利矛,他的能量,被压制到了极致,所以当力量爆发之时,也堪称灭世之举。 听闻天幕之上,一声声浩瀚的雷势,而大地之间,则是一片片轰然,世界仿佛要被撕裂开,彼此的心,在发抖,在颤栗,在一次又一次的亢奋,之后,变得平寂卑微。 当气势如虹的椿,身化长矛的那一刻,世界亦于那一刻,变得阒寂,变得沉重,迸溅的流光,映红了念的面颊。 念苦涩的笑了笑,之后,手握长刀,与椿对撞在了一起。 轰! 轰! 轰! 疯狂的能量,犹如浩瀚的沧海,将整片世界覆盖在其中,能量在扩张,没有尽头般,一路升至峰值。 迸溅的能量,将矮小的山峰击碎至一片齑粉。而天幕上,那些厚集的云层,亦在那一刻悄然消散了。 这堪称灭世之举,然而,在椿的眼底,这一切似乎还依旧没有达到他所希望的那一刻。 残刀抵住长矛,此时的圣山,山脊上变得贫瘠,变得一片死寂。 而这一切皆是拜椿所赐,长矛立于他的身畔,当他推出一掌时,那时的气息,犹如浩瀚的沧海,潮汐在撞击,浪花在飞溅,他眯着眼,如一条蝮蛇,静静地窥视着念的一举一动。 而此时的念,嘴角处流出一行殷红血迹,他笑着擦了擦唇间的血,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固执,也更加疯狂。 他啐了一口唾沫,手提着残刀,残刀托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摩擦声。 此时的念,较之椿,更加的疯狂,而周身的气势,释放出来时,令于尊心底一片骇然,难道这便是故时的武者,所拥有的力量? 很难让人相信,这一刻,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念的力量,包裹着他的全身,他的体表上,竟有一片金色气韵,更像是铠甲贴敷在他的体表。 随着念的呼吸,这片世界,似乎与他融为了一体,而站在城池中的百姓,皆站在街巷之间,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但念和椿的身影,却远在大地之间。 即使如此,但那些释放出来的能量,却依旧令城中百姓深信,念与椿远在深空之间。 这已然不是一场简单的战争,这一场战争,意味着这片世界的存在与毁灭,但好在每一次念和椿的战斗,皆会在紧要的时刻,刻意收敛一番。 但今日之局,这二人似乎再也不想保留自己的力量了。 杀意肆起,迸溅的能量,内里含着一种极致的核心,当能量落在地面上时,大地竟被豁开了一道巨大的裂隙,当能量迸溅在山峰上时,山峰间,则会被贯穿,余下一片深暗的口子! 能量依旧在汇聚,此时站立在此境的所有人,心底皆泛起了寒色,那种力量,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难道这便是故时的力量......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这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这一幕的出现,既令他的心底感到兴奋,亦令他略微犯起了嘀咕:“这片世界,不会就要这么毁灭了吧!” 而此时,站在于尊身后的女帝,轻吟道:“唯有强者,才会活下来!” 当回头望向女帝时,却见她脸上,勾勒着一片温柔的笑意,那时的女帝,简直太美了,便是连于尊的心底,也为之一怔。 而之前给过他这种感觉的人,只有三人,雪琪儿、乔仙儿以及孙尚香,他不知道,此境的女子,在他的人生中,究竟意味着甚么。 命运多舛,而所有的一切,似乎皆是上天有意为之,此时的于尊,也愈来愈想知道,所谓的上天,究竟在他的身上,降下了甚么样的旨意。 他再次俯瞰着那片莽原,而此时,那片被璀璨的大地,是一半火红,一半黑暗,他轻轻地喘息着,他在等待,在等待令他叹为观止的一幕发生。 那么,接下来究竟会发生甚么? 黑暗中,崛起者,向着权力中心,一步一步地迈进着,而这片诡异的大地上,似乎不止眼前的几人,强大的力量,也再次被这些战端唤醒,那么究竟是何人会拂开身上的尘埃,再莅此境? 但,似乎没有人发现异兆,而诸人的心底,依旧被牵扯在这场战端之中,难以拔离出来。 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手中,诸人的晦暗的心底,皆有一片尘埃,在轻轻地浮动,那是历史的余烬,化为尘埃,化为泥土,后来,也可以堪称一片历史。 云烟散尽,明亮的皓月,挂在天幕上,它依然是最孤独的存在,虽被群星环绕,可孤独的内质,却是被一层尘埃覆盖的,没有任何的生命力,更谈不上温暖。 这时的圣山,是雨季到来,即使天边也没有厚重的云层,但雨水却依旧不绝,并且有一种愈演愈烈的形势。 所有人都立在那片雨幕下,没有人刻意的去遮挡那片淅淅沥沥的雨,虽心底泛出一片寂寒,但这一切,始终是无关紧要的! 他们的眼底,犹有一分惊惧,但瞳子深处,是无法掩饰的兴奋与悸动。 但,此时的念和椿,诡异的身形,早已消失在诸人眼中,唯有几人,可以看清他们的身法。 而看到这一幕的人,心底的震惊,皆是难以遏制的,倒似是他们的身法,在逼迫着时光让路,神陷进时光沼泽,之后拔起双腿时,速度业已达到极致。 可在武道超绝的人眼中看来,却是另一幕了,他们的身法,竟是那么的缓慢。 但除了眼睛,此境无人能够赶超他们的速度,是时光的流淌速度在变慢,而与此同时,空间亦被他们刻意地压榨着,所以,此时的时空,早已不是当初的那片时空了。 这才是真正的时空法则罢!但于尊也没有忽略掉,那片魂光,而念周身闪烁着那片淡金色的气韵,也正是魂力! 所以,他的心底,愈来愈清晰了,时空的法则,乃是牵扯着魂力,而不再是外在体术与武境。 此时的他,一脸傲然,他的身畔,则出现了一本古籍——释魂经! 他的周身,浮动着一片雪蓝色气韵,清新的气韵,令于尊身心极为舒畅,而与此同时,他的魂境中,则出现了一个小人。 他阖上双眸,静坐于半空之间,魂境中的小人,亦盘膝坐于空冥之间,释魂经围绕在他的身畔,静静旋转。 释魂经便是修炼魂魄之术,它会诞出生气,而之所以能够诞出生气,便是因为魂力之举。 站在于尊身后的花汐月,笑靥如花,她道:“尊儿,不远了......不远了......” 美眸流转,内里却有一分沧桑之意,似经历了万古光阴,再次莅世,岁月的沉重,世事的残忍,如一柄刀,将人的心,蚀刻成一个相同的模子,所有人都活成了自己所不齿的那一幕。 但无人抵抗,也无人敢于抵抗,只有沉浸在光阴之中,发出一声声卑微且空洞的喘息。 但在于尊的身上,花汐月却从未找到过那种感觉,她笑望着于尊,心底颇为欣慰。 你会成功的!尊儿! 你的生命,也会再次绽放出光!因为你是......那个人的后裔!!! 一次一次的仰望,最终铸成心底坚定的信仰,也铸成心底的那难以磨灭的执念,而盘坐在虚空中的少年,也从未妥协过。 他坚定的信念,他会一直坚守下去,没有人能够阻拦他,是历史的选择,是上天的抉择! 释魂经释放出雪蓝色的光,光如水,静静地洇入到于尊体内。 而此时,他的魂境中,一片雪蓝色光华,盘膝坐于魂境中的小人,浸泡在一片雪蓝色光芒下,他的眼睑轻轻地颤动,那一刻,小人竟睁开了双眼。 而在于尊的小世界里,空冥之中,出现了一个小人,细些看,小人也正是于尊的魂体。 狂风卷着黑云,在于尊的小世界里,肆意游荡,狂潮迭起,一次又一次的伏倒,一次有一丝的崛起! 小人伫立在深空间,而自小人出现伊始,这片本来静谧的世界,开始变天,云层间压榨出一片片雨水,茂密的雨丝,溅落在水池里,迸溅在青石板上,落入那片浩瀚的沧海中。 而这一切,皆暴露在空冥之中,那一双巨大的瞳孔。沉重的脉搏,伴随着地壳的撞击声,渐次入耳 而立在城池间的百姓,此刻皆一脸惊慌地望着上空,没有人知道,此境究竟发生了甚么? 只是一刻间罢了,一刻间而已,这片世界,业已变了模样。 黑暗在肆意翻涌,它吞噬了稀有的光线,然后将一片刺骨的寒意,笼罩在众人的心底。 世界动荡,此时,负手而立的殷千秀,皱了皱眉,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远境,当她再次出现时,她的掌间,伫立着一个小人,而小人也正是于尊的魂体。 睁开双眼的小人,也再次开始沉眠,此间一幕,恍似从未发生,世界再次变得静谧,时光再次静如流水。 而高天之上,那双巨大的瞳子,亦于那一刻,阖上了双瞳。 殷千秀仰望着空冥,她笑了笑,只是那片笑意,却冷冽到极致,“你!无法决定他的一生!” 恍似一场梦,当再次从梦境里醒来时,一切似乎都已改变,而恍惚间,又觉这一切,又恍似从未变过,如此矛盾的心理,在他的心底,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释魂经徘徊在他的身畔,他放开了双手,那柄黑铁弯刀,亦如释魂经徘徊在他的身畔,起起伏伏。 这短暂的一刻,却令他心中的感悟颇多,他笑了笑,再次面对眼前几人。 轰! 大地又是一番震颤,在他盘膝打坐的那一刻,世界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看向身畔,却见杀佛,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他一脸骇然,道:“发生了甚么......” 此时的大地,业已满目疮痍,无数的裂缝,从眼前绵延到世界尽头,没人知道,圣山究竟意味着甚么,世界早已不是曾经,圣山也定然不复。 虽依旧能够看到那刺穿云巅的峰顶,可这一幕,犹似缥缈,难以证明其实。 自裂隙中,涌出的气息,诡异且令人感到惊悚,黑暗的世界里,除了赤红色的岩浆,还有那些深不见底的裂隙,而呜咽的风,从那些裂隙中穿出,犹似鬼灵,令人的心,也为之一颤。 之前没有发现的事实,如今就摆在眼前,那么,那些在暗处猖獗的怪物,是否是自地底而来?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六百零四章 酣战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六百零五章 谁是灭世之人 此时,少年的心底,倒也安平,没有太激烈的情绪,只是一片平静,他笑吟吟地望着远方,瞳子里迷离的光,渐渐变得清澈了。 手握黑铁弯刀,这柄刀在他的手中沉甸甸的,而刀锋却至为钝重,他压抑着心底的燥热,是盛夏七月,炽热而浓密的光线,将晌午场院里的稻谷,晒得熟透。 片刻后,或许会有一场雨水,匆忙过境,他俯瞰着脚下的一切,包括那片空洞且神秘的远境。 虚弱的喘息声,犹徘徊在耳畔,只是,这虚弱的喘息声,却令于尊不敢小觑,那是一种威胁,难以遏制的威胁,更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上,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眼中的锐芒,变得愈来愈锋利,长夜里,雨水依旧不绝,而这一刻,念与椿的战斗,变得愈来愈激烈了。 铿! 锵! 一道炸雷,迸溅着一片火花,将长空映的一片明亮,就仿似白昼里发生的故事,一切既清晰又令人感到惊恐。 杀...... 是心底的意念,将眼前的一切,晕染成一片殷红?还是这片世界,本来就是这种色调?只是眼前,似乎起了一层雾,一层血腥的雾气...... 风从眼前呼啸而过,鬓角的青丝,随风乱舞于虚空,当椿和念再次兵戈相见,枯蔫的大地上,如血海荒潮,迸溅的浆岩,已经蔓延了千里万里,似乎在向着更加深远的方向扩张。 这一次次生猛的撞击,仿佛是裁缝手里的剪子,将虚空裁剪出固有的轮廓,而崩裂的大地,更像是一件失败的艺术品,或者说,自然的手笔,确实有些粗陋。 当他再次扬起头时,夜里的雨线,像是茂密的柳丝,经狂风撩动,亦在半空,缓缓地摇曳,模糊的视野里,只有一片密密麻麻的针脚,大抵是在为深夜缝制一件新衣罢! 他压制住心底的悸动,他的身体,如一片枯叶,在半空悠悠荡荡,之后如浸入到一片水塘间,静静地贴合在夜里那座身在半空的城池。 站在城池中的杀佛,一脸笑意,望着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于尊,道:“可是睡醒了?”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甚么?他是何意!” 杀佛哈哈一声大笑,道:“既然没睡醒,那便继续睡吧!” 黑暗的城池中,有了夜幕时该有的轮廓,街角巷尾,皆点燃了一片片烛火,透过窗户上薄薄的窗户纸,光像一片水纹,静静地洇入,后来亦在黑暗中,找到一片落脚地。 而此时,身畔哪还有杀佛的身影?来无影去无踪的杀佛,令他的心底,感到一丝心悸,他呆呆地望着长空,幽幽道:“难道这皆是一场梦境?” 他静立在城池的正央,呆呆地望着苍穹,片刻后,他的脑海里,有一片刺痛感传来,那种痛苦,像针插在了心头,极致的痛感,倒令他的心神,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黑暗中,气息化为一片浓雾,在眼前静静地晕染开,斑驳的雾气中,有万家灯火,也有萧条且寒彻的冷夜。 此时,落在城池间的那一座座殿堂,周身散发着一道道刺银的光晕,看起来倒是极为的神圣。 望着虚空,轻轻地喘息着,握刀的手指,亦在那一刻,变得更加的用力了,手臂上业已绷起了一道道青筋,突兀且令人感到可怕。 意识在清醒与昏厥的边缘,而此时,他才明白,他的耳畔,竟有一片笛音。 原来,这段笛音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黑暗中,思想在沸腾,在翻舞,黑暗给了想象理由,给了想象继续下去的理由,在幻境中,一次又一次的觉醒,之后,心神也会变得愈来愈清晰罢! 而此时,一座银殿的殿顶,他看到了一个暗影,伫立在刺银大殿的殿顶,他的心底一怔,静静地望着天空,难道,笛音是出自此处? 此时的他,心底不再感到刺痛,那时的痛苦,业已消失,他仰着脖颈,望着那座刺银大殿,夜里的长风,如鬼魅呜咽。暗影的轮廓勾勒出一位女子的模样,那窈窕的身段,亦堪称世间一绝! 浓雾遮掩住眼前所见,空洞且萧条的夜,是煮雨而眠,是燃风而梦。 那时的压迫,竟比念和椿带给自己的威胁,更加强大,恍似窒息一般。 当长风如一杆长矛,划破眼前的一切时,站在银殿上的女子,再次吹起长笛。 阖眸而立的于尊,静静地倾听着这段极为诡异的笛音,恍似一场大梦,也正如杀佛所说。这便是一场梦?这本来就是一场梦? 朦胧的雾气中,雕刻着模糊的影像,于是,线条变得愈来愈僵硬,也愈来愈冰冷。 他总感觉,伫立在殿顶上的女子,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笑,这种感觉有些诡异,在他的心底,更是荒唐至极。 他遥遥地望着女子,那时的他,心底有些渴望,是女子的神秘,在牵扯着他的心思。 他也再次想起了雪琪儿,想起了当年,她亦是手执一根长笛,面临千军万马,而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黄毛小子而已,原来岁月真如一条长河,看似悠缓,却再也不复。 此时的他,屹立在人群中,亦是鹤立鸡群,他的身体,宛如竹节,一再拔高,此时的他,身高九尺,已是一个魁梧少年。 但有一句诗是这么说的:“思乡情更怯!”,他一直是一个如此的少年,面对过去,他总是一脸忧愁,曾经的坦然,似乎皆化为了惆怅的情思。 无论是多么快乐的曾经,在他的心底,总有一片烛火,烛火在风中轻荡,从薄薄的窗户纸上洇出去,便成为了一片昔日黄昏。 所以,总是在那片模糊的影像里,嗅到一种蚀日而归的旧情,像是天幕上,那闪烁的云烟,而云烟的背后,则是一轮残破的赤日。 而时日也总会轮流转,当风云过去,那片残缺的赤日,也会再次化为一个整圆,就仿佛他心中的梦。 昔日的梦境啊,总有些残缺,可恍惚间,那些残缺,却亦是一分完美,只是世人看待此境的角度不同罢了。 而风中的那股清香,随着夜里流淌的月光,静静地浸入到他的感官中,听到风里的自由,闻到雨后的清甜。 那静谧的一刻,在他的心底,静静地默写,勾勒出一片模糊的影像,而那片影像的名字名为“爱!” 是心底曾经的信仰,亦是这一路走来的追随,他一脸神滞地望着女子,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他茂密的发丝上,是夜里未干的雨滴。 而此时,他的瞳子,亦变得有些潮湿了,他嗫嚅着,“她......她是何人?”他的声音,变得颤抖,而本来有些僵硬的身体,亦在瑟瑟发抖。 一刻后,他恢复如常,他咒骂着自己:“你真是个懦夫!于尊!” 他的面孔变得狰狞,那一刻的他,在时光的画卷里,变得有些模糊,这不是他,绝对不是他,可是他又该是谁? 手执竹笛的女子,一脸错愕地望着于尊,“发生了甚么......” 那时的少年,更如一头凶兽,暴戾的眸光里,只剩下了一片殷红的鲜血。 或许,他亦未觉,此时他脸上的凶相罢!不止于脸上的表情,他周身的气息,亦不再如常。那时的他,更似是一个魔鬼,是从魔窟中,刚走出来的魔祖! 女子皱了皱眉,她发现了,于尊身后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巨大的影像,一直在趋近于现实。 “看来,他已深种魔心!”女子皱着眉毛,轻声呢喃着。 在那片浓稠的云烟里,杀佛的身影,在云烟中,若隐若现,此时的他,气息是那么的薄弱,而这世间,没人会在意一片风的意志。 现实里的杀佛,早已化为一片云烟,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皆有杀佛的影子。 血腥里,铸成的笑靥,是世间至为恐怖的一幕,在杀佛的脸上,却不止血腥那么简单,他偶或清明的瞳子里,在某刻,也会变得沧桑、古朴,但他清澈的内心,则杜绝着世间肮脏。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很显然,不只是杀佛如此,还有那个青涩的少年,心底亦是如此! 只是,此时的少年,似乎业已迷了心神,他模糊的心底,只有一片血杀,他凄厉的嘶吼着,瞳子里的光,变得黯淡,而一刻后,瞳子里溢出的血杀之意,犹如火山喷发,在一夕间,登至巅峰。 黑夜只会助长世间奸邪,这是它一贯的助长,而所谓的邪恶,也并不会从世上消失,无论是甚么时候?无论过了多久,邪恶会永驻,而黑暗亦不会轻易退去。 世间的善良,有很多种,甚至有说不清楚的善事,或者在光明中,大放异彩,或者在暗影中,独自喘息,但如世间常事,善良不会永驻,光明不会永恒。 是一种消极的论调,这会令人感到压抑,也会令人心底感到沉重。 但世事的真相,既是如此,若是超越了这种论调,那也不过是自我安慰而已。 黑暗无常,而光明如常,当人之本分,变得歇斯底里,那么世界在疯狂过后,也只会留下一片灰烬,疯狂是毁灭的协奏曲。更是生存与毁灭相抗衡时的前奏! 所以,不必祈求上天降临恩泽,上天的公道与否,却不是人为无常与有常的。 黑暗中,总有血液在迸溅,被黑暗包裹的一切,似乎皆负血腥,此时,站在他对面的女子,容颜上略有一丝落寞,她轻启红唇,幽幽道:“如今,风云已过,可你终究还没有尝试着放开!” 她轻轻地呢喃,如柔风,如细雨,如天穹上,灿烂的光,静静地洒落下来,洒落在她的心底,更似是水滴迸溅在清浅的湖面上,啪嗒一声,砸开了心底的曙光。 忧悒的少年,心底总有一片寂地罢!那里会有曾经的惆怅,也有现实里的悲楚,还有面对未来那一刻的哽咽。 当少年抬起头时,他的眼底,不取女子,他狰狞的面庞,变得那么的可怕,冰冷的面颊,英朗的线条,硬生生的勾勒出他心底的倔强与固执。 杀......杀......杀...... 当女子再次执起竹笛时,她的眼底,多了一分哀愁,她静静地望着少年,曲子也愈发的婉转动人。 而此时,那片古老的大地上,战斗依旧不绝,是椿与念的战斗,而那片古老的土地,始终在被人刻意的奚落,就恍似这片异世的大陆有罪一般。 而站在城池中的于尊,却已脱离了那片渐显薄凉的土地,被雨水狂轰乱炸后,街市上的气息,变得清新,变得明朗。 此时的他,又想起了一句话,“清风朗月,辄思玄度!” 他不禁想起了那些故人,而这一路走来,总要面对分别,或是短暂的别离,或是天地之隔的永恒。 然而世间,并没有太多的绝对,在时光的洪流里,所谓的绝对,皆会在某一刻,变成相对,没有永恒的生命,死亡始终是等在下一个驿站!而所谓的胜利与失败亦如斯! 没有人在意,这片世界的生生灭灭,身在半空的杀佛,也只是皱了皱眉而已。 在这场万年一次的盛会中,死亡已不再盛大!是一个个白纸糊的灯笼,挂在每一家屋檐上,随着风静静晃动,这算是一种祭奠罢!是对王者的尊重。 女子静静地站在于尊的面前,一脸狰狞的少年,恍似犹在梦中,但没人敢小觑眼前的少年,即使是椿和念也不能! 或许,眼前的一切,皆是为最终的答案做的铺垫罢! 那么,地宫究竟是如何毁灭的? 此时的杀佛,轻轻地叹了口气,如眼前男人般,钢铁是心,青铜是身,能让他感叹的事情,又该是多么的残忍? 街市上,已无人伫立其中,浩瀚的天幕上,花汐月脚踩在一片云巅,那时的花汐月,脸上亦有一分愁容,遂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尊儿!你绝对想不到罢!哈哈哈!” 那苍凉且悲楚的笑声,倒不似因他而起,而是因这片世界,因这片世俗...... 瞳子里的杀气,如泛起浪花的沧海,于尊所立之处,有一片暴躁的气息,围绕在他的身畔,气息变得如雷般轰鸣,风裹着于尊的长袍,直至他的脚尖离地。 此时的他,倒似被一种巨大力量,刻意的擎起,聒噪的气,在他的周身间,变得愈来愈孤傲了。 是这种气息,好熟悉的气息啊...... 站在那片被岩浆包裹的古老荒原上,念和椿,皆停止了战斗,他们皆在望着长空,直至少年的身影,渐渐拔离了地面。 他......真的是他...... 没想到!没想到啊!万年之后,你竟会再次莅世,这一切,似乎皆是早已注定的! 似乎心底,都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真如传言所述,原来这一切皆是真实发生的! 传言倒似是预言,在古老的时光里,那些预言,最后皆变成真实,古老的世界,没有谎言,没有虚假,而人对于上天的崇敬,也令上天为世人降下恩泽。 话如实,那么誓言亦会应验,也难怪异世的皇族,每遇旱季,便会吃斋以敬天地,以此来求得雨水。 而随着时光的流淌,随着利益驱使,世间大道,也渐渐遁其心神,再也不复,世间恶言,便是天道消失的理由! 如今,当面对眼前的一切时,那股古朴且苍朽的气息,也再一次入世,而这一切,皆是眼前那个身体瘦削,但眼神犀利的少年带给诸人的! 黑暗中,有一颗启明星,静静地挂在天畔,但长夜似乎并不会太早的醒来,盛世的一切,或许皆会在这一夜之间,拉开序幕。 在古老大陆的深处,群魔乱舞,魔头业已苏醒,从古老的世界里苏醒了过来,他们皆是因眼前的少年,他们的心底,也再次有了热血填充。 他们坚硬的骨骼,发出一声声脆响。他们干瘪的肉体,也再次充满活力。 自群魔出现伊始,这片世界,业已向着一种极致的方向发展。 当他们真正苏醒过来时,城池间,刺银大殿中,有了异动,圣洁的气息,再次令这片浑浊的夜,变得清新。 刺银大殿中,发生了甚么...... 似乎并非那些在场院中修炼的少年以及青年,没有人知道刺银大殿是如何出现的,亦如万年之后,无人知晓地宫时如何消失的! 自银殿中,走出的人,皆身披一件银袍,他们赤手空拳,一脸傲慢地站在天幕上,他们似乎并不在意,站在他们脚下的少年,在他们的心底,自大陆上,苏醒后的群魔,才堪当他们的对手。 但很显然,他们会为自己的判断,付出代价的! 苍白的云絮,在丹青色的长空间,静静地飘摇,而云巅之下,却是无数的刺银大殿,刺银大殿已然脱离了地宫。 若是于尊意识清醒,他也会绝对,或许这片银殿,才是地宫的本质! 而黑暗的大陆上,沐浴着浆岩的莫名生命体,随着脚下迸溅的浆岩,慢慢地逼近,再逼近! 面对那个从梦中苏醒的孩子,在他们的眼中,即使做了违逆天道的事,也在所不惜,这与那片无尽岁月里,发生过的事情,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或许,他们真的会为他而死罢! 篳趣閣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六百零五章 谁是灭世之人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六百零六章 是故人 少年伫立在城池间,他的瞳子里,沾染上一片血腥,后来,那片血气,变得浓郁,而血气蒸发,就像眼前蒙着一片雾,悄然散开。 迷惘的不只是瞳子里的那片坚硬的光,也是心底那怅惘的神思,浩然之声,在心底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而远境,那股凶悍的气息,在逐渐助长此地的危机。 手中紧握着源天刃,手臂上虬结的青筋,是那么的凶蛮,那么的粗暴,此时的苍穹,挂满了星辰,这不是一片吉祥的夜晚,所有的一切,在夜色将至时,也有注定了命运最终走向。 仰直了脖颈,望着苍天,浩瀚的云烟散去,眼前一片清明,他轻轻地喘息着,随着大地深处那微弱的喘息声,节奏达成一致。 此时的他,依旧处于一片幻境之中,他想要醒来,可他的心神,却被一块沉重的磐石,刻意地压制着。 他的瞳子深处,一片血腥,殷红的瞳子,看起来是那么的渗人,这一刻的少年,披上战袍,他也只是一个杀戮机器罢了。 站在他身畔的女子,眼中有一片涟漪,轻轻地荡漾,后来,水纹被柔风轻扫,荡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她似乎乐意见到眼前的一幕,那种熟稔,在她的心底,变得愈来愈真实,已不再是幻境,给她带来的那种真实。 此时的少年,犹如一尊魔头,傲立在风中,他的长袍,被北风撕扯着,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冷漠,那么僵硬。 杀...... 当心底的声音,如涨潮的海水,泛起一片海浪,醒来的是心底不屈服的意志。 或许,他的内心,本就有着狂野的一面,或者说,他本就是有魔族的特质,如此,眼前的他,似乎是换璞归真的他罢! 可世事难料,谁也不知这谜团的真正答案。 自刺银大殿中,走出的强者,或许会自我标榜世间正道一族,但这种令人感到恶心的自诩,却并非少年心底的趋向。 世间是否存在正道,不是自诩身世而为,而是内心存有愿景,是对世事看得透彻,在心底盘结的温暖,会如早春时的花儿,待芳香肆意,那时的天空,也会露出一盏新意。 风吹动着他的长袍,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心底却不知因何而涌出一片悲意,那个凶悍的少年,在她的眼底,一再放大,原来他也只是一个孤独的人! 或许,在那一刻,有一些愣神罢,当念和椿停下了手中的刀戟,倒是远境,有一片躁动的气息,时时刻刻的在耸动。 那么,隐藏在远境中的又是何人呢? 一日复一日,此时的光景,何其多呢? 流逝的是生命里固执的愿景,会崩溃罢!当心中郁结的悲苦,冲开那道看似坚固的大坝时,原来,也不是那么的坚强,有时候也需要放肆一下嘛! 此时,大地在震颤,大陆尽头,究竟发生了甚么...... 惊悚的气息,也从未断绝,茂密的雨丝,伴着雷势,变得更加澎湃了,一片冷雨夜,而在那片冰冷的雨水了,究竟是否还残存着一些温暖? 从大殿中走出的群雄,一脸傲慢,他们眼中不取这些卑微的“贱民”,那么自诩圣人的他们,究竟有着甚么样的实力? 黑暗中,在街巷间,闪烁的灯火,倒也乐得安平,随清风轻轻地晃动,倒也应了那有些凄寒的夜景。 蒙着窗户纸的瓦房里,呼的一下,灯火全都灭了,已是深夜,远空上的星辰,晃动的星光,也更加的璀璨了。 立在于尊身畔的少女,若有若无的气息,足以令那些身披银袍的“圣者”,忽略掉她的存在。 她的脸上,始终蒙着一层朦胧的笑意,被薄纱蒙住的面颊,虽看不太清楚,倒是那曼妙的曲线,也足以令人深信,眼前的女子,生的倒也不俗! 圣者们一挥长袍,消失在那片阒寂的夜空下,而在暗境中的杀佛,脸上却露出一丝杀机。 手中的残刀,在某一刻,变得雪亮无比,那是被时光磨砺后的刀芒,而执掌这柄残刀的男人,无人知晓他真正的武境高低。 那时的杀佛,眼底疯狂的战意,就仿似一点火星,而他想要的乃是整片草原! 神秘的过往,似乎业已揭开了其中一角,此时的杀佛,已然将气息,压抑到了极点,如草长莺飞,这一切,在趋向一种自然态。 而故事的结局,终会有如梦方醒的一刻,那一刻的来临,势必造成血流成河,枯骨如山的一幕! 翻飞的鸟群,在接近午夜时,展开了翅膀,黑沉沉的夜幕下,嗜血的瞳子,何止千万? 生有龙躯的龙雀,展开双翅,飞抵长天,那时的夜色,倒也值得回味。 惊悚且昏黑色的夜空下,似乎布满了面色狰狞的强盗悍匪,他们手持着一柄柄血刃,他们势要收割此境生机。 于尊仍一脸木然的望着远方,而站在他身畔的女子,却从未离他而去,她似乎亦在等待,等待那奇妙一刻的来临! 究竟会发生甚么?在这个奇迹少年的身上,究竟会发生甚么...... 悬浮在夜空深处的银殿,在寒风中,静静战栗,而此时的银殿,倒似是蓄满了能量,它们的周身,也再次释放出一片璀璨光线,这片光业已趋向极致...... 浩瀚的山河,在阒寂的黑暗中,浅唱低吟,沉眠了无尽岁月,似乎也不想再继续沉默下去了,当尘埃散尽时,一切崭新如初。 而大千世界,以自然的视觉,来看待这一场场大战,倒也是自然的规律而已。 而这片令人胆寒的夜,自一片片长夜中醒来,倒也乐得安平自在,漫长的时光长廊里,如此光景,倒也在历史的长河里,泛不出一朵浪花...... 或许,女子发现了罢!所以,她的心底的温柔,才会浮现在面颊上罢! 柔风轻抚着她的面纱,而在方才的那一刻,少年的身影,竟在一刻间,消失在了原地。 随机,女子的身影,亦消失在原本所立之处,浩瀚的云烟散尽,晴朗的星空,雨势也渐渐放缓。 这片冰冷的雨夜,有太多值得回味的故事,当然也要待将这场故事讲完为止。 当少年的身体,犹如一根针,刺穿了洞黑夜色,一片璀璨光华,随之涌来,那片光乃是域外的光线。也难得,他能做到这种程度! 杀佛仰头望着头顶上的那一座座刺银大殿,他忽的挥出一掌,浑厚的气息,犹如一片沧海中的荒潮,起了飓风。裹挟着雷电与风暴,疯狂袭来。 是古老的气息,自历史的长河里,再次翻涌而出,而杀佛的存在,或许早已在聒噪的世事中,成为了一个谜团。 轰! 一座刺银大殿,被一片凶悍的掌风击碎,杀佛的脸上,露出了一分笑意,喃喃自语道:“若不是在此处,守候多年,倒也难以将你们消灭啊!” 黑暗中,狰狞的面庞,比厉鬼更加的可怕,而此时自那片刺银大殿中,竟漂浮出一面面鬼脸,那些诡异的巨大鬼脸,悬浮在半空,俯瞰着大地。 杀佛笑了,他大喝道:“终于肯露出你的本来面貌了吧!” 而此时,那狰狞的鬼脸,露出凶狠的嘴脸,讥笑道:“没有人会信你!没有人会以为传说中的地宫,乃是一片至暗世界!” “我会将你送回到史前时期!”一脸傲然的杀佛,不卑不亢,道。 而他的心底,则颇为的苦涩,叹道:“若是有人能够将他毁灭,倒也省的麻烦我了!” 他望着远境,他的眼底,始终有一个人的影子,他啐了一口唾沫,喃喃自语道:“你能做到吗?” 黑暗中,疯狂的潮汐,一波拂过一波,此时的天畔,风云涌动,本已清澈的长天,也再次被一片阴云覆盖。 面目狰狞的少年,屹立在一片诡异的影子中央,那时的少年,脸上有一片凄冷的笑意,那一刻,他忘记了很多,那一刻,他也想起了很多。 但总之,过了今夜,他又会如常,会变成那个曾经众人所熟悉的少年。 不知不觉,少年业已长大,九尺的身高,在人群中亦是那个鹤立鸡群的存在,而膨胀的肌肉,却令那看似略微有些瘦削的身体,一点都不弱势! 手臂上的青筋,虬结在一起,倒更似一一条条虬龙般,煞是惊人,也难怪,这一路走来,他从未放弃过修炼,而之于体术,他感悟颇深。 傲立在群雄之间,他显得那么的突兀,只是后来,当心底的气息,渐变得平和时,他倒也与常人无异。 但,此刻站在他身畔的人影,却并非常人,而那些人影,竟如一片沧海,无边无际。 他身上的气息,倒似是更胜一筹,令人感到震惊的是,那时的他,周身气息,竟与那些从死境中醒来的魔头,是那么的相似...... 或许,他才是那个神秘的王罢!而自他出现伊始,群魔似乎便业已发现了他的存在。 沙哑的声音入耳,“孩子!来爷爷的身边!” 他心底一怔,或许那一刻的他,意识已有些清醒了吧!但随之,便又陷入到了一场深沉的睡梦中。 或者说,那个唤他的人,乃是此间的魔头罢!那种生硬且冷漠的气息,似乎并不允许任何人的抗拒。 黑暗的影,在恍惚间,变得明亮,像一盏灯火,将老人的面庞照亮。 而窥其貌时,令人的心底不免有些唏嘘,“唯有他的沧桑,会让人以为他乃是上古时期的大魔头,而实质上,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老态!” 在岁月的洗礼中,有的人会垂垂老矣,而不老的则是那颗心!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六百零六章 是故人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六百零七章 鬼脸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在少年懵懂的瞳子里,他似乎看到了那些正当年,然而,时光也已不复,曾经的一切,业已不作数了。 在老者怅惘的瞳子里,有一片映像,就像陈年的老黄酒,搁在桌案上,而曾经的友人,则落座在四方,那种昔时的感觉,在那杯酒水里,酿的也愈发香醇了。 恍然间,万年时光,犹如一片流水,清浅的流水,在青涩的岸石上流淌,轻轻地撞击着,是心底的那片惆怅。 而此时,少年犹在沉睡,但他体内涌出的那片淡金色的光,倒是令他看起来颇为的不俗。身后的风,撩动着少年的发丝,在黑暗中,少年懵懂的瞳子里,似乎坠入一片悬崖间,深不见底! 浩瀚的云烟,从眼前静静逝去,远望天幕,是一片片身披幻袍的男女,他们冷冽的面容上,写满了冷漠,他们俯瞰着脚下那片深暗的土地,他们的心,是那么的高傲。 但,这并不妨碍于尊周身的那片黑暗影像,他们的脚步细碎,他们在黑暗的大地上,静静起舞。 黑暗中,尽是这片细碎的脚步声,尘埃漫上天,又轻轻落下,故时的一幕,犹在老者的脑海里。 原来万年之后,也依旧是眼前的一幕! 世事更迭,故事的脚本,早已写好,而万古光阴,便是一个写作者。 他会将昏黄的灯火,会将清浅的雨水,会将晴天朗日间,那青涩的落荫,一概书写下来,等待的实际上只是一场梦境里才有的完美。 黑暗,似乎没有与白昼妥协的意愿,白昼依旧在黑夜里长眠,它似乎不亟待醒来。 望着上苍,冥冥之中,实则业已注定梦中一切,而梦里的时光,虽看似荒唐,但那些时光,却如杯中的水,溢了出来。便化为了一片现实。 雨水,滴滴答答,淅淅沥沥,在深夜里,它依旧清醒,它不会陷入长眠之中,而正是这场雨水,令所有人的思想,保持清晰,没有睡意。 倒不如说,眼前乃是一片幻境,无数的飞影,在这片看似荒唐的大地上,静静起舞,影子飞起又落下,溅起的尘埃,就如湖面上,清浅的水痕,迸溅起一点水滴,然后溅出了一片涟漪。 没有人甘愿在这片长夜里沉默,终会有人打破这场静寂,黑暗在沸腾,浩瀚的云烟,推动着局势,以此来推波助澜。 夜里的静寂,随着眼前的影像,在推向事实的下一行,而此时,那些身披幻袍的男女,业已逼至眼前,其中倒也不乏青年男女,但更多的则是那些中年人。 身在暗境里的杀佛,一脸杀气,望着苍天上,那片诡异的鬼脸,他笑了,倒也并非无奈的笑意,那些灿烂的笑意,倒更似在铁匠手里的铁器,随着巨锤的砸下,迸溅起的花火。 杀佛消失了,而这一切,却是真实发生的,在此境,业已难找出他的气息,他就仿佛真正的消失在了这片暗黑的长夜。 然而,实则只是表象,他再次出现,手中的残刀,铿锵一声砸落下来,此时的杀佛,静立在远空,在他的眼前,是一片起着褶皱的诡异鬼脸。 那些鬼脸,看似更像一片氤氲暗影,而杀佛的一击,则更似一场夜里的寒风,只是将那片鬼影,吹得起了褶皱而已,然而,却未伤起表。 夜里的清寒,将彼此心底炽热的情绪,急速的冷凝,一片雾气之后,是眼中的清澈,是清澈的世界...... 深沉的喘息,也渐渐变得清浅,再窥老者,他的身后,伫立着万千魔头。 没错!他们正是那群一脸桀骜,眼含煞气的魔头! 他们不再飞舞,他们安静了下来,但此时的他们,心底却起了狂涛巨浪。 直至,第一把刀落下来,身披幻袍的男人和女人,终于将这片战端挑起来了! 而此时,于尊的眼睑,轻轻地颤了颤。他的心底,应是感知到了眼前的一幕罢! 老者始终屹立在最前沿,可在他的面前,却无一人敢取其位,他只是安静地伫立在那里,周身的气势,倒也极为平和,但就是一个这样的老者,却令那些身披幻袍的男女,心底生出了一丝忌惮。 陷入沉睡中的少年,静静地伫立在老者面前,他握刀的手指,却从未松开过,而他那缠满青筋的手臂,也从未放松过。 他大抵准备随时而动罢!周身的气势,就像一片起了荒潮的沧海,从海边吹来的海风,一波拂过一波,而他的气势,也随着海浪,偶或生冷,偶或压抑...... 他身上的衣袍,无风而动,而此时,他的身后,那模糊的影像,也再次变得清晰,那尊影像的气息,像一颗铆钉,牢牢地镶嵌在于尊体内,或者说他的灵魂深处。 而此时,瀚海之中,却有一双巨大的瞳子,隐在云巅之上,他始终都在留意即将发生的一切,而一脸冷漠的殷千秀,亦在远境,静静地留意着那双巨大瞳子。 世事无法更改既定的一切...... 如往事云烟,化为佛陀诵读的经言,在一遍又一遍的祈祷中,将世事的一切,化为一种神圣使命,将固执的心念,化为一种信仰,如此倔强地落座在心底,渐觉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上天注定! 眼前的少年始终未曾放弃心底的执念,他绵柔的笑意里,似乎有一片曙光,会刺穿空洞的黑暗,而他则会无所保留的伫立在那片刺眼的光芒中,一脸桀骜,一脸笑意。 此时的他,仍在昏睡中,而在他清甜的梦境里,大抵上,又遇见了佳人罢!他的嘴角轻轻的向上挑起,如刀削般硬朗的面部线条,则勾勒出一种好看的弧度。 而伫立在他身畔的老者,始终是一脸笑意,身后的战端,业已燃了起来,然而,在老者的眼底,却置若罔闻! 他笑吟吟地回头望向始终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少女,幽幽道:“你也发现了罢!” 少女愣了愣,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始终都知道,不是吗?”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之后笑意渐冷,道:“时间所剩不多了!” 少女笑道:“怎么?你也怕了?老头子?” “怕?倒也不至于!说到底只是心底不甘罢了!”老者一脸落寞地望着苍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少女怔怔地望着老者,道:“功过相抵,你这一生,倒也不俗了!” 老者一脸怅惘,道:“不俗?与这个孩子相比呢?” “你并不是他,他无法被任何人取代!”少女笑道。 “是啊!他只是他,而我也只是我!这世间,生来便意味着孤独,意味着冷漠,意味着......”老者长叹,一脸落寞的笑意,之后,挂在脸上一行浊泪,笑着摇了摇头。 那时的老者,就如一块嶙峋的怪石,暗中突兀的刺痛感,恍似能够令人窒息。 望着遥远的天幕,眼前的一切,终有一刻,会落下大幕,而那一刻的到来,或许也不会太晚了罢! 幻袍在夜风里呜咽,而那片黑压压的影子,就像一群野兽,在疯狂的啃噬着那些自诩为圣者的男女,黑夜里,有人在咆哮,有人在呐喊,有人无声落泪,有人在痛苦的诉说。 战争,业已难以遏制,当那片殷红的血迹,变成一片黑暗的血渍,一切皆已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少年似乎业已苏醒,他静静地屹立在老者的身后,他一脸迷惘地望着眼前一切,喃喃自语道:“发生了甚么?” 显然,老者业已发现了身后的异动,而少女心底亦是一怔,“醒来了......终于醒来了......” 黑暗中,那片惊悚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浑厚了,而身在远境的杀佛,脸上亦多了一分笑意,遂笑道:“你会带给我甚么惊喜呢?” 时光晃动,犹如杯中的酒,而在苦涩的味蕾里,那些酒水,业已化成了一场梦,化成一场沉眠千古的梦。 杀机尽显,椿与念皆立在远空,他们业已放下了手中的战端,若是说他们之间的战斗,只是一场游戏,那么此时,那片身披幻袍的男女才是这片凄惨世界的始作俑者。 锋利的刀刃,划过了彼此的血脉,迸溅的血水,落在厚重的纸张上,便化为了一章罄竹难书的血书。 后来,血书浸渍血迹中,也会变成一片黑渍,牢牢地撰写在上面,被历史的尘埃掩埋,待后世之人,重启这一页的精彩与残酷! 静立在一场寒到极致的深夜里,偏偏雨丝不绝,身上的袍子,紧紧地黏在皮肤上,令人心底十分的不悦。 幻袍在夜里长风中,肆意的晃动,静立在大地上的魔头,手中皆执着一柄长刀,若是说起来,在那些罄竹难书的岁月里,他们都是这世间罕见的魔头。 他们刀锋上的招式各异,在岁月的催化下,他们皆领悟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身法。 当空冥间,落下一片火海时,那些浩如沧海的火海,实则是吞噬灵魂的耀岩。 当北风刮起时,云巅之上,有一片妖冶的红莲,随着长风随意摆动,而那些红莲绽开后,便化为了一片片血的海洋,它们在吮吸着世间所有生机,它们生性傲慢且诡异。 自大地开始颤抖时,浩瀚的莽原上,不知何时,涌出一片兽群,是洪荒时期才有的巨兽,或者说它们乃是一片巨孽。 它们的降临,意味着风火雷电四大元素,它们来势汹汹,将故时的战意,燃烧到如今的世界。 而这便是那群魔头带给世间的一切,战势焦灼,野兽的铁蹄,踏破了整片江山,大地之间,被浆岩损毁的世界,业已绵延到了地平线的尽头。 此时,这个荒原,皆是一片火红,这更像是一片血色海洋,其中,不乏迸溅的血水,与陨灭的魂光。 或许,沉默了数万年的魔头,心底早已渴望鲜血了。 而这场战斗,会将他们心底的一切释放出来,伴着星辰,伴着烈火,伴着夜里清澈的雨滴,伴着莽原上那些被燃成灰烬的荒草,静静地悸动着...... 杀戮的气息,愈演愈烈,在向着一种无法逆转的方向发展着。 铿! 锵! 夜里的烈雨不绝,空旷的世界里,雷电显得略有些慌张,似乎在犹豫,是否该惩罚这片世界!或许,它本就是罪过的吧! 少年手握着源天刃,傲然立在一座山丘上,站在他身畔的老者,一脸笑意,而距离少年不远的一座山丘上,则伫立着一位少女少女的脸上,挂着一层面纱,倒也辨不清其面貌。 只是,若隐若现间,那股青春的气息,犹如一杯清冽酒水,饮尽后,倒也能够感触到一丝辛辣。 或许,少女本就是一个如此的人罢!无人胆敢冒犯她,她周身的气息,在告诫世人——犯我者死! 悄然间,这片世界,武道直抵巅峰境的二人,立于于尊身畔,而身在远空的花汐月,望着这一幕的发生,心底倒也安平。 她笑吟吟地望着远境,大喝道:“尊儿!是时候了!冲吧!” 那时的少年,略有些错愕,他抬头望着那片天幕,他似乎能够感知到花汐月的呐喊,遂笑了笑,轻声道:“娘亲,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老者道:“孩子!你想要甚么?” 于尊愣了愣,道:“我想知道,地宫是怎么消失的!”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眼前所见,即是答案!” 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天幕上,那片沉浮的刺银大殿,此时的他,瞳子似乎能够划破历史风云。 他亦看到了,看到了那片诡谲的鬼脸,他似乎能够听到那些鬼脸发出的奸笑。 而此时,空冥之中,杀佛的身影,若隐若现,而屹立在一座山丘上的于尊,心底一怔,一脸错愕,“那人是谁......” 当他安静下来时,他的心底,一片空旷,会有水滴滴滴哒哒的声音,轻轻地溅落在地,而他的心底,只有一片单调的滴水穿石。 如此的岁月,人间一日,天外千年,他的心,变得沉寂,而在魂境中,那个端坐在空冥间的小人,微阖着双瞳,安静地吐纳着。 境外,他亦阖上了双眼,盘膝坐在地上,刺银大殿的出现,将他从昏迷中唤醒。 而杀佛的身影,则将他引入至道境之中。 那片鬼脸,徘徊在天幕之上,它们凄厉的笑声,像一把锋利的剪刀,誓要将天幕撕扯开。 或许,此时最难的便是杀佛罢!立在远境的他,脸上又有一分笑意,“他会明白的!他一定会明白!” 犹如一片苍白的纸张,那片诡谲的鬼脸,在长风间,簌簌地泛动着。 鬼脸忽的张开大嘴,那座腾空而起的城池,无数的百姓,被一片飓风,卷入到了鬼脸的嘴中。 生机在那一刻,化为了鬼脸的能量,而鬼脸的数量,亦在那一刻,暴涨了数倍。 一脸冰寒的杀佛,手指用力地握紧那柄残刀,一脸狰狞的他,这一刻是真的被惹怒了! 杀意迸溅,点燃了心底的那片至暗荒原。 杀......杀......杀...... 像一把刀,划破了风,瞳子里的杀念,刺穿了鬼脸上那一双透着绿光的瞳子。 那双透着绿光的瞳子,内里的神光,在恍惚间,震颤了一番。 或许,那时的鬼脸,亦有些惧怕震怒的杀佛罢! 而自刺银大殿中走出的男女,空洞的瞳子里,皆有一片诡谲的鬼脸,而这一刻,那片鬼脸,竟从他们的瞳子里,释放了出来。 那些摇曳在寒风中的鬼脸,在诸魔眼中,静静地闪烁着,鬼脸在圣者的背后,浮浮沉沉,它们是一片诡异的影像,更似圣者的灵魂所化的映像! 圣者......可笑可悲的圣者呐! 此时,遍布在高天净土中的圣者,又何止万千? 也难怪,那片刺银大殿足有百座,而自刺银大殿中走出的圣者,即便足有万千,也不见得有何怪异! 沉陷在魂境中的于尊,此时眼睑轻轻地颤抖了一番,此时的他,业已接触到了另一种维度的世界,在那片世界里修行,颇有些洞中方一日,世外已千年的韵味! 所以,当他再次苏醒时,他周身的气息,略微有些变了,他紧紧地握住源天刃,那一刻,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这片天地。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指轻弹,霸道的能量,在一夕间,便贯穿了数百人的身体,如此凝练的能量,倒也骇人。 那些在黑暗中摇曳的鬼脸,渐露出了它们凶残的本性,血光在迸溅,而那些被鬼脸吞噬的百姓,将生机再次赋予那些身披幻袍的男男女女。 或许,那些鬼脸乃是有意为之,有意在激发少年的愤怒。 但反观少年,却见少年一脸平静,他轻蔑地笑道:“不仅仅是你们,他们也......皆该死!”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六百零七章 鬼脸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六百零八章 苏醒 深空间,无数的黑影,在慢慢地侵蚀着这片古老的大陆,黑暗在迸溅,像一滩幽深的池水,溅起了水花,之后便是死一般的静寂。 圣者们站在那片浩瀚的土地上,他们冷漠的神情,倒似是被冰雪凝固了,那时的他们,就仿佛是一座座冰雕,心底的固执,不允许他们妥协。 黑压压的鬼脸,浮动在圣者的身后,就如一叶叶风筝般,随风轻轻地摇曳着,冰寒刺骨的长夜,也因鬼脸的出现,显得更加的冰冷了。 它们发出了一声声凄笑,晃动的影像,虚实不定,而此时,于尊的脸上,却挂着一分轻蔑的笑意,遂喝道:“来罢!攻击我......杀了我!” 愈来愈冰寒的笑意,一脸不屑,他已动了,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当手中的长刀,划破圣者的血脉时,那些神圣的使徒,胸口处溅出一片血花,就好似血玫瑰,妖艳魄人! 喘息声,伴着一声声呻吟,在诡异的夜色下,慢慢地发酵,杀戮的气息,与残刀上迸溅的血光,糅合在了一起,远境,杀佛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而杀佛的身畔,不知何时,也多了一片身披幻袍的中年人,那些中年人给人的压迫感,也更加的深沉,更加的厚重。 而杀佛手中的刀,却一刻未闲,在风中肆意的嘶吼,之后随着杀佛手间沉重的力,划破了风,更划破了这片夜里极致的美,然后沉沉地砸落下来,只闻一声:“轰!” 尘埃四溅,气息变得凝重,此时的战端,亦引起了于尊等人的注意,只是,如今的一幕,才令他们发现远境的战端,那里的战斗,似乎比眼前的战斗,更加的残酷,也更加的艰难。 源天刃游弋在于尊身畔,绽放的光,时而刺眼,时而深暗,那柄刀似乎在轻轻诉说,诉说着黑铁与血的意志。 杀伐变得愈来愈露骨,此时的战斗,更接近一种原始态,那是一种艺术,一种舍弃生命,换来的致命的艺术! 此时的于尊动了,他倒未执刀,他的双拳上,覆着一片淡金色的光。 这已不是刀剑能够解释清楚的战斗了,当那片致命的力量,自他的拳头上,释放出来时,夜亦在痛苦呻吟。 果断的杀伐,令圣者感到手足无措,看似简单的杀招,却隐藏着难以令人解释的力量与血性。 一拳,卷起了土石,卷起了云絮,亦卷起了飓风,世间,沉重的物质,似乎失去了重力,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一双再普通不过的拳头罢了。 浩瀚的云烟,在头顶上肆意的翻腾,而大地上,业已是一片昏沉,是一片被尘埃裹挟的昏沉,飓风更似是游龙一般,在黑暗的土地上,肆意的游走。 铿! 锵! 此时伴有雷电,夜里草木簌簌的泛动声,伴着那些雪白的寒霜,也愈发的严肃了。 唯有静寂才会衬托出此时的疯狂,那些迸溅的土石,更像是一柄柄磨砺的锋利的匕首,它们划破了圣者的身体,然后在他们的体内爆炸! 血肉模糊,眼前的景象,更似是修罗,可这是人间啊!这一幕的出现,倒令某些人,沉默了下来。或许,念与椿便是包含在那些人的范畴之中罢! 可笑!可悲!可叹! 原来,毁灭这一切并非是念与椿二人,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胆敢轻视他们的武境。 立足于此境的所有人,皆不是不俗的过客,对!也仅仅是过客而已,他们会离开,就恍似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在生死的抉择中,他们眼中的血腥,会如辰星一般,静静地悬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 当星辰绽放出光彩时,那片殷红的血水,亦会如云层般,随着干冷的风,向四周蔓延,最终结成一片黑暗的血渍! 而那时的星光,早晚都会过期,就像那片干涩的血渍,会被尘沙覆盖,残留的血腥,亦会入土,化为一片土壤。 拳头在圣者的周围,猛烈的轰击,是身体龟裂的声音,那些圣者的身体,更似一件件瓷器,在寒冷的夜色下,被一双看似无足轻重的拳头毁灭,他们的心,变得慌乱,变得痛苦。 而此时,那座漂浮在半空中的城池,不知有多少百姓,丧失了魂识,他们皆倒在街巷上,或许,在他们濒临死境时,亦未明白自己是因何而死罢! 有的人依旧在抗争,这片诡异的城池中,倒也不乏武道强大之人,只是与那些自刺银大殿中走出的圣者,他们终究是还是不敌,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乃是一道鸿沟,无法逾越...... 残酷的战斗,在弱者的眼底,是一场灾难,但在强者的眼底,却是一场能够得以变强的机会。 是荒草在风中,静静摇曳,迸溅在草叶上的血珠,滴答一声,落在黑色的土壤上,也难得,这片被岩浆肆意毁灭的荒原,竟还有几处安静的地带。 但即便如此,血腥的战斗,亦未放弃过这片静寂的土地,北风肆意怒号,夜里凄寒的雨水,依旧淅淅沥沥,这一切令人的心底委实不安! 在这片浩瀚的土地上,依旧有人在慢慢苏醒,他们从一场大梦中醒来,然而无人知晓,当他们莅世时,究竟会发生甚么样的后果。 于尊的拳头,沉重且残忍,这已不是单纯的拳势,看似简单的拳法,却包含着体术与幻术的奥义。 当拳头,划破了高天,那种影像,更似是刻意的延长了,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迟钝,只是片刻后,他的动作忽的加快,那种速度,已不是人眼可以捕捉到的。 这一切,皆是如此的诡异,立于此境的诸人,又有谁能够破解? 老者和少女,站在一座山丘上,老者的眼底有光,而少女的唇角,则含着一片笑意,道:“怎么样?老头子!看到了罢!” 老者长叹一声,道:“如此的手段,今后又有何人,胆敢冒犯他?” 少女道:“他本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却一再被世俗逼迫,如此在铸就成眼前的他!他的心,大抵是不想杀戮的吧!” “数万年前的你,与数万年后的你,倒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老者笑吟吟地望着少女,道。 “谁都会变得!你又何尝不是?老头子......”少女的脸上,绽放出一片温软的笑意。 而少女之所以被称作少女,乃是她眼中的光,并无一丝沧桑之意,而历经了万古岁月,心底依旧能有一分真,有一分单纯,业已不易。 而眼前处于杀局中的少年,瞳子里的世界,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清澈,只是被血染后,那片世界,似乎变得有些深沉了...... “你不会变成那个自己最讨厌的人,是不是?”,少女轻声低吟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对!你肯定不会!你肯定不会的!因为,我还记得,我还记得当初的你...... “万年之前的他,似乎与万年之后的他,倒似从未变过!”老者笑道。 “或许,他已不是曾经的他,他只是一个新的自己罢了!”少女轻叹道。 “那你能忘记当年的他吗?这一世,他已不再属于你了!”老者道。 “能够拥有他,是一种幸福,即便曾经拥有过,我业已满足!”望着头顶上的星空,少女笑着笑着,只是眼睛却变得朦朦胧胧了。 脸上挂着一分笑意,而心底却是一片愁楚的海洋,只是,那片笑意,尝起来却不是那么的甜。 战争未曾结束,似乎会延长很久很久罢! 拳势,再次袭来,硕大的石峰,被尖锐的能量摧毁,弥天的尘埃,将眼前的世界蒙住,一片昏沉,一片黑暗。 于尊轻轻地喘息着,如此畅快的战斗,倒令他的心底,感到十分的惬意,只是望着那片满目疮痍的世界,他的心,又有一丝痛苦! 是我做的吗......是我做的吗......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此间少年的问题,让上苍告诉你真正的答案罢! 数以万计的圣者,傲立在黑暗的土地上,昏昏沉沉的荒原上,被一片火海包裹,是自地底涌出的岩浆,点燃了这片大地。 他的瞳子里,有一片火焰,就如那片荒原上蔓延的火焰。 杀......杀......杀...... 心中,不知是谁在高声呐喊着,这一声声炽热的呐喊,将他心底的寂地打破,他在努力地压制内心的悸动,可眼前的局势,却令他的内心,无法与他的意志相妥协。 他干脆不再顾忌心底的那片悸动,“罢了!罢了!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横尸在城池间的百姓,何止万千?他们皆已死去,浩瀚的亡灵,被那些可恶的鬼脸吞噬。 鬼脸在风中飘摇,他们似一叶叶风筝,紧紧地贴在深暗的天幕上,凄厉的笑声,将这片夜,勾勒的也愈发的阴寒刺骨...... 一百个......一百零一个......一百零二个...... 于尊在心底默数着,这是死于他拳势下的圣者,可这种杀戮速度,似乎威胁不到鬼脸的存在。 心底的急迫感,令他的瞳子,变得猩红,而此时,遥远的天幕上,有一双巨大的瞳子,那双瞳子里,有一片殷红的血光。 无人发现那双巨大的瞳子,只是当于尊仰头望向天幕时,他的心底,却听到一声冰寒刺骨的声音。 “需要我吗......” 他的心底一颤,那时的他,就恍似头上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的心,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是谁......” 他努力的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可那种刺骨的冰寒,却犹令他的心,有一丝颤动,所以,话虽已出口,但那种颤栗,却难以掩饰的表露出他的内心。 “我......自是你!” 心底的冰寒,就恍似一片冰川,他无法撼动那片冰川,唯有任其漂流,直至将心底的那片温暖地带,化为一片刺骨的极寒之地。 “你为何是我......” “你的前世!” 他的心,在那一刻似乎忘记了跳动,之后,冷寂的血液,再次开始肆意流淌,血液迸溅,涌向心房,那一刻的他,内心的悸动,令他无法释然,他沉默了,依旧无法接受。 而他的心,在告诉他,此时的他,唯有一个选择。 “赐予我力量罢!”他仰着脖颈,望着上苍,直至看到了那双瞳子! 望着那双瞳子,在那一夕间,他似乎历经了万古光阴,但他的内心也明白,过了今夜那些回忆也定会不复! 当他阖上双瞳时,他静静地感悟着身体的变化,唯有潜意识里的一切,才会保留下来。 这更似是一种痕迹,一种深可见骨的痕迹,即便是历经了千年万年,那些痕迹,也依旧会存在!即便会变得清浅,但历史的余音,却无法真正的流失。 天空变得愈来愈凄寒,暴躁的狂风,似乎也更加的迅猛了,幻袍在空中,发出一阵阵烈响,圣者的眼中,已有了一分胆寒。 猖獗的鬼脸,一声声凄厉的笑声,在遥远的天幕上,疯狂地回荡着,但此时却无人顾忌它们的存在。 因为,这片世界,在某一刻间,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不止那些身披幻袍的圣者发现了,武道高强的诸人,自然也发现了此时的异动。 懵懂的心思,在各自的心底,慢慢地发酵,究竟会发生甚么...... 那种压迫感,时有时无,恍似大地的脉搏,静静地搏动着。 杀念在心底深种,少年的眼底,变得有些空洞,而此时,站在他身畔的少女,却一脸清澈的笑意,“看来,真的是他!他回来了!老头子!” 而立在不远处的老者,静静地窥视着苍穹,道:“你觉得这一切,是曾经发生过的?还是现如今发生的?” 那时的少女心神一滞,她竟哑口无言,“不!不!不是的!他已不再是曾经的他,他是一个全新的个体!”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道:“或许,时光在逆流,而我们早已死去!” “死亡?曾经,我是如此的渴望......死亡......”少女道。 老者道:“或许,你可以重新体会一次,何谓死亡?” 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我早已厌倦了!” 老者一怔,道:“你说甚么?” 似乎是下意识说出的一句话,当时的少女,心神亦是一怔,道:“我......早已厌倦了......” 两人面面相觑,少女怔住了,她捂着小嘴,道:“难道,此时的我们,亦是崭新的?”ъìQυGΕtV.℃ǒΜ 这一刻,彼此的心底,都有一份无法诉说的惊喜,“我不想死了!我已厌倦了!” 而此时,本来立于少女与老者身畔的于尊,身体却发生了变化。 他身上的长袍,被疯狂的力量撕毁,他的胸膛上,手臂上,皆出现了一片片魔纹,他的头发,疯狂地生长,他弓着背,双腿轻轻一弹,那一刻,他如一杆长矛,刺破了长空,瞬间消失在远境。 耳畔,响起了一声声爆炸,那些身披幻袍的圣者,如一颗颗弹丸,被砸至布满浆岩的大地上。 他们的气息,业已枯竭,而那片浩瀚的能量,则被一片黑洞,疯狂地吞噬殆尽。 老者一脸惊骇地望着长空,此时,砸入地底的圣者,已不知其数。 而这一切皆是拜于尊所赐。 无人知晓,高天上究竟发生了甚么,或许,于尊早已不再那片墨蓝色的深空。 那片黑洞,更似是庞大到极致的能量,诞化而出的! 此境,或许唯有老者和少女知晓,于尊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他定是觉醒了......定是觉醒了...... 那双巨大瞳子藏于远空,于尊的目视着巨大瞳子,他的身体,变得僵直,后来,眼中的光,变得刺目,他的心,虽依旧在跳动,但他的生机,却变得枯竭了...... 死亡!是死亡啊...... 他笑了,“将我的生命,交给你罢!你......定勿要辜负我!” 那一刻,少年放下了一切,那一刻,他的脑海里,没有出现任何人,他平静的立于天幕上,此时的他,业已没了意识。 而此时,他的气息,变得恐怖,变得惊悚,而这一幕的出现,也再一次令诸人想起当年的一切。 包括念与椿,花汐月以及杀佛!历史浩瀚的云烟,他们从未缺席过!如今的一幕,也在一次令他们想起了那些无畏且残酷的战争!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六百零八章 苏醒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六百零九章 溃势 眼前的少年,似乎业已泯灭了生机,他仰着脖颈望着长天,只是瞳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的身上,已不复灵韵,此时的他,更像一个躯壳,只是被那些血肉填充,内里则是一片空洞。 但反观老者和少女,他们的眼中,皆有一分笑意,对于眼前的这一幕,他们喜闻乐见。 浓重的喘息声,在这片凄冷的夜里,似乎变得很突兀,越来越单调的世界,越来越寂寞的心,听到心跳声,砰!砰!砰! 心跳声像是接引了大地,是岩浆在地底相互冲撞的声音,更似大地的脉搏。 望着长空,龙雀巨大的身躯,在傲寒的夜里,肆意的翻飞,它们的喙子里,叼着世间最残忍的事实,向远空渐飞渐远。 那些身披幻袍的圣者,他们的眼底,变得空洞,他们的灵魂,业已不复,而始作俑者便是那些鬼脸。 凄厉的奸笑,在凄冷的夜空间,静静地回荡着。然后变得愈来愈尖锐,愈来愈刺耳。 这可真是一帮可恶的家伙...... 此时,于尊的瞳子里,迸溅着零星的火光,其势又怎会那么简单?像寂寥的荒原上,点燃了一簇干柴,之后火光会燎原,然后将整片大地引燃。 雄浑的焱光,在他的心底,静静地灼烧着,他的灵魂,变得平寂,只是内心却变得焦躁,他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似乎又陷入到了一场梦境。 浩瀚的荒原上,火光肆意的迸溅,那些浆岩,从地底翻涌而出,将整片大地,手绘成一副灭世之局。 杀机尽显,他的身体动了,只是一瞬间罢了,他消失在了深空间,之后,他再次挥起了拳头,用最简单的招式,来应对那些所谓的“圣者!” 天降霹雳,雷光入眼,一切变得虚晃,变得诡异,而于尊的瞳子竟接引了那片雷电,他似乎在吞噬雷电的能量。 当拳头挥舞出去时,他的身躯被雷电包裹,那种浩然的能量,将他的灵魂贯穿。 魂境中,盘膝坐于高天之上的小人,在那一刻,忽的睁开了双眼。瞳子里,是一片雷势,贯穿天地的雷势。 铿! 锵! 愈来愈凶悍的力量,在改造着他的世界,而魂境中,布满了雷电与烈火,小人盘膝坐在空冥之中,他将手掌向前一推。 轰! 那种气势,可谓灭天之举,魂境变得浩瀚,他开辟出了更加浩瀚的世界。 而他的面前,则盘旋着一本古籍——释魂经。 古籍盘旋在他的周围,散发出一片雪蓝色的光华,光变得愈来愈温和,而他的周身间,则孕育出了一片精纯的能量。 可于尊犹未醒来,他的眼睑,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之后便又陷入到了一片沉寂之中。 外域,浩瀚的天幕上,雷电烁目,龙雀哀鸣,而巨大的躯身,竟被一道道残酷的力量撕扯开,愈来愈生硬的战斗,苍天之上,大地之间,血水迸溅,像是下了一场大雨。 后来,世界又变得沉默,那些鬼脸,在某一刻,停止了狰狞的厉啸。 巨大的瞳子,给了这片世界极致的压迫力,而那些布于周天之间的黑洞,内里的能量,更是意孕天下! 昂立在深空间的于尊,瞳子接引了那双巨瞳,无尽的能量,在他的小世界里翻腾,此时的瀚海,激浪滔天,风起云涌,可谓是业已变天。 而那些精纯的能量,则被瀚海肆意的吞噬着,此时的小世界,业已绵延出无尽的空间,他的那些魔裔兄弟,仍旧在黑暗中,生猛地开辟着于尊心底的小世界。 昏睡中的他,似乎再一次回到了当年,梦里的希冀,令他不愿醒来。 而外域则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身体,已不再属于他,羸弱的意识,无法支撑他疲倦的双眼,终是将那双沉重的瞳子阖上了。 高天之上,那些诡异的鬼脸,又开始了奸笑,但这一幕,不会持续太久了,没有人默许这一切的发生,但势要发生的,终究会发生的! 黑暗中,少年的身体,忽的消失在空冥之间,像一叶红枫,周身被一片殷红的光包裹其中,他体表的魔纹,在这一刻,倒显得有些诡异,有些突兀了。 魔纹中,似乎有殷红的血液,在静静地流淌,他周身的气势,业已不再是当初的他了。 他似乎变了一个人,变了一个即便是自己也不认识的人...... 挥舞着长拳再次消失在远境,当拳头肆意地砸落下来时,那些暴躁的能量,犹如千万柄匕首,向四周激射出去。 能量刺破了那些身披幻袍的圣者,他们的体表,洇出了一片片殷红的血珠,偌大的伤口,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显得有些恐怖,有些突兀。 少年再次挥起拳头,生猛的力量,再一次重现,这一刻,他的身体,犹如一叶飘鸿,自高天间,静静地落了下来。 只是,身法虽看似缓慢,却在某一刻加快了千倍万倍,时光在那一刻,有些迟滞。 然而,这一切,却并非时光的缘故,而是因于尊所施的体术,在某一刻与幻术相结合的效果,时光从未迟滞,而于尊的速度,却业已堪称极致。 即使被瞳孔捕捉到了又如何?眼前残酷的现实,告诉诸人,没有人可以阻挡于尊的攻伐,他的道境,更似是破而后立。 远古时期的体术结合着幻境中幻术,或许,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一幕的出现罢! 然而事实却是如此的!速度加持到了一定程度,此间,业已无人能够抵挡他的速度。 他的拳头,如一颗流星,飞速的自天畔划过,尾随在于尊身后的则是一片片猩涩的血雨,这一幕,可真是骇人。 鬼脸漂浮在空冥间,在凄冷的夜色下,浮浮沉沉,此时,那座漂浮在空中的城池,街巷上,业已横尸万千,那些卑微的生命,皆死在了鬼脸的手中。 然而,没有人在意他们的生死,他们似乎是这片世界至为多余的生命罢! 而地宫的毁灭,大抵业已解释清楚,而那些悬浮在半空中的圣者,则是一帮恶人。 那么,地宫的概念,业已解释清楚了...... 失去意识的少年,再次执起了拳头,如流星般,划过天幕,而此时死在他手中的圣者,已达千人。 不久之后,圣者所剩无几,而此时,高天之上,那双巨瞳,也渐渐地隐去了,于尊垂着手臂,任由烈风,肆意的吹拂着他的体表。 此时的他,周身不着寸缕,而那种肌肉爆炸的美感,在他的身上,体现的刻骨、清晰...... 当源天刃,再次落入他的手中,殷红的血光,顺着体表的魔纹,静静地游入到源天刃的血槽中,殷红的血槽,有一种暴力的美感。 他随之跃上天幕,他的刀,如一道冷冽的长风,轻轻地从那片鬼脸划过,然而,令众人感到错愕的是,刀锋虽已过,但鬼脸却依旧完整如初。 这......是为何...... 殷红的瞳子里,迸溅着一片片血光,此时的于尊,意识已稍有些清醒了,然而,那双巨瞳赐予他的能量,似乎并未随着巨瞳的离去,而减弱分毫。 他昂头望着苍天,那些鬼脸有恃无恐的布满了整片夜空,他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 站在远境的杀佛,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他定会颠覆我的认知罢!” 负手而立的杀佛,原本平静的双眼,多了一分笑意,他有恃无恐的伫立在那片鬼脸间,然而,那片鬼脸,却无法对他发起战争,因为那些鬼脸,压根就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他无法消灭那些鬼脸,而那些鬼脸,也无法在他的身上得到分毫的便宜,他笑吟吟地望着长空,大喝一声:“后生!使出你的绝技罢!” 那时的于尊,心底一滞,他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站在远境的杀佛,正一脸笑意地望着他,他冲着杀佛轻轻地点了点头,此时的他,业已完全苏醒了过来。 而令他感到错愕的是,那本古籍,此时的竟主动出现在他的周围,那本古籍的名字为——释魂经! 他挠了挠后脑勺,后来,他的瞳子里,渐多了一分笑意,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便是答案?” 这本古籍原为葬魂经,后来,葬魂经化为释魂经,倒也令他感到颇为的错愕。 或许,在别人的手中,这本古籍乃是修炼死魂之力的秘籍,然而在他的手中,却演化为创造生气的绝学,意为生魂之力! 此时,释魂经的出现,倒是令于尊颇感到意外,只是,当想起时局时,他的心底,渐泛出了一分喜色,心道:“释魂经定是因那些鬼脸才出现的!” 那片精纯的能量,如一片星河,围绕在于尊的身畔,而那些能量,也正是生气,浩荡不绝的生气。 而时局在这一刻,似乎业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些漂浮在云间的鬼脸,发出了一声声凄楚的叫声。 鬼脸似乎遭遇了一场罕见的灾难,它们在痛苦的哀嚎着,而这种声音,在于尊的耳畔,始终不绝。 生气在汇聚,犹如浩瀚的星河,占据了半边的天空。 那些源源不断的生气,亦因此时的于尊,身上所负有的那些精纯的能量所致,这是那双巨瞳赐予他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似乎只是暂时的! 但他依旧能够深入到道境中,去感悟这种力量带给他的一切,墨蓝色的夜空,群星汇聚,倒也未因这片鬼脸而扫了兴致。 当他执起源天刃时,自古籍中,流淌出雪蓝色的光,嵌入到刀槽中,此时,刀槽中虽一片血腥,但自生气涌入后,血腥气也似被冲淡了一些。 再次跃上天幕,此时的他,既拥有一片浩瀚的生气,亦有一片无法阻挡的杀气在内,他眯着双眼,脸上渐多了一分冰冷的笑意。 当他再次挥起长刀,那些鬼脸,竟在那一刻间,开始急速皱缩,它们想要逃脱,但于尊会给他们机会吗? 少年一脸冰冷的笑意,这种冰寒刺骨的笑靥,不仅仅出现在于尊的身上,立于此域的诸人,皆是如此! 战争该结束了罢! 所有人都在仰望着苍天,他们在等待这场战争的结束,或许是时候了罢! 刀锋是残酷的,是冰冷的,是不讲人情的!当那柄刀,划破了时空,刀俎与鱼肉,自能分之! 杀......杀......杀...... 是内心的呐喊,是那些活下来的百姓,心底的呐喊! 他们之中,终有活下来的,但是那些活下来的人,身上却难寻武境,体内蕴含的能量,早已被那些鬼脸吞噬殆尽,也难怪,万年之后,在地宫中,业已难以找出身负武道之人。 于尊握刀,大开大合,生硬的风,划过冰冷笑靥,再一次出现,再一次收割生命,那些鬼脸,在某一刻,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鬼脸已不再是鬼脸,他们竟化为一片片佝偻的老者,风烛残年的老者,瞳子里一片浑浊。 而此时,于尊渐觉这些老者身上凶残的气息,大抵是浸渍在死气中太长的时间罢! 那些枯蔫的老者身上早已不复生气,这世间竟真的存在如此凶残之辈。 他们的出现,意味着战局,再次发生了转变,而接下来的一切,究竟会怎样?于尊笑着,一脸无惧! 佝偻的老者,体表皱褶的皮肤,更似是苍老的柳树,那些干瘪树皮,他们的瞳子里,已不含生气,在深邃且空洞的瞳子里,只有一片被刻意压制的血气。 若说起来,他们比那些鬼魅,也更像鬼魅,这世间竟有如此丑陋的怪物。 于尊再次挥刀,沉重的力,力劈群山,势断江河,而那些佝偻的老者,虽看似腐朽,但其身法,却丝毫不慢。 这时的杀佛,笑道:“你们终于肯出现了!那么,当年的仇,也该报了!” 不仅仅是杀佛,立于远境的少女和老者,此时亦动容了,在此之前,没有人知悉他们真正的武境。 那些身在远境的魔头,似乎在刻意的压制着体内那浩瀚的力量,他们等待的似乎也正是此刻。 荒芜的莽原上,仓促的影,向一杆杆镝箭,拔地而起,他们的速度已堪称极致,尖锐的破风声,撕扯着这片诡异的时空,继而愈来愈刺耳,愈来愈生冷...... 凄楚的夜,冰寒的雨,身披黑袍的众魔头,疯狂的身法,遍及天地,他们的力量,能够撕破这片苍老的世界。 他们苏醒了,也意味着这个时代即将终结,墨蓝色的长空,云絮在慢慢地游荡着,这片古老的世界,早已不再安静。 或许,暂时能够得到的静谧,唯有这片苍天赐予!可事实却在告知苍生,接下来的一幕,必将是惨绝人寰的一幕。 已有战势,那些佝偻的老者,沧桑的面容上,挂着一双令人心生惧意的瞳子,他们的魂光,似乎随时都会泯灭! 但无人敢小觑他们,在此之前,他们的本源乃是挂在苍天之间的鬼脸,他们吞噬了太多的死气。 当城中百姓生气尽失时,死气便油然而生,这便是他们做下的恶果,如今索命的人来了...... 杀机尽显,当长风划过天幕,冷冽的刀芒,随之而至,浩瀚的杀气,就如头顶上,那片浩瀚的云烟,始终笼罩在头顶,不肯退去。 鲜血在迸溅,此时的杀佛动了,他沙哑的嗓音,像是野兽,“你们的末日来了......” 他会想起当年的那一幕,那时的杀佛,无法阻拦他们的攻击,也正是因此,曾经喜欢的女子,为他而死。 这一次,他不会再饶恕他们了,他心知,或许只有这一次机会! 果断的将残刀,劈了下来,蜗居在黑暗中,千年万年,积攒的力量,又怎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冰冷的脸,挂着一分极寒的笑,他的残刀,亦是因这群老者所赐,如今,该报仇了...... 残刀落下,残血浸入刀槽,呜咽的风,在轻轻地诉说,诉说回忆里,曾经温暖的那一幕幕。 如今,冰冷的世俗,温暖的则是内心,是心底的畅快,是眼中的轻柔。 当刀锋接触到那些干瘪的皮肤时,似乎有一种巨力,在抵触着刀锋。 可积攒了无尽岁月的力量,又岂是此时那所谓的巨力可以抵挡的? 干瘪的血肉,凹陷了下去,骨骼崩碎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可闻。 杀戮变得疯狂,夜里那些不知名的魔头,较之杀佛与老者也不逞多让。 他们从死境中,再次醒来,乃是拜于尊等人所赐,这一世,上天给予了他们恩泽,眼前的一幕,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他们心底的执念在命令他们,势要将这些恶徒,绝杀在此境! 杀伐将血腥,赐予这片龟裂的大地,这片世界没有毁灭,它只是暂时睡着了,待它醒来时,那一幕或许亦是它喜闻乐见的! 手舞着长刀的魔头,业已杀红了双眼,而那些干瘪的老者,业已难以阻挡他们的攻势。 为你提供最快的荒古帝业更新,第六百零九章 溃势免费阅读。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第六百一十章 杀 天沐冷月,轻柔的光,裹着夜里的寂寒,在心底,演绎出一分另类的美学,世事在喋喋不休,争执在心中爆燃,然后愈演愈烈。 他静静地望着长空,瞳子里的光,犹如尖锐的刀锋,会划破寂寞的云层,划破浩瀚的星光,划过静寂的雨幕,划破安静的心...... 寂寞的歌声,在黑夜里静静地吟唱,沉埋于孤土中的灵魂,随着歌声,静静地在暗境中起舞,眼前忽的一片明亮,刺破了黑暗的心脏,喷溅出来的是彻夜的寒! 天空像是一片明镜,映射着孤土上的亡灵,当那群一脸傲然的魔头,再次莅世时,这一切似乎已难以终止,会向着一种极端的态势发展,直至难以遏制局面的肆意扩张。 聆听着夜里的雨,像心底流淌的泪,一路远去,不曾回头,今夜倒戈的是昨夜的折戟,次日的黎明,是心底难以干涸的血渍。 愈来愈殷红的过往,被世事诉说了一遍又一遍,看到天涯的尽头,一缕曙光,一缕单薄的思念,一缕清浅的泪流...... 睁开那双黑暗的瞳子,再次面对眼前的一切,握着刀柄的手臂,绷起一道道青筋,犹如虬龙,暴力且突兀。 而所有的异端,终究会在某一日变得习以为常,眼前的泪,是寂寒的雪,曾经的懊恼,飘飘洒洒,覆盖了天涯海角,生生世世! 当拳势再次猛烈,那些佝偻的老者,眼底的疲态与绝望一同起舞。 黑暗中,苏醒过来的魔头,是各个时代难以磨灭的痕迹,如今他们再次莅世,等待着他们的或许只是一场腥风血雨,如此简单而已! 黑暗中,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的少年,静静地仰望着上苍,在他的心底,总有一种力量,在推搡着他,向着下一个敌人,发起猛攻,这已然不是良性的战斗驱使,而是一种死亡的惯性。 他苦涩地笑了笑,心道:「既遁入了此道,便继续走下去罢!」 曾经的他,是那么的排斥杀戮,痛恨杀戮,如今的他,已不再是当年的他,他的手中,紧握刀柄,眼中杀伐之气,清晰而又深刻。 杀戮,无尽的杀戮,仇恨,无法磨灭的仇恨...... 偶尔他也会一脸怅惘地望着长空,那时的他,亦是一个孩子,他瞳子里的天真,与心底的纯澈,是任何物质都无法换来的。 可这样的时光,在他的生命中,愈来愈少了,他不会摒弃心底的仇恨,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侵犯他的人。 他是一个君子吗? 不!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年罢了!当然,这是他自己自诩的!而在别人的眼底看来,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了,他是傲立在众生之上的王,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王! 无论是俯首,还是仰望,心底的热血,在肆意的迸溅,然后将瞳子染成了一片血红。 直视着苍穹,再次消失在这片暗境,当再次出现时,那柄黑铁弯刀,轰的一声,落在了那些身体佝偻的老者身上,那道巨大的刀芒,何止万丈? 血腥的杀戮,令心底的原始欲望,渐渐苏醒,手中握着一柄弯刀,眼中的厉光,难以遏制地流露出来,然后在心底,愈演愈烈。 那些佝偻的老者,眼中渐有了一分疲态,但一刻后,他们深邃的瞳子里,竟蔓延出一片血光。 是上古时期的血腥,再次涌现出来,而他们的魂识,在那一刻,亦变得强大! 魂光从眼中流淌出来。此时,围绕在于尊身畔的古籍,旋转的速度,变得愈来愈快了。 这似乎意味着将有异端发生,等待着于尊的又将是甚么? 立于远境的杀佛,瞳子里衔着一分笑意,喃喃自语道:「后生,让他们做你的磨刀石罢!」 傲慢的笑容,展露在风中,随着烈风起舞,而此时的杀佛,身上的气息,业已发生了质的转变,没有人可以看清他的武境,此时的他,早已不再是之前的他。 时间在慢慢地扩张着它的领地,苍天止住了哭泣,沙哑的莽草间,落上了一层冷霜,然后继续开始它们的吟唱...... 将心包裹在深灰色的大地上,随着大地的脉搏,轻轻地搏动着,直至能够聆听这世间的召唤,允许所有的希望,破茧成蝶! 轰轰烈烈的战势,愈演愈烈,那些魔头手舞着刀剑,力劈而下,世事苍生,在他们的眼底,不及心底的痛快,令他们感触更深。 鲜血在迸溅,碎骨在沉匿于泥土间,呼吸渐变得急促,手中的刀,舞动的愈来愈快。 杀!杀!杀! 心底的杀伐,不允许眼前一幕忽然中断,血光在洗礼着彼此心底的认知,果断地舞起弯刀,而此时,眼前的那些佝偻老者,周身的气息,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 直至,听到骨骼,在风中脆响的声音,那些看似即将沉骨于荒原中的老者,眼底也再次点燃了战意。 只是,此刻的他们,却早已不再是当初的他们,杀戮,暴戾,凶残,这些特质,赋予他们更加强大的武境,他们苏醒了,真正的苏醒了! 而立于暗境中的于尊,脸上却挂上了一分笑意,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呢喃道:「这才像话嘛!」 而负手而立的老者和少女,眼中皆有一分厉色,只是那平寂的心底,却多了一分热血和三分赤诚! 于尊一跃而上,手中的弯刀,轰的一声劈了下来,那柄足有万丈之长的刀痕,深深地镶嵌在了那些老者的体内。 只是,那些看似羸弱的老者,此时身上却在发生着令人难以揣测的变化,那一刻,他们的骨骼,变得比黑铁青铜都要坚硬,而他们的皮肤上,则有一片淡薄的青光。 他们深沉的呼吸声,与夜里寂寒的风声,融在了一起,当他们仰直了脖颈,望向上苍时,那道刀痕,在他们的眼底,似乎已不再意味着甚么。 瞳子里,溢出的是一片枯朽的血光,只是体内涌动着的则是一片世间罕见的能量。 伫立在天幕上的老者足有千人,这一刻,于尊一概接下! 杀意变得愈来愈雄浑,黯淡的瞳光,在夜色下,静静地晕染。 于尊皱了皱眉,思忖着即将而来的一幕,当他再次舞起长刀,他再一次使出了当年的武道,「裂天式第三式——灭世!」 玄天皆在动荡,轰轰烈烈的霹雳,布满了高天,而此时,苍天之间,大地之上,皆沉迷在一片深黑色的暗境之中,天已不再是清澈的墨蓝,大地也不再如初时静寂。 总有一种感觉,此境将有大事发生! 眼前残酷的杀伐,包裹着冰冷的刀锋,被呼啸的长风,送上长空。 黑暗中,不知是何人在疯狂咆哮,天空亦随之轻轻地颤动,而此时,天地之间,渐渐地布满了一片片黑暗的影子。 沉重的压迫感,仿佛要将这片异世界,压成一片碎屑,不但如此,这种压迫感依旧在持续,沉重、残酷、血腥...... 心底寂寞的血,渐渐沸腾,那些自亡魂,已然苏醒,此时的于尊,心底亦是一怔,他究竟唤醒了甚么? 那些诡异的嘶鸣,在他的心底,硬生生的拉扯出一片苍白的空间,只是一片空白,一片寂寞的空白...... 而外域,那些诡异的影子,在四处翻飞,他们的速度,快到了极致,眼前只是一片恍惚的影子而已,他们似是黑夜的拥趸,他们不服从于任何人的命令。 因而,此时的于尊,亦在念着,「 这一切的发生,究竟意味着甚么?」 残酷的杀戮,迸溅在长空间的血花,化为齑粉的骨头,以及心底难以磨灭的惧意。 于尊笑了,他也渐渐地发现,原来,这些诡影,乃是他的魔裔兄弟,只是,从何时起,他们竟然变得如此厉害? 这业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魔裔之人,本就是嗜血一族,此时的他们,在空中飞舞,他们傲慢的眼神,在静静地俯瞰着眼前的这片大地。 只是,此时于尊召唤出的魔裔兄弟,早非之前,他们的武境,更加的强绝。 过后,于尊才渐渐地明白,原来随着自己武境增强,能够召唤出的魔裔,早非先前。 长风中,凄厉的哀鸣,在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他擦了擦瞳子,眼底迸溅出一片璀璨的光。 在这片深沉的长夜间,甘愿沉眠的早已不再做声了,黑暗在腐蚀着有血性的男儿,只是,某些人却昂然立在战场的最前沿。 他们体内的热血,在疯狂地翻涌,他们心底的执念如铁...... 清风轻轻地扫着于尊的发梢,他冷漠的脸上,犹挂着一分天真的笑意,只是,这分天真,在那些佝偻的老者眼底看来,却是那么的刺目...... 想要反悔吗?想要逃离吗? 这一切皆已迟了,于尊心底的意志,在命令他,来者皆戮! 浩瀚的云烟,枯竭的沧海,大地上,苍茫的烈火,在眼底静静地迸溅,后来啊!讲故事的人,都已睡着了,而当这一页,静静地翻过去后,已无人再来回顾曾经发生的一切。 尽管,这一页,终将被载入史册! 第六百一十一章 回味 长袍在风中起舞,骄傲的少年,一脸不屑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大地上,迸溅的岩浆,静静地描绘了一场秋的序曲,在夜的祈愿中,将夜空间,最后一片落叶送走...... 悲哀的只是各自心底的荒凉,一场大战过后,此境业已面目全非。可战争犹未结束,眼前的残像,只是一道开胃小菜罢了...... 黑暗中,那些佝偻的老者,是世间最为凶残的存在,他们的丑态,将他们的心禁锢在死亡边缘。 而,站在他们对面的则是一群魔,是一群死而复生的魔,动荡的荒原,无尽的烈火,将天空映的一片明亮,荒凉中透着几分死气。 负手而立的少年,一脸傲慢地望着那些凶残的老者,他啐了一口唾沫,讥笑道:「该送你们上路了!」 他忽的消失在空冥间,他的身法业已化境,至少目前为之,他的身法业已处于瓶颈期了。 他的消失,更像是一道霹雳,只是在天幕上,忽的一闪,然后铿锵一声,可无人知晓,他究竟在哪,这是自然之道,难以窥视! 当他再次出现时,浩瀚的天幕上,已不止眼前几人的存在,他召唤出的那些魔裔兄弟,也再次出现在诸人的面前。 嗅到风中杀戮的味道,腥甜的血液,在各自的心底,静静地流淌,而身后的诸魔,业已不再沉默。 杀......杀......杀...... 心底的血杀,不止一次沸腾,而今那些惨叫声,也再次充斥在耳畔,他垂着手臂,静静地望着上苍,他笑了,笑得轻松而随意。 他再次消失,消失在夜空尽头,而此时的战势,业已呈现出一种焦灼的状态。 源天刃轰的一声,落了下来,这柄朴实无华的黑铁弯刀,令众生为之颤栗。 杀意愈来愈疯狂,各自心底的祈愿,在这片残酷的夜空下,显得单薄而无趣。 没有人会施舍弱者,弱者只会沉眠于历史的灰烬,那些佝偻的老者,仰头望着璀璨的星空,他们眼中的凶光,在那一刻,变得有些羸弱了。 他们心底的信念,业已无法支撑起眼前的战局,他们即将失败! 那些自洪荒时期醒来的魔头,手中的战刀从未吝啬过对鲜血的渴求。 此时的他们,身影如风,杀气如霜。他们消失在了远境,后来,如一片灰暗的云层,占领了整片天幕。 浩瀚的杀气,如江河般,滚滚而来,手中的刀锋,在血光的磨砺中,变得更加锋利了。 他们的身法,乃是上古时期的传承,陈旧的味道,如一瓶搁置了无尽年月辛辣的酒,回味无穷。 手中的杀戮,从未令任何人感到遗憾,惆怅的夜空下,雨丝不绝,然后愈发的盛大。 长刀再次劈落下来,黑暗中,迸溅着夜的怒火,而那些佝偻的老者,也渐渐地显露出其本来面目。. 那是一群鬼魅,一群面目狰狞的鬼魅,这便是那些老者的本来面目。 鬼魅业已被逼到绝境,然而,没有人会怜悯他们,刀锋沾染着世间苍生的命途,然后轰轰烈烈地力劈而下。 残忍的世界里,一切显得无知无趣,于尊静立在一座山头上,此时的他,已停止了杀戮,他眯着眼,望着长空,他大喝一声:「诸将听命!」 世界在那一刻,忽的安静了下来,窥视着夜空,浩渺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大地上,静寂中,一种危机感,在那些鬼魅的心底深种。 「杀......」于尊大吼道,眼底的血腥,变得疯狂而锋利。 雨势渐烈,黑暗中,荒草随风簌簌作响,窸窣的雨水,扫落在草丛间,像细碎的脚步声。 铿! 锵! 又有霹雳在耳畔回荡,那一刻,鬼魅在风中呜咽,他们已是一群丧家之犬。 夜里的轻跫,伴着细细碎碎的雨水,在耳畔静静地回荡。 刀光剑影在凄寒的夜里,有些突兀,有些生硬。 而立在诸天之间的魔裔,此时,煞气的双眼间,迸溅着一片鲜润欲滴的血气。 刀芒遍及苍天,万丈之长,如山似岳,声势雄浑,然后,那片凶光,乍得一滞,而这一刻,时空亦静止了。 眼前的画面,是迟滞的,而后,画面忽的变得急促,变得剧烈。 锋利的刀锋,瞬间压制下来。 鬼魅在风中厉嘶,是生命最后一程,之后,他们灰飞烟灭,再也不见! 于尊轻轻地喘息着,当看到那些飞舞在半空中的碎光时,他一脸天真的笑了。 终于结束了......这场恶战...... 而此时,那些刺银大殿,砰的一声,崩碎了,世间再无刺银大殿,世间再也难寻地宫。 在上万年的传承中,地宫一直是正义之流。地宫的牌匾业已裂了,它的源头,在诸人的眼中,变得清晰。 城中百姓犹在沉睡,此时的他们,与世人业已没有区分,在深沉的梦境中,他们大抵是幸福的罢! 而后,数万载的传承,将被他们一直延续下去。 卸下了负重,战在远空间的老者和少女,以及立于深空间的花汐月与杀佛,脸上皆有了一分笑意。 但过后,那个面容靓丽的少女,却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眼中的落寞,是那么的明显,她柔肠百结的心,在那一刻,似乎停止了搏动。 要离开了吗?何时才会再相见?可上一世的缘分,业已了结,这一世还有必要再次深究吗? 当看到少年一脸笑意的向自己走来时,她愣了愣,而那一刻,她的心,亦在疯狂的跳着。 他......还在乎我吗? 扪心自问时,倒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他知道甚么?他甚么都不知道!上一世的情缘,只会在回忆中,静静回响。 再次面对他时,他的心,早已不再属于她了...... 而此时,少年却笑道:「他,依旧在!」 她愣了愣,呆呆地望着少年,道:「你说甚么?」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想要寻找的,并非是我的前世!想想看,既然你可以从绝境中走出来,那么他呢?」 这时的少女,一脸错愕地望着少年,后来,她捂着小嘴,难以遏制心底的激动,道:「对!他定还活着,他定还活着......」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其实,这并不是属于我的时代,这个时代,是属于你们的!」 而立于少女身畔的老者,颔首笑道:「不错!不错!竟然能够想到这一层,你确是不俗啊!孩子!」 「我们皆要离去了,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于尊笑着,冲着老者和少女,轻轻地摆了摆手。 原来有时候离别也是快乐的...... 世事风云,光阴变幻,椿与念站在远空,椿笑道:「看来,我们皆要离去了......」 「还会回来吗?」念一脸怅惘地望着夜空,道。 「或许吧!」椿笑道。 那时的念,静静地望着那个少年,幽幽道:「或许,白衣人正是他自己罢!」 真正的答案,究竟是甚么...... 远境,有风云,有烟雾,遮住了懵懂的双眼,只是一味地穿行在暗境,心底平静,眼底有光。 离开了.... .. 终于要离开了......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天幕,抱拳启齿,道:「多谢前辈们的赐教,于尊无以为报,但愿来日再见!」 念笑着冲于尊摆了摆手,道:「孩子!愿你早日找到幸福!」 那时的于尊,心底一怔,一夕后,他冲着念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前辈,也望前辈能够早日勘破时空!」 念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果然灵光!」 诸人散去,少女不舍得望了于尊最后一眼,道:「于尊!我会记得你的!」 那一刻,于尊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道:「我宁愿你能够忘掉我!」 少女笑了笑,道:「我是骗你的啦!呆子!」 他的心底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少女,喃喃自语道:「呆子......」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靓丽的背影,是如此的相似,难道这便是命运吗?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拱手抱拳,道:「一路平安!」 「嗯!那我走了......」清浅的瞳子里,似乎有一道忧伤,是一道疤痕,深深地镶嵌在了少女的心底。 我又怎会忘记你呢...... 背过身去,少女的脸上,终露出了一分苦涩的笑意。 但愿,你还活着...... 她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上苍,后来,她的眼中,流出了一行清泪。 身边只剩下了杀佛和花汐月,此时,空寂的世界里,变得那么的静谧,没有任何声音,滴水穿石是一件很久远的事情了,后来,在于尊的耳畔,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直至离去时,心底的那些残念,依旧在他的脑海间,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时光在眼前静静地涣散,过眼云烟而已,眼前的一幕,在静静地向后倒退,随着时光的倒退,那些残缺的影像,再次在诸人的眼前,变得完整。 之前的画面,回荡在诸人眼前,佝偻的老者,鬼脸,以及那些身披幻袍的圣者,他们再次在诸人眼中,变得完整,后来,化为一缕云烟,静静地消失在诸人眼底。 这一切,像一场精彩的故事,而世事沧桑,世间诸域更像是一场铺垫,待将故事讲述完整时,或溃败或盛放。 而后,究竟会不会再次出现在各自心底,这已然不是身在故事中的人,所要关心的话题了。 幻象在眼前崩殂,当再次出现在那座漂浮在半空中的城池时,谜团业已揭开,地宫犹是地宫,或许,也没有人再去刻意追查地宫的前世今生了吧! 也渐觉,世事苍生的荒唐与无聊,过去的已然过去,又何必深究呢? 祠堂里,寸天等人落座在其中,而坐在寸天身畔的青年,则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 那道尖锐而晶亮的眸光,像一把刀子,深深地插在了于尊的灵魂深处,那时的于尊,心神一怔,而青年依旧一脸笑意地望着他。 那一刻的惊诧,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而后,于尊望着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温和的笑意。 青年则一脸平静,漠然处之。 而对于尊思之过深的却是两个女子,小女子婉如儿,以及于尊的姐姐——月纤! 婉如儿红红的眼睛,直欲落下泪珠,她扑向于尊,却恰好被于尊抱在了怀里,哽咽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臭哥哥!坏哥哥!」 说罢,握起粉拳,锤击着于尊的胸膛,却又怕太用力了,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轻轻捶打着。 站在一旁的月纤,瞳子里虽有笑意,但更深处却是一片愁绪,千丝万缕。 「尊儿!下一次,带上姐姐!万难之际,姐姐也能够助你一臂之力!」月纤道。 于尊是深知月纤的脾性,在外人的眼里,她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而在于尊的面前,她的温婉,更像是一个邻家大姐姐。 于尊冲着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言语不多,想要表达的都藏在了心底。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兽皇,冷漠地望着诸人,后来,兽皇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出来罢!」 兽皇失神的瞳子里,一片空白,一刻后,她的气质恍似变了一个人。 此时的兽皇,业已陷入到一场梦中,而苏醒后的兽皇,则是那个执拗的小丫头——长孙不为! 很显然,这个小丫头亦在刻意地观察着于尊等人,她轻轻启齿,却不知该说甚么。 她灼热的目光,像赤阳般热烈,她所期望的是,她的尊哥哥可以回头看她一眼。 时间静静地流逝,她有些失望地望着那个背影,或许,自己在他的心中,本就没有甚么地位罢! 她如此悲观的想到,只是后来,她的耳畔,传来了一声亲昵的呼唤:「不为!睡醒了吗?」 看到少年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动? 炙热的泪珠,悬在了眼眶中,即使拼命的忍住,但那些泪流,却依旧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嗫嚅道:「哥哥!你......还好吗?」 那时的她,只是一个简单且纯澈的少女,她的眼中没有杀戮,没有恨意,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她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唯美! 原来,不知不觉,站在于尊眼前的女孩儿,业已亭亭玉立,少女清浅的呼吸,在他的耳畔,轻轻地回荡着,一股清香,在风中静静地流淌。 直至,他的鼻息间,皆是那片清浅的香气。他张开怀抱,笑着冲着不为轻轻地眨了眨眼。 少女愣了愣,后来脸上,渐渐的有了一片红晕,没有犹豫的扑到少年的怀里。 哥哥......我好想你啊...... 他紧紧地抱住少女,他不再压抑心底的感情,如此炽烈的情感,在心底静静燃烧,这一刻,犹如永驻...... 当模糊的意识,再次变得清晰,少年轻轻地推开了少女,笑道: 「还要抱多久啊!不为!」 或许,是怀抱给了少女力量罢!稚气的她,再次元气满满! 而这令人委实感动的一幕,似乎永驻在了各自的心底,不会褪色! 第六百一十二章 回归 此时,诸人再相逢,心底却有着说不完的话,大堂之中,诸人列坐其次,而首位上,则静坐着一位佛陀。 佛陀神色庄重,虽未言语,但周身的气场,亦令诸人为之尊重。 此时,那佛陀脸上浮现出了一分笑意,道:「于尊!你可还有憾事?」 那时的于尊,心底一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佛陀的话,只能硬生生地点了点头,低声应着。 而眼前的佛陀,也正是杀佛,杀佛哈哈一声大笑,道:「无妨!无妨!心底有何夙愿,说出来也可以嘛!」 「不!我心已寂,方丈不必多问了!」于尊道。 杀佛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尊!以后的路,还需自己走啊!」 于尊愣了愣,之后笑道:「方丈是如何认知于尊的?」 杀佛笑道:「若是,身边没有一人呢?」 「那我也不惧!」少年耿直的个性,倒是有一分不屈。 「好!好一个不惧!」杀佛颔首笑道。 而此时,世界却已发生了变化,在向着更深一层转变,世事风云,瞬息万变,而这片世界,仿佛是一面玻璃,静静地在眼前崩碎了。 虚无缥缈的空间里,诸人立于星河之间,静望着天象。 发生了甚么...... 过去的世界,业已崩碎,眼前已不再有地宫,从过去的潜意识中醒来,再次面对这片苍白的世界,如此空洞,如此死寂...... 而他的身边,诸人未散,只是此境业已没有杀佛的存在。 世界,业已休止,风已乱,雨已眠,世事苍生,皆已入睡,浩瀚的天幕上,星光如流,赤日如绵,故去的再也不见,也不可能再相见了。 在浩瀚的星辰间,静静地漂流,负手而立的寸天,脸上有一分笑意,道:「尊儿?还念及着你师尊尘天易的话吗?」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三年之后,飓风台一战!」 寸天一声大笑,道:「难得你还记得!」 于尊愣了愣,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于尊又怎会忘记......」 过后,他的心底一滞,呆呆地望着寸天,道:「师公,难道我们......」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我们要回到现实中去!」 于尊呆呆地望着空冥,幽幽道:「真的要离去了吗?」 此时的他,想起了食古,他还未与食古道一声别,而此时,他的心底一怔,转头望向站在寸天身畔的青年,一脸错愕,道:「难道你的真正身份......」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才发现吗?于尊!」 于尊呆呆地望着青年,后来,他单膝跪在地上,大喝:「尊儿,拜见前辈!」 食古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若是想要找寻你的小姑娘,还需自己去寻找通往佛陀古界的钥匙!」 于尊愣了愣,后来,脸上多了一分苦涩,道:「承蒙前辈厚恩,于尊心底知会!」 食古笑着点了点头,道:「起身罢!孩子!」 「前辈,不随我等离去了吗?」于尊一眼不舍,道。 「我不属于你们的时代,你姑且离去罢!不必再过问我的事情!」食古道。 「前辈......」于尊嗫嚅道。 「离去罢!孩子!」那声音变得愈来愈微弱,空寂的世界里,缥缈的云烟,在眼前静静地散去了,而食古的身影,也在诸人的眼中,愈行愈远了。 微世界,我终将离去了...... 他记得,来时的使命,他乃是来探索时空奥秘的,如今,所有的一切,业已 沧海桑田,不知过去的人和事,还是否依旧会重焕当年。 他苦涩的笑了笑,喃喃自语道:「焱帝,你还在吗?」 而此时,他的眼前的空间,轻轻地晃动了一番,后来,他呆呆地望着那片空间,后来,那片单薄的空间中,有一个背影,静静地站在那方。 「焱帝......是你吗?」他轻声喝着,眼中多了一丝迷惘。 那人回过头来,一脸清浅的笑意,道:「于兄!难得还能再见!」 于尊的心底一怔,脸上渐多了一分笑意,道:「果然是你!焱帝!」 焱帝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与我大战一场罢!让我看看,何谓时空秘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倒未啰嗦,一拳之后,星际之间,星辰似乎泯灭了光,风暴骤起,而赤阳的深处,则***着黑子,所有的星球,皆已陷入到了绝境中。 这......就是你体会的武学吗?于尊...... 站在远空的焱帝,眼中挂着一分笑意,他举起双拳,抵挡着这片雄浑的能量,而此时,他的心底一怔,方体会到这一刻的险峻。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这么强...... 黑暗中,听到心脏,在静静地搏动着,这片世界,更像是一片虚妄的世界。一切在虚与实之间,静静地转变着各自地位。 战意再燃时,世间再无沧海,世间再无桑田。 顺随着拳势的疯狂,能量倾泻而出,各自心底的战意,也变得愈发的痴狂了...... 轰! 天地为之一怔,那一刻,天际边缘,有了一片刺眼的光束,似是黎明破晓,刺眼的光线,撑起了整片白昼。 可在这片虚妄的世界里,又何谈白昼与黑夜?这仅仅是一片宇宙,一片空洞且苍白的宇宙...... 当杀气随心时,于尊弓着腰,似一头饿狼,瞬息间,弹射的了出去,他的身影,在追赶着时间的流速,追随者时光的流逝,然后消融在静寂的时空中,再也不现。 后来,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手臂,业已刺穿了焱帝的身躯,他的手臂,更似是一片利刃,豁开了焱帝的胸膛。 可,他的心底,依旧很渴,他渴望鲜血,渴望着那种腥甜的气息,那会让他沉醉,会满足他心中的瘾。 穿透了焱帝的身躯,他将手臂一甩,而此时的焱帝,身体像是一颗弹丸,被甩了出去,鲜血挥洒在这片静默的宇宙中,像是一个画师,用仅剩不多的笔墨,来描绘出一种意境。 静静地喘息着,殷红的血光,在瞳仁里静静地弥漫,偶有一刻,他是清醒的,只是一刻后,他便再次陷入到了那种癫狂之境。 或许,他自己也未意识到罢!而此时,在瀚海的深处,有一双巨大的瞳仁,隐没于云层之间,后来,瞳孔阖上了,而域外的于尊,也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焱帝,那时的焱帝,生机已变得很微弱,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他似乎有些懊恼,但他又找不到懊恼的源头。 因为,他并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他望着那双被血液浸泡后的拳头,呆呆地望着远空,幽幽道:「是我做的吗?」 生命在某一刻,会被心底的激情点燃,而不甘战败的焱帝,也再次站立起来,他身上的白衣,变得破破烂烂的,而他胸口上那道偌大的窟窿,依旧在流着殷红的鲜血,可他似乎并不在乎。 伫立在深空间的焱帝,像一个英雄,傲然不屈! 生命会在某一刻,掷地有声,迸溅的血华,会将眼前的一切漂白,然后眼前一片苍白...... 焱帝又怎是寻常之辈?他笑了,笑得无 畏,笑得痛快,他啐了口唾沫,大喝一声:「于尊!继续!不过这一次,该轮到我了!」 在这片暗黑的世界里,光的领域,实在很狭窄,静静地窥视着那片黑暗的领域。心底不禁有了一丝苦涩。 是夜的静寂,还是白昼的渺小?而生命是从何时起,开始慢慢变得沸腾? 心底不禁有些懊恼,当再次看到焱帝时,那份懊恼变成了一份满足! 世界沉寂下来时,尘埃也不再沸腾,而两人心底的鲜血,却一再猛烈的撞击心房。 心底的凶势,变得愈发的急促,杀意在眼中,在眼中静静迸溅。 两人的身法,皆可谓傲人,他们犹如流光,转瞬而逝,当再次出现时,拳头上引燃的风暴,在疯狂地收割着那些卑微的生机。 而于尊也渐渐地发现,此境不仅仅存在他们。 此时的他才渐觉,原来他们再一次回到了当初的那片空间,只是有些人的名字,他业已忘记...... 他总觉得时光,还未走远,可往昔的回忆,却在浅唱低吟中,渐渐变得渺小了...... 直至化为一片尘埃...... 而此时,疯狂的焱帝,亦不辱其名,他的双拳间,有一片炽烈的气息,而这种气被压缩到了极致,是心底的炽热会灼伤羸弱的灵魂。 一拳之后,于尊的心神,已有些恍惚,但不多时后,他再次镇定如初,只是,他的小世界里,却多了一个小人,小人盘膝坐于空冥之中,静静地吐纳着。 而那片雄浑的焱气,则徘徊在他的周围,久久不散...... 眼底,眼中渐多了一分笑意,哈哈大笑一声,道:「不错嘛!于尊!」 于尊道:「来!让决出生死罢!」 那一刻,却是说出了焱帝心中想说的话,他笑着,笑着,在深暗的空间里,他的周身间,爆燃着一片雄浑的烈焰。 而唯有于尊,才能感知到那片烈火的内里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内质! 能够将灵魂泯灭的焱,又该是多么厉害? 只是初窥了时空大道的于尊,心底亦有一分胜算。 当火光蔓延到他的脚下,而此时,从那片火海中,出现了一片片相同的面孔,那皆是焱帝。 一脸傲慢的少年,心底压抑的能量,将在此时,迸发而出。 睥睨天下的眼神,有一种霸气,他骄傲的站在那里,而此时,他周身的气势,在浩瀚的星辰间,卷起了一片片飓风。 后来,飓风犹如龙卷,疯狂的肆虐着整片大地,那些飓风,犹如一把把利刃,竟然将这片厚重的空间,撕出了豁口。 「杀!」少年大喝一声,他弓着身子,此时的于尊,箭在弦上。 犹如一簇流光,再次划破了空冥,星光已变得黯淡,而他的背后,则尾随着一片光痕,就像是一颗流星! 他消失了,消失在浩瀚的宇宙间,他的出现,也再次意味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 他的身体,穿透了阻拦他的星辰,星辰迸溅着一簇簇流光,只是过后,却变得一片死寂。 但一瞬后,光线忽的大绽,轰!无数的星光,爆燃在荒芜的宇宙中,直至土石迸溅,星辰化为了一片齑粉。.ν. 他的存在究竟意味着甚么?那些浩瀚的星辰,在他的手中,亦变得如此羸弱,这意味着灭世之举。可在他的手中,却是轻而易举。而这也正是荒古时期体术的厉害之处。 立在远境的焱帝,一脸错愕地望着于尊,过后,他笑道:「不愧是你啊!于尊!」 焱在黑暗的空间里,疯狂地迸溅着,而不觉多时,那些飘摇在宇宙间的星辰,竟皆被这片焱 引燃了。 浩瀚无际的宇宙间,焦土的味道,在诸人的鼻息间流淌。 而此时,那些隐在暗处的星辰,皆已被这片雄浑的焱引燃,火光四溅,即使天沐寒雪,也无法剿灭它们。 这一切已成定局,而周围的一切,似乎皆是这场大战的背景。 杀意不曾消失,依旧在沸腾,而此时,于尊立于一片被焱引燃的星球上,他抬头望着那片静寂的夜空,大喝一声:「焱帝,来此一战!」 那时的焱帝,心底有些错愕,一刻后,他笑着点了点头,静静地落在了那片被焱点燃的星球上。 或许,少年的心底,依旧有些悲悯罢!他不想这场战争波及太多的生机。 他仰着头,望着苍天,当看到焱帝的身影时,他没有犹豫,一拳奉上,拳势划破了静寂的夜空,呜咽的风声,在耳畔久久未绝。 夜的盛大,死的静寂。空洞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是一片苍白。 是情绪的渲染,将那片燎原的火势,粉刷成一片苍白无趣的存在。 而此时,于尊的身影,在半空中摇曳,他的拳头,逼近到焱帝的额头,之后,再也无法刺入。 焱帝双手抵着于尊双拳,脸上露出了一分诡异的笑意,之后,焱帝忽的将双手向前一抵,那一刻,一股巨力,将于尊抛掷到深空之间。 于尊的身体,在空冥中翻滚着,而他的眼角处,则多了一分笑意,直至,身体渐渐地稳定了下来,喃喃自语道:「这才有意思嘛!」 他止住了身形,而后,他也再次消失在空冥之间,此时的他,划破了夜风,如一根冷箭,在风中猛烈的颤动,气流在他的耳畔,疯狂的怒号。 当再次逼近到炎帝眼前时,一股冰冷的杀气,似乎冻结了炎帝的内心。 怎么可能...... 血花在夜空中飞溅,炎帝的身体,似瓷器,崩裂出了细纹。 要结束了吗? 那时的焱帝,仰视着夜空,他的唇间,有一分苦涩的笑意。 不!还没有结束!还早!还早的很呢! 于是,止住了身体的倒退,魂识再次汇聚,而身体上那些裂纹,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于尊笑道:「焱帝!使出全力罢!」 「我也想看看你的真正实力!」残酷的笑意里,深藏的是对战斗的渴望,此时,心底的战意,也愈发的痴狂了。 焱光在黑色的寂土上,呈燎原之势,它们包裹了这片世界,而此时,当再次俯瞰那片大地时,荒芜的大地上,有无数的人影。 而若是看得仔细,则会发现,那些人影,竟皆是焱帝的化身。 伫立在焱中的人影,此时犹如一柄柄镝箭,他们的速度,犹如流光,刺破了空洞的黑夜,也刺破了彼此空寂的心。 颤抖,世界在颤抖,颤栗,是心在颤栗! 再次消失,再次出现,当那些炽热的焱,逼近到眼前时,于尊的脸上,多了一分苦涩的笑意。 来罢! 你们统统来罢!我要一概接下! 雄浑的气焰,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中,变得更加疯狂,更加残酷! 此时,天幕上,哪还有焱帝的身影,而这也或许正是令于尊头痛的一幕罢! 不过一瞬后,他发现了,那些一脸傲然的青年,竟皆是焱帝。 或者说,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刻意的划分。 此时的于尊,心渐渐地沉了下来,他静静地俯瞰着那片燎原的大地。 他触了触鼻尖,轻轻地笑了,而此时,围绕在他身畔的人,足有万千,他似乎逃不了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火 夜幕下,星光如洗,璀璨的流光,静静地流淌进瞳子里,无论仰望还是俯瞰,心底的渴求,突破了闸口,随意的倾泻而出,即便是这片昏昏沉沉的世界,业已给了自己内在的美感。 此时的他,在一片火海中立足,但他乐得安然,脸上没有分毫痛苦,心底自是喜不自胜,手中的刀,脱离了掌控,围绕在他的身畔,静静盘旋。 清新的气,在炼化着空气中的污浊,而此时,他的周身间,业已敷上了一片玄焰,而这片玄焰,也正是众人所熟知的清流焰。 清流焰犹如一片溪水,浸透着于尊黝黑的皮肤,他的皮肤,渐渐有了一片光泽,似青铜般,单是望一眼,便觉坚硬。 看来,焱帝所使出的招式,对于尊来说,业已不起作用了,但,战争尚未结束,谁又敢断言,下一刻究竟会发生甚么? 焱帝的万千分身,开始肆无忌惮的攻击,他们的拳头,更似是火药,在沉闷的空气中爆炸,然后爆燃。 急促的火焰,围绕在于尊身畔,燃烧的愈发的剧烈了,而这片黑暗的世界里,一切似乎都化为了陪衬,无人顾及那些弱小的生命。 这片世界,已然变天...... 黑夜里,沉眠其中的生物,发出一阵阵喘息声,他仰望着天幕,眼底有一分难以磨灭的渴求,或许,是触景生情,他心中的恨意,也再次被牵引而出。 他握起了拳头,而过往的一幕幕,犹在他的心底,像一片溪水,静静地流淌着。 那时的他,眼底有光,但心底却是一片黑暗,是一片黑暗的寂土,是一片黑暗的荒原,辽远的荒原上,是一片雄浑的烈焰,可那些迸溅的火花,犹战胜不了那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他歇斯底里的大笑着,他疯狂的大笑着,心底的苦涩,也再次被翻出来,在这片干冷的夜晚,重新被风再吹干一遍。 他笑得愈疯狂,心底的苦涩便愈发浓郁,可他犹在笑,笑得悲凉且令人心疼。 他轻轻地喘息着,这时的他,渐渐地沉寂下来,他忽的消失在这片寂寥的荒原中,待再次出现时,他的双拳,有一片流动的焰火。 犹如液体般的焰火,自出现之始,便意味着它本身的不俗。 急促的火焰,随风静静地摇摆,当他大喝一声:「杀!」 那一刻,辽远的夜幕下,一片刺眼的焰火,以于尊为原点,向四周疯狂地扩散出去。 心底的杀意,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柔软的心房,犹如血流般,咕咕作响。 黑暗中,静寂的莽原上,犹如雨幕般,是草木的爆燃声,他垂着手臂,在不觉间,焱帝的分身,业已在他的手中陨落。 在风里,流淌着彼此的宿命,在黑暗中,急速蔓延着彼此的心底的悲歌与欢颜。 当俯瞰着浩渺的大地时,他的心,变得沉稳,不再躁动。或者说,应该是那片玄焰,给他带来的那片宁静罢! 沉重的圆月弯刀,在沸腾的空气中,静静地翻滚着剑体,那种令人感到压抑至死的感觉,便是那柄刀赐予的! 似乎极少有人知晓那柄刀的真正来历,而它的出现,也意味着世间将再有传奇发生,这便是圆月弯刀出现的意义,当然它也有另外的两个名字——黑铁弯刀、源天刃! 只是此刻,于尊却并不想出刀,或许,他觉得并没有那种必要罢! 他的拳头,像一颗流星,划过浩瀚的天幕,之后沉沉地落下来。 而那片广阔的莽原,早已惨不忍睹,他皱了皱眉,此时的他,心底依旧有一分悲悯,他并没有失去良知。 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这场战争业已难以挽回了,一切皆已与昨日作别.. .... 焱帝一脸笑意,他的心底似乎很满足,他乐意见到眼前的一幕,也难怪,能够结识于尊,业已意味着他们乃是同道中人。 天地的边缘,已经有晨光出现,光虽然很微弱,但至少会给生命带来些许卑微的希望。 伟人曾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么,这片卑微的希望,或许在某一刻,亦会撑起一片更加明亮的天空罢! 当拳势再次攻到眼前,此时,那片浩瀚的荒原上,万千焱帝的分身,业已化作一人。 在于尊的心底,是一种难以企及的力量,在他的心底,轰然作响。 之后,声势一次比一次猛烈。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大地,喃喃自语道:「焱帝,这就是你的真正实力吗?」 而后,他的眼中,多了一分欢喜,「若是如此,那我应该感谢你吧!毕竟你是一块极好的磨刀石!」 而此间少年,便是如此的疯狂,或者说痴狂,对于武境的着迷,他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武学疯子,如今的一切,给了他极大的满足,而他早已不在意生死了。 世界从未变过,但某一瞬,在他的心底,这片惨不忍睹的世界,似乎早已变了模样,到底是心底的感悟,还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那一声声巨响,震耳欲聋,似乎要刺穿耳膜,是大陆板块,在疯狂地撞击着,这片大地,业已龟裂...... 但此时的他,心底的火,业已被点燃,愈发的兴奋,也愈发的痴狂,他轻轻地喘息着,后来,仰起脖颈,静静地窥视着苍穹,他痴狂的笑着......笑着...... 他再次消失在夜幕边缘,他的铁拳,再次嵌入到那片深沉的莽原,此时的他,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而他的身后,却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魔影。 焱帝心底一怔,这似乎并不是他喜闻乐见的一幕。 这尊巨魔究竟是...... 于尊迷惘的眼神里,光在慢慢地陨落,或许,终有一日,他会失去自己的一切罢! 而时间的临界线,却在一再的逼近,直至化为一片现实...... 夜里,猖狂的夜风,将黑夜吹出了一片褶皱,而在那片褶皱中,有一道光,在慢慢地逼近,那是地平线,那稀有的光...... 而此时的于尊,也再次挥拳而下,但此时,他周身的气势,早已并非之前。 那种雄浑的气息,随着天幕上,阵阵霹雳,而愈发的凶悍。 铿! 锵! 那一刻,大地与长天同在震颤,一片银色的流光,尾随着他的拳势,疯狂地落在天地之间。 然后,火光四溅,像一场盛大的焰火仪式,黑魆魆的天幕下,已有一片惺忪的光明,可大地犹在沉睡,深深地喘息声,是那么的沉重,那么的压抑...... 而此时,傲立在那片莽原上的焱帝,身上的衣袍,早已难以裹身,而他的身上,亦溢出了殷红的血流,可他的眼底有光,脸上亦有一分澄澈的笑意。 他无所畏惧,却早已将身家性命赌在了这场战斗中,而焱帝也让他真正意义上认识到何谓高手,这并非说说而已。 此时的焱帝,身上的焱,业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那道赤金色的焱,似乎能将世间的一切,统统灼化。 炽热的烈焰,像泪水沉滞在眼眶中,难掩心中的忧愁,更难掩心底的杀意...... 原以为天要破晓,可这一切却远未黑暗绵延的速度,是沉重的铅云,再次将黑暗,赋予这片沉重的黑夜。然后,默默地在心底歌颂。 赤金色的焱,包裹着焱帝的拳头,而他的攻击,也极为的简单,如于尊一般,只是挥着拳头,以最原始的蛮力,来与对方拼出至为光明的一幕。 可,别忘了,这片夜依旧未褪去...... 而绝望的属性,却始终徘徊在他们的身畔,不曾消失,这是这片已故的世界,赐予他们的,而这片世界,似乎很无辜。 当那片赤金色的焱,划过于尊的胸膛时,那时的于尊,阖眸而立,他似乎并不在乎这片炽烈的焱,而不在乎,也必定会留下惨痛的结果。 他焦黑的胸膛,有一道偌大的窟窿,而令人感到绝望的是,那道窟窿中,有一片焱正在内里,熊熊不灭的灼烧着,这意味着,那些焱,可能会伤及到他的内脏。 或许,是麻木了罢!渐渐地看不清来时的路,亦找不到归去的路,但在少年的瞳子里,却有一种冷漠的秉性,那种冷漠,较之于那片赤金色的焱,更加的疯狂,也更加的无情。 焱依旧在少年的体内灼灼燃烧着,而此时,怪异的一幕出现了,那片焱,竟化为了一片清流,在他的体内,静静地流淌。 焱非但没有破坏他的内脏,反倒是对他起了好的效果,焱在改造着他的体质,似在炼体。 这一刻,负手而立的焱帝,心底一怔,片刻后,眼中多了一分笑意,喃喃自语道:「我早该猜到这一幕!」 也难怪,在这片世界上,清流焰可谓是顶级的焰种,而诸焰种在清流焰的面前低头,也在情理之中。 战争在这一刻,似乎即将结束,而此时的于尊,身上流着淤血的伤口,早已结疤。 此时的他,瞳子里依旧是一片空洞,而他身后的那尊巨魔,却变得愈来愈真实了。 那时的焱帝,轻轻地叹了口气,「要我来祭奠你的武学吗?」 没有恐惧,没有疼痛,心底那片至暗的空间,早已被绚烂的光溢满。 焱帝仰着头,望着长空,御风而立的少年,周身是一片黑腾腾的杀气。 焱帝也渐渐明白,或许自己的命运,早已在某一刻停摆了罢! 这片乱世,似乎并不是自己能够插足的! 赤金色的焱,依旧在灼烧,而焱帝的身体,被焱包裹在其中,更似是一套黄金铠甲。 只是,一脸漠然的于尊,只是轻轻地弹了弹手指,一道恐怖且压抑的黑暗能量束,从他的指尖,疯狂地弹射出去。 那种令人感到惊悚的能量,刻意的被压制着,当激射出去时,黑暗的天幕上,似乎被划开了一道豁口。 如此沉重的能量,在黑夜里,被一片死气浇筑,本身的能量,业已堪称极致,如今的焱帝开心地笑了。 「于尊!谢谢你!谢谢你使出了全力!」他阖上了双眼,在黑暗中,他在摩挲着来时的路,也在摩挲着他的前世今生,原来这一切,已然结束...... 而绝望的尽头,似乎并不是死亡!若是另一次重生呢? 赤金色的焱,破碎在那片莽原上,那片焱更像是一片赤金色的琉璃,后来,被人有意的掷在了地上,便破碎成了一片细碎的过往。 而焱的身体,早已破败不堪,可他依旧挣扎着站立起来,他的唇间,溢出了一行血水,他用手指轻轻地擦了擦,他仰着脖颈,静静地望着苍天。 他使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大喝道:「可以再来一次吗?」 黑暗中,即便是那些没有人性的凶兽,亦在为他静静抽泣。 为何...... 为何...... 少年惺忪的瞳子里,有一片悲伤的过往,而今,再次面对这一幕,他似乎从沉睡中觉醒了过来。 而 此时,他身后的那尊巨魔,身影亦变得清浅,后来,不知何时,便慢慢地消融在了夜空的深处。 而此时,地平线的尽头,那道曙光,似乎给予了这片厚重的荒原,一些难得的希冀。 光明始终都会来临,而黑夜在濒死之际,亦会轻声歌颂此前发生的一切。 荒唐的夜色,诡异的幽灵,黑暗中,不乏他们的影子,而此时于尊手中的那柄弯刀,却在发生着微弱的变化。 刀锋上,那些篆刻在上面的古文字,此时却在疯狂地扭曲着,当那柄刀发出一阵强光时,深沉的夜幕,竟被一柄刀推翻了。 刀脱离了于尊的掌控,以一种极致的速度,向远方刺射而去,然后,某一瞬间,天变得亮了一些,不多时,又变亮了一分,直至那片璀璨的光幕,被那柄刀撕扯出来。 此时的世界,业已是一片明亮,而那柄弯刀,竟划破了苍穹,激射向长空间的那轮赤阳。 难怪会误入此境,这一幕的出现也是有原因的! 而此时,谁的身上,与天幕之上那轮明日共鸣最强? 而答案的本身,业已清晰明了,那应是焱帝! 天幕上,散发着刺眼光芒的赤阳,依旧在熊熊燃烧着,可它似乎并没有意料到,此境竟有夺势之人。 那柄刀激射向赤阳,然后随着赤阳内里雄浑的焱,反复的翻滚着,而令人为之错愕,却难以发现的情况是,赤阳中,那些炙热的能量,竟如流水般,浸渍在弯刀的刀槽中。 本就十分璀璨的刀芒,却在某一刻,变得稍微有些压抑,之后,刀芒忽的一绽,璀璨而夺目。犹如一片黎明初现时的绚烂。t. 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于尊业已苏醒,他却一脸呆滞地望着长空,他自是能够看清云层上的一切,可这一切,却令他哑口无言。 是赤日至为精纯的能量,流淌进弯刀的刀槽中,而这一刻,那柄刀的刀芒,犹如血液般夺人眼目,殷红的气焰,像雄鸡的鸡冠。 当光明莅临这片空洞的世界时,本已被焱破坏的大地,却依旧悲悯世间苍生,那些破碎的河山,在无言中,慢慢的被修复,然后再次浮现出他们本来的模样。 长空下,世间犹如铁幕,唯有力量,会使苍生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找出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只是,即便白昼业已莅临,可谁又会驱散你心底的那片黑暗? 而于尊的出现,或许会改变这一切罢!那些嗜武的生灵,也再次在这片黑暗的焦土中,找寻到了向往。 当他们仰望天空时,他们的心底写满了渴望,是站立在光幕下的少年,给予他们希望,是天幕上的那柄弯刀,给了他们自信。 与其在长夜中,盘踞在各自的领地,瑟瑟发抖,一脸张皇的预估着孰强孰劣,倒不如在这片清澈的长空间,静静地仰视着他们的信仰。 黑铁弯刀沉在天幕的深处,而此时,那些精纯的太阳之火,依旧在源源不断的被弯刀刻意的吞噬着。 那柄刀的恐怖之处,在于它犹如一只饕餮,它似乎没有满足的时候。不多时,那柄弯刀,发出一阵刺眼强光。然后绽放到了极致! 此时的于尊,心中是一片迷惘,他的源天刃,究竟发生了甚么? 太阳之火,疯狂地涌入到刀槽之中,而刀身上篆刻的古文字,此时亦开始疯狂的扭曲。 当强光散去后,一切皆回到了当初时的那一刻,或许,此境唯有焱帝明白,究竟发生了甚么吧! 第六百一十四章 战后 此时的焱帝,心底倒没有一丝芥蒂,他一脸笑意,仰望着那柄弯刀,这一切似乎皆合乎于自然,从未脱离过自然法则。 战斗犹未结束,身在黑暗寂土的焱帝,心底虽有一分苦涩,但眼中却绽放着一片锐利的光。 直至那片光化为实质,是一柄柄冰寒的刀剑,自他的瞳孔中,疯狂地飞溅而出。 与环绕在他周身的那片焱,是两种极致,或者说那片冰冷的刀剑,乃是另一种焱。 刀剑自出鞘之时,便难以挽回了,这场战斗势必要进行到底。 苍凉的笑意,挂在焱帝的脸上,此时的他,似乎看透了一切,包括横亘在自己眼前的死境。 战斗不会休止,只会向着更加疯狂的地步发展。 清流焰如溪流,环绕在于尊的身畔,而火焰的爆燃声,亦与流水无异,于尊静静地望着天空,他的眼中,有一丝迷惘,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直至,焱帝眼中的刀剑,逼至眼前,但他却置若罔闻,而这种表现,则是对敌对者最大侮辱。 只是,在焱帝的眼中,却找寻不到丝毫的芥蒂,因为他知道,这个骄傲的少年值得眼前的一切。 刀剑破风,犹如实质,而伫立在那片黑暗寂土中的少年,却一脸无忧的站在那里。 轰! 尘埃四溅,空气变得沸腾,当刀剑逼至眼前时,一道刺眼的光,瞬间爆开。 而那种刺眼的光华,正如恒星毁灭前的一刻,光先是微微的一滞,之后忽的爆出一阵强光,天地在那一刻亦为之一颤。 即便星光浩瀚如流,而此时,头顶上只有一片赤阳,刺眼的光,强烈且炽热,它将这片沉眠的大地唤醒。 耳畔的风,划过鬓角,而此时,那些剑,皆在接触于尊前的一刻,纷纷爆燃。 冰寒的刀锋,内里的灵魂,竟是如此的炽热,亦如故时的人,虽一脸寒颜,却挡不住内心的炽热,而那便是思念的力量,那么,这片刀锋思念的又是何人? 暴风,随之而来,而头顶上的太阳,内里则有黑子在祸乱四方,而那柄弯刀,依旧那么的平静,只是刀锋上,却在吐息着殷红的血光。 身在暴风中的于尊,有苦难言,但他的瞳仁里,犹有一片傲然的神光。他不太畏惧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身体上却承受着非人的痛苦,而他竟将这一切,当做一种试炼,果然非常人也。 轻视对方的后果,是无力招架眼前的一切,只是,他却没有料到, 那些生硬的刀剑,竟蕴含如此强势的力量。 黑暗的寂土上,两人虽隔百里,却恍似就在眼前,这两人的身法,皆堪称极致,百里之距,也不过是一息之间。 而此时,焱帝的眼中,笑意却显得清浅了些。他一直都很乐观,但此时的他,心底却有一丝慌乱。 从火光中走出的少年,身上的长袍,破破烂烂,他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上苍,而此时的他,身上的伤痕,可谓是深可见骨,是那片爆燃的刀芒,赐予他的一切。 首\./发\./更\./新`..手.机.版 溃烂的血肉,与殷红的淤血,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残忍而刺目。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些刀剑,虽已爆燃,但内里却有一片片实质性的力量,此时的他,才渐觉,自焱帝眼中爆出的刀剑,真实存在的只有一柄。 而那柄长刀,则潜藏在这万千刀剑之中,但那柄剑,深深地嵌入到他的身体内部时,那时的他,有苦难言。 气息变得紊乱,力量在慢慢地散失,当仰望苍天时,心底的惆怅,犹如一片青涩的雨水,随意的打落在他的眼中。 杀意不绝,残酷的仪式,令他再次正视眼前一脸沧桑的男人,那柄刀,一直深嵌在他的胸口,这时的他,眼中非但没有一丝痛苦,倒是十分的兴奋。 他大吼了一声,将那柄长刀,从胸口拔了出。(下一页更精彩!) 来,长刀的内质依旧是一片冰寒,而环绕在刀身之间的焱,则是炽热无比。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他不再顾忌一切,当那柄刀被拔出来时,他的身体亦在那一刻,变得溃烂,血肉从他的身上,滑落下来,胸膛上是一个偌大的窟窿,血水已有些浑浊。 可于尊似乎没有感受到痛苦,瞳子里的光,是那么的狰狞可怖,他可真像一尊魔神啊! 零零星星的雨,从空寂的天空边缘,轻轻地滑落下来,游风将雨水吹得偏斜。静静地打落在于尊的发梢上,而此时的他,周身蔓延着一片火光。 温柔的焱,在燃烧着他的血肉,而这片焱,不是焱帝释放出来的焱,而是于尊身负的清流焰。 眼前的一切,皆找寻到了一种存在理由,焱帝释放出来的焱,破坏了于尊的身体组织。 可清流焰行使的使命呢?于尊的体内,虽有一种难以承受的痛感,但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组织,却在那一刻,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说起来,倒也难让人相信。此时的清流焰,再改造着于尊的体魄! 血肉在慢慢地溃烂,血水化为了一片淤血,只是,与之而然的则是,新的血肉在慢慢地生长出来,那些清浅的血流,也再次在血管里咕咕流淌。 所以,这似乎是焱帝赋予他的一切,那么,他是否该感谢焱帝? 在某一刻,时空被凝滞了,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笑道:“焱帝,你不是想要找寻时空的奥义吗?” 时间几近于凝滞,空间变得生冷干硬,当他挥出一拳时,漫天皆是拳影。干燥的嗓子眼,像是着了火,焱帝一脸呆滞地望着眼前一切。 可偏偏,时光只是稍微行走了一瞬,而在这一瞬间,世间却发生着非人所能及的一幕。 无\./错\./更\./新`.w`.a`.p`.`.c`.o`.m 这便是时空的奥义吗?而当于尊挥出那一拳时,空间亦在那一刻崩碎了,迸溅的空间碎片,犹如琉璃般,闪烁着耀眼的强光。 只是,一刻后,强光消融,这片世界似乎没有发生甚么,又似乎发生了甚么。 时空的奥义...... 焱帝呆呆地望着长空,后来,他似有所悟,慢慢地阖上了双眼,而此时,远在长空中的源天刃,似乎业已集聚了足够的能量,从空冥中,静静地滑落下来,之后,轻轻地落入于尊的掌中。t. 他总感觉,源天刃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但他又无法感知,源天刃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遂,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叹道:“你变得更加强大了,但你始终都是属于我的!”,于是脸上又多了一分得意的笑容。 难得,即便经历的再多,他依旧能够坚守本心,他一脸单纯的笑意,他犹如少年,恰似少年,他也正是少年...... 翻卷的云层,在长空间,静静地游走,铅灰色的云层,遮住了阳光,浩瀚的荒原上,落下一片片厚重的阴影。 时过境迁,阴影消失,赤阳重莅,静静地望着远方的那片厚土,心变得静寂,变得空旷。 当焱帝挥出一拳时,站在远境的于尊,亦感触到了这一切,他的指尖轻轻地触了触唇,笑道:“不愧是你!焱帝!没想到仅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业已领悟到这一层!” 或许,还是以前的那个论断罢!当速度达到极致时,时间亦会被挤压罢!而被挤压的时光,则会在某一刻,收缩到极致,当时光收缩到极致时,那一刻,便为时空静止之时。 而这便是于尊所领悟的时空奥义,此时的他,对于时空奥义的理解,只能趋于这一步,真正的时空大道,或许是此刻的他,难以描述的! 但,即便如此,焱帝业已满足,他望着深空,笑了笑,大喝一声:“于兄,感谢你为我开启了这一扇大门!” 他消失了,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片世界,没有人知道焱帝去了哪里。(下一页更精彩!) ? 站在雨幕下的于尊,笑了,他冲着天空,轻轻地挥了挥手,喝道:“有缘再见!” 然而,他的身体,犹被一片焱覆盖着,他有苦难言,他苦涩地笑了笑,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时空在飞速的流转,而他的体表,业已覆盖了一片尘埃,他在沉睡,沉入到一片难见天日的长眠中。 当他再次苏醒过来时,他感觉自己有无限力量,他的关节,发出一声咯吱咯吱的脆响,他又长高了,他修长的身体,完美似是雕塑,面颊上硬朗的线条,勾勒出一种雄性特有的美感。 深沉的呼吸声,在枯蔫的长夜间,回荡了一遍又一遍。他忽的挥出一拳,仅仅是普通的一拳,却贯穿了万里云烟。 自拳头上迸发的力量,更似是一道能量波,而万里之外的群山,业已被贯穿。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这一幕,他有些愣,只是过后,心底便涌出了一片喜悦,“这......是我的力量吗?” 与之而然,他的身体,如一颗弹丸般,弹射出去,当他站稳脚跟时,在他眼前的也正是那片破裂的群山。 如此极致的速度,有赖于堪称恐怖的体术,而体术则依赖着身体的强韧。 随意挥了几次拳头,破碎的山河,在那一刻,痛苦的呜咽,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这种力量......可真是骇人啊!” 正是黎明之时,空旷的荒原上,唯有他一人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到寸天等人还在外域。 也不知外域的时光,是否与此境的时光流速相当。 他一脸苦涩的笑容,心道:“他们大抵也等的急了罢!” 遂,轻轻地跃上长空,脱离了这片世界,而在清澈的星空深处,几人立在宇宙间,心底有几分急迫。 特别是婉如儿,最是着急,遂拉扯着寸天的胡须,反复的询问:“长胡子,哥哥到底去哪了?” 寸天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他应该快回来了!” 即便是寸天也无法招架野蛮霸道的小公主婉如儿,也难怪天宫中的那个丫头片子千丽亦令寸天颇感头疼。 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宠着...... 而站在寸天身畔的月纤,则皱着眉毛,她虽不太担心于尊的安危,但心底的思念,却也令她有些烦闷。 独孤银澈傲立于璀璨的星芒间,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分笑意,他手中拎着一柄折扇,轻轻地摇着,“于兄,这次归来,你会带给甚么惊喜?” 方成静静地望着苍天,他的存在,似乎一直被众人忽略,而他似乎有意在隐瞒自己的存在。他能做到这一步,已不太容易。 “于师哥,你定要平安归来!”担忧他的又何止眼前的几人? 而陪伴他一路走来的人,皆知这一路的腥风血雨,能够活着,实属不易,而那个被众人所深念的少年,却一直都是冲在最前线。 他始终承载着万千人的期待,但他似乎从未说过自己有多累有多苦! 名为长孙不为的少女,体内有兽皇的存在,而此时的她,眼睛红红的,一句一句的反复念着:“哥哥,你定要平安归来......” 她的心底是痛苦的,因为曾经的她,做了一些错事,可那个敏感的少年,却一次又一次的原谅自己。 无\./错\./更\./新`.w`.a`.p`.`.c`.o`.m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个少年,眼中崩碎的光,那是希望的光,而他究竟有多少次,失去了眼中的那片光? 她哽咽着,白皙的柔荑,擦拭着眼中不停地泪水,她哭的愈来愈伤心了,但似乎没有人顾及到她,唯有那个少年,在乎自己!或许是如此的罢! 可一刻后,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之处,身在她身畔的月纤,皱了皱眉,递出一张锦帕,轻声道:“勿要哭了,他没事!” 不仅仅是月纤,站在一旁的方成和独孤银澈,亦轻。(下一页更精彩!) 声安慰她,而这令她感到温暖,孤独的她感受到的温暖,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而之前,曾有个女孩儿,亦是如此对待她的,然而,那个女孩儿却死在了她的刀下。 w_/a_/p_/\_/.\_/c\_/o\_/m 她为此夜夜失眠,她不肯放过自己,她甚至生出了死念,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那个爱笑的女孩儿,似乎再也不会归来了...... 但后来的她也曾听闻过如何让身在死境中的人死而复活,于是,后来的她,心底虽依旧放不过自己,至少心底有了坚韧信念。 或许,心胸最为豁达的人,便是慕容荪晓罢!他负手而立,眼中的笑意,如清泉般,在心底穿行,他是再清楚不过于尊的武境。 况且此时的于尊,早非当年,即便是当年的他,面对至为高强的对手,也不遑多让,何况如今的他? 慕容荪晓的心底,有一种期待,他很想知道,变强之后的于尊,究竟有多么强大,对于武者而言,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心底的兴奋远比恐惧要更加的执着。 当一阵强光过后,如流星般,划过缥缈的夜空,然后影像凝实,站在诸人眼前的也正是那个一脸浅笑的少年。 似乎没有预料到少年的突然出现,众人眼中的神采,也是大不相同,只是,共同的一点,诸人的心底都有些激动。 也难怪,每一次别离,都可谓之生死,少年赌上一切,来换来一个完整的明天,各自的心底,既有一分激动,亦有一分感动。 而此时的少年,心底亦难抵那分激动,再见诸人时,犹如回家,各自之间,虽无血缘,却也胜过世间长情。 静默中,泪珠挂在眼底,而第一句话,却暴露出心底的那份深沉的思念,“大家还好吗?” 是该流泪的时候,万不能让泪水,滞留在心底,因为若是滞留在心底,会更难受的。 仰直了脖颈,望着上苍,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然后笑了出来。 原来,大家一直都在...... 红红的眼睛,轻轻地抽泣,是那个最孤独也最脆弱的少女,首先扑到了他的怀里,哽咽道:“坏蛋,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于尊笑着推开少女,“如儿,既见到了哥哥,就勿要做个爱哭鬼了!” 粉拳轻轻地敲打着他的心房,依旧哽咽着,泪水在眼圈里打转,然后流淌出来,大抵是心底的思念,太过深刻罢! 如此,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止住了眼泪,只能将头紧紧地埋在于尊的怀里,可爱的姑娘...... 站在一旁的长孙不为,一直没有出声。 “不为来!站我身边!”少年一脸清浅的笑意,道。 站在不远处的长孙不为,一脸笑意,“哥哥!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可,或许唯有于尊知道,压抑在少女心中的悲伤有多重罢! 那些悲伤,要用多少温暖来稀释呢?对于长孙不为,他似乎知之甚少。而埋藏在少女心底的忧伤,或许,会在某一刻,压垮她罢! 他是不愿见到那一幕的,因为,他的心底,犹有一块领域,那应是属于长孙不为的!。 第六百一十五章 明日可期 未来可估 众人既已相逢,明日可期,未来可估,古老的宇宙间,光线如一缕缕流水,静静地浸渍在众人的眼眶中。 所有人都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念念不忘,泪珠闪烁。心底犹如一片洪荒巨浪,在肆意的翻腾,可某一刻,那片波浪,突然就停滞了下来,平静的世界里,滴水穿石。 静止,世界静止了下来,碎光在眼角边缘缓慢流淌,直至化为一片星河,轻轻地喘息声,愈发的沉重,不知何处为天,何处为地。 而众人漂流在黑暗的寂地里,眼底有光,心中含泪。不久后,这片古老的宇宙中,起了一片风暴,是宇宙中的黑暗粒子,引发的这场风暴。 狂风在席卷着这片黑暗的世界,而恒星表面的黑子,此时也变得愈来愈猖狂了。 会在这片黑暗地带漂流多久?众人皆不知彼岸在何方。只是,他们的心底,却如黑暗且静寂的宇宙,大部分时间是平静且寂寥的。 他们阖上了双眼,心也渐渐地沉了下来,当再次睁开双眼时,斗转星移,一切业已沧海桑田。时间在诸人的眼中,早已没了意义。 宇宙是一片黑色的幕布,上面缀着一串串流苏,而缀着的流苏则是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星光耀眼,而那片深沉且静寂的则是一大片黑暗,无法穷极的黑暗...... 心底的世界,在慢慢地崩溃,后来,恍然间,眼前再次出现了一片崭新的世界,宇宙间细小的颗粒,再次重组生命的格局。 生机再次盎然,就像一片春的圣地,感觉耳畔有轻柔的清风吹拂,面颊上细弱的绒毛,随着清风静静地倒伏着,听到生命的音律,在心底缓慢奏响。 再一次看清眼前的路,再一次将心底的顾虑,吞咽下去,是苦涩的,还是甘甜的,是清爽的,还是厚重的...... 历史的风烟,再一次在眼前铺展开,烈马的厉嘶,在耳畔久久不绝,轻吻着风中自由的气息,心底像开了一片荒地,逐渐生出生命的枝杈,之后盎然生长,化为一片生机勃勃的莽原。 在这片古老的宇宙中,静静地漂流,可不知何时,当众人再次睁开双眼时,故地早已不复。 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眼前的世界,这片繁荣的世界,是他所熟稔的,原来,又回到了曾经的世界。 他回头再次望了一眼,而此时,他的身后,却缺少了冰若和叶枫的存在,原来,曾经的世界,终将化为一片浮尘,当随意的挥挥轻柔的长袍时,抖落下来的是那些往日青春。 心中的希冀,在描绘着眼前的图景,浩瀚的云烟,在头顶缓慢地飘摇,他的兄弟,寒影、聂生、苍帝却早已不知身归何处,而乾坤则已随玉芝离开。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当他再次见到望族、辉勋等人时,眼底的激动,难以言表。 时光如水,世事云烟,如水中轻柔的涟漪,在浩瀚的时光长河中,荡起了一片温柔。 负手而立的独孤银澈,一脸清浅的笑意,「于兄,我们又回来了!」 而此时的于尊,心底却有一丝恍惚,望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往昔,原来自己离过去,只有那么短的一段距离,但他永远也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望着诸人眼底的笑意,可他却始终也笑不出来,他望着那片悬浮在半空的山峦,他的眼底,多了一分苦涩的笑意,「乔仙儿......你还在吗?」 他甚至觉得自己幼稚的可笑,她又怎会在?她早已离开了,不是短暂的分别,而是长久的别离...... 想到女孩儿清澈的笑靥时,他的心,是那么的痛,那么的痛...... 故人再相遇,时光流水,云烟翻卷,更迭的 世事,在眼前静静地崩殂,犹如一片古老的建筑,而心底则是四溅的尘埃,慢慢的将往昔的一切覆盖在其中,不见天日...... 可这种想法对于现实里的众人,却是极为悲观的,虽心底皆有一分苦涩,可实质上,那些清甜的过往,始终埋藏在各自心底,而那似乎是一片宝藏。 再次站在那片山峰上,宽敞的广场上,有烈鸟落在上面,它们皆披着一片火红色的羽毛,只是,仍未入秋,若是入了秋,那堪比秋色。 而念想中的深秋,身着一片片红枫,静如流水的故事,在清浅的云烟中,随暮色静静地上演一场黄昏中的蜜恋。 故事的结局,或是美好的,而往事云烟,往往被赋予上一种痛苦的色彩。 是泪水在眼眶中轻轻地盘旋,直至打落在地上,埋藏在背影之后,似乎是在刻意躲藏着诸人。 月上梢,凄冷的夜色,被一轮孤月,静静地晕染,夜里的寒鸦,落座在枝头,孤独的哀鸣。 黑暗中,那个背影,倔强的伫立在一座山峰上,而世上最孤独的人,也不过如此。 轻轻地喘息声,贯穿了这片亘古的长夜,破晓之时尚早,云巅上,一双双寂寞的瞳子,在静静地扫视着这片寂寥的大地。 是孤绝的心,在微微地战栗着,是心脏里迸溅的血花,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心房,静静地望着上苍,默默地祈祷。 这一切,慢慢变得僵硬,也慢慢变得冰冷,他叹了口气,再次走向更为黑暗的角落。 孤独的玉笛,在冰冷的天幕下,静静地回荡着,慢慢地,笛声变得愈来愈萧索,寂寒的夜,披着一身孤独的清辉,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心底的忧愁。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幕,而玉笛则随着他灵动的手指,安静的演奏着,他的心底,有一片孤独的介质,是脆弱的灵魂,轻轻地触碰着那片介质,之后内心与灵魂皆有了一层悲伤的色彩。 唉...... 斯人业已不在,可我究竟在寻找甚么呢....... 轻柔的夜风,依旧在他的耳畔,静静地诉说,但他知道,今后,他的心将不再属于这里。 可有人却在无言叹息,少女清澈的瞳子里,有一片清冷的光,而那道光,是孤独的,也是悲伤的。 哥哥......若是今后,我不再在你的身边,那么我有幸会成为你思念的那个人吗? 稚气的少女,不知不觉间长大了,曾是一国公主,却放弃了雍容华贵的身份,陪着那个少年,漫步天涯。 或许,在于尊的心底,她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少女,而她也宁愿成为少年心中的那个少女,永远......永远...... 或许,卑微的是自己的内心罢,夜色凛冽,各自的心底有着各自的症结。 是青春期应有的愁思,如蔚蓝的天空下,清新的雨幕,如瀑布前,迸溅的水花,最终都是落子无悔,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继续向不远的未来奔赴...... 黑色的长袍,犹如一片黑色的枝蔓,在寒冷的夜间,伸展着它们的枝杈,是月光下清浅的阴影,是瞳子里的黯然神伤...... 而此时,天色过半,清冷的月华,已有些黯淡,他一跃而上,身影逐渐的消融在这片浩然夜色下。 所以,仙儿,你还会回来吗?还有你......孙尚香...... 孤独的屹立在一座山巅上,他再次跃动,再次消失,时光如流,清浅流淌,再也不复...... 回来吧!尊儿! 老者站在一座茅屋前,手中则拄着一根竹杖,他单薄的身体,犹如一颗苍老的松树,在夜色下,静静地摇曳,或者说,他 早已身化自然。 沧桑的面容,是历史勾勒的线条,心底的愁苦,也会如落在清潭中的雨水,缓慢的将苦涩稀释,后来,也可以笑得出来。 这片冷雨夜,诸人的心底,各自有各自的思量,所有人都在等待破晓的那一刻,而那一刻到来时,也是与昨日作别的一刻。 尽管苍白的世界,总是在一再折叠,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可恍然一瞬间,才发觉,一切皆已改变...... 黑暗中,梦的吸引力,远没有这片狭窄的世界,带给诸人心底的震动更强。 黑暗的影子,在空寂的夜空下,一味地翻飞着,而那些影子,却皆是一人所化,时间的车轮,慢慢地转动着,在浩瀚的苍穹下,留下一道道车辙。 再回头望一望,曾经的路,早已不在,而那些模糊的面庞,似乎也被仍在了历史的角落里,承受着尘埃和冰冷死寂的黑暗。 少年垂着双臂,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后来的他,低下了头,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柄刀,过去的一切,皆已与他作别,可他仍想在回味一番,走过她走过的路,见过她曾见过的风景。 直至心底的疼痛,令他难受地弯下了腰...... 破晓之时,起初只是一片黯淡的光,敲醒了白昼。后来那片光,慢慢地蔓延了出去,犹如一片浩瀚的沧海,而黑暗无处躲藏,皆被缴械。 而那片黑影,却依旧在轻点着这片绵延不绝的江山,如一群乌雀乘风而行,忽的展翅,将苍天濡染,一片片黑暗云层,皆是乌雀所化。 惆怅的心,寂静的雨,丛林里草叶簌簌的泛动,黑暗穴巢里,即将展翅而飞的幼鸟。所有的意象,皆将这片世界濡染成一片凄冷色调。 阳光铺撒大地,黑暗躲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温暖终于如期而至,而雨幕也渐渐散去。 黑夜里的哽咽,化为现实里的笑靥,直面沧海,直面黄天,云烟浩荡,思若流水。 终究还是远去了,一再道别的曾经,告别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而思念也终究还是搁浅在了过去。 黑影在漫天飞舞,而站在天宫广场上的众人,一脸错愕地望着这一幕,他们的心在沸腾,眼中的光在燃烧。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横亘在高天上的黑影,究竟是何人所为。 晴天你好...... 他停下了,他的眼中有一片温柔的光,他笑了,而笑容也不再苦涩。 本是极为平凡的一天,却因为他的出现,而不再平淡,逐流而去,是生活的本源,渐渐地远去,是与过去的不辞而别。 一次又一次的别离,总是如此的仓促,会一味的心底回味,回味曾经发生的一切。 他如今有了喘息的机会,便开始怀念那些曾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伤感了,心底虽不再苦涩,眼底的光,也不再枯蔫。 「师哥......你......」被他称作小丫头的姑娘,似乎也不太多,曾经鬼灵精怪的仲夏,如今陪在他身边,调皮捣蛋的婉如儿,再就是这个被他挂在心底的小师妹千丽。 少女轻轻地揉了揉眼睛,对于少女而言,眼前的这个少年,亦如少年牵挂她一样,她亦将少年放在心底,至为思念着。 少年笑吟吟地走向她的身边,而揉着瞳子的她,似乎没有发现少年的身影。 直至,一脸错愕地望着少年,心底既有一分欣喜,亦有一分伤感。 「师哥,是我的师哥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总之心底涌出了太多的情绪,那一刻,或许是愁肠百结的一刻罢! 如绚烂的阳光,是少年清浅的笑意,故时的一切,再次在眼前静静地铺展开,回味着曾经的一幕 幕,心底的思念若渴,而一脸忧伤的少女,终究还是笑了。 不可能再错过了罢!师哥...... 相处的时间,虽不太多,可那种惺惺相惜的思念却将两人绑在了也一起,这世间不止有爱情,会感动彼此,不是爱情,不是友情,是介乎与亲情与爱情的一种情愫。 师哥,千丽好想念你! 有些话始终说不出口,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而不必多说,便已知各自心底的想法。是眼神,更是心底那片清澈的感情。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方成伸了一个懒腰,从一座大殿中走出,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叹道:「果然还是故地更加的舒服!」 遂不知夜里发生的一切,可即便是知晓,他也不会感到奇怪,他这位神神秘秘的师哥,行为总是很古怪,而他也强不到哪去! 立在广场上,静静地扫视着路过他的身边的男男女女,忽喊道:「夏雨欣!」 彼时,少女的身体怔住,静静地望着方成,一脸温婉的笑意,道:「好久不见!」 那时的方成愣了愣,他呆呆地望着夏雨欣,道:「你还曾记得我,着实令我感动!」 夏雨欣笑道:「我又怎会忘记你?你不也同样没有忘记我吗?」 「你......是她吗?」此时的方成,业已想起了当年的事,他醒来了,从那场昏昏沉沉的梦境中醒来了。 有些错愕的夏雨欣,呆呆地望着方成,彼时的方成,在她的眼底,早已不是当初的他,她看到了方成眼底的柔情,也看到了那份深沉的爱。 「你指的是谁......」或许,能给出的答案,只有这些罢!她苦涩的笑了笑,又道:「可能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人!」 失魂落魄的方成,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那一刻,阳光刺进他的眼中,他揉了揉双眼,手指上沾染了一片苦涩液体。 我的岑儿,你在何处...... 这段时间,过的风平浪静,本在心底肆意翻腾的云烟,也在这一刻,变得安静了。 或许,不久之后,又将是天地浮沉的一刻,唯有在这片寂静的时光里,思念才会掷地有声。 错过、路过、别过,再见了,过去的一切,莽莽撞撞的时光,一心执念的少年。未来究竟会以甚么样的方式铺展而开,谁也不知。 第六百一十六章 飓风台一战 站在茅屋前的老者,脸上始终挂着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手中提着一根烟杆,逍遥自在的吞咽着云烟。他更似身在了一片雾中,他的脸渐不清晰。 打铁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地作响,火花迸溅,在铁器即将成形时,泼下一片冰冷的水。 滋!便冒起了白烟,而在一座砖石的小屋里,匠人眼底含着一分笑意,静静地仰望着苍穹,漆黑的手掌,沾染了铁器的钝重,于是,那隆起青筋的手臂,亦是如此的强壮。 静静地思量着,然后一道重锤,铿锵一声,落了下来,又是一片耀眼的火花,他深沉的喘息声,刺穿了这片穹庐。 他是谁...... 能够感受到那片浩瀚且滂湃的力量,随着一声声重锤落下,天空破晓,刺眼的光线,摇摇欲坠 声音愈发的雄浑,盎然立在大地的深处,将心底的愁楚,书写出来,最终也只是一片苦涩的笑意。 原来,业已过去了这么久远的时光...... 在这片浩瀚的天地间,闻其名的人,微乎其微,如今渐渐地苏醒过来,而手中也再次舞起了当年的那柄大锤。 三年之后,飓风台一战......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幕,心底的执念,唤醒了内心深处的渴望,浩瀚的云烟,再一次将固执书写出来,众生缥缈,说到底,也不过是往事云烟,世事风云罢了! 而此时,他脱下了那身长袍,虬结的肌肉,显示着他周身蛮横的力道,他轻轻地喘息着,倏尔,眼中有了一片笑意。 手中提着一壶酒,眼中渐有些惺忪,或许,只有执起那柄铁锤,他才是世间至为清醒的人罢! 如今,他醉在了酒中,亦醉在了繁复的俗世中,他忽的哈哈一声大笑,叹道:「小子!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继而,眼中的沧桑之意,像是一片墨,在一张宣纸上,渐渐地晕染开来,当墨流尽时,留下一片留白,供人思量。 他忽的一挥袖袍,脸上疯狂的笑意,显得愈来愈狂妄了,只不过以如今他这一身的武境,说是狂妄,倒也极符合他的身份。 轻轻地喘息着,眼底的余光,再次变得旺盛,而此时的他,不再犹豫,身体如一根箭,拔地而起。 冷风扑面而来,眼眶中的笑意,不做遮掩,心底的温良,渐渐变得如野兽般狂躁,那沙哑的声音,像是一片刀剑,愈发的生硬且冷冽。 大抵上,这便是血液燃烧的一幕罢! 黑暗的影子,在长峰间静静地游走,飘起又落下,像一片孤独的灵魂,在轻轻地亲吻着大地,世事凡俗,也再一次被这些细碎的影子唤醒。 一脸傲然,黑色的瞳仁,在寂寥的天光下,变得愈来愈清澈,忽的,那片江山被毛颖轻轻地勾勒,就像是一片水墨,沾染了水渍,向四周静静地蔓延而去。 于是,那片斑驳错杂的影像,变得愈来愈繁复,也愈来愈深沉。 是爱的深沉,恨得也深沉,漆黑的暗影,暗影中的少年,张开了怀抱,静静地拥抱着这片长空,沙哑的嗓音,渐变得清晰。 犹如从古老的荒地而来,一声声嘶哑的呐喊,逐渐在耳畔形成了一种概念。 呼吸声,也变得急促,当双脚落地时,眼中则渐多了一片笑意。 遂,大喝一声:「前辈!三年之期已过!」 故时稚嫩的少年,曾经沧海,曾过巫山,再观世事,皆是往事云烟...... 而此时,再望天幕,一道略显得黯淡的身影,直立在苍天之上,留着花白的胡须,而长袍在风中,静静舞动。 孤独的隼,在长风中,畅所欲言,凄厉的哀鸣,似乎是在 形容那片已逝的夜,如此,故去的时光,愈来愈远。 时间如一缕尘埃,静静地落地,亦落在了彼此的生命中,或许会在心中,溅起一片光,一片犹如尘埃的光线。.ν. 世事相互包容,心底的执念,也会再次在眼前静静地描绘出一片愿景,是未来,还是曾经?是故事再次被诉说,还是凡尘一再重塑?直至,凝固的影像,愈来愈固执的出现在眼前。 喝!你看啊!尘埃依旧在静静地飞扬。 而自老者的身体,落在那片深沉的大地,尘埃便犹如水中泛起的涟漪,慢慢地晕染开。 后来,尘埃落地,世界再次圆满如初。 风中,雨中,刺眼的强光中,手中的刀,不甘寂寞,一次又一次的轻轻抖动,少年握刀的手臂,绷起了一条条青筋。 他仰直了脖颈,一脸傲慢地仰望着苍穹,在他的眼中,是一个苍老的男人,滞立在长空深处。 于尊也渐渐地看清了老者,那便是尘天易...... 而在那座砖窑中,他则是一位铁匠,世人皆知尘天易武道高强,却无人知晓,他手中的那柄巨锤,在挥汗如雨的盛夏,一次又一次的重击,似乎要敲醒沉在睡梦中的人。 老者一脸沧桑,此时的他,不似于尊所熟知的,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一个看似熟悉,却令人为之愕然的存在。 身上的武境,可谓是十分迫人,沉重的压力,在一次又一次的袭向众人心底,像一片海浪,狂潮涌起,然后再疯狂落下。 直至心底的那些信仰,被压榨成一片苍白的骷髅,再一次俯瞰这片苍白的世界,是单调的色彩,在静静地绘着这片世界的瑰丽。 或许,唯有在心底缅怀,缅怀当年的荣光...... 世俗再一次清醒,在窸窣的雨幕中,这片盛夏,温度稍稍下降了些。 而此时,这片世界,又开始沧桑巨变,于尊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所以眼前发生的一切,在他的心底,也只是极为平常的一幕罢了。 所谓的飓风台,缓慢的成形,那是一片巨大的擂台,一片可横亘于大地边缘的擂台,而飓风台亦如其名,暴走的狂风,将飓风台包裹在其中,雄浑的能量,疯狂的飞溅。 而那片能量,只需零星一点,便可破人魂魄,可谓是骇人之至。 天幕上,是一片刺银光幕,而飓风台被包裹在那片银光中,神圣的气息,不似人间。 浩瀚的光,犹如流水,在半空间,轻轻洒落下来,而那片光,却冷冽至极,似是一片清寂的月辉,冷而刺目。 苍老的声音,横亘在长风中,岁月被一再的亵渎,直至眼中的荣光,缓慢的凋零。 可,那些不忍卒读的岁月,依旧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印记,在他沧桑的瞳仁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后来,长风吹拂着他的长袍,他的眼中,有一片犀利的光,而那片强烈的光中,早已没有了疲态。 少年昂着脖颈,静静地望着苍天,望着沧桑老去的老者,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 只是不知何时,立足于长天间的他,却落在了一座巨大的擂台上,擂台上狂卷的暴风,将他身上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 他深信,此时的尘天易,绝对不是他所认知的尘天易,或许,尘天易早就超凡脱俗了。 而此时,他也再次想起了他的师傅寸天,那个孤单的老者,身上似乎隐藏着更加强绝的力量。 这些故时的老者,皆不是眼前所见的那般简单,他们早已超脱了凡世,而历千古不朽,历万代不衰。 于尊也再次重新正视这些苍老的老者,他的心,跳的愈来愈快了,心底喷溅的血液,也一再 变得汹涌。 尘天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只是那片笑意中,却始终令人感到一丝极致的冰冷。 这才是尘天易吗?这才是故时的武者,应有的傲慢吗?飓风台上,刺眼的银光,愈来愈盛大了,那片银光,更似是一片燎原的烈火,点燃了白昼里的静寂,更点燃了诸人心底的热血。 轰! 战势一触即发,当尘天易的拳头,逼近眼前时,他的眼中,仍有一丝恍惚。 身体像一片泥土,被那颗疯狂的拳头击中,然后深深地嵌入其中。 喷溅的热血,虽依旧有些温度,但即刻间,便会变成一片黑色印渍。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尘天易,苍凉的笑声,在深空间,轻轻地飘摇。 直至眼中的影像,静静地凝固,像一片尘埃,落入了水中,变得沉重,再也无法沸腾。 当在心底深深地拷问,眼中的笑意,也会慢慢地崩裂,直至看到老者眼底,那片沧桑笑意,瞳仁里,则会倒映着一片蚀骨的疼痛。 眼前的一切,皆会崩殂罢!会在死前一刻,再一次在眼前变得清晰,变得灵动,变得喜悦继而疯狂。 飓风台,暴躁的狂风不曾休止,腥风血雨中,也只是两个人的战斗而已,而强绝的武境,疯狂的攻伐,倒也没有令飓风台,有分毫的破坏。 望着上苍,眼底的执念,再一次在眼前勾勒出来,眼底的傲慢与不屈,令少年始终站在生死的边缘。 少年一脸冷冽的笑意,寒光在眼中静静流淌,胸口处那道骇人的伤口,倒似并非击在他的身上。 这片无边无际的世界,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生硬。是冷漠的鲜血,在刻意的渲染着此时的静寂。是天幕上,璀璨的光,在用力撇清这片世界的单调。 对啊!这片世界,至少还有光,还有希望...... 痛!好痛!好痛啊! 曾经的回忆,也再一次在眼前延展,故时的人,似乎依旧伫立在自己的面前,他们不曾离去......不曾离去...... 或许,唯有此时,心底深沉的爱,才会慢慢地浮现出来吧! 直至那片爱,化为了一片本真,化为一片寂寞的雪,飘飘洒洒,静落天地。 世事无常,各自的命运,早已在上天书写的纸张上,刻画出来,灵动且安静的书写出来,将各自的命运,最终落下一刻结局。 心跳声,变得沉重,像冰雹疯狂地落在各自的心底,站在少年面前的尘天易,似乎能够感同身受。 可他冷漠且空洞的瞳仁,却似乎不容这些感情的存在,此时的他,一脸冷漠,他不再顾忌少年的安危,他甚至会痛下杀手。 当拳头再一次落在少年的身上,他的骨头,发出一声声暴响,大概是崩裂了吧!即使是那么坚硬。 生命在那一刻,依旧很顽强,生硬的痛击着心底的不堪,直至锐利的眼神,再一次疯狂地收割狂风中的自由。 只要能够飞翔,那么梦始终不会凋谢罢!他轻轻地擦拭着嘴角处的淤血,脸上的笑容,却更加耐人寻味了。 他的脸上,没有痛苦,是倔强且傲慢的罢!即使,尘天易的拳头,一遍又一遍的摧残他的身体,但他的脸上,始终有一片顽强的笑意。 这是对敌人极大的侮辱,此时的他,已不甘寂寞了。因为他的名字叫于尊,仅此而已。 他的傲慢,他的冷漠,或者说,他心底倔强的灵魂,让他看起来与世人格格不入,可他的身边,却从不缺朋友和亲人,而这种性格特质,似乎也正是吸引人的原因罢! 所以,当于尊再次直面眼前的老者时,他已不再顾忌师徒的名分了,他的眼神, 变得愈来愈冷漠,而心底强烈的战意,似乎业已达到了极致。 杀...... 此时,这种战意,直接具象成一片杀意,狂风中,卷着血腥之气,而战斗也即将逼近。 他手中的刀在轻吟,然后剧烈抖动,从刀槽里,流淌出来的殷红的血光,此时业已达到了极致。 他能够感受到源天刃那强烈的杀意,心底的兴奋,就如同一桶火药,在被点燃前的那一刻,依旧很沉静,只是待火苗渐渐地引燃时,刺裂的气息,将聒噪的世间,强横的压制下去。 于是,耳畔间只剩下了一片微乎其微的声息,世界皆为此时的一幕而沉默...... 而此时的他,身体正在被重塑,久不见的黑白气脉,也再一次被唤醒,滂湃的玄气,疯狂地翻涌而出,空气中冰冷的介质,将冰寒的气息,抵至眼前。 而这一切的发生,皆与傲立在长风中的少年有关。身体以最快的速度,被修复着,原本被洞穿的胸口,也只留下了一片清浅的伤痕。 青白的骨骼,以及茂密的血管,也一再被修复,而再次屹立在老者面前的少年,身体的强度,却再一次达到了极致。 强风撕扯着少年的衣袍,一脸荣光的少年,眼底皆是一片璀璨的笑意。 而此时的他,已不再顾忌一切,在他的面前,没有长者,只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敌人。 遂,消失在原地,当再次出现时,拳势如一阵狂风骤雨,疯狂的袭来,而随着拳势的涌来,天地业已变色。 暴雨骤临,狂风暴涨,浩瀚无边的飓风台,在凄冷的狂风中,轻轻地摇曳,雨水打在了少年茂密的发梢上,亦落在了他清晰的瞳仁间。 而此时的尘天易,在拳势即将涌来时,身体化为一片幻影,竟躲闪开了。 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他似乎并未觉得有何奇怪,因为,这一拳,他也仅仅是为了试探尘天易罢了。 当他再一次挥起拳头时,拳风浩荡,但此时的拳势,却已与之前的有着极致差别。更似是一场暴风雨,只是在那片暴风中,却隐匿着万千刀剑。 而那些刀剑,犹如尖锐的霹雳,飞速的压制了下来,只是眨眼的瞬间,便业已袭至眼前。 风雨飘摇,这片冷寂的天空,拳头如雨点,疯狂的轰击着飓风台,少年的眼睛猩红,他轻轻上挑的嘴角,在诠释着他心中的坦然与平静。 而此时,在那片乱如雨点的拳势下,尘天易最终被击中了。 可,如此的力道对于尘天易而言,却是轻之又轻的,就像一柄弹弓,弹射出的弹丸,落在了一片钢铁上,微乎其微的声音,是一种讽刺,更是一种戏谑。 但于尊的目的也达到了,他没有使出太大的力量,这一次攻击,也依旧如同儿戏。 而尘天易所不知的是,于尊曾修炼过上古时期的体术,他被击中了,这便意味着,此时的于尊武道业已不俗了。 雷势蔓延,在浩瀚的天幕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而窸窣的雨幕,也不曾缺席这场盛大的***。暴雨与雷电,天幕上阴沉沉的云,将心底的余罪,逼迫出来。 杀意尽显,心底的善念,如破烂的铁器,被时光腐蚀,慢慢变得枯朽。 杀戮再一次在心底翻涌,然后破土而出。他一脸傲然地望着天幕,舌尖轻轻舔着刀口。 第六百一十七章 浩然战意 霹雳一道又一道,疯狂地轰击着这片残破的世界。 当抬头仰望天空时,如水的光,依旧在头顶静静地蔓延,后来水汽蒸发,是一层雾,渐渐地遮住了双眼。 朦朦胧胧间,恍恍惚惚,心在静静地颤动,眼角的余光,点燃了心底那方寸的火焰,然后在心底慢慢地沸腾。 w_/a_/p_/\_/.\_/c\_/o\_/m 是不甘心,不死心,更不会妥协,而这便是这片火焰的存在意义。 战斗不会休止,或是一方服输,或是妥协,或是付出惨重代价,乃至祸及到性命。 站在擂台正中央的少年,在某一瞬间,身形在晃动,后来,竟像一片涟漪,轻轻地荡开了,而那片寂静的擂台,便是那片荡着水纹的深潭。 清醒者自会清醒,梦中人不会轻易醒来,到底是不肯服输啊!往昔的一切,一再在眼前重复,原来千年万年之后,这片世界也依旧不曾变化。 是一台戏,戏中的角儿变了,但戏本身的内容,却依旧未变。是一瓶陈酿了许久的老酒,轻品一口渐觉辛辣,可是却无法抵御故时的时光。 而时光带给他的意义是,当年那些璀璨却又模糊的瞬间。 傲慢的少年,一脸不屑的笑意,也难怪,当年的他亦是如此。畅快的大笑,眼角的余光,折射着曾经的一幕幕。 当少年的拳头逼近时,那时的老者,眼底的沧桑,像是一片浩瀚的沧海,平静中渐起波澜。 不错嘛...... 直至拳风逼至眼前时,才恍觉这一拳的不俗之处,原来,你已经这么强大了啊!孩子...... 眼底的寸光,有一片温柔的笑意,故时的时光,渐觉辛辣,可也有一种温情,将冰冷的内心,慢慢地焐热了。 深情下的呼唤,是心底至为炙热的熟稔,而战斗却是两人之间,深切交流的方式。 当拳头落在尘天易的眼前时,那颗拳头被放大了千倍万倍,而后像一颗巨大的星球,在眼前发出一声声暴戾的刺响。 生命在那一刻,变得极为卑微,而尘天易却依旧一脸清浅的笑意,很显然,他并不惧眼前的一幕。 而此时,少年心底的火焰,燃烧的愈来愈旺盛,心底低迷的情绪,也在那一刻,达到了极致。 轰! 如万石火药,在自己的眼前被引燃,爆裂的声音,在心底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而此时,天幕上,竟多了一颗太阳,强光逼迫双眼流泪,可朦朦胧胧间,那颗赤日,似乎达到了极致。 难道真的是一颗炽热的太阳? 可仔细看,则会发现,那哪是一颗炽热的太阳? 在那团疯狂的焱光中,明明是一个少年伫立在其中,而单薄的影子,则像一片烧红的烙铁,紧紧地镶嵌在长空深处。 强光过后,世界满目疮痍,飓风台上,无数的碎石,堆叠其上,原来即便是飓风台,也无法承受如此惨重的攻击。 擂台的边缘,老者的衣服破破烂烂,他的身上,有被灼伤的痕迹,可他的面色依旧平静如初,如此的攻击,似乎仍无法威胁到他。 于尊笑吟吟地走近,步伐是如此轻盈,而他一脸的笑意,令他看起来,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 天才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 这片世界,像一面鼓,方才那面鼓被擂响了,鼓槌落下,鼓面轻轻颤动,而雄浑的鼓声,也在耳畔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世界在轻轻地颤动,而这一幕的发生,却仅仅是因为少年看似随意的一拳。 如今的于尊,已非早年可比,在他的世界里,傲慢与谦逊同在,快乐与疼痛并举,他的心底,既有一分清浅的江河,也有一片傲然的山川。 窸窣的雨幕下,他依旧是那个一脸清澈的少年,他未变过,或许,他也不屑于改变。 而世事有时候,却在。(下一页更精彩!) 逼迫着人改变,可执拗的他,依旧怀念往昔的时光,在一次又一次的回望中,他的脸上,既有一分苦涩的悲伤,亦有一分清浅的快乐。 原来,不知不觉,业已走了这么远,相较于起点,此时的他,还在半路,他依旧有很长的路要走,当然会有人一直陪着他走下去的! 此时在尘天易的心底,是错愕且恍惚的,眼前的少年,成长的速度,早已超出了他的预计。 于尊,你会成为一个英雄?还会变成一个枭雄? 眼角的笑意,如一杯茶水,愈品便愈觉其中的苦涩,可苦涩的尽头,却是难以释怀的甘甜。 当然,于尊的一拳之势,仍旧无法威胁到尘天易,面对尘天易,于尊似乎依旧很渺小,也难怪沉寂了万年之久的尘天易,又怎是常人所能撼动的? 可也别忘记,于尊又怎是常人? “你用了几成力?”尘天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而于尊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则依旧是那片绚烂的笑意,尘天易心底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于尊。 w_/a_/p_/\_/.\_/c\_/o\_/m 负手而立站在广场中央的尘天易,笑了笑,道:“难道,我不配让你使出全力?”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师祖为何要如此心急呢?” 擂台上,渐渐地多了一片虚晃的黑影,黑影如墨,将整片擂台,染成了一片黑域,黑影依旧在蔓延,如夜里的寒鸦,肆意的啃噬着光明。 而这一刻,尘天易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这又是什么功法?” 而少年似乎总会给世人带来难以估量的兴奋与惊讶,当年的他,也曾在天宫中,演绎过如此的功法,而那一夜,除了寸天,无人知晓,天宫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即便是他的师祖——尘天易! 如今这一幕,在眼前重现,然而,此时,这一式功法,却与曾经有着本质的区别,因为,对于时空大道,他已悟透了一分,伴随着蛮横的体术,他才得以施展出如此雄浑的功法。 速度业已达到极致,更超过了眼睛捕捉速度,唯有将心沉下来,才会发觉,眼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迅猛的拳势,伴随着那片黑暗的影像,渐渐地扩展到眼前,如雨点般,淅淅沥沥,可内里的能量,却不容人小觑。 那些四处迸溅的能量,早已超越了世界最原始的力量,就像飓风台上那片四溢的能量。 杀意变得愈来愈浑厚了,赤色的瞳孔,有一片殷红的痕,在眼底缓慢的蔓延。 而此时,伫立在远境的尘天易,皱了皱眉,道:“这仍不是你的全力......” 尘天易的修为,随着岁月的递增,有增无减,而面对岁月的厚重,那些看似繁复的武学,也变得愈来愈简单,也愈来愈质朴。 当面对那片黑暗的影子,逼近到眼前时,他的手指,轻轻地蜷缩着,后来,轻轻一弹指,一道黑暗的能量,随即从他的指尖,迸溅而出。 恍恍惚惚,那时的于尊,眼角依旧有一分笑意,一刻后,他的笑容变得坦然,“师祖果然不俗啊!” 黑暗的能量,直接贯穿了那片黑暗的影像,而在半空中翻飞的少年,依旧在静静地思量着自己被掀飞那一瞬间,所发生的故事。 他静静地躺在飓风台的一处角落,他呈大字型躺着,眼中仍有一分不甘的笑意,“累了,是真的好累!” 然而此时,一道道黑暗能量,如雨水般茂密,疯狂的轰击着于尊,只是,那些黑暗能量,却刻意的躲避开他身上的要害。 只有胸膛和脑袋上没有伤痕,迸溅的血花令他在那一刻,有些错愕,有些愣。 心底的杀意,在一遍又一遍的翻涌,迸溅起的潮水,赋予眼底一丝希冀。 面对极致的痛苦,他反而很享受,他很乐意面对眼前的一切,心变得平静,寂如深潭的瞳子,也变。(下一页更精彩!) 得明亮且清浅。 尘天易出现在他的面前,而此时,尘天易提起他的颈项,向远处一抛,于尊的身体,在半空中疯狂地翻舞。 那一刻,尘天易的周围,被一片黑暗的能量包裹,模糊的面容,只有一双犀利的瞳子,依旧那么清晰。 黑暗的能量,在这片昏暗的世界里,静静地颤动着,而此时,整片飓风台,竟在那一瞬间,开始疯狂的战栗。 偌大的飓风台,竟因尘天易的一人之势,而发生如此恍惚的一幕。 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或许,站在光明中的战士,偶尔也不会信仰光明罢!或许,站在黑暗中的修士,心底的黑暗,也并不是永恒的! 面对于尊翻飞的身体,他的指尖,凝聚着世间难得的精纯力量,当他轻轻的一弹指,那片浩瀚的能量,令整片天地,为之颤抖。t. 杀意凝聚在心底,而战意则汇聚在眼前,黑暗能量,像一层黑压压的云层,自尘天易的指尖,缓慢的扩散出去。 黑暗,也再一次,赢得了这片天下,或许,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往往在一个对手的身上,便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江山罢! 或许,在这片空洞的世界里,黑暗早已成为了这片世界的灵魂,而不甘屈服的光明,似乎业已难以遏制黑暗蔓延。 杀意在胸腔中,静静地翻涌着,而此时,在半空中翻飞的少年,身体业已停止翻动,他滞立于半空之间,瞳子的深处,则有一片冷冽的笑意。 继续来啊!继续...... 再次面对那座擂台,也是他所熟悉的黑暗,每一次深处绝境时,似乎总是在黑暗中,脱胎换骨! 而头顶上的赤日,像一颗溃烂的苹果,发酵然后渐渐地有了酒香味! 或许,光明只适合缅怀,是昏昏欲睡时,给予内心最坚定的信念。 可梦总会苏醒,醒来的那一刻,也意味着自己不得不再次面对世界的冷漠、残酷...... 或许,他从未期许过,世界会在某一日,对他宽容以对,他从未幻想过,在他的身上,是否会发生幸运的事情。 他只是凭借着内心的坚强,将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世间哪里来的那么多幸运,而他能在一场场厮杀中活下来,这已然是上天难得的馈赠了。 w_/a_/p_/\_/.\_/c\_/o\_/m 模糊的故事,被清澈的嗓音,讲了一遍又一遍,当再次面对世事时,也依旧会笑得开怀,毕竟故事里的结局,没有悲天悯人,也没有惺惺作态,只有一分难得的完美...... 黑暗的能量,将他的身体贯穿,伤口处留下的淤血,浸泡着他坚强的心念,只要心不死,那么他始终会站在制高点,一脸昂扬,从不退去。 而此时,原本明朗的天空,却被一层厚重的云彩遮住了,黑压压的云层,有一片电光,在其中静静地闪烁。 此时可谓是黑云压顶,心底的情绪,变得压抑且苍白。可一刻后,心底的执念,却令他再次正视这片世界。 单调的色彩,在描绘着璀璨的曙光,只是,那片对黎明深切的热爱,往往深埋在心底最深处。 再一次亵渎上天赐予的宽容,将心底对战斗的渴望拉低底线,然后,身体化为一片幻影,在黑暗中,急速的穿梭。 而围绕在周身间黑暗的能量,也似乎从未褪去过,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生命被上天眷顾,却依旧如此的卑微。 老者一脸傲慢,喝道:“你还要等到何时?” 周身间的黑暗能量,将老者隐在了暗处,那些浩瀚的能量,业已超越了自然所能容忍的极限。 即使是刺眼的霹雳,也在他的眼前,显得无足轻重,而在老者心底,每一场战斗,似乎仅仅是一个玩笑罢了。 也难怪,一切往事将他的身心覆盖其中,生命的绵长,也意味着对世态炎凉的深刻理解。。(下一页更精彩!) 或许,有时候他也会倦怠罢!日复一日,消磨着毫无意义的时光,其本身,则如一棵老槐树,而枝叶也始终青翠如初...... 倔强的少年,再一次伏下身体,他像一根箭镝,弓业已拉满,弓弦轻轻地一颤,他的身体,猛地刺射出去。 像桑树的叶片,随风簌簌抖动,此时的少年,身体再一次变得虚幻。 黑暗在眼前慢慢地溃烂,云层的罅隙间,落下一缕光,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柔软的风,轻轻地抚着他的刘海儿,这一刻,于尊的眼底,也再一次被烈火引燃。 面对被黑暗能量占据的飓风台,他的心变得沉静,时光依旧在静静翻涌,当他的拳头,落在老者的头顶时。 整座飓风台,在那一刻,犹如末日般,碎石崩裂,大地颤抖。 而当双拳抵至尘天易眼前时,一股浩瀚的力量,却阻挡住了拳势,此时,于尊的拳头,隔着尘天易只有几寸,可无论如何也无法深入进去。 但,爆燃在于尊心底的火焰,也再一次点燃了他的好战基因,他的眼底,简直能迸溅出一片烈焰。 心跳声在这片空寂的大地上,尤为清澈,而两人的身影,镶嵌在如流的时光长河中,恍似凝固了一般。 沉寂的世界,只有流风,在耳畔静静回荡,而那片固执的黑暗,则化为了一片片硬质的石块。它们铺盖在飓风台上,像是亘古存在的。 凝滞的画面,于时光没有分毫意义,之后,时光如水,轻轻晃动,画面崩殂,世界也再次灵动如初。 心底的压抑,在某一瞬间,任由长风轻轻拂过,后来,云烟散去,心底的固执,也渐渐地崩碎了。 此时的两人,相视而笑,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然而一刻后,立于黑域中的尘天易,双拳间竟爆出了一片刺眼的强光。 心底的压抑,在黑暗中歇斯底里的长鸣,面对那片刺眼的光,于尊的心是那么的渴望战斗。 他勾了勾手指,喝道:“师祖,让我们正式的较量一番罢!” 瞳子的深处,有一道紫金色的暗纹,此时的他,周身的气息,业已魔化。 尘天易一脸错愕地望着他,因为,他也感触到了于尊身上发生的变化。 难道一个人的气息,真的可以在一瞬间转变吗? 何况他周身的气息,业已不再是人间的气息...... 在少年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但后来,尘天易也释怀了,因为眼前的少年名为于尊,有些事根本就无需深究,他岂是凡人? 紫金色的暗纹,在少年的眼底,若隐若现,魔化后的他,依旧是那个执着且纯粹的少年,只是,他的内心深处,却如魔族般,渴望鲜血,有一片极致的战斗欲望。。 第六百一十八章 魔的领悟 此时的于尊,周身的魔气,像琉璃将他的身体覆盖其中,那双锋利的瞳子,似乎能够拆穿这世间所有的谎言。 他已魔化,气息开始膨胀,他深沉的呼吸,在黑暗中,肆意的啃噬着所剩不多的希望。 湛蓝的天空,被一层层厚重的云层覆盖,即使光线茂密,却始终无法刺穿那片浓稠的云层,面对如同一张盾牌般钝重的黑暗,想必,即便阳光再刺目,也无济于事。 孤独的隼,在天际的边缘,放声嘶鸣,但那一声声尖锐的破音,如同一柄刀,将耳膜划破,后来流着淤血的耳朵,听觉也不甚敏感。 渐觉此境的冷寂与荒凉,耳畔的光阴,随着潮水,轻轻地起伏着,犹如故时,那些松松散散的故事,在耳边讲述了一遍又一遍。 再回味,望着往昔的岁月,也会在脑海间,绵延出一片又一片的疆土,一则又一则动人的曾经...... 黑暗固执的依存在曾经那些阴冷潮湿的岁月里,冷漠的世事长存,而故事的转换,总会以最动人的嗓音,来演绎曾经最残酷的历史。 而此时,站在黑暗中的少年,舌尖轻轻地舔着刀口,他笑了。 只是那片笑意,看起来是那么的冷酷,像极地里的冰原,在黑暗中,落下了一场厚重的雪,周围的一切,白皑皑,冷冰冰! 杀...... 嗓子在蠕动着,沙哑的声音,像是刀片与碎玻璃的摩擦,刺耳且难听。 只是,或许这才是铁血中的激情罢!而他紧握着双拳,但此时他的拳头上,却沾染了一层黑色的焱,焱光是如此的纯粹,那片精纯的暗,将他的一切,覆盖其中。 黑暗中,只余下一双明亮的瞳子,光愈来愈尖锐...... 黑暗的焱,随风轻轻地摇摆,而这片焱,便是虚无魔焰,曾经的魔焰,此时业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片玄焰已不再是紫金色的! 而,魔焰本身的性质业已发生变化,或许,虚无魔焰本就不是人间应有的焰种罢! 空气也被点燃,黑暗的焱,像一层潮水,在黑暗的空间里,肆意翻腾。 此时的尘天易,心底一怔,只是后来,他的心,也再一次变得沉寂,遂笑道:「孩子!不愧是你啊!你带给我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早已不再在乎生死,伫立在飓风台上的二人,心底的愿景,是那么纯粹。 会赢吗? 少年仰着脖颈,望着上苍,此时的天空,已密不透风,厚重的云层,不允许光线射入,倒不如说,此时乃是一片荒唐的夜。 迷惘的瞳子里,敷上了一层猩红的血丝,静静地仰望着天幕,直至心底的执着,再一次被打捞上岸,湿漉漉的向往,承载着昨日的黎明,将依稀的光明,投射给心底那片至暗地带。 再一次消失在原地,再一次出现,像一颗赤阳,抛却了刺眼的光明,只剩下了炙热的温度,是一片黑暗的焱,似乎要将整片世界灼化。 因焱的出现,飓风台上,起了一场暴风,旧时的能量飓风,还未曾休止,此时天空的深处,再次刮起了一阵暴风。 随暴风而来的黑暗因子,在疯狂的轰炸着这片原本静寂的擂台,碎石迸溅,黑暗的云层,变得愈来愈稠密。 苍天徒有日月,如今莅世无光,苍天有好生之德,可此时的这片世界,似乎与苍天的信仰绝缘。 还好,这片世界是一片死地,没有生命诞化而出,所以即使拼尽全力,直至整片飓风台崩溃,也无所忌讳。 浩瀚的战意,如一层浓雾,覆盖了这整片世界,空气中,火药味十足。 而此时,那双拳头,业已逼至眼前,此时的尘天易,眼中已有了一 分严肃,他虽负手而立,但他周身的气息,却一再暴涨。 那是一片黑暗的能量,可在那片黑暗能量的深处,恍似有一片静寂且刺眼的光。 铺天盖地的黑暗,绵延出很远很远,而这片世界之所以被埋在一片黑暗中,却皆是拜尘天易所赐。 浩瀚的能量风暴,那些暴戾的黑暗因子,像一群狂妄的野兽,在肆意的啃噬着眼前的一切。 乌压压的云层,黑暗的能量风暴,像一条巨龙,疯狂地肆虐着这片破烂不堪的世界。试问!苍天饶过谁? 黑暗中,暴戾的能量,一再的翻卷着这片卑微的世界,尘天易眯着双眼,望着那双被黑暗的焱覆盖的双拳。 那一刻,尘天易的身影,如鬼魅般,在那片浩瀚的擂台上,随意的游走,可那双黑暗的拳头,似乎一直跟随在他的身后,始终只有咫尺之遥。 他笑了,一脸狂妄的笑意,那时的尘天易,忽的举起双拳,只是一双苍白的拳头。 可也只是在那一瞬间,世界变了,这片荒唐的世界...... 黑暗且暴躁的能量,随着尘天易举起双拳的那一瞬间,竟化为一面钝重的盾牌。 而此时,令于尊意想不到的是,那座巨大的擂台,竟也在那一刻翻转了过来。 沉重的擂台,又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它呢?在黑暗中,静静地战栗,彼此的灵魂相濡以沫,然后在眼角边缘,留下一片模糊的笑意。 所以,飓风台是尘天易手中的盾牌?而这一幕的出现,却是少年远远没有预料到的。 炙热的焱,在疯狂的灼烧着,直至今日的一战,才令于尊的心底渐渐变得明朗,原来,这便是虚无魔焰的真实威力! 此时的他,也想起了他的兄弟方成,因为在方成的手里,有世界上另一种堪称巅峰的焰种——天无绝焰! 想到此处,他的心中倒是有了一分喜色,至少天无绝焰,没有在敌对者手中。 而他也是打心眼里为自己的兄弟感到高兴,他自是希望,他身边的人,会变得愈来愈强大,直至到了某一天,无法被颠覆的那一刻! 即使整座擂台倒立起来,却仍旧无法阻挡这片黑暗的魔焰,厚重的擂台,被一双炙热的拳头贯穿,少年的身体,像一柄利刃,疯狂地刺入擂台之中。 这便是飓风台的本来模样吗...... 深处在黑暗的窘境里,流风吹动着尘天易破破烂烂的长袍,他伸手轻轻地擦拭着嘴角处的血渍。 然而此时,他虽看似已处于明显的败局之中,可他眼中的笑意,却暴露他蛮横的内心。 在久远的岁月中,基本上在每一次战斗中,都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赌上。于是屡试不爽,只有心底的傲慢的压制下去,每一次谦虚的攻击,都会得到世间应有的馈赠。 当,在某一刻,他的心渐渐地沉下去时,瞳孔里的光,明亮而又刺眼。 心底对热血的渴望,更超过了战斗本身,会沐雨而立,而那片雨决计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默念着经言,而此时他的周身间,围绕着无数的刀剑,而他本身,则深处在一片厚重的黑暗中,只是在那片有些压抑的黑暗中,却有着一片令人感到惊悚的刺眼光明。 像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压抑在心底的热血,忽的迸溅在心房内壁上。 悸动的心,似乎是那片暴戾能量的本源。 他握起了双拳,而他的拳头上,则有一层殷红的刺芒,他的身影如烟,脚下则是一片虚空。 所以,飓风台已然在于尊的拳势下毁灭,但他的拳势,却依旧傲慢且疯狂。 拳势没有因飓风台的损毁,而有所减弱,穿透了厚重 的云层,直至一缕光,轻轻地扫落下来。 他眯着眼,望着上苍,那时的他,心神略有些恍惚,只是片刻后,线条刚硬的面颊上,再次涌现出一片执着的笑意。. 似乎唯有杀戮,才会表达心底最初时的兴奋。 凌空而立的他,静静地望着脚下那片虚幻的时空。当再一次挥起双拳时,业已魔化的他,眼底的光,也在那一刻,变得愈来愈微弱了。 这究竟意味着甚么?他会迷失自我?还是会重新突围而出呢? 紫金色的暗纹,在眼底静静旋转着,只是此刻,他的心跳,似乎业已趋于静止,但他周身的气,依旧是那么的雄浑,他像是一个只会战斗的怪物...... 而这或许是尘天易心底唯一的感触罢! 这时的尘天易,皱了皱眉,或许,他亦没有想到会发生眼前的一幕罢! 但他同样也深信着,若是少年突破了这一层难关,那么他的武境,将会提升至一种惊世骇俗的程度。 那么,他究竟会不会突破这一层禁锢呢? 此时的尘天易,也不再压抑内心的战意,他遂笑道:「孩子!很多年没有如此畅快了,但愿你会实现我的梦想,同时也愿你早日醒来!」 当那片刺眼的光,突破了围绕在尘天易周围的黑暗时,那一刻的尘天易,自身的气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在那至为荣耀的一刻,于尊的眼睑,亦在轻轻地颤动,他似乎感知到了那种浩然的力量。 只是,他愈是痴迷其中,便愈难以醒来,他的执念,像一杯烈酒,他上了瘾,于是,饮尽后,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一片刺眼的强光过后,天幕上厚重的云层,已被破开,滞立在虚空中的老者,一脸单纯的笑意。 「看!疾风骤雨后,依旧是一片灿烂的天空!」 像寺庙里的僧人,默默地念着经言,而那句看似朴实无华的言语,却像一把钥匙,将于尊心底最初那层桎梏打开了。 虚幻的身影,像一片群飞的雁,布满整片玄天,当然若是于尊发现眼前一幕,他定会惊讶罢! 原来,尘天易的体术,与他相比,竟更加的深不可测。 时光如流,溅起的水花,留给了故时的人,是一片残缺的影像,却在各自心底,留下了不可描述的印记。 而讲故事的人,或许本身就是故事里的角儿,深入其中,恍然不觉。 暴躁的能量,像一层层烟花,坠向脚底下的深渊中,所谓的飓风台,更似是一片虚幻的世界。 而此时,沉浸在梦中的少年,更像是沉在一座幽寂的深潭,梦中的呓语,在心底那片空旷的世界,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只是,他虽在沉睡,但他周身暴躁的能量,却从未休止过。 当尘天易再次挥起拳头,逼至眼前时,于尊的身体,轻轻地后退了几步,之后猛地在长空间一滞。 随即,身体像一根箭镝,弓拉满了弦,而他的身体,则在顷刻间,刺射而出。暴戾的能量,尾随在他的身后,在半空狂舞的少年,更像是一颗流星,璀璨夺目。 然而,此时的少年,仍未醒来,但他的身体,却犹在发生变化。黑暗的胸膛上,有一片难以名状的魔纹,魔纹在胸膛上静静地游走,而片刻后,他的额头上,亦多了一片黑暗的焱记。 而这片黑暗的焱记,早已不是当年的紫焰玄印!焱记的出现,给这片世界,带来了更加炙热的温度。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少年的一人之力而已,此时的他,是恍然未觉的。 但站在他面前的尘天易,心底却至为深刻的相信,若是少年能够打败自己,那么未来的他, 前途定是不可估量。 可在尘天易的心底,却依旧有一丝恍惚之感,少年只是凡胎而已,他又怎会在一瞬间魔化? 这是令人难以理解的...... 或者,更加大胆的去猜想,眼前的少年当真是俗世之人。 至为深沉的瞳子里,难见一丝光明,伫立在老者面前的少年,灵魂是空洞的,是虚实不定的! 凌空而立的尘天易,似乎并不急于再次发动攻势,但他周身的能量,却一再上升,直至上升到一种匪夷所思的高度...... 少年空洞的瞳仁里,某一刻,似乎渐渐有了一道光,只是片刻后,那片光,再次变得微弱,但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却动了。 「让我看看你真实的武境......」沙哑而僵硬的声音,不似人间之声,而这声音的来源是来自于尊。 尘天易心底一怔,随后释然,他知道让敌人屈服的那一刻,才配得到他所有的秘密。 被一片黑暗且暴躁的能量包裹在其中,尘天易的双眼,亮的骇人。他的身体,瞬间消失,但此时的尘天易,手中却多了一柄巨锤。 巨锤轰然落下,空寂的天空,在那一刻,颤了颤。 而这柄巨锤,硬生生地砸落在于尊的身上,很显然,于尊并没有打算躲闪。 这一幕,倒是令尘天易的心底为之一怔,他呆呆地望着于尊,而此时,于尊的体表,如一片陶瓷,慢慢地龟裂开。 「他想要作何?」 即便是尘天易也没有料到,面对着势大力沉的一击,于尊竟然连躲都没躲!但接下来的一幕,却真的震撼到了尘天易。 灵魂始终都会觉醒罢!会从沉甸甸的黑暗中,再次翻身而出,当然那一刻的出现,也意味着世界会再次发生巨变。 龟裂的皮肤,是一条条细密的纹路,遍及他的全身。 当一种凶悍的力量,突兀的出现在这片虚幻的世界时! 尘天易似乎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少年一再的给他惊喜,这一刻,他似乎也有了一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当少年睁开双眼时,刺眼的神光,像一柄利剑,射入到尘天易眼中。 可以感受到于尊内心深处的炙热,他笑吟吟地望着尘天易,喝道:「师公!可还识得尊儿?」 他真的苏醒过来了......他真的......苏醒过来了...... 而此时,他周身的气息,是那么的诡异,或是人类,或是魔裔,这两种气息,在他的身上,反复出现。 那么,他本身到底是人类,还是魔族? 尘天易抚着长须,静静地望着于尊,后来,尘天易笑吟吟地望着他,「尊儿,你又成长了一分,我虽欢喜,但心底亦有一分忐忑!」 于尊又怎会不知尘天易言中之意?他笑道:「师公不必忧心,于尊的路,是于尊自己选择的,一切后果,我一人担着,决计不会牵连到他人!」 那一刻,尘天易的心底,明显一怔,他似乎没有料到于尊竟会如此答复他!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尊儿!有时候便是师公也不及你的一分啊!」 那时的于尊,愣了愣,后来苦笑道:「师公,尊儿也只是苍生中一粟而已,师公又何必......尊儿可担不起啊!」 「尊儿!我二人的战争,业已结束!你随我回天宫罢!我自会答应我当初许下的诺言,来日便教你符术秘术!」 于尊愣了愣,片刻后,喜不自禁,道:「多谢师公!多谢师公!」 此时的飓风台,再次出现在两人的脚下,站在飓风台中央的于尊,静静地仰 望着天幕,脸上也渐多了一分笑意,心道:「琪儿,你定要等着我,定要......等着我啊!」 欢喜过后,心底不免有些失落,遂自问道:「也不知道,那一天究竟还要等多久!」 细密的雨珠,落在他的发梢上,他轻轻地擤了擤鼻子,道:「下的可真是时候啊!」 他轻轻地揉了揉瞳子,模糊的笑靥里,有了一片悲楚与无奈。 而此时,脚下的飓风台,却不知何时化为了一片白色羽毛,二人站在那片飘羽上,在长空中荡了荡,慢慢地落在了地上。 又回到了天宫,而尘天易的身畔,则伫立着一只白鹤。 「难道飓风台,真乃是这只白鹤的飘羽所化?」 于尊心底,渐觉不可思议! 归时,日暮当下,昏黄的光线,静静地覆盖着整座天宫,那些雪白的琉璃瓦,静静地折射着那坨昏黄的光线。 而此时的天宫,四处皆升起了道道炊烟。千丽无聊的坐在茅草屋前,双手托着腮,喃喃自语道:「师哥,你怎么还不回来?」 而此时,从茅屋中走出的老者,嘴里则叼着一根烟杆,笑呵呵地望着千丽,道:「怎么?徒儿可是想念他了?」 千丽鼓着腮帮子,气嘟嘟道:「我......我......我才没想念他呢!」 寸天笑道:「他已经回来了!」 千丽心底一怔,眼中顿时多了一分喜色,道:「师傅当真?」 只是过后才觉那一瞬自己失了态。 「哎呀,师傅就会算计我!」遂又开始埋怨起寸天。 作为宣宫最小的女弟子,平日里,大家自是十分宠爱她,而即便是常常与他的师傅顶嘴,寸天倒也乐得逍遥自在,若是身边,真的缺了这个小鬼,反而会觉得有些失落。 当羽毛落地时,于尊的脚尖,轻轻一点地,那一刻的他,身上的魔气,依旧残余些许。 所以,突兀的出现在天宫广场,自是引来了一些人的注意。 第六百一十九章 情长似水 千丽回头望了一眼寸天,轻声道:“师傅,师哥他是不是回来了?” 寸天嘴里叼着一根烟杆,悠游自在,瞳子里则有一片刺眼的光亮,“嗯!应该是他吧!” 呆呆地伫立在那座茅草屋前,千丽眼底的固执,就像清浅的潭水中,一颗石块,清风轻轻地扫着潭水,荡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涟漪,但潭地的石块,却依旧牢固如斯。 她轻声喊道:“师哥......” 她已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在她这种年纪,心底自是有些愁绪,静静地望着那片虚空,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师哥他......不会听到罢!” 如清风铺面,少年的身影,静静地掠过白石广场,静静地悬停在茅草屋前,再见少年时,少年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清浅的笑意,道:“师妹,我回来了!” 如往昔般,一脸明媚的笑意,少年心底的光,也会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溢出来,是一片清澈的向往,是一份唯美的希冀。 寸天手里握着一柄烟杆,烟雾在他的眼前,静静地飘散,在那片刺眼的强光下,于尊似乎看不清寸天的脸了。 只觉那双晶亮的瞳子,很是刺眼...... “徒儿,这一次回归,可是有所领悟?”寸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原本,心底对那些度过了千秋万代的老者,还有一丝亵渎之意,可经历了飓风台一战后,他的心,也渐渐地变得谦逊。 那些老者自是有他们存在的意义与价值罢!风轻轻地扫荡着身上的长袍,晴空朗日间,刺眼的光线,犹如水渍般,从眼眶中,静静地洇入到瞳仁深处。 阳光耀的眼睛,有些刺痛,亦有些晕眩,揉了揉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呢喃道:“这阳光好毒啊!” 实质上,到了如今这个季节,晌午过后,阳光总是很繁盛的,已入了六月份,天气变得干燥。 可矛盾的是,这方地域也常常有雨水光顾,只是,那些茂密的光线,却在短时间内,将那些水汽蒸发了。 无\./错\./更\./新`.w`.a`.p`.`.c`.o`.m 直至变成一片清浅的雾气,往往会在早上,在一片片莽原的深处蔓延开。呵!就如同哈气成雾的寒冬...... 心底的情绪,也会静静地宣泄出来,即便是不言不语,也会感触到内里的哀愁与悲伤。 “师哥,以后还能再见吗......”小心翼翼的询问着他,少女的眼中,始终有一丝黯淡的光,似乎早已知道问题的答案,然而,却依旧勉强的问着。 “师妹,只要于尊不死,便不会忘记师妹!” 终于得到了这种答案,心底虽有些窃喜,但仍有些落寞的望着他。 最终悻悻然,道:“可是,千丽不许师哥这么说......” 一脸悲楚地望着少年,心渐渐地沉了下去,在那一瞬间,似乎感触到了少年心底轰隆隆滚落的巨石,看到少年眼中那片沉重的寂地,之后,心底有些懊悔,不应说出那句话的...... 这时的于尊,哈哈一声大笑,笑声有些突兀,可却化解了此时的弥漫在少女心底那片浓郁的忧伤,遂道:“师妹!如此信不得于尊吗?” 少女心底一怔,在她的心底,这种答案甚好,她的心虽有些悲观,但实质上,或许那个念头,早已存在于心底了罢! 对!无论师哥走了多远,只要师哥心底牵挂着我,那么师哥,也一定会再次回来看望我的...... 可她的心底,却没有生出离开天宫的念头,在她的心底,她虽至为的爱慕着她的师哥,但她也明白,师哥他定不会选择她的,因为,在师哥的心底,有一个人的地位是万不能撼动的! 在深夜里,也曾与师哥坐在茅草屋的屋顶上,彻夜长谈,而每每谈到那个女孩儿时,师哥的眼底始终有一分化不开的悲愁。 师哥,他真的。(下一页更精彩!) 好孤单啊...... 此时,再见师哥,心底的悸动,却恍若一杯打翻的酒水,那些蒸腾开的酒气,在鼻息间,轻轻地弥漫着,即便没有饮下一杯,心底却依旧有了一分醉意,朦朦胧胧间,见到师哥的泪眼...... 恍似在那一瞬间,做了一场梦,大梦初醒时,看到于尊眼底的笑意,“师妹!放心罢!于尊答应师妹的事,于尊也定能办到!” 清澈的双眼间,有一分清澈的笑意,轻柔的风,静静地撩动着少年的长发,如绸般静静地浮起又落下,发丝遮住了那双明媚的瞳仁,内里的温暖,如早春时的天空。 天气变得愈来愈热,晌午过后,或许唯有宣宫里的那座深潭,才会稍解一下暑气罢! 而此时,春生独坐在水潭边,赤裸着脚丫,轻拂着水面,荡起的一波波涟漪,折射着她的面颊,有些模糊,又有些清晰。 不知是心底有何心思,即便是于尊和千丽走近了也未觉,千丽喊道:“师姐!” 春生明显一怔,转过头望向两人,当发现于尊时,眼底那炽热的情感,明显能感触的到,之后,瞳子里的情感,渐渐地表露出来。 “师弟!你是何时......”内心的悸动,从眼神的折射出来,很显然,此前,春生并未料到于尊会出现在此境。 而自于尊归来时,天宫中,便没有任何的消息,而他的师公尘天易似是有意为之。\./手\./机\./版\./首\./发\./更\./新~~ 春生拉起于尊的手臂,一脸热切,道:“师弟!这次归来,要待多久?” 很明显,相较于千丽的单纯,春生的心思更加的复杂,她心底明白的很,如天宫这般日子,的确是于尊无法忍受的。 因为,在春生的心底,于尊便是一头狼,偶尔或是一头孤狼,而狼是浪迹天涯的,没有任何角落,会禁锢他的脚步...... 于尊笑道:“这次回来,只是为了飓风台一战,却也是偶然,与师傅相遇,不然......” 说到此处,似乎渐觉不妙,直至看到千丽的眼眶又红了,不免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师妹,于尊定然不会忘记师妹的!” “你骗人......”执拗的少女,眼中落下一行行清泪,这时的她,是打心眼里的伤感。 她哽咽道:“师哥,根本不是因为思念千丽,才回到天宫的!” 于尊只能一脸无奈,道:“师妹,于尊不曾忘记师妹,只是江湖险恶,师哥也是......唉!师妹责罚于尊罢!” 这时的千丽,已经止住了眼泪,而春生则站在一边,无奈地笑道:“师弟,千丽她不懂事,师弟且宽谅吧!” 这时的于尊却笑道:“千丽她确实不懂事,但她如此可爱,又有谁会怪罪她呢?” 或许,心底始终有一分愧疚罢!千丽虽一脸执拗,但到头来,也渐渐地明白自己的叛逆与任性,她轻轻地拉着于尊的袖袍,道:“千丽......千丽......只是有感而发,师哥定不要怪罪千丽!”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妹!你如此俏皮可爱,于尊又怎会怪罪你?” 而此时,湖畔却已不止春生和千丽出现在此境,灵桉、雾隐、书子夜亦出现在此地。 “师兄归来,为何不通知我等?”灵桉皱了皱眉,有些愤懑,道。 虽是有些愤懑,但眼底却有一丝笑意,而于尊也自是能够感触到彼此之间的热切。 “是啊!师兄,你既回来了,为何不通知我等!”雾隐道。 而站在一旁的书子夜,却一脸笑意,道:“师兄,大概有自己的难处罢!我等还是勿要刁难师哥了!” 于尊叹了口气,道:“倒不是我不想通知各位,只是,事情却是紧迫,于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师兄!你的江湖中的事迹,我等皆有耳闻,今日不妨我等摆上一桌。(下一页更精彩!) ,喝道不死不休如何?师兄也可将那些故事与我等细细道来!”书子夜笑道。\./手\./机\./版\./首\./发\./更\./新~~ 千丽道:“好!甚好!就这么定了!” 于尊一脸无奈地望着千丽,道:“你......可真是让人头痛啊!小师妹!” 已近子时,宣宫内外,依旧灯火通明,往往平日里的天宫,早早就熄了灯火,而彻夜通明的宣宫,倒也不太多见。 黑魆魆的夜色下,随风静静飘摇的灯笼,在风中微微地战栗着,此时的风,业已不是早春时的寒风,与世人格格不入。 轻柔的夜风,倒还携着白日里的一丝温热,轻轻地扫着彼此的发髻,辛辣的酒水里,亦有一分温暖,先是流过喉咙,热辣的气息,再流淌向肺腑,直至身心之间皆是一片厚厚的暖意。 望着遥远的天幕,璀璨的星光,打落在酒盅里,似乎亦欲与众生同醉一场。 世事刻骨却又长情,在冰冷黑暗的绝地中,也总会找到一抹曙光,不至让人彻底绝望。 望着长空,轻轻地吟唱着,让寂寥的歌声与辛辣的酒水,一并下肚,世界再次变得宽容,苍生的灵魂,再一次得到安息.......?. 书子夜嗫嚅道:“师哥!今后,若是能在江湖重逢,师兄定要罩着我等!” 这时的于尊,微微一愣,心底渐觉一分苦涩,过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江湖险恶,还是勿要入为好!” 这让他想起了那些死去的人,心底痛苦的哽咽,“我于尊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大家......” 或许,无人能够领悟到那种悲伤罢!酒杯里的倒影,是一个悲楚的少年,是一个一脸清秀却双眼空洞面颊苍白的少年...... 书子夜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师兄,你心底的痛,我等可以感同身受!” 于尊一脸苦笑,道:“感同身受?你们懂什么?你们懂个屁!” 那时的他,已微微有了些醉意,若不是心底的长情,这杯酒又怎会令他醉去? 书子夜静静地望着他,直至从于尊的眼中,看出那一片绵延无尽的绝望,才明白少年心底的苦涩...... 辛辣的酒水下肚,便无所顾忌了,悲楚的哭泣,被哀婉的夜色,静静地包裹,哽咽声,伴着泪水,一起渲染着这片悲楚的深夜。 我醉了吗......我醉了吗...... 灵桉一脸苦涩,道:“师兄他所经历的事,是我等无法理解的!” 雾隐站在黑暗中,他的瞳子明亮,却始终未言一语,后来,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离去时,他再次回头望了一眼于尊,直至在心底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这个坚强而脆弱的男人......” 及近天明时,苍茫的夜空深处,落下了一场雨,一场可以消融掉暑气的雨水。 滴滴答答,淅淅沥沥,在那座茅草屋里,风轻轻地吹动着挂在门前的流苏,银铃的声音随着风轻轻地响着,清脆的声音,渐渐地唤醒了那片黎明。 在睡梦中,又遇见了谁?为何眼中的泪水,从未停过? 千丽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依着墙壁的春生,道:“师姐!师兄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那一刻的千丽,大概能够感触到于尊心底那片深沉的绝望与刺骨的忧伤罢! 望着窗外那片清寂的雨水,春生苦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他的心底,满目疮痍!我等又怎会读懂他?” 那应该很痛,很痛罢! 眼底的忧伤,溢了出来,黑暗中,已有了一片明媚的阳光,轻轻地从地平线的尽头,慢慢地升起。 清浅的光阴,犹如流水,或许在灵魂的深处,会发出如清泉般灵动的声音。 清澈的深空间,落下一片片犹如绒毛般轻柔暖意,是晨时的温暖,不。(下一页更精彩!) 似晌午时,那炽热而刺眼的光。 而昨日的一切,恍似一场梦境,苏醒时,揉了揉酸痛的眼角,而一片白花花的光线,不急不缓的刺入到少年的瞳仁深处。 坐在床边的千丽,一夜未眠,而依着墙的春生,瞳子依旧很清澈。 少年坐立起来,轻声喝道:“千丽师妹!春生师姐!” “师兄!你醒了?”千丽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道。 而此时,倚在墙壁的春生,轻声笑道:“师弟!睡得可好?”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望着两人的黑眼圈,心底不禁有些触动,遂道:“师妹!师姐!你们可是一夜未睡?” 春生笑道:“师姐休息过来,师弟不必在意!” “是的!是的!我和春生师姐,皆已休息过了,师兄既已醒来,便与我等去共进早餐罢!”千丽笑道。 于尊皱了皱眉,后来,轻轻地点头,应声道:“好!我们共进早餐!” 晨时的空气,果然清爽,略有些清冷的风,轻轻地扫过面颊,微凉的触感,令心底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夏日的清晨,犹如初晨,昨夜落在草木上的雨水,反射着清澈的光线,滴滴晶莹,啪嗒一声,落在了泥土中,彼此的面容,在那片水珠中,显得生动而灵韵十足。 于尊手里拿着一块干粮,随意动着筷子,而千丽则一直双手拄着下巴,细细地望着于尊,生怕眼前的一幕,瞬间消失。 而于尊则一脸笑意,道:“师妹!你不饿吗?” 千丽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饿!” 这时,书子夜打趣道:“千丽师妹的饭啊,可不是饭桌上这些!” 于尊愣了愣,苦笑连连,道:“子夜师弟,勿要拿于尊做笑柄了!” 书子夜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兄,果然高明!”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瞪了一眼千丽,闷哼道:“千丽师妹,快吃饭罢!” 千丽笑着点了点头,自知方才差点被书子夜戏弄,于是也执起了竹筷,随意吃了起来。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尤其是在宣宫,也不知时间为何会过的那般快,只是寥寥数语间,太阳已升至天空正央。 而此时,婉如儿和独孤银澈等人,亦赶至宣宫,原本,婉如儿昨天便已耐不住性子,但精明如独孤银澈,自是通晓人与人之间的个中道理。 “姑娘,还是暂勿要去打扰他们罢!不日之后,我等即将作别此地,且让他们相聚一番,来日再来也不迟呐!”独孤银澈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道。 婉如儿虽极为刁蛮任性,倒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毕竟未来,她与于尊定会聚时多,离时少,却也不差这一刻钟了。 只是心底,却依旧在埋怨,心道:“哼!臭哥哥,你可勿要生出色心,否则我婉如儿定不会放过你的!” 如此说着,心底便有些堵。遂,悻悻然地走出宫阙,随意的走远了。 望着婉如儿的背影,独孤银澈的心底,却有些空落落的,他望着长空,幽幽叹道:“爱妃,你在哪里?” 清澈的天空,缥缈的云絮,然后是若隐若现的蓝,沉甸甸的,入了心,便会沉入水面。 嗯,那种清澈却又沉重的感觉,就如同儿女间的情谊,那般的深沉、明净。 首\./发\./更\./新`..手.机.版 望着远处的那一座座宫殿,于尊笑了,心道:“师公,我倒有些期待了!关于符术,你与君台爷爷,究竟孰更胜一筹?”。 第六百二十章 所谓符术 远境,有一片烟霞,在长空间,静静地游走,刺目的阳光,静静地打落在白石广场上。 这一日,倒也安闲,与往日一般,平静如幽潭,荡起的水纹,也不过是彼此间嬉闹时,在心底泛起的喜悦与快乐。 首\./发\./更\./新`..手.机.版 坐在一棵老槐树下,倾听时光的足迹,而即便只是清晨,却已有了一分燥热,清亮的水面,反射着坐在老槐树下的人,青涩的瞳子间,如流水般,清寂且明亮。 深呼吸,再抬头看一眼天空,与昨日作别,似乎业已习惯了,时光如此的一往无前,所有的回忆,都会变成一种陈旧的概念,会如尘埃般,消融在沸腾的长风下,然后慢慢地分崩离析...... 而此时,站在老槐树下的于尊,脸上却渐渐地有了一分笑意,望着向他走近的老者,心底不禁泛出一分喜色。 “师公......”隔了十几丈,犹忍不住地喊了出来。 而老者轻拂着胡须,一脸清浅的笑意,道:“尊儿,可准备好了?”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徒儿,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可能真的会死......”这时的尘天易,一脸肃穆,倒也不再是之前一般一脸嬉笑了。 于尊心底一滞,只是倏尔一瞬罢了,“死吗?多少人在我面前提及过......” 他一脸澄澈的笑意,道:“师公!于尊不怕死!” 尘天易一脸笑意,道:“即便是不怕死,也要有死的觉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尊儿懂了!师公不必多虑,尊儿定会不负师公所望!” 尘天易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如此,便与我离去罢!” 世界像被一层雾埋在了里面,朦朦胧胧,渐看不透彻了,深沉的喘息声,在这片膨胀的时光里,静静地回荡,而黑暗中,始终没有一分亮光。 直至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犹如一场深沉的梦境,而世界也再一次在两人的眼前延展开。.ν. 恍惚间,业已不是天宫的模样,是一片崭新的世界,而在于尊的心底,他却在怀疑,“新的世界,是不是师公所为?” 答案,或许会沉滞许久罢!因为没有人回答他心底的问题,或者说,没有人情愿去理会他。 刺眼的白光,像一片片刀戟,将黑暗一步一步地驱逐,然后,眼前只剩下一片白昼,清澈的如同一片湖。 此处是...... 那些白皑皑的山峰,刺穿了长空,那些翻飞的枫叶,如雨水般,随意漂泊,那些骄傲的烈鸟,殷红的翅膀,像一团殷红的血渍,大概是天空深处落下来的罢! 而一座座茅草屋,则坐落在山脚下,像一片片固执的影子,被稀薄的阳光静静地刺穿,而茅草屋内,则是一片故时的景象。 或许应是如此的,陈旧的桌案上,摆放着一柄蜡炬,门廊间,卷起的竹帘,似乎已落上一片厚厚的尘埃。 而冰凉的土炕上,也落上了一层尘土,似乎好久没有烧过火了。屋子里的气温,较之于屋外,更加的清凉。 而诸如此类的茅草屋,在山脚下,也有很多,这片茅草屋,似是千百年前所筑,此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沧桑且古旧的气息。 而那股气息,且不但入鼻,却也入耳,入口,入心...... 于尊怔怔地望着此幕,如此空旷的世界,便是风声,也在耳畔肆意吟唱,而落入他掌中的红枫,脉络分明,就像世人的命运,错综复杂...... 深沉的呼吸,在耳畔轻轻地回荡着,尘天易就站在他的身畔,负手而立的尘天易,脸上有一片模糊的光。 总之,尘天易的脸,被那片模糊的光所覆盖,他也渐渐地看不清尘天易的脸了。 而此时,云巅之上,出现了令他为之惊愕的一幕,天空就恍似一座漏斗。(下一页更精彩!) ,而漏斗中则有流沙,缓慢地流入至深空之中。 这片世界,恍似倒转了过来,大地还是大地?天空犹似天空? 这便是师公的目的所在吗?于尊一脸错愕,心底泛起的潮水,也从未停止过,始终是一波之后,又是一波。 那片流沙,意味着甚么?是时光的法则?还是...... 这一刻,在他的心底,有一种表达不出的感触,而此时,尘天易的话,则在他的心底,不断地回响,“可能真的会死......” 他一脸倔强,瞳子里一片毅然,他也从未怕过,死又如何?他看得很轻很轻,但他的心,却始终牵挂着一个女孩儿,他怕......他怕,那个女孩儿,若是某一天清醒过来,她会见不到他! 一次又一次的搏斗,不是他与世间苍生,而是与整个上苍在作搏! 累了吗?即使累了,也要硬撑着,直至生命的尽头,会像一根长矛,突破了黑暗的压制,再次看到阳光,看到爱,看到幸运...... 茅草屋在这片世界闲置了许久,谁曾在此居住?留下的余荫又会荫庇何人? 高耸的山峰,尽头是一片白皑皑的雪片,此时此景,倒似一片深秋。 可以感触到秋天的干燥,掌中的叶片,只要轻轻地一揉,会被揉碎,而晨时,落在草叶间的冰霜,似乎在宣誓着秋的来临...... 空旷的世界里,没有像他心底所预测的那般奇特而又充满幻象,这似乎仅仅是一片平凡世界。 难道,事实真相真是如此...... 很明显,答案的是否定的!尘天易一挥袖袍,而与之而然,于尊也再次被一片黑暗包裹。 直至,眼前再次被一片白光刺穿,两人站在一座白皑皑的雪峰上,而是这座雪峰,也正是方才伫立在两人眼前的雪峰。 再次仰望天空,会因眼前的异象而晕眩,果然是一座巨大的漏斗,而那座漏斗中,却被一层层飘着的雪片覆盖,雪片相互挤压,当站在山脚下时,会以为是砂砾,填充其中。 但,于尊的判断,还是错了!直至,尘天易阖上双眼,中指竖立,那些漂泊于深空间的雪片,愈发的清晰了...... 而这一幕,也令于尊的心底,久久难以平静! 那可真不是一片片雪片,而是一页页写满了符文的纸张...... 心底的惊骇,始终难以平息,而此时,他心底的喜悦亦难以克制的表露出来。 看来师公没有骗我...... 这一刻,像一片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了于尊心底,尘天易静立在虚空之中,无数的纸片,围绕在他的周身间,疯狂地旋转着。 他的脸变得模糊不清,只是,那些朗朗入耳的吐字声,却在于尊的耳畔间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如珠粒般清脆,朗朗入耳,那些语调,渐在心底形成一种概念,直至沧海桑田,他的身畔,再次发生变幻。 此时的他,滞立在深空间,遥遥望去,峰顶距离自己业已远去。 此情此景,可谓是天翻地覆,云烟在深空间静静地翻卷,而在那片厚重的云层间,则有一座巨大的漏斗。远望如此,近些看,倒也说不准了。 当深入到漏斗之中,他才发现,那座漏斗真实的意境,或许是一片深渊,深渊间,飘着盛大的雪花,或者说是真正的雪花罢! 只是,在域外而来的人眼里看来,那些雪花,或许更似是一页页白纸,那些篆刻着符文的雪片,潇洒而自在的落在地上。 世界业已倒置,当世界彻底翻转过来后,窸窣的叶片,穿过光的罅隙,轻薄而柔软,打落在于尊的瞳子里,而脸上的绒毛,则随着轻柔的风,轻轻地起伏着。 尘天易不知去了何方,他一个人站在那片浩瀚的山崖间,而这片世界,倒置。 w_/a_/p_/\_/.\_/c\_/o\_/m (下一页更精彩!) 过来时,可以称得上是一座漏斗,但它真实的模样,却是一座深渊,一座明亮的深渊。 幽静的深渊间,被一片洁白的雪片覆盖,而静立在那片白茫茫的世界里的少年,仰望着虚空,一脸明媚的笑意。 “看来是来对了......”少年喃喃自语,道。 望着那片浩瀚的深渊,光线清浅,却无法看清崖底,而激荡的潮水,则在他的耳畔,回荡了一次又一次。 当雪片落入他的掌中时,那些字符,也跃入到他的脑海之间。他一脸错愕地望着手掌,心底的喜悦,令他激动不已。 这......竟是符术...... 他阖上双眼,静静地体悟,在小世界里,晴朗的天空下,却下着鹅毛大雪,坐立在空冥之间的少年,身上有一片毫光,在静静闪烁。 晶莹的雪片,围绕着他的周身,轻轻地旋转着,而空冥间,无数的符文,在静静闪烁。 昏黄的时光,随着蜡炬在大殿内静静地点燃,而意味着这一日的逝去。 不知不觉,太阳业已隐匿,然而,天幕上,却依旧一片亮光,虽不太刺眼,但却始终无法让人忽略掉那片光。 是飘摇在空冥间刺眼的光,渐渐地将自己覆盖在其中,他皱了皱眉,即便是业已在虚空中,沉溺了许久之后,他却依旧对那些符文束手无策! 他根本就无法破解那些符文,而符术的奥秘,他自然也是无法悟透的! 从半空中落下的雪,此时只是单纯意义上的雪花罢了,他无奈地笑了,忖道:“看来,还需师公指导才是!” 他从小世界里退了出来,望着茫茫无际的世界,天空业已深陷进一片黑暗之中。 他静立在虚空之间,他忽的发现,那片寂寥的大地上,竟有无尽的灯火,那一刻,他的身心一怔,心底渐生出了一分喜色。 这些灯火......是何处而来的? 在深渊中,是在那片深不见的深渊之中...... 可刺眼的阳光,犹无法刺穿那片世界,这些朦朦胧胧的烛火,又怎会...... 他的心沉了下去,静静地思量着,后来,他笑着摇了摇头,心道:“不妨赌一把罢!说不准师公真在那方!”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静静地飞旋,像一片枯叶,在风中盘旋,直直的坠入到深渊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在他的心底,早已没有时间的概念,他揉了揉双眼,那片泛着烛光的世界,犹离自己好远好远。 而此时,那些如珠粒般清脆的吐字声,也再次在他的耳畔,静静回荡。 模糊不清的世界,在他的心底,渐渐变得清晰,而其原因,似乎也正是那些吐字声,更像是一种指向,将明朗的世界,渐渐地指向了一道清澈且温柔的角度。 是师公吗? 他的心,在轻轻地颤动着。 应该是罢! 在内心的深处,有一种渴求,是对自身武境的苛刻,是心底难以抑制的悸动,犹如落在清潭中的一粒石子,啪嗒一声,砸开了心底的那片平静。\./手\./机\./版\./首\./发\./更\./新~~ 越来越渴望战斗,当身体犹如一根镝箭,刺穿那片厚重的黑暗时,他已不再刻意地压制内心的平静,于是,即便是使出了浑身法术,也要抵达那片世界。 风扫着崖底的世界,昏黄的烛火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然后静静地浸渍着那片薄薄的窗户纸。 有人影在其中静静晃动,而此时,他也再次仰起了头,静静地望着深空,这片世界,又与之前的那片世界,有何异样之处? 片刻后,他的心底一怔,心底有了答案,“是生命,之前的那片世界,没有生命的迹象,但眼前的世界却存在!” 难道,这便是倒置过来的世界? 看着晃动在天幕上的雪片,它们轻柔而单薄,那些。(下一页更精彩!) 朗朗入耳的吐字声,依旧徘徊在他的耳畔,从未褪去。 他苦涩地笑了笑,“师公,你为何要躲起来?” 而黑暗中,则渐渐地多出了一片爽朗的大笑,“他不会回来了......” 那时的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一座茅屋,声音便是从那座茅屋中传出来的! “孩子!想要知道答案吗?哈哈哈!且推门而入罢!”浑厚的声音,再次传入耳畔。 于尊心底一怔,忖道:“看来躲不过去了!可他为何说,师公不会回来了?” 此时的他,心底渐觉不妙,他不再犹豫,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寒风也随之涌入其中,秋天的风,也渐有些寒凉了。看到一个青年,静坐在一张藤椅上,青年笑着指向另一张藤椅,道:“来!与我喝一杯!” 言罢,倒是真的从怀中掏出了一瓶烈酒,一脸笑意地扔给于尊,于尊倒也没有拘泥,他亦如往常般洒脱,面对似乎并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朋友。 一饮而尽后,他笑着,将酒瓶倒置过来,道:“该你了!”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片刻后,笑言道:“他能带你找到这里,已经实属不易!” “这是何方?”于尊有些发愣,道。 “此处乃为帝渊!”青年言罢,又掏出一壶酒,扔给于尊,笑道。 “哦?帝渊?闻所未闻!”于尊道。 “世上没有几人,知道这片世界?”青年笑着长吁了口气,道。 于尊心底一怔,忖道:“帝渊?听名字业已不俗!” 此时的他,更担忧师公的安危!遂道:“师公他......”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机缘!要看机缘!” 于尊一脸懵懂地望着青年,喃喃自语,道:“机缘......” 青年笑道:“没错!正是机缘!亦是上天赐予的难得的机会!” “师公曾经说过,关于符术......”于尊欲言又止,道。 w_/a_/p_/\_/.\_/c\_/o\_/m 青年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他业已成全你了,不然你又怎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又是何人?”于尊道。 “对于符术,我还是有一知半解的!”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 青年言罢!走出茅屋,而此时,他的身畔,已然被一片雪花包裹在其中,那些雪花,围绕在他的身畔,疾速旋转着,卷起了一阵狂风。 出现在于尊耳畔的吐字声,也再次变得清晰,他一连错愕地望着那片深黑色的世界,那种温暖且熟悉的感觉,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底。 师公他......似乎并未远去...... 被那片雪花包裹的感觉,不是很冰冷,却似师公的怀抱,那么的温暖而轻柔。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大喝一声:“师公,尊儿等着你......等着你!”一瞬间的落寞,渐渐的将他的整颗心,都包裹在其中。 无奈地笑着,苦涩地笑着...... 心底的悲凉,就像那片静默的雪花,落满了他的心房,落满了他静寂的瞳仁。 静寂的黑夜间,一片片晶莹的雪花,围绕着青年疯狂地旋转,而被雪花包裹的青年,就像神祇般,傲慢且固执。 雪下的越来越大,初时的世界,乃是一片盛秋,再次谈及时,却已然是一片隆冬。 少年仰直了脖颈,望着长空,雪落在他的瞳仁间,而他的瞳子深处,已是一片空白。 这一刻,雪花亦包裹住他的身体,那些古老的符文,慢慢的眼前具象,而当它们罗列起来时,那些文字,却最终堆砌出两个字眼——帝渊! 古老的时光,沧桑渐远,璀璨的光幕中,是一具具腐烂的魂灵。 而那些单薄的雪片,似乎正是那些已逝的魂灵所化,他。(下一页更精彩!) 们穷极一声,来解释古老的符术。而他们自身,则恍然而逝。 此时的他,心底一怔,他呆呆地望着那片无法穷尽的暗,心底的悲伤与苦涩,犹如荒潮,疯狂涌来,“师公......难道你也......” 是难以遏制的孤独,是难以诉说的悲凉,在心底蜿蜒成歌,后来,也只能在耳边,轻轻地吟唱...... 师公......师公啊...... 此时,青年的身影,变得虚实不定,他如一阵风,轻轻地飘来,“发现了吗?” 然后,又如一阵风,轻轻地远去。 无\./错\./更\./新`.w`.a`.p`.`.c`.o`.m “难道,符术的奥义是......”少年的心,难以遏制的颤动着。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你已经发现了!” 即便是瞳孔睁得再大,可心底却依旧难以遏制的颤动,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青年虚实不定的身影,遂道:“符术难道真的是......”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符术正是修炼鬼神之道的奥义!” “鬼神......”于尊的心底又是一怔,他只猜到了一半,却未猜到另一半。 鬼,他自然明了,那么神呢?这世间当真存在神明? 当虚化的青年,身体再次凝实时,那一刻,青年给于尊带来的震撼,却不是一丁半点的! 青年的神与身,业已凝实,或者说,青年的神便是身,身便是神,青年业已无需顾忌容身法器。 他自神便可化出身,他自身自也可化出神魂。。 第六百二十一章 另一层感悟 这便是符术吗...... 原来,符术的真正奥义,并非如于尊所想的那般复杂...... 可真若修成此道,又该费去多大的心力? 而青年一脸清浅的笑意,站在他的面前,却恍似隔了千古的时光,那种陈旧且古老的气息,亦令于尊为之一怔。 眼前的青年,究竟是何来历...... 再次掏出一瓶酒,再次扔到于尊的怀里,哈哈一声大笑,道:「来!再陪我喝一壶罢!」 而眼前的少年,似乎也从未怀疑过青年,他干脆利落的拔出酒壶的盖子,然后毫无顾忌地饮入口中,随意的笑道:「酒倒是好酒......可人呢......」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陪我饮尽这一杯,我便为你达成一个心愿如何?」 于尊心底一滞,不再犹豫,一饮而尽,笑道:「好酒!好酒!」 「他竟未醉......」青年心底一滞,对于尊,他又一次另眼相看了。 「这瓶酒名为忘川!我想你心底定有一个无法忘记的人!」青年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即便是忘记了整个世界,我也无法忘记她......」 「忘川这瓶酒,是能令你忘记世事忧愁的一瓶酒,但它却无法让你忘记一个人!」青年笑道。 忘川......它却无法让你忘记一个人...... 那些回忆,变得愈来愈清晰,那些苦涩,变得愈来愈浓郁,少年仰着头望向星空,最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不似往昔的他,在回忆中慢慢地成长,被现实里的腥风血雨所磨砺,也会渐渐地成长起来。 原来不知不觉,一脸明媚的少年,业已长大...... 其实,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只是,此刻的他,业已与往昔握手言和了。 寒飕飕的风,从青年的耳畔静静地划过,那一缕缕青丝,轻轻地扬起,又轻轻地落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少年一脸清浅的笑意,「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青年神情一滞,略有些发愣,「你......」 于尊笑道:「难道师公没有告诉你?」 青年心底一怔,「你......一开始就知道?是吗?」 「对!师公,我早就看穿了!」一脸灿烂的笑意,深沉的瞳子里,渐多了一片耀眼的光。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果然没有令我感到失望,尊儿!」 「师公!你觉得这些戏法,会骗得了于尊吗?」于尊眼底含笑,道。 此时的青年,面容变得愈来愈清晰了,当完全暴露在于尊的眼前时,却是一个极为俊逸的青年,青年那锋利的轮廓,依稀间还有着尘天易的模糊轮廓。t. 「尊儿!修行符术,可是凶险至极啊!」尘天易叹了口气,道。 于尊笑道:「若是于尊怕了,当初就不该随师公来此!」 「可你还是来了,不是吗?」尘天易瞳子中有如万千星辰,刺眼的很。 于尊道:「师公!此地有多少亡魂?」 尘天易负手而立,一脸傲然的笑意,「此地,何止万千亡魂......」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那片茅草屋,此时,那些昏黄的烛光,点缀在那片荒芜的莽原上,而远处的山峰,骄傲的林立于四野间,山峰与山峰之间,构成了一道又一道的深渊。 清冷的雪花,随风从天幕深处,静静地飘摇而下,如六角星,呈现在眼前,可当落入到掌中时,那些雪花,便化为了一片片雪片,潮湿的痕迹,在掌中微微 蔓延。 直至,心底渐渐地浮现出一处处简易的释义,而他的耳边,也再一次响起了吐字声。 呆呆地望着尘天易,尘天易一脸清浅的笑意,「尊儿,机会难得啊!」 于尊心底一怔,一脸呆滞地望着漫天的雪花,这一夜,寒雪飘零,心底的寒意,既是初冬时的惊喜,却又是深冬后的绝望...... 缥缈的云层间,有清冷的月光,随意的在半空中摇曳,恍如光线沉浸在杯中那清冽的酒水里,辛辣且冰寒。只是,饮尽后,犹有一种温暖的错觉,实则只是心神微微的错愕而已。 后来,有一片烈风,从头顶疾速划过,傲慢的星辰,也微微露出了头。 站在一片深渊间,高耸的山峰,一眼望不到尽头,而林立在莽原深处的一座座山峰,像一个个巨人,令这片看似单调的世界,也显得不再那么孤独了! 冷漠的笑意,挂在唇边,轻轻地勾起嘴角,弧度也恰到好处,于是,勾勒出一片温暖的笑意,明媚且清澈。 尘天易笑道:「你且看你的脚下!」 于尊低头一看,难以遏制心底的惊愕,「这些黑色的骨骼,难道皆是......」 「没错!他们皆是修炼符术,而误入歧途之人!」 此时,在尘天易的脸上,找寻不到一丝温暖,他只是一脸冷冽,就像初冬时,落下的第一场雪,秋季过后,冷漠的寒雪,是对人间那些冷漠的情绪,最好的诠释了! 「深入死境,才会有得有失!你看这片世界,看似动荡不安,可世界却是对任何人都平等相待的!若是心底有异议,那是因为你从未看清过这片世界!」尘天易的脸上,有一片寒意。 于尊拱手抱拳,道:「尊儿听师公的!」 在尘天易的眼底,是一片冰川,是一片寒渊,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莽原,落下缤纷错乱的雪花,而那些肆意飘零的雪花,也正如被褥里,填充的棉花。 只是两者,在本质上却有着清晰地划分,毕竟,在温暖与冰冷的罅隙间,才会真正地找寻到这片世界真正的灵魂与个性。 「此地乃为雪夜森林!」尘天易道。 雪夜森林...... 于尊一脸神滞地望着头顶上飘摇的雪花,默默地念着这几个字。 「雪夜森林,便是修炼符术的绝佳之地!」尘天易眼底有落雪,心底有寒冰,此时的尘天易,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塑。 于尊望着上苍,那些落雪,在眼底静静地摇曳,然后轻轻地吻着他的眼睑。 那一刻,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他看到了那个令他久久难以忘怀的人,但他尽力的遏制住心底的情绪,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的!」 这段时间,他又时不时地想起曾经,或许,是心底的空荡所致。 安静时,他的心底会有水滴,啪嗒!啪嗒!啪嗒!落入深渊之中,而女孩儿清浅的呼喊,也会随着珠粒的迸溅,而在脑海间静静地回荡。 他揉了揉瞳子,一脸苦涩的笑意,后来,他再次倔强的仰起头,直至那些苍白的雪花,落入到他的瞳子里,慢慢地融化掉。 光阴清浅犹如流水,逝去的光阴,是潮汐,再也不可能是同一波潮水了。 会压抑,也会难过,会在心底静静地祈愿,来日的时光,会更加清浅,也会更加明媚。 而此时,那些雾松上,业已落满了寒雪,轻轻地推一推树干,也会有晶莹的雪花,落在眼前。 尘天易阖眸而立,喝道:「尊儿!且静心体悟!」 于尊应声,亦阖上了双眼,那片静寂的雪,落在了他的发梢上,落在了他的黑色长 袍上,也落在了他静寂的内心深处。 雪夜森林,在这一夜过后,会消失吗? 而此时,于尊的心神一怔,他似乎感触到了那坐落在寒渊之间的茅草屋内发生的异动。 他看到了一个个须发苍白的老者,从茅草屋中走出,飘零的雪,落在他们静寂的面颊上。 他们的喘息声,像是一片枯寂的雪,落在一片厚重的莽原上...... 「生命的尽头,是何方?」沙哑的嗓音,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直至那片茅草屋里洇出的光,变得厚重,变得刺目。 恍然间,大地的尽头,恍似有万千星辰,洇出炽烈的光。 是自一座座茅草屋中,引出的异象,浩瀚的荒原,有无数的雾松,苍白的枝干,像一根根利矛,深深地植入到大地深处。 尘天易未动,他始终阖着双眼,静立在一棵雾松下。而于尊亦在极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悸动。 当雪雾在眼前静静地飘散时,那些清晰的字迹,犹如一片片落雪,落在瀚海深处。 随着吐字声,在耳边变得愈来愈清晰,那些清浅的字迹,也随之跃然入耳。 当雪花具象为一篇篇文字,朦胧间,于尊发现,那些文字,竟盘旋在他心底的那座岛屿,而那座岛屿上,却尽是些黑石大殿。 他也再次想起了清辉,说到清辉前辈,他倒也好久时间未见他了。 彼时的夜空,飘零着静寂的雪花,而当那些缤纷的落雪,静静地落在他的头顶上时,便化为了一段段古老的文字。 他盘膝坐在一座黑石大殿的广场深处,黑夜里,寒鸦扑腾着双翅,朝长空的尽头,一跃而上,那些黑色的落羽,随着清风,静静地在半空,随意地漫舞。 然后被雪花封印,成为一片僵硬的冻土。 这一夜,过得极不寻常,雪花漫天飞舞,落在他的小世界里,也落在了那座黑石大殿间,故时的世界,业已被一片寒雪封冻。 只是,眼前的一幕,却令于尊的心底感到一丝错乱,随着寒风袭来,那些雪花,始终飘扬在黑石大殿的上空,不曾落下。 狂风扫着寂寞的土,疯狂地肆虐着黑石大殿。 于尊盘膝坐在黑石大殿广场中央,他的头顶上,有一片明媚的光,光静静地扫荡着这片寂寒的雪夜,而随着光的乱舞,那片疯狂的雪花,亦随之疯狂的起舞。 雪片扬起又落下,落在于尊的头顶,便固执地凝聚在了那方,再也没有任何异动。 刺目的光,缓慢地洇入到他的心底,他的心底,无喜无悲,他的眼底,有一片温柔的笑意。 而他的耳畔,依旧有一片清晰的吐字声,他知道,那定是他的师公——尘天易所为。 当黑石大殿的周围,渐渐地生出一棵棵雾松,他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此时,令他感到困惑的是,在岛屿的边缘,竟也多了一座座透着昏黄色光晕的茅草屋。 这又该如何解释...... 在极致的寒风里,那些昏黄的灯火,亦在轻轻地晃动着。 而这一刻,若是他再一次出现在域外的世界,他会发现,这片世界,亦如白昼般明媚!只是,这却依旧是一片寂寞且冰寒刺骨的夜。 魂识的光,点亮了这片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寒夜,在灵魂的尽头,定是一片明媚,一片温柔且暖意融融的白昼。 所以,此时,在雪夜森林里,究竟是何人,试图点亮那片枯蔫的深夜? 或者说,这到底还是魂识的光...... 冷漠的夜,枯蔫的夜,摇摇欲坠的夜,即将破开黎明的夜...... 当黑石大殿所在的岛屿,渐渐地生出一棵棵雾松时,那些晶莹的雪片,也终是落入那片深黑色的岛屿间。 之后,便化为了一片雪水,静静地滋养着那片雾松。 于尊渐觉内心的深处,似有一些变化了,他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上苍,而此时,自那片茅草屋中,亦走出了一个个或苍老或年轻的男人。 他们似乎业已不久于人世,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一片片残破的魂光。 于尊遂大胆的猜想,难道如师公所言,他们皆是未得道之人? 而这一刻,自天幕上落下的雪片,围绕在那些人的周围,疯狂地起舞,雪片疯狂的翻飞,落在大地深处,又被一片疾风,疯狂地卷上深空。 当雪花飘至于尊的面前时,那些寒极的落雪,在他的皮肤间,静静地融化了。 而此时,随之而然的是,他黝黑的皮肤上,竟有了一层清浅且模糊的印记,而被那片印记覆盖的皮肤深处,却恍似有一片炽烈的火焰,在疯狂地灼烧着他的身体。 起初的痛苦,令人难以忍受,只是片刻后,内心深处,便生出了一片清爽凉意,而疯狂的雪片,依旧时不时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也知道,真正的符术,绝不可能如此简单,遂阖上双眼,静静地感悟着身边发生的一切。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那片孤零零的岛屿上,业已被一片雾松包裹,若是站在深空,向下远望,那片孤零零的岛屿,就像一块玉石般柔滑且温润。 符术,乃是上天所为,下世沦为绝学,即便是穷尽至时空尽头,说到将符术修炼至化境之人,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当那些面目苍白的男人,再次出现他的面前时,他发现,那些苍老或年轻的面颊上,皆有一片哀意。 见到这些人,他的心痛苦极了,他也在推断,或许眼前的这些人,皆是殉情而死罢! 他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又一幕,如今的他,面对这些面目苍白的人,内心亦是感同身受的! 「让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罢!」从那些人之间,走出了一位老者,老者身披一件银袍,周身的气息,极其的微弱。 可当一片雪花,静静地落在他的肩头时,那股令人为之惊愕的力量,亦打动了于尊的内心。 这才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吗?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你们值得活着!我也不需要你们任何人助我!」 倔强的笑靥,将少年心底的朴实无华,在诸人的眼底,渐渐地放大,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笑道:「你们好好活着,勿要给我添乱!」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笑道:「此书,乃为上天之作,你自己是绝无可能领悟的!」 而此时,令于尊感到有些错愕的是,在他的灵魂深处,那本《灵苍》竟飘至眼前。 当模糊的光,蒙住了他的双眼,他的心,随着眼前的光,静静地晃动着。 他看到了一颗颗流星,顺着天幕,静静地落下。 他看到了一条条江河,一往无前的向远方奔去! 他也看到了一片片沧海,溅起了疯狂的浪花,有庞大的鲸鱼,与弱小的鱼虾,共沐朝阳。 这皆是自然之道,不是打打杀杀能给他带来的恩泽,初时,呼吸颇为的急促,后来,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也再次看到了那片刺眼的光,自茅草屋中,洇了出来。 他们......离开了吗...... 他们似乎不在此域了...... 心底的感知,也愈发的清晰了,而那本奥术——《灵苍》也渐渐地在他的眼前,化为了一则则至真之言! 是自然的法则,化为自己内心法则,他也想起了之前与师公交流的话,或许,当世界翻转过来时,眼前的世界,已不再是一片死境了! 他睁开了双眼,一片刺目的光,像一柄柄长箭,将心底的黑暗划破,流出的殷红血液,是朝阳赐予黎明的罢! 站在绝巅上的武者,或远望天幕,或俯瞰大地,而坐在茅草屋中的老者,或手持茶壶,静品茶水,或手执烈酒,疯狂痛饮。 或许,之前的他们,会以为自己会身死在于尊的小世界之中,他们的心,业已有了死的领悟。 可如今的他们,不是好生生的活着吗?谎言,自亘古的传颂中,缓慢醒来。 原来只是自己的胆怯,骗了自己,而那些死在了黑暗绝境中的人,是更加渴望生存的!却无端的死去了...... 当再次看到尘天易时,尘天易一脸清浅的笑意,于尊倒未料到尘天易会突然出现,尘天易笑道:「如今你的小世界里,业已有了道根!何时能够领悟符术,只能说靠你自己领悟了!」 那时的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难道,那片雪夜森林......就是......」 尘天易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如你心底猜测,那座孤岛上的森林,便是属于你的道根!」 「那里的雪,是终年不化的罢!」于尊略有些惆怅地望着长空,道。 尘天易笑着摇了摇头,道:「雪夜森林,大雪融化的那一天,也是你的符术修至大成之时!」 「原来,这才是符术的奥义......」于尊笑着叹了口气,又道:「看来这一日,还很遥远呐!」 「你若是如此消极,那即便是再过千年万年,雪夜森林的雪,也不会融化掉!」尘天易的脸上,挂着一片冷漠且傲慢的笑意,道。 闻此言,于尊渐觉惭愧,道:「是于尊的过错,望师公责罚!」 「你有何过错?只是我高看你了而已!」 看到少年眼底的悔意时,在少年稍稍有些愣神时,尘天易瞳子深处,多了一分清浅的笑意。 于尊倒是悔恨不已,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懊悔,惭愧难当! 而此时,伫立在荒原上的男人,也是千万年来第一次接受光的熏陶,内心深处,那冰寒至极的雪原,也渐渐地被一片光给融化了! 活着可真好啊...... 似乎无人在意于尊的存在,可若是观感至为灵敏,则会发现,实则不少人皆在关注着站在远境的那个少年。 而此时,令尘天易感到惊愕的是,随着少年心底的懊悔,少年的身畔,竟卷起了一道风雪,而这道风雪,也正是符术所为...... 尘天易心底有些发愣,忖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即便是活了千年万年,可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心底不禁仍有些错愕。 他实在是出乎于众人的意料之中。彼时的他,仍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会渐觉,他的心底,有一片深沉的雾气。可不知不觉,那片雾气散开了,倏尔,眼前多了一片刺眼的阳光...... 可片刻后,尘天易的心,渐渐变得沉静了下来,「符术的奥义,乃是魂识与情感所为!若是深情之人对于符术的感触,自然会更加的直白且深刻!」 尘天易轻轻地叹了口气,眼前的光,犹如清流,在眼前慢慢地溶解,心底叹道:「提起你,倒也有千年未见了......你还好吗?」 第六百二十二章 启程的前夜 他沉思着,原本苦涩的眼底,渐有些潮湿,他仰着头望向长空,苦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再次想起你,心底似乎依旧有一个属于你的角落......” 望沧海,望天涯,望浩渺的云间巷陌,望广济无边的诸世浮尘...... 死亡与活着,只是一线之隔罢了!傲立在帝渊中的两人,似乎能够感同身受彼此心底的苦涩与失落,遂笑了,尘天易大喝一声:“勿要悲乎哀哉了,世事烟云,只需手捻一缕!” 望着老者沧桑的面容,那一刻,于尊的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哀愁,他知道,眼前的老者,虽看似年轻,但心底承载的痛苦,是自己想象不到的! 自此,他再次念想着深在那方岛屿上的雪片,飘零的雪,覆盖在雪夜森林薄薄的一层,雪夜森林的尽头,有一片雾气,而在那片雾气之中,却有一片片银色的字迹,在岛屿的深处,疯狂飞旋。 对于符术的感悟,或许他不输任何人,面对战争的痛苦与残忍,他的心底,也再清晰不过。 而此时,他站在帝渊的深处,望着那片璀璨天空,此时业已黎明,碎光像一粒粒晶莹的雪,在他的眼前,慢慢地蔓延开了。 沐浴在那片璀璨的光明下,心底的固执,再次化为云烟和雪,如轻盈的羽毛,尘天易的身影,在天幕上,静静地飞舞。 难道这也是符术的奥义...... 于尊从未看到过如此轻盈且敏捷的身法,较之体术,或许他所修炼的道法,更加的钝重,他的速度快而沉重,却不像尘天易如今的身法,轻盈且灵动。 当他如一杆利矛,直射苍穹时,浅薄的光,在他的瞳子里,晶莹闪亮。 神化为身,若是修炼到那种程度,世间大抵无人可敌了! 当荒野化为一片晶莹的碎片,当天空化为一片繁盛的雪花,世界,如此的渺茫而神异。 他揉了揉瞳子,苦笑一番,“师公!我总觉得世间只是一场骗局!” 仰着头,即使一脸傲慢,即使心底情绪,富余若雪,即使那些悲伤以及痛苦,如冰雹般,在他心底的世界里肆虐。 你看到的或许只是他内心最为清浅的一层,荒潮一波接着一波,涌起的巨浪里,伫立着一个一脸苦涩的少年。 双眼惺忪的少年,似乎刚从一场幻梦中醒来,他沉沉地呼吸声,在这片广袤的世界里,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当他再次仰头望向苍穹时,他笑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当一片厚重的铅云,如同一座浩瀚的山峦,疯狂压制下来时,他脸上的笑意和煦如光,是盛夏荷塘里的荷,更似秋风扫过时,那轻轻飘摇的柳丝,也是冬日里单薄且寂寥的寒雪。 他的笑声,与自然同音,与世人同调。\./手\./机\./版\./首\./发\./更\./新~~ 光是一条弓弦,而他的身体则是一根镝箭,他的身体被那片灿烂的光华覆盖,然而蓄力,他穿越了幽暗的时光,穿越了亘古的长夜,更穿越了世人深沉的心。 然后,当世界再次变得明朗,那片厚重的铅云,被箭镝射穿,他傲慢的站在长空尽头,静静地俯瞰着眼下的一座座城池。 他的脸上,有一片和煦的笑意,如今那片笑意,变得愈来愈轻快了! “师公!这才是你的家罢!”他笑着,望着站在他身畔的尘天易,幽幽道。 尘天易轻轻地捋着长须,一脸刻板的老者,不是于尊所熟悉的他了! 大抵是实在难以开心起来罢!于尊也不再顾忌老者是否在他的身畔,自顾自的走近那座宫阙。 明亮的天光,离近些看才觉,天幕上,竟挂着无数的灯笼,而那些刺眼的强光,不是明媚的日光,而是一片片单薄的烛火! 他心有一丝不甘,遂回头望向老者,见到老者眼底那和蔼。(下一页更精彩!) 的笑意时,他的心底又是一滞。 他总觉得,站在他眼前的老者,与之前的老者判若两人。 他又会猜得透,事实的真相呢? 难道是因为符术?难道是因为修炼符术的原因? 他也再次默默念着,神化为身,再次回味这个词语,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 如此大胆的想法,令他难以接受,但他终是将这个想法提了出来! 难道,师公他修炼出了第二个原神? 心底的忧悒,像一片沧海,那些冰冷的浪花,轻轻地拂过内心,那些古老的礁石,如钝重的刀刃,一次又一次的刻蚀着倔强的内心! 那些犹如春风迎面的温软,实则只是一片片锋利的刀片,直至逼至眼前,才恍觉,这招招都能要了人的性命! 心底那深沉的喘息声,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耳畔,越过了盛夏,那薄凉的秋色,倒也是一个唯美的季节。 w_/a_/p_/\_/.\_/c\_/o\_/m 飞舞在半空中的灯笼,起起落落,落下的寸光,也会连成一片,直至令你无法否认它们的存在,即使诡异且妖冶。 有些事物,注定是用眼睛无法看清的,当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才会发觉,那隐在幻境中的真实一面。 那一片片灯笼,实则是挂在门廊里,而飞舞在半空中的灯笼,也就意味着是一片片茅草屋,静静地飘舞在半空。 当感知力再次向外延伸时,则会渐渐地发觉,脚底下的一片片城池,也正是那浓稠的铅云本身。 浩瀚的云烟,倒不如说是上天与你开了一场执拗的玩笑,他静静地感悟着心底的景象,直至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依旧会看到那片朦胧且模糊的影像。 他的心与双眼有了高度契合,而今的他,倒似江湖上所传说的“开了天眼!” 脚下的城池,连绵起伏,被那些刺眼的光映射,当内里却依旧是一片沉甸甸的影斑。 而那些居于高天之间的茅草屋,也令他想起了宣宫中,寸天所居住的“行宫”。 那么,这些飘摇在半空中的茅草屋,内里究竟居住着何人? 他静静地感悟着此境的气息,这种气息,频率似呼吸,一起一伏。 他知道,他也明白,这种气并非自然所孕育的玄气,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灵气...... 当足尖轻轻地踏在那片厚重的城池巷陌间时,他的心底感受到的不是敌视,而是一片善意。 这片浩瀚无边的世界,再一次将他的世界观揉的稀碎,这片身在半空中的城池,难道才是天宫的原始相貌? 这究竟是一方什么样的世界?灵气在此处竟是如此的浓稠,这里大抵上隐居着很厉害的高人罢! 沉浸在这片浩瀚的世界,当头顶上的灯笼,分分熄灭时,那耀眼的天光,只是一个骗人的幌子罢了。 再次放眼望去,这片黑暗的城池,街巷之间,皆点亮了昏黄的烛火,或许这才是这片世界本来的面貌罢! 沉浸在如此古老且幽暗的城池间,他的心,跳的厉害!相较于曾经的一场场大战而言,此时的他,却紧张而懵懂的! 究竟会遇到怎样的人?在这片单薄的世俗里,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黑暗的城池间,荒唐的岁月里,有讲不完的故事,也难怪是如此的世界,才会有如此稀奇古怪的故事罢! 当黑暗中,耳畔出现一片细密的脚步声时,他尽力压制着内心的悸动。 是何人隐在暗处?心底虽有一些惊疑,但毕竟来人没有太大的敌意,而这片古老的城池间,内里的温驯,是繁乱的江湖所不能容忍的! 直至脚步声愈来愈近,近到令他的心底,有些惊慌,“孩子!你来了......” 他猛地一回头,却见女子的脸上蒙着一层纱布,只是但从那双美丽的。(下一页更精彩!) 瞳子讲,此人也定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或许,在他的心底,世间女子,各有瑰丽所在,也难怪一路走来,即便遇到了惊为天人的女子,他的心中始终难以泛起一片涟漪。 他不曾否定任何人,但他也不会任由任何人来否定他自己! 此时,他的心,虽有些纷乱,但一瞬后,那些难以按捺的情愫,终究被他刻意地压制下去。\./手\./机\./版\./无\./错\./首\./发~~ 望着长空,轻吁了口气,当再次将眼神落在女子的脸上时,他的心,轻轻颤动了一番。 她身上的气息,又怎会...... 没错,身在眼前的女子,身上竟没有任何灵气。 她......是如何做到的? 或者说,她是当世之人吗?当清风拂过面颊,那片纱巾,悄悄地落了下来。 笑靥如花的女子,令人心底生不出一丝亵渎! 她好漂亮啊...... 一脸迷茫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他的心,在静静地颤栗,他大胆的揣测着,这片世界以及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何来历...... 或许,他早已遗忘了身在瀚海中的那两本奇书——《明书》与《碧书》。. 在不觉间,已将精神力修炼至臻境,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中,慢慢地磨合着心底的期待。 会在寂寒的冬,陷入沉睡,也会在绚烂的春日时光里,再次睁开迷惘的双眼。 是啊!每一次生死之战,都是一场场寂寒的冬,而结果则是一片绚烂的春光。 所有的鲜血,所有的痛苦,他会记住?还是忘记? 他的顽固,他的执拗,他的倔强,他的傲慢。这一切皆是令他愈走愈远的理由! 如今,在这片委婉的夜里,眼前是一位绝美的女子,而她的出现,却令少年,柔肠百结,他静静地思虑着,似乎想起了很多很多故事。 暗处自有恸哭,心底的倔强,也会如画板上的插画,一步一步变得详细,直至那些图文足以解释那些或倔强或执拗的往事。 “或许,只有你能看到我罢!”此时的女子,笑意盎然地望着于尊,开口道。 而眼前的少年,心底一怔,瞳子的深处,有着说不清的焦灼与思虑,“为甚么?你为何这么说?” 女子笑如银铃,道:“因为,我已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甚么......难道你业已......身死?”一分苦涩,在心底静静地熬制,之后便成为了一碗滚烫的汤药,难以下咽,却不得不喝。 女子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我......罢了!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 于尊愣了愣,之后木然地点了点头,道:“我不强迫你!” “你可曾询问过你的师傅,天宫的由来?”女子笑道。 于尊心底一怔,似乎渐渐地明白了,遂道:“难道你是......”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正是第一代天宫的执掌者!” 若是如此说,倒也能说得过去。 那么,难道她真的已不在此地?因为她的身上,没有一丝灵气,空洞的灵魂,与真挚的双眼。 望着眼前的女子,他的心竟有些揪痛,后来,他仰着脖颈,拼命的望向长天,道:“我想这片世界,应不属于三岔幽罗界罢!” 是少年的喃喃自语,也是女子眼中执念所在。 “对!你说的没错!这片世界,本来就不属于三岔幽罗界,天宫自是一方世界!是一方独特的世界!”女子笑道。 这时的于尊,心底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女子,道:“难道这片世界,是你的内心,所生的世界?” “嗯!”或许,眼前的女子,亦是一个耿直的女子罢!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倒令于尊心底有些不痛快了。 “所以。(下一页更精彩!) ,域外的天宫,只是一片躯壳罢了,真正的天宫,乃是身在此处......我说的可对?”于尊仍有些难以置信,但不得不说。 “嗯!你说的没错!或许,这片世界,早已超脱于六道与三界!”女子道。 于尊怔在原地,轻声呢喃道:“这可真是令人感到心惊啊!” “你想随我离去吗?”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去哪?”于尊愣了愣,道。 “去真实的世界!”女子笑道。 “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于尊一脸无奈,耸了耸肩,道。 “六六!”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六六?好可爱的名字! “甚么样的世界,才是真实世界?”他开口道。\./手\./机\./版\./首\./发\./更\./新~~ 六六笑道:“我先问你,你愿舍弃一切吗?”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比如呢?” 六六笑嘻嘻地望着他,道:“比如你的朋友以及亲人!” 这时的于尊,心底一怔,一脸呆滞地望向六六身后的那片暗境,唇齿则在轻轻地颤动,道:“我......我......” 他拧着眉毛,他在挣扎,但他同样也相信,或许这一次,六六会实现他一直无法实现的夙愿。 六六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道:“没事的!你离去的消息,我会让他带给大家的!” 而此时,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青年,而这个青年也正是他的师公——尘天易,只是不知不觉,眼前的青年,眼底亦有了一片苍老的疲态。 他笑望着于尊,道:“随她去吧!她会带给你想要的一切!” 那时的于尊,身心一滞,“甚么才是我想要的......” 六六说,她的世界,是超脱于三界的世界,她的世界,不属于六道轮回!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有朝一日,我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六六走了,她说,让他考虑一夜,等他想明白了,只需轻轻地呐喊一声,她便会出现在于尊的身边。 夜里的风,有些寒凉,也难怪这是一片晦暗的夜晚,漫步于城池巷陌间,他感受到了那些炽热的眼球,他们始终在黑暗中,静静地观望着他,这使得他周身的寒意,也愈发的厚重了。 究竟该不该离开...... 时间,在滴答滴答的下落,是夜里的雨水,敲打在薄薄的窗户纸上,昏黄的烛火,像一片水渍,洇湿了窗户纸。 在一座座青岩所筑的小屋里,有苍老的女子,在穿针引线,亦有稚龄的孩童听着老人讲着动人的故事。 夜在一瞬间,静静地落幕,一眼落寞地望着地平线尽头,他张开了嘴,却又阖上了。 直至,鼓足了勇气,大喝一声:“六六!” 不多时,女子轻踩着莲步,笑吟吟地走向他,道:“想明白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或许,只有这个法子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吗?甚么才是真实的世界? 他仰着头望着天空,那一瞬间,他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他不知道,心底为何会生出如此的感触,那个女孩儿,那个冰肌玉骨的女孩儿,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六六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男子汉说一不二,既然选择离开了,便不要再生出多余情感!」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当他再次望向尘天易时,却看到一脸刻板的尘天易,他的表情严肃,而其本身,则如一根木桩。 于尊痛苦的想到,难道师公他,当真修炼出了第二元神? 他不知该悲伤,还是该喜悦,但看到六六一脸欢喜的模样,他心底的那块巨石,也轻轻地放下了。 六六笑道:「他是我的仆从!但他不会再随我离去!」 于尊心神一怔,「仆从?你是说师公他......是......」 笑意渐浓,看到六六眼神流露出的神光,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看似单纯的女孩儿,心底定有一片荒凉的草地。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静静地望着上苍,自顾自的说道:「此次离去,不知何年归来,与尔等在此分别,实属无奈!」 他心底的绝望,也唯有他一人知,他回望着来时的路,悲楚的面庞,挂着一抹苍凉的笑意。 当他再次回头遥望时,在遥远的天幕上,一人背着一柄巨锤,静静地昂立在空冥之间,而此人身畔,却是一位手执拂尘的老者。 于尊定睛望去,难以抑制心底的惊愕,「两人难道皆是师公?」 对于之前心底的揣测,此时也渐渐地露出了矛头,他痛苦地想到:「看来,师公他真的修炼出了第二元神!」 而手执拂尘的老者,是一脸清浅且温暖的笑意,再观那背负着黑铁巨锤的老者,则是一脸的冰冷与刻板。 「师公!他......」于尊回头望向六六,在六六的眼底,他可以看到一缕光,一缕旺盛且刺眼的光。 「我不是说了嘛!他是我的仆从!」六六的话,似有弦外之音。 他呆呆地望着六六,一脸惊骇,道:「那个背着巨锤的老者,可是......」 六六笑着点了点头,道:「想必你业已猜到了,没错!他是随我而来的,他属于第二世界!」 第二世界......难道便是六六言中提及的真实的世界? 那么,岂不是说,师公他,在现实世界里有一个分身,而另一个分身乃是第二世界中的? 那时的于尊,瞳子里有一片夺人心魄的光,或许,他未感触到罢!但在六六的眼底,却像一片烈火,至为炙热,至为狂野,直至将她心底那片草地点燃,然后是燎原的火光,无边无际...... 这时的六六,笑吟吟的冲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心底平和些了罢!」 骄傲的少年,低下了头,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灿若星辰的瞳子里, 有一片尖锐的锋芒,高傲的少年,像一头孤狼,在属于他的原野里,四处寻找属于他的猎物,他很饥饿,他需要猎物。 或许,他更需要的是一个崭新的明天。 他静静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当他用尽全力捏紧拳头时,他感觉他的身体十分的乏力。 望向前方时,是一脸的明媚。可当望向身后时,迷惘中却又多了一分晦暗。 难道?这就是未来与过去的日界线? 假如天空是大地的倒影,那么,你又是谁?假如沧海是江湖的故去,那么,你又会想起谁? 粟米落入波涛中,生命在那一刻间,是如此的卑微,如此的 渺小,当擦亮眼睛,再次回头远望时,原来一切皆已不再了。t. 粟米也只是粟米罢了,不会生出骄傲的枝蔓,也不会在未来的时光里繁衍出生命的余荫。 六六站在他的身畔,她一脸平静地望着于尊,「你并没有失去一切!」 少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儿,那一刻,他的心变得很僵硬,因为在六六的眼底,他只看到了一片黑暗,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说,你并没有失去一切...... 他呆呆地看着她,神情里的落寞,却被六六眼神中的绝望静静地收割,他渐看不清她,像是一片厚重的雾,是秋日里,漫漫无边的雾气。 呵!温度就那么降下来了,哈气成雾的秋天,以至于轻轻的便触及到了寒冬的足迹。 这时的六六笑道:「我们该离开了!」 他紧紧地捏住衣襟,手心里满是汗,此时的他,静静地望着脚下,那些青涩且浑浊的画面,再一次在他的眼前,静静地渲染开了,是眼底的泪,将这一切晕染的模模糊糊。 他嗫嚅道:「我可以再回去看他们一眼吗?」 六六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能!」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尘天易动了,那种强烈且锋芒毕露的气势,也再一次将曾经少年所熟悉的人,带回到他的身畔。 望着那个一脸慈祥笑意的老者,于尊心底一颤,老者手执拂尘,轻轻地在他的身畔一扫。 于尊似乎知道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可结局却不是尘天易和于尊所能决定的。 当那个肩扛着一柄巨锤的老者,倏尔消失的那一瞬间,一切皆有了结论。 白须上落满了殷红的血珠,本就年迈的老者,此刻却是如此的苍老、疲惫。 细若游丝的喘息声,在耳边轻轻地荡着,老者硬撑着羸弱的身躯,再一次站起来,眼底还是那分慈爱,他难过的说道:「尊儿,或许我帮不了你了!」 那时的于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一阵强光过后,苍天与大地,更像是器械般,开始重启。 刺眼的强光中,六六始终一脸笑意,她站在于尊的身畔,望着少年眼中的悲伤与压抑,轻声喝道:「他已经不在了......」 少年抬起头,望着那片光,那片盛大且璀璨无比的光,直至那片光中,走出一个苍老的男人,直至那个男人,笑吟吟地走向他。 「尊儿,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皆有他所要承担的使命,如今师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师公要离开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片光,越过自己的身体,当光粒子,繁盛到极致时,于尊的脸上,已挂上了几行清泪。 师公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知道结局是如此的? 悲楚的少年,眼中擒着几行清泪。 「还哭鼻子啊!鼻涕虫!」 当看到六六眼中的笑意时,他拼命地点着头,可泪水却仍旧肆无忌惮地流淌下来。 他哽咽着,空气中,还有一片浮尘,随着光静静地起舞。 「六六,难道这便是命吗?」他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那片尘埃,可师公终究还是走了啊! 六六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世间的悲苦与无奈,甚多。你需要看清自己想要的!走好自己的路,平复的看待眼前的一切,而最终的结论,也终究会某一天,大白于天下!」 「六六,我们走罢!」他轻轻地拭去眼底的泪,又道:「我的师公已死,我的朋友和亲人,他们还会知道,我离去的消息吗?」 六六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且看!」 拨开浮云,又回到曾经的那片世界,在白石广 场的中央,有一面青铜镜,他看到很多人在哭泣,其中不乏月纤、春生、千丽以及婉如儿。 哭的最凶的就是婉如儿了,「哥哥,说好的!要一起浪迹天涯,你忘记了吗?你忘记答应如儿的话了吗?」 那时的少年,身体变得很僵硬,他呆呆地望着那面青铜镜,而之前发生的一切,皆倒映在那面镜子里了。 他的兄弟,一直都在压抑着心底的悲郁,站在一旁的独孤银澈,轻轻地叹了口气,片刻后,他似乎渐渐地理解了于尊心底的想法,「于兄他有自己的苦衷,我们便不要给他继续添乱了罢!」 即使,哭红了眼的千丽,在那一刻,也硬生生地止住了泪流,「对!师哥他还有他自己的事要办,他心里有个结,等他解开了这个结,他定会回来的!」 站在一旁的长孙不为,静静地望着苍天,亭亭玉立的少女,或许在那一夜间,安静地长大了,她喃喃自语道:「哥哥,去寻找琪儿姐姐罢!这一次一定要带她回来!」 「我会回来的......」 那声呐喊,盘旋在天地之间,像狂风般,铺天盖地。 而从茅草屋里,走出的寸天,手中则执着一柄烟杆,笑吟吟地望着苍天,道:「老头子也至为的想象你啊!始祖!」 六六站在于尊的身畔,幽幽道:「我们该走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公他......」 六六一脸傲慢地望着远方,道:「他属于我们的部族!」 我们的部族...... 那时的于尊,心底或有一片暖意了。 背负着巨锤的男人,没有随他们离开此境。一座砖石小屋中,身披一件青袍的苍老男人,将手中的巨锤,一次又一次地砸在铁器上,迸溅的火花,似乎点燃了黎明,点燃了最初的那片曙光。 世界总是千幻万变的,清风裹着面颊,旧时的气息,在眼前静静地脱落,像动物脱毛般,将往昔的一切,滞留于昨日。 而曾经满目疮痍的一切,再次出现在眼前时,却孕育着一种另类的美! 回忆总会安抚你残破的内心,曾经发生的一切,或是在一片昏黄的烛火下,被一脸慈爱的妇人,将针线反复的穿插而过,而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料,也终会被修补完美,至少,再也不会漏风! 一次又一次的诀别,胜似唯美的秋,叶片随风,哗啦啦的扫落一地,而清塘里的水,也不再那么的温暖可人。 回头望一眼,可真是一片曼妙且唯美的季节,可微弱的烛火,却静静地点亮了整片盛秋。在昏黄的角落里,回忆翻卷了一遍又一遍。 风卷着残云,世界在离他一步步的远去,恍恍惚惚,那些恩怨分明,那些悲愁与爱,一概随风远去了。 而在他的心底,却出现了如此的声音。 「爹爹!我们真的要随他离开吗?」 「嗯!他会带给我们奇迹的!」 瀚海上,一座山巅上,斩天和小衫,静立其上。 在斩天沧桑的瞳仁里,有一片笑意,一片温暖且明媚的笑意。而小衫站在他的身畔,她始终有一丝拘谨,可此时的她,却不再多言,空旷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沉默无语,噤若寒蝉! 是光的尘埃,在于尊和六六的眼前,静静地迸溅,随着时间的游走,他们恍若置身于一片深邃的走廊,而在那片走廊中,却有着一片又一片清晰的字画。 只是,来不及看清楚那些字迹,便业已不在此境,而在于尊的心底,那些陈旧的字画,或许正是历史的瑰宝所在。 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上天与大地的契合,苍天与众生的磨砺,然后,渐渐地诞化出一种极致且另 类的奥义。 是自然之道,也是人道,兽道,乃至鬼道,魔道,魂道! 世界泛着极致的寒,是历史禁锢了这片世界,在冰冷中,微微颤抖的身心,却依旧要倔强的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直至眼前清浅的画面,渐变得模糊,而一柄柄锋利的长刀与短剑,如雷火般,在眼前急速的绽开。 当他渐渐地领悟时,才渐觉,那只是一片片猖獗的暴风而已,残忍中,透着一股冰寒的杀意。 历史的走廊里,总会泛出一片片奇异的色彩,既有刻骨冰冷,亦有暖意融融。 而印刻在廊壁上的图文,亦在轻轻地扭曲着,而当他的足尖,轻轻点地时,他犹如游魂,在这片失地中,缓慢地游走,然后远去。 此境,既有冬夏,亦有春秋,总觉得在这短暂的一刻,似乎业已体会了终身的痛苦与快乐。 在眼前静静飘零的雪花,落在眉梢上,然后化为冰晶,轻溅在唇角。 每个身在此域的人,都会望着前往,静静地祈祷,祈祷着明日的灿烂,祈祷着生命里的余音,会再次在耳边婉转回荡。 第六百二十四章 虚境 世界,也再一次在诸人的面前延展开,黄昏时,驼黄色的光,静静地洒落在这片古老且幽寂的世界。 枯木的枝杈,遮掩着半轮斜阳,静静地挂在天畔上,风愈来愈紧,轻抚着少年的发梢,发丝轻轻地扬起又落下。 黑褐色的山峦,静立在远方,巨大的枯骨沉浸在湍湍流淌的河道中安稳的很,白浪轻轻地迸溅着,迭起的浪花,像一片片荒兽,择路而行。 天色愈来愈暗了,以至于很多景物,渐渐在眼前模糊,看不清晰! 他轻轻地喘息声,在这片古老的荒夜中,伏起又静静地落下,山石在暗境中,发出一阵阵轰隆巨响,而此时,荒野上,已有了一簇簇火光。. 他揉了揉瞳子,一脸骇异地望着远方,地平线的尽头,一道道霹雳,疯狂地侵袭着这片古老的荒境。 难道,这便是真实的世界? 霹雳一道接着一道,烈火像一群奔腾的野马,肆意的奔跑在原野上,这大概是一座古战场。 那些银质的铠甲,以及精铜所制的头盔,部分埋在土堆里,部分则暴露在这寒冽的夜色下。折射着幽暗的月光,至少,还有存在的意义罢! 埋在土堆里的枯骨,早已溃烂,以至于轻轻地用手指一触,便会化为一捻尘埃。 而在不远处,则伫立着一柄巨剑,那柄剑如一座山峰,挺立在万里之外。 这......是一种甚么概念...... 突兀中,有一种离经叛道的感觉,或者更形象一些,这该多么的荒唐...... 可现实如此,他揉了揉瞳子,而此时,六六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怕了?」 他心底一怔,少女的柔荑,柔软而又滑腻,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指,却见她一脸的笑意。 「这柄巨剑......」 「这柄巨剑,难道真的存在......」 多做些思量,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最终依旧将心底的想法表述出来。 六六笑道:「对!这柄剑,一直存在,至少自我出现之始,它便一直伫立在这里了!」 于尊心底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远方。点缀在虚空下的篝火,像是一颗颗星辰,光虽有些黯淡,但至少证明此境依旧存在人息! 他回头望了一眼六六,道:「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带我来这片世界的真正用意!」 六六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终于肯问我了......」 「你可以告诉我吗?」于尊道。 六六笑道:「你大抵业已猜到了!没错!正是符术!当然,我带你来这里,不单单是因为修行之事,你会在这片世界里,遇见更多离奇古怪的事,希望你能够活下来,至少能让我再看到你!」 他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上苍,「可在我的认知里,此境,并非简单意义上的世界!可以告诉我吗?这里究竟是何处?」 六六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指向远方的一座山峰,道:「那座山名为仓颉山,更远处的地域,有一片幽冥海,古有仓颉造字,大帝笔锋入神,今有幽冥之海,浪尽之处,皆是天涯!」 「此地名为神墟,大境又分为六境,分名为坤境、相境、爵境、苍魂境、蠡天境、乾元境!」 「这大抵就是这片世界的格局了,你明白了吗?」六六笑道。 于尊怔怔地望着远方,小世界里,那座布满黑石大殿的孤岛上,业已下起了缤纷的雪。 雪花纷纷扬扬,静静地飘落在孤岛上,那些雾松,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雪花像棉绒般,经北风一吹,一眼荒凉地落在莽原深处。 而故时的世 界,犹是一片盛秋,也不知夏日何时归隐的!但总之就是悄然不见了...... 黑夜中,如鬼魅般的身法,穿梭在这片幽冷且孤寂的大地上,有太多的秘密,无法被告知,有太多的奥义,只能感同身受。 他的脑海里,回荡着六六的话。 坤境......相境......爵境......蠡天境......苍魂境......乾元境...... 他渐觉,这片世界,应是比想象中的更加复杂,当看到从天幕上,滑翔而过的青袍女子时,他的心底又是一怔。 身披青袍的女子,如六六般,身上不负灵韵,但周身却有一种庞大且浩瀚的能量。 此时的他,一脸迷惘地望着苍穹,他的脑海里,乱糟糟的,他无法判断眼前的形势,因为这一切,皆超脱了他的想象。 当一片雪花,轻轻地落在他的掌间时,六六笑吟吟地拉过于尊的手臂,道:「随我来!」 恍惚间,画面在眼前静静地崩殂,时光犹在流淌,可在于尊的心底,那座巨大的日晷,指针却业已停止了走动。 在一座金色大殿面前,六六停下了脚步,而彼时的于尊,恍似刚从一场大梦中苏醒,他一脸骇异地望着那座金色大殿。 金光闪烁,犹如幻境,在那座恢弘的大殿上,无数人伫立在大殿周围,当六六出现的那一刻,那座喧嚣的大殿,也渐渐地停止了沸腾。 而彼时,六六笑着拉着于尊的臂膀,一脸亲昵的笑意,而殿中之人,则是一脸惊骇。 「尊上,这是何人?」老者手中拎着一件幻袍,将幻袍轻轻地披在六六的肩头。 六六笑吟吟地望着众人,可在那片轻柔的笑意里,却时有一分沉重的压迫感,道:「他是我们的朋友!」 彼时的众人,面面相觑,道:「尊上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少有的笑靥,似是珍宝般,惊艳且令人感慨颇深,从大殿里走出的人,周身的压迫感,也较之站在殿外的人,更加的沉重,也更加的犀利。 俊逸的青年,一脸笑意,周身的气势,可谓迫人至极。此人一脸温柔的笑意,见到六六时,眼底的笑意,如水般洇了出来,道:「尊上,可是寻到了?」 六六轻轻地点了点头,回头冲着于尊努了努嘴,道:「带他去梵界!」 于尊心底一怔,方要出声,六六将手指轻轻地贴在他的唇角,一脸温柔的笑意,道:「勿要声张!」 梵界......勿要声张...... 像一座漩涡,在他的心底,固执的旋转着,直至被卷入到更深的水流中,直至被卷入到一片深渊。 乖戾的风,在天空尽头,疯狂地翻卷,青年一卷袖袍,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道:「死亡与生存,你说的算!」 消失了,消失在这片盛大的寂地中,再次出现时,早已不是曾经的那方世界。 而此时的六六,早已不在他的身边,被夕阳烧红的天空,沉浸在酒水中的热辣,梵歌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他也再一次仔细的看了一眼如今的世界。 他痛苦的想到,如今,业已无人在他身边,如此,他便觉得孤单,难过的应该不只是他罢! 他呆呆地望着远方,轻轻地揉了揉眼睛。 梵界......这便是梵界吗? 无数的人,从他的身边走过,沉默且孤寂,这仿佛是一片死地,一片荒凉且落魄的世界。 「方临此境,你姑且在此地,试炼一番罢!」 不知要在这里待多久,从他身畔走过的僧人,大多沉默不语,他们的心底,大抵在默念着经言罢! 黑暗 再次吞噬了这片世界,昏黄的烛火,点燃的也不过是彼此心底的孤独罢了。 他张开双臂,环抱着虚空,那时的风,轻轻地拂过他的面颊,他的心,亦在那一刻,变得豁达了一些。 他一脸神滞,静望着远空,心底压抑的情感,像孤独的夜隼,轻轻地划过朝朝暮暮。之后孑然,灵魂的尽头,是一片清寂。 这一路走来,他遇见了很多人,可当他回头远望时,那些足迹,被尘埃覆盖,被落雪覆盖,被一场场没有结局的故事覆盖,被一些难以宽恕的情感覆盖。 当看到孤独的女子,从他的身畔,静静地远去时,他只觉心底一颤,他转回头,一脸迫切的寻找女子,直至在一片苍柳下,发现女子安静地坐在被月光洇湿的流荫下。 明亮的瞳子里,写满了故事,那些飘散在风中的清香,静静地飘入鼻间。 他呆呆地望着女子,女子亦在静静地望着他,直至瞳子里,被一片青涩泪水溢满,他失声的哭泣,「仲夏,是你吗......」 彼时的少女,心底一怔,她呆呆地望着于尊,道:「公子,你方才喊我甚么?」 于尊心底一怔,「你是不是我的仲夏妹妹?」 女子神情一滞,道:「我是叫仲夏,可我不识公子!」 彼时的少年,紧紧地捏着袖口,双眼变得微红,他轻轻地拉过少女的手指,道:「现在想起来了吗?」 少女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脸上略有了一丝红晕,道:「公子,你认错人了吧!不过仲夏虽然初识公子,但心中倒有些熟稔!」 「那你定然是她,你定然是我的仲夏妹妹!」此时的于尊,心底难解思念之苦,而此境,也无人愿听他倾诉忧肠。 看着少女朦朦胧胧的面颊,他的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可尽管,在心的尽头,那里仍旧是属于孤独与失落的! 「公子自何处来?」少女开口道。 于尊叹了口气,心底忖道:「我该告诉她吗?」 他静静地望向长空,思忖片刻后,轻声呢喃道:「我啊!乃是自域外而来!」 少女心底一滞,捂着小嘴,一脸惊讶道:「域外?公子乃是自域外而来?仲夏闻所未闻!」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拉住少女的柔荑,心底忖道:「难道她真的不是我的仲夏妹妹?」 「公子!不如随我去镇上坐一坐罢!」少女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麻烦妹妹带路罢!」 尾随在少女的身后,少女的气质清新脱俗,这与他的仲夏妹妹,如出一辙。 他叹了口气,眼底的失落,如星辰般,陨落在一片寂寞的土地上,后来,砸出了一座座深坑,大抵便是心中伤疤的由来。 他渐觉这片世界的神秘之处,看似闭塞的世界,却浩如云海,望不到彼岸,遥不知朝暮。 彻骨的寒冷,随着袖袍被风肆意的拉扯,而轻轻地起伏着,他看到了枯坐在大地深沉的一位位佛陀。 只是,彼时的他们,业已失去了生命,他们枯坐成一片片轻柔的影像,他们被冰寒的冷风,凝固成一座座雕塑。 所有枯槁的灵魂,皆会在此地,寻找到灵魂的福音,他们业已逝去,可他们生前的执念,却依旧在随着这片冰冷的夜风,在天幕上,肆意的滑翔着。 「虚境!公子,可曾听闻过,何谓虚境?何谓真境?」少女回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虚境......难道......」他心底一滞,望着那些端坐在冰原上的僧人,「实则业已身死,却业已修出正道!我说的可对!」 「公子,真是灵慧!确实,他们虽看似业 已身死,却修出了虚境,他们业已不在世上,他们的本原,却已在西天极乐!」少女笑道。 「所谓的虚与真,乃是修的生死!难道,这便是这片世界的奥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底的荒凉,无人可述之,唯有静静地埋在心底。 「仲夏妹妹!我们离镇上还有多远?」于尊询道。 少女笑道:「公子,我们此时业已在镇上了!」 于尊心底一惊,呆呆地望着周围荒凉的景象,「镇上?这......」 当望向少女时,却见少女一脸清浅笑意,「公子!你且静下心来,悉心感受!」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慢慢的将心思沉浸下来,这时的他,才发现原来,周围的一切,业已发生了变幻。 故时的世界,在一片绵软的时光里,渐渐地勾勒出一层层模糊的轮廓。 如雪水融化后的世界,静寂中,略带着一丝寒凉之意。而周围的景象,也随着时光的蜕变,线条渐渐变得清晰了些。朦朦胧胧中,像一根毛笔,静静地摩挲出世界本应有的模样。 深沉的夜幕下,诡异的影子,在屋宇间,静静地晃动着,而清寂的烛火,貌似鬼火般,蓝盈盈的,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中,浅显的勾勒出一条条单调的线条。 小镇上,初时乃是一片荒凉的坟墓,这也难怪令于尊的心底生出了一分抵触,他回头望向少女,却见少女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公子!你该明白了罢!」 「所以,你......」他的心底,颇为的苦涩,他不愿意说出答案。可少女却替他说了。 「没错!你所见的我,只是已死后的我,可我无法修炼虚境!待明日朝阳升起之时,我的灵魂便会被赤阳融化!」 少女一脸清浅的笑意,她平静的言语间,令人感触不到一丁点的悲伤与失落。 「所以,你与这座小镇,在明日朝阳初升时,皆会消失,是吗?」他悲哀的说道。 「公子!可有些许不舍?」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一脸落魄的望向远方,心中的沧海,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狂潮,「可以不离开吗?」 是在让女孩儿许诺,还是在质问上天呢? 少女一脸苦涩,只是后来,那分苦涩,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绵软笑意,「不可以的,公子!」 「可......可......我们只是刚相识不久......」 「你若是承认我是你的哥哥,告诉我一种万全之法!」生冷的风裹着哽咽的雨,大地被心底的情绪漂白,然后大地的尽头,皆是一片空旷的苍白。 「若是公子能踏入虚境,终有一日,公子依旧能见到仲夏!」少女清浅的笑着,可这个答案,似乎早已在于尊的预料之中了。 他轻轻地喘息着,心底的光,慢慢地寂灭,直至,那片瀚海,只剩下一片空洞的黑暗,与令人感到压抑的自由。 虚境,需要生出死志!而六六的本意,大抵也是如此的罢! 被孕养在风中的孩子,皆渴望得到风的自由,被孕养在雨中的孩子,皆渴望得到大地地拥抱,而被孕养在死境中的少年,则在渴求着上苍再一次将他遗忘。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他需要的是一种自由,一种被全世界遗忘后的自由。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回头望向少女,笑道:「我会随了你的心愿!我会踏入虚境,然后找到你!妹妹......」 当再次听到妹妹二字时,少女的眼底,渐变得微红,她抽泣哽咽道:「哥!从来没有人......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我只是一个孤独的野种......只是一个孤独 的野种罢了.......」 小镇上,落下了一场雨,深秋后,这片雨水,下的迅猛而凛冽,豆大的雨点,静静地打落在于尊的发梢上,而有的雨点,则打在了少女的眼眶中,于是哭泣,也不再需要理由了! 黑压压的荒野间,有一座荒凉的小镇,坐落其中。 而每一个日落之时,这片诡异的大陆上,都会出现一片片崭新的城池,一座座荒凉的小镇。 可待明日之后,那些小镇与城池,便会化为一片尘埃,静静地消融在世界尽头。 而那些端坐在荒野间的僧人,或化为沉重的石像,或化为嶙峋的枯骨,或化为一捻尘埃,清风一扫,尘埃遍及天涯的尽头。 晨时的空气很清新,这片世界上,大多人都是碌碌无为的! 他们手捻着佛珠在北风中静静地吟唱。他们如同一个个吟咏的诗人,他们实际上只是一个个虔诚信徒罢了。 在风中一路流浪的红枫,在渲染着这片盛秋的寂寥,在繁盛的雨幕后,渐渐绽放出昔日的荣光。 一片深沉的夜在一些细碎的言语下,渐渐地趋于尽头,这一页故事,也静静地翻了过去。 在路上,也会时不时地遇见一些路人,他们大多面容刻板,表情僵硬,他们不似世间之人,而这片诡异的世界,一切皆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清晰的字句,被笨拙的口齿,诉说了出来,他们的心底,生有佛根,彼此的眼中,皆有一片清澈的向往。 自然,在很远很远的远方,大抵也会有纠纷,有战争,会令人生出死志,而那一天的到来,也只是早一天或晚一天罢了。 六六曾经说过,她会带自己进入一个真实的世界。 经历了昨夜的一切后,他的心变得有些逼仄。 也难怪,初识少女,心底压抑的那些思念,犹如荒潮般,疯狂倾泻而出。 说是释然,倒也是自己骗自己罢了,尽管,依旧无法确认,在梵界遇见的少女,究竟是不是他的仲夏妹妹。 但昨夜的一幕却给他带来了希望,他甚至会执拗的想到,若是琪儿也在此境呢? 遂,生出了死志,他的理想,他的抱负,在那一夜过后,再次变得坚定。 虚境......我来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初临 他也曾仰望着天幕,信誓旦旦地许下诺言,他也曾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脚下的倒影,回忆着泪水的无悔。 他曾一脸倔强地说道:“我会带你回来!” 可他也绝望的哽咽道:“原来,这一切皆已无法挽回!” 无数的光阴,在眼前破碎,如同碎纸屑般,轻轻地在风中飞扬,然后落在他的眼前,化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而今,他再次站在这里,再次站在了这片无悔的高地上,他俯瞰着脚下的一切,眸子里的光溢出来,便化为了一片沧海。 黎明时,光线犹如水渍般,随意的眼前倾泻着,看到无数的僧人,披着破破烂烂的袈裟,向远方一步一步地走去。 他突然感到很孤独,这时的他,方想起杀佛的话“若是身边没有一人呢?” 突兀间,心底像被一道锋利的冰刺痛了,只是过后,那截冰却化为了一片轻柔的水迹。 他也记得当时自己回答杀佛的话,“那我也不惧!” 如今想起来,心底只剩下了一片苦涩,像寂寥的天空,无边无际! 梵界,或许是许多人,朝思暮想的世界罢!他仰望着长空,那些云絮,像一缕缕棉绒,被风生硬地撕扯出一条条轻柔的线头。\./手\./机\./版\./首\./发\./更\./新~~ 烈火鸟在长空间肆意的翱翔,投下的巨大影斑飞速的覆过于尊修长的身影,黑暗中,有一种乖张且诡异的感觉。 野草随风静静地晃动着,像夜里的烛火般,恍似没有根基,只是在一味地随风倒伏。 虚境......死后的世界吗? 真境呢?所谓的真境,是将自己的灵魂,嵌入到璀璨的未来,还是回到那莽莽撞撞的曾经? 他叹了口气,一跃而起,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这片广袤无边的大陆。 如此的世界,才堪称梵界,一座座青色的庙宇伫立在远方,所谓的青,实则是暴风骤雨过后,在潮湿的环境中,生出的苔藓,层层厚重的覆盖着墙壁与瓦砾。 他长吁了口气,叹道:“这片世界,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绵延了千里万里的梵界,是朝朝暮暮的雨水,是断断续续的柔风,将眼前的一切,覆盖在当初那片至为单纯的过去,亦将未来,敷上一层固有且明亮的属性。 他一脸惊讶地望着从他身畔走过的僧人,他的心,跳的厉害。因为有的僧人,身体竟轻松的穿过他的身体。 像一片虚晃的影像,轻轻地掠过了他的身畔。 虚境吗?这便是虚境的修为吗? 他再一次触及到了世界的边缘,这种能够令心脏开足了马力,疯狂地搏动的原始力量,令他有些力不从心。 虚境的力量,是虚妄的?还是真实存在的?他的手中捏着一缕黄沙,他松开手掌,黄沙从他的掌中,轻轻地流失。 他再次伸出手臂,那些虚晃的影像,依旧轻柔的从他的眼前静静划过。 那么,真境又意味着甚么? 遥远的地平线处,似乎有一座高原,可这座高原,却形似一片高耸的山峦,它们在温暖的日光下,线条静静地起伏着,却又恍似一片沧海。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脸惊骇,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这已不是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那么,究竟是山,还是海?或是一片高原? 他不禁反问自己,真实的世界...... 难道这便是真实的世界...... 心底,那片瀚海,浪花肆意地迭起又重重地落下,沉重的时光中,难以给予你一片轻柔的过往。 于是只能屏气前行,无论未来会遇到甚么。 他的脚下是一片片锋利的山石,它们就如同一片片刀戟般,锋利至耀眼,耀眼至虚幻。 古老的战场上,诡异的影子,随风轻轻地倒伏,亡灵无法被超度,。(下一页更精彩!) 尽管此境乃是梵界。 也难怪这世事的沧桑与刻薄,也难怪苍天的无为而治。 嘴角轻轻地向上扬起,再一次面对苍白的内心,黄沙凄迷,掩住了视线,昏黄的光,挂在遥远的边陲,实则依旧是一片夕色。t. 喘息声变得悠长,心脏轻轻地搏动,后来,也渐渐地化为一种节奏。 心底深种的杀意,也会随着轻扬在风中的棉絮,恍恍惚惚地蒙住双眼,如此,世界也再次变得朦胧且迷幻。 w_/a_/p_/\_/.\_/c\_/o\_/m 当看到身披白袍的僧人,手捻着佛珠,一步一步地走到近前,那时的他,手掌紧紧地握住刀,如此,想回到了曾经,第一次面对杀戮时的感觉。 这一刻,他如梦方醒,心底的寂寥,与凄楚的风景,相互依存,然后随着心脏喷薄欲出的血液,渐变得沉重、压抑。 僧人低着头,一脸谦卑,他低着头,向前走着,当他趋近于尊面前时,于尊道:“方丈且慢!” 那时的僧人,微微颔首,当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一股刺目的光,从僧人的眼中,刺射而出。 这道光可真是晃眼啊! 僧人道:“施主,有何贵干?” 于尊眯着眼笑道:“方丈修的可是真境?” “善哉!善哉!真真实实,虚虚假假,如此尔尔!”方丈手捻佛珠,一脸宝相,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方丈,我想修成虚境!” “哦?虚境?施主所在之处不就是虚境吗?”僧人脸上挂着一分清浅的笑意,道。 “看来,在他的身上,找不到答案了!”于尊心道。 “方丈,有劳了!”他抱拳,转身离去,不知行了多久,心底沉甸甸的,却不知究竟是一种压力,还是一分从容。 他叹了口气,望着那片浩瀚的云霞,他停下了脚步,远处的山川,如潮水般,轻轻地起伏着,这片诡异的世界里,一切未知,他看不清楚眼前的路,也不知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而当他回头望向来时的路,他一脸惊骇,他的身后,竟尾随着之前所见的僧人,而他却一直未觉,他的身后,竟跟随着他...... “方丈?何意?”他一脸严肃,道。 僧人微微颔首,道:“贫僧,修的是化境!既修的化境,便见不得施主悲愁莫展!” 于尊心底一滞,默默叹道:“是啊!或许,是我心底装了太多心思,修佛说到底是修的化境,长老既说,见不得我悲愁莫展,是否在暗示我呢?” 遂一脸喜色,倒是揣测明白僧人的言中深意,也难怪在梵界,所修的道法,自然与佛家有关。 如此看来,眼前的这个僧人,倒似会为他指明一条生路。 “此乃一方幻土啊!”僧人轻声叹道。 幻土...... 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僧人,心底则渐渐平复,“我早该明白的!” 僧人轻捻着佛珠,那些梵文,竟化为一片片古铜色的字迹,在于尊的面前,静静飞扬。 梵文升至半空,像一片铁器,慢慢地融化在空冥之间。 僧人道:“此界分十九层奥境!不知施主,想要去哪一层呢?” 此时的于尊,心底又是一怔。 甚么?十九层奥境...... 此时的他,心跳的厉害,他也曾听闻过,故时的世界,分为天堂与地狱,而所谓的地狱分为十八层。 如今,在梵界竟出现了十九层奥境,这自然令他的心底难以平复。 他沉默了许久,笑道:“方丈!既有十九层,那不妨带于尊皆去游历一番,如何?” 僧人一脸慈悲仁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施主,每个人皆只能去一层,这奥境可不是俗世!” 于尊一愣,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既如此,那方丈便带我去最深。(下一页更精彩!) 的一层罢!” 僧人笑着点了点头,那时的僧人,眼角处却流露出一抹骇人的厉光,只是闪烁了片刻而已,于尊也未留意到。 世界竟在沉陷,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脚下的那片土地。 是的!他没有看错,那片黑暗的荒原,确确实实在沉陷,璀璨的流光,从眼前飞逝而过。 深陷的世界,有疯狂且凄厉的鬼啸,有巨大的枯骨,有肆意奔腾的血色河流,有凄婉的夜空,只是那些点缀在夜空深处的星辰,却在疯狂地炸裂,一颗接着一颗。 那些莫名的生物,在疯狂的燃烧着,那些璀璨的魂光,此时也只是一片形似篝火的代替物罢了。 无数的生命,在此处竭尽所能的超脱,他们用生命来祭祀,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来生,能够完美一些。 实则只是一些趋于消极的生命罢了,或许,他们的生命,对于他们自己而言,并不值得!枉费上天的好意,赐予他们活着的幸运。 清冷且幽寂的血色苍穹,静静地震颤着,就像是一片龟裂的骨片,那些细密的裂纹,更似是遍布天穹的雷纹。 深陷的大地,有沸腾的浆岩,疯狂地迸溅着,那些诡异的寺庙,遍布在深渊之间,只是此刻,若是再将周围的世界称为一片深渊,这倒也是小看了这片世界。 当时间洞穿了一层又一层的世界,那些华丽的,诡异的,耀眼的光与故事,在于尊的耳畔诉说了一遍又一遍。 故时的战场上,兵戎相见,而站立在绝巅上的修武者,则在静待天罚的出现。 岁月如流,不知绵延出多远的距离,遥远的天幕上,那些身披黑色铠甲的巨人,将手中的长剑,疯狂的挥了一次又一次。 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这些画面,他似乎洞穿了一片又一片的世界,不是大地在沉陷,而是时空在沉陷,像一块铅石,落在泥淤中,于是,愈陷愈深! 殷红的天空,血流如注,苍凉的大地,凄骨如山!一层又一层的世界,一场胜过一场的残酷与黑暗。 流光从眼前静静地划过,启明星在天幕上,静静地闪烁,但这并不意味着黎明会提前到来。 生硬且僵直的手指,静静地摩挲着一晃而过的画面,当那尊巨大的魔影,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的心底一滞,而此时,立于他身畔的僧人,眼角处却多了一分微妙的笑意。\./手\./机\./版\./首\./发\./更\./新~~ 即使,眼前的画面,再怎么凄惨,而耳畔依旧是一片苍白,没有任何声息,出现在耳边。 苍白且僵硬的画面,只是在一味的向你诉说,却不愿意解释清楚。 第十九层究竟是一方怎样的世界? 世界,在某一刻被点亮了,绵延流淌的光,静静地随着时光向下一个驿站,疯狂地奔涌而去。 漂泊在风中的书信,来不及解释,便被狂风撕裂了。 后来那些斑驳的字迹,也会巧合的出现在一部文书的章节上。懦弱且生涩的将字迹拼凑成本来模样,实则也只是一片片虚妄与苍白罢了! 而历史总会如此的巧合,是梦呓还是现实,倒也不必深究下去了。 随着眼前的一点微光,与极致的黑暗形成对比,暗处的那些峰峦,形似一柄柄锋利的刀剑,那些生长在嶙峋山脉上的草木,像一片水墨,静静地渲染开,如此生动、自然! 世界本来就很复杂,那些傲立在群山之间的修士,双臂抱着长刀,锋芒毕露的瞳子里,既有一分严肃,亦有一丝洒脱。 黑暗的苍穹上,孤独的火烈鸟,释放着燎原的火光,一片又一片的从一座座高耸的山巅上,疾速地滑翔而过。 十九层奥境,究竟意味着甚么? 会有巨大的冰川,疯狂的相互撞击,一柄柄枯朽的刀剑,插在冰川之间,随着血海中迸溅的浪花,疯狂地颤栗着。 当一人将手掌,静静地覆在那座傲。(下一页更精彩!) 然的冰川上时,迸溅的雪石,疯狂地飞溅在沧海间 轰! 一息间而已,那些冰川便化为了一片碎屑。 这......是何人? 实则是没有看清来者是谁?只是一味的以为,乃是一人所为,可当看清眼前的局势时,他的心底,不禁一颤。 身披火红长袍的女子,脚尖轻轻地在沧海间一点,而随在女子身后的青年,一脸冰冷的杀意,他忽喝道:“夙姬!你认输罢!” 夙姬...... 于尊在心底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当踩在云间时才觉,完整的世界,业已在自己的面前慢慢地铺陈开了。 而此时,他方觉这片世界的诡谲、浩瀚,飞速的穿越这层世界,望着浩瀚的天涯、海角,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当他再一次面对这片世界时,他的心底,已没有了悲苦、凄楚。 他笑着......笑着...... 笑得虽有些无奈,可瞳子深处,却变得晶亮无比。 是一场难得的相逢,在此境,在所谓的梵界,再次重新面对一切。 悲凉且凄楚的心,也再次变得明朗,他不禁想起了那句话,“清风朗月,辄思玄度!” 思量着,在回忆里,走过来时的路,在现实里,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眼前的一幕幕。 心里是怕的!怕这片画面,将会崩碎,然后化为一片光的尘垢。 无从拾起的感慨,无法接受的未来,这一切,皆会从头再来,皆会在这片璀璨且明媚的世界里,重新上演! 清浅的暮色,傲立在风中的人影,是“夜泊秦淮”的酒家,是 “相恨不如潮有信”闺中静坐的女子。 海非深,天有涯,故去的时空,一再在眼前上演,实则是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凄楚与薄凉,在重复,在吟唱...... 追随着黄昏时的流光,再次俯瞰这片大地,而此时,无论是山峰,还是凹地,或者说一片片广博无边的高原,皆站满了人! 此时,再回头望向随自己同来的僧人,却惊讶的发现,僧人的身体,竟然变得透明,他一脸苦涩地望着长空,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难道他是有意欺瞒我吗?” 而高天之上,身披红袍的女子,一脸毅然之色,她双指微并,大喝一声:“杀!” 仿佛是一片烈焰盛开的花瓣,她的周身,皆在绽放,那些火红色的烈火,围簇着她,此时的女子,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简而言之就是美极了。 见得风浪也不少了,可现如今,当再次面对这位“血焰”满身的女子,他的心似乎也变得不太平静了。 我该不该帮她...... 当他静静地俯瞰脚下那些沸腾的人群时,他才发现那些人并非女子的拥趸。 那么,她大抵是孤独的罢!只要有这个措辞,甚至会不顾一切的帮助她。 因为,他也是孤独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少年罢! 此时,跟在女子身后的青年,一脸杀意,可在青年的身上,于尊同样感触不到一丝玄气。\./手\./机\./版\./无\./错\./首\./发~~ 他一脸默然地站在远境,似乎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此时的他,微微阖上双眸,再次沉浸在心底的瀚海之中,他静下心来,落在了一座孤岛上。 这座孤岛,被一片雾松所覆盖,眼前的一切,皆是一片苍白,凌空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落在他的发梢上,亦落在了他黑色的长袍上。 他静坐其中,而周身间,则有一片厚重的雾气,在疯狂地沸腾着,看似乃是雾气,实则是从灵魂中溢出的魂气所化。 符术,所谓的符术奥义,难道就是修其魂识?以成大道? 他也慢慢地发现了,那群域外之人,似乎所修的道法,皆与符术有关,如此看来,倒也符合六六的。(下一页更精彩!) 想法。 名为夙姬的女子,傲立在远空,但此时的夙姬,复杂的眼神中,却有一片至为纯粹的光。 明亮且干净的面容,被夕时的阳光打湿,倔强的瞳子里,是一片温和、柔美的笑意。 无\./错\./更\./新`.w`.a`.p`.`.c`.o`.m 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的...... 沉默只是一时的,当她再次踏上高天时,整片世界皆在为那时的夙姬,感到振奋、激动。 每个人都在念着数万年前发生的事情。对!是......每个人!。 第六百二十六章 师弟? 她的笑靥里,有一片沉重的足迹,通往远方,通向那片茫茫无尽的未知地! 斥责我,斥责醉在华年里的我,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每每想起那片灯火葱茏的夜,便会孤单地垂泪。 沉默是你赋予我的孤独属性,世界是你允诺我的朝夕相见。我不会忘记你,在那些苍白的往事里,我依旧会寻找到当年那璀璨的华年。 枕边那孤单的江山,一片片难眠的夜色,后来,也会在梦里想起你,想起当年的你,与我誓死疆场的一幕幕。 嗨,让孤单自由的翱翔罢! 让泪水在薄眠的夜里,尽情流淌罢! 让那些难以卒读的罪过,随风飘散罢! 让秉烛夜读的深夜,化为一片片黎明,化为一片片日落罢。 将自己放纵在未来与过去的节点。 当热泪再一次从眼眶中流淌出来,温婉的面颊上,再一次找到曾经的那些失落、悲伤、开心以及欢喜! 他怔怔地望着天空,那时的他,瞳子里有一片迷惘,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像一个失孤的孩子,青涩的眼睛里,写满了孤独与绝望。 你......是谁? 当看到那抹温婉的微笑时,他的心跳的厉害,他难受地弓下了腰。究竟是......她......究竟是何人? 像一团烈焰,在阒寂的长空下爆燃,太阳西斜,璀璨的光线,已有些驼黄。 这时的天色,还尚未入夜,到底还是一片黄昏,温度下降的不算厉害,他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天空,那时的他,心底有些生涩,似乎回到了往昔那些难忘的日子。 夙姬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那时的他,一脸错愕,他呆呆地望着天空,望着那个如火莲般盛开的女子,道:“你指的是我吗?” 声音微乎其微,像掌中的砂砾,葬送在北风中,只是,她似乎听到了那声微弱已至惊讶的声音。 她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而此时的于尊,瞳子里的光,较之曾经变得有些繁盛了。 他望着长空,将心底那些躁动不安的情绪,压制下来,他默默地想道:“难道,她真的认识我?” 可在她的身上,似乎有我想要找的答案! 呼啸的风,流窜过残阳如血的天空,黄昏时的天幕。 此时的他,一脸无措地望着天空,轻声叹道:“此情此景!可真是令人迷惘啊!” 当那些绚烂的光,划过长空时,如璀璨的烟花,在黑夜里绽放,只是余留的夕色,却依旧有些倔强,不肯及早褪去,实际上再怎么顽强,也难以与时光作对! 蚍蜉撼树,多么可笑...... 那时的天空,迸溅着一片片碎光,实则是夙姬与那不知名的男子交战所致。 手中的长刀,被夕时的流光,静静地晃过,明亮的锋芒,急切的渴望着鲜血的滋养。 于尊心底一怔,此时的他,心底不知因为缘故,心脏在疯狂地跳着,纵横的杀气,在眼前被微醺的光线浸泡其中,片刻后,茫茫的空冥间已渐多了一丝刺鼻的血腥气。 时间的猖狂不止于此,身披红袍的夙姬,静静地融入到那片夕色之中。 她手中的长刀,饮过血后,变得鲜润欲滴!她笑吟吟地望着尾随在她身后的青年,道:“你真的想折戟于此?” 青年面色有些晦暗,道:“师妹!难道你真的要违逆师傅?” 那时的夙姬,脸上蒙着一层薄凉的光,她笑望着苍天,道:“我已无法回头了......” 轻声的叹息,渐化为了一片惆怅,心底的忧伤孤掌难鸣,直至心那些疼痛溢出来,便化为了一片浮着烂木的沼泽。 心底是浑浊不堪的,是所有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后的那些腐烂且枯槁的情感在心中作祟。 “夙姬......她。(下一页更精彩!) ......真的想要挑战他吗?”那些孤立在峰顶尾为数不多的几人,漠然地望着空冥,轻声叹息着。 “或许,她早已勘破了生死,我倒有些佩服她了!” 微醺的光线,渐渐变得有些微弱了,天边的那轮太阳,也变得有些赤红了。 此时,立于空冥中的夙姬,冷冰冰的玉靥上,挂着一分冷寂与黯然。 “师兄,勿要怪罪师妹!师妹也是身不由己!”她的身影,如一根箭镝,瞬息间,从青年的身畔划过,再细眼相看时,那些迸溅在半空中的血花,就如夙姬周身间绽放的红莲。 “师妹......或许你......是......对的......”强横的力量,掀翻了青年,他微微地笑着,胸口处,有一个偌大的窟窿。 血液像清泉般,疯狂地喷薄着,他笑着,轻轻地地阖上了双眼。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夙姬手中的刀,脱离了手掌,静静地坠向大地。 那时的她,痛苦地阖上了双眼,而昔日的一幕幕,也在此时,疯狂的在眼前静静地翻阅着。 师兄......是我的错!是夙姬的错!可是......可是我也身不由己啊! 悬挂在眼角的泪,轻轻地坠落下来,然而,谁会真的感同身受,那种失去后的疼痛?垂泪的她,身上的火焰,也渐渐地熄灭了。 她仰着头,静静地望着上苍,揉了揉双眼,那些潮湿的痕迹,只是在一瞬间,便被风吹干了。 当她再望向地面时,她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而此时站在一座山巅上的少年,一脸错愕地望着夙姬,他轻声呢喃道:“你又是何人?” 清风卷着明月,明月裹着星辰,不知不觉业已入夜,自青年死后,此境的一切,皆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望着夙姬一脸清浅的笑意,于尊轻轻地吁了口气,“我们早就认识?” 一身血红色的长袍,像是在深夜里,盛开的红莲,袖袍随风轻轻地鼓动,她绝美的笑靥,胜过了世间千千万万的清雅女子。 她轻柔的笑意,是如此的动人,她笑望着于尊,明媚的瞳子里,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读不尽的故事。 如此清冷的夜间,早已没有了白日里清浅且慵懒的光,夜空中,浓稠如墨的云,轻轻的从头顶飘过。 静立于风中的女子,发丝被风吹得扬起又轻轻地落下。 “你是不是于尊?”夙姬笑道。 那时的于尊,有些错愕地望着夙姬,道:“你又是何人?” 夙姬笑道:“叫我夙姬就好!” “夙姬......可我不认识你......”望着眼前这位清丽的女子,他赧然一笑,道。\./手\./机\./版\./首\./发\./更\./新~~ 夙姬笑道:“这不是认识了嘛!” “所以,方才发生了甚么?”于尊道。 夙姬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随我去见师傅他老人家罢!” 于尊心底一怔,轻声呢喃道:“师傅?你方才所杀之人,又是何人?” 夙姬轻捂着小嘴,悄声道:“那只是演给他们看的!” 在一片清冷的月辉下,夙姬的双眼,像星辰般明亮,她一脸俏皮,轻轻地冲着于尊眨了眨眼,道:“现在总该明白了罢!” 于尊静默地望着长空,长长地吁了口气,道:“他们又是何人?” 夙姬一脸难为情地摇了摇头,道:“师傅他老人家,会告诉你一切的!” “所以,或许,这是为我布的一场局?”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夙姬,可那一刻,夙姬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所未有的压迫感,而这种压迫感,竟来自于一个少年。 或许,很多年以后,她亦品不出当年的那份压抑罢!那还是初识他的时候发生的故事。 那些站在巅峰上的老者,皆。(下一页更精彩!) 散去了,难以卒读的故事,又轻轻地翻过了一页。 黑暗中,嗅到焦土的味道,他一脸惊讶地望着那片大地,深黑色的大地上,有一片更加深沉的火焰,沉重迫于黑暗。 而从那片凹陷的荒原上,竟爬起了一个人。那人的瞳子,明亮似一片朝阳,炎炎的雷火,在心底至为疯狂地迸溅着。 夙姬笑道:“于尊!随我去见师兄!” 那时的于尊,心底一颤,他也渐渐读懂了夙姬言中之意,那双苍白的手臂,轻轻地翻开泥土,被压抑的力量,在那一瞬间,倾泻而出。 可在师兄的身上,他仍旧没有感触到一丝一毫的灵韵。 此时的于尊,心底苦涩极了,喃喃自语,道:“在梵界我又算作甚么!” 极力的压抑着心底的失落,然后慢慢地走近,直至看到身披黑发的青年,拨开了沉重的山石与泥土,再次一脸傲然地望着走向自己的于尊与夙姬。 青年笑道:“师妹!这便是师傅要你找的人?” 看着平平无奇的少年,眼前的青年,倒是多了一分兴趣。 “嗯!他便是于尊!”夙姬亦笑道。 或许,彼时的于尊,心底仍有一分错愕罢!他方临此境,便遇到了夙姬,而之前陪他同来的僧人,业已不知去向。 无\./错\./更\./新`.w`.a`.p`.`.c`.o`.m “师傅他定然会高兴的!”青年道。 而此时的于尊,自始至终都没有言语,青年遂笑道:“师弟!以后我便是你的师兄了!我名为凤仙,以后你喊我凤师兄便可!” 夙姬......凤仙...... 于尊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名字,只是,这一刻的他,仍有些懵懂,自己何时又多了一位师傅呢? 夙姬笑道:“来之前,师弟应对此境有所耳闻罢!” 于尊心底一怔,破口而出,道:“是十九层奥境?” “嗯!正是!”夙姬长吁了口气,远窥着天幕,道。 “师弟,他可曾告知你,这第十九层,究竟意味着甚么?”此时的凤仙亦开口,道。 这时的于尊心底一怔,他似乎读懂了凤仙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总之定不是一个好的答案。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他未告知于我!” 凤仙皱了皱眉,道:“果然......” 夙姬叹了口气,道:“师弟,这片世界来时简单,去时难啊!” 闻此言,于尊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哀愁,那瞳子的深处,反倒是有一片明亮的光。那道光是那么耀眼,那么深沉。 遂开口道:“既来之,则安之,办法总会有的!而且,我也不亟待离开此境!” “对!师弟既已来了此境,便多停留一段时间罢!若是真的无法离去,亦有师兄师妹们在你身旁!”夙姬笑道。 那时的少年,轻轻地揉了揉瞳子,那一夜的风尘,亦有些厚重,只是没有将自己至为单薄的内在表现出来罢了。 “师弟,随我们离开罢!”.ν. 枯寂的山川,与奔腾的河流,一片野草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错落有致的城池,皆已化为了一片孤土,它们孤独地傲立在那片深沉的大地间,它们的心底,似乎亦有一片忧肠罢! 凤仙一脸傲然地望着空冥,道:“师弟啊!说来也是一场缘分!你的心底,是否有一片疆土?” 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凤仙,心底微微有些发愣,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凤仙笑道:“师弟,心底可有条幼龙?” 于尊微微点了点头,思虑片刻之后,倒也觉得心安,遂道:“确有一条幼龙!” 凤仙哈哈一声大笑,意味深长,道:“师弟!一切皆是定数啊!” 而站在凤仙身畔的夙姬,轻轻地扯了扯凤仙的袖袍,道:“师兄,有话慢慢说。(下一页更精彩!) !我等还是先回到门上罢!” “也好!”凤仙笑望着于尊,“于师弟,那我们离开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道:“罢了!罢了!或许,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离去的风,也会回顾当年的往事罢!那些残破的城墙,也曾支撑起一片天空吧!故时的日月,皆已为光,会成为一片片细碎的过往,而我——于尊,便是那些过往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随着流光在眼前肆意的翻腾,那些被狂躁的北风,撕扯出一段段模糊的线条,在眼前静静地勾勒出一片片形象的世界。 无\./错\./更\./新`.w`.a`.p`.`.c`.o`.m 古铜色的大地,有破破烂烂的旌旗,随意的插在深沉的大地上,薄眠的雨,在这片冷寂的夜里,一次又一次的凄楚上场,之后有黯然离去。 那些枯朽的白骨,被风沙染了一遍又一遍,在茂密的雨水反复的洗礼下,渐渐地崩裂出一条条细细的裂纹。 又是一场狂风,砂砾在空冥间,疯狂地翻卷着,实则心底亦有一分悲楚罢! 是历史,是厚重的岁月,是崩裂的流光,是清浅且厚重的光阴,如此尔尔。 沉重的铅云,像川流不息的车马,轧过往昔的梦境,在风中呐喊的少年,也在不觉间,成为了一位位孤傲且冷漠的枭雄。 殷红的血,会染红凄楚的天空,昔日的晚霞,会在身在闺房里女子针线下,轻巧地缝制一遍又一遍。 而真实的一境,似乎是梦里无法给予世人的残忍、血腥。 所有人都死了,是所有人...... 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遥望着彼岸,他们的无情与冷漠,是因为脑海里,突然缺失了曾经的回忆所致,他们僵硬的瞳孔里,只有一片又一片的冰冷,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当铜钟被撞响的那一刻,大地随着铜钟的哀鸣,形成了一种共振,那些流窜在风中哀婉的歌声,也在归人的耳畔,响彻一夜又一夜。 亡魂,会在午夜时,静静地在风中飘摇,而不知何时,这片神奇的大陆上,便衍生出了一个个身披袈裟的僧人。 而世上,所有的定数都要以未知性作为开头,直至,某一天夜里,辗转难眠时,再窥向窗外时,是一片片璀璨的魂光,当空释放。 心底不觉间,有一种感动,直至泪水漫过眼眶,轻柔的在眼前渲染开来。 那时的喜悦,是如此的单纯,在这片深沉且厚重的世界里,往往一夜到了尽头,心底却仍旧衍生着千丝万缕的惆怅与落寞。 离开吗? 似乎不是一个好的命题!那么只有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或许,有一天,这片世界会变得美好起来呢? 冰冷的寒风,犹在耳畔间,疯狂的聒噪着,而此时,尾随在夙姬与凤仙身后的于尊,似乎已渐渐地认同了这片世界。 山势如海,是视线不断的变更,而心底的惆怅,则化为了一片片沧海与月明。。 第六百二十七章 沧海月明 岁月只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但总有一天,那些如光的故事,会透过那层薄薄的窗户纸静静地洇出来。 于是,自那场深夜里的焰火舞会上,会有人轻轻地询问,是谁代表了光?又是谁狠心地摒弃了那片光? 十年,百年,千年,万年,总之那些没有被聆听的故事,一直倒戈在北风中,随着风,轻轻地倒伏着。 一脸春风的夙姬,回头望向于尊,笑道:“师弟!准备好了吗?” 于尊心神一怔,呆呆地望着夙姬,道:“甚么......” 似乎没有人在倾听他的诉说,凤仙的脸上,有一片意味深长的笑意,“师弟!接下来的一切,你定勿要惊讶!” 崩裂的山石,在犹如被雾气掩埋的视线里,疯狂地飞溅着,那一声声巨响,在耳畔久久不绝。 当一片晃眼的霹雳,在眼前炸开时,于尊捂住双眼,从双指的罅隙间,他看到了数百条青龙,在半空间,疯狂的翻滚、厉啸着。 黑暗的世界里,在一瞬间变得刺目,一片白光,犹如泛着海浪的沧海,那片光,竟然在耳畔轰隆作响。 画面铺展开,然后静静地翻卷,透过耳膜,肆意的在大脑间渲染开。 深沉的呼吸,在这片薄眠的夜里,形成了一种节奏,他也渐渐地看清了那片苍山。 世界始终在变幻,时光的足迹,在此境似乎更加的疯癫,世界在疯狂的变幻。 那些苍山在岁月的蚀刻下,却如于尊所见那般,远看竟似一片沧海,在遗失的岁月里,静静地起伏着。 而此时,在于尊眼前延展开的是一片古怪且令人感到压抑的世界,被火焰引燃的红莲,漫山遍野的开着,而当他瞥向一旁时,却看到了夙姬灿烂的笑靥。 她轻声呼喊着,更似在轻轻地召唤,一刹那间,总觉得这片世界有些不一样了,但思虑片刻,却又恍觉,似乎并没有甚么不一样。 深沉的午夜,白色的雷光,在半空中,疯狂地劈闪着,远远地望着,地平线的尽头,似有一片流光。 而此时,于尊才渐觉,那种若有若无的气息,似乎是一种强悍的生命体渐渐地觉醒了。 当再次远望时,那些妖冶的红莲,已疯狂地蔓延出千里万里...... 夙姬一脸傲然地站在一座山巅上,那时的她,就恍若神明般,令人不容小觑。 到底是甚么......那种疯狂且令人胆颤的压抑感...... 望着夙姬,于尊心底感慨颇多,他的心底明白的很,在这片素不相识的世界里,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羸弱。 因为,这片怪异的世界里,似乎并不是玄气所主导的世界。 深沉且压抑的气息,实则是一种令人感到颇为空洞的气息,那些若有若无,却在这片世界上,无法缺失的存在。 而此时,随着夙姬的呐喊,那些苍山,竟开始剧烈地颤抖,站在夙姬身畔的凤仙,冲着于尊微微点了点头。 那时的于尊,只觉嗓子眼是那么的沙哑,他不知道该说些甚么,心底变得不安,变得躁动...... 苍山崩裂,而那些看似温良的红莲,却如火焰般,肆意的绽放着,然后,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炽热,越来越狂躁。 碎石迸溅在半空,强绝的力量,将碎石推至万米高空,当再次远窥那片崩裂的苍山,那些从地底深处,喷涌而出的浆岩,静静地覆盖在那些妖冶的红莲上。 如此,红莲的长势,愈来愈迅猛了,直至那些原本只有几米之余的红莲,长势如山,红莲像一层红色的绸子,静静地覆盖了整片大地。而其本身,则足有百米之高。 燥热的风,从耳畔静静地划过,而苍天上,那些青龙,却始终盘踞在半空,它们飞甩着傲慢的头颅,它们犹如一座座山巅,实在是令人无法小觑。 。(下一页更精彩!) 此时的于尊,渐觉形势的莫测,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那柄刀,而那些缠绕在他手臂上的青筋,则犹如一条条虬龙般,煞是骇人。 红莲依旧在疯狂地绽放着,而西北方,则有飓风袭来,飓风似一条条玄铁柱,被乌压压的云层包裹,疯狂的肆虐着这片原本还有些静寂的世界。 杀气翻涌,暗夜里,枯朽的气息,像一片干涸的血渍带来的枯蔫的血气。 所有的铺陈,究竟等待着一种甚么样的结局落幕呢? 在一片稀薄的硝烟里,往昔的那些悸动,再一次流逝向空洞的心房。 那些迸溅的血流,仿佛一条条本已干涸的江河,在蓄水之后,再次开始疯狂的翻涌。 于是,干涸的河道里,再次有了生机,而这片枯蔫的世界,也再次有了生命的余音。 世界变得绚烂,也变得精彩多了...... 那些寒雪,在孤岛的上方,静静地飘洒着,他的小世界里,便有着一座如此的孤岛,是终年不化的寂雪,既在头顶,无畏的飘摇着,也在他的掌间,轻轻地飞旋着。 w_/a_/p_/\_/.\_/c\_/o\_/m 尘天易说过,待有一天,这座孤岛上的雪融化时,便是他修成符术的那一天。 此时,望着那漫天的雪花,他不知该说甚么,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眼角处渐渐地有了一分笑意。 当思想再次从他的小世界里拔离出来时,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他不再悲苦愁郁,他的脸上,也再次多了一抹清澈的笑意。 站在巅峰上的夙姬,一脸冷漠,她的手臂,在空冥间,轻轻地滑动着,而与此同时,她的身后,竟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幻影。 近些看方觉那道幻影也正是夙姬本身,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她身后的那道幻影......亦是......” 他不免想起了出现在他身后的那尊巨魔,这一刻,他的心微微颤着,他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表达心底的那抹惊疑与惆怅。 若是呢?若是同属一宗呢?. 可片刻后,他推翻了心底的猜想,因为夙姬身后的那道幻影,也只是一片单纯的影像罢了。 在那道幻影上,于尊没有感触到分毫的武境,他虽有了想法,但他犹无法肯定。毕竟,这片世界的古怪之处,实在是令他招呼不来! 只是,这一刻,他却感受到了一道冷冽的气息,是恢弘的剑气,是刚从剑鞘中拔出利剑时的那种气息。 这又意味着甚么...... 那片苍山,势如沧海,山石崩裂,飞溅在长空之间,原本坚挺的山峰,倏尔,凹陷了下去,就像一层大浪,在崛起之时,便意味着会陷入到一片凹地。 沸腾的海浪声,是山石从高空砸落在地表上,一层又一层疯狂且猖獗的厉嘶! 丑时,天空乌压压的,北风肆意的尖啸着,黑压压的云层,如大战将起,沉重的压迫感,像嶙峋的山石,遍布在内心的深处。 而古怪的月色,透过黑云的罅隙,静静地落在那一片片山石上,那些惨淡的影子,与皎洁的月光,轻轻地描绘出一种唯美的影像。 天没有变的更加明亮,但大地上,却是灯火通明的!或许,那时的于尊,并没有发现这奇迹的一幕罢! 总之,在那片空旷的世界里,点缀至地平线的尽头,是一片片矮小的青岩屋,而那些微微泛黄的灯火,也正是自那片青岩屋中透出来的! 故时的月明,点亮了心底那片黢黑的夜,而当再次将心神从过去那些清浅透亮的时光里拔离出来时,他微微叹了口气。 而在一条泛着白光的江河间,撑着一杆青竹的老翁,穿戴着蓑笠,仰望着天色,将一壶老酒,静静地饮入喉中。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叹道:“这世界是如此的绚丽多姿!我又何必......唉!那些悲伤的往事,便随。(下一页更精彩!) 今夜的月色,静静地趟入到这条长河中罢!” 他笑着静立在江畔,他忽的大喝一声:“船家,渡我一程罢!” “哦?度你?”老翁笑道。 “嗯!船家且渡我一程罢!”于尊轻喝道。 这时的天幕上,那些茂密的黑云,业已褪去了,青涩的月光,犹如少女般,心底犹有一分羞涩。它只是微微地眨了眨眼,那分姿容,却令万里长河为之一颤。 于尊坐在那条孤舟上,浩瀚的疆土,绵延了千里万里,或者说,唯有那数不清的朝朝暮暮,才会渲染出如今的这片疏离且微微有些薄凉的世界罢...... 江河之上,微微泛着的白浪,轻轻地冲击着小舟,将醉意潜藏在心底,往事如烟,如明月,如星辰,如晨时的光,如夕夜的雨! 撑着青竹的老者,唱道:“竹林茂茂,修长生!风声温婉,唱孤歌!闲云野鹤留不住!朝朝暮暮,但愿情常居!思淡薄,塔寺犹故榕,林荫深静处,吞咽下丝丝缕缕,幽思回肠当江山!” 故时的人,茂时的景,在林荫情深处,渐行渐远,此时,再听这渔歌唱晚,心底不免有些愁楚,静静地从心底翻涌而出,着实无奈的很。 将忧肠,藏在心底,将往昔的故事,再一次沉于杯洒之间,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壶酒,扔给船家,道:“老道,来与我同饮一壶!” 那时的老者,皱褶的皮肤上,挤出了一分笑意,道:“孩儿,你果然聪颖!”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在此地等待我的,除了你还会是谁?” “不!不只是我,还有很多人,在等待你!” 老者望着长空,一脸笑意,将酒壶里的酒痛饮一口,之后扔给于尊,道:“这酒确实是好酒,只是你......却不知是否也如这壶酒般辛辣且香醇!” “哈哈哈!老头子,我们不说别的,就单论这壶酒!”于尊举着洒壶,将酒壶里的陈酿,一并饮入了喉中。 “这壶酒,可谓之长生!”老者笑道。 闻此言,于尊倒来了兴致,道:“哦?何谓长生?”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情思在,人不再!此谓之长生!” “单饮一口,可得情长!所谓一生,薄履一双!”老者又道。 “朝朝暮暮,情思怯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何谓长生,销云烟之寂寞,煮九州以为常!”于尊笑着应声,道。 “好!说得好!说的痛快!来!你来泊舟!”老者将竹竿扔向于尊,道。 可就在那一刻,当手指轻触到竹竿之时,这一切,皆已发生了变化。 大雾弥漫,无法被风吹散,而那首孤歌,犹在耳畔,轻轻地回荡,天空正央,一轮硕大的血月,静静地垂悬在头顶。 那些殷红的月光,静静地流入到于尊的眼中,这一幕,倒也令他想起了那些发生在故时的旧情与往事。 他笑着触了触鼻尖,大喝一声,“你在等待甚么?” 在空寂且冷漠的月色下,那些潜藏在往事里的长情,在苦楚的心底,静静地翻卷了一遍又一遍...... 此时的他,心底有些寂寥也稍有些落寞,眼底虽含着一分笑意,但内心深处那片略有些含蓄的深情,却令他有些苦楚。 w_/a_/p_/\_/.\_/c\_/o\_/m 世界总会发生变化,在无时无刻间,发生着或单调或复杂的变化。以至于在时光尽头,也会品尝出当年的那分甜蜜以及苦涩。 而这一切,皆有一个源头,旧时的世界,从说爱你那一刻起,便渐渐地在你的眼前延展开,后来,也会如妖冶的红莲,延伸至千里万里...... 飞溅的浪花,打湿了他的衣襟,他静立在一条瑰丽的江河上,远望着大地尽头,那片被蒙在雾气中的火光。 那时的莲花,大抵业已盛放到极致了吧!那些青岩小屋里的烛火,。(下一页更精彩!) 似乎也在宣誓着屋子主人的***罢! 但,这依旧是一片黑魆魆的深夜,谁也不能更改这个现实。 在浪花疯狂迸溅的长河间,他似乎触摸到了世界边缘,那些犹如岁月般的白光,安静地覆盖在飞溅的白浪间,一波迭起,一波落下! 而此时,当他再次望向天际时,那些斑驳且错乱的斑点,晃花他的双眼。 老头子......这就是你的恩赐吗...... 他毅然决然的跳进那条江河中,他被淹没了,他被那片深沉的光阴淹没了,他还会活着回来吗? 答案静静地沉浸在水底,沉浸在那片无法忘记的往事中。 往事,犹如一片氤氲的雨夜,又一次在他的面前,静静地铺展开,他揉了揉双眼,他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庞,在自己的眼前,渐渐变得透亮。 后来,那些面庞,静如水纹般,轻轻地摊开了,世界万籁俱寂,所有的往事,静如云烟,顺着风,轻轻的头顶掠过。 那些疼痛,那些快乐,那些欢喜,那些忧伤,也在某一瞬间,在心底慢慢地铺展开了。 轻声诉说的离别,一眼泪痕的相逢,到底还是一片莽莽撞撞的错过,再也不见,那片云,再也不见,那条河,再也不见那苍柳上,飘下来的柳絮,在也不见,那些呐喊与欢呼。 真的......再也不见了...... 轻轻地翻过这一页罢!让接下来的故事,再次跃然于双眼,将那些沉寂已久的情感,再次倾泻而出。 嗨!你还在!对不对? 他静静地望着天空,他的双眼,是黑夜里的一柄火把,点燃的是那片焦黑的土壤,乃至整片世界...... 每个人,在一生中,总要说无数次的离别,每个人,在困境中,也总会有那么几次宝贵的相遇。 难舍的只是心底的痛苦,痛定思痛,却依旧要反复的品尝那种苦涩的滋味。 水波向周围,悄悄地荡了出去,黑魆魆的苍穹,只有一片模糊的光,本来赤色的月辉,被一片厚厚的雾气遮挡,于是,再望向天空时,那轮赤月,也只剩下一道模糊的轮廓...... 他的身体,在那条浩瀚的长河中,浮浮沉沉,他闭上了双眼,他的心底,在那一刻,变得平静,变得冷漠。 波浪溅起的水花,轻轻地洇入到他的瞳仁里,他猛地潜入水中,而那片古老、陈旧的世界,也再一次在他的视野里延展开来! 此处何为地,何为天? 那一叶小舟,漂浮在头顶上,而此时,他脚下的那片空寂的世界,却又化为了一片平寂且冷冽的冻土。 黑暗中,冰冷刺耳的寒风,从鬓角疯狂地划过,而他也再一次看清了这片辽远的大地。\./手\./机\./版\./无\./错\./首\./发~~ 天空深处,是一片片红莲,它们将整片苍天,包裹在其中,沸腾的血焰,在表述着那些沧桑且枯朽的情感。 那些倒挂在天幕上的群山,此时,竟化为了一片片云峰,似是虚晃的一幕,在眼前,被一道道冰寒刺骨的风,吹出了一片褶皱。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这一幕,当他看到站在云峰上的女子时,女子明亮的瞳仁间,有一片灿烂而祥和的笑意。。 第六百二十八章 若修此道 而女子的身后,则有一片虚幻的巨像,炽热的红莲,围绕在她的身畔,向天空的尽头,疯狂的接引了下去。 而此时,那些犹如巨峰的青龙,此时却盘踞在大地上,此时的他,意识渐渐的有些模糊了。 何为天?何为地? 清浅的浪,在浩瀚的沧海间,疯狂的迸溅着,沧海的尽头,是一座座府城,静静地昂立在一座座孤零零的岛屿上。 它们似浮萍,在沧海巨浪间,静静地飘摇,而那些形似巨峰的青龙,则在那还未醒来的夜里,疯狂的长啸着,一遍又一遍...... 黑暗中,总有曙光,静待在黎明前夕,他深沉的呼吸声,在这片黢黑的夜色下,回荡了一遍又一遍,干涩的眼角,虽有一分苦笑,但更多的则是面对苦境时,那份从容与淡薄。 他望着脚下的一切,一脸错愕,头顶上的那片空冥,是这片世界倒置过来以后的模样。 山川与沧海,转瞬间,便化为了一片浩瀚的云海,在苍凉蚀骨的月色下,眼前的一切,显得妖冶却又是那么的诡异。 沧海与月明,琼山与湖泽,这些令人为之惊叹的景,却在他的心底,恍若流质般,静静地颤抖,然后消失...... 俯瞰着脚下的那片大地,他滞立在半空,此时的他,也渐渐地看清了,那些青岩所筑的小屋,那些小屋就像是一杆杆秤砣,深陷进泥土中,然后坠入在深沉且辽阔的大地上。 它们像群星般,在黑夜里,点缀着这片苍白的世界,那些昏黄的光晕,在凄楚的寒风中,左右晃动,羸弱的光与小屋外那片极致的暗,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浩瀚的荒原上,百余条青龙,化作一片片高耸的山峰,在眼前静静地铺展开,而此时,那些生冷且压抑的气息,让人渐觉,此处乃是一方死境。 他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就像一片羽毛,滞立在半空,他忽觉一丝寂寥,轻轻地叹了口气,遂掌控着身体,静静地坠了下去。 脚尖轻轻点地,那片晦涩且浩瀚的大地,似乎在轻轻地拥抱着他,而此时,当他再望向天空时,那一片片红莲,已化为了一片云海。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种自灵魂尽头,涌现出来的炽热,然而,拂过他面颊的风,却是那么的阴寒凄冷。 而他的头顶上,犹有一条长河,那些迸溅的水花,穿过了清澈且殷红的月光,静静地落了下来,耳畔似乎出现了逐浪的声音。 望着那片倒转过来的世界,那些浩如云海的山峰与沧海,那些枯蔫却依旧在垂死挣扎的生物,一切都是那么的僵硬、死寂! 他犹记得,僧人所言:“这乃是一方幻土!” 可他也记得六六说过的话,她说这里是一方真实的世界! 他的心底,虽有些烦,但内心至少还有一片清醒的世界,遂想到:“或许,二人说的话,都是正确的,只是自己没有悟透那种境界罢!” 梵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世界,当入了这片世界后,很难说,究竟是孰是孰非。 在于尊的意识里,他总觉得在这片殷红的血夜下,隐藏着一抹难以被人识破的诡秘。 在那些点着烛火的青岩石小屋内,总有一种若隐若无的气息,在这片空洞且诡异的夜色下,轻轻地晃动着。 深沉的天幕上有一股沉重的气息。风烟无尽,如山海般,在空冥中,随意游走的山峦与沧海,倒是让人心底生不出一丝的感慨。 这本就是一片真实的世界,这片世界,在逼迫着于尊承认它的存在。 而此时,于尊脚下的那片世界,却发生了异状。 与此同时,夙姬的身影,在云端上,若隐若现,她身后的那片幻影,在一刻间,已变得愈来愈真实了...... 北风卷着荒原上那片深沉的足迹,渐行渐远了,那些倒伏的荒草,在于尊的眼。(下一页更精彩!) 底,就恍似这世间的生灵,倔强的不甘服输,软弱的则提早低下了头。 只是,即使再怎么坚强,却犹无法面对这片疯狂的北风,是塞北的寒风,是被寂寒的雪花覆盖后,又重张旗鼓的寒风。 w_/a_/p_/\_/.\_/c\_/o\_/m 这片僵硬且寒到极致的风,从他的眼前呼啸而过,恍如梦境,胜似梦境。 当看到伫立在一座山巅上,那个孤单的背影时,他的身心一怔,一脸呆滞,恍似是她,却又不甘承认,后来,也渐渐地推翻了心底的念想。 怎么可能是她...... 虽泪水业已铺面,可心底犹是清醒的,于是,此时的他,便显得有些矛盾,那些泪水,是为谁而流的? 走近她,脚尖轻点着大地,像一尾飞燕,掠过身边的一切,当接近时,心依旧跳的厉害。 你......究竟是谁...... 当她转过脸时,他一脸落寞地望着天空,“又怎么可能是你?” 片刻后,他一脸错愕地望着女子,道:“你......难道是......” 女子一脸温婉的笑意,冲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曾夜泊秦淮,而我曾历经沧海!” “原来,你真的是......”于尊笑道,此时的他,倒也忘记了那份失落,与不识朝夕的落寞。 “嗯!是我!”清婉的笑靥,令人心底生不出一份亵渎之意,静望着眼前的女子,他的心也变得安静了下来。 所以,老天肯定是一位颇有作为的存在,因为他可以随意的将世间瑰丽塑造出来,正如眼前这位清婉且柔美的女子。 死魂兽从梦境中醒来,亡灵鸟再次轻盈地划过苍白的天幕,而伫立在那片赤色月光下的少年,却与这片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以后便叫我苍月师傅罢!”女子冲着于尊轻轻地眨了眨眼,那时的他,心底略有些恍惚。 “苍月......师傅......”他的口齿,有些稚拙。 苍月笑道:“难道,夙姬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她......我还以为......”此时的于尊,倒有些犯难了。 “还以为甚么?还以为师傅我,乃是那条孤舟上的老者?”苍月笑道。 “可我仍旧没有弄明白,我又怎么会突然多出了一个师傅?”他的面色有些拘谨,道。 苍月仰头望着那片赤红色的天幕,道:“一切皆是命数!你信命吗?” 于尊一愣,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时的他,或许又想起了曾经的朝朝暮暮,他颇为苦涩应,道:“我信!” “若是说,这一切皆是上天的旨意呢?”苍月幽幽道。 “可总有一个人,会将上天的旨意传达给你!”于尊道。 “是那个女人......”苍月笑道。 “难道是?”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苍月,道。 “对!是她,不必说出来!”苍月道。 于尊心底一怔,轻声呢喃道:“果然是你啊!六六!” “在梵界,我会保护你!所有的一切,皆可随意!”苍月笑道。 而在苍月的脸上,那片强大的自信,令于尊的心底,略有些恍惚,或许就是这种感觉罢! 那时,在琪儿的身上,他亦可以触及到这种感觉,也难怪面对苍月的背影时,他会想起琪儿...... 望着那片赤红色的天空,不知何时,夙姬和凤仙,从高天上,落了下来,他们轻盈的身姿,就像一片落叶,轻轻地坠在了地上。 苍月又道:“且把那头小龙,放出来罢!” 这时的于尊,方想起小世界里的龙宝宝——浅浅。 之前夙姬就曾在他的面前提过那头幼龙,当时,他还有些讶异,如今苍月再次提起浅浅,他心底的谜团,也再一次浮出水面。 。(下一页更精彩!) 苍月笑道:“那头小龙,可是统治这片龙域的怪物啊!” “甚么......龙域?”于尊的心底又是一怔,遂想起了那些盘踞自大地上的青龙。 站在最高的那座山峰上,静静地俯瞰着脚下那片高低起伏的山峦,或许那些凶兽,只是在沉眠罢!终有一天,它们会再次醒来。 他有些迷惘,心底一片空白,他喃喃自语道:“我究竟为何要来这片世界?” 往往很多时候,人做下的选择,无需任何理由,可当回头轻瞥一眼,却又恍觉,这一切似乎都蕴含着深层的道理。 作罢!作罢!姑且作罢! 他轻声喝道:“浅浅!” 那头幼龙浅浅,犹在沉睡,可听到于尊的呼喊,深处沧海之间的龙宝宝,瞬间清醒过来。 龙宝宝瞪着一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妈妈!妈妈!妈妈!” 于尊难以为情地望着苍月,轻轻地叹了口气。 苍月笑道:“哦?妈妈?” 于尊一脸无奈,道:“在他没有懂事前,也只能任他这么喊了!” 苍月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叫他甚么?” “浅浅!” 这时的龙宝宝,业已从于尊的小世界里飞了出来,当看到于尊时,便疯狂的扑到了于尊的怀中,彼时的龙宝宝,还是一个瓷娃娃,倒是生出了人形。 “浅浅......”苍月喝道。 那头小龙,面对苍月的呼喊,倒似未觉,仍旧腻在于尊的怀里,闭着双眼,贪婪的呼吸着。 于尊一脸无奈,道:“浅浅!看来,应该给你找个真正的妈妈了!” 彼时的龙宝宝,又沉入到睡眠中了,只是,那片浩如山河的青龙,此时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沉眠了。 在那片令人感到压抑的午夜,龙啸像沧海般,一波迭起一波落下,苍龙从绝境中醒来了,而在昏睡中的龙宝宝心底,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而和谐。 脚踩着青铜剑的修士,从高空飞掠而过,在那片浩瀚的沧海上,他们的衣袂,轻轻地拂过那一波波迭起的海浪。 “这是......” 望着那群脚踩青铜剑的修士,从头顶上疾速掠过,他的心底,在那一刻,生出了一分雄浑的烈焰,那些年青时才有的热血,也再一次点燃了他的心。 苍月笑道:“这群人,可是一帮疯子啊!” 此时,当他再次远望时,夜色已然稀薄,他看到了一片片渺远的光点,静静地飘荡在半空间。 无\./错\./更\./新`.w`.a`.p`.`.c`.o`.m 虽然只有一片片模糊的轮廓,但于尊心底犹可以肯定,那是一座座城池,一座座浩瀚且缥缈的城池...... “苍月......额!苍月师傅......”他难以为情地喊道,那时的他,想起了传授他功业的师傅,这一刻的他,忽感一丝为难,他觉得自己愧对那些授予他功业的师傅。 如今的他,再次有了一位师傅,因此,他会如此的忐忑罢! 一个人的一生,会走多远的路?而一个人的一生,又会遇到多少对自己好的人,而且是那种掏心掏肺的人! 他们的好,是那么的纯粹,没有功利,也不讲得失,总之就是认准了。 对!就是这样!我要对你好!我要对你掏心掏肺! 因此,他也格外怀念那些往事,也会忧伤,会痛苦,会一夜夜的失眠,因为想起了他们,仅此而已。 苍月说,这是一群疯子。这句话,令他本已疲软的身心,再一次苏醒! 对啊!他依旧是那个骄傲的少年,他的傲慢,他的随意,他的疯狂,他的任性,而那些本属于他的自由,也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那一刻,他的身心,再次豁达,他不再感到压抑,或许,在这片古老的世界里,他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罢! 。(下一页更精彩!) 他不再克制内心,他将浩瀚的玄气释放出来,而此时,呜咽的夜色,开始疯狂地颤栗,很难说,这片沉寂的世界,即将会发生甚么! 当古老的魂灵,再次从沉眠中醒来时,那片苍龙,在枯寂的夜色下,竭尽全力的嘶吼着。 是谁引燃了这一切...... 天幕上,由玄气引来的飓风,卷着一片片苍云,疯狂地翻腾着。 这一切,是于尊意料之外,虽心底有些准备,却没有料到,玄气在这片古老的异界里,会触及到如此惊人的一幕。 而此时,他也渐渐地发现,随着玄气疯狂的从他的小世界里翻涌而出,一些难以描述的气息,亦流向他的心底。 这种气犹如精铜般沉重,当犹如到他的小世界中时,便沉入到那片沧海之中,直至沧海中,泛出了一片龙气,那些久未出现的苍龙气...... 与此同时,一条条苍龙,出现在瀚海中,那是一条条真正的龙,而非气息所化。 犹如一座座山峰,当没入水中时,就像一片片大陆,静静地沉陷进沧海之中。 而这一幕却是于尊没有料及到的!这可真是惊人...... 那些气息,大抵会化为一片片礁石,静静地沉陷在心底。 龙域...... 他轻轻地念着这几个字,所谓的苍龙,若是依据上古传言,乃是神祇般的存在。 他倒也见过龙族,可与眼前的苍龙相比,曾经他所觑到的龙,却是羸弱的很。 他不再顾及小世界里发生的异端,当他再次出现在外域时,他看到了一片片青岩石所筑的小屋。 白昼的到来,吹灭了屋里的蜡炬,故时的夜,寒风经过慵懒的日光淬炼,也变得温暖和煦了些。 自青岩小屋中,走出的人,越聚越多,这些人皆身披一件青色的汗衫,他们***着臂膀,其中倒也不乏些妇人。 苍月笑望着于尊,喝道:“这些人,皆是我们的族人!” “族人?”望着那群或年轻或苍老的男人和女人,于尊在心底静静地默念。 无\./错\./更\./新`.w`.a`.p`.`.c`.o`.m “夙姬!告诉他......”苍月一脸笑意,远望长空,略有些慵懒的喊道。 一片柔风,从于尊的眼前划过,而此时,那片青岩石小屋的屋顶,皆燃起了一片火焰,在火焰中,隐隐约约间,有一根根竖立的十字架。 而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那些十字架上,竟再次再次出现了那些身披青色汗衫的男男女女。 炙热的火焰中,那些人的脸上,竟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他们仰着头,静静地望着长空,他们放肆的歌唱着。 只是,在那片猖狂的西北风中,那些模糊的音调,却在于尊的耳畔,显得不那么清晰了。 “看到了吗?他们在度化着彼此的灵魂!”苍月笑道。 而在一座最高的十字架上,夙姬的身影,在那片火光中,若隐若现,而她的周围,则绽放着一片又一片的红莲。 “所以,这才是梵界的真实奥义?”于尊痛苦的想到。 在此之前,这一幕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而面对被困缚的痛苦,他更渴望在自由的世界里流亡,即使被杀手,逼迫的东躲西、藏,也比现如今的困境所缚多一些希冀。 面对此境,他也再次想起了荒民,在某种意义上,荒民亦是在苦境中度化自己的灵魂,与眼前的一幕,又何其相似? 他静望着虚空,沉吟道:“我离虚境,究竟还有多远?” 自入了梵界后,他的心底,始终有一种渴求,那时的他,甚至会固执的想到,既然仲夏妹妹她身在此境,那么琪儿她......是否也会出现在此境? 如此固执的念想,也渐渐地化为了心中的执念,而这片苍凉的世界,倒不至于令他完全绝望...... 火光。(下一页更精彩!) 在眼前,熊熊地燃烧着,他当然不知道,这片火焰何时会熄灭! 可同时他的心底也是痛苦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喝道:“师傅!自由......自由的鸟儿会飞翔,自由的花儿会盛放,自由的灵魂,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可他们没有自由,他们并不自由......” 苍月望着上苍,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或许,终有一日,你也会成为制度的制定者,而未来,已经在你的脚下慢慢地铺展开!” 在北风中摇曳的旌旗业已破败,那些熊熊燃起的烈火,在风中猎猎作响。 无\./错\./更\./新`.w`.a`.p`.`.c`.o`.m 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从死境中蔓延而出,沉重的压迫感,如巨锤一次又一次猛烈地砸击着心脏。 火焰越燃越烈,暴躁的空气中,灵魂被碾压在一块块沉重的石盘下,释放出一片片枯蔫的气息。 “尊儿,我们的氏族有一个明亮的名字——昔寒氏”苍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尽管,那时的于尊,无法理解苍月眼中的自信与从容,他更不理解,在面对这片烈焰时,那些族人眼中的傲慢与疯狂。 故时的世界,有一座巨大的雕塑,竖立在灵魂尽头,如今,他恍觉那座雕塑似乎倒塌了。 而与此同时,他的世界观,也在顷刻间倒塌了,他不理解这片异世界的规则。 而自由给他生命的意义,如今的他却渐渐地读不懂所谓的生命于他而言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硬挤出一分笑意,道:“师傅!有朝一日,我是否也会被困缚在这片烈焰中!” “不......我知道你心底的排斥感,而他们之所以会被困缚在此境,所为的也不过是内心的修为,而你则不一样,你的修为在于动,为非静!”苍月笑道。 “那夙姬......她?”于尊欲言又止,道。 苍月道:“夙姬她,已修出了她心中的道法!她已寻到了属于她的奥术?” 于尊心底一怔,他恍觉之前他所思率的方向或许皆有些偏颇,遂破口而出,道:“难道,被困缚在此境,自身则会抵达另一个大世界?” “若是如此,你还会排斥失去自由的痛苦?”苍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那时的于尊,心跳的厉害,心道:“难道此境,可以修炼虚境?” 他强迫自己的心变得平静,他将自己心底的想法说出来,按捺不住心底的悸动,只为得到那个肯定的答案。 “虚境......是至高的境界啊!”苍月一脸苍凉的笑意。 那时的苍月,大概想起了曾经,也想起了故时的梦境罢!风有些凄楚,就像每个人心底的愁郁,在看似温暖的世界里,吹了一遍又一遍,只是过后,却恍觉心底的一片苍白...... 火焰熄灭了,在他略微有些愣神间,静静地熄灭了。 往前看,是一片浩瀚的大陆,向后望则是一片波澜起伏的沧海,而沧海上有一座座孤岛,孤岛上则有一片片城池。 再抬头远望,向深空探去,清冷的长空间,有一层模糊的轮廓,但于尊可以肯定的是,那亦是一座座巨大的城池。 静立在孤岛上的城池,摇曳在半空中的城池,或许还有埋于土中的顽城。 当他阖上双眼时,他便可以清晰的捕捉到一切,比视力更加的清晰,也更加的明媚。 深沉的呼吸,在这片辽阔的大地间,回荡了一遍又一遍,此时的苍月,一眼苍茫,道:“尊儿!所谓的虚境,便是鬼境啊!” 于尊心底一怔,“我早该想到的!” 见于尊颇有些失落的眼神,苍月遂又道:“可也并非无法抵达!若身负数境,倒也有希望修成正果!” 于尊略有些错愕地望着苍月,片刻后,也慢慢地读明白了苍月言中之意,轻轻地触了触鼻尖,道:“或许可。(下一页更精彩!) 以修成罢!” 尽管内心亦在揣测,可当得到这个答案时,苍月的心底,犹有一丝惊讶,心道:“果然如我所料,这小子可真是不一般呐!” “也难怪会经过她手的人,又怎会卑劣呢?”道出此言后,心底倒也慢慢地平和下来。。\./手\./机\./版\./首\./发\./更\./新~~ 第六百二十九章 炼魂山 一脸错愕地望着远方,望着那片被云海淹没的城池,望着那片浪花翻涌的沧海。\./手\./机\./版\./无\./错\./首\./发~~他的心,跳的厉害。 而此时,站在于尊身畔的苍月,顺着于尊的视线,向远方望去,笑道:“月明与灯火,择其一!” 于尊心底一怔,望着上苍,那时的他,心底是那么的激动。 “灯火......”他轻轻地念着,或许,那一刻间,世事已经将他从梦境中,拔离出来了罢! 夜已破晓,璀璨的光线,犹如流水般,静静地在这片荒境间,静静地流淌着。 “苍月师傅,我想我该离开了......”那时的他,眼神里简直能够放出光。 “随你” 他从未想过苍月的回复会如此的洒脱,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师傅,我要是如你这般洒脱就好了!” 苍月哈哈一声大笑,道:“徒儿,何必拘泥,这整片天下都是你的!” 那时的于尊,微微有些错愕,他想起了曾经,想起了殷千秀,也想起了君台和道三一,因为他们不止一次说过,“尊儿,踏破苍天,更改天道罢!” 那时的热血,虽在胸前里燃烧,却无法像此时般感同身受,“师傅,我到底该踏入沧海呢?还是跃入云巅呢?” 苍月笑道:“尊儿,不妨随我去罢!” 他心底一怔,那一刻,他可以看到苍月眼底的光,光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明亮。 “师傅,何时离开?”于尊轻言道。 苍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徒儿莫急!且看!” 苍月遥遥地指向那片青岩石小屋,而此时,那些简陋的石屋,恍似一片寒冰,竟在那片明亮且炽热的光线中,慢慢地融化了。 而此时,令他心底更为震撼的是,那些身披青色汗衫的男男女女,竟皆化为了一片片虚晃的影像。 这一幕幕,既令于尊心底感到惊骇,又令他的心跳的急促而滂湃,他口齿嗫嚅,道:“师傅,究竟发生了甚么......” 或许,那时的苍月,脸上有一片傲慢且疯狂的笑意,倒也不甚奇怪,清浅的笑声,在于尊的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苍月道:“昔寒氏,自上古时期传承至今,是风中的部族......” “风中的部族......”于尊一脸骇色地望着上空,他们难道真的业已逐风而去? “风神......是风神呐......”那时的苍月,略有些落寞,略有些失意地望着长空,道。 风神......何谓风神...... 此时的于尊,心底一颤,他呆呆地望着苍穹,心底泛出了一片苦涩,“世上难道真有神灵存在?” 或许,苍月看透了他心底所想,遂笑道:“神祇只是至高的存在,却不一定如你所闻的那种概念......” “师傅,难道我们要逐风而去吗?”于尊问道。 苍月笑道:“或许,风神会给我们指明方向......” 于尊遂又问道:“师傅!我们会见到风神吗?” 苍月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可不想见到那个老怪物!他可是很变态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师傅,他们呢?”于尊指着夙姬和凤仙,道。 那时的夙姬脱口而出,道:“自然是随你们一同离去!” 而凤仙则一脸笑意,他轻轻地拉了拉夙姬的袖袍,道:“师妹,且听师傅她老人家的安排罢!” 苍月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夙姬!凤仙!我想他是需要你们的!” 或许,这一幕,亦是于尊想看到的罢!他的心底,始终有一个结,他想要知道,夙姬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而那尊巨大的幻影,究竟意味着什么...... 傲慢的风,如孤独的隼,从耳畔急速的划过,而那。(下一页更精彩!) 些盛放的花儿,在炽烈的光线下,略有些萎蔫,这是秋日,清浅且淡薄的一片盛秋。 可以看到沉没在酒盅里的光,是一片浅黄色的光,光轻轻地触着杯壁,随着酒盅里的酒水,微微的晃着。 夙姬从苍月手中接过酒盅,之后将酒水一饮而尽,笑道:“师傅,这酒倒还是那般的辛辣!” 苍月哈哈一声大笑,道:“凤仙,你说呢?” 凤仙笑道:“师傅,这洒啊!虽辣,却不如师傅的笑靥,更能令人沉醉一番!” 这......是师徒之间该说的话吗...... 看来,他们的关系,是真的不错!倒是不知,苍月师傅会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 狂风卷着夙姬的红袍,那时的夙姬,一脸明媚的笑意,她是盛放在深秋里的菊,也是搁浅在夏日里的红莲,她的绽放,似乎点燃了整片秋。 斑驳的足迹,会延伸向远方,而远方是一眼看不尽的未来。 而未来,似乎是触手可及的!在说不清的梦境里,远方若朝期,遥遥无尽,却终会抵达的! “来!徒儿,饮下这杯酒罢!”苍月举杯,道。 恍惚间,周围恍若一片苍海,浩瀚的海浪,疯狂的迭起,又轰然落下。\./手\./机\./版\./无\./错\./首\./发~~ 在苍月清浅的笑靥里,似乎有着比这杯酒水,更加辛辣也更加深沉的醉意。 恍然间,耳畔只剩下了疯狂的风啸声,而则他如一朵浮萍逐风而去...... 风神......究竟是甚么样的存在? 或许,此时已不容他多想了,望着周围那片深沉且灰暗的雾气,他的脚尖,轻轻点地,他甚至不知道,何时来的此境。只是,当脚尖触地时,他便有些心安了。 听到海潮声,在自己的耳畔,绵延不绝,那时的他,心底渐渐明了,或许,此时的自己,正身在一座孤岛上罢! 可他在此境,他却寻不到苍月、夙姬和凤仙的气息了,或者说,他本来就无法感受到他们的气息,因为他们周身的气息,与自己乃是天壤之别。 厚重的雾气,绵延向远方,何处是尽头呢...... 而此时的他,心底虽有些不安。但很快他便平静了下来,望着头顶上的深空,那片深沉的雾气,似乎有意让他再偷偷地望上一眼。 他轻轻地喘息着,但此时的他,却有些迷惘了,那些灰烬,在他的鼻息间,轻轻地飘摇着,或许,那一刻的他,亦感受到了一分古怪罢! 那些灰烬......那些灰烬......竟然是一片片骨灰...... 心底仿佛被一片巨石压在了上面,那种沉重的压迫感,令他为之窒息。 他尽量静下心来,而此时,他的脑海间,慢慢地浮现出三个字眼——炼魂山...... 他一脸错愕,心情变得错综复杂,当那本晃动着银色光华的古籍,浮上心头时,他似乎也渐渐地明白了,为何在他的心底,会突兀的出现那三个大字,很显然,那本古籍便是大名鼎鼎的明书! 此境乃是炼魂山? 也难怪,在这片古怪的世界里,即便发生再离奇的事件,也可谓是理所当然。 当他再次阖上双眼时,这一幕,令他为之惊讶。 因为,那片古怪的世界,竟在他的心底,慢慢地铺展了出去,而眼前的世界,早已脱离了那片厚重的雾。 是一座孤岛,他只是看到了身后的那片沧海,然而,在这片广袤无边的大地上,是难以度量的面积,然而,它却仅仅是一座孤岛而已。 飘着雪花的城池,被一块块青色的石块堆积而成,而这座城池,亦在他的心底,浮现了出来,名为——雪夜城! 此时的他,心底不禁叹道:“这本《明书》究竟是何人所著......” 在明书里,似乎有。(下一页更精彩!) 一个神异的世界,大千世间,诸世浮尘,皆可在这本厚重的古籍中静寻其迹。 雪夜城,炼魂山,莫不是说,这片孤岛乃是一片鬼神所居之所? 他只是在心底,静静地揣测,而夙姬以及凤仙已不知身在何处,但他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师傅苍月似乎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那些灰烬,漂泊在深沉的白日流光下,沉默的灵魂,皆在此刻,随风轻轻地吟唱着。 “雪夜城”,他静静地念着这几个字眼,他的心,变得安静,他深沉的喘息,在风中,轻轻地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那座孤城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不可说的秘密? 世界在瞬息间,在眼前铺陈开,而鼻息间,则有一片苍凉的寒意,头顶上时一片寂寞的雪花,疯狂的疾旋着,后来,会静静地落地,而世界也终究再次沉默了下来。 风如雪夜孤狼,在静寂的原野间,莽莽撞撞的奔跑着,而风中,那片残血的气息,也在鼻息间,变得愈来愈浓稠了。 沉重的跫音,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而大地亦在微微地颤栗着,是何人? 沉重的跫音,倒有些空洞,眼前这片色彩单调的世界,倒显得有些苍白,苍茫的落雪,依旧在纷纷扬扬的下着。 足尖轻轻点地,身影如飞燕般,在广袤的荒原间,肆意的飞舞着, 而在荒原的尽头,则有一座浩瀚的山峦,山峦绵延了数万里,如同版画般,在沉寂的日光下,落下一片片黑暗的剪影。 炼魂山似乎更加的诡异,他轻轻地拭着脸上的汗渍,他的心,也变得愈来愈狂热了。 泛着白光的天空,有寂寥的雪鸟,发出尖锐的破啼,肆意的在半空间飞舞着,声线像一把弯刀,在潜意识里,将你的灵魂斩首。 厚重的雾气中,有沉重的喘息声,反复的在耳畔回荡着,就像一片沧浪...... 炼魂山,好一个炼魂山啊...... 此境,定有秘密!足尖轻触着雪地,实质上,这片苍白的大地,还有一些褐色山石铺陈在这片干秃秃的大地上。 隐约间,在那片湿润的砾石上,似乎能够触碰到岁月的沉重,而枯竭的情感,却恍如久逢天旱的季节,心底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干枯,越来越荒芜。 无\./错\./更\./新`.w`.a`.p`.`.c`.o`.m 他的体术,在此境犹有一种优势,尽管他的心,亦在回味着之前将玄气释放出来的一幕,他也会想,他的力量,在此境究竟意味着甚么。 干裂的冻土,是一复一日的极寒,这倒是一片冰原,只有稀稀疏疏的植被,依旧坚强的昂立在此间。 天空泛着白光,只是,它却无法刺穿那片厚厚的雾气,只觉,头顶上有一片清浅的光线,就像黑夜里的烛火,从窗户纸上洇出了一片昏黄光晕。 风从袖口间划过,寒意像水渍般,静静地潜入至你的毛孔间,千丝万缕的寒,直至抵达心脏深处,然后,血液便开始疯狂地涌动,直至将这片寒意驱散...... 可总有生机,无法跨越这片清冷的寒冬,于是生命丢盔弃甲,该有的战局,只留下了一场没有意义的结局...... 那些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离自己愈来愈近了,他的心有些恍惚,他轻轻地揉着双眼,直至眼前的一切,不再隐藏下去。 朦胧的光,是一片片鬼火,静静地飘洒在半空间,而飞经他头顶的幽魂,倒显得如此的生动。 那些深埋在泥土里的兵器,有一片模模糊糊的光晕,投射出来。即使被人遗弃在此境数千年乃至数万年,那片冷冽的寒光,犹令人的心底为之一怔。 而此时,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手中的那柄刀,亦在剧烈的抖动着。.ν. 而沉埋在泥土中的神兵利器,竟在那一刻间,从厚重的黄土中拔离了出来。 它们静滞在半空。(下一页更精彩!) ,但其剑身,却在寒风中,激烈的抖动着,源天刃发出一道道刺眼刀芒,光犹如吐息般,有时候或许会有些刺眼,但而后,便会变得黯淡。 而令人感到惊讶的是,那些被遗弃了上万年的兵器,此时却恍似魂光初绽,傲立在狂风中的它们,就恍似插在了一方土丘间。 而那些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却在源天刃明亮的刀芒下,如洪荒开闸般,在飞溅的海潮间,肆意的翻腾着。 当那些诡异的影像,出现在于尊的面前时,他看到了一个个披着血发的男子,只是,那片残破的影像,却在证实着于尊心底的推论。 那些傲立在风中的血发男子,便是这些神兵利器的执掌者,而他们早已逝去,在遥不可及的时光长河里,他们被埋没其中。 而今,他们再现世间,在他们锋利的瞳仁里,于尊却找到了一分熟悉的气息。 他在北风中,肆意的歌唱,那些悲壮的音乐,随着狂风,肆意的在诸魂的耳畔静静地回荡着。 那些誓死之人,脸上却落满了滚烫的热泪,那些隐隐约约,埋葬在风中的长情,像一柄柔软的刀刃,划破了于尊心底的防线。 他的心,忽变得滚热滚热,他大喝一声:“欢迎诸位回家!” 当一座银色的大门,出现在于尊的头顶上时,那些头披血发的男子,单膝跪在地上,大喝道:“叩谢主公大恩!” 此刻,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初次相见,便识得对方了,那些亡魂,沉眠了数万年之后,再次破土而出。 而这一幕的出现,也意味着这片冷漠的孤土,也再次多了一片长情。 寒风阵阵,而内心的世界,却是一片硕果累累的盛秋。 那片潮红的枫林,随着风轻轻晃动着,直至打落在地上一片片落荫。 午后的时光,总是颇为惬意的,轻柔的歌声,从学堂里,悠悠的荡出,而朝堂上的诸位大臣,则静立在朝中,在等候着天子发布号令。 不知不觉,心底的这片土地,业已化为了一片广袤且厚重的世界。 沉默中,那些头披血发的男人,静静地莅临此境,他们的出现,没有令这片世界变得更突兀。 他们恰到好处的融合到其中,他们的瞳子里,虽有一片血光,但内心却是极为认同于尊的! 而此时,于尊静立在深空,他望着脚下的那片瀚海,泛起一片又一片的浪花。 无\./错\./更\./新`.w`.a`.p`.`.c`.o`.m 然后,沉默地望着那片寂土,瞳仁里,则溢出了一片柔软的笑意。 血发男子,静立在于尊的周围,在于尊出现的那一刻起,那些血发男子,便在一刻间,出现在他的身畔。 那些单膝跪地的男人,原本冷漠的眼底,却多了一片狂热,“吾等誓死捍卫主公!”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这些人便是他的族裔,在他的心底,有一片鬼泉,而他会给他们生生死死的权利。 血发男子,自出现之时,便引起了小世界里诸人的注意。而当一脸冷漠的殷千秀出现时,那些血发男子心底明显一怔。 他们一脸错愕地望着殷千秀,却如初见故人一般。 殷千秀脸上露出一分冰寒刺骨的笑意,“以后,你们要乖乖听他的号令,否则......你们知道结果的!” 那时的于尊也明显一怔,殷千秀在他心底的地位,或许也唯有他,能够说得清罢! 但那些情丝万缕,却令他有些迷惘,也有些困惑了,他模糊的瞳仁间,只剩下了那位身披紫金华袍的女子,但女子只是在他的眼前驻留了一刻钟,便再次消失了。 那些血发男子,或瘦弱,或肥胖,或苍老,或年青,他们的脸上,皆有一份惧意,但他们的瞳仁里的傲慢,却仍旧那么的刺目。 他们不畏死,而是畏生...... 不知何时,那片寂寥的瀚海间,出现了。(下一页更精彩!) 一道诡异的漩涡,漩涡开始疯狂旋转,而漩涡的尽头,则狂涌着一片荒潮。 是鬼泉...... 而眼前的这些血发男子,很显然便是死灵,在沉眠了上万年的寂土间,再次被唤醒,而这一次的苏醒,则意味着他们有了另一条大路——鬼界!。 首\./发\./更\./新`..手.机.版 第六百三十章 如此诡异 氤氲的时光,在眼前静静地铺撒开,是谁在光里,值下了爱的信念?又是谁在坚硬的大地上,培育出瑰丽多姿的世界? 天空变得蔚蓝,从所未有的蓝,朦朦胧胧的白光,映射在心底,化为了一片崭新的世界。 那片厚重的雾气,业已散去,是谁在风中,放肆的歌唱?又是谁在故旧的时光里,吞咽下世事的苦,是良药苦口?还是茶水里倒映的淡薄? 放手?还是执着的追求? 再次望向炼魂山时,那些披着红发的鬼魅,如一叶叶浮萍,围绕在于尊的身边,轻轻地浮动着。 放肆的呐喊,也最终在心底画上了一个引号,何处是归处,何时是归时?当明媚的日光,轻轻地打散在眼底时。 他怔怔地望向远方,那时的他,心跳的愈来愈快了...... 是甚么?在远方作妖? 那些喷薄而出的血焰,又代表着甚么?古老的寂地,在莽原的深处,一座座犹如苍龙所化的古老群山,而山峰则直冲云霄。 这就是炼魂山......一座诡异且神秘的山峰! 云巅的那些烈焰,绽放着潮红色的焰光,只是那些光,在于尊的眼底,却是那么的薄凉,那么的冷寂。 w_/a_/p_/\_/.\_/c\_/o\_/m 虽天沐圣光,但总有上天顾及不到的地方,那些黑暗里蠢蠢欲动的部族,在黑暗中,放肆的嘶吼着。 “主公,你可做好万全准备了?”头披着血红色的长发,老者的脸上,沟壑纵横,那些褶皱,在诠释着岁月的孤苦与薄凉,他沙哑的声音,像是铁器放在魔石上,磨砺的声音。 暗光里,于尊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只是那锋利且坚硬的面部线条,却被光慢慢地刻画了出来。 苍云在高天上静静地游走,落下的暗影从大地上疾掠而过,疾风在淡蓝色的深空间游走,后来,那些苍云也被那片风吹出了一片片轻柔的云絮...... “且随我去罢!”轻柔的声音,倒蕴含着一分冷漠,伫立在一片山峰上的于尊,抬头仰望着那片万里晴空,心在轻轻地跳着...... 苍老的世界里,那些沉重的跫音,始终徘徊在耳边,而他的步伐,则较为轻盈,他轻轻地点地,身体就像一根箭镝,弹射出去,而当脚步再落下来时,他已身处百里之远...... 诡异的红袍随着风轻轻地抖动着,血发男人身上皆披着如此的红袍,红袍如一片片盛放在末日里的殷红色玫瑰,随着猖狂的西北风,猎猎作响。 当接近炼魂山时,那些沸腾的尘埃,足以将人掩埋在其中,黑暗的雾气中,那些盛放的秋日菊花,随风静静地倒伏着,那些秋菊就像路边的界碑,标识着这片苍凉且陌生的大地。 尘埃落在了眼前,那是骨灰所化,然而,令人感到压抑的是,此境到底埋葬了多少尸骨? 压抑、沉闷,或许还有一片绝望罢,流窜在风中,在耳边撕心裂肺的哀鸣...... 那是故时的亡魂,随着长风伫立在坚硬的山石上,仰望着那片心中的故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褐色的山石上,隐隐约约有一片殷红的血光,似乎在依旧在刻意的按捺着那些紧张不安、不知所措。 时隐时现的血光,并没有逃过于尊的瞳仁,而此时,他已不再前进,他静坐在一座山石上,微微的阖上了双眼。 那些尾随在风中的亡魂,越聚越多,而此时的于尊,心底总有一种感触,这片沉默的地域,似乎是他的福祉...... 风抵触着心底的不安,抵触着眼底的苍凉,抵触着愈来愈生冷且坚硬的意志...... 而心底的那片火,却依旧在疯狂地燃烧着,在于尊的小世界里,那片辽远的天幕上,是一片片燃烧的正旺的火烧云。 入秋后的盛景,将时光的轮廓,描述的愈来愈深刻,也。(下一页更精彩!) 愈来愈生动...... 是魔还是鬼?那些沉默的灵魂...... 在沉默中,听着心跳,砰!砰!砰!砰!世界似乎只剩下这种强烈且沉重的节奏...... 漫天的诡影,在视野里,化为了一片白花花的斑点。 西风、北风、东风、南风、西北风、东南风,像诸魔聚会,在此境,疯狂的长啸着。 殷红的山石,在于尊稍不留神时,便开始龟裂,耳畔那片细不可闻却颇为清脆的声音,最终随着一声巨响,落下帷幕...... 黑暗中,是一颗庞大的心脏,被裹在一片片山石之间,血红色的气焰,像是一片殷红的血流,疯狂地流向那颗诡异且庞大的心脏。 心跳声,在那时变得颇为的单调,当他睁开双眼时,他一脸错愕地望着天空,在浅蓝色的长空间,有一片诡影。 那是? 一尊魔王! 这里究竟是何地?为何在此处会见到他?他也渐渐发现,那尊巨魔,正是之前,他身后所化的巨魔。 首\./发\./更\./新`..手.机.版 但那尊魔王,为何会出现在此境?这倒有些耐人寻味了...... 天空,变得阴沉沉的,窸窸窣窣的雨,从半空间,轻轻地洒下,是秋日的雨,是淡薄的,亦是清冷的。 想起那些远方?想起那些难以磨灭的情感?想起那些摇摇欲坠的思念?想起那些故时一起举杯欢颜的朋友与亲人...... 此时,他便觉得颇为的苦涩,而人就是在孤独中慢慢长大的,他摒弃了时光里的柔情,却无法在那杯清冽的酒水里,忘记那些往昔。 或许只是在强撑着罢!强撑着不被那片醉意放倒! 如今,当再次见到这尊巨魔时,他笑了。 或许有些答案,早已在他的心底,慢慢地书写出来了。而那尊巨魔,则如山峰般,一脸孤傲地伫立在深空间。 是魔族的气焰...... 而此时,当他将心底的那片魔气释放出来时,那些浩瀚且沉重的气息,也令这片世界为之一滞。 但这一刻,这片诡地,又发生了难以描述的事端。 远方,炼魂山中,有一座山谷。而此时,那座山谷内,有一片血湖,那些殷红的气焰,便是从湖中涌出,而那颗巨大的心脏,却如一颗秤砣,沉入到那片血湖中。 令他感到惊骇的是,自那颗心脏,落入湖中时,一切皆已变了。 在赤红色的血湖中央,有一座十字架,而十字架上,则伫立着一座雕像,但此时的他,也只能如此解释,而那座雕像,究竟是不是故时的人,倒也说不清楚。 血湖的边缘地带,有一面石碑,而石碑上的字迹,已有些模糊,但至少还能看清,在那些扭曲的文字下,他清晰的捕捉到那三个大字——往生湖。 他心底喃喃自语,道:“往生湖?难道是与前世有关?” 他在异界,遇到的奇事诡事颇多,然而,在这片赤色的湖泊中,他却寻找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我的前世? 那一刻,他想起了刚来到鬼蜮时的情景,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记忆似乎被人特意的抹除了,当他执意回忆过去时,那片血红色的光,便会在突兀间,将他的世界,染成一片血红。 在静寂的夜色里,那片血红色的光,犹如秋日里的红枫,伴随着清冷且寂寞的寒风,微微地晃动着。 后来啊!那些光,也会沉没在心底,直至将后来的一切,用潦草的字迹,标记在内心的深处,一眼望穿,不知天涯海角...... 十字架上,赤红色的厉鬼雕塑,是桀骜的少年,一脸狰狞之象,栩栩如生的表情,和傲慢且天真的眼神。 在岁月的剪裁下,看似是雕塑,实则不是...... 他也终究看清楚。(下一页更精彩!) 了,而此时的他,心底一颤,他再次望向天空时,他看到那尊巨魔的背后,亦有一座十字架。 是魔尊吗?故时的魔尊被困缚在此境吗? 愈来愈清冷的日光,是颇为贴合这片盛秋下的光景,他轻轻地喘息着,他眼角的余光,至为的尖锐。 血湖中,那颗巨大的心脏,将血湖里的生机榨干,那些诡异的骷髅,漂浮在血湖的湖面上。 砰!砰!砰! 血湖里迸溅的浪花,直抵长空,而自湖底,却涌出了一片片炽烈的焱,焱光四溅,那湖底究竟隐没着甚么...... 往生湖,这便是往生湖吗? 蠢蠢欲动的心,在极力的克制着内心的悸动,他需要等待,需要再等待一刻钟! 而此时,苍白的天空,已不复蔚蓝,那些苍灰色的云朵,被冷冽的风,撕扯出一缕缕絮状的云线。 太阳隐没在云层间,而代替它的即将是一片清冷的月光。 日晷上的指针,在轻轻地划动,那条沉默的线条,虽简而又简,却代表了时光。 溅起的血浪,在耳畔久久不绝,沉默了片刻,他望着云巅上那座巨大魔影。 而此时的他,一脸错愕,因为他看清了那尊伫立在深空间的巨魔,而在巨魔的胸口处,却有一道裂缝,那些干枯的血渍,已经发黑了。 他的心底一颤,这一刻的他,已经慢慢地明白,那颗心脏,应该是属于那尊巨魔罢! 被困缚在湖中孤岛上的雕塑,此时,却恍若厉鬼般,尖锐的牙齿,以及殷红色的长发,随风飘摇在狂躁的寒风中。 厉鬼......又为何会被困缚在此境...... 他沉默地望着天空,那些苍白色的天光,静静地打落在他的瞳子里,难道,造成这一幕的皆是被那尊厉鬼所赐? 在狂野的寒风中,听到惨绝人寰的哭泣,而这些若有若无的哽咽,却在于尊的耳畔,不断地回荡着。 它们究竟在向谁轻轻地诉说?是在诉说那些悲愁的往事?还是在诉说那些一眼望不尽的未来? 悲凉的风,划过寂平如镜的湖,轻柔的涟漪,莽莽撞撞的向四周荡了出去。 那些白寥寥的天光,依旧在倔强的盛放着,而这片世界,也再次沉寂下来。 那尊厉鬼,被一片血光包裹在其中,或许,他只是一尊厉鬼罢! 此时的于尊,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在他的心底,所谓的万全,依旧是生死悬于一线! 他的心底笃定,在那片赤红色的湖中,定有他想要找寻的秘密。 遂不再犹豫,当他再次望向天空时,寂寥的天幕上,已然被一片彩霞覆盖,昏黄的光线,打落在他的身畔,在湖中随着轻柔的涟漪,轻轻地荡开。 秋日的盛景在此境倒也满足了内心的悸动...... 沉默了许久,他轻轻地上挑着嘴角,喃喃自语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所有的不可能,皆是庸人所为!” 跃入湖中,初时的他,只觉周身间,有一片刺骨的寒意。\./手\./机\./版\./无\./错\./首\./发~~ 而心底泛出的焱光,则如秋毫之末,赐予他悸动的心,一丝希望...... 他又怎么可能惧怕这片刺寒?他的心底,有诸多焰种,虽深处异界,可那片焱光,却给了他希望。 当潜入湖中时,湖底的风光,令他心底为之一怔,那些高耸的雕塑,伫立在湖底各处,当他越潜越深时,这一刻,浩瀚的世界,再一次在他的眼前铺展开。 这是一片湖泊吗?当周围再也没有浪花,当那些清浅的湖水,化为一片片清浅的光晕,他可以纵情的呼吸,这片世界与外域没有任何的区别。 巨大的雕塑,皆面对着同一个方向,在他们的身上,于尊感触到了岁月的沉重与沧桑。 他不禁想到,这群雕塑与那尊厉鬼。(下一页更精彩!) 雕塑,究竟有着甚么样的关联? 雕塑足有千余尊,湖底扩展出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而此时,当再次望向天空时。 他的神情一怔,一脸错愕,是一双巨大的瞳孔,轻轻地浮动在半空,空洞且无光的瞳子里,仿佛能够感受到隆冬渐至时的极寒与清寂。 恍惚间,当再次望向天幕时,那片灰暗的天,竟到处都是巨大的瞳子。 他心神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伫立在莽原上的那片雕塑,他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些古老的雕塑,竟皆缺失了双瞳。 如此诡异的一幕,是他始料未及的,但眼前的一幕,确实在发生! 而此时,令他感到惊愕的是,他的小世界里,竟多了一片片石碑。 小世界里,有一片古朴的大地,那里没有生机。没有人留意那片世界,它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衬托那些繁华的街巷与城池。 荒秃秃的大地,一眼望不到地平线尽头,在每一个日升日落的时候,上天总会可以描绘出一片绚烂而生机盎然的世界。 但很多人都知道,那只是一片假象,是朦朦胧胧的云烟间,一片虚幻的影像,而世人将其称之为海市蜃楼。 w_/a_/p_/\_/.\_/c\_/o\_/m 然而此时,这片荒土却是实实在在的不想再次沉默下去了。 那些石碑,在这片陈旧的大地上,铺陈出去好远好远,从深空向远方看去,那些石碑就恍似一个个持刀的士兵。而在寂寞中,却方显此境的冷漠与骇然。 他静滞在半空,此时的他,身在小世界中,他的心难以平复。 这一面面厚重的石碑,依旧意味着甚么...... 那些僵硬的碑文,又言何意? 他的脚尖轻轻触地,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石碑恍似一片灌木丛,密密麻麻,亦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走近时,静静地感受着那石碑的沉重与古老,当他将双手覆在碑文上时,那些古老的文字,竟有一片赤红色的光,随着碑文,一同映射而出。 绚烂的天光,将温暖洒向各方,而此时,有一片古朴的大地,却绽放出一片赤红色的血光。 自那面碑文绽放出血光之后,血光便像一簇簇火焰,堂而皇之的将剩下的那片石碑点燃了。 血光漫天,于尊心底泛出一片刺骨寒意,他呆呆地望着上苍,呢喃道:“接下来,又会发生甚么......” 迷惘的少年,体内涌动着浩然的波浪,他的眼神锐利而又明亮,所以当大地开始颤抖时,他最先看到的便是那一片片石碑! 石碑在轻轻地晃动着,它们似乎要拔地而起,山石崩裂,大江逆流,头顶上的血光,迟迟不散。 他默念着那片碑文,而此时,令他感到惊骇的一幕出现了,石碑破碎,那些古老的文字,覆盖在这片古朴的大地上。 后来,这片世界,若雨后春笋,渐渐地演化出了一个庞大的世界。 一座座城池,突兀的出现在这片大地,青涩的雨水过后,一片片硝烟点缀在世界的各个方向。 那些古老的车马,那些锈迹斑斑的兵器,被黄土埋在其中。 但此境,却渐渐地生出了傲然的生机,他的心底一颤,思量到,“往生湖......难道这片湖泊,会度化灵魂?” 看到那片浩然的城池,那片破烂的旌旗,在狂风中,肆意的抖动着。 本以为这一幕会很快结束,然而令他感到惊骇的是,时光恍似在倒退,那些破旧的旌旗,似是如新,而深埋在泥土中的陈兵利器,此时,竟拔地而起,在绚烂的天光下,散发出一道道傲然的光泽。 渐渐地,这一幕,这诡异的一幕,说起来倒令人感到惊讶,这就仿似梦境般,却真真实实的出现于尊的眼前。 世界慢慢的延伸出一条条道路,那些雨后的足迹,深一脚浅一脚,却老老实实的通向。(下一页更精彩!) 远方。 天空泛着白寥寥的光,他也再次想起了外域的那些雕像。 可能此时,发生在小世界里的诡事,已令他心底有些着落了。 原本,那片死地,却生出了人息,而且他也渐渐发现,出现在那片世界的人,体内涌动的气,竟皆是属于这片世界的。 而他也曾在六六和苍月的身上,感受到这种气息,总之,这一切皆是难以名状的。 那连成一片的城池,是故时的世界,再次从沉睡中醒来,醉意深沉的夜幕,也随着最后一片火烧云的流亡,渐渐地落下了帷幕! 呵!轻柔的夜风,确实令人感到舒爽,而此时,那片片灯火葱茏的城池间,皆是归人,从古朴的世界中,缓慢的醒来。 那片石碑,在他的心底,犹是一个谜团,他也渐渐地苏醒,再次从小世界中拔离出来,浩渺的天空,泛着寂蓝的光。 是沉甸甸的夜空,此时天幕的正央,有一轮圆月,他不禁想到,又是一个月圆之日。遂,心底泛出一片苦涩,但他只是微微的苦笑了一番,往事不堪追忆,往事遥不可及...... 他再次望向天空,那一双双巨大的瞳子,犹在天空的正中央。想起那一片片傲然立在荒原上的怪异雕像。 此时的他,更觉那些雕像,乃是一片空洞的灵魂,而其神韵却尽在那一颗颗瞳仁间。 当夜空的深处,一道血光悄然而逝,那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恐怖力量,却犹令这片世界,好好地震颤了一番。 他不禁想到,往生湖里定有故时的强绝人物,而此时,他的出现,似乎渐渐地唤醒了那些存在。 当立在大地间,那些沉重的雕像,开始缓慢地挪移时,他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一幕,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甚么。 深沉且寂寒的黑夜,往往包裹着更凶险的事端,而此时,那些瞳子,竟如星光般,从天幕上,坠落下来。 首\./发\./更\./新`..手.机.版 当瞳子落在那些雕塑的眼眶中时,于尊的心底一怔,渐渐发觉一种强横到变态的压迫力,正疯狂地涌来......。 第六百三十一章 是神是魔 神秘的意志,在空旷的世界里,犹如群雁般,肆意地翱翔,那些凹凸不平的情感,慢慢地铺陈出了一片崭新世界。 明月挂在头顶,那些阴影,随着疾风,忽的从头顶疾速地掠过,他的脸埋在那片暗影中,模糊不清...... 天空荡出一片温柔的涟漪,他不禁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那些缥缈的星光,在朦朦胧胧的瞳仁里,化作了一片荷叶,在模糊的视野里,静静地晃动着。 望着头顶上,那片空洞且凄楚的天空,是一片片苍白的瞳子,与眼下的这片世界,格格不入。 暗蓝的天空,灰暗的大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句诗,倒是将这一切,解释的颇为恰当...... 可转念一想,这片荒芜的大地上,何来的春风,何来的梨花?或许只是心底的印象,倒映出了这片唯美的梦境罢! 或许,业已苏醒了罢!那些巨大的雕塑,那种疯狂的压迫力,仿佛荒潮般,向他涌来,一波叠起,一波落下。 生性傲慢的风月,此时,却毫不吝啬的将那片青白色的光,坦然地落在那群雕塑的身上。 夜变得愈来愈静寂,白昼里的光阴,在此境幽幽地晃动着,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片世界乃是一方净土! 像酒盅里的洒,那些清浅的纹路,随着杯子底座的静静晃动,慢慢地化为了一片轻柔的光,晶莹剔透...... 夜里,凄楚的风,狂扫过灰暗的大地,那些伫立在原野边缘的巨大雕像,似乎象征着某种仪式。 此时,如寒星般挂在天畔上的瞳孔,纷纷坠落下来,就像一颗颗甩着尾巴的流星。 这一刻,天地皆在震颤,似乎有莫名的生物,苏醒了过来。 诡异的雕塑,就恍似一个个巨人,又恍似一座座灯塔,但他却感到迷惘,他不知道路该怎么走了。 沧海接引在大地的边缘,那些潮湿的风,扑打在于尊的脸上,沧海间的浪花,一波叠起,一波落下。从未休止过...... 灰暗的云,游走在暗蓝色的天幕上,零星的星光,也变得愈发的稀疏了。 他们似乎苏醒了......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那些雕塑,突兀间,大地上出现了一阵阵隆隆巨响,响声震天,似乎能够撕破这片单调的夜。 黑暗依旧在寻觅着自己的领地,它们凶残的掠夺着世间有光的地域,于是,那些璀璨的光线,统统被戮杀殆尽,黑暗是如此的残忍、狂妄! 他一脸呆滞的望着远方,但这一刻,他的心却在剧烈的颤抖着,因为,在他的小世界里,发生了异端。 令他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沉埋在心底的世界,此刻竟然铺陈在自己的眼前。 对!并不是沉浸在小世界里,而是在这片广袤无边的大世界里,绵延出了一片浩瀚的故土。 比较突兀的是,他的心底的那片小世界,是虚实不定的,或空洞,或苍白,或薄凉,或凄楚,或氤氲,或模糊。 总之,小世界延伸到了外域,虽然,或许只是一片苍白的影像罢了。 可这一刻,于尊却捕捉到了令人感到惊骇的一幕,很难相信,在小世界与那片陈旧的世界,叠放在一起时,竟会出现如此诡异的一幕。 伫立在远境的雕塑,面朝北海,而此时,风起浪涌,那些浩瀚的波浪,疯狂的卷上天空,然后又轰轰烈烈地拍在海平面上。 雄浑而又傲慢的海潮声,在于尊的耳畔此起彼伏,但原本看起来寂蓝的沧海,此时却翻涌出一片赤红色的血光。 而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那片浩瀚的海平面上,竟有那么多的枯骨,枯骨如山,竟堆叠出一片片面积不小的岛屿。 当他再次回头望向那些雕塑时,他一脸错愕,心底震惊。 这世间竟有如。\./手\./机\./版\./首\./发\./更\./新~~(下一页更精彩!) 此瑰丽的一幕......这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那些苍白的羽毛,闪烁着点点金光,傲慢且绝美的容颜上,痛斥着岁月的沧桑与刻薄。而修长且俊美的体魄,却令人不禁感叹,这真乃是上天的艺术品...... 而一幕,便是那些雕塑所化,原本线条粗犷的雕塑,此时却变得栩栩如生,他不禁想起了往生湖上那座孤岛上的血发少年。 而谜题依旧错乱且繁复,他无法揣测上天的意志,他只是仰直了脖颈,倾尽所有的力气,望着那方辽远且傲慢的深空。 而,当他滞立于半空时,眼前的一幕,又令他心底一怔,这一幕,可真是壮观呐! 巨大的黑色羽翼,像一片片黑暗的树影,在斑驳的夜色中,随风轻轻摇曳。 如黑铁所铸的羽翼,看起来倒不是那么的沉重,但这些羽翼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则另当别论了! 而那些妖冶且魅惑的容颜,倒与那些身披白色羽翼的陌路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但总之,这一幕,决计是上天的作为,他也静静地思虑,难道,这些古老的圣灵,便是故时的神灵? 而让他忽视的一点是,这片诡异的世界,却是他心底的小世界与这片真实的世界,重叠起来发生的一幕...... 但!总之,既然这片世界,业已延伸出来,便不会再消失了罢!黑暗中,苍凉的月光如洗,浩渺的星幕,铺陈出遥远距离,世界变得不再单调、苍白。 这时的他方想到,难道这片寂地,乃是他心底的小世界的作为? 他的心,犹有一丝难安! 这诡异的夜晚,似乎不太简单! 光幕在眼前静静地凋谢,内心的光影,随着小世界的出现,便静静地投射了出来。 那些刺目的光,只维持了相当短暂的一段时间,然后就慢慢地消融在了这片曼妙的月色下。 这也意味着小世界与外域的重叠,也是仅仅维持了一刻钟而已,傲慢的故土,窸窣的雨线随风轻轻地摇摆,然后坠入人间。 蓝靛靛的天空,灰色云层。 w_/a_/p_/\_/.\_/c\_/o\_/m 偶尔会露一脸,却颇为羞涩的弯月,随着风,颤悠悠的又消失在云间。 心事颇多的他,长吁了口气,他黑暗的瞳仁里,简直能够发出光。 在这片静寂且晦暗的夜色下,随着风声轻轻地倒伏着,是心底的某些向往。 小世界,沉默在外域边缘,它似乎笼罩了这片苍老的大地,但令于尊想象不到的一幕,却在悄悄地发生着。 他绝对不会想到,他心底的那片世界,竟在悄无声息地吞噬着这片世界。 他又怎会想的到呢? 而此时,在远境,在一座苍山上,殷千秀静静地傲立其中,这已不是于尊的小世界,在于尊的认知里,这是一片崭新的世界,然而,在历史的诉说中,这却是一片苍老且陈旧的世界! 而殷千秀,原本被封印在于尊的小世界中,也难怪,是故时发生的一切,当时殷千秀没有尾随尘鹰等人离开。 随之而然,她的灵魄,则被锁在了小世界里,而这一切,却与当时于尊将诸人引入小世界时的概念不同。 那些人,可以随意的出出进进,但殷千秀却不能! 然而,今夜,殷千秀竟然从小世界中走了出来,这似乎也意味着,这片古老且沧桑的土地,此刻,竟真的在被小世界吞噬...... 黑色的羽翼,如黑铁所铸,锋利的海风,从耳畔划过,那些忽起忽落的涨潮与落潮,在他的耳畔间,轻轻地回荡着。 那些疲倦的瞳仁,似乎难解岁月的寂寞,那清如流水的月光,轻轻地打落在他们身上,像霜一样沉默,却已是一片寂寒的深秋! 眼睑在轻轻地颤抖,而在颇为遥远的远方,此时,却响起了一片片厉嘶。 。(下一页更精彩!) 寂寥且晦暗的世界里,有一团团昏黄色的光晕,在轻轻地搅拌着这片静寂的夜。 那些点缀在地平线边缘的砖石小屋里,有茂密的灯火,就像一片片灌木丛,静静地铺陈在这片辽阔的大地上。 而此时,于尊却颇感意外,他也慢慢地发现了,远境的那片灯火,似乎与他有关。 他轻轻地揉了揉额头,片刻后,一脸震惊地望着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斩天与小衫。 “前辈!你......”他的口齿有些嗫嚅,道。 那时的斩天,放声大笑道:“于尊,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于尊愣了愣,道:“前辈,发生了甚么......” “你且内视一番!”斩天道。 而当于尊真正的沉浸在内心内时,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片浩瀚的土地,心底犹如一片颤雷,不仅惊醒了他,也点亮了他心底的晦暗! 这......是如何发生的...... 仓促的灯火,只会点缀在时光尽头,那些呼呼闪动的烛火,伴随着莽原上昏黄色的篝火,一同解释着他心底的困惑与震惊! 那片强烈的压迫力,在某一瞬,突然消失掉了,然而,在他略微有些慌神时,压迫力再次犹如荒潮般,向他涌来,这简直能将他挤压成一片馅饼。 w_/a_/p_/\_/.\_/c\_/o\_/m 仓皇北顾,心底的震撼,犹如潮汐般,时起时落,浩渺的天空,像一块沉甸甸的蓝晶石。 疏离的灯火,向老天发问,何处是归处......何时是归时...... 黑暗中,有羽翼轻轻扑打的声音,在孤绝的深夜里,这些声息,犹如蚊蝇,却犹被于尊捕捉到了。 会发生甚么...... 当锋利的刀剑,破鞘而出时,乌压压的人影,变得错乱,就像大风袭来时,那些被狂风卷起的草木! 黑......黑暗的世界,总有尽头罢! 在各自的心底,那些难以名状的悲苦与无奈,一同放肆的呐喊与厉啸! 然后,仓促间,这片疯狂的世界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诸世浮尘,在眼前静静地漂泊,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却又恍觉,这一切世间应有之。 当黑色羽翼与白色羽翼撑开时,身披着华丽的长袍,在犹如流银般的月色下,如同花瓣般忽的绽放,又在恍恍惚惚一瞬间,忽的枯萎! 这些诡异的生灵,究竟是何来历? 令他惊讶的不是那些诡异的生灵,而是那些生灵,瞳仁间,折射出来的光。 恍恍惚惚一瞬间,似乎业已勘破了死境,那些黑暗的瞳仁里,有一片世界,是他所熟悉的! 那时的他,眼底有泪,心底有恨!他呆呆地望着上苍,望着那些斑驳的黑点,渐渐地化为一片片巨大的瞳孔。 那些身披黑色羽翼的黑暗生灵,此时却化为了一颗颗巨大的瞳孔,在那片瞳孔里,倒映着他的悲楚,倒映着他的悔恨,也倒映着他心底的苍凉。 他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在此时,他的眼中,却落下了一片滚烫的泪珠,他无声的哭泣着,他心底的苍凉,是绽放在沧海上空寂寥且苍白的月光。 那时的他,心底痛的要死。他狠狠地锤击着胸膛,一遍又一遍的斥责自己。那些悔恨,那些悲楚,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苍凉,在他单薄的心底,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当诡谲的笑靥,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那些被黑色羽翼包裹的生灵,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呐喊。 他也似乎听明白了,他们究竟在喊些甚么...... 王!跟我回家...... 苍凉的泪,挂在生灵的脸上,那时的薄凉与悲苦,在各自的心底,静静地绵延出一片沧海。 “王?是指的我吗?” 因为你眼中常含泪水,所以初见时,。(下一页更精彩!) 我的心亦有一丝感动。因为你心底常存忧愁,因此初见你时,我的眼底亦有一分苦楚。因为你常念着故时的岁月,因此再见你时,我的心常常会热的发烫。 因为你......我有说不完的话...... 沙哑的嗓音,静静地哭泣,响彻在夜空的边缘。 那一声声深沉的跫音,似乎踏破了灵霄。心脏在狂跳,亦如那深沉的跫音。 凋零的雨线,漫天遍地的黑暗羽翼,而在那片辽远而古朴的大地上,那些身披白色羽翼的生灵,周身被包裹在一片淡金色的光晕中。 他们的手臂,轻轻地划过天幕。那时的天空,灵光乍泄。深沉且凄婉的夜幕,此时变得明亮些了...... 而在那些混沌的灵光中,故时的那些开心、灿烂、激动、爱恋,思慕的往事,犹如纸张,在他的眼前,静静地翻着。 圣洁的光晕,与苍穹上,那些诡异的笑声,杂糅在一起,可在他的心底,他却不太认同,那些身披白色羽翼的生灵。 或许,真实的自己,只有在苦境中磨砺罢!而那些看似甘甜的往事,却是一再阻止他向前走下去。 天空会突然变暗,也会在恍惚一瞬间变得明亮,在那些晦暗的岁月里,他轻轻地舔着自己的伤口,是悲伤的往事,一再重复在他心底,而他似乎颇为喜欢这种感觉。 只有痛了,才会懂得爱的炽烈!只有恨了,才会明白爱的纯粹! 王......跟我们回家...... 当他再次望向天幕时,那些诡异的生灵,周身皆被埋在一片黑暗的雾气中。 回家?家在哪里...... 当一道耀眼的光,从他的身畔划过时,那时的他,虽感到一丝错愕,但片刻后,眼中便划过了一片冰冷的笑意。 我早就知道了......眼中的紫金色暗纹,在深处若隐若现,而此时,他周身的气息,已不似人间的气息。 那种强横且冷漠的气息,似乎颇为衬托这片古老的夜。 凄楚且晦暗的夜色,伴随着苍茫的夜风,与悲楚的灯火,和茫茫然的星空,一再的解释着于尊眼底的落寞。 但那种感觉,只是出现了一刻钟而已,便完全消失了。 此时,他的双眼,灿若星辰,犹如流银的月光,在群星间,颇为的明亮,但那道紫金色的暗纹,却固执的留在了他的瞳仁间。 寒意渐进,他从刀鞘中拔出那柄弯刀,孤傲且冷漠的笑靥,亦如星辰般耀眼。 那道光,划过他的鬓角,长发在风中,被打的散乱,明亮的瞳仁间,已没有任何的凄迷。 他忽的消失,而此时,站在一座山峰上的斩天与小衫,却窃窃地笑了。 “爹爹!他会赢吧!”小衫笑道。 斩天反诘道:“你既如此问了,心底也定有答案了吧!” 小衫轻轻地点了点头,或许,这世间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也不过两人而已。 除了身边的爹爹,便是眼前的于尊,她一脸清甜的笑意,就像秋后的水果,清冽且甘甜! 于尊跃起,古老的体术,令他的身法,轻盈入雁,但他的速度,虽快却也沉重,他就如同一柄上百斤的长刀,速度快到了极致,与此同时犹有沉重惯性。 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在心底默然的沉吟着,望着那片犀利的刀剑,在长空间,肆意的流淌。 那些身披白色羽翼的生灵,实则是一帮凶徒,而世间女干佞,绝非眼见而得之,此时的他,心底愈来愈镇定了。 同时,他也再一次深刻的肯定了自己...... 黑暗中,那些玄铁所铸的兵器,虽看似锋利,然而当接触源天刃时,它们却化作了一片泥淤。 密集的光幕,从浩瀚的大地间,翻卷而出,那便。 w_/a_/p_/\_/.\_/c\_/o\_/m (下一页更精彩!) 是那些身披白色羽翼的生灵的手段。\./手\./机\./版\./无\./错\./首\./发~~ 而这种气是于尊从所未闻的,气是纯净且绚烂的,但眼前的一切,却令于尊感到无所适从。 光幕似乎要撕碎他,但他总是会从那些光幕的罅隙间躲开,此时的他,心中有一片炽烈的怒火,他甚至不知道,这种情绪究竟是因为甚么...... 但总之,此时的他,只想着杀戮,或许是因为,那些奸佞的生灵,拿着故时的一切,与他作搏! 天空在某一刻,变得暗沉,那些光幕,只是在那一瞬间,较为的刺目。 而这一切,或许皆拜于尊身后的那些生灵所赐罢!那些背负着黑色羽翼的部族...... 世间的瑰丽,会深植回忆,而那些清冽的往昔被人刻意地翻出来时,就意味着所谓的现实,只是一片苍白的假象。 如此,较之于那些痛苦的现实,他或许更偏向于痛苦罢! 因为,痛苦会令他清醒的看清一切,令他的心,永远都充满力量,是心底浓稠的血液,总会给心脏倾注力量。 傲慢的飞鸟,会从他的头顶划过,他静静地伫立在那片苍茫的大地上,望着那群身披白色羽翼的生灵,他突然间,感到一种忧伤,感受到一种生命脆弱且绵软的忧伤。 他手中的刀,在前段时间,得到炼化后,便变得不一样了,那殷红的刀口,总是有一片炙热的血光,一息一滞。 当他将手中的刀,斩落下来时,他的周身间,溢出了一片疯狂的气息。 而这种气,却令那些身披白色羽翼的生灵,感到窒息...... 天空泛着幽冷的光,而大地上,则有一片片摇摇欲坠的灯火,那些昏黄色的光晕,像一片彩墨,静静地打翻在地,绵延出一片崭新的世界。 白色的羽翼,包裹着他们全身,而源天刃刀口间的血光,却一飞冲天,直至,那片苍凉的天幕上,有一柄犀利的弯刀倒影。 很显然,于尊并不知道他手中的圆月弯刀,究竟发生了甚么,总之是颇为诡异的一幕,但他也只是微微地晃了晃神而已。 望着那片身披白色羽翼的生灵,他的心,突兀的,变得有些燥热,有些疯狂。 苍凉的风,划过他的鬓角,青丝轻扬在风中,而他手中的刀,则漂泊在他的身畔。 他忽的合上双掌,与此同时,他也阖上了双眸,他大喝一声:“困!” 那些零零散散的光,从他的周身间,溢了出来。 这便是他初修《灵苍》的手段,而那片零零散散的光,也正是魂光所化。 光向外扩散了出去,像一片囹圄,将那些身披白色羽翼的部族包谷在其中。黑暗变得浓稠,后半夜,那轮弯月,已不知所向。 此时的世界,一片苍白且裹挟着一片寂寥。。 第六百三十二章 杀戮的理由 那片光也正是属于他的领域,魂光向四周慢慢地扩散出去,而此时,高天上,那些被寒风裹挟的黑色羽翼,像一片沉重的铅云,压顶而至。 刺鼻的火药味,随着苍凉的风,向四周轻轻地扩散出去,而此时,当他将双臂合拢在一起时,一片耀眼的强光,像瀑布般,自他的双臂间,疯狂地翻涌而出。 他一脸傲慢地俯瞰着脚下的这片身披白色羽翼的陌路人,而他的身后,则是一片黑压压的暗中人。 被束缚的陌路人,此时,周身散发出一片刺银色的寒光,他们的力量,在疯狂的攀升着,而这一刻的于尊,也渐渐地感触到了,那些深埋在岁月里的厚重与沧桑。 当他们撑开那片刺银色的翅膀时,他们强悍的生命力倒像是深埋在黑暗泥土中的植物,被膨胀的力量撑开厚土,他们势要推翻这片世界...... 只是,从于尊双臂间,溢出的能量,此时却状若沧海,那些膨胀且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此时却变得愈来愈凶悍了。 滋......滋......滋...... 这片可恶的世界,究竟在发生甚么!那些被强光融化的白银部族,此时在经历着灭顶之灾。 无\./错\./更\./新`.w`.a`.p`.`.c`.o`.m 那是属于于尊的力量,那片浩如云海的力量,那些恍若飞溅的瀑布般傲慢且苍凉的力量...... 而此时,于尊身上的气息,却是异世不曾存在的! 这一幕,令那些苍老的刺银部族的长老,感到恐惧也感到错愕。 “上古......是上古时期的力量......”身披一件刺银色长袍的苍老男人,背后有一双呈现着淡金色的羽翼,他一脸惶恐,像是见了至为恐惧的一幕。 刺银部族的数量,在一步一步的削减着,而于尊的目的,便是将他们从这片世界抹除,他甚至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仰望着天空,直至再次看到那些黑暗的瞳孔,而那些巨大的瞳子,便是那些身披黑色羽翼的暗中人所化,或者说,有可能他们真的是自己的部下...... 耀眼的强光下,那些血光迸溅的画面,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剑,豁开了历史的残章。 原来,这一切真的如自己所料,在遥远的时光长河里,那些被刺银部族虐杀的生命,如莽草般,被人随意收割。 那些残忍的血腥,迸溅在锋利的长刀下,被鲜血染红的长袍,已不复圣洁之貌,而他们却在放肆的笑着。 他沉思着,面对眼前的一幕,他的心砰砰砰跳的厉害。或许,此时的他,业已发现了一丝端倪罢! 当他再次窥视心底的那片世界时,小世界已是一片空白,这时的他,略有些错愕,自然,心底亦是震惊的! 放眼望去,这片苍凉的大地,向远方延伸了无限远的地域,看不到尽头。 即使在刺眼的强光下,那片无法苏醒的世界,也依旧在沉睡...... 他的神情略有些恍惚,站在远境的殷千秀,一脸冷漠的笑意,她静默地伫立在一座山峰上,似乎在策划着一件惊天之事。 总之,她脸上的神情,依旧是一片刺骨的寒意,如塞北的冻土,如边疆寂寞的雪花...... 这一刻,于尊的心,则疯狂的跳着,他的心底,已有了些许想法,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便是......修炼虚境的世界......” 那些虚实不定的脸,像一片虚实不定的画面,在眼前轻轻地摇曳着,那些冷酷的寒颜,像一朵朵盛放在寒冬里的腊梅,与上天较量,倒也有一分誓死的决心! 而此时,那些虚晃的影像,即那些身披刺银色羽翼的部族,似乎已摆脱了之前的困境。 那些陌路人,眼底的强光,如一柄柄匕首,想要尝一尝新鲜血液的味道...... 而后,光变得愈来愈盛。(下一页更精彩!) 大,他们自诩为白日流光下的部族,但,这仅仅是他们自己臆想的! 天渐渐的变亮了,再次向远方望去,而远境却依旧是黑暗的一幕!泛着白光的天空,是秋日里最灿烂的光阴。 随风摇曳,苍老的柳树,打下的一片片落荫,倒似是一片墨,千丝万缕,随意泼洒! 苍老且沉寂的城池,像孤勇的斗士,依旧竖立在这片浩瀚的大地,而此时的于尊,也渐渐地感触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当他再次内视小世界时,他一脸错愕地望着眼前一幕,这还是小世界吗? 外域的那片土地,业已接引到了如今的世界,苍凉的大地,刚熄灭的篝火,以及沉寂的城池间,突兀间,多出的百姓! 已是深秋,倒是午后的暖阳,依旧是十分的燥热,晴天后,有一片苍凉的雨丝,随着长风,静静地打落在这片孤寂的世界里。 如此,这天气又寒了一些,而此时的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呐喊,“此地,究竟是虚境?还是真境?” 这是他一直痴迷的问题,如今,现实里的一切,令他反诘着自己的内心! 而此时,令他感到吃惊的是,那本厚重的古籍,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那本泛着幽光的古籍《灵苍》。 微弱的魂光,像一缕淡薄的白色日光,轻轻地包裹着他的身体,而此时,他瞳孔里,那道紫金色暗纹,在疯狂地疾旋着,他的周身间,溢出了一片浓郁的杀气。 而这片杀气,则沉浸在一片浩瀚的魔气中,像是在襁褓中的婴儿,待见得光时,也不再遥远了。 泛着蓝光的天空,似乎有些不屑,那片炽热且傲慢的太阳,依旧稳坐苍天。\./手\./机\./版\./无\./错\./首\./发~~ 但下一刻,这一切皆已改变了,当静立在深空间的于尊,忽然睁开双眼时,围绕在他身畔疯狂疾旋的古籍《灵苍》,突兀间,发出一道刺眼强光。 然后,光愈发的盛大,向四周疯狂的扩散出去,而此时,那轮赤日,却恰好被一片墨色云朵遮掩住了。 这一幕,可谓是与日月争辉,而自古籍中蔓延出的光痕,较之于太阳,却更加的刺目,也更加的炙热。 他犹无法忘记外域乃是一方孤岛,他不知道,这片世界究竟有多么宽广。 总之,他的心底,是没有概念的! 迅疾的风,从鬓角疯狂的划过,那些轻扬在烈风中的发丝,像是涨潮的沧海,泛起的一道道迅猛的浪花。 当世界再次沉寂下来时,那片坐落着数千座黑石宫殿的孤岛上,依旧下着薄眠的雪,而那片雪,似乎也从未停止过。 沉默的小世界,也再次有了开口的欲望,沧海中,飞溅的浪花,在诉说着这片世界的傲慢与从容。 天空,是那么的明亮,那本古籍《灵苍》可谓之赤阳,与此同时,于尊眼底的那道暗纹,犹在疯狂的疾旋着。 而他燥热的内心,在这一刻,也慢慢的变得冷静了。 当他再次翻阅那本古籍《灵苍》时,他瞳孔里,竟射出了一道紫光。 《灵苍》在他的眼前,静静地翻阅着,而令他感到稀奇的是,那本古籍,总会适时地翻阅,待他读懂一页后,古籍便又轻轻地翻开一页。 此时的他,对《灵苍》的感悟,变得愈来愈深了。 或许,他自身也未发现罢!他所修的各类武道,也随着《灵苍》的步步深入,而变得愈发的熟稔了。 此时的他,傲立于长空间,不出所料,那些披着羽翼的人,亦出现在了他的小世界中。 王......跟我们回家...... 那声卑微的呐喊,在他的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慢慢地,白翼人动了,黑翼人也动了,在深沉且古老的岁月里,他们难逢敌手...... 但,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刻,他们却。(下一页更精彩!) 在互相诋毁着对方,或许,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为了那个人,那个傲立在长风中,无法屈服的少年! 对!无法屈服...... 当刺眼的强光,再次翻涌而出时,那些沉重的黑暗气息,亦压顶而至。 雪亮的刀锋,有一片巨大的幻影,那些璀璨的华光,那些刀口间,溢出的殷红的血光,那些试图阻拦那锋利的刀锋,却被毁在刀口的一切! 这一刻,刀锋苏醒了,然而执刀人,却似乎深陷进深沉的梦境中了...... 血光迸溅,刺眼的强光,像白日里的焰火,卑微的垂下了头,而在这片冷寂的深秋,这些强光,或许还有些为恶的理由罢! 呵!来......让我们相互依偎着取暖罢...... 当黑暗如潮水般,疯狂地涌来时,那一声声苍凉的笑声,像是午夜时的一场秋雨,冷的渗人...... 黑暗依旧在加快着他的步伐,而被浓稠的云层遮掩住的太阳,却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它似乎无心理会当下的一切! 当沉重且压抑的气息,真的渗入内心时,那些泛滥的白光,就像蜡炬般,被塞北涌来的狂风吹灭了...... 呼......又是一阵长风,那些游走在城池巷陌间的百姓,不觉间,裹紧了衣袍,还不忘叹口气,“这该死的天气,怕是要立冬了......” 而那座沉重的日晷,依旧浪迹云间与沧海间,指针在曼妙的时光下,随意的游走! 光在慢慢地熄灭,而那些白翼人,则渐渐地走向生命的终点,也难怪,在这片古怪的世界里,魔气与鬼气并存。 而恍惚间,于尊也渐渐地发觉,那些身披黑色羽翼的异族人,似乎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却不仅仅是那一声声呐喊。 王!请跟我们回家...... 浩瀚的海浪中,有一片沉重的气息,这也是他初临此域时,恍惚间,得到的气息。 当浩瀚的沧海间,掀起一片片狂潮,那些诸如龙卷般疯狂的气息,默默地卷向了云巅。 状若沉重的青铜,又似一条条青龙,龙卷直抵长空,它们犹在疯狂的肆虐着这片浩瀚的沧海。 而真正的青龙,此刻却未窝在深沉的海沟里,胆战心惊...... 而此时,于尊的身畔,也再次出现了殷千秀的身影,殷千秀脸上挂着一分冷漠的笑意,道:“尊儿!这可是好机会啊!” 于尊心底一愣,而一息后,他的脸上,亦渐渐多了一分笑意,道:“前辈,果然是你!” 紫色的华袍,随长风在空冥间疯狂的翻卷着,此时的于尊,心底变得炙热,他的眼底有光,心底则有一片燎原的烈火。 他再次阖上了双眼,但此时的他,却已不在小世界,果然,那些原本灵动的白翼人,此时正僵持在外域。 而他的耳畔,却出现了殷千秀空洞的声音,“尊儿,将他们统统杀掉!” 那时的他,或犹有一丝犹豫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难道非要这么做吗?” 而此时,他的耳畔再次出现了殷千秀冰寒刺骨的声音,“除非你想永远待在此境!” 他愣了愣,模糊的意识里,出现了一幕幕陌生的画卷,那些被白翼人杀死的人,似乎能够填满一片深沉的海沟。 “他们犹未觉醒,若是,等到他们觉醒时,一切都......”断断续续的声音出现在于尊的耳畔,他不知道,此时发生在小世界里的事。 但,他也渐觉事态的严重性,他不再犹豫,那柄刀,再次拔鞘而出,沉寂的浅蓝色光晕,在他的眼前,静静地晃动着。 而在刀口处,却有一片殷红的血芒,那道血芒一息一滞,最终释放出一道刺眼的强光。 首\./发\./更\./新`..手.机.版 他握紧了刀柄,而此时的他,忽觉。(下一页更精彩!) 一种强大的力量,他一脸惊骇地望着那柄弯刀,眼底的喜色慢慢地溢了出来! 他轻轻地跃起,然后身幻长刀,当他落下来时,那时僵硬且生冷的寒风,忽的如万里铅云,沉重的落地。然后,血花四溅...... 苍凉的世界里,那些白翼人,脖颈像浮草般,被刀锋收割,那些喷薄的血流,流淌着一片淡金色华光。 而,若是不将他们杀死,当日光强盛时,或许,这片天下,不会再是他的了! 白翼人代表着白昼,而黑翼人则代表着黑夜。 那些沉重的力量,在某一刻,也会从深暗的水层下浮出,而那些原本轻浮的气韵,在某一刻,也会如铅石般,沉入水底! 当血流从脖颈中,疯狂的喷溅而出时,这片苍白且辽远的大地上,也再次多了一片片眼神空洞的雕塑。 他们真的死了吗? 他的心在微微的颤抖着,这似乎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遂,再次跃起,他的刀落在了那片眼神空洞的雕塑上,当一片殷红的血光,从雕塑身上溢出来时。他方知,或许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天空,突的被一片殷红色的血光包裹住,刺目的血光,犹如一片片瀑布,迸溅着浪花,从空冥间,奔流直下。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猖獗且狂妄的野兽,此时,露出了犹如寒锋般的利齿。 荒草轻轻地倒伏,而长风却从未自怜过自己,它们从渺远的地方,奔袭而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它们拥有着至为神圣的意志,它们席卷了天下最为瑰丽的风景! 白翼人,已不存于世,而那些雕塑,却在于尊手中的寒锋下,发出一阵阵轰然的巨响,慢慢地倒下了。 然而,自雕塑倒下的那一刻,这片世界,便已不再是曾经的那方世界。 秘密犹未揭开,而真实的一幕,往往会令人心底一颤。 当一座冰棺,突兀的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时,那尊犹如山峰般巨大的冰棺,自幽暗的地底,缓慢地划开厚重的泥土,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他一脸惊骇地望着眼前一幕,但,在他略微有些神滞时,他的小世界里,那些黑翼人,从中走了出来。 他们明亮的瞳仁间,亦有一片锋利的光。那片光,犹如神兵利器般,可以轻易地划开这片单薄的天幕。 黑色的冰棺,在稀薄的白光中,闪烁着一层诡异的光彩。光在轻轻地颤栗,而冰棺中,究竟是为何人所制,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或许,于尊并未发现罢!他的身后,也再次出现了那尊巨魔,只是,那尊巨魔依旧是一片单薄的幻影。 他无法忘记的是,在往生湖里,那个被困缚在十字架上的少年。 少年锋利的眼神里,流露的是对这片世界的挚爱与绝望...... 而今,他的心底,再次涌出了那丝感觉,如此的熟悉,就恍若故时的一切!。 第六百三十三章 黑暗巨棺 巨大的黑色冰棺,像一片山峰,伫立在荒野的中心地带,而自冰棺中,溢出来的寒气,则如一片片尖锐的镝箭,那种冷冽且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令于尊的心神,为之一怔。 那些枯蔫且枯朽的气息,自棺身与棺盖的罅隙间,溢了出来,而那片朦朦胧胧的苍穹,似乎依旧在深深地沉睡,不愿醒来。 黑魆魆的大地上,那些自困境中醒来的野兽,似乎再也不愿沉睡了,而此时,荒野间,渐渐多了一片虚幻的影像。 而那些模糊的影像,在黑魆魆的大地上,被陪衬着,倒显得有些活灵活现了。 黑暗中,虚弱的光幕,也正是自那些影像,散发出来的!而这一刻,那些凶残的野兽,头顶上皆有一片虚晃的光影。 那些或执刀,或持剑的武士,静静地浮在野兽的头顶,这一幕,变得愈来愈深刻了,而自荒野间,游走而来的兽群,也越积越多了。 兽群状若沧海,疯狂的厉嘶,在这片黑魆魆的原野间,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而那些稀疏的光幕,则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度,变得愈来愈真实了。 但这一切,又能代表甚么呢?在浩瀚的沧海间,那些四溅的浪花,只是天地的陪衬而已,而用生命叠起的风浪,又能代表甚么呢? 那尊巨大的魔影,静静地屹立在于尊的身后,那尊阖着双眼的魔尊,大概代表着世间极致的力量罢! 总之,这片浩瀚的荒原上,神秘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浩瀚,也愈来愈疯狂了...... 秋日里,盛开的野菊花,随风轻轻地摇摆,那些清浅的光线,打落在雏菊上,淡黄色的花蕾,似乎不愿迎合这片莽莽撞撞的黑暗。 北风忽而又起,那些清浅的光晕,亦打在了于尊的面颊上,他的瞳子里有一片光,即使不被这片潮湿的光线,打湿在眼底。那道光也依旧那么的明亮、刺眼! 微微颤抖的大地,暗处,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在慢慢地觉醒,而立于于尊身后的那群黑翼人,则一脸庄重,他们似乎在等待某种仪式的开始。 黑暗在蚕食着这片稀薄的光幕,而那些立于荒兽头顶的幻影,却依旧那么的傲慢,他们的神性,变得愈来愈真实,他们恍似刚从死境中醒来。 当那些狂妄的兽群张开利齿,一步一步地走向于尊时,魔尊的双眼,忽的睁开了。 这一刻,于尊的周身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力量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单凭那种气息,便令他的双脚离地。 气在疯狂地扩张着它的领地,如刀剑般锋利,如黑暗般沉重,殷红的血珠,颤巍巍的挂在草叶上,而晨时的露水,还未从草叶上凋落,晶莹剔透的水珠,此时却变得殷红。 殷红的血珠,投射着这片荒凉且诡异的世界。自那片气,扩散而出时,那些无知的兽群,便付出了惨痛代价。 但下一幕过后,一切似乎皆已改变。凶悍的兽群,竟滞立在半空,他们的头顶上,有一片虚幻的影像。 那片光影,似乎在改造着他们的身体结构,慢慢地,荒兽身上的兽皮,渐渐地脱落了,他们的四肢,变得修长,他们的头颅,从中开裂,直至诞出一颗属于人类的大脑。 这片苍凉的大地,在发生着难以名状的改变,而此时,如云海般,伫立在莽原间的群山峻岭,此时从内部开始开裂。 那些状若浆岩的液体,从群山间,慢慢地溢了出来,火光通天,像一根根烧的滚烫的青铜柱,刺向高天。 恍然间,那些荒兽,此刻竟皆化为了人形,而那些浮动在他们头顶上的幻影,此时竟皆融入到了体内。 那些灵动的刀剑,在薄凉的天光下,散射出一道道刺目光影。 是时光的效力,令它们变得锋利且清寒,那些晃眼的刀芒,投射在那些身幻人形的野兽眼中,或许,此时的他们,被称作修士会更加的合理罢! 厚重的云层,不知绵延了几万里,总之,此时头顶上的那片天幕,就如朝野间的王侯,垂帘听政!或者说,他根本无暇顾及朝政! 当,殷红的液体,如江河般,向西南方流淌而下时,他所立的方向,也正是那片殷红液体的走向。 所以说,那些炽热的液体,究竟是岩浆,还是...... 他不敢断然的做下决定,当他渐渐地嗅到那丝血腥气时,他的心,在那一刻,就如同被一片寒冷的冻土,深埋在其中,刺骨的寒意,令血液无法自由自在的流淌。 然后,心慢慢地被冻结了......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又一幕,而站在他身后的那群黑翼人,却一脸冷漠,他们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于尊的身后,恍似眼前的一切,早已在他们意料之中。 黑色的冰棺,沉寂在荒原的正中央,而此时,那些殷红的液体,或者说,乃是殷红的血河,在一步一步的逼近那座黑暗的冰棺。 望着头顶,那片黑压压的人群时,他的心反而沉静下来,难道这便是苍月师傅的目的所在...... 或许,这一幕会给他心底的那个谜团,带来清晰的谜底罢! 那尊巨大的魔,究竟是何来历? 直至,天幕上,缺少了那轮炽热的日轮,直至,浩瀚的空冥间,挂上了一片殷红的血芒,十字架立在天空的正央。 而那个被困缚在十字架上的少年,此时也再次出现于尊的视野里。 那群身幻人形的荒兽,此时却皆跪倒在地,他们的双眼间,有一片虔诚的光。 他们是荒兽吗?或许是罢! 那......那个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年,又是何人? 殷红色的血光,铺展在浩瀚的天幕上,那片光,就如一片沧海,泛着疯狂的浪花,将潮水推向更远处。 而它们也终究推翻了那颗赤阳的统治,那可是一颗失败的赤阳啊! 泛着寒芒的刀锋,如一片片冷冽的光幕,潇潇洒洒的铺展在于尊眼底。 他手中的弯刀不甘寂寞,那柄利刃从他手中脱离而出,然后疯狂地跃上天幕,那一刻,群剑在深空间,微微战栗! 嗜血的源天刃,像一阵风,傲慢地划过头顶的天幕,只是当它匆忙的掠过那个被困缚在十字架上的少年时,那时的它,倒似人类般,剑锋轻轻地俯首了一息间。 剑身绽放出一道刺眼的强光,而那根枯朽的十字架,在那一刻,却绽放出一道刺银色的光。 后来,那道光慢慢变得黯淡,恍惚间,于尊似乎看到了那个满身血光的少年,似乎张开了双眼,轻轻地向他笑了笑。 这是......错觉吗...... 而此时,那座黑色的巨棺,却发出了一阵阵异响,棺内发生了甚么吗? 当他愣神之际,他忽的发觉,那片浩荡的血河,竟然已经流淌到了脚下,那座巨棺果然被那条血河浸没了...... 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切,皆是息息相关的! 惶惶然,这片静寂的故土,犹在颤栗,那道泛着波浪的血河,在于尊的耳畔,发出一声声轰隆巨响。 而此时的天空,已然多了一阵阵雷光,萧条的雨季,是深秋时,隆重的宴会,那些寂寞的雨线,轻轻地打落在于尊的眼底,直至稠密的雨丝,将他的发丝,粘合在额头上。 清冽的雨水,伴着殷红的天幕,像是世界末日已然来临,而黑暗中,沉重的跫音,响彻在大地边缘。 伫立在于尊身后的魔尊,此时依旧阖着双瞳,眼前的一切,似乎并不值得他醒来。 恍惚间,那尊巨魔的手中,便多了一柄弯刀,那柄弯刀与源天刃是那么的相似。 于尊回头怔怔地望着那尊巨魔,此时的他方觉,之前在往生湖时,见到的那尊巨魔,绝非他身后的这尊! 他也想起了夙姬身后的那尊幻影,尽管他依旧难以肯定,那片幻影与他身后的这尊巨魔,是否是一个概念的! 魔在轻轻地喘息着,在上万年的光阴里,他似乎一直都在沉睡中。 或许,偶有一日,他会为了眼前的少年,再次睁开双眼罢! 半空中,殷红的光晕,围绕在困缚在十字架上的少年身上,这一刻,于尊迫切的想要知道少年的身份。 而那些兽群所化的修士,脸上却皆挂着一分悲郁。 此时的于尊,脸上倒是多了一分笑意,他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之后,便消失在了这片黑魆魆的大地间,黑暗中,有一道疯狂且刺眼的刀芒。 而那鼎黑色的沉棺,则在疯狂地颤栗着。那些黑翼人,一脸惊骇地望着眼前一幕,他们苍白的瞳仁间,渐渐地多了一分颜色,他们终于不再沉默下去了! 原本是一片浅蓝色的天空,此时已是一片灰暗,只是灰暗只是一片底色,真正令人感到压抑的是那片殷红色的血光。 当沉棺开始颤栗时,整片世界,似乎都在颤栗,而此时,在于尊的小世界里,那座孤零零的小岛上,似乎也有一座黑色的沉棺,静静地横亘于小岛上。 落寞的雪,依旧不停,那些冰冷的雪花,静静地覆盖了巨棺,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那鼎巨棺,只剩下了一条条隐隐约约的轮廓...... 黑暗中,彼时的世界,已是万家灯火,而此时那座孤零零的岛屿上,却只有一座座黑色大殿,而黑暗的大殿,亦没有点燃一片灯火...... 再窥向域外时,立在深空间的少年,依旧紧闭着双瞳,只是,于尊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他可以感受到自少年周身间,溢出的气息,而这种气息,竟与他同源,乃是魔气...... 只是,他却有些说不清,少年身上的魔气,与自己身上的魔气,似乎有些区别,而微小的区别,便会产生巨大的界限。 这也正是他一脸严肃的原因,故时的他,修炼的乃是,与他兄弟同源的魔气,而当下之人,却早已与荒古时代划清了关系,很显然,眼前的少年与他的兄弟,不是同源。 那种疯狂且浩瀚的气息,既有故时的世界,所有的陈旧。亦有如今世界,难以揣测的诡异与沉重。 他笑了,他似乎找到了同党,但而后,他的脸上又多了一分落寞,他在想,「我定要将他解救出来,我定要询问清楚,这片世界,究竟有何奥义......」.ν. 沉重的刀芒,落在了那座黑暗巨棺上,迸溅的光,刺眼且锋利。 而浸没在血河中的黑暗巨棺,也只是微微颤抖了一分。 它......似乎依旧在沉睡...... 当他渐渐地发现,自刀芒落下时,那片深远的空冥间,便有一道血色厉光划过时,他的心,在微微颤抖。 这一切,令他感到匪夷所思,他简直不敢相信心底的揣测。 所以,真正深处在巨棺中的那个人,便是立在天幕上的那个被十字架困缚的少年罢! 要干掉苍天吗...... 这种想法,令他的心,感到错愕,也感到震惊! 所以,那片苍灰的天幕,便是脚底下这片黑魆魆的大地罢! 所以,那条泛着血浪的长河,便是缠绕 在少年周身间的刺眼血光罢! 稀疏的光明,在等待被凌迟吗?遂,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刀,他阖上双眼,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而此时,心底那片苍茫的小世界,又延伸出了无尽的领域。 他看到,城池巷陌间,那些兴高采烈的百姓,也看到了朝堂上,处理奏章的天子,他看到了树荫下,含饴弄孙的老者。 柳荫下,一切皆是那么的美好,只是,在不觉间,这片青涩且灵动的世界,再次落下一场秋雨。 此时的他,却无暇顾及这些良辰美景,他的身体,从沧海间,急促的掠过,直至看到那座荒废依旧的岛屿。 而那片岛屿上,则有一座座黑石大殿,大殿星罗棋布,足有数千座。只是,此刻,这片岛屿却至为的古怪。 这皆是因为出现在岛屿上的一鼎黑暗巨棺...... 巨棺,沉浸在这片静谧的雪花间,这片世界,是那么的灵动,那么的唯美,或许唯有修炼过《灵苍》的于尊,才会感触到此时的美妙罢! 那些落雪上,有一片片诡异的文字,刻在其间,而这些文字,皆是修炼符术的奥义! 绵软的雪花,落在了于尊头顶,那些纷纷扬扬的文字,静静地在他的眼前罗列开。 既然,这鼎黑暗巨棺,选择落在此境,那定是与符术有关罢! 他的身体,慢慢地垂升了起来,他扬起了脖颈,静静地望着上苍,后来,他静静地阖上双眼,感悟着孤岛上这片疯狂且诡异的气息! 渐渐地,黑暗的沉棺中,似乎渐渐地有了呼吸,而那些落雪静静地覆盖在棺身上,之后便慢慢的融化掉了。 然而,那些古老的文字,亦轻轻地刻在了那鼎棺身。诡异的文字,像是夏日里的蚯蚓,默然的扭曲着。 而每一个古字,皆有其深刻的意义,也难怪修炼符术会如此的艰难罢! 此时的天空蓝靛靛的,荒岛上的一切,似乎都无力扭转小世界中的一切。 这片小世界,自他一入狱界时便出现了,世间难有人能解释发生在于尊身上的故事,而这片小世界,更是世间奥秘之一...... 清浅的回忆,在脑海间,依旧历历在目,他静坐在空冥间,原本打算入定,却不觉间,想起了那些往事。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来的他,实在是难以静下心来。 而这一刻,发生在眼前的事,却令他久久不语,黑暗的沉棺,到底还是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 雪蓝色的光幕,从棺盖与棺身的缝隙间,涌了出来。 而棺身的周围,则有一片血光围绕在周围,他似乎能够感受到,那鼎巨棺中,那微乎其微的喘息...... 他心道:「看来,自己是对的!」,遂,脸上露出了一分笑意! 笼罩在棺身上的血光,有着浓郁的血腥气,可自棺身与棺盖间溢出的那片清浅的蓝光,此时却愈发的清新了。 这时的于尊,心底有一种感觉,自棺中走出的人,定是如他一般的少年。 或许,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罢!那个少年,难道真的是被困缚在十字架上的少年? 沉默间,诡异且沉重的气息,依旧在疯狂的翻涌着,那些殷红的血光,变得愈来愈盛大,而那片清浅的蓝光,却似乎在慢慢地净化着那片血光。 周围的一切,皆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那些厚重的雪花,落在大地上,被一片风卷起,然后簇拥在巨棺间。 而这一幕的发生,大有喧宾夺主的意味! 当他发现,头顶上的雪花,也渐渐停下来时,那时的他,心底一颤,他似乎渐渐的明白了,即将发生在眼前的事端。 诡异的气息,在渲染着此境的神秘,而落在地上的寂雪,亦有一些,静静地涌入到于尊怀中。 那些晶莹的字体,随着一道强光,游弋到他的眼底,那一刻的他,似乎慢慢地觉醒了...... 总感觉有些事,已慢慢地改变了之前的轨迹...... 第六百三十四章 苏醒的群魔 天是那么的暗,那些窸窣的雨线,是一片片苍白的线条,慢慢的让视线变得一再模糊。 殷红的血河,迸溅着一道道激进的浪,而眼前的世界,似乎也再次变得沉默,那些跪伏在地的修士,此时身躯在微微地颤栗。 首\./发\./更\./新`..手.机.版 草木上,坠落的露水,打在地上,发出一声空灵的叹息。 黑暗中,那鼎冰棺,在血河中起起伏伏,只是之后,于尊才发现,在冰棺的棺底,有数条青铜锁链,将冰棺牢牢地锁在了地面上。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望着那个被黑色十字架困缚在高天上的少年。 那时的他,心底是那么的沉寂,空洞的瞳仁里,有一片黑暗的气息,恍若潮水般,在眼底翻滚了一遍又一遍。 复杂的心绪,像蛛网般缠绕在一起,那些扩张开的蛛网,似乎在亟待着一场冰冷的盛宴。 而此时,他尖锐的眼神里,渐渐地散发出一道锋芒毕露的光。 事态总是瞬息万变,所有的一切,皆臣服在这片黑魆魆的夜色下。 那些抖落下来的光,就如尘埃般,随意的迸溅,它们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但它们自一开始时,便失败了,那些刺眼的流光,只是微微闪烁了一阵子,便被黑暗湮没了...... 为甚么会失败...... 因为,它们面对的是上苍的有意而为之! 那些厚重的云层间,那些迸溅的血光,已失去了光明的意志,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讽刺,那么的令人心底感到沉重且压抑。 血色天空,恍似有一片片枯蔫的树叶,从空冥间,静静地坠落下来。 他揉了揉双眼,而此时,他身畔的那道血河,再次狂卷着一道激浪,向他涌来。 枯蔫的树叶,从天幕上,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此时的他,一脸错愕,他看到的那一片片枯叶,乃是光明所化,只是那一片片枯叶,却犹如雪片般,落在他的肩头时,便慢慢地融化了。 呵!这一幕,就恍似哈气成冰的寒冬...... 当那鼎巨棺的内部,发出一声声沉沉的撞击声时,他的心又是一颤,缤纷的枯叶,亦落在了巨棺的棺盖上,枯蔫的叶片,在接触巨棺时,便爆发出一道刺眼的流光,这道光,竟是那么的盛大! 黑魆魆的天空,内里镶嵌着一片血红的流光,而此时,这片厚重的世界,早已遗忘了那颗落荒而逃的太阳。 那些从手边流逝的光阴,轻手轻脚的从你的身边,静静地路过,只是后来的你,鬓角也多了一缕苍白的发丝。 黑暗中,是不可能缺失彼此的,原本有些失落的少年,擦了擦浑浊的瞳子,眼神中也再次变得骄傲,变得强大,变得身心豁达。 浩瀚的寂土,在冷风中,招摇过市,那些寂土,只是化为了一缕缕尘埃,待长风吹起时,便随之而然的涌上苍穹,翻卷着冰冷的气息,将故时大地的沉寂,一并卷上高空。 愈来愈黯淡的光,如夜里的雨线般,尽量充实着这片空洞的世界。 而此时,那座困缚在高天上的黑色十字架上,涌出了一片至暗的气息。 与此同时,于尊身后的那尊魔,则挥起了右臂,他的手里握着一柄无与伦比的弯刀。 那道血红色的光,自刀槽溢了出来,明亮且凄楚的光,更像是被划破血管时,流出的新鲜的血液...... 杀戮的气息,在空冥间,像云层般,慢慢地集聚。于尊轻轻地揉了揉双眼,长吁了口气,手指也再次握紧了那柄锋利的刀。 黑暗中,似乎面临着死亡的绝境,一秒钟,恍然从他的生命中路过,而那一秒钟,也从那些修士的生命里,静静地路过。 一秒钟,只是一秒钟而已,喷涌的血流,从那些修士的脖颈中,疯狂地涌了出来,惨绝人寰的一幕,似乎只是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很。(下一页更精彩!) 显然,那些由兽类幻化成形的修士,便是祭品...... 那于尊呢?是否是一个沾满鲜血的祭司?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那一刻的他,心底变得灰暗、凄楚。难以解开的心结,面对这片血杀的场景,是那么的痛苦。 即使心变得再坚硬又如何?当面对这片亡灵时,他的心难以放开。 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他们原本好端端的活着,可是...... 他痛苦的仰着头,望着那片浩瀚的天空,他撕心裂肺的呐喊,将这片晦暗的天空,点缀上一滴滴晶莹的泪。 而,或许他并未发现罢!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修士是如何死亡的。当他回过头时,他一脸错愕地望着眼前一幕。 那些化为亡灵的修士,此刻竟皆围聚在魔尊周身,而此时的魔尊,却依旧阖着双眼,当魔尊的身躯上,却渐渐地被一片刺银色的光,埋在了其中。 黑暗会如同尘垢般,被冰冷的雨水,从身上慢慢地打落,而潮湿的黎明,也必定会伴着温暖的光,再次莅世。 只是,在此之前,却依旧要经历一幕幕于黑暗中静静燃放的夜火,嘶哑的嗓音,似乎无法唤醒黎明,而少年眼中的光,却与黎明时的那片曙光,是那么的相似。 冰棺的棺盖,犹在静静地颤抖,而此时,他身后的那尊巨魔,影像却变得虚幻虚实。 于尊一脸茫然地望着上苍,他的心,在那一刻,跳的是那么的厉害。 那种让他感到惺惺相惜的熟悉感,再次涌向他的心头,故时的岁月,也再次浮现在他厚重的回忆里,那些清浅的时光,伴随着一片片稀稀疏疏的雨幕,在静静地讲述着当年的那份痴狂与热爱! 彼时的少年,跪伏在鬼旗星的星台上,一脸模糊的泪珠,而此时的他,再次望向那个被困缚在高天上的少年时,那种撕心裂肺的忧伤,也再次浮动在他的心底。 他......是何人...... 一步跃上天幕,而此时,那片殷红的血光,在一刻间,变得盛大而锋利,那些滚烫的泪水,慢慢地从眼眶间,滑落了下来。 他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年,痛苦似乎并没有理由,而那时的少年,似乎睁开了双眼,望着他,一脸温婉的笑意。 你......还是来了...... 那一瞬间,似乎流淌了数千年,数万年的光阴,之后停摆,横亘在自己的眼前,一片苍白且晦暗的现实。 你......是......谁...... 心在躁动,他也发现了,那瑰丽的一幕,那是一棵树罢!树立在少年的身后。 那棵树是何时出现的?他恍然觉悟,那些枯蔫的树叶...... 少年殷红的血发,将他明亮的双眼,遮盖其中,他凄楚的笑着,之后,那笑声变得肆无忌惮,那时的少年,是那么的狂妄,那么的傲慢! 事态依旧在向着未知地,慢慢地变幻着,当那本古籍,出现在他的眼前时,这片黑暗的世界里,竟飘起一片片雪花。 纷纷扬扬的落雪,将这片冷寂的秋,覆盖在瞬逝的温暖之中,那些看似厚重却薄凉的风景,被寒冷一瞬间包裹,而世界也在那一刻,微微地颤抖了一番。 w_/a_/p_/\_/.\_/c\_/o\_/m 当棺盖再次发出轰隆巨响时,棺盖脱落了,内里的浅蓝气息,像一片暴风,从冰棺之中,疯狂席卷而来。 窸窸窣窣的雪花,此时却夹杂着一片片薄凉的秋雨,一同在这片深黑色的午夜,慢慢地凋落。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只不过,有时候,时间也会暂且歇息一番,那时的他,盯着头顶上的日晷,也会静静地数落着光阴的沉重或轻盈。 总之,在时光的长河中,那些慢慢堆叠起来的情感,似乎总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面对良辰美景时,那一刻,心。(下一页更精彩!) 则会慢慢地放空,倒也极为的轻松且惬意。 而他一路走来,似乎也渐渐地明白,自己并不是为他人而活,有时候,或许,他是为了雪琪儿而活,而有时候,他会认真的为自己而活。 或许,某一天,他会真正的为自己而活罢!当然,那时的他,身边会多了一个温婉的女子,他心底明白,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时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个少年,那个阖着双眼,四肢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年,低垂着头颅,像个已死之人。 那一刻,于尊似乎听到了少年凄楚的笑意,在冰冷且刻薄的时光里,那笑声倒显得不那么突兀! 厚重的喘息声,自黑暗的冰棺中传了出来。 当棺盖发出一声声轰轰隆隆的巨响时,真正的谜题,似乎在这一刻,将会被解开了。 于尊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身后的魔尊,那时的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魔尊,那些刺银色的光,是那么的刺眼。 而原本围绕在魔尊周身间的亡灵,此刻,却化为了一片片细碎的流光,而那些细碎的流光,则慢慢地融入到魔尊的躯体中。 那一刻,魔尊的身躯,变得愈来愈真实了...... 风轻轻地划过脸畔,那棵伫立在少年身后的苍木,随风轻轻地摇摆着,那些枯蔫的叶片,随着风轻轻地打落在空冥间。 某一刻,时光困顿,似乎不愿再继续流淌了,于是,那一瞬间,世界变得万籁俱寂...... 但,只是一瞬间罢了,后来,那些细碎的流光,也再次微微闪烁在空冥间。 w_/a_/p_/\_/.\_/c\_/o\_/m 那些枯蔫的叶片,再次疯狂的在深空间滑翔,然后慢慢的覆盖了整片荒境。 冰棺中,浅蓝色的光幕,变得愈来愈刺眼,那一声声沉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诸人的耳畔,倒像是一柄巨锤,砸在尘土间,发出的一声声沉闷响声。 当少年身后的苍木,突兀间释放出一道刺眼的强光时,而此时,于尊的心底,多了一个概念——生命之树! 银书悬浮在他的心底,那些稀疏的字迹,如一片流光般,在他的心底,微微的闪烁着。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那棵苍木,此时的苍木,周身荡漾着一片碧翠的光。 而下一幕,恍惚间,他似乎再次看到了少年脸上的那分清浅的笑容。 苍白的面容,没有分毫的血色,冰冷的气息,自双瞳间,溢了出来。 殷红的长发,一直垂到了下巴,那双时隐时现的瞳仁,在被风撩开的发丝间,微微的闪烁。 你忘记了吗......你忘记了我吗......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血发少年,那一声声呼喊,在心底静静地回旋,如此突兀...... 你是何人? 于尊一脸迷惘地望着少年,而此时,少年呲着牙,向他笑了笑。 之后,世界再次变得沉默、冰寒...... 落雪打落在于尊的发梢上,这片静寂的雪花,在他的瞳子里,安静的下着,而那片被冰封了的回忆尽头,却没有一丁点的光。 当冰棺碎裂时,那片血河,渐渐地变得干涸,那些奔腾的血水,慢慢地融入到棺身中。 似乎集聚了太多的能量,冰棺啪的一声,碎了...... 然而,苍天却依旧一片黑暗,尽管那些殷红色的血光,令这片空洞的世界,已经变得不再那么单调。 但在彼此纠缠的黑暗中,那片冷酷且冰寒的气息,却一再的将诸人心底的热血冻结。 黑暗不会消失,而这片冰寒刺骨的午夜,却恍似一片永夜,或许,痛苦会让时间变得更长罢! 然而,这却是一种错觉,仅仅是因为痛苦罢了! 冰棺碎裂,当于尊身后的魔尊慢慢地睁开双眼时,刺眼的银光,像一颗太阳,照。(下一页更精彩!) 亮了黑暗的厚土。 魔尊从于尊的身后走了出来,而那时的天幕,布满了殷红的血纹,那些血纹,在空冥间,慢慢地扭曲着。 浩瀚的力量,疯狂的聚集到血发少年的周身,这一刻,整片世界都在震颤,难道,这意味着末日的到来? 生命之树,在狂风中,静静地摇曳,那些狂躁的寒风,奈何不了它,而它之所以会摇曳,或许,仅仅是因为它的心,太枯燥了吧! 惶惶然,这片黑魆魆的夜幕下,在发生着令人感到悸动,却又令心,感到畏惧的一幕。 世界会崩溃吗?尽管,这仅仅是一片无足轻重的世界罢了......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幕,他轻轻地笑了,他窥视着脚下的厚土,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同样的,眼底亦溢出了一分笑意。 而彼时的魔尊,周身间的气息,是那么的真实。他手中的弯刀,刀口间,轻酌着一片血光。 而魔尊竟向冰棺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去。 黑暗无法消解心底的寂寞,反而会令那片寂寞,变得愈发的清冽。 嗓子眼里,溢出的火气,像是盛夏时,那燥热的气息,于是,回想到往昔的夏,那些蝉鸣,那些孩童,那些清浅的河水,那些如墨线般的柳丝。 恍然一瞬后,心底变得更加枯燥了...... 而此时,一道幻影,如一杆厉矛般,直射苍穹,魔尊站在枯蔫的大地上,仰着头望向苍穹,魔尊的瞳仁间,迸发出一道尖锐的银光。\./手\./机\./版\./无\./错\./首\./发~~ 那道银光就恍如银柱般真实,沉重的压迫感,是魔尊赐予整片天下的瑰丽。 只是,这份瑰丽的代价,却是诸人的生命。 光如流星,划过于尊的双瞳,而那道刺银色的流光,一直追随在那道幻影后,直至那片幻影,变得愈来愈清晰,也愈来愈真实......。 第六百三十五章 亦真亦幻 浩瀚的天幕,深沉的大地,那些溅落的流光,那些厚积的尘埃,那些犹如流水般,清澈的幻象,自空冥间,缓缓地流淌了下来,是光的陪衬?还是黑暗中深沉的影? 幻影直射苍穹,像是一根锋利箭镝,那些尾随在幻影身后的细碎光线,犹如雨线,在黑暗中,缀着一抹苍凉的流荫。 天空变得愈来愈晦暗,或许在云层的罅隙间,也终会寻到一抹流光罢。 但,这片苍凉的世界,似乎难以容忍光的存在,这是午夜,黑暗的正中央。 此时,有尖锐的破啼,自空冥间,疯狂地坠落了下来,垂悬在耳畔,直至变得愈来愈清晰,也越来越壮丽。 更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将沉默的寂土,划开一道豁口。 直至后来,这片世界,变得熙熙攘攘,是亡魂,漫天遍地的疯狂飞舞,声势变得愈来愈浩瀚,也愈来愈尖锐了...... 此时的于尊,眼神中略有些错愕,恍惚间,他似乎感受到了这片世界的另一面,那些微微颤抖的画面,直至被风吹出了一道褶皱,那些沉默的光影,再次沸腾了起来。 呼吸声,变得促急,只是他的脸上,却多了一丝让人难以理解的笑意,温和且静谧的笑意,倒是沉醉了这片曼妙的时光...... 他再次握紧了弯刀,他静静地仰望着空冥,而自他身后走出的魔尊,眼中刺银色的神光,变得愈来愈刺眼了。 这些光,犹如刀锋般,锋利至极,光划破了云层,直至将那片蓝靛靛的天空轻轻地召唤而回,清浅的天,此时是一片墨蓝。 首\./发\./更\./新`..手.机.版 但总之,天空已不再晦暗,那些细碎的光,恍如星辰般,在空冥间,静静地铺撒开,实则是魔尊眼中的银光所化...... 是密集的能量,化为了一片片流光,很难相信,这种能量,是多么的强大! 只是,即便如此,这片光,却依旧无法点亮这片令人感到压抑、沉闷且疯狂的世界。 而此时,令于尊心底感触更深的则是,那片幻影,沉重的冰棺业已破碎,那些沉埋在地底的青铜锁链,这一刻,才露出了原型,实则是一条条青龙所化。 但,随着冰棺的崩裂,那些青龙的生命,便业已走到了尽头,再窥向冰棺时,是一条条巨大的骸骨沉埋在泥土间。 血河业已干涸,那些干枯的血渍,在碎裂的冰棺间,依旧闪烁着殷红的光。 棺盖破碎了,棺身七零八落,而棺中的人,业已不在。 那些令人感到沉闷且压抑的气息,在这片沉默的世界间,愈演愈烈了...... 于尊怔怔地望着苍穹,他的心底,有一种直觉,接下来的一幕,将会是一场决定生死的一幕...... 直至,血焰在空冥间,铺陈开来,直至在那片血色沧海间,生长出的一片片雪莲花,变得愈来愈圣洁。 没错,原本那略显空洞的苍穹,此时已化为了一片沧海,那些殷红的血光,在于尊的面前,静静地铺陈开了。 巨大的雪莲花,有血蝶在其中静静飞舞,而此时,怀中抱着一柄长剑的青年,一脸寒意地望着眼前一切。 那时的于尊略有些恍惚,他怔怔地望着空冥,却发现那个怀里抱着一柄长剑的青年,正一脸寒意的望着他。 他心底一滞,披着黑色长袍的少年,如一叶蝶,那些疯狂舞动的幻影,围绕在他的身畔,更似是一片片枯叶。 秋风忽而又来,冷瑟的风,卷着枯叶,卷着尘埃,卷着那些枯蔫的未来,一并冲上了云霄。 眼前,变得模模糊糊,而那个身披黑袍的青年,双眼间,迸发出一道冷漠的光。 那道光,在空冥间,慢慢地散射出去,光碎了,犹如固体般,迸溅在天幕的深处。 但与之而然的是一种强悍的力量,在黑暗中,慢慢地向四周扩散。(下一页更精彩!) 出去。 黑暗或许只是暂时的,但在黑暗里,却有一种荣光,令群魔的心底感慨颇深。 那些泛滥的白光,湮没在黄沙间,朦胧了双眼,犹如群雁,一片细碎的光。随着风,渐飘渐远了...... 苍蓝的天空,有一座黑暗的十字架,静静地伫在苍穹间,此时,于尊发现,那个身披黑袍的青年,眼神一直留在那座十字架上。 那道锋利且嗜血的神光,如锋利的长刀,直直地射入心底,那时的于尊,心底已不甘寂寞。 他笑着用手指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心道:“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罢!” 于是,黑暗的云层,随着北风的呼啸,再次向自己涌了过来,那片苍蓝色的夜幕,那些晶莹的流光,也再次挂满了天际。 黑暗中,那道锋利的神光,直直的射入到于尊的瞳子里,望着站在远境的那个骄傲的青年,他的心,反而变得平静了。 是谁在唱着寂寞的歌?又是谁在夜幕下,轻轻地啜泣?那片陌生的世界,究竟离自己多么遥远?那些熟悉的往事,在时光的长河里,又会泛出多少浪花? 风会停止,那些流浪的回忆,也会再次在心底闪闪发光! 来罢!让过去的一切,再次重来一遍...... 让那些不忍卒读的岁月,再次上演一遍罢! 让那些罄竹难书的罪过,也再次在心底回味一遍...... 嘿!你看呐!远方的那片天,依旧有一片静止的光晕,它会不会照亮你心底的执念?它会不会再一次点燃你心底的激情呢? 被黑暗包裹的青年,脸上挂着一片冷漠的笑意,当冰棺碎裂时,他出现了,在这片古老的世界里,他的到来,倒是没有显得太过突兀。\./手\./机\./版\./首\./发\./更\./新~~ 那道清浅的蓝芒,围绕在他的身畔,他锐利的瞳子里,有于尊清明的倒影。 而此时,他忽的消失了,当他再次出现时,被困缚在十字架上的少年,眼角的边缘,多了一片温柔的笑意。 “你......终于......还是来了......” 黑暗中,生命之树,在狂风中静静地摇曳,那些青色的叶片,坠入风中后,便变得枯蔫了。 是时光难解的深情,将心底的失落风干,化为一段难以遗忘的时光...... 而此时,生命之树的树干上,散发着一道晶莹的玉光,而被困缚在黑暗十字架上的少年,身畔绽放的血芒,也变得愈来愈繁盛了! 风撩起少年额前的刘海儿,轻轻地扬起,又慢慢地垂下,时间的足迹,在那一刻变得迟缓了很多。 尖锐的破风声,随着青年指尖迸发出的风暴,愈演愈烈。 那些荒芜的情感,也再次在心底,变得若隐若现,心底那片清澈的流光,状若沧海,将那些难以按捺的热血,拍击在浩瀚的沧浪间。 少年的脸上,多了一分笑意,他昂起了头,静静地望着苍天,那时的他,或许很快乐罢! 黑暗的十字架,困缚着他,而他的身后,则有一棵生命之树,近些看,才觉,他的脚下,有一片深沉的土地,或许可以称之为一片荒岛罢! 是黑暗在蚕食着光阴,还是光阴在驱赶着黑暗,墨蓝色的天空,是清寂且苍白的,那些亟待热情渲染的空洞世界,也再一次的在眼前,渲染出一片崭新世界...... 自青年指尖迸发的风暴,忽的卷向少年,风暴中,裹挟着锋利的刀芒,摧枯拉朽的向少年席卷而去。 枯叶漫天,生命之树沉默地傲立于长风,枝蔓在轻轻地晃动,而眼前的这片暴风,是仍旧奈何不了它...... 风暴愈演愈烈,那座荒岛,面积不大,但荒岛上的尘沙,却是那么的厚重,那些砂砾,足有千钧,暴风奈何不了它们...... 只是,眼前的一。(下一页更精彩!) 幕,似乎并没有让青年感到丧气,他空洞的瞳仁间,反而多了一片烈火。 他将双掌向前一推,那时的他,身幻七星,星辰之光,挂满天际,而那七颗闪烁着璀璨星芒的星辰,却令此时的世界,变得有些恍惚,有些神秘...... 直至看清了那七颗星辰,实则是七个一脸傲慢的青年。 长风划过黑袍,生硬的风,再一次卷起了云层,苍天也再次变得晦暗,而黑暗中,那七个一脸傲慢的青年,眼底却绽放出一道璀璨流光。 光是那么的盛大,犹如一轮轮明月。于是,空冥间,在那片厚重的黑暗中,却依旧有着一片朦胧的光,像宣纸上的墨,慢慢地洇湿了宣纸,然后留下了一片深沉的痕迹...... 七颗星辰,实则是七个青年,他们的掌间,有一片璀璨的流光,也难怪会被误认为星辰,流光是那么的盛大,那么的沉重...... 那些清浅的往事,在这一刻,亦变得愈来愈单薄了...... 于尊的耳畔,清晰可闻的几个字眼! “杀......”“死......”“归来......”“生生死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一刻,这几句话,却化为了一声苍凉的叹息。他仰直了脖颈,望着苍天,直至,一片巨大的刀痕,镶嵌在这片晦暗的夜空下。 刀痕似乎早已存在了,但之前,于尊却没有留意到这一幕,总觉得,事态在向着更加诡异的方向发展。t. 直至那柄妖冶的长刀,挂在了十字架上,那柄长刀,大抵属于少年罢!那时的少年,朦胧的双眼间,多了一分清浅的笑意。 “老朋友!你也回来了啊!” 少年业已濒临死境,他似乎撑不了多久了,而那时的青年,眼底却多了一分清寒的冷气。 如星辰般,溢出的流光,从十字架上,疯狂划过,而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那座十字架,终于在那一刻,轻轻地晃动了一下。但,十字架却依旧那么的牢固。 怎么才能拯救你...... 当看到少年眼底的笑意时,那时的他,不知为何,心底会那么的忧伤。 他似乎听到了少年的声音,“杀了我......杀了我......” 当看到少年眼底猩红色的光,那一刻的他,感到痛苦极了。 少年垂下了头,那一刻,少年的生命,已经遗留不多。 告诉我......怎么才能拯救你...... 直至,魔尊眼中那片刺银色的光,将于尊眼底的忧愁刺穿。 那时的他,心底一怔,而他的耳畔,出现了一声深沉的叹息。 只有你才能救他......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魔尊,而那时的魔尊,却再次阖上了双瞳。\./手\./机\./版\./无\./错\./首\./发~~ 这一切,恍似从未发生过,在心底只是驻留一刻而已,犹如幻境般,慢慢地消失了...... 我吗?只有我才会救得了吗? 而此时,身幻七星的青年,寂寒的眼神中,迸发出一道刺眼的流光。 只有你......只有你...... 那道略显得有些青涩的叹息,再次传入他的耳畔。 那是......他吗? 青年眼底的光,是那么的炽烈,那时的于尊,心底一颤,他望着双手,望着那柄在手中疯狂颤栗的弯刀。 我......能办到吗? 眼前的少年,垂着头颅,他的生命,似乎将要走到尽头了。 还能犹豫多少时间?当夜空深处,冰冷的雨线,落到他的头顶。 模糊的视线里,浩渺的光,在心底化为一片苍白的沧海。 那时的他,静立在汪、洋间,被潮水打湿的信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下一页更精彩!) 他忽的变得清醒,他的手指蜷缩着,用力握紧弯刀,他的眼神变得锐利,甚至刺眼。 他忽的消失在天幕上,再次出现时,他的周身间,弥漫着一片浩荡的魔气,而此时,他身后的那尊魔,也再次变得真实。 魔尊睁开了双眼,而从魔尊双瞳间,迸发出的流光,亦是那么的刺眼、锋利...... 长风划过鬓角,长发在风中轻轻地飞扬,那时的魔尊,周身间的气势,是那么的强横。 浩瀚的能量,疯狂地灌输到于尊的身上,那是一种陌生的力量,没有任何灵韵潜藏其间。 而这一刻,于尊才亲身体会到那种气息,那种令他可望而不可及的气息。 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气息,心底那片至暗的地带,犹如万里冰原,浩渺的天际间,落着冰冷的雨。\./手\./机\./版\./无\./错\./首\./发~~ 逐渐的,那片气犹如一片寒冷的气场,将他的思想冻结了,那时的他,周身间,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所未有的舒爽。 一刻后,他的瞳子变得那么的清晰,他轻轻地喘息着,直至思想再次活跃,而心底的那片寂土,也再次被一片盎然生机覆盖。 是黑暗的能量,而黑暗中,却有一种苍白色的核心,孤绝的风,静静地划过面颊,那些青涩的雨水,一再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轻轻地喘息着,这片厚重的能量,令他稍感不适,但很快,他便适应了那片厚重且晦暗的能量。 从刀鞘中,拔出弯刀,秣兵历马!周身的气势,亦攀升到了极致,遂不再犹豫,弯刀在空冥间,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然后,轰的一声,落了下来。那一刻,疯狂的能量,令长天都为之颤栗。 他一脸惊骇地望着天幕,那道疯狂的刀痕,竟与横亘在少年头顶上的刀痕那么的相似...... 那种能量,是从所未有的,能量是那么的疯狂,那么的尖锐,那么的冰冷。 这便是属于这片世界的气吗?当再次望向大地时,那片辽远的土地,此时已是一片冻土。 他一脸骇然,这一幕是如此的恐怖,他不敢相信,这仅仅是一刀之力,若是拼尽全力,又会得到甚么样的结果呢? 黑暗的十字架,亦有些动摇,而立在远境的青年,双臂间抱着一柄长刀。恍恍惚惚,于尊的心,似乎碰触到了一块暗礁。 当他再次望向青年时,他的心底一怔,一脸错愕,那道暗红色的阴影,那道横亘在地平线尽头的黑暗影像,究竟是...... 如魔尊一般的人物吗? 青年的真实身份究竟是...... 暗红色的诡影,撕扯着冰寒刺骨的长风,虚实不定的影像,在风中变得褶皱。 这究竟是光阴的力量,还是崩裂在寒风中的自由意志? 当他再次望向青年时,暗红的魔影中,青年居于魔影的双瞳间,所谓的七星,分裂出更加浩瀚的能量,注入到那尊魔影间。。 第六百三十六章 异界兄弟 虚幻的长天,那些碎裂的光线,慢慢地垂落下来,寂寥的世界里,只听到雨滴的轻跫。 啪嗒! 啪嗒! 啪嗒! 这夜里的雨水变得愈来愈悠缓了,黑暗中,那股膨胀且压抑的气息,像一块巨石,压在于尊的胸口上,有点喘不过气。 这青涩的雨水,不知何时会停,此时,再向高天望去,那道暗红色的魔影,在于尊的眼底,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此时,流窜于风中的血腥,变得愈来愈厚重了,那些隐忍的杀气,这一刻,却变得比长天间游弋的墨云,更加的深沉,也更加的黑暗了。\./手\./机\./版\./无\./错\./首\./发~~ 刀握在各自的掌间,锋利的刀刃,在沉寂的夜里,折射出一片晃眼的光,本是一片殷红刺目的光,可经刀刃的折射,血光犹如凄白的天光。 白日里,天光倒显得不太稀奇。只是,这是一片凄寒的暗夜,在黑暗中,能够出现如此绚烂的白光,倒是实属不易。 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嘶吼,震得这片天地,也在颤颤发抖。 那些殷红的血光,始终徘徊在寂蓝的苍穹上,像一片血气,在翻涌,在沸腾。 无法破晓的天空,更像是龟缩在黄沙中的眼镜蛇,它吐着长长的信子,心底是那么的惊慌、恐惧。 时间在危局中,总是行走的很慢很慢,或许内心在那恍惚一瞬,慢慢地沉寂下来。 一切皆在变化,一切皆已脱离了之前的轨道,当他仰望长空时,殷红色的血光,像一片尘埃,包裹着那片寂蓝的冷空。 此时的世界,在向着更加诡异的方向发生变化,谁也说不准,接下来将会发生甚么。 而此时,被困缚在黑暗十字架上的少年,生命的迹象变得愈来愈弱,只是,他身后的那棵生命之树,却始终那么的苍翠。 黑暗中,听到河流翻涌的声息,直至看到那一片片枯叶,徘徊在地表上,那条浩瀚的长河间,静静地打着旋。 凄厉的嘶鸣,让人难以安下心来,清澈的雨夜。也即将走到尽头,事态更像是一架马车,渐渐地偏离了路线,而开路的马匹,仿似回归了野性,只闻一声轰然巨响。 此时,长空间,铿锵一道霹雳,而那些沉睡在黑暗世界里的诡异生物,此时也慢慢地觉醒了。 冰棺的碎片,横亘在浩瀚的荒原间,那个伫立在苍穹间的紫发青年,身在一片暗红色的魔影间,他立在魔影的瞳仁间,此时,他的身上,涌动着一片强大到极致的能量。 暗红色的魔影,在黑魆魆的夜幕里,煞是扎眼,血光微微闪烁,时而晦暗,时而明亮,当血光绽放到极致时,紫发青年,像夜隼一般,疯狂的划过于尊的头顶。 而此时,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自己的胸口,那道凹陷的窟窿,竟是那么的恐怖。 那些殷红的鲜血,啪嗒!啪嗒!啪嗒!落在了十字架上,被困缚在十字架上的少年,竟睁开了双眼。 那一刻,他的生机,似乎慢慢地苏醒了,他的笑靥,明亮而又纯粹。 而他身后的那座十字架,却慢慢地腐朽了。 于尊心底一怔,他似乎渐渐地明白了,流血的真正意义。 胸口处那个巨大的窟窿,此时依旧在流着新鲜的血液,他的脚下,是一座面积不太大的荒岛,而荒岛上则伫立着一座黑暗十字架。 血液不停地坠落,然后慢慢地洇入到那片黑暗的泥土间,随着时间的过度,那棵苍翠的生命之树,突然绽放出一片刺眼的绿光。于尊心底一怔,他感受到一片浩瀚且柔和的能量,能量如龙,慢慢地汇聚到他的体内,他静下心来,静静地感悟着这片能量。 这与魔尊赐予他的能量,是两种概念,就好似一实一虚,魔尊给他的气,大抵上代表着虚境的气息罢!而生命之树赐予他的能量,则是代表着实境。 。(下一页更精彩!) 此时的他,心底稍显寂寞,而站在远境的紫发青年,一脸冷漠的笑意,或许,彼此的心底,都是如此的从容且冷寂罢! 黑暗中,那一声声轻跫,恍似在试探着立在空冥间几人的耐性。 当大地真正震颤起来时,枯蔫的光阴,再如清流般,温和且唯美! 天空大抵是大地的倒影,血空间,那些浩如云烟的能量,如龙般,在奥义丛生的世界里,疯狂的舞动,长啸着。 冰寒刺骨的天空,对世俗定是有太多的恨意罢!疯狂的能量,清寂且寒冽,能量翻卷,肆意的在长空间翻滚。 这一刻的世界,更像是末世般,错乱且疯狂...... 当一股凶蛮的黑暗能量,向他袭来时,那时的他犹有一丝恍惚,直至危险逼近,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没有反应地站在原地,而那片黑暗的袖袍,疯狂的在风中乱晃,他心底一怔,呆呆地看着那个紫发青年,他替自己接下了那片凶蛮的能量。 那些张狂的暗能量,并不是安分守己的存在,它们很暴躁,也很残忍,当低下头,俯瞰着脚下那片黑暗的世界时,隐约间,在远境,有一片昏黄的烛火,在寒风中,静静地摇曳。\./手\./机\./版\./无\./错\./首\./发~~ 而在更加遥远的地域,则是一片人间宝地,也难怪,这片世界,业已与于尊的小世界,融为了一体,此时的小世界,已向现实世界,迈出了一大步。 尽管,小世界依旧有些虚幻,但于尊心底清楚,终有一日,他心底的小世界,也定会成为大世界之中的一员,到了那时,天下皆唯我所用。 寒风肆虐,却无法摧残那片昏黄的灯火,即使这片枯蔫的暗夜如饕餮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却犹无法吞咽下凡世间那些微醺且清浅的暖意。 当紫发青年,执起长刀,再一次落下,黑暗的荒原间,多了一条长达百里的刀痕。 而此时,在黑暗中,轻轻啜泣的生物,更像是黑夜里,那片摇摇晃晃的烛火,生机在那一刻,也如烛火般,轻轻地摇曳,直至泯灭...... 一刀挥下,再补一刀,紫发在长风间徜徉,冰寒刺骨的双瞳间,有一片苍凉且古老的能量。 而这一刻,身在荒原间的魔尊,瞳仁间,忽的爆出一片强光,光接引了上天,直至与紫发青年的双眼碰撞到了一起。 站在紫发青年背后的那道魔影,此时也变得愈来愈清晰了。那时的魔影,眼中爆出了一片暗红色的强光。 魔尊眼中爆出的刺银色流光,与那片暗红色的强光,碰撞到了一起。 很难相信,接下来会出现如此一幕,浩瀚的空冥间,竟然坐满了诵经念佛的僧人。 他们微阖着双瞳,那些苍白的经言,自他们的口中,流淌出来,便化为了一片淡金色的流光。此时的天幕,被一片法印覆盖,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 那些繁复的经言,化为一片片流光,静静地涂抹着这片天地。 魔尊与青年背后的魔,面对彼此,冷漠的瞳孔,皆充斥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而那些身披袈裟的僧人,却像一道墙,横亘在魔尊与魔影之间,当佛光大盛时,魔尊的瞳仁里,有一片难解的痛苦,于尊心神一怔。 他突感事态不妙,而眼前一境,令他心底一怔,紫发青年,手中执着一柄长刀,当他漫步走向苍穹时,强烈的压迫感,令人身心不适。 青年的脸上,有一种玩世不恭的笑意,他疯狂地跃上天幕,此时,他周身的能量,在疯狂的攀升着,即使过了很久很久之后,那片浩瀚的能量,依旧在疯狂的攀升着。 他的目标是......是......那些身披袈裟的僧人! 突然间,于尊的心底多出了一个人的声音,那清浅且寒冽的声音,令他的心神一怔,“我们要杀掉他们!否。(下一页更精彩!) 则守护我们的魔,将永不复生!” 甚么......永不复生? 时光不待他犹豫,那些手捻佛珠的僧人,周身间的金光,变得愈来愈盛大了。 他握紧长刀,咬紧牙关,他宁愿相信那个人的言语,虚与实之间,能量在他的体内膨胀,他跃上天幕,挥起圆月弯刀。 那些枯坐在长空间的僧人,似乎并没有于尊想象中的那般强大,枯蔫的躯壳,在雪亮的刀锋下,显得如此突兀。 之后,一道清风拂面,顺随着将那些枯蔫的躯壳,一并扫过,残躯化为了一片尘埃,之后,恍然落幕...... 他不禁问道:“那些僧人缘何会突然出现......” “因为,他们是死神!”他竟然得到了答复,他静静地望着天空,望着站在远境的紫发青年,而此时,紫发青年亦在望着他。 他心底明白了,那道青涩的嗓音,定是出自于紫发青年,恍惚间,光阴落幕而释。生命里的光阴,像清浅的雨水,在清浅的薄秋间,落了一场又一场。 直至枯蔫的叶片,化为土壤,直至翻飞的柳叶,在半空间,凝固成一种固定的姿态,然后,恍然间,长风一扫,那翻飞的柳叶,也定如生命般,向更远的方向,滑翔而过。 只是,后来,记忆里也仅剩下一片墨色的柳絮,那定然是生命的余荫罢! 身披袈裟的僧人,何止万千,今夜,也定是一片萧条的夜晚,桀骜的灵魂,超脱了凡世,直至落座在长空间,化为一片片枯蔫的影像。 快要结束了...... 霹雳,一道又一道,仓促的从天幕上划过。 黎明前,那片璀璨的流光,始终在压抑着自己的天性,它不能容忍凄寒的秋雨,无法容忍冷漠的寒风,更无法容忍,那些枯蔫的叶片,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地翻卷,然后轻盈地落地。 但这也仅仅是流光的想法罢,它无法更改现有的事实,就如它无法扭转时光,而秋季的冷漠与苍凉,是上天的选择,而非人为的缔造。 死神...... 真的令人难以相信,那些身披袈裟的僧人,竟是死神...... 或许,仅仅是紫发青年口中的说辞呢?但此时的他,也不得不相信紫发青年了,他总要有一种主观意识,来判断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而此时,大地的深处,却有涌动出一片黑暗能量,这片黑魆魆的旷野间,隐藏着太多的秘密,那些在黑夜里歌唱的人,随着嘹亮的歌声,渐渐地醒觉过来。 世事历久而弥新,总有人死去,也总有人,从死境中醒来。黑暗的能量,像一片厚重的雾,慢慢地弥散,此时的世界,可谓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世界,变得那么的单薄。像一张宣纸,会被轻易的划破,只是,宣纸上错落有致的字迹,却依旧在渲染世事的苍凉与无奈。 黑暗无法穷极深夜尽头,而深夜的尽头,乃是一片黎明,黑暗会被屠杀殆尽,恍惚一瞬,世界也再次变得刻骨且苍凉。 当那片黑暗的能量,慢慢地接近自己时,犹如硫酸,会腐蚀生命。 但这一刻的于尊,却阖眸静立在那片黑暗能量中,身在远境的青年,一脸骇然地望着这一幕,只是一瞬后,他的脸上,多了一片诡异的笑意。 青年没有刻意的去接触这片黑暗能量,他再次举起长刀,将刀锋指向僧人,佛经横亘在夜空的边缘,梵文在书写着夜的静寂。 血光中,那些枯蔫的僧人,如秋后的花儿,垂下了头,枯蔫的生机,也意味着生命真正到达了尽头。 此时,明月高挂在墨云间,明月悄悄露出了头,皎洁的月光,在稀释着天幕上那片殷红的血光。 只是,血流依旧在疯狂地迸溅,当青年将长刀举过头顶时,立在荒原上的两尊巨魔,生命似乎将要走。(下一页更精彩!) 到尽头了。 那些淡金色的佛光,在稀释着他们的生命,他们即将化为一片苍白的光幕,他们即将死亡...... 或许,两尊巨魔相聚时,这一切,皆已注定。 于是,青年的刀,挥舞的愈来愈快了,可即便如此,那犹如星辰般,布满天幕的僧人,却依旧望不到尽头。 而此时,沉寂在黑暗中的于尊,却突的睁开双眼,沉浸在那片黑暗能量中,他的心,反而变得沉寂,心底那片黑暗的岛屿上,落雪依旧在长空间,慢慢地飞舞。 只是,某一刻,他竟然读懂了某些叶片上的内容,而暗境中,他的魂识间,有一片紫金色的光,他明白,那是苍梧气在为他护法。 而他之所以不畏那些黑暗的能量,也正是苍梧气的原因。 此时,那片黑暗能量,已为他所用,那是一种实质的能量,沉重且令人感到压抑。 他俯瞰着脚下的那片寂土,他的脸上,慢慢地多了一分笑意。 原来,这片黑暗之气,乃是天成之物,他疯狂地接纳这片黑暗气息,曾经生于他心底的阴阳气脉,此时,也再次重新运行起来。 虚与实,魔尊赐予他的能量,乃是虚化的能量,而黑暗之气,乃是一片实质性的能量。 而阴阳气脉,也正是因这两种气息的存在,而再次运行起来。 自魔尊身上得到的气息,逐渐牵引出虚幻的能量,而阴阳气脉,或许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那些浩瀚的能量,随着那片虚幻的气息,被疯狂地撕扯出来。 暗境中,浩瀚的气息,犹如沧海,而沧海间,则翻涌着一片片激流涌浪! 此时的于尊,忽的睁开双眼,而自那一刻起,魔尊也再次睁开双眼,那种强大到极致的气息,令世界也为之颤抖。 与此同时,列坐在长天间的僧人,诵经念佛之声,变得愈来愈快了。 但自于尊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起,一切似乎皆已变了,也是自那一刻起,紫发青年再也没有保留,他的长刀,化为万丈之长。而雪亮的刀锋上,则闪烁着一片冷蓝色的刀芒。 长刀落下,数千佛陀殒命,而令人感到压抑的是,那些僧人死后,竟还未离去,他们化为了一片片佛光,将整片高天,照的一片明亮。 佛光大盛之时,却令于尊的心底,感到了一丝不安,他们要作何? 他想起了为他引路的那个僧人,此时的他,心底泛出了一分苦楚,他不禁想到,他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后来,当他望向青年时,在青年深邃的瞳子里,有一片黯淡的光,他的心底一滞,他难过地垂下了头。 青年冲着浅浅的笑着,是带着温度的笑,那时的他,恍觉,自己似乎与青年有过一面之交。 但他业已遗忘了......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罢! 仰望着墨蓝色的苍穹,此时却被那片晃眼的佛光所覆盖,僧人化作亡灵,而亡灵则流转成为璀璨佛光。 风吹起时,在于尊的心底,有些褶皱的回忆,被慢慢地抚平了。 他听到青年的嗓音,“兄弟......是你罢!” 他愣了愣,指着自己,“你!在喊我吗?” 而此时,当他望向脚下的那座荒岛时,被困缚在十字架上的少年,脸上亦有一分笑意,“我知道,定是你......” 那一刻,于尊的心,被刺痛了,如刀子般,深深地***了他的心底。 “你们又是何人......” 即使是呼吸,也感到一种刺痛,只要肺部不断活动,就会感到一种刺痛。 而此时,静立在黑暗中的他,周身盘踞着一片厚重恍如云海般的气。 而在那片黑暗之气间,却有一片紫金色的气,蜗居其中。 无\./错\./更\./新`.w`.a`.p`.`.c`.o`.m 而紫金色的气,也正是苍梧气,。(下一页更精彩!) 此时的苍梧气,更似是垂帘听政的皇者,那片黑暗之气,倒是更像苍梧气的拥趸! 忽明忽暗的天空,即将破晓,而周天间,那些淡金色的佛光,依旧不肯退去。 “他们是死神......” 青年望着他,浅浅的笑着,后来的他,握紧了刀柄,再也没有犹豫,猛地跃上长空。铿锵!恍若雷电!。 无\./错\./更\./新`.w`.a`.p`.`.c`.o`.m 第六百三十七章 感悟 自洪荒涌出的黑暗能量,越聚越多,它慢慢地变成实质,像一片片黑色的石块堆砌的城池,将于尊牢牢地锁在其中。 或许,这是自荒境中涌出的黑暗能量的本意,可当能量慢慢地洇入到于尊体内,那些能量却慢慢地融化成为一片片涟漪,在空冥中,轻轻地荡着。 此时,黑暗能量不仅仅化为了一片恍如液体的物质,慢慢地,它逐渐化为了一片真正的气,那些浑厚且黑暗的气息,在于尊的身畔,疾速的旋转着,像暴风一般,肆虐着一片天地。 而于尊本身,犹如一座气眼,浑厚的黑暗之气,疯狂地卷入他的体内,只觉,身边有雷电轰鸣之状。且,这种气势,犹在疾速地攀升着...... 此时的世界,堪称一片乱局,那些身披袈裟的僧人,那清浅的眼神里,渐渐地覆盖上了一层哀意。 他们的嘴角,轻轻地颤抖着,他们怕了,似乎真的怕了...... 这便是一片疯狂的世界,疯狂且暴戾的世界,他们不属于此境,他们身在死境,唯有一个字——死! 残酷且暴戾的世界,是无法容忍慈悲的,但这些僧人,似乎与慈悲相背而驰。 于尊揉了揉双眼,他本有些犹豫,他的刀,围绕在他的身畔,紧紧地旋转着,而此时,刀芒大盛,殷红的刀尖,直指群僧。 首\./发\./更\./新`..手.机.版 诵经声,像一片细密的雨水,溅落在空旷的大地上,那时的世界,恍似被淹没了,被那片经卷淹没了...... 邪恶是甚么?是正义的对立面,还是自善意生出本源时,便已存于世间? 在他的世界里,或许邪恶与臻善本就没有太明了的界限罢! 但若是危及到他的朋友以致他自己的性命时,那么所谓的善,便是极致的恶! 他自认自己并没有博大的胸怀,没有心容万物的境界,在他的心底,只有他爱的人,以及爱他的人。 他不允许,一切势力,危及到这些人的生死。他甚至不允许那些打着善意幌子的人,威胁到他的亲人,哪怕只是一分一毫...... 此时,天幕上佛光大绽!那些诡异的僧人,恍似化为了一片片虚影,或者说,他们本来就只是一片虚像罢! 于尊勃然而起,双瞳间,有一片殷红色的血光,光变得盛大,变得刺目,变得愈来愈强盛...... 难道这一切,皆是幻觉?难道,此时的一切,皆是上天的随意而为? 虚境...... 我一直追寻的虚境...... 他心底一颤,恍然间,似乎慢慢地领悟了苍月的本意! 这片虚幻交迭的世界,或许正是虚与实的结合罢!实境的大道,是领悟到战意的根本,以视听的界限,来区分彼此! 而虚境则是用心而为,用心而动!直至天幕上,被一卷卷金黄色的佛经覆盖,直至,伫立在那座荒岛上的十字架,发出一阵黑暗的气息...... 他眯着双眼,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世界,那时的他,心底变得空旷,变得荒凉。 与此同时,他模糊的视野,似乎渐渐变得清晰了。佛经像一片山海,蔓延到天际边缘。 而那些脚踩着佛经的僧人,身上的佛光,盛放到了极致,那些璀璨且明亮,那些明亮且苍凉的光,变得愈来愈盛大了...... 这一刻,身披黑袍的紫发青年,猛地举起手中的利刃。 轰...... 天地间,一阵轰鸣,此时的天地,依旧一片黑暗,而佛光也仅仅只能照亮一片天地,还有它无暇顾及的远方! 时光如雨,清澈且急促,在时光仓促的步伐间,那些荒凉且柔美的流景地,亦静静地盘旋在他的心底。 此时,他再次回味紫发青年的言语,“他们是死神......” 他静静。(下一页更精彩!) 地站在天幕上,他不再以眼前所窥来判断事态的变幻。他静下心来,心底似乎敞开了一扇窗户。 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他的心底,恍似窒息,直至触及生死一瞬! 那些苍凉的白骨,在苍天间,静静地翻覆着,甚么僧人?甚么佛陀?甚么经卷?甚么佛音?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一片片苍凉的白骨...... 而那些颤颤巍巍的白骨,身披着一件件浸渍着污血的残袍,在苍天间,静静地晃动着! 这时的他才恍然觉悟紫发青年的言中之意! 原来,他并没有欺骗自己。 昏黄色的光,浸透了薄薄的窗户纸,黑暗中,依旧有一片沁人心脾的温暖,在静静地抚恤着他的内心! 一片苍凉,一片温暖,一指寒锋,直指苍心! 那些在沧海间,静静翻覆的波浪,那些在荒原上,疯狂驰骋的车马! 那些往日流光,那些昔年盛景!那些被遗忘后,又在心底生根发芽的思念与伤怀...... 他的心底变得沧桑,对于如何练就一颗不败的内心,此时的他,犹如经历了千年万年。 苦楚的情绪,在心底压榨,化为一片片干硬且寒冷的石块,会在心底建起万丈城墙,而在城墙内的则是内心最脆弱也最清澈的回忆! 总有些事物,是难以抛弃的,而那些事物,一旦捡起来,就不会再随意地丢弃了。 世间很多事物,只会给你一次机会,把握住,不要轻言放手! 虚境...... 所谓的虚境,便是内心的修炼,或许当内心被炼至成大能之际,他便会触及到真正的虚境罢! 此时,苍茫的高天上,落着冰冷的雨水,这片雨,似乎从未停过,又似乎在某一刻,懒惰了些许。 如今,当雨水再次落下,他清澈的瞳子里,渐渐地多了一丝伤怀。 其实,真的会忧伤呢...... 他的嘴角,微微的向上勾起,而此时,身在远境的青年,嘴边亦有一片邪恶的笑意。 两人面对着彼此,畅怀大笑,道:“不愧是你!” “不愧是你!” 是一种惺惺相惜,是内心泛出的熟稔,尽管似乎从未见过,或者说,乃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的一幕。 他们既说自己乃是他们的兄弟,倒是说不准,此事的真实与虚假! 但很显然,这一刻,他也再一次找到了战友,看来,他们才是站在同一阵列的! 被困缚在黑暗十字架上的少年,垂着头,血液浸满了他的长袍,而此时,他似乎再也没有力气抬起头了。 于尊心底一怔,他忽的跃上天幕,然后将手中的弯刀,铿锵一声劈了下来。 那时的天空,犹在颤抖,那些黑暗且繁盛的能量,随着刀芒的落下,而在疯狂地迸溅着。 血光衔在源天刃的刀尖,盛极的光,至大盛之时,那片天幕,忽的被一片浅蓝色的光线覆盖了。 大地在那一刻,亦在震颤,可见这一刀之威的厉害之处! 而那些浅蓝色的光线,实则是一片密集的能量流。能量向四周扩散出去,世界在这一刻,恍似被重启了一遍,狂风骤起,黄沙漫天,被淹没的世界,再也没有活着的生物了...... 双眼猩红的于尊,视线却一直都被那座黑暗十字架吸引着,可即便如此狂暴的一刀,却仍未将黑暗十字架摧毁。 他的心,在那一刻,变得有些暴躁,有些急促。 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才可以? 被捆绑在黑暗十字架上的少年,业已濒临死局,于尊仰头望着苍穹,此时的他,却不知如何才好! 紫发青年忽的大喝一声,“先解决它们!” 锋利的刀芒,自青年的手中,延伸。(下一页更精彩!) 出千里万里,于尊慢慢地明白了,紫发青年言中之意。 苍白色的骷髅,像一片苍白的海,泛起的波浪,是一股股死气凝聚而成,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并非是死气,而是一种亡灵之气。 而这一刻,于尊也渐渐地醒悟了,这片亡灵之气,正是立在大地间的那两尊巨魔释放出来的! 他们醒来的前兆,似乎意味着天地乱局初现,他们会从死境中醒来,本就是一种罕见的奇迹。 对! 他们是已死之人! 定是如此...... 只是不知何时,魔尊眼中的那片刺银色的光,忽的变得大盛! 而自另一尊魔瞳子里的暗红色神光,亦开始大盛,以致如星辰般璀璨且刺眼! 白色的骷髅,绵延成一片沧海,当魔尊醒悟过来后,这些密密麻麻犹如沧海般的骷髅,却尽皆跪在了地上。 他们不会说话,只是,在意念里,却依旧晃动着一片片雄浑的声势。 魔主!我等带你回归! 此时的于尊,心底一颤,喃喃自语道:“魔主?” 黑暗的天空,再次变得压抑,空洞且晦暗的夜色下,喘息都变得困难。 w_/a_/p_/\_/.\_/c\_/o\_/m 他抬头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夜空,而令他心底一滞的是,那座盘旋在高天上的荒岛,竟在微微颤栗。 但令他感到欣喜的却并非如此,而是那座黑暗十字架,十字架竟也在颤抖。 他双脚一弹,然后身体静静地落在了那座荒岛上,自一入荒岛时,他便感触到了一种极致的重力,他的身体,沉重无比,他不知道,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力量在作怪。 但,片刻后,他的脸上也再次露出了一丝异色。那座十字架,虽在眼前,却犹似幻影般! 此时的他,心跳的厉害,这又是为何?这座十字架,难道亦是虚像? 他怔怔地望着长空,直至那位身披黑袍的紫发青年,立在他的身畔,仓皇的夜幕下,即使是飞沙走石,也变得诡异、稀奇。 暗涌的狂风,吹散了他的长发,白色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时,紫发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晚了一步......” 于尊心底一怔,失声道:“甚么......” 紫发青年苦笑,道:“你现在明白了罢!何谓虚境,何谓真境!” 这时的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青年,道:“难道他们?” 遂,低下头,俯瞰脚下的那片大地,而他的视野里,似乎也仅剩下了那两尊魔头。 难道虚境的真实含义......乃是? 当得到答案时,他不禁哑然失色,“他还会不会回来?” 紫发青年哈哈一声大笑,只是,笑意中的苍凉,亦是如此的无奈与苦楚。 “他是我们的兄弟!只是你已忘记了我二人......” “大哥!”青年望着天穹,苦涩地笑道。 兄弟? 那时的于尊,即使过去了很久之后,心底也依旧难以平息下来! 但,他似乎渐渐地明白了,虚境的真实含义! 若化为魔,若化为魔神,便可练就虚境,何谓魔神?魔之神韵! 也就是说,若是摒弃了灵魂,便可以抵达虚境! 代价确实令人难以接受! 他想起了初临此界时,遇到的少女,他的心底确信,那个少女,定是他的仲夏妹妹。 他曾天真的想到,或许某一天,他会莅临虚境,与仲夏再见一面,或者说,再天真一些罢!说不准会遇见琪儿! 但此时,他心底的这些想法,却尽皆枯蔫了,难道非要死去,才会抵达虚境...... 魔尊立在暗境中,此时的魔尊,眼底的银光,变得愈来愈繁盛了。 。(下一页更精彩!) 而跪伏在他面前的那些苍白骷髅,此时却如枯蔫的植物,慢慢地失去神韵。 紫发青年仰望着天幕,那时的青年,轻轻地揉了揉双眼,笑道:“朔风,你便是离开了真境,也依旧是我兲厉的兄弟!” 这一刻,于尊才晓得,原来那位血发少年,名为朔风,而站在他面前的紫发青年,乃是兲厉! 虚境? 此时的于尊,在心底反问着自己。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直至,苍穹上,消退的黑暗,慢慢散场,而黎明时,天幕上那片薄光,静静地浸入到黑暗的大地与苍穹之间。 他静静地思量着,这一刻,他的心底一颤,他的眼中慢慢地多了一分喜色,他轻轻地拍了拍紫发青年的手臂,道:“你当真是我的兄弟?” “你且看罢!”青年用手臂,在空冥间,轻轻地一划。 虚空中,多了一个窗口,是历史的余温,依旧在保留着当年那些疯狂岁月。 挥起长刀的故事,在于尊的瞳子里,演绎了一遍又一遍。 当看到那个疯狂的青年,挥起弯刀,疯狂的将一切斩于刀下时,他也发现了,那个青年,似乎也正是自己! 往昔的岁月,不忍卒读,那些泛白的光阴,却一再在他的心底回荡。 直至,眼前的一切落幕之时,他选择放下,不再追忆往昔。 或许,那时的他,眼中多了一滴热泪,那滴热泪,却恰恰落在他的掌心间,他苦涩的笑着,道:“看来,我们真的是兄弟!” 怅然若失的时光,或许不仅仅隐匿在黑夜中,也会随意的曝光在白寥寥的天光下。 而曾经,往往会令人感到失落,但也会在阖上双眼的那一刻间,感到愉悦及舒适。 失落的是,没有办成的事,是那些遗憾,那些想要改变却无力改变的现实,而喜悦则是因为后来的他,没有再继续犯错,而是将之后的生活,梳理的井井有条! 紫发青年,静静地仰望着夜空,道:“知道,那座冰棺的来历吗?”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世事难料,不会做最中肯的回答,而答案总是似是而非!”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想你心中,应该有答案!” “嗯!与那尊魔有关罢!”于尊道。 “是我将他封印在了那鼎巨棺中!”青年随意的笑道,只是,瞳子里的神光,却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锋利! “他的存在与天道背道而驰!”青年的眼中,渐渐的多了一片恨意。 “可他会守护你......不是吗?”于尊道。 “不!他只会毁灭我,让我丧失所有的人性!”青年难过地说道。 首\./发\./更\./新`..手.机.版 “难道,这也是天意!” 后来,世界变得沉默,只有晴天里的雨水,淅淅沥沥! 黑暗的大地上,是一片焦黑的惨状,一夜之后,这片大地上,有些地域,已经不再存在生机。 而身处于黑暗中,是无法体味此时的荒凉与残酷,当白寥寥的天光,将这一切暴露在眼中时,难免心底会有一分难过。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垂下了头,刘海儿遮掩住瞳仁,直至一滴滴清澈的泪水,划过面颊,轻轻地打落在手心,后来少年,倔强地仰起脖颈,道:“或许,你是错的!” 很多时候,他都是拥有果断且坚强的意志,而这一刻,他的否定,倒是令青年心底为之一怔。 青年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t. “是因为你自己太过羸弱,无法继承他的力量!”如此坦白的话,就恍似刀插在心口,不仅仅是尴尬,心底也会有一种极致的痛苦,之后便是自责,一遍又一遍的怀疑自己! 而青年低垂着头颅,他弓下了腰,。(下一页更精彩!) 捡起了一颗石子,他将石子向远处一抛,细不可闻的声音,可以忽略掉。 遂笑道:“或许,你是对的!而我只是那颗石子罢了!”。\./手\./机\./版\./首\./发\./更\./新~~ 第六百三十八章 新的认知 于尊愣了愣,叹道:「世人长情于此,干戈玉帛,枕上三千,梦里重游,江南甚好呐!」 青年的眼中,有一片血光,厉色如刀,他声音嘶哑,仰头望着上苍,此时的他,倒好似一个孤寡无依的老者,即将迈入死境。 头顶上的天空,泛滥着一片片白寥寥的天光,此时,云絮翻动,浅蓝色的天空,像是墨水瓶打翻了,千丝万缕的蓝...... 于尊笑道:「或许,我们可以让一切,重新开始!」 紫发青年兲厉愣了愣,他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道:「甚么......重新开始?」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要让一切,重新开始!」 闻此,兲厉一脸错愕! 让一切......重新开始...... 好狂妄的语气,后来,兲厉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是啊!在他的认知中,他的长兄本就如此,他从未变过,即使过去了那么久,他的个性依旧是那么的明亮、耀眼...... 兲厉道:「大哥,我们怎么办?」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召唤!将他们召唤出来!」 谁...... 是谁,在黑暗的城池间,放肆的歌唱,又是谁在两人的耳畔,轻轻地念及着彼此的曾经? 那些恍然而逝的时光,那些朝夕相依的日月,那些一步一步走下去既艰难又快乐的征程。 那些......那些......那些难以遗忘的......面孔...... 曾经的时光,在浅滩上搁浅了,那些暴露在天光下的或温柔或绵软的故事,被岁月抚平了,而那些温柔的褶皱,则像羊皮卷一般,被轻轻地抚的平和了...... 只是,岁月之于你的宽容,似乎从未改变过,它只是倔强的从你身畔路过,岁月......它永远都不会回头的...... 黑暗中,或许会磨砺你明亮的双瞳,而温柔的光明中,则会慢慢地消解你心中的忧愁与难过。 此时,立在原地的兲厉,望着远境,他的心底比谁都明白,这片诡异的世界,定是有一种恶意的凶险! 两人站在一座绝巅上,而此时,山岳上的枯松,随着风轻轻地摇晃着,那些冰冷的枝杈,是秋日里,难解的墨线,犹如墨汁,洒在了宣纸上,而那片空旷的空间,也正是一张宣纸! 「大哥!前方有诈!」此时的兲厉,倒也不再局促,他知道,他的大哥,业已默认了他的存在!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白日里的故事,当以白日里的笔锋来书写!」 他瞬间消失,他消失后,紧接着兲厉也消失在了原地,他们究竟去了何处? 傲立在大地深处的魔主,此时慢慢地阖上了双眼,而那尊双眼暗红的巨魔,却依旧在凄厉的嘶吼着。 这片天地,已不再太平了,若是无人能够继承巨魔的力量...... 那......那些残酷的往事,很可能会重来一遍! 迟滞的时光,打落在雨巷间,那些温存的故事,在潮湿的雨巷间,静静地打着旋!锋芒毕露的光线,像一片片锋利的长刀,在围剿着大地上那些匆匆逃窜的阴影。 但,时光却不允许光明将一切黑暗扼杀在此境,想都勿想! 此时,沉默的雨巷间,却多了一片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是白日里的夜行人,一身的黑袍,随轻柔的风,上下翻飞着。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走在宽敞的街市上,他的嗅觉灵敏,他似乎感知到了危险气息的逼近。 虚境还是真境? 这片古老的城池,一切都显得不太太 平,手中的刀,在微微的颤抖,似在轻吟,犹如龙啸,傲慢的气息,稍微收敛些,倒也令人觉察不出! 雨水就从未停过,打在寂寞的巷子里,似乎延伸出了很长一段岁月。 他抬起头,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屋脊,他的身体,隐于暗影中,棱角分明的影像,在雨线中,显得有些模糊。 他的身影,在恍惚间,出现在街市,客栈,以及那高处的钟鼓楼,他如夜隼般,眼中擒着一抹血光,他手中握着一柄刀,一柄已开寒锋的刀! 他眯着眼,静待在一座客栈里,茂密的雨丝,在清澈的光线下,倒也显得不太违和。 莽莽撞撞的光,从墨蓝色的苍穹,打着旋,扫落下来,后来,光赶走了客栈里的黑暗,也赶走了客栈里略有些清冷的空气......光是一群柔美的女子,可跌跌撞撞之后,却最终身消玉陨在一片长廊间,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触景生情,窗外,那些墨柳,只剩下一片僵硬的枝杈,之后,也会随风,轻轻地荡着,犹如笔墨江山...... 他总能听到那些沉重的跫音,自离开那片荒原后,那些跫音,就始终徘徊在他的耳畔。 似乎是一种指引,身在这座古城,身边的一切,变得玲珑、唯美,仓促在从空冥间划过,犹如飞鸟般,轻盈的体态。 酒盅里的酒,尚未喝完,那些冒着腾腾热气的食物,还尚未动过。 朦朦胧胧间,街头起了一片雾,还是一片清晨,干燥的气息中,有泥土清冽的味道。 这极不寻常,恐怕有诈! 他站在钟鼓楼上,锐利的眼神,有一片锋利且明亮的光,光犹如刀戟,狠狠地扎进那片厚重的雾气中。 苍茫的天空,辽远的大地,隐在暗处,那些汹涌澎湃的气!他也再次感触到了那种气,那种在六六以及苍月身上出现过的气! 是空洞的,黑暗的...... 是难以自拔的失落,像失足在一座黑暗的深井中,时光越来越苍寒,也越来越令人感到绝望,在空无人迹的世界里,即使是高声呐喊,也无济于事...... 锋利的刀尖,擒着一片残酷的血光,而黑铁刀身,则泛着一片冷寒的蓝。 低迷的世界里,落在他发梢上的雨水,垂在他的嘴角处,他轻轻地拭了拭,脸上多了一分笑意。 若是天空不寂寞,我心常灿烂!若是天空不忧伤,我心永逍遥! 直至,耳畔的跫音,业已逼近眼前,他轻轻一晃身,寒风中,危险愈来愈近。 直至,白色的长袍上,落下星星点点的血珠,恍然间,他轻轻地擦了擦嘴角处,流下的鲜血。 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一再的压迫着他,他握紧源天刃,之后,他的去向,已是一个谜团。 长风尽出,刀锋见!寒宵打马,灰云猝! 他笑了,而此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挺拔的身影,为此他才笑,因为他看到了兲厉,兲厉的出现,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难免心底会泛出一分喜色! 城池间,披着白袍的夜行人,像一片片云絮,在寒风中招摇过市, 他们暴露在灿白灿白的天光下,他们的身影,在风中微微颤抖。 可威胁并不是来自他们,于尊笑道:「兲厉!你应该感知到了罢?」 兲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来者不善啊!」 或许此时的于尊,业已接受了兲厉,这一路走来,他见过了太多人,历经了太多事,因为这些经历,对于识人,他自是有一定经验! 虚境的人吗? 于尊笑了,当看到那些身披白袍之人,化为一片虚幻的影像时,他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看来他 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虚境,或许,这整片世界,皆是虚境罢! 微微晃动的光,在酒杯里,轻轻地撞击着杯壁,在杯中泛起的清澈的光,在于尊的眼中,微微闪烁。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将酒水吞咽下肚,那些辛辣的滋味,令他的精神一震。 「兲厉!这里的酒好喝!」他轻笑着,抬起手,又倒了一杯酒,递给兲厉,道。 那时的兲厉,微微有些愣神,二人又是何时出现在那座酒庄里的呢? 如此诡异的一幕,倒令兲厉感到一丝的错愕!这其中定是有诈! 可看到于尊眼中那片深沉的笑意时,他明白,或许有些事,于尊业已看穿了! 不愧是你啊!大哥...... 坐在酒庄里,眼前渐多了一些舞女,她们的身上缠着一缕缕薄纱,玲珑的身段,微微勾勒着唯美线条。 这时的兲厉,皱了皱眉道:「大哥,这......」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来之,则安之!」 兲厉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大哥,我们干了!」 遂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心中已无任何的芥蒂,酒是辛辣的!也是清冽的,只是入了心,便温暖了。 眼前的一幕,仅仅驻留了片刻之余,当两人将酒杯里的酒饮尽后,两人已身在一片云雾间,辽远的天光,颤颤巍巍的打落在两人的发隙间。 于尊将酒杯一扔,大喝道:「兲厉!做好死的觉悟了吗?」 兲厉一愣,片刻后,却微微笑道:「大哥!兲厉从未惧死!」 清浅的天幕上,那些裹着白袍的夜行人,又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于尊笑道:「这些人,随便挑出一个人,都比我们强的很呢!」 兲厉愣了愣,片刻后,眼底不但没有惧意,反而很从容的说道,「大哥,我知你,你也知我!我二人的力量,岂是梵界之力?」 梵界之力...... 于尊笑着,轻轻点了点头,道:「你是何时发现的!」 「千年之前!」兲厉道。 于尊愣了愣,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睡了这么久,应该满足了罢!」 兲厉脸上一番苦笑,道:「大哥,你觉得呢?」 「既已醒来,便勿要再继续沉睡下去了!」不知何时,于尊眼底的那道光,竟似刀戟一般,那么的锋利,那么的明亮。 而此时,那种沉重的压迫感,再次扑面而来。就像是上千斤的石碾,从你的身体上慢慢地辗轧过去。 压抑感令人喘不过气来,或许,世上真有如他一般的疯子,看到兲厉脸上的笑意时,他也笑了。 杀...... 血腥的风,裹着锋利的刀刃,在白寥寥的天光下,轻轻地颤抖,杀意扑面而至。 他手中握紧了圆月弯刀,他的身体,融进到一片暴风中,那些疯狂且暴躁的能量,像是重锤砸击在铁石上,迸溅出一片片耀眼的火星子! 实则是他自己引起的暴风,当他将体内的玄气,召唤出来后,便出现了眼前的一幕。 那些虚实不定的影子,似是在真境与虚境之间徘徊,诡异的气息,却从未影响到空气中,愈来愈暴躁的血腥气! 白袍在风中翻飞,战争在没有预知之时,业已打响! 轰! 暴戾的能量,以于尊为核心,向四周扩散出去。 当能量触及到街巷上的那些阁楼时,令人感到惊讶的是,那些阁楼,竟如宣纸,只是随风轻轻地抖动了一番,而阁楼本身,则是宣纸上的画作,宣纸褶皱了,而画面,却依旧唯美静谧! 所以,现实里的世界,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世界? 虚与真的融合吗? 难道,真的如自己所料,此境乃是虚境与真境的结合? 而那些身披白袍的行者,此时皆抬头望向天幕,他们的眼底是一片苍白,当邪恶的诡笑,出现之时。 那些身披白袍的行者,忽的消失了,天空都在震颤,那些折叠起来的回忆,此时却如流水般,一再的从内心划过。 较之,那些苍白的故事,或许现实里的一切,更加令人振奋不已! 于尊笑了,笑得天真,笑得快乐,或许,此时的他,心底业已有了一分感悟....... 当他内视小世界时,眼前的世界,接引了内心的世界,原来,这片世界,本就是所属于他...... 只是,那些身披白袍的夜行人,似乎...... 是一群苍老的老者,身披一身白袍,长长的胡须,随着深秋的疾风素雨,随意的翻飞着。 而这一刻,于尊忽有一种大胆的想法,若是将他们收拢在自己的挥下...... 心底的阴阳气脉,在此刻疯狂地运转,那些黑暗的能量,与魔尊给予他的能量,在他的心底,疯狂地转换着。 他的小世界里,不仅诞出了生机,也诞出了玄气。 但,此时的玄气,已非今朝夕比!那些耀眼且刺目的气息,是一片阳刚之气,而黑暗中,鬼泉中冒出的鬼气,则是阴柔之气。 被鬼气与玄气淬炼的小世界,空间壁垒厚重且十分的坚固。而外域的那片虚幻世界,却依旧在微微地颤栗着。 是否是虚境?是否是真境? 他揉了揉瞳子,他发现,外域变了,在向着一种更加诡异的方向转变,虚与真在交迭,或许,眼前的世界,在这短暂的瞬息间,仍可以被称之为虚境,而下一刻,虚境业已化为了真境。 那些虚实不定的人群,令他的心,感到愈来愈激荡。 若是真的可以化实为虚,那么,或许......我也可以! 诡异的灵光,在白日里,倒显得有些单薄,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当他看到那座黑暗的十字架时,他心神一怔,心底的喜悦,不禁泛滥而出。 「兲厉!」他兴奋的喊道。 而此时,兲厉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哥!且看清楚了!」 于尊心底一怔,再次望向长空,却看到那座黑暗十字架上,业已没了朔风。 他去哪了...... 那些喜悦,那些痛苦,那些忧愁,那些快乐,在心底反复的搅拌着,像苍凉的泪水,打在了滚烫且热血的心,那时的冰冷,只是一瞬间而已,后来,便慢慢地蒸腾化为一片白色雾气。 兲厉一脸苦涩的笑意,「大哥,你觉得值吗?」 于尊一愣,道:「何意?」 「为了我和朔风,即使赔上性命,你也愿意吗?」兲厉道。 于尊怔怔地点了点头,很简单的回答而已,「值!因为你们是我的兄弟!」 那时的兲厉,一脸悲楚,道:「大哥,你难道从未怀疑过我?」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自然怀疑过!」 「那大哥是因为甚么,才改变的想法?」兲厉道。 这时的于尊,却没有回答他的疑惑,他忽的跃上苍天,黑暗十字架就在他的眼前,轻轻地晃动了一刻,待他醒悟过来时,黑暗十字架,业已不知所向。 兲厉望着苍穹,他的脸上,既有一分荣光,也有一分苦楚,「大哥!再次遇见你,是我等的幸事!」 而此时,他忽的大喝一声,「尔等听 命!」 肆虐的寒风,是深秋时的风,裹挟着清冷的雨水,扑面而来。 那时的世界,亦在微微地颤栗,诡异且令人心生寒意的气息,随着深秋时的寒风,一同涌来。 嗖! 嗖! 嗖! 像冷箭穿透了寒流,那些身披黑袍的末世之人,此刻,滞立在苍穹上。 寒意像冰冷的水滴,浸透了裹在女子脖颈的纱巾,触肤的寒意,似乎清醒了昨日梦中温暖一幕! 自末世之人出现之时,故事的章节,似乎便业已翻过了一页。 在晴空朗日间,被寒风包裹的于尊,此时正接受着光阴的洗礼,他渐觉,此境时光流速,在慢慢的加快! 而此时,他头顶上,也再次出现了那座巨大的日晷,日晷上的指针,在飞快地旋转着。 而慢慢地,这片世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着。他究竟唤醒了甚么? 是甚么样的怪物,会令此境,发生如此诡异的变幻。 那些沙尘,被卷上苍天,那些被光阴蚀刻的故事,此时,也慢慢地变得一片苍白。 杀意愈来愈冷冽,直至,那些身披白袍的行者,亦飞上了苍天,他们的身体,依旧时真时虚。 但,他们的神色,在这一刹那间,却变得有些懦弱了。 「你们是怕了吗......」 如于尊般高傲且清醒的少年,世间罕见,而往往在成长的历程中,会摒弃那些锋利与执着,而终有一日,冷厉的少年,会化为中庸且圆滑的长者。 只是这世间亦有另类,比如于尊,锋芒毕露,简单且执着,顽固且倔强! 此时,属于他的世界,内里是一片浩瀚的沧海,而他常常将这片沧海称之为瀚海。瀚海中波浪汹涌,那些溅起的水花,重重地落下,腥涩的空气中,有一种空洞的能量,在慢慢地汇聚! 第六百三十九章 幻影 那是一片片浓稠的墨影,那是一条条苍老且僵硬的线条,实则是一根根柳枝。 而此时,明亮的天光,布满了天空,这片白寥寥的光线,倒是慢慢地变成了这片美景的陪衬物。 时间依旧在走,只是,这一刻,它似乎走的太快迅疾,它无意欣赏这一路走来的盛景,它只是在走,一刻不停的走。\./手\./机\./版\./无\./错\./首\./发~~ 而那些招摇过市的暗影,随着头顶上那颗硕大的太阳,慢慢地游走,它会熬到日落西头,之后,便会找到它的灵魂所归之地! 而黑暗,也于那时起,慢慢变得沸腾,会如白寥寥的天光,炸裂它的整个家族,而黑暗亦会如白昼里的那片天光的所作所为,像一群群孤独的刺客,将白昼扼杀...... 这片诡异的大陆,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着显而易见的变化,生生死死,物是人非。 那些业已老去的年华,那片唱晚的夜空,那些拥挤的世俗,那片辽远且时明时暗的大地! 在黑暗中,瞳子总是很明亮,在白寥寥的天光下,那些刺目的光线,却犹如陷入泥淤,深陷进深邃的瞳仁里,无法洞穿瞳子里的深渊。 而此时,身披白袍的老者,眼中渐渐地布满了惧意,但这一幕,却没有逃过于尊的双眼。 他笑了,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他似乎比较满意此情此景,他瞬间消失在空冥间,待他再次出现时,那片朗日晴空,竟在微微地颤栗。 他立在一群黑袍人身边,他冷漠的神情,是那么的高傲,那么的极端,那么的冷酷! 这片苍老的城池,不是平日里所见的城池,它甚至可以成为诸恶之所。 自那些面目苍白的老者,跪下时的那一刻,这一切似乎都已变了。 当他们苍白的胡须,渐渐被血光染红的那一刻,他们变了,变得麻木,嗜血且无情。 他们的眼神空洞,他们的身体变得坚硬,他们像一座座行走中的堡垒,他们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强悍,那么的冷寂! 杀......杀......杀...... 那种粗犷的战意,是那么的苍凉,是自故时的世界,翻涌而出的杀意。或许,业已沉寂在时光的暗流中,太久的时光罢! 他仰着头,直视着苍穹,他只是微微地勾了勾嘴角,然后大喝一声:“我族之人,听我号令!” 那时的紧张气氛,仿佛一片辽远的大地,被点燃了一簇篝火,后来莽原上起了长风,那片篝火,呈燎原之势,向四周疯狂的扩散出去...... 心底的杀意,无法被磨灭,或许会变得愈来愈疯狂,也愈来愈傲慢! 那些长刀从刀鞘中拔了出来,彼时的天空,变得昏昏沉沉,不似午后的光阴,倒似是即将逼近黄昏之时。 那些滚滚流动的云,似乎有意的将这片世界化为一场困局! 黑暗无法消解寂寞,也无法磨灭心底的忧伤,黑暗只是包容了内心那些消极的情绪,只是变得潮湿一些而已。 当直面赤阳时,那些蒸发的情绪,一再在他的头顶盘旋,无法遗忘,无法释然,也无法放手。 那些情绪,也只是化为了一片片厚重的云层,飘摇在他的头顶,到一定时候,天空便会落下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那时的他,大概会躲在雨幕里,暗自神伤罢! 而此时,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者,周身的气势,一再的攀升,直至达到一种恐怖的地步。 究竟会发生甚么? 这片天下真的要乱了吗? 他遂想起了三岔幽罗界,也想起了狱界,故时的世界,是否会与眼下的这片世界同步? 他总感觉,世界会在某一刻突然发生转变,昔日的安平,也即将沦落,直至一片死境...... 那些白袍人,周身的气息,始终虚实不定,他们似乎迈。(下一页更精彩!) 入了虚境之中,但他们没有完全迈入其中。 他们的周身,散发着一片璀璨的玉光,而在那片玉光中,却掺杂着一片深沉的黑暗。看来,这片玉大概是枯蔫了罢! 只闻天地巨震,而脚下的那片古老的城池,此时亦开始疯狂的变化。 它仿佛是一座深不见底的黑洞,那些刺目的光线,浸没在城池之中,便再也无法逃离出来了。 此时,再望向深空,那些明亮的月华,与澄澈的星光,一并入目,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天空,这一刻,似乎只是一瞬间而已。 突兀间,天黑了...... 在这片冷寂且黑暗的世界了,他究竟唤醒了甚么?那座黑暗的城池间,究竟居住着甚么样的人类? 轰! 轰 轰! 那种渗人心魄的声音,变得愈来愈刺耳,也愈来愈强烈了...... 杀...... 是灵魂的颤栗,仿佛衔着血光的刀口,就横在了脖颈上,然而你却无法挣脱,就是这种血腥且冰冷的气息,在他的小世界里,反复的出现! 他内心的世界在那一刻,变得僵硬无比,那些犹如墨痕的雨线,只是断断续续的下着,而那座荒无人烟的孤岛上,依旧落着寂寞的雪花。 此时,无意间触摸到一团粘稠的液体,血腥之气,在他的周围,急速的扩张着。 这片液体,乃是自深空而下,这竟是一场血淋淋的雨夜...... 而黑暗总是无限漫长的,这根本就无需怀疑,头顶上的日晷,指针游走的速度变得愈来愈慢了。 后来,当他再次仰望天穹时,他一脸骇异,心脏在那一刻,也跳慢了一拍。 这......怎么可能...... 无法接受的残忍,那片片尸骸,布满了苍天,那些晶莹的白骨,竟然散发出一道浑浊的残光。 尸骸在天幕上,浮浮沉沉,倒似是漂泊在一片沧海之间。 究竟出自何人手笔?这难免也太凄惨了,晃了晃神,当看到那些尸骸慢慢地站立起来时。 站在天幕上的白袍老者,竟被那群尸骸裹在其中。愈来愈惨淡的世界,杀意慢慢地显露了出来。 只是过了片刻后,于尊才明白,那群尸骸的目的,自尸骸周身溢出的能量,可谓是恐怖至极。\./手\./机\./版\./首\./发\./更\./新~~ 那种单纯的能量,没有任何的掺杂物,只是刺骨而又冰冷的寒意,会令天空为之颤抖的冰寒! 直至冻结了整片苍空,然后,裹着那群身披白袍的老者,慢慢地落入到那座城池间。 铿! 锵! 漫天的雷光,片闪之后,大地会在一夕间变得明亮,但片刻后,便又堕入到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当那些白袍老者堕入古城中时,那片血雨,下的愈来愈稠密了。 黑暗的大地上,有无数的植被,在疯狂地生长。它们撑开了泥土,生长出枝蔓,然后开花结果,之后,便像一片青龙,霸占着整片大地,令这片世界,变得生机盎然,却也诡异至极! 世界在颤抖,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者,似乎是命中注定,出现在此境。 于尊拭了拭脸上的血雨,但此时的他,触摸到的却是一片清凉的水渍。 他怔怔地望着源天刃,他是没有意料到,定是没有意料到,那柄黑铁刃,竟在疯狂的吮吸着那片殷红的血水。 若是,非要形容的话,那这柄刀自是吮吸的那片血水的灵魂。 黑暗中,灿烈的光幕是于尊手中的黑铁刃释放出的,血光衔在刀口,仿佛浸了一片鲜血。 此时,耳畔又响起一阵阵喊杀声,他回头望了一眼,所有的黑袍人,皆站在他的身后,而其中,那个最魁梧也最清秀的青年,便是他的兄弟兲厉! 他皱了皱眉,喝道:。(下一页更精彩!) “你们皆守在这里,定勿要离开半步!” 此时,他再次望了一眼兲厉,道:“兲厉,一决生死的时刻要来了!” 兲厉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哥!我给你殿后!”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兲厉!你不亏是我于尊的兄弟!” 自不必多说,他的兄弟自是知他的脾性,他是定要冲在前锋的!这是他一概的作风。 只觉,脚下的城池,似乎有一张巨口,在吞噬着所有,愈是接近那片世界,心底的惊骇,便愈发的真实。 直至,惧意像蛛网般,覆盖了整颗心脏,而那时,心脏砰砰砰跳动的声音,是这片寂地,唯有的一片声息。 黑魆魆的城池,当再次驻足于此,黑暗的街市上,点着一片片青色灯火,灯笼随风静静地摇曳。 而此境,却感触不到一丝一毫的人息,可在于尊的眼底,他明明看到了一个个身披青袍的百姓,自他身畔路过。而他们不曾驻足,他们的气息,空洞且令人感到压抑。 “这绝对不是一座鬼城”,他的心中如此判定。 恍恍惚惚间,他揉了揉双眼,叹道:“看来此地或是虚境!” 他不知该感到兴奋,还是该感到失落,甚至于不知为甚么会感到绝望。 那一刻,心底的情感,如枯竭的河道,内里已经没有任何水渍了。 若真是虚境,那么我......会不会死在此境...... 他想起了那些披着白袍的老者,难道,此时的他们,业已化为了祭品? 总是有一些突兀的想法,突然从心底冒出来,直至,他的耳畔,慢慢地划过一道声音,“徒儿,莫怕!师傅一直都在!” 他怔了怔,轻声喝道:“师傅,这里并不需要你!” 黑魆魆的街头,那些青白色的灯火,那些身披青袍,恍若幽灵的百姓,那些井口处,伏在地上的枯骨! 恍恍惚惚间,世界似乎又开始了疯狂的幻化,黑暗中,那一声声沉重的跫音,始终徘徊在他的耳畔。 直至当他再起仰起头的那一瞬间,城池间,广场上,有一座古老的楼阁,静静地耸立在广场中央。 首\./发\./更\./新`..手.机.版 闻声,他赶到此处,他怔怔地望着那座楼阁,心道:“看来,就是这里了!” 而此时,他才发现,那座楼阁,恍似一页枯纸,在随风轻轻地晃动着,而此时他的耳畔,则响起了一阵阵梵歌。 他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天幕,究竟会发生甚么...... 阁楼在轻轻地晃动着,而此时,他脚下的这片世界,亦在轻轻地晃动着,此时的他,可谓是画中人! “这就是虚境吗?你会给我答案吗?”,他望着那座楼阁,轻声道。 从空中,缓慢落下的白袍,像一片落雪,纷纷扬扬地覆盖了整片天地。 暗境中,那些狂妄的气息,此时已被慢慢地抚平了。 白袍上沾满了鲜血,他落在了于尊的手中,而彼时的白袍,犹有一丝温度。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空冥,叹了口气,“看来,此地确是你们的葬骨之地!” 只是,当他再次看到那群身披白袍的老者时,他的心底一怔,“这.......是如何发生的?” 而此时,他似乎也慢慢地发现了,原来想要进入虚境,非要走这一条路不可啊! 他阖上了双眼,静静地感悟着周身一切,而慢慢地,他的身畔,散发出一道刺眼的银光。 那片银光浩荡不绝,而当他再一次睁开双眼时,他的眼底,多了一片紫金色的暗纹。 暗纹在眼底缓慢地旋转,而此时的他,周身的气势,在一刻间,发生了完美的变化。 他笑了笑,轻轻地勾起了嘴角,他忽的推出一掌,疯狂的气息,犹如沧海巨岳般,涌了出去。只闻空冥间,一。(下一页更精彩!) 阵强烈的颤抖,之后便是死一般的静寂。\./手\./机\./版\./无\./错\./首\./发~~ 直至,苍凉的长空间,多了一片猖狂大笑。 是你将我唤醒的吗?。 第六百四十章 往事之寂 沉重且令人感到压迫的气息,从这片古老的城池间,慢慢地扩散了出去。 当一道幻影,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那道幻影。 而此时的于尊,周身间蔓延的气息,也渐渐地发生了变化,是一片魔气,是一片纯粹且庞大的魔气。 眼中那紫金色的暗纹,运转速度变得愈来愈快了。 他的双眼,仿佛是一柄长刀,会刺破黑暗,也会斩断黑暗中的至邪之物。 幻影变得愈来愈真实了,他的身后,站着一群身披白袍的老者,原来,这些老者是真的踏入到虚境之中了...... 声势变得愈来愈浩瀚,犹如沉山,犹如厚海,犹如白日里静静晃动柔软的光线,而那些苍翠陆离的岁月,那些潦倒放纵的青春,似乎再也不见了...... 天空泛着一片寂蓝的光,大地上,是一片绵延到地平线尽头,如墨一般浓稠的黑暗。 无法穷极,无法看透,也无法揣测。 前方究竟有甚么...... 究竟是甚么,埋藏在天之彼岸...... 而此时,那道幻影,静静的在眼前如薄薄的宣纸,被长风揉捏着,脆弱的......就像一片泡沫! 只是,空气中膨胀的能量,却犹如沧海般,一直在疯狂地翻涌着,迭起的巨浪,在支撑着这片茕茕孑立的凡世人间。 然后,不知不觉间,世界便慢慢地有了一片模糊的轮廓,他仰着头,张开双臂,那时的风,掠过他的长袍,他的躯体,在狂风中,静静摇曳,就像一片枯蔫的叶片! 褶皱的幻影,渐渐变得清晰,这似乎是迟早的事。 模糊的影像,慢慢变得通透,而浩瀚的能量,却如沧海般,自幻影所立之处,向周边疯狂地席卷而去。 这片虚妄的世界,在接受着万事万物崇高的信仰,那些如流的岁月,只是在经年一瞬,留下了些许令人怀念的影像。 后来的时光,只剩下了一片混沌而已,就如同宇宙新开之时,那片亘古不灭的黑暗,以及藏匿在黑暗之中,那些潮湿且模糊的物质...... 当模糊的幻影,渐渐的在眼底变得真实,他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那位清丽且率真的少女,真实的一面,往往会超脱各自的想象力。 面如冷霜,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灿若星辰的瞳子,那挺翘的琼鼻,那薄薄的朱唇,以及能白皙娇嫩的皮肤。 这时的少女,似乎无意与他交流,她的手中,握着一根竹笛,她望着长空,眼中有些迷惘。 这一刻,少女的身后,站满了人,不仅仅是那些白袍老者,还有另外的一些人。 看来,少女的出身不凡呐! 微微晃动的光,在清浅的夜幕下,随身上的薄纱,静静地打落在地。 少女若有所思地望着苍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此时明月,何日之过?” 天色如洗,自少女初莅此境,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间,也稍稍变得有些鲜丽了。 只是,少女柔美的容颜上,却略有些落寞,她轻轻地启齿,喊道:“尊上!你还在吗?” 她一脸凄楚的笑意,后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叹道:“我知道,其实我都知道的!尊上,你可真是残忍......” 那时的于尊,略有些错愕,他呆呆地望着少女,直至心脏,在某一刻,深深地抽搐了一下,他难过地捂住心脏,可那种痛苦,却依旧不绝。 无\./错\./更\./新`.w`.a`.p`.`.c`.o`.m 冰冷且寂寒的深夜,线条僵硬的雨丝,落在了他的额头上,一夕间,神志竟略有些模糊。 她是......何人...... 傲慢的他,倔强的他,冰冷的他,热血的他,直面沧海,却不曾畏惧的他,浅望天空,却不曾失意的他。 千奇百怪的他,不曾改变的。(下一页更精彩!) 他。如此矛盾,天性中相互契合的他,这......皆是他! 那时的于尊,微微有些错愕,不知为何,心脏竟在那一刻间,跳错了节拍。 是谁在召唤他?那些不忍卒读的过去!是谁在撕心裂肺的呐喊?那些浅唱低吟的未来! 只是会遗忘罢了,会遗忘昔年的盛景,会遗忘朝期相错的故去,也会望着远方,望着那片鳞次栉比的未来!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再次出现了魔主的身影,而自于尊身畔,蔓延而去的刺银色流光,慢慢地向四周涌了出去。 清浅的银光,照亮了一方天地,此时,围绕于他身畔的是一本古籍,古老的纸张,似乎很是羸弱,甚至会令人思量,西风忽来时,那片片薄薄的纸张,会不会破裂! 望着清浅的天幕,墨蓝色的深空间,有一轮清浅的明月,他仰头望着星空,之后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时的少女,双眼紧盯着于尊,她似乎慢慢地发现了甚么...... “尊上......”凄楚的容颜,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薄薄的红唇轻启,挺翘的琼鼻,微微皱了皱。 于尊心底一颤,心道:“好美啊!!!” 略有些恍惚,手指紧紧地捏住衣袂,少女轻喝道:“哼!坏人!看什么呢!” “你这么美,还不许人看!岂不是违了天理?”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那时的少女,微微有些错愕,她呆呆地望着于尊,轻声呢喃道:“难道他......真的是......” 对!定是他! 黑暗中,稀薄的影像,被明媚的月光,照的一片通透,他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影子,他忽的抬起头,那时的少年,眼底有些犹豫,道:“你......是不是早已不在人世......” 苍白且静寂的时光,那些蜿蜒流淌的故事,似乎在被世事推搡着,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他应该发现了罢!彼时的少女,身上有自己熟悉的影子...... 天光变得愈来愈惨淡,轻轻晃动的月华,恍若一片清澈的溪水,流经大地与苍天。 风轻轻地从于尊和少女身畔划过,故时的岁月,在他的眼底,变得清浅如银! 他青涩的面庞上,多了一分岁月难解的沧桑! 此时,他身后的那尊巨魔,忽的睁开了双眼,那一刻,大地的深处,传来了一阵阵强烈的震感。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远境,这时的他,业已站在少女的身畔,他的眼底有一片不驯之光,他笑道:“他们是谁?” 少女愣了愣,片刻后,脸上却多了一分笑意,道:“哦?你可是怕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与他说罢!” 当魔主手中的刀,从刀鞘中拔出来时,整片天空,亦为之震颤,少女的脸上,倒是极为的平静,遂笑道:“你以为我会怕?” “嗯!我知道你不会怕!一个不知生死的人,又岂会怕?”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女,道。 “但若是此时身死,难免会留下一些遗憾罢!”于尊道。 身在她身后的白袍老者,身影较之之前,变得虚幻,变得模糊,他们就恍似一片幻影,一片不知身在何处的幻影...... 世界,像宣纸上的字迹,浸了水,便变得有些模糊了,直至那些模糊的文字,渐渐地道出一分奥妙。 他的瞳仁变得雪亮,他回头望了一眼魔主,那时的魔主,双臂抱着一柄黑铁弯刀,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恍惚间,那些苍白的莽草,静静地伏倒了,那些沉重的岩石,被碾压成一片齑粉,强横而又霸道的气势,令众生为之叹服。 这仅仅是自虚境中,溢出的一丝能量罢了,此时的他,渐渐地认同了,他所处的地域也正是虚境。 黯淡。 w_/a_/p_/\_/.\_/c\_/o\_/m (下一页更精彩!) 的瞳孔,那些稀薄的光线,这一切皆是心底溢出来的那一抹绝望,恍似古冢里流出的溪流,清澈却弥漫出一片亡灵之气! 那一刻,世间苍生心底都充满了惧意,浮草被狂风嚼碎,砾石被碾成齑粉。 浩瀚的天空,晴空时的月明,此时却慢慢地被一层乌暗的能量压榨着,直至变成惨淡的一切...... 是石块滑入厚重的水层中,没有激起任何的浪花,却将自己的心,沉没其中。\./手\./机\./版\./无\./错\./首\./发~~ 是暗暗涌动的能量,一再的在心底攀升,直至,犹如明星般的瞳仁,忽的绽放出一片刺眼的强光。 那时,眼中的暗,似乎并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种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失落与彷徨。 似乎不想走到路的尽头,在十字路口时,望着来时的路,会在模糊的心念中,静静地回味着往昔一切,直至那些回忆变得苍翠陆离! 当一阵刺眼的强光,突破了眼前的防线,褶皱的风,包裹着浩瀚的能量,犹如沧海般,涌向苍生。 生与死的界限,有时候是那么的清晰。 死亡吗? 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只是撒手人寰罢了,不必顾忌太多,那么死去的岁月,即使是往过经年,也不足为惜罢! 是谁...... 是谁在诵着经卷,一步一步的接近自己? 直至模糊的双眼间,再次多了一片清晰的影像,只是恍恍惚惚间,做了一个梦而已,没有人死去,生命依旧灿烂且清澈! 在那片银光中,只有两个人,静静地立于其中,她拉住他的手臂,轻声喝道:“刚才发生的,是不是你做的?” 那时的于尊,只是微微的一愣,后来,他慢慢地笑了,清澈的笑靥,似乎是酝酿了许久的事,遂开口道:“你觉得呢?” 少女微微一愣,手心里溢出了稍许冷汗,“难道,他真的苏醒了......” 那一刻,少年轻轻地向她眨了眨眼,笑呵呵的说道:“发现了?到底是谁做的?现在我倒要问你了!” 被那片银光包裹,是世间最安全的地带,而此时,那片荒无人烟的旷野,是真的没有生命的迹象了。 难道,这便是虚境吗? 可,当他醒悟过来时,他发现,其实他所立之地,仍旧是生机勃勃的。 那么,那片荒凉的大地,便是虚境罢!而此时他所立之地,却介于虚与真之间。 洪荒中,泛起了风浪,披着白袍的老者,谦卑的容颜上,只有服从,服从甚至是赴死,也在所不惜! 原来,恍然醒悟时,有些事物,真的已经没有归路了,因为他们都已是亡灵...... 能量再次翻涌,此时的他,微微阖上双眼,他看到了世间最惨烈的一幕。 虚境......正在发生着灭绝人性的一幕! 他看到了,一尊尊巨魔,巨魔与他之前所见的那尊巨魔一样,暗红色的瞳孔里,溢出一片片血杀之意。 世间,疯狂的暗流,在水层下,激烈的涌动。直至声势变得愈来愈浩大! 可,即便如此,立在他身后的魔主,却依旧一脸无恙,望着这一切,心底渐渐地泛出了一片冰寒之意。 这一切,皆超出了他的想象,故时的世界,是上古时期发生的一切吗? 在那片黑铁时代,最原始的力量,代表着最残忍的杀戮,直至手掌上沾满血腥,也在所不惜! 卑微的生命,被残酷的战争扼杀在摇篮中,或许,在那个年代,生命的真正意义,业已模糊不清了。 直至,身披一件青袍的少年,跨上天幕,那时的少年,犹如璀璨的明星,但少年却并非于尊! 于尊笑望着苍穹,那一刻,他的心底是那么的轻松,遇见总比等待要幸运的多! 当看到少年时,站在。(下一页更精彩!) 于尊身畔的少女,微微蹙着娥眉,“师哥,原来真的是你!” 于尊心底一怔,“师哥?” 在上古乃至很久远的过去,是战斗力最为蛮横的年代,那时的世界,似乎有神迹的存在,但无论如何,魔是真正的存于世间的! 那时的于尊,望着天幕,他的心底轻颤,他的心太过渴望那片古老的世界,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很长一段时间,他是不顾忌生死的!因为心底那强烈的心愿,将他一步一步的推向危险的深渊,或者是灿烂的未来! 只是,即便是死,他也难解心底的渴望。 是啊!作为一个强者,这皆是不可缺失的! 当真正的身临此境,那一尊尊凶悍的巨魔,却跪伏在了他的面前,彼时的他,微微有些错愕,当他看向身后时,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原来,他真的是魔主...... 跪伏在地的巨魔,血瞳里是单纯的信仰,是浩瀚的战意,他们不甘为奴,他们只是尊崇着心底的诸神! 冷冽的青袍少年,傲立在天幕上,此时,于尊身畔的少女,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袂,道:“你可想起甚么了?” 他微微错愕,当看到少女脸上的期待时,他的心,却不知因何有了一种微微的痛感! 我......是谁? 雪白的翅膀,将眼底的世界瓜分成数段,高傲的雪鸟,从天幕上,静静地划过。\./手\./机\./版\./无\./错\./首\./发~~ 残血如海的场景,他也不是没见过,只是,往昔的一切,却远未如眼前般的真实生动。 当青袍少年,挥起长刀从长空落下的那一刻,他所为的或许也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表演。 惨淡的时光,被锋利的刀锋磨砺着,那些耸立在远古时期冷漠荒原上的巨魔,承载着漫长岁月里的沉重与残酷! 于尊定睛望向远方,当他渐渐地看清远境的一切,他深呼吸,随后轻轻地拉住少女的手臂,指着远方,道:“我想去那里!” 少女愣了愣,道:“你想来了吗?” 那一刻,他很想说是,可最终他只能失落的低下头,轻声道:“别问了!我没办法给你答案!” 失落的少女,凄楚的容颜,是一分恬静与唯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原来,你真的忘记了......” 他的心底忽的一怔,他似乎想起来甚么,他抓住少女的手臂,道:“你......认识雪琪儿吗?” “雪琪儿......便是你心中的执念吗?”少女一脸落寞的笑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虚境 “不!我想我会想起更多事情,请给我时间!”于尊柔声道。 这是一片故时的世界,一切皆在掩盖当年的残酷与无情,那些林立在地平线尽头,密密麻麻的十字架,在巨魔的长啸中,微微地颤栗着。 那犹似遥远的世界,一声声久远的呼唤,似乎穿越了万古光阴,将古老世界的底蕴,铺陈在于尊的面前。 生生死死,物是人非,这一切在恍然一瞬间,便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他阖着双眼,静静地感悟这片世界的古怪与神奇。 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座白玉石宫阙,看到了一座座黑铁城池,看到了古老的年代,那些残血如光的岁月。 他轻轻地呼吸着,他怕惊扰了这方岁月,片刻后,他长吁了口气,他心底断定,此时,他业已深处虚境。 他轻轻地揉捏着手臂,后来,他微微地笑了,果然不出所料,但这种结果,足够令他感到振奋,也足够令他感到满足。 原来,自一开始,他的判断就没有错误,当他真的身临此境,他的肉体,也未远离他...... 呼! 一阵长风,从鬓角划过,青丝随风轻轻地摇曳,此时,伫立在这片古老的荒境,他的心,是那么的自由,那么的狂放。 当黑暗的山峦,从地底下,慢慢地生长出来时,那时的日月,在天幕上,疯狂的变幻,朝夕之间,世界业已发生了诡异变化。 巨魔伫立在远境,但,实则距离似乎也不太遥远,他们的身躯足有万丈之高,他们的身体刺穿了长空,而浮云则在他们的胸前,轻轻地浮动,或下沉...... 这时,身在远境的青袍少年,眯着眼看着于尊,道:“你是为何而来?” 于尊愣了愣,片刻后,脸上多了一丝柔和的笑意,道:“为我的兄弟!也为我自己!” 青袍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真是个坦诚的人呐!” 遂,长吁了口气,远望天畔,道:“是朔风罢!” 那时的于尊一愣,呆呆地望着青袍少年,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青袍少年哈哈一声浪小,道:“因为我认识你,也认识他!” 不知何时,一片疾风,从这片黑暗的荒原间划过,那片风,锋利而又迅疾。 不!不是风,而是一道黑暗的影像,待影像慢慢地变清晰时,于尊的脸上,多了一分笑意,道:“兲厉!你来了......” 兲厉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后来,他一脸平淡地望着青袍少年,笑道:“师弟!可还记得师兄?” 很显然,青袍少年知悉兲厉的存在,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负手而立,静站在百丈之外,道:“师兄!被封印了千年之久,可是有些困乏?” 这时,兲厉的脸上,慢慢的多了一层寒意,而他的声音,却如地窖里的寒冰,不受外界影响,刺骨寒意,随之游弋而出。 杀伐之意甚重,兲厉的气势如虹,而在之前,于尊是从未感受到如此霸道且凶猛的气息的! 总感觉,兲厉体内的气息,似乎并不是如此的简单,上古时期魔气之中,似乎还有一种黑暗且纯粹的气息。 站在青袍少年身畔的少女,轻轻地拉了拉青袍少年的衣袂,道:“师兄!何须如此?” 青袍少年笑道:“师妹!师兄也是万不得已啊!” 而站在远空的于尊,眯着眼睛,此时,他的周身,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此境,那片荒凉且纯粹的气,是一种瑰宝,而他也是刚刚感触到的这片气。 这种气与六六身上的气,如出一辙,或许,没人发现罢!在一处黑暗的角落,气在疯狂地疾旋,而气眼则是于尊! 没人注意到他,或许,是因为他身后的魔主罢! 自魔主身上溢出的黑暗气息,像一道屏风,将他与众。\./手\./机\./版\./无\./错\./首\./发~~(下一页更精彩!) 人隔离。 风在疾旋,那片浩瀚的气息,是入了沧海罢!是一片令人感受不到尽头的气之海。 容量会多么的可怕? 土地慢慢地干裂,那些自地底涌出的紫金色的浆岩,被气卷着一并涌入到于尊的小世界中。 他自是感到欣喜,他的小世界,是那么的浩瀚,此时,那片气,化为了一层蓝灰色的气焰。 当气融入到沧海中时,水层下的生物,开始诞生出更新奇的种类,诸多生物聚集,令瀚海中的生机,变得愈来愈复杂,而瀚海中的生物圈,也变得愈来愈稳定了。 而此时,大陆上,业已是一片深夜,只是,有些山头上,却伫立着一位位修道之人,他们阖眸而立。显然那片蓝灰色的气,出现之时,他们便已感知到了...... 而从黑暗中觉醒的魔族之人,踏破虚空,与天幕上,一轮明月共立其间,蓝灰色的气,既包裹了明月,也包裹了魔族之人。 或许,这才是于尊喜闻乐见的罢! 此时,他的小世界里,浮出一本古籍,而这本周身闪烁着银华的书,也正是《明书》! 幽冥之气...... 当四个大字,静静地打落在天幕上时,他的心底一怔,他一脸骇然,喃喃自语道:“这竟是幽冥之气......” 所以,所谓的虚境,难道便是俗世里的鬼蜮? 这似乎是他早已知晓的事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看来是真的了!” 如此,他不但没有灰心丧气,心底反而涌动出一片欣喜。 “看来,此境定是仲夏所居之所!” 对于仲夏的情感,是由来已久的!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千奇百怪的人,出现过柔美或清纯的女子,也出现过铁骨铮铮的汉子,但对一个人,深情至此,似乎也不太多了! 他再次从小世界中拔离而出,他不再顾忌那片气海,幽冥之气似乎无穷无尽。 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身上的气息,业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皮肤上,再次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魔纹,而他的额头上,则出现了一片紫焰玄印,只是此刻,那片紫焰玄印,内里却有一片殷红之状。 魔纹在他的皮肤上,慢慢地扭曲着,而慢慢地,那些看似错乱无章的魔纹,却组合成了一片古老的文字。 他望着自己的手臂,那些已成序列的字迹,慢慢地浮现在他的眼底,他微微有些错愕,那时的他,只觉身体上,有无限的力量。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甚么?这一切皆无法揣测! 紫焰玄印开始慢慢地旋转,慢慢地,慢慢地,便如一片漩涡,疯狂的吞噬着幽冥之气。 此时,他的头顶上,已出现了一座青铜门,当青铜门敞开的那一瞬间,内里的魔啸,再也无法掩盖。 厚重的黑暗之气,慢慢地从眼前散开,站在远境的几人,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即便是于尊的兄弟——兲厉,亦是一片骇异。 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当身躯上,那些虬结的古老文字,绽放出一片玉光时,那时的于尊,仿佛天神下凡! 这一切,是那么的神妙,那么的诡异...... 无限的杀机,在于尊的脑海间,静静地徘徊着,在他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画面,而这些画面统统是上古时期的画面,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肩扛着巨斧的男人,从远处向他慢慢地走近。 那时的日月,惨淡无光,那时的岁月,浅唱低吟。 后来,岁月如山石般,轰然间,塌方了! 那些古老的流言,在慢慢地解释着曾经发生的一切,而他却有幸看到了曾经那片奇异甚至壮绝的一幕。 那个男人,竟然血洗了一个时代,这时的他,微微有些错愕,当他反应过来时,男人却业已。(下一页更精彩!) 不见。 像从一场梦境中慢慢地清醒过来,他回头望着身后的魔主,一脸骇然,难道真的如他所见? 他轻吁了口气,而此时的魔主,双瞳间,倒映着一个少年,也正是于尊! “魔主!你想要作何......”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身后的魔主,影像变得愈来愈真实,魔主身上的气,也变得愈来愈雄浑,究竟拥有多么恐怖的战力? 这是一个谜团! 当于尊再次望向远方时,那时的土地,干裂出一道道裂隙,那些疯狂迸溅的紫金色浆岩,迸溅到万米长空,很难令人想象,究竟是多么恐怖的能量,才会造就眼前奇观! 兲厉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喃喃自语,道:“大哥似乎比以前更强了!” 那些伫立在远境的巨魔,在魔主出现之时,便业已垂下了令他们感到荣耀的头颅。 w_/a_/p_/\_/.\_/c\_/o\_/m 如今,这片浩瀚的寂地,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身披青袍的少年,一步一步地走近,而此时,于尊额头上的那座青铜大门,却完全敞开了。 幽冥之气,如沧海般,涌入到他的小世界中,而这片幽冥之气,唤醒的却是一直沉眠于小世界中的魔族强者...... 或许,此时的鬼门,已经开始召唤出他们了罢! 死去的魔,或许会重莅世界罢! 黑暗中,涌动的幽冥之气,一再翻涌,直至壮绝于天下!而与此同时,于尊身上的能量,却也在那短短的片刻间,攀升到一种堪称恐怖的境界。 杀......杀......杀...... 后来,他猩红的瞳子里,有一片紫金色的暗纹,开始疯狂的翻卷,那时的青袍少年,心神一怔,呆呆地望着于尊,道:“你的身上,为何会有它......” 于尊却没有时间顾忌少年的猜忌,能量一再攀升,而他皮肤表面,那层暗红色的魔纹,已完全化为了一片片古老的文字。 字迹在黑暗中,静静地烁动着,对于这些古老的文字,便是连明书也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 而这一刻,他的小世界里,那片孤独的岛屿上,下着缤纷大雪,而这场雪,似乎越下越大了...... 时间犹在流淌,在平心静气时,似乎也感知不到时间的流淌。 慢慢地,于尊从道境中清醒了过来,他只是看到了青袍少年和他身畔的少女,一脸骇然地望着自己。 “发生了甚么......”于尊喃喃自语,道。 “你眼中的暗纹,是谁赐予你的?”少年询道。 于尊笑道:“看来,你也是魔族之人......” 那时的少年,微微一怔,道:“没错!我正是魔族之人!” 而身在远境的兲厉,一瞬间出现在于尊面前,道:“大哥!我明白了!或许,我们的初遇,乃是在故时的世界,大哥,你眼中的暗纹,业已说明了一切!” “故时的世界......”于尊略有些神滞,道。 “你可认得苍帝、聂生?”他脱口而出,道。 这时的兲厉,面色有些古怪,道:“这两人,是我等的圣皇啊!” 于尊心底一怔,“甚么?圣皇?” “对!可是聂生前辈和苍帝前辈,早已作古了!”兲厉一脸惨淡,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于尊心底一滞,道:“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于大哥?”那时的兲厉,和青袍少年,亦是一脸惊讶! 怎么会发生如此诡异之事呢? 不过,倒也有一番解释,若是于尊将他们复活的呢? 可若是不是,那么此刻的于尊,究竟是生在未来呢?还是生在过去呢?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兲厉!即便我想不起你了。(下一页更精彩!) !但你依旧是我的好兄弟!” 那时的风,刮的有些迅猛,苍天之上,墨云翻涌,静静打落下来的雨丝,随风微微有些偏斜,雨后的世界,变得清新可人,那些焦灼的情绪,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只是,兲厉的脸上,却略有些落寞,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兲厉,倒是应该感谢大哥!” 如此阴阳怪气,倒引来于尊一声大笑,道:“兄弟,何必如此?” 兲厉叹了口气,道:“大哥!我也在好奇,之前你所在的世界,究竟是一方甚么世界......” 午夜时,几人坐在一座山巅上,倒是那一时,青袍少年身上的敌意,也渐渐地消了。 此时,于尊才知道,青袍少年名为戟天,而少女则名为黎书婉! 于此,世界倒也安平些了,只是,这片动荡的土地,似乎远未料想般的平静。 那时的兲厉,脸上挂着一抹愁容,道:“大哥!朔风他......” 于尊笑道:“朔风他......未死!” 兲厉脸上的愁容,倒是消退了一些,只是,他犹有一丝不安,道:“大哥!可知兲厉身在何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妨问一问戟天罢!” 戟天心底一滞,他的脸上,亦多了一分愁容,道:“于兄!你还知道甚么......” 于尊笑道:“你想让我知道甚么呢?” 戟天叹了口气,面向兲厉,道:“朔风,在我等的门下!” “可是当真?”兲厉道。 这时,黎书婉道:“难道!你不相信我和师兄?” 言谈间,黎书婉的眼中,有一片厉光,倒也令人难以轻视她的存在! “他为何会在尔等的师门?”兲厉不依不饶,道。 “到了你便知晓了......”戟天笑道。 此时,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者,渐渐地消融在那片惨淡的夜晚,这时的于尊,喃喃自语道:“所谓的得道者,看来皆埋在鼓里啊!” 虚境,广阔无边的世界,一尊尊巨魔,伫立在天地各处,而此时,当再次望向那片巨魔时,却发现,此时的他们,早已化为一片山岳。 但,有主之魔,却依旧会久居于天下!他不禁想起了夙姬身后的那尊巨魔...... 兲厉说要将他身后的那尊巨魔封印,此时看来,他倒有些不舍了,他渐渐地感触到那尊魔赋予他的一切。 尽管与之而然的是,他心底对于战斗的欲望,亦在疯狂地攀升着! 他也明白,凡事皆需付出代价,但在这片纷争不断的世界,他的心底,即使没有战斗的渴望,世界也会强迫你去战斗! 师门...... 戟天和黎书婉的师门,又是甚么样的存在呢? 只是,那些原本傲立于天下的巨魔,此刻即便化为山岳,也依旧躬身而立。或许,这便是对于战斗最为崇高的信仰! 那时的魔主,再次阖上了双瞳,而覆盖在于尊体表的魔纹,却依旧在纠缠着,不曾褪去。 他的眼中,那道紫金色暗纹,依旧在慢慢地旋转着,当他窥到黑暗之处,那一瞬间,他皱了皱眉,却也未说甚么。 只是片刻后,他的双指轻轻地一弹,一颗头颅,在半空中爆开。 而兲厉、戟天以及黎书婉,似乎未发现此刻的异变,于尊嘘声道:“尔等勿要发出声息!” 而此时,浩瀚的原野间,草木随意的浮动,黑暗中,那些微弱到令人感知不到的气息,却清澈的回荡在于尊的心底。 他忽的跃起,之后,他猛地出拳,半空中,又多出了几颗头颅,而那片寂冷的寒风中,血腥气却变得愈来愈浓郁了。 无\./错\./更\./新`.w`.a`.p`.`.c`.o`.m 于尊大喝一声:“现!” 炽烈的火焰,将整片大地引燃了,而这片。(下一页更精彩!) 火焰,有着不依不饶的个性,他会将整片莽原,燃烧殆尽,若是于尊不发号命令,它便会燃烧下去,而这片火焰,正是虚无魔焰! 这时,天幕上,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影,于尊笑道:“各位可皆是英雄呐!”,讽刺的意味甚重。 “我等乃是清莲山的仙人,尔等魔人聚于此境,我等必要铲之!”身披白袍的年轻道人喝道。 “清莲山?”这时的兲厉,微微地皱了皱眉,“清莲山,不是在千年之前,便被铲除了吗?” “放肆!清莲山何时被铲除过?尔等受死罢!”道人倒是不做啰嗦,手执一柄利刃,便从空中,俯冲了下来! 见兲厉脸上复杂的神情,于尊笑道:“兲厉!你可还记得此境为何地?” 兲厉心底一怔,若有所悟,道:“大哥!你是说,他们业已亡故?”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不然呢?世人又有几人有万全之法进入此境?” 兲厉一脸骇异,道:“大哥!那我等岂不是超凡脱俗了?”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兲厉!有时候要注意言辞啊!” 兲厉愣了愣,只是过后,他对于尊的仰慕,也变得愈来愈深刻了。 “大哥,要不要杀了他们......”兲厉道。 而此时,不待兲厉行动,戟天和黎书婉,业已跨上天幕,一声炸响过后,天畔上的墨云,慢慢地荡开了些许。 一缕缕清澈的月华,打在了头顶上,而此时,兲厉的身后,也再次出现了那尊巨魔。 巨魔暗红色的瞳仁,犹如刀锋,不待兲厉行动,那些立在天幕上的道人,已有千百之余被残忍的扼杀在了此境! 而戟天和黎书婉,则悠然为之,他们丝毫感触不到一丝危机! “清莲山早有耳闻!却未料到,竟如此羸弱!”戟天笑道。 而此时,从远处卷来一片魔云,在那片灰暗的云层间,似乎隐藏着世间极致的凶残之象。 于尊心底一颤,心道:“兄弟!你可定勿要发生意外啊!” 兲厉似乎也发现了异状中隐藏的秘辛,他面向于尊,道:“大哥!是朔风的气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兲厉勿忧!我保证他会安全的回到我们身边!” 那时的兲厉,一脸错愕地望着于尊,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也有些彷徨,片刻后,他叹了口气,笑出声来,道:“大哥!你从未变过......从未......变过!” 戟天笑道:“于兄,你怕不怕?” “怕是什么?”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戟天,道。 “怕就是失去一切后,你依旧惨淡的活着!”望着戟天眼底那道黯淡的光,于尊慢慢地明白了,或许,在戟天的心中,亦有一些难忘之人,难忘之事。 有些人浑浑噩噩的度过半生,当回头望一眼,却觉平淡且昏庸,而有的人,活的清澈而敏感,回头望一眼,却尽是苦涩与甜蜜。 或许于尊与他的兄弟,同属后者吧!痛也快乐着...... 黑暗中,那座十字架,依旧在寒风中,轻轻地颤栗,而此时,在空冥间,却有一女子一脸清浅的笑意。 此人,也正是清莲山的掌教——信月! 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愁容,她静静地望着站在山岳间的诸人,可她的目光却紧紧地锁在了一位少年身上。 没错!这个少年,也正是于尊! 她的笑靥,落寞而又惨淡,她轻声道:“郎君!难道你真的忘记信月了吗?” 那些愁绪,像苍蓝色的墨水,在眼前打翻,那些千丝万缕的蓝,紧紧地包裹住她的心房。 w_/a_/p_/\_/.\_/c\_/o\_/m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来,她大喝道:“尔等听命,将他们统统给我杀了!” 那些殷红色的血迹,似乎仍未干,在她的瞳仁。(下一页更精彩!) 里蔓延着,故时的一切,依旧鲜活的存于她的心间,就如那些殷红的血,一直未曾枯蔫。 首\./发\./更\./新`..手.机.版 她的脸上,挂着一分残忍的笑意,而在她的身边,则有一座黑暗十字架,十字架上捆绑着一位血发少年,只是少年,却微阖着双瞳,似乎业已濒临死境。 “你会想起我吗?于郎......这一次我一定要得到你!”她信誓旦旦的笑着......。 第六百四十二章 虚与真 黑暗是那么的空洞,即使是双眼,也不曾有光。只是顺遂了黑暗的性子,冰冷且孤寂,孤寂且彻寒...... 不知明日朝阳初起时,世界会不会再次变得温暖,只是这片长夜,似乎依旧会绵延很长的一段时间,是主观的质感,却非客观的绘制。 那时的血腥气,被长风包裹,在璀璨的星光下,生命没有回音,大地空旷到犹如身临死境! 越来越清冷的空气,越来越沸腾的热血,负手而立的戟天,站在夜幕的深处,他的脸上总有一分若隐若现的笑意。 而站在戟天身畔的黎书婉,虽面有愁容,却似乎并不是因此时的局势,而产生的惶恐。或许是情感上的原因罢! 白衣飘飘的黎书婉,三千青丝也止不住内心那些愁怨般复杂且温婉。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绝美的面容上,虽有些埋怨,却也勾勒出少女天真且唯美一幕。 「于尊,你应该将我忘了吧!」那时的黎书婉,瞳仁里已有些泪水,她背过身去,轻轻的将那些泪水拭去。 「师妹!何必呢?他若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他定会想起你的!」戟天道。 只是此时的戟天,脸上亦有一分愁容,心底喃喃自语,道:「他究竟经历了甚么啊......」 「他连我都忘记了,他又怎么可能记得你们!」不知何时,兲厉犹如一片诡异的死灵,轻飘飘地落在戟天与黎书婉的身畔。 戟天微微有些错愕,道:「师兄!我还记得千年之前,你被逐出师门的一幕,你现在悔悟了吗?」 兲厉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个老头子不解风情,难道还要怪罪我不成?」 「可是,师兄!你成功了吗?」黎书婉清澈的瞳子里,有一分希冀,道。 这时的兲厉,又是一声大笑,道:「你们且看!」 当他的身后,再次出现那尊巨魔时,戟天和黎书婉心底皆是一怔,「师兄!当年你说要将这尊巨魔封印,可是你......」 兲厉道:「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何必要将他封印呢?上古时期的凶神,该面世了!」 凶神...... 此时,巨魔屹立在兲厉的身后,似乎在刻意的解释兲厉言中之意! 黑暗的穹顶,有稀疏的星光,当巨魔抬起头时,那时的大地,迸发出无穷无尽的魔气。 那些凄厉的嘶吼,那些惨绝人寰的惨叫,那些被埋在时光深层的惊讶乃至惶恐。 这片世界,自于尊等人出现之始,便开始向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方向进发。 他们究竟唤醒了甚么...... 难道仅仅是魔头的苏醒那么简单? 辽阔的大地上,那些沉重的跫音,始终不曾断绝过,而淅淅沥沥的雨水,随着一声声沉重的跫音,慢慢地描摹出这片凄冷且黑暗的夜晚。 杀意不尽,血气翻涌,就在一刻间,大地开始龟裂,那些巨大的裂隙,即便是一方国土,亦可以将其湮没。 此时,自那些巨大的裂隙中,却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慢慢地觉醒了...... 此时,伫立在天幕上的清莲山掌教信月,脸上却露出了一分诡异的笑容。 信月的笑声,狂妄而放肆,而在这片稀奇古怪的夜色下,那些猖獗的生机,似乎已经慢慢觉醒了...... 所谓的清莲山,其真实的面目,究竟是...... 天幕上,一片刺眼的光线,像钢铁巨兽般,疯狂地碾压着黑暗,逼近到诸人面前。 那时的夜,在一刻间被点亮了,于是,大地上那道黑暗的裂隙,在于尊等人的眼前,也慢慢地变得清晰一些了。 那些钢盔,那些藤甲,那些锈迹斑斑的刀戟,此时正悬浮于半空。 它们似是鬼物,且皆负有灵性,当一双双猩红的瞳孔,突兀的出现在黑暗中,那些刺目的光线,似乎无法阻滞那双瞳孔中缠绕的血气。 这一刻,兲厉身后的巨魔动了,巨魔的身影如幻般,瞬间消失在诸人的眼前。 一刻后,天地之间,再次暗了下去,只是,信月的身旁,却已然多了一人。 信月笑道:「有劳你了!」 身披黑色披风的男人,冰冷的声音寒到彻骨,道:「无碍!」 气息变得愈来愈压抑了,而自大地裂隙中,涌出的能量,简直惨绝人寰,自那些能量出现之时,丛林里乃至草甸中,那些兽吼,那些鸟鸣,那些虫吟,便再也不复。 能量像是浓硫酸,腐蚀着这片本就阒寂、单薄的世界,状若风暴,包裹着残忍的世事与悲悯的回忆。 而当这场风暴过去后,所谓的回忆,所谓的世事,皆会过往不复! 「他会死吗?」信月喃喃自语,道。 「他......会改变这片世界!」枯蔫的夜空深处,一件黑色披风在夜风中,剧烈地抖动着。 这似乎并没有超越信月心中的底线,她静静地仰望着夜空。那些青涩的雨线,落在她的身上,便轻轻地迸开了,她浅白色的长袍,依旧干松。她一脸温婉的笑意,这似乎是她所要期待的...... 她身畔的那座黑暗十字架,随风轻轻地颤栗着,十字架的周边,被一片黑暗能量覆盖,即使未及身,却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能量的刻薄与残忍。 迸溅的能量,就恍似一片片刀锋,被凄寒的长夜,磨得锋利而尖锐! 空冥中,杀气漫天,而大地上,那道深黑的裂隙间,涌出了一片片狂风。 当黑暗再次开始侵蚀这片大地时,而此时,在那道裂隙中,却响起了一片片沉重的刀戟之音。 轰! 空气犹在躁动,那些悲悯的魂灵,似乎正是那道裂隙中,所承之物! 单薄的夜色下,黑暗且清寂的能量,像火山一般,自地底喷涌而出。 那一刻,于尊或许心底亦有些犹豫。 片刻后,他做了决定,他纵身跃入那道裂隙间,而这一幕,似乎并没有超越戟天、黎书婉以及兲厉对他的认知。 他本来就是如此疯狂的,这一切从未变过...... 兲厉脸上挂着一分疯狂的笑意,道:「要不要随大哥去?」 「这一次可能真的会死......」戟天笑吟吟地望着黎书婉,道。 「师兄!你觉得书婉是惧死之人吗?」黎书婉的脸上,亦有一分清浅的笑意,道。 「那!我们出发罢!」兲厉哈哈一声大笑,道。 裂隙中,时明时暗,那些刺目的光线,恍似赤阳所化。一阵刺眼光明之后,又是一片深沉的暗。 是谁将要苏醒? 地底下,沉在血河中的又是何人? 那些刺目的光线,从一座深沉的寺庙中绽放出来!而此时,在于尊的头顶上,游弋着一片片魂灵,那些鬼灵,皆身披一件血色长袍,空气中的血腥气,是那么的浓郁,简直令人作呕。 血河沿着寺庙,向远处蔓延而去,当浓稠的黑暗,渐渐地褪去时,那座古寺,渐渐地显出其貌。 于尊也再次看到了那尊巨魔,只是,在一刻间,那尊巨魔,竟慢慢地化作人形,直至与于尊和兲厉等人同等身高。 只是,巨魔身上浓稠的魔气,却依旧未曾散去,雪蓝色的长发,随长风疯狂地翻卷。 魔傲立于疆土 之间,一双剑眉,足以聊表其英武之气! 寺庙中,走出的僧人,再次令于尊一阵惊骇,他是......他是......他是步入梵界之处遇到的僧人...... 十九层奥境,他深入到最后的一层奥境!此时,再见僧人,心陈杂! 「于尊拜见方丈!」那时的他,言中略带恭敬之意,他方觉僧人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实则潜藏着世间最为强横的能量。 僧人微微颔首,道:「难为施主寻到此境!」 在众人微微有些错愕之时,信月与身披黑色披风的男人静立在崖底。 他们是何时出现的?此境真是虚实不定! 「公孙傲天!你终于出现了......」实则,僧人始终阖着双瞳,一脸慈悲,道。 众人一愣,戟天和黎书婉,更是心神一怔,「甚么?公孙傲天?」 「师兄!公孙傲天不是业已作古千年之久了?他怎么会......」黎书婉一脸寒意,道。 而那个身披黑色披风的男人,则始终一脸傲慢,他伫立在信月的身畔,嘴角微微上挑着,这令他看起来,恍似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这一幕,倒令于尊的心,变得火热起来,「戟天!公孙傲天又是何人?」 戟天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万年之前,灭世之战,可有耳闻?」 于尊愣了愣,苦笑一番,无奈地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也对!毕竟那些事,皆已作古!」戟天望着苍天,眼中有一分苦涩,道。 灭世之战...... 于尊浅尝这几个字眼,心底难免有一分苦涩,「难道,万年之前,他便是那个灭世之人?」 「他只是其中一人罢了!」黎书婉一脸清冷的笑意。 「他既于此时出现,必有奥妙所在罢!」,于尊心底忖道。 死魂兽、亡灵鸟,那些被诅咒的灵魂,那些无法被超度的亡灵,在这片时明时暗的寒渊间,在证明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站在古寺前的僧人,微微颔首,道:「各位施主!不妨入寺中一坐可好?」 生硬的空气中,那些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始终缭绕在鼻息间。 经长风一扫,于尊微微皱眉,他望着那座古寺,心道:「那些血腥之气,竟是自庙中而来......这里面究竟有甚么玄机?」 他回头望了一眼,却见信月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两人的眼神,微微一碰撞,于尊心神一怔,叹道:「好美的女子啊!」 即刻后,便将视线收了回来,却引来信月一阵嘻嘻笑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底忏悔道:「于尊,你对得起琪儿吗?你有何颜面正视琪儿?」 信月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年,竟有些痴了。 他在想什么呢?他为何要皱眉?为何要哀叹?眼底又为何有些愁郁? 在时明时暗的天光下,公孙傲天的身体,被一片黑暗湮没,而此时,僧人的双瞳间,忽的爆出一片寒光。 于尊等人心底一怔,意识竟变得有些模糊,耳畔响起了一阵阵厮杀声,可这一切,业已不再重要。 雄浑的焱光,直射苍穹,在那座诡异的古寺里,那些佛言在耳畔响彻不断! 天忽的变亮了,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而苏醒过来的于尊,揉了揉肿胀的后脑勺,他躺在了一片空地上。 而他的身后,竟然有一座黑暗十字架,他一脸错愕,后来,心底变得狂热,「朔风?朔风......朔风你还活着吗?」 古老的黑暗十字架,自远古时期传承至今,至少那些扭曲且古老的文字,足以证明于尊 的判断。 垂着头的血发少年,似乎业已死去多时,于尊心底一怔,伸出手指,微微的探了探少年的鼻息,片刻后,一片悲意涌上心头。 「大哥!不必愁郁,朔风他......还在!」他愣了愣,方觉身边,站满了人。而方才言语之人,正是兲厉! 究竟发生了甚么?在那片白皑皑的荒原上,世界显得空旷且苍白。 明净的天光,从空冥间,落了下来,他发现枯死的僧人,尸骸遍野! 而此时,他方想起,一入梵界时,他觑到的那些僧人的亡魂! 他的心底一颤,急切的问道:「此时,我们可在真境?」 长发披肩的女子,绝美的面颊上,虽挂着一分愁郁,但却掩饰不了心底的悸动,道:「于郎,我们确在真境!」 他愣了愣,一脸错愕地望着信月,道:「我何时成了你的于郎?」 信月眼神一滞,一股哀婉之意,涌上心间,「于郎!过去的一切,皆已作废,今生今世,我还要做你的妻子!」 「甚么......妻子?」此时的于尊心底微颤,「她何时成了我的妻子?」 难道,这便是我的曾经吗...... 天光业已大亮,他静静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天空,白寥寥的天光,在清寂的深秋里,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清澈。 略有些清寒的风,从鬓角划过,他微微皱了皱眉,心道:「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 那座苍松纠缠错乱的崖石上,一片片枯蔫的血液,业已风干,空留下一片浓稠且枯寂的黑暗血渍,似乎在诠释着历史的苍凉与刻骨。 风轻轻的一吹,那些粉碎的骸骨,便会随着风轻轻地扬上天,彼时天空的清寂,与四野间的空旷以及林木的苍劲,显得是那么的随意而自然! 古寺依旧立在眼前,而僧人依旧站在离诸人不远的地方,只是此刻,彼此的距离,已经是咫尺天涯! 是无法丈量的距离,而这种距离却是介于虚境与真境之间的! 头顶上,亡魂不再,那些无法被超度的死灵,皆已化为一片清气。 而阖眸而立的公孙傲天,身上总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在万年之前的灭世之战,他究竟充当了一个甚么样的角色? 在无言中,巨魔所化的魔,静立在兲厉的身畔,苍寒的面颊上,缀着一双犹如辰星般的瞳子,此时,魔仰头望着苍天,道:「他还没有死去!」 谁......众人一脸错愕地望着魔,而唯有公孙傲天依旧一脸无恙,他笑道:「造就这片世界的始作俑者,又岂会亡故?」 甚么?造就这片世界的人? 虚与真难道皆是人作?公孙傲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万年之前,虽有灭世之战,但也造就了一方崭新的世界!如今,造就这片世界的人,或许已经醒来了!」 苏醒了吗?可明明眼前只有一片片苍白的骸骨,难道这便是造世者的陪衬物? 此时的诸人,犹站在大地间那道巨大的裂隙里,只是此时的四野,业已变得开阔,那座裂隙像是光影所化,再也没有其实了! 从虚境中超脱,再次莅世,当时的自己,或许依旧在反问自己,虚境到底在哪里? 可明明业已伫立在虚境,却恍然不自知! 僧人虚幻的影像,依旧在眼前静静地晃动着,于尊清浅的瞳仁里,却被一片清寒的光覆盖。 之前,初临梵界时,遇到的僧人,面有谦卑之意,从他的身畔,静寂的走过,后来,越来越多的僧人,从他的身畔路过。 而此时,他的内心深处,却发生了异变,在他的小世界,天幕深处,一 位位一脸谦卑的僧人,静静地从他的身畔路过。 后来,他们的身影,闪烁在小世界里,各个方向,各个角落。 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一脸错愕,那一刻的他,是如此的欣喜,因为在那片白寥寥的穹顶上,他看到了她——仲夏! 一脸迷茫的少女,亦尾随在众人的身后,慢慢的从天幕上,走了下来。 而此时,于尊忽的大喝一声:「仲夏妹妹!」 仲夏一愣,心底先是微微有些发愣,之后,亦如他,脸上多了一分喜色,那时的仲夏,甚至哽咽了,道:「是哥哥吗......是哥哥吗?」 「是我!妹妹是我......」他笑了,眼中却含满了泪水,那一刻的他,是那么的欣喜,那么的快乐...... 与仲夏畅聊了一番,后来的他,却有些难过的想到,「难道这已是最后一面了吗?」 当他看到鬼门开启的那一瞬,他似乎渐渐地明白了...... 她大概会重焕生机罢!只不过,后来的她,再见他时,大抵业已忘记自己了吧! 他想起了兲厉和朔风,难道自己业已重生? 当他看到那座黑暗十字架,亦出现在他的小世界中时,那时的朔风,业已挣脱了十字架的束缚。 可他也即将迈入死境,不是吗? 不!他不会......我不允许...... 黑暗的世界里,那些僧人慢慢地走入鬼门中,他望着一脸泪水的仲夏,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道:「妹妹!这或许是最好的解脱了!」 仲夏愣了愣,她的眼中,含满了泪水,「哥!可是仲夏,并不想离开!」 「不!你必须离开!你还有下一世,你的生命还有价值,你的一切,将是崭新的!」他用手指,堵住了仲夏微微开合的双唇,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当他再次望向朔风时,朔风笑道:「大哥!勿要担忧朔风,朔风时杀不死的!」 只觉得空气中,有些燥热之感,此时的朔风,方从死境中苏醒,那片暴戾的能量,便开始疯狂地涌向他。 「哥?为何我做不到?为何......我做不到......」痛苦的哽咽,在黎明前夕,业已不见,他微微的发愣,身体僵硬,他望着东方初起的朝阳,眼中溢满了清澈的泪珠。 他伸出手去触摸,空气中,只有一片苍白的光线,他触摸不到她了,他心底喃喃自语,道:「下一世!你还会认得我吗?妹妹?」.br> 笑了,笑得干涩,笑得难受,后来,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初升的朝阳,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忧伤,似乎也渐渐地放开了。 可唯有熟悉他的人,才会读懂他,那时的他,是多么的彷徨,多么的无奈,又是多么的愁苦,多么的压抑...... 无论再见与否,我只希望你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无论未来是多么久远,乃至下一世,我都衷心的祝愿你。 我的仲夏妹妹...... 第六百四十三章 是不是我 往事浮尘,皆已不复,明亮的天光,驱散了心底的忧愁,瞳仁里的挣扎,在一声声呐喊过后,轰然落幕! 昔时的一切,似乎已不再重要,但那些长情,依旧像藤蔓般,虬结在心底,一直存在,是一种驱之不去的印象。 w_/a_/p_/\_/.\_/c\_/o\_/m 浩瀚的天幕上,此时已是一片明亮,那些光线,犹如雨幕般,静静地沉寂在彼此的眼底,直至淹没了内心的忧伤与哀愁。 当他仰起头时,在他的眼底,是两个姿色不相上下的女子,那时的黎书婉,一脸愁怨,而站在一旁的信月,忧伤的玉靥上,却挂着一分明亮的笑意。 于尊略有些错愕,此时的他,有些苦恼地低喃着,“她二人究竟与我有何瓜葛......” 一身青袍的信月,明亮的双瞳间,有一片温柔的光,当她出现于尊的面前时,那时的于尊,倒是有些微微的错愕。 “她是何时出现的?” 如鬼魅的身影,划过空冥,清浅的痕迹,挂在了那如玉的容颜上,她的瞳仁里,仿佛有一颗颗小星星,闪闪发光。 她动人的嗓音,似乎在谋杀心底的那些寂寞与孤单,“于郎!我们可以不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你是谁?我又是谁?”那时的少年,心底溢满了愁苦。 当他再次仰起头时,他看到了黎书婉眼中擒着的泪水,“哥!你把我也忘了吗?” 哥...... 如此沉重的字眼,仅仅是一个字的重量,却犹如苍岳般沉重,他难过的望着苍穹,那时的他,眼底纵有一分泪水,也难以消解他心底的愁苦。 都说哭出来就好了,只是眼泪扮演的角色,只是将心底的忧愁,拉伸的愈来愈宽阔,后来,汇入一片沧海,辽远的孤独,白寥寥的寂寞。 他怔怔地望着两人,那时的他,心底似乎更加的痛苦了。 在信月愁肠百结的瞳仁里,在黎书婉心底的那片愁怨里,他就仿佛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他慢慢地落入深沉的水层中,难以呼吸,生命也在静静地流逝着。 无法复明,是心底的那些悲伤与苦涩,于是,仍旧是黑魆魆的一幕,像他的眼球一般,空洞且幽深。 哥......我知道你会回来的......跟我走好吗? 于郎,我在此已待你千年之久,你甘心撒手而去吗? 他呆呆地望着天空,那些灿烂的天光,像一颗颗小石子,落入他的瞳仁,后来,心底也会泛出一片片微弱的响声,是滴水之后,清亮的声音,默默地盘结在内心的最深处。 深呼吸后,他的脸上,多了一分笑意,“二位,可能这一世,注定与你们无缘,我心已有所属,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泪水盘旋在黎书婉的眼底,温婉的黎书婉,在压抑了许久后,开始慢慢地崩溃了...... 她将手中的长剑,顺势一抹,可就在那一瞬间,于尊动了,他双指一弹长剑,终是在那柄利剑,将要划破黎书婉的脖颈时,被及时的阻拦了下来。 双眼变得黯淡,空洞且幽深的瞳仁里,少了光的存在,她的脸上,已没有血色,“你......为何要救我?” 于尊垂着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我觉得不值得!或许,我并不是你想要找的那个人......” 他清亮的瞳仁间,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那时的他,心底也再次泛出了一片亮光。 他远窥着苍穹,他笑了笑,道:“或许,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或许他还存在......” 黎书婉和信月皆是一怔,两人脸上的表情,是一致的。 黑暗的穹顶上,那些迟滞不去的光线,将两人的玉靥包裹在其中。 信月轻轻地揉了揉双眼,眼中那片清亮的光,似乎会冲破心底那层厚。(下一页更精彩!) 重的雾气,之后,雾气会慢慢地散开,直至她的心,渐渐变得清晰且明亮...... 难道......他......真的不是我的夫君...... 他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或许真如他所说呢?我的夫君,依旧在别处! 而他的脸上,虽挂着一抹愁容,但瞳孔里的那片光,却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的纯粹! 难道,我真的错怪他了? 而在黎书婉的眼底,终究有了一片光,她喃喃自语,道:“可是他为何与哥哥的长相那么的相似?” 灭天之人......千年前,他是灭天之人,千年之前,他便消失了,他是一个传奇,可传奇也有不在的时候。 黎书婉面有愁容,在她的心底,她无法放开他,正如她无法饶恕自己! 哥哥他......是因为我才离开的...... 心底的愁绪,像火山喷发,那些滚烫的浆岩,从心底疯狂地溢了出来,炽热的温度,将心底的思念引燃,烈焰焦灼,心底唯有一分苦涩...... 天空是那么的明净,没有一片浮云,烈阳高照,这是秋后的光景,在那片莽原上,伫立的苍木与浮草,随着风轻轻地抖动着,而崖石上,则布满了黑色的苔藓,入秋后,潮气便业已不在。 那些酷烈的火焰,在远境勤啜不尽。荒草蔓延,只是一瞬过后,便会化为一片枯蔫的尘埃,后来密集的雨水,划过天幕,犹如珠粒般,坠落下来。 傲慢的天空,失之远烬,而那些灿烂的光线,却狂放不羁! 聆听着风的足迹,那时的他,微微有些错愕,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事,仅仅在那一瞬间。 故时的岁月,又重来了一遍,苍穹之上,疯狂的焱光下,是一片片细碎的光影,直至化为一片完整的画面。 千年、万年、亿万年...... 褶皱的岁月,在那一刻,被捋平了,当他看到那个如他一般的少年,手中持着寒锋,划过苍穹时,那时的他,心底在剧烈的颤动着。 他为何长得与我那般相似...... 那时的他,心底一片巨震,只是,傲立在他眼前的人,却已是青年之态,可在青年那清澈的瞳仁里,他似乎依旧能够找到那抹熟悉的光。 一刻之后,他的眼底,亦爆出了一片强光,而站在他面前的青年,似乎感知到了他瞳仁间的异样。 那时的他,微微有些错愕,眼前的青年,究竟是幻影所化,还是真实存在...... 等渐渐地明白,却看到了青年眼中的桀骜之象。 虚境......是虚境里的一切...... 即使伸出双手,也无法触摸到彼此的身体,故时的岁月,犹如流光,在他的面前,静静流淌,直至化为一条蜿蜒的溪流,慢慢地延伸到无限远的远方...... 他沉默地望着青年,眼中泛着一片灿烂的笑意,“我知道,你并不是我!” 虽隔了千年、万年之久,而时间的沟壑,无法被世事填充,是一片空洞且苍白的鸿沟,将两人隔阂。 上古时期的青年,踏破了时空,再莅人间,而这一刻,黎书婉和信月的脸上,皆挂着一抹泪珠。 哥哥......没想到千年之后,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相见...... 眼中悬着泪珠,直至那些咸涩的泪,静静地迸溅在地上,那些草叶上的露珠,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混了那些清澈的泪,搅动着梦里纷繁的过去...... 于尊呆呆地望着青年,而此时,兲厉和戟天以及公孙傲天亦出现在此境。 w_/a_/p_/\_/.\_/c\_/o\_/m 兲厉一脸苦涩,道:“难道,这才是我的大哥?” 而公孙傲天的嘴角,却轻轻地上扬,在公孙傲天的心底,似乎有着世间。(下一页更精彩!) 最为诚恳也最为真挚的答案! 兲厉扭头望向于尊,后来的他,似乎慢慢的明白了,遂笑道:“大哥的前世,与大哥的今生,业已没有一丝瓜葛了!若是想要追随千年之前的他,便踏破虚空,静立虚境罢!” 这一刻,黎书婉和信月,心底皆是一怔,因为此时的她们,亦慢慢地发现,伫立在二人面前的青年,才是她们真正想要寻找的那个人。 千年之后,再莅此境,一世浮尘,皆已不复! 于尊不再是曾经的于尊,而青年却始终未曾变过,那时的青年,眼中含着一分温柔的笑意,他伸出手指,想要触摸黎书婉流着泪水的面颊,他想要拉住信月颤抖的手臂。\./手\./机\./版\./无\./错\./首\./发~~ 在这片晴朗的苍穹下,渐渐地落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会慢慢地将世俗的一切,再次揉洗干净,只是,混杂了泪水的苦涩,这片雨,似乎下的有些忧伤!藲夿尛裞網 兲厉叹了口气,道:“大哥!即使千年之后,我依旧认你为大哥!” 又道:“只是此刻,我才明白,大哥实则死在了千年之前的那场战斗中......” 死...... 死是甚么?可以触摸到吗?可有切肤之痛?而不远处,在一座不高不矮的苍岳上,伫立着一个血发少年。 他轻轻地揉了揉瞳子,心底慢慢的明亮起来。 “大哥......我是否该随你而去?”风轻轻地撩动着他殷红色的长发,他抬起头,皮肤是那么的苍白。 而彼时的天幕上,却又多了几个人,他们似乎一直隐没在那里,他们身上披着白色的长袍,在晃眼的天光下,他们眼神中的那片厉光,若隐若现,却也不太清晰。 “徒儿戟天......”犹如青铜钟,那声大喝,静静地盘旋在天幕间。 而那时的戟天,心神一怔,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长空,“师傅?可是师傅?” 自那座黑暗十字架出现之时,那几个身披白袍的老者,便已出现在天幕深处。 在信月的身畔,他们始终伫立在那里!难怪,戟天会说,朔风已在师门之中。 而此时的苍穹,却已被一片浩瀚的能量覆盖,这是之前闻所未闻的。 硬生生的穿插在这片枯燥的世俗间,暴戾的能量,在疯狂的撞击着,迸溅在苍岳之巅。 那时的山石,从山巅上,疯狂地翻滚下来,大有翻江倒海之势。 而身在于尊面前的青年,面有苦涩,他柔声说道:“千年之后,再莅人间,你已不再是当年的我了,但我心有过,她们本不该承受这一切痛苦的,你......懂吗?” 面有忧色,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但......我爱莫能助!” “她们的姿色不美?”青年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与之无关!” “那......是何意?”青年皱了皱眉,道。 于尊长吁了口气,坦率直言,“我的心底,已经有一个人了,我的心是属于她的!没人可以代替!” 青年心底一怔,“你果然与我猜想的一样,或许,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罢!” “自始至终,我们之间便没有分毫的瓜葛,我与你是不同的两个人!”于尊笑了笑,道。 “可,你的身上,有我的血液!”青年不依不饶,道。 “是吗?”那时的于尊,体内的能量,疯狂的***着,直至,那些狂躁的能量,溢了出来。 青年心神一怔,“你......要做甚么?”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而这一刻,他的身后,慢慢地浮现出魔主的影像。 如此粗犷的笑声,是不计小节,他的身上,有一种大作为。 此时,魔主睁开了双眼,恍然间,青年心底一怔,他呆呆地望着魔主,压抑。(下一页更精彩!) 的心底,漫出了一分苦涩,道:“或许,你是对的!” 狂风撕扯着于尊的衣袂,他抬起头,直视云巅,他是如此的高傲,如此的傲慢,而这种性格,是每一个武痴身上皆具的! 立在苍岳上的老者,白色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是风扯动着衣袂,发出的暴响。 黎书婉拭去眼中的清泪,她跪在地上,望着远境,道:“师傅,能帮我吗?” 此言入风,像羽毛般,像远方静静地飘去,站在山岳上的诸位老者,轻声喝道:“徒儿......重新开始罢!” 那时的黎书婉,心底一颤,“师傅何意?”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轻声喝道:“何必纠缠于往事?你早该放开了!徒儿!” “可是师傅,徒儿心底的痛苦,师傅能够感受到吗?”一滴泪,再次从眼中溢了出来,然后啪的一声,溅落在那片随风倒伏的莽草上。 那些忧伤,那些清冽且干净的忧伤,在光幕下,静静地迸溅着。 我与你的距离,是跨越了那些不忍卒读的回忆,跨越了那些令人动容的往昔。 当你再次立于我的眼前时,那时的我,早已被忧伤淹没了。 在那些兵荒马乱的岁月里,我还记得你灿烂的笑靥...... 我知道,那些回忆,迟早会脱落的,会如皮肤上的皮屑,慢慢地脱离! 有时候,会望着苍穹,心底低喃,“故事里的天空,是甚么颜色的?是灰色的?还是靛蓝的?或是一片火焰红?” 只是,想起了曾经陪我看天空的你,心底业已满足! 而此时,你我的头顶,是一片苍蓝色的天空,你是否看过一眼,你是否也曾垂着头,一脸的泪水? 是否会在忧伤终结时,脸上再次挂上一层灿烂的笑意? 离开,是早已写好的结局罢!我看到你脸上的从容,却无法体会你心底的悲伤,只是泪水有着相同的味道。 无\./错\./更\./新`.w`.a`.p`.`.c`.o`.m 当那些咸涩的液体,化为一片云烟之时,或许在那片朦胧的雾气中,我的心底依旧会感知到当初的你,心底的那片犹豫与悲楚罢! 而此时,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者,轻轻地落地,他们苍老的容颜上,有着岁月的沧桑,也有着故时岁月里的余烬。 在繁复的光阴里,迸溅着火花的故事,会在某一刻,点燃心底的那片苍白与寂寥。 须发皆白的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徒儿?不值得啊!” 此时,立在诸人眼前的青年,光影在微微的颤抖,而站在于尊身后的魔主,再次睁开了双眼。 诸位老者,脸上的平静,随着魔主体内气息的觉醒,而变得有些动容了。 信月难过地扭过头去,她似乎感知到了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幕。 她怔怔地望着于尊,道:“你能帮我吗?” “甚么?帮你?我该如何帮你!”于尊微微有些错愕,道。 信月指着他身后的魔主,道:“他会让我们回到过去!” 那时的于尊,一脸讶异地望向身后,魔主锋利的双眼中,溢出了一片诡异的烈焰。 公孙傲天大喝一声:“勿要随她!” 或许,于尊业已明白了信月的言中之意,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我不会让他带你离开!” 信月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可......没了他,我又该怎么活......” 跪在地上的黎书婉,脸上是一片冰冷的泪痕,“师傅成全我们罢!” 于尊皱了皱眉,忽的大喝一声:“有我于尊在的一天,我定不会让尔等犯险的!” 可......你不是我们想要找的那个人...... 心底难愈的情伤,如海水漫上海岸,他忧伤的心底,泛出了故时的一切。 “他会回来的,相信我。(下一页更精彩!) ......”他静静地望着信月和黎书婉,信誓旦旦的说着。 回来......怎么回来...... “我相信,千年之前的那场大战,他并未在其中死去!”于尊道。 而此时,眼前那片惨淡的光影,即将涣散,青年轻轻地笑了笑,道:“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耐人寻味的一句话,伴着微微抖动的光影,静静地离开了。 虚境...... 他仍或在虚境,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够踏破虚境,重回真境,便是尔等的相识之时! 苍茫的天幕上,是一片墨蓝,游走的云絮,千丝万缕,犹如情思! 或许,心底的那些忧伤,业已被稀释了一分了。黎书婉呆呆地望着天幕,喃喃自语道:“他说的是对的罢!哥!” 而信月的玉靥上,则挂着一分清浅的笑容,虽有些苦涩,但终是有些释然了。 于郎......再等你千年又有何妨? 微微有些错愕的朔风,身形犹如鬼魅般,轻轻坠地,后来的他,静立在于尊的身后,轻声喝道:“不管你是谁,但你依旧是我的大哥!” 而兲厉亦如此言,“大哥!兲厉誓死追随你!无论何时!” 公孙傲天傲慢的脸上,挂着一分清冽的笑意,在他的眼底,于尊的出现,既在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眼前的这个少年,可非凡人呢! 兲厉的身后,静立着一个人,而这个人,也正是巨魔身幻的魔。 兲厉回头望了一眼,轻声喝道:“兄弟,该如何称呼?” 那时的魔,却一脸僵硬地望着远方,而此时,遥远的寂地,再次出现了一声声沉重的跫音。 “魍天!”僵硬且沙哑的声音,在兲厉的耳畔,轻轻地磨砺着。 兲厉脸上露出了一分喜色,道:“欢迎你!魍天!” 此时,诸人的心底,既有一分欢喜,亦有一分忧愁,千年之前,想要封印巨魔的兲厉,此时却开始倒戈! 而,那些古老的历史,所生的变故,便是因这些凶悍的巨魔引起的! 而巨魔便是那一场场灾难的始作俑者。 如今,望着魍天,那些老者的脸上却略有一分苦涩。 w_/a_/p_/\_/.\_/c\_/o\_/m 只是,当他们看清于尊身后的魔主时,那时的老者,面色有些微变,而心底却在剧烈的颤抖。 他......回来了吗? 可他为何会选择少年呢? 沉默中,有太多的语言,卡在了嗓子眼里,无法诉说,像一片枯蔫的藤蔓,在一场大雨过后,便烂在心底。。 第六百四十四章 离去之后 往事纷纭,那些曾经闪闪发亮的故事,此时已深埋进寂土之中,它们会在潮湿的土壤里,慢慢地发酵,待时机成熟后,便会重莅世间,那时的故事,已不再是故事,而是历史...... 彼时,一脸忧伤的黎书婉,还是难解心中之悲,而站在一旁的信月,较之黎书婉,始终成熟的多。 那时的信月,仰头呆呆地望着天幕,脸上的温婉,折射着心底的那些彷徨与落寞,道:“郎君,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 站在一旁的公孙傲天,微阖着双瞳,他始终一脸冷漠,他不曾言语,他仿佛就是一座雕像,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自远处而来的狂风,疯狂地肆虐着这片土地,心底的悸动,像夏雨过后的水塘,小荷才露尖尖角。 深秋时的风,就偏冷寂些了,那风吹动着身上所披的长袍,发出一阵阵强烈的爆裂。 后来,那些暴躁的音浪,慢慢变得平静些了,但身体内的恶寒,在微微有些苍白的皮肤上,显露出其真正险恶的嘴脸。 说不冷是压抑着心底的那份懦弱,实则,此时的天气,确实有些秋寒之意了。 世界从静寂,变得聒噪,黑铁城池里,熙攘的人群在街头上随意的穿行着,看来,此时的一切,才是最真实的世界罢! 虚境...... 于尊回头再次看了一眼,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只是他清澈的瞳仁里,始终有一片伤痕,他无法释然,因为仲夏,真的已经离开了...... 他有些懊恼的想到,“仲夏妹妹......你究竟在卖什么关子呢?” 遂想到了鬼蜮,难道,离开后的仲夏,亦会在鬼蜮重塑人生? 那至时,她会不会认得我?她是否还会亲昵的喊我哥哥? 他的手指,紧紧地蜷缩着,指尖扣进了肉里,指关节变得苍白,他暗暗地较劲,那时的他,面色青紫,似是中了一味致命的毒!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苍天之事,哪轮的我来管?走吧!继续走吧!管他娘的!” 虽眼底依旧黯淡,但至少身体再次充满力量,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魔主,亦化为了一位与他身高相当的青年,就如魍天一般。 可魔主周身的气势,依旧是那么的狂躁,那时的于尊,微微地皱了皱眉,而魔主的气势,亦在那一刻间,被完全收敛了起来。 于尊笑了,那时的他,又变成了那个纯粹的少年,他的心中没有芥蒂,他是一个明朗的少年,亦是一个倔强的少年! 往事的一切,路过眼中那片深沉的雾气,后来,也在那片白茫茫的雾气中,慢慢地勾勒出一片轮廓。 曾经业已远去,不会再重莅现实,而那些模糊的影像,依旧在耿直的一遍又一遍的讲述着过去的一切,但那时的故事,业已化为了一片规整且刻板的历史。 白寥寥的天光下,身披白袍的几位老者,傲立于一座苍岳间,在他们锋利的眼神中,所谓的历史,似乎是一段子虚乌有的过程。 他们身上那片傲天的气势,扼杀了处于襁褓之中,依旧在挣扎中的生命体,蛮横的力量,像苍松般,盘根错节的缠绕在这片凄冷的世界中。\./手\./机\./版\./首\./发\./更\./新~~ 这便是戟天与黎书婉的师门吗?他不禁向后方望去,一脸安然的信月,眼中没有任何的芥蒂。 在她平静的瞳子里,只有一片敏感的光,当于尊的眼神与信月的眼神轻轻地交叠在一起时,信月笑望着于尊,道:“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并不是他......” 于尊一愣,“那你是何意?” 信月笑出声来,幽幽道:“我并不是黎书婉,我不再是当年的我,他既不想回来,那便随他去罢!” 又道:“但,在你的身上,我犹能感触到一种疯狂,那是本质上的问题,所以,你与他真。(下一页更精彩!) 的很像......很像......” 如梦方醒,轻轻地揉了揉双眼,脸上也再次多出了一分笑意,只是,那一刻,他笑得很累、很累,“你想将心底的一切,全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吗?” 那时的信月,瞳仁里一片模糊,那些模棱两可的情绪,将一切覆盖在明亮的视角里,后来,眼底起了一场厚重的雾,慢慢地,一切都不甚明晰了。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实则那时的她,心底亦有一分愁郁,她强忍着,那些该死的情绪。尽量不让那些情绪上岸,乃至引发一场场灾难性后果。 故时的世界,是清风划过荒原,是风信子,随风静静地摇摆,是门前的风铃,在风中轻轻地颤动,那些流苏,犹如岁月般,悬挂在自己眼前。 叮......叮......叮...... 那些刺眼的过去,随着午时,那些刺眼的强光,静静地落在那些银质的风铃上,反射出一道道温润的光影,直至游弋于心底,化为一片既顽固又倔强的回忆...... 明媚的日光,挂在浩瀚的天幕上,只是,它从来没有吝啬过,光铺撒在大地上,像一层金色的砂砾,覆盖了整片大陆。 犹能听到海潮声,在遥远的寂地,疯狂地撞击着山崖,是沧海,是无边无际的沧海。 海风会划过辽远的大地,直至静静地铺陈在眼前,空气中,是清风拂面,而往事的悠长,也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温柔的所在。 清风与明月,朝阳与云烟,一切安然有序,不会随意的排列组合,这是上天的旨意,是自然的奥义...... 而自然之上,是不是诸神之域?此时的他,还不敢想象,因为这一切,皆是虚幻且缥缈的。 这世间的瑰丽,没有领教过的太多、太多。他一脸安然地望着苍穹,那些细碎的光,落在他的瞳子里,便化为了一层层希望。\./手\./机\./版\./无\./错\./首\./发~~ 那时心底的激情,也会如烈火,燃烧过心底那片辽远的大地,慢慢地,主观意义上的世界,慢慢地蜕壳,孵化了出来。 而客观意义上的世界,也总是会随着主观世界的延展,而慢慢地铺陈出来。 或许,在世界初诞之时,皆是上帝的主观臆想,后来,世界慢慢地扩张出去,而在某种意义上,所有的一切,皆在尊崇着一种规律,无法脱离,只是紧紧地契合。 再观四野,沉默中,必有异象发生,在遥远的东北方,那些黑铁城池,像钢铁洪流,压制着那方世界的荒凉与极寒。 是啊,越往北走,那时的空气,便愈发的寂寒,看到红色的枫叶,像殷红的血渍般,从眼下,慢慢地铺陈向远方,后来,大地之间,皆被这层红色的枫浪,埋在了其中。 空气中,冰冷的味道,是深秋之末,清晨时,草叶上会结上一层冰冷的寒霜,而昔时的露珠,早已不见。 那些冰冷的刺棱,在草叶上,随着封冻的柔光,轻轻地揉捏着属于它们自己的温柔,夜渐寒,风中流淌着昨日一幕,也只是一片余烬罢了。 他再次望向空冥,那些温柔的光线,渗入他的瞳孔,安静的在心底,静静地揉捏着一片片固执的面孔。 他揉了揉双眼,而此时,站在一旁的信月,呆呆地望着他,她的心,是如何想的? 那时的信月,就像当年的她,瞳仁里迸溅着璀璨的光,那时的她,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刻薄,可偏偏有些矛盾之处,她亦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女子...... 站在于尊的身畔,嗅到他身上阳光般干净且清爽的味道,信月轻轻地叹了口气,“于郎!答应我,好好地待自己......” “好!”莫名中,有一种悲意,直至看着她,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向远方走去。 这时的公孙傲天,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她的心,早已落在了你的身上!” 。(下一页更精彩!) “她去哪了?”少年的脸上,挂着一分愁楚,他怔怔地望着那个绝美的背影,慢慢地融入到远方,若是追上去,她或许会留下罢! 但若是真的挽留下她,她会不会忧伤呢? 不再犹豫,他三步跨做一步,追了上去,他口齿嗫嚅道:“信月!回来......回来!好吗?” 当他意识到信月之于自己的意义时,那时的他,似乎又晚了一步,“信月......我的信月......你真的要舍我而去吗?” 彼时的时光,是那么的孤苦无依,他想起了乔仙儿,也想起了孙尚香,在她们的灵魂深处,皆有雪琪儿的影子,他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挽回雪琪儿。 但他也慢慢地明白,他生命里的这些女孩儿,皆有其存在的意义。 若是有朝一日,她们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是否会找到琪儿? 经历了诸多,心底也愈发的清晰,或许,那些女子,早已在他的心底,化为了一片烙印。 那些无法消解的寂寞,那些无法铲除的忧伤,被他好好的珍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从不见光...... 此时的他,才渐觉,自己又晚了一步,看着天涯边缘,那道模糊的影子,慢慢地化为一片苍云。 无\./错\./更\./新`.w`.a`.p`.`.c`.o`.m 他知道,离去时,信月心底的那片忧伤,定是一片云,将她心底的希望全都覆盖了。 第六感告诉他,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不会再见到她,或许,信月会再走一遍自己曾走过的路,她会慢慢地发现,曾经出现在他身上的所有故事吧! 很讽刺的是,风里有一片清浅的歌声,在他的耳畔,轻轻地回荡着,那时的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刀,他一脸苦涩地望着天涯,他心底的苦涩,像沧海里的盐,咸且苦涩...... 歌声嘹亮而婉约,是女子的清唱,而随风而来的是,是一片冰冷的雨水,殷红的枫叶,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他难过的望着苍天,大吼了一声:“为甚么......为甚么......” 一脸幽怨的黎书婉,呆呆地望着于尊,道:“他,为何这么的伤心?” 懵懵懂懂的黎书婉,依旧是个少女,或许,她是那个男人的追随者,但绝对不是那个男人的深爱之人。 身体单薄的少年,心底的痛苦,慢慢地翻涌出来,那些痛,就像海浪般,将他淹没,他忘记了呼吸,在那片幽深的海水里,慢慢地迷失了自我...... 后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面色苍白地遥望着远方,他难过的想到:“何时才能再见你?未来再次相识时,也将是这场经历做的铺垫罢!” “但愿那时的你我,皆会成为彼此心中最完美的自己罢!” 公孙傲天不知何时,消失在原地,他像是一个影子,来时匆忙,离去时,亦是那么的干脆。 灭世之人......千年之前的那场灭世之战......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而这片顽固的疆土,又是何人的手笔呢? 再次窥视小世界,与外域接壤后的世界,变得辽阔,也变得更加的生动,小世界在向着至高的一层,慢慢地演化着,直至演绎出世间的瑰丽与臻善...... 大陆在静静地颤抖,而站在苍岳上的诸位老者,眼底皆有一分苦涩,他们低声祈祷着,他们的强大,在此时的这方世界,显得多余而羸弱。 此时的于尊,内里的气息,在瀚海的上空,疯狂的翻滚着,他知道,他心底的那片气,已经在慢慢地苏醒。 那些雷电,在遥远的天幕上,在被厚重的云层压榨着,直至,突兀的,云间落下了一片滚雷。 浓稠的墨云罅隙间,仍有一缕光线,璀璨的天光,在此时的世界,似乎已经成为了过去时。 可那轮赤阳偏偏不信邪,它倔强的昂立在天幕。(下一页更精彩!) 上,犹如针线般,在浩瀚的云暮间,穿针引线。 迟滞的光线,像是一片僵硬的雨线,在黑暗中,难辞其咎。 浩瀚的浪流里,那些黑压压的气,在海浪中,肆意的翻腾,气是那么的纯粹,内里没有掺杂任何的污秽。 而空冥中,一团滚雷,轰的一声在眼前炸开,黑暗之气,像海潮般,疯狂的涌入到他的体内。 他犹如一道黑洞,而那些黑暗的气,在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 风起浪涌,世界变得顽固而天真,他深沉的喘息声,是这片寂静的世界里,唯有的一片声息。 当气游入他的体内时,他压抑着躁动的内心,他一脸疯狂的笑意,他变得霸道而傲慢。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那么,千年之前的那场灭世大战,究竟与他有着甚么样的关联呢? 恍似从一场梦中苏醒了过来,他身上的气势,使他看起来,如同魔尊般,傲行天下! 他的双瞳变得一片血红,他始终在隐忍着,他的内心,是那么的狂热,那一刻,他犹如魔神下凡。 大地在静寂中,疯狂地颤栗着,这片深黑色的寂地上,究竟有着甚么样的秘密? 那种来自灵魂尽头的威压,像一场倾盆大雨,在清扫着彼此心底的勇气与战意。 后来,心变得冰冷,不再狂热,深沉的呼吸过后,空洞的双瞳间,已变得一片荒芜。 “难道,他真的要苏醒了......”那时的戟天,一脸神滞地望着他的诸位前辈,他心底的那片烈火,暴躁的发出一声声深沉且暴戾的声响。 杀意变得犹如实质化,这一刻,傲慢的只是那些不畏强权的青年,站在于尊身旁的兲厉,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他周身的气势,在某一刻,已是入云的苍岳,伟岸且令人感到恐惧。 兲厉的脸上,有一片冰冷的笑意,他一脸傲慢,那时的他,与他的大哥于尊一样,心底是火热的,也是沸腾的...... 铿! 锵! 后来啊,外域的天空,业已是一片漆黑,不知何时,那些浓稠的云层,业已覆盖了整片天空,熹微的光,无法刺穿眼底的空洞与苍白。它很脆弱,也很孤独...... 当再次仰起头时,雷势倒映在眼底,头顶上的浮云,随着时光的流逝,渐行渐远。 慢慢地......慢慢地......寂寞的土地上,落下了一场雨,浩瀚的雨势,是暴风来临前的预兆。 雄浑的大地上,爆燃的烈火,似乎无法被这场雨水浇灭,那些枯裂的悬崖,迸发出一道道雄浑的浆岩,而正是这片浆岩,将这片晦暗的土地引燃了...... 暴躁的烈火,在耳畔发出一声声爆燃声,那些追随在雨幕下的雷光,接引了大地,像是一条巨龙,贯穿了整片世界。 轰! 雷光忽的一滞,那时的霹雳,在天幕上,只余留下一道蛮横的厉光。 世界从寂静无声,到耳畔的轰鸣之声,雷势慢慢地褪去,灰白色的天空,云层变得稀薄了些...... 身披白袍的老者,眼底的光,变得愈来愈黯淡,当年的他们,也是纵横捭阖的一方霸主。 此时,他们卑微的瞳子里,已经黯淡无光。 而戟天和黎书婉,则始终站在于尊身畔,那时的戟天,内心亦燃着一片焦躁的焱。 他心底的战意,亦被于尊眼底的疯狂引燃了。 少年傲立于苍穹之下,他的精神,像一棵苍松,直指天幕,即便雷光电闪,他的眼底,始终有一种不屈的意志。 他的手执源天刃,直指苍天,蛮横的雷光,接引了他手中的黑铁弯刀,浩瀚的能量下,他像蚂蚁般弱小,只是,他不屈的意志,却令他的心力,在一刻间,直抵苍天! 而此时,晦。(下一页更精彩!) 暗的大地深处,再次传来那一声声沉重的跫音,直至逼至眼前。 轰! 轰! 轰! 可黑暗中,似乎没有任何生命,黑暗是如此的空洞,如此的单薄。 而此时,于尊紧握源天刃,血红的瞳子里,竟在一刻之间,爆出一片强横的厉光,直至光变得盛大,而众生则变得卑微......。 第六百四十五章 真善莫辩 这是属于我们的天下!!! 心底的呐喊,随着那些放纵的情感,一并释放出来。 沉重且乌暗的铅云,随着浪迹天涯的风,在长空间,慢慢地翻卷着。 再次仰望,心底慢慢变得狂热,变得沸腾...... 那些傲行于风中的呐喊,随着窸窸窣窣的雨幕,打落在心底,也打落在这片荒无人烟的荒原上。 远方,一望无尽的远方,只有无边无垠的悬崖,却没有抵死缠绵的彼岸。 濒临死境,心底大概会泛起一道清澈的浪花罢! 会尾随着心底的轰鸣,再一次将那些压抑的情感,释放出来...... 抵死一战...... 这......终将是抵死一战...... 无论是失落时的感伤,还是开心时的雀跃,这一切皆被覆盖在一片密集的雨线下,像一片朦朦胧胧的雾气,将眼前的一切,遮掩的密密实实...... 封锁的门,敞开了一道裂隙,那是心门,心底慢慢地敞开着的一扇门。 黑暗,伸手不,那片厚重的尘埃下,又掩盖着甚么?将心慢慢地放逐,直至心底的祈愿,像一颗星辰般,缓缓地升上高空。 那时的一切,业已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自己的内心,是否契合心底所愿。 那些沉重的跫音,那些来自于天幕上的深沉压力,而地平线的尽头,是否有一片烈火燃烧过后的余烬呢? 而在他的心底,在他赤诚的心底,那片燎原的烈火,似乎从未停过...... 风在悬崖的尽头,停下了脚步,那些海潮声,那些在风中,激情撞击着的声音,在心底,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会有回音,在内心最空旷处,静静地回荡...... 那一刻,世界是那么的苍白,黑魆魆的苍穹下,是一片白骨,静静地铺陈出去好远......好远...... 无论是仰望,还是俯首,那些已逝的岁月,随着心底那些慢慢干涸的情绪,慢慢变得沉重,变得萧索...... 这时,披着一头红发的少年,锐利的眼神里,绽放出一道强光,他站在于尊的身畔,静静地凝望着苍穹。 “大哥,你在等待甚么?”空灵的声音,在于尊的耳畔,像是一杯清冽的酒水,慢慢地回荡着。 而饮尽喉中时,才觉那酒的烈性...... 朔风站在于尊的身畔,他的面色,略有些苍白,他的血气,依旧在翻涌,那时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根芦苇,在风中,轻轻地摇曳。.. “不急!他会找上门的!”那时的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远方,他的心是那么的平静,世上似乎并没有令他忧心之事,他却确实做到了。 戟天紧紧地握住刀柄,他将黎书婉护在身后,而他的那些师傅与师伯,则静立在一片崖石上,望着苍茫的远方。 他们沉默着,他们的眼神里,既有一片锐利刺眼的光,却也挡不住其深沉且谦逊的内心。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些狂妄与傲慢,却一文不值! 按捺住内心的狂热,流露在眼角边缘的惊诧与错愕,是那么的清晰而刻薄。 这时的天幕上,已被一片厚重的铅云覆盖,是白日里的黑暗,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眼前。 而于尊的心底,却无一分悸动,他始终一脸漠然的站在原地。 无\./错\./更\./新`.w`.a`.p`.`.c`.o`.m 只是,他锋利的眼神,却如一根锋利的箭镝,会刺穿长空罢! 时间在慢慢地推移着,那时的于尊,心底有一片刺眼的强光,而这片强光,竟是自日晷释放出来的! 看着日晷上的指针,渐趋于静止,他一脸错愕,在那一瞬间,竟说不出话来。 黑暗压抑着内心的彷徨与错乱,那些喷薄欲出的鲜血,似乎。(下一页更精彩!) 拥有着无尽的动力,会在某一刻,疯狂的溅射出来,而那时的天下,定是被一场大战所屠戮。 而世事苍生,亦会在干戈之间,屠戮其灵...... 而自远境而来的罡风,稍稍一拂面时,心底便生出了一分寒意,沉重的跫音,踏破了山河。 那时的于尊,竭力地嘶吼着,他的瞳子,变得一片血红,这已不是平时的他了。 嘶吼声,莽莽撞撞地冲击着坚硬的崖壁,折返的回音,像一柄巨锤,轰的一声,落在了空冥之间。 浩然之气,充盈着整片时空,驻足与山崖之间的老者,此时一脸无奈,道:“看来,他真的苏醒了......” 那么?他又是何人? 摇曳与长风间,那些虚幻的影像,从虚实不定,变得渐渐真实,而站在于尊身后的魔主,在他僵硬的脸上,渐渐多了一面猖狂的笑靥。 像一片风,疯狂地划过苍穹,携着一股陈旧且血腥的气息,慢慢地逼近眼前。 那时的于尊,轻喝一声:“幻!” 他的身影,在短短的一息间消失了。而世上,却再也没有他一丝一毫的气息。 那短促的一秒钟,被放大了千倍万倍,而潮湿的空气中,那些慢慢膨胀的能量,充斥着天海之间,狂妄的烈风,划过彼此的身畔。 炽热与冰冷,在疯狂的交替着,而身在空冥中的兲厉与朔风,眼底虽有一片惊骇,心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多了一分从容。 声势如海,苍茫无尽。空冥之中,渐渐地幻化出一个身影,如风吹,褶皱的画面,渐渐地铺展开,后来,又卷起了一个角,再次在风中狂妄的翻卷着...... 那片影子,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而仰望着虚空的诸人,心底皆也有一丝惊愕,那......竟是于尊! 黑暗的影斑,在茫茫无垠的长空间,瞬间消逝。那些密密麻麻的影子,像一片夜隼,尖锐的喙,轻啄着苍云。 此时,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这一刻局势的诡异与紧张,黑暗的飞影,即逝如幻象。 当一柄柄锋利的刀剑,划过静谧的天畔,刀风剑雨,瞬间莅至,那一刻,空冥间,被一片灰暗且浓稠的暗影覆盖,而细碎的光,只能从一道裂隙,悄悄地打落下来。 刀在凄鸣,剑在唱晚,空冥间,一道强光,忽的将整片天空,照的一片雪亮。 而那些犹如狂龙的雷电,在一息间,点燃了苍穹,即使过了很久之后,也不曾萎蔫。 铿! 锵! 黑袍在风中,疯狂的翻卷着,猎猎作响...... 是风在雨中怒吼,还是雨在风中***?一道雷光过后,那柄剑,将大地撕开一道裂隙,而自地底延伸出来的浆岩,呈现着一片妖冶的色彩。 紫红色的浆岩,势要将世间的生机,统统扼杀在极致的高温下。 慢慢地,那片浆岩,如同一片沧海,向四周绵延而去。 众人难抑心底的惊恐,那一刀乃是天人之作!这世间的力量,怎么可能强横到如此的程度? 或许,这只是这片世界的偏见而已,在空冥间,静静地晃动着的身影,虚实不定。也是自那一刻起,辽远的天幕上,忽的多了一片暴戾的能量。 那种力量,在晦暗的云层间,疯狂的涌动着,那是一种至暗的能量。 而自黑暗中,渐渐多出了一片紫金色的亮光,璀璨的亮光,如同明星一般,点缀在天幕上,瞬间划过,然后慢慢地寂灭。 自然,也是自那一刻起,空冥中的那片能量,在一刻间,冲破了云霄,即成大道! 可令人心底感到惊惧的是,那片能量,竟依旧在疯狂地攀升着,彼岸究竟是何方? 而当羸弱的影像,渐渐地化为实质化时,刀剑成形,能量如光,黑暗中,总有人在凄惨。(下一页更精彩!) 的哀嚎。 现下的时光,弱者已无存活下来的必要。依旧是一片黑袍,他始终隐没在深空彼岸,他或许会控制刀剑,收割世间的生机。 他应该是老者言中之人,他单薄的身影,让他看起来人畜无害,他的笑声,清澈而又明媚,他不似老者言传中的异类...... 他究竟是谁...... 在一息间,世间万物,仿佛已然在那一刻静止,那些迟滞的画面,将动作拉扯成一段持久且漫长的时光。 时光已然迟滞,或者说,相对于时光而言,此时身披黑袍的青年,已然掌控了时间奥义,他的速度,业已快到肉眼难以识别。 可却偏偏,在当下之人看来,他似乎一直停留在原地。 w_/a_/p_/\_/.\_/c\_/o\_/m 但,这世间亦有一人,突破了时光的迟滞。 而这个人,便是于尊! 此时的于尊,渐从黑暗中走出,他清澈的笑靥,令他看起来单纯的更似一个孩子。 “你是那个人罢!”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笑道。 “哦?我是哪个人?”空灵且清寂的声音,在暗处更像是一个如梦方醒的莅世者。 “千年之前,灭世一战!”那份笑靥,变得清澈,也变得冷寂了。 随之,对面传来一声哈哈大笑,“那你呢?你是哪个人吗?” 那时的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已先走一步......” “甚么?”黑暗中,那人的声音,渐变得苦楚,他慢慢地从黑暗中,显出其身形。 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难道便是当年的灭世之战的指引者?这倒令于尊的心底,有了一丝兴趣。 “可你身上的气息......”那人沉吟着,似乎有一丝犹豫。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身上的气息,跟他很像吗?” “不......不是!你跟他不一样,我似乎明白了,你......并不是他!” 唇红齿白的少年,脸上挂着一层悲郁的光,他沉吟着,心脏像被裹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蛛网,缠绕着,纠缠着,抵死缠绵着...... 寒冽的风,拂面而过,“或许,你想要找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我......”于尊斩钉截铁的说着,眼中渐多了一分笑意。 “是吗?”少年的脸上,有一片耐人寻味的笑意,“你明白吗?你真的懂我吗?” 脸上的凄楚,与眼底那片炽热的光,纠缠在一起,显得有些矛盾,“因为,我知道你心底所思!” 那时的少年,微微一怔,他呆呆地望着于尊,道:“你知道甚么?我又有何心思?” 随之,便是一片凄楚且狂妄的笑意,“你懂甚么?勿要瞎说了,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我!” 当刀剑脱手而出时,清冽的寒风,从脸畔划过,随之而然的是一道道粘稠的液体,慢慢的从于尊的脸上流淌了下来。 触之腥甜,或许是那些殷红的液体,激起了心中的战意,他笑了笑,他的身影,如一片幻象,在夜幕下,化为了一团孤独影像。 慢慢地消融在夜空之间,是黑暗的幻象,是黑暗赐予他的力量。而此时,天幕之上,多了一座巨大的日晷,只是,那日晷只会出现在于尊的视线里。日晷亦是一片幻影! 他消失了,他再次出现,当手中的刀,如风般,划过少年冷冽的面颊时,他却将刀一横,那三千青丝,取之一二,他清澈的笑靥,出现在少年微微错愕的瞳仁间。 只是,那一刻,于尊的心底,却泛起了苦涩,在刀锋划过少年的鬓角时,少年指尖的能量,业已渗入到他的体内。 黑暗的气,既显得有些空洞,却有一丝丝苍白,他屏气凝神,却依旧压抑不住内心的躁动。 他难过的想到,“看来,那个少年要身死此境了......” 而此时。(下一页更精彩!) ,他面前的少年,眼底渐渐多了一分错愕,他可以感受得到,于尊的内心,是多么的辽阔,多么的空洞。 他体内的气,源源不断的汇入到于尊体内,他的指尖,深深的陷进于尊体内,他拔不出来了...... 看到于尊脸上那片冰寒刺骨的笑意时,少年心底微微一怔,笑道:“你想要我死吗?” “不!我要你好好地活着!”一拳之力而已,少年的身体,在长空间,疯狂的翻滚,而此时,于尊冷漠的脸上,再次多了一分柔和的笑意。 “只有你才知道,我该如何离开此境!这......十九层奥境!”于尊沉吟着,眼底忽的爆出一片刺眼的强光。 黑暗中,是沉重的脉搏,在慢慢地搏动着,是从心脏喷薄欲出的鲜血,在心脏瓣膜轻轻地搏动着,将生命之力,释放而出。 少年笑了,望着浩渺的夜空,那时的他,亦觉自己的渺小,即使体内的浩然之力,遍及天涯海角,可当那丝失落,渐渐地涌动出来时。\./手\./机\./版\./无\./错\./首\./发~~ 那些失落,那些悲楚,那些忧郁,亦会慢慢地占领内心的高地。 “与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架罢!若是你能赢我,我可以考虑告诉你,如何救赎你的灵魂......”少年脸上的笑意,寒到彻骨。 而此时的于尊,则微微地阖上了瞳孔,他默默地念着,“如何救赎我的灵魂......” 他忽的睁开双眼,他的双掌抵天,而此时,那高耸的天幕上,再次出现了诵经之声,疯狂的大笑过后,他手中的刀,脱离了他的掌控。 那一日,下了一场大雨,也刮了一场大风,是腥风血雨,将这片天地,笼罩在了其中。 救赎?我想,你不应该活着离开...... 黑暗中,魔的气焰,在疯狂的攀升着,兲厉一脸骇然的望着魍天,而此时的魍天,体内的能量,翻涌出来,就像一片沧海。 他也只是在传说中,见识过如此骇人的能量,千年之前,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时代? 但后来的兲厉,也渐渐地推翻了心底的执念,千年久远吗?千年面对浩瀚的历史,只是一瞬而已。 但!魍天定不是千年之前的巨魔,那些化为山峦与河流的巨魔,似乎难耐心底的寂寞,此时,大地与苍天,皆在疯狂地颤栗。 可,没人知道,苍冥之间,究竟发生了甚么...... 那一声声爆裂之声,将晦暗的天幕,炸的一片雪亮,后来,变得沉寂,整片天地,皆沉寂了下来...... 灰云如墨,青空如洗,那些固执的伤痕,盘结在内心深处,似乎也不会慢慢地愈合,放任便好...... 傲立在角落里的魔主,被所有人忽视了,而此时的魔主,似乎并不关心天幕上的战势。 那些浩瀚杀气,从他的双眼中,慢慢地流淌出来,而那片杀气,渐渐地化为了一片厚重的雾气,将其默默地笼罩在了其中。 慢慢地,大地上,急促的跫音,从荒原的各个方向,慢慢地聚集而来。 而那些黑暗中,庞大且浩瀚的能量,竟在一息间,被招致眼前。 轰...... 云霄的尽头,杀意如绵,而深黑色的莽原上,却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朦朦胧胧的血气,像一层沉重的雾,将眼前的一切,覆盖其中。 这一刻,无数的巨魔,从大地的各个方向,汇聚到魔主的面前,他们傲慢的面颊上,刻画着死寂的杀意,瞳仁深处,皆是杀意...... 慢慢地,世间的瑰丽与邪恶,皆聚集于此,而天幕上,不知何时,再次多了一片诵经念佛的僧人。 一脸杀意的于尊,手中的刀,在狂风中轻颤,“杀......杀......杀!!!” 死寂中,再次泛出了一片生机,这一刻,傲立在。(下一页更精彩!) 莽原四方的巨魔,皆化为了一个个青涩且孤独的少年。 他们昂着头,后来直接跨上了天幕,在他们血红的瞳仁间,世间已没有活物...... 世间的伪善者!那些诵经念佛之人!而此时的于尊,渐觉世俗邪恶,他想起了那个度化他来此的僧人,这一刻,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如何离开?他神思着,他望着苍冥,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来,他大喝一声:“苍月师傅,可在?” 而此时,站在大地上的朔风和兲厉微微一怔,那时的他们,皆听到了于尊的呐喊。 苍月师傅...... 他们的心神重振,眼底渐多了一分喜色,而那时的于尊,定不会想到罢! 兲厉与朔风,皆是昔寒氏的子孙!而此时,朔风的身后,亦多了一尊巨魔,魔的出现,意味着昔寒氏的部族,即将莅临此境! “大哥!果然是你!”那时的兲厉,脸上渐多了一分喜色,在千百年间,他们一直隐藏着他们的身世,甚至从未在戟天与黎书婉的面前谈过。 “朔风,是大哥!是我们的大哥啊!”兲厉心底的激动,从心底泛出,挂在脸上,喜不自禁!。 w_/a_/p_/\_/.\_/c\_/o\_/m 第六百四十六章 回到千年以前 世界,是如此的燥热,那些滚滚流淌的热浪,伴随着天幕上耀眼的强光,疯狂的向远方延伸而去。 沉闷的空气中,沉溺着汗水的潮湿,与热血的沸腾,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他似乎业已遗忘了立于此境的所有人。 那时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他是一个少年,一个处于绝境中的少年,那时的忧伤,会如海潮般,疯狂的向远方蔓延而去。 w_/a_/p_/\_/.\_/c\_/o\_/m 当他渐渐地醒悟过来时,他的脸上挂着一抹笑意,惨淡且悲伤。 辽远的大地,摇曳的烛火,那些微微晃动着的故事,随着烛火,被一阵清风扫过后,再次发出一阵阵爆燃声。 滋啦......滋啦......滋啦...... 生硬而又冷漠的空气中,凝固着一片片血光,远处,传来一声声长啸,天幕上,那些披着袈裟的僧人,变得愈来愈放肆...... 那时的天空,如黑铁青铜所铸,闷闷的,随着一道道霹雳当空炸裂,铿锵之音,撕咬着耳膜,大概会将耳畔的所有声音,咀嚼成一片细细碎碎的粉末罢! 他手中的源天刃,闪烁着一道道厉光,这柄刀不甘寂寞,刀锋处,那殷红的刀芒,似乎在急切的渴求着鲜血,渴望着杀戮,一刀尽,千番醉...... 沉重的跫音,离自己愈来愈近了,而傲立在大地深处的魔主,身边是一群身披黑色长袍的巨魔,他们殷红的瞳孔,是冷漠的,是嗜血的,亦是锋利的! 究其本色,这些魔才是魔界的真正代言人罢!而此时,于尊的双瞳间,那道紫金色的暗纹,再次浮现了出来。 那一刻,立于大地深处的诸位魔人,此时,已感知到了于尊的异变,他们桀骜的瞳子里,似乎对于尊,有了几分认可。 聒噪的空气里,那些暴戾的能量,像夏日里的荷塘,雨水随意迸溅,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深秋时,天气已偏冷寂,而雨水的到来,给这片世界又增添了几分恶寒,原本白寥寥的天空,被一片墨色的云朵覆盖,几滴雨水,瞬间,从眼前划过。 发梢上,零星几点雨珠,竟在瞬息间,勾勒出一片惨淡的寒秋,那时的大地上,落满了红色的枫叶。 火枫林像秋后的篝火,想要点燃彼此心底的寂寞,却最终被一阵清风一扫过后,又空留了几分寂寞...... 那些诵经念佛的僧人,依旧在捧着经书,站在天幕上,他们的声音,可真是恼人,于尊的心,犹如烈火在烧,在烤。 而此时,站在天幕上的少年,锋利的瞳仁里,鲜有一片清寒的笑意。 我会死在这里吗? 少年仰着头,静静地探向虚空,那时的少年,表情是那么的虔诚,他纯澈的笑靥,像一面明镜,折射着世间的悲苦与无常。 那时的少年,周身暴涨的能量,变得愈来愈浩瀚,犹如雨幕般,铺陈在沧海之间。 远方的那片沧海,渐渐地起了风浪,而此时,在于尊的意识里,他所熟悉的气息,正扑面而至...... 而兲厉与朔风的脸上,亦多了一分不容置喙的笑意,“大哥!是我族啊!是我族之人呐!”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又岂不知晓?” 那时的于尊,站在天幕上,静静地俯瞰着远处的沧海,喃喃自语,道:“这便是昔寒氏吗......” 在风中卷起的白色浪花,在沉默中,翻卷着沸腾着,从沉闷的睡眠中苏醒,再次莅临这片古老的大地,会有一种甚么样的感受? 当如风般涌来,那些锋利的刀剑,与僧人手中的木鱼,抵在了一起,那些沉闷的光,那些锋利的光,那些沉滞的言语,那些躁动的言语,那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爱与恨...... 刀剑交锋,木鱼更像是一片幻象,在黑暗的深空间。(下一页更精彩!) ,若隐若现。 而僧人的身影,仿佛深植于一片幻境之中,他们的身体,像一页宣纸,随风轻轻地抖动着。 默念的经言,是一种精神力量,可即便是精神力量,也足以倾覆这片世界了。 耳畔的声音,变得愈来愈恢弘,那些不灭的灵魂,再次回归,而此时,苍冥间,也再次出现了僧人熟悉的影子。 是他......真的是他...... 那时的于尊,心神一怔,心底低喃道:“他既然出现了,便勿要再次扔下我了......” 恍惚间,自于尊体内溢出的能量,愈来愈庞大,那种能量,令诸人心底一颤,是黑暗能量,空洞且苍白。 而在这片阒寂的世界里,这片能量,看起来,仍十分的弱小。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那片能量,仍在流淌,而于尊的身体,更像是一座黑洞,源源不断的输出这种能量。 他的身体,被能量覆盖在其中,而他的身影,在诸人的面前,则渐不清晰了。 黑暗的影子,随着一轮孤月,慢慢地爬上天际,而渐渐地崩碎,不知何时,再次入夜,黑暗中,所有狂妄、傲慢的生命力,皆在此境,找到了放肆的理由。 这一刻,于尊的身体,似乎被冰冷且枯寂的夜风吹散,就像一片尘埃,随意的铺散在苍冥之间。 不觉间,在他的心底,之于虚境,他已有了自己的理解,当那片黑暗能量,涌入到他的体内时,那时的他,业已感知到了自己的身体内部,慢慢发生的变化。 而这种黑暗能量,亦有属于它自己的名字——幽冥之气! 而这种气,于尊曾在六六和苍月的身上感知到过,这与鬼蜮的鬼气,有些类似...... 此时,当再次回味一番,他倒觉得,六六带他来的这片世界,皆是神魂所处的地域。 这时的他,方才醒悟,之前的三岔幽罗界与狱界,才是属于人类生活的世界,而眼前的这片世界,不单单是梵界,在六六言中的那片大世界,应该都是一片神魂之地。 但后来,他又会想到,这片世界是否是鬼蜮呢?若是真的呢?阴差阳错到了此境...... 何谓神墟?何谓六境?坤境、相境、爵境、苍魂境、蠡天境、乾元境...... 或许,此境真的乃是鬼蜮呢? 上天是否会跟自己开一个天大的玩笑?他一脸苦涩地望向远方,而此时,他的心,渐渐变得麻木。 只有他才知道......对!只有他才知道...... 他挥起长刀,暴戾的幽冥之气,缠绕在黑铁弯刀的刀身上,刀芒像是一条苍龙,瞬息间,划过苍冥。 刀光迸溅,火星四射,而此时,那些摇曳在半空的僧人,却已经消失了七七八八,这一刻,他们的气息,业已泯灭,他们是真的离开了,世上再无他们一分气息。 生死轮回,一息之间,已不容懊悔,当他再次执起长刀,凶猛的劈下一刀时,那柄刀,在寒风中微微地颤栗,偶有一刻,那柄刀处于静止状态,过后,静态再次化作动态。 轰! 一刀之后,天空的边缘,那些四的碎光,实则是僧人的灵魂之光。 微阖着双眼的佛陀,似乎不太在意这些僧人的生死,而这一刻,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似乎慢慢地明白了于尊的意图。 “你想离开这里吗......”少年一脸清冽,他清冷的身影,如雨中的烛火,被枯蔫的夜色包裹,同时却一味的昂立在风雨之中,迟迟不肯熄灭。 那些窸窣的雨幕,不知何时才会停止,而这柄烛火,也不知何时才会熄灭。 于尊道:“你有法子吗?” 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这片世界的历史,但在我的记忆里,似乎从没有人离开过此境.。(下一页更精彩!) .....除非是死!” 或许,这是于尊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了罢!他笑了笑,无所谓道:“因为,之前这片世界,从来都没有一个叫于尊的人出现!” 少年愣了愣,之后哈哈一声大笑,道:“够狂,也够厉!我喜欢!我很喜欢!” 于尊心底一怔,当再次望向少年时,才醒悟,原来站在远方的少年,乃是一副女儿身。 玲珑且傲人的身躯,令她看起来倒不似一位少女,可她青涩的嗓音,以及柔软的玉靥,却又令她看起来,如此的柔美可人!确实是一位清新脱俗的女子。 难道,她便是千年之前的灭世之人?.. 无论怎么看,也无法让人相信...... 而此时,少女的玉靥上,挂着一分柔美的笑意,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不必怀疑!” 在枯寂的长夜下,于尊从怀中掏出了一瓶烈酒,笑骂道:“该死的!果然让我猜中了!给!喝一杯罢!” 少女温婉的容颜上,缀着一双犹如星辰般璀璨的瞳孔,她的眼睛在笑,亮晶晶的瞳子,折射着天幕上,璀璨的星光。 而此时,那片轻柔的夜,再次清丽如初。 “好!但是我只能喝一杯哦!”少女掩着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告诉我!怎么才能把那个该死的秃驴宰了!”饮了酒水后,接着洒劲,于尊狂言,道。 “魔主......”少女冲着于尊轻轻地眨了眨眼,道。 那一刻,于尊心底一滞,当他再次望向地面时,他看到了那双猩红的瞳子,犹如红宝石般晶莹烁亮。 “他会帮我杀了他吗......”此时的于尊,更像是喃喃自语。 “不!魔主不会帮你杀任何人,但他会令那些和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王者......”少女笑道,言语虽极为的轻柔,却蕴含着霸道与凶蛮之气。 而此时的于尊,也再次思虑起,千年前的那场灭世之战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于尊笑道。 无\./错\./更\./新`.w`.a`.p`.`.c`.o`.m “陈清!”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哦!陈清,这名字倒是颇合你的性格!”于尊道。 长风卷着少女的发丝,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随着一阵清风,轻柔的飘入于尊的鼻间。 这香气闻起来,可真是舒服呐...... 那一瞬间,他恍似误入到一片幻境之中,而站在他身畔陈清,始终一脸轻柔的笑意,“嗨!傻瓜,别发呆了!” 他心底一怔,方从那片清气中醒来,他心底喃喃自语,道:“她可真是不简单呐!” 那时的他,也渐渐地明白,千年之前,为何是她,乃是灭世之人...... 他静静地望着苍冥,轻声道:“所以,原本的世界,早已毁灭了,而眼下的这片世界,不过是一座牢笼而已,我说得可对?” 陈清呆呆地望着于尊,一刻后,她方从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中苏醒,她一脸苦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片世界,正是上苍赐予我等的一座牢笼!” “那六界呢?”他似乎找到了一束光,一束足以照亮脚下之路的光。 而此时,少女的脸上,却是苦涩难当,道:“六界?六界正是我等所毁灭的世界......” “只是,后来那个人出现后,六界才再次恢复原状,你明白了吗?”陈清苦笑,道。 “那个人的名字,是不是叫六六......”似乎只有这一个答案了,于尊痛苦的想到。 “她是谁?六六又是何人?没人见过她,她只是一个传奇罢了!”一脸怅惘的陈清,喃喃自语,道。 那时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痛苦,就好似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无法平复自己的心跳。 原来,只要。(下一页更精彩!) 想起那个人,心底便会变得痛苦,那么,那个人究竟是谁...... 牢笼,该如何逃离...... 自远境而来的部族,乃是昔寒氏,浩浩荡荡的人流,慢慢地占据了整片苍冥,密密麻麻...... 而这一刻,于尊才发现,昔寒氏早已不再人间,他们是已逝的部族,他们早已不在人间。 那么,他的师傅苍月呢?还有夙姬?还有凤仙?之前苍月所提到的风神...... 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但这一刻,他身后出现了一位青年,青年一脸桀骜,双瞳间,更似是蕴含着一片刀剑,他静立在于尊身后。 但片刻后,他却慢慢地融合到了于尊的体内,没错!那个青年,正是魔主,而此时的魔主,竟然与于尊合为一体! 而这一幕,在陈清的眼中,似乎再熟悉不过,不多时,兲厉与朔风的身后,亦出现了一尊魔,他们慢慢地融入到兲厉与朔风的体内。 只觉,那时的风,有些狂妄,却没料到人间竟有如此疯狂的旨意...... 当于尊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心神透亮,他的双眼间,林立着一片刀剑,而在陈清的眼中看来,于尊的双瞳间,乃是一方死域...... 遍布长天间的僧人,是世间真正的恶魔,他们将此境的灵魂碾碎,他们在深夜间,用牙齿咀嚼着那些魂灵,他们是穷凶极恶的所在...... 而此时,傲立于风中的昔寒氏,其中有一位身高九尺的男人,他强壮的身体,犹如野兽般蛮横霸道,而此人,也正是苍月言中的“风神!” 当生死的屠戮,在下一刻,化为一种常态,天幕上,雷光闪烁,一道道霹雳毫不吝啬的将能量,释放在苍冥间。 铿! 锵! 雨水在清澈的深夜,莽莽撞撞的轰炸着眼底所见的世界。 首\./发\./更\./新`..手.机.版 慢慢地,大地间,便积攒了些许水洼,雨点继续在深沉的水潭间,滴答作响,这逐渐成为了一种节拍,一种属于深夜里的节拍...... 杀...... 那时的杀意,是心底深处引燃的,而首当其冲的竟然是陈清,很难相信,一位容颜清婉的少女,竟是这世间至为好战之徒。 她的刀,像雷电一般,片闪而过,而自刀中涌出的能量,静如沧海,在一息间炸裂,是沧海间的潮,风起云涌。 这抵死缠绵的杀意,竟令人上了瘾,血光在刀口的边缘,从长空间,缓慢坠落。 啪嗒! 啪嗒! 啪嗒! 那时的夜雨,混浊着血水,滋养着脚下的那片厚土,而这一战,将誓死分出胜负。 占据在苍冥间的僧人,简直望不到尽头,他们手中的木鱼,此时化为了一座座堡垒,将他们遮掩在其中。 他们依旧在诵读着经书,但后来,于尊才发现,他们是将经书倒着念得! 身上所披的袈裟,竟幻化为一片血色的长袍,而自他们眼中蔓延而出的血光,更像是一片沧海,将生死祭于其中。 陈清的刀下,必定会诞出死灵,恍恍惚惚,头顶上,业已布满了死灵。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群僧人,拥有真正的主观意识,他们的生命,更像是被那些经卷控制了,而当他们身死之时,他们才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灵智,但令人悲哀的是,那时的他们,已不复生机! 再次看到了一脸虔诚的佛陀,他在苍冥间,静静地游走,他的身影,总是令人捉摸不透。而他的意志,似乎凌驾于诸位僧人意识之上,所以,他才是始作俑者罢! “梵界,十九层奥境,我入了至深之境,可现在的我,想要离开了,你会阻拦我吗?”于尊在心底喃喃自语,道。 他似乎没有发现,自魔主的灵魂,融入到他的体内时,这片世界。(下一页更精彩!) ,在他的心底,业已无所保留。 什么才是真正的世界?这一刻,他再次想起了六六的话。 生死之间?虚与真的炼化...... 从困境中醒来,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得瑰丽而壮阔,可远观沧海,可仰视群峰,可俯瞰大陆,可遥视皇城! 只是,我没有好好的大量这片世界,实际上,这片悠远的世界,是那么的美,那么的诚恳,那么的执着...... 我会想起往昔的那片梦境,在深沉的睡眠间,慢慢地苏醒,会看到陌生的一切渐渐的在眼前化为一种熟悉,然后慢慢地在心间延展开,那片瑰丽与诚实! 那些杀戮,永无宁息,心底的那片恨,像烈火般,灼灼燃烧,会遗忘往昔的一切,也会记住那些不忍卒读的一切。 会将心慢慢地放平,书写出属于自己的意志...... 僧人身上的血袍,更像是一片烈焰,在风中,放肆着,哀嚎着,翻滚着...... 后来,血袍像一页宣纸,但宣纸上,业已没有内容可写,那些苍白的纸张,被碾成木浆,而那些匆匆忙忙间,路过世间的魂灵,此时业已偃旗息鼓...... 尾随在风神之后的族群,此时大开杀戒,自长风中划过,本就静谧无声,那些僧人,似乎死于梦中,只是瞬息间,他们的生命,业已没有价值! 这似乎是一种单方面的屠戮,但这一刻,却令陈清略有些恍惚,而眼前的一切,竟然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千年之前,那场灭世之战,竟然悄无声息的再次发生在眼前,不仅仅在陈清的眼底,这一切脱离了所有人的心思。 那时的天空,时明时暗,那时的大地,黑暗中隐含着一分乖戾,千年之前的世界,是有个性的! 就如在长风中,燃烧着的烈火,滋啦滋啦的煎炸着这方世界。 黑暗的天幕上,霹雳状若青龙,于苍冥与大陆间,纵横其中。 这一切的发生,皆是在无声间发生的,而于尊似乎记得,当他将手中的长刀,引向佛陀时,这一刻,便慢慢地发生了...... 佛陀究竟是何人?他为何会有如此惊天之能? 除了佛陀,于尊实在是想不到另一个答案了...... 千年之前,恍若云烟般,慢慢地降临在自己的眼前。这方世界,可真是诡异啊...... 再次跨上高空,俯瞰着脚下的大陆,故时的世界,修道门派众多。 而苍冥间,也时有修道人士,脚踩着生有灵性的器物,疾速地划过天幕。 此时的世界,还显得有些平和,但灾难总是在出其不意间发生的! 直至一刀雪亮的刀芒,从天而降......。 无\./错\./更\./新`.w`.a`.p`.`.c`.o`.m 第六百四十七章 天庭可在 轰! 大地都在颤栗,天空犹在轰鸣,思想静静摇曳,身体的尽头,仿佛有一座黑洞。 那里面,黯淡无光...... 当那些暴躁的能量,开始放肆的撕扯这片世界时,那时的天空,是那么的惨淡,在天幕西畔,故时的天空,被黯淡的光线肆意的碾压着。 那片天空,终究没有支撑太久,不多时,熹微的光线,慢慢的被啃噬,至最后一刻,只剩下了一片虚无。 那些犹如砂砾与毛玻璃相互摩擦时,产生的声音,在这片空洞的世界里,倒并没有太过突兀,直至那雪亮的刀锋,再次刺入瞳孔。 慌张与惊恐,在那一刻,被放大了千倍万倍,远处,是一片虚无,而近处,则是一片空洞。 这片苍白的世界,与沉重的跫音,交迭在一起,渐渐的,呈现出了一种焦灼状态,淅淅沥沥的雨幕,在午夜时分,勤酌不禁。 他清澈的瞳仁间,有一片狂风,而狂风中,则是一片起着荒潮的沧海,他的世界,已无限绵长。 而他的内心深处,便有一片瀚阔的沧海...... 世事随着日晷上的指针,慢慢地向前推演着,总有一刻,值得驻留! 而饥渴的内心,是那么的渴望鲜血,鲜血会将自己慢慢染红,直至,最后一刻间,眼底的那片余光,已无所保留,猩红的血液,疯狂的翻卷着!然后,轰然一声,砸在了海面上。 而彼时的星空,已多了一轮明亮的苍月,银色的月华,从天而降,它们在静静地渲染着这片孤独且凄楚的世界。 明亮且澄净的天空,被书写成一部部慷慨激昂的诗篇,苍鸟划过天畔,剩下了一道凄婉的嘶鸣...... 不知何时,那片雪亮的月华,蜿蜒流淌,化为了一条银色溪流,清澈的溪水,在洗涤着世间污浊,直至最后在脑海间,只剩下一片明亮且耀眼的印记。 那时的时光,可真是婉转悠扬...... 他看到一株株雪树破开了泥土,慢慢地繁衍成一片片森林,他看到一片片山丘,慢慢成长,形成一座座苍岳,他看到一条条江河,汇于一处,竟形成了天涯海角。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一切!!! 那些不可思议,却在瞳仁的深处,一次又一次反复上演的一切...... 风洗涤着苍冥间的黑暗,后来,墨色的云层,被风吹成了絮状,直至慢慢地,从千丝万缕,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片苍白的印记,也只是会在回忆里,反复出现罢! 雪亮的刀芒,将整片大地,捶打成一片明亮的镜面,那些虚幻的影像,在苍冥间,疯狂的翻飞着,而苍冥间,自是不乏那些脚踩灵器的修道者。 w_/a_/p_/\_/.\_/c\_/o\_/m 不知何时,自己已然立身于故时的世界,千年前,这里会爆发一场大战,而这场大战,亦毁了这片世界。 而上苍有位,但那个莅世者,究竟是何人?来拯救的这片世界...... 渺远的夜空,深沉且阒寂,只是,偶然会有一片炸响,而随着那一声声炸响,大地与苍冥,也总会轻轻地颤抖片刻。 世界,在慢慢地进化,但其最终的意义,却被毁灭取而代之,若是文明能够发展到无限久远的时空,那么那些猜想,那些推测,那些朦朦胧胧中,方有的质疑,大抵会被慢慢地证实罢! 路总会越走越宽,世界会不断地演绎下去,远处的苍山,脚下的流水,那些火枫林,总会随着夜风,静静地翻卷,像门前挂着的银铃,叶片与叶片相互摩擦,发出一种干燥且清澈的声音。 而夜晚,枫叶在悄无声息地落着......落着......直至铺盖了整片大地,在远方,无穷无尽的远方! 那时的他,似乎遗忘了一切,而他的身畔,则站着几人,其中不乏兲厉、朔风、戟天、黎。(下一页更精彩!) 书婉以及风神...... 当然,还有一个神秘的少女,她的名字,听起来是如此温婉——陈清! 但彼时的诸人,似乎皆已失去了意志,他们的面容上挂着一分苍凉的笑意,他们更似是一座座雕塑,内心是那么的冰冷、幽寂。 或许,生命依旧在蜿蜒流淌的人,只剩下他了罢! 他难过的想到,“如今,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世界是苍白的,亦是空洞的,他总觉,这方世界是没有魂的。 他犹在犹豫,这方世界难道便是真实的虚境?较之梵界,此境显得更加虚幻,那么,那些脚踩灵器的修武者,又是甚么身份? 他仰着头,打量着上苍,雪亮的长剑,似一片片霹雳,不时地滚落下来。 而他却始终没有寻到御剑之人!但在此境,他却再一次感触到了那种黑暗且放纵的气息,这与他体内的魔气,一脉相承...... 他阖上双眼,静静地感悟着这片气,当他的身体,渐渐地被黑暗吞噬时,他忽的睁开双眼,犹如深潭般的眼底,突兀间,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似乎想要宰割这片黑暗...... 世界总是瞬息万变的,它或许一直在变,或许在某一刻沉滞下来。 但!凡世间,从来不缺躁动的灵魂,缺的也只是勇气与胆量罢了! 而这一刻,他的身边,似乎有了生命迹象,他回头望了一眼,他心底一滞,陈清竟然消失了...... 恍恍惚惚的他,轻轻地揉了揉双眼,当他再次轻瞥一眼时,兲厉和朔风亦消失了。 这时,从鬓角划过的柔风,却令这片世间慢慢变得狂躁不安,他一脸骇然,风声动了,只是,他的身上却发生了足以令人恐怖的变化...... 风神的皮肤在崩裂,***在残风中的青色骨骼,以及崩碎的血肉,这一刻,于尊似乎明白了,风神在重生...... 而时光亦在那一刻,开始疯狂的翻卷,时光在逆流,是真的在逆流,这片天地,究竟发生了甚么。 当那些苍翠的森林,与茂密的草甸,开始慢慢枯蔫时,世间的气力,在慢慢地被抽干,像是真空般,生命迅速凋谢。 可一瞬后,花瓣再次盛开,而莽原上的苍兽,亦从老迈的年龄,慢慢地重焕生机,再次化为了当年的模样。 首\./发\./更\./新`..手.机.版 他的喘息声,在那一刻,也变得有些粗重了,他的长袍,被轻柔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但此时眼前这片曼妙的景物,却令他开心不起来。 是真的开心不起来...... 风神的体表,渐渐被一层金色气息覆盖,而不多时,他的皮肤似被针线慢慢地穿插,然后轻轻地缝合,他的皮肤,有了光泽,那些膨胀的肌肉,像是铠甲般,覆盖在他的体表。 他变得更加高大,他粗犷的嗓音,令他显得有几分凶蛮之气。 那些晶莹的金色气息,似乎是他体内的气,气静静地环绕在他的身畔,慢慢地浸入骨骼。 那一刻,他的身体,都在发光。 他还是风神吗?他似乎已不再是昔寒氏的族长了,那么,在千年之前,风神又是何人? 他静静地思量,此时的他,再次望向天阙,墨蓝色的苍穹上,有一缕缕清浅的光。那时的苍月,仍旧有一分地位,至少不会让那些冰冷且稠密的云层,喧宾夺主罢! 深空间,爆裂的剑光,再次将世界映的一片明亮,在暗处,他看到了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瞳孔。 那些明亮且血腥的眸子,究竟在等待着何人的宽容与救赎? 那些随着微风轻轻倒伏的荒草,终是在时间逆流结束后,而重焕生机,那些泥土的甜腥,似乎在表达一个立场,此时的世界,已是一片崭新的世界。 至少在那场惊天之役还未来临前,这方世界,足以。(下一页更精彩!) 称为崭新的世界...... 轻柔的微风,拂过面颊,他看到一个个青涩的面孔,静静地从他的身边走过,这时的他,方感到一分寂寞。 一刻后,即便是风神,亦消失在他的眼前! 此境,究竟发生了甚么...... 那时的苍天,剑影变得愈来愈茂盛。 他骄傲的双眼间,唯有一片明亮的柔光,而被岁月裁剪后的世界,也只是徒留了一方暗与光交错时,产生的一幕幕剪影...... 这一刻,他才发觉,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天之彼岸,在那方虚实不定的世间,似乎真的存在传说中的天庭...... 这方世界,总有令他感到惊讶,甚至是惊骇的一幕,那些刀光剑影,亦是真实存在的,看来这方世界,业已变天了...... 玉烛上,烛火轻轻地摇曳,那些烛蜡从烛身上,慢慢地流淌下来,像是一行行泪滴。 w_/a_/p_/\_/.\_/c\_/o\_/m 直至苍冥间,那些游荡的烛火,如一个个孤独的灵魂,从他的身畔,慢慢路过。 那时,在他的眼底,皆是感动,他甚至不知,心底为何会产生这些情绪,当一阵笛音,轻轻地游入至他的耳鬓时,他便慢慢地觉悟了。 他失声喊道:“琪儿......” 他的脸上已多了几行清泪,笛音散去,而佳人也不曾来到,他只是在回忆当年的那些场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而时光在倒退后,慢慢地沉滞下来,庞大的日晷,是一道幻影,静静地悬浮在他的头顶。 但这一刻,日晷却不再动了,它竟然停滞了。 这一幕,是于尊万万没有想到的,这片世界,似乎被冻结了,像是寒冷的冬天,那些无法被阳光刺痛的寒冰,内里则沉淀着犹如琥珀般内蕴的静物! 世间,空寂无声!似乎只剩下了泪水落入深渊时,发出的一阵阵空洞的响声。 那时的血气,慢慢地沁入心脾,古老的血渍,被时光风干后,也只剩下了一股萎蔫的气息,而这意味着生命尽头。 世间的诡异与蹊跷,慢慢地展露在他的眼前,那时的他,有些犹疑不定,他并不明白,发生在眼前的异端,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些迎风而立的烛,静静地铺陈在长天尽头,他揉了揉双眼,他心底一怔,这时的他,才发觉,那些烛的背后,竟然是一位位曼妙的女子。 或者说,那些烛火中的身影,是否烛的魂呢? 清浅的笑声中,一曲哀婉的笛音,再次在他的耳畔,慢慢地释放出其独有的灵性。 那空灵、曼妙的曲调,令他感到悲伤且苍凉,他满含热泪的双眼,在那一刻,变得放肆,而不再节制。 他只是在无声哭泣,想要忍住,却难以遏制内心深处的那片忧伤。 落寞的笛声,从哀婉慢慢变得轻盈,他叹了口气,当他再次望向空冥时,他的心底一怔。 是她吗...... 黑暗中,烛火无法给予这片世界以明亮,但至少会如灯塔,给人前进的指向。 看着那道熟悉却模糊的身影,他伸出了双手,一刻后,却最终垂了下来。 当理性战胜了感性,或许那一刻的他,已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是成长了?还是慢慢变得现实了? 他笑了,苍白的脸上,挂着一分薄凉且凄然的笑意。 她越走越远,他伸出了手臂,只是向前微微探了探,他笑着垂下了手臂,像一个得不到糖果一脸而难过的小孩儿...... 他垂下了头,茂密的长发,遮住他的双眼,眼泪一滴一滴的落着,失落的望着大地,心底那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更像是一道沟壑,沉寂在浩瀚的沧海间。 他再起仰起头,他的身体,化为一道幻影,在苍冥间,疯狂地跃动着。 而围绕在身畔,。(下一页更精彩!) 那片浩瀚的能量,将他遮掩在其中,那时魔气,自他心间,涌出的源源不断的魔气...... 黑暗总是在谎称自己才是世间最伟大的王,当黄昏落日时,它有足够的勇气来辩解,只是,当东方破晓时,它干涩的喉咙,却再也无法发出一个清亮的音节。 他路过那些曼妙的女子,她们的长发,将她们曼妙的身姿,遮掩在其中,她们笑着,笑着,清澈的笑声,如银铃般动听且清脆! 天庭...... 这个词汇,再一次占据着他的内心,他仰着头,望着苍冥,他再次消失,再次出现,如幻的身影,令他与这片世界,那么的契合。 黑暗中,动听的嗓音,在他的耳畔,静静地回荡着,这似乎是上天的旨意,在恩准他前来此域。 这又恍似引路者在召唤他的足迹,一刻后,他揉了揉双眼,一脸骇然的望着空冥,那些熊熊燃烧的烈焰,直抵苍天。 那是一座火城,或者更加形象的描述,那可是一片炼狱...... 当他瞥向西域时,这一刻,他的心,似乎都被冰冻起来了,雪花翻飞在苍冥间,那些被时光冻结的疆域,此时正散发着幽寂的光。 冰寒至此...... 这应是一座冰城! 可他依旧无法找到生在此境该有的生机与命脉...... 一阵潮汐过后,东方业已一片明亮,那些在巨浪间翻滚的城池,更像是一叶叶孤舟,晃动在潮汐间,浮起又缓慢的落下。 而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一座城池竟被一片巨大的羽毛,捧在了半空,那时的他,心底久久难安,这片羽毛,又是出自何方? 它的族裔,该是多么惊人的存在...... 如今,东南西北,皆具异象,这一刻,实在是令人内心难安...... 这便是天庭吗?这便是暗处之人的指引? 空寂的苍冥,那些摇曳的烛火,随风静静晃动,而这一刻,那些傲立于风中的女子,却慢慢地融入到了苍冥之间。 呼....... 长风从鬓角划过,仓促的夜风,有些冷寂,也有些漠然,一刻后,他如梦方醒,他内视着自己的小世界。 魔焰在瀚海中,疯狂的翻卷,但令他感到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那些立于苍冥间的女子,竟出现在他的小世界里。 这......是福还是祸?而此时,于尊的小世界中,西北方有一位冷漠的女子,静立其中。 而女子也正是殷千秀,或许是久未莅世。那一刻,于尊的心底,竟有一分苦涩,心道:“多久没见到姐姐了,姐姐定会怪罪我罢!” 殷千秀冰冷的面颊上,有坦然二字,静孕其中,她喝道:“你还不前来......” 那一刻,于尊微微有些错愕,似感知到了殷千秀言中的埋怨,遂划步而上。 “前辈,她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倒也不再做啰嗦,甚至域外的紧张与不安。 “阴阳气脉......”只是这四个字,已足以表明答案的本质,殷千秀一脸冷漠的笑意,若是世人窥到如此绝美之姿,心底定会彻夜难眠罢! 他心底一怔,“阴阳气脉......自初入狱界时,便生在了他的小世界里!” 而这一刻,当他再次窥向阴阳气脉,魔气竟源源不断的从气脉中,涌了出来。 “所以,她们是因阴阳气脉而来......”他喃喃自语,道。 “是福还是祸,看你自己了!”殷千秀轻轻瞥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 而这一刻,于尊心底那片阴阳气脉,才可谓真正的阴阳气脉,他不但拥有了兄弟,也拥有了这群誓死追随他的女子。 无\./错\./更\./新`.w`.a`.p`.`.c`.o`.m 可偏偏这些女子,却皆有天人之姿,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前辈也。(下一页更精彩!) 太瞧不起我......” 世上,总有一些结局,在开始时,便已写好,有些故事,却偏偏婉转,令人难安,但至终的果,往往在匪夷所思,或是在矢口否认时,便悄然落幕了。 无\./错\./更\./新`.w`.a`.p`.`.c`.o`.m。 第六百四十八章 往生 或许,此时的他,还不明殷千秀言中之意罢!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那时的他,才会恍然觉悟罢!原来,事实的真相竟然是...... 此时,那些温婉的女子,已经化为了他的世界的一部分,而世间的长情,总是无法预料的,他无奈地笑了笑,心道:「为何是我于尊,独有这片桃花呢?」 轻盈的烛光,在外域静静地晃动着,此时的外域,与之前并无太多差异,或者说,外域一直如此,但少有人发现,那些烛火的背后,已是一片空灵...... 冰冷的幽冥之气,与炙热的苍梧气,彼此之间缠斗在一起,慢慢地,苍梧气像是龙首,将那片黑暗的气息,压制了下来。 那时的他,微微有些错愕,「这苍梧气,果然厉害......」 回到外域,冰火之城,在天畔上,静静摇曳,在疯狂的潮汐间,若隐若现的王城,始终坐落在东北方。 轰! 潮汐入耳,苍冥被一层沧浪洗刷了一遍,继而又是一片深沉、压抑的死寂,当他的视角再次触及到正北方的那座王城时,他心底的骇异,依旧如初。 一片羽毛,托起了一座城池,细细打量,那片羽毛简直犹如万重山势般浩大! 这便是千年之前的世界吗? 可我总要去探寻一番的,他心底做了决定,他的祈愿,令他的行动,变得干脆果断。 望着那座被火焰燃烧的王城,他的嘴角,向上轻轻地勾起,那时的他,有些固执,有些玩味,亦有些小小的邪恶,是少年独有的情怀。 如此年华,正是我心狂野的时代,也难怪他会一次又一次的战胜心底的懦弱,实则是内心的那把火,总是会将那些懦弱引燃,后来,大火过后的余烬,用炭火写就了两个大字——坚强! 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当他真正的踏入火焰王城,那时的他,心思微微有些错愕,这里的气息,倒令他的心底,感受到了一种彻夜的寒,而非火焰燃烧时的炽热...... 那张巨大的牌匾,静立在王城之巅,是一座巨大的山脉,山脉上刻画着几个大字,远远地望去,竟似一张牌匾——幽魂冥域!藲夿尛裞網 山势陡峭,他缓步移入其中,这时的他,在那座浩瀚的山岳下,是如此的卑微,如此的渺小...... 而浩瀚的天幕上,总有星光,坠入眼帘,在他的视线里,这片被火焰点燃的世界,犹如一座烧红的铜炉,内里的烈焰,似乎在锻造一柄神兵。 他渐觉,身体深处的那片极寒,实则是灵魂溢出来的,恍惚间,他看到一柄柄青铜剑,划破了风,冲向他。 而后,他看到了天幕上,那群修道者,这些看似古朴的利剑,实则内含强大能量,他苦笑着,低下了头,当他再次扬起头时,他的眼底有一片疯狂、炙热的光。 寒冷的气息,从他的掌间,慢慢地溢了出来,黑暗气息,是一片浩瀚且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此时,天幕上,已是一片惨淡。 修士身上,溢出的气,像一面巨大的鼓,而自于尊体内溢出的气,更像是一根鼓槌,鼓槌敲击在鼓面上,那时的天空,忽的大震! 浩瀚的能量,化为一片片波纹,向四周慢慢地扩散而去,只要被这片气浪触及到,死亡是唯一的答案。 黑暗气息,瞬间将这片世界冻结了。后来,模糊的瞳仁里,只剩下一片憔悴的影像。 「你们又是何人......」于尊喝道。 「我等乃是上古虞氏!」他的心底一震,上古虞氏? 「那么这座城......又是?」那时的他,心底是有些期待的。 这时,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位老者,老者披着 一头紫发,在他苍老的面容上,书写着时光苍老且孤独的足印。 「没错!这座城池,便是上古时期,传承至今的一座古城!」老者道。 千年前的那场大战......究竟纠结着多么恐怖的氏族...... 而此时,他再次望向苍岳,那四个大字——幽魂冥域,在他的心底,变得愈来愈沉重。 冥域? 而此时,自黑暗中,走出的氏族,像一盘棋子,落子无悔! 「你可是要找往生书?」老者道。 「甚么......往生书......」他的心底一怔。 见此,老者倒有些微微错愕,「那你有何目的?」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苦涩,道:「为找一条路!」 「什么路?」老者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离去的路!」 「离去......怎么离去?」那时的于尊,闻老者此言,心底一怔,「难道真的没有路要走了?」 狂风划过天幕,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我倒想入城中一观!」 老者皱了皱眉,道:「我族守护之地,又岂是任他人,随意进出之地?」 「哦?守护之地?包括那座山峰吗?」于尊道。 很显然,这一句话,直接击中的靶心,老者心底一怔,尖锐的瞳子里,倒是爆出了一片锋利的厉光。 「你!休想!」老者大喝一声,跃上天幕,而此时,伫立在后方的氏族,开始行动。 苍冥间,被一片黑暗的云层覆盖,而在那片厚重的云层间,于尊品出了一番寂寞,他望着苍冥,直至再次看到陈清的身影。 而此时的陈清,身影已变得虚实不定,「嗨!傻瓜,别发呆了!」 心底一颤,眼神再次变得锐利,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真的那么傻吗......」 当一柄刀,瞬间划过苍穹时,势大力沉的一击,足以将大地贯穿。 成千上万的刀剑,由一道剑影,渐渐的化为了千重万重,此时的凶险,更似是脚踩在一条钢丝上,而其目的地,则是天涯与海角...... 但此时的他,却有惊无恐,他的内心,变得空灵,体内更无一分气息,无论是苍梧气、苍龙气、魔气、鬼气乃至幽冥之气! 那时的他,更像是一个空荡荡的抽屉,里面没有诸人所期待的糖果。 可他却有恃无恐的站在那里,当刀剑逼到眼前时,他的身体,竟奇迹般消失了,可晦暗的空冥间,却渐渐地响起了一片清脆的响声。 慢慢地,老者才一脸惊愕的发现,那时的于尊,竟然单凭体术,便将他的攻击化解了...... 势大力沉的一拳一脚,将黑暗中,那些闪闪发光的刀剑击碎,这一刻,老者有些动容了。 不过,片刻后,他倒显得更加坦然了,老者哈哈一声大笑,「你没令我失望!」 他伸出手掌,将手掌慢慢地抵向长天,黑暗的苍冥间,出现了一道偌大的豁口。 他冲着于尊笑了笑,「你能抵御来自地狱的力量吗?」 甚么......地狱? 老者眼底的锐光,化为了一柄斧头,那道锐利且沉重的锋芒,简直要将这片时空撕裂! 黑暗中,冰冷的气流,肆意地搅动着长天,黑暗之力,是老者眼底来自地狱的气息吗? 恍恍惚惚间,他的头脑间,一片轰鸣,那种失而复得的回忆,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深处,只是一刻后,便再次化为了一片光的碎片。 他记住了这个词汇——地狱!似乎与他的身世有关。 黑暗中,那些猖狂的气息,仍在膨胀,高耸的天幕上,那些随意游走的云层,再也没有一分高高在上的模样了,它们被随意的驱赶,它们是一群羊...... 轰! 随意溅落的能量,足以毁灭掉一方疆域,此时,立于天幕上的老者,举着双臂,将那片浩瀚且冰冷的气,顶过头顶。 而此时,气息沉重的更像是一座山岳,「临死前,不妨留下遗言罢!」老者冷冽的容颜上,挂着一分讽刺的笑意。 「你不妨试试......」在于尊的脸上,感受不到一丝畏惧,反倒是有一片烈火,始终在他清澈的瞳子里,燃烧不尽! 「杀......杀......杀......」那股浩瀚的气息,瞬间从体内涌出。 那时的他,身后出现了一道幻影,乃是魔主...... 而在他的小世界里,黑暗的云层上,则有一双巨大的瞳孔,锋利且冰冷,冰冷而僵硬! 与那双瞳孔对视的是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女子身披一件火红色的长袍,她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抹冰冷的笑意,而此人也正是殷千秀。 「终于要来了吗......」声音徘徊在空洞的天幕上,这一刻,于尊的小世界里,自空冥中,慢慢地走出一个个一脸傲气的少年,而这群少年,也正是来自于域外的群魔! 而域外,却发生着惨绝人寰的一幕,那时的天空,似乎业已龟裂,那些密密麻麻的纹路,实则是一片片雷纹。 外域的天空时明时暗!那些暴躁的能量,在劫后余生的人眼底看来,却依旧是那么的恐怖渗人...... 且将时间退后一步,一刻钟之前,立于空冥间的老者,忽的将双掌一推,这一推看似轻松。 但一息后,老者已面无血色。 膨胀的能量,像一轮旭日,被推向天空的至高处,而当那片能量,盛大到极致时,旭日崩碎,能量像一片片尘埃,随意的在眼前铺陈。 可这不是一片尘埃啊!你若是小看了它,那唯有一个字——死! 老者沧桑的容颜上,挂着一抹温润的光,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主上赎罪......」 而当强光散去后,于尊心底一怔,裹身长袍,业已破破烂烂,即便是魔主出手相助,他的身上,却依旧出现了恐怖的伤痕。 但此时的他,已无暇关注自己的伤势,因为他发现,在那片能量尽头,似乎出现了异状。 老者想要做的或许被他误解了,黑暗中,静孕的谜团,也终会在天光大亮前被解开。 时机已到,他的指尖流淌着一片冰冷的气流,他将手指轻轻一弹,能量暗流,像一颗彗星,直抵长天。 当能量爆开时,那时的天空,倏尔,变得一片明亮。他的脸上,慢慢的,多了一分笑意。 「思卿碑!」 石碑静立在玄天深处,而在石碑上,则有几个随意书写的大字——思卿碑! 冰冷的石碑,让人体味到一分醉意的美感,在那片洁白的墓碑上,于尊似乎看到了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徘徊在碑文间。 当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时,老者扑倒在地,「主上赎罪!」 而这一刻,上古虞氏的族人,皆扑倒在地,他们的脸上,皆有一分虔诚! 主上...... 火之王土! 这时,再次望向深空,在那座高耸的山岳上,「幽魂冥域」四个大字,变得灵动而自然。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曼妙的女子,在长空间,轻轻地挥舞着墨笔,将「幽魂冥域」四个大字,随意的书写了出来。 而此时,一页 枯黄的纸张,像一片残雪,飘飘荡荡,但最终却落入了于尊的手中。 看似轻盈的纸张,在于尊的心底,却如万重山水,他心底一怔,望着纸张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他的心底,已是一片空灵。 这一刻,他似乎触及到了世界的尽头...... 他的心底一怔:「难道这便是《往生书》吗......」 当再次望向老者时,他明显感受到老者敬畏的心,或许正是因为他手中托着的这张枯黄的纸张罢! 「主上......何苦......」明亮的天空,随即又变的黑暗。但,在黑暗中,却有一位空灵的少女。 少女笑吟吟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这一刻,却如同隔了万重山水,即便能看得到,却也摸不到,空灵中,自有静美,却也难掩诸人心底的忧伤! 思卿碑...... 你思念的又是何人? 而暗境中,火之王城,似乎慢慢地向他敞开了,是声势浩瀚的流水声,在耳畔回荡不绝,而这片声势,却犹如沧海,沉重且令人感到压抑。 那是一条熔岩蜿蜒流淌后,形成的河流,所以,在那片空洞的黑暗中,应是有一片红通通的焰火,不绝燃烧着。 火之王城,看不到边缘,诡异且灵动的风物,在视线里趋于静止状态。 慢慢地,他才发现,所谓的上古虞氏,也不过是守护这方城疆的护卫。 上古时期,便已存在的疆域,沉重如斯。他望着手间的那页纸张,他能够感受的到,源于纸张中,那些或轻盈或沉重的过往,它是有灵性的! 念想中的火枫树,却在此域,绵延了千里万里,此境,有万古光阴,而那些粗壮的火枫树,足以慰藉他幽寒的内心。 那时的快乐,与故时的悲伤,一同书写出一分难以卒读的过往,即使是一秒钟之前,我与你的距离,业已是天涯海角。 少女的影子,在他的面前,微微晃动,那时的他,或有一分错愕,但后来的他,也慢慢地接受了少女。 可,他的心底,总有一分悲郁,他会想到,站在眼前的少女,早已不在人世。这足以令他忧伤了,是敏感的,却非要在敏感中,寻到一分倔强和执着。 那时的上古虞氏,已不再阻止他的步伐,因为,在他的身畔,始终围绕着一位少女,而立在天幕上,那座巨大的石碑,始终有一分明亮的光,徘徊在「思卿碑」三个大字上。 城里会有何人?而当他渐渐地深入到城池之中时,他才发现,在城中央,竟有一道巨大的山崖,古老的城池,像被一柄巨剑贯穿,而古城的伤痕,正是那道山崖! 「思过崖」,依旧是几个随意书写的大字,静静地镶嵌的崖壁上。 山崖间,似有万重灯火,而城中,却是一片黑暗。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纵身跃入崖中,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他仍旧没有触及到崖底。 而此时,那张枯黄的纸张,突兀间,绽放出一道强光,恍恍惚惚间,他恍似沦入一场深沉的梦境中。 而一刻后,他才发现,在崖底下,有一座蓝色的冰棺,而棺中之人,也正是那位神性空灵的少女。 思卿碑!思过崖!深情之人,却得不到世间怜惜,他晃了晃神,这时的他,也再次想起了雪琪儿...... 那些璀璨的光明,实则是一颗颗星辰,在明亮的山崖间,那些唯美的星辰,宁愿从古老的宇宙,落入崖底。 冰冷的水晶棺中,少女在其中沉睡,可她偏偏徘徊在自己的眼前,她是那么的真实...... 枯黄的纸张,在他的掌中,孕育出一片璀璨的光明,而 此时,那页薄纸,轻轻的从他的掌中脱离,纸张徘徊在冰棺的上方。 与此同时,自于尊的小世界里,慢慢地涌出了一个个姿容婉约的女子。 一柄柄烛火,在风中轻轻地摇曳,一首首清澈的笛音,似乎想要唤醒故时的岁月。 伫立在山崖间的诸位女子,脸上却皆有一分凄楚。而少女的玉靥上,始终有一分温婉的笑意。 当慢慢地看清了这片世界后,他才发现,此域竟有一座茅草小屋,在这片空空荡荡的山崖间,这座茅草小屋倒显得有些突兀,有些另类!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茅草屋中,慢慢地走了出来,老者弓着背,灵魂随时会回归苍冥。 老者又是何人...... 干瘦如柴的手臂,却在一刻间,化为万丈之长,手掌轻轻地擦拭着「思过崖」三个大字。 那时,三个大字,似乎有一片灵光,重焕人间。 「灵儿!我也要离开了......」苍老的叹息,在耳畔静静的回荡着。 而彼时的少女,脸上早已挂满了清泪,枯黄的纸张,在风中静静地抖动,忽的,纸张上爆出了一片强光。 但很快,那道光即刻变得黯淡下去。 「帝君,勿要多费功力了!这是我二人的命运,《往生书》就留给他吧!」空灵的嗓音,像竹笛般,清澈而婉约,这是少女第一次开口说话,但,于尊却不知道为甚么,心底难受的厉害。 《往生书》究竟意味着甚么?故时的岁月,究竟与自己有何瓜葛? 微微晃动的光影,肆意的残蚀着这方岁月,群星之中,却有两人面对彼此,悲泣而立。 千年之前,竟有如此温婉的故事,蕴含其中。火之王城,在故时的岁月里,亦是苍老之态,因而,这方寂暗的年代,应是绵延了无尽岁月,乃至上古时代! 「我与琪儿,或许总有相遇的一天!可,他们呢?」 望着一脸哀婉的少女,于尊想起了故时岁月里诸多的故事,那时的他,还很快乐! 第六百四十九章 选择 光线大绽,后来阒寂的崖底,忽的被一片黑暗覆盖,立在崖底的少女和老者,此时却不再多言。\./手\./机\./版\./首\./发\./更\./新~~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传出了一声叹息,“灵儿,看来传说是真的......” 陈旧且沧桑的叹息,在于尊的耳畔,轻轻地回荡着,是世事如云,是沧海桑田,那时的他,心底不免有些悲郁,而这种情绪,亦在沉默中立足...... 黑暗中,崖底似乎在慢慢地沉陷,而彼时的于尊,恍觉脚下的大地,早已被时光稀释,后来,只剩下一片虚无,就像一片虚幻的宇宙...... 这一刻,于尊心底一怔,在那片黑暗中,光线虽依旧十分的弱小,但光线绵延,却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沧海,而眼前的一幕,则令他的心神为之一怔。 寒冰之城,苍羽之城,黑崖之城,与火焰王城相互并列,他的耳畔,传来一声沧桑的叹息,“灵境......魂舍......神界......” 他的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天幕,喃喃自语道:“之前的幽魂冥域代表的是火焰王城,那么,灵境、魂舍、神界,难道分别代表寒冰之城,苍羽之城,黑崖之城?” 那些令人窒息的情绪,一直纠缠在他的心底,寒雪激昂,暴戾的寒风,在耳鬓回荡不绝,沧海乱流,烈焰焚烧着幽冥之间那些浑浊的黑暗...... 虚空中,四座城池,上下浮动着,而黑暗中,还有甚么山崖,还有甚么大地,还有甚么沧海? 依旧有一片光在点缀,是那一座座恢弘的城池,他一脸严肃地望着东方,虽然眼前只是一片虚无,可在他的心底,他能够看得到,东方之巅,有一片激荡的沧海。 沧海间,迸溅着冰冷的浪,身处其中,他渐渐地化为了一条孤舟,浪花飞溅,落在了他黝黑的脸上。 神界...... 此时的他,心底有些骇异,这便是神界吗?那声沧桑的叹息,再次回荡在他的耳畔,这一刻,倒也来不及犹豫了...... 何谓神界?是故时的世界?那些故事埋于沧海,黎明埋于星辰中的世界...... 而此时,他的身畔,出现了两个人,此二人,也正是灵儿与帝君! “刚才是你在传音罢!”于尊淡淡地瞥了一眼帝君,道。 “不!不是我......”帝君一脸苦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那......又会是谁呢......”于尊静静地望着天幕,叹了口气。 他回头再次望了一眼火焰王城,思卿碑如一颗星辰,在视野的尽头,轻轻地闪烁着,是一片凄白的光。 那时的他,恍觉,脚下的大地,业已沉陷,虚无间是一座奥义丛生的宇宙,在时光的洪流里,轻轻地摇曳着...... 时光是永不死的战神,无论何人,无论何物,在时光的面前,结局只有一个答案——毁灭...... 倒也不知,究竟是何人创造出了时间,而随着时间的诞生,空间一味的撕扯,方形成了如今的大世界! 可所谓的大世界,与古老的时空相比,又该是如何羸弱? 世界变得精致,已不再粗犷,那些棱棱角角,那些尖锐的线条,渐渐变得圆润,变得不再野蛮。 思卿碑,代表着灵儿与帝君的爱情罢! 帝君傲立于风中,那时的他,已步入暮年,而站在他身畔的灵儿,在那片温润如光的笑靥里,也总会找到悲伤的影子! 思卿碑,只得一页枯纸,其名《往生书》,而此时的他,立于黑域之中,可他慢慢地发现,他的脚下渐渐地多了一片风浪。 沧海潜于梦中,还是身在现实?光阴似箭,但此时的世界,仿佛被冻结了,无法感受到光阴的力量,沧海在视野的尽头,疯狂地翻涌着,一刻也不曾停歇...... 。(下一页更精彩!) 神界?究竟何谓神界? 他的脚步声,在沧海与风浪间,是那么的空灵,是细微的脚步声,却在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站在远方的帝君,望着身在沧海间的于尊,倏尔,脸上多了一分笑意,那时的帝君,一脸神滞地望着上苍,一字一字的说道:“若是当年,我也有他的勇气,灵儿她也不会......” 苦涩的笑容,随着脸上那一行行浑浊的泪,却最终被一片厚重的雾,埋于其中。 而彼时的灵儿,却发出了一声空灵的笑声,“帝君!我从没有怪过你,无论是当年,还是现下,以至于那片若有若无的未来,我不会怪罪你的!” 心就是在那一刻间,开始痛的,生疼生疼的,帝君的心底,住着一个人,她或许业已老去,或许业已死去,他已做好了完全准备,可当面临眼前的一幕时,他还是难过的哭了...... 暮色之年,当佳人再续,而我已老去,我应该承担岁月赋予我的沉重,因为曾经的我,也潇洒过,也放肆过,也荒唐过! 泪,总是在无知无觉间,漫上了眼眶。 于尊静静地望着那一座座黑暗的城池,黑暗中,城池就如一叶叶扁舟,在海浪间,漂流着。 黑暗中,那些无法识别的音律,在耳畔静静地回荡,回荡了一遍又一遍,虽不知音律所言,但心底却变得舒服多了。 彼时的他,呆呆地望着天幕,女子手中执着一根玉箫,傲立于沧浪之巅,这时的于尊,心底忽有一丝感触,他亦从怀中,取出了一根玉箫。 而这根玉箫乃是当年花汐月赠与他的,此时此刻,睹物思人,心底也多了一分苦涩...... 音律如流水般,随着灵动的指尖,慢慢地描绘出了一番昔日的光景,心底压抑的情绪,被慢慢地放大,在风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女子身披一件薄纱,那玲珑的身影,是那么的柔美,简直犹如天人! 而那时的他,方想起此域名为神界!何谓神界?意蕴自曲中,慢慢地流淌出来。\./手\./机\./版\./无\./错\./首\./发~~ 他已不再关注千年之前的那场灭世大战,他发现了更加新奇的岁月,望着那片沧海,那片黑石崖,那一座座宫阙,那一方方墨蓝色的天空。 无独有偶,傲立于天幕上的女子,只是一片幻影罢了! 他的心底,有些苦涩,曲终言尽,恍恍惚惚,他的眼前,变得明亮、清澈。 只是,难以压抑的悲伤,却最终再次覆盖了他阒寂的内心。 死是甚么...... 他仰头落入那片沧海间,冰冷的沧浪,像狼群簇拥着他,他沉默着,沉默着,那一刻,他难过的要死! 不知过了多久,他仰头望着头顶上的那座日晷,日晷上的指针,行走的极慢,似乎要趋于静止。 他也渐渐明白,当他的灵识,变得愈来愈敏感,时光之于他,似乎慢慢地宽容了他,也令他变得更加的放纵! 黑崖之城,望着头顶上,那一只只龙雀,巨大的暗影,将瞳子覆盖,天空在那一刻,变得乌压压的,仅仅是那群异兽,一次又一次的将天空遮掩...... 过了许久,似乎也没有多久,他自沧海间,拔身而起,而彼时的天空,那位玉靥绝美的女子,始终没有离去。 只是,她的脸上,始终裹着一片薄纱,倒也看不清晰,她的真实面容。 跫音,在逼仄的小径中,静静地穿行,他的心,也慢慢地沉寂下来。 而此时,女子伴于他的身畔,那时的她,是那么的真实,空洞的走廊里,是黑夜里的雨水,静静地敲打着屋檐,清澈的雨滴,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而自雨滴落下的那一瞬,天幕忽的大亮,雨滴在他的眼前闪烁,随着光线慢慢的盛大,那滴清澈的雨点,在他的眼前一再放大! 空。(下一页更精彩!) 灵且清寂的长空,被雨水掩于其中,但于尊却被一滴雨水吞没了...... 是一条小径,名为雨径...... 彼时的世界,大浪滔天,被雨水吞没后,他就出现在了一方神秘且晦暗的世界。 他的眼前,是一片沧海,无边无际的浪花,将他的一切覆盖在了其中。 在沧海间,静静地漂流,往昔的回忆,也在眼前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而这一刻,他的心沉浸在其中,心底的悲楚,化为苦涩的海水,那时的沧海,因泪水的苦涩,却又不知绵延出多远的距离! “往生之海......”,那时的他,微微有些错愕,他的耳畔,也再次传来那声遥远的叹息。 往生之海...... 他的心底一滞,故时的世界,在此时此刻,被拆分,被撕裂。 在暮色间,上演的往事,被时光磨砺,却最终只剩下了一具苍老的躯壳。 而这一刻,沧海之间,沧浪分流,自沧海之央,慢慢地分裂出一道鸿沟,而自鸿沟中,慢慢地浮出一座墓碑,名为“儒士碑”! 神界......儒士碑...... 手执玉箫的女子,静静地立于他的身畔,但此时的女子,似乎已不再是一道精神幻影。 她的生命,在这一刻,变得动人,变得精彩! 但,这方世界,却不止于尊与女子两人,千年万年,传道者的悲哀,尽葬于此! 沧海幻化,昏黄色的天幕上,一柄柄利剑,于沉默间,抵上长空, 他看到了一本古籍,泛黄的纸张,似乎会被烈风碾碎,而这一刻,当古籍开始慢慢地翻卷。 那一行行沉重的字迹,慢慢地流淌出来,故时的世界,在于尊的眼前,慢慢地幻化而出。 而这一刻,他再次回头望了一眼,女子脸上的薄纱,被刺骨的寒风撩起,这时的他,心底一怔,一脸错愕,道:“苍月师傅,怎么是你?” 苍月晶莹的瞳子里,流淌出一分轻柔的笑意,道:“尊儿!或许你早已发现,师傅业已不在人间!” 于尊心底一怔,难过的想到,原来苍月师傅真的入了虚境...... 他跪在地上,眼中的泪水,悄悄地流着。\./手\./机\./版\./首\./发\./更\./新~~ “师傅,尊儿好难过啊......”如此,也只是心声罢了。静静地埋于心底至深之处。 “师傅?我要怎么做,才能......”他羸弱的内心,令他的言辞,有些迟缓,他不忍心说出那个词“复活”! 是啊,师傅早已不再人世,但这又意味着甚么?毕竟在他的概念里,虚境之于他,依旧是一片令他神思迷惘的世界。 苍月道:“尊儿!师傅自有归处,现在是考验你的时候了!” 儒士碑...... 万年前,传道受业解惑也! 那时的世界,是儒士的世界!文明的崛起,也是自那个时期,慢慢地繁育出来的! 当彼时的他,看到天幕上,一群群身披儒袍的儒士,消融在那片昏黄色的日光中时。 他有些恍惚,有些骇异,黄昏挂在偏远的天幕上,他们是向日而行,儒袍随风扬起,就像一片片旌旗,在书写着他们的古迹! 而日落之时,天色昏黑,彼时的沧海间,一片片凄厉的苍鬼,行走于世! 那些苍白的骸骨,在往生之海中,静静地翻卷着,而此时,自东方,空寂的海浪间,泛起了一道道血光。 “苍鬼业已醒来,诸世纷纭,静待曙光来临!”当一片亮光,自苍月的指尖,慢慢地绽放而出,她忽的将手掌,向前一推! 代表光明的力量,如破晓黎明,瞬间将业已鬼化的沧海,映的一片明亮,然后是愈来愈明亮! 凄厉的惨叫声,令人深恶痛绝,而寒风中,也渐渐地涌动出一片皮肤苍。(下一页更精彩!) 白的行者,他们的脚步,跨越了沧海,跨越了时光,也跨越了大千世界! 他们的灵魂,像一堆篝火,在昏黑色的夜幕下,往往会以生命余烬,来书写这一幕间的壮绝。 当苍冥间,那些泛动的纸张,随着苍寂的寒风,疯狂的翻卷时,漆黑的夜幕下,那些泛黄的纸张,竟然将空冥包裹了起来! 儒士碑,傲立于沧海之间,沧浪一波涌起,又慢慢地落下,可儒士碑,却始终没有被海水淹没! 儒士碑,又意味着甚么...... 黑暗中,皮肤苍白的行者,忽的张开血口,锋利的牙齿,在明亮的月华下,显得那么的凄厉! 苍月的脸上,挂着一分锋利的笑意,她再次推出一掌,而这一掌,简直是天人之举,世事一次又一次的洗刷着于尊的三观。 而这一刻,当光明再次莅临时,他感觉,他的师傅苍月,就如同一颗炽烈的太阳,自她双掌间,绽放出的焱光,在一刻间,将整片沧海,映的一片明亮。 而彼时的行者,则在这片盛大的光幕下,慢慢地被气化,直至化为一片灰烬。 但,危局又岂是如此简单的?自沧海间,再次涌出一片人海,那是一群瘦骨嶙峋的老者。 杀...... 天幕上,那些泛黄的纸张,随着长风,疯狂地抖动着,这一刻,苍月微微叹息道:“在他们还未来临前,唯有我二人来消灭这些至邪之物了......” 于尊怔怔地望着上苍,喃喃自语道:“他们......难道就是那群儒士?” 而此时,一张泛黄的纸张,从小世界中,游于眼前! 往生书...... 这一页单薄的纸张,却将整片沧海,映的一片明亮。 在明亮的光线下,隐在沧浪间的苍鬼,一次又一次的发出尖锐的凄鸣,那些瘦骨嶙峋的老者,仰着头,一脸血杀的望着上苍。 首\./发\./更\./新`..手.机.版 他们离开了沧海,他们跃入长空,可仅仅是一瞬间而已,他们的皮肤便变得萎蔫,他们化为了一片灰烬,经长风一扫,世间再无他们的踪影。 这一刻,于尊一脸骇然,轻声呢喃道:“难道,这便是《往生书》的力量?” 慢慢地,他也发现了,这群瘦骨嶙峋的老者,若是一旦脱离沧海,便会失去力量的来源,乃至生命的原力! “尊儿!你还在犹豫什么?”那一刻,他的内心,有些恍惚,他揉了揉双眼,又揉了揉。方觉,此境并非幻境! 天空,一次又一次的明亮,彼时的苍月,眼底已有了一分疲态。 他跃上长空,而也是那一刻,他方觉,天幕之上,竟汇聚着浩瀚且令人为之惊骇的能量。 他一脸骇异,道:“师傅......这......” 苍月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终于发现了!” 于尊的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一分喜色,片刻后,儒士碑,竟从沧海间,拔离而起。 而这一刻的到来,似乎意味着历史在这一瞬间的终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甚么? 儒士碑被拔起的那一瞬,天地之间,仿佛被拔出了一个塞子! 能量乱流,自沧海间,疯狂地翻涌而出,凶悍的能量,足以将灵魂搅碎! 天色大变,诡异的是,黑夜与白昼,竟在飞快的交替,不多时,天地间,一片明亮。 可,倏尔,那片明亮的白昼,却又悄悄地步入黄昏,然后又是一片寒冷且幽寂的夜。 世界,忽冷忽热,鬼灵气化后,又涌出了一片,而于尊也渐渐看清了,初时,鬼灵自石碑间,缓慢的涌出,而当石碑被拔离而起,那些鬼灵,变得浩荡不绝。 若究其根本,也正是那座“儒士碑”的原因...... 而这一刻,站在天幕上的于尊,似乎与脚下的那片沧海,乃。(下一页更精彩!) 是两个极端世界。 在苍冥间,他的体内,涌入一片温暖的气,可他也慢慢地发现了,这片气竟然慢慢的与他体内的苍梧气,融合在了一起。 这......又该如何解释...... 苍梧气乃是鬼蜮的气息,那么,如今自己所处的世界呢? 他也曾怀疑过,他所在的这片世界,究竟是不是鬼蜮?或者说,是与鬼蜮相似的一方世界...... 只是,此时游入他体内的这片气,乃是一片橙黄色的气,当紫金色的苍梧气,与这片橙黄色的气,融合在一起时,气变得血红。 这时的他,也自那片气中,寻到了一股血腥的战意,也难怪,苍梧气本就是属于鬼蜮的气息,而鬼蜮则意味着生死! 慢慢地,瑰丽的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时的他,方知自己乃是井底之蛙! 此时,虚实不定的乃是脚下的那片沧海,而彼时的苍冥,始终被一片黄昏时的暮光,静静地包裹其中。 夕色晃动,那一刻,他的发丝,透过明亮的光,将发隙间的光阴,静静地投射在一面青石墓碑上。 没错,这面青石墓碑,也正是“儒士碑”! 它是何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恍恍惚惚,石碑静立在他的眼前。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墓碑,一股清澈、通透的凉意,自指尖慢慢地滑落心底。 也是自那一刻起,他的心底,便再次多了一张枯蔫的纸张,泛黄的纸张,虽轻盈,但其势却是沉甸甸的! 他的心底一怔,而彼时,他小世界里,化为血色的苍梧气,则将那页泛黄的纸张,静静地包裹在了其中。 火焰随风轻轻地摇曳,而那张泛黄的纸张,却慢慢的变得崭新如初! 昔时的光阴,亦在此时,重莅人间,那些残酷的杀戮,随着纸张在狂风中,静静地抖动,而书写下一个又一个章节。 当他将手掌,置于碑顶时,墓碑上,那些难以诠释的,上古时期的文字,在墓碑上轻轻地蠕动着。\./手\./机\./版\./无\./错\./首\./发~~ “难道,真如墓碑上的碑文所言?《往生书》乃是诠释生死的命书?”他一脸惊骇,望着那片晶莹的古字。 脚下的那片沧海,那些苍鬼所化的生灵,依旧在疯狂的随着海面狂风,肆意的翻涌着! 生生死死,无畏者自有无畏的痛苦,那些空洞的生命,淡去了灵魂与信仰,实则只是一群行尸走肉而已,而上位者,则继承了当年这群战魂的力量,以至于如今,仍旧被其所用。 那么,始作俑者又是何人...... 沧浪间,那道黑色的漩涡,在疯狂地翻卷着,而自漩涡中,涌出的黑暗气息,也变得愈来愈沉重,愈来愈让人感到压抑! 杀伐不断,而膨胀的黑暗力量,似乎没有尽头,而与之对应的,苍冥间,那些明亮的能量,较之黑暗沧海,似乎更加的庞大! 但彼时的儒士,却没有出现在苍冥间。那一刻,于尊的心底,空落落的! 他呆呆地望着脚下,那个姿容精致的女子。 那时的他,心底是那么的痛...... 在儒士碑上,他看到了苍月的前世,原来,她也只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直至,觉得无望时,才将手中的剑,刺入胸口,而在千年万年间,她也不过是鬼魂而已。 直至天光乍亮时,她第一次鼓起了勇气,面对沧海与明日! 可她的敌人是谁? 一旦想起碑文所言,于尊便感到落寞,感到悲伤,感到难过! 可她不得不面对他,那个一直隐于黑暗中,蓬头垢面的老者...... 只要是为了他!即使是死,我也愿意...... 当黑暗中,那些苍鬼,再一次露出利齿时,她又挥出了一掌,那时的沧海,又是一片刺眼的。(下一页更精彩!) 光,明亮的光线过后,再次变得黑暗,且令人感到压抑...... 叔父......你会原谅我吗...... 凄寒的风,从耳鬓划过,那些轻扬在风中的青丝,犹如心底那片纷繁的情思。 黑暗中,那些庞大的黑暗能量,依旧在疯狂地聚集着,而浩瀚的天幕上,那片漆黑的夜幕,只是假象罢了...... 精纯的能量,自墓碑中,疯狂地涌入到于尊的体内,而苍冥间,有一人身披白袍,慢慢地移步走下苍冥。 “你......帮我照看好她......”那青涩的嗓音,在于尊的耳畔,静静地回荡着。 “她?” “嗯!是她!” “你又是何人?” 渐渐地,世界再次变得空灵,而这一刻,当于尊再次望向儒士碑时,在那面青石的碑面上,慢慢地勾勒出几片光影。 原来,那个男人真的是......苍月师傅的所思之人...... 而那个男人,毕生的梦想,便是斩断邪恶之源! 男人隐在黑暗中,他的气息,是那么的清浅,根本就无法让人捕捉到他。 多年之前,苍月无法做下抉择,只能选择自裁,而多年以后,她已重生,可当年的那些回忆,却固执的保留了下来。 “他又岂知她心中之痛?他只是一个自私的男人罢了......”那一刻,于尊偏执的想到,“或许,我应该杀了你!已祭她心中的长情!” 压抑的气息,随着沧海间的风浪,疯狂地涌了过来,彼时的世界,海平面上,飘着一具具苍白的尸体。 w_/a_/p_/\_/.\_/c\_/o\_/m 而那些巨大的骸骨,亦铺陈在海平面上,墨蓝色的沧浪,已变得一片殷红。 方知,之前的战役,究竟有多么的残酷...... 立于长空,苍月孤单的影子,随着长风,轻轻地晃动着,她手中握紧一柄长剑,而这柄剑,也正是多年前,她自裁自己的剑锋。 如今,她再次站在这里,她的心,是那么的残破,就像一面经过大战后,依旧迎风飘扬的旌旗...... 死又如何...... 我只是还想再见你一面!。 第六百五十章 路在何方 那时的风,已有些悲楚,只是,她羸弱的灵魂尽头,依旧有一片光。 「叔父,再见时,我二人已是死敌,但我甘心做你刀下的死灵!」她的瞳仁里,璀璨的笑容,在其中静静地闪烁。 海平面上,风浪大震,这一刻,她如梦方醒,而站在她眼前的是一个魁梧的男人...... 叔父......叔父......月儿不肖......月儿不肖啊...... 那声叹息,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天涯与明月,朝歌与清秋,冥冥之中,所有的故事,皆已写好了结局。 过程中的不忍卒读,悲泣后,心底的那分浓郁的忧伤,在心底慢慢地回味,在现实里,默默地哀悼! 是是非非,生生死死,是这片凄冷的清秋,带给她的朝思夜想!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冷峻的面容,线条硬朗,像锤击而成的雕塑,而那股自内心深处涌动出来的刺骨寒意,让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冷漠,倒也令这片萧索的世界,变得更加冰冷了! 沧海间,那些苍白的尸骸,随着风浪,静静地漂泊,远远望去,像一片苍白的纸张,冰寒刺骨的杀意,从未褪去。 而自沧海深处,涌出的苍鬼,变得愈来愈多,青石所刻的儒士碑,在苍冥间,是那么的沉重,它始终屹然不倒! 慢慢地,故人出现在苍月眼前,身姿挺拔的青年,倒是俊逸,浅黄色的长袍,将他塑造的如同一尊谪仙! 「苍月......好久不见!」倒不是在问候,锐利的瞳子里,迸发出的那一道道精光,也似当年那般。 青年言笑晏晏地望着苍月,他的心底,应是没有苦楚的吧! 那时的苍月,唇角嗫嚅,清丽的脸上,慢慢地划落两行清泪。 「这一幕,是你所期待的吗?」身姿魁梧的男人望着她,心底有些不忍,道。 「叔父......月儿已经看淡了」她背过身去,不再窥向青年,只是她的身体,却在颤抖,那清浅的背影,本应是世间仙子,可此刻的她,却卑微如蝼蚁一般! 「要我帮你杀了他吗?」男人一脸孤傲,哈哈一声大笑,道。 那时的苍月沉默了,片刻后,她笑着摇了摇头,道:「或许,他早已死去了......」 「没错!月儿......你所熟悉的我,早已死去了!」青年于心不忍,但终究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万年之后,沧海桑田呐...... 而此时的于尊,心神一怔,那声沧桑久远的叹息,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耳畔。 那么,他究竟是谁...... 苍鬼不断的从海底涌出,而那片沉寂的深海间,有一个窟窿,苍鬼也正是自那个窟窿涌出来的,天才知道,那个窟窿的尽头,究竟隐有何物! 苍茫的深海,泛滥着一片片潮汐,而那些朝夕难忘的身影,也总会在某一刻,落下神坛!故时的一切,也终将会草草收场罢! 这时,立在苍冥间的于尊,冷冽的面颊上,却渐渐地多了一分喜色。 因为,那群儒士,又归来了...... 他们去了何方?当他们归来时,身上的气息,已有些出入,他望着天幕,渐渐地,他发现了,遥远的东方,似乎有一条小径,而那条小径,则是通往那轮炙热的赤日! 恍恍惚惚,他总感觉,脚下的那片沧海,与头顶上的天空,终将会有着殊途同归的一幕,他再次望了一眼脚下的那片沧海。 原本狂躁的海平面,这一刻,却慢慢变得平静了些。黑暗的崖石,没有海风的吹拂,也没有沧浪的抚摸,是被时光遗弃后的一幕。 清澈 的海浪,像一群驯服的山羊,在清澈且平静的海平面上,静静地游走,而那时的青年与苍月以及那个魁梧的男人,早已被黑暗淹没,只是,望向天空,却依旧是那么的明亮。 他们之间的矛盾,要用甚么来化解?万年之后,再莅此境,各自的心底,有着各自的苦衷。 唯有一位少年,依旧一脸天真地望向远方。他的瞳子里,有一片明亮的光,而那片光,却照亮了所有的晦暗与虚无...... 清冷的天空,儒士碑屹立在云巅深处,那些身披青袍的儒士,阖眸静立在云巅,温润的光,自他们的掌间,向四周慢慢地蔓延而去。 他们是黑夜里的一柄柄烛火,总会在世人行将绝望时,带来一丝希冀。 入夜时,苍冥深处,那条小径,也依旧明亮,而片刻后,他一脸错愕,他发现,眼前的那些儒士,也再次悄然而去,他们的路,是那条被明亮的日光照亮的小径...... 那么,那条小径的深处,究竟有何秘辛? 实则是他没有发现,在他背离脚下的那片沧海后,浮动在海平面上的那些苍鬼,与瘦骨嶙峋的老者,命脉似乎被人掐断,他们迅速的老化,之后枯蔫,最终化成了一片浮尘。 而深海中,那个黑暗的窟窿里,则慢慢地被一片光线点亮了。 男人和青年以及苍月,静立在沧浪之间,很显然,他们业已发现了此时的异变。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月儿,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而此时,站在男人身畔的青年,却皱了皱眉,道:「苍月,你果真要随他而去?」 那时的苍月,呆呆地望着苍冥,最终,她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脸上,挂着一分温婉的笑意,道:「哥哥!月儿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 「我选择不与叔父为敌!也希望哥哥你,勿要再与我等争执下去了!」温婉的笑意中,实则是一片凄冷的忧愁,而她也终会选择离开罢! 浩瀚的沧海,这一刻的平静,或许是在为那些未知的危险让路,这一刻的到来,似乎是神明早已铺陈好的一幕。 轰! 海浪翻涌,黑魆魆的海平面上,忽的绽放出一片刺眼的光明,浩瀚的沧海,在即刻间,变得一片明亮。 而那片光,在绵延了一个时辰之后,也迟迟未褪。 而此时,青年咬紧牙根,也终随在苍月和男人的之后,跳入那片明亮的光海中。 犹如星辰在瞳仁里,静静闪烁,那片浩瀚的沧海,此时看来,倒似是一座古老的宇宙。 那些璀璨的星辰,在眼前静静地闪烁,时间似乎在逆流,而苍月和男人以及尾随其后的青年,面容变得愈来愈年轻。 而他们体内的能量,却在慢慢地膨胀,世界的尽头,在哪里? 此时,诸人的心底,皆有所愿,他们呆呆地望着上苍,在那片虚无的世界里,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各自的重量。 即便是神祇在此,也已要历数沧桑岁月! 而此时的于尊,身在一条小径中,而这条小径,则被他誉为日径,清澈的光线,犹如溪流,在眼前绵延不绝。 灰色的天空,有墨色的云层,随风静静摇曳,而他走在那条蜿蜒的小径中,他看到了日升日落,也尝遍了诸世沧桑。 日径又意味着甚么?直至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得真实,他看到了一座深邃的黑洞,他心底一颤,这座黑洞,竟犹如沧海间的那座巨大窟窿。 在那片刺眼的光线里,他总觉有一种莫名的能量,在撕扯着他的灵魂,他知道,他必要深陷此境!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明亮且清澈的笑靥,像赤阳般,将眼前的黑暗驱逐 。 他也发现了,成百上千的儒士,毫不顾忌的深入黑洞,而这一刻,胆大心细的于尊,也更加执着了,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大喝一声:「让我来领教一番罢!」 当踏入此境时,他才发现,这座黑洞,或许正是传说中的时空虫洞罢! 可他却不知道,这座黑暗的黑洞,会将他引向何方...... 在那片曼妙的黑暗中,光线虽极为的稀疏,可他犹触碰到了身边的一片片光彩,一幕幕令人动容的画面。 他轻轻地念着日径,而此时,似乎是顺应心意,他的眼前,竟出现了一位位肩扛着巨斧的魔人,而群魔乃是上古时期的生灵。 他们周身,那些澎湃且厚重的力量,令他们看起来,犹如天魔一般! 洁白的长袍,在长风中抖动,他们深邃的眸子里,有一片片难以压制的气焰,当巨斧被抡起时,黑暗中,迸溅着澈亮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很多年很多年以后,那条小径终是成形,而这一刻,他才发现,那条小径的周围,竟遍布着青石墓碑,而那些墓碑上,则刻画着一段段婉转而清浅的故事...... 儒士碑,真正的儒士,不是身幻其形,而是心诞万物! 或许,在他的眼底,那些魔人也只是魔人罢了,但在历史的云烟退尽后,那些魔人也终是一群情真意切的儒士! 岁月在无知无觉间流淌,而苍冥中,那些尚未诞化出的故事,已开始轻轻地书写、描绘...... 而此时,在他的眼前,则是一片片苍白的影像,黑暗中,他静静地摩挲着脚下的黎明。 他也发现了,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当神界的概念,再次涌向心头时,他看到了一片片虚幻的影像。 那些冰火王座,在空冥间,静静地沉浮着,而那些或锋利或钝重的刀剑,亦在浩瀚的云海间,默默地沉浮着。 天空时而明亮,时而黯淡,时光似乎在某一刻,慢慢地静止了下来。 他瞪大了双眼,仍旧难以抑制心底的惊骇与错愕。 神界...... 所谓的神界皆是上古时期的传言,而此时,在时空虫洞里,他已浅尝了一分。 那些恢弘的壮景,在眼前回荡了一遍又一遍,他方觉,在千年之前,那场灭世大战,放在眼前,或许也只是一个笑料罢了。 黑暗与光明交错,他也总能听到一片片刀戟相见的轰鸣。 这......难道是当年那一场场大战的回声? 日径上,那些魔魂,屹立在日径的两旁,而在当时,他们的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位位护卫罢了。 在于尊的眼前,那道深邃的时光虫洞,似乎是神界的王者,所栖之处。 此时,遨游在古宇中的苍月三人,心底的错愕,犹如惊涛骇浪般,翻涌不绝! 「叔父,难道这就是你当年所要寻觅之地?」 黑暗中,却有一片片光明,点缀在这片虚妄的古宇中。 「叔父,难道你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望着那片身披儒袍的儒士,掠过他们的身畔,那时的苍月,一脸错愕,心底的惊讶,犹如惊涛骇浪...... 男人仰着头,望着头顶上,那些星星点点,这时的他,哈哈一声大笑,道:「月儿,你明白叔父的良苦用心了吧!」 那时的苍月,心底一颤,她回头望向青年,而此时,尾随在两人身后的青年,却张开了血盆大口...... 「叔父......叔父......他是何时变成这个样子的......」悲恸欲绝的苍月,眼中的清泪,难以抑制的流淌下来。 而这一刻,男 人却哈哈一声大笑,那分笑意,是那么的冷漠,那么的残忍...... 叔父的良苦用心,我此时才明白,当年是我错怪叔父了...... 可是他......他......怎么变成现如今的这副样子的? 为什么......为什么...... 直至,那一行行清泪,化为一行行血泪。 「我要杀了你!以祭我的长情!」深爱着他的人是她,思念他的人亦是她,而如今想要手刃他的人也依旧是她...... 而这一刻,在黑暗的古宇中,传出了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彼时的青年,血口一收,再次变成那个温文尔雅的青年。 那时的苍月,微微有些错愕,可当她反应过来时,她的胸口,已然被青年一剑贯穿! 脸上凄凉的笑靥,像一朵墨荷,也唯有在泛黄的宣纸上,才会活灵活现,而今,她的生命,业已走到了尽头,她却笑了,笑得明媚而天真。 「月儿......我的月儿......」青年呆立在原地,方才的他,似乎被苍鬼弑神,当他反应过来时,彼时的少女,躺在他的怀里,一脸清浅的笑意,「哥哥!月儿不欠你的!月儿从未欠过你!」 悲恸欲绝的青年,撕心裂肺的嘶吼着,「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 只有干枯的能量风暴,依旧在侵袭着这片沧桑的古宇,而此时,站在远方的男人,一脸僵硬,这一幕,他是万万没有料到的! 可这一幕,却硬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的身体消融在黑暗中,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怀里抱着一位少女,而被他手中那柄长剑刺穿的青年,则一脸清浅的笑意。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个孽种,我不该存活于世!我不该......」血水从他的唇间漫了出来,他一脸凄楚的笑意。 自黑暗中,传出的那一声声凄厉的嘶吼,此时愈演愈烈了,男人将手掌敷在苍月的胸口处。 他皱了皱眉,手中的能量,势如沧海,源源不断的涌入到少女的体内,古老的宇宙间,那场能量风暴,似乎只是刚刚登场。 而黑暗中,那些凄厉的嘶吼声,却无法被黑暗阻隔,一声声连续不断! 那一刻,男人望着头顶上的那片星空,庞大的星辰,在眼前便化为了米粒般大小,似乎手可触之。 而围绕在他身畔的那一颗颗庞大的星球,却令他的心底,生出了一分无力感! 黑暗中,青年的生命,业已走向了终结,当他的灵魂如泡沫般,碎开的那一瞬,一股惊天的气势,也随之释放出来。 他的体内,究竟隐藏着甚么...... 彼时的于尊,身在时光虫洞里,他的眼前,忽而是一片漆黑,忽而是一片明亮。 而那一尊尊冰火王座,始终在他的眼前,静静徘徊,王座上下浮沉,而黑暗则似一片沧海,自黑暗中,孕育出的荷花,被黑白点缀,亦如一朵朵开在宣纸上的墨荷! 时光静静地晃动,像杯中的水,荡起了一片片涟漪,而在这片虚无的世界里,时光似乎是可以触摸的! 他可以感触得到,内心那片小世界,随风静静摇曳,他看到了花开花落,也看到了日升日落,他看到了浮尘随风而起,也看到了朝夕随风而落。 那些昔日里温柔的画面,在眼前静静地翻卷,也终是体味到了当年的那些开心、难过! 此时的他,脚下有一条小径,这条小径,一直没有消失,而小径的四周,则站满了人,这些人如一片虚实不定的影,恍恍惚惚间,便出现在了此境。 而此时的他,心神一滞,心底的迷惘,像 沧海间的一片风浪,涌上高天! 第六百五十一章 苍神与魔 而眼下的世界,始终是虚实不定的,只有那条小径,亦是他心中的日径,是坚固的,也是真实的! 小径两旁虽站满了人群,可此时,这条明亮的小径,依旧是阒寂的,沉默的...... 这一刻,他的脚步是那么的沉重,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他黝黑的面容上,慢慢变得潮红,他笑着,一脸无畏,继续往前走着。 或许,前方便是希望所在罢!轻轻地触了触鼻尖,瞳仁里,那片烈火,越烧越盛了。 浅蓝色的风暴,或许爆发的有些突然,当那些繁盛的蓝光,慢慢地充斥进脑海中时,他看到了一页苍蓝的纸张,在他的小世界里,静静地飞舞。 他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那页纸张,难道这...... 随之而然,一页泛黄的纸张,慢慢地飘上天空,《往生书》...... 这一刻,他的心思,突的变得豁达,眼前的世界,在极速的幻化着,将会发生甚么? 外域,当那些明亮的光影,在眼前随意的飞舞,尘埃漂浮于沧海,浪花疯狂的撞击着黑暗的崖石。 而当这一切,趋于休止时,他看到一片苍白的城池,漂浮于半空,城池上下浮沉,沉重的古韵,令人心生敬畏。 而那片墨蓝色的沧浪,也总会触之高天,后,慢慢地沉落下来,如此,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此时的他,又变得孤身一人,他揉了揉瞳子,呆呆地望着天幕,轻声呢喃道:“琪儿,我离你还有多远......” 他伸出手臂,轻轻地触及着天空。 多远呢...... 他笑了笑,低着头望着脚下,他的身体,虚浮在一片沧海上。 无\./错\./更\./新`.w`.a`.p`.`.c`.o`.m 而下一刻,便令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神像是青石所刻,当海潮退去后,那些青石所雕的石像,便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浩瀚的浪花,一次又一次的洗涤着世间污浊,而那些神像,却始终不肯屈服,它们的棱角像当年一样锐利且生硬。 慢慢地,神像之上,竟出现了一道道虚幻的光影,那些光影在天幕上,静静沉浮。 而就在他略有些愣神时。 突兀的,神像绽放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直直的冲破了云霄,那时的世界,竟是那么的明亮...... 而此时,沉寂的天空,慢慢变得清澈,墨蓝色的苍穹,在无声中,蜕变成了清浅的蓝,澄净的天光,轻轻地抚摸着脚下的土地。 可,过了片刻后,那些伫立在深海间的雕像,忽的绽放出一道强光,直抵天阙,那是一尊尊魔神吗?还是一位位谪仙? 这一刻,在他的内心深处,只剩下了一片骇异,但片刻后,他却笑出了声,“老天不曾怠慢于我!我定不负老天所愿!” 虚实不定的光影,让他想起了当年在鬼旗星上的所见所闻,那时的他,还记得那盘棋,名为“魂梦诡局”! 这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那盘棋,而是那盘棋上的神明! 或许,此时此刻,他才渐渐地觉悟,那盘棋是多么的诡异,正如其名——魂梦诡局! 深秋时,天空令人感到那么的压抑,婆娑小雨过后,天空再次变得一片青白。 那时的沧海,泛起的浪花,简直能够触碰到苍冥...... 哗...... 海水翻涌上高天! 轰! 海水再次落下,沉甸甸的向往,随着那些虚实不定的光影,在心底慢慢地有了一片痕迹。 而这一刻,他的心底,也再次出现了那声遥远的叹息,这一次,他听清楚了,“苍神幻境!” 他愣了愣,这一刻,他的心底泛出了一片寒意,在遥远的天幕上,是一片苍白的城池, 自那张苍蓝色的白纸出现时。(下一页更精彩!) ,他便身在此域了,可他依旧有些摸不清头脑。 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域...... 浪抵高天,而此时,他竟看到了这一幕! 青石神像,慢慢地苏醒了,当苍冥中,那些刺眼的神光,慢慢地融入到青石神像中,他们便开始苏醒了...... 当那些青石神像,拔地而起的一瞬间,那片沧海中,竟多了一个个漩涡,漩涡在疯狂地飞旋,浩瀚的沧浪,在这一刻,竟似一匹烈马,慢慢地被驯服了。 浪花翻涌,苍神苏醒,当血红色的刀芒,在碧蓝如洗的沧海间,慢慢地诞化出一种神性时,本来浩瀚的沧海,却如一畔水池,苍蓝色的浪,飞抵高天,之后,沉沉落下。 海床***,成为一片大地,后来的沧海,已不见其神! 生命在眼前,疾速的幻化,上苍揉捏着手里的淤泥,而生命也随之渐渐诞化。 诸神诞生之时,便是这片生机盎然的大地,复活之时! 多年以后,或许依旧会看到海床上那些风干的鱼虾,而贝类在生机惨淡后,剩下的那一片片躯壳,则会在天光大盛时,留下一抹属于自己的光影。 繁复的生命,在于尊的眼前,疾速的诞化,苍神留下的青石神像,立于大地的各个方位,静静地仰头望着那一座座足有万米之巨的神像,心底也在不觉间,慢慢地,多了一分敬畏。 城池从脚下,向四周快速地衍生而去,生命的迹象,在繁复的光阴下,变得愈来愈深刻。 而这一刻,浩渺的天际间,不时地,便会划过一道幻影,倒也不是说,虚幻且不真实的存在,但那种神鬼莫测的伟岸之力,确实令于尊的心底,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这便是上苍的力量吗?而这一刻,他也再次看到了那些漫天飞舞的神灵,神性的光,刺眼、刺入人心。 而这一刻,他的身后,也再一次诞化出一尊魔影,但当时的他,却恍然不知。 自那尊魔影诞化而出后,这片世界,便开始变得荒凉了。 深秋时的寒风,较之曾经,更加偏寒,狂风卷着沧桑大地,纷繁的落叶,被狂风卷上高空。 生命在此时,慢慢地开始凋敝,似乎在向着曾经的一幕,翻卷回去。 濒临死境的红枫,被狂风一扫,缤纷落叶,铺陈了一地,像死境,那么的隆重而壮观...... 哗! 耳畔也再次传来了一声声沧海之声,这一刻,原本明亮的大地,再次变得黑暗,后来,伸手不,触及到的事物,皆有一片极致的寒! 惶惶然,他的内心,变得彷徨,变得犹豫,那一刻,他望着上苍,而他触摸到的似乎是上苍留下的一滴滴泪。 首\./发\./更\./新`..手.机.版 夜雨是那么的薄凉,那么的无奈...... 当神明再莅人间时,这片厚重的土地上,也慢慢地繁育出一片片嗜血的凶魔。 气息偏冷,而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更加的阴冷,那些没有明日的岁月里,一切皆变得无力而苍白! 大地的震感,一次比一次强烈,世界似乎随时都会崩溃,他仰头望着苍冥,他身后的那尊魔,亦在静静地直视着上苍! 那双犀利如利剑般的神光,自魔的双眼,直直地刺射向长空。 这一刻,冷寂的世界,似乎是无主之人的坟墓,自神明之光中,孕育出的生灵,生机再一次枯蔫。 而那一座座黑暗的墓穴,像一群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只是在等待生命陨落的那一刻! 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写好了结局,而上古时期,那些神力盖世之人,犹无法更改苍生的宿命,诸神之光,亦无法照亮未来! 那些自远方而来的吟诗人,在偏远的小镇上落脚,神性的光,自他们的天灵穴,满满地流淌进去。 他们的双眼,轻轻地开。(下一页更精彩!) 合,而那时的吟诗人,眼角的余光,亦是那么的明亮且锋利! 墨荷在风雨中,静静生长,村落里的人息,在黑暗中,依旧笑声朗朗,似乎不受诸魔莅世时的影响。 而,当他一步一步地涉足这片小镇时,他的心底一怔,他终是回头望了一眼,他呆呆地望着那尊魔,那清浅的呼吸,慢慢变得紊乱,“你为何追随我......你!该死!” 沧浪也再次涌上高天,而那些锈迹斑斑的玄铁刃,沉在海底,似乎不太愿意再次重莅人间了。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慢慢地明白了,他身后的那尊魔,对于他究竟意味着甚么...... 可他本就是在黑夜里出生的孩子,他的结局,早已注定! “或许,我本就应于群魔乱舞罢!”那时的他,瞳子里,也再次衍生出一片殷红的血光。 沉寂的光,如一柄锋利的长剑,划过空冥,渗入人心! 这一刻,耳畔却再次传来那声遥远而沧桑的叹息,“孩子!你走偏路了啊!” 他的心底一颤,眼底的那片血光,也在那一刻,稍稍的诞化的了一分。 “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我的家人......他们可都是......可都是......”他的声音,慢慢变得颤抖,他不知该表达什么。 他又会将心底的那些故事,讲给谁听呢? 风雪弥天,是他心底的那座孤岛。 在他的小世界上空,孕有一片红芒,慢慢地,那片红芒,便分崩离析了。红芒慢慢地蜕变成一片紫金色的气和一片橙黄色的气。 那一刻,心底的寒意,被慢慢地驱散了,他望着远方,望着那片墨荷丛生的村落,而故时的吟诗人,依旧在捧着书卷,一字一句的诵读着...... 眼底的血光,慢慢的褪去,***在空气中的冰冷,像一块寒冰,慢慢地消融了。 而这一刻,他身后的那尊魔,身影变得有些虚幻,不知过了多久,耳畔的吟咏,始终不绝。 他的心底,慢慢变得清澈,当望向长空时,东方有一片熹微的光,慢慢地攀上天幕。\./手\./机\./版\./首\./发\./更\./新~~ 是黎明......时间竟在慢慢地倒退! 他呆呆地望着头顶上的那尊日晷,这一刻,他的心底是那么的激动,甚至有一分惶恐不安! 这时的他,方知岁月的魅力,而黑暗的大地,也再次变得一片明媚,那些随风倒伏的莽草,也终是挺直了腰杆,便是它们,心底也有了生命的荣光! 他向远方走去,而彼时的天空,在浮云的深处,则有一座座白玉石所筑的城池,那座城,漂浮在一片洁白的羽毛上,而那片羽毛,竟足有千丈万丈!藲夿尛裞網 苍蓝色的纸张,依旧在他的小世界里,轻轻地飞舞。 而此时,这片苍蓝色的纸张,却慢慢地落在了一座被寒雪覆盖的孤岛上,寂寞的孤岛上,没有人息,空寂的黑石大殿,将整座孤岛占据。 若说起来,这座孤岛虽有些逼仄,但其却绵延了万里之遥,这座孤岛,像一条苍龙,盘踞在沧海之央,或许,这座孤岛也正是他的小世界的正中央罢! 也难怪,这片被雪花淹没的岛屿,乃是修炼其心底至为神秘的奥境之地! 他或许没有发现,当那片苍蓝色的白纸,落在孤岛上时,孤岛上的雪,竟然下的愈来愈迅疾了。 风浪弥天,白雪在掌中融化,此时的他,眠于梦中,却立于孤岛。 他望着苍蓝色的天空,微微的叹息着,“这场雪,何时会停呢?” 雪花围绕在白纸之间,轻轻地飞舞着,那时的他,心底一怔,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讯息。 雪在掌中飞旋,而那些古老的文字,在他的眼底,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沧海间,翻涌的浪花中。(下一页更精彩!) ,有一片黑暗的诡影,他们身披一件黑袍,立于浪尖,静静地望着上苍。 “大哥!我们誓死追随你!若是终有一日,大哥不再需要我们,我们亦将自裁!” 遥远的叹息,穿过阒寂的雨巷,穿过明朗的日径,穿过那一段段明亮的村落,看到了那一朵朵随风摇曳的墨荷,而它们,正绽放在当年。 风雪飘摇的世界里,那双巨大的瞳仁,在云间,凝望着眼下的一切,可那双巨瞳,却无法穿透那片被寒风与白雪冰封的世界。 这一刻,于尊立在孤岛之央,静静地望着天幕,他定是听到了那些悲伤且难过的声音,他轻轻地喝道:“我不会舍弃你们的!因为你们皆是我于尊的兄弟......” 上古时期的魔,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存在? 这一刻,他原本明亮的心底,却被一片墨色的云层挡住了光。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声音回荡在沧海与空冥之间,在彼此的耳畔,轻轻地碰撞着,那一刻,整片世界都是沉默的。 嗨! 黑暗总会退去不是吗? 明天的太阳,也依旧明亮,会将你幽暗的内心照的一片明亮罢!会令内心那片阒寂的世界,再次变得聒噪起来罢! 他仰头望着那片风雪,而此时,他的头顶上,有一鼎鼎冰之王座,出现在了孤岛上空。 浩瀚的风雪,没有退去,明亮的时光,依旧在熠熠发光,在黑暗里讲述的故事,于黎明时,便会如同枯蔫的植被,变得再无妙趣可言! 而在明亮中讲述的故事,却会跨越浩瀚的时空,一直言传下去...... 不知何时,那些王座上,竟多了一位位苍老的男人,他的心底一怔,或许,他早已感受到了来自异域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却是轻盈的,甚至是毫不起眼的! 蔚蓝的天空,在冰冷的孤岛上,被冻结成一种过程,璀璨的光,不会及早退去,它们会在此境徘徊许久许久! 而这也是于尊喜闻乐见的一幕。 苍神幻境!冰火王座!儒士碑!还有那些魔人的后裔! 他静静地望着上苍,冰之王座,在孤岛的上空,上下浮动,而接下来的一幕,则令他的心底,猛地抽搐了一番。 那些端坐在王座上的老者,或许正是当年统治一方王土的故人罢! 或者说,他们乃是神明? 这一刻,他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甚至说,在这些苍老的男人身上,他捕捉不到一丝修道者的气息! 正所谓“举重若轻,不露锋芒!”,他也会如此作想。 首\./发\./更\./新`..手.机.版 当那些苍老的男人,站立起来时,他方觉自己的轻视,是多么的可笑。 “一剑既拔,封喉之恨,永无间!” “一刀雪前耻,前耻浩无涯,荡云霄!” “神自在,刀剑流,戮神明,痴所愿,心应自在,而神魂不再!” 光在空冥间飞溅,苍老的男人,脸上却挂着一分笑意,道:“后生!去寻找真正的敌人罢!” 冰之王座,像一片城池,轰然落地,而此时,那些苍老的男人,竟向那一座座黑石大殿走去,自他们进入黑石大殿后,大殿中,便变得一片明亮。 而这座孤岛,也渐渐地有了人息,孤岛上,没有无用之人,当老者坐定大殿时,他的心底,恍似有一片落石轰然坠地! 那时的他,心底渐渐平静下来,他咧着嘴,哈哈一声大笑,喃喃自语道:“我从未有过依仗,而我也不曾幻想过......” “可,他们的出现,似乎给了我无线的力量!” 而那片冰之王座,则依旧徘徊在天幕上,迟迟不去......。 第六百五十二章 直抵天空 岑寂的天空,是墨蓝色的。云絮随风静静地翻飞,洁白的云絮,质地如绵,浩瀚的星幕,在眼前静静地铺陈着。 忽而入夜,此时的光阴,恍惚而已,天明又是黑夜,而黑夜的尽头,则永远是一片黎明! 苍冥深处,那里是能量的交汇之地,疯狂的能量,随意迸溅,就像一场暴风过后,诞生的世界...... 暗处的影,在凄寒的夜色下,瑟瑟发抖,它们是被世事孤立的所在,而月光流银,那些寒瑟的影,随着长风,静静地向远处游弋而去。 婆娑的树影,以及天幕上,那些墨蓝色的云层,流动时,落下的暗影。 时光飞逝,昔日的光景,总会在念念不忘时,恍然不再,时间或许在那一刻间,有了一丝迟滞,但即刻后,时光便会如刀鞘中拔出的利剑,寒光孤影,扼杀一切! 他静静地望着远方,他的眼底,布满了血丝,脸上是一片灼热的笑意,瞳孔里的神光,如一柄利剑,可以屠戮一切! 苍神幻境...... 他亦想起了儒士碑所在的世界——神界! 这两者之间定是有一丝联系罢! 而此时,当在他再次望向苍冥时,他一脸骇异,诸域汇集,烈焰滚滚的火之王城,沧浪飞溅的黑崖之城,以及被一片巨大的羽翼托起的苍羽之城...... 他的心,跳的厉害,儒士碑、思卿碑,他也看到了灵儿和帝君,望着玄天,遂喃喃自语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甚么呢......” 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灵儿和帝君,却见两人也正望着自己,三人的脸上,皆挂着一分笑意,但笑意里的韵味,却不尽相同! 绝美的灵儿,清澈的瞳仁里,却有一分淡淡的哀婉,而帝君明亮的眼神中,却有一分迟来的战意。 无\./错\./更\./新`.w`.a`.p`.`.c`.o`.m 他似乎在说,“于尊,让我看一看你真正的实力罢!” 空寂无言,却有回响,悄悄地虬结于内心,深秋时的光景,日光还算明媚,只是,天幕上的那片清浅的云层,却始终没有散去。 自北方而来的寒流,裹挟着寒湮的狂风,在随意的撕扯着天幕上,那片絮状的云线。 这一刻,他的脚尖轻轻地点地,外域,视野里,被一层厚重的雾气覆盖了。 而此时,他的耳畔,也再次出现了那些被吟咏的诗篇,墨荷在一座矮小的村落里,被时光放任,毫不在乎的炫耀着它的美。 清浅的荷香,随着清风,慢慢地翻卷,卷入到来者的鼻息间。 于是,大叹一声:“这荷香,可真是醉人!” 青石所刻的雕像,有一种神性,令人无法小觑,狂风自北方而来,雕像迎风而立,却无法被时光残忍刻蚀。 而这一刻,当他望向苍冥时,他的心底一怔,他再次看到了那群苍鬼,也再次看到了那些瘦骨嶙峋的老者。 他们为何又出现了...... 本以为,他们早已去了异域,可终归只是自己心底的幻想。冷冽的寒风,裹着被冻得通红的双耳。 在耳畔一遍又一遍的痛诉着世间不堪,而彼时的天空,早已被那些黑压压的苍鬼覆盖了。 他的眼中,慢慢地燃起了一分斗志,而这一刻,他的心底一颤,他再次看到了苍月,但此时的苍月,却立于苍鬼之间。 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瞳孔里的光,也慢慢地黯淡了。 发生甚么了...... 苍月师傅...... 他的心底,像是被一柄锋利的长刀,刺痛了,也刺穿了,那些自灵魂尽头涌来的痛苦,如一片片沧浪,一次又一次的席卷着他的内心。 苍月她......是因为我才......可我能做甚么,我只是一个废物罢了,我也只是一个废物罢了...... 。(下一页更精彩!) “这不是你的错......”而此时,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青年,青年冰冷的笑靥间,有一种狂热的爱,却也无法阻挡内里的那片冰冷的恨! 而青年也正是当年苍月的挚爱之人,可直至现在,于尊依旧不知他的名姓。 “我该怎么称呼你?”于尊苦笑了一番,道。 “孤苍崖!”青年笑了笑,在那片纯澈的笑意里,于尊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孤苍崖,以后你便喊我于尊罢!”只是此时的于尊,寒湮的瞳仁里,却是那么的冷寂,那么的冰寒。 孤苍崖笑着摇了摇头,道:“世人皆知你于尊的名号!” “世人......我又算得上甚么?我是异类吗?我是惨无人道的刽子手吗?或者说,我的掌间,已沾满了世人的鲜血......”凄厉的***,在空旷的大地间,慢慢地回荡着。 直至风声入耳,才将那时的苍寒与悲伤掩盖。 “苍月她......她究竟是何人?”他痛苦的望着上苍,他只是在轻声呢喃着,谁会告诉他一切,谁会...... “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他便是苍鬼的主人,也是那些长老的圣王!”孤苍崖哈哈一声大笑,只是,他笑着笑着,眼中便多了一行血泪。 “最可怜的就是她了,这一切其实皆与她无关,即使此刻的她,没有身死,她亦会难过,在我与那个男人之间,她总要选择一人!” “只是,我却觉得,那个男人可以给予她的,或许会更多罢!”孤苍崖笑着摇了摇头,笑意里的苦,亦是那么的清晰。 “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苍月她真正爱的人,其实是你......”苍凉的风,从鬓角轻轻地划过,轻柔的发丝,随风轻轻地荡了荡。\./手\./机\./版\./无\./错\./首\./发~~ 寒流到来时,天地之间,只有一片熹微的光线,但即使如此,那片光线,也即将消失了,只是讽刺的是,这却不是黎明时的光...... 夜幕下,是一群颤栗的灵魂,而这一刻,他的耳畔,也再次传来了那声苍老、枯恹的声音,“要我帮忙吗?” 他的心底一颤,“你究竟是谁!” 那时的他,心底是那么的空灵,他静视内心,空旷的世界里,他依旧无法捕捉到那个声音的来源。 这时,苍冥间,传来一声哈哈大笑,“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苍鬼布满了空冥,而孤苍崖言中的长老,也正是那些瘦骨嶙峋的老者,当初,苍鬼与老者的消失,本就令于尊心底感到一丝不安。 如今,他们又回来了...... 这一刻,当于尊再次望向苍冥时,他却看到了一双血红色的巨瞳,或许,那双巨瞳只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因为,彼时的孤苍崖虽亦在仰望天空,但他似乎没有发现此时的异状。 猩红色的巨瞳里,有一片诡异的笑意,在那双巨瞳中,于尊似乎触摸到了一方古老的世界,是真正的上古时代...... 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但他心底明白的很,世间的一切,皆是需要偿还的...... “我自会让他消失的!”杀意尽显,于尊的满含笑意的双眼,深邃且空洞。 “杀”也只是一个简单的文字而已,只是当那道暴戾的声音出现之始,一切皆已注定。 那个男人,依旧没有出现,但这一刻,苍月却动了,她将双掌合并,后来,她将双掌一推,她的目标是——孤苍崖! 他会忍心将她杀掉吗...... 可此时的苍月,似乎早已被人夺舍,在她的生命尽头,早已没有灵魂的回音。 或者说,她也只是一个战争机器而已,生命里的那些感动,那些爱与恨,早已与她无关了...... 那时的孤苍崖,阖上了双瞳,他的身体。(下一页更精彩!) ,随着狂风,轻轻地起舞,就像是战舞一般,令人感受到了一丝轻灵与神秘! 当自苍月掌间,迸发的那场能量风暴,开始肆意的侵蚀这片古老的世界时,孤苍崖却恰到好处的避开了那片腐蚀性极强的能量风暴! 杀意在心底静静地酝酿,或急或缓,但总要有直面未来的勇气! “要我帮你吗......”于尊道。 “不!这本就是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可在孤苍崖黯淡的眼神里,于尊却无法找寻到那么一丝一毫的希望。 人总会心死的,不是吗?那一刻,孤苍崖的灵魂尽头,干柴与烈火,已被一场冰冷的夜雨浇灭...... 当孤苍崖将手中的长刀,重重地抡起时,那一刻,或许他已想明白了一切...... 刀锋不俗,冰寒刺骨的夜风,恍惚间,一片血杀之意,疯狂的释放了出来,但这一刻,他的目标犹不是苍月。 这一刀之力,换来了苍冥间,一息明亮。 苍鬼像是一片泡沫,在苍冥间,轻轻的被戳碎。这极为短暂的一刻,却在诸人心底,沉寂了许久许久...... 苍月垂着手臂,她仰着脖颈,望着上苍,可她空洞的瞳仁里,却空无一物...... 自那个男人,将他体内的气,传给她时,她便成了这副模样。 此时的她,或许更愿意死去罢...... 彼时的天幕,依旧被一片苍鬼覆盖,这群苍鬼,像是一片沧海,无边无际! 孤苍崖弓着腰,他很累很累,实则是心累...... 当他再次望向苍冥时,他随意的擦拭了一番脸上汗液,而伴随着那一滴滴咸涩的汗渍,脸上那清冷的泪,也轻轻地滚了下来。 只要能看到你,能看到你还站在我的面前,我都会满足的! 无论将来的你会变成甚么模样,我对你的爱,始终如一...... 灵魂的颤音,在那一刻,尤为的清晰,她明亮的瞳仁里,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了繁盛的光。 她的紧紧的握着双拳,那时的她,在极力的压制着心魔,可她终究没有敌过心魔...... 浩瀚的能量,也再次席卷而来,她的双拳上,有一道光,刺眼且冷冽! 当血杀之意,再次翻涌而出时,她的内心,空洞无物...... 不久之后,苍鬼让路,通向云巅深处的城池里,似乎有一条明亮的小巷。 于尊愣了愣,他高声喝道:“苍崖兄!你且看!” 孤苍崖愣了愣,当他望向长空时,他的双眼间,却是一片空白,但看于尊的表情,倒似捕捉到了极为玄妙的一幕,虽大喝一声:“你看到了甚么?” 那时的于尊,一脸神滞的望着苍冥,“难道他真的没有发现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呢喃道:“或许,这一切,皆是我于尊的缘法罢!” 那一刻,他回头望了一眼孤苍崖,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但愿,你会找到你想要的......” 天幕上,在云巅之上,是一片驯良的光,那时的天光,微微闪烁着,黄昏时,暮色也迟迟未褪。 被明亮的光线雕刻着,高大的宫殿,线条锋利,或许,也正贴合了这片宫殿的主人性情罢! 小巷被一片明媚的光线,悄悄地点缀着,苍冥深处,静寂的很! 当他再俯瞰大地时,彼时的世界,早已与此时的世界,有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手\./机\./版\./无\./错\./首\./发~~ 而彼时的他,耳畔也再次被一片朗朗的读书声,充斥入耳! 脚下的路,清浅如溪,哗啦啦的流水声,在魂境悄悄地回荡着,当看到那些身披青袍的儒士,慢慢地出现在眼前时。 他似乎明白了,那些吟诗人也正是这群儒士,庙堂之高,却端坐。(下一页更精彩!) 着一位苍老的男人。 这一刻,于尊驻足于一座城池间,而在一座庙宇中,端坐的苍老男人,似乎早已发觉他的步履。 而此时,一尊青石所刻的墓碑,则竖立在庙宇的门前,那墓碑上,有几个不羁的大字——儒士碑! 当他踏入此境时,他背后的那尊魔,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这一刻,男人微微皱了皱眉,道:“果然是你!凶神!” “可你为何要选择他呢......”男人喃喃自语,道。 当魔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便飘出了两页鄙陋的纸张,纸张看起来破破烂烂,但自纸张中,孕育的光彩,却是那么的璀璨且负有神性。 而那两页纸张,一张泛黄,一张则泛着一片苍蓝色的光,他识其一页,乃是《往生书》。 而所历之事,令他醒悟。或许,那张苍蓝色的纸张,亦是《往生书》其中一页...... 魔再次消失,他忌惮的不是往生书。 他的出现,或许只是与这方世界,打了一个招呼而已,因为,故时的魔主,要回来了...... 苍老的男人,端坐在大堂之间,他的心底,很明白,魔主的选择,应是最上乘之选。 那个清澈的少年,心海碧蓝,他生性自然,心底既能容沧海一片,也确是魔主的上乘之选...... 天幕上,泛滥的白光,依旧如此刺眼,而庙堂之外,那尊青石所刻的儒士碑,却在轻轻地抖动。 男人抚着长须,走出庙宇,立在一方空旷的广场上,静待少年的莅临! 儒士碑抖动的频率愈来愈快,而下一幕,碑文破碎,一柄长剑,竟从扭曲的碑文中,倒拔而出! 是剑魂...... 男人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看来,他真的要回来了,可我又能做甚么呢?” 如此苦笑一番,脚步虚移,大喝一声:“老头子,快醒醒罢!” 于尊立在一座破破烂烂的草庙前,他的心,确与正常人有些出入,他渐觉,在这片世界,愈是神奇之地,也定是平常之境! 日暮西下,他打算夜宿草庙,而彼时的他,或许,没有预料到那片光影罢! 那片光影,是虚实不定的,像烛火般,羸弱却极为的诡异,而此人出现时,他正盘膝修炼。 不多时,他睁开双眼,一脸错愕,道:“你......是何人......” 虚影中,苍老的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觉得我是何人?” 于尊愣了愣,道:“你定是此境的帝君罢!” “哦?就这么简单?”男人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用指尖轻轻一点,草庙间,便多了一分光线。 而这一幕,简直是鬼神莫测的一幕,虽看似简单,但在于尊的眼中,男人的手中,却诞化出了光明。 他只是用指尖轻轻一点,草庙便变得明亮了,那时的于尊,静静地思虑,“那么,若是功底扎实,他这随手一点,是否会点亮一片白昼呢?” 那时的他,才渐觉,在他的头顶上,竟有一颗星辰,而彼时的他,才慢慢地发现,草庙的屋顶,竟是一方寰宇。 那么,他的随手一点,是召唤出了一颗星辰吗?还是将整片宇宙皆召唤而来? 当他再次望向脚下时,他的心底,亦是一片惊愕,山川与明月,大地与星辰,这一切尽显矛盾,却硬生生的出现在了脚下。 草庙哪是一番草庙?明明是一方世界才是...... 而彼时的夜空深处,群星汇聚,虚晃的夜色下,他看到了一只白鹤,从眼前静静地划过,但即使是隔了万重山水,这只飞鹤,依旧是如此的庞大! 他觉得触手可及,真实的一幕却是天涯海角...... 在他的眼前,演绎的似乎是故时的一方世界。(下一页更精彩!) ,那时的岁月,古老且深邃,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天涯,岁月漫漫,很难回到曾经了,但即使回去,也是沧海桑田而已。 故时的岁月,终究是回不去了,而时空的逆转,也只是一瞬之间罢了。 世上又有谁知,世间是否存在真人?千年万年,弹指光阴,在念念不忘中,也终是被人遗忘了。 真人,若是能带我回到当年,或许,此时的我,也不会如此的愁苦罢! 遥远的叹息,在于尊的耳畔,静静地作响,那时的他,业已笃定,那声苍老的叹息,定不是魔主所为...... 内心的世界,孤岛上,依旧落着缤纷的寂雪,冰之王座,沉落在每一座黑石大殿内,他阖上双瞳,静静地感悟着眼前的一切,可令他失望的是,他犹没有找到声音的源头。 苍茫的瀚海,激起一片又一片的风浪,而在那片墨蓝色的云层间,却有一双血红色的瞳子,那瞳子里,流露出的光,始终是那么的锐利,那么的刺眼。 但,他也只是隐于云层间,他究竟在等待甚么呢?或者说,他究竟在忌惮甚么呢? 小世界的出现,意味着太多太多,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小世界究竟意味着甚么。 或者说,小世界的秘密,它的源头,究竟在哪里...... 声势浩瀚的浪花,似乎要触及云端,慢慢地,那双血红色的巨瞳,再次消失在了空冥间。 他叹了口气,便再次从小世界中移步而出,彼时的世界,在虚无缈缥的深夜间,却慢慢地幻化出了一方光影,他身在苍羽之城,是一方被一片巨大羽毛托起的城池。 高傲的飞鹤渐远,那些轻盈的羽毛,在昏时覆盖了整片苍冥。 于尊按捺不住内心的狂热,而彼时的他,或许并没有发现罢! 他的内心,只剩下了一片血杀之意...... 若是说,因为弑杀才会找来那尊魔头,倒也不难解释,在他至为清澈且明媚的心底,却隐藏着一分血腥的杀意。 他是简单的,也是复杂的。面对感情往往是炽热的也是真挚的,也正是因此,那尊魔,才会抓到他的痛点罢! 那么,那尊魔,究竟会将他引入甚么境界...... 浩瀚的天涯,渺远的海角,疯狂的浪,直抵黑色的崖石,然后沧浪在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当他再次望向空冥时,那是孤苍崖,这是一片影像,一片虚实不定的影像。\./手\./机\./版\./首\./发\./更\./新~~ 那么,之前与孤苍崖的接触,究竟是不是在与当年的影像对话呢? 魁梧的男人,哀婉的苍月,是否皆是故时的影像呢? 若是跨越了千古,也定是虚境赋予他的一切,虚境与真境,杂糅在一起,诞出了这方世界...... 后来,他也干脆不再思虑,或许,之于他本身而言,这片记忆,也会在某一刻,被慢慢地颠覆罢! 只要静静地享受眼前的一切,何谓故时明月,何谓沧海无涯! 遂笑了笑,望着眼前那位苍老的男人,道:“你在等待甚么?”。 第六百五十三章 再遇与别离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等命中应有之人!” 那一刻,于尊的脸上,挂着一分愁容,道:“命......甚么才是命......” “我与琪儿,各自天涯,难道这便是命吗?”他一脸凄楚的笑意,清冷的泪,一行一行的流了下来。 难道,这便是命吗...... 头顶上的寰宇,旋转了一周又一周,或许,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个人,你会绕着她旋转,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可那个人,早已不在我身边,早已不在了...... 当再次望向天幕时,他一脸苦涩,道:“前辈,我的快乐,还会回来吗?”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毕竟还是个孩子啊!你若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有怎会一直在此,哭哭啼啼?” 男人? 他揉了揉双眼,猩红的瞳子里,一片血丝,他的眼睛,红的厉害, 那时的他,或许很疲惫罢! 而这一刻,草庙外,却下起了雨,雨水滴滴答答,点缀着这片深沉的夜,雨水一夜不绝,他推开门,走出门外,当他望向天空时,原本碧蓝如洗的天空,此时却变得一片殷红。 而屋檐上的水珠,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那是一滴滴血珠,天穹上,竟然下起了血雨。 啪嗒! 啪嗒! 啪嗒! 更像是生命的回音,当他看到一条条顽强的生灵,从泥淖中,爬起来时,他的心底,是那么的震撼,他被这一幕惊到了,真可谓是天人莫测! 他们爬起来了,他们苍白的身体,没有一分血色,他的心底一滞,呆呆地望着脚下,那片山川厚土。 这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 黑暗中,听到冰寒的风,在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风声紧,落雨绵,簌簌的叶片,被风雨吹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深秋之后,即将是一片寒冬,那时的光景,或许比此时所见,更加的浩瀚、壮观罢! 密密麻麻的夜雨,下了一遍又一遍,偶有晴空朗月之时,可过后,便又是阴云密布的一刻。 而此时,这片黑暗的城池里,那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像是大战初时,他仰着头,静静地望着草庙外的那片天幕。 他用手指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他的脸上,也再次多了一分无畏的笑意。 而,那位苍老的男人始终尾随在他的身后,男人更像是仆从,他缄默不语,可其气势,却是那么的凌人、高傲! 长剑在玄天,静静地回旋,乃是剑魂,剑魂自儒士碑中倒拔而出,此时,遨游于天幕,似乎在等待它的主人。 男人望着天幕,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老头子,他都来了,你还要等到何时?” 可,此言过后,世界也再次变得阒寂,市井之气,已不再阗咽,他望着天幕,静静地深思着,“这方世界的源头,难道真的是天人之作?” 他没有忘记,此时的他,仍在梵界,他也没有忘记,此境分为虚境与真境,正因为看的太透,心底才会多出了一分烦忧! 他沉默着,后来,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男人,道:“真实的世界,在哪里?” 那一刻,男人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一滞,过后,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看来,此境仍是虚境......” 男人道:“没错!你所见到的皆是故时的场景,原本存在的一切,早已与现实划清了界限!” “果然如我所料......”于尊再次沉默了下来。 他轻轻地揉了揉眼睛,那时的星光,穿透了云层罅隙,依旧是那么的璀璨、明亮! “随我来罢!”男人道。 。(下一页更精彩!) 在茂密的雨丝下,那些皮肤苍白的夜行人,从于尊的身畔,静静路过,他们在这片雨夜里苏醒,或许,这片古城中的百姓,皆是如此醒来的罢! 古城中,茂密的杨柳,随风轻轻地摇摆,那些干硬的枝蔓,像浓墨被水浸湿后,划过的一条条墨痕,它只是随风静静摇摆,而那一页被浓墨浸湿的宣纸,则变得褶皱,墨痕干了...... 于尊尾随在男人的身后,他们穿越了古老的雨巷,穿过了繁华的市井,穿过了灯火辉煌的酒楼,也穿过了那些被烛火点燃后的温顺与安良。 男人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道:“你准备好了吗......” 于尊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的!” “墨苑”,望着头顶上的那块牌匾,他轻轻地念了出来。 看到那扇红铜的大门,那时的他,可以感触的到,自那道门中,涌出的压抑且沉重的气息。 而当他轻轻地推开那扇大门时,迎面而来的是一支墨笔,在眼前,静静地挥写了一个“佛”字! 他的心底一怔,那支笔凌空一挥,一片灿银色的光痕,迎面而至。\./手\./机\./版\./首\./发\./更\./新~~ 而这一刻,他也看清楚了,在宽敞的院落里,亦屹立着一面石碑,乃是黑石所刻,“烬日碑!” 那一刻,当他望向石碑时,那声遥远的叹息,也再次回荡在他的心底,“此地乃是魂舍!” 他一脸茫然地望着那座石碑,真可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心底喃喃自语,道:“难道,我所到的每座城池,都会有一面石碑,坐镇故地吗?” 思卿碑、儒士碑,还有如今立在眼前的烬日碑,这些石碑,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这一刻,他的心底,也再次多了一个概念——“魂舍!” 所以,方才所见的那些自雨夜里,诞出的生灵,此时,若作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他一脸苦涩,心底喃喃自语,道:“那么,墨苑之中呢?” 望着烬日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可就在他恍恍惚惚的那一瞬间,那面石碑,竟然绽放出一片刺眼的强光。 在他的视线里,是一轮昏时的赤阳,它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可它即将要落下来了,它会沉没,会落入黑暗中,落入那片永无宁日的黑夜中...... 暴躁的火光,围绕着那轮赤阳,疯狂地燃烧着。 是深秋时,至为灿烈的一幕,似乎也不会太早沉入到那片深沉且幽寂的寒冬。 故时的吟诗人,再次出现在于尊的身畔,他们手执墨笔,挥毫泼墨,而在他们的身畔,却是一位位手舞着长剑的修士。 儒士在此,狂人亦在此! 墨苑,在深沉的雨幕中,变得愈来愈萧索,而烬日碑上,那轮灿烈的赤日,也渐渐的日落西头,再也不见。 黑暗中,那些暴躁的灵魂,依旧在深空间,静静地徘徊。 这时的世界,可真是安逸,可平静中,往往会激荡起一片片汹涌的浪花。 他望着苍冥,那一刻,僵硬的雨线,落在他模糊的双眼间,他轻轻地揉了揉,一脸苦涩的笑意。 而不知何时,他的身后,也再次出现了那尊魔,被誉为魔主的魔...... 苍老的男人,站在于尊的身畔,他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这孩子,灵性如此之高,却被凶神夺舍,可真是可怜、可悲、可痛啊!” 魔主,在于尊的身后,轻轻地浮沉着,或许,能够感受到魔主的气息,于尊皱了皱眉,回头望了一眼,“退下!” 那声高傲且冰冷的声音,响彻在男人的耳畔,男人心底一怔,应是发现,魔主的影像,再次淡去了。 男人心底一片惊骇,遂喃喃自语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那时的魔主,在于尊的眼中,。(下一页更精彩!) 更像是一个下人,而这便是于尊在男人心底的印象。 他也渐渐地发现,于尊身上的气息,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那些沉重的能量,渐渐变得轻盈,心海中的能量,此时竟在慢慢地转化为魂力。 而在魂境中,却有一本古书,乃是《灵苍》,而在于尊心底的一方孤岛上,则连夜下着一片孤寂且萧寒的雪。那片雪,看似轻盈,但在每片雪花上,却尽皆刻着一片古老且幽寂的文字...... “难道,他真的做到了?”男人一脸惊骇,他大胆的揣测,但仍旧难以置信。 已是深秋,那墨苑里的荷塘,却依旧盛开着一片片红莲,红莲似火,燃烧着整片寒秋,而坐在荷塘间的少女,姿容鲜丽,却难掩眼中的愁楚。 首\./发\./更\./新`..手.机.版 这世间的女子,皆有一分哀婉的性子,却皆是鲜丽难当,貌美十分! 叹着寒秋里的寂寞,一眼清明,浅望浮云,那时的墨苑里,地动山摇,而眼前的那座烬日碑,竟然在一刻间,成长成为一脉山峦! “烬日碑”,三个大字,遥挂天幕,而这一刻,墨苑里,竟容下了一片沧海。 那时的于尊,心神一怔,望着山川与沧海,而那几个古老的大字——墨苑,却挂在了苍石与明月之间,挂在嶙峋的松木与浩瀚的沧海之间。 墨苑随风静静浮沉,墨苑随海浪轻轻地摇曳,清澈的笑意,再次挂在了脸上,这一幕,在他的心底,倒是见怪不怪...... 而这一刻,在远山之巅,他也再次看到了孤苍崖,他的心底,难掩喜悦,因为,在孤苍崖的身畔,有一位一脸明媚的女孩儿,倚在他的怀中。 而片刻后,当他再次望向山巅,他的心,微微一颤,那方世界,哪还有孤苍崖的影子? 他一脸苦涩的笑意,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早该想到的,苍月她......大概回不来了......” 而正当他失神之际,一双白皙的柔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他心底一怔,反手紧紧地拉住那双手,他的脸上,难掩喜色,道:“苍月师傅,你......你......没事了吗?” 见他口齿嗫嚅,苍月掩着小嘴,轻轻地笑道:“师傅,不是站在你的眼前吗?” 如此,心底倒也乐得安平,那时的他,心底喜不自禁,道:“师傅回来了便好......回来了便好......” 久经世事风云,心底自是有一分苍凉与苦楚,但也不见得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轻轻地诉说。 如今,看到苍月再次站在他的身畔,心底的悲伤,便化为了泪水,干脆的从通人力,流淌出来,或许,那一刻的他,应该卸下了一些负重。 苍月将他拥入怀中,彼时的苍月,依旧是少女之身,清淡的体香,在他的鼻息间,静静地徘徊,那一刻,他有些心醉神迷。 “别走了,好吗?琪儿!答应我,不要再离开了......” 那时的他,似在梦中梦呓,是梦里的佳人,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 而彼时的苍月,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轻声呢喃道:“琪儿,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他负重了多少,经历了又有多少?此时,当卸下了负重,他只想睡觉,睡到天昏地暗,睡到灯火殊途...... 而站在远方的孤苍崖,静静地望着天幕,喃喃自语道:“他应该还在......” “这一次,他放过我和月儿了,那么下一次呢?如此看来,月儿在他心底,确如月儿所言的那么重要,我该不该放开她......”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角边缘,却是一分愁容。 深夜漫漫,却抵不过时光如流,少年慢慢地苏醒,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苍白的夜色,业已褪去,明媚的阳光,刺入眼帘,他轻轻地揉了揉惺忪的瞳子,转过头,却看到苍月一脸。(下一页更精彩!) 温柔的笑意。 “尊儿,昨夜睡得好吗?” 望着女子,一脸清澈的笑意,他的心底一颤,道:“苍月师傅,我昨日,可是做了无礼之举?” 苍月笑着摇了摇头,道:“尊儿,又岂会作无礼之事?尊儿在我的眼底,又岂是那种蝇营狗苟之人?”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苦涩,道:“我本以为今后,再也见不到师傅了......” “我与尊儿有缘,又岂会如此?”苍月笑着握紧了于尊的手指。 她将那双有力的手臂,放在唇间,轻轻地吻了吻:“尊儿,答应我,要好好地活着......” 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苍月,道:“尊儿,不知前辈何意......” 那时的苍月,脸上纵有一分笑意,却依旧难逃于尊敏锐的感官,“师傅,要离开了吗?” 那时的他,声音是颤抖的,他拉紧苍月的双手,紧紧地拽住,他就像一个得到糖的小孩儿,生怕那颗糖,会被人抢走。 苍月道:“尊儿,师傅只愿你,好好地,一定要好好地!世间离别纵然多,守住内心,后来的,总是最好的!” 望着眼前姿容秀丽的女子,他嗫嚅道:“可......这世上的别离,却皆被我于尊逢上了,尊儿,心底好苦,也好累!” 苍月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尊儿,你该长大了!” 他愣了愣,当他望向深空时,他似乎再次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身形魁梧的男人。 是他!救了苍月,她会随他离开,倒也是早已注定的事了。\./手\./机\./版\./无\./错\./首\./发~~ 可于尊心底明明很清楚,或许,此时的一切,皆是故时业已发生过的一切,只是,曾经的那个人,却被于尊代替了。 而世事的走向,总是令人难以揣测,而这一切,却皆是早已注定的,即便是,苍月和孤苍崖,遇到的不是自己,那么也仍有一个人,会代替自己本色出演。 而这一切,却皆向着既定好的方向走下去,换了谁,这种走向,也不会变...... 这也正是虚境的奥义,而此时,虚境在于尊的心底,其意义更偏向于故时的一切,即,既定好的一切! 所以,这场故事的末尾,谁也无法阻挡苍月的离开。 但,这一刻,于尊的心底,仍有一分窃喜,因为,他的师傅苍月,并没有死去,既没有死去,那世间缘深,也总有再次遇到的一幕罢! 孤苍崖站在一座绝巅上,静静地望着于尊和苍月,他尖锐的瞳子里,却难掩一分孤苦与忧伤。 他听到了他想听到的一切,而彼时的苍月,似乎也无意掩盖这一切既定的事实...... 当再次看到那群苍鬼,以及老者时,苍鬼与老者,皆跪在天幕深处。 而彼时的天空,即将黎明,可在那短暂的一刻间,却再次沉入到了一片深沉的黑境中...... 走了......看来,这次真的要离开了...... 这一刻,当再次望向苍天时,那个魁梧的男人,眼底似乎唯有于尊一人。 朗朗的大笑声,回荡在这片辽远且沉重的世界里,回旋了一遍又一遍...... 于尊愣了愣,道:“可以留下苍月吗?” 男人的影像,在那一刻间,如巨魔般,顶天立地,而这只是他释放的威压而已。 顶天立地的男人,举手投足间,皆有王霸之气,他锐利的瞳子,胜过世间一切神兵利器。 而彼时,出现在墨苑里的苍老男人,也再次出现在于尊的身后。 “尊儿,难道你不好奇我的身份?”男人笑道。 “告诉我你的名字,至少今后我会记得你!”于尊道。 那一刻,男人的眼底,是一片瀚阔的莽原,被一簇篝火引燃。 。(下一页更精彩!) 后来,暴躁的火势,疯狂地涌向周边,将一切点燃,最后,仅剩下大火之后的一片余烬! “听好了!臭小子!我乃皇甫问天!”皇甫问天的声音,贯穿高天,这一刻,他的气势,竟不输那个魁梧的男人! 皇甫问天大笑,道:“师弟,等待他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这片天下!” 于尊心底一怔,他说的师弟,又是何人?难道是......那个魁梧的男人? 而彼时,浩瀚的长空间,一柄飞剑,嗖的一声,从天幕上划过。 恍恍惚惚,苍穹上,多了一个老者,老者的须发尽白,他佝偻着腰,这令他看起来更加的苍老了。 男人和皇甫问天皆是一怔,“师傅,你怎会出现在此境......” 那时的男人,口齿嗫嚅,倒像是个小孩子,见到严厉的长者时,所露的窘态! 这一幕,倒令于尊的心底,来了兴致,他笑吟吟地望着老者,喃喃自语,道:“看来,他很强啊!” 也是这一刻,他的心底,再次出现了那双殷红的瞳仁,在墨蓝色的云层间,那双血瞳,始终若隐若现...... 他的脊背,冰寒刺骨,他皱了皱眉,轻轻地呢喃道:“你又要出现了吗?” 而彼时,站在苍穹深处的老者,却皱了皱眉,大喝一声:“杀!” 凛冽的剑意,深沉且厚重,像一根根镝箭,刺穿了长天,而彼时的天幕,也再次变得明亮。\./手\./机\./版\./首\./发\./更\./新~~ 这一刻,于尊恍觉,在古城的雨夜,诞生出的生命,亦是此刻立于天幕上的苍鬼...... 而那些苍老的男人,似乎皆是此时立于天幕上的老者的座上客! 他究竟做对了?还是一开始便错了? 而这一刻,当再次望向苍冥时,站在一座绝巅上的孤苍崖,单薄的身体,再次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这一刻,于尊才发现,在孤苍崖身后,竟有一尊魔影。 或许,孤苍崖也没有发现,此时他身上的异变罢! 当他的头颅破碎时,他脖颈里,再次长出了一个崭新的头颅,长长的血舌,从血盆大口里探出来。这一刻的孤苍崖已没有一分人性...... 于尊心底有些痛苦的想到,难道我也会变得像他一样?而彼时,他的身后,也再次出现了那尊魔影,魔影虚实不定,可那尊魔,却在向着更加真实的一幕发展着。 当耳畔充满了孤苍崖的厉嘶,于尊的手臂,在轻轻地颤抖着,他不是怕,而是激动,是心底难掩的烈火,再次疯狂的灼烧起来了,一切已见分晓......。 第六百五十四章 隐在暗处的神秘人 孤苍崖为何会变成如今的一幕,在于尊清澈的瞳子里,有一尊顶天立地的魔影,静静地伫立在孤苍崖的身后。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孤苍崖真的是因为......那尊魔......” 他皱了皱眉,那时的他,平静的心底变得聒噪不堪,“他死了吗?难道孤苍崖真的业已身死?” 呼吸变得深沉,一次比一次深沉,原本清澈的瞳子,此时却被血丝缠绕了一遍又一遍,他仰头望着苍天,痛苦的想到:“可能,孤苍崖真的不会回来了......” 而彼时的苍月,静立在沧海之间,浪花翻涌,后,沉沉地落下,她白皙的容颜上,没有忧伤,没有凄楚,只是那一行行冰冷的泪,却一直不绝。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木人...... 那一刻,彼此的心底,皆是沉甸甸的,是忧伤赋予各自的心灵,以沉重且晦暗的气息。 孤苍崖的面容苍白,他的手指,变得细长,他弓着背,其本身如一柄长弓,而夜里的寒风入耳,潮湿的海水,翻涌上天,此时的孤苍崖,蓄势待发...... 那一刻,于尊的脊梁,变得冰寒刺骨,黑暗且幽寂的气息,正慢慢地融入到他的体内。 而面对每一次窘境,于尊从未言过艰难,他的嘴角,轻轻地上挑着,这一刻,他心无芥蒂,他似乎更期待此时此刻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 明媚的笑意,是内心那片小世界中,和煦的阳光,慢慢地溢了出来,那一刻,小世界里,是那么的明媚,那么的温暖。 而天幕上,则有一片橙黄色的气,在静静地翻滚着,在云巅深处,则有一片紫金色的气,若隐若现,虚实不定。 慢慢地,橙黄色的气息,与紫金色的气息,渐渐地融合在了一起,一片血气,静静地挂在天幕上。 而这片气,是那么的炽热,那么的刻薄,就像盛夏时,深在高处的赤阳,它的出现,意味着那些冰冷刺骨的气息,皆会在此境消失...... 此时的于尊,身在小世界,当他仰望天空时,他的心底一怔,那双血红色的巨瞳,隐在云巅深处,似乎也唯有他能够发现那双巨瞳...... 妖冶的深秋,在宽阔的场院间,有一片片橙黄色的稻谷,静静地晾晒在其中,深秋时,也正是农忙时期。 在场院里休息的农人,擦拭着脸上的汗珠,而年迈的老者,往往会手持一根烟杆,静静地坐在一棵桑树下。 但,这平静的一刻,却隐藏着万千凶险,但既然于尊在此,他便不会将这些祸端,引向这群农忙之人。 血杀之意,在心底静静地翻涌,他拔出了挂在腰间的源天刃,他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源天刃,喃喃自语道:“老伙计,你准备好了吗?” 诡异的笑容,挂在了他的脸上,蠢蠢欲动的少年,更像是一条蝮蛇,静静地吐着信子。 刀刃上,迸发出一道血光,那片血光,是经常浸透在新鲜的血液里,才会有如此的光泽。 刀既拔出,嗜血的一刻,也即将到来。他的身体,像一柄镝箭,在一刻间,跃上天幕。\./手\./机\./版\./无\./错\./首\./发~~ 他的脚尖,只是轻轻地一点,他便如苍雀划上天幕。在深空间,那股冰冷的气息,犹如体内的痼疾,冥顽不化,只是,在那片燥热的气息间,这片冰冷的气息,倒也稍稍收敛一些了。 苍梧气、幽冥之气,两者融合在了一起,似孕育出了大道! 那双血红色的巨瞳,内里是一片酷寒的世界,这一刻的他,变得不安分,他更渴求此时能够来一场大战! 晴空朗日间,刺眼的日光,映在明亮的刀锋上,血气在刀锋上翻涌。 而这一刻,于尊恍觉,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弱小。他望向头顶,愈是接近那双血红色的瞳子,心底便会凉一分。 他喃喃。(下一页更精彩!) 自语,道:“难道,这双瞳子,乃是出自我身后的那尊巨魔?” 他一脸骇异,而彼时的天幕上,慢慢地滑落下两页单薄的纸张,一张枯黄色纸张,一张苍蓝色的纸张。 当这两张纸张,出现的那一刻,他聒噪的心底,慢慢变得安静下来了,纸张围绕在他的身畔,静静地飞舞着,就像是......两颗璀璨的星辰....... 那一刻,于尊喃喃自语道:“往生书,究竟与魔主有甚么关系!” 白寥寥的天幕深处,那双血红色的巨瞳,再次消失了,望着头顶上那片空洞的天空,那时的于尊,竟有些落寞,有些忧伤。 他呆呆地望着天空,轻声呢喃道:“若是你在的话,你定会为我分担一些痛苦罢!” 后来,他哈哈一声大笑,一片浊泪挂在笑靥上,一滴一滴,落在脚下那片空洞的世界里。 定是不甘心罢!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可以读懂自己,我可以的...... 当再次仰头望上苍冥时,那片血红色的气息,将他围绕在其中,那时的他,心底不再寂寒。这世上,有一种温暖叫熟悉! 步出小世界的他,略有些失落,因为那双瞳子,再次消失了,而他却没有得到一分有用的信息。 而在此前,那恍恍惚惚的一瞬间,他黝黑的皮肤上,便缠上了一片片诡异的魔纹,而他的额头上,则出现了一片黑暗的焱记。 黑焱在他的额头上,静静地旋转着,与此同时,他的双瞳间,则多了一道紫金色的暗纹。 他身上的衣物,早已焚化成了一片灰烬,望着苍茫的夜空,那时的他,是那么的彷徨,那么的孤独。 杀意从双瞳间,慢慢地释放了出来,而彼时的孤苍崖身后的那尊巨魔,已慢慢的与孤苍崖的魂识,融合在了一起。 或者说,孤苍崖已然被那尊魔夺舍了,深黑色的夜空,渺远的星辰上,有一座矮小的坟冢,而这一刻,那座坟冢,忽的炸开了。 苍白的皮肤,与枯蔫的泥土,相互映照,他爬起来,然后仰起头,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巨吼。 没有人发现,这个崭新的生命体的出现,即使发现了,也会缄默无言罢! 苍茫的夜空间,温和的星光,竟在某一瞬间,忽的变得炽烈。 而这时,依旧没有人发现,在深空间,一颗小行星上,竟因为一人的苏醒,而使这颗小行星,化为了一颗白矮星! 这一幕的出现,当真骇人...... 天幕上,苍月望着魔怔的孤苍崖,若是说心里没有痛苦,那才是假呢! 苍月拭着眼中的清泪,可她又能做得了什么?这一刻的她,方觉自己的弱小、无知! 黑魆魆的夜空深处,年迈的老者,手中拄着一根竹竿,慢慢地走近。 只是,这一刻,老者的眼底,却仅存一分凉薄的笑意,“你们都起来罢!” 方跪在他眼前的皇甫问天与男人,才慢慢地起身,但心底依旧是一片崇敬。 “师傅!现如今,该如何是好?”皇甫问天叹了口气,眼底有一片凄楚的寒光。 老者道:“该如何做,还要我教你们吗?他已经醒了,他......已经醒了......” 老者望向深空,面对魔化的孤苍崖,他所在乎的乃是天幕上的那颗小行星。 或许,那一刻的皇甫问天,并没有读懂老者的言中之意,他鼓足了劲儿,一步一步地走向孤苍崖,他是真的怕了吗?倒未必! 他所担忧的乃是他身后的那个少年——于尊! 孤苍崖紧紧地握住手间的那柄剑,手臂上的青筋隆起,像一条条虬结的青龙。 “那么,让我先杀掉你吧!”当长剑出鞘时,一切皆已注定。 故时的修士较之于尊所生的时代是远。 无\./错\./更\./新`.w`.a`.p`.`.c`.o`.m(下一页更精彩!) 不能及的,那时的修士,固其本,功底扎实,而其自身力量,更是骇人! 明明是错乱的步伐,却隐有一分奥妙,于尊望着渐行渐远的皇甫问天,那时的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咫尺天涯?” 抡起体术,他倒也未必会弱于皇甫问天,可论起武境,他是万万不敌的! 该死的!这一幕,谁还会比较彼此的武境? 彼时的孤苍崖,已完全失去了意识,而自他的头颅爆开时,他的命运业已注定,是真的死了......或许吧! 恍恍惚惚,黑夜里,天幕上那片璀璨的星光,慢慢地落入于尊的眼中,他揉了揉双眼,这时的他,或许业已发现了罢! 枯蔫的老者,身体瘦削,就像一棵瘦骨嶙峋的苍柳,老者羸弱的生机,令于尊有些怀疑,在某一瞬,老者是否会破天而去! 恍恍惚惚,一切皆是那么的虚妄,这一切,究竟孰是孰非,孰真孰假? 故时的世界吗?一切皆已注定?而自己亦有属于自己的戏份! 冥冥之中,究竟是谁掌管着苍生的命运? 这一刻,于尊望着苍天,他真的发现了吗?那颗璀璨的星辰...... 倒不如说,乃是因为那片枯蔫的力量,引起了他的注意,而那种力量,只意味着一个字——死! 所以,世间真的存在死神吗?真的会有掌管彼此命运的主神吗? 璀璨的夜幕深处,每一颗沉默的星辰,皆会在某一刻大放异彩罢! 穹顶上,落下了一场夜雨,窸窸窣窣的雨幕,打落在静寂的海平面上,而那座石碑——烬日碑,则一直漂浮在沧海间。 无\./错\./更\./新`.w`.a`.p`.`.c`.o`.m 那时的烬日碑,倒是变得有些静默了...... 在他微微发愣时,他的心底,忽的一滞,这一刻,他的眼前,出现了第三张枯纸,乃是一片殷红色的,是从烬日碑中,脱离而出的枯纸。 这......究竟意味着甚么?难道这也是往生书的一部分?。 第六百五十五章 神性的光 殷红色的纸张,在狂风中,激烈的抖动着,它似乎会被狂风撕碎,可令人惊讶的是,那片殷红的光,竟在一瞬间,便照亮了整片夜幕! 血芒,像蝮蛇吐着信子,在一味的挑衅着空寂的夜,天空时明时暗,是强光过后,一片寂冷的苍蓝。 而这一刻,在云巅的深处,有一颗明亮的星辰,它本来只是一颗沉默的星辰,可在瞬息间,它爆发出一片强光,它的体积在极速的膨胀着。 它会成为一颗伟大的星辰,会被火焰与寒冰覆盖,而内里的幽寒,往往会与那片炽烈的焱,相互妥协,相互依存...... 黑暗中,矮小的坟冢,已然被炸开,荒唐的夜色下,一切皆变得慌慌张张,而内心的躁动不安,往往会助长心底的那片火焰,直至愈演愈烈...... 这一刻,孤苍崖细长的手指,慢慢地生出了刺目的剑锋,他的十指,皆化为了一柄柄锋利的长剑,而其本身,皮肤在某一瞬,变得愈发苍白。 首\./发\./更\./新`..手.机.版 他就像是......就像是......一个死去多时的人...... 但,从他体内溢出的气息,却将这片寒冽的长夜,笼罩上了一分残忍的幕布。 他弓着腰,其身体则如一架长弓,他的左脚向后一伸,身体疯狂的弹射出去,速度快到犹如幻影一般。 消失了......他消失了...... 皇甫问天握紧了手中的剑,当他将长剑挥出时,一道金光,如流水般,熔炼着他手中的长剑,那时的夜,变得深沉,可黑魆魆的大地上,却被一片强烈、刺目的光覆盖。 光如潮水,静静翻涌,沉默中,却有一种冰寒刺骨的威慑力,正一步一步的侵入到幽寂的心底。 苍月呆呆地望着苍冥,那瞬逝的身影,也只是停留了片刻而已,当再次出现时,剑撕裂了长夜。 十剑之能...... 孤苍崖诡异的面容上,挂着一分冰冷刺骨的笑意,这一刻的孤苍崖,已不再是之前的他了,他本身业已身死,他只是悄悄的死去了...... 黑暗中,涌动的潮水,溅起了一道道沧浪,墨苑化为了大千世界,可时明时暗的深空之间,依旧会有一片明亮的光,是挥舞着墨笔,纵情书写的几个大字——墨苑...... 世间若存在神灵,初创的世界,自一开始,便业已写好了结局,而结局的提笔者,也定是神灵的尾随者。 这一刻,于尊站在苍冥深处,嘴里喃喃自语道:“我会有幸见到这场结局的提笔者吗?” 刺眼的强光,将整片大地,映的一片雪亮。而这一刻,立在黑暗大地上的苍月,心底却有一片悲伤,沉重似苍岳般,静静的压迫着她的内心。 “苍崖......苍崖......”薄凉的泪珠,挂在了脸上,竟冷风一扫,原本滚烫的泪,便慢慢地变冷了。 若是不忧伤是假的,又怎么可能不心痛?彼时的男人,早已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人,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是谁在惩罚他......而他又做错了甚么...... 或许,世事只是一个苍老且冰冷的男人,在他的眼里,没有怜爱,也没有顾惜。 他的冰冷,只是一片冰川罢了,在沧海间,静静地漂流,或许,偶然一瞬,他便会与其余的冰川,发生冲撞。 但在每个人心底,他们会相信,老者定不会后退的,他也没有必要后退。 他只是一个荒唐且冰冷的男人罢了...... 孤苍崖的身影,像一道闪电,瞬息间,便杀到了眼前,他的体内,涌动着一片魔气,此时的他,早已与巨魔融为一体。 从血盆大口中伸出的长舌,在舔食着空气中,那片冰冷且寒冽的气息,那一刻,在孤苍崖深邃的瞳子里,忽的爆出一片强光。(下一页更精彩!) 。\./手\./机\./版\./首\./发\./更\./新~~ 而也是在瞬息间,他的十指,生硬的***了皇甫问天的心脏。 浓稠的血水,一滴又一滴,静默的流着,空寂中,生命的长歌,在心底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生命的悠扬与世事的婉转,纠缠在了一起,如一片明亮的歌声,静静地撕扯开沉闷的环境。 而曼妙的歌声则会静静地流淌进心底,而在某一瞬间,嶙峋的苍岳与明媚的月华同在! 从皇甫问天的胸前,将那修长锋利的指尖,轻轻地拔了出来,轻轻地舔食着那甜腥且殷红的血珠,眼中的神光变得张狂且放肆。 那时的孤苍崖,似乎极为享受这片血液赐予他的灵魂洗礼。 黑暗的中,孤苍崖的气息,竟变得犹如苍岳般巍峨!如潮水,在黑暗中,静静地翻涌,潮汐一波迭起,一波落下。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顾惜着曾经的一切,将心底的怜爱,释放出来,这片冰冷且幽寂的深夜,太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只是在凛冽的寒风中,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温暖赐予别人。 轰! 剑光,在一瞬间,炸亮!明媚的光,阻滞了清晰的视线,深邃的瞳仁里,像一条黑暗的走廊,无法预判光是否依旧存在。 锋利的长剑,像一道霹雳,瞬间掠过孤苍崖的身畔,一剑封喉! 鲜血从脖颈中,喷薄欲出,时间在那一刻,留下了一道仓促的剪影。 血液像寒冰般,在苍冥间,静静地凝固,风皱,雨薄,夜凄凉! 生命在这一瞬间,业已没有了脉搏的跳动,而世间的一切,依旧是那么荒谬,似乎很难得到一个令心底满意的答案! 时间慢慢地延伸着,虚妄的世界里,一切皆在真假之间,慢慢地徘徊、过度! 封喉的长剑下,是三千青丝,飘起又落下。 风骤起,长风在苍冥间,静静飞舞。凛冽的剑势,像狂风扫过大地,之后,便是一眼荒凉。 孤苍崖死了吗...... 皇甫问天的胸膛上,被十指贯穿,血洞里,流出殷红且腥甜的血液,但此时的皇甫问天,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伤势。 烈风,在头顶上,静静地翻滚,冰冷的月华,将深沉且幽寂的光,静静地洒落在脚下这片地域。 黑暗,贯穿了整片黑夜,随风清风静静倒伏的草木,才是这深沉的夜里,最清醒的所在。 风,扫过天涯,也扫过了海角,那些阴郁的气息,正慢慢地扩张着属于自己的领域。 凄厉的笑意,在云巅深处,回荡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是厉鬼在吟唱! 风声邂逅了午夜时,冰冷的月辉。夜色如幻,苍蓝色的空冥间,是一颗颗明亮的星辰,静静地点缀着这片凄冷的深夜。 这一幕,倒似深夜里穿过的雨巷。打更人手里提着的灯笼,光线倒不是太强烈,但至少能够照亮脚下的路。 诡异的身影,仓促的划过天幕,站在天幕上的老者,皱了皱眉,苍老的脸上,有一双剑眉,一眼望去,锋利入骨! “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嘴角轻轻地向上挑起,苍老的面颊上,挂着一分绵柔的笑意,“老头子我已等了千年,你终于肯现身了......” 茫然间,于尊望着头顶上那片空洞的天空,深邃的苍冥间,一缕缕银华,静静地铺陈在彼此的眼前。 总感觉,这片深夜里,有些欠缺之处。对!还缺一片茂密的雨线,现如今,深空间,终落下了一场迟来的雨。 茂密的雨,线条僵硬,打落在冰冷的面颊上,从额头,慢慢地划落在于尊黝黑的胸膛上,也落在了老者苍白的鬓角间。 萧条的雨夜,被骤起的风,轻轻地敲打着,而此时,夜幕的深。(下一页更精彩!) 处,是一片火焰,突兀间,滚落下来。 火焰炙热,似乎会灼化这世间一切,而一脸沧桑的老者,脸上却多了一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苍冥间,翻涌着一片血焰,可在那片血焰中,却隐隐约约有一片炽烈的白光。 火焰在空冥间,微微闪烁,这一刻,这片焱,更像是一颗星辰,在苍蓝色的空冥间,意味着永恒,也意味着不败! 黑暗的寂土,似乎在跃跃欲试,倒伏的荒草,此时变得精神抖擞,风纵然吹过,那些随风倒伏的莽草,在这一息间,竟挺直了腰杆! 等待着它们的是甚么?是烈火过后,荒原上一片苍白的灰烬?还是来年春暖花开,一切重莅人间? 这片世界,已经太过老迈,晦暗的苍冥间,“墨苑”两个大字,不时闪烁在苍冥间。它们轻轻地烁动着,像星辰轻轻地眨着双眼! 而隐在星辰间的那片墨痕,则又是一片墨云所化,但,谁又提的其那根墨笔,在空冥间,潇洒的挥毫泼墨? 深沉的夜里,凄寂的寒风,一次又一次的扫过这片古老的大地。 就像是清道夫,毕生的心愿,是屈居于一方尘埃漫天的世界! 然后,终有一日,令这方世界,再次变得崭新如初,沧海间,碧波荡漾,而苍冥间,则是一碧如洗! 黑暗中,总是有人在唱着挽歌,这意味着某些生命体,正步入到灭绝的路上。 而此时,令皇甫问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孤苍崖再次重生了。 从脖颈中,生长出崭新的头颅,而骨骼慢慢地拔节生长时,发出的一声声脆响,在这片阒寂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这一刻,孤苍崖的气势,变得更加锐利了,巍峨的魔息,顶天立地,似乎要冲破云霄。 孤苍崖苍白的皮肤上,慢慢地刻蚀上一行行古老的文字。 自故时仓颉造字开始,从文字里孕育出的力量,这一刻,更可以用诡异和神秘来形容! 而那片凄厉的笑声,也时常回荡在这片深沉的夜里,一遍又一遍...... 皇甫问天皱了皱眉,他望向老者,喃喃自语道:“难道,真如师傅所言?这世上的魔,是杀不死的?” 皇甫问天的言语,倒是流入到了于尊的耳中,那一刻,于尊心底一怔,同时,他也皱了皱眉,他的脊梁,此时业已冰寒刺骨,他极力的压制着体内的那片寒气,他就要撑不住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望向空冥时,皇甫问天失落的瞳子里,写满了绝望。 只是,仅仅是一瞬而已,他的眼底,便再次生出了一分希望。他一脸神滞,静静地望着天幕,喃喃自语道:“师傅曾说过,他一直未死!难道苍冥深处,他依旧在......” 苍蓝色的夜空深处,疯狂地迸溅着,一股股刺目的热流,视线从云层的罅隙穿越,看到一颗偌大的星辰,散发出一片刺眼的强光。 这颗星辰,离墨苑并不遥远,它就像一颗炽烈的太阳,静静地悬挂在头顶! 这是甚么时候发生的事?而身在此域的人,这一刻,皆在仰望苍穹,这一刻,究竟意味着甚么...... 黑沉沉的夜,从耳畔划过的令人倍感舒爽的寒风,隐于暗处的一声声凄厉的鬼啸,以及白日里那些明媚的快乐与青郁的悲伤。 殷红的火团,内里是一片毁天灭地的能量,火团离地面,愈来愈近了,直至触手可及,就仿佛就在眼前。 那时的风,也是燥热的,枯蔫的莽原,在一场夜雨过后,倒是令那些萎蔫的生命力,再次变得盎然。 只是,当这团火焰到来时,枯蔫的莽原也再次沉寂了下来,那些鲜活的生命,也再次沉入到那片空洞且深邃的时光轮回中。 它们会沉睡多久?当再次醒来时,或许已是世界末日...... 。(下一页更精彩!) 苍冥间,无数的书生,静立在天幕深处,他们的手中,皆握着一柄毛颖,他们挥毫泼墨,那些熠熠发光的古老文字,似乎赋予了这片深夜,无尽的力量。 清澈的光线飞逝而过,文字像是一片片印痕,挂在了薄凉的天幕上。 而彼时的世界,再次沉默下来,看来,那片古文字能够镇守这片河山。 而彼时的孤苍崖,身体变得僵硬,只是一瞬间而已,战局业已转变,可......他终究是杀不死的...... 古老的文字,沉入沧海,那时的江山,稳固万分。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这些修士可真是厉害......” 可恍恍惚惚间,从他的小世界里,飘出了三张白纸,而这三张泛泛而谈的纸张,却是传说中的《往生书》。 这一刻,于尊似乎发现了,苍冥间,那些手捧着古书的书生,演绎的也却是《往生书》里的道法。 这一刻,于尊才恍觉,原来这便是《往生书》的厉害之处...... 泛黄的纸片,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而不多时,那张泛黄的枯纸,便慢慢地化为了一本厚重的典籍。 那时的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你的本来模样吗?老伙计?” 深沉的夜里,群星闪耀,天幕深处,那道强光消失后,那颗明亮的星辰,再次远去。 但传说永在,那座矮小的坟冢,始终被风暴与雷电包裹在那颗星辰上,它是不会消失的! 火焰慢慢地熄灭,而枯蔫的莽原,也再次沉入一片深沉的黑暗中。 黑暗中,似乎听到了破壳之声。沉闷的撞击声,声响不算大,然而入了诸人的心底,这一声声撞击,倒是那么的震撼。 老者从穹顶上,慢慢地走了下来,“天训,老朽万没有想到,在此生行将枯朽时,能够再次一睹你的尊容......” 可走近至距离焰火三百米之处时,众人便再也无法深入了,是很排斥这些外来人吧! 偏偏是那位年迈的老人,却慢慢地走近了...... 原来,他叫天训...... 被冻结的灵魂,布满了整片莽原,而这一刻,老者才将事实的真相,公之于众。 原来,这片萧索的世界,在上古时期便已存在,而那时的天下,是诸神与凶魔并存的世界!而那些沉眠于此境的魔人,也终因魔主的醒来,而再次苏醒了。 w_/a_/p_/\_/.\_/c\_/o\_/m 他们是被封印在此境的,他们顽强的生命力,胜似蟑螂,而在历史的书卷间,似乎唯有一人能够扼杀他们。 但究竟是谁,史书上没有标明...... 而,老者是清醒的,他曾见证了那个时代,那个群魔汇聚,天神下凡的世界。 而天循似乎离诸神的脚步并不遥远,但神究竟是什么含义?在古老的传说中,神乃是造物主,乃是毁灭一切的始作俑者。 而此前,皇甫问天曾言及,于尊身后的魔主,乃是凶神...... 这一刻,于尊更加确信了心底的判断,看来,他身后的魔主,想要吞噬自己的灵魂,而至最后,或许,他也终会变成一个空洞的躯壳,而他的灵魂,则会被魔主凶残的扼杀...... 但这一幕,他是定不会同意的,或许,便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罢! 他的魂境里,那个小人,在某一瞬间,忽的冲破云霄,而虚实不定的影像,却是发生在外域的! 也就是说,此时他的魂体,业已能够从他的肉身中,脱离而出! 《往生书》的第一辑,业已诞化,当那些枯蔫的纸张,随风翻卷时,一道道刺眼的流光,围绕着于尊的魂体,在苍冥间,慢慢地炼化。 而不知何时,天幕深处,竟多了一双血瞳,殷红的瞳仁中,流淌出一片血光。 。(下一页更精彩!) 难道是因为魂体出现的原因?但那双深邃的血瞳,似乎并没有发现魂体的存在。 血瞳出现,那些原本神魂僵硬的群魔,也再次活跃起来。 那一刻,古老的莽原上,竟下起了寒冬时,才应有的苍雪。雪花一片一片,长眠于风雨中。 而僵硬的雨线,与那些落雪融合在一起后,这夜里的寒意,等时间,涌上心头,可真是一片凄寒的深夜。 魂体在长风中,任意遨游,而尾随在魂体之后的是一本古籍,但似乎没有人发现,那尊魂体,也没有人发现那本古籍。 望着苍冥深处,他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往生书》倒是有点意思!” 萧飒的寒秋,携一夜飒爽寒风,而灵魂则游荡于深空,此时的他,正俯瞰着这片厚重的土地。 魂体既已脱离了身躯,可内里,却有一种恐怖的力量,在支撑着即将被魔主占据的身体。 故时的一切,在心底慢慢地翻卷,对!灵魂脱身而出,但至少,他的体内,仍旧有一颗火热的心。\./手\./机\./版\./无\./错\./首\./发~~ 但,慢慢地他发现了,在他的心脉间,竟亦端坐着一位小人。 这......又意味着甚么...... 当沧浪淹没了冰冷的海床,在幽寂的深海间,端坐着一个小人,小人也正是端坐在于尊心脉间的个体。 此时此刻,便是于尊也没有料到,小世界里,竟有如此隐秘之事。 难道,小人乃是他的第二魂体? 但,很快他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围绕在小人之间的气息,并非魂力。 但他很快发现了,深海间,涌动着一片炽热的气息,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苍梧气和幽冥之气,静静地围绕在小人身畔。 而这一刻,他的心底,慢慢地泛起了一个诡异的词汇——神境! 难道,他的体内,已负有神韵?。 第六百五十六章 被夺舍 而此时,再次俯瞰脚下的那片大地,心底怦然作响,究竟发生了甚么?沉重的大地,犹在颤栗,苍蓝色的天幕,此时,已覆满了雷纹,雷光蹙闪,映亮了彼此的双眼。 而在远方,那片浩瀚的黑暗中,却不时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嘶鸣,是谁在黑暗中怒吼?又是谁在这片雨夜中,默然的流泪? 往事云烟,皆已不复,黑暗里,一扇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钝响,木门浸了雨水,如此千年万年,却依旧倔强的挺立在此处。 木门上坑坑洼洼,早已布满了虫洞,似乎轻轻地一推,便会分崩离析,而在这扇单薄的木门中,却传出了一阵阵凄冷的寒意。 而这扇木门,却正巧不巧的伫立在那片焰火的正中央。寒冷的夜间,雨水不绝,火光熹微,时明时暗,而那扇木门,则如焰火的卫士般,傲然的挺立在那方。 黎明前夕,这片焱不会消失的,而这一刻,诸人皆已无法再上前去,即便是那位老者,也止步不前。 冰冷的灵魂,被冻结,那时的孤苍崖,眼中的灵光,变得黯然了,皇甫问天站在于尊的身畔,幽幽道:“文山师傅他,究竟在等待甚么?” 于尊一愣,方知那位老者,名为文山!此时,他转头望向皇甫问天,道:“前辈,你可识得苍月?” 皇甫问天愣了愣,遂笑道:“那个女娃?哦!她雨的干女儿罢!” “雨?那位前辈的名字竟如此简单......”于尊呆呆地望着那个魁梧的男人,喃喃自语道。 皇甫问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勿要小看他,他的道法,可是最接近师傅的!” 这时的天空,被雷纹覆盖,苍蓝色的云巅深处,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虎视眈眈的监视着这方世界。 噼里啪啦的焰火,渐渐地点燃了这片荒芜的莽原,沧海间,汹涌的浪,生猛地拍击上高空,又重重地落下,潮汐一次比一次猛烈,而与此同时,是穿越巷子间,清冷的风。\./手\./机\./版\./首\./发\./更\./新~~ 黑暗的城池间,逐渐点亮了清澈的烛火,而烛火则点燃了那片沉寂的城池,直至街市上,再次被一片喧哗覆盖,这也终将是一片令人难以遗忘的黑夜。 而黑暗中,一扇木门,随着风声,亦发出一声声咯吱咯吱的钝响,那扇木门,渐渐地启开了一条缝隙,而这一刻,那片焱中,有一片灵光,竟滚入到了木门之中。 “天训,你......果然没变!”文山师傅站在距离那扇木门十丈之远,便再也难以步入。 于尊心底一怔,他呆呆地望着那扇木门,心底绽放出一道流光,在他的眼前,是一个沧桑古朴的老者,老者一身青袍,俊逸的容颜,如仙人一般,圣洁凌人! 老者脸上挂着一分和善的笑意,他似乎在说,“孩子!过来!” 那时的于尊,心底一滞,当再次醒悟过来时,他仿佛做了一场梦,而那声呼唤,却依旧在他的心底,轻轻地荡着。 他恍觉,老者的声音,也正是之前屡次指引他的那声沧桑、古朴的声音。 声音犹在耳畔回荡,他的心神一片清明,他想了想,没有犹豫,便向前走去,皇甫问天望着于尊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脸错愕道:“这孩子想做甚么?” 直至于尊立在文山的身畔,背后的皇甫问天和雨才晃过神来,轻声呢喃道:“怎么可能......” 黑暗中,是雨水打落在荒草间,发出的密密麻麻的脆响,而那片被焱燃烧过的大地,竟在一刻间,再次生长出茂密的植被。 只是,这一刻,那些植被,似乎业已通灵,茂密的草叶间,绽放出一道道淡淡的金光,草叶随风静静摇曳,清澈的雨滴,折射着那一缕缕璀璨的金光,像是灵魂在熠熠发光。 而触及到那片草叶,心底迸溅的是一声声稚嫩的呐喊,“欢迎你!少年!” 那时的于尊,一。(下一页更精彩!) 脸错愕,这一幕又意味着甚么...... 他回头望了一眼老人文山,而此时文山,慈祥的脸上,却难掩其心底的惊讶,只是,片刻之后,他轻轻地挥了挥手,道:“孩子!尽管去罢!” 于尊冲着老者,躬身抱拳,道:“多谢前辈成全!” 那片莽草,不再随风摇曳,而此时的于尊,渐觉,在那片莽草的身上,正发生着堪称奇迹的变化,他们竟化为了一片片身披金甲的青年。 而这一刻,于尊才恍觉,原来那片焱,真的能够做到这一步,这简直骇人听闻! 金光散去,而那片焱,却依旧在滚滚燃烧,它有甚么目的?这片漆黑的夜,究竟要发生甚么? 金戈铁马,一夜入梦,却又不是一场梦,在黑暗中,蜗居的那群巨魔,此时大概在瑟瑟发抖罢! 黑暗中,那扇枯朽的木门,随风轻轻地颤抖,很难相信,这扇木门中,究竟隐藏着甚么样的秘辛。 究竟是谁在等我?他又有何目的? 但,打心眼里,自己是期待的,因为,世间的任何契机,都有可能使自己变强,而唯有使自己变强,眼前才会出现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切。 他之所以如此执拗,也不过是为了一个人罢了,而那个人,却依旧在沉睡,她到底还会不会醒来?唯有在夜里,陪着泪水沉眠,用沉醉来消解心底那最后的一分寂寞。 他走近了,而文山的脸上,由一开始的错愕,慢慢地变成了信服,在文山的心底,其实再明了不过了。若是真与天训结缘,才会真正的看到他。这万年以来,又有多少人,心底怀着如此的夙愿? 一阵强光过后,于尊推开了那扇枯朽的木门,而令他感到震惊的是,自一进入这片世界时,他便看到了一座石碑,静静地伫立在木门之中。 而此时,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三个字眼——乾坤碑! 他一脸错愕,喃喃自语道:“这面墓碑,竟被称之为乾坤碑!大地郎朗,天高海阔,所谓乾坤,容百川与苍岳,容万水与浩泽!” 寒气逼人的世界,却不缺人息,熙熙攘攘的人烟深处,是一条烟花巷柳的城池。 无\./错\./更\./新`.w`.a`.p`.`.c`.o`.m 岑寂的飞雪,轻轻地落在冬日里,俏生生的青梅上,经清风轻轻一扫,雪花飘飘摇摇,便轻轻地落在,幽静的深闺中。 不乏天幕上,那轮炽烈的暖阳,即便是在初冬,绵柔的光,亦不曾缺席,一日复一日。 如此的光阴,倒是颇令人怀念,只是这一日,缺了一日便少一日,直至到达生命的尽头,心底却仍留恋故时的一切! 这片古老的城池,有一个寒意颇深的名字——寒冰之城,也难怪,这片世界长眠寒冬,寂雪翻飞,心底的那些寒湮的故事,会一直保持鲜活,却无法苏醒...... 此时的于尊,没有心思,欣赏雪国的一方美景,他望着天空,轻声呢喃道:“前辈?你既唤我前来,怎又不出现呢?” 苍冥间,风雪连天,那座被雪花淹没的城池里,一个少年,站在雪中央,静静地望着上苍,那时的他,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卑微! 只是,一刻后,这一切皆已发生了改变,当乾坤碑,拔地而起时,绵柔的寂雪,被狂风一卷,涌上高天,犹如一条白龙。 而此时,在风雪中央,有一个男人,静立在苍穹之中,暴风翻卷,雪花飘零,在那片暴雪之中,无法看清他的容颜,但他周身的气势,却是那么的暴躁,那么的疯狂。 那时的少年,与静立在天幕上的男人,互视彼此,而少年严肃的面容上,渐多了一分笑意。 他大喝道:“前辈可是天训?” 暴雪不熄,苍穹深处,是一片暴躁的天光,那片白光,将整片世界照亮,暴雪一日不绝,这方天地,便一日不会沉眠。 那个男人,究竟在等待甚么......。(下一页更精彩!) 而这一刻,于尊的脊梁,再次变得冰寒刺骨,他知道,他要压制不住心底的那尊魔了。 他的魂体,慢慢地脱离开了他的躯壳,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了,然而,瀚海之中,却有一位小人,静静地镇压在瀚海深处。 身体像是被撕裂了,极致的痛感,在生硬的撕扯着他的内心,接下来,究竟会发生甚么,他又在等待甚么? 他的身后,再次出现了那尊巨大的魔影,不多时,魔影便开始慢慢地缩小,他想要融入到于尊体内,他想要霸占于尊的魂境。 空冥间,于尊的魂体,静立在男人的身畔,但很快,令他惊讶的是,男人的身体,竟如一座黑洞,开始疯狂的撕扯着他的灵魂,直至将于尊的魂体,强横的引入自己的体内。 男人的魂境中,两个小人,相视而坐,这时的于尊方觉,自己业已融入到男人的体内,盘膝而坐,他可以感知到外界的一切,而令他感到错愕的是,他竟然可以控制这个崭新的身躯。 魂境中,男人的眼中,忽的绽放出一道厉光,他终于肯开口说话了,道:“你打败他,然后将我的身体还给我!” 这一切,可真是令人哑口无言,男人竟然将身体的掌控权,赐予了于尊,有如此的魄力,世上又有几人? 寒冷的冬日里,烈风轻轻地拂过面颊,那些柔软的青丝,被长风扫过,浮起又轻轻地落下。 如此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至那片风,亦感到了厌倦,如此,风歇了,雪停了,茫茫的视线里,一片空白! 当他内视时,他一脸错愕,心道:“这具躯身的力量,可真是令人闻风丧胆!” 而这一刻,在魂境中,却浮现出了第四张枯纸,他一脸错愕,因为在魂境中,竟然出现了第四座石碑——乾坤碑! 往生书......四面石碑!四本典籍! 而此时,其余的三张枯纸,皆已化为了三本典籍,而第四本也在此时,慢慢地诞化而出! 只是,这一刻的他,才发现,他的心底,犹存那片瀚海,若是他的意识存在,那瀚海便不会消失,无论他的魂体,是否脱离了他的身体,那片瀚海也依旧会在。 会出现在新的躯体内...... 这一幕的出现,自是令他欢喜,外貌虽有了一丝变化,但内心的力量,却一分没有消失,反而,他的小世界与天训的世界重合在了一起,这令他的武境,更加的精深,也更加的强势了。 没想到,第四座墓碑——乾坤碑,竟出现在了天训的魂境中,而这一刻,他的心底,才浮现出两个大字——灵境! 这倒比较好解释了,此时的他,也确在灵境之中,而乾坤碑身在灵境,倒也可以完美的解释了...... 外域,依旧下着薄眠的雪,凌空而行的于尊,面对那个熟悉的背影,心底颇感苦涩道:“没想到,竟有一日,曾经的自我,竟成了自己的对手!” 要毁灭他吗...... 可是若毁灭了他,我存在的意义呢? 寒雪飘摇,寒冽的风,一次又一次的拂过他冰冷的面颊,天训的面容,极为的俊秀,这倒与他自身那蛮横的力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w_/a_/p_/\_/.\_/c\_/o\_/m 浅看天训,犹如书生般明媚的容颜,一瞬璀璨的星眸,薄唇之上是线条硬朗的鼻,而其面容的轮廓,倒称不上鬼斧神工,却已是精心雕琢,才有如此俊逸之貌! 而于尊与其最大的不同则是,于尊略微一瞥,却觉其乃英雄少年,道不似天训,书生之流...... 这一刻,于尊心道,之前,在苍冥间,挥毫泼墨之人,又是何人?那两个大字“墨苑”是否出自天训的手笔? 但这一切,已不再重要,此时的于尊,完美的掌控了天训的身体,他的眼光如电,身形如光,他消失了片刻后,手中的弯刀,猛然劈了。(下一页更精彩!) 下来。 而彼时的魔主,却依旧阖眸而立,但当那柄刀,劈至眼前时,他双指一夹,竟然夹住了那柄弯刀。 冰冷的笑靥上,一双血眸中,亦流露着一分猖狂,一分玩味,一分嘲讽。 他似乎在挑衅于尊,而这一刻,于尊却轻轻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你以为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他大喝一声:“裂天式”,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过这道秘法了,如今看来,这道秘法,确实厉害。 此时的感悟,已与曾经有了鲜明的界线,当刀芒逼至眼前时,魔主心底一怔,他的神情,慢慢变得严肃。 那一刻,魔主的身形,遍及高天,然而,那片刀影,却如沧海般,将整片世界都淹没了。 魔主!你想要逃到哪里去? 于尊的攻势,咄咄逼人,气势与力量,一再变强,天幕上,刺眼的白光,与那片犹刀芒汇集成的沧海,融为一体! 慢慢地,天幕上,竟出现了一群身披青袍的儒士,他们手执墨笔,在长空间,潇洒的挥舞,就仿佛,在这天地之间,布下了天罗地网! 魔主血红的瞳子里,有一道猩红的血光,他的身后,竟出现了一个个于尊所熟悉的人影。 兲厉......朔风......夙姬......凤仙...... 于尊心底一怔,那时的他,心底是那么的痛,该如何做......我该如何做? 而此时,魂境中,天训厉斥道:“杀掉他们!不然,你自裁罢!” 心底虽有了准备,但当他听到这声冰冷的斥责时,他的心,依旧颤了颤,“难道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没有!!! 黑暗中,是谁在唱着孤单的歌,又是谁在一片炽烈的白光下,随风静静地起舞?生命里,那些缺失的光阴,又该用什么来弥补? 到底孰是孰非?我做错了?还是这个命题,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嗨...... 未来你好,可你要让我如何去接受你?这该死的未来...... 心脏在噗通噗通的狂跳,可下一刻,瀚海间,那些涌起的浪花,便瞬间消失了...... 他在控制我的情绪吗?喝!就像一把火,被一盆冰水浇灭了,而我也总算冷静下来了...... 未来!让我们举杯!未来!让我们歌唱! 未来啊......你为何迟迟不来? 当冷冽的寒风,再次吹过鬓角,他手中的弯刀,划过夙姬白皙的脖颈,那时的血液,溅落出来,就像一朵妖冶的玫瑰,殷红的颜色,就像血水一般,刺目而炽烈! 那一刻,冰冷的世界,竟静默了下来,当夙姬的脖颈,再次慢慢地愈合时,于尊心底的内疚,在那一刻,少了一些,但眼中的杀意,却浓了一些。 难道,上古时期的巨魔,真的难以扼杀? 直至,四本古籍,在他的面前,轻轻地起舞,那些枯黄的纸张,在那一刻,竟变得犹如苍岳般沉重。 呼...... 长风拂动着那一页页枯黄的纸张,而一片片文字,竟自那片枯纸中,慢慢地流淌了下来,就仿佛一条小溪...... 神境,他的小世界里,在深海之间,端坐着一个小人,小人阖眸而立,而其身躯上,则流淌着一片淡金色的光。 那看似清浅的金光,却在一息间,将厚重的水层,映的一片明亮,小人在轻轻地吐纳着,似乎在往生书出现的那一刻,小人便诞化出来了。 敏感的他,自是发生了其中的蹊跷,望着小人,他的心底,自是喜不自胜,而这一刻,随着《往生书》四本的集齐,着实令他的心底,充实且丰盈。 沉甸甸的往生书,散发出一道道银辉,而此时银辉,慢慢地汇入到他的魂境中,魂境中的。\./手\./机\./版\./首\./发\./更\./新~~(下一页更精彩!) 小人,盘膝坐在魂境中央,而随着四本典籍的集齐,那四面墓碑,竟汇集在魂境之中。 沉重的力量,随时会令他窒息,他在慢慢地适应,适应将这片能量,慢慢地融进心底。 那时的他,颇感欣喜,他似乎忘记了之前的那些忧愁与烦扰。 他忘记了,他的躯身,早已被魔主吞噬,此时的他,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快乐...... 若是,真的无法夺回之前的躯身呢? 一片白光中,天训始终阖眸盘膝而坐,他深沉的气韵在告诉于尊,他定要夺回自己的躯身...... 欣喜过后,再次镇定下来,此时的他,再次站在外域,而魂境中,天训告诉他,要一战养战,直至将《往生书》里的武境吃透。 此时的光阴,没有太多的意义,因为彼此的道法,决定了生老病死,皆与他们无关。 究竟会在此境,悟道多久?就要看对道法的认知了...... 《往生书》在疯狂的翻动着,《往生书》既是一本修炼武学的秘术,亦可以堪称一本记录历史的奇书。 而书里自然提到了,上古时期的神魔大战,只是,随着岁月的磨砺,画面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当心底,反射出那一片片生动的画面时,犹令于尊心底一颤。 因为《往生书》里出现了那个男人——天训! 历史的脚步,从来都不会停止前进,而在那些犹如白雪般的光阴,悄悄的散去后,历史的土地,便变得有些贫瘠了。 w_/a_/p_/\_/.\_/c\_/o\_/m 是一片虚妄,一片令人感到压抑且难以置信的结果...... 当看到那片片画面时,他的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上古时期的屠魔者,原来真的存在......” 而那些魔,也不见得是杀不死的...... 而令他感到惊骇的是,他所栖身的这尊身体,也正是上古时期,屠魔者中的一员!。 第六百五十七章 虚魔境 黑暗中,总会有明亮的灯塔,将眼前的路,慢慢地照亮。光线蔓延,像一条溪,环绕在于尊的身畔。 呼...... 深呼吸,是一片苍白的雾气,他仰望着高天,在那片寂静的长空间,不知隐匿着甚么。 苍天深处,寂雪无眠,黯然的天色下,是一片黑暗的大地。这座孤单的城池,屹立在洪荒之间,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冰雪之城! 飒爽的雪花,经长风一扫,颇为率性的在大地与苍冥之间,静静地起舞。 他揉了揉双眼,那时的他,大概又想起故人了罢,他低下头,捧起一片雪花,他伸,看着寂寞的雪花,从他的指间,轻轻地落下。 生命似乎也是在那一刻间,慢慢地归于大地的,迷惘的眼神里,像是被一片风霜覆盖,直至眼角的边缘,落下一滴滚烫的热泪。 琪儿......我好想你啊...... 风雪连天,我的......我的雪......她胜似寂雪,她若是能够永生不灭,就像这片飘零在空中寂寞的雪花,该有多好哇! 世界,在瞬息间,改变了前进的轨迹,风雪弥天,而眼中的惆怅,也如那片风雪,连天连夜的飘零。 最后一面石碑出现了,最后一片世界,也终于在他的眼前,落下了帷幕。 说是书生,倒不如说是儒士,那群潇洒的读书人,屹立在天幕深处,他们手中的墨笔,潇洒而肆意的在长空下,轻轻地挥舞,而笔下蘸取的乃是那片明月洒下的月辉。 银色的墨痕,布满了高天,空冥间,四本古籍,随着长风,肆意的翻飞着,纸张被烈风吹拂,猎猎作响。 这一刻,是极为神妙的一刻,儒士们用笔尖将《往生书》中的精妙绝伦,形象的书写下来。 而随着枯黄的纸张,慢慢地翻卷,四本古籍,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华,光与光交汇在一起,将沉寂的夜空,描绘出一番不一样的光彩。 苍蓝色的天幕下,四本古籍,随风轻轻地翻卷,而那些数以千计的儒士,则挥舞着手中的笔杆,在冷冽的苍冥间,书写下一篇又一篇诡异而又负有灵性的章节! 黑暗的大地,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凶险,似乎听到了暗处那一声声泯灭生机的嘶吼,声音变得愈来愈猖獗,这时的群魔,依旧在压抑着自己嗜血的秉性。 但,倔强的少年,一脸无畏的站在苍冥之间,这一切似乎皆在他的掌控之间。 他慢慢地适应着这具崭新的身体,他可以感触到,这具身体的恐怖与伟大。 内心,翻卷的沧海,浩瀚的浪,一波卷起,一波落下,猖獗的风拂过冷酷的面颊,而眼底的那分笑意,却是那么的疯狂、肆意! 「你不能令我失望,不然,我会杀了你!」 茫然的望着苍天,小世界里,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耳畔,静静地回荡着,「多谢前辈的馈赠,也多谢前辈的相信!待我载誉而归罢!」 再次回到外域,此时的他,没有再作犹豫,他使出一刀,而其身体,则犹如星辰般,坠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而这一刻,令他感到茫然的是,在那四本古籍里,他渐渐地感触到一种不一样的气息。.. 他的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难道,古籍里,另有内涵?」 古老的典籍,绽放出一片微弱的光,像是黑夜里,点亮茅草小屋的一柄烛火。 可即便火光微弱,但却依旧照亮了一个人心底的迷惘。 这时的他,忖道:「这片微弱的光,倒似是一个人的气韵!」 这时的他,遂想起了身在瀚海的小人,而那时的他,将小人身上的那分气息,称之为神韵。 而也是自那一刻起,他的心底,泛起了一个字眼——神境! 这一刻,他心底的感触,也正是如此,自《往生书》里,透出的气息,也正有这分神异。 当他再次握起手中的弯刀,劈杀向前时,四本古籍,围绕在他的身畔,而此时,令他感到惊愕的是,在四本古籍的周围,竟各有一人,屹立在其旁。 他一脸错愕,呆呆地望着《往生书》,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四人乃是仙人?」 他如此大胆的揣测,倒也令他的心底为之一怔。 而,那四人周身缥缈的气息,却又令他不得不信,毕竟故时的一切,皆是自己无法揣测的。 或者说,他们乃是上古时期的屠魔者?若是如此解释,倒是令他的心底踏实不少。 一刀之势,可镇九州,寂沧海,断天涯!一刻间,刀光剑影,如星辰下凡,若落月西归。 寒光碎裂,孤影重叠,墨一样的大地,黑暗无限延伸,却最终被一片碎裂的寒光,描绘出一分崭新的未来...... 刀光迸溅,浩瀚的刀势下,晦暗的大地,卷起了一片狂风,苍白的浮草心甘情愿地俯首,黑暗森林心悦诚服的祭拜! 这时的世界,再也没有乖戾的鬼泣,也不再存在惨绝人寰的嘶吼。 寂静的世界里,唯有轻柔的风声,在耳畔,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 在某一瞬间,这片乖戾的世界,似乎凝固了,光线在那一刻,深深地镌刻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底,心底有光,而眼前却是一片永恒的黑暗。 僵硬的生机,在那一刻,变得枯蔫,他们再也不会左右摇摆,像是春天里的一棵橡树。他们安稳的很,像死时的静寂。 黑暗在他们的生命里,无限延伸,像一片干裂的冻土,不再存在生命的气息! 这一刻,所有人都静默了下来,仅仅是因为这一刀之势!当黑暗忽然在眼前崩裂,光突破了黑暗的围追堵截。 忽的,世界变得一片明亮,从所未有的明亮,这似乎将要点亮下一个天亮。 魔主难以掩饰眼底的惊骇,刀深深地镶嵌在了他的体内。 即使是他也没有料到罢!眼前的这个少年,竟如此的心狠手辣,即使是自己的身体,他竟也没有留下任何的余地! 血液在迸溅,生命在流逝,但这一刻,还差的很呐! 四本古籍,在于尊的身畔,静静地浮动着,而那四位堪称仙人的屠魔者,亦随着古籍在于尊的身畔,静静飞舞着。 屠魔者更似是四道流光,他们极为的轻盈,似乎不受这方世界,应有的重力困扰。 当他们那看似凌乱的身法,渐渐化为一种固定的轨迹时,此时,身在瀚海海底的小人,竟破体而出。 那时的于尊,一脸震惊,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四位屠魔者,真如我所料的那般,乃是上古时期的古仙人?」 他慢慢地发现,古仙人的身法,竟有一分奥妙蕴藏其中,而自瀚海中,飘出的小人,亦融入到这种看似杂乱无章,却另有奥义的乱舞中。 此时的于尊,一脸骇然,因为他感触到,自《往生书》中,流淌的古老气息,正一步一步的汇入到他的小世界中。 原来,《往生书》不止是修炼法则那么简单,它竟另有奥义存在,而这片奥义,便是故时世界的能量。 于尊可以感触得到那种能量的浩瀚与沉重,他们慢慢地汇入到他的体内,他的呼吸,从一开始的沉重,慢慢的变得绵柔。 斯须,他感觉身体有无限能量,瞳子里,似乎能够绽放出一片锐利的光! 那时的魔主,从一开始的惊骇,慢慢变得平静,原本 血腥的瞳子,罕见的,有一片清澈且明亮的光,自内而外,绽放而出。 于尊一脸沉静,他忽的笑了出来,道:「魔主,今夜,你会死在这里!」 当黑暗的能量,犹如一片沧海,疯狂的涌向自己时,魔主的身后,竟有百万兵马! 他的掌心,汇聚出一片片黑洞,而他的瞳子,则释放出一颗颗星辰,他的身体,则化为了一片星云。 这一刻,魔主更像是一片古老的宇宙,而他的追随者,在一息间,竟皆如他一般,化为了一片片沧桑且古朴的宇宙。 沉眠在黑暗中的生物,尽皆醒来了,他们睁开了疲倦的双眸,他们的心底,涌现出无限的杀机。他们的心底,只有两个概念,「血与战斗!」 茫茫无边的宇宙,竟是一人所化,而那些重叠的空间,亦是追随魔主的人物所化。 这一仗,又该怎么打? 黑暗中,当古籍翻开至为沉重的一个章节时,鬼泣声,在这片古老且沧桑的宇宙间,再次回荡在于尊的耳畔。 或许,他已然明白,他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其势如海,如苍月,如古朴的大地。 当这一切,皆负之于刀锋上时,这片枯蔫的宇宙,竟被明亮的刀锋,撕扯出一方空间。 群星在那一刻间,纷纷坠落,而黑暗中,他也再次看到了那双血瞳,是一双具有魔性的血瞳。 但,此时的于尊,业已不惧这双血瞳,他挥起圆月弯刀,当空一劈,片刻后,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脸上多了一分璀璨的笑意。 「魔主!你也不过如此!」少年应有的飒爽英姿与傲慢心性,此时在于尊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这一刻,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刻,因为他看到了他的兄弟——兲厉、朔风! 握刀的手,在轻轻地颤抖,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之前将一刀劈在夙姬上时,便心觉惭愧,而更多的是一种疼痛,那种疼,难过到死! 若是将这柄刀,劈在兲厉与朔风的身上呢?冷风拂面而至,兲厉的脸上,挂着一分温软的笑意,道:「大哥!尽管来罢!或许,会换来我们的明天呢?」 但一刻后,兲厉的脸上,却再次挂上了一片冰冷且僵硬的表情,「杀......杀......杀......」 枯蔫的言语,就像是一片轻薄的纸张,被鲜血洇湿。 灵魂的尽头,燃烧的是甚么?那些言语自口中,迸发而出时,究竟嚼碎了谁的孤单与落寞? 嗨!生命依然在放纵罢! 故时的言语,也终会化为碎片罢!会在风中长眠,也会随着长风,轻轻地飞舞。 会被风碾碎吗?还是会被荒唐的岁月慢慢地洇湿? 但结局总归是,应有的故事,化为一片枯蔫的苍白...... 死了,谁又会在乎那些故事呢? 杀了我......杀了我...... 那声熟悉的嗓音,在他的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当他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时,那时的他,心底业已变得麻木。 我的兄弟......我还不会不会再见到你们?我还会不会...... 残忍的杀戮,随着手中的刀,在疯狂的宇宙风暴中狂涌! 他终于做了决定,一个残忍但又不得不做的决定! 当手中的长刀,划破兲厉的脖颈时,鲜血迎风飘扬,他难过的想到,兲厉可能要死了...... 但,这一刻,他身畔的四位屠魔者,却从他的身畔,慢慢地汇入到兲厉的体内,那一刻,天地间,被一片浑厚的气息笼罩。 不多时,一 片枯蔫的黑色雾气,自兲厉的体内飘荡而出。 也是与此一瞬,他的身畔,再次传来了那声沧桑且古老的声音,道:「趁此机会,还不诛魔?」 他心底一颤,那一刻,他渐渐明白,老者的言中之意,原来,那片黑色的雾气,正是魔灵! 遂大喝一声:「裂天式!」 浩瀚的能量,铺天盖地,汹涌而至,那一刻,整片世界都在颤抖,不单单是因为魔主的出现,因为随着魔主的出现,那些古老的屠魔者也再次出现了。 而上古时期,传说中的古仙人,或许也正是这些屠魔者罢! 手中的刀,绽放出一道明亮的厉光,一拳祭出,一刀又顺势而来! 铿! 锵! 黑暗的苍冥间,划过一道明亮的霹雳。那一刻,古老的宇宙,在静静地颤栗。 可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幕!而此时,令他感到惊骇的是,他的身畔,也再次出现了他的那群兄弟,那群魔道兄弟! 可他们与巨魔,又有何联系呢?他阖上双瞳,静静地感悟着此时的一切。 那时的他,盘膝坐在一座荒岛上,荒岛上,落着寂寞的雪花,而那片苍白的雪花上,却皆刻绘着一个个古老沧桑的文字。 此时,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上,风虽依旧在吹拂,但肩头上的雪片,却固执的落在上面,不肯被风吹散。 他忽的睁开双眼,此时感悟到了一层奥义,喃喃自语道:「原来,真正的答案,竟是如此的!」 他脸上渐渐多了一分诡异的笑意,呢喃着,「我本该想到的!」 这一刻,他也再次变得自信、从容!因为他的心底,业已有了答案! 若是说,这世间存在虚魔境与真魔境呢? 那么,这就可以解释了,古老的巨魔,便是虚魔,而他的兄弟们,乃是真魔! 虚魔,无主之魔,而真魔却是上天垂怜之人! 可眼前的世界,本就是虚境,而故时的魔,似乎距离虚境有着更加遥远的距离。 这已经不是史书里可以阐述清楚的故事了,而这场故事,终究会被另有所谋者,肆意的篡改。 也就是说,虚魔的存在,本就是为了篡改历史的存在,但,反观眼前事态,他们真的可以扭转历史吗? 答案,谁也不敢揣测。这片诡异的世界,早已超出了自己的预想,有与无,真与虚,皆在两者之间,而历史的指针,最终会偏向哪一点呢? 这一刻,他又开始大胆的揣测了,难道《往生书》乃是篡改历史的奇书?或者说,乃是镇压历史的古籍? 风吹乱了长发,也吹乱了心底那片沉甸甸的念想,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而令他感到惊喜的是,他的兄弟,兲厉竟然没死! 而此时,他手中的刀,落在了那片黑色雾气中,雾气像是煮熟的开水,滋啦滋啦的冒出一片白色雾气。 令他感到惊骇的是,当黑色雾气慢慢地化为白色雾气之时,他也看到了雾气之中,一片片模糊的影像,那是故时的世界,而那些模糊的影像,也正是那群屠魔者的影像。 那一刻,他的心底一怔,后来,他变得内疚,他难过的想到,难道,故时的屠魔者,皆是被诸魔吞噬后,才转化为一尊尊凶魔吗? 所谓的虚魔境,究竟是一个多么残忍的境界? 他的兄弟兲厉,已然苏醒,而此时,正如他所料,兲厉的身上,绽放出一片刺眼的神光。 原来,兲厉亦是那个时代的屠魔者...... 当古籍离于尊而去时,那时的于尊,却并未感到一丝突兀,《往生书》围绕在兲厉的身畔,静静地飞舞着,兲厉静静 地阖上双眸,那一刻,他的呼吸变得轻柔,他似乎开始慢慢地恢复了。 这时的于尊,一脸错愕地苍冥,因为他想到了魔主,只不过片刻后,他没有再将心思放在魔主身上。 那时的他,心底似乎有了完美的答案,或许,魔主正是当年的始作俑者罢! 难道,魔主真的是魔的始祖?他不敢判定!但他可以肯定的说,魔主绝对是引领上古时期那场仙魔大战的领袖! 空灵的风声,在耳畔轻轻作响,于尊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兲厉业已苏醒,那么,他的下一个目标是...... 但,即刻后,他的心底一怔,那时的他,心底变得一团糟,因为,他看到了他的师傅——苍月,此时的魔主,竟将部分灵识,嫁接在苍月的身上。 他握紧了刀柄,愤懑的喊道:「你若是真的想死,我便成全你!」 殷红的瞳子里,被血丝缠绕着,他一跃而上,手持圆月弯刀,力劈而下! 魔主的大部分灵识依旧存于于尊身上,但这一刻,魔主的选择,似乎是有意为之,他想要激怒于尊! 反观于尊,又岂不知魔主的那些小心思,但他心底的那片烈火,早已燃烧起来了,这谁也无法阻挡。 任敌千军万马,围我千万重;我自横刀立马,岿然不动。 一刀劈下,万重山水,皆已不复!一刀劈下,千军万马,岂能阻我?一刀劈下,乾坤倒置,人间地狱两相无...... 残酷的笑靥上,一双灿若明星的瞳子里,尽是嘲讽之色。 当一阵强光过后,天地瞬间安静了下来,而这一刻,他也再次看到了文山,也看到了雨,也看到皇甫问天! 雨的怀中,抱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子,而这一刻,女子的身体,业已变得冰寒刺骨。 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女子,「我不信......我不信......她不会......她不会死的......定不会死的!」 第六百五十八章 试探而已 冰冷的夜雨中,有残雪在风中飘摇,雪落在了身上,经冷风一扫,便化为了一粒粒冰晶。 摸起来,坚硬且脆弱,指尖的温度,与外域达成一致,只是,当内心燃烧的火焰,慢慢地从皮肤表面溢出来时,那时,那些冰晶也慢慢地融化成了一片冰冷的雪水。 泪悬挂在猩红的瞳子里,他用手指拭去眼中的泪,可依旧有泪,一滴一滴的溢出来,他抽搐着,僵硬的身体,像潮湿的木门,被北风吹动时,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而这种声音,不仅来自于身体,更多的则是源于灵魂,深邃且黑暗的灵魂尽头......风也从未歇过,此时,魔主立在暗境,而天幕上,则有一双深沉的血瞳,这一刻,于尊并不知晓即将出现的一刻,究竟意味着甚么。 当大地也开始颤抖,在黑暗的莽原深处,传来一声声深沉的跫音,直至,愈来愈近......故时的一切,似乎从未改变,但恍惚一瞬,又似乎所有的一切,皆已改变,究竟谁才是执掌上天的神灵? 冰冷的夜,雨水轻轻地敲击着黑暗大地。啪嗒!啪嗒!啪嗒!犹如脚尖点地,一声声模糊的跫音,而此时,在荒野的尽头,忽的被一片血焰引燃。 焱光冲天,足有千米之巨,黑暗的净土,皆被这片血焰引燃了,于尊站在苍蓝色的穹顶,那时的他,紧紧地握住刀柄,也是自那一刻起,魔主动了,他身后的那群巨魔,也动了! 究竟会发生甚么......当一柄长刀,自云层间,劈落下来时,那一刻,是恍惚一瞬,也是于尊没有料及的一幕。 那时的刀,纵横天涯,那时的刀,魂归沧海,那时的刀,久祭神灵,那时的刀,力劈残魂。 刀在头顶悬着,殷红的刀芒,落了下来。轰!一阵巨响,一刀出,万刃随,一魂往,万魂归,黑暗中,刀芒则如夜雨,淅淅沥沥,静静地点缀着这片大地。 黑暗被明亮的刀芒收割,过了许久之后,那片刀芒,也依旧未灭。而这一幕的发生,或许才是令于尊心累的一刻罢! 望着倒在雨怀中的苍月,那时的他,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疲惫。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心中的火焰,再次被引燃,他是夜里的隼,喙子里衔着血腥的残忍,他一步跃上天幕,之后,将手中的圆月弯刀,力劈而下。 深沉的空冥间,只有刀芒依旧在微微闪烁,而此时,自天幕深处,落下来的刀芒,乃是出自魔主的手笔,那片血腥的刀芒,似乎在描绘一场末日的挽歌。 黑暗中,荒古时代的魔人,还会不会苏醒?于尊冷冽的脸上,衔着一分冰冷而僵硬的笑容。 他再次握紧了刀柄,静静地立在天幕之下,他大喝一声:“魔主,我来赐死于你!”在那片由刀芒祭炼的沧海间,少年如一叶浮萍,静静的在沧海的尽头,浮浮沉沉。 而彼时的少年,身体上早已被殷红的血水染红,时间,一刻一刻的走着,魂灵在魂境中,盘膝而坐。 而此时,四本古籍,围绕在他的身畔,不停地旋转着,但这犹抵不过,那些锋利的刀芒,对他身体的伤害。 杀......杀......杀......那时的于尊,或许业已体验到了上古时期,屠魔者内心的历程,这便是虚魔境吗? 那么,故时的世界,是否是真魔境呢?彼时的兲厉,业已苏醒,他揉了揉猩红的瞳子,喃喃自语道:“大哥,是你吗?”或许,那一刻,于尊也没有料及到罢! 当兲厉真正的苏醒后,这天下,竟又多了一个绝世强者。黑暗的世界里,浩瀚能量,令人闻风丧胆,风起自有风停,风将历史,吹起一层层褶皱,化作一片片幽魂,静静地点缀着这片天地。 当内心再无惧意,彼时的兲厉,周身散发出的气势,犹如沧海,波澜壮阔,犹如辰月,星辉遍地! 原来,兲厉,你真的是屠魔者中的一员......所以,故时的一切,可能会以至为悲伤的一幕,作为铺垫,然后轻轻地撂下一章惨淡的结局! 黑暗无限延伸,彼时的天幕上,由刀芒汇集而成的殷红色的沧海,依旧在泛着一片片波浪。 于尊的身上,破破烂烂的,原本干净的白袍,此时已被枯蔫的血块黏着,化为了一片片血色的黑斑。 他的手臂上,虬结着一道道青筋,青筋在跳动着,犹如一条条虬龙。可那时的他,却没有感触到一丝痛苦,反而体魄上受到的伤害,赐予他无限的动力。 而站在他身下的魔主,其神魂竟然脱离身体,激射向高天。那时的魔主,周身蔓延出的道法,令于尊有些茫然。 我真的能打赢他吗......我真的可以吗?内心的诘问,令他的身躯,微微颤抖,可下一刻后,他的眼神,再次变得犀利,他啐了一口唾沫,咒骂道:“该死的!你还像个男人吗?”手腕略一翻转,他一跃而起,刀锋力劈而下,也是自那一刻起,他手中的刀,慢慢地幻化,犹如一条苍龙,横亘在天之彼岸。 而自刀锋中,溢出的能量,锋利刺目,是一片霹雳,而刀背上,那一串串刀环,竟开始颤动。 而令人惊骇的是,他的身后,竟出现了九条黑龙,黑龙在苍蓝色的夜幕下,是那么的真实,而每条黑龙体内隐藏的能量,堪称盖世! 故时的人,见到这一幕,或许会惊骇罢!原来,那柄刀竟在这小子的手里,可他又有什么资格来驾驭这柄锋利的圆月弯刀呢? 黑暗中,雷光片闪,雨眯着眼,望着穹顶上,发生的一切,他抱着苍月,一步一步地走向文山,道:“师傅,难道传说中的故事,是真的?”文山仰头望着空冥,片刻后,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是真便是真,是虚便是虚,何必在意?”雨苦笑着,点了点头, “我关心的是她,其余的与我无关!”文山大笑一声,可这笑意的深处,却是如此的凄寒、薄凉, “她不会死的!当她醒来时,或许,她已不再属于你了......” “师傅,当真?”雨的脸上,挂着一分凄楚笑意,道。文山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她会帮那个小子,战胜魔主!但没有人能揣测到真正的结局!”雨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当他再次扬起头时,却恰好看到了于尊,他抱紧了怀中的苍月,喃喃自语道:“小子,你可真是幸运呐!”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一座山洞,他将苍月的身体,置于那座山洞中,他盘膝坐于山洞中,静候即将发生的事。 黑暗中,一双疲倦的瞳子,睁开却又慢慢地阖上,她似乎很累,很累,于是,她再次睡过去了。 当然,这一幕,雨并不知晓,雨阖着双瞳,静心修炼,而山洞外的风吹草动,皆逃不过他的耳目。 他沉吟着,心底的痛苦,溢出来,就像一片沧海。 “师傅的话若是真的......那么我跟她,也定是没有缘法了罢!她又怎知,我对她的爱怜?她也只是以为我是她的......她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立于穹顶上的少年,身后是九条黑龙,也是自这一刻起,他的身体,更像是一柄刀,贯穿了苍天与厚土。 他似乎要刺穿这片世界,他的身法,犹如幻影,他轻轻地一闪,那柄刀,力劈而下。 而他身后的九条黑龙,竟嘶吼着,盘踞上苍天。吼......那一声声巨吼,堪称绝世,这时的黑龙,再真实不过。 而内心尽头,那片杀意,一再被鲜血渲染,这一刻,魔主的气焰,已直抵长天。 而在苍天尽头,那双殷红色的血瞳,却依旧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眼下一切。 那一刻,于尊心底一怔,或许,他已然发现,那双血瞳,并不是魔主身上所孕的! 那么,那双血瞳究竟是何人的?他的心底,是一片浩瀚无边的沧海。这一刻,骇浪滔天,气盖山河! 他手中握紧了刀柄,静静地仰望着天幕。他忽的一闪,身影即刻消失,只是,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周身,被霹雳缠绕,凌人的气势,简直骇人之至! 轰!当再次力劈而下时,刀锋直指魔主,而只是一息间罢了,魔主的气势,简直有通天之能! 那双虬结着筋肉的双臂,就是这世间最为坚硬的利器,魔主双臂一挡,竟将于尊的刀势,拦截了下来。 而此时,于尊忽的大喝一声:“去死罢!”那是自魂境中,溢出来的气力,他的周身间,被四本古籍围绕在了其中,而那四本古籍的周围,皆有一个虚晃的身影,他们随风静静地浮动着。 他们的身体极为的轻盈,或许,他们也仅仅是一片光影罢了。而在他们的中央,则屹立着一个小人,小人的周身,溢出了一片淡金色的柔光,小人看起来是那么的神圣! 清风拂着浪花,而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中,的的确确有一片沧海,而此时,那片沧海,也正位于于尊的身下。 清新的海风拂面,清冷的空气中,有一片寂寒之意,但,即使再怎么生冷,也抵不过上天的冷漠、淡薄! 那冰冷的一刻钟,恍惚间,似乎绵延了无穷无尽的时光,他沉默着,抬起了头。 而他手下的刀,依旧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徘徊着......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虎口处,已经被鲜血染红。 他勉强地笑了笑,道:“如此,也不会伤及到你吗?”凄寒的夜幕下,唯有风声与潮汐,在静静地翻涌着,如此一遍又一遍......杀意在他的心底,重复了无数遍,当刀真正的落下时,心底犹有一丝不忍。 可,站在他眼前的这尊魔躯,却是他的死敌,这一刻的他,没有任何的怜惜,他拼尽了全力,想要杀掉他,因为,他是毁灭这片世界的始作俑者! 那么,若是解决了眼前所有的事端,我是否可以离开梵界了?那时的他,心底颇为苦涩,因为他想起了他的那些亲人,也想起了那些死于他手中的死敌。 寂寞,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感触?当笔尖,轻轻落下时,该如何续写,那些繁复且冗长的回忆? 当光阴浸透了昔日里的故事,于是,我开始一遍又一遍的诉说,那些无法令我遗忘,那些不忍卒读的一切! 故事,总要焖熟才有味道的。在一片厚重的水蒸气中,氤氲的故事在笔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至被聆听,被书写,被生动的刻画出来......当九条黑龙,将魔主的神魂,缠绕在其中时,于尊的心,仍不甘落寞,他再次握紧了那柄刀,他力劈而下。 而此时的魔主,脸上多了一分狰狞之色。时间过得很快,不时,东方已有了熹微的亮光,兲厉的背影,被那片熹微的亮光,静静地撕扯着,直至留下了一片如墨的印痕,静静地贴敷于大地上。 “大哥!我来了!”彼时的兲厉,厉喝一声,瞬间消失在那片璀璨的天光下。 刀锋饮血,衔着清冷的血水,刀尖垂涎欲滴!明亮的天光,慢慢地将整片大地照亮,而彼时的天幕上,依旧有一座城池,随着长风,起起伏伏。 那片璀璨的光线,无法消融城中的寒气,那恍惚的一瞬间,四座墓碑,静静地立在玄天深处。 它们昂然立在天幕深处,无论风吹雨打,无论寂雪寒冰!它们啊,就像是镇守在边疆的大将,如此的沉稳,大气! 彼时的《往生书》围绕在于尊的身畔,那些枯黄的纸张,随着长风,轻轻地翻动着。 那些故时的文字,竟疯狂地涌入到了于尊的脑海间,此时,再窥头顶上的那方天空,他也再次窥到了那双血瞳。 他心底一怔,轻声呢喃道:“难道,这双血瞳,与《往生书》有所关联?”一开始,他便揣测过,或许《往生书》也正是一本史册,后来的他,也渐渐地发现,这四本古籍,各自记录着不同的道法。 而在那些淡泊的字迹间,他也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光阴的沉重、浩瀚! 所以,自一开始,《往生书》便沉寂在此地,悄悄地指引着我?是我的懦弱,无法承载它们的厚重? 还是历史的余荫,在静候我的佳音?声嘶力竭的呐喊,枯蔫的生机,燃烧的烈火,寂寞的冰原。 这一幕幕,在他的脑海深处,一遍又一遍的反复上演,他看到了繁华世事,也看到了萎蔫的生机,在时光的敲敲打打下,复活又重新沉沦......当,兲厉的刀锋,落在魔主的身上时,一片黑暗的雾气,瞬间包裹了脚下的世界。 那些遥远的跫音,终于愈来愈近了,可当看到那些身披黄袍,脚踏烈马的异域之人出现时,心底的不安,慢慢地化为了一片滔天战意。 于尊笑了笑,他的身体,瞬间消融在黑雾之中,也是自那一刻起,身在山洞中的苍月,慢慢地醒了过来。 苍月一脸茫然,望着四周,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静静地倚在山壁上,她揉了揉双眼,道:“这是何方?”彼时的男人,神情一滞,他在等待问题的答案,如今问题便来了。 男人柔声说道:“此境,名为冰雪之城!” “哦......可你又是谁?”苍月一脸疑惑,道。 “我?我啊,你不必在意!”佯装着,将内心的忧伤,刻意的压制下来,他想着,尽量要笑得开心一些,可那时的他,笑得比喝了黄连汤还要苦。 苍月站起来,慢慢地走向洞口,她的神色一滞,那一刻,故时的回忆,慢慢地解封了。 她的脸上,不知是喜悦,还是痛苦,她用手指,轻轻地扣着山壁上细小的碎石,道:“他有危险了......” “谁?”雨一脸苦涩地笑道。彼时的苍月,脸上却满是愁容,她不假思索,道:“我的男人......”望着少年,单薄的身影,在苍穹间,静静地起舞,那时的少年,可真像一只金丝雀啊! 他被困缚在那方囹圄之中,他似乎逃不过魔主的包围了......而彼时的光影,却是迟滞了一个时辰前的光影,这片世界,已然虚虚实实,真假难辨,而时光自那一刻起,渐渐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或许,时间在那一刻,只是一件陪衬物罢了,寒风凛冽,苍月将手掌,探向洞外,当她的指尖,触及到洞外时,那时的时光,犹在流淌。 可当她身在洞中时,时间便又再次凝固了......时光与时光之间,是有罅隙的,而崩裂的时光,也正如上文所述,已然没有存在的价值......黑暗的雾气中,是谁在翩翩起舞? 又是谁在遥指上苍,厉喝神明?白日里,雨水不竭,深秋时的雨,偶尔会夹杂着冰晶,被清风一扫,迎面而来。 清风铺面的感觉是舒爽的,会让你忘记往昔的那些痛苦,也会重新点燃心底明亮的曙光。 黑雾之中,兲厉站在于尊的面前,此时的兲厉,周身被一片浑厚的能量包裹,他稍加掩饰,没有将真正的实力暴露出来。 于尊又岂会不知?他的这个兄弟,只是在顾忌自己的自尊心罢了。 “回忆,一直藏在我的心底,自当初结识你之时,我便认定了你是我的大哥!”心底在喃喃自语,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是那么的安稳,那么的沉静。 甚么事,都不必担心,因为这个尚是少年的男人,给予了兲厉无限的安全感。 “大哥!这一次让我来罢!”他的脸上,挂着一分柔软的笑意,道。似乎是无法反驳的一句话,也只能装作轻描淡写的模样,轻轻地喝道:“记得,要活着回来......” “大哥,替我照顾好朔风!”他笑得是那么的绚烂,他的背影,像一片古文字,深深地镌刻在了一面石壁上。 深沉的呼吸声,在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伸出手臂,向前微微的探去,只是一片虚无罢了。 记得......要活着回来啊...... 第六百五十九章 黑雾之中 狂风在耳鬓疯狂的扫荡,望着清寂的天空,此时,黑雾已延伸到天际深处。 世界酷寒,深秋时的天气,已略有些冬日的光景,他仰着头静静地望着上苍,从嘴里呼出的热气,慢慢的在眼前化为一片白色雾气。 而此时,兲厉的身影,已经融入到那片黑暗中,总感觉有迫人的压力,在簇拥着自己,向前进! 凛冽的杀意,在胸膛中,随着心跳声,一次又一次的翻滚,又一次又一次的平静。 他尽量压抑着内心那片冰寒刺骨的杀意,他知道,此时的进攻,不是莽夫所为。 若是乱了阵脚,那么一切,都将往而不复!风雪连天,凶悍的气势,一次又一次的席卷着他的内心,他沉默着,手中握着一柄利刃,那时的他,手臂因为太用力的缘故,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黑暗中,鲜有的光线,也是奋力突破了黑暗的围剿,才得以照亮眼前的一分世界。 那一刻,他的心底,再次出现了老者的声音,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这位老前辈,难道是......」 「孩子啊......死而复生,何言苦?生而赴死,何言欢?」在意识里,这道沧桑古朴的声音,在于尊的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看到天涯,看到那片光,那片炽烈且刺目的光。 绵长的黑暗,会延伸到地平线尽头,望一眼天涯,来时的路,早已不见。 黑暗中,那些沉重的跫音,似乎就要逼近到眼前,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片又一片的血腥气,像浓硫酸一样,腐蚀着灵魂,腐蚀着生命。 当一道闪电,铿锵一声,从玄天之上,力劈而下,恍恍惚惚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切,简单而明了。 一双双猩红色的瞳子,吞噬了黑暗,也吞噬了那些滚滚流淌的血气,就像荒野间的那些狼群,嗜血成性。 黑暗像铅石一般,沉重且压抑,突兀的,如洪流般,滚滚而来,他听到孤独的声音,在灵魂的尽头,轻轻吟唱。 当一柄血腥的刀刃,忽的力劈而下,刀光剑影,像暗夜里的雨,密密麻麻,那一刻,那片刀刃,收割的是世间苍生的性命。 而也是自那一瞬间,九条黑龙,自于尊的身后,长啸着,拔地而起,恍似古老的图腾,古老的能量,犹如沧海般,遍及天涯。 而此时,他手中的那柄刀,于瞬时间,变得刺目无比,明亮的光线,像一柄柄箭镝,破开了污浊,也收缴了黑暗。 轰! 一道沉重的炸响,在耳畔轰然作响,似乎要撕破脆弱的耳膜。 心中的杀意,从瞳仁里,激射而出,他手舞着源天刃,一步一步的走向至暗的世界。 当那些嗜血的鬼灵,拂面而至时,他周身间,被一片银色的星云环绕在其中,而此时,他的掌心处,则有一道霹雳的印记。 银色的星环,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旋转着,那些嗜血的鬼灵,但凡触及到这片星云,便会在一刻间,形神龟裂。 他握紧了拳头,那一刻,他可以感触到掌心中,那道霸道且凶悍的气力。 而此时,他身上的异变,不仅仅如此,自苍龙气出世的那一刻,他的皮肤上,便刻画上了一片片古老且神秘的文字。 自荒古时代衍生而来的苍龙气,气势沉重,且令人感到压抑,龙气缠身,至刚至阳的气息,却是鬼蜮十大浩然之气之一! 那一刻,方圆百里,皆被一片炽烈的白光映照得通透、清澈,然而异变仍未结束...... 他忽的大喝一声:「祖海决!」 这是他从未触及过的领域,也是他的爷爷——道三一,赐予他的,随着《祖海决》的现世,他周身间,那 片滂湃浩然的能量,变得愈来愈浑厚,也愈来愈通透。. 一条条苍龙,自他的身后,拔地而起,凶悍的龙啸声,伴随着日月昆仑,伴随着人间沧海,也伴随着心底那番高傲且冷冽的气势, 静阅昆仑阴阳焕,踏破云烟九重霄! 那片厚重的苍龙气,自沉入到魂境之时,便再也没有被动用过了,而今,苍龙气再莅人间,疯狂且霸道的气焰,让人惊觉,它们大抵要毁灭这人世间罢! 黑暗像蛋壳,被手指轻轻地一弹,便流出了蛋清,而苍龙气便是那手指,那傲慢的气势,只是在空冥间,轻轻地一弹,便将那片浑浊不堪的黑暗搅碎。 终于,再次看到他了,那个沧桑古朴的男人,可他犹背对着自己,那时的于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与惆怅。 男人正是他所栖身体的拥有者。但这一刻,于尊的心底却有一丝不安,他心底暗忖道:「天训前辈他......又为何出现在此境?」 自进入木门的那一刻起,于尊便认识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正是天训。 而自天训,出现在外域时,那面石碑,便屹立在他的身边,石碑也正是乾坤碑! 但这一刻,天训带给于尊的心底感触是,他似乎不仅仅是一个灵魂了,他似乎拥有了崭新的身体,崭新的一切...... 于尊握紧了拳头,而天训似乎在为他引路,如黎明破晓时,那片黑暗的雾气,慢慢的被天训周身释放的光明照亮了。 当然自苍龙气出现之时,这片昏暗的世界,业已有了初始的一片光明。 沉重的跫音,在耳畔作响,这一刻,于尊并不知晓,未来将会赐予他恩威并济,还是祸福相依...... 而此时,在远境,却出现了一幕令世人为之惊觉的画面。那还是魔主吗?在那片黑暗的沧海间,浑浊的浪花,像暴风初临时,疯狂的溅起,又茫然落下。 而那尊魔躯的身后,是一片片身披皇袍的男人,他们的手中,皆握着一柄柄长矛,长矛在鲜血中祭炼,而他们的铠甲,似日月神光所炼。 而令人感到错愕的是,那些身披皇袍的男人的脸上,却皆流淌着一行行血泪。 发生了甚么......所以,我等待的人,就是他们吗? 耀眼的金光,是古仙人的身上应有的圣光。 而今,天训站在一座绝巅上,静静地望着数以千计皇袍加身的男人。 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笑道:「孩子!你怕吗?」 那一刻,于尊心底一怔,这一刻,他已佐证了心底的判断,原来......他们真的是古仙人!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前辈,于尊倒要问你,你害怕吗?」 天训愣了愣,那一刻,天训的脸上虽有一分荣光,可更多的则是一片凄楚与悲凉,「他们皆是我的战友,你说我会怕吗?」 战友...... 这一刻,于尊再也笑不出来了,这一刻,他想起来故时的一切,这一刻,他也想起了那些难以安眠的深夜。 而故时的人,也总会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的流淌,如此一遍又一遍,同时,也换来了一夜又一夜的失眠...... 他们为何变成那副模样,他们的身上,似乎仍有热血在流淌,这一刻,于尊的手指,又蜷缩了起来,他有些失神地望着远方。 他在心底喃喃自语,道:「你们还会回来?对吗?」 冷风拂面时,故时的场景,像卷轴轻轻地展开,后来被清冷的秋风吹拂,多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褶皱。 刀风剑雨从未歇过,绝境中,金光刺穿了天穹,而天幕的深处,却落下了 一片片金光闪闪的秋雨。 深沉的夜色下,雨水溅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轻跫,当魔主再次出现时,魔主沙哑的嗓音,令人感到畏惧,也同时令人感到反感。 杀...... 只有一个字,荒唐而又古怪,可下一刻,在他的眼前,那位身披白袍的青年,却被魔主的长矛刺穿了,青年也正是——兲厉! 而令于尊感到错愕的是,兲厉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痛苦,反倒是很享受这一刻。 慢慢地,于尊的脸上,渐渐多了一分笑意,他总是会看清局势,尽管痛定思痛,可过后,他也会愈来愈相信自己的判断。 当兲厉的身影,慢慢地化为一片泥土时。他的魂灵,慢慢地升至苍冥深处。 一息后,那清浅的魂灵,竟直扑而下,融入到了一具崭新的身体中,而这具崭新的身体,也正是古仙人所栖之身。 刺眼的金光,像一杆杆锋利的长矛,驱逐着黑暗,也驱逐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又有了一丝深深浅浅的感悟。 「难道,古仙人的魂灵,皆被魔主夺舍了?」 「若是如此,那么魔主的巅峰实力,究竟会有多高呢?」 清风一扫,书卷一页页的翻卷,四本古籍围绕在于尊的身畔,静静地旋转着,而那四本古老的典籍的周围,则有四个人影,围绕在于尊的身畔,轻轻地漂浮着。 魔主的身后,尾随着一尊尊巨魔,巨魔的身影,可刺穿云巅,可横跨大陆!屹立在黑暗寂土间,如山峰般的巨魔,遍布整片浩瀚的大陆。 这时的于尊,转念一想,忖道:「难道,那些巨魔皆是古仙人被夺舍后的魂灵所化......」 他想起了兲厉身上发生的事端,他越来越确信自己心底的判断,而此时,天训回头静静地望着于尊,见天训正凝视着自己,遂道:「前辈,你......」 天训轻轻地摆了摆手,道:「按照你心底所想的作罢!即使输了又如何?」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冰冷的面颊上,慢慢的多了一分傲慢的笑意,道:「前辈!不会输的!」 也是自那一刻起,于尊第一次看到了天训眼中的笑意。 那道光,是那么的璀璨夺目,就像......就像一颗星辰绽放出的光辉一样...... 当冰冷的刀锋,遇上清冷的笑意时。心底那些猖狂的战意,像野兽一样,被重新释放到郊野,它们再一次变得肆无忌惮,似乎早已忘记了,当初被圈养的那些岁月。 星云围绕在他的周围,刺银色的光,乃是来自于遥远的星空,而此时,站在一旁的苍月,怔怔地望着于尊,那一刻,她想起了很多事,可,她似乎也遗忘了很多事。 她的唇齿嗫嚅道:「呆子......呆子......」 泪水挂在脸上,流在了心里,她伸出手指,想要触摸到那个单纯的少年,可那时的她,才发觉,原来自己离他竟是那么的遥远。 是生生死死,是天人永隔。而彼时的于尊,似乎感触到了这道炽热的神光。 他回过头,一脸错愕地望着女孩儿,他的心底一怔,像是火药般,轰的一声,将心底的那片寂寞与孤独引燃。 那时的他,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他懦弱地望着自己的双手,滚烫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落在掌间。 他失声道:「琪儿......是琪儿......是琪儿......对不对?」 彼时的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向后退去,慢慢地向后退去,「呆子......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眼底的泪, 落在冰冷的沧海间,狂涌的浪花,一次又一次的覆盖了自己幽暗的内心。 「为甚么还要离开......为甚么......」他揉了揉红通通的双眼,他已经变得坚强了,已不再是当年的少年了。 可恍惚一瞬,他渐渐地醒悟了,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女孩儿......是苍月...... 迟来的一切,恍似一场梦,自梦中醒来后,依旧情绵意长,他望着自己的双拳,望着双臂上那虬结的青筋,还不够......还是不够! 路还早......我要变得更强...... 地面上的浮草,随风静静摇曳,身在他身畔的女子,一脸清冷,她还记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一幕...... 少年失神地望着手掌,他忽的一跃而起,没有任何征兆,便跃入到那片巨魔之间。 既然杀不了你,便让你的手下,替你偿还罢! 锋利的刀锋,折射着清冷的光,身在远境的那些古仙人,像是一尊尊石人,但他们释放出的威压,却可以震慑一切侵略者。 魔主...... 即便是你,也无法消灭古仙人的一切吧! 而这一刻,于尊的身后,却尾随着一人,而此人也正是苍月,站在远境的文山,脸上的皱纹,因面部肌肉,在轻轻地颤抖。 「你......真的要那么做吗?可你知道,这么做的结果吗?」文山叹了口气。 而站在文山身畔的雨,则一脸苦涩,道:「师傅,还有人能阻拦她吗?」 文山轻轻地点了点头,面色有些灰暗,道:「那你就应该去问那个少年了!」 雨握紧手中的刀,一步跃出,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心底一颤,喃喃自语,道:「难道,这片世界,真的要化为虚境吗?」 彼时的光阴,已有些错乱,往往以为将要赶赴两人身畔,恍惚间,才惊觉,原来,那些也只是时光的碎片而已...... 我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你......我的月儿...... 心底的烈火,无法被清寂的雨水浇灭,浩瀚的苍冥间,又落下一场生冷的秋雪。 雨揉了揉瞳子,再一次追上去,究竟会不会追得上,这就是命罢! 四本古籍,在寒风中,疯狂的翻卷着,内里的文字,依旧牢固如初,想要篡改历史吗? 似乎不太简单...... 而彼时的于尊,已深入黑雾的深处,在他的身畔,是一位身披皇袍的少年,而少年也正是兲厉。 于尊笑道:「兲厉,感觉如何?」 「力量简直骇人,我时刻都在准备着战斗!」青年脸上的傲慢与荣光同在。 生生死死,遗忘的早已遗忘,而能够想起来的事情,却皆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一息后,两人的眼前,是一个面容清澈的少年,而少年的脸上,却挂着一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着少年,那一刻,他的心,是那么的平静,他像在看一个故人一样,面对着故时的自己。 因为,眼前的少年,也正是于尊被魔主夺舍的身躯。 这一刻,于尊心底一怔,他呆呆地望着魔主身后的那群身披皇袍的男人,那些男人的灵魂深处,竟皆有了一面石碑。 而那些石碑,也正是乾坤碑!他望向身后,一脸错愕,站在他身后的苍月,周身间,已环绕着一面石碑,石碑围绕着苍月,轻轻地舞动着,就像一个冰冷的侍从! 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魔主似乎没有感触到眼前的一切,那么,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呢? 第六百六十章 答案 雄浑的能量如燃烧的火焰,直冲天阙,黑雾之下,一片刺眼的白光,仿佛一柄刀刃,将敌人开膛破肚。 而此时,站在魔主身后的那些身披皇族之人,殷红的瞳子里,神光却变得愈来愈虚弱了,那神光就如同秋雨过后的灌木林,迟早都会被雨水腐蚀,之后变成一片枯枝烂叶。 但,魔主需要他们的能量,当一片血腥的厉芒,自魔主的眼神里,延伸而出时,皇族之人的身体,在那一刻,似被魔主霸占了。 于尊心底一怔,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地产生了,当他看到,一尊神躯,直射苍穹之时,他知道,那些身披皇袍的古仙人,此刻业已被魔主霸占了其神躯。 浩瀚的能量,铺天盖地地涌动出来,声势愈发猛烈,沉埋在黑雾之中的疆土,似乎随时都会崩裂。 轰! 那种压抑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难道这便是上古时期的古仙人真正的力量? 这一刻,他揉了揉双眼,望向前方,立在不远处的天训,负手而立,他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他平静异常,就像面对一场再简单不过的战斗罢了。 而也是在这一瞬间,于尊方认识到自己的肤浅,此时的他,距离天训究竟有多么遥远?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没有黎明,没有曙光! 此时的他,亦在痛苦的念想着,那些身披皇袍的古仙人,本是上古时期的屠魔者,然而这一刻,他们却...... 生冷而干燥的风,铺面而至,像浩瀚的荒原里,起了一场荒潮,而他的耳畔,则有沧海的咆哮,与浪花的交叠。 这一刻,他阖上了双眸,他内视着周围的一切,一切都逃不过他的双眼,直至,看到苍月直直的射向天空。她锋利的气势,又岂是长枪镝箭堪比的? 黑暗中,那片凄厉的白光,在与危险的一次又一次的邂逅中,慢慢变得声势浩然! 像一把锋利的长刀,扼杀了黑暗中,那些污浊之气,单薄的灵魂,迎风吟唱,而序曲在故事的结尾,依旧是那么的鲜活、动人! 他一脸木然,那时的他,有些呆滞,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能默默地望着上苍。 苍月......你......究竟是谁...... 想起了故时的一切,想起了那一滴滴泪,啪嗒!啪嗒!啪嗒!落在手背上,泪在一瞬间,变得冰凉,而生机亦在那一刻,变得冰冷、僵硬。 当一柄长刀,将神躯刺穿的那一刻,那些金色的血雨,随风静静地飘零,苍月手中的刀,在白日里,旧时的光阴下,显得绚烂而又疯狂。 于尊的身体,随着秋日里寂寒的风,静静地摇摆着,他揉了揉瞳子,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那柄刀。 他知道,这一切远非所见的那般简单,手掌间,那道霹雳的印记,发出一道道明亮的厉光,白光自双拳向周身慢慢地扩散出去。 后来,在黑雾中,是一个少年,一只手握着一柄刀,而另一只手则握起双拳,他的身体,像一颗炽热的太阳,将周边的一切,映的明亮且刺目...... 他动了,他知道,此时的苍月正处于危险的最前沿,这一刻,他才明白,此时的他,所栖居的身体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他握紧了双拳,他的身上缠绕着一道道古老且晦涩的文字,而围绕在他的身体边缘,则是一片星云。 然而,真相却不止如此,当一条条苍龙,自他的身后,拔地而起时,即使是魔主,亦感触到了此刻的危机。 魔主的眼神,微微地眯着,这一刻,魔主的意识,已经醒觉,他变得活灵活现,如上古时期的他。 而他身后的巨魔,像一座座山峰,直冲天阙。故时的世界,似乎又回来了 。 而《往生书》却停止了翻动,即便,生冷且艰涩的风,再怎么猖狂,《往生书》安静了下来...... 一道刺银色的光线,从天幕的深处,力劈而下,模模糊糊的意识里,似乎有神灵陨落。 而此时,那双殷红的巨瞳,再次出现在天幕深处,这双巨瞳,究竟有何来意? 于尊握紧了黑铁弯刀,他冲天而起,而彼时的天幕上,依旧下着金光灿灿的血雨,昂首立在血雨中的苍月,气势变得非凡。.. 这时的她,木然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是我将我的前世,扼杀了吗?」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一怔,「苍月究竟是何意?」 一息后,他渐渐地发现了事情的端倪,立在苍月面前的古仙人,竟是......竟是......她自己! 所以,上古时期的屠魔者,亦有她一人罢! 腥风血雨中,终究还是自己承接了过去的一切。凄冷的笑靥里,写满了失落与彷徨,望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少年,她的脸上,露出了一分温婉而柔和的笑意。 望着她,眼底写满了依恋,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撩着她的长发,轻轻地诉说着:「我知道......我也明白,或许很早很早之前,我们就认识,只是我却忘记了何时遇见的你!」 「我只是还记得,那个明亮而令我感到忧伤的名字,可此时的你,终究不是她......」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嗯......或许你说的对,自一开始见到你,我就有这种感触,一种飞蛾扑火的感受......」 「不......不......你不是飞蛾,而我也不是烈火,请答应我,好好地活着,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他慌慌张张地摇了摇头,直至一柄利剑,刺穿了苍月的身体。 而那柄利剑,也正是被苍月一剑洞穿的古仙人所为。 那时的于尊,目眦尽裂,望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他的心,变得悲伤,也变得疯狂,他知道,这一剑,足够要了苍月的命。 悲恸欲绝的于尊,怒喝一声,身体如流光般,急速的从古仙人的身畔掠过,而彼时的古仙人,脖颈业已被分解开,而其身上的血肉,亦被那时的于尊凌迟...... 而这一刻,自古仙人体内流出的血液,却是枯蔫、暗黑的! 苍月的面颊,变得苍白没有血色,她笑着,抚摸着于尊硬朗的面颊,苦笑着摇了摇头,「可以答应我吗?不要再想起我!就当做只是一场孽缘罢了!」 答应我......答应我...... 她死了......她还是死了。而这一切,似乎已是早已写好的结局,注定如此,命运已无法更改! 当他望着远空,看到一片金色的朝霞时,在那片璀璨的朝霞中,他看到了一个圣洁的身影,他揉了揉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天阙,「是你吗,苍月?哦!不对,是你......是你!我的琪儿......」 那一瞬间,心底涌现出的惊喜,暂时抵押了心底的悲楚,他的身体,飞速的向远方飞去,可当抵至眼前时,却发现,模模糊糊的光影,依旧在千里之外...... 大抵是一生也追不到的距离罢!他伸出双手,摩挲着那片模糊的光影,他再次变得失落,只是,一刻后,他似乎理解了这片光影的意义,「这......定是苍月的魂灵所化罢!」 「而琪儿或许只是借苍月现身罢!那我呢?对于苍月我又是谁?」他转念一想,一脸惊愕地望向黑雾之中,那片光明的领域。 「原来,苍月的男人,竟是他......」望着天训,心底已有了答案,彼时的天训,正仰望 着天幕,而他所望的那方苍穹,也正是苍月魂灵所化的一方世界。 所以,在苍月的生命里,只有遗憾与委屈,他如此难过的想到,而明亮的双眼中,有微弱的泪光,在静静闪烁。 苍月她......真的去了...... 那个男人的背影,此时看来,却是那般的孤苦无依,他坚强的臂膀,究竟扛起了几座大山?即使面对深处的躲过于尊的魔族兄弟! 此时,倒不如说,巨魔乃是虚魔,而于尊的魔族兄弟,才是真魔! 毕竟,真正的魔魂,不是生在虚魔境的,而也是瞬息间罢了,四本古籍,再次开始翻动那枯黄的纸张。 一股股浩瀚的能量,从古籍中流淌而出,而也是自那一刻起,他的那些魔族兄弟,额间皆有了一片黑金的印记。 这又意味着甚么?一瞬后,于尊笑了,当那些虚实不定的影像,从他的身畔,轻轻地路过时,他听到了那一声声慷慨激昂的怒喝。 真正的魔境,竟潜藏在《往生书》里,所以,此时的一切,只是历史的一片印记罢了。 但若不从故时的世界里脱离而出,那么等待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岁月。 他不会死,会一直活着,会在枯寂无聊的时空里,度过千年百年,亿万年! 而此时的他,方才知晓此境的恐怖,他握紧了刀柄,喃喃自语道「梵界的第十九层,果然不负其名啊!」 所以,他浅望着天幕,轻声呢喃道:「所以,苍月的死,早已在天训的世界里,演绎了无数次了,而结局是一样的,是无法被更改的!」 而《往生书》,则成为了诸人眼底,最为神异的一本书,因为在上古的传说中,《往生书》可以改写历史! 这已意味着,当《往生书》出现的那一刻,世界或许会改变应有的格局...... 四本古籍,再次开始翻卷,内里的字迹,快速地流淌到于尊的心底,也是自这一刻起,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恐怖而惊悚的力量,在疯狂的聚集着,而这时的他,才发现,魔主之所以没有逼近眼前,原因竟是因为天训! 那个负手而立,站在远空中的男人,周身澎湃的能量,锋利中,隐有一分厚重之意。 沉甸甸的刀势,在天训清醒的意识里,静静地徘徊、摇曳。 无一人动,无声的战意,在静寂之中,业已交手千百回合,直至耳鬓的一缕发丝,随风轻轻地落地。 天训笑着回头望了一眼于尊,「我输了......」 而彼时的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那个男人,跪倒在地,殷红的鲜血,浸透了白色的衣衫。 也是自这一刻起,于尊才真正的认识到魔主的真实实力,当疯狂的刀势,如寒流过境般,从身畔疯狂的掠过时,他握紧了手中的刀,那一刻,他方想起了,故时的招式——「幻!」 也是自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变得虚实不定,或者说,幻的奥义,在此境便被誉为虚罢! 他一脸懊恼,啐了一口唾沫,喃喃自语道:「我真是个傻瓜!」 这世间,到处都是他的身影,而令人感到压抑的是,他的每一尊身躯,皆是真实的,而这便是「幻」的奥义! 而此时,围绕在于尊身畔,静立的四人,却变得愈来愈真实了,他们的脸上,挂着一分恬淡的笑意,他们双掌向前一推。 这一幕,是于尊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随手一推,便将眼前的黑色雾气,驱逐了。 此时,自云层罅隙间,落下了一层层白光。 于尊一脸惊骇,呢喃道:「难道,这四人乃是书中走出的人物?」 彼时的他,再次望向天阙,他再次看到了那双猩红的血瞳,此时的他,才恍觉,那双瞳子,大抵不是魔主应有的。 或者说,那双瞳子,乃是苍天之眼? 而此时,茫茫的荒原上,却点燃了一柄柄蜡炬,其名为大地之灯。 在嶙峋的山石间,一片片阴影中,躲藏的虫儿兽类,此时皆伏在地上,它们在静等上天的训斥。 故时的世界,力量单薄的生命体,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弱小,即使是喘息声,也是苍白且无力的! 黑暗的阴影中,总会有人点燃一柄蜡炬,他们会点亮来时的路,也会祭拜故时的光。 望着天幕上,那一片片浓稠的云层,他大喝一声:「开天!」 刀锋直指天阙,他拔地而起,此时,他可以感受的到,这具身体的霸道、凌厉! 而他脚下则是一群魔族之人,魔族之人的额头间,皆有一团黑金印记,就是他们,手中捧着一柄柄蜡炬,静静地仰望着天幕。 在生生死死间,他们的心底,始终有一片明亮的光,会照亮来时的路,也会点燃未来的光。 黑雾业已散去,那些被夺舍的古仙人,此时,开始行动了起来。 而彼时的于尊,手扶源天刃,像一道雷电,猛地朝着天幕力劈一刀! 轰! 白光像瀑布般,自崩裂的云层间,疯狂的流淌下来,而彼时的大荒境,已变得一片明亮。 耀眼的光,将黑暗驱逐,而山石之间,那些羸弱的植物,草叶上的露水,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细小的声音,轻轻一点,便唤醒了黎明曙光。 这亦是故时的功法,乃是师从古问天的体术,彼时的古问天,凭一拳之力,可以毁灭一颗星球,可见体术的强大之处。 而此时,凭借着天训那令人为之惊悚的身体素质,足以驭之古体术了。 所以,天幕在一刻间,变得明亮,倒也不觉得意外了。 明亮的天光下,巨魔似乎极为惧怕这片炽烈光线,他们赤裸裸的暴露在世人眼下。 当他们皆化为一个个弱小的个体时,于尊大叹一声:「不好!」 似乎已错过了最佳时机,而此时,古仙人体内,灵魂之光再次被点燃了。 而魂光的拥有者,也正是那些令人感到厌倦的巨魔! 灵动的神光,自瞳孔里,溅落了出来,此时的魔主,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四本古籍。 但这一刻,于尊亦发现了一丝异变,那四个围绕在他身畔的人影,此时,怀中皆抱着一柄利刃。 他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老伙计,于尊用不着你们出手!」 而此时,他的耳畔,又传来那声古老中透着沧桑的声音,「你可真是狂妄呐!」 随之是一声声哈哈大笑,倒是爽朗,令人心底舒服的很! 此时的于尊,声势大涨,他慢慢地掌握了这具新的躯体,而也是自这一刻起,他才明白,魔主为何要选择他的身体去夺舍。 因为,他的身体的机能,是负有弹性的,天才知道,他的身体中,究竟蕴含着多么恐怖的生机。 但,天训的身体,乃是被天训修炼到极致的身体,这一刻,拔得头筹的还是于尊。 他笑吟吟地望着魔主,而魔主的眼神里,却恰有一分冰冷且僵硬的笑意。 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声音变得低沉,道:「我会让你笑不出来的!」 强悍的力量,被模糊的世俗解读,留下的意蕴,足以点亮下一个天亮。 白光在掌间,轻轻地流淌,那些模糊的温暖,流淌到灵魂尽头,便化为了一团温 暖的液体。 他晃了晃神,这一刻,是他所期待的,而他也渐渐地明白,故时的屠魔者,是如何消灭那些魔人的! 他挥出一刀,天地在那一刻间,疯狂地战栗着,他忽的大喝一声:「《往生书》!」 在那些繁复的文字间,他渐渐地明白了,《往生书》之于那个时代的意义! 这是一本封天之作,而最终能走出虚境的也唯有一人罢了,那么,千年前,或者万年前,走出《往生书》的人又是谁呢? 总之,此时的他,也渐渐地明白了,所谓的梵界,只是为了修炼武道所筑的秘境,鬼才知道,上古时期,究竟是谁,铸成了此境! 当然,若是于尊判断正确,那么,这一切将会是一件震古烁今的惊天之事! 他再次握紧了源天刃,这一刻,他笑了,这一切令他觉得可笑,可悲,可叹! 魔主啊......魔主...... 你若是知晓了事实真相,又会怎么应对呢?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此,他不再在乎即将发生的一切,这一刻,他只想,静心修炼武道,不辱暗处的高人所为! 再次跃上天幕,他的周围,是一片浩瀚的星云,故时的能量,与他此刻释放出的能量,有着极致的反差。 现世里的规则,似乎在慢慢地改造着此时的世界,世间的秩序,将在这一刻间,慢慢的被铸炼成形。 慢慢地,他的心底,有了一个可怕的念想,之前,他亦做出了那惊天之事,若是将大荒境融入到他的小世界中如何? 他的疯狂,不断的被世人认知,他总会做出令人超出认知的事情,而也正是他于尊,才可以做的出来。 换句话来说,谁让他是于尊呢? 当手中的利刃,变得一片殷红,那些晶莹的血水,在明亮的天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 啪嗒! 啪嗒! 啪嗒! 终将会染红下一刻时间的节点吗? 轰! 大地在疯狂的颤栗,而他手中的刀,方落下,便将那晦暗的大地,辟出了一道骇然的鸿沟! 目眦尽裂的魔主,冰冷刺骨的声音,「杀!」 魔主一挥身后的长袍,尾随在他身后的是数以千计的古仙人,那时的天空,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再次变得黑压压的,他们罗列在天幕的深处,似一片乌暗的云层。 短兵相接,于尊手中的源天刃,爆发出一道残忍的红芒,而他身后的数条苍龙,则甩着龙尾,疯狂的冲向古仙人的阵列。 浩瀚的血雨,在顷刻间,染红了整片大地,这些古仙人看似羸弱,可下一刻,却真正的展露出他们真实的实力。 此时,于尊非但没有感触到一丝威胁,脸上的笑意,反而愈来愈绵长,愈来愈深沉了。 星云环绕在他的身畔,似乎也正是因为这片星云,魔主才心有估计,不敢大开杀戒罢! 而随着《祖海决》的出世,于尊周身的玄气,也变得愈来愈稠密了。 魔主一脸骇然,因为在此境,他们修炼的乃是魂力,也难怪他会夺舍于尊的身体。 而此时,面对这浩瀚的玄气,他似乎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传承 能量在疯狂的聚集,在大陆尽头,黎明的曙光,将厚重的大荒境,粉刷成一片光明世界。 杀意在心中,犹如滚烫的浆岩,翻滚、爆裂,后来,耳畔皆是如此的声音。 当风裹着长袍,向远方弥漫而去时,风声愈紧,而自灵魂深处,溢出的温暖,则足以招架这片渐渐凄寒的世界...... 踩着光明的脚步,像是蝮蛇在吐着长信,这一刻,少年坚毅的双瞳间,写满了血杀之意,他只是在试探而已,当然,真正的战斗,也即将上演。 玄气在疯狂的聚集着,很显然,魔主并没有料到眼前一幕,而蜗居在少年体内的魔主,在某一刻,慢慢地觉醒了。 这时的于尊,似乎听到了风在吟唱,雨在诉说,凄寒的世界里,没有一丝温情,只是当一片片白光,落在黑色的长袍时,却依旧有一丝丝的温暖,慢慢地融进了体内。 于尊动了,当他双拳抵至魔主眼前时,那浩瀚的玄气,亦随之而来。 这一刻,负手而立的文山,表情则十分的精彩,他跟魔主一样,没有料到眼前状况,而那片生冷且乖戾的玄气,似脱缰的野马,自于尊的体内,疯狂地翻涌而出,乐此不疲! 当拳风,逼至眼前时,于尊笑了,苍龙气化作无数的巨龙,尾随在他的身后,而他周身的星云,则有着极为暴躁的能量,触之即死! 浩瀚的杀意,逾越了山海,逼至眼前,玄气化龙,而他手中的黑铁弯刀,亦在疯狂的颤栗,刀发出一声声龙吟,而后,九条黑龙,拔地而起。 他的拳头,深深地嵌入到魔主的体内,这一刻,没有犹豫,也没有怜悯,甚至即使面对自己的身体,亦不再怜惜。 暴躁的能量,在耳畔疯狂的炸裂,是暴风,自于尊与魔主为圆心,向四周疯狂的延伸而去。 轰! 大地再次震颤,这片清冷的大地,曾见识了无数场惊天骇地的战斗,而眼下的这场战斗,说不上有多么出彩,但,这场战斗却足以屹立在历史尽头,来刻绘出属于它的崭新一页。 魔主的嘴角溢出了一行鲜血,而他的身体,已然破破烂烂,无数的血洞,流出殷红的血液,而血液干涸以后,便化为一片片干涩的黑斑。 w_/a_/p_/\_/.\_/c\_/o\_/m 但,令于尊没有预料到的是,他虽未出尽全力,但在他的意识里,这一刻,魔主该倒下了。 胸膛正中央,有一道令人最为震撼的伤口,彼时的于尊想到,“看来,我的身体,要被我撕碎了......” 但他依旧手握黑铁弯刀,一脸毅然地走向魔主,这一步,迈的艰难且沉重,他怒喝一声:“去死吧!” 星云暴涨,围绕在他的身畔,是一片片刺目的星辰之光,而他身后的九条黑龙,再次长啸着,拔地而起。 疯狂的黑龙,化为了九柄锋利长刀,在白日里的赤阳下,那九柄长刀,似乎在吞噬这片炽热的焱气。 吼...... 龙啸声,在耳畔轰然作响,当长刀落下的那一刻,魔主心底一惊,也是在那一瞬间,魔主真实的实力,展露了出来。 黑色的能量,再次开始疯狂的聚集,而此时的于尊,才发现,魔主聚集的这片能量,乃是一片他闻所未闻的气息。 这一刻,他的心,变得更加兴奋了。 当九柄长刀,当空而落的那一瞬间,魔主的身体,犹如一柄锋利的长矛,凛冽的气势,直抵长天。 杀气蔓延,殷红的血气,直冲苍天,而魔主霸占的残躯,此时亦在疯狂的修缮着。 但,黑龙所化的长刀,又岂是凡品。 刺目的霹雳,在白日里,依旧霸占着长空,或许是九条黑龙召唤出的霹雳罢! 只是,当看到于尊举起双手的那一瞬间,文山和雨方知晓,原来,那片霹雳,竟是源自于尊的召唤。 密密麻麻。(下一页更精彩!) 的雷纹下,炽烈的天光,在与雷光,争夺天空的主导权。 只是,当霹雳当空而落时,疯狂的玄气,自半空开始炸裂,而这一刻,再次洗刷了文山和雨的认知,雨呆呆地望着于尊,喃喃自语道:“这个少年,到底有何来历?” 彼时的文山,亦紧皱着双眉,片刻后,他道:“看来,《往生书》是属于他的......” 这时的雨,心底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往生书》竟然真的存于世间。 文山哈哈一声大笑,道:“若是《往生书》在他的手中,我倒也没什么可期待的了!” 或许,文山早已识破了此境的诡异,循环的历史,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只是讲述故事的人,却每一次都不同。 他枯蔫的笑意,令雨心底,变得愈来愈寒,他想象不到,他的师傅文山,那一声声薄凉的大笑,究竟意味着甚么。 这一刻,他想安静下来,他不再想要战斗,他站在文山的身畔,垂着双臂,像一个傀儡般,灵魂木然、眼神僵硬...... 再次望向长空,能量在疯狂的蔓延,天空变得愈来愈明亮,当九柄长刀,力劈而下时。 魔主的脸上,却挂着一分冰冷的笑意,“杀......” 当血腥的双瞳,再次变得殷红,内里的神光,是一片固态的光,血焰在灵魂的尽头,疯狂的暴涨。 彼时的魔主,似乎已不再惧怕玄气的腐蚀力,焦黑的土壤,剩下了一片余烬。 仍有火星子,在微微的闪烁,九柄长刀,力劈而下,长烟下,是魔主的身体,在长刀攻势的正中央。 自魔主为圆心,周围的土地,皆变得一眼荒凉,而黑色的焦土,与爆燃后,残存的烈焰,依旧在阐述着方才那场战斗的惨烈与悲壮。 这一刻,于尊一脸木然,或许,便是他也没料到罢!此时的魔主,依旧稳稳的站在原处,他竟然一动未动。 而此时,魔主的身体,较之之前,变得更加的单薄,但,于尊也看到了,在某种莫名的气息下,魔主的身体,已在快速的恢复中。 “怎么才能杀了他......”这一刻,于尊苦涩的笑了笑。 而彼时的天幕上,已再次出现了那双血瞳,他仰望着天阙,他总感觉,那双血瞳里,有着他想要找寻的一切。 当猩红的光,落入至魂境中时,他的心神一怔,他看到了一个沧桑的老者,身披一件金色长袍,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你......是......谁...... 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魂境中,老者给予他的压迫力,是他从未感受到的。 而此时,背对着于尊的老者,笑道:“顽童,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于尊愣了愣,道:“甚么?前辈,何意?” 老者笑着抚了抚长须,而那一声声苍凉的笑意,则如故时寒风,带给他的感触,“《往生书》!” “难道,如我所料,唯有《往生书》才会带我离开此境?”于尊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消失在黑暗的魂境中,而彼时的于尊,脱离了魂境,再次步入大荒境时,却惊觉,眼前的青年,竟是兲厉。 在他失神的这一瞬,是他的兄弟兲厉,替他当下了魔主的诸多刁难。 兲厉吐了口唾沫,狠声道:“且擦亮你的双眼,看看你爷爷的真实实力罢!” “兲厉,退后......” 兲厉一愣,失声道:“大哥?” “嗯!是我,你且退后罢!”于尊道。 “大哥,我们会赢,对不对?”兲厉道。 “没错!我们会赢!”彼时的于尊,周身的星云,慢慢散去。\./手\./机\./版\./无\./错\./首\./发~~ 他身上的古老文字,亦慢慢的淡化了,以及掌心的霹雳,亦慢慢地消失了,九条苍龙再次归位,。(下一页更精彩!) 手中的黑铁弯刀,不再龙吟,以及那令人感慨颇深的苍龙气...... “大哥,你准备好了吗?”兲厉舔了舔干涩的双唇,道。 于尊道:“你去救朔风,不然他真的会死!” 彼时的兲厉一愣,方想起朔风,他点了点头,瞬间消失在于尊眼前。 而彼时的世界,四本古籍,再次围绕在他的身畔,慢慢地翻开一页页枯黄的纸张。 他伸出手指,抚摸着自古籍里,洇出来的光晕,“或许,以武养战,正是那位前辈的提点罢!” 沉默中,那笑声颇为的苍凉,耳鬓的风,无法消解心中的寂寞。 他笑了笑,而此时,在他魂境中,却出现了自古籍中,幻化而出的四人。 这一刻,他才清晰地看到他们的面容,四人,其中乃是一女三男,在女子温柔的眉宇间,他似乎找到了一整个春天,而在男人的嘴角边,他似乎品尝到了塞北的寂雪,清澈且冰冷。 他一定不会想到罢!此时,外域的时空,业已凝固,时间无法流淌,空间变得冷漠而僵硬。 魔主空洞的眼神里,写满了痛苦,他极力的嘶吼着,但他却无法发出任何的声响。 沉默,只会在沉默中哀悼罢! 而此时,魂境中,也再次出现了,那四面石碑,石碑立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似是侍卫般,守护着它们的王上! 绚烂的光,在魂境中,轻盈的飞舞着,而此时,他也再次看到了那个小人,即是魂灵。 女子走上前来,道:“你想要得到甚么?” 于尊愣了愣,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苦笑道:“要什么?若是能离开此境,便是此时的我,最大的追求了!” “你想过没有,你会在有朝一日,平白无故的死去?”再觑女子的笑靥,那些温暖的光泽,在一瞬间,便化为了一片寒冰。 他在想,或许,眼前的女子,是冬日里的湖泊,即使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在其中,也会偶然失足罢! 那样他便会落入水中,被冰冷且苍寒的冰水杀死,正如女子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不计生死!只为了一个答案!”他笑了笑,他无惧女子冰冷的气势。 首\./发\./更\./新`..手.机.版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想要的答案,这里无法给予你!但,我会帮你离开这里!”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的意思,我似乎明白了,若是凭我一己之力,定不会走出大荒境罢!” “嗯?一己之力?除非你是个疯子!”女子脸上柔和的光,像是暴晒在河滩中的一粒鹅卵石,他会感受到温暖,而不再是那随风而逝的冰冷与凄凉。 “若是死了,又会怎样?无非是少了几分牵挂,可我还是那么的想她.......那么的.......想她......” 心底溢出了一分苦涩,而那分苦涩,终会化为一片荒潮,疯狂的淹没了心底的那些孤独与寂寞。 女子有些动容,道:“就那么想吗?” 于尊苦笑,道:“那我问你,你爱过一个人吗?” 那时的女子,身体变得僵硬,她呆呆地望着那四座墓碑,道:“我们自降临凡世的那一刻,便不再顾及尘世中的一切了,我不懂,所谓的爱与恨,我的心底,只有赢,我会击败所有人......” “所以,你比我更加的悲哀!”于尊道。 “悲哀?在我的一生里,有着无数的荣光,你若说悲哀,或许也有一点罢!因为,我看不到我的师兄,即便我们靠的很近很近,我也无法感触到他们的气息......”女子无奈地笑了笑,道。 “那四本古籍......难道......” “那时上古时期的四方世界,你总该明白了罢!”女子苦涩地笑了笑,道。 “甚么?四方世界?”于尊难以压。(下一页更精彩!) 制的心底的惊愕,哑然失色,道。 “没错,每一本书代表一个世界,这区区的虚魔境,又算得上甚么?”女子一脸傲慢,道。 “所以,我若是说,我若将虚魔境,收入我的小世界中,也并非不可能罢!”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一脸疯狂的笑意,道。 女子愣了愣,后来,她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你好狂呐!” “我不叫小子,我叫于尊!” “于尊?哦......我叫月如!”月如笑道。 “月如妹妹?”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月如,道。 “妹妹......还未有人喊过我妹妹!你!果然狂......”月如的脸上,挂着一分温婉的笑意,她似乎并不反感这个称呼。 而彼时的于尊,喃喃自语道:“她竟然看不到其余的四个人......” 遂,在心底默默地念想着,“难道,那四面石碑,便是他们的墓碑?而此时的他们,只是魂识依旧存在罢了,或者说,不是魂识,而是生时的一片流光!” 得出的答案,自是令他无法接受,可他不会放过任何细枝末节,他会大胆的揣测,并在现实里,慢慢地验证自己的猜想。 所以,死后的他们,面对曾经的故人,也确如窗户上,蒙上了一层窗户纸,昏黄的光,浸湿了薄薄的纸,浸透了进来。\./手\./机\./版\./首\./发\./更\./新~~ 他慢慢地沉思着,这时的他,忽道:“不好!我不在外域......” 而此时,月如的玉靥上,挂着一分清澈的笑意,道:“你且看!” 她将手指,在魂境中,轻轻的一划,外域的影像,出现在了魂境中,于尊一脸错愕,道:“怎么会发生如此古怪之事?” 月如笑道:“他上不了台面的!” “他?你指的是魔主?”于尊一脸错愕,道。 月如笑着点了点头,只是语气中,却挂着一分不屑,道:“甚么魔主?真正的魔主,又岂会如此的羸弱?” “那真正的强者呢?他们又藏在何处?”于尊意犹未尽,道。 对于武学的追求,令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脑的疯子。 所以,面对强大的对手,他只会兴奋,而不是懦弱的畏惧! 耳闻月如言中之意,他心底的那片烈火,也再次开始燃烧起来了。 而此时,月如笑道:“真正的强者,皆是能够离开此境之人!” “看来,确如我所料的!”于尊触了触鼻尖,心底喃喃自语,道。 那一刻,他的自信,蕴藏在眼神中,深邃而又通透的双眼,绽放出一片柔和的光。 月如玉靥上,挂着一分笑意,道:“我们四人之中,你只要得到一人的衣钵,便会赢得这场胜利!” 他沉默地望着剩余的三人,低喃道:“你们四人之中,谁的武道适合我呢?” 而此时,古籍再次绽放出一片绚烂而柔和的光,故时的画面,在他的眼前,飞速的流淌。 他看到了,上古时期,四人所为,一瞬后,他自幻境中醒来,可彼时的他,依旧久久难安,这一切太过惊骇了! 四人刚柔并济,但后来的他,依旧选择了月如,因为在这个温婉的女子身上,他感受到的是故时的那片温暖,而不是冷漠、枯蔫的一幕! 内心的杀意,再一次翻涌而出,他握刀的手臂,紧绷着,青筋虬结,尽显力量的美感。 “月如妹妹,我们何时开始?”于尊舔了舔干涩的双唇,道。 月如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若是,我让你杀了我,你能做到吗?” 于尊一愣,眼底有些诧异,道:“甚么?杀了你?我为何要杀了你?” 月如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敢不敢?” 彼时的于尊,眼神黯然道:“甚么敢不敢?这种事。(下一页更精彩!) ,又该从何说起?” “你若是能下定决心杀了我!我便授予你武学,如何?”月如的脸上,挂着一分清澈的笑意,道。 于尊握刀的手臂,在轻轻地颤抖着,“我想我该离开了!” 他笑着冲着月如摆了摆手,他双臂无力的垂着,一脸嗤笑道:“你一直在玩我呢?我又岂不知晓?” 他瘦削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孤单。 此时,月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回来吧!呆子!” 他的心底一怔,回头呆呆地望着月如,道:“呆子......呆子......呆子......” 他像魔怔般,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他的身体亦在剧烈的颤抖,“你......刚才喊我甚么?” 月如一脸错愕地望着于尊,她愣了愣,吐出了两个字眼。 “是谁,值得你如此的留恋?”月如道。 w_/a_/p_/\_/.\_/c\_/o\_/m “她......是她啊......”他伸出了双手,静静地抚摸着空气,他一脸呆滞,后来,他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她不会回来了罢!不会......回来了罢!” 内心的失落,在疯狂地膨胀着,之后,内心只剩下了一片虚无与空洞。 没人可以替代她......没人...... “喂!你......回来!”月如大喊道。 他笑了笑,冲着月如摆了摆手,月如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息后,她站在于尊的面前,道:“你还没长大吗?你以为只要固执的追求,便会得到结果吗?” “你......实在是太幼稚了!”那声厉喝,在他的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他握刀的手指松开了,这一刻,他笑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惘为》再现 魂境中,黑暗无法被烛火点亮,清冷的气息,令他感到一丝薄凉,他怔怔地望着月如,心底纵有一分苦涩,却也只能极力的压抑着。 月如说的没错,他确实幼稚,彻头彻尾,他都是那个单纯且固执的少年,以至于,无论遇到多么凶险的遭遇,他始终都会握紧手中的那柄刀。 他不仅无畏地看着远方,他也会静静地回望着过去,即便是苦涩,慢慢地溢出心底,即便是那些痛苦与悲伤,慢慢的将他淹没,他始终那么的固执,回望着故时的路,如此,一遍又一遍。 清澈的梦境,伴随着夜里枯寂的风,轻轻地拂过鬓角,也拂过他清寂的内心,他轻轻地喘息着,直至,喘息渐渐变得均匀。 当一颗石子,落入心底时。 啪...... 渐渐地,将黎明破开,他的内心,正是一片清湖,而石子落下后,湖面上便荡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波纹。 月如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那个蜷缩在黑暗中的身影,那一刻的月如,竟有些失神,“被思念的感觉,应该很幸福罢!” 少年微微蜷缩的身体,一直在静静地抖动着,当一束白光,突兀间,将他的四周映的一片明亮,他终于睁开了双眼,那一刻,他是那么的疲惫,那么的憔悴...... “月如妹妹?”他彷徨四顾,当看到女子清丽的身影时,他才轻轻地吁了口气。 “方才发生了甚么......”望着自己颤抖的双臂,那一刻,究竟经历了甚么呢?他真的忘记了吗? 月如愣了愣,她捂着嘴,轻轻地笑道:“呆子!你可真是......可爱......” 说罢,叹了口气,瞳仁里的那片余光,有几分痛苦,几分悲伤,还有几分忧郁。 他怔怔地望着月如,道:“月如妹妹,你......” 月如啼笑皆非,道:“你可记得你的目标?” 他心底一颤,仰着头,望着黑魆魆的天空,幽幽道:“对!是追求,就是它,我从未忘记过,从未......” 他握紧了拳头,那时的他,再次从疲倦中醒来,他垂下了头,望着自己的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再次虬结在了一起。 当他抬起头时,却恰巧看到了月如眼底的失落与悲郁,“月如妹妹,你心底有心事?” 月如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守护《往生书》而已,我......有何权利,去感悟那份真情?” 那一刻,于尊微微有些失神,倏尔,他抓住月如的双肩,道:“月如妹妹,你看到了吗?我......可以触碰到你!” “触碰到我......那又如何......”她一脸苦涩的笑意,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于尊道:“既然触碰到了月如妹妹,那就意味着月如妹妹,生在了这方世界!” “况且......”于尊舔了舔双唇,笑道:“况且,若是我将大荒境并入我自己的世界中呢?” 那时的月如一脸惊骇,她重复着于尊的话,“将大荒境并入......他的世界中......” “你可真是狂妄啊!于尊!”慢慢地,月如的玉靥上,也渐多了一分笑意。\./手\./机\./版\./首\./发\./更\./新~~ 她的心底大概已经有答案了罢!若是将大荒境并入到于尊的小世界中,那么就意味着,故时的一切,将重焕天日,而这一天若是到来,那也意味着于尊将要解放这片世界。 如此作想,在历史的长河里,或许于尊也定是那个最疯狂也最狂妄的存在罢! 此时的于尊,虽将自己的目的,告知月如,可这一刻,当面对魔主时,他依旧很弱,很弱,他需要一个机会,需要一个碾压魔主的机会...... 当刀锋幽蓝的源天刃,围绕在于尊的身畔,一遍又一遍的旋转时,魂境中,四面石碑。(下一页更精彩!) ,镇守在四方。 而令他感到错愕的是,其余的三人,皆立在石碑之后,他们的面容,变得模糊,远远望去,像是一层薄薄的雾气,将他们的容颜,掩盖在其中。 呵!哈气成雾的寒冬,也即将来临罢! 于尊的小世界里,一座孤岛上,下了薄眠的雪,雪在空中飘零,然后慢慢地坠向大地,在零点几秒的瞬间,那些古老的文字,虬结着,似乎在阐述一个古老的谜题。 而在孤岛上,则有一个小人,静静的在天幕飞舞,若是仔细分辨,那定会识出,小人正是之前那富有神韵的小人。 这也是在于尊的认知里,能够追逐天人的性灵,翻飞的雪花,静静地落在白袍上,小人静舞在风中,他在追逐那一片片寂寞的雪。 古老的文字,在天幕上,静静地闪烁,那短短的一瞬,小人似乎心有所悟,富有神韵的小人,单薄的身体,涌出一片又一片浩瀚的能量。 那令人感到压抑的能量,摧枯拉朽般,朝着天空与大海涌去,此时的小世界,业已变天。可,却没有人知道小世界中,究竟发生了甚么。 魂境中,于尊的魂灵,伫立在四面石碑的正中央,剩余的三人阖眸而立,而唯有月如笑吟吟地关注着场中的局势。 当《往生书》其中一辑,开始疯狂的翻飞时,此时的魂境,被一片厚重的雾气掩盖。 他的鼻息间,是少女身上独有的香气,而这片香气,则令他为之一怔,他可以感悟到少女灵魂中,那独有的细腻与温情。 与之而然的是,自《往生书》中涌出的斑驳人影,他揉了揉双眼,笑了。 那斑驳的人影,正是月如,一招一式,在他的眼前,变得清晰而明亮。 故时的道法,偏于魂境与体术的融合,而令他感到惊骇的是,即便如月如一般,之于一个弱女子而言,却能够演绎出如此强悍的身法,当真是令人为之咂舌! 在那些斑驳且古老的影像里,月如的身体,如一根箭镝,直射苍穹,而也是在那一瞬间而已,天幕上,星辰与宇宙,竟皆改变了其固有的轨道。 星辰错乱,宇宙再次归于混沌态。\./手\./机\./版\./首\./发\./更\./新~~似回到了上古时代,然而,这却仅仅是月如的一招而已。 自然,月如展现的道法,也只是,所修道法达到极致时的状态,也不见得,月如的体术,真的会修炼至天人之境。 随着一页页枯纸的翻动,其中的实处,业已展现了出来,也就是说,方才月如演绎的乃是达到化境时的状态,而月如本身的道法,却不见得有如此深度。 但即便如此,于尊的心底,业已喜不自胜,他心道:“《往生书》修炼至化境,竟会达到如此惊人的地步,这真实超乎了他的想象!” 在魂境中,那偏蓝的天空,是一片明亮的天光,静静地渗透了下来,而此时,当月如再次演绎修魂的道法时,于尊也再次见识到了《往生书》的厉害之处。. 当浩如烟海的魂力,铺天盖地的涌现出来时,那一刻,在他的心底,一本古籍《惘为》竟飞舞了出来。 他的心神一怔,呆呆地望着盘旋在头顶上的《惘为》,那时的他,心底渐多了一分苦涩,喃喃自语道:“尘老前辈,我们有多久未见了呢?” 这一刻,睹物思人,他想起了很多,也忘记了很多,遂,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心底作想,“这本《惘为》,亦是难得的道法!如今它出现在此境,又意味着甚么呢?” 黑金封皮,随风静静地翻卷着,而此时,自《惘为》中溢出的刺眼的银光,变得愈来愈盛大了。 与此同时,《往生书》则映射出了一片金光,故时的幻影,在长空间乱舞,而彼时的《惘为》,则有一片影像,竟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在演绎着《惘为》中的一切道法。 此时的于尊才惊觉,原来,故时尘鹰赠与于尊的。(下一页更精彩!) 《惘为》不单单是一本修炼精神的道法。 在《惘为》中,竟隐含着修炼武境的神秘道法!所以,难道《惘为》与《往生书》有一定的联系? 刺眼的天光,将整片世界,照的一片雪亮,自《惘为》中,刺射出几柄利剑,那数柄利剑,皆是魂识所化。 但真正令于尊感到惊愕的是,魂识所化的利剑,竟可以刀削残血,这也意味着,魂识已化为实质。 这便是尘老前辈赐予我的《惘为》吗?进入这片世界伊始,他便得到了众生一辈子,梦寐以求的道法! 而他身上负有的道法,还有很多很多,而这也足以令人眼红!。\./手\./机\./版\./无\./错\./首\./发~~ 第六百六十一章 魔痕 浩瀚的天幕上,是一片白寥寥的天光,他仰头望着天空,就像一个孤单的小孩儿。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空气里那片泛黄的光晕。 唔!温暖......温暖是甚么...... 蚀骨的寒气,在日光下,依旧那么的猖狂,风划过耳鬓,划过幽寂的内心,也划过那些朝朝暮暮,划过那些明日里的荣光。 待谁家的孩子回归?昨日里的残血,挂在哪一方夕阳之下? 沉重的不是天幕,而是荒凉的内心,他深呼吸着,尽量压抑着内心的那片薄凉与无奈。 他忽...... 《荒古帝业》第六百六十一章 魔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百六十二章 杀魔 故时的世界,故时的武道,那些错乱的章法,终究会被后世人,慢慢梳理,会成为后来的章节,墨笔轻轻地挥舞在泛黄的宣纸上,将心底的感慨与叹息,一同书写下来。 看着那些皮肤苍白的魔人,从洞窟中,缓慢地走了出来,那时的岁月,变得有些迟滞。 光阴被压榨,幽暗的天空,迟迟未亮,或许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罢! 他们身上那接近于爆炸性的力量,令于尊为之一怔,这才是真正的魔王吧! 他笑了笑,轻轻地触了触鼻尖,这一刻,没有惶恐,没...... 《荒古帝业》第六百六十二章 杀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百六十三章 真相 黑暗像暗壑里的流水,向四周疯狂的蔓延着。虽然,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已经有了些许亮光,然而却依旧无法阻止黑暗向世界边缘蔓延。 清风拂过面颊,他的心底,有些压抑,他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天空,那一刻,他笑了。 朦朦胧胧的大地,明镜般的苍穹,光线相互折叠,后来,就慢慢地铸造出此时的景致,空气中,流动的灵魄,白花花的,像一片片白色长幡。 这一刻,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声悲喜不明的祈祷,他听到灵魂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吟唱,如此,一遍又一遍...... 他的身体,像一道流光,俯冲了下去,他手中的刀,闪烁着一层幽蓝色的光华,消融在风里。雨水,溅落在刀鞘上,从他的手腕,慢慢地落了下去。 滴答! 滴答! 滴答! 时间亦是如此流淌的,心底的那些疯狂,处之绰然的随一阵阵清寂的冷风,从鬓角划过,那一刻,他的心底是那么的炽热,他是如此的热忱,爱着他生命中的一切! 黑暗中,依旧伫立着无数的虚魔,这一刻,于尊的心,慢慢的沉寂下来。 刀锋上,溅落着冰冷的辰光,他的手段倒也简单,他挥起双拳,隔空一击,而彼时的世界,已是沧海桑田。 黑暗的飓风应运而生,这通天的手段,简直骇人听闻,这仅仅是一拳之势罢了,而这一拳,却也只是他稍稍费了些气力罢了。 而大地的深处,却已然被这片飓风,狂扫而过。 原本升价盎然的黑暗世界,此时已变得苍白、死寂,这片世界,已然是一片死地! 自洞窟中走出的魔,颜色各异,他们的性格,慢慢地锐化,他们终会醒来,再莅人间! 莽原上,巨石随风疯狂地翻滚,浩瀚的雨幕,随清风上场,枯寂的夜,变得愈来愈凄寒、清冷。 他再次发动了攻击,而此时,他经脉中的气韵,依旧在他的体内,茫然的冲撞着,他的拳势,疯狂而猛烈,他渐渐地将心底的气韵理顺,同时将那些浩然之气,疯狂的接引出来。 慢慢地,他的心再次变得豁达,变得浩瀚,气在经脉中流淌,流入丹田,流入心脉,流向四肢百骸。 他似乎能够听到,那一声声莽撞的冲击,心底虽剧痛无比,可他却乐得开怀。 这一刻,他再次阖上了双眼,他的身畔,围绕着数道黑暗飓风,风呼啸,入耳鬓,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如数条黑龙,直抵苍天,万米之长,天幕上,那些熹微的星光,被卷入其中,仿佛要吞噬掉星辰散发出的柔光。 吼...... 吼...... 吼...... 如真龙也,在黑魆魆的夜幕下,疯狂的厉啸着,而彼时的大地,那些被拳势撕破的灵体,此时只剩下了一片片熹微的碎光。 它们犹如萤火,它们依旧在幻想,在渴望,重莅人间! 只是,没有过太久,那些细碎的光,便被真魔吞噬了,那些自黑暗中,走出的魔人,才是真正的魔罢! 那片浩然之气,令他的心,久久难以平静下来,这一刻,他垂着双臂,任由雨水,淋在脸上,黑暗中,乱流拂面,有风、有雨、有情! 思绪在心底,静静地摇曳,当他再起睁开双眼时,他看到了一脸平静的天训,月如和坤。 “于尊,我们该回去了!”天训笑道。 那时的于尊,心神一怔,喃喃自语道:“要回去了吗?是前辈业已肯定我了?” 他冲着天训轻轻地点了点头,而恍然间,他也再次回到了异世界,荒原上,原本燃烧的篝火,只剩下了一缕缕青烟,厚重的大地上,依旧可以听到那些残忍且冷酷的嘶鸣。 明月高高挂起,心底明亮通透,。(下一页更精彩!) 如墨的云絮,在苍冥间,静静地翻转着,像一面旗帜,随着深秋时,清寂的夜风,猎猎作响。 风轧过了八千里的云和雨,静静地栖于此处,便再也不肯向前奔跑了,在风中的少年,苍白的面颊上,没有一分血色。 初窥时,是如此的,当再次打量时,才发现自己的荒谬可笑,他的体内,充盈着庞大的力量,而这一点,从他锋利的双眼间,可见一斑! 他笑着舔了舔干涩的唇,他的平静,亦有一种魔力,令黑暗中,隐藏的魔,感到错愕,也感到恐惧。 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他似乎变得更加强大了,令人难以企及的强大! 喘息声,会慢慢变得粗重,心跳会乱了节拍。那些令人哑然失色的力量,会一遍又一遍的洗礼他的心神,这一刻,他的瞳仁在笑。 而黑暗中,那些令人感到恐怖的气息,却一直没有散去。 像蝮蛇一般,吐着长长的信子,在等待合适的机会,伺机而动! 眼底是猩红的血光,还有那些苟延残喘的拥趸,这一刻,变得穷途末路,倒也不太夸张。 杀...... 杀...... 杀...... 空气中,冷漠且凄寒的气息,像蚕茧般,紧紧的将他包裹在其中,片刻后,只闻一声巨响。 他的身体,如一道弓,划破时空,直指苍穹,后来斜斜的落了下来,倾斜的身体,亦随之俯冲下来。 拳头已经深深地嵌入到黑暗之中,片刻后,刺耳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久久未绝! 隐在黑暗中的虚魔,睁开了双眼,是最后一次,睁开双眼,他们得以安眠,再也不复! 而此时,一声巨大的魔啸,突兀的,充斥在耳畔。空气在那一刻间,变得沉重无比,仿佛凝固了一般,清浅的呼吸,再一次变得深沉。 他笑了,他一直等待的时刻,就是这一刻! 双拳再次奉上,飓风里,有一道刺眼的光,而这道光,也正是属于《惘为》的大道! 光,疯狂地揉捏着这片黑暗世界,慢慢地,黑暗像夏日里的雨水,被炽烈的温度蒸发!那片光的强度,简直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 大地在剧烈的颤抖,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虚魔死去,天才知道,此境究竟造就了多少虚魔! 这一刻,他在心底喃喃自语,“难道虚魔,皆是人的心魔所化?” 他会将这种猜测,放在现实里验证。 无\./错\./更\./新`.w`.a`.p`.`.c`.o`.m 当他再次看到魔主时,他的心底一怔,那一刻,他心疼的难受,因为,他再次看到了那个面容清澈的女孩儿,可她似乎在哽咽! 晃了晃神,即刻从幻境中醒来,而此时,魔主的刀锋,已然抵在他的喉咙。 他的指间,流出一道道殷红的血,在刀锋即将刺入他的喉中时,他握住了那柄刀。 他,一脸明媚的笑意,道:“为了她,你只能去死了!” 这一刻,他的刀锋,突兀间转向,直直的刺向魔主,灵魂之光,在轻轻地烁动,在薄凉的寒风中,如荒草般,轻轻地摇曳! 可,当刀逼至眼前时,那一刻,时空在翻卷,这短暂的一刻,恍似发生在上一秒,他手中的刀,也恰好错过了魔主的脖颈。 然后,没入到一片寒风中,冰冷且凄楚的风中。 他的心底一怔,心道:“看来,他已看透了我的章法!那么下一刻,定要在他发现之前,使出招式!” 他的身体,在空冥间,随意幻化,看似杂乱无章的道法,却慢慢地幻化出了神性。 风中雨中,流烟会划过清寂的弄堂,划过狭窄的巷口,也会停在风雨楼上,静默的驻足观看。 在现实与幻境中,慢慢地成长起来,足以面对世俗的艰险与讹诈,会渐渐地辨清现实,。(下一页更精彩!) 然后,在心底静静地孕育出属于自己的大道! 这一刻,他似乎慢慢地明白了,自己的地位,究竟有多么的崇高,他也会怀疑,只是,慢慢地,他便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若是,魔主乃是大道的根基,那么由我的心魔,孕育而出的魔主,之于我,是一种甚么样的概念? 或许,每隔千年,或者万年之间,总有一个人,要负责来认清这片现实罢! 可,即便万年之久,或者岁月漫长,至没有边境,能够出此一言:“我要将大荒境融入到我的小世界中!”,也独此他一人罢! 话说明白了,若是将大荒境,真正的融入到他的小世界中去,或许,这万年以来的规矩,就要稍作改变了。 天训无需再等上千年,再见苍月,而苍月也无需再等上千年,死而复生! 望向魔主,他盘膝坐了下来,而也是在此一瞬,他的心底,却响起了一阵阵梵歌。 他慢慢地看清了,在他的心路中,行走的佛陀,此时再见佛陀,心底又是另一种感触了,而此佛陀,也正是引他来梵界之人。 当时,佛陀曾问过他,“此界分十九层奥境!不知施主,想要去哪一层呢?” 若是,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可真是莽撞啊!在这片看似平和的世界,却隐藏着万千凶险,如此而言,也足以见得他命运多舛! 梵歌,在他的心底,轻轻地作响,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事,自进入狱界,到琪儿的死,再到烟和林雨筱的离开,而初入此境时,他也不过一个再单纯不过的少年罢了。 如今,经历了万重凶险,他有时候会感觉,自己的身上,不知是哪一点,变得特别多,可恍然间,再次回味,也会喃喃自语道:“究竟是哪一点变了呢?” 实质上,他依旧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初心未变。他心里始终有一片光,会照亮他的过去,也会映红他的昨日,而昨日是西天的云彩,是一片彩霞过后的静寂、安然! 梵歌似乎叫醒了他,从莽莽撞撞的故事里醒来,再次直面现实! 而佛陀行走在他的心间,他看到了一条路,直抵苍天,那一刻,他喃喃自语道:“难道,那条路便是归路?” 再次醒来,早已没了之前的凄楚,而此时,他才看清了魔主,那个身高九尺的男人,屹立在他的眼前,难道,这才是他的身体? 他的心底,有一种感触,或许,此时立于自己眼前的这尊魔,也正是魔主的真身! 虚晃的魔魂,是无主之地,如流烟般,袅袅垂升,后来,化作一片清气,会归于虚无。 但,只要有容身之处,他们就仍是一具具真实的生命体! 这一刻,他的心,慢慢地沉了下来,他的双眸,锋利似刀,没有甚么可以阻拦住那片尖锐的神光。 当他再次挥起弯刀时,黑暗中,那些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再次在他的耳畔响起。 他笑了,童真无邪的笑意,他握紧了手中的刀,大喝一声:“你们认命吧!没有人可以阻挡我,没有......” 那放肆的呐喊,是少年心中的底气,当他执起弯刀的那一瞬,天下尽归其所有。 这一刻的他,再次想起那些荒唐的过去,他的心底不免有些失落。 那些被他手戮的僧人,令他的心,久久难安! 只是,当他再次仰起头时,他却发现了,深空间,密布的僧人,他们盘膝而坐,手中执着木鱼与佛珠。 这一刻,心底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他握紧了黑铁弯刀,容身于一片黑暗中,刀口流下一行行殷红的血渍,那些迸溅的碎光,被源天刃一概收割殆尽! 他们不会醒来了......再也不会了...... 而此时,令他感到惊骇的是,大地的深处,竟然有九条白玉石柱,更重要的是,这九。(下一页更精彩!) 条白玉石柱,竟然直抵苍天。 此时,魔主也正立于石柱之间,于尊心底一怔,他可以感受得到那种令人心血沸腾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似乎无穷无尽,难道,这九条白玉石柱,便是这片世界的根基? 沐浴在玉光中的魔主,身体慢慢地悬浮了起来,此时的魔主,双眼空灵,清澈的能量,慢慢地汇入到他的体内。 这一刻,于尊心底一怔,大喝一声;“不好!” 当源天刃,压顶而至时,魔主的脸上,却多了一丝不屑的笑意。 “你以为,你真的会杀了我?”他讥笑的嘴脸,可真是可恶啊! 当圆月弯刀力劈而下时。或许,那一刻,便是连魔主也没有料到罢! 那柄刀竟然深深地嵌入到了石柱之中,也是自那一刻起,源天刃开始贪婪的吮吸能量。 魔主一脸骇色,道:“这柄刀,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源天刃?” 能量不断地涌入,似乎不会轻易的停止,时明时暗的刀锋,在黑魆魆的荒野间,像一道印痕,深深地嵌入魔主的心底。 那一刻,魔主傲立于九条白玉石柱间的身影,变得有些虚幻。 当,皮肤开始慢慢地龟裂时,魔主的生命,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直至,血肉从骨骼间剥离而下,直至,苍白的骨骼,慢慢地化为一片黑色的固体。 在风中,在雨中,在被月华洗涮的苍冥间,慢慢地衍生出了一种惊悚的气息。 当一声惨绝人寰的大笑,在耳畔响起时,于尊心底一怔,那一刻,他仰望着苍天,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你还没死!我知道的!” 呐喊、大笑,或者是悲哀的哭泣,像一道道固执的印痕,深深地镶嵌在心底,如此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当寒风中,一件黑袍,从苍冥间,卷土而来时,于尊知道,或许,这一刻,才是战争的正式开始! 猖獗的夜风,划过清寂的内心,也划过那些朝朝暮暮,这一刻,时间已不再作数,荒唐的是这片世界,诡异的也是这片世界! 他握紧了拳头,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了一丝不安,他倒是无惧的笑道:“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吗?” 黑色的长袍,凌空而舞,战歌也在耳畔慢慢地响起,当黑暗突然遮掩了天光,褶皱的时空里,被一种大道,笼罩在了其中。 九条白玉石柱,直抵苍天,清浅的能量,咕咕的流淌而出,可这九条白玉石柱,真实的面容,却非眼前一般。 凄冷的夜雨,随着手中的酒水,饮入喉中,却不料借酒浇愁愁更愁! 于是,干脆不再作想。直至,黑暗的莽原间,那九条白玉石柱间,划过一阵阵苍凉的乌风,流浪的苍鬼,在九条石柱间,疯狂的流窜。 黑魆魆的夜幕下,身披白衣的魔人,亦在石柱之间,反复穿插,乌鹊南飞,呜咽的歌声,在心底静静作响。地底的岩浆,亦随着岩石间的裂隙,喷涌而出。 天空时明时暗,或者干脆不再明亮,只剩下一片如绸缎般,厚重且绵柔的黑暗!只是,片刻后,那嶙峋刺骨的寒风,便打败了所有,轻风渐凄凉,唱晚夜归人! 而这一刻,令他心底一愣的是,除了月如,那剩余的三人,此时竟徘徊在此境,他们的身体,从九条白玉石柱间,穿梭而过! 似夜里苍凉的寒风,只是稍稍划过苍穹而已,便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将绸缎般的深夜,剪裁出属于自己心愿的模样。 乌鹊徘徊在低低矮矮的天幕上,九条白玉石柱足有万米之高,而这九条白玉石柱的出现,也渐渐地打破了此前的宁静。 黑袍中,空洞无物,可当他发现异状时,似乎已有些晚了,那双尖锐且晦暗的瞳子,延伸出猩红的血光。 岩浆在地表疯狂的流淌,枯竭的苍柳,。(下一页更精彩!) 慢慢地倒下,荒草被引燃,黑暗的苍山,亦被引燃。 熊熊的火光,随着岩浆的翻涌,在至为深沉的夜幕下,疯狂的燃烧着,此处,没有歇脚的雁,只有群飞的飞蛾,一次又一次扑向火海。 无\./错\./更\./新`.w`.a`.p`.`.c`.o`.m 融化的山峦,随着岩浆的流淌,将黑暗的石块静置其中,也会仅剩下一片青色的烟尘,不再余留于世! 当黑袍如乌鹊般,划过静寂的苍穹时,九条白玉石柱间,却被一片殷红的血芒笼罩了。 殷红的能量,像血液,疯狂的涌入到魔主的体内,魔主没有消失,恰恰相反,此时此刻,他所见的魔主,才是真正的魔主! 黑袍漫天飞舞,后来,苍冥间,尽是这片乌压压的黑袍。 故时的魔,究竟扮演着甚么样的角色?当锋利的长刀,离自己唯有三尺之远时,他的心底,才有了答案! 魔又如何?人又如何?皆是苍生而已,皆有良心罢了! 生于虚魔境的魔人,自有其存在的价值,这一刻,他的心底,轰然作响,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做错了吗?” 恍惚间,被一阵大喝惊醒,他心底一怔,回头望向坤,却见坤眼中的冷冽,道:“你忘记了吗?你可是被他夺舍过!” 对......对......我又怎么可能忘记...... 你......该死!!! 此时此刻,源天刃的刀身上,多了一些莫名的符号,这一刻,他的心底,有些不安! 当,源天刃离手而去的一瞬间,他才明白,自己被人耍了! 源天刃落入魔主的手中,黑色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皱了皱眉,而魔主则轻抚着弯刀,喃喃自语道:“真是一把好刀,若是换做我,我一定会重振你的荣光!” 这句话,触痛了于尊,他有些自责地望着那柄被魔主收容的弯刀,他突的大喝一声:“行天,快醒醒!” 当青年出现在魔主眼前,于尊心底一怔,那一刻,原本铁骨铮铮的行天,此时竟身着一身红袍,他如妖孽般俊逸的容颜,令人分不出雌雄! 眼神里的痛苦,像沧海般,浩瀚无垠,于尊握了握拳头,他无力的望着天空,清澈的瞳子里,多了一行清浅的泪痕! 都是大哥错......都是大哥的错...... 这一刻,天训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厉喝道:“既然失去了,就重新把它抢回来!” “对......对!我要把抢回来!”那声厉喝,将他从梦魇中叫醒。 身披黑袍的魔主,一脸讽刺的笑意,他握紧了拳头,一跃而出,这一刻的他,将时光踩在脚底,那一刻,时空扭曲,竟似梦中! 杀...... 杀...... 杀...... 心再次被战意唤醒,他的拳头上,有一片刺眼的光,拜《惘为》所赐,自经脉中,流淌的气韵,汇于他的双拳。 那犀利的拳风,倒也不比任何一柄神刀差劲! 刀虽在魔主的手中,但刀魂却变得僵硬木然,那时的于尊,一脸放肆的笑意,喝道:“你不会得偿所愿的!”。 第六百六十四章 真正的性情 手臂上,青色的血管,血液像开闸的湖泊,疯狂涌向心脏,听到心跳声,砰!砰!砰!空洞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这一种节奏! 是谁在召唤我?在黑暗的绝境里,一遍又一遍?是谁在讲述着那些往昔的故事,贴近耳畔,用温暖的热气,在耳鬓缠绵。 醒来的人,便不会再继续昏睡下去了,清醒的瞳孔,在历史的洪流里,慢慢地漂流,看到了很多事,很多人,很多古老的流言蜚语,然后再次沉寂下来,在世界的边缘,默默地诵经念佛! 当雪亮的刀锋,再次将他的面容,映得清晰而明亮,他坚毅的瞳仁里,有一片荒草蔓延的大地,随寒风狂啸,草木凋零,盛夏时,遗落的枯蔫落叶,被风点燃,后来烈焰绵延了整片深秋。 杀意似乎也从未安息过,握紧了拳头,目视着眼前的黑袍,他忽的大喝一声:「幻!」 扭曲的光阴,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的显著,一息之间,或隔千年,一跃而起的瞬间,拳风已逼至黑袍。 轰! 那些暴戾的能量,像火药在仓促一刻间,被引燃。 暴躁的寒风,信誓旦旦的向青空许下诺言,这即将是最后一场战役! 暴风、骤雨、以及一粒粒冰晶,在恍惚的一瞬间,扑面而至! 冷寂的长风拂面,凋谢的花儿,落满了荷塘,枯蔫的淤泥,包容了深秋里所有的残缺。 遂,也许下了诺言,在等待春日里容光焕发的那一刻,慢慢的将心底的那片愁肠百结,暴露在冷寂的苍风中,静待生命寥落,过了一整个隆冬后,接下来便又是万物复苏的一刻! 拳风逼至黑袍眼前,眼神空洞无物,魔主挥起弯刀,当空一舞。 那一刻,可真是难以忍受的一刻钟! 行天,难道你真的业已忘记大哥了...... 空空荡荡的夜空,群星闪耀,乌暗的云层,被骤起的风瓦解,只剩下了一片片絮状的云线。 他仰直了脖颈,望着上苍,片刻后,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道:「是谁掌控了我的命运......究竟......是谁!」 刀锋划过他的鬓角,回旋的刀,像归家的孩子,最后一次路过自己的家门。 然后,忽然就听到了,门廊里,那声枯朽的掩门声,黄铜的门把手,随着手间的风,发出一声声清脆且苍凉的叩门声。 是谁......是谁,在一次又一次的呼喊着我的名字...... 空洞的夜,寂寥的夜,寒风入耳的夜,愁肠百结的夜,还有那些随风奔波了千万里的夜,耳边是一片轰鸣,他握紧了拳头,在黑暗中,奋力的挣扎着。 刀锋逼至眼前,青丝落了几缕,他轻喝一声:「幻!」 他真如幻影一般,只是在空洞的夜色下,微微地晃动了一番身影,他业已消融在这片冷漠且孤独的深夜边缘。 兄弟,是大哥没有照料好你,你等着,等着大哥,将你解救出来! 坚毅的双瞳间,有血光在微微闪烁,这一刻,他的手中已无了源天刃,可他还是习惯性的握了握拳头。 如风中的幻影,如梦中的流光,他的身体,如一只烈鸟,喙子间,衔着一片寒光,实则是一双明亮的瞳子。 双拳奉上,暴躁的狂风,疯狂的撕扯着他的长袍,手臂上,虬结着一条条青筋,隆起的肌肉,如岩石般坚硬,这一刻,这片单调的世界,似乎又多了几分色彩。 冰冷且坚硬的杀戮,将残血砚成一盘墨,在空冥间,随意的挥舞,将余生刻绘的惟妙惟肖。最后一次,呐喊一声:「杀!」 于是,空冥间,再也不见他的身影,在暴戾的能量中,他 的眉峰倒竖,乌发被明亮的能量,映的一片苍白。 当拳势,从苍冥间,疾掠而下时,他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他的心底,那片鼓胀的能量,无法被排遣,只能极力地压抑在心底。 这一刻,他似乎等了许久许久,可此时的时空,早已不再作数,光阴乱流,膨胀的空间壁垒,将世界肆意的拉扯,远望是高山,片刻后,是丘陵,下一刻,则是一片盆地! 世界,在向着极致的方向转化,是被能量,肆意的撕扯,渐渐地,将心底的执念,填充在其中。 御风而行的他,跨过空洞的时空走廊,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奋力一拔,那柄插在魔主面前的黑铁弯刀。 他似乎读懂了这柄刀,他沉重如斯,亦轻盈如斯,当他拔起它的一瞬间,无数的回忆,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但,他只听到了一句话,「大哥,无论过了多久,行天也只认你一个大哥!」 空洞的夜,枯蔫的灵魂,唯美的回忆,以及阗咽的人间!那一瞬间,自入了幽泉幻海开始,他的经历,便被这柄刀,一字一句的记录了下来。 那些难言的感动,一直在他的心底,静静书写,弥足珍贵的回忆,他却一次又一次的路过。 他似乎只记得那个女孩儿,他的心底,也唯有她一人。 可这一刻,他变了,他想起了故时的朋友,也想起了那些清澈而明亮的故事。 光阴似水,在暗河里,慢慢地翻滚,那些褶皱的画面,浸泡在暗河中,被浸泡了一次又一次,只是有一种冰凉的触感,令他的心神,一直清晰且明亮。 这时的他,想起了那些故人,心底再一次充满力量,而此时,他恍觉,有一种明亮且柔韧的能量,正顺着源天刃,默默地流入他的体内。. 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老伙计,难道这片能量,便是你夺舍的能量......」 大道的根基,他也再次想起了坤的话。九条白玉石柱,通向长天,他仰着头望着苍冥,那一刻,他忽的有一种渴望,他想要看一眼,九条白玉石柱上,究竟隐藏着甚么。 黑袍在长风中乱舞,当那些柔韧的能量,汇入于尊体内时,那些殷红色的气流,在小世界中,慢慢地翻滚,浩瀚的云巅,挂着璀璨且明亮的光。 此时,业已日落西头,那些明亮、清澈的光,一遍又一遍的洗刷着这片苍朽的长空。 而他自身,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他不像行天,将能量融入魂境。 而那些殷红的能量,却正遭到苍梧气的净化,当能量褪去殷红的外壳,柔和的能量,迎着海浪,静静地翻舞。 是洗涤干净的能量,而这一刻,于尊心底渐觉,这片能量,似乎正是大道的根基。 再次走出小世界,苍凉的夜风,仓促的路过,往昔的那片回忆,他总感觉世界从未变过,可恍然一瞬间,却又觉得,所有的一切,皆已改变了前进轨道。 他呆呆地望着星空,喃喃自语道:「有朝一日,难道我......真的可以......得到这片世界吗......」 而此时,围绕在石柱间静静飞舞的三人,停下了身形,而三人也正是,自《往生书》中幻化而出的古仙人! 他倒乐意称他们为古仙人,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仙人,倒是有待考究! 此时,剩余的三辑《往生书》,在他的眼前,疯狂的演化着其中内涵,而彼时的魔主,却一脸震撼的望着这一幕。 魔主似乎意识到了此时的危险性,身上的黑袍,在烈风中,疯狂的翻飞,可他似乎在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 一瞬间,犹如百年之期已尽,当于尊再次从冥想中醒 来时,《往生书》业已停止了翻动。 月如与剩下的三人,汇于一处,他们一脸漠然,可唯有月如的脸上,有一片清澈的笑意。 月如笑道:「如今,你已得到了上天的传承!你知道该怎么做了罢!」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冲着黑暗地带,一步一步的深入其中。 凄厉的魔啸,在耳畔回荡,那些惨绝人寰的吼叫,亦令这方世界,感受到了一种惊悚、诡异! 此时此刻,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愈发强大了,再望向身后,那九条白玉石柱,似乎仍在眼前,然而,却已是万里之遥! 沧海间,泛着猖獗的浪,沧浪随着黑底的暗流,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礁石与悬崖。 在沧海之巅,一座高耸的山峰上,魔主静立其巅,这里似乎是最近上苍的一方空间罢! 这一刻,于尊也再一次看到了群魔乱舞的一幕,那些身披黑袍的魔人,遍布苍天。 黑魆魆的夜空深处,听到冷风一次又一次的划过耳鬓。浪,翻涌,雨不断!或者说,深秋里的雨,正如深闺中的大家小姐,心底总有些愁怨! 当再一次站在魔主的面前时,他似乎感触到了魔主体内的气息,这种熟悉而略带一丝陌生的气息,便是此时此刻,被源天刃吞噬的气。 也难怪,自源天刃认主的那一刻起,源天刃便已不再属于任何人,更提不上此时此刻,这名不见经传的魔主! 他一脸冷笑,道:「你可愿服输?」 那一刻,魔主的脸上挂着一抹苍凉的笑意,道:「横竖一个死,你觉得我会不会认输!」 于尊道:「我给你一个机会!」 「哦?机会?难道你不认为,我乃是粉碎这片世界的罪魁祸首?」魔主哈哈一声大笑,此时此刻,他似乎已有了赴死之心! 「千年之隔,会出现一个少年,莅临此境,尔等会被扼杀,而在千年之后,尔等又会死而复生!这......你可明白?」于尊道。 那一刻,魔主不言不语,片刻之后,望着苍天的魔主,微微叹了口气,道:「或许,依旧执拗的只剩下我自己了罢!我的那些老兄弟们,你们可好?」 于尊心底一怔,他反复的咀嚼魔主的言中之意,「老兄弟!」 一刻后,他一脸震撼的望着魔主,道:「难道,你和坤以及月如......甚至是天训乃是同宗?」 魔主道:「若是真相未道破,那么,你终离不开此境!」 「那你觉得......我有可能办到吗?」于尊道。 魔主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天下,若是多了几个你,大概会更加精彩罢!或许,你会成为终结这片世界的最后一人,而我等也有意与你为伍!」 于尊一脸骇色,心底喃喃自语,道:「若是将这片世界融入到自己的世界中,那么,其结果也定是惊天动地!」 「万年之间,也唯有你一人有此想法,或许,传说是真的罢!」魔主道。 而这番话语,他也入耳无数遍,这一刻,他有些疑惑,也有些茫然。 传说究竟是甚么......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之前自己的鲁莽,也难怪每一次清醒的认知所谓的真相,总要在一次又一次与现实的交锋中,慢慢的熟知! 他很幸运,他的猜测,一边被认知,一边被推翻,后来的他,最终也得到了答案! 或许,这本就是一个谜团,自佛陀将他引入梵界的开始,这个谜团,便开始在自己的眼前,慢慢的被一步一步的剥开了。 他望着魔主,道:「前辈,可知那九条白玉石柱的末端又潜藏着甚么?」 魔主 笑道:「这,你该问你自己罢!」 在魔主的眼底,有一层柔和的光,当环绕在他周身间的黑雾,慢慢散开时。这一刻,与他每一次的认知皆不同,这是一个俊逸且豁达的青年,至少从他的眉眼间,便可以辨识清楚! 此时的他,渐觉,这世上,又怎会出现泾渭分明的种族?这也意味着,即便同属一宗,人族或者魔族亦或者鬼族,其中亦有邪恶与良善之分,而不是突兀的,将他们分割成一个部族! 所以,他所见的魔主,这一刻给他的感受,是一个柔和且温暖的男人。 而之前的掩饰,或许只是为了谎言做的铺垫罢了!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皆已明晰,他笑吟吟地望着魔主,道:「我们之间,还有一场战斗!」 魔主哈哈一声大笑,意味深长地望着他,道:「若是你能活着回来!」 他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魔主,道:「你是指......」 魔主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已认清了方向,那便尽力一搏罢!」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大喝一声:「前辈,后会有期!」 魔主再一次消失了,消融在一片黯淡的荒野间,而与之而然的是,头顶上那片乌压压的魔人,此时皆已归去。 于尊不再将魔,分为虚魔与真魔,他渐渐的清醒了,这世上所有的生命,皆值得尊重。所有的灵魂,皆值得赞美! 而不是将其混为一谈!大肆的感慨一番! 回去的路,他没有运用道法,他只是,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走到了黑夜的尽头,走在了黎明的前夕。 他的瞳仁里,被黎明时,那抹清澈的亮光塞满,踩着云与月,踩着低洼处,流浪了一夜的雨水。 风依旧有些寒。深秋时,掠过鬓角的寒风,不会因为见了朝阳,而卑微扭捏一番,它们仍然是这世间最为真实的一份子! 望着九条白玉石柱离自己愈来愈近,他再次握紧了源天刃,他有意将体内净化的气,引向源天刃,而那一刻,源天刃的刀锋处,也渐渐有了一片殷红的血芒。 再次召唤出行天,眼前的青年,较之曾经,有些俊逸,也愈发的成熟了,修长的身体,以及那瘦削的面颊,线条硬朗不说,却有一种男人独有的魅力与美! 于尊笑了,这一身白袍的青年,令他耳目一新,他笑道:「行天,且退下罢!」 「是!大哥!」青年消失在眼前,也算是,心底的一块巨石,慢慢地放下了。 天亮时,刺眼的朝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深秋时的气息,令人心底颇为爽朗、清新。 也难怪,唯有此时的光景,才是一年之中,最为明亮也最为清澈的一瞬。 仰望着苍冥,将心底的感慨,肆意的书写下来,他再次握紧了黑铁弯刀,志得意满的向远方走去。 不知行了多久,这时的天空,明晃晃的,白花花的,这是自入了梵界以来,最为清澈,也最为明媚的天空。 他松开了手指,源天刃围绕在他的身畔,静静地翻飞着,他忽的迈开了步伐。 他轻轻一弹腿,只是一瞬而已,业已是千米之外,之后,他渐渐发力,每一次迈出,都足有十几里之遥。 他尚且没有动用体术,他只是凭借着强壮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向远方奔去。 他可真像头野兽啊!可他清澈的笑靥,却挂着一片温暖且柔和的笑意! 离九条白玉石柱愈来愈近了,而在那九条白玉石柱间,似乎微微有了一丝变化。 究竟发生了甚么呢? 他握紧了拳头,一步一步的深入其中。 近了,就在眼前了,可慢慢出现在瞳 仁里的事物,却令他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那些身披钢甲的巨兽,伫立在苍冥间,它们猩红的瞳子里,挂着湿漉漉的杀意。 天训负手而立,悬浮在空中,只是,这一刻,天训的脸上,却再无一分笑意。 冰冷的暗流,疯狂的撕扯着这片世界,巨兽位于九条白玉石柱之间,这又意味着甚么? 难道,所谓的大道,乃是由它们守护的? 这一刻,于尊倒也没有犹豫,他大喝一声:「惘为!」 坤回头静静地望了一眼于尊,竟有些动容,他脸上,多了一分笑意,道:「于尊,这一次,我们都帮不了你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天城 这一刻,于尊笑了,他冲着坤,拱手抱拳,道:「晚辈本无根,荒草碧连天,若有凌云志,当属足下知!」 或许,在某一刻,坤的心底,会有一丝错愕,他可得细细观察这个少年了,在他的身上,究竟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恍恍惚惚间,却也未发现他的身上,究竟有着什么不让人知的秘密,他依旧是那个清澈且纯粹的少年。 这......似乎从未变过...... 清澈的瞳仁里,有一片清潭,内里是一片片温柔的涟漪,随风轻轻地荡着,他的笑容随性,他回头默默地望了一眼坤,笑靥上,挂着一道温柔的光,忽的大喝一声:「前辈,静候佳音罢!」 在刺眼的光线下,他的身影,慢慢地消融进去,或许,是一次永别,又或者说,这一次,又将是突破自我的一次考验。 握紧源天刃,大步流星的走向九条白玉石柱,如山似岳的巨兽,拥有着前所未有的压迫力。 喷薄的血液冲击着温软的心房,一次又一次的将他逼向绝境,无言的苦,难以诉说,便滞留在了心底。 当某一天,再翻出往昔的一幕幕时。那一天,大概是极其幸运的一天罢!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分笑意。 倒也可以理解,或视死如归,或心之坦然。天空,再次变得暗沉,忧郁的云絮,随风静静地翻滚,巨兽离他愈来愈近,沸腾的气息,从巨兽的口中,喷薄了出来。 四面石碑,镇压在九条白玉石柱的周围,这一切,看起来就像一次古老的祭拜,在古老的传承中,将如今的一切,再次敷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古老的巨兽,仰天厉嘶,这一刻,于尊离它只有百米之遥了,而四面石碑,更似一座牢笼,将它紧紧地锁在里面。 恍惚间,他的心底,剧痛无比,过往的回忆,再一次翻涌在他的眼前,「若不是当时我实力弱小,或许烟也不会死罢!」 如今,再次直面巨兽,他心底的烈火,在寒渊间,慢慢地翻腾着。 直至温度愈来愈高,那炽热的温度,将冰冷的石壁,化为一片片岩浆,它们肆意的翻滚着,在他的小世界中,肆无忌惮的翻滚着...... 手臂上,隆起的青筋,看起来可真是恐怖啊,血管在轻轻地颤栗着,内里的能量,如激流勇进,在经脉中,肆意的翻腾着。 能量在疯狂地咆哮,他却沉默的如同一尊石人,血红色的焱光,炽烈的灼烧着,内心深处,那些枯蔫的物质,是春日里的余晖,余留下来的妖娆。 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直至背影,只剩下了一片残缺的影像,苍白的大地,与墨蓝色的苍穹,那时的日月无光,那时的大地,贪婪如斯。 忽而,听到耳畔,那清浅的吟唱,似乎可以感触的到,天幕深处,那弹着古琴的圣女,如铃声般,清脆且悦耳的笑意。 他轻轻地触摸着空气,空间壁垒轻轻地荡了荡,恍若涟漪般。 恍恍惚惚,原本清晰的意识,慢慢的,变得有些模糊。 这时的世界,又是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炽烈的焱光,在眼前微微地抖动着,一片浓稠的黑暗中,一道明亮的光线乍显,瞬时间,黑暗被攻陷了。 这时的他,看到巨兽颤抖的身躯,那如山似岳的身躯,横亘在自己的眼前。这一幕,令人心生敬畏。 然而,巨兽似乎遇到了更加强大的生物,这......又是何人? 刺眼的光线中,一道木门,随风开开合合。 咯吱...... 咯吱...... 咯吱...... 空洞而又沉默的世界,唯有能量,似沧海般,沸腾而激昂。 本是一片深夜,却被一束光,映的一片明亮。 青袍在风中乱舞,青年的发丝,在耳畔左右摇摆,手中所握长剑,剑芒冰冷且锋利。 一脸漠然,剑眉倒竖,薄薄的唇,不似深情所在,白皙的容颜,堪比闺中的小姐。 如梦似幻的身影,在风中,随意的舞,他的嘴角轻轻的向上一挑,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终于,找到这里来了吗?」 那一刻,于尊心底一怔,哑然失色的他,恍然醒悟,「你......你是......」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可愿随我入佛门?」 没错!正是他,正是此前引他来梵界的佛陀。眼前的青年,较之曾经的佛陀,可真是潇洒、清爽啊! 望着青年,他的心底,倒也变得平和些了,「入佛门?我可以吗?」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觉得自己可以吗?」 他沉默地望着青年,片刻后,他随性的笑了笑,「若是我入了佛门,这天下岂不是要变了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你够狂妄,也够疯癫!这或许正是一个改变历史的人的素质罢!」青年眼中含笑,只是那片笑意里,亦有他所熟知的猖狂与疯癫!一类人罢了! 这时,青年笑道:「大道的根基,便在此地,生死之间,你择其一吧!」 「选项呢?」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青年,道。 「自己去寻找吧!」青年哈哈一声大笑,再也没有回头,待他离开后,这片天地,再次变得黑暗。 苍凉的夜风,划过树木干枯的枝干,已近深秋,可有些枯叶,却依旧不肯向夏天撒手。 然而,惨绝人寰的生命,亦是它们所为,当一片轻风,静静地扫过,那些枯黄乃至枯蔫的落叶,只是随风轻轻地摇摆了一番,最终归入黑土,或在来年,重新孕育出崭新的生机。 望着空洞的夜,自那道木门中,涌出了一片片枯蔫的气息,门开开合合,清冷的空气中,慢慢地多了一分喧嚣与热闹。 而此时,当他迈入到木门中时,他才发现,这时的世界,又是另一方世界了。 巨大的石雕,静立在王城的城门口,而此时的他,才发现,当初的巨兽,竟化为了一座石雕。 他的心底,不免有些震动,这......也太夸张了罢! 心底生出沉重且令人压抑的气息,就像是一座石碾,碾压着心底的那些执念,如此一遍又一遍! 城里的人呢?何人居于此城? 他移步而进,在宽敞的城池间,他看到了一叶叶纸鸢,在冷寂的夜空中,静静地飞舞着。 没错,天尚未亮,只是城中的灯火,却将这片古老的城池,点缀的犹如白昼一般。 仰头望向天幕,看到数百座孔明灯,旭旭垂升,上天又岂知,人间的疾苦与悲惨?只是,想要离上天再近一些罢,那样上天就能听到他们的心声了。 忽的,内心有些疲惫,他寻了一处酒楼,安静地坐了下来,点了几瓶陈酿,几斤熟牛肉,坐在临窗的位置,静望着车水马龙。 那一刻,疲惫感,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他终是撑不住了...... 待翌日醒来时,发现自己早已不在酒楼,躺在床上,盖着一床绣花被,可以嗅到房间里的清香,内里的装饰,古色古香,倒也不失古典、雅致!看来,这是一位女子的闺房。 他揉了揉额头,笑骂道:「一杯薄酒,竟也会大醉一场,于尊,你可真衰啊!」 而此时,听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咯吱......咯吱......咯吱...... 清丽的女子,浅些看时,倒也不觉惊艳,可就是如此,令人挪不开眼,愈是细看,便愈会沉迷其中。 他晃了晃神,立马起身,拱手抱拳,道:「昨夜,可是姑娘施的恩泽?」 女子捂着小嘴,轻笑道:「昨夜,小女见英雄落泪,心底已生出一分苦楚,遂将公子携回家,倒是不知英雄,可还忧心吗?」 「让姑娘见笑话了!」于尊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失态,道。 遂又道:「敢问姑娘,这座城池,乃是何方城池?」 女子一愣,呆呆地望着于尊,哑然失色,道:「英雄可是来自外界?」 见女子一脸惊骇,倒也不加隐瞒,诚言道:「于尊确实是自外界而来!」 「难道,千年之期已近?」或许,是难以抑制心底的惊骇,女子的面色,已有些苍白。 「敢问姑娘芳名?」于尊倒是不急不缓,不慌不忙,道。 似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女子怔怔地望着于尊,一息后,脸上才慢慢的多了一分血色,道:「小女子木晓,拜见英雄!」 片刻后,遂又道:「此城为天城,故时亦被称为乾源城!」 天城......乾源城...... 「可是大道所立之境?」于尊道。 木晓倒也没有犹豫,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想英雄,想要寻找的应该是九龙柱罢!」 九龙柱!难道就是九条白玉石柱?若是如此猜想,倒是大有可能! 「木晓妹妹,可愿引我前去?」于尊一脸恭敬,道。 女子沉吟了片刻,面有难色,道:「英雄!你可知九龙柱的来历?」 「哦?愿闻之!」于尊笑道。 木晓叹了口气,幽幽道:「那英雄定是见过那四座王城了罢!」 四座王城?难道就是寒冰之城、苍羽之城、黑崖之城、火焰王城?想必就是如此罢! 遂,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这四座王城,我皆去过!」 「你......竟然真的......」彼时的木晓,仍有些惊魂未定,心底虽已有了判断,可当面对现实时,她的心,仍会颤栗! 故时的世界,又有几人,去过这四座神秘的古城,而这四座古城,亦有着幽魂冥域、灵境、魂舍、神界的阐释。 是传说中,风中的世界罢! 「乾坤碑、儒士碑、烬日碑、思卿碑」他默念着,眼底的光,如洪流般,疯狂喷涌而出。 「原来,真相真的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木晓的面颊,在深秋时,白寥寥的天光下,显得分外娇嫩,苍白的皮肤,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她似乎找到了生命的另一种阐述,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眼神变得坚毅,道:「于大哥,我们走罢!」 那一刻,于尊的心,微微的颤动了一番。 于大哥......我们走罢...... 原来多年以后,耳边也依旧会出现这几个字眼。 于大哥......于大哥......于大哥...... 还记得我吗?还记得我们吗?还记得她们吗?还记得那些一往无前的青春吗?还记得那些苍白枯蔫的故事吗? 对,我们一起走过,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时光又如何?世故又如何?我们终会回来,我们也终会再一次聚在一起! 垂着头,一脸丧气的他,再起仰起了头,他高傲的灵魂,令他再一次伫立在世界的最高处! 宽阔的广场上,不知何时,聚满了人,在广场的中央地带,有一片诡异的水潭,水潭常年被雾气笼罩,少有人知,那水潭的中央,究竟藏匿着何物! 这时,木晓立在于尊的身畔,轻之过轻的说道:「水潭的正中央,便是九龙柱的所在!」 遂,心底早已有了答案,可听到了木晓的肯定,自己的心,犹能再踏实一些,他冲着木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鬼魅的身影,令他犹如尘烟般,在诸人的身畔穿行着。 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而此时,他的身边,也再次出现了月如以及其余的四人。 当接近水潭时,冰冷的气息,犹如寒潮般,疯狂的向他涌了过来。 那一刻,毛孔在极致的收缩着,汗毛林立,可真是一场秋寒啊! 可,深秋时,清冷的气息,似乎与此时的这片世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或者说,此时的世界,已接近寒冬之央。寒潮临境时,苍茫的雾气,随风蔓延,白茫茫的一片,世界苍白、空洞! 而此时,四面石碑,竟从水潭中,慢慢地回升起来,嶙峋的山石,在这片浩瀚无边的水潭间,慢慢地生长着。 这一刻,他的心底一颤,这哪是一片水潭啊!分明是一方沧海! 他渐渐地明白,此境大抵是有禁制存在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深入此境! 他回头默默地念想,他的心底,出现了三个字眼——往生书! 为您提供大神砚秋实的《荒古帝业》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百六十五章 天城免费阅读. 第六百六十六章 升龙道 总之这本古籍,似乎业已贯穿了这片世界空洞的历史,水雾中,沧海在疯狂地咆哮着,而在禁制之外,则是瓦蓝瓦蓝的天空,以及静谧的和风微醺! 雾隐在沧海之间,苍白的视线中,是一片刺眼光线,如世界初开,澄净的苍冥深处,光线如针线般,反复的穿插而过。 海浪随着风,疯狂地拍击着黑暗的悬崖,苍翠的草木,奋力的向阳生长,隐隐约约,有植物拔节生长的声音,倏尔,再次被潮汐淹没。 望着天穹,他略有些神滞,深空边缘,絮状的云,随风静静翻滚,像上帝的墨水瓶,被打翻了,千丝万缕的蓝,沉甸甸的,晶莹剔透! 他的身影,如海燕般,轻轻地拂过海面,流水在身下,微微的泛动着,朝阳业已升起,在最东方,曙光初莅此境,却已有了一丝慵懒之意。 而此时,世界的边缘,他能感触到,隐隐约约中,那躁动的灵魂以及浩瀚的能量流。 蜷缩着手指,握紧源天刃,他的心底,依旧平静,他似乎从未畏惧过任何处境。 当然这一次也包含在其中! 远方,究竟隐藏着甚么样的秘辛?是谁将要揭开世界的遮羞布? 缕缕微风中,渐渐地有了一丝极寒之意,是远方在控诉着此时他的无所作为吗? 他笑了笑,倏尔,如幻影般,再次消失在这片令人感到压抑的世界。 世界在无限制的扩张着,自他踏入此域,这片略显苍白的世界,就开始奋力的向外扩张出去了。 黑暗的窘境里,卑微的生机,选择去找寻一处能够令其苟延残喘的角落去继续寻找希望。 可,世界总是如此的残忍,光如水渍般,浸透了整片世界,随之,光愈来愈盛大,而黑暗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可当黑暗铺天盖地的卷来时,他的心底,依旧没有着落,究竟发生了甚么,天忽而黑了下来...... 或者说,唯有天暗下来时,才会凸显此处的光明与嘹亮吧! 世界总是在瞬息间,安静下来的,沧海间,已无了潮汐,平静的像另一番世界,或许,彼此的心底,都有一分计量罢! 当黑暗突兀间,坠落下来时,空洞的苍穹深处,却依旧有一片刺眼的光。 「若是追寻着那片光,定能找到所寻之处罢!」他喃喃自语着,脸上再次敷上了一层温润的笑意。 深沉的海,苍凉的月,以及清浅的云层,和被黑暗蒙住的大地。 他的身影,瞬间消融在一片黑暗的寂地,慌慌张张的影,像褶皱的光阴,在轻轻地诉说着风中的自由。 影像一滩浓墨,顺着笔尖,一滴一滴地坠落了下来,浩瀚的光,在寂静中,点燃了灵魂里,最后一缕光阴。 然后,世界再次变得枯竭...... 当刺眼的光明,逐渐逼近到眼前时,他揉了揉双眼,略有一丝心悸,「没想到,这四面石碑,亦在此处!」 苍山在奋力的生长,四面石碑,从浩瀚的沧海间,慢慢地浮现了出来,可此时,这四面石碑,却犹如四座山峦,高傲的耸立在眼前。 这一刻,他的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它们的出现又意味着甚么......」 但,令他惊骇的还在后面,当看到一条条铜柱,慢慢的自沧海间,拔离出来时,那一刻的临近,令于尊的心底有了一丝不安。 这几条铜柱难道就是之前的九条白玉石柱? 茫然间,铜柱上,多了几条青龙,但令人为之惊骇的是,那几条青龙,竟是活物。 苍凉的夜空下,青铜柱的出现,令苍冥间,多了一分青色光晕,光慢慢变得盛大,由一开始的卑微,慢慢变得傲慢。 此时的他,心底愈发肯定了,这九条铜柱,正是在故地,见到的九条白玉石柱! 每一条青铜柱,皆缠绕这九条青龙,这九条白玉石柱,竟有百余条青龙,缠绕在上面。 天光倏尔变得盛大,雷光闪烁,大雨滂沱,清寂的深夜,变得愈发寒冷,也愈发单薄了。 数以万计的孔明灯,在苍蓝色的夜空间,自由的飞翔着,直至连成一片。 恍恍惚惚,孔明灯慢慢地书写下了几个大字,「龙域!」 他心底一沉,眼中迸溅着明亮的花火,喃喃自语道:「龙域?难道正是这片世界的原始态?」 沉重的石碑,深陷沧海,一片片潮汐,疯狂的在他的眼前翻涌着,沧浪触及到石碑的边缘,便爆开了一片水花。 苍凉且令人心生敬畏的潮汐,像诗人般,将灵动的诗篇,讲给生命里,那些值得惦念的人听! 而此时,当他再次仰望天空时,他看到了一片片烛火,或者说,乃是灵光。 他如此猜测,或许,在那些莽莽撞撞的光晕中,皆会有故事发生罢! 似乎,人的一生,也正是如此走完的,在仓促且廖白的天光下,将过去的一切,或光明,或黯淡,或刺目,或黑暗,坦诚的放在这片刺眼的光线下,之后,一遍又一遍的刻绘着...... 然后,撒手人寰,皆给后人知罢!那一刻,或许是真正的放下了罢! 烛火在苍冥中,静静飞扬,它们升至天空的最深处,苍凉的夜雨,无法熄灭它们,沉甸甸的月光,无法负其沉重的灵魂之力。 或许,在那片烛火中,亦有属于自己的一柄罢! 他笑了笑,一步一步地走进青铜柱,当慢慢地接近那一根根青铜柱时,他的心,略有一丝波动。 会发生甚么......等待自己的又是甚么...... 青龙在咆哮,他也是第一次离真正的神龙,如此之近。 尖锐且夺人心魄的龙吟,在荒凉的夜风中,疯狂地翻滚着,气息愈来愈压抑。 他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利刃,他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于尊不惧死,你们统统放马过来罢!」 四面巨大的石碑,犹如四面巨大的墙壁,它们开始围绕九条青铜柱疯狂地疾旋。 而此时,青龙拔地而起,龙啸声,在耳畔绵延不绝,而沧海间,那些激荡的浪花,直直的冲向苍天,足有千米之高! 隐隐约约间,依旧有一片柔光,在轻轻地破开黑暗,而在那片柔光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少年,正手持长剑,端坐在地! 片刻后,少年的影像,慢慢变得清晰,那一声洁白的长袍,可真是清爽。 一双俊秀的剑眉,将少年刻画的英俊且潇洒。薄薄的唇,如朱砂轻点,挺翘的鼻峰,令他看起来,当是一位有志的少年! 而少年,此时正端坐在九条青铜柱之间,他的身体,随风轻轻地摇曳着,身法如草叶般,自然、随性!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啊!」少年喝道、 见他正望向自己,遂问道:「等我?你又是何人?」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已困于升龙道百年之久!你说我在等待谁......」 甚么?升龙道...... 那一刻,于尊微微有些错愕,脸上的表情,自是精彩! 也是自短短一瞬间罢了,少年的周身,散发出一道道刺眼的亮光,少年的身上,渐有了一丝神性! 而在于尊的心底,所谓的神性,也正是悟道之光! 「你为何会被困在此处......」于尊道。 少年的眼中,似乎星辰亿万,那一刻,他的双眼,亮的骇人,「为了追寻仙道!」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可在那丝笑意里,于尊却感受到了一种苦涩。 仙道...... 世间当真存在仙道?或许,追寻仙道之人,亦有于尊的一份罢! 可,真正将想法付之于行动又有几人呢? 「这升龙道,通向的乃是一方神秘的世界,但很悲哀,我似乎没有机会了......」少年一脸苍凉,眼底泛出了一分苦涩的笑意。 「我大抵会成为升龙道的殉葬者罢!」少年道。 殉葬者...... 「为何会成为殉葬者,这一刻的你......难道早已......」这一刻,于尊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因为,在他的心底,已有了答案! 果然,不出所料......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此时的我,只是一片幻影罢了,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这片世界,容我与千年之后的人交流,而此时面对你的,也只是我的残魂罢了!」 「可以告诉我,将你毁掉的那个人是谁吗?」那一刻,于尊握刀的手指,又平添了一分力。 「我若是说,是天道呢......我一开始就错了,我又岂是传说中的那个人......」一个男人的泪,沉如山岳! 世间又有甚么磨难,会令一个男人流泪呢? 或许,是真的绝望了罢!那一刻,在属于他的世界里,一切都已灰飞烟灭...... 「升龙道,大道的根基......」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那笑声消失后,世间再无少年。 如一场梦,慢慢地,从梦境中醒来,一切安然如初,而此时,九条青铜柱上,百余条鲜活的青龙,围绕着青铜柱,疯狂地翻飞着。 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瞳,而当他阖上双瞳的那一刻起,他才发觉,此时的世界,早已不是故时的世界。 或者说,他一直没有发现,此时,此境的异动罢! 灵魂之光,布满苍天,清澈的夜空间,那些璀璨的明星,竟也是魂光所化。 而漂泊在深空间的孔明灯,内里竟皆端坐着一个个孩童,离得太高,才觉乃是孔明灯,可当近些看时,才发觉,那竟是一座座木屋! 这一刻,他的心,自是难以安歇下来,这一座座木屋,则意味着一个个或崭新或枯蔫的故事。 当孩童的眼底,写满了光,他们的生命历程中,似乎也渐渐地多了一分信仰。 而这一刻,他似乎已慢慢地读懂了四面石碑,那四面石碑,镇压的乃是一方世界。 一方古老的仙神之界,而此时立于木屋中的少年,大概皆有着之前端坐在九条青铜柱间的少年,身上所发生的同样故事! 他们是被镇压在了此境,同时,他们也被锁在了此境,只有灵魂中,那片残光,依旧令此时的他们,栩栩如生,残存于世! 但,还有甚么意义呢? 他的心,微微有些痛苦,睁开双眼,仰直了脖颈,望着苍天,有时候,真相可真是令人难以接受啊! 他宁愿相信这双眼睛,而不再信任,心中的那双慧眼! 面对未来,他义无反顾,他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青铜柱,他眼含悲悯,喃喃自语道:「告诉我,我是那个人吗?」 而此时,数条青龙,竟如围墙般,将他困在其中,直至,一息后,一道刺眼的光,如火药,轰的一声,将眼前的黑暗炸裂! 青龙的身躯,变得僵硬,似乎是被某种禁制封印了起来。 当枯黄的纸片,在风中剧烈的颤抖时,清晰的字迹,犹如流光,慢慢地滑入于尊的心底。 他心领神会地笑道:「你果然是那把钥匙!」 这一刻,月如和剩余的三人,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倏尔,天光破开了黑暗,天地通明。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幕,他似乎看到了一道裂隙,在苍穹的尽头,九条青铜柱,直抵苍天,望不到尽头。 而此时,立于九条青铜柱下,他就仿佛一只蚂蚁,卑微且渺小,九条青铜柱,就如九座玄山。 而围绕在青铜柱上的青龙,庞大的身躯,状若山河! 白色的雾气,在这片泛着白色巨浪的沧海间,疯狂地翻涌着。 大浪起起伏伏,轰鸣的潮汐间,似乎有人在默默地吟唱。 然而,这似乎是一种幻觉,可当手执竹笛的女子,自沧海间,慢慢地浮现出时,这一刻,他方知那幻觉,竟是真实存在的! 「是谁......」,他低喃道。 而女子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遂,一脸轻柔的笑意,「我还想问你,是何人呢?」 「我......自是我!」于尊道。 「英雄的性情,倒是怪异!」女子掩面轻笑,道。 「哦?这句话,倒是前所未闻!」于尊道。 「敢问英雄,何谓天道!」女子道。 那一刻,于尊微微有些错愕,他微微地晃了晃神,道:「愿闻姑娘所言!」 女子笑道:「英雄可信谪仙?」 谪仙......天道...... 「所谓的谪仙,便是悟透了天道之人!」女子道。 「姑娘高见!可于尊不信世上有谪仙!」于尊道。 「那,英雄又为何想要踏入升龙道?」女子笑道。 「若是我不入此道,恐将无法离去......」于尊一脸苦涩,道。 女子笑如银铃,道:「正是如此!所以,英雄不得不踏入此境!」 「敢问姑娘乃是何方神圣?」于尊道。 「自是破天而来!」女子笑道。 「哦?破天而来?」这一刻,于尊倒有一丝惊愕了。 「且看苍穹!」女子喝道。 于尊一愣,呆呆地望着苍天,倏尔,他的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那便是破天之境?」 「英雄,既已得了《往生书》,不妨在此境历练一番,再离去也不迟!」女子笑道。 他渐渐地明白了女子的言中之意,话说,若是得了《往生书》也自是踏入升龙道的通行证吧! 历练......他静静地仰望着上苍,他依旧可以看到一片片烛火,也依旧能够看到孔明灯,随风静静地摇曳。 很奇特的一刻,苍天之上,是墨蓝的底色,而大地的深处,却蔓延着一片又一片白寥寥的天光。 只是,这一刻,他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我不会再去打扰他们了,让他们沉沉地睡去罢!」 他自是知晓,守在木屋中的少年,于他而言,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上苍,将他们安置在此处,定是有意为之,他们也唯有借此在世间,发光发热了...... 可他不愿看到那一幕的发生,他不愿看到鲜血,也不愿看到那些断臂残肢! 女子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想到,你如此善良!」 为您提供大神砚秋实的《荒古帝业》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百六十六章 升龙道免费阅读. 第六百六十七章 真相即将揭开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心竟是那么的痛,他呆呆地望着天幕,喃喃自语,道:「离开有时候真令人难过啊......」 失神的少女,望着那道单薄的身影,那时,她的脸上,亦有一分凄楚,轻声呢喃道:「你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人?」 苍茫的寒风,划过鬓角,青丝在风中,轻轻地飞扬着,白日里璀璨的天光,像烟花一样,在寂寥的长空间,随意迸溅。 身畔的九条青铜柱,散发着淡薄的光,青色的光线,将周边的一切,敷上了一层凄楚的色彩。 这......大抵就是忧伤的颜色罢! 墨蓝色的天空,像一片绸缎,静静地雕饰着彼此心底最完美的天空,时有的光线,皆落在了苍茫的大地上。 那些白光,那些白寥寥的天光,照亮了彼此的心地,明亮、璀璨,内里却有一分苍白,大抵上,也有着悲观的感情色彩,在心中随意渲染罢。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青铜柱,那一刻,在他的心底,泛出了一片片令人感慨颇深的画面。 古老的时光,是覆盖着灰尘的卷轴,被轻轻地展开,清冷的空气中,泛着一片片陈旧的气息。故时的世界,随着轻柔的光,慢慢地在眼前铺展开了,这......究竟是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残血、夕阳、落寞的情感、失落的杀戮,以及那一片片惨淡的夜空,寂寥的长风...... 原来,这才是故时的历史,那些腥涩的气息,扑面而至,那些令人感到压抑的情绪,亦随之而然的被点燃! 眼中,有一片怅惘的悲郁,当看到故时,那一幅幅血腥的画面,才读懂了历史的荒唐与敏感! 当瞳子再次变得清明,他握紧了黑铁弯刀,一跃而上,九条青铜柱,似有禁制,百余条青龙,缠绕在青铜柱上。 它们摇头摆尾,凄厉的嘶吼,然而它们却无法离开青铜柱,就恍似,那青铜柱上,有一股强烈的吸力,将他们牢牢地禁锢在了其中。 当走入九条青铜柱中,这时的少女,喝道:「阖上双眼,静静感悟!」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入定,那些苍白的画面,依旧在眼前,疯狂地翻卷着,故时的青龙,在万余年前,如蝼蚁般卑微的存在,而青铜柱上的能量,似乎将要耗尽! 这时的他,心底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念头,或许是《往生书》带给他的罢! 青铜柱上的能量,或许只能支持升龙道,最后一次开启罢! 他失落地望着长空,垂着双臂,轻声呢喃道:「这一次,我依旧会像以前一样,那么幸运吗?」 可......死又是甚么?当身临绝境时,死似乎代表不了甚么罢!天空的最深处,似乎有一道裂隙,而此时,那道裂隙,愈来愈明显了。 那道裂隙,正处于九条青铜柱的中央地带,难道此处便是破天境? 那时的他,心底又充满了力量,他握紧了源天刃,一脸笑意,道:「升龙道!就让我来感受一番罢!」 而此时,他的身畔,出现了一个少女,也正是此前的那位手持竹笛的女子。 当再次望向女子时,才觉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生的唯美动人,一双水灵灵的瞳子,令人深陷其中,便无法自拔! 女子清亮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叮咚作响,犹如清泉,「准备好了吗?」 「嗯!我想我可以的!」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手指紧紧地握住源天刃,道。 女子轻柔的声音,如百里春风,拂面而至,「英雄,敢问名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好名字呐!果然如我所料!」 少女微微施了施礼,道:「小女子名为清婉!」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清婉,这名字倒是颇有意境!只是,于尊想问的是,婉儿姑娘,可要与于尊同去吗?」 清婉笑道:「那就要问于大哥了!」 手持竹笛的清婉,清浅的身影,立于风中,一缕缕清风拂面,撩动着女子轻柔的秀发,风中有清浅的香气,徘徊在鼻息间。 女子窈窕的身影,像春日里的杨柳,随意的舞动着绰约的身段,这可真是人间尤物啊! 只是,此时的于尊,却无心欣赏身畔的美色,或者说,他本就无意!他又岂会忘记心底的那个女孩儿? 握刀的手臂,隆起一道道青筋,握刀的手,充满了力量的炸裂感! 望着苍天,他有意无意的说道:「待在我身边,勿要离我的距离太远!」 清婉心底一滞,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于大哥!」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瞳子里,有一种压抑的情绪,在慢慢地释放,后来,他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杀气在风中,撕扯着心底的信仰,九条青铜柱间,有着雄浑的能量,虽然这股能量,即将耗尽。 可,他知道,便是这余留不多的能量,已是人间极致! 此境乃为升龙道,所谓的升龙道,闻其名便知其性!升龙道通往何方?这似乎已是一个千古谜题! 压抑的气息,随着能量的飞速暴涨,而愈发的深沉,空洞的天空,有一道裂隙,横亘其中。或许,那道裂隙正是破天境罢! 他想起了故时的世界,亦想起了当初的诺言,将大荒境收入自己的小世界。 故时的梦,似乎在向着现实一步一步的迈进,这一刻,他明白,他已渐渐地触及到了世界的边缘。而自己究竟离世界的中央地带还有多远呢? 他亦想起了故时的人,想起了曾经一路走来,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也想起了那些或唯美或婉约的女子,她们都是上苍在他的生命里的恩赐。 或许,有些人早已走远,远到再也无法触摸到,远到,即使到了天边,也无法触及到那些单薄的影像。 喝! 人世间,这一场场离别,可真是令人绝望啊!他失落的望着天空,他抹了抹眼角边缘的液体,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来的他,再也没有回头望一眼! 他轻轻一跃,身体如长剑出鞘,破风而去! 四面石碑,围绕着九条青铜柱,疯狂地疾旋,它们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快到只剩下了一片残像! 而随着于尊的身体,飞快地攀升,四面石碑亦随之向着高空,飞快的玄升而去。 它们紧随在于尊身畔。而此时,四本古籍,亦随之开始飞快的疾旋!泛黄的纸张,随着清冷的风,飞快的卷动。 浩渺的长空深处,隐没着一片片沉重的云层,云静静地翻滚,偶尔会稍歇一刻,那时的天空,便会有初阳,慢慢地露出方寸的光。 而大地,便再次被那片光点燃! 乌压压的云层,沉甸甸的夜空,明亮的大地,与炙热的沧海,世界假如倒转过来,便如此时一般罢! 这一跃,直达万米之遥,他再次蜷膝,身体右倾,轻轻一点青铜柱,继而再一点左边的青铜柱,蓄力,再次冲着苍天,直奔而去。 如此,百余次蜷膝之后,那道裂隙,离自己业已愈来愈近! 这一刻,他的心,跳的厉害,随之而然,一股雄浑的能量,自九条青铜柱间,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 这一刻,又意味着甚么...... 他呆呆地望着天空,而此时,一道浑厚的嗓音,出现在他的耳畔,「既已选择了以后的路,那便无畏的向前走吧!」 他心底一怔,他看到了一道虚晃的影像,在九条青铜柱的中央地带,那是一位须发皆白的沧桑老者。 而之前,他感触到,自青铜柱间,溢出的浑厚的能量,竟与老者身上的气息,同出一源! 这又意味着甚么?难道老者便是这九条青铜柱的守灵者? 青铜柱乃是大道的根基,他一开始就明白了,而真正的大道,虽蕴于九条青铜柱之中。可唯有抵达天之彼岸,才会触摸到真正的大道。 而天之彼岸,也正余于青铜柱的末端! 凄迷的光线,环绕在老者身畔,可他明亮的瞳子里,似乎有千万颗赤阳,在其中疯狂的灼烧。 老者轻抚着长须,眼底爆出了一片强光,「你会继承他的一切的!你终会成为传说中的那个人......」 青铜柱在那一刻间,圣光达到极致,清浅的光晕,如青色河流,翻滚着激荡的浪花,疯狂的涌入到于尊体内。 那种难言的痛苦,再次令他蜕变,他似乎破壳的蝉,他终会蜕变,而当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褪去以后,他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罢! 他痛苦的厉嘶着,而他本身,则被包裹在一片雄浑的青色能量束中,他的身体似乎失去了重力,在空冥间,旭旭垂升着! 耀眼的能量,在他的体内,犹如沧海般,疯狂的咆哮着,能量顺着他的经脉,向各个穴位涌去,归于丹田,慢慢的化为自己的力量。 他阖上双眼,挺直了脖颈,沐浴着苍天间,那璀璨的圣光,那一刻,他貌似雕塑,有一种坚硬的美感。 升龙道,唯有读懂《往生书》的人,踏入其中,才有所作为! 这一刻的他恍觉,这无尽的岁月里,唯有消失的生命,才会最终被《往生书》放弃罢! 那么,在这无尽的岁月里,又有多少英雄好汉,曾经熠熠发光过呢? 他渐渐的清醒,当他距离那道裂隙愈来愈近时,他的耳畔,再次出现了清婉的吟唱,幽幽笛声过后,清浅的吟唱,在耳畔轻轻地回荡着。 这一刻,他的心神豁达,他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清婉,那一刻,少女如同圣人般,周身间,绽放着柔软且神圣的光晕。 「清婉,你......」这一刻,他哑然失色地望着清婉,而彼时的女子,慢慢地睁开双眼,笑吟吟地望着他,道:「于大哥!且静心冥神!」 清浅的吟唱,在他的耳畔,静静回荡,风中的竹笛,婉转似深秋时,随风摇曳的苍柳。 心底的寂寞,倾倒出来,便是一片沧海,而他也不过是一叶小舟,在风中雨中,静静地飘摇着...... 他慢慢地读懂了清婉,也渐渐地读懂了这片苍茫的长天。 若是有一人,陪在自己的身边,该有多好?那清澈的笛音,令他想起了曾经的那些岁月。 当无言的泪充盈在眼眶,悲伤犹如开闸的湖泊,激流疯狂地激荡,那一刻,心是那么的痛...... 再次望向天幕,如绸般的苍冥,隐没着激荡的雨水与苍茫的乱流。 清婉......你会陪我走多久...... 望着身畔,那个清丽的少女,他想起了仲夏,想起了闵梦,想起了婉如儿,想起了千丽,也想起了筱梦...... 这些女孩儿,皆是他生命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此时,她们皆已不再他的身边了...... 清婉,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他垂下了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内心的悸动与悲郁,像沧海间的乱流,疯狂地涌向心畔,「你是天人吗?你到底是不是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当看到少女清丽的面容时,他不想再次猜想下去了,他会痛,是扎心的痛,当茫然间,回顾起以前的事,那些痛苦,像洪水摧毁了心底的寂地,也摧毁了那些莽莽撞撞的青春! 这一刻,清婉脸上的笑意凝固了,她呆呆地看着少年,看着那一行行挂在笑靥上的清泪,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容颜,她笑了笑,道:「你是个男人,你要学会坚强,你懂吗?」 「嗯!谢谢你,至少我会感谢你,曾经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随意的将这句话说出来,心脏被撕的血肉模糊。 痛苦似乎从未远去,就像她所说的,你是个男人,你要学会坚强! 她的笑靥变得模糊。 她清浅的笑声,一直回荡在他的耳畔,在如风般,清浅的歌声里,他似乎听到那个女孩儿在静静地诉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苍天如沐,夜雨如泣,清风朗月,辄思玄度!」 直至,离破天境愈来愈近,直至少女的笑靥,渐渐变得模糊,他揉了揉猩红的瞳子,喃喃自语道:「你真的是规则的制定者吗?」 他的身体,如一道光,笔直的冲向天幕,他离破天境愈来愈近,而此时,自青铜柱中,蔓延出的能量,如沧海般将他淹没在其中。 老者立在他的身畔,他将双掌抵在于尊身后,一股绵柔的力量,在他的体内,缓慢地流淌着,而这股绵柔的力量,正慢慢地化解他心底那片横冲直撞的能量。 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既要成为千万人之中,那个最独特的存在,必然要遭受人间,极致的痛苦!」 而这一刻,围绕在于尊身畔的四人,皆跪伏在地,他们跪在了老者的面前,在月如清浅的笑意里,折射着于尊痛苦的面容。 「拜见祖上!」四人齐声,道。 而这一刻,月如可能会开心罢,因为隔了千年之远,她也再次看到了她的同门师兄弟! 这四人,皆生了一副好皮囊,姑且不提月如那绝世之姿,剩余的三个青年,亦俊秀难当,而于尊较之这三人,倒是生的有些粗犷、不拘一格。 看来,故时的谜题,即将揭开了,当四面石碑,轰然破碎时,一股浑厚的能量,自石碑中,爆裂而出。 这一刻,升龙道上,无数的青龙,腾空而去,自九条青铜柱中,涌出的青龙,何止万千? 而此时,冥冥之中,有几个模糊的字眼,慢慢地浮现在于尊的脑海间,「龙域......」 这时的苍天,有一条青岩小路,从苍冥的深处,铺就而下。 难道,这条小径,便是所谓的「升龙道」? 但这条小径,似乎通往了天之彼岸,从极致的痛苦中醒来,一脸错愕地望着周边的一切,四面石碑,破碎的岩石,在空中静静地飞舞,它们上下浮沉,内里充斥着骇人的力量。 看到四人,跪伏在老者的面前,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往生书》乃是,眼前老者所著?」 当触碰到老者锋利的眼神时,他心底的秘密,似乎毫无保留的折射在老者眼底。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他,道:「我只是一个守灵者罢了......」 守灵者...... 那一刻,他一脸错愕,他仰望着苍穹,心道:「难道,那苍天的深处,便是一座墓园?」 难道,破天境的尽头,不似之前所料? 真相若是如此,那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所以,那四面石碑的存在,已有了合理的解释,如此说来,这《往生书》似乎也有了一层韵味! 事实的真相,难道真如自己的心底所料? 老者喝道:「尔等勿要跪着了,且随他去罢!」 故时的光阴,是如此的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在嘹亮的风中,悲伤在寂静中,默默地渲染着此时此景。 月如的脸上,已挂上了一行清泪,而彼时的老者,身影渐渐地涣散,他像之前遇到的少年,当他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已注定着灵魂溃散的结局。 他也只不过是一道残魂罢了...... 很幸运的是,月如和剩余的三人,至少没有消失。 而那一刻,他在心底,应许道:「我定要救出你,月如!」 天空深处,有一道裂隙,刺眼的光线,从裂隙中,如沧浪翻涌而出。 那一刻,心中喜忧参半。世上,总有道不明说不清的离别,总有难以言述的痛苦,也总有难以言喻的快乐,它们皆横亘在心底,任由自己的性情,随意的诉说。 可往往会在那些浅唱低吟中,将心底的某些概念,慢慢地书写下来罢! 那是年少的长情,是成熟后的睿智,也是暮年时,心底的牵念! 为您提供大神砚秋实的《荒古帝业》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百六十七章 真相即将揭开免费阅读. 第六百六十八章 天境何处觅 青岩小路,又将会通向何方?望着那条蜿蜒的小径,似乎是破天之路! 然而,此时的他,也没有可选择的余地了,通天之路,只有一条! 青铜柱在寒冽的风里,像一根根钝重的通天神铁,它们屹立在天地之间,又如同一座座巍峨的山峦!沉重如斯,也毅然如斯! 人世间属实要向这几根青铜柱,学习一番了。若是世人皆有持之以恒的耐力,那么人间大抵会换了一副颜色罢! 风里、雨里、卷石中,枯草中,大地间,苍冥间。 可最终我才想起那句话:「爱你是一如平常的往事!」 嗨!有时候,那单薄的回忆,可真是脆弱啊! 硬是叫那些九尺之躯的男人,也悲戚落泪,奈何这天地之间的长情?奈何这往事的毒? 如此,想起那些故人,倒也符合此时的场景。 他无奈地笑了笑,遂,那些场景,似乎业已化为现实。 这一刻,他心底明白,这大概就是上天对他的考验罢! 风吹雨落,故人的面容,在风中,极力的撕扯着,直至画面变得褶皱,变得模糊,而内心的那些场景,似乎也正随着这片风,而渐渐变得氤氲。像一场雨过后,打湿了宣纸上墨染的画! 他懊恼地望着天幕,他的手指,紧紧地蜷缩着,当他大喝一声:「惘为」过后,世界再次变得清晰如常。 而故人的面孔,也渐渐地消融在风中,像是寒冬里薄眠的雪,慢慢地溶于春日里暖融融的光线下。 而此时,清婉的容颜上,却挂着一分悲郁,茫茫然,天地间,浑然一色,沧海与天空齐鸣,大地与云海共融。 一声声卑微的呐喊,彼时的天高海阔,一次次倔强的仰望,此时的雾里云里。 总有无数的理由,去回顾那些已故的往事,也总会在凄迷的故事里,再一次找寻到婉转而清丽的歌唱。 「于大哥......」望着少年悲楚的容颜,少女的心,是那么的忧郁。 她伸出手指想要触摸到他,可唯有流于指尖的风,与落于掌间的泪......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是苦笑吗?还是看透了那些长情与愁苦?他的身影,在天幕间,飞快的变幻着,而少女则始终尾随在他的身后,她手执竹笛,手指因太过用力,而变得苍白。 「于大哥......何苦呢?」他明明在自己折磨自己,他都明白的,他明白,往事不堪追忆,可此时的他,却再次回忆起了那些曾经。而此时,在瀚海中,浮现出一位容颜绝世的女子,女子大喝一声:「后生,还不速速醒觉!」 那一刻,于尊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融入小世界中,他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没错!正是殷千秀! 「你这个呆傻的孩儿,你若想拯救过去,那就要勇赴明朝!你可懂?」冷冽的寒颜上,挂着一分微醺的笑意。 殷千秀手里提着一壶酒,这时的她,忽的将那壶酒扔给于尊,道:「喝下这壶酒,暂且忘掉一切罢!」 或许,是羞愧难当,他始终不敢看殷千秀一眼,只是,那一刻的他,却紧紧地咬住了牙关,他接过那壶酒,而彼时的殷千秀,业已消失在灰暗的云雾间。 前辈......于尊该如何谢过你的大恩呐! 遂,不再犹豫,将那壶烈酒,饮入喉中,这壶酒可真是烈性难当! 再次从凄迷的幻境中醒来,才觉此地的怪异,而立在他身畔的清婉,终是舒展开了眉眼,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世间还有如此深情的男人吗?他爱的那个人,一定很幸运吧!」 青岩石小径,直通天穹,这一次,路上再无人作妖了,而那一刻,他眼底的那片寸光,也变得愈来愈盛大了! 走近时,才觉,那青岩石小径,虽看似乃是青岩铺垫,却是一条巍峨的苍龙所化。 只是,那苍龙早已羽化,其巍峨的身躯,化为了这条青石小径! 深沉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清浅。 然而,在接近事实真相过程中,却从未那么简单过!苍冥间,光粒如雨,它们仓促的划过夜空,也自于尊的身畔路过。 他握紧了黑铁弯刀,冰冷的寒锋,折射着寂寞的光,这一刻,刀与人之间,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他怒视苍穹,一跃而起,他的身体,如寒锋从刀鞘中拔出,自青岩石小径中,弹射而出。 身体在下坠的过程中,却突兀的,被一片极致的能量,轻轻地托住了,于是,身体不再下降,甚至在继续一步一步的攀升! 这一刻,光粒才显出其本身,那竟是一颗颗半径足有百米之巨的陨石! 心底非但没有一丝惧意,反倒是激起了好胜心!可这些陨石,又岂是眼见的那般简单? 将刀一横,纵劈而下!一簇簇极致的能量,自陨石中,孵化了出来! 那一刻,浩瀚的能量,随着手间的弯刀,一次又一次的挥舞过后,渐渐地化为一片片尘埃,只是那些骇人的能量,却始终浮动在源天刃的周围,不肯退去!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老伙计,难道这乃是福运?」 他轻轻地抚摸着手底的弯刀,而彼时的黑铁弯刀,则发出一道道刀吟!那柄刀,似乎在微微颤抖。 这时的于尊,将一切看在眼底,心境倒是更加的舒展了!刀在手间轻吟,而此时,那些暴戾的能量,却犹如江河般,疯狂的涌向刀尖! 刀身颤抖的愈加厉害了,这一刻,若无巨力,那柄刀定会脱手! 豆大的汗珠,顺着于尊黑黝黝的面容,流淌了下来,他的眉眼间,始终有一分笑意,疯狂而乖戾!倒不似一个少年所为! 不知过了多久,天光陨落,数万颗陨石,在长空间,剧烈的迸溅,最后只剩下了一片尘埃...... 而沐雨而立的少年,立于苍冥间,如战神一般,不可撼动,黝黑的臂膀上,一滴滴雨水混杂着一粒粒汗珠,慢慢地,砸在地上...... 劫后余生的快乐,总是很畅爽,望着清浅的天幕,这一刻,浮云飘荡,原本那些黑压压的云层,业已散去。 如霜般的月华,在脚下静静地铺陈着,洒在他的长袍间,融入他的眉眼间,游弋于他豁达的心境间,而这至少证明,它们曾经出现过! 晴朗的天空,皎洁的月,深秋时,清爽的夜风,从鬓角轻轻地划过,立于半空,天地间,皓岳与烟海,此时,却正在他的身畔! 这山有多高?此时,在抬眼望去,依旧是朦朦胧胧,而他入此境,也有些时间了。然而,他却仍旧触及不到这皓岳之巅,及烟海之缘。 这倒令他开了眼,他心道:「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珍奇之地!」 可当他望向青岩石小径时,他才发现,他虽业已跨上了万米之高,可青岩石小径,似乎依旧是他之前没有离开时所在的位置! 也就是说,青岩石小径与外域,乃是两条异径! 他笑了笑,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喃喃自语,道:「看来,还是要踏踏实实的攀登了!」 恍恍惚惚,他似乎听到了一声龙吟,他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脚下的路,然,当再次往后方望去,才发现,身后的路,早已不见! 他似乎忽略了一个人,而此人,一直跟随在他的身后,他似乎有意识的不去看她。 她虽一直随在他的身后轻声言语,可他却始终没有理会,但少女的心底倒也没有生出一丝埋怨!反倒是更加用力的去表述自己的心情! 握刀的手,松了又再次握紧些,他皱了皱眉,兀自向前一言不语的向前走着。 清婉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刻,她再次执起了竹笛,那笛声随风静静地摇曳,恍恍惚惚,这片寂寥的夜,似乎又绵延出了无数的时光。 这夜冷的静寂,风吹得可怜,慢慢地向上攀爬,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费力。 望着苍蓝色的天幕,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刺目的天光,偏离了视线,于是,瞳子里,只有一方偏远的霞光。 而那天光所莅之地,正是天之裂隙所在之处,也正是所谓的破天境! 巍峨的高山上,一位位身披青袍的儒士,静立其中,可他们的身上,皆有一分龙气,他们的身上,自有一分儒雅之气,可更多的则是一片片浩瀚的战意! 此时,站在青岩石小径上的于尊,长吁了口气,他自是发现了那九座苍岳上的儒士。 恍恍惚惚,如梦境般初醒!此时的他,一脸神滞。 原来,那九道青铜柱,便是九座苍岳,他呆呆地望着九座苍岳,而此时,他的心底,却泛出了一分苦涩,而这分苦涩,本不应出现在他的脸上的。 因为,他发现,那九座苍岳,便是九座囹圄,而困于囹圄中的一切生机,将永生不得翻身! 这......可真是令人绝望...... 望着那一座座苍岳,他总觉,那苍岳之中,有着他要寻找的事物,而这种感觉,在一步一步的加深,甚至令他生出了死志! 他是一个甚么样的人?为了心中的答案,而不惜放弃一切!为了世间苍生,而不惜放弃一切!为了那些婉转却没有结局的故事,而不惜放弃一切! 而这一切,皆是他的心底所念,后来的他,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他纵身跃入到一座苍岳间,而这一刻,那种厚重的能量,也再次铺面而来! 这种能量,不似人间驯良之辈,而这一刻,他恍觉,这种力量,才是大荒境的原始能量! 这些能量,是原始态的,是无法被历史扼杀的存在!而它们自存在之初,便再也没有被任何人蚕食过! 他的心底,自是欣喜,他甚至忘记了恐惧!而彼时,苍岳间那些茂密的山林间,却隐没着凶悍的生物! 无法驯化的能量,颇为原始,也颇具疯狂的吞噬力! 而此时,那群身在苍岳之巅,身披青袍的儒士则双目漠然!他们皆盘膝坐于一块块粗糙的石盘上,他们似深陷于长眠中,没有人可以唤醒他们...... 世界变得愈来愈滑稽,明亮的月光,薄眠于于尊深邃的瞳仁间,而此时,他的身畔,却突的多了一片星云,星云将他环绕在其中,而这令他看起来,像是皓月之子! 当苍凉的夜风,再一次刮起时,一群身披紫发的男女,从黑暗中,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而自他们出现的那一刻,这片世界,便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模模糊糊的流景地,一片片粗糙的沙尘,还有在远方,那片妖冶的刺眼红芒! 「跟我们走!」一个男人,从那群人中,走了出来,而这一刻,于尊的意识,已有些模糊,身体有一种不可控力,被拖拽着,一步一步的向远方走去! 但,很悲哀的是当清婉出现时,于尊早已不在了! 望着那片高低不平的山岳,清婉笑着叹了口气,道:「果然,他的路,是不凡的!」 「至少,他没有选择和他们一样的路!那可笑的通天之路!」 黑暗在延伸,皓月再次隐入云间,浓稠的墨云,也再次随风聚在了一起! 当凄冷的夜风,随着僵硬的雨,慢慢地落下来时,深秋已然消失,在最后一天,与这片世界,再次拥吻在一起罢! 明日,就将是一场冰冷刺骨的冬日光景! 没有意识的向前走着,没有人可以唤醒他,这一次,他还会像以前一样那么的幸运吗? 他的身边,没有人替他作答,这一切,皆是生命里的必然,无法被更改,也无法被扭曲,唯有悉心的接受。 当一片片黄石塔出现在他的眼前时,古老的仪式,正在上演,身披黑袍的紫发男女,静立在一座盛大的宫殿中。 而大殿的正中央,林立着一座青铜柱,若是于尊清醒,他定会发现罢! 那座青铜柱,竟是九条青铜柱之中的一座! 大殿之上,群臣跪拜在地,而身披长袍的紫发少年,则端坐在大殿首座! 「这一次,不会再失败了罢!」少年揉了揉额头,一脸冷漠,道。 而之前,那位掠走于尊的紫发青年,正立于朝堂间,此人更是一脸冰寒之意,道:「这一次,绝对不会!」 「你应该知道结果!」随意的言谈,却令人触之极寒!少年的眼中,多了一分玩味,亦多了一分残忍! 紫发青年哈哈一声大笑,继而声音,变得愈发寒冽,深邃的瞳仁间,更是绽放出一片冰冷刺骨的寒光,「你在命令我吗?」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青年的身后,掌力看似绵柔,可当落在紫发青年的后背时,一股刺寒之意,瞬间令青年的身体,变得僵硬! 青年吐出了一口淤血,哈哈一声大笑,道:「二王子!你果然不俗!」 少年冷冽的容颜上,挂着一分凄迷的光,摆了摆手,道:「这次只是警告,若是失败,便勿要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紫发青年微微点了点头,而那股绵柔之意,却也在他顺从之后,而渐渐地淡去了。 这一刻,实属生死之间,退去后,朝堂间,变得冰冷阒寂...... 飞鸟在长空间翱翔,这方世界,初莅时,看似一座山峰,可内里却是大千世界,无所不有! 千余座黄石塔,林立在贫瘠的土地上,这里,终日大风弥漫,时有的晴天,倒是不多见! 此境虽极为的贫瘠,可却有着盎然的生命迹象,出现在这片贫瘠的大地上。 放眼望去,这方世界,与外域没有太多的区别,只是,却不似一座山峰,该有的样子,正如所述,此境或许是一方异样的世界! 无数的城池,林立其中,高矮的山峰,落下的阴影,随着此起彼伏的大地,如海浪般,轻快的翻涌着。 此境,看似乃是蛮荒之地,实际上,颇具文明的气息! 倒也不乏车水马龙,灯火长廊,也不乏终日阴雨绵绵的小巷,与满脸轻佻笑意的女子所居的青楼。 但,这方世界,终有与外域不同的一幕!那数千座黄石塔,自数万年之前,便竖立在此地,经万年不衰,历千年不寡! 可,这片黄石塔的存在,究竟有何寓意?这世间,难有人知! 直至前几日,听闻有人自域外而来,坊间,也因此,再次将黄石塔的来历与妙用挂在了言谈间! 而身披黑袍的紫发青年,却始终意味着这座城池的阴影与瘟疫! 这几日,紫发青年们,时常出现在街头巷尾间,这又意味着甚么...... 「听说过几日,国师会举办盛大的祭祀!」如此的传闻,亦甚嚣尘上。 「祭祀?距离上一次祭祀足有百年之久了罢!」这世间生老病死业已看的多了,而提起祭祀,那些备受岁月青睐的老者,心底倒也显得不安分了。 这次祭祀又将意味着甚么?难道,故时传闻中的天境,即将出现? 而在传闻中,天境或许真的存于世间,但故时的谪仙,是否存在,倒也是一个谜题了! 黄石塔遍布在这片世界各个角落,而黄石塔的存在,却也正是古老传说,真相的由来! 传说中,此境,亦有一方妙境,乃为赤炼码头! 传说中的赤炼码头,乃是泊仙之地!倒也不乏一味美谈! 可这些传说,皆有万年之久了,至于其真实性,众说纷纭! 或者说,本就不可信! 在一座雕龙画凤的宫殿中,一位生的浓眉大眼,一身黝黑皮肤的少年,正酣然大睡,无论外域发生了甚么,却都无法影像他的酣梦,尽管此时,外域已炒作了一团!. 而彼时的后宫花园中,一位少年,正迈着悠缓的步伐,向着一座宫殿,慢慢地走近! 他轻轻地推开殿门,潮湿的水迹,浸湿了木门,开启时倒也有些声响,他轻轻地皱了皱眉,显然极为的不满工匠的手艺! 如画中的女子,容颜堪称绝世,倒也无用过多形容词去修饰。 每一次少年光顾后宫时,满脑里想的也尽是这位佳人! 这一刻,微微蹙着娥眉的女子,清浅的瞳子,折射着一道清冷的光。 她微微施礼,道:「奴婢拜见陛下!」 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寡人这次来,是带了一则好消息的!」 「哦?好消息?」可怎么看,也看不出女子心底的欣悦。 遂,又道:「或许,这一次,我真的可以救出他了!」 女子心底一怔,手指轻轻地揉着那一叶花瓣,「你是说爹爹吗?」 哀婉的瞳子里,这一刻,才微微有了一寸的光,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若不救他出来,我便一日不会走入你的心底!」 女子清冷的容颜,始终是那么平静,她笑着摇了摇头,道:「陛下,敢问你懂小女子吗?」 那时的少年,心底一怔,幽幽道:「你可知寡人爱的是这江山,而非美人!」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陛下,可是说了句实话了!」 「他若是不肯告诉我,如何抵达天境,我便先杀了你!」少年哈哈一声大笑,冷漠的容颜上,挂上了一层厚重的杀意,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殿门! 望着那道厚重的木门,冰冷的泪,染红了她手中的锦帕,如殷红的血珠,一滴滴从眼眶边缘,落了下来! 「爹爹!孩儿好想你啊,可孩儿还未深仇大恨,孩儿又岂会随爹爹离去?」柔荑轻轻地冰凉的石柱。 而此时,那道石柱,忽的绽放出一道璀璨的华光,在那片光中,隐有一个苍老的男人,他的脸上,挂着两行血泪。 他离开时,留下的这根石柱,「孩儿,若是想爹爹了,不妨去观一观那道石柱罢!」 如此,已过了多年,而自男人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坊间有传闻,男人乃是寻天境而去。 而彼时的男人,应是业已踏入天境! 可唯有那位凶残暴、政的皇帝,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去试图揭开黄石塔的秘密。 而传说中的黄石塔,乃是破天的唯一出路!传说中的那个男人,正是踏入了黄石塔,才步入天境!当然这也是有待考证! 为您提供大神砚秋实的《荒古帝业》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百六十八章 天境何处觅免费阅读. 第六百六十九章 如此讨厌的人 城中,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街头巷尾,皆有人息,这片古城,像他所路过的各个古城,烟尘气,脂粉气,以及沸腾的开水,和在井池边缘,揉洗衣服的妇人! 为何会有不同?对啊!为何会有不同?不是亡灵之境,是活生生的生命力,以及茂盛的炊烟,与心底不竭的魄力! 这一刻,于尊累极了,也是多日以来,耗费的心力太多,这会儿,得空了,自然要好好睡上一番。 而,端坐在龙椅上的少年,手扶着额头,一脸忧愁,他似乎有很多心思,跪拜在他面前的众大臣,也只是一脸卑微的跪在他的面前,他们甚至连敢动都不敢动。 愁容像深秋时,那些落在地上的枫叶,掺了水,即使红的热辣,如火焰红。但此时看去,却尽是枯蔫的韵味,倒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随意的摆了摆手,道:「诸位,退朝罢!」 他是这个国度的王上,可他与任何少年一样,心底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寂寞与孤独。连带着也会有一些微微的愁绪。 这倒推翻了那句格律诗,「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又有人言:「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星夜赶科场。少年不知愁滋味,老来方知行路难。」 可,这几句诗,放在这里,却皆无法立足。 少年深邃的瞳仁,像一片深色湖泊,内里的黑色漩涡,卷着流水与砂砾,疾旋着,不知涌向了何方。 在他略显稚嫩的容颜上,却隐有一分沧桑之态,觑一眼,不知不觉的深陷进去。 他略略勾起的嘴角,有一种邪气的笑意,随着脸上那清浅的笑意,慢慢地随着面部肌肉的活动,而弥漫开了。 「王上,他醒了!」宫外,有一小吏,一脸紧张地推开那扇巨大的木门。 而此时,在大殿中央,那根粗壮的青铜柱上,有盘龙缠绕其上,这一刻,那根青铜柱,忽的绽放出一道刺眼的青光。 在少年离开殿阙后,那片光,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慢慢变得黯淡了下来。 而那道青铜柱上,隐隐约约的有条青色的巨龙,在幻象中,微微闪烁,如此看来,这条青龙,却不似活物,但又不若死物。 而在那条青龙的背后,则有一道幻影,若有若无的出现在铜柱上,而那道幻影之间,乃是一个魁梧的男人...... 清晨,初阳高照,微醺的光线,是昨夜喝了酒的缘故,略有一丝萎蔫,从最初的清浅的淡黄色,慢慢地变成一片赤红,再由赤红变得炽烈。 于尊身披一件黑袍,他的坐榻边,有一柄弯刀,此时,他正坐于饭桌前,享用早膳。 自清醒后,经殿外的大臣得知,之前发生的一切,倒也有些隐言,实在说不得。 他的心底,倒也深知,执起酒盅,饮尽一杯烈酒,暖融融的胸膛,心脏再次开始疯狂搏动。 砰! 砰! 砰! 如巨石般相互碰撞,心跳声坚挺有力。 宫殿的大门,被轻轻地推开,少年一声爽朗的笑意,而于尊却颇为厌倦地皱了皱眉,道:「何人?」 「寡人!」器宇轩昂的少年,容颜颇为秀美,倒不似男儿身,只是他英武的双眉下,却有一双如剑锋般锋利的双眼,这倒令他看起来,与普通少年,颇有些出入!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不知陛下,寻庶民前来,有何用意呢?」 看他一脸安然,倒似没有将自己放在眼底,那身披黑龙袍的少年,面色如常,而少年的一言一动,却皆落入于尊的眼底。 少年道:「何谓天境?」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陛下,庶民不明白,陛下的言中之意!」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毒辣的眼神中,有一分阴险与狡诈,他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片刻后,言锋随心底的风势,卷起了内心的狂潮以及冰冷的残雪,幽幽道:「你想要甚么,我都可以给你!」 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年,片刻后,他的脸上,多了一分柔和的笑意,道:「你真能帮我做到?」 少年道:「只要不要太为难本王!比如这天下的美色,与至宝,本王皆可以为你寻来!」 苍凉的笑意,挂在冰冷的酒靥上,于尊抬了抬眼睑,言辞渐变得僵硬,「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少年皱了皱眉,道:「你到底想要甚么?本王尽力而为便是!」 透亮的琉璃壶中,有液体在其中静静地旋转,这是一壶酒,这壶酒不同于世间的任何佳酿。 似乎,饮尽了这壶酒,就会忘记世间的烦扰,可他却倒了一杯又一杯,辛辣的酒水入喉,只是心底的悲凉之意,却一次又一次的席卷上心头。 他摆了摆手,道:「陛下,请坐!」 「哦?你想明白了?」少年手持琉璃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于尊笑道:「我只想早日离开这里......」 那一刻,少年神色一滞,道:「何意?」 饮尽一杯酒,面颊渐有些红晕。于尊仰头哈哈一声大笑,嘴角渐渐地逼近少年的耳鬓,道:「捅破了这层天!」 少年心底一怔,心底的压抑,犹如火山喷发,涌出的浆岩,会慢慢地冷却,可这一刻,少年的心底,依旧在沸腾,岩浆翻滚,倾入心底,慢慢地融化了心底的其他情绪。 后来,也仅剩下一片片朦朦胧胧的白色雾气...... 「破天?古语有言,何谓破天!」少年道。 而此时,于尊望向殿外,喝道:「何人?且入内罢!」 少年已发现了来人,斥道:「没听到仁兄的话吗?还不入内?」 而此人,也正是之前那位一样愁容的后宫女子,女子心底一怔,倒是没有料到于尊如此敏感。 遂,作揖道:「小女子芮薇拜见陛下与公子!」 少年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无碍!不妨入内一同倾听仁兄之言罢!」 这一刻,芮薇微微有些发怔,心脏在某一刻,是稍稍有些僵硬的。 她低眉俯首,踩着小碎步,慢慢地走到少年的身畔,坐姿优雅,颇有仪态! 少年道:「此女之父,便是追随天道而去的!」 「哦?当真?」那一刻,于尊倒是略有些惊讶,道。 「陛下说得没错!许久之前,父亲确是为了追寻天道而去!至今未回,生死不知!」言及此,芮薇的眼底,已微微有些红润。 于尊皱了皱眉,笑道:「还不知陛下名姓!」 少年道:「本王寂岩,仁兄呢?」 于尊笑道:「于尊!」 「哦!于尊......化龙而去方为尊!」少年寂岩哈哈一声大笑,道。 「陛下言之过重,于尊何德何能!」于尊遂拱手抱拳,道。 这时,寂岩有意无意的瞥向芮薇,道:「仁兄觉得我的爱妃姿容如何?」 于尊一愣,倒是没有理解寂岩的言中之意,道:「尚可!」 寂岩哈哈一声大笑,道:「仁兄,可是喜爱美色?」 这一刻,端坐在寂岩身畔的芮薇,身体明显在微微颤抖,于尊心底一怔,笑叹道:「陛下的嫔妃,于尊怎可夺得?陛下,于尊无意!」 寂岩哈哈一声大笑,道:「若是仁兄能够帮我找到破天的秘法,勿要说芮薇了,便是这片大好河山也自是仁兄的!」 这一刻,闻此言辞,于尊的心,像被一片刺寒的冰棱刺痛了,那一刻,心底大抵下了一场冰寒刺骨的雪罢!茫茫的寂地上,风雪连天,始终不绝。 而此时,他冰冷的酒靥上,已挂上了一分冷笑,将杯中的酒水,再次一饮而尽,眼中仿似有一片厚重的雾气,苍白朦胧,渐让人看不清晰了。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着躺在身边的黑铁弯刀,道:「陛下!可知于尊缘何会来此境?」 寂岩心底一怔,这时的他,忽想起那日的雪落,在茫茫的雪雾中,有个少年,自天外而来,而在城疆边缘巡逻的人马,也恰巧遇到了少年,遂将他带回宫内,道是,乃是域外而来! 因此,于尊并不是因被胁迫,而是「自愿」,那一刻的他,在窥到九座绝巅时,便被一种不可抗力,困守其中。 而他亦如困兽犹斗,可却最终因体力耗尽,而昏厥过去。那九座绝巅,却有神秘隐于其中,他也大可保证,其中事实的可靠性! 遂,被人抬回皇宫。但,朝中大臣却言之,此人乃是城中之人将其缴获,倒也是言过其实。 而此时,立于大殿之中,左右徘徊的陛下,遂堪不上绝世高手,倒也有几分武道,但若是拿他与于尊比较,却仍是小巫见大巫! 于尊愈发的厌烦寂岩的言辞,他更反感,将别人的命运,肆意地捆绑在他人的生命里,这一切作为,皆是他所反感,不屑的! 他阖上双眼,不再言辞,而落在地上的刀,则在微微颤抖,宫殿内的所有物什皆在微微颤抖,继而,慢慢地悬浮了起来,暴躁的空气中,微尘在相互撞击,而午时的阳光,犹是刺眼。 天光拂落,风中,植物的枝蔓,微微的晃动,打下的一片片影子,亦在随风微微的摇摆,倒好似风吹了这片暗影罢了...... 这一刻,于尊的手指,握紧了那柄刀,暴躁的能量粒子,在疯狂地压迫着这片世界,宫殿中,粗壮的石柱,与膀大腰圆的木柱,发出一声声枯蔫的声息。 很明显,寂岩并没有料到此时此景,这一刻,他眼含惊惧,他没想到,被劫持的少年,竟如此的强大! 他也没有料到,这一刻,他的命运,即将被他人决定,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这时的他,连蝼蚁也不如! 巨大的能量波,从于尊所居的宫殿,向四处疾速地蔓延而去,暴躁的狂风,滂沱的雨势,以及天幕上,那一片片浓稠的云墨。 这一刻,你在想什么?芮薇! 望着有些呆滞的女子,于尊的脸上,露出了一片好看的笑容。 芮薇,你想过离开这里吗? 抹了抹鼻尖上的汗珠,将刀随手一横,于是,那个可恶的掌权者,再也不会回来了...... 父亲......父亲......父亲...... 呆呆地望着那个倔强的背影,与儿时的那一刻,如此的相似,父亲的背影,沉入山岳,可在薄凉的梦里,却轻如蝉翼。 父亲他离开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父亲一直是那个坚毅的男人,就像站在眼前的少年一样。 喷薄的血柱,自苍白的脖颈中,疯狂燃烧。 寂岩,你大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如何死的罢! 此时,于尊竖起中指,将左右两边的中指合于一体,一道刺眼的光幕,破天而去。 这一刻,可真是罕见的一刻,坐落在这片大陆上的黄石塔,尽暴涨出一道刺眼光束,光束通天,这是很罕见的一幕。 无论是掌权者,还是阴谋论者,或者是那些命贱之人,他们的心,随着那片光幕,而瑟瑟发抖。 当偌大的皇宫,尽皆毁去的那一刻,一根光秃秃的青铜柱,却依旧立于苍茫的大地间。 寂岩他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只是,死前的那一刻惶恐,却依旧留存于心底,如同流着淤血的伤口,待苍凉的时光,淡去后,慢慢结了疤! 而此时,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芮薇,道:「现在,没有人再强迫你了!」 风吹过,泪珠滑落在绣花长袍上,柔美的女子,有些惊魂未定,拿出手中的绣帕,伸出手,却不知该不该落在少年的脸上。 手指蜷缩,再伸展,最终才鼓足勇气,将少年脸上的汗渍,轻轻地拭去! 于大哥,我可以随你一起去吗?在心底,小心翼翼的询道。 是在揣测,实则心底早已有了答案,于是卑微的她,只是偷偷地窥了他一眼,可最终也不知该不该问。 而这一刻,于尊有意无意的说道:「芮薇妹妹,愿随我离开吗?」 她心底一怔,喜于言表,但仍有些踌躇,遂,再次问道:「于大哥可当真?」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见你也无处可去了,不如随我离开!」 「于大哥,爹爹他,还在人世吗?」这一刻,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何要将答案留给这个少年,她的爹爹,到底还在否,或许,唯有天知道罢! 却没料到,少年竟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我信命,你的父亲,应该还尚在!」 在那片废墟中,一段白玉石柱,在废墟里若隐若现,那微微闪烁的光,应是能量还未耗尽。 两人顺着皇宫中的断壁残垣,向远方慢慢地跋涉而去。没有走多远,摩挲着遗迹上,那些陨落的历史,罕见的是,这片倒塌的皇宫,却没有太多的亡魂。 望着那段微微闪烁着白光的白玉石柱,芮薇略略有些发呆,道:「爹爹,这是孩儿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孩儿要随于大哥去了!」 她紧紧地咬住下唇,将手掌最后一次放在那段白玉石柱上。. 白日里的光阴,随着天幕上的流光,慢慢游走,最终消失在黑夜的边缘。 而此时,街市上,已是张灯结彩,所有人都在庆祝这一刻的到来,故时的施政者,残忍执政,早已失了民心。 虽,不知这次大乱,是何人所为,但坊间传闻,都提到了一个少年,而此少年,亦被吹嘘为乃是自域外而来的谪仙,这倒有些言过其实了! 此时此刻,于尊与芮薇,走在一条条灯火长巷间,芮薇的手里,握着两根糖葫芦,像个小孩儿,跟在于尊的身后,嘻嘻笑着。 这是皇宫无法给予她的,行在路上,亦因其绝美的玉靥,令路人频繁回头,心底叹其绝世的姿容! 这一夜,是最为普通的一个夜晚,可这也是于尊行走江湖最为温暖的一个夜晚。 少时的夜,再次从脑海间,翻涌而出,心底不禁会感慨时光的残忍。 同时也会一次又一次的回顾,一次又一次的难以自拔!那些难言的泪啊,挂在了脸上,也挂在了心里...... 为您提供大神砚秋实的《荒古帝业》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百六十九章 如此讨厌的人免费阅读. 第六百七十章 彩云窟 夜里的灯火繁盛,走在一条小径上,时有的风,轻轻地拂过发梢,这片风,不太冷,像人的性情,较为温和。 他迈着清浅的步伐,在黑暗中,寻找着属于未来的曙光,有一清丽的女子尾随在他的身后,深一步浅一步的向前走着。 女子白皙的容颜上,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挺翘的琼鼻与如点着朱砂的唇,相映成趣,清浅的娥眉,更是令女子,显得端庄而又秀丽。 这或许正是大家闺秀才会给人的感觉罢!久居于深宫,犹如被捕的鸟儿,其性情是压抑的,正如古人有言:「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少时的夜晚,亦如今日,在一片片亮着彩灯的灯火长巷里,尾随在父亲的背后,路过一条条街市,识得一位位故人,也听了一则又一则的故事...... 长街总有苏醒的一刻,在黑暗的敲击下,挂在木楼前的灯笼,随着风,轻轻地晃动着,而木制的小屋里,袅袅的烛火,亦随之轻轻地摇曳,其灵始终无法安静下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他亦如往常,脸上虽挂着一分清浅的笑意,然而,却做好了完全准备。 他一直如此谨慎,虽不畏生死,但生命对于他来说,亦沉重如斯。 他仰着头,静静地望着天空,那轮弯月,隐于云层间,像闺中娇羞的少女,可谓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迎着风,即使再寒冷的心,也会被繁星融化,那时的星光,布满了整片苍穹,亦如梦里的光阴,朝夕相伴,日月轮换...... 夜色温柔,而此时,那片浩瀚的大地间,无数的光柱,竟破天而起,他不知道发生了甚么,可他心底明白,可能下一刻,就要变天了。 他回头望着故时的路,望着那座被摧毁的皇宫,他眯着眼,脸上则挂着一分耐人寻味的笑意,幽幽道:「该来的总会来的,看来,这一刻时机已到!」 「芮薇妹妹,随我去往生之地!」他挥了挥袖袍,轻声喝道。 那一刻,芮薇明显有一丝呆滞,心道:「何谓往生之地......」 望着少年坚毅的双眼,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尾随在少年身后,那一刻,少年的身上有一种伟力,能够护她周全。 相信一个人,那便相信他的一切罢!随着夜里,急促的风,于尊稍施手段,芮薇的脚步,亦变得迅疾如风...... 天幕上,繁星点点,大地上,灯火朦胧,深夜是赐予每个孩子的襁褓,会包裹孩子心底的忧伤,亦会宽容现实里的残忍与刻薄,他们在深夜里,微微梦醒,后来,会看着天空,微微发呆! 或许,每个孩子,都是如此长大的罢!在一场场轻柔的梦中,在一片片微醺的夜里,舔着流着淤血的伤口,眼角处虽有晶莹的泪花,但依旧有一分笑意,隐于其中。 很显然,自一开始,他便发现了事情的端倪,而事实真相,却恰好隐于那座宫殿中,所有的宫殿皆因他的气力,而倒塌,可唯有一条青铜柱,依旧昂立在其中,其意味大可深思! 他一脸轻松的笑意,这一刻,他不是去赴死,而是去找一片属于他和芮薇的未来。 步伐迈的愈来愈快,而芮薇则被他周身的气,硬生生地托了起来,犹如浮在池塘里的清萍,速度愈来愈快,如风吹过,在暗黑中,只余留下一片尘埃。 尘埃落地,两人的双脚已落地,他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着那段青铜柱,幽幽道:「大道隐于此!」 他将手掌轻轻地覆在青铜柱上,而此刻,他的身边,再次出现了月如四人,此时,四人皆跪伏在地,他们双手环抱肩头,一脸卑微。 「月如妹妹,究竟发生了甚么......」他皱了皱眉,道。 月如道:「故时的大门,即将开启,命运的转轮,亦将不负往昔!,接受命运对你的馈赠罢!于尊!」 他总觉得月如的话,有些生冷僵硬,他呆呆地望着月如,下一刻,他的心跳趋于静止,他的面容变得苍白。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月如清浅的面容,可他却发现,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一片幻象...... 月如......月如...... 那一刻,心底的滋味可想而知,浓稠的夜色下,悲伤亦如洪流,疯狂的覆过心底那片幽暗的寂地。 不是说好的吗?我要带你离开......可此时的你,又为何...... 世事无常,总有一些刻薄的理由,令心底流血,也总有一些残忍的结果,令朝夕倒转,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原本属于往昔的一切。 时光是蜕了壳的蝉,曾经发生的那些故事,也仅剩下了一层薄薄的壳罢了,甚至经不住一次风霜的洗礼,便慢慢地化为了一片枯朽的土壤。 但,来春时,那些土壤,也依旧可以重焕生机,只是,过去的一切,都已不作数了,即使在早春时,生命能够盛装出现,而朝夕之间的那些往事,却早已不见了...... 两人站在青铜柱前,而此时,青铜柱的四周,却皆跪伏着一人,四人也正是月如四人。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可能想通了罢,或许,只是在莽莽撞撞的一刻间罢了,而月如究竟在何方,倒是有待考量。 也难怪,能够进入这座山脉之人,除了于尊一人之外,又岂是非同人等? 或者说,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少女,本不是月如本人罢! 他也记得答应月如的事,「我一定要带你离开!月如妹妹!」 残风与傲雪,天地嫣然,浅梦眠!赤冬与夜鬼,往事经纬,宜入画! 此时,四人围绕在青铜柱的周围,方才,他们似在祭奠,而此时,他们皆已站立起来,他们围绕着青铜柱,疾速地旋转,他们的速度愈来愈快,快到只剩下一片幻影。 慢慢地,故时的一切,亦如故时的画作,慢慢地浮现在于尊和芮薇的眼前。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男人身材魁梧,一双虎目之上则是一双剑眉,高耸的鼻峰下,则是一双薄唇,此人正值中年,生的不凡! 而此时,肩膀微微抖动的月如,脸上已挂上了一行行清泪,「爹爹......爹爹......是你吗......是你吗......」 她失神落魄的向前走着,她的悲伤,亦如潮水,在心底洗刷着那些朝朝暮暮,那些与男人同在的岁月。 软绵绵的身体,没了一分气力,她瘫软在地,柔软的就像一片绸缎...... 风再次路过耳鬓,在风中,似乎传达着男人心底的温柔,「囡囡,爹爹回来了......囡囡,别再哭泣了......」 这夜啊,其实是一则谎言,可明明知道,这夜里常存故事,却依旧要翻看那一页页不忍卒读的过去。 如此,一遍又一遍...... 青铜柱中,刺眼的光,如柔水般清澈,在那片光幕中,有一个男人,屹立在其中。 男人所在之地,似乎是一片峰峦,他的背后,是深山老岳,而他的身体,则轻舞在风中,脚下无物! 温情在男人的眼底,静静流淌,这一刻,于尊似乎听到了男人轻轻地呼唤。 可这一刻,于尊的心,却难受的厉害,在他的意识里,男人似乎早已离开,而离开是不久于人世,离开是真正的离开了...... 望着瘫坐在地的少女,他很想上前,抱一抱她,可本能却阻挡了这一刻,他想要做的一切事。 芮薇,即使爹爹离开了,你也要答应爹爹,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那微弱的呼喊,在少女的耳鬓,回荡了一遍又一遍,之后也会流淌进她的心底,浅如流水,却厚如冰川。 那些沉甸甸的想念啊,大抵是再也无法融化了...... 明亮的光线,莹亮了于尊的面容,而此时,这片古老的世界,有几百条光柱,直冲天幕。 光柱通天,浸着夜里的凄寒与沉默,一刻后,他一脸惊骇地望着四周,那些通天的光柱,竟是一条条青龙所化。 所有的青龙,皆涌向高天,它们庞大的身躯,像一座座通天的峰峦,庞大令人感喟颇深! 天光乍亮,身在青铜柱中的男人,一脸毅然之色,他手中的长刀,泛着冷寂的光,他大喝一声:「上天道,乃是屠龙道!」 缠绕在青铜柱上那片冷寂的寒光,在一刻间,亮至极致!而此时,一片片身披青袍的儒士,突兀间,出现在这片陈旧的世界。 光在洗礼人世,窸窸窣窣的光,如雨水静静迸溅,落下的水珠,啪嗒!啪嗒!啪嗒!之后,只剩下了一片余音。 屠龙道......他一脸惊骇地望着男人,而此时,男人的声音,变得愈来愈清晰了,似乎身在他的耳畔。 在那片青色的光晕中,一个男人手持长刀,屹立于长空间,他的身后,有山岳万重。 画面被揉碎,再次铺展开,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亦令于尊为之感叹。 听说有一座码头叫做「赤炼码头!」,听说有一片塔乃是「黄石塔!」黄石塔,遍及这片古老的大陆,但赤炼码头,却仅在传说中出现过。 黄石塔,应是祭祀的场所,可从古至今,这片石砌的高塔,却从未倒塌过。 而此时,荒野之间,那些石砌的高塔,周围皆绽放着一道道璀璨的玉光,玉光冲天,可谓一绝! 在青铜柱里,魁梧的男人,肩扛一柄长刀,眯着眼看,才发觉,在那片青色的光晕里,是一位身披青袍的儒士。 男人的修为至深,且身披儒袍,而此时,当他再次仰天望去时,才发觉,天幕上,竟然皆是一群身披青袍的儒士! 他们的怀里,皆抱着一柄长刀,他们脸上皆挂着一分笑意,而此时,瘫坐在地,已晕厥过去的芮薇,则被一青年,轻轻地抱在怀里。 于尊一愣,眼中锋芒渐冷,道:「尔等何人也?」 怀里抱着芮薇的青年,笑道:「我们接她回家!」 「回家?我凭什么信你!」于尊喝道。 「不妨随我等去罢!」青年一脸柔和的笑意,如往事春风,如夏里青石。 「是他唤我等前来的......」青年的身后,走出一位女子,女子的容颜极为秀美,较之芮薇,也不输其色! 「他......难道是青铜里的前辈......」,他一脸讶色,道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他!」 「可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于尊道。 「或许,现在的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从女子身后,又走出了一位中年男人,一脸绵柔的笑意,道。 他说的没错,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这一刻,于尊苦涩的想到。 或许,是时候离开了罢!望着在青年怀中的芮薇,他虽有一丝不安,却也只能选择相信了。 微微颤抖的眼睑,深沉而又迷惘的梦中,在芮薇的世界里,究竟住着几个人?往事浮云,那些深宫中的条例,将她深锁在寂寞与忧愁中。 这时的她,虽在沉睡,可至少她的眉眼,慢慢地舒展开了,在那片如雾中,氤氲的梦里,她会不会遇见她的爹爹呢? 青袍人,如一片青涩雾气,随着空中翻卷的云层,日泊东方。 他们行的愈来愈快,后来,灰色的天幕上,也仅剩下一片片急促的影像。 黄石塔,遍布整片荒原,而此时,黄石塔的正中央,爆出一片刺眼的光,这片光,已林立在此境许久许久了。 朦胧的光晕中,模糊的面容,像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彼此之间,渐无棱角。 猛地呼吸一口冰冷的雾气,在从口中,呼出来,淡薄的冬日里,似乎已不太宽容,而眼前的雾气,也即将消解在朦朦胧胧的白色天光下。 没错,此时,天已微亮!从东方升起的薄光,静静地铺撒在大地间。 黄石塔遍及整片古老的大陆,自黄石塔间,绽放出的光晕,如蛛网般,结成了一片,密密麻麻,如此,就如同一处禁制。 尾随在诸青袍儒士的身后,他们的动作,轻盈灵动,如雨后的雨燕,轻轻地飞舞在云巅之间。 偌大的平原上,光线纵横,大地之间,绽放出的薄光,更加的繁盛,也更加的刺眼,似乎想要谋夺那赤日的光环! 初冬时的天气,只是微微有些寒意罢了,没有落雪,没有寒风,在轻薄的日光下,万物沉默,望着身畔的景物,如流水般,从眼前错过。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莽莽撞撞的少年,在肆意的诋毁着老天。灵动的步伐,愈发的稳健,他越出的每一步,都蕴含着大道的根基。 他也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他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尽管偶尔,他依旧会凭借着直觉,去判断事物的真善! 当站在黄石塔下,黄石堆砌的塔身,也不过百米之高,可此时,伫立在那座塔下,心底却如此的沉重。 诸儒士皆站在一座塔下,但他慢慢地发现,那些儒士的身影,竟渐渐地化为一团团浓稠的墨,只是一刻间罢了,他们便消融在彼此的眼下。 于尊心道:「不好!中计了!」 可下一刻,他的心,又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因为那个怀里抱着芮薇的青年,并没有离去,而此前出言的女子与中年男人,亦没有离去。 「你不用怀疑,我们不是坏人!」中年人一脸慈和的笑意,显然,他定是发现了于尊脸上的异动。 「他们去了何方?」语言生硬,像是流淌在寒季中的一条河,溅起的波浪,落在冰冷的河床上,而河床上,则漂浮着一块块碎片,可隔了一夜后,那些波浪,也渐渐变得僵硬了。 「他们?他们自是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怀里抱着芮薇的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说道。 「你在挑衅我吗?」于尊的面容,渐变得冷酷,他的声音,不再温暖。 青年无奈地摇了摇头,望向中年男人,道:「叔父,要不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们还有选择吗?你知道的,他的实力!」 而此时,于尊明显一怔。 甚么?我的实力...... 「你无须怀疑你自己!」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声音略有些寡淡。 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男人,他的手指,又紧紧地握了握刀柄,心底却没有半分玩笑之意,「我再问你们一遍,他们究竟去了何方?」 青年一脸惆怅,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他们,皆已不再!他们已然逝去!」 甚么?他们已然逝去? 于尊一脸错愕,呆呆地望着青年,道:「何意?」 青年一脸苦涩的笑意,道:「黄石塔,乃是魂归之地,而我等,自黄石塔中步出,也仅能维持一日的生机罢了!我们终是要离去的!」 「难道,黄石塔通往的地方是......」于尊一脸神滞。 那清丽的女子,用手指抵住于尊的唇,柔声说道:「勿要再继续讲下去了,心底既已有了答案,那便无需怀疑了!」 「那你们要带她一同离去吗?」这个答案,其实早已浮现在他的心底,自他知晓,破天境的真实含义起,这个答案,便已了然于胸! 「是!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们要带她离开,而你终会与她再次相遇,直至见到大人的那一刻起!」青年一脸温和的笑意,道。 「大人指的是......芮薇的爹爹吗?」于尊道。 「正是!若不是仁兄,莅临此境,我家大人,大抵还要等上千年罢!」青年一脸凄楚的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我也要随尔等一同去了!」于尊道。 「不......我等乃是异路之人,这黄石塔,无法度你离开!」身披青袍的中年儒士,脸上有着万分无奈,道。 「黄石塔,乃是度灵之境,你是万万去不得的!」一旁的女子,解释道。 「度灵?那芮薇岂不是......」于尊心底一怔,道。 「不!芮薇的爹爹,离去时,便在此境,设下了禁制,这道禁制,既可渡灵,亦可渡人,可无奈上天久远,世事无尽,此时的禁制所储的能量,也只能摆渡芮薇一人而已!」 「可有其余的方法,抵达破天境?」此时的于尊,渐觉事实的蹊跷,遂一脸笑意,再也无之前的莽撞与茫然。 「自是有,可却非在此境!」中年男人道。 「哦?何处可寻?」于尊道。 「乃是赤炼码头!」中年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于尊心底一愣,对于赤炼码头,他之前自是有所耳闻,可见中年男人,一脸苦楚的笑意,渐觉,事实可能会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这赤炼码头,可是危域?」于尊笑道。 「不,这赤炼码头,并非危域!但,你若没有机缘,恐将一世难寻!」中年男人无奈地笑了笑,道。 一世难寻?难道这意味着我将与世隔绝,死于此境? 这种想法,是如此的突兀,但随机,这清浅的念想,便化为了碎片,他一脸毅然地望着中年男人,道:「告诉我,如何去寻这赤炼码头!」 「你真的想要离开?可事实的真相,或许不是你心底想要的!有些人,宁愿死在此境,也不愿离去,就比如那个追求大道的皇帝!」那清丽的女子,面色略有一丝忧郁,道。 「他追求的是天道,可这天道,便是破天而去的大道!我说的可对?」于尊笑道,他的心底,倒是没有任何的芥蒂! 「你说的不假,可上天有为,也有所不为,这破天境,恐将超出你的意料!不然,将军他,也不会固守在破天境,不愿随尘入凡!」怀抱着芮薇的青年,望着于尊的双瞳,微微有些动容,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于尊,从未否定过自己走过的每一步,只要是未来,我都愿去尝试一番,我不是故步自封的完人,我宁愿做一个挑战一切的男人!」 那一刻,诸人的心底,都有一丝动容,中年男人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既心已定,那我告诉你也无妨!」 「想要找到赤炼码头,姑且先去寻找彩云窟罢!」 「彩云窟在大地至深之处,那彩云窟中,有一老太婆,被锁在古冢之中,怕是也有千年之久了罢!你且救出这老太婆,之后的事,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彩云窟?老翁?」于尊心底默念着,眼中的光,愈来愈明亮。 「那老太婆被困之地,在极北之地,那极北塞外风寒,寂雪无疆,姑且做好死的领悟罢!」中年男人,一脸肃穆的颜色,道。 这一刻,于尊怔怔地点了点头,望着这片无垠的疆土,他的心底,也再次生出了万分斗志,「既言之如此,那我便去领教一番那极北的风寒罢!」 「你还有想说的话吗?我会讲给芮薇听的!」姿容清丽的女子,皱了皱眉,凄楚的容颜上,挂着一丝哀婉,道。 这一刻,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告诉芮薇妹妹,她的于大哥,迟早会去看她的!」 可我要等多久...... 那时的芮薇,眼睑轻轻地抖动着,可她却没有睁开眼,她早就清醒了,这一刻,她怕她的于大哥放不下她。 但,同时她也怕,她的于大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世间,真正能拎得起轻重的女子,大多都是深明大义之人,而她是其中一人。 这次,她的于大哥,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她心底明白,如她一样,他们这群人,皆是逐梦之人,她又岂会不知,少年心底的悲愁与怆然? 他只是不说罢了,那沉甸甸的心思,便是从眉眼间,亦可辨别,有时候,她也会想,眼前的少年,心底究竟住着一个甚么样的人呢? 一个会令他,浅望天空,轻轻叹气的人? 若是一个女子,那么这个女子,定是一个清丽无双的女子罢!她也定是这世间,最幸运的女子罢! 当望着他坚毅的双眉时,她知道,未来的事,也只能交给未来,这是所有人都无法阻挡的,这是心底的使命,亦是命运的驱使! 望着少年渐远的背影,一滴薄凉的泪,终是从眼眶中,溢了出来,那滴泪,蜿蜒在她温暖的玉靥上,可即刻,便变得冰凉了。 于大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风雪连天的季节,将回忆里的镜像,封印在内心的最深处,在地壳的最深处,能够保存回忆的温度,每个人的心底,大抵都有一片温暖的火山岩罢。 它既温暖,又固执,偶尔也会调皮的从地表,喷薄出来,温暖一番这寒冬的寂寞,与秋日的清寒! 这一刻,再次走在了路上,故事犹在发生,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静静地上演,他的心,倒是平静了下来,嘴边随意衔着一柄枯树枝,甚至,嘴边会哼着一首小曲。 他不急,他刻意的放慢脚步,他好久没有如此的惬意了,世事烦扰,会令他厌倦,也会令他睡眼惺忪地路过一片又一片的盛景。 喘息声,心脏砰砰地跳动声,皆令此时的他,感到安然且幸福。 只是,偶尔他也会收紧眉毛,他浅望着天幕,喃喃自语道:「我离那个世界,还有多么遥远?住在我的心底的那个人,又在何方?」 路,愈来愈远,可意识里,是愈来愈近的,但世界犹在疯狂的扩充着,这一路走来,他生命里的历程,变得愈来愈丰满,他会想起故时的一切,也会唾骂曾经的自己,年少无知! 古人有言:「关河无尽处,风雪有行人!」 又道:「步出城东门,遥望江南路。前日风雪中,故人从此去!」 如此尔尔...... 那绵延的脚步,连成了一条小径,后,被风雪淹没,回头望去,只剩下一条清浅的痕迹。 黑色的长袍,随狂风厉斥寒湮的冬,视线时而情绪,时而又变得模糊,他无奈地笑了笑,弯刀自他的手中脱离,在风中疾旋。 雪花飞舞,但却无一朵,落在他的身上,他干净的黑色长袍,从遥远的天幕上向下看,就像一朵墨染的寒梅,静静的被缝制在大地的袖口上。 蜿蜒的小径,被狂风盖住,可那些足迹,却如烙印般,固执地烙在了地上。 长靴上,一路向远方走去,才渐觉,那靴底竟有一片片融化的浆岩,这是自他的体内,溢出的温度。 这一刻,风声紧,天犹冷,体内暴躁的能量,却远不及心态,那般沉稳、健壮! 江湖之路,犹长远,身外之境,略清寒!莽莽撞撞的一路走来,心底的清寒,随冬日里的梅花,慢慢盛开,心底的希望,会赶上早春的那第一缕阳光。 而这片宁静的世界,也会再次变得阗咽、喧哗! 走了多久?几日?十几日?百余日? 总之,他一直在走,没有目的慢慢地向前走,他想要寻找的正是中年男人所道的机缘。 实则,是没有目的的在寻找! 冬日里,枯燥的白光,如冷雨夜里,那条条清冽的闪电,抬头向天上望去,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瞳仁微微开阖,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揉了揉双眼,便溢出了一行热泪。 某一日,自沉睡中醒来,他发现,在百米之外,有一片湖泊,这清寂之地,竟有一片冒着热气的清湖。 明明,昨日抵达此境时,还未发现此境竟有一处湖泊,也就是说,这片湖,自他沉入睡眠的那一瞬,才出现在此境的。 这时的他,眼底倒也没有太过惊讶,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面对异端,自有他自己的章法去处理这一切。 这片清湖,似乎融化了这整片寒冬,在清寂的晨时,随着曙光初升,冒出一团团蒸汽。 这片湖中,大抵有一座火山口,此时,他的眼角处,渐多了一分笑意,他倒没有想到,此境到底是不是所谓的彩云窟。 他想得开了,睡得自然好,睡得好,干粮塞在嘴里,也甘之如饴,这几日,他想了很多很多,想起了故时的人,想起了故时经历的事,也会时常念及,那些长者。 过后,他跪在地上,向远方拜了一拜,念念有词,道:「恕晚辈之过!未能陪在诸位老爷子面前!」 那些灵动的身影,最终也只剩下了一片片背影,而回忆往往也是自这一刻起,慢慢变得单薄。 如初秋时的风,吹乱了滚在宣纸上的墨,之后,错乱的几笔,犹如画龙点睛,将彼此眼中的笑意,雕琢的生动自然。 只是清浅的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却行走了万年之久...... 望着那片清湖,他握紧了手中的刀,他大喝一声:「于尊前来拜访前辈了!」 说罢,一跃而起,落在了白气缠绕的清湖中,水中,朦朦胧胧的,初识此境,心底大抵还在犹豫。 湖中,倒是静寂的很,或者说空洞无物,他游弋其中,半天也没见到半个鬼影,但他犹心平气和,他游向了更深处。 令他感到讶异的是,这片湖泊,似乎没有尽头,一直延伸到很深很深的地方。 这时的他,似乎更加的兴奋了,「此处定有机缘」,心底如是,道。 难道这片清湖,便是所谓的古冢?然而,下一刻,所有的判断,皆被推翻了。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来人,心底一怔,「怎么是你?」 伫立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是如此的熟悉,此人正是寂岩,「为何不是我?」 寂岩的眼底闪烁着一层厉光,他笑意里的讽刺,是如此的清冷、寡淡! 「难道,是我下手太轻了!」这一刻,于尊倒更加的平静了,他甚至在打趣,而眼前之人,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你想的我都明白!但你不可能得到的!」寂岩心底恨意颇深,他毒辣的眼神,像响尾蛇吐着信子,时刻准备攻击。 「你既已死过了一遍,还不悔过?」于尊握紧了刀,他的心底,在沸腾,因为在寂岩的背后,有数段被摧毁的雕塑。 「你会杀死我吗?这是我听过的所有笑话里,最好笑的一个!」阴狠的笑容,是困兽犹斗?还是如他所言? 但,于尊再也不想等待下去了,此时,他的背后,有一片洁白的莲花,莲花在静静地盛开,而在他的小世界中,却有一位清丽的女子,脚踩着浪花,静立在瀚海之中。 而此女,正是曾经在前世镜里见过的女子,名为青莲! 然而此时,女子却早已不再人间,在他的小世界里,女子的笑容依旧温婉,但她却业已离开了许久、许久了...... 哥,来世再相见...... 女子的声音,再次响彻在他的耳畔,轻之又轻,再一次品尝这离别的滋味,心脏像以前一样痛苦、悲郁! 自莲花出世,清明的世间,便微微有了一丝清香,而湖底也渐渐的被一层柔光映的一片明亮。 于尊背后的那片莲花中,有一位少女,脚踩着莲花,一脸温柔的笑意,可时间,也仅仅停留在了那一刻。 女子的玉靥,是如此的清秀可人,只是,她晦暗的瞳仁里,却隐有一丝哀愁。 湖底下,水流相互激荡,但自莲花出世的那一刻起,流水便如清风,再也无意阻挡任何人的动作。 寂岩呆呆地望着于尊身后的少女,喃喃自语道:「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人,寡人定要将其纳入后宫!」 这一刻,于尊冰冷的容颜上,挂着一分残忍的笑意,「你想怎么死......」 「我告诉你吧!于尊,你是杀不死我的!本王的性灵,乃是不死鸟!」寂岩凶狠的眸光,无法刺穿黑暗,却唯有融入黑暗,这一刻的寂岩,早已失去所有,甚至他的灵魂...... 或是,觑到了寂岩眼中那色眯眯的神采,他的手指,因太过用力的缘故,发出一声声嘎巴嘎巴的脆响。 「你该死!」这一刻,如地狱的使者,来索命来了,而于尊也终是动了,他的身影,倒也清晰,可明明看的清晰,可却无法追赶,无法应对,甚至,自己的动作,似乎都被锁在了那短暂的一刻。 而此时,正如寂岩所言,他的身后,有一道幻影,应是他所提的不死鸟罢! 巨鸟撑开了双翅,羽毛在火焰中,熊熊燃烧,当枯蔫的身躯,渐渐的化为尘埃时,焱光再次暴涨,而在那片尘埃中,竟再次浮现出巨鸟的身影,如此,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浴火重生的不死鸟,在与死亡的对峙中,胜过了又一次,这一次,也不例外! 面对不死鸟,在他心底闪现的是,曾经杀死烟的那头巨兽——血幽兽! 这一刻,这只巨鸟,同样的可恶,他的心底遂有了杀意,是从所未有的愤恨,从所未有的仇视。 你曾浴火重生,但这世间,至为清澈的火焰,你可曾品尝过? 他的臂膀上,渐渐地浮现出一道道模糊的魔纹,而他的掌中,则渐渐地浮现出一片黑色火焰,黑色火焰也正是虚无魔焰! 爆燃的火焰,在他的掌中,发出一声声暴戾的声音,这火焰的出现,却令这片热气腾腾的清湖,变得至为清冷,寒气逼人! 这一刻,寂岩明显一怔,他脸上的表情,倒也滑稽,大抵是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焱罢! 此刻,就让你好好地领教一番罢! 他的目光,也依旧锁在寂岩的身后,那些碎裂的雕像,似乎有线索藏于其中。 但这些雕塑,在寂岩的眼底,却一文不值,他信谪仙,想要跃入天道轮回,但这一切,却好似一个笑话。 倒不知,天真这个词,是否吻合他的个性! 黑暗中,绽放着一片片雪莲,再次望向湖面,此时,恍恍惚惚,似换了一个人间。 头顶上,是一片湛蓝的天幕,身后是一片寂静的荒原,而在寂岩的背后,则是一片泛着波浪的沧海。 而那几处雕像的碎片,则静静地躺在沙滩上。似乎无人可以撼动雕像的碎片! 疯狂的黑焱,肆意的灼烧着寂岩的身躯,寂岩的存在,只是一个好笑的笑话,似乎一文不值。 既然是不死鸟转世,可是品尝过此时的焱种? 火光冲天,寂岩的身体,被一片冰寒刺骨的焱,围绕其中,焱越烧越旺,似乎再也不会熄灭了。 耳畔边,传来寂岩的惨叫声,但他一直想知道的是,寂岩为何会身显此境...... 直至,那些雕塑,渐渐的拼凑完整,他一脸错愕,此人与寂岩长相颇似,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此人是谁...... 他回顾之前发生的一幕又一幕,这片大地,为何会出现一座座黄石塔,而这片黄石塔,又为何会接引天道? 现如今,回顾曾经的一切,心底也渐渐的有了一个朦胧的认知! 寂岩,那是你的父王罢! 可他却再也无法看到你了...... 世间总有着数不清的别离与相遇,或欢颜,或愁楚,或兴奋,或失望,偶尔也会有一点点小幸运罢! 可幸运早已不再属于寂岩了,万恶Yin为首,而寂岩,错就错在了yin欲中。 少女业已离去,留给他一片青莲,可当看到寂岩那死咪咪的眼神时,他心底的愤恨,便更加的固执,也更加的暴躁了。 寂岩......你该死!即使你的父王来拯救你...... 彩云窟......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沧海,寂岩已然死去,而此时,那片沧海间,却有一座孤岛,孤岛之上大绽华光,他一脸骇异,喃喃自语道:「看来,我便是那个有缘人!」 但,此时,那些碎裂的雕塑,业已粘合起来,那个男人,自雕塑中,慢慢地幻出了身影,与寂岩如此的相似! 只是,此人却是一派正气,乃是一副青年之状,那一刻,于尊倒也转变了内心的想法,道:「你大抵是他的哥哥罢!」 而此时,则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不会想把我也杀掉罢!」 这一刻,于尊想起了独孤银澈,也想起了独孤南,这世间,总有善恶双方,而此人与寂岩,可谓是千差万别,一眼望去,潇洒个傥,心无奸恶! 「你想要去彩云窟,我猜的没错罢!」青年笑道。 「没错!在下却有此意!仁兄,可要通往?」于尊道。 青年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可知外域的那片世界,是何人所为?」 「哦?于尊不知!」他坦然笑道。 「我亦是守墓者,其中一员!」青年耸了耸肩,道。 「万年之前,我随芮薇的父亲,同去黄石塔,她的父亲岳老将军,以及镇守在故地,这下你总该懂了罢!」青年道。 于尊一脸错愕,道:「难道寂岩他......」 「不!寂岩他没安好心!你杀了他,我也不会恨你的!」青年道。 「不知仁兄尊姓大名?」于尊道。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寂云!」 「随于尊离去如何?寂云兄?」于尊道。 「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只想再睡上万年,我可累得很!」寂云笑道。 这玩笑开的,倒是颇有一分韵味,寂云哈哈一声大笑,道:「反正是你将我唤醒的,去哪里你说的算!」 当他恍然回顾时,他才发现,那雄姿英发,羽扇纶巾的青年,竟是一副女儿貌。 这下,倒令于尊的心,颇有些不自在! 「仁兄?仁兄?在发啥呆呢?本姑娘长得好看吗?」寂云笑呵呵地望着于尊,道。 「仁兄,你真有趣!」看着他呆呆傻傻的模样,寂云心底乐颠颠的,倒是更想戏弄于尊了。 这时,于尊忽道:「勿要声张,有人......」 为您提供大神砚秋实的《荒古帝业》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百七十章 彩云窟免费阅读. 第六百七十一章 雷潭 是谁...... 沉默间,深沉的跫音,自远处,慢慢地渡来,是恍恍惚惚的一瞬间罢!清风随至,薄雨绵绵! 此时的寂云,皱了皱眉,忖道:“难道是他?” 望着少年一脸肃穆的表情,寂云握了握拳头,“若真的是他,今日恐将有场大战!” 此时的寂云,眉毛微锁,她的心底,倒是坦然,但心犹纠结,那个男人,若说起来,倒也是个麻烦! 这一刻,于尊回头望向寂云,道:“你可是转世之身?” 寂云倒是愣了愣,片刻后,她笑着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于公子说得倒也没错!” 可,这一瞬,却令于尊的心底,略有一丝压抑了,喃喃自语道:“可是天道?” 轻声细语,入风,漂泊渐远,而立在于尊身畔的寂云,心底虽有些忧事、扰事,倒也不是看不开事的鲁莽之人,遂笑道:“这难道很奇怪?于公子?” 奇妙的言语,特意将“于公子”拉了长音,脸上亦有一分清澈的笑意,这笑意,倒是愈发的明亮,也愈发的绵柔了。 倒也不难理解,风化的雕塑,再次栩栩如生,寂云也表过态了,她乃是守墓者,这守墓者,借机入了凡世,还有甚么值得细细推敲? 天道轮回,倏尔一瞬,所有的一切,本不需怀疑,即为天道,所有的世事,若用理性推敲,皆为朽事! 干脆不再作想,破损的雕塑,乃为凡石,但立在此间,却颇有灵性,而寂云,也不过是随机入的凡尘! 狂风一缕,尘屑随风飞扬,远望苍穹,渐觉,这一刻,如入诡境! 时明时暗的天空,被狂风吹散的云层,又再次聚到一块儿!如此循环了无数遍,却仍意犹未尽!清澈的苍冥,此时却已是模糊的一片。 那些莽莽撞撞的过去,何时会再次归来?那可是一段段可爱的瞬间呐! 对啊!曾经的那些稚嫩,那些一往无前、不计得失的勇敢,那些即使到了生死边缘,却依旧不肯认输的坚毅,那些再也不会回来的悲伤与喜悦,长情与短恨! 原来也会在某一天,被苛刻的现实风化成为一片片断壁残垣啊! 故时的一切,只讲给故时的人听罢!现实的人,已难以入梦! 此时的他,静静地望着天空,那些微醺的往事,已经在他的眼前,慢慢地散开,如沉甸甸的云层。 “你来了......”那声嘶哑的低吼,在他的耳畔,如铅石落入沧海,沉重且令人感到压抑! 这一刻,于尊的心,是那么的沉重,他刻意的将那分沉重,极力的压制下来,道:“你又是何人?” 风中,如呼啸的潮,从远处慢慢地漂泊至近处,天幕上,乱云几朵,霹雳几束,时明时暗的天空,被雷光炸裂,可又是何时入的夜? 早春时的阳光,距离此时,依旧无限绵长,仅仅是入了冬,是初冬时的光景,不下几场雪也就罢了,干裂的寒风拂面,心底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左右飘摇,几欲熄灭! 那沉重的气息,离他愈来愈近,恍恍惚惚,他的心底一滞,已是许久许久,再也没有感触到威胁到性命的一刻了! 此时,这危机性命的一刻,再次来临,他的心,冰冷且僵硬,那些喷薄欲出的鲜血,在即将从心脏涌入身体的支脉时,被瞬间冻结了! 此人......究竟是谁...... 明亮的焰火,在于尊的掌间,肆意的燃烧着,从冰冷至炽烈,这片玄焰,倒也是神奇。 那一刻,玄焰自掌心入了体内,那些冰冷且压抑的寒流,在一瞬间,被玄焱冲开,如沧海破冰! 眼前的沧海,泛着一***巨浪,再回望莽原,已是风雪连天的一幕! 沧海间,隐有雷光,而天幕上,早已被霹雳贯穿,在那片冰冷的世(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一章 雷潭 界里,似乎有一片雷潭! 而,无论是苍冥间,还是沧海间,那些刺眼的霹雳,皆应是雷潭所孕! 铿! 锵! 这莽撞的雷势,与他曾经的见过的所有霹雳皆不一样,远望苍穹,他看到了一团团黑暗的滚雷,自玄天落了下来。 但,此时的他,却发现,那些滚雷,竟皆落入到一片固定的地域,滚雷炸裂,磅礴的能量,却被那诡异之地,吞噬殆尽! 恍恍惚惚的一瞬间,自黑暗中走出的男人,身上的气息是如此的巍峨!这一幕,令于尊叹为观止!那个男人的气息,有灭世之举! 男人究竟是何来历?彼时的他,再次握紧了源天刃,他的脸上,亦多了一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或许,这也正是一个强者所拥有的凶悍的内心罢! 沧海间,风势愈来愈汹涌,疯狂的潮汐间,伫立着一个身披黑金长袍的男人,只是,此时的于尊,也仅仅能看清男人的一分轮廓罢了! 模模糊糊的轮廓,此人应是九尺之身,他一步一步地迈近,在他的身后,应是千里之外,有一座雷潭! 天幕上,黑暗的滚雷,沉重如同山岳,可它们却纷纷落入雷潭中,像是被一股凶悍的撕扯力,拉入其中,但,无论黑暗滚雷中所孕的能量,有多么的凶狠,却依旧无法撼动那片雷潭! 它们入了熄灭的烛火,陷入到一片深沉且静寂的夜里,只是,这片深沉的夜,却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在压制着彼此的心脉! 后来,耳畔间,也仅仅余留下一片心脏怦然跳动的节拍! 雷潭似乎在凝聚能量,但自黑暗中,走出的男人,举手投足间,皆如一位王者,而雷潭也正位于他的身后,乃是正北方! 于尊皱了皱眉,此时的他,或许业已发现了罢!男人身上的气息,依旧在暴涨,而这一切,似乎与他身后的雷潭有关! 此时的寂云,大喝道:“于公子!且留心脚下!” 于尊心底一怔,一脸呆滞,黑暗玄蛇庞大的身躯,自沧海间,浮动而出! 这究竟是一条蛇?还是一条龙?可它却是九头之身!这一刻,却是于尊没有想到的一幕! 庞大的蛇身,犹如苍岳般浩大,而此时的他,可以肯定的言之,这是一条玄蛇! 那长长的信子,沾染着黑暗的毒液,蛇身周围,是一片赤紫的雾气,沧海茫茫,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沧海,还不知隐藏着甚么样的凶险! 可此时令于尊心底为之一怔的是,玄蛇的背后,竟有一片模糊的影像,而那片影像,也正是那位身披黑金长袍的男人! 这一刻,心绪难安,遂猜测道:“难道,这九头玄蛇,乃是男人的本体?” 黑暗中,暴涨的雷势,自深渊间迸发而出,深渊便在沧海的深处,头顶上的浮云,随风慢慢散去,可天幕上,已没有亮光。 此时,是日月无光的一刻!静寂的世界,陷入到沉眠之中。难道,上帝会允许这安逸的一刻,继续在眼前徘徊? 吼! 震耳欲聋的一刻,天地间,只是沉默了一刻钟而已,这暴戾的嘶吼,再次撕破了这难有的宁静! 晦暗的天空,愈来愈低迷,玄蛇吐着长长的信子,突兀的,自玄蛇的双瞳间,忽的爆出了一片炽烈的强光。 简短的一刻钟,却令于尊的心,悬停在那一刻,许久许久! 这强光乃是雷电之光,可这毒辣的光线,内里却有一片深沉且寂灭的暗流。 难道,这寂灭的暗流,正是黑暗滚雷的本源? 雷潭之中,男人静立其间,他沐浴在黑暗的雷势下,漫天的雷光,再次从天幕上,疯狂的倾泻而下! 这一刻,男人举起双臂,而其双臂,直通天阙,他的身影如幻,细眼看,而此时,令人惊骇的是,男人的双臂,竟(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一章 雷潭 化作了九段蛇身! 玄蛇九个头颅,肆意的挑衅着那片黑暗滚雷,或许,如此看,才是最为直观的一刻罢! 黑暗的滚雷,被九头玄蛇,吞噬入体,而此时,暴涨的雷光,其气势愈来愈凶悍了。 这一刻,于尊方想起,之前被锁在青铜柱中的男人所道之言:“上天道乃是屠龙道!” 或许,这上天道,正存于此间罢!而屠龙道,或许指的正是此时的大道罢! 这一刻,九头玄蛇,或许是虚幻的影子罢!可,这一刻,却令于尊久久难安,若真的是影子,那这浩瀚的能量,又意味着甚么? 黑暗霹雳,在眼前如黑暗烟火狂放,而男人虚晃的影像,应是远立于万里之外。 再也不能等待了!于尊的心底如是说! 而此时,立于他身后的寂云,脸上多了一分耐人寻味的笑意,“于公子!这一刻,你的路只有一条了,是生是死,在此一瞬!” 那虚晃的一刻,寂云的身影,慢慢地融入到那片黑暗的灵域中,而在寂云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不可抗力,她是另类,也正是如此,她无法步入人间! “九头玄蛇,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武境罢!”于尊大喝一声,此时的他,心底再无芥蒂! 他一步一步深入到沧海之中,这一刻,他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只能往前走了!” 他的笑意,煞是明亮,且无苦涩,他仰起头,望着天空,后来的他,一步跨作两步!深入沧海! 凄迷的光线,打在漆黑的瞳仁间,他判断的没错,远境确有一座雷潭! 可此时的他,当低头再看向脚下时,却是触目惊心的一刻! 这一刻,他的脚下,是一片空洞的深渊,哪还有甚么沧海的影子?所以,这一步一步地走来,眼见的往往不是事实! 犹如炼狱般的深渊,有万千盘蛇,卧于其中,而深渊的四壁上,却被火焰燃烧成为一片镜面,那些粗粝的砂石,经上万度高温的焱,反复炙烤,便慢慢地化为了琉璃! 深渊如黑暗莽原上,一双双黑暗的瞳子,它们静静地点缀在这片厚重的大地间,而此时,当于尊抬眼望去时,他才发觉,他的头顶上,却有一片沧浪! 这又该如何解释? 这沧浪到底是幻象,还是真实的存在?他挥起黑铁弯刀,当空力劈而上,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原来,这亦是一方禁制!” 这一刻,他望着自己的手掌,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我入了幻境!” 他盘膝而坐,坐于那些盘蛇间,慢慢地,盘蛇吐着长长的信子,将他深埋其中,他的体表覆盖着数以万计的盘蛇,但这一刻,他反而安静了下来。 故时的武境,在他的心底,慢慢地回放,那一朝一夕,皆如实的映于心底,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心底,早已没有时间概念! 但,此时,他的头顶,却出现了一座日晷,日晷的指针,慢慢地旋转,自日晷间,爆发出的强光,将他的周围,映的一片明亮。 他似在沉睡,又似在修炼,他紧锁着眉毛,片刻后,他忽的大喝一声:“破!” 那一声“破”,震颤天地,磅礴的气势,直冲天阙!这一刻,日晷的指针,似乎变慢了许多。 他慢慢地睁开双眼,这一刻,他的脸上渐多了一分笑意,“果然如我所料!” 玄蛇已化作浮尘,它们本就是一片幻象,而此时,他的眼前,则伫立着一个个身披黑袍的青年,他们手中皆握着一柄玄蛇剑,看来,那些玄蛇正是他们所化! 而此时,再窥向四周,会惊异的发现,此时的他,竟深处于一片寺庙之间。 袅袅青烟,随长风,轻轻地倒伏,那些男人,坚毅的眉间,皆有一分冰冷的笑意。 “你竟然寻到了此地......” (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一章 雷潭 自众青年之中,走出了一个男人。 男人与诸青年,有些不同,他身披一件黑金长袍,他的周身,有一种异样的气韵,他修的道法,似乎与诸位青年有所不同! 男人的语气,极为的平静,这一刻,似乎是他期待已久的一刻! “想去赤炼码头吗?”男人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你可知此境为何域?”男人道。 “我......怎么会知道?”于尊无奈地耸了耸肩,心底唾骂道:“老子要是早知道,此境为何地,还来询你作何?”,他的表情,倒是颇为的温和。 这一刻,男人皱了皱眉,道:“你在骂我?” 于尊心底一愣,“我何时骂过你?”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的眼睛告诉我!” 于尊心道:“他果然是蛇神所化,眼神竟如此的毒辣!” 这时的男人,颇为失落的叹了口气,道:“这万年以来,能寻到赤炼岛的屈指可数!但,我从未料到,你竟是如此的年轻!” 赤炼岛...... 于尊哑然失色地望着男人,片刻后,才慢慢地缓过神,“这赤炼码头,便在这赤炼岛上?”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你以为呢?” 他身后的黑袍青年,足有万千,这一刻,黑袍青年,脸上多有一分肃穆的颜色,他们手中的玄蛇剑,慢慢地幻化出一条条蛇魂! 或许,这也正是之前所见的盘蛇的真实一面罢! 寺庙里,烛火不绝,黑暗的玄天,略有几颗星辰点缀,了表上天的寸心! 本应是苍凉的月色之下,这低矮的寺庙,绵延出一片凄楚且寂静的时光。 可这一夜,却是极为不凡的一夜,少年自远境而来,这寺庙,似有性灵,那扇扇木制的庙门,随着风,开开合合,倒有如时光流淌的声音。 寺庙里,袅袅的青烟,随风静静地倒伏,但,这一刻,却令于尊心底一惊,那黑暗的长袍,如云雾般,将整片庙宇覆盖,这长袍,究竟是何人所披?竟有万米之巨! 黑暗中,长袍之中,或有鬼灵,自长袍被撑开的那一刻起,于尊的心,便再也无法安静了! 那些寺庙中,可是供奉着神灵?而神灵一般来说,应是魂魄所化罢! 如此解释,倒也符合现实,这一刻,于尊的心底不禁猜测,“这赤炼码头,乃是渡人之境,但此间,却有一片庙宇,供奉着无数的鬼灵!” “难道......这赤炼码头,亦是鬼灵的封印之地?” “或者说,天境乃为一片墓园,而赤炼码头,便是筛选鬼灵进入天境的最后一道窗口?” 只是,猜测归猜测,并无法立足,当激荡的寒风,将长袍拂开的一刻! 自诡境中,走出了一位位老者,寺庙木制的门,开开合合,他们仿佛刚从沉睡中醒来。 他们抬头望向长天,那一瞬间,他们的周身间,迸发出一道刺眼的强光,他们的身躯,竟直抵苍天! 他们皆剃了长发,他们是久居于寺庙的僧人,可他们似乎业已死去了许久,这一刻,或许仅仅是灵光乍现的一刻! 梵歌再次在凄迷的风中,肆意飘摇,抬起头,目视苍冥,那些璀璨的华光,静静地落在此境。 于尊远望寂地,看到那片雷潭,雷潭中,滚雷万千,黑暗迸溅,可他们却义无反顾的冲着雷潭走去,这些剃发的僧人,似乎很饥渴! 于尊心底一怔,他的心底,如往常一般敏感,他心道:“雷潭之中,或有奥义!” 而身披黑金长袍的男人,则立在他的身后,道:“你若敢去,我便随你!” “九头玄蛇,是你的本体罢!”于尊笑道。 而男人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一章 雷潭 “你怎么认为都可以!” “是吗?你在否定我的想法!”于尊声音,变得低沉,这意味着他在思考。 男人的心,极为的平静,这一点,于尊自可以感触的到,“否定你?那何人来肯定我!” “没什么大不了,你不必随我去!”于尊毅然决然的随众僧人远去! 而此时,他或许没有发现,他身后的那片寺庙,已融入进一片厚重的大雾中,那片寺庙好似融化了,再窥时,身后只剩下一片厚重的山岳! 深一步,浅一步的向前走着,僧人的步伐,倒也不是太过急切,但远望那片雷潭,心底却愈发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那雷潭之间,是他所要找的答案所在之地罢! 风里雨里,我去寻你,归来时,亦如往常,且把薄酒一杯! 黑色雾气,漫过天涯,随风远去,长风中,有长袍与寒风耳鬓厮磨的一刻,亦有落雪与孤魂同去的一刻。 男人坚毅的双瞳间,写满了温和的笑意,他望向天涯,喃喃自语道:“你会给我带来甚么样的欣喜?于尊?” 转瞬间,男人摇身一变,化作一个苍老的老妇人!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远去的方向,后来的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但眉眼间的那丝笑意,却未随之离开。 “冲吧!孩子!你应该知道,未来有何馈赠在等待你吧!” 微醺的午后,破开了头顶上的黑暗,只是那未醒的晨,依旧被一片黑暗的铅云,可以的压制着,方到了午后,才渐觉,此时天光业已大亮! 不知行了多久,时光在这一刻,已没有任何的意义,偶或他也会浅望苍穹,心底喃喃自语,道:“我做对了吗?” 过后,极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悸动与不安,笑骂道:“于尊,你在怕甚么?这世上,还有甚么能够令你惧怕?” 晃了晃神,如梦方醒,遂,哈哈一声大笑,再次迈步向前,而耳畔的清风,若一女子,与他耳鬓厮磨,颇有温情。 这一刻,于尊心底一怔,回头望了一眼,喃喃自语道:“是错觉吗?寂云?可是你?” 他揉了揉瞳子,“真的是错觉啊......” 而在天幕上,却有一人,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傻瓜,你未寻到赤炼码头前,我又岂会离去?” 那笑声埋于云巅间,随风远去...... 世间,光阴慌慌张张,一往无前,浅唱低吟的他,偶或会皱一皱眉,偶尔,那双剑眉又会静静地舒展开,他握紧了刀,再也没有犹豫! 离雷潭愈来愈近,可偏偏会有一种错觉,那雷潭犹在万里之外,这一刻,他啐了一口唾沫,道:“不要以为我于尊是一个傻瓜!” 遂,阖上了双眸,用心去感悟,渐渐地,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 这一刻,他一脸错愕,道:“原来,这雷潭已在不远处了!” 心底自是激动,遂运气疾行,而方才,消失在他眼前的诸位僧人,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轻吁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倒是得来不费功夫!” 遂,哈哈一声大笑,逼近雷潭的边缘,雷潭已在前方,那些黑暗的能量,在雷潭中,肆意的迸溅,雄浑的焱光,似乎会吞噬白昼的光。 那些黑暗的焱光,竟不输于尊体内的虚无魔焰,一刻后,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这雷潭中的滚雷,难道与我体内的虚无魔焰有所关联?” 也难怪会如此想,可谓是触景生情,过去的影像,一再在他的心底闪现,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嗓音变得沙哑,“看来是上天有意成就我于尊!” 黑暗的滚雷,在深潭中咆哮,那些蚀骨的能量,似乎会贯穿黑暗的大地,望着那幽暗的深潭,此时无光,只有一片极致的暗! 迸溅的雷光,像一条苍龙,直贯苍天,而此时,(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一章 雷潭 倒也可以解释,苍天间,所见霹雳! 霹雳间,有微光闪烁,只是淡淡的一层罢了,只是,内里的黑暗能量,却依旧雄浑壮绝! 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便是上天的力量吗?” 轰! 电闪雷鸣,一片暴风随之而起,轰轰烈烈的雷势后,一片窸窣的雨幕,静静地落在地上。 滚雷在黑暗的雷潭中,肆意的翻滚,此时,僧人立在雷潭的边缘,向其中,静静打量! 雷光迸溅,黑暗始终在咆哮,这一刻,于尊的心,极为的不安,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即将是甚么,也不知道,当面临生死一瞬时,自己会不会真正的放下。 雷潭绵延了数万里,此时向雷潭的边缘望去,状若沧海,清浅的天幕上,依旧不时地落下一道道黑暗的滚雷,即使那璀璨至极的天光,亦不会融化这片黑暗。 苍穹的尽头,究竟隐有何物?是神明?还是魔鬼?所谓的天境,内里究竟隐藏着何等秘辛? 天不亮时,勿要多言,自天光大盛的那一刻起,业已无需多言,所以,只要保持沉默就好,让心跳成为这个世界的节奏。 砰!砰!砰! 如风雨欲来,破破烂烂的木门,撞击石壁时,发出的声音......酷寒的天气,有青涩的雨水,噼里啪啦,这甚至比下一场雪,更令人心底生寒。 这片单薄的世界,难以维持其固有的温度,那些消融在风中的暖意,无法言喻,但也代表不了甚么! 而此时,再窥雷潭,却看到僧人竟皆步入到雷潭之中,这时的他,心底一怔,只是稍稍思量了一瞬,随之亦迈入到那片雷潭中。 此时的他,心底平静的很,有充裕的时间,让他勘破生死,在黑暗中时,他会静静地思量,生死一瞬,究竟意味着甚么。 或许,他也得到了答案,或许那个答案早已存于内心,许久......许久...... 很难让人相信,这片雷潭竟是如此一幕,那些干裂的冻土,便是潭底的一幕。 而令于尊感到惊骇的是,冻土之间,竟伫立着无数的墓碑,墓碑伫立在冻土的裂隙间,而那些黑暗的滚雷,自是从这些裂隙间,涌出来的! 而天幕上,那些黑暗的能量,亦是顺着这些裂隙,缓慢的融入内里。 只是,在潭底,却是一片绚烂的世界,他看到了一株株火枫树,看到了一只只猎雪鸟,看到了一片片明亮的疆域。 朦胧其迷幻的世界,大抵就应如此作解罢!黑暗的墓碑,其势如同一根根通天神铁,它们生硬的伫立在那里,谁也无法撼动它们! 而此时,令他感到错愕的是,那些僧人,竟各自走向一座黑石墓碑,他们静静地坐在石碑面前,双手合十,口中诵读着佛经。 而也是自那一刻起,一片暴戾的能量,从黑石墓碑中,疯狂地翻涌而出。 冷冽的天空,朴实的大地,纵横的能量,心底不熄的烈焰,空气中,有一股芳香,自远境而来。 于尊愣了愣,他一脸茫然,他一步一步的向远方走去,那时的他,身体早已不受他的支配! 朦朦胧胧的天光,在那一片清浅的雾气中,晕染出一片片腊梅。 被风雪掩盖在至深之处,淡淡的清香,随风静静地飘至眼前,清淡的香气,很难得,至少没有被这片寒风带走! 在那片朦朦胧胧的白光中,他似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一切! 自石碑中,蔓延出的暗影,像一团冰冷的墨,欲要向四周延伸,可片刻后,那团墨便被冻结在了原地! 明晃晃的天光,落在干裂的冻土上,而此时,自冻土间,那些裂隙中涌出的黑暗能量,越聚越多,它们聚在一起,便化为一片极致且冰冷的雷光。 柔和的光晕里,却包裹着一片冰(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一章 雷潭 寒刺骨的黑暗能量! 远境,似乎绽放出无数的寒梅,他一脸迷茫,慢慢的向前走去,他的身体,慢慢地变暖了。 而此时,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响彻在他的耳畔,他心底一怔,方才醒悟过来,可茫然间,望着四周,这又是何处? 雾气渐渐地散开,一座小木屋前,生长着几棵苍木,苍木抵天,颇为雄壮,而在苍木之间,则挂着一叶秋千,秋千上,则坐着一个少女。 少女背对着他,嘻嘻笑道:“你终于找到这里来了!” 于尊心底一怔,恍惚间,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女,道:“清婉?” “终于发现了吗?”少女嘻嘻笑道,她回过头,静静地打量着于尊。 “你何时离开的?”这一刻,他为自己的鲁莽与无知,感到羞愧。 清婉笑道:“你为何不问你的本心?” “本心......何是本心?”于尊苦涩地笑了笑,道。 “唉......或许这本就是命运驱使的罢!”清婉叹了口气,道。 他或许发现了罢...... 傻瓜,难道这一刻,你才发现吗...... 清丽的面容上,有两行清泪,随一片柔风,落在他的掌间。 她......难道真的是...... 没错,你的判断是对的,我确是她! 望着彼此的眼神,业已不用多言,这一刻,他的面色黯然,他似乎并不想接受这个答案! 可事实如此,即便他不肯不愿,又如何呢? 苍凉的风,划过耳鬓,冰冷的泪,流入心底,令人感到伤怀的不是世间缺少了几分瑰丽。 而是那些冰冷僵硬的现实,砸碎了心中,那片闪闪发光的寂地啊! “你真的是她吗?”终究是将话挑明白了啊! 清婉笑着点了点头,“所以,答案你满意了吗?” 真是令人难以接受的答案啊...... 那一刻,他的心是那么的寒,苍凉、凄楚、悲郁、还有那些时隐时现的失望...... “是她让你来的!这一次,满足她的心愿罢!”清婉笑道。 “怎么满足?”于尊道。 “杀了我,用我的血,去祭祀!”清丽的容颜上,挂着清浅的光,她笑得好好看,她像一个天真的少女,笑声亦如银铃般,叮咚作响! 可她却说,“杀了我,用我的血,去祭祀!” 难道,你不在乎我的感受吗? 难道我的心不会痛吗? 清婉......清婉...... 他笑了笑,收起弯刀,“我不会杀你的!我选择离开!” 苍凉的背影,打在地上,是一条斜线,在明亮的天光下,那条线段,追随着他,虽不会延伸很远很远,但依旧可以经历他走过的路,品尝他流过的泪。 其实,我也是一个懦弱的人呢! 他笑了笑,向后挥了挥手,我会回来的! 在背身离去的那一瞬,清婉笑了,“于大哥!这一切皆是假的!” 他心底一沉,回头呆呆地望着清婉,道:“你说甚么......” 清婉嘻嘻笑道:“于大哥,难道我清婉会将自己的一切,赠予一个杀我之人?” 这一刻,清婉明媚的容颜上,覆盖着一片澄澈的阳光,她冲着于尊,吐了吐舌尖,道:“方才的一幕,可真是令人感到悲伤啊!” “可我也有幸,感受到了于大哥,心底的那块软肋!”清婉望着表情僵硬的于尊,笑嘻嘻的说着。 “我恨别人骗我!”于尊怒瞪着双眼,道。 “哎呀!于大哥,我何时骗过你了?你且带我离开罢!不过离开之前,你还要解决这雷潭上的麻烦!”清婉道。 恍(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一章 雷潭 恍惚惚,再次想起那些黑石墓碑,而自冻土间,涌出的黑暗能量,则是天幕上落下的滚雷,融入地底,再次喷涌而出的异状! 这一刻,于尊道:“你和她,本是一体罢!” 清婉笑着点了点头,道:“于大哥,也应该明白罢!此境为何境!寻常之人又岂会入得此境?” “所以,你只是她的一部分,你只是她生命里的一寸光阴,可对?”他极为冷静,可内心,却难受的要命。 没想到,她真的点了点头,于是,那种痛苦加深,是令自己感到绝望的一刻钟。 “我还会再见到你吗?”他的心底,忐忑难安,但答案已经写在了心里。 “不!清婉不想再见到于大哥了!”她一脸苦涩,轻轻地摇了摇头。 “为何?” “因为,于大哥的心,只留给了一人!”凄楚的笑靥,令人如此的动情,无论是哭,还是笑,她的美,皆是那么的惊艳! 她感动了岁月,也感动了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少年。 实则,心底早已明白,这个答案不过是委婉的说法罢了! 她也只是老妇人过去的一个片段而已,是老妇人青春时的映像,她又怎会与老妇人同在? 遂,如此痛苦的想到,实则天意,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固定属性,或许,在清婉的心底,早已有了属于于尊的固定烙印罢! 若是有一日,她可以与老妇人,共享年华呢? 他如此大胆的猜想,也难怪是他,谁又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梅花香,萦绕在他的鼻息间,笑声清澈的少女,紧随在他的身后,少女的身后,有一片梅花林,是幻象还是真实存在的一幕,倒也令人难以判断! 而此时,在之前的那栋木屋中,走出了一人,而此人,也正是之前立于寺庙中的老妇人。 只是,彼时的老妇人,却正值青年,若是于尊觑到了这一幕,心底定会感慨,老妇人所有的岁月,竟遍布于这虚幻的世界间。 后来,立于黑石墓碑前的两人,被一道乍亮的光线,刺痛了双眼, 于尊喃喃自语,道:“真相即将揭开!” 可当黑石墓碑,被疾旋的气流,拔地而起,然而,两人眼前,却依旧空洞无物,这些墓碑,竟是空的...... 疾旋的风,包裹着萎蔫的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遍及整片苍秀的大陆。 在乍明乍暗的那一瞬间,他掌中的焱暴涨到了极致,他一脸错愕地望着手心,而此时,异变在他的小世界中,静静上演! 自冻土间,涌出的黑暗能量,此时竟与他掌心中的虚无魔焰缠绕在一起,苍白的焱火内里,是一片至深之力。 而那股凶悍的能量,竟然唤醒了沉睡小世界中的诸位凶神,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幕,自小世界中,涌出的众多鬼灵,此时竟霸占了那空空荡荡的坟冢。 能量浩如山海,从坟冢中,疯狂的倾泻到诸鬼灵的体内! 而此时,于尊手中的黑铁弯刀,亦在轻颤,他心底一滞,遂松开手指,没想到那柄黑铁弯刀,亦落入到一座坟冢间。 清婉笑道:“这石碑,皆是镇压鬼灵的秘宝!自上万年前,便出现在此境,如今万年之期已过,溢出的能量,化作黑色霹雳,随意迸溅,倒也造就了世间疾苦!” 这一刻,于尊如梦方醒,“原来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所以,那些尾随我一同而来的僧人,岂不是......”他无奈地笑了笑,道。 “他们又岂是凡胎?若无了他们,你的登天之路,将会更加艰难!”清婉笑道。 “是吗?”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倒似是在自己反问自己! “事实的真相,实则是万年之前,正是这些僧人葬于此地!他们以肉身镇压诸魔于此!形成了一道(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一章 雷潭 大阵,乃为乾元阵!”清婉无奈地笑着。 “那他们的功德,定会感动上天!”于尊道。 “上天?你不会真的以为那掌控世事的真神真的存在罢!”清婉笑道。 “我相信!他一定会存在!”于尊道。 清婉长吁了口气,道:“固执的人,自会自己寻找答案,空乏的内心,也往往会容纳更多的世事、长情!” “嗯!蛮有道理!”于尊笑道。 “所以,你是一个固执的人......”清婉笑着,笑着,她揉了揉双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有时候,人总有累的那一天罢!” “对!但青春不正是如此吗?往往在疲惫与愉悦间,反复驻足,亦会远走高飞,亦会踏破铁鞋!而故事也终会藏于心间!” 于尊轻轻地揉着被寒风吹得通红的手掌,冲着掌间哈出一口暖气,道。 “真想像于大哥一样,有一日,能去这大千世界看一眼呐!”望着小脸通红的清婉,那一刻,于尊的心底,是那么的苦涩,不仅仅是苦涩,还有一分失落与难忘...... 这清浅的一刻,或许终会化作难以遗忘的过去...... 可,此时的清婉,犹会与他说说笑笑,可,此时的清婉,依旧会笑嘻嘻的拍拍他的后背,吐着舌尖,嘻嘻地笑着。 但,很快这一切,终将不复!在那座小木屋前,正值青年的女子,轻轻地抚摸着那座秋千,秋千很光滑,没有一丝尘垢。 她轻轻地抚摸着,眼神变得迷惘,深陷入往事的一幕又一幕! 清婉......其实,姑姑她一直未怪过你!你是那么的优秀,姑姑她也常常跟我念起你!你为何不随姑姑离去?仅仅是为了那个少年吗? 这一幕,于尊绝对想不到,他一直固执的相信自己内心的判断,然而,事实的真相,偶尔也会偏离轨迹! 或许,当揭开谜底时,他的心,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沉重且压抑罢! 黑石墓碑,再次镇压此境,每一面石碑的重量,沉如磐山。 古老的字迹,深深浅浅,随意刻画。可偏偏是这些歪歪扭扭的古字,却颇有一番神秘色彩。 厚重的墓碑,轰然落地,墓碑上,一片古老的文字,闪烁着毫光,可一刻后,那片光,便慢慢的变淡了,像是从未出现过! 清婉尾随在他的身后,掩面轻笑,心底嬉笑道:“于大哥,真的好傻!好傻!” 第六百七十一章 雷潭 第六百七十二章 一夜间 轰! 大地间,有一片能量波,向四周扩散出去,浩瀚的能量波,乃是自一片深潭所起,而这座深潭,也正是雷潭! 时光恍恍惚惚的向前推进着,回头望一眼,彼此已是天海相隔。那时的雷潭,似乎是这片世界的核心地带,再望向长天,雷纹密布,将整片天空包裹在了其中。 那些手捻佛珠的僧人,此时皆仰头望着长空,而一脸错愕的于尊,似乎感知到了一丝诡异的痕迹。 是谁......是谁立在天涯的边缘?是谁在遥遥远望?难道,这天地之间,真有神灵的存在? 铿! 锵! 这是从未见到过的雷势,那声轰鸣,震得整片大地,皆在颤栗,浩瀚的能量波,如一条神龙,直插雷潭。 那道刺眼的光束,内里却依旧是一片暗黑能量,能量从雷潭边缘溢出,滋啦滋啦,腐蚀了那片岩石与砂砾! 这一刻,大地恍若一片镜面,倒映着那黑魆魆的天空,乌云压顶,光线被遮盖,本是安静的寂地,总会在某一瞬间,恍惚入夜!而此时,亦如往常! 黑暗中,一件青蓝色的长袍,在风中,疯狂地激荡!魁梧的男人,静立在雷潭上方,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气势不凡。 他周身的能量,较之这片雷潭,也不遑多让,他......究竟是谁? 而此时,于尊的心底,有一种不好的念头,他仰直了脖颈望着长天,喃喃自语道:「难道,上苍有灵,他乃是天境的使者?」 黑暗的霹雳,贯穿了男人的身体,他明亮的瞳仁里,有一片璀璨的神光,这时的天空,忽明忽暗,黑云压顶,霹雳当空,那些密布的雷纹,将整片天空笼罩在其中,就仿佛叶片上的脉络! 心底,那迟迟未灭的火焰,一直在燃烧,眼中那片璀璨的神光,是灵魂的倒影,于尊握紧了长刀,面色平静,心底则犹如一片幽潭,即使狂风吹过,也难以荡起一片波纹。 雷潭中的能量,自黑石墓碑中,疯狂地溢了出来,而这种势头,似乎在短时间内,并不会改变。 黑暗似乎将要统治这片世界,寂静的世界里,却被一片黑暗能量,肆意的侵蚀,然而万物无声,它们的弱势,在此时表现的淋漓极致! 它们是如此的卑微,如此的懦弱,而此时它们的惨景,在对苍天述说的过程中,似乎早已没有意义! 少年握紧了手中的弯刀,他毅然决然的向前走去,而身在他身后的少女,亦随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若是相信一个人,那便相信他的一切罢!故时的话语,再次出现在耳畔,清浅的容颜上,则挂着一片明亮的笑意,立在少年的身后,少女笑声犹如银铃,清澈悦耳! 刀锋迎风而上,在那一片片强风中,这柄刀是勇者所为,雪亮的刀锋上衔着一片清冷的光,那刀锋处,却挂着一分殷红的色彩。 时间慢慢地向前推进着,时明时暗的天空,恍恍惚惚间,仿似被清洗了一遍。 握紧了手中的弯刀,不计往事,勇往直前,他再也没有回头望一眼,步伐自然而为,破风而去! 黑暗中,心跳声,显得颇为清晰,他慢慢的向前走着,每一步皆有千钧之重!身披青蓝色长袍的男人,正在他的眼前。 可这一刻,却是咫尺天涯!男人近在眼前,可恍恍惚惚,却犹隔千里! 当冰冷的气流,静静地拂过于尊的面颊时,他心神一怔,呆呆地望着上苍,喃喃自语道:「老天!你是在考验我于尊吗?」 苍凉的笑声,随风渐飘渐远,男人爽朗的大笑,响彻天涯! 彼此都在笑,可笑意里那残存的韵味,却不尽相同! 凶残的狂风,从耳鬓疾速划过,心底那些愁绪,亦随长风,渐飘渐远! 冰冷的笑靥上,是执着,也是固执!于尊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空气,而那时的他,似乎触摸到了一片炽热的物质! 空气在轻轻激荡,这片世界,似乎也在轻轻地波动,这一刻,指尖轻点,一簇黑暗的火焰,随之燃烧起来,而这簇火焰,也正是虚无魔焰! 这一刻,立在不远处的男人,眼底倒多了一分惊异,「我知道了!你就是他!」 沙哑的嗓音,与空气中那片强横的能量,相互摩擦,于尊笑了笑,略带玩味,道:「哦?他是何人?」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在找的人!」 这一刻,倒是极为恍惚的一刻,「我在找的人?」 脸上渐多了一分笑意,于尊遂道:「我找的人又是何人?」 「你自己!」男人道。 于尊心底一怔,回味着男人的言语,「我自己?我在找的人......」 思绪仿佛一块铅石,沉重如斯,后来,铅石落地,心绪仿佛一片尘埃,迸溅的到处都是! 心底的善念,轻轻地拂过往事云烟,那一段段生死,那一刻刻危机,那些时明时暗的彷徨与失落,此时,静静落地! 那些余生里,残余的善良,依旧在闪闪发光,他仰着头望向天阙,那一刻,群星闪耀,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诉说,有人在悲泣,亦有人在吟唱。 唱晚的孩子,终会寻到黎明前的光,迷路的孩子,也终会寻到回家的路! 「你是谁......」薄酒半杯,犹未醉,等待风雪,俏佳人! 于尊掏出一壶酒,以慰风尘!他饮了一口后,将酒壶扔给男人,男人哈哈一声大笑,接了酒壶,而彼时的空气,在那一刻间,疯狂的疾旋! 这一刻,于尊方觉,男人确在他的眼前,黎明之光悠远,浅唱低吟未尽!男人手中拎着酒壶,随意的饮了一口,辛辣的酒水入喉,暖意颇丰,可男人的面颊,却愈发的阴冷了! 「我乃你要寻找的人!」男人哈哈一声大笑,诡异的身影,渐飘渐远,苍冥间,那些厚重的能量,四处飞溅,一脸压抑的于尊,回头望了一眼清婉。 彼时的清婉,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他!」 那一刻,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长空,幽幽道:「芮薇,你此时身在何方......」 苍凉且悠远的气息,随风静静地拂过沧海,此时的雷潭,内里凶悍的能量,依旧在疯狂地迸溅! 他望着那片雷潭,低喃道:「难道,是我判断错了?」 而此时,站在雷潭边缘的僧人,手捻着佛珠,诵读着佛经,从诸位僧人中,走出一人,那人面容生的清秀,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他一脸谦卑之意,道:「于施主!莫念大道!」 那一刻,于尊心底一惊,喃喃自语道:「何是大道?」 僧人叹了口气,一脸怅惘,道:「为时过晚,施主且行且珍惜罢!」 恍恍惚惚,这一刻钟,犹如一日般,无比的漫长,浅望深空,男人的面颊,似乎依旧在眼前。 此时的他,哈哈一声大笑,「大道......我这一生,都在寻找的大道!可能真如你所说,这一刻已为时过晚!」 僧人面有谦卑,他们的出现,究竟意味着甚么?是在消融世间的寂寞与邪恶?还是度生灵于苦海之中? 苍凉的笑意,挂在冰冷的面颊上,「你说的或许对!我寻找到的人,大抵上正是你!」 身形如光,拔地而起,凄冷的寒风划过鬓角,没有回头,一刻不停的,向高空掠去! 天幕上,清浅的光,如薄眠的雪,飘飘洒洒,甚是洒脱! 而苍天之远,犹未尽头,沧桑的大地上,深黑色的雷潭,犹如大地的瞳孔,苍云朵朵,偶尔会将眼前的物什,埋没其中,瞬时,天地间,一片黑暗! 此时的他,深处于苍冥之间,他的眼前,变得愈来愈清晰,终是被时光点化。 眼前的光阴,伴着微醺的光线,略微有了一些暖意,随柔光轻轻地溅落,温暖随意铺撒!与之前所在之地,乃是天壤之别! 世界,是如此的光明,一座座岛屿,遍布于苍冥之间,一瞬而已,他已有了领悟,难道这些岛屿之间,便存在着赤炼码头? 沧海在云层间翻滚,那些激荡的时光,似乎是沧海间,溅起的浪花! 时光如浪,温暖如潮,这可是一片难得的世界!而此时,一座孤岛上,一位丽人立在其中,她的容颜上,挂着一片清浅的笑意,而此人,也正是之前出现在小木屋中的青年女子。 此女,或许会被于尊误认为他所要找的老妇...... 微醺的光线,沉浸在时光内里,静静翻滚,时空膨胀,恍惚一瞬间,这大千世界,尽收眼底! 岛屿漂浮在云巅之间,它们随着云层的起伏,亦在静静地沉浮! 身披青蓝色长袍的男人,怀中抱着一柄长刀,静立在一座孤岛上,他与青年女子一样,眼中抱有期待! 清婉眼中含着一分笑意,道:「于大哥!这便是你一直寻找的方向!」 但,此时的于尊,却无暇欣赏身边的这一幕幕壮景!望着脚下那片深渊,他有一种感觉,或许,那座雷潭,将有异常! 黑暗的滚雷,从西北方,滚落下来,而此时的西北方,却依旧一片黑暗。 他的心,在怦然作响,此时的他,身体悬浮在半空,耳畔虽有冷冽的风声,但身体已微微有了些许暖意。 可,他想要的不止这些,他的心,告诉他,不能停于此处。 于是,他再也没有犹疑,身化玄风,向西北方飞去...... 随即入夜,冰冷的寒风,划过耳鬓,鬓角的青丝,随风轻轻地飞舞!此时的他,身心彻寒,但,他却极为享受这难得的一刻。 望着于尊脸上清冷的笑意,那一刻,尾随在他身后的清婉,只有一种感觉——他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愈来愈僵硬的世界,冰冷的夜雨,随着强风,铺面而来,这一场初冬时的雨,倒不如一场飒飒清雪,更加的潇洒随意。 这彻骨的寒,浸透着上苍的个性,这片苍天饶过谁? 明与暗的边缘,是他所立之地,望着来时的路,他握紧了手中的刀,一脸毅然之色,看来,这一次真的要拼了! 步入黑暗,没有一直期待的暴戾与疯狂,此境,倒是委实宁静,看到一片片长幡,插在一座座寂静的山岭中,难以让人相信,那些山岳,竟捅破了天! 当俯身向下望去时,那一座座高山,盘结着一整片世界!一座高山,盘踞着一方足有万里之遥的国度,而彼时的城池与疆域,竟错落的布满整座高山! 这时的他,揉了揉瞳子,但依旧难以相信眼前所见,他看到了一片片僵硬的尸体,布满了整座山巅,他们在向上攀登的过程中,亦死在了此境! 黑暗中,有乌风在轻轻地咆哮,只是这一刻,他的耳畔,终是不再平静了...... 他似乎听到了一段段吟唱,那悲壮的乐曲中,写满了对过去与未来的深思与回味,黑暗中,那些苍白的尸骸,被冰冷的寒风,凝固在了山底下。 难有人登到山腰,而那些盘结在山底的国度,则似一片片巨龙,陷入到深沉的睡眠中。 灵动的光,在半空,静静地游荡。穹顶上,也依旧是一片极致的暗! 可此时的他,却因眼前的一幕而动容了!那些巍峨的山脉,刺穿了云巅,而在云巅的深处,却遍及着一片片寺庙。 寺庙中,有袅袅的青烟,随风旭旭垂升,但,这一刻,寺庙与凡尘一样,内里没有溢出一丝毫光! 他深一步浅一步的向前走着,当他推开寺庙的门时,他心底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眼前一幕,身在寺庙中,坐立与蒲团上的僧人,早已圆寂,枯骨上已落满了厚厚的尘埃! 见此幕,眼前黯然的他,随机伏跪在地,磕了几个响头,而此时,他或许没有发现罢! 僧人那深邃的眼眶中,竟点燃了一簇清寂的柔光,也正如古语:「此时无声胜有声!」 寺庙外,是风雪连天的一夜,黑暗的滚雷,自天顶,声势猛烈的滚落下来! 这一刻,黑暗的大地上,那片雷潭,乍得一亮,似人的瞳孔,瞬间变得明亮了...... 所以,这片世界,业已苏醒? 阒寂的寺庙中,于尊的头,磕在地上,发出了几声沉闷的响声,一刻后,寺庙中,冒着青烟的香炉,已有了一片轻柔的亮光。 风雨飘摇的夜,一个少年,静立在一座寺庙中,这一刻,少年一脸骇异地望着寺庙中,那些冒着青烟的蜡炬,竟在一刻间,皆已点亮! 一瞬后,寺庙中,木鱼被木锤敲响,而此时,这幽寂的夜,依旧颇寒! 但,令少年心底一怔的是,端坐蒲团上,业已坐化的僧人,那苍白的骸骨上,再次生出了血肉。 自眼眶中,流淌出的柔光,变得愈来愈繁盛了! 那古寺中,烛火爆燃,空气中,则有一片清香,乃是自香炉中放出来的! 僧人静坐蒲团,那蒲团竟悬升了起来,僧人的面容,愈来愈清晰,褶皱的面容,写满了对岁月的熟稔与怀念! 终是醒了,「自上一次苏醒时,又过了多久时光......」 那清浅的嗓音,出现在于尊的耳畔,他一脸惊骇,望着生出肉身的僧人。 而此时,寺庙外,一团团滚雷,竟密布在寺庙的周围,它们悬浮于此!没有下落...... 空气中,那些悬浮的尘埃,也慢慢地落地了,只是,某些物质,却维持了其原有的面貌,再也未变...... 山峰突破了穹顶,那片异世的大陆,布满了一座座高耸的山峦,每座山峦的山脚下,皆延伸了万里之遥。 这一座座山峦,像是一棵棵苍木,捅破了天,逆势生长! 而每座山峦的巅峰,皆坐落着一座庙宇,此时,再望向山体,却发现,那些枯朽的尸骸,竟皆是一位位剃度的僧人! 他不禁想起了在雷潭中,所见到的那些僧人,他也想起了那些黑石墓碑。 难道,这山巅的尽头,便是那些僧人所追寻的永生之道? 沦为化石的僧人,似乎慢慢地恢复了神魂,自那些矮小的庙宇间,绽放出了一片刺眼的佛光,而这些佛光的出现,便意味着生机的存在! 静寂的大地,于此时又开始疯狂地咆哮,雷潭中,黑暗的霹雳,疯狂的倾泻着黑暗能量。 山石滚落,其势亦如滚雷,那攀爬在半山腰上的僧人,眉眼间,爆发出一道强光,那些山石,瞬间化为了碎屑! 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苍冥间,诡异的风声,变得厚重了些,罡风铺面,犹如万千刀剑,煞是凌冽! 黑色的长袍鼓瑟着寒风,浮起又轻轻地落下,这一刻,他的心念犹如往常,执着且顽固!若是老者,多有一言,「冥顽不化!」 也难怪,世间英豪,又有几人会听信他人之言?承载着自己的心念,一往无前...... 而此时,再观脚下,无数的手臂,自崖壁间,闪现而出,静坐在古寺中的僧人,慢慢地睁开双眼,自瞳子里,溢出的精光,尖锐如刀锋! 山壁上,无数的刀剑,在其上疯狂地刻画着,那些刀剑,凭空出现,甚是诡异。但静下心,静静观摩,才发现,那些刀剑竟皆入过凡尘! 空灵的影像,在苍冥间,若隐若现,刀剑身后,清浅的薄光,微微闪烁,那灵动的身影,正是刀剑所持之人,只是,这一刻,那些所持刀剑的人,早已化为鬼灵! 但,这一刻,他们再次出现在此境!他们究竟在等待甚么? 千刀往,万剑随!诸魔心,杀神念!桎梏本是他意,我心悠然自在!天地两相顾,愿长情既往无垠! 此时,在凝神远望,天地之间,犹如幻象一般,幻灭的场景,再次在眼前轻扬,而此时的他,才恍觉,此境定是一片陨仙之地! 刀剑在石壁上,随意刻画,而故时的场景,也随着这一刀一剑的落下,而渐渐地铺展开来。 那些幻念在心底,慢慢变得灵动,婉转的歌声,在长风中,慢慢地游走!沉重的心,变得轻盈,那些幻念已变得真实! 所以,上一个时代,业已逝去,那些所谓的古仙人,早已殒身于此境! 古时,已有寻仙问道之人,敢问长天,可敢留我性灵否? 那些褶皱的画面,也一如往常,慢慢地破碎,变成一片片碎片! 而所谓的神魔之战,也不过是后世之人杜撰的一幕。 这一刻,在那些褶皱的光阴里,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身披白衣的少年! 少年英姿飒爽,鏖战群雄!那时的他,方想起了自己! 他的心底,也再次出现了之前与身披青蓝长袍的那个男人的对话! 「我找的人,又是何人?」 「你自己!」 此时的他,神情一怔,白衣翩翩的美少年,正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 模糊的轮廓,渐变得清澈,直至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似乎能够感触到白衣少年的气息,如此渺远,如此怪异! 我找的人,是我自己...... 那时的他,呆呆地望着白衣少年,指着自己,道:「你是我吗?」 而彼时他的耳畔,亦出现了相同的话语,「你是我吗?」 难道,仅仅是一片幻念?可此时,为何变得愈来愈真实了? 你在等待谁? 你在等待谁? 沉默中,寂寞的雪片,落在身上,也落在了心底! 我知道了......你是白衣大将军,对不对? 哦?白衣大将军?白衣大将军又是何人? 莽莽撞撞的少年,在一片白色雾气中,轻轻地喘息着,风中寂白的雪花,漫天飞扬,风愈烈,雨愈稠!寒风没过耳廓,那些寂灭的声音,变得灵动,后,渐渐沉默下来! 在一片飓风中,白衣少年的面颊,渐渐变得模糊,他手持长剑,破天而去,空留下一脸落寞的于尊! 那时的天空,依旧乌暗,那时的长风,依旧冰寒刺骨,而少年苍白的身影,慢慢地化为了一个苍白的点!被长风淹没,在炽烈的空气中,微微晃动! 此时此境,早已不知是幻念,还是真实的!当空一道霹雳,在闪烁后,寂灭!生冷的空气,渐变得静寂! 少年洁白的长袍上,已多了几朵梅花,鲜血染成!少年的身影,从高空中,倒栽而下!他坚毅的双瞳间,多了一分落寞与失意! 我不是你...... 于尊的笑靥,渐变得冷漠,「你又岂是我?」 「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在仓促的寒风中,白衣翩翩的少年,发出一阵阵苍凉的大笑! 「我等乃是天道的筑基者......」 立于寒风中的少年,抹去嘴角的鲜血,意犹未尽的大喝一声,声线变得单薄,变得黯然...... 天道的筑基者?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长空,只是,那分笑意,却渐变得苦涩,「或许,你们一开始就是错的!长天的尽头,或许并不是天道之立之地啊!」 冰冷的寒风中,黑色的长袍,像一片黑色花瓣,在静静地盛放! 于尊叹了口气,而少年的身影,则渐渐变得虚化了...... 是我错了?还是这片天下皆是错的? 也唯有他,会如此判断罢!他的傲慢,他的执着,他的深情,又或是长情...... 天地深情无觅处,泪阑干!意兴无垠浅入眠,晨间净!星斗当空落,大地霜无疆!薄薄冬雪飒寒颜,应是虚入画! 此时的他,亦在反问自己,何谓天道? 破天之境,难道便是天道蕴含之境?可此时的他,又想起了故时的言语。 或许,真正的破天境,会令他失望罢! 而曾亦有人,奉劝过他,勿要入了破天境!而彼时的那些人,正是来接芮薇上天之人! 那位岳老将军,便是镇守破天境之人! 而也是自那一刻起,他的心底,方对破天境,有了一丝模糊的认知! 总之,所谓的破天境,或许不似他身边的人,所想的那般! 他的意识里,只有几个模糊的词汇,「墓园」、「守墓人」。 但,前路即便充满了坎坷,他依旧要一往无前,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因为,这一切皆是命运驱使的!也是命中注定的! 这一刻,当再次望向凡间,那些苍白的手臂,隆起了一道道青筋,他们奋力的向上攀爬着,而此时于尊所立之境,便是他们心底所谓的天境! 天空泛着黯淡的光线,裸露的岩石,在云层的边缘,微微的刻画着这片世界模糊的轮廓。 尖锐的风,犹如一匹匹烈马,发出一阵阵长啸,忽的从身畔,疾掠而过! 各自变得愈来愈从容,于是,心底再次充满了力量,那些虚幻的影像,在长风中,渐变得模糊。 身披白衣的潇洒少年,一脸坚毅,他再次破天而去,也再次从长空间陨落,一滴滴血珠,挂在唇边! 突兀的,苍天间,落下一道霹雳,那霹雳没过少年的眉心,而此时,他的生机,竟似乎被唤醒了! 他已不再是一片虚晃的幻象,他变得愈来愈真实了...... 所有的映像,皆出现在他心底,此时的他,也慢慢地承认了。 身披白袍的少年,已真正的苏醒了过来...... 此时的他,心底空无一物,他的心性空灵,一面寒颜! 风犹是那么的凄寒,划过鬓角,也入了心!他阖上双眼,静心的感悟眼前一切,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白衣少年,竟介于灵神之间,也就是说,白衣少年,很可能已突破了天道! 他不禁如此作想,但眼前的一幕,却又让他不得不如此作想! 何谓神灵?人自由灵魂,上苍则有神韵,此时,潇洒的白衣少年,在于尊的概念里,便是被如何判定的! 白衣少年,业已离去?还是仍存于世?经历了这一幕幕后,他的心底,亦不再莽撞的将事情定下一个结论,他也慢慢变得深思熟虑,而世间蹊跷之事诸多,需慢慢推敲! 白衣飒飒的少年郎啊!你心底的情思,如那乱舞的青丝呐!数不清,理不乱! 白衣飒飒的少年郎啊!生命里属于你的人,终成了过客,你可喝了那晚黄连汤吗? 白衣飒飒的少年郎啊!灵魂里的遗迹,在回忆里,已经褪了色,回头遥望时,你还会不会想起你生命里的那些她们? 往事如浮云,世事艰险,回忆时,难免落泪!可依旧要向前走呐!不然失去的也只会更多...... 他忧愁的瞳子里,有一片光,随着心底那片厚重的雾气,静静蒸发! 后来啊,回忆终究只剩下了一根没了墨的毛颖,即便落在画纸上,也难以成就一副画卷...... 可世事犹在翻盘,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至少,于尊会帮这篇故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 炽烈的光线,刺的人眼睛啊,生疼生疼的。这一刻,于尊的瞳子里,也只剩下了一片明晃晃的白光...... 白衣少年立于风中,白皙的容颜,犹如神作,而塑造这副面容的人,大抵是上神执笔绘制的罢! 此时,白衣少年,犹立在半空,衣袂翩跹的他,周身的气,纯澈且柔和,他俊美的容颜上,挂着明亮的笑意,他似乎身在于尊面前,可触之却又如千里之外。 这片清寒的苍穹,覆盖着一片沉甸甸的云层,偶尔有强风铺面,那些冰冷的浮云,亦会挪一挪它们庞硕的身躯。 天气凄迷,加上凄冷的雨丝铺面,身体被雨水打湿,心底渐渐地敷上了一层冷意,可眼前的少年,笑意依旧很暖很暖! 这一刻,于尊亦笑道:「你会带我回到万年之前吗?」 万年之前...... 少年怅惘的瞳子里,埋没着一片雷光,而此时,那黑魆魆的大地上,又有滚雷,发出一道道刺耳的轰鸣。 滚雷接引了上苍,霹雳从云巅深处,生猛地劈落了下来,但这一刻,于尊的世界,反而变得安静了...... 静寂的风,轻轻地拂面而至,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眼前的光景,他轻轻地摩挲着少年的容颜。 那一刻,他也再次看到了少年如痴如醉的笑靥...... 她......竟是女儿身...... 恍然间,他的心跳声,慢慢地加速,在那简简单单的一刻间,他的心,要枯死了。 他捂住心脏,难过的弓下了腰,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泪水,在黑暗的雨夜里,是如此的憔悴,他摩挲着少女的容颜,看到少女脸上柔和的笑意,却令他的内心,疼的直欲死去! 琪儿......真的是你吗...... 恍恍惚惚,褶皱的画面,再次被柔风抚平,属于他与她的时光,随意的在眼前铺展开,那一刻,少女的笑靥间,隐有一行清泪,泪水落在他的掌间。 他的心在剧烈的跳动,他抬起头,望着少女,喃喃自语道:「你真的是我的琪儿吗......」 冰冷的气流,在心底疯狂的延伸,而此时的他,俯身向下望去时,故时的一切,亦如一片流光,静静的在他的眼前,晕染开了。 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庞,恍若一面面画布,渐渐地铺展上了好看的图画! 那些生命里的余烬,被风一吹,便散落一地,而此时,身披白衣的少女,手中执着一柄玉笛,笑吟吟地望向他,「呆子,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还好吗......」 声音愈来愈微弱,玉笛在风中,轻轻吟唱,那首曲子,亦如当年,慢慢地淹没了眼前那一脸呆滞的少年! 是她......真的是她...... 呆子......呆子......呆子...... 一脸清澈的笑意,那朦胧的瞳子里,写满了对往事的追忆,故时的岁月,蜿蜒成歌!心底的愁郁,亦如春江里的江水,一往无前。 她清浅的笑靥间,是对往事的追忆,那一行行清泪,朦胧了她的视野,模模糊糊,看到少年向自己慢慢走来! 「呆子......不要......不要......」撕心裂肺的呐喊后,一切皆已化为一片苍白。 那是一片光的世界,晨时,日晷在世界的中央,指针在其中,慢慢地滑动。 白寥寥的天光中,一座大殿间,仅有两人立于其中,其中一位是一个身披白衣的少女,而另一位则是一个身披黑袍的少年。 少女的脸上,犹挂着一片泪痕,而少年,则似乎失去了意志,陷入到深沉的睡眠中。 在大殿的中央,有一面镜子,镜子里,同样有着一片强光! 少女瘫坐在地上,冰冷的指尖,轻轻地触摸着少年俊秀的眉,「呆子!不是让你不要来吗?你为何不听劝告......」 即使来了又如何...... 一日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似乎化为了一片碎光,当他从睡梦中醒来时,他的身畔,也依旧是那座古老的寺庙! 这一刻,身在他面前的僧人,轻轻地敲击着木鱼,「你醒了?」 他揉了揉瞳子,倒有些恍惚,「我睡着了?」 可,此时的他,早已忘却了昨夜的一切,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揉着胸口,不知为何,胸口竟有些痛楚。 他的记忆,是那么的苍白,他的心底有一分失落,尽管,他仍不知这分失落源自何方! 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掌,那一刻,他的掌心处,有一颗碎钻,他呆呆地望着那颗碎钻,碎钻就像一颗泪珠...... 发生了甚么?为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此时的他,再次走出寺庙,天空已不再晦暗,那绝巅上,一片片盛景,令人赏心悦目! 心底常念的是往昔的那些故事,而故事也总有翻篇的一刻,只有不断的向前走,才会看到接下来的序章...... 云巅之上,朦胧的雾气中,巍峨的宫殿此起彼伏!这是一片稀奇的世界,那些殿阙,似乎浮于半空。 风吹来时,雾气渐飘渐远,琼楼玉宇在明晃晃的光线下,变得愈发的生动。 蜿蜒的小径,在浮云间,静静地流淌,那些古寺,隐于云间,是极为神妙的场所。 这片世界,竟在一日之间,换了一副面貌,昨日的凄惨景象,业已不在,生气勃勃的世界,有车马与行人,在云间行走! 而这片城,可以肯定的说,确是浮于云间,俯身向下望去时,在一片片荷塘间,有清澈的流水,而流水之下,则是一片轻飘飘的云! 昨日的一切,再也不可能重来了,当他再次望向深空时,他也只是叹了口气。 谁来过?又是谁,悄悄地道了别离? 上天诚久远,世上已千年! 在那片莽莽撞撞的青春里,心底总有属于彼此的悲伤与喜悦,也是一次又一次的从悲伤中醒来,一次又一次的望向天涯,那一刻,成长已在路上,是不知不觉长大了呢!回头望一眼,嘴角余笑! 他重回到了寺庙中,僧人笑言道:「施主!昨夜风雨飘摇,你可睡得安稳?」 他静默的望着僧人,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有人来过!可我记不得了......」 「施主所念之人,又是何人?」僧人笑道。 那一刻,他心底一怔,那股揪心的痛,是那么的熟悉...... 「你说她来过?」 「施主何不问本心?」木鱼声不断,光阴犹在游走! 再次走出庙宇,而凡间,哪还有所谓的雷池?一夜过后,回忆像冬日里的冻土,裂开了缝隙,而回忆里的那些残念,亦如暴躁的能量,开始随意的迸溅! 那一夜的故事,从山脚下开始,也从山脚下结束! 缥缈的云巅,山峦在苍冥间,静静地沉浮,而此时,犹如身在梦中,他不禁想到,「此境倒是一处仙境!可此境却没有仙人!」 他大抵忘记了昨夜那些攀登者苍白的手臂罢!他大抵也忘记了那些纵横于天地之间的利剑与长刀罢! 可,明明心是如此的痛楚,但却不知,心为何会痛,那沉甸甸的心思,仿佛下一场大雪过后,荒芜的大地间,一块厚重的岩石,沉重且冰寒如斯! 此时,云销雨霁,彩彻区明!明净的天幕,仿佛一片明亮的镜面。 而人在云巅走,犹在水中游,方刻后,他离开了寺庙,也在这一刻间,他再次看到了那片身披青袍的僧人。 而这些僧人,也恰是在雷潭边缘行走的苦行僧! 浩渺的苍穹,云线相互缠绕,偶尔会有一片云絮,也如墨汁般,洇在了宣纸上,向四周轻轻地漫开! 望着僧人,向远处走去,他心底一怔,紧随在他们的身后,而此时,他的身后,却有一声娇喝,他心底一怔,方觉自己似乎忽略了清婉。 少女娇嗔道:「于大哥,可还记得婉儿?」 那一刻,于尊倒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婉儿姑娘勿怪于我,这几日烦事诸多,我......唉!」 清婉捂着小嘴,心底喃喃自语道:「他果然好傻,好傻呀!嘻嘻!」 这时的于尊,呆呆地望着清婉,也或是被少女的俏皮可爱感染了罢! 少女笑道:「婉儿,没有怪罪于大哥的意思!于大哥只要不烦婉儿就好!」 为您提供大神砚秋实的《荒古帝业》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百七十二章 一夜间免费阅读. 第六百七十三章 时光残像 安静下来时,心底便有些沉闷,很压抑,像一座磐山,压在了心上。 看着身畔,眼中含笑的少女,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少女颇为敏感,亦发现了此时他身上的异常,脸上遂多了一分黯然,道:「于大哥,可是睹物思人?」 「不!我没有想起任何人,我......只是有点累罢了......」背过身去,望着那些此起彼伏的山峦与城池,那一刻,他深呼吸一口气,吐出来,脸上亦多了一分苦涩的笑意。 想不起来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可是心底总是空落落的,究竟是因为甚么...... 恍恍惚惚,朦朦胧胧,在那片云海之间,似乎立着一位少女,少女的美,惊煞了天地,他揉了揉双眼,怔怔地望着云海。 一刻后,他终是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是我的错觉吗?」 而彼时的少女,早已不见...... 天空泛滥着璀璨的白光,云絮随意的游走,会被时光揉捏成任何形状,包括梦的形状。 回忆里,故时的一切,皆变得唯美动人,回忆是一个造梦者,无论过去多么的艰险、困苦,它也总会将最唯美的色彩与最天真的感触,赋予做梦的人。 所以,当回头再看一眼时,那时的悲伤,也会慢慢地被稀释罢! 清婉站在他的身畔,望着少年一脸怅惘,她空洞的内心,亦会有一片柔风,轻轻地划过那些略显苍白的回忆。 「哥哥他大概又想起她了吧!」她呆呆地望着于尊,面色变得有些黯淡。 哥哥,或许每个人的心底,都会住着一个人罢!清婉也不会例外,只是清婉,早已忘记了,早已忘记了心底的那个人的模样,清婉好像好好地爱一个人呐! 哥哥,你是幸福的罢!至少你的梦,是彩色的!可清婉的梦......却是...... 她笑了,那温婉的笑意,如柔和的风,划过午后微醺的时光,可她笑得累了,于是,她再也不想笑了。 哥哥会陪清婉走多久呢?是不是在下一个路口,哥哥就会撇开清婉呢! 哥哥啊!能够陪在哥哥身边,是清婉最大的幸福啦!也是清婉心中最深的感动啦! 哥哥啊!若是有梦就飞吧!勇敢的飞吧...... 清风不再清寒,而梦境亦不再直白,此时,在漫步于那一条条小巷间,心底是难得的舒心与喜悦。 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前走着,心底的感动,溢于言表!他回头看了一眼清婉,笑着眨了眨眼,道:「婉儿妹妹,在想什么呢?」 如阳光般绽放,那柔和的笑意。而阳光的属性,是写在光阴背后的!那些矜持在含苞待放,那些固执在随风飘舞。 少年从未变过,那柔和的笑意里,也常存阳光...... 这时的清婉,呆呆地望着少年,那时的他,是多么的潇洒俊逸呐!他的脸上有光,有清澈且明亮的光! 他的生命,孕育在阳光下,可他的心,却时有孤独与寂寞,长存于心! 「哥哥!我们离开这里罢!」望着那片浩瀚的城池与寺庙,清婉的眼底,渐多了一分疲惫与倦怠! 「好!我们离开罢!」不知为何,突兀的,心底有一块坚硬凸起,令他感到一丝痛楚,那时的他,望向少女,眼底亦有一分痛苦的挣扎与疲倦! 「哥哥,这里不宜久留!」清婉笑了笑,声音渐变得有些模糊! 天空如一面明镜,将世间的诸多困苦,映射在其上,而此时,于尊冥想感受到了一种能量波动。 初时,能量还较为薄弱,可慢慢地能量便变得雄浑可怕!而这种能量,也正是梵界独有的能量,而于尊也多次感触到。 这一刻,清婉忽的大喝道:「哥哥!快离开!」 轰! 天地间,一片巨震,浩瀚的山石,捅破了天,而此时,那些山石,竟开始崩碎! 巨石从山巅上,轰轰烈烈的滚落下来,黑暗很快便降临了下来,犹如午夜。 苍天不识人,唯有绝渊与寒鸦,凄声待薄衫!不知天下寂寞几多重,风沙与走石,寂寞书! 这是惨绝人寰的一幕,山峰崩裂,城池陨灭,这恍若幻境的一幕,令人心底难以置信! 白日里,璀璨的光阴,依旧回荡在心底,那时,天地间的瑰丽与动人,就仿佛一场迷失的梦。 此时,霹雳当空,黑暗的雷电,较之寻常的霹雳,强大了数千倍! 能量四溅,狂风怒号,迸溅的山石,与荷塘里枯蔫的荷花,山巅上,生长的草木,与城池间,那片铸就城疆的白玉石!这一刻,尽在风中奔跑,应是在与时光赛跑罢! 眼前的一切,令人叹为观止,他拉住清婉的手,喝道:「婉儿妹妹,不要撒开手!」 那时的清婉,脸上渐多了一分红晕,狂风中,她粉色的长裙,就像一朵荷花,静静地迎风绽放。 彼时的于尊,轻喝一声:「幻!」 这一刻,时空竟有些扭曲,这一幕,倒令清婉略有些惊愕,只是微妙的一刻钟罢了,彼时的两人,已在万里之外...... 天光大绽,此时,再回头望一眼,黑暗早已被那片明晃晃的白光吞噬殆尽! 究竟发生了甚么...... 他想起了那片庙宇,也想起了那些苍白的骸骨竟在一夜间,化为一片片动人的生命。 古寺里的僧人,不似凡胎,他亦想起了故时的僧人,所道之言:「于施主,莫念大道!」 缘何而起?莫念大道?他们所追求的天道,如今业已化为一片尘埃! 大道之光,源自何方? 长空间,嶙峋的光,可真如一片山岳呐!重重叠叠,层峦叠嶂! 褶皱的光晕,一针一线,在人间反复的穿插。而旧时,光阴的味道,亦被那片清澈的光给解释清楚了。 故时的一切,当终有一天,化作一章章清澈且干净的故事时,那一刻,不知该感到喜悦,还是该感到悲哀...... 或许,是故时的人,皆已不在了罢!所以,那一则则故事,讲述出来时,虽颇为有趣,再回头想想看,却是一片苍白! 远山皓月,这一刻,望向西北方,黑云压城,那便是故时的世界,而此时,令他颇感错愕的是,他也再次看到了那一位位身披袈裟的僧人。 他们竟然没有随古老的城池,而一同毁灭! 但,此时站在于尊面前的几位僧人,却不是那些攀爬山岳的僧人,这几位僧人,大抵上,便是那些圆寂于古寺中,却又复生的僧人罢! 清明的长空,亦如清水揉洗,彼时的僧人,一脸慈悲,静立在长空之间。 「施主!通天之路,即将开启呐!」其中的一位,一眼便识之,乃是得道高僧,其浑身的气势,亦是不凡! 通天之路...... 一脸错愕地望着长空,于尊笑了笑,道:「这通天之路,又岂会轻易打开?尔等,乃是假和尚罢!」 而身在于尊身后的清婉,这一刻,周身的气势,一再攀升。 这时的清婉,是于尊所不识的!她盖世的气势,像一柄长刀,刺穿了苍冥。 可这种气势,犹在上涨,像是没有尽头一般。那一刻,于尊轻瞥了一眼清婉,声音柔和道:「妹妹!躲在我身后便是,这里不需要你!」 「哥哥!他们可不是寻常之人呐!」清婉皱了皱眉,心存不安,道。 「我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了,但那又如何!他们又岂能阻挡我于尊!」苍冥间,少年周身的气,膨胀到极致,风暴随之而起,大有愈演愈烈的一刻! 一脸毅然的少年,手执一柄黑铁弯刀,可谓是「一夫可挡万夫之勇!」 天幕上,朝霞漫天,特别是东南方,灿烂的霞光,煞是扎眼,令人的心境,颇为宁静。 是谁毁灭了那方仙域...... 而彼时的少年,亦言之:「此域虽为仙域,却无谪仙在内!」 故时,仙域业已陨落,至少在那些苦行僧的眼里,那大抵是一处仙境罢!可又是谁毁灭了那方仙境? 此时,眼前的诸位僧人,依旧一身佛光。但于尊的心,却不再安分了! 「自我入雷潭的那一刻起,你们便一直跟在我的身后罢!」于尊的脸上,多了一分讽刺的笑意。 「谬也!谬也!施主所言荒谬至极!」僧人笑意柔和,倒不似穷凶极恶之人。 「难道要我拿出证据?」于尊握紧了手中的长刀,似乎随时都会迎面一击。 彼时的僧人,皱了皱眉,道:「施主!拿出证据来罢!」 这一刻,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回头望向清婉,道:「婉儿妹妹,证据确凿,可否拿出一观!」 清婉笑着点了点头,她伸出右手,在苍冥间,轻轻地一划,一座寺庙应运而生! 寺庙中,灯火鼎盛,而从寺庙中,慢慢地行出一位僧人,此时,僧人也正立于于尊和清婉的身后。 僧人手捻佛珠,一脸肃穆,所道经言,如轻柔的阳光,随意的铺撒在眼前。 也是自这一刻起,站在于尊面前的几位僧人,竟在即刻间,化为了一尊尊厉鬼。 彼时的黑暗滚雷,在天幕上疯狂的翻滚。但,一刻后,它们便安静了下来。@精华书阁:. 滚雷悬浮在于尊的身畔,随风静静摇曳,而在那些厉鬼之间,却依旧有一片黑暗能量,在疯狂地迸溅。 于尊伸出指尖,而那片黑暗的滚雷,亦在他的指尖,轻轻地浮动着,这一刻,滚雷倒似是业已归他所有! 苍冥间,黑暗滚雷似乎是世界上,至为极致的能量,但,令人感慨颇深的却是,这些滚雷,似乎将要归于尊所有! 它们受于尊的控制,它们悬浮在于尊的身边,这股炽烈的能量,自古寺里的僧人,出现的那一刻起,便出现在于尊的身边。 天幕上,黑暗的雷纹,夹杂在浩瀚的天光下,倒像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蛛网。 厉鬼在长空间厉啸,万年之前,他们亦是一个个完美的性灵。 而这一刻,于尊不禁难过的想到,「原来,先前所见的盛景,只是上天的一刻恩惠罢了!」 所谓的仙境,早已陨落,在意识迷失时,却恍如真的身在那片世界中,而朦朦胧胧的梦境,在思想深陷的那一刻,或许亦是一片天真的向往罢!却不能说,那真的是现实世界! 所以,他见证了那片世界繁华的一幕,也见证了那片世界毁灭的一幕! 而此时立于他身畔的僧人,亦是一道流光罢了,但即使如此,那僧人仍旧有着属于他自己的主观意识。 而这便是故时之人所有的通天之能,即使在数万年后,也依旧会凭借着灵魂的余光,与现实的人,接触对话。 而其清醒的意识,亦如寺庙中的烛火,依旧会在一片黑暗中,照亮未来的一条路! 「所有的都该结束了......」此时,于尊的周围,是一片悬浮在半空中的黑暗滚雷,滚雷上下浮动,却始终将他围绕在其中。 清冷的苍冥间,苍白的光线,似乎业已失去了光应有的温度,那一刻,冰冷的雷纹,像是陶瓷的裂纹,从一点渐渐地延伸向四周。 铿! 锵! 那一刻,苍天亦在咆哮,而当黑暗滚雷,自于尊的指尖,迸发而出的那一刻,一切似乎皆已结束了...... 深沉的天空,如此的岑寂,灵魂里悲悯的光,慢慢地陨落了...... 望着灵魂中,那些残存的意识,像是一片片破碎的陶瓷,釉质上,依旧会滑落下一片片柔弱的光。 那一刻,于尊不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他望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道:「我想要的究竟是甚么......」 自古寺中,走出的僧人,手中捻着佛珠,清晰的字迹,伴随着唇角开合,而慢慢地流淌出来。 是字字珠玑,那些滑落的字迹,当真如同一片片璀璨的流光,慢慢地滑入于尊的心底。 那一刻,他的心底一怔,那些黑暗的滚雷,没入沧海,当自沧海中,慢慢地悬升起来时,雷纹覆盖了整片沧海。 这一刻,沉寂许久的鬼泉中,有一片厉鬼,从鬼泉中,诞化而出! 而令他感到错愕的是,这片厉鬼,竟然是之前所见的佛陀!他一脸错愕,喃喃自语道:「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而当他望向苍冥时,在苍冥间,伫立着一位僧人,他在唱着梵歌,而随着那一声声梵歌,那些卑微的灵魂,已被僧人超度! 也难怪,此时,在小世界里,会出现故时僧人的魂灵...... 此时的他,握紧了拳头,他慢慢地意识到,这世间,有万千可能! 前提是,你要想到如何去面对他们! 小世界里,黑暗的能量,渐渐地浮动在一座岛屿的上空,而这座岛屿上,遍及着一座座黑暗大殿! 黑暗的霹雳,内里蕴含着强大能量,可此时这些能量,似乎被禁锢在了这片岛屿周围! 岛屿上,终年下着苍寂的雪,盛放的雪花,随着寒风,飘飘洒洒! 一层又一层,似乎终年也不会融化,那种冰冷,渗入到地底,即使是炽烈的岩浆,亦无法奈何它们。 岑寂的雪,飘飘摇摇,而在那一片雪花上,皆有一片深奥的古字,那些古字上,记载着世间的一切瑰丽与奥秘! 但少有人能够悟透那片古字!此时,霹雳遍布高天,黑暗的滚雷,在长风中,肆意的哀鸣! 这一刻,它已完全失去了自由。这片黑暗的能量,不属于于尊,但它属于这片浩瀚的小世界! 而终年落雪的小岛,究竟会不会死而复生,这些黑暗能量,似乎是其缘由之一罢! 苍冥间,那些厉鬼,渐渐生出了血肉,这一世,他们也依旧是僧人,他们甘愿如此,以继前世的夙愿! 这一刻,面前的一切,再次变得空洞无物,自小世界中走出后,他回头望着那片苍白的世界。 他喃喃自语道:「这片世界,看来便是所谓的时空断层罢!」 所谓的时空断层,亦可以如此解释:陈旧的世界,在现实里的倒影,虚幻与现实杂糅在一起,形成的错乱时空! 所以,概念大抵就是如此,望着往日的一切,他宁愿相信这种判断,因为,在他的心底,始终有一个他无法放下的过去,这种解释,是对那个念想,仅剩不多的一刻希望...... 为您提供大神砚秋实的《荒古帝业》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百七十三章 时光残像免费阅读. 第六百七十四章 入海 在清浅的时光中,缓慢地行走,在寂静的空气中,轻轻地喘息,在白寥寥的天光下,静静地目视远方,在空旷的回忆,默念着曾经的笑靥...... 总有唱不完的歌,总有说不完的话,总有喝不尽的酒,而那些曾经,嫁接在其中,来来回回,总是难忘! 他回头望了一眼清婉,却发现清婉正笑吟吟地望着他,故时的一切,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已放下。 望着清婉的笑靥,那一刻的他,心底忽的变得豁达起来,漫步于风里、雨里、沙尘里、风暴里,内心始终是丰盈且自在的! 于是,难得,脸上终有了一分笑意,他冲着清婉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婉儿妹妹,我们继续走罢!」 那动人的笑靥,倒映着明亮的光阴,那些乏味的曾经,也渐渐变得丰富多彩。 天幕深处,彩云笼罩,黑暗的雷霆,业已休止,大地之央,那疯狂的能量波动,已慢慢地安生下来。 他揉了揉手掌,红通通的面颊,是初冬时,那氤氲的天气,赐予他的,「婉儿妹妹,这天气冷的可真快!」 他哈出一口暖气,清冷的白色雾气,在眼前慢慢地铺展开来,婉儿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哥哥,难道你害怕这酷寒的天气不成?」 望着清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婉儿妹妹,这寂寥的寒冬,倒也不惹人厌烦,这初冬时的雪,亦令人赏心悦目!只是......这寒冬较之人的内心,似乎还颇为暖和一些!」 清婉呆呆地看着于尊,后来的清婉,轻轻地抱住于尊,轻声呢喃道:「哥哥,你......还冷吗......」 那一刻,于尊心底一怔,鼻息间,是少女该有的清淡的体香,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的身体,变得僵直,他叹了口气,轻轻地推开清婉,道:「妹妹,于尊一切皆安,妹妹无需如此!」 很失落罢!至少心底是如此的!即便如此,也要强颜欢笑,在清风的寒风中,那滴泪,在清澈的瞳子间,迟迟未落。 苍茫的天空,黑魆魆的大地,清寂的云,与璀璨的霞光,那一刻,这些风景,皆不及少女面庞,更加的动人心魄! 「婉儿妹妹,其实我......」这一刻,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内心,望着清婉,他只能如此了...... 这似乎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柔和,「婉儿妹妹,哥哥的心底,已经有一个人了!哥哥,不能对不起她......」 「我懂,我都知道,哥哥不必解释,婉儿心底最明白不过了!」她的笑靥,是那么的清澈,清脆的笑声,如风中的银铃,动人心魄! 于尊怔怔地点了点头,便将即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望着清浅的天幕,一改之前心底的阴霾,遂做了决定,「彩云窟,该我去会会你了!」 身法如之前,轻盈而灵动,他轻轻地牵着清婉的手指,忽的一声大喝,「幻!」 再次从容的自空冥间消失,当他再次出现时,两人的面前,也却有一处山崖,这山崖中,有无数的洞窟,但唯有一处洞窟,泛着彩色霞光。 是风残雨蚀,陡峭的崖壁,已有些危矣,然而,傲立在崖壁上的枯松,却更让人捏了一把冷汗! 这一刻,其妙已不必述之,可也是在这短暂的一刻间,他的心思,千回百转,他锐利的瞳子,却不在那座泛着彩霞的洞窟。 他阖上双眼,静心感悟,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那时的他,一脸惊愕,喃喃自语道:「果然不出我的意料!」 而此时,他的身畔,已浮动出几团黑暗滚雷,黑暗滚雷,围绕在他的身畔,起起伏伏,这俨然已是属于他的力量! 他看到了无数的鬼灵,在苍冥间,静静地游走,唯有阖上双瞳的那一刻,他才会看清这片世界。 在那片空寂的夜空间,有无数的桥梁,林立在半空。而那些断壁残垣,是古老的城池,经战争的璀璨,留下来的残像! 但,空洞的天幕上,却依旧有着无数的彩灯,在静静地摇曳,他也看到了,那些琼楼玉宇,也是的的确确林立在那片繁复而错落的苍冥间! 诡事一幕幕,在他的眼前,静静上演,在黑暗的山崖间,似乎有着凡世间,喧哗的一切! 苍冥间,是故旧的时光的一片残像? 还是只是一片鬼灵所居之地?. 画面如褶皱的书卷,随风静静翻卷,总有一刻,这一页会被慢慢的翻过,而当再次悉心打量时,亦是咫尺天涯! 当浩瀚的战场,出现在眼下时,那刺骨的寒风,伴随着嶙峋的杀意,而初冬时,那寂寞的雪花,则在漫天飞舞,这天气已寒到极致! 铁马冰河,厚厚的盔甲上,布满了尘土,那些自域外而来的强者,手中皆提着一柄锋利的长刃,在他的刀下,有数之无尽的生命。 阒寂的荒原,与苍凉的天空,相映成趣,杀戮的气息,像一点星火,点燃了整片草原。于是,那急促的火势,伴随着长风,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苍寂的雪,静静地落下,萧瑟的寒风,卷着地面上枯蔫的叶片,铁蹄与冻土,残酷的摩擦,那一瞬间,他竟略有些失神! 当喊杀声,在一刻间被点亮,浩瀚的疆土,有无数的兵马、战车,无数的长戟与盾牌,在嘹亮而清澈的歌声里,被慢慢地腐蚀。 后来,一阵清寂的寒风,陡然从眼前吹过,剩下的也只是一片尘埃罢了! 所以,这一切画面,一直在折叠,厚重的时光,沉甸甸的罗列在一起! 当一座黑暗的木棺,出现在眼前时,那时的风雪,更加的变本加厉! 寒风中,所有的灵魂,皆在静静地颤栗,黑色的长袍,像一片枯蔫的落叶,在北风中,肆意的翻飞! 此时,世界变得阒寂而又安然,耳畔,是一首灵魂的颂歌,也是在那短暂的一刻间罢了,围绕在那座黑色的木棺,无数的死灵,竟皆跪伏于此,静静地唱着梵歌! 此时,苍冥间,无数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那是时光的断层,赐予这片世界的瑰丽与奥妙。 无论是「高堂明镜悲白发」的那一缕缕愁郁,还是「人比黄花瘦 」时的那一丝丝黯然,无论是「采菊东篱下」时的静谧,还是「铁马冰河入梦来」时的残酷! 时光载歌载酒,盛情款待每一个记录时光的旅人。 在那些翩跹渐远的记忆里。尘埃在日落黄昏时,覆盖在一页页枯黄的书卷上,经柔风一吹,尘埃浮起,又再次落下,归宿也依旧是那一页页枯黄的书卷上。 所以,在日落黄昏时,故时的回忆,变得朦朦胧胧,时有的清晰,也慢慢变得模糊! 黑暗的城池,唯有在心境平和时,才能感触到,而那一座座黑暗的桥梁,已没有华彩的灯光点亮,苍冥间,到处都是一片枯蔫且沧桑的气息,这短暂的一刻钟,却犹如过了上千年! 再仰头向苍冥望去,行走黑暗的城池间,那些身披白袍的夜行人,如孤魂野鬼,令人心底生出一丝不安! 他们聚集,向着一鼎木棺走去,黑暗的木棺,倒显得再朴实无华不过了,也不太大,安安稳稳地立在一面陡峭的山壁上。 但令人感到错愕的是,此时,竟无人敢靠近那鼎木棺,或者说,他们压根就不敢靠近! 风呼啸而来,穿插着山壁上被风雨腐蚀的窟窿,而自那片窟窿中,隐约间,却有一片片明亮的霞光在内! 内里,究竟隐藏着甚么?寂寥的深夜里,轻盈的雪花,落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声息。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夜行人,皆显得矜持而紧张。 这一刻,于尊笑了。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喃喃自语道:「婆婆,就让于尊让你死而复生罢!」 他一跃而起,夸张的体术,令人如苍鹰般,灵活且迅疾!或许,此境,也唯有他和清婉,才是真正的人类罢! 黑暗中,霹雳当空,一次又一次的在半空中炸裂,安静下来时,明晃晃的光线,直教人眼底流泪不止! 此时,黑暗的木棺,就竖立在自己的眼前,他伸出手指那一刻间,他的耳畔,响起了一片片厉鬼的哀鸣与恸哭! 但他依旧在笑,这令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疯子!手中的刀,在轻轻地颤栗。 他知道,此时此刻,那柄刀已按捺不住那汹涌滂湃的激情与疯狂了! 他将手,轻轻地覆盖在棺盖上,他大吼一声,「裂!」 凶悍的能量,自他的掌间,溢了出来,直至遍布整面棺盖。 棺盖上,自细密的木纹间,开始崩碎,木制的裂缝,延伸到整座棺盖! 慢慢地,棺盖碎掉了,而此时,自棺中,涌出一片雄浑的气息,黑暗且空洞的声音,更似是心脏在轻轻搏动。 苍冥间,雷势盖天,那些细细密密的雷纹,将整片玄天覆盖其中,天空,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而此时,在他的周围,竟出现了一位位身披袈裟的僧人,这一刻,再次回想过去的一幕幕,或许,生命里,所有的馈赠,都是有缘由的! 是世事苍生念及的缘分,也是岁岁年年,该有的重逢与喜悦! 佛陀业已苏醒,自瀚海中,再次生出了血肉之躯,是黑暗能量,再次唤醒了他们,这一世,他们依旧是那些唱着梵歌,心有所属之人。 这一切,谈不上悲哀,也谈不上有多么的幸福!这世间苍生,活着若无了该有的概念与归属,那活着便是一种拖累! 僧人在唱着梵歌,那些跪立在山崖下的黑袍人,亦在唱着梵歌,这轻柔的歌声,令这片夜,变得宁静,变得安然! 棺盖破裂,内里的气息,讲述着世事的沧桑,与时光的枯蔫及无言的痛! 「婆婆,是你吗......」于尊再一次握紧了黑铁弯刀,如他所料,棺中之人,确是一位白发老妇! 而此时,他心底一怔,回头望了一眼清婉,清婉柔和的笑意里,似乎有着他想要寻找的答案。 「清婉,你......」或许,这也是他没有料到的事,原来清婉,她,并不属于老翁,清婉她拥有自我的灵魂! 在清婉的身畔,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女子,此人与清婉,长相颇似,清婉笑嘻嘻的拉住女子的手臂,道:「姐姐,婉儿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青年女子,叹了口气,道:「姐姐和你,一直都在等姑姑,重现人间的一刻!」 恍恍惚惚,于尊的意识,竟变得有些模糊,在那些清浅的画面里,他看到了一位少女,一位青年女子,以及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 她们静静地站在一座木屋前,仰着头望着天幕,时光氤氲,她们等待了一年又一年,直至岁月,悬停在了那该死的一刻! 那一日,天雷滚滚,浩瀚的雷潭上,无数的苍龙,直插苍冥,而也是,自那一日起,这世上再也没有老妇人的影子! 或许,在那一场场清冷的梦中,依旧会时不时的梦到老妇人,会听到她的谆谆教诲,可也唯有在梦中,才有这幸运的一刻罢! 通往天境的路,承载了多少人的心愿呐!可恍恍惚惚,当梦醒的那一刻,才会发现梦境的苍凉与荒谬罢! 清婉轻声喊道:「姑姑,婉儿好想你......」 老妇人身披一件土黄色的长袍,虽被困在木棺中,数以千年,可重现人间的那一刻,她依旧那么的精神。 她抖了抖长衫上的尘埃,目视着于尊,柔声道:「孩子!随我来罢!」 那时的于尊,心底有一种不可抗力,而这种力量,是老妇言谈的力量! 杀意在心底迸溅,那些嶙峋的往事,大抵不必重谈了。 走在清婉的身后,他在静静地思量,也在悉心的揣摩,这一刻,他心底有些迷惘,道:「清婉,这是上天的缘故吗?」 那时的他,心底自是喜悦,故时的他,心底犹有一丝忧伤,曾念及着,「或许,婉儿妹妹她,终有离我而去的那天罢!」 如今看来,已不是心底所念的那般!黑色的长袍,令他看起来,像一片枯蔫的叶片,在寒风中,轻轻颤抖。 那些身披袈裟的佛陀,尾随在他的身后,他们的周身间,有一片明黄色的光缠绕其中,觑之,如悟大道! 他们似乎走了很久,眼前朦朦胧胧,是一片清冷的水汽,当慢慢地发现眼前的异状时,犹令他感慨不已! 那片看似近在眼前的崖壁,却令他们行了颇长的时间。而此时,他们穿梭在一片片洞窟中,他们反复的穿行。 而每一座洞窟内,皆有一片神异的世界,而这些神异的世界,皆与时空断层,有一定的关联! 所有故时的流光,现实里的一切,以及属于未来的那分曙光!皆在眼前,静静地闪烁! 而彩云窟,或许正是其中一座,如此行之,不知穿越多少洞窟,也不知道,世间过去了多久,再回头看一眼,身后缀着一片流光,他们各自的身上,皆有一片璀璨光华,他们犹如一颗颗流星! 喧嚣渐渐地远去,在黑暗中,诵经的僧人,面有虔诚之意,当明亮的洞窟里,光线愈来愈刺眼,恍恍惚惚,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种另类的美学! 沧海在七彩云间,静静地翻滚,而此时,几人确在一座洞窟中,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片沧海,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赤炼码头? 老妇人一脸慈和的笑意,道:「孩子!这便是渡你而去的赤炼码头!」 赤炼码头......这竟真的是赤炼码头...... 彩云窟里,老妇人的身影,在那片瑞彩中,显得愈发的深刻,也愈发的苍老,直至一阵强风过后,静立在老妇人身后的清婉与青年女子,跪倒在地! 「姐姐,姑姑这次......」清婉眼中含泪,望着老妇人沧桑的背影! 「不!姑姑她没有死去!你且回头一观!」年轻女子道。 清婉回头一看,却见一位老妇,正慢慢变得年轻,她佝偻的背影,慢慢变得挺拔,她不再弓着腰了,她变得年轻,变得风华正茂! 「姑姑,既是渡人,也是渡己呐!」青年女子笑道。 而此时,清婉揉了揉泪眼,道:「望姐姐勿怪,这一次,婉儿不能继续留在你和姑姑的身边了!」 女子温婉的笑靥上,流露着一丝坦诚与理解,「这些事,你只需听从你的内心便是!姑姑和我皆不会怪罪于你的!」 浩瀚的沧海间,风浪滔天,而此时,在沧海的边缘,有一座岛屿,竟慢慢地逼至于尊眼前,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座孤岛,喃喃自语道:「这孤岛竟如此神异,这......难道亦是上天的馈赠?」 面对这片沧海,他颇为苦涩,因为他发现,他体内的力量,在这片沧海间,竟无法施展,或许,是古人在此修建了禁制罢! 望着那座游动的孤岛,心底自是喜不自胜,他回头看了一眼清婉,方要大喝,可当看到清婉脸上的泪痕时,他又硬生生的将那些言语又咽进了肚子里! 「婉儿妹妹,哥哥永远都尊重你的选择......」,心底如是道。 或许,若是一个人向前走,也依旧会感到孤单罢! 可路上总有看不完的光景,心底会余下数不尽的故事。 也会独自一人,站在一座座山峦上,看着日落日升,如此一日又一日,倒也并非无趣! 可,没有人会听到他阐述自己内心的苦涩,也没有人会在他的身边,嘘寒问暖,他一个人走在路上,看遍了人间长情,也尝尽了世间苦涩,或许,有一天他终会累罢! 而那一天到来时,也是他失去信仰的那一天...... 这一刻,清婉轻喝道:「哥哥!我在呢!」 于尊心底一怔,回头呆呆地望着清婉,道:「妹妹,可愿随我离去?」 清婉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道:「哥哥!姑姑和姐姐她都同意了!」 那一刻,于尊心神一怔,他发现了那个身在洞窟边缘的年轻女子,而此人也正是之前的那位老妇人! 事实的真相,或许远没有那么简单,清婉与老妇人以及年轻女子,长相颇似! 而这一刻,他在心底喃喃自语,道:「难道婉儿妹妹她修了九转轮回大道?」 却见,身在洞窟边缘的老妇人,眼中露出的一丝笑意,似是在回应他的想法! 是真的吗?若是真的,那么琪儿她难道亦修了此道? 他不止一次听闻这九转轮回大道,而这一刻,他也再一次想起了琪儿! 算了,不再追究了罢!他晃了晃神,再次握紧黑铁弯刀,回头喝道:「婉儿妹妹,来我身边!」 时光仓促,不留人回顾,当那座孤岛离自己愈来愈近时,他才发现,那座孤岛竟是一只神龟! 浩瀚的海浪,涌上苍天,这片海竟逆大地而去,沧浪涌上苍天,这片海,就像一面立起来的镜面,这一刻,世界仿佛在倒转,他立在彩云窟中,倒似是粘合在其中。 可当他跃入沧海时,一座码头,应运而出!这便是赤炼码头吗? 他看到了一条条渔船,停泊在码头边缘,而此时,已不再是大浪滔天的那一刻,是午后颇为精致的时光。 有在沧海间,打渔的船家,也是刚刚才靠岸的!回头在向身后望去,却见远处,有一座山崖,而山崖上,则有一面石窟,他喃喃自语道:「难道,那面石窟,便是我的来路?」 可恍恍惚惚间,当一片云霞,自东海升起时,那座石窟,已融化在了那片云霞之间,于是,世上再无彩云窟! 此时,他的脚下是一座小岛,而他心底自是明白,这座小岛的出处,但大家彼此不言,倒也忽略了所谓的答案! 那只神龟,此时再次沉浸在沧海间,而赤炼码头,也正是身在这座岛屿之上。 神龟、赤炼码头、小岛...... 这一切概念,沉于眼前,所有的故事,都已揭开了应有的答案! 难道,身在这座岛屿上的渔民,皆是自天境而来? 这时的他,方觉身边的众渔民,身上皆有一股凶悍的气势,这与他所识的打渔人,颇不相称! 打渔归来的渔民,闲坐在码头边吸着旱烟,他们颇为悠闲,但于尊也能从其眼目间,看得出他们内蕴的气力,这自是心底难言的一刻! 「孩子,来这边坐!」那会儿,苍老的渔夫,笑吟吟的冲他招了招手。 于尊走过去,安静地坐下,从怀中抽出一壶酒,递给苍老的渔夫,道:「这酒是凡间的酒!」 那一刻,老渔夫冲他挑了挑眉,笑了。随即将酒饮了下去,片刻后,内心或火热,便敞开了胸膛。 而此时,于尊方看到,苍老的渔夫胸膛上,文着的那一条条苍龙! 他不禁想起故人的言语,「这破天境,便是龙域!」 这片苍寂的海,不知绵延了多远,放眼望去,一望无垠,而回头望去,亦是一望无垠,此时,他们所立之境,乃是一座孤零零的岛屿。 可岛屿却似一片大陆,倒也颇为的瀚阔! 老渔夫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意味颇深的笑了笑,道:「有时候,路只能直着走,可你要想回到曾经,便再无可能!」 「我只想往前走,过去的路,只要留在回忆里便好!」实则是说出了心底最想说的话罢!那一刻间,于尊的笑靥,明亮又干净! 渔夫哈哈一声大笑,道:「就因为这壶酒,我便要送你一程!」 沧海间,那爽朗的笑意,在海浪间,肆意的翻腾,苍老的渔夫,撑着一座木筏,而木筏上则坐着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年。 浩瀚的浪花,生猛的拍击着木筏,木筏随时都会被淹没!但那一声声嘹亮的歌声,似乎有意在与上天作对! 而此时,声势浩大的沧海间,忽的迸起一道沧浪,这道浪花,足有千米之高,甚是少见!老渔夫大喝一声,「且贴紧木筏!」 浪花将木筏掀上高空,又生猛的落下,隐隐约约间,于尊似乎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青龙,甩着尾,在沧海间作孽! 慢慢地,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老渔夫,因为在老渔夫的背后,竟有一条神龙。 难道,这便是所谓的龙域?便是老渔夫,亦驾驭着一条神龙? 沧海间,大浪滔天,沧海的尽头,伫立在一座孤岛上的渔民,此时竟皆拿起了鱼叉! 可片刻后,哪还有甚么鱼叉?明明是一杆杆锋利的三叉戟! 为您提供大神砚秋实的《荒古帝业》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六百七十四章 入海免费阅读. 第六百七十五章 黑暗森林 沧海间,大浪翻涌,一层叠过一层,刺目的光线,明晃晃的,像一把把匕首,胁迫着在沧海间,摇曳的旅人! 轰! 沧浪间的轰鸣,在耳畔响彻不绝,这一刻,更似是万石炸药,在一瞬间被点燃,而在这片浩瀚的沧海间,却有一条竹筏,乘风而起! 而突兀的是,这条竹筏,却始终无法被海浪推翻!白须白发的老者,手里撑着一杆船桨,而一身黑袍的少年,则紧紧地贴在了木筏上。 时间,慢慢的向前推进着,日落黄昏时,天依旧明亮,可恍然间,那轮落日,已挂在正西面!彩霞漫天,这一刻,似是归途,又恍似是! 这时的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瞳子,望着那片灿烂的霞光,那晦暗的心境,似乎亦在那一刻,变得光鲜亮丽了! “老人家!我们何时渡海?”他高声呐喊着。 老者回头看了他一眼,老者的嘴里,衔着一根烟杆,道:“瓜娃子,急什么咧!” 这一刻,当他再回头遥望时,他的身后是一座小岛,哦!不是!是一只神龟! 龟壳上竟承载着一座岛屿,这只神龟,令于尊心底一怔,这时的他,恍然觉悟。原来沧海间,这一座座孤岛,乃是神龟历经千年万年,所成的岛屿! 彩云窟,赤炼岛,也终究会成为故时的一片倒影...... 天空如洗,碧海如渊,浪起,浪落,似乎是在裁决着一个人的生命,夕阳西垂,在那片夕色中,两人的影子,无限拉长,最终横亘在茫茫沧海之中,而此时,月已升,日已归! 神龟静静地尾随在木筏之后,青龙拔起,巨大的龙躯,似乎是一条桥梁,通向玄天深处。 而此时,老者的身后,亦有一条神龙,只是,这条神龙,更似是一只图腾,象征着和平年代的盛世与繁荣,但,它亦是一条能够守护一方净土,护佑世间的神兽。 当再望向身后的孤岛时,在孤岛的边缘,神龙逆天而行,深沉的龙啸声,久久不绝! 异世界的神龙,有着蛮横的力量,而这种力量,足以灭世! 他亦不知,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又将是甚么,总之不会让他太好过罢! 青龙在沧海间作妖!而此时,黑暗的夜幕下,一条条金色的线条,自沧海向高天急速的穿心而过! 而这些金色线条,也正是在这片异世界,土生土长的渔民,背后的图腾所化! 而在那片金光之中,却有一双猩红的瞳孔,而这双瞳孔也正是神龙的双眼! 当一片殷红色的血芒随之衍生而出时,那时的沧海间,是一片炽热的蒸汽,滋啦滋啦,沧海间,已是一片深沉且厚重的大雾! 抵达天境,又怎会如此的简单? 当沧海间,一条条青龙,从海底穿梭而出时。这一刻,又意味着甚么? 伟岸的龙躯,像是一条铁血的城疆,内里燃烧着愤懑的火焰,外围则是一片粗糙且冰冷的砾石! 雾气四溢,而此时,神龙周身的金光,变得愈发刺眼,而令于尊心底惊骇的是,无论是此时撑着木筏的老者,还是站在孤岛上的渔民。这一刻,他们皆融入到了那条条神龙中。 他们站在神龙明亮的瞳子间,而此时,他们的周身,已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 神龙的嘶吼,在天地之间,回荡了一遍又一遍,而自海底涌出的青龙,则更似一片片山岳。它们的眼神,是空洞的,也是茫然的! 而此时,撑着木筏的老者,首先动了,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长刀,那时的天幕,已变得黢黑一片。 惶惶然,那时的沧海,忽的爆出一片冰冷的刀剑,这一刻,大抵是上苍最包容凡界的一刻罢! 从深海中涌出的刀剑又意味着甚么? 耳畔出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嘶吼,身披青铜铠甲的士兵,手中 舞着一柄柄长戟,从海底,慢慢地走了出来! 凄冷的夜,伴随着深沉的月光,是人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却发生着最难以令人忍受的一幕! 而此时,立在孤岛上的众渔民,手中皆握着一柄三叉戟!他们犹如海王般,发布的号令,是不可违逆的! 此时,夜空深处,突的爆出一片强光,刀剑如雨,疯狂地坠落下来,这些刀剑,或可称为刀光与剑影,乃是人的魂识所化! 而,若是修成了魂境,那么,这种力量便是世间任何力量,都不可违逆的! 这一刻,于尊心底一滞,呆呆地望着苍冥,而也是自这一刻起,他的心底,又充满了力量,而端坐在魂境中的小人,此时,也再次睁开了双眼。 但与之前不一样的是,此时在他的魂境中,他也再次看到了月如四人! 《往生书》枯黄的纸张,在魂境中,慢慢地翻动着。这一刻,他的所思所想,皆会化为魂境中的力量,是开创历史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也是在他不知不觉间形成的。他如一颗赤阳,千万年不陨,他的光足以照亮整片黑暗的历史! 往日里,虽一直走在路上,可那时的他,亦会静静地冥想,他将这种冥想,渐渐地化为实质,在武境中,得到提升!而冥想亦会将这种力量带给身在魂境修炼的小人! 何谓魂境?或许,当你认真的修炼魂境时,仅仅凭着一知半解,你无法成其道!可走在路上,将路上的所思所想,渐渐地放置在武学上时,更会得到出其不意的力量! 月如四人,坐在小人的四周,默默地冥想,枯黄的书卷,在一片昏黄色的烛光下,显得更加的形象了! 风声烈,季雨绵,在沧海间,是一片片明亮的刀剑,而在那片刀剑的中央,则伫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苍白的须发,被寒风疯狂地撩起,又轻轻的落下! 脸上的皱纹,则更似一片高低不平的荒野,有深有浅! 而此时,他忽的大喝一声:“千刀随!万剑往!” 这熟悉的一幕,也曾在于尊的回忆里出现过!但恍惚间,清风已走了八千里。 那时的他,心底犹有一颗迟迟未落的太阳,一直挂在西南面!有好看的夕阳,到了晨时,还有明媚的朝阳!那般的璀璨、秀丽! 无数的刀剑,破风而去,凛冽的寒光,让它们看起来,如同实物! 也是在这一刻间,老者的双瞳间,忽的爆出一片刺眼的亮痕,眼神中刺目的光,直接汇入到沧海之中。 而此时,令于尊感到惊诧的是,那片沧海,竟如同被煮沸了的水,可,片刻后,他才恍然间回过味,而彼时的沧海间,已飘着一片片尸骸...... 也是在这一刻间,当仰头望着天幕时,才发现,原本尾随在他身后的僧人,此时也再次出现在了天幕上。 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信仰,若是凡世间,世人皆有如此的觉悟,那么天地间,也不会大乱罢! 僧人手捻着佛珠,诵读着佛经,他们将这些已死之人,度化升天!他们在渡人,也在渡己!他们眼含悲悯,清浅的言语,静静的指尖流淌,那一页页枯黄的经卷,亦随风静静地翻动着。 下一世,做个好人罢...... 苍白的雾气中,一柄柄利剑,在海平面上接触,然后发出一声声爆裂的轰鸣! 老者的双瞳间,那凛冽的寒光,迟迟未灭,而浮在海平面上的青龙,此刻,却像一株株朽木,慢慢地失去了神韵。 这仅仅是一人之力罢了,但,战势依旧紧张,这短暂的一刻间,是容人喘息的一刻钟! 当浩瀚的海浪,再次翻卷,黑暗的青铜马车,自沧海间,慢慢地驶出! 青铜刀,泛着一片冷冽的寒芒,而身在青铜马车中的青年,一脸僵硬的表情。青年似已死去多 时...... 苍白的面颊,点缀着一双阴森森的瞳子,青灰色的皮肤,没有一丁点的血色,可就是一个如此诡异的人,却令老者微微皱了皱眉。 在黑暗且枯寂的海底,暗流疯狂地涌动,而这一刻,于尊的眼底,似乎有一片光,这片光变得愈来愈炙热,也愈来愈凛冽了! 他没有犹豫,从竹筏间,一跃而入,这一刻的他,犹无法调动体内那源源不断的力量,他只能凭借强横的体术硬拼!当然,还有一丝希望寄托在魂境中。 他能感触的到,沧海间定有一片深渊,而深渊中自有他所寻之物! 此时此刻,他的心变得愈来愈通透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弯刀,脸上间多了一分笑意。 苍寂的世界里,无心的海,冰冷的洋流,似乎并没有因为深入海底数千里,而变得稍稍有些暖意。 而这一刻,当他再一次静心感悟时,令他惊骇的是,在接近海底千里之后,竟出现了一片海床。 但,真正令他感到骇然的却不是因为这片海床,而是因为那端坐在海床上,静心修炼的少年...... 恍恍惚惚,他一脸错愕,这个少年,竟与他的长相如此相似!他究竟是何人? 之前的想法,再次跃上心头,“我要将这片世界,融入到我的小世界中去!” 模模糊糊的回忆,依旧在熠熠发光,但在他的回忆里,这句话,却变得有些苍白,有些淡了...... 坐在海床上的少年,亦披着一件黑袍,他阖着双瞳,似乎正在静心修炼! 而此时,令于尊感到惊诧的是,当他内视自己的小世界时,他才发现,在瀚海间,亦有一条条青龙,而这些青龙,乃是龙气所化! 而自瀚海的鬼泉中,同样涌出了一位位身披黑袍的夜行人! 这一刻,他的心拧在了一起,“难道,外域的那片沧海,真乃是属于我的世界......” 当坐在海床上的少年,忽的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少年,道:“你可属于我?”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他,没有说话!少年指着苍冥,冲着他轻轻地眨了眨眼,他会意,尾随在少年的身后。 而此时,再窥向高空,他的身心,同是一怔。因为这一刻,他的小世界中,亦是如此的光景! 这又意味着甚么?沧海疯狂地翻涌,小世界里,神龙摆尾,须发皆白的老者,静立在深空边缘,而在一座孤立的岛屿上,则有一群身披汗衫的渔民! 小世界里,沧海变得广袤无垠,在这些渔民的认知里,或许,这片世界,只有一片无垠的沧海罢了。 他们虽身负图腾,但似乎也正因如此,他们被困在此境,永世不得翻身! 虽然,这一切皆是于尊猜测的,然而,事实的真相却在一步一步的印证着于尊的想法! 小世界里,发生着外域同样发生的事端,这一刻,他回头望向尾随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呢喃道:“难道是因为你?” 少年报以清澈的笑意,回应着于尊,于尊心底念道;“起初,我即知你身上负有神性,可令我没有料到的是,你竟然替我完成了,我本想完成的事......” 所以,再望向深空,他的心底,也慢慢地静下来,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大喝一声,道:“老人家,勿要继续战斗下去了,这一切,皆该结束了!” 那一瞬,老者的心底略有些动容,望着眼前那皮肤黝黑的少年,不知为何,他的心,亦慢慢地平和了下来。 此时,于尊浅望高空,那一条条神龙,犹如一条条光柱,涌向了深空,终于安静了下来,唯有远处岛屿上的光柱,依旧在这片黑魆魆的夜色下,闪闪发光。 而,慢慢地,那片光变弱了,彼此心底似乎知晓,此时,应是偃旗息鼓的一刻了。 所以,天境之下,便是凡世,这一刻,这片世界业已收容进他的心底,虽然,这时的他,依旧有些懵懂。 在海床上打坐的少年,究竟做了甚么...... 老者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只是这一刻,老者的心已不再躁动,他笑望着于尊,道:“我族在此境,等待了足有上千年之久,终于等到了你,可这究竟是一种幸运,还是一桩祸事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沧海间,潮汐涌上高天,又轰然落下,苍蓝色的海水,浸透着沉默与等待! 上千年之久...... 空洞的世界,仿佛一片被刻蚀的木板。此时,木板上已到处都是虫眼,而时间在此,也仅仅是木板上的青铜门把手罢! 轻轻地扣动门把手,青涩的声音,回荡寂静的空气中。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但此时,伫立在苍冥间的诸位渔夫,却满面红光,而驾驭着那座青铜马车的青年,静寂的容颜上,犹是那么的苍白。而其双眼,则显得委实空洞! 恍然间,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这人有些面熟......” 恍恍惚惚,一刻后,他浑然觉醒,这个男人,不正是不久之前,初莅彩云窟时遇见的男人吗?而且,他还特意赠与男人一壶老酒! 男人何时变成这副模样?心底渐生出了一分寒意,而此时,男人僵硬的眼球转了转,却最终将双眼,定格在于尊身上。 在他的心底,男人的声音,再清晰不过了,“最后一关,若是你能赢得过我,我便放你离开!” 一刻后,他一脸骇然地望着周围的一切,而此时,在他的眼前,只有一双森白的瞳子。 黑森森的世界里,白寥寥的天光,始终挂在天渊边。但这片寂寥的天光,却无法破开那层浓稠的黑暗。 这一刻,他应是入了幻境,只是一刻钟,世界恍然变色,后退无路,前程晦暗。 是一片黑暗的森林,静静地铺陈出万里之遥,他依旧可以听到那一声声潮汐,可他却无法感知到,那些潮汐的真实方向! 这似乎是一片幻境与真实世界相互重叠的世界,而此时,当他在沉下心时,心底的小世界,倒映在他的眼前! 令他惊愕的是,那片黑暗森林,竟倒挂在苍穹间,也就是说,黑暗森林与茫茫无边的沧海,乃是相对存在。 所以,那些苍寂的林木,就仿佛一根根钢针,生生的直插而下! 而苍冥间,那轮明月,却唯有一片倒影,落在了沧海间。而此时,在小世界之外,当于尊仰头望向天空时,那轮明月,却恰好落在了他的头顶。 那时的月轮,离他是如此的近,朦胧的浅黄色光晕,将他的周身,映的一片雪亮。 或许,这只是具象意义上的明月罢,而非真实的月轮,此时的他,辨不清这片世界的真假,心底却唯有对错之分! 明月倒挂西头,而苍冥间,那片黑暗森林,则随着长风疯狂地摇曳,此时,令于尊心底一怔的是,那片黑暗森林,似乎依旧在疯狂地生长! 午夜时,清冷的笛音,在耳畔久久未息,这一刻,他的心,变得安静无比,他凝神祭出一架古琴,而这架古琴也正是传说中的阡陌,而随着古琴的出现,琴灵钰小鱼已出现在他的面前。 许久没有演绎过故时的章节了,此时的他,倒是颇为感性,他轻抚琴弦,他只是随意的弹奏着,琴弦微微颤动,一首奇妙的曲子,便由此诞生。 风在耳畔,轻轻地摇曳,清冷的夜,自有清澈的魂灵,在苍冥间,静静地飞舞。 而此时,一柄青铜剑,陡然间,自苍冥间,落了下来,那柄剑,落在了大地间,本以为乃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青铜剑罢了,可方落地! 一片飓风应声而起,在那些猖獗的风暴里 ,隐有一双猩红的瞳子,而那双瞳子,似乎是这片世界的能量之源! 这一幕幕,静静地回荡在眼前,可隐在暗处的人,却迟迟没有动手,沙哑的嗓音扩散到暴戾的寒风中,“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曾为我抚琴之人......” 暗处,那手中执着一柄青铜古剑的男人,面有悲恸,此时,男人静立在黑暗中。 于尊立在他的对面,于尊的背后,是一轮明月,而这轮明月,似乎即将落入地平线以下。 所以,男人脸上的表情,再清晰不过了,只是,那双猩红的瞳子,却依旧是那么的僵硬! “我们或许是同路人罢!”于尊道。 “不!我们之间,只有一人能够离开此境!”男人道。 “只有杀死对方,才可以吗?”于尊道。 “没错!死亡是通往生命彼岸的钥匙!”苍凉的笑意,挂在冷漠的笑靥上,这一刻,于尊似乎窥到了男人的心。 “我不会杀你的!”于尊道。 “你根本杀不死我!”男人静望着苍冥,随后便伸开了双臂。风从袖筒间穿过,长袍在夜风中,疯狂地鼓动着。 而此时,他身后的青铜车,再次出现在于尊眼前,那一刻,男人的面色,是如此的凄楚,他回到青铜车,从青铜车中,抱出了一位女子。 女子面无血色,身体业已冰冷僵硬,应是死了许久了! “若是你能够带她出去,我便放过你!”沙哑的嗓音,被心底那仅剩不多的善良驯服,男人卑微的模样,是祈求还是命令?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柔光,像现实里,所有的情侣一样,眼中唯有彼此! 但这一刻,于尊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能带她离开!” 男人一愣,苍白的面颊,变得愈发的冷漠,他尖锐的瞳子,犹如锋利的匕首,随时都会夺走于尊的生命。 “那你只能死在此地了!”男人拔出青铜剑,遥指于尊。 而此时,于尊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为何不让我将话讲完?” 男人心底一怔,“你还想说甚么?勿要再做啰嗦!” 于尊眼神变得愈发锐利,他的声音,倒是颇为的柔和,道:“你是来自天境之人,我说的可对?” “你一开始就知道?”男人僵硬的面容,略有些动容,道。 “对!从第一次接触你开始,我便知道这个答案了!”于尊笑道。 “你一直都在等待一个破天之人,我说的可对?”遂又道,脸上也依旧是那清浅且柔和的笑意。 这一刻,男人抱着女子的手,变得颤抖,他的浑身,亦在颤抖,“对!你说的没错!但,那又如何?你可知天境乃是何地?” “这个嘛!早有耳闻!”于尊道。 望着女子的眼神,愈发的温柔,男人僵硬的面颊,微微的抽动着,男人的深情亦如凡人,“你方才的话,还未讲完!”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你为何如此性急?” “性急?可这是我与她见面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凄楚的容颜,变得更加的晦暗,黑夜里的群星闪耀,却没有一颗星辰,会将光芒映在他的身上。他就像一个被整片世界遗弃的人...... 他亦如此的深情,如我一般,他说这是他与她见面的最后一次机会了,静静地望着苍冥,他像男人一样,疲惫的弓下了腰。 清冷的泪,落在女子的脸上,苍白的面颊上,那一滴滴泪,却没有驻留太久的时间,便顺着女子光滑的皮肤,慢慢地滑落下来。 “我想要将你二人,统统救出去!”于尊道。 “不,根本都不可能!有人在这片世界设了禁制,你身上的所储能量,远远不够破开禁制!”男人一脸苦涩,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可你也知道,若是你不在,她也不可能醒来!”于尊用手指轻轻地揉了揉额头,耸了耸肩,微微地笑了笑。 “你......究竟是何人?”这一刻,男人的心底,倒有些惊诧了! “我啊!你最好不要知道,不然会有很多麻烦的!”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即便你将身上的气息,可以压制下来,我依旧能够感触的到!”男人锋利的双瞳,就像一双锋利的长刀,他倒是干脆又利落,随即将心中之意,置于口舌之间! “没错!我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但你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这一刻,于尊的瞳子,变得深邃,就像黑暗的沧海,瞬间将所有的光与物质,吞噬殆尽! 望着于尊的双瞳,男人仿佛陷入到一片泥淤之中,而那片泥淤,令他愈陷愈深,他的心神,变得愈来愈迷惘,他手中的刀,在他的掌中,剧烈的颤动着。 “为了她,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条件!”这一刻,男人似乎渐渐地认识到了于尊的强大之处,那是魂境里才有的能量,而这片能量溢出来时,犹如沧海般壮阔,犹如星辰般璀璨!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男人,道:“我需要一场战斗!” 一场战斗? 男人似乎读懂了于尊,两人之间的关系,慢慢变得温和些了。但,此时此刻,于尊却说,他需要一场战斗! 很显然,诸如战神之流,只能以战养战,被事实与幻念鞭笞,一步一步的成长,慢慢变得强大起来,这应是于尊的目的罢! 但事实又怎是那般简单的? 事实的真相,便隐含在这场大战中,他总觉,那片黑暗森林有些不简单,但男人却未在他的眼前提过此事。 那么,战场的取址地便位于那片黑暗森林罢!他凭借着强横的体术,身体可以随风而动,而因那种强绝的能量,他的身体,傲立于苍冥间,脚尖始终没有点地! 当一道蛮横的光柱,自远处突袭而来时,他笑了笑,轻声呢喃道:“果然干脆利落!” 这对于他而言,是莫大的自由,他的身体,像一叶蝶,在半空中,轻轻地晃动着翅膀,就在那道光柱,即将落于身畔时,他却巧妙的躲过了。 他疯狂地使出双拳,而此时,苍冥间,是一声声急促的空爆声,剧烈的声响,在耳畔,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而这仅仅是体术罢了!这一刻,男人心底一滞,他是万万没有料到,即便此境设了禁制,却依旧无法压制于尊体内的能量。 而他所不解的是,于尊的能量,乃是凭借着疯狂的体能所致! 男人一挥手中的青铜剑,一道青色波纹,疾速地扩张了出去,那一刻,天地之间,变得局促不安,青色波纹,如诸多星辰,缀着一条条长长的尾线,疯狂的迎击了过去! 空气中,青色波纹,微微的颤动,可当青色波纹,落在于尊身上时,这一幕,令于尊痛的直欲死去! 在青色波纹之中,实则是有禁制存在的,但其疯狂的腐蚀力,仍旧让于尊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痛苦! 片刻后,他笑了笑,抹去唇间的血,喃喃自语道:“就这种程度吗?” 实则是,体内依旧被青色能量,疯狂的撕扯,他强悍的身体,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完成修复。 但,这一刻,他却无法将那些蛮横的能量驱逐出去。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怎么样?这种程度,如何?” “还差得远呢!”于尊呲着牙,望向男人,那一刻,他笑得可真灿烂啊!内心的痛楚,随着口齿之间的淤血,慢慢地溢出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了一条溪流,黑暗森林里,这条清澈的溪流,甚是鲜见。 而此时,因那片青色能量的缘故,他的身心仿佛被疯狂的烈焰,灼化 了一般,而那片火焰,也在疯狂地撕扯着他最后的意志! 这便是天境的力量吗?才一局而已......仅仅才一局而已...... 他的身体,像一叶失了线绳的纸鸢,倒头坠了下去,而此时,他的身体,也恰恰落入到那条溪流中。 深沉的睡眠中,他仿佛见到了一位柔水般柔美的姑娘,她清浅的笑靥,诸如银河里的繁星点点! 他似乎听到了女子轻柔的嗓音,“英雄?英雄?英雄?” 破破烂烂的皮肤,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白的骨骼,女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枯蔫的身体,生怕触痛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身体那撕心裂肺的痛感,慢慢的缓解了一分。 但犹是那么的痛苦!清凉的水,微微的润着他的唇,他的眼睑,微微地动了动。这自是引起了女子的注意,遂回到了堂屋,大喊道:“爹爹,他要醒了!” 苍老的男人,手中拄着一柄拐杖,弓着腰。是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他枯蔫的面容上,有太多的皱纹,但他想起来的模样,却是那么的慈和! 拐杖轻轻地拄地,但他的脚步,却十分的稳健,应是修炼了武境。 但,随意一观,倒也没有发现老者身上的异常之处! 而此时,于尊若是依旧清醒,他大抵会发现此时的异状罢! 苍蓝色的天幕上,是一片浩瀚的沧海,沧海间,波浪疯狂的翻腾着,像一片片厚重的云层。 原来,这片世界真的业已倒转过来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黑暗森林 第六百七十六章 月陨之境 此时,当他望向身后时,却正巧看到清婉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这一刻,恍若一场深沉的梦境。 此时,或许可以如此形容他的状态罢!如梦方醒! 这一切皆在重复着一个现实,这片世界,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再望向长空,是一片沧海,倒挂在天幕深处,或者说这片沧海便是所谓的天! 雷光闪烁,沧海间似有雷龙在静静翻舞,时光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色。 而这片黑暗的森林,犹是那般的安逸,似乎没有任何事物,会打破着难有的寂静。 大地时明时暗,小木屋中,则有一柄蜡炬,绽放出微弱的光线,此时,老者和少女,站在他的面前,当然还有他的那位妹妹——清婉! 这一刻,他揉了揉额头,一脸错愕地望着清婉,道:“婉儿妹妹,你怎么跟上来了?” 清婉笑道:“难道哥哥想要撇开我不成?” 那轻柔的笑意里,有一分愁怨,于尊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又岂会丢下你不顾?我只是想找到通天之路后,再行去接你!不过,还好你无事!” “不然......我......又岂会原谅自己”那声音愈来愈弱,而少年也渐渐地低下了头。 当他再次仰起头时,他的眼中,有一片明亮且清澈的柔光。 他静静地望着老人与少女,声音颇为柔和,道:“老人家,多谢你的大恩大德,此时此刻,于尊不知该如何报答你的大恩,老人家,你且说说看,你想要甚么?于尊定会尽其所能帮你办到!” 须发皆白的老翁,抚了抚长须,哈哈一声笑道:“你当真能帮我办到?” 于尊愣了愣,怔怔地点了点头,道:“只要我能做到!” “是她救得你,你且问她罢!”老者笑望着少女,道。当望向少女的那一刻,老者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温柔、慈祥! 这时,于尊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少女,少女生的倒也可爱,不是天人之貌,但仔细的打量一番,却颇让人感到舒服! “公子,可否带我和爷爷离开此境?”少女谨言慎语,道。 “离开?倒也简单!”于尊笑道。 “哦?公子可是当真?”少女的眼中,透露出一分喜悦,但仍刻意的压制着这分喜色,或许是心底仍有些怀疑罢! 于尊怔怔地点了点头,道:“即便是这片世界,也将归我所有!” 那一刻,少年心底的激情,翻涌出来,就像一片沧海,浪流一次又一次的涌上高天,又一次又一次的落下,每一刻,皆令人如此动容! 这一刻,老者轻轻地掩门而去,而黑森林中,一条溪流,在寂静中,叮咚作响,反而这流水的声音,令这片世界,愈来愈静谧了! 于尊撑起羸弱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就是在这座小木屋前,溪水缭绕着小木屋,静静地流淌。 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静静地迸溅,而木屋中,悬挂在门前的风铃,亦随着风,轻轻作响! 此时的天幕上,是一片沧海,在静静地翻涌,那片沧海似乎失去了重力,倒挂在苍冥间,沧浪肆意的翻腾,耳边除了风声,便只剩下了这片怒吼的海啸! 这片世界,究竟发生了甚么? 此时此刻,他大概没有发现罢!在那片沧海间,有一个身披黑袍的少年,正端坐于海浪间,潜心修炼,而这位身披黑袍的少年,或许是他本身! 当一轮苍月,慢慢地自苍冥间落下时,它竟沉入到了黑森林中,那时的光晕,是如此的清寂、幽冷!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这又该如何解释?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远方,他回头了望了一眼少女,却见少女亦在望着自己,笑靥是那么的清澈,瞳子里的光,流淌出来时,就如那条溪流,干净明亮! “(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六章 月陨之境 公子,黑森林乃是月陨之境!”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远境,喃喃自语道:“月陨之境?难道,浅望远境,倒是颇为清冷,这世间,难道真的存在月亮谷不成?” 此时,当他望向那条溪流时,清澈的溪水间,倒映着他的面容,而在他的身后,则伫着一位身披紫纱的女子,恍恍惚惚,当他回头浅望一眼,如幻觉般,女子竟消融在那片清冷的空气中。 月亮谷......这世间,定有此境! 当他再次望向苍穹时,他再次看到了男人,但男人似乎没有发现这片黑暗森林,亦或者说,这片森林,业已匿其貌! 很遗憾的是,即使到了如今,他亦不知道男人的名姓,或许,会伴随着男人的死,埋葬在晦暗的风尘中罢! 当他再次回头望向少女的时候,少女一脸笑意,冲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小女子稚薇!” “哦?稚薇?这名字......”他揉了揉额头,心底不断地重复着,“稚薇?稚薇?稚薇?”为何会如此的熟悉? 总有一些故事,来不及写结局,也总有些秘密,来不及解开谜底!世间奥境甚多,或许,在那仓促的一刻钟,所有的一切,皆已尘埃落定! 所以,有些事,不必纠结,有些回忆,不必纠缠不放!且如流水,清浅流淌,且如云烟,静入心潭! 当他再次望向那条溪流时,他心底一怔,因为那一刻,他又看到了那片俏丽的身影。她的美是惊心动魄的!她若云烟,清浅淡薄,她似身在人间,却又恍似生在天境! 这一刻,于尊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底感喟,他揉了揉额头,而女子也再次从他的眼前消失! 而苍冥间,或是一片沧海,若是以身在苍冥间的男人为视角,那所谓的天,便是此时于尊所立之境,而这片黑森林,在男人的眼底,或许只是一片乌暗的云层罢! 于尊捧起一汪溪水,揉洗着面颊,他的意识,变得愈来愈清晰,他远望着西南方,喃喃自语道:“月陨之境,确实在西南方!” “婉儿妹妹,可愿与我同去?”他回头冲着清婉,微微一笑,道。 “哥哥去哪儿?婉儿便去哪!”清婉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应允道。 而此时,稚薇站在于尊的一侧,她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袖口,“稚薇愿与公子同去!” 这一刻,于尊沉默了,片刻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稚薇姑娘,可是想好了?前路凶险,愿姑娘深知!” “嗯,稚薇愿与公子同去,却寻找离开此境的奥法!”稚薇眼神颇为坚毅,道。 “好罢!于尊定会尽其所能,一护稚薇姑娘的安危!”他紧紧地握住黑铁弯刀,当他再向远方望去时,眼底尽是毅然之色! 而此时,弓着背的老者,手中拄着一根拐棍,轻轻地拄了拄地,那声音颇微弱,可令人惊骇的是,这一刻,老者虽轻轻地拄了拄地,但这片晦暗的大地,却在静静地颤动! 这一刻,于尊一脸肃穆地望着老者,这时的他,方想起自己答应老者和少女的心愿! 老者如此强大,仍无法离开此境!而此时的我呢?难道我亦能撼动这片天地? 他望向深空,而这一刻,他才发现,那个抱着一柄青铜剑的男人,正站在天幕上,静静地望着自己。 原来,他早就发现自己了...... 男人轻轻地挑了挑嘴角,冲于尊使了使眼色,男人瞬间消失在于尊的面前,而男人的身后,却拖着一条金色的线条,他竟向西南方,疾掠而去...... 这一刻,已经不必再犹豫下去了,此时的他,远望长空,那片墨蓝色的天空,渐渐变得平静下来,而这片苍穹,也正是一片沧海! 此时,沧海间,已没有浪花在翻涌、激荡,这一刻,世界是(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六章 月陨之境 如此的静谧、安然! “老人家,我们该离开了!”他一脸恭敬,拱手抱拳,冲着老者微微的施了施礼!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冲着他轻轻地摆了摆手,而此时,在于尊的心底,却出现了如此的话语,“你若能带她离开,最好不过!老头子,愿意待在此境,你......就勿用管我了!” 那一刻,不知为何,心底是那么的痛苦,那一刻,如壮士扼腕,老者的话,在他的心底,激起千层浪花,那么的孤勇,那么的凄凉! 不......要走,大家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老人家! 他握紧了拳头,一脸毅然之色,而此时,老者业已背身离去,在那片悲悯的光线中,老者的背影,是那么的苍凉、悲郁! 稚薇一直在回头望着老者,这一刻,莫名的令人难过,泪痕挂在眼眶中,迟迟未落。 她轻轻地揉了揉双眼,怔怔地望着身后,是故时的流光,离自己愈来愈遥远,这一声道别,恐将是最后一次了罢! “是时候离开了!稚薇姑娘!”老者的背影,渐不清晰,于尊轻轻地拉了拉稚薇的袖袍,轻声喝道。 稚薇轻轻地点了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爷爷,稚薇还能看到你吗?” 寂静中,总有忧伤在心底肆意的翻滚。三人皆是性情中人,望着眼神中透着悲郁的稚薇,便是清婉,心底亦是不好受的! “稚薇姑娘,我们会回来的!而你也定会回到老人家身边的!”那一刻,于尊亦不知前路深浅,他也只能如此安慰稚薇了,但他依旧顽强,而顽强这种心性,令他常处于不败之中! “公子,当真?”稚薇怔怔地望着于尊,那一刻,她又该相信谁呢? “哥哥说的话,一定不会办到的!稚薇妹妹,大可不必担忧!”此时,清婉开口道。 “既如此,那我们便速速赶路罢!”稚薇长吁了一口气,眼神间,渐有了一丝毅然之色! 风在半空中疾旋,黑森林中,无数的林木,长势凶猛,有些林木,竟有千米之高。所以,若是世界倒转过来,这些林木,就像一根根钢针,生生地扎进目中。 当疾速前行时,魂境里,渐渐地涌出一片片柔和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慢慢地转化成于尊本身的能量,这一刻,这些浩瀚的能量,应是突破了禁制! 源源不断的能量,在于尊的体内,肆意的翻滚着,虽有些莽莽撞撞,却最终皆化为了于尊本体的能量! 风从沧海间,呼啸而过,他的左右身畔,各有一位少女,而此时,他周身间,涌动的能量,将二女裹在其中,只是一瞬罢了,三人的身体,消融在那凛冽的寒风中。 而彼时的他,轻轻地喝了一声:“幻!” 像幻影般,消失在苍冥间,当再次出现时,眼前是一片瘦骨嶙峋的世界! 此境,犹如荒古前的世界,静寂的世界里,云烟随意的流淌,坑坑洼洼的地表,有断裂的长戟,静静地扎在了泥土间。 此时,世界是如此的寂静,身畔流淌过,一片片炽烈的光,在大地的边缘,有一颗炽烈的星辰,而这颗星辰,在当下之人的言谈中,是一颗名为太阳的恒星! 此境,便是月陨之境吗?坑坑洼洼的地表,折戟随处都是,而那些苍白的骨骸,亦遍布在这片晦暗的世界里! 再次望向深空,沧海间,竟浮动着无数的星辰,所以,这片沧海,究竟意味着甚么? 似乎并没有脱离之前的世界,而之前的世界,他曾有所耳闻,乃是了龙域! 风声烈嘶,寂雨薄!这清浅的云烟,是初冬时,海平面上,起着的雾!雾气虽稀薄,但人虽在眼前,却犹如隔了千里之遥! 苍冥间,男人的身影,也再次出现在于尊眼前,“你答应过我,要带她离开!” 或许,害怕殒身于(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六章 月陨之境 此,但真正担忧的却依旧是她的安危!尽管她已沉入长眠之中,或者说,很可能,她永远也不会醒来了! 这一点,男人与于尊是何其相似? 于尊略有些动容,怔怔地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的事,自会办到!” “此地,便是禁制的所在!为了她,我甘愿冲在最前锋!”男人握紧了刀。 而彼时的于尊,却微微晃了晃手指,道:“不!前锋还是让我来当吧!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便可。你!定要护佑好我身边的这两位女子!” “可......你知道吗?你我之间,必要先死一人!”男人一脸苦涩的笑意,道。 “是命数?”于尊笑了笑,“可,有时候我并不相信命运,可我自诩为逆天之人,也却如我以往的行事风格!” 彼此之间,皆沉默了下来,而此时,清婉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袖袍,道:“哥哥,你说不会丢下婉儿的!可你为何要反悔?” “对!公子,不能弃我等而去,公子将我等当做何人了?我等岂是惧死之人?”稚薇信誓旦旦,道。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可你们在我身边,只会徒增我的麻烦,你们只要看到我,平安归来便可!” 那一刻,几人皆有一丝犹豫,“可,哥哥又岂知婉儿的力量?” 那一刻,清婉的傲骨,倒也显露出来了! “是啊!哥哥,稚薇可并非弱女子!”稚薇佯装着挽起了袖筒,露出白皙的藕臂,道。 “不!我不会答应的!不然,于尊就当做,从未遇见过你二位!”于尊毅然决然,道。 或许,深知无法扭转他的意志,清婉和稚薇,面色皆有些苦楚,而此时,于尊早已消失在两人面前。 他,甚至连背影,也没有留给两人...... “若是遇到凶险,且躲在我身后!”男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冰冷僵硬,但站在男人的身后,那些强绝的烈风,却慢慢地熄了下来! 他静静地仰望着长空,而彼时的长空,却伫立着无数的黎民百姓,那些繁华的城池,在沧海间,若隐若现。 而在深海间,却有一个身披黑袍的少年,静静地盘坐在其中,或许,急行中的于尊,并没有发现眼前的一幕罢! 也或许,在他的急行的过程中,世界再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晦暗的夜色下急行,他身畔有一片浩瀚星云,将他包裹在了其中,他似乎成为了这片世界的中央地带。 他深知此时的自己,业已与之前的自己,有着天壤之别的变化! 他体内的能量,如风潮般,划过他心底的世界,而在小世界中,那那片苍冥间,却倒映着此时此景,两个柔弱且美貌的少女,静立在一位魁梧的男人身后。 三人所立之地,似乎是这片世界的中央地带! 而这一幕,在小世界中的黎民百姓眼里看来,却即是神异,坑坑洼洼的地表,在天幕上,就仿佛一片粗糙的麻布! 所以,这一刻,外域已与小世界,只剩下了一处结界而已!若是破开了结界,那么小世界将会与外域共融! 第六百七十六章 月陨之境 第六百七十七章 往生赴死 天海之隔,犹远!而人神之境,却错别天海! 沧海间,朦朦胧胧的雾气,绵绵延伸,不知朝暮!这一刻,于尊的神性,渐渐地凸显了出来,黑暗中,自魂境溢出的能量,堪称盖世! 而这片世界,确是以魂力为尊的一片世界,关于这一点,他早已知晓!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再次被一股强横的能量霸占,而这片能量,有个特殊的名字——幽冥之气。 而这股气,也是自进入梵界以来,他所接触的第一种气,而此时,他方想起龙域,那些青龙身上所附的气息,也令他为之一怔。 这片世界,与狱界,似有重叠之处,但细细想来,却又是天壤之别,改写这片世界的执笔人,只是将那段简单的线条,随意的歪曲了一分,于是,世界再也不复其原本的模样。 魂境里的能量,被幽冥之气稀释,而此时,在他的小世界里,却出现了一片灰暗的云层,这片云将整个世界,都遮挡在了其中。 此时,世界慢慢变得正常些了,当外域之人,再次仰望长空时,天空犹如明镜,再次变得祥和、宁静! 不复沧海,不复黎民,也不复那一片片厚重的苍山、大地! 而彼时的沧海,已不知去向,黑暗的森林里,听到乌鹊在深处,竭力的嘶鸣! 空气渐变得安静,可往往这片安静,将会是一场大乱的! 而彼时,木屋中的老人,再次出现在三人身后,此时,最开心的就是稚薇了,“爷爷,你怎来了?” 老者抚着长须,叹了口气,道:“你不随他去,我自然要来护佑尔等!” 这一刻,清婉一脸骇色,喃喃自语,道:“难道,哥哥他判断有误?” 而此言,却一字不落的落在老者的耳中,老者眯着眼,望着远境,道:“他不愿尔等与之同去赴死,一开始他就有这种想法了!而这一次离开,或是他将死一刻!” 抚着长须的老者,敏锐的瞳子里,闪过一道刺眼的流光,他随之起身,拔地而起,再归时,手里提着一壶酒,大口饮了下去。 自黑暗中,走出的少年,难道真的是他?可总感觉到一丝异样,他......不是于尊! 可少年明亮的瞳仁,仿佛会说话,他笑吟吟地望着几人,道:“尔等,可想离开此境?” 这时的老者,轻轻地拄了拄手中的拐杖,一瞬后,一股强烈的风暴,自老者的周身间,疯狂的卷起。 随带着,三人因老者一挥长袍的功夫,瞬间消融在苍冥间,而此时,站在荒原上的少年,双眼之中,空洞无物。 红润的皮肤,也慢慢变得灰白!就像一个死去多时的人! 轻轻的上挑着嘴角,一脸邪气的笑容,而此时,他亦静静地消融在冰冷的空气中,苍冥间,似乎有一道禁制,而当一阵强横的风暴,接近那道禁制时,厚重的空间壁垒,亦猛烈的晃动了几下! 彼时的于尊,正行在去往修建禁制的远境!眼前的画面轻轻的一晃,黎明时的日光,是如此的温暖!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三人,喝道:“尔等,怎么来了?” 而彼时的三人,皆一脸轻柔的笑意,可在其晦暗的瞳仁里,却时而闪烁着一道猩红的血光! 但这一点,于尊却没有留意到,此时的他,心底犹忧!他叹了口气,慢慢地走上前去,轻声呢喃道:“你们可真是固执啊!” “既如此,那便与我同去罢!”随即,背过身子,再也没有回头! 可当一道凛冽的剑风,出现在他的身后时,他的嘴角,却浮现出一丝难以让人察觉的冷笑。他的身体,更似是一张轻薄的纸张,风突兀而来,他的身体,只是略微的一晃,便闪过了! 拔刀的手,在一刻间,将刀刃向后一捅,忽有一种钝重的质感。之后,便是肌肉被撕裂开(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七章 往生赴死 时的痛快! 他笑吟吟地回过头时,他手中的刀,确落在一人的胸口,那人神似手持青铜剑的男人。 却没想到,男人的脸上,依旧挂着一分笑意,道:“你杀死的是他的前世,而他的魂魄,业已归我所有!” 前世?男人的眼神,慢慢地黯淡下去,而此时,再望向稚薇和清婉时,她们清澈的双瞳间,只有一分陌生与恐惧。 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这片世界,亦处于时空断层中,或者说,时空与时空相互交错时,产生的时空乱流!” 也是在这一刻间,古籍《往生书》也再次自他的魂境之中,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黎明时,天穹上,挂着一片明亮的霞光,而至盛之时,却是在《往生书》被祭出以后。 世界的格局,似乎因《往生书》的出现,而慢慢地改变了! 此时此刻,当再望向脚底时,他看到一颗颗星辰自眼前疾速的掠过,愈来愈冷冽的空气,泛着一抹苍白的流光。 这万籁俱寂的一刻,将葬于此界的魂灵,慢慢地唤醒了,或者说,正如男人所言,是他们的前世,被唤醒了...... 当他仰望天空时,天幕上,已是一片鱼肚白!他的身体,慢慢变得温暖,那种温暖,自体表慢慢地融入到了体内。 而此时,当他再次傲立在群雄之中时,他笑了,强横的气势,随着魂境的敞开,而变得愈来愈尖锐了! 他大喝一声:“起!” 这一瞬间,一颗星辰,竟随着他的这声大喝,而从地表慢慢地升了起来,而这颗星辰,也正是那轮苍月! 坑坑洼洼的地表,宣告着此境的贫瘠与荒芜,可在这颗星辰上,却有一座玉石宫阙! 这座宫阙虽明净如初,但数之不尽的光阴所遗留下来的沧桑历程,却令它慢慢地孕育出一种另类的不凡! 他想要前去探一探,但男人的眼神,却愈来愈黯淡了!或许每个人的心底,皆有一个魔鬼罢!此时此刻,倒不如说是男人心底的那个魔鬼,将他葬送了罢! 但,这一刻,于尊仍想搏一搏,他走近,再走近,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而当男人抬起头时,瞳子里的那片血光,像一片赤色的海洋,势要将要于尊淹没! 此时此刻,于尊的心神,依旧十分的稳固,男人瞳仁里的血色,与他而言,简直是个笑话! 但眼下的一刻,却也是因那本古籍《往生书》的缘故!这本书乃是一本命书,乃是能勘破生死的大道! 而上天之所以会将这本绝学流传于世,或许是因为,上天真的是太过寂寞了! 他用双掌,抵在男人的背后,无穷无尽的苍冥之气,疯狂地涌入其中。但,一刻后,他的意志力告诉他,或许男人真的业已死去! 可男人犹睁着双眼,一直在盯着他,血红色的瞳光,最终变得黯淡无色了。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既有一分遗憾,也略微有一丝难过! 他......或许,真的死了罢! 男人的前世,业已不在!那么,那个躺在青铜马车里的女子呢? 这一刻,于尊想起了男人所嘱之事。 可能,男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吧!而历史也只是一场又一场的故事的序章与后记! 所以,内容的执笔者,是每一个活生生的魂灵,将其魂赋予肉身,以成长的历程,恢弘泼墨,慢慢地书写下一篇篇潇洒俊逸的文字! 此时此刻,是泪目的一刻,但无人会在这片长风中哀颂!所有的悲伤,写在了心底,也写在每一场崭新的旅途的开始! 这一刻,当望向那座宫阙时,原本在他身畔的稚薇和清婉,业已不知所向! 他静立在这颗看似不大的星球上,或者说,站在这颗凹凸不平的月球!(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七章 往生赴死 当望向长空时,他的眼神,颇为落寞,心底亦有一分惆怅,喃喃自语道:“其实,一开始你就知道,对不对?” 望着倒在地上的男人,他更愿意相信,男人又沉入到了一场睡眠中,而世事诡奇之至,凡事亦不可轻易落笔! 他亦想起初遇男人的那一刻,男人晦暗的眼神,以及苍白的皮肤。 起初,便不觉男人乃是凡尘之人,而事实的真相,业已将笔触,搁置在此,或许亦是一种另类的解释罢! 或者说,男人的魂识,早已分崩离析了,而残留在世间的残魂,也只是一片残像罢了。 会破碎,会流逝,而每一次,这种过程的出现,都会意味着结局的苍白及无力...... 罢了!罢了!他不再思量,此时此刻,既应允了男人,他定会将身在青铜车中的女子,带着一同离去的! 而他也总会,莫名其妙的答应一些人的请求,有时候是处于利益,而有时候,也仅仅是因为慈悲为怀! 此时此刻,此境也再次剩下了他一个人,而方才出现在他面前的清婉与稚薇,令他的心底,最有一种奇怪的感触。 她们似乎业已不在此间,此时此境,她们的气息,似乎凭空的消失在了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而那座白玉宫阙,恰在眼前,他笑了笑,手臂上膨胀的肌肉,微微的颤抖了一分,而那些犹如虬龙般,绷紧的青筋,亦因用力过度,而轻轻地抖动着。 气氛变得愈来愈沉重,身在这颗弱小的星辰上,却无法阻挡眼前明媚的光线,这颗星球的归属地,便是这片厚重的土地。 此时,星球向大陆的西南向,缓慢地移去,而彼时的他,遥望着那片厚重的土地,但,无论如何寻找,他再也无法找到那片黑暗森林! 但,令他心生喜悦的是,那座青铜马车,竟自大地的深处,缓慢地逼近到眼前。 但,这时的喜悦,内里却有万分悲伤在怀,也难怪,当面对男人时,他想到的也是他自己,亦是如此的深情,亦是生死与共,可她们却早早的离开了,无法放下的,永远都是这些热血的男人! 当青铜马车,落在这颗弱小的星辰上时,于尊走到马车前,将女子轻轻地抱了出来...... 第六百七十七章 往生赴死 第六百七十八章 故人相见泪渐浓 望着女子温婉的睡颜,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喃喃自语道:“多么希望这仅仅是一场梦呢?”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犹在沉睡,你清冷的容颜,是杜绝了世间的烟火,是杜绝了市井的喧嚣,是杜绝了那冷冽的寒意! 无奈地笑了笑,抱着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可真是美啊!美得惊心动魄,美得人神皆知!所以,上天才会毫不犹豫的将你的生命收割罢! 望着清远的长空,无数的星辰,从他的身畔,悄悄地路过,此时此刻,心底是空洞的,也是晦暗的,要怎么做才会开心起来呢? 低着头,望着脚下的暗影,那些沉眠于黑暗中的过去,在现实猩红的眼眶中,盘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化为了一滴血泪。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是沐生死! 青铜马车始终跟在他的身后,那辆马车,似有灵性,他笑了笑,喃喃自语道:“我把她暂且交给你了,你定要护她安危!” 他将女子轻轻地置放在青铜马车里,马车里,有一股清香,那清浅的香气,令他颇为伤怀!静静地望着天幕,喃喃自语道:“天又黑了......” 他想要说的事,被他生生的咽下去了,他笑了笑,不再犹豫,迈开步伐,重新上路! 天空如洗,云霞漫天,星辰从眼前,慢慢地划过,这轮皎月,依旧在向着西南方,疾掠而过!这时的时空,变得很静谧,时光冻结,而空间静滞。 纵有风从眼前流过,纵使刘海儿,轻轻地扬起,又慢慢地落下,这一刻,恍然若梦! 他晃了晃头,心底一怔,望着那座玉石宫阙,喃喃自语道:“定是你使得诡计罢!” 玉石宫阙,浩瀚如斯,犹如山岳,在这颗羸弱的星辰上,倒显得颇为突兀! 难道,这片世界的禁制便在此地?这一刻,他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黑铁弯刀。他的脸上,渐多了一分笑意。 他是一个疯子,一个为命运痴狂的人,但世间又有几人,真正的了解他呢?在清冷的深夜里,他亦会流泪,亦会伤怀,亦会偷偷地抹着眼泪,念着故人,一遍又一遍! 他可不是一个无情之人呐!他的深情似海,可你勿要以为他是个软弱的人,若是你如此以为,你定会付出代价! 慢慢地逼近玉石宫阙,清冷的气息,在接近玉石宫阙数百米时,身体慢慢的有了感觉。 而彼时的天幕,依旧是那么的清冷,甚至比之前的任何时候,更要苍寒! 他的身影如幻,瞬间消失,这一刻,他已没有任何的心思,来欣赏此刻的景致! 当他的双脚,轻轻地落地时,他仿似失去了重力,他的脚尖轻轻地点地,后又慢慢地悬浮起来。 这是一座玉石雕砌的宫殿,而这座宫殿里,却极为的清冷,直至,身披紫纱的女子,慢悠悠的从宫殿里走出来...... 于尊一脸惊骇,暗忖道:“原来,之前在溪水间,所见到女子,并不是幻觉所为!” “你是这座宫阙的主人吗?”握刀的手,变得轻松一些了,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的平静、安然。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温润的笑意,道:“你是来寻找他们的罢!” 她向后一指,在她的身后,伫立着清婉以及稚薇,可最令他感到惊骇的是,自那条深邃的走廊里,慢慢地走出了一位少年,当少年走至眼前时,他发现,少年的面容竟与自己如此的相像! 或者说,是如出一辙!邪性的少年,脸上挂着一分冷笑,而站在他身后的稚薇和清婉,亦令于尊感到陌生! 究竟发生了甚么...... 这一刻,再悉心感受时,他似乎找到了答案的模糊轮廓。这片世界,或者说,再具象一点,这座空荡荡的宫殿。竟充斥着无边无垠的幽冥之气! 他也慢慢地意识到了,(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八章 故人相见泪渐浓 或许,正如男人所言,他已被夺去了魂魄,而他的生命力,亦随着魂识的枯竭,而慢慢地枯蔫了。 而,此时此景,倒恍似时空慢慢地逆转了,那些古老的回忆,慢慢地蜕化出了生命,而杀掉这些人的回忆,即相当于扼杀了他们前半生的魂魄,剩下的只是一片云烟,一片尘埃! 于是,魂飞魄散的他们,亦随着灵魂被扼杀的那一刻,而真正的死去了...... 所以,看着一脸木然的稚薇和清婉时,他的心是那么的沉重,就像一座磐山,压在了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身披紫纱的女子,一脸清浅的笑意,此时,才将意识慢慢地聚焦在女子身上。 她可真美啊...... 曲线玲珑的女子,白皙的面容上,有一双柳叶眉,而柳叶眉之下则是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瞳子,瞳子里的光,煞是明亮,似乎有一整片世界,容纳其中。而轻轻上挑的唇,红润且有些潮湿。 精致的笑靥,即便不饰红妆,却依旧靓丽如斯、美得动人! 或许,她便是这世间至为洒脱的美人罢!女子笑道:“既来了此境,便勿要急着离开!” 这座玉石宫阙,内里明晃晃的,恍似有万千灯火点缀,可悉心看,才觉,原来是那一块块玉石,发出的光芒。 “此殿名为死神殿!”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不疼不痒的说道。 死神殿?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禁制便在此境?” 他的眼神,又不知不觉地瞥向那身披黑袍的少年,这一刻,那位与他长相颇似的少年,亦在笑吟吟地望着他,只是少年脸上的笑容,颇具邪性! 而站在少年身后的稚薇和清婉,却一脸陌生地望着他,恍似从未结识过于尊! 死神殿...... 此时此刻,在空寂的走廊里,穿行着一簇又一簇的流风,而当他渐渐地醒悟过来时,他的身上,到处都是刀痕,刀痕深入骨骼,破破烂烂的血肉,暴露在明晃晃的光线下。觑之,触目惊心! 这片风,实则是一柄柄雪亮的镰刀,此时此刻,他想起了曾在碧书中,所见一言!死神的武器,便是一把镰刀! 望着一脸清浅笑意的女子,在她柔和且清澈的笑靥间,却是一片苍寒,一种蚀骨之意。 “所以,死神是......”他一脸苍凉的笑意。 “你如此貌美,却如此的怨毒,可真是令人感到悲哀!” 身上的伤口,虽已深入骨骼。可这一刻,他恍似未觉,他一直在笑,笑得天真而直白! 女子笑道:“你怎知怨毒的是我,而不是这苦大仇深的凡世?” 她的眼神中,亦流露着一丝哀意,那一刻,她恍似一个孤单而落寞的孩子,她就像被世间抛弃的孩子。 只是一瞬罢了,她再次安若良人,没有苦大仇深,也没有苍凉无奈,她笑吟吟地望着他,就只是在轻轻地笑着...... 死神殿,这便是所谓的死神殿吗?仓促的流光,自身畔静静地流淌而过,枯蔫的气息,是自上一个时代启程,慢慢的将脚步停留于此! 即便是那枯蔫的风,也颇为失落吧!累了,是真的累了吧...... 身披黑袍的少年,脸上猖獗的笑意,令人极为反感,而此时此刻,魂力再次从魂境中翻涌而出,浩瀚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注入到他的身体各处。 这一刻,在惨淡的光阴下,只是一缕残痕罢了,可相对于恒久的时空,这一刻,却象征着太多太多...... 黑暗中,青铜剑拄地,发出一阵阵巨响,大殿在轻轻颤栗,而眼前的女子,笑容却愈发的迷人了。 至死一刻,原来也可以如此的洒脱、痛快! 刀划过女子的脖颈,血流如注,像冬日里寂寒的梅花,点(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八章 故人相见泪渐浓 缀在空寂的走廊间。 这一刻,是于尊万万没料到的一刻,或是心底有些惭愧罢!便默默地低下了头。 彼时的女子,发出一声娇笑,“郎君,我还在呢!” 她未死......她竟未死..... 他愣了愣,怔怔地望着女子,死而复生,伤口慢慢地愈合,满地的残血,亦在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像时光在慢慢地倒退,血流重新流淌进她娇柔的身体。 她一脸笑靥,她笑得可真是柔美啊! 手中的刀,在静静地战栗,而此时,那个身披黑袍的少年,身体慢慢地悬空,而这一刻,在这片空荡荡的走廊间,所有人似乎都在缩小,而空旷的大殿,却变得委实伟岸! 这座宫阙,是属于巨人的!当再次望向殿顶时,一脸惊骇,这也太令人惊骇了! 少年的脚尖,脱离了地面,明亮的走廊间,却传来了一声声轻快的脚步声,可恍然间,望向那空荡荡的走廊,又是谁?在慢慢地行走? 于尊阖上双眼,静心感悟,光明在心底缓慢地流淌,时间过于迟滞,却将至为清晰的画面,慢慢地传送进他的脑海间。 尘埃在空气中,静静地浮沉,而此时,在他的小世界中,竟再次出现了黑袍少年的身影。 这一刻,他的心底一怔,他方想起,那个曾在海床中,修炼的少年! 原来真的是他...... 苍白的世界里,光阴涣散,而那些迟滞的回忆,慢慢地化为了一片片碎片,就像一片片琉璃,折射着回忆里那些黄昏淡薄的光线! 他欲开口,却又生生的将心底的那些话,咽了下去,“你?还认得我吗?” 黑袍少年,盘膝而坐,静静地坐在黑暗的海床上。沧海间,浪花翻涌,贫瘠的海底世界,赤裸裸暴露在明晃晃的天光下。 而这一刻,黑袍少年却皱了皱眉,当他睁开双眼后,那苍凉的世界,恍然间,竟变得温暖些了。 天光坠落,静滞沧海,世界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再次变得生动、温暖! 于尊方觉,端坐在海床上的少年,并非外域所见的少年,少年清浅的瞳孔里,是让人猝不及防的炽烈的焱光。 于尊怔怔地望着少年,直至少年跨过沧海,跃上云端!而此时,天幕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黑魆魆的,恍似要吞噬掉所有的光明! 窟窿里,漩涡在疯狂的疾旋,而此时,于尊亦尾随在少年的身后,慢慢地跨上天幕! 强烈的撕扯力,将于尊的身体,疯狂的卷入到黑洞之间! 恍惚间,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那颗贫瘠的星球,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一刻,却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他看到了一片片黑暗的宫阙,这片宫阙,绵延了数万里之遥。 可令他心底难安的是,这些大殿,依旧是那么的骇人,它们就仿佛一座座高耸的山峦,静静地伫立在这里! 时间在回流,他看到了故时的人,静立在他的眼前,而这也是,他再次看到故人的一刻! 寒影、乾坤、行天、慕容荪晓、苍帝、聂生、婉如儿、望祖、月纤、辉勋、易和、清河、清辉...... 在这里,他找到了彼时的所有人,他们竟安然无恙的生在此境! 这是为何?这片世界,难道业已与故时的世界,有了传送通道? 这明明是梵界,或者说,这明明是另一个维度的世界!难道,这片世界与之前的世界,真的是共融的?jj.br> 可他们的眼神中,却唯有冷漠、陌生!他们仿似不认识自己! 哦!不,他们伫立在自己的面前,虽看似栩栩如生,却如同一座座冰冷的雕塑...... 直至,身后的呐喊,以及轻轻地啜泣,才慢慢地将他唤醒。 他的身体,是那么(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八章 故人相见泪渐浓 的僵硬,他难以置信,但女子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清晰,是多么的期待?多么的期待啊! 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至回头时,女子俏生生的容颜。 少女脸上挂着的那一条条冰冷的泪痕,随着冷风仓促而过,慢慢变得干涸。 “能够再见你一面,真好......”那柔软的声音,流淌进他的心里,那一刻,他是的那么的紧张。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琪儿......”泪悬在眼眶里,迟迟不落,待那些温暖慢慢地贯通心脉时,泪慢慢地流了下来。 少女冲着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依旧是那么的温暖,也依旧是那么的熟悉。 而此时,当他望向身后时,恍恍惚惚,那究竟是不是一场梦呢? 冰冷的笑靥,慢慢地化冻,寒冷且清寂的长空,终落下了一片柔和的光。 于兄......于大哥......哥哥......傻瓜......徒孙......小鬼......还有很多很多没有表达清晰的字字句句...... 他傻傻地站在那群人中间,那时的他,眼神黯然,他没有像过去一样,会欣喜,会激动,会兴奋,会开心! 因为啊,我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们就勿要再欺骗我了! 于兄,我们等着你!于大哥,你定要活着回来!哥哥,哥哥,哥哥!你勿要丢下我!傻瓜,累了的时候,就歇一歇罢!傻徒儿,不必为难自己,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那些言语,却留在了他的心底,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清晰。 走罢!该离开了,是时候离开了,可是你?又要离我而去吗? 直至温暖的触觉,告诉他。他抱过的女子,依旧一脸热忱,她在的,只是我没有寻到她罢了......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这一幕,这段词,已足以表明他的心境了! “琪儿,你变美了......”呼出的热气,渐渐的在眼前化为了一片清浅的雾气。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最终只吐出了一句话,“呆子,我等着你......等着你......” 光阴崩殂,哗啦啦的时光,迸溅在黑暗的大地间,慢慢地化为了一片碎片。 碎片崩碎时,哗啦啦......哗啦啦...... 真的要走了吗?不能再逗留一会儿吗?真的不能再逗留一会儿了吗? 琪儿?琪儿......琪儿......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啊...... 瞳子里的柔光,终究变得黯淡了,原来,她真的离开了。 这一场梦,可真是悠远呐!静立在海床上的黑袍少年,静立在他的面前,笑吟吟地望着他,呢喃着,“相信吗?她一直都在等待你,一直......我说的是一直......” 再望向深空时,清明的苍穹间,哪有甚么窟窿,这恍似一场梦,却又好似真实的发生过,没有人能够说得明白,即使说得明白,也不会刻意的去解释! 第六百七十八章 故人相见泪渐浓 第六百七十九章 温暖的泪 明亮的走廊间,他一个人呆呆地立在那方,刘海儿已经颇长,遮住他明亮的眼睛,他低着头,望着自己的手掌,也是再一次怀疑自己的力量,再一次怀疑这个世界...... “嗨,傻瓜!你在想什么呢?”身披紫纱的女子,言笑晏晏地望着他,轻喝道。 “傻瓜......”垂着头心底略有些落寞,喃喃自语道。 他忽的抬起头,一脸愤懑之色,道:“你才是傻瓜呢!” “傻瓜,你就是一个大傻瓜!”女子的笑声,是那么的动听,如银铃般清脆,如清风拂面时的舒爽,她的玉靥上挂着一片干净的笑容。 她......可真是美啊...... 可此时,走廊间,不止女子一人,他也再次看到了那个邪性的少年,其貌与他相似,少年的笑容,是那么的诡异,那么的神秘,就像一片深邃的黑洞,令人迫不及待的前去探访! 此时,少年的脚尖,脱离了地面,而这片空旷的走廊,是那么的伟岸,殿顶距离地面,足有万丈之高,这一座宫殿,状若一座玄山,伟岸且神乎其神! 时空静滞在那一刻,尘埃悬浮在空气中,迟迟未落,这一刻,所有的画面,皆已凝固,唯有这几人,依旧可以活动。 当于尊再次环视周围时,却发现,明亮的殿壁上,慢慢地凹陷出一片片唯美的画卷。 他的心底一怔,一脸错愕,难掩心中惊骇之意。 “这些图案,应该与禁制有关!”遂,做下了判定,且愈发的认同心底的执念。 那些唯美的画卷,栩栩如生,似凡尘一幕!古老的神祇,傲天的神兵,以及那一场场声势浩大的战争,皆真实的刻绘在殿壁上。 黑袍少年,静立一面石壁前,轻轻的将手掌覆在其上,这一刻,神秘的大殿,忽明忽暗,璀璨的光线,从殿壁中溢出来,再次凹陷进一片恒久的黑暗中。 而黑暗与光明的角逐,就像凡尘间的一场场大战,煞是凶残,也或许是在于尊的眼中,是如此的罢!往往心底的感性,会战胜理性,立于不败之境! 也难怪,即使过去了那么久的时光,他也依旧无法忘记那个少女,每次想起她,心底便会痛苦万分,而泪悬在眼眶中,却不知该不该落...... 神祇? 他静静地窥着殿顶,而在那片殿顶上,却有一片黑压压的图像。 这世界上,若是真正存在神祇,那么,这世上也定会存在恶魔罢! 他所说的恶魔,并非是他所见到的那些魔人,真正的恶魔,是摒弃了血性,灵魂空洞无物,而唯有邪性,驾驭其魂,其真正的实力,势与天地比高,而恶魔,也是毁灭一方世界的罪魁祸首! 醒来时,便意味着世界大乱的开始,或者说,更加简约的叙述,神灵是生诞世界的源力,而恶魔则会毁灭世界的真元! 此时此刻,当他望向殿顶时,他心底的不安,愈演愈烈。而当他回头望向紫纱女子时,清婉和稚薇两人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女子的身后。 在黑袍少年的周围,光明与黑暗交错在一起,黑暗在疯狂的咆哮,而光明则在凄厉的嘶鸣...... 而女子脸上的笑意,始终是那么的平和,当她的身体,慢慢地脱离地面时,尾随在她身后的稚薇和清婉,竟亦随之离开了。 他一脸骇异,这一刻,他已没有时间再过多犹豫了,随着一声轻喝,浩瀚的能量,自魂境中,涌了出来,而当他再次望向黑袍少年时,他的眉毛,微微皱了皱,“难道,这黑袍少年,乃是我体内的幽冥之气所孕?” 事关紧要,他已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在意黑袍少年的生死! 大殿中,微弱的脚步声,再次出现在耳畔,而在那片空洞的角落里,似乎隐藏着这世间最为穷凶极恶之物! 或者说,那。(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九章 温暖的泪 些恶魔难道会在此时,从死境中苏醒?这一刻,时间过于迟滞,当临近殿顶时,是黄昏时的一抹夕色,静静地挂在那片片彩色的琉璃间。 这一刻,那些苍白的尸骸,慢慢地,从黑暗的殿顶,浮现了出来,此时,殿顶破开,堆积如山的尸骸,静静地悬浮在半空间,这座诡异的大殿,终是向这片广袤无垠的苍穹开放了! 他的瞳孔,在那一刻间,睁大了最大,但依旧难掩心底的惊骇,那个坐在尸山上的男人,又是谁...... 但更令他感到惊骇的事情,还在其后,当身披洁白羽毛的天使,突兀的从苍冥间,化身而出时。 天使竟围绕在男人周围,静静地徘徊着,灿烂的霞光,将圣洁的光,赋予男人,但当于尊与男人的瞳孔接触的那一瞬,于尊的心,又是一拧...... 那双黑暗的瞳子,竟没有眼白,深邃的瞳子里,淹没了所有光线,只剩下了偌大的黑暗,在其中静静地晃动着...... 苍白的骸骨,堆积如山,而当男人,将手掌覆在那座骨山上时,眼前的一切,也再次惊煞了于尊! 那伟岸的力量,应不是人间所有,生机涌动,像是春天到来时,那茂密的雨水,赋予万事万物以鲜活的生机! 这一刻,依旧静立在大殿之中的黑袍少年,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的浓郁了...... 他的身影,开始虚化,当一片氤氲的血色雾气出现在殿壁上时,他的身体,慢慢地融入到殿壁中。 而故时的场景,再次开始丰盈,开始灵动,渐渐变得委婉动人...... 黑暗大殿,在轻轻地颤栗,似乎是因为某种力量的出现,而发出一阵阵震颤心扉的抖动。 而在殿壁中,有一片雪雾森林,在雪雾森林中,有一个一脸童真的少年,正站在雾气茫茫的雪夜森林中,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打落在少年的身上。他轻轻地晃了晃身影,便业已消失在原地! 山头上,少年傲立在一座至为高耸的绝巅上,而远方,则燃烧着一片片的战火。 清澈的瞳仁里,却有一阵邪恶的火焰,被缓慢点燃,苍冥间,那暴戾的光线,疯狂的刺入到眼中。 首发更新@ 呼吸一次比一次钝重,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望着一片片黑暗大殿,静立在天幕深处,少年邪性的笑声,在猖獗的狂风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他从原地消失,片刻后,他出现在了一座黑暗大殿中,而此时,坐立在大殿中央的男人,仿佛一座石雕,纹丝不动地伫立在那里。 唯有灰色的长发,遮住了明亮的瞳仁,当有一片清风吹来时,也只是,含蓄的向男人打一打招呼,似乎不想吵醒他...... “我早就知道了,你果然没有离开......”昏黄的烛火,在皎洁的月色下,显得倒有些突兀。 黑暗且深沉的夜,寂寥且清寂的夜,在历数着光阴的复杂与纯粹! 长发遮住了男人的眸子,少年手中握着一柄长刀,咧着嘴勉勉强强的笑着。 几乎没有意识到男人是如何出手的,那柄刀,业已深深地陷入少年的胸膛中。 而静立在苍冥间的于尊,却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恍恍惚惚,眼前的画面,像一片厚重的雾,慢慢地被风吹散了...... 他一脸骇异的望着那座黑暗大殿,此时此景,令他如此震惊,甚至有些慌神...... 这座黑暗大殿,不正是孤岛上的那片大殿其中的一座吗? 而那个身披黑袍的少年,苍白的面容上,已没有一分血色,长发披肩的男人,静立在黑袍少年的面前,他的眼神,愈发的冰冷了。 这座荒岛,犹在下着缤纷的雪,或许,于尊没有意识到罢!这一刻,那片黑石大殿,并没有处于他的小世界中。 。(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九章 温暖的泪 恍恍惚惚,犹如一场梦境,当梦境醒来时,这一幕也依旧是那么的震撼! 偶有一瞬,他的心,处于静止的状态,在那些莽莽撞撞的回忆里,他似乎看到了少女黯然的面颊! 但即刻后,少女的面容,便如一片琉璃,震地而碎了,那清澈的笑声,可真是清脆啊...... 黑袍少年垂着头,胸口处溢出的血水,啪嗒!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生命在静静地流逝,当于尊意识到,少年可能是他的前世时,这一切,已然有了定论...... 他将双掌抵在少年的背后,拼尽了全力,要救少年一命,可当他将手掌贴近少年的背部时,却被一股强悍的内力,将手掌震开了...... 青涩的泪流,挂在少年的眼眶中,“你不会得到她的,你休想......” 此时此刻,当他再次面对少年时,在少年深邃的瞳仁里,他看到了女孩儿清澈的笑靥。 女孩儿的笑靥,变得愈来愈明媚,也愈来愈清澈,她如幻象般,出现在于尊的眼中。 乔仙儿...... 他一脸骇异地望着立在他眼前的少女,那一刻,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怎么会是她? 恍恍惚惚,深深浅浅,这间接触痛了他的心脏。 “是你害死了她......”当少年再次仰起头时,狰狞的面容,犹如厉鬼般,令人的心底久久难以平息! 乔仙儿......她......难道真的已经...... 垂着头的于尊,心底黯然,他的唇齿,微微颤抖,故时的一切,似乎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眼中,那些岁月,在回忆里,渐渐变得苍白,直至一声脆响,像一块琉璃,静静地坠地。 哗啦...... 都碎了......都碎了......回忆慢慢的有了裂纹...... 坐在一座骨山上的男人,将手掌静静地覆在那片枯骨上,围绕在男人身畔的天使,在静静地唱着圣歌...... 他们的长相,皆是那么的俊逸、唯美,他们其中有男有女,他们的脸上,皆有荣光...... 骨山上,光线时明时暗,男人的面颊,极为的苍白,脸上的表情是如此僵硬,但他体内涌动的能量,却令他犹如神祇般,神秘且伟岸! “生生死死,皆由天定......”沙哑的嗓音,如一场尘暴,静静地覆盖了这片空旷且静寂的世界! 生生死死......皆由天定? 于尊心底一怔,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离上苍是如此的近,他似乎将要看到神祇,而神祇则匿在那片浩瀚无垠的黑暗中。 晚霞在西南方,那时的光,是如此的柔和,他依旧深处在一颗羸弱的星辰上,但此时的他,却恍似身处在另一个维度的世界! 这不是空间的问题,而是关于世界折叠的定义,虽身在此境,但魂已不再! 或者说,在他历次的行程中,他的意识与身体,皆会被一种难以描述的力量,而撕扯进奥秘丛生的世界里,而他所出现的世界,远非现实世界可以媲美的! 无数的骸骨,慢慢地生出了血肉,他们已经自地狱中,慢慢地苏醒了...... 而令于尊心神不安的是,这些生灵虽看似羸弱,但其体内却蕴含着世间至为庞大的力量。 无错更新@这种感觉往往是第六感赐予他的! 寒湮的冬,迟迟未落的雪,那些疯狂涌动着的生命力,离现实的距离,愈来愈近了! 洁白的羽毛,渐渐黑化,圣洁的妆容,亦在慢慢地枯蔫,白皙的皮肤,多了一道道褶皱,苍老的容颜上,却依旧点缀着一双黯淡的瞳子...... 当男人再次站起来时,一座座黑暗的大殿,自地面上拔地而起!这片宫殿,便是于尊此前所见的大殿。 。(本章未完!) 第六百七十九章 温暖的泪 他见到了很多故人,也见到了自己的心爱之人,而那时的他,便身处在此境! 黑暗中,狂风怒号,西南方的晚霞,犹有一丝固执,那片晚霞,迟迟未落,倒不知是在等待甚么...... 此时此景,自令他感到伤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摆脱那种心境。 黝黑的容颜上,挂着一分不冷不淡的笑意,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身披紫纱的女子,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女子巧笑吟吟,道:“公子!你等的人,就要到了!”. 他心底一怔,道:“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笑道:“这倒要怪公子了,你我既已相识,小女子还不知公子的名姓!” “于尊!尊为其大!而于为其因果!”于尊幽幽道。 “小女子楚凤,怪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懂遣词造句!”楚凤微微施了施礼,道。 “楚凤!想必你便是这玉石宫阙的主人罢!”于尊面色渐显得冷漠,道。@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那一刻,楚凤微微一怔,她仔细的打量着立在自己眼前的那个男人,或者说,他犹是少年,堪不上男人这个称谓! 但从他坚毅的双眸间,楚凤却看到了少年的担当与抱负! 虽笑了笑,倒也没有任何隐瞒,干脆了当,道:“没错!我......便是这玉石宫阙的主人!” “那禁制呢?”于尊道。 “禁制,不正在你的眼前吗?”楚凤笑道。 这一刻,他恍似慢慢地明白了,所谓的禁制,或许正是这群自地狱中死而复生的诸魂罢! 黑暗大殿中,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于尊瞬移,再次出现在黑袍少年的身后。 “我姑且告诉你一个秘密罢!你且听好了!!!”他将薄唇贴近少年身畔,道:“乔仙儿,她未死!” 甚么...... 黑袍少年心底一怔,一脸震惊地望着于尊,道:“我凭何要相信你?”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就凭我二人,本就不是身处在相同世界!” “甚么......”这一刻,少年的心在狂跳,跳乱了节拍,而血液则随之疯狂地翻涌,轰轰烈烈的冲击着心房! “难道......你是那个世界的人?”心绪是难以平复的,至少在这一刻间,是难以平静下来的。 “若是真的如此,我倒宁愿再相信你一次!”少年垂着头,长长的刘海儿遮掩着明亮的瞳子,喃喃自语,道。 “你总该明白了罢!在那个世界,她还活的好好地!”于尊笑道。 “那大抵是她的下一世罢!而我终究与她无缘!”少年笑着摇了摇头,那时的笑意,是那么的苦涩,那么的黯然...... “哥哥说的没错!仙儿在呢?”恍恍惚惚,耳畔似有女子清澈的笑声,可一瞬后,那笑声,却再一次消失了...... “于尊!我不是你的前世!”在将要离开时,听到少年沙哑的嗓音,他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少年,随意的向他挥了挥手,道:“我早就知道了!” 那笑意,是那么的温暖,而望着于尊那温暖的笑意时,他终是忍不住了。 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掌间,也落在了心头上......。 第六百七十九章 温暖的泪 第六百八十章 前世的恩德 黑暗大殿中,一头灰色长发的老者,如同一座雕塑,静立在大殿之内。 当他仰起头时,他空洞的瞳子里,尽是落寞与失意,他呆呆地望着上苍,浑浊的泪,一行一行,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你......还记得我吗...... 那一刻,如同幻境,老者的身体,变得年轻,变得苍翠,他就像一棵苍木,死而复生,是新生出的枝杈,代表了无穷的生命力。 而此时,令于尊感到震惊的是,身披黑袍的少年,却如枯蔫的花儿,慢慢地化为了一片粉尘。 首发更新@ 站在于尊面前的年轻人,也正是老者所化,但在于尊的眼底,这个逐渐变得年轻的男人,身上竟有黑袍少年的气息...... 那柄剑,在老者的手中,轻轻地颤栗,他虽已变得年青,但在于尊的印象里,他犹是那个年迈的老人。 遂,姑且喊他老者罢!当凛冽的剑气,自老者的手中,翻涌而出时,他青涩的笑靥,如清冷的风,静静地划过夜幕,天气愈发的薄凉。 身上的袍子,被寒风肆意的吹拂,不知不觉,心底便有了一丝寒意! 此时此刻,深处在黑暗宫殿中的于尊,也在慢慢地接受着,这片莽莽撞撞的现实。天空忽而明朗,忽而黯淡! 而在这座黑暗的大殿中,却有着寂寞且孤独的雪,一夜又一叶...... 那些雪花,纷纷扬扬,随风游荡在苍冥与大地之间,可那些雪花,却不似凡间的雪,每一片雪花上皆刻绘着一片片复杂的文字,而那些文字,却尤其的古老,令人难以窥其奥妙...... 而这座黑暗大殿,也正是于尊小世界里的黑暗大殿中的其中一座! 黑暗的穹顶,时而会被一片白寥寥的天光照亮,而苍天间,似乎有一道裂隙,而那片寂寞的天光,也正是自那道裂隙中,落下来的! 此时此刻,老者的面容,再次变得年轻,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有些另类,那是黑袍少年身上的气息! 老者晦暗的瞳子里,慢慢地爆出一道强光,强光刺眼,在于尊的眼底,恍若幻境,黑暗大殿的中央,有一把交椅,老者坐在交椅上,晦暗的眼神,再次空洞无物! 他就如同一座雕塑,静静地坐在那方,他大概又陷入到了一场深沉的梦境中了罢! 但于尊有太多的问题,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为他阐述,他迈着清浅的步伐,慢慢地走向老者,这一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心底没有恐惧,只是略有些慌!而令他颇为动容的是,璀璨的天光,从苍冥间,打落下来,恰落在了老者的身上。 圣洁的天光下,老者的背后,慢慢地生出了一双黑暗羽翼,而此时,端坐在大殿中央的老者,面容渐有些邪性,可他俊美的笑靥,却是那么的惊世骇俗! 所以,你......究竟是谁...... 那一刻,于尊心底怔怔地想到,而彼时的天色,既有黄昏时的落寞,亦有晨时的青涩,却也有深夜时的寂寥。 老者渐渐地苏醒了过来,当天幕上,一群群身披黑暗羽翼的男男女女,出现在老者面前时,他们皆双臂抱肩,跪在地上,他们的脸上,既有崇敬,也有畏惧。 他们......就像在面对一尊恶魔...... 此时此刻,老者犹在沉睡,他背后的黑暗羽翼,在风中,轻轻地摆动着,微风拂过面颊时,那大抵是最美妙的一刻罢! 黑暗的走廊间,那细弱的脚步声,却令整座大殿,都在为之颤抖,淡淡的金光,随意的播撒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 直至,脚步声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他从未刻意的探寻过这座孤岛上的黑暗大殿,而这座孤岛,却恰在他的小世界中,但他或许没有发现罢! 此。 时的他,并未深处于小世界之中,也就是说,那一座座宫阙,渐渐地从抽象化转变为具象化了...... 这是一方世界,一方再真实不过的世界,可在于尊的认知里,这却是另一个维度的世界! 金光慢慢地延伸,黑暗中,金光如溪,而被那片金光包裹在其中的却是一位行吟的僧人! 于尊一脸骇异,他再次遇见了僧人,那个度化他的僧人,也正是那个僧人,将他带入到梵界,在于尊的心底,这一刻,不咸不淡,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此时的心境。 但僧人的出现,犹令他的心底一惊,每次到了紧要关头,他总会出现,而这一次,僧人再次出现了...... 寒冷的夜,薄凉的星光,这些星辰,似乎就在眼前,其巍峨的轮廓,不觉间,令于尊的心底,生出了一丝肃穆之意! 僧人诵读着佛经,僧人周围璀璨的金光,亦在某一瞬间,达到了极致! 黑暗的走廊,被这片金光占据,而此时,那原本深处于苍冥间的男人,慢慢地抬起了头,他的身下,是万千生灵,而那些生灵,却是由一片片骸骨中演化出来的! 他垂着头,任由长发,遮住双眼,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勾起,嘴角微微的抽动着,在苍冥间,静静地盘膝而坐,他的双手合十。 而此时,他的周围,慢慢地被一片片身披黑暗羽翼的黑天使包裹了...... 他的眼中,流露着一丝清明之光,但事态犹在变化,他身下的骸骨,慢慢地诞出了生机,当那些身披青袍的男人,再次重复生机时,他们的脸上,皆有一分璀璨的荣光! 黑暗似乎在静静地啃噬着男人不竭的生命力,而站在黑暗宫殿中的老者,则仰着头,静静地望着男人,那一刻,老者苏醒了! 黑天使,静立在大殿之中,此时此刻,于尊却盘膝而坐,坐在了那片逍遥的雪花之间。 阖眸凝神,再次沉浸在对大道的感悟中,而这一刻的感悟,令他如梦方醒! 他一脸骇异地望着老者,直至老者黑暗的灵魂,尽数的展露在他的眼前。 这是一座黑洞,一座无边无垠的黑洞,而在那座黑洞中,却伫立着一位老者,老者似在深思,他孤单的背影,令人心底生出一丝凄楚! 黑洞在疯狂的疾旋,而此时,再环顾周围,那座黑暗的大殿,竟化为了一片宇宙,老者周身的意蕴,代表着一座黑洞,可在那片浩瀚无垠的宇宙中,却有数之无尽的星辰与银河! 黑天使,化为一颗颗白矮星,而白矮星的出现,既意味着明亮,也意味着黑暗,当光达到极致时,便会在一刻间黯淡,能量在疯狂的膨胀,然后,忽的一滞。 轰!的一声,星辰爆炸,而那些残余的能量,则会被黑洞,收容在其中,这便是宇宙的奥义...... 宇宙之中,纵有银河,有万物,有生机!而僧人的出现,则意味着生命的起始,在一颗弱小的星辰上,慢慢地演化出生命,而阳光也再次有了意义。 生机茁壮,演化成为一片有意义的世界,从此荒芜的宇宙间,慢慢地有了历史,而主宰上苍的诸位神明,也变得不再孤单,终有一刻,会有挑战他们的生灵出现! 星球在荒芜的宇宙间,静静地漂泊,浩瀚的银河,已不再是黑洞所能撼动的! 站在苍冥间的男人,忽的张开双臂,浩瀚的能量,从天地之间,聚势而来,一道道飓风,卷着草石土木,涌向了高空,声势变得愈来愈巍峨,这片世界,似乎随时都会毁灭! 黑暗中,静谧的时间,已然不再,站在风暴中央的男人,慢慢地站立起来,他昂着头,望着天幕,竭力的嘶吼着,发泄着心底的余恨! 时光轰轰烈烈的流淌着,在涌向下一个路口,至于,在转角时,会遇见甚么样的人,这皆要看缘分! 寒风。 如针,令人心底痛痒无奈,站在楚凤身后的清婉和稚薇,渐渐地有了一分意识,站在黑暗的走廊间,望着殿顶上,那道黑暗的裂隙,几人的心底,皆有一分动容! “于尊!你的目的,究竟是甚么......”望着苍冥,楚凤的心底,颇有些失落,她喃喃自语道,可瞳仁里,却亦有一分忧色! 站在楚凤身后的稚薇和清婉,已经慢慢有了一分意识,而这片略显苍白的世界,似乎有一种禁制,而这种禁制的出现,则会将人的灵魂,锁在一片灵域之中。 而所谓的灵域,也正是炼魂之地!于尊的魂识,已经颇为强大,魂境里的力量,亦有一分雄浑之意! 但,随他来此境的稚薇和清婉,较他而言,终是差了一些。但在清婉的身上,却浮动着一方震天之力! 这种力量,深深地隐藏在她的灵魂尽头,也难怪楚凤没有发现她身上的异状! 清婉苏醒了,她一脸惊骇,望着天空,“哥哥!你究竟做了甚么?” 心底颇感不安,遂一跃而起,从魂境中涌出的力量,足以令她的身体,浮于半空,她只是稍稍使了使力,便拔地而起!其神如一根箭镝!破空而去! 黑暗的苍穹,时而会有一片白寥寥的天光,自一道空洞的裂隙,翻涌而出! 时间变得愈来愈乏味,而立在半空中的男人,却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黑暗中,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空洞且乏味,此时此刻,立在黑暗宫阙中的老者,已完全是一副少年模样! 而立在他面前的于尊,身上已披上了一层厚重的雪片,他的唇角,轻轻地扯动着,那一刻,他似乎很痛苦! 他的眼睑在轻轻地颤动着,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雪幕下,他就如同一座雕塑!僵硬且冰冷如斯! 老者静静地立在他的面前,他大概在等待于尊苏醒的一刻罢! 恍如梦境般,挣扎的现实,与魂境中,那颇为无力的一幕!于尊的手臂上,虬结的青筋,如同一条条虬龙,而炸裂的血管,内里却有热血翻动! 他痛苦的嘶吼出来,而此时的他,面色变得愈来愈红润,大抵是有所成就罢! 周身的气韵,将落在他肩头上的雪片,慢慢地震开,那些古老的字迹,慢慢地书写在他的心底,然后变得愈来愈具象了...... 苍冥间,泛着一片白寥寥的天光,而此时,立在男人面前的清婉,咬着双唇,眼中冒火,质问道:“哥哥他怎么样了......” 但男人却似没听到清婉的言语,他仰直了脖颈望着上苍,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难道,真如前世所言......” 男人惺忪的双眼,极为的疲惫,是刚从梦境中醒来?所有的画面,也只是氤氲一片! 风暴愈演愈烈,难说男人身上的能量,究竟有多么逆天! 此时,空洞的苍冥间,依旧时明时暗,那些盛极一时的强光,也终有枯蔫的一刻。 而围绕在男人身畔的黑天使,却皆垂着双臂,静默地跟在男人的身后,男人的脸上,有一片冷冽的笑意,但当他望向清婉时,那道笑意,却慢慢变得温婉些了。 女子心细,也自能发现男人眼神中的异样,但说不清,男人望向她时的眼睛,缘何会那么的明亮、温柔! 前世的回忆?她似乎听到了男人的喃喃自语,她仰着头望着上苍,心道:“前世?我还能找到我的前世吗?” 当再次瞥向男人时,男人冲她轻轻点了点头,她心底一怔,那一刻。似乎有讲不完的故事,藏在男人的眼中。 苍冥间,光线变得愈来愈锐利,而黑暗也变得愈来愈沉重了,她揉了揉双眼,有些酸胀,心底不知因何,亦有一分愁楚、悲伤! 身披青色长袍的男人,静立在苍冥间,他从袖袍中,掏出了一柄刀。 首发更新@ 。 在淡薄的光线中,静静地抚弄着那柄刀,嘴角微微的向上翘起,眼神中,不遮不掩的霸道与狂妄! 在那片微微晃动的天光下,却甘愿选择最晦暗的一条路,毫无顾忌的走下去。@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手中的刀,向上一挑,冰冷的血液,顺着刀口,静静地落地! 黑天使像是他的磨刀石,他们空洞的瞳子里,没有痛苦,没有悔恨,没有绝望...... 站在黑暗大殿中的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上苍,“你果然还是那副老样子!” 拔地而起的老者,周身的气息,堪称恐怖!黑天使慢慢地化为一片幻影,而那万千幻影,竟慢慢地融入到了老者体内! 黑天使实则是老者的原力所化!难道,老者正是这片世界的恶魔? 天空变得愈来愈阴霾,初冬时的天气,看起来是那么的苦大仇深,而于尊落寞的眼神里,却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厚重的能量,依旧在不断的向外翻涌,于尊静立在黑暗大殿中,在那座大殿的尽头,有一把交椅,而那把交椅上,似乎有着浩瀚的能量波动,这一刻,他的心,久久难安! 立在苍冥间的清婉,晦暗的眼神中,有些复杂,她呆呆地望着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她不知为何,心底一直在纠缠着同样一个问题。 男人究竟与自己有甚么瓜葛...... 很鲜见的是,男人的脸上,竟有一片笑靥,而彼时的一幕,再次化为幻境,流淌在清婉的眼中。 绝望的男人,坐在一座枯骨垒成的高山上,眼中的泪,一滴一滴地流着,他的双臂间,流淌着腥臭的血迹,黝黑的皮肤上,遍布着一道道刀疤! 他的眉宇间,亦有一道伤疤,那道伤疤,令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粗犷! 深沉的呼吸声,在清浅的夜幕下,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堆积如山的骸骨中,慢慢地浮现出一座水晶冰棺,这一刻,清婉心底一怔,冰棺中的人,不正是......姑姑吗? 画面哗然而碎,男人站在清婉的面前,冲着她,微微的笑着,“上一世,你还记得吗?” 她心底一怔,“甚么上一世?你究竟是谁?” 温暖的笑靥,暴露在苍寒刺骨的夜风中,在静静地凋零,卑微的一幕,残忍的一幕,痛苦的一幕,当然还有那片早已褪了色的喜悦!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只是这笑声,却显得颇为苍凉,“你早已忘记了,你......早已忘记了......” 早已化为少年的老者,静立在男人和清婉的面前,那一刻,清婉心底一怔,那时的她,不知该表达自己的喜悦和痛苦,“爹爹......怎么是你......” 面如冠玉的老者,恍惚间,从中年时的模样,又再次化为少年模样,他笑道:“这一世,我不再是你的爹爹!” “难得你能看得开,老头子!”男人笑道。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果然你还是当年那副调性!”老者叹了口气,晦暗的眼神中,突兀间,爆出了一团强光! “你们皆已离开!而我不过是一颗活化石罢了,我又岂会忘记当年的事?老头子,万魂归一的感觉,如何?”男人锐利的眼神,就仿佛一柄锋利的长刀,直直地射入老者眼中。 “万魂归一......万魂归一呐!若不是这邪门的道法,或许我们皆不会变成现在的这一幕罢!”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悲意,道。 万魂归一? 于尊心底一怔,老者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难道,那些黑暗天使,皆是老者的魂识所化? 他可以感受到那群黑天使的力量,随便挑出一人,便有灭世之举! 何况是一群呢? 立在他面前的僧人,面有谦卑之意,道:“小施主?。 这里有属于你的缘法,你且了解了他们彼此的心愿罢!” 属于我的缘法? 他一脸震惊地望着老者,这一刻,浮现在他心底的是另一个女孩儿,也是令他牵肠挂肚的一个人,有些遗憾,终究没有说明白,或许会铸成永久的遗憾罢! 而这个女孩儿,正是黑袍少年日日思夜夜想的乔仙儿! 她会出现在此境吗?当时,面对黑袍少年的质问时,他虽信誓旦旦的说道:“乔仙儿,她未死!” 可他又岂是上苍?此时此刻,乔仙儿究竟出现在何方?他的心底,亦是一片空白。 首发更新@ 真希望她没事,这其中也包含少年那鲜见的柔情,此时想来,也依旧难以忘怀少女的笑靥,偶有一瞬,他亦看错了,误以为她正是雪琪儿,可答案,永远都是现实赋予的!。 第六百八十一章 回头是岸 流光、逝水、枯蔫的秋、融化的雪,终将会成为过往,回头望一眼,已是天涯咫尺...... 缘法?他呆呆地环视着周围,殿壁上唯美的图画,将故时的一切,演绎了一遍又一遍。 累了、哭了、痛了,慢慢地晕厥了...... 清醒时,那些情绪,是那么的脉络分明,可当睡着了,那些情绪,却业已是一团乱麻,心底驱之不散的忧悒,慢慢地破了大堤,如洪水猛兽般,倾覆了所有的快乐! 伫立在黑暗大殿中,他仿佛能够感触到这座大殿的脉搏,它是有生命的,它更像是一头沉睡中的猛兽,但,谁又说得清呢? 他万万没有料及到,黑暗大殿的殿壁上,竟会出现这一幕幕熟悉的画卷,那时故时的少年,一脸峥嵘,而彼时的少年,身畔还要一位娇美的少女。 望着少女巧笑吟吟,那一刻,于尊的心底,是那么的痛苦。较之以前,他或许看淡一些了,可当看到少女的那一瞬,他的心犹是那么的痛苦,就像一万根针,深深地插在他的心底! 不多时,少女清浅的笑靥,慢慢地消失了,可当那座巨大的棺木,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的心,咯噔一下。像是被钝重的物什刺中了。 美妙的滋味,令他痛不欲生,少女一脸泪痕,在清冷的现实中,这片泪痕,却慢慢地化为了一片霜。 笑靥凝固,双瞳间,那抹悲意是那么的深刻,「呆子......呆子......呆子......」 只有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一直游荡在黑暗的星幕下,画面是一簇篝火,无法带来太多的温暖,或者说,更映衬了此境的冰寒罢! 黑暗大殿中,少年跪在地上,一脸痛楚,他的拳头,渐渐没了血色,他痛苦的用双拳,轰击着殿壁,巍峨的大殿,却纹丝不动,而那些清晰的画卷,犹在流淌...... 放过我!放过我!好吗?琪儿......琪儿......摆脱了......摆脱了...... 「这次,能够释怀了吗?」 这声音,这声音源自何方?是谁?究竟是谁?回忆在静静地翻卷,朝夕间发生的故事,有些业已遗忘,而此时,他慢慢地醒悟了过来。 他一脸惊骇,喃喃自语,「难道是六六?」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那一刻,他愣了愣神,呆呆地站在原地!风中的泪,咸涩的滋味,慢慢地流于寂寒的苍雪下。 那些抵死缠绵后的温柔,那些盘结于心间的长情,那些清浅的温暖,那些时而明亮,时而黯淡的回忆...... 这短暂的一刻钟,他经历了这几年以来,所经历的所有情感、故事! 故时的流光,依旧温存如昔,可此时的他,才恍觉自己的荒唐。 没错!在自己没有变得更强大之前,琪儿她不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即使老天愿意,琪儿她本身也不会同意的罢!她喜欢英雄,那么我便要做个英雄! 黑色的长袍,在生涩的寒风中,微微抖动着,此时,那片光滑的殿壁上,再也没有任何的画卷,殿壁再次变得粗糙,是一块块冰冷的黑暗岩石堆砌的! 而此时,在大殿中,却有一片明亮的光线,而那片光线的正中,却站着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僧人看似泛泛无奇,可却没人胆敢小觑他的存在。 他伫立在黑暗大殿的尽头,他清浅的步伐,却令这座大殿,轻轻地颤抖着。 不......不是这座大殿!而是这座孤岛...... 不知自何时起,一座孤岛,竟出现在这颗弱小的星辰上,而随着孤岛的出现,浩瀚的沧海,已出现在此境! 万籁俱寂的夜 空下,一片翻涌着潮汐的沧海,硬生生的出现在此境,潮汐并不是太汹涌,却映衬的这片世界,愈发的静谧、生动了! 所以,安静下来时,并不意味着耳畔没有任何的声息!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是被相对与绝对衡量而存在的!往往有了相对之后,才慢慢地映衬出了绝对! 此时,再望向这颗羸弱的星球,在那恍恍惚惚的一瞬间,它已慢慢地蜕变成为一颗硕大的行星! 可它依旧会绽放出一片柔和的光,它从地平线慢慢地升起,向着西南方,慢慢地飞了过去。 于尊没有在玉石宫殿的殿壁上,找到所谓的禁制,但在这段坎坷的心路历程中,他也再次成长了,那些痛苦,足以炼化内心的感动!而当感动成形时,他亦向成熟再迈进了一步! 黑暗的苍穹下,惺忪的光线,慢慢地坠地,那道裂隙,更像是异域空间,这片寰宇,竟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撕开了一道裂口! 那么,这条裂隙中,又会藏着甚么...... 当僧人仰头望向天幕时,僧人双手合十,默念经言,但于尊似乎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些甚么,静默中,绕耳的言语,恍如清澈的流水般,足以令人安静下来! 而当仰头看向苍穹时,男人与老者静立在苍冥之间,在老者的背后,有些虚晃的影像,他们游走在老者的身畔,一瞬后,却又慢慢地融入到老者的体内。 他们慢慢地融化,其神更似是老者本心,而这种道法,堪称邪术,名为万魂归一! 修炼这万魂归一,不知要杀戮多少生灵,当他们的灵魂,唯老者所掌时,他们的残魂,被老者硬生生的吞噬了,就像吃了一道便饭! 而垂着头的男人,脸上却挂着一丝冷冽的笑意,面对这位刚从死境中,醒觉的老者,望着这一身稚气的老者,他咧嘴哈哈一声大笑,「老头子!今儿,我们只能走一个!」 男人身上的气息,并不是太过繁盛,他更像是刻意将体内的气,隐藏了起来! 但这一刻,他的身后,却伫立着万千生灵,他们皆是骸骨所化,如今他们又重焕新生! 当年的动荡,死伤无数,能活下来的都属幸运,那是一个魔焰滔天的年代,那时,世上有一种生命体,名为恶魔! 而恶魔的出现,亦打破了天道轮回,据传言,当年的那场大战,神灵亦神陨无数。 于是,在很多年的而今,那段残酷的历史,仍旧被世人谈论,但世间究竟是否还存在神灵,这一直都是一个模糊不清的问题! 彼时的清婉,呆呆地望着老者,有些事,终究不会忘记,而有些事,即便想破了脑袋,也回忆不起来了。 他说,此生他不再是她的爹爹...... 可真是幸运啊!在这片荒唐的世界里,她竟会遇到她的爹爹!可此时的老者,早已是少年之身!她又如何开得了口? 心底是一片刺痛,情绪变得愈来愈忧悒,像是从一场大梦中苏醒,当面对现实的残酷与任性时,那一刻的她,无法放下那些难言的过往! 苍冥间,黑暗依旧在延伸,望向天阙,那些硕大的星辰,自眼前,静静地路过! 硕大的星体,令人的心,不禁揪了一下!这一刻,于尊想起了曾经与古问天修炼体术的那些岁月,他笑了笑,再回头遥望时,心底慢慢地有了一丝失落...... 他们似乎留在了那个世界!小世界中,再也没有古问天他们的影子了...... 一拳击穿一颗星辰,这是多么疯狂的行为啊!可此时的他,却仅仅抿嘴一笑罢了!别再回忆了,前方总会有光的...... 不知何时,楚凤出现在他的身后,而尾随在楚凤身畔的是一个颇 为可爱的少女,名为稚薇! 稚薇她......似乎渐渐的有了意识,当稚薇望向于尊时,她的眉间,多了一片温柔嘞笑意,陌生感也没剩下太多! 她试图开口,却又不知该说甚么,于尊笑着冲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不用说,我心里都明白!」 遂,少女的脸上,有了蜿蜒的笑意,清澈的表情,像一条轻轻流淌的小溪。.五 「哥......保重!」言中的期盼,又让于尊想起了当初。 「对!我要带她跟老人家离去的!我没有忘记!」信誓旦旦的想到。但,他似乎低估了少女的内心,这一刻,少女所期待的只剩下了他。 哥哥,你定要安然回归啊...... 他晃了晃神,他似乎听到了少女的心声,少女冲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一脸惊诧,那轻柔的声音,竟出现在他的心底。 她......是怎么做到的...... 彼时,站在楚凤身畔的稚薇,似乎有读心之术,而她竟会将心底的想法,再次传达给于尊,这一幕,却令于尊为之一怔! 她......并不普通! 再者说来,世间之人甘愿躬身,或是没有找到自己所属的道法罢! 他也没有过于犹豫,这时的他,或是早已没有犹豫的时间了,黑暗大殿中,僧人在默念着经言。 黑暗大殿,如有脉搏,似是黑暗大殿本身所属!自黑暗大殿落在那座孤岛上之后,他便心觉,这片大殿,定不是凡俗之物! 这片大殿,似乎镇压着一种怪物,可这种怪物,究竟是甚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浩瀚的沧海,内里有一座鬼泉,亦有阴阳气脉孕生其中,鬼泉或能解释清楚,但阴阳气脉,自他一入狱界时,便已存在,这就更说不清了! 但,那又怎样?风里雨里,或是刀风剑雨,该走过的,也依旧会坦然的走过,至于后退的路,他从未想过,也从未尝试过! 在他的人生概念里,后退或者寻死有何异样? 苍冥间,有一片盛放的雪花,一夜一夜的下着,在那片朦朦胧胧的夜空间,男人与老者静立在天幕深处。 而此时,男人忽的动了,他的背后,多了一柄巨剑,细细打量,才发现,那柄巨剑,只是一片影像罢了,可栩栩如生的巨剑,却有着强悍的能量,孕育其中。 巨剑慢慢地融入到男人的体内,而此时,男人的身体,竟化身巨剑。 冷风拂面,世俗在疯狂的叫嚣,又有何人胆敢阻拦男人之举? 巨剑傲天,直冲天幕!偌大的剑影,仿佛一片雄浑的山川,而那一刻,男人的身体,被一团刺眼的光束覆盖。 他***着胸膛,黝黑的臂膀上,犹如虬龙般的青筋虬结着,而那隆起的肌肉,则微微的颤抖着。 剑影犹如实质,直至身在天幕上的老者,而长剑身后,则如星辰般,缀着一道刺眼的光束! 天地之间,忽的大亮,而那片光线,盛极一时。 啸...... 剑吟,在长空间,生猛的咆哮着...... 这巨剑的影子,愈发的伟岸,夜幕下,剑影何止山川般雄浑?那些暴戾的剑光,竟斩裂了一颗颗羸弱的星辰! 冷冽的剑光,跨过了山海,跨过了星河,跨过了天之彼岸!然后落在了老者的周围! 宇宙间,黑暗的陨石,到处都是,那些细小的尘埃,在静谧的空间里,慢慢地流淌着。 或许,没人发现吧!在那道凌冽的剑光后,却尾随着万千柄长剑。 而长剑便是那些死而复生的生灵所孕,光繁盛到了极点!然后 ,慢慢地暗了下来。 可仅仅是一刻后,那片光再次被点燃,雄浑的剑光,使天幕一片大亮,而宇宙中,那些旋转的黑暗星辰,亦在那一刻,被映亮了。 黑魆魆的世界里,那些羸弱的生灵,在苟延残喘着,这片世界是强者的天下,一开始,天地便是如此的定义! 浩瀚的沧海,泛着一片片促急的浪,浪花翻涌到极致,黑暗的大殿,则星罗密布般,布满了整座孤岛。 而令人感到错愕的是,这座岛屿的出现,竟随之延伸出了一片沧海,这是令人为之惊诧的一件事! 黑暗大殿中,立在殿中的僧人与于尊,面对彼此,大殿在微微颤抖,但于尊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不是大殿在颤抖,而是这座孤岛。 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令他愈来愈感兴趣了!当诵经声,慢慢地休止后,僧人睁开了双眼,「小施主!你想要的天境,并不在此境!」 此时此刻,僧人仰望着高天,道:「小施主!回头是岸呐!」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面色愈来愈冰冷了,道:「你觉得我还有退路吗?」 僧人手里捻着佛珠,道:「小施主!天境不是真正的天境呐!」 「我早就知道了!但那又如何?」冷冽的容颜上,是坚决,是难以挫败,是勇往直前,是没有退路!他笑了笑,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 「既如此,小施主,那我们来日再聚罢!」一身黄袍的僧人,再次融入到那片黑暗之中。 他的出现,与他的离开,皆是那么的随意,而彼时的于尊,却啐了一口唾沫,喃喃自语道:「能不能去往天境,还用你来告诉老子吗?」 这时的他,也颇感有趣,他竟然随口说了一句脏话。于是,越想越乐,不禁抿了抿嘴,哈哈笑了一番! 终于要离开了吗?而此时,当他再次内视小世界时,他发现,这颗羸弱的星球,竟出现在小世界中。 苍冥间,是一片古老的宇宙,无数的星辰,从头顶滑过,偌大的星辰,此时竟正在眼前! 这副伟岸的画面,颇令人感到新奇,那些居住在小世界中的平民百姓,皆走出了屋宇,而朝堂上的天子,则一脸震惊!急命相师,以测天运! 但,世间虽如此繁荣,他的心底却空落落的,因为故时的人,皆已不再! 这片小世界,堪称荒凉,因为没了他们,因为没了熟悉的一切...... 再次回到外域,身幻长剑的男人,身影如霜,随着一道刺眼的强光,长剑再次落在了老者的头顶。 光繁盛到了极致,而此时,自老者的头顶,却涌出了一片片黑暗的羽翼,羽翼将男人包裹在其中。 黑暗羽翼在疯狂地燃烧,那浑厚的火光,变得愈发猛烈,而那片黑暗羽翼,却属于一个个面容白皙且青涩的少女。 很难想象,老者是多么的残忍,直至那些惨绝人寰的凄厉的哀鸣,划破这寂寥的长空。 雄浑的火光,慢慢地熄灭,那些死去的少女,被老者推开,她们化为了一片片尘埃,她们的生命,竟如此低廉...... 但,男人的体内,似乎聚集着不竭的能量,他再次身幻长剑,力劈而下。 而此时,空冥间,却仅剩下了一道幻象,当狂风席卷而来时,于尊只觉一阵昏厥,便不省人事了...... 楚凤呆呆地望着苍冥,而此时的她,亦被那片狂风卷入其中,包括那个稚薇,也包括那辆青铜车...... 苍冥间,那道明亮的裂隙中,似乎孕育着一番另类的世界! 当深入其中时,才发觉,原来又回到了故地——彩云窟! 乘风而去的老者,划着一柄 木筏,而坐在木筏上的少年,身畔则依偎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女,少年轻轻地拍了拍少女的臂膀,喊道:「婉儿妹妹,醒醒!醒醒!天亮了......」 回头是岸...... 他默念着,他唯记得这句话,模模糊糊,似乎是一个僧人所言! 而之前的一切,便是连一个轮廓也没了...... 他仰望着长空,而此时,沧海间起了潮汐,疯狂的潮水,推着木筏,疯狂的抵向长空。 当木筏落下来,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还得靠它啊!」 老者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笛,慢慢地吹着,而此时,海平面上,忽的一震,自海底竟游出了一只神龟! 「老伙计,多年不见呐!」老者轻抚着神龟的龟壳。 而神龟早已通了灵性,额头轻轻地抵着老者的手掌,片刻后,老者喝道:「小子!你们随它去罢!」 于尊愣了愣,他似乎慢慢地明白了老者的想法...... 第六百八十二章 黑暗森林 沧海间,巨浪翻涌,晨时的光线,浅浅淡淡,但映在了瞳子里,却折射出一篇美好的画卷。如针线般,反复的穿插,即便是抽象的世界,也会慢慢地具象化。 老者笑吟吟的冲着两人,轻轻地摆了摆手,须发皆白的老者,突兀间,刺痛了于尊。 「老爷子,但愿日后还有相逢的时候......」涛声阵阵,淹没了他的言语,望着老人清浅的笑靥,他亦冲着老者轻轻地摆了摆手,只是,脸上的那分笑意,却是那么的无奈。 世间总有一些别离,也总有一些无奈,别离与无奈重叠在一起,便是一杯过了夜的茶水,苦涩无比...... 神龟如一座孤岛,在沧海间,静静地漂泊,骤起的风,引来一阵阵大浪,而立在龟壳上的于尊和清婉,却安安稳稳,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天空时而明朗,时而阴暗,望着天幕,似乎看到了一片片桃花,生在了一座座浩瀚的绝巅上,但这似乎只是幻觉。 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他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事,虽近在眼前,可无论他怎么试图努力,皆是徒劳! 望着清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婉儿妹妹,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那一刻,他的心底,是那么的苦涩,但其本身亦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很显然,这句话令清婉很受用,笑靥如花,灿烂千阳,如此形容此时的清婉,倒也不为过! 晨时的风,很清新,他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身畔的清香,令他的心神为之一怔,他呆呆地望着清婉的侧脸,渐渐看的有些痴了。 只是稍许时间后,他暗骂道:「于尊,你真是个色痞子!你对得起琪儿?对得起自己吗?」 如此,更加深深的自责了,而站在他身畔的清婉,却微微有些错愕,望着少年狰狞的面容,那时的她,有些愣神。 「哥哥......你想到什么了吗?」清婉试探着问了问,而彼时的少年,恍若梦中初醒。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婉儿妹妹,无碍!」 当再瞥向少女时,本来明亮的眼神,却慢慢地变得黯淡,而此时,徘徊在他的心间的也依旧是那个纯洁的少女,他是那么的想,那么的想她...... 蔚蓝的天空,有海鸥从头顶上划过,两人坐在神龟的龟壳上,彼此相顾无言,片刻后,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哥哥,我总感觉心底空落落的,倒也不知因为甚么......」 于尊笑道:「谁心里没有一个人呢?或许,你已经忘记那个人了,但他的影像,却依旧闪烁在你的灵魂尽头!」 「哥哥,你深爱的女子,是不是特别漂亮!」她捧着腮,一脸天真,她笑起来的模样,可真好看呐!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一脸惆怅,道:「没错!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子了,谁也不能取代她!她是我最爱的女子了!」 怅惘的瞳子里,略有些哀愁,清婉的面颊上,略有一丝哀愁,道:「能够被哥哥喜欢,她可真是幸福呐!」 这一刻,于尊呆呆地望着清婉,略有些失神,只是片刻后,他晃了晃头,苦笑道:「若不是因为我,她可能也不会死罢!」 望着失意的少年,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不知道该陪着他,轻轻地叹气。还是陪着他,静静地抹泪! 最终,她慢慢地凑上前去,轻轻地抱住少年,她可以感受到少年胸膛间的烈火,恍若火山,汹涌喷发! 可少年还是轻轻地推开了她,冲着她笑着眨了眨眼,道:「婉儿妹妹,于尊坚强的很呐!」 清婉呆呆地望着于尊,道 :「哥哥,你的心那么的火热,灵魂却是那么的冰冷,哥哥,你好像一个人呐!可是婉儿却记不起他了......」 眼眶湿润,眼泪不知该不该落下,于是只是轻轻地盘旋在眼底,直至清晰的景象,慢慢变得朦胧一片。 而此时,神龟拔地而起,冲着海天之央,缓慢地飞升而去,很难想象,这只神龟,竟会乘风而起,也难怪,老者会将它喻之为神龟! 周围的风,愈来愈鼓噪,苍天之上,风暴翻涌,这片世界,将要变天了...... 无数的雷霆,轰然落下,而在天幕上,他却发现了一片片粗壮的林木,原本模模糊糊,渐渐变得清晰,这是一片黑暗森林,嫁接在云雾之间。 它们的根系,根插在云巅之间,于尊一脸惊骇,喃喃自语道:「难道已经接近天境了......」 而此时,在黑暗森林的边缘,却竖立着一面石碑,石碑上的字迹,散发出一道清浅的银光,「幽门!」 他一脸骇异,喃喃自语道:「幽门?难道这座暗门,便是通往天境的入口......」 此时,他的双脚离地,而清婉亦如此,似乎是被一种莫名的能量,支撑起来的! 而那只神龟,此时却已不知去向...... 黑暗森林,状若其名,雄浑的黑色雾气,蔓延至森林边缘,他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柄黑铁弯刀,而尾随在他身后的少女,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软剑。 少女周身的气势,亦极为的凌厉,这不似她平日里的气势,她秀美的眉宇间,已变得英武。 幽门...... 于尊喃喃自语道,「你会给我带来甚么......」 他紧紧地握住刀柄,原本苍白的面色,也变得愈来愈红润了,他笑了笑,大喝一声:「诸神之地,我于尊来了!」 狂妄的笑声,回荡在森林的边缘,而此时,在黑暗森林中,各种喧哗的声响却甚嚣尘上! 当他望向晦暗的天幕时,一片片黑色的巨鸟,哗然而起,浩瀚的天幕上,唯有一道裂隙,而裂隙中,却荡漾着一片刺眼的亮光。 但即便如此,那道亮光对于黑暗,却依旧束手无策!此时的于尊,皱了皱眉,他呆呆地望着那道裂隙,喃喃自语道:「恍如在哪见过一般......」 幽门!他持着刀,慢慢地向前走去,黑暗的石碑上,泛着一层淡淡的亮光,「幽门」两个字样,在眼前极为的清晰。 他深呼吸,无所畏惧的笑了笑,喃喃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妖孽......」 他的笑声嘹亮,黑暗中,潜伏的生物,此时却静静地低俯着,在伺机而动! 幽门?鬼蜮? 此时,他的心底,不知为何会泛起如此的字眼,他晃了晃神,再次望向那片黑暗森林,而此时的他,才恍然发现,所谓的黑暗森林,似乎已经独立成为一方世界...... 从那片唯唯诺诺却同时又极为猖狂的气息中慢慢地品味出来的! 世间矛盾的事物,多之又多,而往往矛盾才会产生变革,古籍里,亦如是言道! 所以,这片斑斓的世界,往往会在黑暗中,泛起一道亮光,而那道光,往往代表着希望,而非毁灭...... 抬起头,再次望向天幕,浩瀚的天幕,内里究竟隐藏着甚么样的能量? 一时半会,他的心底,也依旧有些懵懂。 呼吸声,变得清浅,他的身心放松,这是悟道时的必修之事! 黑暗森林,是一片崭新的世界,这不似一颗星辰,虽拥有广阔的面积,拥有万物繁荣的生态。 但,黑暗森林却不同 于一颗星辰,黑暗森林或为另一维度的世界! 难怪,他的心底,会泛出另一个字眼——鬼蜮! 莽莽撞撞的出现在此境,黑暗的石碑上,有一片清浅的亮光,黑暗中,天幕上,却有一道裂隙,而裂隙中,则折射出一片明亮的光线,明暗交替,在此境共生! 当他接近石碑时,他皱了皱眉,回头望向清婉,清婉笑着向他点了点头,他心中的担忧,才慢慢地缓解一些!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那面石碑,冰凉的触感,将他的心,慢慢冻结!他恍若听到心底的某种信仰,落地而碎!本来柔软的事物,却变得冰冷僵硬! 石碑上,重叠的文字,静静的在他的眼底闪烁,光线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摩挲着那面石碑,回忆里,那些苦涩的滋味,也再次翻涌而出!他心底一怔,忽的将双掌向前一推! 轰! 石碑应声而碎!这一刻,是他万万没有料及到的一幕,那面石碑,竟然如此简单的碎了...... 石碑破碎,眼前多了一条小径,小径通向黑暗森林的深处,此时此刻,已没有任何障碍物阻挡在他的眼前! 他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他提起了刀,深一步浅一步的向前走去! 黑暗森林中,犹如幻世,在外围看似是一片森林,可深入其中时,却慢慢地发现,这是一片世界,而且是一片另类的世界! 黑暗的楼阁,遍布在小径两旁,楼阁乃是通天之物,但当立在高处向下望时,却发现,那些楼阁实则是一株株黑暗的林木! 「这障眼法......可真是高明呐!」于尊的心底,如是道! 而此时,他看到了一座黑金宫殿,而这座黑金宫殿,却不似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座宫殿。 古色古香的宫殿,却有一种另类的风格,说不明白,似乎不是这片世界应有的模样。 尖尖的殿顶,仿佛一根根刺芒,而彩色的琉璃,则镶嵌在白石墙壁上,当有光线透进来时,便会有斑斓彩色的光晕,打落在地上! 总体上说,这座宫殿,像西式的宫殿,或者说,不是像,而是确实如此! 世间总有一些定义,会硬生生的将你心底的概念扭转过来!它们会重新定义你心底的解释!它们会慢慢地重建你心底的感知! 而此时,这座白石所筑的宫殿,周身却散发着黑金光泽,他被这座宫殿吸引了,他心底叹道:「这座宫殿,可真是天人之作啊!」 推开那扇门,尘埃慢慢地从殿顶上落了下来。这座宫殿,究竟在此境,待了多久? 可,当深入内里时,却发现,宫殿却依旧崭新如斯! 「哥哥,这座宫殿有诈!」清婉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袖口,小心翼翼道。 茫然间,于尊回头望向少女,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少女,却已然不是少女的面貌了。 他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身后那个身高九尺的魔物,他执刀直欲砍去,可就在刀即将落在魔物身上时。 他的心底,忽的多了一团佛光,金色的佛光,将他的心底照亮,恍然间,他才发现,原来站在自己身后的并不是魔物,而是他的婉儿妹妹...... 这一刻,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面色黯然,收起刀,一脸愧疚道:「婉儿妹妹,于尊实在是罪该万死,于尊......于尊......对不起婉儿妹妹的恩泽!」 清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哥哥!你不欠婉儿的,你无须如此,你若是这副模样,婉儿见了也会伤心的!」 于尊心有愧疚,却又怕看到清婉的忧伤,他的心底颇为苦涩,却依旧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婉儿妹 妹!我们都要开心!答应哥哥,好吗?」 原本衔在眼眶中的泪,最终没有落下来,清浅的天幕上,一道刺眼的银光,如一柄利刃,刷的一下落了下来! 而那道银光,恰恰接引在殿顶,而此时,当他再次望向殿顶时,他看到了一人一马,而这一人一马,本是殿顶上的图画。 但,当那道银光出现后,这一人一马便慢慢地化为了活物!黑暗中,马蹄声,响彻在大殿中,坐立在马背上的骑士,周身被一片银光环绕,栩栩如生!就好似真正的生命力...... 马蹄落在了空寂的走廊间,一身银色铠甲的骑士,手中握着一柄长矛,而这柄长矛,也不似东方的神器,这是于尊从未见过的武器! 但他却感受不到,骑士身上的气势,一丝一毫也没有感受到!这就仿佛死物一般...... 可片刻后,他的心底一片惊骇。他才发现,原来这一人一马,真的乃是死灵所化...... 于尊飞速地逃离了那座大殿,他拉着清婉的胳膊,大喝道:「婉儿妹妹,快随我离开......」 可片刻后,他发现他的身后,早已没有清婉的身影,他心底一怔,难过的想到,「难道婉儿妹妹她......」 他不敢再继续猜测了,而此时,那座黑金大殿,则在风中飘摇,那原本坚固的殿壁,此时却如纸糊,他一脸震惊地望着周围的那一片片街巷。 这......是灵境...... 他一脸错愕,虽心底业已知晓,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也依旧苦涩难分,他痛苦的想到,「婉儿妹妹她,难道真的入了灵境?」 望着空荡荡的街巷,望着那些似是纸糊的建筑物,他想起了石碑上的文字,「幽门!」 而,片刻后,他的心底也再次浮现出了那两个字眼,「幽门!」、 「鬼蜮」。 鬼蜮处于狱界,而幽门则处于梵界,这似乎是两个本质上相同的世界! 他未入鬼蜮,此时的他,也只是凭空猜测罢了!而这片广袤无垠的世界,往往不只是眼前所见的大小,或许会延伸出更广阔的空间! 但他的心底,却空落落的,难以忍受的痛感,再次浮现在心间,难受的弓下了腰,用拳头重重的捶着大地,可那又如何? 又能如何呢? 黑暗中,光明嫁接的果实,慢慢地生出了枝枝叉叉,望向苍冥时,眼神里流露着一丝渴望。 明亮的天光,是银色的!如清澈的流水般,蜿蜒流淌,慢慢地流淌进心底,慰藉着他心底的不安与忧悒! 他呆呆地望着身后,他伸出双手,轻轻地触摸着来时的路,可当他的指尖,探出的那一刻。 铿锵一声,空间竟出现了一道道裂纹,随后便如同琉璃,慢慢地崩裂了...... 「往日不复」,大概就是这种意思罢!意境悠远的过去,往往只会在回忆里,完成那些不成熟的过往! 当再望前尘时,所有的一切,却皆已不再了!可原本脆生生的人,却在恍惚一瞬间,就死在了此境? 死......好难听的一个字眼啊!!! 他重重地锤击着胸膛,阵阵痛感袭来,身体慢慢变得麻木,时光在破碎,空间在崩裂,时空在此境,没有任何的意义。至少对于这片空洞且天真的世界而言,是如此的! 心跳,在胸膛间,轻轻作响,可此时此刻,却犹如地震般,震感强烈,他难过的望着苍穹,大喝一声:「婉儿妹妹,回来啊!」 第六百八十三章 她才是 空空荡荡的世界,只有回音在苍冥间,静静地回荡,他揉了揉双眼,直至那些青涩的液体,慢慢地流淌出来。 他的脸上,挂着一分苦涩的笑意,他呆呆地望着来时的路,再望向身后时,这一刻,已是咫尺天涯...... 有太多的回忆,没有来得及说,有太多的感慨,没有时间来说,有太多的忧伤、痛苦,闷在心里,湿漉漉的。 那些早已走过的路,就像一条被清濡的苔藓覆盖的小径,湿气朦胧,却又十分的滑腻! 此时此刻,他方抬起头,再次望向苍穹,明亮的天光,已折戟在黑暗之中,空荡荡的世界里,没有容纳任何情绪的勇气。 于是,心底变得苍白无色,而这似乎亦是这片世界的作为...... 时间在慢慢地推移着,但这片失了色彩的世界,似乎没有任何规则,可以来阐述它的无所作为,它犹是那么的骄傲,犹是那么的盛气凌人! 空气愈来愈安静,听到流风划过刘海儿时的声音,长发在背后,肆意的翻飞,他身上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呆呆地望着天幕,轻轻地叹了口气,但平静的瞳子里,却有着太多的忧愁与感伤,「我终究还是把你弄丢了,婉儿妹妹......」 心底没有任何的余地,来承载那些宽恕自己的理由,只能任由心绪肆意的翻滚了...... 这时的天气,变得愈来愈酷寒,世态炎凉也不仅仅指的是小人的作为。或许,它意味着更多的东西罢! 世界在慢慢地坍塌,至少对于这片黑暗森林言之,是如此的!空洞的夜幕下,那些流窜于耳畔的风,似乎更会体谅人心底的感受。 于是,心是冰冷的,而世外的环境,亦是冰冷的!此时的他,负手而立,他像一根箭镝,一跃而起,空冥中,那片桃花,在疯狂地绽放! 是啊,若不是立于苍冥之间,他也不会发现,这惊人的一幕罢! 似故时,又不是!世间有太多的巧合,也有太多的雷同,当望着桃树林中的那座秋千时,他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这座秋千,我倒似在别处见过!」. 而此时,空冥间,却响起了一片笑声,是一个少女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心底一怔,那一刻,他似乎想起来了,可往往记忆变得清晰时,却再次被一层雾气慢慢地覆盖了...... 桃树林里,秋千在反复的荡着,那座秋千上,似乎坐着一位女子,但,这一切,皆是那么的恍惚。 「你是谁?」他咽了一口唾沫,喝道。 「我啊!难道哥哥忘记了吗?」少女的笑声,如在耳畔,轻盈的笑声,犹如溪涧。 「哥哥?又是哥哥......」他嘲笑着自己,那一刻的他,心底苍白且无力。 谁是你的哥哥......谁是你的哥哥......我不配! 大抵想起了故时的人吧!此时此刻,再想起过去时,他心底的苛责,像一座囹圄般,将他锁在其中。 他垂着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道:「于尊啊!于尊!你到底欠了多少情债!你不配为人!」 少女清浅的影子,慢慢地变得清晰,她可以感受到于尊心底的痛苦,她安静地望着他,瞳子里的神色,变得柔和了,她笑起来的模样,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可爱,那么的美妙! 可此时的她,不再笑了,她揉了揉瞳子,轻声道:「哥哥......哥哥......哥哥......」 他抬起苍白的容颜,面对着少女,一脸苦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定是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一阵子罢!」 那一刻,少女呆呆地望着于尊,道:「一面之缘而已 !」 一面之缘?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曾经,回到了那片深潭,也想起了前世镜,他恍然醒悟过来,「可是青莲妹妹?」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哥哥!终于想起青莲了吗?」 而此时,于尊心神一阵恍惚,少女的容颜,变得愈来愈清晰,可当他看清少女的容貌时,心底是那么的痛苦,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空气,喃喃自语道:「她为何与琪儿长得如此相像!」 那个谜题,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前世镜......前世镜...... 那么,前世镜里的他,定是陪在琪儿的身边罢! 他强颜欢笑道:「青莲妹妹,怎在此境?」 这时,青莲却无奈地笑了笑,道:「哥哥,你若继续走下去,可当真要误入歧途啊!」 「甚么?」他心底一怔,他呆呆地望着脚下,那片黑暗森林,犹如一头凶兽,在那一瞬间,张开了血盆大口。 在那片暴躁的狂风中,无数身披银色铠甲,脚踏铁骑的将士,出现在了黑暗森林至深之处。 光线时而变得黯淡,时而再次变得明亮,而此时,黑暗森林,却在疯狂的延伸着,它似乎开始侵蚀另一个维度的世界! 白色的大殿里,一位少女,坐在王座上,而此时,她的额头,轻轻地拄在手臂上,幽幽道:「哥哥,你能走到哪里呢?婉儿倒有些期待了!」 而此时,站在清婉身畔的,既有一位苍老的老妇,亦有一位青年女子,老妇是之前的老妇,业已化身为一个青涩少女,而青年女子,则正是芬芳时候,生的落落大方。 可,这三人却长得颇似!这三人所在之地,一片光明,而在一座汉白玉所筑的广场上,却有一辆青铜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和煦的阳光,静静地打在马车里,马车里有一位少女,生的极是靓丽,放在人群里,也是那种一眼识之的人物! 可少女面色却极为的苍白,她似在沉睡,却又恍似业已死去。无人前去打量那架青铜马车,它安静的很! 天幕上,是一片清浅的云层,絮状的云,被阳光慢慢地打的稀薄,而蓝靛靛的天空,实为底色,更似是蓝色的颜料盒子,被打翻了。 其中黄的、白的、蓝的,纠缠在一起,这时的景致,却不似初冬的时候。 暖融融的阳光,打在发隙间,清浅的暖意,慢慢地汇融进心底,世界是如此清澈、干净! 苍冥间,一片桃花盛开的世界里,少年静静地站在少女的身畔,少年皱了皱眉,道:「难道,真如所料?幽门乃是与鬼蜮相当的一方世界?」 青莲慢慢地接近他,直至可以触摸到他的臂膀,她轻轻地拉住于尊的手臂,道:「哥哥!随我离开此境罢!」 离开?哪里是归途?他无奈地笑了笑,当望向那片黑暗森林时,他露齿而笑,道:「妹妹!或许,事实的真相,并不似你所想的那般!」 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撒开手臂,道:「哥哥!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在那片空荡的大殿里,还记得当时的我吗?」 恍恍惚惚,他哑然失色地望着青莲,片刻后,他长吁了口气,道:「为甚么我甚么都不记得了?为甚么?」 这一刻,青莲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苦笑,道:「哥哥!或许,真如你所说的。你!不应该离开此境!」 望着青莲青涩的面颊,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人可以一次迈十个台阶,路都是要慢慢走的!」 「哥哥,若是今后,再想起我,那就把我当成琪儿姐姐吧!」青莲笑道。 「琪儿?你......是何意?」他的心 底,咯噔一声,似乎预料到答案了。 少女清浅的笑靥,是那么的柔美,她轻轻的向着于尊,挥了挥手臂,道:「哥哥,琪儿姐姐她是九转轮回之身!难道哥哥忘记了吗?」 他心神一怔,道:「难道,你亦是......」 答案昭然若揭,也不是难以接受,但此时此刻,再回味这一刻,心底却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 「哥哥,心底既有了答案,那么青莲便要离开了......」她终是离开了,来时的路,与去时的路,不尽相同,桃花的花瓣,慢慢地飘零于空气中。 原本,那分醉人的香气,业已落幕,春天来时,那些芬芳,入鼻息间,自是有一番欣喜,可眼看着桃花渐远,伴着离人的哀思,心底也如寒冬般,慢慢地挂上了一层寂寞的雪。 天下归途,一程又一程,寂雪无边,一场落一场,他愣了愣神,此时的他,如梦方醒,喃喃自语道:「难道,不同维度的世界,亦可以打穿维度通道?」 他不禁想起了过去,想起了那片光阴,这一段时间,他愈发的念旧了,他捂着心脏,而那砰砰作响的心跳声,似乎点燃了他心底仅剩不多的激情。 黑暗森林,一座高耸的树木上,静立着一个身披黑袍的男人,男人刻薄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一片明晃晃的利器。 男人正是此前,唤醒万千骸骨的男人,而坐在一块磐石上的老者,则是被清婉认为父亲的老者。 这二人皆阖着双瞳,静坐其位,可当画面恍惚转移后,一座颇有西式风格的大殿里,有两把交椅,一把交椅上坐着那个垂着长发的男人,而另一把交椅上,则坐着一位年迈的老者。 但老者的面容,却显得颇为的青涩,但其厚重的底蕴,却令人心觉,此人定历经了万古光阴。 画风一次又一次的转换,时而庙堂之间,时而是溪水之畔,时而又是尖锐的山巅上。 这片世界,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些,但不变的却是男人和老者。 于尊距离两人只有百丈之远,可明明二者的容颜,如此清晰,近在眼前,但,恍惚一刻后,二者的容颜,却又变成另一幅模样。 这片世界,不似人间之境。但,它似乎也不似于尊心底所念,形同鬼蜮...... 第六百八十四章 殿中诡事 世界千变万化,时间或许会驻留在回忆的某一刻,会看到来时的路,也会触摸到曾经的那些人,清晰的面容与青涩的言语。 但,后来的他们,却皆已不再!或许,会再次遇见,也或许是最后一次的相见。 心底的情绪,翻涌出来,便慢慢地化为了一片死海,厚重的盐,是眼角的泪,慢慢地凝固,慢慢地支撑起一个又一个的生命体! 后来,灵魂浮在海床上,那一刻,心底的惆怅与悲愁,富余若水...... 天会慢慢变得阴暗,或许会一直阴暗下去,嘹亮的风声,在耳畔狂妄的鼓噪,而坐在黑暗之椅上的两人,则阖着双瞳,手拄着额头,似在思量甚么。 黑暗堂而皇之的占领了这片世界,望向殿顶时,或许依旧有一丝熹微的光,但终究还是被那片声势浩大的黑暗,给残忍的扼杀了。 于是,那缕清浅的光线,也仅仅存在于脑海之中罢了。 眼中有光,世界便会生出光芒,眼中无光,那么你的世界,亦会坍塌腐朽! 黑暗的大殿中,听到液体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的声音,节奏缓和,似人的生命,慢慢地流淌在这片黑暗地带。 或许,他判断的没有错!当看到地上那滩污血时,他心底一怔,而此时,黑暗大殿的四壁上,则渐渐地凸显出一片片苍年之人。 他们身披黑暗衣袍,他们的身体,镶嵌在那片墙壁上,他们这一生,都将无法摆脱那片殿壁。 生命复刻在殿壁上,血淋淋的现实,在书写着残酷的章节,那些乌黑的血液,正是自他们的手臂上流淌下来的。 黑色的污渍,透着一片猩涩的气息,缓慢流淌,在氤氲的空气中,慢慢变得更加的腥臭,令人作呕! 大殿里,瞬间点亮了几盏烛火,那些烛火,悬浮在大殿的正央,飘飘摇摇,它们就形似一片片鬼火,偶尔明亮,偶尔亦会晦暗。 烛光本是明黄色的,可一刻后,烛火忽的一绽,慢慢的,金黄色的烛芯,慢慢的被一片黑色的焱,完完全全的倾覆了。 殿堂里,温度急骤而下,这片黑暗的大殿,变得愈发冰冷了,黑色的岩壁上,有蓝灰色的冰层,覆盖在上面。 殿顶上,慢慢地浮现出一座冰雕,而那座冰雕,却紧紧地凝固在殿顶。 冰雕形似神圣的骑士,手里握着一柄长矛,而此时此刻,他恍然觉悟,这座冰雕,也正如他之前看到的那位身披银辉的骑士!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关联罢!但他又说不清,他实在是难以将两者联系在一起,这令他头痛不已...... 难堪的事实,慢慢地揭开故时的谜题,黑暗之中,似乎听到烈马的嘶鸣,就在那片黑暗的尽头。 男人身披黑袍,坐在一座黑暗交椅上,而身披灰色长发的老者,虽已形如少年,但身上的气势,犹令他显得沧桑且年迈如入古稀! 男人抬了抬眼睑,疲倦的双眼,像是被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上面,此时此刻,男人一挥身上的黑袍,空冥中,有一片尘埃,轻浮在阒寂的空气中。 腐朽且晦暗的气息,慢慢地鼓噪在这片略显得清寂的世界!安静,还是安静...... 当一刻间的宁静,被晦涩的声息,引燃时,灼烧的是昔时的温暖,而剩下的只是这片令人焦灼的冰冷...... 啪嗒!啪嗒!啪嗒! 本已休止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畔,他慢慢地接近殿壁,静静是窥视着,那些清晰且灰色的影像,此时的他。方觉,殿壁上的苍年之人,并不是真实的生命体。 但那些血液,却是真实存在的,故时的人,皆已不再,很难令人想象,这片枯朽的淤血,出现在此境 ,究竟意味着甚么...... 黑暗在一步一步地蔓延,变得愈发的茁壮,愈发的青涩,仰头望向殿顶,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此境甚是古怪,还是迅速把问题弄明白吧!」 本来贴敷在殿顶上的圣骑士,此时周身被一片黑暗的焱包裹,熊熊的黑焱,疯狂的灼烧着。 当老者一跃而起时,于尊心底一怔,老者自圣骑士的手中,取过了那柄长矛。 锋利的长矛,绽放着一片神圣的光芒,它似乎会撕碎大殿里,那沉重且晦涩的黑暗。 当马蹄声,响彻在耳边时,他一脸惊骇地望着那匹烈马,静静地走向男人的身边。 白马低俯着额头,轻轻地触碰着男人的膝盖,而男人依旧坐在那座黑暗交椅上,他竟连头都没有抬起过! 而老者则立于大殿之央,他的身后,站着一位英挺的青年,青年颇为俊逸,脸上有一片圣光,倒与老者身上蔓延的死气,有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为何会站在一起?于尊心底一滞,他可以感受到老者身后的圣骑士,周身蔓延的生气! 当然他也记得,当初化为纸人的圣骑士,这片世界,实在是太过诡异。 有太多的谜题,有太多的困惑,可谁又会帮他解答呢?而此时,老者的脸上,多了一片冷冽的笑意。 他邪恶的笑容,令于尊想起了曾经诸多场面,他曾扼杀了无数的女干邪之辈,当再次面向老者时,他的心底也依旧是初时的憎恨与仇视! 而这种情绪,是无端生出的,他甚至不知道,这些情绪的源头,来自何方!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正直了罢!眼底是实在容不下一粒沙子! 他遇到的人,他认过的兄弟,有魔族,有鬼裔,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来头。 但这些人皆有一个共通点,他们皆是磊磊落落的汉子,或性情柔和的女子,他们本性善良,不必分出女干邪之别! 但,此时立在他眼前的老者,他似乎感受到了更多的邪恶与傲慢!那些血淋淋的过去,与惨不忍睹的现实,在证明着这一切! 他修炼的乃是名为「万魂归一」的邪道,而身死在他手的生灵,则不计其数! 被扼杀的生命,若为邪恶,那他周身的气息,乃是驯良的气息,但若为臻善之人,那么因为屠戮生灵的缘故,他身上的气息,亦是邪恶的! 所以,死在他手中的人,大多则是纯良之人,他做错了,而且一错再错,天地容他,但于尊却容不下他,他该他的过错,付出代价! 甚至于尊本与他无缘,但,此时此刻,心底的杀意,亦如沧海般,疯狂地涌动着...... 烈马低俯着头颅,马蹄与黑暗的石板,轻轻地摩擦着,当男人抬起头的那一刻,烈马一阵嘶鸣。 而此时,男人坐在烈马的背上,周身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浩瀚,其若沧海! 轰......轰......轰...... 是沧海的声音!在空冥间,回荡了一遍又一遍,当男人跃上马背的一刻,沧海翻涌的声息,变得愈来愈狂躁! 浩瀚的沧海,似因男人而生,苍天之上,有明亮的星光,在头顶上,慢慢地摇晃。 冰冷的大殿中,似乎有着万千生机,在慢慢地觉醒,老者一脸冷酷,他回头喝道:「替我杀掉他!」 老者的笑意,是那么的冰冷,他静静地望着于尊,这便是他的目的! 身上披着一片银辉的圣骑士,自老者的身后,慢慢地走了出来,他的眼神,颇为的锋利,但这一刻,于尊似乎慢慢地明白了...... 圣骑士的灵魂,似乎早已被老者夺舍了,也就是说,此时面对于尊的圣 骑士,只是老者身边的傀儡罢了! 他们选择了各自的道路,但有的人,一开始就选错了,后来,错误令他们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圣骑士选择了老者,而那匹烈马则选择了男人!晦暗的大殿中,圣骑士周身散发的银辉,依旧明亮。 而悬浮在大殿中的烛火,却散发着一片片清幽的光芒,这些烛火,本质上趋于黑暗,但它们总要表示一下,它们仍是一片火焰的本质! 黑暗中,嘹亮的风声,瞬间划过耳畔,过了许久许久,那清幽的风声,也依旧缭绕在耳畔,久久未曾散去。 像是回忆刻意的停留在那一瞬间,然后,慢慢地,消融在心海之中,但想起时,也依旧有着当初的韵味。 那些聒噪但却慢慢变得驯良的风!那些残酷且生硬的现实,慢慢变得温柔的那一刻! 圣骑士慢慢地逼近于尊,而此时,圣骑士握紧手掌,他的掌间,有一片刺眼的光,而那片光,则慢慢地凝固成了一柄长矛。 这柄长矛,本就不是圣骑士,原本手中所握的长矛,这一刻,于尊似乎慢慢明白了,老者为何要夺走圣骑士手中的长矛。 静心凝神,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放在老者的身上,他才慢慢地发现,原来,圣骑士的魂魄,皆凝聚在那柄利矛中。 也就是说,圣骑士早已将其魂灵,赋予到长矛之中,既然,长矛被老者夺取,那么这意味着圣骑士的魂魄,再也无法归其所有! 老者一开始就是打着如此的算盘!很显然,这一把,老者赢了! 当凝神之时,听到殿外一片喧哗之音,黑暗大殿,慢慢地坍塌了,黑暗的石块,竟慢慢地浮起来了,殿壁上那些朦朦胧胧的画面,最终化为了一片枯蔫的血浆。 是谁在手绘着这片刻骨现实?当枯蔫的血浆,慢慢的将残酷的现实,刻绘出来时,天慢慢地亮了...... 浮尸悬于半空,枯朽的血浆,在空冥间,刻绘出故时的画面,朦朦胧胧的画面,阐述着历史的沧桑与残忍! 在那片模糊的画面中,他似乎看到了清婉的身影,他也看到了月如,看到了僧人,看到了好多好多的人...... 可这动人的画卷,却在慢慢地枯蔫,直至浮动的尸骸,慢慢地浸透在血浆中,化为了一片片厉鬼! 在那些嗜血的厉鬼中,他似乎看到了他的兄弟,那些熟悉的人,竟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是,他们似乎皆已失了神志!他甚至会想,故时的世界与如今的世界,或许真的是两个维度的世界罢! 故时的人,或许会与如今的世界,产生重叠!但,那些动人的故事,却再也无法重新演绎一遍了! 圣骑士手握长矛,隔空一刺,刺眼的强光,恍似在疯狂的凝聚着,光线变得愈来愈锐利,像是成千上万根钢针,刺入眼中,也深深地刺入到魂境之中! 诡笑的老者,站在圣骑士的背后,而此时,于尊的身体,则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他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那种扎心的痛苦,难以言述,是世间最残酷的酷刑,但老者仍意犹未尽,冰冷的言语,如入深海,「替我杀掉他!」 冷酷的声音,像冰冷的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于尊的魂识,已有些模糊,就在他昏厥过去时,他的心底,响起一道厉喝! 「你难道忘记她了吗?」冷厉的言语,令他心神一怔,他渐渐地清醒了,小世界里,静立在沧海之上的于尊,向着远方拜了一拜,「千秀前辈,多谢了!」 当他清醒过来时,身上的气势,与之前可谓是沧海桑田!他手中的刀,在轻轻地颤动着,那柄刀是有神志的,而随着他慢慢地清醒过来,那柄刀也清醒了。 他笑吟吟地望着圣骑士,此时此刻,不再压抑心底的气息,那浩然之气,形如烟海,蔓延出来。 这一切,只是在短暂的一瞬间发生的!而彼时的老者,却皱了皱眉,他似乎渐渐地感受到了这种蛮横的力量! 矛尖刺穿了空气,而那一刻,随着利矛的出世,厚重的空间壁垒,亦被利矛刺穿了,时间不再游走,恍惚间,矛尖已逼至眼前。 然后,时间停顿,身上的黑袍,被矛尖刺穿,当矛尖逼近皮肤时,它却再也难以刺入分毫。 黝黑的皮肤上,出现了一片片诡异的魔纹,魔纹扭曲着,似乎在极力的阐述着一种神秘的奥义,随着魔纹的出现,他的额间,则出现了一道紫焰玄印。 紫焰玄印慢慢地旋转着,慢慢地孵化出一种沧海之气!周围的温度,在静静地攀升着,在一步一步的接近这片世界所能容纳的极致! 矛尖定格在于尊的面前,再也无法刺入分毫,他的双掌,忽的向前一推!凶悍的能量,顺随着他的掌心,汹涌滂湃的涌了出去! 时光的暗流,在苍冥间,静静地游走!而这一刻,他的头顶上,则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日晷! 日晷的指针,缓慢地移动着,偶尔一瞬,它似乎固执的停在了一处!不再游动! 这恍惚的一瞬间,实则是速度达到了极致,而时间也只是一种映衬罢了! 所以,当能量疯狂的从掌间迸发而出后,疯狂的圣骑士,在那一刻间,慢慢地垂下了双臂。 圣骑士直直的仰望着苍穹,鲜红的血液,从体内,慢慢地流淌出来,直至那些血液,将他身上的白金长袍洇湿! 万千厉鬼,在那一刻,疯狂的哀鸣,这短暂的一刻,似是世间最为悲哀的一刻。 至死方休来形容那些厉鬼,倒也颇为的妥帖,当故时的场景,再次涌向眼前时,在那片朦朦胧胧的光晕中,于尊看到了一群骑着烈马的青年,而他们周身的气势,与圣骑士是那么的相似! 可转而一瞬,这一切全都变了,战端燃起,骸骨无数,那些本应华年肆意的青年,却一个个身陨在了战场中。 他们皆身披一件白金长袍,他们身上的气势,是那么的丰盈、傲人!生命在风雨中,静静漂泊,死灰复燃的魔魂,一次又一次的重创着这群身披华服的青年! 从一开始的英姿飒爽,到之后的惨淡收场,这是一段晦暗的历史进程!这已是一场灰色的心路历程! 这一切,在于尊的眼前,回荡了一遍又一遍,当那些枯蔫的淤血,再次化为浓墨的一瞬间...... 某一瞬,于尊叹了口气,但这一切,早已无法挽回,望着老者脸上的冷笑,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该死的男人,为何是清婉的父亲...... 冷绝的风,一次又一次的从他的身畔路过,一次又一次的折戟在他的耳边! 沧浪翻涌,身畔仿佛有一片浩然的云海,而那些在风中淘洗后的声音,却一次又一次的回荡在耳畔,渐渐地熄了风中的诡事! 第六百八十五章 是正是邪 圣骑士的结局究竟如何?看着圣骑士身上鲜红的血渍,那一刻,于尊的心底并不好过,他的呼吸声,变得钝重,当他再次望向苍穹时,他一脸错愕!圣骑士未死? 远处烈马的嘶鸣,那些如云烟般,浩荡的人海,那些激荡的风浪,慢慢地逼近,欲要冲到眼前。 风声未熄,寂雨清薄,丰盈的往事,与埋在彩云间的未来。喝!那一刻阳光是那么的刺眼!恍若梦中...... 再次回味当年的一切,圣骑士身上的荣光,如浪花般,剧烈的翻滚着,这是属于圣骑士的时刻,这是属于骄傲的一刻! 空洞的眼神,渐多了一些色彩,而此时,老者的手臂一颤,那柄利矛,竟脱离了老者的手掌,长矛在空中翻卷,之后直直的插在云巅深处! 那一刻,那柄利矛,犹如刚出世的强者,浸泡在黑暗中,数万年,此时,它已慢慢地醒来。 圣骑士的笑靥,灿如晨光,他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骄傲!而此时,他的意识,却脱离了于尊,他眼神里的恨意,怒火中烧! 他望向老者,天幕上,那些云烟,慢慢地化为了一个个有意识的生命体!他们皆身披一件白金长袍,他们变得具象化!他们疯狂的笑着...... 老者脸上阴邪的笑意,如千年寒窟中冒出的冷气,他就像一条蝮蛇,在吐着长长的信子,而他已蛰伏了许久许久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眼神中锋利的神芒,在阐述着他心底的意愿,「这是我们之间的战斗,你姑且上罢!」 彼此仇视着对方,但于尊却不知道,老者为何要选择他下手,马蹄声在耳边轻溅,身披黑袍的男人,站在圣骑士中央,那群身披白金华袍的圣骑士,是最得意之人了! 于尊将手掌扣在一起,他猛地将双掌向前一推,一股浩瀚的气流,从他掌间疯狂的涌了出去,那股燥热的气流,内里却是一片冰寒刺骨的黑焱,而黑焱也正是他的虚无魔焰。 本是紫金色的虚无魔焰,在时时刻刻间,发生着傲人的变化,此时此刻,虚无魔焰又进阶了,随着那股气,自于尊掌中释放而出,那羸弱的空间壁垒,竟被灼化了...... 浩瀚的气流,变得愈来愈疯狂,几乎是一瞬间,将老者覆盖在其中,阴寒刺骨,却有炙热如同岩浆,寒冰与烈火,在冶炼着老者的灵魂。 阴冷的笑容,变得愈来愈残忍,老者大喝一声:「破!」 天地之间,万千幻影,而老者则自万千幻影中,脱身而出!浩瀚的云烟如海,刺目的厉光如刀,直至射入瞳仁深处,自灵魂的深处,泛出一片炙热的光! 又是万魂归一,他究竟杀死了多少人...... 彼时的于尊,目光如刃,锋利的瞳子里,有太多的痛苦与悲伤,但一刻后,那些痛苦与悲伤,慢慢地化为了仇恨。 没错!老者该为他的过错,付出代价! 而此时,天幕上,万千幻影,渐渐地具象化,那些浮动的尸骸,那些眼神空洞的灵魄,在空洞的天幕上,肆意的翻飞。 而于尊的这一击,却没有击中老者,讽刺的笑声,在天幕上,阴沉的回荡,后来,那笑声变得愈来愈嚣张。 于尊握紧源天刃,当空一劈,那一刻,他阖着双瞳,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劈出了一刀!在短暂的一瞬间,他的刀似乎沉陷在一片泥淖间,但他却没有被挫败! 于尊反倒笑起来了,当那柄刀被他拔出来时,老者发出一声厉嘶!源天刃击中了他! 站在远境的男人,脸上鲜有一分笑意,他目视着于尊,他的瞳仁,一直盯着于尊。而方才于尊的一击,在男人的眼底,似乎是一件颇为有趣的事情! 一击即出, 便再也无法停止那连贯在一起的动作了,于尊的周身,浮动着一片浩瀚的能量。 能量在膨胀,它们环绕在于尊的身畔,化为了一片星云,而此时,于尊或许未觉,星云之中,竟慢慢地诞生出了星辰,而最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星辰竟是真实存在的! 抽象的事物,慢慢变得具象化,就像故事里讲述的章节,渐渐地化为了事实!这一刻,简直是世间的奇迹! 富裕的能量,在魂境中,慢慢地炼化着,而那四本古籍,则在他的身畔,静静地上下悬浮着,这四本古籍正是《往生书》! 魂境中,当他沉下心时,他也再次看到了月如四人,他心底一喜,喃喃自语道:「原来,你们一直都在我身边!」 有时候,他会感到很孤单,所有的路都要他自己走,所有的甘甜苦辣都要他自己来尝,他未必是那个懦弱的人,他却是一个既耿直又顽强的少年! 但,他也会感到庆幸,会因为一路走来,遇见的那些人,经历的那些事,而感到幸福,感到开心,感到上天待自己不薄! 此时,当往生书再次出现时,他的心底,便多了一些筹码,至少面对那个该死的老者,他不会一再的被动! 修炼的武道,亦在不觉时,慢慢地进化着,就如这片星云,原本是偶然得之,但随着这一路的成长,那片星云也在不觉间,成长了起来! 这得益于被他慢慢炼化的苍梧气,而苍梧气则赋予了这片星云,更加强绝的能量!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些抽象化的事物,渐渐的具象化,世事在慢慢地蜕化,在向着崭新的一幕,慢慢地蜕变! 而此时,当他再次立于天幕上,他周身的能量,已是那么的恐怖!便是连隐在暗处的老者,亦皱了皱眉! 他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他修炼的武道,则有着太多的巧合,这一路走来,他不乏妙绝的道法!而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刻意的修炼它们了! 只是,在一次次的险境中,那些道法,似乎在被他慢慢地炼化,道法在他的手中,变得愈来愈纯熟!而他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青涩的少年! 这犹是一片寒冬,此时,明亮的天幕上,落下了一片片轻盈的雪花,雪是那么的轻薄,是那么的自在!它们飘飘洒洒,它们在风中静静地摇曳,它们是如此的畅快! 一粒雪花,落在他的瞳子里,他没有去擦拭,当雪水洇入他的瞳仁深处,他冲着手掌,哈出了一口暖气! 气化为了气雾,他怔怔地望着苍冥,笑了一番,这短暂的一刻,是那么的静谧,唯有雪,在天幕上,肆意的翻飞! 而此时,他的身影,如一片幻象,慢慢地消融在凄冷的天幕下,是瞬间移动,他身上的妙法,令他不再受时间的管制,或者说,尽量摆脱时间的管制! 他总想在现实中,寻找到一种绝对存下的事物,但往往是相对,打破了他的心念! 他有时候也会怀疑,这世间究竟存不存在真正的瞬移,也就是说,完完全全的脱离了时间掌控...... 但,即便如此,他也几乎快要做到极致了,古老的体术,令他可以瞬移,那些存在于他身体本源中的能量,令他所向披靡! 如此蛮横的身体,令老者的心底生出了一分寒意,「他究竟是甚么来路?」 此时此刻,老者亦为他的过错,而心生出了一丝悔意,但一刻后,他冰冷的瞳子里,也再次洇出一片恨意。 「是你,让我的女儿,沉睡了万载!我定不会饶恕你的!」他阴狠的声音,却恰出现在于尊的耳畔。 这一刻,于尊心底一颤,喃喃自语道:「女儿?难道指的是清婉?」 究竟发生了甚么......千 年之前?或者万年之前,这片世界,究竟发生了甚么? 是我让清婉沉睡了万年之久?难道世界上,真的存在维度折叠?也就是说,在狱界时,有一个我。在梵界,亦存在另一个我? 他想起了那些鬼灵,想起了鬼灵中,那些熟悉的面孔,看来,他的判断,有可能是真的! 寒气逼人,心中的仇恨,更加的冰冷,这一刻,于尊再一次认认真真的审视老者,难道其中有难以描摹的过错? 原来,他真的是清婉的父亲...... 可,清婉又在何方? 想起这一茬,他的心底,便微微泛出了一片苦涩,他捂着心脏,慢慢地弓下了腰,他的心,是那么的痛苦。 又是我,将你弄丢了,清婉妹妹...... 一身银辉的圣骑士,站在苍穹之巅,他们的脸上,皆笼罩着一片神圣的荣光! 而在那些圣骑士中,他似乎看到了故时的一幕,那些人的脸上,皆有一分笑意,他们的洒脱,他们的爽朗,他们心底的从容,就像曾经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人! 但,他们早已不在自己的身边了,圣骑士是一群骄傲的青年,然而,他们的存在,似乎打破了天地间的平衡! 当他们将手中的矛尖,对准老者时,那一刻,于尊却硬生生的用掌力,将他们击退了...... 老者一脸错愕地望着于尊,「为甚么要救我......」 老者的实力不弱,他本就无需于尊的出手,但于尊既然出手了,也意味着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于尊笑了笑,道:「现在你不能死!为了婉儿妹妹,你也不应该死!」 老者皱了皱眉,但他眼神中的厉光,依旧是那么的阴沉可怕! 「婉儿妹妹?前世,她死在你的手里,这一世,难道你犹要折磨她吗?」老者的声音,愈发的阴冷。 「前世?前世的事,就交给前世罢!我只承认,我活在今时今刻!」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他的笑声,颇为爽朗,原本阴郁的瞳子,也渐渐变得明亮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臭小子!」 当圣骑士的长矛,再次逼近时,于尊也再次站在了老者面前,他将双掌,向前一推,蛮横的能量,似一片荒潮,将眼前的一切,淹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老头子!你看到了吗?我于尊,亦不是正道之人!」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他似乎业已摸清了老者心底所想! 「老头子,我于尊一生,最讨厌道貌岸然之辈,如此观来,你倒也不似!」于尊笑道,此时此刻,他的心底,也不再抵触老者的作为! 随着这一路的所见,他已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所有的黑暗,都有着属于它们自己单独的属性,所有的光明,都在重叠着世人固有的看法! 所以,黑暗中,萌生出的生命,或许会更加的单纯,但在一路的成长过程中,他们亦慢慢地脱胎换骨,但灵魂中,那单纯的黑暗属性,却再也无法更改了。 在夜里哭泣,在夜里醒来,在夜里舔着自己流着淤血的伤口,来不及,也不愿,喊一声痛! 当再次正视老者时,他发现,围绕在老者身畔的那些腐朽的魂灵,似乎正在慢慢地醒来!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或许,真的是我错怪他了...... 」 男人站在远境,目视着于尊与隐在暗处的老者,他忽的哈哈一声大笑,「老头子,难道你还不明白?那个人并不是他!」 甚么?那个人?那个人是谁?他究竟做了甚么? 老者从暗境中,慢慢地走了出来,而此时,围绕在于尊身畔的星云, 已有星球,围绕在他的周围,静静地自转、公转! 那些浩瀚的能量,充盈在这片略显得贫瘠的世界!能量是那么的凶悍,那么的可怖,于尊站在光明之中,但他的体内,却有着一种黑暗属性的能量。 这令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另类,他不正不邪,而正邪也仅存在他的心底,是比较模糊的概念! 老者紧紧地盯着于尊,他想要在于尊的身上,找到一些证据,可一刻后,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你知道,甚么才是真正的万魂归一?」 于尊心底一愣,摇头道:「哦?那真的是于尊无知了......」 「那些死去的人,皆是我的族人!在万年之前,死于一场浩劫之中!」看似青涩的少年,实则是老者所化,但这一刻,自老者沧桑的双瞳间,于尊似乎看到了那些未知的时光! 族人...... 不是被你杀的吗? 木然的望着老者,看到他眼中沧桑的泪,慢慢地划过脸畔,他笑着摇了摇头,他究竟是在肯定,还是在否定? 但,无论如何,这一切皆已过去,看到老者的身后,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似乎看到他们脸上明亮的笑意,似乎听到他们在静静地诉说,那些往事,那些残忍却刻薄的往事...... 万魂归一,究竟是不是故事里的障眼法?再次面对老者,老者沧桑的笑意里,是对古老时光的歌颂?还是对昔日里发生的一切的妥协? 直至听到老者的诉说,他才慢慢地肯定了心底的想法...... 万魂归一,确是障眼法!是对历史的蒙骗,当那些俏生生的人,再次出现在当下时,他们又是那么的青涩,那么的善良!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所以,老头子!你不再敌视我了?是吗?」 那一刻,原本化身少年的老者,再次完美的演绎了时光的残忍与刻薄,老者再次化作了当年的模样,他弓着背,手中握着一柄权杖,他身后的那些青年,却再次焕发了生机! 「所以,他们重生了?是吗?」于尊指着老者身后的那些人,笑了笑,道。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们是拜你所赐!他们是因为你,而重焕生机!」 于尊一脸错愕,道:「甚么?因为我?」 老者仰天大笑,道:「小子!你可不简单啊!我初见你时,便明白了!若是我二人以命相搏,想必老夫当先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倒也不加掩饰,一脸狂妄,道:「老头子,到底还是你啊!如此圆滑世故!」 老者笑骂道:「你......可真是臭不要脸!」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这一刻的他,倒也不再拘谨了,而此时,于尊的身后,却站着一位俏佳人,而此人,也正是楚凤! 她消失了一段时间,当她再次出现时,于尊一脸欣喜,道:「楚姑娘,你去哪里了?」 楚凤言笑晏晏,道:「我若再不出现,你恐将难以离开此境了!」 这句话很熟悉,他拍了拍脑袋,沉思一刻,心底一怔,青莲亦如此说过。 而此时,当再次望向天幕时,圣骑士,早已不知归处,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那些圣骑士,大概业已破天而去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初窥天境 仰头望着苍天,于尊笑了笑,道:「你们会随我离开吗?」 那时的老者,阴沉的面容,也在那一刻,变得慈祥了许多,他再次化身,此时站在于尊面前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老者眼角的余光,依旧是那么的锋利,而这一刻,他看起来不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世间一切,皆是相对而言,所谓的绝对,只能在某一瞬间,才会发挥出它的本色! 宇宙中,漂泊的陨石,会在某一刻,象征着某种绝对,但当黑洞开始扩张它的版图时,即便是再坚硬的陨石,也会在那一刻,变成相对状态。 而毁灭似乎象征着一种永恒,但谁又真正的知晓,死后,面对的世界,又将是甚么模样? 见证了生死,看透了生死,但唯有品尝过生死,在生与死的一刻间徘徊,才会慢慢地悟透生死的真谛! 九转轮回,不过是世间的传说,谁能肯定,死而复生的那些诡异之事呢? 此时此刻,于尊仰望着天幕,而他身后的楚凤,却皱了皱眉,道:「于公子,我们该离开了......」 「后生,我与一同离开!」面色枯蔫的老者,斜瞄了一眼男人,他轻轻地挑着嘴角,道:「老不死的!你呢?愿随那个孩子,一同离开吗?」 楚凤一脸呆滞地望着男人,她的唇齿嗫嚅,道:「英雄?可是徐英雄?」 于尊心底一愣,喃喃自语道:「徐英雄?难道这便是男人的名字?」 而此时,站在他身畔的楚凤,眉眼间有一些晦暗,声音也渐渐变得柔和了,道:「英雄,随我们一同离开罢!」 原来,他的名字真的叫徐英雄...... 当他瞥向老者时,老者道:「老头子我,名为乐山道人!」 徐英雄、乐山道人...... 他喃喃自语着,望向男人时,男人恰巧也在望着自己,男人的眼神,颇为柔和,他的嘴角向上轻轻地挑起,胳膊拄着额头,冲着于尊轻轻地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意,可真是温暖! 「我知道你叫于尊!」声音虽略显得有些沙哑,但如他的眼神那般柔和,他始终在笑,他冲着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如此简单的动作,却令于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过去!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颇为震撼,这种力量,是难以摆脱的神力! 时间变得愈来愈慢,他头顶上的那面日晷,指针停留在某一瞬间,它似乎不想再向前移动了...... 于是时间的意义,在这一刻,等同于无!但男人的动作,却依旧快到令人难以捕捉,他所站的方位,只剩下了一道残像,但那道残像,却栩栩如生,似乎孕有生机! 而现实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那片残像,却依旧存在生机!这简直骇人听闻...... 将生命炼化,大道即成,生命的源力,化为武境的本真,而时光如水,在时光里沉眠,在时光里沉醉...... 这本就是由生命演化的武境,似乎是世间武者,所追求的极致了! 明亮的天幕,此时,正下着雪,岑寂的雪,在天幕上,随意的摇曳着,但,此时的它们,即便再怎么风光,等待它们的归宿,也依旧是那片厚重的大地! 于尊伸出手掌,静静地仰望着天幕,他哈出了一口热气,热气化为了一片雾,将眼前的一切,遮掩在了其中,模模糊糊的世界,静静地在眼前微微绽放! 「英雄前辈!于尊冒犯了!」那一瞬,徐英雄一愣,他发现,于尊早已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却恰看到于尊的笑靥! 「英雄前辈!没有人可以控制我!无论是谁......」他嚣 张的模样,亦有一种异样的魅力! 徐英雄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你果然不负其名!」 不负其名?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即便是于尊自己,也看不透自己!英雄前辈,于尊或许,辱其名姓了!」 徐英雄的身影,瞬间消融,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双掌,抵在于尊的背后,而此时,徐英雄的身上,却燃着一片白金烈焰。 楚凤大惊失色,道:「英雄!你要作何?」 徐英雄回头淡望了一眼楚凤,轻声说道:「还记得曾经的约定吗?」 楚凤心神一怔,身体微微地颤栗着,她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眼前的那片画面,可无论如何,她也无法触及到那个男人。 约定...... 她的言语间,已有些颤音,「那个世界吗?可世上当真存在那个世界?」 「英雄,这就是你一直想要成就的梦想吗?英雄......英雄......」枯蔫的泪,挂在腮边,渐变得薄凉,徐英雄仰着头,望向天幕,那一刻,他的笑声,是那么的苍凉! 可当他望向于尊时,那一刻,他似乎极为满足! 「小子!你真是幸运呐!」白金烈焰,燃烧的愈来愈旺盛,很难想象,内里的温度,究竟有多么炙热! 可那片白金烈焰,入了于尊的身体,就如同一条清浅的溪流,慢慢地融入到了于尊的体内! 小世界里,苍天之间,翻涌的云层间,一片片白金的云霞,在天幕上飘摇! 这一刻,或许于尊没有感同身受罢!这片白金烈焰,入了小世界后,在云霞间,便涌出了一片紫金色的气,而这片紫金色的气,便是苍梧气! 空气太过焦躁,此时此刻,苍梧气竟与这片白金色的气,分庭抗礼,而于尊仍旧阖着双眼,魂识静静地沉浮在云巅之间。 而那股白金色的气,依旧在冲着小世界疯狂的倾注着,而源头,正是来自于徐英雄! 楚凤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而彼时的男人,头上的黑发,已慢慢变得灰白! 「英雄?值得吗?」楚凤的脸上,已挂上了一行清泪! 徐英雄笑着摇了摇头,「甚么才是值得的?你告诉我!凤儿!他既来了,我的命数,也该尽了......」 「英雄!你还记得吗?还记得当年答应我的事吗?」纷扬的雪花,落在楚凤的身上,岑寂的圣雪,竟风一吹,又不知该落在何方。 「记得!当然记得!可,命数已定,即使我再怎么挣扎,结局都是一样的!」声音已愈发薄凉,身上的寂雪,覆了一层又一层!他哈哈一声大笑,疯狂的将双掌向前一推! 他......垂下了头!苍白的发丝,盖住了他浑浊的双眼。 撕心裂肺的呐喊,沉滞在风中,黑袍轻轻地浮动,而关于徐英雄的一切,业已慢慢地落幕! 这时的于尊,体内被一片疯狂的气息霸占着,他仍在昏迷,恍恍惚惚,他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哭泣,他心底一怔,他努力的撑开眼睑。 楚凤跪在地上,而她的怀中,却抱着一件黑袍,体内的白金色的气,依旧在与苍梧气,相互纠缠着。 在他的世界里,突兀间,出现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正是徐英雄! 但,这一刻的徐英雄,已是强弩之末。他勉勉强强的笑着,「这片气,乃是灵境之中,最为凶悍的气,名为楚气!」 灵境?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我已有了苍梧气,又有了楚气,或者说,我根本不需要它!前辈,请你收回罢!」 此时的徐英雄,已是强弩之末,他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子!这世 上有些事情是可以反悔的!有些是不能的!」 声音愈发的沧桑,站在于尊面前的已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苍灰色的长发,掩住徐英雄的双眼! 他笑着,背过身去,后来,他离开了,他再也没有回头! 「英雄,我这一生,都为了这两个字而活,或许是值得的罢!」苍天之上,声音愈发的单薄,一阵强风过境,剩下的都是曾经的回忆...... 于尊苏醒了,楚气虽依旧不肯屈服,但至少,它们业已是于尊的附属! 看着跪坐在地的楚凤,于尊心底一滞,他走上前去,轻声询道:「楚姑娘,你......」 那一刻,楚凤将于尊的手臂,奋力的推开,她眼中是一片仇恨的焰火,「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英雄他也不会......」 薄凉的泪水,在眼眶中,慢慢地旋转,她已不似当初的她。 可,于尊的心底,亦不好过,他捏紧了拳头,跪在地上,冲着远方拜了拜,后来,他将手中的黑铁弯刀,递给楚凤道:「愿杀愿剐,皆随你意!」 楚凤愣了愣,她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那柄利刃,冰冷的刀锋,绽放着一片幽蓝的光。 她的手臂,微微地颤抖着,刀从她的手中滑落,落在了泥土间,她尝试着再捡起那把刀,刀又从她的指间滑落! 她啜泣着,她斥责着自己的懦弱,可是真的是因为懦弱吗? 面色黝黑的少年,一直阖着双眼,他跪在地上,双手背在背后,他甘愿受死! 那一刻,楚凤呆呆地望着于尊,模糊的嗓音,亦不知冒出了甚么样的字眼,扑腾跪在地上,就在于尊的身畔。 「英雄!你还没有答应娶我!便离开我了!难道这便是造化弄人吗?老天,让我们再见一面,万年之前的你,与万年之后的你!都是你!你从未变过,但我似乎一直都没有足够理解你!」 「英雄!这一生,我们又错过了!这一世,但愿我们依旧能够相遇!即使为了这短暂的一瞬,我也甘愿!」 「英雄,我不能死!我还有没有偿还的债,还有你未完成的夙愿!答应我,等着我!不久之后,我会陪你一起,在下一世再相遇!」 像是一场诀别信,又像是一场重逢,枯蔫的声音,伴着血液中的甜腥,彼此重合在一起,慢慢地孵化出,一次遇见,一次别离! 楚凤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她静静地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少年,因为口气而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道: 「你无须责怪你自己!这一切都是定数!」 模模糊糊的视角,静静地定格在楚凤的身上,可他仍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而此时,黑暗森林中,再次延伸出一片瀚阔的世界。 而身后的那座大殿,四面的石壁上,也再次出现了那群身披黑袍的男男女女,他们凄厉的哀鸣,响彻在天地之间。 黑漆漆的淤血,顺着他们的手臂,慢慢地落在地上,声音在走廊间,慢慢地回转,听到血液迸溅在地上的声音,「啪嗒!啪嗒!啪嗒!」.五 那些人,似乎即将觉醒,而此时,乐山道人,渐觉不妙,他拉起于尊,厉喝一声,道:「勿要再悲泣了,你还是个男人吗?」 遂拉起于尊,踉踉跄跄的向着远方奔去,楚凤一跃而起,老者与于尊,紧随其后,慢慢地,在远境,出现了一座石碑,而石碑上,则有两个鲜红的大字,「幽门!」如血一般鲜艳! 幽门竟又出现在几人的面前,于尊明明记得,那面石碑,业已破裂,可此时,这面石碑,竟又好生生的立在这里!他的心底,也不免有些疑惑了...... 越走越近,才 渐渐地发现,石碑竟在恍惚间,化为一座青铜门! 古朴的青铜门,锈迹斑斑,而此时,老者将手掌,轻轻地覆在幽门之上,耳边传来一声时空久远的声息! 门敞开了一道裂隙,而自那道裂隙中,则绽放出一片灿烂的华光。 于尊心底一怔,心道:「内里的世界,定是一方瑰丽的世界!难道,这正是天境?」 芳草的清香,亦随着大门的开启,而慢慢地透出来,他的心底,自是有些欣喜,他在等待失落的那一刻,或者说,心底早已做好了准备! 他不会乐观的认为,入了天境后,他心底的某些夙愿,会慢慢地实现!他从未如此乐观的想到! 盛世的天光,入了眼,变得愈发明亮,乐山道人,又使了一成力!厚重的青铜门,有千钧之重!门缝间,涌出的鲜活气息,愈来愈浓郁! 是生的气息!而那一刻,于尊的心底,自有些欣喜!不过,心底也随之想起了故时的流言,「天境之中,乃是一片墓园!」 如今,他想到的不仅仅是这些,他想到的是那些离开的女子,是清婉,是稚薇,是在青铜马车里沉睡的女子! 铁汉柔情,如此形容,倒也颇为妥帖!他揉了揉双瞳,尾随在老者与楚凤的身后,走进了那座青铜大门! 门慢慢地敞开,新的世界,慢慢的出现在几人眼底! 乐山道人笑道:「这里也依旧是这副老样子!」 于尊惊道:「老头子,你说甚么?老样子?」 乐山道人哈哈一笑,道:「怎么?有甚么可惊讶的?难道我入不得此地?」 脸上的笑意,也愈发的浓郁了! 于尊愣了愣,无奈地笑了笑,道:「难道,英雄前辈他,也曾......」 而此时,楚凤回应道:「没错!我与英雄以及乐山前辈,皆来过此境!」 于尊心底一怔,倒是微微有些错愕了,「这里可是天境!」 「嗯!正是世间所传的天境!」老者笑道。 在风中摇曳的凤凰花,开遍了整片荒野,而在天幕深处,却挂着一颗星辰,星辰在天幕上,静静地旋转,此时,于尊心底一怔,惊愕的发现,那颗星辰,竟是故时的那颗星辰! 而白玉大殿,正是坐落于那颗星辰之上,然而,如今,它却出现在了这里! 这难免令人有些惊讶!这简直是一个奇迹!而他便是奇迹的见证者! 星辰,依旧在向着西南方,慢慢地游走着,而之后,老者与楚凤,竟尾随在星辰之后,向西南方慢慢地走去! 又是闲暇的时光,如流水般流淌的时光,令他感到一种惬意,感到一种温存!一路走来,与楚凤及老者,随意的聊着。 从曾经的素昧平生,慢慢变得熟稔,从曾经的漠然,到如今的无话不谈! 彼此的心底,都有着隐痛,因此提到徐英雄时,乐山道人与于尊,皆刻意的撇开他! 但,在楚凤的眼底,那些忧伤,依旧那么的刻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不会痊愈,而这种情殇,于尊也曾感受到! 此时此刻,顾惜他人,倒不如好好地勉励自己!下面的路,要自己坚强的走下去!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力气,来顾及他人! 虽,在他的心底,这样的想法,显得特别的刻薄,甚至有些残忍,但他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力气了...... 故时的殿堂中,似乎看到过故人的影子,那些明亮的笑声,在回忆的走廊间,回荡了一遍又一遍,却最终都折戟在了心底! 此时此刻,随在乐山道人和楚凤的身后,他会感到轻松一些,而时间的张力, 最终会将心底的忧伤,慢慢地淡化...... 琪儿,如今我也站在了这里,你又在何方? 第六百八十七章 再相见 没有回音,晦涩的呼喊,凝滞在心底,他揉了揉瞳子,目视着苍穹,最终他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但无奈之中,却有隐痛,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琪儿,我总会想入非非,你与我究竟还有多远?我们之间究竟隔着多少山峦?隔着几片沧海?」 乐山道人有意无意的回头瞥了于尊一眼,那时的乐山道人,眼神中,却渐渐地透出一层温暖的柔光,「孩子!该来的总会来的!世间的一切,皆是缘分呐!」 于尊心底一怔,那时的他,一脸错愕地望着老者,「他能读懂我,他......能读懂我......」 可那又如何?即便世人皆懂我?我需要的仅仅是她,只要她懂我,只要她懂我...... 世人怎么看待我,皆与我无关! 他一直都是如此的执拗,他柔和的瞳子里,偶尔也会飘起鹅毛大雪,那些纷纷扬扬的雪花,静静地落在他的心底深处。 那时的他,感慨着苍天的无情与刻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亦落在他的灵魂深处,他淡薄的笑声,似乎比那片雪花,更加的冰冷! 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于尊的事,于尊自己解决,无需前辈担忧!」 那一刻,老者眼神中的锐芒,再次变得冰冷坚硬,但在灵魂的深处,却有一片暖意,静静地投射在眼底。 他的声音,如他佝偻的身躯,皆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无情,他笑了笑,背过身去,再也无言! 负手而立的老者,留下了一处孤独的影像,他的身躯,像一团冰冷的柔光,慢慢地融化了,在那片清浅的天光下,他的身影,慢慢地化成了一汪水。 有风吹,自然有雪落,当晶莹的雪花,亦消融在时光的尽头时,冰冷的寒原,就等在不远处...... 楚凤回头大喝道:「于公子,跟上我等!」 那一刻,于尊笑了笑,应道:「我这就来!」 那些忧悒,那些悲伤,总会在漫长的路途中,渐渐的被稀释,心底的痛苦,以及冰冷,亦会慢慢地消融在时光的尽头! 那场黄昏,一直都在等候诸人路过它,然后慢慢地将它镶嵌内心的最深处...... 光慢慢地孵化出生命以及激情,天幕上,那颗庞大的星辰,慢慢地向西南方移去,而此时,乐山道人的腿法,变得愈来愈快了! 而于尊则默念一声,「幻!」,神乎其神的道法,令他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而此时,他的头顶上,再次出现了那座日晷! 日晷的指针,慢慢的趋于静止,直至如今,似是习惯了日晷的存在,但他的心底,已经有些模糊,日晷的出现,究竟意味着甚么? 日晷早已出现,那么它的概念,又是甚么?每一次,在他使出幻术时,日晷便会出现在他的身畔,日晷就像参照系,它在衡量着时间与速度。 时间会凝固在某一瞬,而随着时间的凝固,也意味着此时的速度,已经达到饱和!那么,真正的瞬移究竟是否存在? 真正的时光灾难!是否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发生? 再次轻声喝了一声:「幻!」 他的身影,突兀间,出现在老者身畔,那一刻,老者微微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好小子!真是个好小子啊......」 幻真幻虚,幻实幻非,而此时,那颗星辰,已落到正西面,它似乎停在了那方! 因为脚程过快的原因,于尊一直都没有好好地打量一番周围! 而此时,在那片声势浩大的光线尽头,有一座矮小的黑岩石碑,静静地立在正西面! 石碑看似矮小,可即便隔了百余里,却最终清晰 地落在众人眼中。 楚凤皱了皱眉,道:「老头子!看来,我们到了!」 乐山道人笑着点了点头,回头瞥了一眼于尊,道:「小子!你在等待甚么?」 于尊心底一愣,苦笑着,「我?我究竟在等待甚么......」 或许,便是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罢! 天幕上,彩色的云霞覆盖着淡蓝色的天幕,正西方,一颗烧的火红的赤阳,静静地挂在那方! 而那颗赤阳的旁边,却有一颗平凡至极的星球,这一刻,于尊才发现,那颗星球,竟一直都在围绕着那颗赤阳,慢慢地旋转着! 此时,已是黄昏,而这也意味着,黑夜即将降临!但令于尊为之错愕的是,这片深沉的土地上,竟生出了一缕缕柔和的光晕! 这......又该怎么解释? 这片世界,太过稀奇,未知性令他的双眼,如蒙上了一层大雾,模模糊糊,大抵会有一分轮廓罢!但至终,模糊的轮廓,也无法具象! 当接近那面石碑时,乐山道人和楚凤,竟停止了脚步,而此时,于尊的意识,却有些模糊了,他深一步,浅一步的向前走着,直至接近石碑。 他的神识,在他的双手,接触到那面石碑的一刻间,渐渐地苏醒了! 疯狂的厉啸,像秃鹫划过天幕时,发出的一声声哀鸣!石碑轰的一声,拔地而起! 灿烈的凤凰花,凄红的色彩,妆点着这片素白的世界,阵阵猖獗的狂风,飞速的划过凤凰树! 苍冥间,身披白色羽翼的天使,盛装出席这场特殊的宴会,树叶与树叶摩擦的声音,羽毛在天幕上,互相扑打的声音! 风中,有一片柔和的光线,自这片深沉的土地,慢慢地释放出来!石碑在轻轻地颤抖,而石碑中,那凄惨的厉啸,却变得愈来愈猖獗了。 谁将醒来?这片未知的世界,真如世人的认知?厚重的雪片,随风在长空间,飞速的翻卷! 清冷的风声,静静地划过异域的城池,城池间,那些挂着长幡的青楼,依旧有年轻的女子,在唱着艳曲!似乎与于尊所立之地,有着千差万别。 这不是一片素白的世界...... 寺院之中,身披华袍的少年,上了几炷香,而尾随在少年身后的两个少女,也正是此前消失的清婉与稚薇! 二人脸上皆有一分喜色,静静地观摩着寺院里那片清澈的水潭,而稀奇的是,水潭中,竟有于尊三人的影像! 稚薇轻轻地拉了拉清婉的胳膊,言笑晏晏,道:「姐姐,看来,于大哥他真的寻到这里来了!」 清婉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哥哥他来了!」 上完香,少年回头淡瞥了一眼清婉和稚薇,道:「他值得你们如此吗?」 清婉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没错!他值得我们的付出!」 少年淡漠的瞳子里,尽是对这片世界的排斥,冷漠的笑靥中,却见不到多少喜色! 彼时的于尊,手掌覆在石碑上,石碑之中,迸溅出零星的火光,但没过多久,那片火光,便直冲天阙,浩瀚的能量,像一阵寒潮,覆盖了于尊,也覆盖了他身后的那片凤凰木! 激流迸溅,能量呈现出一片明亮的银白之光,能量在发生着异变,疯狂的冲向天幕,像一颗颗缀着银芒的流星! 它们消失在天幕之间,而在那片静寂的宇宙间,却有无数的星辰,在那短暂的一瞬,化为了齑粉! 日落昔时,黑暗降临,天幕上,那些羸弱的星辰,或许依旧会绽放出一片华光,但至终,最为硕大,也最为明亮的那颗星辰,便是那颗一直未曾远离他们的星! 愈 来愈黯淡的天光,自大地上,升腾而起的薄光,这片晦暗的大地,慢慢变得精致了! 黑暗像一片蒸汽,浮动在大地之上,凤凰花随风轻轻地飘落,很难令人想象,此时的节气,已然是初冬! 大地之间,那些身披白色羽翼的天使,飞舞与苍冥之间,他们在唱着圣歌! 不多时,此境发生了些许变化,大地似在崩溃,而那些浩瀚的能量,像一片疯狂的寒潮,冻结了于尊脚下的土地,之后,天幕上,一颗颗羸弱的小行星,疯狂的坠落下来。 这片静默的世界,竟在一刻间,被一颗颗小行星,砸的面部全非! 土地在崩溃,但,令人感到错愕的是,那些凤凰木,竟一直挺立在半空。 而此时,于尊心底一怔,他似乎慢慢地明白了,他大喝一声:「定!」 浩瀚的灵魂之力,自他的心间,翻涌而出!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峰,笑道:「果然不出所料!」 狐假虎威吗? 此时,他再次大喝一声:「定风波!」 那一瞬间,所有破碎的画面,再一次粘合起来,回到故时的一幕! 原来,这一切皆是幻术! 静立在那面石碑前,却恍觉,那短暂的一刻,似乎过去了百年岁月,清澈的瞳仁里,渐有些沧桑之意了! 而沧桑若一片冰层,静静地覆盖在他本来青涩的心上,但一刻后,那片冰层,砰的一声,崩裂了! 他的心神,再次变得清澈、明亮!他啊!始终是那个少年,他从未变过! 呼吸变得清浅,他握紧了手中的刀,他忽的将刀向大地一插,那柄刀,立在石碑的面前,而此时,无数的流光,从石碑中,迸溅而出! 那些流光,慢慢地融入到黑铁弯刀的刀身中,这又意味着甚么? 刀身开始剧烈的颤抖,行天的身影,渐渐变得具象,他再一次化身而出,而行天也正是刀魄! 彼时的青年——行天,正阖着双眼,静心修炼!银色的流光,围绕在行天的周身间,瞬间绽放,又瞬间休止!这类似于呼吸! 银光愈发的繁盛,似乎到达了一个节点,银光盛放到了极致!而黑暗的天幕,亦在那一瞬间,被映的一片雪亮! 这一刻,犹如白昼,很难想象,那面石碑中,究竟镇压着何方怪物? 再次将心神凝聚,于尊静默的立在行天身后,那柄刀,逐渐脱离了大地,而行天盘膝坐于银光之中,他体内的能量,似乎欲要突破瓶颈。 此时的于尊,心底自是欣喜异常,他亦不知,待这场修炼结束后,行天的身上,又会发生甚么! 刺目的银华,随意的迸溅,辽远的天幕间,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石碑的碑面上,慢慢地多了几行字!于尊心底一怔,看着这几行字,陷入到沉思中...... 无量天尊...... 他仰头直视着苍冥,他大抵能够读明白,「上苍伐神!无量其目!天地沧桑!唯我独尊!」 后,有缀着四个字眼——无量天尊! 雪花愈来愈繁盛了,落在凤凰树上,一片又一片,清澈的寒冬,这是一方净土,受不得污染,也诞不得人息! 望着上苍,他喃喃自语道:「难道,上神的世界,便是如今我所立之境!」 模糊的语言,变得愈来愈模糊,模棱两可,无法肯定,亦无法否定! 无量天尊......无量天尊...... 他笑了笑,忽的从那片焦土中,拔出黑铁弯刀,黑暗的石碑上,突兀间,射出了一道刺眼的光线...... 比任何时候都要刺眼,比任何时候 都要强烈!他静静地思量着,当仰头望向苍冥时,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是? 是一只巨兽,没错!正是一只巨兽! 但片刻后,他的心底,却忽的一阵欣喜,声音变得颤抖了,「小紫?这不是小紫吗?」 天空愈发的黯淡,而巨兽慢慢地从苍冥间走了下来,随着巨兽的走近,老者和楚凤,心底皆是一怔! 但当看到于尊脸上的喜色时,那一刻,他们又慢慢地松了口气,心道:「难道,这头巨兽与那小子之间,有何瓜葛?」 冰冷的夜幕下,纷纷扬扬的雪花,落满了整片大地!后来,一阵风从耳畔悄然划过,他似乎听到小紫在喊他。 巨兽离他愈来愈近,它伸出温暖的舌尖,轻轻地舔着于尊的额头,那一刻,于尊更肯定了,巨兽正是小紫! 第六百八十八章 天境还是灵境 恍恍惚惚,昔时的一切,也依旧在熠熠发光,看到地平线处,是启明星,慢慢地升了起来!凤凰花,随风飘落,洋洋洒洒,洒在了这片寂寞的土地上。 风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世间的瑰丽,再一次在诸人的眼前闪烁,黑暗的苍穹,是一片片星辰,折射着微乎其微的光,可它们渐渐地连成了一片,天空像一件绣花裙,上面绣了星辰与明月! 天就是这么黑下来的,在你没有料到的一瞬间,便慢慢地,变得黑暗了! 于尊仰着头望着苍穹,而此时,他的身畔,则站着一位俊逸的青年,此人也正是行天! 刀从于尊的手中脱落,站在一旁的巨兽,此时已化为了一只可爱的小兽,小兽咕咕唧唧,不知在说些甚么! 小兽一跃,落在了于尊的怀里,于尊怔怔地望着小兽,干涩的瞳仁里,渐有些潮湿了,他在笑,在哭,哭着笑,笑着哭! 小紫......小紫......小紫...... 一脸落寞的他,再次低下了头。 琪儿她,究竟在何方?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长发遮住了他的双眼,寂静的风,微微撩动着发丝,他的瞳仁时明时暗,他垂着双臂,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魄的傀儡! 耳边模糊的声音,渐渐变得尖锐,他一脸错愕地望着乐山道人,他听到了......听到了...... 「于尊!你还在犹豫甚么?」 犹豫甚么?呵呵......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那柄刀再次回到他的手中,他抚摸着怀里的小兽,一脸柔和的笑意,道:「小紫!可以答应于尊吗?勿要离开了!」 小兽毛茸茸的额头,轻轻的在于尊怀里摩擦,彼时的于尊,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这一刻,如初遇时那般温存! 小兽咕咕唧唧的不知在说些甚么,这世上也唯有琪儿能听懂小兽的言语。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深夜里,飘着寂寞的雪,雪纷纷扬扬,不停地下着,雪花落在他的肩头,落在他的怀里,落在他的眼睛里,亦落在他的心底! 凤凰树,在慢慢地绽放,这似是一片画卷,静静地在他的眼前铺展开了,这一刻,他不再责备自己! 他揉了揉瞳子,回头望了一眼老者和楚凤,他轻轻地冲着他们眨了眨眼,道:「不必忧心!」 他拔身而起,他直直地射向天空深处,此时此刻,他如神祇一般,他的身上,落满了雪白的月光,他亦变成了一颗星辰,一颗不受上苍约束的星辰! 当再次低头俯视时,他一脸错愕,他的脚下,竟是一片城池,他看到了小桥流水,看到了一颗颗垂杨柳,看到了一片片村落,也看到了,一片片尖锐的山峰! 风静静的从他的眼前扫过,他呆呆地看着脚下,那些灯笼,在街巷的深处,发着淡黄色的光,慵懒的大地间,似有魂魄,随意的在街市上,静静地游走! 魂魄?还是神灵?原本寂寒的空气里,渐渐多了一分暖意,苍凉的大地上,有岑寂的光线,静静地散射着。 大地深处,定有奥义!他心底如是说! 握紧了那柄刀,再次昂立在天际的边缘,他俯冲了下去,如箭镝般,不容人片刻的犹豫! 破风的声音,在耳畔回荡,烈性的风,仿佛一片火药,会随时被引燃!然后,那时的天空,大抵会瞬间炸裂罢! 浮云裂开,墨蓝色的苍穹,渐变得聒噪,粗糙的声音,像一块钝重的砾石,与残刀相互摩擦时,产生的声音! 愈来愈冷寂的夜色,无限延伸,夜色总是如此的漫长,让人一眼看不到边缘! 凤凰花,飘满了整片大地,可此时,那片花瓣,却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火焰,他容身其中,那些璀璨动人的画卷,却在安静的灼烧着。 直至,最终那张画,化为了一片枯蔫的灰烬,世界在疾速的幻化,此时的他,身在一条长巷里,潮湿的水汽,时至盛夏! 这片世界,本来就与俗世无关,这是天境,至少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片世界,绝不是眼前所见的那般简单! 此时,他的身畔,除了一只小兽,再无他人。 楚凤和乐山道人,又去了何方...... 他很满足了,见到了小紫,至少在他的心底,渐多了一分安慰! 虽然,他并不明白,小兽的出现,究竟意味着甚么...... 眼前的画面,一直在幻化,忽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寺庙,恍惚间,寺庙又幻化成了一座宫殿,直至画面凝固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座广场。 广场上空无一人,或者说,此时,这片地域,当是天境,诸神又怎会让他一个外来人窥到其灵? 或许,他判断的是正确的,他的耳畔,那些错杂的脚步声,却一直都没有散去,也就是说,这片广场上,已聚满了人! 可即便他,阖上双瞳,静心凝神,刻意的去观察,他也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事物! 潮湿的水汽,化为了一片雾,在雾气中,却渐渐地凸显出几片人影,他一脸错愕,喃喃自语道:「这片水汽,究竟有何来路?」 而此时的他,心底突兀间,冒出了两个字眼——灵境! 恍恍惚惚,他心底难安,「为何会出现,灵境二字?这片世界的真实模样,究竟是......」 在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徐英雄的面容,是一片清浅的影像,却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英雄前辈...... 他跪在地上,冲着远境磕了磕头,徐英雄的面容,再次变得模糊,而此时,广场的正中央,也再次出现了那面黑岩石碑! 石碑看似矮小,却有一种伟力!而今,于尊仍不知晓,那面石碑中,究竟镇压着何等凶物! 清寂的雨,纷纷扬扬的落在这片潮湿的土地上,那些在雾气中,渐变得灵动的影像,慢慢地勾勒出一道道人影,稀薄的空气里,似乎孕育着万千生灵。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再次出现了徐英雄的身法,他若有所悟,这种以生命来淬炼的武道,确实了不得! 黑暗的小巷里,传出一阵阵凶悍的声音,他的耳畔,再次出现了那一声声厉啸,黑岩石碑中,究竟镇压着何物? 而广场的中央,却有一辆青铜车,于尊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它为何出现在这里?」 心中虽有一分惊讶,但一刻后,他也再次沉下心来,耳畔的脚步声,变得愈来愈错杂,氤氲的夜幕,雨霁天青。 周身的衣物,纠缠着他单薄的身躯,潮湿的巷子里,却不时的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嘶鸣! 他走到青铜马车前,抬起马车上的棺盖,铜棺里的女子,似在沉睡,但其面容依旧红润,她似乎真的在沉睡! 那动人面庞,亦令于尊的心底为之惊叹,他自是见过不少貌美之人,但若论其优劣,少女应该排在前面! 她年纪轻轻,便业已香消玉殒,实在是可悲可叹呐! 阴差阳错间,他再次见到了少女,而此时,在那片厚重的雾气中,那些斑驳错杂的人影,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这片雾气究竟是甚么来头?他的心思渐多,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此境,可真是诡异!难道此境真的是灵境?」 灵境与天境,又有甚么瓜葛? 忽的,他的心底一颤,他想起来了,故人曾说过,天境只是一处墓园! 难道,美其名曰的天境,真的是传说中的灵境? 「楚气,乃是灵境巅峰之气......」 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是不是一开始自己就被蒙在鼓里? 这究竟是一方甚么样的世界?难道又是一片大世界? 空荡的走廊间,听到水滴,啪嗒!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的声音,声音连成线,这片世界变得愈来愈空洞...... 炽烈的火焰,瞬间腾起,苍冥间,一团团火球,在寂静中疯狂的燃烧着,若是有心的话,心底则会惊讶,那些火球,不正是一颗颗星辰吗? 这片世界究竟怎么了?发生的一切,究竟意味着甚么? 那些错杂的脚步声,渐渐变得有了规律,似是心率般,安然有序! 黑暗的雾气,被一片片柔光射穿,这片苍凉的大地,依旧在释放着绚烂的光线! 那些黑暗,那些沉滞在黑暗中的诸魂,渐渐的凸显在那片静寂的柔光中,那些人影,渐渐凝固,变得愈来愈具象化! 灵境,所谓的灵境,眼前的一切,难道只是一个角落而已? 世界大概又会开始疯狂地延伸罢!他虽没有入得鬼蜮,但若是判断无误,那他当入灵境! 他心底一阵恍惚,一刻后,他一脸惊讶,喃喃自语道:「难道,这片雾气,乃是灵韵所化?」 所有的生命,皆需要一种气息,来慢慢地点燃,很显然,灵韵便是催生这一切的本源! 看似繁荣的世界,实则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突兀,又是那么的无力! 他深呼吸着,静静地望着天幕,他知道,上苍会给他答案的,一定会的! 而今,那座青铜棺,却在轻轻地颤动,很显然,他亦发现了那些异动! 「难道,她没有死?」突兀间,心底冒出了一个念头,他的心,砰!砰!砰!跳的厉害。 直至,那鼎青铜棺慢慢地悬浮起来,而此时,女子的身体,亦从铜棺中,慢慢地悬起! 是一种伟力!一种难以述之的伟力!将女子的身体,托了起来! 这一刻,她依旧在阖着双瞳,但即便如此,她亦惊为天人,究竟会发生甚么?事态已慢慢地趋于神异! 刺目的光,从于尊的脚下,直冲天幕,而这束光,也仅仅出现在于尊脚下! 于尊被那片光,围在其中,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悬浮了起来,这一幕,令他既惊讶又激动,被柔光包裹的他,真如天人也! 灵韵在某一刻,达到极致,大道所成,正是这仓促的一刻!他的感知,已经十分敏锐,他就立在女子身边,而女子的周身,则绽放着一片尖锐的光。 光是那么的刺目,那么的浩然!光如烟海,浩荡无边!再望向广场,一切已然清晰! 那些手里提着镰刀的凶人,难道真的是地狱使者? 他的身体,慢慢地攀升着,而那座铜棺,亦在慢慢地攀升,铜棺有一种伟力,托起了上方的女子,女子虽阖着双瞳,但她却看似生机未泯! 来罢!让狂风吹得再猛烈一些罢! 他笑着,高声厉喝着,他的周身间,渐渐的被一片白金色的气,围绕其中,而这片气,正是楚气! 他的灵识,渐渐地接受了这片气,楚气与苍梧气不同,它一入于尊的体内,便化为了于尊的心中之气,但苍梧气却十分的固执,需要慢慢地炼化! 也难怪,桀骜不驯的苍梧气,乃是自然之气,而这片楚气,则更像是徐英雄自成之气! 但若是现实真的如于 尊猜测那般,那么徐英雄的武境,当真是被诸人小视了,也就是说,很可能徐英雄并没有离开,他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罢了! 楚凤、乐山道人、徐英雄,皆入过天境,此时此刻,再回头环顾,心底大抵会明白!他们皆入过死境! 也难怪楚凤会说,下一世再相见!灵境,当神陨灵境,也就意味着下一世的开始! 悲苦无常的世事,总会以另一种方式来解释清楚,彼此心底的夙愿! 再次正视这片世界,那些手持镰刀的凶人,皆在仰望着苍冥,他们似乎在等待甚么...... 恍惚间,他听到了少女的呼喝,他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东方,他一阵惊喜,道:「可是婉儿妹妹?」 清澈的笑声,犹如清泉般,在耳边叮咚作响,女子的身后,尾随着一个少年,还有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女,当三人的面容,渐变得清晰时,于尊心底终是落下了一颗巨石! 他笑道:「婉儿妹妹!稚薇妹妹!欢迎回家......」 那一刻,稚薇的心底,和清婉的心底,似有了一处共鸣,她们呆呆地望着站在离她们不远处的于尊,喃喃自语道:「回家?」 瞳子变得湿润,那一刻,彼此的心底,皆有一丝感动,而感动过后,却有一种微乎其微的疼痛,搁置在了心底! 哥哥......家......家在哪里? 清婉的双眼变得红润,大喊道:「哥哥,我们回来了......」 那声呐喊悬浮在空气中,拖着尾音,久久没有散去!或许是感同身受吧!于尊的眼眶,亦微微有些红润! 他咧着嘴,哈哈大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太孤独了,太孤独了...... 他是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他一直都在徘徊,一直都在徘徊走在回家的路上,可他总会忘记那条熟悉的小径,也总会错过那些熟悉的人! 或许,他的秉性便是孤独罢!天空偶尔是蔚蓝色的,偶尔是灰蓝色的,偶尔或许只是一层灰,这更似他的心,始终变幻无常! 能读懂他的人,却无法读懂他心底的情,这一辈子,他注定为情所生,也注定为情所灭! 他不再顾虑,他冲着稚薇和清婉,轻轻地眨了眨眼,而从方才到如今,他似乎忽略了站在稚薇和清婉身后的少年,他一眼也没望向他! 而少年,则轻轻地触了触嘴角,笑道:「果然够狂妄!」 于尊的身体,直直的射向那片发着光的土地,当他渐渐地接触到地面时,恍然间,那座巨大的广场上,竟再次幻化! 黑岩石碑,静静地伫立在断壁残垣间,那片本来瑰丽的城池,此时,业已不存! 这片世界总在幻化,生与灭,在虚幻之间,渐渐变得抽象!他厉声质问苍天,「此乃死境!并非天境!」 恍然间,一座座石碑,从那片残破的土地间,生长了起来!它们自出现伊始,便意味着一种灵性!此乃绝非神力所为!而是灵韵所化! 听到大地在静静地喘息,那些暴戾的光,直冲天阙,这更似是一柄柄锋利的长剑,捅破了天...... 而此时,那些手持镰刀的凶人,则慢慢地聚向一处,高耸的土坯上,数以百计的凶人,皆跪立其间。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甚么?究竟是甚么怪物即将出世?而此时,小紫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突兀间,那头小兽,化为了一头巨大的猛兽! 小紫......你在等待甚么? 小紫低着头,用额头轻轻地拱着于尊,而于尊即刻明白了小紫的想法,他一跃而上,站在小紫的背上。 而此时,小 紫奋力的一跃,直冲天阙,待升至巅峰,它忽的掉头,直指大地! 那片看似厚重的土地,竟似一片薄薄的窗户纸,被小紫捅破了! 看似厚重的世界,实则是那么的单薄,那些难以驯化的光线,直插地底! 但一刻后,于尊突然明白,小兽与其是捅破了那片晦暗的大地,倒不如说,它是捅破了结界! 这片虚妄的土地,从来都不缺神异之事,有时候,那些惊人的判断,竟然也会名副其实! 昔时的一切,总要与现在道上一声别了,他回头望向那片黑魆魆的苍冥,这已不是所谓的天境了...... 而令他颇感喜悦的是,他的身畔,竟站着稚薇和清婉二人,当然也包括了那个一直冷着脸的少年! 第六百八十九章 前世姻缘 他忽然大笑一声,此时的笑声,倒显得颇为的猖獗!他目视着脚下的那片黑暗的土地,他揉了揉瞳子,越揉心底便越难受。 灵境还是天境?现实里的鬼蜮,又是甚么模样? 琪儿......琪儿她......难道就身处在如此凶险的地域?琪儿啊!琪儿!你为何要早早离我而去啊!你岂知我心底的悲伤,又岂知我心底之忧? 垂着双臂,静静地站在一片残破的大地上,而此时,他的眼前,是一片山丘,他目视着那片山丘,山丘是浪花般,静静的在大地边缘,肆意的翻滚着。 这似乎并不是幻象,那片浩瀚的大地间,确是一片片犹如沧浪般,静静翻涌的山丘,它们在静静地翻腾着,似乎生有意识! 天境还是灵境? 黑岩石碑,没有消失,就在他的眼前,那面石碑,静静地伫立在一片土丘上,也唯有这片土丘,是如此的安静! 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能量在驱使着一切?难以叙述的伟力,似乎是真正能够掌控这片世界的力量! 当他渐渐地意识到,这片世界的奇特之处时,他心底的一块巨石,慢慢地落地了...... 那些随着土丘静静地翻滚的石碑,静静地伫立在大地边缘,那些高耸的山峦上,有一片白石所筑的庙宇,它们似乎在刻意的压制着某种怪物。 天地间,是那么的静寂,微风从耳畔轻轻地划过,大地在天际边缘,静静地翻滚,这一刻,大地与天空,连成了一线!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一切,那时的他,心底是那么的震惊,那些土丘,竟真正的化为了一片片沧浪,而伫立在土丘上的石碑,此刻却在一座座孤岛上,随风轻轻地摇曳着...... 那些石碑中的生命,大概会在某一刻醒来罢!他目视着远方,那些寺庙,在苍茫的雾气中,时隐时现! 黑岩石碑,则一直伫立在他的面前,恍惚间,他的意识渐有些模糊,而此时,石碑上,慢慢地多了几个字——无量天尊之墓! 眼前的场景,在慢慢地幻化,他似乎窥到了上古时期诸神之域!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火球遍及高天,它们疯狂地坠落下来! 火球落地,大地满目疮痍,他站在那片即将被毁灭的大地间,他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里,而那些爆燃声,却消融在他的耳畔,他的世界里,也依旧是那么的安静! 或许,这本来就是一场梦罢!又或者说,这乃是上古灵镜所孕!当他渐渐地醒悟时,他才发现,原来那些火球之中,竟是一位位身披白袍的青年! 他们这一生的旅途,已经抵达尽头,大地间,到处都是一片片巨大的窟窿,沧海间,沧浪疯狂地翻涌!声势愈来愈浩大,与天幕之间,那些爆燃的火球,形成共鸣! 可,于尊的世界里,是那么的安静,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着这片晦暗的世界!然而,眼前的一切,似乎皆与他无关! 当青铜车再次出现时,他一脸骇异,那辆青铜车上,伫立着一位英姿勃发的青年,而青年竟正是于尊所识的那个男人!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于尊一脸困惑地望着青年,当青铜车中,慢慢地走出一位女子时,正如于尊猜想的那般,女子也正是之前的女子! 还是少女的模样,却已然冠绝天下!如今,他才慢慢地发现,少女身上的威仪,她的气场是那么的强大! 她......究竟是谁? 苍冥间,泛滥着一片片白光,刺目的火球,依旧在疯狂地坠落,多少人殒身于此? 这一幕,似是世界末日!刺眼的白光,与赤红色的火球,满目疮痍的大地,与泛着巨浪的沧海! 在沧海间,伫立着的石碑,是那么的倔强!那么的冷漠!故人已死!留下的颇多念想,也顺随着时间的暗河,渐飘渐远了...... 孤岛上,灵光在静静闪烁,刺眼的光线,渐渐地被黑暗扼杀了,那些墨蓝色的苍云,变得愈来愈厚重了,它们将那轮赤阳,包裹其中。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轮赤阳,也注定着会离开这片令它感到熟悉的苍冥,它不再是卫冕之王,它即将穷途末路。 自青铜马车中走出的少女,绝美的容颜,犹如神作!她仰着头,静静地望着天幕,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就像一片和煦的春风,轻轻的从于尊的世界中路过。 她究竟在想什么...... 望着少女,这一刻,天地之间,万籁俱寂,虽然依旧有无数的火球,从苍冥间,轰然落下,虽然那片苍寂的大地上,再次多了一片片满目疮痍的窟窿。 但,此时的世界,依旧那么的静寂,至少在属于于尊的世界里,是如此的! 你是谁...... 他心底一怔,一脸错愕,他指了指自己,少女冲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更加惊讶了,轻柔的嗓音,竟出现在他的心底,她是怎么做到的...... 而此时的少女,脸上却渐渐地有了一分柔和的笑意,她冲着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道:「公子!来我身边!」 这更像是铁律,不容他拒绝,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少女飞去,天幕上,那些爆燃的火球,也依旧在冲着大地,疯狂地坠落! 轰! 轰! 轰! 他似乎慢慢地听到了,这些声息。他离少女的距离,是那么的近!而少女给他的压迫感,却不弱于他曾经遇见的任何高人!甚至比他们更加的强大! 她似乎是傲立于这片世界的王者,但是,她给于尊的感触,又是那么的柔和! 她清浅的笑容,令这片寒冷的世界,也渐渐的有了一丝温度。 「你是那个世界的人吧!」这一次,少女的声音,没有出现在他的心底,而是出现在他的耳畔! 「哪个?」于尊道。 「就是那个世界......」这一瞬间,他恍似又回到了之前的世界,也就是初莅天境时的那片凤凰树林! 恍恍惚惚,眼前的画面,开始龟裂,砰的一声,像是琉璃慢慢地破碎。 而眼前,也再次出现了少女的笑靥,「就是那个世界!」 「对!是那个世界!」虽然心底是那么的惊讶,但他压制了心底的那些不安,面带笑意,说道。 他静静地望着上苍,而此时,站在他身畔的少女,则伸出了手掌,她亦在仰望着天空,「我知道你是谁?可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女叹了口气,朦胧的瞳子里,似有一片水雾! 我......我是谁...... 那一刻,于尊的视野里,是一片静谧的雪夜,纷纷扬扬的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可当他向身旁望去时,他一脸惊讶,是欣喜吗?还是更加浓稠的忧伤? 那么,这一刻,难道不该高兴吗? 琪儿?是你吗?他的眼神中,渐多了些许落寞,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慢慢地回头冲着少女看去,而此时的少女,笑着冲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猜对了吧!」 当画面再次破碎时,身畔的少女,如琉璃般,啪的一声,碎掉了! 他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一刻,他的笑声是那么的苍凉,那么的凄楚...... 他垂下了头,长发遮住了他明亮的瞳仁,他突然抬起头,那一 瞬间,他瞳子里的光,是那么的刺眼! 「别耍我了......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自体内涌出的能量,突然变得很吓人! 「这是我全部的力量了......」 他笑着,笑着......他笑得累了!干涩的嗓子眼,像着了火。 少女怔了怔,一脸错愕地望着于尊,喃喃自语道:「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可你也会注定失去一些东西...... 后半段话,只是在心底默念,她又岂会那么的残忍? 「可以告诉我吗?你......究竟是谁?」他无力地笑着,他耸着肩,刀从指间脱离! 「九转轮回,你应该听到过吧!」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九转轮回?他一脸骇异,喃喃自语道:「琪儿便是修的九转轮回!」 「所以,你究竟是谁?」他更加想知道面前的少女,究竟是谁了! 「我?我早就忘记我是谁了!可,我认得你!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的过去,但我却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谁!」少女冲着他,轻轻地耸了耸肩,面带笑意,道。 「你认识我?那你可认得雪琪儿?」与其是在逼问,倒不如说在祈求罢! 少女笑道:「我若是说,我认得她,你会怎么想?」 「甚么?」他的声音,变得颤抖,那一刻,心底像是一片陆地,突兀间,迎来了一场地震! 他唇齿颤动,道:「你既认得雪琪儿,你可知我的琪儿,在何方?」 「她?应该还在沉睡吧!」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而彼时,站在青铜车中的青年,慢慢地走向两人身旁,道:「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做到了?甚么? 「我应该感谢你!感谢你抵达此域!」青年的笑脸,有些僵硬,他似乎根本就不会笑。 「此域可是灵境?」于尊道。 「此域确是灵域!」青年笑道。 「你或许是第一个活着来此境的人!」青年道。 而此时,于尊的身后,却不知何时又多了三人,自三人之中,走出了一位女子,正是清婉,清婉笑道:「那我们呢?」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眼神愈发的锐利了,「你们?」 他仿佛在嗤笑着对方,而自清婉身后,走出的少年,却一脸安然,道:「你在他的身上,会找到故时的影子吧!」 这句话,如箭镝正中了靶子,青年面容有些僵硬,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福气!」 突兀间,青年消失在三人面前,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猛然挥起一拳,如此简单的招式,却蕴含着天地间的大道! 仓促间,少年抹了抹唇角的鲜血,他躲过了,但犹有些波及!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都说英雄不问出处,可我现在对于愈来愈感兴趣了!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青年的眼神颇为冷冽,是颇为不屑,道:「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于尊笑道:「那我呢?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青年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你记得!我乃徐英雄!」 于尊心底一怔,「甚么?徐英雄?」Z.br>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怎么会是英雄前辈? 于尊愣了愣,一脸错愕,道:「前辈,亦修了九转轮回大道?」 青年笑着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如你所料!」 那......英雄前辈,可知之前发生的事? 他将楚气释放出来,这一刻,徐英雄哈哈一声大笑,他的面容,不再那么的冰冷,「原来上一世,他将楚气托付给了你!」 「楚气!可是前辈所孕之气?」于尊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这个答案! 这一刻,徐英雄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所继承的楚气,乃是天地之间所孕之气!历练千古之后,楚气会慢慢地化作自身之气!至那一天来临之时,亦是成神之时!」 「成神?难道世上真有神祇?」于尊道。 「世间瑰丽,自有因果!谁敢肯定上天无为之事?若是天地之间,不存铁律,那世间当不复瑰丽!」徐英雄笑道。 「英雄前辈说的是!」于尊也慢慢地认同了徐英雄的说法,天地无为,自有铁律!而铁律的制定者又是谁呢?这就颇有意味了! 这一刻,他方想起楚凤,道:「英雄前辈,可还记得前世之妻?」 闻此,徐英雄一愣,慢慢地脸上多了一分凄楚,道:「上一世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或是心底颇为落寞,那一刻的徐英雄,脸上尽是憔悴之色! 可片刻后,他笑了,道:「你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吧!」 「嗯!自然!」于尊应道。 「这一世,我要守护的人是她!」徐英雄笑着指了指少女,道。 「我还知道姑娘名姓!」于尊道。 少女笑道:「你喊我晴天姑娘便可!」 晴天姑娘? 于尊喃喃自语,道:「好奇怪的名字!」 晴天道:「奇怪吗?」 「嗯!是有一点!」于尊有些木讷的应道。 他好不会说话哦! 晴天在心底如是道。 望着少女秀丽的容颜,徐英雄的眼底,尽是宠爱之色,可当于尊想起那因他而神伤的楚凤时,那一刻,他的心底不知是一种甚么滋味! 徐英雄,真的有些冷漠! 可,楚凤亦说过,下一世,他还会与徐英雄相见,那么下一世的楚凤,是不是晴天的九世之一? 他张了张口,却又迫于无奈,合上了。 他知道,有些事,他是管不得的! 此时,站在清婉和稚薇身畔的少年,喝道:「英雄,你勿要不识趣了!她是属于我的!」 徐英雄一脸错愕地望着少年,喃喃自语,道:「你......难道你是......」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难得你还记得我!」 「我以为你早就死了!」徐英雄笑道。 「让你失望了!这几年,我倒是活得潇洒自在!」少年眼神愈发的锐利了。 站在一旁的晴天,面容在一刻间,变得苍白无比,她的声音,渐变得颤抖,道:「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牵挂着我!当时的你,难道不恨我吗?」 「恨!恨又是甚么?我只要你!只要你在我的身边!」那些暴戾的能量,从少年的心间,慢慢地喷薄出来,就像一片燃到极致的火山岩,在一息间,山体坍塌,岩浆遍地,恍入死境! 苍凉的笑声,在寒风中,是那么的晦涩,可即便如此,也难及少年心底的火焰,那么的痴狂,那么的炽烈! 你......愿意回到我的身边吗? 清冷的泪,像昨夜的雪,慢慢地融化,隔了一宿,却变得愈发的冰寒刺骨! 少女的双眼,变得通红,一行行滚烫的泪,挂在脸上!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已经太晚了......」泪变得冰冷,风依旧在猖獗的吹着! 长长 的发丝,遮住了她柔美的容颜,当她抬起头时,漫天的星光,落入她的双瞳间,她柔美的容颜,如盛开的百合,白皙且娇嫩! 「甚么太晚了?难道你真的已经答应了?」少年一脸惊讶地望着晴天,道。 「没错!古老的契约,即将重现,而我的追随,亦将变为现实!」那笑意,渐显得薄凉,清风泊于凄楚的寒夜,冰冷的泪水,会凝固成一片冰雪!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倔强的呐喊,随风慢慢地远走,少年苍凉的背影,犹如佝偻的老者。 不相信又如何?这或许皆是天意罢!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她望向少年的瞳光,忽然变得很柔软! 她笑着面向他,道:「放弃......好吗?」 「可你明明是属于我的!这一世,你只属于我!」撕心裂肺的呐喊,泊于风中,变得愈来愈冷寂,这一夜,冰冷的雪水,会化为一片片寒冰!刺骨的寒冰,如匕首,深深地插入心底! 那一刻,晴天的心底,是那么的痛苦! 第六百九十章 没有结局 是不会屈服的! 少年的瞳子里,燃烧着一片烈火,而他的心底,却是一片荒原。很显然,那片火焰,点燃了那片荒原。 阒寂的天空,漫漶无边的黑暗,茕茕孑立的寒风,盘旋在眼底黑色的巨鸟! 那一刻,世界万籁俱寂,即使是耳畔的风,亦变得十分的轻柔,空气中,有一股硝烟的味道。少年耿直的眼神,像一把利剑,会破开世间至为坚硬的物质! 他低着头,望着脚下,他的身体,却在慢慢地向高处攀升着,清冷的寒风,掠过他的鬓角,他的长发,随风静静地舞动着,刘海儿遮住了他的双眼,眼前的景致,被一片氤氲的水汽所覆盖! 很难相信,这时的世界,已入了冬!他的身体,越升越高!而此时,于尊却惊愕的发现,少年的身后,竟多了一双洁白的羽翼! 不多时,天幕深处,竟布满了身披白色羽翼的天使!少年脸上的笑意,愈来愈苦涩,他苍凉的笑声,在天幕深处,盘旋了一遍又一遍! 空洞的世界里,没有硝烟,没有战火,世间的瑰丽,依旧鲜艳如初! 本以为,世界会一直如此平静,可一刻后,天幕深处,那些火红色的烈焰,也再次点燃了这场战端! 那些被烈焰包裹的青年,眼神中,燃烧着雄浑的火焰,但,这一刻,他们却与之前有些异样了,他们的眼神里,渐渐有了灵光! 而灵光的出现,也意味着他们已有了神志,他们不再是受人控制的傀儡了!他们将重莅凡世! 而一直在一旁观战的清婉,眼神里,却有一丝动容,有时候,她也会犹豫,究竟要不要阻止那个少年,很显然,在世上,能够让少年改变心意的,或许也仅剩下了她自己! 毕竟少年乃是她的长兄!轻轻地喘息着,瞳仁里的神光,变得愈来愈微弱,她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苍天。 究竟要不要阻止哥哥? 可,哥哥的幸福呢?哥哥他,一直都是如此的孤独,还好,今日他遇见了晴天! 阒寂的世界里,模糊的声线,被寒风搅乱,那些声音碎片,快速地消融在冰冷的空气中,然后,又是死一般的静寂! 哥哥......哥哥......哥哥...... 眼神中,那些落寞的情绪,像黑夜里的一片烛火,渐渐地点燃了心底的哀愁,希望就在那片微弱的烛火中。 让哥哥,自己来选择罢!心底,是少年青涩的嗓音,还有那明亮的笑容。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静静地仰望着天空,少年恍似就在她的身畔,可片刻之后,少年又不知其所踪! 这一世,少年是她的哥哥!上一世,他是晴天的男人!世间的情缘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而乐山道人,在某种程度上,已不是清婉与少年的父亲,毕竟,乐山道人,亦修炼了九转轮回大道! 这一刻,清婉大喝道:「坤宇哥哥!你要活着回来!」 坤宇?这就是少年的名字吗?少年清浅的面颊上,似有一片薄冰,只是当他听到清婉的大喝时,脸上的那层薄冰,如初遇曙光,薄冰融化了,是一层温润如玉的笑意,笑容很灿烂,也很温暖。 而站在徐英雄身后的晴天,晦涩的眼神中,挂着一丝愁容,她轻轻地拉了拉徐英雄袖口,道:「英雄,我们离开这里罢!」 「离开?他不会放我们离开的!除非他死了......」徐英雄一脸落寞,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于公子......」晴天略有些犹豫,但仍旧喊了出来! 「晴天姑娘,有何吩咐?」于尊笑道。 晴天仰着头,望着天空,那一刻 ,她的眼神中,略有些迷惘,她静静地望着天空,望着那个孤独的少年,她忘记了该说甚么! 一刻后,她收回眸光,向于尊微微施了施礼道:「于公子!可以帮我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确在等姑娘这一句话!」 晴天一愣,呆呆地望着于尊,道:「那!于公子,可以帮我打败他吗?」 她再次望向天空,她似乎忘记了于尊身畔的清婉,那一刻,清婉亦在望着深空,望着那些身披白色羽翼的天使! 「哥哥!你看呐!那些天使多么的自由?」清婉道。 或许,那一刻,彼此的心底,皆不好受罢!晴天呆呆地望着天幕,道:「是啊!我们要是化为天使,那该多好啊?」 「可他们也会死!」于尊笑道。 「请答应我!不要杀死坤宇哥哥!」晴天红通通的眼睛里,流下了一行滚烫的热泪。 「杀死他?不是我的风格!」于尊的眼神,变得愈来愈犀利。 他忽的消失在众人面前,徐英雄站在晴天的身边,道:「你想清楚了吗?」 晴天眼底含泪,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英雄!带我走罢!」 身后是一片黑暗的寒渊,叮咚作响的清泉,在静静地点缀着这片凄冷的夜色。 当于尊的身体,像一根箭镝抵达长天的尽头时,当他再一次俯瞰大地时,他心底是那么的震惊! 这片寒冷的世界里,竟尽是一片片墓碑,或者说,这才是这片世界的本真! 黑暗中,死魂灵,在诡异的夜里,随意的游走!在那些白石所筑的庙宇间,似乎有神异之物,被镇压在下面! 但地底究竟有何物?这谁也说不清!可以感触到,大地在怦然作响,像人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那声音变得渐有了节奏! 深沉的夜幕下,大地在静静地颤抖,而此时,坤宇站在他的对面,他冰冷的眼神里,已尽是杀气,「你勿要插手,这是我跟徐英雄之间的事!」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上一世的瓜葛,何必要等到这一世?放下好吗?」 「上一世?谁的上一世?」苍凉的笑声,划过清寂的长空,坤宇的笑声,令于尊的心底,感受到了一种悲哀。 谁才是这世间,最可怜的人呢? 那一刻,他不仅仅想到了自己!他的眼前,站着一个少年,一个无所畏惧的少年,少年清冷的瞳仁里,是一道道残忍的刀疤,是一片片厚重的风霜。 原来,他和我一样...... 这一刻,他心底的思绪甚多,他的眼前,有一位柔美的女子,女子的笑靥,是那么的温暖,可一息后,这一切皆已消失。 眼前,站在一个少年,少年在笑,在哭,或许笑得累了罢!或许哭的倦了吧! 坤宇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遥指着于尊,道:「今天,我二人必死一人!」 「不!我放弃了......」于尊笑着冲着坤宇耸了耸肩,道。 「或许,你真的应该去追她!」于尊又道。 坤宇呆立在原地,他定是没有料到,于尊会给他一个这样的答案! 一息后,坤宇低下了头,他用手掌轻轻地擦拭着那柄剑,剑很锋利,折射着一道明亮的刀芒! 坤宇收起长剑,冲着于尊行了一礼,道:「英雄不问出处,但我愿意喊你一声大哥!」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不!你不需要!幸福是自己追的,不是别人给的,我和你一样,因此能够感同身受。」 坤宇又行了一礼,道:「多谢大哥!」 于尊叹了口气,忽的大喝一声,「 你还不去寻她?你要等到何时?」 世间的故事,不尽是有结局的,只要时光不老,那么那一场场故事,就会被一代又一代的人慢慢地讲述下去,时光不老,我们的青春永驻! 随着那声厉喝,坤宇的身影,渐渐消融在这片清寂的夜色下,而天幕上的那些披着白色羽翼的天使,亦在那一瞬间,慢慢的消失了。 大地间,依旧有着一片微弱的亮光,似是自那片土坯中破出的! 苍凉的世界,变得愈来愈诡异,于尊握着黑铁弯刀,手指蜷曲着,指关节变得苍白,他愈发的用力了! 这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危险,正慢慢地逼近,而一直躺在他怀中的小紫,亦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伫立在眼前的黑岩墓碑,在轻颤,当他将手掌覆在那面石碑上时,大地轰然一声,开始龟裂。 此时此刻,一片骨龙与巨兽,从大地裂隙间,涌了出来,这些怪物,身上早已没了血肉,但狰狞的眸子间,却有一片清冷的神光! 那光更偏向幽蓝,它们的身躯是那么的庞大,像是一片片山丘! 此时此刻,于尊才慢慢地明白,原来那些如海浪般,波动的土丘底下,就是这些巨大的怪物! 当一位执剑的老人,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时,在老者的身后,竟站着一位熟悉的人,而此人正是芮薇! 他心底一颤,呆呆地望着芮薇,心道:「看来,那位老人正是岳老将军了!」 他已顺利的抵达了这片世界,或许,之前站的太远,芮薇没有发现,当于尊的面容,变得愈来愈清晰,芮薇惊呼道:「爹爹!他正是于大哥!」 老者的眼神颇为锐利,老者的身上,有一种伟力,而那种伟力,也是于尊不敢轻易招惹的! 骨龙与一群群失了血肉的怪物,自地底的裂隙中,翻涌而出,那些石碑,歪歪扭扭的伫立在那些被抛出的土层中。 于尊怀里的小兽,忽的从于尊怀中,跳了出来,在短短的一瞬间,小兽已化作一座山峰一般大小,小兽伫立在诸异兽对面,疯狂地嘶吼了一声。 而后,这片略显得聒噪的世界,再次变得万籁俱寂,于尊的眼底渐多了一丝骇色,喃喃自语道:「小紫!你亦是一个谜团呐!」 岳老将军仔细的打量着于尊,「这便是救我孩儿的恩人吗?」 他微微眯着双眼,但此时的于尊,却显得再平常不过了,他就如同凡间的一个普通人,是那么的平凡无奇! 他是怎么做到的? 老者微微皱了皱眉,心底思忖着。 而如今于尊之所以能够将体内的气息巧妙的隐藏起来,亦得益于他身上已有了楚气的缘故! 楚气可以将他体内的能量,包裹其中,就像在孵化一种新生儿,而徐英雄也曾说过,若是将楚气修炼至巅峰态,那么,修武者亦可成就仙途! 虽然,这世间是否存在谪仙,依旧是一个争议,在历史的车轮,慢慢地碾过的世事残云中,谪仙一直都是令凡人神醉心往的一个议题! 此时此刻,楚气已然发挥作用,站在于尊对面的岳老将军,浓眉紧蹙,当是有些迷惘罢! 芮薇却没有太多的耐性,她一脸欣喜地望着于尊,道:「哥哥!可曾想过芮薇?」 虽入江湖已数载,但此时的他,黝黑的面容,依旧有些羞赧,变得红了些,他不知道该说甚么,可看到少女渴求的眼光时,他终是怯怯的应了一句,「嗯!想过!」 就只是想过吗...... 心底如是说,少女一脸落寞地望着离她不远的少年,她究竟在期待甚么呢? 这一刻,便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 少女的情丝,如初春时的天气,偶或万里无云,偶或会有一场小雨过境,但终究是平和的,羞赧的! 似乎也没有太多的神往,毕竟相识不过许久,只是心底的那丝依恋,却是实打实的! 她依旧是处子之身,那位荒唐的皇帝,有一点好处,至少没有刻意的为难过她!但,个中的缘由,却因她的爹爹! 如此,她的心底,自是明朗的!没有愁云,没有寂雨!心中,那片开阔地,也常是温暖的、和煦的! 「芮薇姑娘,其实......其实......于尊从未忘记过芮薇姑娘!」他口齿嗫嚅,道。 「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嘻嘻嘻!」可谓是阴转多云,心底的那丝忧愁,瞬间被一场暴风带过,后来,天空都将是晴朗的!即便是有一场雨水,等在后面...... 「孩儿,这便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吗?」姓岳的老将军,微微皱了皱眉,道。 闻此语,芮薇面颊通红,而于尊的面色,却有些难堪了! 他忽道:「芮薇妹妹,于尊不是值得你托付终身之人!」 原来,真的是有一场雨水,等在后面呐! 少女微微一愣,瞳子里,已滚下一行热泪,她呆呆地望着于尊,道:「哥哥!难道芮薇,配不上哥哥吗?」 于尊叹了口气,道:「可芮薇妹妹,根本就不了解于尊,于尊心底早已有了一个人了......」 那一瞬间,芮薇的面容,变得惨白无色,「可是哥哥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起过!」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岳老将军,却动了怒,道:「孩儿,他不值得你如此,看爹爹将他捆起来再说!」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难道我于尊做错了甚么?你凭何要捆我?」 此时,可谓是针尖对麦芒,两者都动了怒气,芮薇夹在两人的中间,有苦难言! 她拉住老者的袖口,道:「爹爹,勿要如此!哥哥他......并没有欺凌过孩儿!倒是孩儿,乃是因哥哥他才得救的!」 老将军冷哼道:「他既惹得我孩儿不开心,就应付出应有的代价!我非要教训教训他!」 这一刻,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性情变得愈来愈嚣张了,他的身体,忽的消融,像一片雪,融化在漆黑的夜幕下。 滴答! 滴答! 滴答! 血从刀口中,流了出来,他一脸猖獗的笑意,厉喝道:「老头子,就这点能耐吗?」 他手中的刀,突然不受控制的从他手中滑落,而此时,他的心口,忽的传来一阵刺痛! 黑暗中,疯狂的掌力,抵在于尊的胸口处,那种滋味,像是血肉与骨骼被硬生生撕开的感觉! 老者的瞳子,在黑暗中,发出一道道锐利的神光,就像是一柄柄被磨得雪亮的刀刃! 苍冥间,于尊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轰! 一道暴戾的能量,从他的背后传来,扎心的痛苦,令他痛不欲生! 是甚么?是甚么样的能量?竟然......竟然如此的冰冷...... 热血顺着胸口那道吓人的窟窿,慢慢地流淌出来。 滴答! 滴答! 滴答! 像是时间在慢慢地流淌...... 他究竟做了甚么?他是何方神圣?好痛苦,像死了一样! 但那又如何?我一定要赢!一定...... 他忽的厉喝一声,他的体表,慢慢地溢出了一片白金色的光,那片光,如同火焰般炙热,他的身体, 被包裹在其中,就像穿了一件护甲! 老者心底一怔,一脸惊骇,道:「楚气?竟是楚气!他是从何人的身上继承的?他有何资格......」 这一刻,于尊的道法,却仍旧被老者低估了,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他忽的大喝一声,「幻!」 他的身影,忽的消失,天地之间,难觅其踪!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挥起双拳,力劈而下! 轰! 沸腾的尘埃,伴着猩涩的血液,在空气中,静静搅拌! 老将军抹了抹唇角的淤血,一脸错愕,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天境之人,也不过如此嘛!」 第六百九十一章 痛苦是甚么 天地之间,一片混沌,此时,站在老者面前的少年,是那么的傲慢,那么的疯狂,长风拂过他的发梢,黑色的瞳仁里,有一片尖锐的神光。 空气里,那些躁动的分子,变得沸腾,变得聒噪,万籁俱寂的世界,终于被一片喧哗引燃,愈来愈猖狂,愈来愈躁动。 他仰着头,望着上苍,天幕上,那些惺忪的星辰,散发着微乎其微的光线,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薄凉的泪水,沉眠在心底,渐渐变得浑浊,变得干涸。 方向......我该怎么选择?我要向左走?还是向右走?他揉了揉瞳子,苍凉的笑声,盘旋在这片渐显得聒噪的世界,但却仍旧落在了芮薇的耳畔。 女孩儿温柔的瞳子里,是一片浓稠的悲意,失魂落魄的望着少年,那一刻,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 愈发寒凉的天气,停滞在十一月初,初冬时的天气,渐显得寒凉,那些缤纷的雪幕,从浩渺的天际间,慢慢地落下来。 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清婉和稚薇,脸上皆有一分愁容,她们皆有一丝犹豫,她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如何才能拯救他?从失落的悬崖边,从悲伤的沧海间...... 你看呐!那片海浪是多么的猖狂?而他心底的忧伤,又是多么的浓稠?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总有一刻,是停留在即将逝去的时光里,那一刻,日晷上的指针,忘记了行走。 醒来后,惺忪的天幕上,也依旧是一片微微闪烁的星辰,夜延伸了无限远,时光在那一刻,走得很慢很慢...... 他笑了笑,将心底的那些消极情绪,压制了下去。 他笑望着老者,冲着老者勾了勾手指,道:「我们继续罢!」 那一刻,老者的心底,略有些错愕,望着少年的眼神,亦有些异样,在那双深邃的瞳子里,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晦暗,是那么的深沉,那么的黑暗! 他究竟经历过甚么...... 望着少年一脸灿烂的笑意,只是一息间罢了,而仅仅在这一息间,少年的心绪,已是沧海桑田...... 只有经历过漫长的挫折,才会做到这一点罢! 老者的眼中,渐渐多了一分笑意,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好!我们继续!」 黑暗的山岭上,伫立着一座座白石庙宇,沧桑的大地间,是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山丘,而山丘上,尽是些黑岩石碑,而从大地的裂隙间,却慢慢地涌出了一片片蛮横的骨龙与异兽! 它们巍峨的身躯,状似山岳,只是面对着于尊眼前的小兽时,它们也最终低下了它们傲慢的头颅。 小兽,足有一座山峦般大小,但其周身的气势,却是骨龙与异兽,所不能比拟的! 壮丽的山河间,流淌着一片片黑暗的溪流,在渐显得深沉的午夜间,哗哗作响...... 那一刻,大地在慢慢地缝合,或许是因为这些流淌的溪,也或许是因为,大地有着自愈的法子! 清澈的溪流,从他的脚下,慢慢地流过,而此时,他的身前,渐多了一片片腊梅,粉色的梅花,在这片渐显得僵硬且寒寂的世界里,快速的绽放着,而这似乎意味着凡世的生死一线! 枯蔫的花瓣,在清冷的空气中,慢慢漂泊,很快,会再一次盛放!这似乎并不是初冬,似乎是一片早春! 但有些生命,硬是要与上天试比高,那些倔强的魂灵,随风慢慢地绽放,也随风慢慢地败落...... 于尊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一片刺眼的锐光,忽的绽放,他忽的大喝一声:「太古荒陈决!」 久未演绎的道法,再次 使了出来,炽热的焱光,在他的周围,慢慢释放,天地之间,一片燥热!赤红色的光,自他的身畔,慢慢地延伸向四周! 此时的他,就如一轮赤阳,那么的炙热,那么的绚烂!他如神祇一般,周身的能量,疯狂的涌动,是乍泄的春光,有一种生的奥义,这便是太古荒陈决的正行式! 逆行式呢?此时此刻,或许已没有必要使出逆行式了! 轰! 天地之间,一片巨震,那些迸溅的能量,如火球般,从天幕上,坠落下来,它们落在地上,满目疮痍的大地,是一个个偌大的窟窿。 在这简短的一刻,这片世界,恍似世界末日! 而身在杀阵中的老将军,一脸错愕,他的周身,笼罩在一片深紫色的光线中。他眯着双眼,静静地望着上苍,很显然,他没有被这道骇然的道法波及到! 好小子!好小子啊!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鼓起了掌!他疯狂的笑意,在静寂的风中,渐飘渐远! 他的眼神,愈发的锐利了。此时心底的战意,已经燃烧了起来,他从腰间,拔出一柄利剑,他抚摸着那柄剑,剑竟在他的手中轻颤! 在与风雨角逐的那一刻,他的身体,慢慢地消融在这片空洞的夜幕下,当他再次出现时,那柄剑,从于尊的头顶上,落了下来! 轰! 崩裂的剑气,像烟花般绚烂,这一刻,天幕上,尽是灿烂的华光!空气中,那些沸腾的气息愈发的焦灼,这片世界,竟被一道剑光,照的雪亮! 少年深邃的瞳子里,依旧是一片黑暗,这一刻,他手臂上的青筋,虬结在一起,他执起黑铁弯刀,抵向长天! 而自老将军手中长剑,破发而出的气息,是那么的雄浑,那么的浩瀚,是一股难以描述的巨力! 于尊的嘴角边,已有些血迹,他咬着下颌,猛地将黑铁弯刀,向上一抵,暴躁的空气,如内孕一片沧海,此时,却起了荒潮! 杀意不绝!这场比试,似乎意味着一场生死!猖狂的笑意,在铁与血交融中,渐趋向阒寂,风也停息了下来!黑暗再次喧宾夺主! 这片世界,再次变得万籁俱寂...... 但,战斗依旧在继续,于尊再次大喝一声:「封海决!」 故时的道法,再次被使用,这一刻,他想到很多。 在那片朦朦胧胧的画卷中,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看到自己曾经走过的路,经历的磨难,以及那些开心与喜悦! 就是在这种迷惘中,使出的道法,却蕴含着极致的力量!像一片沧海,在静寂的夜幕下,慢慢地铺展开,那些沧浪,在沸腾的空气中,疯狂的翻腾着。 而自沧浪间,却涌出了一片片龙气!他的心底,负有苍龙气,他却没有料到,封海决竟能引出苍龙气! 而此时,令他更觉错愕的是,随着苍龙气的出现,他脚下的那些骨龙,竟然慢慢地生出了血肉。 骨龙低俯着巨大的头颅,在他的面前,倒显得十分的卑微,这原是一条条青龙,或许,是在故时的战场中死去的吧! 又或是,被这片沧桑的时光,所腐蚀的罢!苍龙气,原来真的可以孕育出生命!而这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骨龙幻化,化为一片苍龙,阒寂的空气中,忽有一阵龙吟,而遥远的天幕上,有一颗星辰,自西南方,慢慢地坠落下来,然后发出一声巨响! 轰!!! 是苏醒了吗?这片古老的世界?那些惺忪的瞳子,皆有一片锐利的神光罢! 当一条条苍白的手臂,推倒那一座座石碑时!究竟是甚么怪物,在那片古冢中沉睡? 封海决,使出的一刻,天地间,似有 了一片沧海,浑厚的气息,包裹着老者的身躯,苍龙气如一条条真龙,渗入到老者体内!. 炙热的气息,包裹着老者,暴戾且凶悍的能量,在慢慢地腐蚀着老者的生机! 老者拔出长剑,拼尽全力的去劈砍!可,仍无济于事! 苍凉的笑意,回荡在于尊的耳畔!而此时,于尊却恍似入了魔!他不受控制的攻击着,能量提升到了极致!却依旧在疯狂的攀升着! 他空洞的内心,有一道清浅的嗓音,「呆子!你想要的是甚么?杀戮会带给你快意吗?」 他心底一怔,顿时惊醒,看着脸上满是泪痕的少女,他忽的将掌中力道,收了回来! 「哥哥......爹爹是不是死了......」没有埋怨,没有恨意,眼底只剩下一片浓稠的悲意。 哥哥......哥哥......哥哥......爹爹,他是不是死了....... 他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呆呆地望着少女,少女怀中抱着老者,跪在了地上。 为甚么......为甚么......我究竟做了甚么?我......究竟做了甚么? 杀!杀!杀! 呆子你想要的是甚么?杀戮会带给你快意吗? 是她!是她!是她啊...... 还好......还好啊!至少他还没有死! 将手掌抵在老者的身后,温暖的气息,从他的小世界中,翻涌了出来! 那是一股生气!浩荡不绝的气,慢慢地融入到老者体内,他苍白的面容,变得有些红润了,他松了口气。 而此时,跪在老者身畔的少女,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哥哥!我该感谢你,还是该恨你?」 于尊笑了笑,道:「你......恨我罢!」 「可这明明是爹爹挑起的战端,哥哥其实很委屈罢!」芮薇心底如是,道。 「芮薇妹妹!这便是天境吗?」于尊无奈地笑着。 「天境?你看呐!哥哥,那些不是诸神吗?」芮薇指向那一片片古冢,笑道。 诸神? 苍白的手臂,破开了泥土,黑岩石碑,随意的倒伏,那竟是一群少年,一群一脸落寞的少年...... 诸神?这便是诸神吗?那些眼中空洞无物的少年,那些垂着双臂,静静地望向天幕的少年。 「哥哥......或许,天境只是一个谎言罢了!」芮薇笑着,摇了摇头。 而此时,岳老将军也慢慢地苏醒了过来,他锐利的眼神中,有一丝难堪,他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小子!好小子啊!你究竟师承何方?你的手段,可是了不得啊!」 或许,于尊也万万没有料及到,这位岳老将军的情绪落差会如此之大! 这倒也好理解,毕竟都是修武者,面对强大的敌人,往往不会仇视对方,至终,是英雄惜英雄,倒是成了一段佳话! 「天境,确是一个谎言,或者说,我等皆未找到真实的天境!」老将军叹了口气,心底的落寞,流露在眉眼间,那一刻,确是十分的悲凉。 「我们还要继续找下去吗?」于尊道。 「你看!他们正在苏醒!他们究竟是谁?他们来自何方?这多年过去了,我依旧一无所知!」老将军笑着,叹了口气。 而此时,那些少年,静立在石碑身畔,他们竟盘膝坐了下来,他们苍白的皮肤,暴露在冷寂的夜色下。 片刻后,他们的周身,多了一片紫金色的光,那光愈来愈刺眼!而他们身畔的黑岩石碑,却在慢慢地龟裂,直至爆裂的石碑中,慢慢地诞化出一柄柄锋利的刀剑! 或许,石碑镇压的便是这片刀魄罢!这一刻,于尊心底忽的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那些少年,真乃刀魄?」 容不得他思虑,刀剑攀升,向着渺远的天际,攀升而去,而此时,西南方,却爆燃着一片诡异的紫色焰火! 那是......那颗星辰,陨落时,留下的遗迹! 他忽的想起,之前的那颗星辰,那颗由圆月化为的星球,难道,那颗星球,业已陨落? 落地之后,内里究竟隐藏着甚么? 风在急速的流窜,那些盘膝坐在石碑周围的少年,身体慢慢地脱离了地面,他们究竟有甚么打算?他们想要做甚么? 渺远的天际间,那些诡异的紫金色华光,而被那片华光笼罩在其中的是一位位身披紫袍的少年,他们原本苍白的皮肤,已变得有些红润。 他们想要做甚么?远境,究竟是何物,在慢慢地醒来? 无端的斥责着这片荒凉的世界,于尊仰望着苍冥,惺忪的眼神里,渐有些倦意。 当少年的身影,渐渐虚化,如他所料,那些少年已融入到刀剑之中。 荒凉的夜色下,周遭变得愈来愈诡异了,清婉站在于尊身后,道:「哥哥!我们离开这里罢!」 于尊心底一怔,道:「婉儿妹妹,可是发现了甚么?」 清婉指着西南方,道:「哥哥!那是他们的归宿!或是灵境的入口!」 「甚么?灵境的入口?」这一刻,于尊的心底,自是震惊! 原来,之前所莅之境,犹不是灵境!此时此刻,他紧紧地握紧了刀柄,难道,难道那颗星辰陨落之地,便是灵境? 或者说,星辰陨落后,才出现的入口...... 天幕上,那些已融入到刀剑中的刀魄,时不时的依旧会浮现出一道道虚幻的身影!是一群群一脸青涩的少年。 当刀剑破风而去时,他相信了清婉所道之言! 而站在清婉身旁的稚薇,似乎被诸人遗忘了,直至她忽的大喝一声,「哥哥,危险!」 她猛地推开少年,而此时,一柄利剑,已经没入到她的胸膛。 哥哥......危险...... 就这么死了吗?可是,哥哥他......还没有同意...... 「哥哥......来生可以让稚薇做你的妻子吗......」 来不及了,来不及等待哥哥的答案了...... 而此时,于尊心底一怔,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再次上演。 可是,可是,哥哥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你说!稚薇......稚薇...... 撕心裂肺的呐喊,穿透了这片阒寂的夜,他怀里抱着的女孩儿,身上的血迹,染红了他的白衫! 我还没有带你离开这里,你怎么就死了?稚薇啊......稚薇!!! 殷红的血迹,在苍凉的夜风中,慢慢干涸,那碗大的窟窿,却依旧在流淌着猩涩的血水。 哥哥......哥哥...... 她笑着阖上了双眼,于尊心底一怔,脸上的泪痕交错,渐模糊了眼底那锐利的神光。 哥哥......来生可以让稚薇做你的妻子吗...... 时间悬停在那一刻,回忆凝固在那一刻,他抱着怀里的稚薇,撕心裂肺的哭着。 为甚么?为甚么? 为甚么总是我?为甚么面对这一切只是我一个人...... 稚薇,来世,做我的妻子罢! 她终是走了,她的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她不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她心底的柔软 ,如水般,慢慢地融化了于尊心底的悲凉! 听到她喊自己哥哥时,内心是那么的舒服,就像一片轻柔的风,从他的心底,静静的掠过! 没有想到,她会离开自己,没有想到,结局会如此的仓促,手中的笔,慢慢地写下了一个句号。 原来,真的结束了...... 站在一旁的清婉,不知道该做甚么!或许,她无法感同身受,因为,她的心,只为一个人敞开,而那个人便是于尊! 生命里,有无数次错过,有无数次模糊的道别,原来,上天亦会如此的糊涂,那个孤单的姑娘,那个一脸落寞的小孩儿...... 第六百九十二章 好想......好想 过去了,已然不复,那些深情的夜晚,那些踌躇满志的少年,那些一脸悲郁的女孩儿,以及那片缀满星幕的苍穹...... 逝而不复,是时光,是心底的那些情绪,是那些茫然的面颊,是一寸寸用脚步丈量的路程...... 少年仰着头,用尽全力,去望着那片星辰,得到的是甚么?失去的是甚么? 他笑了,笑了...... 笑得伤怀,笑得无奈,那是一片片苍凉的夜风,从他的指缝间,慢慢地划过,刘海轻轻地起伏,心中的念想,亦在轻轻地浮动。 走了......难忘的往事,也终究会在某一天,被遗忘罢! 走了......那些发自内心的深情,那些薄凉的泪,那些伤感的瞬间。 走吧!走吧!走罢! 怀里的女孩儿,慢慢地阖上了双眼,她的身体变得冰凉,变得僵硬,像一块冰块,在这片寂寒的夜间,慢慢地失去活着的权利! 脸上的泪珠,也渐渐变得冰凉,撕心裂肺的呐喊,像一柄锋利的刀刃,撕开了这片寂寒的夜。 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 他终究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他笑着,无奈的笑着,薄凉的泪,垂在他的脸上,然后慢慢地砸开了这片夜的静寂。 他的喘息声,变得愈来愈粗重,他的瞳仁,是那么的猩红! 他目视着,那些自坟冢中,走出的少年,面色变得愈来愈平静,而内心的那片潮汐,却变得愈来愈疯狂了。 杀...... 杀...... 杀!!! 情绪被引燃的那一刻,他的身影,已消融在这片薄凉的夜幕下,他忽的消失,又忽的出现,手中的刀,夹在了一个少年的脖颈上。 此时,他已不再顾忌,不再顾忌任何人,不再顾忌任何势力! 心底只有一片杀意,一片疯狂的杀意! 殷红的血液,浸透了那一缕缕薄衫,那些自坟冢中醒来的少年,脸上是一片骇色。 这个人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寒凉的风,划过低垂的头颅,他嗜血的瞳子里,是一片邪恶的笑意。 凄厉的嘶鸣,是暗夜里,一只只黑色的大鸟,它们慢慢地撕开了这片寂寒的夜,过了这一夜,很多秩序,将被重新书写! 疯狂的战意,待周身的武势,放开时!像洪荒时的一片巨浪,淹没了这片寂地,亦淹没了苍天。 生命就是这么完结的罢!他始终都在笑,面容上的神色,却变得愈发冷寂! 暗境里,究竟隐匿着何物?而这些少年,究竟代表着甚么? 头颅在凄冷的夜色下,从躯体上,脱离开来,于尊手中的黑铁弯刀,再次落下,生命再一次被收割!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秘密,生命死而复燃,那些少年,那些头颅被砍掉的少年,身体慢慢地溶解于那片晦暗的土地间。 他们重新出现,他们再次重生,依旧是那群一脸青涩的少年,依旧是那群身披着紫袍的少年...... 他心底一怔,一脸错愕地望着那片东倒西歪的石碑,冷峻的面容,再次多了一分厉笑。 他握紧源天刃,忽的跃起,苍天之上,他的身体,化为了一颗明亮的星辰。 当他握着黑铁弯刀,俯冲下来时,爆燃的黑铁弯刀,绽放出一道刺眼的强光。 轰! 那一刻,大地在剧烈的震颤着,狂风里的余烬,是那些凋谢的灵魂,在静寂中,在尘埃落定时,最后释放的一抹微乎 其微的余光。 石碑龟裂,自石碑中,诞化而出的强兵利器,在散发着刺眼的光线。 而此时,那些刀剑,慢慢地攀升至天幕正央,这一刻,于尊才慢慢地明白,那些身披紫袍的少年,只是刀剑的附属! 只要刀魄、剑魂不灭,少年便永生不灭! 真是该死的现实呐!但,于尊的脸上,却渐渐多了一片笑意,从之前的猖狂,倒如今,渐渐变得平和的笑脸。 他的心,在寂寞的寒渊中,奋力生长,他的心志,在慢慢地脱胎换骨! 这次,他瞄准了目标,这一刻,他的身上,渐多了一片符文,那些扭曲的上古文字,缠绕在他的周身间,它们的出现,令于尊周身的气势,在那一瞬间,变得暴躁,变得疯狂! 手中的黑铁弯刀,被一层紫金色的烈焰缠绕着,而这片紫金色的烈焰,正是苍梧气! 杀伐不断的夜,在寂寒的边缘,渐渐走向暴躁,风中的余烬,只剩下一片骸骨燃烧的冰冷与苍寂! 杀!杀!杀!!! 几乎在那一瞬间,心底的最后一团烈性火药,被引燃! 刀,在手中疯狂的颤抖!他笑了笑,抚摸着锋利的刀刃,道:「你也等得急了罢!行天!」 当身体像一柄长矛,射向长天时,结局已定!熊熊爆燃的刀芒,当接触那些盘旋在半空中的刀风剑雨时,势如破竹、摧枯拉朽! 刀剑在一瞬间萎蔫!像人的魂魄,被那寸暴戾的刀芒,硬生生的击碎了! 黑岩石碑,随意的倒伏在那片苍寒的土层中,它们业已龟裂,而自土层中,爬出的少年,苍白的肤色,倒与此时的环境,颇为的契合! 只是,还未等他们站立起来,他们的身体,便业已龟裂,那些渗出血水的伤口,是那么的恐怖,那么的骇人! 他们的头颅,忽的自脖颈,被抛上长空,面对着如今的一幕,于尊的心底,却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的身体,再次消融在这片苍凉的夜色下。 铿! 锵! 当刀势如雷电,自长空间落下时,凄寒的夜色,变得愈发的苍凉了! 刀剑龟裂,那些自黑岩石碑中,诞出的刀魄、剑魂,最终陨于这片苍寂的夜幕下! 他的身后,是一条条青龙,而青龙的龙首处,则立着一只小兽,小兽看似弱小,却能够镇压群龙,群龙之后,是一片凶兽。 但,青龙与凶兽庞大的身躯,皆在颤栗,它们似乎很畏惧眼前的小兽! 这一刻,于尊远望着那片白石庙宇,他忽的跪下来,冲着远方拜了一拜,道:「多谢长老恩赐!」 而此时,站在于尊身后的清婉,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哥哥他发现了?」 或许,他一直都没有忽略掉那片白石庙宇罢! 他没有走近那片白石庙宇,他只是一直静默的站在原地,远望着那片白石庙宇,脸上却是一片谦卑之意! 而此时,当一颗颗星辰,慢慢地坠落下来时,这片阒寂的夜色下,似乎隐藏着至强的能量。 是那股能量,将星辰牵引而下!直至,那一颗颗星辰,悬停在白石庙宇之上,就如一片片璀璨的明灯,在点缀着白石庙宇! 灵境......这便是所谓的灵境吗? 恍惚间,不觉已脱离凡境!他犹无法忘记,这片世界仍是属于梵界的! 他想要离开,但眼前的一幕,似乎在告知他,梵界并不是一方小小的世界!梵界意味着很多深层次的世界! 那么坤境、相境、爵境、苍魂境、蠡天境、乾元境,又意味着甚么? 或者说 ,梵界是不是已经包含了诸境? 世界,又怎会那般的清晰?那片雾气中,总是潜藏着诸多谜题罢! 而此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那片白石庙宇中飘去!他心底极为的平静,这一刻,似乎是他所希望的一刻! 而尾随在于尊身后的少女,心底却多了一分愁郁!此时,站在远境的岳老将军和芮薇,一直在观望着眼前的战况! 而他们似乎没有得到白石庙宇的召唤,但即便如此,岳老将军依旧笑得合不拢嘴,大叹道:「好小子!好小子啊!几千年来的大变局,大概会因为你的出现而改变罢!」 距离白石庙宇愈来愈近,在于尊的心底,是一股蛮横的能量,在拉扯着他,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都会被撕裂! 这种能量,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那片白石庙宇中,当真如自己所料,有故人在吗? 头顶上的星辰,汇聚着一股股生气,生气源源不断的落入到白石庙宇中,内里,究竟坐立着一位甚么样的人物?她的胃口,可真是大啊! 当耳边出现少女灵动的嗓音时,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六六?真的是你吗?」 而此时,那清澈的嗓音,再次出现在他的耳畔,笑声极为的清脆,道:「傻瓜!可想过我吗?」 果然是六六!他心底一喜,喃喃自语道:「六六,原来你没忘记于尊!」 「嘻嘻,呆子,真是一个呆呆傻傻的木头!」此时,少女盛装出现,她的身畔,有万千星辰,环绕着她,一股股澎湃的力量,令人感慨不已! 「她好强啊!」站在于尊身后的清婉,一脸骇色,道。 于尊回头望着清婉,笑道:「怎么样?没有料到罢!」 清婉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女,那一刻,她没有听到于尊言语,她只是怔怔地望着少女,而那股澎湃的能量,令她的心跳的厉害! 这便是哥哥的朋友吗?原来,我想的是错的!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神明! 所以,爹爹他,又算作甚么? 原来,白石庙宇中的圣人,并不是爹爹...... 这可真是一个可笑的答案!此时,当清婉再次醒悟过来时,她方觉自己的无知!. 六六?哥哥他言中的六六,究竟是谁?她是否是神明? 而天境究竟存在否?此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此时,世界是那么的安静,没有任何的声音,就只是很安静......很安静...... 仰望着漫天的星辰,于尊的嘴角略略的弯起,道:「我其实知道,你不会带我离开这里!对不对?」 「嘻嘻!傻瓜,你怎么知道的?」六六笑吟吟地望着他,道。 「我猜的!」于尊瘪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道。 「傻瓜!你真的想离开这里吗?」六六道。 「离开?离开了,我又该去哪?」他一脸茫然地望着六六,道。 六六嘻嘻笑道:「所以,你该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了罢!」 「嗯!我大概想到了!或许,还不是时候离开这里罢!」于尊道。 「知道便可,你且看!」六六用食指在空冥间,轻轻一点! 而此时,眼前的画面,却令于尊泪目了,三岔幽罗界?画面中的竟是三岔幽罗界! 在寸天的身旁,站着聂生、站着慕容荪晓、站着苍帝,站着寒影,还有望族,还有辉勋,还有易和,当然还有他至为想念的月纤以及婉如儿! 还有很多很多人,他忘不掉的人,一直在他心底闪烁的光影,此时却如此生动的铺展在他的眼前。 他知道,六六是不是 故意捏造的!她似乎在告诉于尊,他们都好好地!而你也要好好地! 「有时候,我也会想念曾经!但,我的过去,似乎只是一片残像罢了!」那一刻,六六笑嘻嘻的说着,可在那片纯真的笑意里,于尊总会找到一片悲伤与寂寞。 我会不会变成你的曾经?六六? 如果眼睛会说话,她一定会读懂我吧! 她果然在笑,在沉默的笑着,「你?最想念的人,是谁?」 最想念的人吗?最想念的人......最想念的人...... 他低下了头,发丝在他的眼前乱晃,他忽的抬起头,尖锐的眼神,绽放出一道耀眼的强光,「你想知道吗?」 你应该知道吧...... 她笑着望着他,沉默地望着他,然后忽的上前抱住他,泪水在眼底翻涌。 我......我......也好想......好想那个人啊...... 第六百九十三章 入狱 这一刻,于尊却一动不动的任由六六抱着,他低下头,望着怀里的女孩儿,他不知道如何拒绝她,就只是任由她抱着。 那一刻,忘记了时光的流淌,那一刻,聒噪的世事,变得那么的安静,两个人如同两座雕塑般,慢慢地化为了永恒...... 猖獗的风,从他的刘海儿间划过,怀里的女孩儿,清浅的香气,在他的鼻息间,静静地流淌。 泪不断的从眼眶中流淌出来,她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她抱得愈来愈紧。 一脸迷惘的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不要想以前了?一切都已不复!」 或许......或许,我们是同道中人罢! 他深邃的瞳仁里,是一片化不开的雾,那一刻,他呆呆地望着怀里的女孩儿,他的心底,亦多了一分忧悒。 「于尊?」六六忽的抬起头,望着他,即便眼中的泪水,已然模糊了视野。 「嗯?」他轻声应着。 「假如一开始就已经注定,那么我们还有努力的必要吗?」突兀间,语言像是一段冰冷的刺棱,深深地刺痛了他,后来,那破损的心脏里,流淌出一片片血水,伤口业已化脓! 注定? 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深空,若是都已经注定?那...... 他苦涩的笑了笑,仍旧摇了摇头,道:「注定了又如何?我要逆天而为!」 嘶哑的嗓音,是那么的粗犷,是塞北的风,忽的掠过这片低矮的天幕! 那片浓稠的墨云,聚集着,又慢慢地散开!黑暗的天幕,像一片幕布,上面星星点点,散发着淡薄的光,是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风声倒伏了一季的信仰,那些被北风追逐的梦境,也终将不复!他轻轻地喘息着,推开六六,苦涩的笑了笑,道:「六六?或许,于尊与你本就是陌路之人罢!」 那一刻,六六破涕而笑,道:「呆子!你在想甚么呢?哼!我岂会喜欢你?」只是,那声音却变得愈来愈轻了...... 是啊,他呆呆傻傻的,我又岂会爱上他?那个人,早就离开了...... 只是,我仍旧不舍得放手罢了...... 那一刻,世界再次变得聒噪,残破的大地上,一块块尖锐的砾石,寂静的白石庙宇,那一片片点亮的烛! 灯火在迷途的风中,静静地倒伏着,昏黄色的光晕下,似乎燃烧着一片片青森的魂魄。 耳畔是佛陀,在吟咏着佛经,烈烈的风声,叩问着那一扇扇业已老去的木门。 哐当! 哐当! 哐当! 木门在轻轻地颤动着,她揉了揉猩涩的瞳子,道:「让你看笑话了,呆子!」 他一脸木然地望着六六,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可以感同身受的!」那声音,变得愈来愈微弱,后来只是点缀在他的眉眼间,渐变得清浅、伤感! 「你呆呆傻傻的模样,竟然也有人爱!」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她静默地望着他,忽的笑了出来,道:「其实,你比我幸运多了,真的!」 寂静中,有雨水,从屋檐上,漫了下来,窗户外,一片冰冷的夜雨,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 「六六,其实,你并不懂我!」他一脸苦涩的笑意。 而此时,屋外传来了一声声呜咽,在幽暗的午夜时分,如此悲郁的哭声,倒是令人毛骨悚然! 六六笑道:「那,你懂我吗?」 「不!我们只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于尊道。 他推开了那扇门,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他静望着远境,那 一片被烈火点燃的荒原尽头,似乎隐有一片片厉鬼,在唱着断歌! 他回头望了一眼,道:「六六,我们该说再见了罢!」 「嗯!原来,你都明白!」六六耸了耸肩,脸上已不复之前的忧悒,她笑嘻嘻地望着于尊,喝道:「我希望,下次再遇见你的时候,我们会成为朋友,而不再是你所说的熟悉的陌生人!」 「这谁又知道呢?」于尊哈哈大笑着,脚尖点地,直上云巅! 远境,实则已是灵境,在这片枯寂的世界,那些随意绽放的云烟,像故时荒岛上的炊烟,在清浅的昏色下,给人心底一分暖意。 此刻,当真正的面对着幻想中的世界,他的心,吊在半空,他像一个蚕蛹,随风摇摆,不知何时,会落在地上,破茧成蝶! 或许,他会在一棵树上,孵化出他崭新的生命,或许,他会融入土壤,在甜腥的泥土间,化蝶而飞罢! 黑暗的世界里,不曾有过一束光,但此时的世界,却与他想象中的世界,有着颇多的异样之处! 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是一颗颗星辰,镶嵌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它们就像一颗颗珍珠,嵌入泥土间,鬼才知道,这片荒原,究竟有多么伟岸! 但,它却像一个怀抱,收容了在苍冥间,那些孤单的星魄! 那些旭旭垂升的烟云,那片暴戾的火光,那一段段枯木的枝杈,原来,灵境与凡世,是那么的相似! 硕大的龙躯,再次消融在泥土间,那些硕大的骨骼,像一根根刺棱,深深地刺痛了在世者悲悯的内心! 从暗境中,孵化出的生命,再一次扬起高昂的头颅,鬼啸声,在耳畔久未断绝...... 于尊伫立在一片山谷间,耳边穿插的烈风,来来回回,反复的在耳畔穿梭! 这一刻,这片荒原再次沉寂了下来,他盘膝而坐,他渐觉这片幽暗的世界,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故时的一切,再次穿插在他的心底,他慢慢地入定,似乎回到了当年,幽泉幻海....... 沉眠中,眼睑在轻轻地颤抖着,他的心底,恍似有一片烈焰,在疯狂地燃烧着。 那些温暖,皆给了那个孤单的少女,那仿似天人般,绝美面容,在他的心底,反复的绽放,就像一朵粉红色的玫瑰! 清浅的香气,令梦境变得如此真实,少年青涩的瞳子里,溢出了一行又一行的热泪...... 琪儿......琪儿...... 他痛苦的呻吟着,他弓下了腰,当他再次站立起来时,那片天幕,已然昏厥! 颤抖的夜幕,星辰如锦缎上的绣花,点缀着他空洞的梦境! 夜里的风,凄寒如斯!此时,他猛地醒来,呆呆地望着那片山谷,「阴神狱?」 他清醒了,黑暗中,是风声,在山谷间,来回的穿插,是寒风带来的消息。 阴神狱...... 九大狱之一的阴神狱,竟出现在这里,而此时,天幕上,已然被一片紫红色的光幕占据! 天幕深处,爆裂的火焰,仿佛要将世俗引燃,而黑暗中,那些无法被照亮的角落,则依旧是那么的安静! 神?真的存在吗? 何谓阴神狱?他试探着走进山谷,那些焚烧的寂土中,倒插着一柄柄锋利的刀剑,诡谲的山谷,有凄厉的鬼啸,在耳畔回荡。 燃烧的车马,在寂静的山谷间,慢慢地行走,那些一身烈焰的男人,提着鞭子,似是在抽打着这片阗咽的现实! 似水晶般,明亮的头骨,却恍似鬼火般,在浑浊的空气中,随风静静地摇曳。 青铜长剑,被一片凄厉的鬼气缠绕 ,那一柄柄剑,被世俗宽容着,似乎嫁接着故时的生机! 啸...... 长剑穿插在凄寒的夜幕下,硬生生的***一座山峰中,没有任何声息,但那片断壁却在流淌着殷红的血迹。 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这悬崖亦有了生命?」 一簇簇绽的正盛的寒梅,错错落落的伫立在谷底,但它们的根系,却不在此境。细些看,才觉,那寒梅亦孕育出灵动的魂识。 行走中的生命,在这片寂静的山谷间,并不是特别的诡奇!爆燃的烈火,在一瞬间,忽的点燃了一片寂静的土地! 翻涌的黑色土壤下,一片片枯骨,掩映在荒草深处!恍恍惚惚,烈风吹拂,黄沙在急速的生长,它们没过了那些枯骨,亦掩盖了那片在烈焰中奔跑的魂灵。 突兀间,它们化为了一个个魁梧的男人,而这些满眼血腥的男人,竟是黄沙所化! 诡谲的岩石,在静寂中,凹陷了进去,而那些凹陷的窟窿,仿似一双鬼厉的瞳子,它们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于尊! 黑暗的焱光,燃烧着寂寞的黑夜,那生长在黑色土壤中的荒草,草叶却渐化为了一柄柄锋利的寒刃! 当他望向深空时,他发现天空竟离他那么的遥远,他不可能触及到深空边缘,这一刻,他被禁锢在了这方世界! 呼哧呼哧爆燃的烈焰,包裹着他的魂灵,那一刻,他的周身间,有一片白金色的烈焰,而这片烈焰,也正是楚气! 爆燃的楚气,似乎还没有勇气点燃这片浑浑噩噩的晚夜,蹙灭的火光,忽的再一次爆燃! 那些诡谲的瞳子,在神异的山崖间,在青涩的泥土间,在一柄柄锋利的刀剑中,在一片片被黄沙掩映的大地间。 这一刻,来不及惊讶,来不及准备,就只是在一瞬间罢了,这片世界,已然变了模样,当再回头遥望时,身边已没有清婉,也没有岳老将军和芮薇! 此时此刻,他再次孤单一人上路,他也会痛苦的想到,之前无论是在囚皇狱还是在磐山狱,至少还有一人陪在他的身边。 而今,没有雪琪儿,也没有慕容荪晓在身边,他只是觉得太孤独了,当他喘息时,眼前也只剩下了一片片白茫茫的雾气,而雾气之中,却依旧是那么的空洞、黯然! 他正忧虑时,他正一脸苦涩时,他的耳畔,多了一个人的喘息! 他心底一怔,忽的抓住那双温柔的手掌,他一脸喜色,道:「婉儿妹妹?」 他回过头,望着身后的女子,不是婉如儿,那又该是谁? 他一脸惊诧,后来,他才想起来了,此人正是此前在赤炼码头中,所识的青年女子,当时清婉和此女以及那位老妪站在一起。 如今,此女竟出现在此境,令他颇感惊异! 没有少女脸上特有的青涩,却有着成***子才有的唯美、动人!而此女面相却与清婉极其的相似! 这会儿,女子的脸上,渐多了一分笑意,道:「哥哥!不会忘记人家了吧!」 他心底一愣,喃喃自语,道:「哥哥?」 「你可是婉儿妹妹?」每一次大胆的猜想,或许都会得到一个完整的答案。 尽管,事实的真相,往往与心底的所思所想,完美契合,但每一次猜想,皆令他颇为惊讶,有时候这种感觉,会令他感觉很累、很累! 「哥哥,是我!」女子一脸柔美的笑意,道。 甚么?真的是她?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女子,而此时,女子的面容间,被一片朦胧朦胧的雾气掩盖,雾气中,一句哥哥,喊得他有点愣,那青涩的嗓音,竟真的是清婉! 雾气中,少女 抓住了于尊的双手,她紧紧地握着于尊的手指,从她光滑的面颊上,慢慢地滑动下来。 「哥哥?熟悉吗?」少女的嗓音,再熟悉不过,但如今,那温婉动人的嗓音,却显得有些凄楚。 「真的是你?清婉?」或许,此时的于尊,依旧一脸错愕罢! 只是,当他平静下来后,他的心底,似乎渐渐地有了答案! 「婉儿妹妹,可是修了九转轮回大道?」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当然,若是如此猜想,这个答案,倒也能说得过去! 少女破涕而笑,道:「哥哥!此乃灵境!而婉儿也确修了九转轮回大道!你所见的,即是我!」 恍恍惚惚,回味过来,而那片朦胧的雾气,也慢慢地散开了,望着女子清浅的笑靥,可他仍旧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女子叹了口气,道:「公子!我正是清婉!」 「婉儿妹妹?你还会回来吗?」于尊的肩,在轻轻地颤着。 每一个遇见的人,都有令人难以遗忘的理由,而清婉给他的理由,是救赎! 有些事,已经不再记得,有些事,终会慢慢的在回忆的苦海中,凋谢! 时光的大潮,疯狂的涌来,那些被包容的过错,也随之慢慢地远去了! 轰! 天地间,万事万物,或会在一瞬间觉醒,而令他们沉眠的理由,也不过是堂而皇之的想念罢了! 总有一些遗憾,无意诉说,总有一些感慨,被埋葬在风中,渐飘渐远! 此时,他握紧了黑铁弯刀,他不再犹豫,他回头笑道:「婉儿妹妹,跟紧于尊!」 时光仓促,石鼓畏寒,在那些仓促且饱含热泪的歌声里,这一切,终将远去! 黄沙漫天,雾气茫茫,那些巨人的影像,在眼前渐显得氤氲的山谷间,愈发的清晰了! 寒梅点缀在荒古间,她们恍似一位位青涩的少女,在崖底,慢慢地游走着。 身体被一片烈焰引燃的凶徒,在赶着车马,不知远赴何方!苍凉的崖壁上,一双双镶嵌在崖壁中的窟窿,也竟似一双双深邃的瞳子般,或许,它们真的存在! 逼仄的峡谷,内里穿插着一道道烈焰,穿插着一片片清寂的寒风,而在峡谷之外,那片荒芜的原野上,则镶嵌着一颗颗璀璨如玉般的星辰! 暴躁的烈焰,在啃噬着这片原本就贫瘠的世界!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被点亮,突兀间,暴躁的烈焰,像一条蜿蜒的溪流般,渐深渐远! 刺骨的杀意,如坠深渊,那些孤单且沧桑的步伐,蔓延向远方,蔓延向令人绝望的那一瞬间! 喝! 风中的泪痕,慢慢地干涸,那些已故的过往,也终会成为往事! 在生命枯竭时,现实业已化为了回忆...... 尾随着那一列列车马,向前走去,幽暗的山谷间,寒气逼人!密密麻麻的雨水,疯狂的倾泻而下! 这使得这片寒冬,愈发的彻骨了,大山之中,绝渊之畔,一朵绽放的金莲,像一座山谷般,极是伟岸!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那朵金莲,近在此境,他的身影,竟如同蝼蚁般,那般弱小。 明媚的天光,毫不吝啬的降临此境,而那朵金莲,本身就释放着刺眼的金光。 而此时,他心底一怔,他似乎听到了小兽的呼喊,他一脸错愕,道:「龙宝宝?」 而尾随在他身后的小紫,亦在****的说些甚么! 名为小紫的小兽,一直尾随在他的身后,令他颇感错愕的是,直至如今,他才感受到小紫的气息! 这头小兽,可是真不简单! 瀚海中,龙 宝宝的小肉翅,扑腾扑腾的扇动着,龙宝宝立在苍冥间,它在呼喊于尊! 「妈妈!妈妈!妈妈!宝宝想妈妈了!」柔软的声音,令人的心底,极是舒服! 第六百九十四章 黑龙 龙宝宝?他心底一愣,龙宝宝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它应该一直都在沉睡吧! 此时,又是甚么唤醒了龙宝宝呢?遂,轻声道:「宝宝!来妈妈身边罢!」 饶是心底无奈,便无奈罢!总之妈妈这个称呼,听起来倒也蛮温暖的! 这一刻,再次仰望苍穹时,黑暗的天幕上,天雷滚滚!那刺目的白光,时而闪烁,时而淡去,天地之间,霎的一片明亮,过后又是一片厚重的黑暗! 龙宝宝依旧是那副胖嘟嘟的模样,看起来极是可爱! 「浅浅?」他轻声喝道,寂静的世界里,仿佛身处于一片深渊!风声在耳畔聒噪,恍恍惚惚,世界在寂静的边缘,慢慢地有了裂痕! 大地深处,一座黑暗的山谷间,一片被篝火点燃的莽原,一片翻涌着巨浪的沧海,一座座高耸巍峨的山峦!还有一条条江河,肆意的迸溅起疯狂的浪花!如此尔尔! 山谷间,一个少年身后尾随着一位女子,而女子的身畔,则有一只小兽,一直在****的不知说些甚么!小兽很讨人喜欢,女子被小兽的可爱,迷得嘻嘻笑着。 可小兽,却十分排斥女子,不多时,一头小龙,也参入到阵列之中,小龙还是一条幼龙,胖嘟嘟的身体,圆滚滚的!而这头龙,倒似十分喜欢于尊身畔的女子。 小龙似饮了一杯烈度很高的酒水,歪歪扭扭的扑向女子的怀里,这甚得女子的喜欢!笑声欢悦,久久未绝! 「浅浅为何会出现在此境?难道真有魔人,在召唤浅浅?」这一刻,于尊的心,渐有些提防了! 刺目的雷光,漫天的寂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大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温度低至零度一下,呼啸而过的烈风,让此境显得更加冰冷、刺寒了! 黑暗中,那些被烈焰灼烧的身影,依旧在点亮前方那条幽暗的小径! 黑暗的山壁上,凹陷的洞窟,是一颗颗猩红的瞳子,山壁开始剧烈的抖动,慢慢地,一座座雕像,自山壁上凹陷了出来。 原来,那一双双猩红的瞳子,并不是假象,这是一片至真的世界!黑暗的龙骨,散发着黑金色的光芒,自山壁上凹陷出的龙骨,似是上苍有意刻绘的! 而此时,山壁渐有崩溃的趋势,粉尘在漫天飞扬,卷起了聒噪的声息,整片世界,已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初冬时,寂寒的雪,以及厚重的雾气,剧烈颤抖的山体,轰的一声裂开了。 黑金色的华光,在一条条巍峨的龙骨上,像赤焰般在静寂中疯狂的灼烧着! 恍恍惚惚,犹如一场梦境,但他并没有沉迷于那片梦中,他即刻醒来,一脸错愕,他身后的小兽,猛地大吼一声。 那一刻,山壁坍塌的速度,更加的快速了!他心底一怔,在这短暂的一刻间,龙宝宝的身体,在疯狂的生长,它变成了一头巨龙,一头让人心底惊悚的巨龙! 崩裂的山壁,炽烈的黑金龙骨,刺的于尊眸子几欲流泪,而此时,龟裂的山谷,是那么的瀚阔,世界都将改变曾经的模样! 山石在风中,疯狂地翻滚,霹雳几乎点亮了这片阗咽的世界! 风雪中,绽放的寒梅,业已化出灵魄,它们在风雪中生长,在狂风中,傲慢的巡视着这方惨淡的世界! 全世界都在疯狂地颤栗,这片寂雪飘摇的世界,这片滚雷欲生的时代! 被烈焰点燃的人马,其本身的属性,便是烈火焚身!他们在烈火中,涅槃重生!人马渐多,大抵是这片世界,至为普通不过的黎民罢了! 那一柄柄长剑,依旧穿梭在黑暗的风中,剑身之上,似乎有灵魂,在跳着妖娆的舞姿!是剑魂,还是剑鬼? 黄沙所化的魁梧男人,手 中提着一柄长剑,亦在静静地仰望着天幕! 黑暗依旧在称王称霸!那些急促的雷霆,搅动着寂白的雪,慢慢地沦为附属! 黑暗中,杀意不绝,而于尊手中的刀,则在轻颤着。 轰! 飞尘漫天,山壁已然崩塌,那些殷红的瞳子,如一柄柄利剑,在残酷的剥削着人世! 或者说,这能够称得上人世吗?杀意诞化在思想深处,鬼厉的瞳孔,在释放着痛苦的信号! 杀...... 杀...... 杀...... 是再熟悉不过的意境,此时,再次出现在他的心底,化为巨龙的龙宝宝,盘踞在他的身旁,那冰冷的瞳子,在散发着一道道凶残的杀意! 黑金龙骨,十分的耀眼,于尊的身畔,渐被一道白金色的烈焰引燃! 而这片白金色的烈焰,也正是楚气!杀意无法阻挡风中的烈寒,或许它们会化为一体!杀与冰冷残酷的寒意! 愈来愈冷漠的世俗,是迟滞的冬天,却在一瞬间,纷至沓来!酷寒的世界,在保留着它们的本真! 呼! 雪花轻扬,一片酷寒的世界,随着苍寂的雪花,慢慢地诞化出来! 至少,这片世界,已不再沉寂,至少世间已有了爱与恨! 他记得,苍月曾说过,「那头小龙,可是统治龙域的怪物啊!」 此时此刻,那些巨大的龙躯,盘踞在黑暗的山谷间,已然成了这片世界的主宰! 只是,它们依旧是一堆枯骨!突兀间,他的心底,涌出了一片战意! 他的心中,再次被一片烈焰引燃了! 期待,期待你们醒来的那一刻!你们会给我带来甚么样的惊喜?若是论及生死,我愿赌上一切...... 黑暗的山谷间,烈风怒号!黑金的龙躯,一片凛冽的赤光! 要觉醒了吗? 阴神狱!让于尊来领略一下你真正的实力罢! 他哈哈一声大笑,周身间,那片刺目的楚气,变得愈发强势了! 他不再等待,他几欲要唤醒那一条条巍峨的巨龙! 手中的刀,散发出一道道凛冽的刀气,他一跃而起,然后力劈而下! 像一颗流星,身后尾随着一道刺眼的光痕,原本鼓噪的世界,此时,却变得有些岑寂了! 直至,莽原轰的一声,他手中的刀,化为了一条巨大的刀芒,已经深深地嵌入到大地深处! 刀令这片阒寂的世界,变得聒噪,变得疯狂!而他的目标则是那片盘踞的龙躯,如他所愿,那一双双猩红的瞳子,已然有了生气! 醒来罢!这世间的恶魔,让于尊来领教一番罢! 蜿蜒的山路,盘旋到天之彼岸!他的刀,横亘在莽原间,浩瀚的刀芒,像一条长川! 刺眼的霹雳,又开始疯狂的倾泻,苍茫的夜空,也再一次被雷光点燃! 总之这片世界,不会再继续沉默下去了,总有人会站出来,来宣告这片世界的所属权! 冰冷的杀意,如入冰窖,雪水浸渍,慢慢地融入到刺寒的泥土之中! 龙躯如他所料,慢慢地生出了血肉!他仰着头望向苍冥,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做对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身后的女子,静静地望着他,那一刻,她似乎读懂了他,读懂了这个孤单又寂寞的少年! 没有人懂他......没有人...... 这一刻,她忽然很心疼他,她好想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可她也感受到了,这个青涩的少年,心底一直很逼仄,他本 能的排斥着这一切! 他......不会让一个人轻易的走进来! 他只是一个孤单的小孩儿罢了,或许,他一直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少年,因为心底的长情,因为心底的挚爱! 但有时候,他又是独当一面的男人,他的霸气,他的坚强,他的疯狂,令他看起来,可真不似一个少年! 杀气在心底陈酿,他从怀里取出一壶酒,灌入口中,混着冰雪,混着寒风,混着那片刺目的雷电,一并下肚! 寒原间,风雪飘摇,雪愈下愈大,风欲吹愈烈!身上的薄缕,已然难以阻挡这片天地间的恶寒! 他阖上双眸,这一刻,他看到了更多!鬼魄在寒渊间,静静漂泊,龙魂,慢慢地融入到龙躯之中,那些被烈焰包裹的男人,如神明般!周身的气息,是那么的瀚阔! 黄沙中诞化出的魁梧男人,一人便可独挡一面,黄沙间,一座座残破的石碑,东倒西歪的立在其中。 那些男人,应是自那片石碑中,重生的灵魄!而今,黄沙狂卷,他们的灵魄,嫁接在黄沙中,终生诞出生命该有的模样! 寒梅在雪中盛放,细些看,却发现她们竟是一位位貌美的女子,她们时而是一片梅,时而又化作了一位位柔美的女子,她们一直都在变幻,她们是这世间的良人! 刀锋间,那些游走的鬼灵或灵魄,似是因刀魄而生,但静观一刻,才发现,这些鬼灵或灵魄,皆是这一柄柄利剑寒锋的附属物! 它们只是刀剑的食物罢了!这一刻,刀剑锋芒毕露,像一片烈火,蹙的一瞬,翻卷着天光,一片暴躁的刀吟剑鸣!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他手握黑铁弯刀,即刻间,便消融在这片寒湮的风雪中。 他又突的出现,待他再现时,他手中的刀,已然落在了那一柄柄刀剑之中。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若放过你们,我将惨死在此境!罪过!罪过!」 狂怒的天幕,此时刀剑如风又如雨,疯狂的倾泻而下!刀剑中,那些灵魄与鬼灵,若隐若现! 空气中,那片凄惨的呻吟声,更让这片世界,多了一分诡异与寒瑟! 刀在手中轻颤,他再次跃起,再次落下,流亡在寒风中的刀剑,皆已龟裂!但即刻后,它们竟重新出现,毫发无伤! 但,他却没有感到一丝异样,他哈哈大笑一声,过后,身躯也再一次消融在风雪中,此时,刀身上,被一片白金色的气包裹! 而这片气,正是楚气!他之所以有恃无恐,心底大概早已明晰!狂妄的少年,再一次挥起黑铁弯刀,而这一次,刀风剑雨,终在一刻间,止息了! 他冰冷的面颊上,渐多了一分玩味的笑意,喃喃自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也该消失了!」 龟裂的泥土间,那些被黄沙裹身的魁梧男人,静望着天幕,一刻后,他们单膝跪地,手覆胸膛,大喝道:「主公,我等愿追随主公!」 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主公?难道是他们的王侯?」 此时,那些男人,眼神中,皆有一丝虔诚的向往,于尊倒有些愣了,他们竟然服输了? 寒渊间,那些如梦如幻的女子,亦笑盈盈的出现在于尊的视野中,道:「英雄,奴家愿随英雄!」 梅花点缀着这片寒湮的世界,梅花巧弄初冬,佳人的影,绰绰约约,时隐时现! 那些被烈焰包裹的男人,此时亦停止了步伐,他们在远境,静静地回望着于尊,他们竟跪在地上,冲着于尊这方,三拜九叩! 于尊一脸错愕,喃喃自语道:「他们为何......会如此?」 他的心底巨震,这短暂的一刻间,似 乎业已是沧海桑田!此时的他,不再顾忌身边的一切! 但,那些甘愿归他麾下的生灵,似乎皆有一丝忌惮!他们忌惮的是,那一条条巨龙! 巨龙终将苏醒,而等待他的绝对不止是一场杀戮那么简单! 龙宝宝盘踞在山谷中,然而它的躯身依旧不及那些黑金色的巨龙! 但其凛冽的气势,却令山谷间,这些生灵感到一丝酷寒!小兽一直静静地站在于尊的身后,而于尊通常则会忘记小兽的存在! 小兽在****的说些甚么!而随着小兽的言语,那些寒瑟的生灵,渐安静下来!他们似乎能够听得懂小兽的意思! 阴神狱,或许不仅是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罢!他怀里抱着黑铁弯刀,神志坚定! 黑暗的山谷间,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山谷变得瀚阔,渐化为一片沧海!或许,这片山谷本就是一片沧海罢! 只是,这片沧海,或迟滞在一个年代,如今,于尊的出现,似乎触动了某种禁制,故时的世界再现,沧海桑田! 瑟瑟发抖的,不仅仅是这片世界,而是意味着整个时代!寒冬凛至,浩瀚的沧海间,翻涌起一片片巨浪。 远境,冰雪的寂地!一座孤岛上,有巨大的锁链,自长空间延伸而下,是火铜色的锁链!悬挂在天幕上!他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此境果然奥义非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黑龙沉浸在沧海间,黑金色的龙骨,已然生长出血肉,硕大的龙躯,在激荡的海浪间,沉默! 是时间在轻轻地诉说,在诉说着这片世界的悲喜无常,沧浪沸腾,原本阒寂的海平面,如一锅粥,在疯狂的躁动! 黑龙像一座座巍峨的山峦,在沧海间,时隐时现!而龙宝宝所化苍龙,则一直盘踞在于尊身畔! 于尊站在龙首,环抱双臂,一脸柔和的笑意,而在于尊的身畔,则伫立着一位俊俏的女子,和一头可爱的小兽! 声音消弭在风中,他猖狂的笑声,却一直盘旋在众人耳畔! 站在沧海间的烈焰凶徒,被黄沙包裹的魁梧男人,以及梅花所化的妖娆的女子!一直都围绕在他的身畔! 这一刻,他的心,似乎被填充了许多情绪,这一刻,或许,他已不再孤单了! 这是清婉心底的念想,或许,她远未及当初的自己对于尊的理解更深入! 青年女子是未来的清婉,而那个唯美的少女,已是过去!他当然更希望,当初的那个少女,在他的身边!因为在少女的身上,他会找到一份暖意!一分淡淡的暖意...... 杀机初现的世界,埋葬在沧海边缘,当一群身披黑袍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那些男人的身后,皆有一分虚幻的影像! 是一条条巨大的黑龙,盘踞在男人身后! 那一刻,他只是稍稍有些错愕,一刻后,他的心底,渐渐明晰了!那些黑袍男人,应是黑龙所化!或者说,乃是黑龙的龙魂所化! 龙宝宝已然变成了一个小男孩儿,在这个小男孩儿面前,那些黑衣男人,却皆显得谨慎、忌惮! 但,他们眸子里的凶光,却一直未曾淡去! 这一刻,于尊冲着那些男人,勾了勾手指,道:「尽管放马过来罢!」 第六百九十五章 阴神狱 旭日残年,北风呼啸而来,又疯狂的离去,沧海间,一个少年,独立在碧波之上,眉宇间的神气,令他看着不似寻常之人! 身上的黑袍,被残风吹得猎猎作响,梦里的鼓瑟笙箫,在此刻,皆成了故时里残破的画卷! 他仰着头望着苍穹,瞳子里坠满了星光,他深呼吸,将浊气轻轻地呼出来,此时,已如寒冬,气温颇低,哈出的白气,在瞬间结成了一片朦胧的雾! 而少年的面庞,在那片散不开的雾气中,只剩下了一道坚硬的轮廓! 杀机四伏的黑夜,苍寒的巨浪,疯狂的涌向长天,他紧紧地握住源天刃,他瞬间消失在此境!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冷冽的瞳子里,只剩下了一片残忍的杀意! 刀锋抵在寒锋上,轰的一声,那一刻,沧海竟在沸腾,无数的刀剑,化为一面坚实的墙壁,他猛地一挥,轰!又是一阵强震! 他笑盈盈地望着那群黑衣男人,他们一脸惊愕地望着于尊。 这个少年,竟然这么强...... 而此时,于尊却哈哈一阵大笑,他凄寒的瞳子,被一片血丝包裹,看起来,煞是惊悚! 杀......杀......杀...... 缠绵的风,包裹着夜里的醉意,在一场又一场的厮杀中,他的心渐渐地沉迷于此。 生命又算作甚么,生命只是一个笑话罢了,杀才是主题! 逐流千里的沉舟,在碧波之上,渐行渐远,孤舟之上,伫立着一位老翁,老翁手持钓竿,安静的立在船上。 那么普通的老翁,此时却成为了于尊眼底的焦点,那些随意游走的气息,在于尊的心底,却是那么的明朗。 伫立在薄舟之上的老翁,则阖着双瞳,手里的钓竿一震,钓线飞甩,中鱼了...... 于尊笑了,但眼前的战端,他依旧没有解决,他叹了口气,笑盈盈地冲着那叶孤舟,拜了一拜,喝道:「老前辈,待于尊一会儿!」 老者依旧阖眸而立,他再一次将钓线,甩入了海中...... 猩红的瞳子里,已经被战意引燃,于尊是个好战之人,也是一个残酷的杀手! 面对敌人,心慈手软便会葬送了自己,既然你们选择与我为敌,就应该知道结局罢! 浩瀚的潮汐,像一堵墙,将他与黑衣男子,分隔在两个区域,而此时,他手中的源天刃,破壁而入,那柄刀如一条巨龙,冲破了巨浪! 黑夜里,绚烂的柔光,是天幕上,瞬间绽放出来的,像是极光...... 天刷的一下白了,凄惨的夜幕,似乎随时都会谢幕!他怔怔地望着苍天,他轻轻地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片世界确实古怪,看来要提起十二分心思了!」 握紧源天刃,轻柔的笑意,泊于冷寂的风中,他再次消失,但这一刻,那些黑衣男人,亦令他不敢小觑了! 黑龙在黑衣男人的身后,恍似龙魂,栩栩如生的黑龙,忽的发出一阵龙啸!一片诡异的黑云,慢慢地降临了! 黑衣男人,一脸厉笑,他们似乎找到了依托,他们的身体,像失去了重力般,疾速的冲着天幕,垂升而去! 他们栖于黑云之间,聒噪的寒风,穿行于原本静寂的空气中。此时,一阵阵雄浑的龙吟,变得愈来愈尖锐了!这原本万籁俱寂的深夜,即将成为一片碎片! 沧海之间,风起云涌,在那片诡异的黑云中,似乎隐藏着一种强绝的力量! 古老的王座,一共有十二把,在那片黑云之间,这十二把交椅,渐渐地有了模糊的轮廓! 是神灵?还是鬼魅?是世间苍生?还是天域来人? 苍凉的寒风,裹着枯朽的战意,跨越了千年、万年,终现人世,世之疲乏,剑之轻柔!那些绵软的杀意,被寒风淬炼,渐渐变得刻骨、锋利! 交椅上,空无一人!但当于尊阖上双瞳时,诡异的场景,慢慢地幻化在他的眼前! 十二个魁梧的男人,一头血发,静坐在王座之上,苍白的面颊,没有分毫血色,血腥的瞳子里,却闪烁着一种至为温柔的光! 这一刻,世界因这十二个男人的出现,而渐渐的静默了,即使是风中的流云,此时也停止了游走,苍蓝色的天幕,星辰在微微闪烁!但,倏尔,那些原本明亮的光晕,却渐渐地暗了下来! 黑云在扩张,在那片黑云之中,不仅仅是那一条条黑龙,那里面似乎隐匿着无数的亡灵,或是神魄! 于尊一脸静默,雪亮的刀锋,映照着他明媚的瞳子,他轻喝一声,「幻!」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已身在黑云之中,他喃喃自语道:「阴神狱?让我于尊领教一番罢!」 他狂妄的笑声,在黑暗的世界里,来回的穿梭,他的心神,是如此的明朗。 而此时,在沧海间,泊舟的老者,脸上却多了一分笑意,他从怀中,掏出一壶酒,喝道:「以此酒敬苍天!」 于尊无意回头,却在那片聒噪的风声中,听到了老者的呐喊,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待我平安归来,煮酒以列万年!」 十二个男人,如同雕像般,静坐在王座之中,王座之后,是一片山岳,令人惊愕的是,那片黑云之中,竟有一方世界,如此蹊跷...... 这本就是多维度的世界,一开始就已注定,他历过无数或繁荣或萧索的世界,他亦趟过昏黑的鬼夜,明媚的神境! 他虽不知世间究竟有神明在否,但那些瑰丽的世界,却不输神境!或许,只是在梦里,才会窥见真正的神境罢! 他的心底亦笃信,这世间定有神灵!只是,此时他的境界,还未列于此罢! 深沉的黑夜,朦朦胧胧的雾气,十二把交椅,沉埋在黑暗之中,天幕上,有黑色的巨鸟,发出一声厉嘶,慢慢地划过苍穹!像一把锋利的刀剑,给黑夜开膛破肚! 等待......那静寂的风声,在耳边渐显得清浅,此境,已熄了人息,荒绝的大地上,盛开着一朵朵黑色的曼陀罗! 于尊的身后,尾随着一位年轻女子,亦有一条小胖龙,还有一头浑身紫色毛发的小兽。 黑夜掩映在寂寞的边缘,风声肆意的厉喝,这是一片惨境,曼陀罗在静寂中绽放,黑暗的寂土中,繁育出黑暗的使徒! 那些仗剑的男人,身后是一条条黑龙,而黑龙便是龙魄,此时再观山海,黑龙盘曲,在四野,在黑暗的山峰间! 手持源天刃的于尊,双瞳一紧,执刀力劈而下,天地之间,唯有沧海,他是沧海中的游龙,他的双刀,如一道霹雳,那一刻,天在颤抖,地在颤栗! 黑暗的血迹,铺展在广袤无垠的大地间,此时,血流成河...... 你们是我的敌人吗?你们的生命,为何那么的羸弱?我该不该杀掉你们?我该不该故意诋毁苍天? 静寂的风,划过耳鬓的长发,那一刻,他就像一个苍老的小孩儿,眼底的懵懂,渐被一丝沧桑代替了...... 不!不!我是那个人!我应该是吧...... 再次执起刀剑,黑龙狂啸,那些身披黑衣的男人,周身绽放出一道黑金的光! 光变得愈来愈繁盛,像一段刺棱,深深地插入到漆黑的苍穹!诸位黑衣青年,其凛冽的气势,令其周身间,起了一道道飓风! 飓风疯狂地撕扯着天幕,飓风如黑龙的化 身!风渐起,雨渐烈!氤氲的雾气中,埋葬着昔时的梦境! 而那些黑衣青年,锋利的眼神,却渐渐变得迷惘了!他们像是迷途的归人,又或是忧肠盘结的离人! 氤氲的雨丝,慢慢地落在这片苍茫的大地间,而耳边依旧有潮汐翻卷的声息! 于尊没有犹豫,或许世间至为现实的是,杀与被杀!生命在彼此的手中交换,谁会赌赢这一局?谁便会上位! 凄惨的夜,飘零的雨,他的气势如虹,刀芒冲天,那一刻,天地之间,皆是一片青涩的光晕! 黑龙潜伏在暗境中,而那些身披黑衣的青年,身体却渐渐地脱离了地面,他们的气势,渐渐变得深沉,而此时,于尊才发觉,位列在王座上的男人,已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或许,这不是阴神狱!但,此时此刻,他离阴神狱已经不远了! 龙宝宝挥动着小肉翅,浑圆的身体,却潜藏着至为炽烈的力量!而龙宝宝身畔的小兽——小紫,却不安分的上跳下窜! 它一直在****的说些甚么!这头小兽,可爱的程度,是不弱于龙宝宝的! 而站在一旁的清婉,却被这两头小兽,逗得嘻嘻笑着! 她应该明白于尊的心理,因此,她明亮的瞳仁里,才会隐匿着一丝哀愁,而那丝哀愁,一直凝固在她的眼底,似乎很难褪去! 「哥哥......」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甚么,只能硬生生的憋出两个字眼,却又是如此的生疏! 于尊回头,静望着她,后来,他呲着牙齿,冲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丝笑意,沉淀在心底,令她的心,渐渐变得丰盈! 哥哥...... 她快乐起来了,她笑了...... 小兽伸出爪子,轻轻地拉扯了一下于尊的衣角,「小紫?怎么了?」 此时,小兽指了指天幕,他一脸错愕的顺着小兽的指向,望向天空! 为甚么刚才没有发觉?这一刻,天空已变成了一片澄澈的耀金色! 而那片贫瘠的大地,则发出一阵阵轰隆巨响,他手持源天刃,静望着天幕。 要变天了吗?这片毫无章法的世界?但,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巨龙...... 或许只是为了成就对方罢!或许只是为了战而战!没有憎恨,没有谴责,这或许是命运在驱使他,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他是一个杀手,还是一个英雄?他是扼杀末时代的英雄?还是婉拒温情,心底充斥着冰冷的杀手? 眼底的杀意,像一片烈火,慢慢地点燃了充满战意的荒原! 而天幕上,那一条条黑龙,此时却已升华!十二把王座,随风在空冥间,轻颤! 那些表情僵硬的男人,似乎不是在世者!他们冰冷且僵硬的瞳仁,没有一丝温情,只剩下了一片严寒! 他们离开了王座,他们锋利的瞳子里,写满了杀机! 小兽猛地厉嘶一声,它的身体,忽的变得如一座山岳般,它回头望了一眼于尊,它似在说,「哥哥,等我!」 小紫是一头幼兽,她也是一个温良的小女孩儿,在那些茂密的赤光下,她的身影,渐渐虚化。 她又要消失了吗...... 顽皮的小女孩儿,轻轻地吐了吐红红的舌尖,她的身影,在那片朦朦胧胧的雾气中,渐渐虚化...... 虚实不定的光影,在眼前乱晃,当她回过头时,她也再次变成了那头浑身紫色毛发的巨兽! 它在啃噬着那片天幕,凹陷的时空,时间似乎凝滞了,空间则化为了一片碎光! 耀金色的 苍穹,竟因小兽的突兀出现,而再次溃烂!就像一颗坏掉的苹果,散发出一阵阵酒气,而此时,夜已沉醉! 黑暗之中,那些自王座间,直立起来的男人,眼底却渐渐地燃起了一片殷红的杀机! 他们目视着小兽,渐渐地逼近,小兽大吼一声,寒湮的天空,出现了一道道裂隙,而自裂隙中涌出的能量,则势要摧毁这片天地! 血色的刘海儿,随风轻轻摇摆,掩住犀利的瞳孔,僵硬冰冷的面颊,似一块凄白的岩石,毫无血色! 战意已经燃起,小兽的力量,浩瀚无边,耀金色的天幕,在静寂中,轻轻地颤栗! 小兽猛地嘶吼一声,气浪如海,竟掀翻了王座!而此时,小兽的魂光,亦在被慢慢地点燃! 「哥哥......哥哥......」她回头望了一眼于尊,她是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儿,她一脸轻柔的笑意,她在向他道一声别! 于尊知道,他深深地明白,自一入了这片世界,便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这片世界,良人不多,而他的生命,在那些黑暗的生物眼底,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晚宴! 他们时刻都想着要摧毁他,想要吞噬他的血肉,想要让他化为一缕齑粉!这将是他们的荣耀,这将是他们冥顽不灵的说辞! 那一瞬间,小兽的能量,可冠绝天下。然而,于尊的心底,却总有一丝不安。 小紫.......她是认真的吗? 那是最为深情的一次回眸罢!小紫她,要离开了吗? 这是他心底的答案,但,此时的他,却有些惊慌无措! 小紫!不要啊...... 仓皇的夜,惴惴不安的夜,注定是收割魂魄的深夜!在这片古怪且荒唐的世界,没有任何事物,是可以估算它们下一步走向的! 煞气漫天,灯火迷途,没有一盏烛火被残风引燃,摇摆的钟摆,在桌案上,沉淀下一片片尘埃! 旧钟楼里,古旧的桌椅上,披着一片白色布匹,时光流转,天幕上,那些倾斜的建筑物,在疾风中,反复的翻滚,而直至如今,于尊才发现,那些建筑物的存在! 此时,天地之间,似乎失去了重力,各种事物,皆在风中不停的翻滚,历史的潮汐,再次覆盖了这片凄寒的世界! 那么,阴神狱真的要降临人世了? 这一刻,于尊的身体,亦在残风中翻滚,那些黑龙则被一片漩涡,卷进去!它们似乎将残于此境! 凶悍的能量,在疯狂的撕扯着这片潦倒的世界!那些血发男子,勉勉强强能立于风中。 他们周身,迸发出极致的能量,但也只能堪堪不倒!薄舟上,划着船桨的老者,莅临此境!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片不咸不淡的笑意,他饮着酒壶里的烈酒,后来,他将酒水倒在风中,大喝一声:「以敬苍天!」 而这一切的发生,似乎只是因为一个人,那便是小紫! 来路不明的小兽,在雪琪儿死去后,便不知去向,而今它再次出现,倒也不知是为了验证一个甚么样的现实! 煞气扑面,寒风凛至,倒挂在天幕上的时钟,钟摆依旧在摇着,何日是归时,何方是归途? 阴神狱,古老的世界,即将开启! 钟楼、酒楼、青涩的小巷,广袤的城疆,往事万物,皆在风中摇摆,骤起的寒风,点燃了夜的凄凉! 雨水绵软,温度已低至极寒之境!杀机渐残,鼓瑟笙箫,那些婉约的歌声,游走在一条条蹊径上,脚步轻点,如雨点,轻声作响! 于尊守在了一座钟楼中,静待时光蹉跎,他知道,只要在这座钟楼里,他便相安无事,是古籍在启示他!是《碧书 》! 小兽离开了,她消融在天幕间,而在于尊的脑海间,也依旧是那个头披紫色长发的小女孩儿,她白皙的面容,与灵动的瞳子,仍旧生动的在他的眼前轻晃! 小紫...... 说道别,还来得及吗...... 世界在翻卷,寒风在摧残着这片枯旧的世界,慢慢地,日出东方,旭日在古老的寂土间,慢慢地垂升! 一夜恶寒之后,新的世界,拔节生长,而这片世界,又是何人是其中的翘楚呢? 就恍似一片清浅的梦境,醒来后,脑海的边缘,依旧在反复的上演着故时的场景! 还好,清婉和龙宝宝,依旧在自己的身畔!可当想起小紫时,心底终是有些落寞! 小紫,你去哪了? 日泊东方,浩瀚的江山,像一副墨色山水,在眼前蜿蜒流淌,碧波之上,老者划着一条小舟,在江河里,随意的划着。 而自他醒来后,他就一直身在这条小舟上,他挠了挠后脑勺,轻声喝道:「前辈?可知此乃何方?」 老者扔给他一壶酒,道:「先暖暖身子罢!」 他一惊,那一刻,他的眼中,渐多了一行泪水,他想起了故时的场景,想起了那些亲人! 喝着酒壶里的酒,咽下咸涩的泪水,他终是笑了,只是笑得却是那么的落寞,那么的悲伤! 「这可是阴神狱?」他又不禁问道。 老者笑望着他,道:「你觉得呢?」 他一愣,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难道不是?」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为何不听从自己的心?」 难道......难道......此境真的是阴神狱? 九大狱之一...... 他一脸错愕,心底的情绪,如沧浪般,疯狂的翻卷!那应是了! 免费阅读..com 第六百九十六章 一花一世界 明黄色的天空,深邃的大地,那些凹陷下去的峡谷,那些耸立在苍原上的山峰与悬崖,那些翻飞的柳絮,那些春日里,才有的温暖! 光影相互交错,斑驳的流水,慢慢地冲向岸堤,忽的,如绸缎般,渺远的天空,忽的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 于是,抬起了头,安静地仰望着天幕,那是一只巨鸟,一只如同荒岛般硕大的巨鸟! 残飞的云絮,抽丝剥茧般,包裹着整片苍蓝色的天空,但无非也只是夸大其词罢了!它们只是在簇拥着天空,它们也只是一些下人罢了! 春日里,才有的明媚,让这片世界与现实显得格格不入。 这......真的是阴神狱? 似乎与自己的所想,有着天壤之别的划分!他仰着头,望着天空,巨鸟划过,天之彼岸,那是一座座荒芜的岛屿,是一种孤独的意象! 零星的雨水,似乎有意点缀这个温柔的季节,淅淅沥沥,点点滴滴,就如此不停的下着。 江河之上,一条扁舟,顺水而流,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温阳煮酒,老者从怀中,取出一瓶烈酒,逍遥自在地喝着,而于尊则阖眸而立,他随那叶扁舟,逐流而下! 清婉则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世界?」 此时,沧浪逐波,漂流万里!这条长江,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明晃晃的光线下,苍穹之上,十二座金色宫殿,在风中,坚定如斯! 坚硬的时光,似乎凝固了,回忆里的画面,一次又一次的从眼前划过,于尊眯着眼,脸上渐多了一分冷冽的笑意。 他脱掉鞋子,赤足站立在小舟上,那一刻,江河竟开始沸腾,一条条密集的能量束,从他的脚边,向四周扩散出去,像一道道明黄色的霹雳。 江河在翻滚,飞鱼越出了水面!江水漫上了岸堤,卷着一片片黄沙,再次落入水层中。 他静心冥神,恍然一瞬,他忽的睁开双瞳,他笑了...... 黑暗的宫阙,竟隐藏在江河之中,而此时,再望向天幕,那十二座宫阙,却少了一座! 传说中的王者之墓!没有犹豫,跃入水中,而自一跃而入后,一股扎心的恶寒,便从体表,传递到了心底! 好冷......好冷啊! 黑金色,耀眼的强光,在水底四溢,宫阙是那么的伟岸,而水底的空间,亦广袤无边! 不同维度的世界,并不似眼前所见,往往令人意料不到,异域的世界,总是颇有意蕴! 所谓大千世界,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大抵就是这种意境罢! 黑金宫殿,在激流中,静立寒渊!它坐落在一座高耸的悬崖上,寒风刺耳,流水稀疏! 此时,寒寂的风,再次吹起,激流勇退,最终消融在一片柔光下。世界万籁俱寂,也或许,会在下一秒钟,被打破这片难有的静寂! 黑暗的巢里,那些如同孤岛般,硕大的黑色巨鸟,已然离巢,而那些巢穴,则贴敷在悬崖上。 世界,是那么的冰冷,恍恍惚惚间,他的身体,一片刺热,他心底一怔,这一刻,他已伫立在黑金宫殿面前! 他赤足而立,脚掌慢慢地踏在宫殿前的广场上,而那股刺热,也正是自他的脚底导出的! 自脚掌开始,一片明黄色的光晕,慢慢地覆盖了他的身体,光变得炽热,变得刺目! 但片刻之后,这片光晕,便被一团白金色的烈焰吞噬了,而这片烈焰正是楚气! 那么,那道明黄色的光晕,又意味着甚么?古老的典籍,开始疯狂的翻飞,他心底一怔,《往生书》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而此时,月如亦出现在他的魂境中,他心底一愣,声音竟也变得有些颤抖,「月如姑娘?」 他这一生,只是为情所生,或许,某一天,他也会因情而死罢! 月如恍似未闻,她与剩余的三人,同时出现在于尊魂境之中,他们皆阖眸而立,他们的手掌,抵在往生书那枯黄的纸卷上。 他们似乎正在悟道!《往生书》从魂境中淡出!枯黄的纸片,在寒风中,激烈的颤抖着,刺眼的强光,从于尊的身畔,开始向四周疯狂的翻卷而去! 愈来愈张狂的寒境,意味着这片凄寒的世界,不像眼前所见! 仰望天空,被一层激荡的江水隔绝,可慢慢地他便感受不到那片激流了,世界是如此的安静,恍似一间空荡荡的房子,只有水滴,啪嗒!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的声音...... 可片刻后,他的脚步,忽的变得很快,他飞起一脚,硬生生的将脚掌,踹在了宫殿的青铜门上! 轰隆隆...... 大地一片震颤,刺眼的明黄色光晕,瞬息间,布满了整座青铜门,但青铜门却纹丝不动,似乎并不屑于尊的攻伐! 他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因为那片气息?」 而此时,《往生书》则在他的眼前,疯狂的翻卷着,一片片鎏金的字体,在他的眼前,安静的排列着。 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便是楚气的源头?」 明显是未经炼化的气息...... 顿时,喜色渐浮现在心底,而他之所以会如此判断,也应归结于《往生书》! 他盘膝而坐,端坐在青铜门前,他的手掌,抵着青铜门,那股炽烈的气息,再次在他的眼前翻涌,寒风硕硕,灯火已悦! 那座黑魆魆的大殿里,忽的多了一片暖黄色的灯火,似渐渐的有了人息,有了喧嚣井池,有了灯火巷陌! 世界在肆意的延伸,无法预计的画面,开始折叠,后来,又慢慢地铺展开,在此过程中,崭新的世界,业已慢慢地生长起来! 炽烈的气,在他的掌间,随意的游走,生硬冷瑟的寒风,一次又一次的掠过,从他的发隙,从他的指间,亦从他的心底! 寒煞、孤魂、影魄!眼前的世界,是那么的诡异,似乎超出了他的认知! 但,见惯了大场面的他,倒也能做到心平气和!他笑了笑,一脸无畏的模样,他忽的将双掌,向青铜门一推! 炽烈的明黄色火焰,竟酌气而燃!爆裂的刺焰,慢慢地涌向心底,那一刻,是那么的痛苦,大有脏腑撕裂之感! 但,他依旧很平静,他咬着牙,硬撑着,「这点痛苦又算作甚么?于尊又岂会怕你?」 焚尽的烈焰,渐变得温和,但却并非是因这些烈焰的慈善之举,而是因他体内的楚气! 而自这片黑暗宫阙中,溢出的气息,则更似一片原始气息,但它们竟是楚气的源头! 这片生猛的气息,大可作为于尊的餐食,他亦没有拒绝,这场丰盛的晚宴! 气如沧海,漫漶无边!又如流水,广袤无穷!青铜门中,发出一声声厉嘶。 他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那座青铜门中,又有何物作伥?」 野蛮且猖獗的气,渐变得温驯,它们混溶在黑暗中,却在爆燃,爆出一片片刺眼的流光! 气在膨胀,在一刻间,疯狂的皱缩,如息声,颇有节奏! 而此时,于尊的周身,则忽明忽暗,气融入到他的魂境之中,这一刻,他如一颗赤阳,自身亦会发光发热! 于尊笑叹道:「真是得来不费功夫啊!」 他 盘膝而坐,而片刻后,那座青铜门,则渐渐地敞开了,刺眼的流光,混溶着炽热的气息,涌向他的身畔。 十二宫,难道正是那十二个男人的行宫?自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的心底,便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了! 是生是死,在此一搏罢!他哈哈一声大笑,那肆无忌惮的笑意,流淌在薄凉的寒境中,愈发的疯狂,也愈发的冰寒彻骨! 大殿,并不似他判断的那般,也只是一座大殿罢了,自开启青铜门的那一刻,他心底便知晓了,他的判断或许是错的! 盘旋的走廊,通向天幕,黑暗中,明黄色的宫殿,则悬浮在半空,说到底,这片世界,已不属于外域!这是另一个维度的世界!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于尊所立的世界,已不在江河之下! 所以,青铜门只是一种伪饰罢了,它无法代表真实的世界! 他亦看到了那座钟楼,那座故时世界里,随风摇曳的钟楼!他记得,当初的自己,正是躲在钟楼里,才得以进入如今的世界! 他记得钟楼里,那些白色的布匹,它们覆盖着钟楼里的物什,只留下了一道模糊的轮廓,在时光的长河中! 此时,他虽有心进入钟楼,但,时光却婉拒了他,尘屑漫天飞扬,瓷白的流光,则在他的心底,蜿蜒生长! 站在异世界的他,如入幻境,那些东倒西歪的建筑,不似人间!却胜似人间! 这便是历史的随意性,这便是时光蚀骨的一幕!蜿蜒的蹊径,绵延向长天而去,溪流里迸溅的水花,在盛世的朝阳下,流淌出一道道虹! 没错,自他启开青铜门时,这片世界,便慢慢有了亮光!在极北之地,是一片终年落着雪的世界!风雪弥天,宫殿伫立在风雪之央! 所以,当他站在青铜门前时,他的心底,便有了幻象,如今再望向远境,那方宫阙,与他心底的映照,是如此的相似! 寒冽的塞北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发隙间的流光,打落在深邃的瞳仁里,他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他握紧了源天刃,喃喃自语道:「真实的阴神狱,绝对不似眼前所见的这般简单!」 所历江湖事甚多,怪事诡事亦多的很,如此,他才胆敢断言,眼前所见,并非完整的世界! 但,他若是想见到更加瑰丽的世界,首先他要寻找到去往那方世界的秘径! 哈哈一声大笑后,他提起刀,慢慢地向前走去,如此唯美的世界,渐渐地铺展在他的面前! 高耸的苍木,如一座巨塔,直插天幕,却随处可见,而诸如钟楼的建筑物,有些深埋在土层中,有些则脱离了地表的束缚!歪歪扭扭的坐落在苍冥间! 极寒的塞北之地,离他依旧有一段很远的距离,他冲着掌间,哈出一口热气,而此时,那片热气,业已化为了一片清浅的白雾! 听到烈马的嘶鸣,听到凶兽的巨吼,在城池巷陌间,在深暗的黑森林中! 黑石所筑的殿阙,耸立在苍苍茫茫的大雾之中,模糊的轮廓,像一把利剑,直插心魄! 他随意的在城池间游走,他或许没有发现,他身后一直尾随着一人,「娃娃!勿要先前走了!」 他心底一怔,恍惚间,心底一片彻寒,是谁?竟然一直尾随在我的身后? 回头望去,心底的寒意,才稍稍淡去,原来是他!那位泊舟而立的老者! 他一脸错愕,而尾随在老者身后的还有一只胖嘟嘟的幼龙,而在幼龙的身畔,则伫立着一位姿容秀美的青年女子! 幼龙正是龙宝宝,而女子也正是清婉!他心底渐多了一分喜色,可一刻后,那分喜色,又化为了一片忧愁! 若是,这一路上,再出现危机,我又岂会顾得 上尔等? 喜忧参半,说的便是他罢!他目视着远境,而此时,天幕上,那些建筑物,恍似失了重力,在寒风中,微微颤着! 白色的幌子,在寒风中颤栗,那些覆盖着家具的白色布匹,竟被一阵风,吹的翻卷起来! 心底的寒意渐多,苍凉的世界里,自是不乏鬼魅,巍峨的山壁上,有几片血渍,黑色的巨鸟,从苍凉的天幕上,一划而过,然后猛地撞向山壁,一片黑暗的血渍...... 那些晦暗的魂魄,身披一件件白色衣袍,在天幕上,随意的翱翔! 风裹着残魂,暴雨骤起,原本阗咽的世界,倏尔,变得寂静! 只剩下鬼魅,在风中厉嘶!凶残的杀念,横亘在冰冷的残风下,白色的长袍,随风起起落落! 还有一片片凄白的幌子...... 当鬼魅从耳畔掠过时,他的身体,随风轻轻地倒伏,这一刻,他阖眸而立,而身畔的《往生书》则在疯狂地翻卷着。 他在悟境,已有了些许突破,他的身法渐有了一丝自然之道,他的魂魄,如风如雨,如世间万物!而心底苍茫的原野上,他的魂魄,竟化为风雨,他的意识,渐多了些许神性! 而这一刻,在黑暗的海床上,盘膝而坐的少年,则慢慢地睁开了深邃的瞳子! 少年与于尊的长相颇似,或者说,少年正是于尊的分身! 而今,于尊阖眸而立,在残风中,在寂雨下,而瀚海中的少年,则傲立于碧波之上,眼底深邃,如同一座深渊! 神性!佛性!自然之道!天人之境! 这一刻,他慢慢地摩挲着世之本源,他似乎慢慢地寻到了属于自己的道法,他将是这种道法的创始人!他将傲立于群雄之中,被历史传颂,万代之遥! 神明目视着他,是世间真正的神明!而此时,他也更加肯定了,这世间定有神明!只是,他离那方境界依旧很远很远...... 钟楼失去了重力,随风倒伏着,他如一片苍叶,随风随意漂流,他知道,上苍会给他答案! 蹊径中,渐多了人息,或是鬼魅所化,或是一缕残魂!但,可以肯定的是,虽为鬼魅、残魂,但他们仍有意识! 他不会戮杀他们,因为,他们的心底,依旧有一丝善念!但他也深知,他不能待在这片阴寒彻骨的世界!因为,他的神性,会被剥夺! 望着远境,他轻轻上挑着嘴角,他笑了...... 翩跹渐远的回音,盘旋在空洞的天幕上,那是他手中的黑铁弯刀,破风的声音! 烈风滚滚,忽入梦境,残识已了,魂兮归来!手中的刀,在风中烈颤,他哈哈一声大笑,道:「行天!你也等不及了吧!既如此,便让我会会你吧!十二宫的宫主之一!」 黑色的长袍,在寒风中,瑟瑟颤抖,他的身体,如一把锋利的剪刀,将天幕裁剪成一片片破烂的布匹! 他的身后,尾随着一道流光,而这道流光,便是楚气,但眼前的气息,却非他炼化过后的楚气,是最为原始的气息,而这即将成为一种宝藏! 他如一颗流星,在黑魆魆的夜幕下,疯狂地穿行着,刺耳且女干佞的风声,饱含着世间的大意! 他只是轻轻地喝了一声,「幻!」 他的身体,即刻消失在苍冥间,似乎从未出现过!当他再次出现时,业已是万里之外! 很难令人想象,这片世界竟是如此的伟岸,他不禁想到,难道阴神狱,亦是故人的手笔? 若真的如此,那简直太难以令人相信了!如此,他的心底,也渐渐多了一分谦逊,与阴神狱比起来,自己又算作甚么呢? 他笑着摇了摇头, 喃喃自语道:「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相对于绝对速度,时间也只是一个映衬罢了! 他消失,再重现,消失又重现!几次幻法之后,他已身在远境,巍峨的大殿,凝聚着世间,至为黑暗的物种! 冥气苍苍,这已然不是人间之境!难怪,会被唤作阴神狱。站在那片广袤的黑岩广场中,鼎盛的黑焱,在风中疯狂得厉嘶着。 黑暗的焱,像一株株草木,随狂风静静地摇摆,而那些人形烈焰,却似有人性! 黑焱在喘息,黑岩广场上,他显得是如此的弱小,黑暗的焱,渐有了人性,有了兽性,化为世间大道! 于是,原本平整的地面上,渐渐多了一行行脚印,而尾随在于尊身后的龙宝宝,忽的一声龙啸! 在那短暂的一刻间,龙宝宝的身躯,已如长峰,蛮横的占据了整片广场! 眼中迸发着一道道赤红色的烈焰,极寒的世界,竟变得炽热难当! 刺眼的强光,自幼龙的眼中,迸发而出,如此的刺眼,如此的蛮横! 但,好景不长,大地上,那片黑暗的焱火,越燃越烈,那是一片冰冷的焱!刺骨、彻寒! 后来,刺目的黑焱,竟渐渐化出一具具庞大的骨骼,那是生在远古的巨人吗? 而在巨人的脚下,则有一条条黑金色的龙骨,它们竟是如此的温驯!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这些黑金色的龙骨,还是故时的龙躯所化吗?」 巨人撕咬着苍冥,那些凹陷的时空壁垒,溢出了一片片极致的能量流,而这些能量,竟皆被巨人吞噬了! 于是,硕大的头骨,渐渐地生出了血肉,继而是四肢,是整个身体! 如此罕见的场景,令于尊心底极为的震撼,他越来越期待了,十二宫的宫主之一,武道究竟强大到了哪种程度? 生有双翅的巨龙,不是东方境的生命体,而是自西方而来,它们的身体,极为的臃肿!但当它们张开双臂时,那种危险的气息,便渐渐地化为实质! 黑暗究竟在淬炼着何种生物?这片令人感到绝望的世界,究竟还隐藏着何等秘辛? 第六百九十七章 幻变 黑暗中,巨龙在疯狂地嘶吼,风似剪刀,在随意的剪裁着这方世界,愈来愈枯寂的夜色,愈来愈薄凉的寒风。 苍冥深处,诡异的一幕,在悄悄的上演着,白色绸缎,在风中荡着,发出一声声破帛般的声音,而诡异的事物,也渐渐地有了一丝轮廓。 黑暗中,天幕上,下着凄寂的血雨,被白色绸缎包裹的乃是一座铜棺! 而铜棺之下,则有一只通体幽白的巨鸟,背负着铜棺,当天空刷的一下变得明亮,巨鸟发出一声厉嘶,而尘埃,则从棺身上,抖落了下来。 时光静默,金色的尘屑,注定会打破永恒,生命亦如尘埃,静默的落下,经风一扫,流落天涯! 铜棺是一片火红色,但当慢慢地逼近铜棺时,寒意逼人,刺寒无比!血雨打湿了于尊的衣袂,那些猩涩的雨滴,直欲令人作呕! 霹雳瞬逝,但也终究照亮了一片长天,白色的绸缎,更似一面旌旗,似乎在炫耀着上古时期,祖辈光耀的战绩! 但,长风中,也唯有一片白色绸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一切却又恍似刚刚开始,时光长廊里,有着太多难以解释的现实,有着太多夙兴夜寐的故事,有着太多......太多......悲伤的往事! 歃血为盟的誓言,再次翻涌在他的心底,他持着刀,慢慢地逼近那座青铜棺,而此时,黑焱所化的生灵,竟亦在逼近他。 心跳变得慢了,他的脸上,反倒有了一丝笑意,他很安静,世界亦很安静,就只是安静而已。 听......能听到吗?那薄凉的寒风,路过耳鬓时发出的声音! 听......能听到吗?雨滴静静地砸入尘埃时的声音? 听......能听到吗?在一场萧索的雨幕后,清晨被星光唤醒的声音! 听啊!世界在婉转的吟唱,故时的故事,亦在面前慢慢地铺展开了...... 杀!杀!杀!杀意再次翻涌在心底,在聆听时光的醉意后,他提起了那把刀,毫无顾忌的走向黑暗之渊! 火红色的铜棺,在疯狂的颤栗,棺身抖动,抖落了一地尘埃,光屑在时光的尽头,随意的倾覆着,天气变得愈来愈寒寂,变得愈来愈苍凉! 此时,他的耳畔,多了一声叹息,「孩子!我不是说过吗?勿要向前走了!难道......这便是命吗?」 于尊心底一愣,回头呆呆地望着老者,老者苍老的容颜上,挂着一丝笑意,但这分笑意看起来,却极为的温暖! 他呲着牙,冲着老者笑了笑,道:「前辈!路是于尊自己选的!即便是爬,于尊也要爬完这条路!」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谁没有年轻过呢?或许,你是对的!孩子!」 在老者深邃的瞳仁里,于尊会找到一道模糊的光影,那片光影对于自己,是那么的熟稔,那么的亲切!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握紧了源天刃,面如灿阳,冲着老者微微施了施礼,便拔身离去,喝道:「前辈,等我的好消息罢!」 老者望着于尊渐远的身影,从口袋里,掏出一壶酒,一饮而尽,喝道:「飞吧......飞吧......孩子......」 声音渐次微弱下去,老者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远境,便是梦的起始地啊!愿你能够看清,愿你能够安然无恙的归来...... 黑焱化作的巨人,昂立于长风之中,那些彻寒的焱,在寒境中,愈发的刺骨了!寒冷的杀意,被包裹在寂寒的风中。 雨丝不绝,那些殷红的雨,似乎慢慢地孵化出这片世界,难有的生机! 火红色的青铜棺,在天幕深处,剧烈的颤栗着,究竟是何人身在青铜棺 中呢? 他的眼界,渐渐变得模糊,这片异世界,竟在慢慢地扭曲,像是一幅画,被揉成一团,而纸张上的墨痕,则慢慢地洇湿了纸张! 模糊的眼界里,时空在扭曲,黑暗的大殿,在他的眼前,蜷曲着,慢慢地不似一座大殿了,但令他感到错愕的是,那座大殿,却没有被揉碎! 它只是在肆意的扭曲着,似乎被一种诡异的能量控制! 这......究竟有何秘辛暗含其中? 而此时,黑焱包裹的巨人,亦在诡异的时空中,折叠着,他们巍峨的身躯,竟被时空肆意的揉捏着,无论是多么巍峨,多么令人惊叹的力量,在此时,却皆显得无奈且苍凉! 世界折叠、扭曲、翻覆,这一刻,苍凉的大地,与明媚的天空,皆显得如此的诡异! 他喘息着,呼吸渐变得粗重,此时此刻,他依旧安然无恙,这股强横的能量,暂时无法摧毁他,或者说,那股能量也无意摧毁他! 时空之央,卷起了一道漩涡,漩涡在疯狂的回旋,而那些殿阙,那些黑焱所化的巨人,皆被卷入其中! 来不及,大战一场,这恍似已是结局!黑暗被卷入灿白的漩涡中,漩涡旋转的愈来愈快!漩涡就如同一轮明媚的朝阳! 慢慢地,风熄了,时空不再扭曲,可此时的他,已然不再当初的世界! 明晃晃的光线,刺得他的双眼,直欲流泪!这是一方静谧的世界,白色的世界,光线茂密的世界...... 当抬起头时,他看到了一座座白石雕像,那些雕像,皆刻绘的栩栩如生,如同真实的人物! 浩瀚的广场,一棵棵苍老的玄木,刺向天幕,那尖锐的树峰,如一柄锋利的长剑! 这一刻,恍然如梦,却又不似梦境,明亮的白昼,明亮的天堂...... 他看到了一片片透明的生灵,能量在清浅的天幕间,轻轻地流淌,那些生灵,周身皆潜伏于温柔的炽白色的能量中。 这一刻,世间灵动的生命体,皆显得人畜无害。 这是哪里?他心底一怔,满脸的错愕,这一刻,他开始怀疑自己!开始怀疑这整个世界! 我......在哪儿?什么才是真实的!什么又是虚假的? 触手可及的石碑,在这片灿白色的世界里,竟亦绵延了十余万里,这片空旷的世界里,竖立着一片片白色石碑!恍似又回到了当初,回到了初莅天境时的那片诡异的世界! 慢慢地,石碑在倾覆,慢慢地,世间的瑰丽,再现人间!那些魅力非凡的少女!那些手中舞着长剑的男人! 那些手中拄着拐杖的老妪,那些立于寒风中,一身傲骨的老者! 石碑之下,赴死的魂灵,渐渐地苏醒了,世界变得愈发的诡异,他低喃着,「这不愧是阴神狱呐!」 他伫立在广场的边缘,而此时,那片寂寥的墓园,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庞大的龙躯,再次将泥土掀翻! 那些或苍白或黑暗的骨骸,不似人间所有,是一条条苍龙所化罢!但片刻之后,这些骨骸,便慢慢地化为了一片灵动的山水! 它们魂识里的灵气,渐渐的有了一分灵韵,这一刻,于尊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致,喃喃自语道:「这便是世界的由来吗?」 或者说,我所处的世界,就是如此诞生的吗?难怪古人曾说过,我们皆是龙的传人! 苍凉的寒风,划过耳鬓,鬓角的青丝,随风静静地舞动,绚烂的天光,在低矮的苍穹下,尽情的舞蹈。 鼓瑟笙箫,自风中而起,为这片单薄的世界,带来了一分难有的祝福! 世界犹在变化,绵软的土壤中,自白骨生长 出一片片茂密的草木,白骨化为一片齑粉,疾风扫过,齑粉最终融入到甜腥的泥土间! 草木,愈来愈繁盛,而令他想象不到的是,苍木的树冠之上,竟生出了一颗颗蚕蛹! 但令人心惊的事,还在后面!古老的蚕蛹上,有一片赤红色的火焰,在疯狂地燃烧着。 远远望去,就像一颗颗赤红的果实,但片刻后,蚕蛹便开始龟裂了! 难得,时光在此时,显得很温柔,安逸的空气中,有一片淡淡的血腥! 龟裂后的蚕蛹,竟诞出了一个个弱小的孩童,那些孩童与凡世的孩童,极为的相似! 但静心感受,却又恍觉,这些孩童与凡世间的孩童,有着天壤之别! 因为,这些孩童的身上,皆有一片浩瀚的焱气,他心底一怔,低语,道:「这难道便是上古时期的生灵吗?」 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反复的循环,望着眼前的一幕,他似乎想起了当年的某些事、某些人,还有某些冗重的情绪!. 火之性灵!莫名的词汇,突兀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间,他心底一怔,而此时,瀚海中,一本名为《明书》的古籍,开始疯狂的翻卷! 火之性灵?那必然存在剩下的五种元素!金、木、水、土...... 这片世界,似乎刻意的在他的眼前,演绎着宇宙的生诞! 这可真是惊人呐...... 世界从苍白简陋,渐变得丰富多彩,充满希冀的曙光,一直悬挂在东方,朝时的一切,也意味着这片世界的初始的生诞! 轰! 阒寂的世界,终被一道凄白的霹雳撕裂,天幕间,烁闪的雷光,似乎与那片绚烂的天光,并没有太多的抵触! 天空始终是那么的明媚,始终是那么的朴实无华!这便是故时的世界吗? 那么故时的世界,终究会与现实有一个交叉点吗? 苍木直插苍天,慢慢地,世间便有了一丝人息!一片灿烂的天色下,明亮的霹雳,像一条条游龙,反复的穿插在苍冥深处! 但,这似乎无法阻碍光明前进的脚步,苍木在雨水的浇灌下,长势凶猛! 而这一棵棵直插苍穹的苍木,更似是一头头撕开了嘴脸的凶兽!其磅礴的生机,亦令这方世界,感到一丝震惊! 生气、死气,交叉在这片或贫瘠或丰满的世界!世界就是在那一瞬间,慢慢地变得僵硬冷寂的!一阵寒风瑟瑟后,所有的梦境,开始重新启程! 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后来,他的眼神,渐多了一丝毅然,他握紧了刀,不屑的哈哈大笑一声。 他迈步向前走去,那片明媚的世界...... 杀意无法杜绝人性的孤独,苍凉的等待,也只是为了一个简单的答案! 于是,充满血腥的双手,无法停止手中翻飞的刀剑,于是,等待一再成为了活下去的理由,如此的荒谬、可笑! 失意、落寞,形单影只地站在风口处,寒寂的内心,变得荒芜、沧桑! 失意的双眼,有露珠,凝结在眼睫毛上,那时的他,伫立成一棵树!而树慢慢地长出了枝杈! 明晃晃的光线,统统打落在那座白石宫殿,而此时,天空忽的一下黑了。上苍有灵,似乎只为了衬托那座古老的宫殿! 宫殿中,绽放出明媚的光,一盏盏烛台,更似是一片片羸弱的星辰,此域不似人间,却又胜似人间。 直至,那鼎火红色的铜棺,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它竟然也跟来了!」 但,片刻后,他恍然醒悟,世界一直都是如此的!从未变过! 只是,有些事物,终究还是被历史的尘埃湮没了,那些黑暗的巨龙,那些诡异的焱之巨人! 骨骸静沉于风中,苍凉的天幕下,生灵再一次涌动出生的气息,而死亡的气息,在世界开始变幻时,就已然落幕! 站在风中,他落寞的瞳仁里,写下了几行孤独的诗!他静静地仰望着天幕,后来,他也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他握紧源天刃,慢慢地走近那座宫殿!历史的烟云,在这寥寥的脚印下,渐变得熟稔,而陌生依旧在深情的取悦着时光。 然后,历史的烟云,总会在苍凉的夜风中,历久弥新。总会在故事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凡胎的疲倦、快乐! 逼近,再次逼近,而此时,那极寒之境,盛放着一朵金色的莲花,莲花巨大,他此前见过这朵金莲,却没料到,在此境,竟再遇金莲! 金色的莲花,如一座山岳,刺眼的金光,将周边几百里,照的一片明亮! 他怀中揣着一柄利刃,毫无惧色的向金莲走去!而心却依旧安平的很! 而这一刻,那鼎火红色的铜棺,竟一直尾随在他的身后,甚是诡异! 他笑了笑,无畏的向前走去,是福是祸躲不过,他看得开!反倒是更加平静了...... 久历凶险,令他活的更加放肆,一脸安然的面对过往,他笑得畅快! 金色的莲花,映红了他的面颊,当黑幕落下来时,这犹不是一场寒夜! 但,突兀的,天就暗了下来,不容人准备,堂而皇之的暗了下来...... 一股森寒的气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刀柄,若是没有强大的力量作为依仗,面对此时的光景,心底当是恐惧的! 他的优点之一,也恰恰是那分自信。他相信自己的能量,相信自己能够面对千难万险。当然这其中也有着一种大无畏的精神! 金莲的光,盛放到极致,然后便慢慢地弱了,如此,往复循环,金莲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而此时,于尊再也没有分毫犹豫,在金莲盛之极致时,他飞身一跃! 苍凉的天幕下,黑暗像王者,巡视着它的天下!而寒风是它的拥趸,势要将所有的光明斩杀殆尽! 金莲中,一柄柄烛台,在莲心处,微微的晃动着,它们悬浮在莲心处,它们始终都在摇曳! 而烛台,更似是负有生机的生命体,摇摇摆摆,随风而至!这一刻,于尊反倒一脸从容,静坐于莲心。 他亦悬浮在莲心,而今,那金色的焱,竟开始涌入到他的体内! 初时,或有一丝惊讶,可慢慢地,心底的喜悦,便漫上了岸!这些焱,正是楚气! 如此浩瀚的楚气,寻常难得!他静坐莲心,悉心体悟着这一刻的荣耀! 身体在左右晃动,这是身幻自然,是他悟出的道法!而这种道法的出现,也意味着他将莅临万古群雄之列,他会成为千古难见的宗师! 而这完全是因为他初创的武道!此时的他,大可欢颜一笑,但,来不及欢喜,或将封着凶险一刻!他盘膝而坐,静心而悟,渐渐的心底多了一分喜色! 第六百九十八章 是谁 而令他不觉的是,龙宝宝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那头幼龙,化作一头巍峨的巨龙,而龙躯则将整座金莲,围在龙躯间。 金莲之中,刺目的强光,令眼睛颇感不适,他的身体,在莲心上下浮动着,似乎失去了重力。而悬浮在莲心正中央的一盏盏烛台,则始终随风静静地摇曳。 世界,渐变得苍寒,不复白日的暖意,一阵冰冷的寒风吹过,内心的深处,溢出了一丝寒意! 阖着双瞳的于尊,身体始终悬停在莲心,而此时,一股诡异的气息,突兀间,出现在他的意识里,他心底一怔,忽的睁开双眼,令他感到错愕的是,眼前竟出现了一位身披白袍的青年。 风姿飒爽的青年,周身的气息,颇为晦暗,是逢着深夜,莅临此境,那些晦暗的气息,被黑夜掩护,似乎也不是十分明显,但这一刻,于尊却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机,此时的他,恍似被一头凶兽,虎视眈眈的盯着,但他的心底,犹是那么的平静。 于尊笑道:「敢问仁兄来处?」 那青年亦笑道:「英雄不问出处!」 「仁兄,倒是颇为风趣!」于尊不慌不忙的应着,可青年眼底的血光,却正慢慢变得繁盛! 青年厉笑一声,「我......是来杀你的!」 那冷冽的笑声,如刺骨的寒风,扑面而至,苍凉的夜色下,只有一朵金莲,依旧在散发着刺眼的强光。 但倏尔,那道光,暗了下来。这似乎是在有意成全青年吗?怀里抱着一柄长剑的青年,眼光犀利,更比他怀中所抱的长剑,更要锋利! 而此时,他的身后,竟慢慢的幻化出一位位身披紫衣的少女,于尊心底一怔,他或许发现了罢! 那些少女,乃是莲心的烛台所化!静静燃烧的烛台,如一道幻象,安静的在少女的身后,随风摇曳!殷红的烛泪,慢慢地落在地上,却依旧静寂无声! 而夜色下,夜雨落地的声音,只在耳畔,发出一声声啪嗒!啪嗒!啪嗒的声响! 夜雨静寂的下着,而莲心处,那片金光,则渐变得稀疏了,雨水,打在莲心处,亦打在于尊冰冷的面颊上。打在那群少女的蝉衣上,打在青年握刀的手指上。 青年脸上冷冽的笑意,令于尊心底一滞,但他仍不急不慌的说道:「于尊可是与兄台有仇?」 青年道:「乃是命中的定数,你我之间,必有一战!」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幽幽道:「我猜,这朵金莲乃是仁兄的府邸罢!」 「哦?何出此言?」那一刻,青年的心底,应有一丝惊讶罢!他是如何知晓的...... 而于尊则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很快,便会见证事实!」 他忽的一跃而起,他掌中的圆月弯刀,爆出一片幽蓝的冷芒,铿锵一声,长刀力劈而下。 而此时,他的武境,已与曾经,有着天壤之别,那强横的刀芒,深深地镶嵌进金莲之央,而炽烈的楚气,则盘绕在刀身之间,爆燃的烈焰,愈发的雄浑,他所悟的自然之道,暗含其中,这片炙热的焱,更似刚从地底,喷发而出的岩浆!如此的炽烈! 眼底不取万物,眼底只有一瓢风水,大地在疯狂的颤栗,那柄刀,落下时,刀势竟是那么的恐怖,这一刀之势,犹如临近世界末日!如此的霸道,如此的野蛮...... 猩红的双瞳,一缕缕血丝,缠绕其中,他如同一头饥饿的饿狼,他迈着清浅的足迹,逼近莲心! 如他所料,金莲正在慢慢地幻化,他眼中多了一分不屑的笑意,那笑意渐变得随意、洒脱。莲心处,一座府邸,在莲心正央,升升降降。 而此时的府邸,看起来颇为的矮小,但他的心底,已 有了答案,他握着黑铁弯刀,一跃而入,跃入金莲正央! 阒寂的黑暗,包裹着苍寒的天空,但,眼前的世界,却是如此的光鲜亮丽,那身披白袍的青年,立在府邸的门廊处,笑吟吟地望着苍天,喝道:「好!好!好啊......」 这一刻,于尊已从那片浩远的天幕间,落了下来,低语道:「这朵金莲,果然如我所料,其中暗含生机!」 这时的世界,是黄昏初莅的世界,淡彩的晚霞,静静地搁置在西方,长天间,似有画匠,在随意的挥毫泼墨,这倒是令这片世界,愈发的洒脱随意了! 他手握圆月弯刀,硬挺在风中,那些苍寒的长风,倏尔划过他的黑袍,黑袍起起落落,像一朵墨荷! 笑声朗朗的他,身体慢慢地落地,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座府邸,而此时,寒湮的夜,也即将降临,于是,如他所见,这片苍寒的市井,渐渐的点亮了疏密的灯火。 如他所见,那些在寒风中,随意摇曳的烛火,渐渐地点亮了心底的静寂...... 苍寒的夜色,渐显得亲切,而这座城的喧嚣,也自此时开始,井池间,渐多了些烟火气,那些挑着灯笼的孩童,在井池间,肆意的嬉笑着,而街市上,一条条幌子,这一刻,却更显得热切,它们随风轻轻地摇曳,这意味着这场盛极一时的节日,已经来临...... 故时的节日——中元节!而逢着中元节,则定有鬼神出没,在街巷坊市间,张灯结彩,在热切的迎接着,自家的祖宗,回归人世!于是,没有人感到惧怕,心底依旧涌动着一片片热切的喜悦! 各家,皆备了酒食,而在祖宗的桌案,则供奉着颇为味美的酒菜!这似是新年,却犹不是! 静立在府邸前的于尊,默默地望着这片喧嚣的市井,他的脸上,亦渐多了一分柔和的笑意...... 他笑了笑,推门而入,那扇装饰着铜饰的木门,随着一声厚重的咯吱声,慢慢地在他的眼前敞开了。 府邸中,他再次看到了那些疏离的烛火,烛台悬浮在半空,静静的随风摇曳,而盘膝而坐的女子,身披紫袍,似在修炼! 那烛火忽明忽暗,如女子的灵魄,而那时的女子,面颊上浮现出一片片柔光,亦忽明忽暗! 静坐在长廊间的青年,笑道:「没想到,被你识破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所以,我所见的那座宫殿,犹不是此境,对吗?」 青年道:「你若想找到宫主大人,则必要过了我这一关!」 于尊无奈的笑了笑,轻轻地揉着额头,道:「我不!」 青年一愣,片刻后,脸上渐浮现出一丝笑意,道:「你在试探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坦然,道:「没错!」 青年道:「可你并不知道,戏弄我的人,下场会如何!」 青年的眼神,渐变得冰冷、僵硬!他忽的从袖间,掏出一柄长剑,电光火石间,那柄长剑,如一条雷蛇,突的冲着于尊的双眼取去,而于尊,则不慌不忙的轻轻一歪头,躲过了...... 此时,于尊的双拳间,却渐渐被一片刺眼的光束覆盖,而他的周身间,已多了一片刺眼的光,环绕在他周身间的那片光,乃是星云! 故时的武道,此时再唤出,已不似当年之态,赋予武境以自然之境,却与当年有着千差万别! 这一刻,青年的长剑,已无法逼近分毫,而于尊的脸上,渐多了一分猖獗的笑意,此时的他,像一个疯子,他不再压抑心底的战意,而血腥的杀意,亦从心底,慢慢地迸溅出来。 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嶙峋的夜风,吹过瑟瑟发抖的府邸,这时, 两方的战意,足以将整片府邸摧毁。身披白袍的青年,厉喝一声,「去死吧!畜生!」 一声畜生,令于尊心底怒不可遏,他手中的黑铁弯刀,在瞬息间,爆发出一道刺眼的蓝光。而今,他的手臂上那些虬结的青筋,如一条条青龙般,缠绕在他的手臂上。隆起的血管,内里是炙热的血液,在疯狂的追逐着生的奥境! 倏尔,星云变得刺眼,他手指苍天,一颗颗星辰,竟被他牵引了下来,星辰如雨,疯狂的倾泻而下。 轰! 轰! 一道道爆燃声,如一片片寒风拂面,这片世界,即将被摧毁!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还在后面! 那手提利剑的青年,像一柄穿云箭,直抵长天,那些被烈焰包裹的星辰,竟在青年手中的利剑,挑弄之间,瞬间崩裂! 这一刻,于尊并没有太过惊讶,他只是在安静中,凝望着一跃而起的青年,他的心,是如此的安宁! 可即刻后,他却笑了,他的笑声如雷,却令青年微微皱了皱眉,当于尊周身间的楚气,变得愈来愈强烈时,青年大抵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外域,金莲在静静地枯萎,而在莲心处,那座府邸,在剧烈的颤抖着,金莲即将毁灭,而手持着瓷瓶的老妪,则屹立在外域,那片冷寂的天幕上。 内域,那片井池,乃是立于莲心处的。但如今,于尊在做的事,或许只能用一个词汇来形容——釜底抽薪! 只是此时,青年才慢慢地发现,但所有的一切,皆已为时已晚! 那些蛮横的白金色气焰,疾速地涌向于尊的身畔,那片气,变得愈来愈浑厚,像一片波涛,汹涌磅礴! 冷寂的世界,渐显得黯然,摧枯拉朽般,那些烛台,已然熄灭,而那些身披紫衣的女子,已然倒在地上。 见此幕,于尊于心不忍,他将手掌,轻轻地覆在那些女子的身后,白金色的气焰,慢慢地流淌进去。 女子竟慢慢地化为了一片清气,于尊长吁了口气,幽幽道:「来世,做个善良的人罢!」 是中元节,是鬼神莅临人间的节日,灯火长巷里,聚满了人,他们皆在仰望着深空,可片刻后,他们才发现,他们祭奠的只是自己的曾经...... 他们亦化作了一片片清气,慢慢的随风远去,一身白袍的青年,呆呆地望着这片萎蔫的井池,他的眼底,写满了不甘,可最后,他终究跪在了地上。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才葬送了你们! 痛苦的呜咽,在寒风肆起的夜间,令人的心,是那么的不安,那么的悲郁,他跪在地上,不停的冲着远方,叩拜着。 他脸上的泪痕,在风中,渐变得干燥,只是,那一行行泪,却留在了心底,一直在流......一直在流...... 「你不必自责自己,这都是天意!」如今,倒是换到于尊来安慰他了,但于尊的心底,也深深地清楚,眼前的青年,绝非眼前所见的那般简单。 青年揉了揉眼睛,一脸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仰起头,望着天幕,一脸悔恨,道:「我该守护他们的,我......该守护他们的啊......」 垂下头,肩依旧在微微的颤着,他忽的抬起头,望着于尊,道:「我不怪你,你走吧!」 于尊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走!我要你同我一起走!」 青年一愣,呆呆地望着于尊,「你说甚么?你到底在说些甚么!」 那一刻,眼中的怒火,再次被引燃了,「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你勿要太猖狂!否则......我可是真的会杀了你!」 面目渐显得狰狞,似入了魔境,而 于尊的脸上,却依旧不痛不痒的写着三个字,「你来啊!」 青年厉嘶着,握刀的手臂,像他的面目一样,狰狞可怖! 「那你去死吧!」 利剑,瞬间划过苍穹,如一颗流星,缀着长长的星芒,当落下时,剑身周围,金光四溢!而与之相随的是,在于尊的心底,竟出现了一声声梵音。 这一刻,于尊渐提起了精神,而再望向深空时,却发现,那片幽寂的长空间,竟有无数的佛陀,端坐其中。 而青年的身后,则挥舞着一个梵字,应是长剑所舞的妙境! 于尊不禁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但他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是那么的安然、平静! 而此时,他周身间的星云,则变得愈来愈浩瀚了,足足绵延出万里之遥,基本上,这片地域,已然被他的星云覆盖。 但令人胆战心惊的事,还在后面!那片星云之间,竟容纳着宇宙间,那庞大的星辰之力,他随意的一舞剑,就会牵引出星河之力,他的掌间,溢满了星光,那时晨时最耀眼的星芒。 而他的周身,亦被星光点燃,脉络清晰的经脉,内里流淌着一股股浩瀚的星辰之力!他的体术,再一次冲破了巅峰之境! 此时的他,像一个野蛮的蛮人,他跃上长空,遥立在青年的对面,他忽的一推双掌,那刺眼的流光,瞬间刺射而出! 「铿!」 「锵!」 天地皆在颤栗,而那股浩然之力,竟然没有任何阻挡的,便硬生生的刺入到青年体内! 暴躁的辰星之力,开始爆炸,而眼前的青年,却一脸笑意,他似乎并不在乎那些痛苦,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尊!谢谢你......」 谢谢我?他知道我的名字! 当那股扎心的痛苦,涌入心涧时,那些暴戾的寒光,依旧在于尊的心底,时隐时现! 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没有人...... 我又是谁...... 望着自己空旷的手掌,望着那如山川般沟壑纵横的掌纹。 我究竟是谁...... 故时的痛楚,再次涌向心间,他呆呆地望着上苍,之后,他慢慢地跪倒在地,随着风中,那鲜艳的血腥之意,青年离开了...... 可他究竟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掌间密密麻麻的纹路,似乎在向于尊,慢慢地诉说着,那些难以回头的瞬间,那些黑暗过后,依旧惨淡的人生,以及那些在明媚的阳光下,仍在的悲郁与忧伤! 手中的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慢慢地,风中嘹亮的呼声,也慢慢地落地! 黑暗葬骨,绚烂的天光,再次重现在这片诡异且冰冷的世界中。府邸像一滩腐烂的血肉,慢慢地分崩离析! 当他再次出现域外时,那朵金莲已然枯蔫!而在明暗相见的长空间,则立着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妪,老妪手持瓷瓶,一脸温和的笑意。 这一刻,当他再一次回味此前的战斗时,他或许慢慢地发现了,那个青年,也正是他的心念所化!金莲之中,奥境甚多,他想起了那首梵歌!想起了那些路过的人,经历的事! 难道,那个在寒风中,悲吼的青年,不正是自己的过去吗?那些留不住,却要拼命留住的人或事,那些悲喜无常的过去,以及难见晴天的未来...... 那些已然死去的人,那些已经枯寂的回忆,与悲哀! 或许,正是幻术,早就了方才的一刻罢!当他再次望着自己的手掌时,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切本来就注定了,不是吗? 深沉的夜,裹着 寒寂的梦,而梦终将远去,而我也终将醒来! 望着老妪温和的笑意,他的心底,竟也会慢慢地开心起来。 于是,他亦冲着老妪,轻轻地点了点头,报以温和的笑意! 第六百九十九章 阿楚姑娘 而此时,他再次看到了龙宝宝,那头幼龙,龙躯盘在金莲旁边,硕大的金莲,在幼龙伟岸的龙躯旁,倒也显得不是那么的硕大! 金莲开始慢慢地枯蔫,各种异事,接连发生着,枯蔫的莲花,放射出一道道尖锐的寒光,那光内里是金色的,但远远地望去,却是紫青色,光或是一种莫名的气息,幼龙忽的发出一声龙吟,那些气,竟慢慢地融入到幼龙的龙躯中。 金色的光,化为了一片片潮湿的气息,包裹着龙宝宝硕大的龙躯。 吼! 又是一声巨吼,这一刻,龙宝宝似乎蛮享受这些冰冷的气,渐渐地融入龙躯中,再望向金莲所卧之处,隐隐约约,似乎有一片沧海,在远境,慢慢地生诞。 浩瀚的潮汐,一波猛于一波,于尊轻轻地喘息着,直至,那一声声喘息,渐渐变得粗重!沧海之气,乃是诞于幽冥之中!莲花,慢慢地化为了一道虚像!就只剩下了一片虚像而已,像褶皱的画布,那些古老的光阴,亦随风轻轻地皱褶着,这似是一场故事,一场颇为久远的故事...... 凝神屏气,望着上苍,浩瀚的气,像一片厚重的雾,将龙宝宝包裹在其中,庞大的龙躯,在微微的颤着,在雾气之中,发出一阵阵钝重的声响。 砰! 砰! 砰! 像擂鼓的声音,而这种声音,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是谁,在沉默间,奏起一首乐曲,是谁在这片荒唐的世界里,载歌载舞? 雾气渐渐地消退,幼龙也再次化为了当初那懵懂的孩童,他轻声喝着,「浅浅?」 声音在静寂的时空里,静静地盘旋着,黑暗的大地上,一头头凶兽破土而立,而它们的身畔,则站着一位位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 巨大的鼓槌,砰的一声,砸在鼓面上,在鼓面上,迸溅的时光,乃是一片片碎银的流光!浩瀚的气,在深空间,静静地盘旋! 很显然,金莲之中,不仅仅生有楚气,还有一股股陌生的气息,而面对那些陌生的气息,龙宝宝似乎很受用! 鼓槌再次砸在鼓面上,砰......砰......砰......恍若心跳声,恍若体内的寒流,相互激荡的声息! 而这种声息,在短时间内,不会退去!沙哑的嗓音,像毛玻璃与砂砾相互摩擦时产生的声息,流入耳畔,令人的身心颇感不安! 而,站在那些青年男女身畔的老妪,也正是此前手持瓷瓶的老妪,老妪一手端着一个瓷瓶,一手则拄着一根拐杖! 浑浊的瞳子里,竟爆射出一道刺眼的流光,她是谁?她似乎很强大...... 龙宝宝胖嘟嘟的身体,在于尊的身畔,歪歪扭扭的摇摆着,这一刻,那头幼龙,似是喝醉了,憨态可掬的龙宝宝,引得清婉,一直乐得合不拢嘴! 于尊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清婉,心底或开心了吧!触了触鼻尖,轻声低语,道:「原来,你一直都在!」 似感触到少年尖锐的眸光,清婉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于尊,后来,她笑了,那笑容,如春日里的风,如此的和煦,又如冬日里的一片薄冰,如此的清爽! 她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公子!不必忧心清婉!」 而这一刻,在于尊的心底,清婉似有些陌生,恍然间,他如梦初醒,原来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儿,一直都是那么的强大,似乎超越了自己的认知! 「嗯!照顾好自己!」青涩的嗓音,亦如一根萧瑟的竹笛,在清风中,婉转飞扬,落在她的耳边,像轻轻地诉说着一场深沉的梦境!简约而又唯美! 那一刻,清婉心底一怔,她呆呆地望着站在自己身畔的少年,懵懵懂懂间,似乎 慢慢地读懂了他,原来,即使是半路相遇的自己,也深深地沉淀在了他的心底...... 后来啊,那些时光在心底,轻轻地淘洗着,它们也会变成一片明亮的碎光,将那些婉转悠扬的故事,慢慢地书写下来,如此一章又一章...... 寒湮的天空,几时才会放出一片璀璨的流光?那些已逝的过往,又该用什么样的仪式,去深深地缅怀? 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身畔皆立着一头凶兽!那些凶兽,不似人间之物,而那些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则更似从深暗的墓穴中,爬出来的怪物! 那种厚重且令人心存侥幸的气息,似乎也没有那么的恐怖,可当自深空间,落下的一道道碎光,化为一道疯狂的雷柱时!他们晦暗的瞳子里,竟亦激射出一道流光,直抵苍天! 厚重的夜,犀利的流光,从深空之中,折射下来,这世间,所有处在沉眠中的怪物,都将醒来!深沉的足迹,慢慢地踏过夜黑之时!怦然作响的心脏,在那一刻,似乎也漏掉了一拍! 当锋利的长剑,出鞘之时,于尊抹了抹腮,那竟是一片浓稠的血迹,即便心有提防,但他犹忽视了那柄犀利的剑! 世界是如此的深沉,心底是如此的阒寂,他竟笑了,爽朗的大笑,亦令那些黑袍人,心底微微一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还能笑得出来,这是一种讽刺,亦是一种挑衅!慢慢地,黑色的瞳仁,变得猩红一片,那些殷红的血丝,包裹着眼球,令他看起来,更似是一种异类! 手持着黑铁弯刀,冰寒刺骨的刀锋,闪烁着一道刺眼的流光,睥睨众生的眼神里,隐含着一道霸道的力量! 他消失了,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一道流光,隐没在黑暗中,忽的出现,乍得一阵刺骨风寒,刀锋从眼前闪过,当世界再次沉寂下来时,黑袍青年男女的身畔,已有数人倒在了血泊中! 轰! 世界,在微微的颤抖,异世界的能量,加持在刀锋上,实则是霸道的楚气,而此时,龙宝宝的周身间,亦有一片清浅的流光,这......更似是一种寒气! 龙躯被一道金色的流光包裹在内,心底,有一场斑驳的雨水,在龙宝宝的梦境里,上演了一场又一场! 这一刻,龙宝宝已在憨憨大睡!可便是在梦境里,他身上的异变,亦令人心底感受到一丝惊悚!金光包裹着龙躯,一条金龙的幻影,在龙宝宝的身后,安静的闪烁着! 金龙咆哮着,但也只是一道光影而已。可,慢慢地,这片世界,开始发生异变!黑暗的苍穹之上,那鼎火铜色的铜棺,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铜棺中,究竟隐有何物?答案,即将揭晓! 当深沉的午夜,落下一片片稀疏的星光,天地间,依旧是如此的静默,如此的深沉...... 故时的一切,终将改变,在冷冽的寒风中,鼓瑟笙箫! 砰!砰...... 沉棺,在阒寂的苍穹边缘,发出一阵阵爆裂的炸响,棺身在剧烈的抖动,落下一片片尘埃,像一场荒唐的夜雨,稀稀疏疏的下着...... 这将是一个诡异且深沉的夜,窸窣的夜雨,静静地点缀着夜的枯瘦与沧桑!而此时,龙宝宝身后的金龙,忽的爆出一道强光,强光直射天幕。 轰! 那鼎火红色的铜棺,棺身一颤,棺盖炸开!究竟是何人隐于棺中?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有些期待,亦有些忐忑!谁会出现?又该轮到谁的生命,将被收割? 棺盖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火红色的铜制棺盖,却有一股极致的恶寒,慢慢地溢出! 他离棺盖很近很近,他可以看得清楚,棺盖上那些诡异的字迹,但他理解不了,甚至是《碧书》,亦无法阐述,棺盖上古老的文字,他也慢慢地明白了,为何《碧书》识别不了棺盖上的文字!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是尊儿辱没了前辈的厚望!」 他心底清楚的很,这本《碧书》乃是随着他的武境长进,而慢慢地演化的!也就是说,当某一天,他的武境,达到至深之境时,那本《碧书》亦会慢慢地蜕化,直至化为一种令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达到那种境界,世间将无隐秘在他的面前!这不仅仅是相对于《碧书》所言,他的武道典籍皆有灵韵,也就是说,随着他的武境一步步深入,他自身所负的武道典籍,亦会随之慢慢地变幻! 棺盖落地,而那鼎火红色的铜棺中,却涌出了一片殷红的雾,雾在眼前弥散着,隐隐约约,那朦胧的雾气中,似乎引燃了一片炽热的焱! 火光在眼底,疯狂的迸溅,而殷红的雾气,却在凝固,直至,雾化为殷红的血渍,而又会是谁?浸泡在那片殷红的血液中? 狂风笼着黑暗,夜里的狂潮,一波崛起,一波落下,深沉的足迹,在丈量着夜的经纬,薄凉的夜雨,在体恤着周身的恶寒! 金莲已然枯蔫,而那手持瓷瓶的老妪,亦在仰着头,望着天幕,那些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此时竟跪在那些凶兽的面前! 他们手扶着前胸,一脸虔诚的表情,「古老的王,请赋予我力量!」 模模糊糊间,声息渐尽,当凶兽慢慢地化为一片片图腾时,蚀骨的能量,慢慢地融入到众青年男女的体内。 我在等待甚么?我......究竟在等待甚么? 是心念,是那些青年男女的心念...... 背后的图腾,是神祇!它们在慢慢地幻化,慢慢地囤积着能量,当铜棺崩裂时,天地之间,忽的一片静寂! 嗯!万籁俱寂...... 行走在风中的花儿,终报以冷笑!阗咽的世界,变得阒寂、黑暗! 当最后一抹光,也慢慢地枯蔫时,夜的黑,足以包容万物!黑的死寂,黑的令人心死! 老妪忽的跃上天幕,在那片殷红的雾气中,有一种令人感到惊悚的能量,在疯狂的囤聚着,能量如海如渊。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渐有些不安,低喃道:「究竟是不是他?」 此时,他想到的是,那十二宫的宫主!能量依旧在快速的汇聚,达到极点!苍天之上,大地无边,皆在疯狂颤栗!是甚么怪物,即将莅世? 那些手握寒锋的青年男女,又在等待甚么?炸裂的铜棺,飞溅的火铜,深深地镶嵌在地表。 呼...... 那股令人感到窒息的烈焰,似乎很难止息。雨越下越大,风划过耳鬓,消失在遥远的边境,似乎很难停下。 慢慢地,殷红的雾气,消散了。 而自雾气中,竟走出了一位曼妙的少女,少女的手中端着一个瓷瓶,这瓷瓶与老妪手中的瓷瓶,如出一辙!或是同一个! 发生了甚么?老妪去了何方?慢慢地,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条巍峨的巨龙,不似幻影,而是真实存在的!巨龙悬浮在半空,而少女则立于龙首处! 巨龙的来历呢?沉于美梦中的龙宝宝,不知何时苏醒的!他再次化为龙身!面对那条巍峨的巨龙,龙宝宝竟不落下风! 他猛地嘶吼一声,苍寂的深空,雷光漫布! 而此时,于尊的心底,似乎慢慢地有了一个答案!尽管很难让人相信,但此时的他,却相信自己的直觉! 或是,魂魄分身! 可 何谓魂魄分身? 巨龙,乃是灵魂之一!而那位曼妙的少女,或是巨龙的灵魂分身!也就是说,少女与巨龙,合用了魂魄! 而猜想,似乎在慢慢地逼近现实!那老妪呢?老妪又去了何方?当那柄拐杖再次出现时,拐杖则化为了一柄利剑,出现在少女的手中!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少女本是老妪的自我!或老妪乃是小我,而此时的少女,则成就了大我! 瓷瓶在少女的手中,散发着一道熹微的光束,而此时,那些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身体慢慢地脱离地表!化为图腾的巨兽,让于尊看明白了,实则亦是魂魄分身! 此时,他的感悟渐多,沉默间,答案慢慢地浮现出来,「那些图腾亦与那些男男女女,共用魂魄!」 异世界,总是令人颇感惊讶,很多难以阐述的奥境,却皆发生在眼前,很难令人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所以,那些凶兽,并不畏惧龙宝宝,它们乃是上古传承的生命体,却不知因何出现在此境! 他会在此境遇见自己,遇见那个已故的青年,那么龙宝宝呢? 他深知,龙宝宝的突兀出现,并不是自然而为,而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少女站在天幕上,瞳子里有一片炽热的光,而此时,在少女脚下的巨龙,则在疯狂的嘶吼。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浅浅?难道,你也会......在这片陌生的世界里,遇见自己......」 或者说,用一个更确切的答案,「遇见前世的自己!」 困倦中,呼呼大睡的龙宝宝,慢慢地苏醒了,他扑到于尊的怀里,蹭着于尊的手臂! 浅浅,是个女孩子啊...... 懵懵懂懂的幼龙,慢慢地幻化为一个瓷娃娃,煞是可爱,而此时,站在于尊身畔的清婉,更无心观望此境的诡异! 她被那个名为浅浅的龙宝宝,逗得哈哈大笑,「于公子!我们还要在此逗留到何时?」 突兀间,清婉周身间,迸发出的能量,亦令于尊一时感到错愕,他笑了笑,冲着清婉,微微的眨了眨眼,道:「不必心急,此境何时落幕,亦是天意!」 清婉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清婉,等待于公子的答案!」 「好!」于尊的身体,再次消失,而与此同时,于尊怀里的浅浅,亦消失了。 当一阵滚雷,突兀间,自天幕上,落下时! 血雨纷纷的夜,愈发的寒凉刺骨了,少女立在龙首处,右手端着一个瓷瓶,左手握着一柄长剑。当她将手中的瓷瓶,抛向长空时,这片黑暗的世界,已经开始溃烂! 山石被腐蚀成一片碎屑,密密麻麻的林木,只剩下了一片脆弱的墨色线条,而自天幕上,落下的雨水,则在一瞬间,化为了一片厚重的雾气。 于尊发现了,那个瓷瓶中,涌出的气息,也正是楚气!而那个瓷瓶,似乎能够容纳百川,疯狂涌动的楚气,更似是无边无缘! 他立于天幕之间,此时,小世界里,鬼泉竟开始飞快卷动,气流如海,他或是发现了,那些自瓷瓶中,涌出的楚气,竟被鬼泉收纳了! 楚气疯狂地涌入他的心间,而手持瓷瓶的少女,脸上却渐多了一片冰冷的笑意,「我看你能撑多久!」 笑意渐冷,却又十分的清澈,少女忽的大喝一声:「入!」 楚气似无缘之海,竟没有尽头,此时的于尊,有苦难言,而化为巨龙的龙宝宝,则猛地飞上高天! 龙躯上,有一种清浅的柔光,在轻轻地迸溅,当龙宝宝扑向巨龙时,少女心底一愣,喃喃自语道:「难道,他真的值得你如此吗?」 不知何时,幼龙的头顶上,幻化出一道清浅的光晕,而在那道光晕中,则站着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儿更似是一个瓷娃娃,煞是可爱! 小女孩儿瞪着澄澈的大眼睛,娇声道:「不许你们欺负妈妈!」 一股强大的龙息,瞬间颠覆了这片世界,这头幼龙,是难以想象的强大!她似乎超越了那头巨龙! 少女愣了愣,一刻后,脸上却渐多了一分笑意,道:「你已经超越我了!浅浅!」 那一刻,于尊的意识,仍是清醒的!他听到少女的声音,「浅浅?她是怎么知道的?」 当立在空冥间的幼龙,慢慢地阖上双眼时,一股苍寒刺骨的气息,慢慢地笼罩了这片天地! 苍冥间,下着冰寒刺骨的雨,当苍寒雨幕,慢慢的化为一柄柄利剑时,凄寒的世界,无法点燃火把与篝火。 而那些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则静立在少女四周,那头巨龙,仍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存在! 瓷瓶中涌出的楚气,仍旧源源不断的汇入鬼泉中,于尊忍受着极致的痛苦,却没有发出一声厉嘶!或许,这本就是机缘吧!既然天赐我如此机缘,那我自当好好把握住! 幼龙跃上天幕,而巨龙亦随之离去,遥远的天幕上,落着茂密的夜雨,雨势愈来愈大,而苍穹的尽头,却闪烁着一阵阵凶悍的厉光。 或是一刻变得黑暗,或是变得一片明亮,而那道光,是那么的刺眼,是那么的犀利! 脚踩薄履,立于寒境,他仰头望着苍天,而不知何时,那位曼妙的少女,竟出现在了他的身畔!.z.br> 「我认得你,你叫于尊!」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而此时的战局,似乎业已与少女无关。于尊倒是心底一怔,道:「你怎知我叫于尊?」 少女嘻嘻笑道:「姐姐告诉我的!」 姐姐?他一愣,慢慢地,心底激起一道骇浪,他紧紧地抓住少女的尽头,道:「姐姐是谁?」 少女皱了皱眉,道:「你弄疼我了!」 可于尊并没有撒手,少女耸了耸肩,道:「告诉你也无妨!姐姐正是你所寻之人!」 甚么?所寻之人?难道真的是她? 这时,少女眼中,流露出一道狡黠的笑意,道:「你若无法战胜自己!你永远也不会见到她的!况且,我所见的她,乃是她的前世!」 前世?他又是一愣,琪儿的前世,不正是......她与我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你......究竟是谁?」他目眦尽裂,道。 「我?是谁?便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少女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笑。 「或许?我是那头浅浅的前世?」少女嘻嘻笑道。 少女轻轻的在苍冥间一点,而画面中出现的是......小紫! 而彼时的小紫,已变得落落大方,是一个颇为貌美的少女。 「是她告诉你的?」或许,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罢!他一脸落寞地望着长空,哽咽道:「又怎么可能是琪儿?」 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倒是没有料到,他的情绪,竟会如此的脆弱!她叹了口气,道:「只要,小紫未死,那你的琪儿,终会回到你的身边!」 小紫未死......琪儿并不会......死吗? 空洞的声音,像是水滴溅落在地面上的声息,啪嗒!啪嗒!啪嗒! 是空旷的走廊里,发出的声息! 是么?琪儿不会离开我吗?小紫又是谁? 望着一脸落寞的于尊,少女笑着摇了摇头,道:「小紫是她的最后一道魂魄!」 甚么?最后一道魂魄? 此时的他,如梦方醒!难怪小紫所化的少女与琪儿颇为相似! 他心底的一块大石,终是慢慢地落地了,没有负重,但他依旧痛不欲生,是楚气,是体内疯狂翻涌的楚气! 你......是来助我的吗? 沉闷中,似乎并不需要语言的交流,眼神能说话的! 「今天,或是你的世界末日!但你只要冲破了最后一道难关,那你便会突破瓶颈!」 「这是这片天地间,最雄浑的楚气了,或者说,这乃是楚气的本源!」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于尊道:「你如此助我!可我仍不知你的名姓!」 少女道:「你叫我阿楚姑娘便可!」 阿楚姑娘?这名字倒是熟悉!他轻轻地念着,念着...... 他昏睡了过去,翌日,当他醒来时,阿楚和诸人业已不在!他心底一怔,他随意挥了挥手臂,有些许酸麻! 他喝道:「阿楚姑娘?阿楚姑娘?」 他或是发现了吧!此时,他心海中,已有两股强势的气息,除了苍梧气,至为雄浑的还有楚气! 阿楚姑娘去了何方?那头巨龙呢?那些黑袍青年呢? 空旷的世界里,龙宝宝躺在他的身畔,呼呼大睡,而静坐在他身畔的清婉,却一直在盯着自己! 「婉儿妹妹,你......看到他们了吗?」他心底一沉,道。 清婉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瞒于公子,我方才亦在沉睡!」 「哦......」或是心底有些落寞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再次望向天幕时,窸窸窣窣的光线,像夏日里的雨水,一般清澈动人!遥望着深空,他心底思忖着,「这或许便是一场缘分罢!他们有意成就我于尊呐!」 他跪在地上,对着远境,叩拜了一分,而此时,当再次望向东北方时,他看到了一座宫殿,一座伟岸至极的宫殿! 是谁,在沉默间,吟唱一段无名的歌?又是谁,在黑夜里,点燃了一段清冷的烛?苍天在上,而我于尊,又该感谢谁对于我的厚待? 莫名的有种感动,写在了心底,而历经了昨夜一梦,那头幼龙心底的某处焱种,似乎也被慢慢地引燃了。 而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那个搪瓷娃娃,却又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而剩下的只是那头胖嘟嘟的幼龙,他的背后,生着一双小肉翅,煞是可爱! 望着深空,眼底,便溢出了一滴泪,嗯!就只是一滴,一滴而已! 他揉了揉瞳子,喃喃自语道:「这世间,确是长情盛之!」 后来,心底也没有太多的感慨,而那些感动,却长存在心中,一直一直,坚定的存在着。 而眼前的斑驳往事,在深空间,亦有一片片深刻的印痕,似乎依旧能够看到他们,能够听到他们讲述的一则则故事,历经的一次次欢颜与悲伤! 阿楚姑娘?何时再相见呢? 懵懵懂懂,恍恍惚惚,身边犹立着一位少女,一位唯美动人的少女,那不是阿楚姑娘吗? 她走上前,轻轻地抱了抱于尊,道:「这次真的离开了哦!」 他心底一颤,他的眼前,有一座矮小的坟冢,而那座坟冢前的石碑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草字,「阿楚之墓!」 突兀间,心底是那么的痛,他摩挲着石碑上的文字,喃喃自语道:「阿楚姑娘,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哽咽着,声音变得颤抖些,眼中的泪痕,将视野变得模糊,他跪在了地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阿楚姑娘......」 第七百章 江山 阿楚姑娘!!! 心总是会痛,若有若无的那丝痛感,然后自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悲吼,如此安静的天空,如此沉重的大地。世界,万籁俱寂...... 仰望着苍穹,他笑了,那苍凉的笑意里,有一片明亮的介质,那笑声会传播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白昼里的光阴,亦无法被绚烂的朝阳解冻,依旧是如此的酷寒,而此时,已至十二月,天气愈发的寒凉,北风愈发的猖獗,自极北的荒原而来!涌入南方至暖之境,深深地睡去! 眼前的宫殿,离自己已不太遥远,他深呼吸一口气,脚尖轻轻点地,朝夕之间,亦是薄履之末!他消失了,而尾随在他身后的清婉和龙宝宝,亦在一片强光闪烁过后,消失在了原地! 恢弘的宫殿,如此的肃穆,那一块块砖石,高度竟有一人之高,看起来,这大殿的主人,亦是一位巨人罢! 站在大殿的门前,无不被大殿华丽的装饰所震撼,这座大殿简直是天人之为,大有自然之道!那些流水般的花纹,那些鎏金的字迹,那些刺银流淌而成的画卷,被岁月轻轻地翻过了一章,却依旧在不耐烦的讲述着那些早已消失的故事! 站在那座大门的面前,不知为何,心跳竟似漏掉了一拍,究竟错过了甚么?心底为何会如此的苍凉? 他没有回头,也无意回头,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清婉,柔声道:「于公子!勿要鲁莽!」 「嗯!」他笑着望了一眼清婉,再也没做犹豫,他将手掌覆在那座恢弘的殿门上,他轻轻地一推,在他的心底,或许早已有了答案,大门被随意的推开了。 或许,没有料到,那大殿之中,竟有一片温润如水的气息,如此的柔和,如此的温暖,他亦有些惊讶,这与他的预期,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些温润的流光,像是古老的洪荒宇宙中,划过的一道道明亮的星芒,缀着尾芒的星辰,悄悄的从他的眼前路过。 流光如此的温润,而大殿之中,亦有葱茏的灯火点缀,彼此之间相安无事,大殿极为的恢弘,不似人间所为,而此时,他也再次看到了那十二把交椅! 他心底一愣,喃喃自语道:「难道,此境乃是十二宫的宫主所聚之处?」 望着殿顶,那些华丽的文字,如水纹般,随意的流淌,这一刻,他应该发现了罢!十二宫的宫主,却正镶嵌在那片华丽的文字间,粗略的扫了一眼,灵动的文字,慢慢地镌刻出十二宫宫主魁梧的身躯! 原来,有些画面,早已写在了文字间,如此,心底亦会感同身受! 这似乎是一件很难让人相信的事,殿顶上,只有一片灵动的文字,他甚至没有见到十二宫宫主的模样,可当他静静地朗读那些文字时,十二位宫主的形象,竟在眼前栩栩如生! 这便是阴神狱吗...... 蹊跷的事,实在是太多,他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古老的文字,竟有如此的魔力!」 他跃上殿顶,而此时,《往生书》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那些繁琐的文字,围绕在他的身畔,闪烁着一道道明亮的流光,它们就好似一颗颗明亮的星辰,它们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灵智! 于尊的身影,慢慢变得清浅,他会融入到那片文字中吗?他似乎很乐意,将自己的魂灵,融入到那片古老的文字中。 身体变得愈来愈虚幻,站在他身后的清婉,怀里抱着龙宝宝,脸上的神色,始终是那么的平静! 如今,于尊已经无暇顾及身后的清婉和龙宝宝,但他应该没有发现罢!清婉和龙宝宝的身体,亦在慢慢地虚化!清婉仰头望着那片清浅的文字,她应该读懂了罢!如此,才会有恃无恐,一脸平静! 时间仓促的从身边路 过,那些灵动的文字间,竟慢慢地多了一片光影,此时,于尊的身影,已经消融在这片虚晃的世界里。 而他身后的清婉和龙宝宝,亦消失了!空洞的世界,是如此的空旷、深远!他握紧了源天刃,他相信的是自己的力量,而不是那些莽莽撞撞的运气! 他消失了,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所立足之地,是一片古老而神秘的世界!那些仓促的流光,慢慢地攀升到世界的尽头。 那片刺眼的光束,如一片烟花,从洪荒的边缘,聚拢而来!这是一片古境,从未遇见的古境!他轻轻地喘息着,心底的惊骇,如惊涛巨浪。 远望着这片古老的大地,那些庞大的骨骼,不似凶兽,而是人类。但,令他心惊胆战的是,这些古老的洪荒巨人,竟真如传说所言!他们竟真实的存在着...... 而在蛮荒之境,那些生满锈迹钝重的刀剑,亦随处可见,但,这些刀剑,却不是普通的刀剑,那些龟裂的刀纹中,皆有一片骇人的能量,即便此时,那些能量或已消耗殆尽,却令让人无法忽视它们古老的荣光! 这些刀剑,如山川般硕大,横亘在蛮荒大地间,虽已无灵韵,但杀气依旧茫茫无尽! 那些死去的巨人,骨骼上,皆有一片古老的文字,像是有人刻意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书写着上古时代的荣光,而又会是谁扼杀了这些巨人? 无解......历史无解...... 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诸位,大抵亦死的不明不白罢!」 这一刻,他想到的不是十二宫的宫主,他们又算得上甚么?雄浑的气息,依旧在!依旧在这片古老的蛮荒世界里,静静地流淌! 阴神狱!好一个阴神狱! 笑声是那么的突兀,就这么硬生生的出现在这片蛮荒世界,心在静静地颤着,呼啸而来的风声,流淌着古老的神明,他们身上的狂妄与霸道! 这片风,不会歇脚罢!是从甚么时代吹来的风?是不敢僭越?还是不忍卒读?总之,那场风啊,吹得无拘无束,那些蛮荒时代的气息,铺面而来,急促而又锋利! 他沉默着,沉默着,他仰着头,默问苍天!这世间,容得下我吗?他揉了揉瞳子,干涩、难受...... 飞吧!飞吧!飞吧!尊儿,飞吧...... 「尊儿?尊儿?」 是谁,在喊我?是谁...... 当眼前出现一叶扁舟,当熟悉的老者,再次出现自己的眼前,那一刻,他轻轻地弯起了嘴角,那种由内而外的笑意,是如此的清澈,如此的明媚! 「前辈!」他笑望着老者,而老者则随意的挥了挥长袍,那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尊儿!可认得孤老儿吗?」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嗯?他心底一怔,片刻后,脸上已被一片惊容代替! 「师公?可是师公?」那一刻,于尊的声音,已有些沙哑!那竟是道三一,竟是......道三一! 原来,师傅,你一直都在!他垂下了头,望着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指,慢慢地蜷缩着,他握紧了拳头,仰着头,笑着,就像一个孤单的顽童!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既认出了师公,就勿要如此悲苦了!」 原来,师公在,我的心,会如此的和煦!彼此之间,心底相通,就像一条深邃的索道,光穿越了索道,抵达了彼此的心底,但,即便是黑魆魆的,蒙着眼走路,也终会抵达彼此的心底! 仰望着苍穹,于尊跪在地上,冲着远方拜了又拜,道:「愿诸位苍魂,皆有家可安,愿诸位英雄,皆有夜宿之地,愿我等把酒言欢,喜不自禁!愿各位能够宽恕于尊!再 战巴蜀!」 道三一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此境可非善地啊!」 于尊愣了愣,晃了晃神,幽幽道:「尊儿所历之地,有几处乃为善地?」 他的脸上是如此的平静,道三一眼含深意的望了他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尊儿,欲成大道,失去的也会更多!」 于尊笑了笑,那苍凉的笑声,让人心疼不已,沉默了一刻后,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道:「师公说的对!」 内心深处,却一直在反问,我于尊要的尤其是大道?我要的很简单......很简单...... 或是勘破了他的心事,但,道三一却没有说出来,彼此之间,有太多的话要说,可当话到了嘴边,却渐渐不知该说些甚么了...... 沉默最终依旧被于尊一言打破,「师公,你怎会出现在此境?」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公想去哪里,难道还有人阻拦师傅不成?」 这一刻,于尊心底一怔,方知他的师公道法修为,已达到何等高度!他喃喃自语道:「若是于尊,有朝一日,能达到师傅的境界,那我于尊,大抵离琪儿所在之地,应该也会愈来愈近了!」 「尊儿,师公亦是与你有缘,才会在此境见到你!」道三一捋了捋白须,轻轻叹道。 「哦?师公乃是游历此地?偶然遇见于尊?」于尊道。 道三一笑着点了点头,道:「尊儿,可知这天地间,有化神之境?」.五 甚么?化神之境?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明显一惊,「师公!这世间,难道真的存在神祇?」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世间只有相对而言,没有绝对一说!」 于尊轻轻点了点头,道三一实则已经给了他答案!或许,这世间真的有神灵存在! 「师公,这片世界,可有说辞?」于尊道。 道三一笑了笑,道:「这片世界,乃是神迹出现过的世界!」 「师公当真?」这一刻,体内的热血,又开始翻涌了,莫名的喜乐与悲愁,各占一边! 道三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当真!」 「那师公来此境,可是为了寻找神迹?」 或许,答案已经很标准了,但道三一却否定了他,道:「不!我来此境,乃是为了一位故人!」 道三一眼中的笑意颇深,而于尊则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讶异道:「又是何人,胆敢劳驾师公?」 道三一笑道:「是你熟悉的人!」 「熟悉的人?」于尊一脸讶异,喃喃自语道,「这一刻,我倒有些期待了!」 而此时,一柄利剑,划破了长空,突兀间,插在了道三一面前,那柄剑,闪烁着白金色的流光,剑插在岩层间,却依旧在颤动! 「他来了」道三一眼底的笑意颇深,那人是谁...... 当来人离自己愈来愈近时,来者周身的气场,正如道三一所说,乃是一位故人! 于尊心底一惊,刹那间,脑海里出现了一道身影,那是......无剑!!! 身裹白纱的僧人无剑,此时就立在道三一和于尊的眼前,站在于尊身畔的清婉,一脸骇色,喃喃自语道:「此人,不简单!」 或是听到清婉的言语,于尊笑道:「是故人!不是敌人!」 刹那间,无剑的一个动作,打破了难有的静谧。 当无剑手中的利刃,插入他的胸膛中时,他却依旧一脸笑意,只是片刻后,无剑才恍觉,那柄剑刺入的方向,乃是于尊的幻影而已! 无剑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小子有长进呐!」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前辈,于尊已不是当年的于尊了!」 「是吗?那接下来呢?」猖獗的笑声,只有疯子才能驾驭罢!很显然,无剑便是那个疯子! 当手中的剑,片刻间,消失在眼前时,那一刻,时间亦忘记了流淌,就只是停格在了那一刻,然后,那柄剑势如破竹的插入到于尊的身体中。 一股殷红的血液,顺着刀锋,慢慢地坠落在地上。啪嗒!啪嗒!啪嗒!像是雨声的轻跫,世界变得沉默,风亦不再流亡,丰满的阳光,在眼前变成黢黑一片。 他......慢慢地阖上了双眼...... 当心底猛然间觉悟时,他心底一颤,喃喃自语道:「他......没有出手!」 光影在眼前,慢慢地龟裂,脑海里,只剩下了那片歇斯底里的呐喊,不!我没死......我没死....... 当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看到了无剑眼底的笑意,而自己的身体,依旧安然如初,方才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一片幻境罢了,而无剑却给他带来一种完全真实的感触,就像自己,真的死了一样...... 「后生,心要变得平和!勿要悸动,勿要恐惧!」那声音,如此的沙哑,但却清晰在耳。 于尊怔怔地点了点头,拱手抱拳,道:「多谢前辈的赐教!」 这一刻,再次想起方才的一刻,他渐觉无剑手中的那柄利剑,绝非凡物!而若是真的被那一剑封喉,他大有可能会死去的! 他心底思忖道:「二位前辈,莅临此境,绝非巧合,难道,这片世界亦将有大变故?」 这一刻,他想起故时之人,又望向身旁的两位长者,心底虽有悲凉之意,却亦被此时的一刻暖意,慢慢地冲散了。 于尊道:「师公!前辈,可知前路?」 道三一笑道:「你的脚下,便是前路!」 而此时,抱着一柄利剑,站在道三一身畔的无剑,则睁开猩红的双眼,道:「我们一起离开!」 无剑的答案,令于尊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暖意,他拱手抱拳,道:「尊儿愿与两位前辈,一同离开!」 无剑抬了抬眼,道:「你勿要心生喜悦,这片世界,大有可能成为你葬骨之地!」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可我于尊,并不惧死!」 无剑道:「不惧死之人甚多,能离开的人,却少之又少!」 「所以呢?前辈曾莅临过此境!可对?」于尊的笑意,颇为柔和,却令无剑心底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你知道的太多,也就意味着你死的越快!」那沙哑的声音,渐变得锋利,就如无剑手中的那柄利剑,开了锋,冰寒刺骨! 道三一道:「小儿无剑,勿要戏弄他了!」 小儿无剑......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感触颇多,他的师傅,道三一修为究竟达到了一种甚么程度?而且,他曾说过,此境乃是神迹之地,于尊不禁想到,可能道三一莅临此境,寻得便是神迹罢! 世间怎会有如此蹊跷之事?无剑竟亦在同一时间,莅临此境! 可片刻后,当一位位修为甚高的能人异士,降临此境时,于尊慢慢地明白了,或许此境,真有神迹诞生! 望向深空,无数的修士,脚踩长剑,出现在此境,他虽不知他们是如何寻到此地的,但世有蹊跷,这片冗杂的世界,究竟有多么的深奥,这谁也说不准! 天幕上,遍布着脚踩长剑的修士,他们的修为,都颇为高深,虽在于尊的眼中,也不过如此,但其中亦有修为绝顶之人,但真正修为至深之人,或许早已潜伏了下来。 他们 想要的是甚么?而阴神狱中,即将会发生甚么?那些玄妙的文字间,竟诞生出一个世界,或者说,那些文字,不过是前往蛮荒之境的通道之一罢! 那么,难道狱界和三岔幽罗界皆有通往此境的神秘入口吗?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会不会出现在此境? 而此时,道三一却打破了他的幻想,道:「这些修士,皆是梵界之人,至于来自其他世界的修士,能莅此境之人,少之又少!」 答案,就是如此的吗?这一刻,他的心底,空落落的...... 虚空中,长剑破风的声音,在耳畔慢慢地酿成了一刻停顿,时空之中,自有奥妙,而此时,他身畔的清婉,周身间,却散发着一层淡薄的光晕,直至她的身体,变得透明,而她的额头处,则慢慢地升起一柄长剑。 于尊一脸骇色地望着清婉,喝道:「婉儿妹妹!」 然而,那一刻,女子却恍若未闻,她的脚尖慢慢地脱离了地面,后来,她的身体,亦如一柄长剑,划破了耳鬓疯狂的风潮。向着远方,深深地刺了下去! 朝夕之间,笔墨停留在宣纸上,这一刻,那些厚重的字迹,又在开始讲述一场场诡异而又华丽的故事了! 「尊儿,跟上她!」道三一大喝一声,与此同时,他的身影,慢慢地消融了...... 而无剑亦随清婉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站在远境的老者和女孩儿,乃是乐山道人和楚凤,他们的出现,又意味着甚么?或者说,他们从未离开过! 世间大抵是虫洞的罢!会穿越晦涩的空间,会穿过阒寂的长廊,会划过诡异的井池,然后慢慢落地。 那些虫洞,不需要他历经太多无端的世事,就很容易就抵达了心底的世界!但与此同时,那些自空间裂隙或者是虫洞中,莅临此境的人,也错过了太多...... 风声呼啸,在耳边久久未绝,刺耳的寒风,从腮边划过,清冷的瞳子里,有一片尖锐的锋芒,他亦跃上长天,轻轻地喝了一声,「幻!」,便慢慢地消融在苍穹的边缘。 会去往何方?清婉的真实身份,又会给他一个甚么样的答案?天幕上,白色的烈鸟,发出一声悲鸣,慢慢地消融在了天之彼岸! 破风的声音,慢慢地回荡在了耳鬓,青丝随风飘扬,又慢慢地落下,此时的于尊,亦如一颗光芒璀璨的流星,他的身后,缀着一行明亮的尾芒,消失在天地尽头。 再次出现时,他的眼前是一片巍峨的山川,那些沿着江河旁边,建筑的高耸的城池,那些依着山势,垒成的疆土,那些在长河间,漂流的城池,随着江水,慢慢地逐流而去。 无边无缘的江山,无法被倔强的生命力,坚强的讲述那些或幽暗或明媚的故事,它们随波逐流,却又始终,沿着江岸与山川静静地伫立,或许,它们本就不应笼统的化为一体罢! 但,这片故时的山川与江河,似乎并无意世人对他们的评判!它们依旧倔强地伫立在此境,永远坚决而又顽强! 厉嘶的风,终消失在茫茫的旷野边缘,此时,天地之间,是那么的静寂,静的令人的内心,发出一声声有节奏的心跳,而某一刻,心跳似乎漏掉了一拍,仅此而已! 第七百零一章 岚遇 清婉,你的身上,究竟有甚么秘密?你离开了......离开了,你奔赴山海而去,你向着光慢慢地逆逝。 清婉......清婉...... 轻轻地喝了一声,「幻!」,身体消失在天际边缘,白色的雪鸟,凌空而起,就像一片白色的石斑,固执的堆砌着孤独与失望。 身体撕破了风,像一柄利剑,而脸上的笑容,依旧那么的清澈,没有冰冷,所以也没有温暖,心底的热情,浇灌着那些孤单,于是,脸上挂着一片清澈笑意的孩童,也可以鼓足勇气,仰望着天空,然后说一声,「其实我很幸福!」 也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一柄神剑,划破了虚空,剑芒飞溅着金色流光,而那柄剑,便是清婉所化,世界有尽头吗?假如有,抵达的应该是彼此的心罢! 蓝靛靛的天空,女子脸上凌冽的杀气,像一片寒渊中,荡漾的冰冷的湖水,波光潋滟的眼神里,挂着一丝失落与冷漠。 而她,此时在于尊的意识里,却变得如此的陌生,她叫清婉,是一个温润如水的姑娘,可此时的她,却是那么的冷漠,那么的冰冷...... 她终停下了脚步,她仰头望着天阙,她的脸上,忽的多了一片笑意,道:「你们想要甚么?」 于尊怔怔地望着清婉,这还是熟悉的她吗?此时的清婉,倔强的瞳仁里,有一片犀利的神光,就如一柄破封的长剑,入眼,方觉寸锋! 那柄神剑,自始至终,伴随在清婉的身畔,只是那柄长剑,恍惚间,却犹似一道光影,锋利的剑,在清婉的头顶,浮浮沉沉。它似乎在默默地吞咽着那片和煦的光。 霎的,剑芒飞溅,映亮了四野,那一刻,天地之间,是那么的清澈,恍若一片清澈的湖。 道三一静立在于尊的身侧,而无剑却抱着一柄长剑,站在清婉的对岸,是一条河,横亘在彼此的眼前,那条河,飞溅着一道道流光,就如一条彩练,而天幕上,那片晚霞,似乎有意要点燃着这片阒寂的黄昏。 不止道三一、无剑、于尊,伫立在此境,慢慢地,人便多了起来,那些脚踩长剑的修士,不多时,聚集到此境,那些难以言述的秘密,却无畏的出现在彼此眼中。 清婉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或者说,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罢!清冷的天空,一片片火烧云,千丝万缕,那些云絮,抽丝剥茧,一片片光影,渐变得虚幻、唯美! 天空低俯着,像一头猛兽,吐出殷红的血舌,这方世界,已不再简单,暗涌的杀机,随时都会被引燃! 杀......杀......杀...... 这是一片杀气,在彼此的心底,静静飞溅!那来自蛮荒时代的喘息声,就像一头头荒兽,在紧紧地盯着你! 而此时,天幕之上,再次出现了那十二把交椅。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他们也出现了,看来,接下来当时危局之时了!」 天幕上,落下一道道璀璨的流光,那些明亮的光线,渐显得萎靡,恍似梦中,胜似梦中,幻念之中,也再次出现了故时的人,那些灵动的脚步,那些轻轻迸溅的流光。那些沉睡中,才有的薄色良辰! 当天地之间,开始疯狂地震动时,十二个青年,静立在虚空,他们之中有男有女,他们皆是那么的霸道与狂妄! 但,他们皆是那么的完美,他们的容颜,犹如天铸!他们皆一身傲骨,他们的眼神里,皆流淌着一片荣光,他们骄傲着,且傲慢着! 杀!杀!杀! 再次听到擂鼓的声音,就在耳畔,雄浑的鼓音,是那么的暴躁,那么的沉重!他看到了,看到天际边缘,那些身披重铠的兵将,他们手持着一柄柄 利剑,他们的行伍,延伸了千里之遥! 这便是十二宫宫主真正的势力吗?女人手握着一柄长剑,静立在天幕之上,她锐利的瞳子里,暗含一片杀机! 她静立在天幕之上,她是如此的清冷,如此的沉默,她手中的利剑,如寒煞孤影,瞬间划破了苍穹,而她便是十二宫宫主之一! 清冷的身影,在寒风中,轻轻地颤栗,她手中的长剑,有一片锋利的光,微微闪烁着,世界再次变得阒寂,那些阗咽的世俗,与这片世界无缘! 天幕上,诸星荟萃,刺眼的流光,自瞳仁里,一闪而过!那应该是一片燃烧的星辰,它们用生命诠释着世界的孤单与落寞!. 就只是在那一瞬间,忽的爆炸,光强盛到了极点,然后慢慢地黯淡,而这片世界,也被这片锋利的光痕,映亮了些许,沉重的大地,亦在此时,微微地战栗着,世之偏远,莫生陌离! 黄昏之后,应是一片阒寂的长夜罢!只是,微醺的天色,似乎不着急沉睡过去,天空依旧渺远、而蓝靛靛的底色,却变得一片苍白,也只是一片苍白罢了...... 低头俯首,抬头仰望,在低头间,静望着自己的手掌,在抬头间,远望星辰与山海! 世之戾气,遥遥无尽,天境之上,瀚海残边,此时,伫立沧海边缘,那女子清冷的声音,像一条无端的线条,不归天涯,不莅海角! 她拔出长剑,遥指于尊,而此时,于尊却咧着嘴,一脸苍寒的笑意,「来罢!我等着你!」 女子消失在天际边缘,灵动的身影,如青雀般,仓促的划过天穹,看似简单的招式,却令于尊无法辨识,那灵动的身影,似乎贯通了世间大道!时间与空间,暗含大道! 这灵动的身影,无关时间,也无关空间,只是一片纯粹的时空裂缝,在那里,空洞的声音,掷地而碎!那些流年里的忧伤与纯粹,也演绎的恰好! 长剑撕破了悲悯的寒冬,当落在于尊的眼前时,那一刻,他的心跳,渐渐的趋于静止! 只是一声声空洞的声音,是苍寒的血,在冲击着心房,发出一声声孤独的声音! 砰! 砰! 砰! 然后,沉默间,天有惊雷,忽的一震,璀璨的天幕,哗然而碎,沸腾的云霞,化为一片片碎片,而薄暮的天空,则慢慢地化为一片齑粉。 剑遥指于尊,但在剑出鞘的那一瞬间,这片世界,便发生了如此诡异的裂变,这真是惊人的一幕! 苍凉的夜,抚慰着这片冰冷的寒冬,世界再次安静下来,之前发生的一切,似乎与眼前之境没有一丝关联! 片刻后,令人惊惧的一幕发生了,那柄利剑,身幻万剑,像是一场盛大的雨幕!淅淅沥沥的夜,渐显得憔悴!而女子身幻万物,万物竟皆是女子,无论是草木,还是土石,无论是巍峨的山川,与华丽的宫阙! 这一刻,世之繁盛,超脱了心底本能的预判!这一刻,山河无恙,这一刻,山河又恍似变幻了模样,朝夕之间,薄履之间! 处处暗含杀机,那些迸溅的土石,竟也会化为一道道寒锋,而那些草叶枯木,竟也会化作一柄柄匕首,所有的生灵或者物质,皆在伺机而动!它们究竟在等待甚么?甚么才是值得它们等待的? 凌空的剑,划过于尊的肩头,似是挑衅,悍然无惧!刀锋之上,残血之边,那些沸腾的血液,在夜的暗隙里,疯狂地飞溅! 女子再次出现时,嘴角处,有一道完美的弧度,「你输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似乎将于尊的一声,做了最后的判决,只是,在于尊的脸上,非但没有那丝惊惧与慌张,反而依旧是那么的平静、柔和! 「我输了还是你输了?」他冲着女子轻轻地眨了眨眼,当他拔出手中的弯刀时,女子脸上一片错愕,血液肆意地迸溅,那些深夜里才有的荣光,挂在少年清澈的笑靥间。 不......我没输...... 将锋利的弯刀,从身体中拔了出来,血液虽在迸溅,但女子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痛苦,她大喝一声:「破天!」 剑如雨幕,而她的指尖,则汇聚着一片骇人的能量,能量如火苗般,在女子的指尖,轻轻地燃烧着,那火苗忽的变得盛大,直至一刀疯狂的能量束,在眼前汇聚,能量如长刀,在女子的眼前,疯狂的震颤着。 当女子反手握住那柄长刀时,她的脸上,也再次多了那片颇为清冷的笑意,「我们之间,只能一人活着离开!」 那一刻,于尊心底一怔,「这就是我该做的选择吗?即使是敌人,即使是敌人,我依旧愿意放你一马......」 笑声是那么的薄凉,那么的讽刺,女子傲慢的双眼间,有一片犀利的神光,她笑道:「你觉得你会打赢我吗?我不要一个弱者来怜悯我!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怜悯我的实力!」 那道能量,凝成长刀的模样,而此时,女子身上的烈焰,裹着她的身躯,疯狂的灼烧着,生硬的寒风入耳,她身上暴躁的能量,发出一道道嘶嘶嘶的声音,杀机暗涌的黑夜,无法被照亮的世俗!就只是在摸着黑,慢慢地潜行!生命在此时,是那么的卑微,那些被收割的生命,往而不复! 没有怜悯的世界,是那么的苍凉,当女子手中的长刀,落在于尊的面前时,他阖上了双眼,而此时,他的身躯间,竟慢慢地浮现出几条巍峨的苍龙,苍龙仰着头,疯狂的厉嘶着,直抵苍天! 而这便是大明鼎鼎的苍龙气!或许一时间的错愕,亦无法容忍之前的误判!一脸惊讶的女子,渐渐地意识到了此时已是危局! 当疯狂迸溅的刀芒,落在于尊的身畔时,那一刻,那一条条苍龙,恍似化出了神志!它们变得灵动而自然!它们像是真正的生命体!或许,它们真的是罢! 瀚海之中,于尊的小世界,那些沧浪逐波而去,明亮的天幕上,是一片片璀璨的天光,光是那么的盛大,那么的璀璨,那么的明亮! 而此时,苍天已被一条条巍峨的巨龙占据,而这便是苍龙气的原始状态!没有人在异世界,见过这种气息,至少在十二宫宫主的面前,这片气是生硬且冷漠的! 苍龙嘶鸣一声,而外域,大地则在疯狂的震动,那一时间的错愕,却仍无法阻止女子眼中的决绝,长刀落下,暴戾的能量,斩落在苍龙的龙躯上,那一刻,光盛至极点! 光疯狂地迸溅着,片刻后,两种能量混溶在一起,弥天的雷纹,此时也惊现此域,所有人都在惊讶,而此时,围聚在此境的修士,又岂止万千? 寒锋入境,很难令人想象,女子手中的长刀,竟会如此的锋利,令于尊惊讶的却不是这一点,在瀚海之中,女子的光影,静立在天幕之上。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于尊所惊讶的!当锋利的长刀,划过长空时,道三一和无剑,亦出现在了于尊的小世界中,而不知何时,一脸冷漠的清婉,竟亦出现在此境! 今日......你我之间,只容一人离开...... 片刻后,他的脑海里,一片模糊,他不知道战斗是如何停止的!他只记得那片璀璨的流光,疯狂的划过自己的双眼,后来,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尊儿......尊儿......尊儿...... 醒来时,已不知何时,眼睑是那么的沉重,似乎很难撑开另一个黎明!是谁在喊我......是谁....... 白昼里,那些明亮的光线,安然地打落在他的身上,阒寂的世界,有一片清冷的寒光,女子静立在寒光之中,瞳仁里一片清澈的笑意。 呆子......呆子......呆子...... 是谁在喊我?是谁?模模糊糊,似乎看到了那个昼思夜想的少女,而少女温柔的面颊上,却流淌着一行行温暖的热泪! 泪滴在他的胸口,他苍寒的身体,一时间,竟多了一丝暖意。 是你吗?琪儿?是你......是你罢! 是在梦里吗?那些岑寂的柔光,那些温润如水的岁月,那些轰然倒塌的世俗!他痛嘶了一声,方感到身体的剧痛! 他慢慢地睁开双眼,他有需要找寻的一切,恍恍惚惚,刺眼的白光,漫入到眼中,清澈且岑寂的光,慢慢地照亮了他身边的一切。 而此时,他被一个拥有着倾世之姿的女子抱在怀中,女子眼底渐有了一道笑意,「尊儿!还在装睡吗?」 他心底一怔,嗓子搐动了一番,虚弱的喊道:「千秀前辈,于尊辱没你的威名了!」 而此女正是殷千秀! 殷千秀冷哼道:「何止是辱没了我的威名,你这竖子,为何那么冲动!」 「前辈!她死了吗?」此时的于尊,仍不忘之前与他对峙的女子,这一场势要分出生死的战斗,令他的心,微微抽搐了一番。 殷千秀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若是如此心软,那今后必遇灾祸,如你如今所为!」 但,他似乎并没有觉悟,他只是在笑,一直在笑,「前辈,于尊改不了的,于尊......改不了的!」 他叹了口气,此时的他,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抬着头望着天幕,喃喃自语道:「琪儿,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看着我!是不是啊!」 一脸落寞的他,冲着殷千秀,微微笑了笑,道:「前辈,我知道你不会下死手的!所以,她现在在哪儿?」 殷千秀道:「她是你的敌人,你为何这么执着?」 「因为,她值得我尊重!」他笑了笑,理所当然的耸了耸肩,道。 冰冷的荒岛上,终年下着清寂的雪,此时,无剑和道三一皆立在这座荒岛上,而在他们的身后,一位表情冷漠的女子,亦站在此境,女子乃是清婉。 有一人被寂雪覆盖,她的嘴角,流淌着一行殷红的血水,但她没有死去,她的胸口,一直在起伏,她努力的呼吸着。 而此人也正是之前与于尊对峙之人!苍寂的雪,落在了道三一的手中,道三一远望天境,长吁了一口气,笑道:「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世间一切皆有可能!」 而此时,老僧无剑已盘膝坐在那片寂雪间,岑寂的雪花,落在无剑的肩头,而雪片上,那些复杂的文字,却渐渐地化为了一团光影,在即将融化时,微微闪烁了一阵。 倏尔,无剑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厉害!厉害啊!」 他伸出手掌,接着那片岑寂的冬雪,无法悟透,真的无法悟透!真是惊人!真是惊人呐! 寒湮的凛冬已至,四野到处都是一片片单薄的雪片,但即使没有入冬,这片世界,也仍下着寒湮的雪,无时无刻,一直都在下着...... 而此时,站在诸人身后的清婉,她的身畔,却有一片凄白的雪片,围绕着她疯狂地旋转着,雪片之中,有一片晶莹的玉华,在微微闪烁着。 如今,于尊亦立在这座荒岛上,他的面前,有个清秀的女子,躺在了苍白的雪花中。 「喂!现在该告诉我了罢!你是如何进入我的小世界中的!」他呲着牙,没心没肺的笑着。 原来,这才是你真正想 要知道的!女子无意睁开双眼,佯装着睡意,于尊叹了口气,将她拦腰抱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女子翻了翻白眼,痛的死去活来,喝道:「你真是好狠心!」 于尊笑道:「没有杀你,已是我对你的仁慈了!说,我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甚么?」 片刻后,女子叹了口气,遥遥指向清婉,道:「是她!是她击败了我!」 「甚么?」这一刻,于尊一脸错愕,他虽甚至,清婉绝非凡人,可他却没有料到一个如此的结论! 她......究竟是谁...... 「你还是杀了我吧!我活着已没有任何意义了!」女子一脸苦涩的笑意,道。 他将手中的刀,扔给女子,道:「自裁罢!」 那一刻,女子哭笑不得地望着他,道:「算了,就当我开玩笑好了!」 于尊饶有兴致地望着她,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十二宫宫主吗?」 女子翻了翻白眼,道:「一样是俗人而已!」 「告诉我,你的名字!」于尊道。 「岚!我叫岚!」女子弯起嘴角,轻轻地笑道。 「你既不杀我!那以后我们便是朋友!」岚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惧死呢!」 「那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别折腾了,我累了!」 「你这小子!小心我打死你!」 「那你来啊!来啊!来啊!」 苦笑不得的结局,竟是如此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点! 「岚!离开吧!我的世界,不属于你!」他触了触鼻尖,冲着岚,轻轻地笑着。 「你知道吗?是那道光,接引了我!她说她的名字叫殷千秀!」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 「哦?难道是千秀前辈,将你引到这里来的?」于尊触了触鼻尖,略有些犹豫,道。 「你应该知道,你打不赢我的!即使那个少女,即使是她,也打不赢我的!」岚的脸上有一片傲慢的笑意,或许,这才是岚的真实心境罢! 「我知道了,你留在这里罢!岚!我们会成为朋友的!」于尊笑道。 「那他们呢?我的那些师兄弟呢?」岚无奈地笑了笑,道。 这一刻,于尊倒有些惊愕了,「你说的是剩余的那十一宫的宫主?」 第七百零二章 异变丛生 岚脸上清澈的笑意,如白昼里,那些清浅的风,静静地掠过夜的发梢,慢慢地流淌进于尊的心底! 她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愿意收留他们吗?」 这一刻,于尊一脸神滞,喃喃自语道:「收留?」,确是有些滑稽,为何要说收留呢?他们可是千载难逢的高手啊! 望着彼此的瞳仁,彼此静默无言,只是,片刻后,岚明亮的笑声,再次划破了夜里静寂的风,道:「怎么?不同意吗?」 「啊?怎么会?」他思量的事太多,相较于曾经的鲁莽,此时的他,心思更加复杂了些许,晃了晃神,道:「他们愿意来吗?」 岚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思忖,道:「他大抵是没有发现,这片世界的神秘之处罢!」 遂,轻吟道:「于尊!我们皆在等待你的答案!」 恍恍惚惚,高天上,剩余的十二个男男女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于尊面前,他亦有些惊讶,「难道,这皆是千秀前辈的手段?」 隐没在紫色云霞背后的殷千秀,始终是那么的冷艳、孤绝,她的脸上,稍稍多了一分笑意,清澈的瞳仁间,有一片沉郁的柔光。 或许,没人发现她的存在,当于尊仰着头,望向天阙时,她的身影,也慢慢地消融在那片紫色云霞间。 世界再次变得安静,这一刻,万籁俱寂!没有风声,没有雨点,没有人走路的簌簌声,没有荒草随风静静摇摆的声音,就只是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息的安静...... 隐隐约约,十二宫宫主,竟全部汇聚于此,他们的面庞,恍似被埋在一片清浅的雾气中,始终看不清晰,这时,于尊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了几瓶年份较久的酒水,扔给他们,道:「既来了此境,便是我于尊的朋友了!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万要讲出来!」 青年中,有男有女,但他们皆是武道强绝之辈,他们的面容上,有着如同于尊般的傲慢,也有着于尊身上没有的冰冷与漠然,可这一刻,他们的脸上皆多了一丝温暖的笑意,这不似平时的他们! 「我们会帮助你,走向巅峰之境!」年纪稍长的男人,站在于尊的面前,一身飒爽的清影,他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温暖,亦是那么的明亮! 巅峰之境...... 于尊默念着,他的瞳仁,在那一刻间,有一道尖锐的光,刺射出来,那时的他,是那么的疯狂,那么的霸道! 男人笑望着于尊,道:「你只要慢慢地等待,便可,是有一日,你将是这片天下的主宰!」 主宰? 他的眼神里,那些模糊的光,像一片雾气,将他心神笼罩在其中,望着苍天,他笑着叹了口气,道:「你们不懂我,我要的不是这片天下!」 男人道:「天下,这可是天下啊!你是怎么想的!于尊!」 那一刻,男人的眼中,寸光恍若一柄柄锋利的匕首,在这片凄寒的世界里,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坚硬! 已然是一片昏黑的夜,在夜里,享受着那片温柔的风,从自己的耳畔,慢慢地划过,那是一片清寂的夜,飒爽的寒雪飘摇,落满于尊肩头,他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后来,那片浊气亦在他的眼前,化为了一片温暖的雾气。 哈气三尺的寒冬,已然悄悄地莅临,而这是他的小世界,久未夜宿此地,再观一眼,却已恍然入冬! 清浅的回忆里,犹是那片薄眠的夏,明亮的天光下,是一片橙黄色的稻田,打谷场上,老人和孩子,喜不自禁,而那些挥汗如雨的农人,心底也颇为的明朗,那时的岁月,是那么的悠闲自在! 而这片寒冬初入此境,再望向远境,可以看到炊烟,看到漫天飞扬的旌旗,也可以听到火炉 里,燃烧的柴火,蹙起的烈焰,温暖着这片寒湮的深冬! 过不了多久,便又会走到年的尽头,那时的天空,大概会更加的明朗罢!小年时,那喧嚣的大街,也终会再次铺展开,喜气洋洋的春节,亦将莅临! 但,此时,却无人顾及这些。冰寒刺骨的风,犹在吹着,漫天的雪片,依旧在纷纷扬扬的落着。 男人的眉梢上,有一片苍白的霜花,但男人的面颊上,却有着比这片寒霜更加凌冽的寒意! 英姿飒爽的男人,较之于尊更加的儒雅,但却无法掩盖他身上的杀气,而那片杀气,一直都在!从未褪去...... 蛮荒时期的凶人,竟亦会莅临此境,天才知道,那段幽暗的岁月里,究竟掩盖着甚么!十二宫的宫主,自蛮荒时代走来,他们的身上,有着无限荣光,他们皆是那么的骄傲、霸道! 于尊触了触鼻尖,叹了口气,道:「她才是我的全部!」 她...... 这片寒湮的冬,难得会有一片温暖,而在于尊的瞳仁里,那片暖意,始终未曾褪去,只是,更深处,却堆砌着一层浓浓的忧郁! 他仰着头,望着苍天,道:「于尊不值得你们的怜悯,于尊本就是孤独的一脉!」 岚走向他,他握住于尊的手指,道:「你现在还冷吗?」 暖意从指尖,慢慢地滑入心底,那一刻,他有些恍惚,他一脸呆滞地望着那个女子,女子脸上始终挂着一分笑意,但,没有人知晓,她的心底,究竟是多么的悲伤! 是想起故人了罢!当面对于尊时,故人的影像,也会慢慢的在眼前流淌罢!谁的心底,不会住着一个人呢?谁的生命里,没有一个温暖的人呢? 他将指尖,从岚的指缝中,抽了出来,而那一刻,岚却抱紧了他,用尽了全力,抱紧了...... 温暖的泪水,慢慢的从面颊上,流淌下来,哽咽着,低着头,埋在他的怀里,那一刻,情绪无需隐藏,就只是在流淌着,像一片水渍,慢慢地洇湿了心房! 或许,身体会变得僵硬,但柔软的内心,却恍似寒冰,慢慢地融化了,他任由岚抱着,他舍不得撒开双手,因为那个女子,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单薄!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泪干了罢,岚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于尊。 「你好些了吗?」于尊挺直了腰杆,而双手却不知该放在哪里。 岚轻轻地点了点头,而站在她身后的师兄妹,脸上的寒意,亦不知何时褪去了。 他们站在岚的身后,他们的瞳仁间,都有一丝哀伤,他们的心底,大概都有一片伤痕罢! 但流年已过,那些僵死的回忆,也会随着明年那片明媚的春光,而慢慢地消融罢!那时的他们,大概会杯酒言欢,与曾经和解罢! 她松开了手,略有些尴尬,「哥!你会不会怜悯我?」 哥? 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这个单调的字,它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底,它像一个桎梏,将他的心,锁在了其中,沧海之间,他立在波涛间,而眼前,似乎出现了当初的那些人,他记得,他深深地记得,那些喊他哥哥的人! 那些明媚且善良的女孩儿,那些爽朗且霸道的兄弟!那些总会在他失落时,陪他饮酒的长者,那些看着他慢慢长大的故人! 但,现在他的身边,却没有他们,他深深地思念着,他想回到过去,回到当时的模样,他悔恨着,懊恼着,亦失落着。 命运的走向,不容他选择,他只是顺随着命运的走势,慢慢地向前前行,他会回头,回头看一眼来时的路,回头缅怀曾经那些动人的画面,那些楚楚动人的面孔,那些温暖的笑靥! 后 来,他会看着前方,他会再次向前走去,不再回头,不再悔恨,也不再失落,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从未变过! 夜会包容着每一个伤心的孩子,夜是那么的柔情,那么的和煦! 但,这似乎仅是错觉而已,他会忧伤,才会感触到此时的温柔。望着苍穹,触手可及的星辰,恍似就在眼前,可片刻之后,当心慢慢地安静下来,那片星辰,在他的面前,恍若隔世之感! 「岚!你们就留在这里罢!」于尊道。 「哥!若是有必要,我会助你!」岚的笑靥,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明净,她双手捧起一片海水,捧在手心,扬在风里!那时的岚,是那么的唯美,那么多动人。她清澈的笑意,流淌在风中,会停留很久很久罢! 「岚!我走了!」于尊冲着岚笑了笑,随后面对十二宫宫主拱手抱拳,道,「各位!愿你们安好!」 他离开了,再次离开了,他的身影,消融在云雾中,恍似从未来过! 岚静望着天幕,那一刻,她的心底,微微有些错愕,「他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男人呢?」 她愈来愈期待,再次与他相逢的时候了! 消失后,再次莅临古境,这片蛮荒大地,伫立着无数的骨骸,是上古时期的巨人留下的,那些巨大的脚印,依旧深深地镶嵌在地表,似乎刚从自己的身畔路过,似乎从未走远过! 不多时,他的身边,再次出现了老僧无剑以及他的师公道三一,当然这片世界,绝对缺少不了清婉,而在清婉的怀里,则有一条胖嘟嘟的幼龙! 恍似又回到了过去,而清婉的眼底,依旧是一片如水的笑意,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清澈! 当剑锋划过苍穹时,阴郁的长空间,忽的多了一道裂隙,而自裂隙中,流淌出一片疯狂的焱! 在那片焱中,伫立着一个凶人,这只是刚刚开始,不多时,遥远的天幕上,到处都是一层层裂隙,而古老的大地上,则慢慢地有了一层层凸起。 古老的血统终将觉醒,而正是此刻的诸人,引燃了古老的苍魂!焱从天幕上,翻滚下来,无数的修士,倒在了血泊中,他们不来不及躲开,他们的血液,在疯狂的蒸发,不多时,世间再无他们的息声,就恍似从未出现过...... 天空像一头低俯着的巨兽,血红色的巨瞳,实则是一片燃烧的正旺的朝霞,不多时,那片阒寂的长夜,业已走到了尽头,天地之间,再次明媚如初,只是此刻的天幕,却变得让人惨不忍睹! 那一条条殷红的裂隙,就像一道道伤痕,流着殷红的血渍,而那些古老的凶人,更似是寄居在其中的恶灵,他们抵世之际,便是世间万物的灭迹之时! 可,在于尊明亮的瞳子里,却没有恐惧二字,他的心底,反而涌起了一道疯狂的浪,他无畏,无惧,无念! 那些拱起的土包,片刻之后,分崩离析,阒寂的世界,再次变得沸腾喧闹,难道这便是上古时期的一幕? 遥远的沧海间,一座座浮动的岛屿,亦在此时,发生了神秘的变化,它们从海底慢慢的升了上来,它们破开了海平面,当它们的真实一幕,暴露在眼前时,它们竟是一头头玄龟! 而自龟甲中,慢慢地升起了一柄柄长刀,玄龟孕有魂识,但,龟甲中,却慢慢地涌动出一片片乌压压的人影。 而类似的玄龟,在沧海间,足有万千,沸腾的海水中,是一片片殷红的血焰,它们疯狂的燃烧着,它们的出现,令这片世界,变得更加聒噪,也更加兴奋! 密密麻麻的人影,自沧海间,涌动出来,而沧浪间,则有无数的长剑,则挥写着一个「道」字,璀璨的流光,从眼前划过,那一行行字迹,似乎意味着上古时期的绝学 ! 原来,真正的大道,自那时便已开始流传,此时的于尊,渐觉世间的神妙,他变得更加疯狂,也更加兴奋了! 大道漫天,那一片片璀璨的流光下,是一个个身披古老服饰的修真者,或许,来自上古时期的他们,会知道那个答案罢! 这片世界,究竟有没有神祇...... 而,异变仍在发生,苍凉的土层中,无数的土包分崩离析,他们自土包中,走了出来,他们的身上,包裹着一层层黑焱,他们刺银色的长袍,在风中,微微的抖动着。 他们又是何人?当,梵歌再次在耳畔响起时,他方觉,那些自黑暗土层中,出现的生命体,大概是古老的僧人! 但,他们的头顶上,皆披着一头血发,「梵」字在他们的身畔,一直在疯狂的旋转着,而自土层中,再次翻涌出一些神秘之物,慢慢地,于尊发现了,土层中,竟是一杆杆禅杖! 再望向深空,不知何时,殷红的天幕上,亦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身披青袍,立在苍冥间,而在于尊的意识里,再次多了一个字眼——「儒!」 如今,佛、道、儒,皆出现在三界之中,却不知是福是祸! 而此时,出现在这片蛮荒世界里的凡人修道者,却渐变得忧心惶恐了,他们本想在此寻找缘法,却不料,竟真正的领略了上古时期的繁荣! 心底怦然作响,震颤的血肉,被血液疯狂的冲击着,他们想要离开,可原本的路径,早已不复。 「难道,我们终将死在这里?」一脸苍凉之色的老者,叹了口气,面对生命的流逝,他大概是这群人中,最为洒脱,也最看得开的人罢! 而那些身披华丽衣裳的青年男女,脸上却皆有一片惊惧与惶恐。 杀意,再次浮现在这片苍寂的世间,当虚空破碎的那一刻,于尊的瞳子里,有一道异芒!他笑了笑,一脸无畏的模样。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那些巨人的骨骼间,慢慢地生出了血肉,但,那血肉间,却林立着一位位身披白发的魔人。他们疯狂地蚕食着巨人的血肉,他们的身体,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这才是真正的魔头罢!他们的身体,竟开始裂化,他们的身躯,裂变出更多的血肉之身,从一开始的几百人,慢慢地变化出千人万人,而他们的食物,便是那些巨人的血肉。 疯狂的能量,涌入到魔人体内,渐渐地,天地之间,亦不再是佛、儒、道,这三教之人了! 而亦是此时,沉重的战端打响了! 血光冲天而起,那些凶蛮的魔头,手中持着一柄骨刀,而骨刀竟亦在发生着骇人的变化,殷红的血光,在骨刀上流转,骨刀变得锋利,但它似乎很沉重,每一次魔头,挥舞起骨刀时,空间皆在疯狂地战栗着。 怒号的狂风,似乎几欲撕开这片羸弱的空间,而此时,天幕上,那些自裂隙间,涌动而出的生灵,手中舞着一柄柄锋利的长剑,他们大概不想先发制人罢! 当骨刀的厉芒,忽的划向深空时,那疯狂的刀芒,足有覆盖了万里之内的苍穹,而自深空间,向下低俯,则会发现,大地上,恍似有一片片尖锐的峰峦,突兀间,刺穿了苍穹! 厉芒扫过立在天幕上的诸人,而耳边仅存也只是那几片单调的声音! 铿! 锵! 恍似一道道炸雷,血华在那一刻,暴涨至巅峰之态,天地之间,似乎被那片殷红的血芒,万全占据了! 而此时,已至午时,可这片世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这片世界,大概是冻僵了罢! 血芒消失,而天幕上,那些身披长袍的儒士,像一道道流星,划过苍寂的 天空,他们的生命,已至尽头! 当一片青光,在一瞬间,暴涨之时,一片片「儒「字,像一片清冽的湖光,快速地覆盖了这片神秘的大地! 青芒之中,含有光明属性,亦有一片清冷的煞气!在青芒下,那些披着白发的魔人,竟开始慢慢地融化了! 而此时,魔人已不再固守他们脚下的地域,他们冲天而起,而亦是这一刻,「鬼」道暗生!」 第七百零二章 世象 夜幕之下,险境丛生!黑暗中,有鬼裔暗生,那些流于风中的魂魄,那些招摇过市的鬼灵,那些在恍惚间,便已消失在天边的青雀。将这片诡异的世界,装点的更加的神秘、忧郁! 是谁在夜溪边,吟唱着一首动人的歌?又是谁在那片业已被毁灭的城疆边缘,放肆的长啸?究竟是谁主宰了这片天下?那些懵懵懂懂的生物,那些被胁迫的强大力量! 望向高天,殷红的天空,一条条崩塌的裂隙,而在那片裂隙间,却伫立着一位位身披青袍的异族人! 他们是儒...... 《荒古帝业》第七百零二章 世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零三章 圣王 朋友......兄弟......族人......亲人...... 每一个字眼都是那么的深沉,他仰着头,静静地望着天幕,天空时而明朗,时而阴郁,殷红色的血光,在一刻间,笼罩了整片苍冥,可倏尔,它又慢慢地褪去了。 偶尔,瞳子里也会瘙痒难耐,流下的泪水,在风中慢慢地干涸,于是也会打趣的说道:「这风吹得可真是恼人!」,实则不过是在隐藏心底的那片柔软与温存罢了。 而此时,遥遥远望着他身后的青年男女,十二宫宫主的身后,伫立着无数的青年豪骏,而他们便是隶属于十二宫宫主的麾下! 伫立在长风里的青年,一挥长袍,那英姿飒爽的背影,却写着一片嗜血的残忍与豪放!于尊呆呆地望着青年,喃喃自语道:「有一天,我会不会如他一般?」 青年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露齿而笑,似乎勘破了于尊眼底的落寞与悲哀,笑道:「大哥,对敌人的温柔,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些道理,他自是明白,可他总是狠不下心,他的心是柔软的,即便经寒风吹过一阵子,他的心,也依旧是柔软且温暖的! 晃了晃神,无奈地笑了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各修大道不同罢了!」 而此时,随着青年的异变,他身后的那群虎狼之师,疯狂地跃上了天幕,他怒喝一声:「给我杀光他们!」 时间亦在微微的战栗,风吹动着莽原上的荒草,于是那些清澈的魂灵,亦随着长风微微的倒伏着,殷红的瞳仁里,是一片血腥的光,而在内心的尽头,却书写着另一章节的快意与恩仇! 身披儒袍的儒士,麻木的瞳子里,没有软弱,也没有畏惧,自荒年醒来的他们,似乎对于战斗,会更加的敏感罢! 密密麻麻的剑网,将于尊挡在其中,他苦笑道:「于尊并不畏死,你们且将剑网撤掉罢!」 见身畔之人,无动于衷,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厉光,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使出一刀,而这一刀,光芒至盛,那刺银色的光,似乎要将苍天捅出个窟窿,冷冽的寒气,伴随着剑芒的吐息,而更加的苍寒刺骨了。 一刀而已,眼前的剑网,业已崩裂,破碎的光,像碎裂的琉璃,在干涩的瞳子里,迸溅着细细碎碎的痕迹。 这一刻,站在于尊身畔的青年,微微有些错愕,那片刻后,青年哈哈大笑一声,道:「大哥,我们没有选错人!」 那刀光没有消失,青玄气从他的体内,涌了出来,将圆月弯刀包裹其中,而这片凛冽的刀芒,得益于青玄气的力量。 刀芒延伸了足有万米之巨,那柄刀势要捅破长天,微微颤动的天幕,渐渐的被一片青色的光痕占据。 那刀,划过整片天幕,而此时,已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刀在吐息,刀芒渐渐地黯淡了,而他的手腕处,依旧闪烁着一层青色光晕。 不止是手腕,慢慢地,他的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了那片青色的光晕下,而寒风中,涌动的煞气,应是来自灵境的鬼魄。 当望向莽荒大地时,那些鬼魄,像白日里的一片片绿植,静静地点缀着大地!淡绿色的鬼火,总会在你即将看破他们时,慢慢地黯淡下去。而当你失神的片刻,它们会再次变得灵动、盎然! 暗沉杀机的夜,天幕上,落下的冰冷雨水,不知在向世人传达一种甚么信号!当「梵」字再次开始翻涌时,赤红色的禅杖,静静地沉浮在诡僧的身畔! 那一刻,也是天光至盛之时,赤红色的禅杖,不甘寂寞,那道殷红色的赤芒,盛极一时,短时间内,不会褪去! 而,道字入体的道士,他们的脚下,是一片片巍峨的岛屿,但仔细辨识,则 会发现,那竟是一只只玄龟所化! 王,我们等着你的归来...... 他的耳畔,再次出现了熟悉的声音,是谁?究竟是谁?王又是何人?那些古老的传说,那些经常被世人提起的传说,究竟是...... 迟暮的男人,一脸错愕,他遥视着于尊,眼底不只是喜是忧,「古老的圣王,难道真的是他?」 当道人的身畔,涌起一片刺眼的青光时,黎明时,破晓的光,渐渐地笼罩了大地!可黎明时的光,又岂能跟那片青光相提并论?天下,被一片赤芒和青芒占据,亦在此刻,那些蛰伏依旧的白发魔人。 忽的涌向天幕,他们的手中,没有任何尖锐的利器,满头的白发,随风轻轻扬起,又悠然落下,他们赤手空拳,他们的身影,如一群群翻飞的落叶。 随长风,涌向长空,他们的身法,极为的玄奥,这更似,于尊最近才悟透的武境,他们的身影,在于尊的眼中,飘忽不定,而尾随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一群鬼灵! 黎明时,世界似乎再次沉入了冰窖之中,那些喷薄的血焰,是天幕上赤红色的光,而那些头披赤发的诡僧,慢慢地握紧了禅杖! 当一道赤光,缓慢的划过长空时,说是迟那时快,赤光竟覆盖了于尊周边数千里之遥的地域。 赤光降临,是凶残的一幕,盘坐在大荒中悟境的修士,死的死,残的残,但却无人怜惜他们,而于尊的面前,则慢慢地多了一道玄青的罡气罩,罡气罩不仅仅将于尊包裹在其中,亦包裹了十二宫宫主身后的那些成千上万的人马! 迟暮的男人,一脸惊诧地望着眼前一幕,他的瞳仁里,被惊愕与慌张充容,这一幕,亦是他没有想到的! 赤光如同一柄柄利剑,而那些头披白发的魔人,则静立于虚空,他们很平静的接受着这一幕的降临! 当赤光即将落在他们的身上时,他们的长袍,渐变得殷红,而片刻后,那殷红的长袍,竟化作了一团暗红色的烈焰,烈焰包裹着魔人,他们无所顾忌的冲向长天。 一拳,又是一拳,无数的拳,化作了一团团气势恢宏的拳影,那一刻,天空竟凹陷了,而站在裂隙中的儒士,此时一阵慌张,他们知道,这一幕,究竟意味着甚么! 轰! 轰! 轰! 天幕在震荡,一场大战,即将引燃,而身在于尊身畔的青年男子,则大喝一声,「杀!」 残忍的笑意,挂在青年冷绝的容颜上,青年俊逸的笑靥上,是冷酷与决绝!无数的青年,涌向高空,他们手中的利剑,像一片片密密麻麻的雷纹,彻彻底底的将玄天覆盖在了其中。 杀意丛生的黎明,没有人会在意此时乃是破晓之时,没有人会刻意的欣赏这片名山与大川!利器恢弘似焱,疯狂的灼烧着所有的敌对者! 青年手中的长剑,深深地嵌入到苍冥中,剑锋忽的涌出一片烈性气焰,轰的一声,面前的时空,竟因长剑,而化作一片零散的时空碎片! 而浩瀚的气,也因此而流淌进这片堪称末世纪的世界!古老的年代,似乎慢慢地贯通了未来,那些模糊的面容,在清冷的时空里,慢慢地绘写了出来! 十二座行宫,在天幕上,静静地摇曳,而十二位宫主,此时却皆立于于尊身畔,这一刻,于尊一脸错愕,沉吟道:「岚!没有告诉我他们的秘密!」 当青年男子,忽的飞上天幕时,他手中的长剑,顺势划过苍穹,空间在疯狂的激荡,而他手中的长剑,竟在一刻间,化为千米之巨。剑芒在吐息,盛极一时的剑芒,划过苍冥,而此时,锋利的长剑,卷着天幕上翻飞的云絮,似乎扼杀了这破晓的黎明! 于是,天地竟在一刻间,黑暗了 下去。一刻后,于尊心底一颤,望着那片顺势暗下来的天空,他才发现,那柄锋利的长剑,竟横亘在天幕上,而长剑的背后,则挂着一轮赤阳,只是,此时,赤阳的光,已被长剑夺舍! 而那片刺焰,亦被长剑夺舍!这一幕,可谓是惊天地而泣鬼神!这便是十二宫宫主的力量吗? 所有人都在仰望着天幕,在黎明破晓之时,天地尽黑了下去,这令人心底感到怪异且惊悚!噬神者,即将降临吗? 站在天幕上的青年,脸上挂着一种妖冶的笑意,而今,天幕上,再次发生异变,青年的周围,竟站满了群雄,但这些人却不是青年的麾下!青年的身体,在裂变,在疯狂的裂变,不多时,天幕上,已不止青年一人,而他身畔之人,竟皆是他自身裂变产生的! 所有人都在仰望天幕,而那些身披刺银长袍的赤发僧人,此时已是一脸惊悚!直至,从赤发僧人走出一人! 而此人竟是一位少年,少年面容极为的清秀,他瘦削的身体,却显得极为的高挑,清亮的嗓音,在天幕上,静静地徘徊,「你的对手是我!」 当少年一跃而起时,立在于尊身畔的众青年,亦跃上了天穹,还剩下岚一人,陪在于尊身畔!而此时,手里怀抱龙宝宝的清婉,瞳仁里,依旧是一片静默,她很平静,似乎没有人能够打破这番平静! 而龙宝宝依旧在沉睡,无人能够打破它的睡意,而立在清婉身畔的道三一与老僧无剑,皆阖眸而坐,他们的脸上,是那么的肃穆,他们无意言笑,而他们等待的时代,也即将莅临! 清冷的空气里,涌动着一片危机,十二宫宫主麾下之人,皆是嗜血之辈,在这个杀伐丛生的世界,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手底有多少刀下之鬼,这是群雄割据的年代,没有人会在意杀伐对苍生的概念! 此境,除了生死,没有善念! 所以,不必在乎,究竟孰方才是真正的正道中人,说不准正道之人,手中的刀下鬼,会更多罢!如此,嬉笑人间,自是坦荡、豁达! 所以,嗜血与否,在蛮荒时代,无法明辨正邪之辈! 头披白发的魔人,赤手空拳的面对眼前的敌人,当一拳挥出后,那股炽烈的气息,瞬间覆盖了方圆百里之遥,拳影渐变得巨大,而拳风扫过的空间,竟尽皆凹陷了下去,那些时空碎片,在眼前静静地飘零,那一刻,世间是那么的瑰丽、壮美! 杀...... 杀...... 杀...... 这是古老的歌谣,在耳畔静静流转,是嗜血之人,将凶残的音律,慢慢地谱写成歌! 而此时,天幕深处,则落着零星的雨水,当雨点落在于尊的掌间时,才发觉,那竟是殷红的血! 无数的青年男女,站在宫主身后,他们掌中的剑,在刻绘着末时代的冷酷与绝对!而手中舞着禅杖的诡僧,此时却死的死残的残! 无人放弃这场杀戮,也无人在意生死之局!腥风血雨中,长剑迸溅着一道道冷酷的流光,而诡僧手中的禅杖,则在一时间,赤光凌天而立! 铿! 锵! 不是雷电,胜似雷电,那是长剑与禅杖交接时,发出的颤音!而此时,凌空的青年,盘膝坐于天幕之央,他的容颜上,渐多了一片神圣的金光。 他在吞噬着日月的精气,那轮赤阳,亦没有任何的光彩,像一朵萎蔫的花瓣,随着一场冬雪过后,就将彻底的与这片世界错过! 当青年苏醒之时,他的面前,静立着一位少年,少年长相颇为清秀,而细眼相看,才发觉,这二八年华的少年,竟是女儿之身! 少女周身凌冽的气息,倒是极为的另类,片刻间,于尊心底一怔,那身 影翩跹的少女,竟不似世间之人! 或者说,少女才是故时的残魂所化!他想起了他的琪儿,九转轮回,或者说,站在此境的少女,难道亦修炼了九转轮回大道? 但,她周身的气息,却不似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人,她是那么的强大,超出了他的认知!然而,即便如此,于尊犹觉,少女的身上,有一种缥缈的气息,她的本源,应不在人间! 那么,这片世界,难道真有神迹出没?立在苍冥深处的青年男子,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而亦是此时,一道罡风,扑面而至! 僵硬的罡风,如千万柄利剑,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灵魂,而吞噬了日月之光的他,似乎也不会那么容易落败! 杀机丛生的夜,在渺茫间,书写着一分虚假与真实,残忍的世俗,慢慢地将魂魄虚化,于尊心底一怔,他发现自己的灵魄,竟然早已脱离了身体的躯壳! 于是,更能够感受到这片世界的诡秘了!也是在这一刻,当他潜入瀚海中时,他才慢慢地发现了他的武境,究竟已至何种程度! 而,立在天幕上的青年和少女,身影快到极致,似乎正是他们,将这片世界的真实与虚幻,慢慢地剥离开来,也就是说,正是他们的缘故,于尊的灵魄会与他的身体剥离开! 这一刻,于尊静静地望着天幕,苦笑道:「这便是阴神狱吗?领教了!」 不多时,他亦消失在原地,他轻喝一声:「幻!」 也是在此时,他的体术,完全实现了与时空相互剥离,也就是说,再进一步,他便会运用强绝的体术,回到曾经的世界,也就是说回到过去! 这便是古老的世界,赋予他的一切,而一种突兀的想法,忽然浮现在他的心间,「难道?古老的时代,并没有灵魂躯壳一说?」 若是真的如此,那么,世间生灵定会震撼罢!难道,身体便是灵与魂的枷锁?难道身体乃是古老的圣王,赋予人世间的桎梏?是将他们的天赋,锁起来的缘故? 他心底的答案,亦令他为之惊愕,若是如此,那么故时之魂,大有修成神境的可为! 但,他又想到,若是人没有躯壳,只有灵魄,那么灵魄陨灭之时,也是彻底消失的一幕罢!这不得不说,世间的残忍! 上帝赋予你一方黎明,也定会剥夺一片属于你的黄昏罢!此时,再望向天幕,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此时已皆是灵体! 但,在他们的眼中,似乎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畏惧,即便是消失了又如何?即便是再也不能莅临这片世界又如何?即便是粉身碎骨再也不复又如何? 快意恩仇的世界,是许多人心底的隐痛,即便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心底也总会住着一个人罢!你会在乎她,在意她,会念念不忘,忆着曾经属于你们的美好! 可当灵魂破碎的那一刻,所有的都将泯灭!但愿,每个人心底的执念,都不会融化罢!希望它一直凝固着,一直坚硬着,一直硬生生的存在着...... 刀刃在于尊的掌中,反复的悬飞着,道三一忽的一声大喝,「尊儿?你还在等什么?以武悟道罢!」 于尊心底一怔,慢慢地领悟了道三一的言中之意,他的身体,如一只青雀,直冲天幕,当他望向地面时,在大荒深处,有一个少年阖眸而立,而那个少年,便是于尊的躯壳! 面带寒煞的少女,祭出一剑,赤红色的长发,随风静静地翻舞着,而她身上的刺银色的长袍,鼓满了风,这一刻,少女面对的不是青年一人,而是那成千上万的青年。 裂变后,青年的分身,遍及苍茫的天幕,他们皆披着一件浅白色的长袍,他们似一片片苍雀,在风中静舞! 剑芒可谓是浩瀚至极,那道刺眼的白光过后, 世间就突然安静了下来,时空凝滞,而此间,能够自由活动的也正剩下了少女一人。 于尊一脸错愕,心底沉吟道:「难道,此人乃是神祇?她手中的剑,竟打破了时空的奥义!」 少女清澈的笑靥,令人如沐春风,可此时,她手中的剑,却渐渐地滑向了青年。 说是迟,那时快!于尊大喝一声:「不要!」 而亦是此时,他的身体,竟然可以动了,少女一脸错愕地望着他,「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当于尊握紧手指时,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片磅礴的能量,他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世间无人能阻我于尊!」 猖狂的笑意,在黑暗的苍冥间,静静地滑动着,可片刻后,世间再次有了光,那轮赤日,重焕生机! 「你想要的是甚么?古老的王?」少女的容颜,在那一息间,忽然变得那么沧桑。 他心底一颤,喃喃自语道:「王?究竟谁才是王?」 「能够打破时空奥义的只有古老的圣王!」少女沉吟着,冰冷的面颊上,再次敷上了一分明媚的笑意! 圣王? 他一脸迷惘的望着苍穹,那时,他的心绪,是那么的繁乱,剪不断,理还乱! 「我不是你言中的圣王,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罢了!」他苦涩着摇了摇头,时空犹在凝滞,但此时,他的身畔,却慢慢地有了一片和煦的风,随着那片风,向四周荡去,那片凝固的声音,也渐渐地落在了耳畔。 如今,令他为之惊愕的是,那群身披刺银长袍的诡僧,竟皆跪在了地上,他们似乎早已长跪在此,他们似乎已跪在此境成千上万载!那么,之前发生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这片虚妄的世界,究竟甚么才是真实的?甚么才是虚假的? 是古老的剪影,再次幻化在眼前吧!或是,每一个圣王的诞生,皆会伴随着一群拥趸罢!时空错乱,在面前流淌的画卷,或许是千年以前,或者更遥远的年代。 千年......万年.......亿万年...... 时间本身,只能由过去的一段令人铭记在心的古老光阴来丈量罢!此时,亦是故时的画面,是每一个圣王莅临时,应有的荣光! 不仅仅是那些身披刺银长袍的诡僧,跪在了他的面前,不多时,那个迟暮的男人,竟亦跪在他的面前,那群儒士,那群道人,皆跪伏在地,他们僵硬的身体,渐渐地化为了一群雕像! 当于尊仰望天幕时,他会惊诧罢!在他的眼前,竟再次出现了那群原石雕像。初遇时,是在幽泉幻海,而一路走来,无数次的遇见,无数次的错身而过,但即便是如今,他心底也依旧一片渺茫,那群原始雕像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们坚毅的瞳仁里,有一道灵动的光,或许,也唯有于尊会发现原石雕像身上的诡异之处罢! 难道他们是...... 他的心底,在大胆的判断,答案是惊人的!但他仍愿意相信,他们或许正是古老世界的神明罢! 又岂是一次如此作想?在那些不忍卒读的时光里,他将生命里的一切,固执的赋予其定义,但他的猜想,是正确的,一次又一次的定义,一次又一次的证实着世间的真假! 这一刻,道三一和无剑皆看在眼里,但,便是他们,也没有发现原石雕像的存在! 此时,身裹刺银长袍的少女道:「你便是我们的王!这已是不容更改的定义!」 儒士、道人、僧人,此时已化作石像,他们似从未出现过,但他们也出现过一阵子,后来,他们的生命,再次被定义,他们只是稍稍路过了这个时代,他们的灵魄,不足以支撑起最后的一场黎明! 他们沉沉地睡去了,他们似乎从未出现过...... 十二座宫阙,在玄天上,随风轻轻地摇曳,窸窣的雨水,从头顶上,慢慢地落下。 当黎明再次莅临时,少女笑道:「你会明白的!王!」 萧瑟的雨线,慢慢地划过他的视野,他静望着苍穹,那时的他,心底不禁有些黯然。 「圣王又如何?圣王也无法追寻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幸福?你又岂是凡人?圣王......你可是圣王呐!」 心底,不知是谁,在疯狂的怒吼,那一刻,他的心,是那么的落魄,他触了触鼻峰,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罢!那便是罢...... 第七百零四章 剑王朝 圣王...... 他默念着这两个看似陌生的字眼,深邃的瞳仁里,有寸光在微微闪烁,后来,渐看不清晰他瞳仁里的颜色。 轻轻地喘息着,这片厚重的沉冬,似乎亦将走到尽头,他思念着那片春,思念着早春时,那些轻薄的柔光,那片柔光,大抵会沉入茶水间,静静地盘旋在茶叶上,亦将酿出一分苦涩的温暖! 他仰头望着长空,黑暗的天幕上,依旧有一片绛紫色的光,他的身体,旭旭垂升着,这一刻,凌空而立的他,犹如神祇般,他是那么的神圣,那么的高大!呼吸声,也渐渐变得轻柔,薄凉的夜幕下,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片青色光晕,如春日里的绿植,鲜润而又清新! 清婉仰头望着于尊,那一刻,清婉的脸上,有一片轻柔的笑意,她的眼神,犹是那么的平静,就像一片清澈的潭水,荡不起一片涟漪! 「公子,一切都将重焕人间,你只需慢慢地等待!」深呼吸,深沉的夜幕下,渐渐地绵延出一片白色雾气,而清婉的眼前,只有一片朦朦胧胧的影像,里面沉滞着属于她的悲欢离合! 她的世界里,又将是一副甚么样的景象?天空低垂着,皎洁的月光,依旧是那么的明亮,不知何时入的夜,还曾念及着天空初晴时的一幕!那时的天空,是那么的明朗,那么的清浅! 似乎只要轻轻地喘息,便会看到另一个黎明。而此时,苍蓝色的天穹,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整片大地,那些凹凸有致的山峦与盆地,那些纵横交错的长河与大江,皆在刻意的书写着一分属于冬日的浪漫与温存! 儒士、道人、还有那些满头红发的僧人,此时竟尽皆跪在他的面前,皇天后土之间,瑟瑟发抖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这片愈发清寂的世界,是那么的静寂,那么的安分,没有人在骚动,有的只是飞鸟,掠过低矮的天幕,当它们从于尊的头顶滑翔而过时,那一刻,飞鸟亦如僵硬的影像,似乎深深地嵌入到深空之中。 垂暮的老者,心底不安分的躁动着,「难道,他真的是......圣王......」 古老的传说,会再一次应验吗?以黑夜为基准的世界,究竟是多么的苍凉?静坐在大地间的道三一与老僧无剑,刻板的脸上,挂着一分冷冽的笑意。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些甚么! 十二宫的宫主,静立在天幕上,他们身后,皆有一批人马!而他们所立地域的中央,则伫立着一个眼神桀骜不驯的青年,青年的脸上,挂着一分冷冽的笑意,笑意如刀,在黑暗里,随意的刻画着。 他静望着于尊,而站在一旁的少女,亦在等待着于尊的答案!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明眼人心底自知,愚蠢的人,依旧在徘徊不定,世间不需要傻子,当立在寒风中的修士,跪倒在地的那一刻,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何等人物! 天幕上,划过一道流光,黑暗世界,被流光一瞬间映的明亮,而此时,于尊的眼中,渐多了一道紫金色的暗纹,这道暗纹,乃是魔族的标识。 当暗纹在瞳仁里疯狂地旋转时,那些白发魔人,眼底一怔,古老的仪式,又将开始吗?梦境里的第十九层世界,究竟意味着甚么? 渐渐地,光线在这片世界,变得弥足珍贵,黑暗中,所有人都静默无言。 不......不......他不是圣王!他不是! 瘦削的少女,姿容是那么的清丽,这一刻,她的心底,多了一道言语,是心在告诉她!他......并不是圣王! 长剑从半空中,破风而去,神圣的宫殿,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神秘而诡异,当破风而过的长剑,一时间布满苍穹时 ,密密麻麻的剑网,像一片雷纹,包裹住了整片长天! 冷冽的寒风入耳,世间再次变得聒噪!那些残破的影像,在所有人的眼前,静静地流转,古老的钟声,再一次在耳边敲响! 嗡! 嗡! 嗡! 时间在疯狂的压缩,所有人的身体,像封存在琥珀里的生物,动作渐变得迟钝!后来,竟凝固在了其中。呼吸声也变得若有若无,梦中的一切,又将代表着甚么? 于尊眼中的暗纹,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当他望向深空时,黑暗中,隐没的魔人,眼中皆多了一道青铜暗纹!暗纹在黑暗中,恍似一道微微闪烁的烛! 此时,于尊的眼中,渐多了一分笑意,道:「原来,你们一直都在!」 世间的繁华与瑰丽,在晨时朝阳初升时,会变得更加的柔美!他只是在轻轻地喘息着,眼前的世界,也慢慢的多了一道柔光! 浮草在风中,静静地倒伏,天幕上,挂着一片皎洁的月光,而那道柔光,更似是一片幻象,初起于东方,消融在西方! 当剑气凌空之时,苍冥被剑气破开,黑暗的物质,像是夜空里浓稠的血,夜空被豁开了一道道裂缝,世界在那一刻间,恍似要被毁灭掉! 他不是圣皇......他不是...... 那么真正的圣皇,又将在何时醒来? 可他似乎并不比圣皇弱!一点都没有...... 现如今的他,虽看似弱小,但初窥魂境时,一切答案皆已揭晓!他大概是传说中的某个人罢!谁又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长剑静静地路过于尊的身边,锋利的剑芒下,是煞气与血腥!此时,垂暮的老者,静望着天幕,他的瞳仁,像已故之人,渐显得浑浊! 他伸直了手臂,触碰着那片夜空,这个垂暮的老者,又是何人? 道袍在风中轻扬,布匹破风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而那一头头玄龟,依旧沉于风中,它们就像一座座岛屿,伟岸踏实....... 杀机暗涌的夜,所有人都沉浸在一场昏昏沉沉的大梦之中。 是谁在向上天祈祷,又是谁选择与上天作对?那些堂而皇之的梦中,又会隐匿着甚么呢? 沉重的眼睑,慢慢地垂下,望着深空间,那一抹流光,于尊笑了笑,一刻后,他亦睡去了...... 道三一沉默地望着昏睡中的众人,而老僧无剑,此时亦是苏醒的状态! 「秃驴!我们是不是也该会会他了?」道三一眼神中,挂着一分瑞彩!对于那个「他」,道三一似乎很期待! 「你想回到曾经的那个世界吗?」无剑仰望着天幕,轻轻地叹了口气。 「曾经的世界吗?我倒想望一眼那些故人了!」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但那爽朗的笑意中,却有些无奈与神伤! 「那便去罢!说起来,我倒也有一分牵念!」 后来,天地间,唯有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在黑暗中躁动,就只是很安静,很安静的样子...... 少女清亮的瞳仁里,挂着一分清浅的笑意,随后,她亦慢慢地阖上了双眼,「我们梦里相见!」 黑暗的夜里,所有人皆在长眠,他们会何时醒来?而梦境又该用什么方式来丈量? 或许,一个世纪,会坦然的从生命里,慢慢地错过,也或许只是守岁白驹!时间慢慢地陨灭,时间又将重莅人间! 只是,梦里的长情,无法被时光诋毁!长剑划过低矮的天幕,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整片大地,恍恍惚惚,黑暗中,无数的生命在助长着夜的圣歌!谁会醒来呢?谁又终将沉睡? 「 我乃帝天......」夜里,笙歌里,有长啸,有鬼泣! 帝天?昏昏沉沉,于尊的耳畔,出现如此的声音! 醒来的那一刻,变得很艰难,像是饮了一壶酒,朦朦胧胧间,依旧看不清晰眼前之物! 直至,和煦的微风,从他的身畔,静静路过!他的鼻息间,有一股清香!而这股清香,是熟悉的! 「公子?公子?」清丽的身影,在他的眼前,微微闪烁! 「婉儿妹妹?可是婉儿妹妹?」他的眼前,依旧一片模糊,像一层雾气,遮盖了他的视野,他低声喝道,心神应是清明的罢! 而此时,他的耳畔,再次出现一道声音,「喂!快醒醒!傻子!」 傻子...... 又是何人...... 眼前,有一片光,洇入到他的双眼间,光清亮如流水,此时的他,倒似酒醒半分了! 「你看他呆呆傻傻的模样!」耳边,竟传来一声嘻嘻笑意。 「于公子......于公子......」 「喂!傻子,勿要让她忧心了!」 「公子他才不傻呢!」 「原来,世间真有长情之人呢!唉!值得吗?」 「公子他心中有人了!」 最后,耳边仅剩下一道叹息,他知道,那个人定是清婉! 光在眼前静静地流淌,当他苏醒过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他揉了揉瞳子,喝道:「婉儿妹妹?师公?前辈?」 当眼前的世界,在刺眼强光下,慢慢地铺展开时,他心底一愣,他的面前,是一片乌压压的人影,是头披钢盔,身挂玄甲的兵将!他一脸错愕,喃喃自语道:「见鬼了!」 他不知道此时的一幕,究竟意味着甚么!而此时,他的身体,竟不受控制的向着长空垂升而去! 「贤弟!长兄等的你好苦啊!」他的耳畔,是一声苍凉的叹息!他不知道这道声音,从何而来!空冥间,似乎有神祇莅世!薄薄的光幕,静静地打落在他的眼前! 俯瞰脚下,密密麻麻的人影,皆跪伏在地,大喝着,「圣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如梦中之境,身披玄甲的兵将,延伸了万里之遥,他们代表着何人的意志呢? 紫金色的暗纹,再一次在眼中,疯狂旋转,而此时,他似乎慢慢地看清了,那些身披玄甲的兵将,眼中竟皆有一片青铜暗纹,在其中静默地旋转! 「贤弟!哈哈哈,欢迎你归来!」那苍凉的叹息,犹在耳畔,直至一道魁梧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锣鼓熏天,震撼的一幕幕,轮番在眼前上演,雪亮的刀戟,在赤阳下,折射出一道道锋利的轮廓! 贤弟? 他的心底写满了疑惑,男人静立在他的眼前,一刻后,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少女,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道:「我果然没有看错!」 「苏蓉妹妹!我们多久未见了?」男人笑道。 而名为苏蓉的女子,也正是之前于尊所见的少女,却也正是,喊于尊傻子的少女! 苏蓉亦笑道:「虽久未相见,你倒也未变!」 「哦?苏蓉妹妹,倒是变得愈发秀丽了!」男人眼中笑意颇浓。 此时,再望向周边,于尊一脸错愕,这时的一切,皆显得虚幻、迷离! 浩瀚的人马,延伸了千里万里之遥,而在那一片片旌旗上,则挥写着三个大字——剑王朝! 慢慢地,熟悉的人,再次出现在眼前,岚静立在天边,而十二宫宫主,则立在群雄之间,他们仰头望着深空,喝道:「拜见帝天!」 帝天 ?于尊心底一怔,当他回头望向男人时,在男人和煦的眸光间,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我乃帝天!我便是剑王朝的帝王!」帝天道。 「或者说,你可以称我为圣皇!」帝天的眼中,渐多了一分笑意。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圣皇!」于尊道。 当帝天轻挥长袍的那一瞬间,于尊心底一片愕然,密密麻麻的人影,皆伏跪在地,那一刻,于尊的心底,亦燃起了一片热火,激情在胸腔中涌动,他突然有一种渴望,他突然想变成那个人了,尽管那个人,在他的心底,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白衣大将军! 「贤弟!随我一同出征罢!让你见识一下,故时的一切!」旌旗在风中烈嘶,而伫立在风中的男人,一脸无畏的笑意,他的霸道,他的傲慢,他的征服欲,令于尊心底燃起一片烈火! 于尊再次正视自己,再一次真正的审视自己,原来除了琪儿,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而此时,在他的面前,亦有无数的青年,跪在他的面前,那是十二宫宫主的手下,岚从他们的身畔,静静地走过,她右手抚胸,跪倒在地,道:「圣王,我等愿意追随你!」 于尊心底一片错愕,谁是圣王?是我吗?当看到岚眼中的笑意时,他大喝一声:「你们谁愿追随我?」 此时,十二宫宫主尽跪在他的面前,高声喝道:「吾等愿意追随圣王——于尊!」 这一刻,胸腔里的热火,是那么的炽烈,沉浮于生命里的激情,像一杯陈年老酒,颇为辛辣,却有一种能让人沉醉的滋味! 帝天喝道:「贤弟,我知你,而你却不知我!」 这一刻,于尊才回神,道:「我又岂是你的贤弟?」 帝天笑意渐浓,「贤弟,你可知这乃是何方世界?」 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又岂知此境为何域?」 「此乃梦境的第十九层!」帝天负手而立,哈哈大笑,道。 「梦境的第十九层?可是与梵界有关?」他想起了初莅此境时,遇到的僧人,而他入的便是梵界的第十九层,而今听闻此乃梦境的十九层,方想起梵界! 但他犹有一丝错愕,帝天说,此乃梦境,片刻后,方想起之前的一切,他是与众人皆沉于梦中之境,然而,浅望此境,却渐觉,这方世界,似乎并非梦境里的世界那般简单! 「贤弟,我会让你看到一切!」一声厉喝后,诸人皆挥起长袍,消融在这方世界! 剑王朝......阴神狱...... 一声随我出征,响彻在耳畔,消融在黄昏时最后一片晚霞中。 梦里的时光,拥有甚么? 当黑暗中,再次涌动出一片身披青袍的道人时,这一刻,于尊或许已经慢慢地明白,那些青袍道人,也正是之前所见的那群人吧! 只是,此刻,他们周身间的气韵,却与之前的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而不多时,儒士再次莅世,还有那群身披赤发的僧人,但他们周身的气息,皆已不似当年了! 那些随风倒伏的玄气,像一片片伏倒又仰直的绿植,杀气渐涌起,玄气随风静静摇曳! 杀......杀......杀...... 所以,帝天,他们是你的目标吗? 望着帝天桀骜的双眼,于尊似乎慢慢地读懂了他,那么,在梦境中,扼杀的将会是彼此的魂灵吗? 答案似乎是如此的!他也再次想起了之前的判断,古老的世界,应该不存在灵魂容器的罢! 遂,想到或许所谓的梦里世界,才是真正的阴神狱罢!而他有幸莅临此境,心底自是兴奋! 梦境只是一个托词罢了,它只是容纳灵魂的一方世界罢了!古老的世界,会在梦境中,给人启示,而世间的流传,有一部分乃是梦中之象!因此,才有了历史,而历史往往是泾渭分明的,但有时候也是浑浊不清的! 剑王朝,便是一个时代的属性吗?所谓的剑王朝,乃是以剑试道的世界罢! 那么,这些道人、僧人、儒士又意味着甚么? 他们是世间教派最初始的群像罢!但他们似乎不是慈善之流。 当苏蓉再次回到那群人的身畔时,于尊的心底,不是太好受,可当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那些僧人时,他似乎慢慢地读懂了苏蓉! 原来,她一开始便是那群僧人的敌对者...... 灵魂在慢慢地龟裂,赤发在风中轻扬,可片刻后,那些僧人的眼中,便盛开了一朵朵金莲!他们的灵魂在破碎,但那片金莲,似乎并不是眼前所见的那般简单! 钟声再次回荡在耳畔,是晨时的钟声,亦是暮色即临是的钟声!但此时,没有人在乎这些了! 金莲在慢慢地幻化,当金莲的根系插入到淤血中时,它们生长的速度,变得愈来愈快了!再观眼前之象,遍地皆是金莲,于尊心有所悟,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掌心处,竟亦生出了一朵金莲。 而他的掌心中,竟有一颗血腥的头颅,妖冶的金莲,在血腥中绽放,不知过了多久,金莲盛极一时,后慢慢地枯蔫,而此时,一颗果实,从莲心处,诞化而出! 于尊心底一惊,喃喃自语道:「这颗果子,绝非凡物!」 但,此境唯有于尊得到了这颗果子,而其余的金莲,在果实将要成熟时,皆枯蔫了...... 当再观金莲,方觉,诞于于尊掌心的金莲,似乎与其余的金莲,有些不同,这朵金莲的莲心处,有一片紫金色的符文,而片刻后,于尊心底一惊,喃喃自语道:「这颗果实,竟然牵扯到了《灵苍》!」 这一刻,他是清醒的,他亦慢慢地明白,这颗果实,终将成就甚么! 没有任何犹豫,吞下那颗果实,而此时,小世界里,那座终年飘着大雪的孤岛,雪势愈发的猛烈了! 而在那些薄薄的雪花上,字迹变得愈发的深刻了。于尊渐沉入道境中,落在掌中的雪片,融化的速度,也变得慢了很多,与此同时,他的领悟力,较之曾经,亦变得灵敏了许多! 古籍《灵苍》再次出现在他的小世界中,枯黄的纸片,在疯狂地翻飞着,而与此同时,那座孤岛上,渐响起了一片钟声,而不多时,孤岛上,竟亦多了一个小沙弥! 小沙弥阖着双瞳,似在打坐,但他身上的灵光,却是那么的耀眼!这一刻,于尊才渐觉,原来那群僧人皆是嫁衣,真正的噬神者,脚底下又会堆叠着多少死灵? 小沙弥静坐在荒岛上,这片世界,也再次多了一位陌生来客,而隐在云间的殷千秀,脸上也渐多了一分笑意...... 死亡在慢慢地开花,「梵」已毁灭,「道」字当空,但此时的道人,较之之前,拥有着更强大的法力! 这时的世界,才是论武的至真之境,帝天一挥袖袍,低沉的声音,在脚下静静地翻滚,「我要他们死!」 长剑破风而去,在昏黄的夜幕下,群剑像一片淅淅沥沥的雨水,只是那群长剑,乃是迎风而起,而每一柄长剑的身后,皆有一个尾随者,而这群人,便是古老的剑修! 回到了故时的世界,一切似乎皆已改变,强大的力量,能搬山移海,那些道人,拥有无穷法力,然而,当面对这群剑修时,他们的实力,也仍旧不足看! 刺目的剑芒,划过暮霭时,昏黄的光线,一道道刺眼的流光,直欲刺 瞎人的瞳仁,恢弘的剑气,有一种巍峨之感,从天幕深处落下时,就仿佛一座座磐山,疯狂的压制下来! 而此时,死在剑芒中的道人,又何止万千?可,慢慢地,于尊亦发现了此间端倪,那群道人,似乎无边无沿,可谓是杀不尽! 大战究竟何时落幕? 这一刻,旌旗在风中飞扬,布匹与狂风相互摩擦着,发出一声声裂帛声! 帝天大喝一声:「生!灭!」 那一瞬间,于尊一脸错愕,而随着帝天的厉喝,那群原本无恙的道人,竟皆爆体而亡!这是何等的伟力?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幕依旧徘徊在于尊心底,久久未散,「这便是精神术法的至强之处吗?」 他渐觉惭愧,喃喃自语道:「是于尊辱没了尘鹰老前辈的《惘为》!」 而也是从这一刻起,他才明白,真正的精神术法究竟有多么厉害! 道人身死此境,而那些玄龟,则再一次消失在这片世间,但慢慢地,于尊惊觉,那群玄龟,竟然出现在他的小世界中,这......又该如何解释? 当玄龟出现在孤岛的周围时,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果然又是因为你......」 他的心底,也渐渐地沉寂下来,而那些玄龟,也再次化为了一座座孤岛,呈七星状,围绕在孤岛的周围。 当脚踩在那片玄龟所化的孤岛上时,脚底下竟生出一片青色火焰,而这片青色火焰,似乎能令人静心凝神!而于尊仅在岛屿上,吐纳了几口气,便心有所感,这片岛屿,大有悟道之灵! 僧人、道人,相继消失在世间,但他们似乎也只是一群傀儡,他们秉承着实力至上,却也因此而死! 第七百零五章 天下第一 世间有德光,他们未觉,或许,在上千年乃至万年的苦境中,才渐觉大道之光,唯有五德! 但,他们难道真的代表了世间大道吗?答案是否定的!真正的梵、道、儒,乃是正义之流!而此间所见的三道,或许只是一个偏茬罢了! 此时,再望天幕,已是一片殷红,云层在寂静中,翻覆游走!在他的小世界里,此时已是一片黄昏! 慢慢地,黑暗又将笼罩这片世界,夜的悠长与寂寥,慢慢地谱写着世间的瑰丽与残酷! 终年落雪的孤岛,此时被数座陌生的岛屿环绕,而它们亦将变得熟稔,会与这片世间,慢慢地融为一体! 雪花一片又一片,是冬日里,盛开的吉祥与祝福,黄昏时,深空之畔,落下一道道璀璨的彩霞,那时心底的孤独与寂寞,亦慢慢地消融在了那片恬淡的时光下! 荒岛上,突兀间,多了几片寒梅,寒梅在盛冬时绽放,粉色的花瓣,在风中静静摇曳,清浅的香气,在空气中,如浅溪,静静地流淌着。 时而明媚,时而黯淡的苍穹,终有一半被掩盖在了黑暗中,时间似真似假,懵懂的世事,在欺瞒着世人的诚实与驯良。 孤独的岛屿上,似乎能够听到心脏一声一声砰砰的跳动着,心底的空旷,与瞳仁里溢出的孤单与落寞,融合在一起,那些伤痕累累的故事,又将被世人静静地描绘出来! 这一刻,于尊抬头仰望着天幕,而圣皇帝天,竟亦出现在他的小世界中,帝天深邃的瞳仁里,亦有一片刻骨的伤痕,可在他的世界里,绝望似乎终将成为他生命中的属性! 「你有过爱的人吗?」于尊有意无意的说道。静立在他身畔的那个男人,挺拔且孤傲!这世上强者甚多,但真正不孤单的又有几个人呢? 这一路上,杀戮与诋毁,慢慢地成就着坚硬且执着的心,这一路上,深情与痛苦,在心底刻绘着故事里的苍白与瑰丽,而世界总是矛盾的,朝夕之间,彼此成就,又或是会在黎明前,身死此处! 黑暗中,那些伤痕累累的过去,也唯有在回忆里,静静地缅怀,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那些没有理由亵渎的过去,亦将成为一份素食,在口腔里咀嚼,然后慢慢地吞咽下肚,或许会变成涌动的力量,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助长一分精彩! 帝天笑着,但他的笑意,更加的痛苦,也更加的令人难受,「过去吗?过去的一切,都已不复!又何必揪着过去不放呢?」 「可,总有一些人,总有一些事,会令你一次又一次的回头,一次又一次的沉缅其中!」这一刻,或许早已不必解释彼此的内心的冷寂与荒凉,而成年后,唯有笑意,会化解此时的尴尬! 帝天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人,有时候也会心死的!」 心死?于尊怔怔地望着帝天,片刻后,他轻吁了口气,嗓音渐有些冷寂,道:「世间纵有一些不可能,可我愿意用生命来押注,我会赢!我一定会赢!」 「站在我面前的少年,似乎与之前我所熟知的那个人,不太一样!」帝天一脸坦然,耸了耸肩,静望着天幕,他没有说话,他心底的声音,在慢慢地告知他,或许,答案本就应该如此罢! 那个少年,不再是一个武学疯子,在他的身上,更多的是世间的长情与忠诚,是对生命里,流淌而过的磨难,该有的长情,也是对未来那一抹曙光的忠诚! 帝天笑道:「世间有因有果,或许,你是对的!你追求的成就了你的信仰,而你的信仰,则成就了你的一生!你跟他不一样,他已死,他已死了......」 惆怅的眼神,却无法掩盖,其中的落寞与哀伤,那一刻,帝天不再是那个孤傲且强横的人设!他安静的垂着双臂,他身上的白 袍,随风扬起,又慢慢地落下。他的心底,应该不太明媚,他的唇角,微微的抽搐着,浅望深空,他一脸释然的笑意。 沉默,是坚强的余毒,在彼此的瞳仁间,默默地延伸,那些艰涩且荒凉的声音,在心底静静地盘旋着,当于尊扬起头时,天幕上,有一只白色的巨鸟,从头顶慢慢地划过! 「于尊,你想要的,我已明了,我的一生,不值得效仿,那终将是痛苦与绝望,慢慢地结成一道痛苦的疤痕!」那一刻,帝天是一个深情的男人,而在帝天的耳畔,犹是少年那简短却深刻的声音,「你有过爱的人吗?」 有,又岂会没有?谁会甘愿孤单一辈子呢?可我的勇气,我的坚韧,早已耗尽了,不!不对,是因为那种执着,在某一刻,崩碎了罢!就像琉璃一样,在落地时,依旧璀璨夺目,当啪的一声,落在地面上时,那一刻,琉璃依旧映着明亮的光,但生命却已然终结! 杀戮的意义是甚么?即便是这天下的圣王又如何?眼前的少年,看似青涩,但至少他的心底,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甚么! 不像我......不像我...... 那么的残忍、刻薄!而黎明时,依旧会有明亮的光,打落在瞳仁里,那些缠绕在指间的光线,亦会在眼底打颤,它们将掌间的纹路,刻绘了一遍又一遍! 命运终究是甚么?是掌间的纹路?还是眼底的沧桑?是故事里苍白的底色,还是画卷里,刻意的留白? 帝天怔怔地望着身畔的少年,那时的他,荒凉的心底,慢慢地多了一寸柔光,「于尊!我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甚么,你会帮我做到吗?你会吗?我的梦,会不会在你的身上开花结果!于尊!」 离开时,荒凉的孤岛上,依旧落着缤纷的雪片,于尊伸出手掌,接住一片雪花,他的瞳仁里,溢出了一分温柔的笑意,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样帝天,「你自己的事,自己去处理!勿要将自己的荣光,嫁接在别人的生命里!」 他们似认识了许久,至少在于尊的心底,眼前的这个男人,显得不是那么的陌生,而在帝天的眼底,他犹是当年的那个人,但,此时令他着迷的是,眼前的少年,似乎与曾经的那个少年,又有着诸多的不同! 在时光的长河里沉眠,在少年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但,即便如此,他也能找寻到少年身上的一丝熟稔!少年终究还是少年,是时间快速的溃烂,是那些仓促的剪影,在眼前仅剩下一道流着淤血的伤疤。 似是而非的世界,所有的一切皆在变化,可到头来,又发现实际上一切都未曾变过。世界很安静,彼此的内心,亦是那般安静! 仰着头,望着天空,垂下头,望着脚下,在仰头低头的一瞬间,时光便仓促的从指间,迅速的划过! 该离开了...... 帝天望着这片异样的世界,后来的他,也只是轻轻地吁了口气,慵懒而又清浅的光晕,自帝天的周身间,倾泻而下。当光慢慢地碎裂时,帝天的身体,亦慢慢地龟裂了。 恍恍惚惚,于尊触了触鼻峰,他亦消失了,最后,仅剩下一片寂寥的大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再莅外域,那些溃烂的尸体,在暗黑的长夜间,发散着一片片腐臭味道,于尊皱了皱眉,回头望了一眼岚,那一刻,岚单膝跪地,道:「主上,皆是我等的过错!」 于尊叹了口气,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岚谦卑的容颜上,写着不败二字,她拱手抱拳,道:「我等未辱没了主上的威名!」 这一刻,热血再次重燃,而那些已死之人,身体坠落在黑暗大地之间,乃是儒士、道人以及僧人! 他们本就应该死,他们的出现,侮 辱了三教的信仰,于尊眼底的魔纹,再次开始疯狂的旋转,站在天幕上的群雄,心神一怔,他们乃是那些头披白发的魔人,但在他们其中,却也不乏生性灵动的鬼魅,此时,他们皆跪在于尊的面前,大喝道:「我等参拜圣王!」 圣王...... 「但愿我没有辱没了圣王的威名」,他在心底喃喃自语,但他脸上的光彩,却是那么的自信,傲然! 帝天站在他的身畔,帝天的面前,有万千人马,而在那些人马之中,竟有乐山道人和楚凤的存在! 楚凤笑道:「老头子,怎么样?你看!他做到了!」 「嗯!他亦将从这一刻起,闻名天下!」乐山道人,始终一脸严肃,这倒不似平时的他了。 楚凤的脚步,变得诡异,几乎是在瞬息间,她的身体,消融在这片漆黑的夜幕下,当她再次出现时,她的面前,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女子的怀中,抱着一条幼龙,而此人也正是清婉。 「婉儿姑娘,又见面了!」楚凤笑道。 「我记得你!」清婉亦笑道。 楚凤皱了皱眉,摊了摊手,无奈道:「是楚凤的荣幸!」 「姐姐,勿要戏弄婉儿了!既来了,则安之!」清婉的瞳子里,有一片柔光,而那片柔光,轻轻地荡着,就如同长河里,一片潋滟的波纹! 楚凤轻轻地吁了口气,道:「他不愧是他啊!他的成就,将超越史前的任何人!」 这一刻,在清婉的眼底,楚凤是那个看穿未来的存在,但她亦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这疯狂的判断! 故时的一切,终将重演,而此时,冷冽的寒风中,有莫名的生命体,在静静地骚动着,直至空气中,又多了一分血腥,那些骨骼被咀碎的声音,在寒湮的天幕间,慢慢的重复着。 血腥与暴戾,又将打破残酷的现实,因为现实会变得更加残酷...... 古老的生灵,在冰冷且干硬的风声里,散发着一阵阵萎蔫的气息,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片枯蔫的气息里,有着一分暴力的美学! 帝天站在于尊身畔,一脸笑意,道:「兄弟!你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甚么罢!」 「生死之间罢了!」说的如此轻巧,倒也符合帝天的心思,没错,站在这里的任何一人,皆不惧死!运气与实力,总是并肩而立,或有人死去,或有人活着归来,但归来后的他们,都将会成就一个完美的自我! 天幕上,一轮圆月,高高悬挂,皎洁的月光,打落下来,在这片轻柔的光中,世界亦变得柔软了很多。 但,没有人会在意这片轻柔的月华,亦没有人相信,这片柔软的夜里,将会有驯良之辈出现!一切皆是那么的残酷、生冷! 当于尊再次扬起头时,头顶上,是一片乌暗的云层,说是云层,倒是有些虚化了,而真正的实质是那片原本明亮的天空,业已被一群背负着长剑与盾斧的古人覆盖! 那些陈旧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反复游走,枯蔫的世界,被实力尽情辗轧,而从他们脸上僵硬的表情上看,他们似乎永远都学不会微笑...... 帝天道:「于尊,谁才是天下第一?」 那一刻,于尊微微有些神滞,道:「你说甚么?帝天?」 帝天的笑容,霸道却有狂放,道:「你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吗?兄弟?」 「为何要成为天下第一?」于尊皱了皱眉,道。 「让老天看到!」帝天的眼底,是神往的,他的追求,究竟是甚么?在于尊的心底,帝天的形象,慢慢地虚化了。他以为只是错觉罢了,而当帝天笑着对他说,「兄弟,接下来看你的!」 所以,当帝天消失在于尊 的眼前时,这亦如他出现的那一刻,皆是那么的神秘,却又隐隐约约有一片自然之道。 帝天...... 于尊默念着男人的名字,苏蓉站在他的身畔,道:「傻子!圣王并不只是威名而已!」 他心底一怔,呆呆地看着站在他身前身后的那群人,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他触了触鼻峰,大喝道:「谁愿与我,鏖战天下!」 这一刻,天地之间,群雄共舞,他们的声音,雄浑且恢弘,「我等誓死追随圣王!我等誓死追随圣王!我等誓死追随圣王!」 他的笑声,狂野而又傲慢,他似乎找到了真实的自己,那一刻,他的心神,有些恍惚,喃喃自语道:「我......究竟是谁?」 想到帝天喊他兄弟,想到这一路走来,被人称作传说中的人,这究竟代表了甚么...... 而这一刻,他在寻找,他也慢慢地熟知了自己,在他的心底,那个孤单的少年,不再陌生。 我便是于尊,于尊便是我...... 粗犷的声音,在群雄的耳畔,响彻了一遍又一遍,傲慢的厉嘶,亦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谁会成就我?我......最终会不会得到上天的认可? 苏蓉的脸上,亦多了一分笑意,这才是她喜欢的人吧!但,后来的苏蓉,却叹了口气,在少年干涩的瞳仁里,隐匿着无数的悲伤与疼痛。 他......不是一个幸福的人! 但后来的她,似乎也慢慢地读懂了于尊,因为,那个少年的眼底,亦有一分满足,至少,他没有怨天尤人! 他很安静,安静的生长,安静的走路,安静的掠过无数人的身边,他只是很安静,很安静罢了...... 他大概有思念的人在吧!当苏蓉回头望向清婉时,她似乎找到了答案! 他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苏蓉,眼底尽是笑意,道:「苏蓉姑娘,且再次等候于尊罢!」 当他看到楚凤的那一瞬,他微微有些错愕,但后来的他,亦冲着楚凤,点了点头,直至消失在天地的尽头! 古老的族裔,此时布满苍穹,他们的足尖,微微点着云霞,他们轻盈的身法,在空冥间,微微的沉浮。 而此时,站在黑暗大地间的无剑与道三一,脸上皆多了一分笑意,无剑道:「老鬼,如你所料,他们来了!」 道三一道:「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无剑道:「又岂会忘记?那个人实在该死!」 道三一笑了笑,道:「到底还是没有忘记那笔情债啊!」 无剑皱了皱眉,道:「老鬼,闭嘴!否则我杀了你!」 「你这秃驴,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如此固执!」道三一叹了口气,眼神中,渐多了一层雾气,当年亦是令他怀念的当年罢! 当天幕上,淅淅沥沥的雨线,慢慢地落下时,于尊的身影,像一根射线,直插天幕,因为他不知道,终点在哪里!所以,他一直是一条射线,遥遥无期的未来,又将在何时才会停下? 雨一直在下,愈下愈大,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过,于是那些冰冷的雨线,落地后,便结在草叶上,变成一簇簇冰花。 这仓促的夜色,有太多人,渴望在生死之间悟道,其中自不乏这群陌生来客,怪异的语言,在于尊的耳畔,轻轻地迸溅着。 他似乎触摸到了那些古人心底的焦虑,他不明白,他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对手,直至一柄古铜色的长剑,掠过他的身边,他是躲过去了,但他身后之人,却躺在了血泊之中。 古老的语言,在寂静的夜色下,缓慢流淌,而当于尊决定出手时, 站在天幕上的古老来客,亦选择了开战。 天下第一...... 「我的生命里,似乎存在着无数的故事,而那些故事,却都发生在过去!我多么渴望,在未来,能够有一章业已写好的故事,慢慢地在眼前展开?」他触了触鼻峰,那一刻,他幽暗的心底,有一簇火光燃起,那簇火光,给了他一丝温暖。 突兀间,他大喝一声:「来罢!你们统统来罢!」 不惧风雨,不惧日月,不惧来人,却唯独在意那些故时的人,故时的事,故时的遗憾! 第七百零六章 无剑之爱 在诸人没有察觉到时,道三一和无剑的身影,瞬息间,划过苍穹,这二者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似乎没有人知道! 天下第一...... 何种程度,才是天下第一?仰望着天幕,轻轻地喘息声,伴着薄眠的夜,在自己的思想尽头,静静地盘旋着,而此时,立在他身畔的清婉,眼底却有一分愁容,道:「公子,无需思虑过多,一切皆已写好,公子只需慢慢等待!」 他回头望了一眼清婉,那一刻,那纯澈的笑靥,依旧很温暖罢,至少内心深处的那些冰冷且黑暗的物质,依旧静静地潜伏在心底。 「婉儿妹妹,于尊无事,不必忧心!」他说无事,说到底,不是在安慰自己,就是在安慰别人罢! 清婉道:「公子,清婉等待你的好消息!」 眼底的那抹笑意,绵延到天海之央,她笑了,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笑,伫立在寒风中的女子,那迷人的笑靥,简直倾倒了三世众生! 这是清婉,一个看不清深浅的女子,于尊偶尔也会想起少年时的清婉,而当这个端庄秀丽的女子出现时,他的心底,不知是一种甚么滋味,少女清婉喊他哥哥,而此时的青年女子,却喊他公子!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双眼,嘴角微微弯起,那时的他,眼底的笑意,是真诚且清澈的罢! 苍蓝色的夜幕,是如此的静谧,旭旭垂升的烟火气,在地平线的尽头,依旧在慢慢地延伸,这是梦里,却比现实更加的严酷!古老的秘境,业已启开,传说中的阴神狱,也渐渐地在自己的面前启开! 古人站在天幕上,茂密的雨水,落在他们的肩头,一层厚重的雾气,自远境慢慢地延伸而来,他或是没有发现罢!此时,道三一和无剑,正立在天幕之央! 刀划过他的身畔,他只是略略的一闪,没有割伤他,而他身后的人,却倒在了血泊中,对于这些追随他的人,他的心底,自有担当,这一刻的发生,是万万不可的! 他从腰间拔出那柄黑铁弯刀,他的身影瞬逝,突兀间,他的身体,像一片清澈的水波,恍惚间,微微荡漾了一分,当水波瞬间凝固时,他出现在了天幕至深处! 清冷的杀意,令这片略微有些单薄的世间,显得更加的焦灼,也更加的苍茫,整个世界,皆被蒙在了一片雾气之中。 雨水,窸窸窣窣,黑暗的大地上,那些随风轻轻摇摆的草叶,被冷雨扫过,一刻后,草叶上,便结出了一片冰晶。 呼出的气,也渐渐地在空气中,结成了一片白色雾气,冰冻三尺,这是一片寒冬! 他瘦削的身影,如一柄开了锋的利刃,割裂开梦境里,那片万里之遥的疆土,生冷且血腥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畔,静静地回荡着,「杀!」 那一声轻喝,将世间渲染的更加凄厉且悲壮,天幕上,那些古人,声嘶力竭的呐喊,却无法阻挡生命的流逝,血液在刀锋间,轻轻地迸溅,这又将是一片僵硬且冰寒的深夜。 刀锋饮血,生命如同草芥般,被肆意的戮杀,谁会等待,自己的生命被屠戮?瞬逝的人影,如同星辰般,在天幕上,微微烁动了一番,便消失在那片永远萧条且黑暗的世界里! 「杀!」 低沉的嗓音,附着着冰冷且残酷的血腥气,他消失,再次出现,刀锋瞬间划过脖颈,原本生机盎然的世界,此时已被一片残血,附着上一缕残忍与惊悚! 敢问世间不怕死的人,又有几人呢?屠戮生灵的刀锋,烁闪着幽寂的光,刀锋似在吐息,而刀光忽而明亮,忽而黯淡! 当高傲的古人,扬起头颅时,那些仓促间,被于尊戮杀的生灵,竟在这片寒湮的世界里,再次苏醒! 他一脸错愕 地望着这一幕,究竟发生了甚么?现实与梦境的距离,究竟有多远呢? 古人,生命嫁接在远古时代,他们为何会出现在眼下的这片世界,难道仅仅是为了那句「天下第一?」 清冷的天空,黑色的巨鸟,在瞬息间,划过天幕,黑暗的大地上,忽的一片煞白,而当那些苍白的灵魂,掠过低矮的天幕时,光阴寸断,那简简单单的一息间,世间的瑰丽和丑陋,可见一斑!. 鬼灵在暗处呜咽,没有理由的死亡,令这片天下,更加的悲壮!但,很多人,就是在无知无觉间,失去生命的,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遗憾的事! 但在这苍茫的人世间,谁又会顾及彼此的生死,这是最残忍的天下,也是最恶毒的诅咒! 他怔怔地望着那些死而复生的人,他握紧了刀柄,他亦看到了,立在天幕深处的道三一与无剑,他一脸错愕,低喃道:「师祖和前辈他,怎会出现在那里!」 道三一大喝一声:「尊儿,来我身边!」 这一声高喝,是不容人拒绝的,他的身体,随之不受控制的飞上了苍穹,在他的眼前,是万千兵马,而这些人,也正是那些远古时代的先人! 静默中,喘息声,亦变得粗重,站在他们的面前,如山似岳,那种沉重的压迫感,无时无刻,不在挤压着心房。 「我配当他们的对手吗?」此时的他,扪心自问道。 当时,我杀掉的那些人,又是谁? 这一刻的焦灼,在他的心底,慢慢地翻滚、灼烧!那时的他,仰望着天幕,喃喃自语道:「谁会告诉我,真正的答案?」 现实是如此的仓促,如此的单薄,杀戮已经在路上,那些朝思夜想,那些夙兴夜寐的日子里,究竟浅眠着甚么? 生命的价值,又意味着甚么?他迷惘的瞳仁里,被一片寒湮的现实包裹,窸窣的雨幕下,他的身后,是万千人马!是他的手下! 「于尊,你势必要战胜自己!才会真正的窥破这片梦境啊!」心底,那些静静流淌的语言,如溪水般,发出清脆的声音。 梦境?现实?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在哪里呢? 而此时,道三一笑道:「尊儿!在这里,你无法打败他们!」 「这里?我始终不明白,我究竟身处何地!」他一脸苦涩地笑道。 有时候,会仰望天穹,会看着那片薄眠的光,静静地落在掌间,那一刻的温暖,亦如故人熟悉的面孔,静静地揉捏在掌心里,将那些清浅的温暖,慢慢地揉捏成他们故时的模样! 他轻轻地喘息着,幽幽道:「天下第一......天下第一,究竟意味着甚么?」 帝天!你留给了我甚么?你此时又在何处? 回望时,他身后的人马,皆跪立在地,他们谦卑的面孔,令于尊的心底,再次燃起了一把烈火。 「老头子!你何不出现?」那生冷且坚硬的声音,如一柄巨锤,砸开了这层寂静的墙壁,砰的一声,世界亦因此,而微微颤栗!而此人,也正是道三一! 随着时间的慢慢翻滚,一人不知何时,立在此境,那人的气息,实在清浅,出现时,于尊亦没有觉察,只是那恍惚一瞬间罢了,他......出现了! 当巍峨的气息,渐渐地消融在空气中时,那种气息,如一道坚实的城墙,绵延千里万里,这一刻,于尊握刀的手指,又紧了一分。 杀气在空气中蔓延,那微乎其微的杀气,被他捕捉到时,他一脸惊愕,是谁赐予的残忍与刻薄? 他看到无数的生灵,因那片清浅的杀气,爆体而亡!这股杀气,看似淡薄,却隐匿着无穷无尽的凶险! 当他再起扬起头时,无剑手里执着一 柄断刃,脸上挂着一片冷冽笑意,「老不死的!好久不见!」 他们言中之人,究竟是谁?而此时,稀薄的空气里,那清浅的杀气,依旧在缓慢的流淌。 纵然,天空的尽头,闪烁着一层凄厉的光,纵然大地的深处,积压着一片湿漉漉的沼泽。 这一刻,寂寥的世界里,残忍且冰冷的现实,在慢慢地解释着内心深处所有的谜团! 一人立在半空,平凡无奇,此人佝偻着背,是一个苍老的男人,浑浊的瞳子里,不取世间万千瑰丽,如此简单的存在,却令人无法轻看。 他......难道就是道三一和无剑言中的老不死? 道三一之前便说过,在这里他是无法打赢这些古人的!而在帝天的言中,则道之「天下第一!」 「让老天看到」如此霸道的言语,亦在阐释着帝天究竟是何等人物! 空气中泛寒,而冷寂的心底,却渐渐地璀璨夺目!静立在于尊身畔的清婉,脸上的笑意,始终是那么的平淡!对于伫立在眼前的这个单薄少年,似乎也没有甚么可担心的罢! 楚凤不咸不淡的说道:「他真的会成为圣王吗?」 「为何不能?」当清丽的少女,出现的那一刻,显然是楚凤没有料及到的一幕,而此女,正是苏蓉! 苏蓉笑道:「那个傻子,可不是普通人!」 傻子...... 或许只有她才会称他为傻子罢!当然当年亦有一人,喊他呆子!那些翩跹渐远的过去,浅露在薄光之下,或许会积压很厚的灰尘,但过去了,便过去罢!无需缅怀,也无需痛悔!毕竟那些薄眠的时光,已经从指间悄悄地流逝! 天空与大地,星辰与大海,跨越了万古时光,再次重莅此境,又将是一种甚么场面? 苍老的男人,扬起了脖颈,浑浊的瞳子里,慢慢的余留下那些沉浸在时光里的残忍与懊悔,杀气在空气中,静静迸溅。 此时,男人的脸上,挂着一层轻薄的柔光,「无剑!三一!我们多久未见了?」 沧桑的声音,如石碾静静地磨着谷物,发出的声音,沉重且沙哑的声音,没有出现在耳畔,而是出现在心底! 当于尊再次望向男人时,男人的气质,竟再次发生了变化,他坚挺的身影,不再佝偻,如破锋的长剑,利指天涯! 那些枯竭的笑靥,也最终搁浅在轻薄的梦境里,一层又一层,像涟漪在清潭中,轻轻地荡开! 这个苍老的男人,终复青年之貌,而此时,男人的手指,微微蜷缩着,一息后,他的掌间,多了一柄长剑! 「天刑!她的死,你难逃罪责!」原本晦暗的眼眸,像荒原中,燃起了一片烈焰,无剑手握着那柄断刃,厉喝道。 「原来他叫天刑!」于尊心底道之。 猩红的瞳子里,既有对过去的缅怀,亦有对逝去之人的懊悔,无剑的手指,轻颤着,那些残酷的杀机,在心底愈演愈烈。 道三一轻叹了口气,道:「天刑!当年你是千不该万不该啊!」 天刑哈哈一声大笑,道:「可她爱的人,并不是我!」 「所以,你才痛下杀手?」无剑低沉的声音,渐有些颤抖,他心底的怒气,已经无法遏制! 而此时,平静的空气中,渐有些暴躁,那些细微的粒子,在疯狂的对撞着,接下来究竟会发生甚么?谁又猜的透呢? 谁会身死异处?谁会将自己的生命,搁置在案牍上,来下一场最血腥的赌博? 于尊渐渐地看清了,此时,沉于梦中,是梦境中的法则,在主宰着一切!他也清醒的认知到,在这片梦境中,制定法则的人,或许也正是帝天! 古老的圣王,业已苏醒!未来呢?未来谁会接替帝天?应该是那个少年罢!应该是他...... 梦境中,该有的一切,皆在挑战着这片世界的法则,或许,此时立在眼前的天刑,亦是帝天掌中玩弄的生命罢了! 那么,阴神狱呢?所谓的阴神狱,究竟是不是真实的?答案渐渐地浮出水面,此境,乃是阴神狱之中一隅而已! 帝天!你真是个天才啊!这时的于尊,亦在感慨,因为内心自负小世界,因此对于创造世界的概念,他的心底,亦有一分感悟! 杀不死的古人,或许只是帝天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罢了,而近乎于霸者的天刑,也只是将部分生命,嫁接在此境罢了。 当他再次想起道三一和无剑,他的心底,阵阵感慨,师公他们,难道亦将部分的灵魄,嫁接在此域? 他眯着眼,望向天幕,而此时,一柄断刃,在仓促间,划过夜幕,刺眼的光,如启明星,将一方夜空照亮,是刀锋陷进血肉里的声音,那钝重却划开了肌肉纹理的声音。 天刑的眼底,没有痛苦,他直视着无剑,道:「痛快了吗?」 血腥慢慢地从眼眶中溢出来,痛彻心扉吗?没有想象中的痛快呐!天刑握着那柄刀,道:「她的死,与我无关!」 痛苦在心底,悄悄地蔓延着,「叩问苍天,谁又会相信?」 枯蔫的笑意里,没有痛苦,天刑笑道:「杀死她的人,早已死在了我的刀下!」 模模糊糊的光,始终无法照亮眼前的路,在朦朦胧胧中的黑暗之中,似乎找到了回家的路! 那清浅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彼此的眼中,窈窕的身姿,勾勒着眼前女子的秀美、端庄! 那些声嘶力竭的呐喊,渐渐低沉了下来,无剑轻轻地揉了揉双眼,眼眶中清浅的泪水,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剑郎,放下罢!」清澈的嗓音,在耳畔轻轻地回荡着,伊人的瞳子里,有一片如水的柔光。 放下......这么多年了,若是能够放下,早就放下了...... 这该死的难过、痛苦,是一直纠缠在我心底的梦魇,我又岂会放下...... 茂密的雨水,洗刷着眼底的清泪,一颗颗如同珠粒的泪滴,啪嗒!啪嗒!啪嗒!的滑落下来,寄于风中的那些爱恨情仇,在眼前那分简短的时光里,书写了一遍又一遍! 这么多年里,第一次如此的开心,第一次如此的兴奋,你回来了......你还是回来了...... 无剑的声音,在静静地颤抖着,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可当指尖即将要碰触到她时,那柔美的影子,也只是微微颤抖了一分。 原来,这仅仅是一片光影罢了...... 立在无剑身畔的道三一,叹了口气,「痛苦的人,只会活在过去,但爱的炽烈与厚重,也会阐述活着的内涵罢!爱就足够了......」 那一刻,道三一的言语讳莫如深,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有些意味深长。 或许,立于此境,最能感同身受的便是于尊罢! 原来,无剑前辈他,亦有一分难舍的过去...... 于尊轻轻地吁了口气,低喃道:「无剑前辈他,这么多年来,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可无剑前辈所爱的女子,还会回来吗?」 那一刻,心底的疼痛,在剧烈的延伸着,天幕上,那片群星,似乎能够深刻的理解,立在天幕上,如此孤独且绝望的两人...... 无剑的泪,流于风中,只余下了一片浑浊的泪痕,静静地挂在脸上,他破涕而笑,道:「你!究竟在哪儿?我该到何处寻你?」 最终,声嘶力竭的呐喊,被低沉的呜咽声,慢慢地覆盖! 「告诉我,是谁杀了你?告诉我......我定要为你复仇!」当眼底的泪,化为清澈的恨意,他的手指,再次握紧了那柄断刃。而那柄断刃,就如同他的生命,在残缺中,却有了一分完美! 悲伤沉痛的黑夜,在低声泣诉着,女子温婉的笑靥,像一片清澈的光,慢慢地照亮了眼前这个倔强且孤苦的男人,「剑郎!只要你仍念着我,终有一日,我们会再相见的!」 第七百零七章 再战 声息渐渐单薄,怀念八月时,那片澄澈的光线,此时,再望向四野时,身边也只剩下了一片片岑寂的白雪与寒霜。 近乎于哽咽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谁会如此的无情?面对那哽咽,无动于衷?再望向深空,斑驳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世间各处,寒湮的冬,究竟何时才会走远? 时间的仓促,与世间温情的绵柔,在此时共舞!空气中,那清浅的血腥气,依旧在鼻息间,静静地流淌。 无论是抬头仰望,还是低头俯首,剩下的也仅剩下一抹忧愁,无剑的双肩,在剧烈的颤抖着,晦暗的瞳子里,此时只剩下了一片黑暗,多么刺眼的光,才会照亮其中的阒寂与忧伤? 会相见吗?终有一日,还会相见吗?悲苦的心,疼痛与忧伤在心底共舞,阗咽的世间,竟在那一刻,安静了下来,如此的突兀...... 无剑的双眼,血丝在其中纠缠,像故时的旧情,剪不断理还乱!他仰着头颅,望着深空,他大喊了一声,在释放着心底的压抑与忧伤。 再相见,再相见又要等到何时? 那清澈的影像,愈发的苍白,他直视着女子,干涩的双眼,是这数千年来,第一次变得湿润,声音变得沙哑,那凄厉的哀嘶,在耳畔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告诉我,是谁杀了你......」双眼变得阴狠,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出来,像是在啃噬一根连着血带着肉的骨头。 凄厉的空气中,那些情绪,像熔岩一般滚烫,而此时,站在深空中的天刑,眼底亦多了一分忧悒,当年爱着她的人,又岂止无剑一人?绝代芳华的女子,是那一世的传奇! 「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旧人如此言之。 又有今人谈之:「故人昔辞,浅唱别离晚,幽幽丽水,轻尝淡酌千古恨!」 那些难以忘怀的回忆,终究在念念不忘中,遗忘了!那些色彩斑斓的画面,在眼前静静描绘,那些褪色的回忆,慢慢地失去了色彩本应有的轮廓! 手间的刀,在轻颤,那是一柄断刃,像无剑的生命,有无数的遗憾,却也在这些遗憾中,成就了一分完美! 当仰起头望着天幕时,他渐觉自己的愚拙,于是他也笑了,像世事苍生,在轻蔑的望着那些壮怀激烈,那般的自私,那般的可恨! 周身那已灰白的褴褛,随风静静地轻颤着,告诉我......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在无剑与天刑口中,言之的女子,究竟是何人?那些已经被遗忘的故事,此时却再次变得瑰丽多姿! 此时,那双瞳清澈的女子,影像渐渐褶皱,眼中渐有了些许清泪,望着这一幕,于尊感同身受,他不禁望着苍天,在心底叩问着,「我的琪儿,又会何时回到我的身边......」 那些原本清澈的回忆,在时光的大潮里,亦会变得浑浊不堪,但愿在我遗忘以往的一切前,你会回到我的身边...... 是谁在那江畔,浅唱低吟,是谁在群山之巅,问津那春风与朝露?业已走远的,终不悔,而那些令人心底懊恼的事,却一再反复的在思想里起舞,回头望一眼,是江河与山川,也是故人与深情! 你......真的还会回到我的身边吗? 是在扪心自问,还是在试问苍天?一壶老酒,半盏忧肠,饮尽后,生命里,也只剩下那些冰冷的液体,在身体内部发出一声声空洞的回音。 而此时,女子的身影,慢慢地消失了,声嘶力竭的呐喊,也终究没有留住女子,而此时,站在无剑身畔的道三一,瞳仁里的深情,亦是那么的真实。 「阿素,诘问苍天,除了他,又有谁会对你如此?阿素,你可真 是狠心呐!」声音片片断断,不成腔调。 那一刻,道三一的眼睛,亦有些潮湿,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老鬼,她不是说了吗?来日,还能再见!」 掌中握着一柄断刃,肩头在剧烈的颤抖,痛苦的哀思,像飞鸟划过天幕,凄厉的声音,将天幕划开一道裂隙! 仓促而又短暂的相遇,将遗忘再一次重新书写,那些原本将要忘记的事,再次在眼底书写出来,那一刻,麻木的心脏,再次充血,昔日里,心底的疼痛,再次传递到感觉神经末梢,那种尖锐的痛苦,像针插入体内,那是上千上万根铁针呐! 上天赠与我甚么?我究竟做错了甚么?才会如此惩罚我?这一刻,故时的一切,再次在心底流淌。 当眼底的清泪,被清风划过,那些干涸的泪痕,僵硬的附着在脸上。 手中的断刃,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无剑弓着腰,痛苦地喘息着...... 阿素......阿素...... 无剑的身影,被丢在了深夜里,他消失了,伴着心底的爱与痛,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天刑惆怅的双瞳间,在这一刻,有些死寂。 他仰头望着无剑原本站立的方位,他阖上双眸,双手向前探着,「无剑,或许我是错的,当年应该由你来手刃了那个仇人!」 离开时,心底的苍凉,如凄寒的雨夜,下了一场又一场,当风声止息时,天刑眼底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于尊呆呆地望着无剑原本所立的方位,怅惘的眼神里,悲观情绪占得更多一些。 他轻吁了口气,手指蜷缩着,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刀,他的眼神愈发的坚定,心底的声音,在告诉他,唯有真正的实力,才会战胜一切的! 浩渺的云烟,在头顶寂寞的浮动着,皎洁的月华,轻轻地触摸着地上的人,那一刻,万事万物皆是那么的静寂,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站在道三一的身畔,而他们的对面,便是那个强势的男人——天刑! 他又不觉想起帝天,这是凡世吗?这或许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仰头望着苍天,淅淅沥沥的雨水,轻点在荒草间,随风倒伏的荒草,生命亦如斯,随风倒伏,而世间又何尝不是如此?那些被收割的生命,或许比不上荒草罢! 这是乱世,人命如草芥,这亦是现实,是冰冷的刀锋,陷入到魂魄中,搅乱了前世与后生!这可真是一片令人懊恼的世界啊! 活着,追求的又是甚么呢? 当屹立在群山之巅时,犹有浮云,在头顶上浮游,而当立在云巅时,犹有深远的高空,令人无法触摸!可当真的在深空间翱翔时,才发现,那看似世界的尽头,仍有万事万物。 生命终究是无法穷极的,每个人的成就,也只能在一时间点亮那片晦暗的现实。 当世间渐渐多了些许光明,当光明莅临大地,那时的他,会握紧拳头,在内心深处,高声呐喊!于是世间的人,皆会在那一刻,醒来罢!他们会像他一样,握紧拳头,高声呐喊! 郁结在心底的情绪,也最终会被静静地释放!所以,最初的世界,只是多了那么一缕光,后来,世界绵延,形成了六道,形成各大世界。 于尊站在道三一的身畔,那个强势的男人,则站在他们的对面,难得,僵硬的脸上,会多出一分笑意,可怎么看,那个叫天刑的男人,都显得与这片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而此时,再望向深空时,云巅之上,那些古人,再次出现在于尊的视野中,他们与天刑不同,他们的身上,只有一片煞气。 也是此时,天刑才将视线,渐渐地凝结在于尊身上,那一刻,天刑在笑,难得他会笑,于尊耸了 耸肩,道:「我若杀了他们,你会怎样?」 天刑笑道:「我会怎样?哈哈哈,这个问题,留给现实罢!」 略显得柔和的回答,实则是包裹着一层冰冷的现实,可于尊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他的身后,还有一人——道三一! 他没有回头,因为根本就没有回头的必要,他知道,他的师公一定会站在他一边的! 寒冷的刀锋,在阒寂的世界里,轻轻地颤栗着,寒风包裹着阗咽的现实,在耳畔路过了一阵子! 这片世界,时而静寂,时而有些聒噪,当于尊身后之人,聚在一起时,于尊亦笑了,「替我杀光他们!」 十二宫宫主,实力各个深不可测,他们立于于尊的身后,单膝跪地,右手扶肩,道:「诺!」 十二宫宫主的身后,更有万千人马,其中不乏鬼裔与魔裔,这皆是于尊的部下,他们眼中的杀气,是锋利且血腥的! 一个「杀」字,已将这片世界,沉埋在战争的窟窿里,当再次抬头仰望时,深空间,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皆拔出了挂在腰间的长剑!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次我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 四溢的杀意,在所有人的心底,声嘶力竭的传达着,片刻后,天幕之上,人影错杂,刀光剑影,如雨入渊! 凛冽的寒气,意味着这个冬天已入极寒之境!当于尊瞬间消失时,恍恍惚惚,天幕之上,一道霸道且锋利的刀影,出现在彼此的眼中。 这一刀之势,与平时所见倒也没有多少异样之处,可荡悉心感受时,才觉,那刀势中,竟夹杂着魂识攻击,这倒出乎于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了。 一声惘为,一世惘为! 他阖上双瞳,那刀划过寒冬里的寂雪,划过天幕上洁白的云絮,划过风中厉嘶的飞鸟,划过灯火葱茏下的那片人间! 狂风骤雨,瞬息而至,可令人感到惊悚的是,这场雨似乎乃是因他所下!或者说,乃是因为他手中的那柄刀,一刀之势! 「时光如瓢泼大雨,仓促的从我的生命里路过,今日,再言惘为,一切似乎仍然沉浸在梦中,惘为!再一次让我重新认识你!」 言之动情处,他亦想起了尘鹰,尘老前辈,似乎并没有离开!但他究竟身在何处,大概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揭开谜题罢! 他的身影,如青雀般,划过整片天幕,他送开了手指,那时的他,周身之间,再无任何杀气! 他静静地望着脚下的那片世界,他沉默着,望着那篇业已写好的章节! 是时光在轻轻地吟唱,复述着现实里,所有的残忍、刻薄!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天地之间,唯我独尊!自鱼跃龙门的那一刻,也将成就我一世之尊! 默写的陈规,在眼前轻轻地描述着,十二宫宫主杀的兴起,他们的眼中,皆有一分璀璨的荣光! 「前世的我?又是甚么样的身份?」他心底默念着,望着眼前的一幕幕,亦有热血在沸腾,在翻滚! 曾经的自己,最不喜杀戮,可现如今的自己,似乎也慢慢地被世俗同化,也难怪,这本就是血与火交织的时代!谁又会逃得过呢? 累了,就放下手中的刀罢!但,自这一刻起,也会总有人为你而死!这便是现实的残忍,你选择的路,早已不能忏悔! 古人,拥有强大的体魄,但这并不是他们不死的原因!或许,他们的出现,仅仅是因为帝天言中的那一句:「天下第一!」 杀戮浸渍在殷红的血液间,直至彼此的衣袍上,沾满了血腥,直至那片血腥化为一片片黑色的血斑。 谁不会死去?当魂体的能量耗尽之时,亦是你们身死之时罢! 杀!杀!杀! 当心中再次充满了杀意,于尊低头俯瞰着脚下的那片世界,他揉了揉双眼,喃喃自语道:「琪儿,以前你总是说我呆呆傻傻的,总会被人欺骗,那现在呢?现在的我?还像以前你说的那样吗?」 说到底,我还是想念你了啊!琪儿!我从未忘记你,因为我真的很爱你! 若是有一日,你能回到我的身边,我会舍弃一切,那些我愿意承受的,不愿意承受的,我终将会放下! 可我的心告诉我!我离这一天,似乎仍然很远很远...... 琪儿?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你若是能听到,就提醒我一下啊! 当一片花瓣,静静地落于他的掌心时,他心底一怔,「这......是你在告诉我吗?」 那些悲观的情绪,终究还是从心底,慢慢地褪去了,当他再次握紧刀柄时,他眼中的气势如虹,他又回来了...... 暴戾的杀气,在眼眶里,静静地盘旋,手中的刀,较之平时,变得略有些沉重了,他的双眼间,有一道紫金色的暗纹,而此时,他的额头上,亦有一片紫焰玄印,疯狂的疾旋着,不多时,***的胸膛,浅露一角,那些魔纹疯狂的纠缠在一起,到底还是不明其意! 衔枚疾走!步履如风,沉甸甸的足迹,在天幕上,深一步浅一步的前行着,于此时,众人渐觉,遨游在天际上的于尊,整个身体,皆浸泡在一片星光下,不多时,一道星环,围绕着他静静地旋转。 若是眼力好的人,则会惊讶的发现,围绕在他身畔的星环,其中竟真有群星环绕。他身上所着的白衣,被星环的力量撑开,他的身体变得透明,可以清晰的看到骨骼与经脉。 这一切,皆暴露在天光之下,似乎也没有值得保留的...... 殷红的双眼,渐渐变得空洞,星辰之力,遍布他的全身,那一刻,他如神祇一般神圣!这可不是当年的星环之力了! 此时,他体内的苍梧气,业已被炼化了一部分,而这片星环之力,其源头便是苍梧气的能量! 所言大道,虚实之间,而浸没在星光之下的他,其魂境中的四大护法,也再次出现在外域,当月如再次出现时,那本《往生书》亦出现在域外! 泛黄的书卷,立于狂风中,岿然不动,可当月如四人,指尖轻轻翻动之时,古籍亦开始剧烈的翻卷! 这一刻,双眼空洞的于尊,神识却极为的清澈,他也只是,敛去了心底的温情而已。 此时的他,心底只余下了四个大字「天下第一!」 在故时的世界里,称王称霸吗?未来一直都在路上! 他犹无法忘记,他仍在梦里时光,尽管此时的一切,皆是那么的真实,他也明白,或许,在古老的时代,人的本源,乃是神识所化,没有了身体成为自己的枷锁,那些蛮横且强大的力量,亦会超出人们的认知! 故时里的人,是真的厉害呐! 血光在静静地迸溅,此时的他,如众人一般,再也没有负重的躯壳,他轻盈的灵魂,却包含着一片片狂霸至极的力量! 一路走来,他的运气,似乎从来没有差过!当厉喝一声:「太古荒陈决逆行式!」 时间似乎被封冻了,那一刻,天地之间,一片冰寒!所有能流动的事物,皆凝固在了那一刻!沉闷的喘息声,源头是那些狂妄至极的古人! 他不再执刀,他抡起拳头,当空劈下!星环围绕在他的身畔,那霸道的气息,令所有人不敢妄动! 那片星环之力,会嚼碎世间所有生机!而他的拳势,则如深秋后的雨,其势凛冽泛寒! 而这种寒意,竟在恍恍惚惚间,似冻结了世 间所有生命,那一刻,时间亦不再妄动!时间停留在那一瞬间,再也没有流淌过。 免费阅读. 第七百零八章 悔意 这便是太古荒陈决的真正力量吗? 这一刻,星光漫天,大地上一片狼藉,星环刺目,围绕在他的身畔,静静地旋转着。 这似是寒冷的纪元莅世,在那短暂的一瞬,整片世界,万籁俱寂,寒风路过的每一条小径,路过的每一片城池巷陌,都再无人息。 他的双瞳间,有一片猩红的血丝,立在深空间,俯瞰着脚下的万事万物,古人被这种极致的能量摧毁,却最终又醒觉了过来,这一次又一次的征伐,至最后,他们的灵魂之力,再无富余! 而分布在长天之上的十二宫宫主,以及他们身后的那些人马,亦没有停下攻伐的脚步,杀戮不止,殷红的血液,肆意的迸溅,像一朵朵血玫瑰,绽放在风中,也绽放在所有人的梦境中。 他犹觉,此时的攻击,仍旧没有达到极致,此时的他,身形竟遍布高天,不是分身,而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古老的体术,将他的速度,炼至极点! 他没有运用幻术,仅仅凭靠着体术,业已能够胜过此时站在此境的大部分人马,一拳一腿,那空间竟凹陷了进去,随即被撕裂开了,杀戮的意义是甚么?是将内心的激情,淘洗出来,在苍冥间,静静地打磨? 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倏尔,又奇迹般的出现,眼中的血腥之意,始终不绝!此时的他,脸上渐多了一分冷酷的笑意。 当他挥拳直击时!手臂如蜿蜒的长城,足有数千里,上万里之长,说到底,这只是他本身的实力,延伸了出去,那条巍峨如长城般的手臂,也只是气力所化! 所以,当这一拳祭出时,那些站在天幕上的古人,羸弱的灵魂,只剩下了一片惨淡的柔光。 要赶尽杀绝吗?他在心底叩问着自己。最终,他毅然决然的再次跨上天幕,这一刻,他的心业已被世间的长情与苦痛冶炼,他不再温柔以待,追随着这片世俗,他的性情变得高傲,也变得有些许冷血。 难得,他渐渐读懂了世间大道,这世上,无法是尔虞我诈,无非是厉兵秣马,这是铁与血交织的时代,仁慈无法感化上天。但他要让上天看到,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杀意不绝,望着天穹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望着大地上,那些残肢断臂,世间如炼狱般可怕,厉风从耳畔划过,站在对面的古人,如一片片密密麻麻的茂林,仍旧望不到尽头。 当他们执起长剑的那一刻起,于尊心底清楚,真正的战斗,将于此时拉开。十二宫宫主的武道不俗,他们身上皆有一片淡金色的柔光,他们的瞳子里,绽放着一片烈银,在他们的眼底,对面的古人,只是他们狩猎的兽群罢了。 高深的武境,亦于尊为之一怔,所以,岚你没告诉我,他们的武境,究竟有多么强绝! 此时的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心底叩问自己,难道自己真如他们所言?传说中的那人,真的是我? 他来不及思考,一阵剑风,从他的鬓角划过,几缕青丝,在风中轻扬,他心底一怔,不禁打起了精神! 但,他的眼底,倒多了一分笑意,他握紧了刀柄,站在玄天之上,一步一步的走向古人,而他身后的魔族以及鬼裔,随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魔族的瞳仁里,暗含一道青铜暗纹,此时的他,渐渐明白,他身后的这批虎狼之师,究竟有多么的厉害! 而鬼裔缥缈的身影,在诸人的眼底,是捉摸不透的,他们的实力,亦令人不敢小觑,他们如流风般,仓促从诸人的眼前划过,当再次出现时,他们的性情如风化雨,慢慢地趟过敌人的生命,当流水在耳畔,轻盈的回荡时,那是生命流逝的声音! 眼中含着一片烈性火药,在空冥间,忽的炸裂,魔族手中提着一柄柄锋利的利刃,堂而皇之的从高空 深处,斩落下来! 铿! 锵! 犹如霹雳,当空炸裂,杀戮的残酷与薄情,令世人为之颤栗,可大多数人从未见过如此的场景,这是一片尸骨葬身的世界,这是一片血雨腥风的世界,苍白的骨骼与甜腥的血液融合在一起,杀戮的意义,逐渐演变成了一种艺术。 以青骨为笔,以血肉为墨!在世间静静地书写,将心底的深情与世间的残忍,一同刻绘下来,当寒冷的夜风,静静地路过心底时,再次扬起头时,眼底亦会有一分真澈的笑意! 而于尊的心,在那一刻,犹是柔软的,但片刻后,当刀光剑影在眼前交织时,他再次握紧了那柄刀,世之残忍,如此而已...... 生性冷漠的天刑,静静地注视着站在天幕上,带领群雄四处征伐的少年,那一刻,他的心底,亦有些共鸣,故时的自己,何尝不是如他一般?但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不值得提起,也不值得再次回味...... 他突然笑了,他甚至不知这笑意源于何处?但他知道,他渐渐的被这个少年感动了,如风般的柔情,亦在他的眼底,静静流淌,或许少年,在杀掉每个人之前,皆会留下一滴泪罢!所以,才有了如今的瓢泼大雨,雨水下了一场又一场,他低下头,望着脚下的断臂残肢,他又哭了...... 他悲凉的笑意,被雨水轻轻地搅拌,他眼中的泪痕,在风中,渐渐地干涸,他忽的呐喊了一声,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望着他,可恍恍惚惚间,才觉只是自己的潜意识作祟罢了。 当空而立的少年,眼中的沧桑之意尽显,他再次大喝一声:「零尘决!」 这一刻,天幕之上,尽是星光,而当星光,渐渐演变成一颗颗硕大的星辰时,即便是莽夫亦知,接下来等待他们的究竟是甚么...... 所以,才会渐渐地明白,杀戮的真实意义是甚么!是争霸天下,是鏖战群雄,是天下第一等,是残风与傲雪中,那个最坚毅的存在! 他的身体,垂升到天幕最深处,随着一声「零尘决!」,天幕上,布满了星辰,突兀间,世俗之中,竟多了数万颗璀璨群星,星光刺眼,至少在那短暂的一刻间,星辰之光,盛之极点! 星辰缀着尾芒,在那短暂的一息间,轰然落地。 轰! 轰! 轰! 其如巨石,疯狂的落在大地间,那些烈银色的流光,四处迸溅,凡是被厉光所耀之人,魂识皆在那一刻涣散。 杀意不止,征伐不绝,鏖战之后,灵魂之光,渐渐泯灭,只是杀戮的气息,依旧在眼前疯狂的蔓延着,简简单单的杀戮,却是人间至惨之象!冰冷的寒风入耳,痛苦的呻吟,在空冥中,慢慢地回荡着。 只是为了一个天下第一吗? 帝天究竟是何意?让老天看到?可眼前之象,若是让老天看到,他会不会惩罚自己呢? 他揉了揉双瞳,他再次厉喝一声:「零尘决!」 天幕上,耀眼的群星,令人感慨不已,漫天的星光,将这片黑暗且浑浊的世界,映的明亮一些了。 但这又能怎样?很多人或许再也看不到下一个黎明了! 十二宫宫主手中的剑芒不熄,他们的身影,遍布天幕,他们的身体,竟在那短暂的一瞬间,分裂出更多分身,他们身上负有的伟力,令这片世界显得更加的突兀、痛苦! 杀! 杀! 杀! 他们变得沉默,但他们的心底,却在厉嘶,手中的刀,随着天幕上落下的星光,再一次被打磨的锋利而明亮! 他们的身体,渐渐地融入到暗境之中,他们安静的笑着,而笑意却是 如此的刻薄、残酷! 当疯狂的刀刃,随风而至的间隙,凌冽的星光,给予十二宫宫主更加疯狂的战力!星光如流水般,浸渍进他们的皮肤中,古老的能量,沉入至他们的心底,那一刻,他们的身体在发光,光芒愈发的强势,他们仰着头,沐浴在星光下,他们似是天选之子! 而这一切,皆是于尊所为! 干冷的风,从鬓角静静地划过,彼时的于尊,眼底挂着一分痛苦的笑意,他渐有些疲惫,说到底,他仍无法变成他们期待的样子,他犹是那个生性柔软的少年,他的感性,他的敏感,令此时的他,再也不敢窥向大地! 古人的血液,像一片雨水,仓促的从天幕上划过,而群星之间,却皆有联系,它们如狼群般,形成了同一阵列! 它们洒下的光辉,像一柄柄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刺向古人的身体,而这一切,皆是在无声无息间发生的! 他再次在心底叩问自己,「杀戮的意义是甚么?」 他痛苦的弓下了腰,他揉了揉瞳子,心底那敏锐的痛觉,令他的眼角溢出了一滴清泪。 啪嗒! 啪嗒! 啪嗒! 这又将是一场寂寞的大雨,而此时,世界也再次归于了静寂之中。 天刑怔怔地望着高空,喃喃自语道:「难能可贵,这世间竟仍有如此优秀的少年郎!」 离天刑不远处的道三一,笑道:「你也发现了罢!」 天刑叹了口气,幽幽道:「看来,所有人都知道,唯独他自己不明白啊!」 随之又轻吁了口气,道:「若是如此,那他可真是可怜!」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他跟我们不一样,他追求的你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 天刑的心底,微微颤了颤,或许,正如你所说罢! 当天刑仰头望向深空时,这一场战斗,已然草草的落幕,天刑大喝一声:「尔等听命,勿要再战!」 古人的身体,慢慢地消融在苍穹间,他们像从未出现过,他们消失了...... 天下第一? 于尊再次在心底试问着自己,我究竟是不是天下第一? 如此苍凉的夜晚,如此薄情的人间,如此苍白的世界,如此单薄的时光...... 收起手中的刀,他的身体,慢慢地下落着,他轻轻地瞥了一眼清婉,却见清婉眼中含着一分笑意,道:「公子,无事罢!」 他冲着清婉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大碍!」 而站在清婉身畔的楚凤,亦冲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偏是站在两人之间的苏蓉冷哼道:「傻子!你没死已是幸事!」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分苦涩的笑意,道:「阿苏姑娘,于尊无事!」 任何人都能看出苏蓉眼底的那一缕情丝,偏偏是他于尊,怎么也读不懂,他木木讷讷的样子,既可笑,又引人生气! 到底,还是苏蓉,怒跺了跺双脚,闷哼着转头离去,回头时,眼中有一分哀怨在其中! 于尊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阿苏姑娘,又何必呢?」 「公子,或许只有你不懂罢!」清婉在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声。 而此时,天刑一脸平静地望着道三一,道:「我们或许可以去那个世界了!」 道三一笑着应声,道:「没想到,你竟然发现了!」 「他是通往那个世界的钥匙罢!」天刑道。 「没错,唯有他能通过测试!」道三一捋了捋长须,眼中含笑,道。 「你还记得那个沉睡的老者吗?」天 刑的眼神,渐多了一分惆怅,道。 「又岂会忘记......当年便是因为他的存在,这片世界才会,变得如此聒噪!」道三一笑道。 「他大概犹在沉睡吧!」天刑道。 「但,尊儿会令他清醒的!」道三一无所顾忌的笑着。 「你那么相信那个少年?」天刑幽幽道。 道三一抬眼望向虚空时,说道:「你难道还没发现吗?」 「不必故事重提,我只是觉得还不到时候!」天刑亦顺着道三一的眼神,瞥向深空,道。 不到时候?道三一没有接天刑的话茬,眼底的笑意,倒是从未退去。 对于尊儿来说,何时都是正当时,又是何来的不到时候?你如此言之,仅仅是因为你不熟悉他罢了。 战斗结束了,可那一刻,心底却空空荡荡的,难说,究竟是一种甚么感觉在心底作祟! 不多时,天慢慢地亮了,天地之间,再次被一片明亮的光线充容,所以,在深夜里,那些忧伤,总会莫名其妙的被化解,而当静立在白日光阴里,心底的那些伤痕,最终赤裸裸的暴露在天光下,那时的他,心底是难过的...... 再次望向周边时,荒野间,空无一物,这片世界,是如此的明媚,但他犹无法忘记,这仍是梦里时光。 抬头静静地望着虚空,那些山川与河流,竟凌空而立,山川如一片片青色云巅,而流水则如一条条玉带,包裹着群山,在天空上,缓慢的流淌。 而那些清澈的水声,亦回荡在耳畔,伴着明亮的风声,与清澈的朝阳,倒映在心底,慢慢地流淌...... 昨夜之事,他选择忘记,没有理由再去回忆,他仰着头,望着苍穹,幽幽道:「看来,又到了离别之时!」 一座黄铜晨钟。挂在天幕上,风在轻轻地敲击着,然后发出一阵阵,铛!铛!铛!的声响,这片世界,已然苏醒,他的腿脚,轻轻地一弹,随之跃上天幕,而尾随在他身后的,除了清婉,有楚凤,亦有闷声离去的苏蓉。 这片寒湮的深冬,终是有一分脾性的,双颊通红的苏蓉,看起来极是可爱! 而清婉的脸上,则始终挂着一分笑意,这与于尊熟悉的那个少女,略有些不同。 楚凤倒是有一分心思,她静静地望向体面,叹了口气,低喃道:「乐山老道,我们终究还是走散了......」. 而围绕在于尊身边的人,大多都是有情有义之人,便是那些不懂得爱与恨的魔族之人,亦被他慢慢地感化,他们不再是一个个凶蛮的屠夫,他们慢慢懂得了世间的爱与善良! 「三一,我们走罢!」天刑是一个刻板的男人,他看起来,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也难得,那天夜里,他会因无剑与阿素,而流下一行清泪。 道三一呵呵笑道:「是啊!该离开了!」 两人的身影,皆如流烟般,慢慢地消融在世间,时间无法束缚他们,世间空旷,何处不是归处? 原本立在此境的所有人,皆在那短暂的一息间消失了,其中不乏十二宫宫主以及他们的部下。 亦不乏魔族与鬼裔,只是,有些人,却早已沉睡过去,而被梦境砸开的那片现实,也再次变得昏昏沉沉,终究还是落梦而去...... 高处,天幕深处,所有人都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却没有人丈量过,天外之天,又离自己有多么遥远? 天外之天,域外之人,破天而去,道境逐一...... 流风从于尊的耳畔划过,恍惚间,是帝天的声音:「于尊!来光明顶寻我!」 光明顶?他心底一怔....... 第七百零九章 醒来 他仰头望着天空,片片金光,在他的眼前,像一片片颜料,在书写着上天赋予世间的爱与自由。 天空代表着甚么?是自由?是渴望?是未来?黎明初起,万籁俱寂的晨间,依旧有灯火在旷野的尽头,微微闪烁。 眼下的这片世界,是世间最为瑰丽的所在,云絮在苍穹上,慢慢地飘摇,爱与善良,在彼此的心底,演变成一片片灿烂的光痕。碧绿的山川,脚下的是一片片流水,水光潋滟的湖水中,萌生着葱郁的生机以及暖融融的波痕...... 大大的太阳,升起于东方,在黎明初莅时,它仍旧能按捺住性子,只露出微微一角,在地平线的尽头,那种暖意,可真像一个开心的笑脸啊,是上天赐予世间的茂盛。 而攀爬在墙角上的藤蔓,亦能够始终不弃生命中固有的使命,在那些藤蔓的身上,亦可以瞥见,人世间该有的执着与坚毅...... 于尊站在一座山巅上,按捺着躁动的心,他反复的重复着,「光明顶......光明顶又在何方?帝天,你真会给我出难题啊!」 巍峨的山巅上,似世间初醒,昨夜的雨幕,唤醒了山崖间的草木,它们奋力的拔节生长,它们都拥有着世间该有的爱与善良。 他手持着黑铁弯刀,静立在山巅上,不多时,他的眼角处,渐渐多了一分笑意,遂喃喃自语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随意的一跃,他的身影,犹如鸿雁,瞬间跨上天幕,此时的天空,波光潋滟,犹如一片清澈的湖泊。 而眼前的世界,竟是如此的恢弘壮阔,也难得,他的感官敏锐,当他的心底渐静时,世间一切,亦会清晰的铺展在他的眼前,无所阻挡。 光明顶,实则是一片漂泊的岛屿,那金光刺目的岛屿,漂浮在云巅之间,在璀璨的云霞间,倒也不难发现。 而这片岛屿,不止一座,它们星罗棋布,围绕着一座至为庞大的岛屿,静静的在天幕间浮沉着。 初起的黎明,曙光是如此的柔软,像春日里,从脸畔间,扫过的一缕清风,静静地抚慰着自己的内心,有时候,他也会沉迷于时光里,因为在那片柔软的时光里,有梦境,而梦终究是现实无法比拟的! 他揉了揉双眼,轻轻地吁了口气,此时的他,立在那座被群岛环绕的岛屿上,幽幽道:「这片世界,似有仙气环绕!」 仙气...... 他心底一怔,在心底静静地回味着这个陌生的词汇?世间纵有神明,也定有仙人,因为目无所及,所以,便将那些定义,划分为迷信! 可这片世界,却是至为宏大的感性世界,用理性来看待这片世界,永远无法穷极宇宙的尽头,而那些被书写下来的古言,却以心底至为敏锐的触感,刻绘出天下万茂。 而所谓的修行,亦是感性所为,这世上的凡夫俗子,又岂会悟透,云里雾里的那些神秘? 至少,世间黎民,无法在心底徜徉,那些脚踩玄器的修士,从云巅间飞过,而飞行的伎俩,对于修武者来说,却是至为简单的道法! 深沉的呼吸,也会渐渐变得清浅,当安静地望着天幕,那一刻,只想沉默地站在那里,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那一刻,天地之间,亦是那么的安静。 晨风与朝露,暖阳与云絮,世间的一切,都有牵连,而牵连在一起的无非是因果,有因便有果,世界被这些奇妙的大道,联系在了一起,再次望向天幕时,或许自己亦因晨间的那缕光,而微微动容了吧...... 这便是光明顶吗?可明明没有人告知他,但此时的他,却是如此笃信着,那定是光明顶! 岛屿上,有山峰,巍峨的山峰上,似有仙人,山脉下,皆有流水环绕,在心底 ,静静地刻绘出眼前的瑰丽与壮阔。 数千座山峰,静静地伫立在这片巍峨的大地上,山峰之间,有流风吹过,在心中流淌的声息,像一段笙箫,在心底静静地盘旋着。 他安静的目视着眼前的一切,不多时,一层灿金色的光,慢慢地包裹住群山,群山葱郁,只是在那一刻,山峰间,那些若隐若现的仙气,似乎显得更浓郁些了。 片刻之后,他一脸惊愕,喃喃自语道:「不!不是仙气,绝对不是!」. 天幕上,似有众神之怒,觉悟后,他的喘息声,也渐渐变得急促,那是......那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气息? 寒风中杀机四伏,哪有甚么仙气?此域,竟是那么的诡异...... 寒风从耳鬓轻轻地划过,身上的袍子,竟寒风一扫,飘起又悠然的落下,他仰头望着天空,不知不觉,已至晌午,时间竟如此的仓促。 屏气凝神,心底渐觉,此境的奥秘,盘膝而坐的他,渐入境界,身边的气息,亦慢慢变得灵动,而此时,他的身体,竟悬空而起,越升越高...... 世之偏远,屏息而至,他盘膝坐在深空间,他的眼前,伫立着一位清丽的女子,而此人也正是清婉。 怀里的幼龙,依旧在呼呼大睡,世间的一切,皆无法搅扰它的清梦。 「婉儿妹妹,你是何时......出现的......」他一脸错愕,而女子的脸上,却多了一分笑意,道:「公子,婉儿一直在!」 他心底一滞,望向清婉身后,果然不出所料,楚凤和苏蓉,皆在此列,楚凤笑道:「于公子,我们又再见了!」 「楚凤姑娘,遇见你是于尊心底的幸事!」他遂躬身抱拳,道。 而站在楚凤身畔的苏蓉,则微微皱了皱眉毛,道:「傻子,我也在呢!」 于尊轻吁了口气,一脸惆怅,道:「阿苏姑娘,于尊从未忘记你!」 或是说道心底去了,苏蓉的脸上,遂多了一分笑意,道:「坏蛋!我就知道你最坏了!」 于尊怔在原地,却也不知究竟该说些甚么,此时,还好有清婉救场,道:「苏蓉姑娘,勿要戏弄他了!」 三女眼中,皆有一分笑意,面对目光发直的于尊,这一刻,是她们喜闻乐见的一幕。 「果然是个呆呆傻傻的大傻瓜......」,苏蓉娇嗔道。 「几位姑娘,可曾见过我师公他们?」于尊道。 「你是说那个老者吗?」清婉道。 「没错,他便是我师公!」这一刻,于尊心底倒有一分焦躁,他亦不知,为何会出现如此的感觉,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怕,他怕他的师公出事。 没过多久,璀璨的天幕上,云霞间,泛着璀璨的柔光,一片又一片,它们沉浮有度,像是镶嵌在天境上。 这一刻的唯美,与心底的悲郁,同时落在那片泛着白光的瀚海中,像一块色彩斑斓的巨石,落在海底,轰的一声闷响,但它的瑰丽,亦令人无法忽视。 光明顶...... 他一脸怅惘的望着脚下那片巍峨的山川与广袤的大地,他的喘息声,变得愈来愈浓稠,他大喝一声:「鬼老天,还我师公......」 或是被老天爷听到了罢!此时,伫立在山海边缘的天刑,微微皱了皱眉,他的身畔,立着一位老者,而此人也正是道三一,天刑笑道:「我们何时动身?」 道三一捋了捋长须,道:「此刻!」 道三一的眼神中,有一片倒影,而那倒影中,却是一个少年的身影,他叹了口气,幽幽道:「尊儿,师公要暂时与你道别了,待你强大起来时,你会发现这一切的!」 黑暗的山谷间,抛却了世俗间,那些璀璨的光线,似乎与人世绝缘,阴冷的气息,令人的心底,发出一声声空洞的声音。那一刻,血液凝固在心室中,再也没有流淌,那一刻,是万籁俱寂的一刻,世人皆沉眠,清醒者甚少...... 深埋在黑暗中的老者,身上覆着一片殷红的血衣,晶莹的颜色,恍似是一片新鲜的血液,沾染在上面。 浑浊的夜色里,那些猩涩的气息,隐于鼻息间,默默的在心底反复翻滚,老者应在沉睡,道三一和天刑,站在老者的面前,他们的眼中,皆有一分敬意。 「老头子,你要睡到何时?」声息在山壁与山壁间,反复的翻滚,像一柄锋利的刀刃,在心底随意的刻画着。直至心壁间,留下一片片赤裸裸的疤痕,深呼吸,再次深呼吸,犹无法忘记当年那一幕,那简直是灭天的一幕啊! 而始作俑者便是眼前的老者所为,空洞的世界,声息也渐渐地泯灭,是流风穿过山峰时,留下的余音,在彼此的心底回荡,直至那片声音,成为回忆里,一处固执的印痕,安静......还是安静...... 道三一皱了皱眉,瞥向站在一畔的天刑,道:「这老不死的,还不知道睡到何时?我们该怎么做?」 天刑沉静的眼底,多了一片锋利的光痕,「他既不想醒来,我们便杀掉他罢!」 道三一神情错愕,那一刻后,他释怀了,这种行事风格,确实符合天刑的个性,遂笑道:「好办法!」 但,两人伫立在那方,谁也每有妄动,一刻后,两人面面相觑,忽又哈哈大笑,因为那个身披血袍的老者,眼睑轻微的颤了颤。 你果然还是那么的怕死啊!老不死的...... 轻咳声,回荡在天刑与道三一的耳畔,道三一触了触要腰间的长剑,幽幽道:「老伙计,你该重新见一见光了......」 可是光在哪里...... 脸上虽有一分笑意,但彼此的眼底,皆有一分谨慎,毕竟眼前的老者,可是传承于上古年代的凶人啊!又岂是令人小觑之人? 呼吸声,剑闷哼的声音,流风从耳鬓划过,发丝轻轻颤动的声音,还有隐于暗处,流水清脆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 石壁上的流水,落在老者的掌中,于是,他的手掌,亦微微颤动了一分,天刑的笑靥,挂着一分冰冷、刻薄,「你......勿要继续装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声音回荡在黑暗的石壁间,这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但既然来寻他了,则势必业已不顾生死! 道三一的眼底,亦如天刑那般狂热,道:「老不死的!当年一战,你身负重伤,我等取之不义,今日你静修千年,也该醒来了,让我们的恩怨,自此了结罢!」 只是瞬息间,那原本躺在磐石上的老者,已然立于道三一和天刑的眼前,但他仍旧紧闭双眼,他似乎有些回味清梦,他的鼻息间,渐有了气息,而一刻后,那令人感到绝望的气息,疯狂的翻涌而出。 其势状若浪入沧海,风走天涯,低矮的天幕下,其势如雷霆,在耳畔,轰然作响! 心底压抑的情绪,亦在此时,得到了解放,老者颤动的眼睑,急欲睁开,但似是因岁月的沉重所致,那眼睑始终无法启开另一片黎明。 黑暗之中,滴水落入掌心,清清凉凉,那种感觉反复的在心底重现,当年亦是这种感觉,只是那水滴,却化为了血液。 啪嗒! 啪嗒! 啪嗒! 空旷的世界里,只有如此空洞 的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也自此凝固,像寒湮的深冬,那些流水,业已凝结成冰,沉重且令人压抑的气息,开始四溢,直至苍穹间,那些鸟雀从头顶上静静地路过,只是掠过后,却皆死在了路途中。 如尖锐的寒锋,锋镝上,挂着一片腥涩的血渍,却是一种杀气,一种直欲刺破长空的杀气...... 也难怪,那些飞鸟会竭命而亡,是因为它们的魂识之力,皆已被吸干! 而此时,围绕在老者身畔的灵气,愈来愈充裕,那些清澈如流水的气息,环绕在他的周围,静静地滋养着他干枯的身体。 道三一和天刑,谁也未动,或许是他们不齿在此时痛下杀手罢,也或许是因为,他们心底自知,即使在此时有了举动,亦无法扼杀老者。因为,此时的老者,业已慢慢地苏醒! 空气中,是血液的腥甜,是暴戾的黑暗之力,即便是头顶有光,即便是世间已暖如春意,却犹无法阻挡黑暗破土,也依旧无法阻挡那些冰冷的气息,蔓延生长。 世间黑暗,浑浊不堪,风已不再落脚,它们只是仓促的从头顶上那片低矮的天划过,却从未经过这片山川与山川连成一片的寒渊...... 当老者缓慢的睁开双眼时,他周身间,那狂涌的气息,再也没有隐藏,那一刻,大地有了裂隙,天空有了伤疤,尖锐的气,像一柄残酷的锋镝,刺破了长空,也划伤了大地。 他还是人吗? 再一次,在心底扪心自问,他的存在究竟意味着甚么?亦是当年的谜题,此时却再次出现在彼此的心底。 是来寻死吗?或者说,是为了成就那个少年...... 「老不死的,你不是一直都在找,传承你衣钵的后人吗?只要你成全了他,老头子我即便身死此处,亦了无遗憾!」或是,心底本就有些自卑,也难怪世间又有几人能令道三一如此...... 「那个孩子,不会辱没你的威名!」道三一犹记得当年那场战斗,在这个世上,或许只有眼前之人,才配当那个少年的师傅罢! 可这意味着甚么?意味着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那些债...... 「老不死的!我们再战一场罢!若是我能胜你一局,你便同意我的请求如何?」道三一脸上的笑意,是如此的卑微,如此的苍凉。 当年的赌注,还会当真罢! 他拔出腰间的那柄剑,再也没有犹豫,可当剑锋,逼近老者时,那剑在空气中疾旋,却再也无法刺进分毫。 道三一阖上双瞳,他的身畔,多了一片暴风,暴风愈演愈烈,他的剑锋上,则多了一片白色的霜花。 他笑了:「老不死的!这一招,不管用的!」 他猛地大喝一声,那柄剑,再次插入进去,锋利的长剑,像一条青龙,剑身上,那璀璨的剑芒,如苍龙之尾,在漆黑的天幕下,绽放出一片刺眼的霞光。 剑,其势破竹,蛮横的插入其中,他满足的笑了,「老不死的!这一局我赢定了!」 可当声息渐渐的泯灭时,老者的手指,轻轻地隔空一弹,剑身在疯狂地抖动,而那股凶悍的能量,却顺着剑身,慢慢地灌入道三一的体内。 体内如有雷电,身体僵直,片刻后,长剑离手,道三一闷哼了一声,唇间留下一行殷红的血珠。 老者的脸上,挂着一分岑寂的笑意,他沉默地站在原地,他静静地望着道三一,像是面对一只蝼蚁,而眼底的那分笑意,此时暴露在天幕下,却显得愈发的残忍、刻薄! 「带我去看那个少年.......」那冰冷僵硬的声音,如烈风划过身畔,彼时寒寂的天空,方落下一片寂白的雪。 道三一心底一怔,道:「不!我们的战斗,仍未结束!我遵从约定!」 天刑皱了皱眉,道:「三一,你真的打算死在这里吗?」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死?我会死吗?」 「三一,释怀罢!他既然已打算放过我们,我们又何必如此?」天刑道。 「天刑,这还是你吗?」道三一擦了擦唇角的血,眼底燃起一片疯狂的烈焰。 「好!既如此,三一我便陪你一起死罢!」那一刻,天刑亦在笑,畅怀的笑着。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老者,则微微皱了皱眉,道:「三一......原来是你......」 第七百一十章 世间真善 「老不死的!你还记得我......」道三一干笑了两声。 而站在一旁的天刑,则微微皱了皱眉,道:「当年一战,乃是因,今日相见,乃是果!你还是承认了,苍年!」 心底那细微的声音,像密密麻麻的蛛网,裹着心脏,将那些痛苦与快乐,一并束缚了起来。 喘息声,犹如吟泉,静静地蜷缩在耳畔,天幕深处,一层刺目的光华,静静地滞立在长空尽头,可它终究不想抚摸着这片黑暗的土地,于是这片世界,也依旧如此的黑暗! 「苍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恩怨该做了结了!」道三一的眼中,溢出了一分笑意,那是无畏,是坦荡,是视死如归。 站在一旁的天刑,眼底空洞无物,心底不知是喜是悲,他挺拔的身影,就像一柄箭镝,林立在这片刻薄的世界里,傲然,眼中不取一物! 苍年猩红的双眼,内里是一片炽白色的火焰,在翻滚,在灼烧,他的气息,超然而又神圣,他的双脚,渐渐脱离了地面,他没有使用任何术法,仅仅是体内暗涌的力量。 岿然的世界,其性情是高傲且冷寂的,究竟有没有上天,所有人的心底,大概都有一个模糊的答案,而那个答案,既现实又虚幻,在数千年乃至数万年的时光里,这个答案,被不断的推翻,又不断的树立,也难怪,世间何人见过神明? 慢慢地,苍年的身畔,有一束光在凝聚,不多时,那片光犹如实质般,在眼前显出了身形,那是......一柄剑! 而此时,苍年的眼中,挂着一分刻薄的笑意,道:「三一,多年未见,你还是你,而我却不再是我了......」 道三一眼中爆出一道厉光,道:「老不死的!你即便化为了灰,我也能在那片灰中,找到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畅爽的笑声,回荡在耳畔,或许,此间能笑得出声的,也就这三个疯子罢! 那一刻,苍年直直的望着苍穹,他眼中那道殷红色的厉光,直射天幕,站在一旁的天刑,喃喃自语道:「看来,他的武境,早已出神入化!」 光柱犹如实质,似要刺穿那片玄天,也是自此一刻,苍年的身畔,竟生出了一片暴风,犹如黑夜的世界里,蛮横的力量,在疯狂的扫荡着世间。 暴风下,寸草不生,黑暗的山峰间,不断的有巨石,砸落下来,暴风愈演愈烈,扫着草木,扫着土石,亦蹭过道三一和天刑身上所披的长袍。 三人静立在黑暗之中,沉默地望着对方,而那猖獗的笑声,也再次回荡在道三一和天刑的耳畔,道三一从腰间拔出那柄长剑,而自长剑拔出的那一刻,那股强横的能量,亦令大地为之震颤。 他!道三一,尤其是羸弱之流?而屹立在黑暗中的苍年,声声厉笑,似巨石般,重重的锤击着山壁。 单单是笑声,业已令山壁,慢慢变得破碎,灰色的尘埃,在眼前静静地飘舞,可谁又会在意此时的一切呢? 道三一阖上双眼,盘膝而坐,纵是风暴,纵是雷鸣,纵是大地残破,纵是山峦崩裂,他的神色,也依旧平静如初。 万年以前,你败给了上天!那万年之后呢?苍年的眼底,清冷的神光,变得愈发的刻薄、残酷! 他一脸迷惘,环视着四周,万年之后,只有我还活着吗? 凄厉的瞳仁里,挂着一分惨淡的笑意,他仰直了脖颈,望着上苍,「三一啊......三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中的泪,在风中横甩着,那一刻,谁的心底,会好受? 「带我去!带我去!三一......你不是我的敌人!」 「万年之前,引我去死亡沼泽之人,似乎还活在这个世上!」 「此次醒来,我定要令他伏法!」 生冷的风,扫过苍年血腥的瞳子,他握紧了拳头,而他的身畔,则悬浮着一柄长剑,那柄剑如光所铸,蛮横的能量,内敛于剑身,倒是不知,此剑较之于尊的源天刃,孰胜孰劣! 「若是他真的活着,那我第一个不放过他!」提到那个人,便是连天刑也有些微微动容,很明显,那生硬的语气里,是带着一片怒火的! 想起了当年,想起了曾经的三剑客,此时,再回首时,彼此之间,横跨着山海,立于此境的三人,又岂止苍年,业已不是当年的自我? 「只有传说中的那个少年......只有他......才会打开那个世界」 「那个少年,正是我的徒孙,于尊!」道三一的脸上,挂着一分荣光,那既是自信,也是心底的一分骄傲罢! 「我们是时候离开了!」那一刻,三人的眼底,皆有一分笑意。 「三一!你还是最弱的那个!」苍年有意无意的瞥向天空,道。 而道三一眼底含笑,道:「老不死的!经此一役后!你打算再睡千年吗?」 苍年的眼中,有一片尖锐的厉光,道:「天下要乱了,我睡不得了!」 天刑冷漠的瞳仁里,挂着一分冷冽的笑意,「世间干戈,与我等何关?」 道三一一脸怅惘,道:「谁也逃不过......谁也逃不过啊!」 天刑不是惧死之人,但他绝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虽如此道之,但那一瞬后,他的心底,亦燃起了一把大火,也难怪世间,武学强绝之辈,又有几人,逃得过疯子的称号? 阒寂的天空,落下大片大片的阳光,赤色的暖阳,正立于天幕正中央,而这片峡谷中,却依旧是如此的黑暗。 直至苍年握紧了那柄刀,只是瞬息之间,刺眼的阳光,便如流水般,哗啦啦的涌了进来。 世界渐变得光明,但,苍年望着身上的那件血袍,微微皱了皱眉,道:「这血袍......」 「老不死的!这血袍可是你当年征战沙场的证据!」道三一笑道。 「三一,你身上可有衣物?」苍年将身上的血袍脱了下来,此时,苍年虽业已有老态,但身上的肌肉,却依旧彰显着一种力量感,苍年握了握手指,这简单的动作,竟令他的体表,燃起了一片烈火,而那件血袍,也随之被毁! 既已过去,便勿要让旧事重提了吧! 而道三一则笑道:「苍年!你真的变了!」 原来时光真的可以改造一个人...... 厚重的云雾之下,是一片颜色斑斓的峡谷,而起初,那峡谷之间,是黑暗的,是无法浸透的黑暗,而那片黑暗中,似有鬼物! 自苍年醒来的那一瞬间,随他归来的,又岂止是鬼物那般简单? 可自血袍被焚尽的那一刻,那些本已复活的上古凶物,也随着血袍的焚尽,而慢慢地消失了。 而那些上古凶物,便是沾染在血袍上的残血,在苍年上万年的沉睡间,那些上古凶物,亦凭靠着苍年身上的灵气,而渐渐地复苏了,但他们只能寄居在那件血袍上。 也难怪,方才苍年会那么厌恶那件血袍。随着血袍的燃尽,原本徘徊在山谷间,怪物的哀鸣,亦渐渐地绝迹了。 道三一递给苍年一件青袍,道:「这衣服,还是当年......」 当年...... 彼此之间,皆不愿意提起的那个人,那曼妙的身影,犹似在眼前,可微 微颤抖的回忆,却在竭力的澄清着事实! 她不在了......原来,她真的业已不在...... 那青袍依旧很柔软,那一刻,苍年的眼神,微微有些僵直,他低下头,沉默的望着自己的手掌,「我们的武境,再厉害又如何,终究还是抵不过天道!」 你还相信吗?那个传说...... 传说......传说中的破天之人...... 沉默中,那些回忆,在彼此的脑海间,静静地浮动着。 传说,这传说早就流传于世了,可即便是万年以后,它仍在!万年之前的那场大战,又该如何算?那场几近于毁灭人世的战争,又该怎么清算? 或许,自那一刻起,一切皆已注定了罢! 「我们走罢!」天刑叹了口气,幽幽道。 是时候离开了...... 彼时,那声轻轻地呼唤,也依旧徘徊在三人的脑海间,「如玉!我多想再见你一面......」 故时,英雄与佳人同在,可那些柔软的生命,却最终被时光揉碎了,那声清浅的呼喊,也依旧徘徊在脑海间。 而那个女子的名字叫如玉...... 无剑走了,他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又有何人知晓,他究竟去了何方?他的心底,有阿素,阿素是属于无剑的。 而伫立在此间的三人,心底却皆有一片模糊的梦境,而梦里之人,便是那天选的女子,其清浅的笑意,像一片轻薄的光线,在眼底微微闪烁着。 亦是那个时代的瑰丽,天之娇女,又岂是妄言?女子清丽的身影,灵动的双眼,皆是那个时代,独有的印记。 而至为令人着迷的,却是她身上独有的气质,而这世间女子,貌美之人,自是甚多,可气质却令众女子横跨山水,说起来,周身负有芬芳,馥郁之人,又有几人呢? 回忆,终究也暂时搁浅一阵子罢!他们要离开了,他们冲着梦境的方向,慢慢地消失了。 这是一片寒冬,风如刀割,而负手而立的三人,脚下踩着一片云雾,疾速的消融在空冥之间。 三人的速度,堪称极致,这不似于尊身上所负的幻术,这一刻,三人似乎掌控了时间。 掌控时间......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可,这世上,却有人真正的实现了这件事,这更趋向于鬼灵之术!也难怪,时间虚无缥缈之术,鬼灵占其一! 三人皆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而对于世间的大道,他们的心底,自负奥妙!鬼境,魔境,人间境,这世间大道,对于这些存活了无尽时光的老者,又有甚么不可能呢? 而于尊自是身负奥妙,各种瑰丽的境遇,助长了他的武境提升,若不是各种机缘巧合的加持,此时的他,较之于这些老者来说,是无能为力的! 可世间就是如此的奇妙,或是,老天的眼光毒辣,唯独看中了于尊,于是,老天便将世间的所有瑰丽,皆负之于他,而其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想找些乐子罢了。 上天乃是无情之人,而苍生有情,凡俗间,那些似水的柔情,终究会令天道泯灭,诸神之光,亦会在那一刻,变得黯淡无光! 三人驾风而去,而此时,站在岛屿间的于尊,眼神清明如洗,他的身畔,立着三位清丽的女子,清婉、楚凤以及苏蓉! 有时候,他的心底,亦会欢喜罢!原来,自己并不孤独,可恍惚间,当他们离去时,他的心底,便再次变得空空荡荡,那时的失落,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他有时候,也会想念在狱界时的日子,会想念起那些故人,而彼时的时光,才是最为清澈的时光罢!可往昔业 已不复,也难怪,一个人的成长历程中,会经历一切痛苦与快乐。 那些清澈如洗的时光,留在回忆里就好,因为总有一天,那些逝去的光阴,会继续在掌间反复的旋转。 天下第一...... 我做到了吗?帝天? 当破晓时,大地在一瞬间,被光线照亮时,那一刻,彼此的瞳仁里,皆溢出了一分温暖的笑意,这胜似春日里的时光,简简单单的在心底蔓延开了。 他望着高天,望着那一座座直直刺入云霞间的群山峻岭,恍恍惚惚,仿佛过了千年万年。 光明顶...... 他在心底默念着,当群山之间,筑起一座高台时,他知道,所谓的光明顶,便是那座高台,耳边,沉重的钟声,来回的回荡着。 当他再次望向天幕时,他看到了无数的人,静立在云霞间,而他们的眼光,皆聚集在那座高台上——光明顶! 于尊也渐渐地感知到了一股股熟悉的气息,他一脸错愕地望着天空,幽幽道:「原来是同族之人......」 他笑了,而锋利的瞳仁间,有一道紫金色的暗纹,在其中,慢慢地旋转。 若硬是将他归于魔族之人,倒也妥帖,因为他的身上负有魔气,不单单如此,自他初莅异界时,他的身上,便负有一片片魔纹,这一切不可谓巧合之事! 所以,从根本意义上讲,他与魔族是有一息关联的,而他的兄弟,苍帝亦是魔裔,不仅仅是苍帝,他的朋友里,有很多都是魔裔,而他的麾下,亦有一批人乃是魔裔! 光明顶上,聚集着一群甚么样的人呢? 而此时,他的身畔,却响起了一阵空灵的笑声,是谁在笑呢?那时的他,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他感受到了一种强横的气息,就在离他不太远的地方。 他的身体,随着风,静静地摇曳,一刻后,他如一根锋利的长剑,破空而去,他站在了那座高台上,当他出现的那一刻起,高台的周围,早已站满了人,笑声不绝,像是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出现。 他微微有些神滞,喃喃自语道:「他们在等待我吗?」 那一刻,那些锋利的眼神,如芒在背,而他望向四周时,视线的中心却似被一片云雾遮掩,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而此时,就在他微微愣神的那片间隙,一柄刀自他的耳鬓划过,一缕发丝,被割断慢慢地落入他的掌间。 他眼神一滞,心底登时升起了一片怒意,他能够感知到,那柄剑的来向,手持源天刃的他,怒喝一声:「去死吧!」 可当寒锋即将落下时,他硬生生的停止了动作,因为立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少女,俏皮的少女,冲着他轻轻地吐了吐舌尖,嗔道:「真是个呆子!」 他微微有些错愕,但一刻后,心底的怒意,再次变得焦灼,「你喊谁呆子呢!」 少女耸了耸肩,道:「这里还有别人吗?1」 「你该死!」于尊闷哼,道。 「哦?哥哥舍得杀我吗?」俏丽的少女,眼神楚楚动人,道。 那一刻,于尊的手臂在微微颤抖,「那要问问我手中的这柄刀了!」 少女一脸哀怨地望着于尊,道:「哥哥,人家这么可爱,你也忍心......哼!」 而此时,他眼前的雾气,竟慢慢地消失了,他揉了揉双眼,一脸错愕,喃喃自语道:「这是甚么鬼地方?」 这群人,生了兽首,却偏偏生了人身,但在他们的身上,于尊却再次感受到了初莅岛屿时,感受到的那股所谓「仙气」的气息! 那片气息,竟是因他们而生,这一刻,他不得不再次思量一番了。 他们究竟是谁?可当他再次望向四周时,他却慢慢的发现,此时坐在四周的兽首人身,却皆已化为了一片缥缈的鬼魅。 但仅是一刻后,那些虚无缈缥的鬼魅,却硬生生再次化为群魔,诸魔乱舞,空灵的气息,在天幕上,随风静静地摇曳。 他心底一紧,喃喃自语道:「难道,他们真的乃是上仙?」 少女似看透了他心底所想,娇笑连连,道:「哥哥!他们皆是我族之人!」 少女轻轻吐了吐舌尖,笑意颇深的望着于尊,又道:「哥哥!我们早就等在这里了!」 那一刻,于尊微微有些错愕,道:「早就等在这里了?」 「定是帝天搞的鬼!」他实在是想不到别人了,只有那个眼底含笑的男人,惹人倦烦的男人。 「哥哥,你心底有答案了吗?」少女笑道。 答案? 帝天,你究竟在闹甚么幺蛾子? 遂,又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好可恶!好可恶啊!」 但,却又无可奈何!望着站在自己眼前,那俏生生的少女,之前,他或许还未发现,此时,再静心感悟时,方觉,少女身上的气息,与那「仙气」最为贴近! 这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气息?他在心底反问自己,而心底,却唯有一片空灵的声音,依旧是那片清浅的笑声。 那笑声,很熟悉,他有些迷惘,喃喃自语道:「是谁呢?」 他思虑了片刻,却一脸惊诧,道:「筱梦......是你吗?」 当他再次望向少女时,少女笑眯眯地望着他,道:「不用找了,就是本姑娘!」 原来,只是错觉罢了...... 再次变的失落,耸着肩,轻轻地叹了口气,也难怪,能此境遇见道三一和无剑已是幸事,做人又岂能贪得无厌呢? 沉闷的心底,再次出现那清澈的嗓音,而此时,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女,则冲着他微微眨了眨眼睛,眼中含笑,道:「我认得你!于尊!」 他心底一颤,一脸错愕,道:「你认得我?你是何人?」 那少女灵动的双眼,微微开合着,唇红齿白,面如春水,特别是她笑的时候,简直美的惊艳!世上又有几个男儿,能逃得过如此清丽绝俗的女子呢? 他握刀的手臂,微微颤抖着,而此时的于尊,面颊渐显得苍白,在他即将倒下时,他愤懑的心底,像一片死火山,本欲喷发,却又最终再次沉寂了下来。 你......究竟是何人...... 在他阖上双眼的那一瞬,少女清丽的容颜,依旧在他的眼前,微微闪烁,直至那画面,渐渐变得模糊、昏黄...... 娇笑过后,少女清丽绝俗的容颜上,渐多了一片阴狠的厉光,「得来全不费功夫!」 慢慢地,那方悬于半空中的「光明顶」,再次变得岑寂、幽寒,天幕上,飘着一片片鹅毛大雪,这日子,虽依旧清澈如初,可雪却愈下愈大,少女清冷的容颜上,挂着一分阴柔的笑意。 光明顶上,站满了人,而他们的真实模样,始终是飘忽不定的,他们在鬼与魔与人的身份之间,反复的更改着,他们的气息,亦是那么的另类。 而此时,他们却尽皆跪在了地上,而少女则站在一个魁梧的男人身旁,一脸娇笑,道:「圣王,他果然没有逃得过你的算计!」 此时,再窥来人,此人正是帝天! 阴冷的瞳仁里,挂着一片凶狠的厉光,「上天为何会选择他?而不是我!」 这那还是那个剔骨铮铮的男人,阴险狡诈的双瞳间,慢慢的被黑暗淹没,还未入夜,可自帝天周身蔓延出的寂寒,却令 这片天空,也微微颤栗了起来。 「父皇!儿臣等待你醒来的一刻!」他单膝跪地,冲着远境跪拜着,他的面容虔诚,他抱着双肩,身体却在瑟瑟发抖,那时的天气,难道已寒至极点? 喘息声,变得粗重,那是帝天无法抵达的彼岸,而他的父皇,正沉眠于此! 「于尊,你这一世,只能成为父皇的祭品了,你还真是愚昧啊!你竟然听从了我的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些古人可是你的拥趸啊!你却将他们赶尽杀绝,你是有多么愚蠢呐!于尊!」他厉笑着,他渐渐地被黑化了,他不再是那个站在光里的男人! 寒风肆意,天性为之,他编造了一个又一个谎言,这片世界,尤其是他帝天能够控制的?但有些事实,业已浮出水面,古老的世界,便是梦里的时光,但是,那些璀璨且沉默的世界,已经难以醒来了,因为故时之人,皆无眠无梦,而梦境中的世界,在如今的苍生的眼底看来,倒是一片虚假的世界,可谁又能够料到呢?那片至为真实的世界,便藏在了梦中。 古老的洪荒年代,人人本性驯良,谎言不多,起誓之辞是兴盛的年代,面对上天的作为,诸人诸族,是谦卑且诚言的,因此,那时的世界,也是至为真实的,也难怪,在荒古时代,时光会如此的纯粹、清澈! 如今,再窥世事,谎言泛滥,起誓之辞,大多不存虔诚,为了利益而角逐,倒是失了故时的纯粹、清澈! 而此时,立在于尊身后的清婉,终是有一分动容了,苏蓉握紧了腰间的长剑,而楚凤已做好了殊死搏斗的打算。 清婉回头,瞥了一眼苏蓉、楚凤,道:「公子的事,由我一人便可!」 言语中的傲慢之辞,像一轮冰魄,赤裸裸的暴露在刺目的天光下,那一刻,清婉的周身,寒气逼人! 那一瞬间,诸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而清婉掌中的长剑,业已破空而去,天幕似是微醺,摇摇欲坠的光,打在了清婉清冷的容颜上。 小时候,常常会问自己,死是甚么?长大后,慢慢地明白,那是一种生命的过程,没一段生命,都逃不得这两个字眼。而这样,便可以深刻的体会到世间大道了,就是如此简单! 所以,当死亡的气息,慢慢接近你时,你还会想到什么? 而,当少女的头颅被割下来的那一瞬间,甚至来不及,问她的名字。她便业已死去了...... 清婉瞳仁里的寒气,似一轮冰魄,是夜黑之时,恰是杀人的夜! 东方的那轮赤阳,没来得及赞美,便慢慢地落下了,西方惨淡的天幕,像是已败之人的嘴脸,惹人愤懑。 如虹的剑气,将天空映亮一半,夜黑的愈来愈仓促了。少女已死,而站在少女身畔的帝天,心底明显一怔,但,他似乎很厌恶那个倒在他身旁的无头女尸,于是他随意的踹了一脚。 那原本清丽无双的女子,结局却是如此!世上,又有几人,生的如此俏丽?但,立在此境的人,心底似没有起伏,死了便死了罢!死了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血液在长空间迸溅,帝天隐没在万千人之间,那一刻,他的心神,在微微颤栗,他心底自知,那死去的少女,实力究竟有多么的蛮横!可她竟然如此简单的死去了! 可想而知,站在眼前的女子,究竟有多么厉害! 长剑像一把扫帚,扫清世间的残障,如荒野中,起了一片飓风,而那些卑微的生命,正是荒野间,那些四处摇曳的草木,飓风刮起,草木皆败,这大抵是一场浩劫! 而浩劫的起因,竟是因为一个女子,而女子绝艳的笑靥间,只挂着一片清冷的血腥,洁白的长裙,在风中抖动,剑光入目,充满杀气,她目之所及处,世间生灵皆已 凋敝。 当她再次消失时,世间已没有几人,能够站立在她的面前,这是何等的伟力?也难怪于尊看不透她的深浅,很显然,清婉身后的苏蓉,已不是凡夫俗子,苏蓉怀里抱着一柄长剑,她一直在笑,像是在经历一场再简单不过的游戏罢了,而游戏中,被杀戮的角色,正是眼前那些如草芥般的生命! 她们的实力,皆不在于尊之下,或者说,更加的强绝! 没人知道,帝天去了何处,他留下的残兵败将,皆已被清婉收拾的干干净净,古人吗?可笑的古人!世事的真相呢? 「这一切,皆在等待着你的答案!于公子!」世间终于又再次清净下来了,眼前的孤岛,在长空间,浮浮沉沉,它们就像一片片扬帆起航的船只,它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声息渐尽,于尊的手指,慢慢地蜷缩起来,而坐在一旁的苏蓉,最是敏感,她皱了皱眉,闷声道:「这个傻子,大概已经战胜了他心底梦魇!」 怀里抱着一头幼龙的清婉,轻瞥了一眼于尊,轻吟道:「让他再睡一会儿罢!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他太累了!」 是啊,再怎么说,他依旧是一个少年而已,世间赋予了他太多,他也会累,也会累的...... 深入夜极暗的时刻,他揉了揉双眼,喃喃自语道:「我在哪儿?我是谁......」 生命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当他苏醒的那一刻,庞大的信息量,涌入到脑海中,他的世界,简直是一壶开水,煮沸了! 彻夜未眠的清婉和苏蓉,见他醒来,眼底溢出一分喜色,特别是苏蓉,最是激动,她沉吟道:「傻子,你要是再让人家,跟着你提心吊胆,那人家就再也不陪你玩了......」 「阿苏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是于尊的错!」他倒是有礼有节,如此便让苏蓉更加的生气了,她怒瞪着于尊,双手叉腰,娇嗔道:「果然是个傻子!」 这会儿,于尊倒是笑也笑出来,哭也哭不出来,眼神发直,道:「我该怎么做......我是谁?我在哪里?」 清婉叹了口气,道:「阿苏妹妹,你还是勿要刺激他了!」 那一瞬,苏蓉的心底,微微有些酸,「自责道:「是啊!我为何要刺激他,傻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清婉,再见! 清婉眼底含笑,道:「公子,你要装到何时?」 啊...... 你说甚么? 他是装的? 苏蓉鼓着腮,气闷闷道:「傻子!你竟然敢戏弄本姑娘,你......该死!」 清婉笑了,道:「阿苏姑娘,他应该很累了,我们暂时放过他罢!」 那一刻,苏蓉直愣愣地望着于尊,片刻后,如一颗撒气的气球,轻轻地点了点头,实则内心是很心疼他的,喃喃自语道:「傻瓜,真是个傻瓜!」 夜幕降临,黑暗的世界里,伸手不见五指,一片萧瑟的浓雾,将视野里的一切,都罩在了一片氤氲之中,伸出手指,静静地触摸着空气,那时的夜风,依旧很寒凉。 他揉了揉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喃道:「我被帝天骗了......我被他骗了......」 心底很沉静,没有任何声音,也实在是安静,没有一分悸动,有时候心大抵会死去罢!被骗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罢! 直至,眼底再次燃起一片火焰,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楚凤,忖道:「你终于肯醒来了吗?于尊!」 醒来的他,又是何人? 后来,她亦阖上了双眼,头枕在荒草间,平视苍穹,心很沉稳,犹能听到耳畔,溪涧的声音。 隆冬之际,终将逝去,过不久,又将是早春,那时候,应该是很温暖的罢!心底依旧在想念着故时的一切,直至睡眼模糊,直至世界安然入睡,嗯!万籁俱寂的一刻! 黎明时,昨日的一切,都将变得模糊,会刻意的忘记一切,那些褶皱的光阴,终将在澄澈的光线下,慢慢地蜷缩起来。 这一夜,枕在荒草间的四人,心底各有心事,至黎明前,最终做了一个稀里糊涂的梦,而梦里的时光,总是如此的潇洒、自在,当曙光降临的那一刻,天空犹是蓝靛靛的,是回忆里的模样...... 于尊揉了揉双眼,目视着远方,喃喃自语道:「帝天!我定要手刃了你!」 他的心底泛寒,想起被他错杀之人,他便有些懊悔,他跪在地上,冲着来时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喝道:「昨日之事,来生再报!」 风在静寂中,慢慢地划过他的发梢,他握紧了手中的刀,不再犹豫,一跃而上,静滞在苍穹间,而他身后的三位女子,显然武道不俗,这阿苏姑娘,仍不知其武境深浅,而清婉则在那一日,初露头角,她亦不凡,或者说,她的武境,会胜过于尊!她恬淡的瞳仁里,始终是那么的平静,在此境,似乎没有她惧怕的人或事,之于楚凤,大可不必判断,她亦是诸人眼底,头角峥嵘的那人。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手底的风,蹭着衣袂,瞬逝而去,于尊揉了揉双眼,喃喃自语道:「今日风光甚美!可,该杀的人,依旧要杀!」 眼底渐泛寒,他的手指蜷缩,再一次握紧了源天刃,几人立于风中,一刻后,即离开了。 光明顶,好一个光明顶!沉闷中,他手中的刀,泛着寒芒,他厉喝一声:「裂天式!」 这许久未用的武道,此时竟强至如此,他使出的乃是裂天式第二式——灭世! 只觉,天幕在那一刻,变得阴沉许多,暗涌的能量,令这片世界,瑟瑟发抖,而天幕上,那些身形巨大的鸟雀,竟在那一刻间,失去了神性,它们从天空,直直地坠落下来,落地时,它们也终未睁开双眼。 山石崩裂,狂风怒号,北风之中,自有雷霆万钧,荒原间,出现了几道深邃的裂隙,大地已经被撕裂开了。 立在他身后的三位女子,眼底皆有一分敬意。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澄净的笑靥间,是爱慕 ,亦是骄傲,苏蓉捂着小嘴,喃喃自语,道。 而在那短暂的一瞬间,立在一旁的清婉,恍似经历了数千年光阴的洗礼,她喃喃自语着,却是同一句话,「原来,他真的是......他真的是......那个人......」 在天刑的眼底,这个秘密,对于这个少年而言,是极其的残忍,少年自始至终被蒙在了鼓里,但那又如何?那句话是被上古神明封印的一句话,他们即便心底明白,但仍然无法道之。 封印?或是诅咒罢!他们只能缄默无言,静静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成长下去,他们皆是旁观者,却又同是曲中人! 在帝天眼底,言之凿凿的光明顶,此时已成为于尊想要毁灭这片世界的一个引子!当裂天式自他口中,道之出来的那一刻,这已经将这片天下,判下死刑! 狂暴的能量,自他的掌间,溢了出来,震感分明的世界,像一团褶皱的纸张,即便被扔进炉灶中,而其最终的结局,便是被焚尽! 光明顶!毁灭罢...... 那轻之又轻的辞藻,慢慢的自他的口中,翻涌而出,那是一阵强光,锐利至极点的强光,那光刺的人睁不开双眼,眼泪自眼眶中,疯狂地翻涌了出来。 他的身体,慢慢地融化了,就像一块冰晶,可一刻后,这片天下,到处都是他的踪影,他无处不在,他的气息,占据了整片天下! 暴风即至,雷霆万钧,寒风中,那一声声暴戾的轰鸣,慢慢地融化在他的掌中,此时的这片天地,已经被他的掌中之力摧毁的体无完肤!而光明顶,亦在那充满暴力美学的强攻下,慢慢地卸去了帝天赋予让它的重任! 在清婉手中活下来的人,亦在那一刻,安静地阖上了双瞳,于尊业已魔化,他疯狂地攻击,已经不再沾染任何的感***彩,他只想攻击,一次又一次,残酷的收割着世间生灵。 被骗的感觉好难受...... 你们该死!你们统统该死! 他像个任性的孩子。但,世事苍生,也因此而被毁灭了...... 他目视苍穹,喃喃自语道:「还不够......还不够......我要找到他!我要......杀了他......」 「公子?公子?」他的耳畔,出现女子的呼喊,他忘记了一切,他的心底,只剩下一片苍白的画面。他垂着双臂,任由清风静静地扫过他的衣袂,他仰着头,望着天空,那一刻,他像一个孤单的小孩儿! 「公子!已经足够了......」那轻声的叹息,愈来愈清晰,在他的小世界里,是一个少年,静静地伫立在沧海间,任由清风拂过他的面颊,少年的眼底,有一片怒火在其中,疯狂的焚烧! 他的双眼空洞无物,他的身体,被一片赤红色的光覆盖,身上的魔纹间,流淌着一片片暴躁的能量,而额头上的紫焰玄印,却在那一刻,疯狂的疾旋着。 亦是此时,他的身畔,多了一位姿容俏丽的女子,女子身裹青衣,其清冷明媚的气质,一觑便觉不俗!女子立在他的身畔,喝道:「公子!已经足够了......」 可他似乎醒不来了,那片深沉的梦境,就像披上了一层迷雾,而他则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女子皱了皱眉,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公子!清婉只能帮你最后一次了!」 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女子的叹息,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可他依旧醒不来,而心底的那声呐喊,却搁浅在了那片雾气中,无法穿透,无法穷极! 而黎明时的曙光,亦被那层苍茫的雾气遮掩其中。只觉,朦朦胧胧间,似乎有一条明亮的小径,但那条小径究竟通往何方,没有答 案,他的心底......没有答案! 她想再仔细的看他一眼,因为在以后的日子里,或许,她再也无法见到他了,她笑着,喃喃自语道:「公子!清婉要走了,以后,或许再也不能相见了,公子......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短暂的一刻,她的周身间,溢出了一片堪称灭世的能量,而那种疯狂的能量,却尽涌入到了他的体内,疯狂的能量风暴,能够将一切摧毁,包括蒙在他的眼前的那片朦朦胧胧的雾气! 杀心令他迷失,而清婉周身间,溢出的那片青涩的能量,却慢慢的将他拯救,他会慢慢地苏醒过来,但他的敏感的心,或许已经在告诉他,这一切的代价...... 眼睑在微微的颤着,终有一道光,慢慢地洇入到他晦涩的瞳仁间,所以,他慢慢地醒来了...... 茫然间,清婉的声音,似乎依旧在他的耳畔,静静地回荡着,那一刻,他像一个小孩儿,不知所措,他懦弱的喊道:「婉儿姑娘!婉儿姑娘......」 勿要吓我啊!婉儿姑娘!你......勿要吓我...... 他的双肩,微微的颤着,眼角边缘,一滴泪,盘旋在其中,直至那滴泪,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模模糊糊,那道轰鸣之音,仍是清婉清澈的语言,在他的心底,慢慢地回荡着...... 温婉的笑靥,像一朵莲花,在他的眼前,静静地绽放,可,那片画面,终究还是粉碎了,她看着他笑,眼底的光,犹是那么的澄澈,「公子!你的婉儿姑娘,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公子,勿要再上了***的当!」 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足尖,轻点在瀚海间,那一刻,瀚海间,涌起了一道疯狂的巨浪,大浪滔天,世界要被毁灭了!那一刻,是如此的真实,瀚海中,所有人都在望着苍穹,那浪竟直抵长天! 阗咽的世俗间,忽的变得阒寂一片,泛着白光的上天,在那一息间,微微颤栗着,而站在浪尖上的少年,猩红的眼底,不停地涌出泪水,这一刻,他心底的杀意,非但没有减弱分毫,然而变得愈发浓烈! 他心底自知,唯有平静下来,才会找到最终的答案,他仰头望着上苍,低吼了一声,他最终垂下了头颅,手指轻轻地擦拭着眼底的泪,而清婉的话语,依旧在他的脑海间回荡,「公子!清婉要走了,以后,或许再也不能相见了,公子......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原来,道别会来的这么快...... 而深陷迷局的他,或许正是中了帝天的诡计,所谓的剑王朝,所谓的圣王,皆是一片虚妄,他醒来了,或许,此时的他,根本就不愿意醒来。 而帝天似乎依旧在这片世界,他并没有离去,光明顶被毁了,但,他却没有料到,自光明顶中,竟涌出了一片精神能量,也正是因为那些精神能量,他才会被算计! 那股精神能量,几欲摧毁他的神识,那一刻,他行走在死亡的边缘,是清婉将他唤醒的,但,清婉也因此,永远的离开了这片世界,因为,她早已耗空了魂力。 自于尊遇见清婉的那一刻,清婉就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个体了。而更残酷的现实是,在正处于青春芳华的清婉离去后,那个纯真可爱的少女,亦将不复!当然也包括那个老态龙钟的老翁,因为她们有一个同样的名字,她们皆是清婉...... 但,世间蹊跷甚多,死去的人,是真正死去了,还是只是又陷入到了一场梦境中呢? 而缘分那种东西,总是很奇妙,谁能猜到,之后的日子里,会不会再相识呢?就像刚遇见的那一刻! 此时,他的小世界里,有一本古籍,在其中静静飞舞,枯黄的纸张 ,在时间的罅隙里,疯狂地翻卷着,而也是在这本古籍出现伊始,世界就恍似多了一道光。 而那道光,则是起源之光,是这片世界生诞初起时的一缕光,而这本古籍也正是他的爷爷君台赠与他的《灵苍》! 符咒秘术,乃是天地间,最为神秘的一种武学,也难怪即便是活了数万载光阴的老鬼,也始终无法悟透奇妙的符咒之术,它的出现意味着甚么? 符咒秘术既被称之为武学秘典中最为奥妙的一种武学,那么,它的真实境界,又将达到一种甚么程度呢? 他伸出手掌,静静地望着天幕,而亦是在这短暂的一刻间,浩渺的天际间,落下了一片片寂寞的雪花,清寂的世界里,雪花落在他的掌间,慢慢地融化了,这次,雪花上没有任何的符文,就只是单纯的雪花罢了。 恍恍惚惚,他再次出现在域外,而域外亦下着一片盛大的雪,他仰直了脖颈,望着苍穹,喃喃自语道:「婉儿妹妹,我于尊终有一日,会打破天道!那时,便是我们的相见之日!」 所有人都知道了清婉的结局,站在一旁,静默无声的苏蓉,眼角的泪水,静静地落在白皙的面容上,「姐姐......姐姐,她真的离开了吗?」 敏感的楚凤,站在一旁,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不像苏蓉,内心依旧柔软,而见惯了人间风雨的她,也只是叹了口气,她只是很惋惜罢了,因为那个女孩子,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善良! 谁的痛苦,会抵过于尊心底的痛楚?他干笑着,他的身上,亦落满了圣洁的雪,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冰雕,而他的内心,也恍似被那片风雪淹没了。 「灵苍,你会帮我杀掉那个人罢!」他的目光平静,似乎泯灭了所有的愤怒,但他的口气却是那么的冰冷,杀意慢慢变得沉重,不再尖锐,变得钝重,他弯起了臂膀,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掌间的黑铁弯刀。 「老伙计,你暂时歇会儿罢!看着我,怎么杀掉他!」笑容从眼底,缓慢地溢出,冰冷而岑寂的世界,缓慢地盛放着冰冷与孤独的荣光。 心底的祈愿,变得现实且刻骨,他默念着,那两个冰冷而残酷的字眼——灵苍...... 此时,心底的杀念,已经赤裸裸的暴露在那片盛大的天光下,当「灵苍」二字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天幕上的风雪,愈演愈烈! 光明顶业已被摧毁,眼下的这片世界,也慢慢地被撕开了一道缝隙。 梦中吗?我此时依旧在梦中吗?不!这一切皆是谎言,他将掌中的刀,刺入体内,那喷薄的鲜血,在告知他,真正的现实是甚么? 原来,到底还是被他骗了...... 他厉笑着,大喝一声:「灵苍!」 世界的原始态,再次被改写,他也是第一次认识到《灵苍》的恐怖境界,《灵苍》竟然能够重组世界!那些基础的粒子,再次重新组合排序,而他路过的每一条小径,穿过的每一片繁华市井,竟皆是因这些粒子而存在! 这些粒子,构成了新世界的格局,而《灵苍》竟然能够重新排列组合粒子!或者说,更加疯狂的一幕,重新塑造粒子!. 这也就意味着,世界会从本源上被改变,而苍生的命运,亦将被重新定义! 这便是《灵苍》...... 但此时的他,也仅仅处于《灵苍》的初始状态,但仅凭这一点,已经足够令他摧毁这片世界了,而他所掌控的奥义,乃是毁灭粒子!而当他使出《灵苍》的代价是,这片世界,将永世不存!是真正的被毁灭,一点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他握紧了拳头,猩红的瞳仁间,只有一抹杀气,他无法原谅自己,他在咒骂整片世界,「帝天!去死吧!」 枯黄的纸张上,那些深邃而莫测的文字,在他的眼前,重新排列组合,原本躁动的空气,变得如此静谧,整片世界都被笼罩在这片清寂的时空下,而此时,半空中,浮现出一道人影,而此人也正是帝天! 「于兄,断不可如此啊!」那颤抖的话语,依旧在包藏着他的祸心,于尊安静的坐在半空中,古老的典籍,围绕在他的身旁,疯狂的翻阅着,那一行行文字,化为清澈的能量,而《灵苍》的奥义也自那时起,而渐渐地还原起真实的境界!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生性残忍的帝天,呆呆地望着天幕,是风雪飘摇的一天,也是世界即将被扭转的一天! 因为,这一日,《灵苍》又重现人间,这意味着噬神者的出现,也意味着那个传说中的少年,真正莅世的一天罢!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父皇,父皇啊!快来救救孩儿罢!」帝天跌坐在地,他魂不守舍的望着苍天,而那个单薄的身影,在那一夕之间,却恍似一座巍峨的山巅,静静地立在自己眼前。原来,不知不觉间,又行至黄昏。 世界被颠覆,没有韧再踏足这片世界,因为它已经被毁灭,而仓促间,天幕上,掠过一道华光,那光虽不是太明亮,但它却即逝在眼前,望着这一幕,于尊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终究还是没有杀死你!」 但这片世界被毁灭,已经是大势所趋了,恍恍惚惚,世界的源力,竟疯狂地涌入到瀚海之中,世界业已崩溃,而真实的宝藏是这片世间滂湃的能量。 小世界里,亦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能量粒子,在海床上疯溅,小世界也因此变得更加坚固,而在他的魂境之中,那些本源之力,竟慢慢地汇融到他的魂体间,此时,再观《往生书》,其中奥义,也更加的清晰了。 他渐渐地明白,世界的初时,而在他的心底,有一个疯狂的计划,他要重新构建一个完整的世界,想到神明,这本《灵苍》是最接近上天的存在。 他深明其中大义,他也会慢慢地觉醒,慢慢地认知,世界的真实模样,当然,他也会毁灭很多,包括那些凶残的世界! 魂境中,月如和剩下的三人,静立在《往生书》的面前,月如的表情不再单一,她的眼中,终多了一分笑意,「于公子,恭喜你获得突破!」 那一刻,于尊的焱帝泛酸,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可这些都是他们付出生命换来的......比起这些,我更希望她们还在我的身边!」 他轻轻地吁了口气,再也未言,自己心底的伤,也唯有自己清楚罢! 所谓的「梦中世界」,终被摧毁了,他没有任何变化,但他也神明大义,他依旧坚信,神明自存于天地,但他却改变了之前的想法,所谓的神明乃是梦中之魂! 这种想法多么荒谬?难得,他会相信帝天的一番鬼话,所以,他也想起了琪儿的话,「呆子,你如此轻信他人,定会吃亏的!」 想起昔时,少女的笑靥,他的心底便痛的厉害,那种痛苦,胜过他所经历的浩劫千万倍。 而他也依旧是那个生性柔软的少年郎...... 第七百一十二章 那些情愫 虚无缥缈的世界,或许正是神境罢! 那些如同流质的生命体,那些如烟云般的生物,可能便是世间所道的真神罢! 而上神的世界,既无法揣测,也无法窥探,神秘的世界,也确是名副其实,他轻轻地吁了口气,静静地仰望着苍穹,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些惆怅。 该离开的人,和不该离开的人,都消失了,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再次见到,而有的人,离开就是离开了一辈子,这世间或许会有下一世,但下一世的你,或许再想不起前一世属于你生命里的感情和故事了。 所以,他揉了揉瞳子,干笑了两声,心底的痛楚,溢出来就是一片汪洋,而他会安静的被淹没,他甚至不会想到去反抗,他如一叶浮萍,随风,轻轻地摇曳着。他理解的宿命,便是如此的! 清婉已经离去,空荡荡的内心,说不出是一种甚么感觉,但痛苦是真的,他阖上了双眼,他或许未觉罢,一行清泪,慢慢地流淌了下来。 原来,那个善良的女孩儿,真的已经离开了。可......我还有很多想跟你说......清婉....... 后来,脑海里,仅剩下那两个字眼,「清婉」。 于是,这两个字,在心底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终究还是消失了,他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黑暗中,空洞无物,而黎明时,他冰凉的指尖,会触摸到一丝温暖罢! 回答我好吗?清婉?回答我...... 就说你在,就说你还在我的身边......清婉......清婉...... 眼泪遮掩住了视野,泪一行一行的流着,可他却未觉,所以,他仍旧是那个孤单的小孩儿,他......从未变过...... 风中流淌着寂寞的痕迹,而站在他身后的苏蓉,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袂,道:「傻瓜,她回不来了......」 很轻的言语,很轻......很轻...... 可在他的耳畔,那声「她回不来了......」却变得无比沉重,好重好重啊,他扬起了头,待流风从他的眉眼间划过,他揉了揉双眼,喃喃自语道:「清婉,你感受到我心中的痛苦了吗?清婉,这辈子我是忘不掉你的,所以,你勿要躲躲藏藏,终有一日,我会再找到你的!」 或许,是感知到了少年悲怆的心神,一只蝴蝶,静静地落在他的肩头,他心底一怔,「清婉,是不是你......是不是......」 那蝴蝶离开他的肩膀,静静地落在他的鼻峰上,它似乎在亲吻着他。 定是你......定是你...... 所以,悲伤会在某一刻干枯罢!但那些回忆始终是那么的温暖,因为那是有你在的日子,因为那是有你们在的日子啊...... 他决定离开了,他决定重新开启旅程,当然,此时他的首要目的是杀了帝天! 他回头轻瞥了一眼苏蓉和楚凤,道:「阿苏姑娘,楚姑娘,你们愿意随我离去吗?」 楚凤笑着点了点头,道:「公子,楚凤与你同行!」 而苏蓉则抿着唇,道:「随你离去亦可,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甚么条件?」于尊笑眯眯地望着苏蓉,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勉强算是二八年华,便是淘气些,亦可以理解!遂,心无芥蒂,因为笑得也格外的开心! 苏蓉道:「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准再喊我苏蓉姑娘,你要像喊婉儿姐姐一样喊我!」 他神情一怔,呆呆地望着苏蓉,片刻后,那僵硬的眼神,再次回神了,他干笑了两声:「阿苏妹妹!」 不知过了多久,苏蓉紧紧地抱着他,久久没 有撒手,「傻子!你的心,怎么那么脆弱啊!」 耳边是少女的哽咽,在她的怀里,可真是温暖,那一刻,他僵硬的情绪,也再次如溪水般,静静流淌,他轻轻地推开苏蓉,道:「阿苏妹妹,于尊晓得了!」 少女的眼中,略有些失意,她怔怔地望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倒也未在说些甚么,就突然变得很安静,而此时,在于尊的脑海里,却掠过了无数人的面颊吗,最深刻的还是那几个从他生命里路过的女子,「孙尚香,乔仙儿,信月以及青莲......」 是突兀间出现的,那清浅的容颜,那微醺的言语,那些错落有致的回忆,在他的心底,静静地铺陈着,故时也是故事,能在过去的时光里,再次将回忆捡起来,那已经是一件不易的事情了,况且,回忆竟然那么的清晰! 懵懵懂懂,模模糊糊,生命里错过的那些人,如他所言,有一天,他定要再次见到她们,所以,不要不识抬举,我于尊可是盛情而来! 四个芳华绝代的女孩儿,皆在他的生命里,停留过一阵子,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是发生过短暂的遇见,或许也只是几句话而已,可就是那么牢固的刻印在了心底,无法忘记,始终无法忘记...... 而今面对苏蓉,故时的情绪,也再次翻涌而出,那时的他,是有些懦弱的,他淡淡地喊道:「阿苏姑娘,会陪着我,走完这段路吗?」 因为错失了太多,他的心已变得悲观,是因为黎明迟迟未来,是因为等待的余音,在空旷的走廊里,静静地徘徊,却总是没有用靠近他,所以,他真的有些累了,他......好累......好累...... 苏蓉的眼底,朦朦胧胧的,望着于尊,他的面颊,像被隔了一层大雾,模模糊糊,她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他的脸,喃喃自语道:「我记得这张脸,我......记得......」 于尊抓住她的手指,放在鼻息间,轻轻地嗅着,「或许,你亦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罢!」 或许,心底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他看着她,轻声笑着,「阿苏妹妹,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所以,心底愈来愈笃定,她定是雪琪儿生命里的一部分。 好一个九转轮回呐...... 但若是判断错误呢?琪儿,你会不会怪我呢?我只是太想念你了...... 苏蓉静静地望着他,最终将手指,从他的掌间,抽离了出来,「我像吗?」 莫名的言语,像一块巨石,忽然落入深涧之中,只觉一声轰鸣,然后是水花飞溅的声音,他怔怔地望着苏蓉,「阿苏妹妹,你都知道?」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笑望着他,她不再是那个活泼灵动的少女,那一刻,她很安静,「我当然知道!」 「因为啊!你的眼底都写着呢!」眯着双眼,静静地望着他,笑意渐渐的随着唇角,慢慢地蔓延开来,她笑得好开心啊!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明媚,那么的灿烂! 于尊再次抱紧了她,而泪水,也再次流淌下来。 我知道,我始终都知道,你没有离开我......你没有...... 之后的岁月,或许小心翼翼的履行一切罢!为了生命里,出现的那个人,而最终的目的,也终究是为了她,为了......雪琪儿! 「哥哥......哥哥......」她的肩膀,微微颤着,眼底的泪,一行接着一行。 还是让我遇见了你,尊哥哥...... 所以,你大概都忘记了罢!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懂,还是依旧那么的傻! 傻瓜......哥哥是个傻瓜...... 黎明前夕, 黑暗随着即将逝去的隆冬,也渐渐变得谨慎些了,光明即将覆盖北方,那些冰冷,那些阴霾,也会随着春天的到来,而渐渐的淡去...... 「楚凤姑娘,跟紧我!」他大喝一声,他的怀里,始终抱着那个少女,而少女红通通的面颊上,则洋溢着一片灿烂的笑意。 呆子......我们再见时,不会太远了...... 那清浅的声线,静静地搁置在耳边,或许早就出现在他的耳边了罢!总之那一刻,他并没有在意那句话。 而双眼明媚的少女,却将额头抵在他的怀里,沉吟道:「哥哥,你真的没有听到吗?」 所以,她的嗓音,亦被湮没了罢,耳边是尖锐且暴躁的风声,而身上的长袍,被长风撕扯着,便更难以听清楚苏蓉的言语了。 原来,他真的不知道...... 原来,那些封印,是真的啊! 是封印,还是诅咒呢? 总之,哥哥他,一直都很傻......很傻! 在她的心底,在那片不知名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女子,女子清丽的背影,有谪仙般缥缈的气质,女子的美,难以描述,只能说,世间少有!她是出奇的,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当她转身时,那清冷的风,裹着她的面容,而见到她的人,在那一刻间,心底亦会变得很安静,因为,她沉鱼落雁的容颜,因为她虚无缥缈的气质。 所以,当她转过身时,苏蓉也依旧看不清她的容颜,就像被蒙在一片雾气中,是那么的朦胧,那么的模糊! 她的笑声,清脆如溪涧的流水,在耳畔叮咚作响,那一刻,苏蓉的意识沉浸在心底,她想开口说话,可耳畔,却无法听到任何的声音,那一刻,她只配当一个哑巴! 「阿苏妹妹,替我照顾好他......」 只是一道余音罢了,苏蓉的心底,业已不再平静,可当她喊出来时,女子业已不再! 「姐姐,你定是她吗?那么,苏蓉又是谁?姐姐......姐姐......」眼神终变得落寞,有时候,她的心底,是那么的清晰,可有时候,她的心底,也会变得朦朦胧胧。 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即可...... 那是女子;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吗?然而她犹无法忘记,女子转身时,那清冷且仙气缭绕的气质! 难道,这便是哥哥的恋人? 而古老的誓言,早已在彼此的心底写得明明白白。 我——苏蓉,也是尊哥哥生命里的一部分!只要哥哥他认同了,那么,我便是...... 总有一些生命飞蛾扑火,无奈的是人间长情,只是,老天它是无情的,它永远都读不懂人间的情思。 所以才有了伟人的那句话,「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如今,他再次启程,他的目的是帝天,他要杀了他。为了那些被错杀的人...... 天空时而明媚,时而阴霾,空气中,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总之日日征战,总觉得时间过得相当缓慢,可当回味时,才觉时间的仓促与残忍,因为,时间才是人世间最无情的杀手,他戮杀了太多的人,而那些死去的人,永不瞑目! 世界已然崩溃,无数的时空碎片,在这片空洞的世界里,肆意地翻飞着。这便是一个世界毁灭时的残像吗?世界的尽头,在哪里? 我......该去哪里? 他的心底,亦变得空洞,自时空裂隙中,飞溅出的时空碎片,像一柄柄锋利的匕首,疯狂的自他的身畔,静静地划过。 嗯!那一刻,是悄无声息的,耳畔一片空灵,他也再次深入至宇宙中,人间至 上的奥义,便是道!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法自然! 悟透大道,则会深明宇宙奥义,宇宙间的生生灭灭,亦将大白于天下! 而苍天上神,是否是悟透了道然自然,才修的圆满境,其中定有牵连! 黑暗的宇宙中,不乏星辰,可此时的他,心底却有一分古怪的念头,而这种念头,始终是陪伴着他的。 阴神狱...... 他无法忘记自身的处境,如今,他大抵还未离开阴神狱罢!他忽的想起,当年在囚皇狱的时光,世间有九大狱,这九大狱之中,任意一狱,尤其是单一的? 在囚皇狱时,便屡见危机,更别提现在了,当时至少最关心他的那个人,还在自己的身畔。 现在,他低头望了一眼苏蓉,埋在他怀里的苏蓉,已沉沉地睡去! 第七百一十三章 盛放的红莲 深呼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浅望着天幕,他的心底,略有些苦涩,他叹了口气,鼻息间,是少女身上的体香,那一刻,他的心底愣了愣,他苦笑着,抱紧了她...... 宇宙中,洪荒之气,在黑暗中,静静地蔓延,他揉了揉双眼,而此时,一缕缕星光,坠在黑暗的宇宙间,像是黑色布匹上,一粒粒圆润的珠粒。 似当时,如今的他,又回到了当初,他想起了六六,也想起了遇见,那一刻,他想起了很多人,那些模糊的画面,渐渐变得清晰,后来,又再次变得模糊。 他有时候也会伤感,这似乎是已成的定义,他哭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就只是在安静地抽泣,他始终没有忘记,他的誓言,他也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 他是个男人,是个真正的男人,而男人的世界,是不允许软弱与懦弱存在的。 他笑了笑,瞳仁再次变得清澈,心底的那些绝望,那些痛苦,终如烟云,在他的眼前,渐渐飘散,他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他犹是那个随意而又洒脱的少年。 即便心底有放不下的人,此时的他,也将那些思念,极力的按压下来了。 刀锋饮血,才会变得更加锋利,少年经历万般磨难,才会变得坚强,像个男人。很显然,他已经做到了。 手臂上布满了青筋,肌肉虬结着,看起来,有些可怕,是力量的美感,也是时光赐予生命的余荫! 黑暗中,星辰在微微闪烁,而他的眼前,黑暗占据了一大部分,黑暗意味着毁灭,意味着死亡,而光则代表着希望,代表着生命! 当他的眼前,突兀间,出现一朵巨大的红莲时,那一刻,他心底一愣,那多红莲,竟身在一片黑洞间,黑洞能够吞噬世间万物,它意味着毁灭,可在毁灭中,也会找到生命的曙光! 因为,黑洞吞噬了光...... 他的心,变得很平静,就像一潭安静的湖水,泛不起涟漪,就只是很平静,很平静...... 红莲在黑暗中绽放,殷红色的光,在瞬息间,演绎到极致,耳畔是如此的沉寂,没有任何的声响,这便是荒宇,那些暴戾的能量,在半空中炸裂,可,依旧没有任何声息。 就只是很安静......很安静...... 红莲......红莲...... 突然间,他的心底,竟亦有一朵红莲,红莲漂浮在瀚海中,它随潮水,起起落落,一朵......两朵......三四朵....... 不断的在绽放,直至瀚海中,已是一片血红,盛至灿烈,盛至极致!却犹在蔓延...... 他的耳畔,出现了一片片砰砰砰的响声,那声音愈发的宏大,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他一脸错愕,望着黑暗中,静静绽放的红莲,一刻后,他渐觉,那声音不是生于耳畔,而是在脑海边缘,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荒宇间,红莲周围绽放的红芒,一再膨胀,却犹在一息间,快速的皱缩,那是心跳的声音......没粗!那是心跳的声音...... 他离红莲的距离愈来愈近,而此时,他的小世界里,天幕上,大地上,皆是一片殷红的莲!红莲绽放,如同一片火焰,他的小世界里,已经被红莲占据了,沧海间,大陆上,此时尽是红莲出没。 那一刻,生命在慢慢地流逝,那些红莲,在疯狂地吮吸着他的小世界中的灵气,若是任由下去,他的小世界终会变得枯竭。至那时,他的小世界,将会变成一片死域! 他自是感知到了那副光景,可他的心底,却一片茫然,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彷徨、迷惘! 我该怎么做......我......究 竟该怎么做? 站在他身畔的楚凤,皱了皱眉,忽道:「于公子,且擦亮双眼!红莲之中,定有神妙!」 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是啊!我方才为何没有想到!糊涂,实在是糊涂!」 此时,他怀里的苏蓉,亦睁开了双眼,可她有些贪婪,她不想离开于尊的怀抱,楚凤叹了口气,「阿苏姑娘,此时已是危局了!」 恍然间,如梦方醒,苏蓉一脸错愕地望着那朵红莲,她才渐觉此时的形势,已然不太乐观! 「哥哥,放开我罢!」她轻声呢喃着,便是此时经历万险,但于尊看着她的眼神,犹是温暖且柔和的! 「阿苏妹妹,再睡会儿罢!待危局过去,醒来也不迟些!」他笑着,将她放下。 苏蓉虽有些调皮,但亦能认清局势,她冲着于尊甜甜地笑着,「哥哥,无需顾及苏蓉,你大胆的冲吧!」 他的神情,略有些复杂,他长吁了口气,轻轻地冲着苏蓉点了点头,「好的!阿苏妹妹!」 距红莲愈来愈近了,握刀的手臂,在轻轻地颤着,这一刻,他难掩内心的悸动,他笑了...... 甚么艰险,他没有遇到过?他的心,在那一息间,渐渐化为一片沉静,他的身体,如射出的箭镝,飙射了出去。 凛冽的寒气,在这片荒绝的宇宙间,肆意的蔓延着。红莲的光,盛至极致!此时,他已深入至莲心中。 当真正地看清眼前的世界时,那一刻,他的心跳加速。血液冲击心房,发出的钝响,在胸膛间,剧烈的翻滚! 他看到了他的敌人——帝天!帝天竟被裹在了一个蚕蛹里! 而红莲之中,竟是一方世界,是一片殷红的火海,他渐觉,红莲亦是一片域!在域外观红莲,也只是一朵莲花罢了,可当深入至域中时,才渐觉域的伟岸! 这亦是一方世界...... 火海蔓延了千里,万里之遥,火红色的山巅上,是一片嶙峋的怪石,而在怪石间,竟生了一片片荒诞的林木,就在那些林木的枝干上,挂着一个个蚕蛹! 而蚕蛹中的生命体,其生机似乎业已绝迹,他们的生命力,被那些枯木的枝干,吮吸殆尽,那些荒诞的林木间,依旧是一片殷红的血光! 通体晶莹的林木,更像是一头头凶悍的怪兽,生命被极力的撕扯,似是囹圄,将万世之流光,禁于其中! 「帝天!」再次见到他,心底的情绪,变得激烈,那些愤懑,那些火气,再次翻涌而出,握刀的手臂,在轻轻地颤着。 我总要做些什么的......我又岂能如此轻易的饶恕他...... 他握紧了黑铁弯刀,刀当空劈落,那些荒诞的林木,似被一阵怪风刮过,风是那么的犀利,风中裹着一片异样的气息,而这团气,在红莲的内里,是鲜见的! 气乃是苍梧气! 于是,那些怪诞的林木,周身溢出的刺眼红芒,变得更加繁盛!像是一片燃烧的焰! 帝天的身体在皱缩,他的皮肤变得干瘪,他的气力,已经被那些荒诞的林木,吮吸殆尽!这一刻,于尊的手段,加快了他的死亡! 不够啊!不够!我要你受尽痛苦!我要你死不瞑目! 当初的他,是那么的相信帝天,也因此错杀了很多人,他为自己的信任感到痛苦,他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恼怒!所以,帝天,我不会放过你,我定不会放过你的! 苍梧气,源源不断的从他的体内涌出,林木之间,殷红色的厉光,几乎绽放至极致! 他揉了揉双眼,望着群山间,那些挂在林木间的蚕蛹,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虽在眼前一目即逝,但他记得,那些人 正是帝天的拥趸! 所谓的圣王,真是一个笑话啊!但他的心底,又不禁会反问,究竟是何人的手段,至帝天于如此境界? 谈不上深仇大恨,但就是恼怒,就是不甘心,杀了他,又能如何?只有令他感受到极致的痛苦,才会令于尊心满意足! 可此时的他,却有些茫然,他的小世界里,盛放着一片片红莲,莲花其色如血,绽放至生命的尽头! 小世界里,陡峭、巍峨的山峦间,平坦、一望无尽的平原间,那些凹凸的丘陵,那些深陷入地平线下的峡谷间,皆盛放着一片红莲。 不单单是如此的!即便是城池巷陌间,亦被红莲占据了,百姓皆惊慌失措!皇宫内,辅政大臣在算计着人间大势!尘间之势,难见其果! 此时,世间万物,惊慌失措!便是那些浮草,其生长的势头,也不再存在激情了! 但,此时的他,无暇顾及这一切了!域外的他,手持刀锋,锋芒毕露,一脸血腥的杀意! 他桀骜的笑声,在这片广袤的世界,反复的回荡着!犀利的眼神,如一柄锋利的长剑,直欲刺破苍天! 他喃喃自语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帝天!」 那挂在枝头上,微微晃动的蚕蛹,似乎依旧在极力的反抗命运!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世事苍生,泯于一瞬...... 山石迸溅时,他手中的刀,在掌中轻颤着,他眯起了双眼,望着那片火海,如何真正的扼杀帝天的命数!他的心底,答案渐渐的清晰了! 看来,不入火海,难见其果! 小世界里,天幕上,是滔天烈焰,殷千秀站在云巅上,俯瞰着脚下的城池巷陌,她的瞳仁,是那么的清澈,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就只是很平静,很平静的样子! 后来,她竟笑了,「尊儿,这便是命数!你可真是幸运呐!」 身影变得清浅,慢慢地消失在云间,画面静止,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可沧海间,那些盛放的莲花,经长风一扫,又开始轻轻地摇曳,这便是生命的灵光罢! 海潮声,在耳畔作祟,身在域外的他,耳边很罕见,会出现潮汐涌动的声音,心底忽然变得很温暖!就像隆冬时,围在炉火旁的感觉! 那种暖意,沁人心脾!就只是很安逸的感觉,那一刻,他想大睡一番!可当烈风从腮边划过时,他又清醒了几分。 他握紧了刀,神识也再次变得清晰了几分,火海中,又将是甚么样的世界,上天允诺我的最终答案,又终将会是甚么? 一跃而入,却没有感受到那分温暖,海底世界,令他一阵惊愕,眼前所见,是真实的吗? 耳畔,叮咚一声,像是一颗小石子,砸穿了黑暗中的静谧!万千烛火,在这片略显的诡异的世界里,随微风轻轻地晃动着,而自那些瞳仁里,溢出的笑意,亦是那么的温暖! 他们皆在仰着头,静望着虚空,或许他们对于世界的认知,也只是这世间的一隅罢! 那是一群身披红袍的男男女女,其中不乏老人与稚童,而强壮的男人,眼底皆有一片犀利的神光,他们手中握着三叉戟,坚毅的面容上,写着虔诚与朴实二字! 身披红裙的女子,懵懂的双眼,却是那么的清澈,就恍似一片静寂的水潭,一眼便可觑到水底世界!那些清浅的水纹中,***的砂石,与随波逐流的游鱼,便是属于她们世界里的故事! 他们大概便是这片世界原住民罢!在上千年以致上万年的时光里,是鲜见外域之人的!如今,于尊来了,他们既有一分好奇,同时,心底亦存在着一丝危机! 水底世界,没有流水,没有潮汐,是简 而又简的世界,单薄且清浅的! 建筑物如同嶙峋的枯木,随意的树立着,给人一种洒脱而至简的感觉,可,与此同时,他却感知到了一种生命流淌的痕迹,他心底惊觉,难道那些随意而洒脱的建筑物,亦负有生机? 这个想法很大胆,因为在他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这种概念,他一脸错愕,心底的那种知觉,变得愈来愈敏感了。 而,一种突兀的想法,再次涌现出来!那时的他,渐觉想法的荒诞,可是,这一切却又恍似是真实存在的! 怎么可能...... 因为,他慢慢地发现,站在他身前的男男女女,竟恍似死物,体内没有任何的灵气,而他们清澈的眼底,也没有任何的灵性!他们更似是一座座荒诞的石像!生机渐绝! 这究竟是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心底叩问着自己,而答案却更加的模糊不清了...... 第七百一十四章 红莲的奥义 生死之间,为亡途!穷其陌路,为生道!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空,如洗的天空,始终是湛蓝的! 他方想起那片红莲,可此时,他的身边,再无红莲!红莲究竟意味着甚么?他不知,他不明! 欲望眼,一眼江湖!欲穿行,陌路之上!他轻轻地喘息着,面对这些犹如死物的生灵,那一刻,他的心底,略有些彷徨,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因为他们的性质,是如此的奇特! 他们究竟是谁......对!他们究竟是谁呢? 那些攀附在山峦间的建筑物,更像是孕有生灵,它们似乎会呼吸,它们大抵是有灵魂的罢! 可,无论如何,他也不希望面对如此的世界!那些荒唐的念头,一再出现在他的心底,他只觉那一刻,心跳的厉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笑,是因为命运,还是因为世间的规则?但眼前的这些人,却是栩栩如生的! 难说,这究竟意味着甚么!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细微的喘息声,而感知到的灵魄,却是空洞的!就像一块巨石,沉落在深渊,或许,在落下时,会产生一些波动,可巨石却静静地躺在水底,巨石乃是死物,他们正是一块巨石,沉浸在世间,却没有分毫的生机! 是谁早就了一切?是谁...... 他方想起之前在囚皇狱时,偶遇的石像,当时的他,心底倒也没有多思虑些甚么!此时,再见这些如静物的族裔。当时的心绪,也再次翻涌而出! 少女从人群中走出,她生的是如此的端丽,红色的裙摆,随风静静地摇曳,而她白皙的容颜,微有些粉嫩,这让她看起来更加的俏丽了。 她慢慢地走向于尊,轻声细语,道:「前辈,你是自域外而来罢!」 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前辈?我何时成了前辈?」 少女小心翼翼,道:「前辈,可有顾虑?」 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少女,道:「不知姑娘何意?我于尊何时成了前辈?」 那时的少女,颜色略有些压抑,道:「那?我......我,该怎么称呼您?」 于尊笑道:「平辈相称即可!」 少女的眼中,倒溢出了一分笑意,她仍旧很谨慎的问道:「您是自域外而来的罢!」 域外...... 那时的他,心底只是微微有些乱,他遂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 或是,得到了自己心底想要的答案,那一刻,少女的脸上,笑意更加的清丽了! 或是,心底想说些甚么,却始终不敢开口,眼神中,透露出此时她的心境,小鹿乱撞。 而于尊脸上始终都挂着一分笑意,相对于眼前的少女,世人太多孕有灵魄,却没有人心! 而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女,却能让仍感触到一种仁慈,一种善良,乃至一种纯粹! 「你有甚么想法,说出来便可,于尊不是穷凶极恶之人!」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女,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一种感触,那时的他,与少女的距离,如同天人之隔! 一边是生,而另一边则是死!生死之隔,如此寥寥...... 少女懵懂的双眼,看起来是那么的清澈,没有世故,没有人间的圆滑,像一朵盛放在春天里的花儿,但遗憾的是,一季之后,那朵华便会萎蔫。 此时他的心境便是如此的!他的念头,略有些压抑,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心上,让他渐喘不过气来! 少女依旧很谨慎,但至少渐渐的有了勇气,而站在她身后的那群人,眼底已是小心翼翼,从他们的眼神 里,可以看出来,这么多年来,似乎少有人,能进入此域! 这颠倒了生死的世界,很难令人领悟的透彻,这方世界,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世界,他的心底,没有答案,或许已经有了一片模糊的轮廓,但随之,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得朦朦胧胧,甚么都看不透彻! 喘息声,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正是因为这粗重的喘息声,才慢慢地倒映出此境的生息! 「我们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人群中,一个人的声音,清澈且干脆,此人亦是一位容颜端庄的女子! 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当窥向她的瞳仁时,她的心底,似乎感触到了于尊眼底的红莲,那片红莲,直欲从他的双眼间,延伸出来。 「前......前辈......」那一刻,女子的声音,亦变得颤抖,而此时,瀚海中,涌起的波浪,也愈来愈高了。 或是感知到了,他忽的大喝一声:「封海决!」 故时的武道,再次使出来,他的心底,并不是太好受,这封海决乃是初莅三岔幽罗界时,得到的道法!而今,故人业已不再,内心的疼痛,亦可以清晰感知出来。 轻微的叹息,只是微微的将这片世界上了点色,如今,深邃的瞳仁里,那片赤红色的莲花,已经从他的瞳子里,生长出来。 他的身畔,像着了火,红莲盛放,是一片火之境界! 而也是在这短暂一刻间,天地倒转,那些矮小的木屋中,竟飘忽出一片片诡异的灵魄! 言语渐觉,世界变得安宁,但,那些原住民的眼底,依旧是那么的空洞。 嗯!空洞无物...... 缥缈的灵魄,难寻其踪,它们是一片片烟尘,是一片片晨间的烟尘,栖于残世,蚀于现实! 轰! 轰! 轰! 耳边是一片片暴戾的炸响,那声音,绝迹于内心,恍然间,身畔的红莲,生长的势头,也愈发的蛮横! 那片殷红色的流光,自红莲自身,向四方蔓延,声息渐尽,红莲在疯狂地绽放!但,它生长的极致,究竟到达了一种甚么程度,无人知晓...... 于尊的周身,被红莲包裹,那轻轻地喘息声,也再次变得粗重! 他的心底,亦不知此时的境况,究竟意味着甚么?是好是坏,且交给现实来判定罢! 风声在耳畔狂躁,飘忽在半空中的灵魄,渐渐地显出其神性! 而这一刻,于尊的心地,算是平坦了。 你猜,他看到了甚么? 他眼角的光,愈发的锋利,不知不觉,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笑意是如此的讽刺,「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知道,你不可能那么简单死去的!」 他的眼前,有一团模糊的影迹,但即便是那个人化成了灰,他也认得,那个人正是帝天! 模模糊糊的光,被黑暗渐渐笼罩,世界忽然变得黑魆魆的,就只是在那一刻间,便再次变得黑暗。 而隐藏在黑暗中的血腥,也再次自寂地中翻涌了出来。 鬼啸声,在耳畔怒吼,那些身披红袍的原住民,似乎被某种禁制禁锢了起来,此时的他们,确是一座座雕塑,他们的表情不再灵动,他们空灵的眼神,被黑暗慢慢地淹没。 他们模模糊糊的生机,似乎即将走下时间的神坛! 他们......就这么死去了吗...... 他的心地,始终是那么的敏感,也难怪,生性善良的他,见不得生死,于是,他便有些难受了。 是自心底溢出来的痛苦,嗯!那种感觉,愈来愈沉重了...... 帝天,你不得 好死! 心底再次燃起一片火焰,而此时,天地之间那片厉笑声,变得愈来愈猖獗了。是帝天,其中定有帝天! 不多时,他也笑了,他触了触鼻峰,随机拔出挂在腰间的黑铁弯刀,一跃而起,而耳畔,那声声厉笑,渐变成一道道尖锐的哭啼,那些鬼魄,在污染他洁白的内心。 「红莲已经绽放,你再次逃不了了!」 这时的他,可以确定,这厉笑声,正是帝天! 红莲......已经绽放...... 内视小世界时,他的心底,倒是没有任何波动,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认识到他,因为他的一生,将是一个传奇。 诸世诸神,敢问何谓传奇? 帝天不懂,所有人都不会懂得! 紫金色的苍梧气,像一缕云霞,慢慢地覆在小世界的天幕上,当苍梧气出现伊始,一切都已无法改变! 等待它们的结局,只有毁灭! 红莲绽放到极致,就在那一息之间,殷红的莲花,傲然挺立在寒风之中,它始终是那么的傲然,但,或许没有人知道罢!人世间,总有红莲诛世的传闻,但轮到于尊的生命里,红莲却是生诞他的一方性灵! 紫金色的苍梧气,像一团紫金色的液体,慢慢地浸透至红莲之中,四季在急速的交替,红莲枯蔫了,又重新绽放,如此几个轮回下来,红莲的神性,业已达到了极致之态! 红莲,竟诞出了一位位俏丽的女子,她们生性若水,她们笑靥如花,当红莲开败时,她们的神情,略有些痛苦!但她们的出现,则正式代表着传奇的开始! 她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即便是依旧处于懵懵懂懂中的少年于尊,也能够发觉,这些神性傲然的女子,究竟代表着甚么! 如雨落悠雁,南飞而去,之后的世界,也即将是湿漉漉的!她们大抵是向往春天的罢!她们饱满的生命,会向阳生长罢! 充沛的灵气,自这群神性傲然的女子出现伊始,便疯狂的卷入到他内心的小世界,她们给这片世界,带来了灵光! 而那片光,也变得愈来愈繁盛了,浅望远境,生死轮回,在他的小世界里,疯狂的交替上演! 似乎过去了很长一段时光,总之,黑暗与光明,替换的速度,变得愈来愈快,人间生死!在这一息间,达到了极致! 无数人死去,无数人重生,黑暗的孤土上,变得更加繁荣了,生死奥术,世间谁知? 大地在疯狂地震颤,苍穹在剧烈的颤抖,就恍似世界毁灭了一般,原本是一片净土,此时却恍似地狱! 但,且结果定是冲着好的方向发展的,他的心底深信,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或许,有一天我们皆会老去!但命运里的余荫,却会令我们永生!所以,冲吧!无需顾忌!勇敢的冲吧!」 红莲所化的女子,神性傲然,耳畔的声息,是如此的清晰,是你们在提醒我吗? 像刚睡醒的人,那模糊的光,慢慢的照亮他的世界。后来,那片光变得愈来愈刺眼,像晨时初起的朝阳! 小世界外,红莲依旧在盛放,这令帝天错以为,这片红莲,终会令于尊身死异处! 但,他只能看清,于尊脸上那片模糊的笑意,帝天的灵魄,在微微颤栗,是他自己暴露自己的内心!. 生硬而又顽固的信念,在此时也渐渐地沦为了一个笑话,帝天的生命,如草芥般,时刻等待着被扼杀! 他也只剩下了那片模糊的灵魄罢! 他的身体,裹在一个蚕蛹中,他无法逃脱,他定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有朝一日,沦为这世间的笑柄! 所谓的剑王朝,所谓的圣王,也只是他自己捏造的身份! 从本质上讲,他或许是一隅的霸主,但且擦请双眼罢,那也只是一隅而已! 笑话讲出来时,效果更加,群人疯狂的叫嚣,更使得这个笑话,滑稽至极! 帝天,你注定会死在这里!这是你的命数! 于尊没有再做犹豫,但,当他挥起黑铁弯刀时,帝天的魂魄,就已经慢慢地崩裂了。 那时的于尊,也只是一脸错愕,这个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直至,他身畔的那朵红莲,亦化为一位容貌端丽的女子,而女子的手中,则握着一柄断刃! 「我替你解决了!」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空灵的声音,声音在他的心底盘旋,后来渐渐的与一片柔光,融合在了一起。 原来,是如此的结局,帝天,死在她的手中,是你万万没有料到的罢! 想起来,便觉得可笑,而那丝笑意,也随之他心底的疯狂,而渐渐的从他锋利的瞳光里,溢了出来。 第七百一十五章 正当年 那一刻,他的心底,微微有些错愕,这似乎不是他料想的结局,不能够亲自手刃帝天,心底总有一分遗憾,而站在他身旁的女子,则一直望着他,轻轻地笑着。 温婉的笑靥,是那么的柔美,但想起她的手段时,又不免有些唏嘘,黑暗中,破魂在残空间,静静地飞扬,这世间总会有一束光,将眼前的黑暗照亮,可那束光究竟何时才会降临呢? 沉默,还是沉默,空洞的心底,如雨落寂地。 啪嗒! 啪嗒 啪嗒! 就只是很轻柔,很清脆的声音,内心想要的是甚么?世人被贪婪蒙蔽,究其结果,也不懂自己真正想要的,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那一刻的他,应是落寞的罢!而女子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她只是在静望着他,笑靥如花,眼底的那分笑意,慢慢地延伸出来,那一刻,女子是那么的唯美! 他一脸错愕,他始终不知道该说甚么!望着苍穹,墨云笼罩,似乎很难散去,阴沉沉的天幕,过一会儿,大概便会有一场雨水罢! 他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这片世界,似乎远未我所料的那般简单!」 他也再次握紧了源天刃,目视着站在他面前的那群原住民,道:「你们想要的是甚么?」 那一刻的安宁,依旧没有被打破,风声栖于耳畔,很轻柔,很单薄!望着苍天,深邃的眼神里,也终溢出了一分光,心道:「这世界假如永远如此便好了!」 万籁俱寂...... 从人群中走出的两位女子,皆一脸青翠,属于她们的光阴,似乎还会延伸出很长一段时间。 而面容较为淡粉的少女,轻声道:「前辈!你感受到了罢!我们的灵魂,业已不在!」 他的心底一怔,虽然早已发现了这个问题,可当此时,从女子的话语间,道出时,却依旧是一脸惊愕,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灵魂业已不再,那空洞的身躯,竟仍旧存在意识,这实在是令人惊叹。遂,言道:「灵魂既已破损,你们又为何......」 那一刻,少女清浅的笑靥,略有些黯淡,道:「前辈有所不知,我们的灵魄,被取之十分八九,我们的灵魄,还有一二分是存于我们生命中的!而这十分一二的灵魄,则是支撑我们在世间生存的根本原因!」 少女的答案,又令他的心底一怔,他一脸错愕,喃喃自语道:「这世间竟有如此古怪之事,这......真是令人惊叹呐!」 少女道:「前辈!可这火地的出处?」 「火地?」一刻后,他恍然大悟。 「你是指的那片火海?」于尊道。 「正是!」少女的面色,已微微有些严肃。 「恕于尊浅薄,望姑娘告之!」他双手抱拳,道。 少女倒是为之一怔,柔声道:「前辈,不必行此大礼,小女子受之不起!」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姑娘不必拘泥!且放开心胸便可!」 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有所不知,这火地起初是上古时代火族所栖之地,只是后来,这片火地,便延伸成为了上古时代的一大战场!」 所栖之地......战场...... 在女子将此语告知于尊时,无数的画面和语言,疯狂地涌入到于尊的脑海中,画面感尤其的真实,就仿佛让他亲自经历了一番。 他看到了那群身披红衣的先人,他们拥有质朴的内心,和善良的眼神,他们之中,拥有强绝武境的人,不计其数,他们的气息如鲸,他们的武境抵天而为。 于尊虽极为的勤勉,可在 那一刻,他平静的内心,却涌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巨浪,那才是先人真正的实力!或者说,那仅仅是一隅而已! 上古时代,乃是修武的繁盛之期,而有幸生在那个年代,即使一种福报,也是一种罪过!残刀上挂着血腥的珠水,啪嗒一声,那微弱的声息,似乎砸开了整片惨淡的黎明! 而血与火相互交错,才是真正的现实!因为,那本是一个黑铁年代,生硬的刀光剑影,是对历史的最好诠释! 看到貌美的少女,被长刀扼杀,那些美丽而又馥郁的生命,终究还是被残忍的现实给扼杀了,而那些唯美的身影,那些瑰丽的画面,也终将不复! 男人***着胸膛,为自己的女人而战,女人的怀里抱着稚童,坚毅的眸子里,有着生性的坚强与傲慢!他们皆是向死而生的人,他们的生命里,有璀璨的荣光,有狂野的热血!他们才是属于那个时代的领主! 画面在静静地崩裂,像陶瓷慢慢的有了裂缝,时光也在慢慢地崩裂,黎明时的寒冰,已经被阗咽的现实融化,那些残忍的余光,在意识里,缓慢的回放,那些在世界尽头反复流转的光阴,终究还是干涸了。 而残忍的一幕,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底,上古时期的那场大战,亡灵无数,生机泯灭,没有人希望那时的光阴,会再次上演一遍,或许,唯有那些至强的武者,才会希望在那些残血与黑铁之间,被钝重的时光慢慢地磨砺罢! 他们是一群疯子,他们是......也终将是...... 黑暗慢慢地笼罩了荒野,草叶间迸溅的露水,啪嗒一声落在了贫瘠的土壤间,他轻声叩问,「我......究竟是谁......」 那一刻,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空洞,他的面色,是那么的苍白,那些画面与目光,摩擦出火焰,在一张泛黄的画面间,他看到了那个人,而那个人,竟然是他自己...... 清丽的少女,站在他的眼前,一脸青涩的少年,双肩却在轻轻地颤着,「琪儿......是你吗......」 轰的一声,脑海里,那些残忍的余念,终究还是碎裂了,少年如他一般,他可以感受到少年心底的忧伤,也可以感受到少女与少年相别时的痛苦! 是啊!那个容颜清丽的女子,是出现在上古时代的,少女笑着,笑着,就哭了...... 「呆子!我等你......我......等你!」又是一场诀别,而那些沾染着枯黑墨迹,泛黄的信纸,飘忽于空荡的夜幕间,就像一只喙子里衔着一分残念的大雁,渐飞渐远了。 而那些残忍的章节,也终将会一页翻过。 如今,他慢慢地清醒了,他仰望着苍天,捏紧了拳头,他的眼神里,有一分杀念,这一刻,他是那么想要证明自己! 她定是琪儿......她定是...... 高昂的头颅,慢慢地垂下,望着蜷缩的手掌,心底是那么的痛苦!或是感受到了少年心底的痛,站在他身畔的少女,神情亦是那么的落寞。 「前辈......」 「前辈?」 他心底一怔,方才将心思,再次拉回现实,他冲着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姑娘!我在!」 「前辈,你大概已经明白了罢!」此时,再窥少女,少女的容颜,是如此苍白! 「我......」话语搁浅在了此境,他忽的抬起头,眼神中刺射出一道刺眼的光,道:「没错!我明白了!」 「前辈,你能带我们回去吗?」将心底之言道出,那些焦虑倒是变得淡薄了许多。少女的笑靥,灿烂如花,可偏偏是这一刻,少女的嘴角,溢出了一行血迹。 「姑娘?你...... 是怎生了?」这一路走来,他始终是那个坦率而真诚的少年,他从未变过,或许,他也从未想要尝试着改变!他的生性淡泊,却又心怀天下,世间如此少年,少之又少! 他如此年纪,就有如此作为,怕是要让那些活了数千年的老鬼,也心生喟叹罢! 冬日里,却恰逢着雨季,雨水啪嗒!啪嗒!的下了起来,那些左右晃动的草木,也终于肯释放自己的天性了! 没错,它们本就是没有立场的!它们只会随风倒伏,管中窥豹,可知苍生! 此时,他的心绪,慢慢的被拉回现实,而站在自己身畔的少女,面色苍白,眼神里却始终流露出一分笑意,「前辈!我无事,只要前辈能够带我们回去!」 回去? 她的意思难道是...... 细细思量,便觉想法的突兀与疯狂。 「真的能够回去吗?」也难怪,即使是他,也会觉得这想法的怪诞。 若是时光真的可以倒流,那么,我倒挺希望回到过去...... 「我该如何做?」少女的眼神清澈见底,难得他会再次选择相信,帝天的谎言,令他心底的信任,蒙上了一层灰。 遂,如今行事,变得极为的小心,被骗的感觉,真的是难以描述,心底会堵,堵的难受! 「前辈!你要找到真正的圣王,才可以将我们救出去!」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眼神里的期待,应是真实的! 圣王......他仰着头,静静地望着天幕,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天究竟有多高呢?原来,圣王一词,并不是帝天杜撰的!原来,真的有圣王存在! 久未言语的苏蓉,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袂,道:「哥哥!她说的是真的!」 「嗯!我都知道!阿苏妹妹!」那明媚的笑靥,在他的眼底,反复的流转,那时的他,静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竟有些痴!她可真是美呐! 恍惚间,苏蓉的笑靥,慢慢的融化了,他的眼前,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女孩儿,女孩儿的名字叫雪琪儿! 泪无知无觉的流着,他为她哭过无数次,每次见到她,眼泪便会在眼眶里打转,或许,会隐忍,或许,会放肆,因为遇见,已经很神奇了! 雪琪儿皱了皱眉,道:「呆子!好好照顾她,勿要亏欠了她对你的感情!」 这句话,令他的心底,更加的痛苦了,他冲着女孩儿,摇了摇头,道:「不!我只要你一个,我只要......你......一个......」 痛苦时,哭泣或许化解心底的愁闷,女孩儿怒瞪着他,道:「你若是想早些见到我,就按照我说的做!因为,她也是我!你懂了吗?呆子?」 他怔怔地望着女孩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唯美的遇见,无情的离去,才是深情之道,若是说,之前的他,乃是青涩的,那么此时的他,是苍翠的叶片上,一滴晶莹的露珠,因为那滴露珠,将他的视野,慢慢地点亮了。所以,他可以看得清,自己眼前的那颗大树,那棵树不再青涩,它已枝叶泛天! 恍似一场梦,梦醒时,他揉了揉双眼,而他的怀里,如常抱着一个少女,少女的姿色唯美,清浅的香气,飘入鼻息,他沉醉于其中,难以自拔!他越来越用力,想要将少女的身体,揉进他的灵魂中。 少女轻轻地喘息着,一脸潮红,道:「哥哥!轻点!你弄疼我了!」 他心底一怔,放开了她,低喃道:「抱歉!阿苏妹妹!」 苏蓉皱了皱眉,道:「哥哥!我喜欢你!所以,勿要再说抱歉!」 那一刻,他微微有些失神。 我喜欢你... ... 这句话,不是她说出来的,没来得及......没来得及...... 他轻吁了口气,笑道:「阿苏妹妹,于尊会照顾好你的!」 或许是因为感动罢!苏蓉揉了揉双眼,笑着笑着就哭了,「哥哥,你会永远永远都这么爱我吗?」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会的!一定会的!」 坚毅的眼神,略带一丝忧伤,他轻轻地捋了捋苏蓉的长发,道:「阿苏妹妹,我们又该启程了!」 说到底,犹不知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女,其名为何? 「不知姑娘芳名!」他笑着说道。 「梅!前辈喊我梅便可!」她亦笑道,望着于尊身畔的少女,突兀的,心底竟有些羡慕! 「被一个人爱着的感觉真好!」,心底喃喃自语,道。 若是有一个人如此爱着我,该多少啊!心绪是复杂的,此时的少女,面色愈发苍白了。 因为之前的那些画面,耗费了她太多的魂力,那些画面,乃是因她而起!而于尊的心底,是很清楚的! 「圣王究竟身在何方?」于尊的瞳仁间,有阳光在轻轻溅落,那一刻,他再次充满斗志,他的心底,是明媚的,向阳的! 而此时,那些红莲所化的女子,竟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她们生的貌美、端丽,很难相信,她们干脆而利落的杀人手段! 而十二宫的宫主,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身畔,岚笑道:「公子,你准备好了吗?」 那一刻,他迷惘的眼神,变得清澈,遂笑道:「我早已准备好了!」 「公子,可知归处?」岚言笑晏晏地望着他,道。 「没有归途,只有未来!」他哈哈大笑着,心底浩然无物,红莲再次盛放,他目视着梅,眼神中爆出一团强光,那一刻,梅微微有些错愕,一刻后,眼底充满了感动。 「谢谢你!前辈!」梅的面颊,再次变得红润,因为,那是于尊的魂力,亦是苍梧气,冶炼红莲后,产生的魂力! 他深明在此境,魂力有多么重要,他既然能够毫无顾忌的将魂力赠予梅,就说明他的心底,是多么的看中眼前的少女。 「梅!我答应帮助你们离开此境!」此时的他,敏感的心底,变得复杂了许多,他不仅仅是为了帮助那些原住民,他的心思在于传闻中的那个圣王,被帝天欺骗后,得知世间真有圣王存在,他的心底,则更加期待了! 我倒要看看真正的圣王,究竟强至何种境界! 昏暗中,大地深处,一座深邃的山洞里,道三一和天刑苍年三人,静立其中,那时的天空,犹是黑暗的,没有任何人,会叫醒苍天,所以任由它睡去罢! 黑暗中,溪流在耳畔,叮咚作响,在那座深邃的山洞里,正中有黑石所刻的桌椅,而黑石桌案中,则摆放着些许祭品,窥之年代久远,黑暗的祭品,略有些阴森之意,倒也辨不明白,是否是些吃食! 洞外,黑暗的苍冥间,时有雷电,在耳畔爆震!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刺眼的雷光,将洞里照的一片雪亮,可转瞬间,洞里也再次恢复黑暗。 雨势变得愈来愈凶猛,风声像一头野兽,疯狂地嘶吼着,这片雨夜,不会在短暂的时间里消失!其声势会变得愈加的凶猛。 而站在洞里的道三一、天刑和苍年三人,皆缄默不言,他们目视着洞穴深处,眼神复杂,心底颇为的肃穆! 阴森恐怖的雨夜,随着即逝的雷光,而再次变得晦暗如初,茂密的雨珠,打在草叶上,打在丛林间,而黑暗中,野兽的闷哼,也再次将这片冷雨夜,敷上一层冰冷且晦暗的氛围! 「苍年,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道三一 捋了捋胡须,幽幽道。 「这一次,不要再顾忌苍生了,将他彻底毁掉罢!」天刑僵硬的眼底,隐隐有些血光。 「他是该死!但,只有他才知道当年他们被灭族的真相!」苍年的声音,冰冷如斯,道。 「可,你觉得他肯将事实真相告诉我们吗?」道三一冷笑,道。 「他怕死!」苍年瞳仁深邃,其内有一片沧海,而沧海间,则漂浮着一片浮冰! 三人不禁想起了当年那场冷血无情的战役,他们沧桑的眼神中,逐渐透露出一片杀戮与血腥。 「若是说起来吗,我倒挺怀念当时的我们!那时候,我们不惧生死,我们天不怕地不怕,我们犹是少年!」道三一哈哈大笑,道。 而天刑钝重的眼神中,隐有一分笑意,道:「难道,现在的我们,就畏惧生死了吗?」 第七百一十六章 宇宙破碎 三人相视而笑,洞穴外,已是黑云压顶,阵阵雷鸣之声,响彻在耳畔,久久未绝!天空愈发的阴霾。 铿! 锵! 一道雷光,将洞内的一切,照的雪亮,此时,也是午夜子时,这苍白的夜色,显得也愈发的诡异了。 道三一轻轻地捋着胡须,他平静的瞳仁里,始终有一片尖锐的光,犹如火焰般在他的瞳仁里,轻轻地烁动着。 而天刑依旧一脸冷漠,世上的事,似乎与他无关,再观苍年,黯淡的瞳仁里,空洞无物,能修成他这种境界,也定是伏尸百万所能成就,他的手中,沾满了血腥,可蛮荒时代,却从不讲究人文道德,虽会行走,但也是一群冷血动物,世皆如此,倒也不必抱怨谁了。 洞穴外,急行的雨幕,似乎很不甘心,暴风雨来时,洞窟里,洇出了一片水迹,继而强风扑面,连带着疾风骤雨,统统涌向洞穴中。 天空正央,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轮残月,静静地挂在那方,它倒也没有惹些是非,但那片晦暗的云层,却想要取代它的地位。 浮草被强风吹得东倒西歪,那些在黑暗中嘶吼的野兽,也收敛了一分兽性,除了雨幕,在耳畔作祟外,这片世界,已是万籁俱寂! 直至一道霹雳,铿锵一声,落在一片高高隆起的土包上,那一瞬间,强横的雷光,竟照亮了整片世界。 不仅仅是洞窟里的光阴,雷光迟迟未灭,时光在它的眼前,失去了真实意义,强横的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Z.br> 直至,那隆起的土包中,轰的一声炸响,而这道暴戾的声响,似乎不弱于那道霹雳,土石溅落,空气中,再次弥漫起一片血腥气。 而此时,隐于洞中的三人,脸上皆露出了一丝冷漠的笑意。 火红色的沧海,向远处蔓延,激荡的浪潮,真如火焰般,肆起腾空,几人行走波浪间,一脸平静,于尊的左手边,是一个姿容清丽的少女,名为苏蓉,而他的右手边,则是一个颇为冷艳的女子,名为楚凤。 尾随在他身后的少女,始终是一脸谨慎,而她的名字叫做梅! 于尊回头看了一眼梅,轻声喝道:「真的是东方吗?」 梅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道:「前辈,不会错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再次运气,而此时,这三位女子,皆被他引到身畔,三人的步伐一致,可谓是御风而行! 天依旧很昏暗,午夜子时,有流风在耳畔,轻轻地呜咽,握刀的手指,不免又握紧了一些,于尊深邃的瞳仁里,爆出一片强横的光。 他似乎察觉到了甚么,那些巍峨的山峦,就在眼前,可即便他的脚程再快,那些山峦,却依旧离他不远不近。 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如此诡异,倒也是第一次经历!」 一刻后,他的心底有些惊讶,道:「难道与时光有关?」 那些在潮水中,浅浮的山川,就像一条条巍峨的巨龙,显得很深沉,也特别的压抑。 火海渐渐变得清澈,那些潮水中,隐有一片古怪的气息,而他握刀的手指,也更加的用力了。 当激浪荡起时,他心底一怔,他的脸上,也慢慢地浮现出一丝笑意,光阴流转,窸窣的碎光,慢慢地流淌进瞳仁里,他念道:「故时的时光,大概真的可以逆转!」 他亦为此时他的判断,感到惊骇,若真是如此,那么梅倒也没有骗他。 若是真的能够回去......他的神情,不禁有些激动。 他轻喝一声:「幻!」 心底的那分古怪念想,也随着幻字的脱口而出,而愈发的真实了,那一刻,时光似在逆变,总之眼 前的一切,都在崩溃,世界在重组,细胞、组织、身体结构,乃至生命体,再次重组,再次重焕荣光! 一个简简单单的「幻!」,却在谱写着这片冷漠的世界最终的结局! 璀璨的光幕,笼罩着三人,在他们的眼底,是即逝的光阴,是漫长的历史,在眼前化为一片璀璨的碎光,似乎看到了一切,又似乎甚么都没有看到。 他们原本平静的内心,也在这一刻,渐渐的被搅乱,于尊哈哈一阵大笑,他的笑声,令整片世界,为之颤抖,他再次握紧了黑铁弯刀,那柄刀,似乎会划破光阴的血脉,继而鲜血狂涌! 杀! 杀! 杀! 依旧是如此简单的语调,却在心底回放了一遍又一遍。 将欲行,小卒必先行!黑暗中,沉浮的光,渐渐的被一个庞大的躯体,慢慢地嚼碎了。 这......是甚么...... 于尊的心底,犹是平静的,他的瞳仁里,有一道精光,在微微的闪烁,他知道,这诡异的夜色下,已经再无平静可言了。 当浑浊的液体,慢慢地涌入这片世界时,那是原始宇宙初诞时,充斥宇宙空间的原始物质。 那些液体是粘稠的,而液体中蕴含的原始能量,才是令于尊最为忌惮的! 他依旧不明白,宇宙原液,为何出现在此境,可一刻后,他渐觉可笑,喃喃自语道:「看来,时光真的业已逆流!而我似乎回到了最初始!」 庞大的躯体,慢慢地浮现在于尊的眼前,它似乎是一种符号,一种代表着残忍世俗的一种符号! 是陌生世界里的一个尖锐的凸起,它就是一头怪物...... 看来,这场战斗,又无法避免了。他心底喃喃自语,道。 但,他似乎很兴奋,他的细胞,又开始疯狂的灼烧了,而生命的原液,也再次汇集到了魂境中,黑暗中,《往生书》枯黄的纸片,在疯狂的翻飞着,这一刻,对于《往生书》的理解,似乎也更加深入了。 而月如身在魂境中,脸上亦浮现出一分诡异的笑容,「于尊,接下来的岁月,将是属于你的舞台!所以,尽情的表演罢!」 声音很细微,却响彻在他的耳畔,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峰,再也没有犹豫,而他的脸上,始终挂着那分不冷不淡的笑意,但此时的这份笑意,却显得尤为血腥! 他低吼着,「杀!」,那低沉的声线,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他的身体,在半空间,划过一条诡异的曲线,瞬间斩落下来,时光竟凝固了,而那庞大的身影,也定格在了那一瞬间,但于尊的身体,却蛮横的撕裂了时光,他的身体,就像一柄锋利的刀刃,划开了静寂的时光! 一个「杀」字,何其凶残! 可,刀下时,刀锋却轻颤了一分,他用力将刀锋压下,那一瞬,他也慢慢地看清了那庞大的身影。 那仅仅是一道影像! 他心底一紧,渐觉不妙,「不好!有诈!」 而此时,他的背部发凉,他用尽全力,转身将刀锋抵向上峰,刀在剧烈的颤着,幽寂的刀芒,在那极为短暂的一瞬间,暴涨到了极致! 轰!的一声,刀与剑交织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皆看清了对方的眉眼! 那竟是一个妖娆的女子...... 「你认输罢!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蕴含着残忍的杀意! 女子妖娆的面容,慢慢变得清晰,而她的瞳子里,似乎有一种魔性,令人窥视一眼,便再也难以撂下! 于尊又岂是凡夫俗子,他的眼神中,激射出一道强光,而那道强光,自是 魂力! 这魂识攻击,更加的刻薄,但眼前的女子,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平静! 「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媚眼如丝,形容眼前的女子,倒也极为的妥帖! 「但,你要先过了我这一关!」女子笑道。 「你会死的!」于尊的眼中,尖锐的神光,在其中闪烁,那一刻,他的心略有些复杂! 「我的命贱!」女子笑着耸了耸肩,可当于尊回神时,女子的身影,业已消失在他的眼前! 当时空再次逆流时,女子的身影,遍及整片世界,哪里都有她的存在,可恍然间,突觉这种念头的荒唐。 女子的攻势,变得愈来愈快,长剑斩落了风,而女子则化为了风。 嗖!嗖!嗖! 风从耳畔静静地划过,他的发丝,被那片风,割下了几缕,他犹是清醒的,而每次攻击,都险而又险,但至少他躲过去了。 原始的空间原液,慢慢地汇聚成一个个诡异的人影,这似是幻念,却又似真实可见的!而他也看清了,那些人影,也正是女子本身。 原始的天幕上,巨大的人影,像一片暴躁的凸起,冲天而立!似乎汇集着世间最为强横的力量,那人影是如此的巍峨肃穆! 昏暗中,渐渐觉醒的生命体,似乎不止女子一人,而此时,他的心底,也渐渐的发现,这些生命体,似乎都生长在时空的罅隙间,他们不被世人认可,他们不被世界认可。 他们是在夹缝之中,生长起来的生命体!狂躁的烈风,呼啸而来,那风中,充满了腥风血雨,一场暴躁的战斗,即将打响。 于尊的身后,不知何时,亦多了一群身披白袍的人,岚站在其中,一脸冷漠,而这些人,也正是十二宫宫主麾下之人,他们的出现,倒令于尊的心底,有些感动。 但,他的心底明白的很,真正的战斗,是无法被人取代的! 残风中,女子诡异的笑靥,在他的脑海间,静静浮现,突兀的,那面容,像一张皱褶的纸,浸在了水中,慢慢地融化了,而纸面上,那些字迹早已模糊,而女子的容颜,也渐不清晰了。 诡异,极其诡异,世间苍生若为此!大可不必觅人间大道! 他的心底,竟有些可怜这些生长在时空罅隙的生命体,在终年未见阳光的黑暗之中,他们的生命力,却是那么的顽强!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彻底击碎了他内心的怜悯! 他们竟冲着苏蓉等人而去,而苏蓉乃是他心底不可触碰的逆鳞,琪儿说过,她便是我,我便是她! 他又岂能放任他们? 你们.....都该死! 他轻喝一声幻,也是在那一刻间,时光再次被篡改,他们的身影,渐渐地被冻结,他们凝固了,再也无法行动! 而于尊血腥的双瞳间,再也没有怜悯,他挥刀猛地力劈而下,而眼前的一幕,再次令他为之错愕,那些被冻结的生命体,在刀锋下,竟然依旧能够独善其身,他们竟化为了宇宙原液。 或许,他早应该料到罢!在他的刀锋下,这些浑浊的生命体,似乎受不到任何的损害。他们自宇宙初诞时,便业已存在于人世,而在他们的生命足迹中,他们或许并没有刻意的修炼过武道。 但即使如此,宇宙原液中所蕴含的强大生机,也足以撼动世间修武的奇才了,这其中自是包含于尊! 他静静地思虑着,这一刻,他不知道该做甚么,他的刀,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的所修的武道,触及不到他们的生命本源。 他有些烦恼,只是片刻后,他的心底忽的一片明亮,又是苍梧气,又是它...... 盛放在瀚海海底的红莲,也再次浮出了水面,而那些端丽的女子,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黑暗中,红莲盛放,开的红艳且热烈,娇艳的红莲,随着女子的出现,而渐渐地开遍了群山遍野! 红莲在静寂中盛放,时光犹在冻结,当红莲的触角,渐渐地延伸到那片诡异的生命体时,宇宙的原液浇筑着,竟助长了它们的长势! 而在那片模糊的画面中,那些容颜绝世的女子,却在浅浅的笑着,她们乃是因红莲所生,她们的出现,将魂力源源不断的输送给于尊。 她们正是魂力的来源,随着魂力的注入,于尊的实力,亦在稳步的提升,而随着苍梧气的出现,眼前竟腾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而雾气竟是因苍梧气炼化的宇宙原液所致! 这一点,可真是惊人! 所以,之前消失在于尊眼前的女子,也再次出现了,只是她的面容,却微微有些苍白了,她极力的保持内心平静,道:「你究竟是谁?」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没有人告诉你吗?我乃于尊!」 「于尊?」那一刻,女子微微错愕,可片刻后,她的神情,渐渐有些复杂了。 「你真的是于尊?」女子道。 「哦?我不是于尊,又是何人?」于尊笑道。 女子轻吁了口气,眸光渐变得清澈,道:「你若是他,应该明白我是谁!」 于尊回头瞥了一眼梅,梅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他说道:「是谁下的毒手?」 答案已经很清晰了,此时站在他眼前的女子,也正是那群原住民中,唯一得以保全灵魄的人! 他们乃是梅等人的先人! 「所以,还要继续打下去吗?」于尊笑道。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善性的光,他笑吟吟地望着女子以及她身后的那群人。 女子怔怔地望着于尊,道:「传闻中的你,似乎与眼前所见的不太一样!」 「传闻中的你......」明明很清晰的一句话,可到了他的耳边,却显得那么的模糊,他的眼神,依旧很淡漠,因为,那句话没有流入他的耳畔。 「看来传说是真的......」女子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那个人,可真是恶毒啊!他竟然真的设下了禁制!」女子望着于尊,眼神颇为的复杂! 自彼此相认的那一刻起,女子身上的媚气,便业已不存,站在于尊眼前的女子,双眼是那么的清澈,而她身上的气息,是轻柔且淡泊的! 女子回头望了一眼梅,道:「他们还好吧!」 那一刻,梅不知该说些甚么,眼睛变得红通通的,直欲落下泪来,她哽咽道:「自从你们走后,我们便成为了他的傀儡!」 梅的话语,清晰在耳,于尊一愣,喝道:「他是谁?」 梅低喃道:「是圣王!」 又是圣王,又是他...... 他的心底有些恼怒,而那些暴躁的火焰,已经从他的瞳子里,蔓延而出! 看来,圣王并不是护佑一方的良人! 不觉间,握紧了手中的那柄刀,越握越紧,手臂上,已隐有一些青筋的凸起。 「所以,姑娘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于尊道。 女子应声道:「你可以喊我墨瞳!」 于尊心底了然,笑道:「还望墨瞳姑娘照料!」 第七百一十七章 从未错过 墨瞳笑道:「比起你于尊的大名,我又算作甚么?」 于尊叹了口气,道:「于尊乃是无名之辈,墨瞳姑娘过誉了!」 比起那些浑身带着江湖气的执刀者,墨瞳更加的喜欢,眼前这个清瘦,倔强的少年,他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柔和,他如翩翩公子,可反过来说,他拥有着江湖侠客的孤傲与强势! 他,是一个矛盾体。没有谁可以真的看透他,他苦涩的笑着,他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向着远境,慢慢地走去,世界犹是破碎的,在那片空洞的深夜里,他嗅到了亡灵的气息。 这一刻,是乌云压顶,气息变得愈来愈沉重,也愈来愈压抑,那些潜伏在深海间的山峦,在眼前渐变得清晰,诡异的是,当他即将逼近群山时,这片寒冷的夜,竟起了一场大雾。 雾气茫茫的世界,像是被一匹白纱蒙住了双眼,那时的世界,昏昏沉沉的,而他的指尖,则触碰到一处冰冷而僵硬的物质。 他心底一怔,将手收了回去,而此时,他的鼻息间,有一阵血腥气,慢悠悠地飘入到鼻息间,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低喃道:「这里有诈!」 他忽的拔出黑铁弯刀,随手一挥,血腥气变得更加浓郁了,就像一片殷红的血液,在眼前静静盛开,像血玫瑰般,静静地绽放。 而某些生命体,在此时,业已被收割,他的脸色,有些阴郁,他随手挥舞着手中的刀,每一次都会触及到一些坚硬的物质,可偏偏,这些僵硬的物质,却最终在这片刀刃之下,渐渐破碎! 如这柄刀一般傲然的神兵利器,自是傲慢的很,厚重的雾气,始终没有褪去,茫茫然,耳畔却传来一声声如野兽般,嘶吼的声音,继而声音也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此时的他,心底也再次充斥着杀意,他回头瞥了一眼墨瞳,幽幽道:「我杀他们,可否?」 墨瞳的脸上,挂着一分冰冷的笑意,道:「有何不可?」 于尊倒是有些吃惊,道:「难道他们......」 「如你所料,我只是孤身作战罢了!」墨瞳笑道。 「那就好办了!」于尊收起了心底的仁慈,渐渐将刀锋指向那些异族人! 也难怪他会如此,他大抵业已感受到了,那些隐于黑暗中的异族人,身上那熟悉的气息。 他也渐渐明了,或许,这些人正是帝天留下的余孽,可片刻后,他又有些吃惊,这些异族人,身上爆发的气息,竟不弱于帝天,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看来,好戏还在后面!」 自帝天身死之后,他的武境,又有突破,此时,小世界里,那片孤岛上,犹在下着冰寒刺骨的雪花,这场雪下的愈来愈大了,可令人感到惊讶的是,那些轻柔的雪片,竟滞立在半空,它们似乎不太情愿,落在地上。 晶莹的雪片,闪烁着一片片柔软的银光,而在那片银光里,则包裹着一段段复杂的古文字,当那片古文字落入掌心时,便会闪烁一阵子,之后,便再次消失了。 而这一幕,于尊尚未感知到,或许,此时不应该喊那片岛屿为孤岛了,岛屿的周围,盘踞着无数的小岛,而令人感到震惊的是,那些岛屿上,竟皆盛放着一片片红莲,红莲如火,可逼近时,寒气涌入体内,这些红莲,不似火焰,倒神似一片火红的冰魄! 世界犹在微微颤抖,眼下的一切,皆是那么的诡异,却偏偏显得自然而灵动。 外域,暴躁的空气中,有一片馥郁的芳香,而芳香的味道,游入鼻息间时,与那些冰冷的血腥气,混溶在一起,那一阵子,倒是令于尊的头脑,变得更加清晰了。 空空荡荡的夜幕中,渐渐燃起了一片火红色的焱,焱在疯狂的灼烧着,似乎要焚尽眼前的雾气,可片 刻后,眼前的那片雾气,确已不在。 莫名间,有一种危机感,渐渐地点燃了内心的平静,像一张白纸,在风中疯狂的揉捏着,后来,这张白纸,被引燃了,而心底的那片苍白的危机感,渐渐地映红了苍白的面颊! 杀气肆意,这短暂的一刻,将整片世界,映的一片明亮,那些凶狠的目光,像野兽般,盯着你深邃的双眼,而那片目光,似要将你心底隐藏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眼下的世界。 黑暗中,深沉的呼吸声,响彻在于尊的耳畔,那些牙齿与牙齿相互摩擦的声音,将残酷的夜色,敷上了一片阴狠的氛围。 是野兽吗?或许,比野兽更加的残酷罢!手指微微蜷缩着,指关节变得苍白,而手臂上的青筋,在微微颤动,像一条条苍龙,缠绕在整个手臂。 火光将眼前的一切,映的一片通红,而此时,他才渐渐地发现,自己竟已经站在了山脚下,巍峨的群山,就像一头头青龙,盘踞在地表上,海水疯狂的涌来,海浪无情的抽打着悬崖,年代久远,悬崖上的石壁,有些业已被腐蚀了。 他也渐渐地看清了,那些巍峨的山壁上,坐落着一座座玲珑有致的楼阁,只是,这些楼阁皆是火红色的,短暂的一刻间,群山之间,火红色的楼阁,如火焰般爆燃,从高天上俯瞰,倒像是一簇簇篝火,在这片瀚阔的大地间,疯狂的燃烧着。 难道,之前的那片火光,正是这些楼阁所致吗? 他阖上双瞳,静心感悟,片刻后,他一脸震惊,他静静地仰望着天幕,群雁从头顶上静静地划过,那群身披血袍的异族人,应该已经等候多时了吧! 而此时,他也再次感知到了那片令他感到厌恶的气,而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那些盘踞在孤岛上的山峦,此时竟腾空而起,那些诡异的楼阁,似是牵引着群山的力量来源。 群山似失去了重力,在苍穹上,沉沉浮浮,那一刻,火红色的楼阁,红芒绽放到了极致! 楼阁在浩瀚的天幕上,重新组合排列,它们渐渐地组合成一种阵法,而自那道阵法中,于尊感知到了一片浩瀚的能量,而这种能量,竟依旧在稳步攀升着。 那些身披血袍的异族人,像一群大雁,静静地浮动在天幕间,他们何时出现的,于尊的心底,没有答案! 他们身上的气息很空灵,但,他们身上的气,却令于尊感到厌恶。 帝天......这是你的同党罢! 再次握紧黑铁弯刀,没有任何犹豫,他知道即将等待他的又是一场充满血腥与暴戾的大战,而战斗是无法讲究道义的,谁会死在这里,实力说的算! 火红色的楼阁连成一片,而黑暗中,在洞穴中隐忍的三人,也正是道三一,天刑与苍年。. 他们微微阖着双眼,静坐在洞中,片刻后,道三一睁开了双眼,喃喃自语道:「尊儿,你果然不负众望!」 他走到洞外,静静地望着苍天,而此时,苍天之上,有一片火红色的痕迹,就像一片燃烧的篝火,而那片火红色的痕迹,也正是于尊所见的楼阁。 不知何时,苍年和天刑,亦站在道三一的身畔,天刑僵硬的面容,亦浮现出了一片柔和的笑意,苍年道:「这便是那个小辈的手段吗?」 道三一的脸上,挂着一分骄傲的笑意,道:「他可不是普通的小辈!」 苍年正视着苍穹,喃喃自语道:「倒也该变天了!」 乌暗的天穹上,挂着一轮皎洁的弯月,可此时,那轮弯月的风采,却被一座座火红色的楼阁给争去了。 楼阁遍布高天,它们像一颗颗钉子,紧紧的镶嵌在天壁上,偶有强风吹来,它们也不曾抖动,若是有识之士,见到此幕,心底竟然惊愕,这已成一道阵法! 于尊的眼底,倒也没有看出任何的犹豫,他握紧了黑铁弯刀,拔身而起,那些身披血袍的异族人,显然已经在此地,等候多时了。 他们深邃的瞳仁间,皆挂着一分残忍的笑意,于尊是他们等待已久的猎物,刀戟与刀戟相互交错的声息,将这片世界,敷上了一层诡异而血腥的氛围。 他冷哼道:「我要让你们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将那些业已遗忘的经历,再次从心底拾起来,那些恍然而过的时光,被静静地晕染上一层清奇的色彩,说起来,他倒也从未变过,他犹是那个初心未改的少年! 茫茫然,他笑了,再次提起过去,有太多想笑的经历,也有太多悲怆引他流泪的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再次握紧了黑铁弯刀。 铿! 锵! 瞬息间,黑暗的苍穹间,被一片雪亮的刀芒莹亮,他手底下的那柄刀,演绎出了一种绝世的招式,令他感到惊愕的是,那竟然仅仅是他手中的那柄刀的力量,而他只是握紧了那柄刀,任由它大杀四方! 倏尔,又是一阵强光闪过,刀锋饮血,变得愈发的锋利,他蜷缩着手指,喃喃自语道:「行天!究竟发生了甚么......」 恍惚间,眼前身姿挺拔的青年,显得不太真实,而此人也正是刀魂——行天! 「大哥,你以为只有你会变强吗?」行天一脸笑意,道。 他怔怔地望着行天,突的笑了,道:「兄弟,你能有所作为,是大哥的幸事!所以,尽情的表演罢!行天!」 两人的内心,皆有一片暴躁的沧海,而此时,那片沧海,翻涌着波浪,倒是更加的暴躁了。 行天再次隐入刀锋中,那柄刀,在他的掌间,倒显得极为平静,刀锋上,殷红的刀尖,似衔着一滴晶莹的血珠。 于尊再次舞起手中的弯刀,暗境也再次被映的一片雪亮。 血袍在风中,疯狂的翻动,这些异族人,绝非善类!因此,他也没有隐忍,他将体内暴躁的能量,牵引了出来,他听到鬼啸声,在这片凄冷的夜色里,放肆的呐喊着。 他抿着唇,脸上一片冷漠,他大喝一声「幻!」,他的身体,瞬间消融在黑暗的穹顶上,时光在倒流,眼前的一切,皆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可时光却在疯狂的撕扯着他的武境。那一刻,时光只是微微的驻留了一分,继而像一段皮筋,再次回弹了回去,再次回到现实,只是,现实却微微有了一丝变化。 他掌间的刀,已衔着一片殷红的血迹,而那片晶莹的血珠,也正是那群身披血袍的异族人身上所有的! 所以,他只是利用了时光的罅隙,在那短暂的一刻间,纵使武境再高的人,也无法逃脱时光的阻击,他便是利用时光回弹的一瞬,将杀人的招式,演绎到了极致! 他一脸冷笑,再次握紧了刀柄,刀势落下时,群山之间,一片躁动,此时的他,正立于山巅上,是群山之间,最为巍峨的所在! 刀势不减,刀身上溅落的流光,像萤火般,在空冥间,静静飘舞,大地又是一片颤动。 继而,锋刃落下,残血无边...... 黑暗中,道三一等人,已走出了山洞,他们的眼前,是一座崩溃的土包,黑暗的土层间,有火焰燃烧的痕迹。 苍年眯着双眼,一脸冷笑,「你还要继续隐藏吗?天妖!」 土层在微微颤抖着,三人的脸上,皆挂着一层不咸不淡的笑意,道三一笑道:「这次他逃不了了!」 此时,三人的动作,倒是出奇的一致,他们皆仰望着苍天,而苍天上,一座座楼阁,组成的阵法,显然已经无法被更改! 「尊儿,干的好啊!」道三一捋着白须,意味深长地望着空冥,道。 黑暗的寂土间,有一股股青烟,自土层中,慢慢地释放了出来,见到此处,三人眼中的笑意,更加的清晰了。 「天妖......你的儿子,业已被尊儿手刃了!」道三一讥讽,道。 但,黑暗中,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直至一道火红色的流光,自天幕间,翻滚下来。 流光暴涨,直直的插入到了土层中。土层中,渐有了回声,在道三一三人的耳畔,那粗重的喘息声,变得愈发的清澈了。 流光迟迟未灭,而耳畔的喘息声,则变得愈来愈沉重了。 「三一,天刑,你们心底有觉悟吗?」苍年深邃的瞳仁间,迸溅着一片片火光,道。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最终能了结他的,还是尊儿啊!」 天刑道:「我倒是甘愿做他的垫脚石!」 那一刻,三人的脸上,皆挂着一分无畏的笑意,生死对他们来说,能代表着甚么呢? 「三一,该死的是我们!」苍天冷冰冰的言语,鲜见温情,可这一刻,在道三一的心中,却是温暖的! 虽如此,道三一却冷哼,道:「死,便是大家一起死!我道三一命贱,生与死,在我的眼里,代表不了甚么!」 「老天不想让你死,你也死不成啊!三一!」天刑仰着头望向苍穹,一脸薄凉的笑意。 「三一,未来的救世主,便是那个少年,所以,你不能死!」苍年道。 死亡的概念,已经被诠释清楚,那一刻,道三一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喃道:「谁该死?谁不该死?这不是你们定的!」 显然,在道三一的心底,他不希望任何人身死此处! 土层中,泛起了一道青色流光,继而,光强势到了极点,轰的一声,土层炸开,一个影子,直冲天幕! 已经等待多时的苍年三人,眼中不取一物,他们亦冲上天幕,可当那个影子,即将拔离开此境时,天光大绽,火红色的流光,像一张大网,将影子阻拦了下来。 似触及到了可怕的物质,那影子在天幕间,剧烈的颤抖着,而此时,于尊和那群身披血袍的异族人,正战的兴起。 在他的手底,异族人已死的七七八八,而属于他的更多时光,他却在漠然的超度着这群已故之人的亡灵。 流光在掌中的弯刀间,静静地流转,他漠然立在苍冥间,一瞬后,再次消失,他的刀尖上,总是衔着一片殷红的血液,那血液如漆黑色的夜晚,下着一场场血雨。 啪嗒! 啪嗒! 啪嗒! 血珠慢慢地融入到芳草间,草叶上,血珠晶莹,当血珠慢慢地流淌进土层中时,那些花花草草,竟在一刻间,长势逆天! 此时的于尊,自是没有忽略眼下的一幕,他心底一片震惊,喃喃自语道:「他们究竟是谁?他们真的该死吗?」 是帝天,又是帝天! 那一刻,他的心底,再次出现了,那个令他痛恨的人,可模模糊糊的影像里,帝天却正冲着他笑,一脸冷漠玩味的望着他,似乎在讥讽他。 已经来不及忏悔了,你们随他去罢! 世间,大道甚多,该如何做,向左走还是向右走,早已注定! 所以,你们勿要痛恨我,下一世,做个良人罢! 破碎的画面,再次重新粘合起来,他们死去后,空留了一地沧桑! 他们的死,是注定的!而那些暴戾的画面上,则在回放着当年他们犯下的过错,没错,这些画面,是他们留给于尊 的! 清澈的灵魂,在等待下一世的召唤,所以将那些浑浊的画面,留给你吧! 你没有做错,你从未错过! 于尊! 第七百一十八章 杀戮的意义 空气中,那些膨胀的紧张氛围,始终没有退去,天欲降大雨,世人乃我同僚,共济风雨,朝思暮歌! 仰头望向天幕,那时的他,心底那些皑皑的白雪,越积越厚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内心的寒气,像一片浓雾,将所有笼罩在其中,天气愈发的酷寒,黑暗中,总有一些生物,想要谋夺一些身外之物,可他们也同样死在了此处。 他笑着,笑着,眼角处便流淌出一行清泪,他笑得难受了,所以,他就哭了。 而站在他身畔的苏蓉,眼底却沉浸在一片黑暗的沧海间,她的瞳孔里,只剩下了一片寸光,那时的她,是如此的孤独,就好似世界上,就剩下了她自己,「哥哥?哥哥!」 梦境里,是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可身在眼前,她只想静静的看着他,她并不想打破此时的安宁。 所以,如果难过的话,我会陪着你一起难过的! 世界安静的可怕,没有呼吸,没有呐喊,就只是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俯瞰着脚下的一切,那一刻,心底的荣耀,也会如同水晶般,闪闪发光罢! 这是属于英雄的时代,生来就像当一个英雄,是每个少年心底的渴望,他握紧了手中的刀,瞳仁间,划过一道明亮的流光。 他静静地望着天幕,他的眼底,也再次泛出一片冷酷的笑意,手中的刀,饥渴不耐的在手中轻颤,他笑道:「行天,我会满足你杀戮的愿望的!」 嗜血的本能,令他的心底,变得愈来愈狂躁了,他的眼底,一片殷红,他变了,这不像之前的他。 心底或有一片善念,是僵而不死的顽念!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从死亡的深渊中捞起来! 而此时,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头顶上那群人身上。 「我于尊不欺悔过之人!」他大喝道。 而此时,他的脑海间,却传来了一声冷笑,「你杀了我的孩儿,还想活着离开吗?」 他心底一怔,静静地望着上苍,他一直没有注意到,这片晦暗的午夜尽头,竟一直驻留着一个人! 而他离自己的距离是那么的近,这一刻,他的心底,倒是很安宁,那片瀚海,泛着轻盈的浪花,倒也没有往常,迭起的狂潮与海啸。 这便是进化罢!他终将立于食物链的顶端,而他将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恍若神灵般,神秘且深奥! 握刀的手指,紧紧的蜷缩着,指关节已有些苍白,可想而知,那一刻,他究竟调用了多少力道! 雪蓝色的刀芒,在静静地吐息着,而刀锋上,则衔着一片如鲜血般晶莹的流光。恍似能够听到血珠,啪嗒一声坠地的声音,然后,耳畔出现了一声轰然巨响。 一轮弯月,当空而落,而那轮弯月,竟恍似一柄长刀,轰的一声,落了下来。 是一轮半弦月,当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原本是天幕上的一轮弯月,此时却成为了暗处中人,手中的强兵利器,这实在是令人惊异! 他不禁想到,难道这片世界,已经被他人掌控?他心底的想法,很突兀,却异常的简单,说起来,应该会让人感到惊异! 「看来,这片世界,已是有主的世界了!」他低喃道。 弯月劈下,势大力沉的一击,轰的一声劈了下来,天幕犹在震荡,而大地上,已是一片狼藉,站在那片断壁残垣间,他的脸上,多了一分冷笑。 他举刀的手臂,虽在颤抖,但那一击,却没有令他造成任何损害。他回头望了一眼苏蓉和楚凤以及墨瞳,他犹没有忘记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梅。 他冲着梅,轻轻点了点头,道:「没事罢!」 浅笑着,望向梅,女孩儿的心底,也渐渐地多了一分暖意,而更多的则是感动 。 「公子!梅无事!」或许,能够感同身受罢!当他一个人行走江湖的时候,他的内心,也会泛起一片孤独与寂寞,而孤独与寂寞,令人的心底,不免生出一片恶寒,他知道这种滋味,所以,他从未忘记身边的任何人,因为,所有的感觉,他都经历过!他明白...... 深沉的夜幕上,依旧有群星点缀,他仰着头,望着天幕,倏尔,那轮弯月再次出现,而这一刻,他的身边,却出现了道三一、苍年和天刑三人,他一脸讶异,但内心却是一片狂喜,他不禁喊道:「师公!」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还好吧!」 于尊冲着道三一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一刻,心底的感动,难以言表。 「尊儿,以后就是你的天下了!」于尊怔怔地望着道三一,那一刻,他发现那个熟悉的老者,似乎变得苍老了许多,他的心底,突地泛出了一丝悲伤。 「师公!这天下不单单是于尊,也是你和大家的!」那一刻,他的心底,定是忧伤的!他可以触摸的到,道三一眼中的沧桑与惆怅。 道三一捋了捋胡须,笑望着苍年和天刑,道:「我可说假?」 苍年僵硬的眼神里,亦有些动容了,「他确实有潜力!」 「三一,你好歹有个传人,而我和苍年......」声音渐渐淡漠,唯有眼神中,那道锋利的光,此时,却已变得有些钝重了! 站在道三一身畔的于尊,无意多言,他一直在望着头顶上的那片穹庐,天似穹庐,如此而已! 而此时,暴躁的狂风,似人为之,厉笑着,从诸人的身畔划过,道三一笑道:「天妖!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随之,其身影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苍年和天刑,亦消失了,于尊心底一怔,叹道:「不好!」 尾其身后,跃上天幕,而站在原地的四位女子,眼底却皆有一丝忧色,她们的心底明白,如此要紧的时候,只要别给于尊添乱就是了。 苏蓉抓着衣袂,原本红润的面容,却变得一片苍白,「哥哥!你不会有事的!定不会有事的!」 说完,又觉不妥,一阵焦躁,「呸呸呸!怪我多舌,哥哥,我相信你!你会好好地!」 墨瞳道:「阿苏妹妹,不必过于紧张!他的身边,还有那三位前辈呢!他定会无事的!」 随之,楚凤和梅,亦点头称是,苏蓉的面色,微微有些缓和了,墨瞳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件貂绒,披在苏蓉的身上,关切道:「勿要着凉了!」 遂,又取出几件,分别交给梅和楚凤、虽不多时,几人却情同姐妹,而几人却皆是因为一个少年。少年有个响当当的名字——于尊! 天幕上,无数的阁楼,连成一片,而阁楼的脚下,则是一片片山川,阁楼与阁楼连成一线,山川则是稳固的地基,隐隐约约,却已成了一道神秘的阵法! 显然,于尊早已发现了眼下的异状,他微微挑着嘴角,笑意颇为的薄凉,喃喃自语道:「看来,这道阵法,早已被布下了!」 他不禁想到,如此神妙的阵法,究竟是布置的呢?所谓天网恢恢,言及的就是如此罢! 笑意缠绕在心底,沾染了瀚海中冰凉的海水,看起来,倒也是很清新!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应该不是我该想的!」 他轻轻地颤了颤身,而此时,他的身上,渐渐的覆满了密密麻麻的魔纹,而他的眉心处,则有一团紫炎玄印,在疾速旋转着,他的瞳仁间,有一道紫金色的暗纹,暗纹亦在旋转! 这一刻,身份的逆转,犹如当年,是他没有料及到的!他只是一脸神往的望着天幕,他没有发现身体的异状! 爆 裂的火焰,自他的双瞳间,蔓延了出来,他的眼底,恍似有一片火海,而这片火海中,则盛放着一片又一片的红莲。 红莲蔓延,是一片火红色的寂地,火势漫天,红莲开遍了整片沧海! 他的笑意,是如此的霸道,可那锋利的笑意里,却潜藏着一片诡异与神秘! 飘摇在天幕上的楼阁,忽的大绽一片殷红的血芒,只闻一声轰然巨响,一个诡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底。 道三一和苍年,没有任何犹豫,首当其冲,三人的武道,可谓是登峰造极,是一片虚幻的幻念,在天地间,一阵闪烁,继而是一阵沉闷的巨响。 天地为之震颤,继而是一片刺眼的强光,强光入目,令视野渐不清晰! 惶惶然,世界仿佛回到了过去,无数的影像,在于尊的眼底,反复的流转,然后破碎。那一刻,所有的物质,都停止了运动,分子、原子、电子,在那一刻,再无声息! 而,在这片凝固的画卷里,却有两人,脱离了现实,他们像毛颖,在纸张上,疾速的书写!每一个章节,每一份画卷! 刺眼的白光,没有边际,这片晦暗的午夜,再无秘密可言,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蛮兽,此时却低伏在草丛间,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时空的凝固! 而此时,在那片苍白的幕布上,却出现了一道幻影,于尊也再次见到了那柄弯月所化的长刀,夜如绸缎,裂帛声在耳畔静静作响。 时光便是那轻柔的绸缎,时空在那短暂的一刻间,被重新排版,错落有致的墨痕,在静静地铺展着接下来的章节。 天刑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他在蓄力,他一直都在做着准备,他会做出什么?这令人恐惧的疯子...... 当身体像一根箭镝,瞬间飙射出去时,漆黑的夜幕,一颗流星,从高天间,安静地坠落下来。 火焰的爆燃声,响彻耳边,可怕的是,那颗流星,竟然慢慢地幻化为一个巨大的拳头,拳风疯狂地扫荡着这片看似俗不可耐的世界! 流星的威视着这片即将被毁灭的世界,道三一和苍年的双眼,皆是一皱,忽道:「不好!天刑他......」 眼底不禁有些动容,可片刻后,两人才恍然大悟,道:「好一个天刑,你竟然真的修炼成功了!」 顿时,喜色顿生于心,再望天幕时,如道三一和苍年所见,成千上百颗的流星,缀着尾芒,疯狂的落了下来。 而天刑的身影,隐藏在这片流星间,他的手指,飞速的幻化着一个又一个的招式! 枯黑的夜色里,这片世界,似乎已经处在了毁灭的边缘。 杀! 杀! 杀! 能够感同身受的还有这片冷冽的杀意,在如此苍寒刺骨的深夜里,这杀意如火焰般,在诸人额心底,焚烧无尽! 冷漠的世事长存,那些古卷里书写的训言,似乎在这片充满杀戮的世界里,业已难以保存内心的真善与纯良! 死亡变得不太严肃,如草芥般,生命被静静地收割,然后落下一场暴风雨,算是生命将尽时的祭奠! 流星皆指向天幕上那个诡异的人影,而此人也正是道三一等人言中的天妖! 流星看似硕大,却形似天刑的拳头,落下时,浩瀚的能量,疯狂的飞溅着,即便是被这片飞溅的能量,触及到的生物,都已失去了生命迹象! 「天妖!你回不去了,所以,受死罢!」天刑杀红了双眼,挥舞着拳头的他,将那些巨大的星辰,疾速的引向天妖! 明亮的楼阁,内里点燃着一根根蜡炬,昏黄色的光,蔓延到楼阁外围时,较之内里的昏黄,却是一片刺眼的光亮。 楼阁沉沉浮浮,而尾随在楼阁下的群山,亦在沉沉浮浮,无论天妖使出何等手段,他始终无法从此处逃生! 火红色的强光,震颤着,每次天妖撞向穹顶时,那片光,便会闪烁一阵子!绝望的厉嘶,充斥在耳畔! 道三一哈哈大笑,道:「天妖,这次无论如何,你也逃不掉了!」 「是谁?是谁布的阵法!」那模糊的声音,渐渐变得锐利,像一把剪刀,将上天裁剪成一段段一片片! 没有答案,真实的答案,早已绝迹在上古的云烟中。 杀戮的意义是什么?是让聒噪的人,慢慢地闭上嘴巴!让那些密言,在历史中绝迹。 所以,没有答案,天妖,你的死,已经祭奠古老的密言! 挥刀劈下,执刀者是于尊,而此时,那刀锋上,已经被一片黑金色的烈焰包裹,而那片烈焰,也正是虚无魔焰。 天妖深邃的眼神中,有一片恨意在静静灼烧,「古老的圣王,曾经告知他的子民,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威胁到了他的子民,圣王终将莅世,来惩戒那些作恶之人!」 这一刻,于尊心神一怔,但片刻后,他的笑意,变得锋利而残酷,「他的子民,已经死在了我的刀下!而你也终将死去!」 黑夜里,那刺耳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为了自己的使命,而我亦将死去...... 天妖的脸上,有一片诡异的笑意,他哈哈大笑着,「道三一、苍年、天刑!你们为我陪葬罢!」 血雨漫天飘摇,而在那片血雨中,则幻化出一片片身披血袍的异族人!他们的脸上,皆有一片锋利的笑意。 可,某一刻,于尊却发现,这些错综复杂的人影,竟与天妖皆有一分神似! 天刑锋利的眼神中,爆出一片乖戾的颜色! 「杀掉他们!」 于尊似乎没有料到,眼下之人的手段,可当他渐渐地清醒时,他才明白,这些身披血袍的异族人,已不是他扼杀的那群人。 他们的手段,不若于天妖,或者说更胜一筹,而天妖诡异的笑声,也在那一刻间,变得愈来愈猖獗了。 「你们想象不到罢!在我沉睡的千年时光里!我的徒子徒孙,实力却一直在进化着!」天妖的厉笑声,变得愈来愈刺耳,他已经逃不掉了,即便是他侥幸胜出,他也没有离开这片世界的可能! 天幕上,群星闪烁,而那片漂浮云巅间的楼阁,却在微微的闪烁,一层火红色的光!像是在呼吸,光闪烁过后,便慢慢地寂灭了。继而又再次重复!明亮......晦暗...... 当于尊挥起长刀的那一刻,他方觉此时身在他眼前的敌人,是多么的可怕! 可,真正令人胆颤心惊的是,这群人不止一个! 一个天妖,业已难以对付,如今,竟出现了一群人!而这群人的实力,皆不在天妖身下! 也难怪天妖的口气会如此的大!而此时,天妖紧眯的双眼,却盯紧了于尊,「他,是不是那个人.......」 似在质问自己,却又似在反问诸人,道三一哈哈大笑,道:「你既已经明白,那么,你也该入土而安了!」 那一刻,天妖紧紧地盯着于尊,喃喃自语道:「看来,果然是他啊!」 天妖瞬间消失在天幕间,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手臂,如刀锋般,***了于尊的胸膛!而这一切的发生,皆是悄无声息的!. 于尊瞪大了双眼,怔怔地望着天妖,他伸出双手,握紧天妖的手臂,用力一拔!而此时,天妖的胸膛,也随之被于尊手中的源天刃贯穿了,暴戾的刀锋,闪烁着一层黑金色的焰火。 天妖面目狰狞,道:「我和我的孩儿,都死在了你的手下,倒也是幸事!」 彼时,于尊微微有些神滞,可当看到他的师公道三一,惨死在天妖的手下时,他的心底,业已开遍了红莲! 师公他......真的死去了吗? 第七百一十九章 大战之后 他的声音在颤抖,「师公......师公......」,眼底噙满了泪,双肩在剧烈的抽搐。 师公他......难道真的......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那个苍老的男人,倒在了一片血泊中,而他的长袍,已被鲜血染红的殷红! 气息也变得愈来愈微弱,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究竟......发生了甚么...... 之后一道流光,从他的身畔,静静地划过,即逝的幻影,虚实不定,他看到大地上,生出了一片片莽草,他看到山巅上,长满了绿色的植被,那仅仅是一刻间而已,这世界已经变了模样。 幻影在他的眼前,静静的飞舞,那影子愈来愈清澈,直至看到男人清晰的面孔,「师公?」声音变得嘶哑,这种结果,似乎早已出现在了他的心底。 而苍老的男人,嘴角则衔着一片清澈的笑意,道:「尊儿,我们还会再见的!」 这终是一场结局吗?师公他真的死去了吗? 「傻孩子,这不是我的结局,你慢慢地等待罢,过不了太久了,你终会看到一切!」嘹亮的笑声,环绕在耳畔,声音愈发的洪亮,突兀间,世界变得愈发的空灵! 一切......三一师公是什么意思?她们真的都会回来吗?还有他们,还有那些敢爱敢恨的兄弟和女子! 他们曾经陪他走过一路,也曾在他的心底,烙上一层深刻的印记,他多想再次见到她们,也曾在夜里,静静地低诉。用泪染成眼前的一片黎明! 此时,他的心底,燃起了一片烈火,那火焰,愈来愈暴躁了,他手持着圆月弯刀,目如烈焰在其中疯狂的燃烧,手臂上虬结着一片片青筋,心底的恨意,仿佛要释放出来,他一跃而上,刀锋擒着一滴晶莹的血珠,而那滴血珠,似真似幻,令人见了,亦不清晰! 强横的力量,在疯狂的聚集,天妖的眼中,露出一分笑意,喃喃自语道:「我倒是很期待,即便是死!」 天妖身上缠着一片金色烈焰,那片烈焰,犹如苍龙般,将他围裹在其中,而火焰炸起,就仿佛苍龙在低声的怒吼,火焰愈燃愈烈,恍然间,眼前竟似一片沧海,而于尊立于天幕深处,却依旧被沧浪覆盖在了其中。 暴躁的火焰,愈发的疯狂,天妖眼底的笑意,也变得愈来愈猖狂了,而之前,他身上所受的重伤,竟无法阻止他身上那片暴躁的能量,疯狂的***。 能站在这里的,又有几个是正常人,他们皆为武而生,为武而痴,他们是一群疯子,一群天真而又简单的疯子! 脚踏在地,便觉此时心底的从容与踏实,于尊静望苍穹,一刻后,身体即逝! 苍凉的笑声,在风中疯狂的撕扯着,天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即使面对苍年和天刑! 而在苍年和天刑的眼底,却皆有一分遗憾,天刑道:「三一,你说得没错,过不了太久,我们便又将相见了,而那一天,就在不远的未来!」 而苍年则沉默无声,他很少叹息,见到那片幻影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三一!走好!」 不是一场肃穆的离别,因为彼此的心底明白,再未来等待他们的将是甚么! 天妖沉浸在那片沧海中,那不是客观意义上的沧海,那是玄气汇成的沧海,很难令人相信,在这千年的沉淀中,天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玄气如海,而栖身的武道,更不知其深浅,天妖笑道:「你有死的觉悟了吗?于尊!」 那一刻,于尊的思想,微微有些恍惚,天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但目前,值得关注的却不是这一点,静望着天妖,这个苍老的疯子,其生命似乎也将行至尽头,概念在 于尊的脑海里,如此的清晰! 而在苍年和天刑的眼底,却早已将天妖的命运,判下了死刑! 而值得留下的又将是甚么呢?可能将会用力量,在这片世界,最终刻绘上一颗绝望的种子罢! 种子会发芽,也会有后继者,再次出现,那将是天妖生命的传承,也将是这片世界的另一篇序章! 笑意延伸,深邃的瞳仁里,却是一片冰冷,天妖目视着于尊,他竟也放下了姿态,站在于尊的面前。 「开始罢!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没有牵扯到爱与恨,感情的纠葛,无法羁绊彼此的激情。 天妖的眼中,折射出一道尖锐的寒锋,而于尊的笑意,亦如清冽的酒水绵长,沉默无言,直至彼此的魂境中,爆出一片强横的魂光。 杀! 没有再做犹豫,于尊挥起圆月弯刀,一跃而上,疯狂的能量,在坚决的捍卫着于尊内心的固执,他没有使用任何的道法,仅仅是凭借着身体内里,那片浩瀚,乃至令人为之惊讶的力量! 不禁想到古问天,而故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却令他的心底,渐多了一片明亮的忧伤。 当刀锋落下时,那股气力,似乎势要贯穿整片大地,苍凉的寒风入耳,继而愈发的猖狂,浮草在强横的力量面前,了无生机,它们化为了浮土,葬在大地的深处! 而苍山之上,那群剧烈倒伏的林木,也最终因为这片暴躁乃至嚣张的气力,而魂识皆失!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杀意颇深,山巅上,已是一片乱石岗,大地的深处,到处是一片凹陷的大坑,而身在战局中的天妖,则一脸骇色! 「这不是你的全部力量罢!」眼底虽极其的惊讶,但笑靥依旧灿烂,对于武境的痴迷,天妖较之于尊,会更加的痴狂! 而于尊则用实际的行动,让天妖看到真实的一幕! 站在于尊眼前的天妖,已是满鬓白发的老者,可他的气势,较之之前,却更加的锋利了! 他的身上,破破烂烂,他形同乞丐般,而那些令人感到惊骇的伤口,则在极力的诠释着,之前究竟发生了甚么! 天妖疯狂的大吼了一声,「拿出你所有的力量罢!让我满足罢!」 太妖就是个疯子,他疯狂地呐喊,在于尊的耳畔,来回的回荡着,可于尊却置若罔闻,厉笑道:「拿出所有的力量吗?怕是你没有这个资格!」 于尊再次跃上天幕,大喝道:「封海决!」 他渐渐明白,或许体术只能伤其表,而真正的力量,则来源于他强横的武道! 沧海诀祭出的一刻,玄天之上布满了烈焰,那是一片青色的烈焰,是魔焰之中,立于巅峰之位的火焰,而这片魔焰,也正是传闻中的清流焰! 天幕上,已是一片火海,而火海籍以燃烧的竟是那片玄气之海,玄气爆燃,在空气中,发出一声声滋滋滋的暴响。 之后,那声音变得愈发的干涩,不多时,空气中,那片玄气之海,已变得有些稀薄! 于尊道:「我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天妖的脸上,挂着一分明亮的笑意,道:「只要你让我满足,我便告诉你,他究竟去了哪儿?」 于尊心底一怔,他的心底,渐渐明白,天妖言中的他,定是道三一! 可即便是到了如今,他也始终不明白,道三一是如何死的!或者说,他真的死了吗? 天妖笑道:「他是被上天召唤去的!说起来,我也只是一个信使罢了!」 于尊怔怔地望着长空,那一刻,他的心绪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但也唯有天妖,给出了他唯一的答案! 他颇为苦涩的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真的想死在我的刀下!」 天妖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么多年来,我倒是第一次如此的渴望一场大战!即便是赌上性命,我也甘愿!」 风中流淌着一声声猖獗的笑声,暴躁的空气,也渐渐地安静下来,那一刻,唯有风声流于耳畔,似乎也仅剩下了风声。 爆燃的烈焰,盘踞在头顶,这肯不是简单的焰火,而是排在玄焰榜上的魔焰!而魔焰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清流焰! 天妖的身上,缠绕着一片金色的火焰,火焰倒也不俗,但较之于尊的清流焰,却犹在下乘! 天妖深知玄焰的厉害,此时他也慢慢地认真起来,清流焰在疯狂的吞噬着那片玄气之海!而沧海间,会有一条条苍龙,而那片苍龙,正是焰魂! 火焰在疯狂地咀嚼着空气中,那片生冷而僵硬的气息!而这片气,乃是天妖的根本,沧海间,静静浮沉的天妖的弟子,此时却静默无言! 过后,于尊才明白,伫立在自己眼前的那个沧桑老者,眼底的固执与决绝! 没错!他没有号令他身后的那群虎狼之师,他只想和于尊好好地打一场,而事实也终会证实在世间流传了几千年乃至上万年的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 此时,天妖的心,倒是剧烈的颤抖了一分,他的手指蜷缩起来,而掌中的利剑,也因过于用力,而致其刀锋乱颤。 但他的眼底,却空无一物,他笑着,笑着,深邃的瞳仁里,突兀间爆出一团强光,那光是如此的蛮横,而此时的天妖,体内的能量,再次爆燃,而他却依旧在笑! 大势已定,天妖不会活着离开的!或许,此时的他,业已赌上了一切,他想要那个流传已久的答案! 他想要知道,那个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 但即便是此时,他也渐渐地确信了几分,答案的真实与谬误! 站在自己眼前的孩子,犹是少年,但在少年的身上,他却慢慢地发掘出,一个又一个令他心底感到极为震撼的答案! 他不觉得累,他变得愈来愈兴奋了,难道,他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手底的剑,在长吟,这更似他死亡前的尾声!而这场戏剧,在开局时,便已注定了其残忍的结局!即便是手中没有沾染上分毫鲜血,但来这片世界前,便已仓促的写下了邪恶的序曲! 刀在手中轻颤,清流焰,挂在刀锋上,轻轻地缠着,而刀口处,则有一片殷红的血光,血光犹如殷红的血珠,在微微的颤着。 于尊再次挥起长刀,大喝道:「来罢!用尽全力罢!」 那一刻,那片模糊的画面中,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而老人的眼底,却流淌出一分幸福的笑意,苍老的声音,在空气中,微微的回旋着,「你终于答应了!我的孩儿,自有其报应,我将不计前嫌!我将为我们的生死之战,用尽全力!」 寒风扫荡着他苍白的鬓角,那时的他,更加的苍老了! 站在山巅上的苍年和天刑,那一刻,眼底的光,模糊不清!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苍年僵硬的脸上,渐有些动容,即便是过去了几千年乃至上万年,当年的情谊,也毕竟曾经有过,虽,后来的天妖,背叛了他们,但过去的种种,流于眼底时,那些感动,那些悲伤,那些快乐,那些难过,也依旧那么的清晰! 就那么希望,天妖死去吗?几人的眼底,皆有一处无法揭开的伤疤! 当圆月弯刀,落下的那一刻,苍年和天刑,皆阖上了双眼,而那些迸溅的血花,顺随着魂力的流失,其生命也渐渐地走到了尽头。 没错!于尊用尽了全力,当所有的魂力迸发而 出时,《往生书》枯黄的篇章,在眼前疾速的翻飞着。 世界在那一刻间,变得极其的空洞,苍白的时光里,迸溅着灿烂的血花,恍似一朵朵殷红的血玫瑰,在寒风中,开心的盛放着。 手中的刀,依旧在颤抖着,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当时的一刀之势,稀薄的空气中,飘满了浓郁的血腥气! 天妖睁大了瞳仁,望着于尊,难以咽下最后一口气,「你这......小子......果然是......」 由此而终,他不是个疯子,他是个英雄! 空灵的天幕上,亦多了一片清澈的影子,那是天妖的灵魄,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灿烂,他似乎在冲着于尊笑着,「我与三一同去了,你终会找到我们的!答案已经写在路上了!」 空冥中,突兀间,落下了一场雨,雨势愈来愈大,雨滴轻打荒草,而那些业已化为浮土的草木,随着雨势,再次发出了青色的嫩芽! 仰望着天幕,脑海里,尽是天妖的影子,他握紧了双拳,喃喃自语道:「你和师公他,还会回来的!至那时,我们再打一场罢!」 内心略有些感伤,他思想里的老者,不似帝天那般狡诈,他甚至不敢确信,帝天是否是天妖的孩儿! 站在于尊身后的苏蓉、楚凤、墨瞳和梅,皆在望着长空,墨瞳叹了口气,道:「或许该死的人,不是天妖!」 但此时,再望向长空时,那片连成一线的楼阁,却已不知去了何方! 而他想要找到的答案是,远去的岁月里,究竟发生了甚么?究竟是何人,在此地设下了禁制! 苍年道:「若不是当年天妖,触碰了天规,或许他也不至于沦落成这幅模样!」 此语,清澈入耳,于尊的思想,不禁一滞! 天刑道:「或许,每个疯子的背后,都有一个柔软的女子罢!」 女子..... 于尊怅然若失的望着长空,喃喃自语道:「难道,便是连天妖,也是因为痴情所致?」 那么,何谓天规? 似乎深知于尊心底的语言,苍年道:「所谓的天规,便是上古时代,最为强横的贤者,设下的禁制!」 上古时代?数十万年前的规则?于尊心底一怔,「这天规,难道是天妖背后的那位女子,触及到了?」 答案模模糊糊,却也即将贴合现实。 「苦情之人,也定是世间最为难过之人罢!」天刑苦笑一番,道。 在于尊的脑海间,在这短暂的一刻间,却掠过了无数女子的身影,他静望着苍穹,叹道:「我于尊何其幸哉?生命里,竟出现了她们?」 后,又苦笑了一番,道:「或许,我是幸福的罢!」 幸福又该如何定义?他揉了揉双眼,难过的想到。 故事里的情节,总是令人颇为感动,可现实里,能够被那些令人迷惘的真实情景,所感动的,又有几人?世人又有几人,不是麻不不仁的? 在满是沧桑的世间行走,也会被时间无情的鞭笞,至最终,只会留下一颗满是沧桑的心!乃至体无完肤的梦! 那么,天刑眼中的女子,究竟与他们纠葛出了甚么故事? 这一切,也终将被浮土覆盖,在今后的日子里,被挖掘出来,在世俗间曝光! 天刑笑道:「于尊!你不必忧心你的师公!他死不了的!」 死不了吗?于尊喃喃自语,道。 一刻后,眼底再次被一片阳光充盈,那可就太好了! 方才的忧悒,渐渐地散开了,眼前再次多了一片刺眼的光线! 遂,哈哈大笑了起来,或许,这 便是少年应有的性情罢!即便是行了万里路,见了无数人,可心底的那片纯澈,是无法更改的! 而有些人,一辈子都将是,也终将是一个少年!就如同他,他的心,犹是清澈的,犹是干净的! 那么,天妖也不是所谓的圣王罢! 他不禁猜想道:「难道圣王便是主宰阴神域的存在吗?」 第七百二十章 孤岛巨木 天妖离开了,他似乎不是那个恶人,道三一也离开了,虽然在诸人的口中,都言之,他会回来的,可于尊又该相信谁呢? 虽在笑,眼底却是苦涩的,他犹是那个少年,犹是站在阳光下,满面春光的少年,可谁又潜入到他的心中过呢? 双眼渐渐湿润,泪水在心底绵延不绝的落着,所以,开心的时候,也会哭泣罢!因为所有的善良,皆化为了一片春水,所有的忧伤,皆化为了春日里一场茂密的雨。 啪嗒! 啪嗒! 啪嗒! 落日时,那场雨水,也依旧没有断绝,所以等到黎明时罢!等到黎明时,若是仍有雨水,那便有了忧伤的理由! 那些爱与恨相互交织,盘旋在他的心底,而属于他的世界里,却犹在下着一场场宿眠的雪! 他听到轻声的呼唤,「尊儿......尊儿......」 他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苍穹,直至老者的面容,再次变得清晰,慈祥的笑意,在于尊的眼中,静静地打旋,「师公!是你吗?」 他的唇角在微微的颤抖,双肩亦在剧烈的抖动着,他揉了揉双眼,干笑着:「师公,我知道你舍不得尊儿,所以可以回来吗?」 清浅的笑意,微微浮现在老者的心底,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尊儿,为师只是离开一阵子,过不了太久,我们又将重逢!」 他心底一颤,低喃道:「师公,不会骗我的,师公定不会骗我的!」只是,心底依旧在叩问着自己,师公是在安慰自己吗? 驻足,仰望着天幕,黎明前夕,世界犹是那么的昏暗,而道三一的影子,却渐渐变得稀薄!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该长大了......「 他怔怔地立在道三一的面前,红通通的瞳子,似乎无法放下站在他面前的老者。「师公,你又岂止我心底的痛!」 道三一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师公又岂会不懂你?师公也是从你这个岁数过来的啊!」 声音变得模糊,心底闷闷的,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公,我等你!」 慈祥的面容,在眼前,渐不清晰,老者冲着他挥了挥手,笑道:「尊儿,师公在前方等你!」 万籁俱寂,可这已是黎明之际,他仰头望着苍穹,低喃道:「但愿一切如真!」 渐渐地,世界变得一片明亮,草木随风倒伏,发出簌簌的响动声,那场雨只是维系了一阵子,此时,天气再次明朗,清澈的天幕上,有眼光在稀薄的云层间,穿针插线,那些璀璨的光线,是否亦将编制出一片犹如童话般的梦境呢? 他执起源天刃,望着烟云密布的天幕,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天刑和苍年,道:「孩子,我们该离开了!」 「可我不知道,我的路在何方!」他一脸苦涩的笑意。 苏蓉轻轻地扯了扯于尊的袖筒,道:「哥哥,他们知道路的!」 苏蓉笑望着苍年和天刑,于尊顿悟,道:「二位,这圣王,真的存在吗?」 他犹无法忘记之前,他们言之的话题,遂,眼底充满了渴望,但他的心,却是那般的冰冷,因为,圣王这个概念,在他的心底,已是穷凶极恶的存在。 苍年和天刑,皆一脸笑意,道:「确有此人!只是......」 「只是什么?」于尊有些急不可耐,道。 「只是,你认识他!」天刑道。 「啊?怎么可能?」于尊一脸惊讶,道。 「那可以告诉我,他究竟是谁吗?」于尊道。 「他方才不是跟你说过吗?过不了太久,你们终会再次相见的!」苍年仰 头大笑,道。 「啊!是师公他老人家?」于尊一脸错愕,道。 天刑笑着点了点头,道:「之前,我等皆不知他的身份,便是连他自己,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但,天妖早就知道事实真相,也是天妖,令我们知道!」 那一刻,于尊张大嘴,一时间,无法平复,「若真的是师公,那确实如师公所言,过不了太久,我们又将会相见!」 「那我们接下来,该去哪?」于尊努力的压制着心底的亢奋,遂,心底喃喃自语,道:「看来,师公他老人家,确是天命之人啊!」 天刑笑道:「接下来,我们就去时空之海罢!你的三一师公,有可能正在彼方修炼!」 「天刑前辈!师公他老人家,在万年之前的真实身份,难道就是圣王?」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的心底,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他希望天刑或者苍年,会告诉他最终的答案! 天刑沧桑的瞳仁里,挂着一分笑意,道:「至于万年前,我等乃是甚么身份,你大可不必好奇,或许我们三人之中,亦存在魔根!」 「魔根?我倒是颇喜欢这魔根」于尊哈哈大笑,道。 「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之人,我倒颇为喜欢前辈言中生有魔根之人!」脸上的笑意,缠绵且明亮! 而天刑和苍年,则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儿,果然非世俗中人呐!」 于尊怔怔地点了点头,道:「这一路走来,我倒也有一番见识了,识人之术,也颇有一番经验!我知魔族的兄弟,也绝非全是恶人,我知这正道中人,也绝非善意之流!」 明亮的笑意,在天刑和苍年二人的眼中打着旋,在他们的心底,则更加喜欢眼前这个目光纯净的少年了。 这时的天地间,也渐渐地多了些许声响,那些浮草随风倒伏的声音,那些鸟雀在天幕上,低鸣的声音,那些山巅上的猿猴,发出一声声象征着原始气息的啼声,还有苍翠的枝条上,衔着的前夜时,那啪嗒啪嗒落地的雨声轻跫,亦在耳边,绵绵无尽! 「时空之海?」他在心底喃喃自语,道。 而在墨瞳的眼底,却绽放出一片灿烂的流光,她的双眼愈发的明亮,是一片刺眼的光线,她似乎很兴奋,脑海里,是她的族人,被戮杀的那一张张画面,但此时的她,心底已了无恨意! 她只想知道,传说中,时空之海中,潜藏的绝密道法! 比起墨瞳,在于尊的心底,所谓的绝密道法,他已不再感兴趣,一路走来,他身上的道法颇多,他无法放开的是自己的心,是那些传授他道法的故人,假如可以不离去,那么即使他身上空无一物,他也满足了。 若是,偶有一天,雪琪儿能够回到他的身边,那么,即使武境被废,他也绝无憾言! 天刑和苍年,喝道:「随我等,离开此域!」 他们眼含笑意,他们亦想知道,当年那绝世的道法,还是否存在! 清风拂面,身上的衣袍,随风烈烈的响动,眼底深远的天刑,回头瞥了一眼于尊,见他眼底含着笑意,遂冲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望着脚下的厚土,那一刻,在于尊的心底,似乎有些留恋,他终是无法放开心底的遗憾,「天妖前辈,是于尊的错吗?」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命数罢!」 眼界渐宽,时空在眼前慢慢地破碎,而梅的眼底,亦有一分不舍,她的双眼,红通通的,当她想起她的族人时,她的心底,便难受的厉害! 有些结局,已无需书写,离开了就是离开了,在往过经年里,那些璀璨或苍白的世界,也终将不复,而心底或许,依旧会有一片柔光罢!但,此后便 不再他物! 流光在眼前飞逝,那厚重的海水里,倒映着一片片模糊的影子。 轰的一声,水花迸溅,于尊摸了摸脸上的水渍,一切恍若幻象,在时空裂缝中,重组着眼前的万象! 时空之海?难道这便是时空之海? 当望向深空时,他看到了一根根钝重的指针,而指针的下面,则是一片片石盘,指针在天幕上,静静地划动,留下的暗影,则绘写在石盘上。 举目望去,钝重的指针林立在天幕上,足有千万!那片清澈的倒影,静静地刻绘在石盘上,强风出没,石盘一动不动,就恍似镶嵌在晴空朗日之间! 从海水里,冒出的苏蓉、楚凤、梅和墨瞳,一脸骇色,苏蓉喊道:「哥哥!你在哪儿?」 而此时的于尊,已经伫立在一片荒岛上,他也发现,远处苏蓉四人,心底算是平和了,他的踏足于沧海间,就仿似走在平路上。 他大喝道:「苏蓉妹妹!楚凤姑娘,梅!墨瞳!我在这呢!」 可恍惚间,他的心底,有些不安,因为无论他怎么试图走上前去,四人也犹在远方,似乎陷入了时空的陷阱里! 而此时的他,才渐渐地觉悟,何谓时空之海,那不是海,而是一片吞噬时光的深渊! 望向天幕,他大是惊讶,方才他还没有发现,此时,再望向天幕,却发现那些石盘,竟是割据一方的领主! 他也慢慢地看清楚了,那些石盘上,伫立的老者,他们沧桑的眼神,是那么的幽远,当双眼陷落进他们的瞳仁时,就仿佛溺亡在一片深渊。ap. 老者身上皆披着一片青袍,满鬓的白发,长长的胡须,随风静静地摇曳。 沧海渐渐变得平静,也或许它们从来都是如此的!老者似是一个个僵硬的雕塑,他们的身影,时而清浅,时而厚重,他们就恍似一片片清澈的流光,在于尊的眼底,轻轻地颤着。 他的瞳孔,睁大到了极点,你猜他看到了谁!在石盘上,竟是天刑与苍年! 他们静阖着双眸,他们似乎陷入到一场深沉的梦境中,究竟发生了甚么?可我又该问何人? 他阖上双眼,静静地感悟着眼前的一切,而此时,他的心底,那座终年落雪的孤岛上,却突兀间,生出了一棵黑暗的巨树! 这棵巨树,愈来愈繁盛,苍翠的叶片上,竟亦有一片模糊的文字,雪落在巨树上,而巨树则随着轻盈的雪,生出了一道道刺眼的光。 殷千秀站在孤岛上,静默无言,当她望向深空的那一刻,清浅的眼神里,多了一分笑意。 巨树冲破了黑暗,孤岛上,多了一片明亮的光线,或是感知到了孤岛上的异状。 他微阖着双眸,其魂已沉入到孤岛之中,朦胧的雾气中,巨木愈发的醒目,其树干竟有千米之高,慢慢地戳破了云霄。 明亮的叶片,与黑暗树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呼吸声,在这座孤岛上,尤其的清晰! 他试图触碰巨木的叶片,可当他的手指,欲要触碰到叶片时,叶片竟化作了一片晶莹的流光,从他的眼前瞬逝而去! 究竟发生了甚么?他望着深空,一脸惊愕! 日晷重现,阳光落下,日晷上的指针,在慢慢地划动着,可恍惚间,孤岛再入深夜,孤岛上,有一座寂静的潭水,潭水触及到岸畔,冒出了一阵阵清澈的水花! 可孤岛以外,天幕上依旧泛着一片白光,孤岛似是域外!于尊坐立在巨木的面前,直至那苍翠的叶片,落在他的头顶,然后,慢慢地融入到他的意识之中。 心变得沉寂,而那些古老的文字,覆盖着他深沉的梦境,直至一抹亮光,突兀间,照亮他的全世界! 眼前的清气,乃是那苍翠的叶片所化,那棵巨木给了他答案,而答案也逐渐清晰了。 当他再次出现在域外时,眼前那苍翠的叶片,盘旋在深空间,而那一刻,世界竟凝固在了那一刻,所以,时光沦陷,空间则渐渐变得坚硬,朦朦胧胧的白光,在眼前静静地融化! 而那些嵌入至深空间的石盘,此时已是默然无声! 他挥起黑铁弯刀,奋力的抵上苍天,直至垂升到了幽远深空,随之,力劈而下! 轰! 沧海间,激起了一片浪花!可,世界依旧是静默的!那画面中的一切,似乎乃是他的意识所化! 而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时空在破碎,可恍然间,那些幽深的空间裂隙,竟再次变得安然如故!悄无声息的世界,是如此的平和。 而这一切,只是限制在了这一刻钟而已,当黑暗的巨木,自他的双瞳间。破土而出时,他的心底,已有了答案! 巨木上,缠绕着一片片青色的藤蔓,而那些藤蔓,竟慢慢地涌向深空,直至藤蔓缠绕在石盘上,像苍龙般,越缩越紧! 世界慢慢地被困缚,沧海间,激浪凝固在了当初,时空错位,空间崩裂,而镶嵌在深空间的石盘。则开始慢慢地旋转! 青色的藤蔓,将一片片古老的文字,刻制在石盘上,石盘上,亦多了一片苍翠的光! 天刑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终于抵达了这一层!」 而深处在沧海间的苏蓉四人,亦慢慢地有了意识,「哥哥!发生了甚么......」 而立于天幕上的少年,手指微微的颤动着,他似乎已经发现了那个秘密! 苍年叹道:「在上万年的时光长河里,或许也只有唯有他悟透了罢!」 眼底既有一分柔光,亦有一分愁容。是福是祸呢?且看他的造化罢! 于尊握紧了刀,而石盘上,伫立的那些老者,木然的眼神里,也渐渐的多了一分神采。 木质的世界,会变得柔软,还是会更加的坚硬呢? 流风中,携着一片祈愿,当黑暗的巨木,抵达云上时,那些石盘,竟化作了一个个清润欲滴的果实,挂在了巨木上。 藤蔓缠绕。石盘随风微微的颤抖着,而此时,在古树的树干上,则慢慢地刻绘出一个又一个固执的面容! 而那些面容,竟是站在石盘上的老者所化! 究竟发生了甚么...... 我的小世界,究竟演绎出了甚么? 手指蜷缩,指关节变得略有些苍白,他闷哼着,使出一刀,此刀力劈而下,融入沧海,而此时,那固执的画面,竟再次开始流转! 直至,看到苏蓉四人,出现在自己的身旁,才微微的松了口气,黑暗的树干上,刻绘着一个又一个苍老的面容。 而在那些面容的旁边,则刻绘着一片片古老的文字,这一刻,他才恍觉,那些站在石盘上的老者,竟然乃是一个又一个时代中的传奇人物。 而答案,正是巨木告诉他的! 那些坚硬的文字,慢慢变得柔软些了,而那些古老的语言,响彻在他的耳畔,他悉心听,亦能感受到古文里蕴含的道境! 或许,这也正是此境的秘密罢! 世人能得此间一处道法,已能开天辟地!可此时,摆在他面前的道法,数之无尽!他知道,他无法修炼这些武境,只因他的体内,道法至多所致! 可慢慢地,他惊愕的发现,那些古老的秘法,竟慢慢地融入到黑暗的巨木中,恍惚间,当他再次仰望天穹时,小世界里,那座孤岛上,落着的雪片上那些古老的文字,竟变得更加的深奥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幻念孤影 往事纷纭,在心底静静地流淌,故时的一切,经往不复,那些模糊的人影,似乎变得清晰些了,可片刻之后,便又被一片苍茫的雾气,覆盖其中。 时间伴随着天幕上,那一根根巨大的黑色指针,慢慢地流逝着,而站在石盘上的老者,苍老的面容,犹如石刻,但他们周身散发的气息,确是那么的沧桑枯朽,这是岁月留下的陈迹,在现实里,慢慢地凝固,试问苍天,何处是归处?何时是归时? 他握紧了圆月弯刀,他试图借刀问天,刀锋静静地颤抖,古旧的时光,像是一块磨刀石,静静地打磨着刀锋,当刀锋突兀间,变得明亮时,他知道,又将是一场恶战,在等待他! 寂静中,恶意的生命,蓄谋已久,沧海间,总有一丝异样,当黑暗的岛屿,瞬间化为一群群黑暗的生物,黑暗的巨木上,慢慢地刻绘出一个个模糊的字眼,那棵巨木,恍似一张张泛黄的纸张,而那些纸张上,则书写着故事的光阴,是史书!是古老的时光,凝固成了古时缩影。 阳光依旧是那么的绚烂,而黑暗的寂地,也依旧是一片厚集的黑暗,明媚与黑暗共谋,而黑暗的巨木,在现实里,亦有了繁茂的生命迹象。 巨木根植在那座黑暗的荒岛上,它的根系盘结,令它的生命力,更加苍翠,也更加的繁茂。 黑暗中,那些涌动的生命,愈发的暴躁,但那棵巨木,生长在他们的身畔,他们被压制在那里,始终不敢造次! 这便是古老的力量,但现如今,那些黑暗的生命体,似乎亦非现实长存,他们在蠢蠢欲动,他们似乎很渴望,外界的那片尖锐的流光。 铿! 锵! 雷声阵阵,天幕明媚,异象丛生,这似乎将要演变成一片白日里的雨水,风卷着残云,黑暗的厚土,在微微的缠着,正午时,那场雨,终是落了下来。 雷声不甘心在此时离去,所以,它在闷哼,而此时的世界,也变得愈发的沉闷了,手指蜷缩着,他站在雨幕下,默无声息! 当刀锋又开始颤抖时,敏感的神经告诉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究竟会发生什么! 直至,那棵黑色巨木,周身忽的爆出一团强光,强光胜至一时,树干上,那些静修的年长之人,终是睁开了双目,他们的面容不再僵硬,他们的眼神,活灵活现! 而亦是此时,天幕上,雨水渐听,这不失是寒冬的边缘,洁白的雪片,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黑暗的荒岛上,一瞬间变得晶莹剔透,黑暗的苍山,生有一片片苍翠的绿植,而在山石间,却耸立着一处处孤绝的石碑。 模模糊糊,石碑似有光明,它们或已破损,碑面上的文字,或已模糊不清,但那石碑,忽的绽出一道刺眼强光,那光愈发的茂盛,像是初始,场面隆重! 听到大地,微微颤抖的声音,他仰望着苍穹,伸出手指,慢慢的接引着那片片苍寂的白雪,而此时,在他的世界里,那座孤岛上,已有人迹,而这些莫名间,出现的人迹,也正是那些站在石盘上的老者所化。 他们在孤岛上,随意的游走,可在于尊的眼底,他们行走的痕迹,却似乎是道痕,他们竟在悟道! 清晰的画面,在于尊的脑海里,反复的流转,他渐渐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尾随在那些老者的身后,流痕在孤岛上,渐形成道境,游走在黑暗边缘,雪花亦如域外,在天幕的深处,静静飘摇。 狂风卷起了落地的雪花,而令于尊感到惊叹的是,那片雪花只要脱离了地面,那些活灵活现的字迹,便再次出现在他的眼中。 他心底一动,周身的气势凌绝,忽的一场飓风,随着意识而生,雪片飞扬上天,在风中疾旋,可答案却不是他想要的! 那些飞扬的雪片,渐渐变得黑暗,那些清晰的字迹,却再次变得模糊,仰望着苍天,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便是大自然的力量?人力在自然之力之前有算作甚么?」 他耸着肩膀,略有些失望,但接下来的一幕,却再次令他兴奋起来,时光忽然凝固,孤岛上,变得清寂,不再热闹,而那些雪片,竟再也没有落下,于尊调用体内的玄气,身体在半空间盘旋。 雪片上的文字,竟在那一刻间,惊魂而立,模糊的文字,在眼前竟变得如此清晰。 而他也渐渐地触及到符术的一丝奥境,只是模糊间,渐有了一丝感悟,可他的心底,依然是茫然懵懂的! 雪片似乎被禁锢在半空,而当他俯身向孤岛望去时,他的眼前,是那些沧桑的老者,嘴角的一处笑意! 他心神一怔,低喃道:「难道这一切,皆是你们的缘故?」 明亮的光,在吸心底出现过一阵子,而这道光,堪称悟道之光,也是在那简短的一刻,他的武境,像一个巨树,破开了云层,向着极高处,繁衍生长,刺眼的阳光,将孤岛上的一切,映得一片清晰! 他也再次看到了那些古老的石像,它们面向着东方而立,而这些究竟意味着甚么呢? 终年落雪的孤岛,鲜有生命迹象,出现在此处,而那些神秘的老者,究竟意味着甚么?于尊的心底,亦有些茫然! 但,他明白,这些神秘的老者,绝对不是他的敌人。 外域,苍茫的玄天之上,刺眼的阳光,未因那苍寂的雪片,而变得有些模糊,那场纷纷扬扬的落雪,反射着头顶上的柔光,而肃穆的大地上,亦是一片明亮! 而当俯瞰着沧海间,那座孤岛时,那棵黑色巨木,其树冠亦抵至天空深处! 模模糊糊的光影,倒也与他的小世界,极为的相似,黑暗的巨木,生长的他的小世界里,那方孤岛上,终年落着寂寞的雪花! 而在外域,在沧海间,被黑暗淹没的荒岛上,亦伫立着一棵沧桑古树!尘封的黑暗,在此时,尽情的吞噬着阳光,但愈是如此,天幕上,璀璨的流光,便愈发的强盛! 黑暗无法吞没阳光,倒是那棵巨木,生命迹象,已愈发的茂盛!孤岛不是单纯的孤岛,孤岛上,有一片黑暗的生命迹象,在暗处,疯狂的抖动着。 究竟会发生什么?他仰望着高空,轻轻地笑了笑,「又是一个人的战斗了!」 可他的心底,却颇为的开心,这便是一个武者,应该具备的最初本能! 当刀锋忽的划过他的面颊时,他的身体,轻轻地摆动了一分,而他的脑海中,有一片影像,慢慢变得清晰了。 那诡异的影像,空令他的心底略微一怔,枯朽的身体上,刻绘着一片片古老的文字,他觉得这些文字熟悉,但那一刻间,他的心底,没有觉出甚么,直至,那些落雪,再次出现在他的掌中。 他慢慢地发现了,黑暗中,出现的那些苍老的面容,身体上,竟刻绘着符术的奥义! 他的前方,伫立着一群人,他的身后,亦伫立着一群人! 站在他前方的乃是一群容颜枯朽即将入土的老者,而这些老者的身上,皆刻绘着一片片枯朽的文字,而站在他身后的那群人,也正是站在石盘上的老者,当望向天空时,亦会发现,那些石盘上,依旧伫立的那些老者。 而在这座荒岛上,倒形似那些石盘上伫立着的老者的幻影! 渐觉形势愈发的紧张,不待他清醒过来,刀芒在眼前再次闪耀,那从鬓角仓促划过的刀锋,即将劈向他,身体的本能,告诉他,不能容忍现实里即将发生的一切! 恍恍惚惚,流光在天幕间,静静凝固, 当他挥起圆月弯刀时,时光竟又开始流转了。 弯刀劈向面前的老者,他也慢慢地发现了,所谓的荒岛,竟是一座座坟冢组成的!诘问苍天,在那些古老的时光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最终得到的答案,却依旧是一片苍白! 所以,倒可以解释了,或许那些面容枯朽的老者,正是自那些坟冢中破土而出的! 他微微阖上双眼,可这些光景,在他紧闭的双眸间,变得愈发的清晰了! 「道是什么......」枯竭的嗓音,在耳畔静静地回转着,他心底一惊,声音变得颤抖了,「是师傅吗?」 难道真的是君台师傅?那沧桑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而他握刀的手掌,颤抖着,若真的是师傅,那眼下之势,倒也可以解释了。 仓促的出现了一阵子,在君台的生命里,在道三一的生命里,究竟会余留下什么? 不管是抬头仰望,还是低头俯首,那仓促的一刻,已足以令人感动了!生命在时光的洪荒中,慢慢地浮沉,而世间总有一些缘分,会让彼此遇见!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苍老的声音,似大道般,在耳边流转,而自黑暗中,走出的故人,亦是如此的诡异,清晰的是,君台的苍老的面容,而令心底微颤的是尾随在君台身后的群人!ap.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君台身后之人,他们或青年,或中年,但他们的面容上,却皆有君台的一分模样! 难道,这皆是君台?或者说,乃是君台在各个时代,留下的影子!可明明是如此的真实,又何谈影子呢? 刻板的脸上,不似君台,却又恍似君台,因为那慈祥的面容,业已不再! 在于尊的脸上,可以找到故时的熟悉,也会找到现如今的失落与悲伤! 因为他渐觉,站在自己面前的老者,虽看似如君台一般,可一阵过后,心底便会泛起一丝孤独与落寞! 「说罢!你究竟是谁?」于尊耿直的双眼里,不再是有故时的稚嫩! 而此时,君台却仰天一声大笑,道:「现如今呢?你可知我是谁了?」 彼时的于尊,怔怔地望着老者,忽的心底泛出一分喜悦,声音颤抖道:「师傅?真的是你吗?」 他有些惊讶,有些诧异,但最终,心底也依旧是喜悦的! 而此时,当他再次回味时,他惊讶的发现,原来一个人的气质,竟可以改变! 现实里的君台,缥缈的气质,如谪仙一般,而他身后的那群人,却是,各个时代,曾出现过的他! 或苍翠,或世故,或清澈,或明悟!他留在这个世界的个性,在现实里,像是笔墨在静静地描绘,渐变的真实,变的生动! 「师傅!那棵巨木......」他想问的问题,却在那一刻间,又被他生生的咽进肚子里! 君台哈哈一声大笑,随之,他身后的那些人,眼中亦含着一分笑意,君台道:「你可知这座荒岛的性质?他可是葬魂之海啊!你也听说了罢!此地亦是时空之海!」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葬魂之海?那荒岛上的坟冢,难道皆是在此修炼的武者所化?那么,那些武者皆是因悟道所致?」 他走上前去,至一座坟冢,他的手掌,覆着石碑,而此时,那石碑竟突兀间,爆出一团强光,那光变得愈发的明媚了。 就恍似春日里的一缕光,而亦是此时,那坟冢,忽的炸裂,他一脸惊愕,喃喃自语道:「这是何故?」 而君台则笑道:「你可知你身上的异处?你的身上有生之光啊!」 生之光? 他心底一怔,言语渐有些苦涩,道:「既有生之光?琪儿又 怎会离我而去?」 君台皱了皱眉,斥责道:「你到如今还明白吗?修炼灵苍的意义?」 灵苍? 恍然大悟,道:「我早该想到的!灵苍的奥义,也难得,师傅他曾说过,这灵苍便是复活琪儿的一道秘法!」 他明白了,心胸亦变得豁达,可此时的他,方想起摆在眼前的事,道:「师傅,你在何方?」 君台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想知道,我便告诉你罢!」 君台在于尊的面前,画了一个圆,而那个圆,竟在于尊的眼前,疯狂的旋转,当他渐渐发现时,他一脸错愕,那不是三岔幽罗界吗? 他看到了月纤,看到了婉如儿,也看到独孤银澈,慕容荪晓,他看到了太多的故人,而这一刻,他的双眼,已变得模糊。 他仰起头,望着苍天,道:「你们知道我的思念吗?」 而此时,在那个圆中,他却看到了婉如儿红通通的双眼,「师傅!如儿她......」 君台笑道,「你既能看到她,她自然能看到你!」 那一刻,于尊的心在微颤,道:「师傅不会骗弟子罢!」 君台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你不妨问问她!」 言及此,老者捋着胡须,轻轻地笑着。 「如儿妹妹。你可在?」他有些激动,亦有些忧伤。当看到少女晶莹的双眸时,他知道他的师父君台,没有欺骗她! 婉如儿的眼睛会说话,她哽咽道:「哥哥,你何时回来? 而站在婉如儿身后的月纤,则一直沉默着,此时的静寂,令人更加的感动! 但月纤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道:「尊儿!好好护着自己,姐姐等着你平安归来!」 无语凝噎,那短暂的一刻,却恍似过了千年万年,原来,这正是时空之海的来由! 画面渐渐变得模糊,君台叹了口气,道:「师傅也只能如此了!你若想回到过去,便努力的修炼罢!师傅自会护其安好!」 黑暗的古木,依旧在疯狂的生长道,君台笑道:「比起那些秘法,这棵悟道之树,更加珍贵!」 于尊心底一怔,道:「师傅,这棵悟道之树,生在我的心底,难道此时的这棵树,已经属于我了」 君台叹道:「若是,你久久没有突破,这棵悟道之树,也终有枯朽的一天!」 心底说不出的滋味,就只是很平静,像一片沧海,无法涌起一片浪花,他笑了笑,明媚的双眼间,盛放出一道柔和的光晕。 「师傅,你觉得会有那一天吗?回到故时的世界!」于尊道。 君台笑道:「只要你想!」 于尊道:「可师傅,尊儿已不能再回到当年了!这或许正是命吧!」 君台的脸上,有一分荣光,「徒儿,不能回到当年,但并不意味着,你将是他们生命里的过客!未来又岂是能够猜测的?」 于尊怔怔地望着老者,道:「师傅,真的有那一天吗?」 君台笑道:「你说,谁能否定未来?」 于尊望着长空,道:「直至没有人敢否定我的那一刻!」 君台道:「尊儿,以后的一日,定会更加的艰难,但一定要坚持下去,勿要负了苍天!」 于尊怔怔地点了点头,道:「尊儿,定不负苍天所望!」 荒岛上,是一座座孤独的坟冢,而此时,那些坟冢,却在微微的颤着,于尊问向君台,道:「他们难道皆是......」 君台笑道:「正是挑战天道之人的坟冢!」 「这些人皆是英雄!」当破碎的坟冢中,走出一道道幻影,那一刻,时光滞留在 那一刻,时间的指针再也没有向前划动! 但,终究还是一片片幻影,而黑暗的巨木上,渐渐多了几个人影,那是坟冢里走出的幻影所刻! 心底的小世界,孤岛上,渐有了人息,而从古木上,走出的幻影,点缀着孤岛,倒令孤岛更加的璀璨夺目了。 而之后的岁月里,孤岛上,终将不再孤独! 或许,终有一日,那些幻影,会再次化为葱郁的生命罢! 第七百二十一章 深渊见情 此时的他,静静地回味着君台此前的言语,“此地乃是葬魂之海!亦是时空之海!” 那一刻,他的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慢慢地回味着君台的话,心底是空旷且辽阔的! 他远望苍天,他听到潮声阵阵,浪花迭起,后又轰然落下,而天幕上,也依旧是雷光闪烁,铿锵之音不断。 而此时荒岛上,依旧是一片黑暗,游走在黑暗中的孤魂,令这片世界更加的压抑了,而黑暗中,那些倒伏的墓碑,再望一眼,碑面上的文字,也变得愈来愈模糊了。 可在于尊的...... 《荒古帝业》第七百二十一章 深渊见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二十二章 无法后退 那种感觉,令他的心底不太好受,回味着曾经,这似乎是一场业已注定的结局,他很怕,很怕。 那种忧悒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内心,真是令人难受的一刻! 所以,你也会离开我吗,阿苏妹妹?他轻轻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忽的哈哈大笑,道:“我们都会好好的,都会好好的.....” 仰望着天空,那晴时的天幕,有片片白光,在眼前微微闪烁,阳光依旧灿烂,而这片明媚的天光,似乎一直也不曾褪去,一日的时光,恍似绵延了千年万年,时光似......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荒古帝业》第七百二十二章 无法后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二十三章 鬼王的帮助 我的命,究竟会在何时,安静地休止?而我又将如何面对我的那些兄弟和女孩呢?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当他再次望向天空时,他的眼中,再次多了一片光! 他是一个如此明亮的人!他明媚的笑靥,总是会给身边的人,一份希望! 他笑了笑,再次向前走去,或许唯有那些少女,会给予他一份力量吧! 可是,反过来说,令他渴望,失望,绝望的不也是这些女子吗?好吧! 那就继续我的路吧!他渐渐明白,他还没有看透这片世界,还差得远,差得远呢! 自走......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都市穿越,同人热血,仙侠盖世奇幻,玄幻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七百二十四章 新的奥境 黑暗中,凌乱的怪石,在半空中乱飞,而此时,天幕上,涌起了一片乱潮!这片凌乱的世界,有一场乱局,终将现于人世!或者说,此乃真的是一方世界? 无数的乱石,在改变着这片怪异的世界!原本是一方干净的世界,此时却已变得破破烂烂,没有善良或唯美的情感,势要维持这片原本瑰丽的世界,这方原本秀丽的世界,一直都在默默地改变! 神庙终将被改变!而且一直都在改变着! 鬼王站在于尊的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颜色唯美,道:“于尊,......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一剑奇幻,青鸾剑道第一仙仙侠,雪中穿越热血,爽文同人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荒古帝业》第七百二十四章 新的奥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二十五章 黑森林 空寂,无言,空洞的宇宙中,看到一缕缕星光,从自己的眼前划过,那些璀璨的星痕,照亮了自己,它们不会逝去,它们会从自己的眼角,慢慢地掠过,然后冲着更远的远方飞去,世界无限广大,谁又知道世界的尽头在哪里呢? 宇宙一直在扩张,比起光的速度,宇宙扩张的速度,更加的令人震撼!可谁又能追上那片光呢? 鬼王一直站在于尊的身畔,而楚凤、墨瞳以及梅,则笑吟吟地站在于尊的身后! 于尊皱了皱眉,道:“鬼王,你听没听道?” 鬼王笑......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热血穿越,土豆都市万相,神机同人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荒古帝业》第七百二十五章 黑森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百二十六章 新的境界在远方 黑暗的古森林,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地延伸着,这片世界,似乎一直在向远方延伸,而远方永远都没有尽头,相较于自己来时的那片空间,这片世界,更加的伟岸,更加的空旷,或许之前的世界,业已处于毁灭边缘,而这片世界,更似是初生世界! 所以,自己来时的世界,业已枯竭了吧!终其所有,结论很明显!原本的那片世界,早已被黑暗藤蔓,将能量吸噬殆尽! 所以,这片世界,所有的能量,大概都是自宇宙间,那些边缘的世界,吸噬而来的!而......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都市穿越,同人盖世,玄幻奇幻剑仙,仙侠热血武侠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www.zongheng.com ☆★☆★☆ 《荒古帝业》第七百二十六章 新的境界在远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