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农门小娇妻》 第1章 拿了恶毒女配剧本 “顾圆，你简直厚颜无耻！”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怒骂声，一个巴掌狠狠地打下来，一瞬间，顾圆一阵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 那道声音还在指责。 “顾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我若是你，早撞墙自尽了……” 听着耳边的嘈杂的声声音，顾圆懵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醒过来，看着周围全是古代农户打扮的村民，以及脑中源源不断接收的记忆，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穿书了，穿进了昨晚熬夜看完的那本重生种田文《重生之农门商女是锦鲤》里。 但没穿成女主，而是穿成了和她同名同姓的恶毒无脑小炮灰，顾圆。 卧槽。 她心如死灰。 想到原着里的顾圆不仅被日后功成名就的丈夫江鸿文休弃，成了没脸见人的弃妇，还因为屡次陷害原女主不成，反被女主设计摔进粪坑溺死的结局，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顾圆，你哑巴了？还不快给宋姑娘磕头道歉！” 就在顾圆回顾书里剧情的时候，一个面容清俊、身穿青色长衫，模样颇为斯文的男子开口道。 顾圆看着他，眯了眯眼，把他的形象和角色对上了号。 这人正是原着里，顾圆的丈夫，现在的未婚夫，江鸿文。 江鸿文正愤怒且嫌恶地指着她：“你到处败坏宋姑娘的名声，还如此……不知耻，跪下道歉，不然村长也不饶你！” 听着这段熟悉的台词，她知道她这是刚好穿到了女主重生后的时间。 她依稀记得，剧情前景是顾圆因为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和女主宋蔷薇在镇上说话，两人有说有笑，姿态亲密，便妒火烧心，于是一气之下在村子里散播宋蔷薇出入烟花之地，身子不清白的流言。 宋蔷薇便带着村长找上门来要公道，被忍无可忍的江鸿文逼着下跪道歉。 顾圆死不认错，各种污言秽语大骂宋蔷薇勾引江鸿文，彻底惹怒江鸿文，惨遭退婚。 要知道，在极其看中女子名节的古代，一个女子若是被退了婚，有损名声不说，说不定以后都嫁不出去了。 而看过原着的顾圆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宋蔷薇设的一个计，为的就是让江鸿文退婚，然后自己堂而皇之的嫁给以后会当大官的江鸿文，跟他去京城享福。 没错，这本书的女主并不是个好人，重生之后甚至算得上心机歹毒，是个披着柔弱外皮的黑莲花。 偏偏因为不走寻常路而大火，在满是柔弱小白花女主的时代里大受追捧， 顾圆也是慕名去拜读。 结果就是被雷了一脸，匆匆扫完，没想到竟穿了进来。 真是造孽！ “江大哥，要不就算了。” 顾圆心中正感慨，忽然听见一道清冷又带着几分柔弱的女声从旁边响起：“顾圆的家人已经受到老天爷惩罚了，一伤一病……更何况清者自清，不必为了我和她纠缠。” 如此身子孱弱却言语冷傲的女子，除了女主宋蔷薇还能有谁。 “宋姑娘，这关乎到你的清白，不能就这么算了。”江鸿文义愤填膺。 “可，江大哥，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宋蔷薇欲言又止。 提到这个，江鸿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追悔莫及：“别说了，是我眼瞎，才会与这么一个女人订下婚约！” 说个没完，在这唱双簧呢？ 顾圆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不慌不忙的将额前的乱发捋到耳后，站直了身子，看了眼身弱柳扶风的宋蔷薇，嗤笑一声：“什么叫受到老天爷惩罚，宋姑娘还真是好大的脸，还能替老天爷做主了！” 顾圆的亲娘赵氏体弱多病，患了肺痨，常年缠绵病榻，却因为太穷请不起大夫，买不起药吃。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赵氏正病重，她爹前两日又因为上山采药结果不小心摔断折了腿。还有个哥哥，在镇上做工，也因为被得罪了人，被主家赶出来了，让原本贫困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顾圆得罪了重生归来的宋蔷薇。 “你……”宋蔷薇一愣，暗暗观察着顾圆的神情，似是疑惑。 当然疑惑，宋蔷薇以为只有自己是重生的，手握剧本，自信得不得了，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顾圆只是个小炮灰，肯定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还有个穿书的！ 顾圆看着她一脸怀疑的表情，面无波澜。 你有金手指，我也有金手指，看谁的金手指最牛逼就完事儿了！ 宋蔷薇看了一会儿，实在不出她有什么端倪，无法确定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是重生的，便叹了一声，委屈道：“罢了，我不跟你吵，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只是顾姑娘三番两次败坏我的名声未免太过分了些，我只是让你道个歉你都这么为难。” 宋蔷薇说着就红了眼眶，这幅柔弱黑心莲的做派将顾圆恶心的不轻。 江鸿文却非常吃这一套。 “顾圆，宋姑娘大度不与你计较，你连道歉都不会吗？” 来看热闹的村民也都纷纷指责起顾圆来，好像巴不得拖顾圆去浸猪笼。 “是，她大度，我小气，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明目张胆的勾搭我的未婚夫，亲亲我我，还要给她道歉。”顾圆拔高了声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那是不是以后我还得给你俩铺好床好让你们舒服办事？” 江鸿文和宋蔷薇二人脸色皆是一变。 “顾圆，你在胡说什么，我和江大哥是清白的！”宋蔷薇又气又羞：“你一个女儿家，怎能、怎能说得出这种话来？” 江鸿文更是直接大手一挥，怒道：“我要退婚，我江家要不起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 “退婚？求之不得！” 顾圆巴不得这个渣男赶紧退婚，一清二白时若不是她和她娘家帮衬，给他凑上京赶考用的盘缠，就他那穷酸样儿，别说进京，就是这破村子都走不出去。 结果他考取功名后，转头就把她休了，在京城里娶了个千金小姐，吃香喝辣。 江鸿文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一时间愣了，竟接不下去话。 顾圆冷笑一声，又一字一句道：“你身为我的未婚夫，不守男德，光天化日之下与宋蔷薇私相授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为不忠。身为晚辈，你言语恶毒论长辈是非，是为不孝！” “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不配做我顾家的姑爷，要退婚也是我来退。” 她可不想和这两人纠缠，以免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趁现在退婚正好。 见事情闹的不可开交，之前看热闹的村民也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圆。 青山村谁不知道她对江鸿文情根深种，死乞白赖追着江鸿文，现在居然要主动退婚，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圆，你简直！简直强词夺理！”江鸿文脸色十分难看。 他被一个女人主动退婚，还被骂不忠不孝，传出去他还怎么考取功名。再说，他家境贫寒，好不容易有个不要彩礼倒贴上来的老婆，就这么不要了，以后想再找，就要花不少银子了。 想到此，江鸿文深吸一口气，压制心中的怒气，想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你现在给宋姑娘道个歉，之前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我既往不咎。” “你既往不咎？”顾圆好笑道：“你既往不咎，好啊，但我可不会既往不咎！” “你好好问问你的宋姑娘，她是不是醉香楼的头牌？那儿是不是烟花之地，我有没有说错？” “……”江鸿文说不出话来。 宋蔷薇确实是醉香楼的头牌。 顾圆继续道：“倒是你巴巴的跑来逼着我下跪道歉，还把我推倒差点撞死，请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姘头？！” 她的话让江鸿文顿时有些心虚，因为她所言非虚，他咬牙切齿道：“你、你别血口喷人！退婚，我和你立马退婚！” 眼看着这事儿没法善了，村长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圆丫头，你就道个歉，长辈又不在，女儿家退婚不好听，以后你还能嫁人吗。更何况江秀才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村长，你别劝了，这种不忠不孝之人，我不退婚，留着过年吗？！”顾圆态度强硬。 说罢，她又举起四根手指，决然道：“我顾圆今日在此发誓，此生绝不嫁江鸿文！” “胡闹！不嫁江秀才那你要嫁谁？总不能当老姑娘？！”顾家大伯气的手中的拐杖抖了抖，他们顾家怎么就出了如此不着调的闺女。 顾圆正要答话，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拄着拐杖，面容却十分清隽的男人。 男子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却掩盖不住他非凡的气质。 她的心思倏地一转，勾唇道：“我嫁他！” 被顾圆指到的男子，有些错愕的抬起来头来。 第2章 宁嫁瘸子不嫁你 众人闻言，也纷纷看向了那人。 静默片刻，堂内嘲笑声四起。 “噗！嫁给沈墨那个瘸子？！” 沈墨眼中的错愕转瞬即逝，默默拄着拐一瘸一瘸的走远了些。 “听见了没江秀才，人家宁可嫁沈瘸子也不嫁你嘞！” “即便是瘸了，架不住脸好看啊，你看那细皮嫩肉的，我一个男的都觉得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大腿根坏了，还不知道那地方能用不能用呢……” 几个二流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就开始起哄了，都是平日里游手好闲的货，说的话荤素不忌。 村长瞪了一眼几个二流子，一眼，见几人不敢再说笑了，这才道：“顾圆，你可得想清楚了，你道个歉又不会少块肉。” 虽然这姑娘风评不好，怎么说也是青山村的人，顾家大房在村里为人不错，退了婚顾家的名声不好听。 顾圆收回目光，看着村长坚定道：“村长，我想清楚了，我不会道歉，我刚才说的话一句也不后悔。” 瘸子？他可不是一般的瘸子，虽然原着对沈墨这个角色的描写不多，但差不多也是苏爽文里男主的待遇了，本来也是惊才绝艳的一个人，可以一展宏图，只是后面被江鸿文这个伪君子陷害了，才落得一生凄惨的境地。 她看书时，就对这个角色十分怜爱。 但是没关系，现在她来了，她要帮沈墨走上人生巅峰！ “圆丫头，别使性子，道个歉和鸿文好好说，都快要成亲了，这个节骨眼上退什么婚。”顾家大伯苦口婆心的对顾圆说道。 顾圆看了一眼努力压抑怒气的江鸿文和用手帕掩面看不出表情的宋蔷薇，坚定不移的摇了摇头。 “正合我意，我回去就让我娘退婚。”江鸿文见面子挂不住，不想让人看笑话，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径自离开。 宋蔷薇达到了目的，在心里暗爽，也摇着柳腰离开了。 “行了，都散了，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儿。”村长背着手往自己家走去。 都快吃晌午饭了，热闹也没得看了，村长一发话，围在一起的人这才三三两两的离开。 看了这么一出闹剧，大家回去又有新闲话可以说了。 人群散去，顾圆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言不发，默默离去的沈墨，又收回目光，回家去了。 “你还知道回来？！” 前脚刚迈进院子，顾圆就被吓了一跳，抬头见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挺拔的男子皱眉看着他，紧握着拳头似乎极力忍耐着和她说话。 顾圆一下就知道是谁了，原主的亲哥哥，顾永安，顾家唯一三观正的人，可惜被心偏到胳肢窝的父母和作天作地的恶毒妹妹连累，也没个好下场。 “走之前不是就让你做好饭吗，爹娘饿了一上午了，你还有没有良心？”顾永安恨爹不成刚的看着自己这个妹妹，不用说也知道，肯定又去找村头的江鸿文了。 还未出嫁的姑娘，上门倒贴着给人家干活，简直丢人现眼。 “你管我，我现在就去做。”为了不崩恶毒妹妹人设吓坏原主一家子，顾圆翻了个白眼向着厨房走去。 就这都顾永安诧异了一下。 顾圆可没时间去想别的，她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进了厨房，左右翻找了一下发现米缸里只有一把糙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个家真是穷的不要不要的，自从爹娘双双躺下后，肚子都吃不饱，还天天作死。 顾圆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察觉到她穿书前觉醒的空间异能还在，心底忍不住一喜。 她来自未来世界，人类科技发展了数千年，世界千变万化，人们早已觉醒了异能，相比其他什么读心术透视眼掌控植物等等牛逼的异能，她的异能就比较清新脱俗了。 她觉醒的是农林渔牧异能，随身空间是“山海图”，里面是一个充满灵气的世界，有各种绝世草药、珍稀动物，连河里的水都不是一般的水，用来浇灌植物，可以使之快速成长，口感极佳，普通人吃了能治愈各种疾病。 这个异能在医学和科技发展迅速的未来世界没什么用，但在古代那可大有作用！ 没想到她的异能居然跟着过来了。 她立刻进入空间查看。 里面绿油油的，是她自己种蔬菜地，生长茂盛，还有一大片珍稀药材和一口用来浇灌田地的泉眼。 还好还好，没坏掉就行。 看着快要成熟的菜和水果，心情立马愉悦了几分，总算是饿不死了。 她捧起泉眼里的水喝了几口，瞬间浑身都清凉松快了，怕被顾永安发现，不敢多待，随手扒拉了几个大红薯，就出了空间。 拿着红薯，顾圆开始手脚麻利做红薯粥，她在未来世界可是名震天下的美食主播，虽然干啥啥不行，做饭可是第一名。 没一会儿，红薯粥就开始散发香甜的气味。顾圆看了一下，光喝粥未免有些太单调了，又偷偷摸摸从空间扒出一些记忆中后山有的马齿笕，这地方叫圆叶菜。 她种的青菜可是有强效的清肺解热的功能，给她患肺痨的娘吃，应该能缓和一下病情。 “你在干什么？” 第3章 我的银子还回来 顾圆刚从空间出来拿着野菜打算清洗，被惊的差点打翻水勺，一转头看见顾永安正站在门外看着她，脸色依旧很臭。 “做饭。”她背过身子继续洗菜，心脏还砰砰跳个不停，幸好从空间出来的快，差点就被发现了。 “烧好的热水我给爹娘端过去洗漱，你快着点。”顾永安语气不好的催促一声，目光定在菜篮子那儿，“哪来的圆叶菜？” 顾永安狐疑的看了一眼顾圆，见她没接话，舀了热水就出去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挖了野菜居然没给江家送过去。 见顾永安出去，顾圆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不敢多说话，怕被顾永安发现突然变了一个人，毕竟以前的顾圆讨人厌可以说是深入骨髓。 想着待会儿怎么去见顾父顾母，手上的动作不停，用醋和盐简单的拌了一盘马齿笕。 等锅里的红薯粥煮的软烂，盛好后，她这才端着饭菜去了东屋。 “爹，你和娘好好养着，家里有我呢，别忘了我在镇上做工，每个月的月钱不少，总会好的……” 还未到门口，顾圆听见顾永安安慰两老的话，忍不主脚步一顿，顾永安早就被主人家污蔑偷东西赶了出来，哪里还有月钱，只不过不敢叫两个偏心父母知道罢了。 “爹，娘，吃饭了。”顾圆打断了顾永安安慰两老的话，端着吃食踏进了东屋。 破败的床上靠躺着一个略带病容却难掩姿色的中年妇人，旁边坐着耷拉着一条腿的乡下汉子，两人就是原身的爹娘和顾盛和赵氏。 顾圆怕自己被发现异样，低着头将饭菜摆放在了桌子上。 “圆圆，你怎么了？”赵氏见顾圆一进来就关切的看向她，见她面色不好，立马心疼的问道。 “娘，先吃饭。”顾圆看了一眼床上的的赵氏，心头微暖，原主虽然又蠢又恶毒，不过家人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是她没有的。 顾永安冷嘲一声，“嗤，该不会倒贴上去让人家给欺负了。” 赵芷兰皱眉，“永安，怎么说话呢，圆圆一个姑娘家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还有名声可言？整日追着江鸿文屁股后面跑，要是换了前朝，早就被送到庙里绞了头发做姑子了。”顾永安丝毫不顾及顾圆在场，一个好脸色也没给她。 顾圆咂舌，这个哥哥还真是够毒舌的，不过他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也就是新帝上位放宽了对女子的束缚，甚至鼓励寡妇再嫁，要不然她这名声，不做姑子也得被拉去沉溏。 坐在床边的顾盛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怎么说话呢，那是你妹妹，再说亲事是打小儿定下的，走的近点又怎么了！” “爹，别说了快吃饭，你和娘饿了半天了。”顾圆急忙打断了顾爹的话，端着红薯粥上前。 要是被这疼爱原主的两口子知道了她私自做主退婚了，非得气出个好歹来。 顾盛见女儿罕见的将饭碗递到她手里，心里妥帖，急忙接过来，看着上面黄橙橙的，表情变了变，“这是啥……” “家里没米了，我就加了个地瓜进去，应该能喝。”顾圆很相信自己的手艺，但嘴上还得谦虚，毕竟原主厨艺不咋地。 “能吃吗？你别害了爹娘！”顾永安依旧脸色臭的像踩了狗屎，看了一眼碗里颜色不怎么好看的粥，怀疑的看着顾圆。 “爹先尝一口，我来喂娘。”顾圆知道顾永安对她没好感，也不接他的话，又端了一碗粥坐到床边上去喂赵氏。 “这粥……”赵氏脸上也泛起了笑容，“我还没喝过这么香甜的粥，圆圆的手艺真是大有进步。” “真好喝，不愧是爹的闺女，大了，也懂事了。”顾爹满眼都是夸赞。 “瞎猫碰见死耗子而已。”顾永安尝着也不错，但嘴上依旧不饶人，“顾圆，你不会是干了什么坏事？要不然今个儿怎么这么孝顺？” 闻言顾圆瞪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喊叫。 “顾家的，有人在屋里？” 还未有人应声，来人就已经挑开门帘走了进来，顾圆心底暗叫一声糟糕。 江鸿文的娘来了。 “他江家婶子，你怎么来了？还没吃晌午饭？”进来的是吕氏，赵氏憔悴的脸上带上了笑容。 “那就不用了，我今个来是来退婚的，这是你家女儿的生辰八字，快点把我儿的生辰八字拿出来，我好带回去，婚事就此作罢。”吕氏一进来，一副气得恨不得撕了顾圆的表情，但还是端着架子，直接将一张纸拍在了桌子上。 “江家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要退婚了？”顾盛闻言错愕的看着吕氏。 “是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要是圆圆有做错的地方我让她改，毕竟是打小定下的亲事，这咳咳……”赵氏说到激动处咳嗽了起来，顾永安急忙推开正欲上前的顾圆扶着她顺气。 “哼，你家的大佛，我家庙小可容不下，你女儿可是个牙尖嘴利的人物……”吕氏一点也不顾及两人，将顾圆的所作所为全说了出来，顺便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顾圆也没插话，趁着吕氏说话的空档，直接从里屋的柜子地下拿出了江鸿文的生辰八字。原主那么重视江鸿文，八字都是她自己收藏的。 乡下地方，两家长辈交换了生辰八字，告知邻里，就等于是订了亲事。 “胡闹，简直是胡闹。”顾盛气一巴掌拍在摔断的腿上，见顾圆从里屋出来，急忙道：“还不给你江家婶子道歉，你这丫头，怎么脾气这么大，退婚这种事也是你一个小辈能做主的？！” 顾盛气的恨不得翻白眼，家里已经这个光景了，女儿名声又不好，要是退了江家的亲事，以后还能许到什么好人家去，难不成真要逞一时之气嫁给沈大柱的儿子？ 更何况女儿对江鸿文一番痴心不改，家里人都是知道的，说主动退婚，肯定是使性子了，回头肯定要后悔的。 “爹娘，你们先别着急，别气坏了身子。”顾圆见两人气的不清，急忙安慰道，“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行了，别搞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今儿这婚退定了，把我儿的八字交出来。”吕氏冷眼看着顾家一家人，态度强硬。 她早就对粗鄙不堪的顾圆不满意，要不是婚事是她家死去的那口子定下的，她早就悔婚了，还能等到现在。 没想到这贱蹄子居然当着全村人的面说宁愿嫁给瘸子也不嫁她儿子，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去。 顾圆按着她娘的手，看向吕氏，“要退婚可以，江家婶子，麻烦把拿了我的东西还回来！” “什么东西？江家还能欠你的东西不成？” 吕氏闻言提高声鄙夷的看着顾圆。 第4章 既来之则安之 没教养就是没教养，跟长辈这么说话。 事关一家人填饱肚子，顾圆也顾不上震惊的顾家人了，直接开口道：“也没什么，你们家江鸿文上半年前考秀才，拿了我的二两银子做盘缠，既然亲事不成了，银子也该还给我了，还有我提过去的野菜，鱼，米粮，我都是记得数的。” 这些东西，都是原主提到江家去的，吕氏一边收了她的东西一边还瞧不上她，这是什么道理。 原主为了做江家儿媳妇讨好吕氏，她可不会忍，拿了她的还回来，吃了她的吐出来。 “什么？！” 吕氏当即跳脚，“什么二两银子，你是想讹上我们家？我说顾家的，你们穷疯了。” 顾圆就料到吕氏这幅反应，不慌不忙的道：“上半年我给江鸿文送银子，还有送米粮，村子里可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有人证，堂堂秀才的娘居然这幅小人嘴脸，明天我就去县里的书院好好宣传宣传。” 顾圆说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也亏的原身为了让江鸿文身上盖上自己的戳，每次送东西都是大张旗鼓的去，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也是吕氏最讨厌她的一点。 吕氏爱占便宜还要名声，偏偏原身蠢的看不出来。 “银子算我儿借你的，我还你，但米粮啥的不是你自己乐意给我儿的吗？”吕氏没想到顾圆还会这么一手，心疼的直抽抽，但为了儿子的前程还是咬牙认了。 拿出银子来就跟剜了她的心头肉似的，何况旁的东西。 “不知道是谁天天念叨供个读书人有多难，青黄交接的时候连口吃的都没有，作为姻亲家，我爹娘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亲家女婿饿死，如今这亲事都不成了，这两年你家收成也不错，人活着脸皮子还是要有的，你说呢，秀才娘！”顾圆皮笑肉不笑的道，格外咬重了“秀才娘三个字”。 蛇打七寸，吕氏为了江鸿文的前程，即便是心疼的滴血，这些东西都会乖乖吐出来的。 “好好好，当真是好的很，顾家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我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东西都到肚子里，我都折换成粮食给你们顾家送过来。”吕氏捂着心口又气又丢人，狠狠的瞪了顾圆一眼，盯着赵芷兰道：“从今个起，两家的婚事就算是彻底不作数了，我到要好好看着你女儿嫁给那个瘸子残废会过成什么样子！” “江家嫂子，你别急，孩子说的话咳咳……”赵氏一激动又咳嗽起来。顾盛还想说话，也被顾圆抢在前头拦下了。 两口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氏一把撕碎生辰八字怒气冲天的走了。至于顾永安从顾圆提起那二两银子的时候脸就黑的跟锅底一样，根本不屑和她说话。 “丫头，你……使这气性干什么，看把你娘急的，生辰八字都撕了你再想进江家的门就没可能了。”顾盛唉声叹气的坐在床边上，认为顾圆再耍脾气。 “爹，你还管她做什么，谁知道她又闹什么幺蛾子，这会儿说退婚，回头就能死皮赖脸的缠上去跪下求人家原谅，她连娘治病的钱都能送给外人，对家里撒谎说是丢了，你还操这个心？”顾永安的语气分外讥讽，连亲娘都不顾一心想着男人，真真是让人心寒透骨。 顾圆没有理会顾永安的冷嘲热讽，毕竟原主确实是个糟心玩意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爹娘，女儿过去不孝，今个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求你们原谅。” “丫头，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顾圆这么一跪，顾爹和赵氏当下就急了，顾爹挣扎着就要起来扶她。 顾圆往前挪几步按住顾盛的手，“爹，我是真知道错了，我知道嘴上说说都是假的，你且等着，女儿一定会想办法赚银子，治好你的腿和娘的病。” 既来之则安之，就冲原主爹娘疼爱女儿这份心思，她也会照顾两老后半生，让他们安享晚年。 “哎，娘的圆圆真是懂事了，快起来，要我说江家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不嫁就不嫁了！” 赵氏欣慰的又哭又笑，她早就不看好江家，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退婚就退婚，大不了养女儿一辈子。就是心疼女儿这次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看得开。 顾爹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顾圆，也是红了眼睛。 “嘁，没听说过狗改得了吃屎的！”顾永安冷不防的出声。 顾圆听着便宜哥搅和气氛的话，嘴角抽了抽。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咳……”赵氏刚想说顾永安两句，又咳嗽了起来。 “我去熬药。”顾永安怕自己再刺激到亲娘，闷闷不乐的往外头走。 他就不相信顾圆改好了。 顾圆见他出去急忙进了里屋，快速闪进空间舀了一点泉水加进原本半温水碗里端出来，“娘，你喝口水。” 赵氏喝了掺了泉水的温水立马不咳了，觉得嗓子都清凉了许多，没有那股子痒意了。 “娘，你睡会儿，睡不着就让爹给你讲故事听，我去把碗刷了。”顾圆见泉水有效顿时心里有底了，不过还得慢慢来，免得让人生疑。 “这孩子，你爹哪会讲什么故事啊，就会吹牛。”赵氏有些不好意思，脸色都红润了起来。 “我啥时候吹牛了，明明就是……”顾爹有些委屈辩驳，被赵氏红着脸掐了一把腰肉立马禁声。 两人如此恩爱，顾圆会心一笑端着碗筷出去了。 厨房里顾永安正在生火，柴火有些湿，冒出不少烟来，呛的他直咳嗽。 顾圆看了一眼他熬的药，哪里还是药啊，分明就是不知道熬了多少哎的药渣，怕是一点药效都没有，怪不得赵氏的病这么久了还是好不了。 顾圆叹了一口气开始刷碗，这家里确实是太穷了，她得想办法先赚钱，请个大夫给赵氏看病，还有就是顾爹摔断的腿，到底有没有接上。 听到动静的顾永安抬头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响，眼神冷漠。 “婚是你退的，不管你是真改了还是假改了，你要是再让爹娘跟着伤心，我便不再认你这个妹妹！” 第5章 镇上卖药 顾圆猛的转过身来，自然看见了顾永安眼底的冷漠和疏离。 她愣了愣，语气平静道：“你被东家辞退的事我知道了，也知道你赚钱不容易，所以刚才问江家把银子和米粮都要回来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也没指望这便宜哥哥一下子接受她。 顾永安闻言握紧的手心微微有些颤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被顾圆打断了。 “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不会告诉爹娘，家里还有没有钱？” 这个少年有多骄傲她还是通过原主的记忆了解了不少，明明丢了工作，可为了不让偏心的爹娘担心还是每天去码头上扛货，十七岁的年纪硬是扛起了家里的重担。 “没有！” 顾永安简直要冷笑了，刚才说了要改，转头就要钱，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亏他还抱有一丝希望。 “没了啊，那就等江家把那二两银子还回来去给爹请个大夫看看腿，说不定还能长好的。”顾圆闻言有些难过，她还想着给顾爹看完腿之后找机会用空间里的灵泉慢慢调养呢，看样子只能快点催着江家还钱了。 “娘的药也没了，也得快点想办法，下午我去镇上一趟。” 顾圆自顾自的说着，仿佛没见了旁边顾永安的表情变了又变。 收拾完东西，顾圆去东屋见赵氏已经睡了，跟顾爹悄声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去镇上。 青山村在山脚下，离镇上七里地，脚程快点也得两个多小时。 现在是未时，也就是下午一点到两点多，距离天黑还早的狠，顾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接着赶路。 到了镇上，顾圆先是在街头转了转，了解了一下这个时代的消费水平，这才看了看不远处的药房，走了进去。 这家名叫仁和堂的药铺和里面坐诊的大夫是镇上最有名的， 进去之后倒是挺大的，顾圆见两个个中年大夫正在看诊，三个小子抓药，挺忙的样子。 “姑娘，你是看病还是抓药？”门口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问了一句。 “卖药。” 顾圆看两位坐诊的大夫猜测哪个是有名的宋大夫，得想办法请回去给顾爹看看腿。 宋大夫在镇上很有名气，在书里也是个好角色，所以她才会来找他。 “一般的药材我们是不收的，除非是上品……”少年见顾圆穿着普通，明显是乡下来的，刚要跟她说清楚，就直了眼睛。 只见顾圆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打开，里面是一朵上好的肉灵芝。 “并蒂灵芝！” 少年惊呼出声，惹得两位坐堂的大夫都看了过来。 “这……我得请宋大夫过来看看。”少年从未见过这般的肉灵芝，有些拿不定主意。 “大惊小怪的干什么！不就是灵芝麻，没见识！”从里间出来一个带着酒气胡子花白的老头不满的瞪了少年一眼。 “宋师父，你看看这……” 老头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立马瞪原了眼睛。 灵芝他见的多了，可这并蒂灵芝实在是罕见呐。 顾圆任由这老大夫看，肉灵芝在这地方稀罕，在她原来的世界早就烂大街了，也就她这种穷逼才会重在空间里当做食材。 “姑娘，还请来里间谈。”老头努力将视线从盒子里收回来说道。 二人进了里间隔绝了众人好奇的视线，那少年倒了一杯茶水给宋师父，在他的瞪视下又撇着嘴给顾圆填了一杯茶。 宋老头拿着顾圆放在桌上的灵芝像是见到死去多年的亲娘希望激动的差点留哈喇子，“不知这并蒂灵芝姑娘从何处得来的？” 他这一生别的爱好都没有唯独好酒和药材，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小镇子上，居然能见到这般品相的灵芝。 顾圆也不怕他看，不过却没回答问题。 “宋大夫就说收不收，多少银钱收？” 宋老头举起一根手指。 “一百两？” 顾圆皱眉，这价格貌似有些低了些。 “狗屁一百两，一千两。”宋老头白了她一眼，这灵芝本来就是上品，更何况还是并蒂的，就这他都嫌价格低了呢。 “老头子就跟你说句实话，这东西要是拿到上京那儿去卖五千两也是值得的，可惜了，可惜了啊……”宋老头抱着盒子一张老脸难过的像死了亲娘。 顾圆闻言舒展了眉头，对这胡子花白的老大夫也增添了不少好感，起码这老大夫没骗他，给的价格比她心理价位还要高出许多。 “可惜什么？” “可惜老头子我买不起。”宋老头愁眉苦脸的叹气。 “就一千两卖你了。”顾圆很干脆，她现在急需银两，也不可能到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去，这宋大夫算是有良心，更何况她还想请他为顾爹看腿。 “……一千两我也买不起。” 顾圆：“……” “那你能出多少？”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老头是在消遣她。 “五百两，我全部家当加起来只能有五百两，要不剩下的，我写个欠条给你？”宋老头实在是舍不得这并蒂灵芝，舔着脸跟顾圆商量。 “行，剩下的五百两也别写欠条了，我想请宋大夫给我爹娘看病，就当做诊金了。” 卖给别人怕是也给不了这么高的价格，诊金虽然用不了五百两她就当是和这位宋大夫结个善缘。 她将顾爹和赵氏的病简单说明了一下。 “好好好，大朗快去取钱。”宋老头急忙应了下来，乐得直开花，生怕顾圆反悔，连忙吩咐刚才的少年。 那少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黑着脸拿了四张一百两和一块五十两的银锭，还有一堆碎银子出来。 顾圆接过后十分满意，省得她再去钱庄兑换了。 “今日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去了，那就请宋大夫明天来青山村一趟，村头老槐树底下顾家，一打听就能找到。” 顾圆交代清楚地址，摆摆手离开了。 “师父，不过是个村姑，给他一百两银子打发了就是了，何必实话实说。”少年皱着眉道。 “你也说了是个村姑，又怎么会拿出这般品相的并蒂灵芝，大郎啊，你看人的本事还是不行，慢慢跟着学。” “说了不要再叫我大郎！” 宋老头嘿嘿一笑。 第6章 吴婆子提亲 有了银子，顾圆从镇上回来时候也没委屈自己，掏钱坐了顺路的驴车，虽然颠簸，但总比双脚走路快了不少。 没想到一进院子，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家里似乎来人了。 顾圆猜的没错，堂屋里正坐着顾盛，就在他不远处坐着个干瘦利落的妇人，颧骨略高，眉眼上挑，看起来带着几分刻薄相，旁边坐着的，居然是之前见到的沈墨。 怪就怪这张脸生的太过好看了些，让她过目不忘，近距离看着，似乎比晌午更加好看了。 “顾家丫头回来了啊？”带着几分刻薄相的妇人看见顾圆进来挤出一个笑容，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儿子，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顾盛，我好声好气跟你商量，你就非得给我摆脸子？”吴氏看着脸色不好的顾盛心里有些不得劲，要不是好端端儿子断了腿，大夫说治好的可能性很低，眼看着二十了，连婚事也变得十分艰难，她至于这么低声下气吗。 原本行情很好的儿子一下子成了烫手山芋，好不容易有个姑娘愿意嫁，她就是厚着脸皮也要来求一求，问一问。 她自认为带着十足的诚意来提亲的，为了凑份像样的礼，她连她娘留给她唯一的银镯子都当了，没想到话一张口就被顾家的给拒绝了。 “是你家闺女当众放话要嫁我儿子，我这才巴巴的跑一趟，以为你……” “咳！娘，快别说了。”从顾圆一进来，就格外不自在的沈墨听见自家老娘的话，急忙打断，甚至不好意思抬头去看顾圆。 人家姑娘许是为了江鸿文才说的气话，他老娘听到风声就当真了，他拗不过老娘，被硬拉着他顾家提亲。原本都做好了被奚落的准备，没想到她居然不在，着实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居然回来了。 “这是沈家婶子？”顾圆从沉迷男色中反应过来，这妇人原来这是沈墨的娘。装作没看见顾爹的脸色，笑盈盈道：“爹，你怎么也不让大哥给婶子泡茶，大哥呢？” 这位吴氏多管闲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原主有一次被吴氏碰见拿自家舍不得吃的肉给江鸿文送去，看不过去，说了几句，原主就记恨上吴氏了。 原剧情里，原主在被江鸿文逼着退婚后，吴氏拖人问顾家的意思，没想到被原主偷听到了，在村里到处说沈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一个瘸子也妄想娶她。 甚至还当众拦下沈墨，警告她让他娘死了那条心，她就是嫁不出去当一辈子老姑娘，也不会嫁给他这个倒霉瘸子，连带着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沈墨不知道是不是被原主讽刺的太厉害，没过多久就找不见人了。 村里传言说是他想不开跳河了。 把沈墨当成眼珠子的吴氏，找不见儿子，恨不得把原主生吞活剥了，上去就是一顿大耳刮子，扇的原主鼻青脸肿，就这还是被沈父拦着的结果。 原主本就名声极差，现在更加臭了，在村子里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连带顾家也跟着抬不起头来。 “你大哥在灶屋烧水呢，这里没你的事，你去屋里头看看你娘。”顾盛见女儿待在堂屋不走，出声提醒。 他也觉得女儿是一时气急了才会放话嫁沈墨，女儿一时冲动，做爹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闺女去跳火坑，那怕他一个大男人拉下脸和吴婆子吵一架也行。 对，沈家就是个火坑，但凡有闺女的人家都看不上。 她不是原来那个顾圆，自然不会认同顾爹的想法，“爹，婶子可是来提亲的？” 在这个世界，女人不嫁人得面对太多的麻烦，她既然铁了心要摆脱男女主，还不如嫁给和剧情没多大关系的沈墨，和男女主撇的远远的。 且不说她有灵泉十之八九能治好沈墨的腿，就算是治不好也没关系，她也能带家人过上好日子。 嫁谁不是嫁，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男人他好看啊！ 和美男一起生活，可以延缓衰老。 “对，这门婚事我是不会答应的。”顾爹见女儿不出去，沉着一张脸对吴氏道。 就沈家这情况也想娶他的宝贝娇娇女，简直做梦！ 话一出口，吴氏就黑了脸，想要说话被一旁的儿子扯住了袖子，只好硬生生忍着憋了回去。 沈墨垂着头也不言语，这情景是他预料到的，顾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已经很不错了。 “爹，女儿觉得这门婚事挺好的，你就应下。”顾圆装作没看见沈家母子的动作，凑近顾盛耳边轻声咬耳朵：“更何况你女儿名声这么差不嫁沈墨还能嫁给谁，你总不能忍心我当一辈子老姑娘？” 见闺女可怜巴巴的瞅着自己，顾盛一下就心软了。 看着沈家母子两人，顾盛心里怎么都不得劲，尤其是沈家小子，一副小白脸样，他闺女不会是看上这张脸了。 不行！他绝对不同意！ “沈家小子，你是什么意思？你可是想真心实意求娶我家闺女？”顾爹见沈墨低着头不说话，顿时精神了几分。 这小子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性子，量他也不敢厚着脸皮说愿意，只要沈家小子有自知之明，他闺女总该没话说了。 被突然点名的沈墨抬起头就看见对面的顾圆，容颜娇艳，正眼波盈盈，直直的看着他，在她的视线下，耳根悄然变红。 “我……” “儿子，你倒是说话啊！你这是不愿意？！” 见沈墨半响说不出话来，吴氏急的一拍大腿：“不能啊，不是你之前说的顾家姑娘姿容什么什么的好看，嫁到江家不是良配，又是摇头又是可惜的。” 她自己养的儿子，什么性子她能不清楚？要不是瞧上人家姑娘了，能说这话？ 之前顾家和江家有亲事，她还暗示儿子放弃来着。这不顾家和江家的亲事黄了，顾圆又放话愿意嫁她儿子，所以她才来提亲的。作为亲娘，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打一辈子光棍。 虽然……眼神不怎么好。 第7章 打断你的腿 “娘，我没有不愿意。” 眼看自己亲娘越扯越远，沈墨耳朵都红透了，更加不敢不看顾圆的神色。 “那就是愿意了。”吴氏恨不得替他说了，平时那么果断的性子，怎么偏偏这会儿就磨磨唧唧，急死个人了，“还不快点跟你顾叔说你愿意，说你保证会对顾圆好。” 沈墨沉默了片刻，语气带着几分落寞，“我自是愿意的，只是我这腿……还是不要拖累人家姑娘了。” “娘，我们回去，爹在家里该着急了。” “儿啊，你……”吴氏看着拄着拐杖十分费力站起来的儿子，红了眼眶。 “我相信沈大哥的腿能治好的。” 顾圆见状，在一旁掐了一把她爹的胳膊。 “那个既然愿意……那个……东西要不先提回去，具体的我再跟孩儿他娘商量商量。”顾盛极不情愿的开口。 吴氏一听有戏，一张老脸顿时挂满了笑容，“好好，我知道今日是我唐突了，过两日我就挑个好日子请媒人带我儿的生辰八字过来。东西都放下，拿都拿来了哪有再带回去的理，大妹子身体不大好也该买只鸡好好养养。” “婶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沈大哥也该补补，东西还是带上，等亲事订了我们家收礼也名正言顺些。”顾圆将桌上的两个礼盒递给吴氏，笑容和善。 吴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名不正言不顺的，顾家确实不好收她家东西。 顾圆亲自送两人出了院子，直到看不到背影了才打算进来。 一回头就被便宜哥哥顾永安堵在了院子门口。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能打什么鬼主意，快让开，我要去看娘，顺便还要去做饭。”没看见天都快黑了吗，饿着肚子她才没心思和便宜哥说话。 “我告诉你顾圆，沈大哥是好人，沈家一家子都是好人，你既不是真心过日子，就别去祸害人家，要不然就算是爹娘打死我，我也要打断你的腿！” 顾永安见顾圆不当回事的样子，心里更加来气，刚才他可都听见了，他这妹妹居然真想嫁给沈大哥。 沈大哥以前对他那么好，他去给娘采药差点被毒蛇咬了，沈叔还救过他的命，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顾圆去祸害沈家。 “关你什么事，你不是之前还撮合过我们俩吗，现在我愿意了，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顾永安以前确实提过让她放弃江鸿文嫁给沈墨，可惜原主一心只有江鸿文，当然喷了回去，把顾永安气的够呛。 “之前我眼瞎行了！总之你不能祸害沈大哥！”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去祸害人家的，我的婚事也轮不到你做主。”顾圆饿的不想跟顾永安说话，连带语气也不太好。 可是顾永安堵着她不放，甚至还一副想打人的样子，怂了一瞬，当即大喊：“爹娘，大哥想打我！” “你个兔崽子，翅膀硬了，还想打你妹妹！” 里屋里传出顾盛的怒喝声，顾永安收回了伸出去手，气的咬牙切齿，出门前恨恨丢下一句话，“你别不把我的警告不当回事。” 顾圆确实没当回事，跑去灶屋做饭了。 她又没想着干坏事，就算顾永安对她心存恶意和误解，想打她，还得问问爹娘同不同意。 …… 次日清晨，沈家院子里。 沈墨坐在饭桌前，喝了半碗鸡蛋汤，搅动着剩下的汤水，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听到她要嫁他，他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可是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要是因为一时冲动嫁给他一个瘸子，以后后悔了呢？ “一碗汤喝了半响，都凉了。”早就吃完饭的沈父看着心不在焉的儿子忍不住开口提醒。 自从昨儿个下午老婆子带儿子去顾家走了一趟，回来就魂不守舍的，不知道还以为丢了魂了。 “你个老头子知道什么，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吴氏从灶屋出来见沈墨端着鸡蛋汤有些食不下咽，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还是勉强挂起了笑容，“快吃，凉了就腥了，我看那顾家丫头是真心实意想要嫁你的，等她嫁过来，娘一定保证对她好，不学村里那群长舌妇当恶婆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虽然她不满意顾家丫头，可只要儿子喜欢，她就愿意把人娶回来好好供着。 只要顾家丫头别再和江家的纠缠不清，哪怕是性子作一点，她也能接受。 “娘，我知道，只是我已经拖累你们了，还怎么好意思去拖累别人。”沈墨觉得喝到嘴里的鸡蛋汤有些发苦。 “你别瞎想，我儿有本事，那怕伤了腿也能养活家里是不是？你是我生我养的，我能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对谁家姑娘都是冷冷清清的，自从那天顾家丫头放话嫁你，你回来就魂不守舍的，不是看上人家了还能是啥？”吴氏一边收拾桌上的碗筷一边安慰儿子，“等忙完屋里的活我就去请媒人上顾家提亲，顺便再请个大夫替你看看腿。” “不用了……” 沈墨刚想劝自己老娘不用白费钱请大夫了，顾家大门就被推开了。 顾永安涨红着一张脸冲进来，“沈大哥，顾圆她就是个白眼狼，配不上你！之前是我脑子坏了才撮合你们两，你别娶她！” 他昨天就想来说这些话，犹豫了没过来，晚上起夜偷听到爹娘也同意把顾圆嫁到沈家，就坐不住了。 一夜没睡，天亮了就来沈家门口守着，听到吴氏说的那些话，就再也忍不住了。 吴氏正想骂人，谁大清早的这么缺德闯别人家，看到是顾永安这才露出个笑脸，“是永安啊，吃了没？没吃给你盛一碗，锅里还有粥。” 这孩子她印象还是不错的，更何况跟顾家结了亲，就是沈墨的大舅哥，可不得客气着。 “婶子，我吃过了，你不用忙，我就是来劝……”顾永安一时冲动，冲进来才发觉自己有多不礼貌，红着脸支支吾吾。“沈大哥，我错了，我以前不该撮合你和顾圆，我那时候私心里想着，你要是娶了顾圆，她就不会老拿家里的东西补贴江家了，我……” 把东西给沈家他乐意，给江家的白眼狼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沈墨愣了一下，“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愿意的。” 沈墨正想解释，就见门口跑进来一人。 “吴婆子，宋大夫来村里了，还不快点带你家儿子去看看腿！” “真的！” 第8章 都来凑热闹 此时顾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七嘴八舌的讨论顾家这是发了什么大财，居然有钱请镇上的宋大夫亲自来家里瞧病。 堂屋里宋大夫已经给李氏把完脉了，正在写药方，旁边站着的是顾圆昨日见过的那个少年，像是宋大夫的徒弟。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长期郁结无心，平时多调理身体，保持心情舒畅就行。”宋大夫眼皮都没抬一下，病人自己忧思过重，吃多少药都不见好。 顾盛的腿之前倒是接好了只是没吃药，只需好生休养，不要出力气，过段时间也会养好的。 见两人都没多大的毛病，顾圆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有她在，以后不会让这个家变成悲剧。 “二郎啊，你的腿能养好，你娘也能放心了。”早就过来等着的顾家同房大伯听见侄子的腿能养好，舒了一口气。顾盛在顾家一房里排行第二，所以顾家大伯叫他二郎。 “有什么可放心的，一群讨债鬼。” 一个干瘦的老太太将一篮子鸡蛋放在了桌子上调头就走。 顾盛一看急了，瘸着一条腿急忙拦下老娘，“娘，你这是做什么，鸡蛋你留着吃就是，应该是儿子孝敬你，怎么好让你带东西过来。” “老婆子我可没那福气。”老太太斜睨了一眼顾圆，十分不待见。 顾圆：…… 她怎么忘了，她这恶毒女配还有个三观极正的奶奶姜老太，书里女主好几次做坏事都被她奶给破坏了。 顾盛勉强算是个孝顺的，但一遇上女儿就三观下线，帮着女儿干坏事，连老娘也不顾了，所以姜老太气不过，干脆分了家住在村尾的老宅里。 有原主这个作精在，平日里不怎么来往，到底是亲娘，知道家里没吃没喝，时不时偷偷补贴点东西过来，还得挑原主不在的时候。 “娘，圆圆改好了，也跟江家退了亲，宋大夫就是她请来的。”顾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老娘，希望她不要再生女儿的气了。 女儿奴顾爹压根想都没想过顾圆是怎么请来大夫的，就跟没过脑子帮着原主对付女主宋蔷薇一样，这可大大方便了她行事。 “奶。”顾圆见状默默的上前叫了一声，装作没看见姜老太眼底的嫌弃。 “宋大夫，求你看看我儿的腿！”吴氏挤开人群，见宋大夫正在收拾医药箱，急急道：“出多少钱都行！” “吴婶子还是先问问顾家，毕竟宋大夫是顾家请来的。”宋蔷薇站在人群中听见顾盛和赵氏能治好，目光冷了冷。 顾圆听到声音，一抬头顿时心中一通卧槽。 宋蔷薇跑来凑什么热闹，按照剧情她不是应该在镇上准备大展身手做生意吗。 “宋姑娘租了我家的旧屋子，暂时就住在村里了，顾圆你可别在欺负人家。”村长的儿子赵栓子警告性的看了顾圆一眼。 顾圆只觉得心中有句脏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女主前期没什么钱，就在村子里发展，雇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做头饰卖给镇上，原主还作死了一把的。 前面剧情她还得时不时顺一下，要不然就忘了。 顾圆没理会女主，对宋老头道：“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宋大夫顺便移步去看看沈家大哥。” 看在她那只并蒂灵芝的份上，宋老头十分的好说话，当即就同意了。 倒是宋蔷薇十分的意外，按照顾圆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难不成她还真想嫁给沈墨？ “顾圆，你是怎么请来宋大夫的？”宋蔷薇皱眉，上辈子顾圆的娘在江鸿文做官之前早早死，根本没有治好。 “关你屁事！”顾圆翻了个白眼。 她是小炮灰没错，但不代表为了活下去她就得使劲捧着女主臭脚，更何况她写的女主有多记仇，她还能不知道？ “顾圆，你怎么说话呢？宋姑娘好声好气问话，你就这态度？”赵栓子作为护花使者急忙跳了出来。 “没关系，我也是关心顾圆一时想不通走了歪路，让家人伤心难过……毕竟一个姑娘家哪来的钱请的动宋大夫。”宋蔷薇声音柔柔的，格外好听。 对啊！ 村民一下就炸了，顾圆哪来的钱，他们也想问这个问题。 谁不知道想要请镇上有名的宋大夫出诊要么送钱，要么送药，只有这其中一样送到位了他才会上门。 顾圆不会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在宋蔷薇紧紧的注视下，顾圆呲着一嘴小白牙笑眯眯的说道，“我呀，在山上挖到支百年人参送给了宋大夫，他就答应帮我爹娘看病喽！” “怎么可能？你在说谎，山里的人参怎么会被你挖到！” “怎么不可能，不信问宋大夫。”反正得了并蒂灵芝的宋大夫不会拆穿她，顾圆见宋蔷薇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撇撇嘴，“这位宋姑娘，我跟你不熟。” 小样，关你屁事。 “说这么多干什么，只要宋大夫愿意替我儿看腿你管顾家的人参是捡的还是挖的，吃的不多管得多。”吴婆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她急着给儿子看腿呢，哪来的小姑娘多管闲事。 宋蔷薇被吴婆子怼的脸色都变了，一脸尴尬的让开了路。 一院子围观的人跟着吴氏准备上沈家再瞧瞧热闹。 顾圆偷偷给吴氏竖了个大拇指。 “宋大夫怎么样，我儿的腿还有的治吗？” 吴氏眼也不眨的看着宋大夫替儿子检查腿，一旁的沈父也紧张的直搓手。 宋大夫可是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要是他也说没得治，那就真的没的治了。 “你哪来的钱请的宋大夫？”顾永安凑到跟过来的顾圆身边难得好声好气的说话。 “没钱，山上挖的人参。”顾圆正眼巴巴的瞅着沈美男，那有空搭理便宜哥。 “挖到人参你居然没拿到江家？我咋就不信呢？”顾永安一副信你有鬼的表情。 “爱信不信，我和江家退婚了，别再提。”顾圆瞪了顾永安一眼，继续瞅着沈墨。 他可真淡定啊！ 被宋老头翻来覆去的检查，愣是表情都没变一下。 沈墨早就发现了人群中的顾圆，微微攥紧的手心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第9章 水仙花 眼看着宋大夫摇了摇头，吴氏差点白眼一翻晕过去。 “有救！” 听到这两个字，吴氏又重新站定。 “只不过治疗起来十分困难。”宋老头捋了捋胡子，看着一言不发的沈墨，暗道这小子倒是好心性。 “不管多难我们都治。”吴氏咬着牙放话，那怕砸锅卖铁卖房子卖地她都认了。 “要凑齐各种珍惜药材，再配合老夫的针灸才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宋大夫实话实说道，“针灸不难，只是这所需药材……就连权贵人家都不一定能全部凑齐。” 权贵尚且难找到全部药材，何况是平民百姓之家。 这就等于说是没希望了。 “我的儿，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丝希望又破灭了。 热闹没的看了，村民也接二连三的回家了，除了悄悄可惜沈家大朗倒霉，别的也没多说什么，免得触了吴婆子的霉头，没看她都那么难受了吗。 跟着一起来的宋蔷薇见此脸色平静的离开了。 她就知道没得救。 顾圆暗戳戳的留到最后，见人都走光了，才拉着顾永安回家。 她得去抽空找宋大夫一趟看看需要什么药，还得赶紧赚钱，等嫁到沈家才好帮沈墨治腿。 “爹娘，今天我们吃顿好的好好庆祝一下。” 回到家顾圆见顾爹和赵氏正在说话，早饭没吃的她早就饿了，决定大展身手做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最好能吃肉。 “家里连米都没有，拿啥吃好的？”跟着进来的顾永安忍不住泼凉水，“有点好东西都被你拿去补贴江家了……” 对哦！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江家还欠她二两银子呢！ 为了能吃饱饭，顾圆风风火火的就往江家跑。吕氏说好把银子还给她，到现在都没动静肯定是不打算还了。 没关系，拿了她的还回来，吃了她的吐出来！ “有人在吗？”顾圆站在门口拍门。 本就在院子里帮儿子晒书的吕氏一听这声音来精神了，三两步过来把门打开一脸讽刺，“吆，这不是顾家丫头吗？刚跟我儿退婚没多久就上门来了？” 脸皮可真厚，后悔了？后悔了也没门。 “是啊，江鸿文在家不？”顾圆自顾自的挤开堵在门口的吕氏就进了院子。 那天吕氏就憋着一口气，见顾圆还想对他儿子死缠拉打，当即就笑了，“在家温书呢，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别忘了你和鸿文已经退婚了，后悔也没可能了。” “顾圆，我家不欢迎你！婚已经退了，就算你想反悔也没用，你我再无瓜葛，请你马上离开！” 江鸿文听见动静从西屋里走出来，看见顾圆脸色十分不好。 “哦，在家就好。”顾圆见江鸿文出来翻了个白眼，“谁跟你说我后悔了，我是来要钱的，我的二两银子你是不是不想还了？” 什么毛病，当自己是香饽饽呢！ 闻言江鸿文脸色黑了一瞬，对着极不情愿的吕氏道：“娘，给钱！” 要不是他娘，他怎么可能会收顾圆的银子。 “给，二两银子。”吕氏在儿子的注视下再怎么不情愿还是从屋里拿出了银子咬牙切齿的塞给了顾圆，“我又没说不给，还巴巴的跑来要，一个姑娘家真是厚脸皮不知羞。” “拿钱的人都不羞我羞什么，我不来要，谁知道有些人还愿不愿还。”顾圆丝毫不顾及的将吕氏顶了回去。 还当她是那个一心想嫁进江家伏低做小的原主呢，真是不知所谓。 “钱也拿了，你赶紧走。”吕氏恨不得顾圆马上消失。 “对了，这些年我往你家拿了不少米粮菜肉？这些也该还，江鸿文你不会不认。？”顾圆转悠着眼珠子想起了吕氏养在后院的几只鸡，“别的我也就不算了，就拿你家那几只鸡抵债。” “没门！”吕氏一下急的跳脚，“想打鸡的主意，就你那些破东西能值多少钱，你别太过分了！” 那鸡是她留给鸿文补身子的，顾家的也不怕吃了烂肚子。 “我说秀才娘，单是我拿到你家的鸡就有一只，鱼就有两条了，更别说什么米啊，肉啊，菜啊！我让你拿鸡抵债不过分？”顾圆这些话是看着江鸿文说的，从读者身份来看，男主三观还是没问题的，要不是吕氏爱贪便宜收了这些东西，江鸿文还是十分要脸的。 “你去捉。”江鸿文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顾圆，转头对跳脚的吕氏说：“娘，把鸡给顾家，今日就彻底两清了。” 顾圆只管往后院捉鸡，原主经常来江家，鸡圈在哪儿她自然轻车熟路。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她提着四只绑好脚的鸡趾高气昂的路过吕氏。 就养了四只鸡，全被捉了，吕氏心疼的滴血，看着顾圆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呸！也不怕吃了我的鸡穿肠烂肚。” “某人吃了我那么多东西都不怕穿肠烂肚，我怕什么？” 想到今天有肉吃，她心情十分美丽，刚走到江家大门口被叫住了。 “干什么？想反悔？”顾圆瞪着眼睛，将提着鸡的手往后藏了藏，反悔也没用。 “今日你我之间就算两清了，希望你日后不要再上我家来，我也不希望再发生什么惹人误会的事。”江鸿文目光冷淡的看着她，“还有，不要因为我们之间的事再去为难宋姑娘，她一个女儿家本来就十分不易。” 她会为了江鸿文去为难宋蔷薇？？ 顾圆一脸问号，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一言难尽，真看不出来，江鸿文还有自恋的毛病呢。 “听说过水仙花临水自照的故事吗？”顾圆悠悠的道。 “你什么意思？”江鸿文皱眉。 “我以前啊，是眼神不大好，不过这个毛病已经治好了，你大可以放心。”为了不让江鸿文觉得她对他念念不忘，她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好。 “不过，你说的宋姑娘啊，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为难她。” 当谁闲的蛋疼呢，没事去找别人麻烦。 “啊——” 顾圆没想到一出大门这就撞着人了。 第10章 八字不合吧 “喔——” 好巧不巧的，她正一屁股坐在一只大公鸡上，差点将公鸡压断了气。 急忙从鸡身上把屁股挪开，就见摔在一旁的人，无比的熟悉。 卧艹，宋蔷薇！ 顾圆心头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此时宋蔷薇正坐在地上，屁股被摔的火辣辣的疼，被撞到的胸口也疼。 “宋姐姐，你没事。”和宋蔷薇一起来的江梅花惊呼一声连忙去扯坐在地上的宋蔷薇。 宋蔷薇刚好一屁股撞到台阶上，尾骨被磕到了，一时起不来，被江梅花硬扯起来，疼的脸色都变了。 “顾圆，你是不是故意的！”江梅花一看居然是顾圆撞的，气的指着她就骂，“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自己还摔着了呢！”顾圆看了看被自己压的快断气的公鸡十分无语。 她没摔坏，她的鸡差点被压死。 怎么哪里都能遇上宋蔷薇，她跟宋蔷薇大概是八字不合。 “你就是故意撞的宋姐姐，你道歉！”江梅花转头扶着宋蔷薇，“宋姐姐你摔到哪里了，你看你疼的脸色都变了，让道歉实在不行就出医药费。” “我……”宋蔷薇看着从门里出来的江鸿文，强忍着疼拉开了江梅花的手，她摔的地方难以启齿，非得让她说出来。 这个江梅花真是没眼色，要不是她是江鸿文的表妹，她才不会跟脑子这么蠢的人做朋友。 “宋姑娘，你没事。”江鸿文关心道。 宋蔷薇想到刚才自己那么狼狈的一面被江鸿文看到了有些尴尬的抿唇，“没事，我相信顾圆不是故意的。” 看见江鸿文冷冷看过来的眼神，顾圆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我当然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门口有人，当我还有透视眼不成？” 还想让她道歉？做梦！ “顾圆，你还要不要脸，都退婚了还来纠缠江大哥，十里八村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皮没脸的姑娘。”旁边的江梅花见她手里还提着鸡，耻笑道：“又提着东西来啊，可惜了我表哥他根本看不上你，他喜欢的是宋姐姐这样的姑娘。” “梅花，别胡说。”宋蔷薇脸红了下，扯了扯江梅花的袖子，随即看着江鸿文的眼神暗淡了几分。 她知道江鸿文对她有意，但和前未婚妻还时不时牵扯不清的男人，她还要不要选择。 顾圆看了看绑着脚挣扎的鸡，哦豁，她这是又被误会倒贴了。 她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要不然明天村子里又要流传她被退婚后还贼心不死继续纠缠江鸿文的传言了。 关键是要被沈家听到会怎么想。 “你当你表哥是香饽饽呢，有毛病，我是来讨债的！这鸡是抵债的。”顾圆将地上那只被她压的半死不活的鸡提了起来，打算回家，不和这些人纠缠。 “抵债？江家能有什么债，是你倒贴我堂哥被赶出来随便找的借口？不要脸！”江梅花鼻孔朝天十分不屑，他们江家是读书人家，能看上顾圆这种女人才怪。 “呵，江鸿文吃了我那么多东西，我可不得上门来讨债吗，要不然你以为江家这么穷，哪来的钱供你堂哥读书。”顾圆毫不客气的揭江鸿文的脸皮。 反正她说的是事实，她拿到江家的东西，大多还是进了江鸿文的肚子。原书女配顾圆上辈子就是因为拿捏住这一点，才没被休弃，因此也更加让婆婆吕氏恨的咬牙切齿。 “胡说，是你一个姑娘家仗着婚约厚着脸皮上门，我才不得已让你留下。”吕氏怕污了儿子名声，气呼呼的解释。 顾圆没理她，对于吕氏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作态，她见识的一清二楚。 江鸿文果然面色很羞愤，那些东西他不想要的，可惜他娘总是收。 “江大哥，她说的是真的吗？”宋蔷薇看向江鸿文，她自然清楚顾圆说的是真的，可是她更想看看江鸿文的态度。 “是真的。”江鸿文心底隐隐跳跃的心思，让他此刻只觉得无言面对宋姑娘。 “没关系，我知道以前那些东西是顾圆仗着婚约硬塞给你的。”宋蔷薇一副我理解的表情。 “对，就是顾圆死皮赖脸倒贴。”江梅花在一旁点头，这种性子恶劣的女人怎么能跟宋姐姐相比。 “多谢宋姑娘相信我。”江鸿文松了一口气。 “说完了，我该回家了，啧啧，今天吃鸡。”顾圆提着鸡打算赶紧回家放血，要不然鸡死了就不好吃了。 “顾姑娘，我和你无冤无仇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在记恨于我。”宋蔷薇看着顾圆粗鲁的提着鸡，眉头紧锁。 顾圆居然来江家讨要东西，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我一天哪来的闲工夫找你麻烦，放心，我也不会再来纠缠你的江大哥，水仙花配水仙花，你们朵水仙花真是绝配啊！”顾圆看着宋蔷薇和江鸿文，笑眯眯的道：“祝你们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说罢也不管这些人是什么脸色，她提着鸡哼着欢快往家走。 这么大功夫，她早就饿了。 回到顾家就跑进灶屋给快压死的那只鸡放血，其余的先养起来。 好在鸡还有一口气在，血放干净后她才开始烧水褪毛。 “鸡哪来的？” 顾永安心里暗骂顾圆又不见人，正打算来灶屋看看有啥吃的，就见她蹲在地上褪毛，差点吓了一跳。 “去江家要的，喏，二两银子也要回来了，给你！”顾圆头也不抬，将银子递给顾永安。 顾永安拿着银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天顾圆都把鸡收拾干净了，才吞吞吐吐的出声，“你……没事。” 去江家把银子要回来？难不成他这个妹妹被鬼上身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着呢。”顾圆见他杵在厨房不动弹，嫌他碍眼，“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搭个鸡圈，把剩下的三只鸡养起来，留着给爹娘补身子。” 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我拿到江家的东西都用鸡抵了债，我和江家两清了。” 顾永安被顾圆推出灶屋，看着院子里被绑着脚挣扎的一只公鸡和两只母鸡，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莫不是……在做梦。 顾圆可不管他有多吃惊，将鸡一分为二，打算一半红烧一半清炖。 将一半鸡炖在砂锅里后，剩下的一半切成块控水。 往门外看了看，见顾永安正在忙活，飞快地闪进空间扯了一把葱姜蒜，又舀了一瓢灵泉水出来加进了砂锅里。 把鸡块用葱姜蒜腌制起来，她翻了翻从厨房里找到两颗土豆，打算做个红烧鸡块炖土豆。 加了灵泉水的鸡肉煮沸后，香味从厨房里蔓延出去，香的人口水都要吸不住了。 第11章 吃货的满足 等她把土豆处理好，鸡块也腌制的差不多了，也没掉水就直接下锅加了些料酒翻炒，农家散养的鸡，腥味不重，加上放血放的干净，不掉水反而保持了原汁原味。 等到鸡肉上色后，放入酱油，葱姜蒜花椒八角干辣椒爆炒。 幸好她之前是个吃货，为了方便，在空间储存了各种调料，要不然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地方找调味料去，她卖灵芝得的银子还没动，得再去趟镇上买着生活必需品，起码米面得买。 鸡肉炒的差不多了，放入盐，加水大火烧开，加入提前切好的土豆块，水火开始炖半个时辰，然后大火收汁就差不多了。 “你弄啥呢，这么香？” 顾圆正在往灶台上添柴，突然从身后冒出半个头来，吓得她差点烧到衣袖。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一回头见是顾永安，顾圆没好气的站起身来。 “你干啥亏心事了这么胆小，我就来看看你咋做饭的，人能吃不？” 顾永安自知理亏不过还是嘴硬道，刚才在院子里他就已经闻着香味频频吞咽口水了，本来就饿，再闻着香味，那还有心思干活，鸡圈搭了一半，他就实在受不了了，脚步不听使唤的闻着香味来了灶屋。 “不能吃你别吃。”顾圆为了不让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的亲哥起疑，只能稍微维持一下人设嘴毒道。 “我就是好奇你咋做饭突然手艺好了。”顾永安悄悄咽下口水，语气不由自主就软和了几分，“咱家哪来的调料？” “江家拿的啊！”顾圆毫不客气的给江家背锅，反正她以前拿过去的东西多了去了，调料当然也在其中。 “你可真是……”顾永安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调料都拿，这是去洗劫江家了。 难不成真和江鸿文老死不相往来了？ “看什么，赶紧把鸡汤给爹娘端过去。”趁着顾永安愣神的功夫顾圆已经将红烧鸡块从锅里盛出来，分成了两份，顺便舀了两碗鸡汤出来，剩下的加了些水继续熬着。 “圆圆，这是你做的？哪来的鸡？”顾爹看着两人端进来的鸡块和鸡汤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然后赶紧闭上，他怕口水流出来。 顾圆还是那套说辞，顾爹也没怀疑，婚都退了，跟江家撇清关系也好，反正她的乖女儿做什么都是对的。 炒好的红烧鸡块香中带着微辣，土豆炖的软而不散刚好吸收了汤汁，十分入味，除了长期咳嗽的李氏没吃只喝了鸡汤，其他三个人吃的头都没工夫抬。 吃完饭后也就七分饱，顾圆看着盆低红艳艳的汤汁有些意犹未尽砸砸嘴，“可以没有米饭，要是有的话伴着汤汁吃，别提有多香了。” “蘸着饼子也好吃。”顾永安拿来一个饼子，见顾圆不要，他就顾爹两人一人一半蘸汤汁，“就是鸡肉有点少不够吃。” 他吃完饭就去码头扛货，等发了月钱就给爹娘买米。 “有肉吃就不错了，你还想吃到饱呢？”赵氏笑骂道，然后用慈爱的眼神看着顾圆，她的女儿可真是懂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喝了女儿熬的鸡汤，感觉喉咙里那股痒意都被压下去了，好半天都没咳嗽，胃里也十分舒服。 “我已经吃饱了，这碗你也喝了。”顾爹小心翼翼的将他的那碗也端到赵氏面前。 “你喝，大夫说了你的腿也得好好养着。”赵氏推脱到。 顾圆见两人让开让去干脆道，“爹，你喝了，砂锅里还有，等炖的差不多了你再给娘盛一碗，鸡肉也给娘吃。” 她们家真的好穷啊，要是不搞钱，这让无肉不欢的她日子可怎么过啊。 午饭罢后，顾永安就悄悄去码头上扛货了，顾圆安顿好爹娘，就去镇上买东西，还有要给爹娘抓药。 村头的大路口上停着辆牛车，是青山村里唯二有板车的赵根家，再就是村长家有辆驴车。 “吆，顾家丫头这是去镇上？”赵根家的见顾圆走过来主动招呼道：“刚好我和当家的也去镇上，两个铜板，坐不坐？” “坐。”这么热的天，她可不想走着去。 赵根家的田地少，平时就早早等在村口拉人，有人去镇上就赚个赶车钱。今天他们两口子有点事，所以耽搁到晌午了。原本不去了，小儿子非闹的吃猪肉饺子，这才打算去镇上割点儿肉，有人坐车那就再好不过了。 顾圆坐上去，赵根刚打算赶车，又来了一胖一瘦两个村里的妇人。 “顾圆啊，你去镇上干啥？”一个略显肥胖的妇人一坐上来就好奇的开始打听。 田桂花最喜欢打听人家的家事，没事干就和一群婆子们坐在村头传闲话，此时看到顾圆眼睛都亮了。 这位可是这两天退婚的热门八卦主角。 “给我爹娘抓药。”顾圆抖了抖袖口里的药房，并不怎么搭理田桂花，转头问赵根家的，“婶，我回来的时候还坐你家的牛车，还要买着东西，坐得下吗？” 虽然她有空间运东西很方便，但大白天的还是注意点好 “坐得下，不过东西多的话占地方可得要加钱，三个铜板。” 田桂花还想问顾圆买什么东西，被一旁的张家的扯了扯袖子，这才没问，反正回来的时候坐车就看到了。 顾圆看了一眼坐在田桂枝身边没什么存在感的张氏，看起来畏畏缩缩，胆子挺小的。 田桂枝一路上都在说东家长西家短的，顾圆也跟着听了一耳朵八卦倒也不是很无聊。 到了镇上顾圆就拿着药方直奔仁和堂。 “你又来卖药？” 顾圆一进去之前那个跟着宋大夫出诊的少年就问道。 顾圆挑眉，“我来抓药的。” 她貌似没得罪人，怎么这少年看她一副不顺眼的样子。 “倾书，带顾家丫头抓药，不收钱。”宋大夫刚好在坐诊，看见顾圆笑眯眯的说道。 “这是不是不太好。”顾圆对宋大夫挺有好感的，也不想占便宜。 “没事，抓药。” 那并蒂灵芝本就是他占便宜了，几副治跌打损伤和补身子的药才能值几个钱。 “跟我来。” 叫倾云的少年这才不情不愿的带着她去柜台。 第12章 救命啊 要他说给这村姑的钱够多了，还要给抓药，都这么做生意药铺还开不开了。灵芝拿到别处去指不定就被骗了，师父就是太实诚。 顾圆抓了药就离开了仁和堂，打算先去买调味料的地方转转。 她有一手的好厨艺，但也得调料不是，空间里的调料又不能随便用。 “你个小蹄子，可叫我抓住了！” 刚走了没多久，就被人一把揪住了头发，疼的她眼泪差点冒出来。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快松手！” 顾圆及时将自己的头发扯住抢救回来，看见对方手缝里残留的秀发，?顿时心痛的难以呼吸。 “你还敢装作不认识老娘，收了老娘的银子，说好的送到百花楼的姑娘呢，你敢拿了钱翻脸不认人，也不打听打听我秦二娘是谁！”来人见顾圆不跑，干脆叉腰当街开骂，一身花红柳绿的装扮一看就不是正经地方出来的。 卧艹？！秦二娘！ 百花楼的老鸨子！ 顾圆突然想起来了，书里宋蔷薇因为家道中落被自己的良生父卖到青楼当花魁就是悲惨命运的开始，重生而来的宋蔷薇自然不会重蹈覆辙，被卖进去没两天就从百花楼里脱身和生父断绝关系了。从百花楼里出来时，恰巧原主偶尔看见了。 所以原主为了报复宋蔷薇勾引江鸿文，不但散播流言，还私下里联系了百花楼的老鸨，说自己有法子将女主宋蔷薇重新弄到百花楼来。 见过宋蔷薇姿色的秦二娘哪里肯轻易错放过一个花魁人选，当即就给了原主五两银子，承诺事成之后再给五两。 至于秦二娘给的那五两银子，早被原主买胭脂水粉了。 顾圆觉得自己快要被原主坑死了，秦二娘可不是什么善茬。 “自然是认得你的，有话咋们去那边说。”回想起剧情的顾圆一边暗骂，一边碘着脸拉着秦二娘去僻静处说话。 秦二娘见围过来想看热闹的人皱了皱眉，也就顺着顾圆的意了，毕竟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交易，她也不怕一个小娘皮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跑了。 “二娘，你消消气，这是你的五两银子，我没动，只是这人……我怕是没那个本事给你带来了。”到了巷子僻静处，顾圆见左右没人，从怀里拿出五两来放在秦二娘手上。然后一抹袖子就挤出几滴鳄鱼泪，“那个宋蔷薇她勾引我未婚夫我当时气急了才会有胆子跟你谈交易，可是她太厉害了，我不但斗不过她，连未婚夫也因为她和我退了婚，呜呜……” 秦二娘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一边用帕子扇凉，一边上下打量着顾圆，“银子我也不要，老娘开门做生意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做过亏本的买卖，既然你交不出人来，那就你顶上。” 顾圆假哭的动作一愣，怕是秦二娘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 连她都搞不定宋蔷薇灰溜溜的将卖身契交出来了，原主一个村姑能搞得定？ 顾圆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原主娘赵氏的姿容，原主作为她的亲生女儿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怎么样，反正你退了婚以后也嫁不出去，还不如跟着二娘我吃香的喝辣的，只要哄好那些男人，想要什么没有？”秦二娘越看越觉得这姑娘有味道，带好生教导一番，不比之前的宋蔷薇差多少。 “二娘，我不行的。” “行不行的你说了不算。” 顾圆见势不妙想要转身就走，可惜已经晚了。 不知什么时候几个壮汉已经靠近了过来，顾圆心道自己大意了，开青楼的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把这丫头给我装进麻袋里。” 眼看着几人就要围过来，顾圆急忙叫喊，“救命啊！” “快点，直接打晕带走，别招来人。”秦二娘也怕出意外，让几个人动作麻利点。 听见打晕她，顾圆心一横，大不了自己进空间，表演个当街大变活人。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当街逼良为娼，真是好大的胆子！” 巷口上出现一张冷峻分明的脸，如同从天而降的英雄，那般气宇轩昂。 这一时间，她竟有些看痴了。 “你算那根葱，也敢管老娘的事！”秦二娘嗤笑一声，根本不把来人放在眼里，“不过是个瘸子，还想英雄救美？这皮相倒是生的好看，怪不得大姑娘看了都走不动道了！” “识相点的赶紧让开，要不然连你一块绑了，这细皮嫩肉的，带回去看着都养眼。” 顾圆有些尴尬……只怪画面太美，她居然忽略了沈墨坐着轮椅。心累的眨了眨眼，英雄救美的桥段，大概要发展成灾难现场了。 “老师，你看这该如何是好？”沈墨对着巷口转头，这才从拐角处走出一个胡子花白的青衣老者。 老者颇有几分仙风道骨，面色严肃道：“我已经让书童报了官，强抢民女这种事衙门绝不姑息。” “有话好好说，我就是和这位姑娘开个玩笑。”秦二娘在看到老者时眼神变了一下，立马赔笑道：“青天白日的，谁还能做违法的事，她拿了我的钱，我不过是和这丫头开了个玩笑罢了，楼里还忙着，我就先走了。” 说罢没等几个狗腿子反应过来，一溜烟的就跑了。 顾圆目瞪口呆的看着秦二娘略显肥胖的背影风一般的消失在巷子里。 就在顾圆愣神的空隙，沈墨已经略弯腰送他老师离开，但见她神情有些呆滞，大约像是受了惊吓，没忍住出声：“你没事。” “沈大哥你怎么在这儿？”顾圆看着沈墨略显尴尬，他来这里多久了？没听见原主干的坏事？ 和百花楼打交道还想把宋蔷薇卖进去，她怕沈墨知道了嫁进沈家的注意她怕是打不了了。 “老师拖人送了一辆轮椅给我，我特来来拜谢。”沈墨干咳了一声，“我爹还在前面等着，你跟我一起过去。” 虽然这么做不妥当，但留她一个姑娘家在这儿更不安全。 “沈叔也来了啊。”顾圆尴尬的笑了笑，看他这反应应该是不知道刚才的前因后果，只以为秦二娘当街抢人呢。 “好。”顾圆也不别扭，直接上去推着沈墨往他指的地方走。 别说这轮椅还真好，可惜她爹的腿应该快好了，用不着了。 第13章 野猪窝 “沈叔好。” 顾圆看见沈父笑眯眯的打了招呼。 “哦，好。” 沈父没想到他不过离开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儿子就被人家小姑娘推着过来了，一向沉默寡言的沈父什么都没说。 “沈大哥，你先跟沈叔回去，我还有些事。”顾圆见不远处停着辆马车，猜测可能是他老师刻意派来送他回去的。 沈墨闻言皱眉，“你一个人，不安全。” 刚才那些人可能没走，他怎么放心她一个人离开。 “我大哥在镇上，我去找我大哥。”顾圆眼珠子一转想好了借口。 沈墨想起来她大哥确实在镇上做工，这才由着她离开了，直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让沈父帮着上了马车。 顾圆躲在一家成衣铺子见马车离开了，随便买了块头巾把脸遮了一下，这才去买米面。 上好的白面和精米她各买了两斗，因为她拿不动，空间又不能随便用，只能下次找个机会再过来。 随后她又去调料铺子，这本书她当初看的时候，时代是架空的，所以调料基本上是都是齐全的，她各买了一些，掌柜的看她出手大方还送了一个竹编的篮子。 把这些东西全部放进去，她转悠到了肉摊子上。 “姑娘，买肉啊，就剩这些了，你要是都要给你算便宜点。”卖肉的屠汉见来了生意急忙招呼道。 摊子上的肉大概剩下五六斤左右，因为屠汉一直打扇子，没有苍蝇蚊虫，看着倒是挺干净的。 “怎么卖？” “十五个铜板一斤，你要是全要，我算你十三个铜板！”屠汉咬牙给了个低价，天太热了，下午要是卖不掉肉就要臭了。 顾圆眼尖的看到摊子后面的大木盆里还放着几根大棒骨，旁边的盆用布盖着，不知道是什么，她便出声问了。 “都是些下水，留着自己带回去的。”屠汉见好奇就揭开黑布，里面放着一副处理过的猪大肠和猪肚还有心肝肺。 “这些肉我全买了，那副下水和那些棒骨能送我不？”顾圆看过书自然知道这地方的下水没人吃不值钱，除了吃不起肉的穷人家会要，一般都卖不出去屠户留着自家吃的。 “行送你了。”能一下把肉都卖了，屠汉也挺大方，反正下水这玩意儿他都吃腻了，那些骨头也没什么肉，就干脆送给她了。 顾圆让屠汉把肉和下水分开装在篮子里，她费力的提着，走到没人注意的地方，快速放进了空间里。 又买了不少家里需要的东西，和赵根家说好的时间差不多了，她这才提着篮子飞快的往指定的地方走。 尽管她没迟到，但到了时候赵根两口子还有田桂花和刘氏已经在牛车上等她了。 “顾圆啊，你买了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田桂花见顾圆刚把篮子放在牛车上，就抢着去揭盖篮子的布。 “没什么，给我爹娘抓的药，还有些调料。”顾圆也不怕她看，多余的她已经收好了，篮子里除了药包就是些家里常用的调料。 财不外露的道理她从小就懂，有田桂花这个大嘴巴在，要是被看到那些肉和米面，保准明天村里就传遍了。 “吆，你家有钱了啊？之前不是没钱给你娘抓药你爹都去山上采药了吗？”田桂花见只是药和调料有些失望。 “宋大夫知道我们家里穷，看在那人参的份上药没收钱。”顾圆把宋大夫拉出来当挡箭牌，反正这些人也没胆量跑去问人家收没收钱。 “啧啧，你这可真是好运气啊，这人参要是拿去卖了，能卖不老少银子呢，也能看好你爹娘的病，你说你就换了这些破药，真是脑子……”田桂花一脸可惜，抬头见顾圆目光冷冷的看着她，顿时悻悻的止住了话头。 顾家这丫头可不是什么善茬，一个姑娘家脾气大性子也不好，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偏偏顾盛和赵氏还宠得没边儿。 她没少在背后编排迟早要被江家退婚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瞅瞅这不就被退婚了吗。 “你那人参是在哪儿挖的啊？”田桂花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心痒痒打听。那可是人参啊，戏文里唱的贵人家的老太太治病用的东西，她要是也能挖到可就发财了。 “后山的野猪窝。”顾圆随便说了个地儿。 “野猪窝，你敢去野猪窝，你不要命了？”田桂花惊叫出声。 为啥叫野猪窝，就是因为那里时常有野猪出没，以前村里有好几个猎户进了山都被野猪拱的缺胳膊少腿的全部都抬回来了，还有两个当场就丧了命，所以那地方后来就没人去了，那怕有好东西也得有命花才是。 顾圆一个丫头片子敢去野猪窝，她咋就不信呢？ “我那天是进山挖野菜迷路了，不小心进了那地方运气好没碰见野猪，后来才知道那是野猪窝，要不然我也不敢进去。”顾圆拍着胸口一副十分后怕的模样。 她拿挖到人参当借口请了宋大夫看病，迟早有人来问，还不如借着田桂花的嘴巴传出去。反正野猪窝没人敢进去，自然也没人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参。 “那你可真是踩了狗屎运了。”田桂花一脸酸相，恨不得挖到人参的是自己，但要她去野猪窝，她可没那胆子。 …… 顾圆从镇上回来后就进了灶屋做饭，之前的鸡汤和鸡肉已经被吃完连砂锅都洗干净了，晌午只吃了七分饱，她担心爹娘都饿了。 她趁着没人飞快的将米面倒进了缸里，又将肉和下水骨头全部都拿了出来，用冷水漂着着。 顾爹的腿不好，俗话说吃啥补啥，下午她就打算炖和骨头汤，再做点肉臊子面。 照旧在骨头汤里面加了灵泉，她就开始和面做面条了。 等天快黑的时候，顾永安才从码头上扛货回来整个人都被汗浸透了，显得十分狼狈。 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香味，顿时吸了吸鼻子，精神了几分。 “你们吃饭怎么也不等等我？” 见爹娘还有他那个讨人厌的妹妹都坐在院子里吃饭，桌上还没有他得份，顾永安忍不住开口抱怨。 第14章 去山上转悠 他在码头扛了一下午麻袋，赚了十五个铜板，结果到头来还被监工嫌弃扛的太慢扣了五个铜板，又饿又累，结果一进门一家人都在吃饭，没有他的，自然一肚子怨气。 “等你回来爹娘都饿成啥样了？赶紧去洗脸，你的饭在灶台上呢。”顾圆看了一眼便宜哥哥，有些不忍心。剩下的面条她已经下出来了，为了不陀还放进了凉开水里。 顾永安也才十八岁，在她穿来那个世界，还是个到处惹祸的孩子呢，这么热的天跑去码头扛货养活一家子，也是不容易。爹娘偏心也就罢了，最后还被恶毒妹妹连累死。 “算你还有良心。”顾永安说完飞快的就往灶屋跑。 见灶台上果然放着面条，锅里还剩不少臊子，顾永安飞快的用冷水洗了把脸，就找了个大点的洗菜盆，将面条捞了出来，将剩下的臊子全部浇上去边吃边往院子里走。 “你饿死鬼头胎的啊，你妹妹才吃了一碗，你吃一盆，看着就糟心。”顾盛一看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骂。 顾永安被骂的噎了一下，“爹，我是你亲生的不？”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要把你丢出去了，从小就知道欺负你妹妹。”顾盛一点也不顾及顾永安毫不客气的说道。 见顾盛要骂人，顾圆急忙安抚她爹，“爹，我已经吃饱了，让大哥吃，剩下的骨头也给他啃。” 看过原着的顾圆当然知道，顾盛的偏心其实毫无道理，原因就是赵氏生顾永安的时候不顺利差点难产一尸两命。大夫都说不可能再有孩子了，结果又怀了原主，还顺顺利利的生了下来，所以顾盛觉得自己的女儿就是个天生的福星来他们家是报恩的，连带着影响了赵氏的思想。 至于儿子，生下来就是让他们两口子受磨难的，自然就更加不待见了。 顾圆只觉得无语，要是她没穿过来，让剧情按照原来那么发展，“顾圆”恐怕是个灾星。 “骨头不是拿来喂狗的吗？你还炖了汤？”顾永安狼吞虎咽的吃完臊子面见桌上的陶盆里还剩几个白溜溜的大棒骨，这才想起来，“哪来的肉和白面，咱家不是都断粮了吗？” 他正想着明天去镇上买些糟米呢。 赵氏听的皱了眉，“永安，你这是什么话？不吃就算了，是你妹妹卖人参剩下的钱买的，宋大夫说多喝骨头汤对你爹的腿好，她还给你爹和我抓了药。” 她和孩儿他爹都喝了骨头汤，难不成是吃了狗食？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我的气。”顾永安见她娘脸色红润了不少，以为是被自己气的，急忙服软。 赵氏有肺痨，要是生气起来能把血都咳出来，以前被顾圆气过两次，他都被吓怕了。 “不吃我吃，糟心玩意儿，洗碗去。”顾爹端着陶盆开吃。 骨头是提前被敲碎的，里面的骨髓炖的软烂，吸溜一下，全部都进了肚子，别提有多美滋滋了。 见顾爹吸溜吸溜吃的欢快，顾永安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刚吃完饭他肚子也不饿，就是有些流口水。 顾盛一点也没留，全部都吃完了，顾永安只能灰溜溜的去刷碗。 别人家这活都是女儿家干的，他从小到大也不知道干了多少，早就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争辩。 顾圆将爹娘扶进东屋，又给两人的端了水，偷偷加了些灵泉，这才来了灶屋。 “爹娘的病有了宋大夫开的药很快就会好的，你别再去码头了，重新找个活。” 顾永安闻言转过头来没好气的道，“就你说的轻松。” 他不是没想过重新找个活，但被东家冤枉偷东西赶出来，别的人家听到风声肯定也不用他，他这才去码头的，累是累了点，总能养活家里。 “你以前从来不下厨房，没想到厨艺这么好，这些都是你买的？”顾永安不想跟亲妹子讨论这个，指着盆里的猪下水转移话题。 顾圆为了避免让便宜哥哥厌恶加深，也没哪壶不开提哪壶，顺势道：“嗯，明天给娘炖个猪肚鸡，喝了养胃，剩下的这些炒了吃。” “这玩意儿炒了能好吃吗？一股子味道。”顾永安想起以前吃过的猪大肠忍不住皱眉。 “不好吃你别吃就是了，我先去睡了。” 顾永安看着顾圆的身影进了西屋脸上的神色放松了不少。 虽然爹摔了腿日子比以前难过了不少，但好在妹妹似乎懂事了，和江家断了关系，也知道关心爹娘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这么想着，扛了一天货的肩膀好像也没那么酸疼了。 …… 第二天吃过饭闲的没事干的顾圆就来山上溜达了。 昨晚上她进空间看了看还有不少空地，顺便山上瞅瞅要是有果树药材啥的还能移植进去。 这大热天的，好不容易走到山上，她已经热的差点吐舌头了。 背后都被汗湿透了，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早知道这么受罪，她就该早点，趁着凉快的时候上来。 她找了个树荫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转悠了起来。 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啊。 转悠了半天也就是些普通草药，还发现了几颗快秃了的酸果子树，这让她不由得大失所望。 不过也是，要是有好东西早就被附近的村民采光了，哪还等着她呢。 见没啥好东西，她就打算往回走，刚走了没几步，后面好像传来呼救声。 顾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听不真切，不过确实是有人。想了想，便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万万想到呼救的人居然是姜老太太，她奶。 “奶，你咋在这儿呢？” 顾圆见姜老太坐在地上，旁边还放着两个篮子，一篮子野菜和一篮子板栗。 “这板栗是在哪儿捡的，还有吗？” 作为一个资深吃货，看见板栗她的眼睛立马亮了亮，满脑子都是糖炒板栗，板栗炖鸡，板栗四季豆红烧肉，玉米板栗排骨汤…… 姜老太一大早就来山上挖野菜，没想到下山的时候踩到草滑了一下，闪到腰了，疼的厉害。 隐约看见前面有人影，就试着喊了喊，没想到喊来这么个糟心玩意儿。 第15章 药倒个大家伙 没看见她这个老太太都坐在地上了吗，眼里只能看见板栗。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上这么个糟心孙女。 “前面那片树林就有，你要去就快去！”姜老太赶苍蝇似的打发顾圆，让她赶紧走。反正她看见来的人是她的糟心孙女就没打算让她帮忙扶她下山。 “奶，你没事，能走不？”顾圆收了收脑补的快要流出来的口水，看向姜老太。 “没事，赶紧走，看见你我心烦。”姜老太一副不待见她的样子。 “哦，好。”顾圆见她中气十足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决定先捡些板栗回来，于是就往姜老太指着的方向走。 姜老太说完见她真走了，又有些后悔了，这大热天的山上又没人，她该怎么下山啊。 “你咋又回来了？” 姜老太正打算强撑着下山，没想到糟心孙女又调头回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能下山吗？” 下山的路不好走，她怕老太太一个人出事，到底是放心不下老太太，决定先把她送下山再说。 “我能，你别管我。” “那你站起来走两步我瞅瞅。” 姜老太：…… 她又不是猴，瞅啥。 “奶，我扶着你走。”顾圆将别扭的老太太从地上拉起来，又将两个篮子提起来，见她扶着腰，估计是闪到腰了，“没事？” “没事，就是不小心闪了一下腰有些疼。”姜老太分外别扭的看着顾圆一手提着篮子，一手过来扶她，贼不习惯。 抬头看了看天，觉得更奇怪了，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还是说和江家退了受刺激太大脑子出问题了？ 到底是腰疼的厉害，姜老太再怎么别扭也就任由她扶着了。 顾圆为了照顾老人刻意走的很慢，虽然太阳很大又很热，但她也没出口抱怨。要说姜老太其实挺好的，不像村里一些老太太重男轻女，要不是原主又蠢又作带着一家子伤了姜老太的心，老太太也不至于搬到破旧的老宅一个人住。 “这山里也没啥好东西，你一个姑娘家别没事往山里跑，挖到人参的狗屎运不是次次都有的。”姜老太见顾圆是真心扶她下山，也好意提醒了两句。她也听田桂花说了，那人参是在野猪窝挖的，再怎么糟心，也是她亲孙女，总不能出个啥事。 “奶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不去野猪窝，就在附近这边挖点野菜顺便捡点板栗。”顾圆看着篮子里的板栗咋看咋觉得香，等她把老太太送回去，等凉快一点就来捡。 姜老太没好气的看了看她，得，这是还惦记着她的板栗呢。 “你把我送下山，这篮子板栗你提回去。” 顾圆见别扭老太太误会了，急忙解释，“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啥声音？” 话刚说了一般，前面的灌木丛里突然传出动静来，随后一个庞然大物从灌木丛里冲了出来，身上沾了不少刺球正在狂躁的打滚。 艹艹艹 “野野野……猪！” 顾圆激动的都快要结巴了，这可都是肉啊，肉啊！ “别叫，你快跑！”姜老太一把捂住顾圆出声的嘴，吓的脸都白了，推了一把顾圆，让她赶紧走。 “奶，你咋办？”顾圆被推的差点没站稳，想不通一个老太太咋这么大的劲儿。 “你别管我，你先跑，反正我也跑不动，我还能顶一阵子。”她一把老骨头了，跑是跑不动了，能活一个是一个，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将顾圆护在了身后。 顾圆十分感动，感动不过一秒，野猪打完滚就向着她们冲了过来。 “快跑啊！”姜老太挥舞着树枝紧要关头还不忘提醒顾圆让她赶紧跑。 “咚——” 半响，姜老太听见动静睁开紧闭的双眼，看见倒在她脚边的庞然大物一个腿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这、这猪咋了？” “咋突然死了？” 姜老太见野猪没动静就跟死了一样，壮着胆子用树枝戳了戳。 顾圆站在一旁拍了拍手上的粉末，她好歹也是个来着未来世界有异能的人，虽然异能没有那么牛逼，但随便药倒一头畜生的本事还是有的。 看着躺在地上的野猪让她忍不住口水直流，她原本那个世界野生动物已经被异能者祸祸完了，哪里还有这种大家伙。剩下的动物也都进行了变异，没有异能不好捉。她这些药粉，是为了捉变异野鸡配的，没想到这就派上用场了。 “糟了！这猪不会得了猪瘟瘟死了！赶紧走！” 坐在地上的姜老太突然跳起来远离野猪，过来就要拉顾圆跑路。 “奶你说啥呢？哪有什么猪瘟，这是我放药药倒的！”顾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这还是她刚才机灵，趁着姜老太不注意从空间拿出来的。 “药倒的？” “是啊，自从知道我上次不小心进了野猪窝，想起来就害怕，这是我昨天去镇上找宋大夫配的 汗药，没有副作用，就这么一小包，能迷晕十头牛呢。”顾圆编谎话编的很溜，反正她奶不会去找宋大夫求证。 “汗药？那不是这猪还活着？那还不赶紧跑！”姜老太一听野猪还活着，瞬间就慌了。 “奶，你慌啥，这猪明天早上都不会醒。”顾圆拉住姜老太，突然看向她的腰：“你的腰不疼了？” 被她这么一说，姜老太才反应过来，腰好像真的不疼了。 “不疼了，真是奇了怪了。”左右活动了一下，没啥反应，可能是刚才太紧张一下又闪回来了。 “那这猪能吃不？” 姜老太犹豫的问道，下了汗药的猪又不毒药，就这么扔在这儿，也太浪费了。 “能，怎么不能，奶你找个树荫底下坐着，我去找人把野猪拉回去，今晚上咱们吃全猪宴！”顾圆兴奋的直搓手，这么大一头野猪啊，拉回去得吃多久。 “好。”姜老太见她两眼放光的盯着野猪，严肃的不由得露出笑容来，“回去的时候低调点，别让太多人知道，要不然被村里人听见了都要来分，尤其是你娘娘家那头的。” 赵氏的娘家就在隔壁村里，离得很近，爹娘早就死了，大哥大嫂可不是好东西，要是知道顾圆药倒这么大一头野猪，不来占便宜才怪。 顾圆点了点头，脚下生风的就往山下跑。 第16章 想屁吃呢 “红烧肉，炸酥肉，肉肉肉……” 顾圆嘴里念叨着好吃的，脚下走的飞快。 也不知道她穿来这两天粗茶淡饭时是不是馋坏了，她就想吃肉吃个够。 快到山脚下顾圆大老远看见了沈墨他爹，眼睛一亮，沈家不就是猎户吗。 顾圆走到跟前见沈父跟前，见他手机拿着弓箭，像是要上山去。 “沈叔，你要上山打猎是，你先别去了，快回家，我有事要跟你和婶子商量。”她想了想，她爹伤了腿，也不可能上山拉野猪，找村里其他人，难免得放点血，说不定还要分一半猪肉出去。 沈家人品好，她和沈家说不定马上就要定亲了，找沈家去拉猪最合适不过了。 沈父一向话少，见顾圆跑的一头汗，看起来比较急，也没问啥事就跟着她先往家走。 “顾家丫头啊，大热天的咋跑这么快？”到了沈家，吴氏开的门，一看是顾圆就笑了。 把她放进来一看自家老头居然也在，“你不是上山打野鸡去了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婶子，是我把沈叔喊回来的，我在山上药倒了头野猪，我奶在哪儿看着呢，快推上板车跟我拉。”这么热的天，顾圆嗓子干的冒烟，见桌子上有水端起来就咕咚咕咚的喝。 “那是我喝……” 听见动静推着轮椅进来的沈墨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顾圆已经把水喝完了，没说完的话只好憋了回去，耳根子悄悄红了，可惜根本没人注意到。 “啥？野猪？！” 吴氏一听惊了一跳，急忙拉着顾圆前看后看，“你在山上遇见野猪了，没事？” “没事，赶紧让叔推上板车走，迟了我奶估计该害怕了。”顾圆怕姜老太一个人不安全，万一再出来野猪咋整，随后拉着吴氏的手恳求道：“婶子，能不能求你个事儿，你就说那野猪是叔猎到的，等拉回来分你家一半。” 之前她就说挖了人参，现在又猎到野猪，她爹还伤着腿，她怕有人嫉妒引来祸事。 毕竟穷山恶水出刁民，人穷怕了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吴氏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她的顾虑，拍了拍顾圆的手，“嗐，这有啥求不求的，不就是拉个猪，不用分一半，拉回来让你叔帮着给你卖了，我看谁敢打主意！” 这姑娘还没过门，她还能占亲家的便宜不成。 “稍等，我去喊个人，人少了怕是抬不动。”沈父想了一下，出门去了隔壁老赵家。 老赵也是猎户，不过是个老光棍，平时进山都是他俩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人品信的过。 沈父出去了，顾圆这才发现沈墨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刚才她只顾着说野猪，居然没注意到。 “沈大哥。”顾圆笑着打了声招呼。 “儿啊，你不是在午睡吗，怎么起来了？”吴氏也这才注意到儿子进来了。 “咳，我还没睡，听见有人来了过来看看。” “你们聊，我去再烧一壶水去，我把你喝了水的碗也带出去。”吴氏侠促的看了一眼儿子，拿起顾圆刚才喝水的碗很有眼色的出去了。 顾圆顿时尴尬，这么说她喝的水是沈墨喝剩下的？ 好在没尴尬太久，沈叔就带着老赵来了，顾圆带着两人就往山上跑。 大热天的，还要推着板车，好不容易到了山上，姜老太已经等了好久了，要是再不来她都以为出啥事了呢。 “是沈大顺和小赵啊，麻烦你们了。”姜老太自然也知道这两人人品信得过，所以急忙招呼。 沈父和老赵看着地上躺着的大家伙也是愣住了，这种成年野猪得有二三百斤。 “我们先把野猪捆起来放了血再拉走，这要是万一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老赵有些不放心，虽说下了药，下山的时候万一醒了呢。 啥，放了血？猪血啊，这些可是好东西啊！ 顾圆虽说有些舍不得，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答应了，她的药是用来药野鸡的，万一对野猪没那么管用怎么办。 沈父来的时候就带了刀和绳子，两人合起伙来三下五除二的将野猪捆了，顺便捅了刀子。 猪血哗啦啦的流出来，可怜的野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 就连沈父和老赵多年的猎户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药未免也太好使了。比他们的弓箭还好使。 不过谁也没起心思去要顾圆手中的药。 顾圆也因此对沈家的感官更好了，沈墨有这样的爹娘，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几人推着板车下山的时候顾圆满脑子都是猪肉怎么做。 “我的个天老爷啊，这么大的野猪？沈大顺你猎的？！” 进村到时候天气已经凉快了，一路上碰上的人不少，他们拉着这么大一头野猪，一下子就引起了轰动，等野猪拉到沈家的时候，沈家的院门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沈大顺你啥时候有这本事了，能打到野猪？” “是啊沈大顺，快给我们说说，过程凶险不？你和老赵没受伤？” “……” 村民七嘴八舌的发问，一向寡言少语的沈父丢下一句运气好，就跟锯嘴的葫芦一样没话说了。 “这么大一头猪，天气这么热也放不住，村里人挨家挨户分两斤还剩许多呢。”站在人群中的宋蔷薇小声跟一旁的村长老婆说道。 上辈子沈家有猎到过野猪？她怎么不记得这回事。 顾圆耳尖将宋蔷薇的话听了个正着。 啥玩意儿？要分她的野猪？ 想屁吃呢？ 没瞧出来，宋蔷薇脸皮还挺厚 “是啊，宋姑娘说的对，这么大热的天也放不住，就当是做好事给村里人一人分两斤也尝尝肉味呗！” “就是，分呗！” 村里人都跟着起哄，他们都馋肉啊。 吴氏正在灶屋做饭听见动静拎着菜刀就出来了。 “谁敢打我家野猪的主意？先问问老娘同意不同意！” “婶子，你先别激动，我也是为了你好。”宋蔷薇见吴氏提着菜刀出来，往后缩了缩，“这么大热的天，肉放一晚上都臭了，还不如分给村里人些，就这你们也得剩下许多，大家都乡里乡亲的，谁不记着你们的情谊念你们的好。” “呸！” 宋蔷薇话刚说完，就被吴氏碎了一口。 第17章 未来婆婆霸气侧漏 “谁要你为了老娘好了，老娘的男人拼了命杀的野猪你说分就分？脸咋这么大呢？” 怪不得顾圆要把野猪拉到他们家，就村里这群不要脸的，为了占便宜能把人家生吞活剥了。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脸皮咋这么厚嘞，你在村里找大姑娘小媳妇做头花，怎么还收押金，不送给人家做？” 宋蔷薇被吴氏喷的眼泪汪汪，当即委屈道：“我也是一番好意，前些年野猪下山祸害了村里不少庄家，你家打到的野猪也是吃了大家伙的庄家的，分一口肉怎么了？” 顾圆目瞪口呆，没想到作为女主的宋蔷薇脸皮能这么厚，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虽说女主是黑莲花人设，可这也太三观不正了。 “就是，人家宋姑娘这话也没错，这野猪糟蹋了我们多少粮食了，还不能一人分两斤肉？” 宋蔷薇在村里做头花，跟她关系好的大姑娘小媳妇不少，都纷纷站出来说话。 “啧，要你这么说你平日里喝的井水还是村里人挖的井呢，你又没挖，你咋不出点钱？”顾圆实在忍不住怼了宋蔷薇，“说是野猪糟蹋了粮食，有本事你上山打去啊，就当为民除害，分明就是眼红想分肉，你怕是上辈子得红眼病死的？” 宋蔷薇被挤兑的眼泪都出来了，整个人颤颤巍巍的站在那儿好不可怜。 “顾圆，关你什么事野猪也不是你打的！”赵栓子立马维护宋蔷薇。 “是不关她的事，但说的对，老娘今天把话撂这儿了，这猪我是要卖了给我儿治腿的，谁敢打野猪的主意，先问问老娘手里的菜刀同不同意！”吴氏挥了挥手里的菜刀，厌恶的看了宋蔷薇一眼。 这姑娘真要是个好的，能和订了婚约的江鸿文牵扯不清？分明就是立身不正，有些人眼瞎了，她眼睛还没瞎。 顾圆看吴氏把菜刀挥的虎虎生威，不由得心生佩服，她这未来婆婆可真是霸气侧漏啊！ “吴婶，镇上的猪肉一斤十五个铜板，这猪肉就一斤十二个铜板卖我两斤呗。”顾圆眼珠子一转对着吴氏比了个十的手势。 天色已经不早了，拉住镇上卖也来不及了，还不如就在村里卖呢。 吴氏立马会意，心道这丫头是让她好做人呢。“行，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也别十二个铜板了，就十个铜板，要买肉的就来买，指望白送那是不可能的。” “十个铜板一斤，也挺便宜了，我还没尝过野猪肉啥味道呢，吴婆子，给我也称两斤。” “我也要，我家虎娃馋肉好久了，家里忙没时间去镇上，正好赶上了……” 沈父和老赵三下五除二的将野猪收拾了出来，等天黑的时候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肉还是很多。 卖猪的钱，吴氏一分不少的全给了顾圆。 “沈这些猪肉你留着和老赵叔分一分，剩下的我让我大哥扛回去，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不顾沈家反对，留下五六十斤，剩下的等到夜深人静让顾永安全部扛回家里。 “这丫头真是的。”吴氏看着案板上五六十斤的肉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她家也没帮上多大忙，这不是白占人家便宜吗？ “给你你就拿着，这丫头是个大度的。”沈父放下手中的旱烟，“给我切二十斤，我给老赵送过去。” “还用你说，我之前还觉得咱儿的眼神有问题，看样子是我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吴氏嘀咕着去切肉，她明天就去顾家转转，商量两个孩子的亲事。 顾圆院子里。 顾圆和顾永安两人正借着夜色处理剩下的野猪肉，这么多的肉要是放一晚上有了味道可就亏大了。 “你可真是能耐大了，这么大头野猪还敢用药，万一药不管用小命可就交代了？”顾永安回来以后都听他奶说了，没想到他这个妹妹胆子这么大。 跑到野猪窝挖人生也就罢了，遇上野猪没吓晕也就罢了，还敢拿药药晕了。 “闭嘴，赶紧收拾，今晚上还睡不睡了？” 顾圆懒得理他，她回来已经被一向疼爱她的爹娘教训过了，顾永安还要逼叨逼叨。 “行，我不说你，等你嫁了人自然有人管，有人收拾。” “你不是说我嫁不出去吗？这话是谁说的？” 顾永安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来，干脆闭嘴不说了。 处理完下水，顾圆留了些要吃的肉，剩下的做了一部分熏肉，一部分炸了，总算是收拾好了。 顾永安又是剁肉，又是洗猪大肠，熏的他想吐，累了一天了，等弄好了回屋倒头就睡了？ 顾圆还算精神，依旧在灶屋里忙活，将顾永安剁好的排骨全部都掉水，用盐巴腌制了起来，这样可以放的时间久一点。 虽然她很想放进空间里，但是会被人发现，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然后看了看她之前买的猪下水，加上野猪的下水，两大盆子，有些太多了，本来还打算爆炒了，但现在有了野猪肉，根本吃不完。 想了想，她开始配卤料，打算将下水全部都卤了，卤味在这里根本没出现过，说不定她还能拿去卖也能赚些钱。 顾圆用烧水的大锅烧了一大锅的水，等水沸腾之后下入调料包和香料。家里的调料根本不全，大多都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等香料煮出味道来了，将不容易熟的猪头猪蹄猪肘子下了锅，用小火慢慢炖上，等熬到每天早上就差不多好了。 土灶要一直有人看火，她坐在灶台底下一边添柴一边发呆回想这个世界原本男女主的剧情。 女主宋蔷薇上辈子是个落魄商户千金，和一个乡下人有婚约，但她爹看不上乡下人，被卖到青楼当了花魁，在青楼遇上已经功成名就的男主江鸿文，两人互诉衷肠。虽然江鸿文有个想下来的黄脸婆正妻，早就被江家厌弃，但她花魁身份依然连做妾都不可能，终日郁郁，年岁渐长后失了花魁的名头，被一个北边来的富商折磨，惨死在了青楼里，草草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一朝重生，回到自己没被刚卖到青楼还没接客之前，于是，她凭着重活一世的记忆，早早勾搭上了以后将会当大官的江鸿文，可江鸿文跟上辈子一样，已有未婚妻，就是以后被厌弃的黄脸婆顾圆。她便设计让顾圆失了名节，如愿和江鸿文在一起，成为她的正妻，之后随着江鸿文一路高中，过上了上辈子梦寐以求的富贵官太太生活。 原主顾圆这个小炮灰，无论在女主重生前后都是够倒霉的。 第18章 馋哭隔壁小孩 天快亮的时候下水卤的差不多了，顾圆熄了火，将猪头和肘子都焖在锅里，这才打着哈欠去睡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的时候，顾永安是被满屋子的香味折磨醒的，他的房间离灶屋最近，被这香味折磨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口水都有些控制不住。 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微微麻亮的天，顾永安干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 顾圆在厨房搞什么，这也太香了，香的人还怎么睡的着！ 顾永安见灶屋里没人，烧水的大锅用锅盖盖着，香味就是从里面冒出来的，捂着已经开始唱空城计的肚子，忍着口水揭开了锅盖。 锅盖揭开的一瞬间，热浪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香味顿时扑了个满面，熏的他差点站不稳。 “你离那么近干什么，不怕掉锅里去？”听见动静的顾圆出现灶屋门口，见顾永安正伸长脖子往锅里瞅，不由得有些好笑。 “这啥，太香了，我口水都要吸不住了。”顾永安放下锅盖捂着嘴万分艰难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就是被你昨晚上嫌弃一股猪屎味的东西？怎么，不嫌弃猪屎味了？” 顾圆说着上前拿起灶台上的大勺搅拌了一下锅里，猪头和肘子已经焖的入味了，放了糖盐，红烧酱料，颜色不但没有发黑反而红的发亮。 “啥？大肠？” 顾永安想到到昨晚上清理下水脸色有点菜，原本还以为自己可能两天吃不下饭，但此时闻着香味早就把之前洗猪屎的味道抛到脚后跟去了。 随着她的搅拌浓郁的香味顺着灶屋开始蔓延，连离灶屋最远的东屋里，顾盛和赵氏都已经起床了。 “大清早的，这是搞啥呢，香的人睡不着觉，我去灶屋看看，你再多睡一会儿。”交代了一声，顾盛穿好衣服拄着拐杖出了屋门。 这些日子他恢复的非常快，短短几天时间断了的腿，已经能够借着拐杖下地走路了，就连原本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赵氏气色都好看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伙食太好了的缘故。 想到昨晚上才吃了红烧肉，顾摸着已经唱空城计的肚子往灶屋跑。 “爹，你咋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多睡一会儿我早饭还没做好呢。”顾圆正将卤好的猪头和肘子用叉子叉出来，见顾爹也进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扶着他坐下。 “这么香哪里还能睡得着，闺女，你弄啥嘞？”顾盛伸着脖子往案板上看，红的发亮的肉正冒着热气。 “昨晚上处理好的下水我全部都卤了，等会儿熬好粥切一盘，大家都尝尝味道怎么样。”顾圆将粥熬上，将锅里卤好的东西全部都捞了出来。 除了猪头猪蹄猪肘子心肝肺之类的下水，她还卤了些剩下的五花肉。 将五花肉切成片就见赵氏也进了灶屋。 自从赵氏病了，厨房里的伙计就由顾永安和顾圆两个人轮流来做，这还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进灶屋。 “娘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赵氏微微红着脸，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她是被香味闹的躺不住了。 顾圆也没揭穿她，笑着将切好的卤味放在灶屋的小桌子上，“娘，你快坐下，尝尝你闺女的手艺，不过你可不能多吃，等你你病好了想怎么吃都行。” “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先尝一口。”顾永安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快速放进嘴里，卤肉上的热气还没有完全散去，香的人舌头都快要吞下了。 顾圆将卤好的各种下水都切了一份，这才坐下和他们一起尝了尝。 味道没那么夸张，比她那个世界卖的还要差远了，看样子她还要改良一下配料。 “圆圆，你哪来的这本事？这东西也太好吃了？就连平时吃着臭的下水也弄的这么香。”顾盛挨个儿尝了一遍，十分满足的放下筷子忍不住叹喂道。 “我自己捣鼓出来的，可能我在厨艺这方面生来就比较有天赋？”顾圆也不怕说大话闪到舌头，随便找了个糊弄人的借口。 反正原主就没下过厨房，谁知道做菜的手艺怎么样，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的做菜。 “也是，我闺女又漂亮又聪明，谁要是娶到可真是攒了八辈子福气。”顾盛看着自家娇娇女咋看都觉得咋好，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臭小子去。 哼，江家的眼瞎，迟早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一旁埋头吃肉的顾永安忍不住接话，“啧，可得了，就她那性子……” “性子怎么了？招你惹你了？你要是不吃就放下别吃！”顾盛一拍桌子，将顾永安剩下的话吼了回去。 顾永安不敢顶撞，委委屈屈的坐在原地吃肉。 他还没吃够呢，昨晚上洗了三四遍猪大肠，不吃岂不是可惜了。 一家人吃过早饭，个个都满足的搓着肚子，天已经完全亮了，完全不知道村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谁家这么缺德？一大清早的弄这么香的东西，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离顾家近的几家，小孩子一大清早就开始吵闹不休，气的大人忍不住拍了几巴掌开始满院子骂娘！ 村里几早起下地干活的，出了院子就有些走不动道，努力耸动着鼻子开始寻找香味来源。 “啪啪啪！” 顾圆正在院子里和顾永安商量，让他今天别去码头扛货了，跟她一起去做生意，就听见大门被大力的敲响。 “大清早的，谁呀？” “爹，会不会是亲戚来了？”顾圆见门外的人拍门拍的这么急，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有人上门找茬来了。 顾盛摇了摇头，示意顾永安去开门，自从他摔断了腿以后，顾家已经很久没有亲戚自上门了。 “顾二郎，你家弄啥好吃得了，大清早的香的我家娃子都睡不着觉，吵着闹着要吃！” 门开了，隔壁老黄家的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留着还在流鼻涕的小孩，伸着脖子就往院子里看。 顾永安侧了侧身子皱眉，“就吃了粥，黄婶子过来有事吗？” 这老黄家的最爱占便宜，儿子大毛又被他娘惯的跟啥一样，平时为了一块花生糖块的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恶心人的很。 他才不会说家里做了卤下水呢，要知道了准来占便宜。 第19章 拿到酒楼去卖 “谁信啊，这香味二里地都闻得到，你们也忒小气了，我又没说要，要不是孩子嘴馋了非得闹得吃一口，一个小孩子能吃你多少？” 黄家的挤在门口对院里的顾盛喊，“顾二郎，你家至于这么小气那，又不是灾荒年，连孩子要口吃的都不给！” “我不管，我要吃我要吃！”她儿子黄大毛见要不到吃的直接躺在门口撒泼打滚，直接哭上了，门口顾永安被弄的手足无措。 “闺女，要不就给一点？”顾盛在院子里也被闹的黑了脸，这么教孩子的吗，就为了一口吃的脸都不要了。 顾圆摇了摇头冷着脸直接对黄家的说道：“黄家婶子，我们做的饭食是要拿去卖的，你也知道我爹娘都要吃药，你家分一口我家分一口的，还怎么卖，日子还过不过了？” 虽说乡里乡亲的，可就是乡里乡亲才最难缠，她是不可能开这个头的，要是开了头谁家都来分点，那一锅的猪下水都不够分的。 “你就给我家大毛装一碗，你看他闹的厉害！我没法子哄了。” “说了要卖的，你家大毛要吃就拿钱来，两个铜板！” 顾圆干脆不废话，伸手要钱。 “你家卖金疙瘩呢，还两个铜板，乡里乡亲的至于这么小气吗？”黄家的拉着一张脸，“一个姑娘家掉到钱眼儿里去了，也不怕坏了名声以后嫁不出去。” “永安啊，你家做啥呢这么香，快给我装一碗，我孙子馋的直哭！” “顾家的，你家做的吃食给我装一碗，我家孩子闹的不行！” “……” 没一会儿顾家的门口就围满了人，都想来分一碗，站在门口的顾永安脸都黑了。 幸好刚才没开那个口，要不是分都不够分，还想卖什么钱。 “各位乡里乡亲，我家做的吃食是要拉到码头上去摆摊的，都是小本生意，大家要是想吃的话拿钱来买，要不然就是有多少也不够分的，我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顾盛拄着拐杖拉住了要开口的顾圆。 女儿被退了婚本来就名声不好，和这些长舌妇对上，保不齐又要传出个泼辣的名声，到时候轻视就更不好定了。 “切，什么金贵玩意儿？拉出去能有人买？” 围观的人竟然占不到便宜，这才三三两两的臭着脸离开，嘴里尽管没说好话，但心里清楚，就冲这香味，恐怕生意也差不了。 最开始来的黄家婶子见人都走了，拉着哭闹不休的黄大毛挤出一个笑脸，“你看这会儿都没有旁人了，就给我家孩子分一碗呗。” 顾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直接冷了脸，“既然有些人脸皮这么厚，那我也明摆明的告诉你，我家做的是卤肉，肉是从昨天沈家买的，我还没听说过谁家能大方到把自己家的肉分出去一碗。” “黄家婶子，听说你昨天也买肉了，要不你去拿一斤肉来我家换呗！” “什么卤肉啊，听都没听说过，不给就算了，连孩子都舍不得分一块，真是小气到家了，怪不得被退了婚没人要。”黄家的拉着一张脸一巴掌拍到闹腾儿子后背上，“吃吃吃就知道吃，人家不分给你！” 黄大毛被打了一巴掌哭的更厉害了。 顾盛黑着脸就要骂人，说他行，说他闺女就不行！ 顾圆根本不吃吗这一套，当着黄家的面直接将大门拍上。 什么玩意儿！又不是我儿子，我还能惯着你咋滴！ 顾永安给顾圆竖了个大拇指，头一次发现妹妹脾气坏，也是挺有好处的。前提是不针对一家人的情况下。 “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赵氏性子软和，有些担忧的问道。 “有什么不太好的，我们开门做生意，只要是开了这个头，天天都会有人来白吃，到时候谁都不好得罪，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顾圆早就做好了得罪人的准备，她又不是慈善家，自己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送给别人吃呢。 “都听闺女的，我闺女说啥就是啥。”顾盛女儿奴本性犯了，拍板赞同顾圆的话。 “永安，你今天怎么还不去镇上做工？要是不去的话会被扣工钱的？”赵氏见顾永安还坐在院子里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她也知道自己偏心了些，可是没办法呀，家里已经变成这样了，总不能让圆圆一个姑娘家出去讨生活。 见顾永安身子顿了下垂下了头，顾圆急忙接话，“是我让大哥今天不去镇上的，我找他有事。” “大哥，你等会儿提着跟我一起走，要是能卖出去以后你也不用去镇上做工了，就在家里做生意，顺便照顾爹娘也方便。” 见顾圆没有说穿自己已经被东甲开除的事，顾永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这个妹妹看起来像是真的变好了，他是不是不应该老用以前的眼光看她。 顾圆将排骨炖在了瓦罐里，留着给顾爹和赵氏当晌午饭，然后将卤好的下水和昨天可刻意留下来的野猪肉给姜老太送去了一些，留下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全部装进篮子里和顾永安一起出发去了镇上。 今天他们出门的早，没错过村头老赵家的牛车。 顾永安原本还想走着去省钱，但顾圆坚持坐车只好不情不愿的顺着他，他身上还有些铜板，坐就坐。 因为早上闹的那一出车上坐着的人都没人和顾圆两人搭话，像是要故意孤立她。 顾圆乐的清闲，免得有那厚脸皮的还想让她把卤肉拿出来尝尝。 这里的人看不上猪下水，除了贫贱之家基本上都没人吃，她原本还想着要不去码头上试卖，毕竟那里干活的都是苦力，应该有人喜欢吃的。 可是肉卤出来之后她不这么想了，与其赚那几个铜板，她不如直接干笔大买卖。 一路来到了镇上，顾永安刚想找个地方人多热闹的地方摆摊，就见顾圆直接提着篮子往酒楼走。 顾永安急了，直接拉住顾圆的袖子，“你去哪里？不是说好要摆摊吗？”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先去问问酒楼有没有人要，不比我们在这儿摆摊卖的快？” “别开玩笑了，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下水，有钱人谁会吃这个，你去了会被人家感出来的你信不信！” 第20章 一百两银子 顾永安实在不想去丢这个人。 更何况顾圆想要进去的还是整个桃花镇上最大的酒楼香满园。 香满园是什么地方，来这里吃饭的人非富即贵，这些贵人能吃下水？那怕味道再香，不也是下水？ “你先放开我，行不行的我进去问问人家又不会吃了我！”顾圆见他扭扭捏捏心下了然，“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这儿等我。” “不行，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要是他没跟着出了啥事，爹娘不得活扒了他的皮。 “那你就跟我一起进去。”顾圆见不得他磨磨唧唧，扯了他就走，“你也说了香满园是最大的酒楼，就算是卖不出去，也不至于为难人。” 顾永安就算再不情愿，但还是跟着进去了，一进去看着装修亮堂雕梁画栋的香满园，只觉得脚都不知道往哪儿踩。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不到饭店的原因，大厅里冷清清的一桌客人也没有。 “两位是来卖东西的？” 两人一进来店小二就上来招呼，看两人的穿着打扮再加上手里还提着东西，一看就知道不是来吃饭的。他们这儿经常有农人猎户得了新鲜东西来卖，因此店小二也就觉得见怪不怪了。 “卖的是山珍还是啥，我好问一问掌柜的收不收。” 顾圆见店小二态度很好，没因为他们是乡下人就趾高气昂，顿时对香满园好感上升了不少，“是啊小哥，我们来卖的是吃食，劳烦你叫你们掌柜出来看一看。” “啥，吃食？” 怕是走错地方了，他们香满园就是卖吃食的。 “因为姑娘，我们这儿不收吃食，你要是卖其他东西也是看着收。”店小二苦着脸解释，他要是敢为这事就叫刘掌柜，刘掌柜能把他骂死。 “我们卖的不是普通吃食，若是市面上能做出来的，我们也不会不长眼拿到香满园来是不是？”顾圆笑眯眯的说话十分和气，让人心生好感。 “这……” 店小二正在犹豫的时候，刘掌柜刚好从后厨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掌柜，这两位是来推销吃食的，说是市面上没有的，你看……” “这不是胡闹吗，农家做个吃食拿到香满园来招待贵人，你觉得贵人吃不吃？”刘掌柜肃着一张脸教训店小二。 隔壁聚贤饭庄新推出了不少菜式新奇的很，店里的生意大多都被抢走了，剩下来吃饭的都是老交情了，他正为这事发愁呢，难免语气冲了些。 “走，我都说了别来。”顾永安脸色发红小声在一旁提醒顾圆赶紧走。 顾圆见此也不强求，她本来就是带着试试看的想法来的，卖不出去大不了她去摆摊，她就不信没人吃。 “两位等等，先让我看看。” 顾圆刚要出门被刘掌柜叫住了，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叫住了两人，也许是因为这位提篮子的姑娘看起来挺有气度。 顾圆笑了笑，将篮子放在桌子上揭开盖篮子的花布，取出里面的瓦罐来。 家里没有食盒，用纸包着看起来不干净，为了方便携带，她只能将卤味切好装在瓦罐里。 瓦罐被封的很严实，所以一路上没人闻见味道，这会儿一打开，一股十分霸道的香气泄漏了出来。 顾圆见两人伸长了脖子往瓦罐里看，不紧不慢的说道：“劳烦这位小哥拿个盘子，再拿两双筷子来。” 店小二飞快地跑到后厨拿了一个干净盘子又拿了两双筷子出来，大厨还没来得及问是不是前边来客人了，就见他一溜烟的跑了。 顾圆接过其中一双筷子，将瓦罐中的卤味夹了一些出来放在盘子里，示意刘掌柜品尝。 “这是……猪……猪下水？” 店小二指着盘子里的猪耳朵，结结巴巴的说道，旁边的好像是猪头肉，“这位姑娘，这味道虽然挺香的，可是这下水也……” 顾永安闻言底下了头，他就说不行，猪下水是贫贱人家才吃的东西。 刘掌柜倒是面不改色，他早年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就连老鼠都吃过，不过是猪下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见他拿起另外一双筷子吃了一口猪头肉，又尝了一口猪耳朵，半响无语。 “刘掌柜不妨全尝尝。”顾圆也不急，不紧不慢的将心肝猪大肠还有卤肉卤排骨都夹出来了一些。 刘掌柜拿起筷子就吃，闻着味的店小二直流口水，不单是下水啊，还有肉，当他没说，这味道也太香了。 “香味劲道，妙啊！”刘掌柜吃完了盘子里所有的份，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请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旁边那位男子看起来和她有些像，但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有些放不开，他猜测做主的应该就是这位姑娘。 “我姓顾，名顾圆，是我的兄长顾永安，不知刘掌柜觉得我做的吃食能不能登你香满园的饭桌？” 看刘掌柜的表情顾圆已经心有成竹，接下来就是谈价格了。 “能，绝对能。”刘掌柜笑着扶掌，有了这所谓的卤肉，他香满园又能和聚贤饭庄打一阵子擂台了。 “可是掌柜的，就算是再好吃也是下水啊，那些贵人们能接受吗？”店小二有些担忧道。 拿农家都不爱吃的下水招待客人，怕是桌子都要让人砸了，掌柜的也是急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笨，贵人不吃下水，难道还不吃肉吗？”连臭烘烘的下水都能做的这么好吃，换了别的肉呢。 刘掌柜笑容满面，“不知这位姑娘怎么卖，若是可以我想连这菜方子一块儿买下。” 听到他想要卤味方子，顾圆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直接开价一百两银子。 “这……是不是也太贵了些。”刘掌柜闻言皱眉，虽然这卤肉新奇，可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顾圆也不孬，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刘掌柜先别忙着拒绝，我这卤味说是菜方子，不如说是汤底，不但可以卤猪肉，也可以卤牛肉，鸡鸭，还可以卤菜，同一方子，可以为酒楼增添多少特色，想必不用我多说。” 这香满园的茶水就是不错，连大厅里都用这么好的茶叶。 第21章 买了只病驴子 “卤肉不但能入菜，还能拌着吃，又是不同的口味。” 这么大的香满园一天的收入恐怕都要几百辆银子，她的卤肉方子卖一百两银子还真不算贵。 刘掌柜听了犹豫了半响，想到越来越惨淡的生意，一咬牙还是答应了。“好，成交，不过你这方子既然卖给我了，可就不许再卖给旁人了。” “这规矩我自然是清楚的，请刘掌柜放心，我这就将方子写下来签字画押。” 将方子写下来之后，刘掌柜也是爽快人，当即就在账上支了一百两银子交给顾圆。 “为了防止没经验出错今天的汤底就由我来配好。” 顾圆这么一说刘掌柜还哪有不应的，赶紧带着顾圆去了后厨，至于顾永安则一个人被留在大厅里喝茶。 大厨见刘掌柜带了位娘亲姑娘进来正好奇呢，就见她把一个瓦罐搁在了灶台上。方子都卖了，这剩下的卤味她也干脆送给刘掌柜了。 “不想干的人出去，林大厨留下就行。”刘掌柜怕方子泄漏，只留下信任的林大厨，将其余人都打发出了厨房。“老林，我向这位姑娘买了菜方子，你学着做一遍，这是她做好的成品，你尝尝味道。” 林大厨听见他问一个小姑娘买了菜方子正想说荒唐，见灶台上打开的瓦罐，还是没说话拿筷子去尝了。 刘掌柜在香满园当了这么多年掌柜，不可能随便买个菜方子。 林大厨尝了一口，立马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开始辨别里面放了何种调味料。 “有吊好的浓汤吗？”顾圆见林大厨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问刘掌柜。 “有有有，这就是。”刘掌柜指着一口大锅，锅里还闹着热气，显然是烧开的。 顾圆往灶台里填了一把火，让浓汤开始沸腾，开始配调料包。 用高汤来做卤汤，只会比他家里随便做的更加香味浓郁，这会儿有条件了自然要把所有东西都配全。 “花椒，姜、八角、桂皮、香叶、冰糖……”半响林大厨突然开口猜起了配料。 顾圆挑眉，不愧是香满园的大厨，单是尝了味道就能说出这么多调料来。 “还有什么，还有几种调料我尝不出来。”林大厨两眼放光的盯着配调料的顾圆，他有预感，只要香满园推出卤味来，生意一定比从前更加火爆。 顾圆当着林大厨的面将所有调料配好放进了高汤里，然后依次扔进去了要卤的东西，盖好了锅盖。 “卤汤越老的越香，需要不断的投放新鲜食材，这点要记住了，等这些东西卤好之后就可以上桌了。” 林大厨眼神发亮的盯着大锅，只一遍他就记住了，不算有什么难度，可偏偏这味道实在是绝了。 顾圆调好汤底，在刘掌柜的热情相送下出了门，直到走到大街上，顾永安才回过神来。 “我这不是在大白天做美梦？你快掐我一把。”顾永安扯住顾圆的衣袖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一个卤肉方子卖了一百两银子？ 顾圆扒拉掉便宜哥哥的手，“当然不是在做梦，知道你妹妹的本事了？让你以后还敢瞧不起我。这件事回去再说，我们先去买辆驴车，到时候来镇上也就方便了。” 和村里那群长舌妇一起搭车她实在是受不了，买个什么东西都得藏着掖着，最好还是能自己有辆车。 顾永安再怎么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将话都憋在心里，晕晕乎乎的跟着顾圆去了卖牲口的地方。 卖的大多数都是驴马牛，贩子一看。这两人穿着打扮像是乡下人，就可劲儿推荐起了牛车。 毕竟在乡下来说牛比驴子要划算一点，既能用来犁地干活也可以用来套车当脚程。 顾永安一听，买一只成年健壮的驴子得六两银子，而半大的驴子只需要三两银子，想了想还是半大的驴子划算，示意顾圆还是买半大的驴子就行了，带回去在家里养几个月就长大了。 “掌柜的，这只驴子是怎么回事？”顾圆见驴圈角落里卧着一只半大驴子，耷拉着脑袋看起来蔫不拉叽的，瘦骨嶙峋。 “哎，别提了，这是底下人收上来的，刚来的时候好好的没几天就生病了，你们要是要的话，算你们一两银子。”贩子咬牙报了个赔本的价，他收的时候还是二两银子呢，这没几天时间就掉价了一半。 “一头病驴子还卖这么贵？”顾永安闻言乍舌，“妹啊，你可别犯傻这要是花一两银子买回去没几天就病死了，岂不是亏大了吗！” 一两银子买这么大个驴子，便宜是够便宜，可万一死了呢？ 顾圆没理会顾永安，见那只驴子屁股上粘着绿色的杂物，应该是拉肚子了，想到她空间里的灵泉，开始和掌柜的讨价还价，“掌柜的，再便宜点，我们出门的时候没带那么多钱，半两银子。” “这……半两银子未免也太低了，我可就亏大了。”贩子苦着一张脸，这相当于他赔了一两半的银子。 “这驴子你恐怕也花了不少心思治病，能不能治得好你心里清楚，我们也是实在没钱，买回去也是抱着运用土方法万一能治好的心思，要是实在治不好就直接杀了吃肉，穷苦人家不讲究这个。” “行行，半两就半两。”贩子咬牙同意了，能回来半两银子，也比血本无归的好。 顾圆买了驴子原本是打算去买板车的，可顾永安说他能做，顾圆一拍脑袋，她倒是忘了，顾永安以前就是跟着做木工的，坐个没什么难度的板车自然不成问题。 拉着病殃殃的半大驴子走到城门口，驴子一下子就卧下了，无论顾永安怎么赶，就是不起来走路。 “这可怎么办呢，花了半两银子买了个驴，可别死到半道上。” “你先别急，我去问人要些水，也许喝了水就能好些。”顾圆交代了一声就走远了。 这驴子实在是病得走不动道，不过没关系，她有灵泉啊。 她趁着没人注意在空间内用小木桶提了半桶水出来，然后提了过来放在驴子面前。 驴子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像是沙漠里渴急了突然有了水源一样，没一会儿就将半桶水喝干了，甚至还在拿舌头舔小桶。 第22章 未来的规划 喝完水的驴子看着立马精神了不少，围着顾圆开始转圈圈。 “这贩子，不会是没给驴子喝过水？”顾永安看的啧啧称奇转头问顾圆，“要不要去抓些药，要是回去在拉肚子可就没法子了。” “不用，我估摸着是里面饮水不干净，等回去给它喝干净的水，然后我再上山采血止泻的五味子混进草料里。”她喝了灵泉轻易都不会生病，更何况她空间里就有五味子，哪里还能治不好。 “希望别死，要不然半两银子可就白花了。”顾永安心里还是有些打突突。 “这桶呢，要不要去还给人家？” “不用了，这是我花了一个铜板买的。”顾圆见驴子和她亲近，也不嫌弃脏，牵起绳子就走，驴子乖乖的跟上了。 顾永安：“……” 这才刚刚有钱，就开始败家了，花一个铜板买个小木桶，可真是有出息。 不过想想卖了卤味方子的一百两银子他又没话说了，这可是他妹妹赚的钱。 因为买了驴子，他们就不方便坐牛车了，一路上歇了两回，好不容易才回到村子。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晌午了，有几个闲着发慌的妇人正蹲在村口的榕树底下讲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话，一看有人牵着牲口过来了，居然是顾家兄妹两人，这还得了。 顾家这么有钱，居然买驴了？ 要知道全村也只有村长家有驴。 “这驴子是你们家买的啊，怎么看起来病殃殃的？”田桂花就忍不住问了，平时最爱凑热闹，村口的榕树底下哪能少的了她的一席之地。 “是，正因为有病，所以才捡了个便宜，我爹伤了腿拉他去瞧病也方便些。”顾永安温声温气的应了一句。 “这驴个头也不大，看着病殃殃的你们不会被人骗了，要是治不好可怎么办！” 村里的这些婆子妇人对顾永安的印象还不错，被顾家两口子那么偏心都没养歪，也是不容易，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更何况这驴子病得瘦骨嶙峋的，估计也没花多少钱，所以没人嫉妒。 “山上有草药，治治看。”顾永安随便应和了一句。 至于顾圆，那是从头到尾都没说话。 自从上次退了婚，她在这村里可算是名声基本上都臭了，别说村里这群长舌妇了，就是和她差不多一般大的姑娘，没人愿意和她来往，就怕跟着坏了名声嫁不出去。 见顾圆走远了，几个长舌妇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你瞅瞅顾圆那丫头，长得倒是挺水灵的，怎么就又作又泼，现在还被退了婚，算是砸在手里了。” “哎，你说我娘家有个侄子说给她怎么样？” “就你侄子那个德性？好赌成性还死了头一个老婆，你信不信顾盛一顿大扫把给你赶出来，？” “那也比嫁不出去强啊！我就不信了，顾家真养那丫头一辈子……” …… 顾圆可不知道这些人里面居然还有人敢打她的注意，要是知道了，不用顾盛，她就能一顿扫把把人扫地出门。 她牵着驴子回到家，把驴子栓在院子里让顾永安刷洗干净，自己就去灶屋做饭了。 “圆圆，外面那病驴是你买的？”顾盛拄着拐杖出现在灶屋门口问道。 “对，我把卤味的方子卖了，卖了不少银子呢。”顾圆一边说着将菜下进油锅里炒，“爹，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给你和娘说，你先去外面坐着。” “好，少做点儿，我和你娘吃了你早上留在瓦罐里的饭不太饿。”顾盛交代了一声这才出了门。 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伙食太好的原因，他老感觉摔断的这条腿又痒又麻，也有了些力气了，似乎在长好。 堂屋里摆了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唯独顾永安垂头散气的。 没别的，就是因为他刚才被顾爹给骂了，花钱买了个病驴子，他都说了是顾圆买的，还是挨了骂。 “爹，娘，这是我卖卤味方子得的一百两银子，买驴子的半两，是大哥出的。” 顾圆说着将一个布包打开，里面大大小小的银子整整一小包，差点恍花了顾盛和赵氏的眼，当然还包括顾永安。 领银子的时候是顾圆去的，她特意让刘掌柜换成小额的银子，就是为了方便使用，顾永安只是知道卖了一百两两，并没有亲眼见到，这会儿亲眼见到了，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圆圆啊，这真是你卖那个什么卤味方子的钱？我的乖乖，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顾盛两眼发愣，就是顾家以前日子好过的时候家里也就三十两银子的家底。 “是，爹，我想着拿这银子重新盖院子，把奶也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至于剩下的，我想买山脚下那片林子。”顾圆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她来这个世界时间也不短了，大概摸清了这里的生活方式，更何况她也想带着一家人过更好的生活。 “盖新院子？先把爹娘的病治好了再说。” “这钱是圆圆赚来的，都听圆圆的，娘的病差不多都快好了，还是宋大夫有本事。”赵氏头一个赞成，她这些天吃着药咳嗽都基本没有了，肺里也是前所未有的舒坦。 “对就听乖女的，反正是乖女赚的钱，等爹腿好了就帮你干活。”顾盛本来就是女儿，自然是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永安低着头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以前他觉得这个家是靠他养着的，顾圆也格外讨厌，现在他这个讨厌妹妹比他还有本事，也没那么讨厌了，他还能说什么。 “我让大哥把镇上的活辞了，到时候来家里监工，爹的腿不好，到时候家里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大哥觉得怎么样？”顾圆看向顾永安，为他不去镇上做工找了个合理的理由，更何况以后家里要忙的事情确实很多。 顾永安还能说什么，自然是答应了，他不答应偏心眼的爹娘也能让他答应。 一家子吃过饭后就开始商量怎么盖房子了，最后一致觉得就在靠近后山那块地起新房子不错。离村里人远些，以后也能少些是非。 第23章 宋蔷薇之前订过亲 吴家。 吴婆子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亲事先定下来比较好，所以就悄悄去隔壁村找了李媒婆，让她找个合适的日子跟着自己去顾家走一趟。 经过上回野猪的事情她算是明白了，顾家那个丫头也许脾气不太好，但性子却是好的，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受了江家人的哄骗，如今明白过来了，看着像是个好好过日子的。 更重要的是儿子喜欢，只要儿子满意她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意见。 只是她去隔壁村找李媒婆的时候刚好被人看在了眼里，这个人正是宋蔷薇。 宋蔷薇找到李媒婆给她家孙女送了两朵头花，稍微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吴婆子居然想给沈墨订下顾圆。 “难不成顾圆来真的，居然真想嫁给那个残废？”宋蔷薇耻笑一声，这两人凑一起也挺不错的，就是白瞎了沈墨那张脸，便宜顾圆了。 “嫁给谁？谁嫁啊？” 宋蔷薇才刚说完听到声后有人说话，差点吓了一跳，结果回过头居然是沈墨的大伯娘。 宋蔷薇露出个笑容来，她对沈家这个大伯娘还是挺有好感的，是个热心肠的人。 “蔷薇，你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在这做什么呢？”沈家大伯娘见宋蔷薇一个大姑娘家，一个人站在路上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我见刚才吴婶子去找李媒婆，可能是要给沈大哥说亲了。”宋蔷薇低着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 她其实跟沈墨订过亲。 当年她祖父受了伤被沈父所救，为了报恩，因此定下了亲事，这件事情除了她家和沈家其他人家根本都不知道，退婚也是悄无声息退了的，那时候她家还没败落。只不过她祖父死后，她那个唯利是图的爹嫌贫爱富，在她及第之前，早早的就把这门亲事给退了，也幸好早就退了，要不然她还得嫁给那个残废不成？ 上辈子退了亲之后沈墨也是废了腿，这辈子还是一样。不过一想到他要和顾圆那种人成亲，她心里难免膈应。 沈家大伯娘作为为数不多的沈家人，自然也是知道这回事的。 “什么？！” “给沈墨说亲，你不会是听错了？不是我说，就我那侄儿如今的样子还有哪家姑娘肯嫁？”沈家大伯娘第一反应就是宋蔷薇听错了。 “哪里会听错是李媒婆说的，到底是我对不起沈大哥，所以吴婶子对我态度也不好，要不是我爹……”宋蔷薇说着微微红了眼眶。 吴氏上次当着那么多人面给她没脸，不就是在意这个嘛。 “这件事情完全不怪你，吴氏不高兴归不高兴，还能怎么着，说句良心话，你这么好的姑娘也就没嫁进来，要不然一辈子都被耽搁了。”沈家大伯娘很喜欢宋蔷薇，安慰她说道，要不是他两个儿子都已经成亲了，这么好的姑娘，她都想让这姑娘当自己儿媳妇。 “那你听到没？我那弟媳妇儿想要说谁家的姑娘？”沈家大伯娘关心的是这个。 沈墨都成那副样子了，谁家疼爱的闺女能嫁过去，除非那些个想着拿闺女换钱的人家，才会不介意把女儿嫁给瘸子还是瞎子。 她可是清楚沈大顺当了这么多年猎户攒下不少银子的，难不成想要拿钱买个媳妇回来传宗接代？ 沈家大伯娘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好像是之前退亲的顾家姑娘。”宋蔷薇十分为难的看着沈家大伯娘，“大伯娘，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要不然吴婶子该更加讨厌我了。” “顾圆那个祸害？” “我的老天爷，这要是娶进沈家来，岂不是来当搅事精的？沈家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沈家大伯娘一听就炸了。 整个后山村的姑娘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顾圆，也就那张脸蛋长得还有几分姿色，除了这个哪里还有半分长处，更何况还是被江家退了婚的。 “不行，这件事情我说什么也不答应，我现在就去跟吴氏说，她怕是疯了居然敢娶这么个祸害进门！”沈家大伯娘哪里还坐的住，当即就风风火火的往家里赶。 宋蔷薇见此露出一抹笑容来，像顾圆这样的女人那怕是她不要的，也不配。 “吴氏，你出来，你到底瞒着二弟干了什么好事，赶紧出来说清楚！”沈家大伯娘直接冲进了二房的院子里。 吴婆子正在喂猪，闻言就气冲冲的杀了出来，“我咋了，我偷人了还是犯法了，我能瞒着沈大顺干什么好事？” 听听说的这叫人话吗？听着就叫人来气。 “你还敢说你没干好事儿，你今天去隔壁村李媒婆那儿干啥去了，你给我们好好说道说道。”沈家大伯娘见沈大顺和吴氏都出来了，这才语气缓和了不少，“你是不是去给沈墨说亲了，说的还是老顾家的闺女？” “咋了，我给我儿子说亲碍着你啥事了？”吴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她对这个大嫂一向敬重着，可要说多敬重也就是表面功夫罢了，爱管闲事这一点，她就受不了。 “你是失心疯了，给沈墨订那么个搅屎棍，还是个退过婚的，江家都不要的你说给我侄儿，你也不嫌丢人。”沈家大伯娘见真有这么回事，一下就脸黑了。 吴婆子只觉得莫名其妙，都是她儿子娶媳妇，关大房家的什么事。 “趁着还没定下，赶紧去给李媒婆说清楚，这门亲不能结，要不然我和你大哥都跟着丢人……” “大伯娘不必多言，是我求着我娘去的！” 就在吴氏忍不住要怼人的时候，沈墨推着轮椅从西屋出来了。 “你说啥？！” “我说是我求着我娘去提亲的，大伯娘这回该听清楚了。”沈墨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重复。 沈家大伯娘当场就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说侄儿啊，你娘拎不清你可别跟着她拎不清啊，顾圆那是什么货色，还退过婚，就是一辈子娶不上媳妇，也不能要那样的搅事精啊！” “大伯娘一向为人和善，如今说话怎么也变得尖酸刻薄了，若是大伯娘只是来说这个的，那还是早些回去！”沈墨尽管语气平常，却无端让沈家大伯娘听出一股冷意。 第24章 定亲风波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们家好。” “不劳烦大伯娘操心，我自己心里有数。”沈墨语气冷漠。 沈家大伯娘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转头看向吴氏，“之前顾家那姑娘跟着江鸿文跑的时候整个村子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如今真要她当你儿媳妇？”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就不劳烦大嫂插手了。”吴氏憋着一口气十分不爽，语气自然也不怎么好听。 她大嫂就是个烂好人性子，啥事都要插一手，还偏偏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当年没分家的时候她受了不少说不出的气。 见这母子两个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可气死她了。 沈家大伯娘没劝动二房一家子，一路上逢人就说吴氏失心疯了，为了给站不起来的儿子娶媳妇传宗接代连那种货色都要。 此时顾圆还不知道，因为宋蔷薇她去找李媒婆去顾家提亲的事儿已经在整个村子里传遍了。 吴氏自然也听见了风言风语，气的她隔天就把李媒婆喊来顾家提亲，原本说好的日子又提前了两天。 “大妹子，我知道你家顾圆是个好姑娘嫁给我儿子是委屈了些，可是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的……” 在吴氏的再三承诺还有顾圆的不断暗示之下，顾盛两口子就算心里再怎么不乐意，还是既然这门亲事了。 李媒婆让两家互相交换了儿女的生辰八字，这亲事就算是彻底定下了，剩下的就是合八字下定礼算日子了。 吴氏走了之后，顾圆有些恍惚，她这样不算是篡改原文的剧情？ “圆圆，你……不会是又后悔了？”赵氏见女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毕竟圆圆之前对江鸿文多上心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哪里能说放下就放下。 顾圆见爹娘都看着她，表情十分凝重，立马回神笑了，“娘，说什么呢，沈大哥那么好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除去瘫痪的腿不说，沈墨无论是外貌还是人品都是无可挑剔的，况且除了沈墨别人也不会娶她，她才不要当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呢。 顾盛有些不放心，找道士合了两人的生辰八字，是百年好合白头到老的好彩头，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唯一不好的就是，成亲的日子订的有些赶了，日子就在秋收后。 现在离秋收也就三个月时间了。 听见沈顾两家结了亲家，整个村子的人都像是听了个笑话，吕氏自然是嘲讽的最严重的那一个。 自从上次顾圆从她家强行捉走她养的鸡之后，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听见顾家和沈墨那个瘸子定亲她差点就笑出声来。 还有吴婆子可不是好脾气的，就顾圆那种性子嫁进去不受婆婆磨搓才怪。 “秀才娘，你家前儿媳妇要嫁到沈家去了，你咋连点反应都没有？” 大家一起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有耐不住好奇的人忍不住就问了。 “我该有什么反应，顾圆和我家鸿文可是清清白白的，两人退了婚也是不合适，毕竟我江家以后也算得上书香门第。”吕氏不咸不淡的语气，就差就说顾圆根本不配进她江家的大门。 “也是哈，乡下丫头毕竟大字不识一个，你家秀才郎以后要娶镇上的姑娘？” “也不一定是镇上的姑娘，我看江秀才跟蔷薇就走的挺近的，要说宋蔷薇以前是富户的女儿，知书达理两人挺配的。” 几个妇人立马附和起来，之前江鸿文还为了宋蔷薇出头呢，看样子是好事将近。 “什么挺相配的，莫须有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吕氏冷笑一声看向说话的妇人，“不劳各位操心，我儿现在以学业为重，婚事怕是还得等几年。” 一个商户之女还不配嫁给她儿子，做妾倒是还行，她儿子的正妻起码是官家小姐。 吕氏的衣服没两件洗完就回去了，自然不清楚在不远处和小姐妹一起路过的宋蔷薇将她的话听了个正着，脸色正不好看着呢。 她是知道江鸿文以后会有大出息的，所以她想趁着他现在还是秀才就嫁进江家，要不然等以后江鸿文高中了，她怕是进不去江家的大门。 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有意和吕氏走的近，本以为吕氏对她印象应该是不错的，没想到听她刚才那意思是瞧不上她。 就凭江家现在一穷二白的样子，也敢瞧不上她。 一起走着的江梅花也听见了刚才的那些话，忍不住开口，“蔷薇，我也觉得你做我堂嫂挺好的，不过我堂哥那个人性子死板了些，你又会赚钱，长的又好看，我怕他配不上你。” 她就特别佩服宋蔷薇，一个姑娘家能自己做生意赚钱，连带着她也攒了不少嫁妆，要是宋蔷薇成了她的堂嫂，岂不是关系更近了吗。 宋蔷薇假意拍了她一下，红了脸，“别胡说。” 江梅花一看有戏，更加开心了，她得回去给她娘说说，最好能将两人撮合到一起。 宋蔷薇将她送回去，这才回到自己租聘的小院子里，脸色沉了下来。 没想到顾圆和沈墨居然真订了亲事，这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两个八杆子怎么能凑在一起。 依着顾圆痴迷江鸿文的程度，怎么着也会死缠烂打，没想到轻轻松松的就退婚了，还和别的男人订了婚，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些。 难不成，因为这辈子她重生而来，所以才变了？ 这么一想也就解释得通了，因为她的到来，所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顾圆嫁给沈墨那个残废也好，最起码她不会再和江鸿文有牵扯。 反正沈墨的腿，一辈子也好了了。 宋蔷薇看着堂屋里满桌子的珠花笑了，接下来她该想办法嫁进江家了，等江鸿文做了官，她就是官夫人。 这一辈子，她要活的风风光光的。 …… 顾家这边。 先是顾圆和沈家订婚，热闹了一阵子，然后又是顾盛突然找到村长批地，说要在靠近后山的地方盖房子。 这可不得了，直接就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浪。 顾家这是发了什么横财了，先是有钱请大夫看病了，现在居然又有钱盖房子了，难不成顾圆挖的那人参，卖了一大笔银子？ 之前说是请大夫看病没钱了，都是骗人的？ 第25章 亲戚纷纷上门 不管村里人怎么猜测，顾家这边是实打实的真要盖房子了。 因为后山村人少地方大，顾盛找了村长送了些一家做的卤肉，又和村长去县衙，没花多少钱就将盖房子的地，还有靠近的那片荒地全给批下来了。 十两银子买了三十亩荒地。 就算是是荒地也没这么便宜，架不住顾圆会做人提前准备卤味让顾盛送给划地皮的师爷，师爷稍微手一抖，这地皮就稍微划的多了些。 她的卤味方子卖给了香满园，所以卤味也就一家做来吃一吃了。可香满园卖的吃食那是什么价，师爷收了能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跟着去的村长见顾盛眼也不眨的掏出十两银子买了二十亩荒地，忍不住乍舌，顾家这有可能是真发财了啊。虽然拿十两银子买二十亩荒地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可这在村长看来就是发大财了。 不过也想不通，有钱了不买上好的良田，买荒地做什么？ “哦，我这不是腿受了伤吗，以后好了怕是做不了太重的活，就想着圈一块地出来养养牲畜，总的养家过日子不是。”对于村长的发问顾盛就是这么说的，他也是他闺女给教的。 要是别人问起来买荒地做什么，这么说就是了。 “也是，不过也是万幸腿长好了。”村长闻言点点头，心道宋大夫的医术真不是吹的。 这才多少时日，顾盛就可以拄着拐杖行走自如了，哪怕以后稍微有些跛脚，也不影响养家过日子。至于顾家的钱是哪来的他倒是没过问，作为一村之长，他这点气量还是有的，不至于别人家的日子过得好了就眼红。 回到家顾盛就将地契交给正在喂毛驴的女儿，自从顾圆先是挖了人参给他和她娘看好了病，又将自己研究出来的卤味方子卖了钱，现在这个家已经默认听她的了。 “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要过些日子才能批下来呢！三十亩荒地，爹你花了多少钱！”顾圆放下手中的草料拿起地契眼睛就亮了。 等盖好了房子，她就可以开始她的养殖大业了。 “才花了十辆银子，多亏了你让爹带过去的卤肉，师爷收得很是高兴，这不是一高兴就多划了几亩地给咱们家。”顾盛说着将剩下的银子掏出来也要交给顾圆。 “爹你收着你才是一家之主，后面盖房子的事，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顾圆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 见她真不要顾盛也没勉强，心里再一次感叹女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一转眼看见围着顾圆转的毛驴眼睛一亮。 “闺女啊，这驴子还真让你那乱七八糟的草药给救活了，这才几天时间看着毛色都发亮了不少。”顾盛看着虽然还瘦但精神头十足的毛驴啧啧称奇，才花了半两银子买的毛驴他们家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估计是之前圈养的地方不干净才生了病，等这驴子再养大点就可以拉货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去镇上也方便。”顾圆笑眯眯的，喝了她的灵泉，吃了她空间里的草，能不病好的快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灵泉的缘故，这头小毛驴格外有灵性，一些简单的话居然还能听懂，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我闺女就是个有福气干啥啥成，可便宜沈家那倒霉蛋小子了……”顾盛夸完女儿想起沈墨怎么都觉得十分糟心。 关键是双腿不能走路，他的女儿这么好，怎么就能嫁给一个瘸子。 “爹，你也说了女儿有福气，说不定等我嫁过去之后沈墨的腿不就好了吗，人也就不倒霉了，说不定还能重新读书考个功名呢，不是有什么冲喜的说法吗？”顾圆一看顾盛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笑眯眯的说道。 有她的灵泉在，还有空间里的那些药材，治好沈墨的腿应该不难，不过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 “说的也是，是江的那个长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没福气，哪里能配得上我仙女一般的闺女，也就幸好退了婚，要不然把我闺女的福气都给冲淡了！”顾盛听她这么一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江鸿文就是个福薄的，注定娶不到他闺女，两个人很有可能还八字不合。瞧瞧他闺女退了婚之后不是越来越懂事漂亮了吗，还特别的能赚钱，他家都能盖上大院子了。 顾圆：…… 尖嘴猴腮的，确定在说江鸿文吗？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言情文男主，五官端正，身姿挺拔俊秀，就算是放在后现代也是妥妥的小鲜肉，哪里跟尖嘴猴腮沾边了？ 还有，她最多也就算长的不错，中上等，就成仙女了？ 果然是亲爹啊，滤镜太重。 顾圆还没说什么呢，一旁做板车的顾永安实在是忍不住了，说了句江鸿文长得挺不错的，要不然怎么能勾搭以前的妹妹神魂颠倒的，结果就被顾盛追上去打了。 直接用拐杖上手敲，敲的还挺重的，作为围观者的顾圆看着都疼。 顾永安都挨打挨出经验来了，挨了一下撒腿就跑，一溜烟的就不见人了。 “这兔崽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看他回来怎么收拾他！”顾盛追不上只好气呼呼的放话 “爹，你跟大哥较什么劲，更何况他说的本来就是实话，中午我给你和娘做好吃的，等他回来馋死他！”顾圆笑嘻嘻的上前安慰顾盛。 顾盛听见女儿中午要做好吃的立马心情愉悦，还是女儿最贴心，别人还都说他偏心，他哪里偏心了？ 瞧瞧这最孝顺的还是闺女，跟着闺女。他马上就要住上大房子了。 几个人也不管顾永安去哪里了，左右快到饭点的时候，他就会回来的。 顾圆先去给赵氏熬了药，然后才开始做午饭，只不过午饭才刚刚摆上桌子，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二弟这是腿好了？这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弟妹瞧着脸色也不错啊！” 来的不是旁人，是顾盛的亲大哥顾茂还有亲妹子顾美玲一家子。 大中午的几个人一进来就跑到堂屋坐下，开始对着顾盛和赵氏品头论足。 第26章 来借钱的 顾圆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原书里姜老太是生了两儿一女，只不过出场的次数寥寥无几，也是早早分了家的，顾茂一家子搬去了隔壁村，顾美玲也嫁到外村去了，所以她都没注意，顾家还有这么这么两门亲戚呢。 “娘，我饿，我要吃肉！” 顾茂的小儿子才五岁，扯着他娘陈氏的衣服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红烧排骨口水都流出来了，二女儿已经十四了，虽然很克制但也是时不时的看桌子上的肉。 还有个大儿子比顾永安还要大一岁，跟着木匠师父在镇上做工，平时很少回来。 “这……弟妹，我们来的真不是时候，没想到你们才吃饭呢。”陈氏见儿子女儿眼巴巴的瞅着脸皮有些烧的慌，他们出门是吃过饭的，只不过没有肉。 “我去多做几个菜，加副碗筷大伯和大伯母还有姑父和姑姑都坐下一起吃。”因为原书里没怎么写，顾圆对这两门亲戚也不算熟悉，但这来都来了总不能一顿饭都不让人家吃。 “圆圆现在可算是懂事了，以前我回来多吃一碗饭都要闹脾气。”顾美玲看着出落的越来越漂亮的侄女笑道。 她以前回娘家的时候，这侄女因为她多夹了一筷子菜还闹了脾气。 “都过去了，还说这个干什么。”一旁顾美玲的丈夫薛成捅了捅她，他们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个的。 “以前确实是孩子不懂事。”赵氏面色十分平静，以前为了女儿她和这个姑子闹的很不愉快，后来分家了各过各的日子才算是消停了。 顾圆在灶房里又抄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做了两个凉拌素菜，这才端着菜回到堂屋让所有人坐下先吃饭。 “我们就不吃了，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让孩子吃点就行。”陈氏急忙摆手，十分不好意思。 “就算是吃过了来的这一路上应该又饿了。”顾圆见陈氏有些局促不安，将她拉到桌子前坐下。 顾美玲和来的时候没带孩子，所以桌子上只有顾茂儿女在哪儿狼吞虎咽的专门挑着吃红烧排骨和鸡蛋。 顾圆倒也见怪不怪，先不说她做的饭都好吃，庄户人家的孩子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次肉，馋肉很正常，不过到别人家里这么吃，确实是有点不好看。 “大哥今天来是有什么事？”顾盛见他大哥三番几次的欲言又止，主动开口问道。 “二弟，弟妹，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问你们借钱的。”顾茂放下饭碗开口说道。 他本来也是不想来的，毕竟之前他弟弟摔断了腿去借钱的时候，他连一分钱都没借。可他不来没办法啊，他大儿子顾永辉都二十了，还没定下亲事，好不容易相了个姑娘，人家姑娘也愿意嫁，就是聘礼太贵了，要十辆银子呢，就他们这个家庭条件哪里能拿的出来十辆银子。听见亲弟弟先是有钱请镇上的大夫看病，还要盖房子了，所以才厚着脸皮来借钱。 顾茂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下，总之就是姑娘家那头催的急，要是再凑不够是十两银子那姑娘就要令许人家了。 “十两银子，这不是故意为难人么。大哥可打听清楚了？这姑人家到底是什么品性，可不要遇上骗子了。”顾盛皱着眉表情有些凝重，这方圆几十里他还真没听过嫁闺女要十两银子的聘礼的，这不是活生生卖人么。 就是他闺女出嫁他也只要了二两银子的聘礼，到时候还要陪嫁许多东西过去的。 “打听清楚了，他们家里确实穷，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全指望着闺女的聘礼给儿子娶媳妇呢。”陈氏抱着小儿子在一旁出声，姑娘娘家那边一分钱都不让，要不是没办法她也不会到处借钱。 “这也太多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哪里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钱。”顾盛顿了一下，忍不住提醒他大哥：“姑娘家的人品你和大嫂还是再打听一下，这年头哪有要十两银子当聘礼的人家。” 姑娘家要真是个好的，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人，他怎么觉得大哥上当受骗了。 “二弟这意思是不借了？你说没钱谁信？你闺女刚订了亲，总不能一两银子的聘礼没要，再说我可是听说你们家买了靠近后山三十亩荒地要盖房子。”顾茂脸色不好，“我知道先前你来我这儿借钱没借到心里憋着一口气，可不也没办法吗？我们家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起来都是一家人，至于就着这么一点事不放吗？我儿好不容易相了个姑娘，这要是黄了，你这个当亲叔的，就忍心打他一辈子光棍儿？” 顾圆刚想说话，就见她娘赵氏突然放下了碗筷，“大伯说的这些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们家什么条件，能有我们家穷吗？你张口就要借十两银子也不管是不是能拿得出来。亲戚都是有来有往的，难不成大伯是忘了，前年收成不好，我和圆圆她爹去你家借米，连门都没进去的事儿？” “你张口就打我女儿聘礼的银子，怎么不想想就那二两银子我还要给圆圆置办嫁妆，借给你了，让她空手去夫家吗？我们还丢不起这个人。” 怎么着，平时里看到他们一家子恨不得躲得远远的装作不认识，如今听见风声他们家要盖房子了就巴巴的跑来借钱，当他们家是软柿子好拿捏是。 顾圆闻言挑眉，她娘性子这么软乎都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以前她这个大伯父一家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弟妹，话别这么说，以前是我们做的过分了些，不过这不都是穷闹的么，要是日子稍微宽裕一些，也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不至于为了一个鸡蛋把我女儿的头打烂？！”赵氏猛然拔高了声音，“大嫂也别装了，咱们妯娌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了解？” 我艹！ 顾圆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幕她小时候吃在鸡棚里捡到一颗鸡蛋回来让她娘蒸鸡蛋羹，结果被陈氏的大儿子看到了闹着也要吃，她不给，陈氏帮着抢，结果把她推倒在门槛上，头磕烂了。 第27章 嫁进去就享福了 许是因为书里没写过，她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这会儿被她娘提起来，脑海里小时候的事全部都想起来了。 她这个大伯和大伯娘没做过什么大恶，不过却是十分贪小便宜的，一大家子住一起三天两头的吵闹，所以他奶姜老太忍无可忍将两个儿子都分了出去，没有跟着任何一个儿子养老，都是靠不住的。 至于她这个小姑…… 顾圆抬头看向顾美玲，眼神有些不善。顾茂两口子只是贪便宜没做过什么坏事，顾美玲可是坏到家了，在她小时候还故意把她骗到镇上想要弄丢过。 只不过顾盛心疼女儿，赶紧去找了，才没有走失。 怪不得呢，原书里顾家和顾家亲戚一直没有来往，只是在后来江鸿文做官了顾圆做了官夫人，才找上门来，被狗眼看人低的门房给打发了。 “侄女儿，你这么看着我怎么了？”顾美玲被顾圆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 这么些年，除了早些年没嫁人的时候不懂事和两个嫂子闹矛盾，嫁出去以后，家里基本都不回来，唯独干过一件亏心事。 难不成这丫头想起来了？ 不可能，她那时候才多大，她骗她等着她去买冰糖葫芦，这丫头就乖乖等着了，只不过她大哥找来了…… “没事小姑，我只是听说小姑家里条件挺好的，我爹摔断腿的时候家里困难的都快揭不开锅了，也没见小姑回来看看，大伯父是来借钱的，不知道小姑今天来是有什么事？”顾圆笑眯眯的看着顾美玲，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 反正原主性子泼辣，比这还极品，她这么说都算是好的了，要是换了原主，能把这两家人直接赶出去。 “这……侄女儿这是怪小姑没有搭把手？”顾美玲愣了一下，随即掩袖遮面，“嫁出去的日子哪里是那么好过，上有公婆，下有妯娌，家里又不是我当家作主，旁人只觉得我嫁得好，这其中难处又是谁能够知晓的。” 顾圆可不吃她这一套，只是看着薛成，“姑父家里原来这么困难，婆母妯娌对小姑意见也挺大，要不是小姑亲口说出来还真是隐瞒的挺好的，从前我只听说薛家奶奶是个和善的，原来都是假的，也会背地里磨搓儿媳妇。” “说什么呢你，我娘什么时候待你不好了？”薛成面色沉了几分，一把扯过顾美玲，“别了忘了，你今天是来说正事的，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顾氏来的时候还说他这个侄女儿是个光有美貌的蠢货，他这会儿瞧着可聪明着呢。 “这个……二哥二嫂，我今天来可不是来借钱，而是有一桩大喜事要告诉你们，保管你们听了乐意的很。”顾美玲也不管赵氏是什么表情，十分亲昵的过去拉起她的手，“你们圆圆啊长得这么水灵，嫁到这鸟不拉屎的村子里可算是委屈了，这里有一户好人家，家底殷厚，父母为人和气，那家小伙子长的唇红齿白的，保管你和我二哥见了就喜欢。” “小姑难道来的时候没听说，我家圆圆已经定下亲事了，过两三个月都快要成亲了。”赵氏闻言皱眉。 “嗐，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谁江家？不是说已经退婚了吗？要我说退的好，那个江家不过是有个穷酸秀才，哪里能配得上我们顾家的好姑娘。”顾美玲对江家的鄙夷直接摆在了脸上，穷得吃糠咽菜的人家罢了，难不成考出个秀才来就不穷了？ “我介绍的这户人家姓赵，老两口子是开绸缎铺子的，家里有一个儿子，这小伙子可不得了，是个有本事的，自己开了个粮食铺子，热情好客，生意好的不得了，保管我侄女儿嫁过去天天穿绸缎，吃香的喝辣的……” 顾美玲说的天花乱坠，总归这个赵家就是福窝，闺女要是嫁进去简直就是享福的。 “小姑说的这么好，怎么不让你家香香嫁进去，这可不得了嫁进去就享福了。”赵氏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顾圆简直要给自家老娘竖大拇指，没想到她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怼起人来直切要害。 顾美玲嘴角僵硬了一下，“嗐，我家香香那不是长的没有侄女儿好看么，人家条件好，自然想要挑个颜色好的媳妇儿，要不然这么好的条件我还能不想着自己亲闺女。” 顾美玲长的顶多也就算清秀，薛成就只能算普通了，薛香香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她倒是说了句实话。 “这等好福气我可享受不了，再说了我已经和沈家订下亲事了，只等着秋收过后就成亲了。”顾圆见桌子上菜她爹娘还没怎么吃就已经被一扫而空了，语气也有些不咸不淡的，她可不觉得这个她小时候想把她弄丢的小姑能安什么好心，给她介绍好人家。 “沈家？！” “他家那个儿子不是变成瘸子了吗？那样的你也嫁！脑子没进水？” 顾美玲见她二哥二嫂脸色都不好看，急忙换了说法，苦口婆心的劝着顾圆，“你还年纪小，不知道什么叫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过日子是需要柴米油盐的，哪里是说说就能过下去的，再说了那赵家小伙子有本事有本事要相貌有相貌，保管你见一次面就满意……” “小妹你这话别再说了，我闺女已经定了亲事，哪有定了亲事的姑娘相看别人家的，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家笑掉大牙了。”顾盛直接打断了顾美玲的吹嘘，要他说这么好条件的人家什么闺女娶不到，长得好看的闺女多了去了。 “二哥，人家可是出十五两银子的聘礼呢，嫁妆可以有也可以不准备，人家不在乎这个。你就不考虑考虑？你也不想想，要不是真有钱，能拿得出这么多聘礼来？” 顾盛和赵氏还没来得及接话，一旁的顾茂两口子坐不住了。 “什么？十五两银子？” “这么多钱，小姑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哪家娶媳妇乐意出这么多钱？就算是镇上的闺女也没这么值钱？”陈氏忍不住乍舌，这么说这个开绸缎铺子的赵家是真有钱啊！ 第28章 呛死了怎么办 十五辆银子啊，而且还不用准备嫁妆，这样的大好亲事上哪里找去。 陈氏一下子就起了心思，拉过一旁的闺女，“你看看我家顾丫怎么样，顾圆已经订了婚了再给他想看人家也确实是不合适，都是一家子姐妹，我家顾丫也差不到哪里去。” 顾圆听的抽了抽嘴角，顾丫也才十四岁…… 顾丫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皮肤略微黑了点，算不上丑，可到底是年纪太小了。才十四岁，而且再加上家里也经常干农活，怎么也没有养尊处优的顾圆水灵。再者，顾圆的相貌大多随了赵氏，自然是在一家子姐妹里面最好看的一个。 好歹她在原书里也是个恶毒女配，能当女配的自然丑不到哪里去。 被陈氏扯过来的顾丫一下子低下头红了脸。 顾美玲看了一眼二侄女实话实说道：“大嫂，不是我这做姑子的偏心，咱们顾家丫头里面长得最好看的还要数顾圆，再说了顾丫不是才1十四岁吗，现在出嫁未免也太早了些，更何况老赵家那边急着抱孙子，自然要适龄的姑娘。” 才十四岁，嫁进去就算是要生孩子也得等好几年，哪个当婆婆的乐意。 陈氏尽管心里不来乎，但是也知道小姑子说的这是实话，忍不住嘀咕，“可是顾圆已经订好了亲事，马上就要成亲了呀，总不能退了婚再嫁给赵家？” “对啊，二哥，你和二嫂怎么就糊涂了？将这么好看的侄女，许配给那样一户人家。沈家那是什么人家，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猎户，他家那个儿子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从前是个读书人嫁进去勉强还行，可是现在都成一残废了，你让女儿嫁进去，等那老两口一死，跟着喝西北风吗？”顾美玲啧啧出声，语气十分惋惜，仿佛顾圆已经过起了那惨不忍睹的日子。 “妹子说的对，你们两口子趁早将沈家的亲事退了，不如嫁给赵家，沈家才出了二两银子的聘礼，简直是打发叫花子呢！”顾茂脱了一只鞋，大刺啦啦的躺在椅子上，“嫁给赵家能有十五两银子的聘礼，到时候你再借给大哥十两，我那大儿子也就有钱娶媳妇儿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吗！”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好，到底是亲妹子，还想着给自家侄女儿介绍这么好的亲事。 “大哥真是好大的脸，你说退婚就让我的乖女退婚，以后我的闺女还能在村子里抬起头做人不？”顾盛沉着一张脸，语气不善。 结果一次亲也就罢了，接二连三的退亲他闺女岂不是走到哪儿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再说了，他就不信这么有钱的人家会找不到媳妇儿？ “嗐，到时候嫁到镇上去吃香的喝辣的，谁还管村子里的这些穷鬼说什么呀！”顾美玲拉着顾圆的手开始做思想工作，从小看到大，她还能不清楚，顾圆就是个嫌贫爱富的，只要见识到了赵家有多富贵，哪里还能不动心思？ “乖侄女小姑跟你说，只要嫁进赵家你就是去享受荣华富贵的，你爹娘老古板，你可得抓住放到眼前的好机会，你若是不信，明天姑就带你去镇上瞧瞧！我是你亲姑还能骗你不成？” 信你才有鬼！ 顾圆笑眯眯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小姑说的这么好，可是我天生穷惯了，万一突然吃香的喝辣的被呛死了怎么办？” “还有大伯父，你儿子要娶媳妇是你家的事，凑不齐十两银子就让顾永辉打光棍啊，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你……”顾美玲和顾茂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就是这么教孩子说话的？大人说话哪里有孩子插嘴的份！”顾茂瞪着顾圆厉声呵斥。 顾圆根本就不怕他，可惜了她的一桌子好菜好饭，就当是喂了狗了。 “我闺女说的就是我说的，你们要是不乐意听就赶紧滚蛋！我还不乐意你们上门呢！好好的饭菜都白瞎了！”顾盛听见大哥说他闺女立马就不乐意了，更何况他现在肚子还饿着呢。 “好好好，我们走，你们家富贵了，就连我这个亲大哥都不认了，以后就当是没这么亲戚！”顾茂穿上鞋就往外走。 倒是陈氏扭扭捏捏的还想要说什么，被顾茂一声呵斥，只好抱着小儿子跟上了。 “二哥……” “小姑还是不要再多费口舌了，那么好的人家小姑你要是心动不已不如就自己加进去，吃香的喝辣的，三月后我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小姑和姑父要是愿意来就来喝杯喜酒，不愿意来就算了。”顾圆干干脆脆的打断了顾美玲的话。 她可不相信顾美玲能安什么好心，她嘴里那个什么开绸缎铺子的赵家，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说不定就是儿子有什么问题，所以才娶不到媳妇儿。 不得不说顾圆真相了。 顾美玲和薛成也被顾圆牙尖嘴利的从家里挤兑了出去。 走到没人的地方薛成就开始开口抱怨了，“我就说了不成，你那个大侄女的性子，嫁到别人家里去，那岂不是祸害人家吗？好了，你巴巴的跑过来说人家还不答应，答应赵家那头的事，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可是收了赵家的五两银子，说好了，无论如何也要说个花花大闺女给他们儿子当媳妇，现在银子已经收了，人能到哪里找去？ “不应该呀！我那个大侄女儿最是嫌贫爱富的，又被江家退了婚好好的有钱人家放着不嫁，居然铁了心要嫁到一个瘸子家去！这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顾美玲气的咬牙切齿，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没办成。 难不成真要把老赵家的银子退回去？ 这怎么行！进了她的荷包就是她的银子，再让她吐出去，怎么想都不甘心。 “要不行就把大哥大嫂家的顾丫介绍过去，不也是黄花大闺女吗？”顾美玲转头和自己男人商量，她看大哥大嫂倒是挺乐意的。 “你行，你觉得老赵家那头行？你都说了要颜色好的姑娘，那黄毛丫头的样子老赵家也看不上！”薛成没好气的说道。 顾美玲一听也是，可要是就这么让她把银子退回去，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不行，我得再想个办法……” 第29章 突逢大旱 打发掉了这些糟心亲戚，又下了一场大雨。 顾圆一家子开始专心起房子的事。 顾盛的腿已经可以扔掉拐杖跛着脚走路了，他在村里四处联络可以干活的泥瓦匠打算快点将房子修起来。 顾圆也趁着这段时间将十分别扭的姜老太请到了家里来。老房子已经开始漏雨了，老太太一个人在那边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自从上次在山上遇见野猪后，顾圆就时不时的端着吃食去老宅转悠一圈，姜老太对顾圆这个作天作地的孙女印象也好了不少，可要她搬过来和儿子一起住，就有些不乐意了。 毕竟家都是已经分开的，当初分家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她不跟着任何一家过，只要老大老二按时交孝敬粮就行了，这么些年不都是过来的么。 “奶，你就别跟我撅了，当初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我爹也是太疼我才犯了糊涂让你一个人住在老屋，这些年我爹我娘心里都不好受，尤其是我爹，我还见他偷偷抹过眼泪。如今我都快要出嫁了，在家也没几个月时间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爹，给他一个孝敬你的机会。” 顾圆见老太太不为所动，红着眼眶继续说道：“奶，以后没了我这个搅屎棍，我爹我娘还有我大哥肯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原书里顾盛虽然一直无脑娇宠女儿，但其实心里对姜老太一直都是愧疚的，直到死都记挂着老娘。所以她强烈想要把姜老太接过来一起住，也是想让她爹不要再留下什么遗憾。 顾盛见女儿这么难受一个大老爷们忍不住眼眶也红了，他知道自己对不住老娘，可是老娘的脾气太硬了，别说是孙子孙女了，就是他这个儿子犯了错也照打不误，当年为了他闺女闹的是过了些，伤了老娘的心，以后想要你弥补怕是有些难。 赵氏拉着顾盛跪下，“娘，你就回来住，圆圆如今懂事了，也快要出嫁了，你老人家就成全她的一片孝心。” 姜老太心里也不好受，“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她是我亲孙女，我还能不盼着她好？要不是你们早些年太宠她了，也不至于把孩子养成那副样子，偏偏我说两句你们一个个的都和我过不去，好像我就是仇人一样。” 要不是这个孙女以前的性子养歪了怎么掰都掰不过来，她也不会直接撒手不管，如今看着还好了很多，谁知道嫁到别人家去，会不会祸害别人家？ 不怪姜老太这么想，原主以前干过的那些事儿简直是奇葩又毁三观，这一夕之间突然改好了，反倒是让人觉得不真实。 “奶，都是我的错，我以前太坏了，你就原谅我，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是嫁出这个门也不安心。”顾圆跟着跪下，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顾圆了，自然希望一家人好好的，不要留下遗憾。 “起来，我搬过来住还不行吗？”姜老太到底还是妥协了，都是他的亲儿子亲孙女，就算是以前干的事情再混账，只要能改好她就愿意原谅他们。 “奶，你真好，今天晌午我给你炖筒子骨汤，保准你喝了浑身都暖洋洋的。”顾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抱着姜老太的胳膊说道。 姜老太虽然还不习惯她这个孙女这么亲密，可是脸上还是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以前倒是没发现，你倒是个厨艺好的，遗传了你娘，不过比你娘做的还要好吃，你娘刚嫁进来的时候灶上的手艺可把我这个糟老婆子惊讶坏了。” 赵氏被姜老太说的有些脸红，她嫁进顾家这么多年，也就头两年给婆婆做过饭，后来闹得不愉快她干脆就不做了。 在整个后山村来说，她婆婆对待儿媳妇儿都是头一份的，从来不磨搓媳妇儿也就罢了，各家赚的钱都是各家收着，在后来干干脆脆的分了家，大家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 而换了其他家，哪家婆婆不会给儿媳妇立规矩，嫁进门来的儿媳妇儿都要三更起五更睡，一日三餐伺候公婆，家里家外都要打理妥当。而且都是父母在不分家，各家的银钱都是要交到公中的，哪里能由得你自己收着。这么一比，姜老太作为婆婆简直是再开明不过了。 “我娘的手艺当然比不上我了，奶，只要你喜欢吃，我一日三餐换着花样给你做，保管你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顾圆笑着说道。 姜老太也就当玩笑听了，一个月不重样的，那得是出了名的大厨也不一定做得出来，再说了家里也没有那么多东西啊。 姜老太被接过来以后村里又流传起了不少闲言碎语，不过顾家人基本上都不怎么出门，所以根本影响不到他们。 天气越来越热了，顾家的房子也风风火火的开始动工了，顾盛听了顾圆的话，先把院墙砌起来，然后再盖里面的房子。 这么一来可就省事多了，拉进去的材料。有院墙挡着没人看得见不说，晚上也不用专门有人盯着避免被人偷了。 顾盛和顾永安在新院子里和雇来的人一起干活，赵氏身体刚刚恢复了些还不是很好顾圆就让她安心歇什么事也不用插手。自己和姜老太负责工人们的一日三餐。 不得不说顾圆的手艺极好，再加上她又舍得下料，前来干活的工人没有一个吃的不满意的，个个干起活来都卖力的不少。手艺人就是这样，主人家做的饭菜好了。说明看得起他们，干起活来自然不会马虎。 “奶，今天这也太热了，我熬了些绿豆汤一起送过去，要是把人热中暑了可就不好了！”顾圆热的蔫的，将晾凉的绿豆汤装进茶壶里，那边有碗，提过去就可以喝了。 她在家里呆着都这么热，一点儿都不想动，更不要说这大热天还要干活的人了。 “是啊，今年这天气也不知道咋了，简直要热死个人，不会是要大旱了。”姜老太皱着眉有些担忧的说道。 “大旱！” 顾圆一下子精神了。 天老爷啊，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给忘了？ 第30章 修蓄水池 书中女主重生不久后就遇上了大旱。 眼看着还有几月就要秋收了，天气越来越热，连续几月没有下一滴雨，田里的植被全部被晒死了，颗粒无收，有些过不下去的人家开始卖儿卖女。 好在这场大旱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这已经让靠天吃饭的庄户人家元气大伤。 而宋蔷薇凭借未卜先知的本事提前屯了很多米粮甚至偷偷挖了很大一个蓄水池，旱灾来临的时候她的日子过的很滋润，甚至拿出多余的粮食熬粥在县衙门口布施，在整个青山镇积攒了善名，也为日后做生意行了方便之路。 她当初看这一段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兴趣，跳着看的，穿到这本书里以后，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这么说上次那场雨，就是今年最后一场雨了，想到几个月之后村里的榆树都被人扒了皮，顾圆深深的冒出了危机感。 她得快点把房子修好之后在院子里挖一个很大的蓄水池，然后再屯一些米粮，起码在旱灾来临的时候不会惊慌失措。 虽然她有空间，不会让一家人饿死，但日子久了总会有人起疑心，难免会被有心人盯上。 这样想着，顾圆提着绿豆汤去了新砌的院墙。院子里几个做活的工人正顶着大太阳干活，汗如雨下。 “爹，你喊几位叔伯过来喝碗绿豆汤，这么热的天别中暑了。”顾圆把绿豆汤放下，有将码在木桶里的碗拿出来一一摆好。 “季师傅过来喝绿豆汤了！” 顾盛招呼一声，急忙坐了下来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汗，“还是闺女贴心，快给我倒一碗，实在是太热了！” 纪强领着一般干活的工人过来端起碗一口气喝了好几碗，忍不住打了个嗝，“顾老板，来你家干活，别的不说，这伙食是真让人惦记，这才刚过了中午，我就开始惦记下午吃啥了！” 这绿豆汤里放了冰糖了，喝下去甜丝丝的，身上的热气都散了不少。 “下午吃酸辣土豆丝，韭菜炒豆芽，红烧肉炖土豆，大馒头管够！” 顾圆报了菜名，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菜，就连红烧肉炖土豆也是土豆多肉少，不过经她的手这么一做，滋味自然是格外的香。 “说的我都有些流口水了，别人家干活都是一个菜配馒头，你家干活好几个菜还有顿顿肉吃，就是不给工钱，白干我乐意！”纪强抹了一把汗开玩笑道。 他当初也是看顾家给的工钱高，这才在大热天的接了这活，没想到这活还真没亏。 “哪能不给纪师傅你发工钱，你这么好的手艺，能把你请来都是我家的福气！”顾圆夸了一番纪强的手艺，这才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纪师傅你看你手底下还有没有干活利索的，我想快点把房子盖起来然后在院池中间挖一个大池子，到时候做一个池塘养鱼吃。” 现在还没人意识到会有旱灾，往年六七月份天气这么热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她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说是挖蓄水池，要不然后面会惹来麻烦的。 “鱼那玩意儿腥不拉叽的刺又多，有什么好吃的。”纪强想了想鱼的味道表示摇头。 “吃鱼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娘身体不好，平时洗衣服什么的我爹不放心她去河边，在院子里挖个池塘洗衣服用水什么的也方便。”顾圆面不改色的给他爹背锅。 “说的对，用水方便。”顾盛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那也不用再找人，现在离年底还早的很呢，这房子赶年底盖好不就是了。”一个干活的工人嘀咕道，这么高的工钱，这么好的伙食，现在离秋收还早的很，他还想着多干几天呢，要是人多了一下子干完，岂不是没活干了。 “我家的老屋子老是漏雨，又闷又热，大夫说了对我娘的病不好，我就想着快点盖好，最好能在秋收之前搬进来，再说我还想在后院里挖两个地窖放土豆红薯，要是人不多点，恐怕忙不过来。”顾圆也不生气只管笑着和纪强解释。 现在干活的一共有五六个人，纪强是打头包活的，只要不得罪了他，其他人都好说。 “行，既然你们这么急，那我就再找一批人来，一个月，一个月时间就大概能完工了。”纪强点头应下，主人家要求快那他就快点，反正怎么着都是赚钱，接完这个活，他刚好去赶下一个。 “挖一个地窖就行了，挖两个地窖，咱们家哪里有那么多红薯放呀？”顾永安喝完绿豆汤听见顾圆说挖两个地窖忍不住提醒。 顾圆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明年咱们多种些红薯，多挖一个地窖备着，不然到时候没地方放了。” 她才会告诉他，另外一个根本就不是地窖，是她打算当水窖用的，多存一些水，有备无患。 因为顾圆银子到位，伙食又格外好，包括后来的工人们，干起活来都格外卖力，说好的一个月一个月时间新房子就已经盖好了。 只不过好多地方都按顾圆的要求盖的，和是他们修的大相径庭，比如说冲水的茅厕，还有亮堂堂的厨房。 那可都是上好青砖啊，那么贵的东西顾家也真是舍得。 “纪师傅这是剩下的工钱，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顾盛将剩下的银子全部递给纪强，由他拿了再发给底下的工人。 “啧啧，给十里八村的人盖房子谁家都没你家盖的漂亮，说出去我都倍有面子！”纪强接过银子看着亮堂堂的堂屋都有点依依不舍了，随即看向顾圆，“对了，你想那个水厕我能在别人家修不？用起来实在是太方便了。” 这段时间他大概也摸清楚了，顾家实际上做主的是这个小姑娘。 “当然能，啥叫我想出来的，还不是季师傅你手艺好，我随便这么一说就给盖出来了，不过普通人家怕是舍不得修。”顾圆自然不会往自己头上戴高帽子，直接就将帽子扣在了纪师傅头上。 “说的也是，一年怕是也接不了几个这样的单子，还是那句话，下次有用得到的地方就叫我，哪怕是修个驴圈马棚的我也愿意。”纪强砸砸嘴。 没有别的原因，纯粹就是顾家的饭实在是太香了呀。 第31章 娘家兄嫂 他在顾家干活的这两个月，饭菜就没有重过样的。 “纪师傅我家的事还请你不要在你们村提起来……”顾盛想起赵家村的那对夫妻，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 好不容易这么多年没来往了，要是被他们知道盖了新房子，芷兰的日子肯定又不好过了。 “我知道，我这人不会乱说话的。”纪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赵家的事他略有耳闻。 顾盛未露面的妻子好像就是他们村赵秀才的闺女。 当年赵秀才在他们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惜没有儿子，只生了一个女儿，秀才娘子就撒手人寰了，赵秀才从此一蹶不振，挂念着还幼小的女儿这才挺了过来，干脆就在村里建了个私塾收了几个学生勉强度日，知道自己身子骨一天一天不行了，怕女儿长大了孤苦无依又收养了同族一个儿子，当做亲子教养，还给张罗着出钱娶了媳妇，想让女儿长大了以后有个依靠，女儿十几岁的时候，赵秀才得了一场风寒去了。 不过赵秀才生前算是看走了眼，他收养的这个儿子根本就不是个好的，连带着娶进来的媳妇儿也是个尖酸刻薄的。赵秀才一走就开始虐待人家亲闺女，让人家里里外外干活还不给吃饱饭，大冬天的还让人下河洗衣裳，生病了也不给请大夫，把人关到柴房里去。 眼看着人病的快不行了，这两口子怕摊上人命官司，这才想着将人嫁出去，因为人病着要得聘礼也低。 顾盛先前就看上了勤快能干的赵氏，托人去问的时候赵家那对兄嫂连话都不答一句，甚至狮子大开口要五两银子的聘礼，顾盛拿不出来，结果赵氏这么一病，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赵氏就是这时候嫁进赵家的，是顾盛将赵氏的病看好的，没日没夜的做活到底是伤了身子，生顾永安的时候差点一尸两命没挺过来，大夫都说不可能有孕了，有意外之喜怀上了顾圆，后面便患上了肺病，终日咳嗽汤药不离口。 刚成亲那段时间赵家兄嫂隔三差五就来找麻烦，都是被姜老太还有顾盛挡回去的，后来有一次闹的太过将刚满月的顾圆摔在了地上，顾盛发了狠，提了把菜刀出来，这才吓得不敢上门。 不过这么些年背地里恶心事情也没少干。 顾圆听她爹说起她娘娘家兄嫂这些奇葩事，整个人都震惊了，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如此不要脸的破皮无赖，简直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不过这样一对极品亲戚，原书里怎么就没写？ 所以他爹这是担心自己家新修了房子，赵家村听见了会找上门来？ “爹，咱们家又不欠他的怕他什么？”顾永安还记得小时候的事，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是不怕，这不是我怕你娘难过吗？”顾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赵氏的病一直看不好，何尝不是心里有郁气，郁结于心。 “娘会为了那种亲戚难过？不是？”顾圆表示不信。赵氏虽然看着柔弱，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极刚强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为这种人难过。 “你外公临死前说过，你娘的事全凭兄嫂做主，孝字大过天，那对白眼狼没少拿这个为难你娘。”顾盛越说越气，要不是当年他把人娶进来，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磨搓呢。 “等他们上门了再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没影的是顾圆也不担心，她现在得想办法多存些水。 “爹，天气这么热咱们先把水窖和池塘里放满水，到时候搬过来用水也方便。” 顾圆为了避免起疑，只说自家院子里的那个是池塘，绝口不提蓄水池的话。后院没有泉眼，因为打水井很费事儿，所以就干脆挖成了水窖。 等旱灾来临的时候，全村就只有一口水井有水，全村人的性命都在那口水井上吊着呢。哪里还有洗衣服洗澡的水。 “好，都听你的，这银子都是你赚的。”顾盛表示没有异议。 顾永安倒是想说什么碍于顾盛在场，什么话都没敢说，说了也要挨骂。 当天下午吃过饭，顾圆趁着天还亮着就和顾盛顾永安三人将后山小河里的水引进了家里的大池塘，就连水窖里也灌满了，这下子她的心才彻底安下来。 没想到这件事被有事出来的宋蔷薇给瞧见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宋蔷薇也听说了顾家盖新房的事，只不过她忙着做生意没怎么关注罢了。 这会儿看见顾家往新盖的院子里引水，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心都狂跳了起来。 难不成顾圆也是重生的？ 怪不得顾圆干干脆脆的和江鸿文退了婚，是因为知道了功成名就后的江鸿文会抛弃她？ 所以现在她也知道有旱灾，所以提前开始存水了？ 对了，这就对上了。 “我在跟你们说话呢，你们故意当做没听见？”宋蔷薇强压下浮躁的心思紧紧的盯着顾圆，生怕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要是顾圆真是重生的那该怎么办，她会不会挡了自己的路？ “原来是你在跟我们说话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在叫唤呢！”顾圆弹了弹袖子慢悠悠的看向宋蔷薇，“干啥，有事吗？” 宋蔷薇此时已经顾不上她的态度，焦急问道：“你们把河里的水引进院子里干什么？” “挖了池塘准备养荷花，养鱼啊，怎么着，碍着你的啥事儿了？你不会管的这么宽，连小河里的水都要管上！”顾圆高抬着下巴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反正她和宋蔷薇不对付，要她好声好气说话，那是不可能的。 “难道你不是提前知道今年会有旱……”宋蔷薇故意说话留半截，仔仔细细的观察着顾圆的表情，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知道什么？我和你关系很好吗？麻烦这边宋姑娘离我远一点，我怕你离得太近，把身上的倒霉气儿蹭上来！”顾圆十分嫌弃的站远了一些。 “就是，离我家圆圆远些，我家圆圆马上要成亲了，要是被夫家误会和那个姓江的还有关系怎么办！”顾盛从院子里出来拉着走远了一些，“一个小姑娘家脸皮子倒是挺厚的！” 第32章 竹林密会 这个小姑娘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心思却沉的不一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心里歪主意多着呢，他家圆圆吃亏怎么办。 顾盛就差把自己的心里话写在脸上了，哪怕宋蔷薇心理素质再好也忍不住黑了脸。 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乡下汉子罢了，也敢瞧不上她。 “我说你要是没事干，就离我们家院子远点呗，是不是看我们家院子修的漂亮，所以羡慕嫉妒恨了，我告诉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要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顾圆抬着下巴，语气尖酸刻薄一副十足的恶毒女配作态。 她也知道，宋蔷薇这段时间做生意赚了不少银子，在镇上偷偷摸摸买了一个小院子。 宋蔷薇是重生的知道有旱灾早就暗地里提前开始屯粮食，到时候旱灾来临，粮食肯定要涨价，那时候她在脱手，肯定能够稳赚一笔。 没错，重生而来的女主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是一个十足十的黑心莲，趁机翻台米价从中获利，完事又在县衙门口施粥做善事，可以说这一场旱灾，让宋蔷薇名利双收。 宋蔷薇见她这幅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重生的，可是既然不是，为何会提前把河里的水提前引进家里。 “顾圆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你的江大哥在竹林等你？”顾圆嗤笑一声，见宋蔷薇脸色都变了，顿时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赶紧去，可别让人家等急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宋蔷薇看着顾圆，“我知道你和江鸿文退婚的事让你记恨上我了，不过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记恨就记恨！” 宋蔷薇说罢就直接离开了，她还有正事要做。只要确定顾圆不是重生的，哪怕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左右也只不过是自己成功路上一只小小的踏脚石罢了，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顾圆见宋蔷薇真那片竹林子去了，眼珠子一转就想跟上去瞧瞧。 按照剧情宋蔷薇在竹林里和合伙人接头，合伙人放鸽子了没来，结果却救了个武功高强的大侠，大侠为了报恩没少帮着宋蔷薇做事。她刚才故意刺激宋蔷薇，就是想让她别去竹林，没想到她还是去了。 顾圆找了个借口脱离顾盛的视线，鬼鬼祟祟的跟在宋蔷薇后面靠近，结果一回头远远的就看见江鸿文那斯居然也跟着来了。 （草字头）！ 吓得顾圆一个激灵直接躲在了空间内，不会是她记错剧情了，难不成宋蔷薇不是来见合伙人的，而是偷偷摸摸和江鸿文来竹林密会？ 所以刚才被她猜中了，反应才那么大？ 她在空间里能看见外面，睁大眼睛看见江鸿文从她面前走过，紧随着宋蔷薇过去了。 顾圆怕生出什么事端原本想离开，可是实在是按耐不住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远远的宋蔷薇果然和江鸿文在一起说话，不过离的太远了，什么也听不清。 顾圆尽量不发出声音，慢慢地，慢慢地挪了过去。 “谁？！” 江鸿文突然敏锐的转过身来。 “江大哥，天都要黑了哪里还会有人上这边来。”宋蔷薇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左右一看，哪里有半个人影子，“你来的路上你碰见人？顾家新修的院子离这里比较近……” 江鸿文皱眉，他刚才明明感觉有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没有，我来的时候很小心，刻意避开了村里人的，顾家已经没人了，估计早就回去了。”江鸿文提起顾家，眉宇之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嫌恶。 他爹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眼瞎心盲给他订下这么一门亲事，好在现在退婚了。 “没事就好，顾圆怕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记恨我了，每逢和我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不过也确实是我不对，若不是和你说话，被他误会了她也不至于丢了婚事。”宋蔷薇眉宇之间带着愧疚，仿佛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这会儿她也没想到会在竹林里单独碰见江大哥。平时村里人多嘴杂的，江鸿文又忙于学业，两人很少遇见，像这样说话的机会更是不多。 这会儿遇见了，倒是个好机会。 “蔷薇，你知道这根本不关你的事，就算是没有你，我也会和她退婚，你又何必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江鸿文急忙安慰道，他看中的姑娘每次都是这么善解人意，情不自禁的靠近了一些。 “我……” 两人同时说话，却同时顿住了，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就在顾圆以为两人就要这么大眼瞪小眼，一直站着的时候，江鸿文开口了。 “蔷薇，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不过我也知道现在配不上你，等我考上举人就请人媒人去你家提亲可好？” 顾圆在一旁静悄悄的吃瓜：这是表明心意了？都说到谈婚论嫁了啊！ 没想到江鸿文平时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关键时刻挺给力的啊。 “你的什么心意我不知道。”宋蔷薇假装不在意的别过头去，脸颊却悄悄红了。 这个书呆子，哪有一上来就直接当着姑娘家的面谈婚论嫁的。 不过这样，却给她行了方便。 “你这是不愿意？”江鸿文一下急了，好不容易遇见合心意的姑娘，他有些手足无措。 “呆子，我没有不愿意。”宋蔷薇见他急了，红着脸悄声说江鸿文了一句。 “既然是愿意的，那我就让我娘请媒人上门提亲，你要是有什么条件也尽管说出来，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嫁我。” 江鸿文提起他娘吕氏，宋蔷薇又忍不住担忧了起来，吕氏有些刁钻不好对付，虽然她有把握让吕氏对她改观，但也要提前和江鸿文说清楚。 “我不过是一介孤女，怕是你娘那里不会答应的，她应该想让你娶个五角俱全的姑娘，我怕是……配不上江大哥。” 她生母早逝是由后母养大的，现在和生父已经断绝了关系，家中没了亲人，提起这些绝对算不上是良配。 “你放心，只要是我愿意的，我娘不会令我为难，蔷薇，我是真心心悦于你的。” 第33章 吓死人了 只要他想做的得事他娘从来不会反对他的意见，更何况是婚姻大事。 “可是这样，会不会让伯母更加不喜欢我，觉得是我迷惑了你。”宋蔷薇眉头微蹙，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不会，我娘不是不讲理的人，她现在只是不知道你的好。”江鸿文实在忍不住，将人轻轻拥入怀中怜惜。 眼前的人儿很快就要嫁给他了，他这么做也不算出格。 “江大哥……” “叫我鸿文哥哥……” 顾圆：…… 近距离观摩了一场吻戏，顾圆表示自己有句脏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是都说古人保守的很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就亲上去了？ 天都黑了，看着两人难舍难分的样子，她有点后悔跟着来了，纯粹就是来吃狗粮的，更悲催的是，她的腿麻了…… 蹲的太久，腿麻了！ 直到月上梢头，两人才脸色潮红的分开，都有些衣裳不整，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什么坏事。 “鸿文哥哥，你怎么能……”宋蔷薇捂着嘴巴，眼波流转，柔弱的身姿，借着月色显得更加惹人怜惜了。 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尤其是美人还这么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江鸿文差点就把持不住。 不过却被她十分巧妙的躲开了。 宋蔷薇将他的痴迷尽收眼底，她前世也是艳冠青楼的花魁，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自然玩弄于股掌之间，对男人来说，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是珍惜。 能让江鸿文对她情根深种，才对她更加有利。 “蔷薇，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去你家提亲！”江鸿文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负她。 两人用耳鬓撕磨了好一阵子，才鬼鬼祟祟的回去了。 顾圆蹲在原地都快要睡着了，直到看不清两人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从空间里出来。 看了看月色，都这么晚了，她这是做的什么孽呀。 夜晚的竹林静悄悄的，偶尔有知了的叫声和沙沙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顾圆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强忍着心底的害怕往家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老感觉背后有脚步声，好像跟着个人。 “啊——” 一只手掌突然搭在她肩膀上，顾圆吓得腿肚子打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不忘捂住了嘴巴。 宋蔷薇和江鸿文说不定还没走远呢，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她在竹林偷窥，说不定会一狠心杀人灭口。 她颤抖着声音，“这位好汉，咱俩无冤无仇的我也没见过你，求求你放我一条小命。” “咚——” 身后是重物坠地的声音，顾圆回过头就看见一个浑身都包裹在黑布里的人用微弱的声音道。 “救命。” “喂，你还活着？”顾圆身见人没了动静，大着胆子捡起一根枯枝戳了戳。 见人没有丝毫反应，又用手指探了探鼻息，好在还有口气儿。 顾圆坐在地上深呼吸，努力平复了一下通通直跳的心脏。 她这算不算是好奇心害死猫，好端端的跑过来瞎凑什么热闹。 看这人浑身穿着黑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应该由宋蔷薇救吗，怎么被她给碰上了？而且出现的方式不应该是躺在地上被发现吗？怎么换了她还这么吓人。 她又是个胆子小的，突然被一只手搭在肩膀上，估计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这个人在书里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柳莫问，来头十分神秘但是武功高强，只在女主有危险的时候救过三次女主。 难不成是她穿来的蝴蝶反应太强大？连带着原剧情也影响了？ 这下好了，一个大活人躺在这儿，到底是救还是不救？要是带回家去，该怎么跟家里人解释。 她又不是女主，万一救了这个人给一家人招人了麻烦怎么办？ 犹豫再三之后，顾圆还是做不到眼睁睁放任一条人命不管不顾，就算是招惹麻烦她也认了，没道理女主救了就是报恩，她救了就变成报仇了。 下了决心之后，顾圆试探着拉了拉地上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拉都纹丝不动，而且受伤的地方好像在肋骨处，一动血流的更厉害了…… 顾圆恨不得仰天长叹，现在关键问题是，怎么弄回去啊？ 剧情里写的时候，宋蔷薇一个娇滴滴比她柔弱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救这个人的，为什么换了她就开始发愁，怎么把人搬到家里去。 顾圆突然灵光一闪，一拍脑门，将人放在了空间里。 她怎么就忘了，她的空间还有保鲜功能呢。 将人放在空间里以后，她又进去看了看，确定这个人不会醒，这才摸索着往家里走去。 ……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大半夜才回来？” 一大清早顾圆在灶屋里准备一家人的早饭，顾永安走进来狐疑的盯着她瞧。 “没去哪儿啊，我早就回来了，是你听错了？”顾圆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皮蛋瘦肉粥，面不改色的说谎。 她怕大半夜搬个血人回来吓坏家里人，所以连夜把人安置在新房子那边的柴房里。 房子盖好之后还需要晾一阵子才能住人，这段时间很少有人过去，所以安置在那里最妥当不过了。 她把人放在柴房里，又用灵泉水擦拭了伤口避免感染，把伤口包扎好后这才回来的。 “你就说谎，我分明看见你半夜翻墙才进的屋，而且回来之后就洗衣服。”顾永安毫不留情的揭穿她的谎话。 “而且你今天早上的粥，好像做多了！” 她这个妹妹是变好了，但也让他更加琢磨不透了，他有些担心。 顾圆瞪了他一眼，悄悄把人拉到一旁，“我跟你说实话，你千万别告诉爹娘。我之前在山上还发现了一支人参，趁着昨晚上没人注意去采人参了，结果回来的时候救了个人，我怕吓着爹娘了，就没敢带回来安置在新屋子那边的柴房了，你可别给我说出去！” 哎，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她真不是故意的，反正她空间里真的有人参，拿一根小的出来充数就是了。 “什么？！” 顾永安惊的差点跳起来，被顾圆急忙捂住了嘴巴，“嘘，大惊小怪的干什么！人都要被你吓死了！” 第34章 男色惑人啊 “你才要吓死人了好不好？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也敢自己一个人上山，还敢随便往家里救人！” 顾永安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瞪着顾圆，这要是万一出点啥事让爹娘还怎么活。虽然这个妹妹以前挺讨厌的，但他也不想她出啥事，更何况现在还改好了。 “我这不是怕被人发现吗？咱们家盖房子就已经够招人羡慕嫉妒恨了，要是被人知道又挖了人参，那还了得。”顾圆撒谎撒的毫无心理负担。 让顾永安知道她救了个人也好，这样还能帮着打掩护。 “你就不能告诉我吗？我和你一起去也行！” “就你？”顾圆翻了个白眼，“我告诉你了你能行？这种事情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等会儿吃完饭你给我打掩护，我去给那人送饭，救都救回来了，总不能让人饿死。”顾圆打蛇随棍上，直接就利用上了工具人。 “你行，爹娘都惯着你，我是管不了你，以后嫁了人我看你还怎么嚣张！”顾永安气的吐血，他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妹妹。 略略略。 顾圆朝他做了个鬼脸，根本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早上的皮蛋瘦肉粥配咸菜获得了一家子的一致好评，就连一向严肃的姜老太太都吃的面带笑容。 吃完饭顾圆将提前装在瓦罐里的粥放在竹筐里，悄悄的的打算去新屋子那边送饭。 “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顾永安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跟了上来，他听说救的还是个大男人，怎么能放心一个姑娘家独自过去。 万一那人起了歹心怎么办？ “行，走，你得快点，我估计那人快要醒了。” 反正顾永安已经知道了，顾圆也不介意他跟着，正好她昨晚上配了一些草药让顾永安过去上药也方便。 “子郡，你怎么在这儿？” “子郡是谁？”顾圆正低着头走路，听见自家大哥的公鸭嗓子，忍不住问道。 村里有个叫子郡的人吗？ 顾永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圆，“就是沈大哥啊，他的名墨，字子郡，你不会不知道？” 到了新砌的院子门口，顾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们两个都快要成亲了，你居然连沈大哥的字都不知道？”顾永安瞧着自己妹妹的眼神，活脱脱的像瞧着一个负心汉。 他就知道，以前顾圆的心思都放在江鸿文身上了，哪里真心关注过沈大哥。 “咳，谁说我不知道了，我只不过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顾圆见沈墨看了过来，连忙岔开话题，“倒是你，每知道我们两个都快要成亲了，你居然还叫人家沈大哥，咋滴，以后是不是要管我叫大嫂啊？” 她差点忘了，这个世界的读书人都是有字的，成年之后由家中长辈或者师长赐字。 子郡，还挺好听的。 原本就一直盯着这边看的沈墨听见大嫂两个字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 顾永安被怼的脸皮一红，没好气的嘀咕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姑娘家。” “沈大哥，你怎么不去我们院子里找我，新屋子还没搬呢，我们暂时不住在这边。”顾永安热情的迎上去。 “我不是来找你的。”沈墨抬头看向顾圆。 今天的他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衫，乌黑的发用冠子竖起，黑色的眼眸带着几分幽深，仿佛漩涡一样，让人看一眼就能陷进去。 这样的打扮，还是头一回，顾圆一下子就呆住了，站在原地的脚仿佛生了根，不愿意再挪动分毫。 顾永安见状默默的移开了脚步。 得，合着他就是个电灯泡。 “咳，那什么有话进去说，站在门口也不像回事儿。”顾永安见自家妹妹看男人看的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忍不住有些丢脸，急忙拽了一把顾圆的衣袖。 “对对，沈大哥先进来。” 顾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打开大门，想到她刚才居然盯着人家看呆了，饶是她脸皮再厚也忍不住有些脸红。 该死，真是男色惑人啊。 沈墨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怪不得他娘今天早上非要他穿这一身。 “那个……顾圆她昨天在山上救了个人，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就把人安置在柴房里了，沈大哥你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我怕会给我们家惹来麻烦。”顾永安觉得有必要给沈墨解释一下，万一未来妹夫误会了怎么办？ “嗯，知道。”沈墨察觉一旁悄悄偷看他的视线，又加了一句，“我不会乱说话的。” 沈墨推着轮椅，顾永安早就很有眼色的接过了顾圆手中的篮子，顾圆只好上前帮忙推轮椅。 从背后看，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好看极了。 “这人不会没气了？” 顾永安推开柴房的门，就见一个面色发白胡子拉碴的男人躺在木板上一动也不动。 “没死，估计还昏迷着呢，毕竟流了很多血。”顾圆昨天晚上处理过伤口，自然知道这个人腰腹处被利器划到了，没有伤到内脏，但是失血过多。 顾永安将竹筐放下上前扒拉男人的上衣，胸口都凉了，伤的这么重，能活得了吗？ 心底忍不住暗骂，顾圆这个祸害，捡了个快死的人回家，万一他们家摊上人命官司怎么办？ “嗯……” 昏迷中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闷哼，突然睁开了眼睛，双手如爪，快如闪电的抓住了顾永安的手。 “大哥快放手，是我们救了你，你别恩将仇报啊！” 顾永安一下疼的脸色都变了，顾圆急忙喊到。 男人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看向出声的顾圆和坐着轮椅的沈墨，这才松开了抓着顾永安的手。 “疼死我了，我的手不会断了？”顾永安疼的呲牙咧嘴，急忙离这个危险男人远了些。 “对不住，我还以为有危险。”柳莫问捂着腰间包扎过的伤口向顾永安道歉。 他昨夜昏迷之前看见了一个女子，身心就和这个女子差不多，应该是这一家人救了他。 “大哥，你刚才是不是手太重碰到人家伤口了，流了那么多的血，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个时间醒啊？” 顾圆看着清醒的柳莫问忍不住吐槽顾永安。 第35章 收到礼物 “是嘛，我没注意。”顾永安挠了挠头。 “先吃东西，吃完让我大哥给你上药，你若是可以走了自行离开就是。”顾圆将瓦罐拿出来打开，将里面的皮蛋瘦肉粥倒在碗里递给了柳莫问。 柳莫问情绪莫名的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却没有伸手去接粥。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顾圆被陌生男子盯着心里有些发毛。 她可是知道，眼前这个人武功高强，虽然受了重伤却依旧很危险，要是突然起了歹心，想要杀他们三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救这么一个危险分子，她突然有些后悔了。 “这是我做的皮蛋瘦肉粥，你可能没见过，不过你放心，我们都是这里村民不会害你的。”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谁？从哪里来？”半响柳莫问接过了粥缓缓出声，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嘶哑，却不难听。 他身上穿着夜行衣，一般人见到应该会好奇发问才是。 “我们只是是个乡下人，偶然救了人不想给自己人上麻烦，你伤的这么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顾圆硬生生把后半句话憋回去，她怎么就这么嘴欠呢。 柳莫问自然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反而松了一口气，“放心，这恩情我记下了，伤好了我就走。” 说完他端起粥直接大口大口的喝。 躲到村子里也好，起码那些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来。 嗯？这粥…… 柳莫问几口就喝完了一碗然后将视线落在了瓦罐上。顾圆又重新给他添了一碗，看着他几口喝完，继续将视线落在瓦罐上。 “这个……我没想到你的饭量这么大，粥做的有些少了，你要是饿的话，喝点水忍一忍，中午我大哥再给你送饭过来。”顾圆见人家没吃饱有些不好意思。 “两天没吃饭了，让你们见笑了。”柳莫问也不矫情，直言不讳道到自己的落魄。 他带着重伤逃了两天如今能活下来也是万幸。 “没事，我让我大哥给你换药，我们先出去了。”顾圆将一碗乌漆麻黑的药膏放在木板旁边，交代了顾永安怎么换药就推着沈墨来到院子里了。 屋内顾永安看着黑漆漆的药膏心里有些打鼓，这药不会是顾圆自己配的，配黑牲口吃也就罢了，给人配药，这…… 顾永安替柳莫问拆了纱布，看见伤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你这伤口这么深，要不我给你请个大夫？” 他真心怕顾圆调的药膏将人给治死了。 “不用，我在这里养伤的事劳烦兄弟别让别人知道，上药。”柳莫问说完闭上眼睛。 他的伤口昨晚已经被处理过了，也不知道那姑娘用的什么药，伤口处腐烂发白的地方居然没了那种钻心的灼痛感。 “哼……”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伤口时，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快意的叹喂，没想到乡野地方居然还能找到这么好的药。 顾永安见这人出声，还以为弄疼他的伤口了，上药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 “沈大哥，你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啦？” 院子里顾圆蹲在沈墨跟前捧着脸瞧着他。她以前听人说这样平视会让人感受到尊重。 沈墨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她马上就是他的妻了，强压下心底那些许不好意思，“咳，我来是想问问你，再过三月我们就要成亲了，你可有什么要求？需要置办些什么，你不必不好意思，直接同我说就是了。” 左右，他不会委屈她。 “没什么要求啊！”顾圆摇了摇头，这时候的人成亲是个什么样子她还没见过呢。 “对了沈大哥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倒杯水来。” 顾圆想起什么，飞快的跑进堂屋，偷偷瞅着院子里沈墨，一股泉水顺着指尖流进杯子里。 昨晚上替柳莫问擦拭伤口的时候太麻烦了，她才发现她能控制泉水，以后就不用总偷偷摸摸进空间舀水出来了。 杯子里的水满了，顾圆端着出来递给沈墨，示意他赶紧喝。 沈墨哪里还有拒绝的份，接过水杯一口气全部都喝了下去，泉水顺着喉咙里流进心肺，格外甘甜解渴。 “怎么样？我倒的水好喝？”顾圆笑的眉眼弯弯，等她嫁到沈家去，一定会治好沈墨的腿。 沈墨看着眼前笑眼如花的女子，点了点头，眼底也染上了笑意。 “这么大的池塘，你打算在里面种什么？”沈墨看着沈家院子里的放满水的池塘好奇问道。 “种荷花，然后再养一些鱼，夏天一定很好看，对了沈大哥，最近天气这么热一直不下雨，我怕小河里的水都快要被晒干了，你让沈叔挖个水窖，放一些水进去，婶子用水也方便。”顾圆不能明说今年会有旱灾，只能委婉的提示亲近之人多做一些措施，“这么晒，我怕到时候影响地里的收成，若是有多余的银钱都换成米粮，说不定到时候米粮也要涨价了。” 照这么一算，等他们两个成亲的时候，旱灾已经蔓延了，田间颗粒无收，正是令所有村民发愁的时候。 “好，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回去就让我爹娘照办。”沈墨抬头看了看晒人太阳，觉得自己家有必要一防万一，总不能让新媳妇儿加起来饿肚子。 顾圆见她答应的很认真，有些高兴自己的话被人重视。更何况沈墨还没有刨根究底的问她为什么，这就更加讨人喜欢了。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别嫌弃。” 半响，沈墨从怀中掏出一物微红着脸递给顾圆。 顾圆回头一看，他手中正拿着一支梅花缠枝簪子，样子十分素雅但做工十分精致，很适合年轻姑娘家戴。 “送我的？”顾圆有些惊讶的张大嘴。 这是他第一次送姑娘家东西，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嗯。”沈墨点了点头。 顾圆也不扭捏，接过之后直接戴在了发间，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好看吗？” “好看。” 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瞬间如春风拂面。 第36章 麻烦上门 顾圆将沈墨送到了他家大门口，这才风风火火的往家里跑，至于她的亲大哥，早就被她给忘到脑后头了。 “吆，顾圆啊，把未婚夫送回去了？这大热天的也不怕晒着！” “人家小年轻心里凉快着呢，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哪里还怕晒？” “凉快？这么大的太阳哪来的凉快？怕是干柴遇上烈火？” 回来的时候遇见树底下纳凉的几个妇人，看见顾圆就开始起哄，都是成了亲的妇人，平日里说起话来荤素不忌，换了面皮子薄的姑娘，怕是要被羞的没脸见人了。 可惜偏偏顾圆是个厚脸皮的，回了一句，“几位婶子都不怕晒，我怕啥呀！” “要我说咱们村最不知羞的姑娘就是她了，从前追着江家的那个跑，现在换男人了又跟着沈家的这个瘸子跑，骨子里就是个……我看她呀，没了男人就是不行。” 其中一个打扮得略为妖艳的妇人，一脸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顾圆说的话令人想入非非。 “那我也是跟着自己未婚夫跑，不像花婶子年轻的时候专挑别人家的男人跟着跑。”顾圆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还了回去。 村子里那点破事，谁还不知道谁了，这个花氏年轻的时候是嫁了一家人的，后来不知道怎么跟村子里的一个男人勾搭上了，这才嫁到这地方来，一把年纪了还不知羞，平日里和村子里的一些光棍眉来眼去的。 “你个小丫头片子要是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我撕烂你的嘴。”花氏被解了老底，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 “有本事你就来呀，看谁撕烂谁的嘴！”顾圆丝毫不怕她。 “算了，都是一个村子的，这丫头小小年纪就跟泼妇一样你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她。”一起的妇人劝着花氏，更何况是她们理亏先编排人家的。 顾圆从前在在村子里的名声十分泼辣，发起疯来就跟疯狗一样，对上几个村里有名的泼妇也是不服输的，再加上她有个十分护短的爹，别人还真不敢怎么惹她。 “嗤。”见没人找茬了，顾圆这才继续往家里有。 一进门自家老爹老娘就盯着她的发间看，看得顾圆有些莫名其妙。 “闺女啊，你头上那根簪子是哪里来的？还挺好看的？”顾盛干巴巴的问道。 “哦，你说这个呀，今个早上沈墨送的。”顾圆摸了摸头上的梅花簪，这才反应过来他两看啥。 “虽然我看不上沈家那小子，不过那小子确实是有心了，算他识相。”顾盛十分傲娇的说了一句，然后又咧着嘴巴笑了起来。 “怎么了，这簪子有什么问题吗？” 顾圆被笑的莫名其妙。 赵氏笑道：“这簪子是有讲究的，男女双方成亲之前，男方若是送女方首饰则代表了对女方的看重和满意，簪子又有举案齐眉的意思。” 沈家能送来簪子，而且还是银的，也确实是有心了。 顾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意思，心里也有些美滋滋的。没想到沈墨看着冷冷清清的，为人还挺细心的，这样的人过日子应该不会很差。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而天气也越来越热。依旧没有下一滴雨，田里的麦子被晒的蔫了唧，村民们才彻底慌了起来。 有勤快的人家开始从河里担水浇田，可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地里旱的太厉害麦子根本就没长饱满就已经开始出现发黄的迹象了，照这么下去，今年肯定是颗粒无收。 顾圆为了避免别人起疑，这阵子隔三差五的跑镇上每次都偷偷买粮食回来，她没多贪心，准备的粮食也就刚好够家人吃，起码不会在灾荒年饿死。 而且最近米粮已经开始涨价了，不是她自私不告诉别人，而是他怕说出来了会被别人当妖怪烧死。 没看见重生而来的女主宋蔷薇都选择明哲保身了吗。 等到秋收过后，没收到一颗粮食的村民彻底绝望了坐在干的龟裂田里哭嚎起来，没有粮食，这就意味着他们一整个冬天都没有吃的，这该怎么让人活啊。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很快就有人发现。小河里的水也开始干涸了，就连去河边洗衣服都成了一大问题。 吕氏拿着木盆站在小河边，忍不住皱眉，“这河里都没水了，以后洗衣服该怎么？总不能一直穿着脏衣服，我儿子可受不了，更何况他还要去县里读书呢。” “是啊，这么热的天衣服都有馊味了，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一起来河边的妇人纷纷开始抱怨。 村子里只有一口井出水全村还指望着那口井活命呢，谁知道这旱灾什么时候过去，哪里有多余的水洗衣服，村长早就下了命令除了饮水，不允许多担水回去。 “我听说顾家新砌的院子里挖了一个大池塘里面放满了水，整个村子也就他们家有水洗衣裳。”宋蔷薇站在人群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要不是被硬拉着来，她才不愿意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和一群农村妇人洗衣裳。 她旁边的江梅花立马眼睛亮了，“对啊，我们可以去顾家借水，反正他们家那么多水呢，总能让我们洗个衣裳。” “啥？顾家有水？他们家是不是早知道老天爷不下雨所以提前挖了个大池塘，放满水备着呢？” 沈家大伯娘一听就忍不住怀疑上了，不怪她多想，十里八村的谁家院子里不是种种菜养养鸡鸭，没听说过挖池塘养鱼种荷花的，她当初听说的还觉得顾家那丫头矫情病犯了想要学学大户人家赏荷花呢，如今这么一看就有问题了。 “走，咱们上顾家要个说法去，都是一个村子的也不给我们提个醒，这心肠也太黑了！” 几个妇人端着木盆拿着棒槌就往顾家跑，有些做不了主的干脆回家叫自己男人去了。 宋蔷薇看着着这一幕无声的笑了，一旁的江梅花有些担心的出声，“她们去顾家闹了，不会出什么事儿？” 她刚才只提议去顾家借水洗衣裳，怎么好端端的闹这么大了。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赶紧回家去。”宋蔷薇转头就走，想起顾圆的粗鄙言语，她可不想去凑什么热闹。 她说什么了吗？她可什么都没说。 第37章 该走了 顾家的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要脸，堵在门口让他们家给个说法。 要什么说法？ “你们是不是早知道老天爷不下雨，所以早早的挖了池塘存了这么多得水？”沈家大伯娘最先沉不住气问顾盛。“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些，你给大家说一声怎么了？” 一起跟着过来的人也十分来气，觉得顾家这事做的太不地道了。 “早先河里的水那么多，你们自己偷偷摸摸存水不管同村的人，现在旱了，就你家有水，你们这一家子的心肠也太黑了？” 陆续而来的人直接将顾家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非要让顾家拿出个说法来。 被一群妇人围着，顾盛一个大男人被挤兑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要什么说法，河里的水大家谁都能用，我家挖个池塘养鱼怎么了？你不服气你也挖啊！” 顾圆和姜老太刚从新院子那边过来，见自家门口围着这么多人，还以为怎么了，仔细听了两句差点被气笑了。 “整个村子都没人在院子里挖池塘，偏偏你们家挖了，你敢说没有鬼？你们一家人分明就是只顾着自家占便宜自私自利！”沈家大伯娘平日里最瞧不上顾圆，见她一个姑娘家出来和长辈吵嘴，顿时更加瞧不上了。 何况顾家的人品都不怎么样。 “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河里的水你没用还是你们谁没用？眼红我家有池塘就直说，至于找这么个借口恶心人吗？”顾圆看了一眼沈家大伯娘对着村里的其他人说道：“你们要是想用水直接跟我爹跟我奶说一声就行，不就是些河水吗，大家乡里乡亲的，提两桶洗个衣裳也没啥，平白无故的给我们家扣这么大的帽子，我们家可担不起！” “什么叫早知道有旱灾？我们家要是有那本事岂不是成了神仙了？” 这些人围在这儿，可能是受了谁的挑拨，顾圆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人就是宋蔷薇，毕竟宋蔷薇作为书中女主天生和她八字不合。 围着的人一听也有些不好意思，也对啊，顾家哪能提前知道有旱灾，他们刚才咋就猪油蒙了心一门心思要闹呢。 顾圆知道这些人只不过是得了红眼病嫉妒罢了，只要占些便宜也就不闹了，干脆对顾盛说道：“爹，把咱家院子的大门打开，谁家要洗衣裳用水的都提着自家的桶来，每人两桶。” “才两桶水啊，够干什么呀？总得让我们用到有水，这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田桂花不满的嘀咕道。 “咋滴？不满意你别要啊？” 顾圆还没说话，一直沉默的姜老太坐不住了，“咱们村这么多人呢，每人两桶水说不定我家的池塘都要干了，这池塘是我儿子花钱请人挖的，池塘里的水是他幸幸苦苦引进去的，你一句话说用就用，真是好大的脸！” 这是她儿子家，这些人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河里的水本来就是大家的，我们用也是天经地义！”田桂花便宜占惯了，根本不怕姜老太。 “我呸！”姜老太碎了一口，准备开骂被顾圆阻止了。 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黑着脸站在院子外面。 “行了都别闹了，你们这不是故意为难人么，咱们村还没有到渴死人的地步，做得这么难看也不怕惹人笑话！” “顾家有池塘那是顾家的，乡里乡亲的人家愿意让你们用水你们不感激也就罢了，咋滴？还想占人家的池塘？你们跟强盗流氓有什么区别？” “是不是想把人家的新房子也占了？” 村长骂的在场的人面红耳赤，还别说，这里面还真有不少人有这个心思。 “村长，我们也不过是一时心急才……照这么汗下去，恐怕今年冬天难熬了。”沈家大伯娘面皮子有些挂不住，急忙转移话题。 村长也发愁，“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就下雨了呢。” 今年的收成是没有希望了，照这么下去怕是要饿死人了。 村长走了，剩下的人不管存着什么心思都两两三三离开了，几个脸皮厚的妇人去提了桶来顾家等着他们开门提水。 顾圆和顾永安拿了钥匙带着提水的人打开了新院子的大门。 村里人早就好奇顾家的新院子是个啥样子了，修的这么大，不过院墙很高看不到，大门钥匙钥匙锁着的，顾家还时不时有人来转悠，村里 啧，现在可算是看到了，顾家这院子修的可真漂亮呀。 “顾圆啊，你家修了这么漂亮的院子，还没搬进去，你就要嫁就出去了，以后就是你未来嫂子住，你可是亏大发了。”几个好事的妇人对顾圆说道。 “那也是我这位未来嫂子的福气，都是我们家的家事，这就不劳烦几位婶子操心了。” 她哪还能不知道这几个妇人最喜欢说些东家长李家短的，巴不得看人家的热闹呢。能让她们的当吗？ 要是换了原主，估计早就跳脚了，可惜她不是原主。 “这么大一片池塘啊，里面养鱼了吗？”有几个汉子围在池塘边使劲往里边看，可惜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可惜了，怎么就不养鱼呢，养了还能偶尔打个牙祭。” 顾圆跟在后面翻白眼，又不是傻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养鱼，村里有那么些不要脸的人说不定连鱼都想占便宜。 等到村子里的人都提了水，天也差不多黑了，顾圆赶紧锁了门回去做饭。 等她提着饭给柳莫问送过来的时候，已经黑透了，没办法只能在柴房里点了蜡烛。 等他狼吞虎咽的吃完饭，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些人你大可不必让他们来提水。” “不让他们提水我们家就不得安生，要在这个村子里生存下去就不能太独立特行，谁知道会不会有背后捅刀子的人。”顾圆将空碗筷整理到篮子里毫不在意的说道。 反正他后院里还有一个水窖呢，左右够他们一家人熬过旱灾了。 “我该走了。” 柳莫问沉默了半响说出了这句话。 第38章 昏迷不醒 这段时间他的伤好的已经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家伙食格外好吃的原因，他的伤口恢复的极快，以前受伤最好的金疮药都没有这样的效果。 “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要走就走，再不走我们家也养不起你了。”顾圆愣了一下，随即头也没抬的说道。 “多谢。”柳莫问将怀中的两块金锭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他身上仅有值钱的东西，他重伤昏迷的时候这家人救了他却没有动他身上的东西，可见是良善人家。 “这就当是医药费了，我们两清了。”顾圆拿起桌上的金锭笑眯眯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大惊喜呢。 柳莫问嘴皮动了动，“能否劳烦姑娘给我做些干粮，我带着路上吃，明天一早我就离开。” 他把钱财都留下了，总得带些干粮路上吃，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顾家的饭食实在格外香。 “好，我回去就给你准备，你早些歇息。”顾圆拿着金锭子一路心情很好的回了家。 回到灶屋就开始忙活起来，她打算做些饼子和榨菜给柳莫问，面是要提前发的，她先把面和榨菜做好。 榨菜做好以后直接封在了小罐子里，做了两罐子。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拿出上次卖剩的野猪肉，做了肉铺。 好歹两锭金子呢，起码也有十两，让人家只吃榨菜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做好这些之后顾圆就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她就起来贴饼子，饼子烤的的金黄酥脆，才不容易变质。 留下了一些饼子后，顾圆将大部分饼子都送去给了柳莫问。 柳莫问见包袱里的干粮大概够吃五天，留下一句保重，借着微微晨光就离开了。 顾圆梳了一口气，现在好了，她终于不用做个饭都藏着掖着了。 偷偷留一个陌生人在家里还不被家里人知道是一件很心累的事，以后她坚决不做这种蠢事了。 “圆圆，你的婚期快要到了，今年年景不好，要不把婚事推迟。”赵氏拉着女儿得手有些担忧道。 灾荒年缺衣少食的谁家都不想多口人，家里的日子还算好过，她也想多留女儿在自己身边。 “看沈家那边什么意思，哪有定好的婚事随便更改的！”顾圆知道赵氏担忧自己，但她也知道，除非迫不得已，改了吉日是十分不吉利的。 “这……”赵氏也想到了这个，只能看沈家那边怎么说了。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天气也十分炎热，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山上的动物都不见了踪影。 顾家一家人这个时候十分低调的搬进了新屋子里。 因为是灾荒年，就没有办乔迁宴，这也是顾家一家人的意思。 谁家都缺吃的，紧着肚皮熬过这个冬天呢，这时候摆宴席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你家粮食很多吗？ 搬进新屋子里顾圆就开始深居简出了，原因就是她的婚期就要到了，被赵氏和姜老太两个人据在家里绣嫁妆。 嫁衣是提前在镇上定好的，其他的东西也置办齐全了，唯独新娘子亲手绣一对鸳鸯戏水的枕套，这可是难为死她了。 原主就被家里惯的是个不善女红的，至于她？ 得了把，她在原来的世界里连衣服纽扣都没缝过好吗。 赵氏也是有耐心，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导，顾圆瞅着自己手中绣出来如同鸡屎一样的东西忍不住自闭了。 这东西真需要天赋啊。 “慢慢来，总能学的会的，你这个样子我真怕你到了婆家受婆婆磨搓。”赵氏见她实在不是这块料忍不住叹息。 女儿家也就嫁人前这段时间快活些了，等嫁了人伺候公婆，服侍相公，以后还要教养孩子，哪样都难。 若是遇上明事理的婆家还能少些是非矛盾，若是…… “娘，做衣服我还行，绣花还是算了，穷苦人家谁家还往衣服上绣花啊。”顾圆还以为她发愁自己的绣花技术太烂了呢，笑嘻嘻的安慰赵氏：“你女儿这么能干，就算是不会绣花，谁敢嫌弃啊！” “你啊！”赵氏有些无奈的指了她一下，不过女儿应该不是个吃亏的性子，受了委屈肯定会回来说的。 “不好了，沈墨昏迷不醒了！” 母女两个正在说话，院子里突然传来顾家大房堂叔的声音。 “什么？！” 赵氏惊的打翻了做针线活的箩筐。 她没听错，什么叫沈墨昏迷不醒了。 “弟媳，顾二郎呢快让他去沈家看看，沈家沈墨那小子被人用板车送来回来，满头的血，看样子快不行了！” 村里谁不知道他们顾家二房和沈家就快要结亲了，所以他得了消息才赶紧来告诉二房一声。 赵氏一听差点没站稳，被一旁眼疾手快的顾圆扶住了。 “怎么可能！” 顾圆第一反应就是荒唐，然后安抚赵氏，“娘，你先别急等爹回来再说，我去沈家看看。” 顾盛和顾永安一大早上赶着驴车去镇上给赵氏抓药了，还没回来呢。 “你别去，你一个姑娘家，等你爹回来再说。”赵氏担忧的拉住顾圆。 “娘，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我和沈墨都快要成亲了，于情于理都要去看一眼的。” 顾圆急急丢下一句就往沈家跑，书里根本就没写这一段，沈墨突然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得去亲眼看看才行。 赵氏虽然着急，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圆出去。 顾圆一路小跑到沈家，沈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大门开着，这时候也没人敢进去，听说里面的人伤的挺重的，万一他们看热闹把人看死了，吴婆子岂不是要砍人了。 “让开，让我进去！” 顾圆顾不得许多直接从人群里挤进去。 沈家堂屋内吴氏正在无声的抹着眼泪，看着镇上最有名的宋大夫替儿子诊治，她连哭出声来都不敢。 “伤到脑子了，流的血也太多，得有上好的人参吊气，不过怕是……”宋大夫看着吴氏和沈大顺，实在不忍心说实话。 “宋大夫，把这个给他用上。” 顾圆直接冲了进来，将一只还带泥的人参递给了宋大夫。 第39章 救治 “人参？！” “快，切片给人含上，剩下的炖参汤灌下去！” 宋大夫两眼放光的接过顾圆手中的人参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颤抖着手将人参递了出去。 这可是极品紫参啊，极品啊！ “我来。”顾圆见吴氏六神无主，结果人参冲洗干净切了几片递给宋大夫，剩下的去灶屋炖汤了。 宋大夫撬开昏迷的沈墨的牙齿，给他含了两片，拿着剩下的几片人参，忍不住惋惜，“哎，可惜啊，可惜啊……” “宋大夫，是不是我儿……”吴氏闻言哽咽出声，要是她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叫她怎么活啊。 “有这株极品人参，命是保住了，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就全看天意了。”宋大夫实话实说。 这小伙子也实在是有些倒霉，好端端的摔了个半身不遂，现在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直接被人开了瓢，不会是惹上什么仇家了？ 要不是他有两个同窗跪在他的药铺门前求诊，他都不一定过来，不过现在看来，这一趟是来对了，宋大夫拿着人参片两眼发光。 那丫头手中果然还有好东西。 “参汤好了。”顾圆将参汤熬好放在桌子上，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躺在床上的沈墨。 一贯灿若繁星的眸子，此时紧紧的闭着，头上受伤的部位被包扎过了，鬓边的发有些散乱，脸色有些惨白，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多少生气。 这样的他，莫名的让她心疼。 宋大夫拿着竹管小心翼翼的将参汤全部都灌了进去，然后舒了一口气。 “宋大夫，头上的血污能清理吗？”顾圆想到自己空间的灵泉水出声问道。 “小心点，用干净的纱布擦了，我正好上药。”宋大夫点了点头 顾圆自顾自的去找了一个干净的盆，放了半盆灵泉水，用宋大夫药箱里的纱布开始替沈墨擦拭血污，认真而又专注。 “这位是？” 送沈墨回来的两位同窗见一个容貌较好的陌生女子做这些亲密活，也没人制止，忍不住好奇问道。 难不成是沈兄的妹妹？也没听说过沈兄有妹妹啊。 “我是沈墨的未婚妻，过几天就要成亲了。”顾圆头也不抬的介绍自己的身份，她刚才进来的十分匆忙，都没有仔细看堂屋里的人，这会儿才发现还有两个书生打扮的男子。 “闺女，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 吴氏泣不成声，早上出门时好端端的儿子，不出半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得罪了谁啊，下这么狠的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先救人命要紧。”顾圆小心翼翼的将伤口擦拭干净，因为伤到的是头部，有头发遮挡处理起来十分不易。 等宋大夫上了药，说了句命保住了，一屋子提心吊胆的人心才落了地。 “现在就看人什么时候醒了，只要醒了就没什么大碍。”宋大夫一边写方子一边说道。 就怕伤的这么重，醒不了。 “你们可是沈大哥的同窗？”顾圆主动走到两位男子面前问道。 “是，我叫贺明，他叫林杰我们都是青山书院的，沈兄没出事之前和他是同窗。”贺明被年轻姑娘家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拱手行了一礼表明自己的身份。 沈兄居然还有未婚妻，倒是从未听他提起过。 不过依着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位姑娘倒是个重情重义的。 “你们可知道是谁伤了他？”顾圆努力回想书中剧情，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段。 “不清楚，我们发现沈兄的时候，他已经倒地昏迷不醒，旁边也没有别人，不过我们已经报了官也告诉了书院的老师。”贺明叹息一声，将当时的情况说明。 沈兄好端端的摔了腿，现在又有这么一遭，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多谢两位了。”顾圆行了礼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大夫，不知道这诊金需要付多少银子？”吴氏擦干了眼泪问道。 “不用诊金了，只要这位姑娘肯将剩下的这两片人参送给我就行。”宋大夫依依不舍的拿着两片人参十分无耻的提出了这个条件。 脸皮算什么？无所谓，反正他一个老头子不要脸啊。 “这是应该的。”顾圆也没跟宋大夫计较这两片人参的事，毕竟她以后要用这老头的地方还多着呢。 “丫头，这人参很贵？你放心婶子一定想办法攒钱还给你。”吴氏拉着顾圆的手感激万分，要不是她，儿子的命就救不回来了，这可是天大的恩情。 “现在就别说这些了，只要人好着怎么都行。” 顾圆倒是没在意一株人参的事，反正她空间里还有好几株。 沈墨暂时没什么问题了，只要等着人醒就行，沈父亲自送他出了大门，围观的人赶紧让开了一条路。 暗自还在心里嘀咕，沈家居然还能把宋大夫请回来。 “大顺兄弟你家儿郎怎么样了？”沈家大伯父关心的问道。 “宋大夫说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沈大顺动了动干涩的嘴皮子，看了一眼围观的人默默进屋了。 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情请这些看热闹的村民去屋里坐。 顾圆见没了事，她一个姑娘家毕竟还没成亲，不好直接留下来照顾人，只能提出先离开。 现在这个时候她爹估计快从镇上回来了，她娘还在家里等着着急呢。 顾圆走出沈家大门，瞬间收获了一波同情的目光。 “你说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这两家的亲事还能成吗？” 见她走远了，几个妇人忍不住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沈墨能不能醒过来还不一定呢，我看两家的婚事估计成不了了。” “这沈家的也是倒霉，好端端的就出了这事，我估计也是成不了了，沈家这次估计把家底儿都掏光了，顾盛那么疼闺女，怎么可能把闺女嫁到这种人家来。” “换了我我也不乐意，这沈家小子也太倒霉了，把闺女嫁给这么倒霉的一个人，没的晦气！” “快少说两句，别让里面的吴婆子听见了，要不然能跑出来和你拼命！” 围观的人看够了热闹，这才三三两两的散了。 …… 第40章 冲喜 沈家的事顾盛和顾永安从镇上回来之后也听说了，然后一家子陷入了沉默当中。 还有几天就要成亲了，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任谁心里都不好受，更何况他家闺女还要嫁到沈家去的。 “爹，什么都不用说了，等人醒了再说。”顾圆知道顾盛要说什么，直接制止了他话头。 无非就是这么婚事再进行下去不合适。 这种话她也不乐意听。 一连两天沈墨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吴婆子差点哭瞎了眼睛，就连沈父也更加沉默寡言了。 “弟妹，弟妹在家不？” 就在吴氏暗自抹眼泪的时候，沈家大伯娘突然上门了。 这个时候来，吴氏连招待她的心情都没有，坐在堂屋里连水都没有倒一碗。 见吴氏这个样子沈家大伯娘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没有多说话，直接切入了正题。 “我今儿一早上去庙上上香了，回来的时候遇见一个道士，那道士可神了，我只是问了两句他就将我们家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简直是忒太神了！”沈家大伯娘说道这儿一拍大腿表示自己的激动，她可真是遇见活神仙了。 “大嫂好端端的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还是说你让我去庙里烧香拜拜佛？”吴氏面无表情的问道。 要是求神拜佛能有用，她现在就去，把头磕烂了就行。 “哎呀弟妹，我这不是还没说到正题吗，那道士将我们家发生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也知道我那侄儿糟了难，我见他这么神就忍不住问了解决的办法，你猜怎么着？”沈家大伯娘说到这儿压低了声音，显得神神秘秘的。 吴氏瞬间激动的站起身来，拉着沈家大伯娘的手，“什么办法？难不成还真有办法能让我儿醒来？你快告诉我大嫂！” “当然有，办法就是冲喜。”沈家大伯娘得意洋洋的说出了自己打听到的办法。 “冲喜？！” “你不是在开玩笑？”吴氏惊了一瞬，反应过来不由得皱了眉头。 她只听说过给将死之人或者久病之人冲喜的，她儿子好端端的又没死冲什么喜。 “哎呀，你怎么就死脑筋呢，那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只要找一个八字重的姑娘冲喜你家沈墨就能醒过来！”沈家大伯娘见吴氏这个样子有些来气，这么大热天的她特意跑来跑去跑了这一趟是为了谁了，还不是为了她这倒霉侄儿吗？ 结果进屋到现在两口水都没喝上，这也就不说了，她这个好弟妹居然还不相信她的话。 “你的儿子你想清楚了到底冲不冲，我可是不管了！”沈家大伯娘暗自在心里嘀咕，说不定冲一冲她那侄儿的倒霉晦气也能冲走不少呢。 “可是……我儿子都这样了，还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进来？”吴氏眼神暗淡了下来，万一要是一辈子不醒，岂不是祸害人家姑娘吗？ 就连顾家的婚事，她也是打算主动上门退了的。 虽然顾佳那头没开口，但她们家也得有点眼力见儿，总不能正等着人家开口才退婚。 “不是有现成的吗？顾家那丫头找婚期过两天就该嫁进来了，我偷偷让那道士算了，那丫头就是个八字重的，最合适不过了。”沈家大伯娘压低声音给吴氏说道：“反正收了聘礼婚事是铁板钉钉的，就算是顾家那头不同意，那就闹到衙门去，看他们同意不同意。” 虽然她看不上顾圆，那现在不是情况不一样了吗，想来想去还是那丫头最合适。 “这么做未免也太不厚道了些，我还是和顾家商量一下。”事关儿子，吴氏做不到无动于衷，不过她自己良心的那道坎也过不去。 要是真一辈子不醒，那…… “那到时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真要冲喜我儿子就能醒？”吴氏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当然是真的，都是亲戚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还想不想你儿子醒过来了？一个外人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你自己琢磨去！”沈家大伯娘见吴氏这幅犹犹豫豫的样子也来气了。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她这忙活了一大早上，连口水都没喝上呢，回家喝水去。摸了摸怀中的银子，陈氏有的更快了些。 反正该办的事她是办了，剩下的这银子总算是她的了。 沈家大伯娘走了以后吴氏坐在堂屋里久久都没动弹一下。 …… “啥玩意儿？” “冲喜！” “贼他娘的，你们老沈家这是故意糟践人呢，我好多多的闺女嫁进去就是冲喜的？！”顾盛听了这话以后直接拿着大扫把就要把人往外赶。 冲喜那是什么玩意儿，要是人活着还好，成了亲醒过来那就皆大欢喜。那要是万一不醒或者是出了啥毛病，不就成了他闺女克夫？ 以后他闺女还要不要在这个村子里做人了。 顾盛无论吴婆子说什么也不同意，就连赵氏的脸色也不好看。 “亲家，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有高人算了说你家闺女八字重，所以就……”吴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腆着脸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只觉得面皮子臊得慌。 她发誓只要顾圆嫁进去，她一定对她比亲闺女还要亲。 “滚！你一个女人家，别逼我动手打人！”顾盛简直是怒急了，眼睛都有些发红。 围观的村民不断的指指点点，看，顾家和沈家这不就闹起来了。 要说沈墨一个倒霉蛋加上顾圆这个祸害，两人在一起就简直是绝配，结果你俩成亲了，还闹了这么一出。 “爹，你这是干什么？” 顾圆提着篮子出现在大门口，她不过是出去一会儿，家里就闹成这个样子，好端端的让人看了笑话。 “闺女，你回来了快进屋里去，这里没你的事。”顾盛看见闺女脸色软和了几分，不过依旧是不好看。 “顾圆，吴婆子让你嫁进沈家给她儿子冲喜呢！” 人群里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喊了一嗓子，差点让顾盛拿菜刀砍人。 “什么冲喜？”顾圆微微蹙眉看向看热闹的村民，“之前定好的吉日，按照吉日成亲就是了，我顾家不做言而无信之人！” 第41章 成亲了 院子外看热闹的人都没想到顾圆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顾家这丫头吃错什么药了，居然真要嫁给一个半身残废还昏迷不醒的男人。 “闺女，你……” “爹，别说了，给你闺女准备嫁妆，过几天我就要成亲了。”顾圆笑眯眯的看着顾盛，仿佛嫁给了心上人很高兴。 “闺女，是我沈家委屈你了，你放心，你嫁进来我保证不让你受委屈。”吴氏拉着顾圆的手打心底里许诺。 顾盛仿佛一瞬间被卸了所有力气，低着头进了屋。 成亲这天。 顾圆换上了喜服让赵氏梳了头，戴了冠，最后盖上了红盖头，等着沈家来接亲。 一家子人谁都不高兴，就连顾永安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沈家是由吴氏和沈父亲自来接亲。公婆接亲，这在整个青山镇都是头一份，等于是向没过门的媳妇低了头。 儿子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吴婆子咬牙将家里的牲畜都卖了雇了大红花轿吹吹打打的来顾家接亲，也算是整个村子里独一份了。 就算不是灾荒年，能顾得起花轿的也是极少数人家，嫁的近的都是人背，嫁的远些的，顶多雇驴车马车。 人人都说顾圆虽然嫁了个昏迷不醒的瘸子，但沈家却给足了顾家脸面。 本该由顾永安这个兄长将妹妹背出门，再由沈墨将人背进门，但沈墨还昏迷着，只能由顾永安背上花轿，下轿子再让媒婆背进屋里。 顾盛和赵氏抹着眼泪目送女儿上了花轿，这个小没良心的却只在上轿子的时候象征性的哭了两声，然后就没动静了。 花轿吹吹打打的进了沈家的门，顾圆被媒婆背进去由媒婆扶着独自一人摆了高堂天地，然后被送进了洞房。 原本是热热闹闹的亲事，但因为沈家的这情况也没人敢闹，吃了些简单的酒菜就各自回家了，但每个人都是唏嘘不已。 没想到顾圆还真铁了心嫁进沈家了，男人这个样子，以后还有的罪受呢。 宋蔷薇站在人群里冷眼看着这一切，她不是顾家和沈家的亲戚，今日自然也没有请她。 不过这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她马上就要去镇上了。 不过顾圆嫁进沈家冲喜这件事自然少不了她的手笔，那个云游道人就是她安排的。 之前是她想岔了，才会不愿意顾圆嫁给沈墨，后来想想，这两人凑在一起，以吴氏的厉害刻薄，顾圆这辈子才和江鸿文再无可能。 “蔷薇，日后我会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绝不会让你受丁点儿委屈。”江鸿文趁人不注意站在了她身后。 “我自然是信你的。”宋蔷薇回头冲他笑了。 从今往后顾圆和江鸿文再无半点可能，而江鸿文日后必定会高中，她将会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一辈子，她定要活的风风光光，令人羡慕。 …… 新房内燃着一对龙凤喜烛。 顾圆听着周围没声音自个儿接了盖头，就见自己坐在床边上，床上躺着一身红衣的沈墨。 此时他的双目紧闭，要不是面色略显苍白，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顾圆见四下无人，悄悄的锁上了房门，从空间里拿出了她提前熬好的人参汤。 这次的人参汤和上次不同，她是用灵泉水熬的，人生也是选的最好的几品人参，空间里只有这么一煮，是她前世自己都舍不得用的，还想着拿来卖钱让自己过的舒坦点，结果还没用上就穿到了书中。 “真是便宜你了。”顾圆肉疼的拿着人参汤往沈墨嘴里灌，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不由得有些泄气。 最后一咬牙直接自己喝了一口用嘴渡过去，心里还在不断的自我催眠，就当是做人工呼吸了。 好一会儿，顾圆才将一小碗人参汤喂了进去，自己也弄得满头大汗。 喂这么多应该差不多了，她怕人参吃太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扣扣——”！ 刚把碗收拾好，顾圆就听见了敲门声，她赶紧去把门打开。 吴氏端着一碗饺子站在外面，看见顾圆露出了笑脸。 “我怕你饿了，给你送些吃的来，快吃。”吴氏端着饺子进来，将筷子塞进顾圆手里。 顾圆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过婆婆在结婚当日怕媳妇儿饿了进来送吃的的，不由得有些感动。 她现在确实有些饿了，早上她娘赵氏怕她半路出恭不雅只给她吃了半碗干汤圆，这么半天下来她早就饿了。 “我做了芹菜肉馅的，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要是有爱吃的，你给娘说娘给你做。”吴氏一脸慈爱的看着顾圆。 顾圆咽下饺子，“娘手艺真好，这饺子真香，对了，我刚才喂夫君喝过水了，今夜还不要不要喂药。” 见床上的儿子双目紧闭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吴氏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 “不用了，我之前已经喂过药了，你吃完就早些休息。”吴氏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哭出声了，匆匆收了碗筷就走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顾圆放了碗灵泉水来，自己喝了半碗又给沈墨喝了半碗，然后就卸了头上的花冠，合衣躺在了床上。 反正现在沈墨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她才不会委屈自己打地铺呢。 再加上都已经成亲了，她还没矫情到非要分床睡的地步。 睡到半夜的时候，顾圆隐约闻到一股恶臭，然后身边的人似乎动了，她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直到身上突然被重物压住，顾圆猛的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月色就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尽在咫尺。 “我＊！” “大哥，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太过惊愕以至于让她忍不住爆了粗口。 趴在她身上压的她快喘不上气来的，正是沈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了。 “大哥，你先从我身上下去行不行？我快被你压死了。”美男再好看，也得有命欣赏才是。 只见身上的人从耳尖开始红，一路蔓延到了脖子里都染上了粉色，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不是有意的，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42章 新婚之夜 顾圆见他说话都不利索了存心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一脸娇羞的看着他，“相公，你也未免太心急了些，身子还没好呢。” 两人挨的极近，她娇媚的声音带着香气直往他的脖子里钻去，沈墨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不知道做何动作。 他怕自己一动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思暮想的人儿此时就在身下。 “我们都成亲了，我自然就在这儿，难道你反悔了，不愿意娶我了？”顾圆戏精上身，勾着他得衣领眼波盈盈的望着他，活像他是什么负心汉。 沈墨往下挪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看着自己和她身上的喜服还有房间里的大红喜字和龙凤蜡烛有些发愣。 他们成亲了？ 他醒过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身上不舒服的厉害想要起身，没想到却一不小心压到她了。 “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顾圆也顾不得调戏美男了，实在是没办法忽略一股一股刺鼻子的臭味。 沈墨脸色瞬间僵了，臭味的源头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过来之后浑身都黏兮兮的，还不断的有臭味散发出来。这才想要下床，没想到就发生了这么尴尬的事。 “你不舒服怎么也不叫我？我这就起来给你烧水去。”顾圆起身直接将他按在了床上，然后点了盏油灯出了门。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的人在她出门的一瞬间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沈墨抬起自己修长白皙的双手无声的低笑了起来。 没想到他又回来了，回到了自己还是那个被人嘲笑瘸子残废的时候。 而且这辈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本该嫁给江鸿文的她也变成了自己的妻子。 难道是因为老天爷觉得他太苦了，所以给他重活一世的机会来弥补上辈子所有的遗憾？ 想到上辈子最后他位极人臣缺被废了双手五马分尸，这辈子有了重来的机会那他可要好好儿活一回。 沈墨顺着窗户，向亮着油灯的灶屋望去，里面苗条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抬起手掌覆上自己略显湿意的眼睛。 顾圆可不知道成亲的当天晚上她嫁的男人已经换了个芯子。 正在灶屋烧水的时候惊动了早已经歇下的吴氏。 吴氏原本不想起来打扰她，但又怕顾圆刚嫁进来不习惯，想了想还是披了衣服来了灶屋，见她烧水以为是要洗澡，也没多问。 “我的儿，你了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你娘我都没法活了！” 吴氏帮顾圆端着热水进了西屋，就见原本昏迷不醒的儿子此时正端坐在床上，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其他的看起来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吴氏激动的差点打翻热水，顾圆眼疾手快的按住了，然后将热水倒进了隔间的大木桶里。 顾圆羡慕的摸了摸大浴桶，这个地方条件有限，根本没有泡澡的地方，她每次洗澡都偷偷摸摸进空间洗，已经很久没有泡澡了。 “娘，别哭了，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我的后福快要到了。”沈墨安慰压低声音哭泣的吴氏，实则内心也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上辈子爹娘因为他的连累早早的就去了，甚至没有享过一天清福，如今看着吴氏鬓边的白发他的内心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热水已经好了，我扶你过去。”顾圆见吴氏哭的激动，怕她太高兴出个什么好歹，急忙岔开话题。 “洗澡，儿子是你要洗澡啊？”吴氏抹了把眼泪突然捂住了鼻子，“这屋子里什么味道，怎么比猪圈还臭？猪都没这么臭。” 被嫌弃比猪还臭的沈墨：…… 你可真是我亲娘。 “儿啊，你咋臭了？”吴氏捂着鼻子想不明白，她明明今早上才让他爹给他擦完身子换了喜服啊。 “娘，相公可能是排了汗将身体里的杂志排出来了，这应该是好事。”顾圆说着去扶他的胳膊。 “来，我帮你，你一个人扶不住。”吴氏见状急忙帮忙。 婆媳两人连拖带拽的将人扶到了隔间扒了外袍将人丢进了木桶里。 沈墨默不作声的看她两边聊天边忙活，而自己就是那被拖去洗剥干净的猪…… “沈墨是读书人爱干净，这个大木桶是他专门为自己做的，为的就是沐浴方便，你要是喜欢，让他再给你做个大的。” 见顾圆喜欢这浴桶，吴氏急忙给自己儿子刷存在感。 之前她大嫂说冲喜，她也是病急乱投医，明知道若是冲不好会毁了人家闺女一辈子，可是为了儿子实在没办法了才去找顾家商量这事，现在看来她这步路是走对了，人也是娶对了。 那道士说的没错，她这儿媳妇八字重，就是个有福气旺家的。 瞅瞅，成亲当天晚上她儿子这不就醒了吗。 “娘，都这么晚了，你早些去歇息。”见她们两个越聊越欢，隔间的沈墨忍不住出声提醒。 “哦对，看我这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你们睡。”吴氏一拍脑门子急忙出了门，儿子醒过来了，这好消息她还没告诉老头子呢。 “圆圆，柜子里有换洗的衣物，麻烦你帮我拿过来一下。” 顾圆刚把吴氏送出去，就听见隔间里沈墨在喊她。 啥玩意儿？圆圆？ 叫她小名做什么。顾圆打开衣柜，里面有两套里衣，她随便拿了一套直接进了隔间。 坐在浴桶里的人光着上半身，明明是个文弱书生，皮肤却是微微的古铜色，线条冷硬分明，水珠子顺着胸前的肌肉缓缓滴落，配上这张脸，简直就是人间绝色。 可惜了，下面的风光都被浴桶遮了个严严实实。 我擦，她还以为读书人都是白斩鸡呢，没想到沈墨身材这么好，平时穿着衣服还真看不出来。 顾圆抹了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将里衣放在了他身边，眼珠子却不敢再乱瞟了，害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用不用我帮忙？” “自然不用。” 沈墨看着她不动声色的往浴桶里偷偷打量目光，微微翘起了唇角，“不过圆圆要是很想帮忙的话，我倒是不介意……” 第43章 神清气爽 四目相对有种说不出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 奈何某些人很会破坏气氛，顾圆指着桶中和墨汁有的一拼的洗澡水，“我也不介意，但是看样子我得帮你再烧一桶洗澡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人参加灵泉药劲太猛了，沈墨浑身上下都开始渗黑泥，这会儿看着气色倒是好了很多。 被她这么明着说出来，哪怕沈墨两辈子活了的年龄加起来也忍不住有些脸红。 “那就麻烦圆圆了。” “……”顾圆盯着他，“你怎么突然叫我圆圆？” 这事她爹娘才叫的小名，被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叫出来，莫名多了几分旖璇。 “你我都成了夫妻，我不叫你圆圆那叫你什么，娘子？”沈墨盯着他，好看的眸子透着几分无辜。 顾圆：…… 这家伙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之前和她多说几句话都脸红。成了亲了，连带着脸皮也厚了，这难道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你爱叫就叫。”顾圆被看得脸热，提着木桶就出去了。 帮沈墨将洗澡水换了，又将脏水提出去，一连折腾到大半夜两人才歇下， 顾圆也懒得委屈自己，合衣躺在了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殊不知她身边的人有些哭笑不得。 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可真放心自己啊！ 穿着里衣躺在床内侧的沈墨看着身边的人进入梦乡，忍不住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上辈子，她明明嫁给了江鸿文，对江鸿文死心塌地，哪怕最后被休弃，这辈子……既然做了她的妻，那他就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这一觉沈墨睡的格外安逸，第二天一早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见顾圆已经梳洗完了打算出门，忍不住道：“怎么不多睡会儿？娘不是那么刻薄的人。” 她昨晚上给他烧水伺候她到半夜，这么早就起来应该还是困着的。她娘一向通情达理，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不高兴。 “我知道，我要去准备早食了，家里的早饭都是我做的。”顾圆倒没有怕吴氏不高兴只是她怕吃不惯别人做的早饭。麻利的将洗脸水倒掉，又重新打了洗脸水进来将人扶到轮椅上，“你要是睡不着就去院子里透气，我做好饭再来叫你。” 收拾完顾圆就去了灶屋，烧了些水备着，见米缸里有什么米，旁边还有几个鸡蛋。她把粥先熬上，然后开始蒸鸡蛋羹。 一碗颤颤巍巍的鸡蛋液放进锅里，怕白粥没滋味，她又削了两颗土豆切成丝，拌了个酸辣土豆丝。 沈墨才刚醒，腹中还是空的，受不了油腻，最好还是白粥，配上鸡蛋糕和凉拌土豆丝早饭也就算是做好了。 顾圆正在往外盛粥的时候吴氏打着哈欠进了灶屋，乍一看有人差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贼进屋了。 随后才反应过来，是昨日进门的儿媳妇。 昨晚上儿子醒过来她和老头子激动的睡不着，好不容易闭上眼睛就已经听见鸡叫了，天都亮了，她怕两人饿着就来灶屋，没想到顾圆比她更早。 “你咋不多睡会儿，这么一大早就来灶屋忙活？”吴氏见顾圆不但烧好了热水连早饭都做好了，满意的同时又有些感动。 她家是亏欠这个儿媳妇的，哪怕她睡到日上三竿什么都不做她也不会有怨言。 “睡不着了，大锅里有热水，娘你盛过去给爹洗脸，我把早饭端出去。”顾圆笑了笑。 “昨晚上伺候了那小子大半夜，累着了，你多睡一会儿也没事儿，我不会说你的，以后也不用早早起来做早饭。”吴氏到底还是心里过意不去，她也不是什么恶婆婆，不用儿媳日日早起伺候一日三餐。 顾圆：…… 什么伺候，累着的，把话说的这么引人遐想，好像他们昨晚做啥少儿不宜的运动了一样。 “不过就是烧了些水，没啥累不累的，娘这是相公的药，我先熬上了。”顾圆叫相公叫的毫无压力。 吴氏越看她越满意，端着热水就去房里叫老头子起床了。 “哎……” “咋了，儿子醒了不是好事吗，咋还大清早唉声叹气的。”沈父见自家老婆子端了洗脸水进来，从床上起来披好了衣服。 “我就是高兴，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享到儿媳妇的福。”吴氏万分感慨的说道：“前面也娶进门两个儿媳妇了，哪个早起给我老婆子做过一顿饭，也就别说做饭了，连热水都没烧过，等着让我伺候，我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还能享到三儿媳妇的福。” 她不止沈墨这一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被征去隔壁县修大坝了，也发工钱，这一走就是一年，两个儿媳妇自然也跟着过去了，到如今别说回来了，就连书信都没有一封。 不回来也好，前些年因为家里供三郎读书就已经闹的不愉快了，两个儿媳妇一进门关系更加僵了，也就顺势分了家。 自从三郎断了腿后，她拖人写信过去，让老大老二凑些钱给沈墨看腿，那边连一个字的回信都没见到。 都过去一年时间了，她托人打听过，隔壁县的大坝早就修好了，却不见两个儿子儿媳回来，她也就明白啥意思了，这是想彻底断了来往。 到底是亲儿子，吴氏嘴上不说，心里难受的紧。 “这热水是三儿媳妇烧的？”沈父也惊讶了一把。 “是，不但烧了水还做了早饭，我闻着挺香的，你麻利点，别让两人等久了。”说到这个，吴氏脸上又有了笑容。 不回来就不回来，人活着总要向前看的。 “爹娘，儿子不孝，让你门担心了。” 饭桌上沈墨眼眶微红的看着双鬓斑白的吴氏和沈父心底酸涩的厉害。 这是他重生回来之后第一次看见爹娘，没想到比记忆中更加显老。 “说这些干什么，只要你醒过来娘就高兴坏了，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娘都吓坏了，就怕你不醒……”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害我儿，你的同窗报了案，到现在一点结果都没有。” 第44章 治腿 吴氏怕说多了自己掉眼泪，将鸡蛋羹推到他和顾圆面前，“快吃饭，你媳妇是个贤惠旺家的，你可得好好对她。” “这是自然。”沈墨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暗茫。 他自然知道是谁害他的，还有这双腿的债，他都会一一讨回来。 沈墨喝了一碗白粥，在老娘和媳妇的再三要求下又吃了半碗鸡蛋羹，至于剩下半碗，被吴氏硬塞给顾圆吃了。 她和老头子岁数都大了，吃了也白吃。 至于沈父，从头到尾喝着粥，吃着酸辣土豆丝，格外下饭。 “娘，我去洗碗了，相公的药也熬好了，等喝完药，我想带他去镇上再看看。”顾圆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征求两老的意见。 昨夜喝了灵泉水熬的人参汤，她怕有啥副作用，还是去找宋大夫看看比较放心。 “去，现在就去，碗筷我来收拾，也是你多亏了还是你媳妇儿心细提前提醒我们家挖了水窖，要不然现在洗碗洗衣裳都困难。”吴氏动作麻利的收拾碗筷，“早些去还能做上赵根家的牛车。” “不用牛车，我娘家有驴车，我去拉过来，虽然驴子不大，拉两个人没问题的。” “那就快去，早去早回。” “娘，可要去问问杂货铺子那边有没有大哥二哥的信。”沈墨看着他娘犹豫了一下问到。 上辈子因为他，家里早早就分了家，大哥二哥也逐渐断了联系，他娘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难受的。 “那两个白眼狼问什么问啊，不管他们。”吴氏提起来就来气，干脆端着碗筷进了屋。 “大哥二哥？” 顾圆有些懵，她咋不知道沈墨还有个大哥二哥呢？ “我大哥沈朝，二哥沈旭，都是前年成了亲的，你不知道？” “哈，这，我不怎么关注，差点给忘了。”顾圆有些尴尬。 因为沈墨在书里是不起眼的配角人物，她一直以为他是独子，这就稍微有些尴尬了哈。 “赶紧收拾一下，我去我娘家拉驴车，趁着天还不是太热，我们早些去。”顾圆说着就出了门。 都是乡下人家，离的这么近也不讲究。天色还早，她倒是没遇上那几个多事的八婆，顾圆直接拍开了自家大门。 “你咋一大清早就回来了？”顾爹开的门，一见是闺女惊讶了一下脸色就变了，“是不是沈家的人欺负你了？” “没有爹，你乱想啥呢，沈墨醒了，我来拉驴车，带他去镇上看看。”顾圆急忙解释，生怕说的迟了些，她爹就拿着菜刀冲去沈家。 “醒了？” “好事啊，我家闺女就是有福气，昨天才嫁过去，今天人就醒了，嘿嘿，驴车在后院拴着呢，我这就给你套车。”顾盛一听乐呵呵的去套车了。 那神棍说的没错，他闺女果然是个旺家的。 “爹，驴车我先拉走了，我娘那儿你帮我说一声，等我三天回门的时候再和你们说话。”顾圆牵着驴子就走了。 她原本不会使驴车，但这头驴子因为喝了她的灵泉水格外听话聪明，被她牵着乖乖的就跟着走了。 回到顾家，在吴氏的再三叮嘱下，这才出了门。 “你坐在上面要是不舒服记得和我说，千万别忍着，要不然腿该难受了。” 板车上铺了厚厚的垫子，坐在上面，至于他的轮椅则在车尾挂着。顾圆驾着驴车走的不快不慢，尽量减少颠簸。 “没事，只是嫁给我委屈你了，这种事本来由我做相公的来。”沈墨盯着她乌黑的发髻上面只戴着一支梅花簪子，目光温柔。 他不忍心告诉她，他的腿根本没有知觉，又何谈难受不难受。 一路上两人说说话，倒是走的挺快的。到了镇上，顾圆直接将驴车架到了仁和堂门口，将轮椅取下来。 “我自己……” 沈墨刚想说不用扶他，他自己来，结果就感觉身体一轻，被人拦腰抱了起来，随即整个脸都涨红了。 “相公，我力气大，抱得动你。”顾圆怕他觉得自己抱不动，还特地解释了一句。 沈墨：…… “有此贤妻，这位相公真是好福气。”从仁和堂里出来的老者看到这一幕捋着胡子称赞道。 顾圆刚想将人放在轮椅上，抬头一看还有六层台阶，对老者身边的年轻人道：“呀，这有台阶，不行我直接把你报上去，麻烦这位找小哥帮我将轮椅提上去。” 年轻人在老者的示意下按照顾圆的话将轮椅放在了门口。 “多谢了。”顾圆冲老者和年轻人道了谢。 沈墨全程厚着一张脸皮被自己媳妇抱来抱去，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 “顾家丫头，你来了？”刚从后边出来宋大夫一看见顾圆就笑眯眯的招呼上了，一看见沈墨还惊讶了一番：“哎，你醒了？” 按他行医多年的经验来说，头部受到重创醒过来的几率不大，而且醒来也有可能留下后遗症，没想到这才几天，这小子就醒了，看着还挺精神的。 “宋大夫，麻烦你帮我相公看看，他昨晚上醒过来的，可有什么不妥之处。”顾圆见宋老头看沈墨的眼神不对劲有些担忧。 “好。”宋老头正有此意，“原来你们两个成亲了，老头子在这儿先说声恭喜了。” 顾圆道了一声谢，十分紧张的看着宋老头拧的越来越紧的眉头，糟糕，不会是补得太过，补出什么问题来了？ “奇了怪了，真是奇了怪了。”宋老头越是探脉越是觉得惊讶。 之前这小子脉相虚弱还有些宿疾，这才几天时间，脉搏非但强劲有力不说，就连宿疾也不见了。 “宋大夫，我的身体有什么不适，你尽管说出了就是，不必隐瞒。”沈墨对宋大夫的医术很信任，他知道这老头是个有本事的人。 “哼，有什么不适，壮的跟头牛似的，有什么不适你自己感觉不到吗？”宋老头翻了个白眼，“老实交代，你这两天吃啥好东西，简直就跟吃了灵丹妙药一样，通俗点说，你现在除了一双腿不利于行之外，身体其他方面比正常人还要健康有力。” 顾圆闻言放下心来的同时又有些心虚，好在她给沈墨喂参汤的时候人是昏迷的，要不然还真不好交代了。 第45章 江鸿文考上举人 “家里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你开的药罢了。”顾圆急忙转移话题，“宋大夫，我记得你说相公的腿能治，不知……” “自然是能治的，只要凑齐药材配合针灸不处半年他就能站起来。”宋老头捋着胡子十分自信的说道。 要不是药材不够，他早就治好了，这种病症可是很少见，等他治好后可以到师兄面前吹嘘一番了。 “不知可要哪些药材？”顾圆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冬虫夏草，野生山参，千年灵芝，虎骨，犀角，至于其他的药材比较常见，我这儿都有，你要是能把上面那些凑齐他就能站起来！”宋老头看着顾圆目光灼灼，单是第一次出手灵芝的时候，他就这姑娘肯定不简单。 后来又拿出那般品相的人参，可惜仅剩下了两片，还被他师兄给抠走了，想想他就觉得肉痛。 沈墨闻言果然如此，上辈子他遇上了一个人，他的腿是由宋大夫的师兄治好的，所需的药材也是这些，那人替他找来的，这辈子…… “药材我们想办法尽量凑齐，那针灸是等药材齐了才能扎吗？”事关沈墨的腿，顾圆问的格外仔细。 “可以先针灸调理，再配合按摩，等药材齐全之后站起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脱了裤子去床上躺着。” “啊？” 脱了裤子？ 顾圆和沈墨齐齐愣了一下。 “还愣着干什么，还扎不扎针了？”宋老头一看他俩的表情就知道想歪了，没好气的嘀咕道：“按照你之前的身体状态，还需要调理一段时间身体，但现在也不知道你吃了啥好东西，完全没必要了。” 这丫头保准留了人参，给这小子吃了，要不然能这么生龙活虎的吗，那可是极品人参啊！ 沈墨沉默着推着轮椅进了里间的病房，怪不得胡太医说他这位师弟不但脾气古怪，而且没人放荡不羁，这也有点太不羁了。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进来啊！”宋老头见顾圆还在门口杵着，气的吹胡子瞪眼。 “啊？你们针灸，我就不进去了。”顾圆一脸懵，她可是听见要脱裤子啊，她一个女的，进去不太合适。 “按摩你还想不想学了，回去要不要给你相公按？还想不想让他站起来了？都成了亲了，自己男人还害羞不敢看呐，等他腿好了还看不看？” 宋老头啧啧出声，毒舌的让两人脸红。 沈墨在宋老头的毒舌下硬着头皮趴在床上，褪下了裤子，只穿着平角裤，修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外面，明明早就没了知觉，却让他莫名觉得很羞耻。 顾圆第一反应就是这腿真长啊。 嗯，屁股也贼翘。 呸，乱想什么呢，顾圆赶紧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聚精会神的看着宋大夫扎针。 一但开始集中注意力的宋大夫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没有一丝不羁，整个人都严肃起来。 一针一根根扎在腿上，沈墨的腿都被扎成了刺猬，半柱香之后又全部被取了下来。净了手后开始教她按摩。 “现在开始注意我的手法，回去之后就照着我这么按，对他的双腿有好处，配合这个药汤泡脚，每晚睡前都要按。” 顾圆学的十分认真，有不懂的地方就及时发问。 可怜沈墨光着一双腿趴在床上，被一双小手捏来捏去整个耳朵都是红的。 “小伙子，对媳妇脸皮这么薄可不行的。”宋老头悄悄凑近他耳边传授经验，“做男人，脸皮一定要厚。” 沈墨抬头看了眼对他挤眉弄眼的宋老头，严重怀疑这老头是故意的，他上辈子治腿的时候，他师兄胡太医可没说睡前一定要按摩。 “这是这段时间针灸的诊金。” 顾圆将柳莫问留下的其中一锭金子放在了柜台上，至于另外一锭她出嫁前给了便宜大哥顾永安。 “师傅，我还以为他这次又要白拿呢，没想到居然给钱了呀，还是金子！”见顾圆推着轮椅离开了，倾云拿起柜台上的金子惊讶了一把。 “你知道什么，就知道赚钱！”宋大夫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蠢徒弟，枉他一世英明，要不是被师兄坑了，怎么会收这么个蠢货徒弟。 “要是不赚钱药铺还怎么开下去，我和你都得去喝西北风了。”倾云皱着包子脸嘀咕，师父不收诊金的情况多了去了，他还不想饿肚子呢。 “大朗啊，去香满园帮我打包一份卤味，卤鸡和卤鸭也各要一只，顺便打一壶酒来。”宋大夫躺在椅子上颇指气使的使唤小徒弟，“你说这香满园的大厨真是有本事，卤的肉咋就那么香呢，一天不吃就感觉嘴里没滋味。” “还说我一天到晚就知道赚钱，香满园的卤味多贵啊，早晚吃不起。”倾云一边吐槽一边拿着金子出去了，临走前回过头再一次强调，“说了不要叫我大郎！” …… 天气最热的时候，三年一次秋闱结束。 “娘，孩儿考中举人了。” 江家，江鸿文跪在吕氏面前，激动万分。 “我的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现在是举人老爷了？”吕氏激动的当场落泪，拉着江鸿文的手就让他起来。 “娘，你听我说，我爹死的早，这些年你拉扯我长大，又供我读书，日子过得实在不容易，如今儿子出息了，终于可以让你享福了。”江鸿文说着眼眶微红，“你就等着儿媳妇进门后，自自在在，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好，好，我就知道我儿子是个孝顺的，如今出息了，为娘高兴的不得了。”吕氏将江鸿文从地上拉起来，这才回过神来，“儿媳妇？儿啊，你要娶哪家姑娘？” 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之前怎么也没跟她说过。 “娘你早就认识，就是借住在村子里的宋姑娘，儿子心悦她已久，早就许诺等秋闱结束后娶她进门，我连聘礼都准备好了。”江鸿文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二两银子。 “你哪来的银子？”吕氏看着银两好奇问道。 “有我替书肆抄书赚的，也有平日里省下来的，娘供我读书已是不易，我没脸再问你聘礼。” 听他说完，吕氏的脸黑了下来。 第46章 宋蔷薇嫁进江家 江鸿文还未察觉，拉着吕氏坐下，“娘，我想明日便请媒人去宋姑娘家里提亲，你看如何？” “谁让你省吃俭用的？”吕氏气的恨不得拍他几下，“你读书多辛苦，吃不好还要熬夜抄书，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我也是想让你轻松些，为了供我读书，家里已经欠了不少钱，总不能再让你去低头借钱凑聘礼。”江鸿文知道他娘心疼他，他又何尝不知家里不易。 都说寒门出贵子，可这贵子不是那么容易出的。 “这二两银子的聘礼是她问你要的？”吕氏看着桌子上的二两银子，只觉得心口堵了一口郁气，不上不下。 这灾荒年的，居然还要二两银子的聘礼？又不是什么五角俱全的姑娘，家里连个长辈都没有，还要这么多聘礼。 “不是，但我总不能委屈了她，该走的过程还是要走的，娘，明天你请李媒婆过去提亲。”江鸿文一心想把朝思暮想的人娶进门，压根没注意到他的亲娘脸色不对劲。 他答应了蔷薇考上举人就去她家里提亲。 “让我去找李媒婆提亲是没问题，可这二两银子的聘礼是不是太多了？今年年景不太好，要不是我们家人口少，可能都要饿肚子，要不就给一两银子？” 吕氏尽管心里不情愿儿子娶个后娘养大。还和家里断绝关系的姑娘，但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认定的事情非要办到不可，她不忍儿子为难，只好顺着他的意。 “不多，怎么也是举人老爷娶媳妇儿，我总不能委屈了她。”江鸿文心情不错，还有心情和自家老娘开玩笑。 第二天吕氏就去隔壁村请了李媒婆来去宋蔷薇家里说亲。 也是一打听才知道，这姑娘可是了不得，自己能做生意也能赚钱不说，还在镇上买了个小院子，现在就住在院子里。 “举人娘，你可真是有眼光，这么个会赚钱的金疙瘩要被你们家娶到了，以后你就坐等着享儿子儿媳妇的福。”李媒婆笑的跟多花一样，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开玩笑，江鸿文现在可不是穷酸秀才了，变成举人老爷了，她可不得巴结着吕氏吗。 “也就那样，主要是我看着这姑娘脾气好，娶回来相夫教子，也不稀图别的。”吕氏笑意有些勉强。 虽说宋蔷薇会做生意赚银子，到底是商贾人家出来的，但他来说是配不上她儿子的。可她儿子一门心思要娶，她能有什么办法。 李媒婆心里嘀咕，到底儿子成举人了，说话有底气了，要是换了别人家娶这么个会赚钱的媳妇，可不得当金娃娃一样供起来吗。 这一趟走得很顺利，宋蔷薇没有长辈，也没有拿娇，接了聘礼婚期当场就定下了。 因为江鸿文来年要春闱，就定在下月成亲。 这件事江鸿文没在村里宣扬，以至于到了他们成亲前几天顾圆才知道。 不过也和她没什么关系，只要这两人别来祸害她就行。 “哎，一滴雨都不下，好些过不下去的人家都开始卖女儿了。”吴氏站在屋檐下发愁，家里的米缸快要见底了，再这么旱下去，日子可怎么过啊。 “娘，别发愁了，快来帮我把这两只兔子收拾一下，今晚上做红烧兔肉吃。” 顾圆背着箩筐进来放下，将两只肥兔子从筐里提了出来。 “这哪来的兔子？”吴氏急忙过来问道。 “前两天山上挖陷阱逮的，没想到真掉陷阱里了，我运气可真好。”将兔子递给吴氏，自己坐在灶台前烧火。 “这人都没吃的了，兔子咋吃的这么肥。”吴氏但是太佩服这个儿媳妇了，也是打心底里满意的不行。 嫁进来这一月半一日三餐照常做，隔三差五的上山总能弄到东西，别家见不到肉味，她家隔三差五的山鸡兔子，还真就没馋过肉，比老子当了一辈子猎户的还能耐。 这灾荒年，再有经验的猎户进山都要空跑呢。 “可能是山里没吃的了，兔子也跑出来了，说起来也可能是我运气好。”顾圆打着哈哈，她用空间里的杂草做引子，兔子可不就进陷阱了吗。 这哪里是运气好啊，分明就是旺家，吴氏笑眯眯的道：“一半红烧一半清炖，剩下的这一只给你爹娘送过去。” 亲家养了个这么好的女儿，两家离的又这么近，有啥好东西可不得送过去一份吗。 “娘，我们自己留着吃，我爹娘那边还有些腌肉，兔子就留着给相公补身体。”那边她囤了不少东西，自然不用担心。 “那行，都听你的。” 听见顾圆这么惦记自己儿子，吴氏对她更加满意了。 晚饭自然就是红烧兔肉配白米饭，还有一个清炖兔子萝卜汤，一家子坐在院子里吃的满头大汗。 “这日子就是当官都不换！”沈父喝着汤一脸满足的喂叹，“三媳妇这手艺真心是没话说，吃着你做的饭，以前吃的就跟猪食一样。” “啥，你嫌弃老娘做的饭是猪食？” 吴氏啪的一下放下碗，“真是了不得，我做的是猪食，那你是啥？猪？” “敢情我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伺候了你一辈子，临老了你倒是嫌弃上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打个比方。”沈父急忙摆手解释，越急越解释不清楚。 “行了娘，你就别逗爹了，看把爹给吓的，爹哪里敢嫌弃你。”沈墨笑着替他爹解围，唇角微微勾起，荡漾着好看的弧度 “对，对。”沈父跟着附和。 “哼，不治治他，他就飘上天了。”吴氏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顾圆，就跟变脸一样，瞬间笑颜如花，“儿媳妇，你多吃点，这段时间都瘦了，要是让你爹娘看见了，可心疼坏了。” “娘，哪里瘦了，到是你跟爹多吃点，最好能越活越年轻，出去也好让我脸上有光。” 她很喜欢沈家的气氛，也喜欢吴氏和沈父的性格。 “这傻闺女，哪里还有人越活越年轻的，那不成了老妖精了吗。”吴氏笑呵呵的。 一顿饭，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 几天后，江家在村子里宴客，宋蔷薇如愿嫁进了江家。 第47章 如愿以偿 外面很热闹，此时的宋蔷薇正穿着一身衣喜服，盖着盖头坐在江家西屋床上。 听着外面热闹的气氛，宋蔷薇嘴角荡漾起笑容。 这一辈子她终于如愿了，穿着大红嫁衣，坐大红花轿，风风光光的嫁给人当正妻，而且嫁的这个男人，以后还会有大出息。 “宋姐姐，你饿了，我给你送了些吃的来。”江梅花端着一碗饭菜进来，把门关上。 “梅花，我不饿，放在桌子上。”宋蔷薇端坐在床上开口。 按照规矩，新娘子是不能进食的，要等新郎掀了盖头才可以，而且她怕把自己的妆给蹭花了，今天的妆容是她花了大价钱专门请人化的，就为了能够晃花江鸿文的眼，不过是一时饥饿，她还是能忍的。 上辈子从那种地方出来，她最明白，怎样才能让男人死心塌地。 “不吃东西等到晚上会很饿的，我是专门去厨房帮你挑的饭菜。”江梅花看着手中有肉有菜的白米饭有些咽口水，她们家已经很久没吃肉和白米饭了。 宋蔷薇听见她吞口水的声音有些嫌弃，“你要是饿了你吃，我吃两颗红枣垫垫肚子就行。” 江梅花眉开眼笑，坐在桌前就开始吃了，外面那群吃饭的人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她出去了也抢不到好吃的，这些饭菜是她专门给做喜宴的大厨说端来给新娘子吃的，所以都是好东西。 没错，喜宴的大厨，包括今天摆宴的钱的都是宋蔷薇个人出的。 江鸿文虽然考上了举人，但江家穷得叮当响，哪里有钱置办这些，再加上灾年，这些人就跟饿死鬼一样，怎么吃都吃不够。 吕氏的意思是叫村长还有族亲长辈一起吃个饭，拜堂成亲就行了，但宋蔷薇不行。 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不愿意委屈自己，要嫁自然要嫁的风风光光，令人羡慕，所以自己出钱操办了这些，惹得江鸿文对她更加愧疚了。 “宋姐姐，哦不，我该叫你表嫂了，你对我表哥可真好，我表哥娶了你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江梅花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拍马屁。 前段时间跟着宋蔷薇做头花，她也攒了一些私房钱，她可得抱紧这个表嫂的大腿，有肉还有白米饭吃。这灾荒年，要不然跟村里的二丫似的，被爹娘老子卖了。 “胡说，嫁给你表哥，是我的福气。”宋蔷薇闻言笑了，可不就是上辈子的缘分吗，所以这辈子她才嫁给了江鸿文，以后她就是官太太。 “表嫂，我先出去了，要不然我娘该找我了。”江梅花吃完了饭菜，有些艳羡的看着宋蔷薇身上的大红嫁衣，她怕自己再待着会忍不住嫉妒。 有钱可真好啊，村里的姑娘出嫁，媳妇进门，除了顾圆那个讨人厌的，也就只有自己宋蔷薇穿着红嫁衣了。 也不知道她出嫁的时候，有没有嫁衣穿。 此时江家的院子里，也都在讨论江鸿文娶了个有钱的金娃娃。 “嘿，要我说话花女人的钱算什么本事，传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还举人老爷呢。” 江家同宗的长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惹得原本笑盈盈招呼客人的吕氏瞬间黑了一张脸。 “他大伯父，你若是吃醉了酒，就赶紧回去歇着。” “少说两句，吃还堵不上你的嘴。”族长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吕氏赔不是，“侄儿媳妇别见怪，他就这么个混人。” 吕氏接受了歉意，但笑容变得勉强起来，原本儿子娶媳妇的好心情也散去了七八分。 顾圆和吴氏坐在院子角落里埋头吃，还不忘竖着耳朵听一听八卦。 村里人就这些，有啥红白宴，全村的人都去，甚至拖家带口的，沈父和沈墨留在家里，她被吴氏硬拉着来了。 照吴氏的话来说，就是不吃白不吃，反正她家办喜宴的时候，江家的人也来了。 听着这些人说江家怎么怎么有福，娶了宋蔷薇这么能赚钱的儿媳妇，顾圆觉得宋蔷薇作为重生女主，有时候……还真挺一言难尽的。 自己花钱操办喜宴，这可真是…… 她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 “蠢，吕氏可不是个大方的，以后有她的苦头吃呢。”回去的路上吴氏就跟顾圆说道。 “应该不至于，吕氏那么爱贪小便宜，娶进宋蔷薇这么个会赚钱的金母鸡，哪里还会给人家委屈受。”顾圆想了想书中剧情，吕氏虽然一开始对宋蔷薇稍微有些不满意，但看在儿子的面子上也没苛待过。 等后面宋蔷薇生意学做越大，吕氏简直就把她当亲生女儿宠着，哪怕是宋蔷薇婚后三年无所出，也没半点不满，就连江鸿文后来做官后，有人给送小妾，都被吕氏打发走了，可以说是好婆婆了。 “你看着，不好过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吴氏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娘，不管他们，你看，回去热给爹吃。”顾圆从袖子里掏出子个油纸包，里面两只鸡腿，两个猪蹄。 这是刚才在饭桌上吴氏抢过来给她的，她吃不下，都存起来了。她见好多妇人都一边吃，一边可劲儿拿，她就把自己没吃的留下了。 “你可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吴氏看着这个儿媳妇，只觉得浑身都满意。 前边两个都不是啥好的，这个儿媳大概是老天爷见她苦了一辈子，特意补偿给她的。 婆媳两个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江家这头，一直热闹到天黑，人才走光了，江鸿文顶着一身酒气进了新房，宋蔷薇已经坐的腿都有些僵硬了。 江梅花出去以后，这一下于都没人再进来过，幸亏之前她听人讲，带了一些糕点在身上，要不然可真饿坏了。 江鸿文走近跟前，掀了宋蔷薇的盖头，一下子就愣住了。 宋蔷薇见她看呆了，心底满意至极，不往她专门请了花娘上妆，镇上那些全福婆子的手艺，她可看不上，把脸化的死白死白，涂个红唇跟鬼一样，把人都吓晕了，还谈什么福气。 果然，还是那些女人最懂男人的心思。 “相公，夜深了，我伺候你歇息。” 第48章 婆婆立规矩 鸡鸣三遍的时候，江家西屋的门就被敲响了。 宋蔷薇在江鸿文怀里睁开眼睛，打着哈欠十分困倦的问道，“相公，谁这么早敲门？” 江鸿文因为多年早起读书的原因之前已经醒了，只不过怀中的温香软玉和掌下滑腻的肌肤，让他舍不得起床。 “应该是娘叫我们来起床了。” 宋蔷薇闻言脸色不好，不过屋内光线很暗，看不清楚，“昨天忙的厉害，娘怎么也不多歇一会儿。” “是我不好，昨夜不知节制累着你了，先起来，免得让娘担心。”江鸿文抱着怀中的人忍不住心思荡漾，昨夜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让他不想起床。 “没个正形，我的腰都疼死了。”察觉到他的反应，宋蔷薇红着脸推了他一把。 到底是初尝情事男人，能把持得住那才怪了呢，就是她被折腾惨了。 吕氏拍了半天的门都没见里面有什么动静，顿时脸色越来越难看。 平日里这个时候她儿子早就起来温书了，今天却不见人影，想到昨晚那半宿的猫叫声，吕氏越想越生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鸿文媳妇儿，你怎么还睡着，也不起来张罗早饭？” 刚穿好衣服的宋蔷薇闻言脸色微僵。 江鸿文已经收拾妥当，起身去将房门打开。 “儿啊，我叫你媳妇呢，你咋这么早起来了也不多睡一会儿。”吕氏见儿子眼下有些许淤青，顿时心疼了。 “我睡不着了，起来温书。”江鸿文看了一眼神色委屈的宋蔷薇，回头对吕氏交代，“娘，昨夜里蔷薇累着了，以后你别这么早叫她起来做早饭。” “娘知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这不是你媳妇刚进门总得做做样子，要不然一个媳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了传出去村里人都要笑掉大牙了。”吕氏对屋里的宋蔷薇接着说道：“蔷薇啊，你可别觉得委屈，娘都是为了你好。” 宋蔷薇心里堵的慌，身子也不舒服，但还是柔柔笑了一下：“不会的娘，我这就去做早饭。” 宋蔷薇憋着难受进了灶屋，吕氏也跟着进来了。 娶进来的媳妇，她得看看灶上的活麻利不麻利。 “哎，你这是干什么？”见她去米缸盛米，吕氏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 “娘，我淘米啊。”宋蔷薇不解的看向吕氏。 “淘什么米啊，把昨天的剩菜拿出来热一热吃了就是，过日子就要节省些，咱们家穷，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吕氏絮絮叨叨的说着，顺便从一旁的锅里拿出昨天的剩菜。 宋蔷薇看着那五颜六色的混在一起的剩菜有些犯恶心，这还能吃吗？ 闻着似乎还有些味道，让她实在忍不住，“娘，天气这么热，这才不会馊了？吃了可是要拉肚子的。” “没有，我镇在冷水里了，你赶紧生火烧水，鸿文早上有沐浴的习惯。”吕氏见她半天没动静，不由得有些不满。 看她这样子，一看就知道干活不麻利，但吕氏忍了没说，大不了她多教教规矩，免得鸿文不高兴。 宋蔷薇在吕氏的指挥下满头大汗的烧了一大锅水，又将剩菜热好端到了桌子上，整个人都有些委屈。 “蔷薇，你怎么了，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江鸿文见宋蔷薇低着头戳着碗中的饭菜食不下咽，急忙关心道。 “没什么，我就是有些累。”宋蔷薇抬眸笑了笑。 闻言江鸿文红了脸，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不知节制…… 一旁的吕氏心底暗骂一声狐媚子，心底对宋蔷薇更加不满意了，不就是做顿早饭，至于这么矫情吗？ 吃完饭宋蔷薇在吕氏的监督下洗了碗，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跟着江鸿文进了屋委委屈屈的说道，“娘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怎么会，你别多想，娶到你这样贤惠的儿媳妇娘不知道心里有多高兴呢。”江鸿文上前抱住她安慰。 哪里是她多想了，分明就是吕氏对她有意见，多活一辈子她还能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只不过当着自家相公的面她没说出来罢了。 她只要笼络住江鸿文的心，吕氏那里只要她稍微用点手段翻不出来什么花浪来。 “鸿文哥，我也想沐浴，身上不舒服的厉害。”宋蔷薇靠在江鸿文怀里撒娇。 “那就你先洗，我帮你擦背……” 屋内气温身高，气氛逐渐不正经起来。 宋蔷薇这次直接躺在床上休息了，现在这具身体到底是初次欢好，比不上前世接了那么多恩客，是她高估了自己。不过江鸿文这么迷恋自己，叫她很是满意。 家里还有昨日办喜宴的好多东西没收拾，吕氏见两人待在屋里这么久没出来，正准备去叫人，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的动静，差点一口吐沫吐在房门上。 不过想起这是儿子的屋，被她生生忍住了，不过心里却对宋蔷薇更加看不上眼了。 后娘养的就是后娘养的，还被亲爹卖到那种地方去过，勾着自己男人白日那啥……简直是不要脸。 吕氏沉着一张脸，心里有了打算。 新婚第一天就这样，这毛病她可不能惯着，说什么也要把当婆婆的规矩立起来。 宋蔷薇还不知道，她进门第一天已经让吕氏不满到了极点，正想着来年江鸿文就要进京了，她得想办法把生意做到京城去。 …… “娘，相公泡脚的药没了，我去趟镇上抓药，午饭麻烦你做了。” 顾圆牵着驴车，对屋里的吴氏招呼，驴子一个劲儿想要舔她的手心，被她拍了一把才安静下来。 他爹那里不经常用到，干脆就把驴子牵到她这里来了。 “去，路上小心点，这驴子可真有灵性，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机灵的驴子呢。”吴氏看着驴子被顾圆拍开还扭头委屈上了，忍不住笑道。 “是啊，不枉我天天好草好料的伺候着她。” 顾圆给沈墨也说了一声，这才驾着驴车去镇上，没想到走到村头被人给拦了下来。 “顾圆，怎么是你？！” 宋蔷薇一看是顾圆，惊讶了一瞬忍不住皱眉。 第49章 再遇刘掌柜 宋蔷薇当然不是一人，她背着包裹，江鸿文正背着书篓站在她旁边。 “你这人真奇怪，你拦住我的驴车，又问怎么是我？天气太热，脑子晒坏了？”被拦的顾圆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 “我只是没想到你家买驴了。”宋蔷薇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口气不对，急忙补救，心里则想着，她是不是也该置办辆马车了。 “哦，现在你但想到了，还看到了。”顾圆懒得机会她，驾车就要走，却被江鸿文拦下了。 “等一下，你可是要去镇上？能否带我们两个一程？” 他要去镇上书院一趟跟院长辞行，过几天他就要去柳州，为来年的春闱做准备。蔷薇则是去处理一下镇上的院子，毕竟好几天没住人了，去看看也放心。 “放心，我们两个可以付车钱。” 江鸿文本不愿搭理顾圆，免得她借机又缠上了，但想到现在两人都已有了各自的家事，顾圆也确实没有再纠缠过他，再加上他娇妻在侧，实在不想大热天的赶路，这才硬着头皮发问。 宋蔷薇自然也是这个意思，一连几天她都被婆婆早早叫起来做饭做家务，今日出门也是做完了这些话才出来的，已经够累的了，这么热的天她实在不想走路。 “付钱啊，可我这毛驴实在太小了，受不起三个人的重量，你们还是另外想办法。” 顾圆心疼自家毛驴被压坏了，也不管这夫妻两个是什么反应，驾着驴车就走了。 “鸿文哥，你说她是不是还在怪我们，所以故意出这口气呢？”宋蔷薇见顾圆这么不近人情心里堵的慌。 她总觉得顾圆变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左右她现在和我们已经没关系，大不了走着去就是。”江鸿文也没想到顾圆这么不留情面，沉着一张脸继续往前走。 背楼里不单有书籍，还有他送给先生的米粮，越背越沉，很快就让他汗流浃背。 宋蔷薇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前她被后娘打骂，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可自从她重生以后已经没受过这种罪了。 等她离开这儿，就买辆马车，再买几个下人伺候。 顾圆可不管他们两个有多不容易，直接驾着驴车，到没人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几样药材，用木盒子装好，这才一路来了仁和堂。 她来的时候是正午，里面看病的人都没几个，也没人抓药，只有那个叫倾云的少年靠着柜台发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顾圆记得他是宋老头的徒弟，直接走过去敲了敲桌子，“你师傅呢？我找你师傅。” “师傅睡觉去了，你找他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要是抓药的话，直接给我药方就行。” 倾云见是天天推相公来治腿的顾圆，见他今天没带她那瘸腿相公来，懒得搭理她。 在他看来，这村姑因为卖过一支灵芝给师傅，就老想着来他们药铺占便宜。 “这事恐怕你做不了主，还是去叫你师父。”顾圆挑眉，也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这少年，总觉得这少年对她说话好像带刺一样。 “到底是什么事，你直接说就行了，他不在行了。”他可不想这个点儿去叫老头，宋老头有起床气，说不定就发作到他身上了。 “你告诉我他在哪，我自己去叫。”顾圆懒得在这熊孩子身上浪费时间。 宋老头收这么个脾气的徒弟也不怕砸了招牌。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你又不看病又不抓药，找他能有什么事？”倾云被问的不耐烦了，小声嘀咕：“一个村姑找师傅能有什么事。” 顾圆刚想和她理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这不是顾姑娘吗？你怎么在这儿？” 她回头就见香满园的刘掌柜正站在门口，“原来是刘掌柜，许久不见没想到刘掌柜还记得我。” 自从卖了卤肉方子之后她和刘掌柜就再没什么交集了。 “哪里能不记得，你可是我香满园的贵客，不知今日可有空，我请你喝杯茶？”刘掌柜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当，人家在药铺也许是家里有人生病了抓药呢，哪有功夫喝茶。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刘掌柜了。”顾圆回头对倾云道：“等你师傅醒了，告诉他一声就说，药材我已经找到一部分了。” 说完也不等他什么反应跟着刘掌柜出了门。 药材？ “等等，你等一下。” 倾云一听药材瞌睡立马清醒了，急忙去叫顾圆，可惜顾圆装作没听见，已经走远了。 “糟了，不会是给她相公治腿的药材，这下师傅肯定要骂死我了。”倾云苦着一张脸急忙去后院叫宋老头。 宋老头被吵的忍无可忍，扔了个枕头出来正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孽徒，就听见顾圆带着药材来过了，当即一巴掌拍到倾云的脑门上，就往香满园跑。 “回来再收拾你！” 顾圆在香满园已经喝上了凉茶，天这么热，一杯凉茶下肚舒服了不少，只不过嘴里的那股甜腻味怎么都去不了。 这让她不由得想到了之前那个世界喝过的凉茶，祛暑消食，效果着实不错。 “刘掌柜最近生意不太好？”顾圆看着整个香满园没几个客人。 难不成刘掌柜想再问她买几个吃食方子？ “不止是我们这里整个镇上生意都不太好，毕竟是灾年。”刘掌柜替她续上一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明人不说暗话，你之前卖给香满园的卤肉方子已经传到京城那边去了，很受欢迎，我们东家也对我很满意，只是太越来越热了，喜食荤食的人也越来越少，生意有些不太景气。” “偏偏我们东家正在和别人家打擂台，是若是有新菜的方子，还请顾姑娘割爱，银钱方面也请你放心。” 京城那边正斗的如火如荼，花费自然是少不了的，主子没钱怎么和别人斗，自然是他们做下人的分忧。 刘掌柜愁眉苦脸，也是没办法了才来问顾圆。 “丫头啊，凉茶有啥好喝的，治病要紧！” 顾圆还没说话，宋大夫就跑了进来，一屁股挤开刘掌柜坐下。 第50章 谈合作 “呸，这凉茶也太难喝了些，走走走，跟我去药铺！”宋老头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受不了那甜腻味了，又吐了出来，拉着顾圆就要离开。 若非他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子，这样的举动很容易被人误会。 “宋老头你还讲不讲理，怎么着也得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请顾姑娘过来的。” 刘掌柜被这没皮没脸宋大夫插科打诨也有些无奈，不过一个镇上住了这么久，这位的脾气性子他还是知道的，当然不会与人计较。 “啥子姑娘，老刘你眼睛瞎了，人家梳着妇人头，是沈夫人，嘿嘿，孤陋寡闻了。”宋大夫嘲笑了一番刘掌柜转头对顾圆说道：“我们不理他，先给你相公治病要紧。” “宋大夫，刘掌柜这里应该有雅间，不如我们雅间里谈如何？刚好我与刘掌柜也有生意要谈。”大热天的她实在不想跑来跑去。 “行，老刘，听见了没有，上好的雅间，天字号的！”宋大夫一甩袖子率先就往阁楼上走。 天字号雅间可是财富和身份缺一不可才能上去的，这么好的机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个老宋头。”刘掌柜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把人往天字号雅间里领。 别说是一间包厢，只要能解决主子的燃眉之急，便是十间他也舍得。 顾圆细细打量着雅间的环境，当真是无一处不精细，刘掌柜让人重新准备了凉茶和各色糕点。 “刘掌柜客气了，这凉茶可是用砖茶和糖水熬制而成？”顾圆指着精致茶壶，尽管口中发腻，但尝过一次凉茶的味道后就再也不想喝了。 “是啊，砖茶消暑但味道苦涩，配上冰糖水，可以压制苦味。”刘掌柜不知她为何发问，但还是回答了。 这凉茶又不是什么秘方，便是郊外的茶棚也会熬煮，只不过比起酒楼在茶叶和冰糖上质量差了很多罢了。 “若是沈夫人有什么高见还请赐教，我定然不会亏待夫人。”刘掌柜将姿态放的很低，他也是从贫困之家爬出来的，后来遇上主子赏识，自然不会自持身份看不起农妇。 顾圆见宋大夫吃点心喝茶，完全把自己当个透明人，干脆道：“我这里有个凉茶方子，配上几味药材，消暑健脾，滋味也十分不错。” “当真？”刘掌柜大喜过望。 “口说无凭，刘掌柜帮我准备些东西，我去厨房做出来你尝尝。” 桌子上放着纸笔，顾圆直接拿过来，这下干菊花，陈皮，薄荷……这些十分常见廉价的药材，至于其他的，香满园的后厨应该就有。 “快来人，去仁和堂将纸上的东西买回来。”刘掌柜结过纸张看了一眼，就喊来小二跑腿，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真挚和喜悦，“沈夫人尝尝我们香满园的糕点，很受女眷欢迎。” “啧啧，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识字的，你那夫君一家子怕是不知道？”宋大夫啧啧出声，就是那字，实在是有些丑。 刘掌柜这才惊觉，桌子上的糕点已经被吃的七零八落没剩几块了，抽搐着嘴角，“宋大夫，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待我和宋夫人谈完生意上的事我再把他送回仁和堂你看如何？” 妇孺小孩喜欢的糕点，亏他一个老头子咽的下去。 “我在这儿碍不了什么事，我一个开药铺的还能盗里酒楼的菜方子不成？” 宋老头端着茶杯不走，刘掌柜也拿他没办法。 等小二把顾圆要的东西送过来，顾圆便进了厨房。 厨房的林大厨还记得她，立马笑脸迎了上来，看这样子又是来教他做菜的。 顾圆熟练的做出陈皮茶来，又做了菊花茶，薄荷茶，做好之后让林大厨冰镇。 林大厨先尝了口，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夹杂着一股药味，让人口齿生香，不得不说高手在民间啊！ “拿纸笔来，我这就和沈夫人签字据，不知道沈夫人开什么价？”刘掌柜眉开眼笑的看着顾圆活像看着一颗摇钱树。 没想到凉茶还有这么多种做法，如此炎热的天气，方子献到京城再合适不过了。 “我这次来并非是来卖方子的，而是想要香满园的三成利，不知刘掌柜意下如何？” 顾圆喝着久违的凉茶，十分淡定的出声。 今日在路口遇见宋蔷薇和江鸿文，她突然改变注意了。 “什么？” 三成利？ 仅仅是一个凉茶方子就想要他们酒楼的三成利，未免也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这是顾圆第二次和酒楼合作，鉴于她教了自己不少，林大厨正做了自己拿手的菜过来显摆显摆，没想到就听见这句话，顿时拉下脸来。 “你知道酒店的三成利意味着什么吗，你说要就要？”尽管是他在香满园掌厨多年作为刘掌柜的心腹也不过占一成利，一个乡下来的妇人居然如此狮子大开口。 “我会做的凉茶也不止这三种，我既然敢开口要三成利，自然有我的本事，愿不愿意刘掌柜可以考虑一下，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凉茶方子就当是我送给贵酒楼的。” 顾圆说着放下茶杯起身，“宋大夫还该去药店了。” “好好，我都等了半天了。”宋老头干净利落的起身，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出了香满园。宋老头才对她竖了个大拇指，“你也是真有本事，这么大个香满楼，你知道让利三成相当于让出去多少银子嘛？就算刘长贵同意了，他背后的东家也不可能轻易同意。” “香满园背后还有东家？” 顾圆倒是微微好奇了一下，她还以为刘掌柜就是老板呢。 “孤陋寡闻了，香满园在各处都有分店，最大的酒楼在京城，青山镇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刘长贵只不过是一个替人跑腿的小小掌事，能做下多少主来。” 顾圆诧异的同时更加坚定了和香满园的合作，香满园不行，她就换一家酒楼。 宋蔷薇这一世按照剧情会把生意做到京城里去，万一到时候成为皇商或者借江鸿文的势反过来为难她，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所以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起码到时候对上男女主的时候有自保的能力。 第51章 激动的宋老头 倾云见顾圆被师傅亲自找回来，十分热情地迎进了后院，脸上的表情就不怎么好看了。 “你这个蠢徒弟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去泡茶，上好茶！”宋老头见他还杵在原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有外人在，想给他一脚。 怎么就这么蠢？ 在顾圆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倾云直接涨红了一张脸，但碍于宋老头，只好手脚僵硬的去泡茶。 “我这蠢徒弟就是太爱钱了，以为你三番两次上门是来打秋风的，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宋老头替倾云解释了一句，然后激动的搓着手，“你说药材找到了？找到了几样？在哪儿呢？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宋老头眼巴巴的瞅着，顾圆也没有卖关子，将袖子里的木盒子拿了出来。 “极品人参？没想到你这儿居然还有极品人参！你到底有多少？” 宋老头激动的一奔三尺高，顾不上男女大防直接抓住顾圆的袖子，看着她的目光，活像是看到自己失去多年的亲娘活过来了一样。 “没了，这是最后一株，要不是给我相公看病，我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拿出来的。”顾圆随便编了个谎，说她当时在山上采药时一次发现了两株人参。 宋老头也信了，毕竟这种极品紫参可遇不可求，这丫头就是运气好，一挖就挖到了两株。 “那颗并蒂灵芝也是你采到的？” “对，我这还有一株灵芝，是当时一起采到的，我一直留着以防万一，没想到就派上用场了。”顾圆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就是山上采的，空间的事情她十分谨慎，别人不会发现的。 “好啊，你果然留了一手！” “不过你真舍得？这些药材要是卖了足够你丰衣足食一辈子，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宋老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顾圆毫不在乎的摆摆手，“不过这些身外之物罢了，只要能治好我相公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药材你只管用就是了，只是还差三味。” “虎骨和犀角我这里有，你只要再凑齐一味冬虫夏草，你相公的腿就有救了。”宋老头抚摸着人参嘀咕一句，“你倒是挺重情重义的，老头子没看错人。” 顾圆挑眉，冬虫夏草她空间里多的是，都是在异能世界用来煲汤的，根本算不上珍稀药品。 没想到药材凑齐的这么顺利，倒是让她意外。 “灵芝呢，快把灵芝拿出来让我看看。”宋老头将人参放在一旁又惦记起了灵芝。 他敢肯定，这次的灵芝品相比上次卖给他的还要好，这丫头鬼精灵，惯会藏私。 顾圆只好将另外一个盒子拿出来打开，一只品相完美的灵芝躺在盒子里。 “暴殇天物！简直是暴遣天物啊！” 出乎意料的是，老头这次没激动的跳起来，而是愤怒的跳了起来。 “你居然随便找了个破盒子，就装这么极品的药材！”宋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看着顾圆的眼神活像是看一个负心汉一样。“这么珍贵的人参和灵芝要用千年沉木封存，方可保持药力，你这简直就是……” 顾圆：…… “我就是一件村妇，你让我用千年盒子装药？” 你开玩笑呢，还是我开玩笑呢？ 宋老头也反应过来这点，从自己的柜子里扒拉出两个盒子，小心翼翼地将灵芝和人参放进去，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顾圆。 “那个……” “宋大夫有话不妨直说。”被一个老头子。用这种可怜巴巴眼神看着，顾圆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给你相公只需要入药一半就可以了，剩下的一半……”宋大夫只觉得自己脸上把猪皮蒙上了一样，无所谓，反正他不要脸。 “剩下的一半就赠与宋大夫了。” 顾圆直接打断他的话，“等寻到冬虫夏草我再送过来，到时候麻烦宋大夫了。” “你说的是真的？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说送就送，莫不是诓骗我？”宋大夫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自然是真的，人参和灵芝虽然珍贵，但宋大夫的虎骨和犀角也同样真贵，剩下的一半就抵了宋大夫的虎骨和犀角如何？” 顾圆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她自然有空间但也没狂到直接进山杀老虎，杀犀牛。更何况，就算她有这本事，这两玩意儿还不知道山里有没有呢，宋大夫这里有简直让她大喜过望。 反正人生在她空间里就和不值钱的萝卜一样，这样看来怎么着都是她赚了啊。 “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个女娃娃，哈哈哈。”宋大夫高兴的抚掌大笑。 上次的极品灵芝和剩下的两片人参被他师兄使计连哄带骗坑走了，害的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现在他又有人参了，哈哈哈。 “劳烦宋大夫再开些泡脚的药，我该回去了。” 出来这么久，她要是再不回去吴氏和沈墨该担心了。 顾圆一分钱没付，在倾云恼怒的目光下提着药包出了仁和堂没想到又碰上了宋蔷薇。 真是冤家路窄啊。 换了一身衣服的宋蔷薇和一个穿着富贵的年轻男子走在一起，看见顾圆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和那男子稍稍分开了距离。 “你认识的人？”年轻男子指着顾圆问道。 “和我夫家同村的，应该是来替她相公抓药的。”宋蔷薇看着顾圆从仁和堂出来，便猜到她来抓药的。 想起她和鸿文哥要搭驴车顾圆甩着鞭子走远的场景，心里的郁气加重了些。 这么热的天，她和相公走到镇上早已汗流浃背，为了避免出丑还专门找成衣铺子换了一身衣服，花了不少的钱。 顾圆如此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自然是记恨着她嫁给江鸿文的，没想到她不因为之前的事来找顾圆算账也就罢了，顾圆还敢主动撞上来。 “既然不熟，那就走。”曾少东家看了一眼顾圆，见她只是个有几分姿色的乡下妇人也就失去了兴趣，转头目光温柔的对宋蔷薇道。 “少东家有所不知，我若就这么跟你走了，明日我红杏出墙琵琶别抱的流言就传遍整个村子了。” 第52章 冤家路窄 宋蔷薇看着曾良俊十分为难。 这位聚贤饭庄的少东家对她有意思她是知道的，她和他也只有生意上的来往。正因为如此，顾圆要是回村里说三道四，又会给她惹来不少麻烦。 何况她现在已经嫁人了。 “居然有如此长舌妇？我和你之间清清白白……”曾良俊看着宋蔷薇目光闪过一丝懊悔，要不是他当初犹豫不决加上家里阻挠，眼前的女子也许早就是他的妻子了。 “我和她之间有过节。”宋蔷薇装作没看见他的目光。 曾良俊对她有意又如何，以他的家室她嫁过去只能当妾室，这辈子她绝不与人为妾。更何况曾良俊只是个商人，谈何与官太太比。 “一个长舌妇罢了，此事只管交给我。”曾良俊转头看向顾圆目光不善。 顾圆见和宋蔷薇一起的男子目光锐利的向自己看过来，顿时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那年轻公子向自己走了过来。 “你叫顾圆？”曾良俊拍打着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顾圆，近看长的是不错，只不过比起蔷薇还是差远了。 “请问你有什么事？” 顾圆被拦住了去路，莫名奇妙的看着他，在看到他身后走过来的宋蔷薇之后，心下了然。 “就是你在村里胡说八道诋毁宋姑娘的名誉，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怎么就说不出人话来！”曾良俊冷着脸神态十分傲慢。 “我什么时候胡说八道诋毁别人名声了，你又是谁？无缘无故拦了我的去路说的就是人话？”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口中的宋姑娘已经是江夫人了，不知道这位公子以什么立场替江夫人出头？”顾圆冷笑一声，直接往宋蔷薇的痛脚上戳。 果然躲着看戏的宋蔷薇脸色瞬间不好了。 “果然是个牙尖嘴利的！”原本漫不经心的曾良俊脸色微变，目光锐利的看向她。 “少东家，何必和她说那么多，身正不怕影子斜。”宋蔷薇走上前来，盯着顾圆目光暗含警告，“你原先在村里怎么诋毁我也就罢了，但这位可是聚贤饭庄的少东家，你回村若是胡说八道诋毁他的名声，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顾圆不过就是一介村姑，哪里敢惹上镇上的贵人，所以她特意抬出曾良俊的身份。 原来是聚贤饭庄的少东家啊，长得倒是和江鸿文不想上下，比满身书卷气的江鸿文多了几分邪魅。 之前他见宋蔷薇和他说话，便猜到他是来出头的，不由得有些好笑。 聚贤饭庄的曾良俊，不就是神情男二吗，这位对宋蔷薇可是死心塌地，明知道宋蔷薇已经嫁为人妇，却还是心心念念惦记着，将情深似海发挥到了极致。 “你自己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了，又何惧别人说什么？难不成你心里有鬼？所以巴巴的专门跑来警告我？”顾圆双手环臂对着两人就是一通打量，“宋蔷薇，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非要跑到我面前来刷一下存在感，有意思吗？” 她就说她和原书女主是八字不合，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冤家路窄呀。 “你……”宋蔷薇像是被气到了，后退了几步指着她气结。 曾良俊见状急忙拦住了她的腰肢避免她摔倒，警告顾圆，“哼，你最好识相点，要是让我听到你说宋姑娘的坏话，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到时候你的家人也难以避免！” “我好怕呀！”顾圆捂着心口语气十分夸张，“不过宋姑娘，与其在这儿和我过不去，你还是想想怎么跟江鸿文解释。” 宋蔷薇眼神一怔，一回头就见江鸿文正背着书篓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情急之下他一把推开了曾良俊。 “鸿文哥，你从书院回来了？” “是啊，要是不回来怎么能看见你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江鸿文脸色沉得似墨，目光锐利的扫向曾良俊。 “你听我解释，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他是聚贤饭庄的少东家，我去找他之前跟你说过的，刚才在路上碰见顾圆，她对我一直有意见，我怕她回村以后毁坏我的名声，所以多说了几句话，后退的时候没站稳，所以少东家扶了我一把。”宋蔷薇说着泪光盈盈，“我知道，因为我和你成亲她心里不舒服，所以想方设法都要刺我两句，这我也就认了，可是她毁我名声，让我回村之后还怎么见人？” 旁边听着的顾圆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宋蔷薇这朵小黑莲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不小。 她有一句脏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别哭，我只是一时被刺激到了，哪里还能不信你？”江鸿文心疼的急忙替她擦眼泪。 “你就是宋姑娘的丈夫？” 曾良俊暗自打量着江鸿文，从穿戴来看，一看就知道家境贫寒。 不过也是若是富贵之家，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妻子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甚至来酒楼卖菜谱。 “在下正是，还请少东家称呼拙荆江夫人。”江鸿文行了一礼，神情不卑不亢。 “既然是宋姑娘的相公，缘何让她受委屈？连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曾良俊意有所指的看向顾圆。 他从蔷薇那儿知道，这位就是江鸿文以前的未婚妻，对江鸿文痴缠不休，后来不得不嫁了个瘸子，怪不得处处与蔷薇做对。 “这是我的家事，就不用劳烦少东家了。”江鸿文冷着脸回怼一句，然后走到顾圆面前，“你我之间早已断的干干净净，你若是再于我夫人为难，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艹泥马的仙人板板！ 顾圆这会儿真要飙脏话了，她好好的走路招谁惹谁了，一个两个的都和她过不去。 “我说你们脑子都有毛病？有毛病就去治，要是没钱了我借你们几两也行！我好端端的抓药要回家了，宋蔷薇莫名其妙带着个男人跑出来警告我，我忍！” “她自己站不稳被男人扶了，别的男人惦记她，还要算账算到我头上来，还有你，你以为你算哪根葱，我顾圆会对你念念不忘，满身的穷酸气，简直是笑死人了……” 第53章 吕氏老货 顾圆简直被气笑了，嘴上毫不留情，直接将江鸿文刺了个体无完肤，而且哪儿痛专门往哪儿戳。 “我说你们两个这么自恋也就罢了，还非要跑到别人面前找存在感，到底是什么毛病？” 宋蔷薇被刺的也顾不上哭了，指着顾圆质问，“顾圆，你敢说你回村之后不会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什么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胡说八道了，你这么紧张分明就是心里有鬼，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自己觉得可笑不可笑，还把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挂在嘴边，真身正，你怕什么？” 顾圆直接怼了回去，对付这种装柔弱的小莲花，上去就是撕。 再说了她可没说假话，原书里宋蔷薇对曾良俊的一片真心可是动摇过的，只不过曾良俊门第之间太高，她进曾家会受气罢了。 “我不与你们争辩，我还要赶着回家呢，好好的心情被满路冲出来的疯狗给破坏了！” 顾圆不顾三人是什么表情，提着药包去赶驴车。 真是有病，平白无故耽误她这么久功夫。 没想到她说走就走，留在原地的三人顿时显得尴尬。 “听闻江兄刚看中举人，真是可喜可贺，江兄若是不嫌弃，请去在下的酒楼喝一杯浊酒。”曾良俊打着折扇开口邀请，似乎怕他拒绝，又看向宋蔷薇，“江夫人和我们酒楼合作的事想必你也知道，对我们酒楼帮助良多，于情于理我都该请这杯酒。” 尽管这句江夫人他叫的极不情愿。 “多谢少东家，不过还是不必了，在下的母亲还在家中盼着我们归家，若是回去太迟了，她老人家怕是要担心了。”江鸿文神情自若的婉拒了曾良俊的邀请。 若是之前没遇见顾圆他也就去了，但是刚才顾圆一口一个穷酸直接刺到了他心里。 是啊，他现在如此穷酸，又何必和这些有钱人打交道呢。 “江兄何必推拒，我……” “少东家，娘确实在家里盼着我们回去，若是改天有时间我们一定来，今天实在是不方便。”宋蔷薇看出了江鸿文的不愿，自然十分善解人意的替他婉拒。 “好。” 曾良俊语气落寞，但还是派人送他们回去，这次江鸿文倒是没再拒绝。 顾圆的驴车和宋蔷薇乘坐的马车一前一后进了村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因为顾圆久不归家吴氏担心她一个人出什么事，正在村口的小路上张望着，没想到等来了同样担忧儿子的吕氏。 两人平时就不怎么交集，吕氏嫌弃吴氏粗鄙，吴氏嫌弃吕氏惯会装模作样穷讲究，再加上因为两家各自儿子的婚事闹的挺不好看的，所以谁都没搭理谁。 两人正僵持着，从小路上过了几个同村干活的。 “哎吆，成了举人老爷就是不得了，都坐着马车回来了，那可是马车啊，我一辈子都没坐过！” “秀才娘，你咋还在这儿等着嘞，你儿子坐着好大一两马车到村口了，还专门有人赶车，真威风啊！”一个汉子对着吕氏喊道。 “你可是叫错了，我现在可不是秀才娘，而是举人他娘。”吕氏目光得意的看了一眼吴氏，然后继续问道，“你没看错？真是我家鸿文？” “这还哪里能看错？举人老爷都跟我打招呼了！” “哎呀，回来了就好，我这儿正担心着呢，我儿子就是有出息，运气也好，看看，你们当初都说读书无用，现在说有用没用？不像有些人，心比天高，可惜就是没有那命啊！” 吕氏洋洋得意的看了眼吴氏，当初江鸿文和沈墨一同求学，她儿子考上秀才，沈墨却运气不好摔了腿，现在她儿子考了举人，沈墨后半辈子只能在度过。 她到底还是压了吴氏一头，怎么能不让她高兴。 吴氏冷哼一声转身往家走，她怕自己忍不住将鞋底的泥巴喂进吕氏嘴里。 “娘，你怎么了？莫不是我回来太晚生气了？”顾圆一进门就见坐在院子里吴氏脸色不对劲，“我在路上遇见几条疯狗给耽搁了，要不然早回来了，你们还没吃饭，我这就去准备饭食。” “饭我早就做好了，这么大热的天，你快喝口水休息休息。”吴氏也顾不得生闷气了，急忙给顾圆倒了一碗水。 顾圆也不客气，端过来就喝。 一碗水下肚这才问道：“娘，谁让你不痛快了，你说出来我给你找场子去。” 吴氏被她这样子逗笑了，实话实说道，“还不是吕氏那个老货，在我面前指桑骂槐的说三郎运气不好，炫耀她儿子中了举，我这心里不舒服！” 要不是她的三郎出了这等意外，自然也能考个举人回来让她风光风光。 “娘，你过来，我给说句话。”顾圆见吴氏确实心里难受，忍不住想和她透个底。 “啥话啊，神神秘秘的。”吴氏忍着好奇凑了过去。 顾圆悄声咬耳朵，“我今天去镇上，宋大夫说凑到药了，相公的腿很快就能好了，说不定还能赶上今年秋闱呢。” “啥？！” 吴氏惊得一蹦三尺高。 “嘘，小声点，别被人知道。”顾圆急忙拉住吴氏，“娘，腿没治好之前咱们低调点，被别人知道不好。” 她怀疑沈墨的腿是故意被人害的，包括上次昏迷，衙门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出来，肯定有猫腻。 吴氏何尝没这么怀疑过，当下就反应过来，眼泪却止不住流，“满天神佛保佑，我三郎总算是有希望了。” “媳妇儿，你没骗我。”吴氏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有些不真实。 “这种事情要是没把握我哪里敢骗你啊，过几天我就带相公去镇上，完了租个院子住些天，宋大夫说施针要好几天呢。”顾圆干脆没瞒着吴氏，反正到时候去治腿她也该知道的。 “娘，你们说什么呢？” 沈墨推开西屋的门推着轮椅出来，见自己老娘和媳妇正在说悄悄话，见他出来却齐齐噤声，忍不住挑眉。 “没啥，三郎，你咋看了一晌午书，待在那屋也不嫌闷的慌。” 吴氏摆摆手，儿子腿没彻底治好之前，她坚决不提。 第54章 偷听墙角跟 万一是空欢喜一场呢，岂不是平白无故惹的儿子伤心。 “别看了，吃过饭，陪你媳妇回趟娘家，虽说嫁的近，也得经常走动不是？”吴氏不气了，打算去灶屋准备饭食。 “不用了娘，我自己过去就行。”顾圆确实想回去一趟，但没必要麻烦沈墨陪着，她知道除非必要，他其实不想出门。 “那行，三郎你就别跟着了，把我攒的那一篮子鸡蛋带上。”吴氏倒是没有坚持，只让顾圆别空着手回去。 虽说她娘人对她村，可走之前日子过得艰难的时候她空手回去，嫂子脸上也不怎么好看。 闺女家总有悄悄话和当娘的说，女婿跟在旁边确实不方便，她回娘家也不愿意带着老头子一起。 “娘，你来烧火，我做。”顾圆将药包递给沈墨挽起袖子进了灶屋。 “行，你做就你做，你做的味道比我好。”这一点吴氏这个当婆婆的不得不承认，同样的东从三郎媳妇手里做出来，那滋味香的没话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打你进了门伙食变好了，我这胳膊腿儿的都不酸乏了。”吴氏坐在灶台下一边烧火一边闲谈。 这个儿媳妇，抛开以前那些糟心的不说，还真是没得挑剔。 顾圆笑了笑没说话，从她进门之后做饭时偶尔都会加些灵泉水进去，不但味道提升了一大截，吃的人身体也会慢慢变好。 吃过晚饭，顾圆提着吴氏硬塞的一篮子鸡蛋往家里走。 因为新建的院子在靠近后山的荒地有一段距离，她过去的时候必须穿过村子，刚好就经过江家。 江家院子里正在吵吵嚷嚷，似乎还有人在低声啜泣。 听着好像是宋蔷薇。 重生女主被人欺负哭了？ 顾圆按耐不住好奇心，放下篮子，踩着旁边的木桩子，偷偷爬上了墙头。 院子里碗筷撒了一地，宋蔷薇正在不断的抹眼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别人都羡慕我娶了个会赚钱的金母鸡，我只是让你做个饭，你不愿意也就罢了，至于把碗筷都摔了吗？”吕氏捂着心口心疼的看着地上的饭食，她怀疑这个儿媳妇就是故意的，不满伺候她。 “娘，这是怎么了？” 江鸿文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见一地的狼藉和哭泣的媳妇儿，急忙上前抱住宋蔷薇，“怎么了，哭什么？” 他一问，宋蔷薇也不说话，将头埋在她怀里，哭得更加厉害了。 吕氏看见这一幕，气的颤抖，就像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故意欺负人一样。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话好好说，别吓着蔷薇！”江鸿文见怀中的人哭的伤心，下意识的就抱怨吕氏，他娘脾气不好，他是知道的。 “我怎么就没好好说话了？你不信问问你媳妇，我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她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吕氏指着宋蔷薇，心底的不满达到了极点。 娶进来的儿媳妇不贤惠顾家也就罢了，还想着挑拨她和儿子的关系，真是反了天了。 江鸿文见老娘气急了，只好低头问怀中的人，“蔷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话。” 宋蔷薇一边抹泪一边抽抽搭搭的，“娘让我做饭，我做好了，娘嫌弃味道不好，我刚打算端下去重做，结果不小心手滑打翻了……鸿文哥，我知道吃食珍贵，可我真不是故意的……” 宋蔷薇哭的江鸿文异常心疼，拍扶着她的后背忍不住对吕氏说道：“娘，蔷薇又不是故意的，她不擅长这些也很正常，你做什么使脸色给她看，再过一阵子我就要去柳州备考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安心去柳州？” 他原本是想带着宋蔷薇一起过去的，蔷薇话里话外也有这个意思，可是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他哪里肯舍得让自己新婚的夫人跟着过去受苦，也怕有个意外护不住她。 吕氏气急，这小蹄子天天勾着他儿子不放，也不知道吹了什么枕头风，成了亲，这才几天，就挑唆的儿子对她有了怨气。 “你个白眼狼，果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媳妇没嫁人的时候在后娘手里什么都做的，嫁到我们家里就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奶奶什么都做不得了？” “谁家的媳妇不伺候公婆，唯独你这个媳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这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她打翻了饭食，我一句重话都没说，自己倒先哭上了，搞得我里外不是人，亲儿子都怪上我了，我这哪里是娶儿媳妇儿，简直是迎了个活祖宗进门，……”吕氏越说越觉得伤心，儿子自从有了媳妇，还哪里把她这个老娘放在眼里过。 “你爹死的早，我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把你供养成人，原本想着该我享几天清福了，到头来你倒是怨上我了，好好好，现在这个家我成了多余的人可……” 吕氏想起这些年的不容易，哭得越来越伤心。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江鸿文放开宋蔷薇急忙去安慰老娘，结果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谈何不知道他娘这些年不容易，正是因为知道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是过分了些。 “蔷薇，快来给娘道个歉，这些日子是我不对不该闹你，不然你也不会早上起不来床，等我走了家里的事和伺候娘，就都拜托到你身上了。”江鸿文将红着眼框的宋蔷薇拉过来让她表个态。 归根结底就是他不对，折腾的媳妇不能早起，不然他娘也不会这么大怨气。 宋蔷薇被扯的愣了一下，怎么原本好端端的就变成了她的错了，让她不但道歉日后还得早起伺候吕氏。 但在江鸿文殷切的目光下，宋蔷薇只好硬着头皮承诺，“娘，是媳妇儿不对，你别气了，我日后一定早些起来帮你做事。” 趴在墙头上看了这出好戏的顾圆简直要憋笑憋出内伤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宋蔷薇这朵小黑莲居然会被婆婆刁难。 吕氏是个刻薄又不好对付的婆婆，原书里交代的一清二楚。 第55章 未来大嫂 就连脾气不好三观不正还不要名声的原主顾圆，都在吕氏手里讨不到好，何况宋蔷薇这朵小莲花还没原主能豁得出去。 她要名声要脸啊。 顾圆看完了戏，从墙头上下去的时候没站稳，差点歪了脚。 “谁？” 江鸿文听见动静呵斥一声。 “谁这么缺德在外面偷听？”吕氏说着就要去开门看究竟，她是个爱面子的人，家丑不可外扬，她可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顾圆听见院子里的人要出来，提起鸡蛋篮子一溜烟的就躲了。 “呸！肯定又是村里那几个最喜欢说人家闲话的长舌妇，真是闲的慌。”吕氏开门见外面没人，黑着脸将门关上。 吕氏饭也不吃了，干脆回屋。 宋蔷薇善解人意的将院子里的狼藉打扫干净，便噗向江鸿文哭诉了。 顾圆看了一场好戏哼着小曲回了顾家，没想到家里居然来人了。 “娘，我把鸡蛋搁灶屋了啊！”顾圆打了声招呼将篮子提到了厨房。 赵氏听见动静从堂屋出来嗔怪道，“你这孩子，你婆家日子也不好过，你还隔三差五的送东西过来，也不怕你婆婆说你。” 鸡蛋，野兔子，野鸡，鱼，但凡沈家有的，顾家就没落下过，赵氏收东西都收的心慌，哪有这么往娘家搬东西的啊。 “娘，你就放心收着，就是我婆婆硬让我带回来的，我婆婆待我啊，就跟亲闺女似的。”顾圆拉着赵氏的胳膊撒娇。 在那个世界里亲情挺淡薄的，她没感受过的父母爱，在这个世界里感受到了，她也逐渐将顾盛和赵氏当做自己的亲生爹娘。 “这是你家闺女？”顾圆和赵氏正说着话，从堂屋出来一个妇人，看见她就是一顿猛夸，“长的可真好看，就跟画上的仙女似的，嘴也甜，一看就知道是个好的，哪像我家招娣，跟个烧火丫头似的。” 顾圆撇撇嘴，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她泼辣刁蛮，这人可真会说闲话。 “都是农家女儿，有啥好看不好看的。”赵氏笑了笑对顾圆说道：“这是你陈家婶子，快叫人。” “陈家婶子好。”顾圆在原主记忆中搜索，发现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不由得疑惑的看着她娘。 “嫂子你快屋里做，我去给你们加一壶水，说了这半天话了，嘴都干了。”赵氏找了个借口，拉着顾圆进了厨房。 “咋回事啊娘，我咋不记得我们家走过这门一门亲戚？”顾圆悄声问道。 “不是我们家的亲戚，这陈家，跟你大伯母他们一个村，说起来还和你大伯母陈氏沾亲带故。”赵氏一边往茶壶里加水，一边说道。 “大伯母家沾亲带故，那他们好端端的上我们家做什么？”顾圆一边替赵氏生火，一边纳闷。 赵氏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年景不好，家里缺衣少食的，就想把自己闺女嫁出去给其他人换些口粮，这陈家三个闺女，才得了一个儿子，陈氏口中的陈招弟就是大闺女，下面来弟，迎弟。” 赵氏这么一说，顾圆立即反应过来，“我明白了，那个陈氏这是想把她家那什么招娣嫁到我们家？不会是想嫁给我大哥？！” 看赵氏的表情，顾圆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惊讶的嘴巴张大，“不是，我大哥愿意的？” 她记得原书里她大哥喜欢过一个姑娘，不姓陈招娣啊，叫啥李如意来着，人踏实能干，和顾永安也算是情投意合，可惜原主这个搅屎棍死活不同意李如意进门，还背地里使了不少坏，那姑娘是个要强的，自卖自身去大户人家当丫鬟了，从此和顾永安再无来往，而顾永安也因为这事记恨了原主一辈子。 这跟啥子陈招娣八竿子打不着，咋还整这么一出来。 “你大哥的意思我还没问，看陈家那意思，是很想把闺女嫁到我们家的，要六两银子，十升米当做聘礼。”赵氏蹙眉。 “啥玩意儿？！这哪是嫁闺女，卖闺女还差不多！”顾圆一激动土话都冒出来了。 她成亲才二两银子的聘礼，她爹娘还赔送了许多嫁妆，这陈家一张口就是六两银子，还早十升米，还是灾荒年，哪有这么高的聘礼，这不明摆着要卖闺女吗。 “陈家把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看的跟命根子似的，自然想着把闺女高价嫁出去，招娣的两个妹妹还小，只能先嫁招娣。”赵氏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命苦的总是女儿家。 “那招娣是个好姑娘，可惜摊上这么对偏心眼的父母。” 顾圆心里默默吐槽，你们还不是偏心，只不过是个奇葩，别人偏心儿子，你们偏心闺女罢了。 “好不好的，跟咱家也扯不上多大关系，当咱家冤大头呢，爱嫁到谁家就嫁到谁家去。”顾圆满不在意的添柴，反正顾永安喜欢的姑娘不叫陈招娣来着。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家跟陈家走过婚约，是你爷活着的时候订下的。”赵氏心道，难办就难办到这儿了。 当时口头上定下的婚约，自从公公过世，两家都未曾提起过，没想到陈家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了。 顾圆：…… 还有这么一出呢，她这个死去的爷可真是有本事，生前操的心未免也太多了，给她订了江家不说，还给她大哥也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且，眼光还不咋地，江家不是啥良人，这个陈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顾圆心底一边吐槽，一边跟着赵氏回了堂屋。 堂屋里坐着一个晒的黝黑的汉子，想来应该就是陈招娣的爹，旁边的中年妇人是她娘，穿着一身浆洗的发白，低着头的年轻女子应该就是陈招娣本人了。 顾圆瞅了瞅她亲哥顾永安，见他正频频往人家姑娘身上看，似乎是有话说一样。 “亲家，我们今天上门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人口多，连吃的粮食都没了，你看能不能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先办了，你家填个喜，我家也能解决一下燃眉之急。”陈氏见赵氏回来了，也没在意顾圆跟进来的事，继续刚才的话题。 第56章 自尊心极强 “话说的是没错，可是……”顾盛有些为难。 提前成亲也不是不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是这聘礼未免也有些太高了些，他家的银子还是闺女出嫁前留下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用来给儿子娶媳妇儿未免也过分了。 “亲家啊，既然是话说的没错，那咱们就抓紧把事情定下，招娣最好下月就过门。”陈氏抢了顾盛的的话说道。 顾圆看她这架势，恨不得今天就将人留下，家里好少一口人吃饭，也不知道那坐着的姑娘心里是什么感受。 “老婆子我在这说句公道话。” 她奶姜老太坐不住了。 “永安是我亲孙子，婚事又是老头子过世之前定下的，这么亲我们顾家认，但只能出最多二两银子的聘礼，其余的就别想了。” 她老头子真是眼瞎，接二连三订下的这都是些什么人。 “啥，才给二两银子的聘礼？二两银子才能买几升米，这未免也太……”少了。陈氏端着茶杯，在自家当家的眼神下，将剩下的半截话咽了回去，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极为不甘心。 顾圆见此道：“陈家婶婶，别让招娣姐在这儿坐着了，我带她出去透透气，有什么话你们商量。” 她想听听这位陈招娣是什么意思。 “好，你们年轻姑娘家多接触接触也好，招娣快跟你妹子出去，记着别给人家添麻烦。”陈氏拉了一把自己女儿，临出门之前还不忘警告一句。 见陈招娣跟着自己出来了，顾圆给自己的便宜大哥使了个眼色。 顾永安本来就在堂屋坐的难受，想要说两句话又找不到机会，见此眼睛一亮，又坐了一会儿，借口说要去后院喂兔子，这才脱了身。 这边顾圆直接带人来到了自家后院里，后院里平平整整的空着一块地，原本打算是要种菜的，可是却遇上了旱灾，便空了下来。 “招娣姐，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倒杯水过来。”顾圆将人领到后院的凉棚下。 这凉棚是房子修好后，在她的要求下她爹带着便宜大哥盖的，不怎么好看，但种菜的时候歇个脚方便。 “不用麻烦了，我不可。”陈招娣急忙摇头，有些局部。 “你不喝我也是要喝的，你做。”顾圆笑了笑起身去了厨房。 陈招娣坐在凉棚下，暗自打量着顾家新盖的大院子暗自咬了咬唇。 顾家看起来挺有钱的，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家，但她爹娘的要求…… “招娣姐，坐下喝杯水，我看你刚才都没怎么喝水，这是糕点你吃。”顾圆从厨房里提了个小茶壶过来，顺便端了一盘她娘自己做的糕点。 说是糕点也就是自己炸的糯米丸子，上面撒了糖。 “不用了，我是吃过饭跟着爹娘过来的，不饿……”话音还没落地，陈招娣的肚子就响了一声，顿时让她羞的无地自容。 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山上也采不到野菜，就连村口的老榆树都被人扒了皮，她作为大姐，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一天只有一顿稀粥喝，哪里来的晚饭吃。 顾圆见她咬着唇也不拿丸子，便看出来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姑娘，微微叹了一口气。平心而论，这个陈招娣还长的挺好看的，说不上多好看，却是那种十分耐看的类型，让人反感不起来。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吃就是了，叫你出来不是我想和你说话，而是我大哥有话和你说。”顾圆见顾永安已经过来了，起身让开了地方。 “你叫我出来干什么？”顾永安走到顾圆面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陈招娣，抓耳挠腮的十分不好意思。 “不是你有话跟人家说吗？难道是我会错意了？”看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顾圆故意说道，“那我带她回去。” 顾永安一听急了，拉住顾圆，“别，亲妹子，你是我亲妹子，我就是想问她两句话。” “有什么话你快问，时间别太久了，我去那边等着。” 顾圆说着就要躲开，却被陈招娣叫住了，“顾家妹子你别走，要是被我娘看见我和顾大哥单独待在一起会打死我的，你就站在旁边听，我不介意。” 他娘还想着把它卖个好价钱呢，万一嫁不到顾家，她又被坏了名声，她娘肯定要把气撒在她身上。 顾永安心道，你不介意我介意呀，但看着对面的人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顾大哥，你有什么要问的话就问，我都告诉你。”陈招娣叹了一口气，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顾圆看两人这情况，似乎是早就认识啊？ 怎么回事？她怎么不知道顾永安还认识这么个姑娘？ 顾永安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开口，“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家要那么多的聘礼，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爹娘的意思？” 顾圆：…… 没想到他这便宜大哥情商这么低，巴巴的把人叫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是我爹娘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爹娘就等着把我嫁人，要了彩礼，好让弟弟妹妹过的好些，这么高的聘礼让你们家为难了。”陈招娣倒是回答的十分干脆，反正这也是事实，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我们家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你……你还愿意嫁我吗？” 顾永安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一样，见顾圆在一旁憋笑，瞪了她一眼。 “我自然是愿意的。”陈招娣苦涩的笑了笑，“顾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要不是你，之前在小树林我早就被毁了，我愿意嫁你。” “可我爹娘那里你也知道，拿不到聘礼他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我也不愿意拖累你，你应该娶个好人家的姑娘，我先回去了，待的久了怕是我娘要起疑心。” 为了多些聘礼，她家里把她卖去做妾也是有可能的。 她这辈子遇到的爹娘就是这样，这是她的命。 顾永安神色暗淡了下来，他其实想说，他愿意出六两银子和十升米，可是他自己只有二两银子，家里的银子都是顾圆赚的。 就连住的房子也是因为亲妹子才能盖起来，他又哪里来的脸说这话。 陈招娣走到后院门口，突然回过身来笑道。 第57章 自作主张 “若是我离开了陈家，我一定要改个名字，就随我外婆的姓，姓李，叫李如意。” 正装作透明人的顾圆，一听这名字立马来精神了？ 啥？ 李如意？ 陈招娣就是原书里一直被顾永安记挂着的李如意？早说啊！ “招娣姐姐，等会儿，和你一起回去，让我大哥喂兔子去。”顾圆热情的挽住陈招娣的胳膊也不管她亲哥啥脸色了。 后院角落里养着几只小兔子，是她上山捉回来的，还是兔崽子，吃起来也没几两肉，干脆就围了个地方养起来了，有她的灵泉水，都活下来了，也是为了让失业的顾永安有个活干。 总不能在家吃白饭。 顾圆在陈招娣疑惑的表情下亲亲热热的挽着她回了堂屋，就见一屋子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回来了，回来了就赶紧走，丢人现眼的东西。”陈氏一见陈招娣就骂上了。 陈招娣脸色低沉，但什么话都没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情绪。 “陈家婶子这是怎么了？我和招娣姐姐聊的好着呢，怎么也不多坐一会儿再回去？”顾圆开口打圆场。 既然知道了陈招娣就是她便宜大哥记挂的姑娘，怎么着也得把人留下再说。 “还坐什么坐，你们顾家明明住着新盖的大房子，却跟我说出不起这个聘礼钱，说出去谁信啊，分明就是不想履行婚约，真是言而无信。”陈氏一脸气氛的看着姜老太太，“你家姑娘都退了婚，是不是儿子也早就做好退婚的打算，我说你们老顾家做人可不能……” “啪！” 陈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顾盛狠狠一拍桌下，吓得被憋了回去。 “好端端的，你扯我闺女做什么？我顾家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你家张口就要六两银子，十升米，别说现在是灾荒年了，就是年景好的时候也不见有人这么要的，你们家哪里是嫁闺女，分明就是卖闺女！” 顾盛原不想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但这陈家也太过分了。 陈氏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梗着脖子辩解，“你们家出不起就出不起，大不了退婚，有的是人家出的起，镇上的王员外家就能出的起！” “这王员外五十了还是六十了啊，怕是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顾圆将陈招娣按在凳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基本不怎么说话的陈父，“把花一样年纪的女儿送去给一个老头当妾，你们当爹娘的也真是忍心，硬生生的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不怕闺女怨恨你们？” 她听过这个王员外，是个老色批，一把年纪了小妾娶了不知道多少房，好人家谁会把闺女送到那地方去。 她的话让陈父低下了头，陈氏脸色难看，“这是我们家事儿，轮不到你一个小辈说话。” 顾圆压根不理会她，盯着陈父，“我就问陈大伯一句话，我们家愿意出十升白米，十斤粗粮，再加二两银子的聘礼，你可愿意嫁闺女？” “我们顾家虽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这些聘礼也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极限了，但招娣姐是堂堂正正嫁过来的，有顾家一口饭就不会饿着她，总比送去给人当妾强。” 她看得出来，从他愿意登顾家的门来说，这陈父还有点良心，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把闺女送去当妾，她就堵这点良心。 陈父嘴皮子碰了一下，陈氏就立马跳脚了，“才这么点聘礼，比起你爹娘也就多出了十斤粗粮罢了，在这儿装什么大方呢？” “我家的闺女嫁哪儿那是我家的事，反正也没写生辰八字，走，赶紧走，就当几天这趟白来了！” 陈氏掐着陈招娣的胳膊，就去拉自己男人，结果被陈父反手甩了一巴掌。 “还嫌不够丢人吗？我陈大壮虽然穷，但也没有到把闺女卖给老头子做妾的地步，你个败家娘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这么银子想拿去接济你娘家！” 陈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差点打蒙了，反应过来就开始哭天抢地。 “作死啊，我虽然接济了我娘家，但那也不只是顺带的吗？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儿子，你居然打我！” 陈父不理会陈氏的哭天抢地，转头对顾盛说：“就二两银子，二十升糙米，明天就来家里下聘，下了聘也无需什么吉日，招娣就是你家的人了，跟永安回来过日子就是。” “等等，刚才说好的是白米，怎么就变成糙米了？”陈氏一边哭一边强调。 “闭嘴！” 陈父呵斥一声，可能是气急了，剧烈的咳嗽起来，完了愧疚的看着陈招娣，“闺女，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你别怪爹，顾家是个好人家，你嫁进来饿不死。” 陈招娣定定的看着她爹，却一句话都没说。 陈氏虽然心里不满的厉害，但怕惹急了男人再给她一巴掌，只能十分不甘的捂着嘴巴哭。 “说好的二两银子十升白米，十升糙米，一两也不会少，我明天就让永安去你家下聘礼。”顾盛在自家亲闺女的示意下重复了一遍。 虽然这聘礼比照村里人家说媳妇已经算是独一份了，可是自家闺女亲口应下的，他就没反驳。 “怎么了这是？陈家婶子咋好端端的哭上了？” 顾永安在后院一个人难过了许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来，就碰上了这一出。 “永安，送亲家回去，明天一早你就去下聘接人。”赵氏嘱咐道。 “啊？” 顾永安一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大哥，还愣着做什么，你和招娣姐的亲事说定了，还不快些送你岳家回去。”顾圆见他还没明白过来，好心提醒两句。 原主在书里做下的孽实在是太多，她就当积福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哦哦哦，好好好。”顾永安挠着头，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不用了，我留下，顾大哥把我爹娘送回去，顺便把聘礼也带上，我就当今天已经嫁进顾家了。” 陈招娣突然开口，说完这句话就跪了下来，“爹，娘，原谅我自作主张一回，我想改个名，随我外婆的姓叫李如意，今天我嫁出去了，你们就当没养过我这个女儿。” 第58章 有知觉了 “什么？” “你这个赔钱货，这就上赶着给人家当媳妇了？早知道这样，当初你生出来我就应该掐死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陈氏发疯一般的对着陈招娣连打带骂，陈招娣跪在地上像是习以为常一样，动都没动一下。 “你住手！既然下了聘礼，她就是我们顾家的人了，不是你想打就打的！”顾圆先她娘一步，一把推开了陈氏，转头对顾永安道，“大哥，将聘礼装驴车上送他们回去，你明天就成亲。” 顾圆知道，陈招娣这么说何尝不是有和家里断绝关系的意思，在这种大环境下，难得有活的这么明白的姑娘，当断则断，又是她便宜大哥的心上人，她愿意拉她一把。 陈父看着陈招娣，目光带着几分失望，“你想改就改，总归你嫁了人，也不归我管了。” 陈氏一看急了，急忙追了上去，“当家的，不能就这么算了，这贱蹄子分明是想和我们家断绝关系，反了天了她……” 她还指望着闺女嫁了人接济自己家呢，这要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还能指望她什么。 顾永安已经在顾圆的示意下装好了米，背着出来，将银子也拿出来递给陈父。 陈父颤抖着手接过了，看了一眼陈招娣，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调头走了。 陈氏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跟上。 “这都叫什么事啊，闺女你放心，你算是嫁进我们家了，我不会亏待你的。”赵氏有些心疼的握住陈招娣，噢不，李如意的手，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也是不被哥嫂待见，几乎算是卖到顾家的。 “娘，我带如意姐姐去老屋子住，你明天让大哥来接亲拜堂。”顾圆提议到。 没成亲就住在男方家里，总归是惹人闲话，尤其会被村里的长舌妇嚼舌根。 李如意抬头感激的看着她，虽说她做了这个决定留在顾家就不怕流言蜚语，但顾家人尊重她，她自然是感激的。 “这是应该的，只是明天拜堂成亲的话太匆忙了，该准备的东西都没准备，怕是要委屈你了。”赵氏看着李如意道。 “没关系，现在是在灾荒年，我能落得个好去处，心里已经是感激了。”没被卖到那种脏地方去，她还哪里敢奢求什么。 天色已经不早了，顾圆将李如意安排到老宅听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回的家。 原来她的便宜大哥和人家，还有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怪不得对人家念念不忘呢。 现在好了，她来了，也算是解决了顾永安的一大遗憾。 顾圆回去之后和婆婆吴氏说了会儿闲话，听的吴氏唏嘘不已，两人一合计，又连夜将顾圆穿过的嫁衣和红盖头送过去。 总归是好端端的闺女，谁不盼着穿嫁衣好好的嫁人，摊上这么一对无良爹娘，已经够命苦的了。 顾家第二天十分低调的在新盖的房子里拜了堂，又给关系好的街坊邻居家一人送了两个鸡蛋，村里人这才知道顾家娶新媳妇了，娶的是隔壁村那个一件生了三个儿子，穷的锅都开揭不开的陈家闺女。 这灾荒年又是嫁闺女，又是娶媳妇的，顾家也是头一份了。 “那顾家新娶的媳妇儿还挺勤快的，那么早就起来又是做饭又是洗衣裳，还是新婚呢，也忒勤快了，赵氏是个有福气的。” “是啊，赵氏平日里就被顾盛惯的跟啥一样，现在儿媳妇进门又是个勤快的，村里哪个女人都没她命好。” 几个妇人在树下一边乘凉一边洗衣裳，嘴里羡慕的啧啧出声，刚好路过的宋蔷薇听到这些话心里挺不是滋味。 她也够勤快了，但婆婆吕氏从来不说她一句话，总觉得她做的不够好，想方设法的主要挑些毛病出来。 不过陈招娣她倒是知道，上辈子不是因为顾圆闹了一场，最后也没成亲，自卖自身去大户人家当丫鬟了吗，怎么会嫁到顾家去？ 这跟她上辈子不一样啊？ “这不是举人娘子吗，这大热天的去哪儿了？” 几人看见宋蔷薇热情打起了招呼，毕竟江鸿文现在是举人老爷了，她们自然要捧着些。 随说之前宋蔷薇因为顾圆和江鸿文，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时不时还有人拎出来背地里八卦一下，但自从江鸿文考中举人之后，就没人说了。 “相公要去柳州读书了，为来年春闱做准备，我刚刚去把他送到镇上，几位婶子聊着，我先回去了。” 宋蔷薇不愿多和村里的长舌妇打交道，这大热天她回去还要准备午饭呢，她婆婆吕氏现在完全当了甩手掌柜，根本不会准备饭食。 她忍着，也就一年半载的，等她相公做了官，家里买了伺候的下人，吕氏就不会再有借口打发她干活了。 她现在想的是，顾圆为何和上辈子相差那么多？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顾圆可不知道她又被某人惦记上了，她正带着相公在宋大夫的药铺里治腿。 看着一根根银针把沈墨的双腿扎的跟个刺猬一样，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缺的最后一味药她早就背着沈墨送到宋大夫这里了，能不能重新站起来全看这几天了。 “好了，让他躺着，老头子该去吃午饭了。”宋大夫净了手出去，发现徒弟没准备午饭，立马暴跳如雷。 顾圆见沈墨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也悄悄的退了出来。 后院里宋大夫正在不停的数落倾云不孝，倾云见顾圆出来，涨红了一张脸反驳，“我今日没买到米，又这么多人，拿什么做饭？” “没米可有菜？我来的时候带了米，厨房在哪？劳烦宋大夫借我用一下厨房，我想给我相公做些粥。” 顾圆想着沈墨应该会饿了，所以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一篮子米，虽然他空间里什么都有，但总得掩人耳目。 “厨房在后边呢，丫头，你要是做饭的话，顺便给老头子也做一碗，人上了年纪一顿不吃饿的慌。”宋大夫可怜兮兮的说道，犹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顾圆嘴上道应该的，自己进了厨房忙活。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沈墨醒了，双腿传来的酸痛感，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第59章 站起来了 这种感觉，他上辈子也清晰的体会过，只不过酸痛没这么明显。 他这是好了？能重新站起来了？ 沈墨激动的握紧了拳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是宋大夫的药房没错，看样子是宋大夫治好的他的腿。 怎么会，沈墨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虽说宋大夫和胡太医是是兄弟，同出一门，医术也应该不相上下才是，按理来说他所需要的那些药材珍贵不会轻易凑齐，他的腿怎么就突然之间有知觉了？ 正想着房间门被推开了，就见一抹窈窕的碧色身影端着碗进来，他的目光顿时染上了一层柔色。 “你醒了？饿了，刚好我做了粥，趁热吃。”顾圆将粥端过来放下，又细心的扶沈墨坐起来。 “宋大夫说施针还要好些天，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我在镇上租好了房子，这段时间我们就先住到镇上，等施完针了我们再回去。”顾圆将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见他也不说话，只知道盯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宋大夫先过来？” 沈墨细细的打量着她，和上辈子完全不同了，脸上没了那副尖酸刻薄的样，整个人都变得娴静甜美起来，也不在鼻孔朝上看人，而是对他十分有耐心。 有好几次对着这样的顾圆，他都觉得自己像活在梦里一样。 “没事，我只是发现娘子越来越好看了，比刚成亲的时候还要好看。” 顾圆被他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撩的脸红了一把，“先喝粥，我听见你肚子都响了。” 因为顾及着沈墨，她用野鸡和野蘑菇顿的鸡丝粥，好吃又有营养。 “我已经吃过了，我喂你。”顾圆将放的。温度刚刚好的粥喂到沈墨嘴边，十分耐心的看着他喝下。 “宋大夫人呢，怎么没见他？”他还想问问宋大夫到底怎么回事。 “在后院和徒弟抢粥呢，一把年纪了，还跟个老小孩似的。”顾圆提起宋大夫实在是有些无语。 粥还没炖好，闻见香味就守在厨房门口不走了，粥好了就跟饿死鬼投胎一下，更可笑的是，为了一碗粥还和徒弟打起来了。 “娘子的手艺非比寻常，也不怪宋大夫。”沈墨盯着她说道。 顾圆被这么盯着，有些不适应，她怀疑今天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时不时就撩她。 顾圆哪里知道，沈墨以前克制着这自己的感情，是怕自己的双腿万一好不了拖累她一辈子，那岂不是害人不浅。 眼下他的腿有知觉了，用不了多久就能站起来了，他想霸着她，和她共同拥有一个家。 只不过这个好消息他暂时还不想告诉她。 顾圆把一碗粥喂完，觉的时间差不多了才去叫宋大夫过来拔针。 没想到，师徒两个还在厨房大眼瞪小眼呢。 “逆徒，你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吗？居然抢师傅的东西，真是反了天了。” 最后一碗粥被抢了，宋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不屑徒弟就骂。 “师父，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吃那么多不消化，容易积食，你不是常说要健康养生吗？”倾云不在乎的翻了个白眼，他这师傅可真够双标的。 一锅粥，他才喝了两碗，这老头子都喝了三碗了还不知足，也不怕撑坏了。 不过这粥可真香啊，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没想到这乡下村姑还有这种本事，早知道他就不给她摆脸色了。 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刚刚吃了顾圆做的粥，这会儿看见她，倾云十分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宋大夫你看是不是该拔针了？”顾圆装作没听见师徒两人吵嘴。 “对，被这孽徒这么一打扰，我都差点忘了，时间刚刚好，赶紧走。”宋大夫风风火火的冲进病房将银针取下。 沈墨见顾圆没跟着进来，抬头道：“我这双腿如果没有珍惜药材，单是凭借应该治不好？” “今日施了一回针，我感觉双腿有了久违的酸痛感。” 宋老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那么多天才地宝用下去，要是还治不好这双腿，那他岂不是成了庸医了。 “你这小子还不算太傻，你可是娶了个旺家的好媳妇儿，好好待人家。” 啧啧，当时那做饭的手艺就令人羡慕，真好吃啊。 完事后顾圆带着沈墨回了租的小院子，院子是一个独居的老太太的，老太太另外还有住处，干脆就租给了他们赚些铜板。 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顾圆只是铺了自己带来的被褥，其他的也不用多准备。 晚上顾圆照旧用灵泉水给他泡脚按摩，却没发现，某人的目光已经变得越来越幽深。 一连几天，沈墨都在宋大夫那儿扎针，完了再回小院子住，直到第七天的时候，顾圆推开房门，见沈墨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阳光在他身后打出了一层光晕，一身长袍穿在他身上，身形修长而消瘦，温润如玉，天质自然。 不知为何，顾圆盯着他得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你……能站起来了？” 尽管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他真正能站起来的这一刻，顾圆发现她心里还是激动的。 沈墨闻声转过身来，对着她笑了，然后弯腰行李，“都是夫人的功劳，我站起来了。” “哼！刚站起来就不消停，还不快坐下，你这腿费了这么长时间哪里能这样长时间站着！” 这时候宋老头十分煞风景的出声呵斥，他废了大力气治好的腿，那么多珍稀药材啊，他心疼啊！ “对对，你的腿刚好，赶紧坐下，恢复的事咱们慢慢来，只要能站起来恢复起来很快的。”顾圆以为沈墨是腿好了太激动了，所以急着想走路，急忙劝他。 沈墨笑了笑也没辩解，重活一世，他的腿好的比上辈子还要早，他也没什么好激动的。 不过，害他的人，应该尽早收拾了…… 夫妻两人又在镇上住了好些天，等沈墨的腿能走几步路了，这才赶着驴车回村。 没想到刚进村子，就吃了一个超级大瓜。 第60章 宋蔷薇小产了 宋蔷薇居然小产了？ 顾圆进村子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回到家里好奇凑到吴氏跟前打听，“娘，我进村的时候听见好多人说宋蔷薇，她咋回事呀？” 吕氏正愁没人说呢，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今天昨个下午村里来了个道士，据说是能求雨，神的不得了，喝了他的符水很快就能下雨了，村里人都信了，捧着符水当神水一般。 全村人都被召集了，宋蔷薇自然也免不了。 宋蔷薇不喝，她婆婆吕氏不乐意了，当着村里人的面说她矫情。 顾圆听到这儿心底暗自嘀咕，宋蔷薇是重生来的，自然知道啥时候下雨，能喝这劳什子骗人的纸灰水才怪。 但古人多迷信，众目睽睽之下你不喝就是另类。 结果就是宋蔷薇没法子，被吕氏看着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结果当天晚上就肚子疼，吕氏以为她装模作样，愣是让她打扫鸡圈，结果身下见了红，这下才慌了，连夜叫了大夫来，孩子月份浅，没保住小产了。 顾圆听着婆婆吴氏给她讲完前因后果唏嘘不已，她才不在村里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劲爆的事，江鸿文不在家，宋蔷薇和吕氏这两人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管别人家的事，娘我告诉你个好消息……”顾圆贴进吴氏耳边将沈墨能站起来的事告诉她了，不过叮嘱她先别往外说。 别人可以不告诉你，但日日担心自己的亲娘哪里还舍得让她伤心难过。 “真的，感谢菩萨，我明天就去庙里还愿去。”吴氏激动的眼眶都红了，但还记着顾圆的话，没有太大声。 “这么大的喜事，我们一家人得庆祝庆祝，今天我掌勺，做一桌子好菜，你和爹喝一杯。” 这一天，沈家比过年还高兴，吴氏和沈父一高兴喝多了，抱头直哭。 同时，江家却愁云惨淡。 宋蔷薇像条死鱼一样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房顶。 她的孩子，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鸿文哥，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啊！ 上辈子她也有过一个孩子，只不过在那脏地方伤了身子没留住，这辈子重来一次，难道第一个孩子注定与他无缘吗？ “蔷薇，你好些没？来药喝了？”江梅花得娘李氏推开门端着药碗进来了，“呀，给你做的红糖鸡蛋你怎么一口都没吃？” 李氏见早先端进来的红糖鸡蛋还原封不动的放着，不由得劝道，“你不吃东西喝药可是要难受的，听婶子的话，先把鸡蛋吃了。梅花怕你难受，叫我过来照顾你，你这不吃东西可怎么行。” 宋蔷薇捂着心口无声流泪，“婶子，我这里难受，我吃不下。”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真哭，她是真难受，也为失去的孩子哭。 “哎，先养好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现在可能是缘分没到，再说你和鸿文都年轻，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李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劝她先养好身子，这个侄媳妇是个大方的，带她和梅花赚了不少钱补贴家用，她的关心自然带着几分真心，也是真心希望宋蔷薇好。 “不，什么缘分没到，都是……”吕氏那个老妖婆害的！宋蔷薇咬唇，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 “快吃，你这么不吃东西可是要落下病根的，我听说好多妇人第一胎保不住，落下了习惯性小产的病根，后面的胎也都保不住，你可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李氏把红糖鸡蛋端过来递给宋蔷薇。 宋蔷薇一听这么严重，这才勉强接过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这就对了，吃完鸡蛋再把药喝了睡一觉，这小产对妇人身子伤害极大的，可得好好养养，有啥过不去的坎，也别虐待自己身子……”李氏絮絮叨叨的劝道。 说的没错，宋蔷薇咬牙几口吃完鸡蛋，又将苦涩的药水灌了下去，一路苦到了她心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身子还虚弱，硬来肯定讨不到什么便宜，更何况吕氏仗着是婆婆，就生生压了她一头。 喝完了药，宋蔷薇看着李氏脸色苍白道，“婶子，你知道我自幼没了母亲，娘家也没个得用的人，你能不能照顾我几天，我肚子还疼，这几天怕是要躺着，做不得活。” 李氏的话她听进去了，所以她怕自己伤了身子，以后也生不了孩子了，那可怎么得了。吕氏那个老妖婆肯定不会让她闲着。 “这……”李氏有些犹豫。 “婶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照顾的，我给钱的。”宋蔷薇也没打算白使唤人，“婶子要是不方便让梅花过来也行。” “我方便是方便，可是……你婆婆在呢，你让她照顾就行了，我毕竟只是个婶子，我出去和她好好说说。”李氏心动不已，但想到吕氏还是拒绝了。 人家正经婆婆还在呢，她过来未免太越俎代庖了些，要是吕氏出去说两句，她怎么着都不占理。 提起吕氏，宋蔷薇冷着脸没说话。 从她昨天晚上小产后吕氏也就帮她找了大夫，到现在不见人，能指望她照顾什么，这孩子就是她害死的。 甭管吕氏有心还是无意，这笔账算是算在她头上了。 堂屋里李氏说了几句好好照顾宋蔷薇的话，吕氏原本还愧疚着，到最后越想越气。 她自己还觉得冤枉呢，自己月事没来难道不知道吗？鼻子下面长的嘴不会说吗？再说谁家儿媳妇有她这么矫情，哪个不是挺着大肚子还要下地干活，偏偏让她扫个鸡圈就流产了，分明就是故意和她做对。 “嫂子，你们两个可得好好相处，要是闹出矛盾来，不是让鸿文分心吗？鸿文在外面求学不容易。”李氏见吕氏面色难看，直接搬出了江鸿文。 她知道江鸿文是吕氏的命根子，只要事关儿子，吕氏什么都能忍，能让。再说宋蔷薇也看着也不是挑事的儿媳妇，两人应该合得来才对，这次应该是意外。 听李氏这么一说，想到宋蔷薇可能给儿子告状，吕氏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第61章 咬人的疯狗 年关将至，天气冷了下来，却依旧没下雨，能吃的东西基本都被吃完了，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了。 米价被哄抬是原来的三倍之高，原本能买到精米的价钱只能买一些糙米，还参杂了发了霉的陈米，就这也被人抢购一空，去晚了都没有。 好在衙门口有人施粥，没有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后山村里还算好些，村里基本都有余粮，也有十分困难的人家天天排队去领粥，但大多数村民都还过的去。 沈家的米缸也见了底了，吴氏也开始发愁了。 沈家是猎户，原本地就少，平日里基本靠老头子猎些东西卖到酒楼，日子过的比一般人家红火，自从三年前沈墨摔断了腿，这才日子紧巴了起来。 “娘，今日我和圆圆去老师那儿拜访，你和爹没事在家的时候，锁好门，别随便出去乱逛。”沈墨出门之前交代吴氏，现在闹饥荒厉害，哪里都不太平听说有好几个村子被土匪打劫了。 吴氏应了一声见两口子啥都没拿急忙张罗起来，“好，你怎么能就这么空手去呢，房梁上还挂着一块腊肉我替你装上，家里还有些鸡蛋……” “娘，你不用忙活了，灶屋里有我昨天晚上做的吃食，提过去就差不多了，腊肉和鸡蛋留给你和爹吃。”顾圆打断了吴氏的话去厨房提了篮子。 里面是两条干鱼，一只风干的兔子，还有些干蘑菇和菜干，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是她从空间里晒出来的。 之所以准备这些东西，还是因为知道了沈墨的老师就是上次那个青衣老者，秦二娘之所以没有再找过她，应该和这位老者有莫大的关系。 “毕竟是灾年，这些东西也不少了，你们早去早回。”吴氏见准备的东西不少这才没让他们再带腊肉。 虽然沈墨的腿还不能跑步做剧烈运动，已经能走了，但他出门之前依旧坐上了轮椅。没彻底恢复之前，还是稍微低调点比较好。 驴车她让沈父改了一下，加了挡风的棚子，人坐在上面不会太冷。 年关快到了，书院里也马上要放假了，由于门房认识沈墨，他们两人进去的倒是不费劲，只是没见到沈墨的老师沃元良，听说是病了，告了假。 “劳烦先生告知老师的住处，我好去探望他。”沈墨想到老师年纪大了，每每到了冬天就很是难熬，不由得有些忧心。 来都来了，自然不能空跑，两人正在向书院的先生打听，就见迎面来了几个穿着青衣学子服的学生，正嬉闹着走过。 见几人过来，顾圆推着沈墨主动避让开，没想到打头的人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们。 “等等！这不是沈墨吗？” “吆，还真是沈瘸子呀！怎么？瘸了一条腿还想来书院求学？！”周文通围着沈墨打量了一圈，目光放肆而又游离的落在顾圆身上，舔了舔嘴唇，“你一个瘸子居然还娶妻了？这小娘子长得真不错，便宜你个瘸子了。” “周公子，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这叫身残志坚，哈哈哈！” 周围的人跟着起哄，继而哄堂大笑。 书院的老师见他如此放肆嘲笑别人，忍无可忍的开口，“周文通你的课业还未完成，还是先去把文章做好。” “就你个穷酸书生也想出头，你以为你是沃老头儿子呢，还想来管我，小爷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文通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让这位比较年轻的老师涨红了脸。 “我说沈墨，你那地方还行吗，不行就让小爷我……” “相公，哪里来的疯狗，冲出来就乱咬人，我好害怕呀！”顾圆推着沈墨远离一些，看着这群下三滥的玩意儿悄悄的撒了一把痒痒粉，让他们嘴贱。 这痒痒粉是他专门找宋大夫配的，那老头倒是个大方的，给了他一包加强的，撒上去如果没有解药，不但让人浑身痒的不行，而且还会长疙瘩看着就像是什么怪病一样，完事儿还会留下印子，对付这种疯狗最合适不过了。 “你敢说小爷我是疯狗？” 周文通绿了脸，正想给这小娘皮给个教训，浑身立马瘙痒难耐起来。 “啊——” “怎么这么痒？我身上怎么了？” 周文通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痒，痒的他不不顾形象的当场抓挠起来。其他几个跟班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不会是一年半载的不洗澡身上长虱子了？”顾圆捂着鼻子故作惊讶，然后突然指着周文通身上的红疙瘩，“天哪出的这是什么？不会是麻风病？相公我们快走，别被传染了！” 他推着沈墨就跑，那年轻的老师反应过来急忙去叫人，这位要是在书院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担待不起。 不出一时半刻，刚才跟着周文通的人多多少少都开始长红疹子，看着十分骇人。 顾圆可不管他们哪里找解药，推着沈墨一路离开了书院。 “圆圆刚才不应该为我出头，那个周文通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家里很有背景，被他盯上怕是麻烦了。”沈墨目光温柔的看着她，这种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真好，是他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感受到。 “你刚才对他们用了什么？” “不过是一点痒痒粉罢了，死不了人，让他们嘴贱。”顾圆皎洁一笑，然后低头看着他，“你的腿之所以那样，跟他有关系？” 沈墨低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历色，“是啊，三年前我就是被他还有另外一个人暗害，所以才会站不起来。” “为什么？”顾圆惊愕，村里传言他的腿是去院考的路上自己倒霉摔瘸的，原来还有内幕？ “因为我挡了他们的路。” “相公……”顾圆看着他有些心疼，出事时候不过十七出头的少年，这些年怕是无时无刻都活在消沉里。 “没关系，都过去了。” 沈墨眸光暗沉，这些人，他会一个一个收拾干净。 暗害他的人，他会和上辈子一样一个都放过。 …… 巷子里，眼前的小院子被敲了三遍，依旧没人来开门。 “不会是不在家？我们来的不巧。” 第62章 拜访 破旧的瓦屋内，一个青衣老者正躺在床上面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润显然是病的不轻。旁边一个老婆婆正在照顾着。 老婆婆替自家老头子掖好被角，还是感觉有些冷，“让你平时注意你不听，这一冷一热的可不就病了么，也不知道承恩那孩子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捎个信回来。” 家里的药快要断了，老头子自命清高不肯收别人送来的银钱和东西，今年这个年怕是难熬了。 偏偏老头子还不让她给儿子送信，怕分了儿子的心。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沃元良叹了一口气，儿子到底是被他连累了，所以不回来最好。 “我听见好像有人敲门，你去看看。” “听错了？这大冷天的谁会来啊，自从你搬到这儿之后，就没见人上过门……”老婆婆絮絮叨叨，突然停住，“好像还真有人敲门。” 门外顾圆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回头问沈墨，“没人来开门，我们是不是走错门了？” “应该是没听到，再敲试试。”沈墨看着眼前破旧的院子心里也有些不确定。 他老师是有些身份的，怎么会潦倒到住到这地方来，虽说这里也算是安静，但…… “有人来了，是个老婆婆。” 顾圆隔着门缝见有人出来了，这才又敲了几下不敲了。 有人就好，这大冷天的，她可不想白跑一趟。 “你们是？”老婆婆开了门显然不认识门口的两人，她平日里很少见客。 “学生沈墨，来拜访沃先生。”沈墨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也恭敬行礼，这是他师娘，上辈子没少照顾她。 “原来是老头子的学生，快进来。”老婆婆将两人迎了进来，见沈墨坐着轮椅，虽然目光好奇，但什么都没问。 沈墨进了院子将破败景象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前世这个时候他的腿还是瘫的，不曾拜访过老师，自然也不知道他还住过这种地方。 “老师，你怎么病的这般严重？” 沈墨见躺在床板上盖着一层薄被的沃元良瞬间红了眼眶。 沃元良作为恩师，对他来说是师也是傅，他前世的成就离不开老师的教导，只是最终也牵连到老师了。 “没什么，只不过染了风寒，过几日就好了，你怎么来了？”沃元良忍着问完一句话就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的老妻急忙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下去这才好受了许多。 沈墨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能看得出人病的很严重，原本严肃的脸上都没了多少肉，眼窝都陷了进去，怕是病了好些时日了。 “老师可看过大夫了？”沈墨上前握了握沃元良的手，都是冰冷的，不由得皱眉道。 “哪里……” “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沃元良打断了想要说话的老妻，转头看向顾圆，“这是？” “忘了给老师介绍，这是家妻，成亲的时候我还昏迷着，所以没曾请老师见证，还请老师不要见怪。”沈墨目光温柔的看向顾圆，他舍不得用贱内，拙荆这样词来称呼她。 “见过老师。”顾圆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实则脸红她上次被青楼老鸨子堵着的事，我不知道沈墨的老师会不会因为这个觉得她品行有问题。 “真好，可惜我没什么见面礼送给你们。”沃元良点了点头，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落到这番田地，不管是人为还是意外，终究是可惜了。 如今成家了也好。 只是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已经变卖了，就连书院给老师的银两也要过些日子才能发下来，如今他已是捉襟见肘，自然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你们就是说话，我去给你们烧壶热水。” 老婆婆察觉两人应该是有话说，主动出去了，反正老头子不会让徒弟帮忙，家里也没啥能招待人的东西，只有热水了。 “师娘等等我，我替你添柴搭把手。”顾圆也跟了出来，手里提着她来时带的东西。 “老师为何会落到这般境地？”沈墨见没人了，说话自然也没了顾及。 沃元良虽然现在只是书院的授课先生，但也是曾今的御史大夫被牵连才丢了官职，而且迟早还是要被调任回去的。 只不过上一世回去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哪怕新皇请了首席御医诊治，亏损的身体也不是那么好补回来的。 他倒是不知道，原来早在这时候，恩师就病的这般严重。 “不过是上面争斗殃及池罢了，我如今都这把岁数了，就算回去做官又能做几年，只盼着不要连累承恩，别的都已经不求了。”沃元良倒是挺看得开，唯一遗憾的就是留下老妻怕是要受罪了，还有他这引以为傲的弟子。 “老师还是先养好身体，其余的事总归有出路，比如我。”沈墨说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缓缓的走了几步。 也就是这几步，让沃元良让看到了天大的希望。 “好好，你的腿居然恢复了，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沃元良激动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三年了，这一天他整整盼了三年了。 当年他眼睁睁的看着最好的一个苗子出了意外无力回天，起先还抱着希望，后面慢慢也就清淡了，如今却让他再次看到了希望。 “我这腿不是意外，包括上次昏迷也是，老师应该也大概清楚。”沈墨重新坐下，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从前他无力报仇，如今自然不会再苟延残喘了。 …… 厨房里顾圆把带过来的鸡冲洗干净，熬了鸡汤，等水开了，下了几朵干蘑菇。 沈墨的老师病着，她不敢做太油腻的东西，只好做个清淡点的野鸡蘑菇汤，这冷天喝了最是舒服。 “来就来了，还让你们破费带这些东西。”老太太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原本要烧水，顾圆进来二话不说抢了她的活，然后就开始烧锅熬汤。 她有心想拒绝，可是老头子病了这么久，天天稀粥喝着，脸都喝出菜色了，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相公的恩师哪里算是外人，这些不过是山野人家常见的东西，师娘别嫌弃才好。” 第63章 过年 锅里咕咚咕咚响着，热气混合着原汁原味的鸡汤味飘了出来，整个厨房都变得暖和了。 顾圆一边和慈祥的老太太搭话，一边往灶台上填火，趁老太太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加了一些灵泉水进去。 沈墨的老师病的有些严重，这么大年纪了，天气又冷，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这老头还帮过他，于情于理，她也想让他舒服些。 “你这手艺真好，你相公可是有福气，能娶到你。” 老婆婆闻着鸡汤味笑眯眯的看着顾圆，这孩子看着是个知礼又孝顺的，能被自家老头子收做弟子的肯定也不差，哪怕坐着轮椅，也是个好的。 “师娘可别夸我，不过是寻常做法，剩在这鸡和蘑菇味道好罢了。”顾圆看鸡汤差不多了，调了些许盐，盛出来一碗递给老太太，“师娘替我尝尝味，若是可以给老师送过去一碗。” 她做的鸡汤自然是没问题的，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能让老太太喝上一碗罢了，要不然老人家铁定舍不得喝。 老太太不好拒绝，尝了一口就竖起了大拇指，“真鲜，喝了你这汤，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虽说是许久未沾荤腥了，可她从前也没喝过这般好喝的鸡汤，一点都不油腻，没放调料也不腥，最适合给病人喝。 “师娘慢慢喝，我去给师傅送去。”顾圆另外盛出一碗，还舀了些许骨头少的鸡肉，端着去了那屋。 屋里师徒两人已经感概完了，正说完今后的打算，就见顾圆敲门进来了，鸡汤的香味霎时填满了屋子。 “师父尝尝这汤，可还合胃口。”顾圆将鸡汤双手放在沃元良面前，走到沈墨身后站定。 沈墨轻轻拍了拍她，眼里满是感激。 病了这么些日子，沃元良原本没什么食欲，此时却忍不住流口水。连话都没顾得上说，端起鸡汤就喝，连带鸡肉也吃了个干净。 喝了这汤，浑身暖和了不说，就连喉咙里的痒意也压下去了，整个人都舒服的不少。 放下碗，沃元良满意的看着顾圆，“你小子倒是很有福气的，可切莫负了人家。” 刚才沈墨已经跟他说了这女子不顾一切嫁他冲喜，又帮助他治好双腿，又是个贤惠大方的，如此恩德，确实是个好的。 “哪里敢，娶到她说不定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沈墨不顾沃元良在场拉住了顾圆的手，眼里的笑意清晰可见。 顾圆也笑了，她自然看得出眼前这人是真心实意对她的。 待了许久，沈墨提出带沃元良回村修养，被沃元良拒绝了，沈墨只好告辞。 回去的路上天气愈发冷了，两人都缩在棚子里，索性这驴子是有灵性的，不用人怎么赶也知道回家。 见沈墨有些闷闷不乐，顾圆只当她是担心恩师，便安慰道：“今日我们来匆忙，驴车漏风，老师还病着，哪里能轻易挪动，等我们回去让爹把驴车改装一下，做个棚子，到时候再把人接过来。” 沈墨轻轻抱住了她，“还是圆圆想的周到，有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活在梦里，所以才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娘子。” 上辈子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如同大梦一场。 “做梦你还想这么美呢？想的这么美不如回去好好读书，考个状元到时候让我当个官夫人威风威风。”顾圆拍了拍她的脸，一起这么久了，她自然知道沈墨还惦记着科考呢，说这话虽然是开个玩笑。 “好，定让圆圆风风光光的。”沈墨满足的抱着她。 两人已经是夫妻了自然少不得亲近，除了碍于沈墨的腿还没正式圆房，其他该怎么亲密就怎么来。 …… 旱了大半年的天，一直到小年这日终于下了一场大雪，百姓又是高兴又是发愁。 高兴的是旱灾终于过去了，发愁的是缺衣少食的，这个冬天该怎么熬过去。 沈家也除旧迎新准备过年的东西，吴氏看了一遍藏在地窖里的米粮，总算将心落实了。 也不知道她家踩了什么狗屎运，她和三儿媳妇进山踩山货的时候发现了一只冬眠的熊，喊了老头子和隔壁老赵回来，直接在睡梦中就结果了这家伙。也没惊动村里人，悄悄拉到镇上去，正好遇上南边来的富商，出手阔绰，直接将一整头熊都买了回去，这下他们家银子也有了，米粮也有了，这个冬天可算是不愁了。 不过这事他们万万不敢让村里人知道，要不然怕是要遭人红眼了。 “娘，你把这副手套给爹戴着，别扫雪冻坏了手，等会儿就开饭了，把隔壁赵叔也叫过来。”顾圆把一双兔皮缝制的手套拿给吴氏。 她嫁过来后沈家和隔壁老赵家走动的也勤，老赵也是个厚道人，从来不占人便宜。 这东西是她画了样子让吴氏缝出来的，她可没这本事。 沈父结过手套咧嘴一笑，“哪里用得上这好东西，给亲家送去没有？” 吴氏白了他一眼，“给你你就戴，别冻出毛病来，还用你说，这兔子皮就是亲家给的，我们倒是拿人家的东西做人情了。” 顾家养了不少兔子，送到镇上的酒楼去，倒也是个营生，这不要的兔子皮，就被拿过来了。 沈父戴上手套，原本冻僵的手没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了，忍不住啧啧出声，“三儿媳妇也是脑子好，咋就想到想到做这东西，戴着可真是暖和。” 吴氏懒得搭理她的废话，三儿媳妇不好，她儿子能一眼看中了？说来说去，还是她基因好，生出的儿子眼光也好。 显然吴氏这会儿已经忘了，她前边还生了两个糟心玩意儿。 临近过年，又一连下了几天的雪，村里有不少老人熬不过去走了，不少人家办丧事。 因为天气冷，顾圆也就没怎么出过门，成天窝在家里做吃食，一家子人都被她养的圆润了不少。 就连一向话少活多的沈父都十分惬意的围着火炉子闲着了，照他的话来说，他得多活几年，享享福。 也就是在大年三十这天，远在宿州备考一心想着老母娇妻的江鸿文，终于收到了一份家书。 第64章 收到家书 收到信后江鸿文强忍着思念没看，直到回了房间这才打开。 信是他的妻子宋蔷薇写来的，一笔秀气的簪花小楷是他夸赞过的，隔着信封仿佛都能嗅到她的香味。 江鸿文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后，脸色不好看的瘫坐到了椅子上，他万万没想到他走后不就蔷薇就怀孕了，而且孩子还没保住。 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看到蔷薇字里行间都在向他认错，责怪自己没保住孩子，而且十分担心他，想要来柳州照顾他的起居，可江鸿文却在信中看到的是他的母亲硬逼着她喝符水干活，孩子才会没了。 一时间江鸿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两人，没想到短短几月就出了这样的事。 “江兄这是怎么了？收到家书还不高兴？” 同窗进来看到江鸿文脸色不好的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好奇，他可知道江鸿文新娶了娇妻不久，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怎的收到家书还这幅表情。 “无碍，只是家里出了些琐碎事有些担忧罢了。”江鸿文也不细说，只是忧心宋蔷薇，她刚刚失去了孩子，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伤心难过。 “没什么大事就好，明日宋兄要在望江楼办诗会，江兄可要同去？”同窗一脸可惜，“只是去的话要个人自备银两，我家里困难，怕是去不了了。” “这……宋兄是柳州有名的才子，他办的诗会定然有各地举人参加，我倒是想去看看的，只是也有囊肿羞涩。”江鸿文想到宋蔷薇月头刚寄来的银两，用来吃穿用度绝对绰绰有余，转头问同窗，“诗会需多少银两才够？” “每人二十两银子，反正我是拿不出来，我看江兄平日里挺宽裕的，到时可以去看看，回来也好说说让我长长见识。” 江鸿文犹豫了一瞬，点了头都他还有二十五两银子，还是想去看看，大不了回头写信让家里再寄些银两过来， 同窗羡慕的看着江鸿文，同是乡下举子，看看人家又能娶得起妻子，又有银子，看样子是家底不错的。哪里像自己，捉襟见肘，平日里连吃的都十分节省。 江鸿文当下写了一封回信，信中嘱咐宋蔷薇好好养着身体，别亏待了自己，又交代了别和他娘一般见识，这边暂时不方便，等他考中后定然回来接她，信最后又提到了让她再寄些银两过来。 因为宋蔷薇急于表现自己，所以在镇上做生意赚的银钱都未隐瞒江鸿文，江鸿文来柳州带的银子都是宋蔷薇出的。 正因为他知道宋蔷薇的家底，眼下他又要用钱，自然写信回去。 夫妻本是一体，再加上蔷薇从来不在这方面计较，反而让他放宽心，所以江鸿文用自家妻子的银钱，没觉得不好意思。 写完一封家书托给顺路的商队带了回去，天冷路难行，再加上路上积雪覆盖，这一走又是一个月。 年都过完了，天气还是冷的厉害，地上还是厚厚的积雪，让原本打算赶紧耕种百姓又开始发愁了。 这旱灾是过去了，不知道天气又要冷到什么时候，万一延迟了耕种怕是又要影响今年的收成了。 宋蔷薇就是在这个时候，千盼万盼等到了江鸿文的回信。 “是鸿文寄回来的家书？快让我看看信上写什么了？” 宋蔷薇正在房间里打开信封看着，吕氏突然推开门进来激动到。 宋蔷薇吓了一跳，急忙将信封藏在身后解释，“没，不是相公寄回来的，是我生意上的合作老板，问我开年还要不要合作。” 她寄信的时候可是瞒着吕氏的，信里隐晦提了吕氏对她苛待不满，此时江鸿文的回信自然不能让吕氏看到。 “不是鸿文的信啊，那你藏什么？”吕氏一听不是自己儿子写的家书还有些失望，但一看宋蔷薇这么反常的举动顿时起了疑心，“就算是合作老板给你写信，还不能让娘看吗？我可是你婆婆，都不是外人，我还能泄漏给别人不成？” “是这个理，娘你晌午吃什么，我去做饭。”宋蔷薇笑着岔开话题，将信封塞在袖子里就出去了。 为了避免信被吕氏看到，坐在灶台前烧火的时候顺便就扔进了火炉里。 刚才匆匆忙忙宋蔷薇只看了个大概，不过大致意思就是让她保重身体，别个吕氏起冲突，说来说去就是不同意让她跟去柳州，她还能怎么样。 在吕氏手底下能好好养着身体才怪，上次小产到现在，她一直汤药不离口，就怕落下病根，可躺了半个月，吕氏就赶她起来做活，哪里还能好好养着，怕是江鸿文都不知道他亲娘是个什么德行。 至于信最后要银子的事，宋蔷薇压根没看见就把信烧了，这会儿只顾着伤心难过去了。 就是看到了也不一定能寄银子过去，她这段时间生意都停了，米价面价长成那样，为了不饿肚子，家里的花销全靠她一个人撑着，还要吃药，也不富足了。 年景不好，头花早就卖不动了，上辈子她寻摸到的几个菜方子也不能全部呢卖出去，她得想办法再寻个来钱的路子，坐吃山空可不行。 宋蔷薇鬼鬼祟祟的藏了信，趁她出了门，吕氏找了半天也也没找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是写信的是合作老板，在自己家里也能光明正大的看，用不着跟做贼一样。 难不成有情况？ 想到自家儿媳妇娇花一样惹人怜惜的面容，又时常往镇上跑，现在又有人写信，吕氏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儿媳妇这么年轻，她儿子又不在身边，她可得把人看紧一点。 正想着去镇上寻摸做生意的宋蔷薇就发现自己不但出不了门而且还被吕氏给盯死了，连一天去几次茅房都被数了个一清二楚。 吕氏还明里暗里的告诫她江鸿文不在身边，让她不要生旁的心思，要不然她这举人娘子也就当到头了。 什么都没做的宋蔷薇被如此暗讽，又气又恼之下直接病倒了，而且病的还挺严重。 第65章 重回书院 一整个冬天顾圆不是琢磨怎么吃，就是围着火炉子烤火，然后时不时回娘家转悠一圈。 她娘赵氏的病已经彻底好了，没事就在家里绣花拿去镇上卖，大哥娶的媳妇也是个十分贤惠的，家里的家务彻底包揽了。 陈家倒是来哭过几次穷，可惜她大嫂连门都没让进就让大哥打发出去了，看样子是要和家里彻底断了联系。 顾圆还听了个八卦，过年最冷的那段时间镇上有名的周家倒了霉，一家子都被下了牢狱，判了流放，开春就要被发派去最穷苦的甘州服役了。 周家出事前那段时间，沈墨总是去找他老师沃元良。她心里隐隐觉得和沈墨脱不了关系，却也从来没问过。 若是沈墨的腿是周家害的，那他活该落到那境地。 开春之后，天气终于回暖了。 顾圆和婆婆吴氏正在帮沈墨整理东西，他要重新回书院读书了。 “苍天有眼让我儿重新站起来了，今年院考我儿也能给娘考个秀才回来，娘就心满意足了。”吴氏看着穿着一身青色学子服挺拔如松的儿子眼底的笑意就没散过。 果然儿媳妇是个旺家的，自从三儿媳妇过了门，家里的好事一件接着一件的，今年院考她儿子铁定也能中秀才。 “娘，单是一个秀才你就满足啊，秀才上面还有举人，进士，完了还有殿试，我还想着让相公考个状元回来呢，我还想当状元娘子风光一回，到时候娘你就是状元娘了。” “哎呦，这可了不得，村里的老太太们羡慕死你了！” 顾圆将做好的肉铺和干粮装好语气夸张的反驳吴氏，惹得吴氏乐得不行，“状元娘不敢想，让我当举人娘，免得吕氏那个老货嘚瑟的不行。” 自从江鸿文考上举人，吕氏在村里趾高气昂的，又因为两家有过节，没少说话带刺，吴氏憋着这口气憋了很久了。 婆媳相处的秘诀就是夸自己相公，左右怎么夸婆婆都会高兴。 沈墨无奈的看着妻子和老母，尤其是圆圆对她期望这么高，看样子他不努力是不行的。 也是江鸿文回书院这一天，整个后山村都知道沈家瘸子的腿治好了，这就能走路了。 “这腿是宋大夫治好的？宋大夫的医术可真是没话说，这都三年了还能站起来！” “不是说要不少天材地宝才能治得好吗？沈家能拿得出天材地宝？” “宋大夫自然是医术高明，听说还有个师兄在宫里当御医，那可是替皇帝瞧病的大夫，能不厉害吗。”吴氏被一群人围着，捡着能说的说了一下，“我家是拿不出天财地宝，不过我儿子身体好，反正就是扎针给扎好了。” “呷，有个当御医的师兄啊，这可了不得！” 村民一听宋大夫的师兄这么厉害，给皇帝瞧病的，都是一个师父教的，那肯定差不到哪里去，能治好沈墨的腿也就见怪不怪了。 “你们家沈墨这就回书院了？这是还打算继续供他读书？万一秀才都考不中怎么办？” “要我说都是成了家的人了，找个营生养家才是，都是土里刨食的庄稼人，也不是谁都那么好的运气都是读书的料。” “是啊，可不是谁都能和江鸿文比，那江鸿文是个运气不错的，这就考上举人了，还能免税挂田，也算是出了头了。” “……” 来看热闹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吴氏起先还笑脸还应付着，听到拿她儿子跟吕氏的儿子比，脸就拉下来了。 不过也没表现的太明显，推脱家里还有事就把看热闹的人给赶走了。 顾圆懒得和村里这群妇人打交道，一大清早送走沈墨之后就提着两条干鱼回了娘家。 她成了亲这么长时间和家里也没生分，隔三差五都要回来的，只不过自从大嫂进了门她就从来不空手来了。 虽说李如意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但顾圆做事挺有分寸的。 进了门她大嫂李如意正在扫院子，看见她扔下扫把就迎了上来。“圆圆回来了，快进来坐，你大哥一早去镇上卖兔子了，回来应该到晌午了。” “爹娘，小姑来了，你们陪小姑说话，我去烧水泡茶。”李如意说着就要往厨房去。 “嫂子不必这么麻烦，每次来都这么麻烦你，我都不敢上门了。”顾圆急忙拉住她的手往堂屋里带。 她这个大嫂，每次都对她这么客气，大概是因为穿着她的嫁衣进的顾家门，所以对上她总是低一头。 “这是冬天我去镇上的时候和一个南边来的商贩买的干鱼，之前忘了送过来，这不想起来了，拿来给爹娘尝尝。”顾圆将两条干鱼从竹篮里拿了出来。 自从她嫁了人，又正式旱灾，为了不惹人注意，她也隔三差五送肉过来，现在又是青黄交接的时候，所以顾家吃肉的时候也是比较少的。 “这玩意儿我们也没吃过，咋吃啊？”顾盛看着两条干鱼问道。 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平时吃鱼比较少，做法也就清炖红烧几种，给个干鱼还真不知道怎么吃。 “怎么做都好吃，今个晌午我做，让奶爹娘还有大嫂都尝尝。”顾圆笑着看向李如意，“大嫂可不要怪我抢了你的活。” “怎么会，知道小姑心疼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李如意腼腆的笑了笑，她也不会做干鱼。 顾圆见她也不是多想的人，跟着赵氏唠了一会儿嗑就进了厨房。 李如意急忙跟着去烧火，也想借着个机会去学学，免得下次姑子送东西过来，还得她亲自动手。 顾圆将干鱼切成段，用加过醋的清水上一会儿，然后用清水冲洗后放在竹篮里沥干水。 起锅烧热油，放入姜片，干红辣椒炒香，然后再把干鱼倒进去翻炒，一股辛辣鲜的味道就冒了出来。 等翻炒的差不多了调色，放水，大火收汁。 出锅之后撒了些干葱花点缀，又好闻又好看。 李如意这还是第一次见小姑子做菜，不由得有些惭愧，比起姑子的厨艺，她那两下子还真拿不出手来，也亏的公婆不嫌弃。 “嫂子，你尝尝怎么样？”顾圆夹了一块让李如意尝尝味。 李如意正要结过筷子，却突然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第66章 大嫂有孕 “呕——” 李如意捂着胸口，胃里犯酸，吐了半天，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回头见顾圆正看着她，怕她多想，急忙解释，“小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有些反胃。” “可能是你闻不惯这鱼的味道，咱们北边不和南边一样，好多人都吃不了海鱼。”顾圆自己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没关系，我另外再做一道菜。” 李如意见顾圆确实没有见怪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急忙抢着干活，“麻烦小姑了，我来，家常菜我还是会做的，哪有让你一直下厨的道理。” 结果刚刚走到灶台前又开始干呕起来。 “嫂子你不会是吃坏什么东西了？赶紧找个大夫看看。”顾圆也顾不得做饭了，将李如意拉出厨房。 “就是胃里有些不舒服，用不着找大夫了。” 只不过是些干呕，李如意哪里肯，她从前在家的时候病的起不来也不见爹娘请大夫来，用土方子生生熬着，自从嫁进顾家来，吃的饱穿的暖，日子过得就像做梦一样好，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金贵了。 “还是请大夫来看看比较放心些。” 李如意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大概也知道，饥一顿饱一顿的，万一落下什么病根，还是趁早看看比较好。 把李如意带到堂屋，姜老太听说后，高兴的笑了起来，“这……倒像是有了啊。” 她前前后后生了三个了，自然知道妇人家有孕是什么反应？ “什么？奶，你的意思是说嫂子怀孕了？” 顾圆倒是十分意外，没想到怀孕这么快。 李如意摸着肚子十分高兴，半响心里又苦涩起来，“这孩子来的也不是时候了些。” “什么叫不是时候，小宝宝都是上天的恩赐，嫂子你胡思乱想什么呢？”顾圆见李如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疑惑。 “你是怕多一个孩子家里没得吃？”姜老太到底是过来人，一下子就看清了孙媳妇在想什么，“你放心，我们顾家和陈家不一样，只要家里有一口吃的，怎么着也不会亏待孩子，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尽管生就是了。” 李如意点了点头，到底还是有些忧心，万一她这一胎要是生个女娃娃，丈夫婆婆不喜该怎么办？ 顾圆想到自己快有小侄子小侄女了，高兴的哼着歌回了厨房，怎么着她也得做两个拿手菜才行。 除去刚才的干鱼不说，在厨房里找了一圈，除了一些鸡蛋和干蘑菇，就没有别的菜了。这下可好了，她倒是有心大展身手，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又蒸了个鸡蛋羹，做了个野蘑菇汤。孕妇要补充营养，这个时候的孕妇只有不够吃，根本不怕补过了头。 中午顾永安掐着饭点回来了，兔子一只不剩，全部都卖出去了，都被他送去了香满园，也是顾圆的主意。 这时候山上的野味又干又柴，瘦不拉叽的还不好猎，刘掌柜看到兔子可是高兴坏了，二话不说给了个高价就全部收了。 虽说上次和顾圆合作没谈成，但麦不成仁义在，正常的生意来往还是要有的。 顾永安听见自己媳妇怀孕了乐得跟二傻子似的，还是在顾圆的提醒下当下就去隔壁村。请了个大夫过来。 是怀孕了没错，只不过李如意身子有些亏损，要多吃些好的，好好将养着才能健健康康的。 赵氏和姜老太都不是什么刻薄的人，听到这话死活不让她再做活了，家里养的兔子也留出来了几只专门给李如意补身子。 姜老太还去打听了谁家有小鸡仔卖，买回来养着，到时候坐月子用得着的。 姜老太去村里转悠了一圈，这下整个后山村的人都知道顾家新娶的媳妇儿怀孕了。 李如意自打进了门之后深居简出，也不怎么和村里人接触，但是人人都知道她勤快的很，不少人家都羡慕赵氏命好，娶了个这么勤快的儿媳妇。 “这节骨眼上怀上也不怕养不活，大人都没吃没喝呢，何况是个奶娃娃。” 吕氏在老榕树下听了一耳朵回来在院子里嘀嘀咕咕。 对她来说，顾家就是一家子缺德鬼，最好越过越惨才对。她儿子现在是举人了，顾家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蹲在院子里洗衣裳的宋蔷薇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天气暖了，积雪融化小河里又有水了，可以尽情的洗衣裳了。只不过河里冷的厉害，吕氏要脸，害怕别人说她对儿媳妇不好，就把水提回来让宋蔷薇在院子里洗。 还不让她用热水，说是废柴火。 宋蔷薇一双手泡在冷水里泡的通红，眼底的冷意怎么也化不开，要不是这个糟老婆子，她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了。 大夫都说了，让她好好休息不要碰冷水，要不然不利于有孕，偏偏吕氏就跟聋了一样，当做没听见，成天不是使唤她做这就是做那，见不得她片刻闲着。 “家里又要没米了，你拿些钱出来，明天早上我坐着老赵家的牛车去买米，顺便再买些肉食衣料，算算日子鸿文该回来了，总该让他吃好些，再做两身新衣服。” 见宋蔷薇洗完衣裳了，吕氏跟进她屋里开口要钱。 刚坐下的宋蔷薇恨不得一个大嘴巴子扇在吕氏的老脸上。 又来问她要钱，简直是不要脸。 宋蔷薇忍了又忍，现在还不是收拾吕氏的时候，尽量放平语气说道：“娘，你不是前些日子才在我这里拿了二两银子吗，这么快就花用完了？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吃的也不多，米缸怎么这么快就见底了？” 她和吕氏饭量都小，前些天她做饭时看着还有半缸米呢，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吃完了就是吃完了，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自己去厨房看，赶紧拿钱，现在米价虽然跌了一点但还是贵，二两银子能顶什么事啊！”吕氏不耐烦的解释道，完了看向宋蔷薇，“你不会是不乐意给自己男人买肉吃，做衣裳？” “鸿文在外面的日子不好过，说白了何尝不是在给你拼功名，你既然嫁给了他，就得为这些事操心……” 第67章 江鸿文落榜 听着吕氏的唠叨，宋蔷薇皱眉不已。 “娘，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哪里舍不得，可是我身上确实是没什么钱了。” 不是她舍不得拿钱出来，这些日子她在家里花了不少钱，吕氏看她看得紧，又不让她做生意，再加上自己吃药，确实是没剩多少了。 剩下的这一些她还要留着当本金，总不能一股脑儿全部都搭出去。 “五两银子也没有了吗？” 吕氏显然是不信，斜着眼打量宋蔷薇。 宋蔷薇气的胸口疼，张口就要五两银子，普通人家一年到底也见不了五两银子，看来她真是养大了吕氏的胃口。 “没有了。” 大不了吃糠咽菜，她也不吃白米饭罢了，反正她是不会拿钱的。 任由吕氏怎么说，宋蔷薇就是咬牙不动，吕氏气的指桑骂槐起来，村里那些人还真以为她家娶了个金母鸡，狗屁的金母鸡，连五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宋蔷薇气急了，正要收拾吕氏，院门突然被拍响了。 “谁呀？专赶人家饭点上来串门！” 吕氏正一肚子火气，张口就冲着门外讽刺起来。 她怎么着也是举人的娘，自然和村里的泼妇不一样，骂人从来不带脏字，但是能挤兑的你站不住脚。 “扣扣——” 门外一身风尘的江鸿文叩响了自家大门，见没人来开，一时竟然没勇气敲响第二次。 春闱结束了，他落榜了。 这对去时自信满满的江鸿文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原本他是信心十足的，下场的时候考题也不难，对他来说应该游刃有余，可以坏就坏在他前一天吃了变质的糕点，中途开始肚子疼了起来。 要知道，尽管文章做的再好，要是中途被带去出恭，就等于在文章上盖了屎戳子，呈上去也是不雅的，根本不会被录取。 他忍着没出恭，肚子倒是不疼了，整个人都开始冷汗直流，意识也渐渐不清晰起来，坚持到考完，最后都是被人扶着出来的，哪里还能做好文章。 落榜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正在江鸿文犹豫不决时，院门一下被打开，吕氏一看见是他，顿时激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鸿文，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瘦了，怎么短短几个月时间就瘦成这个样子了？” 吕氏围着江鸿文心疼不已，走的时候还那么好看一人，回来就瘦了一大圈，胡子喀嚓的，要不是自己亲儿子，她都认不出来。 “娘，我饿了一路了，先做点饭吃。” 江鸿文只觉得腹中饥饿难忍，也顾不上和老娘互诉心情，背着包袱进了院子。 “相公，你回来了？” 宋蔷薇在屋里听见动静出来看见江鸿文激动不已，她可算是把人给盼回来了。 “快去做饭，鸿文饿了，多做一些，人都瘦成啥样了。”吕氏急忙打发儿媳妇去做饭，也丝毫不顾及小两口分开这么久有不少体己话要说。 宋蔷薇尽管心里不愿，但还是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脸色不好的走了出来。 “不是让你快些做饭吗，出来围着人做什么，你男人又不会被我吃了。”吕氏见宋蔷薇围着自己儿子，心里不高兴。 “娘，家里没米了，给相公吃什么呀？”宋蔷薇为难道，“昨天做饭还有米呢，今天就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老鼠偷吃了。” 她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家里的米被吕氏拿出去不知道做什么了，隔三差五的就会问她要钱买，现在江鸿文回来了，她自然不会再顺着她。 吕氏一听脸色不好，眼神闪烁了几下，“没米了你先弄些别的，对付一顿再去买，鸿文都要饿坏了。” 宋蔷薇每次给的钱都刚好够，米缸里的米被她拿出去卖了，卖了的银子都攒起来了，没想到昨天刚把米卖完，今天儿子就回来了，连一顿热饭都吃不上。 “好。”宋蔷薇低着头出去了，一副逆来顺受小媳妇某样。 江鸿文看着有些心疼，但自己老娘围着嘘寒问暖到底是没说什么。 宋蔷薇没一会儿端着几颗红薯还有一碗稀粥进来了，这是她从米缸底下刮到的一些米，只够熬一碗粥了，吕氏心底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江鸿文饿狠了，一口气喝完粥，又吃完两个红薯这才感觉胃里不空荡荡了。 “相公，你去的时候带的银钱也不少，怎么就……”宋蔷薇不解的看着如此狼狈的江鸿文，像是饿了几天了。 吕氏也急忙问道，顺便关心儿子到底有没有考中。 江鸿文苦笑一声，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是考中了的话他还能回来吗，自然要继续备考。 走时带的银子他参加了一次诗会后就所剩无几，给家里带去的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收到，一直都没有回信过来。 剩下的二两银子，在柳州那地方能做什么，也就粗茶淡饭看看能吃饱，更别提添置别的东西了。 那一月，他基本都是熬过来的。 临进考场那几天，听同窗说有打折的糕点就去买了回来，偏偏这糕点就坏了事，让他名落孙山。 事实上那糕点没事，只要当天吃完就没事，是江鸿文贪便宜买多了，回来吃不完又放了一天，这才变了质。 江鸿文尽管不想开口，但看着娇妻老母殷切的目光还是调着重点说了，整个人都颓废不已。 宋蔷薇满心期待着江鸿文能考中，带她去柳州，她就不用就在这破村子里了，没想到满心的期待落了空。 “怎么就没考中，不应该啊？！” 宋蔷薇一时接受不了这消息，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神情恍惚。 按照她上辈子的记忆，江鸿文从考中秀才之后便一路高中，哪怕名次不怎么靠前，但从来没落榜活，怎么可能会落榜了呢。 “怎么不应该，人吃五谷杂粮，哪有没个生病的时候，这次没考中不是我儿学问不行，是那黑心的店家卖变质糕点，真是缺德……”吕氏心疼儿子的不行，听见宋蔷薇责问的语气自然不满了，“你快去烧热水，让鸿文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 宋蔷薇恍恍惚惚的出了房门，心里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个消息。 怎么就落榜了呢。 第68章 卖煎饼 江鸿文落榜的消息在村里传开了，说是没考中进士，打算三年之后再考，听的村民唏嘘不已。 这年景不好，又要读三年，江家也真是下了血本了。 不过谁都知道，宋蔷薇会赚钱，想来也不是什么事。 顾圆听见后也有些奇怪，江鸿文怎么会没考中，不过很快就不关心这件事了，她正在和婆婆吴氏琢磨怎么去镇上做生意。 当猎户虽然来钱但到底是太危险了，再加上公公年纪大了，这实在不是个好营生，她和吴氏一拍即合，决定去镇上卖吃食。 卖什么比较好，自然是简单又方便的煎饼果子。 在她那个世界，可是火的不得了，她就爱吃。 “这玩意儿还要费鸡蛋啊，又是白面的，还夹这么多菜，会不会亏本了？” 吴氏接过顾圆做好的成品，这么大一个，里面还卷了粉条土豆丝看着就成本贵。 她倒是不担心味道不好吃，三儿媳的厨艺实在是没话说。 “看着又是鸡蛋又是菜的，其实根本没加什么东西，一定点儿面就能做出来，放鸡蛋都是要另外加钱的。”顾圆说着又卷好了一个递给沈父，“爹也尝尝味道给个建议。” 沈父也没客气，接过来三两口就吃完了，最后只评价两个字，“好吃。” 沈父还想再吃。 顾圆二话没说又卷了一个煎饼递过去。 “这死老头子，又是鸡蛋又是白面的能不好吃吗？说的就是废话。”吴氏一边尝味道一边不忘挖苦沈父。 这可都是要卖钱的，这老头子说吃就吃，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味道还真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赚钱。”吴氏心里还是没底，毕竟也没做过生意，不太清楚底细。 “肯定能赚钱，娘你就放心，明天我们就收拾东西去镇上，早些去占个好一点的位置。” “你们去镇上做生意赚钱了？那我做什么？”沈父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是闲人一个了，有些不对劲。 “你就呆在家当甩手掌柜还不好啊？”吴氏白了他一眼，真是不会享福的命。 “爹不如和我娘家一样养兔子，养鸡鸭，爹是猎户养这些东西应该不在话下。”顾圆早就有这个想法，不过之前旱灾，所以没说出来。 兔子的繁殖能力很快，只要养活了很快就能见收益，香满园那么大个酒楼，还要往别处送，完全不存在和他大哥抢生意的说法。 “这倒是挺好的，不过你娘家大哥那边……”沈父磕了磕旱烟枪有些犹豫，毕竟三媳妇娘家也是养兔子的，不知道有没有意见。 “我大哥养兔子还是我出的主意呢？爹你就尽管放心养，回头我去捉几只公兔母兔，等养多了再还回去。”顾圆不在意的摆摆手，她早就盘算好了。 等家里赚了钱，她就盖大房子，买树苗种树，日子总会红火起来。 顾圆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吴氏拉着东西赶着驴车去了镇上。 原以为去的够早了，没想到还有比她们更早的，做吃食好的摊位都被人占了，剩下的就是些卖鸡鸭鱼肉的旁边，一股子粪便味儿。 “娘，我们去别处看看，摊子摆在这儿也不会有人来吃的。” 做吃食味道好不好先不说，最重要就是干净，周围环境这么脏乱差，谁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 “上这镇上赶集的人基本都集中在这儿，不在这儿摆去哪摆啊？”吴氏也蒙住了，第一天做生意，一个铜板没赚，总不能再原模原样拉回去。 “我们先去看看。”顾圆赶着驴车，边走边看，没想到摊位这么不好找。 “娘，我们去那儿。”顾圆眼睛一亮，指着进出学子的青山书院门口。 前世煎饼摆在学校门口绝对不愁卖不出去，她刚才怎么没想到呢。 顾圆将驴车赶到书院对面树下，将摊子支好之后就开始叫卖，“煎饼新鲜出炉的煎饼，现做现卖的，绝对新鲜好吃，大家快来尝尝！” 吴氏抽了抽嘴，让她叫卖，她还有些抹不下脸来。 “煎饼是什么东西？怎么卖的？” 很快就有书院里出来的学子过来询问，只不过一看是没见过的吃食，问过之后兴趣不大都走了。 “这个煎饼好吃吗？”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胖子走过来问道。 “你尝尝就知道了，好吃不贵，不加鸡蛋的一个铜板，加鸡蛋的两个铜板，你要哪种？”顾圆指了指摆放在一边新鲜的鸡蛋。 “加鸡蛋的。” 微胖学子看起来岁数不大，他觉得加了鸡蛋应该更好吃。 “好嘞，马上就好。” 顾圆手脚麻利的舀了面水摊开，等面发白了打入一个鸡蛋，再加入酱料和配菜，最后卷了起来用刀切开，装进提前折好的油纸包里，方便实用。 “这就叫煎饼啊？以前还从来没吃过。”微胖学子说着咬了一口，满口的香味，里面的配菜清脆爽口，味道着实不错。 微胖学子两三口吃完，“再给我来一个，加鸡蛋的，我带回去吃，哦，不来两个，我还有朋友。” 他觉得不加鸡蛋的肯定没有加鸡蛋的好吃，所以干脆就没试吃，才两个铜板，也太便宜了。 “还有送的茶水，尝尝味道。”顾圆顺着打开一旁的木桶，拿出竹杯子盛了一大杯，木桶里装的是她自制的杏皮茶，酸甜酸甜，十分好喝。 竹杯子是她让沈父用后山的竹子做的，没费什么力气。 这个小胖子可是她的第一个顾客，自然要招呼周到了。 “唔，这个真好喝，能卖吗？给我装起来。”微胖学子尝过之后，眼睛都发亮了。 他最喜欢这种酸甜酸甜的东西。 “装两杯够吗？要是不够我再给你送一杯。”顾圆十分大方的问道。 “够了够了，老板你太实在了，吃了煎饼差不多都饱了，还送茶水。”小胖子舔舔嘴巴，这茶真好喝，“这竹杯子是卖的？” “在这喝不要钱，你要是带走的话，这竹杯就要收钱了，两个杯子一个铜板，你觉得实在跟你同窗说一下，能照顾我生意就行。”顾圆笑眯眯的道。 第69章 买布 两个杯子才一个铜板，对家境比较好的小胖子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掉在地上都不乐意捡。 “给我来四杯，加上煎饼一共十文钱。” 小胖子痛快的给了钱，提着煎饼和杏皮茶走了。 顾圆将十文钱递给吴氏，转头对她说道：“回去得让爹多做几个竹杯子，看这样子以后买杯子的人不少。” “这钱还真好赚啊，四个杯子就能转两个铜板。”吴氏砸砸嘴，后山的竹林里，竹子多如牛毛，谁能想到还能做成杯子赚钱呢。 不过还是儿媳妇手艺好，随便拿几个干杏子煮了一下就能这么好喝。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胖子回去说了，没一会儿从书院里出来的陆陆续续的学子都来买煎饼，连带的都要喝杏皮茶，而且大多数都把杯子买走了。 顾圆也说了，下次来喝茶的时候直接带杯子来就可以了。 摊子前围满了人，吴氏一边收钱一边装杏皮茶忙得不亦乐乎。 “子郡兄，书院门口有个卖煎饼的，听王小胖说好吃的不行，还送什么茶？要不要去尝尝？”贺明对正在背书的沈墨说道。 沈墨重回书院读书最高兴的自然是和他关系好的贺明林杰等人了，不过高兴完了才发现，这丫的好像比三年前更加腹黑心眼多了。 现在已经是饭点了，只不过书院里做来做去就那么几个花样，学生们都吃腻了，自然想换换口味。 听王小胖子说还是个颜色不错的妇人在叫卖。 沈墨闻言放下手中的书，“不去，来的时候我妻做了不少干粮，够我吃到休假了。” “你这家伙虽说是上了一回脑子可也踩了狗屎运了，娶了个重情重义的妻子不说，偏偏厨艺还这么好。”贺明羡慕嫉妒恨的说道。 顾圆执意要嫁给昏迷不行的沈墨冲喜，他和林杰两人都是亲眼目睹的，重情重义也就罢了，做的东西还好吃。 沈墨带回来的干粮和肉铺他都尝了，味道未免也太好了些，可以这家伙抠的跟什么似的，给他们尝了尝就说什么也不拿出来了。 “你去买煎饼，我要吃东西了，免得你不好受。”沈墨慢悠悠的起身拿锁在柜子里干粮。 为啥要锁起来，自然是防着这群不要脸的偷吃。 贺明：…… 同窗三年，没想到你这么狗，这也太不是人了。 贺明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心里默默吐槽，只好去叫林杰，两人打算去尝尝叫啥煎饼的。 结果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晚了，煎饼已经买完了，顾圆和吴氏都收摊走了，只好又饿着肚子回食堂吃饭。 “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好卖，早知道就多做点，还有不少学子排队想吃呢。”吴氏坐在驴车上惋惜道。 “今天是第一天，不知道行情，明天我们就多做些过来卖，我就说亏不了。”顾圆倒是没什么可惜的，高高兴兴的拉着吴氏去买东西。 “娘，今天我们第一天赚钱高兴一下，我带你去买块布料，做身新衣服穿。” 路过布庄，顾圆栓好驴车，拉着吴氏就往里面走。 “不用了，不用了，我都这把岁数了，还做什么新衣服，你和三郎买就行了。”吴氏连忙摆手，脸上的笑意就没散过，不管买不买，只要做儿女的有这份心意她就高兴。 “什么这把岁数了，娘还年轻着呢，就买那块碎花的，穿出去绝对还能年轻十岁。”顾圆说什么也不随她的意，直接指了一块料子不错的碎花布让店小二包起来。 “吆，大娘，你闺女可真孝顺，眼光也好，这布选的可真衬你。”店小二见这两人穿的不怎么富贵，出手倒是个大方的，趁机拍了一个马屁。 吴氏刚要解释，顾圆抢着说道，“是啊，我娘对我也好，把那块月白色和青色也包起来，青色拿回去给爹做衣服。” 吴氏听了心里暖的不行，三郎媳妇这是把她当做亲娘孝顺。 “别给你爹买了，你爹经常做活穿的再好都糟蹋了，给你自己买一块，你还没做过新衣裳呢。”吴氏看着包起来的料子没有顾圆的急忙提醒她。 顾圆摆了摆手，“我柜子里还有一柜子衣服没穿呢，这次就不买了，下次再买，爹和三郎的衣服就麻烦娘给做了，我针线活不行，做出来的东西怕是不能看。” 这些料子没有她喜欢的，而且她确实也衣服很多，原主是个喜欢臭美的，之前做的衣服够她穿了，没必要多买。 吴氏拗不过顾圆，只好抱着三个人的布料出了门。 两人又在镇上买了好些东西，这才赶着驴车回村。 “这不是吴婆子吗，你们婆媳两个去镇上做什么了？这大包小包的没少买东西？” 驴车进了村看见村民就开始打听了。 “去镇上寻个营生，做点生意，这日子不好过，山里连山鸡兔子都没了。” 现在地方藏不住事儿，一有个风吹草动的，不出第二天保准谁都不知道了。吴氏也没瞒着，反正村里人迟早要知道的。 “做啥生意啊？你还会做生意？”打听的人一听惊讶了。 “卖吃食，只要没下毒总能卖出去。”吴氏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让顾圆赶紧赶车，这是瞧不起谁呢。 “老头子，这是儿媳妇给你买的料子做衣裳的，你看这料子好？你还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 一进院子吴氏抱着料子就去找沈父显摆了，活了这么大岁数她还是第一次买这么好的料子做衣裳穿呢。 惹得一旁的顾圆憋笑。 “你就是想显摆的毛病犯了，有这瞎功夫，不如去做衣裳，穿出去让别人羡慕你去。”沈父太了解自己老婆子的毛病了，直切要害。 吴氏一听就坐不住了，她得回屋做衣裳去，这么好看的料子，要是不让别人看见也太划不来了。 明天卖煎饼回来她得穿到村头去走一圈，让村里人好好羡慕羡慕她，谁家儿媳妇儿有她家三媳妇孝顺，尤其是吕氏那个老货。 …… 第二天顾圆和吴氏依旧在书院门口摆摊，今天她带了三桶杏皮茶，做煎饼的料也带了很多。 第70章 瞧病 不同于昨天的一开始的无人经问，今天她一来摊子前就围满了人。 王小胖一老早就等着了，一放课就往外跑，总算是抢到了最前面，他要的煎饼和杏皮茶也是最多的。 “竹杯子带了吗？拿你昨天的竹杯子给你装，你就不用再买了。”吴氏对这小胖墩说道。 “啊，我用来装大将军了。”王小胖挠了挠头，放着又没用，他就扔了，“你再卖我几个竹杯子，这次我不装大将军了。” 那玩意儿放着又没用，用来装他的大将军刚刚好。 “啥叫大将军啊？”吴氏听的一头雾水。 “嘿，就是蛐蛐，我给它起名叫大将军，听着威风。” 吴氏：…… 这倒霉熊孩子哪家的，跑到书院来玩蛐蛐。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买的竹杯子用来装蛐蛐。 “王小胖，你来的够早的呀，果然哪里有好吃的哪里就有你！” 王小胖拿了煎饼正打算离开，书院里又出来两个学子，顾圆乍一看还挺眼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大娘，嫂子？” 来的正是贺明和林杰，两人一看是沈墨的母亲的妻子，也是惊讶了。 “原来是你们在这卖吃食，可惜了你们昨天收摊收的早，我们都没吃到。” “哎呀，你们是三郎的同窗？看看我这记性，差点没认出来。”吴氏反应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快，三郎媳妇给这两小伙做两个煎饼。” “哎，上次你们走的匆忙，家里都没好好招待，多谢你们平时照看着沈墨了。”顾圆也认出了这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手底下飞快的做煎饼，而且大方的打了两个鸡蛋进去。 “来，喝口杏皮茶。”吴氏装了两杯杏皮茶递过去。 “大娘，这可使不得，该多少钱我们付钱，哪有吃白食的道理。”两人被吴氏和顾圆的热情臊的慌，急忙拿铜板出来。 “自家做的东西，不值当什么钱，你们把沈墨送回来，就是天大的恩情，这么说可是要见外了。”顾圆的煎饼也好了递给两人。 两人推脱不过只好收下，尝了一口用竹杯子装的杏皮茶，味道还真是好。 “你们和三郎住一起，那他咋没出来呢？”吴氏有些想儿子了，随即问道。 “大娘有所不知，子郡平日里最是读书勤恳，轻易不会外出，而且他有自己带的干粮，味道不是一般的好，哪里跟我们一样到处找吃的。”贺明说着语气带酸。 吴氏一听儿子用功读书也高兴，“能不能麻烦你们给三郎带个煎饼。” 贺明和林杰白吃了煎饼，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自家亲相公，顾圆自然舍得用料，鸡蛋和配菜都很足，就连杏皮茶都带了两杯。 “娘，咱们在书院门口摆摊相公还不知道，他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们？”见两人进书院了，顾圆问道。 “嗐，这有啥怪不怪的，不成他还能怪老娘给他丢人，要真这样老娘敲断他的腿，趁早就别读书了。”吴氏摆摆手，三郎就不是这样的人。 今天的煎饼依旧销路很好，等沈墨收到两人带去的煎饼出来找自家老娘媳妇的时候，两人早就已经收摊回去了。 沈墨扑了个空，只好闷闷不乐的往回走。 “沈兄，见到你媳妇没？”贺明挤眉弄眼的调侃沈墨，“你都有媳妇了，不如这杏皮茶就分给我和林兄？” 沈墨看着嬉皮笑脸打算蹭吃蹭喝的两人，吐出两个字，“做梦。” 不早点告诉他，他媳妇在外面，还想蹭吃蹭喝？ 他老娘也是，今天才想起来还有个儿子在书院。 贺明和林杰只骂沈墨小气，结果沈墨丢过去一句马上就要院考了，两人若还想当童生就继续玩闹。 此话一出，两人瞬间闭嘴了。 顾圆和吴氏依旧没回去，栓好了驴车开始逛集市，对她来说，这里的什么都是新鲜的。 至于吴氏也是大半辈子没赶过几次集，天色还早，自然就跟着儿媳妇溜达。 “三郎媳妇，你瞅那不是江家那两口子吗，进药房去了？难不成是吕氏生病了？” 吴氏眼尖的看到了江鸿文和宋蔷薇进了仁和堂，顿时八卦之心燃烧。 “好像是，咱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顾圆见婆婆好奇的不行，于是提议道，反正她和宋大夫挺熟的，进去串个门也没啥。 “走，去看看。”吴氏跃跃欲试。 全村的人，她就和吕氏那老婆子最不对付，能看到她倒霉，她能高兴的多吃一碗饭。 看着婆婆风风火火的往仁和堂走，顾圆也是觉得搞笑，也就吴氏是个通透的，要是换了一般人，单是她以前跟江鸿文订过亲就该避的远远的了，哪里还有拉着儿媳妇看热闹的。 不过吴氏这性子她是真喜欢，和她投缘。 “把手伸出来诊脉。” 宋蔷薇坐在堂厅里任由坐诊大夫给她诊脉，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她的月事自从上次小产之后不准了，而且每次来的时候淅淅沥沥的，伴随着坠痛。吃了好些时日的药也没调过来，今天特意让江鸿文带她来镇上看看。 月事不准，代表着不利子嗣。 子嗣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她太清楚了，尤其是她日后要做官太太的，怎么能不能生。 “大夫，我媳妇上次小产可是亏了身子？这些日子总说身上不舒服。”江鸿文怕宋蔷薇面皮子薄不好说明病因，只好厚着脸皮问道。 这段时间他颓废了一阵子，眼看着老娘和媳妇因为他闹的关系挺僵的，这才调整过来。 马有失蹄，不过是一次落榜，这次活该是他运气不好，大不了他三年后再考便是。 “头一胎怎么这么不小心？要知道好多妇人都是第一胎出了问题往后难以有孕的，你这相公当的不称职。” 坐堂大夫一边把脉一边皱起眉头数落江鸿文，江鸿文都态度良好的虚心听着了，这才让宋蔷薇好受了不少。 虽然她掉了一个孩子，但好歹江鸿文是心疼她的。 “大夫，我媳妇身子可还好？”江鸿文被弄的紧张不已。 “不好。” 第71章 了不得的八卦 “你是不是碰了生冷的东西，月事也不准？”大夫摸着胡子问道。 “你这样子也有一段时日了，若是不好好调理怕是难以有孕。” 大夫话音一落，大堂里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是。”宋蔷薇咬着唇难堪的低下了头，要不是仁和堂医术好，她怎会像个猴一样被人在这儿围观。 “你这是小产伤了身子，有没好好注意调理，弄不好怕是要不孕不育。” “开些药回去吃着，平时多补补身体，你还年轻的很，也许孩子会有的。”大夫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开了些妇人调养身子的药，把药方交给一旁的药童。 这话落在宋蔷薇耳朵里让她煞白了脸，难不成她以后都难以有孕了？ 这怎么行？ “大夫，你没看错，我怎么会……” “你要是不相信老夫的医术就去别处看看。”大夫打断了宋蔷薇的话，不过说的也是实话，他并不擅长妇人毛病，也许换个大夫会好点。 “你是不是看错了？宋大夫呢，能不能让孙大夫给我看？”宋蔷薇急了，她怎么能不孕不育，她要生孩子的。 没孩子等鸿文哥发达了，吕氏那个老不死的肯定会休了她。 宋蔷薇自然知道宋大夫是个有本事的，急忙要求宋大夫给她看。 “宋大夫不会轻易给人瞧病的，而且你今天来的也不巧，宋大夫不在。”坐堂大夫不高兴的道。 说他看错了病，不就是说他是庸医吗？能高兴才怪。 “你去柜上把钱交一下带你家媳妇回去。”坐堂大夫见江鸿文斯斯文文的是个读书人，对他提醒道。 江鸿文正沉浸在宋蔷薇有可能不孕不育的打击里，回过神来急忙去交钱。 因为调养身子的大多都是补药，价钱自然不便宜，他带的钱根本就不够，没办法只能在收钱的药童眼神下向宋蔷薇要钱。 宋蔷薇浑浑噩噩的把钱袋子递给江鸿文，整个人都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她那么小心了，怎么就怀不了孕。 “回去别再碰生冷的东西了，我记得你喜欢吃冰粉，也别吃了。”江鸿文付了药钱抓了药转头对宋蔷薇交代。 没了第一个孩子，他到底也是心疼的。 冷的。 宋蔷薇一下反应过来。 对，都是吕氏，吕氏让她大冬天用冷水洗衣裳，这才落下了病根，根本就不关什么冰粉的事。 明白过来，宋蔷薇彻底恨上了吕氏。 “鸿文哥，你把我休了，你也听见大夫说的了，我不能生，怕是以后都不能给你传宗接代了。”宋蔷薇眼泪汪汪的看着江鸿文，“都怪我不好，没能护住我和你的第一个孩子，要不是那骗子道士的一碗符水，我也不至于，不至于……” 宋蔷薇说着哭的伤心不已，实则心里恨的不行，若不是她婆婆硬逼着她喝符水，也许孩子就不会掉呢。 “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休弃你，大夫刚才不是说了你只是难以有孕，是比一般人困难点罢了，又不是真的生不了。”江鸿文心疼的抱住娇妻，“别哭了，也怪我忙于学业没照顾好你。” 宋蔷薇靠在他怀里哭的更凶了，“可是我若是这几年生不了孩子，娘肯定……娘那么疼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没孩子，我怪我不好，若不是喝了符水又要做活，也许孩子就不会掉了。” 她得让江鸿文知道她受的委屈，只要抓住自己男人的心，就不怕吕氏作妖。 江鸿文哪里不知道自己娘的德行，想要个干啥都麻利又知书达理的孝顺儿媳妇，蔷薇当初进门她就不怎么满意，怕是他不在这段时间里刁难蔷薇了。 到底是生他养他的亲娘，他能说什么，只能加倍的对妻子好。 “别说了，说什么我也不会休了你的，回去后我跟娘说。” “娘要是知道了，用孝道逼着你休妻，你能怎么办？左右我见不得你为难，你还是趁早休了我。”宋蔷薇苦涩一笑，早就把吕氏那招料到了。 江鸿文一想自家老娘可能干出这事，到时候以死相逼，岂不是让他难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先瞒着比较好。 至于理由都是现成的，他忙于学业，这个时候不适合要孩子，吕氏肯定不会再催。 宋蔷薇这才不哭了，跟着江鸿文出了仁和堂。 今天吕氏打发他们二人来买米的，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她想趁着江鸿文回来趁早怀孕生孩子站稳脚跟，这才让他带着才看病，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晴天霹雳。 三年后江鸿文考进士她要是还没孩子，那还了得，明白自己处境不妙的宋蔷薇下决心咬紧牙关赚钱。 既然宋大夫轻易不出诊那她就用银钱打动她，她就不信世上有不爱钱的人。 宋蔷薇和江鸿文一前一后出去，顾圆和吴氏也躲在后堂也听够了八卦。 她来过仁和堂那么多次，因着宋大夫的关系很轻易就从后门进来了，所以宋蔷薇和江鸿文不知道她们就在后堂 顾圆都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女主居然不孕不育了。 吕氏这操作有些牛掰啊！连书中女主都能搞成不孕。 “这江鸿文倒还是个有担当的，知道袒护自己媳妇儿，要不然以吕氏的人品，断然容不下不生孩子的儿媳妇儿。”吴氏吃了一个大瓜，忍不住乍舌，“三郎媳妇，这事回村以后可不能乱说，这世道本就对女人家艰难，做吕氏那老货的儿媳妇也不容易。” 吴氏原本对宋蔷薇挺有意见的，她那个嫌贫爱富的爹退了她和三郎的婚事后宋蔷薇一次都没登门表态过，哪怕是道个歉也行，毕竟三郎当时那种情况，姑娘家不嫁很正常。 可是宋蔷薇一次都没来过，装作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可见她自己也是想退婚的。 吴氏从那时候就知道，这姑娘是个表里不一的。 不过真让她大嘴巴子去传人家不孕不育，她还没那么缺德。 “谁管她家的事啊，娘，我们去买肉，回去包饺子吃，明天相公该休假了。”顾圆还惦记着这个呢。 至于宋蔷薇如何，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两人从后门出了仁和堂，同村的田桂花也从仁和堂出来了，脸上表情兴奋，似乎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第72章 不孝的儿子儿媳 婆媳两个在镇上买了肉，又便宜买了些大骨头，打算回去炖骨头汤喝，这才高高兴兴的吆喝着驴车往回走。 路过一家针线铺子的时候，吴氏隐约好像看见了熟人，正要出声，那人不见了。 “娘，你看啥呢？是不是还有针线没买？” 顾圆见吴氏不停的回头看，以为她漏买了针线，打算停车。 “别停了，赶紧回，可能是我眼花了。”吴氏回过头来嘀咕。 “你看见我们村的了？”顾圆也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熟人。 “不是，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大嫂了，看着挺像的，可能不是她。”吴氏说着皱起了眉头，老大家的怎么会在镇上。 见婆婆脸色不好看，顾圆半响才反应过来，吴氏说的不是她娘家大嫂李如意，应该是沈墨的大嫂，她嫁过来未曾见过面那一个。 见吴氏明显是不想提这一茬，顾圆也极有眼色的没问，看样子她相公的大哥应该是伤了吴氏的心。 吴氏和顾圆坐着驴车走远了，这才从针线铺子里走出一个二八妇人，穿戴十分简单，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挎着篮子飞快的跑到巷子里，进了一家小院。 “你跑这么快干啥呢？跟狗撵似的。” 院子里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正在劈柴，见人自己媳妇喘着粗气跑进来关门，还以为怎么了。 “狗倒是没撵我，当家的，你猜我刚才上街碰上谁了？”妇人把篮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子上，一脸神神秘秘的说道。 “碰上谁了？”汉子继续劈柴，随口搭理了自己婆娘一句。 “你娘啊！” “啥？我娘？”汉子丢掉斧头抬头擦汗，“你没看错？我娘怎么会来镇上。” “嗐，我亲婆婆，我哪里还能看错？她都朝我看过来了，要不是机灵躲进了一家针线铺子，准被她给发现了。”妇人端起桌子上的大碗茶喝了几口，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 她可不想再回去看她婆婆脸色了，她婆婆可是个厉害角色，嫁进去那一年她就领教够了。 没错，妇人就是吴氏的大儿媳妇王氏，劈柴的汉子是沈朝。 “真是我娘？”沈朝还是有些不相信，他三弟伤了腿以后身边离不开人，他娘怎么可能丢下他三弟跑镇上来。 “嘿，你这人死活不相信是？我婆婆我还能看错，不是你娘我把头拧下来。”王氏被问的来气了，干脆给他掰扯详细了，“我看见娘的时候，她正坐在驴车上，旁边还坐了个颜色极好的年轻妇人，两个人看着关系挺好的，有说有笑，也不知道是谁，我不认识。” “不应该呀？难不成我娘是搭了同村的驴车来镇上抓药来了？”沈朝猜测可能是这样。 自从被征去隔壁县修完大坝他就没回过家了，不单是他们，老二一家子也没回去，两家合起来在镇上租了这个小院， 沈朝偶尔跟着人干小工，或者去码头扛货，沈旭也是念过两年书的，在这上的杂货铺子找了个管账的活，王氏和李氏接了些浆洗衣裳，缝缝补补的活，日子过得勉强不错。 爹娘都是个偏心的，只知道顾及老三，砸锅卖铁的供沈墨读书，结果还晦气的瘸了腿成了废人，后半辈子都成了问题，他们还回去做什么。 “我不管，反正你可别心软回去，也不能背着我送钱回去，都已经分了家了，各过各的日子，互不相干就是了。”王氏怕自家男人心软又想回去，急忙给他提醒。 “大嫂你和大哥在说啥呢？该做饭了！” 正说着从厨房里出来个和王氏年纪差不多的妇人，长的比王氏略矮半分，模样更秀气，打扮的也更精致些。 这就是老二沈旭的媳妇李氏。 王氏看见李氏又将她看见婆婆吴氏的事说了一遍，说的李氏也轻微皱眉。 “这事儿也不好说，等沈旭回来我让他去打听打听家里最近怎么样了，他消息广，说不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李氏说道。 她男人沈旭在镇上找了个杂货铺子当管账的，平时你来我往的 王氏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还是先打听打听再说。 “我知道大哥担心爹娘，毕竟也一年多没回去过了，去年又闹旱灾，等沈旭打听回来你们兄弟两个再商量怎么办，这会儿还是先劈柴，今个儿做饭的柴火不够了。”李氏温声温气的对沈朝说道。 王氏跟着李氏进了厨房，凑上去一声道，“你是咋想的？让他们兄弟两个商量，他们万一想回去咋整？” 王氏这会儿就担心这个，她男人这一年多可没少念叨那老两口，要不是她劝着，再加上孩子还小，可能早就回去看了。 “那你说怎么办？直接说让他们别管爹娘，你跟大哥说去，看他同意不同意，反正我是不敢和自家男人说。”李氏小声嘀咕道。 当初分了家自己男人就在她面前懊悔了好一阵子，说自己是个大不孝的，爹娘还在就闹腾的分了家，估计心里还搁着这事呢。 也怪王氏多嘴，看见了就看见了，好端端的提起来做什么，不提不就没事了。 过惯了自家当家做主的日子，谁还愿意回去伏低做小，被婆婆压一头，伺候那两个老的。 更可况家里那是啥光景，小叔子断了腿都三年了，回去他们两家还得照顾小叔子，负责后半辈子，凭啥啊！ 王氏也不敢再说了，也怪自己多嘴，回来提什么提，只能和李氏一块儿忙活做饭，等打听回来消息再说。 …… 第二天一大早，顾圆和吴氏两就人在厨房里忙活上了，包饺子的包饺子，擀皮的擀皮，还要准备做煎饼的菜，做好之后还得去镇上卖煎饼，然后就等着沈墨休假趁驴车一起回来。 针线活她不行，但做饭的手艺当真是没话说，吴氏都比不上她。 锅里的骨头汤咕咚咕咚的响，冒出来香气香的直钻人鼻子。 “娘，咱们走，等相公出来我们接了他回来，饺子就能下锅了，让爹饿了自己舀骨头汤下饼子吃。” 顾圆解下围裙对着吴氏喊道。 第73章 等消息 吴氏回屋换了件衣裳，天色还早的很，趁着村里人还没下地，两人驾着驴车就去了镇上。 尤其婆媳两个经常在书院门口摆摊卖煎饼，时间长了附近的居民也乐意出来买回去尝尝，生意倒是一直不错。 赚的钱顾圆也没吝啬，将沈父做竹杯子的钱单独付给她，除掉成本之后，剩下的婆媳两个平分。 吴氏原本死活不要，觉得自己就是出了点力，什么忙都没帮上，但顾圆说了让她拿着等三郎中了摆席面，这才收了。 “今天卖完书院也要放一段时间的假，我们也停这段时间，刚好家里的鸡蛋也没了，娘，我们再抓些鸡仔养起来。”顾圆和吴氏打着商量。 “这些事都由你做主，我帮你喂鸡就是了，三郎要院考了，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考中秀才。”吴氏有些担心这个，毕竟沈墨在家里待了三年了，荒废了一段时间，会不会比不上书院的学子。 “相公学问好，肯定能考的上，娘你可别念叨，免得给他压力。”顾圆倒是挺乐观的，反正考不上秀才她也能养得起自家男人，全凭自己高兴就好。 吴氏一听果然不念叨了，一门心思等着三郎出来，接他回家吃饺子。 放课之后，学子都收拾东西。三三两两的打算回家。 这次回去准备两天就要院试了，青山书院每年看出去的秀才不少，但没有特别优秀的。 “子郡兄，这次院试可有把握？” 同窗见沈墨背着书篓要离开，忍不住开口问他。 这位和别的学子不同，可是断了腿在家耽搁了三年才回到书院的，听说没断腿之前学问特别好，是沃元良的得意爱徒，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清楚，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沈墨十分谦虚的回了一句，并不细说。 他要是说自己不成，没把握，回头考中了人家该说他虚伪了。要是说自己有把握，心有成竹，又太过骄傲自负了，怎么说都是错。 那同窗还想再问，沈墨急忙摆手，“不好意思，我娘还在院门外等着我，我先走了，改日有机会再说。” 那同窗听说人家老娘等着，也不好堵着不放，只好让开了路。 沈墨一出来就见自己媳妇冲着他挥手，一身碧绿色衣裙，亭亭玉立，格外的显眼，有不少学子偷偷的看她。 见此他急忙加快脚步走过去将人挡住。隔绝了那些视线，“娘，你们卖完了应该早些回去的，不必特地等我。” “想着你也要回去就等了等，要不然你还得走回去，现成的驴车不坐你怕是脑壳有毛病。”吕氏可不管是不是亲儿子上来就喷。 “赶紧走，赶紧走，你爹怕是还在家里饿着，你媳妇包了饺子，炖了骨头汤说是给你补补，你看她多惦记着你。” 顾圆被吴氏说的脸红，三人一起坐上驴车回去。 没想到进村的时候在村口的老榕树下碰上了宋蔷薇。 宋蔷薇看起来有些憔悴，手里端着一盆衣裳看样子是要去河边洗衣裳。 就那么站在那里，直直的盯着沈墨和顾圆。 那眼神说不来的感觉，让吴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回去就交代顾圆让她小心点。 “老江的儿媳妇心思挺重的，没事的时候绕开点走，还有看紧三郎，别让他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别是看她的三郎腿好了，想巴巴的贴上来。 沈墨差点被饺子噎道，有些无语的看向自己老娘，“娘，你胡说什么呢，人家夫妻恩爱哪里就关我的事儿了？” 再说了，他和宋蔷薇虽然从前也是订过婚的，但只是两家长辈定下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际。 “哼，你们男人就是个粗心的，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自己蠢被算计了别怪我一顿大扫把把你赶出去。”吴氏冷哼一声瞪向闷头吃饺子的沈父。 “你爹年轻的时候模样长的不错，虽然是个猎户，可没少受大姑娘小媳妇儿的惦记，那隔壁村的寡妇就惦记上了他，趁着天黑没人，把人堵到了小树林，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好借机赖上他，要不是我当时去的快，就要被那不要脸的得逞了，呸！……” “咳咳！”沈父差点被一口饺子噎死，委屈的看着吴氏，“关我啥事儿？我也没想到他那么不要脸。” “哼，你就是孬，要不是我，你是不是想把那寡妇娶进家来！”吴氏猛一拍桌子，哪怕过去几十年了想起来她就来气。 沈父心虚的低下头。 “娘，后来咋了？”顾圆的八卦之火，真没想到他公公年轻的时候还是个美男呢。 “还能咋，被我捉住了一顿耳光就扇了过去，把那寡妇的脸都打成猪头了，她那里还敢见人，灰溜溜的跑了，后来嫁了个走街串巷的时候小贩，听说是到南方去了。”吴氏现在提起来还都是一肚子火气。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别生气了，来喝碗汤。”沈父这会儿极有眼色，还给沈墨递眼色。 沈墨假装没看到，低着头全程不敢出声，生怕自己老娘的这把火又烧到自己身上。 吃完了饺子，喝完了骨头汤浑身都舒坦了，顾圆和沈墨两人夜里也没歇着，好生闹了一回。 既然是夫妻，沈墨的腿好了哪有放在嘴边的肉不吃的道理，自然就水到渠成顺其而然了。 “你说我要是这次考不中怎么办？”沈墨抱着怀中的娇妻故意问道。 其实他自己挺有把握的。 “瞎想啥，我都累死了，赶紧睡，明天给你做好吃，好好考就是了，万一不中，我养着你。”顾圆觉得困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她就没想当啥官太太，中不中的她不在意，不过婆婆吴氏高兴，自己男人愿意读书。 沈墨还想说话，低头见怀中的人都睡着了，不由得轻笑出声。 哪怕是为了让她和爹娘过的自在些，不用起早贪黑的操持生计，他也一定要考中的。 休息了两日沈墨就收拾东西参加院考去了，吴氏坐立不安的在家里等消息。 “你与其在这儿转来转去不如去后院喂喂鸡！” 第74章 尽人事听天命 沈父被自家老婆子晃悠的眼疼，随口说了一句，就换来一顿好喷。 “凭啥啊，合着老娘就是个喂鸡的？你咋不喂？” 沈父：好，他还是闭嘴。 “三郎媳妇，你说三郎能考中不？”吴氏忍不住又去问顾圆。 她多希望儿子能有出息啊，子孙后代脱离这乡下地方，也就心满意足了。前头那两个不孝的，让他们读书不是睡觉就是逃课，整个一个烂泥扶不上墙，唯独三郎好学，能让她看到希望，读了这么些年，学问也挺好的，偏偏就是运气差。 “娘，肯定能考中，你来帮我看看，相公考中了咱家摆不摆席面，改怎么摆。”顾圆见婆婆心情不宁的样子，索性笑道。 “看完还得等几天才能出成绩呢，现在张罗这些太早了。”吴氏摆了摆手，心里还是没底，“对了，你娘家送来的那一篮子鸡蛋你给回礼没有？” 前些天赵氏来过，顺带提了一篮子鸡蛋过来，刚好家里因为卖煎饼攒下的鸡蛋全没了，也就收下了。 “回了，我送了一块猪肉过去，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 “有来有往才是亲戚，你大嫂还怀着身子，得吃好点。” 吴氏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也不想让亲家觉得闺女嫁到自家了，就跟卖进来一样，她是愿意把顾圆当成亲闺女疼的。 “娘，你要闲着没事赶紧把你和相公的衣裳做出来，等摆席面那日穿着好好显摆显摆才是正理，”顾圆见吴氏心神不宁，干啥都恍惚，干脆给她找活，免得急坏了。 吴氏一听，对啊。立马就进屋了，她衣裳还没做好，哪怕三郎不中她也能穿出去显摆，谁叫她儿媳妇孝顺呢，村里还有谁能穿上儿媳妇孝敬的这么好的料子。 吴氏躲屋里做衣裳去了，顾圆没事干就喂喂鸡然后做吃的，想着天气不热，就做了北方常见的焖面。 吃饭的时候，顾圆见吴氏手指头上扎了好几个洞，不由得无语。 果然是儿行千里母担忧。 一连几天吴氏都是这个状态，搞的顾圆也开始担心起来。 乡试结束第五天的时候，沈墨终于回来了，路过村里，相熟的人跟他打招呼，无非就是稀奇他的腿好了，再就是问能不能考的中。 沈墨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看样子这次是能考中啊，沈猎户和吴婆子的好日子要来了！” 沈墨走了，同村的大爷抽了一口旱烟语气羡慕的说道。 “考中不也是个秀才？先前村里江家那江鸿文不也是秀才，也没见得吕氏过了啥好日子，反而扣扣搜搜的，什么都不敢买。” “就是，考中了秀才不也是个穷酸秀才，除非中了举人，家里才能免赋税，称为老爷，见官不跪。” “话说回来，你说那江家的咋想的？还要往上考？我是不是也应该把我家二狗子送去学堂读书，将来说不定也有出息，也能考个举人回来呢！” “啧，就你，你以为你是吕氏和吴婆子啊，回家吃饭去了，操心人家得事做甚！” 聚在一起的村民也都散了，不是谁都跟吴氏和吕氏似的，咬紧牙关一门心思供儿子读书。 沈墨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饭点，顾圆问了吴氏，算着他快要回来了，特意杀了一只鸡，熬了鸡汤，放了野蘑菇，做的十分滋补。 用沈父的话来说，就是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香味。 沈墨和家人简单寒暄了两句，本来还有许多话要和顾圆说，被吴氏催着洗漱先吃饭。沈墨没法，只好打算吃完饭回了房再说。 “秀英，你家吃啥好的呢？隔老远就闻见香味了。” 这边顾圆刚把饭摆上，沈家大伯娘就牵着小孙子进来了。 “是大嫂啊，这不是三郎考完回来了吗，一路风尘仆仆的，人都瘦了一圈，三郎媳妇特意杀只鸡给他补补。”吴氏不怎么热乎的招呼了一句。 言外之意就是这是给自己儿子补身体的，凡是要点脸皮就别蹭吃蹭喝了。 “今年考的还顺利？”沈家大伯娘问的一点诚心都没有，一点也不看好沈墨。 自从上次反对顾圆进门之后，她再没和吴氏搭过话。只不过孙子闻着香味闹，她这才带着孙子过来。 “顺利，挺顺利的，大嫂啊，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就回去，三郎刚回来，累的很了。” 沈家大伯娘装作没听懂吴氏的逐客令，干笑一声，低头对小孙子说，“快，叫三叔，让你三叔给肉吃。” “三叔。” 孩子小，想吃肉，乖乖就叫了。 吴氏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但看在孩子面上还是拿了个小碗来，舀了几块肉和汤进去。 沈家大伯娘也借着喂孙子的理由顺势坐下了，想着怎么着也得给她舀一碗鸡汤喝，结果压根没人理她，惹得她不停的偷偷咽唾沫，还怕被人看出来。 顾圆也不待见她，等鸡肉鸡汤都吃完了，抹了抹嘴上的油，这才看着沈家大伯娘，“呀，大伯娘，都这个点了，想来你来的时候应该吃过饭了，鸡汤也没了，炖的少，你可别见怪。” 沈家大伯娘心里憋着一口气，还得附和道，“吃过了吃过了，是孩子闹的非要来看看他三叔，我这才带他过来的。” 天知道她是闻着香味饿着肚子过来的，鸡汤没喝到，还要饿着肚子回去。 “这两年怎么编排我儿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想着喝我的鸡汤，简直做梦！” 沈家大伯娘走了，吴氏这才将刚才的不满发泄出来，顺便夸赞了一番儿媳妇的做法。 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该这样。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放榜的时候。 家里左等右等没等到消息，吴氏急的坐不住了，专门去村口的大路上等。村里知道也有人知道这几天放榜，正好农闲了，也跟着吴氏过来凑热闹。 吕氏就是其中一个，专门给大字不识一个村妇普及啥叫秀才，啥叫举人，阴阳怪气的提醒不是谁都是读书的那块料。 不过这话她只能背地里唠叨，是万万不敢放着吴氏的面说的，吴氏泼辣的很，发起脾气能不管三七二十一追着人打。 “劳驾问一下，沈家怎么走？” 第75章 张罗席面 这天路口上来了个穿长袄的年轻人，见村口这么多人，刚好就问路。 吴氏一看这人还挺面熟的，仔细一想就想起来了，这不是去过她家那个同窗吗，“这不是我家三郎的同窗吗？叫贺啥来着，你来找我家三郎？” “不对啊，你去过我家吗，咋还问路？” “婶子，我叫贺明，我忘了路了。”贺明不好意思的对吴氏说道，他搭了顺路的车过来的，走到村口就不知道咋走了。 “哦，三郎在家呢，你找他啥事啊？”吴氏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眼睛还瞅着路口，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报信的人咋还不来啊，莫不是没考中。 “婶子，我是来给沈兄报信的，他考中了。” “啥？！” 吴氏条件反射回头，怀疑自己没听清楚，扯着大嗓门问道，“你说啥，我家三郎考中秀才了？” 她这一嗓门把一旁等着看热闹的人都引过来了，围得近点好听的更清楚。 “是啊，我和他同时考中了秀才，先生让我来报信，不过沈兄学问比我好，他考中了一等秀才，称为食廪，也叫廪膳生，恭喜婶子了。” “哎呀，一等啊，我儿果然没叫我失望。”吴氏虽然听不懂啥叫廪生，但能听懂一等啊，一等可不就是好的吗，顿时喜上眉梢。 “那什么廪啥生，这是个啥玩意儿？” 一群看热闹村民的不懂就问，秀才就秀才，还叫啥廪生。 “这么说，就是个普通秀才不一样，沈墨是秀才里面的头名，日后每月能领十升米，每年还有银子，暂时还不知道多少，不过应该不会低于五两。” “十升米？！” “五两银子？！” “是啊，不一定是五两，但肯定比五两多。”贺明解释的自己都心生羡慕，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沈墨还在家荒废了三年，咋就考这么好呢。 “比五两还多？” “天爷！沈墨可真是出息了！” 农家来说，每月十升米就够让人羡慕了，何况还有银子，比五两还多啊！ 乡下地方一头猪才几两，一年喂到头撑死也就四两，娶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也才二两银子，沈墨没年啥都不用干就能领不止五两银，能不让人眼红吗？ 原本打算看笑话的吕氏没想到沈墨还真中了秀才，还是头名，顿时不想再待着了。 正打算悄悄离开，被平时关系好的一个妇人一把扯住了袖子发问，“你家江鸿文没领过银子？当时我还说供出来个秀才没啥卵用，没想到还能领米领钱啊！” 吕氏脸都绿了，这不是明摆着哪壶不开提那壶吗？ 见吴氏只顾着高兴没往这边看，吕氏急忙扯出自己的袖子寻了个借口离开，“家里鸡还没喂，我喂鸡去了。” 吴氏只顾着高兴了那里还顾得上吕氏，热情的招呼贺明往家里走，来都来了，还带了这么大的好消息，怎么着也得吃完饭再走。 贺明推脱不过，刚好他也想和沈墨寒暄几句，顺势跟着吴氏回了沈家。 同村的也想看热闹，再加上后面听说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沈家走。 沈墨和贺明寒暄，顾圆在一旁上了茶就去做饭了。 吴氏满面喜色的在院里和同村的吹嘘了一阵子，听够了别人夸她三郎的话，这才道：“今个儿家里忙，就不招待大家了，明天，明天我们家摆席面，到时候大家都来热闹热闹。” 村里人有啥喜事都是要摆席面的，当然也不是白吃，无论铜板，还是鸡鸭鱼肉鸡蛋的，就是不能空着手来，空手要被人看不起的。 村里人一听也就散了，一边讨论沈墨中秀才的事，一边盘算着明天沈家做啥菜色。 想来应该不错的。 贺明留了饭，结果吃的肚儿浑圆，走路都有些费劲了。 “嫂子做饭真是好吃，比得上上大酒楼的手艺了。”贺明扶着肚子红着脸夸赞，心里沈墨更加羡慕了。 这厮学问好被先生收为关门弟子也就罢了，娶个媳妇重情重义不说，人又好看还烧的一手好菜，啥好事都被他占了。 等贺明告辞，沈墨把人送到村口回家这才脸上显露出几分喜色来。 他活了两世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了，哪里还能喜形于色，这会儿关上门才抱起自家娘子好好高兴高兴。 夜里闹腾的有些晚，导致顾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腰酸，不过她还是起来做早饭了，别人做的她吃着还不习惯呢。 “你咋不多睡会儿？起这么早做什么，眼下还有乌青呢！” 吴氏一大早来灶屋烧水做饭就见顾圆已经生了火，正坐在炉子旁不停的打哈欠，不由得皱眉：“三郎真是的，明知道今天摆席面还折腾你，太不知道心疼人了，往后这么多天呢，猴急啥啊。” 顾圆一向厚脸皮，难得被说的脸红，没想到婆婆这么豪放，让这个来自二十三世纪的新型女性都受不住。 早上简单吃了粥吴氏就去隔壁村买肉了，张罗席面怎么能没肉，不但要买，还得多买。 刚好王屠户杀了猪，吴氏一咬牙在王屠户那里买了半截腰肉，腰肉肥，也便宜，乡下张罗席面就得用肥的。顺便还和王屠户说了一嘴，王屠户一听她儿子中了一等秀才，又送了一副下水和棒骨。 吴氏心情极好的背着肉回家了，一到家就喊，“三郎，你赶紧去你岳家把你岳父岳母一家子请来坐席，一定让他们都来。” 沈墨自然要去，专门换了身新做的衣裳就去了。 沈父被吴氏打发去买酒了，坐席面哪有没酒的道理。 婆媳两个就在厨房里忙活上了。 顾圆灶上的功夫本就利索，张罗几桌子菜根本不在话下。 重点那桌菜色要比外面院子里更好些，专门坐的族亲和村长沾亲带故的，还有顾圆的父母。 顾圆也是在吴氏的提点下才知道有这规矩，干脆问了个清楚。 “外面的菜肉不必多，有肉，够吃就行，重点是屋里这桌，你的手艺好，我给你打下手，就不叫外人来帮忙了，咱们婆媳两个张罗出来。” 吴氏想叫人的话肯定得喊沈家大伯娘，她实在不想喊。 第76章 接受不了 村里人起码得摆七八桌，加上屋里的大概十桌，两个人张罗起来着实有些费劲，好在席面下午才开始，顾圆倒也勉强忙的过来。 没一会儿吴氏的娘家大哥大嫂带着孩子还有老娘就来了，当然也不是空手来的，带了腊肉，不少菜，还有一只鸡。 这么大的喜事，吴氏头一天专门去通知了自己娘家。 吴氏嫁到沈家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吴家人这么大张旗鼓的上门。 吴氏觉得活了半辈子，这是她脸上最有光的一次。 “娘，家里也不宽裕，你拿些菜和腊肉就行了，咋还抓鸡，着鸡留着给孝文孝武吃。”吴氏见她大哥大嫂拿着这么多东西，虽然嘴上嫌弃，心里也暖和。 “这么多张嘴来了，带点菜叶我来没脸来吃呢，三郎呢，你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吴氏她娘蔡老太太翻了个白眼，“我瞅着你倒是越活越年轻了，头发乌黑发亮的。”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儿子儿媳妇都孝顺。”吴氏乐呵呵的和蔡老太太说话。 没看见沈墨倒是看见了顾圆。 “这是三郎媳妇儿顾圆。”吴氏转头给顾圆介绍了自己娘家人，顾圆急忙跟着叫人。 “好，模样标志，长得真有福气。” 蔡老太太一见顾圆就十分喜欢，虽说这丫头以前风评不太好，但她听吴氏说了对她外孙可是好的不得了。 几人稍微说了一会儿话就进厨房忙活了，蔡老太太利索的杀鸡拔毛，吴氏带着自己大嫂给顾圆打下手。 这时节蔬菜还不多，张罗一桌子不重样的席面那还是费劲的，好在顾圆手巧，哪怕是个土豆，也能做出一百零八种吃法。 菜做了一半，沈墨带着顾盛赵氏还有顾永安两口子姜老太太来了，顾家人算是来齐了。 “小姑，我说早点过来给你帮忙，结果你大哥杀了两只兔子耽搁了，这兔子放哪儿？” 李如意提着两只剥了皮处理过的兔子进了厨房，姜老太也捉了两只鸡，赵氏提着在后院里种的菜，满满一大篮子。 “哎吆，亲家你家的兔子可是要卖的，这杀了吃肉多可惜。”吴氏都愣住了，没想到顾家人提了这么多东西来。 “孙女婿中了秀才，我们脸上也有光，这些东西值当啥，总得体体面面收拾一桌出来。”姜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 儿子儿媳孝顺，孙媳妇也有了身孕，她现在过的可舒坦了，人也没了之前的严肃劲儿。 吴家大嫂一看顾家这么大方也是吃惊，她小姑子前两个儿媳妇的亲家她也见过，一个比一个抠搜，没想到这三媳妇的亲家这么大方。 不过也得是沈墨有出息的缘故。 “嫂子，你放着我来收拾就是，你还大着肚子去堂屋歇着就行。”顾圆见李如意给她帮忙有些心惊胆战的，她这肚子已经显怀了，厨房里人多，万一磕着碰着咋办？ “哪有那么娇气，都是做惯了活的，已经过了前三月了，胎也坐稳了我给你帮忙。”李如意倒是不在乎，她现在已经不害喜了，吃嘛嘛香的，闻得了油烟味。 顾圆可不敢使唤孕妇，好说歹说才让李如意同意只坐在灶台下烧火。 又是鸡，又是兔的，沈家今天的席面在村里来说可是头一份，除了上次江家儿媳妇进门请的是大厨做的席面，在谁家都没摆过这么好的席。 村里人陆陆续续将桌椅板凳带过来摆好，又提着东西上门，大多都是鸡蛋，萝卜，白菜，土豆什么的，再加几个铜板，沈家的族亲都提了肉来，礼还算丰厚。 村里人提过来的菜顾圆大多也用上了，外面院子里的席面她订了二十二个菜，分别是八凉十二热，一汤一主食。 乡下人家的饭桌上，只要有肉就是好的，顾圆尽量用最少的肉。做出最多的荤菜来，看着她做菜，李如意和吴氏的老娘还有嫂子都惊叹不已。 沈家的族亲里有几个小辈要来帮忙，被吴氏给拒绝了，说是厨房里人够了，人太多了也站不下。 至于沈家大伯娘，吴氏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堂嫂坐着吃就是了，哪里能让你忙活。” 都快要开席了才来帮忙，糊弄谁呢？就带些萝卜咸菜，来混她的肉吃，简直是好大的脸。 沈家大伯娘本来就是客套一下，见吴氏没那个意思，顺势就去坐下了。 吴氏老娘蔡老太太见此慢悠悠的转悠到堂屋，“吆，这是沈家大伯，好些年没见了，你婆娘带着带着萝卜咸菜进来我还以为你们是村里的，差点没认出来是亲戚。” 沈家大伯差点臊的坐不住，他和沈父是嫡亲的兄弟，带些萝卜咸菜来上门坐席，也真是没皮没脸了，族叔都拉了脸下来。 沈家大伯狠狠的瞪了自己婆娘一眼，厚着脸皮补救，“家里没啥好东西，所以带了两吊钱过来。” 沈家大伯娘心虚的底下了头，又是肉疼自己的钱，早知道他就大方些，比起两吊钱，割些肉过来又算啥，这遭翁的老太太，不好好在厨房里呆着，跑到堂屋来嚷嚷了。 村里人基本上一家子都来一两个，坐在院子里了。 关系亲近的就人多，关系远的也就是一家子一个人来，要是拖家带口的全来，哪里还能坐得下。 除了江家没来人。 吕氏正黑着脸坐在屋子里生闷气，死活想不通，一个瘸子，腿好了也就罢了，居然还考上了一等秀才，这是突然撞上了什么狗屎运。 她是没脸去吃席，去了吴婆子还不借此机会笑话死她，再加上顾圆那个小贱人，也要春风得意了。 比起吕氏，更加难受的人是宋蔷薇。 宋蔷薇怎么也接受不了沈墨考中秀才的事实。 本以为他会瘸一辈子，所以她亲爹嫌贫爱富退了婚她也没表态，没想到腿好了也就罢了居然还能考中秀才，跟上辈子哪里都不一样，难不成她重生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 不应该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说她的选择是错的？ 不，不可能，沈墨只不过是个秀才，能不能考得上举人还是两说呢。江鸿文已经是举人了，等三年后考了贡士，进士，殿试就留在京城可以做官了。 第77章 另外两个儿子上门 沈家院子里正热热闹闹的，来吃席的无不恭维沈父和沈墨，沈父腰杆子都只了几分，向来沉默寡言的他，高兴的脸上都快笑出褶子了。 吴氏看顾圆将菜都做好了，最后一个汤也炖在了锅里，急忙拉着她出门。 “娘，你干啥？我得看着汤。” “厨房里有人看着就行，你别杵在这儿，赶紧去收拾收拾，打扮打扮，换身新衣裳，你是秀才娘子，今个儿要见客的。”吴氏把顾圆推出厨房，“你进门的时候委屈你了，赶上灾年没大办，亲戚都没认全，今个儿我领着你挨个儿认一圈。” 顾圆看了看身上平日里穿的衣裳，觉得挺好的，不过还是顺着吴氏的意，“娘，你也换身衣裳。” “那还用你说。” 顾圆回屋换了一身桃红色衣裙，这是原主的新衣服，做了都没舍得穿出来的，原主爱美，审美观也没问题，衣裳自然好看，今日这日子喜庆，穿着倒是合适。 想了想，重新挽了头发，又戴上了沈墨送给她的梅花缠枝银簪子，点了口脂。 沈墨刚好进来要叫她出去，结果一进屋整个人都愣住了。 “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顾圆见他穿着那身新做的月白色长袄，怎么看都气宇轩昂，风度翩翩。 “娘子真好看。”沈墨实话实说道。 “傻样，天天看还不就看腻了。”顾圆心里甜蜜，嘴上却嫌弃，“等我过两年人老珠黄了，你就该嫌弃了。” “只要是你，哪怕白发苍苍我也不会腻，不会嫌弃。” 事实证明，男人在一定程度上求生欲很强。 “好了，别贫嘴了，前面都等着呢。” 顾圆微红着脸催着人出门。 院子里有沈家的族亲招待着，他们去了堂屋，沈墨去了男桌，顾圆则是跟着吴氏去了女桌。 顾圆一进门一桌子的女人眼神齐刷刷的都落在了她身上，好在她不怯场。 赵氏姜老太太还有李如意也坐在这桌。 “哎吆，这是三郎媳妇，模样可真俊，先前我还说三郎那长相，不知道娶个什么样的媳妇才配得上，这不就郎才女貌嘛！” “这是你三婶，住在镇上，你没见过。”吴氏给顾圆介绍开口说话的女人，顾圆行礼叫人。 “做儿媳妻子最重要的还是贤惠，好不好看的也就那么回事，穿红着绿的像怎么回事，弟妹这做婆婆的也是，该好好管教着”沈家大伯娘瞅着顾圆阴阳怪气的出声。 吴家老婆子当众下了她的脸面，她可是记下了。 她的话一出，顾家人黑了脸，尤其是赵氏。 吴氏张口就怼了回去，“堂嫂说错了，模样不俊的我家三郎可瞧不上，他不如天天对着镜子看自己，年轻媳妇就要这么穿，现在不穿难不成老了再穿，那不成老黄瓜刷绿漆了吗。” 沈家大伯娘今天刚好穿了一身墨绿色衣裳，闻言脸色互青互白的，煞是好看。 吴氏看都没看她一眼，三郎媳妇这么穿好看着呢，哪轮得到她一个隔房的伯娘来教训。 等上了菜，一窝女人也顾不上八卦了，埋头使劲吃，只恨不得多张两张嘴。 堂屋里就不必说了，哪个不是赞不绝口。 就连院子里都在讨论，沈家这次下了血本了，舍得这么好的菜色招待人。 等吃的差不多了，吴氏出去了一圈，笑的合不拢嘴的夸顾圆手艺好，她儿子有福气才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夸的顾圆这个厚脸皮都有些坐不住了。 “嫂子，你尝尝这个。”顾圆夹了一只兔腿放进李如意碗里，她就坐在李如意身边，自然要照顾着。 “吆，你这儿媳妇对娘家大嫂可是上心的狠，专门照顾着人家，把你这亲婆婆还有她亲娘都比下去了。”沈家大伯娘还憋着刚才的一口气呢，刚看上的兔腿又被顾圆夹走了，自然心里不舒服，“不知道对婆家大嫂又是啥态度，话又说回来，今儿这日子，大朗和二郎咋没来，哪怕是分了家，也是亲儿子不是，咋不通知一声。” 吴氏拉了脸下来，好好的热闹日子，这婆娘非要做妖，那就别怪她了。 吴氏刚要发作，前院里一阵喧哗，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也顾不上怼人，急忙出去看了。 “娘，娘！” 院子里正站着沈朝沈旭两口子，还有两个孩子，王氏和李氏的娘家人也来了。 吴氏一看这阵仗，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这是来找茬的啊。 “亲家母，你这也太厚此薄彼了，三儿子中了秀才摆席面，怎么着也该通知另外两个儿子一声，就算是分了家也是亲大哥二哥，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了。”王氏的娘见吴氏出来了，上来就是一通好说。 “是啊亲家母，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三郎虽说有出息了也不能不认哥哥啊。”李氏的娘家人跟着帮腔。 吴氏黑着一张脸不理会这两家人，只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老大，老二，你们两个也是这么想的？” 沈朝原本还因为一年多没回家心存愧疚，可没想到三弟的腿治好了，还中了秀才也没人通知他一声，心里自然存着怨气，“三弟摆席面这么大的事你咋也不通知儿子一声，你这心真是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是啊娘，我们住的远也就罢了，我爹娘可就在隔壁村，也没说请来吃酒，这传出去都让人家笑话了。”王氏也跟着帮腔。 她娘家人和李氏的娘家人是她和李氏专门派人去说了，今天才约好了上门的，要不是婆婆吴氏肯定能骂死她这做儿媳妇。 这会儿有了人撑腰，王氏是一点都不怕，“我爹娘也就罢了，毕竟是外姓人，可相公和二弟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就这么狠心，分了家就不管不顾了？” “怎么着前些年我们也是出钱出力供三郎读书的，总不能他出息了就当了白眼狼，不认大哥二哥了？” 吴氏一张脸彻底沉了下来，就连随后出来的沈父和沈墨两人也脸色不好看。 “沈朝，沈旭，这就是你们今天上门的意思？” 第78章 两妯娌 沈父轻易不会开口说话，但凡他开口了，沈家就要当回事儿。 沈旭见他爹脸色不好，急忙打圆场，“爹，我们就是听闻三弟考中秀才了，上门来恭喜三弟，顺便讨杯酒喝，怎么着我们也都是一家人。” 虽说他也怨爹娘偏心，可不想和家里闹僵了。 这会儿人都聚集在院子里了，顾圆自然也跟着出来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沈墨的大哥二哥，说实话，和沈墨长得一点都不像。沈朝就是个普通的乡下汉子，长得不难看也不怎么好看，五官仔细来看和吴氏有几分相似，沈旭则是更像沈父一些，长的比他大哥好看，但也比不上沈墨。 “老大老二，别跟我在这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们一句话，当初分家是不是你们两家闹着要分的？” 吴氏懒得搭理旁人，就看着自己生的两个儿子。 别人怎么着她都不生气，唯独这两个儿子让她心里难受的很。 吴氏提起分家的事，沈朝沈旭都臊红了脸，爹娘在就分家的，他们两个也是出了名了。 沈朝低着头辩解，“是，可我们那也是没办法，当时家里那光景，我媳妇儿还怀着孕，我要是不分家……” 三弟从前读书让家里供着也就罢了，腿都摔断了，他也有媳妇孩子了，总不能养着一个瘸子一辈子。 “好，分家的事情先不说，确实是三郎摔了腿连累这个家了，你们是他兄弟没道理养着他一辈子，分家之后你和老二被征去隔壁县修大坝了，大坝一年前就修好了，你们人呢？人都不见了？”吴氏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让人带去的信不知道你们收到没收到，总之就不见了音信，一年到头不回来，上次在镇上我看见老大媳妇儿了，老大媳妇儿，是不是以为我没看见你？结果头都没回就躲远了，当我是瘟神一样。” “我是你娘，亲娘！你们怨恨我偏心，但你们心里又何尝记挂着我和你爹！” 吴氏说到这儿心里难受的厉害，转念一想，为这种没良心的难受个屁，当着全村人的面她要掰扯清楚，免得连累三郎的名声。 “还有王氏，你说我没请你爹娘，我早让人去隔壁村送信了，也不知道两家是不是耳朵聋了没听见，偏偏今日上门来给我找不痛快，当我是泥人捏的，没脾气是不是？” “你们两家要是不服气，就去村里问问，是不是隔房的来顺去敲过你们家门通知到了，就是死人也知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不要认这门亲家了！” 王氏和李氏的娘家倒是很想说没通知，但实在是没脸说出口，吴氏是找人请过他们了，村里也有人看到了，但他们是听了自家闺女的话，才没有来。 这会儿被吴氏这么大刺啦啦的说出来，倒是有些臊的慌。 “沈朝沈旭，你们来吃酒，我还不会吝啬到一顿饭也舍不得给亲儿子吃，三郎也做不出这种事，但有你们这么上门的吗？哪怕是你族叔公家，也是提着鸡来的，你们就空着两只手，腆着脸来吃席？” 吴氏的目光像刀一样扫过沈朝和沈旭空着的两只手，“可真是长见识了，自从分了家我连你们两家半粒米都没见到，这就上赶着来吃肉了？好大的脸！” 哪怕是分了家，也要孝敬爹娘的，沈朝和沈旭啥都给老两口，哪怕走到哪儿都说不过去。 兄弟两人被自己亲娘怼的抬不起头来，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么做是打自己的脸。 之前在镇上租房子住，他们确实有铁了心不回来的意思，怕瘸腿的兄弟拖累自己，之后沈旭在街上一打听，三弟的腿好了，还娶了媳妇，回书院读书了。 两人原本想立马收拾东西回来的，被自家婆娘劝住了，说是等等看，结果这一等二等的，就等到沈墨中秀才了。 听说中了秀才还有银子米粮拿，两家这才坐不住了。前些年供三郎读书，他们也是出了力的。 沈朝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娘，我们来的时候匆忙，没置办什么东西，这不，我们带了银子来的！” 一旁的王氏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男人的腰肉，一两银子，那可是一两啊，眼都不眨一下就送出去了。 简直是剜她的心头肉啊。 傻子一样，就不会拿两串铜钱出来吗。 李氏见此，怕沈旭也傻的拿出去一两银子，急忙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两串铜钱，“是啊娘，你别生气，我们带钱来了。” 王氏见此心里更气了，这李氏，果然是个鸡贼的，老二家可比他们有钱，就拿两串铜钱出来。 “算你们还有心。”吴氏也不客气，直接接了两家的银子。 不接能怎么办，到底是自己亲儿子，虽然自私抠门了些，总不能真断绝关系不认，闹大了也对三郎影响也不好。 “既然回来了，就进来坐。”吴氏也不想让人再看热闹，转头对王氏和李氏的娘家人说道：“请了你们不来，所以没准备两亲家的地方，今日就对不住了，改天让大朗二郎上两家坐坐去。” 王氏和李氏的娘家也是空手来的，原本打算白吃白喝的，没想到吴氏这般不客气，当下也没脸皮进来白吃。 也可以学沈朝沈旭掏钱？ 啥？ 让他出钱，还不如不吃呢。 两家灰溜溜的走了，几个小孩子看见院子里的肉闹着想吃，也被硬拉走了。 “大哥二哥，来堂屋坐。”沈墨招呼两人进屋。 哪怕上辈子，他对这两个哥哥也没多大怨气，无非就是小气抠门了一些，要多坏也谈不上，就是眼界不够，守着一亩三分地，一辈子碌碌无为罢了。 王氏和李氏也抱着孩子进了屋，王氏的孩子两岁了，正是虎头虎脑的时候，看着喜人，李氏的孩子要小些，也一岁了。 “大毛，快叫奶，这是奶奶，叫了就给肉吃。”王氏心疼那一两银子，这会儿看着桌子上有肉，正盘算着怎么吃回本。 “奶。”大毛盯着肉喊了一句。 “乖，坐下吃饭。”吴氏看见孙子也给了个笑脸，没跟大儿媳妇一般见识。 “大嫂二嫂，这边坐。” 顾圆在桌子旁加了两个凳子，孩子还小，抱着喂就行，不用再加凳子。 “娘，这是三弟妹？” 第79章 给脸不要脸 “我咋看着有些眼熟，是村里的姑娘吗？”王氏打量着顾圆，眼珠子转了转。 吴氏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是村里的，顾家的姑娘，你见过所以眼熟。” “啥，顾家的，不是和江家订了亲的吗？” 吴氏黑了脸，“早就退亲了，现在她是你三弟妹，一惊一乍的，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王氏立马看顾圆的眼神不对劲了，这怕是个傻子，放着举人不要，退了亲嫁个瘸子。 好，现在不瘸了，不过也还是个穷酸秀才。 “三弟妹这身衣裳可真好看，三弟果然是个疼媳妇的，我自打进了门还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裳！”李氏看着顾圆穿着崭新的衣裳，头上还戴着好看的银簪子，心里泛酸的厉害，同样是儿媳妇，她进门怎么就没有这些，就连成亲那天的嫁衣都是问人借来穿的。 要说是沈墨买的，她可不信，一个读书人自己还靠家里供着，肯定是老两口偏心给添置的。 顾圆看着模样秀气的李氏，察觉出她话里的酸意，直接说道：“是挺好看的，我也觉得好看，我做姑娘的时候得爹娘偏心疼爱，这衣裳是我娘给我做的。” 有本事就让你娘家给你做，没本事就别逼逼。 顾圆大概也知道这两个嫂子不是啥好相与的，所以说话也没客气，免得让人家当成软柿子捏了。 赵氏被噎了一下，转头看向吴氏，“娘，成才吃什么啊，桌子上的菜它都吃不了。” “你管娃叫啥？” 吴氏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成才，我和他爹都希望他能成才，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娘觉得怎么样？” 李氏抱着儿子满脸笑容，她娘生了五个闺女才得了个儿子，她还怕嫁进来也和她娘一样生儿子不容易，没想到一举得男，所以对上大嫂王氏也是极有底气的。 “二弟妹可把孩子疼的跟什么一样，哪像我家的，随口就叫大毛了，往后有了兄弟就叫二毛三毛。”王氏一边给孩子喂肉一边接话。 吴氏嘴角抽了抽，叫成才就能成才了？咋不叫状元呢？ “我去给孩子蒸个鸡蛋羹。” 顾圆见李氏抱着的孩子白白净净的，看着也讨喜，左右她也吃饱了。 “谢谢三弟妹了。”李氏回了个笑容。 桌子上大多数人都吃饱了，就看着王氏和李氏吃，李氏还秀气些，王氏就跟八辈子没见过肉一样，喂饱孩子就狼吞虎咽，吃相贼难看。 吴氏看着眼疼，要不是看王氏还知道孩子吃饱了再自己吃，准能喷过去。 院子里的席面已经散了，堂屋里的男人还在喝酒，女人这一桌，也三三两两的回去了。赵氏也想回去，跟女儿打了声招呼就打算走。 “亲家母等等，厨房里还有些单独留出来的菜，你带回去给亲家公下酒，你儿媳妇也大着肚子别空手回去。”吴氏说着从厨房里端出两碗菜来，都是肉菜，吴氏看菜有些多，特意留出来。 “这……” 赵氏看了看李氏和王氏，有心想拒绝，但乡下地方确实讲究孕妇不空手回去。 “这啥啊，这是规矩，拿着。” 吴氏将两碗菜硬塞了过去，看着王氏和李氏眼睛都红了。 凭啥她们娘家人来连顿席面都吃不上，顾氏的娘家人就能连吃带拿的。 “娘可真是大方，对三弟妹真好，还特意留了菜，我爹娘老念叨着让我孝顺公婆，可……相公和大哥还陪着族老们喝酒呢，不知道有没有吃饱？”李氏故意这么说，她爹娘连门都没进就走了，顾氏的娘家人连吃带拿，就是想看看婆婆给自己亲儿子留菜没有，这也太偏心了。 吴氏哪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媳妇，“顾家提了两只兔子一只鸡，别的鸡蛋菜啥的就不说了，李家我就不说了，你进门的时候啥光景？给你留些脸面，大朗和二郎是我亲儿子，我还能饿着他们？” 李氏进门这两年，李家连个烂菜叶子都没拿过来，倒是李氏时常回娘家的时候没空着手。 李氏听见婆婆提起她进门的时候，立马低着头不说话了。 她爹娘聘礼要了二两银子，前两年来说也算是高了，结果她出嫁连床被子都没陪嫁，她连一点嫁妆都没有，就这么空着手进了沈家门。 婆婆吴氏也从来没提过，她刚进门的时候也是忐忑不安，怕被婆家人看不起，自打生下儿子心里才有了底。 吴氏冷哼一声，她活了半辈子将两个儿媳妇的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的，她扪心自问不是什么恶婆婆，但也架不住有人给脸不要脸。 “老二家的回去跟老二说，你大哥给了一两银子，你家也应该出一两，就当是孝敬我们老两口的养老钱，谁也不偏颇。” 李氏一听脸顿时挎了，原本钱给的比大嫂家少，她还在心里暗自窃喜来着，没想到转头婆婆就提起了这茬，早知道她刚才就不多话了。 王氏一听高兴了，老二家的自作聪明，这下好了，出的钱一样，她心里也平衡了。 族亲都走了，屋里就剩下沈家人，一家子被沈父叫到了堂屋里。 “老大老二这次回来怎么想的？是回村住，还是继续搬到镇上租房子？” 沈父放下手中的旱烟开口问道。 “爹，我们没有……” 沈旭一听急忙想辩解，被沈父打断了。 “别以为我和你娘不知道你们在镇上租房子不愿意回来，不过是懒得说罢了，家已经分了，你们也是自己当爹的人了，心里有成算，日子爱咋过咋过，我和你娘不会插手！” 沈朝沈旭没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些小九九被爹娘知道的一清二楚，臊着脸低声道，“我们搬回来住，镇上的房子也涨价了。” 他们这次回来，也是打算好回村里住的。 “既然如此，那就各自回你们自己的院子，往后好好过日子就行。我和你爹有三郎养着，以后也跟着三郎养老，不必你们费心，一年到头的孝敬你们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也罢。虽说三郎还要读书，但也不用你们供养，你们尽管放心就是！” 吴氏看着两个儿子心里堵的慌，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中听。 第80章 好吃懒做还话多 明明就住在镇上却不愿意回来，摆明了就是怕三郎拖累了他们，三郎腿好了，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娘，你说的这是啥话啊，不是让儿子不孝吗，该给的孝敬我和大哥自然会给的。”沈旭抹了一把脸，之前他也是糊涂了，才会听自家婆娘的挑唆硬是分了家，现在一想想就觉得后悔。 “对对，要给的。”沈朝作为大哥也急忙表态。 “那就直接说好的多少就是多少，我和你娘一分也不多要，没啥其他的事就回自己家去。”沈父也懒得再说这两个儿子。 到底是亲生的，还能咋滴。 “这桌椅板凳还要还回去，我和大哥自然要留下帮忙，还有厨房里洗洗刷刷的活，让大嫂和我媳妇去。”沈旭见爹娘虽然生气但也不计较了，急忙争着表现，顺带连顾圆也跟着夸了，“听说今天这席面都是三弟妹张罗的，三弟妹手艺好，三弟也是个有福气的。” “二哥过奖了。”顾圆低声谢过，心道这老二看着比老大聪明多了，也更会做人一些，难怪取的李氏心眼子也多。 李氏心里可不乐意，她没吃多少还得干活，但自家男人都发话了，自然得听。 孩子留给沈父看着，剩下的人都开始擦桌子洗碗干活。 吴氏见顾圆手提不上力气，心疼的让她去歇会儿。 这十桌子菜可不是闹着玩的，基本上都是顾圆一个人炒完的，这会儿忙完了可不就得歇歇。 李氏见顾圆被打发走了，更不愿意干活了，“娘，我去堂屋看看孩子，成才醒了该哭了。” “孩子醒了，你爹会叫人的，你要是不想干活直说就是，用不着拐弯抹角的。”吴氏一点不留情面的点破李氏那点花花肠子。 “哪能啊娘，既然孩子没醒我自然要干活的，不像三弟妹，穿着新衣裳，干活也不方便。”李氏说着重新挽起袖子洗碗。 吴氏一听这话直接喷了回去，“你要是不想干，就趁早滚，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顾氏从天没亮就忙到现在了，还不兴她歇会儿？刚才吃肉的时候你咋不说不吃，这会让你干点活，你磨磨唧唧的。” 她可算明白了，这两儿媳妇这毛病都是她从前给惯的。 好吃懒做话还多。 现在她可不会再惯着了。 李氏没想到自己就是耍点小心眼就被婆婆不留情面的给怼了，顿时眼泪花子都冒出来了，可又偏偏不敢哭出来，她要是敢哭，吴氏就能把她赶出去。 李氏虽然进门的时间不长但也大概摸清了吴氏的脾气，吴氏最讨厌有事没事哭哭啼啼的女人。 “娘，我把桌子都擦干净了，我这就去擦灶台。”王氏对上婆婆可乖觉多了，见李氏被骂了，争着多干活。 她比李氏早进门，可也没少被婆婆喷，现在都学乖觉了。 “灶台我来擦，这些花生糖块是剩下的，你拿回去给大毛哄嘴。”吴氏将一碗花生糖块递给王氏。 王氏立马眉开眼笑，“哎，谢谢娘。” 见李氏抬头看着自己，吴氏没好气的说道：“你别看了，成才太小给糖也不能吃，还有几个鸡蛋你带回去，给蒸鸡蛋羹吃。” 李氏这才不难受了，乖乖洗碗。 吴氏一边干活一边嘀咕，她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当初由着两个儿子挑媳妇，结果两个儿媳妇没一个懂事的。 王氏又蠢又笨又抠搜，还爱贪便宜，李氏倒是聪明，可比王氏还抠，心眼子也多。 早知道她就自己给挑了，起码没这么糟心。 …… 夜里，西屋的两人折腾了半宿后，抱在一起说话。 顾圆刚开始还害羞，没几次就脸皮厚了，现在脸皮更厚，抱着自己男人手脚还不老实的乱摸。 沈墨无奈的抓住一双白嫩小手，有些惆怅道，“圆圆，过阵子我就要去镇上府学了，到时候怕是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家里恐怕要你多照顾些。” 他倒是想带着人一起去，到时候大不了镇上租房子住，也免得夫妻分离。可进府学必须住宿，一年休假两次，只有休假的时候才能出来，把人一个人留在租的房子了，让他如何放心。 “没关系，我在家里等你就是了，我和娘还要做生意，忙的很。”顾圆表示还行，她现在也不适合搬镇上去住。 等沈墨在往上考的话，她到时候再跟着去也不迟。 “你个没良心的，也不说舍不得我。”沈墨见她打着哈欠满不在乎的态度一下子就被刺激到了，翻身就把人压在了身下。 事实证明单身久了的男人精力实在是旺盛，顾圆感觉就像煎鱼一样被翻来覆去，第二天理所当然的就起晚了。 看见吴氏把早饭做好了，鸡也喂了，顾圆还有些不好意思，“娘，午饭我来做。” “行。” 吴氏已经见怪不怪了，顾圆要是天天早起，那她才要担心呢，是不是儿子伤了腿，连带那地方也伤到了。 能晚起就证明没事。 得亏吴氏没把自己这套理论说出来，要不然顾圆得臊死。 “对了三媳妇，我还想着这阵子捉头猪来，到时候过年宰了，也有年肉吃，你看怎么样？” “这种事娘做主就行了，要捉就捉两头，这猪圈也大，反正都是养，我没养过猪，捉回来怕是要娘多费心。”没养过就是没养过，顾圆从不在这种事上和吴氏假客气。 吴氏就喜欢她这不作假的性子，当天就去屠户家里捉了两只煽过的公猪崽。 婆媳两个正围着猪评头论足的时候，王氏领着哭哭啼啼的大毛来了。 “娘，昨天的肉还有没有了？大毛非要闹着吃，哄都哄不好。”王氏讪汕的看着自己婆婆。 吴氏打了一眼就知道这大儿媳妇借着孩子的名义又来占便宜了。 “没了，孩子想吃你不会去王屠户家买？我又不是专门卖肉的，哪里天天有肉吃！” “那鸡蛋还有吗？给我几个鸡蛋，回去给大毛蒸个羹也行。”王氏不死心的问道，她昨天见鸡蛋还有剩的，毕竟各家提来的都不少。 “滚滚滚，想吃自己买去，鸡蛋我要留着用的。” 她还要和三媳妇摆摊卖煎饼呢，给了鸡蛋保准王氏能天天来要。 吴氏赶苍蝇一样赶王氏出去，遭瘟的玩意儿，还不如住镇上别回来呢，眼不见心不烦。 第81章 妯娌心思 顾圆看着婆婆教训大嫂到底有些尴尬，转身去厨房拿了两个鸡蛋出来递给王氏，“大嫂，既然回来住了，你也养些鸡鸭，孩子小长身体也得多吃鸡蛋。” 毕竟一年半载没住人了，一时养了鸡也吃不了鸡蛋，不就是两个鸡蛋，她给了也就给了，就当是她这做婶婶的给侄子吃的。 “谢谢三弟妹了，回头我就养鸡。”王氏本以为要空手而归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抱着还在哭闹的孩子走了。 孩子确实是馋肉，昨天吃肉没吃够，今天闹着还要吃，可她手里银子也不多，又给出去了一两，哪里还舍得买肉吃啊。 王氏回来就把鸡蛋给蒸上了，大毛见有吃的了，倒也不哭了。 李氏抱着成才进来见王氏正在蒸鸡蛋，立马就明白，怕是在婆婆那边要的，她也想要，可是她没脸去。 “大嫂，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李氏抱着孩子在厨房里寻了张椅子坐下。 “啥事啊？” 王氏皱眉，这个节骨眼上来，不会是想吃她儿子的鸡蛋羹？ “咱们也回来，爹娘那头自然不能断了联系，你看我们要不要……”李氏觉得这件事情自己一家不好说，怎么着也得拉一个同盟。 就跟当初分家一样。 “咋，都已经分家了？难道你还想合起来一起过？”王氏这会儿倒是通透，一下就听明白了李氏的意思。 不只是李氏，其实她也有这个想法来着，所以才一说就明白过来。 “倒也不是合起来一起过，还是各过各的日子，我是想着三弟不是要读书吗，爹娘也上了岁数，我们两家还得照顾着，倒不如合成一家。” 李氏这一年别提过的有多舒服了，家里男人听话，基本都是她说了算，可不想再过那种被人压一头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分开住，不分家？”王氏也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 “这倒是行，要不你很娘说说去？” 王氏这会儿可不蠢，她可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我们两个毕竟是做儿媳的怎么好意思开口，这事儿还得他们兄弟两去说，你晚上跟大哥提一嘴，看他怎么说。”李氏更加不是蠢才，她只想要好处，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说了。 “对，他兄弟俩是娘亲生的，就算不同意也不会挨骂，就让他们去。” 王氏晚上就跟自家男人提起了这件事。 “相公，你觉得怎么样？反正三郎现在也能领银子了，还有米粮，家里的情况也不那么困难了，咱们也就没必要分家另过了。” 沈朝在码头上接了一个活，今天一天累的跟驴一样，根本不想说话，奈何王氏非要追着问，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咋想一出是一出的？当初说要分家的是你，现在又想合成一家的还是你，你这个婆娘就跟搅事精一样，不搅点事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这么大个院子你住着不舒服，非要再去挤那个小院子？” 他们现在住的院子是分了家之后另外买的破院子，虽说破了点可是十分宽敞。 “我没说要回去住，我的意思是我们还住在这儿，但不分家了，合回去，你明白我的意思不？”王氏见自家男人会错意了，急急解释。 她是傻了，才会搬回婆婆眼皮子底下住。 “你想的倒是挺美，合着你是见三郎看中秀才了，想靠回去？”沈朝这会儿被搅的瞌睡全没了，点上了油灯看着自家婆娘，“你觉得有可能？当初分家的时候爹问我们想好了没，我和你咋说的？说是想好了，打定主意要分家，现在这才多长时间就要反悔，你脸不疼？” 他自己又何尝没这个心思，可是爹娘那边铁定不会同意的。 “行不行的你去问一句又不会少了一块肉，你看昨天爹娘那身新衣裳，那面料那花样，还有三弟和三弟妹身上穿的，哪个不是新的，家里的日子好过了，爹娘也就不会跟我们计较这些了。” 王氏越想越觉得，还是合成一家好，厨房里那么多鸡蛋，也就随便她的大毛吃了。 婆婆再抠门，舍不得给她吃，还能不舍得给大孙子吃？ 沈朝嘴皮子动了动，最后无奈道，“睡，明天再说。” 另一边李氏也跟沈旭提起了这个话题，不同于自己大哥，沈旭一口就拒绝了。 家都已经分了个彻底，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爹娘又不是傻子，哪里能猜不出他们的心思来，还是别上赶着丢人了。 李氏见男人不高兴，便十分有眼色的没有再说。 第二天两兄弟这就去上工了。 王氏和李氏带着孩子来了这边，刚好赶上饭点。 顾圆刚好做了鸡蛋汤，就给两个孩子子人盛了一小碗。 “娘，我跟相公合计了一下，我们就这么分家不对，哪里有爹娘在就分家的，所以我们想合回来一起过，也好方便孝敬爹娘你们。”王氏笑容满面对吴氏说道。 她是当儿媳妇，有话自然要说给婆婆听，不过公公也在，等于是说给公公听了。 “行啊，老大家的，你从明天开始搬过来住，一日三餐你负责，喂鸡喂兔子喂猪你都包了，顺便把鸡卷猪圈都打扫干净了。”吴氏放下手中的粥说道。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氏想解释被吴氏打断了，“你不是说要孝敬我和你爹吗，那就不赶紧搬过来孝敬，要是做不到就别说话，我懒得听！” 别以为她不知道老大家的那点花花肠子，这时眼瞅着三郎腿好了，中秀才了又想着靠回来了。 即想着要好处，又不愿意付出，脸咋就这么大呢！ “老二家的是不是也想搬回来？要不要我把你们之前住过的屋子腾出来？”吴氏瞅了一眼不说话的李氏，“之前我还没发现你们两个这么孝顺，好在现在发现也不晚，让我这老婆子享受享受儿媳妇的孝顺！” 王氏和李氏顿时垮了脸，哪里还敢再接话。 “哼，既然不是这意思那就喂完孩子赶紧走，我还要喂猪呢。”吴氏冷哼一声下逐客令。 顾圆原本默不作声的听着，听到这儿差点笑出声来。 她婆婆可真是个人才啊。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她婆婆把这大嫂二嫂拿捏的死死的，哪怕花花肠子再多也翻不出什么花浪来。 第82章 盒饭生意 沈墨在家里没待多久就去府学读书了。 顾圆和吴氏也重新捡起了煎饼摊的生意，总不能再在家里坐吃山空。 卖煎饼前一天，顾圆提了些东西去了趟娘家，听说她嫂子李如意肚子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胎动，她头一胎不知道，所以惊慌了些。”赵氏见女儿上门还提着东西，“以后你来就是了，左右就这么几步路，这是你家，我和你爹也不会说你，你提东西过来让你两个嫂子看见了心里能舒服？” 赵氏虽然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也看出来了，她婆家那两个嫂子不是个省油的灯。 “是我婆婆让我带过来的，都已经分家了，她们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顾圆让她娘不必担心这个，转头问李如意，“找大夫瞧过了没有？确定只是胎动？” 李如意脸红的低下头，“你大哥特意带我去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就是我太紧张了。” 她也太大题小做了些，也就婆婆慈善，平白无故的镇上花钱，不和她一般见识。 “你也没生过孩子，确实应该多注意些，有啥不舒服的就和娘说千万别忍着，我可盼着当姑姑呢。”顾圆笑着安慰她。 在她那个世界里，孕妇和新生儿可是头等大事，自然要格外注意，麻烦又能麻烦到哪里去。 “娘，你往后一个礼拜给大嫂炖一只鸡，得补充营养，豆子一类的多煮给她吃。” 李如意之前老是饿肚子，哪怕年轻，但身子有些亏损，多补补绝对有益无害。 “不用不用，哪里用得着那么娇贵，家里吃什么我跟着吃什么就是了。”李如意怕婆婆不高兴急忙摆手。 现在她在顾家过的已经是神仙般的日子了，又能吃饱，又不用做活，一个礼拜一只鸡，她想都不敢想。 “可是现在吃了坐月子吃什么呀？女人要是月子里养不好可是要落病的。”赵氏倒也没有不舍得鸡肉，只是担心这个问题。 “我婆婆那儿养的多，大不了到时候借几只，来年养了再还回来，可不能亏待了大嫂。” “也行。”赵氏答应了下来。 “那就谢谢小姑了。”李如意将顾圆的好暗暗记在了心里。 她命好，才遇上这么开明的婆婆和小姑子，少了别人家的那些糟心事，这是她的福气。 顾圆从娘家回来就跟吴氏准备煎饼摊，单卖煎饼单调了些，所以她决定早上卖煎饼，中午卖盒饭，也能多赚些钱。 “啥叫盒饭？” 吴氏听都没听过。 顾圆给解释了一下，就跟快餐一样，提前做好菜和米，荤素搭配，各有各的价。 为了保险起见，顾圆决定先做出来让吴氏尝尝。 “这玉米粒加进白米饭里有人吃吗，玉米吃了喇嗓子。”吴氏看着白米饭上黄橙橙的玉米粒，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娘你尝尝，有股玉米香，怎么可能喇嗓子。”她这都是拾人牙慧，放了玉米粒又好看又好吃，还能节约成本。 菜她暂时做了四个，红烧肉土豆块，凉拌豆角，酸辣土豆丝，腊肉蒜苔，再加一个大棒骨汤。 两素一汤四个铜板，荤素搭配两菜一汤六个铜板，四菜一汤八个铜板。 大棒骨汤不值什么钱，她吸引顾客打算送的。 完了她画了个样子，让沈父做好几个木桶，专门用来盛菜，还用竹子做了一次性餐盘。 “爹这手艺真好，哪怕不当猎户，当木匠也行。”顾圆拿着餐盘满意的夸沈父。 “这么个小玩意儿有啥难得，你给谁都做的出来。”沈父被夸的高兴。 “爹，还是跟竹杯子一样，餐盘难度大一点，你做一个我给你一个铜板。”顾圆也不白使唤沈父。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她要的餐盘数量可不少。 竹子做的，到底是少了几分轻便，也只能重复利用，这时候她有些怀念一次性餐盘。 “不用给钱，闲着也是闲着。”吴氏摆手，几个破竹盘子要啥钱，沈父也是这个意思。 “这么多菜，里面还放肉，会不会亏本了？”吴氏挨个儿尝了一遍，味道简直是没话说，让她来她也做不了这么好吃。 这大棒骨汤还是送的，这得送出去多少？想想就肉疼。 “要给的，不单给爹，娘也给，娘是要固定月钱还是分红？” “固定月钱怎么说，分红又怎么说？”吴氏好奇道。 “固定的话，娘每天跟着我出摊，我每个月给你二两银子，不管我赚多少，你不是二两银子。分红的话，我赚多少，我们五五分你看行不行？” 毕竟这菜是吴氏种的，还要使唤吴氏，五五分顾圆也是厚着脸皮说出来的。 “二两银子？” “我一年到头养头猪也才卖四两，三媳妇你没说笑？卖这盒饭每个月能赚二两？”吴氏简直惊呆了。 “娘自己看怎么选，我说二两就二两，绝不白大话哄你。” 顾圆已经从王小胖那里打听清楚了，学院的饭菜难吃，附近又没有饭馆。能读得起书的，家里条件都不会太差，几个铜板的饭还是舍得吃的，学院里那么多学子，她肯定能卖出去。 “也行，不过天气热了可就不行了，饭菜会馊的。”吴氏还是有些担忧。 “把凉菜拌好拉过去，其他的菜切好，到时候支个锅现抄就是了。” 顾圆一点也不担心这个问题，大不了费些炭火，天热了炭火也不贵。 东西没准备好这几天就先卖煎饼，她们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了，一来就围满了人，顾圆顺便打了一波广告，过两天等饭盒做的差不多了，她们中午也卖吃食。 第三天的时候，顾圆就和吴氏拉着炉灶直接噗支了个摊子，早上煎饼卖完了，转手就开始卖盒饭，连饭都没顾的上吃，就在摊子上对付了一下。 菜就订了那四个，顾圆打算过一段时间再换。 她在木板上表明了价格，来吃饭直接说打哪个菜就行，并且注明了，一次自己带餐盘来，可以便宜一个铜板。 这样餐盘也就可以重复利用了。 生意出奇的好，没一会儿功夫两大桶米饭都卖光了，菜也卖了个干干净净，有不少人都没吃到。 “书院的学子真是有钱啊，大多都打肉菜，尤其是这道红烧肉土豆块，差点被抢破头。” 生意好得不得了，吴氏乐的合不拢嘴。 “那就明天多做这个，回去的时候顺便买猪肉和大棒骨。”顾圆喝着剩下大棒骨汤，心里热火朝天，果然还是赚钱使人快乐。 第83章 为了一口肉 两人看了一圈镇上剩下的肉都不怎么新鲜了。 “猪肉就在隔壁村王屠户那里买，乡里乡亲的也能便宜些。”吴氏提议道。 顾圆也没意见，在哪儿买都行，婆媳两人拉上东西回家，路过王屠户家顺便买了十斤猪肉，王屠户大方的送了几根大棒骨和一副猪下水。 下水这些东西屠户家都吃腻了，又臭又不好处理，见吴氏买这么多肉，干脆就拿来做人情了。 “你们这婆媳两人是去镇上做生意了？”庄户人家哪有一下买十斤肉的，王屠户好奇问道。 “是啊，在镇上摆了个摊子卖吃食，日后用肉就在你这儿拿，你可得给我算便宜些，大棒骨就都给我留着，我给钱。”吴氏乐呵呵的回应。 儿子腿好了又中了秀才，日子也有了奔头，吴氏逢人就是笑。 “那肯定的。”王屠户爽快的应了下来，有个长期顾客，送点棒骨下水能有啥。 “对了，王叔，你下次杀猪的时候能不能把猪血给我留着。”顾圆突然想起来猪血豆腐这道菜。 “那玩意儿能吃？” 不单是王屠户，吴氏也想这么问，活了大半辈子，她就没见过谁家吃猪血。 “能，等我做了给你送一份尝尝。” “行，既然你要我就给你留下，不收你钱。”王屠户摆了摆手，反正这玩意儿都是别人不要的。 回去的路上吴氏就好奇啥叫猪血豆腐。 “娘，等我做出来你尝尝就知道了，对了，你会不会收拾下水，我不会。”她不是嫌臭，她是真不会。 “会，我来收拾就行。” 早些年她年轻的时候，家里困难为了养大三个儿子啥苦没吃过，捡别人不要的下水都是常事。 不过那玩意儿怎么弄都有股子大粪臭味，不好吃，知道三儿媳妇买这东西回来干什么？ 回到家里吴氏开始收拾猪下水。 顾圆去后院喂了鸡，又喂了猪，这才开始做晚饭。 她倒是挺喜欢吃下水的，晚饭就做了个爆炒肥肠，又做了其他几个菜，爆炒肥肠可把吴氏惊讶到了。 她也算是明白了，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到这个三儿媳妇手里就没有不好吃的。 吃完饭婆媳两人开始准备第二天要卖的饭食，因着腊肉已经不多了，所以就干脆去了腊肉蒜苔这个菜，换成了猪肉焖豆角。 正是豆角下来的季节，吴氏在后院的菜地里种了不少，这玩意儿自然不缺。 正做着饭，王氏带着儿子大毛来了。 “娘，你弄啥勒？这么香？”王氏也不客气，一来就直接进了厨房。 吴氏和顾圆正在处理猪肉，把上面不干净的毛烧掉，要不然被吃出来生意也就不好做了。 看见王氏进来，吴氏也没抬头，“弄啥和你没关系，天都黑了，你不带着孩子睡觉跑来跑去的做什么？” 吴氏可没觉得，这大儿媳妇有啥要紧事要说。 “娘，我今天村里听见一件大事儿。”王氏说着，眼睛盯着吴氏手里的一块猪肉就没离开过，心里寻思着这不年不节的，老太太买这么大一块猪肉弄啥？ “啥大事啊？”吴氏眼皮子都没抬。 “哎呀，娘你今天一天去哪了，这么大消息都没听说，就是老江家，考中举人的江家，他家儿媳妇不能生了！” 王氏先前已经来过好几趟了婆婆都不在，她做儿媳妇的又不好去问公公，可好奇了。 吴氏这才抬眼看她，“能不能生的，跟咱家有啥关系啊？你一天天闲的没事干？” 她上次在仁和堂就听到了，所以没啥好惊讶的，倒是好奇谁把这消息放出去了，江家那小子不是说暂时瞒着吗。 王氏没想到讲个八卦还挨了说，讪汕的笑道，“我这不是太惊讶了吗，江家儿媳妇进门时间也不长，这不能生了日子可不好过，还是举人娘子呢！也不知道他家会不会休妻另取？” “一天天的管好你自己家的事儿，盯着别人做什么，没什么事儿就赶紧带大毛去睡觉。”吴氏见大毛都困的点头了，出声赶人走。 “娘，你和三弟妹天天去镇上做什么呢？这猪肉也是镇上买的？”王氏不死心的问道。 来讲八卦是假，她主要是想弄清楚这个，早上她可看见了，婆婆和顾氏一大清早就驾着驴车还拉着一车东西，往镇上的方向去了。 回来的时候还没空着手，肉啊，这么大一块肉。 吴氏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水瓢，“老娘做什么需要跟你交代？你是婆婆还是我是婆婆！吃的不多管的多！” 这大儿媳妇又蠢又抠，吴氏一点都不想让她知道家里有了赚钱的生意，要不然又能生出什么花花心思来。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大毛馋肉了，你看……”王氏眼巴巴的盯着那一大块猪肉，这么大一块呢，老两口也吃不完，应该能分给他家一些。 “大毛馋肉，你除了会拿我孙子当借口还会做什么！馋肉你就去买，要不要老娘把肉割下来给你吃？”吴氏一看她这幅样子就来气。 真是眼皮子浅的东西。 “娘。”王氏期期艾艾的叫了一声，见婆婆不为所动，掐了怀里的大毛一把，让他哭。 孙子哭了，婆婆心疼孙子也得给肉。 孩子还小，本来就困极了，被这么一掐，一下就哭了起来，这下彻底把吴氏惹恼了。 吴氏扔下猪肉就往大儿子家里走，“沈朝呢！让他滚过来见老娘！” “娘，咋了？” 沈朝下了工回来，买了些糕点正准备拿过来孝敬自己爹娘，就见吴氏气冲冲的从院子里出来。 “你给我滚进来！” 吴氏拉着大儿子进了门，免得教训被外人看到了。 “你一天到晚赚钱，赚的钱呢，家里连饭都吃不饱吗？把婆娘孩子饿的跟啥一样，不知道盯着人家的锅头！”吴氏懒得去教训儿媳妇，儿媳妇是别人家闺女，轮不到她来教。 教训也是教训自己儿子，儿子没出息，所以自家婆娘都管不好。 “娘，这是咋了？王氏咋惹着你了？”沈朝不明白吴氏为啥发这么大脾气。 第84章 吴氏的担忧 “你媳妇为了吃一口肉把大毛掐醒了，就为了让他哭闹，好让我心软！”吴氏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毛是我孙子，我自然心疼，给孩子吃点肉没啥，可那猪肉是我买回来要用的，也不是家里吃的，怎么就眼皮子这么浅！” “要是家里日子真困难，我把你上回给的一两银子还给你，我和你爹也用不着你们的孝敬银子，只求一点，别在外人面前这么给你丢人！” 按理说，哪怕那肉是用来做生意的，给孙子吃些也没啥，可大儿媳妇这么做，可把吴氏给惹火了，所以教训起自己大儿子来那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那一两银子，你给大毛买肉吃！” 吴氏虽然这么说，沈朝哪来的脸接那一两银子，面红耳赤的跑到厨房拉着王氏就走。 “跟我回家！” “你干啥，三弟妹正要给我切肉呢，等我拿了再回也不迟！”王氏抱着刚哄好的孩子正等着顾圆切肉呢，见自己男人进来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坚定的站在原地。 没想到这个三弟媳妇儿这么好说话，婆婆都没说分肉给她，她就做主给了。 顾圆看孩子哭的可怜，说给肉吃就不哭了，也不想为一斤肉和这个大嫂掰扯，她买的肉挺多，也不在乎分这一斤出去。 “吃肉，你就知道吃肉，老子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赶紧给我滚回家去！”沈朝涨红着一张脸，见弟媳妇也在厨房，不好教训媳妇，只催促她回家。 “大哥等等，这一斤肉带回去给大毛吃，孩子馋肉很正常，剩下的娘还要用。” 顾圆见沈朝这样子也知道被婆婆教训了，不过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切出来的一斤肉递给王氏。 “谢谢弟妹了。”王氏高兴的接了肉，一斤啊，够她家吃两天了。 沈朝被顾圆那句孩子馋肉臊的站不住脚，扯着王氏低声呵斥，“放下肉，赶紧走。” 王氏自然知道自己男人生气了，可还是咬牙提着肉回去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是白给的。 院子离得近，也就几步路，沈朝一进门就骂王氏。 “你个败家娘们，老子缺你吃了，还是却你穿了，你没吃过肉是不是？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我咋就败家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王氏梗着脖子回应，“我不就拿了你娘的一斤肉吗？” “你要想吃我给你买，我天天给你买，我求你别再丢人现眼了，为了一口肉掐大毛，你也是真有出息！”沈朝气的一脚踢翻椅子，连带那块肉也被他扔在了地上，他一个大男人的脸都让自己婆娘丢尽了。 “我丢人现眼？我这么抠抠搜搜的还不是为了家里的日子能好过些？你见我哪回多吃肉了，还不是为了你和儿子！为了让你少受些苦！” “同样是人，就你天天在码头扛货，晒得跟黑炭一样，老二在镇上管账，老三看中秀才了，哪个不比你轻松？我就想多攒一些钱，家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我怎么了我！” 王氏越说越委屈，干脆捂着脸哭了起来。 沈朝心里也不是滋味，动了动嘴皮将地上沾了土的猪肉捡起来，“别哭了是我没本事，没法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但猪肉还是吃的起的，往后儿子馋肉了就给买。” 哄了半天，王氏才算是不哭了。 院子隔的不远，乡下地方又不膈音，厨房里顾圆和吴氏也隐约听见了些动静。 “娘，你往后别生那么大气，气坏自己身子就不好了。”顾圆虽然也觉得王氏爱贪便宜不好，可也不想吴氏为了这点事天天生气。 归根究底还是穷，日子不好过，所以才会为一点肉斤斤计较的。 “我知道，你是个大方的，和那两个不一样，可是有一就有二，一斤肉给了也就给了，可人心是会变得，也会越养越大，要是你那两个大嫂知道我们一天能赚多少银子，要的可就不是一斤肉了。”这也是她做生意为啥瞒着另外两个儿子儿媳妇的意思。 你有多大的能耐就端多大的碗，如今家也分了，三郎日后要是有了出息，帮衬一下两个哥哥也是应当的，可要是心大了，惹出什么事该怎么办。 顾圆自然也听出了婆婆话里的意思，但她什么也没说，有吴氏这么明事理的婆婆，这些事不用她操心。 第二天婆媳两个照旧早起卖煎饼，完了再卖盒饭，红烧肉出锅的味道飘进学院里，香的一众学子上课的心思都没了。 一放课摊位就被围了，吴氏打饭，顾圆收钱，忙的恨不得生出八只手来。 “今天的饭菜已经卖完了，没买到的劳烦下次再来！”顾圆见最后一份菜也卖光了，笑着对还在排队的几人说道。 “怎么又没了，都等了老半天了，饿死了！早知道没了就不排这么长时间了！” “是啊，你们就不能多做点吗！不是现场就能炒菜吗，现在再做啊！” “真不好意思带来的菜和肉也没了，下次多做点。”顾圆赔笑道，连骨头汤干净见底了，她和吴氏还都饿着肚子呢。 她今天还多准备了，没想到卖的这么快。 “谁让你在这儿摆摊的！” 顾圆正在和抱怨的几个学子说好话，书院里突然出来一个穿着富贵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凶巴巴的站在顾圆面前。 一见是个颜色不错的年轻妇人，口气好了不少，“这里是书院，你摆在门口成何体统，赶紧走，以后也不准来摆摊了？” “凭啥，摆摊又不犯法！”吴氏不解的问道。 “不能摆就是不能摆，要是再来，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中年男人对上吴氏这个老婆子一点都不客气。 顾圆拉了婆婆一把，态度很好的问道，“不知这位可是书院的老师？我们在门口卖饭也不影响书院什么，为何就不行？” “你们在这儿卖饭影响了学子读书，不许再来了！你要是坚持卖，也可以单独来寻我，我给你指个好去处。”中年男子扫过顾圆的玲珑身段暗示性的说道。 顾圆被这目光恶心的不行，二话不说就收拾东西。 第85章 宋蔷薇肚子疼 “你个鳖孙，你……” 吴氏自然也看见了，当场就要骂人，被顾圆拉住了，“娘，大不了换个地方就是了。” 顾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们又没身份背景，又是两个女的，惹出什么事来吃亏的还是她两。 男子见这两人不识趣，脸色更凶了，“换个地方也不能卖！你们要是不听话，别怪老爷我不客气！青山书院都是我做主！” 看这两人的穿着也是乡下人，吓唬吓唬他有的是办法。 “陈富你倒是好大的口气！我怎么不知道青山书院由你一个厨子做主了。” 顾圆正气不过想要给这个胖子一点教训，就见书院里又出来一个男子，一身儒雅，气度不凡，身边还是跟着常客王小胖。 “院长，你怎么出来了？”原本还嚣张跋扈的陈富，一看见儒雅男子立马就换了一张脸。 原来是书院的院长，怪不得看着气度不凡，顾圆见这是书院的事，竖着耳朵，默不作声听着。 “陈富，你收拾东西走人，书院留不得你这样的人。” 陈富皱着一张脸，“院长，你别生气，我这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学子们都不吃书院里的饭菜，跑出来吃着小摊上的，谁知道干净不干净，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我这也是为了书院的学生好。” 学子都不去食堂吃饭，这两天他的损失可大了，这才出来找茬，没想到被院长看了个正着，真是倒霉。 “可得了，食堂里的饭就跟猪食一样，蟑螂石头苍蝇，什么东西都能吃出来，你还想起别人家的东西不干净，你自己都不吃。”王小胖低声嘀咕。 他是看见陈富所以才特意请了院长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换了陈富这个管事，最好能让这对婆媳在厨房做饭。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收拾东西回家去，书院的食堂自会换人。” 院长前些日子不在书院，自然没想到食堂的饭菜差成这样。 吴氏也没想到，没想到她儿子读个书连饭都吃不饱。 “院长……”陈富原本还想求个情，但院长铁了心让他走，只好低着头垂头散气的离开，临走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顾圆婆媳。 院长这才看向吴氏，“这位大娘对不住，是书院管理不当，只是你们在这儿摆摊确实对书院影响挺大的。” 顾圆还没说话，王小胖一听急了，急忙解释，“王院长，你别听陈富胡说八道，她家的饭菜又好吃又干净，我吃了这么久了都没事。” “正因为太香了，勾的你们都没心思读书了。”王院长瞪了一眼王小胖，这才继续对吴氏说道：“听书院的学子说大娘手艺好，不知大娘可有意来我们食堂做饭？管吃管住，月银二两。” “我？” 吴氏指了指自己，摆手，“不行。” “饭都是我的儿媳妇做的，我儿媳妇手艺好我可没那本事。”二两银子她倒是挺心动的，可没那本事不是。 “这……”王院长没想到手艺好的居然是顾圆，有些为难了。 吴氏年纪大了，进全是男子书院没什么，可顾圆不一样，年轻，长的又好看，书院里有勤奋好学之人，也有几个不务正业的执垮，难免会被人惦记。 “哎呀，王院长……”王小胖急了，还犹豫什么啊，挖个不会做饭的干什么，自然是挖会做饭的啊。 “不知这位娘子可愿意去书院掌勺，月银二两，每逢休假的时候可以回家……”王院长被自己的吃货侄子磨得无奈只好向顾圆开口。 顾圆并不想去书院做饭，她没想着一直卖盒饭，二两银子也打动不了她，自然拒绝了王院长的请求，“多谢王院长替我们解围了，我暂时不能去书院，书院门口不能摆饭我自然会换地方的。” “也不是不能，你们愿意摆就摆，只是遗憾不能留住这么好的厨娘了。”王院长表示并不是那个意思，转头对侄子说道，“看，人家不愿意，你回去让你爹寻两个手艺好的厨子来。” 没挖到做饭好吃的厨子，王小胖撅着嘴，一脸幽怨的问吴氏，“大娘，你们还摆摊？” “啊？”吴氏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会儿不能摆摊，一会儿又能了，到底能不能啊？ “摆。”顾圆看着一脸幽怨的王小胖有些搞笑，有钱不赚王八蛋，自家相公去柳州之前她都要做生意的。 书院门口闹了这么一场，顾圆也饿的前心贴后背了，拉着吴氏找了家干净的馄饨摊子坐下，打算填饱肚子再回去。 “这馄饨还没我做的好吃，个头还这么小，要两文钱一碗，真是黑。”吴氏尝了一口馄饨觉得这钱花的真冤枉。 “娘，小声点，不好吃以后不来了就是了。”顾圆也觉得不好吃，但买了自然不能浪费。 吴氏也是这么想的，心底琢磨着这镇上的小吃也不怎么样啊。 顾圆一边吃馄饨一边看来往的人群，喝了一口汤，一抬头就见宋蔷薇从聚贤饭庄里出来。 说来也巧，这馄饨摊子正好就对着聚贤饭庄。 上次那个曾少东家将宋蔷薇送到了门口，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宋蔷薇这才离开。 看样子宋蔷薇又来聚贤饭庄卖菜方子了，这些都是以后别的大师傅研究出来的，宋蔷薇作为重生者倒是挺会拿这些东西作弊的。 顾圆也就是看了这么一眼，吃完混沌就和吴氏驾着驴车回家，正想着别在回去的路上碰上宋蔷薇，结果想什么来什么，驴车就被人拦住了。 “吴婶子，你们要回村的，能不能顺路带我一个。”宋蔷薇脸色有些白，看着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吴氏有些不乐意，再说驴车是三儿媳妇的，又不是她的，可到底是一个村的，她不好明着拒绝。 “吴婶子，我肚子不舒服，你就带我一个，我给钱。”宋蔷薇也看出了吴氏的不乐意，捂着肚子说道。 她今天是求了吕氏半天，在江鸿文的劝说下，吕氏才放她出来，结果耽搁了没坐上赵根家的牛车，好不容易自己走到镇上来的。 刚才曾少东家要派人回去她怕被村里人看见惹得闲言碎语就拒绝了，没想到刚走了几步路就开始肚子疼。 月事还来了，自从小产之后，她每次来月事都量很少，肚子疼的要命。 第86章 搭车 她这样子根本没法走回村里去，所以才硬着头皮拦下了顾圆的驴车。 “吴婶子，你就帮帮我，我月事来了，我……”宋蔷薇急的红了眼眶，生怕吴氏拒绝，要不是被迫无奈，她根本不愿意求人，尤其旁边还有顾圆。 顾圆拒绝过她一次，她生怕再被拒绝，所以直接向吴氏开口，吴氏是顾圆的婆婆，只要同意了，顾圆肯定也不敢说什么。 吴氏看向顾圆，顾圆点了点头，这才叹了口气，“上来坐，垫点东西，别弄脏驴车就行。” 毕竟这车上还拉着吃食呢，宋蔷薇来月事，弄脏了也不太好。 可宋蔷薇不这样想，她觉得吴氏是嫌弃她身子不干净，憋着眼泪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崭新的手帕垫在了屁股下面。 顾圆一看她那委委屈屈的样就知道她多想了，懒得理她。 看在同为女人的份上她才让宋蔷薇上驴车的，这女人要是敢生什么幺蛾子，她就一脚把她踹下车去。 也就她的驴子喂的好，长大了，要不然拉这么多东西可吃力了。 一路上宋蔷薇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吴氏看不过去，“你这月事来肚子疼可能是宫寒了，回去注意保暖，别碰生冷的东西，慢慢调理就好了。” 女人不注意，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吴氏也是看她年纪轻轻的生育困难有些不忍心。 毕竟这世道对女人不公平，生不出儿子都被人诟病，何况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走到哪儿都艰难。 “我都知道，可是我婆婆……”宋蔷薇捂着肚子欲言又止，但看了一眼顾圆咬着唇愣是没说。 她最近的日子是不好过，可也不想让外人看了笑话，尤其是这门婚事，还是她从顾圆手里抢来的 吴氏也没多说，毕竟她和吕氏关系不怎么样，万一说点啥让吕氏多想了，岂不是平白无故的惹麻烦。 顾圆照例去王屠户那里拿肉，顺便端了一大盆子猪血出来，王屠户也是实在，杀了两头猪，猪血全留着了，这样一来有两个人就没地方坐了。 宋蔷薇白着脸一直没下车，顾圆把猪血抬上去，只好和吴氏牵着驴子走路。 “你们买这么多肉是在卖吃食？”宋蔷薇这会儿也顾不上难受了，主动发问，没想到顾圆不声不响的居然在镇上做起了生意。 “是啊，老头子老了打不动猎了，我也不放心他进山，总得赚两个钱家里吃饭，总不能躺着挨饿。”吴氏也没瞒着了，这事儿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所以干脆说开了。 “这猪血也卖？”宋蔷薇这会儿顾不上悟肚子了，捂着鼻子被血腥味刺激到了。 “猪血我们自家吃。”吴氏不想说太多，就给了这么一句。 “这能吃吗，这玩意儿就没人吃过，会不会吃坏人了。”宋蔷薇可惊讶了，沈家居然吃这个。 这也太…… “不吃这吃啥？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三郎还要读书，我和我儿媳妇吃。”吴氏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她巴不得让别人觉得她家可困难了。 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宋蔷薇原本还后悔嫁到江家碰上吕氏这么精明算计又抠搜的婆婆，沈墨腿好了又考上一等秀才，她还怀疑过自己的选择。 这会儿一点点后悔的心思都没了，没想到顾圆更可怜，吃这种东西。 顾圆被宋蔷薇同情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总之宋蔷薇说啥她都不接话。 到了村口顾圆就把驴车停了下来，示意宋蔷薇下车。 “婶子，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家去，我不方便下车。”宋蔷薇怕自己裙子脏了被人看见，事实上这会儿也没啥人。 “有啥不方便的，你就说坐我们驴车把猪血蹭身上了就是。”顾圆见她这么几步路都要人送回去，真是矫情透了。 她这一路和吴氏走路回来的还没说啥呢。 “可是……都已经到这儿了，你就往前走几步，我又不白做你的车。”宋蔷薇说话硬气了不少。 顾圆忍着脾气将驴车停在了江家门口，然后伸手。 宋蔷薇慢悠悠的下了车就想进去，被顾圆一把拉住。 “说好的给钱的，钱呢。” 她可不会白拉宋蔷薇。 宋蔷薇没想到顾圆这么小气，乡里乡亲的搭了个顺路的驴车就要钱，不过一想沈家都穷得吃猪血那玩意儿了，顾圆为了这么点钱伸手也很正常。 她从怀里掏出十个铜板目光蔑视的放在了顾圆手里。 这一幕被听见动静来开门的吕氏刚好看见了。 “你做啥子给她钱？”吕氏一脸鄙夷的扫过顾圆，然后将矛头对准了宋蔷薇。 “你儿媳妇不舒服，搭我们家的驴车回来自然要给钱的，不然你以为白坐啊！”吴氏将顾圆拉到了自己身后，对上吕氏她得出手。 “啥玩意儿？你家穷疯了，从镇上搭车回来要十个铜板？！怎么不干脆去抢？” 十个铜板啊，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吴氏一听就炸了，指着宋蔷薇的鼻子道，“呸！谁抢了，你儿媳妇自己说肚子疼坐驴车要给钱的，我有说要多少？她自己乐意给十个铜板！” “那也太多了！”十个铜板啊，说给就给出去了，吕氏心疼的不行。 “我们走，好心好意送人回来还被人讹上了，真是厚脸皮，不要脸！” 吴氏懒得和她掰扯，自家老头子还在家里没吃饭呢，反正这钱是宋蔷薇乐意给的。 “你个败家玩意儿，赶紧进去！”架还没吵完吴氏就走了，吕氏憋着一口气看到一旁的宋蔷薇瞬间就爆发了。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有钱，十个铜板你说给就给，我是你婆婆问你要点钱，你各种不乐意甩脸子，鸿文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丧……” 吕氏想骂丧门星，但想到儿子还在家就忍住了，“钱呢，把剩下的钱交出来！” 宋蔷薇柔柔弱弱的开口，“娘，钱都被我抓药了，剩下的这些洪文哥还要买笔墨纸砚。” 她现在说啥都不会给吕氏钱了。 “那你给外人钱倒是挺大方的。”吕氏想到什么，没再要钱，看着宋蔷薇手里提着的药包嘀咕了两句就进屋了。 宋蔷薇瞬间脸色阴沉下来。 第87章 闹幺蛾子 别以为她没听见，吕氏骂她不下蛋的母鸡。 呵，她的孩子不就是吕氏弄没的吗。 …… 吴氏回到家果然自家老头子已经饿了一天了，早上她和三媳妇没来得及做饭，出门交代了老头子自己对付一下，实在不行就去老大老二家吃一口也行。 “快些做饭，我都快饿死了。”沈父看见吴氏回来，立马开口催到。 吴氏和顾圆合力将东西抬下来，顺嘴问了一句，“你没去老大老二家吃？” “去了，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吃过饭了，儿子又不在，我一个公公，不好和儿媳妇待着。”沈父实话实话道。 他是猎户，明日里饭量大，连续饿了两顿了只觉得眼睛里冒花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吃的越多饿的越快。 吴氏有心想说什么，话到嘴边了又没说紧跟着就去厨房忙活了。 家里的牲口沈父已经喂过了，顾圆也就去厨房帮忙，顺便处理猪血，做了一个猪血豆腐。 一想到沈父一天没吃饭了，还这么勤快喂了牲口，顾圆干脆做了又个红烧肉，就算是要卖的，自家也得吃。 吴氏也没说啥，哪怕她平日里抠搜，在吃的上还是大方的，毕竟吃不好哪有力气干活。 两个人都干活麻利，没让沈父等多久，饭就摆到桌上了。 饭刚刚上桌，王氏和李氏带着孩子来了。 “爹娘你们这么早就吃饭呢？我们也还没吃。”王氏抱着大毛找了个地方坐下，看见桌子上居然有肉，顿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没想到爹娘吃的还挺好的，三弟妹手艺真好。” 吴氏和沈父谁也没理她，顾圆也没招呼王氏一起吃，往沈父和吴氏碗里拨进去不少红烧肉。 “你也多吃点，辛苦一天了。”吴氏见顾圆不怎么吃肉专吃青菜，出声提醒道。 “吃着呢，爹和娘尝尝着猪血豆腐，补血，对老人挺好的。”顾圆笑了笑，她也挺爱吃肉，不过这玩意儿吃多了容易发胖，她还是需要控制一下身材的。 王氏见说话没人搭理她，顿时很尴尬，可就让她这么走，她又眼馋，两个肉菜呀，那猪血豆腐是啥，她也没吃过，看着挺好吃的。 “二弟妹，你不是说有话跟娘说吗，怎么来了又不说了？”王氏看向进来就不开口的李氏。 “有啥事？” 吴氏抬头问道，对两个儿媳妇没给老头子饭吃有些不满，可到底是分家了也就没说什么。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爹今天来吃饭的时候挺不巧的，相公不在家我和成才一般都喝粥，就没好意思招呼爹一起吃，这会儿特意过来给爹说一声，爹别见怪。”李氏温声温气的解释。 “哦，没事。”沈父应了一句。 “大中午的你们娘俩喝粥？”吴氏看了看李氏怀里的孩子，怪不得长得瘦瘦的，忍不住提醒，“一天给孩子蒸个鸡蛋羹吃，光喝粥可不行。” 李氏低着头，“家里哪有鸡蛋，虽然养了鸡，暂时也吃不上，更何况相公不在家，我们娘俩随便对付一口就行。” 王氏啧啧两声，李氏比她还抠门，可不得天天喝粥吗，不过她这是专门到爹娘这儿哭穷来了？ 吴氏看了李氏一眼，“二郎赚钱不就是为了养媳妇孩子？亏待谁也别亏待孩子，孩子还这么小，吃不好万一长不高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起房子的时候借了不少钱，到现在账还没还清呢……爹娘，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儿，能不能把成才放你们这儿养，我也去找个活做。”李氏说到这儿抬头看她婆婆。 成才可是她亲孙子，放这儿她也放心，老两口这日子有菜有肉的过得也不错，总不会亏待她儿子。 “娘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白带，到时候我赚了钱会孝敬娘的。” 顾圆看了一眼这个二嫂，看着可比大嫂有脑子多了，不过带不带孩子还得看吴氏的意思。 “不行，你别想。”不出意料，吴氏一口就回绝了，“孝不孝敬的，我也不指望你，我给你带成才就得带大毛，手心手背都是肉，就我一个老婆子你这是存心想累死我？” 再说了，她还要和三儿媳妇赚钱供三郎读书呢，哪有时间带孩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她是傻了才答应。 李氏没想到婆婆拒绝的这么彻底，凄凄哀哀的开口，“娘，大毛都两岁了，基本不用人带了，可成才才一岁，还不会走路……” “咋不用，我又怀孕了，到时候还得劳烦娘给我看着点大毛。”王氏立马接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凭啥只给李氏带孩子。 “大嫂又有了？”顾圆看向王氏平坦的肚子。 “是啊，快一个多月了，大毛也两岁了，该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了。”王氏得意洋洋的说道。 她也是和自己男人闹了一场才想起来月事已经推迟了，也不用请大夫看，她都生过一个了，这反应十有八九就是有了。 “那恭喜大嫂了。” 顾圆见大毛看着桌子上红烧肉流口水，忍不住拿了个空碗给他夹了两块。 一个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 王氏见喂自己儿子，吞了吞口水多嘴道：“三弟妹进门也半年多了，肚子咋还没动静？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我和你二嫂都是进门就怀上的，望门喜。” 顾圆没想到王氏会这么问，一时愣了一下。 “用得着你多嘴？顾氏身体好的很，三郎的腿才刚好没多久，又忙于学业，现在生孩子合适吗？”吴氏白了王氏一眼，“就你吃的不多管的多，昨天不是刚给了你一斤肉，你没做给大毛吃？把孩子养的跟饿狼一样，自家也就罢了，出去也不怕丢人？” 大毛是真能吃，而且专盯着红烧肉吃，顾圆给他喂猪血豆腐，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娘原来给了大嫂一斤肉啊，怪不得今天大嫂家吃饺子了，大嫂也真是，做了饺子也不知道给爹端一碗过来。” 李氏越想越委屈，咋没给她一斤肉。 除了上次吃席，她家已经快三个月没见着肉味了，她也馋肉的厉害。 第88章 码头 婆婆可真是偏心的厉害。 李氏不敢说婆婆的不是，对顾圆说道，“三弟妹，能不能给成才蒸个鸡蛋羹吃，那会儿喝了米糊糊，成才也饿了。” 盘子里最后一块红烧肉也没了，其实也没多少，也就七八块，她切的不大，多数都给了沈父和吴氏，大毛也吃饱不吃了，顾圆正要自己吃饭就听见李氏使唤她。 顾圆没说话，吴氏就喷了过去，“孩子饿了就回家做饭去，见天的盯着我们的饭碗，是不是看我和你爹吃糠咽菜心里就舒服了？” “老二媳妇也给一斤肉，谁也别说我偏心，赶紧走。”吴氏黑着一张脸赶人，忙了一天了，吃个饭都不安生。 李氏正要抹眼泪，听到这话就没哭了，心里还是觉得婆婆偏心，凭啥大毛吃了肉她家成才就不能吃个鸡蛋了。 王氏眼珠子一转，“娘，你看我又有了，得吃好了才能给你生大孙子。” 吴氏懒得听她放屁，开口就骂，“滚，以后自己家有啥吃啥，分家的时候不是说的一清二楚吗，咋滴，还想天天来我这儿吃肉？要不要我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你吃？！” 两个儿媳妇被赶走了，吴氏这才心情好了，夸顾圆做的猪血豆腐好吃，没想到这玩意儿还能这么好吃。 “三媳妇你别介意，给王氏和李氏的那两斤肉就从我工钱里扣，总不能拿你的东西去补贴另外两个儿子。” “用不着娘，肉是我给的。”顾圆见吴氏这么明事理心里也舒坦，她倒是不在乎这点肉，吴氏的做法让她满意。 吴氏说啥都不行，晚上分银子的时候顾圆只好扣了她的钱。 说实话，他们这两天赚的可真不少，尤其是盒饭，赚的比煎饼多多了，把沈父做饭盒的钱给他，就连沈父看着都眼热，心甘情愿的喂牲口。 不过这钱还没经沈父的手就被吴氏收走了，这么多年，家里的钱一向是她管的，沈父也没意见。 …… 第二天顾圆和吴氏去书院门口摆摊的时候生意一下子不行了。 稍一打听才知道之前那个管事陈富被赶走后，书院又重新聘请了厨子，厨子很好，学子为了不耽搁学业，就不在她们这儿吃了。 她们的饭菜虽然好吃便宜，但每次都要排许久的队。 “这个怎么办好？做了这么多菜，卖不出去岂不是要馊了！”吴氏发愁。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饭菜不能隔夜，要不然就不新鲜了，这么多拉回去家里也吃不完，又是肉又是菜的总不能白白送人。 “咱们换个地方试试，书院以后就不来了。”顾圆也没想到书院门口的生意这么快就黄了，只好决定去其他地方摆摊。 卖快餐自然要选择人流量大的地方，集市上人虽然多，可是现在已经太晚了，好他唯独被人占了，索性这里离码头不远，顾圆决定去码头试试。 码头的活虽然苦，但是工钱也不少，想了想她还是把原本的菜价改低了一个铜板，来码头扛货的基本都是要辛苦养家的，到底比不上书院的学子，不一定舍得花钱。 吴氏心疼的直瞅瞅。 “娘，今天就先这样，明天大不了我们换菜，降低成本一样还是赚钱的。”顾圆想的很开，卖吃食基本都是对半盈利的，要是赚不到这个钱她也就不用摆摊了。 码头上刚来了一船货，扛货的从清早卸到现在，总算是完事了，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 “哎沈大哥，走啊，找吃的去，饿死个人了！” 被招呼的沈朝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嘴唇摇了摇头，“小六子你去，我来的时候带了干粮，吃这个就行。” 小六子年纪不大，但是力气大，长得也精瘦精瘦的，刚来的时候没少被排挤，是沈朝带着他才好混了些。 “你家里也没那么穷，天天吃这个那能行，可别身体搞垮了。”小六子见他又拿出两个咸菜窝窝头不由得摇了摇头。 码头上扛货的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有钱的谁来干这，可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能省一些算一些，家里的婆娘又有了，总得让婆娘孩子好过点。”沈笑了笑说道。 “前面新来了个摆摊的，听说饭菜味道好分量还很足，还有的大骨头汤喝呢！茶水也！” “真的，在哪儿啊，我也去瞅瞅！” 几个人一听都往人多的地方跑过去了。 小六子早就渴的不行，一听有茶，拉着沈朝就走，“走，沈大哥咱们也去看看，有的茶呢！” “的茶你也得买人家的吃食才送，别去了。”沈朝不情不愿的被拉着走，哪有午餐。 “看看又不要钱，便宜了就买一份，我请你！” 顾圆和吴氏在码头上摆摊来的刚好是时候，刚把摊位支好就有生意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上来就吆喝，送骨头汤送凉茶，来码头的时候她去了趟宋大夫的仁和堂，借厨房熬了一大桶凉茶。 天热了，得喝水，尤其是干苦力的。 一桶水又不值钱，里面放的中药也是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喝了解暑降火。 她这一吆喝，本来就很渴的苦力自然就围上了，一看有菜有肉又是白米饭，闻着肉香，哪怕是饭菜稍微贵一点，也咬牙买了。 再说了还送骨头汤和凉茶呢。 至于顾圆长啥样也没人看见，这儿没有树荫，顾圆干脆就戴了斗笠和纱巾把脸围住了，她怕晒黑了。当然也是为了避免麻烦，虽然她不是啥国色天香，但也比一般妇人漂亮明媚，免得有人盯着她看。 至于吴氏就不用了，她本来就一老婆子了，晒黑就晒黑了。 “都别挤，一个一个排好队，只要买盒饭的，无论荤素，每个人都送骨头汤和凉茶。”吴氏一边盛饭一边大嗓门吆喝。 干这活她最利索，把相对轻松的收钱活让顾圆来做。 “你别拉了，要吃你自己去吃，我就不去了。” 沈朝正甩开小六子的手，打算不去凑这热闹，突然听见这一声大嗓门愣住了。 这……咋听着好像是他娘。 第89章 还真是他娘 不对啊，他娘咋可能来这儿。 沈朝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这个点儿，她娘肯定在家里喂猪喂鸡呢。 “你不去我去了啊，等会儿凉茶分你一半。”小六子见沈朝真不去吃也不劝他了，他正在长身体，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会儿都饿得抓心挠肝了。 “你……” “别挤，都说了别挤，要哪个菜我给你打，保证分量足足的！” 沈朝正要说你去，又听见这声音了，越听越和他娘那大嗓门像，“我和你一起去瞅瞅！” 他不吃饭，看一眼去。 “赶紧走，去迟了估计就没凉茶了！”小六子以为他想通了，挤着就往前面跑。 摊位被人围的满满的，小六子凭着身体精瘦，愣是拉着沈朝挤了进去。 沈朝看见一个戴着斗笠包裹的严严实实年轻妇人在一旁装茶收钱，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在打饭。 我的天爷，他没眼花？ 还真是他娘。 小六子看着红烧肉口水直流，可到底是没舍得买，选了看着便宜的土豆丝和猪血豆腐，“大婶，给我打一份白米饭，要这个红豆腐和土豆丝。” 猪血豆腐被顾圆做的很香，又没人见过，刚开始还没人买，但尝过的人都说好吃，还是肉菜嘞，后面的人都争着要这个。 “好，一共四个铜板，这边交钱！”吴氏笑呵呵的说完，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己大儿子。 “你咋在这儿？”吴氏还惊讶了一把。 沈朝正吃惊自己老娘咋这儿摆摊卖饭呢，听见吴氏问他，急忙把自己手里的两个咸菜窝窝头往后藏了藏，“我……我在这儿扛货。” 他在码头扛货的事没给爹娘说，他不想让自己亲娘看见他就吃这个，当着这么多人面，他也没敢叫娘。 吴氏麻溜的将小六子的饭打好递给他，又重新拿了饭盒打了米，将四个菜都打了一份。 “还没吃，给你。” 到底是自己亲儿子，穿着一身旧衣裳，嘴上干的都起皮了，吴氏于心不忍，一口饭还能不给他吃？ 沈朝有些不好意思，但自己亲娘给的，还是接了。 顾圆也没想到在码头能碰见沈朝，那她也不是小气的人，将骨头汤和凉茶也各装了一份，“大哥喝完了再来盛。” “哎。” 沈朝早就饿极了，香喷喷的红烧肉直钻鼻子，端着饭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吴氏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大儿子手里就拿着两个咸菜窝窝头，看样子是打算吃那个。 小六子十分羡慕的看着沈朝四菜一汤，别以为他没看见，刚才那大娘手一抖，一勺子基本都是肉，米饭和菜都要冒尖了，这也太偏心了。 不过听着话音好像是认识，难不成是啥亲戚？ 小六子也没急着问，倒是沈大哥见他盯着自己红烧肉，好心的夹了几块给他。 小六子一吃简直要哭了，太好吃了，早知道他刚才也打这个菜。 一大盒子饭没一会儿就被沈大哥吃完了，又喝了骨头汤和凉茶，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这才红着脸将饭盒还给吴氏。 没错，来码头卖饭谁还讲究这个，饭盒都提供，吃完了还回来就行。 “吃饱了没？要是没吃饱再给你打一份。”吴氏见他吃的干干净净问道。 “吃饱了。”沈大哥红着脸从怀里掏钱出来。 吴氏拉下脸来，“你瞧不起我咋滴？还给钱，等会要是没活帮忙搬东西，一起回去。” 自己亲儿子吃一碗饭也用不着给钱，从她工资里扣就是了。 “哎，没活了。”沈大哥点点头，很有眼色的帮顾圆盛汤。 管事的前就通知了，今天就这一船货，卸完就发工钱。 “大哥别忙活了，再喝一碗凉茶歇着。”顾圆又盛了凉茶给他。 “沈大哥，这是你家亲戚啊？”小六子羡慕的开口，应该是亲戚，要不然谁舍得这么好的饭菜白送啊。 沈朝这才想起来没给小六子解释，“这是我娘和三弟媳妇。” 沈大哥之前没认出顾圆来，毕竟她包裹的这么严实，不过这会儿听声音也认出来了，心里倒是十分赞同她的做法。 三弟媳妇长得好，头上全是大老粗，可不得遮着脸吗。 “啊，原来是你娘啊，怪不得舍得给你那么多肉吃。”小六子这下不酸了，讨好的看向吴氏，“大娘，我是沈大哥的好兄弟，能再送我一碗骨头汤不，你们家的骨头汤也太好喝了。” 虽然凉茶降暑，但有股子药味，还是骨头汤好喝。 “行，小伙子嘴还挺甜。”饭菜卖的差不多基本没了，吴氏也不吝啬，给小六子又盛了一碗。 “这么好喝的骨头汤白送，这也太亏了，要是卖钱的话也有人喝。”小六子捧着碗感慨。 “不过一碗热汤，卖也不值啥钱，总得让人吃饱不是。”吴氏倒是心疼小六子，看着年纪不大就来码头干苦力了。 “领钱了！” 管事的一吆喝，码头上的苦力全部都围了过去，没一会儿沈大哥拿着领到的工钱和小六子又回来了。 钱一到手，这些人就都打算回家了，有些人饿着肚子也舍不得买吃食，菜还剩下两份的量，顾圆也不卖了，将两份盒饭装好，又用竹筒装了骨头汤，拉着吴氏低声说了几句话。 吴氏闻言转头，“还是三媳妇你聪明。” 顾圆也没说啥，就是让吴氏把剩下的两份盒饭去送给那个管事的，以后她们在码头上卖盒饭少不得和人家打交道，提前混个熟脸也是好的。 果然，那管事见饭菜不错，收了也高兴。 吴氏多了一句嘴，说扛货的沈朝是她大儿子，求管事的关照两分。 码头上被排挤，还有克扣工钱是常事，吴氏也怕大儿子吃亏，就多说了两句，没想到就因为这两份盒饭，卖了管事的好，沈大哥也免了一次灾祸。 当然这都是后话。 眼下她们正收拾东西回家，回去的路上沈大哥忍不住开口问吴氏，“娘，你咋寻思卖吃食了？” 这也太让他意外了，怪不得她婆娘老说娘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干啥勒。 “你爹年纪大了，落了一身病，腿脚也不麻利了，再让他进山打猎我不放心，三郎又要读书，家里没个进项怎么行，所以我和三郎媳妇一合计，干脆就做个小生意，也比坐吃山空强” 第90章 被人砍了 沈朝听的心里不是滋味。 “娘，是我不孝，要不是我和二弟闹着分家……” 吴氏翻了个白眼打断他的话，“行了，别扯这些陈年旧账惹我生气，树大分枝，兄弟多了矛盾也多，还是各过各的比较好。” 她想的可开了，分开了也好，分开了眼不见心不烦。 沈大哥见他娘不稀罕听，只好默默的闭了嘴。 到了家门口，吴氏还是忍不住交代两句，“回去和你婆娘说，做点好的，别再吃咸菜窝窝头了，你要是倒下了家里的婆娘孩子怎么办？赚钱也得有个好身体。” “还有，让你媳妇别偷懒，多养几只鸡，到时候生了孩子也能坐个好月子。” “哎娘，我都记下了。” 见他娘进去了，他才往自家院子走。 王氏见男人回来，给他倒了碗水，见他把窝窝头放在桌子上，出声道：“今天的咸菜窝窝头咋没吃？你不饿吗？” “不饿，你要和三弟妹去码头上卖饭，我顺便就吃了，肉菜白米饭，吃的还挺饱的。”沈朝回想起红烧肉的味道，忍不住砸砸嘴。 王氏一听也馋了，“你个死相，你吃了也不知道给我们娘俩带点。” 沈大哥一听抬头看她，“咋滴，你还想连吃带拿？我可没那脸。” “算了，你吃饱就行了，我和大毛在家里吃啥都行，这咸菜窝窝头也能省下了。”王氏盘算着，早上在家吃过了，中午在娘那儿吃，基本上就不用花钱了，赚的钱全部可以存着。 沈大哥一听惊呆了，这婆娘白日做啥美梦了。 “你想都别想，娘去码头卖饭是要供三弟读书的，我今天白吃一顿也就罢了，你还想天天吃？” 咋脸这么大呢。 “不就是一顿饭吗？你可是娘的亲儿子。”王氏不以为意，只要脸皮厚点不就行了，她不信婆婆还能不给亲儿子吃饭。 “家里的肉你舍得拿出来给你娘家吃？” “那可不行！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沈大哥抬了抬眼皮，“那不就得了，以后别老想着占便宜，对了，娘让你多养几只只鸡，到时候生娃坐月子也用得着。” 家里的婆娘有多抠他也知道，索性给她提个醒。 “爹娘那不是养了很多吗？我可是都见着了，老两口能吃得完？”王氏心里盘算着，到时候去打打秋风，婆婆不伺候她月子也就罢了，总不能一只鸡都舍不得给。 沈大哥都不知道说啥好。 “你就少闹点幺蛾子，你惦记娘的鸡，看娘怎么收拾你。” “我咋就不能惦记了？我可是给你们老沈家生孙子，三郎也吃不了那么多，三姐妹又没怀孩子，鸡肯定吃不完……” 王氏正絮絮叨叨说着，回头一看沈大哥早就到头睡着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管，反正让她捉鸡不可能。 …… 顾圆天天和吴氏在码头卖盒饭，一连卖了几个月，天气渐渐冷了，码头上也基本没了活，也就不去了。 这段时间虽说是赚了不少钱，不过也累得不轻，两人打算歇一歇。 “算着日子，三郎是不是快回来了？”王氏看着越来越冷的天有些担忧自己儿子受冻。 忙着的时候也就不在意，一闲下来她这心里就惦记。 顾圆点了点头“应该快了，我看着爹养的兔子也能吃了，到时候相公回来宰只兔子给他做个瓦罐兔吃。” 吴氏一听就笑了，“你做啥都好吃，三郎肯定要高兴坏了。” 儿媳妇能惦记他儿子，她就高兴。 “对了，你娘家大嫂是不是就这两天生？回头生了你提点东西去看看。” “好。” 吴氏不提她差点都忘了，她大嫂李如意好像已经过了月份了，应该就在这两天。 两人正说着话，顾圆看见王氏挺着肚子从院门前过来了。 明明月份不大，但王氏扶着腰，看起来挺费劲的样子。 “你没事干不在家里呆着？乱晃悠啥？”吴氏喊了一句。 “娘，我这不是腰疼，吃东西也没胃口，看了大夫让我多活动吗？”王氏扶着腰转了过来。 顾圆这才看见她脸色确实有些憔悴。 不过孕妇害喜的时候，吃啥吐啥，脸色不好也是正常的。 “大朗呢，是不是又去码头了？”王氏忽然反应过来这两天没见大儿子。 “是啊，他们管事的说要往船上送一批货，可能要扛两天，所以相公就去了，这次给的工钱比以往都高呢。”王氏面带笑容的说道，工钱要比以往高一倍呢，她能不高兴吗。 “这么冷你还让他去，也不怕冻坏了。”吴氏有些心疼儿子。 王氏看出了婆婆的不高兴，讪笑着解释，“娘，这不是有孩子要养吗，也就这两天去完就不去了。” 正说着，迎面跑来了一个人。 “吴婶子，不好了，你家大朗出事了！” “啥？”吴氏见他跑到跟前喘着粗气，心里咯噔一下。 来报信的人气都没喘匀说道：“沈大哥扛货的时候马头上突然来了一群土匪，他不小心被人砍了！” “啥？！” 王氏一听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顾圆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大嫂你可得小心点，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这要是摔一下，可不得了。 吴氏没晕，一拍大腿差点急的跳起来，“人呢，人现在在哪呢？” “人还活着，不过失血过多昏迷了，被送到镇上的医馆了，你快去瞧瞧！” “活着就好，三媳妇，你快架驴车，我们走。”吴氏心跳的厉害，转头又吩咐王氏，“你快去把家里的银子都拿过来带上，以防万一。” “对了，把大毛带过来给你爹看着。” “娘，要不大嫂别去了，她还怀着孩子。” 王氏浑身都在抖，脸色也发白，顾圆怕王氏这样子再出啥意外。 “不行，我得去，得去，不看一眼我不放心，我这就去拿银子！”王氏顾不上许多，咬着牙回家拿银子去了。 顾圆架好驴车见吴氏拿着个布包揣进了怀里，估计是把全部家当都带上了。大毛被王氏领了过了让沈父看着。 这驴子十分有灵性，顾圆一吆喝，驴车就跑了起来。 第91章 另外一面 路上顾圆见王氏白着一张脸扶着腰，看起来很不舒服，从一旁拿了竹筒过来。 “大嫂，喝点水，我看你嘴皮子都干了，你也别太担心了，大哥应该没事。” 这水是她加了灵泉的，王氏毕竟怀着身子，她怕这么一颠簸孩子出啥问题，毕竟是一家人，吴氏心里肯定不告诉。 “谢谢三弟妹了。”王氏木木的接过竹筒。 其实她胃里难受，翻江倒海的，一点都不想喝水，但也没拒绝顾圆的好意，喝了几口。 几口水下肚，胃里好像没那么难受了，王氏又接着喝，最后一竹筒水全被她喝完了。 顾圆也没说啥，她还另外准备了。 婆媳三人赶到镇上的医馆里的时候沈朝已经被包扎好了，只是人还昏迷着，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 吴氏看着昏迷不醒的大儿子强行镇定问道。 “伤口挺深的，伤到腰腹了，好在送来的及时，要不然就没命了。”大夫见来家人了，也松了一口气，就怕人半死不活的躺在这儿没人管。 听到这话，吴氏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不过还是挺住了，她儿子还躺着呢。 王氏早就六神无主，看着昏迷的男人低声啜泣了起来，她这个当娘的就得挺着。 “那现在咋办？” “先在医馆里住着，等伤口好些了接回家养，你们把剩下的诊金和药费交一下。”大夫见三个女的，穿着旧衣但好歹没有补丁，想了想说又道：“你们可得好好谢谢那边那位管事，是他把人送来的，还垫了一部分诊金。” 顾圆转头一看，一个穿着棉布衣裳的男人正在向这边看，瞧着还挺眼熟的。 对了，好像是码头上经常买她家盒饭的那个钱管事。 钱管事主动走过来赔罪，“大娘，实在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今天这么倒霉偏偏遇上打家劫舍的了，好在官府来的快，没闹出人命来。” 话虽这么说，但凡明事理的人都知道怪不着他。 人家只是一个管事，又没打人伤人，你一个码头上干苦力活的，就算是死了伤了也是你自己的事，能把你送到医馆里来已经算是极少数有良心的。 吴氏听的清楚，要是再晚来一点，她大儿子就没命了，哪里还敢讹上人家。“谢谢钱管事送我儿子来医馆，你垫的诊金我这就还给你。” “大娘一家子都是实在人，应该的，这钱就不用还了，人没事就行，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钱管事也松了一口气打算离开。 他也是看在这大娘会做人经常给他送盒饭的份上才把人送医馆来的，换了旁人谁管他，还怕惹上一身骚呢。 正在这档口，王氏发疯了，一把扯住钱管事的袖子，“你就这么走了，我男人怎么办？” “老大媳妇，你干啥，撒手！”吴氏黑了脸。 王氏抹着眼泪，“娘，大郎伤成这样了，我心里气！他不能走，他得赔钱。” “那也不怪人家钱管事，你要是平时山撺着老大出去赚钱，这么冷的天他能跑去码头扛货？我就不信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王氏见这脑子拎不清的还想讹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王氏到底还是怕婆婆发火，松开手嘟囔，“怎么就怪我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家里好。” “行了，你与其在这儿哭不如借人家的厨房去熬一碗粥等老大醒了喝。”儿子昏迷不醒，王氏心情不畅快，都懒得骂她了。 顾圆将王氏拉到一旁坐下，“算了，娘，还是我去，大嫂怀着身子，你别让她到处乱跑了。” 王氏看着怀相不好，她还怕出什么事呢。 她去找大夫借厨房，人家倒也十分客气的借了，不过她还是给了钱，顺便买了些米，在医馆后面熬起粥来。 等白粥熬的软烂，顾圆这才端着到前面来，想看看人醒没醒就见大嫂王氏将怀里的银子都递给大夫。 “大夫，你看这是我家全部家当了，不够你再跟我说，我去借也行，药材用最好的，一定要把我男人治好了，可别留下啥后遗症。” 顾圆挑眉，据她这段日子的了解，王氏平日里将钱看得跟命一样重要，没想到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大夫叹了一口气，“暂时是够了，只不过你男人失血过多，回去以后得好好养着，什么鸡汤鱼汤的啥有营养吃啥，要不然身体底子亏了，不容易养回来。” 王氏急忙点头，一点犹豫的迹象都没有。 “大嫂，大哥醒过来没有？我把粥熬好了。” “醒了，刚醒，大夫说喝了药就能吃东西了。”王氏见顾圆过来将眼泪擦干净，妯娌面前，她还是要脸的。 “大嫂你把钱全交医药费了，然后家里可怎么办？”顾圆实在好奇，王氏这种把钱看得跟心肝一样的人，怎么舍得的。 “只要大郎好着就行，钱没了再赚就是了。” 她男人都差点没了，她还要钱干啥。 这倒是让顾圆刮目相看了，没想到王氏还有这么一面。 沈朝确实醒了，王氏正在小口的喂粥，原本皮肤黝黑结结实实的汉子，这会儿脸色白的跟鬼一样，说话都没力气。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你差点急死你娘了！”吴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 等晚上了打发顾圆和王氏回去，让他们第二天再来，自个儿留着照顾儿子。 …… 与此同时府学读书的沈墨早就盼着休询了。这两天一入夜冷的厉害，他也想顾圆想的厉害。 这次休息到过年以后了，他也能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 好不容易放假了，沈墨收拾东西归心似箭，却被一群人给拦了下来。 “好不容易休息了，沈兄这是急着去哪儿，我们打算去柳巷叙一叙，沈兄可要和我们一起？” 沈墨闻言微微蹙眉，“我就不去了，家里的老娘妻子还等着呢，回去晚了怕是他们不放心。” 别以为他不知道柳巷是什么地方，一听名字也知道不对劲，无非就是烟花柳巷，左右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哎，沈兄上次做文章做了头名，十两银子的奖励，怎么着也该请客，不去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第92章 令人无语 “话也别这么说，沈兄学问好，我们也只是想向沈兄讨教一番，没别的意思。” “对啊，沈兄平日里太冷清了些，令人难以接近。” 一群人跟着起哄，左右就是不放人走。 沈墨归心似箭哪有功夫和这群人浪费时间，随即一拱手，“学问上的事等休息回来在学府里讨论就行了，实不相瞒，在下家贫，所以才卯足劲拿头名，就为了拿这十两银子，好让家中老夫老母不用那么辛苦，各位的好意我只能拒绝了，若是来世子郡投身到富贵人家，定然愿意天天请客……”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我家里穷，太穷了，我为了赚这十两银子才卯足劲拿的头名。 你们想让我请客，下辈子。 拦人的几个秀才：…… 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把没钱说的如此坦荡。 见几人呆呆的看着他没反应，沈墨一拱手，“若没什么别的事，子郡就先回家了。” 活了两辈子，经历过几番大起大落，他早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了，也不会为了那点所谓的面子去请客。 哪怕这些人背地里取笑他，有又何妨。 几人直到沈墨走了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谁也不提去柳巷的事了。 不去柳巷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家了，家里父母还盼着呢。 沈墨运气好，搭了量车到镇上，然后才步行往后山村跑。 好在他走路的时候已经不下雨了，只是雨后天也凉的厉害，他身上穿着单衣，走路反而暖和些。 到了村口，沈墨远远的看着自家院子里冒出来的炊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连迎面走来的人都没怎么注意。 “沈大哥！” 沈墨听见有人叫他，这才回头，宋蔷薇正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宋蔷薇被婆婆的冷嘲热讽压的喘不过气来，吃过饭借口出来透气，没想到碰上了休息回家的沈墨。 沈墨衣裳有些褶皱，鞋上粘满了泥巴，看样子是赶路赶的急，可尽管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姿。 比起面容清秀的江鸿文，沈墨才称得上一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沈大哥这是才休息归家？”宋蔷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叫住了沈墨，见他停下了，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响才问了一句。 “是，若是无事我便走了。”沈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往自家方向张望。 宋蔷薇见他如此，心里不是滋味，“沈大哥，你就这么讨厌我？” “当初我爹退婚，并非我所愿，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也知道我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哪里由得了自己……” 宋蔷薇想起婆婆吕氏明里暗里的刁难，又在村里听见吴氏夸顾圆有多好多孝顺，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若是当初她坚持嫁与沈家，会不会…… 不，她要做官太太的，这一世不管什么原因沈墨的腿好了，但他现在只是个秀才，谁知道将来如何。 “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那只是两家长辈口头的约定罢了，你我已有家室，你唤我沈大哥也不妥当！”沈墨眉眼之间染上一丝冷漠。 这个女人上一世可没嫁给江鸿文，而且他暗地里已经查过了，聚贤饭庄好多菜式都是后来的，所以宋蔷薇怕是和他一样，重生了。 不过，他倒是还得多谢她缠上江鸿文。 “沈大哥，你这可是在怪我？”宋蔷薇见他语气如此冷硬，顿时眼里闪烁着泪花，无奈一笑，“罢，都是我的错，你心里有恨，自然该如此冷待我！” 她就是想弄明白，沈墨的腿到底是怎么好的，她可不信村里人所说的冲喜那一套，要冲喜那么管用，那么多不治之症就不会死了。 “你多虑了，我纯粹是怕我娘子误会。” 沈墨丢下一句话转头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你……” 宋蔷薇还想说什么，可惜几步已经走远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死瘸子脾气倒是挺大的。 沈墨走到家门口远远的就见一道倩影站在那里，单看身影已经让他思念的厉害，恨不得立马扔下书篓飞奔过去。 “圆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站在门口？” 顾圆莞尔一笑，“等你啊。” 沈墨心底一暖，只觉得如同三九天喝了一碗热汤，身上的寒气立马散了，“快进去，别冻坏了。” “我刚才看见宋蔷薇拦着你了，她找你做什么？”顾圆微微挑眉，长期喝灵泉水，她的眼神可比一般人好。 “不知道，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感觉脑子有毛病。”沈墨怕她生气，讨好的说道：“我发誓我就让她离我远点，多和她一句话都没说。” “行了，多大点事，还能不信你。” 她又没生气，只是好奇宋蔷薇拦着沈墨做什么，毕竟她是重生者，她怕自个儿男人被算计了。 “哎呀三郎回来了？”吴氏在屋檐底下看见儿子高兴的不行，见顾圆跟在身后，连忙说道：“你媳妇一早就惦记着你要回来了，做了瓦罐兔在灶台上闻着，这不等不及了出去找你，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沈墨闻言心口暖暖的，看着顾圆的目光温柔如蜜。 顾圆被看得不好意思，“娘，先洗手摆饭。” “对对对，我去摆饭，你让三郎换身衣裳暖和一下，有什么话你们夫妻晚上去说。”吴氏哪里看不出来这两口子感情好，也不打扰一边说着一边就进了灶屋。 顾圆瞪了沈墨一眼，进屋给他找衣裳。 沈墨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夹棉的旧衣，这才来堂屋吃饭，喝了几口热汤，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我的儿读书辛苦了，早知道天气突然冷的这么厉害，我就该给你多备一身厚实衣服。”吴氏说着将兔腿夹给沈墨一个，剩下的一个夹到了顾圆碗里。 “娘，我用不着，你给爹吃。”顾圆急忙拒绝。 “你爹一把年纪了，吃了不胖，吃啥吃。这段时间三媳妇你幸苦了，又要操持家里又要跟我出去维持生计，该你吃的。”吴氏不由分说的放进她碗里。 当然这话也是说给她儿子听的。 第93章 幸苦了 男人在外是辛苦，但也不能无视女人在家里的付出。 别人家怎么样她管不着，但自家儿子绝对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圆圆操持家务确实幸苦了，爹和娘也幸苦了。” 沈墨说着起身去了西屋，没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东西又回来了。 “娘，这是买给你的。” “啥啊，还用这么好看的盒子装着。”吴氏一边嘀咕一边打开，一只厚实程亮的大银镯子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我的乖乖，三郎你哪来的钱？”吴氏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审问沈墨。 “娘放心，不是来路不当的银子，我在府学读书，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测试，做文章交上去让老师评判，分出三六九等来，第一名有十两银子的奖励，第二名五两，其他的就是笔墨纸砚。”沈墨急忙解释清楚。 “府学真好，除了吃喝开销，笔墨纸砚不用交钱还能赚钱。”吴氏啧啧出声，高高兴兴的取出镯子戴到自己手腕上，咋看咋喜欢，突然想起什么，“只给我买了，没给你媳妇买？” 顾圆被点名，摆了摆手，“我不用了，我平日里也不爱戴首饰。” “咋不用，首饰可是女人的脸面，排面，你可以不戴，但不能没有！”吴氏一边出声反驳她，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沈墨，要是敢说没有，看她不喷过去，哪怕是她最喜欢的儿子也不行。 “咳，买了。” 沈墨不好意思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略微小些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红的滴血的红宝石耳坠，上边缠着金丝，极为精巧。 顾圆一下就喜欢上了，欢欢喜喜的接过。 哪有女人不喜欢自己男人送礼物的，哪怕说不喜欢，也是口是心非。 沈墨见她喜欢，心里也高兴，这耳坠他一眼就看上了，就觉得适合她，戴在她圆润小巧的耳垂上一定好看，哪怕这对耳坠比她娘的大银镯子还贵，他也买了。 吴氏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光真不错，红的就适合你这样的年轻媳妇戴，看着也喜庆。” 当然了，她的镯子也不错，厚实，一看就值钱。 “快吃饭，饭菜该凉了，不往你媳妇专门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给你补身体。”吴氏心里高兴，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沈墨点了点头，转头就见他爹正眼巴巴的瞅着他。 沈墨：…… “爹，我剩下的钱不多了，就给你买了一袋烟叶，你别介意。”沈墨说着将烟叶递给了沈父。 沈父立马接过，“不介意不介意，这县里的烟叶就是好，闻着味道都不一样。” 吴氏心里高兴，难得没喷老头子，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围着桌子吃饭。 晚上沈墨就让自己媳妇把耳坠戴上给他看，顾圆结结实实的体验了一把腰疼。 第二天自然起晚了。 吴氏把早饭做好后已经等了许久，有过这么几次后顾圆也脸皮厚了，面不改色的吃早饭。 刚吃过饭，顾圆就听人说她娘家大嫂生了。 顾圆急急忙忙提着吴氏准备的鸡蛋和鸡还有红糖就回娘家了。 王氏看见她手里的东西，心里直冒酸水，但沈朝这些日子躺着，她婆婆也送了两只鸡来，她实在没脸说啥，调头找李氏唠嗑去了。 在她看来，李氏和她一样抠搜，嫁的男人也差不多，才是一路人，更有共同话题。 “娘，生了没？”顾圆进了家门见一家子都等在院子里急忙问道。 “没生呢，接生婆已经进去半天了，头胎哪有这么快，疼个三天三夜的都有。”赵氏见她提着这么多东西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顾圆将东西随手递给一旁的顾永安，又是鸡蛋又是鸡，还有红糖的，倒是让顾永安心里过意不去。 他以前老讨厌这个亲妹子，结果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全靠顾圆。 要不是她提议养兔子往酒楼送，他现在还在码头扛货呢，哪能顾得上家里，更别提娶媳妇了。 顾圆正和赵氏说这话，接生婆出来了，赵氏急忙问道：“咋样了？从凌晨到现在了，快生了？” “还早呢。”接生婆擦了一把汗，“你家儿媳妇是不是吃的太好了，看着胎儿有些大，可能费劲些，不过放心，她个子高身体好，出不了啥问题，让厨房提前做点吃的备着。” 顾圆一听见顾永安还在发愣，“大哥，你还愣着干啥，快去把鸡汤熬上，等生了也就差不多了，你让奶先给王大娘下碗鸡蛋面吃。” 王大娘是这一片有名的接生婆，一般人家接生都请她。 “那我就不客气了，早上来的匆忙没吃饭，这会儿还真饿了。”王大娘见主家大方脸上也带了笑，“生孩子一脚踩进鬼门关，是得给产妇吃好些，你家是个厚道人家。” 顾圆和赵氏没说啥，姜老太太下了鸡蛋面，又打了个红糖鸡蛋端进去喂给了李如意，好让她攒些力气。 快吃晌午饭的时候，李如意终于生了，七斤重的闺女。 “恭喜了，先开花，后结果，孩子白白胖胖的，长的真好。”王大娘笑呵呵的将孩子递给了赵氏，顾永安倒是急着想接过来，他不会抱，只能干着急。 王大娘打量了一下顾家人的脸色，见他们没啥不高兴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听说顾家是个宠闺女的，果然如此，要不然怎么儿媳妇头胎生了闺女，也没怎么不高兴。 “娘，我把鸡汤端进去给大嫂吃。”顾圆见她娘和大哥围着孩子，自己端了鸡汤进去了。 她以前听说各种产后抑郁症就是所有人都关心孩子没人关心产妇造成的，可千万别出现在她嫂子身上。 顾圆进去见她嫂子醒着，人还算精神，“大嫂，喝碗鸡汤。” 这鸡是她喂了灵泉水长出来的，比一般的鸡滋补些。 李如意忽然眼睛一热，哽咽道：“不用，我喝粥就行。” 她生了个闺女，还哪里有脸喝鸡汤，枉费她婆婆一礼拜一只鸡好吃好喝伺候着了。 “喝粥怎么行，粥没营养，你别听老一套觉得粥养人，这鸡汤特意给你熬的，你可不能不喝。” 第94章 丫头片子 顾圆也是听有些老人说刚生完孩子得喝小米粥，那是没那条件，既然有条件自然要吃好些的。 “我……我吃不下。”虽然小姑子什么都没说，但李如意越想越觉得愧对顾家的好。 顾圆扳了脸，“不行，你不吃东西哪有奶，你要是不想喝鸡汤我给煮红糖鸡蛋去，我小侄女白白胖胖的贼惹人稀罕，等会儿就抱进来了。” 想了想有道：“要是身子有啥不舒服的你也说，我和你都是女的，没啥不好意思的，落下病根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她怀疑李如意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怎么什么都不吃。 等会儿出去她得问问接生婆王大娘。 李如意见顾圆不介意她生的是闺女，这才虚弱开口，“小姑子，我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是不是很没用？” 纳尼？ 不是，她大嫂原来纠结的是这个。 顾圆很是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她以为以李如意的原生家庭来说，应该更疼爱闺女一些才对。 李如意被她看着，莫名心里打鼓。 “大嫂，儿女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别人可以区别对待，倒是当娘的不行，难道我们自己就不是女的了？为什么一定觉得儿子就比较金贵？”顾圆自然清楚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是重男轻女的，生儿子为了传宗接代，可她不希望自己家的人也是这样。 “我自然心疼我闺女，可是……可是……”她这是头一胎，又被婆家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一点罪都没受，她怕婆婆和相公对他失望。 顾圆叹了一口气，劝慰道：“既然你心疼，那就别多想，我娘和大哥都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你又不是不能生了，等过两年再生一个不就是了。” 出去她得和她娘说一声，让她娘注意一下大嫂的情绪，她娘虽然不是什么重男轻女的人，难免有时候疏忽了，会让李如意多想。 顾圆看着她把鸡汤喝完，又交代她别多想，这才回了堂屋。 堂屋里接生婆王大娘还没走，已经到饭点了，赵氏和姜老太太正在照顾她吃饭。 “鸡汤送进去了？”王大娘见顾圆出来，忍不住感慨，“要说你们家真是实在人家，我接生了多少孩子，多少人家都是一看见生了闺女就连个鸡蛋都舍不得给孩子娘吃，真是……不知道说啥好。” 她做接生这一行，也是见惯了人情冷暖，见顾家人厚道，人又热情，这才留下来吃顿饭，别人家都是拿了赏钱就走的，顾家给的红包都厚实不好。 “那哪能，我们家就稀罕闺女。”顾盛看着顾圆嘿嘿的笑，哪怕闺女嫁出去了也是他的心头宝。 “大嫂刚才还担心生了个闺女爹娘怪罪她，你看看我爹都乐的找不到北了，大哥，你去屋里陪大嫂说说话，逗她高兴高兴。”顾圆笑着说道。 什么产房月房污秽大男人不能进，顾家可没这讲究，李如意刚生了孩子，就是顾家的功臣。 顾永安眼巴巴的看了自己闺女一眼，这才高兴的走了，顾圆又问了王大娘一些产后注意事项，这才送人家出了大门。 王大娘从顾家一出去，没一会儿，整个村子都传遍了顾家媳妇新填了个丫头片子。 为啥是丫头片子？ 乡下地方女孩自然是丫头片子，难道还能是千金小姐不成？ 不少人笑话顾家，瞧，平日里把媳妇好吃，好好的伺候着，又不让干活又不让出门的，还以为能生个什么金疙瘩出来，不就生了个赔钱货丫头吗。 隔壁村陈家也听到消息了。 按照规矩，作为娘家人，闺女生了孩子，自然要上门去瞧瞧的。 陈氏本来不想去，但陈父特意交代了，这才苦着一张脸怀里揣着两个熟鸡蛋领着二丫头三丫头就来了后山村。 屋子里李如意刚喂完奶正在给孩子换尿布，就见她婆婆领着她亲娘和两个妹妹进来了。 “如意啊，你娘和你妹妹来看你了，你们先坐着说话，我去给你们烧水泡茶。”好不容易来一趟，人家亲母女肯定有话要说，赵氏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娘，二妹三妹，你们来了？”李如意将孩子包裹好，这才招呼她娘和妹妹。 “招娣就招娣，叫啥如意啊，叫如意就能如意了？还不是生了个丫头片子！”见赵氏一出去，陈氏低声抱怨一句。 李如意顿时脸色有些难看，但自己亲娘，还是没说什么。 “这是两鸡蛋，我特意给你拿的，你吃了补补身子，你也知道我们家情况，再多了也没有。”陈氏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熟鸡蛋放在桌子上，瞅了一眼李如意怀中的孩子，忍不住皱眉：“瞅着倒是白白胖胖的，长得也好，可惜了是个丫头片子，你说你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不生个儿子出来，怎么在婆家站稳脚跟？你怎么就这么命苦，你……” 陈氏一看见女儿生丫头，就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 “娘，别说了，闺女我也喜欢，我婆婆和相公也没嫌弃。”李如意皱眉打断她娘的话，要不是她生了孩子，她娘大老远来看她，她真是一点也不想听这些，“鸡蛋二妹和三妹吃了，婆婆没亏待我，我不用吃。” “大姐，不用，我们来的时候都吃过了。”来弟急忙摇了摇头，按住了三妹迎弟想要去拿鸡蛋的手。 一个家里出来的，家里什么情况她还能不知道？鸡蛋都是她弟弟吃的，哪里轮得到她们姐妹几个，来弟不过在撒谎。 “吃，大姐刚喝了鸡汤不饿。”李如意将鸡蛋递给妹妹一人一个。 “听见了没有？大姐说不饿，她喝了鸡汤呢。”迎弟接过鸡蛋就吃了起来，心里酸溜溜的羡慕，长了这么大，她还没尝过鸡汤是啥味道呢？ 来弟拿着鸡蛋不好意思抬头去看她大姐。 陈氏见她们两姐妹拿了鸡蛋，原本想要回来，带回家给小儿子吃，但老三两三口就吃完了，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四下打量了一眼，见屋里放着个立柜，走过去一把就拉开了。 “这些衣裳都是你的？” 第95章 刷新三观 陈氏两眼放光的看着柜子里的衣裳，左边是青褐色的都是男装，右边放着好几套女式的，看着花样就是年轻妇人穿的。 李如意虽然很反感她娘随便开人家衣柜，但还是点了点头，“嗯，这些都是我婆婆给我添置的，也是我婆婆心疼我，把我当亲闺女看待。” “大姐，这件衣服是新的？可真好看，能不能送给我？”迎弟一眼就看上最上面那套水红的衣裙，这么好看的衣裳，她从来没穿过呢，穿上一定好看极了。 “不行，那是我小姑子送我的，不能给你。”李如意直接就拒绝了。 那套衣裳她也喜欢，当姑娘的时候，她都没穿过那么鲜亮的衣裳，这是顾圆送她的，送的时候她还怀着身子穿不了，所以到现在还没沾过身。 迎弟撅着嘴，十分不高兴，“大姐，你现在怎么这么小气了？不就是一套衣裳吗，你有这么多呢？大不了你问你小姑子在要一身！” “我可没那么大脸，把衣柜给我关上。”李如意态度强硬的拒绝了。 打小长大的姐妹，就三妹最爱掐尖占便宜，她没出嫁前就是这性子，到现在还改不了。 “一件衣裳罢了，你有这么多，给你姐妹两身怎么了，一家子亲姐妹你也见外，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陈氏瞪了大女儿一眼，又抹了抹旁边的男装，“我瞅着顾家小子和你爹身形差不多，这边的衣服我也带走两件，对了，这件青色的我能穿，我也拿了。” “娘，你把衣服全拿走了，你让我穿什么，光身子吗？”看着亲娘的做派，李如意忍无可忍。 “死丫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身上不是穿着衣裳吗？你让你男人给你重新扯布做，自从你嫁出去了，有什么好的也不知道想着点娘家，自己日子到时候过得好了，住着这么好的大院子，忘了你爹了，忘了你妹妹弟弟了？”陈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正要好好教育一下大女儿，突然听见敲门声，这才禁了声。 “大嫂，我进来了。” “原来是顾家丫头啊，你在娘家啊？没回婆家去？”陈氏扯出一个笑来 顾圆敲门进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陈氏，她刚才在门外可听得清清楚楚，陈氏这亲娘的嘴脸，可真是够丑陋的。 “我大嫂生了孩子，我过来看看。”顾圆回了她一句，将大碗里的鸡汤放在炕桌上，“大嫂，小侄女给我抱，这是鸡汤和鸡肉，你快趁热吃。” 顾圆说着将孩子抱了起来。 “顾家姐姐，能给我也盛一碗吗？跟着我娘出来的急，我们还没吃饭呢。”迎弟闻着满屋子的香味馋的直吞口水。 她大姐可嫁的真好啊，又是鸡汤又是鸡肉的，爹还老说对不起大姐，这有啥对不起的，这么多衣裳，还住这么漂亮的新屋子，她恨不得嫁过来的是自己。 “这是……” 顾圆看了一眼开口说话的女孩，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虽然皮肤黑了点，但长的倒是有几分颜色，一双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 旁边那个低着头，看起来倒是个老实的。 “这是我三妹迎弟，旁边的是二妹来弟。”李如意低声介绍，她简直没脸抬头看小姑子，她娘家人来看她，就拿着两个鸡蛋也就罢了，还想处处占便宜。 “这可真是不巧，鸡汤就剩这些了，都盛给你大姐了，你大姐生了孩子身子虚弱，这鸡是我带过来的，鸡汤是专门给她喝的，别人可没这个待遇。”顾圆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丫头，刚才要衣裳的，就是这个迎弟。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脸都被你丢尽了。”陈氏骂了三女儿一句，然后讪笑着看向顾圆：“侄女儿对我大女儿真是没得说，你也知道我们家里困难，就没带什么好东西来，真是不好意思。” 顾圆很想怼她一句，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我看你脸皮最厚。 不过碍于她大嫂的脸面，她就什么都没说，低头逗起了孩子 “我小侄女长得可真可爱，等满月的时候姑姑给你戴上长命锁，可要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陈氏一听按耐不住了，“一个丫头片子罢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金贵，又不是个儿子。” “要我说啊，女人家就要生个儿子才行，平日里看着这丫头屁股挺大的，结果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简直是太没用了，枉费亲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陈氏越说越来劲，“你看看我这三丫头，姐妹里面就她长得最好看，腰细腿长的，当初我也是想错了，怎么就把大丫头嫁进来了，要换成三丫头来肯定能给郭家生个儿子！” “我看啊，要是再生不出儿子来，就让三丫头过来好了，聘礼我们家也不多要，就跟他大姐一样……” 顾圆起初还耐着性子听着，越听越皱眉头，陈氏简直是在刷新她的三观啊。 而且这个叫迎弟的丫头还跟着频频点头，大有很不得立马代替她大姐的念头。 李如意没想到她亲娘会这么说，简直是在往她心口上扎刀子，到底是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陈家婶子别说了，我顾家和别家不一样，闺女也稀罕，我就是爹娘的心头肉，大嫂生的女儿自然也是，往后要是再说这些话，顾家你们最好还是别来了。”顾圆厉声打断她的话。 她可算是看清楚了这个陈氏摆明了就是个挑事精，还有她这个三闺女也是个不安分的，要是多来几趟，保证能搅得她娘家不安宁，最好还是别来了。 “嗐，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老顾家好，没儿子可是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的。”见顾圆发脾气，陈氏弱弱的表示不服气。 “看也看过了，要是没别的事儿就不留亲家母喝茶了。”赵氏黑着一张脸进来送客。 她也没想到陈氏这个做亲娘的这么拎不清，还想着用三女儿代替大女儿，这种话居然也能说得出来。 呸！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 第96章 有孕了 陈氏被下了脸面，自然是坐不住了，但临走前还不忘交代大女儿顾及着娘家，要是将来生不出儿子被休了，还是要靠娘家的。 陈氏领着两个女儿出了门，李如意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原本还想着，家里太困难了她娘逼不得已才想着把她嫁人，好换取弟弟妹妹的活路，可是没想到，她娘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大嫂别哭了，当心月子里哭坏了眼睛，落下病来。”顾圆叹了一口气安慰李如意，摊上这样的娘，也真是够倒霉的。 “往后让你娘别来了，我看你娘那话不是说说玩的，我顾家可做不出来那种肮脏事儿。” 她这话说的是重了些，也知道李如意心里不好受，可是万一出了啥事儿岂不是恶心人吗。 李如意止住了哭声，硬下心肠道，“我知道了小姑子，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她。” 她现在的日子是她做梦都想过的，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哪怕是亲娘也不行。 顾圆见她脑子清醒，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也就回家去了。 路上远远的还看见陈氏母女走在前面，三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陈氏将二女儿指了一指头。 她不知道的是陈氏正和三女儿说着要是李如意再生不出儿子，就把三女儿送过来的事。 迎弟今天一看大姐嫁的这么好，有那么多漂亮衣裳穿，自然就动了这心思，主动和她娘说这话。 一旁的来弟一听就急了，急忙反驳，“那是大姐夫，大姐的相公，你去是做什么？给人家当小妾吗？” 迎弟白了她一眼，“谁说我要做妾了？大姐生不出儿子来，顾家能不休了她吗，到时候我再嫁进去替大姐生儿子，我可比大姐孝顺多了，到时候漂亮衣裳，好吃的好喝的都拿来孝敬爹娘。” 反正她是想过这日子，天天还有鸡汤喝，多好啊。 “你不要脸啊！”来弟气急了，“大姐对我们那么好，你怎么能生出这种心思来，你让大姐怎么办？” “闭嘴你，榆木脑袋，你三妹说的没错，你大姐我算是看明白了，那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自己吃好的喝好的也不想着我和她爹，枉她爹还惦记着她，真是个没良心的！”陈氏今天空手出了门，已经不满达到了极点。 她养个闺女有什么用，自己过着好日子一点都不知道补贴娘家，早知道顾家的日子这么富足，还不如让三闺女嫁过去呢。 顾圆哪里想得到，陈氏一家子这么不要脸，早早的就在盘算这事儿了。 顾圆刚回到院子里，王氏和李氏就结伴而来了，话里话外都是你娘家大嫂生了个闺女啊？ 你娘没变脸色？ 听起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顾圆懒得搭理她们，结果妯娌两个变本加厉将话题扯到了她身上来。 “三弟妹，你进了门也快一年了，咋还没怀上啊，是不是身子有啥不舒服的地方，可得好好找个大夫瞧瞧，不能忌讳，瞒着三弟和娘。”王氏狐疑的瞅着顾圆的肚子，那眼神就跟她不能生似的。 “是啊，大嫂这话虽然说的不中听，可也是为了你好，我们是亲妯娌，你这……一直要是这样，三弟没个孩子可不行。”李氏也语气柔柔的说道。 过完这个年她的成才就一岁多了，她也该再要孩子了。 顾圆恨不得当场一口口水喷过去，这两人啥意思，话里话外都是她不能生？ 她为啥不怀孕，现在怀孕未免也太早了些，她可不想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再加上之前沈墨身体没好，她也不想急着要孩子，所以可以避孕了的，没想到她这两妯娌居然拿这件事刺激她。 绕是顾圆不想跟她们一般见识，这会儿也生气了。 “大嫂和二嫂还是管好自己，我身体有没有问题自己心里清楚，娘不着急，你们着急什么？生出来你们替我养？” 简直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话说的，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不爱听就算了。”李氏脸色不好的走了。 王氏也觉得没趣，反正不关她的事，到时候村里那些风言风语就够她这个三弟妹受的了。 …… 自从那天闹了不愉快，王氏和李氏没再上门来了，各家都关上门过日子，家里也难得清静。 年关将至，天气越来越冷了。 眼看着就要下雪了，一家人都围着火炉子不愿意出门。 顾圆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月事没来，而且极容易犯困，坐在火炉子旁边直打哈欠。 “三媳妇，我咋感觉你胖了不少？”吴氏一边纳鞋垫一边盯着顾圆看。 沈墨正在看书，闻言看向顾圆，笑了笑，“是胖了一点，气色也红润，别说是圆圆，我都胖了，天天伙食这么好不胖才怪。” 胖了好，抱着也舒服，他巴不得再胖一点呢。 吴氏点头道，“说的也是，我和你爹都感觉胖了，也多亏了你媳妇，一冬天汤汤水水的养着，什么腰酸腿疼的毛病都没了。” 顾圆在做吃食方面简直是没话说，手艺好的不得了，各种汤有滋补又养人，她感觉早些年熬出来的白头发都没了。 “胖了吗？不行，过完年我就得减下来，胖了可不好看。”顾圆闻言捏了捏自己的脸，好像是肉多了不少。 “不胖，你这样刚刚好，还在长身子呢太瘦了可不行。” 沈墨低头看着她，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了，咳。 见儿子含情脉脉的看着儿媳妇，吴氏在一旁当隐形人，心里吐槽这两口子也真是的，这种话不知道回屋关上门说去。 “哎，我怎么感不对啊！” 吴氏纳了一会儿鞋底突然一拍大腿。 “咋不对娘？”沈墨被她吓了一跳，差点把书掉到地上。 “你媳妇不会是有了？”吴氏目光灼灼的看着顾圆，看这样子就像是怀了孕了，她刚才怎么没想到这茬。 “应该……不可能。” 其实说这话，顾圆心里也没底，她的月事确实是推迟了几天的。以前偶尔推迟的迹象也是有的。 “过阵子找个大夫来瞧瞧，你这段时间注意着点，千万不能碰凉水。”吴氏觉得十有八九是有了，絮絮叨叨的嘱咐儿媳妇，最后想起什么，转头瞪向儿子。 “还有三郎，晚上别闹腾你媳妇！” 第97章 大年三十 沈墨冷不防被亲娘闹了个大红脸。 “听见了没有？你要是敢胡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吴氏怕他不听话，出声威胁道。 男人家只顾着自己贪图享受，不顾及自己媳妇的身体，出了事还怨恨自己媳妇，这种事她听的多了。 哪怕是她最喜欢的儿子，她也饶不了他。 “娘，我记下了。” 被自己亲娘虎视眈眈的盯着，沈墨硬着头皮点头。 “光是记下了没用，你得上心，这段时间你好好陪陪你媳妇，过完年你又要去府学了……” 吴氏絮絮叨叨的嘱咐着，顾圆已经傻了。 她这就有了？ 虽说她心里也高兴，可过了年她才十九岁，生孩子会不会太早了些。 不过一想这时候十六就有嫁人生子的，她也就不怎么纠结了。反正她喜欢沈墨，生孩子是迟早的事，用不着那么矫情。 自打顾圆月事没来，吴氏就格外注意，这也不准她干，那也不准她干，顾圆极为不适应，但出于婆婆的一片好心，她就领了。 过年前请了村里的赤脚大夫来把脉，果然是有了。 这下吴氏喜的跟什么似的，专门给大夫给了喜钱，还送了一斤腊肉。 家里养的两头猪没有杀，年肉都是从王屠户那里拿的，拿了不少，今年也好热热闹闹过个年。 原本是挺高兴的，可年三十这一天，愣是闹出了不愉快。 一大清早的下了一场雪，天气格外冷些，吴氏搓着手进了厨房。 “娘，你来烧火，今晚的年夜饭我来张罗就是。”顾圆的胎才两个月，还没坐稳，这段时间都是吴氏做饭，她就只管等着吃，连碗都不用刷了。 “能行吗，我怕你闻到油烟味吐。”吴氏不赞同的看着她，按理来说烧个饭是没啥，可好多妇人怀着孕就受不了油烟味，今天又是鱼又是肉的，她怕闻着难受。 “没，我一点害喜的反应都没有，吃嘛嘛香的，这要是受不了我就说。” 吴氏这才点头同意了，说实话，她做的饭食没三儿媳妇好吃，三儿媳妇进门这段时间一直做饭，导致一家子都吃不惯她做的东西了。 “爹，娘，我去将大哥二哥叫过来，今天过年我们一家子热闹热闹。”沈墨将写好的对联放在桌上，见他爹点头就出去了。 沈墨先去的大哥家，去了见二哥也在，干脆就一块儿问了，“今天年三十，大哥二哥可过去？” “自然要去的，去年过年没去爹娘肯定伤心了，我们等会儿贴完对联就过去。”沈朝前段时间受了伤，让王氏好吃好喝的养着，现在看起来气色挺好的，人也没落下什么病根。 沈墨也是放假回来才知道的，亏得没出事，要不然他娘得多伤心。 “下了雪大哥和大嫂来的时候路上小心些。” 王氏怀着孕，肚子也挺大了，自然要多注意。 “哦，忘了说了，你二嫂也有了，比弟妹迟一个月发现的。”沈二哥突然想起这茬说道。 沈墨点了点头，“那可真好，爹娘可要高兴坏了。” 前世他死的时候，二嫂生了三个男孩的，所以他倒是不怎么意外。 沈墨通知完就回家贴对联了，他爹已经把雪扫完了，贴好对联敬了祖先，放了一挂鞭炮然后就是等着吃年夜饭守岁了。 顾圆和婆婆吴氏正在厨房里忙活，沈大哥和沈二哥两家子也是这时候上门了。 两个男人自然去了堂屋，孩子也被带过去了，王氏和李氏提着篮子直接进了厨房。 “娘和三弟妹已经忙活的差不多了啊？我还觉得来早了些呢，没想到来的迟了。”王氏一进门就闻见可肉味，高兴的将篮子放在了桌子上。 李氏闻着味道捂了捂鼻子，也跟着放下了篮子。 吴氏过来瞅了一眼，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 “娘，做啥好吃的？闻着怎么这么香，跟炸酥肉一样？”王氏眼巴巴的瞅着灶台，可惜顾圆刚好站在那里，她什么都没看到。 “就是炸酥肉，咋？你们两个拿一把烂菜叶子就想来换我的肉吃？”吴氏将王氏和李氏拿来的白菜萝卜直接不客气的倒在了桌子上，“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们这么厚脸皮的，是不是觉得今天过年我就不稀罕说你们？那你们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 顾圆转头看了一眼桌上发黄的萝卜白菜也是有些无语，她这两个嫂子可算是抠门到家了。 大过年的，这是明摆着惹婆婆不高兴。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前段时间相公受了伤，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都给他补身子了，我和大毛都吃萝卜白菜。”王氏说的嘴里发苦，她好不容易攒点家底，一下子就给折腾没了，她都要哭了好不好，哪里还有好东西拿来婆家。 就这她还回娘家哭了一回穷，从娘家那儿抠来一篮子鸡蛋一只鸡，她嫂子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被她娘压着，她才能带回这些东西来。鸡也打算留给大郎吃的，她自己都没得吃。 “行了，先不说你了，老二媳妇呢？你家也穷的揭不开锅了？”吴氏见王氏脸都廋了一圈，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没稀得说她。 转头看向了从进门开始就不说话的李氏。 “娘，我们买了那套院子从外面借了不少钱……” “停停停，别跟我说这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借的钱早就还清了，前些天我还见你又是鸡又是肉的提着往娘家跑，怎么今儿干脆不回娘家吃？跑老娘这儿做什么来了？” 李氏被对的白了脸，她明明出门的时候很小心，特意避开了人的，咋就被他婆婆知道了，也不知道村里哪个长舌妇告的状。 “娘，没有，我就是怀了身子回娘家跟我娘说一声。”李氏说着捂着肚子。 吴氏瞅了她一眼，“算了，今天是最后一次，要是再敢膈应老娘，你们一个两个的最好都别上门了。” “哎，娘，还剩下啥没做，我和二弟妹这就来帮忙。” 王氏高高兴兴的上前，刚才吴氏骂她，就跟啥事没发生似的，顾圆看着这大嫂，这性子也是绝了。 “大嫂，你和二嫂去把那盆菜和鱼洗出来就行了，剩下的事我来做就行。”顾圆也没客气指挥两个嫂子。 来吃饭总得干活的，总不能坐在那什么都不做。 第98章 自作自受 “呕——呕——” “三弟妹，我闻着这鱼腥味难受的厉害。”李氏干呕了两声看向顾圆。 顾圆随口应了一句，“哦，那你跟大嫂换一下，你洗菜让大嫂洗鱼。” 李氏的意思是想去歇着，没想到顾圆还打发她干活，见婆婆看了过来，只好不情不愿的去洗菜，只不过加了好几瓢热水进去，菜都差点烫蔫了。 “手底下都干净着点，这都是自家吃的东西。”吴氏嘱咐了一句就给顾圆打下手。 有吴氏在这里镇着，王氏和李氏就算有再多的花花肠子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一桌像模像样的年夜饭天黑之前摆上了桌。 沈父见儿孙都聚在一起，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半瓶酒，给兄弟三人都倒了一杯。 “爹娘，你们幸苦了，我先越过大哥敬你们一杯。”沈二哥嘴最巧，急忙说起了漂亮话。 “不辛苦，你们要是真觉得我们老两口辛苦也就不会拿些萝卜白菜的过来孝敬了，怕是觉得我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吴氏到底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拿着萝卜白菜吃她这一桌子好菜，也真是有脸。 做父母的没吃到儿子一星半点好东西，儿子儿媳都跑来啃他们这两个老的了。 沈二哥当场就被臊红了脸，“娘，我……” 不知道？ 沈二哥没脸说出这三个字，前些天他媳妇还又是肉又是鸡的提回娘家了，到自己亲爹娘这儿，就成萝卜白菜了。 沈二哥瞪了李氏一眼，等他回去再算账。 李氏被瞪的脸色一白，心里忍不住埋怨婆婆，不是说好了这事就不提了吗，怎么当着饭桌上又提起来了。 “娘，不说这些，今年难得大家都聚齐了。”沈墨打了个圆场，大年三十的闹得不愉快，传出去也不好听。 他大嫂和二嫂是个什么性子前世他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左右他迟早都会带爹娘离开的。 由于沈墨这么一说，父子几个碰了杯，这事也就揭过了。 好巧不巧的，沈二哥又说了一句，“你不是闻不了肉腥味吗？还是别吃了。” 自家婆娘这阵子清粥白饭的，吃的他都瘦了，他发了月钱，还有不少奖赏，本来打算买肉吃的，结果肉买回来李氏说闻不得荤腥，就把肉都提去娘家了，这会儿怎么又开始吃肉了？ 绕是沈二哥平日里对李氏挺好的，这会儿也忍不住有些怨气。 肉给你娘家吃了，这会儿跑来白吃白喝就能吃下去了？ 李氏正要夹肉的动作一顿，脸色有些僵硬，“我夹给成才吃。” 李氏哪里是闻不得荤腥味，她都要馋坏了好不好，根本就没害口，之前都是装的。 她娘跟她哭诉家里没有肉过年，她这才把沈二哥买的肉送了过去，沈二哥问起来才说了这么个借口，哪里是真不想吃肉啊。 眼下被沈二哥看着，李氏只好醒着头皮去吃青菜。 “二嫂，你害口的厉害，这鱼也不能吃，挪到这边，大嫂可以多吃点，多吃鱼的宝宝聪明，可以给大毛多喂点，就是要注意鱼刺。”顾圆说着将面前的青菜和李氏面前的鱼调换了一下位置。 不能吃肉，李氏原本想去夹鱼的，也泡汤了，眼泪花子都快要冒出来，偏偏还得忍着。 顾圆看了她一眼才反应过来，李氏哪里害口，分明就是想吃肉。 得，真是自作自受。 “你说的是真的？”吴氏突然抬头。 “啥真的？” “就多吃鱼聪明？” “当然是真的了，鱼补脑。”顾圆笑道。 吴氏一听暗暗记下了，以后得多做给三郎和他媳妇吃，三郎吃了好读书，三媳妇吃了能生个聪明的娃。 一桌子菜十分丰盛，再加上顾圆手艺好，个个都吃的肚儿圆。 唯独李氏吃的如鲠在喉，心里没少埋怨吴氏和顾圆，但青菜她也没少吃。 吃完年夜饭吴氏就把老大老二两家打发了，顾圆也被打发去歇着了，她收拾完碗筷这才围着火炉守岁。 见自家儿子坐在火炉旁，心不在焉的，干脆也打发他回房了。 “就剩下我们两个了，你这老婆子也不嫌冷清。”沈父嗒着他的旱烟，看着火盆说道。 “三郎过完年就要回府学了，夫妻两个应该多说说话，陪着你做什么？只要他们小两口好了，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就高兴。”吴氏一边纳鞋底一边说道。 现在这日子可算是有盼头了，先前三郎摔断的那三年，就跟做梦一样。 西屋里，沈墨正抱着自己媳妇说悄悄话。 “以往不觉得，但自从有了你之后我恨不得一天到晚陪在你身边，可惜时间过得太快，过完这几天我又要回去读书了。”沈墨感概一声，闻着顾圆发间的香味，“只恨相处的时间太短。” “这才分开多长时间你就舍不得了？从前怎么没发觉你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顾圆被他哄心里高兴，嘴上却不这么说。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现在有了我们的孩子，等我下一次回来肚子都五六个月了。” 他真是格外不放心。 “行了，家里还有娘呢，娘对我就跟亲闺女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顾圆和他说着话，说着说着就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初一沈大哥和二哥两家子来拜年，吴氏给大毛和成才各给了两个铜板的压岁钱。 这也是她今年跟着顾圆做生意赚了不少，要不然的话就一个铜板。 初二这天是媳妇回娘家的日子，吴氏早早就替备好了年礼，让她提着回去。 “二嫂。” 顾圆和沈墨出门刚好撞上了李氏，打了个招呼。 李氏也要回娘家，正在门口等沈二哥出来，看见顾圆两口子。视线在顾圆身上略过，心里泛起了酸水。 只见顾圆身上穿着新做的衣裙，头上戴着银钗，耳朵上戴着红宝石耳坠子，趁得整个人都娇艳明媚，这一身看着就不便宜。 她呢，她什么都没有，就连衣裳都是半新不旧的。 同样是嫁到沈家，凭啥差距这么大。 第99章 同人不同命 “三弟和三弟妹这是要回娘家？”李氏见顾圆空着手，反观沈墨两手提的满当当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凭啥顾氏提这么多东西回娘家婆婆都不说，她送点东西过去就要挨数落。 年三十那天晚上回来沈二哥就教训了她一顿，虽说是教训，也就说了两句不轻不重的话，不过这也够让李氏窝心了。 她娘日子过的苦，一年到头吃不了肉，她拿点东西回去孝敬怎么了。 “是啊，二嫂也是要回娘家吗？我们先走了。”顾圆应了一句，就没再多说了，她对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二嫂没啥好感。 李氏点了点头，忍不住说道：“都是沈家儿媳妇，娘对你可真好，瞧这大包小包的，我和你大嫂就没这待遇了，进门都快三年了也没见的娘主动给东西带回娘家。” 这酸不溜秋的语气，顾圆当即就不受了，“二嫂是光看见我往回拿东西，没看见我娘家人送东西啊，那二嫂下回可得好好瞧瞧。” 除了沈墨中秀才摆宴席那日，顾圆还没见过李氏的娘家人，逢年过节的也没来过，真不知道你是在这酸啥。 丢下这句话顾圆拉着沈墨就走了，她还想早些回去和她娘说说话呢。 “三弟妹和你说啥了脸拉得这么长？”沈二哥出来就看见顾圆和沈墨的背影，回头一看，自己媳妇儿耷拉着脸问道。 “你娘可真是偏心的厉害，那么多东西都让顾氏带回娘家了，换成我就得挨骂。”李氏随口抱怨，她今天就带了一斤鸡蛋，一斤红糖，原本也是挺厚实的礼，跟她的三弟妹一比就没法看了。 “得了你，都分家了，你还想怎么样，赶紧走，早去早回。”沈二哥动了一下嘴皮子。 心道，就你娘家人那一毛不拔的抠搜样，大年初二回门他连口热乎饭都没吃过，还想提啥东西回去。 李氏见男人不高兴也没敢再说什么，只不过心里却委屈上了，顾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妖妖娆娆的，笼络的男人婆婆都向着她。 顾圆可没想到她这二嫂记恨上她了，到了娘家就抱她的小侄女。 李如意没回娘家，看样子也不打算回去。 “回去做什么，回去我闺女香梨惹人不待见，我心里不舒服。”李如意一想到她娘上次来说的话，就觉得心凉。 她的亲爹亲娘亲姐妹，还不如公婆和小姑子。 小姑子在她孩子满月的时候还特意打了个银的长命锁送过来，公婆也不嫌弃她生的闺女，反而疼爱有加，她还有啥不满足的。 也许是老天见她前半辈子太苦了，所以才嫁到这样的人家来。 “你这孩子，你不去我让永安去一趟，总得做做样子，要不然你们娘家村里的人该怎么看你？”赵氏也是过来人，体谅儿媳妇的难处，但也不能让她难做人。 “娘，让相公去也行，别带太多东西。”反正带多少东西她娘也不念她的好，反而会得寸进尺。 “行，就带两斤鸡蛋去。” 赵氏说完装了两斤鸡蛋打发顾永安出门，顾圆多了个心眼，扯住他大哥，交代了两句，让他防着点那个三妹迎弟，那丫头是个心思不正的。 顾永安摸不着头脑的应下了。 沈墨被顾盛叫走了，顾圆这才和赵氏说起了悄悄话。 赵氏交代了自己闺女不少怀孕的注意事项，这才问道，“圆圆，过了年沈墨是打算再往上考？” “是啊，他注定要走科举这条路的，我还能拦着他不成。” “往上考是好事儿，就怕……”赵氏的担忧未说出口。 在顾家吃了一顿饭，顾圆和沈墨赶着天黑也就回去了，因为在同村回去的时候倒是挺方便的。 只是夫妻两个路过江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了宋蔷薇。 宋蔷薇看着他们的眼神很不对劲。 原本就弱不禁风的宋蔷薇，过了一个年仿佛更瘦了，顾圆搓了搓胳膊，“我们好像没惹着她？看的人心里发毛。” “不管她，左右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 沈墨已经知道了宋蔷薇重生者的身份，自然要防着她的，只不过重活一世这种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顾圆说。 夫妻两人走远了宋蔷薇才回过神来。 今天大年初二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她没有娘家可回就待在家里，没少受吕氏挖苦。 偏生抓着她生不出孩子这一点，她不是生不出，只不过比一般人子嗣稍微困难点，吕氏就拿捏着这一点不放。 出嫁之前她满心都觉得能拿下吕氏，嫁过来之后才知道吕氏这个婆婆有多难缠，人前人后比她还会做样子。 不知道顾圆在沈家过的怎么样，不过看她的穿戴，应该是挺好的。 可是凭什么呢？ …… 正月十五的元宵还没过，沈墨就回府学了，天气挺冷的，顾圆依旧不怎么出门。 不过大家伙大过年的都闲着，村头村尾的不少人聚在一起闲话。 虽然天气还冷着，但是小河里的冰已经化了，不少妇人端着攒了好几天的衣服来河边洗。 宋蔷薇也来了，穿着一身素色衣裳，看起来颇有几分弱柳扶风的味道，在一种众膀大腰圆的村妇中间格外显眼。 “这不是蔷薇吗？这大冷天的，河里的水又冰举人老爷也舍得你出来洗衣服？” 田桂枝最喜欢八卦，看见宋蔷薇一过来就问上了。 “相公在读书，家里的水不多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来了，我还能比你们金贵不成？”宋蔷薇柔弱一笑，一番话顿时引得村妇们好感。 “吆，看你这话说的，你是举人娘子，自然要比我们金贵多了，何况你又会做生意赚钱，哪里是我们能比的。” 虽然江鸿文这次落了榜，可到底是举人。和她们这些泥腿子就是不一样，村里对读书人还是尊敬的。 知道人家哪天就考中做官去了呢。 宋蔷薇随意揉搓着衣裳，心里恨的不行。河里的水冰凉刺骨，明明大夫交代了她不能碰冷水，可吕氏就是找借口让她下河洗衣裳，偏偏当着鸿文哥的面，她还要装成一副腰酸腿疼哪哪都不舒服的样子。 第100章 休妻还是纳妾 “这不是沈家二嫂吗？听说你怀了娃娃，好好在家里养着，怎么也大冷天的下河洗衣裳？” 宋蔷薇正在走神，听见其他人问话，抬头就看见了李氏。 这不就是顾圆的婆家二嫂吗？ “家里的衣裳尿布攒的多了，又没旁人搭把手，我不洗还能谁洗。” 李氏看着秀气，力气可不小，端着一大盆一上就放到了河边，刚好离宋蔷薇的位置不远。 听见她这话有人啧啧出声。 “啧啧，你们老大媳妇儿和老三媳妇儿咋不下河洗衣裳，我就不信家里没脏衣服。” “要说你们沈家也是厉害，三个媳妇，说怀孕，谁都怀孕了，你大嫂快生了？她不来也就罢了。” “你们老三媳妇月份还不大？怎么也不见她来？” “你说顾圆啊，人家是秀才娘子，那才叫金贵，无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我就没见她下河洗过衣裳，真真是好命，村里我就没见哪个大姑娘小媳妇儿比她命还好的，倒是吴氏，隔三差五的来河边洗衣裳。” 宋蔷薇闻言眼皮微动，转头和一旁的李氏搭话，“沈二嫂，你怀着孕你婆婆也不搭把手吗？前三个月可正是胎不稳的时候，哪能用这么冷的水洗衣裳啊？都是一家的妯娌，顾圆倒是好命。” 她子嗣艰难，被她踩过的顾圆却怀上了，怎么想都让她心里不舒服。 李氏一听就酸了，酸的同时更加委屈，“我能怎么办？都已经放假了，我婆婆就是偏心，偏着她小儿子也就罢了，连带儿媳妇也偏心，天底下我就没见过她这样偏心眼的人。” 她也想躺着让人伺候，可沈二哥去镇上了，隔三差五才回来一趟，家里还有成才要照顾，她都要忙死了。 “虽说是分家了，可你怀的也是沈家的孩子，你婆婆的亲孙子，顾圆可是个嚣张跋扈的，你就是性子太弱了所以才会被欺负，我都替你觉得委屈。”宋蔷薇同情的看着她，继续道：“要我说，你不好意思跟你婆婆说，就该去找你三弟妹，她要是个懂事的，就不该一个人霸着你婆婆。” “你婆婆为难你，还能不待见她亲孙子不成，这么大冷天的，万一要是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啥都没有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李氏一听，摸了摸肚子心里有了主意，“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找顾氏。” 衣裳也不洗了，端着盆就走了。 宋蔷薇这才低头继续洗，她可什么都没说，要闹腾也是李氏要闹腾才是。 所幸家里人口少，衣裳也没几件，她打算随便糊弄一下。 “蔷薇啊，你不能生了，这件事是真的不？”田桂枝大嘴巴凑过来问道。 宋蔷薇身子一僵，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来，“不是不能生，只不过比一般人困难点，婶子你可别胡说。” “啧，你也是个可怜的，这女人要是不能生孩子在夫家可站不住脚跟，你可要小心点，担心举人老爷哪天休了你……” “田嫂子，没事干嘴巴积点德，少议论人家是非。”宋蔷薇放下脸来，衣服也不洗了，端着盆就走了。 宋蔷薇走了，其他几个村妇才继续说笑起来。 “听说了没，吕氏正在打听她娘家侄女，那侄女长的好，屁股大，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田桂枝放低了声音说着自己最新听来的八卦。 “打听娘家侄女干啥？” “还能干啥，给江鸿文纳妾啊，这不是宋蔷薇不能生了吗，江家总不能绝了后，总得有人传宗接代。” “可那是做小啊，好人家的闺女，谁愿意做小，再说了江家也没多富贵。” “人家是举人，能领朝廷的米钱，长的又不差，有的是姑娘愿意跟，要说这宋蔷薇也是够倒霉的，好端端的就不能生了……” “……” 宋蔷薇回到家里将衣裳盆扔下就躲到屋里哭了起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婆婆吕氏居然生了这样的心思，怪不得最近老提她娘家侄女，还把她满的死死的。 “让你洗两件衣裳你不洗就不洗，这是故意的？商户人家出来的，果然没规矩！” 吕氏在外面骂了起来，江鸿文听见动静从书房走了出来。 “娘，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你媳妇故意给我脸色看呢，我不就让她洗两件衣裳，她不洗也就罢了，把衣裳盆都扔到院子里了。”吕氏见儿子出来脸色依旧很难看，指着院子里摔的盆，“我又没让她洗我的，那是你的衣裳，你是她相公，她一个当媳妇儿的难道不该相夫教子？你看看他都干了什么？见天的就知道气我！”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进门这么久了连蛋都不下一个，还有脸跟我发脾气！” 宋蔷薇不孕不育这件事，吕氏不满到了极点。 要不是村里都传开了，她还被蒙在鼓里呢，自家儿子还跟着隐瞒，各种护着她。这哪是娶儿媳妇，简直是娶了个狐狸精进门。 “娘，你先别生气了，蔷薇可能是出去受了什么气，我进去看看。”江鸿文安抚了一下吕氏，进了屋。 “鸿文哥，呜呜呜。” 江鸿文一进门宋蔷薇就扑过来抱着他低声痛哭了起来。 以前宋蔷薇哭都是欲语泪先流，或者低声啜泣，这还是见她头一次哭的这么厉害，顿时心疼起来，“蔷薇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村里有谁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帮你出气，再不济我现在也是个举人。” “没人欺负我，鸿文哥，我不能生了，你休了我！” 宋蔷薇放开了他，转走向一边，整个身子都在轻微颤抖。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何时说过要休了你了？”江鸿文一听惊讶的不行，“再说，大夫只是说了你子嗣艰难，又不是真的不能生了，只要好生调理就行。” 宋蔷薇摇了摇头，眼泪珠子不断地往下掉，回头看向江鸿文努力扯出一抹坚强的笑容，“鸿文哥，嫁给你我不后悔，这辈子能嫁给你已经是我修来的福分了，你还是休了我，我不怨你。” “休妻和纳妾，我情愿你休妻再娶。” 第101章 青天白日 吕氏想让江鸿文纳妾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她若是还坐以待毙。到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多一个女人来分享江鸿文了。 这怎么行，她绝不允许和别的女人分享江鸿文，要不然她上一辈子也就白活了。 所以她打算先下手为强的。 以她对江鸿文的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休妻这种事的。 果然，江鸿文走过去抱住她，“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何时说过要休了你，我这辈子也不会休了你的。” “可是我不能生了，娘急着抱孙子，她要给你纳妾，当初要不是我不小心没保住孩子，现在我们的孩子都会走路了。”宋蔷薇垂下眼帘，眼底满是苦涩，“鸿文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纳妾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所以你干脆还是休了我，让我去死，把正妻的位置空出来，也不至于委屈了给你生儿子的姑娘。” 对，她就要这么说，江鸿文才会对她心生愧疚，一辈子对她好。 “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我何时说过纳妾的话，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江鸿文闻言皱眉，他这阵子心思都放在读书上，打算来年一举考中，都没怎么关心其他的事，难不成有人跟蔷薇说了什么。 “蔷薇，是不是有人跟你胡说八道了什么，我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哪里还用得着别人跟我说什么，娘这些日子频频往娘家跑，话里话外都提起他娘家侄女，意思已经够昭然若揭了。”宋蔷薇捂着嘴哽咽了起来，“若我是个贤惠的大度的，就应该主动张罗为你纳妾，可我偏偏……” “鸿文哥，我这心里难受啊，只要一想到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我这心里就跟刀割一样疼的厉害。” “别哭，我不会纳妾的，我答应你。”江鸿文心疼的将人抱在怀里，这才发现人瘦了许多，“娘那里我去说，你尽管放心就是，总之你才是我的妻子，我不会委屈了你。” “鸿文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宋蔷薇抬头，满眼都是他，随即娇羞的靠在他怀里磨蹭，“你对我真好。” 江鸿文心下一动，“真的。” 都成了亲这么长时间了，江鸿文有了反应宋蔷薇自然清楚，更何况她前世是从那地方出来的，自然之道怎么挑逗男人。 媚态横生的看着她，“你说，是不是因为你这段时间冷落了我我才没孩子，我们多努力努力孩子就来了。” 她只要把自己男人的心勾在手里，哪怕婆婆吕氏也翻不出来什么花浪。 “好。” 江鸿文喉结动了一下，当即抱着人就去了炕上。 宋蔷薇也豁出去了，拿出不少自己前世学会的手段，将人勾的神魂颠倒，青天白日的，屋子里就弄出不少动静来。 原本打算偷听宋蔷薇有木有告状的吕氏脸色一清一白的好不精彩。 这骚蹄子，就跟狐狸精一样，大白天的就勾引男人。 纳妾，必须给儿子纳妾。 她明天就让娘家侄女来一趟，她还就不信治不住宋蔷薇了。 吕氏还不知道这才是刚开始，接下来宋蔷薇每天都缠着江鸿文生孩子，江鸿文连读书都心不在焉的，哪里还会听她的话乖乖纳妾。 …… 另外一边，李氏回了家就哭上了，哭了一会儿红着眼睛就去找顾圆了。 顾圆正在后院看兔子，过了年十五兔子也能出栏了，到时候供给香满园也是不小的一笔收入，冷不丁的身后出现一个人，可把她吓得不轻。 “二嫂，你走路怎么没声？”顾圆拍了拍胸口看向李氏，“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三弟妹，我来是想和你说……” “哎，二嫂你等一下啊，我锅里还炖着鸡汤呢，我去看看火，要是没啥要紧事，你跟我去厨房说。”顾圆居然想起灶台上还有火呢，急忙就往厨房走。 鸡汤。 不用说，这鸡汤也是婆婆给顾氏炖的，可真是偏心眼到家了。 李氏嘴里发苦，跟着顾圆往厨房走，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同样生个孩子，她到现在连荤腥都没见着，顾圆就好吃好喝的，气色都比她好。 顾圆见火没灭，又添了一把柴，这才回头看李氏，“二嫂，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 原本想来和顾圆算账的，被这么一打岔，她突然没了刚才的勇气，弱弱的开口，“也没什么，就是娘对你可真好，同样怀的都是沈家的孙子，娘什么都不让你干，还炖鸡汤让你喝……” 顾圆闻言挑眉，她这平时温吞的二嫂是来找事来了啊。 当下也不客气的怼回去，“二嫂不是也养了鸡吗？想喝自己炖就是了，何必掰扯到娘身上，这鸡是我自己养的，我吃一只怎么了？” “且不说已经分家了，就算是没分家，二嫂也不该说到我跟前来。” 她要是太好说话了难免让李氏觉得她好拿捏，三天两头的来给她找不痛快，所以干脆把话说硬气了。 李氏没想到顾圆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说起话来这么不留情面，“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好歹是你二嫂，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嫂子。” “谁也别装傻充愣，二嫂当初是怎么下决心分家的，好好想想，现在也不该来我面前耍威风。” 她可是从别人嘴里打听的清清楚楚了，沈大哥和沈二哥两家当初在沈墨的腿摔坏了之后酒彻底划清了界限，这会儿倒是愤愤不平了，早干什么去了。 “顾圆，你说这话未免太过分了，我是你嫂子，你还有没有把你二哥放在眼里？”李氏脾气也上来了，觉得自己先进门的，凭啥让弟妹压一头。 “我不和你说，你要是觉得娘不公平，你让二哥到爹娘面前来说，到时候别说鸡汤了，后院养的东牲口都给你，我都没意见。” 顾圆不想和李氏说了，可偏偏李氏不依不饶的，还推了她一把，肚子差点撞在桌角上。 这下顾圆彻底黑了脸。 “你给我滚出去！” 第102章 闹僵 “你说啥？” “我说让你滚，你听不懂人话吗？！” 顾圆是真怒了。 要不是她及时抓住东西站稳了，刚才那一下可就结结实实撞在肚子上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到三个月，可想而知是什么后果。 “我可是你嫂子，你让我滚？”李氏当场就抹起了眼泪，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咋了？” 沈父在堂屋抽旱烟听见动静才来了厨房，儿媳妇在这边，他一般不会主动来厨房的。 “爹，三弟妹让我滚，就算是分了家，我也是她嫂子，她怎么能这样？”李氏抽抽搭搭的格外伤心，“我可没说假话，三弟妹瞧着平时脾气挺好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沈父看向顾圆。 顾圆也不否认，“爹，话是我说的。” “听见了没有，她承认了，爹，你可得给我做主，怎么着我是大她是小，秀才娘子就了不起吗，这么欺负人，我干脆……”李氏一边哭一边指着顾圆，“要是讨不到公道，我干脆不活了我。” “这事我不管，等你们娘来了再说。”沈父叹了一口气决定不插手。 儿子他可以出手管教，但儿媳妇的事他一个做公公的不方便管。 吴氏一大早去隔壁村王屠户那里了，家里的猪差不多出栏了，吴氏思来想去想直接活卖了，也省得麻烦。 李氏想到婆婆吴氏平日里的偏心，心思一转对顾圆说道：“今天这事你要跟我道歉，我就算了，毕竟我是当嫂子的。” “我跟你道歉？”顾圆简直要被气笑了，“你哪里来的脸？让我给你道歉。” 见顾圆不松口，李氏只好僵持着，反正她不觉得她有错，是她这个弟妹脾气不好，居然让她一个当嫂子的滚出去。 “咋回事？” 吴氏戴着大银镯子去隔壁村显摆了一回，正高高兴兴的进门，一看气氛不对，转头问老头子。 “我也不清楚，你来了你问。”沈父说罢继续喝茶，一致意见都不发表。 “娘，三弟妹简直太过分了，我不过和她说了两句话，她就要让我滚出去，那么大声音爹都听见了，不信你问爹。”李氏知道她婆婆不喜欢人哭哭啼啼，所以这会儿也不哭了，抓住顾圆让她滚这点不放。 “我耳背，没听见。” 沈父一句话噎的李氏脸色一白。 “不用你抓着不放，是我让你滚的，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干了啥事儿？”顾圆自己承认了。 “干了啥事？” “我的好二嫂，好端端的跑来酸我，说同样是沈家儿媳妇，我有鸡汤喝她没有，我听着不顺耳就让她去娘跟前掰扯，谁知道二嫂抽的什么风，突然推了我一把。”顾圆这会儿还都气着，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将李氏的原话说了一遍。 “啥？！推你了！” “你没伤着？” 吴氏一听就急了，肚子里可还有孩子，这要摔倒了咋整。 “没有，要不是我及时站稳了，肚子都撞在桌角上了，你说我能不气吗！” 吴氏急忙看她，一阵后怕。 这要是出点啥事，看她不拨了李氏的皮。 “老二媳妇，这事是你做的不对，妯娌之间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嘴可以，怎么能上手推人呢？”沈父开口说了一句公道话。 他说这话谁也不偏颇，可确实是李氏的错。 “你爹说的没错，万一你弟妹要是撞着桌子，你想过后果没有，三郎的第一个孩子，且不说我和你爹难不难受，三郎都要难受坏了，你也是怀着身子的，怎么就这么没分寸！” 被吴氏和沈父这么一说，李氏顿时觉得委屈急了，分明就不是她的错，怎么没人说三弟妹讲话不中听。 要不是她说那么难听的话，她怎么会动手？ 更何况她也不是故意的呀。 不是没出什么事儿吗？ “我算是看明白了，爹娘就是偏心三弟，连带偏心三弟妹，三弟妹怀着身子，难道我就没有吗？怎么就偏偏她比我金贵？” “凭啥三弟妹可以喝鸡汤，我就不能？你们就是偏心眼到家了！”李氏吼完这几句话就哭着跑出去了。 李氏一向柔声细语的，突然这么大吼大叫把吴氏和沈父都惊了一跳。 “不会出啥事儿？”沈父担忧道。 “能出啥事儿啊？顶多给你儿子告状，看着。”吴氏把两个儿媳妇早就摸得透透的了。 说实话吴氏也被气坏了，她是偏心点三儿子没错，可也就是小事上，大事上她从来没有偏过任何一个儿子。 怎么偏偏就娶进来的儿媳妇一个比一个小家子气眼界低。 “三媳妇，你快回屋歇着，可别气坏了身子，和她那样的人生气犯不着。”吴氏急忙安慰顾圆，生怕她气着了。 三郎走的时候可是把媳妇孩子都托付给她了，万一要是出点啥事儿，她都没法向三儿子交代。 “我不生气了，就像娘说的，犯不着生气，鸡汤好了，我给你和爹盛碗鸡汤去。” ……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也就这么罢了。没想到天快黑的时候，沈二哥突然来了。 一进院子就冲着西屋喊，“顾氏，你给我出来！” “吵吵啥呢？老二你咋来了？”吴氏从东屋出来问道。 “娘，这件事情你别管，我来找顾氏算账！”沈二哥看出来的是自己老娘口气弱了不少，然后又冲着西屋喊，“顾氏，你欺负你嫂子的时候挺硬气的，这会儿倒是躲着不见人了？！” “老二！你嚷嚷啥！她是你三弟妹，你一口一个顾氏，有没有把你三弟看在眼里？” 吴氏反应过来了，这事李氏回去告状了，老二上门给媳妇找场子来了。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顾氏欺负我媳妇的时候，不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吗？今天这事娘你可别插手，要不然我真怀疑你的心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沈二哥目光怀疑的看着他娘。 这么护着顾氏，果然如他媳妇说的，太偏心眼了，怪不得顾氏敢让嫂子滚出去。 吴氏脸黑的厉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院门上扒着人。 “王氏，趴在门缝上干啥，进来就光明正大的听！” 第103章 上眼药 “娘，我媳妇儿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沈大哥一把推开门拽起王氏，急忙跟他娘告罪。 他媳妇在院子里听见老二闹起来了，非要过来拔门缝，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来了就别走，老大你也进来听。”吴氏也没打算遮遮掩掩着，干脆留下了两人。 “快关上院门。”沈大哥看了一眼二弟，指挥自己媳妇关门。 “娘，你让顾氏出来！”沈二哥见她娘摆明了护着顾圆，抹了一把脸火气更大了。 顾圆推开西屋的门出来，“我刚才正在换衣服，二哥有啥火冲着我来，别伤了娘的心。” “你还敢出来，你凭啥欺负你嫂子？是不是觉得三弟考上秀才了，你成秀才娘子了，就瞧不起一家子妯娌了？”沈二哥握紧拳头，要不是看顾圆是个女的，又是自己的媳妇，他都能上手打人。 “怎么说她也是你二嫂，比你先进门，你不说尊重她也就罢了，还让她滚，三弟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顾圆闻着皱眉，“二哥先别急着发火，我倒是想问一句，二嫂怎么跟你说的，我是如何欺负她的？” 她怀疑李氏回去搬弄是非了，要不然以沈二哥的性子也不可能直接跑来骂她。 沈二哥死盯着顾圆，“你自己咋欺负的你不知道？也就是老三不在，要是老三在，我非得让他休了你！” “你要休了谁？”吴氏越听越气，“先不说老三会不会听你的，就是我和你爹这儿也不答应！你弟媳妇还怀着身子，你这么大吼大叫的是想干啥？” 沈二哥气红了眼睛，“娘，你今天是摆明了要护着她了？” “对，我就护着她，顾氏孝顺，我不护着她护着谁？”吴氏恨不得打这拎不清的蠢货一巴掌。 听婆娘挑拨两句，连事情到底是怎么样都没弄清就来喊打喊杀的，她怎么养出这种蠢货来 原本沈二哥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想让顾氏低个头认个错，今天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可是他娘一插话，这事彻底寒了他的心。 “咋滴，你还想说啥？你单说你弟媳错了，你咋不说你媳妇推了三媳妇一把，肚子都差点撞在桌角上，还不让三媳妇发脾气了？” 吴氏气的浑身发抖，儿媳妇拎不清也就罢了，儿子也拎不清。 “你媳妇到好，不说认错也就罢了，哭着对我和你爹大吼大叫，回去就跟自己男人告状，可真是个好的，我算是见识到了。” “娘，有这事？”沈二哥一副你别骗我的表情。 他从镇上回来的时候李氏眼睛都哭肿了，问她咋了都不说，最后被问急了才支支吾吾的说是三弟妹欺负她，让她从家里滚出去。 “咋？她没跟你说？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吴氏气笑了，一想也知道李氏怎么跟二儿子上眼药的。“要不是这样，你弟妹能发脾气让她滚吗？她自己也是有身子的人，这点去中不知道？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见不得三郎好，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头分家就是她在背后窜戳你的！” “娘，这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说了……”提起分家这件事沈二哥心虚，转头看着穿戴崭新的顾圆，明白他媳妇为啥气不顺了，“可顾氏怀着三郎的孩子金贵，我媳妇怀的也是沈家的孩子啊，包括大嫂家的大毛，成才，哪个不是你亲孙子？可你就偏着顾氏肚子里这一个，顾氏见天的又是鸡又是鱼的，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你也不管管，都是一家儿媳妇，你要是一碗水端平，她也不至于这样。” “沈旭！你这话到我跟前来说，看我不拿大嘴巴子抽你！”吴氏气的恨不得一巴掌甩在沈二哥脸上，可到底还是忍住了。“没错，都是我亲孙子，可分家的时候是不是你和老大说的各家过各家的日子，我和你爹跟着三郎过，当初是不是你们点头同意的？” “是，这跟分家没关系，娘你别老提这个。”沈二哥岔开话题。 “好，我不提这个，你咋不说顾氏吃的鸡是她自己养的，吃的鱼是她自己的钱买的，凭啥给你媳妇吃？你媳妇儿咋不把家里养的鸡拿出来给王氏和顾氏吃？我们老两口都是粘了顾氏的光，才能隔三差五沾着荤腥，要是指望你们几个儿子怕是真要饿死了！” 沈二哥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被猪油蒙了心，咋就说出那番话来了？ 正打算道歉，只听吴氏又说道：“你和老大，包括老大家的，一天到晚只看见顾氏提着东西回娘家，咋不说他从娘家带回来了多少东西？先不说其他的，就那辆驴车也顾氏从娘家带回来的，你们兄弟几个谁没使唤，可给过一分钱了？” “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的娘家，哪个有顾家大方？老大媳妇娘家我就不说了，好歹算是有个亲戚样，老大受了伤还知道送鸡蛋送鸡，老二，你媳妇在娘家呢？怕是大年初二回去，你们两口子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吴氏干脆豁出去了，“当初你看上李氏要娶她进门的时候，鸡鸭鱼肉的没少送是不？聘礼也要了二两银子，结果呢，李氏进门的时候，别说是陪嫁了，就连一床破被烂袄子都没有，李氏身上穿的红衣裳都是问人借的！” “咋滴，进了门这才三年就忘了？平日里李氏送到娘家的东西不少？你见她从李家拿什么回来了？柴火都没得一根？” 吴氏说到这儿冲着门口提高了声音，“嫁到沈家这三年，仗着生了个儿子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谁家儿媳妇不孝顺公婆，这点我就不说了，鸡鸭鱼肉的往娘家提，到她李氏嘴里到成了我偏心了，我吃顾氏的鸡不偏心顾氏偏心谁？我可不像有些人那么不要脸，见天的惦记别人锅里的东西，还有脸在男人跟前告状！” “有本事到我跟前来说，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李氏正偷摸的在墙根偷听，原本还挺高兴男人给自己出气，这会儿恨不得自己没来过，白着脸扶着墙根走了。 第104章 我的个乖乖 “老二，你还说我偏心不，你媳妇怀着沈家的孩子金贵，要不要我把身上的肉从身上刮下来给你媳妇吃？”吴氏看向低着头的沈二哥。 沈二哥早就没脸抬头了，这会儿涨红着一张脸，“娘，我回去就收拾李氏，你别生气了。” 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他刚才怎么也被猪油蒙了心，跑来质问他娘，他娘得有多伤心啊。 说实话吴氏刚开始是伤心，这会儿还真不伤心了，就是气，不是气李氏，而是气自己怎么养出这么个蠢东西。 “哼，媳妇是你娶的，和你过日子，你也别做出样子给我和你爹看。”吴氏冷哼一声，“不过作为你亲娘，还是少不得提醒你一句，你媳妇心里只有娘家，连你都得靠后，你还是回去瞅瞅家底在不在，别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吴氏昨个去隔壁村听说李氏娘家要盖新房子了，谁都好奇他家哪来的钱，李家媳妇洗衣裳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是姑姐娘家借的。 老李家三个女儿，其中一个不就是李氏吗，按李氏平时忘娘家带东西那架势，还真有可能是她。 “那不至于。”沈二哥没底气的回了一句，又转头向顾圆道歉，“三弟妹对不住，刚才是我没弄清楚真相，让你受委屈了，你别跟你二嫂一般见识，她就是小家子气了点，也没啥坏心眼，我替她跟你道歉。” “二哥这话折煞我了，都是一家人，只要二嫂知道错了就行。”顾圆也没不依不饶，闹起来夹在中间难做的还是沈墨和他爹娘。 反正她对李氏没什么好感，以后远着就是可。 “老大和老大家的呢？觉得我偏心不，要不要喝鸡汤？”吴氏看向一边看热闹的王氏。 “娘，我可没闹，虽然我也馋，但我拎的清，三弟妹养的鸡就该三弟妹吃。”王氏怕引火烧身，急忙表态。 更何况她男人受了伤，顾圆还特意请了有名的宋大夫看了，这份情她得认，哪里还敢闹腾顾圆。 “行了，都散了，老大老二各端一碗鸡汤回去给你们媳妇喝，记住，你们吃的不是我的鸡，是顾氏养的！”吴氏扫了自己两个儿子一眼，“亏得顾氏还惦记她两个嫂子，结果呢，呵！” 吴氏冷嘲一声。 锅里还有剩的，原本顾圆是打算给大嫂二嫂各送一碗的，只不过今天太迟了，打算明早送过去，结果就闹了这么一出。 沈大哥还好，沈二哥臊的头都抬不起来了，最终还是接了鸡汤回去了。 沈二哥回去之后将鸡汤放下，一言不发。 这碗鸡汤他厚着脸皮接的，到底是顾及着媳妇怀了他的孩子。 “这是娘让你给我带回来的？”李氏一看眼睛亮了，端着还温热的鸡汤就喝了起来，“这味道可真不一样，也不知道里头还加了啥滋补的东西，我就说嘛，娘就是偏心的厉害……” 李氏一边喝鸡汤一边絮絮叨叨，完全没看见自己男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家里的银子呢，拿出来给我。”沈二哥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他娘说的话，到底是让他起了疑心，平日里李氏就爱回娘家，她娘家近，一来一回的耽误不了什么事，哪怕多拿点东西，沈二哥也没多心过，只当是媳妇给自己做脸。 可她亲娘从来不是颠倒是非的人，更加不会无中生有。 李氏目光闪烁了一下，“你要银子做什么，不是说好了家里的银子由我管吗。” 银子被她借给娘家了，一时半会儿她从哪里找出来。 “我让你给我就给我，我有急事要用一用，用完就拿回来。”见李氏推脱，沈二哥这才抬头看她。 李氏心虚，自然不敢和他对视，“你干什么，成才睡着了，你别把孩子吓醒了，有什么话明天说不行吗？” 沈二哥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我问你，家里的钱是不是让你送到你娘家了？” 李氏见瞒不过他了，只好实话实说道，“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娘家要起房子，问我借钱，我总不能一分不借，我娘说了，一有银子就会还回来的。” “借了多少？” 李氏低头不说话。 “问你呢，家里一共三十两银子，借了多少？”沈二哥沉着脸看着她。 “全部都借了。”李氏温声温气的，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起房子用的钱多，少了也不够啊，我娘说了，只要家里一有银子就还回来。” “李菊儿，你可真行。”沈二哥气的从凳子上起身，指着李氏，“三十两银子，你说借就借出去了，那可是我起早贪黑攒的辛苦钱，将来要送成才读书用的，你一句话都没跟我商量就给你娘家了。” “又不是不还，你至于吗？我爹娘又不是外人，再说了成才才多大，等他读书我爹娘兄弟肯定能把钱还上。”李氏觉得自己没做错，是沈二哥太大题小做了些。 沈二哥看着眼前的李菊儿，只觉得心寒不已。是不是他对她太好了，所以把她的心都养大了，平日里往娘家搬东西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你明天就去要回来，你要是要不回来，干脆你也别回来了。”沈二哥撂下一句话就去隔壁房间睡了。 李氏一边抹眼泪一边觉得自己命苦。 第二天李氏就收拾东西回了娘家，连成才都没带，她要给沈二哥长个教训，除非沈二哥亲自上门去请，要不然她是不会回来的。 顾圆也是沈二哥抱着成才过来才知道李氏回娘家的事，她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夫妻两个吵了嘴，李氏一生气回了娘家，也很正常。 吴氏接过成才，看着眼窝乌青的儿子撇了撇嘴，到底什么话都没说。 直到王氏过来串门，顾圆才知道发生了啥事。 李氏居然将家里的银子全部都借给娘家盖房子了。 “三十两啊，我的乖乖！” 王氏啧啧出声，“比我的家底还多，我抠抠搜搜的也才攒了二十两银子，上次你大哥出事基本都用完了，李氏可真大方，三十两银子说借就借给娘家了，要是不还咋办？” 第105章 不应该啊 “应该不至于，毕竟不是少数目。” 顾圆闻言说道，以沈二哥的性子，不可能白给李家。 “怎么不至于，三弟妹你进门晚，可是不知道李家人那德行，就跟吸血的蚂蝗一样，不把人血吸干都不罢休。”王氏撇嘴，“娘骂人的时候你听见了，二弟为了娶李菊儿可是大放血了，结果李家人啥陪嫁都没有，赤条条的就让李氏进门了，也就是娘心善，要是换我，我非得骂死李家人。” “我娘家再怎么抠搜好歹还陪嫁了点东西的，当然和三弟妹你是没得比。” 顾圆闻言道：“我爹娘出了名的疼闺女，我是个宝，大哥是根草，村里人都知道的，大嫂不用和我比。” 王氏嘴角一抽，心道，你爹娘是独一份奇葩，重女轻男。 “那银子要不回来二哥咋办？”顾圆倒是这会儿有些同情沈二哥了，娶回来个媳妇是个伏地魔啊。 李氏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关键时候是个傻的，连陪嫁都舍不得置办一件的爹娘，能疼爱女儿到哪里去。 王氏悄咪咪的压低声音，“我听二弟说银子要是要不回来就让李氏别回来了，不像是玩笑话，这回可是动真格的了。” 她觉得李氏就是个大傻子，迟早得哭着回来。 顾圆表示没兴趣，“不关我们的事，大嫂将大毛叫过来，我蒸了鸡蛋羹，给大毛也分一碗。” “啧，还是三弟妹你好心，李氏都那样对你了，你还管她儿子，成才这才一岁大点，李氏说丢就丢下了，还是亲娘呢。”王氏挺着肚子回去叫儿子了。 李氏送了三十两银子回娘家的事不知怎么就传开了，吴氏自然也听说了。 晚上沈二哥过来看成才的时候，吴氏就发话了，“你那个媳妇儿还真是能耐的，前年三郎伤了腿我上门借银子的时候一分不借，借口说是家里锅都揭不开了，对自己娘家倒是大方的很，一出手就是三十两。” 沈二哥被刺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当初三弟摔了腿，他们两家把三弟当做累赘甩出去了，爹娘上门借钱他原本想借的，听了自己婆娘的话没借。 现在沈二哥只觉得抬不起头来。 “都已经分家了，按理来说你们各过各的日子我不该管，可是老二，作为亲娘，我还是忍不住提点你一句，你那个媳妇该管了，要不然你赚多少都是便宜了外人，替老李家养儿子养孙子，你自己的孩子怎么办？”有些话点到为止，吴氏也不愿意多说，要不然她还有更难听的呢。 “娘，我知道了，成才还得麻烦你给我看几天。”沈二哥抹了一把脸说道。 吴氏摆了摆手，“我就是带着睡觉，平时吃喝啥的全指望老三媳妇，你长着眼睛也看得见，老三媳妇可没亏待你儿子。” “哎，是该好好谢谢三弟妹，我记在心里了。” 沈二哥看过孩子就回去了，毕竟他一个大男人，明天还要去镇上上工，带着孩子也不方便。 成才倒也挺乖的，不哭不闹，只要喂饱了就乖乖在炕上玩。 顾圆倒也不是个刻薄的，上一辈的恩怨不加注在孩子身上，有啥孩子能吃的都会给成才做一份，成才肉眼可见变得圆嘟嘟的，都能站起来走路了。 沈二哥发了一次月钱，也送了好些东西过来，总算是让吴氏满意了一回。 …… 转眼之间年就过完了，李氏一直在娘家住着没回来，当然沈二哥也没接她回来的意思。 到了春种的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没人关心这个了。沈父和吴氏没地，只有后院一块菜地，到是不用下地了。 顾圆的肚子也过了三个月显怀了，王氏在上个月又生了个儿子，也满月了。 作为妯娌顾圆也送了两斤红糖，两个猪蹄下奶，至于多的那肯定是没有了，她怕给多了把人的心养大。 就这王氏也挺高兴的，毕竟白拿的东西不是。 “三弟妹，我看你的肚子，这胎也是个儿子？”王氏抱着孩子坐在炕上。 大儿子叫大毛，怀里这个小的叫二毛，长的跟沈大哥挺像的。 “不知道，儿子闺女都好，我都喜欢。”顾圆表示自己不太在意这个，无论是儿子闺女，都是她的心头肉。 “还是儿子好，生儿子少受气，不然你以为就李氏那样的，凭啥让娘高看一眼？还不是因为她肚子争气，进门就生了儿子。”王氏坐了个月子挺无聊，又想起在娘家没回来的李氏了，“她娘一连生了五个闺女，才得了个儿子，李氏还怀着呢，要是这胎也是个儿子，二弟少不得要接她回来的。” 王氏和李氏差不多同一年进的门，妯娌之间有些许摩擦，要说有多大仇怨也倒也不至于。 不就是补贴娘家，回来改了也就是了，休是不可能休了李氏的，乡下地方哪有休妻的，只要李氏没偷人，迟早都是要回来的。 “这和我没关系，大嫂我先回去了。”她是听吴氏的话过来看看大毛，听说大毛和同村孩子玩，差点掉水里去了，受了一点惊吓。 既然没事她也就回去了。 “哦，三弟妹你要是闲的没事儿就来找我唠嗑。”王氏见顾圆走还不忘交代一句，沈大哥伤好了自然寻了个活赚钱去了，她在家里一个人带孩子，可无聊了。 要说她怎么不去找顾圆？ 她婆婆自打过完年就不怎么待见她，她还是别上赶着去找骂了。 顾圆从沈大哥家出来，两家离得极近，回家按理来说也就几步路，可偏偏这几步路就碰上宋蔷薇了。 宋蔷薇跟在吕氏后面，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看着脸色挺不好。 顾圆还看见吕氏掐了她一把。 “……” 这剧情她挺熟悉的，上辈子吕氏靠着江鸿文这个儿子当上了官家老太太，就没少掐原主。 吕氏虽然自誉清高，但到底是乡下出来的婆婆，好多习性都改不了，明里暗里刁难儿媳妇绝对是每天必修功课，原主那三观不正脾气又大的儿媳妇对上吕氏都没少在她手底下吃亏。 不过按理来说不应该呀。 第106章 没想到吧 原主是一开始就不招吕氏待见，但宋蔷薇可不一样，按照书里的剧情前期吕氏虽然对宋蔷薇不满，后期可是极其疼爱这个好儿媳妇的。 怎么看着和原剧情不大一样啊。 顾圆见这两人也没打算打招呼，打算直接进门的，没想到吕氏居然主动跟她搭话了“这不是顾圆吗，打哪儿去啊？” 吕氏目光略过顾圆微微凸起的肚子，又回头瞪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媳妇一眼，自己不能生也就罢了，居然还拦着她给儿子纳妾，当初看着倒是挺贤惠懂事的，没想到进了门就变了脸了。 顾圆不明白的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简单回了两个字，“回家。” 她和吕氏早就闹僵了，可没什么好话好说。 “看你这肚子也有四个月了，就是不知道是个儿子还是闺女，我看着挺显怀的，像是个闺女。”吕氏语气略酸，生个丫头片子才好。 顾圆不客气的回应道，“那就不劳你操心了。” 倒是宋蔷薇，一句话都没说，目光妒忌的盯着顾圆的肚子。 顾圆都有孩子了，凭什么她怀不上。 顾圆被宋蔷薇的目光盯的心里发毛，干脆赶紧回去了。 宋蔷薇可不是什么心善的，万一要打什么歪主意伤到她孩子怎么办，她可不冒这险。 见顾圆进去了，吕氏看着宋蔷薇还死盯着人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早知道这是个不能生的，当初还不如让顾圆进门呢，起码不会让自己儿子断了后，而且顾圆是个蠢的，也方便她拿捏。 不像这狐狸精，见天的缠着他儿子，大白天的就在屋子里发sao。 “你要是个懂事的，就乖乖给鸿文纳个妾，鸿文都二十一了，村里和他一般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你是不是想让他绝了后。”吕氏回了家就开始教育宋蔷薇。 江鸿文一大早去镇上的书肆了，家里日子过得困难，他自然要分担一些，替人家抄书。 江鸿文不在，宋蔷薇一言不发，就是死活不松口，吕氏气的半死，指桑骂槐了一阵子。 宋蔷薇就坐在自己屋里听着吕氏骂她，脸上的表情阴翳异常。 顾圆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凭什么呢？ 别人都能生，就她不能生。 顾圆可想不到宋蔷薇现在的日子过的挺艰难的，天气看着不太好，要下雨了，她把早些时候吴氏洗的衣裳都收回了屋里，就开始准备晚饭了。 晚饭吃的简单，她炒了个菠菜鸡蛋，木耳炒肉，一个海带排骨汤，又蒸了一锅米饭。 吴氏和沈父的饭量都不小，这些菜刚好够吃，成才已经能吃简单的汤泡饭了，这几个月来也一直都是吴氏带着。 沈二哥倒也挺会做人的，时不时的就送不少东西过来，这才没让吴氏说什么。 王氏倒是蠢蠢欲动也想让吴氏给她带孩子，吴氏直接一句话，“行啊，你也照老二那么给东西我就给你带。” 王氏立马歇菜了，大毛都已经那么大了，平时看着点给吃饱就行，不用专门有人带着，倒是她怀里这个小的，吃喝拉撒还要洗尿布，挺费事的。 这些事顾圆这个做儿媳妇的表示不掺和，原本她还想着跟吴氏出去摆摊，但吴氏死活不同意，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一点事，所以她也只能坐吃山空了。 不过索性她空间里有不少好东西，隔三差五的还能偷偷摸摸拿出来一点给吴氏和沈父也吃些。 至于瓜果，那肯定是不能了，只有她一个人偷着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间里的瓜果还有灵泉水养着的缘故，尽管怀着孕，她的气色也格外好，没有一点害口的迹象，皮肤也是白里透红的，皮肤比没怀孕前还要好。 连吴氏天天见都啧啧称奇，更别说村里人了，纷纷私底下打听顾圆是怎么养的。 一打听就打听到吴氏这里来了，吴氏也不吝啬，直接实话就实说了，各种豆类蔬菜吃着，鸡汤鱼汤养着。 顾圆怀的是沈墨的孩子，吴氏也是下血本了，肉都不用顾圆买，隔三差五的她就拿自己的私房钱去王屠户那儿买，还有顾圆说的多吃鱼孩子聪明，她就连鱼一块儿买。 别说村里，就是十里八村的妇人怀孩子都没这么养着的，这跟地主老爷家的夫人也差不多了。 村里的妇人都酸了，顾圆这命也太好了，在娘家的时候被爹娘疼着，虽然没声不太好听，但什么活也不用干，已经够让人羡慕的了。 原本以为嫁个瘸子，日子总该不好过了，没想到比娘家的时候还要舒坦自在。 这到底是什么命啊？ 顾盛和赵氏疼闺女也就罢了，吴氏也这么疼媳妇儿，于是就有人问了，万一顾圆这胎是个闺女，吴氏不就白瞎那么多好东西了？ 吴氏咋说的。 关你屁事！ 问话的人自讨没趣，但村里谁不羡慕顾圆命好。 这话自然也就传来传去传到已经不怎么出门的宋蔷薇耳朵里，还有隔壁村的李氏也听见了风声。 李氏娘家的新房子已经盖起来了，其他人都下地了，这会儿娘俩正在新盖的屋子里说话。 “你真不打算回去了？你这肚子可不小了？”李氏她娘看着李氏问道。 “沈旭都不来接我，我回去干什么？回去受气吗？”李氏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急。 原本以为撑不过三四天沈旭就来接她了。她都在娘家住了好几个月了，沈旭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的不说，孩子也该闹着找娘了。 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你跟娘说实话，你和沈家老二是不是闹了啥事他不想着和你过了？”李氏他娘这些天一直在琢磨这个，咋想都觉得有这个可能。 “怎么可能娘，我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儿子呢，他敢不要我了，我估计是这阵子忙，等忙完了也就来接我了。” 李氏虽然这么说，但自己心里也没底。这么长时间不见沈二哥来，她估摸着真把人惹恼了。 她不就借了钱给娘家盖房子吗，又不是不还，至于吗。 “希望如此。” 她可不能白白养一孕妇，什么活都不干，还见天的想吃好的。 第107章 嫉妒使人扭曲 一转眼就到六七月份了，最热的时候来了。 顾圆的肚子也不小了，快六个月了，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格外怕热，以至于晚上都是偷偷躲进空间睡的。 屋里就她一个人，晚上反锁了门也不怕人进来，沈墨也不在家，倒是挺方便的。 说起来，沈墨这段时间一直在府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也许是怀着孩子，顾圆有些矫情，隔三差五的就有些想他。 “娘，天气这么热也不知道相公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府学能不能进人，我想去看看他。” 这天做饭的时候顾圆就忍不住提了。 “想三郎了啊？”吴氏笑眯眯的道：“他一个大男人，还能不知道照顾自己。” 话虽这么说，吴氏自己也是想儿子的，可让顾圆挺着大肚子去县里，她怎么可能放心。 最后还是婆媳两个一商量，打算去镇上问问，能不能进府学去看人，要是能进，就送些东西进去，不能进就算了。 第二天一大早吴氏将成才扔给沈父看着，就和顾圆来镇上了，夏天村民都起的早，一看见婆媳两个出门自然少不得问。 吴氏随口说去镇上买东西，买的东西挺多的，驴车怕是拉不下，也坐不了人，这才避免了有些想白坐车的人。 要换做以前有人想白做车，她直接就怼过去了，自从沈墨中了秀才，吴氏说话客气不少，总得替儿子着想，稍微注意一下。 顾圆这次打算找的是沈墨的老师沃元良，沃老先生是沈墨的恩师，又在青山书院，应该知道府学那边事，找他打听一下也比没头苍蝇乱撞的好。 当然她和吴氏也不是空手去的，提了自家养的一只鸡，有切了两斤五花肉，一篮子鸡蛋，这才上门拜访。 沃元良还住在那个小院子里，虽然他的事过去了，儿子听说也有了出息，但他为人低调，依旧住在那里。 顾圆和吴氏上门的时候，沃元良刚好休息在家。 “来就来了，不用带这么多东西。”沃元良看她提了不少东西，忍不住提醒。 “都是家里自己养的，不值当啥，你是我家三郎的恩师，我家三媳妇孝敬你是应该的。”吴氏说道，她对这青衣老者也是听尊敬的。 沃元良的夫人接了东西，这些可都是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农家养出来的，吃了身体格外舒坦，就连早些年落下的成年旧疾都好了不少。 那年冬天老头子病了，可全靠他这个关门弟子时不时送东西过来，还抓了药，这才没有落下病根。 顾圆给沃元良送的鸡都是喝她空间里的灵泉水长大的，自然和一般的鸡不一样，除了家里和娘家那头，也就沃元良这里有这份照顾了。 东西送了，顾圆也问了来的目的，沃元良沉默了一下道：“府学那边不让人进去，怕打扰了学习，写封信进去还是可以的。” 顾圆没想到府学管理的这么严格，不过也没多失落，大不了再等两个月沈墨也就休旬归家了，要是假期长一点说不定还能赶上她生孩子。 在沃元良家坐了一会儿顾圆就但别了，虽然师娘挺喜欢她的，但她双身子，还是不能在别人家里久待。 “娘，好不容易来一趟镇上，你看看有没有想买的东西。” 这会儿回去还早，顾圆打算带着吴氏转转。 “也没啥可买的，家里都有。”吴氏想了想说道。 这时节，菜啥的家里基本都有，肉也昨天刚买了用不着。 “那就给你和爹扯些布，再做两身衣裳，我看你和爹的衣裳都旧了。” 吴氏不同意，可扭不过顾圆，最后乐呵呵的接受了。 顾圆有银子，不在乎这点儿，十分豪气的给老两口扯了布，当然给自己和沈墨也买了，她之前的衣裳都穿不了，自然要重做的。 从布庄出来，顾圆又拉着吴氏逛了银楼，因为婆媳两个穿戴都挺新的，小二到没瞧不起人，接待的很周到。 “娘，你戴这个好看，就买这个，再买一对银耳环。” 顾圆挑了一只适合吴氏年龄的银簪子，又挑了一对耳环，直接让店小二包起来。 她赚了钱的事吴氏知道，所以在她面前也不用藏着掖着。 然后又给赵氏也挑了一只簪子，给李如意挑了一对银丁香耳坠。 吴氏再三推脱用不着，可顾圆非让她收下，“娘，你这是看不上我的孝敬，嫌弃我不给你买金的是不？” 她都这么说了，吴氏还能说啥，自然是收下了，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舒坦。 她这个儿媳妇真是孝顺，比亲儿子还孝顺。 至于顾圆给她娘家买东西，她一点意见都没有。别说顾圆是她三儿子的恩人，就单是顾圆自己赚的钱买东西，她就无话可说。 两人从银楼里出来，就说有笑的回去了。 这一幕刚好被从药房出来的江鸿文和宋蔷薇看见。 江鸿文看着笑颜如花的顾圆一阵恍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可当了他那么多年讨厌的未婚妻，江鸿文还是一眼认出来那是顾圆。 “鸿文哥，怎么了？” 宋蔷薇明知故问的扯了一下江鸿文的袖子。 江鸿文这才反应过来，面上浮现出一丝尴尬，“没怎么，蔷薇，你拿着药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趟书肆将抄好的书交了。” 宋蔷薇一直喝着调理身子药，又一边缠着江鸿文，江鸿文再怎么年轻力壮也经不住天天痴缠，一不小心就有些虚了，夫妻两个借着交书的空闲来镇上开药喝，自然是瞒着吕氏的。 抓药的钱从哪里来，自然是宋蔷薇的钱。 尽管吕氏作妖，可宋蔷薇有江鸿文护着，倒也没受多少委屈，她自然也是一心一意对江鸿文的。 可这会儿他居然看别的女人看痴了，这个人还是他的前未婚妻顾圆，这让宋蔷薇怎么容忍。 尤其是顾圆现在的日子和她简直是天差地别，看着和吴氏有说有笑相处的如同亲母女一样的顾圆，宋蔷薇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顾圆，别怪我，谁让你过的那么好呢。” 第108章 算计 顾圆和吴氏回了村里，吴氏吃过饭闲的没事干，戴着顾圆新买的簪子和耳环，就抱着成才去村头老榕树下显摆了。 这会儿不用干活的都是些和吴氏年纪相仿的老太太们，家里也有儿媳妇操持家务，就带着孙子闲话。 吴氏一来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乡下夫人头上戴的也就是木簪子，能戴银的都是家底厚实的。 一起的老太太们忍不住眼酸，“记得你之前有个银镯子咋不戴了，不会是把银镯子卖了又买了银簪子耳环？” “怎么可能？那可是我家三郎买的，这是也三媳妇孝敬的，我这不寻思着全戴上整的跟那暴发户似的吗，所以就没戴了。”吴氏傲气的说道。 三郎腿瘸了那些年，这些老太太们没少背地里看她笑话，现在可叫她扬眉吐气了，这场子说啥都要找回来。 “你家二媳妇还在娘家呢？咋还不回来？” “家都分了，她爱待多久就待多久，关我屁事。”吴氏无所谓的摆手。 一起的小老太一看吴氏这架势，明明是分了家的，可偏偏日子过得舒畅又自在，不像自己家那些糟心事，心里忍不住想，儿孙多了她们是不是也该学学吴氏分家。 吴氏了不知道她这么一刺激，让村里不少人家生了分家的心思，她炫耀完就带着成才回去了。 顾圆将买的银簪子给她娘戴上，又将银丁香耳坠拿出来递给嫂子李如意。 李如意正在旁边羡慕的看着，没想到自己也有份，一时惊讶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小姑子，不用，你都给娘就是了。” “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娘这岁数带着不合适。”顾圆说罢俏皮的看着赵氏，“当然了，我不是说娘老，娘这么好看，适合气质更温婉些的玉兰花。” 她买的簪子就是玉兰花的，十分适合赵氏。 不得不说她这幅好样貌就是遗传了赵氏，只不过比起赵氏的温婉，她更加明艳动人。 “圆圆给你，你就收着，你是他嫂子送东西给你也是应该的。”赵氏见儿媳妇不敢接，劝慰道。 她现在是看明白了，她这个女儿花钱时大手大脚了些，人却是个孝顺懂事的，至于以前原主那些奇葩毁三观的行为，赵氏早就下意识的遗忘了，在她的记忆里，女儿一直都是这么懂事的。 “谢谢小姑子了。”李如意红着脸接下了。 她作为嫂子，没啥东西可送小姑子的，反倒是顾圆隔三差五送东西给她，她闺女满月送的长命锁，现在又买了首饰给她，顾永安作为她相公还没送过首饰呢。 李如意见婆婆和小姑子有话要说，极有眼色的借口看孩子出去了。 见她出去，赵氏这才问道，“孩子可闹腾？” “是个乖的，不怎么闹，娘你看我的气色就知道了。”顾圆笑道。 她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可真是个省心的。 “看你这皮肤，这一胎可能是个闺女。”赵氏有些欲言又止。 “闺女就闺女，我可喜欢闺女了，娘你不会也学别人家那一套重男轻女？”顾圆惊讶道。 赵氏洋装恼怒道，“怎么会，你和你大哥我偏谁你还不知道吗？我是怕你头胎生个女孩，婆婆有意见，你上头两个妯娌生的都是儿子，到时候难免会刺你几句，还有你相公……” “放心，我婆婆那人我了解，不会重男轻女的，至于我那两个嫂子，各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她们也管不到我头上来。”顾圆完全不担心，至于沈墨，要真因为她生了个闺女不高兴，那就算她看走眼了，大不了到时候和离。 这时候是支持女人和离再嫁的，只不过乡下地方不常见罢了。 沈墨要是敢嫌弃她生的是闺女，哼哼，她能让他后悔做人。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赵氏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她担忧的事暂时没发生，就没说出来败坏女儿的心情，尤其女儿现在还怀着孕。 …… 天气突变，一连几天都下着大雨。 好不容易雨停了，顾圆收到消息沈墨拖人寄了一封信回来，不过信在镇上要自己去拿。 原本也可以不用去，托同村的人带回来就行，不过家里有毛驴方便，顾圆也不嫌麻烦就打算亲自跑一趟了。 吴氏原本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可成才突然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到底是亲孙子，才一岁半，她得照顾成才，就没跟顾圆一块儿去。 也正因为顾圆一个人去，所以差点出事。 天气今天刚放晴，路上泥泞不堪不好走，顾圆哪怕驾着驴车，也走的挺慢的。 走到半路突然窜出来了几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吆，这位小娘子长得可真是俊，不知小娘子往哪儿去啊？” 几个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平日里不务正业的地痞流氓。 顾圆我不是傻子，知道这几人来者不善，语气冷硬道：“这几位大哥可有事？没事的话麻烦让让路，我相公可是一等秀才，在府学读书，过些天就回来了。” “一个穷酸秀才有啥可显摆的，小娘子长得如花似玉的跟一个穷秀才实在是可惜了，倒不如跟哥哥我，保管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其中一个用猥琐的目光扫视着顾圆，再看到她隆起来的肚子时，明显愣了一下，“草，那娘们没说是大肚婆呀？” “大哥，你管他是不是大肚婆呢？长成这样的大肚婆真是少见。”其余几个早就将眼珠子粘在顾圆身上了。 又有钱拿，又有女人玩，天底下简直没比这更好的事了。 收了人家的钱，别说是长的这么好看的大肚婆，就是中年妇人他们也玩了。 顾圆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蛛丝马迹，看来是有人刻意算计她，当下握紧了手中鞭子。 “谁让你们来的，给了多少银子，我出双倍！” “别急美人儿，等我们把你玩了，你身上的银子照样是我们哥几个的。” 几个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地方隐蔽，他们一连等了好几天，算好了在这地方下手，根本无所顾忌。 第109章 差点出事 顾圆见这几人铁了心不放过她，不由得有些害怕。 虽说她有空间在手，可以躲到空间里去，可这些人要是一直在原地守着，她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不出来。 更何况她只是个娇弱女子，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万一有点闪失她还好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顾圆见有人靠近驴车，一鞭子就朝最近的那人抽了过去。 “跑！” 她养的驴子有灵性，听到命令当即就撒开蹄子跑了起来，可顾圆高估了驴子，拉着板车，路上又泥泞不堪，哪里能跑得快，没跑多远就被几人追上了。 “草，这小娘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她从驴车上拉下来，拖进小树林里去，完了把他她衣服扒光，让她身败名裂！老子就不信了她那秀才相公还能要她。” 被顾圆抽到的刚好就是领头的那个，摸着脸上被鞭子抽出来血印子恶狠狠的说道。 几人一下子围了上，扯住了驴车，哪怕驴子再有灵性也斗不过人，顾圆急中生智，一把药粉撒了过去然后迅速躲进了空间里。 这种紧要关头她也顾不上是不是大变活人了，先保护自己要紧。她可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 她撒的是痒痒粉，上次在青山书院用过还剩下许多，一直放在空间里，没想到今天又派上用场了。 可惜了她以前用过的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丢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没找到，要不然直接一把药撒过去，放倒这几个人不成问题。 “人呢？好端端的人怎么不见了？” 几个人鬼神一看顾圆不见了，就剩一辆驴车留在原地，顿时感觉脊背发凉。 “不会是有……有鬼？” “踏马的，这青天白日的，还能真叫老子见了鬼了，要真有鬼，我们哥几个早就被鬼捏死了，还能活到现在？”领头的那人显然是不信鬼神这一套，“肯定是躲起来了，把这驴车栓起来，就在这守着，我就不信这小娘皮不出来！” “草，撒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痒？” 几年后之后觉得开始抓挠起来，越抓越痒。 “痒痒粉？一个乡下娘们居然有这东西，我这有解药，一人一颗赶紧吃。”领头人一边忍着痒意一边掏出药来。 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手段，都是他玩剩下的。 顾圆躲在空间里骂脏话，不是一般剧情里这种小混混应该没脑子才对吗，怎么这几个这么聪明，还知道守株待兔。 这要是一直守着让她怎么出去。 “大哥，咱们都守了好几天了才蹲到这娘们，她要是跑了，那人许诺剩下的金子是不是就泡汤了？” “要不我们把这驴卖了算了，那女人长的太好看了，我怀疑是狐狸精变的。” 其中几人建议道，没办法啊，他们害怕。 好端端的人就不见了，那女人长得又那么漂亮，不会是山中精怪变的。 “那就叫漂亮？醉红楼的姑娘那才叫漂亮，真是没见识，要真是精怪变得早就杀了我们了，没事干多读书，真是猪脑子。驴车能值几个钱，也就几两银子，能有那人许的十两金子多？”带头的人忍不住喷道，暗自嘀咕，“真是奇了怪了，躲哪儿去了？” 顾圆在空间里默默听着，果然是有人要害她，还许了十两金子，对付她这么一个乡下妇人，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要是让她知道了，迟早十倍奉还。 让人毁了她的清白还扒了衣裳，到时候且不说孩子保不保得住，就算是保住了，她也没脸做人了，真是恶毒至极的手段。 听这几人貌似对他家的情况挺熟悉的，还知道她在府学读书的相公，难不成是她认识的人？ 顾圆在空间里咬牙切齿的想，到底是谁要害她。 外面的几个贼人终于是等得不耐烦了，打算离开。 就这么放过几人，顾圆不甘心，她在空间里倒腾了半天，总算是把之前用剩下的药找到了。 趁着几人不注意，一下子从空间里出来，迎面一把药就撒了过去。 痒痒粉有解药，她这特质的药总没解药了。 “快把鼻子捂住！” 可惜，这句话喊晚了，几个人相继倒在了地上。 顾圆从他们身上找出绳子，一个挨一个的将人绑起来，然后从空间里找出一把瑞士军刀来，这才弄醒其中一人。 “说，谁让你们来害我的？” 被弄醒的那个就是提议将驴子卖了走人的，顾圆看他是个胆小的，所以特意挑了他。 这人清醒过来，发现他和他的同伴都被绑着，顾圆就跟妖精一样笑的一连邪气，当即就吓得尖叫。 “娘嘞，有鬼呀！” “别叫，你要是再敢叫一声我就在你身上割一刀，就像这样。”顾圆说着做了个示范，一刀扎在旁边的人腿上，血顿时流了出来。 哪怕是被刀扎了，人还昏迷着，这就是她药的厉害之处，为了以防万一，她可是又下了十足的量，只要她不让人醒，这些人起码昏睡个三天三夜。 “我不叫，奶奶，不知道你是哪路神仙求你放过我，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想着干坏事的……”那人一看眼泪鼻涕齐流，就差给顾圆跪下了。 顾圆嘴角抽了抽，胆子这么小还敢出来干坏事，不会是装的？ “闭嘴，信不信我杀了你！” 顾圆转了一下手中的刀，那人果然闭嘴了。“我问你，是谁想害我？”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活是我们老大接的，不过听老大说是个漂亮的妇人。” 漂亮的妇人？顾圆闻言皱眉，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来。 “可是喜欢穿一身素衣，眼尾处有颗痣的的妇人？” “对，老大说那妇人眼角的痣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他还想勾搭一下，结果没勾搭上就算了。” 这人怕死，一股脑的把知道的都说了。 顾圆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居然是宋蔷薇，她认识的人里，只有宋蔷薇喜欢穿素衣打扮的与众不同，而且她的眼角有泪痣。 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到她，是因为她忽然想起之前看她的眼神类似嫉妒又像是憎恨，没想到居然真是她。 第110章 回来了 既然确定了幕后主使是谁，这些人自然也就没有留着必要了。 当然顾圆是不可能杀人的，她将人重新迷晕，然后去镇上找了沃元良，说清楚了事情经过。 沃元良认识的人多，这些人很快就被衙门带走了，来办案的一看，直接好家伙，这群人犯的事可不少，身上还有不少命案，估计进去不被砍头也一辈子出不来了。 至于是谁把人迷晕绑在这儿的也就没人追究了，大家都议论，可能是哪个见义勇为的江湖大侠。 顾圆让沃元良替她保密，有关女子名节，沃元良自然不可能说出去，只是嘱咐她以后一个人不要出门。 办完了这些事，顾圆这才去找沈墨送过来的信。 结果到了地方一问，根本就没有信。 她被人耍了！ 顾圆黑着脸赶着驴车回村，一路上都在想，今天这一切怕是有人早就算计好的。 先是找人来说镇上有沈墨送来的信，然后又是成才莫名其妙的呕吐，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一个人出门。 对啊，她要是不出门，怎么能顺利算计她呢。 顾圆最后斗笑了，只不过是冷笑。 她已经远离宋蔷薇和江鸿文了，而且什么也没对宋蔷薇做，宋蔷薇居然还敢算计她，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至于宋蔷薇为什么要算计她，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女主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 天都快黑了，顾圆才回到村里，吴氏早就在村头张望过好几回了，就差把沈父打发去镇上找。 看见顾圆原模原样的回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咋回事啊？是不是找不到信？怎么回来这么晚？饿了没，我去给你下碗饺子。”吴氏跟在旁边问。 “可能是报信的人报错了，根本没有相公写的信，我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顾圆没有路上发生的事告诉吴氏，说了也是，跟着担惊受怕一场罢了。 “娘，我还真饿了，你去给我煮碗饺子。” 吴氏就去煮饺子了，饺子是她今天包的，家里的肉还多，总得变着花样吃。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喂成才吃了有毒的蘑菇，心肝咋那么黑？孩子才那么大，也就幸好吐出来了，要不然我咋和你二哥交代！”吴氏一边盯着顾圆吃饺子一边骂。 她今天已经骂了一天了，还是觉得不解气。 “成才不是一直在家里吗？咋会有人喂毒蘑菇？”顾圆闻言抬头。 “谁知道啊？我就喂猪的功夫让大毛带着成才玩一会儿，大毛估计带成才出去了，但是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也就没在意，应该是有人趁着这时候喂的。” “烂心肝儿的人玩意儿，也不怕断子绝孙。” 吴氏就差把人家祖宗十八代挖出来骂了，要不是发现的早，她怕出啥事请了大夫，还不知道有人为了毒蘑菇，只当是吃坏了肚子。才这么大点孩子，一不小心可是要送命的。 且不说这是她亲孙子，二儿子将孩子交给她带，要是万一出点啥事儿，她咋交代啊。 顾圆心道，果然，这人一开始就算计好的不让吴氏陪着她去镇上。 她今天如果出了事回不来，无论是沈家人还是顾家人找过去，见到的绝对是她被欺凌后衣不蔽体的样子，在村里哪里还能活得下去。 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顾圆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 宋蔷薇嫌这是日子过得太舒坦，非要来招惹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吃了饺子顾圆就去休息了，她今天担惊受怕的跑了一天，还挺着肚子，早就累了。 至于宋蔷薇，她暂时不打算动。等她把孩子顺顺利利生下再说。 时间过的很快，出了六七月，一转眼就是八月了。 这个时候顾圆的肚子已经挺大了，眼看着就要生了，大概也就是这个月底的事。 沈墨也是这时候休旬回家来了。 一看挺着大肚子妻子，吓了一大跳，“圆圆，你快坐下。” 挺着这么大个肚子，他看着就心惊胆战的。 “没事，娘说多走动走动好生，你也算回来的时候，刚好能陪着我。”哪怕顾圆有灵泉水调养身体，可是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动作也变得艰难了起来，这会儿看见自己男人，忍不住鼻头一酸。 “是我不好，你怀着我们的孩子都不能陪在你身边，等你生了，去哪儿我都带着你。”沈墨心疼的将人揽在怀里，他何尝不是日夜挂念。 吴氏这个时候进来了，一看小两口抱在一起，急忙就要出去。 “娘，你别走，相公好不容易回来，你也进来说会儿话。”顾圆叫住了她，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她又没做啥出格的事，顶多抱了抱，被看到了也就看到了。 吴氏确实也想儿子，就厚着脸皮进来了，不过面上还是尴尬的不行，这小夫妻两，大白天的，也不回房去抱。 “我的儿又瘦了。”吴氏打量着沈墨道。 沈墨比走的时候瘦了一圈，可以说过年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一下子又被打回原形了。 “夏日里闷热，难免会瘦，我到好，娘和圆圆在家里辛苦了。”沈墨也十分厚脸皮，没觉得不好意思。 “我挺好的，一天好吃好喝的养着又不用干活，你看我都年轻了不少，倒是你媳妇，怀着你的孩子确实辛苦了，你可得好好对她。”吴氏对儿子说道。 这哪里还用吴氏说，沈墨自然是心疼自己媳妇的。 吴氏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小两口半年没见，肯定有不少话要说，她总不好在这儿碍眼。 见老娘走了沈墨重新将人揽在了怀里。 顾圆也难得享受这样的时候，夫妻两个说了不少悄悄话，直到顾圆困的不行了睡了过去。 看人睡熟了，沈墨才洗漱吃饭。 吃饭的时候吴氏难免就提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顺便说了成才被人喂了毒蘑菇那天，顾圆去镇上找信，回来晚的事。 沈墨是谁，上辈子官场沉浮尔虞我诈中过来的，稍微一想就知道事情不对劲，而且他从未写什么信回来，估计是有人拿他当了借口。 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他的家人。 第111章 生产之日 这件事被沈墨记在了心里，暂时无法分心，因为顾圆快要生了。 这些天沈墨一直陪着顾圆散心走动，就为了生产时能够顺利一些。 接生婆早就找好了，为了以防万一沈墨还找了镇上的宋大夫过来坐镇。都说妇人生产时是道鬼门关，他不敢出一丝差错。 宋大夫和他们两口子关系不错，再加上顾圆之前有维持关系，隔三差五的送自家的吃食过去，宋老头又是个好吃的，早就被收买了。 更何况他还惦记着顾圆手里的药材呢，所以提前几天就来村里住下了。 沈家当然住不下，就把他安排到了顾家的新院子里，每到饭点儿，宋老头都不用人叫就自己过来了。 沈家的伙食比起村里人确实是没得说，不过对于宋大夫来说，他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啊，之所以上沈家来吃，那是因为沈家的食材好，吃了格外养人。更别提顾圆的手艺了，也就刘掌柜那个傻大个儿不懂得合作。 哪怕顾圆不做饭了，宋大夫也乐意过来。 宋大夫来村里住，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的，当然也有人想借这个机会找他瞧病，宋大夫一概不接待，其中就有宋蔷薇。 宋蔷薇一直喝药，到现在也没坐胎，没回来月事还是疼的不行，听说宋大夫来了村里哪里还能坐的住。别人不清楚，她多活一辈子，自然知道宋大夫可是有名的妇科圣手，只不过轻易不会替妇人瞧病。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试试，要不然她生不了孩子，吕氏迟早还要提纳妾的事。 宋蔷薇就去找江鸿文商量这件事了。 ………… 顾圆暂且不知道宋蔷薇的打算，她这些天已经有快生产的迹象了。 这天晚上早早吃过饭就歇下了，后半夜正在做梦，肚子的孩子狠狠的踢了她一脚，然后羊水就破了。 沈墨自然是陪在她身边的，顾圆一醒他，第一时间就醒了。 然后就是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是顾圆冲着东屋喊了声娘。 吴氏生了三个儿子，自然稳的住，叫接生婆过来，然后又打发老头子去顾家请宋大夫过来。 至于她，则是去厨房做饭了，趁着这会儿肚子不疼，多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生。 有提前炖好的鸡汤，吴氏就做了鸡汤面，然后又烧了一锅热水。 等接生婆和宋大夫过来的时候，顾圆已经吃饱喝足了，同时来的还有顾家人，除了李如意在家里带孩子，其他人全来了。 赵氏和顾盛提着不少东西，眼巴巴的站在院子里等女儿，沈墨招呼两人进去，似乎都没听到。 “放心，这丫头怀相挺好的，不会出啥事儿。”宋大夫十分放心的在堂屋慢悠悠的喝茶，沈父招待他，要不是怕沈墨着急上头，他都想和沈老头下两盘琪。 接生婆进去看了之后，得，还得好一阵子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经常喝灵泉水的缘故，肚子不怎么疼，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顾圆也就安安静静的躺着，没大喊大叫。 这可急坏了等在外面的沈墨，要不是被岳母和亲娘拉着，他能直接冲进去。 “你与其在这添乱，不如去厨房多烧一锅热水，宋大夫不是说了你媳妇没事。”吴氏瞪了一眼三儿子让他别在这儿晃悠，晃悠的脑瓜疼。 她不让三儿子进去，倒不是嫌弃产房污秽，女人在里面拼死拼活生孩子，男人还嫌晦气，那叫什么道理，她是怕儿子看不惯那血淋淋的场面。 她就听过，一家小两口夫妻恩爱异常，媳妇怀了孕生孩子，丈夫不放心进去看了，结果孩子平安生下了，留下了心理阴影，从此不碰媳妇，在外面花天酒地，媳妇天天在家抹眼泪。 有些时候男人的承受能力真不比女人强，与其让他进去，还不如让亲家母进去呢，好歹是生养过孩子的，总比楞头青强。 赵氏等了半天没反应就进去陪着女儿了，见女儿气色确实还不错，这才放下心来。 同时又是心疼女儿，她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儿也要当母亲了。 直到太阳都老高了，顾圆才感觉肚子疼的厉害了，忍不住哼出声，接生婆也在一旁随时等着。 沈墨听见声音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要不是亲娘再三阻拦，他就直接冲进去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江鸿文带着宋蔷薇上门了。 一看院子里这么多人，才知道顾圆在生产，顿时有些尴尬。 人家在生孩子，你带人上门求医，确实是有些不合适。 而且江鸿文原本也是不想来，他心里清楚宋大夫不可能轻易替人诊治，可是被宋蔷薇磨的没办法，而且他是怕了宋蔷薇想要孩子的架势了，这些日子他感觉看书都耳鸣眼花，也不知道是不是精力损耗的太厉害了。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先回去。”江鸿文扯了一把宋蔷薇的衣袖。 可宋蔷薇就跟没听见一样，脚下生根，目光死死的盯着沈家西屋。 顾圆这个女人倒是命好，上次也不知道怎么躲过一劫的，愣是没出事，之后就像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家里，让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她要生孩子了，最好生个死胎，再不济丫头片子也行。 江鸿文叫了她半天也没反应，不由得皱眉，“蔷薇，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啊？鸿文哥，你说什么？”宋蔷薇被重重的拉了一把，这才回神，目光不自然的看向江鸿文。 “我说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今天也不合适。”江鸿文虽然纳闷她的反常，不过在别人家门口，倒是没说什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万一改天宋大夫回去了呢。”宋蔷薇语气僵硬了一瞬，察觉到江鸿文脸色不好看，立马低下头委屈道，“鸿文哥，我知道让你来求人为难你了，可是我就是想要个孩子，你的孩子，我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都这么说了，江鸿文哪里还能让她难过，况且他都二十有一了，确实也该有个后了。 于是硬着头皮敲了敲沈家原本开着的大门。 第112章 这点伎俩 听见动静，沈墨回过头来看见来人眼神微微变了一下。 “江兄？我们家今天有事，恕不能招待。” 他妻子正在里面生孩子，不管江鸿文突然上门有什么事，他现在都不想听也不愿意听。 况且这人还是圆圆之前的未婚夫。 江鸿文原本还想着客套一番再开口，没想到还没张口，直接就被堵死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蔷薇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要是错过了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怀上孩子，哪怕江鸿文对她不变心，吕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不愿意再受这窝囊气，等有了孩子，看吕氏还如何拿捏她。 “是这样的，我有急事想要拜访宋大夫，劳烦沈兄弟让我进去。”江鸿文虽然明白这么做有些不厚道，倒是为了能让宋蔷薇有个孩子，他还是厚着脸皮开口了。 “今日家中不便，江兄不如改日再来拜访。”沈墨语气微冷。 宋大夫在镇上的时候怎么不去，偏偏被他请来了才上门，什么心思他还能不清楚？无非就是借此机会想要看病罢了。 若是平常时候也就罢了，这个时候沈墨实在没心思和人打珠峰。 江鸿文被抢白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宋蔷薇眼底闪过一丝不满，这才从身后走出来，语气委屈，“沈大哥何必如此不近人情，想必你也听说了村里的风言风语，我不过就是想让宋大夫瞧瞧我的病，耽误不了多少功夫，你就让我们进去。” 宋蔷薇这弱柳扶风的模样，若是换了一搬男人就算是不动心也有些不忍，可沈墨早就看透了这个女人的表里不一，哪里还有什么好感。 更何况他还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跟宋蔷薇有关。 “并不是我不近人情，宋大夫是我请来保我妻子生产时以防万一的，江夫人若是想瞧病，过了今天哪天去瞧都一样，何必非要在今日，若是我妻顾氏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夫妻两个可能担待的起吗？”沈墨态度冷漠，总之寸步不让。 宋蔷薇被怼的红了眼眶，“我来的时候并不知道顾圆生孩子，我就是求子心切，沈大哥也是要当父亲的人，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求你让我们进去让宋大夫看看。” 宋蔷薇这话不但想要沈墨答应，还想让沈墨开口让宋大夫替她诊治，毕竟宋大夫为人脾气古怪，不是谁的账都能买的。 沈家既然能请宋大夫出手，自然是有交情的，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沈墨哪里会上她的当，让开路让她走，“不关我事，你们尽管进去，宋大夫若愿意我自然不会阻拦。” 宋蔷薇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江鸿文怎么着也是书中男主，三观还是没啥大问题的，可是遇上女主就不一定了。 “沈兄何必如此不近人情，你我两家也没什么恩怨，哪怕蔷薇和顾圆有过旧怨，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也不该记恨至今。”江鸿文以为是顾圆在沈墨面前说了什么，所以才故意不让宋大夫给宋蔷薇瞧病。 提起旧怨，沈墨目光微冷，“江兄何出此言，我已经让开路了，你们夫妻进去就是，何故攀扯我妻？” “既然如此，多谢沈兄了。”江鸿文冷哼一声带着宋蔷薇就往堂屋走。 对他来说沈墨不过是个秀才罢了，哪怕是一等，也是秀才。他已经是举人了，而将来沈墨能不能中举还不一定，自然在他面前提得起架子。 宋蔷薇目光幽怨的看着沈墨，实则心底暗骂江鸿文蠢，若是宋大夫那么轻易出手替人瞧病，她何故非要挑今日上门。 别说江鸿文只是个举人了，就是达官贵人来了宋大夫替人看病也是完全凭心情。 凭的是什么，自然是宫里的依仗，他的师兄可是皇上最信任的御医。 这时候的江鸿文不过是刚从秀才考上去，没有上辈子官场上的沉淀和阅历，自然跟个愣头青差不多，哪里知道这些。 宋蔷薇想要让沈墨开口，可惜沈墨偏偏不吃这一套，只好红着眼眶跟着江鸿文去了堂屋。 “你们来做什么？” 顾盛也在堂屋等着，看见江鸿文就为什么好脸色，叫他来说什么狗屁举人老爷，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连带也不待见宋蔷薇，当初就是这两人勾勾搭搭的，没少让他的宝贝闺女受委屈，说的多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勾搭成了？ 呸！jian夫！ 江鸿文看了顾盛一眼，根本没搭理他，直接对宋大夫行礼。 在他看来，顾盛从前是他名义上的岳丈，他还会敬重一两分，可现在在他这儿不过是一个寻常乡下汉子，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顾盛将好好的女儿骄纵的不成样子，要不然他何至于那么反感顾圆，不过好在现在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宋大夫，晚辈今日来有一事相求，拙荆宋氏难以有孕，还请宋大夫出手看看……” 江鸿文还未说完，宋大夫身边的倾云就开口了，语气极为不客气，“你还懂不懂规矩？” 他是徒弟，自然师父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以前还对顾圆挺有意见的倾云自然不会承认，他已经被美食收买了。 “这位小哥何出此言？”江鸿文被人打断，而且还是被一个年轻小哥呵斥，脸色自然不好看。 “要找我师父看病来镇上仁和堂就是，到时候能不能瞧就看你们的诚意，跑到别人家里来半路拦截可当真是好教养！我听都没听过。”倾云可不管来人是谁，哪怕知道了江鸿文是个举人也一样，毒舌道，“又不是得了什么要命的急诊，真是的。” 在乡下人眼里江鸿文也许称得上一声举人老爷，但出了这块地方其实什么都不是。 江鸿文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一个黄口小儿不留情面的拒绝了，脸色好不精彩。 “相公，我们回去，顾圆正在生孩子想必沈家和顾家人也不会答应宋大夫给我瞧病的，大概我命就是如此，强求不来的。”宋蔷薇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好不惹人怜爱。 倾云可不吃她一套，这些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他什么人没见过，宋蔷薇这点伎俩可不够看。 “你倒是挺会上眼药的，把帽子扣在沈顾两家头上，沈家和顾家可没那么大脸面，想要我师父瞧病，要么准备足够的金子，要么珍惜药材，有就来，没有就别废话！” 第113章 大胖儿子 还有一点，那就是看眼缘，能让宋老头合眼缘的，哪怕分文不取他也会出手医治。 很显然，这夫妻两人并不是。 宋蔷薇被当场揭穿心思脸色好不精彩，她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一个半大孩子看穿了。 “原来你打的居然是这种注意，真是个黑心肝的！从前我就看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真要是个好的能和订了婚约的人牵扯不清，也就我那女儿傻，被你耍的团团转……哼！”顾盛正骂的起劲，见沈墨进来不再说了。 好在闺女现在嫁的不错，可比江鸿文好多了，哪怕是个举人，就是眼盲心瞎的，幸亏退了婚。 “沈大哥……”宋蔷薇抹着眼泪想要开口说话。 “宋大夫，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动静？”沈墨进来看也不看宋蔷薇，神色焦虑的问道。 “妇人生产哪有那么快的，你急什么？看这样子要是快的话应该在中午，中午可是个好时候。”宋大夫捋了捋胡须。 顾家丫头这一胎他看过了，是个儿子，儿子生在正午挺好。 “那就好。”沈墨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一点都放心不下，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至于宋蔷薇的欲言又止简直做给瞎子看了。 吕氏进来添茶，看见这夫妻两个脸色就不好了，“你谁啊，大好的日子跑别人家里来抹眼泪，也不嫌晦气！” “我们家怎么着你了，一副怨妇脸，走走走，赶紧走，看着老太太我心里就不得劲，什么人呐！” 吴氏推推搡搡的让宋蔷薇赶紧出去，“一身素衣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哭丧呢！” “你……” 绕是江鸿文脸皮再厚也受不住吴氏这么推搡，当即黑着脸往外走，宋蔷薇自然跟着，宋大夫都摆明了不出手，她哪里还有留着的必要。 宋蔷薇听着西屋是不是传来的闷哼声心底生出一股恨意。 她就是记恨顾圆，凭什么她能生出孩子来，自己却难以有孕。 沈墨过来关大门，见此眼底一冷。 宋蔷薇急忙恢复了柔弱无害的样子，临出门前还不忘目光委屈的看了一眼沈墨，活像是沈墨对不起她一样。 “啪！”的一声，大门在宋蔷薇面前被关上，差点让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我说了不来，你非要来，现在还被人不待见！”江鸿文见此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今天被人如此下了面子，心情能好才怪。 “对不起鸿文哥，都是我的错，回去你就休妻，左右我也生不出孩子来，休妻纳妾都随便你，你也不用夹在我和娘中间左右为难了，呜呜呜～” 宋蔷薇一边哭，一边捂着脸捂着脸跑远了。 江鸿文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想到她之前有寻死的意向，哪里还能放心得下赶紧追着人去了。 王氏刚抱着二毛从家里出来，就听了一耳朵，她是想去看看顾圆生了没有，没想到还能转讲举人和举人娘子吵嘴。 看样子宋蔷薇不能生了是真的呀。 啧啧。 王氏纯粹就是看热闹的心思，热闹看完了就回屋去了，她估摸着生孩子应该没那么快，毕竟是头一胎。 快到正午的时候，沈家院里终于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嗓门洪亮直穿耳朵。 “生了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恭喜沈秀才了。”接生婆王大娘一脸喜意的从屋里出来道喜。 “孩子白白胖胖的，老婆子，我接生了那么多孩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吆，那小鼻子小眼睛长得，一看将来就有出息！”王大娘忍不住夸到。 吴氏一听高兴的急忙送上赏钱就进屋看孙子去了，孩子还太小了，就没抱出来，沈墨也急忙跟着进去了。 屋里赵氏刚替顾圆擦拭完换好衣服，孩子就放在她身边，哭过之后闭着眼睛睡着了。 不怪王大娘夸，孩子是真好看，不像一般人家刚生出来皱巴巴的，这孩子一点儿也不皱，头发浓密白里透红，一看就在肚子里养的好。 “我大孙子长得可真俊，像他爹！”吴氏看了一眼孩子乐的喜上眉梢，“三媳妇辛苦了，饿了，我这就给你端吃的去。” “娘，别给我端鸡汤，盛点小米粥就行，我这会儿不想吃油腻的。”顾圆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那会儿生的时候是真疼，疼完了也就好了，顾圆气色还不错，就是脸色稍微有点白。 “好，我知道。”吴氏应了一声。 至于沈墨，从进屋到现在看也不看孩子一眼就眼巴巴的瞅着顾圆，见她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圆圆，辛苦你了。”沈墨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有赵氏在，顾圆也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将一旁的孩子抱起来，“快来看看我们的儿子，长得多像你？” 不得不说这孩子是真会长，完全继承了他爹的五官，两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长大以后绝对难看不到哪里去。 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沈墨还是十分看中的，在没生之前就起好了名字，儿子的话叫沈睿，如果是女儿就叫沈蜜。 没生出女儿来，自然叫沈睿了。 睿代表智慧，一听就很聪明，吴氏表示很满意，她孙子一看就是个聪明的。 见女儿平安生产，顾家一家子回去了。 不出一刻村里就传遍了，顾圆那个泼辣的生了个儿子。 可真真是好命。 顾圆在村里名声从前就不太好，嫁到沈家后都以为被更加泼辣的吴氏镇住了，结果呢，吴氏对她好的跟亲闺女一样，哪怕是亲闺女都比不上。 而顾圆也是收了从前的性子，很是孝顺，没看到吴氏头上的银簪子和新耳环吗，还有身上穿的崭新的衣服，都是顾圆孝敬的。 孝敬婆家也就罢了，娘家那头也没落下，偏偏婆婆还一点意见都没有，对她满意的不行。 这真是什么命啊？ 不管别人怎么酸，也就是酸一下，宋蔷薇可真是嫉妒红了眼。 她要去跳河被江鸿文拦了下来，刚回到家就听见顾圆生了儿子的事，当然不可能是真跳，只不过是为了让江鸿文心生愧疚对她好罢了。 宋蔷薇待在屋里听着吕氏对她指桑骂槐，突然无声的笑了，笑容在阴影下有些诡异。 第114章 李氏回来了 顾圆在坐月子，被吴氏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大嫂王氏隔三差五来串个门，没事给她讲讲村里的八卦，倒也不是很无聊。 她也是生完好几天才知道，她生产那是，宋蔷薇居然拉着江鸿文来求宋大夫治病。 ……她都不知道该说宋蔷薇聪明还是傻了。 生了孩子之后顾圆也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她和宋蔷薇注定是不能好了，从宋蔷薇那次算计她开始。 尽管女主光环很强大，再强大她也不会让路了，哪怕是为了她儿子的以后，她还就不信了，她斗不过宋蔷薇。 这天王氏吃过晌午饭就过来了，为了避免挨婆婆骂，王氏一般都是挑婆婆不在的时候来的，可今天吴氏没出门。 王氏想讲八卦憋的难受，顾圆看她神神秘秘的似乎有话要说。 吴氏自然也看出来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干啥遮遮掩掩的，看着让人怪难受。” “娘，也没啥事，嗐，就是二弟妹回了，我今天看见她在院子里，肚子都老大了，估摸着这个月底也就快生了。”王氏讪汕一笑，“要说二弟妹可真是气性大啊，和二弟吵了一架，愣是待在娘家待到快生了才回来。” “你二哥接回来的？”吴氏皱眉。 “那哪能啊，二弟去镇上上工了，我一大清早亲眼看见二弟妹自己走回来的，脸色蜡黄蜡黄的，人也瘦了一圈，就跟受了啥苦难似的。”王氏啧啧出声，在娘家住了这么长时间,咋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呢。 “我看着应该是回来生孩子，娘，你说她生完会不会还回李家啊？” “爱回不回，让老二操心去。”吴氏想想就糟心，她儿子挑媳妇的眼光真是差劲，当然不包括她小儿子。 “你以为李家人还能好吃好喝供着她啊，脑子进屎了。”吴氏都懒得说，“不管她，你以后少拿这些糟心事儿烦你三弟妹，没事干多给老沈家生几个儿子。” “娘,我这都已经两个儿子了,不少。”王氏抱着二毛讨好的笑。 “回去喂孩子去，别打扰你三弟妹休息。” 王氏被赶苍蝇一样赶走了。 老太太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说是分家了不管他们，上次他相公出事不是也管了吗，而且三弟妹是个大方的，有啥好吃的都会分她的大毛一口，她现在家底都没了，可不得巴结着老宅这边。 要说王氏也是个拎的清的，知道惹不起顾圆也惹不起吴氏，为了占点便宜她倒是好话一箩筐的说。 李氏这边可就不这么想了。 她原本等着沈二哥知道错了接她回来，结果等啊等，等到她快生了都没动静，要不是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她娘家都怀疑她是不是被修回家了。 没人来接，她又不能在娘家生孩子，只好自己回来了。 事实上她在娘家过的挺不好，刚开始她娘和弟妹还为了那三十两银子好吃好喝的待她，可时间稍微一场，她爹娘和弟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一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饭不说，还让她干活。要说这些活都是她从前在娘家做惯了的，可现在不习惯了啊。 嫁到沈家这两年，没多久就分了家她既不用伺候公婆又不用下地，就是在家里照顾男人孩子，一般的妇人真比不上她自在舒坦。 人就是这样，从俭入奢易，从奢入简难。李氏在娘家怀着孕不但要天天伺候一大家子，还要下地做活，时不时的还要看爹娘弟媳的脸色，晚上没少偷偷抹眼泪。 心里更加埋怨沈二哥不来接她了。 回到家的李氏见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气了一会儿，肚子饿了，跑到厨房去找吃的，我除了几个鸡蛋什么都没有。 李氏在娘家好久没见过鸡蛋了，这会儿看见鸡蛋鼻头一酸，全部煮了，也吃了个差不多饱。 怀着这胎她老感觉饿，偏偏在娘家吃也吃不饱，多吃一点都要受白眼。李氏这才发觉，还是家里好，最起码想吃点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沈二哥才从镇上回来，手里还提着肉，见家里的油灯亮着，愣了一下，也没进家门，提着东西直接去了老宅。 “你没回家去？”吴氏看着儿子手中的那块肉就明白了，这怕是直接过来了。“我听说你媳妇回来了。” “嗯。”沈二哥低头应了一声将肉放下，“娘，今晚上成才还放在你这儿，那明天我过来接他。” “行了,还用你说。”吴氏摆了摆手，“你回去以后有话好好说，我们家可不行打媳妇那一套，怎么说李氏肚子里也怀着你的孩子，把这块肉提回去，家里还有，我估计你媳妇儿一天没吃饭了。” 吴氏最看不惯打女人的男人，自然也不希望教出来的儿子是这样的。 “知道了。”沈二哥温声应了一句提着肉就回去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李氏挺着大肚子赶紧迎了出来。 “相公，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等了你一天了。”李氏看见沈二哥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了，天这段时间她有多想他。 “回来了？”沈二哥淡漠的问了一句，“那就早些睡。” 原本憋着一肚子话想和沈二哥说的李氏被堵了一下，她还想问问沈二哥为啥不去接她，看他神色冷漠，只好凄凄哀哀的开口，“相公，我还没吃饭。” “厨房里有米你自己去做点。”沈二哥看着她蜡黄消瘦的脸，将手里的肉递给她。 李氏看着肉又差点落下了眼泪来，她就知道她男人心里还是有她的，他在娘家这几个月除了刚开始，然后就没尝过荤腥是啥味道了。 等李氏做好饭出来，沈二哥没等她已经先睡了，看着男人背对着她，李氏一边扒着饭一边轻声啜泣。 黑暗中沈二哥睁着眼睛，可终究是一句话都没说。 吃完饭李氏独自收拾了碗筷回来躺下，沈二哥没和她说话，这一夜李氏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 第二天李氏起来就看见沈二哥坐在床头，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相……相公，你做什么？” 第115章 上门来了 李氏被吓了一跳。 沈二哥语气平常道，“我今天不上工，有些话我得好好和你说说。” “你要是觉得你娘家好，比你男人和儿子还要好，等生下这个孩子我给你写和离书，你回娘家过日子，至于你借给你娘家的三十两银子我也不要了，就当是给你和离的赔偿。” 这番话是沈二哥想了好久才说出口的，他虽然对李氏还是有感情的，但不会要一个一心惦记着娘家的女人做媳妇，这样的日子他过不下去？ “你要跟我和离？”李氏惊叫出声，“沈旭，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儿子都给你生了，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你说你要跟我和离？” 李氏原本还想着沈二哥低头跟自己道歉呢，没想到他一开口居然说出了和离的话，顿时就慌了。 “正因为你给我生了儿子所以才是和离，不是休妻。” “你说我没良心，李菊儿，你嫁给我，我从未亏待过你，可是你呢？一门心思只惦记着你的娘家，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嫁人？”沈二哥冷笑一声。 “你还想着休妻？你还是不是个人？” “我都说了那银子是我爹娘借的，会还的，你就因为这个要和我合离？”李氏抓住沈二哥的手臂质问。 “这话说了，你自己相信吗？”沈二哥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把我赚的三十辆银子都拿回娘家，你这段时间在娘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不用我多说了？你觉得我是不是蠢才相信你的话？” “李菊儿，平日里你拿东西去贴补娘家我从未多说过，可是三十两银子呀你连商量都不带跟我商量的就给娘家了，这样的日子我过着还有什么意思？单凭这一点我就足够有理由休了你了。”沈二哥审视着她，“我可不是你李家的儿子，没道理累死累活养你爹娘弟弟。” 李氏勉强扯出一抹笑，“相公，你说的这都是玩笑话？” “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一个连孩子都不顾的女人他还留着做什么。 李氏看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彻底慌了，“不，我不和离，我说什么也不会和离的，大不了我去把银子要回来就是。” 对，就是因为这三十两银子她才闹的这么僵的，她把银子要回来就没事了。 “好，生完孩子你就去要，要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沈二哥站起身来，不想看她。 他怕自己会心软。 李氏这会儿事真后悔，早知道沈旭会发这么大脾气还要休妻，她说什么也不会一声不吭的把银子借给娘家了。 “对了，成才呢？我怎么从昨天回来到现在没看到成才？”李氏这会儿反应过来。 “你还知道问一句孩子？”沈二哥讽刺道，“在娘那儿，等会儿我就去抱过来。” 说完他就出去了。 李氏趴在被窝里哭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洗漱干净来了老宅这边。 顾圆正在坐月子就没见李氏，吴氏见了，吓了一跳。 走的时候还白白净净，清清秀秀一个人，咋几个月时间不见就变成这样了？一看就是在娘家没好日子过。 老李家那老两口子有多重男轻女她还能不知道了。 “娘，我来接成才了，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了。”李氏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对吴氏道。 吴氏看她这样，心道一声活该，嘴上还不忘刺她一句，“不麻烦，再怎么说成才也是我孙子，不像有些当娘的，扔下孩子说走就走。” 李氏脸一白，伸手去接孩子，结果成才却不让她抱。 小孩子忘性大，哪怕是亲娘，这么长时间没见也生疏了。 李氏心里就酸了，轻声哄到，“成才，我是娘啊，你连娘都不记得了吗？” “我来。”沈二哥接过孩子，孩子乖乖就让抱了。 “行了回去。”吴氏并不想看到二媳妇,就打发他们一家子出门。 顾圆没关注这件事，吴氏也没提，到是过几天才听说，李氏怀孕在娘家没休息好，早产了。 “真是造孽，李氏那个不着调的，我好好的孙子生下来跟个猫仔儿一样，又瘦又小，受了大罪了……” 吴氏一边给胖崽换尿布，一边碎碎念，几个孙子，她最心疼的还是三郎的。 “才八个多月，能平平安安就已经不错了，娘去看看。”顾圆闻言道。 吴氏想说不去，可到底还是心软，“我下午过去一趟，你好好养着，可别落下病。” 下午吴氏就去老二家里了，也没拿别的东西，就提了一斤鸡蛋和一斤红糖，过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顾圆还纳闷婆婆咋回来的这么快，结果吴氏就跟倒豆子一样说了。 “李家那几个遭瘟的来了，你猜猜怎么来的？空手来的！我说了两句老二媳妇还不高兴了，我是作死了才会管她。” 顾圆也听的皱眉，她这个二嫂还真是个听拎不清的。 左右又不关她的事儿。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顾圆抱着儿子在院子里散步，这一个多月可把她闷坏了。 月子原本只需要三十天就好了，可吴氏听了接生婆王大娘的话，愣是让她坐够了四十二天才出门。 要不是她有空间，晚上偷偷用灵泉水擦拭身体，这一个多月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活。 沈墨前些天就已经回府学了，走的时候格外依依不舍。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完孩子变得矫情了，说实话顾圆也有些舍不得他。 顾圆正在哼歌哄孩子，就感觉怀里一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娘，睿宝尿了，我去换身衣服你来换尿布。” 顾圆冲着堂屋喊了一声，将孩子递给吴氏就回西屋了。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堂屋来客了。 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香满园的刘掌柜。 “刘掌柜？你怎么来了？” 刘掌柜正和沈父吴氏说着话，看见顾圆满脸都带上了笑容，“恭喜沈夫人喜得贵子。” 刘掌柜说了许多漂亮话，又送了礼，这才步入正题。 “沈夫人，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顾圆大概猜到了他的来意，听完他的话果不其然，刘掌柜是和她谈合作的事。 之前她要香满园的三成利刘掌柜没答应，这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主意，居然主动上门了。 第116章 宋蔷薇算计吕氏 送走刘掌柜，吴氏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有些犯愁。“这么贵重的礼，咱们收了有点不太好？” 上等的绸缎布匹，点心糖果，整整摆了一桌子。 “娘，放心收着，这些对人家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普通不过的东西了。”顾圆抱着胖儿子圆宝说道。 倒不是她贪心，而是事实如此，这些对于刘掌柜来说真不算是贵重。 要说刘掌柜也真是有心了，送给圆宝的是一块金的长命锁，看起来不大却十分精巧。顾圆没给圆宝带上，孩子还太小了，带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太好，尤其是在乡下。 吴氏想起刚才刘掌柜说的话闻道，“你不想跟香满园合作？” 她也是刚才才知道，三儿媳妇这么有本事，连大酒楼的掌柜都主动求上门来合作。 “自然是要得，只不过不能上赶着送上去。”顾圆笑道。 见她有自己的思量，吴氏也不追问，将东西全归拢到了西屋，也就是顾圆屋里，然后就去忙活了。 ………… 江家。 这天日以上三竿后，吕氏才不慌不忙的推开房门，去茅房小解。 路过儿子儿媳的房门，见房门依旧紧锁着，房间里隐约有说话声，夹杂着少儿不宜的声音，不由的火冒三丈。 “呸，后娘养的就是后娘养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太阳都老高了，也不怕臊的慌，没日没夜的，还不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吕氏气的低骂，这段时间他儿子被缠的都虚了，也没见宋蔷薇的肚子大起来。 也不知道给她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偏偏还百般护着这狐狸精，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吕氏看了眼房门，嘴中絮絮叨叨地暗骂道，却又不敢太大声，怕被儿子听见，直到尿憋急了不得不离开，这才悻悻然离去，临走时还不忘朝着房门砕一口唾沫。 到了茅房，于是迫不及待地蹲了下来，便是一阵空天响地，吕氏这才长出一口气。这两天都是她做的饭，吃了有些拉肚子，让她有气没地儿撒。 舒适的感觉还没持续太久，吕氏就觉得下面凉飕飕的阵阵阴风。 回过头只见墙缝隙中铺上着一只眼睛。那只眼睛正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我的天，哪个不要脸的，竟干出这种缺德事，不要脸！” 这一声嚎叫，到时把墙外的人吓得不轻。急忙找了一块土石塞在缝隙中，转头就跑心中不由得暗骂。 “不中看啊，不中看。没想到怎么是吕氏这个老货。” 他听说江家儿媳长的一本正经实际上sao的狠，缠的江鸿文这个举人老爷都虚了，这才来偷窥，说不定还能勾搭一下，没想到看到吕氏了。 等吕氏放下衣裙冲出茅房外，那人快要跑远了，相距也不是太远，吕氏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丢了这么大的人，吕氏哪里受得了，当即不管不顾，扯着嗓子叫骂着追了上去。 “刘老头，你个死老光棍。不在你们村待着，跑我这里净干这种缺德事。你也一把岁数了，也不臊得慌。” 刘老头边跑边暗道自己倒霉。听到吕氏的叫骂声，更是被气的够呛。“老婆娘，你追我我可看不上你，你一把岁数了也不知道害臊，就你那个样也不怕污了我的眼睛。” 吕氏依旧不依不饶，在后面追赶着。刘老头也是嫌丢人，怕吕氏这么叫喊引来村里人， 刘老头倒不是害怕别人知道他干了什么事，主要是怕别人知道自己看了这吕氏这老婆娘会被村中不少人取笑，那就是丢人丢大了。 他自觉的自己虽然是个老光棍，但是起码还是风流倜傥的，没少勾搭俊俏寡妇，要是被同村的人知道自己什么烂肉都吃。那可真就叫抬不起头来了。 想到这里刘老头心中一紧，拽起自己宽大的袖子，直接门捂在了自己的脸上。生怕被人认出来，就这样直接撞进了林子里，一路狂奔。直到一头撞在了树上。 见后面没有人跟来这才大口喘着粗气平躺在地上。 “我老刘头真是倒血霉啊。看个小媳妇没看到，倒是见了一个老婆娘，真是见血倒血霉。” 吕氏追了半天没追上也追不动了，喘着气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 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叫骂的太大声。万一引来同村的人。这种丑事不就被知道了吗？ 要是被族中族长知道了，她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放。 想想吕氏心中便是一阵后怕，她急忙才头向四周张望，生怕有什么人。 不过还好，自家院外并没有人，这才放心了，悄悄躲回了自己的屋里。 宋蔷薇在自己屋里看着吕氏慌忙躲进房间里，眼底浮现一丝嘲弄。 她刚才并没有和江鸿文做什么，只不过故意弄出动静来让她听罢了，自然也听见了吕氏骂她的那些话。 一口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让宋蔷薇恨的咬牙切齿。 “没想，到你也会有把柄握在我的手里的一天，你是怎么对我的？那就别怪我用这种手段算计你。” 宋蔷薇遮住眼底的暗茫一反常态的主动去厨房忙活了。 整天一天了，吕氏都躲在房间不出来，饭菜都是由江鸿文送进去的。江鸿文还以为自己娘有什么不舒服特意询问了，但吕氏再三说没事，他便去读书了。 毕竟来年就要重考了，他不想再次落榜。 宋蔷薇看在眼里，心底冷笑，吕氏有脸出来才怪。 “娘，我去河边洗衣服，你有脏衣服要洗吗？”宋蔷薇端着衣裳故意路过吕氏的屋子问到。 “没有，你没事别来我面前晃悠。” 听见屋里的回答宋蔷薇脸上露出一丝嘲弄。 呵呵，看来被气的不轻嘛，老东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志高气扬的骂人了， 到了河边，从蔷薇远远的便看到了江梅花。 这正合她心意了，只要让江梅花知道这件事然后他娘就会知道，然后整个村的人都会知道的。 “梅花，今天怎么也在洗衣服啊？”离远远的，宋蔷薇便打起了招呼。 “蔷薇，哦不表嫂，你怎么来洗衣服了？你身子还很弱呢，不能碰水的。”江梅花遇见宋蔷薇倒是挺意外的，她想起她娘的嘱咐，笑容有些勉强。 第117章 疑似出墙 “我表哥怎么也不知道心疼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鸿文哥再心疼我，我也是当媳妇的……”宋蔷薇欲言又止，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江梅花秒懂，这是被婆婆刁难了，不由得忘了她娘的嘱咐气愤道，“我表婶也真是的，要不是她硬要你喝那什么符水，你也不会小产……” 说到这儿江梅花反应过来急忙闭嘴，随口道，“要不我帮你洗？”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的衣服已经快洗完了，她娘嘱咐她要早点回家的。 她娘以前挺喜欢宋蔷薇的，也不知道后来怎么了特别反感她，连带的也不让她来往，她不敢违逆她娘的话。 “这怎么好意思。” 见宋蔷薇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也不开口拒绝，也不出手阻拦。江梅花只能硬着头皮有点违心的从宋蔷薇手中接过了衣物，一下一下先帮她清洗。 江梅花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想一想跟着宋蔷薇还能赚到钱，她帮她洗了衣服，有啥赚钱的好事应该会带着她，这也是她献殷勤殷勤的原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宋蔷薇看起来满脸心事，一点都不开心。 “表嫂你咋了？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啊，迟早会憋出病来。”江梅花见宋蔷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更是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让她难以开口， “这……梅花，我实在说不出口。”宋蔷薇一副为难至极的样子。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放心，我又不会告诉别人，这会儿也没人，你悄悄说。”江梅花好奇的不行。 “那你可答应我了，要是告诉别人我以后有什么赚钱的生意可就不带着你了。” 见宋蔷薇这样说，江梅花再三点头保证，可把她好奇死了。 听了这话宋蔷薇心底冷嘲，信你才怪呢。你要是可靠的话就不找你说了，要是你嘴严了，那不就坏了我事了。 “梅花，我是最相信你的，怎么会害怕你说出去呢，只是这件事跟我的婆婆有关……”宋蔷薇咬着下唇，十分难以启齿。 “是不是我表婶又为难你了，表嫂，你就是脾气太好，太善良了。”江梅花皱眉，表示愤愤不平，就算表嫂不会生孩子不也是她婆婆害的吗，为什么她娘不让她跟蔷薇姐来往。 见她这个样子，宋蔷薇别过头，“不是这个，是……” “今天早上我见到隔壁村的老光棍刘老头了，他提着裤子从我家院里鬼鬼祟祟的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投了什么东西，吓得我赶紧关上了房门。没敢跟鸿文哥说，怕他知道了会多想……” 江梅花听完愣住了，一脸呆滞。 “这件事憋在我心里憋的难受，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哪怕丢东西了我们家也不敢声张，你也知道我婆婆寡居多年……”宋蔷薇恰到好处的隐晦提醒。 她说什么了吗，她可什么都没说，她只是看到有人进了院子偷东西。 等江梅花反应过来一脸的震惊。 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表婶不会耐不住寂寞就……就……江梅花一个大姑娘实在说不出口。 “梅花，衣服我洗你先回去。”宋蔷薇远远的看见江梅花她娘寻来了皱眉接过自己的衣裳洗了起来。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江梅花听见她娘的喊声浑浑噩噩的端起衣裳就走了。 “咋了，让你洗个衣裳你丢魂了？”梅花她娘问道，刚才她看见河边还有人，不过没瞧清楚是谁。 “娘，我可能发现了一件大事，不得了的大事。”江梅花越想越觉得难受，忍不住就想让她娘拿个主意。 要是表婶真红杏出墙了，她们江家该怎么办？还有鸿文表哥已经中举了，会不会也受到影响？ 最后江梅花还是忍不住悄悄的跟她娘说了，她娘又不是外人，说了也没关系。 宋蔷薇洗完衣服心情很好的回了家，做了饭菜来书房给江鸿文。 当然还顺便换了身新衣服，涂了胭脂水粉，整个人都看起来不一样了。 江鸿文看的眼前一亮，“蔷薇，今天的你有些不一样，有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平日里宋蔷薇被吕氏压着不怎么装扮，今日装扮一番自然是引人瞩目的。 “鸿文哥，我想通了，日子啊还是要开开心心的过。”宋蔷薇顺势坐在江鸿文腿上，声音娇媚。 比起之前那愁眉不展的宋蔷薇，此时眼前的宋蔷薇跟之前就是判若两人，这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 “你早该这样你早该这样，你放心，等我考中了做了官就让你过好日子，买十个八个的丫鬟婆子伺候你。”江鸿文抱着她承诺道。 宋蔷薇闻言笑了，“鸿文哥，算命的说了今天是好时辰，说不定就是怀孕的好时机。” 她坐在腿上轻轻退去薄衣，如玉般的每一寸肌肤，映照在江文鸿眼中是格外有一般风情。 哪怕这段时间被要怕了，此时也有些忍不住。 “蔷薇，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今天保准给够。”江文鸿顺手一把将人拥入身下，细细品味每一丝喘息。 小院中传来一声声猫叫般的喘息，既便青天白日宋蔷薇依旧沉浸在美妙的感觉中也不怕像以前一样被吕氏听到。 毕竟现在她有吕氏的把柄，吕氏要是聪明就最好别来招惹她，如若不然…… …… 这几日顾圆寻了个机会让吴氏带孩子，去镇上和刘掌柜签了协议。 以后她提供各种菜方子，香满园让三成利给她。 刘掌柜简直高兴坏了，她这才知道香满园被打压的很厉害，就差关门了。当场就拿了银票给她，不过顾圆拒绝了。 等盈利再拿钱也不迟，她写下几张菜方子就回来了。 回来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碰见了二嫂李氏。 李氏坐了一个月子人倒是白了不少，不过依旧很瘦，眼袋下面还有明显的乌青，像是长时间没休息好。 “二嫂你出月子了？”顾圆打了招呼随口问了一句，她怎么算着好像没有。 毕竟是一家子妯娌，李氏也主动问她了，她总不好视而不见。 “我哪有三弟妹的好福气，月子坐了整整四十天，整个村的妇人加起来都没你这么好命。” 第118章 一桩丑闻 李氏的月子也就坐了十二天，还是沈二哥特意请了假照顾她的，自然没法跟顾圆比。 不过比起村里生完孩子就下地的妇人，她这算好的了。 但李氏就是按耐不住想要和顾圆比，都是一家子妯娌，婆婆偏偏伺候她一个，她就是心里不舒服。 “三弟妹你可别多心，我就是羡慕你好命，没别的意思。”李氏怕顾圆回去跟婆婆告状，急忙补救了一句。 顾圆听着这酸里酸气的话顿时没了搭理李氏的念头，转头就回家了。 她又不是李氏的娘，没得惯着她。 李氏还想再说两句话，见顾圆走了，脸色立马不好看，抱着怀里瘦弱的儿子回去了。 “生意谈妥了？” 顾圆一进门，吴氏抱着圆宝笑眯眯的迎了上来，“那以后是不是只要给那大酒楼提供菜方子就能分钱啦？” 和刘掌柜合作的事顾圆没瞒着吴氏，她是相信吴氏人品的，“差不多是这样，圆宝饿了，哭了没。？” “没哭，不过应该是饿了。”吴氏将孩子递给顾圆，顾圆就抱去喂奶了。 这小家伙是真能吃，要不是她身体好，还真有些不够喂。 哄睡了胖儿子顾圆就去厨房帮忙做饭了，王氏带着两个儿子来了。 大毛正是调皮的时候，上串下跳的看的吴氏眼疼急忙打发王氏走。 “娘，你先别赶我走，我可是听了一个重大消息特意来告诉你的。”王氏压低声音悄咪咪的说道。 “不就是些东家长李家短的，能有什么大消息，一天闲的没事尽和那些长舌妇学舌，你就不能干点正事吗？”吴氏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兴趣听。 “是真的，咱们村子上发生了一桩丑闻，关于吕氏的！” 王氏急了，一拍大腿道。 “啥？” “和吕氏有关？”吴氏放下手中的烧火棍，“那你可得跟我好好说道说道。” 要说整个村子她最看不惯吕氏，就憋着一口气等着儿子出息了扬眉吐气呢。 “娘，我跟你说你可别往外传。” 王氏神神秘秘的，还想卖个关子，被吴氏白了一眼立马像倒豆子一样把听来的八卦都讲了一遍。 “吕氏和刘光棍？不可能！” 吴氏听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吕氏年轻的时候就守寡了，要是真有点花花心思哪能等到现在。再说了吕氏多心高气傲一个人啊，怎么可能看上游手好闲的刘老光棍。 “哎呀，怎么不可能，吕氏也挺年轻的，难免长夜寂寞啥的，听说刘光棍那方面特别强，折腾的不少寡妇念念不忘的，没准……” “咳咳——” 顾圆正在喝水，听到这儿差点被一口水呛死。 古代版的八卦也这么劲爆的吗？ 吴氏瞪了大儿媳妇一眼，“什么荤的素的就往外说，出去以后别再传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要是被吕氏那老货听见了找上门来我可不管。” 她才不信吕氏能干出这事来，也不知道是谁传的，总归和她没关系。 她是想看吕氏倒霉，但还是想等儿子中举后再去吕氏面前炫耀，可不是散播这种谣言。 吴氏也有自己的骄傲。 “那哪能跟别人说，这不是娘和三弟妹不是外人吗？”王氏一边说着一边伸长脖子看锅里的鸡汤。 三弟妹这日子真好啊，都出了月子了还隔三差五的有鸡汤喝。 “端一碗赶紧滚蛋，给老二家也送一碗过去。”吴氏看她这没出息的样子就觉得堵心，干脆打发王氏走人。 王氏撇撇嘴，她被娘骂了才喝到鸡汤，凭啥李氏坐在家里让她送上门去。 不过王氏还是带着鸡汤送去给李氏了。 李氏正在洗孩子的屎尿布，想到和顾圆同人不同命，顿时看着鸡汤堵心的厉害，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一碗鸡汤就这么放着天黑了，直到沈二哥从镇上回来。 “这是哪来的鸡汤，娘那边送来的？”沈二哥看到桌子上的的鸡汤问道，“你咋不喝，都放凉了，我去帮你热热？” 李氏和娘家闹翻了要了二十两银子回来，沈二哥也就不和她计较了，剩下的十两他也不打算要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对李氏这么好声好气。 “我这心里堵的慌，哪里还能喝的下去。”李氏捂着心口，只觉得难受的不行。 “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沈二哥还以为她吃坏了，“这天儿鸡汤也放不住，我去热一下和成才分着喝了，你吃了没？” 他娘那边炖的鸡汤格外香，他闻着都馋。 李氏：…… 她没说不喝鸡汤，她就是堵的慌。 见男人没这个觉悟，李氏忍不住开口了，“相公，我一个人又是带成才又是带成全实在是太累了，要不还是把成才送到娘那边照顾？我月子才坐了十二天，现在感觉哪哪都不舒服，哪里像三弟妹，月子坐了四十天娘还隔三差五的杀鸡给她吃。” 沈二哥闻言没说话。 “娘之前不是也带的好好的吗，再说了三郎的孩子不也是娘带的，我们成才怎么就不能带了。”李氏越想越觉得可行，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她就能轻松点了。 “你要是不想喝鸡汤我以后让娘别往这边送了。”沈二哥淡漠道。 “谁说我不想喝鸡汤了，我月子都没养好，巴不得天天吃鸡。” “那你想怎么着？诚心添堵？” 沈二哥看着李氏目光有些复杂，“你若是诚心改好了以前的事我也不和你计较，你要是天天想吃鸡我给你买就是了，月子没坐过是你自己男人没本事，别什么事都往娘和三弟妹身上扯，别人又不欠你的。” “相公你怎么这么说我，为了你，我和娘家都闹掰了，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李氏一脸受伤，没没想到自己男人会说出这种话没想到自己男人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那是为了我？你那是为了自己，你觉得娘家好你可以回李家去。” 沈二哥说完端着鸡汤抱着大儿子去厨房了。 李氏背过身子摸眼泪去了，心里越想越委屈，她怎么了她，她就是也想过三弟妹那样的日子。 怎么就不行？ 第119章 要饭的 吕氏的谣言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说出去的，到底还是在村里传开了。 吕氏起先还能理直气壮的和人对骂，到最后直接躲到屋里羞于见人，要不是她真没做那不要脸的事恐怕就要拿根绳子上吊了。 不过这件事到头来还是解决了，江鸿文怎么说也是举人老爷，哪里容得了亲娘被人如此污蔑，报官抓了那刘光棍当堂审问这才还了吕氏一个清白。 即是如此，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举人娘也躲在自家院子里不敢出来了。 宋蔷薇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看吕氏还有没有脸折腾她。 没了吕氏折腾的宋蔷薇顿时容光焕发，看起来整个人都截然不同。 顾圆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宋蔷薇。 想到宋蔷薇之前对她的算计，顾圆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觉得吕氏这次流言就是宋蔷薇的手段。 果然，只要得罪了宋蔷薇哪怕是她的亲婆婆也想出这么下作的手段来算计。 “顾圆你儿子怎么没带出来？”宋蔷薇笑意盈盈的主动搭话，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来没发生过。 她刚从镇上回来，曾少东家结算了之前的一笔银子是，她手里的银钱重新宽裕了，没了吕氏的约束换了一身行头，头上还戴首饰头面看着就贵气不凡。 “关你屁事！” 顾圆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 宋蔷薇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被呛了一下。 “沈大哥好歹也中了秀才，你怎么言语如此粗俗？也不怕给他丢人。” “什么沈大哥，那是我男人，别一口一个沈大哥叫的亲热，听的我耳朵耳屎都出来了。还有，咱俩关系怎么样你心里该有数，别套近乎。” 宋蔷薇脸色变了变看不远处有人来了，随即十分委屈，“我不过是和你打招呼，你因为当初鸿文哥退婚的事不待见我也就罢了，我都理解，可你为什么要处处为难于我。” 顾圆正纳闷宋蔷薇这是咋了，瞬间戏精上身，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她那许久不见爱管闲事的大伯娘吗！ 果然沈家大伯娘就开始了，“有些人别忘了自己已经嫁为人妇，就要时刻恪守自己的本分，没事干就在家里呆着，出来招摇什么？” “听见了没，有些人少出来招摇，别一口一个沈大哥叫的亲热，再怎么亲热不也嫌贫爱富退婚了？现在后悔了，门都没有！” 顾圆学着沈家大伯娘的腔调斜眼看了宋蔷薇一眼，迟早她要送宋蔷薇一份大礼，报当日的仇。 “没事别再挡我的路，哪怕你再嫉妒我生了儿子也没用，谁叫你连个蛋都生不出来。” 顾圆挤开宋蔷薇，临走还不忘在她伤口上撒一把盐。 果然宋蔷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那又关她什么事。 至于沈家大伯娘，对不起，从头到尾她都当没看到。 沈家大伯母自然少不了找吴氏告状，吴氏一心向着自己儿媳妇哪里是她能挑拨的了的，闭着眼睛打哈哈，总之就是不痛不痒，气的沈家大伯娘放话再也不上门了。 吴氏巴不得呢，两妯娌就这样闹僵了，当然不管沈父的事，男人们该怎么来往还是怎么来往。 沈墨中了秀才在府学读书，做文章每每还能拿到头名，沈家大伯又不是个蠢的。 ………… 乡下的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就已经冬天了。 今年宋蔷薇又重操旧业做起了生意，雇了不少村里的妇人，在村子里口碑非常不错，反倒是吕氏不怎么出来了。 宋蔷薇几次对上顾圆在口头上都没占到什么便宜，但做生意的事将顾家和沈家都撇开了。 当然顾圆也不稀罕，她已经那拿到了香满楼三成的利，根本不把宋蔷薇赚的那点放在眼里。 当然，她还是气不过宋蔷薇当初算计她的事，在她身上下了痒痒粉，听说都挠破皮了差点破相。 这只是看在她安分的份上小小惩戒，要不是顾圆做不出买凶杀人的事，她都想将宋蔷薇当初算计她的事重新在她身上实施一遍。 这也是看在当初原主主动算计宋蔷薇的份上，要是再有下次，她定让宋蔷薇付出代价。 今年也是沈墨在府学读书得最后一年，来年就要去参加秋闱。 小圆宝已经会走路了，早早就开始牙牙学语，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圆偷偷给喂灵泉水的缘故，这孩子格外聪明，也极少生病。 这天天还不算冷，小圆宝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耍，她娘顾圆和奶奶吴氏在厨房里忙活， 听见有人敲门，小小一个人摇摇晃晃就去开门了。 门外的沈墨敲了半天没人开，这才发现门没上锁，稍微一推门就开了，结果就让里面的小胖墩摔了个屁股墩。 父子两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大眼瞪小眼起来。 沈墨没想到一开门就差点撞到一个小豆丁，和他如出一辙的眉眼，确定是他之前守着出生的亲儿子没错，父子天性本应该十分亲近才对。 怎么看着……稍微有些不顺眼呢。 “你是沈睿？知道我是谁吗？”沈墨突然起了逗弄儿子的心思，根本没想到寻常孩子这么大应该还不会说话。 但圆宝哪里是寻常孩子，鬼精鬼精的，抬头看了沈墨一会儿，“你是要饭的，家里没饭了，你去别处要。” 沈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一身行头确实有些寒酸，但怎么着也不应该是要饭的。 “乖孙，谁来了？” 吴氏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问道。 “不知道，不认识。”圆宝从地上爬起来往回走。 “哎呀三郎啊，你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吴氏抱起圆宝，抬头一看见自己小儿子就激动了，“一路上累坏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圆宝，快叫人，这是你爹，你爹回来了。”吴氏指了指沈墨对怀里的胖崽崽说到。 圆宝看了一眼沈墨，趴在吴氏怀里撅了个屁股给他爹，丝毫没有叫人的意思。 沈墨忍不住开口，“娘，你还不知道，这胖小子把我当要饭的打发。” “啥？” 吴氏愣了一下。 第120章 被嫌弃 看了一眼乖孙，又看了一眼略强寒酸的三儿子点了点头，“确实是有些寒酸了哈，跟要饭的有的一拼，不怪我的乖孙。” 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命根子撞上命根子也要分个高低的，很显然吴氏更疼乖孙，亲儿子要靠后了。 沈墨还从未在亲娘这儿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间如同冬天里的小白菜。 “相公回来了？”顾圆从厨房出来急忙迎上来，“这一路回来累坏了，赶紧进屋洗漱一下该吃饭了。” 好在自己媳妇还是关心他的，沈墨这才没觉得落差很大。 由于沈墨回来又瘦了，顾圆心疼他，又在空间里偷偷拿了些干蘑菇出来和之前剩下的鸡汤一起炖了，专门给他喝。 沈父和吴氏平时被她的灵泉水隔三差五的温养着很少身体有毛病，她怕沈墨在外面亏了身子，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自然要补补。 “今年是最后一年了，来年秋天就要考了，不管中不中，三郎你是怎么打算的。”饭桌上沈父开口问道。 “爹放心，我有把握中的，到时候我会带着圆圆先去柳州，等安定了再来接你们二老。”沈墨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有把握？”沈父闻言脸上浮现笑意。 见儿子这么胸有成竹，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们老沈家猎户出身也要出一位举人老爷了。 吃饭的时候胖崽一直偷偷瞧他爹，也不知道咋回事，等沈墨一看过来就低下头假装玩耍，被抱着他的顾圆发现了。 “圆宝，你之前不是吵着要见爹吗？怎么爹来了你不高兴？” 这小东西见人家都有爹他没有，可是好闹了她一阵子。 圆宝摇了摇头，指了指沈墨，“像，他像我，不喜欢。” 吴氏被逗乐了，“哎吆，乖孙，是你长的像你爹，你是你爹亲生的自然像他，像爹你还不高兴啊？” “不高兴，我好看，娘只喜欢我。”圆宝说完就趴在他娘怀里了。 沈墨听的一头雾水。 顾圆无奈的跟她解释。之前她说圆宝最好看，娘只喜欢他一个人，结果来了个和他长的像的人，觉得娘也会喜欢，这不就闹上脾气了。 听完后沈墨哭笑不得，这臭小子，刚会走路就学会和他争宠了。 等到了晚上沈墨才体会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 小胖崽子天一黑就开始缠着他娘，沈墨有心想和媳妇亲热一下都不行。 他都素了快半年了，天知道媳妇睡旁边有多难熬，偏偏这小崽子机灵的很，还这么早就会说话，沈墨只好憋着。 第二天起来沈墨就提出让小圆宝跟他奶去睡，结果小胖崽还闹脾气了。 最好掏出他来时买的东西，这才哄好的。 沈墨这次回来照旧给家人带了东西，给顾圆的是一盒胭脂，吴氏的是银簪子，沈父的是烟斗，给儿子买了个机关小老鼠，上了发条会跑的那种，可把小胖崽稀罕的不行。 满院子追着小老鼠跑，连叫爹亲热了不少。 当天晚上沈墨如愿吃上了肉，第二天早上起来都是一脸餍足。 “起来了？三儿媳妇呢？圆宝闹着要找他娘，早饭也不吃，这会儿正耍脾气呢。”吴氏指了指在院子里戳蚂蚁的小胖墩说道。 “咳，起来了，在屋里梳头呢。”沈墨不自在的说道。 话说小别胜新婚，他昨晚上闹的过了些，没想到外头的日头已经老高了。 吴氏是过来人，哪还能不知道，所以拦着孙子没让他一大早去敲门。 “圆宝也一岁过了，你们啥时候再生？” 沈墨被问的老脸一红，正要说话又听吴氏说道，“不过你年后要去府学，到时候考中了还要去外地，留媳妇一个人在家里也不行，还是缓缓。” 沈墨也是这么打算的，更何况他在书上看了也特意问了宋大夫，女子相隔太近怀孕并不好，等过几年再说。 “圆宝过来给爹抱抱。” 圆宝理都没理他爹，直接进屋去找他娘了。 “娘，娘。” 顾圆刚盘好头发就见儿子迈着小短腿进来了，还一脸委屈样。 “怎么了圆宝？” “娘，跟你睡。”圆宝扑过去抱住他娘，表示要和他亲娘一起睡，她娘身上香香的，喜欢。 “爹坏，抢娘。” 从生下来到现在顾圆都是跟他睡的人，难免有些不习惯，顾圆就心软了，答应了儿子晚上一起睡。 跟着儿子进来的沈墨：…… 这可就又要苦着他爹了。 转眼间就到腊月低了，距离过年还有几天，天气一下冷的厉害，人都窝在家里不怎么出门了。 沈墨除了读书就和儿子培养感情，小胖崽总算是没那么排斥他爹了，晚上也能跟着他爹一起睡。 顾圆没事干就变着花样做吃的，顺便和吴氏一起准备年货，她做的多，打算忘年家那头也送去一些。 吴氏自然没意见，前些时候顾永安可是往这边送来了不少山货，都是顶好的，亲戚之间总要有来有往才行。 年三十照旧一家人围在一起过，热热闹闹的，吴氏没叫另外两个儿子，自然没啥事发生，两家也送了些肉菜过来表示，不过吴氏没收就是了。 年三十就这样过了，一家人守岁熬到天快亮了才去睡的。 不过就在年初一这天，顾家出事了。 出的事还不小，顾圆闻言都震惊了。 顾圆带着沈墨大年初二一大早就回了娘家，把孩子留给吴氏照顾。 他们去的时候顾家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正在闹呢，不过大门是关上的，里面隐约可以听见吵闹声。 “沈秀才带着顾圆回娘家来了？赶紧去看看，你大舅哥可了不得这下要坐享齐人之福了。” 田桂枝看见沈墨和顾圆一边嗑瓜子一边闲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趣沈墨。 “什么坐享齐人之福，不清楚就别乱说，今天初二田婶子不回娘家去守在别人家门口像什么回事？顾家可不是你娘家！” 顾圆最讨厌这些长舌妇，有个风吹草动的都能给你传的不成样子。 “谁乱说了，你当别人不知道呢，村里都快传遍了，你大哥睡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里面正闹腾呢，你小嫂子快要进门喽！” 第121章 想要共侍一夫 田桂枝话音一落，一旁的人就开始哄笑了。 “要说这顾永安也是个有夫妻的，姐妹两个共侍一夫，镇上的大员外都没这好福气？” “啥姐妹两个？”有个不明真相的问道。 “你还不知道，顾永安睡了的是他媳妇的亲妹子，她小姨子！” “我的乖乖，平日里真看不出来顾永安是这种人，陈家人不得打死顾永安啊？” “怎么可能，顾永安搭上了香满园大酒楼的刘掌柜，往那里送货，现在可是个有出息的，赚的钱也多，陈家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女婿想把人送进了做小呢……” “……” 顾圆一边敲门一边脸色拉了下来，沈墨在一旁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这才没发火骂人。 敲了半天终于有人来开门了，是她亲爹顾盛，门外的村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看，顾盛将沈墨和顾圆放进来就把门关上了。 “爹，我大哥呢？” 顾圆进门就问道。 她不信顾永安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不过还是要当面问一问。 “在房间里呢。”顾盛指了指一旁的房门。 陈家人一大早就过来闹了，闹到现在他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了，要不是想到今天是女儿女婿上门的日子，他连大门都不愿意来开。 “出了这种事他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还是不是个男人？”顾圆听着堂屋里的动静皱眉，不过还是先去找她大哥了。 沈墨不放心他媳妇，所以也没去堂屋跟着过来了。 顾圆敲了敲顾永安躲着的房门。 “别来找我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房间里的顾永安趴在床上闷在被子里回了一句。 一听这话原本有三分火气的顾圆一下子火气变成了十分，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跟在后面的沈墨：…… “顾永安，你给我起来！”顾圆进屋看见顾永安趴在床上，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是你？”顾永安听见声音才知道是顾圆，刚才他还以为是他娘，抬头这才看见妹夫也跟着进来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我忘了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对不住。” 他一直敬重沈大哥，哪怕现在成了他的妹婿了，这种习惯还是改不了。 “顾永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完完整整的说清楚。”顾圆将房门关上坐在椅子上，她打算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去堂屋。 昨天她也是随便听人说嘴，以为是谣传，根本就没说清楚，更何况现在陈家人还在堂屋闹腾呢，她问清楚事情经过也好说话。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顾永安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顾圆挑眉，“你不知道？你睡了人家大姑娘你不知道？” “咳。”沈墨在一旁干咳一声，提醒自家媳妇稍微委婉一点儿，好歹是自己亲大哥。 “我没睡，就是进屋喝了碗水，然后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一觉醒来那女的就躺在我旁边，要死要活的让我负责，陈家人也来了。”顾永安委屈的蹲在地上，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段时间顾永安在顾圆的提点下收起了山货，有些村子里也有好的山珍野味啥的，他都上门去收，送到香满园那儿赚了不少钱，养活一家老小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昨天大年初一他把刘掌柜订的最后一批兔子送到香满园，天色还早，就去附近村里收山货了，自然也路过自己媳妇娘家那个村。 好巧不巧的就收到陈家隔壁了，陈家二姑娘看见姐夫，哪能不招待人进去坐坐，顾永安推辞不过就进去了。 进去后陈家只有陈家几个姑娘，陈父两口子带着最小的儿子去走亲戚了还没回来，顾永安问清楚就要走，二姑娘来弟拦着不让，说是姐夫上门连口水都不喝，是不是看不起她们家。 顾永安没办法只好坐着等陈父回来。 二姑娘来弟倒了一碗水厨房里忙活了，顾永安坐着口干就喝了，结果一觉醒来身边就睡着三姑娘迎弟。 迎弟哭哭啼啼的让他负责，他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陈家人就闯进来了，陈氏哭天抢地的让他给个说法。 好不容易脱身，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陈家人就上门来闹了，到现在已经闹了好一阵了。 顾圆听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这个蠢货大哥，这是被陈家人给算计了，就是不知道是被谁算计的，还是陈家合起伙来…… “你是说二姑娘迎弟给你倒的水，你醒来躺在床上的是三姑娘迎弟？”顾圆仔细问道。 “是啊，没想到这个二妹妹看着老实巴交的样子居然给我下药。”顾永安想起来就来气，他媳妇还说二妹妹是个好的，还偶尔偷偷送东西给她，没想到就是个白眼狼。 要不是陈来弟硬让他进屋坐还不让他走，哪里会发生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现在他媳妇也伤了心，不理他了，难道好好的家就要这么折腾散了吗。 “你怎么不说躺在你边上口口声声说被你睡了的是三姑娘陈迎弟。”顾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那个陈迎弟之前她就觉得不适合安分的，还特意让顾永安防着，没想到这就中招了，还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陈家除了我媳妇就没一个好人。”越说顾永安气的吐血，求亲妹子支招，“现在该怎么办？” “很简单，看陈家想要什么。”顾圆觉得陈家这么算计，必然是有所图的。 顾永安为难的说道，“真要是想要东西，我也就给了，可陈家想把陈迎弟给我做小，要么让我休了我媳妇，娶陈迎弟进门。” “呵，做梦。”顾圆冷笑一声，她怎么会怕你陈迎弟那种搅事精进顾家的门，哪怕是做小都不行。“先去堂屋看看。” 见顾永安缩着脖子不去，顾圆冷声道，“你要是不想要你媳妇闺女了，就尽管在这儿当缩头乌龟，我大嫂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担当的，出了事就知道躲避，况事情还是你惹出来的。” 顾永安被骂的抬不起头来，抬头看了一眼沈墨，见他眼底也是不赞同，低着头跟着顾圆出门了。 第122章 那你就去死吧 堂屋里已经吵的僵持下来了，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 可以说是陈氏单方面在吵闹不休，其他人倒是没怎么说话。 “亲家，亲家母，还有亲家老太太，你们别不说话，到是给我一个交代呀，我亲亲白白的姑娘就这么被污了名声，以后还怎么嫁人？”陈氏喝了一口水见没人说话逼问道。 李如意抱着闺女坐在角落里神色黯然，从昨天到现在，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已经死了，自己相公去娘家睡了她的亲妹妹，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对她来说也是莫大的折磨和侮辱。 虽然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亲爹亲娘都带着亲妹妹闹上门来了，容不得她不相信。 李如意心里已经够难受了，偏偏还有人火上浇油。 陈迎弟见顾家人都不说话，转头跪在她大姐面前，“大姐，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可是姐夫他……我现在名声坏了哪里还能嫁给旁人，只能嫁到顾家来，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要不然我就只能去死了。” “那你现在就去死啊，活着干什么？！” 顾圆一脚踏进堂屋就听见这句话是，这种级别的小白花也想在她面前装，她以前好歹也是个鉴婊专家好。 陈迎弟正哭的伤心，愣了一下继续哭的委屈，“顾家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我……” “是顾家丫头啊，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就别管娘家的事了，少掺合对你也好。”陈母看见顾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这死丫头是个难缠的，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要了那么些聘礼就把大闺女嫁了，早知道就嫁给镇上的王员外做妾了。 “我爹娘还没发话，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我，靠你这个没皮没脸的三闺女吗？”顾圆双手环臂，在陈母面前做足了趾高气扬的姿态。 陈母被气到了，“你……我不和你吵，总之你们顾家得给我们家一个交代。” “你顾家挑个日子把我家迎弟解解闷，这件事情我也就算了，以后我们还是亲家，我两个女儿都嫁给你顾家，你们家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顾永安见他媳妇默默流泪，急忙过去安慰，“这便宜谁爱占谁占，我不要，媳妇儿，你别哭，我不会让她进门的。” 李如意别过脸去不和他说话。 陈母一副自己家亏了的嘴脸，可真真是让顾圆恶心。 “你想让你三闺女给我大哥做小？”顾圆挑眉，她还没听过农家娶小妾的。 “我不做小妾。”陈迎弟见顾永安不看她，直接跪在李如意面前哭求道，“大姐，求你就成全我，你进门都两年了也没给顾家生个儿子，肯定是你的问题，我年轻身子好，肯定能给姐夫生儿子，你也不想看见姐夫没后？” 她可不想做什么小妾，她要当正妻。当妾岂不是让她姐压一头，顾家这么大的房子，家里鸡鸭鱼肉好吃好喝的，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日子，而且顾永安还长的那么好看，又能赚钱，她大姐真是踩了狗屎运了，才嫁到这样的人家来。 不过没关系，以后这些就都是她的了。 沃日！ 顾圆简直被恶心透了，她真想踹这个陈迎弟一脚。 她刚想这么做，有人先她一步冲了过去，只见陈来弟一把将迎弟从地上扯起来，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过去。 这狠劲儿，把陈迎弟都扇蒙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陈来弟，你疯了吗？打我做什么？” 陈母反应过来狠掐了二闺女一把，“就是，你个死丫头发什么神经，打你妹妹做什么？” 陈来弟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姐，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喊姐夫进门还不让他走，要不然也不会被这个白眼狼算计了，你放心，大不了我杀了她然后我去坐牢，砍头我也认了。” 陈来弟没哭，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万万没想到亲妹妹会在亲姐夫的碗里下药，爹娘还不要脸将人带上们来要说法，不是明摆着要逼死大姐吗？ “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从顾圆进门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陈父出声呵斥陈来弟。 无论是算计的还是顾永安主动的，他姑娘的名声都已经毁了，只能嫁到顾家。 陈父不敢去看大闺女，对着顾盛和顾永安说道，“亲家，还有女婿，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好赖给个交代。” “陈家想要交代？行啊！”顾圆找了个位置坐下，“顾家是不会休了大嫂的，所以想做妻就趁早打消了这念头。” 陈母一看有戏，忍不住道，“不休，不是还有平妻吗？” “还想做平妻？你不如做梦！”顾圆冷笑一声，“俗话说，聘者为妻奔着为妾，陈迎弟无媒苟合用下作手段爬床，按理来说连妾都算不上，只能是贱妾。” “贱妾进门，正妻坐着她站着，正妻坐着她跪着，别的就不用我多说了。” 陈迎弟要是真进了顾家的门恶心她爹娘，她有的是办法整死她。 “不信可以问我相公，我朝有没有这条律法。”见陈家人明显不信的表情，顾圆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茶。 “是如此，乡下地方盲婚哑嫁多了去了，你们没听过也正常，但真要上报官府，像你家三姑娘这种情况也只能做个贱妾。”沈墨一本正经的说道，“顾家也不是什么高门显贵的人家，你们也不想好好女儿进门做贱妾？” “我能给顾家生儿子！单凭这点我就比我大姐强！”陈迎弟捂着被打肿的脸一脸怨毒的盯着顾圆。 眼看着她都能进顾家门了，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凭什么来坏她的好事。 “吆，说的跟你生过似的，难不成你早跟别人有了首尾，害怕将来嫁不出去，所以才用下作手段嫁祸我大哥？”顾圆挑眉看着她，丝毫不惧，“再说了，一个贱妾就跟奴婢差不多，你还想生儿子，就是能生也不让你生。” 陈迎弟闻言目光闪烁了一下，低着头哭。 “我说了不做妾，我的清白都被顾永安毁了，你们要是不让我以平妻的身份进门，大不了我一头撞死在顾家门上。” 第123章 找接盘侠啊 “好啊，你随便。”顾圆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根本不受她的威胁。 陈迎弟要是能舍得死才怪，她倒是还能高看她一眼，而且看她刚才的神情，不会是早就勾搭上别人，让他大哥当接盘侠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 顿时顾圆看着便宜大哥的眼神就有点同情了。 要是真不管什么原因看上她大哥了也行，结果是为了找接盘侠赖上的，这就有些恶心人了。 “好，我今日就撞死在顾家门口，也好让村里人看看，是你们顾家人逼我的，是你顾圆逼我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陈迎弟恶狠狠的瞪着顾圆，像是看着不共戴天的仇敌。 “天呐，难道真要我女儿死了你们才甘心吗？”陈母哭天抢地指着大女儿，“你这个扫把星，又生不出儿子来，占着茅坑不拉屎，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妹妹去死？你松口让她做平妻又能怎么样，你怎么就这么自私？” 李如意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亲娘说出来的话，苦笑一声，“那你要我怎么样，同样是女儿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她一直以为她娘只是重男轻女，现在才明白过来这是唯独不把她当人看啊。 看够了这母女两人的姿态，顾圆才慢悠悠的道，“行了，先别急着嚎，你说被我大哥占了便宜就占了啊，得找人来验身，就不能空口白牙任凭你污蔑我大哥。” “验身？”陈氏不哭了问道。 “是啊，验身，只要证明你家三闺女确实被我大哥占了便宜，我爹娘就让她进门，你看怎么样？”顾圆不紧不慢道。 “妹妹，你……”顾永安想反驳，顾圆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种事情怎么验，这不是开玩笑吗？”陈母反驳道。 “这有什么，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比如说咱们村接生的王大娘，要是验出来你家闺女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这不是空口白牙污蔑我大哥吗？” “不，我不验。”陈迎弟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顶着一脸的巴掌印，看起来是很滑稽，“你们这简直是作践人，不把我当人看，我清白都没了，还要被验证，传出去还让我怎么活。” 顾圆鄙夷的看着她，“你不是都敢死吗？还怕被验？我看你就是存心污蔑我大哥，要不然就报官，让衙门处理。” 原本还是有三分猜测，这会儿她是确定陈迎弟心里有鬼了，再说他大哥又不是毛头小伙子了，真要是发生点什么，能一点都不记得？ “验。”陈父咬牙道，小老百姓还是怕上公堂的，“都是亲戚闹到衙门也不好看，就听你们的，真要是我这闺女苦口白牙诬赖人，我亲自打死她，要是……” 顾圆看陈迎弟的目光变得惊恐，斩钉截铁道，“要是真被我大哥占了便宜，顾家就让她进门！” “不，我不验，我不验！” 陈迎弟哭闹不止可惜谁也不理她，她还想来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被陈父和来弟死死拉住。 姜老太太亲自去请的王大娘，王大娘正好没出去给人接生，没一会儿就来了。 大门上还堵着看热闹的人，王大娘是从后门进来的，听了顾家这一出闹剧也是震惊的不行，小姨子抢亲姐的男人，在乡下地方简直是一大丑闻。 “去屋里躺着。”王大娘当即对陈迎弟没了什么好脸色，这姑娘一看就是个心思不正的。 她当了一辈子接生婆，平时也替一些姑娘妇人看难以启齿的毛病，是不是黄花大闺女还是看的出来的。 见她哭闹的厉害，寻死觅活的，陈父有些心软了，喃喃道，“要不算了，这不是糟践人吗。” 顾圆皱眉，“我看还是报官，我顾家也不怕丢人，左右我相信我大哥是清白的。” “对，报官，我男人不会对不起我！”李如意抹干了眼泪，目光失望的看向她爹，“爹可还记得，当日出嫁我就说了，全当家里没养过我，就当是把我卖给人家了，娘和妹妹时常来打秋风，哪怕明知道会被公婆厌弃，我心软都认了，可现在呢，这种不知廉耻的事都干得出来，爹还要包庇她到几时？” 她是真真心冷了。 陈父嘴皮子颤抖了几下，“是我不好，把人按住，去验。” 来弟一马当先扯着她妹妹进里屋，李如意也去帮忙，里屋里传来陈迎弟杀猪一样的惨叫声，没一会儿王大娘就黑着脸出来了。 “怎么样？我闺女是被毁了清白，她总不能拿清白开玩笑。”陈母目光希冀的看着王大娘，三女儿可比大女儿孝顺多了，要是嫁到顾家来肯定能给娘家贴补不少东西。 再说了，她也可以借此机会多要谢聘礼。 陈母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奈何没机会，没想到三丫头这么争气，自己想出办法来了，虽说办法下作了点，那只要过几年给生个儿子，谁还会记着这茬。 “呸！确实不是黄花闺女了。”王大娘碎了一口唾沫，鄙夷道，“肚子里娃都快三个月了，再有一个月肚子都出来了，满得住吗！” 陈母先前还听的一喜，正要问顾家要说法，听到后半句眼前阵阵发黑。 啥？孩子都快三个月了啊！她咋不知道啊？ “会不会是你验错了，我好端端的闺女咋就怀孕了？”陈母不敢相信。 王大娘不屑道，“你不信就找大夫号脉看看是不是怀了，老婆子接生了一辈子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我就说嘛，死乞白赖的非要赖上我大哥，原来是想找个接盘的啊。”顾圆冷嘲一声，“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顾永安则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在心里给妹妹竖大拇指，要不是想出这招来，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来弟拉着穿好衣服的陈迎弟从屋里出来，陈父上去就是一巴掌。 一屋子人都没反应过来，只见他随手抄起一个板凳就要砸人，“我打死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简直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顾圆脸色一黑。 “要打就出去打，这里是顾家，不是你们陈家撒泼打滚的地方！” 第124章 一同去柳州 “大过年的，要是打出人命来，我们家还嫌晦气！” “你个黑心肝的，我真是冤枉死了，差点就背这么大的锅，咋滴还想让我给你和你那奸夫养孩子？”顾永安气的粗话都出来了，没想到这个陈迎弟小小年纪心思简直是坏透了。 陈父抖着手放下了凳子，“亲家，养出这么个不三不四的东西，我没脸见你们了。” 顾盛和赵氏别过脸不接话，陈父又将目光看向大女儿，“招娣，是家里对不住你。” 李如意眼底满是讽刺抱着女儿出去了，左右这一家的人从今往后和她各不相干。 “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敢说假话回去我就打死你一了百了，免得你丢我的人。”陈父目光发红的瞪着三闺女迎弟。 “爹，我错了，你就绕了我这一回，我肚子里可是你亲外孙。”陈迎弟见事情看不过去哭着求饶。 “你个死不要脸的东西，什么亲外孙，还不快说那野男人是谁！我找他去算账。”闹了这么一出居然和顾家没关系，又冒出个野男人来，陈母气的咬牙，闺女肚子都被搞大了，总不能白被搞了。 “赶紧说啊，难道真想让你爹打死你？” 陈迎弟吓的颤抖，终于老老实实交代了。 原来经常来村里的一个货郎有一次来卖东西过，送了她头花，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就熟络了起来，她爱打扮又没钱，那货郎起了心思，总给她送小玩意儿，难免就被占了些便宜。陈迎弟觉得没啥，不就是被摸个手儿，抱一抱，就有新头花戴。 那货郎又不是傻子哪能只让她占便宜，寻了个借口把人骗到偏僻地方就欺负了，怕陈迎弟说出去还给了她一两银子。有一就有二，刚开始陈迎弟还抗拒，后面天天盼着那货郎来，日子一长，陈迎弟顺理成章的怀孕了，那货郎却不来了。 见过她娘怀弟弟妹妹的陈迎弟哪里还能不知道咋回事，一下就慌了，那天见了被来弟喊进屋的顾永安，看着顾永安又年轻好看又能赚钱，还有顾家的大院子，她大姐柜子里的新衣裳，陈迎弟这才动了这种心思。 等她进了门，只要小心些就不会被，孩子生下来就说是早产。 听完陈迎弟的话，顾圆有些无语，要是她大哥是个风流花心的，还真说不定被陈迎弟得逞了。 “你个不要脸的贱货，那货郎都快四十了，还是个死了老婆的鳏夫，家里一穷二白的，你，你……”陈父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顾及这还是顾家，才没有立马打死三闺女。 “亲家，我养出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来对不住你们，我给你们赔罪……”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弄明白了，你们就带着闺女回去，以后没事别上顾家门了。”顾盛黑着脸就差直接赶人了。 误会一场，要不是儿媳妇拦着，他都差点打死儿子。 陈父抹了一把脸头也不回的出门了，陈母一边哭一边咒骂那货郎，一边拉着闺女走，又是掐三闺女，连带的也骂二闺女。 陈来弟低着头跟在后面，又变成了沉默寡言的样子。 “哎，出来了出来了，顾盛啊，改天是不是又该喝你家的喜酒了啊？” 门口闲的没事还等着看热闹的人问道。 陈家人就差遮着脸离开了，哪里还有脸说。倒是后面出来的王大娘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嚯？ 老陈家的闺女居然这么不要脸，自己不检点被人搞大了肚子居然还想让亲姐夫接盘，不得了啊。 这简直是天大的八卦，没一会儿后山村就传遍了，就连陈家所在的村子也传响了，养出这么个不要脸的闺女来，陈家的名声算是坏了。 自家的麻烦解决了，顾家开始热情的招待女儿女婿，至于陈迎弟是什么结果没人去关心。 顾圆和沈墨吃过饭才回的家，圆宝迈着小胖腿迎上来要抱抱。 晚上顾圆躺在床上忍不住跟沈墨说，“以后我们有了闺女，可千万别养成一副眼皮子浅的毛病，被人家给点小恩小惠的就骗了，多糟心啊！” 她要是把闺女养成这样子，估计想找块豆腐撞死。 这就算是嫁出去了，也是个祸害啊。 “放心，我们好好教，闺女不会这样的。”好不容易儿子睡着了，沈墨才寻了机会将人搂在怀里玩笑道，“圆圆想要闺女了？那相公可得努力一把？” “去，别闹，圆宝等会儿会醒的。”顾圆拍开他不老实的手嗔怪道。 元宵节一过，一个年转瞬就过完了。 沈墨要提前启程去柳州，等安顿好等着参加秋闱。 夫妻不能长时间分居，顾圆自然是打算要跟着去的，再者她也怕沈墨出什么意外，她有空间在，跟着也能以防万一。 沈墨的瘫痪和伤了头那次明显是有人诚心算计，周家已经除了，背后难免还会有人。 顾圆去了，十分黏着她的胖儿子自然也得带着，吴氏舍不得孙子，最后也跟着去了，家里就剩下沈父了。 不过也好，家里没种地，大儿子二儿子都在身边也能照看点，留沈父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 过了正月十六，选了比较暖和的日子，一家子就启辰去柳州了。 因为有孩子老娘跟着，沈墨特意租了一辆不大不小的马车，刚好够一家子坐，还雇了车夫。 去柳州起码七八天的路程，刚开始顾圆和吴氏还新奇的很时不时掀开车帘往外看，赶了两天路，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连一向活泼好动的胖崽都有些蔫的。 顾圆偷偷在一家人的水壶里加了灵泉水，这才好受了许多。 一家子白天赶路，晚上住客栈，由于出发的早，走的慢点也不怕。 这天挺不巧的，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天色都已经快黑了，还没找到客栈，沈墨决定原地休息。 这下可把胖崽子高兴坏了，这几天马车坐急了，一下马车就开始撒欢一样的跑。 “宝啊你别乱走，走丢了可找不到你，我们就坐在这儿让你娘做好吃的。”吴氏抓住孙子哄到。 虽然这地方还算开阔，可周围黑漆漆的看着就渗人，吴氏抱着孙子不让他乱走，转头道，“三郎啊，荒郊野外的怪渗人的，要不我们别休息了赶路。” 第125章 路遇土豪吃货 “娘放心，这里是官道，管理严格，不会有打家劫舍的事发生的，休息一晚也没事。”沈墨知道他老娘担心这个安慰道。 大晚上的赶路才不安全。 在野外过夜顾圆没什么意见，天也不是太冷，马车里放了不少被子，冻不着的。旁边还有一条融化的小河，用水也方便。 “沈秀才，我去捡些柴火来。” 赶车的车父叫老马，是香满园的人，刘掌柜听说他们要去柳州，特意借给他们的车夫。 沈墨点了点头，“麻烦你了，我跟你一起去。” 顾圆从马车里拿出干粮和大陶罐，打算做个瓦罐汤。 出发的时候她和吴氏准备了不少吃的，肉铺，蜜饯，糕点，干粮，凡事不容易放坏的都备了，还真饿不着。 夜里冷，光吃干粮也不行，要是有口热汤就再好不过了。 顾圆往河边看去，里面隐约有黑影。 “娘，有鱼？” 顾圆眼睛一亮惊喜道，没想到这地方居然会有鱼，还真是意外之喜。 “哪呢？”吴氏抱着圆宝过来瞅了一眼，“还真是鱼，不过这黑灯瞎火的也不好捉。” “鱼在晚上都不怎么动，好抓的，看我的。” 一路上赶路，吃住都在客栈里，实话说外头的饭菜真不怎么样，还不如家里的。 顾圆这会儿想喝鱼汤了，偷偷沾了灵泉水在手上将手放在河水里，鱼儿非但没跑，给聚了过来。 吴氏抱着圆宝离的远，自然没看见。 顾圆瞅准几条稍微大一点的，一抓一个准，没一会儿几条鱼就被她抓了上来，都有手掌那么宽，而且这时候的鱼极为鲜。 吴氏看得啧啧称奇，“冬天差不多快过去了，这鱼莫不是冻傻了，居然乖乖让你抓。” “管它傻不傻，估计是天黑容易抓，今晚上有鱼汤喝了。”顾圆嘿嘿一笑去收拾鱼了。 等沈墨和车夫老马回来看着也是惊奇，不过谁也没生疑。 火堆生了起来，沈墨在车夫老马的帮助下架了陶罐，顾圆就开始大显身手了，用瓦罐吊汤可是个技术活。 沈墨还在附近找到一些葱根，是路过的商贩落下的种子，天热了就会长出来，官道旁边也没人去采。只不过现在天气冷，葱根被埋在土里，能吃的就是根了，不过在大冬天来说也是新鲜的。 顾圆还想偷偷从空间里拿佐料出来呢，见有现成的葱，就拿了些家里常用的调料出来。 “三媳妇，你咋把家里的佐料都带上了？”吴氏瞅了一眼惊讶道。 顾圆说谎不打草稿，“我这不是想着到了柳州人生而不熟的啥都得置办，能带的就尽量带上，也省的去买了。” “还是你考虑的周道。”吴氏夸道。 沈墨闻言忍不住看了他媳妇一眼，他亲眼看着她收拾东西的，绝对没有带佐料，所以他才黑灯瞎火在官道旁找葱根。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鱼汤里加了葱和干姜还有一些佐料，胜在一个鲜字。 香味飘出来，惹得胖崽都伸长了脖子等着。 “小馋猫，等一会儿，还没好。”顾圆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 “猫，娘也是。”圆宝笑嘻嘻的亲了他娘一口。 “娘不是馋猫怎么生下你这个小馋猫的。”顾圆唧亲了一口小胖崽，这小子说话越来越利索了，空间里的水果她都不敢拿出来偷偷给他吃了。 沈墨看的碍眼，把儿子从媳妇怀里抱下来塞给他老娘抱。 就在这时，官道上过来一辆马车，四匹马拉着，十分奢华，打头的还骑着高头大马，看着派头挺大的。 “相公……”顾圆有些担心。 “没事，我们让让。”沈墨目光微动，让老马去把马车挪到边上去。 那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味道？”车里传出一道慵懒的男声。 “回主子，官道旁边有人过夜，许是做了什么吃食。”一旁的人急忙上前回话，“可要招人上前来回话？” “不必了，今夜就在此休息。” 马车里的人说罢掀开车帘走了出来，顾圆偷偷看了一眼，一身玄色衣裳，头戴白玉冠看着仪态不凡。 同时沈墨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波澜。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过这位的身份不是他现在能识破的，抱着儿子看着顾圆熬汤。 顾圆见那些人并不理会他们，也收起了好奇心自顾自的将干粮拿出来。 旁边的一行人快速清理出一块干净地方，铺上毯子才让那位主子坐下。那人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人过来询问，“这位公子，你们做的吃食可卖？我家主子愿意出钱买。” 开口说话的人长着一张圆脸，倒是十分看着讨喜。 “不过是些普通鱼汤，已经熬好了，送与你家主子些也无妨，不值什么钱。”沈墨客气到。 “公子愿意就好，这是银钱。”那人不由分说的将两锭银子塞给沈墨，招了招手，一旁就有人立马过来，连带瓦罐都被端走了。 沈墨：…… 拿着汤勺正准备盛汤的顾圆：…… “娘，汤。” 等了半天鱼汤的胖崽一看没汤了，指着端走汤的那人忍不住委屈起来。 “我的乖乖，二十两银子啊。”吴氏悄咪咪的过来，看到儿子手中的银锭子，忍不住小声道。 沈墨和顾圆也看了看银子，顿时觉得这人是不是人傻钱多，虽然不客气了些，将一瓦罐汤都端走了，可一出手就是二十两啊。 鱼汤能值二十两？ “娘，喝汤。”胖崽在他爹怀里扭来扭去不安分起来。 “乖孙，我们不喝了吃点米糊糊。”吴氏将圆宝抱过来安抚道，绕是她没见识，也知道这伙人不是他们小老百姓能得罪的起的。 那跟着的随从个个人高马大，一看就是会功夫的。 沈墨示意让顾圆哄儿子，自己整了整衣服走了过去，“不知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呼？” “我家主子姓黄，鄙人贱名来喜，不知公子有何事？”刚才过来买鱼汤的圆脸随从笑眯眯的问道。 鱼汤很香，一向挑剔的主子十分满意，就连他闻着都想流口水，来喜自然愿意多给这看起来像读书人的男子几分脸面。 第126章 身份 “这位大人，我儿还年幼，闹着要喝鱼汤，能否分一小碗出来，银子我们就不要了，左右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沈墨将两个银锭子递出去。 实际上他做出这番决定也下了很大的决心。 别人也许不知道这位的身份，可上辈子沈墨出入朝堂自然知道，这位自称姓黄的公子不是旁人，而是当今太子轩辕祁。 太子深受皇上宠爱，是传闻当今皇上曾最宠爱的梅妃所出，梅妃过世后，年幼的轩辕祁立马被立为太子。 这位一向是个任性脾气大的，从小锦衣玉食，就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这……”来喜有些为难的看向自家主子。 主子是什么狗脾气他从小伺候到大还能不知道了？到嘴的东西怎么可能分出来一口。 “不用许多，只需一小碗便可。”沈墨急忙补充。 那一瓦罐你家主子也喝不完。 来喜见着书生进退有礼，又看了看不远处他那一岁半大的儿子，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主子，那书生的儿子闹着要喝鱼汤，要不给他分一小碗？”来喜低着头打探主子的意思，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他这是嫌命长了居然来问这样的小事。 果然，轩辕祁端着玉碗慢条斯理的喝着鱼汤，头都未抬，冷声道，“让他们再煮一锅。” 这也是鱼汤和他的胃口，他无意为难这一家人，若是换做平时，早就发怒了。 这就是不可能把鱼汤分出来了，来喜讪汕一笑过来通知沈墨。 沈墨原本一个人等着，但胖崽趁他奶不注意偷偷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轩辕祁旁边的大瓦罐，那里面有鱼汤，是他娘煮的鱼汤。 轩辕祁正好回头看了一眼，就撞上了小圆宝一脸渴望的眼神。 这孩子长得讨喜，白白净净的五官也好看，让人生不出讨厌之心，轩辕祁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幼年的自己。 有一天他跟着父皇去贵妃宫里玩，贵妃宫里摆着新上供的番邦水果，他尝过味道，只是送去他宫里的没有那么大和新鲜，他想吃，却不敢说出口。 之后贵妃亲自切了水果，笑盈盈的和父皇说话，却一块也没分给他这个太子，哪怕他偷偷拽了贵妃的衣袖。 日子久了，这件事他差不多都快忘了，今夜看到这个小孩的眼神，却突然想了起来，他那时也是这个眼神，为何贵妃和父皇全都看不见呢。 “等等，给那小孩分一碗过去。给钱让那书生的妻子再煮一锅，你们也一人喝一碗。”轩辕祁叫住了来喜吩咐道。 来喜立马满脸笑意，“属下多谢主子。” 然后亲自拿了一只雪白的瓷碗出来，舀了一碗鱼汤，还贴心的配了汤勺递给沈墨。 “这位公子可听见我家主子说的了，劳烦你家夫人了。”来喜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来，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跟着太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居然被一瓦罐鱼汤馋的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顾圆过来抱自家胖崽，闻言道，“不是什么金贵东西，银票倒是不必了，鱼前面河里就有，只是不好抓，我们那儿也没锅再煮了。” 马车不大，坐着他们这么多人，能带的东西实在十分有限，她还真没东西煮鱼汤。 “这简单。”来喜招了招手，“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从河里抓几条鱼上来，还想不想喝鱼汤了？还有顺便把马路车上瓦罐铁锅拿出来，帮这位夫人架好了。” 来喜一声招呼，那几个侍卫一下子就忙活开了，三两下就架好了锅灶，鱼也抓了上来。 这些人都会武功，抓个鱼自然不费事。 “银票你们还是收下，实不相瞒我家主子已经好几天没吃到一口可口的饭菜了，今夜你们的鱼汤很不错。”来喜将银票塞给沈墨，别说只是五十两了，只要能让太子吃上一口可口饭菜，五百两都值当。 两口子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无功不受禄，这样，你们马车里可还有别的食材？我做些饭食看看你家主子可能瞧的上眼。”顾圆偷偷吞了口口水，她没看错的话，刚才那可是五十两的银票呀。 这人可真是有钱，这么粗壮的金大腿她可得抱一抱，万一看上她的饭菜了，一高兴赏她一锭金圆宝呢，没有金元宝他们一家子总能混口饭吃，干粮哪有热饭热菜好吃。 虽然她出门的时候将钱都带上了，乡下地方算起来也有不少，可出门在外谁还嫌钱多啊。 “你还会做别的？”来喜闻言喜不自禁，“快，将那车上的食材搬下来，你能做什么照着你拿手的来。” 来喜看顾圆收拾得干净，不像个邋遢人，再加上主子刚才喝了她做的鱼汤满意，这才敢让她上手做吃食，要不然可不是什么人都配给太子做吃食的。 顾圆也是见这些人出门在外还准备锅灶，猜测他们带了食材，没想到这么周全，蔬菜野味一应俱全。 这个时节还有绿色蔬菜，虽然只是油菜，也看的出来这位主子是个不简单的。 这还说啥，将胖崽丢给他奶让去喂鱼汤，她准备大显身手了。 吴氏看着漂亮的白瓷碗，上面还有蓝花花样，眼睛都瞪圆了，“我的乖乖，这么漂亮的白瓷碗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给小孩子喝汤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碗。 顾圆心说这算啥，估计是那些下人们喝汤用的，没看见人家主子端的都是玉碗，只不过吴氏离得远，天又黑才没看见。 有了齐全的佐料，顾圆重新熬了一锅鱼汤，又用那些人的食材做了一个土豆炖兔子，一盘油菜香菇，油菜自然是这些人马车里拿出来的，香菇是她用自己空间的干香菇泡发的，滋味自然不一样。 也是看在这人出手大方的份上，她这才愿意拿香菇出来，对吴氏说自然是从家里带的。 家里确实有不少干蘑菇，吴氏也没起疑心，只夸顾圆想的周到。 原本空旷的官道旁顿时被香味弥漫，别说来喜和那些随行的侍卫不住的流口水，就连独自坐着的轩辕祁都忍不住频频向这边看来。 最后轩辕祁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向这边走来。 第127章 美味 “这位大人可是有事？”沈墨作为一家之主上前攀谈。 “叫我黄公子便可。”轩辕祁这才正眼看了一眼沈墨。 生的芝兰玉树，倒是有几分气度。 “你是去柳州参加秋闱的秀才？”轩辕祁略微一思量便猜出了沈墨一家人此时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距离秋闱还有半年时间，为何这么早就出发？” “黄公子真是好眼光，在下想着早些过去租凭个小院好安置妻儿老娘，到时候也能心无旁骛的应试。”沈墨实话实话道。 “你倒是个顾家的。”轩辕祁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你夫人厨艺极好，儿子也很可爱。” 若不是那汤的味道吸引了他，恐怕今夜他不会停止赶路。 “多谢黄公子夸赞，爱妻确实一手好厨艺，怕我出门在外吃不习惯，这才执意跟过来照顾。”沈墨腼腆道，话里话外都有一股子炫耀的成分在。 吴氏见状心里嘀咕，这人不会是看上她三儿媳妇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这样的贵公子什么绝色没见过，虽说三儿媳妇已经是他们村那一片最好看的了。 幸亏沈墨不知道自己老娘彪悍的想法，要不然嘴角都能抽抽起来，人家堂堂太子，虽说平日行事任性顽劣了些，怎么可能会做出抢夺人妻这种事。 “你是个有福气的。”轩辕祁说罢不再言语，目光看向远处。 一旁的来喜跟着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自家主子一时心血来潮让人家夫人进府做厨娘，虽说伺候太子是天大的福分，可这秀才明显是个爱重妻子的，总不能做出与人为难的事。 要问单凭一面之缘，来喜咋看出来的，没听见人家秀才称呼自家夫人为爱妻，而不是拙荆贱内吗？ 这点眼力劲儿他还是有的。 “菜好了，这位公子请慢用。”顾圆将菜往精致的白玉盘里各盛了一份，递给来喜，又给自家人盛出来了一份，剩下的不用她招呼，那些侍卫随从就端着大碗过来了。 这些壮汉，一个个都是吃饭的好手，好在她做的分量够足，要不然自家人都没得吃。 不得不说这个时节的野兔子虽然油水略微缺点，可盛在味道新鲜，尤其是鱼汤和香菇油菜，简直就是绝了。 就是没有白米饭，药水配着白米饭吃，简直是人间美味。 顾圆感慨的从自家马车上拿出白面饼子来下饭，一不小心包袱提错了，将剩余的干粮也提了出来。 整端着鱼汤一脸满足的来喜一看眼睛就亮了，鼻子耸动了几下，见顾圆在喂孩子吃饭，端着碗一脸热切的凑到吴氏身边。 “老夫人，这些干粮都是你们自家做的？” 吴氏被这一声老夫人叫的愣了一下，一看是个圆脸讨喜的年轻人也没见怪，点了点头，“是啊，都是农家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咋滴，你想吃？” 来喜点了点头，那些干粮和他们平时吃的差别大了，就冲这家人的手艺也难吃不到哪里去，他想着要是主子看得上眼，也就不用动不动挨饿了。 “嗐，想吃哪个你自己拿就行了。”吴氏不在意的说道，出来的时候干粮备的足足的，人家的兔子肉都吃了，吴氏自然也不吝啬。 来喜跑过去各样的尝了尝，然后又回来了，“老夫人，这些干粮味道都好吃，要不你全卖给我？” “啊？全要啊？”这下吴氏愣住了，有些为难。 去柳州还有好几天路程呢，没了干粮他们路上饿了怎么办？ “老夫人可是怕银子少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来喜见状就要掏钱。 “不是钱的事儿，这干粮都是我儿媳妇儿做的，我问问我儿媳妇儿再说。” 吴氏过来找顾圆说了这事。 顾圆倒是没想到这个叫来喜的这么机灵，连她做的干粮都看上了，这干粮里面她可是加了灵泉水，不但好吃还能强身健体。 “按理来说卖给他们也无妨，这些人都不是小气的，可卖了我们家吃啥呀？”吴氏小声嘀咕道。 “哎，老夫人，我们马车上也有干粮，和你家的换不就行了？”来喜耳朵尖，隔的又不远哪能听不见，急忙跑了过来，“这银钱你们也收着，总不好让你们吃亏。” 说着就让一个随从拿了两个精致的大食盒出来，食盒打开里面是各色糕点，好多都是顾圆和吴氏见都没见过的，连带的还有十两银子。 “这……我们的干粮都是自己家做的，用这么金贵的点心换……”镇上的点心都要一两银子一斤，何况是这么精致的，她们都没见过。 别说吴氏，就是顾圆都有些懵了，这人出手还真是大方。 “只要你们乐意就行。”来喜笑嘻嘻的放下点心盒子，让随从将顾圆他们的干粮搬上了马车。 一旁的轩辕祁自然注意到了来喜的举动，不过什么话也没说，显然是赞成的。 不得不说，今晚上的饭菜是他自从从宫里出来吃的最满意的一次，不，甚至比宫里的还要鲜上三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吃了这香菇油菜喝了这鱼汤连胃里的那股子不舒服都压了下去。 顾圆顾及着人多，第二次熬的鱼汤格外多，做的菜也不少，可就这连一点汤汁都没剩下，全被那些人瓜分光了，好在他们自家人算是吃饱了。 吃过晚饭也不用顾圆收拾，那位黄公子的随从就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 顾圆一家子回马车里休息，一家子堪堪挤在一起，车夫老马就只能在马车外面将就了。只不过外面有火堆也冷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吃了这么美味的饭菜，老马这会儿满足的不行，靠着车辕就去睡了。 那位黄公子也回了马车，外面倒是呆着不少侍卫，有那么多人在，这荒郊野外的倒也不怎么害怕了。 天一亮顾圆就醒了，实在是马车里待着不怎么舒服，她出来透口气。 “这位夫人可要做早食，劳烦给我家主子也做点。”来喜走过来笑眯眯的对顾圆说道。 顾圆还真有这个打算，吃饱了饭才好赶路，只不过苦于没有食材，大清早的总不好在喝鱼汤。 第128章 租了个小院 见来喜主动过来问了，她便要了米和一些瘦肉，打算做个瘦肉粥喝。 来喜送过来的自然是上好的食材，米是精米，肉也是上好的牛肉。 见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连锅都支楞起来了，顾圆回头看的一愣。 这是天还没亮就准备好了等着她做饭。 来喜嘿嘿一笑，好不容易主子有进口的东西了，他可不得赶着让主子多吃一顿吗，当然他也想吃，没看见那边侍卫都格外积极。 早上的瘦肉粥自然也是极为好喝的，顾圆见侍卫送过来的东西特别多，可不单单是准备他们主子的那一份。 顾圆嘴角抽了一下也不计较，毕竟拿了人家那么多钱，食材还是现成的，多熬点粥也不算啥。 锅里的粥熬的差不多了，马车里的轩辕祁闻着香味也有些坐不住了，干脆下马车透气。 按理来说他昨晚吃了那么多，今早上应该感觉不到饥饿才是，大清早的就饿了，这还是头一回。 至于他的那些侍卫，要不是来喜拦着，就差守在锅旁边了。 “娘，要喝粥。”圆宝端着昨晚上喝鱼汤的瓷碗跑到顾圆身边。 “粥还没好，圆宝等会儿。”顾圆看见碗又道，“把碗还给这位叔叔，这是人家的碗，等会儿元宝用自己的碗吃饭好不好？” 圆宝听懂了，摇头，表示不还。 顾圆哪里能不知道这小子毛病，看见好看的东西就想据为己有，这毛病她迟早得给改改。 见她拉下脸来，圆宝一撅嘴，不情不愿的抱着碗走到来喜跟前，“还给叔叔。” “小公子真是可爱，这么大点说话就利索，一看就是个冰雪聪明的。”来喜看着圆宝也喜欢，“这碗就送给你了。” 不就是一个瓷碗，东宫哪里还缺这种东西。 圆宝一听眼睛亮了一下，又走到他娘跟前，“叔叔送给我了，我的。” 顾圆无奈的扶额。 粥好了照旧先给那个黄公子盛，然后是来喜，然后是自家人，剩下的人根本不用顾圆动手，一窝蜂的围上来自己就盛了。 早饭吃完他们一家也彻底跟这位黄公子分道扬镳了。唯一意外的就是，吃饭的时候，那位姓黄的公子见圆宝可爱，送了一块玉佩给他。 玉石上好的羊脂玉，看着就价值不凡，沈墨原本不愿意收，可那位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放下玉佩就走了。 这些人走了顾圆才舒了一口气。 就说这一群人挺土豪的，也不像是会为难人的样子，光是两顿饭她就赚了不少银子，可看着身份就不简单，她也不自在。 接下来他们继续赶路，又走了三天总算是到了柳州了。 也许是因为秋闱的缘故，进城的时候查的格外严些，沈墨有府学开的路引，进去自然十分轻松。 一家人先找了客栈休息，然后沈墨和顾圆才出去找院子租凭。 也许是他们来的挺早，院子还不能租，在离考场不远不近的地方租了一个小院 两间屋子一个厨房，屋主是一对老夫妻，家里也有读书的儿子，只不过从院子中间隔了一堵墙，老夫妻带着儿子住在东面，将西面租给了他们。 租院子只花了二两银子，院子打扫的十分干净，还种着一棵桂花树，虽说是小了点，顾圆十分满意。 院子租好之后她和沈墨就将吴氏和儿子从客栈接回来了，车夫老马自然原路返回了，连带马车也要还回去。 “早知道马车也就这样，那会儿倒不如赶自家的驴车来了，你养的驴子那么聪慧，可比马机灵多了。”吴氏这几天坐马车学的腰酸背痛的，想想还真没自家的驴车舒服，路上忍不住跟顾圆嘀咕。 把圆宝交给沈墨带，婆媳两个就上街采买东西了。 这里起码要住几个月时间，置办的东西还真不少。 顾圆笑了笑，“话虽如此，可娘你见那个秀才骑着驴赶考的，俗话说马到成功，还是马车好。” “还有这说法？” 吴氏倒是没听过，不过马到成功，听着寓意就好，那还是坐马车。 婆媳两人买了些米面蔬菜和平日里要用到的针头线脑，回去的路上吴氏还在感慨，柳州城真和他们的小镇子不一样，这时节就有绿菜卖了，哪怕是价格贵了点，哪像他们顿顿萝卜白菜土豆的。 由于价格贵，吴氏自然没舍得买，顾圆也顺着她的意，反正绿色蔬菜啥的她空间里有的是，大不了找个机会拿出来些就是了。 置办好了院子，沈墨自然安心备考，吴氏带孙子，顾圆自然照顾一家老小的饮食起居。 要说他们提前赶路也有好处的，晚来的那些考生好一点也能像他们一样租院子或者住客栈，来的迟了的附近的客栈都住院了，只能去更远的地方。 住的越远越不方便，到时候考试途中万一出个意外，三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吴氏这阵子没事干是，抱着圆宝出去倒是认识了不少老太太，也从老太太们那儿打听到不少八卦，还别说，出事的还真不少。 吴氏听完回来借着吃饭的功夫就给儿子普及，听的顾圆都有些唏嘘，居然连下药的都有，这么说他们租聘这个院子还真是租对了，起码自己做的吃食放心。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离秋闱也没几天了，天却还热的厉害，让人心里烦躁。 考场进去之后要连考三天，三天之内吃喝拉撒都在考场里，天气这么闷热，可想而知那味道。 顾圆怕沈墨的身体出什么问题，提前几天就用灵泉水给他调理了，就连衣裳都重新做了两套，用的是不怎么热的料子，以至于沈墨进考场的时候，看着神清气爽的，状态格外不错。 由于吃的东西要自备，进去的时候肯定要检查，顾圆干脆准备了细细的肉干，果干，还有薄薄的二合饼子，一看就藏不了什么东西。还给他准备了提神的凉茶，考场里是提供水的，只要用热水一泡就行。 这天一大早，沈墨在家人的注视下出了院门。 到了考场例行检查，历年都会检查出几个有问题，总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想要作弊，今年当然也不例外，所以检查的人格外严格，就连里衣都要脱下来检查的。 说起这个就有些一言难尽了，被一群大老爷们摸来摸去，可想而知…… 第129章 等消息 前面接受检查的人带的吃食馅饼馒头包子啥的，都被捏了个稀巴烂，基本都没法吃了，沈墨瞬间较庆幸自己有上辈子经验，让顾圆准备的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藏不了东西的吃食。 轮到他的时候那些人只是拨开看了看没什么东西，连用油纸包着的茶叶也检查了一遍，就让他进去了。 瞬间让他舒了一口气，万一要是被那些人捏一顿，说实话他有些吃不下去。 考场里都是单独独立的空间，最里面放着一个尿桶，想要交头接耳显然是不可能的，时不时的还有人巡逻，监考官也会偶尔查看。 沈墨坐下之后就开始看考题，和他上辈子考过的并不是同一份考卷，上辈子他因为瘫痪根本没这么早治好，自然参加的不是这一界应试。 不过对他来说并不怎么难，仔细看过考卷之后，提笔就开始答了起来。 这天气早上还凉快一些，中午闷热的厉害，再加上一早上有不少人排泄，味道实在是闭气难闻。 沈墨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腕，眼睛也有些酸涩，问巡逻的人要了热水，冲了凉茶，才开始吃东西。 别人吃不吃的下，反正他是吃得下的。 他是乡下来的，吃得了苦，猪圈的味道可比这难闻多了，容不得他矫情。 吃了些二合饼子和肉干，一杯凉茶下肚，瞬间又神情气爽起来。 沈墨挑了块酸甜的果脯含着，埋头继续答题。 也不知道今年的天气是咋回事，三天里一直都是高温天气，陆陆续续有人承受不住被抬了出去，也有人吃了变质的东西拉肚子，不得不中途放弃。 最后一天沈墨走出考场的时候，除了有些疲倦，其他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顾圆和吴氏早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尤其是吴氏，看见今早上被抬出来的考生，被人扶出来的，还有考完出来奔溃大哭的，顿时紧张起来。 “三郎不会被抬出来，这考个举人也太难了，这人山人海的，怪不得考上的要称一声举人老爷。” 吴氏想起她找那些附近认识的老姐妹打听到的消息，整个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进考场居然要经过那么多检查，就连衣服都得脱下来。幸亏她和三媳妇跟着来了，起码还能打点衣食住行，要不然一个人出门在外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三郎的腿之前受过伤，天气这么热……” “不会的娘，宋大夫说了，相公的腿和一般人无二，身体也很好，不会出什么事的。”顾圆抱着圆宝安慰她道。 沈墨带进去的吃食里她都加了灵泉水，天气再热总不会被抬出来。 果然话音刚落婆媳两人就看见沈墨了，一袭青衣，容貌出众的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沈墨看见顾圆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这么闷热，你们怎么来了。” 吴氏看了一眼儿子见他除了疲倦没啥事这才放下心来，指了指一旁的顾圆，“还不是你媳妇不放心你，非要过来看看。” “热。”胖崽蔫的趴在他娘怀里，撅了个屁股给他爹。 “赶紧回去，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补补。”吴氏见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催着一家人回，这么热的天万一有人病了传染给他乖孙咋办。 回到院里吴氏买了只鸭子在屋檐底下拔毛，顾圆也觉得热，就问什么时候下雨，等下雨就凉快了。 要说这天气真是反常，往年夏天没这么热啊。 “看这样子该是快要下雨了，下过这场雨就不热了。”吴氏看了一眼天嘀咕道。 果然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雨，倾盆大雨整整下了一天。 吴氏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干艾叶把屋子里里里外外都熏了个遍，说是防止家里人染病。 顾圆也没吭声，心说有她的灵泉在，就是想染病都难。 考完了，剩下的时候就是等消息了，然后等着来年开春春围，这一来一回的要耽搁不少时间，自然要在这里住下等着。 吴氏放心不下家里，打算回去看看。顾圆也想回去看看她爹娘，就带着胖崽一块儿回了。 顾圆走的时候给沈墨请了个老婆子，饭点儿过来做饭浆洗衣裳，做完了就回去，倒也不耽搁他读书。 小院里只剩下沈墨一人，让他极为不习惯，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读书。虽说重活一世，可考题不同，要想着出人头地，他也不能马虎了。 这边吴氏和顾圆租了马车又走了七八天的路程才回到村头。 走的时候还没春种，回来的时候已经秋收结束了，看的吴氏感慨不已。 马车刚一进村就引起了轰动，王氏正伸长脖子看热闹呢，一看见马车上下来的居然是她婆婆，还提着个大包袱，急忙招手，“哎，娘，你回来了？” “三弟和三弟妹呢？他们没来？” 大半年没见，吴氏难得给给大儿媳妇一个好脸色，指着后头下车的顾圆，“你三弟妹这不就是，三郎还在等消息，暂时没跟着我们一起回来，我走的这段时间家里有啥事发生不？” “也没啥大事儿。”王氏说着看了一眼顾圆，顾圆被她看的莫名其妙。 吴氏见村口过来不少人，就没多问，等回了家再说。 一路上遇上的相亲都在打听沈墨，考的怎么样？能不能考上举人？吴氏都非常谦虚的表示不一定，说不准。 见吴氏走远了，几个从田里回来的人聚在一起闲话。 “看这样子沈墨这回是出息了，说不定就能考上举人，成了举人老爷呢！” “那这么说咱们村要出来两个举人老爷了？可真是不得了。” “还是吴氏和吕氏有眼光，砸锅卖铁的也要供儿子读书，你看这不就出息了？还真是命啊！” “不是说还在等消息吗？你以为考举人那么容易啊，能不能考得上还不一定呢，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了。” “……” “老头子，你在家不？快给整碗水喝。”吴氏进了门就大嗓门喊道。 沈父正在抽旱烟，听见自家老婆子的声音还愣了一下。 吴氏见没人应声，还以为沈父出去了，结果一进堂屋，人就坐在椅子上，没好气的说道，“喊你呢，你聋了？” 沈父无语，“我这不是给你倒水。” “那你不知道应一声？” 沈父懒得跟她吵嘴，给顾圆也倒了一碗水就去抱自己乖孙了。 “谢谢爹。”顾圆道了谢，还没喝一口，就听见有人敲门了。 第130章 上门求和 “娘，三弟妹你们回来了？” 王氏回去通知了沈朝沈旭兄弟两人，兄弟两人就上门了，连带婆娘孩子都过来了。 “嗯，回来了，三郎在等消息，我放心不下家里也放心不下你爹，所以提前回来看看。”吴氏放下碗看了两个儿子儿媳一眼。 有段时间没见，看他们也觉得顺眼了不少。 刚才她也听老头子说了一嘴，老大老二家这段时间表现还不错，起码知道喊老头子吃口饭，也没闹来闹去，这她就满足了。 “家里能有什么事啊，有我们兄弟俩看着呢。” “我们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三弟妹娘家……”李氏抱着孩子插了一嘴，看了顾圆一眼，眼神颇有几分同情，被沈二哥拉了一把，急忙闭嘴不说话了。 “我娘家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顾圆急忙问道。 该不会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爹娘出啥事了？ “没啥，就是你大伯和小姑隔三差五的上门，说是过去做不对求，求你家老太太和你爹娘原谅，也不分家了要和你爹娘他们一起过，我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我看啊，就是看你们家有钱了就来打秋风了……” 王氏大嘴巴，立马将顾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顾圆去柳州的这段时间里，他爹的兄弟姐妹，她大伯顾茂和顾美玲两家子又上门了，死乞白赖的求讲姜老太太原谅，她大伯也不打算分家，想要重新和成一家过。 这两家打的是什么主意暂且不知道，她爹顾盛自然不能同意，但人家也厚脸皮，隔三差五的就上门，惹得乡里乡亲的看笑话。 “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说出去的话就跟放出去的屁一样，还能收回来不成？” 王氏说完见一屋子人都看着自己，呐呐道，“咋了，难不成我还说错了？” 沈大哥看了自己婆娘一眼，心道，你是没说错，你不是也有这个想法？说出去的话就跟放屁一样。 “大嫂没说错，确实是这么个理。”顾圆皱眉，只要她爹娘没什么事儿那就好，顾茂跟顾美玲上门顶多就是添堵。 “行了，你们都回自己家去，赶了几天路我也累了。”吴氏打发两个儿子回去，回头对顾圆道，“三媳妇你明天回娘家看看去。” 顾圆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回屋了，圆宝已经困的睡着了。 沈大哥和沈二哥见亲娘都发话了，哪里还能呆着，李氏也低眉顺眼的跟上，除了王氏一步三回头盯着吴氏放在桌子上的大包裹。 心里痒痒的不行，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好东西。 吴氏懒得理她，等人走了，才把东西拿出来归笼。 这次从柳州回来她确实带了些东西的，一部分是给族叔公家里的，剩下一部分是给自己老头子的，还有三儿媳妇亲家那头，两儿子儿媳妇是啥都别想了。 咋滴，平时不孝敬就罢了，还等着亲娘给他们买东西呢？ 吴氏把东西归拢好问老头子，“这次回来，我瞅着老二家的倒是变了个样，对老二言听计从的，老二没打她？” “没有，沈家的儿子就没有打媳妇儿的，估计是想通了。” 沈父也不清楚，随便回了一嘴。 天知道李氏可不是想通了，而是被沈二哥治住了，而且拿捏住了命门治的死死的。 李氏只要一抱怨带孩子累，沈二哥就不去上工了，专门在家里伺候她，只要提一嘴顾圆的吃了啥，沈二哥立马给她买回来。 这么几天下来，家里的钱基本都不剩了，沈二哥的镇上管事的活也丢了，现在跟着沈大哥在码头扛货，赚的钱比以前少不说，人还累。 李氏哪里还敢多一句嘴，被沈二哥看着，娘家那头她是回不去了，因为要回那二十两银子的事，回去了她亲爹娘也不待见她，除了自己男人，她还能指望谁？ 男人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李氏哪里还敢作妖，沈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连这段时间沈父被沈二哥叫去吃饭，也不敢有啥意见了。 “也不知道娘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李氏进了自家门随口说了一句。 “咋滴，你想要？想要我就给你买。”沈二哥闻言看了她一眼。 李氏被噎了一下，急忙摆手，“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就想要了。” 这段时间她算是才看清楚自个儿男人，也是怕了，之前什么事都顺着她，一旦惹恼了能立马翻脸不认人。 她又没干啥，就是酸了几句，他就把家里养的鸡全杀了，天天让她吃鸡肉和鸡汤，不吃都不行，逼着你吃。 就这么一回，李氏差点吃吐了，以后再也不敢提顾圆坐月子吃了多少鸡的事。 ………… 顾圆第二天就带着吴氏给的东西回了娘家，她爹娘好长时间没见圆宝，肯定想了，所以她把孩子也带上了。 早上圆宝起的迟，她出门的时候晚了，到了顾家好巧不巧的，她大伯一家子就在。 就连她没见过面的那个大堂哥也在，那边还有个年轻的，看样子应该是她堂嫂了。 “大侄女回娘家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陈氏看见顾圆热情的迎了上来，“你瞅瞅着带着孩子还提什么东西，多不方便呀。” 顾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大伯母家呢，瞅瞅陈氏这热情极了。 陈氏指着自己儿子旁边的人给顾圆介绍，“这是你大堂哥的新媳妇，你堂嫂张小莲，今年刚进的门你还没见过。” 顾圆看了张小莲一眼，长得挺普通的，也就比顾香白那么一点儿，看人的时候抬着下巴，倒是傲气的，反正给人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 “奶，爹娘。”顾圆问候了自家人，虽然不怎么待见大伯母一家人，看在她奶的面子上，还是问候了一句。 “都是嫁了的人了，回到娘家还带这么多东西，圆圆对你爹娘可真是孝顺的紧。”陈氏笑呵呵的趁顾圆热不注意就打开了她放在桌子上的包裹。 然后眼珠子都瞪圆了。 里面是她和吴氏在柳州给姜老太太，赵氏还有大嫂李如意选的时兴布料，这边见都没见过，他爹和大哥也有一块，颜色差不多。还有给侄女儿香梨的玩偶和绢花。 第131章 门都没有 “这么多布料啊，可真好看。” 陈氏直接上手就摸了，摸着还不满足，直接抖开了来看。 “这款布料真好看，一看就是年轻人穿的，你堂嫂皮肤白，穿这个颜色最合适不过了，你堂嫂新进门，不如就送给你堂嫂了。”陈氏拿起顾圆带给李如意的那块布料。 张小莲眼睛也亮了，她还听说这个堂妹嫁的不怎么样，没想到回娘家还能拿出这样的好东西来。 还没等顾圆说话，赵氏就开口了，“嫂子这是做什么？圆圆带给我和他爹的心意，哪能随便就送人，若是你家有了这样的好东西，也舍不得拿出来。” 陈氏讪汕一笑，“你是做长辈的，给侄儿媳妇儿一块布料也没什么。” 顾圆将儿子递给她娘，不客气的开口，“大伯母可是弄错了，这是我带回来的东西，我说给谁就给谁，堂嫂是新媳妇，难不成就娘家要十两银子聘礼的那个？” 这话一出口大伯父一家子脸色都变了，就连张小莲也是。 还别说，张小莲确实是花了十两银子的天价聘礼，之前银子一直没凑够，直到今年才凑够了，就这还问人借了不少，张小莲才进的门。 “堂嫂可真是贵重，咱们这十里八村还没娶过这么金贵的媳妇，堂嫂的陪嫁肯定也多，可见大伯一家子也是有钱的，堂嫂嫁过来肯定有好日子过。” 张小莲哪里有什么陪嫁，她娘家三个哥哥就等着她的聘礼娶媳妇呢，能有个毛线陪嫁，就两床被子，好歹没让她空手嫁过来。 这事就是顾大伯一家子心上的刺，被顾圆这么挑出来，心里能舒服吗？ “顾圆，你不给就不给，何必废话那么多，我媳妇也看不上你那块破布。”顾永辉见他媳妇脸色不好看就骂上顾圆了。 “看不上最好，就怕有些人跑得这么勤是专门来打秋风的。”对上这个便宜堂哥顾永辉顾圆就更加不客气了。 反正两人从小关系也不怎么好，顾永辉还经常欺负年幼的她，她大哥顾永安没少为这个和顾永辉打架。 想起她大哥，顾圆突然发现，她进门到现在还没看见人，“娘，我大哥大嫂还有侄女呢？” “你嫂子有些不舒服，你大哥一大早带她去镇上看大夫了，估摸着快要回来了。”顾盛见大哥一家子不高兴，理都没理。 “二弟，你给句准话，这家到底能合不能合咋娘还在这儿呢，看在咋娘的面上也是合成一家比较好。”顾茂盯着顾盛让他给个答复。 顾盛撇了他一眼，“没听说过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了，你也别拿咋娘当借口，以后娘就跟我过，你孝不孝敬那是你的事。” 当初家里啥光景，他大哥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现在家里稍微好点就要死乞白赖赖上来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顾茂看向姜老太太，“娘，你就不想着一家子和和睦睦的？” 姜老太太摆了摆手，“这是老二家，老二做主，别问我一个糟老太婆，依我看各家过各家的日子挺好的，你们不孝敬我也没关系。” 顾圆给她奶竖了大拇指，起码老太太没有老顽固到跟村里一些老头老太太一样，非要一大家子一起过。 “二弟一家子发达了，瞧不起人了，我看我们今天不用在这里讨人嫌了。”顾茂脸色不好看道。 家里为了娶媳妇欠了不少外债，他小妹才出了这个主意，没想到老二一家子根本不吃这一套。 “不管大哥再来多少次，我都是那句话。”顾盛也不怕得罪人。 哪怕背着不好听的名声他也不想家里人日子难过，当初没分家的时候，那日子还没过够呢，现在还要上赶着找不痛快。 “好样的，我们走。” 顾茂拉着脸起身，陈氏有心打圆场一看他脸色都不敢说话了。 一家子港湾出门，迎面撞上了回来的顾永安和李如意，顾永辉差点撞到李如意，幸亏顾永安急忙护住了。 “你眼瞎啊！”顾永辉一家子刚被下了脸，此时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一看李如意穿戴的居然比他媳妇好，顿时心里就妒忌了，连带张小莲脸色也不好了。 “这句话应该我说，我媳妇还怀着身子呢，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赔得起吗？”顾永安小心的护着他媳妇。 “原来这就是弟妹，弟妹真是好福气。”张小莲眼冒酸水的看了一眼李如意头上的首饰，这样的好东西她都没有。 顾永辉不屑道，“嘁，嫁了一个偷东西的贼罢了，能有什么好福气。” “你再说一遍？”顾永安脸色瞬间变了，手上的青筋暴起。 当初被人冤枉的事是顾永安心里的一根刺。 “大哥，你做什么。”顾圆沉下脸来，“别和无关紧要的人一般见识，有些人只不过是嫉妒红了眼罢了。” “谁嫉妒了，别以为搭上了香满园的刘掌柜就相安无事了，我等着看你栽跟头。”顾永辉 “别管他们，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好，大嫂这是又有了？”顾圆安慰了一下顾永安，看着李如意摸着小腹转移话题。 李如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嗯，大夫说已经有两个月了。” 她的大女儿已经两岁了，她正发愁呢，没想到这段时间就有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都是当了一次娘的人了还这么不上心。”赵氏让她赶紧坐下，“身子不舒服这段时间就别干活了。” “娘，没什么，就是害喜罢了，我前段时间月事不准，还以为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呢。”李如意心里也有些发愁，害喜这么严重，该不会这一胎该不会又是闺女？ 听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说，害喜严重大多都是闺女，她怕自己跟她娘一样，生个儿子比较困难。 虽说公婆没有说，她这心里就是不踏实，看着婆婆怀里的小圆宝，怎么看怎么喜欢，还是小姑子命好，头一胎生的就是儿子，往后生个啥也不怕了。 顾圆哪知道李如意还关心这些，将她带来的东西分给一家子，一家子高高兴兴的谁也不提刚才的糟心事。 第132章 中举了 按理来说这事也容易解决的很，只要姜老太不松口，顾老大一家子就干不了什么事，顶多闹点笑话，让村里人看看热闹罢了。 自打那天顾圆去过以后，那一家子仿佛知道要脸了，倒是再没上过门。 晃了晃就到了十月底，沈墨终于回来了，一同带来的，还有他中举的好消息。 “啥？中了？” 吴氏正端着鸡汤喂孙子，听见这消息差点把手里的碗砸了。 刚才儿子回来面无表情的，她怕儿子难受多心，啥都没问，没想到吃完饭了突然给她来了这么一句。 “你咋不早说？害得我还以为你没中，憋死了没问，不知道有多难受。”吴氏看着沈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是我不好，让爹娘担心了。”沈墨含笑道。 “娘，相公中举了可要办席面？”顾圆笑着问道。 “办，怎么不办？还要大办，要办流水席，办他个三天三夜。”吴氏一拍大腿，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祖宗保佑，我家三郎总算是有出息了，沈家终于出了个读书人，不是泥腿子了。” 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她终于在吕氏那老货面前扬眉吐气了。 前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笑话，如今她儿子出息了，她怎么也得风光一回。 “去给你族叔那边报个喜，还有村长那头，三天后就办席面。”吴氏喜不自禁，低头对小圆宝碎碎念，“我熬了这么多年，你爹总算是给我长了一回脸，出息了啊。” “出息了啊！” 胖崽子现在说话越来越利索，跟着就学舌，被他爹瞪了一眼，吐了吐舌头。 “三媳妇，我去王屠户那里过一声，让他明天过来杀猪，到时候办席面用，你给你娘家那头也通知一声，让他们三天后只管带着嘴来。”吴氏说完乐呵呵的进门换衣服去了。 吴氏回屋里换了一身暂新的衣服，想了想又戴上银镯子，银簪子银耳环，收拾的体体面面才从房间里出来。 沈父刚好看见了，不由得一愣，“你去王屠户家戴这些劳什子做啥？” “咋滴？我现在可是举人的娘了，不得收拾体面点。”吴氏仰着头傲气道。 还别说，她这么一收拾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 沈父就没说话了，自家婆娘什么性子他还能不知道，怕是等着一天等了许久了，憋的难受呢，由着她炫耀去。 吴氏风风火火的来到隔壁村通知王屠户明天来杀猪，王屠户还愣了一下，“前段时间你不是说要卖吗，咋不年不节的就要杀了？” “那啥，我家三郎中举了，三天后要办流水席，到时候你要是有空也来。”吴氏不经意间捋了捋手腕露出蹭亮的银镯子，又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银簪子。 “那我可得去沾沾喜气。”王屠户笑道。 他婆娘在一旁看到了忙问这镯子簪子，吴氏笑呵呵的道，“镯子是三郎在府学做文章得了头名特意给我买的，这簪子和耳环是三儿媳妇买的。” “你家老三两口子可真是个孝顺的，姐姐你可是熬出头了。”屠户娘子无不羡慕的说道。 都说首饰是女人家的排面，要不怎么头面头面的叫，吴氏戴着这一套，真真就不一样。 “可不是，前三年谁不笑话我痴心妄想，三郎出事那段时间我都不知道怎么熬出来的，如今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吴氏感概道，“要我说，家里若是有条件就该送孩子去读书，瞧瞧不就出息了。” 王屠户两口子无不点头，吴氏走的时候还硬是送了一副下水给她。 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顾圆手艺好，臭烘烘的下水都能做出好滋味来，所以王屠户两口子还真不是埋汰人才送的下水。 吴氏带着下水回去时候满脸都是笑，一路走来谁不知道她家三儿子沈墨中举了，以后可以称呼一声举人老爷了。 要说这举人有什么好处，非但能吃上官家饭了，还能见官不跪，凡是挂在举人名下的田地都可以免赋税，这还不算是天大的好处？ 要说沈家是猎户出身，家里没田地，可亲戚家有啊，凡是和沈家沾亲带故的，这不就都动了心思。 王氏和李氏娘家一听见消息就坐不住了，李氏这么长时间都没回趟娘家，李氏她爹娘原本还觉得没啥，现在听说沈墨中了举了，第二天就上门来了。 沈二哥不在家，李氏在家带孩子，看她娘来了还愣了一下。 毕竟上次因为要那借出去的三十两银子，她娘差不多都快跟她断绝关系了，哪怕最后只要回来了二十两。 李氏娘把这件事给李氏说了，李氏有些为难道，“娘，中举那是三弟，又不是我相公，我说了不算啊。” 李氏被沈二哥收拾了一顿，现在还真不敢轻易做主，尤其又是她婆家的主，和自己这个小家还不一样。 她要是敢随便应下，她婆婆那儿就绕不了她。 “怎么就不算了，你个没出息的，娘家的忙是一点都帮不上，我这是白养你一趟了。”李氏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十里八乡的出了举人谁家不是这么干的？他沈家还能例外，你让你相公去跟他三弟说，他三弟还能推辞不成，我养了那么多闺女就你嫁的最好也最孝顺，能指望上的也就你一个，你可别让娘失望。” 李氏低着头小声道，“咱们村江家那个，头些年中了举不就没让亲戚挂田，为此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呢，我估摸着……” 江鸿文当初没让亲戚挂田，亲戚都得罪了个光。 “那就是个傻子，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看十里八乡还有谁那么傻的，怪不得考上举人之后再考就落榜了，肯定就是脑子不灵光，娶了个媳妇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李氏娘巴巴说了一大堆。 她娘都这么说了，李氏还能说啥，只能勉强应下，寻思着这两天咋和她男人说。 王氏那头也差不多了，王氏也表示她会去问的，迫于她婆婆的脾气，她都没敢一口应下。 晚上沈大哥和沈二哥是一起回来的，王氏直接就开口问了，沈大哥让她直接去问三弟，他不清楚。 王氏也觉得直接问三弟比较好，两人早早到就歇下了，从明天开始就不去码头了，得去老宅那头帮忙。 李氏等着沈二哥回来，伺候他吃了饭歇下之后，还一直欲言又止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好。 无他，只是沈二哥现在特别反感她娘家，李氏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开口，万一她男人一口回绝了咋办，她咋和娘家交代。 等李氏好不容易想好要说了，回头一看旁边的男人已经传出了鼾声。 只能等明天再找机会了。 第133章 黑心婆娘 第二天顾圆起了个一大早，来厨房烧水的时候，发现吴氏起的比她还要早，水都已经烧开了。 “早饭我来做，你多睡会儿没事，不用每天起这么早干活。”吴氏看见顾圆笑眯眯的嘱咐，她对这个顾圆这个儿媳妇简直满意的不行，前面两个捆起来都比不上顾圆一根手指头。 瞅瞅，自从顾圆进了门，不但小儿子的腿好了，家里的日子蒸蒸日上，转眼小儿子又中了举，要她来说，这个儿媳妇就是个旺夫的，嫁给谁，谁都有福气。 “不睡了，今天要杀猪，估计等会儿人就上门了。”顾圆摇了摇头，昨晚上睡的早，她还真不怎么瞌睡。 “那你去陪陪三郎，他看着你肯定高兴。”吴氏打发顾圆回去，自己忙活起来了。 只好回了屋，沈墨也起来了，一边看着儿子一边温书。 按她来说，什么运气好坏都比不上平日里的努力，就凭沈墨那雷打不动每天起来读书的劲儿，考不中都没天理。 “怎么了？”沈墨见娇妻看这他，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没事，就是看相公好看，娘已经烧好水了，不让我帮忙，打发我回来了。”顾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捧着下巴盯着自己男人看。 “哪好看？” “说不出来哪里好看，反正就是好看，真好看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沈墨：…… “圆圆还是别看了，你再看我怕忍不住……” 夫妻这么久了，顾圆哪里能听不懂他的意思，不由得老脸一红，“呸，青天白日的，你能不能正紧些。” 沈墨挑眉，“对自己夫人要是正紧了，那还得了，孩子怎么生出来。” 顾圆发现这人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常常说的她面红耳赤。 懒得和这种厚脸皮的人说话，扭头去看小圆宝了。 胖小子正睡的四仰八叉的，似乎察觉到有人，睁开眼看了一眼是他娘，就继续睡了。 顾圆心道还挺警觉的。 等圆宝起来，一家人正在吃早饭大毛就跑进来了，嘴里嚷嚷着饿，坐在椅子上伸手就去抓盘子里的鸡蛋。 早饭是吴氏做的，做的简单，就熬了白粥配着榨菜吃，又煮了几个鸡蛋，刚好是一人一个。 大毛拿了一个，吴氏也没见怪，顺便把自己没吃的粥也给了他，自己重新盛了一碗，“你爹娘呢，没给你饭吃？” “没，我娘昨天晚上就没做饭，说是今天爷奶家家杀猪，让我来吃猪肉。” 大毛已经三岁多了，话说利索，一边狼吞虎咽的喝粥一边告状，“我娘还说不吃饭才能多吃肉，等杀完了猪问奶要几斤猪肉回去给我包饺子吃。” 吴氏听的黑了脸，老大媳妇这段时间没讨她嫌，她都忘了收拾她了，一段时间没收拾眼皮子居然浅到了这种地步。 为了多吃口肉不给孩子吃饭，还真做的出来。 顾圆听的也无语了，见大毛吃了两个鸡蛋了还要吃，不由得道，“大毛，别吃了鸡蛋了，吃多了会吃坏的。” 她说这话也是为了孩子好，毕竟才三岁大点，已经吃了两个鸡蛋了，吃多了积食不消化。 没想到大毛突然指着顾圆，“你这黑心婆娘，我吃的又不是你的，是我爷奶的，你凭什么说我！” 顾圆突然愣住了，没想到办大点孩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要说是没人教，她是不信的。 沈墨也皱了眉，正要说话，吴氏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好啊，长本事了，平时没少过来占便宜，居然教孩子说这种话，我倒要问问老大，这孩子咋教的？” “老大，老大你给我出来！” 吴氏站在院里就扯着嗓门喊，隔着一堵墙，想装作没听见都难。 “娘，咋滴了，王屠户不是还没来吗？你着急喊我干啥？” 昨晚上到现在没饭吃，沈大哥正灌了一肚子水，胃里正饿得慌，想去厨房找找有啥吃的呢，就听见他娘喊他了。 “老大，你给我进来，我倒要问问看你这爹是咋当的？” “娘，算了，没必要和个孩子计较。”顾圆虽然心里不高兴，但她也不想小题大做了，有人教就有人教，左右长歪的也不是她的孩子。 “不行，你平时那么多好东西，难不成就都喂了了白眼狼了，我今天非得给他们个教训。”吴氏黑着一张脸。 她这边连大房的一根毛都没见着，大毛平日里过来吃吃喝喝的，顾圆这个三婶给的哪样不是好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娘，咋滴了？”沈大哥很快就过来了。 “咋滴了，你儿子居然骂他三婶是黑心婆娘，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你媳妇说的？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吴氏冷笑一声。 沈大哥也蒙了，“不能？他三婶平时没少给他东西吃啊。” “那就是你媳妇说的了？把她叫过来，我要问个清楚！” 吴氏话音刚落，王氏就出现在门口了，急忙喊冤枉。 她是看婆婆叫沈大哥过来干啥，要是有饭吃的话她顺便也吃一碗，没想到就听见这话了。 “娘，不是我啊，我发誓没说这话，三弟妹平时对大毛多好啊，我哪能在背后编排她。”顶多在心里嫉妒罢了，王氏暗戳戳的在心里补上一句。 “你知道就好，就怕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你没教那大毛这话是谁教的？”吴氏不依不饶，“是不是你在家里编排老三媳妇被大毛听见了？” “我真不知道啊，我敢发誓我没说这话。”王氏觉得冤枉死了，自从顾圆两口子帮她男人看过腿之后，她就是有意见也没脸说出来了。 顾圆见真不是沈大哥和王氏，回屋里拿出一块桂花糕问大毛，“想不想吃。” “想吃。”大毛毕竟是个孩子，看见想吃的东西伸手就要拿。 “那你跟三婶婶说，刚才你说那话是跟谁学的？你说了我就给你吃。” “是二婶婶她娘，我昨天见她从二叔家出来连走带骂的说你是黑心婆娘。”大毛说完就去拿糕点。 顾圆也顺手就给他了。 “你个倒霉孩子，咋啥话都学，再让我听见你学骂人的话看我不收拾你！” 王氏一听炸了，伸手就要打大毛，被吴氏拦住了。 “要教孩子回自己屋里去教，别当着我面装模作样的，你可真能行，为了多吃一口肉饭都不做了，你咋不十天不吃？” 第134章 炸了锅了 王氏被婆婆教训就跟鹌鹑似的，非但早饭没吃上一口，还被骂了一早上，直到王屠户来了吴氏才绕过她。 至于背地里骂人的李氏他娘，吴氏憋了一口气，非要等到老婆娘上门来吃席了再收拾她。 她可不怕李氏娘家不来，三郎中举这么大的好处，那李家不来才怪呢。 王屠户把猪牵出来，喊了沈大哥和沈二哥两人，三人合力就把猪杀了，剩下的就简单了，吴氏麻利的浇热水退猪毛。 要说他家这猪养的忒肥了，要不是沈墨中举这么大的喜事她还真舍不得杀，卖了能值不少钱呢。 沈墨抱着儿子在屋里，胖崽子非要看杀猪，被他爹给收拾了。 刚晌午一头猪就收拾完了，吴氏留王屠户和帮忙的人吃了饭，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下过。 “娘，明天的席面怎么办？还是由我主厨？”顾圆问道。 要办流水席，那就要从早忙到晚，要是不多叫几个人，确实是忙不过来。 “可不行，你现在都是举人娘子了，哪里还能做这些活，后天还要招待女客呢，你尽管收拾麻利了给三郎长脸就行。”吴氏摇了摇头，咬牙道，“请大师傅做，要热闹就好好热闹一次。” 她记得前年江家那个中举就是请的大师傅，味道不错还挣脸面，大不了多花几个钱，就有现成的，何苦累坏她儿媳妇，她儿媳妇那厨艺比起大酒楼的都好吃，便宜村里人了。 “瞧你娘高兴的，平时那么抠搜一个人，现在可是真大方。”沈父忍不住对沈墨说，脸上也是带着笑意的。 沈墨见爹娘高兴也是笑了，这辈子对他来说什么功名利禄，只不过是为了保全家里人罢了。 如若不然，做个寻常乡下人也是可的。 ………… 沈墨中举的消息在十里八村都传遍了，最震惊的人就要属宋蔷薇了。 宋蔷薇这段时间做生意混的风生水起，一家子已经打算搬去镇上了，她和江鸿文已经先过去住了，吕氏暂时还留在村里，没想到在镇上就听见了这消息。 这些事情都是超出她预料之外的，当天下午宋蔷薇就回村了，她要确定消息是不是真的。 要真是，她重生后退婚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沈家这次办流水席可是下了血本了，场面格外大。 吴氏原本想请大师傅过来做，没想到刘掌柜听闻沈墨中举的消息上门送礼的时候，顺手就帮吴氏解决了这一大难题，直接借了三个掌厨，摆宴当天来做菜。 这可是镇上最大的酒楼香满园的厨子啊，怀里没个百八十两银子谁敢进香满园吃饭，可在沈家不用掏钱就能吃，还能吃一天，还能拖家带口的吃。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十里八村都传遍了。 村里的人都激动坏了，摆宴当天就带着来贺喜，当然也是带了贺礼的，像这种流水席，带点烂菜叶子就不好看了，都是带了钱来的。多的一串铜钱，少的几个铜板，都是要脸的，乡里乡亲的做不出来，白吃白喝那种事。 可偏偏就有人不要脸，愣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啥都没带，两手空空就来了，其中就有李氏的娘家。 “亲家可是恭喜了。”李氏的娘一脸笑意的对吴氏说道，“你家三儿子中了举，成了举人老爷了，咱们亲戚道的也能跟着沾沾光，到时候我们那地就挂在沈举人名下了，一年下来不知道能省多少赋税，哎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李氏想拉她娘，可惜没拉住，这事儿她还没来得及跟婆家说呢，一直没找到机会，想等着今天办完宴席再说，没想到她娘这么着急就说出来了。 李氏娘家能不着急吗，什么七拐八拐的亲戚全都找上他们了，当然都不是空着手去的，就为了挂田的事儿，她都已经答应好了，早些问个准话，她心里也踏实。 乡下考中举人挂田是常事儿，她并不觉得沈家会不答应，起码也是姻亲，可不是旁的什么人。 “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顾永安忍不住鄙夷，进门的时候他可是看见了，这家人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空着两只手就来白吃白喝了，还有脸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这事。 “吃你的，别出声，这事亲家会处理。”顾盛白了他一眼。 他家也是姻亲，而且顾家的地还不少，都是闺女出嫁前置办的。 这时候出头不合适，左右闺女都给他通过气儿了，沈墨不会给人挂田，上头正在查这事儿呢，只不过地方偏远，还没查到这里罢了。 他哪里能给闺女女婿拖后腿。 “呵。”吴氏差点就忍不住一口唾沫砕李氏他娘，碍于今天是她儿子的好日子，这才没这么做。 冷笑道，“那还真不好意思，有件事儿我三儿子等会儿就要给各位亲戚族老通知一声，三郎虽然中了举，可不挂田！” “啥玩意儿，不挂田？亲家你不会在开玩笑？”李氏他娘当下脸色就变了，强行扯出一抹笑问道。 正在给村长敬酒的沈墨闻言，郑重宣布道，“我娘说的没错，我确实不话田，不管任何人来都是一样，哪怕是我亲大哥二哥也是如此。” 沈墨的话一下让所有人都炸了锅。 “啥？” “脑袋被驴踢了？前面江家中举的江鸿文就不挂田，沈墨你又来这一出，你说辛辛苦苦供读书，好不容易出头了，就为了这么点好处，结果不挂田，那考举人还有什么意思？” “是啊，两家到底是搞什么？也不怕得罪亲戚！” “…………” 原本这想要挂田的人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就连王氏他娘都急的掐了王氏好几把，想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是。 王氏耷拉着脑袋，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李氏他娘家一家子脸色都变了，“亲家和举人老爷这事什么意思，莫不是发达了，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为了甩开我们也是煞费苦心！” 吴氏正想怼她，就见李氏他娘一把扯过李氏，“你说李菊儿你这死丫头，嫁的都是一家兄弟，吃穿用度样样不如人家罢了，连这么点好处都捞不到，往后人家飞黄腾达了，你和你男人还在土里头刨食呢。” “这做爹娘的啊，可真是心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第135章 堵路 李氏被她娘拉着，不敢抬头去看婆婆的脸色。 “瞧瞧，同样是儿媳妇人家穿红着绿的，满头的首饰，再看看你灰头土脸的，啧啧……” 正在招呼女客的顾圆表示无语，李氏还真是深得她娘的真传，什么都喜欢和她比。 “这是我老沈家，容不得你来说三道四，之前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吴氏气急，“我倒想问问，你养的这好女儿一心只想着娘家，哪家嫁出去的闺女见天的往娘家扒拉东西？你老李家要是再拎不清，就把自家闺女带回去！” “原本我觉得今天是我儿子的好日子，有些话我就不说了，可架不住有人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一大家子拖家带口的，空着两只手就来白吃白喝了，可真是好意思，呸，还亲家呢，谁家的亲家跟你们家一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亲家，你说这话就太过分了。”李氏他娘被当众下了脸面有些下不来台。 乡里乡亲的都看着呢，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白吃白喝确实丢人。 吴氏还有更过分的话，不过看在二儿子的份上没说罢了，总归是他媳妇的娘家。。 李氏被她娘掐了一把，温声温气的开口对吴氏说，“娘，我娘家说的也没错，三弟中举是好事，可不挂田这不是得罪人吗，亲戚该怎么说我们家？发达了就忘本了……” 吴氏皱眉，“老二媳妇，你要是觉得我老沈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那你就跟你娘回去！” 李氏瞬间白了脸，帮娘家归帮娘家，她可不想因此被休了。 “随你们怎么说，我沈墨行得正坐的端，不挂田就是不挂田，无论谁来都一样。” 他这番话一出，吵闹的李家都傻了眼，不挂田，那他们家收的那些礼怎么办，难不成真要退回去吗？ “想留下吃席的就继续吃席，不想留的就回去，全凭你们自己愿意，别白吃白喝了还拉张驴脸，我儿子中举我娘家都没挂田，旁人倒是先跳起来了。 她虽然之前也不明白小儿子这么做的原因，可后面沈墨解释了啊，上头正有人查这事呢，万一为了挂田的事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名，岂不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她家还没田。 大道理吴氏不懂，她只知道谁要是阻碍了她儿子的前程，她保准大耳刮子扇过去。 其他人一看沈墨真不给挂田，也就瞧瞧吃了，万一惹恼了吴氏，连流水席都吃不着。 “你那小叔子说的是真的？真不给挂田？要不你私下里再问问，偷偷给挂上。”王氏她娘临走的时候拉着王氏低声问道。 “娘，三弟都亲口说了还能有假，你就别想了，你这不是明摆着让我找骂吗？”王氏撇嘴，她才不要和李氏一样找骂。 三弟中举可是好事，她可不想闹僵了，万一以后出息了还能提拔提拔她家大毛和二毛。 王氏他娘悻悻然的回去了，剩下没走的就是顾家和吴氏的娘家了。 顾盛拍了拍女婿的肩膀，“你是个好的，从前是我小看了你，你千万别介意，旁的都不重要，只要好好待我的女儿就行。” 他就怕沈墨读书出息了，心里憋着一口气，让他的女儿受了委屈。 “岳父大人放心，我自然会好好待圆圆，断然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沈墨躬身行礼，至于之前顾盛对他的看不上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就他当初的情况，顾盛肯把女儿嫁他，他都烧了高香了。 顾家人走了，吴氏才和她娘在屋里闲话。 “你那三个儿子的亲家，总算有一家明事理的，没有个个都抓住那点殷头小利不放。”吴氏他娘坐在炕延上说道。 “顾家的确实是个好的，也是我眼光好，当初就看准了顾圆，她进门之后我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吴氏附和道。 吴氏他娘看了看女儿，点了点头，满头乌发，容华焕发的，确实是不错。 吴氏从炕头柜子里拿出两批布什，又拿了五两银子出来，给她娘，“这两匹布给你哥哥做衣裳穿，这是我单独给你的体己钱。” “布也就算了，拿这些个做什么？”吴氏他娘推辞，“虽说三郎中了举，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娘，前些年我日子过的苦，家里没少帮衬我，如今日子大好了，我的这点儿孝敬你就收着，总不能让兄三心中不快。”吴氏也是知道做人的，旁人兴许不理解，但她总不能让自己娘家那头寒了心。 从前日子艰难的时候，兄嫂虽帮了她，嫂子怕是心里也不舒服的。 果然，吴氏他娘抱着布出来，她儿媳妇脸上笑意都加深了。 吴氏到底没舍得大办三天流水席，就办了一天，从早办到晚，可也忙了个半死，最后将香满园的大厨还有帮忙的都送走，一家子都累瘫了。 “桌椅板凳什么的明天再收拾，都回去休息。”吴氏摆了摆手进屋了，今天她实在是不想动了。 李氏有心说话，被沈二哥扯着胳膊走了。 王氏端着剩下的肉菜笑眯眯的虽说是忙了一天，可连吃带拿的，她也没亏呀。 “李氏那个傻蛋，没看到娘都这么不高兴，还想着帮娘家说话呢，真不知道娘家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死抠，亲娘都被你抠的不敢上门了。”沈大哥随口回了一句。 虽说她婆娘眼皮子也浅，可就有一点好，管他天王老子来了都甭想占便宜。 …… 歇了一夜第二天沈墨被吴氏打发去还街坊邻居的桌椅板凳。 走到一处不常来人的地方被宋蔷薇堵住了去路。 沈墨当时就皱了眉。 “沈大哥。”宋蔷薇眼光盈盈的叫了一声。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了，素色衣裳，配着银钗银环，点了淡淡的样子，单是静静的站在那儿，就有几分欲语还休的味道。 “江夫人有什么事儿？”沈墨态度淡然道。 “昨天我在镇上，没来吃沈家的流水席，还未恭喜沈大哥中举呢。”宋蔷薇并未因为他的冷言就让路，反而更加往前走了几步。 第136章 试探 沈墨像是碰见什么脏东西一样避让了开。 宋蔷薇脸色微微一变。 “多谢，若是无事还请江夫人让路！” 他不想和这个人说话。 “别……我只是想问问沈大哥为何不让亲戚挂田，可有什么说法？”宋蔷薇说话的同时紧紧的盯着沈墨脸上的表情，除了鸿文哥听了她的话这样做了，十里八乡她还听说第二个举人这样做。 难不成沈家也有人是重生的？这个怀疑在她心中不断放大，让她坐立难安。 她是因为知道上辈子有人来查挂田的事所以才让鸿文哥不给亲戚挂田，为此得罪了不少人，吕氏都恨不得活撕了她，最后还是被鸿文哥压了下去才不了了之。 沈墨为何也不让亲戚族老挂田，难不成他也知道什么？ 沈墨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我不愿拿朝廷的漏洞为自己谋利而已，还请让路。” “可你这样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好不容易中了举却不能帮上亲戚，他们怕是颇有微词，你可别跟着江鸿文学，那就是个一根筋的，当初他不让亲戚挂田我都气死了……”宋蔷薇一副为沈墨着想的样子是，连带数落起了江鸿文。 若是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他或许还真信了这一套，宋蔷薇分明是引诱他为自己牟福利。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江夫人费心了。” 见她不让路，沈墨干脆转头就走。 这个女人有些邪门，他现在暂时还动不了。 “哎，沈大哥……” “沈大哥是我大哥，江夫人若想找他去他家里找。” 宋蔷薇什么都没试探出来，还被噎了一下，一回头就见村里的田桂枝正鬼鬼祟祟的往这边看。 顿时她脸一黑转头就走 “哎，鸿文媳妇你这么急着走干啥！”田桂枝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你不是去镇上了吗，怎么又回村了？” “我回来有事，下午就回去了，田婶子有什么事吗？”宋蔷薇按耐着脾气好声好气的和田桂枝说话。 “那个啥，木耳你们家还收不，我之前俩了不少。”田桂枝笑的跟朵菊花一样。 “我已经不做木耳生意了，转给村长家了，你怎么不卖到村长家去？”宋蔷薇看着她道。 村里的生意她已经不做了，木耳能值几个钱，她干脆就转给赵栓子一家了，村长收了她的人情有个什么事也方便。 天桂枝搓着手，“这不是村长家给的价低么，我就想着你在镇上能不能帮我把木耳直接送到镇上那什么饭庄去……” 村长家收的和酒楼收的不一样，还要低三分钱呢，可自家送到酒楼的人家又不要，这不，看见宋蔷薇田桂枝就动了这个歪脑筋。 “婶子这不是难为我吗，乡里乡亲的得罪了村长恐怕你们家在村里日子也不好过，我劝婶子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宋蔷薇皱眉道。 要是开了这个头，村里人都想来找她，为了那几个铜板，那她不得烦死，所以是绝对不能答应田桂枝的。 “婶子我还有事，先走了。”宋蔷薇说罢急急的就走，她还没试探出来什么，看样子得另外想办法了。 “呸！一副sao样，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神气什么！”田桂枝冲着宋蔷薇的背景碎了唾沫，“大白天的就在巷子里堵男人，不行，这件事我得好好找人说道说道去。” ……… 宋蔷薇没回家，直接去沈大哥家院子外面看，大门没关，里面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 王氏正在院子里教训大毛看见宋蔷薇还愣了一下。 “大嫂子，孩子不听话可不能用打的，得好好教。”宋蔷薇露出温婉动人的笑容，“来，大毛，你想不想吃糖，过来婶子给你糖吃？” 大毛一听有糖也不哭了就往宋蔷薇跟前跑，宋蔷薇也是个大方的，索性就从荷包里抓了一大把给他。 王氏眼疾手快的抢走了一半，剩下的大毛拿着一溜烟的就跑去玩了。 王氏一看还是镇上精致的糖块露出了笑容，又心疼大毛一下拿走了那么多，见宋蔷薇还在门口，热情的道，“这不是江家的举人娘子吗，快进来喝口水。” “刚还好我走路也累了，那就麻烦沈大嫂了。”宋蔷薇笑盈盈的进来。 王氏随手抓起乌漆麻黑的茶壶给宋蔷薇倒了一碗水，那碗看着也有些不干净，“你快喝啊！” 宋蔷薇见状皱眉，在王氏的再三催促下用袖子遮住嘴假装喝了一口。 “你们举人娘子喝个水都这么秀气。”王氏就差没说装模作样了，碗里的水一口没少，看着哪里像渴了，要不是给了大毛一把糖，她还不惜的请她进来呢。 “我平日里也不和人怎么交际，今日碰上嫂子了，闲来没事就和大嫂唠唠嗑，尝尝这瓜子，是镇上点心铺子里卖的，一两要十几个铜板呢。”宋蔷薇把荷包里的瓜子全倒在桌子上。 王氏一看眼睛就亮了，饿死鬼投胎似的就磕了起来，连宋蔷薇说了什么压根都没在意。 “大妹子你说挂田的事啊，我小叔子说不挂就不挂，反正我们家又没田，没得便宜外人做什么？”王氏倒是挺理解沈墨的，自家又没田，挂也是别人家的，没得让外人占那便宜做什么。 宋蔷薇笑容逐渐僵硬，这王氏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啥都不知道，白瞎了她的糖块瓜子了。 在王氏这里透不出什么底来，宋蔷薇随便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 王氏一边磕瓜子一边招呼宋蔷薇有空再来，见她出了门。 王氏，眼珠子一转，抱着二毛就跟了上去。 宋蔷薇黑着一张脸往家里走，什么都没问出来，回去还得应付她婆婆吕氏，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没想到刚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了大门口抹眼泪的沈家二嫂李氏。 李氏刚被亲娘嫌弃了，回了家又被男人放狠话骂，沈二哥丢下一句要休了她的话就去码头了，她满肚子委屈。 正哭着呢，就见眼前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上面还绣着并蒂莲花呢。 “沈二嫂哭什么，女人家哭多了就不好看了，快擦擦眼泪。” 第137章 挑拨离间 这么雪白精致的帕子，李氏哪里敢去接，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就见宋蔷薇目光温柔带着关心看着她。 李氏不想让人平白看了笑话，急忙擦了擦眼泪，“原来是江举人家的娘子啊，可是有什么事儿？” 宋蔷薇语气温柔的将帕子塞进李氏手里，“没事儿，就是看不得沈二嫂这般秀气的人伤心，过来劝劝你罢了，有什么想不开的也别哭，咱们做女人的本来就不容易，要是经常哭容易坏了眼睛。” “我就是一时想不通，怎么就……” 李氏被亲娘骂了，又被相公放了狠话，这会儿正是委屈的时候，突然有人关心她，忍不住又想哭了。 她就是想不通，以前也是好好的呀，为什么日子说变就变了。 “我刚好闲着没事，沈二嫂要是不嫌弃，就将心里话说给我听听，说出来也就没那么难受了……”宋蔷薇温柔的拉着李氏的手进屋了。 不远处王氏探头探脑的看了半天，见宋蔷薇送了李氏一块手帕，忍不住碎了一口，怕不是拿着瓜子糖块啥的又和她那二弟妹套近乎去了。 远远的听见二毛在哭，王氏也没多想就回屋去了。 ……… 沈墨没给亲戚挂田的事，在村里议论了好一阵子，总算是没人再说了，可又流传起了他的另外一则谣言。 “这件事大嫂听谁说的？这不是在胡说八道吗？”顾圆放下孩子皱眉道。 什么叫宋蔷薇堵着沈墨示爱，两人眉目传情，简直就是我子虚乌有的事儿。 “嗐，村里都传遍了，三弟妹你心里也别难受，回来好好问问三弟，他绝对不是那种人啊，我估摸着是那个宋蔷薇搞的事儿。”王氏同情的看着顾圆，然后又忍不住低声猜测，“你说是不是宋蔷薇生不了不是她的毛病是那个江鸿文的，所以她才想借种，村子里数三弟最好看，所以她就盯上三弟了……” 王氏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我就说嘛，那天好端端的，他怎么来找我套近乎，原来是想勾搭男人！” 顾圆听得一头黑线。 借种？ 亏她这个大嫂能想的出来。 再说了宋蔷薇和江鸿文可是情比金坚，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思，这种话到底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 “我估摸着这女人就是和你有仇，从前见你订婚订了个秀才就处心积虑的抢走了，现在看你过上了好日子也成了举人娘子，三弟还比江家那个长的好看，心里就不痛快了，想方设法的来破坏你的家庭，分明就是不让你好过，三弟妹你可得好好收拾一下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去堵着别人男人，还刚好被人瞧了个正着，分明就是故意的！” 王氏一脸义愤填膺的痛斥宋蔷薇。 那女人前脚还一口一个沈大嫂地叫着她，后脚就不搭理她了，反而和李氏走的极近，还送了不少好东西给她。 她腆着脸套近乎，还一脸高傲的样子，整的跟瞧不上她似的，呸！ 她还瞧不上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呢。 王氏一回头见顾圆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三弟妹你别不相信，要不是亲眼有人瞧见她堵了三弟，怎么可能传出这么难听的话来，你可得上点心。” “好的大嫂，我知道了。”顾圆点了点头，回来问问沈墨看他怎么说。 两人正在屋檐下说着话，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大嫂和三弟妹在这儿闲话呢？怎么也不叫上我？” 李氏端着一碗黄豆进来了。 “听说三弟妹爱用黄豆炖猪脚，家里面有不少，我就给你端了一碗，你可别嫌少。”李氏笑盈盈的递给顾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过一碗黄豆，顾圆不接反而倒显得小家子气了点。 “谢谢二嫂了，快过来坐。” 李氏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转性了还是怎么滴，和之前的哭哭啼啼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不但不和娘家来往了，有什么好东西还会端过来孝敬爹娘一份。 虽说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可总归是一份心意，再加上她说话也中听了，让吴氏之前对她的不满都打消了。 只要老二的日子能过得平平顺顺的，吴氏自然不会抓着那一茬不放。 “我听见你们刚才说村里的闲话呢，三弟妹你可别听人胡说，三弟对你多好呀，哪会生出什么旁的花花心思，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妇乱嚼舌根子，让我知道了必定拔了他的舌头。”李氏柔声柔气的放着狠话。 “二弟妹还真是转性了，啥时候和三弟妹这么近乎了？”王氏啧啧出声，不是之前还嫉妒的面目全非吗，转眼之间就变好了，她咋不信呢。 “之前是我眼皮子太浅了，总觉得三弟妹嫁进来比我好，三弟也有出息，所以嫉妒的钻牛角尖了，才会说那些不着调的话，还请三弟妹原谅则个。”李氏不好意思的道，“不过这段日子我想清楚了，咱们总归是一家子妯娌，闹得过了，也不过是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罢了，让相公也夹在中间难过。” “再或者，三弟妹就当我想巴结你们两口子，三弟到底是出息了，我想着和你们关系好些近些，以后三弟也能提拔提拔成才和我那个小的。” 要是李氏光有之前那番说辞，顾圆恐怕还是不信的，但她这么说了，顾圆心里反倒是舒服了不少。 是人都是有私心的，只要这个私心是在她的容忍范围之内，她一点都不介意。 再者，她和李氏闹得太僵，也着实是没必要。 只要李氏不来招惹她，她还是愿意相处的。 “二嫂子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了，家里还有不少干红枣，你和大嫂一人带过去一碗，女人家吃这些东西比较滋补，也不需要多吃，一天吃个三四颗就可以了。”顾圆说着从屋里端出来两碗红枣。 这是她跟着沈墨进山偶然发现的，个头虽然不大但是极甜，她已经偷偷移到空间里了。 等以后另外置了院子，就移到院子里去，也好名正言顺的吃枣子。 “多谢三弟妹了，那我就先回去照顾两个孩子了，你忙。” 李氏接过枣子道了谢就离开了。 王氏嘀咕了几句，眼看着就是饭点，也离开了。 顾圆也没把村里的那点流言当回事，清者自清，沈墨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第138章 再次相遇 吴氏也听说了村里的流言，还专门把小儿子叫屋里训了一顿，让他最好别有什么花花心思。 沈墨无语，“娘，在你眼中儿子就是那样的人不成？” 吴氏白了他一眼，“我这是提前给你提个醒，顾圆那样的媳妇打的灯笼都难找，长得好看又旺夫，又孝敬爹娘，进门就给你生了儿子，然后你若是发达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寻上门了那就别认我这个娘了，我可是只认顾圆这一个儿媳妇。” “放心娘，我心里也只认圆圆一个。”沈墨点头保证。 母子俩这一番谈话顾圆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正教育儿子呢。 这皮小子只要趁她不注意就溜出去偷玩，上回差点掉河里边就把她吓坏了，今天不知道出去碰上了谁，居然拿着一只玉扳指回来了。 村里绝对没有这样的东西，难不成是来了外人？ “圆宝，你好好告诉你娘，到底是谁给你的？捡来的还是偷来的？”顾圆虎着一张脸看着她。 这玉扳指上面刻着云纹，精致又好看，哪怕是她不识货也知道是好东西，比较值钱的，村里可没有人家能戴得起这样的东西。 要是捡来的还好说，要是这臭小子偷人东西，她绝对不能轻饶了。 “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叔叔送给我的，他想吃元宝的枣，我就拿着枣和他换了。”圆宝转着圆溜溜的眼睛。 那个胖叔叔原本还想拿高点和他换的，他才没要，他娘做的糕点比外面的好吃多了，就这个扳指还好看点。 他一眼就看上这个扳指了，所以拿枣换了扳指。 “那个叔叔也不亏，我家的枣多好吃啊，要不是他这个好看，我还不乐意跟他换呢！”圆宝撇撇嘴又加了一句，“那个叔叔长得也好看。” 顾圆一头黑线，这小子就是个颜控，看见好看的就走不动道了，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不过有一点倒是没说错，那人用玉扳指换了枣确实是不亏，那枣子是她空间里的，自然和外面的普通枣子不一样。 她单独拿出来给这小崽子吃的，没想到他居然拿来换东西了。 她就怕效果太好了，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不过这穷乡避壤的，找个孩子应该也不容易，这么一想顾圆放心多了。 不过还是把元宝好好教育了一番，不能看见别人的东西好看就走不动道，万一遇上拐子把他拐走了怎么办。 哪怕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一岁多点的孩子。 ………… 另一边沈墨去拜访了恩师，并向他辞行，过阵子他就要去苏州备考了。 从沃元良家出来沈墨轻叹了一口气。 也许只有等他出人头地了才能替恩师翻案，顺便解决那个背后算计他的人。 想到那人如今的地位，沈墨目光暗了暗，为今之计，他只有科举一条路可以走。 “这位沈公子，还真是挺巧的，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你了？” 沈墨没走几步，就被人从背后叫住了。 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位身边的人。 “原来是来喜兄弟，相隔都快一年了，没想到还记得我。”沈墨没想到太子身边的近身太监居然会出现在这小小的青山镇，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位也歇在这儿。 来喜笑眯眯的，态度十分热情，“可不敢当你一声兄弟，我不过就是个下人，就怕沈公子贵人多忘事把我给忘了，我家主子就在前面客栈歇脚，还请沈公子过去一叙。” 沈墨心想太子无言无辜见他做什么。 太子相邀沈墨哪里会不识趣，就算他不去，那位只要相见他，就有的是办法让他过去。 还不如自己识趣点主动过去。 来喜见他不拒绝很是满意，一路上十分热情的问沈墨近况如何，得知他中了举，又是好一番恭喜。 沈墨一路被带到了香满园的包厢，在刘掌柜惊讶又好奇的目光中，包厢的门被关上了。 轩辕祁正在喝茶，沈墨上前拱手，“这么长时间没见，黄公子风采依旧。” 轩辕祁矜贵的点了点头，随手指了个位置，“坐。” 沈墨顺势坐下，不知太子叫他来何事，只好等着轩辕祁开口。 他一个小小的举人，自然不会觉得堂堂一国太子的态度有问题，要不是这位隐瞒身份，他都得跪着回话。 “找你来没有别的事，只因你家饭食格外好吃，我想请你家夫人当几日厨娘，银票方面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轩辕祁转着手里的茶杯。 自从他上次吃了他家的东西，就念念不忘起来，身上的燥热和咳疾也仿佛没那么难受了，之前或许还不确定，直到吃了他家孩子拿的枣…… 轩辕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偶然路过那里，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在玩耍，手里的红枣娇艳欲滴，突然就很想吃。 咳……于是就打发来喜去拿糕点换。 没想到那孩子不要糕点，看上了他手上的扳指。 一个扳指罢了，他随手就给了。 吃了那枣果然舒服了很多，可惜只有几颗 今日来喜在街上遇上沈墨也绝非偶然，而是他特意让人打听了行踪的。 没想到这人居然是沃元良的关门弟子。 “这……” 沈墨顿时为难起来，让顾圆去伺候这位脾气阴晴不定的太子，说实话他不乐意极了。 “实不相瞒，我过几日就要去宿州备考，爱妻自然要随行，还请黄公子见谅。”说完这话沈墨心中也是忐忑。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违逆太子简直是不要命了。 可让爱妻去给这位当厨娘，他哪里舍得。 “哎吆什举人，你怎么就一根筋呢，我家主子出手可和一般人不一样，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只要你夫人当几日厨娘赚的银子怕是你家前半辈子都没见过。”来喜在一旁劝道，主子好不容易有了食欲，他哪里能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使劲劝沈墨。 要不是主子暂时不能暴露身份，他都想以势压人。 “怕是要拒绝黄公子的好意了，我与爱妻感情深厚，难舍难分，哪怕是分离几日我也寝食难安。”沈墨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 哪怕拼着得罪这位，他也不想让顾圆受这份委屈。 “你……你……” 第139章 亲自上门 来喜还没见这么一根筋的人，他都把话说明了，居然还敢拒绝他家主子。 不知道得罪他家主子是什么下场吗？ “罢了，不必强人所难。” 轩辕祁喝下一口茶，压下了喉咙里的痒意，他的咳疾发做的越来越严重了，哪怕有御医特制的药，药效也越来越微弱了。 “这怎么行，主子……” 轩辕祁摆手示意将人带走，不过是吃了他家的饭食舒服些，治标不治本罢了。 沈墨见这位没有难为他，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有办法脱身，可早早就得罪了这位，日后的路怕是更不好走。 来喜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还想以权势压迫这一根筋的读书人同意呢，没想到主子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来喜突然敲了敲脑瓜子，“唉，属下突然想起来这位沈举人要去宿州赶考，届时不如我们同行，到时候既不用沈举人夫妻分离，又能照顾主子饮食，岂不是一举两得。” 来喜顾不上看他主子的意见，眼巴巴的看着沈墨，“沈举人，你看这样如何？” 沈墨还能说如何，自然是答应了。 与太子同行，安全问题就能解决了，他可是听说不少举子再去宿州的路上被人暗害的，还有莫名其妙失踪的，朝廷都查不出什么来。 “这样也好，只是麻烦黄公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沈举人看何时启程，我们也好安排好时间。”来喜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只要谁能让主子多吃两口，他就愿意给好脸色。 沈墨被来喜送到香满园的门口，这才转头回去伺候轩辕祁。 “主子，奴才已经暗地里调查过了，这沈墨四年之前去考秀才的路上摔的半身不遂，在轮椅上坐了三年，自从他夫人进门之后由宋大夫扎针治好了……” 来喜将暗卫查到的消息全部告知轩辕祁。 轩辕祁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叩击着桌面，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起身。 “让其余人原地待命，你随我去那家人家里看看。” “去农家？”来喜愣了一下随即应下，主子决定的事他劝了也不会听，更何况还有暗卫随行，出不了什么事。 …………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在傍晚的时候进了村，径直停在了沈家门口。 “公子，我去敲门。” 来喜来的时候早就打听好了沈家的大门，自然不会走错路。 吴氏刚扫完院子，打算去做晚饭，就听见敲门声。 “谁呀？” 吴氏一边问一边拉开了大门，就见一个圆胖讨喜的小伙子站在门口。 “唉，是我，老夫人可还记得我不？” 吴氏一时没想起来，听他喊了一声老夫人，立马想起来了，这不是开春他们去柳州路上碰到那个有钱的黄公子的随从吗。 “哪能不记得，你是来找我们家三郎的，快进来。”吴氏热情的请人进来，抬头一看，马车还在门口，立马将门开到最大。 “老夫人，我们这次低调出行，旁人问起来，你就说我们是沈举人的同窗旧友就行。”来喜一边牵着马车，一边低声嘱咐。 主子的行踪可千万不能泄露了，要不然无穷无尽的麻烦。 吴氏愣了一下，看见几家听见动静开门往这边看的人，点头应下，“好。” “你也别叫老夫人了，怪难受的，直接叫吴婆子就行。” 沈墨正在屋里和顾圆说之前那位黄公子要和他们同行去柳州的事，就听见吴氏在院子里叫他。 “三郎，你看是不是你的同窗来了？” 沈墨和顾圆一起从西屋出来就看见了站在他家院子里的轩辕祁和笑眯眯的来喜公公，着实愣了一下。 这位怎么找上门来了。 沈墨正想说话，就见来喜上前一步，“沈举人，旧事一起同窗苦读，如今我家公子听说你中了举，特意上门来恭喜你中举了。” 沈墨：…… 这位可是国子监读的书，他可没那么大福气和他同窗。 猜到轩辕祁是为了隐藏身份，沈墨十分热情的将人迎进了堂屋。 门口已堵了好几个看热闹的乡亲，见人进去了急忙问吴氏。 “吴婆子，谁呀这是，看着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还是坐马车来的，还有书童呢，长得可真好看。” “我家三郎以前认识的同窗，姓黄，估计是听说他中举了特意来道喜的，我们家还要招待客人呢，先不和你们闲聊了啊！”吴氏一边说着一边不客气的关上了大门。 门外看热闹的人有些遗憾，他们还想多瞧两眼呢。 “啧啧，坐着马车，穿着绸缎，还带着书童，瞧着就跟地主老爷家的公子哥儿一样，也不知道娶妻了没有？” “咋滴，你还想给人家保媒拉纤不成？” “我娘家有个侄女儿是个勤快利索的，模样长的也好……” 问话的人翻了个白眼，“得了，你都说是地主家的公子哥了，人家能娶你一个乡下姑娘不成？” “不一定呢，乡下姑娘怎么了，勤快又顾家，指不定人家就看上了呢……”这人也不生气，拍了拍手嘀咕道，“不行，明天我得把娘家侄女儿叫过来串个门！” 远远的江梅花听着这些人的话忍不住红了脸，她爹娘最近正在给她想看人家呢，可惜她一个满意的都没有。 刚才那人了真好看啊。 堂屋里顾圆给这位突然到访的黄公子和来喜沏了一杯花茶。 “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自家晾晒的花茶，还请黄公子别介意。” 家里没茶叶了，为了不失礼，她只好借着沏茶的功夫从空间里摘了一把玫瑰花包出来。哪怕用普通井水，泡出的茶也芬香扑鼻。 轩辕祁看了一眼粗制滥造的茶杯，上面画着简陋的兰草，换做平时谁要拿这种杯子让他喝茶，他准能把这人砍了，可此时却不同，喉咙里的痒意让他顾不上许多。 来喜正在心底吐槽，他家主子又不是女人，哪里用的着喝花茶，就见主子端起茶杯好不嫌弃的喝了一口，顿时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茶杯，和主子的一样，啧，真粗陋。 不过，这都十月底了，瞧着这被子里的花包就跟新摘的一样，娇艳欲滴，闻着也香，忍不住自己也喝了一口，顿时睁大了眼睛。 娘的乖乖，这也太好喝了。 第140章 神奇之处 “不知这花茶可是自家晾晒的？” 来喜急忙对沈父问道。 沈父不知道，看向自己老婆子吴氏，吴氏也不清楚，看了一眼茶杯这才发现泡茶的居然是玫瑰花包，随后才想起来家里没茶叶了。 也是难为三儿媳妇了，有这种七巧心思的也就只有她了。 “是五六月的时候在山上采摘的，瞧着新鲜，就干脆晾干了泡茶，听镇上的大夫说这个喝了美容养……咳，总之挺好的！”顾圆正想普及一下玫瑰花茶对女人的好处，一看轩辕祁那张脸，幸好及时刹车了。 一个大男人要什么美容养颜，这不是存心戏弄人吗。 来喜也是一头黑线，他倒是听说宫里的娘娘常用玫瑰花瓣沐浴，没想到还能用来泡茶的。 “嗐，乡下地方，缺衣少食的，家里又没茶叶了，才用这个泡茶，你们别见怪。”吴氏实话实说到，一点儿都没不好意思。 别说，她还闻着挺香的，等客人走了她也尝尝啥味道。 换了别人上门她还只用大碗倒白开水呢，也就是看这个姓黄的讲究，这才拿出了老头子一直珍藏没舍得用过的茶具。 “天色都晚了，你们聊，我去张罗饭食。”吴氏和这个姓黄的公子待在一个屋里总觉得不自在。 “娘，我帮你。”顾圆抱着儿子跟上，她猜这人应该是和沈墨有话说。 “我也去后院喂鸡鸭，三郎你好好招待你的同窗。”不善言辞的沈父也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堂屋里只剩下沈墨，来喜，轩辕祁三个人。 来喜不动声色的套近乎，“沈举人真是好福气，父母康健，娇妻爱子，自己也是前途大好。” “过奖了。”沈墨谦虚的回应，等着来喜说出此行的目的。 套了一番近乎，来喜这才道，“实不相瞒，我和我家公子自从吃过你夫人做的饭菜后就念念不忘，所以特地厚着脸皮上门来做客，还希望沈举人别见怪。” “哪里哪里，黄公子能登门我欢迎至极。”沈墨假惺惺的和来喜客套着，气氛倒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你可有字？” 一旁的轩辕祁突然出声。 沈墨愣了一下，“在下字子郡。” “子郡。”轩辕祁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也别称呼我为黄公子了，既然是同窗，直接叫我黄启便可。” 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来喜公公，“这是我的书童来喜。” “黄……启兄，启兄可是身体不适？” 既然人家太子都不在意，沈墨也就顺杆子往上爬。轩辕祁接受了这称呼，放下架子和沈墨寒暄了起来，两人聊着风俗地理倒是十分投缘。 沈墨见他时不时就想咳嗽，借着花茶才压下去，这才有此一问。 “确实是有些。”轩辕祁点头，若不是这花茶，他恐怕咳得更厉害。 “我观你面色有些潮红，是不是太热了？刚好我认识镇上有个有名的大夫，医术高明，启兄可以去看看。” 沈墨提的人轩辕祁自然知道 他之所以出宫就是因为一年前父皇的御用徐太医偶然得了一朵并蒂灵芝，献给父皇之后父皇又赏赐给了他。 那灵芝药效极好，可惜只有一朵，用完就没了。 后来他多番打听之后，才知道灵芝出自着这里，徐太医的同门师弟宋裕便隐居在此，他来青山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宋裕治病的同时顺便看能不能再碰到珍奇药材，可惜宋大夫也无法医治。 倒是这小小举子家做出来的吃食格外合他的口味。 “子郡说的可是宋大夫？已经看过了，宋大夫也无法。”轩辕祁说着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他这病满院太医都瞧不出来，都说他身体和正常人无二，身体不适只有他自己知道。 沈墨上辈子就听说这位太子总召集太医说自己身体不好，结果却什么病都看不出来，人人都怀疑他是为了争皇帝的宠，无病呻吟，故意装病。 可就在那位登基之前突然暴毙了。 这辈子他碰上轩辕祁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晚饭要招待客人，吴氏也不是个小气的，手脚麻利的杀了一只鸡。 要招待客人，这两人十有八九还是冲顾圆的厨艺来的，所以晚饭自然是顾圆做的，吴氏在一旁烧火打下手。 看这两人出身富贵，应该是吃过不少好东西，顾圆也不嫌麻烦多烧了几个菜。 小鸡炖蘑菇自然少不了，然后一盘炒青瓜，一个南瓜炖肉，最后再来一盘拍黄瓜，还做了一大盆紫菜虾皮汤，有荤有素，就着米饭吃，格外下饭。 哪怕是家里有客人，这些也足够吃了。 “我去叫你爹和圆宝吃饭。” 圆宝已经能自己在院子里玩了，跟着沈父在后院喂兔子呢。 吴氏去将两人叫过来，顾圆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 乡下地方自然不讲究什么男女分桌而食，沈墨装作不知道轩辕祁的身份，自然也不会多说。 来喜几次欲言又止，被轩辕祁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菜闻着就格外香，弟妹真是一手的好厨艺。” 轩辕祁夹起一块蘑菇端详，这里的蘑菇和别处有什么不同，为何他吃了之后身体里的燥热都散了不少。 为何他上次在鱼汤里吃过一次后，到别处去再也寻不到那个味道。 顾圆莫名看了沈墨一眼，之前还客气的称呼她为沈夫人，一会儿功夫就成弟妹了？ “我娘做的饭天底下最好吃。”圆宝喝着虾皮汤拍马屁。 虾皮补钙，她隔三差五就做给圆宝喝，有时候喝虾皮粥。 “天底下那么多珍馐美食，你除了吃你娘做的饭还吃过谁做的饭，可别给我脸上贴金了，也不嫌臊的慌。”顾圆点了点他的鼻子溺宠道。 “嘿嘿。”圆宝笑了笑。 轩辕祁终于看够了，才把蘑菇放进嘴里。 来喜心底大叫，哎吆，我的爷，还没试毒呢。 可惜他为了不引起注意，只能憋在心里，不过这小孩都已经吃了，这饭食应该没事才对。 等来喜尝了一口后，哪里还顾得上说话啊，就只顾着吃了，要不是主子还在，他能连仪态都不顾了。 太好吃了，呜呜呜。 第141章 上门打听 一顿饭毫无疑问的主仆两人都吃撑了。 作为太子轩辕祁从小就被培养食不过三的习惯，虽然他爱好美食但也从未过量，这还是第一次吃到撑。 要不是常年锻炼小腹比较平坦，恐怕此刻他就要出丑了。 顾圆见状极有眼色的去煮了几碗消食茶，她做的饭好吃是一回事，万一把人撑坏了就不好了。 既然是以同窗的名义来的，轩辕祁自然不会就此离开。 夜里吴氏和顾圆两人收拾了一间客房给轩辕祁和来喜两人居住。里面的床褥都是暂新没用过的。 “爷，按我说咱们还是回去，住在这地方有些委屈你了。”来喜看着简陋的房子，虽然干净，可比起他们爷平时休息的地方简直就跟……一时想不出好的形容词。 “你若是不想在这儿，尽管回去。”轩辕祁坐在椅子上喝着消食茶，心里难得平静。 “爷在哪儿奴才自然在哪儿。”来喜急忙表忠心，随后砸砸嘴还在回味刚才饭菜的味道，“还别说这位举人娘子的手艺真是绝了，可惜了，不能进府当厨娘。” “不必强人所难。” 轩辕祁闭上眼睛，来喜见状悄悄的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西屋里顾圆正在问这位黄公子的来历。 怎么晌午沈墨回来才说这位要和他们一起同行去苏州，下午就到家里来了，还打的是同窗的名号。 “这位黄公子的来历有些不简单，左右不会碍着我们，我猜他们是冲圆圆的厨艺来的，是我不好。”沈墨说着包住一旁的娇妻，总归是他身份低微，还护不了要保护的人，如若太子强行让圆圆进东宫当厨娘，他又能如何。 只不过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罢了。 好在这位还算是个讲理的，没有强人所难，所以他只得装作交好 “总归我也不是白辛苦，这是那个来喜给的，说是这几天的伙食费，出手可真是大方啊。”顾圆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笑眯眯的道，也不枉费她拿空间里的东西出来招呼人家了。 左右她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哪怕生疑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有了这些钱我们去宿州也能好过些，到时候攒些本钱做生意。”顾圆早就规划好了之后的事，就等着出去以后大展宏图了。 这里毕竟是小镇子，哪怕是卖饭食也太有局限性了，所以她和吴氏在圆宝出生后就再没有出过摊了。 吴氏还懊悔少赚了不少银子。 “早些睡，我明天早上起来还要做早饭。”顾圆打了个哈欠。 沈墨还想和娇妻亲热亲热，但想到那位出行身边肯定不止一个太监，暗地里数不清的暗卫，各个都是耳聪目明的，想想还是歇了这心思。 第二天鸡叫三遍的时候顾圆就起来忙活了，做了一个小米粥，又蒸了几屉小笼包，配上吴氏腌制的榨菜和她腌的鸡蛋，已经是再丰盛不过的早餐了。 看在一百两银子的份上，她也得让人吃好喝好了。 轩辕祁乍一看早餐如此简朴还有些不习惯，待他尝过味道之后就不这么觉得了。 昨晚上他还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却是他出了东宫以后，有史以来休息的最安心的一个夜晚了，一觉到天明。 “这地方虽然偏僻，却也是难得的山清水秀，只不过降雨少，气候有些干燥。”轩辕祁和沈墨寒暄起来。 “干燥？除了前年干旱的时候，平时下雨不算少？”吴氏插了句嘴。 “娘，咱们这是北边，南边有些地方天天下雨，一个月连太阳都见不到。”顾圆说完了见大家都看着她，急忙反应过来解释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奇的很，也不知道天天下雨会不会把房屋都淹塌了？” 顾圆暗道自己多话，她只不过是个村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子上了，哪里能知道这些，差点就露了馅。 “举人娘子说的没错，我随我家公子游历的时候，路过南边有些地区还真是天天下雨，不过倒是没有见把房屋冲走的，估摸那边的人也习惯了，应该有办法解决这种问题。”来喜解释道。 “还真有？可见我们都是井底之蛙。”吴氏惊讶道。 “老太太是个有福气的，等儿子出人头地做了官，到了京城去什么样的繁华见识不到！”来喜笑眯眯的道。 几句话就把吴氏捧的眉开眼笑。 几人吃过早饭正在院子里闲话，就有人上门了。 上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门口问吴氏的毛氏。 “他婶，吃过早饭了？”毛氏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看，吴氏将她的视线堵了个严实。 “吃过了，你有啥事儿？”吴氏见她身后还跟着个年轻姑娘狐疑道。 “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我带我娘家侄女来串个门子。”毛氏笑呵呵抬手露出端着瓜子糖块的碗，她可不是空手来的。 “今天不方便，三郎的同窗来做客了，改天，改天我带着瓜子去找你。”吴氏想院子里来的是男客，让人家姑娘进去也不合适，再说了毛氏嘴不好，平时也爱说人闲话，她不怎么乐意让人进门。 毛氏心道，你还真以为和你来聊闲话的，谁愿意听你炫耀你儿子。 自从沈墨中了举，吴氏可就扬眉吐气了，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样不是比村里妇人强，她都背地里酸过好几次了。 不过嘴上却不这么说。 “他婶子，我娘家侄女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听说你家儿媳妇又贤惠又孝顺，让她也见见，跟在旁边好好学学，等日后出嫁了娘家也能落个好名声。” 毛氏拉着一边羞红脸的侄女，“桂花，你不是老早就想见见你嫂子吗，还不快点跟婶子说。” “婶子，你就让我见见举人娘子，我那天远远的看了一眼，可真是漂亮。” “可是……”吴氏还想拒绝，毛氏已经趁她不注意拉着侄女挤进去了。 吴氏还能说什么，院子里还有客人呢，她总不能赶人？ 毛氏一见院子里坐着的轩辕祁两只眼睛都在放光，都说沈墨长的好，可这位坐在沈墨身边也丝毫不逊色啊。 更何况还有钱，能坐的起马车，说不定就是地主员外家的儿子呢，那她侄女要是嫁进去了，岂不是顿顿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哪能忘了她这个做姑的。 第142章 辣眼睛 毛氏越想越美，根本没注意院子里的人看她的眼神，热情的挤上前去。 “这位是三郎的同窗，看着就是一表人才的，桂花，快来给人见礼。” 跟在毛氏后面的毛桂花只看了院子里的人一眼，脸就红的跟个猴子屁股一样，哪里还能听得见毛氏的话。 她原以为她姑姑只不过是夸大其词，不过听在这人有钱的份上她才来相看了，没想到长得这么俊，比十里八村出了名俊的沈墨还要好看上三分，要是能嫁给他，她是愿意的…… “这丫头，快给人家行礼呀。” 毛氏掐了她的胳膊一下，机会来了也不知道表现表现，这样怎么能让贵公子瞧得上。 毛桂花被掐的反应了过来，扭扭捏捏的上前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羞答答的出声。 “桂花给公子见礼了，公子好。” 这是毛桂花她娘去镇上看戏的时候专门学的，戏文里的小姐就是这么行礼的，好看的不得了。 顾圆：…… 这是出的哪门子的丑。 别说是顾圆了，一院子的人都有些傻眼了。 要说毛桂花长的好看也就罢了，可偏偏姿色平常，是个宽腰肥臀的，头上还戴着一朵假的杜鹃花，特意抹了胭脂水粉，做出着扭扭捏捏的姿势来，瞧着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可毛桂花不这么觉得啊，她今日是特地装扮过来的，她见这人不出声，羞答答的重复，“桂花给公子见礼了，公子福寿安康。” 来喜忍不住捂了捂眼睛。 娘啊，这也太辣眼睛了。 就这种货色也来勾引他家爷，要不是怕暴露身份，早被他一脚踹到臭水沟里去了。 “咳，娘，你带毛婶子去屋里聊，我和启兄还有些事。” 沈墨也觉得尴尬的不行，强忍着笑意示意他娘将人带走。 “哎别呀！三郎你的同窗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不招待周到了，这是我特意带来的瓜子糖块，你们就坐在这儿聊，我们不碍事的，不碍事的。”毛氏哪能看着眼睁睁的机会溜走了。 昨天没看清楚，今天一细看，身上穿的料子虽然不认识，可这人脚上穿的鞋可是缎面啊。 绸缎啊！普通人家哪里穿的起，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她这趟果然没白来。 毛氏堵住沈墨的路，笑呵呵的把自己侄女往轩辕祁身边推，“你们年轻人坐在一起聊，肯定有的说。” 不习惯有人靠近的轩辕祁顿时皱眉，来喜见状急忙以身挡住了扑过来的毛桂花，要是被这个貌丑无盐的村姑碰了主子，他怕主子会按耐不住当场杀人。 东宫里那么多美婢都没那个福分碰主子一下，这要是被村姑扑进怀里，来喜无法想象那个血腥场面。 “这位姑娘可得站稳了，我家公子不喜欢有人凑的近。”来喜一把拖住毛桂花，顺便毫不怜香惜玉将人推到一旁。 “哎，你这人怎么推人呢？”毛桂花眼见事情都要成了却被一个跟班给破坏了，心里怄的不行，“你一个跟班的凑什么热闹，走走走，没事干一边去。” 来喜没想到这个乡下夫人好大的脸，居然敢赶他走，就连一品的大员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 只能说无知者无畏。 吴氏这下看清楚了，在哪里来是跟她三儿媳妇讨教的，分明是想要推销自家侄女的。 还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大妹子要是来闲聊的就跟我去屋里，院子里都是男客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吴氏拉着毛氏就要走，这厚脸皮的为了嫁侄女指不定还能做出什么事呢。 就跟没见过男人一样，真是丢人。 “哎，你别拉我，就在院子里聊多好啊，乡下地方哪里讲究这个！”毛氏力气小，被吴氏扯着走。 “你不讲究人家讲究！”吴氏黑着脸扯毛氏，示意顾圆将那个毛桂花也带走。 顾圆也是无语，叫了毛桂花半天都没反应。 毛桂花一颗芳心都扑在了院里的人身上，眼睛不离的盯着人家看，要不是来喜挡着，像是要生生扑上去。 轩辕祁转身就走，来喜一边防着这村姑扑上来，一边跟紧主子。 毛桂花一看急了，想要跟上去，被顾圆拉住，冲着人家身后喊，“公子，你别走啊，我愿意嫁给你，我屁股大能生儿子，保准一生一个儿子！” 来喜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娘嘞，这一路走来确实有不少姑娘故意投怀送抱，还没见过这么猛浪的。 “子郡村里的女子都是这么……”轩辕祁出了院子，一路走到田间的堤坝上，见四下清静了，这才停下来看了一眼沈墨，见他生的一副好皮相，突然好奇。 来喜听出自家主子的意思，急忙问道，“沈举人生的芝兰玉树，可也招过桃花？” 沈墨正为刚才的事尴尬不已，猛然听到这话也是无语，却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实话实话道，“这个……实不相瞒，前些年没摔断腿的时候确实有不少，只不过后来断了腿人人都觉得我是个倒霉的，恨不得敬而远之哪里还有烂桃花。” 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沈家前几年光景哪个姑娘愿意嫁进来。 眼见顾圆嫁进沈家还招了不少笑话，谁能想到沈墨居然重新站起来了，还考上了举人，有不少人加后悔的，可惜后悔也晚了。 “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罢了。”轩辕祁中肯的评价一句。 以他的眼光来看，哪怕沈墨现在是个小小举人，却也气度不凡，日后少不了有一番作为。 “启兄过奖了。”沈墨谦虚了几句，陪着轩辕祁在堤坝上转悠。 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田间倒也没人，远远的有几个村民也没过来打扰。 “这会儿家里应该没人了，该回去用饭了。”沈墨看时间差不多了，招呼人回家吃饭。 他娘那脾气，应该将毛氏打发了，她那侄女是外村的，村里的姑娘还没如此孟浪的，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没想到回去就打脸了。 沈墨看着拦在路中间的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143章 大嫂的战斗力 “沈大哥，这是我做的糕饼你带回去尝尝。”江梅花一边偷看沈墨身边的人，一边将篮子递过来。 虽然她故作镇定，可整个人都紧张的冒汗，现在看到沈墨的同窗，就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没错了。 她才不要听爹娘的话嫁到邻村去，那些土里刨食的粗糙汉子她一个也看不上。 江梅花的话虽然是对沈墨说的，但一双眼睛盯在轩辕崎身上就没离开过。 沈墨：…… “在下已有妻室，再收你的东西恐怕不合适，再说我在家排行三，沈大哥是我大哥，江姑娘若是想送东西就去我大哥家送！”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叫他沈大哥。 “要给我男人送啥？” 王氏突然开门问道。 刚才没注意，说话的地方刚好是沈朝家，王氏才听说家里来了三弟的同窗是个富贵公子哥呢，正想带着两个孩子去看看热闹呢，一出门就听见这话。 “大嫂。”沈墨见王氏出来，指了指江梅花，“她要给沈大哥送糕饼。” 王氏一听这话就着急了，挺了挺胸膛抱着二毛直接挤到了江梅花跟前警惕道。“糕饼？你送我就行，送我男人干啥？” 一个姑娘家无缘无故要给她男人送东西，她不得防着点吗。 江梅花没想到会出来人，一时脸又红又白的，“我没有，我是给沈大哥……” “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这么厚脸皮？平日里瞧着你也安安分分的，突然就给我男人送糕饼，我自己不会做是不是？想勾引我男人，先得过了我这一关再说。”王氏顿时柳眉倒竖，她可不是好惹的，非得撕了这小jian人的皮。 “没有的事儿，我何时说过糕饼是送你男……你相公的，我分明是，分明是……”江梅花咬唇看向轩辕祁，那分明是送给这个人的，可千万别被误会才好。 “难不成是送给我三弟的？”王氏见她往旁边看陡然提高了声音，“好啊，你是看我三弟中了举人所以生了心思想要当举人娘子了！别说我三弟已经娶妻了，就算没娶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你够不够资格？” 沈墨：…… 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他身上了。 “你瞅瞅你浑身上下哪点比得上我三弟妹，要月匈没月匈，要屁股没屁股的，浑身干瘪的没二两肉，就这也想做白日梦做举人娘子……”王氏火力全开，一把将二毛塞给沈墨就叉腰骂了起来。 江梅花被挤兑的差点都哭了，谁想做举人娘子了，虽然沈墨长的好看，毕竟也成亲了，再说沈家多穷啊，她看不上好嘛！ “我没有，我分明是给……” “快来看呐，江家的姑娘好生不要脸，青天白日的拦着人家男人要送东西！”王氏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这么一喊江梅花哪里还有脸，怕是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了，扔下篮子捂着脸就跑。 “哎，你回来掰扯清楚啊！”王氏还在身后喊，见江梅花跑远了，从地上捡起篮子，上面盖着布，里面的糕饼好好好的。 “呀，还是芝麻糕饼呢，真是个败家的。”王氏从沈墨怀里接过二毛，“那啥，下回见了这不要脸的我还骂，你回去让三弟妹放心，我这当嫂子的是向着她的。” “那糕饼不是送我的。”沈墨慢悠悠的解释。 “左右想勾搭人，没冤枉她就是了。”王氏看了一眼轩辕祁，然后提着糕饼进了屋。 来喜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就连轩辕祁面皮子也有些抽动，宫里的女人都是柔柔弱弱说话九曲十八弯的，何时见过如此泼辣的。 沈举人这个大嫂实在是…… 不过怼人真是一把好手。 “咳，实在是让启兄见笑了，回去吃饭。”沈墨强忍着笑意引轩辕祁归家。 午餐顾圆也是做的极丰盛的，沈父宰了兔子，刚好遇上有人卖从河里捞上来的鱼，又去买了鱼，主菜做了红烧兔肉，炝锅鱼，又做了豆腐汤，几个素菜，反应是够吃了。 轩辕祁和来喜两人吃的头都没抬。 一天被村姑骚扰了两回，要不是主子贪恋沈家这点儿吃食，怕是扭头就要走。 还别说，要是天天吃这么好，他都不想走了。 跟着太子宫里的御宴也吃了不少，就是没法和这乡下地方做出来的比，难不成乡下地方的东西都格外好吃些？ 他们哪里知道，顾圆收了银子，自然也不吝啬那点子东西，无论是吃的鸡还是兔子。都是她掺了灵泉水养大的，和外头的当然不一样。 其中一道泡椒萝卜，可是她用空间里的萝卜泡的，格外清甜爽口。 说起空间里的东西顾圆也有些发愁，里面的东西，她一直给家里人吃，因为控制着分量，倒是也没人起起疑，可村子里的人都是熟悉的，一下子有了太大的变化总不好解释，所以她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 等以后一家子搬离了这个地方，她空间里的东西，总要想办法弄出来物尽其用才是。 “沈夫人，眼看着就要启程了，上次你做的那些个干粮，这次可否多准备一些，我们这边人多。”来喜和顾圆提起了路上干粮的事，不只有他们明面上的人，暗地里还有不少暗卫呢，保护主子是个辛苦活，可得多准备一些。 “尤其是上次那个肉干……”来喜想想那个味道都觉得回味无穷。 “我和我娘这两日就准备开始做，只是还要去采买东西，不知黄公子要多少干粮？”顾圆从沈墨那里知道黄启的身份怕是个非富即贵的，出手又大方，不过是一些干粮，她又怎么会拒绝。 “食材的事不用沈夫人你担心，我这就找人送过来。”来喜一看她应下，眉开眼笑的离开了。 那些干粮有好些都是容易保存的，这下不愁大他主子路上没得吃了。 第二天沈家门口就拉了一大板车的肉和米粮，引得全村的人都才围观。 “沈墨这是结交上了有钱人家了，瞧瞧着一板车的东西，我刚才偷偷看见搬进去的，可全部都是肉啊和米面啊！” 第144章 路遇吵架 吴氏和顾圆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黄启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这些全部做成干粮啊？能吃得完吗？”吴氏心道，这怕是得吃上半年。 “一些是给随行的人吃的，你们家的饭食就没有不好吃的，所以我们公子想带一些回去给家人尝尝。”来喜笑着跟吴氏解释。 至于带回去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路图遥远，就这些指不定都不够吃。 吴氏暗道黄家人多真多，不过也没多最，和顾圆忙活起来，她就是帮着打下手，主要的活儿还是顾圆来。 见东西实在是有些多，吴氏索性叫了另外两个儿媳妇来帮忙。 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揉面切肉的活总会。 王氏和李氏不一会儿就来了，两家的孩子都被送去给沈父看着了。 “我的个天爷，这么多肉啊，这怕是宰了整头猪送过来！”王氏一进厨房眼睛就亮了。 怪不得村里人明里暗里打听三郎同窗的来历呢，有那一两个脸大的还想着说媒，这么多肉和米粮拉过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可不就是个有钱的吗？ 王氏顿时起了心思，这么多肉呢，少了个几斤看不出来，“娘，这么多东西我们能不能……” “少动那些个花花肠子，这些都是客人，你要是想吃肉，等忙完了我杀鸡一家子吃，要是干出什么丢人事了丢了三郎的脸，仔细你身上的皮。”吴氏岂能不知道大儿媳妇在想什么，提前给警告了一番。 眼皮子浅也不能浅到这种地方。 “娘放心，我和大嫂都没那个意思，我们一定好好做活。”李氏急忙开口表态。 吴氏倒是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这个二儿媳妇还真是转性了，这段时间真是懂事了。 教育了儿媳妇别小偷小摸，几人就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了，轩辕祁也离开了沈家，毕竟他的身份不适合在农家常住。 沈家天天都有串门的乡亲，其实就是来瞧热闹的，都被沈墨以读书的名头打发走了。 ………… 时间一晃而过，沈墨终于要启程了。 这次路途遥远，再加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走的时候，吴氏没跟着去，连带圆宝也被留下了。 一向聪明的圆宝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顾圆看着不忍心，差点就想留下来陪着儿子了。 儿子还小，哪怕是个机灵的，把他放在乡下，顾圆也确实是不放心。 圆宝哭了一会儿，抽抽搭搭的爬在顾圆怀里，“娘，你还是跟着爹去，我怕你不在身边爹给我找后娘？” 顾圆被他说的愣了一下，吴氏立马扯过儿子，“外头去你可不许有那些花花心思，咱们家家贫，可不兴纳妾那一套，你要是敢做对不起儿媳妇的事，要不然你娘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你爹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沈墨顿时皱了眉，这不是变着法儿给他上眼药吗。 “你长的就不安于室，出去肯定拈花惹草了，我娘跟着我才能放心。” 沈墨原本难受的心思瞬间被打没了，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儿子，“我这段时间教你读书识字，不安于室是这么用的？” 这还是亲儿子，有这么说自己爹的么。 “本来就是。”圆宝小声嘀咕，被他爹一把提溜过来，父子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我知道你比一般小孩聪明，我说的话一定能听得懂，把你留在家里确实是委屈你了，可你是我的长子，从小就应该担起责任来，爹娘不在家这段时间，你要代替爹娘好好孝敬爷奶，要听爷奶的话，爹这次去要是考中了，来年就能接你了。”沈墨絮絮叨叨的交代儿子，比任何时候说的话都多。 “他才这么大点，你给他说这么多能听得懂吗？行了，家里还有我和你爹，你们两个就安心赶路，别太惦记着家里。” 吴氏心里也不好受，把孙子留在家里她肯定能照顾好，可一路上要是没有儿媳妇跟着，她更不放心了。 顾圆头一天就回了娘家，该说的话都说了，所以赵氏和顾盛来送她，倒也没什么特别要交代的。 天色已经不早了，几人又闲话了几句就启程了，今日还得去镇上住一晚，明天一早跟轩辕祁一起启程。 顾圆坐在马车里看着人影越来越小忍不住眼眶一热，十月怀胎，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圆宝身边，且这一去就有好几个月。 沈墨将人抱住，“别担心，就这一次，以后不会把儿子单独留下了。” 他同样也是不舍，所以读书都比平时更多用了十二分的功夫，只盼着一次就能中。 马车停在了香满园的后门，顾圆还讶异了一下，没想到黄启居然住在香满园这里。 顾圆和刘掌柜有合作，这次跟着去宿州。好长一段时间都联系不上，她正想找个机会来跟刘掌柜说一声呢，没想到就这么巧。 顾圆单独见了刘掌柜又留下了不少菜方子，刘掌柜乐的一次性将下半年的分红提前就给了顾圆。 京城那边擂台正打的火热，这些菜方子。简直就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跟着位有钱的主儿同行，顾圆他们的待遇自然和自己出门不一样，也不知道马车里铺了什么东西，坐在马车里颠簸都少了不少。 马车走了没多远，却突然停了下来。 “来喜，前面怎么回事啊？” 顾圆掀开车帘往外面瞧，见来喜在外面，便向他打听。 “前面有夫妻两个在吵架，咱们的马车差点就一趟上人。”刚出门差点撞到人来喜觉得真晦气，两口子吵架也不去家里吵，大街上吵架是怎么回事。 “没撞上？” “没有，差了那么一点，那女的跪坐那儿掩面哭，我们一群大老爷们不好上前，唠叨沈夫人前去瞧瞧。” 顾圆点了点头，确实就她一个女的。 顾圆走过去见坐在地上的人有些眼熟，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可当人一抬头，她就内心p了。 艹，这不是宋蔷薇吗？ 好端端的就要离开青山镇了都能碰见她。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第145章 要求同行 她这会儿说不劝应该不过分？ 让人直接把人赶一边去不是更好吗。 就在顾圆踌躇不前的时候，江鸿文从人群里出来脸色有些难堪，“大街上这么多人，你别闹了，赶紧起来。” 他也没说什么重话就是心里不舒服罢了，换做任何一个男人看见别的男子如此维护自己的妻子，心里都会不舒坦。 那个叫曾良俊的少东家何尝不是对蔷薇有意。 “鸿文哥，我没和你闹，我崴着脚了。”宋蔷薇泪涟涟的看着他，语气柔弱，她最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服软。 她的脚确实崴了一下，不过是她故意摔在这里的。 这辆马车里坐的人绝对不简单，是个出门游历的贵公子，这两天就住在香满园，她特意打听过了，这辆马车就是要往宿州去的要是等搭上，他们去宿州也就轻便了。 按照江鸿文的原计划他们是要跟同行的商队一起出发的，万一在路上遇见打架劫色的，那岂不是危险了？ 所以宋蔷薇想了个更加稳妥的法子，像这种贵公子出门必定有不少侍卫随行，总归比跟着商队强。 “我扶着你……”江鸿文也有些愧疚，刚才是他走的太急了。 “还是先跟马车上的人道个歉，毕竟我坐在这里挡了人家的路。”宋蔷薇说着转头，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她也没想到车上下来的居然是顾圆，还被她看到这么狼狈的时候。 “怎么是你？” 由于过分惊讶，宋蔷薇的语气都变了调子。 “怎么不能是我？”顾圆无语，“你这是摔着了还是崴脚了？能不能让个路先？” 她和宋蔷薇原本就不对付，所以也没必要好声好气的说话，装模作样的可累了。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马车上？沈墨也要去赶考？”宋蔷薇突然想起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也中举了，这一次要和江鸿文参加同届考试。 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让这件事情变得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到底还能不能让路？马车可没撞到你，你别是想坐在路中央讹诈？”顾圆有些不耐烦，要让就让，她最讨厌这种明明和你关系不好还要问东问西的人了。 “顾圆你说话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不过是你我之间的一些旧怨，而且都是你的问题，当年退婚一事早就过去了，你屡次难为蔷薇有什么意思？” 江鸿文见顾圆态度恶劣，立马将宋蔷薇护在了身后。 顾圆嗤笑一声，“你可千万别往自己脸上贴金，现在我儿子都那么大了，当初是我瞎了眼了才看上你这种人，现在我相公在马车里坐着呢，长得比你好看一万倍，学问做得也好，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当年不娶之恩呢，现在的我啊，夫妻恩爱儿子孝顺公婆慈爱。，” “要不是我当初眼睛好了，麻利的跟你退婚，说不定现在受婆婆磨搓的就是我了，真是想想就庆幸，说起来我也还要感谢宋蔷薇呢。” 孩子！ 提起孩子两个字宋蔷薇攥紧了手心，这就是她心里的一块病，顾圆摆明了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自从她的第一个孩子没保住，两年她求医问药受了不少罪，婆婆只会怪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想让相公纳妾，要不是她使了点手段，恐怕小妾进门都生下孩子了。 这次去宿州也是，吕氏根本不让她去，要不是她给了银两安抚，到时还要待在家里受那老婆子的气。 宋蔷薇知道这段时间和曾良俊走的太近了，让洪文哥不满，所以她得借助顾圆来激起鸿文哥对她的愧疚之心。 “我知道你还怨我，可你也不该说这些话伤鸿文哥的心，当年他确实没有一丁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你……” 从昨天和圆宝分离后顾圆心情一直不怎么好，这会儿直接失去了耐心，“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听得懂人话，我没工夫和你们在这扯皮，陈麻烂谷子的事谁还记得一辈子？现在就跟你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江鸿文在你那儿是快宝，在我这儿连根草都算不上，听明白了吗？让路！麻烦让一下路！” 要不是打人犯法，她恨不得当街直接将人踢翻过去。 江鸿文被这么骂脸色一瞬间很难看，而且顾圆一副赶苍蝇的架势伤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他一直以为是他嫌顾圆粗鄙不堪，没想到顾圆这么看不上他，顿时心思有些复杂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墨见她久不回来，和轩辕祁一起下了马车，看见江鸿文明显也有些意外。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没想到这么巧罢了。 “宋蔷薇扭到脚了，坐在这儿死活不让路，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讹钱！”顾圆直接来了句恶人先告状。 既然磨磨唧唧的不能痛快，那就别怪她觉得讹诈。 “来喜，给钱。” 轩辕祁更加简单粗暴。 “这位公子多虑了，我们夫妻二人并没有那小人行径，只是拙荆一时站不起来，我这就送她去医馆。”江鸿文看着沈墨目光冷淡。 他还没品行低劣到那种地步。 轩辕祁见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皱眉道，“送他们去，毕竟是我们的马车差点撞到人。” 江鸿文原本还想拒绝，但医馆离这里比较远，只能歇了拒绝的心思。 来喜直接掏钱在人群里叫了两个妇人，让她们扶着宋蔷薇往医馆里去。 顾圆不愿意跟着，就和沈墨找了个茶摊坐下等着。 结果去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轻微扭了一下，擦几天药酒也就好了。 江鸿文也松了一口气，出发当天要是宋蔷薇真崴了脚，他就只能留下来了，一来二去的的，不定会耽误赶考时间，像轩辕祁道谢，“既然无事，在下多谢这位公子了。” 轩辕祁微微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宋蔷薇叫住了。 “这位黄公子也是去宿州，可否带我们夫妻二人同行？我们可以出钱。” 来喜暗道，这妇人真是没眼力见，他家公子是缺钱的人吗？ 见他脚步都没停，宋蔷薇急了，直接追了两步喊道，“我这里有张祖传的方子可以治热疾，黄公子若是应允，我将它当做酬劳如何？” 第146章 热疾法子 热疾？ 轩辕祁停下脚步。 宋蔷薇见此松了一口气，柔声解释道：“黄公子，我们夫妻并没什么恶意，我相公也是去宿州赶考的举子，我怕路上出什么变故，这才求你带我们一程，那车上那位沈举人夫妻是我们同村的，公子若是不信可以问问。” 来喜上前嘀咕两句，表示这妇人说的没做，量这夫妻二人也没胆量骗人。 “热疾方子可是真？”轩辕祁只关心这个。 “自然是真的，这里不方便说话。”宋蔷薇看了一眼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大夫和病人。 “来喜，带他们上马车。” 顾圆和沈墨在茶摊上等了一会儿就见轩辕祁回来了，身边还带着江鸿文宋蔷薇，还吩咐人给他们安排了马车，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来喜就过来告诉沈墨，以后要和这两人同行。 只是不喜了一会儿，顾圆就安心接受了，毕竟和黄公子只是萍水相逢，他们夫妻二人也不好质疑别人的决定。 马车上，宋蔷薇时不时的揉着脚，垂着眸也不说话，让原本不想和她说话的江鸿文忍不住愧疚起来。 若不是他突然生气离开，蔷薇也不会差点被马车撞到。 “蔷薇，你为何非要跟他们一起走？”江鸿文刚才就不解，但到底没有否定她的决定，这会儿没有旁人，忍不住问道。 毕竟他不是很想和那夫人二人一直同路。 “鸿文哥，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去宿州要十几天的路程，指不定会遇见什么危险，那些商队目标太大了，更容易遇险。跟着这位黄公子会更安全些，他身边有随从护卫，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身份，那些打家劫舍的一般不会挑这样的人下手。”宋蔷薇早就想好了说辞，当然这也是其中一方面。 能遇上沈墨和顾圆对她来说倒是好事，这一路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欠考虑了，老是连累你受委屈。”江鸿文将人揽进怀里，在家里他娘时不时提起子嗣，扰的他无法安心读书，心里有时也会迁怒妻子，出来反而好些。 宋蔷薇心底微热，她就知道她的付出总不会白废的，“只要鸿文哥心里有我，我就不委屈。” 马车行了一天，天黑的时候在一家客栈停下。 被憋了一路，顾圆被沈墨扶下来总算是透了口气。 亏的平时她注重食补给自己和沈墨调养身体，再加上灵泉水，坐了一天马车除了腿有些不舒服，没其他的不适。 转头就见另一辆马车上，江鸿文扶着脸色苍白的宋蔷薇出来，站都站不稳。 一天的颠簸，身体不好的人怎么能受得了，就宋蔷薇那平时弱柳扶风的样子，能站的稳才怪，江鸿文也是个文弱书生，只不过是男子，所以比宋蔷薇强些，不过脸色也不好看。 两人看到顾圆和沈墨精神翼翼的，愣是强撑着回了客栈。 轩辕祁也就是黄启（以后暂时用黄启这个化名）直接让人包下了客栈二层供一行人休息，顾圆两口子还有宋蔷薇两口子自然也算在内。 只不过他们要另外算银子。 顾圆到没觉得这位黄公子小气，这样前货两清挺好的。 安顿下来之后，来喜按吩咐来拿宋蔷薇所说的治疗热疾的方子。 说实话他都在心里想了一天了，要是热疾真能治，他家主子的病不就可以解决了？ “可是来要方子的？”宋蔷薇开门见是黄启身边跟这的那个掌事，将人迎了进来。 “劳烦江夫人将热疾方子写下来。”来喜客气了几句道。 “其实也用不着写下来，挺简单的我口述便可。”宋蔷薇给来喜倒了一杯茶，“我未出阁之前曾在家里的一本书上看到过，发热之人用烈酒擦拭浑身，可以达到散热的效果……” 来喜默默的听完，心道，这是什么破法子，管用吗？ “来管事别觉得这方法简单，我曾在一个小孩的身上试过，挺管用的。” 这方法自然不是她看来的，而是上辈子后来有人传过来的，具体是谁她忘了，反正挺管用的。 现在变成了她的方法。 来喜并未表态，而是回去告诉主子。 “罢了，总归是个法子，回头让人找个发热的人试试。”黄启说罢闭上了眼睛。 来喜听主子这么说，就知道主子这是留下那两口子可。他看着桌子上丝毫未动的饭菜有些发愁，虽然这次带了不少干粮，可有条件的情况下谁愿意顿顿吃干粮啊。 就在这时想起了敲门声。 “来管事，这是那个姓沈的举人送给主子的，闻着味道可真香。”门外一个侍卫将盖着的托盘递给了来喜。 “难不成是沈夫人做了吃的？”来喜立马笑了。 “是，沈夫人在客栈借了厨房熬的粥，特意嘱咐属下送了过来。”随从说着忍不住偷偷吞了口唾沫，闻着可真香。 可惜就是做的太少了，他们没份。 端进来打开一看，是一碗简单的鱼片粥。 来喜按照规矩先试毒，过了片刻才道，“主子，没问题，您多少用点。” 黄启咳嗽了一声，接过粥尝了一口，没一会儿就将一碗喝完了。 “奴才去厨房看看，可还有别的？”来喜见状高兴的直往厨房跑。 厨房里顾圆正和沈墨依偎在一起喝粥，她看了看客栈送来的吃食就知道那位黄公子肯定吃不下，既然约定了要照顾吃食，有条件的情况下，她干脆就好人做到底来厨房亲自下厨。 黄启包下了客栈，这么大的手笔掌柜的自然不会拒绝顾圆小小的要求。 不过顾圆也不是没眼色的，店里还有其他的一个做饭，所以她只占用了灶台一会儿，见水缸里有新鲜的鲫鱼，做了个简单的粥。 粥里没加灵泉，但由她的手做出来也是格外鲜美的。 后厨的人起先还觉得顾圆事情多，有现成的不吃，非要受累自己动手，真是矫情。 等粥好了，一个个腆着脸都想尝一口，可惜没那个脸开口。 来喜来的很巧，锅里刚好还剩下一碗。 “沈夫人做了好吃的也不招呼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来喜自己将粥盛出来，满足的喝了一口这才抱怨道。 天知道刚才主子喝的时候他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第147章 茶言茶语 “还用招呼吗，你这不是就来了？”顾圆笑道，“放锅里给你温着还不好？要不然等你伺候完你家公子都凉了。” “多谢沈夫人了，我端着去外头吃。”来喜笑着谢过。 “我们也回房去。”顾圆见几个后厨的人还在忙，他们继续待着也不合适，端着粥就和沈墨一道回去。 出来在走廊上碰上了正在和店小二说话的宋蔷薇。 “这菜谱上都没有清淡一点的吃食吗？”宋蔷薇有些犯难，坐了一天马车她实在是吃不下，菜谱上都是荤菜，仅有的几个素菜她也不想吃。 “这位夫人，只有这些了，你要是不满意我也没法子。”店小二赔笑道。 “厨房不是做了粥吗，能不能给我们也上一份？”宋蔷薇看到了过来的三人，闻见粥的味道突然有了胃口。 “吆，这我倒是知道，是这位夫人自己去后厨做的，你们是一起的，不如你问问这位夫人？”店小二好声好气的回话。 宋蔷薇不用想也知道顾圆做的粥不会给她，更何况她还怕顾圆在粥里使坏。 “那就这两样。”随便指了两个素菜将菜谱递给店小二。 “好嘞，十两银子。” “两个素菜，两碗米饭就要十两？”宋蔷薇见顾圆正在看她，直接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了店小二。 顾圆看了来喜一眼，她以为黄公子包了二层，这两人的饭菜也让黄公子安排了，原来没有。 来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女人随便拿了个不怎么值钱法子让主子带上她们夫妻二人已经够省事了，还想连吃带住？ 虽然他不在乎这三瓜两枣的，可也不是冤大头。 顾圆心道，两样素菜两碗米饭就要十两银子啊，真是贵的咂舌。 啧啧，挺好的。 “顾圆你等等。”宋蔷薇突然开口道，“就算是节俭，也不是你这样节俭的上，好歹也是举人娘子，自己跑去后厨做粥你将沈大哥的脸面放在哪里，再说了接下来还要长途跋涉只吃粥怎么行，要不然你过来和我们拼个桌。” “你当着我的面邀请我相公进去吃饭？”顾圆一脸的不可置信，“宋蔷薇你没毛病？” “有何不可？我又不像你……”宋蔷薇意有所指的轻笑一声，“我也是为了沈大哥好，顾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这茶里茶气的样子瞬间就点燃了顾圆的怒火。 “沈大哥是你叫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我相公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个妹妹，叫我相公沈墨或者沈举人，连名带姓的叫！” “你……” “你什么你，再让我听见一次你发春似的叫沈大哥，信不信我用大耳刮子抽你！” “顾圆，你怎么能这样？”宋蔷薇捂着心口倒退了两步，像是被吓到了，委屈的看向沈墨，“我只不过是关心你们只吃粥身体会受不了。” “那你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们夫妻二人大鱼大肉的，不知道吃的有多好。”顾圆懒得废话，直接冲门里喊，“里面那个是死人吗？快出来栓好你家的狗，别让她闻见男人味就扑上来。” 江鸿文黑着脸打开房门。 “出来了啊，我还以为没人呢，可真是会装。”顾圆挑眉嘲讽，“你婆娘沈大哥沈大哥的叫，可得看好了。” “相公。”宋蔷薇眼眶都红了。 江鸿文心疼的将人拉到身后，冷眼看向沈墨，“沈兄就是这样管教夫人的？如此粗俗不堪。” 沈墨像是没听见江鸿文的话一样，转头对顾圆温柔的说道，“别和无关紧要的人一般见识，回去吃饭了。” “噗。” 顾圆差点笑出声来。 江鸿文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顾圆难得好心情，回房和沈墨喝了粥就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照旧赶路，这次宋蔷薇似乎是学乖了，没在顾圆面前晃悠。 连续赶了七八天的路，原本受不了马车的人都习惯了。 也许是他们跟着黄启的缘故，一路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事。 快到宿州的时候，运气不好没赶上客栈，一些人只能宿在野外，幸好有马车，睡在马车里也不会冷。 周围没有水源，晚饭也只能吃干粮喝自己带的水。 顾圆和沈墨下了马车透气，远远的就看见宋蔷薇往黄启那边去了，找了个干净地儿坐下拿出干粮分给沈墨，准备看戏。 宋蔷薇犹豫再三，像黄启走过去，“黄公子，这是我做的干粮，您尝尝，多谢你这一路的照顾。” “江夫人，多谢好意，我家主子要歇着了。”来喜上前拦住了宋蔷薇，让她不能再靠近。 被拒绝了宋蔷薇也不恼，“那能否麻烦来管事给小妇人送一些水过来。” “江夫人赶路都不带水囊吗？”来喜惊讶道，“这可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随行的人这么多，带的水也不够上，江夫人只能自己想想办法。” 真可笑，他又不是江家的下人，问他要水。 “这样啊。”宋蔷薇笑容有些勉强，却只能歇了心思。 这一路她都试图和这位黄公子搭上话，每次都被这个来管事挡回来了，根本无从下手。 这人的身份不简单，要是能搭上肯定对她有益处。 见江鸿文出来了，宋蔷薇怕他误会只能歇了心思回了马车。 没有准备水的宋蔷薇和江鸿文两口子就有些糟糕了，看着带了一路已经发硬的干粮食不下咽。 顾圆见没戏可看，就回马车休息了。 离宿州越来越近，沈墨有些睡不着，借着夜色回想上辈子发生的事，突然被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思绪。 “子郡。” 听到声音，沈墨并未回头，冷言道，“天色已晚，沈某不想被误会，还是离开！” 好不容易寻来的机会，宋蔷薇咬了咬唇，“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一点儿也不顾及我和你曾今的情分？本该我们才是夫妻，你忘了上辈子我们就订了婚，只不过你的腿没好……” 相比之前隐晦的试探，宋蔷薇这次就差把话挑明了。 沈墨目光微冷，转身目光已经变成了嫌恶，“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莫不是失心疯了？” “你可知有人会记得上辈子的事？” 第148章 突然得病 沈墨手指微微动了动，面上却波澜不惊。 “有病就治。” “罢了，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宋蔷薇苦笑一声，心里确定沈墨不是和她一样重活一世，彻底放心了。 说起来沈墨都应该感谢她，是她的重生改变了这一切，所以他的腿才会治好。 “等等，我妻子怀孕时遇险是你所为？” 沈墨突然出声。 “想要毁了她的清白和我们的孩子，你可真是蛇蝎心肠！” 他离开的前几日，他的老师才告诉他这件事，这么久了，当时圆圆该有多害怕啊。 宋蔷薇该死！ 宋蔷薇脸色瞬变，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沈墨是如何得知，当时她设计顾圆不过也是一时冲动，事后也有些后悔冲动了手，没有选更合适的时机，被顾圆逃了。 “你在胡说什么？顾圆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宋蔷薇调整好表情，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能因为你们夫妻二人不待见我，就强加罪名给我。” “罢了，以后我会离你们远些，左右是我自作多情。” 没有证据的事，口说无凭罢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收买的那几个人已经招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沈墨的目光如同利剑一样扫过宋蔷薇，让她遍体发寒。 不远处的树荫下顾圆沉默的听着，听完了不动声色的重新回了马车。 她原本是打算来叫沈墨回马车休息，没想到宋蔷薇先她一步过来了，便干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看看她想干什么。 当初遇险那件事儿她没忘，只不过生了孩子后变得优柔寡断起来，她怕贸然出手会让宋蔷薇怀疑，报复到她的圆宝身上。 毕竟在村子里，宋蔷薇能下手的机会太多了。 如今出门在外，她倒是不担心。 既然如此，她也该让宋蔷薇付出代价了。 一路走走停停，整整用了二十天时间，终于到了宿州。 刚踏入宿州的城门，黄启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连招呼都没打，只吩咐来喜过来通知一声。 坐了一路的马车，骨头都散架了，沈墨带着顾圆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一晚再做打算。 好巧不巧的，和宋蔷薇夫妻二人又住在了同一家客栈，而且就在隔壁。 顾圆冷笑一声，在店小二提着热水路过她时搭了两句话，顺便在热水里加了点好东西。 好好享受。 赶了这么多天路，宋蔷薇感觉身上都快长虱子了，哪里还能受得了，安顿下来就打算洗个热水澡。 洗完之后整个人都舒坦了。 江鸿文去附近打听了一趟，回来之后就和宋蔷薇商量，与其住在客栈里不如去租个院子，到时候也方便些。 “租院子自然是好的，就听你的，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之前做生意攒下了不少，应该是够了。”宋蔷薇也是这个想法，宿州这边有曾良俊的人，到时候也方便她做生意。 江鸿文这次一定能中，她要想办法治好自己的病，到时候怀上孩子，就彻底坐稳了夫人的位置，哪怕是吕氏也不能再说什么。 “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不用为这些黄白之物发愁。”江鸿文摸了摸她湿润的头发，“这段时间我可能忙于读书，顾不上你，你要多体谅体谅为夫。” 宋蔷薇心底一热，顺势靠了过去再他怀里画起了圈圈。“只要鸿文哥你不负我，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江鸿文哪里还能忍的住，低头含住了她的朱唇，“蔷薇……” “……” “啊——” 第二天一大早客栈里就传出一阵尖叫声。 掌柜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带着人去查看。 顾圆正在收拾东西，也被吓了一跳，拉着沈墨出来看热闹。 她往宋蔷薇的洗澡水里下了药，能让人浑身起疹子发痒的那种，除非有解药，否则一两个月都不会消下去，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宋蔷薇不会一时接受不了晕过去了。 掌柜的敲了半天的门，正打算闯进去的时候，房间门被江鸿文打开了。 宋蔷薇用面纱蒙着脸，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 “无碍，可能拙荆有些水土不服，昨夜脸上突然起了疹子，她照镜子一时难以接受惊扰到各位了。”江鸿文面色如土的解释。 一想到他今早上看到的那些疹子，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昨晚上他还…… “那就好，前走两条巷子有个医馆十分有名，你带你家夫人去看看。”掌柜的闻言送了一口气，还十分好心肠的介绍了医馆。 “还戴着面纱？不会是毁容了？”顾圆看热闹不嫌事大，“啧啧，真可怜。” “顾圆你能不能积点口德，我毁容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宋蔷薇被刺激到了，连平时一贯的柔弱都顾不上装了。 “先去看病。”江鸿文顾不上别的，只想快点把她治好。 毕竟那些疙瘩，实在是…… 宋蔷薇怨毒的看了顾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一眼，跟着江鸿文离开了。 —— 东街，江鸿文终于找到了掌柜介绍的那家医馆，毫不犹豫的带她进去。 坐堂的是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此时医馆里正好没什么人。 “大夫，我一觉睡起来，身上突然长了这些疹子，你看看这是怎么了？”宋蔷薇说着揭下面纱，脸上也出了不少，只不过身上的更严重。 尤其是那难以启齿的地方，又痒又难受，都快让她疯了，要不是在外面，她恨不得隔着裙子抓挠。 “你先伸出手来让我号脉，顺便把舌头伸出来。”老大夫指挥宋蔷薇按照她说的做 号了半天脉之后，老大夫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然后又仔细观察了她脸上的疹子一会儿，问道，“你身上可是特别痒？” 宋蔷薇羞的难以启齿，还是点了点头。 老大夫突然起来，离宋蔷薇远远的，“快，你快走，别待在我这儿！” “大夫，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宋蔷薇都快急哭了，好端端的他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赶紧走，我们医馆治不了你这么肮脏的病！” 第149章 脏病 脏病？ “怎么可能？！” 宋蔷薇惊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得了脏病！” 她上辈子沦落到那样的地方，自然知道脏病是什么。 “你这脸上的疙瘩，看着就是花柳病，老夫曾今见过这样的病人，是个男人，你一个妇人家……”老大夫反应过来，这病只要不行房就不会传染，倒是镇定下来了，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大夫，你再仔细帮我看看，我就……我相公一个男人，不可能得脏病的。”宋蔷薇咬着唇，顾不得脸面说出了这话。 江鸿文脸色也不好看，不过一想也是，若是脏病他早就被传染了。 “这……”老大夫捋了捋胡子，见宋蔷薇低着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放低声音道：“也不能一概而论，有些人哪怕只有一个男人，也是有可能……要不你让你相公跟我去后面看看，对症才好下药。” 女子不方便，男人总是方便的。 “不用了，大夫先开药。”江鸿文见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 宋蔷薇动了动嘴皮没说话。 老大夫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张药方递给宋蔷薇，嘱咐她一副内服，一副外用。 抓了药，宋蔷薇低着头跟在江鸿文身后。 江鸿文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此宋蔷薇目光晦涩。 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宋蔷薇啪的一声将药扔在地上，蹲下身痛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鸿文哥，我不可能得那种病的，一路上都好好的，刚才那个大夫就是个庸医！他冤枉我！” “你若是嫌我丑，就走，别管我了！” “让我去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宋蔷薇一向哭起来都是梨花带雨的，如此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痛哭还是第一次，江鸿文看着哪里能不心疼。 想到这是他曾心心念念求娶的心上人，上前将人拉了起来。 “鸿文哥，我真的没有……嗝。” 宋蔷薇哭的开始打嗝，可见是真伤心。 “我知道，刚才我在想事，不是故意忽略你的，我们安顿下来再找个大夫看看就是。”江鸿文抬手想帮她擦眼泪，见她带着面纱，最后将手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好。”宋蔷薇一边笑一边流泪，乖巧的跟着江鸿文走。 ………… 顾圆正和沈墨在附近看院子，连续两天好不容易看好了一家，离考场也挺近，打算租聘下来，订金都交了，房屋的主人却临时变了卦。 “你们走，这间院子我不打算租了，这是你们二两银子的定金。”房子的主人将银子递给沈墨。 包袱都带过来了，就准备住进去，说不生气那是假的，顾圆尽量心平气和问道，“为何，不是都说好了要租的吗？你这是言而无信。” “随便你怎么说，不租了就是不租了，赶紧走，之前是我傻，才同意将院子低价租给你们，真是的。” 顾圆还想再理论几句，被沈墨拉住了。 “你拉我做什么，都已经说好了的。”这地方是她们跑了两天好不容易找到的。 “多说无益，院子他应该是临时又租聘给别人了。”沈墨倒是看的挺开的，赶考的举子陆陆续续都到了，能出的起高价的人大有人在，这里地段好，不租给他们也是常事。 “算了，另外再找，实在不行就只能住客栈了。”顾圆也想到了这一点，自认倒霉。 “沈兄？” 沈墨闻言回头。 一个个高宽额头的男子扬起大大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还真是你，大老远我就瞧着像，索性没认错人！” “嫂子也来了？” 顾圆点了点头并未多话。 来的居然是个熟人，居然是沈墨在青山镇的同窗贺明。 沈墨看见熟人也是难得高兴，毕竟在青山书院的时候，他和贺明的关系很不错，“贺弟真是好久不见，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你，你也是来赶考的？” “嗐，考秀才的时候挂了个末尾考上了，没想到运气好，挂着末尾又考上了举人。”贺明摸了摸鼻子，十分不好意思，“所以这次干脆也来碰碰运气。” “沈兄就住在附近？” “并未，我这两日刚到宿州，正想租聘一处院子，复习起来好清静些。”沈墨实话实话到。 “可是还没租到？我夫人的外家在这儿有处旧宅子，你要是不嫌弃，就带着嫂子和我夫妻二人凑合凑合，平日里也好有个照应。你看，就是那家。”贺明指了指前面院子里有颗杏树的院子。 顾圆看了一眼，和刚才他们租的那家离得不远，也就两三百米的样子。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院子大，多两个人也够住了，我还想着和沈兄住一起也能多讨论讨论学问。” 贺明二话不说拉着沈墨就走，容不得他拒绝。 敲门后，打开门走出一个圆脸妇人，正是贺明的妻子。 “这是我妻子郭氏。”贺明互相介绍过后，顺便说明了原由。 郭氏倒也不介意，热情的将两人迎了进去。 院子虽然破旧，但是打扫的十分干净，可见郭氏平时也是个利落人。 贺明和郭氏住东屋，沈墨和顾圆住在西屋，除此之外就是厨房，还有堆杂货的地方。屋子里都是打扫过的，进去就能住。 郭氏热情的帮顾圆把西屋床褥都换了新的，这才拉着人在屋檐底下说话。 “嫂子看着比我还年轻，样貌也是顶好，怕是刚成亲不久。” “哪里，孩子都快一岁半了。”顾圆谦虚道。 “你都有孩子了？” 郭氏羡慕的说道，“那你这小腰可真细，看着就跟大姑娘似的，哪像我，自从生了我家那个臭小子身材就走样了，怎么也恢复不到从前。” 成了亲的妇人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男人孩子，顾圆和郭氏说了许久的话，相互之间也熟络了起来。 “你长得好，日后出门的时候可要注意了，这宿州城可大着呢，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像我们那乡下地方，能少出门就尽量少出去，厨房咱们轮着用，以后出门买菜的活就交给我。”郭氏也是看在自己男人的面上好心提醒。 “那就多谢嫂子了，我把买菜钱给你。” 顾圆说着就回屋去拿钱，想着也不能白住，干脆将租房子的银子给了郭氏，郭氏客套了两句也就接下了。 第150章 麻烦上门 夜里郭氏跟自家男人还说起这事。 “你那同窗的妻子倒是个好的，我只提了帮她买菜，她就主动将这段时间的租子都给我了。” 贺明忍不住乍舌，“你也真是，我和沈兄的关系哪里就用的着收租子了，况且还是我主动将人叫过来住的。” “咋了，你还怨上我了，是人家主动给的，又不是我要的。”郭氏抱怨道，“这次来宿州花了不少银子，家里的钱不多了，我这不是想着让你吃穿都好些。” “收就收了，你自小在这边待过一段时间，算是比较熟悉，多照顾嫂子一些。”贺明嘱咐道。 “这还用你说，我和她还挺投缘的，能说到一起。” 西屋里顾圆和沈墨也躺在床上闲话。 “也不知道圆宝在家怎么样了，有没有调皮。”顾圆有些想儿子了。 沈墨将人抱在怀里叹气，“那小子机灵着呢，别太担心，左右我考中了就能把儿子可爹娘都接到京城，到时候一家子也不用在分离了。” “你怎么就知道能看中？万一落榜了呢？”顾圆打趣的笑道，“这么自信，回头落榜怕是不是要偷着哭了。” 沈墨挑眉，“圆圆怕是不知道你相公的本事，不过没关系，以后慢慢让你知道。” 说着就翻身压了上去。 …… 第二日的早饭是郭氏做的，顾圆刚来还不熟悉，再加上起迟了，跟郭氏说了声，第二天她再准备。 吃了早饭，沈墨和贺明去讨论文章了，郭氏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和顾圆闲话。 顾圆闲的没事，干脆就拿了一把核桃剥。 核桃补脑，剥完了明早上熬粥喝。 郭氏打趣的看着她，“小嫂子，看你这气色，白里透红的，没少被滋润？” 实在是顾圆比她年轻好看，她看着羡慕不已。 “你还不一样？”顾圆厚脸皮的反问回去。 郭氏反而脸红了，“去，脸皮怎么这么厚。” “不是你先说的？你还不好意思了。”顾圆笑道。 “等会儿我去买菜，午饭晚饭也我做，明天换你，我们一人一天轮流来。” “我也想去看看，待着闷的慌。”顾圆见天色还早，想出去熟悉熟悉环境。 “你还是算了，我怕把你带出去带不回来了咋办？”郭氏直摇头，她可不敢冒这个险是，偌大的宿州城，一个小小举人娘子可算不了什么。 万一遇上那心思不正的当街抢人，哭都没地儿哭去。 “那算了，我就不去了。”顾圆也不想惹麻烦，放弃了跟郭氏出去的念头。 沈墨就要搬家春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郭氏出去买菜了，沈墨和贺明暂时也不出来，顾圆闲的没事干锁上房门偷偷进了空间。 她先清点了自己的银两，之前卖灵芝的，卖卤菜房子的，还有香满园的分红，还有各种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一共接近三千两。 天，之前没细算过，没想她居然有这么多钱。 有了这些钱，她完全可以等沈墨考完安顿下来把公婆儿子接过来之后，再计划开一家酒楼。 然后再承包一个山头，建一个庄子，专门用来种各种瓜果蔬菜，到时候一家子没事干还可以去庄子上度假，想想都觉得惬意。 正做着美梦，外面隐约想起了敲门声。 顾圆急忙从空间里出来，走到院子里，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郭氏买菜应该没这么快回来。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去开了门。 “你找谁？” 门外是个完全陌生的男子，看着一身短打，一开门就往里看，顾圆一下子警惕起来。 “我来找我小姑，他们原先是住在这里，难不成已经搬走了？”男子笑呵呵的看着顾圆，顺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你可能找错地方了。”顾圆皱眉道。 这人的目光让她很不喜。 “不可能啊，我娘说我小姑就住在这里，院子里有棵杏树，你看，这几家院子就这里有杏树，怎么可能找错了？”男子指着院子里的杏树道。 “你小姑姓什么？”顾圆想着可能是郭氏的亲戚，多问了一句。 “姓贺。” “那你找错了，这家人不姓贺。”顾圆盯着他道。 “对不住对不住，我记得就是这里。”男子态度很好，道了歉就离开了。 顾圆重新插好门，走到院子里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刚才那人根本就不像是寻亲的，哪有寻亲的人不问清楚这里原先住着什么人家，也不关心是不是搬走了，目光一个劲儿的往院子里瞅。 为了保险起见，顾圆去书房敲门，进去后直接问贺明，“贺公子，刚才门外有个寻亲的人，可是你们家亲戚？” “嫂子叫我贺明就行。”贺明疑惑道，“寻亲的？我没听我夫人说这边还有亲，应该是找错地方了。” 又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回来我问问我夫人，说不定也有可能是她们那边的亲戚。” 顾圆心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那你们继续聊，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那人长什么样子。” 沈墨突然出声。 顾圆原本打算要走了，闻言又停下脚步，“穿着一身短打，长得很普通，除了比普通人高大些，没什么特色，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哦对了，脸侧面有颗很大的痣。” 开始她还没注意，直到那人要走的时候一转身才看到的。 沈墨目光变得凝重起来，想起上辈子的一些事，有可能是麻烦上门了。 上辈子他做官之后，曾处理过一件比较棘手的案子。 有居心叵测之人专门捉了赶考举子的家眷，用家眷作为要挟，让考中的举子为他所用，其中就有考中前三甲，还有不少进士被安排到各地做官，将朝堂搅得浑浊不堪。 算算时间，刚好就是这届举人。 “你先回去，这段时间千万别出门。”沈墨嘱咐道。 既然想起来这件事，他又岂能袖手旁观，更何况这幕后之人也算计过他。 “可是有什么问题？”见他神色凝重，顾圆有些担忧。 “没什么，就是担心，圆圆长的如此好看，为夫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举人，怕是护不住你。” “你倒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顾圆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脸，“要说好看，你才叫绝色呢，万一被人榜下捉婿怎么办？” 贺明干咳了一声，提醒他还在这儿呢。 第151章 会会她 可惜夫妻都是个厚脸皮的，谁都没觉得啊好意思。 “今日就到这里，贺弟要不先回去？” 贺明：…… 合着嫌他在这儿多余了。 那好，他走。 贺明走了，顾圆一把掐住沈墨腰间的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了。” “什么怎么回事？”沈墨面不改色的握住她的小手。 “你别给我装傻，要是没问题你能让我少出门？你也知道我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我一提那个人你脸色就不对劲了，还说没事，把我当傻子哄呢？”顾圆想松手，但被握的紧，只好任由他握着。 沈墨无法将上辈子发生的的事告诉她，要不然该怎么解释，未卜先知？还是实话实说自己多活了一辈子。 她会不会怕他？ 犹豫再三，沈墨想到了说辞，“就你聪明，我怀疑那人是来探路的，有可能是盗窃贼或者什么，总归不像是什么好人。” “有可能，地方越大越不太平，确实得小心点。”顾圆点了点头，“我来的时候找宋大夫配了点防身的药，等会儿给你一份。说实话，比起我，我更不放心你，你要是被什么千金贵女看上了逼着你休妻，我该怎么办？” “我的身心都是属于圆圆的，自然是抵死不从。” 顾圆有意逗她，挑眉道，“怎么证明？” 沈墨并未言语，握着她的手往下移，直接放在了那处。 “这还不够？” “呸！流氓！” 顾圆瞬间红了脸，恼羞成怒的碎了他一口跑出去了。 青天白日的，这男人脸皮越来越厚了。 沈墨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坐着缓了会儿，等平复身体上的躁动后，开始思考怎么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提前解决这一麻烦。 顾圆去出去的时候郭氏已经买菜回来准备做饭了，她过去帮忙烧火。 除了照顾自家相公的一日三餐，郭氏还等做些针线活，顾圆不会针线，可以说是无所事事了。 这天郭氏说她要去闹市上逛逛，可惜顾圆长的有些惹眼，要不然就和她一起去了。 顾圆听的心里痒痒。回去屋里换了一身旧衣裳，想办法把自己画的丑了点，脸上涂了一层比较显黑的粉，效果还是不满意，又点了几个麻点，加了一颗黑痣。想到之前村里不少富人的装扮，拿碎布卷了绢花戴在头发上，见镜子里整个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妇人，自这才作罢。 等她从屋里出来，郭氏惊的差点摔了手里的篮子。 “我的乖乖，你这简直……” 顾圆摸了摸头上的绢花，“怎么了？有啥问题？” 难不成太辣眼睛了？ “没问题，你这样出去，简直再安全不过了，真亏你想的出来，要是走在外面，我压根都不敢认你。”郭氏憋着笑，将一旁的一个手提篮子递给她，“走，这回你想逛多久逛多久，保准路上的狗都不会咬你。” 顾圆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嫌我丑是？” 郭氏连忙摇头，最后实在憋不住了，笑出声来。 顾圆一路被笑，一路无语。 到了闹市，顾圆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眼望不到头的宽敞大街，各种铺面商贩小吃摊酒楼，吃的穿的用的，还有耍杂耍的，看得她眼花缭乱，恨不得多生几双眼睛。 “这里可真大，上次陪相公去的柳州我就觉得够热闹了，没想到跟宿州城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郭氏点头，“可不是吗，要不然我怎么待不住，就是想借此机会涨涨见识，这里可是名副其实的天子脚下，过了宿州就是京城，怎么能不繁华热闹。” “若不是陪自家男人赶考，一辈子只能窝在那小镇子上生儿育女，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郭氏的感慨让顾圆觉得感同身受。 两人一边看热闹一边逛，买了不少用的上的东西，看天色还早，决定等晚饭的时候再回去。 然后，转着转着，好巧不巧的，她就看见了宋蔷薇。 宋蔷薇似乎是脸好了，没戴着面纱，大大方方的进了一家医馆。 “你认识？”郭氏见她盯着人看问道，“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顾圆点了点头，“嗯，和我有些过节。” 何止是有些过节，简直就是有仇。 “因为男人？”郭氏一脸了然的样子。 顾圆想说不算是，但起因不就是因为男人吗，也没解释。 郭氏皱眉，“果然，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病殃殃的，这种女人最会做戏讨男人欢心。” 她就吃过这种女人的亏，要不是她娘家强势，怕是小妾早就进门了。 两人看着宋蔷薇进了一家医馆，郭氏突然道，“正好，我也要去买点提神醒脑的药，走，我们去会会她。” 顾圆被郭氏拉着就往医馆走。 进去之后，宋蔷薇正在看病，医馆里不少人聚在一起正在指指点点，离她坐的地方远远的。 顾圆和郭氏一进去就被一位大婶叫住了，“哎，这两位大妹子，先别过去。” “咋了？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儿。”顾圆不解道。 大婶一脸鄙夷的朝宋蔷薇那边努了努嘴，“那女人得了花柳病，真是不要脸！” “指不定就是青楼楚馆里出来的，要啥脸啊，你看她那样子！呸！”旁边一人附和道。 “噗！哈哈哈哈哈哈！” 顾圆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然后急忙捂住了嘴。 心底都快要笑死了。 花柳病！ 明明是她下的药，这到底是哪个庸医误诊的啊。 宋蔷薇听到熟悉的笑声回头，是个陌生的丑妇人，但她还是一眼就确定了。 这人是顾圆！ 那双眼睛那么讨厌，哪怕是刻意化丑了脸她也认的出来。 顾圆这是刻意来看她笑话的？ 宋蔷薇紧了紧手心，装作不认识，回头继续问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这不是什么脏病，而是不小心中毒了？” “大夫，你确定是中毒？” “是啊，你之前看的大夫开的方子也是错的，不对症下药哪里能治好，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才越来越严重。”大夫耐心解释，“幸亏你来的及时，要不然你用药水洗过的地方可就要留印子了，这些印子是很难去除的。” 宋蔷薇心里一紧，之前痒的厉害，她用药水多洗了几次，已经留下印子了。 她嫌药水难闻，脸上就没用，脸上的疙瘩也就一点儿，这几天消下去了。 可这要是身上的印记祛不掉，她这一身雪肤也算是毁了。 第152章 是你吧 她怎么会好端端的中毒了！ 想到尤其是腿边那些难看的印记，还有这几日江鸿文的态度，宋蔷薇就恨的牙痒痒。 突然想到什么，她扭头看向顾圆，目光带着怨毒。 是她！ 之前听宋蔷薇得的是花柳病郭氏也没过去，直接在药童那里买了些提神醒脑的药，这会儿听见是中毒，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这脏病传染不传染。 “啧，不是脏病啊，吓死老娘了，我就说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得了那种病。”郭氏嘀咕道，见宋蔷薇盯着这边，不客气的提高声音道，“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干啥，想打架啊！” 顾圆被宋蔷薇毒蛇一样的眼神盯得恶寒，难不成她认出自己了？ 正要说什么，就见宋蔷薇直直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是你，来宿州这一路上除了你没人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可真是好手段，我到底怎么惹你了？” 顾圆面不改色笑嘻嘻的道：“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又不……” “顾圆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郭氏一把扯住宋蔷薇的手，往外拉，“你这小娘皮，乱认谁呢？出来老娘和你掰扯掰扯。” 宋蔷薇丝毫不惧，跟着郭氏和顾圆就出来了。 “顾圆，这里也没旁人，现在不用装了？”宋蔷薇甩开郭氏的手，“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顾圆摸了摸自己脸，她都画成这样了宋蔷薇还是一眼认出她了，可真是对她恨得深切。 “你说我害你有证据吗？” “除了你还会有谁？我一到宿州就这样了，你敢说不是你下的手？”宋蔷薇恨的咬牙切齿，这些天她受了不少罪，浑身发痒不说，差点就以为自己真的得了脏病了。 顾圆漫不经心的道，“哦，你还真是绝了，我为什么要害你啊？你要是哪天喝口凉水塞了牙缝是不是也觉得是害你的，宋蔷薇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反正宋蔷薇说什么她都不会承认。 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 “你……”宋蔷薇扬起手，被早有防备的顾圆一把握住了。 “你当我好脾气是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我，可不是那些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男人，要是再敢招惹我，我就用大嘴巴子抽你！” 顾圆用巧劲捏住关节，宋蔷薇瞬间疼的变了脸色。 “吆喝，你还想打架不成？”郭氏在一旁骂骂咧咧的推了宋蔷薇一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你这脸惨白惨白，闭着一口气随时就能散命的短命鬼样子，看着就福薄，怎么？自己出了事还想讹人啊？” 宋蔷薇忍着疼毫不示弱，低声道，“你知道我算计过你，所以才下毒报复，这一次算我栽在你手里了，是我小看了你，咱们走着瞧。” 顾圆目光微冷，嫌恶的甩开她的手，“你要是上赶着找死，那我会好心成全你的。” “宋蔷薇，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别来招惹我！” 宋蔷薇离开的背影顿了顿，然后重新回了医馆。 “我听着你们之间好像还有仇，你就这么放过她了？”郭氏有些不解气，看着宋蔷薇就让她想起当初差点被她相公纳了妾的女人。 还别说长得真有三分像。 “那还能怎么样？光天化日之下总不能打她一顿，或者……”顾圆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万一被人看见报了官，咱们两个可都要去吃牢饭了。” 要是能随便杀人放火，就凭她空间里的药，她早就弄死宋蔷薇一百遍了。 “说的也是。”郭氏点了点头，“那女人一看就是个有心机的，看样子不会善罢甘休，你小心点，别在她手里吃了亏。” “知道了。”不用说她也会防着宋蔷薇。 顾圆和郭氏又逛了一会儿才回去，走到巷子里，远远的就看见宋蔷薇进了一家门，正是她和沈墨之前看好了要租又反悔的那家。 顾圆内心简直日了狗了。 夫妻是在冤家路窄呀，这到底什么天大的仇怨，偌大的宿州城，偏偏就住到一条巷子里了。 回去就将这件事告诉沈墨。 “你不是说宋蔷薇跟聚贤饭庄的少东家有生意来往？”沈墨想了一会儿，“聚贤饭庄在宿州和京城都有酒楼，背后的主子应该另有其人。” 宋蔷薇也是个有本事，据他所知，聚贤饭庄的靠山很大。 “原来如此，那我们之前看好的院子，应该就是宋蔷薇借着那个少东家的人脉抢走了。”顾圆心道这下麻烦了，宋蔷薇要是借那个少东家的手对付她，她恐怕未必次次都能全身而退。 “之前宋蔷薇算计过你，无论她的靠山是谁，我都不会轻饶了她。”沈墨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想到聚贤饭庄背后的人，沈墨差点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想要扳倒那个人，他就必须往上爬。 “好，你别轻易冒险。” 顾圆心底也有了防范。 ………… 接下来顾圆为了避免麻烦也不外出了，就每天和郭氏轮流做做饭，闲的没事儿就跟郭氏学针线活，虽然她没这方面天赋，但缝个手套袜子还行。 期间沈墨和贺明出去过几次，说是参加什么诗会，回来的时候贺明笑的跟个傻子一样跟郭氏吹嘘认识了什么大人物。 郭氏没说什么，私下里跟顾圆吐槽，不是她看不起自家男人，就一个小小的举人，能结识什么大人物，怕不是在白日做梦。 顾圆也没当回事。 直到这天，郭氏一大清早的买菜回来去，拉着顾圆心有余悸的说道，“你猜我一大早去买菜听说了啥，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有歹人潜入赶考的举子住的地方意图控制家眷，就在我们住的这条街，好在官府早有准备，提前埋伏在附近将人抓住了，要不然我们可就倒霉了。” “真是老天爷保佑，要是被这些人得逞了，幸幸苦苦往上考又有什么用，爬的再高，还不是身家性命都被人捏在手里。” 顾圆也是心里一跳，突然想起之前问路的那个男人，怕是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就是不知道她相公在其中有没有出力。 她也就是稍微这么一想，毕竟沈墨是从乡下才来宿州的，那有这么大的本事未雨绸缪做的滴水不漏。 第153章 春闱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快到了春闱 这一个多月，顾圆怕生出什么事端影响了沈墨考试，都在院子里没出门，每天都变着法儿给他开小灶，连带贺明都跟着沾个光，整个人都圆润了不少。 “嫂子你这手艺真是绝了，跟大酒楼的大厨都有的比，沈兄被你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要是考不中都对不起你的一片心意。”贺明忍不住咂舌。 “你还好意思说，这段时间你吃了小嫂子多少好东西，我又不是没给你做饭，你天天跟着蹭吃蹭喝，我都跟着臊的慌。”郭氏忍不住说道，虽说她出了也出了钱买菜打下手，可到底是麻烦顾圆受累了。 偏偏男人是个厚脸皮的，她还能说什么。 贺明小声嘀咕，“而不是你自己手艺不行。” “咋？你还敢嫌弃我了？”郭氏瞪他，“有本事你别再吃我做的饭。” “瞧你还生气了，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贺明赔笑道，回头看着沈墨无不羡慕道，“真羡慕沈兄，这么吃都不长肉。” 同样是人他吃的肚子都快出来了，回头一看沈墨还是那副芝兰玉树的模样，忍不住郁闷了，单是样貌好这一点也就罢了，可偏偏样样都占的住，娶个妻子又贤惠厨艺又好，学问还做得好，老天爷真是偏心。 “你们赶紧读，我就不打扰了，看着天气夜里怕是冷，我得给你准备厚实点的衣服。”郭氏拉着顾圆嘱咐，“男人家粗心大意，这些东西还得我们给准备着，万一要是冻病了，三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又要等上三年，小嫂子你也赶紧准备起来。” 顾圆点头回屋去了，她给准备的手套没做好。 虽然她不会做衣服，可有现成的成衣铺子，可以提前定制，她早之前就订制了，也是考虑到夜里冷，所以买了鸭绒洗了好几遍，做了个保暖的夹层，内衬可以单独拆下来洗，天热了可以拆掉，天冷了就装进去，十分方便，放上内衬之后就跟她那个世界的羽绒服一样，轻薄又保暖。 准备了衣服还不够，还是要在吃食方面下功夫。 顾圆照旧准备了肉干，又准备了饼子。听郭氏说这边好多人都准备馅饼，馅饼比较有滋味些，她怕了冷了吃坏肚子，馅饼压根就没考虑。 就这两样未免也太单调了，晚饭吃面条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方便面。 考场里是提供热水的，只要有热水带个碗快进去就能吃上热乎的了。 想到明天一大早就要进考场，顾圆在厨房连夜忙活研究起了方便面。 这东西听着简单，做起来其实挺费事的，尤其还是是纯手工。 顾圆把面粉、水和碱水等按照一定比例加进去然后和面。 但是这个过程她就重复了好几次，要不然面条根本不成形。 反复揉好面团之后，又用擀面杖使劲将压成薄片，再用用刀片把面切成细细的面条，放锅里煮熟之后晾晾了，再油炸定型。 接下来就是准备调料了，味道好不好，关键就在调料上说，忙活了许久才准备了刚够三天的量，她怕沈墨只吃这个会腻，又进空间弄了一些菜干，到时候和肉干刚加进去直接冲泡就能吃了。 天都快亮了顾圆才从厨房里出来歇下。 “你昨晚上在厨房捣鼓什么呢？”今天一大早郭氏就做好了早饭。 “做了些干粮，怕准备的早了放坏了。”顾圆盯着黑眼圈道。 她还没睡着，又爬起来了，等会儿要送沈墨出门。 郭氏一想也是，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吃一晚做好，也更加不容易变质。 辰时就要进考场可，两人把准备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好了。 做好的方便面被顾圆装在了食盒里，郭氏也没看到。东西实在是有些少，也是为了保险起见顾圆就没送给贺明，再着她用了空间里的菜，普通人第一次吃有可能会出现拉肚子的情况。 万一拉肚子了，怕是要落埋怨的，到时候哪怕郭氏心里也会有了疙瘩。 再说郭氏自己也准备了吃食，这么重要的时候，哪怕是顾圆主动给也是不要的。 “相公好好考，我等着你回来。”顾圆站在门口替沈墨整理衣襟，笑着嘱咐道。 沈墨低头看着她，“你就不怕为父紧张过头，压力太大了，一进考场就晕过去？” 顾圆在他胸口拍了一把，“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你像是紧张的样子吗？” “别乱走，关好门好好等我回来。”沈墨温柔摸了摸她的发顶有些心疼，她为了让他吃的好些，在厨房忙活一晚上他又岂会不知。 他只盼望着自己出息了，多买几个下人伺候着，她也就不用跟着他再受累。 送走了沈墨，顾圆突然察觉到有人看她，转身就看到宋蔷薇正在朝她这边看。 离得有些远，顾圆看不到宋蔷薇脸上的表情，不过想想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能也是因为江鸿文也要考，宋蔷薇这段时间安分的很，今天还是自上次之后第一次看见她。 郭氏也和贺明说完话了，回头问顾圆，“瞧着眼熟，是不是和你有仇那个？” 顾圆点了点头。 “走，先进去别理她，让她站那儿看去，看这天可能要下雨，幸好准备了厚衣服。”郭氏拉着顾圆进了院子插好了门。 这边沈墨在考场门口也遇见了江鸿文。 不过两人谁都没搭理谁，排队检查进考场，江鸿文就排在沈墨后面不远处，中间隔了两个举子。 和之前几次一样，没年都有人企图蒙混过关，在干粮里藏纸条，还有些缝在衣服夹层里。 今年居然有人用什么法子将字写在衣服上隐匿了，衣服一沾水字迹就显了出来，要不是检查的人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茶杯，茶水打湿了那考生的衣服，怕是真要被蒙混过关了。 出了这档子事，更加严格了，之前进去的考生又被叫出来重新检查了一遍，包括衣服都被水打湿了检查。 轮到沈墨了，照例检查食盒，看里面有没有刻字和夹层。 “这是什么？”检查的侍卫指着方便面问道。 “家中妻子准备的干粮，都是用面条做的，上面这么大空隙，藏不了东西。”沈墨怕面被敲碎了检查，浪费了他妻子的一番心意急忙解释。 第154章 考场内 检查的侍卫看了看确实如此，才放他过去。 然后就是检查衣物，就连里衣都被打湿了检查，自然是不能穿了，监考官不知道临时从哪里弄来一批里衣来，让检查过的考生换上，有些还不怎么合身，然后考生穿着半湿的外衣出去。 随身带着的衣服自然也要检查的，沈墨将填充了鸭绒的衣服揭开一个小口，好让检查的侍卫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小口是他让顾圆特意留下的，以往也会这么检查，小口子两边缝了细细的布条，检查完了系住就行，也不会弄坏衣服，十分方便。 “鸭子毛？” 检查的侍卫惊讶出声。 沈墨点了点头。 然后这人的表情就有些一言难尽了，别的考生衣服里再不济也都是棉花，无非就是料子不一样，有的穿绸缎，有的穿棉布，也有穿粗布衣裳的，哪有人用鸭毛做衣裳的。 这考生虽容貌倒是出众，可未免也太穷了，把鸭子毛塞在衣服里用来保暖。 真是……穷得可怜。 沈墨在侍卫十分同情的目光下出了门。 这侍卫检查完所有考生，回头就跟自己的同伴宣传这届考生里有个长的好，但格外穷的举子，穷得连棉衣都穿不起，用鸭子毛做衣裳。 后来连监考官都听说了，忍不住感叹，这么穷还能考上举人，真是精神可嘉啊！ ………… 衣服都被打湿了，湿哒哒的穿着格外不舒服，不少考生心存抱怨，但也不敢明着说什么，万一定你个扰乱考场之罪，取笑考试资格，哭都没地方哭去。 沈墨也很不高兴。 不高兴的原因纯粹是因为他的里衣是圆圆亲手缝的，唯一一件，虽然针脚不好看，可一针一线都是心意，这下怕是拿不回来了。 进了考场，沈墨四下打量了一番，考场的布置和上辈子没什么不同，不同的是换了个位置罢了。 他先将食盒放在干燥的地方，又将湿着的外衣脱下来，连同带进来的衣服全部都晾了起来，只穿着里衣。 白天还算是暖和，不过衣服要是晾不干的话，夜里恐怕要冷。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专心坐下答题。 等答完一卷，腹中空空，也差不多该到吃东西的时候了，他拿出肉干和饼子垫了垫肚子，然后继续答题。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天就黑了下来，考场里有蜡烛，自己点燃便可。 所谓春寒料峭。 白天不觉得冷，可一到入夜果然就冷的厉害。 今年的举子又格外不幸运些，天刚黑就下起了雨，考场用了好多年，好多边边角角都漏雨，这下冷的更厉害了，阴冷阴冷的。 最倒霉的就是好多人衣服都湿着，单衣倒是勉强干了，可棉衣全湿着，穿着湿衣服只更冷，还容易生病，还不如不穿。 不少人都要了热水硬生生扛着。 沈墨检查了自己的衣服，原本的单衣已经干了，填充了鸭绒的那件，他把内衬拆开晾的，或许是鸭绒比较轻薄又拆开晾的缘故，居然也干了，他将内衬重新装好，穿在了身上，没一会儿就暖和了。 沈墨也问监考巡视的人要了热水，拿出碗筷来按照顾圆教的方法将菜干和肉干都放进去，然后加入热水，盖好盖子。 泡面的功夫他还检查了一遍刚才答的题，等了好一会儿，才揭开盖子。 顿时相邻的几个座位都香味四溢。 原本就啃着干粮的考生顿时怨念了，可惜被隔板拦着，什么都看不到。 这谁啊？这么不道德，居然在考场内吃饭？还这么香！ 还能不能做个人了！ 沈墨美滋滋的喝了几口热汤，整个胃里都舒坦了，才开始吃面。 就连巡考的人都被香味吸引过来，看了沈墨好几次，见他吃着面，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很想过去问问这面条咋弄出来的，居然还能用开水泡着吃，未免也太方便了。 可惜了巡考的人不能和考生随意搭话，要不然被抓了可是要吃牢饭的。 美滋滋的吃完面条后，沈墨穿着暖和鸭绒里衣，躺在床板上睡了过去。 要连考三天，不睡觉可不行。 这一夜好多人冷的睡不着，都是咬牙熬着的。 第二天就有不少考生冻病了，书生本就身体底子弱，有的发起了热，有的打喷嚏流鼻涕，还有身体底子太弱和年老的，直接就晕了过去。 才第一天就连抬带扶出去了不少人，也有许多人是忍着身体不适硬熬着的。 沈墨倒是没什么不适，第二天起来之后神清气爽的，唯一不爽的就是昨夜隔壁的考生总是咳嗽，还有人打呼噜，最后他是堵着耳朵才睡着的。 第二天沈墨照旧先吃了点干粮开始答题。 这次的考题考的的民生，不同昨天的果断，他没直接下笔，而是先在草纸上写好之后，再抄到试卷上。 等答完了题，照旧吃泡面休息。 第二天很多人的衣服都干了，倒是没人再冷的睡不着。 第三天照旧。 三天里，不少考生被香味真没的抓耳挠腮，尤其是相邻的两个考棚恨不得翻过去看看人家在吃啥，干粮吃着没滋没味的，哪里有热汤热饭香。 空间里出来的干菜自然和普通的菜干不一样，以至于沈墨从考场里出来的时候除了有些疲倦，并无任何不适。 相比之下，其他考生可就惨了，有些人是强撑着不适考完的，还有人一出考场就晕过去。 江鸿文就是其中一个，刚好就倒在了沈墨脚边。 沈墨：…… 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脚步，他什么都没看到。 原本沈墨打算等贺明出来一道回去，这下也不想等了，转身就走。 “有没有知道这位考生住哪里，顺道搭把手？”侍卫抬起江鸿文对四周喊问道。 听见喊声，沈墨提起下摆走的更快了些。 他什么都没听见。 院子里顾圆和郭氏这里在屋檐下闲话，郭氏正念叨着今天他们应该就回来了，然后就响起了敲门声。 “回来了，我去开门！”郭氏抢在顾圆前头去开门，顾圆也连忙跟上。 第155章 一病不起 郭氏开门一见是沈墨，急忙让开路，转头朝着外头看。 “我在门口没等到贺弟，就先回来了。”沈墨解释道。 正说着，郭氏远远的就瞧见贺明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了，急忙跑去扶。 “贺弟你这是？”沈墨见他头重脚轻的，走路都走不稳，帮郭氏把人扶了过来。 “别提了，简直倒霉透了，我估计这回要落榜了。”贺明脑袋昏昏沉沉的，想哭的心都有了。 郭氏闻言有些失望，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先扶着人进屋去休息了。 顾圆落在了最后面，正要关门，就见有人抬着担架敲开了宋蔷薇住的那家院子，和宋蔷薇说了几句话，然后把人抬进了院子里，没一会儿那两人就出来了。 若是她没看错的话，担架上抬的那是江鸿文？ 不是，直接被人抬回来的？ “当家的！” 顾圆正好奇着，屋里传来郭氏的惊呼声，进屋一看，原来是贺明晕过去了。 郭氏六神无主就要哭，顾圆急忙上前安慰她，“你先别急着哭，我让我相公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应该是太累了，头一天晚上又下着雨，着了凉，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你去打水帮他擦擦脸。” “对，对。” 郭氏抹了一把眼泪打水给贺明擦拭起来。 平时郭氏虽然泼辣，可对她来说男人就是她的天，男人倒下了，也等于天塌了下来。 沈墨脚程也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请来了大夫，帮贺明看过之后果然没什么大问题，郭氏这才放下心来。 “嫂子麻烦你了，沈大哥才回来都没休息就连累他继续受累。。”郭氏眼睛还有些红，对顾圆道谢。 “没什么，住在你家的院子里本来就够麻烦你了，能帮上的忙自然要帮。”顾圆握着她的手安慰，“你也别瞎想太多，人好着什么都好说。” 郭氏点了点头留下照顾自个儿男人，顾圆和沈墨回了西屋。 顾圆在自家不要脸的男人软磨硬泡下伺候他泡了澡，又给他下了碗面条，吃过之后这才去歇下。 ………… 另一边，宋蔷薇忐忑不安的看着大夫给江鸿文诊脉。 “大夫，怎么样了？” 江鸿文被两个官差抬进来的时候她差点吓死，得知只是生了病才松了一口气，大夫好不容易请过来，人已经烧的跟火炉一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风邪入体，引起高热昏迷，我开几副退烧药，等烧退了醒过来就好了。”大夫是之前给宋蔷薇看过的，医术很不错，因为排队的人较多，宋蔷薇请他也废了不少功夫，这会儿正拧着眉心补充道，“不过这万一要是退不下去，可就麻烦了……” “你先照顾病人，药我直接让药童抓好了给你送过来，今晚上一定要照看仔细了，千万别再让人着了凉，着了凉就不好办了。” “多谢大夫了。”宋蔷薇送了一口气，付了诊金将人送出了门口。 等药童送了药回来已经天黑了，宋蔷薇急忙熬了药晾的差不多了就给江鸿文喂，昏迷的人咬紧了牙关，喂药十分不易，一碗药喂的宋蔷薇满头大汗才喂进去一点儿，反倒是衣襟被打湿了一大片。 药喂不进去多少，宋蔷薇想到了退热疾的法子，找来了一瓶烈酒，开始替江鸿文擦拭身体 她一个柔弱女子，翻不动江鸿文的身，擦不到后背，只能在他胸膛和腋窝处反复擦拭，等温度降了一些，宋蔷薇才停下歇息，她后背的衣裳都被后背打湿了。 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冷掉的茶。 屋子里的烛火跳动着，莫名有些阴森感。 宋蔷薇一回头隐约看见窗外有人影吓的直接打翻了手里的茶杯，茶水全部泼在了自己身上。 难不成有歹人翻墙进来了？ 江鸿文还在床上昏迷不醒，宋蔷薇害怕的浑身颤抖。 顾不得许多，颤抖着拿起茶壶，强忍着害怕出声，“谁？” “蔷薇，是我。”听见熟悉声音，宋蔷薇差点喜极而泣，连忙扔掉茶壶去开门，房间外果然出现了那张熟悉的脸。 “少东家？你怎么来了。”宋蔷薇心有余悸的看着门外一身白衣的曾良俊，“你怎么直接翻墙进来，我还以为是什么是歹人进来了，差点吓死我。” “是我太心急了，敲门没人应，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直接就翻墙进来了。”曾良俊的目光略过她的衣襟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我听说你相公被抬回来了，你又连夜请了大夫，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别怪我。” 他听手底下的掌事说江鸿文出了事，确实是连夜过来的。 宋蔷薇刚才被茶水打湿的地方，早就已经贴在了身上，透过领口薄薄的纱衣，赤色肚兜上的鸳鸯若隐若现，直引人遐想 偏偏宋蔷薇根本没发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觉得冷，让开身子示意曾良俊进去再说，“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快进来。” “曾良俊知道里面有她相公，也不怕被误会，结果进去之后就见床上的江鸿文衣襟敞开着，露出胸膛来。 “这是？” 曾良俊似乎想到了什么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瞬间尴尬不已。 “遭了！”宋蔷薇见状，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跑过去替江鸿文系好了衣服，又拿被子压在他身上，将人盖了个严严实实。 她刚才手忙脚乱之下江鸿文的衣襟还没系好，这么大功夫，门口的冷风吹进来怕是已经着凉了。 摸了摸江鸿文的额头，不是那么热，应该不会有问题，宋蔷薇心里难得生出几分愧疚。 “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曾良俊尽量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她，可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你若是有事需要帮忙，就来东街的福寿堂寻我。” “好。”宋蔷薇也怕江鸿文醒过来之后误会，不敢让曾良俊多留。 毕竟之前江鸿文就表示介意她和曾良俊频繁来往了。 曾良俊离开之前没忍住提醒道，“你……还是换身衣服。” 宋蔷薇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衣襟湿了，里面的肚兜都能看见了，瞬间羞红了脸。 第156章 狗改不了吃屎 后半夜江鸿文没再烧起来，宋蔷薇安心歇下了。 天亮的时候猛的惊醒过来，才发现江鸿文已经发起了冷汗，整个人就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宋蔷薇又惊又怕，慌慌忙忙的去请大夫，大夫来看过之后就皱了眉，“不是说让你照顾好了不要让受凉吗？怎么病的越来越严重了？” “我……”宋蔷薇心里愧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不是曾良俊昨晚上深更半夜来找她，把她吓着了，她也不会让鸿文哥着凉，要是鸿文哥出了事，她就去找曾良俊。 “那现在怎么办？严不严重？”宋蔷薇这下是真有些担忧了。 大夫见她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叹息道，“我再加重药量试试看，读书人本来就体弱些，病好了估计也要落下病根了，以后都要格外注意身体。” “好，先把人治好再说。” 宋蔷薇松了一口气，江鸿文会试若是中了，接下来还要参加殿选，绝不能因为生病耽搁了，要不然又要等上三年，她可不想再回那乡下地方了。 至于落下病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她做生意有了钱自然会花钱为他找全京城最好的大夫。再不济等江鸿文做了官，若是能得到皇上恩典，也可以派宫里的御医出来为他治病，自然会治好的。 ………… 春闱结束也是三月份了，后山村已经忙完了春种。 今年老沈家也有了田地，年初的时候有人着急卖地进城，她和老头子商量过后也买了十亩。 毕竟老头子年纪大了进山很危险，吴氏担惊受怕了半辈子，如今老了，最小的儿子腿也好了，她不想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但也不能闲着啥事都不做，干脆就买了地种了起来。 再加上老头子养兔子卖，她喂鸡喂鸭喂猪，日子也算过得红红火火的。 沈大哥和沈二哥家也各买了五亩，沈家是彻底从猎户便成农户了。 圆宝又大了不少，说话做事都溜得很，一转眼的功夫就跑没人了，不过就算是跑出去，村里的大孩子们也不敢欺负。 谁不知道吴氏看这孩子看的跟眼珠子似得，比当初她小儿子沈墨还要宝贝，要是惹了她的宝贝乖孙，她能跟人拼命。 这天圆宝趁他奶喂猪的功夫又从院子里跑出来了，刚走了没几步就碰见了迎面而来的李氏。 李氏背后背着小儿子，因为这孩子早产，身子骨有些弱，为了能做活，李氏基本都是走哪儿背到哪儿的。 “圆宝，你这是去哪儿？”李氏看见白白胖胖的圆宝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她儿子要是也有这么秀气好看就好了，不但好看还聪明，可惜同人不同命，她两个儿子都比不上顾圆的一个。 尤其是小的这个，瘦的跟个猴一样，怎么养都养不胖，也许是因为早产的缘故，哭起来都像猫叫。 “二婶，没去哪儿。”圆宝乖巧的看着她。 “你爹娘还没回来呀？这都走了几个月了？”李氏见他身上穿着暂新的褂子，一点儿也不像村里脏兮兮的孩子，心底暗道婆婆真是偏心到家了，这么小点儿新衣服比她还多。 同样是孙子，唯独就偏着小儿子生的这个。 “你娘也真是的，你爹去赶考，她跟着干什么？把你这么小一个孩子扔在家里也是狠心。”李氏越想越嫉妒，一家子妯娌，她忙得跟陀螺一样，顾圆就可以不管不顾，什么都不用操心跟男人去享福。 想到这儿她对圆宝说道：“她不会是不要你了？没娘要的孩子可是挺可怜的，你娘真是又坏又没良心，像她那样模样好的，出去见惯了大世面，哪里还能跟你爹一个穷书生安心过日子，迟早都是要跑的……” 圆宝听的握紧了小拳头。 见圆宝不说话，李氏温柔的笑道，“不过没关系，你以后常来找二婶，二婶给你当娘，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家里还有你成才哥哥陪你玩，你说好不好？” “不好，我才不要你假惺惺。”圆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他当傻子哄吗。 二婶笑的可真假啊。 李氏猝不及防被呛的变了脸。 吴氏刚喂完猪就发现孙子不见了，急忙出来找，就见孙子在不远处，还有二儿媳妇，二儿媳妇脸色还不对劲。 “圆宝，没事干乱跑啥，快到奶这儿来！奶给你蒸鸡蛋羹吃！” 李氏虽然这段时间表现不错，可在吴氏这里到底是有黑历史的，吴氏可不想宝贝孙子被他二婶带的小家子气了。 圆宝蹬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过来跟他奶告状，“奶，二婶说我娘不要我了，抛夫弃子跟别人跑了，她让我把她当娘！” 吴氏听完脸色瞬间黑的跟锅底一样，当下扯着嗓子就开骂，“好啊李氏！我当你是变好了，到底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是不是因为分家了我这个婆婆就治不了你了，然后你要是再敢在我乖孙面前搬弄是非，我非得让沈旭休了你！”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沈旭是要我这个亲娘，还是要你！” 李氏被骂的脸都白了，“娘，我没这么说。” “要是没这么说才怪，就你狗肚子里的那二两酥油，我还能不知道了？我劝你最好安分点，别再跟我玩花花肠子，要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治你！”吴氏这回是真被气狠了，要不然也说不出休了李氏这种话。 “走，以后离她远点儿，别信她的话，你娘多好多孝顺奶心里清楚着呢，怎么可能不要你了，奶给你蒸鸡蛋羹去。” 吴氏怕自己骂人对乖孙影响不好，拉着圆宝进了院子，顺便关上了院门。 李氏怨毒的看着那扇门，心里的不满达到了极点，无论她怎么低眉顺眼的做儿媳妇，在婆婆心里到底还是比不上顾氏，既然如此她还犹豫什么？ 她就应该听宋蔷薇的话才对，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我压根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 想到宋蔷薇给她出过的点子，李氏回了家将成才和背上这个小的都送去了娘家，然后坐着牛车就去了镇上。 找到王员外家大门，看着突然胆怯了起来。 正打算回去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出了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土里土气的李氏皱眉，“你找谁？” 李氏怯怯的道，“是王员外家不？我是沈三郎的嫂子，你们上次找我那事还作数不？” 中年男子正要赶她走，一下反应过来，沈三郎不就是前些时候考中举人的沈墨吗，听说已经去参加会试了，说不准还能往上考。 李氏就这么被好声好气的迎了进去。 第157章 中了 会试过后，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的贺明终于大好了，出来院子里走动。 不过整个人也受的打击不小，看着憔悴了一圈。 看见沈墨在院子里读书，忍不住道：“会试都已经结束了，沈兄怎么还这么刻苦，也不出门见识下宿州的风土人情？” “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好。”沈墨见他精神头不错，这才问起了会试那天的事。 “别提了，我就倒霉透了，今年怕是运气到头了，连末尾也排不上。”贺明苦笑一声这才细说起来。 那天他都进去了突然又重新检查，把衣服打湿了，入夜下雨偏生他那考棚漏雨，他一边答题，一边还要护住试卷，又冷又休息不好，一下子就把自己给弄病了，原本就对自己没多大信心，这下自然就更加不行了。 好不容易坚持到考完，他出了考场就想哭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 沈墨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道，“平日里还是多注意身体比较好。” 都说文弱书生，每天把自己闷在屋里看书，稍微一着凉可不就病了吗。 “话说，沈兄瞧着比我还瘦，怎么好好的。”贺明打量着沈墨好奇道。 “我家里猎户出身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就跟着我爹进山下套子，平日里劈柴担水什么活都做得，哪里像你，只需安心读书就是了。” 贺明一想也是，整个书院谁不知道沈家穷，他家里虽然算不上富贵人家，但至少不用让他操持生计。 “别看书了，眼下我病也好了，我带你去城里逛逛，每天闷在家里你也不嫌烦。”贺明提议道。 “要去你自己去，我就不去了。”沈墨拒绝了他的邀请。 贺明估摸着他这么用功，莫不是考得不错，有把握留下来？ 从前沈墨没出事之前，老师怎么夸他来着，金鳞岂非池中之物…… 一想曾经老师夸过沈墨的那些话，贺明摸了摸鼻子的目光就变得幽怨了不少。 还真是人比人，活不成啊。 沈墨每天正常作息，和从前一样，该看书的时候就起来看书，从未晚过片刻。 贺明每天都出去，听说还结交了不少朋友。 郭氏没少在顾圆面前碎碎念，顾圆也只是听听，并不发表意见。 就这样，会试放榜了。 贺明头一天晚上就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天还没亮，顶着黑眼圈敲响了沈墨的房门。 虽说他发挥失常了，可兴许呢，万一呢，说不准他就踩了狗屎运考上了呢。 前两回考秀才，考举人的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吗？ 总之看不到榜他是不会死心的。 幸亏沈墨平时起的早，也是这个点起来读书的，要不然贺明就要在门口等很久。 “今天放榜，我们赶紧走，提前占个好位置。”贺明见他出来就激动道。 沈墨愣了一下，回头看屋里，“还没吃早饭。” 圆圆可是说了，今天做他没吃过的菜。 “吃什么吃，大哥，你都不紧张吗？”贺明简直要给他跪下了，这么重要的时刻难道不是先关心自己中没中吗？ 还有心思吃早饭？！ 最终沈墨还是没吃上早饭就被拉着来看榜了。 因为他们来的够早了，没想到比他们来的更早的比比皆是，人围的乌泱泱的，什么都看不到，好不容易才挤进去。 贺明照例从下往上看，没看见自己的名字，心里有些失望，但也很快就接受了事实，开始帮忙看沈墨的。 最后面显然是没有的，中间也没有，心底正疑惑着沈兄不会是也没考中？抬头就在最前面第二的位置看到了沈墨两个字，瞬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前三名，沈兄，你这简直牛逼大发了啊！” 等他好不容易回神，一不留神粗话都爆出来了。 沈墨倒是没他那么激动，他能考上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排名会这么靠前。 毕竟他答卷的时候怕太过引人注目，是稍微留了一手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他多活了一辈子才懂。 “我的娘嘞，真是第二名，我这是不是在做梦？”贺明神情还有些呆滞，显然是被刺激的不清。 回头一看，周围不少人都盯着他看，其中还有几个是他最近结交的好友，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急忙指着沈墨解释，“不是我，我的同窗。” 毕竟他前些天才跟这些人刚说过自己可能考不上，就算是侥幸考上了也是末尾，回头就中了第二名，这不是故意招人恨吗？ 那几个人一听急忙过来恭喜沈墨，顺势就要请他去酒楼吃饭。 第二名啊，前途不可限量，不趁现在好好巴结，更待何时。 沈墨拒绝了，“实在对不住，爱妻还在家中等着消息，不好让她太过担心，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就走，脚步快的让几个人都没反应的过来。 其中一人委婉的问贺明，“这位沈兄……是不是家有悍妻？” 带妻子在身边照顾起居饮食这很正常，可没见过这种场合还要脚下生风急忙赶回去的。 贺明想了想顾圆那艳若桃李的样子，实在和悍妻沾不上边，这才反应过来这几人都误会了，只好将当初沈墨如何昏迷，他妻顾氏如何义无反顾嫁入沈家冲喜的事讲了一一遍。 几人听的唏嘘不已，不由得感叹。 “如此情深意重，怪不得如此爱重妻子。” …… 江鸿文的病还大好，受不了风寒，所以并未一大清早去看榜。 宋蔷薇找人去看了，找的自然是曾良俊手底下的人。 一早上宋蔷薇都在心不在焉的等消息，比江鸿文这个本人还要紧张。 江鸿文病的这样厉害，万一要是再考不中…… “江夫人大喜了，江老爷中了，一百六十名！” 宋蔷薇等的都快不耐烦了，报信的人终于回来了。 “鸿文哥，听见了吗？你中了！”宋蔷薇喜上眉梢围着江鸿文笑的开心不已。 “幸好，这三年总算是努力没有白费。”江鸿文也露出了笑容。 会试取洪胜三百人，一百六十名，这个排名不算好也不算太坏，若不是临时生了变故，他又生了病，也许能考得更好。 不过眼下考上了就很不错了。 宋蔷薇整个人浑身都舒坦了，十分大方的拿了赏钱给看榜的人。 突然想起来问道，“等等，榜上可有个叫沈墨的？” 第158章 发生了大事 宋蔷薇想起和江鸿文同时下场的还有沈墨，就想知道他中了没中。 那人拿了省钱真高兴要走，闻言苦着脸道，“我没看啊，江夫人又没交代……” “算了，你回。” 总归江鸿文中了就行，这一回她总能风风光光的当上官太太了。 宋蔷薇悻悻然回头，就见江鸿文正在看她。 笑语嫣然的迎上去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鸿文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这不是好奇多问了一嘴吗，不过这么好的消息得托人告诉娘一声，恐怕娘在家里也等急了。” “是该告诉娘一声。”江鸿文没说他也好奇沈墨中了没中。 就算是中了，总归不会比他还靠前。 …… 沈墨在脚下生风的回到家里，就见顾圆已经摆好饭菜在屋里等着了。 贺明不在，郭氏自然不会和他们同桌吃饭，所以顾圆单独在屋里摆了一桌。 不用顾及旁人，所以她连菜用的都是她空间里的菜。 别说是吃了，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圆圆这是知道为夫考中了，所以做了这一桌子菜特意犒劳为夫？”沈墨本就高兴，如今有人分享这份高兴，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中了？第几名？” 顾圆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中了。 “第二名。” 沈墨笑的有些孩子气，上辈子他也功成名就过，可惜那时的他不过是孤家寡人，哪里像现在有人等着盼着他回来。 “我相公真棒。”顾圆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唧一声在他唇上盖了个章。 某人的耳根子悄悄红了。 虽说夫妻之间更亲密的事都做了，可圆圆如此热情主动还是头一回，咳咳……不能再多想了，再多想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快吃，这些都是专门为你做的。”顾圆一边说一边给他夹菜，“贺明中了没？” 沈墨摇了摇头。 顾圆想他之前那副样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不过她和郭氏关系还不错，所以多了一句嘴，“那你回头在他面前注意点，别表现的太高兴了，毕竟人家心里可能不太好受。” “这种小事还用你教我？”沈墨见她起身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有没有酒，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我得和圆圆对饮一杯。” 顾圆挑眉，露出魅惑的笑容，“自然是有的，不过……” “不过如何？” 温香软玉在怀，是个正常男人都得心猿意马起来。 感觉到屁股下顶着的不适，顾圆一把拧上男人腰间的软肉，皮笑肉不笑道，“不过你给我消停点，还想喝酒？接下来可就要参加殿试了，圆宝和爹娘他在家里等着你高中回去呢，你也不想他们！” 她可是想儿子想的紧，这两天做梦都经常梦到。 要不是也放心不下这头，她都想回村去了。 被他这么一说，沈墨也没了倚璇的心思，叹了一口气道，“何尝不想，等贺明回去的时候我让他带封信回去，殿试结束后若是能在京城落下脚，立马就把他们接过来。” “赶紧吃，可别浪费了我的心意。”顾圆笑着起身。 说是一桌子其实也就六个菜，除了一条鱼，其他的分量都不多，沈墨吃的肚子都有些撑了。 …… 老家里，此时正发生了一件大事。 此事第一个发现的还是王氏，王氏没事干去串门，闻到李氏锅里炖着肉，一下揭开盖子，满满一锅呢。 王氏也馋肉，这么一锅呢，然后就缠着问东问西想蹭吃，李氏支支吾吾说是沈二哥买的，家里好长时间没吃肉了，成才闹着要吃。 王氏抠，李氏也抠，哪里可能这么大方一煮煮一锅，顶多尝点肉味不错了，这一煮煮一锅，绝对有猫腻。 当然王氏最终也没吃上李氏煮的肉，回去抓心挠痒的睡不着，就问自己男人了，沈二哥最近是不是发财了。 “发个屁的财，老二现在和我干着一样的活，发财了我能不知道？”沈大哥疑惑道。 虽说家里有了地，可以把积蓄都花光了，地已经种上了，暂时闲着，沈大哥和沈二哥又找了活，早出晚归的补贴家用。 “那李氏咋突然那么大方，煮了一锅肉吃，也不晓得给爹娘送一碗过去。”王氏就更加想不通了。 “你管她，你要是馋肉了自己去割两斤回来吃，再说你不也没给爹娘送过？” “老两口日子好着呢，哪里用我们送，估计都看不上这三瓜两枣的。” 王氏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事儿她非得弄清楚不可。 不知道自己婆娘又琢磨啥呢，懒得理她。 过了几天王氏就发现李氏把院门插上了，像是防着谁一样。 一想那一锅的肉，这下王氏就更睡不着了，想法子也要弄清楚，天天注意着李氏这头的动静。 这天王氏看见李氏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快到中午了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孩子都没带，手里提着两个包袱，慌慌张张的，像是怕被人看到一样，进院子就插了门。 王氏不甘心，干脆搬了梯子来，她倒要看看李氏在藏什么猫腻。 趴在墙头上一看，就看到李氏身上穿着新衣裳还戴着新首饰正在院子里对着水盆照，照着还摆了几个风骚无比的姿势。 “二弟妹，你弄啥嘞？” 王氏趴在墙头上喊了一嗓子，李氏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水盆里去。 “大嫂，你没事爬人家墙头干什么？！这种扒人家墙头的事你也做的出来！”李氏一看是王氏，顿时心里火大，碍于是妯娌，才没说出更过分的话。 “你还赖上我了？还不是你这几天一直鬼鬼祟祟的，瞧你这样子，干了啥亏心事！”王氏眼珠子一转盯着她说道。 李氏心底一紧，示意她小声点，“大嫂，你快下来，我给你开门，进来再说。” 王氏也怕自己掉下去，从墙头上下来了。 “大嫂，你可别说出去，这是我偷偷买的，我相公都不知道，知道了肯定要打死我的。”李氏慌了，开了门一把王氏王氏拉进来重新把门插好，“就当是我求你了。” “你放心，沈家的男人不打婆娘。”王氏无所谓道，盯着李氏满头的首饰，“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第159章 一根金钗 瞧瞧这满头的银簪子银篦子。 好家伙！还有金钗呢！ 王氏这下不觉得是老二发财了，以老二的性子，要是发了横财哪里会交给李氏，毕竟李氏有前科的，指不定就全给娘家了，还不白白便宜了外人。 “哎呀大嫂，你就别问了，求你帮我保密，今天的事你就当没看到行不？”李氏低声哀求起来，要是被王氏说出去了，她就完了。 “都是一家的妯娌，你瞒着我还让我保密？你就老实说了到底是咋回事儿？你出去捡到金元宝了？”王氏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 要不李氏还能出去偷人不成？哪怕是姘头也舍不得花这么多钱啊！ “嗯。”李氏眼神闪烁了一下算是承认了。 王氏一听眼睛都亮了，“捡了多少？在哪里捡到的？” “就在去镇上的路上，旁边一片小树林里，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埋东西，等人走了我就看了，没想到就发现金锭子了，不多……也就十两。”李氏支支吾吾得解释道。 十两？骗鬼呢！ 王氏斜眼看着她，拿她傻子哄呢，光是这些首饰就值不老少钱呢。 李氏一咬牙从头上拔下一根钗子，哭丧着脸道：“这根金钗送给嫂子，你就当行行好，别告诉别人，万一被人知道了找上门来怎么办？” “哎呀二弟妹，你可忒大方了，居然送嫂子一根金的，我连银的都没戴过呢。。”王氏两眼放光的接过金钗，顿时眉开眼笑，“你放心啊，我会帮你保密的，不就是这么点小事儿。” 李氏苦着脸，她刚才是要送根银钗子的，没想到一不小心拔错了，这会儿心疼的都在滴血。 “那嫂子你先回去，可得把嘴捂严实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李氏再次叮嘱她。 王氏再三保证，李氏就回屋去换衣裳了。 让她换回平日里的装扮出来，王氏还没走。 “二弟妹，家里的肉还有？”王氏拍了拍怀里的金钗，“你可别说没有，我那天可是见你煮了满满一大锅呢。” 李氏有苦难言，那些肉她打算偷偷做成腊肉送回娘家的。 这段日子她算是看清楚了，她爹娘还是最疼她的，给她带孩子也任劳任怨的，可比她那偏心眼的婆婆靠谱多了。 没想到这肉就被王氏盯上了，这下为了堵住王氏的嘴，只好一咬牙给了王氏切三斤。 王氏提着肉心满意足走了。 晚上沈大哥下工回来就看见王氏做了土豆炖肉，肉块切的老大，正在喂二毛吃土豆，大毛在一旁自己吃。 “吆，这么多肉？你这铁公鸡拔毛了，舍得这么吃？”沈大哥也是馋了，飞快的洗了把脸和手就坐下吃饭了。 平时王氏做饭哪怕是有肉，也顶多放点肉沫，挑都挑不出来那种，今天这么大方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家里的钱还是要省着些用，我下一次发工钱不知啥时候了。” “这还用你说？给你吃还堵不上你的嘴了。”王氏得意洋洋的，这些可都是白得来的，没花家里的一分钱。 沈大哥也就不说话了，自己婆娘一向抠搜，也不知道今天是抽哪门子风了，还真不用他提醒。 晚上哄孩子睡着后王氏心里痒痒的不行，爬起来就戴上金钗给沈大哥显摆。 戴去外头显摆她不敢，只能在自己男人面前显摆一下了。 “相公，好看不？”王氏美滋滋的问道。 “好看。”沈大哥都困了，突然被推了一把，随口应付道。 王氏拍了他一把，“你看都没看呢！” “啥呀，揍啥好看不好看的。”瞌睡被打扰了沈大哥正来气呢，扭头借着月色一看，瞬间就不瞌睡了。 好家伙，金的！ “你哪来的这玩意儿？”沈大哥瞬间变了脸质问道，“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二话不说休了你！” “二弟妹给的。”王氏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多想了，凑过去低声将事情给沈大哥说了一遍，连带她爬墙头，李氏拿金钗堵住她的嘴也说了。 她是答应了李氏不告诉别人，可自己男人又不是外人，有啥不能说的。 “这根本不可能！” 沈大哥听完就皱了眉，根本不相信李氏这套说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掉下去个铁片都被人捡了，还能碰上有人埋金子？还刚好就被二弟妹瞧见了？你当时唱戏文呢！” 王氏也觉得有理，“我也不相信，瞧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是心里有鬼呢，可不是捡的还能是哪来的？” “要真是捡的以李氏的性子能舍得送你一根金钗？完了还有那么多肉？怕是她手里的钱不少！指不定是干了啥！”沈大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又偏偏猜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不行，这事我得告诉二弟！” 王氏急了就拉他，“哎，别，我答应了二弟妹不告诉别人的，你告诉二弟了她问我要金钗咋办？” “那就还给她，指不定这玩意儿来路不正呢，万一牵连咱们家吃牢饭咋办？你想想大毛和二毛！” 这下捏到王氏的命根子上去了，钱再重要也没两个两个孩子重要，她家大毛二毛都是个聪明的，指不定就和她三叔一样考上举人了呢，可不能被李氏这个祸害给毁了。 沈大哥披上衣服就出去了。 王氏将金钗从头上拔下来，那表情狰狞的就像活生生挖下自己的一块肉来。 金钗啊，她的金钗！ 想了想，王氏觉得自己应该跟着去看看，万一真是捡的呢，这金钗送给她了就是她的。 王氏在二毛周围放了几个垫子，见两个孩子睡得正香，也就安心出去了。 沈大哥借着月色原本要去老二家里给老二说清楚，都快到门口了又改了注意， 不行，这事还是要先让爹娘知道，让爹娘先拿个注意，万一二弟也起了贪财的心思，这钱财又来路不正，岂不是害了他们一家人吗？ 自从沈大哥上次受过伤后，心里对爹娘的偏见也少了。他娘忙前忙后的不说，将三弟妹养的鸡都给他捉了好几只，可见是心里有他的。 哪怕平时偏心了三郎些，那也是他亲爹娘。 沈大哥这么想着，就去敲响了老两口的院门。 第160章 胆大包天 “谁呀，大半夜的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老两口刚歇下，吴氏一边骂一边催老头子去开门。 “大郎，你咋来了？”沈父开了门见是自家大儿子，就让人先进来了。 “爹，我有事和你们说。” 吴氏也披了衣服从屋里出来了，见状问道，“有啥事不能明天天亮了再说？” 见大儿子不说话，吴氏穿好衣服道，“进来，院子里冷。” 说着进了堂屋点亮了蜡烛。 “说。” 吴氏大概知道大儿子的性子，要是没事儿也不会大晚上的上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娘，我婆娘今天晚上说……”沈大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王氏今晚上告诉他的事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吴氏和沈父听完没什么反应，好一会儿，吴氏才对沈大哥说道，“你去把老二两口子叫来，这事我和你爹要问的清楚。” 说完了，沈大哥又觉得后悔了，尴尬道，，“娘，万一二弟妹这钱真是捡的……” “放心，我和你爹不是那般眼皮子浅的人，要这钱真是来路正，我们一分都不会要。”吴氏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活了大半辈子还能不要脸跟儿子媳妇争这个？ “哦好。” 沈大哥见状放心了。 没一会儿沈二哥和李氏就来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王氏，李氏一路上都没给王氏好脸色，时不时的看她一眼。 王氏被看的心虚，跟在沈大哥后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爹娘，这么晚了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儿？”沈二哥被叫过来还是懵的，他都睡着了被叫醒，说是爹娘找，穿了衣服就过来了，大哥一路上也没说啥事。 “坐下。”吴氏看了一眼神情不对劲的李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媳妇最近发了财这事你知道不？” “啥发了财，她一个妇道人家每天围着锅头孩子转，上哪儿发财去？”沈二哥被问的懵了，爹娘找他来就为这事儿？ 回头看李氏，“有这回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李氏瞬间低了头，“没有，我要是发了财，你天天回家还能不知道吗？” “不信你问老大家的，她可是亲眼看见你媳妇新衣新鞋满头首饰。”吴氏懒得问二儿媳妇，看她这样子也是不会说的。 “咋回事啊大嫂？”沈二哥被整的一头雾水。 “大嫂，你不是答应我了，你怎么能言而无信！”李氏看向王氏，语气有些尖锐。 王氏摆了摆手，讪笑着不敢去看李氏。 “还是我来说。”沈大哥又将事情说了一遍。 “有这回事？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沈二哥闻言沉了脸，看向李氏，“就算是真捡了钱，你不告诉别人也就罢了，这么瞒着我？你这是把我当外人防着啊！” 李氏一听这话慌了，“没有，我这也是怕，怕事情传了出去，那些人找上门把钱要回去，相公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这就把钱全拿出来给你。” “那你买衣裳首饰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吴氏盯着她，目光审视，“老二媳妇，别跟我说这钱是捡的，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也不至于贪图你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你说实话！” 自从听老大说完这事，不知怎么的，她这心里总有些发慌。 “就是捡来的，娘既然不要我的钱问那么多做什么？”李氏低着头温声温气的反驳。 “在哪捡的，捡了多少，你说清楚点啊？”沈二哥 “十两金子，我觉得不止十两，二弟妹送了我婆娘一根金钗。”沈大哥示意王氏把金钗拿出来。 王氏在公婆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将金钗从怀里拿了出来。 沈二哥之前在镇上做工见识广，接过去一看，居然是实心的。 能买得起实心的金钗，这得多少钱啊！ “李氏，你给我说实话。”沈二哥这会儿看着自己媳妇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就是捡的，我去镇上路过捡的。”李氏咬紧牙关还是这套说辞。 王氏插嘴，“你分明跟我说是看见小树林里有两个人在埋，你挖出来的。” 李氏突然看向她，目光怨恨。 王氏被看的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捡的，捡了多少，老二家的既然不承认，老大老二老二你们去家里找。”吴氏直接发话。 李氏猛的抬头，惊慌道，“娘，你怎么能这样？不是都分家了吗，凭什么？” “凭什么，凭我是你婆婆，你男人是我儿子，要是被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老沈家的事……”吴氏冷笑一声。 “我去，我也去！女人家藏东西二弟怎么能找的出来。”王氏自告奋勇的争着要去，顺便看看自己能不能占点便宜，那么多首饰呢。 “去。”吴氏赶苍蝇似的赶她。 三人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看着沈二哥阴沉的脸色和他怀里那一包东西，李氏瞬间瘫坐在了地上。 “二弟妹可真会藏，把银子藏在老鼠洞里，也不怕被老鼠拖走了。”王氏灰头土脸的，急忙邀功，“要不是我跟着去了，两个大男人哪里能找的出来，顶多找到这些衣裳首饰。” “行了，你一边待着去。” 吴氏让她闭嘴，看向沈二哥，“老二，你媳妇做了什么事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娘。”沈二哥满脸复杂得看着李氏，“你老实说了，都是一家人，我们还能害你不成。” “那可不一定。”李氏怨恨的看向吴氏，“你娘有多偏心你你不知道？” “你倒是说啊！李菊儿！”沈二哥突然大喊一声。 李氏被吓得一个哆嗦，低着头就是死活不开口。 她不说，能拿她怎么样。 吴氏突然想到什么，从椅子上猛的站起身，“是不是你打着老三的名义收了人家的贿赂？！” 她也是突然想起来自从三郎中了举后，有不少人找她，送金送银的，就连卖肉的屠户都愿意白给她肉，她从始至终都没敢收，就怕给儿子惹来祸端。 李氏身子抖了一下，急忙摇头，“没，没有的事。” “还说没有！”吴氏气的发抖，“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 “我说呢，好端端的你咋这么有钱了，你可真是胆大包天，我作为沈墨的亲娘都不敢收礼，你一个嫂子居然敢背着我儿收礼！” “混账东西！” 第161章 动怒 沈父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几人不敢出声。 沈父在家里轻易不发话，但谁都知道他这次是动了怒。 “老二，这是你媳妇，你给个说法。” “你收了谁的礼？你怎么就胆子这么大呢？二百两呢，你就不怕办不了人家的事。”就这还不算李氏已经买了首饰衣裳的钱，全部加起来怕是更多，沈二哥看着坐在地上的李氏，只觉得无比陌生。 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 李氏就是不说话。 吴氏失望的摇了摇头，“既然她不说，老二，天亮了就把人送回老李家去，沈家容不下这种心大的媳妇。” “我这就写休书。” 沈二哥抹了一把脸，拿着蜡烛从书房里找了笔墨来当场就写，一米八的汉子，突然就红了眼。 沈家三兄弟都是读过书的，写个休书自然用不着别人代笔。只不过沈大哥和身二哥觉得读书没出息，自己不读了。 “我说，我说，相公你别休了我。”李氏见状终于知道怕了，一把抢过沈二哥手里的笔，哭着道，“是镇上的王员外家，听说我是沈墨的嫂子，主动找到我给我送钱的！给了我三百两，也没说让我办什么事。” “给你钱你就收了？剩下的呢？这些衣裳首饰能值一百两？” “刚开始没敢收，后面，后面……”李氏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她还给了娘家一部分，只想起来宋蔷薇给她说的话。 “沈家二嫂子，你也为沈家生了两个儿子了，算是老沈家的功臣，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好歹你也是沈墨的嫂子，沈墨现在是举人老爷了，旁人不得巴结着你……你要明白，旁人说什么都是闲的，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 她就是听了这番话，才动了心思，只不过怕被沈二哥发现，所以才暂时按耐住了。 后面怎么就又动了这心思，还不是因为婆婆偏心眼。 沈二哥听的火冒三丈，“你怎么就胆子这么大？三郎是什么人你进门也几年了难道不清楚？他连我这个亲二哥的面子都不一定给，还会为了你这个嫂子破例？” “二百两呢，你也不想想人家要你办多大的事，万一杀人放火呢？王员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二哥急的团团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旁人也就罢了，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可王员外是什么人，光小妾就有十八个，有几个听说还是强纳的，能是什么好人，他让办的事，能是什么好事？ “相公，我知道错了，我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我生了两个儿子了，你不能休了我，你忍心让成才和成安那么小就没了亲娘吗？”李氏看这回动真格的了，终于怕了，跪在地上哭着哀求。 “李氏私自收了王员外家的钱财，这件事和老沈家没关系。”沈父发了话，“老二，休妻，报官。” “不要！” 李氏从地上站起身来，目光怨恨的盯着吴氏，“你们凭什么休了我，要不是你们老两口偏心，我至于这样吗？” 吴氏满眼失望的看着她，这个儿媳妇真是没救了，“你总觉得我偏心，可你怎么不扪心自问，你哪点比顾氏好，哪怕是孝顺都及不上她一星半点，算了，说的再多你也听不进去，你觉得偏心就偏心。” “老二，你是休妻还是打算怎么办？”吴氏看向自己的二儿子，“当初我不同意你娶李氏，你硬是娶了，如今也该你来做决定。” 沈二哥拉扯着自己的头发，烦躁的跪在了地上，想求情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孩子还小，看在孩子份上，他不想休妻，可李氏实在是胆大包天…… “老二，是个男人就别跪着！”沈父目光平静的看着二儿子，“要么跟老沈家断绝关系带着你媳妇走人，要么休妻，你自己选！” “奶，睡觉！”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 堂屋动静太大了，圆宝被吵醒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来找他奶。 李氏突然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扑过去一把将圆宝抱住，拿着那只断笔抵住了圆宝的脖子。 “你们要是敢休了我，我就弄死你的宝贝孙子！”李氏状若癫狂，“哈哈哈，娘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沈墨和顾氏交代！” “你敢！” 沈父怒的牙呲欲裂。 李氏抓着圆宝笑的癫狂，“你们都要休了我报官了，我没活路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啊！” 李氏突然一声惨叫，断了的笔掉在了地上，就见圆宝飞快的跑过来藏在了他奶身后。 “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咬我！”李氏说着就要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抓圆宝，被吴氏眼疾手快的给了一个大嘴巴子把人煽到了一边。 吴氏将孩子护在身后，暴跳如雷，“老二，给我把她抓住，休妻！今天要是不休妻我就当没养你这个儿子！” 吓傻了的王氏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帮着沈二哥按住李氏，“二弟妹你疯了吗，还不磕头认错，你咋能对孩子下手呢！” 李氏可真胆大啊，犯了错没事，只要能诚心悔过婆家也不会真休了她，居然还敢拿孩子威胁，这下公婆能容的下她才怪了。 “你们要是敢休了我，我就吊死在老沈加院门口，怕你乡亲们都看看，逼死人了！”李氏捂着脸疯疯癫癫的狂笑。 沈二哥觉得她真是疯了，重新去找来了一支笔，毫不犹豫地写了休书。 “明天我就把你送回老李家然后去报官，这些银子首饰也原封不动的还你，王员外办的事，和沈家没关系。” “不，沈旭，你怎么能这么绝情！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你会对我好，现在居然要休了我？你还是个男人吗？”李氏满眼怨恨。 沈二哥像是没听见她的这些责问，就拖着她往外走。 他是真心冷了。 “都散了。”吴氏看着剩下的大儿子哥大儿媳妇也是满眼疲惫。 圆宝受了惊吓，趴在她怀里乖乖不动了。 “给三郎去封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总得让他知道。” 沈父叹了一口气回屋去了。 第162章 殿试 远在宿州的沈墨和顾圆根本就不知道老家发生的事。 沈墨正在准备进京，为殿试做准备。 虽说殿试他上辈子参加过一次，可那时候是几个皇子之间斗的厉害，老皇帝已是垂暮之年，心有余而力不足，能点他为一甲，当然也有一部分运气在，重新重活一次，倒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好运了。 贺明已经收拾好动身打算回老家去了。 顾圆和沈墨在宿州买了些东西，托贺明一块儿带回老家。 “沈兄放心，你托我带的信和东西我都会带到的，和你同窗一场，如今是真亲眼看着你要飞黄腾达了。”贺明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羡慕居多，又夹杂着那么一丝丝嫉妒。 “不过是考中贡士，还哪到哪儿，算不得飞黄腾达，麻烦贺弟了，一路平安。”沈墨依旧如往日一样和贺明话别。 “小嫂子，这段时间和你相处的挺好的，以后你做了官太太可千万别把我忘了。”这头郭氏也在和顾圆告别 回去之后她男人要是不读了，她这辈子也就在那乡下地方了。要是接着读，指不定她还有在京城碰见顾圆的一天。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两口子就不是普通人，迟早都会发达的，别看顾圆平日里从不显山露水的，真正遇上事，比她有主张多了。 说完道别的话，顾圆和沈墨收拾完包裹坐着租来的马车进了京城。 原以为宿州城已经够繁华了，到了京城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意义上的繁华。 可惜了沈墨殿试在即，他们没时间去仔细见识一下。 这次的院子是提前打听好的，倒是没有人再跟他们抢了。 租院子的主家家里是开当铺的，人称裴掌柜，裴掌柜家里人口简单，妻子早年难产死了，他也一直没有续娶，家里就一个老母和儿子，儿子也在读书，堪堪考中秀才，也是十八九岁了。 知道沈墨带着妻子来，为了避嫌，裴掌柜还特意在院子中间加了一堵围墙。 裴掌柜非常爽快的将院子租给沈墨两口子也是有私心的，目的就是为了沈墨闲暇之余能帮他教导一下儿子，所以一听他是会试第二名，哪怕少收租金也要把人留住。 会试第二名，只要不惹了皇上厌弃，怎么着也会入仕做官。 再不济，哪怕被刷下来了也是个进士老爷，教一教他这个秀才儿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裴掌柜就抱着这样的心思，把沈墨租的这半边小院收拾的面面俱到。 沈墨和顾圆则是觉得这里地段好，也安静，关键是裴掌柜挺会做人的，考虑的十分周到。 临殿试这天一大早顾圆做了春饼，为了不在殿试的时候尿频尿急殿前失仪，沈墨连茶都没敢喝一口。 出门前顾圆怕他太紧张了，还特意安慰道，“别压力太大，哪怕是考不中也没关系，大不了再等上三年，反正等的起。” 毕竟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帝就是天，有哪个人第一次见到皇帝不紧张，有时候学问做的好没用，也得看一部分运气，沈墨从一个乡下读书人走到今天不容易，顾圆怕他太紧张反而会出错。 “安心等我回来。”沈墨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无论是为了乡下这么多年盼望着他有出息的老娘，还是等候的娇妻，他都必须出人头地。 更何况他自己上辈子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想要讨回公道，就必须走官场这一条路。 再者圆圆虽然不说，但他也隐约知道她的理想，若是他无权无势又怎么护她安稳。 …… 这一届殿试原本和往年一样由老皇帝亲自主持，可今年老皇帝突然得了风寒病了，所以临时换人换成了三皇子轩辕浩。 由皇子主持殿试也是自开朝以来头一次。 沈墨也是进了殿之后才发现是主考是三皇子轩辕浩，眼底微微泛起一丝波澜。 此时三皇子轩辕浩坐在龙椅下边的位置上，微笑着看着依次进殿的考生内心戏十足。 老头子病了，备受老头子宠爱的太子出门还没回来，老五那个蠢货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他挖了坑惹怒了父皇，错失了这次机会，至于其他的几个皇子要么是草包废物要么还年幼不成气候，根本就没他们什么事。 这次可是他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能借着殿试选出出身干净的人为他所用……不过这貌似有些困难，这些考生能走到殿试的，大部分背后都有靠山，基本都是世家子弟，有些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人，还有的早就被老五明里暗里的拉拢了，手段称得上是卑劣，可偏偏这些人一点骨气都没有，就这么投靠了老五。 轩辕浩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能再想了，再想容易窝火。 旁边的公公提示轩辕浩该出题了，只见他笑眯眯的抛出三个字，谈民生。 一上来就让众考生傻眼了，这是什么考题。 往年都是谈赋税，问如何控制灾情……好多考生都为了老皇帝的喜好做足了准备，没想到临时换成了摸不准喜好的三皇子。 原本已经够让这些人心里打鼓了，没想到他出的题也跟老皇帝大相近庭。 好家伙，问民生，这位凭空冒出来三皇子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三皇子丝毫没觉得自己出的题有什么问题，一边喝茶，一边笑眯眯的观察着众考生的反应。 从他出完题开始，一众考生就形态百出，皱眉思考的就不说了，居然有人拿着笔开始浑身哆嗦，就跟得了癫痫病一样，这抗压能力纯粹就是个渣渣。 三皇子默默喝了一口茶继续看戏。 目光扫过一些世家公子，大多是他平日里见过的，有些甚至还说过话。此时虽然没有出丑态，但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人的父亲朝堂上做官，而且官位还不低，平日里接触皇上的机会也算比较多，怕是临出门前早就得了家中教导该怎么做出让皇上喜好的文章，方方面面都分析过了。 可惜，老头子病的十分突然，根本没传出消息了，临时换他上。 哈哈，万万没想到。 第163章 长的不错 在众考生形态百出的时候，沈墨已经提笔答题了。 事实上他也就在发现今年的主考是三皇子时微微惊愕了一下。 居他上辈子所知，这位三皇子平日里倒是低调的很，在备受皇帝宠爱的太子和母家显赫的五皇子中间并不怎么显眼，但就是这么一个不显眼的人，却成了五皇子登基后最大的阻碍。 时间紧迫，沈墨也没功夫去想旁的事，静下心来就开始答题。 民生这个考题虽然陌生，但自古以来都是重中之重。 简单来说也就是百姓的生存问题，可是这样一个问题却让众多考生无从下手。 沈墨并不清楚这位三皇子的喜好，但心中已经有了成算略微犹豫了一下在答卷上奋笔疾书起来。 三皇子在上面喝了一杯茶，坐的屁股痛，实在坐不住了下场来走动，他这一下来，又让不少人紧张的字都不会写了。 虽说三皇子只是皇子，又不是皇帝，可皇帝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了三皇子负责，那就意味着对于这届考生来说，三皇子的喜好才是重中之重。 甚至有一个看起来身体不好的考生，当场就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被抬了出去。 三皇子将这些人的表现一看在眼里，哪怕有人紧张的晕倒了，也丝毫没有回到座位上的意思，十分悠闲自在的来回踱步，甚至偶尔走到考生很前去看他们的试卷。 陪考的几位大臣欲言又止，好几次都想让三皇子回到座位上去，可三皇子就跟没看见他们的眼色一样。这么点压力都扛不住，就算是试卷答的不错也是草包废物。 直到三皇子转了一圈到了沈墨这排，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看沈墨。 没办法，谁让沈墨长的好，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这一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颜值都过于普通，唯独一个长的好的沈墨夹在中间，就跟万绿丛中一点红一样显眼。 三皇子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沈墨跟前，等看了一眼他的试卷之后就走不动了。 这个考生的答案简直是……写到他心坎里去了。 唔，这字写的也好，气势如虹瞧着就赏心悦目。 沈墨压根没注意到跟前站了个人，正写的十分专注，他将民生分为三个层面，从低到高每一个方面都仔细将自己的看法写了个彻底。 最后总结，百姓是国家的根本。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且不说这位三皇子喜好如何，他是将自己的心中的想法都写了出来。 三皇子看了许久，见父皇身边的贴身太监过来了，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又接着往前走，倒是又让他发现了个不错的苗子。 三皇子此时看到的正是江鸿文。 第一感觉就是，长得还算是清秀，不过没刚才那个好看。 本着他长的还行的份上，三皇子又过去看了江鸿文的试卷，看的也极为认真。 两边一对比三皇子心底就有了成算，虽然这个答的也不错，可到底已经有了珠玉在前，也就没那么惊艳了。 若他没看到之前那份答卷的话，也许会十分看好这人的答卷。 不过此人倒也是个苗子。 江鸿文同样也没发现三皇子在他跟前，他在知道沈墨是会试第二的时候，受到的打击足以让他怀疑人生。 会试第二和一百六十名，中间隔着一百多人的沟壑，这是什么概念？ 本着不想让这些年寒窗苦读白费的精神，他才勉强重新聚起精神来参加殿试，殿试的时候又遇见了不按常理出牌的考题，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江鸿文干脆将自己的看法写了个酣畅淋漓。 三皇子则是陷入了沉思，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三皇子殿下可是十分看好这位？”掌事太监见他一直站在这位考生跟前，走到三皇子跟前打探道。 “不过是随便看看罢了。”三皇子微笑着应了一句走开。 他刚才想问题在这里站的太久了。父皇身边的人都跟人精一样，指不定这会儿就多想了。 啧，这条老狗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老狗早就暗地里被老五收买了。 江鸿文此时正好答完题，听到这句话这才反应过来三皇子在他跟前看了许久。 紧张的同时心底又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 或许……三皇子十分欣赏自己的文章呢。 抱着这样隐晦的心思，殿试结束后江鸿文跟着一众考生按照来时的路出了出了大殿。 除了宫门还刻意看了沈墨一眼。 沈墨正被看的莫名其妙，就见江鸿文走到他跟前来开口道：“沈兄看着胸有成竹，可是确定了自己能进前三甲？” 他这一问，不少听动静的考生都看了过来，目光隐晦的打量起来。 这人谁啊，好大的口气，殿试成绩还未出来，刚出了宫门就能进前三甲？ 沈墨见状不动声色的回道，“江兄这是来我面前故意炫耀么？谁不知道刚才三皇子在那你跟前站了许久，瞧你这风轻云淡的某样，难不成你已经确定自己进了前三甲，所以特地来挖苦我的？” 其他考生闻言心中有了成算，看样子这两人之间有过节。家室不显的目光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看着江鸿文，毕竟三皇子在他跟前站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恐怕将他得文章从头看到尾了，能得三皇子看中，被点为前三甲还真有可能，何况这人还这么年轻。 倒是世家子弟记下江鸿文了，这人之前没在京城露过面，应该是从地方上考上来的，打算回去之后让家中好好查查江鸿文。 …… 殿试完了，三皇子就迫不及待的手下的人调查沈墨。 “会试第二？还是农家子弟出身，这人倒是个有本事的，那些老家伙能让他一个农家子弟出头？”三皇子轩辕浩惊讶了一下，随即想起这届主考官是谁，心底也就有了成算。 这届主考官顾大学士早年也是寒门出生，凭借自己的一身学问愣是走到了今天的地位，对这样毫无背景的又才学极好的考生来说确实是比较友好的。 虽说民间有句谚语——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可这天子堂不是那么好登的，对于毫无根基的农家子弟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幕僚将确定背景干净的考生整理出来，对三皇子提醒道，“这届还有个叫江鸿文的也是出身乡野也不错，您看……” 第164章 再来一回 “不必了，此人怕是已经被老五那边盯上了。” 三皇子暗道可惜。 他之前在江鸿文面前站的太久了，父皇身边的太监孙英已经察觉到了。 那条老狗，可是有半点风吹草动都会告诉父皇，更何况他暗地里还跟廖贵妃有联系，廖贵妃是老五的生母。 想都不用想，他白白损失了一个可用之人。 好在还有一个沈墨，这才是真正的好苗子。 此时三皇子正在发愁沈墨的排名。 虽说他是主考，最终的名次可也不是他一人说了能算的。完了还要送到父皇那里过目，还有陪考的那几个老家伙里肯定有老五的人，绝对不会允许他把一个农家子弟捧的太高。 三皇子干脆让陪考的那几个老家伙先争，他在旁边漠不关心的瞧着，看能不能趁机钻个空子。 殿试三天后才出结果。 这三天里沈墨依旧是该吃吃该睡睡，看不出丝毫紧张的样子，看的顾圆都纳闷了。 这天晚上歇息的时候就忍不住问了。 “紧张，如何能不紧张，只不过紧张也没用罢了。”沈墨抱着顾圆叹了一口气，“我就想着能快点考中留在京城，到时候把爹娘和儿子都接来，一家人也能团聚了。” “来一回？”沈墨充满暗示性的问道。 之前忙着准备参加殿试，他都快素了半个月了。 顾圆：…… 神特么来一回。 这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倒是看不出来你哪里紧张了，还是读书人呢，脸皮厚的跟什么一样，居然还有这心思。”顾圆红着脸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直到脸上掐的有红印子了才罢休。 “说实话，当初我放话要嫁你的时候你啥想法？” “你是说你和江鸿文退亲那天？”沈墨眸光闪了闪，“你之前那么追着江鸿文……确定你不是一时气急了才指着我这个瘸子放话要嫁？” 顾圆无语，那都是原主，不是她好吗，可这锅就得她来背。“那都是我从前瞎了眼，后面眼睛好了，好端端的能别提我的黑历史吗？” “你就说你啥感觉，啥想法，是不是感动的想哭？” “倒也没有感动的想哭。”沈墨沉默了一下，实话实话道，“开始只是惊愕，后来又觉得不可能，到最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隐秘的欢喜，可能我一开始也是中意你的。” “这么说，你早就瞧上原先的顾圆了？！” 顾圆忽地从床上坐起来，怔怔的看着沈墨。 对别人来说也许没区别，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她，原主是原主，沈墨要是真看上的是原主，她心里还是膈应的。 呵，狗男人！ 要是敢说一个是，这日子她就不过了，带儿子跑路。 女人最擅长秋后算账。 “怎么会，从前我一个瘸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时候你满眼都是江鸿文，而且……脑子还有点不好使。”说到脑子不好使这三个字，沈墨还稍微斟酌了一下，要他说实话的话，简直就是猪脑子还外带眼瞎，他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女子。 “还是你指着我放话要嫁那一刻，那一眼，我一直都忘不了，我感觉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像是一束光……”沈墨说到这里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自从他重生以来，也有怀疑顾圆是不是也重生了，但种种迹象又表明不是。直到他从宋大夫那里打听到救治他的那些药材，还有她给他吃的那些不一样的食材，他突然有了一种猜测，恐怕“顾圆”已经换了个芯子。 要不然之前铁了心要嫁江鸿文，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改了主意。 换做普通人可能会害怕，但沈墨不会，哪怕是孤魂野鬼他也认定她是他的妻。 更何况，他自己我不过是孤魂野鬼罢了，今生何其有幸，才能遇见她。 “嘻嘻嘻，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你那灰暗幼小的心灵是？” 知道他喜欢的不是原主，顾圆这才嬉皮笑脸的趴在他身上戳他的胸口。 “那圆圆是看上我什么？”沈墨捉住她作乱的小手问道。 “自然是看上你的脸，哈哈哈，俗话怎么说来着，一见钟情都是看脸！” 她说的是实话哦。 “那也是我的荣幸，庆幸我这张脸还能入娘子大人的眼。”沈墨一点也不生气，将人抱着她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口上，目光缠绵如火，“反正脸长在我身上，你喜欢的只能是我。” 艹！ 突然有被撩到。。 “你怎么这么霸道！” “还有更霸道的。”说着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云雨初歇。 顾圆打着哈欠推身边的人，示意让他别靠这么近。 可惜某人似乎会错了意，神清气爽的问道：“再来一回？” 顾圆：…… …… “你是说老三看上这个人了？” 皇子府，五皇子轩辕恒怀里搂着新纳入的小妾听手底下的人汇报消息。 “是，据贵妃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 “从地方上考上来的？出身乡野，毫无根基，也就老三那样同样母族式微的卑贱之前才会看中这种人。”五皇子嗤笑一声，语气十分不屑。 一个农家子弟，能有多大出息？还能比得上身后有家族撑腰的世家子弟不成？ “就是，一个穷酸学子罢了，用不着费多少功夫，这种小事也值得来打扰殿下。”美妾撇了撇嘴十分不满，今天是受孕的好日子，她正要把吾皇子勾到自己房里去，就出来这等扫兴的打扰，自然高兴不到哪里去。 “据属下所知，此人倒是有几分本事的，能从地方上考到殿试，是个可用之人，与其便宜了三皇子，不如我们尽早将人拉拢过来。”幕僚无视美妾的话道。 五皇子轩辕恒一想也是，老三这次给他挖了个坑才让他禁足一个月，错失殿试的机会，要不然怎么会轮上他。 能让老三损失一个可用之人，这事情他还是挺乐意干的。 “行，那就想办法将他插进二甲里，既然要用他，排名别太靠后了。” 五皇子应付一句继续和小妾嬉闹起来，被禁足一个月，对他而言根本就无关痛痒。 老三也就这点本事了。 第165章 煞费苦心 宫里。 三皇子一边悠闲的喝茶，一边看众位大学士为一甲的名额争的唾沫横飞，脸红脖子粗，就差当场打起来了。 本朝科举制度殿试分为三甲。 一甲取前三人分别为状元、榜眼，探花。 二甲赐进士出身，取若干人。 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取若干人。 三甲虽说也是进士，其实就是个安慰奖。所以素来有“同进士，如夫人”一说，排到三甲，就跟大户人家的外室一样，被下人称一声如夫人，其实哪门子夫人都算不上。 一甲的前三名，向来都是由皇上钦定的，今年皇帝身体不适，让几位大学士和三皇子商量着定，完了之后再呈给皇上过目。 三皇子心知肚明，老头子之所以派这么多大学士来，明摆着这是防着他呢。 所以干脆就坐在那儿也不发表意见，看着他们吵来吵去，吵来吵去，一点也不着急。 “老殿下，臣觉得这廖世杰堪为状元，榜眼为孙绍，探花为张远之最为合适。” 眼看吵到天要黑了，程大学士率先一步对轩辕浩提议道，他身后有不少人跟着复议。 三皇子暗道这老东西倒是不避嫌，明晃晃的推荐廖世杰为状元，谁不知道廖家和程家乃是姻亲关系。 廖世杰，不就是廖贵妃的侄子吗，这看老东西，说的冠冕堂皇的，不就是收了人家的好处。 “廖世杰和孙远就先不说了，历来探花郎都是容貌出众者，就张远之那磕掺样被点为探花，你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顾大学士出言反驳。 那个张远之长的有些潦草了，而且文章过于保守，根本没什么出彩之处，就这样的人也配被点为探花郎。 “顾大学士言之有理。”三皇子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才学最为出众的廖世杰屈居张远之之下。”程大学士急急道，这三人，容貌出众者自然眼属廖世杰。 廖世杰若不是状元，单是廖贵妃就不会轻饶了他，且不是廖世杰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要不然他也不敢。 “既然探花郎为容貌出众者居之，这届考生中可有成绩不错且容貌出众者？”三皇子漫不经心的问几位大学士。 “有一人臣印象深刻，名为沈墨，出身农家，此人言论虽然稍微激进了些，但确实是个可素之才。”顾大学士上前一步道。 “唔，有点印象，好像长的确实不错？”三皇子回头看太监孙英似乎是想向他求证。 “好像是，老奴也记不大清楚了。”孙英恭敬的回应。 “不妥，此人虽说有几分真才实学，可……” 陈大学士又要出言反驳，被三皇子十分不耐烦的打断，“都吵了三天了，再吵下去明天还怎么公布殿试成绩，长的好看且有真才实学就行，那就他为探花郎。” 一甲前三名定了，至于剩下的也就没必要再争的这么厉害了。三皇子不动声色的解决了沈墨的排名，至于剩下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几位大学士做主。 轮到江鸿文时，三皇子显得上心了不少。 最后江鸿文排到二甲第十，也算是不前不后的位置，起码参照他会试一百六十名的成绩来说，已经算是一步登天了。 几位大学士见三皇子对一个名不见转的农家子弟颇为欣赏，对视一眼心底有了成算。 孙英将名单呈到御书房后，顺便将几位大学士的言辞包括三皇子的全部都告诉了老皇帝。 老皇帝看完一甲前三名，指着上面沈墨的名字问道，“老三真这么说？” “是，三殿下估计被吵烦了，被几个大学士在耳边念叨了三天，是个人都得发脾气。”孙英弯着腰恭敬道，“陛下若是觉得不合适……几位大学士倒是提了张远之的名字。” “好看就能当探花郎？又不是过家家。”老皇帝轻笑一声，“罢了，就这样，既然几位大学士都未反驳，可见此人必有过人之处。” 至于老三看好的那个，叫江鸿文的，怕是已经被人盯上了。 老皇帝摇了摇头，暗道老三到底还是年轻，轻易就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出来了。 三皇子连夜出了宫，怀着隐秘的心思一路回到自己府邸书房，才轻声低笑起来。 这群老东西，一定觉得他看好的是那个叫江鸿文的，其实他真正看好的是沈墨。 可是他偏偏不能表现出来，这三天可把他憋的难受坏了。 若他迫不及待的表现出看好沈墨，想都不用想此人要么就被老五威逼利诱截胡了，就算能够经受得住诱惑，也会风头太劲被朝堂上那些权臣给折在摇篮里。 所以这三天里他压根提都不敢提沈墨的名字，甚至想着若是实在排不进前三甲，那就二甲前几名也行，不过要参加复试才有可能留在翰林院，到时候恐怕又要费不少功夫。 一甲前三名则不用复试，可以直接入翰林院当值。 至于那个叫江鸿文的……虽然也有几分真才实学，但比起沈墨来还是差远了，所以束着江鸿文在明面上当靶子，让老五和父皇的人都觉得他看好的是江鸿文，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为了沈墨能为自己所用，三皇子可以说是暗搓搓的废了不少心思。 只希望他亲自挑选的这匹千里马别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三皇子的这些心思沈墨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他正看着榜上自己一甲第三的名次震惊不已。 哪怕重活一世，依旧吃惊。 上辈子他背后有五皇子暗中推波助澜，也依旧没排在一甲，不过是二甲靠前的名次罢了。 想到五皇子此人，沈墨目光幽深了几分。 虽说他上一世的腿是由五皇子出药材，甚至出面请了宫中的徐太医才治好的，之后也是五皇子一手将他推入了官场，所以他知恩图报，甘愿为他所用。 直到五皇子登基后，也只把他当做手里的一把刀，指哪儿砍哪儿，以至于那几年他风头太盛，直到最后被人陷害落得一个五马分尸的下场，背后何尝不是有五皇子的手笔。 这辈子，他没受五皇子恩惠…… 既然没受人恩惠，他又何必再受人辖制。 第166章 出息大发了 沈墨在这头殿试结束，贺明那头坐着马车路上紧赶慢赶走了半个月，终于到了老家青山镇。 想到沈墨交给他的信和东西，贺明连家都没回，先打发郭氏回去，他在镇上歇了一晚就去后山村了。 沈墨家他去过一次，轻车熟路的就找过去了。 去的时候不太巧，这个时候地里也有活了，沈父和吴氏下地去了，大门都是锁着的。 贺明正发愁，就见一个妇人带着孩子过来了，“请问沈伯父家的人上哪儿去了？” 他问话的不是旁人，刚好就是沈墨的大嫂王氏。 沈大哥也在地里干活，二毛饿了，王氏就带着二毛回家提前做饭。 “沈伯父？你找我公爹？”王氏见此人好像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村里姓沈的人家不算多。 贺明不认识王氏，只得详细道，“我找沈墨的爹。” “嗐，那不就是找我公爹吗，你找他什么事儿？”王氏越看他越眼熟。 “我是沈墨的同窗，这次和他在宿州赶考恰巧就碰上了，拖我带了书信和东西回来，劳烦嫂子告诉沈伯父一声。”贺明拍了拍身后背着的包裹，这里面都是沈墨托他带的东西。 “交给我就行了，我就是沈墨的亲大嫂。”王氏一看这么大个包裹顿时眼珠子一转，有些移不开眼了。 这肯定都是给老两口子的。 “这……我还要帮忙念信呢。”贺明为难道，他受了沈兄嘱托，一定要亲手将书信和东西交到他爹娘手上，他爹娘不识字，顺便把信也读一下。 “我还能贪了小叔子的东西不成。”王氏埋怨到，转头一看自己大儿子回来，顺口喊了一声，“大毛，去将你爷奶喊来就说你三叔来信了。” “我不去，我饿死了都。” 大毛已经三四岁了，乡下孩子都是散养的，打发去田间找个人不是啥问题。 “你三叔带了好东西来，你要是不去叫你爷奶就分不到，你到底去不去？”去田里有些路程，王氏刚回来，不想自己去叫，就哄骗儿子。 “娘你说话算数。” 大毛一听眼睛都亮了，三婶家平时老是吃肉，三叔带来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大毛一溜烟的就跑了。 贺明听了这话皱眉，可也没说什么。 “这位大兄弟，赶了一路的路口渴了，要不要先去我家喝口水，坐着等？”王氏招呼贺明。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等。”贺明自然是知道沈墨和上头两个哥哥是分了家的，不住在一起，自然不会去沈大哥家里。 沈墨当时倒霉摔瘸了腿，两个哥哥闹了分家在书院都算不得秘密，谁都知道的事。 谁能想到如今人家就出息了，成了进士老爷了。 贺明甚至都能想到等会儿他读信时沈墨的两个兄嫂是什么表情。 可惜贺明走的早，要是再等等他带的估计就不是考中进士的信，而是沈墨考中探花郎了。 先不说这些，贺明在门口等了也没多长时间，沈父和吴氏带着农具就从田里赶回来了，吴氏怀里还抱着圆宝，走的飞快，后面跟着不老少人。 贺明瞧见这阵仗还愣了一下。 这些人都是听见沈墨来信了，跟着过来凑凑热闹，沈大哥和沈二哥也在其中。 “我记得你，你是三郎的同窗，叫……贺什么来着。”吴氏一看自己家门口站的书生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人家叫什么来着。 “吴婶子，沈伯父，我叫贺明。”贺明主动介绍自己，连带在宿州遇见沈墨的事也说了。 “快进来，喝口水再说。”吴氏急忙开门将人迎了进去。 人家大老远跑来送信，总不能让人站在大门口说。 看热闹的几个村民也跟着进了院子，他们也好奇沈墨到底考中没有，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来。 吴氏没理他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听听也没事。 “这么说，你运气不好没考中，所以三郎托你送信来了？”吴氏给贺明倒了一碗茶，抱着圆宝在一旁问道。 贺明：…… 没考中就是没考中，什么叫运气不好？ 虽然话不怎么好听，但确实就是如此，贺明也不生气，点了点头。 “哎呀，信呢，赶紧念啊，把人都等急了，还有你身后的包裹里装的是不是三弟让人带的东西？”王氏在一旁催促道。 吴氏撇了她一眼，王氏顿时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她可没忘前段时间婆婆收拾李氏那干脆利落的样子，她可不敢对上婆婆。 贺明见人都眼巴巴的等着，急忙从怀中掏出信来开始念。 沈墨在信中直截了当说到自己运气好，会试考了第二名，接下来还要参加殿试所以暂时没时间回来，挂念家中爹娘和儿子，所以拖了同窗先送了这封信回来。 贺明一边念一边看了一眼沈墨的儿子，小不点儿正坐在吴氏怀里极为认真的看着他，就像是能听懂一样。 贺明心中暗戳戳的想，不在乎沈墨聪明，能考中第二名，瞧瞧人家生的这个儿子一看也是个聪明伶俐的，自家那个虎头虎脑的完全就没得比。 完了又接着读，沈墨说是如果能够运气好考中留在京城，到时候就亲自来接爹娘上京，最后又提到顾圆为家里买了什么东西，哪些哪些送谁，都写得十分清楚。 贺明一边读一边将包裹里的东西往外拿。 给吴氏还有顾圆娘家几个女的都是宿州时兴的面料和几样首饰，还有沈父和顾盛的。 再就是给圆宝的玩具，是这边镇子上见都没见过的新奇玩意。 “奶的乖乖，这都是你爹娘给你买的，喜不喜欢？”吴氏笑的合不拢嘴，拿起玩具问怀里的孙子。 圆宝拿着玩具撅着嘴不怎么高兴，可惜这会儿没人注意到他的情绪。 “怎么没提到我们？”王氏饿着肚子听了半天，合着和他们一点边都不沾，啥东西都没给他们带。 吴氏理都没理她，转头问贺明，“这么说我儿现在是进士了，搞不好就能留在京城做官？” “对，以沈兄第二名的好成绩，殿试进前三甲不成问题，能不能留在京城也不一定，说不定会外放做官。” “好家伙，要做官了啊，沈墨这是出息大发了啊！” 第167章 安不起家 一旁听了信的村民无不艳羡。 进士老爷啊，可比举人老爷还要牛逼，而且人家一回就考上了。 沈墨前几年挺倒霉的，他们背地里都看了不少笑话，如何能想到人家时来运转了，这就是进士老爷了，以后说不准都要做官带沈老头和吴氏去京城享福去了。 “可不就是，沈伯父和婶子总算是熬出头了。”贺明念信念的口干，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润润喉。 “三郎还交代别的没有？”吴氏怕漏了什么，方方面面都问了个清楚。 “没了，过段时间若是沈兄可能会亲自回来一趟，只是怕家里担心，所以才提前叫我送信。” “我们呢，怎么没提到我们，把爹娘都接去京城了，剩下的两个哥哥不管了吗？”王氏在一旁急的跳脚，连顾氏的娘家都那么多东西，怎么她这个亲大哥亲嫂子家什么都有。 “你还想要啥？”刚才急着听信没工夫搭理王氏，这会儿信读完了，吴氏不忍她了，直接怼道，“三郎读书你是出了一粒米还是一两面还是一个铜板，没有？就这还时不时的想来打秋风，现在知道要东西了？你咋脸这么大呢？别忘了我们分了家，三郎出不出息都和你没关系！” 也就是吴氏今天心情好，要不然她能喷的更厉害。 “娘，我又不是二弟妹，没做错事。”王氏委委屈屈的道。 “别提她，都已经休了她了，什么二弟妹。”沈大哥急忙拉住王氏，爹娘正高兴着呢，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做错事就有理了？”吴氏冷笑一声，“你倒是学一个李氏试试，看我不让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一提起李氏，一旁的沈二哥低下了头，吴氏看到了，所以止住了话头。 王氏顿时闭上嘴巴不敢说话了，她可不能被休，这些年她把兄嫂都得罪狠了，要是被休回娘家去了，可想而知是什么下场？ “听婶子这意思……”沈兄的二嫂子被休了？贺明在一旁吃了个不清不楚的瓜。 “有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些事，已经托人给三郎送信去了，信不知道送到没有，三郎的信倒是先来了。”沈父解释到。 “路途遥远，要送信也不容易，估摸着应该快到了。” 既然是人家的家事，贺明也不好多问，喝了几口茶谢过吴氏的挽留就回家去了。 贺明一走，吴氏打发了来看热闹的村民，这才发现怀里的圆宝不高兴。 “奶的乖孙这是咋了？你爹娘送来的玩具你不喜欢？”吴氏问道。 “不是，喜欢。”圆宝没精打采的。 “那咋不高兴？”吴氏忽然反应过来，“你这是想你爹娘了？” 见他不说话，吴氏就估摸自己猜对了，“你爹信里不是说了，过段时间他就回来了。” “谁想他了。” 圆宝嘀咕一句，蹬着小胖腿去后院看他爷喂鸭子了。 …… 京城这边沈墨正在发愁。 为买院子的事发愁。 到现在他和顾圆还住裴掌柜家的院子里，过段时间他就要去翰林院入职了，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到时候才能将爹娘儿子接来。 顾圆见他为难拿出了空间里的三千两银子，好歹也能解决一下燃眉之急，她是真章儿子了，想快点安顿好回去接儿子。 可沈墨说什么都不要。 “这些都是你的私房，我若是拿了成什么了。” “你我还分的这么清楚？”顾圆挑眉。 “我倒是挺想吃软饭的，可舍不得你受苦，若是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我白考一趟功名了。”沈墨笑着将人抱住，他要是真拿了这钱还算什么男人。 “好，那我等着吃软饭。” 顾圆笑嘻嘻的道。 沈墨正发愁的时候，老皇帝身子骨恢复了不少，亲自召见一甲和二甲进士，他换了身衣裳就进宫了。 往年的前三甲都是皇帝钦点的，今年还未见过呢，自然要亲自见一见。 沈墨依旧在宫门口碰到了江鸿文，江鸿文看着他的目光十分复杂。 沈墨压根没理他，跟着引路的人进了宫。 本以为他们会被统一召见，结果被引到大殿外，确是要一个一个进去的。 老皇帝第一个召见的自然是状元廖世杰。 廖世杰上辈子和他同朝为官，因为是廖贵妃的侄子，自然深受新帝五皇子信任，两人没怎么打过交道。 廖世杰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然后就是榜眼孙绍，也是不一会儿功夫就出来了。 然后就轮到沈墨了，沈墨进去之后才发现三皇子居然也在。 沈墨行礼之后，就听见三皇子开口了，“父皇，我就说以此人的容貌当得了探花郎。” “嗯，确实容貌出众，试卷朕也看了，是个有真才实学的。”老皇帝后面知道此人是顾大学士提议为探花的，倒也没那么惊讶了。 顾荣出身微末，比较看好寒门学子也是正常，何况此人确实有些才华。 “微臣多谢皇上夸赞。”沈墨低着头行礼，对于这父子两人称赞他的容貌没什么反应。 看起来倒像是在走神。 “以后有这么个人入了翰林，父皇看着也赏心悦目些。”三皇子拍完皇帝的马屁转头发现了沈墨的异常，问道，“探花郎看起来满面愁容，可是有什么难事？” “微臣只是发愁没有落脚之处，直到现在还住在租来的院子里，不知该如何安顿家中老父老母。”沈墨说着跪下请罪，一脸耿直，“微臣实话实话，还望皇上恕罪。” ？？？ 沈墨此言一出，别说是三皇子了，就连老皇帝都有些懵了。 这年头居然还有穷的安不起家的探花郎？ 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不容易，真是不容易。”老皇帝感慨一声，这么穷居然能一路考到京城，真是绝了。 “父皇，不如儿臣给探花郎捐一千两银子安家。”三皇子笑眯眯的建议，“寒门走到如今这一步不容易，也好让天下学子看看，父皇有惜才之心，不会亏待有真才实学的人。” “好，那就捐一千两。” 老皇帝也是听着想笑，身为探花郎，穷的连个院子都没有，若是他直接赐下院子，沈墨现在的官位不过是个从七品的翰林院编修，着实不够资格。 所以老三的提议甚好。 若是三皇子私下里给沈墨送银子，指定就让老皇帝怀疑他的用心了，反而他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老皇帝没有任何猜忌。 沈墨十分激动的谢恩，“微臣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墨无论内心激不激动，但是面上可就激动坏了，恨不得当场为皇帝抛头颅洒热血那种激动。 老皇帝看着龙心大悦，抚掌哈哈一笑，“免礼，日后好好为朝廷效力便可。” 三皇子在一旁看的很满意，顺便又发现了沈墨一个优点。 分得清主次。 挺好的。 第168章 穷探花 沈墨进去的时间比状元和榜眼都长，待他出来之后，不少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不过金銮殿外谁敢交头接耳，只得把自己的想法憋着。 一甲见完了，剩下的二甲五个人一批，分批进去。轮到江鸿文这一批时，三皇子说了不少话，连老皇帝都微微侧目注意到了江鸿文。 这就是老三看好的那个农家学子？ 除了看起来年轻些，五官清秀，长的还没探花郎好看，文章也不是特别出众，不知道有何长处让老三另眼相待。 不过就算是看重此人想要拉拢，老三也太喜形于色了些。 见完了这些人老皇帝有些疲累，就让人回去，三皇子也被打发出来了。 宫门口，三皇子特意叫住了沈墨，将一千两银票当场就让身边的人给了他。 “这是沈探花的安家费。” “微臣多谢三殿下。”沈墨急忙行礼道谢，十分激动的接过银票。 换做普通人被当着有可能同届入朝为官的人面前这么接钱，恐怕是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尽了，甚至会觉得三皇子这是刻意羞辱人。 可沈墨并不这么觉得。 相反，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就是想告诉其他人，他穷，穷得叮当响，穷得坦坦荡荡。 “不必谢本殿，这是父皇给你的赏赐。”三皇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希望此人能领会到他的良苦用心。 一甲二甲的人都聚集在宫门口，闻言惊讶坏了，随后看着沈墨的眼神瞬间带上了鄙夷。 啧，怪不得进去那么久，原来哭穷去了。 这种人也能中探花？真是丢人。 就连江鸿文也是差异不已，身为一个村出来的，他自然知道沈墨的家境如何，事实上连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就算如此，问皇上要安家费，这也太…… 沈墨当做没看见这些人的眼神，十分小心的将银票揣进怀里。 他这一番举动，又成功的惹人更加鄙夷。 原本离沈墨最近的状元廖世杰不动声色的走远了些，似乎是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三皇子像是没看到这些人的的眼神一般，走到江鸿文身边，笑的如沐春风，“江鸿文，二甲第十，本殿很看好你。” “多谢殿下为学生说话。”江鸿文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和三皇子搭话。 一甲前三已经确定了要入翰林院，算是有了官职，可以自称微臣。剩下的二甲还要再考，只能自称一声学生，算是名副其实的天子门生。 他之前还在怀疑三皇子是不是真看了他得文章，直到刚才在金銮殿内才确定，三皇子是十分欣赏他的。 能得三皇子看重，对江鸿文一届农家子来说确实是天大的殊荣，怎么能不让他激动。 江鸿文甚至不再纠结沈墨能得一甲第三了。 一甲第三又如何，这下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还能有什么好前途。 一行人各怀心思回家去了。 …… 什么？ 新任探花郎穷得连院子都买不起在金銮殿上向皇帝哭穷，由三皇子出面捐了一千两安家费。 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不过片刻就传遍了京城。 不少人都惊呆了。 都说文人很注重风骨和名声，哪怕再穷也有傲气，这特娘的还哭穷哭到金銮殿上去了。 这人还要不要脸了？ 还探花郎呢。 穷花郎。 幕僚得了消息自然要把这件事报给禁足的五皇子。 “哈哈哈，老三真是笑死我了，当着父皇的面居然给一个穷得买不起院子的探花郎捐了一千两。” 五皇子听了当时就笑的直不起腰来。 “亏得他煞费苦心找了这么个理由来给他赚名声。” “殿下的意思是……”幕僚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你当老三为什么这么做，第一是为了拍父皇的马屁，第二就是为了给自己赚个好名声，好让天下的贫寒学子都知道他三皇子多么贤德大方，穷得买不起院子没关系，他能给钱买，哈哈哈……”五皇子越想越可笑，出身卑贱就是卑贱，居然这种注意都想的出来。 老三到底是七品小官之女生的，生母见识有限也就罢了，还早早死了，哪怕是皇子又如何，也就会这点微末伎俩了。 幕僚沉默了片刻，等五皇子笑够了，又将三皇子轩辕浩在宫门口和江鸿文搭话的行为告诉了他。 “你找个人去告诉这个江鸿文，总得让他知道他这二甲第十是如何得来的。”五皇子摸了摸下巴看向幕僚，“既然老三看好此人，咱们就得把他截过来对？” “殿下英明。” 幕僚心领神会出去了。 ………… 不管京城传的如何沸沸扬扬，沈墨揣着一千两安家费就回去了。 回去就将银票交给了顾圆。 “哪来的？”顾圆瞪圆了眼睛，早上还发愁没钱呢，这进了趟宫的功夫就有一千两了？ 好家伙，进宫发财去了？ 沈墨将宫里发生的事告诉顾圆，这一千两银子是三皇子捐的也没瞒着她。 “你也不怕人家笑话你，后你在那些同僚面前还怎么抬的起头来。”顾圆听完有些好笑得说到。 哪个男人不要面子，哪怕再穷也死要面子活受罪。 自家这个倒好，生怕让人不知道他穷得叮当响一样。 “为夫不怕，比起穷，为夫更怕的是受人辖制，如今到好，连皇帝都知道我穷，有些人也就不好私下里找上我了。”沈墨叹了一口气，他就怕自己护不住家人。 上辈子自己无牵无挂也就罢了，这辈子他有父母有妻子有孩子，为了他们，他也得谨小慎微的行事。 “这下买个小院子就够了，一家人先团聚再说。”顾圆高高兴兴的把钱收了起来。 当然了，自家男人主动把钱上交的举动值得表扬。 裴掌柜一听沈墨要买院子了，表示这件事尽管包在他身上。 他是开当铺的，平时认识不少人，托人打听个院子还是十分容易的。 别说沈墨闲暇时间还指点了他儿子的学问，哪怕单纯的什么都不做，探花郎也是他巴结的对象。 没几天院子就有着落了，沈墨和顾圆去看过之后也算是满意，离翰林院不近，但也不算太远，能买这个么院子实属运气不错，于是花了八百两就将院子买了下来。 有了院子之后，夫妻两个更加归心似箭，收拾东西就准备回乡接人。 第169章 贵人相助 据翰林院入职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沈墨和顾圆回乡接人了。 这也算是天家给臣子的恩典，总要给点时间让人家回家安顿老夫老母家中妻儿。 东西都收拾好了，夫妻二人租好了马车都准备出发了，裴掌柜满头大汗的跑来了。 “幸好沈大人没走，这是你老家托人带来的家书。” “不过是七品编修，还当不的一声大人。”沈墨连忙自谦道，虽说他这段时间租住在人家家里，可裴掌柜确实帮了他大忙了。 “沈大人不必自谦，还是赶紧看看家，这封信是托商队送来，估计来的路上被耽搁了，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呢。” 裴掌柜十分有眼色，也不居功是，信送到了就走了。 “爹娘送来的？是不是家里发生了啥事？”顾圆好奇，他们这都快要回去了收到了家书。 “应该是爹请人代笔写的。”一看信封也不是他那两个兄长的字迹。 沈墨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信，信的内容不长，一目十行看完就立马皱起了眉头。 “咋了，给我看看。”顾圆怕是她在乎的人出事，一把拿过信就看了起来。 然后就……无语了。 信里没说别的，就说家里都好，主要说的就是李氏干的事。 李氏这个人还真是绝了，居然敢背着家里人收王员外的贿赂。 信里说，李氏已经被休回了娘家，算不得沈家人了。家里虽然报了官，不过李氏也没坐牢，因为王员外那边只是收回他送出去的钱，并未纠缠。 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没给沈墨招来祸端。 “你走的时候明明特意将家里人聚在一起嘱咐过了，李氏倒是胆子挺大的，爹娘都不敢收旁人的东西，她倒是敢。” 李氏被休了，顾圆也是觉得她这是自己作死，幸好公婆果断，要不然让沈墨回去又是一大麻烦。 “我之前就不喜欢她，心思重，嫉妒心强，还爱酸别人，有什么都喜欢藏着掖着的，还不如你大嫂呢，抠搜的直白，爱占便宜都摆在了明面上。” “不喜她你还和她来往？”沈墨闻言疑惑道。 顾圆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闲得慌，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是和你两个嫂子闹的太僵了，你在你两个哥哥面前也没脸，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要不然她能那么圣母吗。 沈墨以底一暖，“以后不必顾及我，在家里你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就是了，都已经分家了，你学学娘，看她是怎么怼人的，大哥和二哥还是她亲生的，怼骂起来一点情面都不留。” 顾圆瞬间就被逗笑了。 “对，我就得好好跟娘学学，回头有那不长眼的直接怼回去。” 说完就催着赶路。 “赶紧走，我都快想死我儿子了。” …… 另一边宋蔷薇和江鸿文勉强也在京城买了个院子。 因着宋蔷薇跟曾良俊做生意，江鸿文才能拿出这笔钱来买院子，不过宋蔷薇也留了心眼，没有全部拿出来，只拿出五百两。 所以哪怕又曾良俊帮忙，他们买的这个院子地段也不怎么好，还十分狭小。 宋蔷薇请了个人将这小院子打扫出来，两个人住倒也十分宽敞。 “家里真不打算回去了吗？” 她听说沈墨和顾圆已经启程回乡了，虽然她也不想回去，能作为贤妻还是要提一嘴的。 “时间上来不及了，我已经送信回去了，到时候让娘跟着商队一起过来就是。”江鸿文以为她是担心吕氏，安慰道，“放心，娘那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丢不了。” 若不是这头时间紧迫，他也想亲自回乡去接人的，可现在得了三皇子看重，他自然要好好表现。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宋蔷薇心道谁担心了，她还巴不得吕氏别来呢。 不过这话她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十分体贴的道，“都听你的。” 吕氏一肯定又会盯着她的肚子，让她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我想着买个下人回来，好歹现在你也算是官老爷了，没个伺候的人也说不过去。”宋蔷薇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里是京城了，不再是乡下那块地方，哪怕买了下人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她可不想再做这些粗活了，以后当了官太太满手粗糙怎么行。 江鸿文一想也是，“只是要辛苦蔷薇了，家里里里外外都要你操持着，买个下人也好。” “总得顾及你的面子。”宋蔷薇靠着他轻叹了一口气，“只要鸿文哥对我好，这些我都不在乎。” 只要她笼络住自家男人的心思，吕氏来了也无济于事，毕竟现在家里吃穿用度都是她出钱。 这头江鸿文刚落了脚，五皇子的人就找上来了。 江鸿文这才知道，他这个二甲第十名居然都不是凭自己才学考到的，而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一时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江大人可要搞清楚背后出力的人到底是谁？别人口头上鼓励两句可顶不了什么事。” “当然了，不是说江大人才学不好，你要知道有些时候风头过盛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低调点才能保护好自己，尤其是你们这种毫无根基的农家子弟，说不定还没成长起来就被折了，这个道理我就不用多说了。” 幕僚派来的这人也是个会说的，将江鸿文的心思拿捏的十分到位，他早就知道沈墨和江鸿文是同村出来的，一个一甲第三，一个二甲第十，怎么可能心里不酸。 江鸿文一听就想通了，顿时心里也舒坦了，仿佛多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头都挪开了。 沈墨就算是学问比他好如何，考中探花郎又如何，只不过在乡下那块地方出尽风头罢了。 相比偌大的京城，一个区区七品的翰林院编修，顶多算个芝麻大点的官位，别人一指头都能戳死的那种。 现在他背后有了贵人相助，迟早会比沈墨爬的高。 他之前还以为自己的伯乐是三皇子，现在才知道伯乐居然是根基更深母家显赫的五皇子，怎么能不激动。 第170章 回乡 顾圆和沈墨归心似箭，原本要赶二十几天的路，愣是缩短到二十天赶到了 亏得她空间里的灵泉水喝着，两人除了疲惫，再没有其他的不适感。 到了熟悉的青山镇，顾圆下马车透气，差点就跪了。 “圆圆，你没事。”沈墨在一旁急忙把人扶住，“要不去宋大夫那儿看看，” “没事，马车坐久了腿软，还有点犯恶心。” 这马车完全和去的时候不是一个档次啊。 “哎，我说你们两个小辈眼睛里没人是？老头子站在这儿半天了也不知道问候一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宋大夫不知道从那儿冒出来，指着两人气的吹胡子瞪眼。 “宋大夫，你从哪冒出来的？”顾圆和宋老头也是十分熟稔了，所以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你那个脾气别扭的小徒弟没跟着？” “我都站在这里半天了，你们两个是有多瞎才能看不见？”宋老头没好气的说道，“倾云被我打发去香满园买吃的了，你和香满园合作，让他们赚了不老少钱，可怜老头子一把年纪，穷的饭都要吃不起了。” “嘿嘿，你要是吃不起饭了，我和我相公就得上街乞讨了。”顾圆才不信他装可怜那一套。 “就你会说话。”宋老头白了顾圆一眼，这才看向一旁的沈墨，“咋滴？考中了？中了啥？” “有幸中了一甲第三。” “啧啧，中了就是中了，啥有幸啊，就知道你这小子是个有出息的，探花郎啊，你这个脸确实是挺适合当探花的，可见长得好也是优点。”宋大夫围着他打趣。 沈墨：…… “师父，瓦罐鸡卖完了，我没买到。”正说着话倾云回来了，垂头散气的，一看见旁边有人，这才收敛了几分。 “买不到瓦罐鸡你不会买别的呀？烤鸡烤鸭不会买，你咋就这么笨呢？”宋老头一听急眼了，“啥都没有你让为师一把年纪了中午饭咋吃？” “都没了。”倾云颇为怨念的回话，他又不是傻子，他也喜欢这些菜啊，可惜太火了没抢到。 宋大夫一听气死了，反正他是看不上别处的饭菜，老刘一点都不讲道义，居然不给他留。 “这不正主儿回来了，要不你小子求求人家，咱们爷俩中午饭就有着落了。”宋大夫在一旁出馊主意。 倾云看着顾圆，红着脸怎么都开不了口，谁让他之前态度不好来着，只得小声嘀咕，“你说的倒轻巧，人家赶了那么远的路才回来，你一上来就让人给你做饭，又不是你闺女！” 顾圆好笑道，“今个儿确实是不方便，这么长时间不在家，我实在有些想家，改天有时间请宋大夫去家里吃，一定让你吃好喝好。” “那我可记下了啊。”宋大夫一听眼睛发亮，他也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蹭了一顿饭。 这丫头做的饭可比香满园大厨做出来的还要好吃，哪怕是同样的菜，她做出来就是不一样，也不知道有什么秘诀。 还有沈墨这小子的身体，估计也和顾圆脱不了关系。 宋大夫虽然猜到顾圆身上有秘密了，但他什么都不说，功名利禄他曾有过，金银钱财他也不缺。如今这么大把年纪了，就想活的安逸自在点，和人交好总比得罪人强，还能时不时蹭个饭，何乐而不为呢。 “行了行了，赶紧回。”宋大夫发愁中午饭咋吃，徒弟做的他实在看不上眼。 沈墨急忙叫住他，“稍等，劳烦宋大夫给我夫人瞧瞧，她刚才下马车不舒服。” “我就是马车坐久了犯恶心，用不着大惊小怪得，大街上拦着人看病。”顾圆觉得自己没啥事，就是赶路赶太急了。 宋大夫闻言盯着顾圆的脸瞧了了一会儿，面色突然凝重起来，“把手伸出来我号号脉。” 顾圆乖乖的递过去。 “月份尚浅，不过过段时间就能确定了。” “宋大夫你的意思是……” “你媳妇又有了。”宋大夫转头就拉下脸来，“你小子也是心大，居然还一路赶路回来，也就没出事，要是出事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顾圆也是懵逼，这就有了？ 难不成是殿试完沈墨缠着她那次有的？算算时间也应该是那次。 圆宝还不到两岁，这也太快了。 沈墨一听就急了，“这，要不要开点安胎药？” “是药三分毒你不知道啊，回去之后好好歇着，也就是身体底子好，要不然哪个孕妇受得了长途颠簸。”宋大夫没好气的嘱咐道。 回去的时候沈墨说什么也不敢让车夫把马车赶快了，愣是到过了吃晌午饭的功夫，两人才回到村里。 好在路上两人吃了东西，晌午饭吃不吃的也关系不大。 马车一进村就引的村头树底下那些个大中午不睡觉闲的没事干聚在一起聊天的媳妇婆子的注意。 几人没见过赶车的人，干脆就跟着过来凑热闹了，看看这马车往谁家走。 结果就一路跟到了沈家。 顾圆和沈墨一下马车就见围了不少村里的妇人，一下还有些懵，这些人大中午都不睡觉围在别人家门口干什么。 “吆！沈墨回来了！” “什么沈墨，人家现在是进士老爷了，你还沈墨沈墨的。” “你不也这么叫？” “这回还摆不摆流水席啊？” 几个妇人婆子上来就是七嘴八舌的一通问。 “几位嫂子，我一路赶路回来还容我们进门喝口水。”沈墨说着，顾圆已经去敲门了。 “谁呀！”门里好一会儿才传来吴氏的声音。 “娘，我回来了！”顾圆隔着们喊了一声。 “哎呀，是三儿媳妇啊，我这就来开门！”吴氏在院子里喊道，“老头子别睡了快起来！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了！” 喊完这句话吴氏就来开了门，可见跑的有多快。 “快，快进来，一路上累坏了？”吴氏拉着顾圆的手就往堂屋里走，“自从你走了之后，圆宝没少追着我要娘。” “圆宝呢？”顾圆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早上玩乏了在屋里睡着呢，还没醒。” 沈墨：…… “三郎啊，快进来，你还愣着干什么！”吴氏回头见儿子没跟上来纳闷道。 沈墨摸了摸鼻子，他还以为老娘把他这个当儿子的忘了呢。 第171章 跟着享福去 “怎么不在镇上歇歇脚，大中午的就赶过来了，吃饭没，没吃的话我现在就给你们做去。”吴氏给儿子儿媳倒了水问道。 “娘你不用忙，我们不饿。”顾圆就是想儿子，想先看看圆宝。 “哎你看我这记性，你先去屋里看看圆宝，我喊你爹出来。”吴氏正说着沈父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顾圆和他打了声招呼就回屋去了。 屋里胖崽儿睡的正沉，四仰八叉的，丝毫没察觉到他娘来了。 看着长大了不少的圆宝，顾圆不知怎么的眼眶一热。 屋外又进来了不少人，就连沈大哥和沈二哥也听到消息过来了。 大中午的大家都闲着，干脆就都来沈家凑个热闹。 毕竟之前那个姓贺的怎么说来着，沈墨现在已经是进士老爷了，还要往上考，不知道考中没有。 就连村长都过来了。 “哎，门口那马车怎么走了？”王氏进门的时候看见门口的马车了，这会儿忍不住就问。 “马车是来的时候赶路租的，既然送到了，人家自然就回去了。”沈墨回道。 “你们两口子就两手空空来的呀，没带什么东西？”王氏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墨。 “急着赶路，就没带。”沈墨回了一句。 “好家伙，给爹娘都没带？”王氏看了沈墨一眼，不会是落榜灰溜溜的回来了。 “大嫂这话说的可笑，我和相公回来是要接爹娘上京的，那边什么东西买不到？还非得大老远巴巴的带过来。” 吴氏正要怼回去，就见顾圆抱着圆宝从屋里出来了。 她在儿子身边坐了没一会儿，圆宝就醒了，闲时愣愣的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就委屈上了，也不说话，哄了好一会儿才好，这会儿正十分乖巧的趴在怀里。 “瞧三弟妹说的，我这也是关心爹娘吗，毕竟天凉给你们带孩子也不容易。”王氏讪汕的，突然反应过来惊声道，“你说啥？你们谁来接爹娘去京城享福的？！” “三郎可是又考中了？”村长品出味来了，笑着问道。 村里出了这么出息的读书人，他脸上也有光。 “中了一甲第三。”沈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皇榜会在各地粘贴，应该快到他们县里了。 “一甲第三是个啥？”有不懂的就问了。 顾圆见沈墨不好说，她干脆说道，“就是探花郎，皇帝老爷金銮殿上钦点的。” 好家伙，探花郎啊！ 这不是戏文里唱的吗！没想到眼前就出了一个。 哎呀不得了，沈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我儿真是出息了，探花郎啊，第一名是不是叫状元？”吴氏高兴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咋不是第一呢？状元郎多风光啊！”有人问道。 顾圆看了开口那人，可不就是之前推销她侄女的那个毛氏吗。 顾圆没好气的道，“你说的倒是简单，贡生都是从全国各地选拔上来的，几千号人呢，就取三百人，这三百人里面再分出一二三甲来。” “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村长呵斥道，“妇人家家的，不知道就别乱说话。” 回头看着沈父，“老哥哥，如今你儿子真是给你长脸了，给咱们村长脸了。” “不知道三郎接你们去京城住哪儿？我听说晋城的院子可不便宜，总不能让你们没地方落脚。”村长也是好心问道。 “当今皇上爱民如子，知道我家贫寒，所以特地赏了我一千两的安家费，我在京城买了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够一家人落脚了。”沈墨实话实说道。 再说这些事也不是想瞒能瞒得住的，回头就能传到县里镇上。 “我的个乖乖，一千两啊！这得有多少钱？” 这一下可就炸开锅了，一千两啊，乡下地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买了个院子花了八百两，剩下二百两我都带回来了，娘你收着。”顾圆主动将那二百两拿出来给吴氏。 吴氏本来不想收，一看村里人还在呢，为了避免别人说三道四的，就接了过来，其他人看都没看清就揣进了怀里，大不了回头她再还给儿媳妇。 “那这么说以后你们一家子都要搬去京城了，村里人想见都见不到了？”村里人这会儿无不艳羡的看着老两口。 以后就是京城的老爷太太了，和他们这些乡下泥腿子不一样了。 被围着问了好多话，沈父出面道，“今天我儿赶了路估计也乏了，让他先好生歇歇改天请村长吃酒，到时候再好好热闹一下。” 沈父从刚才到现在脸上的笑容就没变过。早些年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风光的时候，儿子出息了，连村长都对他和颜悦色的。 村里人是打发走了，剩下沈大哥和沈二哥两家还没走。 “三弟妹，你们把爹娘接到京城去了，我们大房和二房怎么办？”王氏刚才就想问了，只不过七嘴八舌的围着一堆人她没机会开口。 她也想跟着去京城享福啊。 那可是京城啊，皇帝老爷住的地方，能不好吗。 “你们怎么办？我和你爹走了你们是缺胳膊了还是断腿了？既然是留在乡下种地，咋滴，难不成你们也想跟着去京城？”吴氏冷笑的看着大儿媳妇，“难不成你忘了前些年分家的时候怎么说了？” 王氏仿佛被掐着脖子的公鸡顿时说不出话了，婆婆她是惹不起，眼珠子一转，看准了，平日里最好说话的顾圆。 “三弟妹，咱们可是一家人，你不是挺喜欢大毛二毛的吗，要是去了京城可就见不到了，干脆把我们也带上，到时候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也好有个帮衬。” 顾圆闻言差点笑了，气笑的。 她之前好多事情是不和王氏计较，一是看在沈墨的面子上，第二是觉得王氏再占便宜，也都是小便宜，那一斤肉两斤鸡蛋，值不了多少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想到人啊，你越是让着她就越是得寸进尺。 “那恐怕要让大嫂失望了，一家子去京城都指望着相公呢，就像娘说的，既然前头都分了家，还是各过各的日子比较好。”顾圆抱着儿子坐在凳子上 “大哥大嫂，还有二哥，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第172章 心寒 沈大哥和沈二哥一直没开口说话，恐怕也是有跟着去的想法。 两人正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顾圆干脆就将人点醒。 王氏表情变了变，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三弟妹居然不同意，就忍不住掐了自己男人一把。 三房都要撇下他们去京城享福了，怎么还跟据了嘴的葫芦一样，不知道出声啊。 沈大哥被掐的皱眉，一把拍掉婆娘的手，沉默了片刻，“爹娘岁数也大了，要不还是跟我们留在村里，我和老二也能照顾。” 爹娘留在村里，以老三的性子，老三哪怕是再出息也不会不管爹娘，到时候他儿子大毛二毛也能跟着沾沾光。 爹娘要是被接走了，恐怕老三一家子三年五载都不会再回来，还能记得他们吗。 沈大哥平日里虽然看着憨，其实心里是个清楚的。 吴氏翻了个白眼道，“可得了，跟着你们两个，我和你爹连西北风都喝不到。” 都是她一手养大的，她还能不知道哪个儿子最孝顺？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沈大哥皱眉，“我知道你偏心老三，可也不能把我和老二说的这么不堪。” “老二现在因为老三，连媳妇都没有了，他的两个孩子还小，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顾圆一听愣住了，什么叫因为沈墨媳妇没有了？ 不是李氏自己作死收了王员外的贿赂吗和沈墨有什么关系？ 公婆还坐着，她没急着插话。 吴氏看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又扫过低着头的二儿子，突然感觉心凉了半截，“老大老二，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娘可不就是偏心三弟一家子吗，要不然同样是孙子，娘怎么只给三弟妹带孩子，我们两家都轮不到。” “娘可别再说分了家这套说辞，我生下大毛的时候还没分家呢，也不见的娘带过大毛。”王氏表达自己的不满，事实上她早就想说了，两个孩子带的她都快累死了，还没人搭把手。 自从李氏走了，老二家成才和成安也是她带的，只不过沈二哥给钱了。自家婆婆到好，只给三弟妹带孩子，平日里鸡鸭鱼肉没少换着花样吃，就没其他孙子的份，心都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她早就有意见了，只不过憋着不敢说罢了，眼下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是，是没帮你带大毛，那时候我和你爹跟人挖河赚钱，你在家里就照顾大毛，连饭都是我回来做的，我吴秀英摸着良心自问没亏待你！” “那也比不过三……” “我没问你，老大老二说话！”吴氏突然一拍桌子呵道。 王氏立马收了声。 “爹娘真的不偏心吗？”沈二哥突然抬头来看着他的爹娘。 自从李氏被休了，这段日子他过的是什么日子，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每天都浑浑噩噩的。 看着二儿子眼底的谴责，吴氏捂着心口，突然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她是真寒心啊！ 她是偏着小儿子，可也就偏心了那么一点儿，谁让小儿子最懂事听话。从小就知道帮着她干活，两个哥哥还时常跑出去玩，唯独沈墨不会，她做饭的时候，沈墨小小一个人就坐在灶台前帮忙烧火。 就这还是口头上偏心，其他吃的穿的用的，兄弟三个打小都是一样的，反而三郎因为最小，还要穿前头两个哥哥剩下的衣服。 到后来读书的时候，也是一视同仁的，是老大老二自己读不进去，死活不进学堂的，如今眼看着三郎出息了，一个两个的心里都不舒坦了。 “既然你们都是这么想的，那就这样。”吴氏突然感觉累了，不想再教训两个儿子，“至于老二，你要是想把李氏接回来，我和你爹也没意见。” 沈二哥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光亮来，“娘，你这是原谅她了？” “李氏她知道错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两个孩子的亲娘，孩子那么小总不能没有亲娘照顾，这段时间他在娘家过的很不好，她爹娘兄嫂逼着要将她嫁给一个老鳏夫，不答应就把她关在柴房里不给饭吃，她娘家也太不是人了……” 顾圆听的来气，忍不住打断她的话：“既然二哥不想休了李氏，那为何要写休书，回头又将责任怪到相公和爹娘身上？” “爹娘嘴疼三弟，不原谅她，我有什么办法。”沈二哥喏喏道。“爹不是还说了，若是不休就让我从沈家除名，带李氏出去单过，我怎么能不管爹娘……” “说这么多不过是你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顾圆从前觉得沈二哥算是个拎的清的，没想到也是这样的。 “三弟妹你别插嘴，我和娘说话呢，娘，李氏是真改好了，我向你发誓，她……” “随便，我不想听，以后你们两家各过各的日子就好，我跟老头子跟着三郎走，不用你们养老，什么都不用。”吴氏打断二儿子絮絮叨叨的解释，感觉自己的精神气都有些散了，坐在凳子上神情有些恍惚。 两个儿子都是她亲手养大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沈父见老妻这么难受，放下手中的茶碗，斩钉截铁的说道：“别的我都不说，只一点，你们两家以后别再拿三郎的名头行事，如若发现一次，就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沈父这话一出，沈大哥和沈二哥就知道没挽回的余地了，耷拉着头回家去了。 吴氏依旧坐在凳子上，看着外面的太阳出神，沈父拿起了旱烟，看了看一旁的圆宝又放下了。 再气也不能呛着他乖孙。 “娘若是心里不好受，就将大哥二哥都带上，左右闹了这么一出也不过想一起跟着去京城罢了。”沈墨看不得他娘这样难受，说到底事情还是因他而起的。 上辈子吴氏死的早，没能等到他后来风光出息了，这辈子他不想让吴氏再留下遗憾，哪怕大哥和二哥哪怕跟着去了京城，他也有办法让两人安分。 吴氏摇了摇头，“我没不好受，你别管我，他们闹啥幺蛾子都不能带。” 她这两个儿子儿媳妇，都眼皮子浅，心眼小，偏偏还胆子大，要是带去京城了保不准就会惹下什么祸事连累三郎。 第173章 安排 别看吴氏没读过书，可那戏文里不是就唱了吗，一家子不齐心，总有那么一两个会被人挑唆干下蠢事，到时候连累一家子都倒霉。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倒是无所谓，三郎好不容易才出息，可不能被拖累了。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也别光说儿媳妇，她两个儿子都是耳根子软的，自己的心思也不小，要不然当初怎么就分了家，自己要是没那个心思，婆娘能挑唆得动？ 干脆就在这块地方呆着，在乡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吴氏把自己的想法给顾圆和沈墨说了，顾圆都忍不住心头一热。 她这个婆婆真是人间清醒，人情世故比她果断多了，以后她得跟着好好学学。 “你别在这儿坐着了，赶紧回去歇着，忘了宋大夫怎么说了？”沈墨见她还抱着圆宝伸出手，“别累着你娘，来让爹抱抱。” 圆宝看了他娘一眼，又转头看向他爹，乖乖的伸出手来让他爹抱。 “三媳妇咋了？生病了？”吴氏一听急忙问道。 沈墨抱着儿子不好意思道，“不是，又有了。” “哎呀，又怀上了，这可是好事，双喜临门的好事。”吴氏一听就乐了，刚来的颓废都一扫而光了，“圆宝也大了，这时候怀上也不算太紧。” “怀上了你咋还把媳妇带回来了？”吴氏突然想起这个，没好气的指责儿子，“这一路上舟车劳动能受得了吗？不让她在京城好好呆着，你托人送信来就是，我和你爹自己上京去就行了。” 确实是他疏忽了，沈墨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听训。 顾圆在一旁解释，“不怪相公，月份尚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不是在镇上碰见宋大夫还不知道有了呢。” “也是，宋大夫医术高明，他说有了肯定就有了，你好好歇着，这一路上累坏了，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吴氏问道。 “吃米饭。”她出发的时候做了不少方便面，一路上尽吃方便面了，想米饭了。 “行，我再杀只鸡。”吴氏说着就闲不住，风风火火的去后院准备了。 沈墨和沈父说了两句话，也被打发回房间休息了。 一家三口回到西屋，这才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圆宝有没有想娘，没忘了娘。”顾圆看着长高了不少，依旧白白胖胖的儿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脸。 圆宝就乖巧的不动让她摸。 “给你吃个甜枣。”顾圆拿出一个枣递给他。 “想娘了，娘不会再丢下我了？”圆宝拿着枣眼巴巴的看他娘。 顾圆被看的心都要化了，一把抱住儿子，“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母子两个闹了一会儿，圆宝开始吃枣了，看的一旁的沈墨眼热，儿子有，他没有。 “哪来的枣，这个时候树上的枣子还没红？” “啊？我偶然发现的一个，就一个。”顾圆含糊不清的打哈哈，暗道糟糕。 一时高兴把空间里的东西当着沈墨的面拿出来了。 见她不想说，沈墨也没多问，顾圆还暗自庆幸自己过关了，实际上她早就暴露了。 一家三口睡了一觉起来已经到下午了，吴氏已经把饭都准备好了。 “我估摸着你们差不多就这时候起，圆宝给我抱着，三媳妇你赶紧来吃饭。” 圆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用抱，自己坐在了矮凳子上。 “自从你们走了之后圆宝吃饭都不让人喂，非要自己吃，真是个聪明孩子，就跟三郎小时候一样。”吴氏忍不住夸自己孙子，比村里同龄的孩子都聪明，以后肯定也是个有出息的。 “不一样。”圆宝反驳他奶。 “哪不一样了？”顾圆好奇问到。 圆宝指了指他爹，“比他聪明。” “噗。”顾圆顿时就笑了，这臭小子还跟她走之前一样，嫌弃他爹。 “臭小子，我可是你亲爹，你再聪明也是我生的。”沈墨看了这胖崽子一眼，咋突然看着有点不顺眼。 “你生不出来，娘生的！” 圆宝大声反驳。 顾圆笑的不行，她可没有这么优秀的基因。 “对了，忘了跟你说，开春我和你爹还买了十亩地，地里都种了粮食，后院还养了不少鸡鸭兔子，还有两头猪，我们跟你上京了，这些东西怎么办？”吴氏突然想起来这茬。 “要不你们先带着孩子回京城去，我和你爹收了地里的这茬庄稼，把地租给别人种，顺便后院的牲畜也处理了，等闲了再过去。” “也是不巧，今年咱们家刚买了地，就要上京去了。” “还是一起走妥当，这样我也放心些。”沈墨并不想让老两口单独来，两人都没出过远门，他肯定放心不下。 “那地和这一院子东西咋整？总不能扔下不管？”吴氏还真舍不得。 “再买十亩地，一共二十亩，给大哥和二哥家一人十亩。”沈墨提议道，随后看向顾圆，“后院的鸡鸭啥的能卖的就卖，卖不了都给我岳家，好好的把人家闺女拐走了，以后不能在跟前尽孝，总得留着东西。” “老娘的地凭啥给那两个白眼狼，不给。”吴氏还气着呢。 “就听三郎的。”沈父开口道，“他大哥二哥不仁，三郎不能不义，总不能落人话柄。地契你收着，有了这十亩地，他们两家怎么着都饿不死，以后也没借口寻到京城。” 吴氏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虽然心里不得劲，可老大老二都是她亲儿子是事实。 …… 顾圆缓了一天就和沈墨带着儿子回娘家去了。 去了才知道她大嫂李如意又生了，这回又生了个闺女，已经出了月子，整个人都笑的有些勉强。 顾圆从她娘嘴里知道真相后，忍不住出声，“嫂子你这是做什么？你就这么想要儿子？闺女就不是人了？” 李如意咬着唇小声道，“不是，我不是不喜欢闺女，只是怕一直生闺女会被嫌弃。” “你生了闺女我爹娘给你甩脸子了？” 李如意急忙摇头，婆婆对她好的跟亲闺女似的，公爹虽然不怎么和她说话，但对她两个女儿好的不得了，有啥好吃的好玩的都带回来。 “那是我大哥给你气受了？”顾圆又问道。 第174章 发誓 李如意又摇头。 顾圆就不明白了，“既然家里没人因为你生闺女给你气受，那你自己为啥要想不开？” “小姑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生不出儿子来挺对不起顾家的。”李如意眼眶一酸却不敢让眼泪流出来。 她一连生了两个都是闺女，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说三道四。村里那些人都笑话顾家要断了香火了，日子过的再红火有什么用，连个儿子都没有，赚再多的钱都要姓了外人的姓。 她对不起这么好的婆家。 “你也别哭，才刚出了月子，别落下什么病来。”顾圆叹了一口气。 她无法跟李如意科普，生男生女不是女人的问题，而是男人的问题。也无法改变这个时代男人儿子就是天，生不出儿子来就是女人天大的过错这种思想。 只能劝她道，“你和我大哥都年轻，又不是不能生了怕什么？心放宽点，顺其自然就是了。” 李如意闻言这才好受了许多，急忙擦了擦眼角笑道，“小姑好不容易来一趟，让你看笑话了，姑爷在堂屋还没见过香梨呢，也该抱过去让他看看。” 堂屋里沈墨已经将京城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包括过几日就带家里人去京城的事也说了。 “这一走山高路远的，是不是以后想见一面都难。”顾盛心里有些不好受，他有些舍不得闺女和外孙。 可女婿有出息是好事，他总拦着不让带人走。 沈墨知道岳父的心思，沉默了一下道，“有机会还要回来的，毕竟这儿才是我们夫妻二人的根。” 现在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编修，也不敢承诺什么，心里却想着以后在京城站稳了脚跟，把岳父岳母接过去养老也未尝不可。 “你这人，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闺女有福气，合该就是官太太。”赵氏嗔怪的看了顾盛一眼，转头看向沈墨，“你是个好孩子，别的我都不多说，如今也出息了，和往日在村子里不同，我只求一点，你得对我闺女好。” 赵氏一向是温柔的，说话也是柔声柔气的，但她话里的意思，相信沈墨听的懂。 沈墨闻言起身跪地，“岳母放心，小婿向你保证，此生只有圆圆一妻，绝不纳妾，若有二心，天打五雷轰。” 赵氏急忙示意儿子去扶，“快起来，这是做什么，用不着发这么重的誓。” 顾永安把沈墨从地上拉起来，欲言又止，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未恭喜大舅兄，大舅兄好福气，又得了一个贴心小棉袄。”沈墨主动道喜。 正说着，顾圆和李如意就带着孩子进来了。 “娘，你看我小侄女，长的可真像大哥。”顾圆怀里抱着香梨，李如意带着香橘和圆宝。 “圆圆慢点，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风风火火的。”赵氏见状急忙道。 “娘，我身体好，没事。”顾圆看她娘紧张的不行，只好放慢了脚步，把孩子抱给沈墨看，“你看，多可爱啊。” 沈墨点了点头，有些眼热。 他希望圆圆肚子里这个也是个闺女。 不过按照沈家容易生儿子的传统，这可能性估计不大。 “你们过几日启程的话，你还怀着身子呢，这么远的路，怎么能受得了。”赵氏看着闺女平坦的小腹发愁道。 如今她最担心的事心里有了底，也没那么难受了，反而比较担心这个。 “没事，我们早点出发，路上走慢一点就好。” “来的时候不是不知道吗，这走的时候刚好满一个月了，路上差不多就要走一个月，这可……”赵氏还是不放心，可又不能把闺女留下养胎。 顾圆见怀里的小侄女一撇嘴就要哭了，急忙递给李如意，“来的时候不也好好的，我又不是瓷娃娃，没那么易碎，我随我爹，身子骨壮实着呢。” “呸，就你理多。”赵氏嗔怪道，“你走了我想见我外孙一眼都难。” 顾圆笑道，“没关系，等我以后赚了大钱了，就把爹娘和奶都接到京城养老去，到时候保管你天天看我看到烦。” 顾永安在一旁急眼道，“可别，爹娘又不是没儿子，养老的事我来，我凭自己的本事也能让家里人住到京城去。” 顾圆笑道，“大哥还是挺有志气的，那我就在京城等你们。” “我说的是真的，你别瞧不起我。”顾永安烦躁的扯了扯头发。 “嗯，我信你。” 顾圆怕打击到他的自尊心，郑重其事的点头。 “差不多就回去，还要收拾东西，不能让你爹娘两个老人忙。”顾盛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分寸，总不能让闺女女婿一直在他家待着。 “那我们夫妻二人就先回去了，明天岳父一家子可一定要来家里吃个便饭。”沈墨对顾盛嘱咐道。 “沈大……沈墨，你等等。” 见沈墨抱起了儿子要走，顾永安这才急了急忙将人叫住。 “大舅兄可还有事要交代？”沈墨回头问道。 “你别叫我大舅兄大舅兄的，你比我还大呢，我听了不习惯。”顾永安低着头闷闷不乐道，“也没别的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啥时候再回来？” 顾圆眼神古怪的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原来是舍不得我相公，大哥，你这……” 难不成他大哥对沈墨…… 顾永安没好气的道，“你想什么呢，沈墨和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我就他这么一个真心朋友，突然要走了，我能不难过吗。” “哦，我还是你亲妹子呢。” 那是她想多了。 顾永安闷闷道，“你自己路上也注意些，从前我对你有偏见，可也怨不得我，你自己不干人事儿，亏得你后来改好了。” “知道了，别这么多愁善感，我不习惯，我们还在在村里待上两天呢，告别的话留着走的时候再说。”顾圆想了想又道，“多劝劝大嫂，她那人看着豁达，唯独在生儿子这事上钻钻牛角尖，别回头整抑郁了。” 顾圆突然想到产后抑郁症这种病。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顾永安虽然也想要儿子，不过从来没在媳妇面前提过，反正还年轻，儿子迟早会有的。 第175章 大耳刮子要不要 夫妻二人从娘家回去，路过江家的时候，吕氏刚好在门口张望。 看见顾圆和沈墨抱着儿子过来，冷哼一声进了院子，啪的一下关上了大门。 顾圆就跟没看到这人一样，和沈墨有说有笑的回家去了。 吕氏在门缝里看见这一幕，心里的酸水不住的往外冒。她都听说了沈家那小子中了探花郎，顾圆那贱丫头也要当官太太了，这次回来是要接吴婆子那老两口上京城去，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再想想自家儿子儿媳，自之前来了一封信说是中了二甲第十名，到现在连个音信都没有。 吕氏前几年凭着儿子在村里风光惯了，如今出来了个更风光的吴氏，她都感觉没脸出门了。 她和吴氏娘家是一个村的，算是比了一辈子。早些年比男人，后来比孩子，她男人虽然是秀才，可是早死了。好在儿子比较出息，总算是扬眉吐气了，如今又被吴氏压了一头，吕氏只感觉心里怄的要死。 正想着大门被人敲响了，正靠着大门的吕氏被吓了一跳，打开门就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这是江鸿文家不？” “你谁啊？” 吕氏打量这人，穿着一身短打一看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怎么这么没礼貌，好歹她儿子现在也是进士老爷。 “到是不是江鸿文家？江鸿文送信来了。”来人有些不耐烦。 一听儿子来信了，吕氏也顾不上此人的态度不好，忙道，“是，我是江鸿文他娘。” “给，这是信。”这人将信递给吕氏。 吕氏急忙拆开来看，她以前好歹是秀才的女儿，是识字的，单凭这点她就觉得自己比吴秀英大字不识一个的强。 “我儿子说留在京城了，让我跟曾家的商队一起去京城？”吕氏一目十行的看完信，见这人还没走，急忙道，“你是信上说那什么曾少东家的人？” “对。” “沈家的那个中了都回来了，我儿子为啥没回来？” 吕氏心里不舒坦，儿子有多忙才不来接她这个亲娘，指不定就是儿媳妇挑拨的。 “不知道，你问你儿子去，你快点收拾东西，两天后就出发，到时候要是耽搁了时辰，我们可不等你。”送信这人嘱咐了一句。 “你这是什么态度？好歹我儿子也是进士老爷！”吕氏气死了。 “嫌态度不好你自己上京城，要不是少东家特意交代了谁愿意大老远的跑这趟。” 这人说完就走了。 “呸，什么人嘛！等我儿子做了官老爷有你们巴结的时候。” 吕氏憋着一口气将家里的粮食鸡鸭能处理的全都处理了，至于田地，忍着肉痛捐给了族里。 江鸿文在信上特意交代了，并且分析了利害关系，哪怕是吕氏再不愿意也只能照做。 想想等儿子发达了，她就是大户人家的老太太了，也不可能回来种地了，给了就给了。 …… 沈家这边将能招待的亲戚全部都招待了一遍，包括村长，就连镇上的宋大夫都请来家里吃了饭，临走的时候扶着肚子走的。 顾圆和吴氏在准备路上吃的干粮。 “三媳妇，你弄这玩意儿干啥，这么费事儿还容易烫伤。” 吴氏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个啥，正纳闷不准备干粮果子，煮面条干啥？ 这玩意儿放一天不就坏了吗？ “娘，等我做出来你尝尝就知道有多方便了，路上这么远，总不能一直啃干粮，这面吃起来方便，只要有热水就能泡。”顾圆说着将面放在锅里油炸定型。 她是不想吃方便面了，可沈父和吴氏没吃过啊，自然要准备的。 “哦，反正你做出来的东西就没有难吃的。”吴氏看了一会儿就会了，“你去旁边歇着娘来炸，你这手白白嫩嫩的，万一油溅到手上烫伤怎么办。” 吴氏非不让她动手，顾圆也没坚持，就蹲在灶台前烧火。 准备差不多路上够吃的方便面和干粮，婆媳两个就做饭了。 吃过晌午饭，沈父让沈墨把沈大哥和沈二哥都叫了过来。毕竟明天一早就要动身了，今天得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沈大哥和沈二哥带着婆娘孩子进了堂屋，各个都低着头不说话。 顾圆进来就看见了李氏。 李氏也来了，那天回去之后沈二哥就立马把李氏接了回来，只不过这两日没出门。 李氏垂着头，穿着一身旧衣裳，整个人都瘦的就剩皮包骨头了，和年前他们走的时候大相庭径。 “今天把你们都叫过来是说一声，我和你们娘明日就要跟着三郎走了，家里还有事需要交代一下。”沈父习惯性的拿着旱烟，不过没点燃。 自从他听宋大夫说旱烟对小孩和孕妇不好，就已经很少抽了。 “这么快？”沈大哥诧异道，他还以为最起码还要再过一段时间呢。 “我和你娘岁数大了，路上打算走的慢点，自然得早点走。”沈父道。 “那爹娘你们走了，家里的地怎么办？”王氏急忙问道，跟着去京城享福是没指望了，别的便宜能占就得占。 “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要说这个事的。”沈父看了一眼大儿子和二儿子，“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又买了十亩地，连带我们的那十亩，一共二十亩，给你们兄弟二人一人十亩种。” 王氏一听不由得失望，“才十亩啊？” “咋滴？嫌少？嫌少就别要！”吴氏冷哼一声，说实话要不是顾及三郎的名声她还不乐意给呢。 “三弟不是带回来二百两银子吗，好歹给我们……” 王氏眼珠子一转，话还没说完，就被吴氏喷了过去。 “呸！你还敢打老娘银子的注意，那是老娘的养老钱，你们不孝敬也就罢了，还想贪老娘的棺材本，脸咋这么大！也就是三郎心肠好，才拿一部分钱出来给你们买地，要我说就该屁都不给你们才对！” 这钱她给顾圆，顾圆不要，她就想着留着到京城贴补家用，三郎一个人养一家子不容易，没想到这就被惦记上了。 看这样子，这几天就算计这二百两呢！ “娘，我们可都是你亲儿子，不是外人。”沈大哥闷闷道。 他也觉得十亩地挺少的，不过不敢说。 二百两银子呢，就买十亩地。 “你还知道是我亲儿子，要不是亲儿子，别说给你地，我有一顿大耳刮子你要不要？” 第176章 算计的太精 “娘，大哥大嫂说的也没错，如今三弟出息了，我们两家日子都过的不容易，三弟也该拉拔我们一把，怎么说也是亲兄弟。” 沈二哥在一旁出声。 如今他媳妇回来了，两个孩子有了人照顾，倒是没有之前的颓废了。 吴氏冷笑，“要不要我再说一遍，我们分家了！你三弟是出息了，跟你们没关系！哪怕是亲兄弟也没关系！” 她是真想一顿大耳刮子抽过去啊。 沈墨闻言冷言道，“大哥和二哥要是心里不舒坦，不如想想这些年是如何对我这个亲弟弟的，我前脚断了腿你们后脚就分家，后面干脆连个音信都没有了，不管我我认，谁叫我倒霉透顶了，居然连爹娘都不管了，天底下居然有你们这么做儿子。” “我读书你们可帮衬过一星半点儿？这会儿跟我提起亲兄弟这三个字了，真是可笑！莫非这些事我从前不提，大哥和二哥就觉得我忘了不成？” “这十亩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大哥二哥若是看不上，大可以不要！” 见一向温和的沈墨冷了脸，沈大哥和沈二哥面面相觑。 难不成京城的日子很不好过？ “你们也别觉得二百两银子就很多，到了京城一顿饭就花用完了，虽说京城繁华，可也不是去了就能享福的。”顾圆干脆装穷，让这两家子认为他们穷，总比天天惦记着好。 “我的乖乖，一顿饭就能用的了这么多钱？”王氏惊讶道，“要我说去京城干什么，二百两银子在乡下够花用半辈子了，多买几亩地也算是村里的富户了。” 吴氏怼道，“要不怎么说你眼皮子浅，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以后三郎的孩子上来再也不是泥腿子了，不用土里刨食了。” “还有就是我不想看见你们成了，一个两个的，看着就堵心，气都被你们气死了，我和你们爹去京城还能多活几年！” 王氏被怼的讪汕的，还是忍不住开口，“那这一家十亩地怎么分？我们大房要爹娘的那十亩，另外买的给二房就好。” 话音刚落，李氏突然小声道，“嫂子可真聪明，爹娘地里粮食还没收呢。” 王氏瞪了她一眼，李氏低着头没看见。 吴氏看了这个被休了又回来的二儿媳妇一眼，“地里的这茬粮食都给顾家，你们两家谁也别惦记了。” 王氏一听就跳脚了，一下看向顾圆，“凭什么？三弟妹的娘家一个外人……” “凭什么？凭老娘我乐意，你们两家不是都觉得我偏心，我就偏心了怎么着！”吴氏直接了当道。 王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转头给男人使眼色，示意让他说话。 沈大哥也不知道说什么，爹娘显然是商量好了，把他们叫过来通知一声罢了，他说了也是白说。 他还能左右爹娘决定好了的事不成。 吴氏接着道，“地里的事就这样，其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咋就没说的了，家里养的牲畜呢？院子呢？还有那辆驴车呢？这些爹娘还没交代呢。”王氏掰着指头一样一样指出来。 顾圆闻言看了一眼不开口的沈大哥和沈二哥，这两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合着这是让王氏一个女人打头阵呢。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前沈墨还是秀才的时候，也没见沈大哥和沈二哥变成这样，还是有点良心的，如今倒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果然，大家都穷着也就罢了，突然其中一个出息了，哪怕是一家子亲兄弟，也见不得你一下爬的太高。 “你倒是挺会算计的，既然你问了，我就跟你说个清楚，”虽然跟王氏说话，但吴氏是看着两个儿说的，“鸡鸭能杀的都杀了，这两天用招待客人了，剩下的我都卖了，王屠户一会儿就来赶猪，至于驴车，那是你三弟妹的，自然给顾家了。” “这老宅子你们也别惦记，我和你爹不卖也不给你们，留着做个念想，家里的锅碗瓢盆还有农具什么的，你们倒是可以随便拿。” 王氏没想到公婆全部都安排好了，除了那十亩地，他家真的啥都分不到了，顿时像斗败了的公鸡，蔫了唧的。 见该说的都说完了，沈二哥拉着李氏跪下，“爹娘，李氏回来了，给你们磕头赔罪。” 李氏也急忙道，“爹娘，儿媳妇知道错了。” 这段时间她差点死在娘家，也终于看清她爹娘是啥人了，只要能回到沈家来，别说给吴氏跪下，就算让她把头磕破都行。 “行了，别整这一套，左右日子是你们过的。”吴氏皱眉懒得说，“既然都交代完了，你们就回去。” 沈大哥和沈二哥两家子垂头散气的走了。 “这两个白眼狼，就该什么都不给才对！” 两家都走了，吴氏还是越想越不舒服骂了一句。 “行了，别说了，三郎的名声最重要，左右去了京城三年五载的就见不到了。”沈父也不大高兴。 “你们也回去歇着，养好了精神明天好动身。” “之前那件事还没和三郎还有儿媳妇说呢。” 等顾圆他们回房了，吴氏突然想起来休李氏的时候，李氏拿圆宝做要挟，给三郎去的信上没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说了，以三郎和他媳妇的性子估计不会饶了老二和他媳妇。”自己养大的儿子什么性子他还是清楚的。 沈父沉默了片刻，“我倒不是包庇老二两口子，可这件事外人不知道，要是三郎收拾了老二和李氏，别人只会说三郎的不好，不会觉得老二和李氏有错。” 人性就是这样，习惯同情自己觉得弱势的那一方，三郎若是做了什么，让人只会觉得他太过咄咄逼人，不够近人情。 如今三郎做了官，名声很重要，容不得抹黑。 “哎，听你的，就这样……” 吴氏不想提那两个不像话的东西。 …… 第二天一早沈墨一家子就已经在村口了。 村里人和亲戚都来送别，就连宋大夫和刘掌柜也来了，场面还是挺大的。 赵氏拉着女儿的手眼泪汪汪的嘱咐，“去的时候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第177章 戳脊梁骨 “知道了娘，你别哭，哭了我就舍不得走了。”顾圆抱了抱她娘，心里也舍不得。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她已经完全将顾盛和赵氏当自己的亲爹娘了。 “就是，等永安出息了，也到京城去，总有再见的时候。”姜老太太倒是很看好顾永安，孙子里面就数他最上进。 至于老大家的那几个，就别提了。 如今她二儿子一家子孝顺，姜老太太原本严肃的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那也得他有那个本事才行，要不然上京去也不过是白白拖累了女婿，最好别去。”顾盛日常嫌弃亲儿子。 “这些是我做的，带着路上用。”赵氏将顾永安背着的包裹递给顾圆，“里面是我给外孙做的衣裳，干粮猜你也备了就没做，带的多了路上放坏了。” “亲家母有心了，放心我会照顾好这娘三的。”吴氏笑容满面，三个儿媳妇的娘家就顾家最敞亮。 “行了，天也不早了，赶紧走。” 这边沈父和大伯子一家也话别了，沈家大伯娘没来，说是病了。知道的人都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红眼病犯了心里不舒坦，沈家大伯父可不是那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沈家一门总算是出来个有出息，以后后辈多少能受到提携，何必把关系闹僵了。 “那就走。”沈父动了动嘴皮，哪怕有再多的不舍还是要动身的。 话都说完了，准备动身了，沈大哥和沈二哥两家子才来。 “哎，娘，等等，那地契还没给我们呢！”王氏跑过来着急道。 吴氏看都没看她，抱着圆宝转头就上了马车。 真是，临走了还要给她添堵。 “这谁呀？我来沈家这么多回怎么都没见过？”宋大夫瞥了一眼明知故问道。 “宋大夫你不知道啊，这是沈大顺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啊，你个沈家有交情居然还不知道？”村里有那好事的惊讶道。 “原来是沈三郎那两分了家的哥哥啊，不知道还以为外人呢，都要走了才来送爹娘。”宋大夫恍然大悟道。 倾云在一旁出声强调，“师父，你说错了，人家不是来送爹娘的，是来要地契的！” 这师徒两个一说话，顿时村民看着沈大哥沈二哥两家子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沈大哥和沈二哥站前头，身后还跟着王氏和李氏。 李氏回来事村里都传遍了，已经算不得稀奇了。知道的人谁不得说一句，李氏真是自己作死，好好的福窝不呆着非要上赶着去娘家过苦日子。 瞧瞧，还是老沈家厚道。 村里当儿媳妇的谁不羡慕老沈家的三个儿媳妇，婆婆又不磨搓，还能自己当家做主，简直羡慕死了。 “地契？啥地契？” 沈父扫了一眼大儿子。 王氏掐了自己男人一把，沈大哥硬着头皮道，“就是爹娘分给我们的地，那地契还没给我们呢。” “你还想要地契？” 沈父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儿子，头一回想动手打他。 沈大哥被沈父的眼神盯的后退了一步，王氏一把推开男人，腆着脸笑道人，“爹，地都给我们种了，那地契也该给我们？要不然到底是算谁的地啊。” 婆婆已经进马车里去了，公公会骂儿子，可不会骂当儿媳妇的，所以王氏这会儿挺敢说。 “地给你们种，我和你们娘不会要回去的，地契就想都别想了，反正饿不死你们。”沈父没骂王氏，却直接了当的告诉她，想都别想，说完就上了马车。 “哎，爹……” 王氏还想说什么，被宋大夫打断了。 “瞧瞧，这种儿子养了还不如不养，不来送爹娘也就罢了，还伸手问爹娘要东西，给了还不知道知足，要我说，就该生下来一屁股坐死，看着真糟心。” 宋大夫在旁边听的直摇头。“也就是乡下地方害怕被人戳脊梁骨，换做大家族早就被踢出族谱除名了，不孝不义的玩意儿。” 沈大哥和沈二哥被臊的抬不起头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走远。 马车一走，就有人好奇的问了。 “沈大郎，你爹娘的地分给你们哥俩了？分了多少啊？” “一家十亩。” “你爹娘有二十亩地？可真有钱！” “没有，连带之前种的，都是三郎的钱买的。” 这个沈大哥倒是知道，他爹娘原本是没啥钱的，日子过的比他们两家还抠，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肉，也就后来三郎出息了，才有钱。 “好家伙，这你还不知足，嫌少？” 一旁的村民听的直咂舌。 “三郎虽说做官了，可真有良心，居然给你们分了家的哥哥还一人留了十亩地，这辈子吃喝不愁了。”村长也不得不感叹一句。 “可三弟带回来二百两银子呢，就给我们两家一人十亩地，别的啥都没有，院里的牲畜都卖了，就连地里的粮食给三弟妹娘家了！”王氏愤愤不平道。 感情她争了半天，啥都没争到。 见兄弟二人不说话，估计也是这个想法。 村长沉默了一下道，“你们嫌沈墨给你们两个哥哥的东西少，可你们又给了他什么？前些年他刚出了事，你们两家转头就闹着要分家，等他腿好了，中了秀才了，又巴巴的跑来靠上来，人大度心肠好不跟你们两个兄嫂计较也就罢了，你们还想要啥？” “可真不要脸。”倾云鄙夷的看了这两家人一眼，扶着宋大夫也走了。 “做人，不要太贪心，老天爷会看不过去的。” 村上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下整个村子的人都看不上这兄弟二人了，没良心也不是这么个没良心法。 见村里人看他们眼神都变了，等人走了之后李氏忍不住道，“大嫂说这些做什么，” 王氏一听不乐意了，“还赖上我了？你和二弟不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怎么不出声看着我们大房出头，想躲在身后捡现成的，也不是这么个捡法。” “要我说还怪二弟妹你呢，要不是你贪心惹了沈墨，以沈墨和顾氏平日里的大方程度，怎么可能就这点东西！” “行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沈二哥生气的打断王氏的话，拉着李氏走了。 王氏撇了撇嘴，“啧，敢做还不让人说。” “少说两句，回去。”沈大哥也懒得和自己婆娘说话。 一个两个的都这种态度，王氏气的半死，感情她还里外不是人了。 第178章 到京城 和回村的时候不同，沈家一家子在路上走了整整一个月过几天才到了京城，也是顾及着顾圆怀着身孕，还有两个老人孩子，所以走的慢。 “我的乖乖，这就是京城啊，看着可真气派！”吴氏掀开车帘看着气派的城门，她这辈子可算是长见识了。 京城啊，皇帝老爷住的地方！ “奶，喊我干啥？”圆宝窝在他娘怀里出声。 吴氏愣了一下，“没喊你啊。” “那你喊乖乖。”圆宝眼神控诉，除了我谁是你的乖乖？ 顾圆被逗笑了，“你咋就觉得你奶在喊你，奶的乖乖也有可能是你爹啊。” 圆宝转头看了他爹一眼，十分嫌弃的别过头去。 这么大人了，还乖乖？ 沈墨：…… 这臭小子就是欠收拾，这一路上没少嫌弃他。 到了城里更不用说，两只眼睛都不够看。 都坐了一路马车了，骨头都坐酥了，到这儿离家也不远了，沈墨干脆让一家人都下来走一走。 路过裴掌柜家开的当铺时，裴掌柜看到了，十分热情的过来打招呼，把店里的生意暂时交给小二，顺便就给老两口充当起了导游。 裴掌柜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介绍起风土人情来自然比沈墨这个半吊子强多了，吴氏没一会儿就问清楚了哪买菜，哪买东西。 她来就是帮儿子儿媳操持家务的，这些自然要问清楚了。 “前面就是沈大人买的院子了。”裴掌柜见人都带到了，就打算告辞了。 人家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他就算要巴结也不好在这时候凑上去。 “我马车坐久了眼花了是不是，我咋瞧见吕氏了？”吴氏突然远远的瞧见了一个人道。 见其他人都疑惑的看着她，吴氏提醒道，“哎，就是江家那个，江鸿文的老娘！” “不会。”顾圆心里犯嘀咕，不会这么巧。 难不成她和男女主八字犯冲？ “应该是瞧错了，江家买的宅子我也知道，离这儿挺远的，隔了整整两条街呢。”裴掌柜道。 因为江鸿文和沈墨是同村出来的，他还特意关注了一下这人，知道这人和沈大人关系不怎么样，就没去走关系。不过他消息灵通，自然知道那个江鸿文也买了个小院子，还是拿自己媳妇的钱买的。 啧啧，还读书人呢，真没出息。 至于旁人笑话探花郎穷得连脸都不要了，居然在金銮殿上哭穷，读书人的风骨都丢尽了。裴掌柜倒是觉得有担当，能屈能伸才是真男人，总比那些个靠女人的强。 肚子都吃不饱还讲什么风骨，那叫穷酸。 “江家那个也买了宅子？”吴氏撇了撇嘴，倒是挺意外的，不过也没多问。 总归她和吕氏不是一路人。 “哎呀这院子可真好，想不到我也有住上的一天。” 沈墨打开门，吴氏看着这青砖黑瓦的院子就忍不住开心了，这比在县城看到的院子还要好，看着还挺宽敞的。 沈父也是点头表示满意，老沈家往上数三代都是泥腿子猎户出身，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出个做官的。 这院子裴掌柜是用了心找的，价格公道不说，比普通的院子还大了不少，能在这地段花八百两买这样的院子，确实是不错了。 “爹娘觉得不错就好，这院子裴掌柜可是帮了大忙，前段时间我和相公都忙，如今把你们也接来了，回头就请人到家里来吃饭。”顾圆笑着说道。 “应该的，人情就该有来有往。”吴氏点头应承。 那个裴掌柜她瞧这也是个好的，没因为他们是乡下来的就瞧不起，专门扔下铺子里的生意不管，来给他们介绍风土人情，着实是很不错。 “我和你爹住哪里？” 吴氏见屋子还挺多的，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间走。 “爹娘自然是住正房，我和相公住东面，里面刚好有个有个套屋刚好给圆宝睡，西面是书房，还有一间偏房是空出来的。” 剩下的就是厨房和柴房了，不用说吴氏也知道。 院子是顾圆提前打扫出来的，虽说这段时间没住人，也只是落了点灰，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了，不到傍晚一家子就安顿好了，顾圆和吴氏下厨做了好几个菜。 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吃的虽然好但也单调，这会儿自然要吃点好的。 “儿媳妇做的那什么方便面还有吗？”沈父在饭桌上问道。 顾圆愣了一下道，“还剩两块，爹可是要吃？” “一路上净吃这个了，你还没吃腻啊？”吴氏没好气的看着他，“这一桌子菜呢，还不够你吃？” 虽然方便面吴氏也觉得好吃，一路上热汤热面的，总比干粮饼子好啃，也全靠这个撑着了，可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不好，没想到自家老头子还没吃腻。 “我就是问问，回头我在吃。”沈父砸砸嘴，说实话他就是没吃腻，那面饼子又方便又好吃，最适合他这种不会做饭的人了。 “爹要是爱吃，我回头再做就是了。”顾圆笑道。 “我也觉得好吃，说我参加会试的时候一天晚上就下起了雨，这面可是顶了大用了，别人都只能吃冷冰冰的干粮，穿湿透的棉衣，唯独我喝着热汤，吃着热面，还穿着鸭绒的衣裳，要不然铁定就被冻病了，这些都是圆圆的功劳。”沈墨十分捧场道。 “咋滴，你们还穿湿衣服考？”吴氏惊讶道。 沈墨见自己老娘摆明了要问个清楚，只好将春闱的过程讲了一遍，吴氏听的眼眶都红了。 都说读书好，不用风吹日晒的，可也要受这么多委屈，这要是得了风寒人倒下了，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转念一想吴氏又觉得庆幸，自家儿子是个好的，挑了个儿媳妇也是旺夫旺家的。 “我儿真是辛苦了，也是你眼光好挑了个这个好的媳妇，才能少受这许多罪。” 吴氏越看顾圆越觉得满意，觉得这个儿媳妇真真是娶对了。 直到现在，吴氏都觉得自家儿子的腿是儿媳妇冲喜冲好的，要不然怎么前些年怎么都治不好，儿媳妇一进门半年就治好了，儿子还一路高中到京城来做了官。 这不是旺夫是什么？ 合该他儿子眼光好，娶到顾氏这样的好媳妇。 俗话说，娶好女旺三代，这三代是不用愁了。 第179章 口角 回来休息了两天，沈墨就该到翰林院报道了。 时间上也是刚好来得及。 这也就是今年皇帝病了，听钦天监说不宜太过喧闹，便取消了骑马游街这一活动。 对于别人来说是少了一个出风头的机会，但这对沈墨来说简直是太好了，要不然他也没时间亲自回乡接爹娘儿子。 这天一清早沈墨吃过早饭拜别爹娘妻儿就去翰林院报道了。 说是翰林院编修，其实也就是个闲职，主要就是些朝廷日常性工作，比如从事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除了这些也就给他们安排一些琐事。 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好的。 沈墨因为有上辈子的经验，做起这些事来更是手到擒来。 这届的状元和榜眼都是互相认识的，包括庶吉士，都是世家子弟。世家之间基本上都是有交情的，有些甚至都是联姻关系，不管私下里如何，面上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 唯独沈墨是贫寒学子，自然而然的就被孤立了。 不过沈墨也不在乎，可架不住有人上赶着为难他。 此人不是别人，刚好就是和探花擦肩而过的张远之。 张远之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了原本探花应该是他的，结果却凭空杀出了一个姓沈的，他就落到二甲去了。 原本的一甲第三变成了二甲第一，就凭着一张脸？这让他心里怎么能服气，第一天上任就看沈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沈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此人，所以并不理会。 “有些人靠着那张脸愣是挤进了一甲，你们说可笑不可笑？一个大男人若是靠脸来吃饭，就跟青楼楚馆里卖笑的花魁有什么区别？”午休的时候，张远之故意当着沈墨的大声调笑道。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说的是谁，纷纷微笑不接话。 别人不点名，沈墨自然不会上赶着把这帽子扣在自己头上，万一人家反咬一口说的不是你，岂不是你自己上赶着找骂？ 所以他全当没听到一样。 张远之见沈墨无动于衷，心里更加窝火，可偏偏不能拿人家怎么样。 毕竟翰林院这种地方，哪怕他是世家子弟也不能由着性子放肆，万一被上峰记下了捅到皇上很前，他也落不到什么好。 状元廖世杰见沈墨如此沉得住气，走到他跟前道，“沈兄真是好脾气，被人指着鼻子骂居然也不生气。” 沈墨看了廖世杰一眼，沉稳道，“嗯？廖兄是说他在骂我？你确定？” 廖世杰笑容僵硬了一刻，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若说是，岂不是摆明了要挑起两人的矛盾？若说不是，刚才又何必走到沈墨面前问这话。 “这……是我多话了，我也不大清楚。”廖世杰假笑道。 “既然廖兄都不知道在骂谁，我为何要上赶着将骂人的话套在自己头上？”沈墨似乎是十分疑惑的看着廖世杰，随后恍然大悟，“话说廖兄容貌也十分出众，又是状元之才，莫不是有人嫉妒廖兄才华，所以在容貌做文章，故意含沙射影？” 廖世杰长的自然是不差的，容貌甚至不逊于沈墨，只不过两人是不同的好看。廖世杰身上的贵气更甚于沈墨，世家从小培养的子弟通身的气派更是不用说。 廖世杰脸上的假笑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原本廖世杰觉得借张远之十个胆子也不敢骂他。可这会儿听这姓沈的一说，廖世杰心里不舒服了，张远之又没点名道姓，表面上排挤这个姓沈的，其实暗地里不服气的是他？ 毕竟张远之此人一向在世家子弟中为人狭隘又目光短浅，与他交好的没什么人。 “廖兄也不必生气，才学不如别人还可以后天补齐，可容貌是爹娘生的，生下来怎么也就怎样了，毕竟有些人自己长的潦草，就嫉妒别人，可惜心里再怎么嫉妒也嫉妒不来。”沈墨依旧语气平淡道。 他若是连这点城府都没有，随便一个年轻人激的失了分寸，他就白活两辈子了。 “沈兄言之有理。”廖世杰回了个假笑就走开了。 “谁长的潦草了？姓沈的有本事你再说我一句试试！”张远之一拍桌子指着沈墨怒道。 廖世杰他是不敢惹，一个不知道从什么犄角旮旯里考上来的贫寒学子也敢得罪他？ “我可有点名道姓？”沈墨目光冷冷的看着张远之，丝毫不惧他。 “你敢说你说的不是我，姓沈的，别以为你踩了狗屎运中了探花就了不起，惹了我张家我让你在京城吃不了兜着走！”张远之冷笑一声放起了狠话，一个毫无根基的探花罢了，想要弄他还不容易。 “哦？真是好大的口气，沈某竟不知道这偌大的京城何时有张家做主了？”沈墨高声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了？” 反应过来绕是张远之也惊出了一声冷汗，若是此话传到皇帝耳朵里，别说是他了，就连他整个张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如若不然，你又如何有这样的底气放话让沈某在京城这块地界上吃不了兜着走？我好歹是皇上钦点的探花，你张家想怎么就怎样？”沈墨提到皇上朝着皇宫拱了拱手以示恭敬，丝毫不怕别人听见他的言辞。 张远之闻言脸都绿了，压低声音放狠话，“好，好的很，姓沈的我记下你了！” “你得罪张远之，就不怕他回去告诉他爹？张大人可是护短的很。”快下职的时候，榜眼孙绍走到沈墨跟前道。“也许我应该提醒你一句，张远之他爹是正三品的太仆寺卿。” 孙绍说完就走，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心提醒沈墨一句。 孙绍此人沈墨上辈子并未在朝堂上碰到过，所以并不熟悉。 不过孙绍说的话他倒是暂时不怎么不担心，就算张大人护短也不会在此时为难他一个小小的七品翰林编修。 若是前脚张远之回去告状，后脚张大人就来收拾他一个七品芝麻官，那才叫人可笑至极。 又不是三岁小儿，吵架吵不赢还要叫爹娘老子来帮忙？ 那可真是连带着整个张家都没脸了。 第180章 我是你爹 翰林院发生的事还没一夜就传皇帝耳朵里。 太子回宫，皇帝此时正心情好着呢，打算批完折子就回去和太子一同用饭，身边的太监李英就报上了这事。 老皇帝一听就怒了，扔下手中的奏折道，“顾荣那老家伙报上来的？这些人选拔上来才上任一天，就闹出事非来，还真是好本事。” 翰林院待的那批人说白了就是新选拔上来的人才，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平日里都会有人注意着，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上报到皇上面前。 哪怕历届翰林院进去的新人也没有第一天上任就闹出是非的，唯独这一届他没亲自殿试，就能闹出这许多妖蛾子来。 老皇帝何尝不想亲自主持殿试，奈何他身体实在是不允许。 虽然这届贡生最后的排名是有他钦点的几位大学士和他儿子商量排出来的，事后还呈给他过目，可总归不是他在金銮殿上点出来的，再加上身体不适，老皇帝难免心里有些不舒服。 偏偏这些人上任第一天就不安生，一上来就斗的厉害，这要是爬到官场上来，岂不是得斗翻了天。 “何人惹得父皇如此生气？” 老皇帝正气着，太子轩辕祁直接进了御书房。 李英见状急忙给轩辕祁行礼，又备上香茗，这才安安静静的退到一边充当透明人。 整个皇宫内也就唯独太子有独一份的殊荣连通报都不用，就可以出入御书房。 “还不是翰林院那般人，跟掐架的公鸡一样，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老皇帝一看是太子，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顾荣那个老家伙也是，一甲里放进去一个贫寒学子，摆明了就有许多人不服气，估计后面还有的闹呢。” 老皇帝甚至觉得顾荣多事了。 历来前三甲都是世家子弟，那有寒门学子挤进去的，不是一个圈子的，挤进去了除了斗的厉害，又能怎么样？ “就是这阵子京城传的沸沸扬扬那个没钱安家的探花郎？”太子面上并无多大表情，他一回京城就听说了，要不是来喜留心去查了，他还不知此人就是沈墨。 “此人能从农家一步一步走到殿试倒也是有真才实学的，能公开承认自己家贫为人也是坦荡。倒是张家那小子狂妄了，在翰林院大放厥词简直没把皇家放在眼里。按理说给张家那小子一个教训才对，丑人多作怪罢了。” “这个探花照我说该赏。”太子丝毫不顾及的点评道。 老皇帝闻言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 “老三捐了一千两银子倒是挺让人意外的人，难不成老三看好此人？”轩辕祁猜测老三此举的目的。 “他看上的不是此人，别提老三了，你回来还没用膳，父皇这就陪你一块儿去。” “翰林院那边就按太子说的照做。”老皇帝交代一句就和太子一同离开了御书房。 李英低着头听着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父子走远，这才下去让人传话。 ………… 沈墨可不知道他因祸得福还得了赏。此时他正在家里坐在炕上和儿子大眼瞪小眼。 京城的冬天很冷，为了保暖家家户户基本都有炕，冬暖夏凉的很是实用。 当然富贵人家除外，人家屋里都是有地龙的，连火盆子都不稀罕用。 “你，下去！” 圆宝推了推他爹，死活都推不动，反而把自己累的脸红。 沈墨纹丝不动，“这是我房间，你凭什么让我下去。” “我要和我娘睡，你凭什么霸占我娘。”圆宝撅着嘴道。 这两天每次都是他睡着了就被放到了里屋，外屋爹娘一起睡，他觉得他娘被霸占了，他爹真是太可恶了。 “你娘是我娘子，自然要和我一起睡的，你有本事自己娶个娘子陪你睡。”沈墨丝毫没有欺负儿子的自觉，反正就是不让。 开玩笑，让这胖儿子睡在中间他连亲近自己娘子的机会都没有。 再说圆圆现在怀着身孕，这小子睡觉又不老实，四仰八叉的，万一一脚踢到圆圆的肚子上怎么办。 “那我娶娘。” 沈墨白了胖儿子一眼，“你想的挺美，你自己找媳妇去，你娘我已经娶了。” “你凭什么欺负我，你坏！”圆宝气哼哼的道。 “凭我是你爹！” 圆宝哼唧一声跳下炕去找他娘了，爹这种生物实在是太讨厌了，和他抢娘还欺负小孩，他不要爹了行不行。 顾圆正在厨房里和吴氏做饭，圆宝就跑来一把抱住她的腿控诉他爹的恶劣行为。 胖崽子虽然会说话了，但有这意思还是表达的不是特别清楚，顾圆连猜带蒙听了个大概。 哦，又和他爹斗嘴了，而且还输了。 “乖孙，为啥不要你爹了？你爹打你了？”吴氏在一旁好笑道。 “没有，他跟我抢娘，还欺负小孩。”圆宝跟他奶告状，眼珠子一转，“奶，你管管你儿子，他不听话！打他！” “小小年纪还知道挑唆你奶了？”顾圆挑眉一把抱起胖儿子将他放在凳子上耐心道，“你爹说的没错，他也没跟你抢娘，我是你的娘，也是你爹的娘子。” “什么是娘子？” “娘子就是妻子，就像你奶是你爷的妻子一样，我是你爹的妻子，丈夫和妻子就是要睡在一起，等圆宝长大娶了妻子难不成还要跟娘一起睡？”顾圆并不因为儿子小就随便应付过去，这小子是个鬼灵精，说一遍就记住了，所以她回答的很认真，“你看看你爹，他都不跟你奶一起睡了。” “爹都那么大了，我还小。”圆宝笑嘻嘻的抱住他娘。 顾圆也是觉得好笑，儿子还小，和她一起睡也行，大点再分床睡。 晚上把儿子哄睡着之后，沈墨看着横在自己和媳妇中间的胖崽子怨念道，“从明天开始圆宝就跟着我读书。” “太小了。” “不小了，这小子是个聪明的，你瞧他平日里跟我斗嘴的样。”沈墨越想越觉得生儿子就是讨债的，这么大点就知道和他抬杠了。 “随你，早点启蒙也有早点的好处。”顾圆困了，这段时间她嗜睡，应了一句就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沈墨见一旁的娇妻和儿子都睡的香，自己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起身披上衣裳去书房温书了。 第181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昨夜沈墨不知何时在书房睡了过去，起来后眼底隐隐带着青色。第二天是顶着老娘唠叨还有媳妇的冷哼声去翰林院报道的。 张元之远远的看见他冷哼一声就调头走了，显然还十分记得昨天的事。 沈墨就当没看见一样，结果刚开始干活没一会儿皇帝的传话就下来了。 至于为啥是传话，不是圣旨？ 当然是因为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的还不配。 先是褒奖了几个世家子弟一番，中间夹了一个贫寒出身的沈墨，不过褒奖的人挺多，自然没人在意多沈墨一个还是少他一个。 奖品虽然只是些文房四宝，可是皇帝赏的就是不一样。 最后点名批评了张远之，若再有下次赶出翰林院。 被赶出翰林院也就相当于前途毁了。 张远之一听瘫坐在了地上，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斗了几句嘴就得到了这么严厉的警告。 “姓沈的，你搞我！”张远之咬牙切齿的怒视着沈墨。 沈墨：…… “你多虑了，我一个贫寒出身，还真没那么大本事。”沈墨倒是没啥不敢承认的，毕竟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再说不过是言语攻击击两句，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这仇我记下了，你等着。” 张远之把这笔账全算在了沈墨头上，打算回去好好查查这小子的背景，他就不信一个穷酸探花能让上头这么关注 “随你，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沈墨摇了摇头，真是人丑多作怪。 人丑也就罢了，脑子还不太好使，这就有点令人同情了。 原本以为今天收到了皇帝的传话，一天都会这么安安稳稳过去了。结果半路又来了一位同僚，还是由翰林院的大学士亲自带来的。 沈墨也只是惊讶了一瞬，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这位同僚不是旁人，居然是江鸿文。 以江鸿文二甲第十的成绩只要参加复试过了之后，也可以入职翰林院，就是不知为何昨日没看到他，今日却来了。 “昨日江鸿文有特殊原因没能来翰林院报道，所以今日才来。”江鸿文见礼之后，大学士还特意解释一句。 “哦？既然是同僚，我们自当关照。”廖世杰露出笑容。 在场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时间进来翰林院的，不是走后门的还能是什么？ 只不过无人点破罢了。 能轻易塞人到翰林院来，江鸿文背后的人恐怕不简单。 沈墨也只是看了一眼，毕竟上辈子江鸿文官拜二品也算是个有本事的，能出现在翰林院不算什么特别稀奇的事。 午休的时候照例在翰林院，因为时间不长，大家都是不回去的。 “听说这位和江兄是同县还是同村，为何不见江兄上前打个招呼？”廖世杰走到江鸿文跟前问道。 “廖状元真是折煞我了，哪敢担你一声江兄。”江鸿文见来人是谁后露出友好的笑容来，“我和身探花虽然同村出来的，但平日里并不过多来往，关系也不是十分熟稔，反而……” 江鸿文既然知道了背后帮自己的人是五皇子，对廖世杰自然更加亲近几分，毕竟廖世杰可是吾皇子的表兄。 江鸿文说话时有不少人都在竖着耳朵听，大家都是聪明人，说话只要听一半就懂了，这个走后门的和沈墨不和。 “原来如此，到时我多话了。”廖世杰恍然大悟道。 其实这些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廖家想知道的东西，只要用心一查就会知道，之所以多此一问，不过是说给翰林院其他同僚听的而已。 一天就这么算是平静的过去了，照例到了下值的时候。 沈墨拿着那套文房四宝出了翰林院，依旧碰见了孙绍，孙绍这次没和他说话，直接上了马车走了。 世家子弟哪怕入了翰林院也是有马车出行的，像沈墨这种家境不行的，只能靠两条腿走路。 当然家境不行的还有江鸿文，也留在了最后面。 事实上江鸿文是刻意等着沈墨的。 “沈兄。” 江鸿文上前拦住了沈墨的去路，抬手行礼道，“沈兄何必这么不近人情，以后就算是同僚了，你我皆是农家出身其实大可以不必闹得太僵，反倒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沈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却知道一个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 倒也没上来就冷着脸，毕竟这里还是翰林院门口，人多眼杂，只是哑然道，“江兄何处此言？我一直以为是江兄看不起我，不屑与我来往，毕竟我受三皇子殿下资助才能安家在大家看来是丢了读书人的风骨，想必江兄也是这么看我的。” “不过没关系，我确实是家贫，江兄打心底里瞧不上我也是人之常情，不必勉强与我交好。” 沈墨说完压根不给江鸿文反驳的机会，摇着头叹息着，万般无奈的离开了。 背影看起来甚至还有那么几分萧索。 江鸿文没想到沈墨完全不吃这一套，一时还愣了一下，最后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殊不知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沈墨暂时没想江鸿文想干什么，在路上走的飞快，纯粹想快点回到家里。 毕竟早上惹了圆圆不高兴，这会儿急着回家哄娇妻。 “沈大人，哎，沈大人！” 正走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可能是在喊他，回头就看见又是一个熟人。 来喜撑着圆胖的身子，跑的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跑到沈墨很前喘着粗气道，“沈大人脚程真是非同一般，可让我一同好追。” “原来是来掌是，你和黄公子也到京城了？”沈墨装作十分讶异道。 太子的贴身太监出现在京城，这么说太子回宫了？ “嘿嘿，是啊，我和我家公子来京城有些事要办，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真是太巧了。”来喜一边喘气一边打着哈哈。 沈墨见他实在喘的厉害，提议道，“来掌事若是不嫌弃，到旁边摊位上坐一坐？” “好啊，不嫌弃不嫌弃，我一个下人嫌弃什么。”来喜一边应承着一边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混沌摊子上。 木质的凳子咯吱一声，剧烈的晃了晃，最后顽强的坚持住了。 第182章 灵光一闪 摊主看了一眼看来喜的穿着，瞧着就像是富贵人家的，犹豫了一下，小心问道，“这位客官可是要吃混沌？” 来喜刚想说谁要吃你的混沌啊。转念一想，自己霸占了人家的摊位不吃一碗似乎也说不过去。 “那就来两碗混沌。” “好嘞。”摊主高高兴兴的跑去下馄饨了。 沈墨坐在了来喜对面，见他气喘匀了，这才出言问道，“来管事找沈某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嗐，我也不是特意找的，这不是在大街上偶然碰见你了，远远瞧着就像你，结果好家伙，沈大人可真是身强体壮，走起路来飞快，我差点就追不上。” 沈墨听着来喜睁眼说瞎话，事实上他一个东宫的太监，不在东宫伺候太子，怎么可能闲的没事在街上瞎溜达，除非太子也在这附近。 当然了，这种事情看破不说破就好。 “沈某在乡下田间走惯了，走路确实比常人要快一些，若是知道来管是在后面追，沈某自然停下等着你。”沈墨看了一眼来喜圆润发福的身子心中暗道，就算是我走慢了你也追不上。 太子身形消瘦，不知为何会选了个这么圆润的太监在身旁伺候着。 也许是……看着讨喜？ “不过还是有一点小事需要沈大人你帮忙。”来喜话锋一转笑眯眯的道，“这不是我家公子有可能在京城住一段时间，他有些想念你们家的饭菜，就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主子这一路上热疾可是好受多了，胃口也算是可以，结果回到东宫没多久又恢复了看样子，所以他就猜测是不是因为和农家的吃食有关系？ 回来后他就让人采买庄子上蔬菜送进东宫让大厨烹饪，结果太子还是食不下咽。 没办法来喜便提议主子亲自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结果好家伙，刚到了庄子上，农户的一个不满三岁的小孩拉了一坨屎，用手指戳了戳然后放进了嘴里。 太子刚好看见了，当场脸都绿了，差点吐出来，调头就走。 回来之后就发了一通脾气。 作为太子，自然不会跟一个无知小儿计较，顶头挨骂的就是他这个贴身总管太监，差点都被拖出去打扳子。 然后主子的胃口更加不好了，原本还能多多少少吃点，现在干脆都用汤水养着，眼看着身子骨越来越弱了，来喜都快急死了。 太子要是完全绝了食，他就是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情急之下他才想起了沈墨，他家夫人做的菜格外香，那是他见过主子饭量最大的时候，一打听才知道沈墨居然留在京城任职了，这可真是天助他也！ “这……黄公子挑食已经到了如此程度？”沈墨也是诧异。 “哎，可不是嘛，要不然我也不会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家里人都觉得我家主子是仗着我家老爷宠爱，所以肆无忌惮，脾气还不大好，可只有我们这些贴身伺候的才知道，主子是真吃不下去。”来喜满面愁容。 心道，天家又有什么父子真亲在呢，如若不然，主子的身体都成这样了，皇帝隔三差五的叫主子进宫用饭也没发现过。 他上辈子只知道这位太子是突然暴毙的，没想到这么早的时候就有已经现了端倪。 “来管事想让沈某如何帮忙？”沈墨问道。 他现在好歹也是有官职的人，太子恐怕也做不出来让他妻子强入东宫当厨娘的事，所以倒并不怎么担心。 “哎，这好说，劳烦沈夫人做好一日三餐，我亲自让人过来拿，自然了银钱方面不会让沈大人和沈夫人吃亏。”来喜说出了认为最好的提议。 沈墨穷的没钱安家在京城里都出了名了，他只要给足够多的银子，应该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来喜眼巴巴的看着沈墨，事实上沈家的饭菜是真好吃，他也想吃。 沈墨还是为难，“这……按理来说不应该拒绝来管事，只是沈某的妻子刚刚又有了身孕，家中还有小儿老夫老母要照顾，怕是不能面面周道。” 虽说不用入东宫做什么厨娘，可要负责太子的一日三餐也不是容易事。 太子阴晴不定，他不能拿圆圆去冒险，再者就算太子和蔼可亲，他也舍不得让妻子去受这份辛苦。 “这……”来喜也知道是强人所难了，偏偏这么不巧那沈夫人又有身孕了。 总不能强行要求人家大肚婆负责一日三餐。 “要不劳烦你家夫人和老太太再备些干粮？”来喜退而求其次道。 那些干粮主子还是能吃的下的，吃不到一日三餐，好歹有吃的东西也成啊。 “这个倒是可行。”沈墨应了下来，起身告辞，“来管事慢慢吃，家中妻子还在等着，去晚了怕是要担心了。” 来喜这才发现沈墨不知啥时候已经把馄饨吃完了，他自己面前的还是纹丝不动。 本着不浪费的选择尝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唔，这馄饨还挺好吃的。” 他觉得遍地都是好吃的，怎么主子就死活吃不下呢。 呜呜，他家主子真可怜，这么多人间美味都没法享受。 沈墨在混沌摊子上耽搁了一段时间，回家的时候自然比昨日迟了，顾圆和吴氏已经备好晚饭在门口张望，看见沈墨进来才放下心来。 京城不比乡下，遍地都是达官贵人，万一惹上什么权贵，可就要受无妄之灾了。 沈墨解释了一番在路上碰见了熟人耽搁了功夫，家人也就没有过多追问。 入夜休息的时候沈墨才提起来白天来喜找他的事。 “按理来说也不是不行，那位黄公子出手大方，在他手里我就赚了不少银子呢。”顾圆倒是没觉得准备一日三餐麻烦，反正自家人也是要吃的，大不了多准备几个菜就是了。 “我舍不得你受这份累。”沈墨将人抱紧，“那位黄公子身份不简单，我也不想让家里人牵扯太多。” 更何况太子的身体还有恙，万一要是出了问题，他们家可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顾圆突然灵光一闪，“哎，相公，你说我在京城开个饭馆怎么样？” 第183章 传到皇帝耳朵里 她老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凭她的手艺在开个饭馆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为啥不是酒楼？ 她倒是挺想的，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想开酒楼也得有钱啊。他家现在连个大点的院子都买不起，还是脚踏实地一点比较好。 更何况光有钱还不行，背后还得有人，要不然开了不到三天就得关门了。 “我倒是挺支持你的，可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呢。”沈墨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给怀里的人泼凉水。 “哦，也是哦，那等我生完孩子再说。”顾圆一下就拍板决定了。 让她天天这么待在家里，她非得闲的发霉不可，总得找点事情来做。 她厨艺不错，刚开始开饭馆成本也比较低，最合适不过了。 沈墨这下没再反对，他倒是没有那种陈旧观念觉得女人不应该出去抛头露面，可到底是舍不得她受累。 所以他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必须要更加努力上进了。 ………… 连续在翰林院当值半个月，沈墨就当了差不多半个月的透明人。 他品貌才学样样不输别人，唯独就是家境太差了。就单凭这一点，就让太多人不服气，暗地里偷偷排挤他，也不怎么和他来往。 相反的，同样家境不行的江鸿文倒是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和好几个世家子弟关系都不错。 江鸿文从那天之后倒是没有再和他套过近乎，沈墨也懒得虚假应付他，这样最好。 换做别人根本就受不了这种明里暗里的排挤，可偏偏沈墨根本就不当回事。 在翰林院这种地方争高低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一群芝麻小官罢了。万一争的太过了，哪天运气不好传到皇帝耳朵里，还会被带上一个急功近利的戳子，后半辈子想出头也就难了。 这些都是沈墨上辈子所知道的经验之谈，可旁人不知道啊，自然争得火热。 对他来说，只要每天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其余的这些明争暗斗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半个月之后翰林院院试，翰林院大学士让这些选拔上来的人做文章。 做文章也勉强算是一种考核，主要就是看看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荒废，不论好坏，只要交上去就行。 沈墨也做了文章交上去。 刚刚结束第二天，上头就有人来传话，皇上心血来潮要看这些人所做的文章。 这下随便写了糊弄过去的人可就后悔死了。 早知道皇帝要看，他们就好好写来着。 这屎一样的文章交上去，想都不用想他们是凉凉了。 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老皇帝将几个成年皇子都叫到了御书房让他们也点评点评，同时也有考教几位皇子的意思。 这操作皇帝每年都要来几次，诸位皇子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篇就很不错，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且言之有序。”太子身为老大自然是第一个点评的。 接下来就是三皇子，三皇子接过几篇文章读过之后，观点和看法大概也和太子差不多，并且着重夸了夸太子提到的这篇。 五皇子已经解了禁足，此时御书房内自然也有他。 见老三只会排太子马屁，心中极为不屑。 “我看此人的文笔功底不行啊，写出来的东西也太简单了。”五皇子看过之后不以为然，反而指着另外两篇道，“儿臣倒是觉得这两篇更好，行文流畅，妙笔生花。” “五弟不若看看文章所写内容是什么，谈的是如何解决问题，而不是看写出来的东西是否好看。”太子十分不客气的道。 “虽然简单，但是十分实用，总比那辞藻华丽堆砌起来的东西强多了。”老皇帝看了一遍十分认同太子的观点，转头问太监总管，“这些文章分别是何人所做？” “几位殿下看的文章分别是一甲前三和二甲其中几位的。”孙英上前解释道，“太子即极为看好的这篇是探花郎所做，至于五皇子看重的则是由状元和榜眼所作。” 至于剩下的几篇文章，则是不怎么出彩的。 其中倒有一篇和沈墨观点和看法都差不多，可不如沈墨的尽善尽美，自然也就被忽略了。 至于那随便凑数辣眼睛的文章翰林院学士压根就没呈上来。 开什么玩笑，他还怕丢人呢。 把这种狗屎一样的文章呈上去，万一皇帝一个不爽牵连他怎么办？ 又不是三岁小儿，自己不上进，别人自然也不会耳提命，不努力，一辈子就在那地方呆着呗。 “既然父皇也觉得不错，那就赏。”太子道。 “太子都说了看赏，孙英，还不快去！”老皇帝笑道。 孙英有些为难的上前问道，“敢问殿下，您觉得赏什么比较好。” 赏这些读书人，不用说也知道是文房四宝最为合适，可偏偏太子都开口了，他自然要问个清楚。 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太子，他自然要按照太子的心意来。 “父皇，儿臣觉得赏什么都没赏银子来的实在。”三皇子笑眯眯的道，“您别忘了这位叫沈墨的探花可是由皇家捐钱才能在京城有处落脚的地方。” “太子皇兄，你说是？” 钱是他捐的，他却丝毫不提，总之就是皇家捐的钱嘛，皇上的恩典。 五皇子内心嗤笑一声，“三哥倒是挺会拍马屁的，这份功夫实在让臣弟望尘莫及。” “那就赏银子，多少你看着办。”皇帝懒得理会兄弟之间言语上的夹枪带棒，挥了挥手示意让孙英下去。 “这承阳县真有这么穷？”老皇帝到是突然好奇起来。 穷得没钱安家的探花郎，他真是平生头一次见啊。 “儿臣此次游历倒是路过承阳县，其中有个镇子叫青山镇，这个叫沈墨的探花就是从青山镇出来的。可以说是当地的名人了，就连儿臣途径此地略有耳闻。” “哦？怎么个有名法？” 老皇帝突然来了兴趣，能让他的太子都略有耳闻的，那确实是名声不小呀。 “父皇若是想知道，那儿臣就说给父皇听。”太子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在皇帝面前悠闲的就跟自己的东宫一样。 第184章 肠子都悔青了 同样是儿子，唯独太子这么特殊。 五皇子看着心头窝火，皮笑肉不笑道，“太子皇兄出门游历居然还跑到那犄角旮旯的地方去了？臣弟还以为太子皇兄去的应该是江南富庶之地，” 狗太子改性子了，不是一向奢靡无度，居然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去了？ “这地方偏远，儿臣身为为太子自然要替父皇体察民情，莫不是五弟以为本宫只会不务正业吃喝玩乐？” 虽然五皇子心里也这么认为，但当着偏心眼的老头子面前，哪里敢说是。 “哪里的话，臣弟不过关心太子皇兄罢了。”五皇子假笑道，“时候不早了，臣弟想去关雎宫看看母妃，还望父皇能够恩准。” “去，这段时间你母妃也想你了，前日里还在朕跟前念叨起你，”皇帝点头。 知道母妃念叨我，也没见到你提前解了我的禁足，假惺惺的说什么，五皇子暗暗排腹，看了一眼太子和三皇子行礼出去了。 只要有太子在，其他的儿子哪个不是草。 他才不要跟老三一样待在这儿拍太子的马屁。 “太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这个沈墨是如何在青山镇出名的？” 御书房除了太子和三皇子没了旁人，老皇帝坐姿更加随意了些问道。 太子难得愿意和他闲话，老皇帝来了兴致挺乐意听的。 “这说起来还真是跌宕起伏……”太子轩辕祁难得露出了几分笑容，将沈墨前几年如何风头正劲，时跌了一个天大的跟头，变成了个半身不遂瘸子开始说起。 变成瘸子之后两个兄嫂分了家，先后没有了音信，老夫老母抚养一个瘸子儿子，还要给他看腿吃药，可想而知日子多么的困难，就这样过了三年，同村的顾氏和江家退了亲，指名要嫁给瘸子沈墨。 原本也算是一件喜事，结果成婚的前一天，沈墨又遭人算计被打到昏迷…… “……” 这些事自然都是他身边的来喜查出来的，从他借住沈家那时候，来喜就将沈墨一家子祖宗八代都查了个底朝天。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这会儿跟老皇帝讲起来自然是头头是道。 “哦，原来这同村出来的两人之间居然还有如此关联？”老皇帝听了个过瘾，没想到沈墨现在的妻子居然还是江鸿文的前未婚妻。 这关系……难怪两人不合。 又道，“这顾氏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很显然眼光也不错。” 若不是她嫁了，又哪里来的今日风光可言。 相反沈墨那对兄嫂可就是太令人生厌了。 老皇帝还未开口，一旁的三皇子就开始愤愤不平了，“顾氏有情有义令人称赞，可沈家那对兄嫂可听得让人太来气了。”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落魄的时候恨不得一脚踢出去，如今出息了又巴巴的靠上了，要我说这样的人连父母都不赡养，就应该送去蹲大牢才对。” 说完了还是觉得不解气，喝了一口凉茶，“这一千两银子还是儿臣捐出去的，居然还从中买了十亩地给这对没良心的种，真是呕死了。” 他的银子啊，虽然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儿，可只要一想到送给这种没良心的用，三皇子就觉得火大。 只恨那沈家兄嫂没在跟前，要不然他肯定好好的教训一顿。 “老三还是小孩子脾气，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做的太过了父母心中该如何想，沈墨此举朕倒是觉得十分妥当。”老皇帝看了三皇子一眼，“换个角度想想，如若沈家兄嫂当初没闹分家这一出，如今是不是就可以跟着沈墨到京城来？到京城来什么都不用做，专心等着兄弟养，到时候住在一个屋檐下，再闹起矛盾来岂不是更加呕的慌？” “给他们地，让他们留在乡下，一辈子只能做土里刨食的泥腿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前撇开的兄弟飞黄腾达，对于这种贪心不足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老皇帝越想越觉得心情舒畅。 “父皇说的是，儿臣竟然没想到这一点。”三皇子低着头虚心受教，悄悄抹了一把汗。 瞧瞧，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他就只能想到收拾沈家兄嫂一顿，给他们长个教训。而老头子此举可以说是杀人诛心，可比他的办法高明多了。 等等，那这么说的话，沈墨的想法岂不是和父皇一模一样？ 三皇子陷入了沉思…… “这沈家中了举人之后为何没有发家？” “这也是儿臣今天主要说的一件事……”太子开始说起这一路见闻。 ………… 太子和皇帝在金銮殿里提起的沈家兄嫂确实是后悔了。 而且是肠子都悔青了的那种后悔。 原本大房和二房就因为沈墨留给他们的东西少了心里呕的慌。可再呕的慌又能怎么样，有爹娘在，他们有再多的不满都得忍着。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两家把老宅里的锅碗瓢盆分了分，酸了几句顾家，也就安稳度日了。 可说来也巧，沈墨走了没几天村里就敲锣打鼓的来了一大批人马，领头的还捧着牌匾，阵仗不是一般的大。 这么大的阵仗，村长自然是出来亲自迎接。 不问不知道，一问不得了，居然是承阳县的县令亲自来了。 来干什么，来给沈墨送匾额，恭喜沈墨中了探花郎，顺便无形之间拉近一下关系。 结果来的挺不巧的，沈墨一家人已经上京去了。 “走了，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就算是急着上任也不用这么赶？”县令一听傻眼了。 他这边刚收到消息就来贺喜了，人就走了？ 这也不怪县令，皇榜要张贴到各地，这犄角旮旯的地方离京城老远，等皇榜张贴过来自然要慢些，沈墨和顾圆是一路赶路回来的。 而沈墨又担心媳妇老娘的身体所以提前出发了，就挺不巧的。 “不知大人找沈家三郎可是有要紧事，他还有两个兄嫂在村里住，要不要通知他们过来？”村长小心翼翼道。 虽然县太爷看着不像是来找麻烦，但平常百姓见了当官的哪能不腿软。 第185章 无知愚民 他这表现也算是好的了，没看旁边的村民都畏畏缩缩的，就差给县太爷跪下了吗。 县太爷白了这村长一眼，他是来见沈墨的，见他的兄嫂有什么用。 “不用了，本官是来恭贺沈大人的，既然如此不巧，本官就回去了，你们也不必劳师动众的。”县令摆了摆手。 暗道这皇榜张贴的太慢了，这正主儿都走了，他上哪儿巴结去。 不过沈大哥和沈二哥两家子已经听到消息赶过来的，一打听来的是县太爷本人，差点就跪下行礼。 “沈大人。”村长品了品这三个字，小心翼翼道，“草民斗胆问大人一句，沈家三郎可是在京城做官了，是个什么官？” “你这话问的可多余，一甲的探花郎是要入翰林院的，从事七品翰林编修，连本官见了都要拜。” 他是九品，沈墨是七品，而且他这九品想要往上动一动可是十分不容易，可沈墨不一样啊，有的是机会。 俗话怎么说来着，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不过县太爷懒得解释，解释了这帮人也听不懂，简直是白费口舌。 所以他才眼巴巴的来了吗，结果还扑了个空，心里正不爽着呢。 什么？！ 老天爷啊！ 这下整个村子里的人都震惊了！ 沈墨居然连县太爷见了都要拜见，县太爷爷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官了，沈家的沈墨居然比县太爷官位还要大。 这下他们才无比清楚的认识到，沈大顺和吴婆子养出来的这个儿子是真的出息大发了，能耐上天了。 比前头江家的那个还要能耐百倍，至少没见县太爷去拜见江鸿文。 连县太爷都亲自来拜见了，还要称一声沈大人。 我的个乖乖，这简直是太了不起了！ “这么能耐咋不见沈墨敲锣打鼓的回来，不是戏文里唱什么衣锦还乡吗？” 有不知道的人就忍不住问了。 “他这悄悄的来，又匆匆忙忙的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考砸了呢！” “就是！” 还别说，村里不少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哪个官老爷坐着租来的马车，虽说是住到京城去了，估计也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呆着，还不如在村里风光呢。 县太爷都想给这些无知愚民跪了。 县太爷实在不想理会这等无知愚民，可这样一来又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好在他身边的师爷出来解惑了。 把京官和外放的官员好好给这些愚民普及了一下，又讲了讲品级之间的区别，听的这些人瞪大了眼睛，连出声都不会了。 等讲清楚了，村长颤抖着嘴皮子道，“时候不早了，大人可要在村里用些粗茶淡饭。” “就这样，你们不用忙活，本官回去了。”县太爷扔下一句话坐着轿子就回去了。 谁要跟这些无知的愚民一起吃饭，就算是装装样子亲民，他都怕拉低了智商。 县太爷走了，村里人都久久无声。 “三郎这也太不厚道了，这是生怕我们两家跟着他去京城享福，所以才故意什么都不说装穷回来的！” 最终还是王氏就忍不住出声。 早知道这样，他们就是说什么也得跟着去京城啊。 沈墨可真会骗人，把爹娘接去京城享福了，把他们两家子扔在村里种地，亏得他们还巴巴的为那么十亩地争来争去呢。 沈大哥沈二哥还有李氏此时也是这么想的，怎么说他们也是沈墨的亲大哥二哥，当初要知道是这样的，撒泼打滚也要跟着去啊。 可这下后悔也晚了，先不说人生地不熟的他们去京城那么大的能不能找到沈墨，就家里的这一档子事也撇不下呀。 啥？ 你说把地卖了，去京城投奔沈墨？ 说的容易，这山高路远的，万一路上碰上了强盗土匪啥的，到时候别说是钱了，就是把命都丢了。 那还不如不去嘞！ 也得多亏了沈大哥沈二哥两家子是个胆小的，要不然真去了京城沈墨一家子又该头疼一阵子了。 想必沈大哥和沈二哥两家子垂头散气如丧考妣，沈墨这会儿还是挺高兴的。 高兴的自然是皇帝的赏赐又来了。 这回赏的不是文房四宝了，而是实打实的银子啊。 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皇帝这回也是大方，赏了一甲前三各千两银，剩下的几个二甲不怎么出彩的都是二百两。 这一千两对世家子弟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对沈墨这种出身贫寒的来说简直就是好大一笔钱。 虽说上辈子他也不是没见过这么的多钱，可那时候他不过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一大家子要养，当然体会不到此时这种感觉。 这一千两也就是让家里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圆圆还要在京城开饭馆，远远不够。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还真不行。 见沈墨得了褒奖，又接过银子，张远之不屑的冷哼一声，“哼，俗，俗的令人作呕，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穷酸味。” 沈墨压根就当没听见一样，毕竟这人就跟臭虫一样，时不时的出来蹦达两下，你要是真理他，那才叫脑子有病。 倒是一旁捧着银子的江鸿文变了脸色。 那篇和沈墨观点差不多的文章就是他写的，本以为这回皇帝突然看他们的文章，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难得好机会。 江鸿文对自己的文章是绝对的有信心，不说是脱颖而出，起码也会让皇帝看重。 结果，出尽风头的依然是前三甲。 廖世杰和孙绍也就罢了，两人都是世家子弟，可沈墨和他一样出身乡野，怎么就…… 江鸿文揣着二百两银子出了翰林院，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回到家里见吕氏迎面过来，将怀里的银子递给了吕氏。 吕氏正因为家里的丫鬟憋着一肚子火气，猛的被儿子塞了一包东西，打开一看居然是白花花的银子，顿时眼睛都瞪圆了。 “儿子，你这是哪来的钱？” 这么多啊！拿在手里都沉甸甸的。 江鸿文见老娘惊的声音都变了调，这才回神解释道，“院里考教文章，献给皇上看，皇上赏赐下来的，不多，就二百两。” 比起沈墨的一千两，这二百两确实是不多。 “你说这是皇上赏的银子？还足足有二百两？！” 吕氏喜的手都开始抖了，她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没见过二百两呢。 她儿子就是出息！ 第186章 抖起来了 “娘收着，不算什么，比起别人不过是……。” 江鸿文停顿了一下没说，比起沈墨得了一千两，他这二百两真不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娘在乡下辛苦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吕氏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这段时间心底憋着的气都一扫而空了。 天知道她跟着那什么曾家的商队在路上受了什么气，一把骨头都快要颠散了。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看见青砖黑瓦的院子还没来得及高兴，结果就说带错路了，那是沈探花家的院子。 什么沈探花，不就是吴婆子的儿子吗？ 吕氏还没来得及发作，然后又把她带到一个小了一倍的院子面前。 结果进门就看到儿媳妇儿居然舒舒服服坐在屋檐下享受奴婢的伺候。 受了一路气的吕氏哪里受得了，就差当场上去指着宋蔷薇的鼻子骂她忤逆不孝了。 话还没说两句，宋蔷薇就哭哭啼啼起来，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儿子刚好回来了看见了不教训媳妇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她消停会儿。 说什么，“宅子和下人都是蔷薇出钱置办的，这才有了个落脚的地儿，娘还想怎么样，咱们家已经够亏欠蔷薇了，娘就别挑三拣四故意发作了。” 一路舟车劳动受气也就罢了，被亲儿子这么说，这下可让吕氏伤透了心，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勉强起身。 如今儿子得了赏，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她这个娘，吕氏顿时乐开了花。 “儿子知道娘不容易，我如今已经在翰林院了，熬上两年总会有出头之日，到时候会让娘享福的。”江鸿文没被打击到，反而更加想出头了。 再不济他身后还有人，总不会一直这么碌碌无闻下去。 “好，等我儿做了官，娘就等着做诰命了。”吕氏高兴的不行，回头见宋蔷薇站在门口看着，顿时冷哼了一声，急忙将银子揣在了自己怀里。 忍不住道，“鸿文，不是我说你媳妇儿，这也太娇气了，哪怕家里买了一个丫鬟，我还得忙里忙外呢，她就直接安心享受起了少奶奶的日子，你在外头也不容易，别的不做总娘也不说，可总的照顾好你。” 吕氏躺了两天这回学聪明了，学着宋蔷薇上眼药，处处都为江鸿文这个儿子着想。 “儿子会说她的，不过蔷薇一向身子弱，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也是难免的，娘是过来人平日里多照看着些。”江鸿文应付一句进了书房温书去了。 无论这次输到何处都已经过去了，他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下次一定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娘，晚饭吃什么，我让小环安排。”宋蔷薇从屋里走出来道。 小环就是家里的丫鬟，是曾少东家卖给她的，说是买，也不过象征性的出了几两银子。 一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丫鬟要十两银子呢。 “你自己看着办，左右你身子弱什么都做不了。”吕氏没好气的道，“从前在乡下也不见得你做不了事，这一到京城就娇气起来了，可见这京城的水土养不了你这娇弱的身子。” 宋蔷薇就当没听见一样面不改色，意有所指道，“娘，家里的米粮不多了，你看要不要……” “不多了你就让丫鬟去买。”吕氏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银子她都还没捂热呢，就想来要了？ 呸！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仗着有两个钱就在她面前抖起来了，这下好了，她儿子这么有出息，一出手就是二百两，她还用的着看媳妇脸色？ 还有吴婆子，儿子是探花又能怎么样，能有他儿子能干吗。 吕氏神清气爽的进屋去了，压根没理会身后沉着脸的宋蔷薇。 ………… 沈墨在晚饭的时候将一千两银子摆在桌子上的时候一家子眼睛都直了。 “三郎你踩狗屎运捡钱了？！” 吴氏一拍大腿道。 沈墨正在喝水，闻言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正要解释，就听他老娘又道，“不对，谁家会丢这么多银子，掉下去都能把地砸个坑了，除非是聋子瞎子。” “不是捡的，是皇上赏的，皇上夸我文章写的好，不止是我，前三甲都是一千两，剩下的几个是二百两。”说复杂了家里人也听不懂，沈墨干脆简单说了一下过程。 “这皇帝老爷可真大方，你才当官多长时间，前些时候刚赏了文房四宝，这不到半个月就又赏银子了？”吴氏啧啧出声，“怪不得削尖了脑袋都想当官，还是当官好啊，写篇文章就能得一千两！” 她幸苦了一辈子，真是值得了。 吴氏拿起一块银锭子摸了摸，“还是银子实在，那轻飘飘的纸握在手里总觉得跟擦屁股的草纸没什么两样，心里不踏实。” 她手里就有二百两银票呢，还是三郎给的，没动。至于给那个两个白眼狼买地的钱，是她拿自己的私房钱买的。 “吃饭呢，你能不能稍微讲究点？”沈父端着碗皱眉。 “嗐，你个老头子还嫌弃上我了？在乡下那猪粪牛粪的你不照样吃的香。” 沈父就不说话了，左右他说不过老婆子。 “三媳妇这钱你都收起来，摆这儿晃花了眼睛。” “娘收着。”顾圆顾及老人家的心情，没急着拿这钱。 吴氏摆手，“不用，我平常花不了钱，上次三郎给的还没花呢，你管家，你收着就行。” 低头就见一直不出声的圆宝拿了两个银锭子在手里玩。 吴氏笑道，“宝也喜欢银子啊，那可要好好读书，长大了也要像你爹这么有出息。” “比爹有出息，我要考状元。”圆宝仰着小脸，他听娘说了，状元比探花厉害，虽然不知道状元是什么。 他爹就是探花，他要比他爹厉害。 “好，那我等着了，不如今晚上就开始跟我读书。” 沈墨倒是难得没打击儿子的雄心壮志。 “读就读。” 儿子如此豪言壮语，吃完饭沈墨就带着他去书房了。 吴氏还想阻拦被顾圆劝住了，“娘别管，左右让他爹教读书不是什么坏事，男儿家就要和他爹多亲近亲近才好，耳濡目染才能有担当。” 吴氏一听在理，干脆就不管了。 第187章 上门炫耀 次日天气不错，顾圆有些水煮鱼了，找借口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带着两条鱼还有几斤羊肉。 为了保持鱼的鲜活，她特意放水桶里提回来的。 “快放下快放下，你怎么能提这么重的东西。”一进门吴氏看见了急忙紧张道，“早知道我跟你一块儿去了，没累着？” 儿媳妇可怀着身孕呢，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不得了。 “没事，去的时候没打算买，这不是刚好碰见了瞧着新鲜就买了。”顾圆撒谎不打草稿，鱼是她从空间里捞出来的。 快到了门口见没人才拿出来的，要不然题这一路不得累死她，羊肉确实是在集市上买的。 外面卖的鱼腥气，她最近挑嘴，可不想吃。 “京城的鱼可真大，和我们那小地方的都不一样。”吴氏看了一眼惊奇道。 “鱼。”圆宝看见了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拿个小木棍玩了起来。 沈父拿了把椅子出来，坐在旁边专门看着孙子玩。 “这鱼吃一条留一条？”吴氏见孙子玩的高兴，想着留下一条让孙子多玩玩。 “行，一顿也不吃完，今晚上做个水煮鱼。” “水煮的能好吃吗？”吴氏想到加水煮出来的鱼。 顾圆笑道，“我说的水煮鱼和娘说的不是一种，娘你帮忙把鱼收拾了就行，剩下的我来。” “行，都听你的。” 吴氏正要去杀鱼，就听见有人拍门。 一边去开门一边，心里嘀咕他们在这边也没认识的人啊。 门一打开，一个圆胖的身子出现在门外。 “哎吆，可算是没有错门找着了，给老太太请安了。”圆宝笑眯眯给吴氏行礼。 “原来是来……来管事啊。”吴氏倒是没忘了这个讨喜的胖子，纯粹是因为他和他主子出手都挺大方的。 “快进来，你是来找我儿子的，可是来的不巧，三郎当值去了。”吴氏一边说着一边将院门开大让人进来。 这才发现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有个壮实的黑脸汉子推着一辆板车，板车盖的严严实实瞧不出是什么。 “来管事是来做干粮的？”顾圆刚放下羊肉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了来喜，倒是想了起来，她答应给人家做干粮的事。 “哎，是，只不过又要劳烦沈夫人和老太太了。”见圆宝在院子里玩鱼，夸道，“哎吆，小公子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转头看见沈父，顺便奉承了一句，“老太爷瞧着精神可真好，身体康健。” 沈父听的浑身难受，不自在道，“好，都好。” 那黑脸的壮实汉子已经把板车推进来掀开了，又是米粮又是肉的。 “这一板车都要做成干粮？” 吴氏看了一眼板车上的东西，堆的就跟小山一样，忍不住嘀咕做成干粮得吃多久啊？ “哪能啊，主子暂时在京城有事，少做点就行，其余的都是给沈家备的礼，总不好空手上门。”来喜笑着解释。 “瞧着你家公子也是个富贵的，咋不吃新鲜的饭菜，干粮有啥好啃的？”吴氏就想不通了。 难道大酒楼的饭菜不好吃了？天天抱着干粮啃？ 能吃的下去谁愿意啃干粮啊，又不是脑阔有毛病，来喜暗暗排腹，不过却不敢吐槽，腆着脸陪笑，“这个……我家公子喜欢吃，我一个做下人的照办就是了。” “哎吆，你还别说，我跟着主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唯独老太太你家的饭菜最好吃，沈夫人的手艺真是绝了，哪怕水煮白菜都比大酒楼的厨子做的好。” 只要能让主子吃上饭，他能换着花样把马屁拍的开了花。 一旁的黑脸壮汉欲言又止，最后安静的充当背景板。 吴氏被他夸的直笑，“我家三媳妇确实是个能干的，旺夫旺家。” 顾圆清楚原由，她几次做的干粮里都加了灵泉水，估计这就是那位黄公子吃了还想吃的原因。 还有她察觉到那位黄公子面色略微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偶尔还会有咳嗽声，应该是身体有疾，也许是吃了她做的干粮身体舒服了，这才不惜花大价钱买。 若是她这次不加灵泉水，反而有可能被人怀疑。 “黑子，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厨房里去，还愣着干什么？”来喜拍够了马屁见板车还原模原样的放着，顿时忍不住提醒道。 雷蒙被这一声黑子气的差点变形。 什么鬼称呼。 你他娘的才是黑子，你全家都是黑子！ 他堂堂一个东宫侍卫统领当苦力跑腿也就罢了，还给他起这么土的名字，此时却只能忍着不快闷声应了一句，“哦。” 来喜更加不满，还侍卫统领呢，就这么没眼色。 早知道就不带他过来了，黑着脸一看就不讨喜，这大块头模样还容易让人生疑。 雷蒙黑着脸往厨房里搬东西，沈父想要帮忙被来喜拦住了，“哎吆，哪能让您动手，我带来的黑子人高马大的，这点活累不到他。” “来管事你随便坐啊，别客气。” 厨房里施展不开，吴氏干脆拿了木盆和菜刀在院子里杀鱼。 手起刀落，啪啪两下就把胳膊长的鱼咂晕了，干净利落。 来喜忍不住抖了一下，就站在屋檐底下和吴氏唠家常。 “哎吆，这鱼瞧着真新鲜。” “是啊，你要是不急着走，就留下来一起吃，三媳妇说要做什么水煮鱼。” “水煮鱼？是不是太淡了？” “对，我也不知道是个啥味，三媳妇说和平日里我们吃的炖鱼不一样，不过她做菜啊，就没有不好吃的。” “这倒是，沈夫人手艺一绝……” 正说着话，大门被砸响了。 “谁呀？” 吴氏扔下刮了一半鱼鳞的鱼起身去开门。 结果一看来人就黑了脸。 “你咋来了？我们家可不欢迎你！” 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吕氏。 吕氏昨晚高兴了一整夜，今个早上起来就出去给自己置办了一身新衣裳，买了几样首饰，收拾的妥妥当当的，想了想就来沈家的院子了。 说什么她都得让吴氏和顾圆那贱丫头看看，他儿子如今有多出息。 反正她之前来过一次，还记得路。 “你当我乐意来似的。”吕氏傲气的摆了摆手，看见吴氏穿着的围裙还沾了不少血迹和鱼鳞，忍不住捂住鼻子。 “吆，我说吴婆子，你儿子怎么也是探花郎了，不是说接你来京城享福吗？你怎么跟乡下的时候一样还干这种活呢？” 第188章 气到昏厥 吴氏一看吕氏这做派就知道她干嘛来了。 上门炫耀来了啊！ 她就说她还没看花眼，那天看到的就是吕氏这老货，这不就巴巴找上门来了吗。 从前当姑娘时吕氏就爱这么干，后来成了亲又嫁到了一个村，吕氏没少显摆她嫁了个秀才。 也就是秀才死了，她成了寡妇，才不巴巴的跑她跟前来了。 瞧瞧，如今这老毛病又犯了。 吴氏不客气的怼道，“我是穷人穷命，闲不下来的性子，不过也没见得你成大官家里的老夫人，咋滴？难不成裹上一层鲜艳的皮就觉得能充嫩大葱了？” “那也比你强，好歹我儿子买了丫鬟把我当老太太伺候着，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像你还得跟老妈子似的干活伺候儿子媳妇，我儿媳妇可不敢这么被我伺候着。”吕氏捂着鼻子，“身上的鱼腥味隔着老远就闻到了，确实是穷人穷命。” “可拉倒，那是你儿子买的丫鬟吗？连你家的房子都是儿媳妇买的，当我不知道咋滴？”吴氏听着都笑了，“你和你儿子就是个吃软饭的，头一回见吃软饭还这么硬气的，果然是个不要脸的老货！” “一张老脸该涂脂抹粉的，也不怕吓死人，一把年纪了真是不知羞，怎么着，还想给你那儿子找个后爹不成？！” 吕氏被怼的脸色都变了，也顾不得捂鼻子装模作样了，“吴婆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儿子什么时候吃软饭了？” “你怕是不知道，我儿子作文章得了皇上看重，皇上刚赏了二百两银子！二百两！拿出来我怕砸死你！” 提起这二百两，吕氏顿时神气的不行。 这下吴婆子该嫉妒死了。 “哎吆，不得了，二百两哦！”吴氏一脸夸张的表情，“我家三郎都不知道给我赚回来几个二百两了，就你那三瓜两枣的也配在我面前显摆，呸！” 这二百两她还真看不上眼。 “你说什么大话，难不成你儿子的文章也被皇上看重赏钱了？”吕氏不相信。 “我用得着告诉你吗？你是谁！赶紧走，老不羞的别脏了我门口这块地！”吴氏说完啪的一声关上了院门，顺便插了门锁，“瞧把她神气的，跟谁没见过二百两银子一样，还专门上门来显摆！” “老太太，门口那是？” 来喜站在院子吃完瓜开始好奇了，难不成沈家在京城里也有认识的人？ “江鸿文他老娘，你应该知道，这老不羞的，专门跑我跟前显摆了，要是让她知道我儿子被皇帝老爷赏了一千两，估计回去都睡不着觉了！” 来喜一听就明白了，笑道，“那你老怎么没告诉她？” “跟她说浪费唾沫。” 吴氏没说，她才不会到处嚷嚷，万一被贼人盯上，对她儿子下黑手怎么办？ 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吴氏坐在矮凳子上继续杀鱼，可不知道被她关在门外的吕氏气的差点晕过去。 吕氏还想拍门跟吴氏掰扯清楚，见左邻右舍的有人出来张望了，她自持身份，觉得不能给儿子丢脸，就憋着一口气回去了。 好家伙，回到家里就见宋蔷薇穿戴一新像是要出门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你这是要去哪里？我儿子不在家，你能不能安分守己？整天穿的花枝招展的往外跑，还有没有一点做人媳妇的规矩！” 宋蔷薇是打算出门谈生意，曾少东家给她搭上了京城的线，以后都要在京城落脚，可被婆婆这么一说，就好像她要出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被说成这样，宋蔷薇哪里还能忍，“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出去奔波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要不然家里怎么能买得起院子还能使唤奴婢！” 从前在乡下她顺着吕氏，只不过是不想让江鸿文为难耽误了前程罢了，如今到了京城了吕氏还给她各种摆谱，还真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老太太了。 “要我说娘你除了会给鸿文哥添乱还会做什么？在家里舒舒服服被丫鬟伺候着，还要管这管那！” “你……你居然还敢嫌弃我！”吕氏万万没想到宋蔷薇居然还敢这么跟她说话，“你这是翅膀硬了，居然还敢顶撞婆婆，连个蛋都生不出来，三年无所出，已经就犯了七处之条，信不信我让鸿文休了你！” “一个后娘养大的罢了，能让你进门都是我宽容大度，你居然还敢顶撞我！” 宋蔷薇瞬间脸色阴沉，看了吕氏一眼转头就走，根本不理会吕氏的叫骂声。 吕氏气的砸了一套茶具，转头又心疼起来，这茶具值不少钱呢。 江鸿文下值回家的路上，远远的就看见宋蔷薇在等他。 看见他眼泪就下来了。 江鸿文好不容易将宋蔷薇哄好，回到家老娘就迎上来了。 “是不是你媳妇又跟你告状了？我不过就说了她两句，她就出言顶撞我，根本不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除了在你面前哭哭啼啼告状还会做什么，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娘，你少说两句，蔷薇生不出孩子来你敢说和你没关系？”江鸿文不耐烦的打断了吕氏。 他在翰林院已经焦头烂额了，回到家一个两个的还都不消停。 被儿子说了，吕氏心虚的同时有些难受，不过看儿子心情不好，就没火上浇油，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收拾宋蔷薇。 想起白天吴婆子的话，又问了一句，“鸿文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翰林院当值的，除了你还有谁得了皇帝的赏赐？沈家那个是不是也有？” “是，他得了一千两。”江鸿文哪怕心里不舒服，也没什么隐瞒的。 “什么？” 吕氏一时受不住打击差点晕过去。 顾圆可不知道江家一家子闹的厉害，她刚把做好的水煮鱼端上桌，就有人敲门了。 “应该是三郎下值回来了，老头子你去开门。”吴氏毫不客气的使唤已经坐下的沈父。 沈父也不说什么就去了，反正家里就他一个闲人。 “这就是水煮鱼啊，瞧着就下饭。”来喜看着桌子上红彤彤的水煮鱼口水都快要留出来了， 不枉他在沈家待了一天厚着脸皮留下来蹭饭了。 第189章 意外来客 来喜正眼巴巴等着沈墨回来开饭。 结果就见沈父带着一个……不对两个人进来了。 待看清楚是谁，来喜那圆胖的身子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谁能告诉他，太……太子怎么来了。 还有被他打发走了的黑脸雷蒙。 “是黄公子啊，快来坐快开坐，刚好要开饭了。”吴氏是个热情好客的，加了两个凳子急忙招呼轩辕祁。 “冒昧来访，打扰大娘一家人了。”轩辕祁表示歉意。 吴氏摆了摆手，“这有啥，你们来的正巧，今天我儿媳妇做了新菜，正好有口福，你们家来管事在这儿守了一天了，就眼巴巴等着呢。” 轩辕祁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来喜。 然后来喜就抖啊抖，抖到了一旁角落里，脸都皱成了苦瓜。 “那个……奴，我等着给主子带干粮回去。”来喜弱弱的解释。 他不就偷个懒想吃口没吃过的水煮鱼吗，怎么就运气这么背，刚好被抓了个正着。 “干粮早做好了，我看你就是为了蹭饭。”雷蒙毫不客气的揭穿他。 还敢叫他黑子，接着叫啊。 “那个……那个……”来喜都快要战战兢兢哭了，谁能告诉他，太子为啥回来沈家吃饭啊。 “我记得你，你是换我枣那个叔叔。”圆宝跑过来看了看轩辕祁歪着头道。 “你是说那个玉扳指是黄公子给你的？”顾圆倒是想起这回事了，那扳指她还收着呢。 圆宝摇了摇头，“不是给，换的，公平。” “还有这回事？”吴氏还不知道。 顾圆只好解释了一下，也有些无语，这小子贼精贼精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吴氏忍不住道，“哎吆乖孙，这可不公平，人家的玉扳指多值钱啊，你那枣才多少钱，快把扳指还给人家黄公子。” 吴氏可不知道那枣和普通的枣不一样，还以为就是院子里结的随处可见的枣子呢。 “不用了，不是什么值钱物件。”轩辕祁看了来喜一眼。 来喜立马会意，“是我馋枣了，刚好没带银子在身上，就央求我家公子拿了件东西换，这换给小公子的东西哪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正说着话，沈墨进来了。 刚才院门没锁，沈父刻意留的，也省的他再跑一趟。 沈墨一看见屋里这么多人还愣了一下，待看清楚轩辕祁时，差点就行礼，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了。 他现在的身份，还不认识轩辕祁。 “三郎你回来了，赶紧洗手开饭。”吴氏见儿子回来了，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如今子郡成沈大人了，不会怪我冒昧来访？”轩辕祁道。 “哪里，黄兄太客气了，还是如从前一样称呼我为子郡。”沈墨客套回应。 吴氏听他们两个文绉绉的说话难受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两个有话等会儿去书房说，先吃饭。” 趁这功夫，顾圆又添了两个素菜，桌子上都摆满了。 “你们两个也坐下吃啊。”吴氏见来喜和雷蒙跟两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旁边提醒道。 轩辕祁看了这没眼色的二人一眼，冷声道，“坐下，在沈家不用讲家里那套规矩。” 吴氏这才反应过来，“我倒是忘了你们大户人家和伺候的人不同桌。” “无碍，客随主便，”轩辕祁到不是那么迂腐的人。 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让沈家知道。 来喜抖着腿坐在了最下首的位置，和雷蒙挨在一起，雷蒙嫌弃的离他远了点。 “黄公子尝尝这道新菜。”沈父作为主人，哪怕是不善言辞也招呼了一句。 “爹，这菜是辣的，也不知道黄公子能不能吃辣。”顾圆提醒了一句。 “我来替我家公子试试。”来喜急忙起身去夹菜，在轩辕祁的眼神下讪汕的放下了筷子。 他就是想替主子试菜，真不是嘴馋。 “不妨事，少吃一些无妨。”轩辕祁说罢尝了尝那道水煮鱼，瞬间脸色微变了一下，在一桌子人的瞩目下又去夹了第二筷子。 “这是我做的桃子汁，要是太辣了可以喝一口压压。”顾圆见这位黄公子辣的脸都红了，还在吃，急忙去厨房端来了她提前准备的桃子汁。 可别辣出个好歹来。 “你还做了桃汁啊，这时节桃子到挺新鲜的，真好喝。”吴氏尝了一口笑着夸道。 见吴氏没起疑，顾圆笑了笑，这桃汁是她给家里人准备的，没想到会来客人，里面可加了不少好东西。 “多谢。”轩辕祁说话都带上了吸气的声音，可见被辣的不轻。 一口桃汁下去，胃里舒爽了不少，轩辕祁又继续吃。 见主子吃的这么快，来喜想都不用想这菜肯定好吃的不得了，要不然按主子平时的挑剔程度顶多尝一筷子。 等他吃了一口瞬间就变了脸色，倒不是味道不好，而是味道太重了，这么辣的菜，主子吃了能受得了吗？ 看着主子一口接一口的，头上的汗都出来了，来喜急的心里只上火，只觉得这水煮鱼都不香了，可偏偏他什么话都不敢说。 完了完了，主子要是吃坏了，他回去吃不了兜着走。 来喜怕主子吃坏了身体，只能万分悲切的化担心为食欲，使劲吃。 他多吃两口主子就能少吃两口，也不会伤着胃了。 一旁的雷蒙见主子只吃那一个菜，根本就没敢动那水煮鱼。 开玩笑，跟主子同桌吃饭。已经是大不敬了，还敢抢食？ 来喜这总管大太监真是没眼色，沈家人不知道主子的身份也就罢了，来喜知道还这么作死，主子爱吃的居然也去抢。 活腻歪了？ 一顿饭，轩辕祁吃的酣畅淋漓，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感觉了，若不是顾及仪态，他都想脱了外裳。 “公子，您……您没事？”见轩辕祁坐在那儿不动，来喜颤颤巍巍的小心问道。 吴氏笑呵呵的道，“瞧你这管事紧张的脸色都变了，能有什么事啊，顶多就是吃撑了，吃点消食的山楂就行了。” 轩辕祁难得不好意思，不动神色的瞪了来喜一眼。 他这贴身太监是不是该换了，真是越来越没眼色了。 第190章 猪脑袋 他能有什么事，他这不是好好的吗。 “天色已晚，我就不久留了。”轩辕祁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那就不留黄公子了。”沈墨客套道。 太子三番五次隐瞒身份来他们家，让沈墨心中十分不安，只能装作不知道太子的身份陪着他演戏。 若太子只是单纯的看重他家的饭食好吃倒是好说，若不是…… 他现在只是个七品小官，太子若想为难他太简直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干粮也做好了，顺便带上。” 顾圆让他们稍等一下，去厨房拿了做好的干粮出来，因为这次分量不多，她做的很快。 来喜急忙从顾圆手中接过来，再三道谢后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追着自家主子出去了。 他要是跑慢点，主子绝对能抛下他独自走了。 出了沈家院门，见主子正在和沈墨说话，来喜才松了一口气，落后一步压低声音对着雷蒙咬牙切齿道，“是不是你给主子告的秘，你也太阴险了。” “谁告密了？”雷蒙莫名其妙，“干粮都做好了你还留在沈家。” “还不承认，要不是你回去多嘴主子怎么会专门来沈家？不来沈家也就吃不了那么多菜。”来喜瞪了他一眼，“要是主子回去有什么不适，我逃不过，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么多辣菜，回去肯定要请御医了。 雷蒙被骂的一脸懵，忍不住嘀咕，“你跟主子抢食还有理了？” 太子身体有疾，食不下咽，除了几个身边人，其他人还真不知道。 送走了轩辕祁，顾圆拿起桌子上的银票一看。 好家伙，一百两。 吴氏看到了啧啧出声，“这黄公子可真有钱，让我们帮忙做干粮，食材自己买，还给这么多钱，怕不是钱多的没地儿花。” “大家公子可能都很有钱，他手里的一百两估计跟我们的一两没什么区别。”顾圆倒是没觉得给的多，她做的水煮鱼和桃汁可都是空间里的，对人的身体十分有好处。 今晚上这么大吃一顿今晚上回去那位黄公子估计要拉肚子了。 不过偶尔拉拉肚子身体好。 “一两我也舍不得。”吴氏嘀咕了一句夸顾圆，“还是儿媳妇你手艺好，要不然人家有钱啥好吃的吃不到，非要让我们家做干粮。” 顾圆早就被吴氏夸成了厚脸皮，吴氏收拾碗筷，她就带着喝多了桃汁的圆宝消食。 沈墨进来后，吴氏这次说起了今天江鸿文他娘找上门来炫耀的事。 “吕氏回去估计该气的睡不着觉了，你们没看见她那个脸色，啧啧。”吴氏一边擦桌子一边笑道。 她是喜欢显摆，但也没和吕氏一样上门显摆，令人生厌。 沈墨无奈道，“儿子一定更出息，让娘脸上有光。” “不用那么辛苦，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用来和别人家比较的，你娘我就是随口说两句。”比起面子吴氏还是更心疼儿子。“要我说我真是倒霉，到哪儿都能遇见她。” 吴氏嘀咕一句去厨房了。 沈墨看向在地上走来走去的胖儿子无情道，“该读书了。” “这用你说，就等你了。” 父子两个一前一后去书房了。 吴氏那里不用顾圆帮忙，她闲的没事干就跟着去了，她也是最近才发现，只要她也去跟着儿子一起学，这胖崽儿才能更有动力。 …… 回去的马车上，来喜战战兢兢的小心观察着轩辕祁的脸色，就怕他有什么不适。 “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轩辕祁喝了一口茶冷声道。 “奴才不敢。”来喜闻言急忙惶恐的跪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殿下，您可有什么不适？” “起来。”轩辕祁知道来喜得忠心，显然也没打算责罚他，沉声道，“并无。” 除了腹中有些撑。 来喜闻言松了一口气爬起来，犹豫道，“沈家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奴才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回去之后得吃点山楂片消消食。” 见轩辕祁不接话，来喜继续硬着头皮开口，“那个……殿下，这水煮鱼虽然好吃，可毕竟是辛辣之物，吃多了难免会伤肠胃。” 主子平日里连饭菜都不怎么用，今日猛然吃这么多，能受的住才怪，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本宫心中有数。” “沈家很好。” 轩辕祁说完闭上了眼睛。 来喜心口堵了一下莫名心疼自家主子，他知道太子这是在羡慕的沈家，一大家子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这种气氛哪里是皇家能看到的。 哪怕身为太子，又备受皇上宠爱，可谁又知道他被身体上的病痛折磨许久了。 可惜这些话不是他身为一个奴才能说的。 轩辕祁嘴上说无事，结果回到东宫之后刚歇下不久就开始拉肚子了。 刚开始还好，后面恭桶里全是腥臭之物，熏的轩辕祁差点自己都站不稳。 雷蒙拿着刀就要去宰了沈墨一家子，被来喜好赖拉住了。 “主子是吃了沈家的饭菜才不对劲的，你凭什么拉着我！你是不是被沈家收买了，才拦着我！” 雷蒙瞪着眼珠子一副来喜是个奸佞的表情。 “你他娘的动点脑子！别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来喜都被气死了。 “主子隐瞒去的沈家，我和你都好好的，沈家的饭菜怎么可能有问题！” “要是想暴露主子的身份就尽管去，主子未发话你就敢自作主张，猪脑袋！” “那现在怎么办？”雷蒙垂头散气的质问来喜，若是太子出事，皇帝震怒之下，怕是整个东宫都要陪葬。 “还不快去请徐御医！急着别惊动旁人。” 来喜真想扒开雷蒙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就这还侍卫统领呢，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徐太医被悄无声息的带进了东宫。 这晚东宫折腾了许久才歇下。 ………… 东宫发生的事沈家浑然不知，沈墨照例去翰林院当值，顾圆闲的没事就研究吃食。 昨天买的羊肉还没做呢，她今天打算炖羊肉。 “娘，待会儿我和你上街去看看，咱们来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好好出去看看呢。” 第191章 我找我儿子 “好，你还别说，这地方太大了，我都买那么多天菜了，还老走错路么。”吴氏肯定要跟着去的，她不放心儿媳妇一个人出门。 “你们都走了我咋办？”沈父突然出声。 “你当然在家看圆宝，街面上人来人往的，我们就不带圆宝去了，等哪天他爹休假再带他去。”吴氏三两句话就把沈父安排的明明白白。 婆媳两个收拾妥当就出门了。 沈父欲言又止，最后啥都没说蹲在屋檐底下看院子里玩耍的胖崽子。 来京城啥都干，就是太闲了，平日里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 顾圆和吴氏一路走一路看，也没买什么东西就是瞧个新鲜。 路过一家名为香满园的酒楼的时候，顾圆愣了一下，没想到京城也有香满园。 之前宋大夫说的时候她还没当回事，怪不得她三成的利润那么高。 “娘，咱们进去看看？”顾圆想进去瞧瞧。 “光看这门面也比咱们那犄角旮旯地方富贵，还是别进去了。”一看就是富人家消费的地方，吴氏怕自己进去了被赶出来。 见吴氏实在不想进去，顾圆也没勉强，两人找了个对面的茶摊子坐下歇息。 顾圆怀着身孕就没喝茶，只给吴氏点了，二十文钱一碗茶，可把吴氏给心疼坏了。 早知道她就回家喝水去了，家里的水还不要钱。 正喝着就见对面香满园里出来了一男一女，那女的瞧着还挺眼熟的样子。 “儿媳妇，你瞧那是不是江家那个？”吴氏对一旁的顾圆道。 顾圆正想着等会儿要不要去打听打听铺面，看看她手里的银子还差多少才能开个饭馆，听到吴氏的话转头，瞬间无语。 直接好家伙，这不宋蔷薇吗。 这到底是什么孽缘，她随便出门逛逛都能碰上宋蔷薇。 她旁边那个好像也有点眼熟，她好像见过。 不远处宋蔷薇正在和曾良俊话别，根本没发现顾圆。 宋蔷薇难得心情特别好，这次要是搭上皇子府的线，她就不用愁银子了。 也许是想的太出神了，宋蔷薇出门的时候没看台阶，脚下一扭惊叫一声就摔了过去。 “蔷薇，小心。” 曾良俊眼疾手快人揽住，这才避免了她出丑。 宋蔷薇受了惊吓还没反应过来，脸色苍白了几分，看着更加弱柳扶风。 曾良俊揽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闻着她身上的馨香难免有些脸红，明知道这样不对，却又舍不得放手。 四目相对，良久无声。 吴氏被这一幕惊得瞪大了眼睛，“我咋瞧着老江家这个有点不安分的样子，吕氏那儿子不会头上长草了？” 顾圆：…… 看这样子，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宋蔷薇心气高着呢，励志要当官太太，根本看不上商人，这个曾良俊顶多就是个深情男二。 不过哪怕如此，两人之间牵扯不清，江鸿文脑袋上也够绿的 “这世风日下的，真不要脸。”吴氏见那个男人将宋蔷薇抱抢了马车，吐槽了一句继续喝茶。 二十文呢，她可不能浪费了。 顾圆心底啧啧两声，反正不关她的事。 顾圆看了铺子之后回来深受打击。 她手里的那点钱，顶多买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那还怎么做生意。 她就不明白了，她家住的这个宅子都能花八百两买下来，怎么买个铺子反而不行了。 沈墨晚上回来知道了自家媳妇的怨念，什么话都没说，想着他还要更加上进才行，要不然圆圆连开个饭馆都成了奢望，更别提建庄子了。 ………… 转眼就进入六七月份，天气最热的时候。 自从那年旱灾之后，往后的夏天一年比一年热，今年实在是有些难熬。 哪怕是坐着不动，也让人不停的出汗。 待在家里都让人热的心里发慌，顾圆研究出了不少消暑的吃食，什么冷饮凉皮凉面换着花样来，家里人不但没瘦反而长肉了。 “这么热，三郎在翰林院肯定是不好受，也吃不到这些东西。”吴氏捧着冰镇西瓜汁坐在屋檐下想起了当值的儿子，顿时有些喝不下去了。 这大热天的，儿子在翰林院啥都没得喝，带块冰过去都化成水了。 “是啊，要不我煮些绿豆汤备着，别中暑了，中暑可难受。”顾圆也心疼沈墨。 “三郎不是说晌午他们有休息时间吗？可以给他送过去啊！”吴氏突然想到这茬。 “这倒是可以，可送过去也是个麻烦事。”顾圆皱眉，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专门雇人送又划不来。 “老头子不是闲着没事做吗？就让他送。”吴氏想起沈父老抱怨他没事做，这不就来活了。 顾圆犹豫道，“不好，爹也上岁数了，这么大热的天万一热出个好歹来……” “嗐，这么热的天搁乡下还不下地了？不得照样干活吗，送个绿豆汤还能热死他不成。”吴氏直接拍板，“就这么定了，等会儿媳妇你做好绿豆汤让你爹送到翰林院去给三郎，多做些，免得他的同僚也想喝。” 沈父表示自己没问题，他还挺乐意跑腿的。 这一天天闲的他都快要发霉了。 顾圆也心疼沈墨，就做了绿豆汤装在食盒，底下一层用冰块镇着，确保送过去之后还是凉的。 这食盒还是当初黄公子送的，还别说老大一个，挺实用的。 婆媳两个将绿豆汤装好之后，沈父提着巨大的食盒就出门了。 沈墨给他指过去翰林院的路，也不是太远，过两条街就是，还挺好找的。 到了翰林院门口，看门口还有人守着，沈父突然有些局促起来，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 正犹豫着，翰林院门口停下一辆在沈父看来金碧辉煌的马车，打马车上下来一个点头哈腰的人，又下来一个极其富贵的年轻公子，他急忙往旁边避了避。 那点头哈腰的男子看见沈父畏畏缩缩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还以为事哪来的不懂事的下人，顿时皱眉。 “老头，你找谁？” “我找我儿子。” 沈父局促的看了他一眼，一想没解释清楚，又道，“我儿子再翰林院当值，我来给他送绿豆汤。” 第192章 狗不嫌家贫 这人懵了一下。 心道，翰林院那么多人，你儿子谁啊，不说名字别人咋知道？ 这老头，儿子在翰林院当值，还穿的这么低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车夫下人呢。 沈父太紧张，一下没反应过来报儿子的名，心里正琢磨着他来翰林院送东西也不犯法，这些人总不至于为难他。 一旁的三皇子见状走了过来和颜悦色道，“老人家，你儿子叫什么？你总得说名字，别人才能知道。” 沈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解释清楚，急忙道，“我儿子叫沈墨。” 沈墨他爹？ 三皇子倒是意外。 看了看这干干瘦瘦的老头，想到沈墨是乡下出身，在京城落脚的院子都是他捐的银子，顿时也就不奇怪沈父为什么这样了。 “老人家，你跟我进去，我正好要去翰林院。” 沈父见这年轻人穿的绫罗绸缎，笑的也挺和气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就道了声谢，跟着进去了。 沈父还是头一次进这么大的地方，也不敢四下张望，就跟着往前走，因为跟着三皇子一路畅通无阻。 三皇子突然到来，在翰林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尤其对这些进翰林院学习的人来说，让皇子看中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看见这些人行礼，沈父才知道轩辕浩的身份，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天老爷，他居然见到了皇帝的儿子！ 皇帝的儿子还给他带路？！ 由于是休息时间，三皇子干脆没惊动翰林院大学士，他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代父皇巡视一下。 这差事还是从老五手里抢来的，想到老五吃亏，他就开心。 别以为他不知道老五暗地里拉拢了不少翰林院的人。 尤其是想着顺便还能看看他看重的人，没想到在门口就遇见了沈墨他爹。 这还真是缘分啊。 三皇子一边心理活动丰富，一边和几个世家子弟搭话。 啧，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几个都跟老五不清不楚的。 还想来套他的话，没门！ “三皇子，这位是……” 廖世杰作为世家子弟的领头羊又是这一届的新科状元，自然有资格和三皇子说话，和三皇子客套了两句，发现了与这地方格格不入的沈父。 这老头还是由三皇子亲自领进来的，手里还披着那么大个食盒，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哦，这是沈探花的爹，是来给沈探花送绿豆汤的。”三皇子解释了一句，顺便问道，“沈探花呢？” 他从进来后就没看见沈墨。 “沈探花刚才去解手了。” “啥叫解手？”沈父在一旁不明所以问道。 “噗……” 不知是谁低笑出声，不少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一个个看着沈父的眼神带着嘲弄，这就是探花郎的爹啊，这穿戴瞧着连个体面点的下人都不如。 “沈墨，你爹送绿豆汤来了。”张远之对沈墨嘲弄道，“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连解手都不知道，你爹可真会闹笑话！” 沈父没想到自己多嘴问了一句，会给儿子招来笑话，一时愣在原地有些手脚无措。 “爹，你先把东西放下，提着怪沉的。”沈墨将沈父手里的食盒接过来放在一旁，“这么热的天你不在家里歇着，万一中暑了多难受。” “不热，我这就走。” 沈父沉默，早知道送个绿豆汤会给三郎丢人，他就不来了。 “爹，儿子不是这个意思。”沈墨面带冷色，不急不缓道，“俗话说狗不嫌家贫，若是一个人连自己的出身都不能正视，连爹娘都嫌弃，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不，应该说连畜生都不如！” “你……”张远之脸色一变。 “说的好！” 三皇子面带微笑，尽是赞同。 他就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格外看重沈墨。 穷怎么了？ 人品好就行。 不少刚才嘲笑沈墨的人都不由得底下了头，就算是像张远之这样不服气的，当着三皇子的面也不敢再放屁。 “爹，我送你出去。” “哎，不用了，绿豆汤早点喝，要不然冰化了就不好喝了。”沈父按照老婆子的原话嘱咐了一遍。 他这么大个人了丢不了，不用送。 等沈父走了，沈墨打开食盒，一股凉意扑面而来，顿时让身上的热气都散了不少。 看着分量也不是准备了一个人的，不过沈墨也不打算分给旁人。 吃不完他缓一会儿再喝，给这些人喝了简直浪费圆圆的手艺。 反正他们不是看不上他爹来送绿豆汤吗，那他不分给同僚也不过分。 “大热天的，你这绿豆汤看着人心底舒爽，不知沈探花可舍得给本殿分一碗？” 沈墨愣了一下，没想到三皇子会开口，“自然，是微臣的荣幸。” 三皇子绝不承认他找这么个借口是为了拉近关系。 他其实才不想喝绿豆汤，这东西他记得一股豆子味，一点都不好喝。 不过打脸来的太快，等三皇子喝了一口，就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喝完了。 嗯，凉凉的，真甜。 真好喝，还想再喝一碗。 不过他是皇子，还是要脸的，没有继续开口要。 一旁伺候的人和翰林院的人见三皇子以皇子之身喝完了绿豆汤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忍不住感概，三皇子殿下实在是太平易近人了些。 不愧是所有皇子里面最亲民的一个。 所有人都没觉得绿豆汤好喝才让三皇子喝完的，在他们看来顶多加了冰看着凉爽些罢了，这等粗陋的东西，家里的下人都喝的起。 江鸿文站在角落里目光尽是复杂之色，他没想到沈墨居然这么坦然接受沈父给他丢脸，还旁若无人的喝起了绿豆汤。 蒙心自问，换了他，他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不然，他当初也就不会嫌弃顾圆粗鄙，生出退婚的念头了…… 三皇子在沈墨这儿不动声色的套完近乎，就打算离开了，当然他表现的一点都不明显，除了喝了碗绿豆汤，全程没有过多的交流，让人猜不出来翰林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看着这些人琢磨不清他的意思，三皇子满意的笑了，临走之前还看了那巨大的食盒一眼。 心道，这么多，沈墨应该喝不完。 第193章 动机不纯 沈父回到家将自己给三郎闹笑话的事给吴氏说了一遍，心里还是闷闷的。 虽然三郎不嫌弃他。 但他以后还是别去为好，免得给三郎惹出什么麻烦来。 “解手？我也不清楚啥叫解手？”吴氏也是一脸闷，看见顾圆从屋里出来问道，“三媳妇，你知道啥叫解手不？” 顾圆随口解释道，“解手就是上茅房的雅称，读书人觉得说上茅房太过粗俗，就叫解手。” 吴氏和沈父这才恍然大悟。 顾圆笑道，“娘你想想，一群人正在喝茶赏景作诗，你突然说你要去上茅房这多煞风景啊，自然要换个雅称才行。” 这不就跟别人吃饭，你说你要拉屎一样吗。 那你不是存心找骂。 “也是哈，不过上茅房就上茅房，还解手，也不怪我们乡下人听不懂。”吴氏嘀咕道。 顾圆不知道婆婆为啥要问这个，不过还是继续解释道，“那些千金小姐贵妇们，或者身份更高的人，又不叫解手，有另一种叫法，叫更衣。” “不愧是大地方，上茅房还有这么多种叫法啊。”吴氏叹了口气回头对沈父道，“是我考虑差了，你往后还是别去翰林院送东西了，虽然三郎是自己生的不会嫌弃咱，很难免别人会笑话他，我这心里不舒服的厉害。” 吴氏说完自个儿先心里不舒服，憋了一口闷气。 “爹去送绿豆汤被人笑话了？”顾圆看向沈父。 沈父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道沈墨跟那些人辩驳的时候，脸上明显是带着笑的。 别人笑归笑，儿子不嫌弃他就行。 顾圆听完心里也不舒服，不过还是安慰婆婆，“娘别和这些目光短浅的人生气，人都不勉俗，不过是先敬罗衣后敬人罢了，等回头相公做了一品二品大员，看这些人还会笑话咱们乡下出身不，恐怕巴结都来不及。” “也对，三郎迟早会出息的。” 吴氏对自己的儿子迷之自信，就跟前些年认定了沈墨一定会考上秀才一样。 看这婆媳两个自吹自擂，沈父有心想说做一品大员哪有那么容易，不过这时候他不敢插话。 要是说出口，肯定要挨骂的，干脆带着孙子去玩了。 ………… 京城里发生点事若不是刻意隐瞒，没一会儿就传遍了。 东宫。 太子听说三皇子去了翰林院，依旧面无表情，对他来说，这些兄弟明里暗里的争斗都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老头子还在，哪怕这些人斗的再厉害也翻不了天。 直到来人说道三皇子还喝了沈墨一碗绿豆汤，太子忍不住放下了手上的茶杯，“你是说老三将人带进翰林院，还喝了一碗绿豆汤？” “属下怀疑三皇子看中了沈墨，想要收为己用，所以才会屈尊降贵的去喝绿豆汤。”一旁的幕僚闻言出声道，“殿下还是要防着三皇子，三皇子虽然比起五皇子来说平日里不争不抢是，但难保没有其他心思。” 绿豆汤只有穷人才会喝，稍微有身份的人家都不会喝绿豆汤消暑。 三皇子动机不纯。 来喜在一旁忍不住道，“奴才倒是觉得，三皇子可能是因为沈探花家的绿豆汤好喝才喝的。” 毕竟在他看来，沈家的东西就没有难吃的，连一贯极为挑食的太子都吃到拉肚子了，三皇子喝了碗绿豆汤有啥好稀奇的。 恰恰因为三皇子都喝了，才能证明绿豆汤的好喝。 唔，说实话，他也想喝。 可惜了，自从上次之后主子不去沈家了，他也找不到机会出去。 幕僚出声讽刺，“嗤，来喜公公当谁都跟你一样嘴馋，那种奴才都不爱喝的东西，虽然降暑，能好喝到哪里去？三皇子肯屈尊降贵去喝，恰恰证明他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他早就看不惯这胖太监了，一个阉人，仗着贴身伺候太子，比他们这些幕僚还要受太子重用。 来喜被刺了也不生气，心想我是奴才，你不也是太子的奴才？ 不过他自然不会去争辩这个。 太子一时没有开口，心底也有些认同来喜的话，毕竟沈家的菜……不过幕僚说的也有道理，老三怕是要拉拢沈墨。 “这件事情本宫自有主张，你们先下去。”太子挥了挥手示意这些人退下。 几个幕僚互相看了一眼，不敢多话就退了出去。 来喜见太子不出声，沉默了半响，看时间差不多了，上前小心翼翼道，“殿下，您看要不要传膳？” 自从上次拉完肚子，太子的身体稍微好了一点，据徐御医说是把身体里的污秽之物排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实用水煮鱼这种辛辣之物有关，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唉，可惜太子不去沈家了，沈家剩下的那条鱼不知道吃了没，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早吃了。 “传。” 来喜刚要传膳，就被太子叫住了，“等等，不必了，本宫进宫。” 翰林院的事就没有能满过皇帝的耳朵的，老三整这么一出看似高明，怕是已经被父皇盯上了。 若是牵连沈家……太子私心里有些不忍。 御书房内，雍容华贵的廖贵妃正借着送消暑茶的机会，成功让皇帝答应今晚上去她那儿用膳，正要再柔情蜜意勾搭两句，就听到宫人通传太子来了。 作为庶母廖贵妃自然要避开的，不过她还没来及的走，太子已经进来了。 太子进来就跟没看见廖贵妃一样，直接开门见山到，“父皇，儿臣想着你天热难受，特意来陪你用膳。” 廖贵妃原本要给太子行礼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 “好，好，还是太子孝顺，传话下去，今晚上摆膳潜龙殿，太子怕热，让人多准备冰盆。”老皇帝立马就笑了，对这孙英吩咐道。。 廖贵妃闻言脸色一变，在旁边柔声提醒道，“皇上，您刚才不是都答应臣妾了，今晚上去关雎宫陪臣妾用膳吗？您这会儿又要和太子用膳，臣妾可伤心了。” 九五至尊说出来的话轻易反悔不好。 老皇帝显然不觉得反悔有什么，对廖贵妃道，“你先回去，朕改日再去看您。” 廖贵妃差点气的咬碎一口银牙，梅妃那贱人都死了那么久了，她生的这个贱种还压在她儿子头上 第194章 天家父子情 廖贵妃本想就这么退下，可转头见太子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虽然不是皇后，可也代为执掌凤印，有协理六宫权，太子从进来开始就当眼里没她这个人一样，怎么能让她不气。 人一生气就控制不住自己，廖贵妃忍不住开口刺道，“太子也是真孝顺，平日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偏偏今日进宫来找皇上，怕不是想求什么？” 廖贵妃这话也说的格外明显，平日不见你来，一有事就来了，可真是孝顺的好儿子。 太子端起桌上的茶碗，冷声道，“关你何事！” 狗太子一句话噎死人。 廖贵妃好悬没被气死。 瞧瞧，就这目中无人的样子，还太子。让这种人当太子，皇帝真是偏心眼到家了。 她的五皇子样样都好，偏偏被这种人压了一头。 贱人，该死的贱人！ “行了，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你先回去，过些天我再去看你。”皇帝揉了揉额头打发廖贵妃先出去。 这么大了还孩子，有二十多岁的孩子吗？ 廖贵妃气的咬牙，却也只能不甘不愿的离开。 “那臣妾告退。” 廖贵妃一走，皇帝这才看向太子，“说，今日来进宫干什么来了？朕怎么不信你是专门来陪朕用膳的。” “父皇这是对我有偏见，父皇宠爱儿子让多少人红了眼，儿子还能不清楚吗，怎么难不成父皇觉得儿子是个不孝的？” 皇帝笑了，“知道你孝顺，走，去潜龙殿。” 潜龙殿内放了不少冰盆，进去之后就能感受到丝丝凉意。 知道太子不喜人多，老皇帝让伺候的人都出去，就连孙英都没留下。 诺大的潜龙殿此时只有老皇帝和太子两个人，桌上摆满了御膳。御膳房的人得了消息，一大半都是迎合太子的口味做的，太子依旧没有食欲，他想起了沈家一家人围着一个桌子吃饭的场景。 “怎么了？有心事？”老皇帝见太子不说话问道。 太子沉默了片刻，“没什么，儿子只是在想最近老五是不是小动作太多了。”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倒是没想到太子这么直接，“你的那些兄弟哪个不盯着朕屁股底下这把椅子，朕都心里有数，只不过不说罢了，老三最近也想拉拢翰林院的人。” 别以为他不知道儿子们的小动作，只不过懒得搭理罢了。 “祁儿，你说老三在翰林院闹的那么一出想干什么？他想将翰林编修收为己用？”老皇帝看着太子的表情问道。 太子脸色很臭，颇为不耐烦道，“老三一向心思难猜，最喜欢指东打西，谁知道他想干什么，左右想干什么也没那个本事。父皇只要保重身体就是，旁的事让大臣们操心去，要不然要他们何用。” 老皇帝闻言笑的慈祥了不少，“你说的对，朕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能多护着你几年，快吃，这道樱桃珞冰以前还从未见过，御膳房的这些人也是会钻营，知道你来，为了巴结你也是费了功夫了。” “那才能证明父皇对儿子好，这些人何尝不是在巴结父皇。”太子笑的开心，借着夹菜的动作掩去眼底的嘲弄。 一顿饭其乐融融尽显父子之情。 直到轩辕祁出了宫门脸色才恢复了往日的沉默。 若真心疼爱他，又何必一次次出言试探。 又怎么会任由害死他母妃的廖贵妃在后宫作威作福。 太子又如何，他的母妃至死都是个妾室，他这个太子不过是名不正言不顺罢了，何尝不是个笑话？ ………… 总之这次的事没过几天就被人淡忘了，翰林院没受到任何波及，只不过沈墨依旧被排挤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面有人打过了招呼，翰林院基本不给他安排什么事儿做。 这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反而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看看书补充一下自己的不足之处。 转眼入了秋，天气总算是凉下来了，算算日子，顾圆也快生了。 她是差不多三月份怀上的，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沈墨每天出门之前都要再三嘱咐她小心，生产时的稳婆也早就备下了，可他还是不放心。 “三郎你就放心，宋大夫不是说了你媳妇身体底子好，头一胎都顺顺利利生下了，这胎也肯定也没什么问题。”吴氏见儿子愁的脸上都不见一个笑，连圆宝都无心应付，只好给他宽宽心。 “上次生产时有宋大夫坐镇，我才能勉强放心，这次……可惜宋大夫还在青山镇，要是他能来还好些。”沈墨还是不放心的厉害。 妇人生产大多都是鬼门关，头一个顺利了不代表第二个也会顺顺利利。 “相公，你当值的时间快要到了，再不出门可就要迟到了，家里有娘照顾喔，你就放心。”顾圆倒是心挺大的，还反过来安慰。 这胎她怀的格外安稳，一点不适都没有，可见肚子里就是个疼娘的。 沈墨一步三回头的去翰林院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下值，收拾东西飞快的就往家里赶。 回去的路上差点就撞到人。 “哎哎哎吆，我说你赶着去投胎呢？快要撞死我老人家了！” 沈墨正要道歉，一抬头居然还是熟人。 还是他们在青山镇的故交宋大夫。 “宋大夫，你不是在青山镇吗，怎么也来京城了？” 沈墨一下眼睛亮了，早上出门时他还念叨宋大夫呢，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下圆圆生产时可以多一道保障了。 “你那是什么鬼表情？咋滴，想我想到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了？”宋大夫恶寒了一下，朝后退了两步。 沈墨难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不是我媳妇快要生了，有你在我也放心些。” 宋大夫这才想起顾圆还怀着身子的事，倒是理解了，摆了摆手，“那都是小事，你这两天请我吃饭就行，走，去你家，边走边说。” “宋大夫还未说为何会来京城。” “还不是皇帝老头病了，我师兄硬是把我从青山镇绑了过来，不然你以为我乐意来？”宋大夫没好气的解释了一句，话锋一转，“当然了，你和你媳妇要是请我专门来京城做客，我还是挺乐意来的。” “皇上病了？为何宫里不曾传出消息来？” 第195章 宋大夫来京城 沈墨讶然，宋大夫都从青山镇来了，估计皇帝病的时间不短了，他在翰林院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你说呢？”宋大夫白了他一眼。 宋大夫勾肩搭背的拉着沈墨是往前走，到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道，“虽然我还没进宫，但估计这次病的还挺严重的，要不然以我师兄的性子不可能强行把我绑回来。” 他早就厌倦了深宫之中的尔虞我诈，要不然也不会隐居到青山镇那么偏远的地方。 再说了，除了小儿妇科，他会的他师兄都会，皇帝得的又不是妇人病，把他弄过来多半还是为了坑他手里的珍藏药材。 说起这个宋大夫就来气，坑了他的并蒂灵芝还不够，又坑了他两片人参，现在居然还想来坑他？ 门都没有。 再说了，老皇帝病了，关他什么事，下面那么多儿子，让儿子上位呗。 回到沈家。 顾圆看见宋大夫来愣了一下，“宋大夫？你咋也来京城了？” “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我这段时间会一直在京城，嘿嘿，记得准备我的饭。”宋老头一点也不客气道。 “瞧你说的，还能少了你老人家这口吃食不成，虽然我做的味道不如我儿媳妇，但我跟着学了这么长时间也差不多了。”吴氏看见认识的人也高兴，来京城这么长时间，除了裴掌柜一家子，别家也没个熟悉的。 这会儿碰见宋大夫话也多了。 “早上三郎出门的时候还念叨你了，这下好了儿媳妇生产他能放心不少。” “这丫头身体底子好着呢，不会有事儿的，到时候我过来看着就行。”宋大夫表示这只是小事一桩，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这段时间开沈家吃饭了。 京城里的香满园他也不是吃不起，只不过那地方人多眼杂的，他怕被人认出来。 吴氏看向儿子，笑话他，“我就说你太紧张了，这下该放心了？” “总得有备无患才好。”沈墨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过分小心有什么。 饭桌上难得高兴，就连沈父都说了不少话，说的最多的当然还是青山镇那边发生的事。 “村里那头不知道怎么样了，我那另外两个儿子……”吴氏说到这儿突然说不下去了，那 两个没良心的，她还提起来做什么。 顾圆正在给圆宝挑鱼刺，闻言抬头看了婆婆一眼。到底是亲生儿子，哪怕再怎么心寒，心里还是挂念的。 “就知道你会问。”宋大夫一副了然的表情，“放心，我来之前特意派人去看了，两家现在种着不少地，日子过得还不错，也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家底厚实的人家了，当然了，还是比不了顾家那小子。” “那小子现在是出息了，和香满园合作生意做得有模有样的，十里八村都出了名。” 吴氏一听才放下心来，“那我就放心了，只要那两个安稳，哪怕日子稍微穷一点都没关系，就怕心太大了惹出什么事来。” 顾圆也好久没有家里的消息，这会儿听见他大哥顾永安日子过的红火也高兴，不由得多问了一句，“我爹娘奶奶还有大嫂两个侄女都好。” “挺好的，就是你那个嫂子想生儿子，我走之前她还特意来镇上找过我，想求我开副生儿子的药。”宋大夫一边说话，一边手下飞快的夹鱼吃，“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有那本事，不过看她是心里的病，给她开了几副培元固本的，让她回去好好吃着，儿子自然会有的。” 顾圆有些无语，她嫂子李如意这是死钻牛角尖了，第二个闺女才生了多久，恐怕身子都没恢复过来，又惦记着生儿子。 “那万一要是生不了儿子，你这神医的招牌不就被砸了？”吴氏多嘴道。 宋大夫满不在乎道，“我又没说一定会生儿子，真是死钻牛角尖，儿女都是福，随缘自然就来了。” “说的对，三郎媳妇生个啥我都高兴。”吴氏表示赞同。 沈父忍不住插嘴，“对，只要是三郎的，哪怕是个蛋你也高兴。” 沈墨看着他爹眼角抽了抽，他还真生不出个蛋来。 “奶，你偏心。”一直安安静静吃饭的圆宝突然出声。 “咋了乖孙？奶咋偏心了？”吴氏笑眯眯的问道。 圆宝撅着嘴，很不高兴，“你只喜欢爹的孩子，哪怕不是娘生的，要是别的女人给爹生了孩子，你是不是也喜欢？” 吴氏被说的愣住了。 她没这意思。 顾圆出声给婆婆解围，“你奶这叫爱屋及乌，就是说正因为疼爱你爹，你爹是你奶的儿子，所以才会更喜欢你娘，也疼圆宝，没有偏心的说法。” “就像以后圆宝有了媳妇生了儿子，娘也会喜欢你媳妇儿子一样，因为是你的媳妇儿，你的儿子，娘才会喜欢啊。” 顾圆倒是没觉得婆婆这么说有什么，毕竟她又不是吴氏的亲闺女，自然比不过沈墨的位置，看这样子，怕是亲闺女都比不过。 更何况吴氏当婆婆已经算是没得挑了，明事理，不挑事，她已经知足了。 “哦，”圆宝算是勉强听懂了，“爷说的也不对，爹不会生，娘才会。” 顾圆哭笑不得，“娘会生蛋啊？那圆宝是不是个蛋？” 圆宝就不说话了。 吃完饭，沈墨把宋大夫送到门口，正要送他回去，就见门口已经有人来接了。 一看是宋大夫的徒弟倾云，沈墨就放心了。 倾云黑着脸扶着宋大夫上了马车，脸上的怨念想让人忽视都不行。 “咋滴，不就是吃饭没带你吗？至于给为师甩脸子吗！”宋大夫扶着肚子 “这是吃不吃饭的问题吗？”倾云一听更来气了，“你一句话都不留就没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府里都快急疯了，还以为你被人绑了呢！” “除了你爹还有谁敢绑我，信不信我一把毒药下去让他提前去跟阎王爷报道。你小子今天没跟着来真是亏大发了，沈家做的这个鱼，啧啧，真是绝了。”宋大夫洋洋得意道，丝毫不觉得自己偷跑有错，再说他又不是不知道翰林院在哪儿，还能跑丢？ 倾云气死，“闭嘴您，我爹正在府里等你呢。” “那要不……不回了？” 第196章 身份暴露 倾云这会儿气死了，他担心了一整天，结果人家跑去蹭吃蹭喝了。 “随你，你要是还想被绑回去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宋大夫捋了捋胡子，早知道他就赖在沈家不出来了，师兄总不能不要脸到去沈家去绑人。 马车到了徐府门口，宋大夫有些犯怵不想进去，被不孝徒儿硬拉着进去了。 “可算知道回来了。” 徐御医正在书房里专门等着他。 徐御医虽是师兄，但看起来比宋大夫年轻，也更加儒雅。 “你怎么知道我在沈家？”宋大夫猜他那徒弟的脑子也找不到沈家去，要不然早就去沈家了，多半就是他师兄说的。 “你还好意思问，家里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跑到别人家去蹭吃蹭喝，沈家的饭就那么好吃？” 徐御医看见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师弟也也有些头疼。 宋大夫懒得接话，转头坐在椅子上喝起了茶，只觉得这茶水也没人家的好喝。 “怎么样？你想通了没有？要不要跟我进宫？”徐御医见重新给他填了一杯，好声好气的问道。 “你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反正我不会进宫给皇帝老儿看病，当年我费了一番功夫白脱离拿吃人的深宫，现在你让我回去，我脑子又没病。” “还有，也别跟我要药材，我手里的珍惜药材都被你掏光了，你绑我回来也没用。” 宋大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哼哼，他有，就是不拿出来，老皇帝爱死爱活关他啥事儿。 徐御医正要开口的话被堵了回来，知道自家师弟的脾气，只好低声下气的说好话，“你要是有就帮帮你师兄，皇帝的病有些棘手，没有上好的药材我也发愁，万一治不好我怕是也没什么好结果。” 那药材是真稀奇，当初太子吃了那并蒂灵芝效果就很好，后面那片人参也是极品，他就是靠那片人参吊住了皇帝的精气神。 “早些年就让你离开宫里，你偏不听，舍不下的荣华富贵，那就是个不讲理的地方，一不小心命都丢了，要是真那么好，你也不会把倾云送到我身边了。”宋大夫端着茶碗白了他一眼。 “你说的轻巧，当初你走了也就罢了，我要是再走，怕是咱们师兄弟两个都要没命了。”徐御医闻言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还真以为皇家人找不到你？” 宋大夫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也是他唯一亏欠他师兄的地方，一提起这个他就理亏。 不过要药材，还是没门。 他知道他师兄想要的是什么，不就是救了沈家小子剩下的那半分药材，那可是他的命根子。 “你别来这一套，没有，说什么都没有！” 总之就是要药没有，要命一条。 徐御医也拿他没办法，只好放他回去休息。 ………… 老皇帝突然病了的消息被封锁了，所以才没有传到宫外来。 再加上他每日都上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耐烦的提前散了，众大臣也是猜测皇上心情可能不怎么好，没敢往别处想。 毕竟皇上看着精神头挺不错的。 但太子其余和几个皇子还是收到了消息，频频进宫看望老皇帝。 这天皇帝突然在朝堂上宣布，他想要考察几位皇子的能力，几个成年皇子可以轮流监国，一人十天，谁要是做得好就有奖励。 至于具体奖励是什么老皇帝没说。 但是可以代为监国就已经让众位皇子蠢蠢欲动了。 众大臣：？？？ 丝毫搞不懂老皇帝这是唱的哪一出，嫌屁股底下的龙椅坐得太稳了？ 非要整个幺蛾子出来？ 不过谁都没敢劝皇帝收回成命，开玩笑，最近皇帝显然心情不太好，谁要是开口就是往枪口上撞，谁都不乐意当这倒霉鬼。 于是，最先监国的就是太子了。 按理来说这些事都跟沈墨这样的底层芝麻糊没啥关系。 巧就巧在太子监国这段时间里，刚好迎来翰林院考，成绩靠前的太子都要亲自召见顺便鼓励两句。 这原本是皇帝的活，现在由太子来干。 沈墨的文章自然是做的好的，哪怕是翰林院有人想要存心打压也还是被呈到了太子跟前。 沈墨装作才知道轩辕祁的身份，做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怎么，见到本宫很惊讶？”轩辕祁看了眼沈墨。 若非迫不得已，他其实并不想暴露身份。 现在沈墨知道他的身份了，恐怕以后他再也不能去沈家了。 “微臣惶恐，没想到您就是太子殿下，还跟太子殿下称兄道弟，还望殿下恕罪。”沈墨低着头尽量让自己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 捅破了身份也好，这样太子以后就不会有事没事去他家了。 算算时间，上一辈子老皇帝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就病了，后面他到五皇子手底下效力，直到五皇子登基，太子突然暴毙。里面牵扯的事太多了，他不想让自己家受到牵连。 “起来，本宫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本宫以后少了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人了。”轩辕祁叹了一口气。 沈墨暗道，他可没这个荣幸听，再说太子也没跟他说啥知心话啊。 “太子殿下……” “退下。” 沈墨还想说什么，太子打断他的话让他出来了。 好，太子不想听，他其实也不想说。 他出来的时候，江鸿文正站在不远处，接下来召见的就是江鸿文。 要说江鸿文这次也算是卯足了劲脱颖而出，能被大学士看中呈给上了。 比起沈墨的沉稳，江鸿文显然是紧张了许多，毕竟他听闻这位太子殿下，阴晴不定，为人刁钻，脾气还格外不好。 江鸿文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去，刚行了礼，就听见上首一道略带冷意的声音。 “看得出来平日里挺用功，勤能补拙，退下。” 对于不想干的人，轩辕祁一向懒得废话。 完了？ 就这？ 江鸿文一脸懵。 然后，江鸿文又浑浑噩噩的出来了，连太子长啥样都没看清。 看到接下来进去的几个人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待遇，江鸿文这才放心了。 果然，这位太子是出了名的难伺候。 可惜了，他的文章又没呈到皇帝跟前。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不知道下一回又到何时了。 ps:今天产检去了，晚上再补一章。 第197章 太子唠家常 太子除了那天见过沈墨之后再无见过他，仿佛他们之间不曾认识过一样。 对于沈墨而言，太子不找他，反而是好事。 就这样，太子监国结束又是三皇子，三皇子结束后是五皇子。置于其他的，还没成年，根本就不成气候。 五皇子不知何处得了老皇帝的青睐，在三个皇子中间脱颖而出，继续监国。 这些都和沈墨没多大关系，毕竟他的官职实在是太低了，他每天按部就班的去翰林院报道，然后干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就行。 这天沈墨下职之后，进了院子就听见有人说话，还以为来的是裴掌柜，结果进去之后发现太子居然又在他家里。 这次太子是孤身一人前来的，身边居然一个人都没带。 就连贴身太监来喜都不在，这……就有些反常了。 “子郡赶紧过来坐，就等着你回来开饭了。”太子一改往日的冷淡，十分热情的招呼沈墨。 吴氏在一旁笑盈盈的接话，“是啊三郎，人家黄启早就来等着你了。” 听到这话沈墨头皮有些发麻，太子这是在玩哪一出，明明都已经暴露身份了，为何还要装作黄公子他家。 不过他哪里敢让家里人知道轩辕祁得身份，怕是他爹娘吓都要吓坏了。 太子既然要装，他也只好装作和平日里一样，面不改色的坐到了太子旁边。 “咱们边吃边聊，你家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再给我说说。”吴氏一边给太子添饭一边笑道，“自从来了京城后好久没听到家长里短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沈墨在一旁汗颜。 太子的家长里短是一般人能聊的吗。 显然，在他来之前貌似太子和他亲娘聊的还挺高兴的。 “其他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有趣的刚才都跟大娘说完了。”太子一边吃饭一边和吴氏闲谈。 沈墨适时的装哑巴，听自家老娘和一国太子唠嗑。 “对了，我还一直没问你成亲了没，瞧着你比我家三郎还要大两岁的样子，家里也应该有妻子了？”吴氏八卦精神上来了，豪不免俗的问了乡下妇人最关心的问题。 太子摇了摇头，“还未曾娶妻，我想着还早，等过两年再说。” “早啥啊，三郎比你小两岁，你看他儿子都这么大了，另外一个孩子马上也要生出来，你这还没娶妻，你家里的爹娘难道不着急吗？”吴氏一拍大腿，“要是换了我，我都急死了，要不要我给你保媒拉线？我这两天新认识了几家邻居，都是不错的人家，有一个家底殷实的人家，有个闺女，瞧着长的也好，是个会过日子的，算不得大家闺秀，起码也算个小家碧玉，你要是愿意，我就去说两嘴……” “咳！娘，你说的太多了！”沈墨有些尴尬的打断了自家亲娘的长篇大论。 给太子保媒拉纤，他娘还真是…… “咋了，我这也是为了黄启好啊，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怎么行，你别插话。”吴氏没打断了有些不乐意，转头又笑道，“我给你说啊，岁数到了不成亲可不行……” 太子也默默扶额。 沈墨见状急忙道：“那个……娘，黄兄他家里情况特殊，亲事不是他自己说了能算的。” 吴氏嘀咕道，“我又没说让他自己做主，我这不是想着跟他提一嘴，让他回去让自己爹娘也上上心。” 顾圆听的好笑，果然古往今来都有人喜欢催婚。 见黄公子被吴氏说的扶额，她只好帮着解围，“娘，人家黄公子可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婚事哪能随随便便就定了，大家族都讲究联姻关系，这里头的关系可复杂着呢。” 吴氏的一腔热情瞬间就被浇灭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倒是我多嘴了。” 轩辕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我是家中长子，我娘……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都是我的错，平白无故的惹起你的伤心事。”吴氏反应过来脸上内疚了几分，急忙招呼道，“不说这些了，吃菜，多吃点鱼，这鱼这次做了不辣的。” “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左右这些事压在我心底许久了，身边连个能说的人都没有，今日来子郡家里，倒像是什么伤心事都没有了。”太子打开了话匣子，像是要一吐为快。 沈墨：…… 他能不能说他不想听皇家密辛。 很显然已经迟了，太子已经开始说了，自家爹娘和媳妇正听的一脸认真。 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祈祷这位阴晴不定的太子，别明天回想起来这些之后，弄死他们一家子。 沈墨心思漂浮不定为一家人想后路的时候，太子已经开始唠家常了。 “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我亲娘，但后来听人说，她是我父……父亲深爱之人，原本应该是我父亲的原配，也算是只可惜我父亲为了夺权，只能委屈她做了妾室……” “之后为了维持家族关系，又纳了很多妾室，那些妾室生了很多儿女。” “我是长子，又是我父亲心爱之人所出，从小就备受宠爱，正因为如此，惹的一众兄弟和其他妾室嫉恨不已，老想着把我拉下去，恨不得踩进泥里。”太子说到这儿，微微红了眼眶。 身为太子，有着人人艳羡的身份，可没人知道这些年他如履薄冰，就连什么时候中了毒都不知道。 他父皇是真疼爱他吗？ 若是真疼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被人下了热毒，又怎么会让五皇子轩辕恒监国。 让他这个太子成了一个笑话。 “那你爹他一直没有娶妻？”吴氏听完问道。心里奇怪，哪有光纳妾不娶妻的，这大家族也是奇怪。 太子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恢复如常，“没有，正妻之位一直空着，族里有人不满，都被父亲压下来了。” 老皇帝确实未曾立后，年轻时曾经一度被人诟病，如今年纪大了，再加上膝下皇子公主不少，才没人提起罢了。 吴氏听完之后心里也是不好受，不由得唏嘘道：“人人都羡慕有钱人家，谁知道这有钱人家日子也这么多纷争算计。” 第198章 百善孝为先 “既然你是你爹心爱的人生的，日子应该过的不差才是？怎么……”沈父突然插嘴。 吴氏看了自家闷嘴葫芦一样的老头子一眼，“咋的？里头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自然是不一样的。”沈父见吴氏瞪过来，急忙接着道：“你看就像三郎，咋看咋觉得顺眼，你要是换了别人生出来能顺眼不？” 吴氏闻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上，“也是。” 沈墨：…… 爹你怕是忘了，大哥二哥也是娘亲生的。 “是啊，哪怕不一样又能如何，可我娘毕竟过世二十几年了，再深的感情又能记得多久呢。”太子讽刺的笑了笑，“我父亲虽然没妻室，但后院由另外一个妾室掌权，她出身大家族，母族势力大，而且也有和我年纪相仿的儿子，那妾室哪能容忍我压在她儿子头上。” “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妾室，那么多孩子，他哪怕疼爱我，也就是空有嫡长子的名头罢了，我娘依旧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妾。” 就连他身上的热疾，他一直以为是病，直到这次宋裕来京，他才查清楚，是毒。 他从娘胎里就被人下了热毒。 他那个口口声声说深爱他娘的生父，让他娘委屈为妾也就罢了，连她的命护不住，甚至在孕期就被人下了毒。 轩辕祁这些日子不止一次再想，恐怕他母妃难产，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怜的孩子，从小没有亲娘护着，暗地里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吴氏听着心里难受极了，叹了一口气道，“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怨恨你爹，你爹确实不不是个东西，嘴上说爱你你娘，妾室一个一个的抬，儿子一个一个的生。但婶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爹心里还是有你的。” “就像我那另外两个儿子，就算再怎么不争气，再怎么愚蠢，我也不能不管他们。毕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气的也是他们不孝。” “你要记住婶子一句话，百善孝为先，做爹娘的，儿女真孝顺还是假孝顺，哪怕眼睛瞎了都能看清楚，你要让你爹看见你的真心，哪怕任何一个儿子都越不过你去。” 见他盯着自己，吴氏怕他不明白，又接着道：“你看看我，我生了三个，老大老二都说我偏心三郎，我为什么偏心，还不是因为三郎最孝顺。按理来说长子养老，但我和老头子都心里清楚，只有三郎才靠得住，所以哪怕分家也要跟着三郎过。” “娘说挺对的，而且你家那么有钱，你爹又有那么多儿子，人人都算计来算计去，最缺的恐怕就是真心了。”顾圆也赞同吴氏的话。 大家族亲情薄凉，但也不会对自己亲生的儿女无动于衷。 太子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思考这些话。 沈墨已经听的满头黑线。 他娘居然骂皇帝不是个东西，他媳妇还跟着掺合。 偏偏他什么都不能说。 太子吃完饭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顾圆和吴氏见他爱吃桌上的绿菜，给他塞了不少家里的菜装在篮子里。 篮子里的菜是吴氏闲的没事干自己挖了一小块地种的，因为是自家吃的，顾圆偷偷浇了灵泉，才长的鲜翠欲滴，看着就有食欲。 顾圆也不是小气人，这菜比起她空间里的自然差了一大截，效果也没那么显着，所以吴氏给装的时候她还在一旁帮忙。 最后沈墨将提着菜篮子的太子送到门口，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不知道该说自己老娘和媳妇什么好。 皇家的密辛听了不少，若是家里一直不知道太子的身份也就罢了，要是哪天知道了…… “怎么还站在门口，有心事？”顾圆把圆宝哄睡着后出来见沈墨还在院子里，挑眉道“还是说娘把你喜欢吃的菜送人你舍不得了？” 顾圆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猜对了，不由得好笑，“娘是个心软的人，心疼黄启自小就没了亲娘，你还酸上了，大不了让娘再种给你吃。” “我哪里是那般小气的人，你就故意取笑我。”沈墨反应过来去扶住顾圆，“走，该给你泡脚了，你月份大了，以后少下厨。” 他哪里是心疼那些菜，是在想太子到底唱的哪一出。 若说太子是故意演给他看的，他现在只不过一个芝麻小官，太子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命，根本用不着废这么大功夫，兜着圈子来拉拢他。 除非…… “没那么娇气，我也就偶尔下厨，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娘照应的。” “说不过你，总之小心些。” 夫妻两个说着话睡过去了。 ………… 东宫。 太子看着桌上的一篮子的蔬菜一夜无眠，直到天亮的时候才去歇下。 一旁伺候的来喜战战兢兢陪了一夜，一句话都不敢说。 第二天正午时分，太子醒来了，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带来的菜呢，不会给他丢了。 “奴才好生放着呢，可要取来？”来喜急忙回道。 开玩笑，太子亲自提回来的菜篮子，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乱动。 “你去找个精致点的盒子，将菜放进去，随本宫进宫。”太子一边吩咐来喜，一边让人给他更衣。 “是，奴才这就去。” 来喜刚要出去，又被太子叫住了。 “等等，放一半就行了，剩下的送进厨房，本宫晚膳的时候再用。” “是。” 来喜虽然好奇，但也不敢多问，按照太子的吩咐做了。 看了看满满一篮子萝卜白菜，来喜分了一半装进精致的盒子里。 随后想到太子刚才那一脸不舍的语气，又从盒子里拿出了来一些留下。 心道，主子都舍不得，少点应该没关系。 果然，太子看了一眼他装好的三分之一的菜，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亲自提着盒子进宫去了。 宫中，皇帝正要用膳，听见下面有人通禀太子来了还愣了一下。 孙英在一旁讨巧，“太子这个时间点来，一定是陪皇上您用膳的。” 谁都知道皇帝决定让五皇子继续监国那天，太子当着皇帝的面发了好大的脾气，老皇帝都被气的病情加重了。 虽未被责罚，但两人也闹的十分不愉快，太子已经好些天未曾进宫了。 第199章 龙心大悦 要说这个时候太子进宫的目的，还真让人不清楚…… 孙英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老皇帝高兴。 “恐怕太子心里有了疙瘩。” 孙英低着头不敢接话。 老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道：“让太子进来。” 太子站在潜龙殿门口看着快步进去通传的太监，眼底闪过一丝讽刺。 看，这就是他那位父皇自诩的疼爱，只是小小的一次顶撞，他现在要想要进去都需要通传了。 见通传的人出来，恭恭敬敬的请他进去，太子换成了平日里的冷脸，拎着盒子进了潜龙殿。 老皇帝看见太子进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怎么这个时候进宫来了？” 太子进了潜龙殿一如既往的随意，“儿臣自然是来陪父皇用膳的，难不成儿臣那天顶撞了父皇，父皇生儿臣的气了，以后不想看见儿子了？” 老皇帝这才笑了，“朕的几个儿子里面就你脾气大，父子还能有隔夜仇不成，赶紧过来坐。” 转头吩咐孙英，“你亲自去一趟，让御膳房做几个太子爱吃的菜。” 老皇帝此举也是为了让长眼的人看清楚，太子还是太子。 “奴才这就去。” “等等。”太子叫住了孙英，“劳烦大总管把这个交给御膳房的人，让他们务必做出几道清爽可口的小菜来，瞧瞧父皇天天吃的这是什么，本宫看着就不舒服。” “这盒子里是什么？朕刚才就想问了。”老皇帝好奇道。 太子顺势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绿油油的小菜来，虽说这菜搁了一晚上，但丝毫没有发黄的迹象，还是像和地里刚摘下来的一样鲜翠欲滴。 “这是儿臣去庄子上亲自采摘的，想着这两日父皇胃口不好，特意带进宫来给父皇尝尝。” 太子撒谎不打草稿，反正没人去查到底是不是他亲手摘的，他说是就是。 “天天吃这些油腻的补品，别说父皇了，儿臣看着都腻，换个口味父皇应该能多吃两口。” 老皇帝闻言目光慈祥了几分，“你有心了，难得还记得朕，朕还以为你这些天不进宫是生气了，没想到跑到庄子上了。” “瞧父皇说的，儿臣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当时生气顶撞父皇，就是觉得父皇偏心，出了宫儿臣就后悔了，您从小疼儿臣到大，儿臣不该争一时之气。”太子难得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表情。 老皇帝顿时龙心大悦，“赶紧去交代御膳房把太子带来的菜做好。” “是，奴才这就去。” 孙英见太子凭着三两句话和一盒子蔬菜就让皇帝高兴了，哪里还敢耽搁，一路小跑着亲自去交代了。 老皇帝这会儿心里是真高兴，倒不是因为太子带来的那点菜，他在宫里什么山珍海味见不到。 而是因为这菜是太子亲手摘的，他生了那么多儿子，能亲手给他摘菜的却没有，还难为太子亲自从庄子上带回来。 皇帝身边的贴身大总管亲自去催了，御膳房的人哪有不尽心的，没一会儿孙英就带着做好的菜进来了。 由太监试过毒之后，太子起身坐到皇帝身边，拿起筷子，亲自给老皇帝布菜，“父皇尝尝这道菜，儿臣之前尝过了，格外爽口。” 老皇帝尝了尝，点头道，“果然挺爽口的。” “那父皇就多吃些。”太子又连忙夹菜，顺便盛了一碗老皇帝平日里常喝的参汤。 老皇帝看着亲自给自己夹菜盛汤的太子，虽说动作不怎么熟练，但他看的心里暖呼呼的，连带之前的郁气都消失了。 一顿饭父子两个重归于好，就连关系都比以往更亲近了。 见老皇帝用了不少菜，太子还赏了御膳房的人，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宫去了。 老皇帝靠在软垫上，由伺候的宫人捏腿，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今日这顿饭他吃的格外舒爽。 “太子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就是脾气大了点。” 一旁的孙英急忙顺势陪笑道：“这是自然，不说别的，太子的孝心可是几个皇子里头独一份的。” 太子没说一句道歉的话，就让老皇帝消了气，孙英在旁边看的也不得不服气。 太子毕竟是皇上最宠爱的梅妃所出，哪怕五皇子最近蹦跶的极为厉害，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看来，他收了关雎宫的礼该退回去了。 太子一出宫就有人来潜龙殿打探消息了。 有孙英特意敲打过，潜龙殿哪里会有消息泄露出去，来打探消息的人自然无功而返。 廖贵妃听说太子进宫早就坐不住了，若不是怕行事太过惹得皇帝猜疑，她都要亲自去潜龙殿了。 好不容易太子和皇上闹翻了，若是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什么幺蛾子？或者太子突然让皇帝改了注意，岂不是不利于她儿。 “娘娘，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奴才只知道太子进宫后没多久就又出宫了，至于具体和皇上说了什么，一概不知。” “什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什么用？”廖贵妃一听变了脸，“孙英呢，让人去找孙英，他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奴才去找了，可孙公公，孙公公说……” “说什么？”廖贵妃柳眉倒竖问道。 传话的太监吓得跪在地上，抖着身子道，“孙公公说，没有皇上的允许，不允许任何后妃打探皇上的消息。” 廖贵妃气的不轻，随手砸了手边一套上好的茶具，“好样的，孙英这老家伙是忘了他收了本宫的礼了，你去提醒提醒他！免得让他忘了当奴才的本分！” 孙英收到廖贵妃传话，冷哼一声。 “回了贵妃，奴才最清楚自己的本分，就不劳贵妃操心了，顺便把东西退回去。” 虽说他收了关雎宫那位的礼，可也不是完全为关雎宫办事，顶多传出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廖贵妃还真把他当成呼来喝去的一条狗不成。 做奴才的，最重要的是认清楚谁是自己的主子。 一介后妃，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不成。 第200章 春风得意 太子宫里出来之后，回到东宫就闭门不出，所以他和皇帝重归于好的消息暂时没人知道。 不少人都猜测太子是不是惹皇帝厌弃了，就算不被厌弃，也没有以前那么宠着惯着了。 另一边五皇子被老皇帝指定继续监国，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连带投靠五皇子官员也各个都不一样了，江鸿文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五皇子监国之后格外关注翰林院，江鸿文为此多次受到表彰，连带着奖赏也不少。要说翰林院第一风光人是廖世杰，那么第二就是他了。 反观沈墨就跟个透明人一样，无人禁问。 “属下觉得沈墨此人，倒也是个可造之才，不若将他也拉拢过来。”五皇子手底下的一个幕僚提议道。 他仔细观察过此人，不骄不躁，绝对是个可用之人。 “那个穷探花？” 五皇子对沈墨没什么印象，只记得老三给他捐了一千两银子安家的事。 “是，正事此人，据属下观察，此人并未被人拉拢，不如趁此机会让他来帮殿下做事，更何况他还是前三甲，只要稍微用作一番，可堪大用。”幕僚道。 “可堪大用？”五皇子轻笑出声，连家都安不起，只会惹人笑话，他招揽到手底下都怕丢人。 听见五皇子提起沈墨，江鸿文内心紧张了一瞬。 “是，此人倒是个可造之材，只不过迂腐了些。”幕僚怕五皇子错过人才，正要说什么，被五皇子不耐打断。 五皇子不屑出声，“嗤，一个穷酸罢了，又不懂得变通，本殿这里要的是识时务的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幕僚的话被堵了回去，心底有些焦急，心道定要寻个机会让五皇子见识到此人的可用之处。 江鸿文闻言确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紧张什么，也许是头几次沈墨压在他头上，让他心里不舒服。如今若是再一同在五皇子手底下做事，难免又要有比较。 幸好，五皇子并未看中他。 江鸿文下值后坐着马车回到家中，脸上都是带笑的。 最近家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宋蔷薇的生意很顺利，连带条件改善了许多，除了之前的丫鬟，又买了个婆子和小厮。 连带江鸿文去翰林院也坐上了马车，不用再步行走着去了。 “相公快来坐，今日做了黄焖牛肉，你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宋蔷薇穿着一身新做的粉色衣裳，衬的她格外娇嫩，见他进来消息盈盈的迎了上来。 最近的生意搭上了贵人，十分顺风顺水，连带她对家里也格外大方起来，甚至不计较吕氏明里暗里的刁难。 “朝廷不是禁止宰杀耕牛吗，这牛肉你是从哪里买来的？”江鸿文一边诧异一边坐到了桌子前。 喷香的牛肉，看着就让人口齿生津，江鸿文还未曾吃过。 宋蔷薇见他果然喜欢，不由得笑了，“有钱自然就什么都能买得到了，我今日出去刚好碰上了，想着相公应该爱吃就多买了一些回来。” 未吃过何谈爱不爱吃，不过这味道确实不错。 江鸿文尝过之后，给宋蔷薇夹了一筷子，“你也吃，你身子骨弱，得多补补。” 吕氏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的夹菜，完全忘了她还在这儿，不由得沉了脸，“吃的再好又有什么用？连个蛋都生不出来。” 宋蔷薇垂下头不再言语，任由谁都能看出来她的伤心和失落。 原本好好的气氛被破坏了，江鸿文也不由得有些不耐烦，“娘，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蔷薇照顾这个家已经够辛苦了，你还要拿刀子在她心窝子上戳。” 他娘每次就会抓着这点不放，丝毫不体谅蔷薇的难处。 “是，她辛苦，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进门都三年了，也没个孩子。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这么大年纪的，哪个不是有孩子了，唯独她，好汤好药的养着，肚子就是不见个动静。” 一想到吴氏的孙子都那么多了，顾圆肚子里都有了第二个，吕氏就觉得心头窝火，单是儿孙满堂这一点，她就赶不上吴氏那老婆子。 早知道娶回个不下蛋的母鸡，当初她还不如同意让顾圆进门，虽说粗鄙了些，起码人家肚子争气，会生儿子。 “娘……”江鸿文正要说话，被宋蔷薇扯住了袖子。 “相公，别说了，都是我的错。”宋蔷薇没哭出声，眼泪却一滴一滴往下掉。 吕氏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时看着宋蔷薇这个样子更来气了，“我也没说拿她怎么样，我就是想抱孙子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指不定哪天就下去了，连孙子的面都见不到。她要真是个贤惠大度的，就应该给你跟前安排个人伺候，好歹让我先抱上孙子再说。” “娘，你就别说了，孩子迟早会有的，你这样不是想逼死蔷薇吗？”江鸿文也是头疼，自家老娘抓着这一点不放。 他答应了蔷薇不会纳妾的，更何况家里吃穿用度全靠蔷薇，若是纳妾，岂不是伤透了蔷薇的心吗。 吕氏看儿子处处向着儿媳妇，骤然拔高了声音，“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忘了娘当初怎么吃苦受累把你拉扯大，忘了你当初跪在我面前说将来出息了，一定要孝顺我。” “既然你这么嫌弃我，我走就是了，我回乡下去住，你和你媳妇两个人好好过！” 吕氏说罢就要收拾东西走人，江鸿文又是下跪又是赔罪，才勉强将人留下。 看着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儿子面无表情的跪在自己面前，吕氏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一想到宋蔷薇那小蹄子不知道背地里给儿子上了多少眼药，让儿子跟她离了心，吕氏就气的吐血。 “儿啊，你当真以为娘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非要当那恶婆婆？” 吕氏见江鸿文不说话，心里气儿媳妇挑唆，但这会儿面上却丝毫不显。 只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不问问你那好媳妇这段时间干了什么？” 第201章 不守妇道 见儿子抬头看向她，吕氏生气的别过头去，尽量让自己语气没那么尖锐。 “你当我为何对她意见那么大，不单是因为子嗣，而且因为你那媳妇根本就不守妇道！” 江鸿文猛然起身反驳道：“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蔷薇，她不是那种人。” “我当然是亲眼看见了，要不然我能平白无故冤枉她，非要把绿帽子扣在我儿子头上？！” 说起这个吕氏就气的发抖，她知道宋蔷薇做生意，家里的吃穿用度也是宋蔷薇在出，所以对她态度好了不少。谁知道那天她打算去布庄新作两身衣裳，就看见宋蔷薇和那个什么少东家拉拉扯扯，最后还抱在一起上了同一辆马车。 要不是怕给儿子丢了面子，她一定当场撕碎那个贱人的脸。 “你以为你今天吃的牛肉怎么来的，她说她买的你就信，还不是跟那个什么曾少东家脱不了干系。还有家里使唤的奴婢，也是那个男人送的。” “非亲非故的，外男送的东西你媳妇就收了，不是不守妇道是什么？你非要等她做出点什么来，让你戴顶有颜色的帽子，你才肯信娘的话！” 吕氏好歹自诩知书达理，说不出更过分的话。 可就算如此，她的话也如同一把重锤，重重的敲在了江鸿文心上。 江鸿文一边不信宋蔷薇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一边又想到曾良俊对他媳妇非比寻常的情谊，瞬间矛盾起来。 吕氏看了眼他的表情，抬起袖子遮住了眼角，“儿啊，你现在大了，娘说多了你也会烦，我知道这宅子是你媳妇买的，这里若是容不下娘，娘就回乡下去住。” “娘要是走了，儿子也不用做人了。”江鸿文垂头道，“是儿子让娘失望了，但儿子从未忘记娘的养育之恩，娘安心住着，我一定让你当上诰命老夫人，住上大宅子。” “好，就等着我儿出息。” 吕氏这才满意起来，想来平日里她那好儿媳妇就是这么给她儿子上眼药的，效果果然出奇的好。 江鸿文回到自己屋，就见宋蔷薇在暗暗垂泪，伺候的丫鬟秋菊见他进来，“老爷，你快哄哄夫人，夫人可是受了大委屈了。” “秋菊，别胡说。”宋蔷薇洋装生气的呵斥道。 秋菊见状行礼下去了。 江鸿文看着一身粉色衣裳格外娇嫩的宋蔷薇，想到他娘刚才说的那些话，破天荒的没去哄她。 还有这个丫鬟秋菊，礼数周全，一看就是被培养过的，不像是蔷薇说的穷苦人家出身，穷苦人家出身哪会这些礼。 见他不说话，宋蔷薇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主动开口道，“鸿文哥，是我不好，没能给你生出来一儿半女的，才让你夹在我和娘中间左右为难，可当初若不是娘……我也不至于生不了。” “娘如今一口一个不下蛋的母鸡，我这心里就跟刀割一样难受……” “往后这些话别说了，娘也不是故意的。”每次都是这样，江鸿文感觉有些疲累，“你早些休息，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见他要走，宋蔷薇急了，“等等，你不能走。” “怎么了？可还是有事？”江鸿文耐着性子问道。 宋蔷薇为难的咬了咬唇，含羞带怯道，“可是，大夫说了，今日……今日是容易受孕的日子。” 这是她最近新找的大夫，还是曾少东家从中帮忙介绍的名医，听说极为擅长妇人不孕的病症，治好了不少妇人，不但给她说了易受孕的日子，还有好几个姿势。 “改日，我今日有些累。” 见江鸿文头也不回的出去，宋蔷薇气的哭了出来。 她就知道，嘴上说不嫌弃她不能生，心里还是嫌弃的。 哭了一会儿，宋蔷薇擦干了眼泪，不行她必须要早作打算，快点怀上孩子。要不然吕氏那个老太婆迟早因为这点压着鸿文哥纳妾。 …… 这日翰林院难得放半天假，沈墨收拾好东西回家。 凡是出入翰林院且有官职在身的都是坐马车出行，官职更大的坐自家的轿子，哪怕买不起的也会租，唯独沈墨还是个另类是，每日上下当值都是走着去的。 不过翰林院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谁叫沈墨穷出名来了呢。 幸亏他住的近，每日走几步也没什么，就当是强身健体了。 今日他走到一半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看清来人，沈墨瞳孔略微缩了缩，面上却疑惑道，“这位兄台何故挡我去路？” “在下姓范，单名一个谷字，有几句话想和沈大人说，还请沈大人移步前面的酒楼说话。”范谷态度温和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味道。 见沈墨面带犹豫似乎是要拒绝，范谷继续道，“沈大人怕了？难不成青天白日的我还能把朝廷官怎么样？” 沈墨似乎被激到了，抬手道，“请。” 范谷胸有成竹率先向着酒楼走去。 雅间内，范谷开门见山道：“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是五殿下手底下的幕僚，格外欣赏沈大人才能，如若沈大人肯为殿下效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拉拢人一向不来虚的，只有足够的好处才会让人动心。 “担不起一声大人，在下只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小官罢了，如何能高攀得起殿下。”沈墨急忙起身诚惶诚恐道。 范谷此人，他倒是熟悉的很。 上辈子和他同朝为官，平日里不显山漏水，却得重用，尤其是看人的眼光格外毒辣。 五皇子身边的不少人都是他引荐的。 上辈子也是此人发现了他的才能，然后将他引鉴到五皇子身边的。 刚开始瘸腿如同废人一样他自然没能引起五皇子的重视，直到他阴差阳错帮五皇子办成了件大事，才入了五皇子的眼，不惜花大价钱为他治腿。 可枉他知恩图报，甘愿做别人手里的一把刀，最后却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以你的才华自然是能的，你同村的江鸿文为何如此风光，想必沈大人也大概清楚一二，难不成你的才华还在他之下不成？”见沈墨没那个意思，范谷微微一笑抛出诱饵，他知道两人之前的过节，就不信沈墨甘愿让人压一头。 “不敢不敢，当今圣上建在，我身为朝廷官员，若私下里投靠皇子怕是要被皇上惩治，此事是万万不敢的。”沈墨连连摆手，面上惶恐的更加厉害了。 范谷没想到沈墨如此不知好歹，居然不接他的橄榄枝，“良禽择木而栖，还望沈大人考虑清楚。” “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过，我先走了。”沈墨吓得起身，东张西望了半天，见左右没人，快速离开了。 见沈墨一副窝囊小心模样，范谷不由得皱眉。 莫非他看有眼了，此人不堪其用？ 第202章 求药 沈墨回到家中，就看到了日常来蹭饭的宋大夫，连带他的徒弟倾云。这两人隔三差五就来，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三郎你咋这时候回来了？”吴氏刚好从厨房端菜出来，看见他还纳闷道。 “今日翰林院放半日假。” 吴氏闻言笑了，“难得你放假，好好歇歇，我再去加两个菜。” 沈墨让他娘不用加太多。 回头就看见还不足他腿高的儿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看着他。 “三字经背会了？” “早就背会了。” “弟子规呢？” “早会了，你就会这两样？” 沈墨挑眉，“行，今天交你别的，你别哭就行。” 圆宝撅着屁股跑到一边不说话了。 宋大夫看的笑呵呵的，“你这个儿子真是聪明，同龄的孩童我就没见过比他更聪明的。” “师父你才见过几个小孩，你不是说小孩最烦人么。”倾云忍不住怼他。 转头看了一眼倾云嫌弃道，“不像我家这个，打小就一副不聪明的样子。” 倾云气的不说话了。 吴氏在厨房又填了两个菜上了，凑了一桌子，看着就色香味俱全。 “你这手艺进步了。”沈父忍不住道。 吴氏白了他一眼，“都是儿媳妇的功劳，她手把手的教我，就是个傻子都会了。” 儿媳妇月份大了站久了难受，她就不让顾圆下厨了，不过顾圆是个闲不住的，就帮着吴氏在灶台底下填火，顺便教她做菜。 还别说，吴氏的厨艺突飞猛进，味道是真不错。 “别人家都是婆婆教媳妇，咱们家这是反过来了。”沈父笑道。 “那可不，要不当初我咋乐颠乐颠的跑去顾家磨嘴皮子，也是眼光好，活该我有福气，遇上个好儿媳。”吴氏傲娇道。 沈父见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拆台，“明明是三郎眼光好，看上顾氏了，想当初你还嫌弃三儿媳妇名声不好来着。” 吴氏一听恼羞成怒了，一拍桌子骂道，“我说你个老东西，我啥时候说三儿媳妇不好来着，你还学会挑拨离间了，别吃了。” 她当初确实嫌弃顾圆不知羞跟着江鸿文屁股后面跑，还不管娘家的死活补偿未婚夫，可自从顾圆进了门，她哪里还有丝毫不满。 吴氏这会儿都不敢去瞧顾圆的脸色，生怕儿媳妇往心里去。 沈父缩着脖子向儿子求助。 沈墨装作没看见，他怕殃及池鱼，他娘会把气撒在他身上。 顾圆在一旁打圆场，“娘别生气，爹也是开个玩笑，要说还是我福气好，遇上娘这个明事理的婆婆。” 前面都是原主干的事，吴氏这性子能喜欢才怪。她又不是原主，自然不在意吴氏曾经的看法。 吴氏见顾圆真没往心里去，立马笑了，得意洋洋道，“看见没，我为啥喜欢三儿媳妇，就是敞亮，贤惠又旺夫。” “是是，是我多嘴了，吃菜。”沈父逃过一劫，不说话了。 宋大夫笑呵呵的，一边看热闹一边吃菜，下筷子虎虎生威，那叫一个快准狠。 倾云看准了一块肉还没来得及下筷子就被抢了。 自己看上的肉被抢了，倾云忍不住怨念道，“师父，东街来了个大夫据说是擅长妇人孩童疾病的名医，名气传的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你还能吃的下去？” 宋大夫翻了个白眼，“关我啥事？我要在乎那点虚名，早就名满天下了。”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宋大夫感慨一句，将最后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惬意的靠在椅子上细细品尝，这红烧肉软糯不腻，简直太适合他这种老人家了。 唔，住在京城真好，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他都不想回去了。 倾云见最后一块红烧肉他也没吃到，只好委屈巴巴的去吃别的菜。 跟着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老头，也是他倒霉。 吃完饭宋大夫趁机将顾圆叫道一旁，腆着脸开口，“顾丫头啊！你最近怎么样？没事？” “这不挺好的吗？怎么了？”顾圆狐疑道，距离她生还有一段时间呢，能有啥事。 宋大夫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厚着脸皮道，“嘿嘿，你手里还有没有药……” “没有。” 一听到宋大夫的目的是她手里的药材，她回答的格外斩钉截铁。 之前想这个，识货的人没几个，京城这地方太扎眼了，她空间里的药材效果太好了，她若是大刺啦啦的拿出来，肯定要惹上麻烦。 “顾丫头啊，别这样，你看看咱两也是老交情了，老头子我从来没有坑过你？” 宋大夫见她拒绝的果断，苦哈哈的打起了亲情牌，“我买，你要多少钱我都买，我就求一株人参。” “你手里不少药，还要人参做什么？”顾圆狐疑，当初她治沈墨的腿时，宋大夫手里应该还剩半根。 “这……说来话长……” 见顾圆不接话，宋大夫尴尬的咳嗽一声，苦着脸说实话，“是我师兄要用。” 老皇帝的病多日来丝毫不见起色，身体抢病痛的折磨，让老皇帝对他师兄也逐渐失去了耐心和信任，若是一个倒霉，可能命都要搭里头了。 “你要是真有，求你救救命。”宋大夫也是没办法了才来开口求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兄临了不得善终。 当年是他年轻气盛非，要入宫求富贵，到头来他腻味了，倒是全身而退了，师兄为了保他只能待在深宫里，如今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兄送命。 顾圆听完沉默了一下，还是道，“暂时真没有。” “我知道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你手里要是有的话可一定要记得我，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没求到药，宋大夫一脸遗憾的走了。 他也知道，是他强人所难了，毕竟他要是有这极品人参，给他多少好处都不换。 夜里夫妻二人歇下后，顾圆将白日里宋大夫求药的事给沈墨说了。 沈墨听完沉默了片刻。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手里的药材是哪来的。” 顾圆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 第203章 妖精变得 她好像得意忘形了！ 啊啊啊！ 现在该怎么办，要怎么解释。 顾圆内心抓狂，不知道该怎么圆谎的时候，旁边的沈墨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住了她。 “你若是不想说我就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左右你是我的妻，是我儿子的母亲，无论你是谁，你都跑不了了。” 闻言，顾圆突然心中安定了下来。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抬头看向他，“相公，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怎么说，其实我早就感觉不对劲了，你不是以前的顾圆是吗？”沈墨说这话时心里也十分忐忑，他怕自己问多了会让她心里不舒服。 “嗯，我确实不是以前的顾圆，但我也叫顾圆。”顾圆说完又觉得有些矛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是说，我也叫顾圆，但不是青山村的顾圆，你明白吗？” “明白，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她，她怎么可能跟江鸿文退婚，嫁给我一个瘸子，也不会做这么好吃的菜，更何况还拿出那么珍惜的药材来替我治好腿。” 指着他一个瘸子要嫁的，从来就不是那个‘顾圆’，他看上的也不是村里那个。 “那你不害怕吗？” 顾圆狐疑的看着他，正常人听见这么匪夷所思的事都会怕的，尤其是古人更迷信。 沈墨轻笑一声，“怕什么？遇上这么好的娘子，不知道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再说儿子都生了，哪怕你是孤魂野鬼我也不怕，何况你不是。” 顾圆有心作弄他，恶狠狠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孤魂野鬼？万一我就是呢！” “别装了，都说了孤魂野鬼我也认了。”沈墨将人搂的更紧，“对了，你有什么忌讳的东西吗？” 顾圆表示不解。 “就是……怕什么东西，比如说寺庙，观音，我想办法让家里人都避开。”沈墨尽量问的十分委婉。 顾圆猛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你把我当山中的精怪了？！” “难道不是？” 这下换沈墨疑惑了。 顾圆都气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墨疑惑道，“如若不然，你从何处得来那么多珍惜药材，还有自从你进了门之后，不单单是我，就连爹娘都没生过病。”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变的？”顾圆没好气的看着他，居然把她当妖精了。 “狐狸？” “灵蛇？” “应该是灵蛇，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十分难得的药材身边都会有灵蛇守护，你能拿出品相那般难得的药材，是不是本身就是守护药材的？”沈墨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原先他猜他媳妇可能和他一样是重生的，可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原来那个顾圆就算是重生了，也不可能斩钉截铁的嫁给他，毕竟他上辈子也没什么好下场，反倒是江鸿文官场得意。 再说，重生也不可能拿不出那么多药材来。 既然不是重生的，那就只能是妖精变的了，他都有可能重活一世，山中有灵物成精也是有可能的。 顾圆沉默了半响，憋笑道：“相公，我突然发现你口味挺重的哈，居然想和蛇那啥……还生了儿子，你以为许仙跟白娘子呢？” “许仙和白娘子是谁？” 于是顾圆给他讲了一遍白娘子的故事。 沈墨：…… 见他一脸懵，顾圆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我可不是什么妖精变的，我是人，和你一样的人。” “这么跟你说，其实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高度发达，我也叫顾圆……” 这个男人连她是妖精都不怕，顾圆也不想再瞒着他了，将她原本的世界跟沈墨说了一遍，顺便解释了自己的空间异能。 唯独没说她穿的其实是她看过的一本书中的世界，这也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见沈墨听完满脸恍惚，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顾圆直接将底都漏了出来，“我的那些药材是哪来的，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说着拉着沈墨就进了空间。 外面明明已经天黑了，空间里还是大太阳，绿油油的，小桥流水，各种水果看着让人口齿生津，还有一块药田，种满了珍惜药材。 顾圆顺便给她解释了一下空间里的东西还有灵泉水的功效，家里人之所以没生过病，就是因为她时不时在水缸里偷偷掺了灵泉水，偶尔也会拿空间里的菜出来。 活了两辈子，沈墨自认为见过一些世面，这会儿却看的眼睛都直了。 顾圆乐的欣赏他这傻样，随手摘下一串葡萄给他喂了一颗，自己也吃了一颗感概道，“跟你坦白了真好，我以后不用趁你睡着偷偷摸摸进来偷吃了，以后带你一起进来吃。” 天知道她孕期有多馋，这些东西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只能自己偷偷摸摸吃。以前还能喂儿子吃点，现在小胖子越来越机灵了，她也不敢拿出来了。 “我现在相信了，你确实不是妖精，你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沈墨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些东西的诱惑力有多大，单是那些药材就会引人疯狂，这个傻媳妇，大刺啦啦就告诉他了。 “噗嗤。”顾圆好笑的看着他，“那你可得好好对我这个仙女，万一哪天我不高兴，可就要上天去了。” “先出去。” 他需要缓缓。 顾圆拉着他出了空间，又回到床上躺下，手里还拿着那串葡萄在吃。 沈墨缓和了一下心跳，“这件事除了我别告诉别人，这些东西……能不拿出来就尽量别拿出来了，我现在官职低微，怕是护不住你。” 想都不用想，这些东西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那些权贵恐怕会疯了。 之前他还想不通太子来的目的，现在知道了，恐怕太子频频来他家用饭，就是和他媳妇空间里的这些菜有关系。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也就告诉你一个人，我爹娘都没说过。”顾圆吃完葡萄嘟囔道。 “那就好，千万别告诉任何人，至于宋大夫……让我想想看。” 沈墨满腹心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还没告诉顾圆他重生的事。 第204章 直白 “圆圆，你先别睡，我还没告诉你……” “别吵，困死了。” 顾圆迷迷糊糊的把他的手拍到了一边，她现在一到点儿就格外困，沾着枕头就能秒睡。 沈墨看着她嘟囔了两句就睡着了，有些无语，但也只得作罢。 算了，他找机会再坦白。 这一夜，心事重重的沈墨失眠了。 第二日，他顶着个黑眼圈出门刚好碰见早起的吴氏。 吴氏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忍不住道，“三郎，你也是孩子的爹了，怎么还这么没分寸，你可别闹你媳妇。” 沈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摸了摸鼻子，“娘我没有。” 吴氏的眼神明显透着不相信，摆了摆手，“行了，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你们男人家的别只图自己爽快，受罪的可是女人，要是出啥事，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沈墨：…… 他还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越描越黑。 最后一脸恍惚的出了门，他娘实在是有些彪。 今天的翰林院有些不对劲，沈墨一进去就感觉到了。 他因为是步行，哪怕住的近，来的也稍微有些迟，不少同僚已经早来了，一个个都忙活着，像是有人在监督一样。 正在他纳闷之际，一个随士打扮的太监走到他跟前道，“沈探花，三皇子殿下有请。” 此话一出，他瞬间成了焦点。 沈墨心底不动声色，面上却假装紧张道，“这位公公可知道三殿下有何事要找微臣。”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位还是三皇子身边贴身使唤的。 五皇子监国，三皇子怎么会突然来翰林院，未免太惹人瞩目了些。 “主子的事，做奴才的哪能清楚，沈探花只管跟奴才走一趟就是了。”三皇子出了名的好脾气，他身边的太监态度自然也十分随和。 沈墨被带到单独的一间屋子里，里面居然只有三皇子在。 “微臣参见殿下。” “坐，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客气。”三皇子笑了笑，连自称都没用，可见有多随和。 “你也不用紧张，我今天叫你过来就是闲聊几句，你可以不用把我当做三皇子，当做普通人就行，左右我不会怪罪你。” “殿下折煞微臣了。”沈墨诚惶诚恐，“殿下若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见他不开窍，三皇子只好微微提点，“你可知道你这探花是怎么来的？” 沈墨心下微骇，他以为考中探花凭的是运气，没想到三皇子居然插了手。 “我是真心欣赏你的才华的，要不然也不用兜这么大的圈子了，就是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三皇子将话说的十分直白。 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兜了那么大的圈子才将沈墨放在探花的位置上，若是被人摘了桃子，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他已经打听到老五手下的人多次有拉拢沈墨的意思，他怕再不下手，自己看好的千里马就要被人挖走了。 三皇子如此看中他，沈墨说实话十分意外。 而且此时三皇子招揽他的意图也再明显不过了，但他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站队。 按照前世的轨迹，五皇子那边已经按耐不住了，到时候和三皇子之间必有一争。 若是胜了也就罢了，若是败了…… 而且若是按照上辈子……败的可能性极大。 他现在不是孤家寡人，还有一家子老小要照顾，绝不能轻易涉险。 但此时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拒绝三皇子，只好做出感激涕零的状态，“万万没想到三皇子如此看中微臣，微臣心中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结一下就是，感动的流泪，感动的要死，激动异常的说了一大堆。 话说的漂亮，却绝口不提效忠的事。 三皇子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沈墨以为他会出言威胁或者发脾气时，三皇子却他退下了，还让身边的太监送他回去。 这下他有些搞不懂了。 难不成三皇子好脾气到了这种地步？还是说……另有打算。 “三皇子跟你说了什么？” 三皇子的贴身太监一走，就有人问了。虽然平日里关系不咋地，但作为同僚难免要打交道的，到也不至于话都说不上。 “没说什么，就表扬了几句。”沈墨面色如常道。 三皇子欣赏他的才华，确实是一种表扬，他又没说假话。 “就这么简单？” 这人明显有些不相信，进去这么长时间了，就说了些表扬鼓励的话？ “就这么简单，不然还能有什么。”沈墨面上一片坦然。 这人：……，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不过他相不相信的也就这样，除了如此，也没什么异常。 沈墨入了三皇子的眼在翰林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从这天开始沈墨倒是不被完全孤立了，有几个同僚也乐意跟他搭话了，虽然有些语气冒着酸意，但沈墨依旧是平日里的样子，该如何就如何。 他近来心中已经盘算着给家人找一个靠山了，至少不至于被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争斗波及到的靠山。 一时心事重重，到导致于他都忘了跟顾圆坦白他重生的事，就连跟着他学习的儿子，都被暂时放了假。 这天晚上沈墨回家又看到了宋大夫，这次连徒弟也没带，一个人来的，正在和他爹对饮。 沈父平日里被吴氏管着，很少喝酒，今日拗不过宋大夫，也就陪着他喝了。 “人人羡慕我是神医，求我治病救命，可怜我到头来连老本都收不住，不过都是我自找的，我活该，都是我活该，老哥哥啊，我这心里苦啊……” 宋大夫明显已经喝高了，看起来情绪格外低落，一个劲儿的拉着沈父絮絮叨叨。 沈父是个话少的人，哪怕这会儿也喝的红了脸，除了偶尔劝宋大夫两句，也没多余的话。 “这是怎么了？”沈墨好奇道。 “我听说宋大夫好像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拉着你爹絮絮叨叨一晚上了，也不知道是啥东西，难不成被贼偷了？” 吴氏唏嘘道，“天子脚下居然也会有贼，还偷一个老人家，真是没天理。” 沈墨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 果然，第二天就听到宫中传出来的消息。 老皇帝的病好了。 第205章 身子虚了 老皇帝病好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不管真高兴还是假高兴，翰林院的人各个喜气洋洋。 沈墨猜测可能是宋大夫献了药，他手里有治他的腿剩下的半分药材，就是不知道药献出去几天了。 这样药效是出奇的好。 他那个傻媳妇，居然把这么金贵的东西大刺啦啦的就拿出来给他治腿了，他都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感慨的好。 感动的同时，沈墨行事越发小心翼翼起来，翰林院倒是没再出什么风波。 平静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快过年了。 这个节骨眼上，老皇帝宣布不用五皇子监国了。 老皇帝的病已经彻底养好了，甚至在徐太医的调理下，身子比以前更要强健了不少，自然要继续上朝处理政务。 五皇子气的脸都青了，砸了书房里一套上好的瓷器这才勉强冷静下来，“那个老不死的，分明就是防着我，要不早不好晚不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好了！” 原本过了这个年，他的计划就进行的差不多了，这下好了，老东西突然病好了，他剩下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殿下，你看要不要把徐御医……”见五皇子如此气急败坏，手底下一个幕僚提议道，顺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杀意十分明显。 五皇子没有立刻回话，但显然是在考虑这个问题。 站在角落里的江鸿文感觉后背有些发凉，那可是皇上的御用首席太医，这些人居然也敢说杀就杀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五皇子效力，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像一个透明人一样站在角落罢了。 虽然有五皇子在背后推波助澜，他现在在翰林院只是个庶常，但只要留在翰林院，日后前途就不可限量。 一直沉默的范谷像看傻子似的来了那幕僚一眼，上前一步道，“先不说徐御医是御用太医，可以当的神医一称，对他动手并没有那么容易，再者，皇上的病前脚刚好了，后脚给他治病的御医就死了，难保皇上不会彻查，到时候谁敢保证会不会牵扯到更多。” 范谷此话一出，那幕僚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语了。 见五皇子还在犹豫，他只好接着道，“殿下，人活着难免会生病，实在没必要对一个大夫动手。现在当务之急是皇上可能有封王的意思了。” “你说的对，神医可遇不可求。” 提到封王，五皇子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据他母妃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老东西确实有封王的意思。 这是觉得自己病好了还能多活几年，所以要提前断了他们兄弟几个的后路。 皇室默认的规矩，一但被封王，就意味着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就算是他以后凭自己的本事坐上那位置，史书上难免也要留下一句谋逆篡位。 “本殿听母妃说那个老东西马上要选秀了，想办法安插我们的人进去。” 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着选秀女入宫，难不成还以为自己能折腾出个儿子来？就算是生出来了也不过是个软趴趴的猫仔而已，能不能活下来先不说，就算是活下来了，在几个成年皇子面前也根本都不够看。 五皇子面带嘲讽的嗤笑一声让人退下了。 看样子他近来要多进一次宫，装装孝子了。 江鸿文背后一身冷汗的出了书房，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五皇子府，往日五皇子就算是要见他也是在翰林院或者是其他地方的。 五皇子府雕梁画栋，自然是好不精致，可此时的他却无心欣赏，只觉得脑袋里面昏昏沉沉的。 “江庶常可是不舒服？可要府中送你回去？”引路的小厮见他脸色有些发白好心问道。 江鸿文闻言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引到偏门了，急忙道，“不敢劳烦，只是刚才在想些事情罢了。” 引路的人闻言也不勉强，事实上他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一个小小的庶常，还不至于让五皇子府兴师动众，甚至连正门离开的资格都没有。 出了一身冷汗又吹了风的江鸿文，从五皇子府里出来回到家中就病倒了。 起先吕氏也没在意，儿子这段时间总是疲累，歇息的比较早，她有心要劝儿子歇息，可不听她也没什么办法。 结果，还没到夜里，江鸿文就发了高烧，随后就说起来胡话，宋蔷薇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连夜去拍了吕氏的门。 吕氏一看儿子病了，也顾不上讨厌儿媳妇了，急忙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大夫呀！” “记得请个医术好点的，我在这里先守着！” 宋蔷薇连夜让下人驾着马车去东街，花重金请了给她治病的那位王大夫过来。 王大夫来的也挺快的，替江鸿文诊脉顺便检查了一遍身体后皱起了眉头。 见状，吕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颤抖着声音问道：“大夫，我儿病的应该不严重？” 王大夫没回答吕氏的话，而是问道，“病人是不是原先得过很严重的风寒？” 宋蔷薇闻言点了点头，就是春闱那次，江鸿文病的差点就糊涂了。 吕氏一听急了，“鸿文之前病得很严重过，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人媳妇的，连自个男人都照看不好。” 宋蔷薇觉得委屈，将江鸿文下场后淋了雨，回来后就病了的事情讲了一遍。 谁知道好端端的偏偏那时候就下了雨，入夜冷的又厉害，这还真怨不着她。 吕氏没想到儿子居然遭了这么大的罪，居然都没有告诉过她，又心疼又气恼。这会儿儿子病的厉害，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大夫。 王大夫点了点头，“那就对了，这位相公身子虚亏的厉害，再加上早先受了很严重的风寒风邪入体落下了病根，怕是要养好有些困难。” “大夫，那怎么办？这病根总不能一直留着啊！” 吕氏急的不行，这要是养不好可是一辈子的事。 “我先开药，让这位相公吃着，把高烧先退下来，再调理身子。”王大夫捋了捋胡子，写了药方递给吕氏。 转头继续交代宋蔷薇道，“你相公身子虚亏，最近切记万不可行房事，就算是想要子嗣，也得身子养好了生下的孩子才会健康强壮。” 第206章 响亮的一巴掌 这位妇人常去东街治不孕之症，他自然是记得的。 不过为了求子，怕是也心急了些。 人都整虚了，自然更容易生病。 闻言宋蔷薇心虚了一瞬，她最近确实是为了要孩子缠鸿文哥缠的紧了些。 可她也没怎么样啊！ 怎么就虚了呢？ 吕氏闻言瞬间黑了脸，要不是有外人在这她真想给这sao狐狸一巴掌，她就说她儿子怎么最近一从翰林院回来就往屋里钻。 原本她还以为是儿子太忙太累了，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事。 吕氏黑着一张脸让宋蔷薇送王大夫出了门。 等她进来，不由分说一巴掌就甩在了她脸上。 “啪！” 宋蔷薇正在心底埋怨江鸿文心底不生气，一时没注意，被吕氏打了个正着。这一下吕氏用足了力气，宋蔷薇的半边脸瞬间就肿起来来了。 “你干什么？！” 宋蔷薇捂着脸都快疯了，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挨过打。 吕氏气焰嚣张，“你说我干什么，你一个后娘养的，既然没被教好，我这个做婆婆的还不能管教你了？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当媳妇的本分！” 一口一个后娘养的，让宋蔷薇咬牙切齿，“我这还不是为了能给鸿文哥生下孩子！” “你还敢提这茬？要不是你，鸿文的身子怎么会亏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分房睡，见天的缠着我儿子，也没见你给老江家下个蛋！” “你别忘了是谁害的我流了产，我生不出来全都是你的错！”宋蔷薇大声反驳，这个老不死的，她忍够了。 “那是你自己身体不好，你还有脸怨我？！瞅瞅你，好吃好喝的养着，一阵风都能把你刮倒，一天到晚穿的白惨惨的，不知道还以为给谁戴孝呢！”吕氏毫不掩饰她对宋蔷薇的厌恶，一把将药方拍进她怀里，“正好天快亮了，你去抓药回来给你男人喝，要是你男人出了事，你就等着守寡你！” 吕氏气急败坏的去照顾儿子了。 宋蔷薇捂着脸，满眼怨毒的拿着药方跑出了门，这个仇她记下了。 这会儿天还没大亮，雾蒙蒙的，宋蔷薇气急了跑出来，连家里的马车都没坐。 还未走到东街，差点就撞上人家的轿子。 “你这妇人长不长眼睛，看见轿子就往上撞，不想要命了？” 宋蔷薇一时走神没想到就撞上了麻烦，她见轿子十分华丽，身边还带着不少侍卫，一看就非富即贵，急忙道歉，“对不起，家里有人生病了，我急着去抓药没看清楚……” 一个弱女子，又没真撞到轿子上来，按理来说他也用不着这么刻薄，谁叫他家主子最近心情不好，要是一个不顺意倒霉的就是他了。 这人暗道一声可惜，语气刻薄道，“我管你抓不抓药，晃到了我家主子就是你的过错，来人……” “等等。” 轿内的人似乎是因为听到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一时来了兴趣，揭开轿帘就看到了弱柳扶风的宋蔷薇。 尤其是她半边脸还略微有些红肿，站在晨雾中格外惹人怜爱。 宋蔷薇还以为里面坐的是哪位官老爷，排场这么大，没想到居然是位极为年轻俊秀的公子，遮着自己红肿的半边脸，柔柔弱弱的道歉，“对不住这位公子，小妇人是真着急抓药，没看清楚，求公子原谅则个。” “无碍，是手底下的下人太过鲁莽吓着这位夫人了，我让他赔罪，你去哪家药房，我让人送你过去。”年轻公子笑容里带着几分邪气。 宋蔷薇微微红了脸，急忙底下头道，“不用了，前边不远就到了，谢谢这位公子。” 说罢就低着头走远了。 “让人跟上她，看她住哪儿。” 年轻公子收起了笑容脸上带上了几分玩味。 随从闻言暧昧一笑，心道这个女子是要走运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小媳妇，不过瞧着那穿戴也不像有来头的，这种女子，哪怕嫁了人又如何，照样逃不出他家主子的手掌心。 ………… 眼看着天气冷下来了，顾圆也快生了。 就在这时候京城里张贴了皇榜，皇上要选秀了。 宫外各家官员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凡是五品以上官员家尚未婚配且适龄的嫡女，都要入宫参加选秀。 按理来说皇上选妃是好事，喜事。可皇帝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选十几岁的小姑娘入宫，这就有点…… 这天吴氏在吃饭的时候就忍不住开口了，“三郎，你说这皇上怎么想的？怎么突然要选秀了？不是说做皇帝的都后宫佳丽三千吗，怎么还要选秀？” 她最近上街买菜，街头巷尾的都在说这个话题，自然也听了一耳朵，回来忍不住好奇问自己儿子。 那些人连皇帝都没见过呢，就在那儿胡说八道吹嘘，好歹她儿子是见过皇帝的。 “你看你这老婆子，皇帝咋想的，三郎咋能知道？”沈父笑道。 吴氏看了自家老头一眼，继续道，“我听你之前说过，皇帝好像比你爹都要老，选十几岁的小姑娘进宫他也下得去嘴，简直就是老不羞……” 见老娘越说越离谱，沈墨急忙打断她口无遮拦的话，“娘，这是皇家的事，左右跟我们家不沾边，我家也没有女儿要送进宫去，你就别操心了。” 吴氏也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懊恼道，“我这不是一时没忍住，就觉得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找小姑娘，实在挺那啥的。” “之前我还想着让你媳妇这胎生个闺女就好了，生个闺女香香软软的，现在看来还是生儿子好，生儿子起码不用送进宫去伺候老头子去。” 见自己儿子又看着自己，吴氏直了直腰杆子，怎么了，这回她又没说错。 顾圆好笑道，“娘，进宫选秀女哪有那么容易，先不说相公的官职还不够，就算是官职够了也得有适龄的女儿，庶女还不行，非得是嫡女。进了宫还要经层层筛选，哪怕身上有一颗痣，都是要被刷下来的。” 沈墨看了自己媳妇一眼，没想到她还知道的挺清楚的，不过也没她说的那么夸张罢了。 第207章 是弟弟啊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好，吓死老婆子我了。” 吴氏闻言松了一口气，她想着这小两口子都年轻，迟早要生个闺女的。 往上数三代沈家也没个女儿，生个女儿本来就不容易，一想到好不容易生个女儿还要给皇帝备着送进宫里去，她这就跟被人挖了心肝一样。 还不如不生呢。 “左右儿媳妇你还是生儿子，生儿子怎么都比较保险，现在是轮不到咱们家，往后十几年三郎肯定要升官的，到时候皇帝要是还选秀不就轮到咱们家了？那可就倒霉透了！”吴氏一边喂孙子一边念叨。 沈墨无语，左右还没影儿的事，随他老娘去了。 晚上夫妻两个歇下之后，沈墨见顾圆不说话，一边给人按腿一边问道，“怎么了，圆圆你不高兴？” 顾圆现在已经行动有些不便了，晚上也睡不舒服，小腿酸胀，沈墨特意去请教了宋大夫，故而每晚睡之前沈墨都要给她按摩。 “我哪有不高兴。”顾圆躺着不动。 做夫妻这么久了，沈墨哪里看不出她这是在口是心非，急忙补救，“我最近确实忙，忽略你了，圆圆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还听宋大夫说妇人临近生产时忧思过重对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哪里还敢让人胡思乱想。 顾圆没好气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倒是你儿子，你到底管不管了，教不教了？” “怎么了？儿子你不是教的挺好的吗？”沈墨寻思是不是那胖小子最近干什么坏事惹得他娘不高兴了。 顾圆道，“是，我教的和你教的不一样，你可别和外头那些男人一样，觉得生孩子养孩子就是妇人的事儿，有多少孩子长于妇人之手被溺宠的歪了性子，你这个爹才是他要学习的榜样。” “圆圆是会溺宠孩子的人？我怎么不知道？”沈墨反问道。 他可是记得上次圆宝做错了事，顾圆愣是罚他在墙角面壁思过了两个时辰，可把小胖子委屈坏了。 顾圆掐了他一把，“你别贫嘴，我跟你说正经事呢，那小子虽然嘴上嫌弃你，但心里还是崇拜你这个做爹的，你这段日子不教他学习了，看着都蔫了唧的没精神。” 她是看出来，她这鬼灵精的儿子，嘴上嫌弃的要死，实则还是喜欢他爹。 沈墨闻言认真承认错误，“最近是我疏忽家里了，幸亏有你在旁经常提醒我。” “你知道了就好。” “不知道肚子里的这胎是不是个闺女？圆宝倒是挺想有个妹妹的，要是个闺女的话叫什么名字比较好？”顾圆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侧身换了个比较舒服点的姿势躺着。 “不是早先就起好了，要是生了女儿就叫沈蜜，小名就叫蜜蜜，或者蜜糖。” 顾圆好笑道，“你当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呢？” “我们两个的闺女自然是应该泡在蜜罐里长大，不过娇气点没关系，性子也不能养歪了。”沈墨一本正经道。 “这还差不多，不过我感觉这胎可能又是儿子。” “儿子的话叫什么名比较好？” 沈墨：…… 他就知道，按照他娘的说法，老沈家生个闺女不容易。 “没有，儿子也挺好的，老大叫沈睿，老二就叫沈琛，小名叫琛宝。” “当然挺好的，左右都是我生的，闺女儿子我都喜欢。”顾圆傲娇了一句，反应过来，“老大要圆宝，老二叫琛宝？” “怎么了，你觉得不好听吗？” “挺好的……我没意见。” 顾圆表示不在意，至于儿子们将来要是觉得名字不好听，就怨他们爹去。左右她是个起名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来。 ………… 眼看着天气冷下来，顾圆也要生了，为了以防万一，宋大夫直接被沈墨请到家里来住了。 院子虽然小了点，宋大夫还住的挺乐意的，每天跟沈父喝茶聊天，小日子过得惬意。 京城落了第一场大雪的时候，顾圆发动了。 沈墨还在翰林院当值，吴氏看她要生了，急忙让沈父去找沈墨，让他请假也得回来。 被顾圆拦住了。 “你傻呀，你拦着我干什么，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让你爹把让三郎来，左右你是在给他生孩子，他不在身边像什么话。”吴氏见她面色还好，忍不住又道，“我当初生他们兄弟三个的时候，你爹也是在门口眼巴巴等着的，不让他亲眼看见你遭了多大罪，日后怎么能心疼你？” “不用了娘，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样子。”顾圆还是拒绝，“再说了，有良心的男人不用看也会心疼我，若是没良心哪怕看了我遭了罪，也照样当负心汉。” “还是夫人想的通透，就是这个理。”接生婆在一旁插话，“我给人家接生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你们这么和睦的婆媳，处的就跟亲母女一样。” 接生婆是这一块儿给人接生最有名气的，还是头一次见当官的家里不但没有妾室，婆媳关系还这么和和气气。 “大妹子可不知道，我这个儿媳妇孝顺的很，我能不疼着她吗。”吴氏说的是真心话。 都说真心换真心，她对儿媳妇好了，儿媳妇只要有良心就不会对她不好。 当然了前面那两个注意大又目光短浅的，她根本就没算在内。 “哎呀，我怎么看着快生了？”接生婆刚和吴氏说了两句话，回头一看产妇宫口都开的差不多了。 “天哪，还真是。”吴氏火急火燎的去端了热水进来。 没多大功夫，屋里就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宋大夫全程等在院子外面和沈父吹了吹冷风，根本就没用上他。 不过老头子还挺高兴的，“真好，身体底子好就是好，连生产都少遭罪。” 吴氏一出来见沈父怀里还抱着圆宝，正想要骂他把孩子冻坏了，就听见沈父问。 “生了？生了个啥？” “这话问的，当然是生了个娃，还能是个蛋不成？” 沈父被噎了一下，“我是问男娃还是女娃？” “当然是男娃，老沈家专生男娃你又不是不知道。”吴氏撅了回去，去厨房端鸡汤了。 “是个弟弟啊！” 圆宝颇为失望的嘀咕了一句。 第208章 深夜上门 “怎么了，你小子不喜欢弟弟？” 宋大夫在一旁听的好笑，看着蔫了唧的胖崽问道。 圆宝摇了摇头，“也不是，就是我以为是个妹妹。” 他想要一个长的像娘的妹妹，但弟弟也行，总归是他娘生的。 “爷，我能进去看弟弟吗？”圆宝问沈父。 沈父还不知道，转头看宋大夫。 宋大夫笑道：“等会儿，让你娘吃点东西歇歇，你把身上烤烤再进去，要不然把冷气带进去，你弟弟就生病了。” “走，我们去屋里烤火。”宋大夫笑呵呵的把圆宝抱到他怀里。 人老了，就是喜欢长的好看又聪明又懂事的小孩子。 圆宝进去的时候，顾圆已经吃饱喝足并且给琛宝喂过奶了，琛宝睡的正香。 圆宝盯着弟弟看了一会儿，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娘，他咋这么丑？” 顾圆闻言特地凑近看了看，“不丑啊，这么好看呢，白白胖胖的。” 她怀着的时候吃的好着呢，孩子一点也不皱巴。 “你别嫌弃弟弟丑，你生下来也是这么丑的，养着养着就好看了。” “真的？”圆宝有点不相信。 “你弟弟长的大多像你娘，肯定不丑的。”吴氏在一旁笑着插话，“我见了那么多孩子，我就没见过比你和你弟好看的孩子了，生下来就头发乌黑浓密，白白胖胖的，你爹刚出生那会儿可比你们两个丑多了，瘦巴巴红彤彤的。” “我爹比这还丑？”圆宝一脸不敢置信。 原来他爹那时候比弟弟还难看啊！ “那当然，养养就好看了，你看你爹现在多好看。” 吴氏一点也没有出卖亲自儿子的自觉，说完就去厨房里顿汤去了。 圆宝趴在他娘这儿看了一会儿弟弟，也没看出来他长的哪里像娘，见他一直睡着，就跑去书房里练字了。 他爹嫌弃他写的字跟个傻大个一样，他一定要练好了。 沈墨是晚上下值回来才知道他媳妇生了，又给他生了个儿子。 现在天黑的格外早，他是顶着夜色回来的，今日落了雪，他带着一身的寒气，被吴氏拦在了屋外。 “娘，你怎么不让爹去叫我。” “我是要让你爹去叫的，你媳妇儿心疼你大雪天跑来跑去，又当心你请假被上司不喜，就没让去。”吴氏手里还端着换下来的尿布，“你去堂屋烤烤火再进去，儿媳妇刚生了孩子身子虚，你别让她下地。” 沈墨一听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圆圆总是这样好，处处为他着想。 等进了屋就见顾圆坐在床上，怀里还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此时正低着头看孩子，屋里昏暗的光线照在她身上，格外温馨。 沈墨一时有些恍惚。 “怎么，看傻眼了？”顾圆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就见他盯着自己看。 沈墨走到顾圆身边，看了看她和孩子，“就是在想，我得积了几辈子德，老天爷才让我娶着你。” “就会说好听的话，给你抱抱。” 沈墨笑着接过孩子，小家伙刚吃完奶还在砸小嘴巴，格外可爱，“长的真像你，可惜不是个女儿。” 顾圆闻言瞪他，“往后别再说这话，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你要是让琛宝知道了你这个当爹嫌弃他不是女孩，他该有多伤心啊。” 沈墨低着头乖乖听训。 ………… 京城的天冷下来还是挺冷的，绕是屋里烧着炕又添了几个炭盆吴氏还是挺不放心的，怕顾圆和琛宝受了凉。。 碳是让裴掌柜帮忙买的上好的银丝碳，哪怕没烟味，顾圆也不敢放太近怕闷着孩子。 好在白天还算暖和，夜里冷了也不怕，她就带着琛宝该有沈墨去空间里睡。 圆宝自从当哥哥了，就没吵着和他们一起睡，被吴氏带着睡了。琛宝还不懂事，沈墨又知道她的秘密，所以顾圆夜里就肆无忌惮的进了空间。 冬天冷不能吹风，也不能洗漱，顾圆就在空间里洗，用灵泉水洗澡不但不会落下病还能强身健体。 坐月子这几天顾圆越发白里透红看着气色好的不得了，吴氏看得啧啧称奇。 顾圆孩子生了，宋大夫也就没啥事了，又住了几天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依依不舍的，活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 顾圆也是坐出了的时候才从吴氏嘴里知道，宋大夫把那半份半份药材献给老皇帝了。 怪不得老皇帝要选秀，这是身体刚好一点就要作死啊。 白天她还和吴氏说这事呢，晚上沈墨回来的时候就提到皇上要选秀的事了。 “原本这段时间就要选的，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时间太紧张了，所以打算过了这个年再开始。” 吴氏不想听这个话题，插话道，“左右不关咱们家的事，吃菜。” 沈墨也就不说了，抱着琛宝让顾圆先吃。 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饭的时候响起了拍门声。 “这个时候谁来了啊？” “我去开门。” “爹，你坐着我去就行。” 沈父要出去被沈墨拦了下来。 沈墨出去开门，到了院子里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 打开门之后，就见夜色里站着身穿一身常服的太子轩辕祁，像是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除了他再无旁人跟着，至少明面上没有。 沈墨当即就后悔来开门了，恨不得刚才装作没听见。 “我来坐坐就走。”轩辕祁看着他淡淡开口道。 沈墨哪里敢赶人走，哪怕是再不情愿也只能让人进来。 只不过轩辕祁路过他身边时，似乎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沈墨皱眉跟上。 “黄启来了啊，吃了没，快过来坐下一起吃饭。”吴氏一见来的是熟人，急忙起身加凳子。 “没吃。”轩辕祁实话实话到，转头看了看顾圆怀中抱着个孩子，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你又添了个儿子，空手上门叨扰了。” 顾圆笑道，“这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不讲究这个，你是相公的朋友，我们巴不得你常来坐坐呢。” 这位可是土大款，她还想着要不要再卖点吃食给他。 “小黄啊，你来是不是遇上啥不高兴的事了？”吴氏还轩辕祁添了碗筷后问道 沈墨：！！！ 第209章 出谋划策 “咳咳咳……” 沈墨被口水呛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小黄是什么鬼称呼！！！ “咋了三郎，你慢点吃。”吴氏还以为他被吃的呛住了。 沈墨：…… 人家可是皇太子，不能因为说自己姓黄就叫人家小黄。 他的亲娘嘞，他都不敢抬头去看太子的脸色。 轩辕祁明显也是愣了一下，明显被这称呼雷的不清。 “咋了，小黄啊，边吃边说，来婶子家有啥不好说的，是不是你那个渣爹又干啥缺德事了？”吴氏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道。 沈墨捂着心口，他觉得自己需要吃点药，要不明天找宋大夫开点？ 他现在告诉亲娘她一口一个的小黄是堂堂太子，太子的渣爹就是当今皇帝，还来得及吗？ 顾圆发现了沈墨的异常，“相公，你不舒服？” “没……没有，我刚才在想事。”沈墨见太子看过来，洋装镇定喝了口茶。 “吃菜，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吴氏见轩辕祁迟迟不开口，也不问了。 左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墨心想，最好别说。他还怕皇室密辛知道的太多了被灭口。 轩辕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他要把他那个妾扶成妻了。” “啥？！” 吴氏一时没反应过来。 “都当了妾了，还能扶成妻？”沈父也是一脸茫然的看了过来，“我活了大半辈子咋没听过还能这样呢？” 不是大户人家最讲究规矩吗？由妾室扶正，没那么容易。 沈墨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皇帝的妻只能是皇后。 老皇帝要立后了？！ 他也没想到太子来居然是说这个的，他在翰林院半点风声都没听见，宫里也没传出消息来。但太子都这么说了，应该不会有假。 立后可是大事，更何况后位已经空置二十几年…… “如何不能，只要他想，妾变成妻算什么，哪怕奴仆下人变成我的庶母都不算奇怪。”轩辕祁眼底满是冰冷和讽刺，“那个妾室娘家有权有势，她自己也有儿子，这么多年野心勃勃想当正室，如今怕是要如愿了。” 而他那个口口声声说爱着他生母的父皇，说永远不会让别人占据他嫡子之位的父皇，要将别的女人推上后位了，他的嫡子，不再是他一人，真是讽刺至极。 沈墨闻言默然，后宫里娘家有权有势又有皇子傍身的，那么最可能被立后的人就是廖贵妃。 怪不得太子看起来如此颓废。 上辈子他跟着五皇子的时候倒是并未听说过有此事，难不成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这可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爹可真不个好东西，他咋不想想，给你找个后娘你这个嫡子怎么办！”吴氏闻言十分气愤，“你爹也真是，他在外头再明媒正娶一个回来当妻还有的说，扶正一个妾算怎么回事？当过妾的，能不把你前头这个嫡子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他哪能想不到，不愿想不愿提罢了。”轩辕祁咽下心头的苦涩，“这次等他纳完妾估计就会提这件事了。” 到时候，老五就是名副其实的中宫嫡出了，他这个名不顺言不正的太子又该何去何从？ “话说你都这么大了，你爹也到不惑之年了，怎么还想着娶小老婆？”吴氏就差骂一句老不羞，不过当着人家儿子的面没骂出声罢了。 就跟那个皇帝一样，一大把年纪了还想选小姑娘进宫伺候。 要是沈墨知道自家老娘在想什么，一定告诉他，这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何止是不惑之年。”轩辕祁喝下一杯茶压住喉咙里的痒意，“已经到知天命的年纪了。” “那岂不是比我家老头还要大几岁？” 吴氏看着自家老头子那老树皮一样的脸，旁边在配个小姑娘，想想就觉得浑身恶寒，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别难过，我们给你想想办法。”吴氏调头看向自己儿子，“三郎你读书多，你说说遇上这种情况怎么办？” 沈墨：…… 老娘就会给他出难题，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照我说，你与其一个人这么难受，不如就做给你爹看。”顾圆突然想起以前自己看过一本小说上的情节，给轩辕祁出谋划策了起来。 书里有个老皇帝有深爱的元后，元后死后留下了年幼的太子，老皇帝为了元后和太子十年不曾立继后，可再深的感情都会被时间冲淡，皇帝后来有了肖似元后的宠妃，在前朝和后宫的双重作用下，就打算立这个宠妃为后。 太子经过高人提点，拿出元后的遗物来，刚好被那个宠妃毁坏了，还出言骂元后，被皇帝听了个正着。这下别说立后了，直接就被打入冷宫了。 虽说小说里的情节有些夸大其实，但谁能保证一定没用，万一就有效果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俗话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吗。 “你想想，你爹二十几年都没忘记你娘，哪能说忘就忘了，估计是受到什么人窜戳了，你也不用做别的，就拿你娘的旧物出来，适当的提醒提醒你爹，他当初答应过你娘什么。” “俗话说，杀人诛心，攻心为上，你回去之后就这么做……绝对有效果。” “还是媳妇你有办法，枉他读那么多书了，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吴氏夸顾圆的同时嫌弃的看了一眼沈墨。 “娘，相公读的是圣贤书，书里又没教这个，我也是想起以前听过的故事，所以才想起这茬。” 沈墨抬头看着他媳妇和老娘你一言我一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罢了，他还是闭嘴。 “这样做行不行？”轩辕祁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行不行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顾圆其实心里也没把握，但总归是个办法。 吴氏一边给轩辕祁夹菜，一边感慨道，“人人都说有钱好，可太有钱也不好，你看看我们在乡下的时候，哪里出现过纳妾的事，谁家汉子不都是守着一个婆娘过日子，哪有这档子烦心事。” 第210章 都很好 俗话说庄稼汉多收了几成粮食都要换个老婆。 虽然没这么夸张，但男人一旦有钱有势了，抛弃糟糠之妻的多了去了。 要不怎么说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吴氏突然眼刀子飞向自己面冠如玉的儿子，“三郎，你可不能学那些没良心的，你媳妇对你情深义重，给你生儿育女，你要是发达了也学人家纳妾，那我可是第一个不答应，除非我和你爹死了。” 吴氏说的是自己的真心话，要不是儿媳妇她儿子也不会好，就冲当年儿媳妇义无反顾嫁进一穷二白的沈家冲喜这件事，她也不会让别的女人进门伤了儿媳妇的心。 沈墨没想到亲娘一把火点到自己身上来了，急忙道，“娘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儿子就不是那种人，你放心，我在岳母面前立过势的，此生只有圆圆一妻，绝不纳二色。” 沈墨说完，似乎瞧还见太子面带满意的看了他一眼。 沈墨：…… 太子在满意什么？ “这还差不多，我养出来的儿子自然是好的。” 吴氏闻言不但没有丁点儿不满，反而夸了他一句。 不是她多心，她这个儿子别的不说，但生的好看啊，现在是穷的叮当响，难保以后官位大了，不会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盯上，她得提前给儿子表明自己的立场。 要吴氏来说，好人家的姑娘都不做妾，明知道男人有妻室，还一门心思给人做妾做小的姑娘，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圆闻言感动不已，给吴氏舀了一碗鸡汤，“能遇着娘这么好的婆婆也是我做儿媳妇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和我亲娘也不差什么。” 见吴氏满面笑容的接过儿媳妇盛的鸡汤，沈父很想在一旁提醒提醒自家老婆子，老大老二也是你养出来的。 “老头子你有话说？”吴氏见状问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说的对。”沈父缩了缩脖子不敢说实话。 他还是别上赶着找骂了。 沈墨看出了亲爹的意思，默默的摸了摸鼻子，他也还是少开口为妙。 这顿饭吃了很久，圆宝早就困了被顾圆抱回房睡下了，顾圆熬不住带着琛宝也睡了。 剩下吴氏几人，吴氏早就把轩辕祁当做了没人疼没人爱地里黄的小白菜，母爱泛滥的一个劲儿给轩辕祁夹菜，热情的那架势，沈墨这个亲儿子都没眼看。 偏偏轩辕祁作为堂堂一国太子，还来者不拒，都吃了下去。 等到轩辕祁离开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吴氏强留无果，只好让沈墨照旧将他送到了门外。 外面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只有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泛着淡淡的白光。 “你……很好，你妻子和家人都很好。”太子突然开口道。 “殿下……” 沈墨刚想开口，太子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左右我不会牵连到你家的，也不会逼迫你站在我这边为我效力，以后我会尽量少来的。”轩辕祁没自称本宫，语气也格外平和。 说完也不给沈墨开口说话的机会，就转身离开，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沈墨突然沉默。 没想到太子居然看出他的想法了。 若是仔细说来，比起五皇子上位或者三皇子，太子更加名正言顺些，但太子上一世突然暴毙太过蹊跷了些，其中自然是少不了五皇子的手笔。 而且以目前来看，太子似乎……很不错。 沈墨满怀心事回到房中，待身上的寒气都散进了，才上去抱紧了早已经带着琛宝熟睡的顾圆。 ………… 要说琛宝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格外好带，除了吃了睡睡了吃，尿了拉了哼唧几声，其他大多数都是睡着的。 眉眼也稍微长开了些，和圆宝长的不像，轮廓和五官都更像顾圆一些。 圆宝现在可喜欢长的像娘的弟弟了，一点也不嫌弃弟弟长的丑了。 最开始还天天跑来想陪弟弟玩，结果后面每次来弟弟都睡着，偶尔醒着的时候，他和弟弟说话也没反应，说着说着，弟弟还干脆闭眼睡着了，可把他郁闷坏了。 圆宝垂头丧气问他娘，弟弟什么时候才能陪他玩。 顾圆好笑道，“等弟弟会走路了说话就可以陪你玩了，到时候你就带着弟弟读书写字，你这个当大哥的可要做好榜样哦。” 这小子之前她怎么没发现，还有话唠潜质，每天都说这么多话。 自从圆宝知道自己以后要带着弟弟读书之后，就对读书表现出了十二分热情，别提有多勤奋了。 每日都眼巴巴的等着沈墨下值回来教他，沈墨偶尔要是迟了，还会用小眼神表示不满。 吴氏每次见状都乐的直夸，她的乖孙生来就是读书得料，将来肯定能考状元。 生出这么勤奋好学的儿子沈墨嘴上嫌弃，也表示满意的不行，总比不学无术的强。 家里其乐融融，一转眼也要过年了。 年三十这天，皇上与大臣同庆佳节，有品级的官员都要携带妻子进宫付御宴，完了接下来几天还要和走动关系。 这自然跟沈墨这种七品的芝麻小官没啥关系。 大年三十这天沈墨就放了假，一直休沐到初五，他都挺闲的。 难得他在家，写对联这种事自然落在他这个读书人身上，顾圆和吴氏带着琛宝在厨房准备年夜饭，包饺子。 圆宝就跟在沈墨屁股后面转悠。 至于沈父……拿个扫把扫院子就是他的活。 这是他们来京城过的第一个年，寓意着好的开始，年夜饭也在顾圆的刻意下，准备的格外丰盛了些，等一切都准备完，一家子刚坐下。 宋大夫带着倾云上门来了。 “大年三十的，我这糟老头子带着徒弟过来蹭个年夜饭吃你们可别嫌弃。”宋大夫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暗戳戳的咽了咽唾沫。 他来的可真是巧，幸亏没听糟心徒弟的晚出门。 “哪能啊，宋大夫你能来我们求之不得呢，人多才热闹。”顾圆起身给两人加了凳子。 吴氏多嘴问道，“大过年的，你来了你师兄咋办？” ：这两天在医院跑，临近生产，腰疼坐不住了，仙女们谅解一下。 第211章 想做贵妾 宋大夫两手往袖子里一揣，可怜巴巴道，“我师兄在宫里当值呢，出不来，老头子孤家寡人一个，带着个半大徒儿饿得慌，只好厚着脸皮来蹭吃蹭喝。” 倾云在身后听的脸黑，府里那么多下人，能饿着人吗，分明就是师父想吃沈家的饭。 虽然……他也很想吃。 “大过年的还当值？”吴氏惊讶道，哪有大过年看大夫的。 “是啊，别人吃着，他看着，等着，候着。” 皇帝身边的首席御医怎么可能缺席，尤其是这么重要的场合，万一皇帝老头被人投了毒咋办。 “一把年纪了还要伺候人，也是不容易，赶紧坐。” 宋大夫没提过徐御医的身份和年纪，只说是在权贵家当专用大夫，所以吴氏猜测宋大夫的师兄肯定比宋老头岁数还要大，胡子白花花的那种。 大过年的还要伺候当官的，想想就可怜。 倾云听的嘴角瞅了瞅，跟着师父厚脸皮坐了下来。 桌子上的菜都是吴氏和顾圆费了心思做的，不但好看还好吃。 宋大夫一边和沈父聊天，一边筷如闪电，吃了个肚儿圆。 年三十原本要守岁，两个小孩子肯定熬不住的，顾圆带孩子去睡了。 宋大夫和几人聊了会儿天也去睡了，按他的话来说就是老人家得早睡早起，熬夜伤身。 剩下倾云和吴氏几人坐了一会儿，放了爆竹之后，吴氏觉得干坐着没意思，都打发回去睡了。 “也不知道老家那两个怎么样了。” 吴氏歇下之后，突然想起了那两个堵心的儿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该给的都给他们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沈父倒是比自家老婆子看的更开一些，大过年的他才一点都不想提那两个白眼狼。 要他说，这样就最好，没那糟心的在身边，他都能多活几年。 吴氏也觉得提起来没意思，当初三郎伤了腿，那两个没良心的怕拖累，出去一年半载的连个消息都没有，打听到三郎出息了又靠回来了，虽然后来她也没说啥，但这些事都搁在了她心底，哪怕是亲儿子也忘不了。 ………… 年三十就这么过去了，初一照旧一家子围在一起吃吃喝喝，初二开始就是走亲访友。 沈家刚来京城没什么亲戚朋友，也就是和裴掌柜一家子关系不错，特意上门去走动了。裴掌柜一家也来回了礼。 然后吴氏自己去巷子里几个算是相熟的邻居家拜了年。 搬到京城了总不能一个街坊邻居都不走动，吴氏这一点上显然做的很不错，带着年礼出去，每天都笑呵呵的再带着回礼回来。 初四这天吴氏难得黑了脸回来。 一进门就差点撞上了在门口玩耍的圆宝，吓得吴氏急忙后退了两步才没踩着他。 “奶，咋了，谁惹你生气了？”圆宝拍了拍手掌起身。 吴氏一看是自己胖孙子，急忙挤出一个笑容，“是奶的乖孙啊，你咋知道奶生气了？” “奶你不想笑就别笑了，笑的这么假我看着都难受。”圆宝撅嘴道。 吴氏被噎了一下，“去，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少管，你爹呢，我找你爹去！” “爹在书房呢。” 圆宝应了一句就蹲下继续玩了。 吴氏气势汹汹的就往书房里冲。 “三郎，我今天可算是见着不要脸的了，往后你出门可得避着巷口老赵家那一家子走，什么东西，居然敢把注意打在你头上……” 吴氏一边骂一边直接推门进去，话都说了一半了才发现儿媳妇也在。 顿时像是被捏了脖子的公鸡，一口气憋的不上不下的。 顾圆原本正在和沈墨说话，见自己婆婆骂骂咧咧的进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急忙离沈墨稍微远了些。 心道幸好刚才没做什么亲密的动作，要不然羞死人了。 “娘，这是咋了，老赵家怎么惹你生气了？” 今天一大早吴氏就交代她要去老赵家走走，之前关系也算是不错，怎么没去多大功夫，就一脸鄙夷的回来了。 吴氏也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莽撞了，怎么没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儿媳妇也在啊，我还以为书房里只有三郎呢。”吴氏尴尬道。 顾圆见她不好开口，主动打圆场道，“娘和相公有事要说？我先去看看琛宝醒了没。” “你别走，你也在这儿听，这件事说起来和你也有关，听了也防着点那家子。”吴氏想了想觉得不该瞒着儿媳妇。急忙叫住她，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 顾圆只好跟着坐下。 “娘，那是冷的……” 见吴氏端起茶壶往嘴里灌，沈墨急忙提醒已经是来不及。 吴氏一连喝了好几口，放下茶壶饭，“就要凉茶才能压得下我心头的火气，呸！不要脸的东西！” 她今个一大早去巷口老赵家拜年，也是因为赵家那老婆子比她小几岁，是京城这边的人，平日里两人也没少结伴去买菜，也算是合得来。 结果她屁股都没坐热，赵家那婆娘就叫了自己的大女儿出来见客，吴氏本着客人的礼数夸了那闺女几句。 结果后续就来了。 赵婆子一看她夸了自己女儿，急忙就套起了近乎，话题直往她儿子身上扯。 吴氏起先还听她夸自己儿子笑的合不拢嘴，结果越听越不对味。 好家伙！赵婆子居然想把大闺女给三郎做小！ 赵婆子是这么说的。 “你家儿媳妇生了孩子，怕是估计顾不上伺候你儿子，爷们身边哪能没个知冷知热的，更何况还是当官的，守着一个黄脸婆过日子，传出去难免叫人看了笑话，不如让我女儿做个贵妾，大办一场，也好在街坊面前长长面子。” 见吴氏不接话，赵婆子还有几分生气了，觉得吴氏不知好歹，“你看看我的柳儿，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要不是我真心看中你儿子，哪里舍得给你家做贵妾啊。” 也就是她家闺女偶尔在门缝里看见出门的沈墨便乱了芳心，死活要嫁过去，要不然好好的闺女，她哪里舍得给人做妾。 哪怕沈墨是个当官的，也不过是个七品，在赵家土生土长的京城人眼里还有些不够看。 但赵婆子还得顾及女儿名声，只能说是她自己相中了沈墨，想把女儿嫁过去。 吴氏听的嘴角拉了下来。 赵柳儿长的娇娇弱弱的，一阵大点的风都能吹倒。 就这病殃殃的货色，还肖想着给她三郎做妾。 还贵妾。 去他娘的！ 第212章 挖墙角 吴氏就差当场骂出声。 本着邻里邻居的面上不好将话说的太过，吴氏连口茶都没喝，憋着一肚子火气回来了。 “老娘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上赶着把闺女塞给人家做妾，还做出那副嘴脸！” “呸！大过年的真是晦气死了！” 吴氏将事情交代清楚后看着顾圆道，“我本来想着这事说给三郎听，让他防着点，怕你知道了觉得心里膈应，但想了想还是应该让你也知道，免得让那赵婆子说出什么惹人误会的话，那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男女之间的感情最怕误会，有什么事还是说开了比较好。 “娘，何必跟这种人生气，你就当个笑话看就是了。”顾圆听的心里暖和，拉着吴氏的手笑道，“有你这么好的婆婆就是我修来的福气，你就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什么柳儿桃儿的，只要你不点头，她如何能进得了咱们家门。” 吴氏被这么直白夸，难得不好意思。 别扭道：“也是你做儿媳妇的好。” “老赵家那个瞧着就不死心，肯定还是要来说的，要是还要脸也就罢了，若是死皮赖脸的，到时候看我拉下她的脸皮，三郎你可得注意点。” 想起赵柳儿那眉眼不正模样，吴氏就有些不放心。 日子难得过得松快，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她可不想添堵。 “人家还没说上门，我一个大男人不好处理，这件事还是要拜托娘了。”沈墨急忙拍亲娘的马屁。 吴氏被拍的心里舒坦，闻言一口就应下，“你放心，有娘在，外头那些个花花绿绿的不正经的东西，我都替你挡了。” “娘幸苦了，今日咱们吃锅煲饭。”顾圆笑道。 吴氏这才顺了一口气，“天还早，不着急准备，等我回来给你打下手，我再去别人家转一圈。” 吴氏一出门差点又踩到自己大孙子。 “乖孙，你不出声一个人蹲在这，干啥呢？” “没干啥，我来找爹练字。” 原本想进来找爹娘的圆宝听见他奶骂人，索性就蹲在屋门口听。 嚯，不得了。 有人想挖娘的墙角。 “奶的乖孙就是天生读书的料，你爹在里头呢，你进去。”吴氏笑眯眯的夸了胖孙子几句这才离开。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了？”听见自己儿子的话，沈墨挑眉道。 这臭小子最近不是抗议没时间玩了吗，练字也不怎么积极，他给放了两天假。 这就又主动找上门来了。 “闲的没事干，你别废话，开始。”圆宝嫌弃的同时，抬头瞅了他爹那张脸一眼。 这叫啥来着？ 他记得之前学过的一个词。 招蜂引蝶。 对，就是招蜂引蝶。 他得把他爹看紧了，墙角不能让别人挖倒了。 沈墨可不知道亲儿子的心思，以为他勤奋好学，心里正高兴着呢。 ………… 初四就这么过去了。 初五沈墨回到翰林院当值，才知道除夕当晚，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廖贵妃在宫宴结束后就被降为妃位，失去了协理六宫之权不说，还被老皇帝禁了足。 事情是这样的。 原本宫宴和乐融融，直到老皇帝和廖贵妃携手而来，让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除夕宫宴，如此重要的场合，只有皇后才能和皇上同行，廖贵妃却和皇上一起登场，这代表了什么？ 廖贵妃要被封后的事，怕是要成真了。 太子当下眼睛都红了，攥紧了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 这个时候凡是稍微知情的人，都没人敢去招惹太子。 偏偏五皇子不找找存在感心里不舒服，或者说存心想要刺激一下太子，端着酒杯酒就来到了太子身边。 “皇兄如此痛饮，也是在为母妃高兴吗？”五皇子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语气道，“也是，很快母妃就要搬到宸元宫了，太子为此感到高兴也很正常。”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太子攥紧了酒杯怒目而视。 宸元宫，怎么会是宸元宫！ 那是她母妃住过的地方，皇后才可以住的宸元宫，母妃过世后，年幼时父皇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的承诺过，母妃就是他心目中的皇后，他的妻。 此生都不会再让任何女人住进去。 “我说我的母妃就要搬到宸元宫了，父皇已经同意了，有问题吗？”五皇子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 他就要成为中宫嫡出了，轩辕祁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太子而已。 “嘭！” “滚！” 太子双目赤红，直接将酒杯砸在了五皇子面前，差一点点就砸到五皇子的脸。 “皇兄未免太过分了些。”五皇子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发疯，直接后退了几步。 这么大的动静，殿内官员女眷纷纷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只见太子喝的醉醺醺的，衣裳不整，双目赤红的盯着五皇子，那表情似乎想要杀了他一样。 “太子，你失态了！”老皇帝皱眉看着醉醺醺的不顾仪态太子训斥道。 身为储君，在这种场合，怎么能如此不顾形象？ “是，儿臣失态了。”太子看了眼上首的老皇帝，讽刺笑了笑，礼都没行转头就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老皇帝被他这幅做派气到了。 “皇上别生气，臣妾去看看，太子虽然脾气大了点，可毕竟还是个孩子，估计是一时心里难受，才会不分场合的发脾气。”廖贵妃在一旁一脸善解人意的劝慰道。 “二十多岁了还是孩子吗，是朕太惯着他了。” 老皇帝心里生气，再加上有些精力不济，随便摆了摆手道，随口道，“去！” 廖贵妃温柔体贴的笑了笑退下了。 她定会好好“劝慰”太子的。 出来一打听就知道太子去了宸元宫。 “太子进了宸元宫开始就发脾气，不但责打了咱们身边的人，还将娘娘您亲手放进去的摆设全部都砸了。”宫女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回话。 那些可都是廖贵妃心爱之物，她们没拦住被太子砸了，贵妃娘娘动不了太子，难免会拿她们出气。 “一个死人罢了，皇上为她空着宸元宫这么多年，本宫已经够堵心了，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砸了就砸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让太子砸，咱们待会儿再去宸元宫，总得给太子发发脾气不是。” 廖贵妃在夜色下笑的得意。 第213章 贵妃失算 闹。 这时候闹得越厉害，皇上才能越发厌恶太子，她才更有可能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置。 皇后之位，她盼的够久了。 和一个死人争了一辈子，就差一步，差一步她就要封后了，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太子自己找死，那怪不得她。 廖贵妃等时机差不多了，这才坐着步撵去了宸元宫。 宸元宫外宫人跪了一地。 “娘娘别进去，太子在里面发了好大的火，恐会伤到娘娘玉体。”说话的是廖贵妃宫里宫女，此时捂着胳膊跪在地上阻拦。 “你们身上的伤，都是太子打的？” 廖贵妃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受伤的居然都是她身边的人，狗太子真是会挑人下手。 “是，太子冲进宸元宫就四处打砸娘娘的东西，奴婢们想要阻止被暴怒的太子打了一顿赶了出来跪着。”宫人们纷纷低着头回话，不敢隐瞒。 “好，好得很。”廖贵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冲进了宸元宫。 “谁让你们这些狗奴才进来的？还不滚出去！” 一个茶碗贴着廖贵妃的鬓发砸在了她脚边，差一点点就伤到她，而且碎在地上的是她最钟爱的那套茶碗。 此时的宸元宫一地狼籍，被摔坏的全部都是她亲手摆上去的钟爱之物，虽说是为了抓太子的把柄，廖贵妃此时也心疼的够呛。 咬紧牙关道，“太子看清楚了，是本宫，本宫可不是什么狗奴才。” 廖贵妃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太子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太子终于正眼看了眼这个女人，容貌出众，哪怕年近四十依旧保养得宜，妆容精致的如同画中人，可就是这个女人，是最有可能害死她母妃的罪魁祸首，如今还想夺走他的最后一点儿念想。 “廖贵妃好大的架子，见到孤连礼数都不懂了。” 狗太子一开口，差点让廖贵妃气的吐血。 按礼来说，她是贵妃，又有协理六宫之权，中宫无主，太后又不在宫中，后宫之中不用向任何人行礼。 可谁叫太子是半君，她哪怕是贵妃，也是妾室。 只好咬着牙行了礼。 “滚出去！” 见她行了礼，太子嗤笑一声厌恶道。 廖贵妃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深吸一口气挂上了完美无缺的表情，“这里是后宫，不是太子该来的地方，也容不得太子随意放肆，太子该回东宫了。” “孤是太子，你不过是父皇的妾室，一个贱人罢了，谁给你的胆子向孤指手画脚。” 太子嘲讽的看着她，仿佛在说孤就不走，你能怎么样。 “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廖贵妃被太子的一句贱人刺激的气血上涌，高声道：“来人呢，把太子请出去，顺便将这梳妆台给本宫砸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里面都是梅妃的旧物，狗太子最在意的就是这个。 她就要入驻宸元宫了，梅妃那个贱人的东西一丁点儿都不许留。 “你敢！” “本宫有何不敢！”廖贵妃趁太子不注意亲自上手摔了梳妆盒。 里面仅有的几件首饰摔了一地。 一只断裂的玉质梅花簪子刚好摔在了太子脚边。 “贱人！” 太子看着这根簪子，恨不得一刀砍了她，拿起桌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 廖贵妃没想到太子居然真敢动手，惊叫一声勉强躲开，不料太子穷追不舍直接上脚来踢她。 “再闹什么？！” 廖贵妃一听见皇上的声音，原本能避开的，此时却硬生生挨了太子一记窝心脚。 哀嚎一声躺在了地上。 “皇上，你可要给臣妾做主啊！太子要杀了臣妾！” 廖贵妃刚喊完又是几脚重重的踢在了她身上，疼的差点让她吐血，怕是肋骨都要被踢断了。 “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太子像是疯魔了一般，不顾皇帝在场依旧要扬言打死廖贵妃。 老皇帝彻底沉了脸，“来人，给朕把太子绑了，身为一国太子，居然酒后失态，成何体统。” 太子像是总算听见皇帝的声音了直直的看向她，“父皇不用让人绑我，儿臣清醒的很，我就是要杀了这个贱人！” “皇上救救臣妾！” 廖贵妃趁此机会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害怕的躲在皇帝身后，生怕太子一时发疯真杀了她。 “你这个孽障，还不跪下领罚！” 太子要杀了他的庶母，老皇帝被这一幕刺激的脑门突突的跳。 “父皇不问原由就要责罚儿臣，儿臣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子苍凉一笑跪在了地上，竟是落下泪来，“也罢，怕是父皇早就忘了对母妃的承诺，是我母妃原本就不配住这宸元宫，儿臣也不配做这太子，儿臣不会再待在这宸元宫了，父皇要杀要剐儿臣都毫无怨言。” 太子说罢就起身要离开。 “等等，你手里那是什么？！” 老皇帝正想让人绑了他，突然注意到他手中的东西。 太子拿着手中断成两节的玉质梅花簪，凄凉的笑道。“是父皇亲手刻给母妃的梅花簪子啊，父皇忘了吗，你说母妃最爱梅花，就送了这梅花簪给他，原来父皇都忘了啊……” 老皇帝突然沉默了。 是啊，那是他亲手刻给月梅的及第礼物，他怎么会忘，怎么能忘。 玉质并不是什么上好的，月梅却很高兴，说她会一直戴着，哪怕后来他成了皇帝，有了无数珍宝首饰，月梅也日日戴着这梅花簪。 她说这事他亲手刻的，对她意义非凡，哪怕多少奇珍异宝都不换。 “皇上，臣妾心口疼的厉害。”廖贵妃见皇帝久不出声，急忙提醒他太子的罪状。 “心口疼就请太医。”老皇帝目光注视着那玉簪，并未回头去看身后的廖贵妃。 廖贵妃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添油加醋道，“皇上你别被气坏了身子，臣妾挨打不要紧，可您要是被太子气坏了，那可真是……” 老皇帝打断了廖贵妃的话，突然转身目光犀利的看向她，“朕是不该生太子的气，谁让你自作主张动宸元宫的东西的？” “皇上，不是您……”廖贵妃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想说不是你的意思吗，可仔细一想，皇上还未下旨封她做皇后，她是不该心急动宸元宫。 可她收拾宸元宫的事，不是皇上已经默许了的吗？ 要不然她根本就进不去宸元宫。 第214章 升官 “廖氏以下犯上，揣摩圣意，去协理六宫之权，降为妃位，禁足关雎宫两月。” “皇上！” 廖贵妃瘫坐在地上难以置信，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她胜券在握，怎么会这样，怎么样这样…… 圣旨一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廖贵妃再想当皇后，怕是难上加难。 太子看都没看她一眼，抱起地上的梳妆匣，眼眶微红看着老皇帝，“父皇再给儿臣讲讲母妃的事，儿臣太想她了，尤其是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儿臣从生下来就未曾见过她。” “好。”老皇帝心头触动，带着太子回了潜龙殿。 这一夜太子和老皇帝说了一夜话。 天亮老皇帝就下圣旨，无论朝臣还是宗师在朝堂上，一律不准再提立后一事，违令者官降三级，贬出京城。 这下原本蠢蠢欲动的五皇子党又安静了下来。 沈墨听完沉默了一瞬，他媳妇说的办法连他都觉得不靠谱，没想到还真管用了。 他能说什么好。 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说不定又能见到太子了。 果然初十这天，太子又出现在了他家。 等他当值回家太子已经和他老爹老娘有说有笑的吃上饭了，这次倒是带上了贴身太监来喜。 “三郎快来坐，小黄来的早，估计早就饿了，我们就没等你先开饭了。”吴氏正和轩辕祁聊的高兴，看见自己儿子进来，满面笑容的招呼儿子。 沈墨：……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小黄这个称呼，但还是让他觉得十分别扭。 一旁的来喜嘴角抽了抽极力忍住了笑意。 天知道他第一次听见有人叫太子殿下为小黄的时候正在喝水，好悬没被一口水呛死。 哪怕这会儿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这沈家老太太也真是绝了。 小黄。 噗，不知道还以为叫狗呢。 当然来喜打死都不敢说出自己想法，除非他脖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 “你们先吃就是，不必管我。”沈墨边说边去净了手，这才坐在了饭桌前。 “你还说儿媳妇出的主意没用，是馊主意，刚才小黄说可管用了，他渣爹那个妾受罚了，可真是大快人心。”吴氏打心眼里替轩辕祁高兴。 在她看来，这孩子就是个小可怜的，哪怕锦衣玉食，没有亲娘疼着护着，长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咳。”沈墨干咳了一声，刚好对上太子的眼睛，尴尬道，“管用就好，黄兄也算是暂时解决了一桩心事。” 瞎猫碰上死耗子，可不是次次这么管用，看来他得想法子提点一下圆圆，不能掺合太子的家事。 “还是多谢你夫人。”轩辕祁说着冲顾圆举了举杯。 “这点小事而已，不用谢。”顾圆急忙推脱，她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还真起作用了。 用过饭后，沈墨照旧送太子出去，太子在门口停住脚步开口道：“明日皇上要去行宫。” 经历了这么一出，只要不是当着皇帝的面，轩辕祁连父皇都叫不出口了。 见沈墨有些茫然，太子又道：“不出意外，皇上应该会翰林院的人同行，这是个好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沈墨闻言急忙谢过。 太子见他这幅不做作的样子反而更加欣赏了。 马车上太子把玩着手中的扳指闭目养神。 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孤出现沈家的消息一定要捂死了，若是走漏半点风声，让底下的人统统提头来见。” 来喜闻言正色道，“殿下放心，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们也没脸来见殿下。” 心中却惊讶，太子居然对沈家如此上心。 轩辕祁睁开眼，语气低沉道，“孤有时候在想，生在平常百姓家也没什么不好。” 就如沈墨一般，父母疼爱，娇妻贤淑幼子聪明伶俐，这才叫家。 来喜没接话，身为贴身太监，有时候他的耳朵要当成摆设才行。 ………… 果然第二天翰林院就来了圣谕，皇上点翰林院前三甲去行宫伴架。 这可是极大的殊荣，廖世杰孙绍沈墨三人在同僚极为艳羡的目光下跟着去了行宫。 老皇帝和太子刚刚修复关系，此次去行宫自然要带着太子的。 老皇帝来皇宫原本就是放松享受来的，哪乐意召见不相干的人，还是太子心血来潮要考教一下几人的文章。 于是三人都做了篇文章呈上去，沈墨想了想不动声色的拍了一把龙屁。刚好沈墨那篇被太子哄的心情大好的老皇帝看到了。 “好，好文采，确实当区区翰林院编修屈才了，难得还是个实诚人，往上提一提。”老皇帝一高兴说道。 至于剩下两篇正赶上用膳，他压根没看。 太子会心一笑不再多话。 不过此时沈墨可不知道，他在行宫待了三天，除了第一天皇帝让他们坐了篇文章，剩下两天他就在自己住处等着，连出去走动都没有。 三天过后，老皇帝回宫了，他们几个也回来了。 沈墨回到家吴氏几人就围着问了。 因为沈墨事先没提，所以顾圆不知道他要去行宫伴架的事，走的十分突然。他们也是翰林院专门派了人来传消息才知道这回事。 “三郎，行宫长啥样啊？” “爹，皇帝的行宫大不大？” 沈墨实话实说回答了家人的问题，惹得吴氏和顾圆唏嘘不已。 原来去行宫伴架就是这样啊。 可真没意思。 原本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过了正月十五，沈墨突然升了官，由正七品翰林编修升为正六品侍读。 还未曾从翰林院出来就升了官，和状元平起平坐，这也是头一份了。 原本不屑和沈墨来往了同僚，这会儿也纷纷开始巴结他了。 沈墨接到圣旨其实也是惊讶了一瞬，随后就恢复了平常，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太子的手笔，沈墨没有过分去探究。 左右他这会儿和太子都绑在了一条船上，想那么多容易脑袋疼。 江鸿文在角落里看着春风得意的沈墨，眼神晦暗中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失落感。 他最近家中闹的厉害，无暇顾及其他，还是早些回家比较好。 第215章 手感更好 日子过的飞快。 过完年，天气也没这么冷了，太阳出来暖烘烘的，路上的积雪慢慢融化，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好季节。 虽然春天已经到了，但早起还是有点冷的。 卯时三刻，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沈墨便蹑手蹑脚的起了床。 才穿好官服，正想系上腰带，腰间就环上来一双白玉般的手，修长柔软的手指为他轻轻地系上腰带。 但那双手并未离去，而是顺势搂在了他劲瘦的腰间，身后柔软的身子贴了上来，头懒懒地靠在肩背上。 沈墨微怔，而后抬手覆住了那双手，薄唇勾起浅笑，微微侧首，低声对身后的人道：“圆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顾圆摇了摇头，拖着懒懒的尾音，像是还没睡醒：“我怕琛宝饿，想早点起来给他喂奶。” 琛宝才五月大，小宝宝吃的少但饿得也快。 沈墨低笑，拍了拍她的手道：“琛宝有他奶奶，他奶奶比你还怕他饿呢，睡觉都不敢离手，怎会饿着他。” 本来琛宝是跟顾圆一起睡的，孩子毕竟还小，还要吃奶，但圆宝觉得非要带着弟弟一起睡，吴氏只好将两个孩子都带过去和她睡了，晚上有时候喂点米糊，大多数时候这小子一觉就睡到天亮了。 沈墨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又柔声道，“还早呢，你多睡会儿，养胖点，这会儿起来太冷了。” 顾圆听着，不由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腰上新长的几两肉，倍感无语。 自她生了琛宝以来吃的不少，自己都圆润了一圈，眼前的狗男人总怕亏待她，天天给让她多吃，别说瘦了，不胖成猪就不错了。 她瞪他一眼，嗔道：“你可闭嘴，我好不容易那几两肉减下去，你又给我养回来了，月子里已经休息得够够的了，再这样躺下去我就真胖成猪了！” 沈墨眉梢微挑，笑道：“无事，圆润些手感更好。” 顾圆哼了哼，开玩笑道：“你们男人就是嘴上说的好听，我要是真变成二百斤的胖子，变丑了，你以后又遇到个长得比我好看的，保不齐会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妻，转头就跟别的女人浓情蜜意去了。” 不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认为沈墨会像那些渣男一样会抛弃她的，只是随口调笑几句罢了，增添些夫妻情趣。 沈墨却是脸色微变，收起了玩笑的姿态，双眸盯着她的眼睛，极为认真道：“我沈墨向你承诺，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弃你不顾，我定会爱你护你，死也要在阴曹地府里找到你，一起投胎，下一世……不，生生世世都要和你在一起。” 他的目光热烈，无比坚定，一字一句如同在签生死契，满含真诚，不掺杂半点假意。 顾圆一时愣住了，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瞬间失笑，这男人真是……可爱！ 她不过随口一说，他便急急地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好啦好啦，大早上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顾圆为他正了正衣领，“我只是说一句玩笑话而已，你的心我早就看得透透的了，若我不信任你，你觉得我还会给你生两个娃吗？” 听到她说信任自己，沈墨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委屈地道：“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了，你是玩笑，我可要伤心。” 委屈得跟一只好像要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狗似的。 顾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眯起眼笑道：“好相公，你别伤心，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沈墨撇了撇嘴，“看在你认错诚恳的份上，为夫原谅你了。” 玩笑一阵，顾圆正了正色，提醒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出门了。” 俩人磨蹭了一刻钟，天都快亮了，眼看着就要到当值的时辰，沈墨便不再多言，临行前又最后叮嘱了顾圆一句：“天还早再，你去睡会儿，等我休假时带你去明月楼吃顿好吃的。” 据说明月楼是京城里最好的酒楼，价格虽贵，但是菜色极好，味道极佳，都说吃过一次就让人念念不忘，顾圆怀着琛宝那会儿就老想去尝尝，在沈墨耳边念叨好几次了。 但又担心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吃了要出问题，她就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想着等生了琛宝之后一定要去大吃一顿。 她生了之后倒突然忘了这回事，没想到沈墨还记得。 顾圆心里泛起暖意，心想嫁给这个男人，是她穿越过来后做过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沈墨离开了，她也睡不着了，干脆换衣服洗漱。先是去吴氏的屋里看了看琛宝，吴氏也早就起来了。 陪圆宝吃了早饭，玩了一会儿，就把圆宝给沈父看着，她有事准备去一趟集市。 “娘，你去集市做什么呀？是不是要给圆宝买糖葫芦！” 圆宝小手轻轻拽着她的裙摆，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发光似的望着她，另一只小手还竖起两根手指，嘴馋的咂了咂嘴，奶呼呼地说：“娘亲买两串好不好？” 顾圆一大早就被儿子给萌了一脸，蹲下来捏捏他胖乎乎的小脸，道：“为什么要买两串？” 圆宝眨了眨眼睛，认真告诉她：“因为弟弟也要一串！” 顾圆好笑道：“弟弟还小，不能吃糖葫芦，只能喝奶，顶多再吃点米糊。” 圆宝愣了一下，眉头揪起，扭头看了一眼还在襁褓中的琛宝，眼神里露出同情。 弟弟好可怜哦，不能吃糖葫芦。 他纠结了一番，最后像小大人似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当小孩儿好惨哦，还是像我一样，当大人好。” 顾圆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顺着他的话说道：“小大人，那你在家帮娘亲好好照顾弟弟好不好？娘亲很快就回来了。” 微微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糖葫芦。” 圆宝眼睛一亮，点点头，乖巧应道：“放心娘亲，圆宝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的！” 顾圆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真乖。” 吴氏刚才听了母子俩的话，这才插嘴问了一句：“三媳妇，你去集市干什么？有想买的东西告诉老头子一声，让他出去走一趟就是了，还让你费那劲儿。” 第216章 太后寿辰 反正老头子闲的发霉，不使唤他也没事干。 顾圆笑道，“用不着爹去，这不开春了嘛，天气开始暖和了，小孩子又长得快，我想去布庄挑几块好布料，用来以后给琛宝做几件衣裳，不然再过几个月，琛宝蹿个了，现在的衣裳太小他就穿不下了。” 之前从乡下搬家到京城的时候，并没有把圆宝之前穿剩下的衣服带过来，一方面是家当太多不好带，另一方面是他们那会儿给圆宝穿过的衣服都旧了，统共也没几件衣服。 别看琛宝现在还是小不点，过几个月就变样了，到时候再准备恐怕来不及，趁现在她有空，赶紧过去挑好布料，做几件备着。 吴氏了然的点点头，日子不那么紧了，自然不能委屈了孩子，道：“那你去，路上小心些啊。” 吴氏本来想自己去的，但想到顾圆好长时间没出门了，今日应该是想出门逛逛，她还是别多事了。 顾圆便带上钱，自己出门了。 京城里不缺布庄，沿街一路走，隔几家就是卖布料的。 顾圆看了看，踏进了一家名叫“美衣阁”的，一边进去一边心想，这店名真是简单粗暴。 老板娘见有客人来了，又见她生的肤白貌美，气质斐然，虽然穿着不怎么富贵，料想她定是个家底厚实人家的夫人，忙堆起笑脸前来招呼：“这位夫人，来看布料？您看看您喜欢什么料子，什么颜色，尽管喊我拿给您看！” 顾圆见她这么热情，心道京城人就是会做生意，笑道：“不劳烦老板娘，我自己看就好。” 老板娘也懂有些客人不爱她跟着，便退了一步候在一旁，道：“好嘞，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再叫我！” 顾圆点点头，环顾了一圈店内摆出来的布料，又伸手微微摸了摸眼前的布料，试试手感，小孩子皮肤嫩，布料可不能太粗糙。 嗯，这里的料子还算不错，手感顺滑柔软。 她想了想，正欲开口让老板娘给她拿一匹青茶色的，就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怒喝： “前面那个站住，你来京城是干什么的，通行令拿出来看看！” 她一愣，下意识的转头望向门外，只见几个官差正堵着一个瘦弱的男人，气势汹汹地盘问着什么。 那男人闻言哭求道：“官爷，小的是商户，从江南来的，通行令方才被偷了，请官爷给小的点时间，小的马上去找回来！” “刚才看你就鬼鬼祟祟的，那就是没有通行令了？什么被偷了，我看你就是在说谎！” “宫中有令，没有通行令的一律逐出京城，走！” 官差推推搡搡，强硬地把那人带走了。 见此，顾圆眉头蹙起，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娘听到她的话，立刻回道：“夫人不知道？” 顾圆摇头，她好长一段时间没出门了。 老板娘道：“三月十九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宫里的娘娘打算给太后大办寿宴，京城查外来人正查得严呢。这不，没有通行令的外来人一律不让进来。” 顾圆恍然，原来太后的寿辰要到了，她说怎么来的路上感觉哪里怪怪的。 对于那位老太后，她倒是有点印象。 太后是当今皇帝的亲生母亲，她年事已高，今年已有八十二岁高龄，久居深宫，不常露面，爱好参佛。 对于医学不发达的古代人来说，能活到七十已经算得上是高寿，家里若是有能活到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会被认为这个家是有福之家，寿宴定要办的风光的，更何况是显赫的皇家，那排场定然不能差。 虽说老太后较为节俭，不愿意铺张浪费，但她可是皇帝的亲娘，皇帝又是个孝顺的，平时最听她的话。 只不过太后从不插手朝政，也不过问后宫之事，久居佛堂，这才被人下意识的遗忘了。 廖贵妃……哦，现在应该是廖妃了。 廖妃这些年为了扶自己儿子上位，挖空了心思讨好老太后，怎么会放过一年一次的寿辰？ 如今她被降为妃位，刚被解了禁足，自然要卯足了机会钻营。 这不，还有半月余才到老太后的寿辰，她便早早的命人准备好了一切，皇宫内外都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京城大道上也没放过，行人沿路走过，全是一片红火之色，这段日子来往京城的客商旅人也查审得特别严，就怕出乱子。 顾圆收回目光，兴致缺缺地想，这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既然这事与自己无关，她也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转头就把这事抛到脑后，精心地挑了几匹上等布料，又报了自家的住址，让老板娘差人把布料送到家里去。 老板娘听她住的地方，见她一出手就买了三四匹，喜笑颜开，连声答应，立即招手叫来一个专门负责送货的小伙计，让他马上送过去。 顿了顿，又谄媚地笑着同顾圆道：“夫人，过几日还会到一批新货，那料子是从江南那边运过来的，用上等的玉蚕丝做的，手感、做工比您现在买的这些还精细，看您是新客，我可以给您便宜点，您看您需要吗？” 这老板娘倒是个有眼力见儿，会做生意的，知道巩固客人。 不过也是，在这京城中做生意，还做得风生水起的，哪个不是人精。 顾圆笑了笑，“现在还不确定呢，有需要的话我再来看看。” 老板娘也没露出一丝失望或鄙夷的神情，笑得还是相当热情：“好嘞，到时候货到了，我让小伙计上门只会您一声儿，您若是有需要，便与我说，我悄悄给您留几匹，送去让您慢慢挑，也等得您再跑一趟！” 啧，服务真是周到，还送货上门。 顾圆暗暗记下了，漫不经心地想着，她以后要是在京城开店的话，也得抓一抓服务质量，雇几个小伙计送货上门什么的。 忽然，她脑中想到了某团外卖。 倏地，灵光一闪。 或许，她可以在京城中发展一下外卖行业？ 仔细一想，这计划似乎可行，又暗暗记下，等她回去好好规划一下！ 第217章 疯批美人 “好，劳烦老板娘了。” 顾圆应了一声，便在老板娘的热情相送下踏出了美衣阁的店门。 东街这边她刚才过来的时候没看见糖葫芦，然后准备去一趟西街，买两串糖葫芦带回家给圆宝。 小家伙现在正是嘴馋的年纪，若是见她两手空空带回去，尽管不会同她哭闹，但心里肯定也觉得委屈得很。 她得从小给孩子做好榜样，应下的事就要做到。 来到热闹的西街，宽阔的道路两旁，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子，其中不乏小孩儿玩的玩具，拨浪鼓、木偶小人之类的，还有九孔连环锁。 看见那九孔连环锁，顾圆眼睛一亮，脚步蓦地定在那小摊面前，不假思索着，这个可是个好东西，不如买回去给圆宝玩玩，还可以开发智力。 这么想着，顾圆便开口问老板：“老板，你这个九孔连环锁怎么卖？” 老板伸出两根手指头，“二十文钱。” 二十文钱也不算贵，价格公道，顾圆欣然接受，爽快的掏钱，买下这个九孔连环锁，又去买了两串糖葫芦。 想买的东西都差不多了，时候也不早了，她正打算回去。 却在这时，繁华的京城大道上，缓缓驶过一辆华贵的马车，挂在四角的铃铛“叮铃铃”地响着，声音空灵清脆，独特好听。 而在马车周围，一队士兵乌泱泱地跟着，声势浩荡，领头的对着人群高喊“回避”。 走在道上的人们赶紧躲到两旁，顾圆也连忙闪开，那辆马车从她面前驶过时，一阵微风恰巧拂过，风轻轻地撩起了垂在窗上的帘子。 她下意识地往车内看了一眼，只依稀看见里面坐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侧脸极美，叫人一眼难忘。 这女子是哪家世家千金？怎么排场这么大？ 顾圆心底正好奇了一瞬，又在这时，车内的女子忽然侧了侧首，看向窗外，她的视线还未来得及收回去，便与那女子正正的对上了视线。 一双盈盈秋眸，婉转流光。 长得也是绝色，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跳了一下，暗道好一个绝色美人。 兴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接，那女子愣了一下，秀眉微微一蹙，似是不喜欢被人这么看着，冷冷与她对视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 这一会儿的功夫，那马车已经远远驶去，不过看那个方向，好像是皇宫？ 那女子莫非还是什么皇亲国戚？ 正想着，便听到旁边的几位大婶跟姐妹八卦道： “那辆马车里头坐的是谁呀，怎的还有这么多官爷一路护送，这么大排场！” 顾圆就站在旁边旁边。 只听见另一位大婶说道：“你这话问的，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能在京城里明目张胆搞这么大派头的，除了太后娘娘最宠爱的那位小公主轩辕月，还能是谁啊！” 小公主轩辕月？ 一听到这个名字，顾圆的脑海里自动跳出了一段人物描写： 【一身贵妃服饰的轩辕月坐在高位上，低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燕国皇后，面上微微笑着，开口时，语调却是冷如寒冰，“我说过，阿衡的身边，只能有我轩辕月一个女人。你既不知好歹，不愿让位，那我只能杀你全族了。” “贱妾知道错了，求公主网开一面，让皇上收回成命，放过我的家人，我愿意以死谢罪！” 燕国皇后浑身发抖，声泪俱下地哀求她。 “我早就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轩辕月从贵妃椅上起身，慢条斯理的抚摸着燕国皇后头顶的凤冠，笑得无比温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满足你的心愿，让你永远留在阿衡身边。” 轩辕月唤来一个老嬷嬷，冷冷命令道：“把她舌头拔了，关在本宫寝宫的内室里，不准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我要让她每日每夜都看着我和阿衡是如何恩爱的。” 燕国皇后身子一颤，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怖。 还未待她开口求饶，老嬷嬷便强行把她拖拽了出去，硬生生拔了她的舌头，只能出“呜呜”的凄惨叫声，宫中的宫女太监听在耳朵里，都十分不忍，还有的差点吓晕过去。 然而轩辕月却只嫌恶地道了一句：“晦气。”】 以上精选自原着片段，轩辕月嫁去燕国，一步一步靠绝妙的手段俘获燕国皇帝的心，从最开始的嫔妃一路爬到贵妃，再反杀皇后，坐上后位的剧情。 从这个片段上不难看出，轩辕月的人设就是那种典型的“脸上笑说好，心里杀千刀”的腹黑角色。 手段是真的狠厉，角色个性鲜明，顾圆在看书的时候就狠狠记住了这个角色，毕竟虽然轩辕月三观不正，但在燕国虐皇后的那段是真的爽。 在书里她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疯批美人。 不得不说，轩辕月的长相比她看书时脑补的还要好看，也难怪燕国皇帝会轩辕月一见倾心，不能自拔，最后独宠她一人。 不过也就想想，要真碰上这种性格的女人，她必定会避而远之的。 性情太阴晴不定了，今天对你笑脸相迎，明天指不定就杀了你。 想到这里，顾圆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时间线好像还没进展到轩辕月嫁去燕国那里，那现在应该是什么剧情来着，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 不怪她记忆里差，要怪只能怪这本书太长了，几百万字，她当时只顾着看男女主的剧情了，轩辕月前半部分又没什么戏份，匆匆一扫而过，除了宫斗那段，其他的什么都没记下来。 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旁边的大婶就立马给她解了惑。 “小公主不是在半年前得了热疾，下江南静养去了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回来了？她病好了？” “还能怎么，这不是因为太后娘娘的寿辰快要到了么！小公主作为太后娘娘最宠爱的公主，在寿宴这么大一个日子，于情于理都得回来给太后娘娘过个寿啊！瞧你笨的，怎么连这事都想不明白。” 听到这里，顾圆突然一下子想起了。 第218章 大胆的想法 轩辕月回京给老太后贺寿，然后在宴会上风光无限的亮相。 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燕国宇文衡皇帝一见钟情，宴会结束后，她便请求太后为她和宇文衡赐婚。 本来太后已经给她物色好了夫君，就是丞相之子，想着等她回来就给她和丞相之子赐婚，没想到她竟然看上了盟国的太子。 关键是宇文衡长的好，这位公主是个名副其实的颜控。 太后一开始并不同意，一方面是这是她最宠爱的孙女，从小就看到大的，燕国离本国太远了，回一趟本国要长途跋涉，路程最快也要两个月才能到。 另一方面，是她并不看好燕国这位太子，觉得最后他坐不上皇位。 但抵不过轩辕月撒娇，磨了一个月后，太后见她心意已决，只能无奈点头。 之后，轩辕月便风光嫁去了燕国。 事实证明，轩辕月眼光确实不错，宇文衡不是个草包废物，心机城府手段都没的说，脑瓜子好使得很，可以说和轩辕月就是同一类人，两人在一起，便是强强联手。 轩辕月这个人设如果单拎出来，也能另外写一篇宫斗爽文。 她当时看书的时候还挺粉这位公主的。但现在可不这么想了。 因为这位公主是五皇子的亲妹，五皇子登上帝位之后这位公主可以说是身份及其尊贵，在燕国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最关键的是，宋蔷薇后期和她关系极好…… 这么说的话按照原书剧情宋蔷薇夫妻二人必定会和五皇子搭上线，宋蔷薇成为皇商得封诰命，江鸿文位极人臣好不风光。 轩辕月可以说是无形之中给了女主宋蔷薇很大的助力。 她听沈墨提过一嘴，江鸿文貌似现在就已经站在五皇子那边了，若是五皇子上位，以宋蔷薇对她的嫉恨程度，恐怕她一家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想到这儿，她心里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比起五皇子，太子可是老皇帝真爱梅妃所出，老皇帝肯为梅妃空悬后位，可见其情深，若是……太子不会因疾暴毙呢？ 以皇帝对太子的宠爱，五皇子还能顺利登上帝位成为这两人的大靠山吗。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心头跳了跳，拿好糖葫芦往家里赶去。 今晚上她就和沈墨商量商量，或许可以考虑通过某种途径攀上太子的关系，献个药什么的。 先抱个大腿再说。 ………… “还有多久才能进宫？” 此时轩辕月坐在马车里语气颇有些不耐，江南待的这段时间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她得的不是什么热疾，只是脸上不知是何原因出了疹子，太后尤其喜欢她这张脸，她母妃怕她失了太后宠爱才让她去江南养着罢了。 “回公主，快了，前面就是翰林院了。”她的贴身婢女回道。 “哦，听说表哥是这届的状元，算起来我也有快一年没见过表哥了。”轩辕月说着顺手挑起了帘子，果然不远处就是翰林院。 “是啊，廖公子高中状元风光无限，可是给国公府长了脸，连带娘娘也脸上有光。”奴婢在一旁讨巧道，“可惜了，皇上下令不让游街，要不然以廖状元的才貌，京城多少贵女失了芳心。” 轩辕月闻言露出一丝笑意，正要放下帘子远远的就见几人站在，看衣服是在翰林院当值的。 其中一人，格外身姿挺拔，芝兰玉树。 待靠近一看，容貌也是上上乘。 翰林院居然有如此容貌出众的美男子，轩辕月一时忘记了收回目光。 几个路过的百姓看见华贵的马车里坐着如此绝色美人，看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婢女见状急忙提醒，“公主，您快放下帘子，这些平民还不配见到公主您的玉颜。” 轩辕月看着那男子失了神，直到婢女开口提醒才回过神来放下帘子。 心中想着待她回宫就打听打听刚才那是何人。 此次回来她也做好了太后会提她婚事的准备。 刚才那人若是身份可以的话，做她的驸马倒是配得上她。 轩辕月一回到皇宫，不用太后特地差人来召见，就马上去了一趟寿康宫 不过，她今日要回宫之事，只有皇上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老皇帝本想把这消息告诉太后，他深知太后最是宠爱轩辕月，又念她心切。轩辕月离开皇宫这半年里，太后每隔一段都要问他一遍，她什么时候回来。 如今轩辕月终于回来了，太后知道了定是十分欢喜的。 不过轩辕月她却求她父皇保密，不让他把她要回来的消息告知太后，因为她打算给太后一个惊喜。 所以当她突然出现在寿康宫的时候，守在宫外的宫女和太监都愣了一下，待他们反应过来后，立刻想去通报太后。 她忙制止了他们，道：“等等，本公主要给皇祖母一个惊喜，你们先不要去通传。” 宫女太监们会意，听她的话，默默地回到原地，不去通传。 这位公主在太后娘娘这里从来都是例外，她们不敢违抗。 轩辕月没直接进去，问道，“皇祖母午睡起来了吗，现在可精神着？” 一个宫女道：“回小公主，太后娘娘在三刻前已经起身了，现在……现在……” 说着，宫女顿住了，面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似是不知道该不该同她说。 见宫女支支吾吾的，轩辕月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要吞吞吐吐的，你只说皇祖母在作甚，若是此时皇祖母有事不方便，本公主晚些时候再来就是。” “太后娘娘倒是没什么事。”宫女犹豫了一会儿，才告诉她：“只是，大公主现在在殿内，正与太后娘娘一块儿品茶……” 说完，还悄悄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她一个不高兴，自己脑袋就会搬家。 果然，一听到大公主在太后的寝殿内，轩辕月本来还算愉悦的神色微微一变，眸光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她并未将这份嫌恶表露在脸上，但宫女在深宫中当差久了，早就懂得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她现在非常不高兴。 宫女咽了咽口水，把头垂得更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殃及池鱼。 第219章 姐妹相争 大公主轩辕灵此时在太后殿内自然也听见了来人是谁。 不过她并未出声，而是看太后的态度。 因为皇宫中，无人不知，她和备受太后宠爱的轩辕月不对付，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死敌。 两人已经明争暗斗了好几年了，每次见面气氛都是剑拔弩张，双方必定要阴阳怪气对方几句。 既然太后不发话，她自然也不会愚蠢到主动开口。 想起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六岁那年，轩辕月看上了一匹骏马。 那匹骏马是宁国侯世子李乘风从蒙古国那边买来，命人千里迢迢运回京城，打算送给她做八岁的生辰贺礼的。 运回来之后就养在皇家的马场里，偏巧轩辕月正要学马术，更巧的是，马场里那么多上品宝马，她偏偏就看中了李乘风运回来的那一匹。 但当时的轩辕月也极为受宠，看中了就让父皇把那匹马送给她。 她的父皇政务繁忙，哪里有闲心去关注一匹马，不知那匹马已经有主了，轩辕月主动去开口要，他便大手一挥，把那匹马送给了她。 不过一匹未成年的小马，轩辕月作为廖贵妃的女儿，随随便便就得到手了。 可她也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她是大公主，哪怕不如轩辕灵招太后疼爱，但也是德妃所出，脾性高傲，强硬又执拗，平日里不会主动去招惹旁人，但若是旁人存心来招惹她，她也不会甘愿吃哑巴亏，定要加倍还以颜色。 皇帝把那匹马赏赐给轩辕月的半个时辰之后，就马上有人将此事告诉她了。 她听后，登时气得不行，同时也感到十分心寒。 父皇竟然拿别人送给她的生辰贺礼，赏赐给了另一个女儿，连问都没有问她一句。 轩辕灵冷着脸，问了一句宫女：“轩辕月在哪？” 宫女回她：“回大公主，小公主此时还在马场练习马术。” 于是她毫不犹豫，带了几个自己殿内的人，直奔马场。 来到马场的时候，果真看见轩辕月骑着一匹小马驹，在偌大个马场中练习马术。 那小马驹肤色雪白，毛发柔顺发亮，马蹄跑得飞快，肌肉纹理强劲有力，一看就是一匹品相绝佳的马儿。 这正是李乘风送给她那一匹。 “大公主殿下！”轩辕月身边的一个宫女看见了轩辕灵，忙上前行礼。 其他几人也纷纷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轩辕灵，连忙行礼问好。 轩辕月听到了下人们说话，转头望过去，对上轩辕灵那双满含冷意的眼睛。 轩辕月一愣，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和这位长姐不是同胞姐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也还算相安无事，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位长姐，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一边想着，一边拉着缰绳，骑着小马驹来到轩辕灵跟前，疑惑地问了一句：“长姐，你来马场做什么？” 她平时被太后宠惯了，哥哥们对她也比对其他几个姐妹好，再加上她母妃代掌凤印协理六宫，宫妃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从来没有她向别人低头的时候。 所以，此时面对轩辕灵，轩辕月也是照旧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直视轩辕灵。 轩辕灵被她这幅居高临下态度刺激的眸光又冷了几分，她微抬了一下眼皮，凉凉地扫了轩辕灵一眼，唇角冷冷扬起，皮笑肉不笑，话中带刺：“我想来就来了，怎么，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么？” 这态度，摆明了不是来找自己闲聊的。 轩辕月眉头微蹙了一下，心里有点不太高兴。 彼时的她还是个只有六岁大的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喜怒不形于色，只知道轩辕灵态度不好，像是要来找她茬儿，便直言道：“我同父皇说过了，我今日要在马场练习马术，不允许别人进来干扰我。若长姐也是想来练习马术，那请明日再来。” 轩辕灵道：“哦，今日马场被你占了啊。” 轩辕月道：“是啊，长姐还有别的事吗？我正在练马上射箭之术，很快就要练成了，长姐要是没别的事，便先离开。” 轩辕灵笑了笑，抬手抚摸上小马驹，直直地盯着她，意味深长地问道：“正在练马上射箭啊？就是在这匹小马驹上练的吗？” 她似乎话中有话，轩辕月听在耳朵里，觉得听不太顺耳，但只以为她知道这匹小马驹是父皇送给自己的，所以她很羡慕，也想要父皇赏赐一匹，便点了点头应了声是，又道：“长姐莫不是看上了我这匹小马驹？” 问完，轩辕灵还未说话，她愉快地哼笑了一声，抚摸着小马驹头上漂亮的白色鬓毛，话中满是得意：“就算长姐看上了我的小马驹，我也不能送给长姐，这可是父皇赏赐给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骑。但你真的很想要的话，也可以求父皇另外赏赐你一匹，前两天马场里送来了好几匹新的小马驹，我看过了，品相都不错，还没有主呢，长姐要趁早去挑一匹！” 轩辕灵却道：“不用了，我早就有属于我的小马驹了。” “原来长姐已经有自己的小马驹了啊。”轩辕月好奇道：“是哪一匹？” 轩辕灵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表情变得讽刺，同她说话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就是你坐着的这一匹！” 闻言，轩辕月怔愣了一下，原本得意愉悦的笑容也霎时褪去，神情骤冷，“你什么意思？要跟我抢？” “跟你抢？呵，你好大的脸。”轩辕灵道：“这匹小马驹本来就是我的！” 她只是在陈述事实，但轩辕月却误解了她的意思，“轩辕灵，你虽是我的长姐，但这匹小马驹是我先看上的，更何况父皇已经将它赏赐给了我。你就是再喜欢，也不能这么霸道，抢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时，轩辕灵身边的一个宫女忍不住嘲讽的开口道：“小公主，您别说，这匹小马驹还真是我们大公主的东西。” 轩辕月气笑了，“真是厚颜无耻，分明是我先求父皇赏赐给我的，怎么又变成了你的东西？难道这匹小马驹身上还刻了你的名字不成？” 轩辕灵冷哼道：“不好意思了，还真有。” 第220章 提起婚事 说罢，轩辕灵命一个宫人去把前几日礼部尚书送呈过来的贺礼文牒取了来，缓缓在轩辕月眼前展开，字句清晰地高声念道： “宁国侯府世子李乘风于天元二十一年九月十六日，送上蒙古小马驹一匹，为大公主轩辕灵庆贺生辰之礼。“ 轩辕灵读罢一顿，从文牒中抬起眸子，意味深长地凝视着面前的轩辕月，道：“如何？” 轩辕月脸色微变，似是不太相信，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份贺礼文牒，想从中找出什么她说谎的破绽，然而并没有。 又低眸看了看座下的小马驹，心中很是不甘，她非常喜欢它，觉得与它十分投缘，在那么多小马驹中，独独相中了它。 她不想将它拱手让人！ 她的母妃从小就教她，她的东西只能是她的。 那时候的轩辕月年纪尚小憋了半天，她只能嘴硬的反驳道：“之前我不知道这匹小马驹是李世子送给长姐的贺礼，我看上了就去找父皇要了，反正父皇已经送给了我，现在它就是我的！” 她目光警惕地看着轩辕灵，手上紧紧握着缰绳，双腿微微夹紧马腹，一副防备之态，“而且长姐平日里也不怎么练马术，这匹小马驹在你手上也是浪费了，不如让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待它。” 这下轮到轩辕灵气笑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把证据摆在轩辕月面前，轩辕月仍然不愿意把属于她的东西还回来，反而还理所应当的让她送给她。 轩辕灵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地问道：“你很想要是？” 轩辕月道：“就算你不给，它也是我的了。” 轩辕灵忽而温柔一笑，“既然如此，你就拿去。” 听到她这句话，轩辕月眼睛一亮，以为她真不计较这件事了。 然而，她嘴角刚刚弯起，还没来得及开心，轩辕灵突然从发髻上取下一支簪子，下一瞬，握着簪子狠狠地往小马驹的屁股上用力一插！ 簪子深深地插进了肉里，那小马驹吃痛，撕心裂肺的仰天叫了一声，前蹄高抬背部后仰，一通乱跑，发起了疯来。 轩辕月始料未及，身子被甩下了马背，滚落在地上。 她马上想起来，但下一刻，马蹄正正的踩在她的肚子上，又狠劲儿又大，她痛得眼前一黑，险些痛晕过去。 这个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主子被马踩得肠子都要踩出来。 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吓得赶忙叫训马师拉开那匹小马驹，将已经痛到昏迷，双眼紧闭的轩辕月扶了起来。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 “快送公主回寝宫，传太医！” 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太医查看了一番轩辕月的伤势，因为从马背上摔下来，小孩子皮肤又嫩，背上、手脚上显出一块块淤青，肚子最为严重，雪白的皮肤上布满大片大片青紫色。 不过这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没伤到什么要害，也幸亏那只是一匹月份不大的小马驹，要是一匹成年的马，恐怕她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 轩辕月在马场受伤，太后和皇帝都十分生气，找了她殿内的宫人盘问缘由，宫人一五一十的将下午在马场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二人。 皇帝震怒，问她为何要为了一匹马去加害妹妹，还骂她心毒。 等他骂够了，轩辕灵才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轻声说道：“父皇，你可知，那匹小马驹是李世子赠予孩儿的生辰贺礼？” 这话一出，皇帝顿时噎住了，威严的脸上也鲜少的露出了尴尬和愧疚的神色。 他这才知道，原来那是大女儿的生辰礼物。 而他连大女儿的生辰都给忘了。 但他仍然觉得，为了一件小事，没必要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来，还斥责她不懂事，不懂得谦让幼妹，连带她母妃德妃也受到了牵连被廖贵妃安了个教女不严的过错，禁足宫内。 就是在这一刻，轩辕灵的心彻底寒了。 分明是她占理，她只是去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父皇却不去斥责轩辕月，而是来训斥她不懂事，要她谦让妹妹！ 就因为轩辕灵是廖贵妃所出吗？ 至此，她和轩辕月结了仇，这仇没有随着年岁的长大而消失，反而越来越大。 …… 轩辕灵收回思绪看向品茶太后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殿外宫女对轩辕月道。 “小公主，要不您先回，晚些时候再来看太后娘娘？” “不，本公主许久不见皇祖母，想皇祖母想得紧，如今好不容易从江南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想见皇祖母一面。” 说罢，就见轩辕月踏入了寿康宫。 “原来是月妹妹回来了，月妹妹在江南这段时间养的越发好看了。”轩辕灵看着进来的轩辕月道。 轩辕月看了轩辕灵一眼，并未搭理她，径直给太后行礼，“孙女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急忙让身边的嬷嬷亲自将轩辕月扶起来，示意她到跟前来，仔细瞧着她的脸道：“哀家的娇娇儿可算是回来了，快让哀家瞧瞧瘦了没有。” “没瘦，孙女这大半年时间可想皇祖母了，一回来就立马赶过来见皇祖母，结果皇祖母这儿已经有长姐陪着解闷了。”轩辕月撒娇道。 太后溺宠道，“你这个小机灵鬼，你姐姐替哀家抄了佛经才送过来，你这就醋上了？” 祖孙两人亲热的仿佛旁若无人，轩辕灵见状主动起身离开，“母妃找孙女还有些事，孙女就不打扰皇祖母和月妹妹叙旧了。” 她在太后面前永远也比不上轩辕月受宠，这点她早就知道，也不放在心上。 太后点了点头，转头就拉着轩辕月的手道，“这次回来哀家定要给你选个好夫婿，哀家觉得宁国候世子就极为不错……” 轩辕灵身子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起黯然，低着头出了太后的宫殿。 殿内轩辕月看了一眼轩辕灵离开的方向眼底露出一丝笑意。 忽的想起翰林院门前那惊鸿一瞥的身影，趴在太后腿上娇声道，“皇祖母可得让孙女自己挑，孙女的夫君定要才貌双绝才能配得上孙女……” 姐妹们国庆快乐，哪天要是断更就是生孩子去了。 第221章 太子表哥 沈家院子里吴氏正在种菜，顾圆抱着琛宝坐在屋檐下，至于圆宝吃完糖葫芦就跟他爷出去转悠了。 沈父最近新认识了几个老头，关系走的还挺好的，总算没那么闲的慌了，没事就去裴掌柜铺子附近转悠转悠，顺便带带自己大孙子，这么大的孩子总不能整天都据在家里。 至于吴氏自从去年种了菜长的格外好，她就热衷于在院子里种菜了。 吴氏在村里干活干习惯了，总觉得自己家多种些也不至于啥都要上街去买，把原先挖出来的那块菜地又扩大了不少。 “娘，门口好像来人了。”顾圆听见门外有声音对吴氏喊道。 “没人。”吴氏抬头看了看，话音刚落就听见了敲门声，“还是你耳朵好使，真来人了，我去开门。” 开门一见是来喜，“这不是来管事吗？快进来。” “老夫人，可担不起你一句来管事，您叫我小来子就行。”穿着普通人家衣裳的来喜笑眯眯的进来，手里还提着点心礼盒。 开什么玩笑，自家主子都被叫成小黄了，他还哪里敢摆什么谱。 见来喜提着礼盒，吴氏不乐意道，“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见外了不是。” “您是长辈，这礼数总不能缺了，老爷子不在家啊？”来喜一边说话一边将点心盒子放在了堂屋的桌子上，顺便跟顾圆也问了好。 “没在家，出去溜达了。”吴氏应了一句，转头对顾圆道，“三媳妇你给倒碗茶，我还有点活没干完。” 来喜急忙拦住了起身的顾圆，“哎吆，沈夫人你可别忙活了，坐着休息就成。” 顾圆见他真不想喝，就继续抱着圆宝看吴氏种菜，想着等吴氏出门的时候自己再偷偷撒点灵泉水，要不然今年的菜种的不如去年的，吴氏该郁闷了。 “老夫人，您这还亲自种菜？”来喜走过来见吴氏将锄头挥的虎虎生威，急忙往后退了两步。 “咋滴？我还不能种菜了？”吴氏纳闷道，没听说过京城的院子不让种菜呀。 来喜急笑道，“老夫人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怎么着你也是官老爷的亲娘，这也太不合适了，改天我就给你安排几个下人伺候您和老太爷。” “别老夫人了，怪听不习惯的。”吴氏摆了摆手，她一个乡下婆子，啥老夫人不老夫人的。 “我们家就这么大点院子，可别给我整什么下人不下人的，来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这点活还不够我干两天的。” 来喜看了看这小院，拍马屁道，“老太太说的是，沈大人迟早会升官，你还怕住不上大宅院吗？” 这话可就挠到吴氏痒处了，听得她浑身舒畅，笑道，“咋，小黄叫你来的？有啥事？” “没啥事，就是我家公子最近忙，暂时不能过来拜访你们二老，打发我来看看。”来喜搬了个凳子坐在吴氏附近和她唠嗑。 殿下特意打发他过来的，没说来干什么，他只好一头雾水的走一趟。 “嗐，这有啥等他闲了过来吃饭，可一定得来。”自从知道了所谓的大家公子日子也这么难，吴氏可心疼小黄早早没了娘，有事没事的就想叫他过来吃顿饭。 “哎，这话我回去一定告诉我家公子，他听了肯定高兴。” 来喜在沈家院子里待了一下午，拍马屁拍的吴氏浑身舒畅，一下午脸上的笑容就没变过。 直到临走的时候还非得塞她自己种的小菜给来喜提回去。 来喜笑呵呵的提着一大篮子菜出了沈家门，怪不得主子喜欢来沈家，这家人真是热情又敞亮，他也喜欢来。 来喜的好心情持续到东宫门口，在碰见了一个熟人之后就没了。 正想着避开些，显然已经是迟了。 “来喜公公这是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原来是温小姐。”来喜脸上瞬间浮起假笑，“你是来见太子殿下的？那可真是不巧，殿下这会儿进宫去了。” 温馨柔脸上带着一丝受伤。 刚才门口通禀的人也是这么说的，怎么她每次来都这么不巧，连东宫的大门都没进去过。 温馨柔扶着婢女的手，看着一身民间装扮的来喜柔声道。“是啊，来喜公公这是……” “奴才去了趟庄子上。”来喜假笑着回了一句。 “那这些小菜都是太子表哥庄子上的？刚好我也喜欢吃这些小菜，来喜公公可否割爱？” 来喜低着头道，“这可真是对不住温小姐了，这些是太子殿下亲自摘的。” 言外之意就是太子的菜你还不配吃 可惜有人听不懂。 “太子表哥亲自摘的？”温馨柔闻言眼睛亮了，面上浮现一丝不好意思，“那我更要厚着脸皮讨要一些了。” “哎吆，温姑娘你可别为难奴才了，这是太子殿下要献给皇上的，你若是也想吃，改天奴才一定亲自从庄子上运一车给你送府上去。”来喜笑呵呵的道。 温馨柔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原来是献给皇上的，是我不懂事了，我改日再来探望太子表哥。” 说罢就扶着婢女的手转身上了马车。 来喜见他走远了，小声道，“什么东西，还想吃主子亲手摘的菜，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被温馨柔缠了半天的侍卫统领雷霆见她走了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可吩咐了，无论作为温小姐什么时候来，都不准放人进去。 “也不知道咱家殿下是咋想的，温小姐才貌双绝，知书达理，又对殿下痴心一片，殿下怎么就避如蛇蝎呢？” 来喜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越是温柔的女人藏在表皮下的东西才越可怕。” “我不懂，你一个太监就懂了？”雷霆看不惯他那一副胖样怼道。 “呵，随便你，总之你敢违抗殿下的命令放她进去，你这条狗命也就到头了。”来喜翻了个白眼提着菜篮子进了大门。 “哎，你等等，这不是从外面带回来的吗，怎么就成太子亲手摘的了？” 来喜回头瞪了他一眼，压根懒得跟这傻大个废话。 第222章 吕氏拦路 东宫内，太子轩辕祁正在练字，并不像外头通传的那样进宫去了。 明摆着，他不想见温馨柔。 来喜换了身衣裳就来贴身伺候着了。 “回来了？” 轩辕祁头也没抬道。 “奴才回来了，沈家人没看到殿下都关心的问了不少，奴才挑着能说的说了。”来喜不等太子问就急忙回话，“沈家老太太临走的时候还给奴才塞了满满一大篮子菜，说是专门带给殿下您的，奴才不要都不行。” 轩辕祁闻言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让后厨今晚就呈上来，沈家的菜确实比东宫的味道好。” “是。”来喜见太子心情不错，心道自己这趟不算白跑，急忙记下交代下面的人去办。 突然想起在门口碰见温馨柔的事，犹豫了片刻道，“殿下，奴才进来的时候碰见温小姐了，她似乎挺想要你的菜。” 轩辕祁闻言目光冷了一瞬，“哼，她倒是什么都想要，还想做孤的太子妃。” 来喜低着头不敢说话，也觉得温小姐仗着是殿下生母的娘家表妹，心思未免太大了些。 “让人盯着点，这个女人太过聪慧，难免会因为一篮子菜顺藤摸瓜查到沈家去，沈墨现在官职低微，可经不起折腾。”太子叮嘱道。 这个表妹从小就心思手段了得，若不是偶然一次机会见识过她的真面目，连他也发现不了，恐怕还真会将人娶进东宫。。 “是。” 来喜心道，这位温小姐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真以为她的那些心思无人能看穿呢。 ………… 晚上沈墨回家后歇下后才知道今天来喜来过了，估计多半是太子的意思。 不过来的时候极为低调，没引起旁人的注意，沈墨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太子想要上门，他也拦不住。 顾圆提起了白日里的想法，“你说我们要不要提前抱上太子的大腿？” 沈墨：…… 夫人，你已经抱上太子的大腿了。 但偏偏太子不愿暴露身份，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为夫听说那位太子殿下……阴晴不定，似乎身体内还有隐疾，万一……” 顾圆打断他的话，“那就更简单了，只要太子吃了我空间里的人参，隐疾肯定能被医好，就算人参不行，还有那么多药材和瓜果蔬菜呢？” 沈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行，这么做大危险了，一旦泄露难保太子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那些东西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想而知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到时候哪怕是太子是个好的，承他们的情，恐怕也护不住他们。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听她这么说顾圆也歇了心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早些歇息，你最近不是打算开个铺子吗？店面选好了？”沈墨见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才舒了一口气。 “还没有呢，我明天再去看看。”顾圆打着哈欠道。 开铺子的事不急，她先看好店面再说。 第二日沈墨照旧去翰林院当值了，吴氏的菜也种好了，顾圆将琛宝交给吴氏带就上街来转悠了。 琛宝现在大了不少，她总不能一直在家闲着，快要闲的发霉了，总得给自己找个事干。 可惜看了几家铺面她都不太满意，不是要价太高就是地段不好。 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只能先回去，明天再说。 临走的时候顾圆想起今日答应了圆宝要做鸭血粉丝汤，又来了集市买鸭子。 这个时候集市上人已经比较少了，顾圆没费什么劲挑了健壮的只活鸭子让贩子绑好了脚，提着鸭子就打算回家。 没想到没走几步路居然碰上了吕氏。 吕氏刚从一家医馆出来，比起她记忆里的颇指气使看起来憔悴老态了不少，虽然穿着比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富贵，但脸上皱纹肉眼可见的长了不少。 “顾圆你等等。” 顾圆原本打算当作没看见吕氏，没想到吕氏居然会主动开口叫她。 “有事？” 顾圆回头看向她。 吕氏原本看见她想好声好气的说话，一见她提着鸭子，还这幅口气，就让她想起了当初这疯丫头冲进她家里抢走了她养的鸡的事。 忍不住刺道，“好歹我也算是长辈，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圆可笑道，“吕婶子有事说事，别给我摆长辈的谱，咱们之间不是早就闹臭了吗？” 吕氏被噎了一下，只好岔开话题。 “听说你又生了个儿子？” “是啊。”顾圆随口应道，心中确是狐疑吕氏想干什么。 总不会是想她了，特意拦住她在大街上唠嗑。 吕氏打量着顾圆，瞧着她这明艳动人的气色，纤细的腰肢，一点儿也不像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妇人。 一生就是两个儿子，虽然太过粗野了些，可见是个好生养的，早知道当初她就捏着鼻子认了这儿媳妇，也比现在家里那个不下蛋的母鸡强，不下蛋也就罢了，还敢给她使手段。 害得她儿子二十好几了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偏偏儿子还被那贱人灌了迷魂汤死活不纳妾。 “你倒是好福气。”吕氏酸道。 “吕婶子有事说事，没事我就走了。”顾圆可不想听她在这儿阴阳怪气。 “等等，我有事，我是想着你能不能……” 吕氏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要是她说了会不会被嘲笑。 可是不说，她憋在心里也难受。 顾圆吕氏居然在她面前扭捏起来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吕氏见她盯着自己，不好直接开口，只好不自在的打起了迂回战术，低声道，“当年鸿文跟你退婚的事草率了些，这些年婶子也算是看清楚了，你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顾圆越听越不对味。 哦豁！难不成这老婆子后悔了？！ 别，可千万别！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别是吕氏或者宋蔷薇看她日子过的太顺遂了，想给她下套，顾圆顿时浑身打了激灵，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等等，吕婶子可是说错了，不是江鸿文跟我退婚，而是我退了江鸿文。” 开啥玩笑呢，吕氏来她面前打亲情牌，找错人了？ 吕氏好悬没被她一句话噎死。 第223章 心跳加速 一脸便秘的看着顾圆。 “我不是来跟你提这些往事的，过去的事就算是过去了。” “我是想问问你和这家医馆的王大夫熟不熟？能帮婶子一个忙不？” 吕氏指了指刚才她出来的那家医馆。 “不熟，也不能。” 顾圆果断拒绝。 “不说了，我还要回家给孩子做饭呢。”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听见吕氏再后面喊，顾圆走的飞快，一溜烟的功夫就没人了。 她是昏了头才会帮吕氏。 吕氏见顾圆一溜烟就跑了气的跺脚。 她这阵子被宋蔷薇压的死死的，就连儿子也被那个小贱人迷惑了，站在了她那边。 这家医馆是宋蔷薇常来的，听里面坐诊的王大夫极为擅长妇人病，她想去套句实话，宋蔷薇到底能不能生孩子。 鸿文每次都说宋蔷薇能生，只是比一般人困难些，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宋蔷薇编出来骗人的借口罢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宋蔷薇真不能生，那她就没理由拦着不让鸿文纳妾了，要不然她就到处说她不孝。 她是想着就算抓不到宋蔷薇的把柄，让顾圆去气一气宋蔷薇也好，没想到顾圆压根不吃这一套。 真是气死她了。 吕氏窝着一肚子火刚到家门口，就见盛装打扮的宋蔷薇正要坐马车，显然是又要出门，瞬间就被点燃了。 “打扮的如此不三不四的又要去哪儿？哪家媳妇儿像你一样成天的不着家！简直在给我们江家脸上抹黑！” 宋蔷薇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慢条斯理的上了马车，这才掀开帘子道，“你凭什么来管我？” 之前就是她脾气太好了，才会被这个老婆子欺负，现在可不一样了。 “我是你婆婆，我怎么不能管你？！”吕氏被他这副态度刺激的不轻。 宋蔷薇漫不经心道，“鸿文哥说了我可以出门，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娘不会连三从四德都忘了。” “你……” 吕氏气的脑袋阵阵发慌，捂着心口后退了两步。 “鸿文哥不在家，我劝您还是别装模作样白费功夫了。” 宋蔷薇冷笑一声放下帘子让车夫赶紧赶路。 她还急着去见那位贵人呢。 吕氏气的一头栽倒在地，一不小心就磕到了后脑勺。 院子里的丫鬟秋菊看见了急忙惊叫一声过来将吕氏拖回了屋里。 所以说她是夫人的丫鬟，平日里也挺讨厌这位刻薄的老太太的，可也不能放任不管，老爷回来肯定要责怪的。 宋蔷薇可不知道吕氏真被气昏过去了，此时她正坐在马车里，心情有些紧张。 自从上次惊鸿一瞥，之后她又好巧不巧的每次出门都能碰上那位贵公子。 一两次可以说是偶然，每次出门都能碰上就算是难得的缘分了，那位贵公子请她上茶楼喝茶她才知道她姓廖，是廖国公府家的公子。 国公府那是什么地方，顶级世家啊，富贵无极不说，更何况宫里还有一位盛宠不衰的贵妃娘娘，上辈子就是这位娘娘的儿子五皇子登基为帝了。 可惜她那时候已经染病了，死的也太早，后面的事不太清楚。 不过想也不用想，五皇子继位，作为母家廖国公府定然富贵无极。 知道他的家世背景后宋蔷薇就有些不淡定了，而且那位公子对她若有若无的好感，宋蔷薇又不是初经人事的小姑娘，哪里会感觉不出来。 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心慌。 所以这段时间那位廖公子频频约她出门，她都出于矜持拒绝了。 直至今日，那位姓廖的贵公子派人送信来说能让她一跃成为皇商。 别人说她可能还会怀疑，但廖家还真有这个本事。 宋蔷薇焉能不心动，这才盛装打扮来赴宴。 明月楼天字号包厢内。 五皇子一身富贵公子的打扮，靠在躺椅上品着名酒，惬意非常。 没一会儿，一个店小二打扮的男子推门进来道，“殿下，你果然料事如神，那女人来了。” 五皇子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勾起一抹邪笑，“来了就好，我就知道她会来，等会儿叫公子，别露馅了。” “是。” 没一会儿包厢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五皇子亲自上前去开门。 “蔷薇姑娘，你可算是来了。” 五皇子一见她进来就急忙迎了上来，那架势就像是初见心上人的毛头小伙一样。 宋蔷薇唰的一下就红了脸，急忙后退了两步，左右打量，“公子还是称我为江夫人，毕竟我已经嫁为人妇了。” 五皇子洋装苦涩一笑，“好，江夫人。” “你尽管放心，今日来见你我都提前打点好了，一个下人都没带，不会于你的名声有碍的，过来坐。” 见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在想什么，还安排的如此周到，宋蔷薇红着脸坐在了他对面。 “自从遇见江夫人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五皇子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宋蔷薇，眼底仿佛盛满了恋慕，“既然敢说出口，就不怕你笑话，自从我第一遇见你，你就时常出现在我梦里，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若是你不曾嫁人……” “公子别说了。”宋蔷薇急忙打断他的话，只觉得心跳的不同寻常。 这还是她重生后嫁人以来第一次被如此直白的示爱，虽然之前曾良俊对她也有好感，但也在知道她嫁为人妇后就挺收敛的。 别说她已然嫁人，就算是她没嫁人，心里也还是清楚的，以她这样的身份进不了国公府的大门。 还不如求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无论你信与不信都好。”五皇子像是怕她不相信自己，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 宋蔷薇长舒了一口气，委婉道，“公子，你今天托人给我带的话……” 她若是成了皇商，就等于说彻底在京城站稳了脚跟，甚至不用靠江鸿文就能攀上宫里的贵人。 五皇子低声道，“你和聚贤饭庄有合作我都知道，蔷薇，你若是信的过我，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我定会让你心愿达成……” 他的语调仿佛带着令人迷醉的磁性，能让人着了魔。 宋蔷薇的心跳瞬间加速起来。 第224章 迟早上钩 连什么时候她的手被人握住了都没反应过来。 听他突然提起聚贤饭庄，宋蔷薇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公子根本不是廖国公府的公子。 因为她听曾少东家偶然提到过一次，聚贤饭庄明面上的东家是他的父亲曾老爷，实际上后台很硬，似乎背靠某位皇子。 具体是哪位皇子曾良俊自然不会告诉她，她能知道这么多还是因为曾良俊对她有意。 不过，能轻易许诺她为皇商，敢打着国公府名义行事的也不可能是普通人。 那么这会儿就有一种可能，眼前这位声称自己姓廖的，极有可能就是宫里的皇子！ 而且只可能是五皇子，五皇子的外家就姓廖。 五皇子可是未来的新帝！ 想到这一点后，宋蔷薇怎么也不能平复激动的心情，直到对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已经将她抱在怀里，腰间传来陌生的触感，她这才反应过来。 “唔～快放开我，公子这于理不合。” 宋蔷薇的脸就像熟透的虾子一样，红了个彻底，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抱的更紧了，直接将她按在了腿上坐下。 “别这样，我是有夫之妇……”宋蔷薇心跳如雷，但还是出于本能的拒绝。 五皇子在宋蔷薇看不见的角度勾起玩味的笑容，语调挺着却激动道，“别动，蔷薇，你就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一时情不自禁，冒犯你了。” 想到抱着她的人，极有可能是未来新帝，宋蔷薇挣扎的也没那么厉害了，红透的脸颊和欲拒还迎的动作实在是惹人遐想。 宋蔷薇被抱了好一会儿，直到放在腰间的手再次不规矩起来这才低声惊呼，从五皇子的大腿上跳起来。 “美人在怀，情难自禁。”五皇子目光恋慕的看着她，“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办到。” 被未来新帝恋慕，宋蔷薇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甚至都忘记了去斥责他不规矩的行为。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说罢宋蔷薇红着脸匆匆离去，她怕孤男寡女再相处下去会发生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直到宋蔷薇离开后，隔间的门被打开，走出来的是五皇子的贴身太监罗昌，里面赫然还有不少人。 可见刚才五皇子说一个下人都没带只不过是用来骗骗宋蔷薇的。堂堂皇子出府，怎么可能不带人。 “殿下真是厉害，奴才瞧着这江夫人出去的时候满面春光，脚步虚摆，怕是早就被殿下三两下勾的失了魂了。”罗昌弯着腰替五皇子斟满了美酒，满脸献媚到。 “也不一定。”五皇子回想刚才宋蔷薇的反应，看似柔弱的像朵小白花，却是个极有心机的女人。 罗昌拍马屁道，“哎吆，哪能不一定，奴才看得真真儿的，这个江夫人早就已经芳心大乱了，只不过欲拒还迎罢了，能逃过殿下手掌心的女人，奴才还没见过呢。” 罗昌也不清楚五皇子殿下怎么好端端得瞧上了个有夫之妇，瞧着容貌身段也不算是极品，还是自己下属的夫人。 不过五皇子驯服女人确实是有一手，后院那些女人甭管当初进去的时候愿意还是不愿意，日子稍微一久，哪个不是被殿下拿捏的死死的，卯足了劲想要受到宠爱。 怕是用不了多久，这个有夫之妇也逃不过殿下的手掌心。 “这个女人倒是个聪明的，怕是已经猜到了本殿的身份。”五皇子饶有趣味的隔窗看着宋蔷薇上了一辆在他看来极为寒酸的马车。 “应该不会。”罗昌皱眉，“若是猜到了，会不会给殿下惹来麻烦？” 毕竟是江鸿文的夫人，若是事情闹大了，恐怕会对殿下的名声有碍。 “猜到也不影响什么，反而更加方便本殿行事。”比起罗昌的忧心，五皇子无所谓道。 他对一个有夫之妇还没兴趣，之所以下这个套，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宋蔷薇长的极像一个人。 若是利用好了，这将成为他的一张底牌，一张无人知晓的底牌。 不过是区区一个臣下之妻，就算是知道也是为他所用而已。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聪明人才能活下去不是吗？” 五皇子拿起手帕嗅了嗅，轻笑一声出了包厢。 希望这个女人不会让他失望才好。 ………… 宋蔷薇满怀激动的踏入了家门，就见江鸿文一脸暗沉的坐在椅子上，显然是正在等她。 “你上哪儿去了？！” 江鸿文很少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宋蔷薇一时吓了一跳。 “怎么了鸿文哥，我当然是谈生意去了，还能去哪儿？” 肯定又是吕氏告状了。 “又是和那个曾良俊？”江鸿文盯着装扮比平日里更加用心的宋蔷薇，嘲讽道：“他就那么好？让你连家都不顾了？” “你什么意思？！”宋蔷薇语气猛然变得尖锐，她若是真有二心，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她气，气江鸿文对她的不信任。 可她这副样子落在江鸿文眼里就成了被戳中了真相。 再窝囊的男人发现自己头顶有了颜色估计也受不了，更何况江鸿文还不窝囊，一把桌上的茶壶摔在地上，“你若觉得我家庙小容不下你，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你知道娘差点没了命吗？” 宋蔷薇被吓了一跳，果然和吕氏有关，心道那老太婆又是装的，不过此时她还是态度良好的乖乖认了错。 “对不起鸿文哥我错了，我不该出门谈生意忽略了娘，你若是不喜，我以后不出去就是了。”宋蔷薇低着头艰难道，“大不了家中日子艰难些，以前在乡下那么苦不也熬过来了，只是你在官场上怕是……” 想到家里吃穿用度都是宋蔷薇打点的，他那点俸禄塞牙缝都不够，谈何穿金戴银用的起奴婢伺候，江鸿文也觉得刚才自己太过了些。 忍不住放柔了语气，“蔷薇，是我错怪你了，可再怎么着娘也是也我的亲娘，就算是有时候言语上对你过分了些，你也不该将她直接气昏了！” 若不是没磕到要害处，怕是连命都没了，他回来都吓出一身冷汗。 第225章 精品店 “我错了鸿文哥，可娘每次都拿我生不了孩子说事，还要逼着给你纳妾，我实在是受不了才顶撞了她两句。”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和娘置气了，哪怕她打我骂我，我都忍了……” 宋蔷薇走过去主动抱住他认错，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吕氏怕不是装的，那个老太婆惯会在儿子面前做戏。 不过她了解江鸿文的性子，眼下不是她强硬的时候，还是主动认错比较好。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江鸿文心里的愧疚被勾出来了。 “蔷薇我会交代娘不再让她为难你的，我这就去告诉她，不纳妾是我自己的主意，让她别再拿这件事说事。”江鸿文也是头疼他娘非要他纳妾这件事。 他现在根本没有纳妾的心思。 江鸿文说着就去了吕氏的屋子，宋蔷薇虽然内心极度不愿意，但还是跟着去了。 “娘，你好些了吗？” 江鸿文一进屋子就见吕氏低声哀嚎着，丫鬟秋菊正低着头在一旁伺候着。 吕氏见进来的是亲儿子，正想说话就看见了他身后宋蔷薇顿时没了说话的心思，侧过身去一言不发。 丫鬟秋菊委屈的看向宋蔷薇，宋蔷薇给了她个眼神，上前柔声道。“娘，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再去请个大夫来。” “不用你假好心，你怕是巴不得我早死。”吕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现在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了，之前顶撞她的时候可厉害着呢。 宋蔷薇目光委屈转头看向江鸿文，低下头不再言语。 “鸿文，你要是真孝顺就休了她，另取一个贤惠孝顺的进门来。”吕氏扶着额头毫不掩饰她对宋蔷薇的不满。 她之前还想着让儿子纳妾，现在完全改变主意了，打直接休了宋蔷薇。 “娘，你能不能消停点，别让儿子为难了，我在翰林院够不容易了，你还要添乱！” 江鸿文烦躁的加重了语气，“家里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指着蔷薇，若不是她咱家连落脚地都没有，何谈让下人伺候，做人要懂得知足。” 沈墨什了六品翰林院侍读，他还是个没有品级的庶吉士。 五皇子最近也没再找过他，仿佛忘了有他这么个人一样。 回到家还要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简直让他焦头烂额。 吕氏原本等着亲儿子教训宋蔷薇，没想到儿子完完全全站在了宋蔷薇那一边，惊愕的她连头晕都忘了，一股脑儿从床上坐起来，直愣愣的看着江鸿文。 “你说让我消停点儿？！” 江鸿文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什么被气晕过去了，怕是他老娘又是装的。 “娘若是在家里待着不舒服平日里让丫鬟陪着多去外面转转散散心，休妻纳妾是不可能。” 为了防止再无休止的闹腾，江鸿文一咬牙道，“若娘真在京城里住不习惯，不妨回乡下老家去，大不了儿子背个不孝的名声！” 江鸿文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他是真受够了。 天可怜的，吕氏这次是真没装，她是真差点没了命。 “你个不孝子，你要赶我走？！” “你别走！你给我跪下把话说清楚！” 吕氏回过神来气的浑身发抖，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居然要为了一个女人把她送走。 可惜江鸿文直接去书房了，仿佛没听到吕氏的喊叫声。 “娘，你好好养着。”宋蔷薇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顺便使了个眼色让丫鬟秋菊跟上。 “夫人，能不能别让我伺候老太太了，她实在是……”秋菊实在是受不了吕氏的挑剔，可她当下人的又不好直接说主子的不是。 只能向温柔和善的夫人求助。 宋蔷薇心疼的拉起她的手，“秋菊，进了咱们家当丫鬟确实是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也就这段时间了，完了你就到我身边来伺候，老夫人那边若是做的太过了你也别忍着，老爷自会为你做主。” 说着将手腕上一个绞丝金镯子退给了秋菊，亲自为她戴上。 “谢夫人。”秋菊眼睛一亮。 她也是个聪明人，好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奴婢，对付阳奉阴违拿捏的恰到好处。 吕氏打今儿个起可算是过起了憋屈日子，偏偏儿子还不信她，让她有苦难言。 每每被气的不行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顾圆，那时候顾圆为了鸿文没少巴结她这个未来婆婆，就差亲自端洗脚水伺候着了。 当初若她让顾圆进门的话，以顾圆对她儿子的痴情，绝对不敢这么对她。 这么想着，吕氏越发后悔了。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绝不能让宋蔷薇这个jian人一直踩在她头上。 ………… 顾圆可不知道吕氏这么惦记她，要是知道了绝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自从被吕氏拦路后就多了个心眼，打听了一下宋蔷薇经常就去东街那家医馆治病。 估计是瞒着吕氏偷偷来的。至于治什么病，大概就是不孕不育了。 想想宋蔷薇这个女主也是，重生后作者把她安排的顺风顺水，唯独在子嗣方面艰难，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下，大概是为了凸显出男主江鸿文的痴情？ 啧啧。 感慨过后顾圆终于找到了一家合眼缘的店铺，交了订金之后，就算是订下来了。 她暂时不卖吃食，忙起来顾不上，还有一点就是，卖吃食容易出事。 沈墨也建议她暂时先别卖吃食，以前在青山镇那种小地方也就罢了，京城这种地方没有靠山，怕是生意一红火了就会被人盯上。 她思来想去，还是女人的钱最好赚，而且来往都是女客，吴氏也放心。 就打算卖一些精巧的饰品和小玩意儿，大概和前世的精品店差不多。 原本只是摆了一些精巧的饰品和手工制品，看着十分单调，她逛杂货铺子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居然有毛线，而且价格还十分便宜。 果断买了一大筐子，回来勾成各种毛绒绒的玩偶。 顾圆以前就对这些小玩意儿很感兴趣，制作起来算是手到擒来。 “三媳妇你这脑瓜子咋长的，这都能弄的出来？” 吴氏抱着琛宝看着一只兔子在顾圆手中成型忍不住啧啧称奇。 生了，和女主一样，二胎又是个儿子…… 第226章 装病别去 “别的不说，小孩子看到可就要走不动道了，你瞅瞅我们琛宝，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兔子看呢。” 顾圆抬头，果然琛宝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刚勾好的那只兔子，嘴角流出一丝口水，她忍不住笑道，“琛宝不会以为是吃的？” 吴氏低头看了看孙子，又看了看兔子，他记得这娃她抱去看他爷养的兔子时也爱流口水，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不会以为是吃的？ 见顾圆又低头手下毛线翻飞的勾起了另外一件，吴氏啧啧道，“瞧着可真难。” “看着复杂，很简单的，娘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我能学会吗？”吴氏显然有些跃跃欲试。 琛宝这孩子特别乖，吃了睡睡了吃的，她好多时候闲的都没事干，学会了还可以补贴家用。 “这些娘刚做起来可能有些难，不过娘可以先学着勾围巾手套什么，还可以做成衣服穿。” “还能做成衣服？” “当然了，天刚冷的时候你和爹可以一人穿一件，挺暖和的。” “……” 婆媳两人蹲在院子里一下午就这么过去，直到沈墨下值回来吴氏还在忙活她的半只手套呢。 沈墨回来见亲娘都不带搭理他的，着实意外了一下，正想问话，吴氏让他自个儿去吃饭，别打扰她。 沈墨：…… 这还是最要紧他的亲娘吗？要不是那熟悉的语气，他都怀疑被人调包了？ 沈墨晚上歇下之后忍不住就跟自己媳妇儿吐槽。 顾圆乐道，“你可别去烦娘，娘这会儿学东西正在兴头上呢，下午连爹都挨了骂。” 吴氏不愧是做惯了针线活的，上手挺快的，一下午时间就学会了勾手套，正开心着呢。 “对了，我听说三月十九那天是当朝太后的寿辰？”顾圆突然想起了这茬道。 “是啊，这次大寿皇上为彰显孝心要大办。”沈墨突然想起上辈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太子突然被派去南下治理水患，结果遭人陷害大坝决堤，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老皇帝大怒，也就是这时候开始厌弃太子。 他得想办法让太子避开这一劫，就算没有和太子的关系，上天既然让他重生而来，他就不能对那些遭难的百姓坐视不理。 见沈墨不说话，顾圆继续道：“我还听说太后最宠爱的小公主要在太后寿辰这天择婿，让所有文武百官都参加，那公主长的花容月貌，又深受太后和皇帝宠爱，要是看上了谁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她有些发愁沈墨的出现会让轩辕月改变主意，毕竟沈墨这张脸在文武百官中应该是少有人能比。 毕竟轩辕月在书中是个只看脸的人设，若是万一那什么别国太子长的不如沈墨，轩辕月看上沈墨，让皇帝赐婚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毕竟蝴蝶效应还是听强大的。 听见她略带酸意的话，沈墨突然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顾圆不明所以看向他。 “好大的醋味，不知道谁家醋缸打翻了。”沈墨说着还故意朝她那边嗅了嗅。 “你敢笑话我。”顾圆立马瞪他。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公主要择婿一事。” 这事他也是今天才听太子身边的来喜公公说起此事，来喜特意来告诉他，想都不用想是太子授意，太子时常出入宫中，难不成这事和他还能和他沾上关系？ 顾圆伸手去掐他腰间的软肉，没好气道：“大街小巷的都传遍了，娘都知道的事，我怎么就不知道了。” 轩辕月如此大张旗鼓选婿，可见其宠爱，若真是看中了谁，哪怕这人已经成亲，休妻另娶也不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以公主之尊绝不可能与人为妾，就算公主愿意，皇家也不会丢了这份脸面。 “你是怕公主瞧上我了？” 沈墨觉得有些好笑，先不说他有没有二心，他不过是个六品的芝麻小官，堂堂公主怎么可能下嫁。 顾圆不说话。 沈墨这还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为夫装病不去不就行了？偶尔偷懒一天陪陪夫人可好？” “我不管，反正是你自己不去的，和我没办点儿关系。” 顾圆被戳穿了心思难得不好意思，蒙着头背过身去了。 沈墨哪里肯放过她，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就是一通胡闹。 ………… 三月十九，太后八十寿辰，君臣百姓同贺。 大街小巷都热闹非凡，甚至大些的店铺酒楼都挂起了红绸以示庆贺。 沈墨前一天就装作精力不济向翰林院告了假，所以这天翰林院大小官员出发进宫的时候，独独少了一个沈墨。 不少人暗道沈墨没福气，这么好的机会皇帝一时兴起就会让翰林院的人做诗做文章，说不准就会被皇上看重，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居然病了。 这其中就有江鸿文。 江鸿文为沈墨惋惜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庆幸少一个人就少一个竞争对手，毕竟对上沈墨他真是没把我。 沈墨本人倒是挺悠闲的，丝毫不觉得遗憾，难得在家陪陪家里人，他倒也懒得去凑那份热闹。 在床上装模作样躺了半日之后就起身了。 倒是吴氏得知沈墨因病没去宫里，好是紧张了一番，毕竟沈墨自从治好腿这几年来还从未生过病。 得知只是偶感风寒，吴氏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大殿上在别人的提议下，老皇帝果然一时兴起让文武百官表演节目给太后祝寿。 上了年纪的大臣自然不会参与，参与的都是年轻且品级不高的文武官，尤其是翰林院新选拔进去的官员，此时依次下场的都是世家公子，或是作诗或是作画。 轩辕月此时坐在太后身边，在宫人的提醒下看向翰林院那边，一个个看过去，并未发现那日惊鸿一瞥的身影。 难不成她看错了？ 就在此时轮到江鸿文，他有些紧张。 论文墨他自然比不过自小经过世家熏陶的世家公子，所以干脆别出心裁用竹条代替软剑表演了一段剑舞。 只见他一袭青衣，挺拔如松，行动之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第227章 说来也巧 结束之后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寿”字。 “好，好。” 太后率先说了两个好字，她这个岁数了，就喜欢看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尤其是这年轻人长的还不赖。 “太后高兴，赏！”老皇帝见状就让孙英赐下百两黄金。 前两个让太后笑的世家公子也是如此。 在场的两个主子都说好了，其他人自然要象征性的夸两句，夸赞和黄金对于世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可是对农家出身的江鸿文不一样啊！ 他在翰林院拿着微薄的俸禄，平日里太多开销用度都是靠宋蔷薇，哪怕明面上没有人说什么，背地里总有知情者笑话他吃软饭。 如今这黄金是他凭自己本事得来的，而且还是皇帝赏的，说不定还有幸入了皇上的眼。 江鸿文满怀激动的心情尽量洋装镇定接过百两黄金，然后跪谢皇恩。 这段剑舞是他早早得了消息便开始准备的。能让太后赞一声好，也不往他费心思准备了这么久。 江鸿文长相俊朗，在一众年轻官员中也算是出彩的，一段剑舞让他大出风头。 三皇子坐在一旁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道，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可惜沈墨生病告了假，要不然哪里轮得江鸿文在这儿出风头。 他是诚心想得沈墨这个助力，可惜这个人油盐不进，哪怕到这会儿三皇子心里还是没放弃拉拢沈墨。 这种好机会沈墨错过了，真是有些可惜了。 轩辕月坐在太后身边美目流转，盯着江鸿文看了一会儿，觉得此人挺像她之前看到的那道身影，好像又不像。 “这人是翰林院的？”轩辕月招来自己的贴身宫婢。 “是，据奴婢所知，这会儿下场的几位都是翰林院的，应该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具体是什么官职奴婢就不知道了。” 轩辕月眼神再次扫过回到人群中的江鸿文，低声道，“派人去打听打听，本公主回宫那日他有没有出现在翰林院门口。” “哀家的小娇娇可是看上在场的哪位公子了？” 太后见轩辕月和奴婢窃窃私语，转头笑道。 “皇祖母惯会取笑孙女。”轩辕月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娇俏道，“若是孙女真看上了谁，皇祖母可要为孙女做主。” 太后笑道，“那也要看你看上的人是谁，哀家的小娇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娶的。” “那还用说，不好的男子怎会入得了我的眼。”轩辕月故作傲娇，惹得太后又笑了起来。 轩辕灵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咽下眼底的苦涩，若她也如此受宠，是不是就能心愿达成，轻而易举的嫁给想嫁之人。 目光在人群里看了又看，她挂念的人，今日也在场，可惜碍于身份，她连一句话都不能和他说。 “长姐有心事？”三皇子不知什么时候过来道。 轩辕灵收拾好情绪，微笑道，“没有，只是坐久了有些烦闷。” “确实挺无聊的，不过待会儿燕国太子应该会来献寿礼，听说是个难得美男子。” 三皇子看起来像是无聊到专门来讲八卦的。 “美男子不美男子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轩辕灵并不对邻国太子感兴趣。 “也是，我倒是忘了，咱们兄妹几个小妹最喜欢美男子了，听说太后有意将小妹赐婚给李承风。” 三皇子一边说着一边盯着轩辕灵，他这位长姐，从宴会开始到现在已经频频看一个方向很久了。 轩辕灵和轩辕月之间的恩怨可不就是因为李乘风献上的生辰贺礼而起的吗。 轩辕灵攥紧了手中的手帕，语气平淡道：“此事与我们无关，三弟慎言。” 三皇子见她半点反正都没有，也觉得无趣只好闭嘴。 难不成他猜错了，轩辕灵对李乘风无意？ “燕国太子来贺！” 就在寿宴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燕国太子宇文衡代表邻国前来送上贺礼。 原本被风光捧了几句的江鸿文也只能回到自己犄角格拉的坐位上，心道这太子来的不是时候。 老皇帝象征性的客套了两句，就由宇文衡献上贺礼。 说来也巧，轩辕月刚才想那道身影时不小心喝了许多茶水，此时恰好在婢女的服侍下去更衣了，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这位人称美男子的燕国太子。 完了轩辕月在回来的路上就被关雎宫的人拦了去路，说廖妃娘娘身体不适想要见她。 结果轩辕月跑去关雎宫，廖妃并没有传话让她过去。 廖妃脸色很不好看，“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假传本宫的话，你一路上过来没遇到什么事儿？” 她担心有人算计她的女儿。 “没有，想来宫里的人也没那么蠢，在宫里算计本公主怕是承受不住父皇和皇祖母怒火，本来是哪个宫人传错话了，我过来看看母妃也好。” 轩辕月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自从回宫后还没来看过她母妃呢。 “这次的寿辰都是由母妃操办的，父皇怎么不让母妃露面？”轩辕月不解道。 她母妃之前由贵妃降为妃位轩辕月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凭她母妃的手段，重掌六宫之权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就像这次太后寿辰这么重要的宫宴，父皇不是也交给她母妃办了吗。 只是母妃没在宫宴上露面，这还是头一次。 “还不是因为那个贱种，本来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成功了，你和你哥哥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女，结果都因为那个贱种毁了！”廖妃只要一提起这件事就恨的牙痒痒，连带被狗太子踹过的地方都隐隐有疼了起来。 就因为一时按耐不住，她多少年的心血都毁于一旦了。 这次宫宴皇上是让她操办，本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了，等过段时间她依旧可以重新掌管六宫，结果皇帝只是让她办了 哪怕后宫所有嫔妃都未出现在宫宴上，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早知道是这样她那会儿多忍忍，忍到皇帝下旨封她为后再名正言顺的收拾宸元殿，看那个贱种能耐她如何。 轩辕月听了一会儿抱怨觉得没意思，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对她来说，廖妃的抱怨只不过无能的表现罢了。 若换了她，定不会给敌人这个机会。 回寿宴的路上，轩辕月的贴身婢女过来回话，“公主，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您回宫那日翰林院门口确实有那个叫江鸿文的。” 第228章 抬起头来 “哦，那就对的上了。”轩辕月轻笑一声，“待会儿宫宴结束，带他来见本公主，记得避开人。” “怎么了？这件事很难办？” 见婢女低着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轩辕月不悦道。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还有何用处。 “不是，公主，请恕奴婢直言，那个叫江鸿文只是个农家出身，而且只是区区七品芝麻小官……”谈何配得上金枝玉叶。 轩辕月笑了笑，“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按照本公主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她看上的人，好的出身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罢了。 “宫宴人多眼杂，不如奴婢明日将他带到您的行宫……”婢女提议道。 在宫里见面，万一人多眼杂让公主的名声有损，廖妃娘娘怕是第一个就要打死她。 “也好。”轩辕月算是认同了婢女的看法。 好不容易看见个顺眼的，希望那人不让她失望才好。 ………… 江鸿文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里的， 今天晚上的宫宴对他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那么多人与他交好，其中不乏平日里对他看不上眼的几个世家子弟。 尤其是宫宴结束后，廖国公还纡尊降贵的特意跟他说了几句话，哪怕是隔着轿子说的，也足够让他欣喜若狂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入了廖国公的眼？ 他将皇上赏赐的百两黄金摆在桌子上，吕氏激动的又哭又笑，她这不一直都没见过这么多黄金，她儿子真是有出息了。 哪怕现在让她下去，看见列祖列宗她也有的交代了。 “娘，这些黄金你都收起来，皇上赏的，要什么没什么要紧事儿就别拿出来用了。”江鸿文知道这钱进来他娘的口袋，旁人别想轻易掏出来，所以交给吕氏保管很放心。 “好好，我已经替你收好了。”吕氏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说在纳妾一事上她和儿子的意见出现了分歧，可到底还是亲儿子，母子哪有隔夜仇，吕氏看了一眼宋蔷薇，用包裹包着，沉甸甸的黄金回自己房里去了。 江鸿文怕宋蔷薇心里不高兴还特意开口解释道：“蔷薇你别恼，这些黄金给娘保管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毕竟这些年她为了供我读书她吃了太多苦了，你放心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让你当上高诰命夫人。” 宋蔷薇最近心事重重，难得没跟吕氏争。 事实上只要她成为了皇商，那百两黄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是，那位的态度……实在是让已经为人妇的她有些难为情。 “蔷薇，你怎么了？” 江鸿文叫了宋蔷薇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温柔体贴道，“没关系，这些都是鸿文哥赚来的，鸿文哥做主就好。” 一百两金子罢了，也值得激动成这个样子。 “蔷薇，难道你不为我高兴吗？”江鸿文看着神色不自然的宋蔷薇疑惑道，“我总感觉你最近有心事，可是娘又为难你了？” 宋蔷薇摇了摇头露出笑容，“哪里有什么心事，我刚才只是太激动了，所以是才些恍惚，我当然为你感到高兴。” 吕氏那个老婆子最近我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怕儿子真把她送回老家去，老实的不得了，也不在她面前晃悠了。 甚至她平日里出门都不管着了。 不过这正合她意，与那位见面也方便了许多。 “那就好，我发过誓要让你过上好日子，这一天不会太远了。”江鸿文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踌躇满志。 是啊，跟着江鸿文将来她就是诰命夫人，无论如何也是正室。而跟着那位……充其量也就只能做个贵妾，以她嫁过人的身份，恐怕贵妾都捞不到。 宋蔷薇想起那位若有若无的暗示和挑逗，咬了咬唇，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最近还是不要再见面为好。 江鸿文最近意气风发，丝毫不知道宋蔷薇的心思，此刻他刚从翰林院出来就被一顶低调的的马车拦住了去路。 江鸿文正纳闷就听见马车内传出一道矜傲的女声。 “可是翰林院的江大人？我家主子要见你。” “正是，不知你家主子是？”江鸿文小心翼翼的问道。 哪怕来人连面都没漏，江鸿文也知道此人定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怎么？难道江大人不肯赏脸？”马车里的女子语气不悦道。 “自然不敢，还请劳烦前头带路。”江鸿文急忙应声。 京城这地方太多权贵，他只不过是翰林院末等闲职，自然要小心行事。 江鸿文被安排上了后面一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很久，天都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最后停到了一处巨大的宅院前。 江鸿文从马车上下来，借着月色这才看清楚，带他前来的是一位穿着碧衣的年轻女子。 随后他就被从侧门带进了面前的大宅院里，只见里面雕梁画栋九曲回折好个富丽堂皇。江鸿文不敢胡乱打量，只能跟着这女子往前走，最后被带进了一间满是熏香的殿内。 看样子似乎有点像是……女子闺阁。 “敢问这位姑娘，你家主子这是……”江鸿文内心不安道。 “我叫画琴，你在这儿等着就是，主子自会出来见你，哪来那么多废话。”画琴语气不悦道。 也不知道公主看上这人哪儿了，除了皮相还可以，满身的穷酸相。 画琴出去后关上了殿门，江鸿文站在室内也不敢胡乱走动，只能安安静静的原地站着，实则内心已经极为不安。 “你叫江鸿文？” 许久一身软罗云杉的轩辕月从软帘后面走出来，目光放肆的打量着江鸿文。 “在下正是，敢问……”江鸿文只略微看了一眼这位极美的女子，便急忙低下头。 “你在太后的寿宴上应该见过本公主。”轩辕月说着莲步轻移，围着他转了一圈。 江鸿文也不是啥子，稍微一提点就知道了眼前这位的身份，心下狂跳的同时，急忙跪下行礼，“微臣见过月公主。” “抬起头来让本公主看清楚些。” 轩辕月走近江鸿文跟前，居高临下用一根手指轻挑起江鸿文的下巴。 第229章 你怕了吗 东宫。 太子轩辕祁坐在殿内，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潮红，体内的热毒再一次复发，让他觉得燥热难忍。 “主子，已经打探清楚了，江鸿文今日下值已经被带去别院行宫了。”暗卫进来禀告道。 轩辕祁闻言睁开了眼，“孤知道了，退下。” “殿下，您是怀疑小公主瞧上沈大人了？”来喜在一旁替他添了一杯冷茶道。 现在还是三月份，太子已经穿上了单衣，虽然冷茶伤身，可这些年为了让殿下能够舒服些，来喜只能按照吩咐办事。 “嗯，轩辕月性子可比她哥哥老五狠厉多了，让她盯上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他收到消息轩辕月让人打听翰林院的人，便生了疑心，让来喜告诉沈墨避开宫宴，尤其是轩辕月性喜美男，这一点不得不防。 至于寿宴当晚也是他派人将轩辕月引到廖妃宫内的，完美的错开了轩辕月遇见燕国太子宇文衡。 来喜犹豫了一下，“这……可奴才听说那个江鸿文也是有妻室的。” 他和太子在青山镇沈墨的老家都住过了，自然把沈家和江家那点子恩恩怨怨了解的十分清楚，太子不可能不知道。 太子嗤笑一声，“有妻室不是更好，老五的人，让他们窝里斗不好吗？” 来喜稍微一想小公主的性子，在心底为自家主子竖起了大拇指。 啧，真是绝了，说不定能看一出狗咬狗的大戏。 “你派人去趟沈家，提醒沈墨，最好把事情说清楚让他也能防着点。”太子怕自己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会生出什么变故。 来喜刚要出门又被太子叫住了，“罢了，还是孤亲自去。” 不知为何他有些怀念吴氏的唠叨。 身上的燥热让他觉得心烦意乱，或许去沈家他会觉得好受些。 来喜默默的吩咐人备下马车，有心提醒主子对沈家未免也太用心了些，话到嘴边却又不忍心说出口。。 这些年殿下过的有多苦，他亲眼看在眼里，也许正是因为从小便缺少亲情，所以才格外喜欢沈家。 就是不知道沈家老两口若是知道了殿下的身份还会不会待殿下如现在这般真诚。 ………… 另一边江鸿文已经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 被一个女子用如此轻佻的姿势端详打量，让江鸿文觉得好像在打量一件货物，哪怕轩辕月身份尊贵也让他觉得十分不适。 “嗯，眉清目秀，本公主喜欢，起身。”轩辕月轻笑一声放开了江鸿文的下巴，伸出一只手打算亲自将江鸿文扶起来。 江鸿文哪里敢让她扶，顺势就自己站了起来。 由于猜不透轩辕月召他来做什么，江鸿文心中的忐忑更甚，干脆开门见山道：“不知公主召微臣前来有何要事，如若公主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我一个柔弱女子能吩咐你做什么事，杀人还是放火？嗯？”轩辕月看着他这幅反应，只觉得有趣不已，柔声道，“当然是在太后寿宴上对郎君一见倾心，特意召你前来，想多见一面罢了……” 江鸿文想都不敢想轩辕月这是看上他了，这会儿整个人都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堂堂公主之尊，金枝玉叶，对他一见倾心了？！ “不知郎君和本公主的心思可是一样的？” 待江鸿文回过神来，只见轩辕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外衫，月白色的单衣下玲珑曲线若隐若现。 江鸿文瞬间只觉得一股热气上涌，心神有些不宁，急忙低头不敢多看，“公主，微臣多谢月公主垂爱，只是……” “怎么，你这是瞧不上本公主？”轩辕月的语气似乎带上了怒意。 “不敢，只是微臣……已有妻室。”江鸿文艰难的解释。 他自问不会辜负蔷薇，可轩辕月的尊贵身份也不是他能够得罪得起的，所以这会儿回话异常小心。 “呵呵～本公主不在乎这个，你只需告诉本公主，我美吗？”轩辕月轻轻靠近江鸿文的耳边，呵气如兰道。 江鸿文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麻了，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僵硬道：“公主貌若天仙。” 见此轩辕月更加变本加厉，一只雪白的柔荑抚上了江鸿文的胸膛，“那你难道不喜欢本公主吗？难道不想……” 江鸿文慌乱之下急忙跪地，“公主赎罪。” “本公主瞧着你在宴会上胆子挺大的吗？这就怕了？”轩辕月略微上挑的美目略带不满，却尽是风情。 江鸿文心跳如雷，结巴道，“月公主……这于理不合。” “呵呵～”轩辕月笑的肆意张扬，“于理不合，那你告诉本公主什么叫做礼教宗法？” 江鸿文像哑巴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起来，你当本公主是什么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不成？”轩辕月轻笑道。 “微臣不敢。” “翻来覆去就会说不敢，罢了。”轩辕月像是觉得无趣，转身坐在了贵妃塌上，“画琴，送沈大人回去。” “微臣告退。” 江鸿文低着头跟着画琴退了出去。 今晚上的遭遇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他哪里见过如此女子，何况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脑袋昏昏沉沉的被送出了别院，整个人走路都是发飘的。 画亲将人送出别院后，回来见轩辕月穿着一身单衣斜倚在贵妃塌上像是在想什么。 画琴想了想江鸿文的表现，上前道，“公主，恕奴婢直言，这个江鸿文除了一张脸还看得过去，没有一点地方能配得上公主金枝玉叶，若说脸长得好看，仔细看起来还比不上公主在江南时养的那两个男宠。” 虽说闺阁女子养男宠太过叛离经道，可谁让轩辕月身份最贵，再说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闲来无事留着听曲解闷罢了。 “这你不用管，把公主开心就好。”轩辕月丝毫不在意道。 画琴见公主听不进去也不敢说的太多，公主的事一向不喜欢她们多问，万一发起脾气来她是要遭殃的。 轩辕月发出一声轻笑，像是想到什么有趣好玩的事。 第230章 眉头紧锁 沈墨下值又一次看见太子出现在自己家的时候已经见怪不怪了，十分自然的和他打了招呼落座。 “三郎你来的迟了些，我们就没等你，厨房里还有两个菜我去端。”吴氏一脸笑呵呵的。 每次小黄来家里她都挺高兴的，连带都能多做好几个菜，她以前手艺不咋地，现在跟着儿媳妇学的差不多了，水平提高了好几个档次，连小黄都夸他做的好吃，这可把吴氏乐坏了。 沈墨已经习惯他亲娘的操作了，要不是太子身份太过尊贵，他娘估计认个干儿子都没问题。 “娘，你坐着，我去端，顺便还有个汤没好。”顾圆没等吴氏起身就先出去了。 她瞧着黄公子脸色不太好，应该是生病了，借着端菜的功夫偷偷往往汤里加了几滴灵泉水。 怎么说也是老交情了，更何况这位黄公子还是大财主，她待会儿还想取取生意经。 顾圆特意给轩辕祁盛了一碗排骨海带汤，“黄大哥尝尝这个，海带是南边的吃食，北方不常见，不过吃了对身体好。” “多谢弟妹。”太子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架子。 沈墨：…… 他媳妇敢叫太子大哥，他可不敢当太子的弟弟。 “你还别说，这啥子海带汤还真是好喝，小黄啊你多喝点。”吴氏在一旁心疼道，“瞧着你一个大小伙身体也太瘦弱了，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就是不行，照我说你就该赶紧成个家……” 见吴氏又扯到太子成家立业的事，沈墨急忙打断他娘的喋喋不休，“咳，娘……“ 刚想说话，圆宝伸出碗道，“奶，汤挺好喝的，再给我来点。” 吴氏被打断不高兴，刚想说你自己没手吗，一看是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笑眯眯的接过碗盛汤去了。 太子喝着排骨汤只觉得身体里那股莫名的燥意慢慢降下去了，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顾圆见人脸色好一点了，这才说了一下自己要开精品店的事，顺便把自己勾的那些毛线玩偶也拿了出来，“你们瞧着我这生意怎么样？” “沈夫人的心思真不是一般的巧，旁的不说小孩子绝对是喜欢，也就我拿个小动物实在是有碍观瞻，不然我都想买几只。”来喜在一旁真心夸赞道。 他就没见过沈夫人这么心思巧妙的人，做饭还好吃的不得了，唔，排骨汤实在是太好喝了。 来喜喝完一碗正要去盛第二碗就见自家主子的眼神正凉飕飕的看着自己，然后…… 然后就急忙拿起主子面前空碗替他重新盛了一碗。 见主子终于不看自己了，来喜暗戳戳的撇了撇嘴，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盘青菜下筷。 他不喝汤还不行吗，呜呜呜，做奴才的实在是太难了。 顾圆倒是没发现这个，闻言笑道，“那有什么，左右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送你几个。” 来喜连忙摆手，“可别，我是买了送给亲朋好友的，自然是价格越贵越稀奇越好，沈夫人不妨送我点你家的花茶，实在是太好喝了，让人口齿生香。” 沈家的花茶可真好喝，和他喝过的不是一个味道，他快找遍京城了，也没找到过味道一样。 顾圆心道她空间里的东西能不好吗。 不过她也不是小气人，左右这些东西她多的是，单是花茶而已，效果没那么显着，要长期喝才有效果，送些也无妨，“好，走的时候给你带两罐。” 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大门一下被打开了，院子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饿死老头子了，简直没人性，非让我吃那些兔子吃的玩意儿，全是草，连快肉都看不到，这不是虐待老人家吗！” “没天理啊！没人性！” “师父，我求求你别丢人了，你这么说好像家里没给你饭吃一样，你分明就是想蹭饭，非要找理由！”倾云只觉得脸皮子发烫，虽然他也馋沈家的饭，但也不好老是上门。 而且每次还是空着手来，他要带东西，这老头还死活不让带，说什么用不着。 “我不管，你们就是虐待老人家。”说着宋大夫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门槛，耸了耸鼻子道，“我说沈老弟，你不厚道啊，拿了好酒出来招待别人也不招待我……” 在看清楚坐在沈父旁边的人是谁时，突然就卡壳了。 “太……”正想行礼，看见轩辕祁的眼神和一旁的来喜使劲挤眉弄眼，话到嘴边，拐了个，“太……咳咳，太太太过分了。” 夭寿，谁能告诉他太子这煞神怎么会出现在沈家。 天可怜见的，他一个老人家，差点被口水呛死。 倾云显然也认出了太子的身份扯了扯宋大夫无声询问，要不他们先撤？ “原来有客人在啊，老夫失礼了。”宋大夫瞧着桌上的菜咽下口水，说着就极其自然的走到桌子前。 就那么……坐了下来。 倾云只觉得头盖骨都在发麻，他师父为了一口吃的也是拼了，没看见太子都在这儿坐着吗，还不走。 师父都不走，他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了师父身边。 和太子同桌而食，实在是压力山大。 宋大夫在太子的死亡凝视下依旧下筷如飞 别说倾云了，就连来喜瞧着都有些不忍直视，犹豫了一下道，“宋大夫可否为我家公子瞧瞧他身上的病。” 殿下最近体内的热疾又加重了，有时候难受的紧用冷水沐浴也就罢了，有时竟赤脚踩在冰盆上，他瞧着心里实在有些不是滋味。 太医院的太医什么都瞧不出来，殿下也不乐意用他们，所以来喜才擅自开口想让宋大夫瞧瞧。 “小黄病了？严重不？”吴氏关心道。 “噗……” 宋大夫差点一口热茶直接喷在太子脸上，幸好他忍住了。 小黄！！！ 这是叫什么阿猫阿狗呢，吓死他一把老骨头了。 太子凉飕飕的看了宋老头一眼，不紧不慢道，“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肠胃时常不舒服罢了。” “那就好，还是要按时吃饭才行，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吴氏随口问道，“你们居然也认识宋大夫？” 沈父忍不住插嘴道：“瞧你这话问的，宋大夫医术高明，不认识他才奇怪。” 吴氏看了他一眼，沈父很识相的闭嘴。 得，问这么蠢的问题还不让人说了。 说话间，宋大夫已经将手搭在太子的脉搏上，瞬间眉头紧锁。 第231章 身体好转 来喜一看宋大夫皱眉，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低声问道，“怎么了，我家公子这病可是更加严重了？” “没啥大事，年轻人就是喜欢太惊小怪的，吃饭。” 宋大夫号完脉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该吃吃该喝喝，仿佛刚才皱眉的不是他一样。 来喜心急如焚，想要问清楚，但在自家主子的眼神下不敢多问。 “没啥事就好，小黄啊，别再吃干粮了，要是没事就来家里吃饭，我亲自给你做。”以前没啥交情吴氏自然可以他在自家多订干粮，但现在关系这么好了，她实在是心疼这孩子顿顿吃干粮。 “多谢婶子，只是我时常不方便过来，倒是辜负婶子的一片好意了，不过我挺喜欢婶子种的菜。” 太子这声婶子叫的极其自然，没有丝毫勉强之意，这厚脸皮程度让宋大夫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真是太子？ 没换芯子？ “嗐，这有啥，你喜欢吃我种的菜让你身边的下人经常来取就是，左右多着呢家里也吃不完。”吴氏大方应道。 一顿饭吃了许久，因为加了宋大夫和倾云顾圆中途又添了两个菜才够。 临走的时候顾圆送了两罐花茶给来喜，想了想又拿了两罐给轩辕祁道，“这些都是自家采的别嫌弃，平日里多喝对身体也有好处。” 这位黄公子看着身体挺不好，这些花茶虽然不能彻底治好他的病，但长期喝会减少身上的病痛是真的。 “多谢弟妹。”太子道谢后看向一旁的宋大夫，“我的马车顺路，顺道送宋大夫一程。” “那就多谢了。” 宋大夫哪里敢说不，他早就做好了被太子单独问话的准备，极其自然的爬上了太子的马车。 来喜笑眯眯的来到倾云面前，“小公子请上后面那辆马车。” 倾云一脸憋屈但不敢多话。 他师父真是不让人省心，这下好了，招惹到太子了，万一太子非要他治病，治不好的话一把老骨头搞不好还要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爹徐御医就是怕搞不好哪天丧了命连累家里，才让宋大夫把他带在身边，京城里没几个人知道他是徐御医的儿子。 老头子万一被太子扣下治病怎么办，他都愁死了。 马车内，宋大夫又重新给太子把了脉。 沉吟了一会儿道，“殿下体内的热疾好转了。” “真的？”来喜一脸不敢置信，分明太子最近难受厉害。 “症状看起来比从前严重了，但通过这种方式身体里的毒素被排出来了一些，往后应该会舒服些。” 宋大夫说着抬头看向太子的面色，“殿下最近可服用了其他药物？” “无。”轩辕祁摇了摇头，太医院那些人连他中了热毒都不知道，又如何会开药。 “这就奇了怪了。”宋大夫一时也没有头绪。 突然想起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了。 他若是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搞不好会连累沈家，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宋大夫被送到了徐府。 马车上没了外人来喜才开口道：“殿下，奴才怀疑宋大夫是知道了什么，您刚才为何不让他说实话。” 他有些捉摸不透太子的意思。 “那个老头挺聪明的，也挺有情有义。”太子答非所问，拿着顾圆送的两罐花茶细细端详着。 他已经猜到了他身上的热疾好转是和沈家的吃食有关系。 左右他也知道了也并不想为难沈家，至于他身上的热疾……大不了以后他厚着脸皮多跑几趟就是了。 …… 晚上夫妻两个亲密过后，沈墨有些餍足的搂着怀里的妻子。 他听说妇人怀孕间隔时间太短会伤身，所以已经素了好久了，最近才偷偷摸摸问宋大夫要了男子避孕的药喝下，总算是不用再素着了。 “圆圆，娘种的那些菜你浇了空间里的灵泉？” “嗯，怎么了？”顾圆打了个道，每次完事她都很困，有助于睡眠是真的。 “太……我猜黄公子怕是看出端倪了。”沈墨有些担心顾圆身上的秘密会被暴露。 “知道了又如何，也不过是猜疑罢了，他还能知道我有空间不成？若是问起来就说我们从老家深山上采摘的，黄启还能因为这个逼迫我们？” “若是黄启真是这样的人，两罐花茶看清真面目不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她既然敢把花茶送出去自然想好了说辞，况且她也是真心把黄启当作朋友看的，才会送花茶给他。 沈墨一时语塞。 好有道理，他竟然觉得说的挺对。 “睡，明天你还要当值呢。”顾圆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 沈墨睡不着却在想一件事，如今他和太子阴差阳错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若是太子身体好了，未尝没有上位的可能。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很快江南地区就会有水患，到时候太子就会被派去治理水患，然后被人陷害名声受损…… 到时候哪怕为了那些受灾的无辜百姓，他也得想个办法跟太子一起去。 第二天沈墨照常去翰林院，刚进门没多久就有几个宫里的人大张旗鼓楼的入了翰林院。 “江大人可在？” “哪位是江大人？” 翰林院的同僚纷纷避让开露出角落里正在抄文章的江鸿文。 江鸿文不确定的上前道：“翰林院姓江的只有下官一位，这位公公可是在寻我？” “这是我家主子送给江大人的。”领头的太监让人呈上一个托盘，揭开上面盖着的布，只见全是黄金珠宝。 “无功不受禄，这……如何能收。”江鸿文看着那些黄金珠宝内心复杂，他已经猜到是谁送过来的了，所以才更加不敢收。 他若是收了，要如何收场。 “哎吆，江大人还是别为难奴才了，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太监皮笑肉不笑的留下东西就走了，完全没给江鸿文拒绝的机会。 太监一走几个平日里和江鸿文关系还不错的同僚就围了上来打探消息。 “江兄这是要发达了，不知入了哪位贵人的眼，到时可千万别忘了我们共事的情谊。” “是啊是啊……” 几人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来江鸿文到底攀上了哪位贵人各自散了。 江鸿文看着黄金珠宝满心为难，他仍然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公主看上他了。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第232章 狗血剧情 一边不敢得罪公主，一边又不能对不起宋蔷薇，江鸿文带着万分复杂的心情回家。 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他还没和家里说起过，该如何给蔷薇交代。 半道上听见卖藕粉糕的，江鸿文想起来蔷薇爱吃打算带些回去，才掀起帘子，吩咐车夫去买，就看见一道极其熟悉的身影上了明月楼。 “等等。” “老爷还有何吩咐。”车夫回头不明所以。 “你先找个地方等我，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江鸿文看着明月楼皱眉。 车夫将马车赶走了，江鸿文整理了一番衣物才向着明月楼走去。 这地方他随五皇子的幕僚来过一次，还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不动声色的向店小二打听刚才进来的那位女子。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一番江鸿文，见他衣冠楚楚气质斐然，看起来和刚才那位女子像是认识，就将人迎上了二楼，却也没敢透露女子的消息。 能来明月楼的身份基本都是非富即贵，店里的掌柜小二都跟人精似的，哪里能轻易被江鸿文套了话。 江鸿文没问到什么便在二楼要了一间临窗位置的包厢，从这里刚好能够看见明月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包厢的价格实在是不便宜，一炷香的功夫就要十两银子，按时辰算钱。 江鸿文出来的时候没带多少银子，就只能先付了十两，连壶茶都没要。这会儿他只能装作没看见店小二的眼神，向着窗户外面看。 等店小二关上门出去，江鸿文这才自在了一些坐在了椅子上。 他刚才没看错的话，他妻子宋蔷薇就是上了明月楼，所以他才跟了进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直接去找宋蔷薇，而是选择了在这里等她出来。 一炷香的时间转眼就到了，店小二进来提醒：“公子，你的这炷香快要燃完了，你看看可要继续等人？” 江鸿文见宋蔷薇未出来，很想接着等，可可身上的银子不允许，只好道：“不了，看样子我今天等的人是不会来了。” “那就慢走不送。” 店小二客客气气送行，江鸿文却愣是听出了一丝嘲讽。 江鸿文刚出了包厢打算下楼，就见对面出来了一男一女。女的正是他的妻子宋蔷薇，男子则是聚贤饭庄的少东家曾良俊。 两人站在门口说话，刚好背对着他。 “少东家别送了。” 宋蔷薇一袭素衣气质出尘。 曾良俊有些难过道：“都说了不要叫我少东家，蔷薇，我们是朋友难道不是吗。” “良俊哥哥，我……”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只怪我明白自己的心意太晚，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却让你嫁给了别人。”曾良俊神色带着难以言说的落寞，“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蔷薇，祝你幸福。” 宋蔷薇闻言松了一口气，曾良俊约她前来表白心意让她一度十分为难，没想到他说自己要离开京城了，临别前想说出心意不想留下遗憾。 见他看开了，宋蔷薇才放心，就怕曾良俊钻了牛角尖，那样她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对她帮助良多的人。 “谢谢你，也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良人，良俊。” 曾良俊苦笑道：“能让我抱一下吗？就当就此别过。” 宋蔷薇有些为难，但终究舍不得眼前人这么难过，矜持的点了点头。 “宋蔷薇！” 两人抱在一起，江鸿文实在是忍无可忍。 宋蔷薇回头瞬间惊慌失措，急忙推开曾良俊，“鸿文哥，你怎么在这儿？！” “你说我怎么在这儿？怪不得我娘说你不安分，从前我一直不相信，要不是我今天亲眼看见，怕是还要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你可真是……”江鸿文这会儿都快气疯了，但自愈饱读诗书，实在是说不出过分难听的话。 “鸿文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才只是想和良俊哥哥告别而已，他就要离开京城了，真的只是告别。”宋蔷薇焦急的解释深怕江鸿文误会了。 “都搂搂抱抱在一起了，你还要我怎么相信你，难不成非要等我捉奸在床你才肯承认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吗？良俊哥哥，叫的可真是亲热啊！” 宋蔷薇最近频频盛装出门，他娘说的时候他从来没当回事，只当她娘看不惯女子抛头露面没想到啊，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头顶早就带的颜色了。 江鸿文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以往对宋蔷薇无条件的信任，此刻都化为了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他脸上。 宋蔷薇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整个人都被打击到了，身子都摇摇欲坠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再说她之前出去见的是五皇子，不是曾良俊，可这会儿她没法解释，也不敢轻易说出五皇子的身份。 “蔷薇。”曾良俊在一旁心疼的要死，义正言辞的讨伐江鸿文，“江兄实在是误会了，我和蔷薇之间清清白白，只有兄妹情谊，实在没有江兄以为的龌龊之事。” 江鸿文冷笑着看他，“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敢说你对我的妻子没有非分之想？” 从前他是个秀才，对上聚贤饭庄的少东家自然矮了一头。现在不同，他已经为官，曾良俊只不过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罢了。 曾良俊脸色有些难看，“是，我承认我心悦蔷薇，可蔷薇已经为了你拒绝我了，你怎么能不信任她？江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闹的人尽皆知？” “哼！” 江鸿文看着两人冷哼一声，一甩衣袖直接离开了。 宋蔷薇差点身子一软，曾良俊急忙去扶她却被甩开了手。 曾良俊垂下眼帘语气带着歉意，“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被误会了，我这就去和江鸿文解释清楚，你这么好的女子，不该被误会。” 宋蔷薇含泪摇了摇头，“不怪你，这件事情你别管了我自己去解释就行，你去了鸿文哥反而会误会我更深。” 说罢宋蔷薇就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顾圆被迫欣赏了一出狗血误会剧情，等宋蔷薇走了这才回头看向请她来的男子。 第233章 你在说啥 “这位公子强行请我过来就是让我看这个？” 她今天本来要去精品店收拾收拾准备开业，半道上就被人强行请上了明月楼，接着就被安排进了这间包厢，。 里面的人直言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请她来看一出戏。 顾圆强行镇定坐下，然后就看到了刚才那一幕，男女主和男配经典狗血误会剧情。 原书里也有这一出，误会只不过是加深男女主的感情而已。 她有些猜不透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坐在对面的人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的一脸温文尔雅，“沈夫人难道觉得这出戏不好看吗？” 见顾圆不接话又道：“你和江家的恩怨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难道不想报复回去？现在多好的机会啊，只要稍微用点手段他们夫妻就能离心，搞不好江鸿文还会休妻，岂不是……” 顾圆直接打断他的话，“你在说啥？我咋听不懂，再说我和江家那点子鸡毛蒜皮的事也用不着让人家休妻，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么缺德的事我可不干！” 可别窜戳她搞事情，就让男女主恩恩爱爱的在一起不好吗？ 他两要是分开了，多影响剧情啊！ 男子显然愣了一下，随后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江鸿文是你的前未婚夫，为了那宋蔷薇和你退了婚，难道你就不恨……” 顾圆一脸便秘的打断他的话，“停停停，越说越离谱了，明明是我瞧不上他了才退的婚！你到底想干啥，直说！” 男子旁边的下人微笑着解答，“我家主子只不过是好心好意帮沈夫人而已，只要沈夫人想，江家就会家破人亡！” 顾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 “我可是官夫人，哪里敢做这样的事给我相公招来祸事，我看你这人居心不良，别是嫉妒我相公的才华想要陷害他？” “你们当我是傻子呢，我是不会上当的！江鸿文那两口子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你赶紧放我回去，我相公可是正六品的翰林编修，要是被他知道了饶不了你！” 顾圆干脆放起了狠话，把她相公的六品官说的有多牛批一样，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乡下妇人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这无知妇人，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的可是堂堂……” 柴荣目瞪口呆的指着他，却被顾圆一把拍开了手指，“我管你是谁，你们要是不放人我可就喊非礼了，瞧着你们穿戴像模像样的，应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知道非礼官夫人会是什么下场？” “你、你简直不识好歹！” 柴荣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还非礼，他一个太监怎么非礼？还有他家主子，怎么可能看上一个无知村妇！ “罢了柴荣，让沈夫人离开。” 见顾圆如此能多想，饶是温文尔雅的男子此刻也嘴角有些抽搐。 “算你们识相！”顾圆见状抚了抚头上的簪子，十分牛气的离开了包厢。 等她离开之后，柴荣一言难尽的道，“殿下，奴才瞧着这顾氏也就比一般的乡下妇人多了两分姿色罢了，不值得我们费心思。” 果然是没有见识的村妇，胆小也就罢了，还如此粗鄙。 粗俗，简直是太粗俗了。 “本殿也没想到沈墨的妻子会如此奇葩。” 请顾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 三皇子屡屡拉拢沈墨，奈何沈墨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要的是真心投靠效忠，自然不会强迫于他让他心里有疙瘩，所以才想到了从顾圆这里下手。 “本殿也是听说沈墨尤其爱重他的妻子，所以本殿才打算在顾氏这里下手。” 可没想到沈墨的夫人顾氏如此…… 柴荣低声道，“哎吆，我的殿下，爱重归爱重，可天下只有从一而终的女子，哪有不三妻四妾的男子，别看沈大人现在只守着顾氏，只不过是因为官职太低家境贫寒罢了，等来日升官发财就算是有情有义不抛弃糟糠之妻，也少不了纳妾室。” 三皇子闻言沉吟了一会儿道，“言之有理。” 顾氏这条路走不通，看来他得从别的地方费点心思了。 顾圆出了明月楼确定没人再跟着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里一只紧握着的药粉丢进了空间里。 天知道她刚才有多装就有多紧张， 有了这么一出顾圆也没心思去精品店了，打算早些回家给两个儿子做饭。 结果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一位迎面直直走过来女子。 “这位姐姐，你走路小心些，差点撞疼我了。” 顾圆：？？？莫名其妙。 见顾圆要走，女子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委屈道，“哎，你等等，你都不打算向我道歉吗？” “那你倒是说说隔着一步远的距离，我连你的衣服没没碰到，怎么撞疼你了？” 顾圆这才打量起这位女子，穿着一身碧绿罗衫头上带着几样简单首饰，长的也不算多好看，瞧着比宋蔷薇还要弱柳扶风几分。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你差点撞了我怎么连句道歉也没有。”随后小声嘀咕一句，“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 顾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是巷口老赵家的女儿赵柳儿？” “怎么，这是上赶着来给我相公做妾来了？” “你怎么会认识我？” 赵柳儿原本想着顾圆没见过她，她慢慢接近顾圆，先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再进沈家，没想到顾圆居然认识自己，还一口道破了她的心思。 一下子觉得面皮子臊的慌，急忙否认，“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不过是我爹娘的意思，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会无缘无故给人做妾。” “哦，最好是这样。”顾圆今天脾气不太好，懒得跟她废话，逼近赵柳儿恶狠狠的道，“那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话，敢惦记我的男人，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柳儿吓得腿脚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看着顾圆进了大门这才拍了拍心口。 幽怨道，“沈大哥那样风光霁月的人物，怎么娶了这般母老虎一样的妻子。” 第234章 不近人情 “不行，沈大哥太可怜了，我一定要让他脱离苦海。” 赵柳儿看着沈家大门暗下决心，她就不信了沈大哥能受得了这种母老虎，一定是被逼无奈的。 “娘，你可算回来了，刚才有人想挖你墙角！” 顾圆一进门圆宝就站在院子里给他告状。 “小小年纪你知道啥叫挖墙角？” 圆宝放下手中正在玩的小风车，“我怎么不知道，就是有人看上爹了，你可得把爹看紧点，别让他出去招蜂引蝶。” 顾圆被噎了一下好笑道，“有本事这话你当着你爹的面说。” 吴氏抱着琛宝从屋里出来接话，“圆宝说的对，那个赵柳儿真是不要脸，一个姑娘家居然直接上门来了，还说帮我干活，我呸！我用的着她一个病秧子，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明显就不安好心。” “赵柳儿上家里来了？”顾圆意外道，感情刚才赵柳儿才从她家出来啊。 “可不是，老头子开的门，要是换了我咋可能把那糟心玩意儿放进来。”吴氏说着瞪了一眼屋檐下的沈父。 “怎么能怪我。” 沈父表示自己很冤枉，他一开门人就进来了，他总不能赶出去。 “不怪你怪谁，以后看见她别开门。”吴氏说完转头又叮嘱顾圆，“你可别不当回事，得提醒三郎注意点，别着了她的道，要不然可就恶心坏了。” 甭管赵柳儿是好的还是坏的，吴氏都不想让自己儿子纳妾，她又不是见不得儿媳妇好的恶婆婆，好好的家里要是再多个搅屎棍，日子得多糟心啊。 顾圆应声，“好，相公回来我就跟他说，娘你想吃啥我去做。” “你做啥娘都爱吃，圆宝想吃你做的鱼，做条鱼。也不知道哪步不对是，我做的鱼就是没你做的好吃。”吴氏想不明白。 “娘不用纠结，哪怕步骤是一样的，每个人做出来味道也不一样。” 顾圆说着就进了厨房，既然是自家人吃，她当然不吝啬直接拿空间里的鱼出来，做了条红烧鱼又熬了鱼汤。 琛宝已经断奶了，平时吃米糊，也能喝鱼汤了，那小子每次都能喝一小碗，这鱼汤就是专门给他做的。 等沈墨回来顾圆寻了个机会，就把今天莫名其妙被人强行请到明月楼的事说了，顺带还提了赵柳儿来家里的事。 沈墨立马紧张起来，“可知道那人叫什么？” “不清楚，那人看着和你差不多年纪。”顾圆摇了摇头，“那人没表明身份，但看着就非富即贵的，应该身份不低。” “对了，他身边的下人叫柴荣。”她突然想起来那人身边的下人，“面白无须的，说话挺献媚。” “柴荣！” 沈墨听完瞬间眸色深沉了几分。 居然是三皇子！ 三皇子身边的太监就叫柴荣，他见过的次数也不算少了。 “你知道是谁了？”顾圆见他面色沉重问道。 “应该是三皇子。”沈墨将三皇子三番五次有意招揽他的事说了一遍。 顾圆：…… 玩球！ 所以她在堂堂皇子面前表演了一波乡下无知泼妇。 “相公那个，我为了脱身威胁三皇子说不放我走我就喊他们非礼官夫人……”顾圆扭捏了一会儿将她在包厢大放厥词还威胁三皇子的言词说了一遍。 这会儿轮到沈墨沉默了。 “会不会影响到你？” “没事，三皇子想要招揽我自然不会对我怎么样，顶多……” “顶多怎样？”顾圆不明所以道 沈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顶多觉得探花郎的夫人居然是个无知村妇。” 顾圆满不在乎的。“害，这有啥，反正我也是乡下来的，村妇就村妇，你不嫌弃我就行。” 沈墨闻言笑了，“别说是村妇，就是泼妇我也甘之如饴。” “你欠打是不是？你儿子都等急了，还不赶紧去书房教他写字。”顾圆洋装恼怒就要去掐他。 沈墨一边躲一边出了门，到了院子里眼底的的笑意才消失不见。 无论三皇子是不是有诚心招揽他，若是敢算计他的家人就别怪他出手狠辣。 ………… 次日天还没大亮沈墨就已经出门去翰林院了。 经过巷口的时候就见赵柳儿欲语还休的正站在她家门口，想到做日里圆圆的提醒，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沈大哥，你这么早就要去翰林院吗？” 沈墨就跟没看见她一样，直接无视她走了过去。 赵柳儿傻眼了，她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都没看见吗？哪怕看不见也能听见？ 除非是聋子瞎子。 “沈大哥！” 赵柳儿一睹气直接跑上前去展开双臂拦住了沈墨的去路。 “你是何人？！”沈墨一双眸子锐利的看向她。 “你不认识我？”赵柳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愣了一下急忙道，“我是赵柳儿，就是巷口那家，你娘应该跟你提过我的。” 说着赵柳儿有些羞涩的底下头，她娘跟吴大娘提了让她做贵妾的事，吴大娘回家肯定说过了。 她在顾圆那里吃了憋，回去她娘就给她出主意让她在沈墨这里下手，没几个男人能拒绝主动送上门的女人。 “不认识！”沈墨见她还不离开，冷声道：“你有何事？” “我……我。”赵柳儿见他问的这么直接，扭扭捏捏道，“我爹娘说邻里临居这么久了想请你去家里吃顿便饭。” 她一个姑娘家总不好直接表明心思，所以让她爹娘开口才合适。 “没空，你爹娘若是非请不可，我娘和夫人倒是时常有空。” 赵柳儿笑容僵硬了一瞬，谁要请那个恶婆子和母老虎啊！ 正要再说些什么，只听面前的人极不耐烦的呵斥道。 “快些让开，若是耽搁了本官当值你担待得起吗！” 赵柳儿被呵斥的摇摇欲坠，小脸瞬间惨白。 “哼！” 沈墨冷哼一声直接离开了，看都没看赵柳儿一眼。 站在原地的赵柳儿一颗芳心都快要碎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看着仪表堂堂的沈墨居然这么不近人情。 沈墨如此冷硬，不懂得怜香惜玉，她要是进了沈家的门，再加上吴氏那个恶婆子和顾氏那个母老虎，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这么一想赵柳儿瞬间难过的不行，哭哭啼啼的就去找她娘想办法了。 第235章 老家来信 天气越来越热了，顾圆闲的没事就在屋檐底下一边纳凉一边勾毛线玩具。 吴氏给菜地浇完水回来来着她道，“三媳妇，要不咱卖点别的？你这一个人得勾到啥时候去，我也帮不上忙。” 别人也不会这活，她也就会勾个手套袜子，毛衣还正在学呢。 “不着急，我也就是闲的没事打发时间，这些放在冬季里卖也行，到时候琛宝也大些了更好带。”顾圆说着抬头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娘，我咋觉得这天越来越闷热了，是不是要下雨了？” “是啊，这才五月中旬就热成这样了，往年的六七月才这么热。”吴氏说着转头看向沈父，“老头子你瞅着下不下雨？” 沈父抱着琛宝抬头看了看天气，“看着天肯定是要下的，可能还会有暴雨。” 说起这个，顾圆倒是想起一件事，她看书的时候好像有写到江南那边接连暴雨，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太子被派去治水赈灾结果行为奢靡不顾百姓生死，连大坝也被冲毁了造成十万多百姓死亡，太子也是因此受到斥责，失去了皇帝的宠爱。 宋蔷薇因为重活一辈子抓住机会囤了不少米粮，让江鸿文捐赠给户部，然后江鸿文跟着五皇子去了江南治水赈灾回来就官升三级…… 吴氏嘀咕道，“也不知道老家那头怎么样了，要是也下大雨的话，今年的收成怕是又要不好了。” “那要不写封信回去问问？老大和老二地里的庄稼别遭了灾了。”离开老家这么久了沈父也有些惦记了。 吴氏一听就来气了，“呸！他们是我爹还是我娘，我还巴巴的写信回去问他们，爱咋咋地！” 当儿子不说主动问候问候爹娘的好，还等着让爹娘写信回去，这是什么道理。 “不问就不问，你发这么大火干啥。” “你多嘴干啥。” 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父被怼的冤枉死了，他就不应该说话。 顾圆也有些惦记家里的爹娘，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可惜回去一趟要用的时间太久了，这几年怕是回不去了。 晌午才说起这事，下午当铺的裴掌柜就送来了一封信，说是老家青山镇那边托商队送过来的。 顾圆一听来信了也高兴，“多谢裴掌柜了，家里正惦记着呢，你这信送的可真及时。” “就知道你们着急，所以我收到信都没敢耽搁就送过来了。”裴掌柜笑呵呵的道，他可真是一点也没耽搁，收到信就关了当铺立马送过来了。 他也算是看着沈墨出息的，沈墨的官职肯定要再升的，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一个商人，自然要好好巴结着沈家。 吴氏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裴掌柜手里的信嫌弃道，“也算那两个没出息的东西还有点良心，知道给爹娘写封信。” 裴掌柜闻言神色尴尬了一瞬，有些不好开口。 “咋了，信呢？”吴氏还等着看信呢，虽然她不识字。 “这个……” 裴掌柜正想着怎么开口说，就见圆宝哒哒的跑过来接过信封看了一眼道，“奶，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娘的！” “给我的？莫不是我爹娘送来的？”顾圆有些激动的上前接过信封，上面果然是她娘那秀气的笔迹。 她娘是秀才的女儿，读过书识过字的，一手簪花小楷写的格外灵气，比她狗爬似的字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让她羡慕不已。 “不是老大老二送的信啊，我就说那两个没良心的东西怎么会送信过来。” 吴氏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低落。 顾圆看了自己婆婆一眼安慰道，“这……可能是大哥二哥不知道怎么托人送信来，毕竟咱们走的时候没留下具体的地址。” 吴氏摆了摆手，“行了别安慰我了，老大不知道，老二从小跟人学算账学的跟人精一样还能打听不到咱们住哪儿？真要是有心，哪怕问问你爹娘也托人送信过来了。” 顾圆见婆婆不在意这才把信拆开来看。 “咋样？你爹娘都还好？” “都好，信上说我大哥在镇上买了个宅子搬到镇上去了，做生意方便些。”顾圆捡着主要的说了两句。 “永安倒是挺有出息的。” 晚上把两个孙子哄睡，吴氏躺下之后忍住推了身边的老头子一把，“你说老大老二这是真不不拿我当爹娘啊，这么久了也不问问咱们两还活着没有。” 沈父叹了一口气，“从前三郎出了那事，那两个出去一两年连个音信都没有，这么多年你还看不清楚吗？” 他算是看清楚了，也不指望那两个儿子。 吴氏嘀咕道，“我知道他们没良心，可总归是我生的，我这一想起来心里就不得劲，不知道他两咋就变成这样了。” “不是变成这样，是本来就这样，有三郎孝敬咱们就行了，别想了睡。”沈父翻了个身睡觉去了。 吴氏还想说两句，推了他一下，见没反应只好作罢。 结果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躺了半宿，第二天一早就觉得头痛嗓子疼。 沈墨早上照常起来去翰林院，路过厨房见出来的是他爹，这才知道他娘病了，他爹起来烧的热水。 “娘身体一向好，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沈墨一听就担心了。 沈父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大哥二哥。” 明明就是为那两个白眼狼生的病，还死不承认。 沈墨沉默了一瞬，想起昨晚上圆圆说老家岳父岳母来信了的事，他娘怕是想起大哥二哥伤心了。 “我去告个假给娘请大夫来。” 吴氏在东屋一听儿子要告假不去翰林院了，急忙喊道，“三郎，你该干啥干啥去，我就是稍微有点不舒服，捂着睡一觉就好了，别耽搁了你的正事。” 沈墨一听她嗓子都是哑的，哪里还肯听她的话，匆匆忙忙就去翰林院告假了 结果在翰林院碰见了江鸿文，同样也是来告假的。 同僚见状道，“你们两个有何要事非要在今天告假，下午廖大学士举办诗会，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 “诗会？” 第236章 心思动摇 “对啊，你们不知道？” 同僚突然反应过来道：“哦，我忘了，刚才通知的，你们还没过来呢。” “沈探花何事非要告假？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可惜了。”廖世杰闻言一脸可惜的表情走了过来。 廖家和程家是姻亲，程大学士办诗会廖世杰自然上心的很。 “家中老娘病了。” 同僚闻言插话，“不是有你夫人照料？你一个大男人操什么心。” “话虽如此，可那是我亲娘，哪有不担心的，我夫人还要照料两个孩儿根本忙不过来。”沈墨一脸为难的样子。 “也是，不过你们家也该买个几个下人了。”同僚想到沈墨的家庭条件又觉得自己多话了，连宅子都是皇帝赏的安家费买的，哪有钱买下人。 廖世杰见沈墨确实忧心的厉害，转头看向江鸿文，“那江兄有何要事？” “我……” “若是没什么要事就和我一同前往。”廖世杰 江鸿文有些为难，诗会确实是难得的好机会他很想去，可是家里…… 一想到家里此时的情况，江鸿文只好咬牙道，“廖兄实在是对不住，我家里也有急事，今日必须告假了。” 廖世杰和颜悦色道，“这有何对不住的，只是难得的机会你们都去不了实在是可惜了。” 两人一同去告了假就各自离开了，连一句话都没说。 沈墨匆忙从翰林院出来连家都没回就去街上请大夫了。 大夫到家里给吴氏诊了脉，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熬夜又受了寒气，吃几副药就好了，沈墨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没啥大问题，你非要巴巴的告假。”吴氏嘴上埋怨儿子心里确是妥帖的不行，人上了岁数就希望儿孙孝顺靠得住。 “娘身体要紧，左右是个闲职，我告一天假不打紧。” 一旁的大夫闻言劝道，“老太太可别不拿身体当回事，你虽然身体底子好，可到底是上了岁数比不得年轻人。” “药方写好了，拿着药方去抓药，一天一副，喝个两三天就见好了。” 顾圆在一旁急忙接过药方，顺便付了诊金送大夫出去。 “我去抓药，家里你照看着。” 顾圆交代了沈墨一句，揽了抓药的活，就往最近的东街去了，结果在药房门口就碰到了江鸿文一家子。 江鸿文正扶着宋蔷薇正从马车上下来，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宋蔷薇，额头上还包着一块帕子，渗了好大一块血，脸色看起来惨白惨白的。 至于一旁跟着的吕氏，脸色就更难看了。 顾圆见状往旁边避了避，不是她怕了江家人，而是这家人的的脸色实在看着有些晦气。 几人进了医馆，顾圆拿着药方本来想去别的地方，可来来去去的要耽搁不少时间，想了想还是拿着药方进去了。 这家医馆的病人挺多的，顾圆直接走到药童那里把药方递过去，江家人也没看见她。 “王大夫你瞧瞧我这额头上的伤口会不会留疤？”宋蔷薇将头上包着的帕子解下来露出额头上的伤口。 王大夫一见是找他来调理过不孕之症宋蔷薇，立马就认了出来，毕竟这年头不孕不育的妇人挺少见的。看见她额头上的伤惊呼道：“你这也真是，怎么弄的，这么大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留疤！” “这可怎么办，有没有不留疤的法子？！” 宋蔷薇一听就急了，她就是怕留疤，这才等不得请大夫上门匆匆忙忙的就亲自跑到医馆来瞧了。 “你先说清楚这是怎么伤到的，我也好下药，瞧着像是撞的？” 宋蔷薇目光隐晦的看了吕氏一眼，压下眼底的恨意。 “就是撞的。” 吕氏一看窝火了，“你看我干啥？难不成还赖上我了？” 江家这一家子进来，宋蔷薇带着伤本来就惹人注目，这么一说医馆里的人目光都隐晦的落在了吕氏身上。 说都不用说，合着又是一出恶婆婆磨搓儿媳妇的戏码，不过这婆婆也是过分了，直接让儿媳妇毁容了。 宋蔷薇一脸受气小媳妇样，委屈道，“媳妇不敢，婆婆教训媳妇是应该的。” 瞧，这不就是吗，他们猜的没错。 吕氏一看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扯高了嗓门道，“你做错了事，我不过说了你两句，你自己站不稳撞在桌角上了能怪我？咋的？做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合着想让外人觉得我这个当婆婆的无缘无故磨搓儿媳妇了？” “大家都来评评理，我这好儿媳妇嫁进来多年无所出也就罢了，身子还病殃殃的动不动久头疼脑热侍奉不了长辈，这我也忍了，可她还和外男有接触，这我怎么能忍，我不过教训了她两句她就顶撞我这个当婆婆的，结果自己没站稳撞桌角上了，回来就给我儿子告状……” 宋蔷薇打断了吕氏的话，气的胸口起伏，“你胡说分明是你推我的，而且我丝毫没有做对不起鸿文哥的事！” 要不是这个老东西推了她一把，她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你还说没有？你跟那一个男的都抱在一起了，我亲眼看见的……” 江鸿文脸色难看的厉害，扯了扯吕氏的衣袖，“娘，你少说两句。” 他被戴了绿帽子还嫌不够丢人吗，亲娘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嚷嚷。 吕氏叹了一口气，“不说就不说，也就是我儿你情深义重，不肯休了她，七出之条她不知道犯了几条，换了旁人家哪里能忍的了。” 宋蔷薇眼泪汪汪看着江鸿文，“你……你娘非要逼死我吗？” 江鸿文握紧了手心又松开了，低声道：“娘不是故意的，你先处理伤口。” 换了往常江鸿文哪里舍得宋蔷薇这么委屈，可自从那天他看见宋蔷薇和曾良俊抱在一起心底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再加上他娘说亲眼所见……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可那天的一幕幕总是在他脑海里回放。 他现在甚至怀疑宋蔷薇说他娘推了她，她才撞伤了头，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知什么起，他对宋蔷薇的感情好像动摇了。 “好，好。” 宋蔷薇见状伤心欲绝，眼泪止不住的流，别过身咬着牙让王大夫上药。 顾圆趁着药童抓药的功夫看了一会儿热闹，暗道男女主这是因为男配误会加深了啊。 “夫人，你的药好了。” “好，谢谢！” 顾圆付了钱提着药包转身就要走，却被人叫住了。 第237章 病的太对 “顾圆！” 顾圆应声回头，叫她的人居然是江鸿文。 江鸿文刚才看着像她，感觉又不像，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没想到真是她。 他觉得顾圆和乡下的时候一点也不像了，或者说是和他记忆中一点也不像了，倒不是说穿着有多华丽，容貌依旧和几年前一样年轻，看着好像更明艳动人了，也许是当了母亲的缘故让她多了几分母性的柔美，更加温婉更大方。 这还是追着他身后死皮赖脸的那个粗鄙女子吗？ 顾圆见他不说话，皱眉要走，江鸿文急忙上前两步，“你……等等。” “你有事？” “今天程大学士要举办诗会你知道吗？” 江鸿文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说出这句话，也许是因为他早上听闻沈墨告假时提起他的两个孩子。 诗会？ 顾圆想了想，她记得书里好像确实是有个诗会，只不过被作者一笔带过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事。 “你知道程大学士的诗会多少人都想参加，尤其是官职低微……” 顾圆打断了江鸿文的话，一脸不耐的看着他，“关我何事？” 江鸿瞬间卡壳了，原本要说的话也说不下去，或者他只是看她变了许多才一时冲动喊了一声。 不过看顾圆这漠不关心的作态，江鸿文又觉得她没变，刚才可能是他的错觉，或许沈墨只是外头装作爱重妻子而已，家里也是一团糟，说不定比他还要糟糕。 对，就是这样。 “顾圆你别走！” 宋蔷薇包扎好伤口突然跑过来拦在了顾圆面前。 顾圆：…… 这一家人有毒，上次吕氏拦着她这次换成江鸿文了，刚打发了江鸿文又来个宋蔷薇，真是绝了。 额头上包着一块白布条的宋蔷薇看起来更加柔柔弱弱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不向一贯那样柔弱，反而十分尖锐刺耳，“顾圆，瞧着我过的不如意你很得意是不是？” 顾圆：？？？ 一脸懵逼的看着宋蔷薇，这人有病？ “你不用装了，我刚才看见你笑了！” 顾圆简直被气笑了，她刚才拿药的时候对药童笑了，合着她对着药童笑都不行了。 “你分明就是在笑话我，当初鸿文哥和你退婚娶了我你心里记恨我，所以如今看到我倒霉你心里就得意了是不是？” 宋蔷薇红着眼睛，一脸怨恨的看着顾圆，额头上带着伤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顾圆可真觉得她可怜，觉得她简直有病。 “你有病？我招你惹你了？” “有病就赶紧治，这里就是医馆，你要不要再瞧瞧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不对，应该瞧瞧是不是被屎糊住了，你过得不如意你跟你男人说啊！跟我说干啥，我又不是你男人，你过得不好还赖上我了？我想笑就笑了，这条街又不是你家的，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宋蔷薇却像是没听见骂她的话一样，一脸固执的看着顾圆，“你心里还有鸿文哥对不对？所以你今天特意来这家医馆就是专门等着看我的笑话。” 听着她自以为是的话顾圆觉得自己要便秘了。 宋蔷薇不会是撞了一把脑袋磕坏了。 变成神经病了？ “回家，别闹了。”江鸿文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只想快点回家，他之后还有重要的事。 “你觉得我在闹？是她在嘲笑我！”宋蔷薇突然转头万分委屈的看着江鸿文，“鸿文哥，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不会让我受委屈，可我现在就在受委屈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还是说你外面已经有人了，所以才对我的委屈视而不见？” 面对吕氏如此，现在面对前未婚妻又是如此！ 她受够了，真是受够了！ “还是说你对她念念不忘，后悔了？！” 江鸿文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只跳，第一次觉得宋蔷薇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 她以前最是善解人意，正是因为这份善良，善解人意他才觉得她和顾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回家再说，大街上别丢人现眼。”江鸿文硬拉着宋蔷薇上了马车。 宋蔷薇的表情就像被雷劈了似的，忘记了反抗。 丢人现眼？ 她一心一意对待的男人居然觉得她在丢人现眼？ 吕氏黑着脸跟着上了马车，要她说直接休妻就是了，京城里这么多好女子哪个不比宋蔷薇强，看着宋蔷薇那张死了爹娘的脸她都觉得晦气。 呸，后娘养的就是后娘养的。 …… 顾圆提着药回去，沈墨亲自煎了端给吴氏喝下，这才问起了江鸿文提起的诗会一事。 吴氏不小心听见了，立马就不淡定了。 “啥子？大学士举办的诗会？这么重要的事儿三郎你怎么不早说？” 沈墨见吴氏急了，急忙安慰他老娘道，“不过是有钱人家消遣得聚会，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不去也不打紧的，再说我不过一个六品官，去了也就是凑热闹。” 顾圆随口问了一句，“大学士是几品官？” “正三品，程大学士已经担任了两年的主考官，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恩科主考又是他。”沈墨见顾圆感兴趣顺便解释了几句。 吴氏站在一旁，一听心里觉得更懊恼了，她病的可真不是时候。 主考官啊，那可不得好好巴结着。 可隔天吴氏就不这么想了，她觉得自己病的真对，实在是太对了。 因为程大学士的诗会上闹出人命了，死的还是兵部尚书家的一个子侄，这子侄也是个有出息的，年纪轻轻已经是举人了，就等着来年下场，结果就这么死了，还是在大学士的诗会上掉进湖里淹死了。 没错，就是淹死的。文人办诗会最讲究个雅致，程大学士选的园林自然是风光极好的，哪怕天气闷热这里也比较凉快，园林中央是个巨大的湖，湖上偶尔游过几对白鹅。 就是这湖，让兵部尚书家的子侄送了命。奇怪的是当时诗会那么多人，湖泊又在园林中央，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的。 事情都闹到皇上那儿去了，听说皇上发了好大的火，程大学士被当场斥责，连带参加诗会的一干人等全部都受到了牵连。 第238章 出发江南 文人最注重脸面，板子一打程大学士也就没脸在官场上混了，比杀了他还难受，哪怕只是斥责，都觉得丢了脸。 皇帝下令让京兆尹查案，只不过查来查去什么都没查出来罢了。 皇帝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态度让让兵部尚书寒了心。 查不出真凶，难不成他的子侄就白死了？ 兵部尚书为此记恨上了程大学士，连带那天所有参加诗会的文人，程大学士他动不了，可官职低没背景的都暗地里吃了亏，有两个和兵部尚书子侄有冲突的甚至一夜之间无缘无故断了手瘸了脚。 于是有人想要告状了，可没证据的事，没看见连连皇帝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吗。 消息传了出来，让不少人唏嘘不已，没参加诗会则是十分庆幸，江鸿文就是其中一个。 他刚好就和兵部尚书的子侄接触过，因为意见不合还怼过人家，没去诗会简直是万幸。 家中老娘和妻子闹腾的厉害，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江鸿文焦头烂额的时候收到了小公主轩辕月的邀约。 月公主邀请他在一家酒楼见面，他犹豫再三，还是去了。 一方面抱着不得罪公主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想避开妻子和母亲的争吵，想清净会儿。 江鸿文出去的时候特意换了一身湛蓝色的新袍，没理会斗鸡眼一样的老娘和妻子。 这一趟他出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的身上多了几分脂粉气。 宋蔷薇被伤了心，借口养伤干脆和他分房睡了，江鸿文深夜回来她或许听见了但就跟没听见一样。 吕氏到底是关心儿子，见儿子这么晚才回来身上来带着几分酒气就问他吃不吃饭，顺便抱怨哪有约人出去把人留这么晚的。 早知道这会儿已经过了寅时了，再过两个时辰天都快要亮了。 江鸿文解释道，“月公主盛情难却，我便多留了一会儿。” 月公主？ “鸿文，你怕不是喝醉了酒在做梦，公主约你出门品茶？”吕氏深受伸手就要去探他的额头，是不是生病发烧了。 这都开始白日做梦了。 “我没醉，确实是月公主，她似乎……”江鸿文想说月公主可能对他有意。 回想起今日月公主一不小心摔倒在他怀里那柔软的触感，江鸿文又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也许这份不自在是来源于除了宋蔷薇他从未接触过别的女子。 吕氏看了一会儿自己儿子，见他确实没喝醉，眼睛瞬间亮了。 月公主？ 不就是前段时间从江南养病回来的小公主吗？据说深受皇帝和太后宠爱，京城的百姓人人都知道。 “我儿了真是一表人才……公主都看上你了，你是不是能当上驸马了？”吕氏激动的无与伦比。 江鸿文脸色微红，略微不自在道，“娘你别胡说，免得败坏了月公主清誉，况且我已经娶妻了。” 他已有妻子，堂堂公主怎么可能屈尊降贵的给他做妾，所以这是不可能的事。 吕氏可不这么想，休了宋蔷薇正妻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吗，况且她早就想让儿子休了宋蔷薇娶一个京城的贵女了。 宋蔷薇一个后娘养的还是商户之女，从一开始她就并不是很满意，从搬到京城后宋蔷薇顶撞过她几次后，吕氏越来越觉得只有四角俱全的贵女才配得上她儿子，而且对升官也有帮助，没想到她还没物色贵女呢，公主就瞧上她儿子了。 公主啊！那可是金枝玉叶！试问京城里还有比公主更贵的贵女吗？ 吕氏仔细问了月公主是如何和他认识的，在听说月公主送金银财宝给她儿子，还约她出门品茶之后，眼睛更亮了，恨不得此刻立马就休了宋蔷薇那个丧门星。 说明什么，说明公主瞧上她儿子了。 吕氏激动的手都抖了，很快她也许就会有一个公主儿媳妇了，可不得给人家提前腾好位置吗。 公主啊，这简直做梦都不敢想。 吕氏抱着给公主儿媳妇腾位置的想法开始使劲折腾宋蔷薇，家里闹腾的江鸿文应接不暇是，每每下值回来他都要面对宋蔷薇的眼泪和她诉说的委屈。 久而久之，他竟觉得厌烦了起来。 于是江鸿文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有时候甚至都不想回家。 顾圆可不知道男女主在婆婆吕氏的作妖下感情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毕竟在书里宋蔷薇重生后虽然也被吕氏刁难过，但总体吕氏对这个儿媳妇挺满意的。 她这几天热的胃口都不太好，毛线玩偶也不勾了，整日带着两个儿子窝在沈墨的书房一边看书一边和儿子一起学习。 她发现她在身边的时候圆宝学习起来格外认真，就连琛宝都没睡觉看着哥哥读书写字，比他爹教他的时候认真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天气连续闷沉沉的热了半月，终于在这天傍晚的时候下起了暴雨。 沈墨从外面回来浑身的衣服已经里里外外都透了。 顾圆急忙拿来干净的衣服，“幸好准备了热水，你先去用热水泡个澡别受了风寒，出门的时候不是带伞了吗，怎么淋成这样？” “从翰林院出来的时候来匆忙忘了。”沈墨一边说着一边拉顾圆进了里间直接当着她的面脱了个精光跨进了提前倒好热水的浴桶里。 顾圆：……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见他眉眼之间带着疲惫之色，顾圆主动上前帮他擦背，“咱们家也该备马车了，整个翰林院怕是有你步行。” “等我这趟回来再准备也不迟，我家贫是众所周知的事，低调点也没什么不好。” 这宅子离翰林院不远，沈墨压根没在乎过这个。 “你要出远门？去哪儿？” “江南地区连续暴雨怕是有水患，太子向皇帝请旨去南边治水，点了我随行，两天后就要出发了。” 他昨日见了太子，隐晦的在太子面前提起此事没想到太子就直接请了旨，不过这也许是好事，提前去的话他就有办法避免太子遭人陷害和大坝决堤。 顾圆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南边这会儿应该还未发生水灾，太子去的时间比书里提前了。 第239章 做了个梦 “怎么了？可是舍不得我出远门？” 沈墨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舍不得自己，拉住她的手安慰道：“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回来，这趟回来也许运气好的话还能升官，到时候你就可以不用顾及许多安心开店了。” 沈墨没说的是，这趟回来，无论他愿不愿意都会被打上太子的标签，有太子做靠山，一般人自然不敢再找他们家的麻烦。 “这趟出去得多久？”顾圆倒是不着急开店的事，她担心这趟去江南太子被算计会牵连沈墨。 “少则一两月，多则半年。” 沈墨心里清楚这趟不怎么顺利，所以尽量把日子说的久了些，到时候能提前回来最好。 顾圆想问不去行不行，可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自私了，心里琢磨着怎么能把书里太子被算计的事委婉的告诉沈墨。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顾圆干脆破罐子破摔开口了，将太子上辈子治水失败的事详细都说了。 “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沈墨疑惑的看着她，居然和他上辈子知道的分毫不差。 顾圆一本正经的道，“我说我做梦梦到的你信吗？” 她总不能说她穿进了一本书里，书里所有的人只是纸片人，那也太吓人了，所以只好说是自己做梦了。 沈墨：…… “信。” “有一天我做了个梦，梦见……” 顾圆看着他的目光，无所顾忌的将整本书的剧情都说了一遍包括宋蔷薇没重生那一辈子的剧情。 沈墨听完沉默了良久。 顾圆伸手戳了戳他，“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反正就是梦到了，毕竟好多事都对的上，我觉得就是老天爷特意提醒我的。” 沈墨叹了一口气，“哪里会吓到，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你就是仙女下凡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嫁给了我这个凡人。” 就是仙女，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空间，也许是老天可怜他，让他重活了一辈子还让她成了自己的妻子。 等消化了这些事后，沈墨再三嘱咐，“这些话万万不可对旁人提起。” “除了你我没跟任何人说过。”顾圆心道她又不傻，说出来难保不会被当成精怪烧死。 沈墨看着她，语气低沉道：“圆圆，其实我也做过一个梦。” “梦里我成了残废，兄嫂怕被我拖累出去修大坝在外头安乐街再没回来，家里为了给我治病花光了积蓄日子过的异常艰难，为了不本拖累爹娘我悄悄离开了，村里传言我死了，之后我遇见了五皇子的幕僚，将我引荐给了五皇子，五皇子登上了皇位然后……我就被卸磨杀驴了。” 沈墨简言概括了一下他上辈子的经历，唯独没说他是怎么死的。 毕竟死的挺惨的，五马分尸，他怕吓着她。 当然，也是因为丢人。 顾圆：？？？ 好家伙！眼前这个男人居然也是重生的！ 不应该啊？书里的设定只有女主宋蔷薇一个重生者。 转念一想自己都穿书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顾圆也就良好的接受了事实，只是希望别再有人重生了，要不然实在实在是太太太难搞了。 沈墨正担心她会不会觉得害怕，没想到身旁的人却一把抱住了他，语气带着明显的高兴。 “原本我还担心你这趟去江南会遭人算计，这下好了，好歹过了两辈子，上辈子也是大官，你要是这点脑子都没有，可就白活了。” 沈墨：…… 夫妻两个坦白了之后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这一夜睡的格外香。 …… 这两日雨一直在下，不过小了些，路上都是积水，沈墨照常去翰林院当值。 顾圆就在家里给沈墨准备行礼，凡是能用上的她基本上都准备了。 吴氏抱着琛宝进来瞅了这巨大的包裹一眼，“这么多怕是不好带，三郎不是说跟着太子出行？好歹是出公差，太子还能不管他吃喝拉撒？” 顾圆想说太子还真不会操心下面人的吃喝拉撒。 不过一想她婆婆说的也对，去南方少不得要走水路，带这么多东西确实是不方便。想了想她只放了两套换洗衣物和贴身要用的几样。 “娘，我去厨房准备路上吃的干粮，琛宝你再看会儿。” 吴氏看着儿媳妇这么担心儿子哪里还有不满意的，摆摆手道，“你尽管放心去忙，这孩子不知道多乖巧，带着多省心。” 怀里的琛宝像是知道他娘在说他一样，发出了啊啊的声音，然后一不小心口水就流出来了。 顾圆细心的替他擦了口水，这才去厨房里忙活。 一路上山高路远的，难保要风餐露宿，顾圆做了不少方便面，肉干，菜干，又拿出了空间里提前晾晒的果干。 新鲜的水果太打眼了，果干正好，长时间放着也不会坏，家里人问起来她就说提前在外面买的。 吃食收拾好了，然后又是一个大大的包裹。 不过知道她是给准备的家里谁都没多问，就连一向话多的圆宝都没问。 这天，还没亮沈墨就要出门了，出门前抱了抱顾圆，“在家里等着我回来。” “好，这个你带上，一定要贴身放好了，关键时刻能救命。”顾圆将竹筒递给沈墨刻意嘱咐他。 “这是……” “人参，我用空间里的灵泉水泡着了，别让人知道。” 昨晚上她特意去了趟空间拔了一颗紫参，为了方便食用，她特意切成了片泡在灵泉水里面，放多久都不会坏。 知道这是保命用的，沈墨也不矫情，接过来贴身放在了怀里，家里老父老母娇妻幼子，他得惜命。 雨终于停了，天气难得晴朗，沈墨一大早就来东宫报到。 来喜被太子交代过，所以提前就在东宫门口等着了，看到沈墨手中巨大的包裹惊讶了一瞬，然后委婉的提醒沈墨可以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吃穿住行他都会打点好的。 “实不相瞒，太多都是吃食，爱妻怕我吃不习惯外面的东西，所以一不小心准备的多了些。”沈墨掂了掂手里的包裹确实是稍微有些沉，不过都是圆圆的心意。 太子正好走过来，听见这话，目光在沈墨手里的包裹上多停留了两刻。 第240章 不合群的 来喜看着包裹还没注意到太子过来，有些羡慕道，“沈夫人真是贤惠。” 沈家的吃食味道极好，呜呜呜，他也好想吃，这几天太忙了，要不然他肯定也去沈家定一份干粮。 “太子殿下。” 沈墨看见太子过来，手上提着巨大的包裹有些不好行礼，略微有点尴尬。 “嗯。”太子也没计较，又看了他的包裹一眼，点了点头。 “沈大人来的刚刚好，这就准备出发了。” 随后沈墨被来喜安排在太子后面的那辆马车上，他上去才知道，马车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人，是太子的幕僚，名叫卓不群。 这个卓不群沈墨稍微有点上辈子好像随太子去治水的时候为太子挡刀死了，是个忠心的。 不过听名字就是个不合群的。 果然，沈墨上去打招呼卓不群也恍若未闻。 见人家不搭理自己，沈墨自然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马车上除了坐人的地方中间还放着一个矮桌，沈墨看了看自己巨大的包裹，放在这桌子伤貌似太占地方了，于是将包裹放在了一趟，自己坐在了一旁边。 卓不群扫了那巨大包裹一眼，心底暗自嘲讽，听说这个姓沈的是乡下来的，果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模样，跟一向奢靡的太子出行居然拿这么多的行礼，就是不知道一向挑剔坏脾气的太子怎么看中这人的。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京城。 沈墨坐久了有些难受，想要躺下，可马车里还有另外一人有些施展不开，只好斜靠在一旁放松腿脚。 接下来路程还长，他不能把腿脚坐肿了，要不然怪难受的。 一旁的卓不群见状皱了皱眉，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君子应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沈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说他坐相不好，看着他盘腿坐着怪难受的，好心提醒道，“君子应遵从本心，卓兄何必为难自己。” 说完找了个更加舒服点的坐姿。 卓不群皱着眉别过头，眼不见心不烦，果然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这也太不讲究了。 见他不在说话，沈墨拿出一本游记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这可是他爹跑了不少地方找到的，里面记载了南边地区的风土人情，出门的时候特意给他带上了。 看了一会儿游记，沈墨又从包裹里拿出一包果干边看边吃。 卓不群见这人这么不讲究，眉头皱的更深了，干脆闭上了眼睛。 前面的马车里，太子喝了一杯花茶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来喜目光幽怨的看了一眼太子手中的茶杯，太子的花茶喝完了，现在喝的这罐是他的。 这花茶味道比东宫上好的御前龙井还要好，他喝完一罐剩下的舍不得喝了，结果太子就问起来了。 不过太子喝了沈夫人送的花茶这段时间不咳了，就连夜里睡的也能安稳些。他还能说什么，只要太子的身体能好，别说是一罐花茶了，就是让他把命送出去他都愿意。 “你把沈墨和卓不群安排在一个马车里了？” 来喜闻言回过神来，怕太子误会自己怠慢了沈大人，“是，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剩下的好些人都是好几人挤在一辆马车里。” 这次轻装出行，能坐的马车统共也没几辆，原本打算除了太子的车架，剩下的都是骑马的人，但总不能让文弱书生也骑马，所以额外安排了几辆马车。 太子想起自己那个不合群的幕僚冷声道，“卓不群一向待人冷淡，沈墨怕是不习惯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来喜看了太子一眼，自家殿下什么时候会替别人考虑了，不过想起殿下对沈墨的看重，提议道，“可要奴才去将沈大人请过来？” 太子确实也有这想法，不过还是道，“不必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马车里不止沈墨一人，他若是单独叫沈墨过来，未免有些太扎眼了。 不过那包裹那么大，马车有点小，放着似乎有点不方便。 …… 沈墨可不知道堂堂太子这么关心他以及他的包裹，一路上看着游记含着果干，精神格外好，连一旁的卓不群频频欲言又止都没看见。 卓不群没想到自己只是刚上车的时候没搭理沈墨，这个乡下来的沈大人就这么记仇，他后面想搭话都不给他机会。 于是越想越生气干脆继续闭眼坐着。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上马车停在驿站落脚休息。 卓不群下马车的时候走路姿势明显挺艰难的，他坐了一天把腿坐麻了…… 看着毫不费力拎着巨大包裹从他身边经过的沈墨。 卓不群：…… 头一天离京城不远，有驿站歇脚，吃喝自然也是在驿站解决的，第二天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此时离京城已经挺远的，刚好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大雨，雨实在太大，一行人只好原地停下歇息，等雨停了再走。 沈墨和卓不群坐在马车里，感觉腹中有些饥饿，就把包裹打开了一角，从里面拿出一包肉干吃了起来。 见卓不群看过来，沈墨慢条斯理的把包裹重新打好结，这可是他媳妇准备的，都是好东西，说实话他不想给。 不过跟着太子往后都要打交道，吃独食貌似有些不太好，于是假惺惺的道，“卓兄可要一起用些。” “不用，我自己有干粮。”卓不群果断拒绝了，从一旁拿出了一块饼吃了起来。 不想给就直说，还当他看不出来呢，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小气巴拉的。 不过闻着这味道挺香的，他手里的饼子似乎都没味道了。 好一会儿才忍不住问道，“你这一大包都是吃食？” 沈墨见他主动和自己搭话还有些不习惯，一脸憨厚道，“也不全是，家里的吃食吃习惯了，吃不惯外头的，家妻不放心，所以准备的多了些。” 卓不群撇了撇嘴，乡下人还挺矫情的。 这时外面有人敲了敲车窗，沈墨掀开车帘，就见来喜圆脸出现在外面。 “沈大人，卓先生，侍卫烧了热水你们喝些也好暖暖身子，免得受了风寒。” 第241章 坐不住了 他们的马车不大，又是两人同乘，不像太子的马车里可以煮茶，所以来喜送了一壶刚烧开的热水来。 “多谢来喜公公。” 沈墨正好饿了也渴了，这热水送的真是时候。 “不必谢，外头雨大，太子不喜人打扰，沈大人和卓先生不介意杂家进来避避雨？”来喜笑眯眯的看着沈墨道。 “自然不介意。”沈墨的位置刚好在门口，说话间往里挪了挪给来喜让开了位置。 “你们自便，杂家坐一会儿就走。”来喜一副你们当我不存在就行的表情。 太子跟前的贴身大总管进来了，卓不群还是挺在意形象的，含着饼子也有些吃不下去，于是从矮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小包茶叶来，又将茶叶放在小巧精致的茶壶里，然后将滚烫的热水倒进茶壶里。 就这卓不群还是不甚满意，出门在外条件有限，只能用这种粗糙的泡茶方式，若是在太子府自己肯定不会不这么不讲究的。 一旁的沈墨慢条斯理的从包裹里拿出木质的碗来，碗上面还有盖子，看着还挺深挺大的，至少比他平时吃饭的碗大两倍。 卓不群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起来。 这乡下来的沈大人不会要用木碗泡茶？ 只见沈墨又拿出一块圆圆的，好像饼子一样的面食放进了碗里，然后依次从包裹里拿出肉干，菜干，还有一个小木桶装的不知道啥玩意儿放了了进去，最后将热水倒进碗里盖上了盖子。 香味瞬间弥漫了出来，离得最近的卓不群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顿时有些尴尬，急忙给自己倒茶来掩饰。 来喜眼睛亮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加深，“沈大人这是什么吃食，瞧着从来没见过。” 沈墨有些不好意思道，“是爱妻做的面食，怕我路上饿着了。” “沈夫人真是贤惠能干啊，简直是贤妻良母。”来喜毫不吝啬的夸了几句彩虹屁，然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哎，太子殿下一向胃口不大好，长期以来已经有了胃痛的毛病，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法让殿下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只能吃干粮，我们这做奴才的，想想就心疼。” 沈墨：…… 尽管来喜说的十分委婉，还是听出意思来了。 太子也惦记上他的吃食了。 尽管出门的时候沈墨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顾圆给他准备的吃食过多，他也就全带上了。 但此时还是十分不情愿的从包裹里又拿出一份方便面来，“若是殿下不嫌弃可以尝尝微臣爱妻的手艺。” “瞧沈大人说的，殿下一向待底下人亲近，哪里会嫌弃。” 来喜笑眯眯的暗自吐槽，殿下巴不得天天吃沈家的饭食呢，要不然怎么专门派他来送一壶热水。 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墨客套了两句，告诉来喜只要放在碗里用热水冲泡就行了。 来喜眼巴巴的看了眼大包裹，继续委婉的提醒，“还有那个菜干以及调料……味道好些，殿下才能吃的下去。” 沈墨：…… 依次又拿出肉干菜干调料递过去，来喜这才干笑着离开了。 说实话，他也挺想吃的，但没好意思开口要。 一旁的卓不群亲目睹了这位乡下来的沈大人和来喜公公假惺惺的客套，一脸的怀疑人生。 太子殿下一向对手底下人亲厚？他怎么不知道？ 还有凡是东宫的人都知道太子对吃食有多挑剔，来喜公公随随便便要乡下人的吃食去给太子，确定不会被打板子？ 就在卓不群怀疑人生的时候，太子已经坐不住了。 他的马车和沈墨乘坐的马车离得有些近，早就闻到香味了。 来喜这狗东西送个热水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正打算叫人，就见来喜一脸喜意上了马车。“殿下，沈大人怕您饿着特意将他的干粮拿了出来。” 太子见来喜打开纸包，里面就一块圆圆的干饼子，看起来像面条做的，问道，“这是何物？” “沈大人说叫什么方便面，用热水一泡就能食用，十分方便。” 来喜说着就拿出了一个碗，结果有些小，放不进去。见太子盯着自己，急忙又让侍卫去取了一个汤盆过来。 太子一向吃不下去外头的东西，所以每次出远门东宫的侍卫都是带着厨具，至于厨子……那些侍卫里就有会做饭的。所以没一会儿一个汤盆就被拿过来了。 来喜按照沈墨的步骤泡好了面，等了一会儿，就将筷子递给了太子。 若是旁人的东西来喜肯定要提前试毒的，在沈家的时候太子不兴这一套，所以沈墨送来的东西也不用试。 太子吃完了面条，有些意犹未尽的用锦帕擦了擦嘴角，对来喜吩咐道，“你去将沈大人叫过来，孤有要事相商。” 来喜闻言急忙出了马车，这才急忙咽口水。 太香了啊，看着别人吃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来公公，太子殿下要一个空汤盆干什么？” 来喜被突然拍了一下肩膀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黑脸的侍卫统领雷蒙正好奇的瞧着马车，“殿下吃啥呢，闻着也太香了？” 能被选拔为太子贴身的侍卫自然嗅觉听觉都是异于常人的，哪怕下着雨他也能闻见香味啊。 太香了，闻着就饿。 来喜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的饿道，“吃面，还能吃什么？” 雷蒙一听眼睛亮了亮，“面？我们有没有？” 他是纯正的北方汉子，最喜欢吃面了，平日里吃的米饭他吃了老感觉饿的快。 “想啥呢，我都没得吃。” “不过这面可真是香啊，平日里跟猫吃的差不多的殿下这会儿居然用汤盆吃，啧啧。”雷蒙啧啧出声。 “你敢说殿下是猫，你……” 来喜话还没说完就被雷蒙捂住嘴巴拖到了一旁，雷蒙嘿嘿笑道，“来公公听错了，我怎么可能编排殿下，殿下是不是打发你出来干活，你还不赶紧去，耽搁了殿下怪罪下来可别赖我。” 糟糕，差点忘了。 来喜急着去请沈墨，懒得和这个傻大黑计较。 “真香啊！” 雷蒙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叼着一块肉干继续躲雨去了。 第242章 陪孤说话 这边马车里，卓不群已经闻着香味不知道咽下多少口水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只能不停的喝茶。 人在饥饿的时候闻着香味胃里感觉更加空落落的，就连唾液分泌也有些旺盛。 “咣当！” 桌子上的空茶杯不小心被碰翻了。 沈墨这才想起来，十分不好意思道，“倒是忘记问了，卓兄可饿？要不要一起用些？” 卓不群暗戳戳的咽了一口唾沫，委婉的摇了摇头，“不必，我有干粮。” “哦。”沈墨点了点头继续吃面。 卓不群：…… 你倒是再问一下啊。 果然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读书人的客套都不懂吗？ 拿着手中干巴巴的饼子，实在是有些食不下咽。 沈墨就跟没看见卓不群频频看过来的眼神一样，慢条斯理的吃完面，又将木碗冲洗了一遍放好，这才含了一块果干继续拿起了游记。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若是天黑了还停驻在这里怕是有诸多不便。”卓不群见状主动找了个话题。 “确实，”沈墨点了点头，继续含一块果干。 “沈大人可要喝一杯茶润润嗓子？这茶虽然粗糙了些，但出门在外只能凑合一下了。” “多谢卓兄了，不过我刚才了喝了面汤并不渴。” 说罢又含了一块果干。 卓不群：…… 他还饿着呢，当着他的面吃了又吃，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沈大人这会儿可方便，殿下有请。” 来喜的声音隔着马车传进来。 沈墨听闻太子找他，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游记，“卓兄，我去去就来。” 说罢正打算出去，想了想又转头带上了包裹。 卓不群见状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什么意思，他还能偷吃不成？ 瞧不起谁呢！ 来喜见沈墨带着包裹出来了，眼神瞬间亮了亮，十分热情的引路。 “殿下可吃过了？” “吃过了，多亏了沈大人的面，殿下才吃了口热乎饭，要不然胃病又要犯了，也不知道这面怎么做成的，真是神奇，居然用热水一泡就成了面条，味道还出奇的香，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实在是妙啊！。” “来喜公公过赞了。”沈墨一脸谦虚道。 来喜感觉好心累。 他说了这么多好话，脸都笑僵了，沈大人怎么就别能领会他的意思呢。 他也想吃啊！ 平日里极其聪明的沈大人自然能体会来喜的意思，他就是不想给，他媳妇专门给他做的，这一路上这么远，到江南还要待个几个月，他还怕不够吃呢。 来喜只能目光幽怨的目送沈墨上了马车。 “太子殿下。” 太子见沈墨拎着包裹进来，和颜悦色道“不必多礼，坐。” “不知殿下叫微臣过来有何事吩咐？”沈墨也不矫情坐了下来。 “这……方便面是沈夫人独创？”太子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刚才面的名字。 方便面，确实是挺方面的。 “是。” “沈夫人真是玲珑心思，厨子也是一等一的好，这面饼如此方便，若是能用在军中……” 太子刚才吃面的时候就想到了，士兵长途跋涉之时常常都是风餐露宿，大多时都只能啃干巴巴的饼子窝窝头，若是能有口热乎饭吃就能大大的提高身体素质。 沈墨既然带着这面去江南就说明这面饼容易储存，起码轻易不会变坏，如此用作军粮实在是太合适了。 “殿下，怕是不妥。”沈墨果断出声。 “为何？”太子不解道。 “这方便面虽然易于储存携带，据微臣所知制作起来确是不方便，不但要用上等的面粉还要用热油炸出来定型，费时又费力，怕是不能大量做出来。” 先不说别的，只是精面粉就是个问题，面粉不精根本就拉不成面条。军中多少人，哪里有那么多面粉做成面条。 太子听完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可惜了。” 沈墨也知道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犹豫了片刻，“待微臣回去问问家妻，或许她有办法。” “好。” “这是用什么果子晒成的？”太子突然指着沈墨包裹旁放着的纸包问到。 沈墨：…… 他大意了，怎么忘了把果干收起来，这可是圆圆空间里的东西，这个季节根本没有。 “是一种南边来的桃，微臣忘了叫什么名字。” 太子倒是想起来了，这种桃他在皇帝那儿见过，基本都是分给后宫嫔妃的，吃起来一股子酸味，他不怎么爱吃。 “孤怎么记得这个时节还没有这种水果。” 沈墨灵光一闪，丝毫不慌的解释，“这是去年家妻偶然在一个南边来的商贩手中买到的，说是能润喉，因为微臣嗓子不舒服，所以就没舍得吃，全部都晾晒成了果干，嗓子不舒服的时候含一块，十分有效。” 嗯，这个理由十分完美，果然太子听完也没怀疑什么。 见太子一直盯着果干，沈墨只好压下心底的肉痛大方道，“殿下若是不嫌弃请尝尝。” 太子也不客气的拿起果干放进了嘴里，一阵清香和淡淡的酸甜的味在口中蔓延开来，瞬间让他舒服了不少。 目光在沈墨以及他旁边的包裹上略过，太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易近人道，“路途无聊，你就待在这儿，陪孤说说话。” 太子都发话了，哪怕心底再怎么不情愿，沈墨还能说什么，只能从命了。 大雨下了两个时辰终于停了，一行人继续出发。 单独待在马车里的卓不群没能等到沈墨回来，忍不住想道，这乡下来的沈大人不但小气巴拉还挺狗的。 不是说待会儿就回来，这就抱上太子的大腿不回来了。 想到沈墨那一大包裹吃食卓不群忍不住摇了摇头。 看样子沈墨也和东宫那几个趋炎附势的没什么区别。 …… 傍晚的时候马车行到了码头，接下来就要一直走水路了。 太子等人上了一搜提前安排好大船。 船上的东西倒是一应俱全，也可以开火做饭，终于不用再啃干粮了，但是吃不下去啊。 那些侍卫还好，身体素质好，像卓不群这样的文弱书生，刚上船没多久就晕船了。 第243章 反胃 京城，五皇子府。 五皇子刚收到消息太子一行人已经登上渭河的船了，正和几个幕僚在书房议事。 “太子的脚程倒是挺快的，你们说他此行会不会立功？”哪怕在书房这种地方，五皇子依旧品着美酒放荡不羁。 “那就看南边水患严不严重了，想要立功可没那么容易。” 跟着五皇子久了，范谷自然知道五皇子想听什么，沉声道，“依属下所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妥。”另一人急忙反驳，“皇上宠爱太子，万一被查到线索，岂不是害了殿下。” 范谷看了那人一眼，“那就不要让查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五皇子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既然太子这么积极去治水，那就让他有去无回。 “那就再多派一队人马，别让本殿失望。” 南边多的是山匪水匪，太子出事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几个幕僚相继退下后，罗昌进来在五皇子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闻言五皇子嘲讽的笑道，“嗤，总算是沉不住气了，比本殿预料的要早上很多。” “那殿下见还是不不见？”罗昌有些琢磨不透五皇子的意思。 “自然要见了，钓的鱼上钩了，怎么能不见。” …… 随后五皇子换了一身常服只身来到了明月楼。 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是一个人。 宋蔷薇早已在楼上包厢等待许久了，正想着是不是五皇子不想见她，就见五皇子穿着一身贵公子服饰进来了。 急忙收拾好表情坐的十分端庄。 今日的宋蔷薇穿着一身白衣，宛若高山雪莲，神情冷漠，高不可攀。 “蔷薇，你找我？” 见五皇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宋蔷薇就知道她今日这身打扮没错，男人果然就喜欢这样的装扮，表面却神情淡漠道，“廖公子请坐。” 五皇子原本以为宋蔷薇找他是催着问皇商的事，这会儿倒是不知道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不过今日这身装扮，让他难得来了几分兴趣，所以也不介意陪着她演戏。 于是，故作深情道，“蔷薇，你真好看，我这段时日每日做梦都能梦到你……” 宋蔷薇叹了一口气打断他的话，“廖公子，我今日前来找你是想和你说清楚，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五皇子不解道，“怎么了，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都不是，是鸿文哥……是我相公，要休了我。”说到此处宋蔷薇垂下眼帘，恰到好处用手帕接住了眼泪，柔弱又可怜。 “你相公为何要休你？” 五皇子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惊讶和气愤。 宋蔷薇欲语泪先流，“他怀疑我不守妇道，可是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为什么要如此怀疑我。” 自从上次和曾良俊告别被误会了，她和江鸿文之间就有了隔阂，这段时间无论她怎么解释江鸿文都不给她机会，更可气的是吕氏那个老东西又窜戳着鸿文哥休了她。 “他怎么能如此冤枉你！” 见宋蔷薇不停的落泪，五皇子目光深情道，“蔷薇你放心，你在我心中始终如一。” 说罢就附身吻了上去。 “廖公子，不可……我不能对不起我相公。”宋蔷薇红着脸用力推开了五皇子，喘着气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五皇子。 五皇子好好的兴致被打扰了，看着故作高傲的宋蔷薇，有点反胃。 他的后院里多的是这样的女人，刚开始还有些新鲜感，但看的多了实在是看腻歪了。 不过此时还是装作一脸受伤的表情，“既然如此那你走。” 宋蔷薇咬了咬唇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只好咬牙先走了。 来日方长，只要五皇子对她情深不悔，她就多的是机会。 五皇子在京城有些反胃，这边渭河上坐船的太子也有些反胃。 陪着太子出来的几幕僚，起初还只是晕乎乎的不舒服，很快也吐的天昏地暗了。 “呕……” 卓不群又呕出一口酸水。 沈墨见状不动声色的走远了些。 胃里翻江倒海，看着一旁闲适的沈墨，卓不群忍不住问道，“听闻沈大人也是北方人，为何没有晕船的毛病？” 他们平日里不坐船，偶尔坐也是闲情逸致在湖上泛舟，哪里曾想到晕船如此难受。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身体底子好？”沈墨如实回答道。 神他妈身体底子好，同样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们咋就不信呢。 见几人明显不相信，沈墨继续道，“在下出身贫寒，自幼砍柴挑水做惯了粗活，时间久了身体自然强壮一些，也能扛住病痛。” 这点他倒是没撒谎，他腿没摔坏之前，每每读书回来都要帮吴氏干活的。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心里倒是舒服了，不过胃里还是不舒服。 “我去问问来喜公公可有随行的大夫，若是有，开些药吃了，兴许能舒服些。” “沈大人快些去。” “麻烦沈大人了……” 几人急忙表示赞同和感谢。 沈墨来到太子房间外才知道，太子也晕船了。 随行得御医正在替太子开药。 “殿下，沈大人来了。”来喜进来，看见太子的脸色又觉得他这话说的不是时候，太子可能不想见人，“要不奴才先让他回去？” 太子喝了一口花茶压下胃里的不适，“不必，叫他进来。” 沈墨进来差点吓了一跳。 不过半日功夫，太子的脸色已经从原来的红润变成了苍白。 “殿下，你的身体……” “无碍，孤只是有些晕船。” 这哪里像是晕船，就像是生了大病一样。 沈墨犹豫了一下道，“随殿下出行的几位先生也晕船厉害。” “来喜，让方御医过去看看。” “这是太子殿下药方。”一旁的方御医将刚才写好的药方递给了来喜。 来喜拿着药方带着方御医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太子和他，看着太子看过来的眼神，沈墨莫名觉得似乎很……热切？ 沈墨被看的心里毛毛的，只好主动开口，“殿下可是有事要吩咐微臣？” 第244章 担心 “孤觉得你那果干效果不错，不知沈大人可忍痛割爱？” 沈墨：…… 又来了。 话一出口太子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晕船喝药就好了，他何时变得如此重口腹之欲了。 不过沈家的吃食确实吃了身体舒服些。 “殿下折煞微臣了，微臣这就去拿。” 沈墨磨磨蹭蹭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方御医已经替几位幕僚都把过脉了，药方都是同一个，煎药方便的很。 “沈大人可要看看。”方御捋着胡子问道。 “多谢方御医，我并无不适。” 沈墨叫住了要走的来喜，将一个纸包递给了他，“麻烦来喜公公把这个带给殿下。” 来喜一看就是吃的，立马眉开眼笑道，“好，杂家多谢沈大人了。” 其中一人见状好奇道，“沈大人给殿下送了什么，瞧着神神秘秘的。” “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就是家里带的果干，想着太子殿下嘴里没味，含着也能好受些。”沈墨一脸诚实道。 问话的人觉得自己嘴里也有些发苦，厚着脸皮道，“可否让我们也尝尝？” “没了。” 问话的人：…… 有些尴尬。 卓不群一脸不屑的别过头，他就说这位乡下来的沈大人是个趋炎附势的，果然无时无刻不在巴结太子， 一包果干有什么稀奇的，太子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估计看都不会看一眼。 ………… 转眼沈墨走了好几天了，顾圆坐在凳子上缠毛线，老大圆宝替她看着弟弟琛宝。 琛宝是今年三月生的，这会儿已经差几天已经六月了，已经会翻身了。这孩子胃口好，吃的多，长得白白胖胖的，因此翻身也有些吃力。圆宝这几天没事干就喜欢爬在床边看弟弟翻身，看的着急了就帮忙推一下。 “你可得小心些，弟弟还小，别伤着他了。”顾圆见状嘱咐道。 琛宝听见了顾圆的声音，趴着抬着小脑袋费力的向她那儿看。 “哒哒。” “娘，弟弟什么时候才会说话？”圆宝一脸忧愁的看着床上的小胖子，弟弟翻个身都这么费力，话也不会说，是不是有点傻。 “等一岁过点就会了。”顾圆随口应了一句。 “啊，弟弟好笨啊。” 顾圆抬起头好笑道，“弟弟怎么笨了，你那时候也是一岁说话的，不信你问你奶。” “问什么？” 吴氏正好进来。 “奶，我啥时候会说话的？” “具体忘了啥时候来着，应该快一岁了。” “啊，这么迟啊。”圆宝这才信了。 “一岁会说话算挺早了，我记得乡下好多孩子都是两岁才会说话的，反正你爹那会儿我记得挺清楚，说话时都快三岁了，之前都把我愁坏了，以为他不会说话。”吴氏提起小儿子就满脸带笑。 “哦。” 圆宝点了点记下了，原来他爹比他还笨，快三岁了才会说话。 “娘，你在这屋待会儿，我去摘点菜做饭。”顾圆看天色不早了，放下手中缠好的毛线团。 “好，你去，我看着。” 这会儿琛宝翻身趴下瞪着小胖腿翻不过来了，圆宝上手小心的将他翻了过来。 琛宝咧着没牙的嘴笑了，“哒哒。” “不是哒哒，叫哥哥。” “哒哒。” 圆宝心想，弟弟虽然胖也不会说话，但他是做哥哥的不应该嘲笑他。 顾圆从院子的小菜地里摘菜出来，就见吴氏心不在焉的站在门口发呆。 “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吴氏摆了摆手，“没，三郎出远门了，我这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听说要走水路，也不知道坐船安全不安全。” 自从沈墨那年出过事以后，吴氏有了心病，这些年但凡一出远门，她就担心。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顾圆安慰道，“娘你这就是瞎操心，相公是跟着太子出去，你想想哪可是太子啊，坐的船肯定是最好的，而且出远门哪能少的了人保护，肯定没事的。” 吴氏一想也是，太子带人出去的，应该没啥大问题。 正说着，就听圆宝在屋里喊道，“奶，弟弟不躺了，想出门了。” 吴氏闻言急忙进屋去把琛宝抱出来，圆宝也跟着出来了。 “奶，弟弟刚才说想吃兔子。” 顾圆无语道，“我看是你想吃，弟弟这么小知道什么。” “就是弟弟想吃。” “行，弟弟想吃，今儿晚上让你爷杀兔子吃。”吴氏好笑道。 说着带着两孙子找沈父杀兔子去了， 顾圆拿着菜往厨房走，心里其实也有些担心，毕竟原剧情里太子此行诸多不顺。 虽说沈墨是重生的，可他上辈子是跟着五皇子的，根本没去江南治水，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这天夜里歇下后顾圆做了个噩梦一下被惊醒了。 心跳的异常快，莫名让她觉得慌乱。 这会儿应该是后半夜，外面黑乎乎的没有月亮，顾圆起身点了蜡烛，喝了一杯水又回到了床上。 自从沈墨走了两个儿子都跟她睡，圆宝这会儿踢了被子，顾圆帮他盖好，这才躺了下来，借着蜡烛的光亮看着旁边的儿子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 沈墨好歹活了两辈子了，知道太子去江南治水的事，而且出门前她再三嘱咐过了，应该没事。 …… 事实上沈墨这会儿有事，而且是有大事。 一连几天太子一行人都在船上，晕船好了之后接下来又是不习惯，睡不着，好不容易稍微习惯些了，夜里就睡的比较沉。 这天夜里沈墨突然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外面好像还有火光，察觉不对，立马翻身起来穿好衣服。 沈墨正要出去看看，刚走了几步就被人一把扯进了另外一间房间里。 “你乱跑什么，赶紧躲好了。” 卓不群看着傻里傻气的沈墨有些来气，平日里挺会趋炎附势的，这会儿怎么这么不聪明。 “怎么回事？”沈墨听着外头的动静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卓不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好像是水匪来了，你最好别乱跑，又不会武功，跑出去不是添乱吗，水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沈墨闻言皱眉，马上就到永州地界了，好端端的哪里来的水匪。 第245章 危在旦夕 外面刀枪剑戟的声音好像越来越清晰了，沈墨来不及多想。 “我出去看看。” “都说了是水匪，你这不是出去找死吗！”卓不群一脸看傻子似的表情看着他。 “我怀疑这些人是冲着殿下来的。”沈墨直截了当说到。 “你是说……”卓不群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当即也有些待不住了，“走，我们去殿下身边。” 刚出门走了两步，沈墨掉头往回走。 卓不群满头雾水，“你回去做什么？” “我回房间拿包裹。” 卓不群：！！！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你那吃的呢，你真是……”卓不群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原地剁了两下脚，焦急的跟了上去。 包裹里的吃食这几天在船上给太子和来喜分了不少，他自己也吃了不少，剩下的不多了。 沈墨干脆直接拿起包裹牢牢绑在了身上以防万一。 “你这人简直是绝了，这吃的就这么重要？”卓不群满脸黑线的看着沈墨，都找不出吐槽的话。 “你不懂。” 沈墨自然不会把其中原因解释清楚。 两人还没到太子住的地方，船上已经燃起了大火，火势阻断了去路。 听着不远处的厮杀声，沈墨立马色变，“糟糕，是棕油！” 卓不群也是脸色苍白，“太子殿下怕是被包围了，现在该怎么办？” 沈墨稍作思考后冲进最近的一间房间找了两块床单用茶水打湿披在身上，递给卓不群一块。 “往那边走，快！” 说罢就从火势最弱的地方冲了过去。 卓不群瞪大了眼睛。 这个乡下来的沈大人可真是虎，卓不群一边吐槽，一边忍着高温咬牙跟着沈墨跑。 眼看就要到太子住的地方了，沈墨找了个角落两个人藏了起来，这些人看见人就砍，他们两个过去就是送死。 入目一个一个死人躺在一起，卓不群忍不住捂着嘴干呕，沈墨也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怎么办，过不去了。” 卓不群这会儿顾不上姿态和风度拉住沈墨的胳膊，似乎还在隐隐发抖。 他作为幕僚在太子府住着，平日里就是出谋划策，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此时没晕过去就算好了。 沈墨毕竟多活了一辈子，上辈子助五皇子上位手里也是见过血的，所以情况比他好了很多，低声道：“就在这儿等着，殿下身边有人护着应该……” “兄弟们，船上肯定有值钱的东西，杀光船上所有人！” 沈墨的话还没说完，又来了一批蒙面人，看打扮和水匪一点都不沾边。 此时太子再侍卫的保护下拿剑冲了出来，身上已经有几处受了轻伤。 来喜这会儿已经没了平日里笑眯眯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狠厉，不顾肩膀上涓涓流血的伤口护在太子身边道，“主子，今夜这些人怕是有备而来的，咱们人手不够。” 这些人是趁他们意识最薄弱的时候下手的，有几人摸进了太子房间里，冲着还在睡梦中的太子砍过去。来喜情急之下以身挡刀，这才没伤着太子，不过他的左肩已经提不起来了。 太子冷声道，“这些人还真是心急，都等不到孤的船靠岸。” 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水匪，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和死士，就是不知道是谁派来要他的命。 老三还是老五，亦或者是别的人。 “主子，等会儿雷蒙过来奴才护着你离开。”越来越多的人让来喜顾不上回太子的话，他这会儿只想怎么带太子活着冲出去。 雷蒙带着侍卫队已经杀红了眼，眼看着就要接近太子了，来喜命令护在太子身边的暗卫出来护送太子走。 刚才没让暗卫出手就是留了一手，越来越多的杀手已经顾不上了，此时他只后悔没多带暗卫出来。 可惜杀手太多了，很快暗卫也折了两个，许是这些人心急了，居然直接放箭，太子前胸也中了一箭。 太子强砍断了箭尾，强撑着半跪在地上，身旁的两个暗卫死守在他身边。 沈墨远远的看见了太子的佩剑，咬牙趴在死人堆里往太子身边挪。 卓不群急的顾不上干呕，低声道，“你过去就是送死！” 沈墨充耳不闻。 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心里清楚，太子若是出了事，他们整船的人一个都活不了，皇上盛怒之下，还会连累家人。 卓不群也看见了太子，跟在沈墨身后爬。 在利箭之下活下来的人已经所剩无几，沈墨借着死人的掩护爬到了太子身边，“殿下，跟我走。” 太子来不及问沈墨怎么过来的，就被他按倒，拉着往船边挪。 “在那边，别让跑了。” 眼看着就要到船边了，他们被人发现了，一道刀光闪过，沈墨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洒在了脸上，让他的视力变得模糊起来。 “呕……” 卓不群这次吐出来的不是酸水，而是满口的鲜血。 “带殿下快……走。” 沈墨看着他倒下去，脑袋一片空白，用力架起太子一头扎进了渭河里。 …………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五皇子盛怒之下拿起一块砚台砸在了跪在地上的人身上。 “派出去那么多死士居然还出了差错，要你们何用！” 什么叫太子受了伤掉进渭河里消失不见了，五皇子简直要气疯了。 真是一群废物。 “殿下稍安勿躁，渭河水流湍急，何况太子又受了重伤，能活下来的希望很小。”范谷在一旁道。 渭河那么大，太子虽说会武，但在这种情况下怕是活下来的希望也很渺茫。 五皇子哪里能稍安勿躁，一旦太子回京查到什么，以那个老东西的偏心程度，他就要不好了。 “太子失踪的消息怕是过不了多久皇上也会收到，当务之急殿下一定要稳住，千万别让人看出端倪来。” “对，范先生说的对，太子应该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另一人附和道。 “什么叫应该！本殿要的是万无一失，不许有一丝意外懂吗！”五皇子气的咬牙。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本殿守在两岸，一旦发现可疑之人格杀勿论！” 他就不信了，太子长了三头六臂还能活着回来。 …… 第246章 听天由命 天微微亮的时候，渭河边上山谷迂回处。 “咳咳……” 沈墨咳嗽了几声吐出一些水，这清醒过来，急忙起身张望，见距离他不远处躺着一个人，他快步跑过去，果然是太子。 昨晚上情急之下跳进渭河里他用尽全身力气抱紧太子，湍急的河水才没有把两人冲散，等他醒过来就被冲到了这里。 太子此时半截身子还泡在河水里，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颜色，胸前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 若不是他探了探太子的颈动脉，还以为人已经咽气了。 吃力把人从水里拖出来，放在干的地方，沈墨累的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看了看一旁的太子，摸了摸怀中的竹筒还在，沈墨松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顾圆临行前交给他的竹筒。 这个竹筒他一直贴身藏着，连晚上睡觉都没拿出来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在里衣上缝了个兜装在里面，这才没丢。 见太子没有丝毫反应，沈墨只好默念一声得罪了，然后咬牙撬开了他紧闭的牙关灌了一口灵泉水，又取出一块参片放到他嘴里。 然后自己也含了一块参片，等恢复了一些力气，这才有心思观察周围。 四周荒无人烟，不远处还有成片的芦苇，偶尔传来几声野鸭的叫声。 沈墨想到之前自己看的那本游记，稍作思考便知道了他们被冲到了离雍州城不远的野鸭山。 说是不远，但想要靠双脚走出去怕是要废不少功夫。 他一个人也就罢了，还要带上重伤的太子，想出去怕是很难。 看着没有反应的太子，沈墨想了想，起身在附近找了两根木棍，正想着做个简易的担架，外袍却解不开，这才想起来他背上还背着包袱，幸好包袱也没丢。 沈墨心想，许是水里泡久了再加上身上冷，他的思想和反应也有些迟钝起来。 担架做好了，沈墨小心的将太子平放在上面，拖着继续往前走。 他必须尽快找地方处理太子身上的伤，要不然伤口一直流血，哪怕药再好也要没命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墨只感觉手心里火辣辣的疼，抬手一看手心里的皮都磨破了，不由得苦笑一声，他这可算是对太子有了救命之恩了。 太阳出来的时候沈墨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湿哒哒的中衣贴在身上难受的厉害。 好在运气不算太差，他在前面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旁边一百米处还有一条小溪，放下太子自己进去先看了看。 似乎是猎户留宿过的，里面还有没用完的柴火和煮过东西的瓦罐。 沈墨把太子拖进山洞里，放到了铺着干草的一块石台上，自己先找到了两块打火石，生了一推火，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烤干，穿上里衣之后，又将太子的衣服脱下来挂在火堆旁边烤。 光着上半身的太子躺在干草上，胸口的伤让人触目惊心，不过幸好是在右边，沈墨看着他胸前的半只箭皱眉。 太子的伤不能再拖了。 他把包裹拿过来，从里面找一个小瓶子，是宋大夫配的金疮药，本来是他备着以防万一的，没想到现在真派上了用场。 快六月的天，衣服干的很快，沈墨将太子的里衣撕成布条，然后来到太子身旁，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咬紧牙关一只手放在伤口处，一只手用力拔出了太子身上的箭。 “唔……” 昏迷中的太子发出一声闷哼声，然后咕咚一下，口中含着的紫参也被咽了下去。 鲜血瞬间开始流，他急忙将金疮药全部洒在伤口上，然后用布条裹紧打了一个结。 依旧昏迷不醒的太子紧缩眉头看起来十分痛苦。 给太子穿好衣服后，沈墨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又从拿起竹筒，给太子灌了一口灵泉水。 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也不闲着，拿着瓦罐去不远处的小溪边洗干净，盛了一瓦罐水，回来的时候还捡了几个野鸭蛋。 包裹里的吃食只剩下几块方便面和一些肉干菜干，方便面被河水一泡已经变软了还粘了油纸，沈墨也不嫌弃，细心的把纸挑出去，全部丢进烧开的瓦罐里，左右他现在不吃也不能吃了。 被河水泡过的方便面味道实在不怎么样，沈墨原本想加菜干进去，看了看旁边的太子，还是没加。 又看了看自己捡的野鸭蛋，还是没加。 这点吃的东西，要支撑到他们走出野鸭山，何况太子还伤着，他还是忍忍算了。 ………… “什么，你再说一遍？！” “太子遇水匪掉进渭河失踪了！” 闻言雍州刺史贺志安不顾形象瘫软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完了，彻底完了。” 手下一众官员听到消息也是忐忑，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贺志安，异口同声问道，“大人，现在该怎办？” 贺志安充耳不闻，七尺男儿差点当场落泪。 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用手拍打着地面哀嚎，“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该死的水匪，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在雍州地界上打劫太子的船，要是太子出了事我一家老小都要去阎王殿报到了！” “大人。” “大什么人，要是找不到太子恐怕连人都做不成了！” 贺志安只恨不得自己这就去死一死，好歹还能留个全尸。 不，临死之前他要先杀了水匪祖宗八代！ 见贺志安沉浸在哀伤的气氛里无法自拔，其中一个官员一言难尽的提高声音，大声道，“贺大人，下官觉得应该先找到太子再说，兴许还能将功赎罪。” “对，你说的对。” 闻言贺志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只要太子没事，就算乌纱帽保不住好歹命保住了啊！” “找啊！还愣着干什么！” 贺志安见他们居然还傻愣愣看着自己，一脚踢在底下人的屁股上吼道，“所有人都出去找！把你们还有我府上的家丁马夫，凡是能喘气的男人都派出去找！” “找不到太子就别回来了！” 见人都走了，贺志安又摘了乌纱帽不顾形象的瘫坐在地上宛若一条死鱼。 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第247章 空荡荡的 此时的渭河迎来了日出，极美。 可惜站在渭河边上的人却无心欣赏，来喜脸色难看的听着暗卫汇报消息。 没消息，殿下失踪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没消息。 昨晚上自太子失踪后那些杀手就退了，他和雷蒙还有几人侥幸活了下来，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开始找人。 暗卫队在他们遇刺时放出信号就在来的路上了，可惜终究还是迟了。 “现在怎么办？”雷蒙依旧黑着一张脸，只不过脸上多了一道伤口，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去雍州刺史处。” ……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贺志安还没缓过劲来呢，见自己的属下又来了，正打算骂人，就看到身后满身狼狈的来喜等人。 贺志安自然是认得太子身边的太监大总管的，脸色一变，急忙戴上乌纱帽迎上去，“下官见过公公。” “来人快点叫大夫，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见公公伤的这么严重！” “别来这套。”来喜不耐烦的打断他，“知道杂家来见你是为什么吗？” 贺志安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诚惶诚恐道，“知道，下官收到消息立马就调动所有能出力的人全力寻找太子殿下了。” 太子是在雍州地界出事的，他难辞其咎。 “渭河水流向哪里，什么地方最好靠岸。”来喜没工夫听他说别的，他必须尽快找到人，迟一会儿太子就多一份危险。 “这……不好说，渭河途径好几个山谷，离雍州最近的是野鸭山，兴许太子在那里。”贺志安也希望太子运气能够好一点。 可千万要活着啊。 来喜闻言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太子本就受了伤，在渭河里活下来的可能性实在是有些渺茫。 贺志安看着来喜衣衫褴褛肩膀上的皮肉都翻在外面，小心翼翼道，“公公可要找找个大夫治伤，再换身衣服？” 来喜正要说不必，被雷蒙抢了话，“你再这么下去都没命了还怎么找殿下，我先去找人，你留在此处等消息，有消息了也好通知我。” 许是失血过多，来喜也确实感觉有点撑不住了，只好听存雷蒙的建议先留下。 ………… 太子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上，周围看起来像是一个山洞。 他费力想要起身，稍微动了动就引起了一声咳嗽。 疼，真疼啊。 不过庆幸的是他居然还没死。 沈墨从洞口走进来看到急忙道，“殿下，你别动，你身上有伤。” 太子看着他有些发愣。 倒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沈墨此刻这身打扮有些怪异，衣袍和裤脚全部被扎了起来，下身全是泥点，一只手抱着陶罐，另一个手里还提着一只嘎嘎乱叫的鸭子。 沈墨见太子的目光有些呆滞，忍不住有些担心，太子不会是在渭河里不小心撞到脑袋了？ 难不成失忆了？ “是你救了孤？”太子好半响才出声。 他记得他受伤之后是沈墨从死人堆里爬过来拉着他一起跳进水里。 “是微臣。”沈墨暗暗送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没失忆也没傻。 “这是哪儿？” “据微臣所知应该是雍州附近的野鸭山，微臣和殿下运气还不错。”沈墨自我安慰道。 起码没被冲到更远的地方。 太子没接话，确实是运气挺不错的，能活着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殿下先喝点水，我熬汤给你喝。”沈墨说着将一手的陶罐放下，另一只手里的野鸭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被他直接拧断了脖子。 太子：…… 没想到一个文弱书生还会杀鸭子。 见太子盯着自己，沈墨主动解惑，“殿下别见怪，微臣乡野出身，我娘又没有女儿，幼时时常在灶台底下打下手，所以这些活都是做惯了的。” 说罢将一只装着水的干净小陶罐递给太子，太子躺着不方便喝。 沈墨意识到这个问题，找来一根芦苇插在陶罐里，这样躺着也能喝倒水。 然后开始烧水，手脚麻利的收拾那只野鸭子。 太子不顾形象的喝了几口，然后躺在干草上盯着他的动作。 作为一国太子，何时见过杀鸭拔毛，这会儿倒是亲眼见识到了。 “我昏迷的时候你给我吃了东西？”太子突然想起他昏迷之间好像吞下了什么东西，仔细回味了一下口中的味道，肯定道，“人参？” “是。” 鸭毛清理干净了，沈墨低头继续给鸭子开膛破肚。 “山里还能找到人参？” “不是山里的，是微臣出来的时候从家里带的。”沈墨说着提着鸭子站起来，“殿下稍等，微臣去前面的小溪把鸭子洗一洗就能煲汤了。” 太子还想等他回来问问人参是哪来的，怎么和他吃过的味道不一样，结果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鸭汤已经好了。 陶罐里的汤沸腾着，沈墨就坐在火堆山认真的搅动，见太子醒来，用他之前喝过水的小陶罐盛了出来先晾着。 没办法，山洞里只有两个陶罐，所以只能将就点用了。 等不怎么烫了，沈墨将太子扶了起来，让他坐着喝。 “殿下感觉如何？” “味道挺不错的。”太子喝了一口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会煮汤。” 汤里只放了菜干，甚至连盐都没有，一向挑剔的太子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沈墨：…… 他是想问太子伤势如何，没问汤。 为了能让太子的伤快点恢复，汤里他偷偷加了一点灵泉水。 汤大多数都给了太子，沈墨只喝了少许，吃了煮汤的鸭肉，煮过汤的肉一点也不好吃，但这荒山野岭的，有的吃就不错了。 不过说实话，沈墨觉得鸭汤的味道也一般般，至于太子觉得味道不错，那可能是太饿了。 喝完汤太子身上暖和了不少，这会儿洞口吹进来了一丝风。 “为什么孤……我感觉衣服里面空荡荡的。”太子拉了拉自己外袍，不小心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不由得拧眉。 “那个……殿下伤口没有包扎的布，微臣就把殿下的里衣用来包扎伤口了。” 太子：…… 所以他现在身上只有一件外袍？ 怪不得感觉凉飕飕的。 第248章 这位大婶 入夜的时候下起了暴雨。 京城的老皇帝正在廖妃宫里准备用膳，终于收到了太子失踪的消息，然后雷霆震怒。 “好，真是好样的，太子昨夜就失踪了，现在朕才收到消息，可真是好样的！” 前来传信的孙英心里苦，他这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好端端的太子被水匪袭击了，说出去谁信呢。 也不知道是谁故意隐瞒消息，居然现在才传到皇上这儿。 一旁的廖妃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被她急忙遮掩过去，故作担忧的上前，“皇上别气坏了身子，太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 “可太子不精水性，还受了伤，朕实在是担忧……”老皇帝一脸担忧，若是太子出了事，他该如何给死去的月梅交代，“都怪朕，就不该同意太子去江南。” 廖妃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温柔道，“皇上别太过自责，这不是您的错，太子身为储君自然要扛起责任，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相信梅妃姐姐在天上也会保佑太子平安的。” “哎，朕去御书房。” 太子出了事，老皇帝也无心留宿后妃宫里。 “皇上还没用膳。” “不必了，朕吃不下。”老皇帝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廖妃急忙行礼，直到皇上出了她的关雎宫这才变了脸色。 “该死的，本宫等了这么多天才等到皇上来本宫这儿，那个贱种果然和本宫八字相克。” 她已经好多天没见到皇上了，本来想着借此机会吹吹枕头风让皇上恢复她的贵妃位份和协理六宫之权，这下又没戏了。 “娘娘别生气，这可是好消息呢。”廖妃身边的贴身宫女上前安慰道。 “确实是好消息，那贱人生的贱种早该死了。”廖妃转身坐在了贵妃塌上，一脸的戾气，“动手的人也是废物，怎么不干脆利落点，还要让人提心吊胆的防着贱种活着回来。” 宫女低声道，“不是说太子重伤掉进渭河了，还不精水性，活着回来的可能性怕是……” 廖妃闻言心情好了不少，“说的也是，这可是本宫近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去帮本宫温一壶梨花酿来。” 要是太子死了，她就能想法子让她父亲推她的儿子做太子。 到时候她做不做皇后也就无所谓了。 廖妃自然没想到被她称作废物的正是她亲儿子。 此刻五皇子已经到了暴躁的边缘。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没找到尸体他这心都落不到实处。 哪怕是如此，也不耽误他寻欢作乐，此时正在后院和自己的妾室调笑着。 罗昌进来像是没看见眼前不堪入目的场面，低着头道，“殿下，江夫人想要见您。” “哦。”五皇子喝的微醺，眼底确是一片清明，“不见，女人吗，总是觉得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没意思。” “是，奴才这就去打发了她。”罗昌闻言出去了。 “江夫人？殿下又看上哪个倒霉蛋的夫人了？妾身瞧着殿下似乎已经让这位江夫人芳心大乱了。”五皇子近来最宠爱的妾室兰夫人靠在他怀中眉声问道。 对于五皇子看上有夫之妇，兰夫人自然见怪不怪，就连她自己在做五皇子的妾室之前也是有未婚夫的。 “你又知道？”五皇子挑眉看着她。 “妾身如何不知？殿下如此俊毅非凡，天底下有几个女人不动心的。”兰夫人娇俏的笑，一双狐狸眼尽是风情。 “小心肝就是会说话。”五皇子摸了摸她的脸。 兰夫人笑的愈发娇媚，“殿下怎么不把这位江夫人接进府中，也好让妾身见见她，估计是个美人，不然殿下也不会如此用心。” 五皇子闻言突然一把推开怀中的兰夫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本殿做事！” 兰夫人猝不及防被推开，腰刚好撞在了桌角上，瞬间疼的她瞬间小脸煞白。 来不及顾及撞伤的腰，急忙跪地，“殿下赎罪，妾身知错了。” 五皇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不耐烦道，“出去。” “是。”兰夫人裹着凌乱的衣服委委屈屈的出去了。 回到自己住处，兰夫人叫来贴身婢女，“想办法找人去查查这个江夫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夫人？”婢女反应过来道，“兰夫人何必跟一个有夫之妇争风吃醋，更何况她还没进府呢。” 兰夫人却不这么想，“殿下对她貌似挺上心的，我总得提前做准备，总不能等她进府夺了我的宠爱，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婢女出去了，兰夫人刚坐在椅子上腰间的疼痛立马让她变了脸色，只好起身趴在床上。 揉着生疼的腰，兰夫人将这仇直接记在了宋蔷薇头上。 ………… 宋蔷薇怎么也没想到之前对她深情不已五皇子居然会拒绝见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难不成是她那天话说的太过了？所以适得其反了？ 想到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江鸿文居然真的被吕氏那个老东西说动了，动了纳妾的心思，宋蔷薇就有些受不了了。 无论之前怎么闹，她都坚信江鸿文不会纳妾，可现在她亲耳听到他打算要纳妾了。 宋蔷薇满怀心事的从和五皇子经常见面的地方出来，迎面撞上一个小孩。 小孩被撞的后退两步，他手里的糖葫芦刚好粘在了宋蔷薇精心挑选裙子上，飘然若仙的白色衣裙立马毁了。 换做平时宋蔷薇可能就不计较了，可偏偏这会儿她心情极为不好，皱眉呵斥，“你是谁家的孩子这么不懂事，走路不知道看人吗？” 宋蔷薇看向小孩，长的倒是挺可爱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 眉眼似乎……还有一丝眼熟。 圆宝一脸无语的看着她，“这位大婶，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根本不怪我。” 他好好的走路呢，就被人撞了一下，这女的居然还倒打一耙。 可惜了他刚买了还没来及吃的糖葫芦。 圆宝又看了看她，不过这女的他好像见过，有些想不起来了。 “你叫我大婶？” 宋蔷薇脸色变了变。 第249章 难兄难弟 “沈睿，你乱跑什么！” 天气不错，顾圆带圆宝上街买东西，她付了钱就发现圆宝不见了，魂都快吓飞了，这会儿看见他，气的忍不住叫了大名。 圆宝虽说比一般孩子聪明，可到底也才三岁，万一走丢了或者遇上人贩子怎么办。 圆宝见他娘生气了，一脸乖巧道，“娘，我没乱跑，我给弟弟买了个糖葫芦，可惜糖葫芦没了，粘在这位大婶的裙子上了。” 顾圆看着他卖乖，又气又怕，“弟弟能吃什么糖葫芦，别给自己找借口。” “顾圆，这是你的孩子？” 宋蔷薇看见跑过来的顾圆脸色更加难看了，怪不得她觉得这孩子眼熟，原来是她和沈墨的孩子。 “是我的。”顾圆也没想到这么巧，圆宝偏偏把宋蔷薇碰上了。 她穿着白色衣裙，糖葫芦粘在她的裙摆上十分显然。 “我还说谁家的孩子这么没规矩，没想到是你家的，这也难怪。” 宋蔷薇看着眉眼肖似沈墨的圆宝，眼神幽暗。 “娘，你别信她，是她自己不看路非要撞过来的，要不是我避的及时都要被她撞倒了。”圆宝一脸严肃的看着宋蔷薇。 这大婶可真会颠倒黑白。 “别阴阳怪气了，到底谁的错你自己心里有数。” 自己的儿子说没说假话她心里有数。 宋蔷薇看着越发明艳动人的顾圆，明显是过的很好，忍不住心口泛酸，“你这种人永远都是如此，哪怕是有孩子也教不好。” “那也好过你没孩子，进了门几年了连蛋都没下一个，怎么江鸿文没休了你？” 顾圆毫不留情的往宋蔷薇心口戳刀子。 “果然，你终于还是承认了，你心里还是有鸿文哥，怪不得你对我如此尖酸刻薄，可惜了鸿文哥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你再怎么嫉妒也没用。”宋蔷薇一副了然的姿态我。 哪怕江鸿文动了纳妾的心思，她也不能在顾圆面前露怯。 顾圆：…… 女主的脑回路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她不想和宋蔷薇说话，拉着圆宝就走。 宋蔷薇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怨毒。 圆宝突然回头笑了一下，吓了宋蔷薇一跳。 “娘，她好像记恨你了，我刚才看见她盯着你不怀好意。” 回去的路上圆宝拉着顾圆的手告状。 “她记恨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不是没想过收拾宋蔷薇，光是空间里的药就够她喝一壶了，可杀人是犯法的，哪怕她有空间也不能为所欲为。 “她说娘惦记那个什么鸿文哥。” 顾圆转头看她，“你信？” “不信。” 圆宝眼珠子一转，“倒是我觉得是她惦记我爹。” 顾圆好笑道，“你这小脑瓜一天天乱想啥？” 宋蔷薇重生而来可是一心想要靠江鸿文当上官夫人，哪里会对旁人动心思。 “她和我爹有过婚约，只不过在爹没断腿之前就悔婚了，现在看见娘嫁给爹过的这么好，肯定是后悔了。” 见顾圆看过来，圆宝补充了一句，“我都是听奶说的。” “还有这回事？” 顾圆倒是意外，她完书前面的剧情都忘了，没想到沈墨和宋蔷薇之前还有这层牵连。 怪不得宋蔷薇处处找存在感，真是神仙操作啊。 顾圆说着弯腰捏了捏圆宝的鼻子，“你别岔开话题，你下次要是再乱跑我就不带你上街了。” “我真没乱跑，就是想给弟弟买个糖葫芦。” “你哪来的钱？” “奶给的。” …… 顾圆回去就问婆婆沈墨和宋蔷薇有过婚约的事。 吴氏闻言有些心虚，倒不是心虚别的，纯粹是她以前忘了给顾圆说这件事。 “三媳妇你可别往心里去，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老头子在山里对宋蔷薇的爷爷有恩，她爷爷就口头上和三郎定了婚约，后面她爹嫌贫爱富就退了婚，就这么回事。” 顾圆听完表示自己知道了，带着圆宝回屋去了。 “你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沈父在一旁忍不住嘀咕道。 “这不是圆宝这孩子老缠着我问他爹以前的事，我这才多嘴说了出来。”吴氏懊恼道，“你说三媳妇没生气？” “顾氏不是那小心眼的人。” 吴氏一想也是，她是觉得再怎么大气的女人在这种事上也容易钻牛角尖，所以才要解释清楚。 顾圆给琛宝喂完奶，见圆宝居然自己主动练字。 “你想你爹了？” “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 圆宝：…… ………… 山洞里被儿子念叨的沈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受寒了？”太子见状问道。 沈墨摇了摇头，“倒是没有，估计是家人念叨，自出过一回事后，每回我一出门家中老娘就担心的不得了。” 太子出事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传回京城了，若是被家里知道了恐怕又要跟着担惊受怕。 太子闻言有些沉默，这种被亲人时时记挂着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殿下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山。”沈墨提议道。 “也不知道孤身边的暗卫是干什么吃的，这都几天了还找不到这里来，孤没死也算是命大。”太子忍不住出声自嘲。 “许是这里太过偏僻了不太好找。”沈墨安慰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太子：…… 孤信了你的邪。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墨就起来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啥收拾的，就带了一些水，还有这些天他在芦苇荡里捡的野鸭蛋，全部煮熟了带着路上吃。 毕竟这地方他没来过，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看到人烟。 太子起身转了个圈，还是觉得身上空荡荡的，忍不住问道，“这样……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不穿里衣，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沈墨好生提醒，“殿下，这荒山野岭的没人。” 太子一想也是，命都差点没了，他还在乎这点细节。 于是两人粗劣吃饱肚子，沿着山谷出发了。 两人走在山路上，沈墨穿着开了口子的外袍，为了方便走路他外袍扎进腰里，露出来的裤脚和鞋满是泥点子，太子也是同样的装扮，鞋和裤子还算是干净，只不过外袍胸前开了个大窟窿。 风一吹，活像是一对难兄难弟。 第250章 换个目标 “娘，我打听清楚了，沈大哥早就出远门去了，怪不得这么久都见不到人。” 赵家院子里，赵柳儿哭丧着脸的从外面回来趴在床上就开始哭哭啼啼。 “出远门了，什么时候回来？” 赵婆子早就习惯了自己女儿的眼泪，闻言差异道。 她倒是没听说，自从过年那会儿她提了把自己闺女给吴氏的儿子做贵妾吴氏就不和她来往了。 赵婆子差点气死，要不是顾及着自己女儿的名声，她早就骂上门去了。 什么意思，这是瞧不起人咋滴？ “不清楚，就问了几句沈大哥的消息，他娘就对我一顿喷，那个乡下来的老婆子说话太难听了。”赵柳儿越想越委屈，要不是为了沈大哥，她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气。 自从上次被沈墨呵斥了一番，她找她娘拿主意，她娘让她徐徐图之，她就不主动出现在沈墨跟前了。 每次都是等在他当值的路上远远的看着他，目光幽怨又深情，她相信日子久了，沈大哥总会把她看在眼里。 可这还没看几天，就见不到人了。 赵婆子闻言也是心疼女儿，偏偏还不能上门给女儿讨公道。 万一吴氏满大街的嚷嚷起来，丢脸的可是他们家。 “那个吴婆子确实是个难缠的主，一看就是个尖酸刻薄的，就算是你进了他家的门，难保要被她刁难。” “那怎么办啊，我总不能不嫁。”赵柳儿擦了一把眼泪，再拖下去她年纪大了，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去。 赵婆子想了一会儿，“要我说你不如换个目标。” 赵柳儿闻言立马从床上爬起来，“不行，那些个歪瓜裂枣的我根本就看不上你别什么脏的臭的都给我塞。” 上门提亲的不是没有，不是什么卖豆腐的就是开混沌铺子的，大字不识几个，哪里能配得上她。 她就看上沈大哥了，沈大哥多好看啊，哪怕是对她冷言冷语也好看，只要能和他在一起，给他做妾她也愿意。 赵婆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什么歪瓜裂枣的，娘可是打听清楚了，人家也在翰林院当官，家里宅子比沈家那小院儿大了几辈不止。” 要不是闺女非看上吴婆子那儿子，她哪里会憋着这一口气。 要她说，吴婆子的儿子有什么好，就一张脸长的好，一家子都是乡下来的泥腿子，自家女儿嫁过去那是瞧得起他们。 “那肯定长的很丑。”赵柳儿还是一脸不愿意。 “不输沈墨，一表人才。”赵婆子拉过闺女，“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妻子不能生，你只要嫁过去无论生男生女日子都好过，不比嫁进沈家强多了？” “娘你可别骗我。”赵柳儿满面含春，“你把他家的情况详细给我说说。” 赵婆子一看她不吵着嫁沈墨笑了，把江家家住哪儿，家里什么情况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这丫头，娘骗谁也不能骗你啊，改天我让他娘上门你见见就知道了，你就等着出门子。”赵婆子笃定道。 她可是从街坊邻居那儿和江家的老夫人也认识了，请她上门做客还是可以的。 赵柳儿羞涩的捂着脸出门去了。 一转眼就来到了另一条街。 虽然她娘给她担保了，但赵柳儿还是不放心，她得亲眼看看才算数。 此时江鸿文正好从马车上下来，赵柳儿走了过去本来想搭句话，看看是不是她娘说的那样，结果一不小心歪了脚。 “哎吆。” “这位姑娘，你没事。”江鸿文见状问道。 “没事。”赵柳儿这会儿疼的厉害，眼泪都快下来了，也无心试探江鸿文了。 江鸿文见她一个年轻女子疼的满头是汗，又是在自己家门口，也不好不管不顾，只好出于好心道，“你若是信的过我，我送你去医馆。” “自然是信的过的。”赵柳儿抬头眼泪汪汪的，“可是，我……我站不起来了。” “这……” 江鸿文也是为难，正要叫车夫把人扶上马车，就见车夫绕到马车后面去了，只好道，“唐突姑娘了。” 然后甩下衣袖遮住手，抱着赵柳儿上了马车。 车夫又从马车后面出来赶车去东街。 他一个当下人的，关键时刻就得有眼色。 门口正打算出门的丫鬟秋菊看见这一幕转头就去给宋蔷薇报信了。 “你是说老爷在家门口抱着一个女子上了马车？”宋蔷薇不敢置信的看着秋菊。 “是夫人，奴婢绝对没说谎，我亲眼看见的。”秋菊也是没想到老爷那么大胆，居然在自己家门口就抱着别的女子走了。 “呵。”宋蔷薇冷笑一声，她要去看看江鸿文还要骗她到什么时候。 正打算出门，就被吕氏堵了个正着，两人两句话不对头就吵了起来。 “你们又在闹什么？” 江鸿文一进门就看见自己妻子和老娘吵的天翻地覆，只感觉脑门突突的跳。 就不能消停点吗？ “鸿文哥，你打算纳妾是不是？”宋蔷薇这次没哭，而是用一种无比失望的眼神看着江鸿文。 江鸿文被看的心惊，想起这段时间月公主频频邀约，心底有些愧疚，“没有的事，我说了不会纳妾，你怎么老是怀疑我。” 宋蔷薇冷冷的看着他，“你到现在还在骗我，刚才你娘亲口说的。” 那天她在吕氏门口亲耳听见的，吕氏说要纳妾，江鸿文没反对。还有刚才吕氏和她吵的时候又说了。 “娘，你说的？”江鸿文看向吕氏。 他娘不是答应他不说纳妾的事了吗，怎么又提起来了。 吕氏忍不住心虚的看了儿子一眼，然后理直气壮道，“我就是看不惯她，所以刺了她两句，怎么着，我这个当婆婆的还一句话都说不得了？” “娘，你以后别把什么纳妾挂在嘴边。”江鸿文忍不住头疼，他娘什么都好，事事为他着想，为什么就偏偏不喜蔷薇。 “不说就不说，我就是看不惯她。”吕氏嘀咕道。 只要公主看上她儿子了，迟早宋蔷薇这个丧门星都得扫地出门。 闻言宋蔷薇一句话都没说，冷着脸回房间去了，江鸿文犹豫了一会儿跟了上去。 第251章 听着像皇兄 野鸭山的太阳有些晒，山路上的两人走的满头大汗。 “殿下坐下歇会儿再走？” 沈墨提议道。 “歇会儿。” 太子说完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树阴下，事实上他现在也没什么形象。 “殿下吃点东西。”沈墨从包裹里掏出煮熟的野鸭蛋递过去。 包裹他没丢，用来装野鸭蛋了。 一共十几个，都是他钻进芦苇荡里费心费力找到的，就是运气不好再没捉到野鸭子了。 “别叫殿下了，听着怪异。”太子接过鸭蛋剥壳，“你也别自称微臣了，咱两这样装，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容易挨打。” 虽然他们真的是皇子和当官的，但这幅落魄样，说出去谁信啊。 沈墨：…… “还是跟以前叫我黄启就行。”太子吃完鸭蛋道。 沈墨：“黄启兄要不要再吃一个？” 太子：…… “吃。” 两人吃了几个野鸭蛋歇了一会儿继续赶路。 山路难行。 沈墨还好，平日里当值走惯了还能受得了。太子出行不是轿撵就是马车，再加上胸口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会儿感觉浑身上下都又累又痛。 尤其是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黄启兄可要再歇会儿？”沈墨见太子走的这么吃力关心道。 太子摇摇头，“不用，还是快点走，天黑之前走不出，又要在山里落脚，谁知道会遇见什么。” 夜里的山里不知道潜伏着多少危险，他们两个一个文弱书生，一个伤残人员还是别拼运气了。 “黄启兄喝口水。”沈墨递过水囊。 这水囊是在山洞里找到的，他看着还能用，就洗了洗拿来用了，出来的时候灌满了水，还背着太子滴了灵泉水进去。 “为何不叫黄兄，还要连名带姓的叫？” “黄兄……听着像皇兄。” 太子：…… 两继续走，太子时不时的就说一句话。 沈墨有些无语，都说太子性格孤僻，阴晴不定，要不是太子一直在他眼皮底下，他都要怀疑换人了呢。 “你从家里带出来的人参还有吗？”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沈墨早知道太子会问，毕竟紫参加灵泉水的效果实在是太明显了些，太子胸口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太子忍了这么多天才问出口也是为难他了。 沈墨从还重掏出竹筒，里面的灵泉水这这天已经用完了，只剩下五六片紫参。 对于自己男人顾圆自然不会吝啬，所以给的紫参是上好的，而且片的十分厚。 太子看了看，笑了。 眼底有些湿润，“收起来，上好的紫参，让你破费了。” 他知道沈墨给他吃的东西不一般，毕竟身体的变化不会骗人的，所以没忍住问了。也想过沈墨会骗他， 没想到他就这么直接拿出来了。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墨也没想到太子会是这种反应，他之所以没有隐藏拿出来，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如今看来…… “黄兄再含一块。”沈墨从竹筒里拿出一片紫参递给太子。 “多谢，我记在心上了。” 太子也不矫情，接过含进了嘴里。 山路依旧难行，太子却感觉没那么难走了。 他想，他是个短命的，但以后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人伤害沈家一分一毫。 ………… 轩辕灵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今日她按照往常一样去给太后请安，就听到太后要给轩辕月和李乘风赐婚。 轩辕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太后宫里的，她看着四四方方的皇宫突然感觉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她喜欢李乘风啊，自幼时就喜欢。 可她的喜欢只能埋藏在心底，从来不敢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她的母妃德妃娘娘。因为李乘风的身份是世子，宁国候府不会允许他尚公主，他们之间不可能。 可这要变成皇家赐婚又不一样了，哪怕宁国侯府再怎么不愿也只能接受。 她曾经也想着想法子让父皇赐婚，可就在此之前的前一天，她见到了李乘风。 他告诉她，他的理想抱负。 她想，她不该如此自私，因为自己的喜欢，断了他的仕途。 那一夜，她独自在房间里坐到天亮。 她以为自己会放下，可如今亲耳听见轩辕月要嫁给他，她还难受。 难受的想要去报复。 明明都是公主，轩辕月可以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她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却也是一种奢望。 轩辕灵走着走着终于把眼底的泪逼了回去，抬头看见了一家小店，从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了摆着的一只小猫，看起来憨态可掬。 顾圆闲来没事将自己最近勾的毛线玩具带过来摆放在精品店里，正打算关门，就见进来一个优雅大方的女子。 “这位姑娘，小店还没开业呢。” 轩辕灵看向她，语气很好，“那我看看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顾圆点了点头。 轩辕灵看着架子上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我在京城从来没见过这么新奇的东西。” “是啊。” “真好看，我也喜欢猫，可是家里不能养。” 皇宫里不是不能养，而是她怕召开祸端，不敢养，作为皇家女，从小到大她都在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情感喜好。 “你看起来很不开心。”顾圆见她眼角微红，应该是刚哭过没多久。 “这么明显啊。”轩辕灵笑容有些疲惫。 “我喜欢的人可能要娶别人了。” 顾圆愣了一下，这姑娘看起来落落大方，身上的衣饰看着也不便宜，应该家室不错，往往越是这种家室，越是不能任性。 尤其是这个时代，享受了家族的风光荣耀，就要为家族牺牲，所以个人情感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轩辕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没头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也许是这份心思压抑的太久，太过无声，她想要找一个人倾诉。 别人的事，顾圆不好发表评论，从架子上拿下了轩辕灵进店看着的那只小猫，“这个送给你。” “送给我？” 第252章 公主儿媳 轩辕灵反应过来惊讶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没带钱。” “都说了是送给你的，不收钱。”顾圆笑了笑，“希望这只小猫能给你带来好运。” “谢谢你，我很喜欢。”轩辕灵捧着那只小猫笑了。 “早些回去，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事实上门外的人已经等急了。 “公主都进去这么久了，会不会出事。”轩辕灵的贴身婢女如意担忧道。 “不过是一家小店能出什么事，你要是不放心一进去看看。”另外一个婢女道 大公主突然要出宫，还发了话不让他们跟随。 可公主出宫他们哪里能不跟着，万一出了什么事德妃娘娘恐怕会扒了他们的皮，所以身一群婢女和侍卫离得远远的跟在轩辕灵身后不敢太上前。 这个时间轩辕灵该去给德妃娘娘请安了，结果却出了宫。 要是德妃娘娘知道了，想也不用想，大公主肯定要受罚。 眼看轩辕灵出来，如意顾不得责怪，急忙上前，“公……小姐，你出来太久了，夫人该担心了。” “走，回去。” 见轩辕灵转身就往皇宫的方向去，如意反而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跟了上去。 ………… 江家这边，无论江鸿文怎么解释，宋蔷薇都像是钻进了死胡同里，不相信他的话了。 不，或者说是嘴上相信了，心里一点都不相信。 起因就是那天他帮忙送去医馆的赵柳儿，脚好一点就登门来道谢，吕氏拉着人家说话，正好江鸿文休假，也说了几句话，宋蔷薇就认定是他变了心思要纳妾，不管不顾的和他大吵一架，完了就开始哭。 这两天整个人都像是神经质一样疑神疑鬼， 江鸿文原本也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才让她怀疑自己，可宋蔷薇每次这么无理取闹，让他觉得很心累。 吕氏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儿子一去翰林院，她没事干就去宋蔷薇面前话里话外都说纳妾的事，等江鸿文一回来立马扮演好婆婆，衬托的宋蔷薇越发像是无理取闹了。 这些当然不是吕氏自己想到的。而是赵柳儿她娘，赵婆子给出的主意。 眼见自己儿子和宋蔷薇吵闹的越来越厉害甚至已经分房睡了，吕氏高兴的合不论嘴。 果然，就如赵婆子说的，之前是她没用对方法，这不，稍微用点手段，儿子就和她一条心了。 这些天闲的没事干吕氏就爱往赵家跑，和赵婆子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妹子，不是我说，你家那个儿媳妇也太不像话了，谁家儿媳妇不是晨昏定省，伺候公婆。可你家那个呢，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家里的事一样都不操心，这也太不像话了，也就是你这好脾气，要是换了我早就忍不了了，更何况她还不能生……” 赵婆子说起了宋蔷薇。 “可不是吗。”吕氏十分认同她的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我说干脆休了她得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我那儿子是个重情重义的，当初在乡下的时候娶了她，如今做了官自然也不好轻易休妻。” “这……我可真为你担忧，你这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赵婆子唏嘘道。 “我也发愁，眼看着和他岁数一样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再这样下去，百年之后，我怕是无言面对江家的老祖宗。”说起这个吕氏就来气，就因为没孙子，她生生比吴氏矮了一大截。 哪怕现在过着过着比吴氏富贵的日子也高兴不起来。 “你看看我家柳儿怎么样。”赵婆子顺势就将话题扯到了自己女儿身上。 “柳儿自然是个好的，老姐姐的意思是？”吕氏明知故问道。 “咱两这关系，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既然你满意我家柳儿，不若就将柳儿娶进门当贵妾，也好给江家传宗接代，了了妹子的心事。”赵婆子一脸为你好的表情，“也就是妹子你心地善良，儿子又一表人才是个有出息的，我就是看中你家了，换了旁人我哪里肯叫我的女儿做个妾。” 夸儿子吕氏自然高兴，了纳妾这下吕氏不乐意了。 若是换了之前，她自然十分愿意将赵柳儿纳进门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公主看上她儿子了，连宋蔷薇她都要想法子休了的，哪能纳妾给公主儿媳妇添堵。 “怎么了？妹子可是看不上我家柳儿？”赵婆子笑意收了收。 吕氏自然不会把话说死了，笑着道，“自然不是，你家柳儿是个好姑娘，不过这件事情不能急，得慢慢来，柳儿和鸿文也就见过两面，总得两个年轻人再见里面，免得乱点了鸳鸯谱。” 赵婆子一想也是，总的让江鸿文对她家柳儿有好感，到时候进了门也好过日子。 吕氏从赵家回来发现家里没人，问了丫鬟知道宋蔷薇又出去了，正想着回来如何给儿子告状，就见下人带着一个穿着打扮极其讲究的女子进来了。 结果一开口表明身份，吕氏才知道是月公主身边的宫女。 “你是说……月公主想要见我？”吕氏不确定的问到。 她这不是在白日做梦？ “是，麻烦江老夫人沐浴更衣跟我走一趟。” 吕氏确定了，激动的浑身都抖了，急忙道：“哪能让公主等急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宫女皱眉道：“面见公主自然要沐浴更衣，哪能让公主就这么见你，这点规矩都不知懂吗？” 果然是乡下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也就是公主吩咐了她才客客气气叫一声老夫人。 不知道公主怎么想的，那么多世家夫人不见，要见这么个乡下来的。 不会是真看上了江鸿文？ 被宫女呵斥，吕氏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急忙告罪，下去沐浴更衣了。 月公主都要亲自见她了，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她马上就会有一个公主当儿媳妇了。 公主啊，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当公主的婆母。 想着吕氏心里都乐开了花，于是盛装打扮美滋滋的去见月公主了。 第253章 穷光蛋 日落西山。 山里的沈墨和太子还是没走出来。 沈墨看着瘫坐在地上脱了靴子的太子有些不忍直视，太子这是真不要形象了啊。 太子看着自己脚上的水泡，再看看沈墨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脚上没起泡？” “没有。”沈墨摇头，见太子还看着他，只好道，“殿……黄启兄有所不知，我每日都是走路去当值的，走的路多了强身健体。” 嗯，他也是头一次觉得走路当值挺好的，这不，他脚上没起泡。 “可我明明听说你是太穷了买不起马车。” 沈墨：…… “这也是原因之一。” 太子唇角勾了勾，穿上靴子起身，“不过你说的对，回去我也要多走路。” “前面好像有人。” 沈墨也站起来远远的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 等人走近了，是个背着弓箭的猎户。 “这位大哥请留步？” “咋滴？有事？”猎户身上背着几只野鸭子和兔子警惕的看着两人。 “我们兄弟二人在山中迷路了，劳烦这位大哥给带个路。”沈墨一脸憨厚道。 “瞧着你们两个像读书人，咋跑到山里来了？”猎户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两人。 不会是山匪啥的？这一代山匪水匪啥的贼多，有些山匪为了打探消息就乔装打扮。 瞧着这两人穿着虽然衣服破烂但料子都是好的，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山里，看着就让人生疑。 “我们……” 太子刚想开口扯个幌子说他们是被山匪截到山上来的，就被沈墨打断了。 “我们兄弟二人确实是读书人，本来听说野鸭山上有个特别灵的山神，特意赶了老远的路前来拜拜，结果没想到跑到山里迷路了，自己也搞的浑身狼狈，运气还不好遇到了熊瞎子，差点就命都丢了。” 猎户一脸你两是不是傻的表情瞅着他们，“山神是我们猎户拜来保平安的，你们读书人拜这个自然不灵。” “这位大哥……” “我叫刘义。” 沈墨：“这位刘大哥，能不能带我们一路？” “好好，你们两个别添乱啊。”刘义看他们两个惨兮兮的，看着也手无缚鸡之力，示意他两跟上。 太子再一次刷新了对沈墨的认知。 说谎话不打草稿啊！ 连山神这种无稽之谈都能编出来，偏偏人家立马态度就变了。 沈墨深藏功与名，越是偏僻的地方越相信神灵一说，平时没事还是要多看书，瞅瞅这不就用上了。 太阳逐渐西沉，刘义在前头走，沈墨和太子跟在身后。 沈墨还好，勉强能跟得上，太子就有些吃力了。 脚上的水泡破了，一走路钻心的疼。 “你这身体不中啊，这么点山路都走不了还敢跑到野鸭山来拜山神？”刘义好笑的看着太子，语气却并无恶意。 随后又看看太子胸口破碎带着血迹的衣裳，“你们两个也是运气好，我们村不知道多少年轻力壮的汉子在熊瞎子那儿送了命。” 沈墨离开山洞的时候给太子的外袍做了伪装，将原本只有胸口一个洞的外袍斯了好几条口子，反正看不出来是箭伤就是。 太子何曾穿过这么破的衣裳可不穿又没法子，荒郊野外的，哪里去找衣裳给他穿，更何况他连里衣都没了。 沈墨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刺杀太子的人来的蹊跷，装作水匪，却摆明了就是想要太子的命，没能达到目的，指不定就在什么地方徘徊，所以他不敢大意。 太阳彻底落山的时候沈墨和太子跟着刘义终于离开了山里，来到了山脚下一个村子里。 “前面就是我家了，你们今晚上可以留宿在我家里。”刘义热情道。 这一路上沈墨都在和刘义套近乎，关系已经混的差不多了，基本上已经称兄道弟了。 “多谢刘兄，多亏遇上刘兄这样的好人，要不然我们兄弟二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沈墨一脸感激。 太子全程麻木脸看着他，有点插不上话。 两人跟着刘义来到一家农院，刚进院子，屋里出来一个颧骨略高皮肤黝黑的妇人。 “当家的回来了？今天猎到啥了？” 还没等刘义回答，妇人眼神扫过刘义身后的两人，“这两人是谁？” “哦，是我在山上碰到的两个读书人，跑到山里拜山神，结果不小心迷路了，我就顺路带他们出山了。”刘义给妇人介绍了沈墨两人。 刚说完，就见妇人脸色不好看，扯着刘义进屋了。 “你说你带他们出山也就罢了，怎么还带到了家里？家里都快解不开锅了，平白无故就要多两张嘴吃饭，你倒是会做好人。”妇人不满的看着刘义。 刘义也没想到自家婆娘会反对，可他已经答应要让两人留宿了。 “他们就是借宿一晚，明天就离开，也没到那种地步，我今天还打了野鸭和兔子……” 不说还好，一说妇人更生气了，“这些都要卖了给菜花做嫁妆的，咋滴，你还想给外人吃啊？你这当爹的咋就这么大方呢！不知道多想想自己女儿！” “可人我已经带回来了，你说怎么办？” 妇人沉默了一瞬，“给钱，瞧着两人穿的也不差，再说还是读书人，能读书的肯定都有钱，让他们给钱就留宿，要不然免谈。” “这……你让我怎么开口？” “我不管，你去说，总不能白白给饭吃还留宿！” 没一会儿，刘义涨红着一张脸从屋里出来，来到两人跟前，不知道怎么开口。 太子和沈墨在院子里已经听到刘义和妇人的谈话了，这会儿对视一眼，互相也有些尴尬。 沈墨出门的时候就带了包裹吃食，其他的都是太子供应的，根本就没带钱，再说是去出公差，也没必要带钱。 至于太子，吃穿用行都是身边人打点的，就更不可能带钱了。 刘义支支吾吾半天开不了口。 他婆娘从屋里出来直接道：“我们就条件不好，两位是读书人应该也知道想要连吃带住总得付点钱是？” 沈墨尴尬道，“这位大嫂说的是，可我们兄弟二人被熊瞎子追赶，钱袋子掉了。” “所以你们是穷光蛋？！” 第254章 上门女婿 沈墨在妇人的目光下，底气不足道：“我身上还有几个野鸭蛋……” “就几个野鸭蛋？” 妇人一把夺过沈墨手里的包袱打开，里面真的就只有几个野鸭蛋，还是煮熟的。 不过包袱的料子不错，好看又结实。 “这几个野鸭蛋我就留下了，算我们当家的带你们下山的报答，不过分？” 沈墨：“……不过分。” 于是野鸭蛋连带包裹都被妇人收着了。 刘义恼声道，“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咋滴，要不是你带他们下山，他们今晚还在山里转悠呢，给几个野鸭蛋还过分了？” 刘义还想说什么，被妇人拧着耳朵骂进了屋里。 啪的一声大门关上。 于是，沈墨和太子这两个没钱的穷光蛋被妇人关在了门外。 “村子里还有其他人家，我去问问能不能借宿。” 沈墨叹了一口气，但是没多大反应，毕竟早些年他家家贫，出门为了省钱他也在同窗或者乡亲家里借宿过，被拒绝了也不是难以接受。 可太子还是头一回被人赶出门，整个人都是懵的。 沈墨怕他难过，毕竟一国太子嘛，肯定有些接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 结果太子接受能力良好，他刚才只是脚疼的没反应过来，表示让沈墨赶紧去。 沈墨：…… “你们两个是谁？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沈墨刚打算交代太子找个地方坐着等他，听到声回头，就见一个圆脸皮肤黝黑的姑娘盯着他们。 正打算走开，刘家的大门一下又打开了，刚才的妇人出现在门口。 “菜花，你不是去你姑家了，怎么回来了？” 菜花像是没听见她娘的话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太子，“娘，这两个人是谁呀？怎么站在我们家门口？” 菜花娘，也就是妇人道，“你爹带来借宿的，咱们家没多余的房间住，娘就拒绝了让他们去别人家借宿。” “有啊，怎么没有，我那间房间不是就空着吗，让他们住，” “那怎么行，你一个大姑娘家……” 菜花娘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刘义急忙在院子里道，“不是还有间偏房吗，住偏房。” 菜花娘剜了刘义一眼，拗不过女儿，还是让沈墨和太子进了屋，然后去准备吃食了。 菜花自然也被她娘带去打下手。 原本以为晚饭最多只能稀粥的沈墨和太子看到桌子上有肉有白米饭还愣了一下，这抠门的妇人怎么又突然大方起来了。 母女两人没上桌，在厨房吃，刘义倒是十分热情，招呼他们赶紧吃。 好多天没吃过正紧饭食的难兄难弟这会儿也忍不住了，不过还是极为克制的一人吃了一碗饭，任凭刘义再怎么劝也不吃了。 他们借宿已经够麻烦人家了，自然不好多吃。 吃过饭刘义就带着两人去偏房歇着了，还热心的给提了热水让他们泡脚，顺便给了着消肿止痛的草药。 这草药山上多的是，不值钱。 狭小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沈墨先让太子泡脚，泡完了自己换了水才泡。 原本他打算帮太子挑水泡上药，太子没好意思，这会儿正自己抱着脚上药。 沈墨泡完脚，太子也上完了药，两人跑了一天早就累的不行了，这会儿看着屋里仅有的一张床犯难。 说起来他也是和太子共患难还共用一个洗脸盆的交情了，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可问题是床太小了，他们两的紧挨在一起才能睡得着。 两个大男人这就有些尴尬了。 沈墨刚想说太子睡，自己不困，就听见隔壁正屋传来了说话声。 “娘，你怎么能问黄大哥和沈大哥要钱呢！”菜花过来找她爹娘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娘。 “我怎么不能要了？你个死丫头，剁了鸭子给他们吃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是大方的很，这些可都是你的嫁妆。”菜花娘不高兴，不过自己闺女都做了，不吃这天气放着也会坏，她也就不计较了。 “备什么嫁妆啊，娘，你不是之前打算给我招个上门女婿吗？” “招啥上门女婿，你不是嫌丢人想要嫁人，我和你爹这才省吃俭用的给你攒嫁妆？你又反悔了？”菜花娘看着自己女儿问道。 她们夫妻俩就生了这么一个闺女，刘义在山上打猎抢了身子不能再生了，于是就想唯一的女儿找个上门女婿，可是女儿死活不同意，说是招上门女婿丢人他们也只好做罢，让她姑在附近小镇子上相看了个开茶水摊子的人家。 那家人也还行，家里就一个独子，就是夫妻二人怕菜花嫁过去没有娘家兄弟撑腰会受委屈，所以才想省吃俭用多省点嫁妆给她带着，嫁妆多了腰杆也直。 结果，这又想反悔了？ “娘，我想了想，我还是留在你们身边比较好，要不然谁来照顾你们呀？”菜花拉住她娘的胳膊撒娇，“还是找个上门女婿好，有爹娘在跟前看着，他也不敢对女儿不好。” “你这说反悔就反悔，说风就是雨，你让我那儿给你找女婿去？” 菜花娘也是生气，之前就想菜花招上门女婿，她看好的小伙，菜花看不上，结果人家转头上别人家当上门女婿去了，又勤快又孝顺。 这一时半会儿的，上门女婿哪能那么好找，更何况唯一的女儿终身大事，他们做爹娘的总不能随便找个人来，万一是个人渣怎么办。 “这不是就有现成的吗？沈大哥个黄大哥就很好。”菜花突然红着一张黝黑的脸羞涩的说道。 她还从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哩，尤其是沈大哥，她看了一眼就觉得自行惭愧，所以吃饭的时候都没敢上桌，怕自己吃相不好看。 更何况还是读书人，她就喜欢读书人。 “你怕是脑子被驴踢了？” 菜花娘愣了一下反应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女儿。 “两个来路不明的人你要让他们当你相公？” 菜花捂着脸扭扭捏捏，“娘，哪能两个都招来，那我岂不是要被村里人笑话死了。” 菜花娘：…… 刘义：…… 在隔壁房间全程什么都听见的沈墨和太子：…… 第255章 逃过一劫 菜花娘好悬一口气没提上来。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菜花娘提高声音，“我不同意，你想都别想！” “娘……”菜花见她娘油盐不进的样子，转头又缠着她爹刘义。 “爹，你帮我做媒，这两人都是你带来的，你去说他们肯定会同意的。” “菜花啊，别胡闹了，也许人家已经娶妻了呢。”刘义也觉得自己闺女脑子被驴踢了，他就是带个路而已，又不是救命大恩，还能逼着人家以身相许。 “我不管，爹你得去说，我就要嫁给读书人。”菜花闹起了别扭。 “咱们家是猎户，你想嫁给读书人也要看人间读书人能不能看的上你。”到底是自己亲闺女，菜花娘忍了又忍才没说难听的话，“再说了读书人心眼坏的很。” “我不，我就要嫁给沈大哥或者黄大哥其中一个。”菜花撅着嘴闹脾气。 菜花娘好悬没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 “你给我安分点，你姑都已经给你相好人家了，你要是反悔让你姑怎么做人。” “你除了抠门什么都不懂！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 菜花气的甩门出去了。 隔壁坏心眼的两个读书人：…… “要不走？”沈墨用口型问太子。 实在是这墙隔音效果太差了，两人也不敢多说话。 “听你的。” 太子也不想住着了，无缘无故的被人看上，这感觉他还是在沈家的时候体会过。 于是沈墨先过来找刘义道谢，表示要离开了。 “这大半夜的去哪儿，好歹也等天亮了再离开也不迟。”刘义 沈墨正要找个说辞，菜花娘气哼哼的道。 “让他们赶紧走，留着明天还要浪费一顿早饭，家里没那么多粮食。” 她都要气死了，要不是当家的带这两个人回来被闺女看见，闺女能好端端的悔婚吗，这会儿走了正好，免得天亮了菜花做出丢人的事来。 刘义也想到这一点了，于是就没再留沈墨。 沈墨和太子借着夜色离开了。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半夜来到了村子里，村里人还以为是土匪来了，惊动了村长，村长叫来了全村的人。 这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是猎户，这会儿对上这几个骑大马的人还是觉得怵得慌。 “见过这个人吗？” 领头的人拿出一张画像。 村长点着火把好不容易看清楚，然后问村民，问了一圈肯定道，“这位老爷，我们不敢说谎，确实没见过。” 菜花见画上的人像借住在她家的黄大哥，鬼使神差道，“我见过！” “菜花！”刘义见女儿出声，眼神惊恐。 猎户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都是见过血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他家今晚才收留过这人，女儿这不是惹祸上身么。 “这位老爷，我女儿不懂事，乱说的，乱说的。”刘义急忙解释。 “说！”领头的人冷笑一声直接将刀架在了菜花的脖子上。 菜花吓呆了，磕磕巴巴道：“我……我从我姑家回来的路上，看见……看见两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往镇上去了，我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就多看了两眼。” “两个？”领头人皱眉道。 “翰林院的探花郎跟着太子一起跳进渭河的。”一旁的人低声提醒。 “你最好没骗我，要是被我发现你们村子里任何人敢窝藏嫌犯，我手中的刀可杀人不眨眼！”领头人冷笑着用刀子拍了拍菜花的脸，目光在村民身上扫过。 村长急忙表示不敢。 “镇上在哪个方向？ 村长赶紧指向西方。 “走。” 领头人收起刀，几人骑着马掉头离开，菜花浑身发抖的瘫软在了地上。 “菜花！”菜花娘急忙过去抱住自己女儿，眼泪都下来了，又急又怕，“你个遭瘟的乱说什么，差点命都没了。” 幸好闺女没说她家收留过那两人，她这会儿无比庆幸让那两人走了，要不然他全家的命都没了。 菜花这会儿抖的停不下来，扑到她娘怀里哭了起来。 “娘，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她不要什么上门女婿了。 刘义看了看去镇上的方向，那两个读书人也要去镇上，低声道，“菜花，你怎么能乱说话呢，这会儿那几个人去镇上岂不是……” “别说了！回家，赶紧回家！”菜花娘打断刘义的话，抱着女儿拉着自己男人回家去了。 村民也都回家了。 逃过一劫的沈墨和太子站在暗处的茅厕里，全程目睹了这一幕。 从刘义家出来两人本来要赶路，结果太子肚子不舒服，于是就找个了茅厕蹲着。 沈墨原本打算去原点的地方等太子，可养尊处优的太子愣是不会用这乡下地方的旱厕，他只好在门口教太子怎么用，正说着话，就被太子一把扯进了茅厕里捂住了嘴。 太子第一时间听见马蹄声的第一时间就是禁声。 他从渭河消失之后肯定有人再找他，背后之人不确定他死了，又怎么能坐的住。 果然，他没猜错，这些人是来找他的。 “我们得找个地方乔装打扮一下，太显眼了。” 从臭气熏天的旱厕出来，太子活动了一下蹲麻的腿说道。 沈墨点了点头十分认同，不动声色的远离了太子几步。 “现在还去不去镇上？也许那些人正在守株待兔。” “必须得去，这是去雍州城的必经之路。”沈墨来之前地形都提前看过了，所以十分肯定。 “走。” 两人趁着夜色往镇上走，还要时刻警惕那些人再返回来。 天快亮的时候，快到镇上了，两人找了个破庙先躲着，毕竟那些人拿着画像，他们要是就这么去镇上，就等于自投罗网。 可要乔装打扮就得先换身行头，然后问题来了。 他们没钱。 “黄启兄先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沈墨这会儿只能堵那些人只找的是太子，没有他的画像。 “不行，昨晚那农家姑娘说了是两个人，你出去也是送死。” “谁在上面？” 太子正说着破庙梁上传来一声响动。 第256章 靠不靠谱 “有人？” 沈墨用眼神询问。 太子点了点头了，看着梁上厉声道：“谁在上面鬼鬼祟祟，要是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受伤之人怎么不客气。”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梁上传来，随即翻身跳下来一个蒙着脸的男人。 太子拉着沈墨后退一步警惕道，“你是谁？藏头藏尾躲在这儿偷听我们说话，算什么英雄好汉。” “是你？”蒙面人没理会太子，看见沈墨，眼底藏不住震惊，“你的腿好了？” “你认识我？”沈墨也惊讶了一瞬，然后仔细打量着此人，却没有丝毫印象。 “顾姑娘还好吗？” “我是柳莫问，我在顾家养伤的时候见过你。”柳莫问拉下蒙在脸上的汗巾露出整张脸。 比起三年前，他的左边眉毛上多了一道伤疤。 “原来是你。”沈墨想起来了，他去顾家新盖好的院子里时在柴房见过这个人。 “他是谁？”太子见沈墨和这人认识，心底的警惕松懈了几分，不过直觉告诉他此人武功高强。 沈墨将认识他的经过给太子解释了一遍。 “你还没告诉我，顾姑娘还好吗？”柳莫问想起救他一命厨艺极好的女子，脸上的神情温柔了几分。 这几年他招惹了仇家怕给她带去麻烦，不敢去找她，救命之恩也没报。一年前他偷偷回过青山村，才从村民口中得知她已经去京城了。 没想到在这个小镇上居然遇见了她的未婚夫。 柳莫问的眼神扫过沈墨身上那件烂袍子和满是泥点的裤子，还有开着口的鞋。 腿虽然好了，但这混的也着实过于狼狈了。 沈墨直可直脊梁，“你口中的顾姑娘已经和在下成亲了，现在是沈夫人。” 柳莫问挑了挑眉，“你们这是摊上事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他刚才在房梁上可听见了，有人在追杀他们。 “多谢。”沈墨跟识时务的没有拒绝。 光靠他和太子，恐怕连这个小镇逗走不出去。 “不用客气，顾姑娘对我有恩，你是她的未婚夫，我理当护你一程。” 沈墨忍不住道，“不好意思重复一下，我和我夫人已经成亲三载了。” 柳莫问：…… 他突然不想报恩了怎么办。 “还不走不走？”柳莫问看了他两一眼，“哦，我忘了，要乔装打扮是，你两在这儿等着，我出去一趟。” 柳莫问出去太子坐在了地上，走了一夜路他很累。 说实话，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过这么久的路。 “此人靠不靠谱？”太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问道。 “应该靠得住把，我夫人救过他命，怎么说他也不会恩将仇报才对。”沈墨也有些不确定。 不过眼下他们只能先选择相信柳莫问。 “希望如此。”太子摸了摸肚子，他好像又饿了。 没过多久柳莫问回来了，带来了两套衣服。 衣服都是平常老百姓穿的，十分不起眼，不过穿在好看的人身上，怎么着都好看。 柳莫问想了想又给两人化了妆。 原本穿着粗布麻衣也难掩风采的两个人，这会儿完全变了个样。 太子看了一眼沈墨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墨摸了摸嘴边的大痦子：…… 再看看太子十分正常的装扮，怀疑柳莫问是故意的。 事实上柳莫问就是故意的，谁让这个小白脸一遍又一遍的强调自己成亲了。 换了一身行头三人来到镇上，太子走到一处混沌摊子前停下了脚步。 柳莫问没说话直接要了三碗混沌。 摊子上只有筷子，太子看着混沌有些犯难，“没勺子怎么喝汤？” “你说呢？”柳莫问看了太子一眼，拿起筷子吃药混沌，端起大碗呼哧呼哧几下喝完了汤。 太子：…… 然后太子也学着他的样子吃，嗯，还别说味道挺不错。 沈墨看着吃的呼哧呼哧的太子，心想，多饿几顿也挺好，尤其是不爱喜欢挑食的人这方法最管用。 这不，一向挑食的太子这不就吃嘛嘛香了。 ………… 穿金戴银的吕氏坐着马车跟着宫女来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子。 一进去，一双眼睛简直都不够看。 吕氏看着前面带路的宫女忍不住问道，“这是公主住的地方？” 宫女头都没回道，“不是，这只是公主的一座别院，这样的别院公主还有好几处。” “好几处？！”吕氏惊讶的声音都变调了，见宫女看过来急忙收声，努力保持镇定。 实际上内心已经狂跳不已。 这要是娶了公主，他们江家就要发达了。 吕氏跟着宫女进去，就看见软榻上坐着一个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美的不似真人，立马挤出了笑容道，“原来这就是公主，月公主可真是花容月貌，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貌美的姑娘。” “大胆！不懂规矩，见到公主殿下要下跪请安，自称民妇。”一旁的画琴呵斥道。 吕氏脸色变了变，急忙跪下，“民妇，见过公主。” 原本的兴高采烈瞬间荡然无存。 “这是做什么。”轩辕月责怪的看了身边的画琴一眼，柔声对跪在地上的吕氏道，“嗯，江老夫人快起来，这是宫里的规矩，本公主也没办法，难为江老夫人了。” 见传说中的公主如此温柔有礼，吕氏有些受宠若惊，“不难为不难为，民妇拜见公主是应该的。” “江老夫人请坐，翡翠，给江老夫人上茶。”轩辕月对一旁吩咐道。 叫翡翠的宫女很快便上了茶碗。 “江老夫人夫人尝尝味道如何，这是父皇赏本公主的贡茶。”轩辕月对着吕氏笑了笑道。 吕氏点了点头，喝了一口，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差点就吐出来，不过在轩辕月的注视下还是艰难的咽了下去。 “不愧是贡茶，味道就是和民妇平日里喝过的不一样。” 轩辕月嫣然一笑，“那老夫人就多喝点。” 见公主都这么说了，吕氏只好硬着头皮一口接一口的喝。 “不知月公主见见我……见民妇可是……” 轩辕月打断吕氏的话温温柔柔道，“江老夫人是个明白人，本公主的心思你应该都知道的。” 吕氏见轩辕月这么说，原本的猜想这会儿也肯定了。 第257章 民妇明白 主就是看上她儿子了啊。 只不过碍于是女子不便开口罢了。 吕氏想明白以后乐的合不拢嘴，“懂，我……民妇都明白。” 她回去之后就给鸿文说，让儿子主动一些，早日把公主娶进门。 “那就好，本公主多有不便，就不多留江老夫人了。”轩辕月端茶。 端茶送客，这个吕氏懂，她好歹也是秀才的女儿，和轩辕月客套了两句就起身告辞。 轩辕月依旧让之前去江家的宫女送吕氏回去。 马车快到家时，吕氏挑起帘子看见了吴氏，脸上的表情傲慢了几分对赶车的人吩咐道，“就送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 那宫女一句话都没说，让车夫停下马车，吕氏下去以后就赶车走了。 吕氏还等着这宫女给自己这个老夫人行礼，结果人家一转身就走了，刚好吴氏也快过来了，吕氏低声暗骂，“没眼力劲儿的小蹄子，等我儿子娶了公主我再收拾你们。” 吴氏没想到今天出门运气这么臭，居然遇上了死对头，早知道她就不从这儿过了。 这会儿她装作没看见吕氏往前走。 吕氏有心在这儿等她，又怎么会让她走，于是就出声了，“吴婆子你等等。” 吴氏不乐意了，别人叫她吴婆子她不觉得有啥，但吕氏就是不行。 于是停住脚步，高声道：“吕婆子你喊我干啥？” 吕氏被这一声吕婆子刺激的脸色都变了，她自认为吴氏比她大两岁，比她更显老才是，可这会儿看着吴氏，头发比她乌黑，腰背比她直，除了穿戴不如她，就连脸上的褶子都比她少。 这简直没道理。 吕氏哪里知道，前些年在乡下的时候，吴氏因为儿子出了事心力交瘁，自然老的很快。但现在不一样了，儿子有出息，儿媳妇孙子都孝顺，再加上顾圆的灵泉水滋养着，吴氏当然越来越年轻了。 反倒是吕氏因为和宋蔷薇整天斗来斗去的，脸上的皱纹都多了不少，再加上满头金灿灿的，除了俗还是俗。 吕氏见她提着一袋豆子，眼神傲慢道，“吴氏，不是我说你，好歹儿子也做了官你就别丢人了行不行，活得跟粗使唤下人似的。” “干你屁事！” 吴氏懒得跟他说话，她孙子还等着吃豆芽菜呢，她要早点回去发豆芽。 吕氏哪里会让吴氏走，她儿子就要娶公主了，这么好的炫耀机会，她哪里会轻易错过。 “娘，原来你在这儿啊，我说怎么了这么好半天都不回来。”顾圆见婆婆好半天没回来让沈父看着两孩子出来找，结果就见婆婆和吕氏在外面吵嘴。 内容基本就是互相炫耀。 “哎，我这三儿媳妇就是孝顺，一会儿功夫不见我就来找我了。”吴氏见顾圆过来笑容满面道。 “你前面那两个不就不孝？”吕氏心里不舒服拆台。 吴氏拉长了声调，“那能怎么办，谁让我儿子多呢，前面的老大老二靠不住，我小儿子孝顺就行，娶的媳妇又贤惠又孝顺，还给我我们老沈家传宗接代，可是立了大功了。” 吕氏涂了粉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就一个儿子，而且娶的儿媳妇还是个不下蛋母鸡单是这一点就让她差了吴氏一大截，偏偏吴氏每次都拿这个戳她心窝子。 “你儿媳妇再好也不过是我儿子看不上的，当初可没少追着我儿的屁股跑……” 吕氏嘲讽的看着顾圆，话还没说完就被吴氏打断了，“谁年轻的时候没瞎眼遇上几个人渣，就连你不也是差点被男人骗财骗色然后看清楚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后幡然悔悟才嫁给江秀才的吗？” “事实证明，我儿媳妇及时止损真是太对了。” 顾圆适时在一旁补刀，“原来吕婶子年轻的时候和我一样瞎眼看错过人啊！” 吕氏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她年轻那会儿看上个风流倜傥的才子，瞒着家里人送了不少钱财，结果那人压根就是个走街串巷的商贩，要不是后来被她爹识破了，她可就真被骗财骗色了。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偏偏吴氏就是一个。 这么多年吴氏也没拿这件事笑话过她，她自己都忘了，这会儿被吴氏提起来，吕氏只感觉被羞辱的厉害。 等她成了公主的婆婆，收拾起吴氏来还不是吩咐一句的事儿。 更可气的事顾圆还拿她儿子跟那个商贩比。 吕氏愤恨道，“你们别太得意，等我儿成了贵人的女婿，到时候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等她儿子娶了公主，到时候就是皇帝的女婿，到时候但凡沈墨还想做官，都得求到江家头上来。 “什么身份高贵的儿媳妇？你怕不是在白日做梦？”吴氏笑话道，“可别说京城的贵女看上你家江鸿文了，硬要抢回去做女婿。” “还真是！是月……”吕氏差点就将月公主看上她儿子江鸿文的事说出来，不过儿子再三交代这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她这才忍住了。 “正说啥来着，让你别做梦了，你那儿媳妇可不就在那儿，哪里还能再冒出什么儿媳妇。”看着宋蔷薇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吴氏笑了，“我说吕婆子，你真该教教你那儿媳妇什么叫三从四德，没事别老在外面晃悠。” 吴氏都看到了没道理吕氏没看见。 吕氏这会儿气的脑袋都冒烟了，哪里还有心计较见她吕婆子的事，攥紧手中的帕子就向宋蔷薇走了过去。 “娘，咱们回去。”顾圆见吕氏走了，上前挽着吴氏的胳膊道。 “回去做什么，现成的好戏不看看亏了，这一家子心眼坏的很，看他们狗咬狗心情都舒畅了。” 吴氏这会儿不急着回家发豆芽了，还拉着顾圆往旁边站了站。 顾圆：…… 好，说实话她也想看。 于是婆媳两个站在路边的树阴底下等着看好戏，就差一把瓜子了。 “啪！” 吕氏冲上去巴掌甩在了宋蔷薇的右脸上。 宋蔷薇正和五皇子手底下的人商量做生意的事儿，冷不丁被一个耳光差点打懵了。 第258章 宋蔷薇跑了 看清楚是吕氏打了她，宋蔷薇差点就疯了。 这些天吕氏屡屡跟她作对搬弄是非挑拨她和鸿文哥之间的感情，让她每日以泪洗面，直到五皇子身边的人联系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正事，要搭上五皇子的线。 结果刚和人确定了合作正要离开就被像个疯婆子一样冲出来的吕氏打了。 “吕素秋！你凭什么打我？！” 吕氏被宋蔷薇吼的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火气更大了，“我是你婆婆，你在大街上跟奸夫勾三搭四拉拉扯扯，我作为婆婆教训你你还受不住了，居然还敢连名带姓的喊我，宋氏，这就是你宋家的家教？” 被吕氏看作奸夫的男子尴尬道，“看来江夫人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在下就不打扰你了。” “别走，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你给我说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吕氏拦住他的去路，送上门的把柄她哪里肯轻易放走了，反正就一口咬定了他是奸夫。 被拦的人也生气了，他可是五皇子手下的人，哪里愿意背这样的污名，“你这老婆子怎么不讲道理，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这话你去问你儿媳妇！” 吕氏抓住了宋蔷薇的把柄，正好着急为公主腾地方，哪里肯轻易放过她，一口咬定宋蔷薇不守妇道，又是一个耳光甩在了她脸上。 “你个娼妇，敢对不起我儿子，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 宋蔷薇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冷眼看着吕氏，“你不用挑拨离间，鸿文哥会相信我的。” 若不是吕氏是鸿文哥的亲娘，她非得弄死这个老东西。 看她死不悔改，还想着给儿子告状，吕氏更加来气了，“我自己养出来的儿子你说信你还是信我。” 想起这段时间江鸿文确实一直向着吕氏，宋蔷薇满怀委屈，下一秒直接掉头跑了。 就这么……跑了？？？ 顾圆作为一个吃瓜群众满头雾水。 不是，好歹是重生女主啊，就这么怂了？ 被吕氏误会为奸夫的男子也跟着宋蔷薇走了，吕氏咬着牙呸了一声。 这下江家的事闹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了。 京城的人不像乡下那地方有热闹围成一大堆额额看，别看这会儿巷子里没人，实际上一个个都在门背后竖着耳朵听呢。 虽说是丢人了些，但能名正言顺的休了这娼妇娶公主了。 吕氏想到此心里才好受了不少。 吕氏回家去了，热闹也没得看了，婆媳两个这才想回家走。 吴氏边走边忍不住啧啧出声，“老江家这个儿媳妇怕是要被休了，就算结果好点也是个和离，反正是过不长久了。” “不能，江鸿文对她可是情深似海。”顾圆倒是不觉得。 怎么着也是男女主，每次两人感情经历一番磨难最终不是分开而是得到升华，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小小的误会就分开。 吴氏撇了撇嘴，“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身边人的挑拨，吕氏可不是旁人，拿是一手把江鸿文拉扯大的老娘，江鸿文还能为了媳妇不要老娘？不信你看着，有吕氏在中间当搅屎棍，宋蔷薇又是个受不了委屈的，两人日子能过的长久了才怪。” “不过不关咱们的事，虽说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跟我们没仇，看个热闹就行了。早些年吕氏没少看我家的热闹，这下总算扯平了。” 顾圆心道她和宋蔷薇确实是有仇，单凭宋蔷薇在她怀着身孕的时候算计她，这梁子就结大了。 不过这话她不会告诉吴氏。 婆媳两个回家发豆芽去了。 …… 另一边被派去和宋蔷薇谈生意的人回到五皇子府就是一通吐槽，正说着吕氏如何奇葩，就被带到了五皇子跟前。 五皇子让他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他有些想不通殿下怎么会心血来潮和一个芝麻官家里合作生意，还是个女人，于是踌躇道，“殿下确定要和江家合作？那江家的老夫人实在是胡搅蛮缠……” 有那么个搅屎棍在，哪怕那个江夫人真会做生意也被搅黄了，无缘无故背误会为奸夫，这会儿想起来还心里膈应。 刚才吕氏看到所谓的拉拉扯扯不过是他要给宋蔷薇立字据，宋蔷薇坚决不收而已。 “当然不是，本殿正想着要不要想个招呢，没想到那老婆子就帮了本殿的忙。”五皇子闻言笑了，“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下去领赏。” 这属下没想到把事情搞砸了，居然还有赏，一脸感激的离开了。 “既然她从江家离开了，那你去把她安顿安顿好了。”五皇子想了想笑道，“东街那座宅子给她住。” 罗昌不解道：“一个女人罢了，只要殿下发话她敢不从？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你懂什么，只有让她死心塌地，才能更好的为本殿所用，而让一个女人最容易死心塌地的，当然就是所谓的爱情了。”五皇子笑的邪肆。 这么多天都没有太子的消息，五皇子心底已经隐隐有了一种猜测，太子可能还活着。 太子死了便罢，若是活着回来他自然要送上一份大礼。 罗昌心道，他一个阉人的确不懂什么爱情。不过还是按照五皇子的吩咐下去安顿宋蔷薇了。 ………… 沈墨和太子两人柳莫问的帮助下依旧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来到了雍州城。 不过进城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太子被一个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诬陷他偷了荷包。 太子：……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居然被冤枉成了偷荷包的贼。 见太子一脸面无表情，随时有打死这个中年男人的冲动，沈墨只好上前一步耐着性子解释，“这位老爷，我兄长真没看见你的荷包，你若是不信尽管报官就是了。”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语气恶劣，上下瞅了沈墨一眼，“你说没偷就没偷，看你长的贼眉鼠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就是他得同伙，识相的快点把我的荷包拿出来，要不然老爷我绕不了你们。” 长的贼眉鼠眼的沈墨：…… 第259章 殿下受苦了 这么多天都没收到太子的消息，来喜都绝望了，正打算出城去渭河水的终点去碰碰运气，就听见了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 “停车，停车！” 来喜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却没有看见太子，只看见两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正和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老爷争辩什么。 “大总管可是有事？”雍州刺史贺志安也急忙从马车上跟着跳下来。 太子一天找不到，他就一天寝食难安，整个人都生生瘦了好几圈，虽然不知什么原因太子失踪到现在皇上还未降罪。 “无事，走。” 来喜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太子的身影，怀疑是自己幻听了，垂头散气的转身正要上马车就对上了一个中年男人的眼睛，吓得他瞬间一个激灵差点跌坐在地上。 然后……整个人都激动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殿下，他的太子殿下啊！ “大总管，你怎么了？”雍州刺史贺志安吓了一跳，“来人，快来人，大总管犯病了！快将人扶到马车里去！” “你才犯病了！”来喜一把推开他就向着中年男人冲过去。 “跟你说话呢，要是拿不出荷包来就跟我去干活抵债，你们几个都去！”大腹便便的男人说着就要拉太子的胳膊。 他的眼睛可毒的很，这人虽然穿着落魄，一看曾经富贵过的，养的一身细皮嫩肉，虽说模样普通了些，可只要皮肉好，有的是人好这一口。 至于剩下这个贼眉鼠眼的，看着身体不错，卖到煤矿上去挖煤也不会亏了。 “快把这几个偷我荷包的大胆贼子捉住带走。” 不少人都看了会儿热闹，但没人相信沈墨等人的说辞，毕竟他们穿的这么落魄，而这位老爷却是十分富贵的样子。 “大胆！” 来喜一身呵斥，圆胖……哦已经消瘦了不少的身子一下撞开了富商老爷。 “你谁啊你！敢得罪本老爷，莫非你是这两个贼人的同伙？”富商老爷指着来喜道。 “拿开你的狗爪子！”来喜一把拍开他粗短的手指。 “殿……公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来喜看着太子就差哭出来了。 贺志安看了一眼某样普通的男人，在一旁小声问道，“大总管，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怎么看也和太子殿下不沾边啊。 他是见过太子的，太子多冷峻非凡的人物啊。 莫非大总管受了太大的刺激，脑子都不正常了？ “我怎么会认错我家公子，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呸呸呸！”来喜瞪了贺志安一眼，就要扶着太子上马车。 富商老爷拦住了来喜，“等等，你们谁啊，这可是偷我荷包的贼，这事还没解决呢，休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我是雍州刺史，你说有没有资格？” 雍州刺史是雍州这片地界上最高级别的换了，富商老爷一下吓得腿都软了，没想到他随便看上的一个落魄户居然有这么大来头，底气不足道，“官老爷，这人偷了小人的荷包，我这不是一时气不过……” 沈墨打断他的花，对贺志安道，“贺大人这人污蔑我们偷了他的荷包，我说要报官却左右言他死活不肯，所以我怀疑这人是个拍花子。” “大人，我没有，兴许是我看错了，这两人并没有偷我的荷包，我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一看你贼眉鼠眼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人，立马拿下！”贺志安对着手下的官差吩咐。 玛德，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这可是太子啊！居然在他的地盘上诬赖太子偷窃，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吗。 那大腹便便的富商老爷也没想到这次居然踢到铁板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堵住嘴带走了。 来喜恭恭敬敬的将太子迎上了马车，看着一身粗布麻衣明显又瘦了的太子忍不住潸然泪下。 “殿下，您受苦了。” 太子懒得理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来喜，他现在只想快点儿回去沐浴更衣，这么多天没沐浴他感觉自己浑身都臭了。 到了贺志安的府邸，贺志安马上就让人安排了上等得客房。 “殿下，你身上的伤……” 来喜看着沐浴出来的有恢复高贵的太子殿下，这才想起他胸口中箭之事。 他刚才一时看见殿下太激动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太子摸了摸胸膛，虽说还没完全长好，不过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尽管太子这么说了，来喜还是不放心找来了方御医。 那伙贼人来的时候方御医躲在船地下才逃过一劫，原本以为太子失踪了自己会被问罪，结果没人管他，他只好跟着来了雍州。 来喜等人也没为难他，毕竟他只是个大夫。 方御医忐忑了好一阵子，见太子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这才仔仔细细把脉，又查看了太子的伤口。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失血过多，平日里多吃些滋补之物温养就行。” 来喜着急，“可殿下体内燥热，受不了温补之物。” “这……”方大夫也为难了。 “下去。”太子挥手让他出去，然后对来喜吩咐。“去给孤准备吃食。” 他感觉又饿了。 来喜特意交代了贺志安安排清淡点的吃食，可贺志安一听太子要用膳，急忙让大厨张罗了一大桌子，大多菜都是以滋补为主的。 来喜公公就是太客气了，太子殿下不是受伤了吗，可不得吃好点。 来喜一看端上来的菜色有些难看，“殿下，奴才这就让人重做。” “不必了，这么多孤也吃不完，叫沈墨一起。” 来喜见太子没有发火，只好去将沈墨叫来。 沈墨也不客气，和太子行礼后坐下就吃。 这些天他们过的可真是清汤寡水的，想想就不容易。 来喜在一旁见太子面不改色的吃着这些菜，鼻子一酸眼泪又忍不住下来了。 殿下真是受苦了，平日里那般挑剔，如今这般菜色居然也吃下去了。 “柳莫问呢？” 太子想起他们在城门口被诬陷为贼时柳莫问还想出手，被沈墨拦住了。 之后来喜等人一来，柳莫问就不见了。 第260章 醉酒 沈墨惬意喝着贺志安专门给太子准备的滋补王八汤。 “他说还有事，就离开了。” 这些天他和太子同吃同住都已经习惯了，所以一时有些改不过来。 太子闻言也没说什么，看沈墨喝汤喝的香，自己也盛了一碗。 来喜在一旁看的欲望又止，太子一个眼神过去就禁声了。心道王八汤是滋补之物，殿下今晚又要受罪了。 至于诬陷太子的那人，雍州刺史审问清楚了，才战战兢兢的来找太子禀报结果。 太子听完脸都绿了。 原来这人专门挑白净的书生下手，或是坑骗，或是诬赖，用各种手段将人带走，然后用药卖到特殊的地方，供喜好男色的人玩乐。至于长相丑陋的，则卖去偏僻的地方当苦力。 “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是孤无权无势，或者今日孤身一人，岂不是，岂不是……” 真是恶心到家了。 “殿下，这种人理当严惩不贷，顺便将那些落难的人解救出来。”沈墨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道。 若不是他们恰巧碰上，还不知道多少读书人遭此毒手。 “说的对。” 太子被恶心坏了，气的多吃了一碗饭。 来喜眼睁睁的看着是，一颗心完全就是提着的。 直到晚上太子休息，也没见他难受，不由得有些怀疑人生。 “殿下可觉得腹中燥热难受？” “并无。” 来喜正想着要不要另外再找大夫来看看，就听见太子道，“孤好像又饿了。” 来喜：…… ………… 太子找到的消息传到了宫里，不少人的期待都落了空。 尤其是五皇子亲娘廖妃，直接就气病了，她正联系她爹廖国公背后操作重新立太子，太子就回来了，怎么能不气。 这会儿她上串下跳全部都成了笑话，借口称关了宫门拒不见客。 坐在御书房的老皇帝听完消息沉默了一会儿道，“找到了，找到了就好，朕也好跟月梅交代了。” “是啊，奴才就让陛下别太过担心，太子殿下还说要继续南下去治水，为陛下分忧。”孙英在一旁道。 “那就让他去。” “别打扰朕，朕要单独跟月梅待会儿。” 老皇帝说要就去宸元宫了，不许任何人跟进去。 孙英这些天眼看着皇上为太子失踪的事，这会儿太子找到了，却没见皇上有多高兴。 他有些看不懂了。 五皇子身边的罗昌也越来越看不懂五皇子了。 五皇子把宋蔷薇安排到东街一处宅子里之后就再没管过她，哪怕这些天宋蔷薇时不时传来消息想要见他，五皇子也置之不理。 这不，宋蔷薇又一脸哀怨的看着罗昌。 “廖公子真的不能来见我？” 罗昌压下心底的不耐应付道，“是，公子最近有些要事缠身。” 这女人明明已经知道了五皇子得身份，还偏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的女人他见过的数不胜数，不外呼都是想攀权附贵罢了。 “好，我知道了。” 见宋蔷薇终于不缠着自己了，罗昌转身就走。 宋蔷薇见他离开了，这才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她被五皇子的人安排到此处刚开始自然住的心安理得，但过了两日见不到五皇子就有些不舒服了。 她想要出去，这些伺候的人却百般找借口阻拦。 唯一让她满意的是，住在这里，无论是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好些东西都是她见都没见过的，下人也伺候的无微不至。 宋蔷薇原本想态度强硬离开，但一想到她出来的时候没带银两，要是出去的话只能先回江家。 想起吕氏她就觉得膈应的慌，不如就暂时不回去。 就是不知道鸿文哥会不会因为她不见了着急疯了。 江鸿文的确是快疯了，不过不是着急疯得，是被气疯的。 宋蔷薇走的当天，江鸿文当值回来就被吕氏狠狠的上了一回眼药，说她不守妇道当街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原本换做以前无论如何江鸿文都是不信的，但自从他上次亲眼看见宋蔷薇和聚贤饭庄的少东家曾良俊搂搂抱抱之后，心底的信任就动摇了。 那男人会不会又是曾良俊？ 于是他就问吕氏那男人长什么样。 吕氏一脸家门不幸的样子，“我气都气死了，哪里会细看，不过那男人狡辩说是和你媳妇做生意。” 做生意，和宋蔷薇有生意来往的可不就是曾良俊吗。 这下原本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江鸿文苦笑一声，在书房喝起了闷酒。 吕氏还以为儿子要在书房用功，就去找赵婆子唠嗑了，赵婆子给她出的那些注意真灵，这不，三两下就让宋蔷薇站不住脚跟跑了。 她得找赵婆子取取经，等宋蔷薇再回来，她就让儿子名正言顺得休妻。 赵婆子乐呵呵的接待了吕氏，还热情的邀请她一块儿吃晚饭。 “不喝了，鸿文在家看书还没吃饭，我得会去看看他，我这儿子一用功连饭都忘记吃了。”吕氏想起儿子还没吃饭，有些坐不住了就要回家。 “哪还用妹子你亲自去看着，家里不是有下人伺候着吗。” “下人到底是下人，我不放心。” 吕氏说着就要走，赵婆子急忙拉住她。 “别去了，家里刚好炖了鸡汤，上好的老母鸡汤，炖了好几个时辰了，让柳儿跑一趟送过去就是，难得我和你投缘，我们好好说说话。”赵婆子一边和吕氏说话，一边打发赵柳儿去送鸡汤。 赵柳儿提着鸡汤出门来到了江家。 江家自然是有下人的，但卖身契都在宋蔷薇手里，这会儿宋蔷薇没人，吕氏又不在，没人管一个个都去偷懒了，连看门的都没有。 赵柳儿直接提着鸡汤就来到了院子里，听见书房有动静猜想江鸿文就在书房。 敲了敲门没动静，推开门就见喝的醉醉醺醺的江鸿文趴在书桌上，旁边还扔着几个空酒坛子。 “哎呀鸿文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赵柳儿见状急忙进去将鸡汤放在了桌子上就去扶江鸿文。 “浑身都是酒气，这怎么行，我扶你去房里休息。” 江鸿文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说话被扶到房间里。 “江鸿哥你先躺下休息，我找你家丫鬟给你熬些醒酒汤，要不然明日当值该头疼了。” 赵柳儿刚说完转身要走，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了。 第261章 赵柳儿进门 江鸿文一觉醒来只感觉头痛欲裂正准备起身，就见丫鬟秋菊端着水盆进来，水盆打翻在地，发出一声尖叫。 “吵什么？！”江鸿文不耐道。 “老爷，你……你……”秋菊指着地上的女人贴身衣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昨夜江鸿文心情不好，打发了秋菊不让她到跟前来，秋菊本就是宋蔷薇的丫鬟，江鸿文不让她伺候，她自然乐的自在。 夫人还没回来，这些衣服肯定不是夫人的。 江鸿文顺着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地上散落一地的衣裳，脸色一变，然后回头就发觉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光溜溜的人。 赵柳儿在秋菊尖叫的时候也醒了，这会儿正羞愤难当，躲在被子里不敢露脸。 “不要脸的贱蹄子敢趁着夫人不在爬床，看夫人回来怎么……” 江家前些日子新买了个丫鬟叫腊梅，秋菊下意识就以为是腊梅，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见腊梅也进来了。 江鸿文这会儿大概想起昨夜的事了，揉着太阳穴道，“你们先出去。” “老爷……”秋菊一脸愤愤不平。 “出去！”江鸿文呵斥道。 秋菊瞪了被窝里的人一眼，只能先出去了。 待两个丫鬟都出去了，赵柳儿这才从被窝里露出脸，一张娇俏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对不起，我昨夜醉酒认错了人，错把你当成……”江鸿文看着她落泪，有些说不出错把她当成蔷薇的话。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到那声鸿文哥就…… “别说了，我已没脸再见人了，回去就用三尺白绫了结自己，也免得我爹娘跟着蒙羞。”赵柳儿这会儿是真伤心，她是动了心思想嫁给江鸿文，但也不是用这种不光彩的方式。 谁成想一向斯斯文文的江鸿文昨夜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由分说的将她抱住压在了身下。 她初经人事哪里能承受的住，就被折腾的晕了过去，连半夜离开的机会都没有，一大早被下人挤在了床上。 江鸿文起身穿好衣服走到床边看着哭泣的赵柳儿，“你先穿上衣服，你放心，这件事错在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昨夜的事确实是他不对，他理当负责。 “鸿文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也倾心于你，可你妻子怎么办？她会不会怪我？”事已至此，赵柳儿自然不会真的想死，一边哭泣一边可怜兮兮问道。 提起宋蔷薇，江鸿文此时心底愧疚万分，“你别怕，蔷薇那里……我自会解释的。” “别哭了。”江鸿文捡起地上赵柳儿的衣服递给她。 赵柳儿也乖乖听他的话不哭了，红着脸道，“这叫我怎么穿出去。” 江鸿文这才发觉赵柳儿的衣服已经被他撕坏了，只能一脸尴尬的先找来宋蔷薇的衣服让她换上。 两人刚到院子里，就见赵婆子和吕氏从大门里进来了。 “好啊，你们，你们竟然……”赵婆子看着自己女儿从江鸿文的房间里出来，脸色都变了，“姓江的，你怎么能欺负我女儿，你还要不要脸了。” “分明是你女儿不要脸！”吕氏也是脸色难看。 “我女儿怎么不要脸了？”赵婆子指着她问道。 “我倒要问问你，自己的女儿不好好教，平白无故的出现在我儿的房间里，不是不要脸是什么？”吕氏鼻子都气歪了，她就说赵婆子无缘无故的怎么留她吃酒过夜，原来是存心想着算计她儿子。 “我好心好意让我女儿来送鸡汤，分明是你儿子图谋不轨强迫了我女儿。” “老夫人，这个女人还穿着夫人的衣服，夫人回来肯定要气死了。”秋菊在一旁瞪着赵柳儿。 吕氏对秋菊充耳不闻，宋蔷薇那里生不生气她才不管，一个快要被休的人了，吕氏这会儿担心的是，公主要是知道鸿文纳了妾会不会不高兴。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女儿就是个下贱……” “娘，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醉酒误事强迫了人家，”江鸿文忍着头痛打断了吕氏的话。 确实是他的错，所以他得负责。 赵婆子闻言这才满意了几分，“还是你儿子明事理，话又说回来我家柳儿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给你家儿子做了妾，怎么着都是你儿子占便宜了。” 赵婆子一脸你家占了大便宜的表情。 吕氏气的气血上涌，“鸿文，可是……” “娘，身为一个男人我要是这点担当都没有，不是逼着人家姑娘去死吗。”江鸿文自认做不出来这种事。 吕氏再怎么不高兴，她儿子都已经认下了，只能做罢。 趁着这件事还没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随便寻了个日子就纳赵柳儿进门做了妾。 江鸿文出于补偿，还送了好些钱财给赵家，就当做是给赵柳儿的聘礼。 ………… 宋蔷薇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一脸深情的五皇子。 她主动要求见五皇子时，五皇子却每次都说忙不来见他，这会儿见五皇子出现宋蔷薇有些不高兴了。 “廖公子还是忙自己的事，别因为我耽搁了正事。” “蔷薇，你生我的气了？”五皇子慌乱的道歉，“是我不好，这段时间因为家族的一些事冷落了你，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宋蔷薇见五皇子如此诚惶诚恐生怕她生气了，心底满意的同时顺势就提出自己该回江家去了，毕竟她还是江鸿文的妻子，不明不白住在别的男人的府邸里算怎么回事。 “蔷薇，不是我不让你回去，而是……”五皇子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江家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你回去可能不太好。” “江家发生什么事了？”宋蔷薇闻言道。 五皇子却看着她一脸难过，闭口不言。 难不成鸿文化出事了？ 宋蔷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面上却不显，柔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怎么说我也是江家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 “既然如此……我找人送你回去。” 五皇子一副落寞的神情。 …… 宋蔷薇回到江家，下人门都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脸色有些怪异。 第262章 笑话一场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宋蔷薇叫来丫鬟秋菊问道。 “夫人，你听了可别太难受。”秋菊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蔷薇正要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吕氏被一个年轻女子扶着到正厅里来了。 “这是谁？”宋蔷薇眼神扫过赵柳儿，莫名的就排斥起来。 赵柳儿不慌不忙的将吕氏扶到椅子上坐下，看着宋蔷薇态度恭敬，“这就是夫人，柳儿见过姐姐。” 宋蔷薇心里咯噔一下，隐隐已经有了一种猜测，但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 “你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我何时多了个妹妹。” 吕氏见状一脸得意的开口，“宋氏，这是鸿文刚纳的妾室赵柳儿，往后你不在的日子里都有柳儿照顾鸿文。” “妾室？！” “你骗我，鸿文哥怎么可能会纳妾？”宋蔷薇看着吕氏，怀疑不会是这老东西自作主张给她添堵。 “我骗你做什么，柳儿已经进门好几日了，并且和鸿文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啊，现在就等着柳儿给江家生个大胖小子。”吕氏也不喜欢赵柳儿，但更不喜宋蔷薇，所以不妨碍她用赵柳儿来刺激宋蔷薇，“你说是不是柳儿？” “老夫人，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好说出口。”赵柳儿娇羞道，露出来的脖子上带着斑斑点点的痕迹。 宋蔷薇活了两辈子了，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看不出那是同房的痕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可却始终不愿意相信江鸿文背叛了她，“不可能的，鸿文哥心里只有我一人，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吕氏看着她这幅样子心底畅快不已，表情淡淡道，“街坊邻居都知道了，你这么自欺欺人确实挺可笑的。” 宋蔷薇转头去看自己的丫鬟秋菊，就见秋菊点了点头，表示吕氏说的是真的。 虽然自打那晚后老爷没再进过赵柳儿的房间，但两人确实是有过夫妻之时了。 宋蔷薇身子软了软瘫坐在地上。 她重生之后，用手段挤掉顾圆，嫁给了江鸿文，本以为会成为官夫人，结果这才几年江鸿文纳了妾，还不如上辈子得顾圆。 她这算什么，笑话一场吗。 “夫人，你没事？”赵柳儿想要上前扶她，毕竟她现在刚进门还是要讨巧卖乖 结果宋蔷薇突然从地上疯了一样去撕扯赵柳儿，按着她的脑袋就往桌角上撞。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吕氏宋蔷薇如此疯狂，惊慌失措的起身推了一把宋蔷薇，“来人，拉住她，杀人了！” 倒不是吕氏心善想救赵柳儿，而是江家这会儿还没休了宋蔷薇，要是宋蔷薇打死妾室，岂不是给她儿子面上抹黑。 江鸿文恰好在此时进门。 “宋蔷薇，你疯了吗？！” 今天翰林院放半天假，没想到他一进门就看见宋蔷薇这么疯狂的一面。 “老爷，姐姐这是要打死我啊！”赵柳儿脱身趁机躲在江鸿文身后，一脸惊恐道，“就算是夫人再不喜欢我也不能要了我的命。” “鸿文哥，你来了啊？”宋蔷薇看着江鸿文，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问道，“这个女人是你纳的妾，你们已经睡在一起了？” 江鸿文闻言目光有些躲闪道，“蔷薇，你听我解释，那晚我是醉了酒才会错把她当成了你，我心里还是只有你一人……” “别说了。”宋蔷薇闻言又哭又笑，“江鸿文，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不会纳妾，哪怕是我不能生也不会纳妾，结果呢，这才多久，这个女人就进门了，我一心一意为这个家付出，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江鸿文在她的质问下，心底的愧疚被勾了出来，很想上前抱住她解释，可面对她一句又一句的指责，忍不住道，“那你呢，你和曾良俊拉拉扯扯时何曾想过我的感受。” “我都说了我和他没什么，我是清白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宋蔷薇双眼含泪看着江鸿文，见他不和自己对视，心底的怒火怎么也压抑不住。 “既然你不信我，纳了妾室给你传宗接代，这个家哪里还有我的位置，我们和离。 吕氏见状在一旁开口，“什么和离，怎么着也是一纸休书，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还想和离？” “是你儿子对不起我。”宋蔷薇盯着江鸿文一字一句道：“江鸿文，是你负我，希望你以后想起今日，永远别后悔。” “怎么对不起你了，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倒是你……” 宋蔷薇转身就走，这一次丫鬟秋菊急忙跟上了她。 “蔷薇。” 江鸿文下意识的就要去追，却被吕氏拉住了，“你别追她，你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身为你媳妇，说不回家就不回家，也不知道这些天是在哪儿过的夜……” 江鸿文听着吕氏的嘀咕心烦意乱，没有去追宋蔷薇。 赵柳儿见状识趣的离开了，她娘可是给她教了，这时候上前肯定讨不到好，指不定还会被当成出气筒。她作为一个妾室只要尽快怀上孩子，这个家才能站稳脚跟。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江鸿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最后还是休妻了。 江家的事也很快就传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各个都骂宋蔷薇不守妇道，善妒不容人被休活该。 吴氏听说后站在院子里给顾圆八卦了一阵子。 “我就说江家那儿媳妇不是和离就是被休，你看看这不就说着了，江家前几日该纳了赵柳儿为妾，这可真是……” 吴氏想起赵婆子起先还想把那什么赵柳儿塞给她儿子，就觉得膈应的很。 顾圆听完也是无语的很，这可是官配啊，就这么散了？ 不过想想，发生的好多事都和原书里对不上了。 原书里宋蔷薇作为女主这时候已经在京城里初露头角，这段时间已经屯粮屯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江南水灾的时候让江鸿文捐出去搏一个好名声。 生意也搭上了贵人一帆风顺，吕氏对待宋蔷薇虽然不至于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但婆媳两人相处的还不错，哪里像现在，上串下跳的给江鸿文纳妾。 而原本对宋蔷薇深情专一的江鸿文，纳妾还不算，直接把宋蔷薇给休了。 第263章 活祖宗 吴氏絮絮叨叨的打断了顾圆的沉思。 “吕氏那个黑心烂肚的，休妻就休妻，你倒是把人买的宅子还给人家，就那么霸占了，做人不能这样没良心，迟早都是要遭报应。” “左右不关我们家的事。”顾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娘，要不要个绿豆汤？” 吴氏被问的一懵，反应过来道，“煮，天这么热多煮些。” 这两年夏天都热，又热又闷。去年夏天沈父去翰林院给沈墨送绿豆汤还被人嘲笑了，吴氏想到此又想到儿子了，忍不住念叨，“也不知道三郎到南边了没有。” “半月前出发，应该到了。” 顾圆也有些想沈墨了。 ………… 在水上晃悠了大半月的太子一行人终于到了鄂州。 在雍州耽搁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安葬遇难的人，他们比原本计划的时间晚到了十日。 想到为太子挡刀身死的卓不群，沈墨有些难受。 天空下着朦胧细雨。 此时一只脚刚踏上岸的沈墨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沈大人可是生病了？要不要叫方御医过来瞧瞧。”来喜见状问道。 同太子一同前来的几个幕僚全部折在船上了，就剩下沈墨一个能用得上的，眼看着就要到地方了，这个节骨眼上可别病倒了。 “并无，只是被风吹的鼻子有些不舒服。”沈墨看了看孤家寡人一样的太子，没好意思说可能是他老娘媳妇在挂念他。 船上坐久了，上了岸感觉还在晃悠。 沈墨跺了跺脚感觉不舒服，太子也学着他跺了跺脚。 沈墨：…… 他想说跺脚没用。 好，太子乐意就行。 “这……人呢？”替太子撑着伞的来喜看着空荡荡的码头有些傻眼。 码头上只有来往的行人，至于迎接太子的官员一个都没来。 来喜生气道，“鄂州的官员可真是好大的架子，殿下亲自前来治水居然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让雷蒙带殿下找个地方歇息，奴才这就去问罪。” 太子抬手阻止，“不必，直接去鄂州刺史处就是。” 他已经上了岸，没道理鄂州刺史安敏学还没收到消息，无非就是故意的。 到底是不是故意的，现在也不是他追究的时候。 事实上鄂州刺史安敏学就是故意的。 此时他正坐府堂正厅里，周围还有鄂州一众大小官员，他们皆是听闻太子要来，紧赶着来迎接太子的，却被安敏学扣在了这里。 “大人，下官前日就收到消息太子已然到了鄂州地界，此时怕是早已经上岸了。”开口的是已经遭受水灾平安县的县令。 鄂州雨水多，每年如此，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但今年雨水多的出奇，平安县已经出现了房屋田地受灾的情况，好在还没有人员伤亡，但要是一直再这么下去大坝都有冲毁的架势，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只是一个县了。 听说太子自行请命来鄂州治水，鄂州的大小官员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发愁。 太子出了名的脾气大难伺候，这时候谁愿意请来一个活祖宗。 此时平安县令正惴惴不安，毕竟太子很有可能就是冲着他们县来的。 “来就来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难不成还要本官劳师动众的亲自去迎不成？” 安敏学想到传闻中太子的作风眉头一阵发紧。 皇上宠爱太子归宠爱，怎么就让这位来了。 让一个奢靡无度的太子来治水救灾，这不是胡闹吗？ 见安敏学纹丝不动，底下官员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可得罪不起太子。 “大人，不好了？” 被派去码头上探消息的人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什么不好了，本官好的很，有事说事。”安敏学最烦这句不好了，有事说事，非要故弄弦虚。 “太子殿下没来府城，直接去受灾平安县了。”来人喘着粗气道。 “什么？”平安县县令一听脸都白了，顾不得和安敏学请辞，转头就跑。 剩下的官员纷纷看向安敏学，“大人，太子直接去平安县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安敏学紧皱眉头思考了片刻，“你们都回去好好守着别乱跑，本官去平鲁看看。” ………… 太子原本打算去鄂州刺史处，但在沈墨的建议下直接来了平安县。 上辈子就属平鲁受灾最严重，大坝被冲毁时整整一个县的百姓被淹没了，别的地方也被殃及，但冲毁的是房屋和田地，起码人还活着。 等他们过来时，有几个村子不少田地房屋已经被雨水冲毁了。 家家户户的汉子都被征调来加固大坝，其中还参杂着不头发胡子灰白的老人，妇人婆子做了馒头热汤等充饥的东西送过来。 太子等人看到得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一个和沈父年纪差不多的老汉推着一板车石头缓慢前行，不小心摔倒在地，板车也翻了。 沈墨急忙上前将人扶起，“老人家，没事？” “没事，没事，谢谢你们了。”老汉见自己满身的泥巴蹭脏了人家干净的衣裳，局促的后退了几步。 太子也上前让几个侍卫帮忙把石头搬到板车里，“老人家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在拉石头？” 为了避免太扎眼，他让大部分人留在了客栈，就带着沈墨来喜和几个侍卫低调过来的。 老汉看了他们几眼，“你们是外地来的？咋这时候来这里了，瞧着你们穿着富贵，是商人？” 沈墨道，“不是，我们来此地探亲的。” 老汉叹了口气道，“家家户户都要出人加固大坝，我没儿子，闺女嫁出去了，只能自己来。趁着还没下大雨得赶紧，要不然等雨下大的时候大坝要是被冲毁了，就全完了。” “天这么热还会下雨？” 来喜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早上他们靠岸的时候还是朦胧细雨，这会儿太阳大的热死个人。 “这天说变就变，别看这会儿热，待会儿就有可能下雨。”老汉笑了笑重新推起板车，“你们探亲别往这儿走，容易磕着碰着。” 见老汉走远了，太子看向沈墨：“你怎么看？” 第264章 没吃饱 “提前加固大坝，看样子安大人是个好官。” 安敏学上辈子确实是个好官，只不过最终也没保住大坝，丢了乌纱帽。 太子疑惑道，“单凭这一点就能断定他是好官？” 沈墨没回答太子的问题继续往前走，太子也没见怪。 来喜等人这段时间看的可是目瞪口呆，似乎太子殿下对上这位什大人脾气格外好些。 一旁的雷蒙挠了挠头，“老人都被征调过来干苦力，就这还好官？” “别议论了，赶紧跟上。” 两人愣神之间太子和沈墨都已经走远了。 ………… 平安县县令火急火燎得来到自己府邸就打听太子的消息。 “你说太子没来？” 不应该啊，太子没去府城来了平安县，这会儿怎么也也不见人。 “大人，确实没看见太子殿下啊。”手底下的人一头雾水。 他们压根都不知道太子要来的消息，心想着那可是太子殿下，居然要驾临这小小的平安县。 “难不成太子是微服出巡？”师爷猜测道。 平安县县令一听头更大了，这还了得，急忙问道，“堤坝上你们有没有看见可疑之人？” “就是外地人，一看就显眼的外地人？” “好像没有。”手下的人纷纷摇头。 “什么叫没有？太子还能凭空消失了？”平安县令脑袋更大了，“走赶紧去堤坝上，太子都过去了，我还坐在这儿像话吗。” “不是说太子深受皇上宠爱，养尊处优，能跑到堤坝上去？”师爷一想堤坝上全是烂泥，太子身娇肉贵的，能受得了吗。 “不管太子去没去，我也得过去了。”县令叹着气出门了。 县令到了堤坝上，刚好要开饭了。 几个农妇把饭放下就走了，有府衙的人分发下去。 县令转头一看一筐子的咸菜窝窝头，还有清汤寡水的粥，额头上的筋跳了跳，“蠢货，就这种东西能让人吃饱吗？热汤热饭呢？” 衙役被骂的莫名其妙，“大人，村里的房屋都塌了，哪有热饭，就这都是挨家挨户凑起来的粮食。” 县令咬了咬牙，“去，去本官的府邸里，让夫人派丫鬟婆子多做些热饭送过来。” 县令身边的亲信去催了，没多大功夫县令夫人就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抬着担子来了。 “老爷，怎么突然要做饭送到堤坝上来，家里也没多少粮食了。” 县令看着自己夫人一脸苦瓜相，“哎，你有所不知，太子来了，哪怕是装样子也得让人吃饱了。” “可这不是作假吗？万一太子殿下见了还以为这些灾民生活的很好，岂不是好心办坏事？”县令夫人都想拆开自己男人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 上头来人了，不抓紧卖惨，居然还炫富。 县令大人一听一拍脑门，“说的也对，那送回去？” 县令夫人翻了和白眼，“都已经送来了，再送回去算怎么回事，大人何不亲手就分发饭食，给那些修堤坝之人说清楚粮食的来源。” “你看那几人是不是？” 县令夫人指着几个明显和当地人格格不入的人道。 县令瞪大了眼睛看过去。 太子和沈墨在堤坝上转悠了一圈，已经到了晌午过了。 太子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有些尴尬。 沈墨很有眼色道，“黄兄，要不先回去？” 太子点了点头。 自从他受过伤之后饭量好像变大了，一到点就容易饿。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正走到一半，安敏学带人过来了，看见太子就跪。 村民还未反应过来，安敏学就被雷劈一把捞起来架着走，来喜在一旁皮笑肉不笑低声道，“殿下微服出巡，安大人这是做什么？” 这鄂州刺史可真有意思，太子来的时候连人都见不着，这会儿倒是巴巴的跑到堤坝上来做样子了。 安敏学故作大惊失色，“竟是如此，下官愚钝，扰了殿下的兴致，下官这就向太子殿下告罪。” “不必，殿下向来宽容和气，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来喜咬着后槽牙笑眯眯道，“殿下该用膳了。” 匆忙跑过来的县令刚好听见这句话，急忙道，“若是殿下和大人不嫌弃，请到下官府邸用膳。” 安敏学自然不嫌弃，至于太子嫌不嫌弃他就不知道了。 沈墨在一旁客套道，“麻烦杜县令了，还请前面带路。” “沈大人太客气了。”杜县令嘴上应承，心底苦笑。 杜县令一路战战兢兢将人请到了自己府邸，就急忙催促夫人准备饭食。 饭菜很快被呈了上来，竟是十分家常，荤素搭配，还有一碟子馒头。 比起杜县令平日里吃的，这已经算是十分丰盛了，但比起太子用膳，这菜色未免有些过于寒酸。 安敏学看着太子脸色不愈，心底冷笑一声，面上担忧道，“粗茶淡饭，恐怕殿下用不习惯呀。” 太子闻言一下摔了筷子。 杜县令瞬间跪地冷汗直流，“太子殿下赎罪，这已经是微臣府中最好的饭食了，殿下若是不满意微臣这就让人重做，重新做！” 沈墨正要劝太子，就听他道，“不是用不惯，是看不惯！” “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尔等身为父母官居然如此奢靡，各位大人吃，孤吃不下去！” 太子说罢随手拿了个馒头一边吃一边离开了。 原本还担心的沈墨顿时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赶紧拿了个馒头跟在太子身后。 “安大人，这，这……”杜县令不知如何是好。 安敏学也有些惊讶，“看样子传闻可能有误。” 太子居然没有像传闻中一样奢靡无度，反而心系百姓。 难不成他真的误会太子了？ 出了县令府邸，太子的馒头已经吃完了。 沈墨啃的有些噎，想喝水，不过也是艰难的吃完了。 走了几步太子突然停下脚步道：“孤刚才太冲动了。” 沈墨诧异，“殿下何出此言？” “一个馒头没吃饱。” 早知道他刚才就拿两个了。 沈墨：…… 太阳太大，晒的他可能出现幻听了，太子居然说他没吃饱。 …… 第265章 宋家上门 京城的天有些闷热。 沈父正拿着蒲扇在院子里纳凉，就听见了敲门声。 “谁呀？” 见无人应声，敲门声还在不停的响，沈父只好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身材臃肿的老大爷满头大汗的往里看，沈父下意识的挡住了门。 “沈老哥？可是沈老哥？”来人一脸激动的看着沈父。 “你谁呀？” 沈父茫然的看着他，猜测难不成是老家那头的亲戚寻上门了。 “我是宋永福啊，沈老哥把我忘了，我们两家可差一点就成了儿女亲家。” 沈父还是想不起来是谁，吴氏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一看老头子站在门口和人说话。几步来到门口。 一下就精神了。 “这不宋蔷薇她爹，宋老爷吗？” 吴氏上下打量着穿着补丁破衣的宋永福，当年他随便打发个人来沈家退婚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让她印象深刻。 “哎，是我，几年不见老嫂子可真是容光焕发，越活越年轻了。”宋永福看着吴氏脸上堆满了笑容。 好端端的见面就夸人，这叫啥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吴氏立马警惕起来。 “宋老爷来京城做生意了？”吴氏看了眼落魄不已的宋永福，又看向他身后不远处遮遮掩掩的金氏，“你们这是怕银子被贼人惦记了所以故意穿的破破烂烂的？” “吆，这可真是个好办法！生意人就是聪明。” 宋永福原本想进门讨口水喝，最好还能顺道吃顿饭，被堵的哑口无言，只好尴尬的问江家怎么走。 “原来是走错门了，从这么穿过去再走一截才是江家。”吴氏热心的给指了条路。 宋永福和金氏按吴氏指的方向走，角落里又走出两个年轻男女跟上了他们。 吴氏进了堂屋嘀咕道，“宋家不会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要不怎么来找断绝关系的女儿了。” 实在是当年宋永福把宋蔷薇卖到那脏地方，宋蔷薇和宋家断绝关系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顾圆闻言倒是不怎么惊讶，原剧情里宋蔷薇的爹落魄后带着金氏还有金氏生的那对龙凤胎来京城寻宋蔷薇，其中龙凤胎中妹妹还看上了江鸿文。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宋蔷薇设计宋家一家子都名声狼藉离开了京城，那个妹妹则是在宋蔷薇的推波助澜嫁了个鳏夫，被日日虐待。 只不过现在宋蔷薇已经被江家休了，宋家一家子还是找上门来了。 “宋永福也真是好意思，把亲闺女卖了这会儿倒是想起人家了。”吴氏道。 “娘，你忘了，宋蔷薇已经不在江家了。”顾圆提醒。 “这还真给忘了。”吴氏反应过来看向沈父，“宋家人估计还不知道宋蔷薇被休了。老头子你没告诉他？” “没，忘了。”沈父喝了口茶道，他连宋永福都没认出来。 天热了还是大碗茶好喝，解暑。 “爷，弟弟喊你去看兔兔。”圆宝跑进来道。 吴氏急忙替他擦汗，“这么热看啥兔子啊，晒坏了，等凉快了再去。” “站在屋檐底下看。”沈父被孙子一拉，乐呵呵的去抱琛宝了。 吴氏好笑道，“也不知道琛宝这孩子随了谁，咋就这么喜欢兔子，三郎小时候只喜欢吃兔子不喜欢看兔子。” “也就爹不嫌热，巴巴的抱过去。” “他一天闲的没事干，多带带孙子。” ………… “爹，刚才那是沈家？” 巷子里宋永福的儿子宋金宝回头看了一眼青砖红墙的宅子问道。 “是啊，真是没想到，原本村里的猎户居然也翻身了，成了京城里当官的人家。”宋永福唏嘘道。 早知道沈家的儿子这么出息，他说啥也不会退了那桩口头上的婚事。 宋金宝抱怨道，“爹你要是把大姐嫁到沈家，咱们现在也是官老爷的外家了，照样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宋永福做生意被人骗的家财散尽，还热上了仇家，他们是靠着金氏的一点私房钱一路逃到京城来的。 就是听说宋蔷薇的夫家做了官，想着也能庇护他们一家子，结果走错了门。 “别想了，姐夫不也做官了。”一旁的女儿宋金凤扯了扯自己灰扑扑的旧衣裳，“你说我们这样上门会不会被姐夫家的人瞧不起？” 她可是记得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姐有多记仇，他们这趟可能要遭不少白眼。 可除了去投靠宋蔷薇又没别的地方去。 “她敢，怎么着我也是她亲爹，亲爹都要死了，她还能不管我？”宋永福想的理所当然。 孝道大于天，宋蔷薇要是敢不管他，他就到处嚷嚷，碍于女婿做官的名声也得收留他们一家子。 “你那个好女儿都敢和你断绝关系有什么不敢的。”金氏冷哼一声，“要去你去，我可丢不起人，我和金宝金凤在一旁等着。” 金氏想到那死丫头从前把她当仇人的做派，实在是不想把脸送上去踩。 宋永福也不想低头去求宋蔷薇，可他不是没办法了吗。 到了吴氏指的地方，只好垂头散气的去敲门。 ………… 平安县。 太子和沈墨穿着短打，擦着汗，如同下地插秧的农家汉子一样，跟安敏学还有杜县令的人穿梭在堤坝上。 倒不是他们故意作秀，实在是这地方不这么穿不行，脚底下全是烂泥，穿长袍连路都走不了。 “这个地方应该是最薄弱的，一定要加固。”沈墨指着堤坝上一处道。 安敏学不解道：“沈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这里明明最厚实，应该最为牢固才是，哪怕沈墨是探花郎出身也不能纸上谈兵。 “自然是有依据的。”沈墨看着干燥处的蚁穴出神。 上辈子就是五皇子身边的谋士范谷出主意，选了蚁穴最多之处动手脚，才让五皇子摆了太子一道。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那时候他还没得到五皇子重视，也是后来听说的。五皇子为了算计太子，居然拿一个县的百姓来做筏子。 未免太过残忍。 “听他的，让大部分人都来加固这一处。”太子见沈墨面色严肃直接吩咐道。 “可是……” 安敏学下意识就想让太子收回成命。 第266章 当了外室 “这是孤的命令，若是有问题，孤一力承担。” 太子斩钉截铁。 他的命都是沈墨救的，没道理不相信他。 安敏学摇了摇头，哪怕再怎么不愿，也只能按太子的命令行事。 实则心里已经把太子和沈墨问候了八百遍。 ………… 京城里的宋蔷薇也将江鸿文和吕氏问候了八佰伴。 被休后的宋蔷薇再次被五皇子安排到了之前住过的那座宅子里。 原本她不愿意住那儿，毕竟她刚刚被休，于名声有碍，但在五皇子的再三坚持之下还是住了进去。 毕竟除了这里，她无处可去。 “夫人，不如你去找曾少东家，看在你们往日的情分上，少东家肯定会善待你的。” 丫鬟秋菊是宋蔷薇的人，跟着宋蔷薇离开了江家，她以前是曾良俊的人，现在自然帮着曾良俊说话。 况且她也觉得少东家对宋蔷薇一片真心，正好宋蔷薇现在无处可去了。 宋蔷薇离开江家除了自己攒的一些金银细软，别的什么都没带，买一处宅院肯定是不够的。 想起她问吕氏要宅子时吕氏的嘴角，宋蔷薇就恨的咬牙切齿，都怪她之前太过信任江鸿文，所以把宅契拿了出来。 “咱们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住着。” “可少东家那里……”秋菊想到少东家交代她的话有些心动。 要是能说动夫人回青山镇去，她就可以脱离奴婢身份了。 “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我也不拦你。”宋蔷薇不悦道。 她重生一辈子，若是只做个商户之妻，那还有什么意思。 况且曾良俊已有妻室，她难不成要给曾良俊当妾室？ 见宋蔷薇脸色不愈，秋菊急忙表忠心，“奴婢是夫人的丫鬟，自然要跟着夫人的。” 毕竟她的卖身契在宋蔷薇手里，她只能跟着宋蔷薇。 宋蔷薇住在五皇子准备的宅子里，里里外外都是五皇子的人，自然收不到外面的消息，也不知道她亲爹找上门投靠她来了。 在江家门口问了半响的宋永福直接傻眼了。 什么叫宋氏不守妇道被休了。 他大老远的风餐露宿，好不容易到京城来，结果告诉他宋蔷薇被休了？ “你们一家子不是和宋蔷薇断绝关系了？还找上门来干什么？” 穿金戴银的吕氏在丫鬟的服侍下站在门口看着落魄的宋永福。 吕氏可没见过宋永福，要不是宋永福自己解释了半天，她还不认识宋永福呢。 毕竟宋蔷薇当初嫁进江家时，娘家人一个没到场。 她也是听人说宋蔷薇从小是后娘养大的，后来还被亲爹差点卖进了那种地方。 吕氏之所以这么问，倒不是好心，而是怕宋家缠上他们家，毕竟宋家明显落魄的不行，看样子很可能是上门打秋风来了。 宋永福一听急了，“你们怎么能休了我女儿呢，未免也太过薄情寡义了。” 宋蔷薇被休了他们一家子怎么办，难不成要去大街上要饭不成。 尤其是他，这会儿已经饿的不行了。 “宋氏不知道犯了多少错，也就是我们家厚道，若是换了别人家还能好端端的让她从门里走出去？”吕氏趾高气扬的看着宋永福，，顺便数落了一通宋蔷薇。 “你那个女儿可是有本事的很，搭上了一家大酒楼的少东家，说不定从我们家离开之后立马就去吃香的喝辣的了，你不如去打听打听。” “你先让我进去我再去打听，毕竟我女儿是嫁到你家被休的。” 宋永福想着左右他先进去喝茶吃东西再说。 “不行，宋氏都被休了，江家和你们家也没瓜葛，况且家里不适合招待男客。”吕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开啥玩笑，她连宋蔷薇都休了还让宋家人进门，这算是怎么回事。 宋永福一下急了，提高嗓门道，“我看分明不是我女儿的错，是你这当婆婆的过于刻薄，我在老家的时候可是听说了，就是你让我女儿喝了什么符水，让她落了胎……” 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那逆女的消息的。 提起这事吕氏明显有些心虚，见街坊邻居都瞧瞧开门缝了，明显是在偷听，难不成真要请宋永福进去。 吕氏正为难的时候，赵柳儿过来了。 “你这人真是可笑，你女儿不守妇道都被休了，你还进来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给你女儿讨个公道？” 赵柳儿收买了家里的丫鬟，早就把宋家人找上门来的消息打听清楚了，这会儿特意给吕氏来解围的。 自从宋蔷薇被休了，吕氏没事干就给她立规矩，针对赵柳儿，赵柳儿苦不堪言。 要不是她娘给她出主意，她早就躲回娘家不回来了。 “你是谁？”宋永福看着花枝招展的赵柳儿道。 “别管我是谁，宋老爷，你不如去东街看看，我听我酿说宋氏住在一座漂亮精致的宅子里，进进出出都有人服侍，日子过的富贵的很。” 宋永福一听宋蔷薇日子过的富贵，也不纠缠在江家门口了，就往东街去了。 见宋永福走了，吕氏看向打扮的花团锦簇的赵柳儿直皱眉。 “你说的是真的？” 前面宋蔷薇一天到晚穿的惨白惨白的就跟奔丧一样，赵柳儿又过于花哨，左右两人吕氏一个都看不惯。 她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配的上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公主知道赵柳儿的事生气了，怎么最近都没再见她。 所以她得想办法让鸿文把赵柳儿也打发了，好给公主把地方腾干净。 毕竟公主天仙一般的人儿，才能配得上她儿子。 “什么真的？”赵柳儿愣了一下，看吕氏的脸色立马反应过来。 “嗐，我还能骗老夫人不成，我娘确实是看到了。” 吕氏闻言心底膈应的厉害，她以为宋蔷薇早就灰溜溜的离开京城了，没想到一个被江家休了的弃妇，居然还大摇大摆的住在京城里。 赵柳儿以为吕氏不信，继续道，“不当是她，和我娘一起的好几个伯母都看见了，她们怀疑宋氏可能是给人……” “给人什么？” “当了外室。” 第267章 投缘 沈家院子里。 顾圆和吴氏正在做凉粉，裴掌柜过来了。 吴氏一向是个热情好客的，急忙就招呼她吃一碗，裴掌柜也没客气，就吃了一碗。 还别说，天热了吃这个东西真过瘾。 吃完了凉粉裴掌柜说起了他朋友的商队最近要去北边，正好路过青山镇那里，问他们要不要带信过去。 毕竟上回顾圆特意交代过他了，要是有老家那边去的商队给她说一声。 这不，他就过来说了。 “裴掌柜等会儿，我这就写信。”顾圆说着就往书房走，笔墨纸砚都放在书房。 裴掌柜在她身后提醒道，“不急，沈夫人慢慢写商队明天才出发。” 顾圆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自打搬到京城来，快两年没见爹娘了，顾圆很想他们，虽说她不是原身了，但她占用了原身的身体，就有义务替原身好好孝顺父母。 “就写封信回去？不带点东西？”吴氏见顾圆写好了信提醒道。 顾圆闻言看向裴掌柜，“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的方便的，本就是商队，大不了了出点跑路费。” “娘要不要给大哥二哥写封信回去，我代笔。” “大哥二哥？” 一旁的圆宝听见过来凑热闹。 “就是你大伯二伯家里，你还记得不？” 圆宝下意识的就想起那个二婶将簪子抵在他脖子上威胁爷奶的事。 别看他小，他知道好赖。 “难不成你不记得了？不应该？”顾圆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忘了。 “记得的，二婶不太喜欢我。” 圆宝应了一句脸色臭臭的出去了。 吴氏也想到这茬，脸色不好看道，“不带，什么都不带。” 裴掌柜见状告辞，“那老夫人你们先商量着准备，要带的东西今天送到我店里就成。” 吴氏应了声让沈父送裴掌柜出去。 “娘，真不打算带信了？” “不带了。”吴氏摇了摇头，心情有些低落，“来京城这么久了，一开始我对你大哥二哥确实是失望生气的，看不到老死不相往来。可再怎么生气，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也是盼着他们好的，那成想这两个儿子生了就跟没生一样，连封信都不知道给老娘写，我还能盼着他们做什么。” 顾圆见婆婆难得心情低落，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娘……” 吴氏打断她，“嗐，说这个干什么，你不是要带东西回去？娘那里有匹布，你带给亲家母，那个颜色她穿合适。” “娘，你放着就是了，我另外再准备。” “你准备你的，这是我对亲家母的一番心意，你可别拒绝。”吴氏说着就去自己房里拿东西了。 顾圆也将自己房里的几块好料子翻出来，都是颜色鲜艳的，只适合她大嫂李如意穿，又去街上给家里别的人都买了，给两个侄女也准备了东西。 他爹娘和奶奶的身体不知道怎么样了，想了想从空间里拿了一株小一点的人参放在盒子里。 信里指名是沈墨买给家里人补身体的，炖鸡汤的时候切几片放进去效果特别好。 东西都准备好，下午顾圆就送到了裴掌柜这里，裴掌柜正在忙，有人来当铺抵押东西，她只好待在一旁等着。 “掌柜的，这个真不可以卖给我吗？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 站在柜台前的女子背影纤细，顾圆听着她的声音莫名觉得好像见过。 “真不能，这位小姐就别为难我了，我都跟你解释清楚了这块玉佩是人家活当的，到时候还要输出去的，我要是卖给你了算怎么回事？”裴掌柜也是为难，抬头看见了顾圆，从柜台里出来。 “沈夫人把东西送过来了？就这些？”裴掌柜看着板车上的几匹布还有筐子里零碎的东西。 “是啊，劳烦裴掌柜了，还有这封信和这个盒子。”顾圆拿出信和人参，嘱咐道，“尤其是这个盒子，一定要交代商队的人拿好了，我可以另外付钱。” “好。”裴掌柜接过信和盒子也没多问，里面估计是贵重东西。 裴掌柜和顾圆说了一会儿话转头见客人还没走，只好再次苦口婆心，“这位小姐要不先回去，等客人来了我问问他愿不愿意死当，到时候再将玉佩给你留着。” 顾圆也看向站在一旁发呆的女子，可不就是那天走进她店里的那位小姐吗。 “是你啊。” “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夫人，可真巧。”轩辕灵也认出了顾圆，脸上扬起了笑容，“还没谢过夫人送我的小猫，它真的给我带来了好运。” 她带着那只小猫回到宫里还没去给母妃请安，就听到消息轩辕月拒绝了太后想要赐婚的旨意，扬言看不上李乘风，要自己挑选驸马。 宫里的消息只要有心就会流传的很快，轩辕月任性之言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宁国侯知道，势必会引起宁国侯不满，哪怕皇上和太后再怎么想要赐婚也得考虑考虑了。 她还在进宫门的时候碰见了李乘风，哪怕李乘风只给她行了礼，一句旁的话都没说。 那天德妃责罚了她，她也依旧很开心。 “哪有什么好运，只不过是碰巧罢了，若是真有，那也是姑娘本身就是个好运之人。”顾圆笑道。 她说的话轩辕灵很喜欢，主动道，“我叫灵儿，不知道夫人怎么称呼？” “我叫顾圆，夫家姓沈。” “那我叫你顾姐姐。”轩辕灵自来熟的道，随后眨巴眨巴眼睛，“顾姐姐，我还能去你店里看看吗？我今天带银子了。” 那些猫猫狗狗的都很可爱，她那天没带银子，今天想多买几只。 生意主动上门了，顾圆哪还有拒绝的道理，自然应下了。 轩辕灵临走之前还不忘交代裴掌柜，“掌柜的，若是这块玉佩没人来赎，你可一定要给我留着，到时候到西郊庄子上带句话，我自会来取。” “你可千万别忘了。” “好，一定一定。”裴掌柜都被她缠的怕了，再三保证自己一定记得。 顾圆和轩辕灵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两人聊的十分投缘。 轩辕灵虽然穿着富贵，但很是平易近人，顾圆猜测她可能是哪家不常出门的千金小姐，也不知道家里人是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上街的。 突然轩辕灵停住了脚步，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了顾圆的衣袖。 第268章 喜欢的人 “怎么了？” 顾圆看着她不解道。 轩辕灵看着不远啊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眼睛有些酸涩。 “顾姐姐，你能不能陪我过去一趟？” 顾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玄色衣裳的公子哥正站在马车前和人说话。 “他是我喜欢的人，我今天从家里偷偷出来就是挺我的丫鬟说他在当铺当了一块玉佩，我想赎出来留着自己当个念想。”轩辕灵直言不讳道。 顾圆愣了一下，看着目光盯着那男子眨也不眨的轩辕灵好笑道，“你自己过去就是了，我过去算怎么回事。” 虽然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但她凑过去也是在当电灯泡啊。 京城里男女之间讲究保持距离，但也没苛刻到两人之间站在大街上说句话都不许。 轩辕灵还以为顾圆不愿意，焦急道，“我就过去说一句话，他身边的人认识我，我若是单独过去，我怕会让人议论他不守规矩。” 轩辕灵看见了酒楼上靠窗位置的其他几位世家公子，估计是和李乘风约好了，她若是一个人过去，不出明天就会连累李乘风的名声。 好不容易在宫外遇见一次，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求你了，我就过去说句话。”见李乘风似乎要上酒楼了，轩辕灵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可又没勇气就这么货去。 “好。” 顾圆应下果断拉着轩辕灵就走。 轩辕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李乘风面前。 “灵……” 李乘风吃惊的看向她，正打算行李，突然想起来这是在宫外，看轩辕灵的装扮应该也是低调出宫的。 “灵小姐。”李乘风看着她，“没想到在这里遇上灵小姐了，可是也要去明月楼？” 顾圆见身边的人盯着人家话都不说，只好道，“不是，我们恰巧路过这里，灵儿看见熟人了，特意过来打个招呼。” 轩辕灵这才反应过来，想到自己刚才迫不及待求着顾圆和她一起过来的话，脸颊有些发烫，支支吾吾道，“是，我刚好路过这里，李公子怎么会在这儿？” “和别人约好了见面。”李乘风低着头目不斜视道。 轩辕灵见他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突然有些生气，“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没有。”李乘风依旧低着头，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我……” 轩辕灵见他连话都不愿意说，更加笃定了他不愿意看见自己的想法，冲动道。 “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不打扰就是了。” 李乘风皱眉，似乎想要追上去，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笑嘻嘻的几人，顿住了脚步。 “李公子别见怪，灵儿心情有些不好。”顾圆见状解释了一句，急忙去轩辕灵。 轩辕灵跑了几步见看不到李乘风就已经停下来等顾圆了。 顾圆见她都快要哭出来了，眼泪要掉不掉的，无语道，“傻姑娘，你说话这么冲干什么，他哪句话说不想见你了？” 轩辕灵带着哭腔，没有落泪，“可他连说句话都不怎么愿意，何尝不是不愿意见我的表现。” 她日夜思念他，都快要疯魔了，哪怕一遍走一遍告诉自己不能太自私，可看见他就控制不住情绪。 “他想和你说话，甚至看见你跑了还想追你，但楼上好像有几个人认识你们，估计是因为这个顾虑。”顾圆仔细看了李乘风，那副表现分明也是喜欢灵儿姑娘的，偏偏她这个当事人看不清。 “真的？” 轩辕灵不敢相信。 顾圆没回答她，而是问道，“你家里不同意你喜欢他？” 轩辕灵没法跟顾圆说清楚自己的身份，只好点头，“嗯，他家人估计也不愿意他娶我。” “家世差距很大？” 顾圆看那李公子穿着也很是富贵，跟眼前的灵儿差不多，看着也不像是富家女爱上穷小子的戏码。 “倒也不是，我决心想嫁，还是能嫁的，就是……就是他娶我的话可能就不能继承家业了。”轩辕灵低落道，“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毁了他？” 哪怕父皇不愿，她若是用手段也总能让父皇赐婚，可她怕他不愿。 “你怎么没问问他是什么想法？” 轩辕灵闻言愣愣的看着顾圆，她确实从来没问过李乘风的想法。 “你就傻你。” 要是两人互相暗恋却不说出口错过了，顾圆都无语了。 听了顾圆的话轩辕灵心情好了，她想下次找机会就一定亲口问问他。 “糟糕，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给我哪儿子做饭了。”顾圆有些抱歉的看着轩辕灵，“店里……要不你先回家，改天再过来。” 她出门的时候圆宝还念叨着让她早点回去蒸鱼吃呢，她新做的花样圆宝很喜欢，吴氏不会做。 好不容易偷偷跑出宫的轩辕灵哪能这么轻易就回去，可她一个人也没地方可去。 于是自来熟的挽上顾圆的胳膊，“顾姐姐，我能不能去你家吃饭？” 怕顾圆不答应，还加了一句，“我可以付钱的。” 顾圆见她非跟着自己不可，点头，“行，不过我家里都是粗茶淡饭，你可别嫌弃。” “不会的不会的。”轩辕灵连忙摇头。 顾圆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带了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可把吴氏惊着了。 知道轩辕灵是顾圆新认识的朋友，吴氏热情的拉着她说话。 这姑娘眼神干净，温柔大方，教养好，吴氏一看这姑娘就喜欢。 心里想着要是小黄在就好了，这么好的姑娘温柔大方不说，一看家世也是个不错的，这下总能配的上小黄了。 小黄……呃，太子要是知道吴氏想把他的亲妹子介绍给他当媳妇，估计得吐血。 不过太子没吐血，吐饭了。 这还是他到鄂州这地方这么些天以来这头一次吐。 来喜吓得立马就要飞奔回去叫方御医，被太子拦住了。 “孤没事。” “殿下怎么可能没事，你的……” 来喜又不能当众把太子的病情说出来，只好委婉道，“殿下的胃病还没好，还是叫方御医过来看看奴才也能放心些。” 第269章 流鼻血了 “不必小题大做了，孤说没事就没事。” “受灾的百姓比较要紧。” 太子接过来喜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从前他每回去宫里陪老皇帝用膳回来以后都要吐的，有时候吐出来的食物里还带着血。 这回没带血，也不怎么难受，这些天他还食量大增，太子已经很知足了。 可一旁的安敏学却担心不已。 这段时间太子的表现彻底颠覆了他对太子的认知。 是他误会太子了。 太子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太子。 谁要是再敢说太子性子阴晴喜好奢靡，他安敏学头一个反对。 “殿下，还是让方御医看看，耽搁不了多少功夫。”沈墨在一旁提议道。 “沈大人说的对，殿下是一国储君，万万不能有闪失。”安敏学现在已经完全站在太子这一边了，自然十分关心太子的身体。 沈墨想的则是太子自从吃了紫参明显身体好多了，无征兆的呕吐，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难不成吃少了？ 不行就再给太子吃点？ 左右他都决定站在太子这边了，总不能太子还没上位就凉了。 于是沈墨拿出来了随身携带的竹筒，将剩下的三片人参自己吃了一片，剩下的其他人还没看清，直接塞进了太子嘴里。 太子：…… 大胆。 待尝到到口中的人参味，太子很识好歹的没说话。 反而心底一热，他只是稍微有些呕吐，沈墨就把这么珍贵的紫参拿出来给他，这份诚心可以说是十分厚重了。 “沈大人你你你……大胆！”安敏学被惊的都结巴了，指着沈墨的鼻子就差骂他大逆不道了，“就算是太子殿下平易近人，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殿下，这是以下犯上，你给殿下喂了什么东西？” 然后转头就要去拍太子的背，“殿下，快吐出来！” 太子急忙捂着嘴后退避开了他的手掌。 “咳咳，孤没事。” ”太子的噎的差点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咽顺当，替沈墨解释，“沈大人也是为了孤好，给孤吃的是药。” 安敏学闻言更加紧锁眉头，“那就更不应该了，沈大人也是草率，怎么能随便乱喂殿下吃药。” 沈墨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太子不说话，他正在自我怀疑是不是太阳太大了，把他晒的脑子不清楚了，才直接给太子喂紫参。 见太子丝毫没有责怪沈墨的意思，反而百般维护，安敏学只好作罢，这会儿看着沈墨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 “殿下，您没事？” 来喜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刚才沈墨动作太快他都没来及阻止，要是沈大人但凡有点不好的心思想要谋害太子，他这个大总管也做头了。 不知道一个文官，怎么就动作这么利索。 “没事，孤好的很。” 太子刚说完就开始流鼻血了。 太子：…… ………… 宋永福一家子找到东街宅子后敲门，见有人出来，扬言自己是宋蔷薇的亲爹，让宋蔷薇出来见他。 宅子里虽然都是五皇子的人，但这段时间五皇子过来的比较频繁，各种珠宝首饰源源不断的送过来，宋蔷薇看似十分受宠。 下人怕得罪了宋蔷薇落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干脆将这件事告诉了宋蔷薇，让她自己处理。 宋蔷薇听见她爹来了还愣了一下。 然后去见宋永福了。 宋永福看宋蔷薇被休了还这么光鲜亮丽一通诉苦之后就让宋蔷薇原谅他，说来说去就是走投无路了，想让宋蔷薇孝顺他这个亲爹。 重生而来的宋蔷薇有多恨宋永福，自然不可能被宋永福这点眼泪感动的心软，她只是冷眼看着宋永福做戏。 等他表演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宋老爷说完了吗？要不要窝提醒提醒你，你亲生女儿已经被你卖到脏地方那日就和你断绝关系了，你哪来的脸皮来找我，你去找你疼爱的那对龙凤胎啊。” 宋永福不是只疼金氏生的那对龙凤胎那，还在金氏的挑拨下卖了她，现在落魄了，就想来投奔她了，可真是讽刺。 “你什么意思？不打算认我这个爹了？”宋永福看着宋蔷薇的绝情有些发慌，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一连好几天都没吃过一顿饱饭，宋蔷薇要是不管他他该怎么办？ “你说呢？”宋蔷薇讽刺的看着他，“不过你来都来了，怎么着也曾经是我爹，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饿死街头的。” 然后宋蔷薇直接扔了一锭五两的银子给宋永福，告诉他最好别再来打扰，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宋永福被亲生女儿如此羞辱，差点当场就气死，指着紧闭的大门颤抖着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金氏，上前捡起了宋蔷薇扔过来的那锭银子吹了吹灰揣进了怀里。 躲在一旁的女儿宋金凤一脸难为情的看着金氏，“娘，她都这么羞辱我们了，你怎么能这么没骨气呢。” 金氏冷笑，“都快要饿死了要骨气做什么，能吃吗？” 宋金凤转头不和她娘说话了，从前宋家有钱的时候她觉得她娘千好万好，现在才发现她娘实在是太丢脸了。 一家子被宋蔷薇拒之门外差点就要露宿街头了，宋永福差点就要不管不顾去衙门告宋蔷薇了，却被人安排了一个院子，院子虽然不大，但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已经是雪中送炭了。 来人告诉他们，是宋蔷薇住的那座宅子的主人收留他们的。 宋蔷薇住的宅子，不就是她现在跟着那个男人的吗？ 宋永福想到这个感叹道，“女儿是个白眼狼，没想到新女婿倒是挺有良心的。” 金氏讽刺道，“什么新女婿，别忘了你那好女儿不过是个外室。” 宋永福被噎了一下，神色尴尬的看着金氏。 宋金凤不满道，“爹，你别听娘说话，她现在见谁都不顺眼，我也觉得新姐夫挺好的，要是能有机会当面感谢他就好了。” 其实宋金凤心里想的确却是能在京城给他们随便安排个院子，证明宋蔷薇新找的男人家里一定是个有钱的，说不定还是个有身份的。 反正他们家都落魄成这样了，宋蔷薇一个弃妇都能当外室，她怎么就不能去当个妾？ 怎么着都比宋蔷薇强一点。 第270章 白里透红 被喂了两片紫参的太子流了好一会儿鼻血。 陪同太子的人慌得一批。 沈墨都紧张了，怀疑是不是自己把参片给太子吃多了。 虚不受补？ 安敏学当即就让人抬太子回去，太子坚持不坐轿辇，一路步行回去，出了一身的汗，外面穿的短褂都湿透了。 安敏学和杜县令见状内心更加感动的不行，太子如此难受的情况下还要坚持步行，改怕劳民伤财，可以说是爱民如子了。 被沈墨怀疑虚不受补太子殿下，回到住处就让来喜准备热水。 “殿下，还是先让方御医过来看看。”来喜还从来没有见过主子出这么多的汗，这会儿正担心不已。 “先沐浴更衣。” 太子实在受不了了。 他感觉没一会儿功夫浑身都馊臭了，这会儿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体散发出来的阵阵馊臭味。 见太子态度坚决，来喜自然不敢违逆，先准备了热水。 沐浴更衣后的太子殿下只觉得浑身舒爽通透，那种困扰他多年的燥热感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就是那一桶黑水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 太子殿下忍不住有些怀疑人生，他昨晚从堤坝上回来太累了没洗澡，一天的功夫就脏成这样了？ 方御医把过脉之后表示太子殿下的身体健康的很，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下轮到来喜怀疑人生了，就算是方御医看不出太子体内的热疾，但太子这么多年吃不好睡不好的，其他肠胃方面的毛病总能看得出来，怎么就健康的很了？ 太子也惊着了。 他这就……好了？ 这段时间他体内的燥热再也没有复发过，太子也没觉得就好了，毕竟这是在娘胎里就下的热毒，哪怕一时压制下去了过段时间还会复发的。 所以他有些不敢相信。 可方御医再三表示他的身体没事，和正常人无异。 方御医其实心里也纳闷，之前太子晕船的时候他还把过脉，太子身体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这突然就没有了？ “卑职……斗胆问殿下一路，沈大人给殿下吃了什么药？” 方御医壮着胆子开口，来之前他可是听杜县令说了，沈大人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胆大包天的给太子喂了药。 关键是太子殿下还没怪罪。 这会儿一看，沈大人给太子吃的是灵丹妙药，这也太神奇了。 瞧瞧太子这白里透红的脸色，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 反应过来的太子也知道沈墨给他吃了紫参的缘故，但他得为沈墨保密。 他不能说。 所以就随便扯了个慌，说是宋大夫离开京城前给他开的药，让沈墨随身带着，刚才沈墨以为他不舒服，情急之下才给他喂了下去。 方御医听完对宋大夫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不愧是神医，看样子他回京之后一定要厚着脸皮去拜访一下。 身体好了的太子简直是身体力行的在为百姓着想，堤坝也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比原来的看起来更加牢固了。 暴雨如期而至，一连下了三天，水位不断上涨。 今夜就是最关键的时候，撑过今夜水位就会降下去，所以太子等人都等聚在县衙等消息。 深夜雷蒙押着两个穿着像是普通百姓的男子来到了县衙。 “殿下，这两人鬼鬼祟祟的想要毁了堤坝，被属下带人抓了个正着。”雷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好在没让这两人得逞。 “大人，我们没有……”两个男人跪地痛哭流涕的喊冤，说他们只是去看看堤坝流莫名其妙被抓了。 雷蒙亲手抓的还能有错，可惜没人听他们喊冤。 沈墨早就防着人为搞破坏，给太子出主意在暗中守株待兔了，所以被派来的人还没来得及搞破坏就被抓了。 此刻的太子面无表情。 这些人真是疯了，为了斗倒他，居然拉一个县的百姓陪葬。 安敏学连夜就带人下去严刑拷问，可这人嘴巴紧的很，哪怕是奄奄一息了，愣是什么都没说。 “都是训练出来的死士，若是能问出来才有问题。”太子并不意外。 想让他死的无非就那几个人。 堤坝终究还是挺过去了，平安县的损失降到了最低，太子也理所当然的受到了当地百姓的爱戴。 安敏学递上去的折子里毫不吝啬的夸赞太子如何以身作则，爱民如子，反正就是好一通夸。 老皇帝看完奏折笑了，“安敏学一向是个老古板，自命清高，还从未见他如此夸过一个人。” “不过太子一向孩子气，如今倒是让朕刮目相看了一回。” 一旁伺候的孙英见皇上高兴，在一旁附和道，“太子殿下请命时不是说了，要为陛下分忧，别的不说，最难得就是太子对陛下一片真心，至纯至孝。” 要问孙英为何会帮着太子说话，还是因为有一次五皇子进宫的时候当着他的面踹了他的徒弟一脚，大骂不过是个阉人罢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五皇子如此算是彻底得罪孙英了。 皇上越是宠爱太子，五皇子越是添堵，他当然要给五皇子多添点堵。 “嗯，太子的确是孝顺。”老皇帝合上了奏折。 鄂州没发生水灾，老皇帝心情极好的去后宫陪楚妃用膳了。 老皇帝近来经常去楚妃那里，可让后宫的一众妃子咬牙，尤其是廖妃。 太子还活着的消息已经让她食不下咽了，皇上还不来见她，对她的邀宠一概拒绝，廖妃火气大的嘴角都上火了。 刚好这个时候五皇子进宫给太后请安，顺道来看她了，廖妃这才得知派去刺杀太子的人就是自己儿子。 这些天无数次骂的蠢货变成了自己亲儿子，廖妃的心情可想而知。 五皇子原本就是顺道来看看她，自然不耐烦听她抱怨就要离开。 “对了，月儿那边怎么回事，拒绝了太后的赐婚也跟我商量一句，这些天连人都见不到了。”廖妃有些不满轩辕月不和她商量就拒绝了赐婚，但到底是关心女儿的，嘱咐五皇子，“你这个当兄长的也多关心关心她。” “知道了。” 五皇子敷衍一句离开了宫里，直接去了宋蔷薇处。 第271章 彻底慌了 今日宋蔷薇听见五皇子来了，不同于往日的故作清高，反而变得温柔小意了起来。 多日未见五皇子，宋蔷薇其实慌的一批，因为五皇子没主动告诉她身份，她只能装作不知情。现在轻易出不了门，也是五皇子授意的，她自然要想办法先让五皇子听她的话。 “公子你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宋蔷薇一脸哀怨的看着他。 原本五皇子就是闲的没事过来瞧瞧，见她今日如此上赶着，也来了几分兴致，“这段时间我太忙了，忽略了你，你可别生气。” 见五皇子伸手就要抱她，宋蔷薇也没拒绝顺势靠在了他怀里抱怨道，“我哪里敢，现在我连门都出去不去了，整日拘束在这院子里也就只能看看书了。” 两人调情了几句，宋蔷薇还用自己这几天学的按摩手法帮五皇子按了穴位，五皇子难得被她哄得心情不错，答应让她随时可以出门。 反正出门也是有人盯着的，宋蔷薇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见时机差不多了，宋蔷薇这才委婉的提起她之前送消息让五皇子囤粮的事。 五皇子摸着她的秀发温柔道，“蔷薇何必操心这些事，你只需要安心被我宠着就是。” “殿下没听我的建议？”宋蔷薇皱眉道。 毕竟按照上辈子，这两天水灾已经发生了，皇上当朝痛斥太子失职，随后安排户部配合五皇子赈灾。 原本她是要自己囤粮的，到时候让江鸿文献给户部也是功劳一件，可江鸿文居然背叛了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她自顾不暇，差点就忘了这件大事，后面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她只能给五皇子出主意。 江鸿文在她这里已经算是个弃子了，她要跟着五皇子，自然要让五皇子意识到她的重要性。她就是要让五皇子知道，她宋蔷薇和五皇子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她能帮她搞事业。 结果现在告诉她，她向五皇子提了建议，五皇子根本没采纳。 五皇子见她不高兴，好奇道，“又没有天灾人祸囤粮食做什么，难不成其中有我不知道隐情？” 宋蔷薇托人给他五皇子送信的时候，五皇子根本就没当回事，反而觉得宋蔷薇和她后院的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上串下跳的，无非就是想让他看重宠爱罢了。 一个深闺妇人，就算有点小聪明而已，能成什么大事。 宋蔷薇叹了一口气，错过这一次机会，让她觉得有些可惜，随后向五皇子打听起了南边水灾的事。 借着这次水灾她给五皇子献计依旧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结果五皇子更加莫名其妙了，“水灾，哪有什么水灾？” “没有？怎么可能？”宋蔷薇惊的一下从五皇子怀里坐起来，声音克制不住的尖锐，“太子不是去派去治水了吗，大坝决堤死了一个县的百姓，这么大的事，会不会是你没收到消息？” 五皇子被扫了兴原本十分不满，这会儿看着宋蔷薇如此失态，听着她莫名其妙的话，眼神眯了眯。 “什么死了一个县的百姓？太子马上就要回朝了，难不成你知道什么别的消息？” 反应过来的宋蔷薇心头一跳，急忙掩饰自己的失态，“我……我还以为水灾特别严重所以皇上才会派一国太子去治水，原来没水灾啊。” “公子，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我……”宋蔷薇这会儿也无心在五皇子跟前套近乎，就想找借口赶人。 五皇子见宋蔷薇神神叨叨的，忍不住多了几分怀疑，于是在离开之前交代宅子里的人好好盯着宋蔷薇得一举一动，但凡有异动都要告诉他。 宋蔷薇现在哪里还能顾得上五皇子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宋蔷薇瘫坐在塌上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重生所以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原本的水灾都没发生，那是不是意味着很多事情都会和上辈子不一样，那就是说她多活了一辈子知道的那些会不会发生还是个未知数？ 宋蔷薇慌了，这下是彻底慌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 夏去马上秋来。 太子和沈墨盘算着快点回京城的时候，京城这边人也已经等急了。 沈家一家人可以说是等的望眼欲穿。 终于听到太子要回朝的消息，那就代表着她儿子要回来了啊，吴氏高兴的就要杀鸡宰羊。 哦，忘了说，前两天沈父去集市上碰到有人卖小羊羔，就买了一只回来养。还没几两肉，这就被吴氏惦记上了。 “你杀鸡不行吗，非要霍霍我的羊，这还没长大呢，吃了可惜。”沈父不满道，他刚给自己找了个活干，羊羔要被吃了他又无聊了。 吴氏也不满了，“咋滴，三郎快要回来了，这一趟出去指不定受了多少苦，你连只羊都舍不得给他吃，你还是他亲爹不？” 不就是只羊么，羊羔肉更香。 圆宝正在和羊羔玩，闻言道，“奶，养肥了再吃。” “好，听我大孙的，那就养肥了再吃。”吴氏笑眯眯的和孙子说完话，然后转头秒变脸，“老头子，你去杀两只兔子去。” 沈父见惯了自己老婆子变脸的本事，背着手去杀兔子了，可惜兔子也没几只了，吃完他又没得养了。 圆宝见顾圆抱着琛宝从屋里出来了，哒哒哒跑到顾圆跟前，“娘，爹快回来了？” 顾圆点了点头，“是啊，圆宝是不是想爹了？” 太子治水有功快要回朝的消息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自然意味着沈墨也快回来了 圆宝别扭道，“谁想他了，就是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给我授课。” “娘，等会儿你亲自下厨吗？” 见他每每一说到爹就转移话题顾圆有些好笑，“你想吃我就亲自下厨。”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被敲响了。 顾圆带着儿子去开门，就见裴掌柜带着一个人站在门口。 “沈夫人，这人说是你们老家来的旧友，来找沈大人的。” 第272章 啥玩意儿 来人一身书生打扮。 “你是……” 顾圆并不认识此人，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印象。 来人的目光落在抱孩子的顾圆身上上下打量了片刻，又看着顾圆身边的圆宝身上，语气感慨道，“一别数年，没想到子郡已娶娇妻，就连爱子都这么大了，真是岁月匆匆，岁月匆匆啊。” 来人的目光让顾圆十分不喜，但还是礼貌问道，“不知这位是……” “哦，忘了向弟媳介绍，愚兄是子郡的昔日故交裘治，此番来京城特意看望子郡，不知子郡可好。”裘学说着就往顾圆身后瞧，“怎么不见他出来迎接我，难不成是如今做了官，架子也变得大了起来？” 顾圆略微皱眉，“相公此时不在家中，裘公子可以改日再来。” 裘学闻言不满道，“莫不是沈大人怕我攀上他，所以故意不出来？” 一旁的裴掌柜闻言帮着顾圆解释，“裘公子误会了，沈大人确实不在家。” “没关系，我可以先进去慢慢等。” 顾圆：？？？ 听不懂人话是吗？ 顾圆干脆道，“恐怕是这几日也不会回来，裘公子可先回去，若是相公归来，自会劳烦裴掌柜告诉裘公子的。” “我远道而来连杯热茶都喝不到这就是弟妹的待客之道？子郡那般风流人物居然娶了你这般妇人。” 姓裘的突然说话难听连裴掌柜都有些下不来台，毕竟人是他带过来的。 顾圆拉下脸，“我如何轮不到外人来评论，裘公子莫不是来找我相公寻仇的？” 姓裘的正要说话，吴氏过来了，见裴掌柜带着个没见过的男人，直接问道，“你谁呀？” 姓裘的不说话，裴掌柜只好把他的身份和来意给吴氏说了一下。 啥玩意儿？求治？ 还有叫这种名字的人？ “那啥，求……我家三郎不在家，你改天来。”吴氏是在叫不出来这么奇怪的名字。 顾圆在一旁低声道，“娘，我刚才就说了相公不在家，这人非要住在家里，怕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吴氏闻言眼神一变审视着姓裘的。 裘治见她们堵在门口不让自己进去，直接就冲着顾圆身边要进去。顾圆怕碰着怀里的孩子急忙后退了一步，裘治就进到沈家院子里了。 治看着不大不小的院子，裘治抬头就要往里边走，被圆宝一下子拦住了。 “你不许进去，我娘说了家里不方便你还非要住，你还要不要脸？” 被小孩子骂不要脸裘治有些下不来台，放话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知礼数？半点教养都没有，我是你爹的朋友，你们这么赶我也不怕你爹回来知道了生气吗？” 骂自己大孙子，吴氏一下火气就上来了，“放你娘的狗屁，我们家三郎才不会交你这种心思不正的朋友，滚滚滚，赶紧滚。” 推推搡搡直接将姓裘的赶出了门。 裘治被推搡的有些狼狈，“无知泼妇，沈墨就算做了官也会被你这种粗陋无知的泼妇耽搁了。” “呸，滚远点。” 吴氏吐了口唾沫直接关上了大门。 反应过来裴掌柜好像也被自己关门外了，吴氏又开门让裴掌柜进来。 裴掌柜也没想到声称沈大人故交好友的裘治居然是这样的人，这会儿也不好意思进门了，推脱店里还忙离开了。 裘治还在一旁骂骂咧咧，吴氏直接不理他，当着他的面又关上了大门，还抬高了嗓门对顾圆说道，“三媳妇，以后见这种不要脸的东西直接骂，不骂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 顾圆点点头，“好的，娘我记下了。” 沈父忍不住在一旁插话，“你别教坏儿媳妇了，儿媳妇要真跟你一样，出门人家都要笑话死了。” 哪个官太太满嘴粗话啊。 “啥意思，你嫌弃我丢人呗。” 正在吴氏不高兴想骂沈父的时候，沈墨回来了，吴氏立马笑的合不拢嘴。 沈父没好气的嘀咕，得，这个家里老婆子见谁都是笑脸，就他一个人惹老婆子生气。 这么长时间没见儿子，吴氏盼着念着，这会儿一见沈墨打量了一圈就说他黑了瘦了，让沈墨和说说话，她要去厨房赶紧把鸡收拾好了下锅。 沈墨要不是自己照过镜子，还真以为自己黑了瘦了呢。 顾圆给沈墨倒了一碗灵泉水。 沈墨一尝就知道了，端起碗直接喝了个干净，多日来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 顾圆问道，“对了，刚才进门的时候门口碰到人没有？” “没有，什么人？”沈墨莫名其妙。 圆宝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将裘治说了一遍，还鄙视的看着沈墨，“爹你交友怎么交这种人，他老是不停的看娘。” 他刚才可都看到了，那姓裘的看他娘的眼神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他爹不在家，还非要住家里。 沈墨闻言皱眉，“我并不认识此人。” 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一点印象。 “不认识就好。”顾圆也没在意。 沈墨却放在了心上，第二天就去裴掌柜那里打听此人。 裴掌柜消息灵通，知道裘治住在哪儿，沈墨直接就找过去了。 裘治打开客栈的门看见门口沈墨激动的无以复加，“子郡，我就知道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昨日你娘那般辱骂于我，看在你今日亲自来寻我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沈墨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让开让身后的两个官差进来，“就是此人冒充我的故交好友，擅闯我的宅子对我夫人和母亲不敬，我怀疑他图谋不轨。” 官差直接上去压了裘治。 裘治脸色大变，“沈墨你什么意思？” 官差一巴掌拍在裘治头上是，“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呼沈大人名讳！” “好啊，如今你做了官发达了就如此对待昔日故交……” 裘治痛心疾首的看着沈墨，沈墨直接不理他，直接送去见官。 见了官裘治还一口一个沈墨忘恩负义，做了官就不顾念昔日情分。 原本陪同太子从鄂州回来一路上舟车劳顿，能休息三天，这三天他可以在家里陪陪家人，这会儿却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这儿扯皮。 沈墨冷笑，“你倒是说说我何时与你有过交情。” 第273章 带东西来了 “你居然不认识我？” 裘治备受打击，看着沈墨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大理少卿看着沈墨的眼神也不对劲了，他刚好比沈墨的官职高一级，原本沈墨报官的时候还很懵逼，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这个容貌出众的沈探花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啊。 “我为何要认识你？” “我是青山镇来的啊，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呢，你不应该不认识我，我和你同在一个县学读书……。” 裘治不停的说沈墨从前是个残废，后来在镇上治好了，还知道读过书的地方，平时去过哪里，喜欢吃食堂的哪个菜，就上茅厕用什么草纸都知道。 沈墨：…… 这人怕不是对他图谋不轨。 “沈大人，这……”大理少卿也觉得这人恐怕有病，认识归认识，居然丧心病狂到连上茅厕用的草纸这种事都知道。 不过这人如此清楚沈墨的过去和喜好，按理来说应该就是说熟人啊。 难不成真因为做官了，就不念旧情了。 “若你这么说青山镇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成了我的故交？就打着我的名义行事？”沈墨说完看向大理寺卿，“我怀疑此人听闻我的事迹，便想要冒充故人讹诈于我。”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我老家查访，孰真孰假一问便知。” 大理少卿也觉得有必要派人跑一趟，左右这种小事也没牵扯到人命，不用着急。 沈墨继续道，“大人，这人擅闯住宅，对我夫人不敬……” “擅闯官宅，来人，先拖下去打十大板关起来！” 就算是昔日旧友，如今沈墨也是官，一届白身对官不敬就得罚。 裘治正做梦沈墨因名声受累对他赔礼道歉，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抓了，压下去十大板的时候才从梦里醒过来，只剩下杀猪一般的嚎叫。 裘治被关到大牢里的消息沈墨回去告诉了家里，。 听他说起大理少平会派人去老家查明此事，顾圆也顺便给他说了，他南边的时候她给家里写了信带了东西，这会儿应该早就到了。 顾圆想着应该信早就带到老家了，但商队在路上做买卖，耽搁了不少时间，直到秋收结束，才晃晃悠悠的到青山镇上。 商队去客栈休息了，其中一人解下顾圆托带的东西放在租来的一辆驴车上，准备去青山村送东西。他和裴掌柜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名叫冯吉，受裴掌柜嘱咐，又额外收了银子，自然不嫌麻烦，拉着东西就往青山村去了。 秋收已经结束了，村里人基本都闲下来了，闲来无事就聚在一起，男人们说说地里收成开开荤段子，女人则八卦谁家婆媳不和，谁家嫁闺女娶媳妇。 冯吉头一次来青山镇这地方，自然也是一路问路问到青山村的，见村口有别人给他说的那颗老榕树，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到了村里迎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就问顾家怎么走。 “顾家？哪个顾家啊？”妇人大着嗓门问道。 “顾盛家。”冯吉怕说不清楚指错了，想了想裴掌柜给他说的关系，仔细道，“就是把女儿嫁给探花郎那个顾家。” 妇人看了看冯吉的穿着，听口音像是个外地人，旁敲侧击道，“你谁啊，找顾家做啥？” 冯吉见她问顺口也就回了一句，“受人所托给顾家带东西过来。” “京城带来的？” “你怎么知道？” 妇人瞬间脸色不好看了，好巧不巧的冯吉碰上的不是别人，刚好就是沈墨他大嫂王氏。 王氏把孩子丢家里正打算回趟娘家呢，这会儿也没意思回娘家了，眼神扫过后面驴车上盖住的东西，“我就是你口中探花郎他亲大嫂，这些东西都是他让你们带的？” 冯吉惊讶道，“你是探花郎的大嫂啊，那可真是巧了，劳烦这位大嫂指一下顾家怎么走。” 王氏急了，“我问你东西是不是我小叔子托人送来的，你问顾家干什么？我家就在前面。” 冯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东西裴掌柜再三交代要亲自送到顾家的，跟她家有啥关系。 “王翠花，这谁啊，你们家亲戚？” 几个在不远处聊天的村里人看见王氏和一个外乡人说话，都纷纷跑过来凑热闹了。 “不是我家亲戚，是我……”王氏正要洋洋得意的说可能她公婆从京城送好东西过来了，就听见冯吉问别人顾家怎么走。 那人随手指了顾家方向，冯吉就驾着驴车走了。 “哎！你咋走了！不是说从京城来的……” 王氏一看急眼了，哪能就这么让人走了，急忙跟在后面追。 这人是从京城来的，十有八九就是她公婆送东西来了，就算不是公婆那也是她小叔子沈墨，咋就送到顾家去了。 其他人听王氏喊也知道这人是从京城来的了，这会儿居然往顾家去了，纷纷都跟上去凑热闹。 在乡下谁家有个事儿，不出一会儿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一路上遇上其他村民听见有热闹看也纷纷跟过来了。 冯吉到了顾家敲开了大门，迎面出来的就是顾盛，一看这么多人围在他家门口差点吓了一跳，以为出啥事儿了呢。 “我闺女从京城带信带东西过来了来了？”待冯吉解释清楚，顾盛一脸激动的看着冯吉，半天不见他拿信出来，焦急道，“信呢？” “哦，在这呢。”冯吉连忙从怀中掏出信封，正想着乡下人可能不识字，要不要他帮忙念念。 就听顾盛往院子里喊，“玉兰，咱闺女来信了，你快出来看看！” 赵氏从屋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孙女。 李如意和姜老太太也从屋里出来了，怀里抱着小儿子，她今年总算如愿以偿生了个儿子，整个人精神气都不一样。 至于顾永安去镇上做买卖还没回来呢。 “玉兰你快看看，闺女写啥了。”顾盛把信递给赵氏，顾永安不在，赵氏是家里唯一读书识字的。 “是啊你快念念，这些东西都听你家闺女从京城带来的？” “哎吆，你家女儿可真命好，居然成了官夫人了……”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催赵氏念信。 第274章 上京城去 虽然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不妨碍他们看热闹啊，也想知道做了官夫人的顾圆如今怎么样了。 原本赵氏还想着关上门自己家里人看看就行了，这会儿被催的不行，只好当众念了起来。 信里先是问候爹娘奶奶大哥大嫂好，然后说了她到京城这两年过的不错，完了就是托人带来的东西，哪些哪些分别是给谁的。 赵氏看到信里说沈墨孝敬他们二老一株人参，可是京城的好东西，让他们自己家里吃，千万别卖了，她留了个心眼没当众念出来。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沈家的人也在，听闻是沈墨送的，难保不会眼红。 冯吉还等着赵氏念完信问他要那怀中的盒子呢，结果半天也没动静，正打算主动拿出来，见赵氏给他使眼色，就没往外掏。 “他爹，带这位兄弟进屋喝口水，赶了这么远的路辛苦了。”顾盛闻言带着冯吉去屋里喝水了。 “这就没了？信里没说别的？”王氏在一旁问道。 赵氏看见是沈家大嫂王氏皱了皱眉，“没说别的。” “我的呢，我们家的东西呢？感情我家三叔什么都没给我们这大哥大嫂家带？”王氏显然不相信，瞅着赵氏手里拿的信，她不识字想抢过来让别人看看。 她怀疑顾家的没说实话，肯定有给自己家的东西，别被顾家的给昧下了。 李如意见她伸手想抢信，急忙抱着孩子挡在婆婆面前，“沈家大嫂说错了，这是我姑子拖人带来孝敬爹娘的，关你家三叔啥事。” “怎么就不关我们家的事了，顾氏可是嫁到沈家来的，是沈家的人。” 王氏不甘心，见冯吉出来，让冯吉念信。 冯吉见这架势，只好又念了一遍，和赵氏念的分毫不差。 这下王氏更气了，“好啊，顾氏可真是你们家养的好闺女，婆家大哥大嫂啥都没有，反倒一门心思往娘家搬东西，” 李如意笑道，“沈家大嫂可真有意思，你婆婆还在京城，我家姑子怎么着也落不到你一个分了家的大嫂来教训，至于怎么没给你家带东西，你应该写信去问你婆婆啊。” 她现在有儿子了，村里的风言风语也没了，再加上她性子本来就不适合绵软的，怼起王氏来也不落下风。 村里其他人一听也是哈，吴氏那么小气抠门一个人，顾圆能瞒过她给娘家送东西过来？ 这肯定是吴氏允许了的呀。 至于沈家老大老二为啥没东西，想起沈家老两口离开村里时沈大哥沈二哥两家闹的那一出，立马就想通了。 不孝敬爹娘也就罢了，还想问爹娘要东西？ 想屁吃呢？ 王氏哪里敢去问婆婆，见真没她家的东西，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见王氏吃瘪，其他人没少看笑话。 原本能跟着沈墨去京城享福，结果自己硬生有眼无珠作没了，如今人家一家子都在京城了，后悔了？ 王氏生了一肚子气，回到家里就见她今年刚生的最小的儿子在哭，气的把手里的篮子扔出去，抱起孩子去冲米糊。 “哭哭哭，就知道哭。” 扯着嗓子喊，“大毛二毛呢，不是说让看着点弟弟，去哪儿野去了？” 没错，王氏又生了个儿子，这下腰杆子挺的直直的。 她作为大嫂，单是生儿子这一点，底下其他两个弟妹没没一个比得过她的，单凭生儿子这一点她就是老沈家的大功臣。 换了别人家可高兴坏了，可偏偏沈家不缺儿子，儿子不值钱。 “刚进门就听见你在骂人，又咋滴了？” 沈大哥从外面进来，就听见自己婆娘在骂人。他刚从镇上卖粮食回来，卖了五两银子，高兴着呢。 家里的地多了，不用去外头累死累活的做工赚钱，除去自家吃的口粮，还能卖些钱存着，这可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这是今天卖粮食的银子。” 王氏接过银子想到她从驴车上看到的布，单是京城的那些布都比她这五两银子多，心里堵的更厉害了。 “顾氏从京城送东西给她娘家了，你说三郎咋就不管她呢？” 正常男人都容忍不了婆娘成天的惦记娘家往娘家搬东西，就像李氏，自从吃了教训这两年一次都没回过娘家。 “你说三弟妹？”沈大哥愣了一下道，“三弟妹本来就是个有本事的，她能做生意赚钱，给娘家送东西以三弟的性子自然不会管的。” “那你娘呢，你娘也不管。”吴氏不甘心道。 “娘就更不可能管了，她一向偏心老三连带顾氏自然也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过了两年安生日子沈大哥不想说这个，催促道，“我饿了，你赶紧做饭去。” 王氏刚做好饭她两个儿子大毛二毛就回来了，正要骂他们，就听到他们说去顾家凑热闹了，顾家得了多少好东西，就连那两个丫头片子也不少东西。 什么银锁啦全套的银首饰，整匹的布料啦，那可都是京城来的，别说是村里了，就连镇上的人见都没见过。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不信没有三郎的许可顾氏能往娘家搬这么多东西，你那兄弟是彻底忘了你了，一样都没给你这个大哥。”王氏眼睛都红了。 大毛看了半天热闹渴了，咕咚咕咚喝了半碗水递给旁边老老实实木桩子一样的二毛道，“爹，我们去京城看看爷奶三叔三婶好不好？” “我都快忘了三叔三婶长啥样了，三婶对我可好了经常给我肉吃。” 大毛砸砸嘴，他只记得三婶子说话温柔，不骂人，长的很好看，比村里的女子都好看。 “啥，你个遭瘟的，京城有多远都不知道，是你说去就能去的？” “我不是说了让你和二毛好好看着三毛吗，你跑了三毛从床上掉下来摔坏怎么办。” 王氏想起自己出门前嘱咐的事，随手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打他。 “我又没说，是二婶子说想法子去趟京城看看爷奶，爷奶肯定也想我们。” 大毛跳着躲开她娘的鸡毛掸子。 “李氏说的？” 第275章 还有这种人 “你听错了？” 王氏明显不信。 京城多远啊，说说话就能去了？ “没听错，二婶就是这么说的，娘，我还没去过京城呢，要不我们也去京城看看？”大毛想起顾家那两个丫头片子收到的东西就觉得眼红。 顾氏那可是他三婶呢，从前对他也挺好的，咋啥也没给他带啊！ “老娘不去。” 她好不容易当家做主了，家里有田地有余粮，上头又没有婆婆压着，干嘛非要上赶着去受婆婆管，虽然她也很眼红京城的富贵。 再说了自家婆婆那啥人啊，能让她们住在京城让三郎养着？她可不想上赶着去找骂。 “可我想去。”大毛跳脚，“二婶都打算去了，干嘛不去，” 他娘贼抠门，做饭还难吃，三婶家经常吃肉。 “那你有本事让你二婶带去去呗。” 大毛眼珠子一转，“那我就去找我二婶了，你可别拦着我。” 王氏看准机会一鸡毛掸子抽在大毛屁股上，“别给我说有的没的，下次我让你看着弟弟你要是敢偷偷跑出去玩，我就打烂你的屁股！” “娘，大哥跑了。”一旁的二毛憨憨道。 “你咋不管他，他真跑去找二弟妹了咋办？”沈大哥在一旁出声。 沈大哥因为爹娘临走前问他们地契的事没少被村里人笑话，再加上这两年日子过的也不错，他一点心思上京城的也没有。 王氏满不在乎道，“让他去，李氏能带上他才怪。” 王氏虽然笨，但还没蠢到没脑子，就凭李氏先前做的那事，虽然沈二哥保住了她没被休了，可公婆已经不认她了。 还想去京城跟着老三家享福，想屁吃呢。 大毛跑到沈二哥家见大门从里边扣上了，喊了半天没人应，只好又灰溜溜的回去了。 沈二哥蹲完茅厕回到屋里，“你咋不给大毛开门？” 李氏正在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盛饭，回道，“我刚才不是在忙吗，这会儿都已经是饭点了，大毛应该回家吃饭去了。” 老大家那个娃，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贼精贼精的，专挑饭点往别人家里跑，吃的又多，偏偏她作为婶娘还不好说啥。反观自家这两个没一个聪明的。 老大取名成才也没见成才，还不如大毛，至于老二，由于李氏怀着的时候回娘家收了磨搓，又不足月份生了下来，这都两岁了走路都不怎么利索。 比不过老三家的也就算了，连王氏那个没脑子的都比不过，李氏心里一直憋着一口闷气。 沈二哥也没说啥，洗了把手坐在了饭桌前，李氏给他也盛了饭问道，“顾氏王娘家送东西的事你知道了？” 沈二哥没出声，显然是知道了的。 李氏见他不出声，忍不住问道，“你就没啥想说的？” “说啥。”沈二哥低着头继续吃饭。 说心里没气那是假的，顾氏一个妇道人家都大老远的往娘家送东西，他们两家啥都没有，顾氏这行为和自己婆娘往娘家搬东西有啥区别呢。 再说沈墨好歹是个当官了，当官了就彻底忘记乡下的兄嫂了，再怎么他们当年也出过力的。 做爹娘的偏心到这份上，他还能说啥。 没错，这两年沈二哥依旧觉得自己爹娘心偏到咯吱窝去了。 “要不我们上京城去看看爹娘，这两年我改好了，你是看在眼里的，我也想知道爹娘原谅我没有。”李氏说完看着沈二哥的脸色。 经过那么一遭，她和她娘家也断绝来往了，一心就想过好日子，可窝在乡下这地方啥时候才能活出个人样来啊，到了京城就不一样了，怎么样自家人有当官的，可以关照他们。说不定成才还可以送去读书。 沈二哥也有些心动，“可京城那么远。” 李氏见状柔声道，“正好秋收结束了，地里也没活了，我们去那边过个年，爹娘老了，肯定也希望儿孙聚在一起的。” 李氏想着再怎么着婆婆和小叔子也不至于大过年的赶人，至于啥时候回来，过完年再说。 至于田地，临走的时候可以租给别人先种着，还能有钱收。 “有道理，这事得跟大哥家商量一下，顶好一起去。” “这是自然的。” …… 吃完饭李氏就来了王氏这里，拐着弯的窜戳王氏去京城。 王氏一脸看傻子似的表情看着她。 “我说二弟妹，你也别绕弯子了，咱两做妯娌多少年了，你是不是真以为我傻。” “大嫂什么意思？”李氏皱眉看着她。 王氏冷哼一声不接话，别看平日里她有啥事冲在前面，那只不过是能得到好处。 京城那么远，万一遇上土匪怎么办。 再说了公婆不让他们跟着去京城，他们要是去了，说不定原模原样又给打发回来，到时候可就成了村里的笑话，费那劲干啥。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见王氏油盐不进，李氏只好气呼呼的走了，就怕她住在在京城了，老大一家子又红眼了。 不过去京城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沈二哥和李氏有这想法，也得把家里的一大摊子安排明白了再说。 村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王氏又是个大喇叭，沈二哥想去京城的事隔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顾永安回家的时候收到了消息，知道是顾圆带东西给家里沈家眼红了，还有些犯愁。 正好他去镇上刘掌柜那里送山货，碰到了前来青山镇打听沈墨的官差。 官差快马加鞭在商队前头就已经到了，一直就住在香满园，这两天把沈墨一家子的事都打听的事无巨细，正准备动身回去跟上司好好汇报了。 顾永安跟官差套了不少近乎，又是请客吃饭又是送银子，求他们给沈墨带封信。。 沈墨现在好歹也是正六品官，得知是给沈大人带信，再加上有银子，官差也乐意的很。 官差回去，裘治的事自然真相大白。 原来裘治确实是和沈墨一个县学读过书，入学还比较晚，是在沈墨出了县学中了举人之后才去的，而且品行不端正没读多久就被赶出来了，一度很是落魄。 直到有一次他去别的地方吹牛说自己是和沈探花郎是师出同门还是故交好友，沈墨都要叫他裘兄，别人一听好吃好喝的待他，还一口一个裘兄。 吹着吹着，他自己都当真了。 至于他为啥这么清楚沈墨的喜好，是因为沈墨自从高中探花之后，这些在县学谁都知道啊。 大理少卿听完也是嘴角抽搐，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人？ 第276章 老皇帝不行了 你说你在别的地方装蒜骗人也就罢了，居然还上赶着跑到正主面前去装。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至于裘治下场自然不用多说，败坏官员名声，直接判了个蹲大牢三年。 至于沈墨收到信后自己看完，回去又将二哥一家子打算上京城来的事给二老说了一遍。 吴氏听完就破口大骂，至于沈父则是一句话都没说。 顾圆还担心沈二哥一家子来京城，沈墨却让他放心。 “你怎么就能确定你二哥一家子不会来？” 顾圆想起李氏那副做派就觉得堵心，好端端的日子，谁愿意平添几个碍眼的。 沈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爹娘不会让他们来的。不信你等着看。” 果然隔天沈父就出门了，直接去了宋大夫那里。 回来就告诉家里，老二一家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到京城来了。 顾圆见沈父脸色凝重，婆婆吴氏也不高兴，就没问原因。 但是沈墨又在京城出名了。 大理少卿觉得这事太过奇葩，没忍住就告诉了自己顶头上司，然后顶头上司又没忍住告诉了同僚，一传十十传百，传的人尽皆知。 上次出名是因为没钱安家哭穷哭到皇上面前去了，至于这次则是因为有人冒充他的故交好友行骗，把他的喜好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京城里没有不透风的墙。 传来传去他拉屎用什么样的草纸都被人知道了。 沈墨：…… 太子也听说了，还专门沈墨叫到东宫来问话。 “为官着不可轻易让人知道喜好，要不然等你身居高位，底下人都想钻营。”太子出于好心提醒道。 就像他，别人给他的评价顶多就是性喜奢靡阴晴不定，他真正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连身边人都不一定知道。 “多谢殿下提醒。” 他想说那些喜好是假的，传言他爱吃白菜萝卜，那是因为芹菜萝卜最便宜，因为穷所以没得选，可惜说出来也没人信。 太子沉默了片刻道：“去了一趟鄂州，虽然差点在淮河上丧了命，但孤也因祸得福，多谢你了。” 他从宫里回来就请宋大夫到东宫诊脉，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身上的热疾好了。 外人只是猜测他遇刺身体出了问题，没人知道他身上的大小毛病全都好了。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沈墨并不鞠躬。 从他决定站在太子身边的时候，这些付出就是必然的。 太子自己心里有数，求医问药这么多年，他都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又是柳暗花明。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太子正和沈墨说着话，来喜匆匆忙忙的跑进来，顾不得沈墨在场直接道，“殿下，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突然吐血，已经昏迷过去了。” “消息可属实？”太子面色平静。 平静的仿佛吐血昏迷的不是他亲爹。 “消息属实，其他几位皇子都已经进宫了，殿下还是快些进宫。”来喜催促道。 这种时候，殿下身为太子，若是去晚了绝对没好处。 当然，去了也可能没好处。 太子让沈墨先回去，自己准备进宫。 沈墨在他身后出声，“殿下此去还是小心些为好。” 上辈子老皇帝也是这个时候吐血昏迷了，这一病，彻底就没起来。 太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带着来喜往皇宫方向去了。 ………… 老皇帝确实是昏迷了。 而且御医诊断后病的还很严重，已经没多少时日了。但皇上昏迷不醒，谁也不敢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太子赶到御书房的时候，三皇子五皇子已经到了，其中还有岁数尚小，没什么存在感的，十皇子，十三皇子，因为才十岁，还住在自己母妃宫里。 至于其他的皇子，不是夭折就是病殃殃的，皇帝见都不见他们，自然也不敢道御书房来找存在感。 五皇子看太子来了，出言讽刺道，“太子来的可真是快，果然是关心父皇的身体。” 太子面无表情，“孤如何，轮不到你来质疑。” 五皇子勾了勾唇，太子若是知道他马上要做的事，是否还能这么淡定。 “拜见太子皇兄。”十皇子和十三皇子过来见过太子。 太子点了点头并未出声，倒是一旁的三皇子笑道，“这么长时间没见，老十和十三都这么大了。” 十三皇子木纳又拘谨，但是十皇子嘴甜道，“三哥不经常来宫里，自然觉得我长的快。” “嗯，越长越好看了，就像画里走出来的福娃一样，怪不得父皇最喜欢你。” 五皇子看着三皇子嗤笑一声，“有些人也就这点存在感了。” 三皇子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瞬间就恢复如常，微笑道，“五弟看着精神萎靡，莫不是这段时间心事太重了，没休息好？” 别以为他不知道，刺杀太子的人就是老五安排的，只不过运气不好失败了。太子回来正在调查这件事，明显也是怀疑老五，老五不少产业都被太子连根拔了，没少担惊受怕？ 三皇子自然也盼着五皇子能成功，这样至少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尤其是收到消息沈墨已经站在了太子这边，心态就有些不平衡，他费尽心思提拔沈墨，没想到却平白无故为别人做了嫁衣。 五皇子眼神阴暗，“你还是管好自己。” 御书房外几个皇子各怀心思。 御书房内老皇帝终于悠悠转醒了。 “朕的身体怎么样了。”醒来的老皇帝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自己的身体。 “陛下只要精心养病，不要操劳，没什么大碍。”徐御医开口道。 身为首席御医，徐御医这种情况下自然在场。 老皇帝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无力，微微喘着气道，“恕你无罪，朕要听实话。” “陛下怕是……时日无多。” “朕知道了，下去开药。”老皇帝似乎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御医们都退下了，一旁的太监总管孙英这才上前道，“几位皇子殿下已经在外面候着了，陛下可要传他们进来？” 第277章 送进宫里 “不必了，不过都是盼着朕早死罢了。” 孙英闻言急忙诚惶诚恐的低下头，“陛下可别这么说，几位殿下对陛下一片孝心。” 说完就要出去传话，却被老皇帝叫住了。 老皇帝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一股腥甜之气就要涌出来，好不容易才压下，这才艰难开口，“你去传太子进来。” 孙英出了御书房就看见了候在外面的几位皇子。 “陛下传太子殿下进去。” 太子面不改色的进了御书房，其他几位皇子或多或少都有些脸色不好看。 尤其是五皇子，心里都快要骂死里面躺的老东西了，这种时候只叫太子一个人进去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只重视太子吗。 都是儿子，凭什么轩辕祁一出生就是太子，就因为他是梅妃肚子里爬出来的。 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父皇的病怎么样了？”无论心里怎么不服气，五皇子还是面露担忧的问道。 孙英皮笑肉不笑道，“皇上并无大碍，五皇子稍安勿躁，奴才还要赶着进去伺候皇上呢。” “父皇对太子皇兄真好，只见太子皇兄一个人。”一旁的的十皇子眼里都是羡慕。 三皇子微微笑了笑，并不接话。 御书房内，老皇帝躺在床上看着明黄色的床帐出神，直到太子进来行礼这才转过头来。 “太子来了，坐。” “父皇，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太子一脸担心的握住老皇帝的手，语气有些不好，“儿臣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太过劳累，您怎么久不听呢。您把大臣该干的事都干完了，要那些大臣何用！” 老皇帝闻言并未生气，反而笑了，“你生那么大气做什么，朕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 若不是处理奏折的时候突然吐血昏迷，当时他正好传了两个大臣过来御书房议事，消息根本不会走漏出去。 太子看着老皇帝满脸病容，比之前更加显老了，甚至已经有了灰白之色，心底沉了沉，面上丝毫丝毫不显，“父皇为何事生气？” 见老皇帝看着他半天不接话，太子懂了。 “与儿臣有关？”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盯着他，“祁儿啊，当初朕让你当太子，有多少人不满，可你这太子还是当了这么多年了，如今还是有诸多大臣不满，你说该怎么办？” 太子面带惭愧的低下头，“是儿臣不争气，让父皇担忧了。” 老皇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你回去，朕要休息了。” 说完闭上了双眼。 孙英见状送太子出去。 “孙总管，孤是不是惹父皇生气了？” 看着太子惴惴不安的样子，孙英在心底叹了口气。 若是换了从前，他也认为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太子，将来也最有可能传位太子，现在么……帝王的心思又谁知道呢。 这话他一个当太监的自然不能说出来，只好安慰太子道，“哪能，陛下只是有些累了。” 听着两人的脚步声出去，老皇帝眼皮子动了动，并未睁开。 ………… 除了太子，这一趟谁也没有见到病了的老皇帝。 其他皇子甚至在猜测，是不是皇帝年纪大了，有传位于太子的可能，毕竟皇帝年纪确实是大了，而太子又是储君，由他继承皇位，顺理成章。 从宫里五皇子就发了好大的火，然后直奔东街的宅子。 宋蔷薇这两天陷入自我怀疑，江南水灾这么大的事都跟上辈子不一样，那是不是意味着其他的事情都会有变。 这才刚刚调整好心态，看见五皇子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公子怎么过来了？”宋蔷薇急忙起身迎接，“公子……” 宋蔷薇正要说什么，五皇子直接打断了她，面色凝重道，“蔷薇，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怪我才好，其实我不是什么国公府的公子。” 宋蔷薇心里舒了一口气，这是终于要对她坦白身份了吗？ 配合他洋装疑惑道，“那你是……” “我是五皇子轩辕浩。” “什么？！” 宋蔷薇恰到好处的露出十分惊愕的表情，像是呆愣了一会儿，急忙反应过来就要跪下行礼。 五皇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行礼。 “五殿下，你快放开我，您是皇子殿下，我不过是个和离的妇人，哪能不行礼。” 宋蔷薇想要挣脱他的手，却被他紧紧的握着，目光不同于往日，分外深情的注视着她，“蔷薇，你是知道我心意的，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殿下。”宋蔷薇微红着脸。 五皇子继续深情表白，“蔷薇，我喜欢你，你会拒绝我吗？” 宋蔷薇自然知道五皇子对他有意思，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之前是顾及着江鸿文，如今江鸿文负她，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继续逃避，低着头羞涩道，“我何德何能，能让皇子殿下令眼青睐，这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五皇子抱了抱她又重新放开 两人之间腻歪了好一阵子，五皇子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出自己今日来的目的。 “什么？！你让我进宫？” 宋蔷薇惊的差点原地跳起来，就连声音都尖锐刺耳。 见五皇子看着她，急忙挽救自己的形象，一脸委屈道极致的表情，“殿下，我喜欢的人是你，你却让我进宫去伺候你的父皇，这不太合适。” 她可是知道将来登上皇位的是眼前这位五皇子，至于老皇帝，按照上辈子薨逝的时间，已经时日无多了。 放着现成的宫妃不做，她是疯了才进宫伺候一个快死的老头子。 “我知道这件事情为难你了，可是父皇向来偏心宠爱太子，如今父皇病重……若是将来传位给太子，以太子的心性，怕是没有我的活路了。”五皇子颓然道。 “可是……可是我进宫能帮殿下什么忙？”屋里那么多容貌出众的宫妃，总不是送她进宫争宠，宋蔷薇不解道。 “你附耳过来。”五皇子贴近她的耳边耳语一番。 宋蔷薇的眼神从惊讶再到平静。 “蔷薇可能助我？”说完，五皇子用力捏了捏宋蔷薇的手，目光期待的看着她。 宋蔷薇内心挣扎一番，终究还是点头了。 她要为自己一博，从此之后，她就是人上人。 第278章 早该如此 老皇帝病重，底下的大臣都猜测会不会和上次一样轮流让几个皇子监国，结果却迟迟没有消息。 徐御医作为太医院首席御医，自然在宫里出不来了。 傍晚，宋大夫心事重重的像往常一样来沈家蹭饭，连徒弟都没带。 沈墨下值回来的时候顾圆在厨房里做菜，吴氏带着两个孩子，宋大夫正和沈父喝酒，两人也不说话时不时的端起酒碗喝一口。 宋大夫看见沈墨回来道，“你小子回来了？最近翰林院不好混？” “怎么了？遇上啥事了？”沈父担心道。 宋大夫比他懂得多，他说不好混，肯定不怎么轻松。 沈墨不想让家里人担心，神色自然回话，“也还行，活就那两样，每天就是写写文章，编编书，一天就过去了。” “你就骗你爹。”宋大夫翻了个白眼。 吴氏在一旁插嘴，“三郎，你说实话，你不说你爹不知道，搁在心里反而要瞎猜。” “皇上病了，据传言病的很重，很可能……所以底下人的人都忙着站队，翰林院也乌烟瘴气的。”沈墨没说清楚，但谁都心里明白，老皇帝可能不行了。 能顶事的皇子说多不多，就那么几个，皇位只有一个，谁都想坐，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私底下已经斗的厉害了。 沈父放下手中的酒碗，语气缓慢道，“爹没读过书，其他的事我也不懂，但你时时刻刻要记得你还有媳妇儿子，尤其两个儿子还小。” 涉及到皇位之争，哪有小事，但凡是事，都是大事，万一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爹放心，我省得的。” 说话间顾圆已经把菜摆上了桌，“菜好了，快洗手吃饭。” 宋大夫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忍不住道，“你小子算是有福气，有贤惠的媳妇，明理的爹娘，你爹为了你把你那两个拎不清的兄长给除族了，这事换了一般的爹娘，只会让有出息的儿子帮衬没出息的儿子。” “除族了？怎么回事？”顾圆在一旁惊讶道。 沈父道，“我托宋大夫的关系写信回去让村长和族中长辈把老大老二两家从沈家族谱上划出去了。” 在京城住了这么久沈父大概也模棱两可的知道宋大夫有能耐，他认识有能耐的也只有宋大夫一个，所以亲自上门求他办了这事。 也是上了门才知道，宋大夫住在豪宅里，好家伙，他那个师兄是御医更是了不得，给皇帝老儿看病的，亏他和老婆子还以为是给大户人家看病的大夫了。 “原本是要寻个机会跟你们说的，既然宋老哥说出来了，就给你们说一声。” 顾圆包着琛宝在一旁坐下，怪不得沈父说沈大哥和沈二哥再也不可能上京城来了。 从族谱上除名，那就意味着沈大哥和沈二哥无论再做什么都和沈家没关系了，自然也不可能再上京城来仗着兄嫂的名义赖着不走。 沈墨听完满心愧疚，“爹，你这是……若是为了我，大可不必如此。” 沈父摆了摆手，拿起了许久未抽的烟杆，“三郎，儿媳妇，有件事我和你娘憋在心里时间长了，一直没告诉你们。” 自从宋大夫给他说了抽烟对孩童不好，他就已经不抽了，今天却忍不住点燃吸了一口，也就一口就放下了。 然后将他们上京城前，李氏拿圆宝做要挟的事说了出来。 顾圆和沈墨听完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沈父心里过意不去，愧疚道，“三媳妇，爹对不住你，我和老婆子原本没想告诉你们的，怕你们生气起来和那两个脑子坏的计较，到时候外人不会知道李氏干的这缺的事，只会说三郎不近人情。” “这次老二一家子想上京城，我算是彻底想明白了，你那两个哥哥，尤其是老二，终究是不死心，还想着上京城来，待在老家这辈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可到京城来就不一样了，到时候连累的就是一家人。” 所以沈父想了又想，还是下狠心把两个儿子除族了。 宋大夫听完嘀咕一句，“早该如此了。” “真正心有沟壑的人不惧人言，若不这么做，将来沈小子身居要职，到那是他们做出些对不利的事，被人拿住把柄，那时候才叫悔之晚矣。” 沈墨跪在沈父面前，“爹娘为我做的够多了，是儿子不孝。” 若他站在高处何须顾及这么多，说到底还是他无用。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这是我的决定，你无需自责。”沈父急忙去扶他，“你大哥二哥没本事又自私，我和你娘都指望着你养老，自然要多为你打算。” 吴氏也在旁边叹了一口气，“你爹说的对，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们的错，让老大老二长歪了。虽然他们被除族了，但我生养他们一场，三郎你重情义自然不会对老大老二不管不顾，可他们却不知足，难保做出有损咱们家的事。这样也好，日后不指望他们大富大贵，只要不犯错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行。” “快吃饭，别提这些事了。” ………… 夜里顾圆带着两个儿子跟自己睡，这才问起李氏拿簪子抵着他的事。 “你怎么不告诉娘。” 哪怕事隔许久，顾圆还是一阵后怕。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都是一家子妯娌，从前她看在自己婆婆面上两家贪小便宜也不怎么计较，可李氏居然胆大包天对她的孩子下手，单凭这个，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李氏。 “我看爷奶都吓坏了，就没说。”圆宝戳戳手指，然后讨好的抱住顾圆，“那会儿刚来京城，太高兴了就给忘了。” “这么大的事你都能忘。”顾圆点了点他的额头。 随后哄两个孩子睡觉。 等两个孩子都睡了之后，顾圆心里还是难受。 沈墨在书房待到很晚回房见她还没睡，就知道她有心事，揽着她问怎么回事。 “我没告诉你，我怀着圆宝的时候宋蔷薇算计我了，事后我给她下了药报复她。” 第279章 这种货色 她刚知道宋蔷薇算计她的时候，她气愤的想杀人，那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圆宝，顾及良多。 后来又生了孩子，她怕宋蔷薇知道了狗急跳墙伤害孩子，这件事情被一再耽搁，她一直压在心底。 “你也胆大包天，这么大的事居然现在才告诉我。”沈墨捏了一把她的细腰，听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我知道不该瞒着你，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圆也说不出和所以然来，难不成她直接杀了宋蔷薇报仇吗？ 可杀人是要偿命的，宋蔷薇找流氓来设计她清白，可到底是没成功，她若是杀了宋蔷薇，她就要去蹲大牢问斩了。 可千万别小瞧了这时候的人的办案能力。 再加上她觉得宋蔷薇是重生女主，总是有那么些异于常人的运气，她怕会牵扯到自己身边人，所以才小小的报复了宋蔷薇一下。 说起这个顾圆又委婉的提醒了一下宋蔷薇的异常。 沈墨早已经猜到了，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了，你交给我来办，她做的事，总归要付出代价的。” “可她现在已经被江家休了，连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听到宋蔷薇的消息了。 “只要她没离开京城，总会出现的。” 沈墨想到最近在翰林院意气风发的江鸿文语气笃定道。 “早点休息，你不是说熬夜会变老。”沈墨抱着她催促她赶紧睡。 顾圆还想说什么，看着沈墨已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只好乖乖闭上嘴。 好，原本书里的剧情已经崩的不成样子了，宋蔷薇都被江鸿文休了，官配都散了，也就是说她看过接下来的剧情不一定会发生了。 ………… 此时的宋蔷薇被五皇子装扮成宫女偷送到了廖妃宫里。 五皇子想要把宋蔷薇送到老皇帝身边，自然不能直接送过去。 当儿子的给自己的老子送女人算怎么回事。 于是五皇子想到了他的母妃，通过廖妃的手送过去再合适不过了。 廖妃和五皇子商量一番同意了，但要先见见人再说。 要知道宫里的美人可不少，想得到皇帝另眼相待的更不少，她总不能随便儿子说什么就信什么，还给老皇帝送个女人给自己添堵。 “这就是你送来的人？”廖妃坐在贵妃塌上由宫女垂着腿，漫不经心的看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的人。 “叫什么？” 宋蔷薇急忙磕头行礼，“民女宋蔷薇拜见娘娘。” “蔷薇？”廖妃听着这柔柔弱弱的声音就没什么好感，违心夸赞道：“倒是个好名字，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宋蔷薇忍着内心的激动轻轻抬头，看着贵妃塌上的廖妃眼底闪过一丝艳羡。 这位可是五皇子的生母，将来的太后娘娘。 是啊，五皇子答应了她，将她送进宫只是为了帮他迷惑皇上，只要成功了，她就对五皇子有恩，五皇子本就对她情根深种，到时候凭借这份恩情，五皇子只会更加看重她。 到时候五皇子登基做了皇帝，她也会成为妃，甚至是贵妃。 只可惜她的身份注定不能做皇后。 不过能做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她也就知足了。 等成了宫妃，宫中太医无数，总有人能治好她不孕不育之症，等她生下皇子，到时候更加母凭子贵，说不定还贵和廖妃一样，做太后娘娘。 正在宋蔷薇激动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只听廖妃嗤笑一声，嘲讽道，“嗤，就这种货色，皇上也能入眼？” 她还以为是什么绝世美人呢，值得儿子巴巴的从宫外寻来献给皇上，结果就这？ 宫中美人无数，好多宫女都比这个什么宋蔷薇拿得出手。 宋蔷薇被廖妃嘲讽瞬间脸色白了白，有些委屈的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用眼神安抚了宋蔷薇之后，摆手胖伺候的宫女太监出去，这才道，“母妃，难道你不觉得她像一个人吗？” “像谁？” “父皇的潜龙殿里有一副珍藏的画，母妃难道没见过？”五皇子想起他幼时仗着父皇宠爱母妃，偷偷溜进潜龙殿玩耍，不小心碰翻了一个架子，一副画掉了出来，他出于好奇心打开。 画上的女人一袭素衣，眉眼温柔，眉眼之间道不尽的哀愁。 正打算放回去的时候，他的父皇进来了，他记得那天一向疼爱他的父皇发了好大的火，骂他不知分寸顽劣不堪，当即下令就要打他板子，是她母妃求情才免了那顿打。 母妃告诉他，那是他父皇最爱的女人，太子的生母梅妃。 就是那时候他恨上了太子，就因为是梅妃生的，轩辕祁就能当太子，而他就只能是普普通通的皇子。 就是因为梅妃，他的母妃明明出身高贵却做不了皇后。 “梅妃？”廖妃想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是啊，母妃觉得她难道不像梅妃？” 他记得画像的梅妃就是一袭素衣，眉头微蹙，跟他第一次看见宋蔷薇时一模一样的装扮。 廖妃又仔细打量一眼宋蔷薇，语气有些一言难尽，“你说她像梅妃？” “难道不像？”五皇子反问道。 “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可……” 廖妃虽然很恨梅妃，甚至可以说是恨了一辈子，但让她昧着良心说宋蔷薇像梅妃她实在说不出来。 也就顶多眉眼之间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温月梅那个贱人清雅温柔，这个叫什么宋蔷薇的，一股子矫揉造作之气，连温月梅的三分之一都抵不上。 五皇子见廖妃犹豫，语气低缓道，“母妃，父皇看了，念梅妃念了一辈子，有几分相似之处就已经够了。” 他对那副画记忆深刻，觉得很像，而他母妃二十多年没见过梅妃了，怕是忘记长什么样了。 廖妃一想也是，说不定皇上病糊涂了呢。 “算了，听你的，人留下，我会想法子送到你父皇身边的，成不成就看她的本事了。” “母妃安排，最好能尽快。” 五皇子临走之前又特意把宋蔷薇带下去安慰嘱咐，让她一定要按自己说的做。 贸然出现在这富丽堂皇的深宫里，宋蔷薇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想到自己的将来的富贵，她豁出去了。 待五皇子走了，宋蔷薇回到廖妃处，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巴掌。 第280章 太烫了 “娘娘为何让人打我！” 冷不丁挨了一巴掌，宋蔷薇委屈抬头看着正在品茶的廖妃。 “没规矩的东西，进了宫就要自称奴婢。”廖妃身边的宫女提醒道。 宋蔷薇咬着牙屈辱道：“奴婢知道了。” 廖妃坐在上首雍容华贵的开口，“打你是为了你好，既然进了宫就要守宫里的规矩，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来个人，好好教两天规矩再说。” 宋蔷薇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还来不及委屈，又被莫名其妙带下去了。 “娘娘，毕竟是五殿下的人，咱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廖妃身边的大宫女低声道。 宫里被带下去教规矩可不是单纯的学学规矩就可以，那些老嬷嬷么折磨人的手段一套又一套，既让你痛不欲生，全身上下又看不出半点伤痕。 “这个贱蹄子，敢勾搭我儿子，不给点教训本宫看着来气。” 大宫女迟疑道，“不会，以五殿下的眼光怎么可能会看上这种姿色的女人，还是被休了的弃妇。” 宋蔷薇要通过廖妃进宫，五皇子自然不会瞒着宋蔷薇的身份，所以她的来历，廖妃包括身边的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种眼神，前些年宫里见的还少吗。” 廖妃就是因为见的多了，才敢肯定。 涉及到五皇子，大宫女不敢接话。 “什么东西，说有几分长的像梅妃，还真以为自己是梅妃了？” ………… 拖了这么久，顾圆的精品店终于开业了。 因为是小店，也是闲来没事打发时间的，她就没宴请亲朋好友，只在店门口放了两挂鞭炮。 轩辕灵还是收到消息，在开业这天过来了。 “顾姐姐，你开业居然也不提前通知我，未免也太见外了。”轩辕灵像往常一样一副大家闺秀的打扮来到了店里。 顾圆好长时间没看见她，这会儿见她来还挺惊喜的，“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最近你娘不让你出门了吗？” “家里有事儿，我娘忙的很，顾不上我，我就偷偷溜出来了。” 父皇病重，她娘和其他几位妃子轮流侍疾呢，哪里顾得上她。 轩辕灵在店里转了一圈，又跳了几样自己看重的东西结账。 顾圆知道她不缺钱，毫不客气的全部都收下了。 “一早上也不见一个客人，这也太惨了。”轩辕灵和顾圆说了好一会话都不见人进来。坐在椅子上暗想自己以后可得多来几趟，她要是出不了宫，就让太监宫女来，要不然小店倒闭了，她连个说话的去处都没有。 顾圆倒是不难受，点头认同道，“确实有点惨，其实我更想开饭馆酒楼。” 闻言，轩辕灵眼神立马亮了，“那你开，就你这厨艺，到时候绝对火爆全京城。” 她厚着脸皮去沈家吃了一顿饭，说实话她觉得家常小菜比宫宴还好吃。 要是开了酒楼，她想吃了以后可以拿着宫牌出来，也可以让人打包带到宫里，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顾圆懒洋洋的靠在柜台前。 “想是这么想，但我不想付出行动，说实话太麻烦了，我只想混吃等死。” 轩辕灵虽然遗憾，但也认同道，“也是，你相公是个当官的，你安心当官太太也行。” “噗，我说说你还当真了，别忘了我相公可是出了名的穷探花郎，家里住的宅子还是皇上给的安家费呢，我肯定要开饭馆赚钱的，但不是现在。” 老皇帝病重，几位皇子已经斗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自然不会给沈墨添麻烦。 “走，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我也要去你家蹭饭。” 轩辕灵和顾圆来往了几次自然也知道沈墨的身份，不过以沈墨的官职，不参加大型宫宴自然是不认识她的，所以她才大着胆子去沈家。 轩辕灵来沈家吴氏自然是高兴的，让顾圆和轩辕灵说话，自己立马就忙着杀鸡去了。 顾圆把轩辕灵带到了自己房间里，圆宝跟着他爷爷出门去了，琛宝就在房里，她得看着琛宝。 “顾姐姐，你儿子可真可爱，你看他笑了。” 轩辕灵逗琛宝玩，小家伙看着她手腕上亮晶晶的镯子咧着没牙嘴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顾圆见怪不怪的给他擦掉口水，“小孩子都是可爱的，你长的这么好看，以后成了亲生个宝宝肯定也很可爱。” 轩辕灵不知想到什么，脸红了红。 吴氏很快就杀好鸡了，沈父也带着圆宝回来了。 轩辕灵给沈父打了招呼又陪着圆宝玩。 “这闺女可真喜欢孩子，圆宝一向不喜欢和外人玩的。”吴氏看着院子里和圆宝跑来跑去轩辕灵笑呵呵的道。 “是啊，娘，你和灵儿妹妹说会儿话，菜我去做。” 顾圆交代一句就进厨房了。 等菜好了上桌，圆宝和轩辕灵也混熟了，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油嘴滑舌，一口一个灵姐姐的喊。 顾圆好笑道，“灵儿叫娘姐姐，你又叫灵儿姐姐，你觉得合适不？” “那我喊灵姨？” 圆宝 轩辕灵点点头，“喊姨，我可不想平白无故比你娘矮一辈。” 圆宝坐在轩辕灵旁边，给她夹了一块子鸡肉，“灵姨多吃肉，你太瘦了。” 正吃着，来人了。 来的还是熟人，小黄公子，和他的跟班来喜管事。 轩辕灵看清楚来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从椅子上起身，结结巴巴开口，“太……太太……” 小黄公子，哦，也就是太子一个冷眼飞过去，轩辕灵咬到舌头了。 “太……太烫了。” 轩辕灵结结巴巴说完疼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谁能告诉她，她那个喜欢冷着一张脸脾气又臭又古怪的太子皇兄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虽然太子打扮的跟贵公子一样普通，但他身边跟的是来喜，所以绝对不适长的像，真的是太子。 “小黄啊，你不忙了？” 吴氏热情的招呼太子赶紧过来坐。 太子没理会惊恐万分的轩辕灵，十分自然的走到吴氏身边坐下。 “忙是忙，不过也得抽空过来看看叔和婶子。” 第281章 尬兄尬妹 来喜急忙把手里提的礼盒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自己也自来熟的搬了把凳子找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下。 顾圆见状道，“不是都跟你说了来就来，不用那么见外带东西。” “弟妹厨艺好，时间长了吃不到，巴不得天天过来吃，我总不能每次都带张嘴来等着吃现成的。” 来沈家次数多了，再加上沈墨又不在，太子没有偶像包袱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对着沈父和吴氏一口一个叔婶，对着顾圆一口一个弟妹。 “那也不用带贵重东西。”吴氏随即上下打量一番太子，语气心疼道，“天可怜见的，最近怎么看起来又瘦了？再忙也得好好吃饭啊。” 来喜在一旁笑眯眯的多嘴，“我家公子没瘦，老太太看错了，还和以前一样。” 实际上太子前段时间都吃胖了，但最近老皇帝病重，他为了表孝心又把自己给饿瘦了。 毕竟亲爹都要不行了，你还吃胖了算怎么回事，不是明摆着不把亲爹的病放心上吗？ 更何况，太子一向最孝顺。 “那也不行，还是多吃点好。”吴氏絮絮叨叨的给太子夹菜。 “灵姨，你快坐下啊，站着干什么？” 圆宝拉了拉轩辕灵的衣袖。 “啊？哦好。” 轩辕灵这才反应过来，低着头迅速坐下。 “灵姨你吃这个，这个特别好吃。”圆宝高高兴兴的给轩辕灵夹菜。 吴氏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轩辕灵，又看向太子，“小黄啊，这是灵儿，你们别见外啊，咱们家不讲究大户人家那一套，还要什么男女分桌而食，一家人分两个桌子，一点也不热闹。” “客随主便。” 太子表示自己不介意。 然后自己动手盛了一碗汤，喝的十分惬意。 轩辕灵低着头扒米饭，时不时抬头偷偷的瞄太子一眼，心情十分忐忑。 一旁的来喜看的牙酸，他实在想说，哎吆，灵公主，你别看了，太子殿下压根懒得搭理你。 寒暄了几句，吴氏看了一眼太子和轩辕灵笑呵呵道，“对了，小黄啊，你看灵姑娘怎么样？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你们两人看着就相配。” “咳咳！” 太子正在吃饭，差点一口米饭呛死，好在来喜眼疾手快的拍了拍他的背。 顾圆有些无语道，“娘，灵姑娘有心上人了，你别乱点鸳鸯谱。” 婆婆也太操心黄大哥的终身大事了，没回来都要惦记一次。 “有心上人了啊，那就算了。”吴氏说着给太子倒了一杯水，“你慢点，别害羞，你看看人家闺女都没害羞。” 咳得满脸通红的太子，好不容易才咽顺了气，看向了轩辕灵。 轩辕灵急忙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怎么就没有了，你还拉我见过了，那李公子不是你的心上人？”顾圆狐疑的看向她。 轩辕灵脸色有些发白，若太子皇兄告诉父皇，她怕是不太好了。 “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好像认识。”灵儿自从黄启来了就不正常，顾圆总算是回过味来了。 太子凉凉的看了轩辕灵一眼，“是认识，她是我妹妹，黄灵。” 轩辕灵被看的背后发麻，只能呵呵傻笑。 好尴尬啊，早知道会碰上太子，她今天打死都不会出宫的。 “不是一个娘生的妹妹？”吴氏看了看两人。 “嗯。”太子点头。 “嗐，你瞧我也不问清楚就乱扯鸳鸯谱，怪不得你们两个好像有种说不出来的像呢。” 吴氏有些心虚的夸赞道，小黄之前说什么来着，和家里兄弟姐妹关系很臭，瞧着两人还能坐到一张桌子上吃饭，这姑娘也不像是个坏心眼的，应该没事。 顾圆看出来吴氏想什么，在一旁插话，“娘，你就别偷偷看了，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兄弟之间相争，姐妹之间相争，没听说过兄弟和姐妹争的，我看黄大哥和灵儿也不像是有仇怨的。” 轩辕灵像个鹌鹑一样低着头不敢吱声。 太子皇兄确实没为难过她，不过也没搭理过她。 宫里的妃子人人都嫉妒梅妃当了父皇二十几年心头的白月光，连她母妃也一样，连带的都不喜欢太子。 所以太子自舞象之年就出宫独居，也成了为一个东宫修在皇宫外的太子。 吃完饭，顾圆让兄妹两人一起回去，亲自将两人送上了马车。 “既然你们是一家人，那正好一起回去我也放心。” 轩辕灵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向她告别。 马车上，气氛异常安静。 轩辕灵低着头犹豫了半响，主动认错，“太子皇兄我错了。” “何错之有？” 太子闭目眼神，看都没看她。 轩辕灵心一横，咬牙道，“我不该喜欢李乘风，丢了做公主的本分。” 明知道不合适，可她就是喜欢啊。 太子看了她一眼，这个妹妹怕是脑子不太正常，语气凉凉道，“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宫，不安全。” 轩辕灵原本以为太子不会搭理她，或者会责骂她不要脸，没想到太子居然没怪她，欣喜的就要说话，“太子皇兄……” “来喜，送她回宫。” 轩辕灵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子就下了马车。 来喜笑眯眯的掀开车帘道，“灵公主，奴才送你回去。” “东宫还没到，太子皇兄他走路回去吗？”轩辕灵有些不放心道，马车只有一辆，她坐了太子就只能走路回去了。 “灵公主不必担忧，东宫就在前面，殿下会自己回去的。” ………… 明月楼的包厢被人推开，一个绿衣丫鬟走了进来。 “小姐，奴婢这回派人看清楚了，太子殿下是从一个农家小院里出来的，还和一个年轻女子同乘一辆马车。” 临窗位置坐着一位身着素衣的年轻女子。 闻言，蹙眉道，“农家小院？你确定？” “奴婢确定，那地方都是百姓居住的，连处大一点的宅子都没有。” “太子表哥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女子正要问和太子同乘一辆马车的是什么人，就听见丫鬟激动得扯着嗓子看着窗外的人流。 “小姐，你快看那是不是太子殿下？” 第282章 不中用了 “在哪儿呢？” 温馨柔急忙起身往窗户前走，顺着婢女指的位置看过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太子。 “快，我们下去。” “等等，先看看我的妆容可有不妥之处？” 半年没见太子的温馨柔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婢女知道温馨柔的心思，直接夸道，“小姐貌美如花，能把太子迷的神魂颠倒。” “就你贫嘴，快点，要不然表哥该走了。” 片刻后，温馨柔拦在太子面前，眼眶有些红红的。 此时太子的脸色有些不愈。 他这是出门没看黄历。 居然遇见这个女人。 “太子表哥，你这是去哪儿？怎么身边连个下人都没带。”温馨柔见太子不说话，只好自己主动开口。 “回东宫。” “正好我也这么时间没见过太子表哥了，太子表哥能不能请我去东宫坐坐？”温馨柔红着脸羞涩道，她回回来东宫都被拒之门外。 “上回在东宫门口来喜提着绿菜，我看了也喜欢，太子表哥能否送我一些？” “庄子里多的是，你若喜欢，让下人给你送一车过去就是，这种小事不用来问孤。” 温馨柔表情微微变了变，她哪能吃得了一车。 见太子明显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温馨柔只好提起她在父亲书房偷听到的消息，“听说五殿下送了个女子进宫，那女子有些像……故去的姑姑，也不知道五殿下是何居心。” 太子眼神瞬间凌厉。 “你说像谁？” 温馨柔被吓了一跳，急忙道，“故去的姑姑，梅妃娘娘。” 温馨柔还想说什么，太子不耐烦道，“若是无事便让开，孤还有事。” “表哥，你为何非要……”对我如此无情。 温馨柔的话还没说完，太子就已经快步离开了。 “小姐……” “闭嘴，回府。” 温馨柔面色阴沉的上了马车。 她一定要嫁给太子做太子妃。 对了，还要顺便让人查查太子去那小院做什么。 …… 太子面若冰霜回到东宫换了一身衣服就要进宫。 来喜刚把轩辕灵送到宫门口回来，闻言急忙重新备马车。 暗道太子殿下刚才从沈家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一会儿的功夫不知道遇见谁了。 一路上，太子脸色都极差。 老五送一个长的像他母妃的女人进宫，这是存心想恶心他吗。 ………… 潜龙殿里，熏着龙涎香， 老皇帝病的昏昏沉沉的。 这会儿他醒过来，见身边没人，忍着怒气道，“来人，茶。” 这两天他清醒的时间都越来越少，连带的宫人都伺候的不尽心了。 “皇上可要用些参茶。” 明黄色的帷幔后，一道纤细身影袅袅婷婷，语气温柔遣倦。 老皇帝见状怒气上涌，“哪里来的宫女，如此大胆，拖出去杖毙！” 站在帷幔后的宋蔷薇惊得打翻了手中的参茶，不管不顾的掀开帷幔跪下，“皇上赎罪，奴婢知错了。” 跪下的时候微微轻抬着脸，看起来带着几分傲慢。 为了这个动作，她没少在那些老东西手里受罪，廖妃说她这个角度最像梅妃娘娘。 “月梅，是你吗？” 老皇帝猛然起身，激动的浑身颤抖。 “月梅，你来找朕了吗？” “你别跪，朕说过不许你跪！” 老皇帝从龙床上下来，踉踉跄跄的走到宋蔷薇面前，伸手就要拉她。 宋蔷薇往后缩了缩身子，惧怕道，“皇上，您认错人了，奴婢蔷薇。” “蔷薇？”老皇帝呆愣了一下，“你不是月梅？” “你抬起头来？” 宋蔷薇依言抬头。 老皇帝盯着她看了半响，神色悲戚，“确实不是月梅，你起来。” “谢皇上。” 宋蔷薇闻言起身，站在一旁不敢乱动，实际上心狂跳不已。 这两天她不知道受了多少暗伤，浑身上下都酸痛难忍，可偏偏一点伤痕都没有，她受了那么多罪，才被送到皇上跟前。 要不是殿内的人都被提前打发出去了，刚才她可能来不及见皇上就被拖出去丢了命。 老皇帝回到龙床上坐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去帮朕沏一碗茶过来。” “是。” 宋蔷薇怀着忐忑的心情重新端了一碗廖妃准备的参茶，走到老皇帝跟前规规矩矩的跪在他脚边，“皇上别喝茶了，喝茶有损龙体，还是用些参茶。” 只要皇上喝了这参茶，五皇子交代他办的事儿就成功了一半，她马上就能离开宫里了。 老皇帝看着她，目光暗晦不明，“你倒是关心朕，就跟朕的月梅一样。” 宋蔷薇低着头，“奴婢不敢与娘娘相比，皇上的龙体奴婢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老皇帝接过参茶，突然扔在了地上。 宋蔷薇惊叫一声，随即一把被扯到了龙塌上。 老皇帝目光浑浊，浑浊中带着一丝痛恨，“想要得到朕的恩宠，何须用这种东西，是觉得朕老了不中用了吗？” “皇上快放开奴婢！” “皇上……” 下一秒，宋蔷薇被扼住了脖子，剩下的惊恐和尖叫如数咽了下去。 肚子不舒服去出了恭的大总管孙英刚到潜龙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顿时脸色一变，叫来一旁的徒弟。 “里面进去的是哪位娘娘？难道不知道皇上身体不适？” 徒弟也听见了动静，目光躲闪道，“不是娘娘，是廖妃娘娘宫里的宫女，来给皇上送参汤的。” 孙英一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你收廖妃的贿赂了？” 见徒弟不说话，孙英脸色恢复如常道，“罢，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从今日起你跟杂家没关系，滚。” 孙英的徒弟低着头走了，另外一个看起来机灵点的小太监急忙上前，“公公，奴才听闻刚才进去的宫女长的有点像故去的梅妃娘娘。” “梅……”孙英及时收声，目光复杂的转头看了眼殿内，看着凑到跟前的小太监道，“你小子倒是机灵，以后换你跟着杂家。” 正说着，太子已经风风火火的来到了潜龙殿外。 “孙总管，父皇可还好？” 孙英看见太子暗道糟糕，面上却堆满了笑迎商铺，“见过太子殿下，皇上这两日精神还算好。” 第283章 意想不到 “那正好，孤进去看看父皇。” 太子说着就要跨步进去，被孙英急忙拦下。 “殿下且慢，皇上此时有些不方便，殿下改日再来。” “不方便？” 太子正要问原由，就隐约听见女人的声音，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哪位娘娘如此不为父皇的身体着想，若是父皇的身体出了差错，该当何罪！” 孙英低着头不敢接话。 他哪敢说里面压根不是什么娘娘，廖妃可真是好算计，自个儿见不到皇上，就找来个和梅妃像的宫女争宠。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恢复了理智，语气平和，“孤知道了，孙总管辛苦了，日夜不眠不休，自个儿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孙英没想到太子不但没让他为难，还关心他，心头一暖，“哎，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太子正要离去，就见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衣裳不整的从潜龙殿里出来，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一下摔倒在地上。 见太子看向那女子，孙英暗道一声糟糕。 这女子看起来打扮的确实有几分故去的梅妃娘娘，廖妃这是杀人诛心啊，不知道太子会不会因此发疯。 孙英忐忑不安的开口，“太子殿下……” 谁知太子看了一会儿，面上半点反应也没有，“孙总管进去照顾父皇，代孤向父皇问好。” 摔倒在地满脸泪痕的宋蔷薇闻言抬头，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人他记得，她还搭过他的马车，不是说外地的富商吗？ 太子，居然是太子！ 太子居然和顾圆沈墨有交际！ 脑海里闪过什么的宋蔷薇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被两个太监架了起来。 “快把人送去廖妃宫里，像什么样子。”孙英交代一句，就转身进了潜龙殿。 老皇帝还喘着粗气，看见孙英进来道，“太子来过了？” “是，太子殿下让老奴替他向您问好。”孙英低着头，“陛下，您可得注意自个儿身子。” 老皇帝冷哼一声，“朕好的很，怕是别人都以为朕不行了？” 孙英低着头不敢接话。 老皇帝看着地上打翻的参汤，目光浑浊，“人送去廖妃宫里了，廖妃倒是有心了，特意找来这么个女人伺候朕，朕又岂能不让她如愿。” “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孙英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奉承道。 ………… 入夜。 顾圆正在帮抄了一天书的沈墨按揉胳膊。 “你是说这原本是江鸿文的活，结果他靠上了五皇子，所以上头的人趋炎附势就让你抄书？” “嗯。”沈墨被按的舒服了不少，“抄书也挺好的，还能巩固知识，也没人打扰，清净的很。” 江鸿文最近春风得意风投无两，和廖世杰为首一众世子弟十分交好，甚至有传言说公主看上他了，愿意下嫁。 “你倒是乐观。”顾圆没好气的捏了他一把，“实在不行咱们也找个大腿抱抱。” 江鸿文可是抱上了未来新帝的大腿，他们家抱谁才能比江鸿文的大腿粗壮。 至于江鸿文和公主的传言，顾圆听完都沉默了，毕竟宋蔷薇都被休了，剧情已经歪的找不到北了，说不定江鸿文还真能尚公主。 顾圆正想着，院门被敲响了。 “都这么晚了，谁来了。”顾圆嘀咕着披上衣服要去开门，被沈墨拉住了。 “你别去，我去。” 秋日里天还挺热，沈墨穿着里衣就去开门了， 门打开，站着太子一人。 “太……黄兄。” “有事，去书房说。” 太子一边说一边轻车熟路的直接往沈墨的书房走。 到书房关上门后，太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怀疑皇上想要换了我这个太子。” 沈墨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不应该，皇上一向宠爱太子。” 上辈子是太子治水失败，死了一个县的百姓，皇上才厌弃了太子，这辈子这件事没发生，皇上此时应该不会厌弃太子，又怎么会有换太子的意思。 “宠爱，也就只剩下宠爱了。”太子嘲讽一一笑，宠爱和看重是有区别的。 “他今日居然宠幸一个宫外来的女人，那女人还是你们家熟人。” 太子说完盯着沈墨，似乎想让他猜猜是谁。 “熟人？”沈墨很给面子，表示自己猜不到。 “就是那个江家，江鸿文的妻子。” 宋蔷薇？ 沈墨闻言也是差异。 “那女人心思不正，和你们家又有些过节，如今又爬上龙床了，你小心些。”至于别人说那个女人和他母妃有几分相似，他半点感觉都没有。 他是见过母妃画像的，也梦见过，跟那个什么宋氏毫无相像之处。 他父皇对女人一向不挑嘴，要不然他母妃如何会不愿进宫为妃。 对，就是不愿。 太子最近才知道，当初他母妃和还是皇子的皇上互许终身，皇上承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登基后，即刻就设立了三宫六院，入宫的妃嫔无数。 她母妃因此不愿入宫，却怀了身孕，不得不入宫，最后难产而亡。 也许是出于愧疚，他父皇才力排众议立他为太子，哪怕给自己一个太子的虚名又能如何，他的母妃终究是活不过来了。 “多谢殿下提醒。”沈墨诚心道谢。 “我今日来有一事问你。”太子盯着沈墨的眼睛，“你可愿助我？” 沈墨闻言毫不犹豫道，“微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从他和太子出发去江南那一刻，他早就选了，如今太子只不过是多此一问。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沈墨将太子送出门，回屋就见顾圆坐在灯下等着他。 “怎么不早些歇息？” “黄启身份不一般？”顾圆抬头看他，“若是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什么都瞒不过你。”沈墨凑近耳边告诉了他黄启的身份。 顾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啥玩意儿？ 小黄是太子？ “你莫不是在说笑话，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顾圆抽搐着嘴角，怎么也无法将她婆婆嘴里一口一个的小黄，和堂堂一国太子联系到一起。 “是真的。”沈墨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继续道，“还有一件你意想不到的事。” “宋蔷薇进宫了。” 第284章 上门做客 确实是意想不到，实在是太意外了。 宋蔷薇居然进宫伺候年纪比她爹还大的皇上了。 要问顾圆为啥知道老皇帝年纪大，还是沈墨回来的说的，吴氏再沈墨第一次见皇帝回来就问了个一清二楚。 顾圆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消化了这两个劲爆消息。 心里想着事，以至于后面怎么睡着都不知道。 第二天就起晚了。 顾圆刚起来，沈墨从外面进屋道，“对了昨日忘了告诉你，顾大学士邀请我和你去他府上做客。” “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副样子如何见人？” “顾大学士请你就是了，为何还要请我？” 顾圆说罢赶紧换衣服戴首饰，把压箱底的首饰都倒腾了出来。 去别人家做客，尤其还是官职比沈墨高了很多的大学士家，顾圆哪里敢随随便便就出门，那不是给沈墨丢脸嘛。 “顾大学士说她的的夫人想见见你，我不好推辞，只好应了。”说起此事沈墨也觉得奇怪，顾大学士的夫人为何好端端的想要见顾圆。 大学士相邀，沈墨拒绝不了都已经应了，顾圆哪怕心里并不怎么想去，还是应了，谁让大学士官职比沈墨高了好几级。 最后顾圆也没戴什么金钗银钗，满头首饰的去反而惹人笑话，就用一只红珊瑚簪子插在头发里，看起来简单喜庆。 夫妻两个要出门，两个孩子自然拜托吴氏照顾，圆宝倒是想跟着去，沈墨说带不了，他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耍起了无赖。 “我不管我就要去，爹娘带我，带我！” 顾圆脸色拉下了下来，“你这是跟谁学的耍无赖？我可没教你这些，站起来！” 圆宝还想继续这一招，偷偷看了一眼他娘脸色很不好，只好撅着嘴从地上爬了起来。 撒娇道，“娘，我也想去，你就带我嘛。” 顾圆面色严肃道，“沈睿，娘知道你打小就聪明，听的懂娘的话，你爹不是跟你说了，爹娘要去大学士家里，不是去街上，不能随便带上你，你这泼妇耍无赖一般的行为，让娘很生气！” 吴氏心疼大孙子，“三媳妇，你别吓坏孩子了。” 沈墨在一旁道，“娘，圆圆教孩子的时候你别插嘴，玉不琢不成器，你不是常说这里是京城不比乡下，不能因为孩子小就过分溺爱，要不然迟早惹出祸端来，就算现在没事，长大了人品也不端正。” 吴氏动了动嘴皮，她这刚才是糊涂了，好在儿子提醒了她。 “你说得对，我带着琛宝去后院看看鸡。” 说罢就转身走了。 “奶。”圆宝冲一向最疼爱他的吴氏的背影喊，吴氏就跟没听见一样走了。 圆宝见他奶也不偏着他，意识到自己真做错了，低着头认错，“娘，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顾圆不为所动。 沈父从堂屋出来有些心虚的开口，“怪我，我带大孙出去，街面上有个孩子要吃糖葫芦他娘不同意，那孩子就躺在地上耍赖，他娘就给买了。” 所以圆宝也有样学样。 以为这样就能让大人妥协。 顾圆心里很清楚，她要是妥协一次，以后孩子但凡达不到目的，都会拿这一招，所以根本不惯他这毛病。 再加上圆宝这孩子聪明，若是不好好引导，恐怕会出问题的。 “你知道错了，那告诉娘你错哪了？” 圆宝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爹，低头道，“爹娘解释过不能带着我的原因了，我不该学无赖手段，没有风度。”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去面壁思过两个时辰。” 沈父也心疼大孙子，但没阻止顾圆教育孩子。 再耽搁下去就迟了，顾圆交代沈父必须让圆宝站够两个时辰，谁也不准放水。 圆宝乖乖的去面壁思过了。 …… 到了顾府沈墨递上拜贴，顾府的下人领着两人往里面走。 这还是顾圆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宅子，里面雕梁画栋九曲回折古色古香，她怕被人笑话没见识也没多看，就跟着带路人走。 到了正厅，男女要分开，沈墨去前厅见顾大学士，至于顾圆则去后院见顾大学士的夫人杨氏。 大户人家都是男女分开会客。 顾夫人杨氏也是京城世家的女儿，当初嫁给寒门出身的顾大学士属于下嫁。婚后夫妻二人感情不错，也没有糟心的妾室添堵，现育有一儿一女，儿女都已经大了，大的儿子马上就要说亲。 因此顾圆看到的杨氏虽说三十多岁了，保养的就跟二八妙龄一般，可见是日子过得十分顺心。 “民妇顾氏拜见顾夫人。”顾圆给杨氏行了礼。 沈墨已经是六品了，按理来说可以为夫人老娘请封诰命，她还没有得封诰命，所以见了杨夫人依旧自称民妇。 “沈夫人快快免礼，偏着你可真年轻。” 杨氏是个爽利的性子，一点也不认生，哪怕没有见过顾圆，顾圆还是六品小官的夫人，上来就请顾圆坐下，扯开了话题。 得知顾圆也姓顾，还开玩笑道说不定和自家老爷一个祖先。 杨氏虽然热情一口一个顾妹妹的叫她，顾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在等级森严的古代，自然不敢随意和三品诰命夫人姐妹相称。 更何况她和杨氏头一次相见，这么热情好客，实属让她心底生疑。 顾圆证心里寻思着杨氏的意图，就听杨氏身边的婢女说小姐来给她请安，杨氏让小姐进来。 转头对着顾圆解释，“来的是我女儿顾莹，每天这个时辰都要来给我请安，今日我要见客一时忘了告诉她不用过来了，这会儿来不来了我也不忍心让她白跑一趟，还望顾妹妹不要见怪才好。” “哪里，能见到小姐，是我的福气。” “莹儿，快来见客，这位是沈夫人。”杨氏对着进来的妙龄少女道。 她之所以要见顾圆，还不是因为自己女儿，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听见他爹要请一个姓沈的六品小官来家里做客，跑来缠着闹着就要见见人家夫人。 杨氏哪能突兀的请人家夫人来家里做客，可被女儿缠的没办法，只好跟自家老爷说了。 老爷一向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她都说了，自然在邀请沈墨的时候，就一起提了顾圆。 第285章 伺候贵人去了 “娘可真是说笑了，不是什么人都能让我拜见的。” 顾莹一副标准大家闺秀的打扮，性子却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那般知书达理，说出来的话呛人的很。 杨氏闻言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娘，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怎么着我也是三品官家的小姐。”顾莹走到杨氏身边，目光看向顾圆，目光带着一丝刻在骨子里的倨傲还有几分挑衅。 见顾圆打扮的如此寒酸，头上只戴了一只品相不怎么好的红珊瑚簪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听闻沈大人的夫人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乡下妇人，便以为今日见的很可能是个膀大腰圆嗓门粗大的农妇，顾圆长相倒是不像乡下妇人那般粗鄙不堪，不过也是穷酸的很。 配风光霁月的沈大人有些马虎了。 “顾莹，你若是不会说话就回房里思过去。”杨氏这回真被气到了。 她的女儿虽然平时养的骄纵了些，可断然没有如此不知礼数的时候。 “娘，我不过是和沈夫人开个玩笑罢了，既然见过娘了，女儿就先回去了。”顾莹笑盈盈得对杨氏说道，临走的时候又多看了几眼顾圆。 “对不住，我这女儿被我惯坏了。”杨氏十分歉意的解释。 她丈夫是寒门出身，她本身就对寒门出身的学子有好感，并没有任何看不起人家的意思，女儿这么一说，反倒像是她故意把人找来羞辱一样。 顾圆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 前院沈墨和顾大学士还在一起寒暄，杨氏只好继续和顾圆闲聊，总归被女儿这么一闹，杨氏感觉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收到下人说前院结束了，杨氏在这里暗松了一口气，十分客气的安排人送顾圆出门。 “小姐呢？” 顾圆走了，杨氏喝了一口茶对下人问道。 “小姐在前院打听老爷和那位沈大人做了什么，就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真是不像话。” 杨氏又喝了一口茶，转头才发现，顾圆面前的茶一口都没动。 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个顾氏虽说出身农家，倒是颇有风骨的。 女儿对那位姓沈的好像格外关注，又对人家夫人不客气。 杨氏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家女儿看上那个姓沈六品的小官了，可看女儿这样子又不像，分明纯粹是对人家夫人好奇。 再说，以他们家的家风，得知那六品小官已有妻室的情况下，女儿也应该做不出什么不知廉耻之事。 可女儿家大了，万一心思不正，真看上别人家的男人，岂不是愁死她和老爷。 想到这个可能，杨氏忧心忡忡的去前院找顾大学士了。 沈墨和顾圆由顾府的管家送到了大门外。 这里离家不远，他们夫妻两个是步行来的，这会儿自然步行回去。 半道上没什么人的时候，顾圆才开口，“顾大学士这个人怎么样？” “大学士自然是好，他也是寒门出身，对我多有点拨之意。”沈墨和顾大学士颇有共同话题，挺能聊得来，所以今日一不小心就寒暄的时间长了些。 说完才看出顾圆似乎有些不开心，关心道，“怎么了，可是顾夫人不好相处？” “顾夫人倒是挺好相处的。”顾圆心底暗道。 何止是挺好相处啊，简直就是热情过头了。 至于顾家小姐顾莹看不起她的事，她没告诉沈墨。 她又不是银票，人人喜欢，没必要把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放在心上。 “那可是府里其他人给你气受了？” “没有，你想多了。” 沈墨还没来得及多问，就见迎面走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 “沈大哥，沈大嫂，这是回家去啊？” 好巧不巧的他们居然碰见了江鸿文的妾室，赵柳儿。 赵柳儿扶着腰，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身后跟着个小丫鬟，还跟没事人一样跟他们夫妻两个打招呼。 “我们可不是你大哥大嫂，别乱认亲。”对于惦记自己男人的女人，顾圆没给啥好脸色。 “是我叫错了，我就是觉得咱们怎么着也是街坊邻居碰上了就打声招呼。”赵柳儿一边说一边还扶着自己的肚子。 赵柳儿自从跟了江鸿文，就对沈墨完全断了心思。 江鸿文对她还算体贴，再加上长的也不差，不像沈墨冷冰冰的呵斥她。 除了刚开始那段时间江鸿文因为宋蔷薇的事伤心不进她的房门，她回娘家按照她娘教的使了点手段，然后就夜夜宿在她房里了，怎么着她也是十八岁的姑娘家，哪有男人不图新鲜的。 就是吕氏又看不惯了，觉得她勾搭了自己儿子，每天变着法儿折腾赵柳儿，直到她怀上身孕，吕氏着急抱孙子，这才对她好了不少，还给她安排了个丫鬟。 “沈夫人，不知你们见过宋氏没有？”赵柳儿似乎是怕他们误会，神色担忧道，“老爷嘴上不说心里挺挂念宋氏的，没回醉酒都能念叨她的名字。” 顾圆见赵柳儿没顶着沈墨看，反而向她打听宋蔷薇的消息，挑眉道，“你倒是挺大方啊，明知道江鸿文惦记宋蔷薇你还眼巴巴的想把宋蔷薇找出来送到他跟前？” 赵柳儿坦言道，“我只不过是个妾，自然事事以男人为先。” 她娘说了，给人当妾室就要有妾室的自觉，该不要脸的时候就得不要脸。 宋蔷薇前段时间还在给人当外室了，她特意告诉吕氏，吕氏打算去闹，就发现宋蔷薇不见了，一夜之间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可不是好心想让宋蔷薇跟江鸿文破镜重圆，她是想让江鸿文见见给人当了外室的宋蔷薇，好彻底死了心，说不定到时候她还能母凭子贵当上正室夫人。 既然人家都诚心诚意问了，顾圆自然也愿意坦诚相告。 “宋蔷薇现在可是不得了，哪怕江鸿文想要请她回去人家都不愿意了，听人说进宫伺候贵人去了。” 顾圆话音刚落，赵柳儿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一道十分尖锐的老女人声音。 “你说啥，宋氏那个贱人干啥去了？！” 第286章 一见钟情 一向好面子的吕氏此时不顾形象的向顾圆这边冲过来。 顾圆见状拉着沈墨往旁边避了避。 “你刚才说宋氏那个贱人干啥去了？”吕氏焦急的问道，连土话都崩了出来。 顾圆坦言道，“进宫伺候贵人去了啊。” “进宫了？” “呸！就是个伺候人的低贱命。” 吕氏咒骂一声，她以为宋蔷薇进宫当丫鬟干伺候人的活去了。 之前听说宋蔷薇给人当外室差点把她气死，真是不要脸的货色，离开男人就活不了，现在听说她当丫鬟去了，总算是没那么生气了。 回头就骂赵柳儿，“你怀着身孕不好好在家养胎乱跑什么，万一我的孙子出了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夫人，我出来活动活动，大夫也说了多活动有利于生产。”赵柳儿不把吕氏的咒骂当回事。反正她现在怀着身孕，吕氏不敢太折腾她，也就骂两句，不痛不痒的。 “赶紧回去，你一个妾室平时没事干别出来抛头露面，在家里活动也一样。” 吕氏原本想着等公主进门前就想法子把赵柳儿弄走，免得她给公主添堵，没想到这小贱人愣是勾的他儿子进了屋，还怀上了身孕。 只要生下孩子，无论是男是女，依着鸿文的性子肯定要留下赵柳儿了。 就是不知道月公主会不会生气。 临走时吕氏回头得意洋洋的对顾圆夫妻二人道，“哦，对了，过不了多久我儿就要大婚，到时候你们一家子可都要来吃酒席。” “江鸿文要娶公主了？” 顾圆记得之前沈墨跟他说江鸿文好像被月公主看上了，瞧着吕氏这得意洋洋的样子难不成这是要成了？ 轩辕月没和上辈子一样去楚国，还挺让她意外的。 顾圆腹黑道，“我倒是挺期待轩辕月嫁给江鸿文的。” 瞧吕氏这傲气的样子，还想着当公主的婆婆呢。 沈墨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江鸿文官职太过低微。” 七品芝麻小官就连一般的大户人家的嫡女都看不上，何况是公主下嫁。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瞧吕氏那样子，指不定过几天就跑去娘那里炫耀了，不知道娘会不会被气到。” “放心，娘才不会被气到。” 夫妻二人一边闲话一边继续往家走，没注意到一旁的酒楼上有人看着他们。 “莹儿，这就是沈大人的夫人？” 礼部侍郎家的嫡女魏梦萱盯着下面的人看了好一会儿对旁边的人问道。 从家里出来的顾莹此时正坐在一旁，看了一眼街道上走过的顾圆夫妻二人，点了点头，“对，顾氏长的还挺好看的，并不像传闻那样五大三粗，瞧着也挺知礼数的，不会给沈墨丢人。” 就是穷酸了一点，看起来有点小家子气，顾莹在心底暗暗补充道。 “那又如何，顶多是个身量苗条的农妇而已，哪里能配得上风光霁月的沈大人，俊美无双的探花郎。”魏梦萱痴迷的看着沈墨远去的背影。 这简直就和话本子写的俊美无双的探花郎一模一样，是她梦寐以求的郎君。 顾莹见状张了张嘴。 她这好友，不知怎么就看上了沈墨，而且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得知沈墨已经有夫人，还是个农妇，话里话外各种贬低，并且一定要见见顾氏。 她也是看魏梦萱每天念叨沈墨都快疯魔了，恰巧听闻他爹要请沈墨来府上做客，她这才缠着她娘把顾氏也邀请出来，然后提前通知了魏梦萱在这儿守着，这才见到了顾氏。 本以为见到沈墨的妻子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堪，魏梦萱总归死心了。 结果，不但没起到效果，这还变本加厉了？ “要不你还是换个人喜欢，顾氏就算是个农妇，怎么着也是沈明媒正娶的夫人，还生了两个儿子……那沈墨也不过是皮相长的好了些，你可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要嫁个如意郎君还不简单，何苦非要上赶看上一个有妇之夫。”顾莹是真心为魏梦萱好，所以劝她放弃。 “再说了，糟糠之妻不下堂，若沈墨真为了你抛弃糟糠之妻，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魏梦萱闻言神色哀伤，“是啊，要是沈大人能休了顾氏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嫁过去。” 顾莹不说话了，有点不理解魏梦萱对于一个见过一面的人为何如此痴迷。 要是换了她看上有妇之夫，她爹能打死她。 ………… 这边顾圆和沈墨刚回到家里。 吴氏好奇就追问大学士家是啥样的，阔不阔气。 顾圆抱过琛宝接话道，“听闻那宅子是皇上赏的，自然又精致又阔气，不过我怕人家笑话没怎么细看。” “也是，是不能给三郎丢人。” 在院子里玩的圆宝哒哒哒跑进来，“奶，等我长大了考状元当大官，到时候让奶住大宅子。” 吴氏闻言笑的合不拢嘴，“哎，奶的乖孙有志气，奶可就等着享你的福了。” “那娘呢？你这是生娘的气了，不让娘住？”顾圆在一旁故意问道。 圆宝走到顾圆跟前抱住她的胳膊，软乎乎道，“没有生娘的气，是我错了，等我考了状元，娘就是状元娘，让谁都羡慕你。” 顾圆心都被甜话了，忍不住亲了亲儿子的小脸。 圆宝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顾圆，“娘，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亲我。” 顾圆好笑道，“你是我亲儿子，还这么小，怎么就男女授受不亲了？” 圆宝抬头看了一眼他爹，在他爹的眼神下义正言辞道，“其实我也想让娘亲，但爹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老是腻在娘怀里，还说要是我再缠着你，他就罚我天天练十个大字。” 三岁的圆宝，觉得练字是件痛苦的事，他坐不住老想出去和爷养的那只羊玩。 顾圆闻言瞪向沈墨，“你倒是好样的，挑唆儿子疏远我，他这么小怎么就不能和我亲近了。” 沈墨被训的不敢说话，他要敢反驳，估计今晚上都进不了门了。 “那娘再亲一下。”圆宝凑上软乎乎的小脸。 顾圆在沈墨幽怨的目光下又亲了一口自己大儿子。 “砰砰——” 第287章 接受不了 一家子正其乐融融，大门被拍响了。 “娘，有人敲门。” 顾圆冲厨房喊了一声。 “谁这个时候来了，不会是小黄，小黄敲门不会这么大力啊。” 吴氏正要淘米做饭，闻言嘀咕着从厨房里出来去开门。 然后就看见吕氏那张老脸，顿时拉着脸就要关上。 结果被两个吴氏带着的下人挡住了，关不上。 吴氏顿时来气了，“我说吕婆子，你有毛病，有事没事的往我家跑，咋滴，又来炫耀啥了，老娘没兴趣听，赶紧走，别耽误我一家人吃饭。” 吕氏被一句吕婆子呛的差点不会说话了，反应过来就要开口骂回去，被身后的江鸿文拉住了。 “吴婶子，我们今日上门是有事要问，劳烦让我们进去再说。” 吴氏这才看见她身后的江鸿文，还以为他找自己儿子有事，没好气道，“进，进，赶在人家饭点来，可真会挑时间。” 江鸿文有些尴尬，读书人重礼数，这个时候过来确实是不太合适，想到他有要事要问，就当没听见吴氏的话往堂屋走去。 顾圆就在堂屋哄琛宝玩。 江鸿文进来就看见她笑颜如花，面若桃李，浑身都散发柔和的光。 顾圆转头见江鸿文进来还惊讶了一瞬。以为他是来找沈墨的，起身就要离开。 “你等等……” 江鸿文看着这样的顾圆晃了一下神，语气顿了顿道，“我听我娘说，你说蔷薇……宋氏进宫了？” 顾圆没想到江鸿文特意上门是来问这个的，“是又怎么样。” 江鸿文闻言看着和记忆里大变样的她，尽量好言好语，听起来不像是兴师问罪的口气开口，“虽说我和宋氏已经分开了，但这种无根据的话，还请你日后不要再乱讲。” 皇宫那是什么地方，宋蔷薇又是被休了的，怎么可能进宫当宫女。 要问江鸿文为何这么说，还是因为吕氏带着赵柳儿回到家，就碰上了刚回来的儿子。 吕氏开口就说宋蔷薇进宫当宫女去了，要问她怎么知道的，就是顾圆说的。 江鸿文显然不信，可吕氏说顾圆说的有凭有据，宋蔷薇确实进宫了。 江鸿文恍惚之间想到一种可能，立马脸色大变，匆忙就出门了，吕氏怕儿子在沈家吃亏，还特意叫了两个下人跟着一同前来了。 “我如何乱讲了，宋蔷薇确实是进宫伺候贵人去了，难道你不知道？” 顾圆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江鸿文这是心里还放不下宋蔷薇？ 江鸿文闻言脸色瞬间大变。 “不可能的事，她一个妇人之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显然是接受不了，再怎么说宋蔷薇也曾是他明媒正娶过的妻子，要不是真伤了心，他怎会一时气急休了她，顶多也就是写下和离书。 皇宫里只有皇上一个男子，顾圆这意思，伺候贵人，分明就是伺候皇上去了，这比宋蔷薇进宫当宫女都离谱。 “可能不可能你自己去打听，反正我听到的就是这样的。”顾圆不愿和他多说，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吕氏和吴氏在院子里怼起来了，她和江鸿文待在堂屋不合适。 江鸿文沉默了一瞬，突然开口道，“当年……对不住。” 自从和宋蔷薇分开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也许当初他嫌弃顾圆粗鄙不堪就是错的，当时的顾圆是对他真的好……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说起来我也挺感谢你的，要不是你看上宋蔷薇在先，我可能真会嫁你，到现在可怜兮兮的就是我了。”顾圆表示自己及时止损极致的一批。 当然她不是原主了，江鸿文这辈子也不会知道。 江鸿文表情有些不好看，不过这次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他要去确认，宋蔷薇是不是真的进宫了。 而江鸿文确认的途径，只能是通过五皇子。 毕竟他是进不了皇宫的。 殊不知，宋蔷薇就是五皇子亲手送给老皇帝的。 五皇子此时在做什么，自然沉浸在温柔乡里，美人在怀不亦乐乎。 他昨晚上就和宋蔷薇同父异母的妹妹宋金凤在一起，还安排她住进了之前宋蔷薇住过的那座宅子里。 宋金凤不是什么出挑的美人，要说是怎么勾搭上五皇子的，她胆子大啊，自从惦记上人以后，每天都来宋蔷薇宅子附近守着，总算是守到人了，直接就钻进了五皇子的马车，一口一个姐夫叫的亲热。 宋金凤可不知道五皇子是皇子，只以为他有钱有势，她家都落魄成这样了，她不想跟着爹娘过苦日子，所以十分放得开，直接在马车上就勾搭了五皇子。 就是不知道一心认为五皇子对自己情根深种的宋蔷薇知道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和五皇子勾搭上了，会不会原地气死。 五皇子尝了外头来的野路子，新鲜着呢，就听见江鸿文来找他了。 “他怎么来这儿找本殿了？”五皇子把玩着宋金凤的柔荑不在意的开口。 罗昌想了想道，“许是殿下的马车停在门外，让他认出来了。” 江鸿文怎么说也是殿下的人，能认出来不算稀奇。 “既然有要事找本殿，让他进来。” 罗昌出去让江鸿文进来。 五皇子怀里的宋金凤娇笑着开口，“姐夫，原来你和我前姐夫也认识啊？” “前姐夫？”五皇子这才想起来，宋蔷薇是她姐姐。 宋金凤见状咯咯笑道，“哦，是凤儿说错话了，我姐姐是你的外室，你还不是我姐夫，外头那个才是。” 五皇子捉住她另外一只不老实的小手，邪笑道，“那你前姐夫来了，你可要避开？” “为何要避开，难不成你嫌弃凤儿？”宋金凤眉眼含春的倒在五皇子怀里。 五皇子就这么抱着宋金凤见了江鸿文。 江鸿文被罗昌带进来，本以为只有五皇子一人，没想到还有女人在怀里，见状只好低头求五皇子打听宫里是不是新进了一个名叫宋蔷薇的女子。 五皇子戏谑的看着眼前低头的江鸿文，仿佛再看一只乌龟绿王八。 “你问我父皇身边的女人啊……难不成和你有关系？” 第288章 同时面圣 江鸿文此时异常难堪。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说宋蔷薇是他的前妻，他怕五皇子会恼羞成怒怪罪于他。 五皇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十分善良的开口，“听本殿的母妃说，父皇身边是有了新人，不过叫什么，本殿就不太清楚了。” 他送宋蔷薇进宫有用，可不能让江鸿文这个愣头青破坏了，自然不会告诉他实话。 “谢殿下告知。” 江鸿文不便多留，急忙出去了。 坐在五皇子怀里听了两人对话的宋金凤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攀上了皇子，欣喜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怎么，吓傻了？可要跟着本殿进皇子府？” 五皇子也没刻意瞒着宋金凤自己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宋金凤不过是个新鲜点的玩意儿，此时还没玩腻罢了。 宋金凤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强忍着激动道，“凤儿不去，凤儿就喜欢住在这里，殿下可别忘了我。” 她又不是傻子，她这样的身份进了五皇子府说不定比有头有脸些的奴婢还要低贱，到时候谁都能作践她。 还不如住在这座宅子里，趁着五皇子对自己新鲜，抓紧时间怀上身孕，到时候她就可以母凭子贵了。 要说宋金凤比宋蔷薇强的一点，就是很有自知之明。 “那就依你。”五皇子不在意的点头。 看时候差不多了，还没有尽兴的五皇子从东街的宅子里出来，要去宫里看望病重的老皇帝，毕竟这时候他就是装，也要装出个孝顺样子来。 今天五皇子照常走的那条路撞死人了，为了避免耽搁时间，五皇子的贴身太监罗昌绕了路，从一条巷子里经过。 一阵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五皇子以为是路过了哪家酒楼，下意识的掀开了车帘，刚好看见一户人家的大门开着，院子里一个身量苗条的少妇正在驱赶一只羊羔。 “罗昌那是谁家？” 赶车的罗昌放慢了速度，转头看了一眼，压根不知道五皇子说的是哪家，有些为难道，“这……奴才不清楚，可要奴才查清楚了？” 这京城这么多户人家，他哪能哪家哪户都知道啊， 五皇子轻笑一声，“不用，左右不过是个低贱之家罢了，用不着费功夫。” 不过，此女子背影玲珑有致，看着实在别有一番风味。 沈家院子里，顾圆正在赶沈父养的那只养糕去柴房。 吴氏风风火火的走过来，大着嗓门道，“三媳妇，刚才从咱家门口经过一辆马车，我咋感觉车里那人盯着你看的不怀好意？” “娘，你看错了，我怎么没看见。”顾圆压根没回头，哪里看见什么马车。 “你没回头，我看见了，可别是什么地痞流氓。”吴氏在厨房窗户那里看的一清二楚，那马车上探出来的脑袋铁定不是什么好鸟。 “娘你可能看错了，你在那头堵着，我来赶它。” 这小羊羔灵性的很，她今天刚偷偷摸摸往院子里的菜地上撒了一点灵泉水，小羊羔就专门往吴氏的菜地上跑，赶都赶不走。 吴氏杀气腾腾的看了一眼羊羔，“别赶了，吃饭去，它要敢偷吃我的菜，明天就把它变成一盘菜。” 要不是乖孙喜欢和这只羊玩，她早就杀了吃肉了。 “还是别了，圆宝挺喜欢它的，要是杀了铁定要伤心了。”顾圆说话间趁羊羔不注意抓住了它的后腿，连拉带拽的总算把这羊关进了柴房里。 一家人洗了手坐在桌子前吃饭，一向机灵古怪的圆宝此时精神有些萎靡。 他刚被他爹罚着写了十个大字。 他爹分明就是因为他亲了娘，所以公报私仇。 也忒小心眼儿了。 不过这会儿没人注意到他的小情绪。 饭桌上沈父突然开口道，“三郎，最近翰林院可还太平？” 他最近和宋大夫走的近，两人经常凑在一起喝小酒，宋大夫提了几嘴老皇帝的病又严重了，屁股底下的位置怕是不稳了。 皇位归谁坐沈父管不着，他就是担心自子儿子，所以才有此一问。 “挺好的，同僚都挺好相处，也轻松。”沈墨在自己爹娘跟前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虚伪。”圆宝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你就骗人，你那天都跟娘说同僚傍上关系了，原本抄书的活落在了你头上，你抄的手都快要断了。” 沈墨：…… 这儿子是不是该打了，能不能给爹留点面子。 吴氏闻言心疼的厉害，“三郎，你在外面要多顾好自个儿。” 沈墨见老两口担心他，只好又换了个话题，捡了些有趣的事说。 第二天出门前沈墨交代顾圆，“今日皇上传召翰林院的人进宫，我可能回来晚些，到时候你们先吃不必等我。” 顾圆替他正了正官服上的衣襟道，“好，你万事小心，不是说宋蔷薇在宫里，她会不会为难你？” “放心，她还没那么大本事。”沈墨倒是不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太子。 支持太子的朝臣太少了，万一老皇帝再有了和上辈子一样废太子的心思，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今日的翰林院气氛异常低压。 听说老皇帝病好了些，已经在潜龙殿批阅奏折了，心血来潮召翰林院的人到潜龙殿问话。 有这等好事，翰林院的人自然上赶着要去。 结果没过多久，也不知道老皇帝是不是心情不好，去的三个人无一例外被痛骂了一顿打发回来了，其中一个还是被打了一顿板子，抬回来的。 被打板子的那个，前途基本上是毁了。 这下原本争破头想往御前凑的人全部都销声匿迹了，一个个的如同掐了脖子的公鸡，安静的一批。 可皇上有令，不去人也不行。 于是平时被同僚嫉妒的沈墨就被推了出去，同时还有最近很出风头的江鸿文。 美名其曰，这两人平时表现挺好的，去了皇上面前更应该好好表现。 其实心里有些辛灾乐祸，还有不服气两个寒门出身的都破格混了官位还比他们高，让他们怎么福气。 于是，沈墨和江鸿文同时被召到了御前。 第289章 封个答应 潜龙殿。 老皇帝已经接连发了好几次火，此时正闭着眼靠在椅子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原本整整齐齐的奏折散落了一地。 孙英从外面进来低声道，“皇上，廖妃身边的宫女送来了参茶，可要让进来？” 皇上传召了翰林院的人，孙英原本不愿进来通禀，可谁叫这里是潜龙殿，不是御书房，嫔妃是可以来的。 “让她进来。”老皇帝闻言睁开了浑浊的双目，一摆手让旁边伺候的人顺便收拾地上的奏折。 宋蔷薇此时正端着参茶恭恭敬敬的等在外面。 自从那天被老皇帝宠幸了之后，宋蔷薇时时都以泪洗面，虽说那是皇帝，可到底是个老头，还是个活不久的老头，她怎么能不哭。 被廖妃看见了以晦气为由赏了好几个巴掌，一张脸都打肿了。 她心底好恨，想报复廖妃，能让廖妃吃亏的自然是皇上，可偏偏皇上宠幸完她就像是忘了她一样，连什么封赏都没有。 随后宋蔷薇又想通了，她不能被老皇帝封赏，要不然成了老皇帝的嫔妃，老皇帝死了，她就要被送到尼姑庵去，当个宫女正好。 她可是要成为五皇子的女人，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 可现在被他父皇沾了身子，五皇子还会要她吗？ 一定会的，五皇子对她情根深种，连她妇人之身都不嫌弃，又怎么会嫌弃这个，毕竟她是为了他才进宫的。 上次没能完成五皇子交代的要事，这次她一定要成功。 “进去。”孙英从殿内出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宋蔷薇。 宋蔷薇咬着唇低头进了潜龙殿。 远远的停下脚步，“皇上，廖妃娘娘亲手为您煮了参茶，特意让奴婢送过来。” 老皇帝此时精神不错，对着宋蔷薇招了招手，“过来。” 宋蔷薇想起那日老皇帝掐着她的脖子，有些害怕，不敢过去，正犹豫之间，殿外传来孙英的声音。 “陛下，翰林院的人过来了。” 宋蔷薇怕老皇帝打发她走，那今日的机会又白费了，咬着唇走到了老皇帝身边。 老皇帝看了她一眼，并未打发她出去。。 “让他们进来。” 沈墨和江鸿文受到传召一同踏入了潜龙殿。 跪地，行礼。 宋蔷薇看见进来的两人瞬间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及时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江鸿文和沈墨怎么来了。 希望不会认出她来。 “上届的探花郎？”老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墨开口道。 沈墨一愣，没想到老皇帝居然说这个，“正是微臣。” 老皇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让他们起身。 江鸿文见皇上问了沈墨没问他，内心有些紧张，他面圣的机会也就殿士那次，若是皇上考教文章，而沈墨文章一向比他优秀…… 老皇帝坐在上首，看着二人道，“有大臣上奏朕该安心养病，让太子监国，朕想要听听你们怎么看。” 沈墨心头一紧，怪不得之前的三位都被发落了，居然问的是这种问题，一个回答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老皇帝病重，臣子却迫不及待的想换人做皇位。 难怪上辈子太子会被彻底厌弃，怕是这时候皇上就存了废太子的心思。 江鸿文闻言也是一身冷汗，怪不得翰林院那些老家伙将机会让了出来，他原本还高兴不已，眼下看来是祸不是福。 就在江鸿文紧张之际，老皇帝开口道，“沈探花，你先说。” 江鸿文顿时稍微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让他先回话。 沈墨一脸老实道，“回皇上的话，臣听闻太子纯孝，这种时候让太子殿下监国难免会分心，太子无心国事，让他监国岂不是旱鸭子上架。” 这话就说的很憨头憨脑了。 啥叫太子纯孝，无心国事，岂不是说太子除了会孝顺，就是个无用的草包？ 当着人家爹的面说人家儿子无用，沈墨怕是傻了？ 此时江鸿文和低着头使劲降低存在感的宋蔷薇就是这种想法。 可偏偏老皇帝就没生气，反而心情愉悦不少。 “太子是孝顺，朕原本也有让太子监国的想法。” 老皇帝这话说的就很有深意了。 接下来老皇帝又问了几个问题，沈墨一一回答上了，而且答的还挺让老皇帝满意。 “不愧是朕钦点的探花，是个有真才实学的。” “皇上谬赞了，为皇上分忧是微臣应尽的本分。”沈墨一脸喜气又激动的回应老皇帝的夸赞。 老皇帝见状又满意两分，“好，赏。” 至于一旁的江鸿文，原本还满心期待的等着老皇帝考教他，结果老皇帝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他就如同一个陪衬一样站在沈墨身边。 “退下，朕累了。” 老皇帝今日已经处理了好一会儿奏折，又生了两回气，这会儿心情顺畅了，反倒是觉得有些乏困了。 沈墨和江鸿文闻言齐声道，“微臣告退。” 一直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的宋蔷薇闻言总算是疏了一口气，就听见老皇帝，让她过去。 “走近点儿，让朕闻闻你身上的味。”老皇帝见她还离得有些远，将人一把拉住扯到了自己跟前。 “茶香，你倒是心思挺巧的，往身上熏了茶香，这味道朕喜欢。” 宋蔷薇被拉了一把惊的差点叫出声，但好在咬牙忍住了，她这会儿无比后悔往身上熏了茶香，原本她是偷听到廖妃身边的大宫女说五皇子今日会进宫，之前在宅子里的时候五皇子最喜欢茶香，她才特意花了心思熏了自制的茶香，就为了等五皇子，没想到皇上也喜欢。 宋蔷薇跪在老皇帝脚边，手腕被捏的生疼，生怕被还未走远的江鸿文听出来，故意捏着嗓子道，“奴婢惶恐。” “上次你伺候的不错，今日便还是你伺候，若是伺候的好，朕便破格封你为答应。”老皇帝看着宋蔷薇的侧脸目光有些发怔。 宋蔷薇哪怕心中万般不愿，此时也只能谢恩，“奴婢多谢皇上。” 原本走到殿门口的江鸿文由于不甘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震惊的瞳孔都缩了缩。 第290章 打入大牢 但好在江鸿文还记得这是宫里，强忍着没让自己失态。 “两位大人，这边请。” 殿外的太监给沈墨和江鸿文引路。 “多谢公公。”沈墨跟着太监往外走。 至于江鸿文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直到出了宫门才清醒过来。 ………… 殿内，老皇帝咳出一口黑痰后，吩咐宋蔷薇为他捏肩，然后心情不错的对一旁的孙英道，“翰林院总算还有几个可用之人，回头你记得赏一赏。” “哎，老奴记下了。”孙英见老皇帝此时心情好了不少，急忙应声，“都是陛下的功劳，老奴记得这沈探花当初连安家的银子都没有，还是皇上赏的呢，若不是陛下慧眼如炬，这探花郎此时说不定还在乡下种地呢。” “哈哈哈，你这老东西，就会捡好听的说，咳咳咳……” 老皇帝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像是要吐什么东西。 “该愣着干什么，赶紧伺候着啊！”孙英对老皇帝身后发呆的宋蔷薇道。 老皇帝刚才已经有把宋蔷薇封为答应的意思，所以她这会儿勉强算得上是后宫的主儿了，有主儿在场的情况下，孙英都是看情况伺候。 毕竟比起他一个老太监，皇上自然更喜欢女人伺候着。 “啊，我，奴婢这就伺候。” 宋蔷薇正心里挂念着五皇子什么时候进宫，被猛然一吼，手忙脚乱的端起茶碗就放在了老皇帝嘴边。 老皇帝又吐出了一口黑痰，还夹杂这血块和食物残渣，味道十分难闻，带着一种臭气，离得最近伺候的宋蔷薇差点干呕出来。 老皇帝吐出来总算是舒服了几分。 “茶。” “皇上要漱口。” 孙英见宋蔷薇端着茶碗没了动作，在一旁小声提醒，实际气的恨不得一脚踹过去，这种没眼力见的东西还破格封为答应，连做伺候的御女都不够格。 手里的茶碗已经被接了秽物，宋蔷薇只好将之前自己带过来的参茶端了过来。 宋蔷伺候老皇帝喝了一口参茶。 “这参茶味道就是不怎么样，不过廖妃也算是有心了。”老皇帝漱完口后，又喝了一碗，又精神了许多，原本的困乏之意都没了。 “朕听闻老五近日为朕的病情费心了，孙英你……” “噗——” 刚咽下参茶没多久的老皇帝突然吐出一口黑血，然后整个人向后倒了过去。 正等着老皇帝吩咐的孙英见状大惊失色。 “不好。” “来人，快传御医。” ………… 沈墨和江鸿文好端端的回到翰林院立马就引起了轰动。 翰林院的同僚几乎都围了上来，毕竟之前三人可都是受了训斥的，见这两人好端端回来了，能不好奇嘛。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就问皇上是如何说的。 “皇上只是随便考教了几个问题，并无说别的。” “什么问题？” 沈墨只好将他和皇上之前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就这么简单？皇上没说别的？” “并无。”沈墨又想了想，道，“哦，皇上说了赏。” 听闻沈墨还得了赏，原本互相推辞的人此刻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他们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平白无故的让给了别人。 要知道老皇帝年纪大了，这两年又格外身体不好，他们这届翰林院的人是在皇帝面前露脸最少的， “江兄为何脸色如此难看？”榜眼孙绍细心的发现，江鸿文一直一言未发，而且脸色还有些不太好。 自从从宫里出来就浑浑噩噩的江鸿文总算是回了神，看了看围着沈墨的众人，又看了看孙绍，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我可能是昨夜受了寒气，身子有些不适。” 孙绍闻言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虽说是秋日，但夜里也不算冷，哪里来的寒气。 怕不是嫉妒沈墨。 毕竟翰林院嫉妒沈墨的人不少，谁让他长得好又有真才实学。 他懂。 原本他也挺欣赏沈墨，觉得此人是个聪明人，但最近听父亲说沈墨貌似和太子走的有些近，就不这么想了。 但这不妨碍他和沈墨相交，毕竟翰林院其他人更蠢。 至于状元廖世杰，明面上想要拉拢两人，但实际是从始至终都没将沈墨和江鸿文放在眼里。 没多久，宫里紧跟着就来了赏赐，就是些银两还有文房四宝，对于世家出身的来说这些自然不算什么，但到底是皇帝亲口赏的，证明在皇上面前露了脸，所以同僚们还是羡慕嫉妒的。 见只赏了沈墨没有江鸿文的份，众人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就听闻江鸿文以身体不适为由告了假。 这下孙绍更加坚定了江鸿文是嫉妒沈墨。 还委婉的提醒了沈墨一句。 沈墨闻言谢过了孙绍，心道江鸿文这次可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在宫里实打实的看见了曾今的妻子。 估计怔难以消化。 傍晚。 沈墨下值回到了家中。 沈家一家子正准备吃饭，宋大夫来了。 和宋大夫已经混熟的沈父招呼道，“宋老哥吃了没，快坐下一起吃。” 宋大夫一屁股坐了下来，满脸丧气，“老皇帝病重这次怕是不好了。” 顾圆好奇道，“不好了？怎么个不好法？” “怕是没多少时日了。”宋大夫说着脸上又丧气了几分。 苦了他师兄，原本今日休沐，结果一大早就被急召进宫，到现在还没回来，要不是他提前交代了想办法穿信回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啥情况。 “不可能，相公刚才还说皇上今日才召见过他们翰林院的人，怎么说不好就不好了。”顾圆一边给宋大夫添饭一边八卦。 “那老东……咳，老皇帝心血来潮宠幸了一个宫女，原本就是靠药维持着的，谢了精气，又喝了参茶就不太好了。”宋大夫背地里骂习惯了，差点一句老东西就骂出口， 他的师兄用尽办法才吊住老皇帝的一口气，那老东西非要玩女人，这下好了，命保不住了。 顾圆闻言一脸唏嘘，“那皇位岂不是要换人坐了，这可真是……” 毕竟书里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老皇帝不行了，就是不知道上位的还是不是五皇子。 吴氏在一旁插嘴，“那被宠幸的宫女呢？” 比起别的，吴氏更喜欢八卦这个。 “那宫女也挺倒霉，被打入大牢了。” 第291章 芝麻小官 宋大夫话音刚落，顾圆脑海里闪过什么。 惊呼出声，“不会是那宫女给皇上下毒了？” “啥？下毒？”吴氏也提高了声音。 “不是说皇上喝了那参茶就吐血不行了吗，我估计就是那参茶有毒。”顾圆一边说一边心中猜测。 那宫女不会是被送进宫的宋蔷薇。 那可真是…… 宋大夫白了两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一眼，“想啥呢，参茶从后妃宫里呈到皇上面前，要经过层层检验，到了皇上面前也有专门的试毒太监，你当是说书呢，那么容易下毒？” 给皇帝下毒，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一般人敢这么干？ 更何况那参茶还是从廖妃宫里出来的，要是下了毒不是明晃晃着五皇子想要谋权篡位吗，朝臣能答应一个弑父的皇子坐上皇位吗，廖妃这么多年在后宫屹立不倒，能蠢成这样？ “不是下毒，那老皇帝怎么就喝了参茶不好了？”吴氏不懂就问。 顾圆也聚精会神的听着。 “皇帝年纪大了，身子骨本来就不行了，再加上年轻的时候信了江湖老道的什么修仙长生的狗屁话，服用丹药，那丹药虽说短时间内能让人精神抖擞，可都是有毒的，沉积在体内排不出来，一旦爆发出来可就是要命的事。” “上回我师兄使出看家的本事才压制住体内的毒素，特别交代了不能近女色，不能服用大补之物，谁成想……” 那老东西不听话，那么大年纪了睡女人，喝大补的参茶，双管齐下可不就凉了吗，只是可怜了他师兄。 那老东西万一自己治不好，有可能会发疯砍了他师兄的脑袋。 所以宋大夫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天气，身边又没个说话的人，还不能让徒弟倾云知道他爹徐御医可能回不来了，所以转悠着来了沈家。 沈家一家子都是嘴巴牢靠的人，所以他才敢说这些事。 吴氏听完一脸唏嘘道，“那皇上比三郎的爹年纪还大，居然还睡宫女，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可真是不要脸，活该他……” 吴氏话还没说完，见一家子人都盯着她，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言了，有些心虚的不敢再说了。 “别的事儿都跟我无关，我就是操心我那师兄，他要是回不来了我这辈子良心难安。”宋大夫一把年纪有些红了眼。 神医的名头又有什么用，救不得将死之人。 顾圆见状安慰道，“宋大夫你别太难受，你就是神医，你师兄肯定医术精湛，皇上要是砍了你师兄，那他就彻底没救了。” “儿媳妇说的对，有本事的人不会那么轻易被砍头的，留着你师兄还能想想办法吊住一口气，要不只剩下那些草包，还不是立马没命。” 确实是这个理，宋大夫好受了些，拿起筷子闷头开始吃菜。 一旁啃包子的圆宝突然插话，“皇上是很大的官吗？” 吴氏回道，“是啊，皇上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官，所有人的人都归皇上管。” “那我能不能当皇上？” 这话把一屋子的人都问的愣住了。 “怎么了，不能吗？”圆宝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他爹，听宋爷爷说那什么皇帝好像挺蠢的，他这么聪明肯定能当好皇帝。 沈墨正色道，“你如今三岁了，也懂些道理，好叫你知道，往后这话不能再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还以为咱们家有谋权篡位的心思，咱们一家子甚至一族都会有杀身之祸。” “哦，我记下了。” 圆宝点了点头，心里觉得没趣，他这么聪明居然不能当皇帝。 宋大夫听的好笑不已，心情好了不少，看着啃包子的小胖子道，“除了皇帝，最大的官就是内阁首辅，你若是能进内阁，那也叫位极人臣，统领百官，威风的不得了。” “那我爹是什么官职？”圆宝是个好奇宝宝，不懂就问。 “你爹是正六品的侍读，放在你们老家那地方也许不得了县令还要拜见，但在这偌大的京城，充其量就是个芝麻小官。打个比方，上面要是有人想要搞你爹，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咳咳……”宋大夫捋着胡子正说的起劲，见沈墨看过来，干咳了两声继续低头吃菜。 嗯，这红烧肉真好吃啊，软糯软糯的，最适合他这样的老人家了。 “那我以后要当首辅大臣，住大宅子。”圆宝激动的放下包子。 沈墨看了他肉乎乎的胖脸一眼，违心的夸赞道，“我儿有志气，为父就等着享你的福了。” 圆宝突然转头看向他，“我是首辅，你是芝麻小官，哈哈哈。” 沈墨：…… 他觉得后牙槽有些酸是怎么回事。 饭罢，天色已经不早了。 宋大夫饭间和沈父喝了几口小酒，也没离开，醉醺醺的到客房歇下了。 沈墨则是将刚立下宏愿的胖儿子提溜到书房愣是多加了半个时辰的教导，这才放过他。 回道房中顾圆已经将琛宝哄睡放在吴氏屋里了，房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沈墨跟顾圆吐槽儿子太精怪，他这个当爹的威严都要时不时面临挑衅。 顾圆听的一阵好笑，“也是喜欢亲近你才老想着引起你的注意，小孩子都这样，不过越是聪明的孩子越是要好好教导，免得长大了走歪路，俗话说慧极必伤，所以你这当爹可要多上心。” 沈墨表示自己知道了，好歹他活了两辈子，若是斗不过一个三岁小儿那传出去才叫人笑掉大牙。 “对了，你说老皇帝要是不行了，他那几个皇子哪个最有可能当皇帝？是不是五皇子？”顾圆说完又想起来沈墨跟她坦白那晚好像提过，急忙补充道，“我记得你说上辈子当皇帝就是五皇子，五皇子为人如何，会不会善待你这种没关系的芝麻小官。” 听见芝麻小官四个字沈墨十分幽怨的看了顾圆一眼。 顾圆见状干笑两声。“我跟你开个玩笑，不是嫌弃你官小。” “放心，我一定让你当大官夫人，到时候你就不敢说我小了。” 沈墨目光充满暗示性的说道。 第292章 弃子 顾圆被他的没皮没脸臊了一下。 捶了他一把，“说正事。” 沈墨知道她这两天身上不舒服，也不敢闹腾，完了难受的还是他自己，于是稍微正色道，“上辈子确实是五皇子，但这辈子五皇子上位的可能性没那么大了，还有太子，若是不出意外，太子才是最名正言顺的未来天子。” 他已经站在了太子这边，自然最希望上位的是太子，单是凭借他对太子的救命之恩，太子日后也不会亏待他。 若是换了五皇子，那就不一定了。 顾圆叹了一声气，“我也希望是太子上位。” 自从知道了黄启就是太子，她就私心里希望是太子当皇帝。 有了皇帝当靠山，到时候她想开酒楼还是想建庄子就不用这么束手束脚了。 “你说宋大夫说的那宫女有没有可能是宋蔷薇？”顾圆忍不住又提起了这件事。 毕竟宋蔷薇是女主，有连锁反应，所以听见让皇帝出事的人是个宫女，顾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宋蔷薇。 沈墨沉默了一会儿道，“是她，我今日去宫里看见宋蔷薇了。她就在老皇帝身后，穿着宫女的服饰。” “我猜我和江鸿文出宫之后，老皇帝就是服用了她送过去的参茶。” “啧，这也真够倒霉的。” 顾圆都无语了，他就是随便猜测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是宋蔷薇。 拿着女主剧本的宋蔷薇也不知道怎么折腾的，让江鸿文休弃和诰命夫人无缘了。居然还能凭着弃妇身份进宫伺候老皇帝。 结果这还下大牢了。 “把宋蔷薇送进宫里的五皇子也是个人才，就是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宋蔷薇心甘情愿进宫伺候老皇帝的。” “这我也不太清楚，不早了，早些歇息。” ………… 夜已经深了。 五皇子府里，依旧是灯火通明。 五皇子心情极为不错的和几个后院的姬妾寻欢作乐了一番，这才来到了书房。 “恭喜殿下，很快就能心想事成了。”谋士范谷第一个向五皇子道喜。 他是清楚五皇子计划的，其中他还献了一计，如今计划成了他自然也是有荣具嫣。 “好，赏。”五皇子心情极好，“没想到我只是悄悄用了点手段，若是醒不过来，本殿倒要看看没了他的支持，他最喜欢的儿子能不能坐上那位置。” 宋大夫都能知道老皇帝的病情，所以老皇帝的病只要有心留意，其实不难知道。 所以五皇子才会想方设法让送宋蔷薇进宫，他料定了老皇帝会因为宋蔷薇和梅妃的相似之处而宠幸她，只要泄了精元，再配上大补的参茶，那老东西就活不长了。 如今果然成了，不枉他花了大代价寻来了几百年的老参。 宋蔷薇第一次端过去的参茶里掺了少量的情药，老皇帝宫妃无数，后宫争宠的手段层出不穷，那点子小手段又岂能看不出来，他把参汤打翻了，还是宠幸了宋蔷薇，不就是因为宋蔷薇跟故去梅妃有几分相似之处吗。 就因为这点子相似之处，所以老皇帝受刺激了，不顾身体缘由强要了宋蔷薇。 五皇子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交代廖妃让宋蔷薇端着参茶再一次去老皇帝跟前晃悠。 他交给宋蔷薇的任务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就是当一朵温柔贤淑的解语花，想办法让老皇帝喝参茶，食鹿茸虎鞭一类的大补之物。 至于宋蔷薇长的和老皇帝的白月光相似，以那老东西的尿性肯定会睡了宋蔷薇，他自然就不会告诉她了。 而一心认为五皇子对自己情根深种的宋蔷薇听闻她能帮上五皇子忙，立下大功以后等五皇子上位肯定不会亏待她，而且五皇子再三保证凭借她的长相会让老皇帝另眼相待，让她放心就是，这才答应进了宫。 若真是让宋蔷薇下药谋害皇帝，宋蔷薇肯定也没胆子。 范谷见五皇子十分高兴，借着这个机会道，“太子最近再拉拢几个保持中立的大臣，若是让他成了，恐怕对我们不利，不若我们反其道而行，让这几家彻底恨上太子，到时候……这样岂不是一箭双雕。” 五皇子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好办法，就按你说的办。” 老东西现在昏迷不醒，没了老东西的宠爱，他就不信搞不跨轩辕祁。 占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名分，该让路了。 至于宋蔷薇，已经是个弃子了，五皇子自然不会再搭理。 而在大牢里呆着的宋蔷薇此刻还满心期待着五皇子带她出去。 五皇子让她做的事她已经做成了，她算是立了大功了。 事实上老皇帝突然吐血倒地，宋蔷薇也是吓坏了，整个人脑袋都懵了，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就被关到了这个地方，黑乎乎的，到处都是老鼠，她好害怕。 “吃饭了。” 一个狱卒提着一直木桶近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夹杂着有些发黄的青菜的米饭到牢房门口放着的小木盆里。 宋蔷薇早就饿了，看见有饭走过来一看立马皱眉，“这……是给人吃的吗？” 狱卒一听都笑了，“吆，还嫌弃上了？不吃饿着，有你求着要吃的时候。” 一个犯人居然还敢挑三拣四的。 “等等，敢问这位小哥，这是哪里？我想给我家人送封信。” 宋蔷薇叫住狱卒，她见识不足，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了，还纳闷宫里怎么会有男人出现。 五皇子兴许还不知道她被关起来了，所以想问清楚了好传信给五皇子。 狱卒闻言看傻子似的看着她，“这里是大理寺的牢房，进了这里的但凡哪一个不是犯了大错，基本上就是死刑犯，就别想着递信出去了。” 瞧着这还是个宫女，宫女能被关到大理寺这地方来，明显是犯了大罪，说不定还涉及到什么皇家密幸。 狱卒虽不知原由，但也心底警觉不再搭理宋蔷薇。 “大理寺牢房……” 宋蔷薇闻言已经摇摇欲坠的向后倒去。 不可能的，她不会死，这辈子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死去的。 五皇子一定会来救她的…… 第293章 男宠而已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江鸿文，自从得知宋蔷薇进了宫之后就恍惚告假回了家中，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直到傍晚还未从这个消息回过神来。 吕氏看儿子失魂落魄骂了扶着肚子在院子里转悠的妾室赵柳儿一顿就来书房看江鸿文。 “我的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天了连茶饭都不用，你这简直是要急坏娘啊。”吕氏一脸担忧的看着出神的江鸿文。 她一个寡妇独自养大江鸿文，从小到大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自然将儿子视做眼珠子一样。 哪怕对儿子的女人宋蔷薇一万个不满意，都是因为有了儿媳妇才让自己儿子和她离了心，一向孝顺的儿子都不听她的话了。 而且那宋蔷薇每每都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在家穿的惨白惨白的就跟奔丧一样，一看就是个没福气的。 如今到好，总算是被休弃了，她这心里的气才算是顺了一点。 至于那个妾室赵柳儿，原先她和赵婆子交好的时候瞧着倒是个好的，如今居然学会暗地里跟她做对了，要不是赵柳儿是个良妾又怀着身孕，娘家又离得不远有赵婆子，吕氏都想悄悄发卖了的。 不过不要紧，等生下孩子就想个法子将她打发出去，别给公主添堵。 等月公主成了她儿媳妇，到时候哪怕赵家再怎么不满，也不敢闹腾到月公主跟前来啊。 吕氏正想当然着，冷不丁就听见江鸿文道，“蔷薇进宫了，不是做什么宫女去了，是伺候皇上了。” “她居然去伺候皇上了……” “什么？”吕氏心底一惊，急忙拉住儿子的衣袖慌张道，“你说谁伺候皇上去了？” “这贱人居然敢，都不是清白之身了，皇上怎么要她，怕别一个不小心连累了你的前途。” 吕氏气的牙呲欲裂，一个被休了的贱人居然能进宫，这是哪个遭瘟的王八干的好事。 吕氏倒是不担心宋蔷薇能得宠，皇上的后宫佳丽三千，在她眼里宋蔷薇长的还没先前和鸿文订过婚事的顾圆好看呢。 就是害怕那个浪蹄子会连累她儿子，怎么着也是被休弃的江家妇。 “娘，你别骂了，左右她现在和儿子没关系了，就算是做了什么也和我们家没关系。”江鸿文只觉得头疼不已，为什么他一向讲道理又明理的娘，自从宋氏进门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就跟从前乡下那些换着花样磨搓儿媳妇的乡下老太太没什么区别。 吕氏有些来气，“那你这是做什么，可别告诉娘是为了那个贱人茶饭不思，那你可就是大不孝。” 江鸿文不想听吕氏的话，正想着出门，江家就来人了，来的依旧是画琴，“江大人可在家，准备准备，我家主子有请。” “哎呀，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民妇这就让我儿子准备。”吕氏先出来，闻言公主喜不自禁。 宋氏被休了，这下公主总算是看到她的诚意了。 想到不日她就能当公主的婆婆，笑的合不拢嘴。 “我身体不适，劳烦姑娘告诉月公主一声，我今日就不过去了。”江鸿文从书房出来脸色不适的拒绝。 吕氏立马掐了他一把，咬牙低声道，“你说什么瞎话呢，只要公主进了门，娘就是立时三刻死了也甘愿，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在吕氏的逼迫下，江鸿文只好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衣服去见了轩辕月。 公主的别院依旧是亭台楼阁富丽堂皇，画琴将江鸿文带到了内院就离开了，江鸿文只好自己去月公主的房间，没走一步都在猜测月公主今日叫他来的意思。 万一月公主对他依旧有意，那他是拒绝还是答应…… 内院似乎有琴音，江鸿文猜测是不是月公主在弹琴等他。 到了门外，江鸿文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有人应声，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儿，才满心踌躇的踏入了室内。 室内弹琴的并不是轩辕月，而是一个容貌上佳的男子。 江鸿文正纳闷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公主的房内怎么可能有男子，就看见不远处塌上的轩辕月。 不同于之前见过的轩辕月，此时的她只穿着一身里衣，头发散开，躺在床榻上，一双如玉的美足前跪着一个容颜精致的少年，正替她捏着脚。 “你来了，过来。”月公主慵懒的向江鸿文招了招手。 “月公主你这是……”江鸿文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到了，只觉得这皇家公主的行为未免太叛离经道了些，可一开口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妥，只能底下头道，“不知公主殿下传唤微臣前来是……” “你不是都看到了。”轩辕月一挥手，那两个容貌上佳的男子就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跪在了一旁。 “恕微臣不能理解公主殿下的意思，还望月公主明示。”江鸿文低头道。 轩辕月赤脚走到他跟前，呵气如兰，“江鸿文，本公主挺喜欢你的，懂了吗？” 江鸿文脑袋懵了一下，即刻跪地。 “月公主恕罪，恕臣不能接受公主殿下的心意。” 他原先听闻有身份的皇家女子会养男宠取乐，原本对月公主心猿意马的他，此时也没了心思。 毕竟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头上的绿帽子，而且看样子还不止一顶。 “心意，你倒是说说本公主什么心意？” “微臣身份低微，不能娶公主为妻。” “为妻？” “哈哈哈……” 轩辕月突然大笑起来，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本公主只是觉得好玩而已，刚好你长的也算能瞧得过眼，你莫不是以为本公主真瞧上你了。” “本宫觉得你长的不错，做本公主的人，如何？”见江鸿文不说话，月公主重新躺回床塌上，美目上挑，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两个男子，“就像他们一样，好好伺候本公主，本公主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江鸿文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轩辕月想让他做她的男宠。 ………… 第294章 是是非非 顾圆正打算出门去店里看看，就见吴氏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冲了进来，差点撞到她身上。 “娘，咋了，出啥事了。” “儿媳妇你没被吓着？”吴氏也被吓了一跳急忙拉住顾圆查看。 顾圆摇了摇头，“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这么容易被吓到，反倒是娘，你慌慌张张的咋了？” “嗐，我没事，是江家出事了，听闻江家那小子不知道咋滴就病了，病的起不动身了，那吕氏好像找人去理论，叫人打了一顿丢在了门口，我听人说屁股都被打烂了，一把年纪老脸都丢完了。” “江家那个妾室叫柳儿那个，又是伺候吕氏又是伺候江鸿文，吕氏那个黑心眼的，不让丫鬟伺候非得使唤一个大肚婆，你说你使唤就使唤，居然还推了妾室一把，那妾室肚子撞在桌角上流产了，孩子没保住，江鸿文在病中气急攻心之下吐了一口血昏迷过去了，听说只剩下一口气了，大夫说能不能救得活还两说。” “啊？”顾圆听完都惊讶了。 “江家是不是惹上谁了？” 吴氏快语道，“切，还不是江家想要攀高枝想娶公主当儿媳妇，觉得只有金枝玉叶才配得上她那个宝贝疙瘩儿子，硬是折腾的休了宋蔷薇，结果是误会一场，人家公主压根就没看上江鸿文，吕氏居然不知死活的找上门去想要要个说法，那公主能是好惹的，直接就叫人打了吕氏一顿丢在了江家门口。” 见顾圆听的一脸恍惚，吴氏还以为她不信，压低声音道，“这事可都是真真的，是赵婆子传出来的，她闺女不是给江家那个做妾都有了身孕吗，孩子让吕氏弄没了，赵婆子能善罢甘休，江家门口正热闹着呢。” 顾圆听完原本出门的心思也没有了，她总感觉最近似乎要发生一些大事。 吴氏让这种八卦憋的难受，说了一遍还觉得不过瘾，口渴的厉害，回房灌了一壶茶水看见带着两孩子的沈老头又忍不住说了一遍。 完事一脸唏嘘道，“瞧见没有，别老想着娶什么高门贵女，还把注意打到皇家公主身上，公主是那么好娶的吗，一不小心命都差点丢了。” “还是我儿媳妇娶的好又孝顺又明理，娶妻要娶贤，人家高门贵女能看上咋这泥腿子出身的吗，像三媳妇这样的女子可不好找，也就是我……。” 吴氏再一次忍不住为自己的眼光得意，瞧瞧当初顾圆那名声多差啊，偏偏她就透过表面看到了内里。 沈老头听不下去老妻自吹自擂，“得了，你前头那两个儿媳妇哪个是贤妻了，别黑自己戴高帽了，分明是三郎眼光好非要娶顾氏，要不然依你那性子，能主动上顾家去提亲。” “哎，我说你个老东西，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 “话说，咱们是不是太过了些，到底也是我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除了族，老大和老二怕是不被亲戚邻居待见了。” “有房有地饿不死冻不死，比我那时候算是过的好日子了，若是不这么做，以那兄弟二人的自私程度，再加上身边的婆娘一挑拨，怕是” “容我自私一回。” “好，信都差不多送到了，希望那两个棒槌别再生事了。” 就在沈老头和吴氏念叨的时候，一封信快马加鞭从送到了青山镇县令处。 青山镇县令一听来人是为沈探花，哦，如今正六品的侍读沈大人家办事的，即刻就乘车往沈家所在的村里赶去。 县令老爷来青山村，衙役已经过去提前通知过村长了，村长一听哪里好怠慢，于是整个村的村民都出来迎接县令老爷了。 村长战战克克的看穿着一身便衣的县令大人从马车上下来，“大人，不知您大驾光临这是……”。 “哦，没啥大事，你们村的沈朝沈旭二人可在？”青山县令一脸平易近人道。 “在。”村长愣了一下，语气焦急道，“沈朝沈旭二人干啥呢，还不快点过来拜见县令大人。” 自己村里的村民咋这么没眼色，县令大人都点名了居然还得他再提醒一遍。 沈大哥从人群中走出来，低着头跪在地上行礼，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王氏抱着三毛拉着大毛二毛从人群里冲出来，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县令大人，我家男人没犯啥罪，为啥要找我家男人，我三个儿子还小，求大人网开一面放我男人……” “停停停，你这村妇，本官何时说你家男人犯罪了，赶紧起来，沈朝也起来。”县令最头疼这种胡搅蛮缠的妇人，让身边的衙役去把沈大哥拉了起来， 王氏见状哭声戛然而止，急忙跟着起来了。 村长见只有沈大哥一家子，不见沈二哥一家，急忙道，“沈旭人呢？” 他不是挨家挨户的通知了要来迎接县令大人吗，怎么总有那么一两个掉链子的。 王氏见县令没找麻烦的意思，胆子也大了不少，所以捏着嗓子道，“我那二弟妹一家子正收拾东西打算上京城去呢，哪里顾得上村长说了啥，不这会儿应该还在家里？” 青山县令一听，自个儿这信送的还真是及时，要是耽搁到明日送来，沈家老二怕是已经出发上京城去了。 “来个人，赶紧将人叫过来，本官有事要宣布。” 说着将已经拆开的信封拿了出来，很显然已经看过了。 这也是送信的人许可的，是宋大夫的意思，既然答应了沈父送信自然替沈父办妥当了，宋大夫老油条一样的人物，自然直接想到了沈大哥和沈二哥肯定会不服气，说不定还会闹起来，所以干脆提议送信给青山县令，让县令去办。 在青山镇这一亩三分地上，没啥比县令出面更有效果了借沈大哥和沈二哥十个胆子也不敢惹县令大人啊。 其他的村民见县令大人只找沈家大哥二哥，有些坐不住了 莫不是中了探花的沈墨要给两个哥哥什么天大的好处，所以还要劳烦县令大人亲自跑一趟？ 站在一旁的王氏也是这么想的，脸上的笑容越咧越大。 第295章 狠心爹娘 “顾家的，这次有没有你们的份？” 村里最爱闲话的田桂花凑到顾圆的娘赵氏跟前套话。 顾盛和儿子顾永安去镇上刘掌柜那里送兔子了，孙子孙女还小，儿媳妇李如意走不开和姜老太太在家里照顾孩子，所以顾家来的只有她一个人。 “什么我们的份？”赵氏不明所以道。 田桂花还没说呢，旁边的人就开始七嘴八舌了。 总体意思就是，哎吆，你看县令大人这态度，肯定是你家女婿又要送啥好东西了，你女婿现在发达了，有了好事怎么只提了自己的两个亲哥哥，应该不会忘了你们顾家？ 沈墨的大伯母在一旁酸溜溜的道，“是啊，听说官老爷家里都兴娶小妾，那你闺女可要伤心了。” 指不定顾圆就失宠了，地位不保，所以连带的顾家也沾不了光了。 上次顾家收了从京城来的礼可是羡煞了青山村的人。 尤其是沈家几个沾亲带故的亲戚，都快酸死了。 赵氏皱眉道，“妾室那不叫娶，那叫纳妾，你们可想多了，我女婿身边干净的很，一个妾室也没有。” 她原先也有这样的顾虑，但临行前女婿在她面前发了重誓，绝不纳二色，所以现在的赵氏可放心的很。 再说了，单凭女儿来的信，和那株人参，就知道她的女儿现在过的幸福如意。 那株人参吃了，他们一家子可是连个头疼脑的都没有。 “那可不一定，沈墨当了官，官比县令大人还大，迟早都会有的。” “是啊是啊，县令大人还有房妾室呢。” 一群妇人七嘴八舌的就扯到沈墨长的好，当了官肯定会纳妾的事了，毕竟镇上的王员外都在十八个小妾呢，听说又新纳了第十九个。 一旁的县令听的眼角抽了抽。 果然是一群无知刁……无知的人啊。 村长看着县令抖着手里的信，试探道，“敢问县令大人，可是京城来信了？是咱们村考出去的沈……沈探花老爷写的家书不？” 县令闻言看了村长一眼，怪不得能当个村长呢，是比其他人聪明一点。 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 “不是沈大人写的，是沈大人的爹写的。”因着这村里出了个沈墨，县令对这些愚蠢的村民也多了几分耐心。 “是沈老头来信了啊？” “我滴个乖乖！如今沈老头一封家书居然要劳烦县令老爷亲自来送，了不得。” 县令听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 这群乡下人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 县令不高兴，还偏偏不能发作，要是早知道这样，他就带着师爷来了，师爷那张嘴能说会道，应付几个村民不成问题。 “让让，县令大人，沈旭一家子来了。” 村民议论的时候沈二哥和李氏带着孩子来了，身上还背着包袱。 “不知县令大人找小民一家子有何事？”沈二哥将包袱放在地上，跪地行礼，稍微见过一点儿世面，知道自家没犯错，所以见到县令还没那么害怕，不像沈大哥一家子那么丢人。 去找沈二哥的村民要是再晚点，他们一家子就要出发去京城了。 “免礼，既然人来了，那本官就开始读信了，这封信是你们爹从京城送过来的。” 不知道打哪儿飘来一股猪粪的味道，县令打算念完信快点走人。 “我爹送来的？”一直低着头的沈大哥闻言也抬起了头。 沈父轻易不怎么管家事，家里的事基本都是他们娘吴氏做主，居然还拖人送信回来，还真是头一回。 王氏难掩激动道，“可是要通知我们两家子上京城享福去？” 她瞅了又瞅，除了这封信县令大人没带别的东西来。 公爹专门写一封信来，县令态度又这么和蔼，除了通知他们上京城，还能有别的啥事啊？ 王氏这么一说，沈二哥和李氏眼睛也亮了。 他们自己上门和被爹通知上京城这可是两个概念啊。 县令瞥了王氏一眼，到底是平常老百姓眼里天大的官，王氏吓得立马不敢出声了，周围的村民也安安静静的听着。 “咳咳。”县令清了清嗓子开始念信。 信里开头直接就骂两个儿子是不是当爹娘死了，自从他们上京这两年连封问候的信也没有，不孝顺的东西。 臭骂了一通之后，表明当爹娘的已经寒心了，为了避免儿子犯下大错，由县令大人做主，将两个儿子在沈家的族谱上划去，从今以后不再是他沈大柱的儿子，做任何事都和沈家无关。 沈大哥沈二哥两家子听完彻底傻眼了。 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爹娘，为了不让他们跟着去京城享福居然把他们除名了。 “怎么可能！爹好狠的心肠啊！”沈大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王氏气的不顾县令在场嚷嚷道，“不是，是不是搞错了，把二弟一家除名这我能理解，那是李氏干了缺德事二弟又不肯休了她，可关我们家啥事啊，我们两口子可没收人贿赂干坏事！为啥还要牵扯到我们呐！” 顶多就是占了点占便宜，王氏在心里补充道。 县令冷哼一声，官威摆起来道，“挑唆分家，不奉养爹娘这便是天大的不孝。” “原来爹娘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好狠的心肠。”沈二哥像是失了魂魄一样喃喃自语。 原本今日他们一家子就要启程去京城了，把家里该卖的都卖了，除了手里的那十亩地，地是沈墨买的，没有地契卖不了，只能租出去。 这下好了，如今他们唯一的活路也就剩下这地了。 有了这十亩地，反正冻不死饿不死，日子还比一般人家稍微强点。 县令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嘀咕一声，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两儿子还怨恨爹娘狠心，让他来说这爹娘公平又明理。 若真狠心，又怎么会给一家第十亩地，分明就是给这两蠢东西留着后路呢。 县令啧啧两声坐着马车走了。 他怕跟这两个愚民站久了自己也变蠢了。 县令一走，王氏一把将三毛塞进大毛的怀里，像个泼妇一样冲过去撕扯李氏的头发。 第296章 还能说啥 “都怪你，要不是你这个害人精我们一家子怎么会被连累，现在公爹不认我们了，你满意了！” 王氏都快气疯了，她还想着占占三房的便宜，哪怕占不到便宜，在乡下这一亩三分地上谁不顾及着沈墨是个当官的不敢给他们这亲大哥大嫂脸色。 这下好了，他们都被除名了，爹娘都不认了，还指望能沾到沈墨的光吗。 该死的李氏，要不是她向圆宝下手，公婆根本不会为了给三弟两口子一个交代，一狠心要把他们除名。 虽然信里没说，王氏已经猜到了。 “啊，王氏你疯了吗，快放开我！”李氏身体比王氏单薄，挠了王氏两把根本撕扯不过，捂着肚子冲自己男人喊，“啊，相公我肚子疼。” 沈二哥像是此时才回过神来，急忙道，“大嫂，你快松手，你弟妹还怀着身孕呢。” 李氏前几天感觉不适，找了大夫来把脉才知道又有了，只不过月份尚浅，肚子里这个是第三胎了。 “又怀上了？”王氏闻言急忙松开了手，呸，的碎了李氏一口，“摊上你这么个娘，你这几个孩子也是倒霉的。” “大嫂你能不能积点口德，现在想想该怎么办！”沈二哥蹲在地上想的是自己卖掉的那些家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怎么办，凉拌！”王氏气哼哼的剜了李氏一眼，“你们两口子不是还打算上京城享福去吗，赶紧去啊，现在就去！”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回家。”沈大哥拉住王氏，但心理也怨恨老二一家子连累了自己。 两家当着全村人的面闹了一阵子，总算是消停了。 “县令大人不是都说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村长摇着头走了。 从今天起，沈大哥和沈二哥两家成了青山镇的笑话。 ………… 京城这边。 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风起云涌。 老皇帝已经昏迷好些天了，还是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朝堂上已经炸开了锅，能站队的基本都占了队，就剩下几个中立派还在观望。 其中就有顾大学士。 五皇子最近就在拉拢他，但顾大学士不为所动，皇帝还没死呢，他绝不可能站队。 五皇子三皇子还有太子之间斗的如火如荼，不关他的事，他只忠于皇上一人。 由于皇上病着又没指定哪位皇子监国，他们这些大臣也闲下来了。 顾大学士从杨氏那里得知自家女儿可能看上沈墨了，气的当天就将从外面回来的顾莹禁足，坚决不允许她踏出顾家的大门。 这天深思熟虑之后顾大学士拦下了从翰林院下值的沈墨。 沈墨从翰林院出来就被人拦了路有些不满，得知是大学士有请这才面色松快了几分，跟着拦路的人到了一处巷子里。 “不知大人传下官过来是……”沈墨看着破旧的巷子有些纳闷，心想顾大学士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顾大学士假装看不见沈墨的疑惑，也觉得地方选的不妥，可他出来的时候没带银钱，就只能选这么个地方了。 “没什么，家女有失管教让你夫人难堪了，我特意代小女陪个不是。”顾大学士面带欣赏的看着眼前的沈墨，是个出色的年轻人。 沈墨不明所以。 顾大学士只好将自己那个糟心的女儿说了不客气的话解释了一遍，又一次向沈墨的夫人道歉。 沈墨这才知道那日从顾府出来顾圆为何会问顾大学士的为人，拱手道，“家妻并未提起过，想来是没有放在心上。” 顾大学士借此机会又和沈墨寒暄了几句，愈发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但想到传闻他最近和太子走的有些近，不由得委婉提醒了几句。 “多谢大人提醒，下官记下了。” 沈墨能辨的出顾大学士是出于好意，但他和太子早以绑在了一条船上了。 顾大学士见此也不想再说什么，该提醒的他已经提醒了，至于别人听不听就不关他的事了。 回去以后又将女儿顾莹教育了一番，告诉她趁早忘了沈墨，别说沈墨已经有妻室，哪怕是没有妻子，他也不会同意的。 太子虽说占着太子的名分，但登基的可能性不大。 一旦其他皇子登基，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他这个曾经的储君。 把顾莹都给整郁闷了，她根本没看上沈墨，无论怎么解释爹娘都不相信，被禁足的顾莹都快要气死了，魏梦萱可真是害惨她了。 由于和顾大学士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期间，沈墨回去的时候就比平常晚了些。 家里都已经摆好饭了，就等着他回来开饭。 沈墨净了手，一边坐下一边道，“你们怎么不先吃，不用刻意等我。” 顾圆将盛好的饭摆在他面前，“你在外面累了一天了，自然要等着你上桌，我们在家基本上没事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 自从到了京城来，她就懒散了，琛宝都这么大了，她没怎么赚过银子，一家子的开销都是靠沈墨一个人， 吃了饭吴氏照旧要去洗碗，家里的饭是顾圆做，吴氏做的味道赶不上顾圆，所以就包揽了洗碗的活计，分工十分明确。 沈墨见此忍不住道，“要不咱们家也买个下人，这样你们也轻省些，烧菜洗碗这些活就不用干了。” 吴氏立马回嘴，“买啥下人啊，不买，就这点活我闭着眼睛就干完了。” “我和娘一个意思，还是算了，家里平白无故多个外人挺不习惯的，再说了院子就这么大，也没地方住。”顾圆也暂时觉得没有买下人的必要。 “听见了没有，你媳妇也这么说，家里的事你别操心。” 其实吴氏家里那样不得用钱，还有将孙子呢，将来娶媳妇不得有份厚实的聘礼。 沈墨只好道，“那就等换了大宅子买。” 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凭他那点俸禄换个大宅子确实有些难。 圆宝在一旁看着他爹吃完饭了还磨磨唧唧，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忍不住催道，“爹你快点，我等你好久了。” “你干啥？” 沈墨转头看向这小子。 “你说干啥，不是说好了每天饭罢教我两个时辰你又忘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要读书，我要当首辅。” 沈墨：…… 顾圆在一旁抱着琛宝偷笑。 沈墨无语了半响带着圆宝去书房了，儿子这么努力，他这个当爹的还能说啥。 第297章 中风了 次日，沈墨起来去当值的时候顾圆也起来了，顺便替他整理衣襟。 “昨个我出门买菜听闻那什么楚国的太子要来了？不知道做啥来了。”顾圆想起这事顺嘴问道。 那太子叫啥来着，上辈子娶了轩辕月为侧妃。 “嗯，说是给皇帝献礼来了。”沈墨享受着娇妻的服务心里美滋滋的，至于楚国太子宇文衡的来意他懒得猜。 左右不过是收到老皇帝病重的消息来试探真假了。 “不是说皇上还昏迷不醒吗？还献什么礼？”顾圆纳闷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 沈墨抱着顾圆腻歪了一会儿，看时间来不及了，临出门前顺便偷了个香。 顾圆对他叮嘱道，“今日可能要变天了，回来的时候注意点。” 沈墨离开了，顾圆看天色还早，又爬进被窝睡了个回笼觉。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刮着大风听起来是的渗人，圆宝不知道啥时候进来的也没打扰他就蹲在西屋的地上玩。 “娘，你醒了？”圆宝看她醒来迈着小短腿哒哒的凑到了她跟前。 顾圆捏了捏他的肉脸蛋，“你怎么进来了，你奶呢？” “外面刮大风，奶抱着弟弟在堂屋呢，我来陪着娘。” “真乖，走，我们去堂屋。” 顾圆起身穿了鞋，屋里光线暗，她还以为还早呢，结果一开门才发现差不多快到晌午了，她这一觉睡的可真是…… 外面果然风特别大，一到院子里感觉把人吹着跑，顾圆抱起圆宝来到了堂屋，吴氏正在给琛宝喂米糊。 米糊是顾圆提前做好的，琛宝已经断奶了，就吃这个，圆宝小时候也吃这个。 “娘，都快晌午了，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顾圆不好意思道。 “叫什么，你晚上辛苦，多睡会儿没事。” 这话猛的一听有点歧义，顾圆不好接，只好岔开话题，“今天这风怎么这么大，听着让人怪害怕的。” “是啊。”吴氏附和道。 沈父从外面进来，搓着手道。 “要提前变天了。” ………… 皇宫。 这次老皇帝病倒一直昏迷着，所以由太后做主几个高位嫔妃轮流时侍疾，其中自然少不了五皇子生母廖妃，大公主轩辕灵生母德妃，十皇子生母庆妃，至于十二皇子的生母是嫔位，再加上为人木纳，就没让她过来。 十皇子生母庆妃昨夜侍疾的时候老皇帝醒来了，然后首席御医徐坤在潜龙殿殿外跪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才被人抬了下去。 老皇帝醒来的消息传遍了后宫，后宫宫妃前来探望全部被打发回去了，除了在跟前伺候的庆妃，其他后妃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 几个皇子收到消息急忙赶进宫 只不过他们进宫的时候已经刮起了大风，此时太子，三皇子，五皇子就顶风站在潜龙殿外，难得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着皇帝传唤。 他们看见孙英从殿内出来，正打算搭话，就见他急忙弯腰，身后又出来一少年，正是十皇子。 十皇子看见他们似乎挺惊讶的，“几位皇兄，你们怎么来了？” 三皇子看了他一眼，关心道，“小十，你怎么会在里面，父皇怎么样了？” 十皇子伸手挠了下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母妃昨夜侍疾，我想我母妃了，睡不着，所以一大早就过来了，父皇就让我进去看看。” “嗤，的多大的人了，没断奶吗？”五皇子嘲笑道。 十皇子立马面红耳赤掉头跑了。 五皇子原本还想再讽刺两句，见状只能作罢，正打算问孙英父皇的病怎么样，就见这老东西已经到了太子跟前。 “太子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太子看了一眼旁边的三皇子和五皇子。 五皇子闻言忍不住了，“等等，孙总管，我们都是同时来的，甚至本殿来的最早，父皇只让太子一个人进去？你没听错？” “是，奴才没听错，五殿下稍安勿躁，这是陛下的意思。”孙英弯着腰站在殿外油盐不进。 太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抬步踏入了潜龙殿。 内殿似乎点着安神香，味道很浓郁，太子从踏入那一刻开始就感觉十分不适，莫名的有一种十分烦躁的感觉。 太子忍着不适往龙床的方向走，原本在床榻上坐着的女子见他进来起身行礼，“妾身见过太子殿下。” 正是十皇子的生母庆妃娘娘，容貌秀丽，看起来是个十分温婉可人的女子，除了生了十皇子，基本在后宫不怎么起眼，也不怎么得宠。 “免礼。”太子只是扫了她一眼就让她起身。 庆妃起身后温温柔柔道，“太子殿下，皇上说话有些不方便，您耐心些，妾身就先退下了。” 太子正纳闷怎么就不方便了，抬头一看躺在龙床上的老皇帝好像有中了风的症状，眼歪口斜，似乎不能言语。 “父皇你这是……怎么了……”太子只是愣了片刻，瞬间眼眶就红了，急忙上前拉住老皇帝的手声泪俱下，“父皇，儿臣这就去找御医来。” 孙英从外面进来道，“太子殿下且慢，皇上从昨夜醒来后就变成这样了，整个御医院都没法子，不过好在还能用笔写出想说的话。” 孙英一解释，太子看起来了更加难受了，“父皇，你受罪了。” 老皇帝看向孙英的方向眼珠子动了动，孙英急忙献上纸笔。 只见老皇帝十分费力的在纸上写了一句话，让孙英给太子。 太子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门歪歪扭扭写道，“回东宫，无召不得出。” “父皇你这是……诚心不想看见儿臣吗？可儿臣担心你，你就让儿臣陪陪你好不好。”太子红着眼拉着老皇帝的手看起来十分可怜，身子在微微颤抖，极力忍耐。 太子这会儿之所以颤抖的厉害可不是因为装的，而是这殿内的香让他觉得头疼，特别疼，就想像是拿针在扎脑子一样疼。 只是一会儿功夫，太子感觉自己背后已经开始出汗了。 这熏香有问题。 第298章 膝盖废了 太子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老皇帝写完那行字就已经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想和他说话。 太子看向旁边的孙英，“孙总管，父皇为何会变成这样？” “老奴也不清楚，陛下从昨个夜里醒来就口不能言，召了御医院所有御医来也没诊断出个结果。”孙英说着就红了眼，为老皇帝难过，也是为自己担忧。 若是老皇帝不行了，新帝继位当然不会留他这个前任大总管。 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怎么会这样，徐御医医术精湛也治不好父皇吗？” 太子话音刚落就见孙英已经退到了一旁，转头一看，庆妃端着汤药进来了，“太子殿下，皇上该服药了。” “孤来给父皇喂药。” 太子说着就要去接庆妃手中的药碗，被庆妃侧身避开了。 “太子殿下，臣妾伺候皇上就好，太医交代了，皇上需要休息。” 太子闻言看了庆妃一眼。 父皇的这位庆妃娘娘，虽然生育了十皇子，但看起来十分年轻，气质温婉。 “那孤先离开了，等父皇醒来再开探望。”太子将老皇帝写的那句“无召不得的出东宫”的纸张塞进了衣袖里带走。 孙英送太子除了潜龙殿，殿外已经没有了三皇子和五皇子的身影，想来已经是被庆妃打发走了。 孙英刚回到殿内，就见庆妃正坐在龙床前拿着一张帕子擦手，只是片刻功夫，原本盛着汤药的碗已经空了，他急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孙总管，陛下给太子说了什么？” 殿内响起庆妃温柔的声音。 “这……陛下口不能言，什么话也没说，倒是太子殿下再三追问陛下的病情。” “哦？是吗？”庆妃起身盯着孙英。 孙英心头跳了一下，腰越发弯了弯，“是，老奴绝不敢欺瞒庆妃娘娘。” “你下去，由本宫来守着皇上。” “是。” 孙英低着头退下了。 作为老皇帝的贴身大总管，孙英之所以如此听话，全然是因为这是皇上的意思。 其实皇上刚清醒时是能说话的，但不知为何等徐御医赶来时就已经口不能言了。 孙英出了潜龙殿回头看了一眼，觉得后背冰凉，都说这位庆妃娘娘与世无争，哪怕是生下了机灵的十皇子也不怎么受宠，看样子传言有误啊。 潜龙殿内，庆妃贴心的为昏睡过去的老皇帝掖了掖被。 “皇上，你说要把皇位传给钰儿，是真的吗？” 看着老皇帝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庆妃依旧满眼深情，“你总说愧对于我们母子，日后会加倍对我们好，我都信你，可我们等不到了啊……” “娘娘，十殿下已经回去了。”殿内响起太监阴柔的声音，打断了庆妃轻声自言自语。 庆妃起身从帷幔后出来，“钰儿那边可还有别的动静？” “十殿下……在殿外的时候被五皇子笑话了。” 庆妃闻言眼底的温柔少了几分。 “本宫知道了，你记得把殿内的熏香处理了。” “是。” ………… 太子从潜龙殿出来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了一趟御医院，看望徐御医。 他记得徐御医是宋大夫的师兄，他跟徐御医不过是点头之交，但因着宋大夫这层关系，他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太子也算是卖给宋大夫一个人情。 徐御医是老皇帝最信任的御医，又是御医院院首，此时却住在一间狭窄得偏房之中，身边只有一个中年御医伺候。 此人受过徐御医几句点拨便尊徐御医为师，不过徐御医并未承认。 太子来的突然，着实让御医院一惊，得知太子来意之后众人放下心来。 徐坤已经废了，不成气候。 御医院院首的位置也不保了，谁让他倒霉呢。 “师父，该喝药了。”中年御医将熬好的药放温了端到徐御医面前。 徐御医接过药碗放在一旁叹了一口气，“承平，都说了我不是你师父，你走，免得被我连累。” “师父，你行动不便，若是再赶我走了连个端茶递水的都没有。”冯承平留着两撇胡子，目光扫过徐御医袍子下遮盖的双腿，眼眶微红，“皇上怎么如此无情。” 徐御医这么大年纪，被罚跪再青石砖上一夜，膝盖骨已经废了，日后怕是下地走路都困难。 门外的太子看着徐御医如此凄凉，头更痛了。 “当心祸从口出……” 冯承平见太子进来急忙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徐御医你可好？”太子看着躺在床上徐御医心中略有歉意。 冯承平在一旁低着头道，“师父的双腿怕是……废了。” 徐御医看着太子，目光坦荡带着一丝恳求，“我已经打算辞去御医一职回乡养老，还望太子殿下能够应允。” 老皇帝现在昏迷不醒，他哪怕双腿废了也不能离开御医院，但若有太子开口，就不一样了。 “好。” 徐坤意外了一瞬，急忙道谢，“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怀疑刚才潜龙殿的熏香有问题，原本想让徐坤替自己把脉，但宫中人多眼杂并不合适。 太子只好迅速出宫，回到东宫后乔装打扮一番，悄然来到了沈家。 因为宋大夫在沈家。 顾圆猛然瞧见太子来了，下意识的道，“太……你怎么来了？这时候不是应该守着你爹吗？” 自从知道黄启就是太子，她就有些不淡定了，尤其是看着太子这会儿对自己公婆一口一个叔婶，而她婆婆则是一口一个小黄。 简直有点……不忍直视。 “我找宋大夫有点事。”太子略表歉意的向顾圆点了点头，转身拉着宋大夫就走，“宋大夫，借一步说话。” “干啥，你这年轻人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爱幼。”宋大夫背过身子继续喝茶。 自己师兄还被困在宫里呢，宋大夫这会儿对皇家人不怎么感冒，尤其眼前这位还是老皇帝的儿子。 你不是爱装富商之子吗，那老头子也不把你当太子，有本事你倒是治我的罪。 “徐御医今日就能离宫了。”太子压低声音道。 “真的？”宋大夫闻言立马脸上有了笑意。 第299章 将计就计 听闻自己师兄已经出宫了，宋大夫看着太子也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行，咱们借一步说话。” 只要师兄好好的，让他捧太子的臭脚都行。 顾圆见状问道，“你们还回来吃饭不？要是不吃正好就不用做了。” 两人回头异口同声，“吃。” 顾圆无语。 太子和宋大夫也没走多远，直接来到了沈家后院。 后院很小，围着篱笆，养着几只兔子，原本还有几只鸡，不过鸡已经吃完了，养鸡的地方栓着一只羊羔。 太子看着啃菜的兔子沉声道，“孤今日收到消息皇上醒了，所以刚从宫中出来。” “那老……咳，皇上醒了怎么会让我师兄出宫？” 不怪宋大夫很惊讶，而是因为老皇帝已经病入膏肓，醒来的可能性实在是小，既然醒来了肯定要留他师兄继续吊着命，怎么可能轻易放人出宫。 “虽是醒来了，但皇上中风了口不能言，徐御医被皇上罚跪了一夜，双腿怕是……”太子不敢去看宋大夫，内疚道，“孤……孤的父皇对不住徐御医。” 按理说这是老皇帝责罚徐御医，和他没关系，可老皇帝是他的父皇，他们身体里留着一样的血，这是不争的事实，尽管很不愿意承认。 宋大夫闻言沉默了良久，已然是红了眼眶，“不怪太子，太子私自让我师兄卸职出宫已然是恩情了。” 要怪就怪自己，若不是当初贪图权利富贵，师兄又怎么会因为他深陷泥潭。 “太子还有什么吩咐一并说。” 宋大夫看着和过去完全太变样的太子，猜到了他的还有别的事，要不然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身离开东宫。 太子艰难道，“孤今日来是想求你把脉。” 太子感觉自己挺无耻的，他亲爹刚让人家师兄一辈子站不起来，他后脚又来求人家师弟诊治。 无耻归无耻，但太子还是开口了。 他将今日在潜龙殿发现熏香有问题的事讲了一遍。 宋大夫把脉后又仔细观察了太子的神色，又用随身携带的银针扎破了手指是，一番查看后皱眉道，“这熏香确实有问题。” “根据我的猜测这熏香应该和你之前体内的毒有关联，此香我在年轻时偶然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单独熏和普通熏香没什么区别，但若是中过热毒的人闻了就会头痛欲裂，异常难受，若是长时间闻了还会精神失常，状若癫狂。” 太子闻言脸色难看，咬牙问道，“那若是体内有热毒之人闻了呢。” “轻则半死不活，重则暴毙。” 但凡中了热毒之人无时无刻不在遭受折磨，更何况是被下到胎中，等于从娘胎里就如同被架在火炉上炙烤。 宋大夫有点同情的看了眼前的太子一眼，虽说是一国太子，这未免也有些太惨了。 “你的意思是说若不是孤运气好解了体内的毒，今日这熏香就会让孤精神失常，甚至暴毙？！”太子衣袖下的手颤抖着，再一次确定宋大夫的话。 “确实如此。” 宋大夫肯定道，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此间事了他就带着师兄和倾云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再也不涉及皇家之事。 “好阴毒的手段。” 太子和宋大夫闻言齐齐回头，就见沈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踏入了后院。 “殿下赎罪，微臣不是故意听到的。”沈墨上前向太子告罪。 今日宫里似乎是出事了，翰林院没什么事便提前让他们回来了，所以沈墨比往常来的早些。 来就听顾圆说太子来了，和宋大夫在后院说话，沈墨想到某些事，直接就过来了。 太子不在意的苦笑道，“无妨，若不是你，我的这条命早就没了。” 反正他最落魄的时候也是沈墨救的命，在沈墨面前太子很放得开。 “刚才你都听到了，接下来孤该怎么做。”太子这会儿心情平静不下来，干脆让沈墨出个主意。 “依我之见，不如……将计就计。” ………… 与此同时，顾大学士府中。 一个年轻男子浑身是血的被抬进了府中。 “我可怜的儿，这可让我怎么活啊。”杨氏趴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哭的伤心不已。 她唯一的儿子顾川今早和同窗出去游玩，被小偷偷了荷包，顾川当时就发现了，哪里肯吃这种暗亏，直接撇下同窗追了上去。 结果被人引到一处死胡同里，那里守着七八个穿着像乞丐一样的男子，顾川当时察觉到不对劲想要离开已经是迟了，被那些人拦住打了一顿，他一个文弱书生想要反抗也是不能，生生被砸断了右手。 除去身上的伤不说，刚才府中的大夫已经诊断过了，顾川的右手哪怕是好了也是有后遗症的，然后不能长时间握笔写字，身为文人不能握笔，那等于仕途全然断送了。 所以杨氏才会哭的这般伤心欲绝。 “请御医，爹，你去宫里求徐御医，大哥的手一定会好的。”顾莹已然也是满脸泪痕。 她好好的哥哥，怎么就突然遭此劫难。 “不行，若是平常爹无论无何也要去求来徐御医，可徐御医刚刚被皇上责罚废了双腿，现下已经是自身难保，如何能来府中给川儿治手。”顾大学士闭了闭眼。 他想起了那日拒绝五皇子时，五皇子的谋士让他好自为之。 他当时不以为意，万万没想到五皇子下手如此狠毒…… 都怪他，若不是他拒绝了五皇子的拉拢，川儿也不会好端端的就出了事。 这虽然是他的猜测，但能在京城如此嚣张的行事，除了背靠廖国公府的五皇子，他想不到还有谁。 所以他不敢告诉夫人的女儿，若是夫人知道了以夫人的脾气定然要报复回去怕是还要牵连到杨家。 还有女儿，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丢了性命的事来。 寒门出身顾大学士平生头一次红了眼。 “那现在还有谁能救哥哥？” 一旁顾府家养的大夫闻言道，“徐御医的师弟宋大夫也是神医，听闻前段时间也在京城，但宋神医居无定所，只是偶尔去一趟徐府。” “我去找，我去找来救哥哥，我一定将宋神医找来。”顾莹闻言就往外跑。 “莹儿，回来。” …… 第300章 救下顾莹 不管外面如何变天，沈家依旧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刮了一场风之后，天气已经转凉了。 顾圆打算出门去精品店看看，也不知道她选的那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太好，自从开业到现在除了轩辕灵捧场，没卖出去一样东西，她这个死宅果然不是什么开店的料。 而轩辕灵最近也没来过了。 想来也是，黄启都是皇帝了，他妹妹黄灵可不就是公主？ 这么一想顾圆才后知后觉到她居然认了个公主当妹妹。 她自从生完两个孩子之后反应好像都比正常人慢了半拍，一孕傻三年果然不假。 “儿媳妇你要出门啊？”吴氏从堂屋出来见顾圆要出去提醒道，“我去买菜的时候，听人说京城里平白无故的多了许多乞丐，你出去的时候注意点。” 那什么大官家的儿子还被乞丐打了呢，满大街的都在查那群乞丐，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娘我记下了，我回来的时候顺便买只鸡，今晚上做个猪肚鸡如何。”顾圆问道。 天冷了吃这个养胃。 “反正你做的啥都好吃，就是外头的鸡总觉得没家里养的好吃，可惜鸡早早吃完了，连过年的时候吃的都没有。”吴氏嘀咕道，“也是地方太小了，要不然就多养几只了。” “是，确实是家养的鸡好吃。”顾圆心道，家里的鸡时不时的喝她空间里的灵泉水，虽然是稀释过的，味道肯定不一样啊。 也是在京城里她不得不谨慎，要是在老家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她建个大宅子关起门来谁知道啊。 顾圆一路来到精品店里，进去之后关上门将摆在里面的东西往空间里扔了扔，又自己拿了几只，这才去东街买了两只活老母鸡。 买活鸡的好处就是一只拿来吃，一只可以放在院子里养着，等吃的时候再杀也新鲜。 她正抓着鸡往家里赶，眼尖的看见几个乞丐尾随一个少女，往一边的巷子里去了。 她记得那条巷子里好像有个死胡同，她之前走错路进去过一回，里面僻静的很。 几个乞丐跟着那少女明显是不怀好意，她原本不想管闲事，可那少女好像有点眼熟。 想到什么，顾圆咬了咬牙提着两只老母鸡走到平日里经常买肉的屠汉那里，给了屠汉一锭散银子，说她表妹被几个乞丐盯上了，请他帮个忙。 顾圆是熟客了，再加上又给了银子，屠汉一听当即就叫上他不远处两个也在摆摊的儿子，他两个儿子也是生的人高马大，当即拿着剁肉的斧子和菜刀就跟着顾圆来了死胡同里。 死胡同里几个乞丐正压着疯狂挣扎的少女撕扯她身上的衣服，外衫已经被扒下来丢在一旁了。 “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企图侮辱良家女子，大爷就是砍了你们也有处说理。”屠汉高声呵斥。 几个乞丐回头一看屠汉拿着刀和斧子，掉头就往死胡同的墙上翻，哪里像是吃不饱的乞丐，动作十分麻利，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顾圆见状生疑，转头向屠汉和她儿子道谢。 屠汉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我是收了银子才帮你的，你去看看那姑娘，估计吓坏了。” 顾圆这才上前查看差点被乞丐侮辱的女子，居然是她之前在顾大学士府里见过的顾莹，怪不得觉得眼熟。 顾莹还没被吓坏，披头散发的抱着肩膀低着头隐隐发抖，顾圆捡起她的外衫替她穿上，顾莹也很配合，只是认出顾圆时明显很惊讶。 “怎么是你？” 她的闺中好友魏梦萱天天想着替代顾圆当沈夫人，顾莹自然对顾圆印象深刻。 “是我，我刚好买东西看见有人跟着你。”顾圆纯粹是见不得好好一个姑娘被几个乞丐糟蹋了，再者她是看人眼熟才来救的。 “多谢沈夫人救命之恩，我向你道歉，之前是我不对，不该瞧不上你。”顾莹低着头不敢去看顾圆，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又蠢又坏。 以她的性子遭受了如此侮辱自然是不会活着的，所以顾圆救了她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 所以她此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圆。 “没什么，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不带下人出来乱逛，赶紧回家。” 顾圆见她道歉也没放在心里，至于之前顾莹态度傲慢，在她纯粹是小姑娘心性，毕竟她确实是乡下来的，而顾莹是三品大员家的千金小姐，瞧不起她再正常不过了。 “我……我……” 顾莹突然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到底是个女儿家，又是被杨氏娇养着的，哪怕平日里有些叛离经道，也没遭受过这样的事。 顾莹从府中出来就跑去徐府，结果徐府的下人告诉她，宋神医不在徐府，她就开始满大街的打听宋神医的下落。 话本里说街上的乞丐消息最灵通。于是她向一个小乞丐打听，小乞丐要银子，她出来的时候没带银子，就把头上的珠钗取下来给他，这才从小乞丐口中问道宋大夫在这里出现过。 她就往这边来了，没想到会遇上这么可怕的事情。 这里如此僻静，连个人都没有，要不是顾圆来的及时，她今日就毁了。 顾圆被她哭的头疼，正打算直接走路，被顾莹一把抱住了。 顾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她一遍一遍道歉，听的顾圆都有些烦了。 没办法，只好又安慰了顾莹一番，给她整理了衣裳头饰，等她勉强止住哭声这才领着她从巷子里出来。 顾莹见顾圆要走，一把拉住她的衣袖，“你去干什么？” “拿我的鸡，为了救你我花了一两银子请卖肉的屠户帮忙，我买的鸡也放他那儿了。” “我跟你一起过去。” 顾圆看着拽着她衣袖的顾莹，可别好心救人，救出个白眼狼来。 “我……我会报答你的，你能不能，能不能带我先去你家换身衣服，我就这样回家，若是被人看见了哪怕没发生什么，名声也毁了。” 顾莹可怜巴巴的瞅着顾圆。 第301章 困在宫里 顾圆上下看了她一眼，外衫好几处都破了，头发虽然重新打理过了，不过也是凌乱不堪。 顾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样子随时都要决堤。 顾圆认命的叹了一口气，“行，别人问起来你就是我远房表妹，记住了？” “谢谢你沈夫人。”顾莹这才松开了顾圆的衣袖，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屠汉大哥我来拿我的鸡。”顾圆呆着顾莹来到屠汉摊位前。 “鸡在这儿呢。”屠汉从摊位后提出两只老母鸡，看了一眼顾圆身后的姑娘，低声问道，“夫人你这小表妹没事？” 顾圆愁眉苦脸道，“就是被吓到了，我这表妹平日里不怎么出门，今日随我上街来自己去买珠钗没想到就……姑娘家名声要紧，还请屠汉大哥帮忙遮掩着些。” “这是自然，我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多嘴，我那两个儿子也不会。” “多谢屠汉大哥了，给我来几斤五花肉。” 顾圆让屠汉切了几斤肉自己提着，将另一只手中绑着的老母鸡递给顾莹。 “你让我提着？”顾莹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顾圆隐约又看见了刚才那几个乞丐的身影，脸色有些凝重。 “提着，别多话。” 顾莹吸了吸鼻子，认命的接过老母鸡，那两只老母鸡挣扎了一下，吓得她手忙脚乱的才抓好。 跟在顾圆身后，顾莹不断默念，沈夫人救了她，她提个鸡算什么。 顾圆领着顾莹一边走，一边借着逛周围摊位的机会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身后。 果然，那几个乞丐也隔一段距离跟在她身后，已经换了一身平常百姓的衣服，这还要归功于她长期喝灵泉水，眼神好，要不是不一定能发现的了。 很明显这些人是盯上顾莹了。 她这是救了个麻烦啊。 救都救了，她现在又不能半道上把人丢下，只好先领着顾莹回家。 这些人明显有所顾忌，不会在人多的地方下手，索性一路上都很热闹。 到了自家住的巷子里，左邻右舍看见顾圆领着个衣裳凌乱的姑娘自然免不了要多问几句。 街坊邻居这么热情这都要归功于吴氏，吴氏是个健谈的人，闲的没事就会和街坊来往，连带的这些人也认识顾圆，顾圆出门会和她打招呼。 “嗐，这是我表妹，打小娇生惯养的，让她抓两只鸡她半路把鸡放跑了，自己还被挠了，好一番折腾才抓回来。”顾圆一脸无奈道。 “沈夫人还有表妹呢？” “嗯，远方的，也是最近才走动起来，以后我这表妹会常来。” 任由谁来问顾圆都是这套说辞。 顾莹原本还不明白为啥顾圆非要她提着鸡，这下明白过了，满是感激的看着顾圆。 被鸡挠的总好过差点被乞丐玷污了。 她出身文士家里，最是注重清白名声，她若是没了清白，以她爹娘对她的宠爱大不了养着她一辈子，但其他人可不会这么想，到时候恐怕还会连累她爹娘。 还有已经出事的哥哥……若是她再出事了，恐怕娘会受不了。 想到此顾莹越发感激顾圆了。 顾圆带着顾莹来到自家门口敲门。 “这是？”吴氏打开门看见自家儿媳妇拎着个大闺女有些疑惑。 “娘，这是我娘家的远房表妹，叫莹儿。” 三儿媳在京城有亲戚？她咋从来没听说过。 “你啥时候……”吴氏正打算发问，见顾圆给她使眼色，急忙道，“哦哦，原来是亲家表妹啊，快快进来，来就来还带什么鸡……” 说着十分热情的将人拉进来一把关上了大门。 门外不远处几个人看了一眼，纷纷对视。 “是不是弄错了，那小贱人不是顾家的女儿吗？怎么成了这家人的表妹？”其中一人忍不住道。 “估计是弄错了，我就说一个贵女怎么可能独自出门。” “呸，女人没沾到银子也没赚到。” 几人骂骂咧咧几句离开了。 沈家院里吴氏热情的接过鸡，这才发觉顾莹满身凌乱。 “娘，我先带她换身衣裳，回来再跟你解释。”顾圆将手里的五花肉也递给吴氏，带着顾莹去了自己房里。 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裙递给顾莹，“这身衣裳是我新做的，你若是不嫌弃就穿。” 顾莹红着脸接过，“多谢沈夫人了。” 顾莹换了衣裳又重新梳了发髻，这才出现在沈家的堂屋里。 堂屋里沈父带着两孙子，圆宝见一个陌生的漂亮姨姨进来热情的打招呼。 这小子现在完全是个话唠，见了谁都能搭话，能说会道，顾圆有时候都被他烦的头疼。 “三媳妇你有客人啊，我先带两孙子去厨房看看。”沈父见顾圆领进来的姑娘十分拘谨，猜到是他在这儿缘故，所以主动找了个借口离开。 在京城待久了，沈父也知道京城讲究什么男女不同席，家里会客，姑娘家一般不见外男的。 “沈夫人，我……我先回去了，改日随我爹娘亲自上门道谢。”顾莹打量了沈家的小院子一会儿，格外不自在。 但不是她看不起沈家的小院子，而是纯粹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脸红，所以这会儿不敢再给人家添麻烦。 而且她一时冲动跑出来，爹娘怕是要担心了。 顾圆也没留她，只是提醒她道，“回去的时候注意点，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 把顾莹送出了门，吴氏才葱厨房里出来。 顾圆将发生的事给吴氏说了一遍，不过没提顾莹的身份。 “没想到天子脚下还有这档子肮脏事。”吴氏唏嘘了一番进厨房收拾老母鸡去了。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今日天已经黑了，却不见沈墨回来。 “三郎怎么还没回来，平日里这时辰早就到家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吴氏等不住了，让其他人先吃，给沈墨留一份，等回来了再热。 顾圆心底隐隐有些担忧。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 此时的沈墨被困在了宫里。 今日是翰林院月末向皇上述职的日子，原本这是廖世杰和孙绍的活，结果两人双双告假，就落到了他头上。 他在宫内碰见了五皇子。 第302章 梅妃的故事 尽管五皇子乔装打扮过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间沈墨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他心下凌然。 到了御书房外，被一个太监领了进去，看到里面还有不少朝中要员，正在交头接耳，见他进来根本没人搭理。 内阁要员，六部尚书统统在此，沈墨便知道五皇子要提前动手了。 不同于上辈子的隐晦，这辈子的五皇子明目张胆的想要谋权篡位。 至于他今天进宫，也许恰巧就是个意外，廖世杰告假，是因为廖家本就是五皇子的外家，怕是提前就知道风吹草动，至于孙绍为何告假就就不清楚了。 但这个意外，很有可能让他送了命。 “皇上呢，不是皇上召我等前来商量要事，怎么迟迟不见皇上的踪影？” 朝中几个重要大臣明显已经起疑了，对着殿内唯一一个太监质问。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皇上正在服药，若是皇上的龙体有恙，各位大人谁也担待不起。”太监不骄不躁的说道。 “你是孙总管的徒弟？”刑部尚书皱眉看向开口的太监。 旁边的人低声提醒道，“我听说孙总管的徒弟叫小安子，不过此人也在御书房伺候。” 话以至此，诸位大臣都不是傻子，知道传唤自己前来的恐怕并不是皇上。 有人胆大包天，想要谋权篡位。 只不过此时他们谁都没出声，他们其中有不少人分别站了队，在不确定是哪位皇子之前，他们只能静观其变。 沈墨像个隐形人一样站在角落里，五皇子谋权篡位他早就想到了，自然不会让太子什么准备都没有，此刻，只希望太子那边能够顺利。 …… 入夜。 老皇帝发了一道密诏，将太子悄无声息召入了潜龙殿。 说是传召，倒不如说是太子是被人强行掳来的，看见来人身上的金龙令，太子很识趣的乖乖被人提着来到了皇宫。 金龙令是历代皇帝的密令，金龙令一出去，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有那么一瞬间，太子怀疑老皇帝想骗他进宫杀他，但又很快打消了怀疑。因为持有金龙令的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出入东宫，若是老皇帝有这个心思，他早就死了，何必多此一举。 太子不知道他的父皇为何突然要见他，但是此刻他不得不来。 太子出现再潜龙殿的时候，显然已经被提前清场了，潜龙殿内除了孙英一个伺候的宫女太监也没有。 “太子殿下，皇上在里面等着你呢。” 孙英说了这一句话后，并未随往常一样给太子带路，而是让他自己进去。 太子借着殿内略微昏暗的灯光到了龙床前，床上的老皇帝背对着他。 “父皇。” “你来了。”老皇帝慢慢的转身，然后坐了起来。 “父皇你……” 太子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明明之前已经中风眼歪口斜不能言语的老皇帝，此刻却像是正常人一样，穿着简单的里衣坐在龙床上，甚至比没病之前还要精神几分。 “你是不是想知道朕为何突然能说话了。”老皇帝似乎猜透了他的惊讶。 “父皇没病？” 难不成老皇帝之前所谓的病入膏肓全都是装的，那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岂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只是他，还有老三老五，全部在老皇帝的掌控之中。 想到此，太子一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朕确实是病了，也活不长了，按照徐御医的诊断也没多少时日了。”老皇帝静静的注视着太子开口，“朕之所以能说话是因为服用了一种密药。” 这密药的代价就是，原本还能多活几天，在服用了密药之后，他大概只能活的过今晚了。 他没告诉太子，太子哪怕是隐约猜到了，也很识趣的没有开口去问。 太子紧了紧手心，干脆跪坐在了龙床前的矮塌上，“那父皇那日让儿臣无召不得出东宫，是想废了儿臣吗？” “还是说，很早以前父皇就有废了儿臣的心思了？” 他一直想这么问，既然今夜他的父皇给他这个机会了，他就借着这个机会问出口了。 “朕是这么想过。” 听见他的话，太子苦笑一声，突然抬头盯着老皇帝，“外人皆传你对我母妃情深不悔，你真的爱过我母妃吗？” 话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问出了自己一直藏在心中的话 “朕是想过要废了你，可是朕后悔了。”老皇帝答非所问。 他看着太子，目光罕见的没有浑浊，而是异常的透亮，像是透过太子在看另外一个人。 “你和你母妃生的像，朕跟你讲讲朕和你母妃之间的故事。” “认识你母妃的时候，朕还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那时候的温家也不如现在位列京城上流，在一次元宵灯会上，朕对她一见钟情……” 之后无外乎就是年少慕艾青梅竹马，可跟江山比起来，感情显得微乎其微，之后老皇帝在和其他两位皇子相争中以最无可能的优势脱颖而出继承了皇位，但他出入朝堂哪能拿捏得住那些老狐狸，只能频频选秀入宫互相牵制。 至于温月梅，一个没有强大家族做靠山的女子，仅仅靠着皇帝的几分轻易又怎能在后宫中立足。 温月梅也没想到自己深爱之人等上了皇位，温家迫不及待的将她当作讨好新帝的物品送进了宫里。 “原以为她是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却没想到她一样有满身的傲骨，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成为三宫六院里的其中一个，朕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封为梅妃，咳咳……” 老皇帝说到此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后来呢？”太子愣愣的看着他。 “后来她腹中有了你，像是接受了现实，她便不再和朕闹脾气了，安心的当起了梅妃，只是她的眼里再也没有朕了。” 老皇帝说到此眼底似乎有几分湿润，像是自嘲一般开口，“朕已是天子，岂会受一个女子摆布，全天下的女子任由朕挑选。” “所以呢，父皇召儿臣来就是想告诉儿臣这些？”太子眼神讥讽的看着他。 “不，朕是想告诉你。” “我后悔了。” 第303章 新帝登基 我后悔了。 这四个字让太子莫名想笑。 老皇帝说的是“我”而不是“朕”，或许是真后悔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的母妃，早就没了。 “你母妃活着的时候没原谅朕，以她的性子，死了在阴曹地府也不会原谅朕了，你是她唯一的儿子，是我们之间的血脉，朕已经错了一辈子了，不想临终之前再错下去了。” 老皇帝盯着太子，他的儿子像月梅，又像他。 “父皇后悔了啊？”太子讥讽过后，十分平静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那父皇可知道儿臣被人下了热毒？打娘胎里就下了毒，这二十多年一直活在痛苦当中？” “什么？！” “你居然被人下了毒？咳咳……”老皇帝身子前倾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太子这时候看起来依旧是个十分孝顺的儿子，倒了一杯不怎么热的温水递给了老皇帝。 老皇帝喝下热水之后不那么咳了，焦急的拉着太子的手，“你说的事可是真的？你在娘胎里就被下了毒？” “是。” 太子任由老皇帝拉着。 多讽刺啊，这就是他的父皇，手里握着金龙令，这天底下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能瞒的过天子的眼睛，他什么都知道，却唯独不知道这个。 他该讽刺还是该笑。 太子感觉到抓着他的手似乎在抖，心底有种诡异的满足感，这才出声道，“不过儿子很幸运，毒解了，要不然我也马上要下去陪着母妃了。” “解了就好，解了就好。”老皇帝笑了，眼底似乎有些湿润，用力拉住太子的手，“朕的时间不多了，你是朕的太子，朕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朕要你答应朕，一定要善待兄弟！” “父皇，你这是做什么……” “祁儿，答应朕。” “好。” 在老皇帝的注视下，太子平静应声。 他在踏入潜龙殿那一刻就知道了，皇位是他的。 他猜对了，也堵对了。 接下来就等着有人自投罗网了。 果然，下一刻，五皇子带着其中一支御林军冲了进来。 “来人！太子谋权篡位毒杀父皇，将他拿下！” “逆子！你想干什么？！” 龙床上的老皇帝厉声呵斥道。 “父皇，你怎么还……”五皇子看见老皇帝卡壳了，十分惊讶。 “怎么，朕没死让你失望了？”老皇帝目光十分失望的看着他，“你带这些人冲进来是想干什么？” 五皇子惊讶过后笑了，“不做什么，只是为父皇分忧而已，父皇你的病好不了了，你死了，儿子会替你坐稳轩辕家的江山的。” 事已成定局，他的父皇就算是活着又能怎么样。 “你敢谋权篡位，咳咳……！”老皇帝剧烈咳嗽起来，似乎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 这一次，太子没替他倒水。 “父皇何必这么激动，儿子也是为了你好，替你分忧罢了。”五皇子说到此眼底满是怨恨起来，“从小到大你都宠爱的太子，太子有什么好，就因为他是梅妃的儿子吗？我的母妃出身世家，论身份论地位我应该比太子更高贵……” “算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反正父皇你老了，太子是您最宠爱的儿子，他跟着下去陪你，你应该很高兴才是。” 五皇子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对着一旁的人打了个手势。 “将这个逆子拿下！咳咳！”伴随着命令，老皇帝咳出一口血来。 门口想起惨叫声，五皇子带来的人只是片刻就被解决干净了。 直到五皇子被控制住，这才反应过来，目光惊骇的看着老皇帝，“怎么可能，外面的人不是已经被解决干净了，怎么可能……” 老皇帝打断他的话，“老五，你够胆量，但是不够聪明，不过终究是朕的儿子，朕愿意放你一条生路。” 说罢，老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心底冷笑。 “父皇，你就算压住我又能怎么样，凡是朝中要臣都掌握在儿子手中，你不杀我，他们就要听我的，你杀了我，他们也要死。”五皇子被两人押着不能动弹，挣扎着看向老皇帝。 “蠢货，你以为没有朕的旨意，单凭你假传圣旨能让朝中要员皆待命于御书房？就在你来之前，朕已经传旨下去，传位于太子。” “传位于太子，哈哈哈哈。”五皇子闻言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父皇，你可真是偏心啊……” 老皇帝目光晦涩的看着五皇子，最后将目光转向太子，“祁儿，记得你答应朕的事。” 说完这句话，老皇帝像是灯枯油尽。 咽气了。 丧龙钟敲响 ………… 一夜过去了，沈墨依旧没有回来。 不单是顾圆，吴氏和沈父老两口也急了。 “我去找宋老哥打听打听，兴许他能知道什么消息。” 沈父觉得宋大夫有个当御医的师兄，消息肯定比他们灵通。 吴氏在一旁催促，“你快些去，三郎不回来我这心里慌的很。” 正说着，沈墨就回来了。 顾圆急忙迎上去，“你去哪了？怎么也不给家里带个信，我们都担心你。” 她心里隐隐有种猜测，只是不敢确定。 “我昨日进宫在宫里待了一夜，皇上驾崩了。”面对家人沈墨自然直接略过了宫内的凶险，直接挑着说重点。 事实上昨夜御书房外血气冲天，今早他出来的时候虽然没有尸首，不过也是踩着一地血迹出来的。 “啥？！” “那是不是皇上的儿子要继位了？”吴氏惊讶出声。 不单是吴氏惊讶，顾圆也屏住呼吸看着沈墨，她记得书里……算了书里的剧情早就歪的不成样了，不能参考了。 难不成继位的是五皇子？ “皇上传位于太子。” 闻言，顾圆舒了一口气。 是太子就好，他们家已经站在了太子这边。 “那和你没什么关系？”吴氏心底嘀咕，宫里规矩就是多，皇上驾崩了还一夜不让人回家。 “有关系。” “有啥关系？”这次出声的事沈父。 沈墨摸了摸鼻子，“之前我随太子南下治水有功，我可能要升官了。” 大宝最近感冒，小宝两个月过些，每天熬夜，更的少，各位仙女见谅 第304章 另有其人 “升官了可是好事啊。” 不只是老两口，顾圆也高兴自己男人能升官。 “爹要升官了？”一旁逗弟弟玩的圆宝突然出声。 顾圆揉了一把儿子的脑袋，开玩笑道，“对，你可得努力了，说不定等你长大你爹已经提前坐上首辅的位置了。” “哦，我去背书了。” 圆宝听完学着沈父的样子像个小老头一样把双手背在身后往书房去了，惹得吴氏直笑。 “这回是啥官啊？”吴氏高兴的合不拢嘴。 这才多长时间，她儿子又要升官了。 “暂时还不知道，看新帝的意思。”沈墨这么说，但心里也知道，就凭他之前对太子的救命之恩，太子登基为帝也不会亏待了他。 …… 按理来说老皇帝驾崩所有儿子都得守孝，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老皇帝驾崩三日，太子就在朝中大臣的再三恳求下登基为帝。 太子登基为新帝，改年号明昭。 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按照先帝遗照封几个兄弟为王，三皇子为贤王，五皇子为宁王，十皇子和十二皇子分别为信王和忠王。 第二件事，大赦天下。 第三件事，开恩科。 第一件事先帝遗照，新帝自然要遵守。 但大赦天下这事太子，哦，新帝和就几个老臣之间发生了意见分歧，新帝认为犯了重罪的犯人不应该被赦免，但老臣则反驳这是先帝遗留下来的规矩，不可轻易更改。 登基第一天就有人反驳自己的意见，新帝鼻子都快气歪了，翰林院的人去述职刚好撞在枪口上，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翰林院的人不愿意再去触霉头，就把没什么背景的沈墨推了出去。 “微臣叩见皇上。” “你来了？”新帝见进来的人是沈墨脸色总算不那么难看了。 “行了，别来这套。”新帝摆摆手示意让他起身，揉着太阳穴十分头疼道，“这群老东西，就是明摆着欺负朕，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沈墨不知道如何接话。 他也也觉得太子是对的，但太子刚刚登基为帝，根基太浅想要和朝堂上哪些老家伙明目张胆对着干怕是不太行，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你说朕该怎么办？若是第一次交锋朕就退让了，岂不是让人觉得朕就是只没牙的老虎。” 太子心里清楚虽然当上皇帝了，但屁股底下的位置可还没坐稳，多少人都虎视眈眈盯着他，他可不愿意当窝囊皇帝。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没烧起来，若是妥协了那些大臣，以后他这个当皇帝的也就很难立威了。 “皇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沈墨一脸正直的看着新帝，在他的目光下徐徐开口，“那些罪大恶极的犯人死罪自然是可以赦免，但怎么赦免也有个说法，微臣听说西北矿区缺人的很，不如将这些人都送过去，为国家出力。” 死了还得浪费土地埋了，不如送去劳动改造。 新帝听完忍不住抚掌大笑，“好，是该如此，哈哈。果然是你有办法，朕当初没看错人。” “皇上谬赞了，微臣愧不敢当。”沈墨中规中矩道。 新帝看着他这样，叹了一口气，“你别因为我登基了就和我生分了，坐上这个位置我才知道高处不胜寒，我不想以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人前我们君臣，人后还是兄弟。” 他是真不想和沈墨生分了，说到底沈墨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没用“朕”这个自称。 “正五品的职位还有空缺，过两天你从翰林院出来就去上任。”见沈墨不言语，新帝以为他不高兴，解释道，“朕能登基你的功劳最大，但朕不能做的太显眼了，要不然反而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沈墨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树大招风这个道理。 沈墨倒是没想到新帝会这么直接跟他推心置腹，摸了摸鼻子道，“谢皇上，但微臣有一个请求。” “说来听听。”新帝心想，只要他能办到的，一定办。 “微臣想为家母和爱妻讨个诰命。” “这你不早说。” 新帝瞪了他一眼，还以为他要求什么大事，结果就这个，当即就拟旨封吴氏和顾圆为五品宜人。 按理来说沈墨已经是六品官，他的母亲妻子就算封赏诰命也是六品安人。 但沈墨这不是马上完升官了吗，所以干脆就一步到位。 “等会儿你先别走，随我去一个地方。”新帝交代在偏殿等他。 沈墨出来后由孙英亲自带着前往偏殿。 沈墨看见孙英还愣了一下，没想到太子居然没换了先帝这位太监大总管，不过不换就有不换的好处。 “沈大人在偏殿稍作休息，老奴先去皇上跟前伺候了。”孙英暗自猜测这位风光霁月的沈大人应该是个有本事的，进去没一会儿就让新帝哈哈大笑，看样子以后这位沈大人来的时候他要多留个心眼。 “多谢孙总管了。” 沈墨道谢后，就坐在偏殿喝茶。 没过多久，新帝换了一身龙纹常服，身边就带着孙英一人过来了，沈墨只好跟上。 没想到新帝是带他去见五皇子的。 五皇子虽然已经被封为了宁王，但暂时还是被关押了起来。 不过沈墨心里明白，恐怕也关不了多久了，五皇子马上就会被放出去。 毕竟先帝遗照五皇子不但无罪还被封为宁王，太子作为新帝也不能公然违抗。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你给我滚，滚远点！” 五皇子看见那身龙袍就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样，若不是被人控制着，有可能会当场扑过来。 太子走近状若癫狂的五皇子，语气嘲讽，“朕知道你在发什么疯，你以为父皇真心宠爱的是朕？” “你这个蠢货！” “轩辕祁！” 五皇子被这声蠢货刺激的不轻，挣扎着就要扑过来，却被按住了。 “你们都以为先帝最宠爱的皇子是我，却不知他真正宠爱之人另有其人，朕不过是他竖在你们面前的活靶子而已。”太子语气嘲讽。 五皇子冷笑，“轩辕祁，你狡辩起码也找个恰当点的理由。” 第305章 被放出来了 事到如今还说假话有意思吗。 “你说父皇宠爱的另有其人，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他还不是把皇位传给了你，证明他心里还是偏向你，他就是偏心，偏心！” 五皇子不再挣扎了，押着他的人也松开了手，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哭又笑。 “是啊，皇位终究还是传给了孤。” “你谋权篡位先帝都放过你了，还封你为宁王，你很快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新帝不想再和他废话了，居高临下的看着五皇子，“你恨的咬牙切齿也没有用，有些账朕自会算的。” 他不是圣人，凡是算计过他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啊，我怎么忘了，有父皇临终时的遗诏在，你杀了我就是大不孝。”五皇子抬头与他对视，眼底满是得意。 那个老东西，也许是临终之前良心发现了。 沈墨看见新帝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朕确实不能对你下手，但你别忘了，廖妃……现在应该是廖太妃了……” “你想做什么？” “朕能做什么？”新帝缓缓开口，“廖太妃伤心过度，自愿出宫镇守皇陵，陪伴先帝。” 五皇子闻言牙呲欲裂。 …… 沈墨又一次好端端的从宫里出来，实在是忍不住让人嫉妒，这运气未免也有些太好了。 他们每次都是皇上脾气不好的时候推沈墨出去顶缸，结果人家每次都好端端的回来了，换了别人去不是被骂个狗血淋头就是被责罚，你说气人不气人？ 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单凭运气好这一点，翰林院的同僚虽然有心再和沈墨套近乎，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新帝继位开恩科，新一批的进士就要进来了，他们忙着谋出路呢。 至于如何谋出路，自然是少不了走动关系。能留在京城不外放自然是最好的，至少能经常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晃悠，要不然离开京城天高皇帝远的，等皇上想起你指不定就到猴年马月了。 翰林院热火朝天，就连几个世家子弟也免不了走动关系，沈墨依旧和往常一样淡定自若。 皇上已经给他留着官职空缺了，他急什么。 晚上沈墨回到家就把自己要升官的消息告诉了家里，家里高兴的比过年还要热闹。 “我的个老天爷，五品官啊！” 吴氏当即就和顾圆商量要不要摆宴席，放鞭炮好好庆贺一番。 “娘，别太高调了，只不过是五品官，在京城这地界上什么都不算。”沈墨见老娘和妻子有些高兴过头了急忙出声。 “娘，相公说的是，确实不应该太高调了，而且是国丧期间。”顾圆想起了这事，她听沈墨之前说，国丧期间喜事都不能办。 “对对对，我高兴过头了，我的儿这段时间你辛苦了，都瘦了，你想吃什么，娘立马去做，黄焖羊肉要不要？”吴氏笑眯眯的看着沈墨，那架势，就算沈墨想吃天上的星星她都给摘下来下锅。 沈墨见他爹在一旁使劲给他使眼色，只好道，“娘，吃什么都好，你就别惦记爹的羊了，估计爹都养出感情来了。” “你爹也真是的，一只羊有什么好养的，成天想着霍霍我地里的那点菜，还不如杀了吃肉。”吴氏忍不住嘀咕。 沈墨在他爹的眼神下，只好又道，“娘，你随便做点，总之别吃羊。” “那三郎你到底吃啥，总得说出个名堂来，随便是啥？能吃吗？” 吴氏最讨厌听见随便两个字，随便能那么好做吗，要不是他她亲生的儿子说的，早就怼回去了。 “鱼。” “刚好水缸里有条大鱼，你媳妇昨个儿买的，我这就去杀鱼。” 说是买的，沈墨心里也清楚，是顾圆空间里的鱼，只有她那里出来的鱼才能那么好吃。 吴氏一回头差点踩着她身后的圆宝，吓得她一个趔趄。 “圆宝，你蹲在奶身后干啥，” “奶，你偏心。”圆宝撅着小嘴委屈巴巴的看着吴氏。 吴氏莫名其妙。 “我咋偏心了？” “之前我还是你的乖孙，听见爹一升官了立马就一口一个三郎，眼里也看不到我了，也不问问我吃什么。”圆宝看着吴氏，活像是看着多情的负心汉。 “那你……奶的乖孙你吃啥？” “鱼。” 吴氏：…… 那你说了半天还不是吃鱼。 “噗。”顾圆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晚饭就吃了鱼，圆宝为了和沈墨争宠，愣是专挑鱼肉吃。 沈墨懒得跟他一个黄毛小儿计较。 原本沈墨还想把封诰命的事一道说出来，不过想了想还是没说，等着给顾圆和吴氏一个惊喜。 夜里歇下。 沈墨就和顾圆说起了今日进宫发生的事，说到他给皇上出的主意。 “等等，你说大赦天下，那是不是宋蔷薇也要被放出来了？”顾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沈墨应声，“嗯，若是还活着，自然是要放出来了，不过她的罪也不清，搞不好就要被流放到西北地方接受劳动改造。” 说到底老皇帝已经病入膏肓，突然躺下也怨不着任何人，宋蔷薇只是个引子而已。 “哦，那挺好，最好让她走得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要不然她会抑制不住动手。 顾圆可没忘记宋蔷薇当时在她怀着身孕的时候算计她的事，这件事情憋在她心里两年多了，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沈墨听见她情绪似乎有些变化，正要细问，就听见她又问道，“对了，江鸿文呢？” 这可是宋蔷薇的官配，好像挺长时间没消息了。 “应该是还病着，好像很久没在翰林院看到他了。” 提起江鸿文，沈墨皱眉。 倒不是在意顾圆说起了他，而是江鸿文未免告假时间过长了些，难不成真病的起不动身了？ “不管他们了，先睡。” 顾圆打了个哈欠窝在沈墨怀里不动了。 以宋蔷薇的尿性，从大牢里出来肯定不会消停的。 …… 大理寺牢房。 一个身影缩在角落里，坐在乌漆麻黑的一块床单上，看起来十分可怜。 第306章 你怎么来了 “开饭了，开饭了！” 狱卒提着木桶一边敲一边走，走到中间一间牢房那儿停了下来，提起木勺哐叽一勺子饭扣在了牢房前脏兮兮的木盆里。 缩在角落里的身影立马小跑着过来，端起饭盆就用手抓着吃，狼吞虎咽。 狱卒见状啧啧两声对一旁刚来的新人说到，“看见了没有，就这女的，刚来的时候还看不上这口吃的呢，饿了三天不照样吃的香，所以有犯人找茬的时候你别理，饿上几天保管就老实了。” 用手抓饭吃的女人顿了一下，凌乱的长发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大哥，这女的犯了啥事啊，瞧着柔柔弱弱的，怎么被关到这儿来了？” 新来的狱卒见这女的虽然脏乱了些，但看起来身段还不错，梳洗一番应该是个美人。 “不该打听的事少打听。”狱卒瞥了同伴一眼，“不该有的心思最好别有，这里面关着的人一但查明基本都是死罪。” “不敢不敢。” 新来的狱卒一边接话一边又看了女子两眼这才继续分饭。 宋蔷薇吃完饭重新回到角落里坐下，对周围别的犯人时不时的下流语言充耳不闻。 一只老鼠从她面前跑过，在大牢里待了这么久，宋蔷薇已经从刚开始的害怕，到现在早已经习惯了。 没过多久，牢房门被重新打开，两个狱卒架起坐在地上的宋蔷薇就往外走。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放开我！”宋蔷薇挣扎着惶恐出声，难不成她要被砍头了？ “你这女子当真不识好歹，当然是放你出去！” “真的？”宋蔷薇不敢相信。 她等了这么久都没人来救她，难不成五皇子终于来救他了？ “快走！难不成还想吃牢饭？”狱卒直接将人赶出了牢房。 外面的太阳十分刺眼。 宋蔷薇不适的遮住眼睛，直到这一刻，她才相信她出来了，她终于出来了。 宋蔷薇激动的浑身颤抖，转身看向周围才发现还有几个人也同她一样被放出来了，不过和她不同的是，那几人又亲人朋友相迎，套上了干净的服饰。 唯独她，没人来接她，依旧穿着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那身宫女服。 五皇子的人呢？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就在宋蔷薇有这发慌的时候，旁边一个矮锉满脸麻子的男子打量着她，“你这女子家人没来接你吗？” 宋蔷薇认得他，是对面牢房的那个矮子，在牢里时不时说下流的话，还偷看她如厕，这会儿虽然换上干净的衣服了，但看起来更猥琐了。 宋蔷薇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也出来了？” “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皇上大赦天下凡是罪名比较轻的，皆可赦免重罪犯流放到西北之地服役。看样子你也没犯什么重罪嘛。”矮麻子说着拍了拍他身边老娘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言语起来。 宋蔷薇没注意这个，只是喃喃道，“皇上大赦天下，是新帝登基？” 对啊，老皇帝喝了参茶吐了一口血她才被关进牢里，要不是参茶被层层验过她都以为是参茶有毒，所以老皇帝这是驾崩了？ “对啊，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不然你以为进了大理寺的牢房还能被轻易放出来？”矮麻子说罢走近宋蔷薇两步，眼神猥琐道，“我看你也是个可怜人，今日出狱也没人来接，不如你跟我回家，当我的婆娘，我会好好待你的。” 这女人刚进牢房的时候长的可不错，身子可白了，反正也不会有女人嫁给他，若是…… 宋蔷薇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激动道，“登基的是哪位皇子？”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你若是愿意，我让我娘给你找身衣裳来你换上，我们……” 宋蔷薇厉声打断他的话，“我问你登基的是谁？是五皇子吗？！” 旁边其他人闻言出声道，“你这女人，疯了，当然是太子，太子殿下是储君，继位名正言顺。” “太子登基，怎么可能是太子？五皇子呢？五皇子去哪儿了？” “五皇子被封为宁王，当然在王府了，难不成还能来大牢门口接你？” 接话那人翻了个白眼，皇子的事问那么清楚，搞的好像你是皇子妃一样。 “不可能，不可能的，五皇子才是新帝，怎么可能变成太子……”宋蔷薇像是失了魂一样跌坐地上。 上辈子明明登基的是五皇子，怎么变成太子了，怎么可能是太子。 之前那人离宋蔷薇远了点，这女人是个疯子，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 之前的矮麻子没走，凑近宋蔷薇，“我说你跟我走，反正从牢里出来也没人要了，不如跟我过日子，我不会嫌弃你的。” 听着宋蔷薇念叨怎么是太子登基不是五皇子之类的话，矮麻子心道这女人可能是宫里出来的，脑子还稍微有问题，不过怎么着也比讨不着婆娘强，想着就伸手去拉宋蔷薇。 “滚！” 宋蔷薇一把甩开矮麻子从地上站起来就跑。 矮麻子想要去追被他老娘拉住了，不甘心的原地跺脚。 ………… 沈家院子里。 吴氏从菜地里拔出不少菜来，又在空出来的地方撒下新的菜种子，顾圆站在旁边帮忙浇水，趁吴氏不注意的时候掺一些灵泉水进去。 因为有灵泉水的缘故，吴氏的菜就没有不不发芽的，而且长的格外青翠喜人。 吴氏看着拔出来的菜，自家人吃有些多了，不由得向顾圆嘀咕道，“最近小黄也不来了，他最爱吃这些菜了，吃不完还能给他带些。” 这些菜都长好了，再不吃就老了，扔了又可惜。 顾圆听到小黄这个称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许是比较忙。” 都成皇帝了，能不忙吗。 “小黄那孩子，也不知住哪儿，要不然我还能给他送过去，亲娘早早不在了，也是个可怜的。”吴氏絮絮叨叨的把菜装在了篮子里，寻思着要不要待会儿让老头子给宋大夫送去一些，宋大夫也爱吃来着。 顾圆笑眯眯的接话，“娘要是觉得吃不完，可以晾成菜干，冬天没菜的时候吃。” 婆媳两人刚收拾完菜地，准备去做饭的做饭，看孩子的看孩子，就听见有人敲门。 顾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去把门打开，随即挑眉。 “你怎么来了？” 第307章 趾高气扬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顾圆救过的顾莹。 “沈夫人，我今日来是特意登门道谢的。”顾莹身边带着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微红着脸站在门外，见顾圆似乎不高兴，顾莹急忙又道，“沈夫人若是不方便，我改日再来。” “进来。” 顾圆打开大门，让她近来，顾莹见状急忙吩咐丫鬟去将马车上将她准备的谢礼拿下来，跟在顾圆身后进来。 从院门在堂屋，顾圆感觉到顾莹身边跟着的那个婆子一直在打量她，顾圆也不在意，将顾莹引到堂屋给她上了茶。 顾莹坐下端起茶杯心里想着顾圆套近乎，还没说话就被旁边的婆子拦下了她喝茶的动作。 “小姐，你是闺阁女子，出门在外要注意言行举止，东西不可随意入口。” 顾莹讪讪的放下了茶杯，不敢去看顾圆的脸色。 顾圆扫了一眼顾莹身边穿着十分富贵体面的婆子，就见她开口道，“这位沈夫人好，多谢沈夫人救了我家小姐，老奴在此谢过，按理来说应该是我家夫人亲自上门来道谢的，不过我家夫人不便出门，还望沈夫人谅解。” “这是我家老夫人备上的谢礼，还望沈夫人笑纳。” 婆子说着让一旁的丫鬟打开捧进来的礼盒，分别是两罐茶叶，一套茶具，还有一些布匹糕点。 顾圆见状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不用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这些东西还请你们带回去。” “夫人还是收下，这样我家小姐也能安心些，不用时时挂念夫人恩情。”婆子说着扫了一眼狭窄的堂屋，几样陈旧的家具。 虽说是个六品小官之家，可未免也太拮据了些，到底是偏远乡下地方来的。 婆子说着从堂屋门口看见了抱着孙子沈父立马脸色大变，“沈家也未免太不讲究了些，明知我家小姐坐在这儿，怎的还有男客在场。” 顾圆脸色下沉，端起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冷笑道，“谁求着你们上门了，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人，端茶送客的礼数也不懂？” 顾莹见状急了，急忙起身拉住顾圆的袖子，“沈夫人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带了谢礼来的，翠儿把我带的谢礼打开。” 顾莹见翠儿不动手，自己亲自打开压在糕点下的盒子，是两套上好的头面，一套适合顾圆，另一套略显老气庄重的，明显是给吴氏的。 “我是诚心来道谢的……我……” “小姐，别忘了老夫人出门的时候是如何交代你的。”婆子见状脸色不好看的提醒道。 吴氏正端着一盘瓜子进门，原本想好好招待客人，没想到人家排场这么大，吃个屁啊，直接将瓜子砸在了桌子上。 “你谁啊？什么四五六的，排场比你家小姐还大？” “你……”婆子脸色不好看。 顾莹急忙出声，“这是我外祖母身边的杨妈妈，外祖母今日在我家，我娘亲这才没跟我一起上门道谢，外祖母安排杨妈妈陪我过来。” 顾莹说着转头看向婆子，“杨妈妈要不你先去门外等我，我说几句话就回去。” 杨妈妈脸色为难，在吴氏凶巴巴的眼神下，一甩帕子冷脸道，“那小姐可要快点，老夫人还等着你回去呢。” 顾莹使了个眼色，丫鬟翠儿也跟着出去了。 顾莹起身拉住顾圆的手，愧疚道，“对不起，我今日不该上门，沈夫人你别生气，我给你和老夫人道歉。” “不用了，我说了我救你不过是恰巧碰上了，东西你带回去，我们家要准备吃饭了。” 救了人还被一个婆子这么给脸色，顾圆语气依旧不爽。要是她孩子被人救了她一定亲自上门，派个婆子来道谢，还是这种态度，是怕她携恩图报？ “对不起，我拗不过我外祖母，原本我今日是要跟我母亲一起登门道谢的，可是外祖母知道了不许我娘出门，就派了杨妈妈盯着我……” 顾莹想到她外祖母早上说的那些话，只觉得没脸说出来。她原本想着就算了，等外祖母走了她再和她母亲登门道谢，可外祖母居然直接派了身边的杨妈妈过来盯着她。 “我第一见次你顾大小姐，你可是趾高气扬的，如今怎么这么听话？” 好端端的救了个人还被人甩脸子，换做谁都心里不舒服，顾圆语气也不怎么好。 顾莹红着脸低下头，“我娘是世家女，我爹是个寒门学子出身，我外祖母一向瞧不上我父亲，每年外祖母来我家这几日，我们家里人处处都要受到外祖母的管教，我爹娘出于孝道不好反驳，我也只好受着。” 顾圆闻言挑眉，“既然这么瞧不上当初别让你娘嫁就是了，儿女都这么大了，这是闹拿哪出？” “我娘是外祖父做出嫁的，外祖母不同意已经换了庚帖，她没办法只好同意了，不过私心一直瞧不起我爹。”连带也瞧不上她，觉得她不像世家贵女。 她的那些堂姐妹更甚，处处与她攀比，若是她那日丢了清白，爹娘不会嫌弃她，她会杨家的人被逼死。 所以顾圆救了她就是救了她的命。 “我今日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杨妈妈会这么过分。”顾莹这会儿心里懊悔死了，早知道她就说什么也今天不来了。 这下好了，答谢还没谢着，反倒是把恩人给得罪了。 “那你外祖母可真是个搅屎精，见不得女儿家宅安宁，这些东西你都带回去。”顾圆见吴氏张口就要说什么，急忙抢先一步开口让顾莹先走。 她听沈墨说过，杨家是世家，家里有人在官场上职位还不低，吴氏若是骂了脏话，她怕杨家那小心眼的记恨。 “我不，这是送给你们的谢礼，哪有收回去的道理。”顾莹急了，她怕顾圆这是真生气了。 “你不带回去那婆子回去就跟你外祖母告状，到时候岂不是让你娘难做，那婆子正在门口看你呢。”顾圆摆了摆手让顾莹赶紧走。 一天天的，不够烦心的。 顾莹见杨妈妈频频往院子里看，只好抱着两套首饰盒子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沈家的门。 吴氏跟在后面将那其他的茶叶啥的一辆都没留，全放在了门口。 第308章 斗蛐蛐 杨妈妈脸色都气青了，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指使车夫将东西搬上了马车。 吴氏站在门口扯着嗓子道，“往后可别来了，也用不着谢，我们家庙小容不下大户人家的下人。” “乡野村妇，不识好歹！”杨妈妈黑着脸上了马车，还觉得气不顺。 打开顾莹带回来的盒子两套头面查看了一番。 “还算那沈家知进退，知道这么贵重的东西能随便收，小姐你也是，这头面可是你的嫁妆，顾府原本就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作嫁妆，怎么能随意拿出来送人呢。” 顾莹心里压着火气，口气也有些不太好，“沈夫人是我的恩人，难不成我的命值不了这两套头面？” 若不是杨妈妈是外祖母身边最亲信之人，代表了外祖母的脸面，她是小辈不好呛声，否则会让母亲难堪，她何苦受这样的气。 “小姐莫恼，须知老奴都是为了你好，那沈家不过是个六品小官之家，焉能没有攀附你爹的心思，你爹再不济也是个三品官。” 顾莹不想听她一口一个你爹，分明对她父亲没有任何尊敬的意思，转头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一个蒙头垢面的女子从马车旁边跑过，差点将她吓了一跳。 “小姐，规矩。”顾莹的举动，让杨妈妈不悦出声，到底是寒门底蕴不行，将小姐养的这样随性，看样子回去她要好好给老夫人提个醒。 顾莹心里窝火故意不听。 杨妈妈正欲教她规矩，就见马车停了下来，脸色不悦道，“怎么停下来了？” “回杨妈妈的话，一个女子摔倒在马车旁了，这……” 车夫看着趴在地面上蓬头垢面的女子一脸为难。 “给点钱，打发了。” 车夫闻言只好下去往女子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子，然后请她往旁边让一让。 女子拿了银子倒也没有反抗，很识趣的起身让开了路，转身进了一家成衣店。 拿了银子的正是之前从大牢放出来的宋蔷薇。 宋蔷薇从大理寺门口踉踉跄跄的一路跑到了之前住过的那条街着她之前住过的宅子。 也就是是五皇子原先在东街安置她的地方，结果敲门之后，宅子里的下人将她当成了要饭的乞丐。 宋蔷薇解释她之前是住在那里的，被人一通奚落后扔了一个铜板。 宋蔷薇这才想起自己脸脏的都看不出样子，这样肯定是没人相信的，可她又身无分文，远远的看见了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位小姐，一看就是个家境不错有身份的，她这才故意摔倒在马车前。 这会儿宋蔷薇攥着碎银子买了一身普通妇人穿的衣服，又花了些钱在成衣店梳洗了一番，看起来干净整洁了，这才重新来到了东街的宅子敲门。 “哪来的妇人，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门开了，出来的下人依旧不客气。 宋蔷薇端着架子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在这儿住了那么久，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来人盯着宋蔷薇看了一会儿，“原来是蔷薇夫人。” 宋蔷薇被江鸿文休了住在这儿的时候下人都称她为蔷薇夫人。 此时出来的下人为难道，“不是小的不让你进去，只是……” “只是什么？”宋蔷薇有些难堪，她若是进不去，还能去哪儿。 “只是这宅子已经有人住了，不如你去殿下身边问问？” 开什么玩笑，这里的女主人已经换人了，但宋蔷薇他也不好得罪，毕竟之前宋蔷薇住在这里的时候罗公公再三交代过要好好伺候。 宋蔷薇攥紧了手心，猜测这宅子里可能养了别的女人，心如刀割。 但她知道不能闹，深吸了一口气道，“殿下在哪儿？” 下人笑道，“瞧夫人你说的，自然在皇子府了。” 宋蔷薇眼睁睁的看着门被关上却无可奈何。 在大牢里她没能等到五皇子来救她，心底就隐隐有了一种猜测，也许五皇子只是在利用她。 可到底又不愿意相信，明明五皇子对她那么温柔体贴。 万一呢，万一五皇子真爱她呢。 唯一让她不能接受的就是，五皇子居然没有像上辈子一样登基为帝，这辈子和上辈子差别这么大，让原本胜券在握的她慌了。 彻底慌了。 可她现在身无长物，除了去找五皇子别无选择。 宋蔷薇怀着这样的心思，来到了五皇子府。 此时的五皇子，已经是宁王了。 他从宫里刚出来不久，整个人都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太子登基为新帝，随不敢明目张胆的动他，但短短几日之内就压了他的不少势力，若不是他外祖父廖国公顶着，差一点让他这么多年的准备差点就空亏一溃。 偏偏他刚回到府中，还有两个不长眼睛的姬妾争风吃醋，被他直接赐死了。 罗昌收到门房的通报，犹豫再三还是进来禀报，“殿下，宋蔷薇来了。” 五皇子半天才想起宋蔷薇是谁，“哦，那个女人居然还没死？” 罗昌回道，“据说之前一直被关押在大理寺，今日被放出来了。” 今日大赦天下，没有重罪的犯人被赦免之后放出来也很正常。 五皇子冷嗤一声，“让她滚远点，什么肮脏东西，来找本王，难不成还觉得本王会收留她不成？” 罗昌正要出去派人打发了宋蔷薇，就听见五皇子道，“等等。” “本王正好挺无聊的，送她去东街，让她去和她继妹斗，谁赢了，谁住在那儿。” 说罢就让罗昌备车，他准备去东街看戏。 罗昌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五皇子，让两姐妹斗起来，这跟执垮子弟斗蟋蟀蛐蛐有何区别。 想到今早才被处死的两个姬妾，罗昌不敢反驳，只好按五皇子的吩咐去办事。 …… 沈家。 顾圆坐在床边上逗琛宝玩，琛宝是年前京城落雪的时候生的，如今已经已是秋天，已经八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就一岁了。 这孩子乖的很，平日里也不怎么出声，就是爱咧着嘴笑，还是不出声的笑，看起来傻呵呵的，惹得圆宝老说弟弟傻。 这会儿圆宝拿着一个苹果从旁边围上来，看了弟弟一会儿，将苹果放在他嘴边。 第309章 脑子没好 “宝啊，弟弟不能这么吃。”顾圆说着将躺在床上的琛宝扶起来靠坐在被子上，从圆宝手中接过苹果，用勺子刮苹果泥喂给琛宝。 “弟弟什么时候才能走路？我想跟他玩。”圆宝看向只知道吃的弟弟有点发愁，心里还是觉得弟弟好笨哦。 “等一岁了，你现在也能跟他玩啊。”顾圆不走心的回道。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圆宝说完就跑出去了。 “啊，啊。” 顾圆回头，靠坐在被子上的琛宝正长大嘴巴等着她投喂。 “叫娘，娘就给你吃，不叫就不给。” 话音刚落，琛宝就闭上了嘴巴，一双酷似沈墨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盯着她。 “臭小子还挺有气性。” 顾圆嘀咕一句，好笑的继续给琛宝喂苹果泥。 喂了小半个苹果，顾圆抱着琛宝出来院子里晒太阳，就见吴氏挎着菜篮子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回来了。 看见顾圆在院子里，一脸神秘兮兮的过来，“儿媳妇，你猜娘今天遇见谁了？” “遇见谁了？” “江家那个，哎也不算江家的了，就宋蔷薇，宋蔷薇你记得？”吴氏怕她不记得了还特意提醒道。 “记得，她咋了？” 在街上碰上宋蔷薇了，这顾圆倒是不意外，她听沈墨说了要大赦天下的事，就猜想到宋蔷薇要被放出来了。 “嗐，那姓宋的被人养了外室，结果她跑了又跟了旁的男人，现在那男人死了，又回来想给这个当外室，这男人也是绝了，居然把她妹妹又养了外室，两姐妹在大街上大打出手，闹的可难看了。” 吴氏想起今天看的好戏啧啧出声，前几年乡下住的时候都没这么热闹，这京城地方大了，简直啥样的人都有。 “娘，你是说宋蔷薇跟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争同一个男人？”顾圆在脑子里绕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是啊，也不嫌丢人，两姐妹争着给人当外室，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宋家这是咋养的闺女。” 顾圆想了想原书中提过宋蔷薇继妹，在宋蔷薇重生的这一辈子下场也不太好，因为男主回乡的时候看上了男主，被宋蔷薇设计毁了清白嫁给了一个赌鬼鳏夫。 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杠上了，不过争的不是江鸿文了。 等等，不会是五皇子？ 所以说宋蔷薇的继妹和五皇子勾搭在一起了？ 顾圆忽的反应过来有些无语。 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吴氏唏嘘了一会儿去把菜放到厨房回来道，“你不是说今日去一趟街上把东西收拾一下不开店了？” “哦对，我都给忘了，记性越来越差了。” 被吴氏一提醒，顾圆才想起来，她今日要去把东西都搬回来关门大吉。 说起来也是惨，她的精品店除了刚开始轩辕灵光顾过，后面只卖出去了几个小玩具，压根就没人上门，她这个穿越女可能是所有穿越大军中混的最辣鸡的一个。 “哎，咱女人都一样，有了孩子，一心记挂的都是孩子，操不完的心，熬不完的夜，记性能好吗，尤其圆宝还小，正是调皮的时候，别说你了，就叫我都每天被他绕的头晕眼花。”吴氏安慰她，“过几年孩子大了就好了，到时候你又想还是他小的时候好。” 吴氏没说的是，要是听话孝顺有出息还好，没出息气死你，还不如小时候呢。 就像她的老大和老二，一不留神六长歪了。 生他们两个还不如生两个叉烧。 “娘，你看着点琛宝，我去去就回。”顾圆将琛宝递给吴氏抱着，想起跑出来的圆宝问道。 “圆宝呢，刚才还在院子里呢，怎么以留神的功夫又不见了？” “跟他爷出去玩了，刚才我在巷口碰见了。”吴氏道，“你爹认识了几个老头子，没事干就呆一起喝茶聊天，圆宝也喜欢跟着去。” “那爹可算是有事做了，让圆宝跟着去也好，孩子总不能天天拘在家里。” 顾圆换了一声衣裳提了个篮子就打算出门。 她现在出门习惯提篮子了，要不然有时候拿空间里的东西出来不好解释。 临出门前吴氏提醒她，“你可别被那谁给碰上了，我瞧着那姓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了，就跟条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娘，我记下了。” 顾圆挎着篮子一路来到了东街，想起家里给圆宝练字的纸没有了，打算先去书店买些纸再去关门。 进了书店没想到居然碰上了熟人。 正是好长一段时间不见的江鸿文。 之前听吴氏说江鸿文病了，吕氏被人打了一顿躺在床上，怀着孕的妾室还小产了，如今看起来确实是脸色苍白，身体消瘦，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顾圆也没跟他打招呼，对前来招呼的掌柜道，“麻烦拿些宣纸。” “这位夫人要哪种，小店有上好的……” 顾圆打断了掌柜的介绍，“不用太好的，给家里孩子启蒙练手用。” “有，多的是，不过都在后面库房放着，夫人且稍等，我这就去搬出来。”掌柜的说罢就离去了。 顾圆就站在原地等着，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头就对上了江鸿文的视线。 江鸿文看着她的目光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顾圆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 “好久不见。” 江鸿文突然开口。 顾圆闻言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见店里只有她一人，才确定江鸿文这是在跟她打招呼。 “嗯。” 她点了点头，不明白江鸿文这是在唱哪出。 然后就没去看江鸿文，江鸿文没得罪过她，她也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际。 江鸿文盯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晦涩又复杂。 “圆……沈夫人近来可好？” 顾圆转身挑眉，“江大人有事？” 江鸿文转性了啊，居然称呼她为沈夫人，以前都是连名带姓的叫。 江鸿文手中拿着一本书，靠近了顾圆几步，依旧看着她，“没有，就是在此处遇见沈……夫人挺意外的。” ？？？ 江鸿文这是病好了脑子还没好？？？ 无缘无故的跟她套什么近乎。 孩子感冒好了，接下来我一有空就写，争取多更，仙女们别放弃我 第310章 江鸿文变了 “京城就这么大，有何意外，倒是江大人，病好了没去当值？” “明日就去，今日来此买几本书，没想到能这么巧遇见你，你近来可还好?” 江鸿文说话的时候依旧看着顾圆，眼神晦涩复杂。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鸿文态度这么客气，顾圆也不好不接话。 “嗯，挺好的。” “夫人，宣纸来了，你看你看你要哪一种？”说话间掌柜的捧着两种宣纸出来了，一种粗糙，另一种稍微好点。 顾圆分别摸了摸，选了粗糙的，圆宝刚开始练字没多久，写的字都是老大一个，比较费，没必要用太好的纸。 落在江鸿文眼里，让他有些困惑。 “这是给沈墨用的？” 顾圆选好了宣纸让掌柜的卷起来，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江鸿文，“不是，给我儿用来练字的。” “原来如此，我记得我幼时家中困难，都是拿树枝在地上比划的，你应该也记得，那时候你常来找我玩。” 顾圆不知道江鸿文是什么意思，闲的没事和她唠嗑？ 随口回道，“嗯，你娘那时候就挺不待见我。” 掌柜的闻言在一旁插话，“原来这位夫人跟江大人认识，这可真是巧，这些宣纸也不值什么钱，全当是送给夫人的了。” 看样子掌柜的和江鸿文交好。 “该多少就是多少。”顾圆可不想借江鸿文的关系占这种便宜，利落的付了钱转身离开。 江鸿文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书放在了原处。 “这本书江大人不要了？” “我还有事，改日再来拿。” …… “沈夫人买菜去啊？你婆婆不是刚买了？” “沈夫人，这两天没见你出来，忙啥呢？” 顾圆从书店出来就往自己开的精品店走，闹市几个认识顾圆的大娘跟她打招呼，她都笑着一一回应了。 她来京城快两年了，经常就在这一片转悠，认识她的人也不少了。 见针线摊子上有虎头鞋卖，顾圆就想着给琛宝买一双。 吴氏倒是也能做，不过家里忙进忙出的不如买了方便。 “沈夫人。” 正拿着虎头鞋看呢，就听见有人叫她。 顾圆回头倒是诧异，居然又是江鸿文。 刚刚在书店遇上遇上江鸿文可以说是巧合，这会儿在买针线的摊子上遇见，怎么看都不是巧合。 江鸿文这是跟着她过来的？ “江大人有事？”顾圆放下手中的虎头鞋看向江鸿文，示意让他有事赶紧说。 “无事，就是听闻沈……沈大人要升官了，提前跟你说一声恭喜。” “这虎头鞋是买给你儿子的？我记得他已经四岁了，穿这个是不是有点小了？” 顾圆：？？？ 江鸿文这是真脑子坏掉了？ 她两个儿子不知道？ “买给幼子。”顾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猜测江鸿文是不是病了一场，脑子不灵光了，还是选择性失忆了。 “幼子？”江鸿文诧异了一瞬随即想起来，“倒是我忘了，你两个孩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江鸿文眼底尽是苦涩，前些日子赵柳儿落了胎，落下来的是个男婴，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他当年非要和顾圆退婚，无非就是觉得她粗鄙不堪会拖累他，后面退了婚如愿娶了自己觉得温柔体贴的宋蔷薇，到头来却把日子过成这样。 反倒是顾圆，成婚之后不但沈墨的双腿治好了，还接连生下男丁，如今沈墨也要升官了…… 难不成真如原先乡下传言的那样，顾圆旺夫？ “江大人虽然人在家中，但消息真是灵通，我倒是没听相公说他要升官了，你若是专程来说这个的，倒是不必，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 沈墨是说过要升官，可还没升，总不好提前张扬，再说了升不升官的江鸿文有什么关系。 江鸿文见她如此谨慎，忍不住道，“你如今变了，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见顾圆看他，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和原先在乡下没成亲的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你……” 顾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是人都会变得，江大人不也变了，我记得原先江大人对我十分厌恶，就跟那临水自照的水仙一样觉得我会扒着你不放，警告我离你远点，如今这故意跟在我身后又是为何？” 是啊，为何？ 江鸿文嘴皮动了动。 全是因为他病着的这段时间每晚都会做梦，梦里他和顾圆成亲了根本没有退亲的事，他一路从青山镇走到京城，顾圆紧追着他不放，哪怕他再怎么厌恶，都在想法设法讨好他。 梦里登基的是五皇子。 梦里他官拜二品…… “顾圆，从前是我说话过分了些，罔顾你对我的一片真心，我……” “江鸿文！” 江鸿文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圆厉声打断，“你若是还要脸，就别玩阴招，怎么着，眼红我相公官职比你高，是所以想故意在大街上说些引人误会的话恶心我相公？” 要说之前顾圆还觉得江鸿文脑子有病，顾这会儿她是真生气了。 人多就眼杂，更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城这地界这么多人，这会儿江鸿文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不出片刻就能在京城传遍了。 尤其是沈墨和江鸿文还都当着不大不小的官，当官的家里有啥丑闻，百姓都八卦的很。 她和江鸿文也没什么，可架不住流言蜚语，江鸿文或许不受影响，到时候让她如何出门。 江鸿文这才察觉他们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不少人。 顿时懊悔自己怎么就不注意些，也不怪顾圆这般脸色难看。 只好道歉，“沈夫人误会了，我江鸿文并不是这般下作之人，只是和沈夫人是同乡，我病了这段日子有些想念乡音，所以才忍不住和沈夫人多说了几句话。” “不是最好，我没空跟你在这儿唠嗑，你要是闲的没事想听乡音可以去找宋蔷薇。”顾圆不客气的道，正说着就见宋蔷薇从不远处过来了，好心的给江鸿文提醒。 “喏，你看那不就是。” 第311章 不愿戴绿帽 江鸿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木钗布裙脸色蜡黄消瘦的妇人向他走来。 这是宋蔷薇？ 江鸿文正怀疑顾圆是不是认错人了。 别说江鸿文了，就是顾圆看着宋蔷薇也险些不敢认，实在是那矫揉造作的动作和苦兮兮的表情让她过于熟悉。 宋蔷薇激动的走到江鸿文面前。 “鸿文哥。” 听到这称呼，江鸿文下意识的皱眉，没有接话。 宋蔷薇见他没反应，瞬间欲语泪先流，“鸿文哥，你这是要装作不认识我吗？” 不是他不想认，他记得宋蔷薇离开之前穿着白色衣裙打扮精致出尘，如今这是…… 江鸿文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梦里他娶的不是宋蔷薇，而是顾圆，宋蔷薇是他在同僚的盛情邀请下去青楼认识的。 梦里的他觉得宋蔷薇温柔小意，满腹才情，比粗鄙的顾圆好太多了。 又看了看一旁俏生生立在原地的顾圆，一时间分不清此刻是在做梦还是现实里。 江鸿文一直不说话，宋蔷薇可急了，她现在无处可去，宋金凤那个贱人，居然不知廉耻勾搭上了五皇子，霸占了她之前住的地方，像打发乞丐一样丢给了她五两银子。 她没办法，为了填饱肚子只能不顾见面咬牙捡了五两银子吃了一顿饱饭，想着如何能见到五皇子，没想到五皇子没碰到，倒是碰到江鸿文了。 宋蔷薇瞬间就想到江鸿文是投靠了五皇子的，她现在想要见五皇子，只能靠他。 “鸿文哥，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是我也是受害者啊，是你先背叛了我，违背对我的承诺纳妾，我才会一气之下离开你……” 宋蔷薇委屈万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苦了。 江鸿文打断她，“你我之间缘分已尽，多余的话不必再说。” 宋蔷薇没想到江鸿文会这么说，到底是夫妻一场，她不信江鸿文会如此绝情，拉着他的衣袖不放。 “鸿文哥，你当真要如此狠心，不顾念夫妻之情……” 江鸿文挥开她的手，“你我已不是夫妻，况且你已经做了别人的外室。” 闻言，宋蔷薇脸色难堪到了极点，摇头，“我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江鸿文目光平静的看着她，“那我问你，无名无分住在别的男人的宅院里，不是外室是什么？” 病了这段日子他已经想通了，他太过相信宋蔷薇以至于一直被她蒙骗，太过愚孝他娘，才让他接二连三的失去孩子，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 所以他不怨恨宋蔷薇，但也不会再像从前一般对她好了。 宋蔷薇不住的摇头，她想说她没有，可江鸿文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无法反驳。 “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愿意说是不想说，但你也别把我当作傻子愚弄。” 江鸿文语气自嘲。 不可能，江鸿文怎么可能知道她和五皇子的事。 到底是谁胡说八道毁坏她的名声。 宋蔷薇突然回头在围观的人群中看见了顾圆。 “是你？” 宋蔷薇简直恨毒了顾圆，刚才她太过看到江鸿文太过激动，居然忘了江鸿文就是跟在顾圆身后过来的。 “是你胡说八道毁坏我的名声对不对，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当初在村里的时候你就四处败坏我的名声，如今到京城来了，依旧不放过我，你看我过的不好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我恶毒？”顾圆简直被气笑了，“我怎么恶毒了？你勾搭男人给人当外室被休了，东街这一片谁不知道啊，敢做不敢当是？” “宋蔷薇，你别占着我脾气好，就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她有些手痒痒了怎么办，可惜光天化日之下打人犯法。 “你脾气好，从前村里谁不知道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泼妇，为了得到鸿文哥就造谣我当了花魁，除了你胡说八道败坏我名声还能有谁？”宋蔷薇越想越觉得就是顾圆，除了她京城里还能有谁和她过不去。 “现在你已经嫁为人妇了还纠缠鸿文哥，能不能要点脸？你这是不守妇道，亏你相公还做着官呢，有你这样的夫人真是丢人。” 听见这八卦围观的人看着顾圆的眼神不对劲了，尤其是刚才她打招呼的那几个大娘。 顾圆真想当街弄点毒药毒死她。 可惜不能。 “不要脸的是谁？我可不像你一样不守妇道，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被休了还不老实，一边勾搭男人一边和老头子睡，怎么？现在后悔了想要求你被戴了绿帽子的前夫原谅？” 她这可没冤枉宋蔷薇，她不是被送进宫伺候老皇帝去了，可不就是被老头子睡了。 “我没有，你胡说……” 顾圆不耐烦的打断她，“既然知道我脾气不好还敢惹我，是不是我太忽略你，让你找不到存在感了。” 忍了宋蔷薇这么久，她的忍耐程度已经到极限了。 “你……你想干什么？” 顾圆的眼神太过逼人，宋蔷薇下意识的后退，不小心一下绊倒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顾圆凑近她，压低声音，“有些账我不提，你是不是以为我就忘了，比如说……你找人绑架我……” 宋蔷薇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反驳，“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 见顾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止住了话题，几年前的事情了，顾圆怎么可能知道的，不过是在诈她。 可惜了，没毁了她。 要是那时候毁了她，根本就没有她顾圆的今日。 “宋蔷薇，既然要求你的前夫回心转意继续戴绿帽子那就好好求，别像个疯狗一样乱攀咬人，记住了吗。” 顾圆说着抬头淡淡看了江鸿文一眼。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的让江鸿文很是难堪，解释道，“我和她没关系了，她已经被江家休了。” 宋蔷薇脸都白了。 “鸿文哥你怎么能这么说，难不成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我和你之间什么都没有，你既然已经做了别人的外室那就好好做，别再……别再像之前那样三心二意了。” 江鸿文的话可算是坐实了宋蔷薇脚踩两条船，不守妇道。 顾圆差点笑出声。 绿帽哥不愿意戴绿帽了啊。 第312章 当街打人 “江鸿文！” 宋蔷薇发出一声哭吼，颇有几分撕心裂肺的感觉，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离她几步远的男人，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 顾圆正看戏呢，江鸿文突然走到她跟前作揖道，“沈夫人，过去在村里的种种我亦有不是，如今在这儿给你赔罪了，希望你原谅则个。” 大街上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顾圆气的差点七窍生烟。 她就说江鸿文今天怎么态度这么好，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合着在这儿等着坑她呢。 “沈夫人，听这意思你还和这两人有旧？”一个卖菜的大娘忍不住开口问道。 有旧还是委婉的问法，看这情况，分明不简单啊。 宋蔷薇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你们不知道，这位沈夫人从前对江鸿文可是一往情深，两人还订过婚约，可惜了江鸿文嫌弃她粗鄙看不上她……” 江鸿文和宋蔷薇两人在这一片谁不认识啊，两人都快成名人了，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没想到顾圆居然也和他们认识，听这意思，沈夫人以前还和这姓江的有过婚约？ 沈墨在这一片也是名人，长的又好又有出息，谁不知道。这还要归功于吴氏，吴氏来买菜闲的没事就夸儿子和儿媳妇。 看热闹的人立马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纷纷竖起耳朵听宋蔷薇爆料。 宋蔷薇见江鸿文这么绝情，自然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将原身怎么追着江鸿文倒贴的事一股脑儿的往外倒，一边说一边眼神得意的看顾圆。 顾圆不是最喜欢败坏她名声吗，她今天就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顾圆简直气疯了，这两人压根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正打算上前用点药让宋蔷薇闭嘴，就被人一把推开了。 “人呢？欺负我儿媳妇的人呢？” “好个贱人！” 只见吴氏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抬手就甩了正在哭哭啼啼的宋蔷薇一个大耳刮子。 打的宋蔷薇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一时间没了声响。 一时间，周围寂静。 顾圆在一旁都傻眼了。 “娘……娘？” 半响，顾圆才急忙上前扶住了吴氏，一脸懵逼的开口，“娘你咋来了？” “儿媳妇，你没事？娘听人说你在街上被人欺负了，立马就赶过来了，你没被这贱人人打着？”吴氏反过来拉着顾圆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见她连根头发都没掉，这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 顾圆正要问吴氏是听谁说的，就听旁边有人出声。 “老太太，我听人说你儿媳妇跟那江家订过婚还被退货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问话的这人也是个和吴氏年纪差不多的婆子，她儿子不孝顺，儿媳妇又厉害，平日里吴氏夸儿子儿媳好的时候没少眼红，这会儿听见这种八卦，可不得找机会损一下吴氏。 “谁他娘的放狗屁？” 吴氏一脸凶狠的看过去。 “又不是我说的，那姓宋的说的，你问那姓宋的去。”那婆子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宋蔷薇，转头就对一旁的人道，“平日里老夸她儿媳妇多好多孝顺，啧啧，还不是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吴氏一眼瞪过去，那婆子立马噤声不敢说了。 “我儿媳妇清清白白的，平日里轻易连门都不出，什么时候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了？”吴氏说着见宋蔷薇从地上爬起来，立马又踢了她一脚，“原来是你这小娼妇！怎么着，姘头跑了不要你了，跑大街上满嘴喷粪来了？” “江家这冤大头也在这儿呢？正好把话说清楚。” 被说成冤大头，江鸿文脸色不太好看。 他这会儿犹豫着要不要先走人，也许他刚才不应该跟着顾圆过来。 可惜吴氏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也是，敢做不敢当，当初你和我儿媳妇有婚约在身的时候你就和姓宋的小娼妇勾勾搭搭，你娘吕氏骗人家姑娘的银子供你读书，读书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宋蔷薇能说，吴氏比她更能说，那说起来，绘声绘色的，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将宋蔷薇和江家那点老底给揭尽了。 周围人唏嘘出声，原来是这么回事。 顾圆心底对婆婆敬佩不已，比起吴氏这战斗力，她实在是太弱鸡了。 至于一旁当事人之一的江鸿文啥反应。 江鸿文已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被人围着走又走不了，只能尽量降低存在感。 偏偏顾圆不愿意让他降低存在感，出声道，“这下听明白了，你不就是嫉妒我相公官职比你高，就故意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想坏我名声。” 江鸿文脸色有些难堪，“你误会了……” 顾圆压根不想听他废话，转身拉住吴氏，“娘，出来时间久了，咱们该回去了。” “走走走，你说你也是，见了这两个人不知道躲着点，晦气死了。” 宋蔷薇从地上爬起来，“吴婆子，你别走，我要去官府告你打人！” “啪！” 顾圆回身利落的又甩了她一耳光，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之前的那巴掌印上。 “告官？走啊！现在就去告！” 宋蔷薇被打的耳朵嗡嗡作响，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圆。 “你居然敢打我？！” 她话音刚落，顾圆又一巴掌打在她另外一张脸上，让宋蔷薇原本略显蜡黄的脸看起来红红一片。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顾圆觉得自己之前是想岔了，什么顾虑不顾虑的，她就应该把宋蔷薇往死里打。 “我要去告你们！” 顾圆：…… 就会这一句是。 “儿媳妇，她不会真告官，娘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吴氏心里没底，拉着顾圆压低声音问道，她咋刚才就忘了，京城不比乡下那地方，不能随随便便打人。 顾圆刚要安慰吴氏，就见几个官差来了，人群立马散开了些给官差让路。 “谁在这儿聚众闹事？还打人？” “她们两个，官爷，她们打我！” 宋蔷薇见状抹着眼泪上前露出自己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 第313章 诰命夫人 “哎呀妈呀，咳咳……” 宋蔷薇冷不丁凑过来，官差被吓了一跳。 这也太丑了。 不对，这下手未免也有些太狠了。 “官爷，就是她们婆媳合起来打的，她们光天化日之下罔顾王法，可怜民女与她们无冤无仇……”宋蔷薇也没遮脸，反而将整张脸都露出来，一脸凄惨的告状。 若是换了从前，宋蔷薇也许会为了脸面吃了这个哑巴亏，但在牢里这段时间，她什么糟污的话没听过，这会儿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本朝的律法，不能当街故意伤害他人，要不然轻则打板子，重则要吃牢饭的。 “你们两个跟我们走一趟。”几个官差见动手的是个婆子和俏生生的妇人，态度还算是良好。 为啥态度良好，因为有些不相信这俏妇人能把人打成猪头脸，多半是那婆子动的手。 吴氏一听要带她去见官，腿都软了，倒也不是害怕的，要她说那贱人活该被收拾，打了就打了她不后悔。 关键是她儿子就是官，她这要是被带走了岂不是给她儿子丢人添麻烦？关键她还连累了儿媳妇。 “等等。”顾圆见状挡在吴氏前面，“就算是官爷要带人走，好歹也要问个缘由，她不是说了我们和她无冤无仇的，既然无冤无仇的我为何要动手打她，难不成是吃饱了撑的慌？” 官差一听看向宋蔷薇，“对啊，我怨无仇的，她们为啥打你？” 宋蔷薇被噎了一下，随即表情柔弱，“你就是看不惯我，从前你就看不惯我，处处见不得我好，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这么说是想让官差同情她，可顶着一张猪头脸做出柔柔弱弱的表情，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顾圆翻了个白眼，“你这么清楚我咋想的，难不成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顾圆，你少强词夺理，街上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和你婆婆动手打我。”宋蔷薇气的咬牙切齿，但依旧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官爷，我可没打她们，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她们打人可是不对？” “行了，打人是不对，有理去衙门说。” 官差说着就要带顾圆和吴氏走。 一旁久未出声的江鸿文突然上前道，“这几位官爷等等，我可以作证，是宋蔷薇出言不逊在先，沈夫人和沈老夫人才会打她，此事怪不得她们。” 顾圆诧异了一瞬，没想到江鸿文居然会帮着她们说话。 不同于顾圆的差异，宋蔷薇看着江鸿文的眼神仿佛天塌了一般不可置信，“江鸿文，你替顾圆说话？” 江鸿文看都没看她，只是继续跟官差讲刚才事情的来龙去脉。 “行了，本朝律法在这儿，你既然是证人就一起跟我走一趟。”官差打断了江鸿文的话。 这么多人的面打人，简直是不把律法放在眼里，只能随便说几句就罢休。 “都怪我，不该逞一时之气，这下把你也连累了。”吴氏在一旁愧疚的拉着顾圆小声道，她从前在乡下跟人掐架掐习惯了，一时忘了在京城这地界不能随便打人。 “娘，没事，是她太贱欠打，就算是重来一回，你不打我也要打。” 顾圆到是不担心，她和吴氏顶多就打了个耳光，又没把人打出好歹来，谁让宋蔷薇嘴贱来着。到了衙门顶多罚几两银子罢了，就是进了趟衙门名声不好听罢了。 可惜宋蔷薇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她这顿打白挨了，还在那偷着乐呢。 顾圆回头看了一眼，哦不，宋蔷薇没偷着乐，正目光怨恨的盯着江鸿文。 “行了行了，别墨迹了，赶紧走。” “等等。” 就在官差催着几人去衙门的时候，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太监喘着粗气跑来了。 在进城里办事的基本都是人精了，一看穿太监服的八成就是从宫里出来的，官差立马换了个笑脸迎了上去。 “这位公公可是有事儿？” “和你们没关系。”太监瞥了一眼官差，对周围的人出声，“敢问哪位是沈老夫人和沈夫人？” 沈夫人和沈老夫人？ 周围人下意识的看向顾圆和吴氏。 顾圆闻言主动上前问道，“不知这位公公找的是哪位沈夫人？” “就是沈墨沈大人家的家眷！” “哦，那就没错了，我和我娘就是。”顾圆扶着吴氏道。 “哎吆喂，可算是找人了，还请两位尽快回去接旨。”太监立马换上了笑脸。 “接纸？” “接啥纸？” 吴氏一时没反应过来。 太监嘴角抽了抽，“瞧老夫人说的，当然是圣旨了，传旨的人还在您家院子里等着呢。” 顾圆闻言心里有了低，应该是沈墨升官了。 沈墨之前跟她说过来着。 “那……”吴氏刚想说她们打了人不是要去衙门吗，回头一看，刚才要带她们走的官差都不见了，“哦，那我们赶快回去。” “等等，她们当街打人就这么算了？” 宋蔷薇刚才忙着怨恨江鸿文，半响才反应过来，顾圆和吴氏就这么走了？ “你是哪位？”太监见一个脸肿成猪头的妇人拦路，脸色立马摆了起来。 宫里出来的那个不是人精，单单凭借刚才的三言两语，太监就知道这妇人和沈家有过节。 顾圆好心点明了一下宋蔷薇的身份，“她呀，就是一不要脸的外室。” 她可没冤枉宋蔷薇，现在可不是个外室来着。 哦……可能外室都算不上。 太监眼神轻蔑，“你瞎了眼了，这两位可是五品宜人，对皇上亲等的诰命不敬，活该被打，何况是一个下贱的外室。” “五品宜人？” “诰命？” 宋蔷薇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声音尖锐刺耳。 “凭什么？！” 太监都要被气笑了，居然还有如此愚蠢无知的妇人，“嗐，你说凭什么？当然是凭借沈大人升了官，蒙阴妻子，皇上亲封的诰命。” “我儿升官了？” 吴氏闻言喜不自禁，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快出来了。 “是，沈大人升官了，老夫人您和夫人赶紧回家接旨去。” 第313章 诰命夫人 “哎呀妈呀，咳咳……” 宋蔷薇冷不丁凑过来，官差被吓了一跳。 这也太丑了。 不对，这下手未免也有些太狠了。 “官爷，就是她们婆媳合起来打的，她们光天化日之下罔顾王法，可怜民女与她们无冤无仇……”宋蔷薇也没遮脸，反而将整张脸都露出来，一脸凄惨的告状。 若是换了从前，宋蔷薇也许会为了脸面吃了这个哑巴亏，但在牢里这段时间，她什么糟污的话没听过，这会儿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本朝的律法，不能当街故意伤害他人，要不然轻则打板子，重则要吃牢饭的。 “你们两个跟我们走一趟。”几个官差见动手的是个婆子和俏生生的妇人，态度还算是良好。 为啥态度良好，因为有些不相信这俏妇人能把人打成猪头脸，多半是那婆子动的手。 吴氏一听要带她去见官，腿都软了，倒也不是害怕的，要她说那贱人活该被收拾，打了就打了她不后悔。 关键是她儿子就是官，她这要是被带走了岂不是给她儿子丢人添麻烦？关键她还连累了儿媳妇。 “等等。”顾圆见状挡在吴氏前面，“就算是官爷要带人走，好歹也要问个缘由，她不是说了我们和她无冤无仇的，既然无冤无仇的我为何要动手打她，难不成是吃饱了撑的慌？” 官差一听看向宋蔷薇，“对啊，我怨无仇的，她们为啥打你？” 宋蔷薇被噎了一下，随即表情柔弱，“你就是看不惯我，从前你就看不惯我，处处见不得我好，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这么说是想让官差同情她，可顶着一张猪头脸做出柔柔弱弱的表情，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顾圆翻了个白眼，“你这么清楚我咋想的，难不成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顾圆，你少强词夺理，街上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和你婆婆动手打我。”宋蔷薇气的咬牙切齿，但依旧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官爷，我可没打她们，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她们打人可是不对？” “行了，打人是不对，有理去衙门说。” 官差说着就要带顾圆和吴氏走。 一旁久未出声的江鸿文突然上前道，“这几位官爷等等，我可以作证，是宋蔷薇出言不逊在先，沈夫人和沈老夫人才会打她，此事怪不得她们。” 顾圆诧异了一瞬，没想到江鸿文居然会帮着她们说话。 不同于顾圆的差异，宋蔷薇看着江鸿文的眼神仿佛天塌了一般不可置信，“江鸿文，你替顾圆说话？” 江鸿文看都没看她，只是继续跟官差讲刚才事情的来龙去脉。 “行了，本朝律法在这儿，你既然是证人就一起跟我走一趟。”官差打断了江鸿文的话。 这么多人的面打人，简直是不把律法放在眼里，只能随便说几句就罢休。 “都怪我，不该逞一时之气，这下把你也连累了。”吴氏在一旁愧疚的拉着顾圆小声道，她从前在乡下跟人掐架掐习惯了，一时忘了在京城这地界不能随便打人。 “娘，没事，是她太贱欠打，就算是重来一回，你不打我也要打。” 顾圆到是不担心，她和吴氏顶多就打了个耳光，又没把人打出好歹来，谁让宋蔷薇嘴贱来着。到了衙门顶多罚几两银子罢了，就是进了趟衙门名声不好听罢了。 可惜宋蔷薇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她这顿打白挨了，还在那偷着乐呢。 顾圆回头看了一眼，哦不，宋蔷薇没偷着乐，正目光怨恨的盯着江鸿文。 “行了行了，别墨迹了，赶紧走。” “等等。” 就在官差催着几人去衙门的时候，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太监喘着粗气跑来了。 在进城里办事的基本都是人精了，一看穿太监服的八成就是从宫里出来的，官差立马换了个笑脸迎了上去。 “这位公公可是有事儿？” “和你们没关系。”太监瞥了一眼官差，对周围的人出声，“敢问哪位是沈老夫人和沈夫人？” 沈夫人和沈老夫人？ 周围人下意识的看向顾圆和吴氏。 顾圆闻言主动上前问道，“不知这位公公找的是哪位沈夫人？” “就是沈墨沈大人家的家眷！” “哦，那就没错了，我和我娘就是。”顾圆扶着吴氏道。 “哎吆喂，可算是找人了，还请两位尽快回去接旨。”太监立马换上了笑脸。 “接纸？” “接啥纸？” 吴氏一时没反应过来。 太监嘴角抽了抽，“瞧老夫人说的，当然是圣旨了，传旨的人还在您家院子里等着呢。” 顾圆闻言心里有了低，应该是沈墨升官了。 沈墨之前跟她说过来着。 “那……”吴氏刚想说她们打了人不是要去衙门吗，回头一看，刚才要带她们走的官差都不见了，“哦，那我们赶快回去。” “等等，她们当街打人就这么算了？” 宋蔷薇刚才忙着怨恨江鸿文，半响才反应过来，顾圆和吴氏就这么走了？ “你是哪位？”太监见一个脸肿成猪头的妇人拦路，脸色立马摆了起来。 宫里出来的那个不是人精，单单凭借刚才的三言两语，太监就知道这妇人和沈家有过节。 顾圆好心点明了一下宋蔷薇的身份，“她呀，就是一不要脸的外室。” 她可没冤枉宋蔷薇，现在可不是个外室来着。 哦……可能外室都算不上。 太监眼神轻蔑，“你瞎了眼了，这两位可是五品宜人，对皇上亲等的诰命不敬，活该被打，何况是一个下贱的外室。” “五品宜人？” “诰命？” 宋蔷薇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声音尖锐刺耳。 “凭什么？！” 太监都要被气笑了，居然还有如此愚蠢无知的妇人，“嗐，你说凭什么？当然是凭借沈大人升了官，蒙阴妻子，皇上亲封的诰命。” “我儿升官了？” 吴氏闻言喜不自禁，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快出来了。 “是，沈大人升官了，老夫人您和夫人赶紧回家接旨去。” 第314章 可真实诚 虽然之前已经听沈墨提过了，但这会儿听见沈墨升官了，顾圆和吴氏还是高兴的不行。 再说了，沈墨可没说她们还能被封诰命。 顾圆和吴氏也顾不上宋蔷薇了，当即就赶紧赶回家接旨。 来找她们的太监小跑着跟在后面不停的喘气。 哎呀妈呀，沈家夫人这身体好也就罢了，老太太身体也好，两人简直健步如飞。 要说这太监咋跑到东街来找人了，还是沈父说的。 吴氏听关系好的老太太说她儿媳妇被人欺负了，当即就找来沈父看着两孩子自己去给儿媳妇撑腰去了，她出门没多大功夫宫里传旨太监就来了。 走到沈家院门前，门开着，沈父正在张望。 “请问这是沈大人家吗？”领头的太监见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站在门口开口问道。 “啊？” 沈父在家里等着着急，生怕出啥事儿，让圆宝在家里看着弟弟，自己来门口看了。正等着老婆子回来，冷不丁来了这么多人吓了他一跳。 回过神来才知道是找他儿子的，点了点头补充道，“是，是沈大人家。” 领头的太监年纪不大，圆脸笑多，对沈父和气道，“老人家，你是沈大人家的门房？麻烦你去报个信，让沈家人出来接旨。” 他出门前可是听干爹说了，对沈家人一定要态度好，虽然不知道干爹为啥要对一个五品官家客气，不过他还是乖乖听话了，瞧这不，他对一个看门老头都客客气气的。 “接纸？” “接啥纸？” 沈父和吴氏不愧是老两口子，连问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圆脸小太监面皮子抽了抽，举着手里明晃晃的黄绸圣旨，顺便指了指身后还跟着一连串的太监捧着宫里出来的赏赐，好声道，“宫里来的圣旨。” “啥？” 沈父吓得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他不会年纪大了耳背听错了。 圆脸太监看他年纪大又没见过世面的份上不和他计较，继续好声好气但，“老人家，你快点进去通报，让沈家人接旨，别耽搁了正事。” 沈父半响才回神，盯着在太阳底下发光的圣旨道，“我就是沈家人，我是沈墨他爹。” “啥？”这回轮到领头的太监傻眼了。 这干干瘦瘦的老头是沈家老太爷？ 开啥玩笑呢。 “那啥，你……这位公公等会儿，老婆子和儿媳妇出去了，还没回来呢。”沈父斟酌着用词说道。 事实证明没开玩笑，还真是。 “咳咳，沈老夫人和沈夫人这是去哪儿？咱家这就让人去请她们回来接旨。”领头太监尴尬道。 沈父说了个地方，其中一个太监就跑去找了，沈父有心自己去找，可总不能把两个孙子留在家里，他也不放心。 只能让一行人先进院子里等着。 圆宝在东屋看着弟弟呢，听见院里来了人有些好奇的往窗户外瞅。 沈父刚才将琛宝放在了东屋床上，怕他乱爬摔在地上就让圆宝看着。 可惜他太矮了，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回头对床上趴着的琛宝道，“弟啊，你乖乖别动，我去看看家里来了谁，等会儿娘带糖葫芦回来给你舔一口。” 琛宝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没吱声。 “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你乖乖趴着。” 四的孩子正是坐不住的时候，圆宝也不管弟弟能不能听懂，就一溜烟跑到院子里来了。 “爷，家里来的这是谁呀？”圆宝好奇的瞅着院子里的人。 “这是沈大人的公子，可真是聪明伶俐一表人才。”领头的太监看见圆宝张口就夸。 他们来之前是做了功课的，自然知道沈家有哪些人，就是万万没想到沈家连个下人都没有。 还有……这院子实在有点小。 好歹也是五品官，住这么小的院子，连一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上面有些有些太寒酸了些。 “过奖过奖，你们是谁啊？”圆宝见这些人捧着不少东西，眼珠子一转就开始套话。 领头太监只好又将来意说了一遍。 圆宝一听是他爹升官了，给他娘和奶封诰命的，立马扯了个大大的笑脸，对领头太监邀请道，“这位公公，请到屋里来喝茶？” 领头太监见沈父低着头，完全没这个意识，反倒是一个小孩子请他们进屋喝茶，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怪，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正苦笑不得，顾圆和吴氏回来了。 “老婆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沈父见两人回来松了口气，虽然这宫里出来的人看着笑眯眯的，又客气又随和，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可他实在是紧张。 他这一紧张都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娘。”圆宝见顾圆进来急忙跑到他跟前去。 领头太监一看正主儿来了，就开始宣读圣旨。 沈家众人都跪了下来，圆宝也十分乖巧的跪在他娘身旁，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的机灵劲儿。 圣旨上就写了封顾圆和吴氏五品宜人，然后就是一大长串的赏赐，完了由顾圆和吴氏亲手接了圣旨和诰命服磕头谢恩。 顾圆回屋里拿了银两出来打赏几位公公。 “哪里敢收宜人的赏赐，奴才还等着回宫复命呢，就不打扰宜人了。” 领头的圆脸太监笑呵呵的推了顾圆银子。说什么也不肯收，带着一众人就离开了。 一家人这才有回头去看院子里成堆的赏赐，有吃的穿的用的各种各样，眼花缭乱的反正不少。 “这当诰命能赏赐这么多东西？”吴氏张着嘴巴摸了摸一套上好的茶具问顾圆。 “我也不清楚，没听相公说起过。”顾圆心道这也太多了？ 五品的诰命就有这么多赏赐，怪不宋蔷薇挖空了心思想当诰命夫人呢，这才是个五品，光是这些赏赐就太多太稀罕。 “我的个乖乖，这是玉做的？这么一大块。”吴氏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座翡翠雕刻的松柏，样子十分逼真。 让她这一辈子没见过世面的乡下老太太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 “这个放到三郎的书房去，看着就寓意好，赏赐这么多东西，都是好的，皇上可真实诚。” 吴氏高兴的合不拢嘴。 第314章 可真实诚 虽然之前已经听沈墨提过了，但这会儿听见沈墨升官了，顾圆和吴氏还是高兴的不行。 再说了，沈墨可没说她们还能被封诰命。 顾圆和吴氏也顾不上宋蔷薇了，当即就赶紧赶回家接旨。 来找她们的太监小跑着跟在后面不停的喘气。 哎呀妈呀，沈家夫人这身体好也就罢了，老太太身体也好，两人简直健步如飞。 要说这太监咋跑到东街来找人了，还是沈父说的。 吴氏听关系好的老太太说她儿媳妇被人欺负了，当即就找来沈父看着两孩子自己去给儿媳妇撑腰去了，她出门没多大功夫宫里传旨太监就来了。 走到沈家院门前，门开着，沈父正在张望。 “请问这是沈大人家吗？”领头的太监见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站在门口开口问道。 “啊？” 沈父在家里等着着急，生怕出啥事儿，让圆宝在家里看着弟弟，自己来门口看了。正等着老婆子回来，冷不丁来了这么多人吓了他一跳。 回过神来才知道是找他儿子的，点了点头补充道，“是，是沈大人家。” 领头的太监年纪不大，圆脸笑多，对沈父和气道，“老人家，你是沈大人家的门房？麻烦你去报个信，让沈家人出来接旨。” 他出门前可是听干爹说了，对沈家人一定要态度好，虽然不知道干爹为啥要对一个五品官家客气，不过他还是乖乖听话了，瞧这不，他对一个看门老头都客客气气的。 “接纸？” “接啥纸？” 沈父和吴氏不愧是老两口子，连问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圆脸小太监面皮子抽了抽，举着手里明晃晃的黄绸圣旨，顺便指了指身后还跟着一连串的太监捧着宫里出来的赏赐，好声道，“宫里来的圣旨。” “啥？” 沈父吓得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他不会年纪大了耳背听错了。 圆脸太监看他年纪大又没见过世面的份上不和他计较，继续好声好气但，“老人家，你快点进去通报，让沈家人接旨，别耽搁了正事。” 沈父半响才回神，盯着在太阳底下发光的圣旨道，“我就是沈家人，我是沈墨他爹。” “啥？”这回轮到领头的太监傻眼了。 这干干瘦瘦的老头是沈家老太爷？ 开啥玩笑呢。 “那啥，你……这位公公等会儿，老婆子和儿媳妇出去了，还没回来呢。”沈父斟酌着用词说道。 事实证明没开玩笑，还真是。 “咳咳，沈老夫人和沈夫人这是去哪儿？咱家这就让人去请她们回来接旨。”领头太监尴尬道。 沈父说了个地方，其中一个太监就跑去找了，沈父有心自己去找，可总不能把两个孙子留在家里，他也不放心。 只能让一行人先进院子里等着。 圆宝在东屋看着弟弟呢，听见院里来了人有些好奇的往窗户外瞅。 沈父刚才将琛宝放在了东屋床上，怕他乱爬摔在地上就让圆宝看着。 可惜他太矮了，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回头对床上趴着的琛宝道，“弟啊，你乖乖别动，我去看看家里来了谁，等会儿娘带糖葫芦回来给你舔一口。” 琛宝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没吱声。 “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你乖乖趴着。” 四的孩子正是坐不住的时候，圆宝也不管弟弟能不能听懂，就一溜烟跑到院子里来了。 “爷，家里来的这是谁呀？”圆宝好奇的瞅着院子里的人。 “这是沈大人的公子，可真是聪明伶俐一表人才。”领头的太监看见圆宝张口就夸。 他们来之前是做了功课的，自然知道沈家有哪些人，就是万万没想到沈家连个下人都没有。 还有……这院子实在有点小。 好歹也是五品官，住这么小的院子，连一个使唤的下人都没有，上面有些有些太寒酸了些。 “过奖过奖，你们是谁啊？”圆宝见这些人捧着不少东西，眼珠子一转就开始套话。 领头太监只好又将来意说了一遍。 圆宝一听是他爹升官了，给他娘和奶封诰命的，立马扯了个大大的笑脸，对领头太监邀请道，“这位公公，请到屋里来喝茶？” 领头太监见沈父低着头，完全没这个意识，反倒是一个小孩子请他们进屋喝茶，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怪，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正苦笑不得，顾圆和吴氏回来了。 “老婆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沈父见两人回来松了口气，虽然这宫里出来的人看着笑眯眯的，又客气又随和，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可他实在是紧张。 他这一紧张都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娘。”圆宝见顾圆进来急忙跑到他跟前去。 领头太监一看正主儿来了，就开始宣读圣旨。 沈家众人都跪了下来，圆宝也十分乖巧的跪在他娘身旁，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的机灵劲儿。 圣旨上就写了封顾圆和吴氏五品宜人，然后就是一大长串的赏赐，完了由顾圆和吴氏亲手接了圣旨和诰命服磕头谢恩。 顾圆回屋里拿了银两出来打赏几位公公。 “哪里敢收宜人的赏赐，奴才还等着回宫复命呢，就不打扰宜人了。” 领头的圆脸太监笑呵呵的推了顾圆银子。说什么也不肯收，带着一众人就离开了。 一家人这才有回头去看院子里成堆的赏赐，有吃的穿的用的各种各样，眼花缭乱的反正不少。 “这当诰命能赏赐这么多东西？”吴氏张着嘴巴摸了摸一套上好的茶具问顾圆。 “我也不清楚，没听相公说起过。”顾圆心道这也太多了？ 五品的诰命就有这么多赏赐，怪不宋蔷薇挖空了心思想当诰命夫人呢，这才是个五品，光是这些赏赐就太多太稀罕。 “我的个乖乖，这是玉做的？这么一大块。”吴氏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座翡翠雕刻的松柏，样子十分逼真。 让她这一辈子没见过世面的乡下老太太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 “这个放到三郎的书房去，看着就寓意好，赏赐这么多东西，都是好的，皇上可真实诚。” 吴氏高兴的合不拢嘴。 第315章 要不要去 顾圆打开离自己最近一个小箱子，然后眼睛都直了。 “娘嘞？” 吴氏转头，“咋了？ 跑过来一看，一箱子金元宝。 这简直是发财了啊。 发财了发财了。 吴氏活了大半辈子，哪见过这么多黄金，把人眼睛都晃花了，激动道，“怪不得戏文里唱的诰命老太太奴仆成群出门都是坐轿子的，有了这么多钱可不得有人上赶着伺候吗。” 顾圆笑道，“那娘也买个丫鬟伺候着，买辆大马车。” “那可不行，这我要存着给乖孙用。”吴氏乐呵呵的道。 “对了爹，琛宝呢？” 说起孩子，顾圆忽地想起小儿子了。 “我让圆宝看着呢。”沈父愣了一下，说着回头就看见圆宝正盯着院子里石桌上一个食盒看。 “你咋出来了，不是让你看着弟弟吗？” “遭了。” 顾圆急忙往东屋跑，也顾不得那是公婆的屋了，推开门就直接进去了。 “琛宝？” 见琛宝好端端的在床上趴着，顾圆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将他抱了起来。 吴氏和沈父跟在后面进来，见孩子没出啥事也跟着松了口气。 吴氏张口就骂，“我说你这老头子干啥吃的，让你看着孩子你把孩子忘了，幸好没出啥事。” 沈父缩了缩脖子，自觉理亏，“这不是你们没人，来传旨的了吗，我让圆宝看着……” “闭嘴你，圆宝还是个孩子，知道啥？你咋能往孩子身上推，你就是不操心的饭吃惯了！” 顾圆见沈父被骂的低了头，急忙劝道，“娘，你别骂爹了，这宫里来了人别说是爹了，就是我也没顾及到孩子，要怪就怪我，我今日不该出门。” “三媳妇你别自责，琛宝是老沈家的孩子，谁都有责任，我把孩子让他看着，他咋能推给圆宝，圆宝知道啥。” 吴氏越想越气，要是琛宝到处乱爬摔坏了，她咋和三郎交代。 圆宝从外面跑进来，“奶，你别骂爷，爷让我看着弟弟的，是我错了。” 吴氏立马换了张脸，慈爱的摸了摸圆宝的头，“哪能怪你。” “啊，啊。” 被顾圆抱在怀里的琛宝突然看着圆宝流口水。 “琛宝要啥？” 顾圆拿了快巾子替他把口水擦干净，“是不是饿了？” 沈父在一旁出声，“没饿，我喂了米糊没多大功夫。” “啊，啊，啊。” 琛宝不满意的在顾圆怀里扭来扭去。 圆宝一拍脑门，“娘，弟弟要糖葫芦。” “糖葫芦？” “是啊，我说让弟弟乖乖趴着别动，我看看娘要是回来带了糖葫芦给他舔两口。” “琛宝这么小就知道要吃的了？” “吃。” 结果她话音刚落，怀里的琛宝就出声了。 “琛宝会说话了？”顾圆高兴的不行，急忙逗他，“再说一次，说吃。” 结果不管顾圆怎么逗琛宝死活不开口了，就是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圆宝。 圆宝上前拉了拉他的手，“弟啊，我没骗你，是娘回来的时候没带糖葫芦，你吃不着了。” 结果琛宝理都没理他，一扭头不看他了，明显是生气了。 “弟啊，你别生气，下次娘带了糖葫芦给你舔两口。” 琛宝继续用屁股对着哥哥。 顾圆看的哭笑不得。 吴氏也乐的不行，“这两孩子打小就机灵，以后肯定比他们爹强，说不定能考状元呢。” “那当然，我肯定比我爹强。”说起这个，圆宝一向不知道谦虚，励志要超过他爹。 顾圆笑道，“就你机灵，娘房里有奶糕，你吃不吃？” “不吃，桌子上有个食盒，里面肯定有吃的。” “还有食盒？” 吴氏跟着圆宝不来，就见石桌上放着一个大食盒。 “这里面是啥？” 吴氏揭开盖子，里面全是各种糕点，精致的让人舍不得碰。 “应该是宫里的御厨做的。” “有诰命可真好，还赏吃的。”吴氏啧啧道。 顾圆也不知道，打算回来问问沈墨。 可把圆宝高兴坏了，皇宫里的东西他还没吃过呢，自己拿了两块就啃，还趁着顾圆不注意给琛宝舔了舔。 …… 沈墨升了官，同僚自然要找他庆贺一番，说一声恭喜，当天晚上就有人做东春风楼，祝贺他升官。 春风楼是啥地方？ 总之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沈墨怎么可能去。 然后做东的人就说他升官了，不给人面子了，不把同僚放在眼里了。 可惜沈墨这人不吃这一套，直言家中还有老父老母妻儿在等，说什么也要回家。 同僚方面笑呵呵的说着理解，背地里没少骂他。 骂啥？ 骂他真狗。 平日里蒙不吭声的，一不留神就往上爬。 就属这种人最坏了。 一届进士出来的，就属他沈墨升官最快，比世家出身的状元榜眼升的都快，偏偏还是最没有根基的那个，遥记得当初安家费都是哭穷哭来的，就这么个乡下来的，这就成五品了。 不会是他早就偷偷投靠太子？ 同僚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也没见沈墨和太子来往，可能就是他运气好。 运气好的让人咬牙。 沈墨在一众同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出了翰林院的门，没看见一直看着他的江鸿文。 主要是给他说恭喜的人太多了，他今天压根就没注意到江鸿文也来翰林院了。 同僚突然想起江鸿文是和沈墨一样是从乡下来的，还是由庶吉士的位置爬到七品的，也算是有本事，就过来套近乎。 “江兄告假这么久，今日得闲要不要去春风楼坐一坐？” 江鸿文此刻正在恍惚，连一旁的同僚叫他都没听见。 他怀疑自己这一病是不是出问题了，要不然怎么每晚都在做梦。 梦里他成年以前的事都和他现实里的的经历是一模一样的，但直到后面遇见宋蔷薇就变了。 梦里他遇见宋蔷薇是在官拜二品之后，而且还是在春风楼里，而现实里他早早就遇见宋蔷薇，还将她娶进了门…… 同僚见他没反应，又喊了他一声，“江兄？” “胡兄刚才说什么，我在想事情没听清楚。” “问你要不要去春风楼？” 先看着，晚上还有 第315章 要不要去 顾圆打开离自己最近一个小箱子，然后眼睛都直了。 “娘嘞？” 吴氏转头，“咋了？ 跑过来一看，一箱子金元宝。 这简直是发财了啊。 发财了发财了。 吴氏活了大半辈子，哪见过这么多黄金，把人眼睛都晃花了，激动道，“怪不得戏文里唱的诰命老太太奴仆成群出门都是坐轿子的，有了这么多钱可不得有人上赶着伺候吗。” 顾圆笑道，“那娘也买个丫鬟伺候着，买辆大马车。” “那可不行，这我要存着给乖孙用。”吴氏乐呵呵的道。 “对了爹，琛宝呢？” 说起孩子，顾圆忽地想起小儿子了。 “我让圆宝看着呢。”沈父愣了一下，说着回头就看见圆宝正盯着院子里石桌上一个食盒看。 “你咋出来了，不是让你看着弟弟吗？” “遭了。” 顾圆急忙往东屋跑，也顾不得那是公婆的屋了，推开门就直接进去了。 “琛宝？” 见琛宝好端端的在床上趴着，顾圆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将他抱了起来。 吴氏和沈父跟在后面进来，见孩子没出啥事也跟着松了口气。 吴氏张口就骂，“我说你这老头子干啥吃的，让你看着孩子你把孩子忘了，幸好没出啥事。” 沈父缩了缩脖子，自觉理亏，“这不是你们没人，来传旨的了吗，我让圆宝看着……” “闭嘴你，圆宝还是个孩子，知道啥？你咋能往孩子身上推，你就是不操心的饭吃惯了！” 顾圆见沈父被骂的低了头，急忙劝道，“娘，你别骂爹了，这宫里来了人别说是爹了，就是我也没顾及到孩子，要怪就怪我，我今日不该出门。” “三媳妇你别自责，琛宝是老沈家的孩子，谁都有责任，我把孩子让他看着，他咋能推给圆宝，圆宝知道啥。” 吴氏越想越气，要是琛宝到处乱爬摔坏了，她咋和三郎交代。 圆宝从外面跑进来，“奶，你别骂爷，爷让我看着弟弟的，是我错了。” 吴氏立马换了张脸，慈爱的摸了摸圆宝的头，“哪能怪你。” “啊，啊。” 被顾圆抱在怀里的琛宝突然看着圆宝流口水。 “琛宝要啥？” 顾圆拿了快巾子替他把口水擦干净，“是不是饿了？” 沈父在一旁出声，“没饿，我喂了米糊没多大功夫。” “啊，啊，啊。” 琛宝不满意的在顾圆怀里扭来扭去。 圆宝一拍脑门，“娘，弟弟要糖葫芦。” “糖葫芦？” “是啊，我说让弟弟乖乖趴着别动，我看看娘要是回来带了糖葫芦给他舔两口。” “琛宝这么小就知道要吃的了？” “吃。” 结果她话音刚落，怀里的琛宝就出声了。 “琛宝会说话了？”顾圆高兴的不行，急忙逗他，“再说一次，说吃。” 结果不管顾圆怎么逗琛宝死活不开口了，就是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圆宝。 圆宝上前拉了拉他的手，“弟啊，我没骗你，是娘回来的时候没带糖葫芦，你吃不着了。” 结果琛宝理都没理他，一扭头不看他了，明显是生气了。 “弟啊，你别生气，下次娘带了糖葫芦给你舔两口。” 琛宝继续用屁股对着哥哥。 顾圆看的哭笑不得。 吴氏也乐的不行，“这两孩子打小就机灵，以后肯定比他们爹强，说不定能考状元呢。” “那当然，我肯定比我爹强。”说起这个，圆宝一向不知道谦虚，励志要超过他爹。 顾圆笑道，“就你机灵，娘房里有奶糕，你吃不吃？” “不吃，桌子上有个食盒，里面肯定有吃的。” “还有食盒？” 吴氏跟着圆宝不来，就见石桌上放着一个大食盒。 “这里面是啥？” 吴氏揭开盖子，里面全是各种糕点，精致的让人舍不得碰。 “应该是宫里的御厨做的。” “有诰命可真好，还赏吃的。”吴氏啧啧道。 顾圆也不知道，打算回来问问沈墨。 可把圆宝高兴坏了，皇宫里的东西他还没吃过呢，自己拿了两块就啃，还趁着顾圆不注意给琛宝舔了舔。 …… 沈墨升了官，同僚自然要找他庆贺一番，说一声恭喜，当天晚上就有人做东春风楼，祝贺他升官。 春风楼是啥地方？ 总之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沈墨怎么可能去。 然后做东的人就说他升官了，不给人面子了，不把同僚放在眼里了。 可惜沈墨这人不吃这一套，直言家中还有老父老母妻儿在等，说什么也要回家。 同僚方面笑呵呵的说着理解，背地里没少骂他。 骂啥？ 骂他真狗。 平日里蒙不吭声的，一不留神就往上爬。 就属这种人最坏了。 一届进士出来的，就属他沈墨升官最快，比世家出身的状元榜眼升的都快，偏偏还是最没有根基的那个，遥记得当初安家费都是哭穷哭来的，就这么个乡下来的，这就成五品了。 不会是他早就偷偷投靠太子？ 同僚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也没见沈墨和太子来往，可能就是他运气好。 运气好的让人咬牙。 沈墨在一众同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出了翰林院的门，没看见一直看着他的江鸿文。 主要是给他说恭喜的人太多了，他今天压根就没注意到江鸿文也来翰林院了。 同僚突然想起江鸿文是和沈墨一样是从乡下来的，还是由庶吉士的位置爬到七品的，也算是有本事，就过来套近乎。 “江兄告假这么久，今日得闲要不要去春风楼坐一坐？” 江鸿文此刻正在恍惚，连一旁的同僚叫他都没听见。 他怀疑自己这一病是不是出问题了，要不然怎么每晚都在做梦。 梦里他成年以前的事都和他现实里的的经历是一模一样的，但直到后面遇见宋蔷薇就变了。 梦里他遇见宋蔷薇是在官拜二品之后，而且还是在春风楼里，而现实里他早早就遇见宋蔷薇，还将她娶进了门…… 同僚见他没反应，又喊了他一声，“江兄？” “胡兄刚才说什么，我在想事情没听清楚。” “问你要不要去春风楼？” 先看着，晚上还有 第316章 想种地 春风楼？ 江鸿文想说不去，但架不住同僚太过热情，最终还是被拉着去了。 …… 沈墨回到家中才得知顾圆和吴氏被封了诰命。 饭桌上吴氏告诉皇上赏了多少好东西的时候，他都沉默了。 这要是被其他官员家知道还了得。 “要不怎么说当官好，读书人削尖了脑袋都要往上考，前五十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富贵。” 吴氏再一次感叹当初送儿子读书真是送对了，要不然在乡下苦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有现在的零头。 沈父笑话她，“瞧你这老婆子，你这哪算哪儿，就觉得富贵的不行了，你是没见过大户人家的老太君，那才叫富贵，吃个油菜都是用鸡汤烫过的，只吃菜，不吃鸡。” “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 “我没见过我听过啊。” “哎，你非要抬杠是不是……” 老两口你来我往的斗嘴，眼看着火药味就要上来了，沈墨插话道，“娘，我们是不是该换个院子了，顺便也该买个下人，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提起这个吴氏就有话了。 “你媳妇早说过了，娘想着暂时用不着，”眼看孙子就长大了，往后肯定开销大，将就着住，再说了，家里有外人也不习惯。” “就听娘的，这小院子住着挺好的。”顾圆也赞成吴氏的想法。 “儿媳妇，你记得给你娘家去封信，这高兴的事得让亲家一家子知道，也高兴高兴。你跟着来京城逢年过节不能回娘家，但该有的孝敬还是得有。” 吴氏在这种时候向来想的开不小气。 “好，娘不提醒我都要忘了，得让我爹娘知道，我都当上诰命了。”顾圆笑道。 “就属你嘴甜，家里就属你功劳最大，旺夫。” “也是相公有本事。” 顾圆三两句话就挠到了吴氏的痒处，脸上的笑容就没散过。 沈墨抱着儿子只觉得面皮子有些烧的慌，这婆媳两人合起来夸人，绕是他脸皮厚也有些受不住。 吃过饭沈墨就去书房了，他刚升了官好些地方都要下功夫，暂时顾不上教圆宝了。 顾圆将两个孩子哄睡，又从空间里摘了个密瓜切好，端着来了书房。 “让你久等了，我这马上就好，你先回去歇着。”沈墨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笔，“这是什么，瞧着像西瓜。” “蜜瓜。”顾圆将蜜瓜放在他跟前。 沈墨笑着拿起一块，“我倒是忘了，你是仙女来着。” “这蜜瓜我没拿出来过，怕爹娘问起来不好说，就给琛宝吃过，你可别说漏嘴了。” 琛宝还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了，肯定也不能给了。 “记下了，你也吃。”沈墨将手中的递给了顾圆，自己又重新拿了一块。 顾圆想起今日那些赏赐，感慨道，“太子当了皇帝，咱们家这算不算是抱上金大腿了？” 沈墨吃着蜜瓜点头，这东西他都没吃过，真甜。 “那我要是干点啥就不会被别人找麻烦了？” 沈墨继续点头。 “我想种地。” “咳咳。”沈墨被一口蜜瓜呛到。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顾圆替他拍了拍后背，反应过来，“我种地有问题吗？” 沈墨心说哪见过诰命种地的，不过他不敢说出来。 “原本我想着开酒楼来着，但京城这地界不缺酒楼，味道也是齐全，若是除去灵泉和空间里的蔬菜，就我这点本事想都不用想肯定比不过老字号，再说开酒楼也太麻烦了。” “所以我想着买一处庄子，专门用来种蔬菜水果，到时候自家也可以吃，也可以卖出去。” 这可是她的老本行了，她空间里的东西都是她自己种的。 “那就买一个庄子，我替你打听打听。” 沈墨打算回头跟人问问京城附近的庄子，最好离自家近一些的。 “好，那我先去睡了，都困了。” 顾圆见蜜瓜也吃完了，将蜜瓜皮扔进空间里转头就回去了。 沈墨还想着再和她说两句话，结果她说走就走，只能怨念的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提笔继续写字。 …… 皇宫。 夜已经深了。 已经是皇帝的太子，刚刚批阅完厚厚的一摞奏折。 一旁打盹的孙英急忙替皇帝换了一盏热茶，然后弯腰退到了一旁。 他是先帝的老人了，按理来说新帝登基他就该去太监院养老了，但不知为何新帝没换了他，还让他继续在身边伺候着。 至于原本太子的贴身太监来喜，不知道被派到何处去了。 太子在登基的前一晚，拉着他一个阉人的手恳切道：“朕头一次做皇帝，还需要一个老人在身边提点着，孙总管是看着朕长大的，孙总管在朕身边，朕安心。” 这可把孙英感动坏了，要知道跟在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没几个是有好下场的，尤其是他从前还得罪了不少人。 那一刻，孙英就在心底发誓誓死效忠太子。 “派去沈家的人回来了？” 太子放下茶盏问道。 “回来了，奴才派自己的干儿子去的，他年级虽小，但做事一向让人放心。” 孙英将他那干儿子小来子去沈家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见皇上耐心听着，又道，“就是老奴那干儿子没见过世面，回来跟老奴说没见过五品官住那么小的院子的，家里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皇帝听完笑了，沈家他去过多少回了，什么情况他还能不清楚。 “嗯，是小了点，不过他家和旁人家不一样，低调点也挺好。” 他恨不得立马把沈墨拉上来，这样给沈家赏赐也就名正言顺了，可是不能。 他刚坐上这个位置，那些老家伙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不能这个时候把沈墨放在风口浪尖上，那等于是害了他。 孙英心道皇上果然待那位沈大人不同，看来以后得长点眼色。 …… 与此同时。 三皇子府。三皇子贤王殿下也没睡。 他在书房画画，刚刚放下笔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顺便听着属下汇报消息。 “沈墨升官了啊，挺好的。” 贤王听完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第316章 想种地 春风楼？ 江鸿文想说不去，但架不住同僚太过热情，最终还是被拉着去了。 …… 沈墨回到家中才得知顾圆和吴氏被封了诰命。 饭桌上吴氏告诉皇上赏了多少好东西的时候，他都沉默了。 这要是被其他官员家知道还了得。 “要不怎么说当官好，读书人削尖了脑袋都要往上考，前五十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富贵。” 吴氏再一次感叹当初送儿子读书真是送对了，要不然在乡下苦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有现在的零头。 沈父笑话她，“瞧你这老婆子，你这哪算哪儿，就觉得富贵的不行了，你是没见过大户人家的老太君，那才叫富贵，吃个油菜都是用鸡汤烫过的，只吃菜，不吃鸡。” “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 “我没见过我听过啊。” “哎，你非要抬杠是不是……” 老两口你来我往的斗嘴，眼看着火药味就要上来了，沈墨插话道，“娘，我们是不是该换个院子了，顺便也该买个下人，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提起这个吴氏就有话了。 “你媳妇早说过了，娘想着暂时用不着，”眼看孙子就长大了，往后肯定开销大，将就着住，再说了，家里有外人也不习惯。” “就听娘的，这小院子住着挺好的。”顾圆也赞成吴氏的想法。 “儿媳妇，你记得给你娘家去封信，这高兴的事得让亲家一家子知道，也高兴高兴。你跟着来京城逢年过节不能回娘家，但该有的孝敬还是得有。” 吴氏在这种时候向来想的开不小气。 “好，娘不提醒我都要忘了，得让我爹娘知道，我都当上诰命了。”顾圆笑道。 “就属你嘴甜，家里就属你功劳最大，旺夫。” “也是相公有本事。” 顾圆三两句话就挠到了吴氏的痒处，脸上的笑容就没散过。 沈墨抱着儿子只觉得面皮子有些烧的慌，这婆媳两人合起来夸人，绕是他脸皮厚也有些受不住。 吃过饭沈墨就去书房了，他刚升了官好些地方都要下功夫，暂时顾不上教圆宝了。 顾圆将两个孩子哄睡，又从空间里摘了个密瓜切好，端着来了书房。 “让你久等了，我这马上就好，你先回去歇着。”沈墨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笔，“这是什么，瞧着像西瓜。” “蜜瓜。”顾圆将蜜瓜放在他跟前。 沈墨笑着拿起一块，“我倒是忘了，你是仙女来着。” “这蜜瓜我没拿出来过，怕爹娘问起来不好说，就给琛宝吃过，你可别说漏嘴了。” 琛宝还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了，肯定也不能给了。 “记下了，你也吃。”沈墨将手中的递给了顾圆，自己又重新拿了一块。 顾圆想起今日那些赏赐，感慨道，“太子当了皇帝，咱们家这算不算是抱上金大腿了？” 沈墨吃着蜜瓜点头，这东西他都没吃过，真甜。 “那我要是干点啥就不会被别人找麻烦了？” 沈墨继续点头。 “我想种地。” “咳咳。”沈墨被一口蜜瓜呛到。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顾圆替他拍了拍后背，反应过来，“我种地有问题吗？” 沈墨心说哪见过诰命种地的，不过他不敢说出来。 “原本我想着开酒楼来着，但京城这地界不缺酒楼，味道也是齐全，若是除去灵泉和空间里的蔬菜，就我这点本事想都不用想肯定比不过老字号，再说开酒楼也太麻烦了。” “所以我想着买一处庄子，专门用来种蔬菜水果，到时候自家也可以吃，也可以卖出去。” 这可是她的老本行了，她空间里的东西都是她自己种的。 “那就买一个庄子，我替你打听打听。” 沈墨打算回头跟人问问京城附近的庄子，最好离自家近一些的。 “好，那我先去睡了，都困了。” 顾圆见蜜瓜也吃完了，将蜜瓜皮扔进空间里转头就回去了。 沈墨还想着再和她说两句话，结果她说走就走，只能怨念的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提笔继续写字。 …… 皇宫。 夜已经深了。 已经是皇帝的太子，刚刚批阅完厚厚的一摞奏折。 一旁打盹的孙英急忙替皇帝换了一盏热茶，然后弯腰退到了一旁。 他是先帝的老人了，按理来说新帝登基他就该去太监院养老了，但不知为何新帝没换了他，还让他继续在身边伺候着。 至于原本太子的贴身太监来喜，不知道被派到何处去了。 太子在登基的前一晚，拉着他一个阉人的手恳切道：“朕头一次做皇帝，还需要一个老人在身边提点着，孙总管是看着朕长大的，孙总管在朕身边，朕安心。” 这可把孙英感动坏了，要知道跟在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没几个是有好下场的，尤其是他从前还得罪了不少人。 那一刻，孙英就在心底发誓誓死效忠太子。 “派去沈家的人回来了？” 太子放下茶盏问道。 “回来了，奴才派自己的干儿子去的，他年级虽小，但做事一向让人放心。” 孙英将他那干儿子小来子去沈家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见皇上耐心听着，又道，“就是老奴那干儿子没见过世面，回来跟老奴说没见过五品官住那么小的院子的，家里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皇帝听完笑了，沈家他去过多少回了，什么情况他还能不清楚。 “嗯，是小了点，不过他家和旁人家不一样，低调点也挺好。” 他恨不得立马把沈墨拉上来，这样给沈家赏赐也就名正言顺了，可是不能。 他刚坐上这个位置，那些老家伙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不能这个时候把沈墨放在风口浪尖上，那等于是害了他。 孙英心道皇上果然待那位沈大人不同，看来以后得长点眼色。 …… 与此同时。 三皇子府。三皇子贤王殿下也没睡。 他在书房画画，刚刚放下笔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顺便听着属下汇报消息。 “沈墨升官了啊，挺好的。” 贤王听完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第317章 奇奇怪怪的声音 “只是浪费了殿下一片苦心，平白无故的为别人做了嫁衣。” 属下替感到三皇子不值。 若不是恰逢三皇子监考，在其中煞费苦心谋划，想他沈墨一个乡下出身，就算是文章出色，又如何能被点为探花。 “哎，别这么说。” 三皇子倒是没觉得怎么生气，因为他现在已经没争皇位的心思了。 原本还想着他做事又踏实，为人和善，万一运气好父皇选了他坐皇位呢。 现在太子都已经上位了，还争啥争。 他背后又没有母族支持，就凭几个谋士，可朝中那几个无足轻重的大臣，想要谋权篡位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一旁还有老五虎视眈眈，别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 让老五当皇帝，绝对不会善待兄弟，还不如太子呢。 “当初本……本王拉拢他没拉拢上，他站了太子的队，但是我还觉得他挺蠢的，现在来果然是个聪明人。” 刚开始沈墨拒绝他的时候他是挺生气的，但他一向当好人当习惯了，不好当场翻脸，后面还想给沈墨送个妾，英雄难过美人关，让美人吹吹枕边风。 结果还来不及实施，太子就登基了。 太子皇兄运气可真好。 现在看来沈墨早早的站队太子，绝对是高瞻远瞩。 聪明人不能得罪，就算拉拢不过来，也绝对不能得罪。 本着这种想法，所以三皇子听见他升官了还挺高兴的。 “对了，好歹本王和他也算是有些交情，你备一份礼，明日送过去。” 三皇子吩咐了一声，属下刚要退下，又被他叫住了。 “算了，本王闲的没事，明日亲自去送，对了，沈府住哪儿来着。” 太子刚刚上位，虽说他被封了贤王，为了打消新帝的疑虑，他暂时还未在朝中领职，所以每日都在府中写写画画。 他可不像老五那个蠢货，急吼吼的就在廖国公等人的煽风点火下领了户部的监管权，没看见新帝的脸都气的变形了吗。 看着，太子可不是以前的太子了，老五迟早蹦跶不起来。 “住在东街的……小院。”属下斟酌了一下用词。 就那院子，也能称呼为沈府？ “你是说他家还住在一个小院里？” 三皇子惊讶道，“不会是他刚中探花，本王给的那一千两买的？” 那一千两银子虽然是借着父皇的名义赏赐下去的，可实打实的都是他的钱。 “可不就是，那小院子是花了五百两买的。”属下显然调查的很清楚。 “按理来说到京城也快有两年了，还是这么的……清贫。” 三皇子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算了，你也别备礼了，本王另外给他准备一份。”三皇子盘算着他那处有闲置的院子来着。 唔，他记得沈家的绿豆汤还挺好喝的，可惜后面他碍于面子没好意思找沈墨要过。 明日正好上门……不过这天都冷了沈家也不会喝绿豆汤了。 哎……真可惜。 …… 次日。 阳光特别好。 所以顾圆和吴氏一大早就出门了，到了闹市吴氏去买菜了，顾圆则是去退租关门。 想想也真是无语子，上次出来好端端的被宋蔷薇拦着了，这次总算是顺顺利利的关了门。 顾圆看着没卖出去的毛绒玩具，索性找了个框全装起来，拿着去闹市摆摊了。 放在家里也是放着，占地方，还能处理就全部处理了。 结果她刚找了个地方把框放下，吴氏就过来了。 “娘，你来的正好，这些我打算在这儿卖了，你先回去做饭，我等卖完了就回去。” 吴氏一听，一把拉住她压低声音道，“三媳妇，你咋能在这儿摆摊呢？” “怎么了？不能摆吗？” 顾圆不解的看着吴氏，这就是摆摊的地方啊。 “你可是官眷，咋能明目张胆的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做生意呢，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贱，除非你想当商籍，那可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啊？” 顾圆都愣住了，她不知道啊。 原书里宋蔷薇成了官眷也做生意来着，还成了皇商，换了她怎么就不能做了？ “嗐，娘还能骗你不成，刚听布料店的掌柜说的，之前咱们不知道也罢了，知道了你还敢摆？” 吴氏想起来就一阵后怕，搁老家那地方。想卖啥东西也就卖了，没想到京城还有这讲究。 “那这……” 顾圆指着地上的一筐毛绒玩具，都不卖了？ “搬回去，都搬回去留着逢年过节送人也行，总之别卖了。” 吴氏说着将手里的菜篮子塞给顾圆，提起大框就走。 “娘，你放着我来就行。” 顾圆哪能自己提轻的菜篮子让婆婆搬胸的东西。 “行了，我是你娘你跟我客气啥，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有我有力气？” 吴氏心道就这也没多重，一点分量都没有，换她年轻的时候能扛起一头猪，这算啥。 婆媳两个一个提着菜篮子，一个抱着框挺惹人注目的。 关键是框里的东西挺稀奇的，引得小孩子都跟着跑。 认识的人问起来，吴氏就说是自家儿媳妇显得没事做出来的。 有几个人就问吴氏卖不卖。 吴氏一口拒绝了，“不卖，我拿回家给自己孙子玩。” 有人就问了，“不卖你拿出来，拿出来显摆来了？” 吴氏差点呸这人一脸。 “对，我就是拿出来显摆，我儿媳妇手巧能干，不得夸夸。” 她是官眷，忽悠着她卖东西，这是安的什么心？ 顾圆早就习惯了婆婆的作风，面不改色的听着吴氏当街夸她。 问话的问了个没意思，转头离开了。 远远的，一量豪华马车安安静静的停在一边。 马车外面围着一圈圈护卫，看起来车里的人似乎身份不凡。 这里是京城，大官遍地走，排场一个比一个大，随便碰个东西说不定都能砸到官，所以停着辆马车京城的百姓已经见怪不怪了。 说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人停在这里歇歇脚，所以压根没人怎么注意。 此时马车里，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 第317章 奇奇怪怪的声音 “只是浪费了殿下一片苦心，平白无故的为别人做了嫁衣。” 属下替感到三皇子不值。 若不是恰逢三皇子监考，在其中煞费苦心谋划，想他沈墨一个乡下出身，就算是文章出色，又如何能被点为探花。 “哎，别这么说。” 三皇子倒是没觉得怎么生气，因为他现在已经没争皇位的心思了。 原本还想着他做事又踏实，为人和善，万一运气好父皇选了他坐皇位呢。 现在太子都已经上位了，还争啥争。 他背后又没有母族支持，就凭几个谋士，可朝中那几个无足轻重的大臣，想要谋权篡位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一旁还有老五虎视眈眈，别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 让老五当皇帝，绝对不会善待兄弟，还不如太子呢。 “当初本……本王拉拢他没拉拢上，他站了太子的队，但是我还觉得他挺蠢的，现在来果然是个聪明人。” 刚开始沈墨拒绝他的时候他是挺生气的，但他一向当好人当习惯了，不好当场翻脸，后面还想给沈墨送个妾，英雄难过美人关，让美人吹吹枕边风。 结果还来不及实施，太子就登基了。 太子皇兄运气可真好。 现在看来沈墨早早的站队太子，绝对是高瞻远瞩。 聪明人不能得罪，就算拉拢不过来，也绝对不能得罪。 本着这种想法，所以三皇子听见他升官了还挺高兴的。 “对了，好歹本王和他也算是有些交情，你备一份礼，明日送过去。” 三皇子吩咐了一声，属下刚要退下，又被他叫住了。 “算了，本王闲的没事，明日亲自去送，对了，沈府住哪儿来着。” 太子刚刚上位，虽说他被封了贤王，为了打消新帝的疑虑，他暂时还未在朝中领职，所以每日都在府中写写画画。 他可不像老五那个蠢货，急吼吼的就在廖国公等人的煽风点火下领了户部的监管权，没看见新帝的脸都气的变形了吗。 看着，太子可不是以前的太子了，老五迟早蹦跶不起来。 “住在东街的……小院。”属下斟酌了一下用词。 就那院子，也能称呼为沈府？ “你是说他家还住在一个小院里？” 三皇子惊讶道，“不会是他刚中探花，本王给的那一千两买的？” 那一千两银子虽然是借着父皇的名义赏赐下去的，可实打实的都是他的钱。 “可不就是，那小院子是花了五百两买的。”属下显然调查的很清楚。 “按理来说到京城也快有两年了，还是这么的……清贫。” 三皇子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算了，你也别备礼了，本王另外给他准备一份。”三皇子盘算着他那处有闲置的院子来着。 唔，他记得沈家的绿豆汤还挺好喝的，可惜后面他碍于面子没好意思找沈墨要过。 明日正好上门……不过这天都冷了沈家也不会喝绿豆汤了。 哎……真可惜。 …… 次日。 阳光特别好。 所以顾圆和吴氏一大早就出门了，到了闹市吴氏去买菜了，顾圆则是去退租关门。 想想也真是无语子，上次出来好端端的被宋蔷薇拦着了，这次总算是顺顺利利的关了门。 顾圆看着没卖出去的毛绒玩具，索性找了个框全装起来，拿着去闹市摆摊了。 放在家里也是放着，占地方，还能处理就全部处理了。 结果她刚找了个地方把框放下，吴氏就过来了。 “娘，你来的正好，这些我打算在这儿卖了，你先回去做饭，我等卖完了就回去。” 吴氏一听，一把拉住她压低声音道，“三媳妇，你咋能在这儿摆摊呢？” “怎么了？不能摆吗？” 顾圆不解的看着吴氏，这就是摆摊的地方啊。 “你可是官眷，咋能明目张胆的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做生意呢，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贱，除非你想当商籍，那可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啊？” 顾圆都愣住了，她不知道啊。 原书里宋蔷薇成了官眷也做生意来着，还成了皇商，换了她怎么就不能做了？ “嗐，娘还能骗你不成，刚听布料店的掌柜说的，之前咱们不知道也罢了，知道了你还敢摆？” 吴氏想起来就一阵后怕，搁老家那地方。想卖啥东西也就卖了，没想到京城还有这讲究。 “那这……” 顾圆指着地上的一筐毛绒玩具，都不卖了？ “搬回去，都搬回去留着逢年过节送人也行，总之别卖了。” 吴氏说着将手里的菜篮子塞给顾圆，提起大框就走。 “娘，你放着我来就行。” 顾圆哪能自己提轻的菜篮子让婆婆搬胸的东西。 “行了，我是你娘你跟我客气啥，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有我有力气？” 吴氏心道就这也没多重，一点分量都没有，换她年轻的时候能扛起一头猪，这算啥。 婆媳两个一个提着菜篮子，一个抱着框挺惹人注目的。 关键是框里的东西挺稀奇的，引得小孩子都跟着跑。 认识的人问起来，吴氏就说是自家儿媳妇显得没事做出来的。 有几个人就问吴氏卖不卖。 吴氏一口拒绝了，“不卖，我拿回家给自己孙子玩。” 有人就问了，“不卖你拿出来，拿出来显摆来了？” 吴氏差点呸这人一脸。 “对，我就是拿出来显摆，我儿媳妇手巧能干，不得夸夸。” 她是官眷，忽悠着她卖东西，这是安的什么心？ 顾圆早就习惯了婆婆的作风，面不改色的听着吴氏当街夸她。 问话的问了个没意思，转头离开了。 远远的，一量豪华马车安安静静的停在一边。 马车外面围着一圈圈护卫，看起来车里的人似乎身份不凡。 这里是京城，大官遍地走，排场一个比一个大，随便碰个东西说不定都能砸到官，所以停着辆马车京城的百姓已经见怪不怪了。 说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人停在这里歇歇脚，所以压根没人怎么注意。 此时马车里，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 第319章 催着选秀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罗昌自然不会多言。 况且，若是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对殿下助力极大。 罗昌当即就派人去查了。 五皇子之所以出现在这条街上，纯粹是因为府中的姬妾玩腻了。 原本要去找宋蔷薇的继妹宋金凤寻几分新鲜感，没想到居然碰上了宋蔷薇，这个女人居然打扮一新出现在他面前，拦了马车说是有要事相告。 五皇子抱着看戏的心思就让她上了马车，听她说了那些话，明明挖空了心思想要勾引他，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贞节烈女的姿态，恰好他兴致来了，看在宋蔷薇有几分姿色的份上干脆就没忍着。 没想到啊，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放得开，比他府中的姬妾有意思。 这会儿五皇子也没兴致去找宋金凤了，吩咐罗昌回府。 罗昌从马车里退出去，正要放下帘子，五皇子余光看见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 “娘，你走慢点，别累着自己。” 顾圆提着菜篮子跟在吴氏后面走的气喘吁吁。 吴氏抱着个框走的健步如飞，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这般人真是闲的蛋疼，东西我不卖就不卖，还非要问个所以然出来，有毛病。” “回去问问相公，我记得没这个说法，官眷不让做生意，是不是布店的掌柜说错了。” 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不可能，那掌柜就是京城的人，这还能乱说？”吴氏停下来道。 顾圆正要说话，感觉到有人盯着她看，侧头就看到了一辆被不少护卫围着的豪华马车。 马车上的帘子被掀起了一半，里面似乎坐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年轻男子。 没看见马车里的人，但顾圆就是有种下意识的不喜。 “哎呀，不管了，总之先回去问问三郎再说，他肯定知道，咱们快些回去做饭。”吴氏说着继续往前走。 顾圆也没再去看那辆马车，跟着吴氏离开。 马车上的五皇子看着顾圆的背影消失，这才对一旁的罗昌道，“看清楚那女子的模样了吗？” 罗昌点头。 五皇子不满道，“本王记得上次就让你打听她是谁家的，结果你连个音信都没有。” “属下该死。”罗昌急忙请罪。 忽然想起，上次也是因为绕路经过一处小巷，五皇子不知道看上谁了，让他去打听。 京城里相同的巷子那么多，连个特征都没有，让他压根无从下手。 于是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五皇子居然又遇上了，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这女子长的倒是挺好，但也算不得绝色，不知怎么就被五皇子看上了。 “算了，去办。” 五皇子并无责怪罗昌的意思，反正他看上的人迟早会出现在他眼前。 “是。” 罗昌低声应下，抬头看了一眼那远去的女子已经梳着妇人头，不由得略微皱眉。 殿下这是……什么毛病，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不要，为何非盯着一些妇人不放。 ………… 沈家院子里。 沈父在带着两个孙子晒太阳，压根不知道有人来了，已经到了门口了。 来的正是打算给沈墨送礼的三皇子。 “这就是沈家？”三皇子坐在马车里看着眼前寒酸的小院不确定的问道。 “是，奴才绝对没带错地方。” 柴荣作为贴身太监，这么点小事怎么可能搞错，当然是再三确定了才带三皇子过来。 “这……看样子沈墨确实很需要本王这份礼啊。” 他可是给沈墨准备了一个四进的宅子，比这个小破院子不知道大了几倍。 三皇子闲置的宅子也不多，毕竟他的母妃出身低微，他没有外家助力嘛，手里的财产肯定没有其他皇子多。 不像太子，虽然也没有外家……其实算有，温家就是，太子当方面不认温家。 但人家有父皇宠爱，又是储君，自然不会缺钱。 原本三皇子还想着送一个四进的宅子是不是太小了点，显得他很小气，但这么一对比，完全是不小啊。 “王爷，院子里有人，奴才先去敲门？”柴荣请示道。 三皇子想了想，摆手，“算了。” 他还是直接去找沈墨比较好。 听声音院子里应该是沈墨他爹。 沈墨的爹他在翰林院见过一回，就是个干干瘦瘦的乡下来的老头，他娘和妻子也是乡下来的，肯定没见过什么世面。他这样贸然岂不是吓坏了人家。 好心办坏事，这样不是他的风格，不好。 于是三皇子来了翰林院附近，找了地方等着沈墨下值。 沈墨一下值就被三皇子请过去了，然后刚刚表明了来意，话都没多说两句，沈墨就被宫里来的太监传唤进宫了。 面带微笑准备套近乎的三皇子：…… 这连个机会都不给。 “殿下，你看现在这……”柴荣原本还不屑三皇子拉拢一个五品小官。 但看了刚才宫里来的太监对沈墨的态度，立马就不这么觉得了。 谁不知道御前行走的太监对谁献媚，对谁冷淡，代表的就是皇上的态度，皇上看重谁，这些人就跟闻着肉骨头的狗一样舔谁。 就刚才那太监对沈墨的献媚样，简直了…… 可见这个乡下出身的沈大人，确实是挺受新帝待见的。 “先回去，下次再送。” 三皇子面带微笑的来，又面带微笑的走了。 沈墨匆匆的进了宫。 不知道皇上这个时候传他进宫有何要事。 现在天黑的早了，从宫里出去肯定迟了，家里人肯定要等急了。 沈墨一边想着一边进了御书房，结果皇上见面就说道，“你放心，你家里那头朕已经派人去传话了，不会让他们担心的。” 沈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然后道，“臣谢皇上。” “坐。”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轩辕祁一开口，旁边的太监立马搬来了椅子。 沈墨没回单独来都会被赐座，次数多了，也就轻车熟路的坐下了。 “不知皇上唤臣前来是有何……” 轩辕祁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向后一靠，比平时多了几分随便。 “不是什么大事，那些又老东西催着朕选秀。” 第319章 催着选秀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罗昌自然不会多言。 况且，若是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对殿下助力极大。 罗昌当即就派人去查了。 五皇子之所以出现在这条街上，纯粹是因为府中的姬妾玩腻了。 原本要去找宋蔷薇的继妹宋金凤寻几分新鲜感，没想到居然碰上了宋蔷薇，这个女人居然打扮一新出现在他面前，拦了马车说是有要事相告。 五皇子抱着看戏的心思就让她上了马车，听她说了那些话，明明挖空了心思想要勾引他，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贞节烈女的姿态，恰好他兴致来了，看在宋蔷薇有几分姿色的份上干脆就没忍着。 没想到啊，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放得开，比他府中的姬妾有意思。 这会儿五皇子也没兴致去找宋金凤了，吩咐罗昌回府。 罗昌从马车里退出去，正要放下帘子，五皇子余光看见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 “娘，你走慢点，别累着自己。” 顾圆提着菜篮子跟在吴氏后面走的气喘吁吁。 吴氏抱着个框走的健步如飞，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这般人真是闲的蛋疼，东西我不卖就不卖，还非要问个所以然出来，有毛病。” “回去问问相公，我记得没这个说法，官眷不让做生意，是不是布店的掌柜说错了。” 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不可能，那掌柜就是京城的人，这还能乱说？”吴氏停下来道。 顾圆正要说话，感觉到有人盯着她看，侧头就看到了一辆被不少护卫围着的豪华马车。 马车上的帘子被掀起了一半，里面似乎坐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年轻男子。 没看见马车里的人，但顾圆就是有种下意识的不喜。 “哎呀，不管了，总之先回去问问三郎再说，他肯定知道，咱们快些回去做饭。”吴氏说着继续往前走。 顾圆也没再去看那辆马车，跟着吴氏离开。 马车上的五皇子看着顾圆的背影消失，这才对一旁的罗昌道，“看清楚那女子的模样了吗？” 罗昌点头。 五皇子不满道，“本王记得上次就让你打听她是谁家的，结果你连个音信都没有。” “属下该死。”罗昌急忙请罪。 忽然想起，上次也是因为绕路经过一处小巷，五皇子不知道看上谁了，让他去打听。 京城里相同的巷子那么多，连个特征都没有，让他压根无从下手。 于是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五皇子居然又遇上了，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这女子长的倒是挺好，但也算不得绝色，不知怎么就被五皇子看上了。 “算了，去办。” 五皇子并无责怪罗昌的意思，反正他看上的人迟早会出现在他眼前。 “是。” 罗昌低声应下，抬头看了一眼那远去的女子已经梳着妇人头，不由得略微皱眉。 殿下这是……什么毛病，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不要，为何非盯着一些妇人不放。 ………… 沈家院子里。 沈父在带着两个孙子晒太阳，压根不知道有人来了，已经到了门口了。 来的正是打算给沈墨送礼的三皇子。 “这就是沈家？”三皇子坐在马车里看着眼前寒酸的小院不确定的问道。 “是，奴才绝对没带错地方。” 柴荣作为贴身太监，这么点小事怎么可能搞错，当然是再三确定了才带三皇子过来。 “这……看样子沈墨确实很需要本王这份礼啊。” 他可是给沈墨准备了一个四进的宅子，比这个小破院子不知道大了几倍。 三皇子闲置的宅子也不多，毕竟他的母妃出身低微，他没有外家助力嘛，手里的财产肯定没有其他皇子多。 不像太子，虽然也没有外家……其实算有，温家就是，太子当方面不认温家。 但人家有父皇宠爱，又是储君，自然不会缺钱。 原本三皇子还想着送一个四进的宅子是不是太小了点，显得他很小气，但这么一对比，完全是不小啊。 “王爷，院子里有人，奴才先去敲门？”柴荣请示道。 三皇子想了想，摆手，“算了。” 他还是直接去找沈墨比较好。 听声音院子里应该是沈墨他爹。 沈墨的爹他在翰林院见过一回，就是个干干瘦瘦的乡下来的老头，他娘和妻子也是乡下来的，肯定没见过什么世面。他这样贸然岂不是吓坏了人家。 好心办坏事，这样不是他的风格，不好。 于是三皇子来了翰林院附近，找了地方等着沈墨下值。 沈墨一下值就被三皇子请过去了，然后刚刚表明了来意，话都没多说两句，沈墨就被宫里来的太监传唤进宫了。 面带微笑准备套近乎的三皇子：…… 这连个机会都不给。 “殿下，你看现在这……”柴荣原本还不屑三皇子拉拢一个五品小官。 但看了刚才宫里来的太监对沈墨的态度，立马就不这么觉得了。 谁不知道御前行走的太监对谁献媚，对谁冷淡，代表的就是皇上的态度，皇上看重谁，这些人就跟闻着肉骨头的狗一样舔谁。 就刚才那太监对沈墨的献媚样，简直了…… 可见这个乡下出身的沈大人，确实是挺受新帝待见的。 “先回去，下次再送。” 三皇子面带微笑的来，又面带微笑的走了。 沈墨匆匆的进了宫。 不知道皇上这个时候传他进宫有何要事。 现在天黑的早了，从宫里出去肯定迟了，家里人肯定要等急了。 沈墨一边想着一边进了御书房，结果皇上见面就说道，“你放心，你家里那头朕已经派人去传话了，不会让他们担心的。” 沈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然后道，“臣谢皇上。” “坐。”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轩辕祁一开口，旁边的太监立马搬来了椅子。 沈墨没回单独来都会被赐座，次数多了，也就轻车熟路的坐下了。 “不知皇上唤臣前来是有何……” 轩辕祁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向后一靠，比平时多了几分随便。 “不是什么大事，那些又老东西催着朕选秀。” 第320章 损主意 提起这个，他就想冷笑。 先帝热孝都没过，那几个老东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安排自己的女儿入宫了。 当真以为他是泥捏的吗。 沈墨闻言蹙眉，“先帝热孝未过，此时选秀让百姓怎么看待皇上。” “朕也这么说，可那些老东西说只是选妃，又不是立后。” 朝堂上大半的人都让他选秀，身为臣子一天天不务正业，只盯着他的后宫算怎么回事。 当然，做皇上迟早都要选秀为绵延子嗣，但自己选，和被别人逼着选就是两回事了。 跳的最厉害就是温家，背后和不少大臣来往密切，摆明了想要送女儿进宫。 就温家那德行，也配？ 想起温家之前还想当他的外家，轩辕祁又是一声冷笑。 沈墨看了看一会儿冷笑一会儿皱眉的皇帝，开口道：“马上就要开恩科，皇上不如借此将选秀的事情推后，再说了，皇上最是孝顺，先帝驾崩伤心过度，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选秀。” “你这方法不行，那些老东西难缠的很。” 要真这么容易推过去，他就不会如此头疼了。 “那臣给皇上支个招，皇上可别怪罪臣粗鄙。” “快说。” 听到沈墨有招，轩辕祁顿时来精神了。 “若是还有人提选秀，皇上不妨问一问，若是他亲爹过世，皇上赐他个妾室逼着与其圆房行不行？若是行，那就选秀。” 说这番话的时候，沈墨要多纯良就有多纯良。 轩辕祁：…… 轩辕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绝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沈墨见皇上不说话，表情变幻莫测的注视着，急忙跪地请罪，“皇上赎罪。” 轩辕祁冷不丁被搞了个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何罪之有？” “臣说的话污了皇上的耳朵了。” 沈墨态度诚恳的请罪，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君是君，臣是臣，哪怕他对皇上有过救命之恩，他也不能凭借恩情任性妄为，这一点他时刻都记在心上。 “行了，起身，朕没怪罪你。”轩辕祁懒得看他在这儿装模作样，“你给朕出的这注意好，有赏。” “让朕想想，赏你什么好。” 升官？ 貌似刚升过，不太行。 发财？ 轩辕祁证想着自己私库里有什么东西合适送给沈家的时候，沈墨主动开口了，“臣刚才进宫的时候恰好贤王殿下来找臣。” “哦？他找你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着拉拢你？” 提起这个轩辕祁有些不高兴了，老三一向当面老好人，背地里搞小动作。 不过老三比老五好点，起码老三十个聪明人，老五对他来说那才是个隐患，又蠢又狠毒。 那个蠢货，到现在还以为先帝偏心的是他。 呵。 “这臣不太清楚，不过贤王殿下硬塞了一张房契给臣，臣来的匆忙，没来得及退给贤王。”沈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 一旁的孙英急忙将沈墨手里的那张纸接过来递给轩辕祁。 轩辕祁打开看了看，“四进的宅子，老三还真是小气。” “不过你们家人少，没那么多下人，也够住了，收下。” “这恐怕不太好？”沈墨犹豫着开口。 轩辕祁白了他一眼，“让你收着你就收着，不要白不要。” 他也有打算送沈墨宅子来着，但沈墨刚刚升了官，母亲和妻子又封了诰命，再送宅子未免有些太惹人注目了，既然三皇子刚好送了，收着就是。 刚好也扰乱了有些人的视线，认为沈墨会不会是三皇子的人。 沈墨重新接过房契揣进了怀里，心想，一分钱不花换了大院子，回去顾圆和他娘应该高兴了。 轩辕祁又和沈墨说了几句朝堂上的事，看时间差不多了，该让人回去了。 沈墨临走之前，轩辕祁犹豫半响道，“对了，你……你爹娘可还好？” 沈墨斟酌了一下用词，“臣的爹娘挺好的，就是时常想念皇上。” 事实上他娘时不时就念叨小黄怎么不上他家吃饭去了，小黄啥时候娶媳妇…… 轩辕祁神色暗淡了几分，“朕这阵子走不开，等腾出空来……” 他想说等有空就去看叔婶，但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合适。 不过，以前的身份也不合适，照样还不是是去了，没道理他都当皇帝了，还要处处违背自己的心意。 想到此，轩辕祁大大方方道，“二老别惦记朕，等朕腾出空来就去看望二老。” “不敢……” “行了，别废话了，你赶紧出宫。” …… “把人送出去了？” 孙英刚进来，头顶就传来轩辕祁的声音。 “老奴把人送到御书房外，由老奴的干儿子亲自领着人出宫去了。”孙英急忙回道。 心道他倒是想亲自送人出宫，那不是就违背皇上想低调藏着沈大人的意思了吗。 轩辕祁看着自己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有时候朕在想，是不是当了皇帝，身边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了。” 御书房内除了孙英再无旁人。 孙英想了想，“皇上是在说沈大人？” 轩辕祁没接话。 不过孙英知道自己猜对了，“皇上可是想多了，老奴虽然见过沈大人的面不多，但也看得出来沈大人对皇上可是掏心掏肺的，要不然也不会给皇上出这种损主意，这恰恰就是明白皇上不会拿他怎么样，才会说这样的话。” 轩辕祁听完心底好受了不少。 转头问孙英，“掏心掏肺是这么用的？” “哎吆，老奴读书不多，说错话了。” ………… 沈家一家子，正围着饭桌等着沈墨回来吃饭。 “怎么还不回来？”吴氏站在往大门口张望。 因着有人给他们传话沈墨进宫去了，所以吴氏也不担心，只是再不回来，饭菜冷了就要再热一遍了。 顾圆见一旁的圆宝撑着下巴发呆，开口道，“圆宝是不是饿了，要不你先吃。” 圆宝摇了摇头，“不，我要等爹回来一起吃。” 见他要等，顾圆也就由着他。 这小子明面上嫌弃他爹，实际上粘他爹粘的不行。 第320章 损主意 提起这个，他就想冷笑。 先帝热孝都没过，那几个老东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安排自己的女儿入宫了。 当真以为他是泥捏的吗。 沈墨闻言蹙眉，“先帝热孝未过，此时选秀让百姓怎么看待皇上。” “朕也这么说，可那些老东西说只是选妃，又不是立后。” 朝堂上大半的人都让他选秀，身为臣子一天天不务正业，只盯着他的后宫算怎么回事。 当然，做皇上迟早都要选秀为绵延子嗣，但自己选，和被别人逼着选就是两回事了。 跳的最厉害就是温家，背后和不少大臣来往密切，摆明了想要送女儿进宫。 就温家那德行，也配？ 想起温家之前还想当他的外家，轩辕祁又是一声冷笑。 沈墨看了看一会儿冷笑一会儿皱眉的皇帝，开口道：“马上就要开恩科，皇上不如借此将选秀的事情推后，再说了，皇上最是孝顺，先帝驾崩伤心过度，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选秀。” “你这方法不行，那些老东西难缠的很。” 要真这么容易推过去，他就不会如此头疼了。 “那臣给皇上支个招，皇上可别怪罪臣粗鄙。” “快说。” 听到沈墨有招，轩辕祁顿时来精神了。 “若是还有人提选秀，皇上不妨问一问，若是他亲爹过世，皇上赐他个妾室逼着与其圆房行不行？若是行，那就选秀。” 说这番话的时候，沈墨要多纯良就有多纯良。 轩辕祁：…… 轩辕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绝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沈墨见皇上不说话，表情变幻莫测的注视着，急忙跪地请罪，“皇上赎罪。” 轩辕祁冷不丁被搞了个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何罪之有？” “臣说的话污了皇上的耳朵了。” 沈墨态度诚恳的请罪，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君是君，臣是臣，哪怕他对皇上有过救命之恩，他也不能凭借恩情任性妄为，这一点他时刻都记在心上。 “行了，起身，朕没怪罪你。”轩辕祁懒得看他在这儿装模作样，“你给朕出的这注意好，有赏。” “让朕想想，赏你什么好。” 升官？ 貌似刚升过，不太行。 发财？ 轩辕祁证想着自己私库里有什么东西合适送给沈家的时候，沈墨主动开口了，“臣刚才进宫的时候恰好贤王殿下来找臣。” “哦？他找你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着拉拢你？” 提起这个轩辕祁有些不高兴了，老三一向当面老好人，背地里搞小动作。 不过老三比老五好点，起码老三十个聪明人，老五对他来说那才是个隐患，又蠢又狠毒。 那个蠢货，到现在还以为先帝偏心的是他。 呵。 “这臣不太清楚，不过贤王殿下硬塞了一张房契给臣，臣来的匆忙，没来得及退给贤王。”沈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 一旁的孙英急忙将沈墨手里的那张纸接过来递给轩辕祁。 轩辕祁打开看了看，“四进的宅子，老三还真是小气。” “不过你们家人少，没那么多下人，也够住了，收下。” “这恐怕不太好？”沈墨犹豫着开口。 轩辕祁白了他一眼，“让你收着你就收着，不要白不要。” 他也有打算送沈墨宅子来着，但沈墨刚刚升了官，母亲和妻子又封了诰命，再送宅子未免有些太惹人注目了，既然三皇子刚好送了，收着就是。 刚好也扰乱了有些人的视线，认为沈墨会不会是三皇子的人。 沈墨重新接过房契揣进了怀里，心想，一分钱不花换了大院子，回去顾圆和他娘应该高兴了。 轩辕祁又和沈墨说了几句朝堂上的事，看时间差不多了，该让人回去了。 沈墨临走之前，轩辕祁犹豫半响道，“对了，你……你爹娘可还好？” 沈墨斟酌了一下用词，“臣的爹娘挺好的，就是时常想念皇上。” 事实上他娘时不时就念叨小黄怎么不上他家吃饭去了，小黄啥时候娶媳妇…… 轩辕祁神色暗淡了几分，“朕这阵子走不开，等腾出空来……” 他想说等有空就去看叔婶，但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合适。 不过，以前的身份也不合适，照样还不是是去了，没道理他都当皇帝了，还要处处违背自己的心意。 想到此，轩辕祁大大方方道，“二老别惦记朕，等朕腾出空来就去看望二老。” “不敢……” “行了，别废话了，你赶紧出宫。” …… “把人送出去了？” 孙英刚进来，头顶就传来轩辕祁的声音。 “老奴把人送到御书房外，由老奴的干儿子亲自领着人出宫去了。”孙英急忙回道。 心道他倒是想亲自送人出宫，那不是就违背皇上想低调藏着沈大人的意思了吗。 轩辕祁看着自己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有时候朕在想，是不是当了皇帝，身边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了。” 御书房内除了孙英再无旁人。 孙英想了想，“皇上是在说沈大人？” 轩辕祁没接话。 不过孙英知道自己猜对了，“皇上可是想多了，老奴虽然见过沈大人的面不多，但也看得出来沈大人对皇上可是掏心掏肺的，要不然也不会给皇上出这种损主意，这恰恰就是明白皇上不会拿他怎么样，才会说这样的话。” 轩辕祁听完心底好受了不少。 转头问孙英，“掏心掏肺是这么用的？” “哎吆，老奴读书不多，说错话了。” ………… 沈家一家子，正围着饭桌等着沈墨回来吃饭。 “怎么还不回来？”吴氏站在往大门口张望。 因着有人给他们传话沈墨进宫去了，所以吴氏也不担心，只是再不回来，饭菜冷了就要再热一遍了。 顾圆见一旁的圆宝撑着下巴发呆，开口道，“圆宝是不是饿了，要不你先吃。” 圆宝摇了摇头，“不，我要等爹回来一起吃。” 见他要等，顾圆也就由着他。 这小子明面上嫌弃他爹，实际上粘他爹粘的不行。 第321章 这么墨迹 “爹最近怎么这么忙，好几天都没教我认字了。” 圆宝嘟着嘴有些不高兴，再这样下去他还怎么考状元。 沈父想了想道，“我听说附近有个先生开了个私塾，要不把圆宝送私塾里去？” 自家孙子爱读书是好事。 “恐怕人家不会收这么小的，况且那先生是什么来路我们也不清楚，万一是个人品不好的，圆宝去了岂不是跟着学坏了。” 这孩子早慧，歪主意又多，若是不看着点她是真不放心。 “也对，四岁是小了些，三郎当初启蒙都六岁多快七岁了。”沈父想了想道，“不过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自己请了先生专门给自家孩子启蒙，打小就比我们乡下人强。” “那给我乖孙也请一个，老头子，赶明儿你去寻摸个学问好的。” 在自己孙子身上，吴氏一点也不吝啬花钱。 当初家里那么困难都把小儿子供出来了，没道理家里条件变好了反而读不起书了。 况且，早些年她要是不让儿子读书，如今指不定还在乡下挑粪种地呢，哪能搬到天子脚下来住。 还有她这诰命，吴氏想想就心里美的不行。 “京城里请先生，要想请个真才实学的，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请到的是，圆宝现在太小了，就先跟他爹学着，等岁数到了送学堂里。” 左右孩子还小，顾圆一点都不着急。太早了送进去，指不定会适得其反。 “哎，三郎回来了？” 婆媳两人正说着话沈墨进来了。 “回来了，你们怎么不先吃？”沈墨见菜都没动，明显是在等他呢。 “饭做的迟了，干脆就等你回来一起，皇上怎么这么晚了叫你进宫。”顾圆好奇道。 家里其他人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她可是知道的。 “百官劝谏皇上选秀封妃的事，皇上后宫空无一人。”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事，沈墨随口就说了。 “这皇上选妃，跟你有啥关系啊？”吴氏好奇道。 “皇上不乐意在热孝期间选妃，找我寻个主意推辞。”沈墨边说边净了手上桌吃饭。 “你说这些大臣也是有毛病，人家亲爹死了正伤心着呢，这个时候非逼着人娶媳妇儿，这不是故意惹人生气吗。” “就好比大臣的爹死了，皇上硬是赐他们个妾，他们能高兴的起来？” 吴氏没读过书，自然不知道朝堂与后宫的联系，就觉得这些大臣吃饱了撑得慌。 人家皇上有没有媳妇，人家都不着急你们急啥，又不是娶不着。 “那你咋回复皇上的？” 沈墨将自己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 顾圆：…… 吴氏：…… 圆宝抬头看了看他爹，“爹不愧是奶亲生的，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这话你也敢跟皇上说，就不怕治你的罪？” 吴氏这会儿心虚起来，那可是皇上，还能和一般人一样？万一生气了可是要砍头的。 “娘放心，皇上喜欢纯臣，并不像外边传言那般阴晴不定。”沈墨安抚爹娘道。 “啥叫纯臣？”吴氏听不懂。 “就是啥都听皇上的，一心效忠皇上，皇上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皇上让你撵狗，你不能撵鸡。” “三郎你这么说话听着顺耳多了。” 沈墨：“……” 饭吃到一半顾圆就提起官眷能不能做生意的事了，顺便还把布店掌柜给吴氏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见沈墨原本慢条斯理的吃着饭，闻言倒是诧异了一下，“自然是能的，要不然你之前开店我怎么没阻止你。” “士农工商，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那都是从前了，自从元帝上位之后放宽了对商人的限制，地位也没那么低下，官眷经商的比比皆是。” 顾圆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她就说么，怎么可能不让官眷做生意。 “这黑心眼的，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害的老娘白担惊受怕一回。” 吴氏气死了，今天在街上那么多人想要买毛线玩具，她都没敢卖，还怼了人家，说是要留着送人。 那可都是钱啊，钱。 “娘别生气，或许人家也是好心提醒，这个娘收好。”沈墨从怀里掏出房契递给吴氏。 “这是啥？”顾圆和吴氏异口同声的问道。 “娘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沈墨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知道娘不识字，卖啥关子啊。”吴氏打开对着灯看了看，一旁的沈父也凑了过来。 沈墨摸了摸鼻子，他倒把这茬给忘了。 “贤王送了一座四进的宅院，这是房契，娘收好，过两天咱们就搬家。” “我的天爷啊，四进的？那得多大？”吴氏看着手里的房契，差点跳起来。 连忙离灯火远了些，这要是烧了可就心疼死了。 “有咱家这个院子好几倍大。” “贤王送的？皇上没意见？”顾圆在一旁问道。 无功不受禄，做臣子的，能随便收人贿赂？ “是啊，那什么贤王是不是想求你办事？”沈父也有些担忧。 “放心，皇上让我收下的，再说我不过是一个五品芝麻官贤王能求我什么。” “那感情好，往后咱们家里人越来越多就住的开了，两兄弟大了也要一人一间房子。”吴氏看着房契笑的皱纹都出来了。 沈父嘀咕道，“你这老婆子，不是说院子太大了住不惯么。” 吴氏立马怼了回去，“我那不是心疼三郎赚点钱不容易吗，往后还要存着给两个孙子读书，娶媳妇，哪样不得用钱……我说你这死老头子，最近咋了，老和我抬杠，是不是闲的慌。” 沈父被怼的不肯声了，他还就真是闲的慌。 顾圆又说了圆宝读书的事，沈墨表示自己最近闲了，可以教，就是启蒙，家里不用请先生。 “行，那就明晚上圆宝继续跟着你爹读书。” “为啥？今晚上不行？”圆宝不满道。 顾圆指了指外头的天色，“今晚上太迟了。” “不迟，还早的很呢，我要当首辅。” 见儿子这么热衷读书，顾圆和沈墨哪里还有拒绝的份。 顾圆带着琛宝回房去了，吴氏收拾碗筷，沈墨发现油溅到衣服上了，正打算拿东西擦一擦。 圆宝在一旁等的不耐烦了，冷不丁道：“快点，五品芝麻官，你能不能别这么墨迹。” 沈墨：…… 这小子找打。 …… 第321章 这么墨迹 “爹最近怎么这么忙，好几天都没教我认字了。” 圆宝嘟着嘴有些不高兴，再这样下去他还怎么考状元。 沈父想了想道，“我听说附近有个先生开了个私塾，要不把圆宝送私塾里去？” 自家孙子爱读书是好事。 “恐怕人家不会收这么小的，况且那先生是什么来路我们也不清楚，万一是个人品不好的，圆宝去了岂不是跟着学坏了。” 这孩子早慧，歪主意又多，若是不看着点她是真不放心。 “也对，四岁是小了些，三郎当初启蒙都六岁多快七岁了。”沈父想了想道，“不过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自己请了先生专门给自家孩子启蒙，打小就比我们乡下人强。” “那给我乖孙也请一个，老头子，赶明儿你去寻摸个学问好的。” 在自己孙子身上，吴氏一点也不吝啬花钱。 当初家里那么困难都把小儿子供出来了，没道理家里条件变好了反而读不起书了。 况且，早些年她要是不让儿子读书，如今指不定还在乡下挑粪种地呢，哪能搬到天子脚下来住。 还有她这诰命，吴氏想想就心里美的不行。 “京城里请先生，要想请个真才实学的，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请到的是，圆宝现在太小了，就先跟他爹学着，等岁数到了送学堂里。” 左右孩子还小，顾圆一点都不着急。太早了送进去，指不定会适得其反。 “哎，三郎回来了？” 婆媳两人正说着话沈墨进来了。 “回来了，你们怎么不先吃？”沈墨见菜都没动，明显是在等他呢。 “饭做的迟了，干脆就等你回来一起，皇上怎么这么晚了叫你进宫。”顾圆好奇道。 家里其他人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她可是知道的。 “百官劝谏皇上选秀封妃的事，皇上后宫空无一人。”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事，沈墨随口就说了。 “这皇上选妃，跟你有啥关系啊？”吴氏好奇道。 “皇上不乐意在热孝期间选妃，找我寻个主意推辞。”沈墨边说边净了手上桌吃饭。 “你说这些大臣也是有毛病，人家亲爹死了正伤心着呢，这个时候非逼着人娶媳妇儿，这不是故意惹人生气吗。” “就好比大臣的爹死了，皇上硬是赐他们个妾，他们能高兴的起来？” 吴氏没读过书，自然不知道朝堂与后宫的联系，就觉得这些大臣吃饱了撑得慌。 人家皇上有没有媳妇，人家都不着急你们急啥，又不是娶不着。 “那你咋回复皇上的？” 沈墨将自己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 顾圆：…… 吴氏：…… 圆宝抬头看了看他爹，“爹不愧是奶亲生的，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这话你也敢跟皇上说，就不怕治你的罪？” 吴氏这会儿心虚起来，那可是皇上，还能和一般人一样？万一生气了可是要砍头的。 “娘放心，皇上喜欢纯臣，并不像外边传言那般阴晴不定。”沈墨安抚爹娘道。 “啥叫纯臣？”吴氏听不懂。 “就是啥都听皇上的，一心效忠皇上，皇上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皇上让你撵狗，你不能撵鸡。” “三郎你这么说话听着顺耳多了。” 沈墨：“……” 饭吃到一半顾圆就提起官眷能不能做生意的事了，顺便还把布店掌柜给吴氏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见沈墨原本慢条斯理的吃着饭，闻言倒是诧异了一下，“自然是能的，要不然你之前开店我怎么没阻止你。” “士农工商，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那都是从前了，自从元帝上位之后放宽了对商人的限制，地位也没那么低下，官眷经商的比比皆是。” 顾圆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她就说么，怎么可能不让官眷做生意。 “这黑心眼的，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害的老娘白担惊受怕一回。” 吴氏气死了，今天在街上那么多人想要买毛线玩具，她都没敢卖，还怼了人家，说是要留着送人。 那可都是钱啊，钱。 “娘别生气，或许人家也是好心提醒，这个娘收好。”沈墨从怀里掏出房契递给吴氏。 “这是啥？”顾圆和吴氏异口同声的问道。 “娘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沈墨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知道娘不识字，卖啥关子啊。”吴氏打开对着灯看了看，一旁的沈父也凑了过来。 沈墨摸了摸鼻子，他倒把这茬给忘了。 “贤王送了一座四进的宅院，这是房契，娘收好，过两天咱们就搬家。” “我的天爷啊，四进的？那得多大？”吴氏看着手里的房契，差点跳起来。 连忙离灯火远了些，这要是烧了可就心疼死了。 “有咱家这个院子好几倍大。” “贤王送的？皇上没意见？”顾圆在一旁问道。 无功不受禄，做臣子的，能随便收人贿赂？ “是啊，那什么贤王是不是想求你办事？”沈父也有些担忧。 “放心，皇上让我收下的，再说我不过是一个五品芝麻官贤王能求我什么。” “那感情好，往后咱们家里人越来越多就住的开了，两兄弟大了也要一人一间房子。”吴氏看着房契笑的皱纹都出来了。 沈父嘀咕道，“你这老婆子，不是说院子太大了住不惯么。” 吴氏立马怼了回去，“我那不是心疼三郎赚点钱不容易吗，往后还要存着给两个孙子读书，娶媳妇，哪样不得用钱……我说你这死老头子，最近咋了，老和我抬杠，是不是闲的慌。” 沈父被怼的不肯声了，他还就真是闲的慌。 顾圆又说了圆宝读书的事，沈墨表示自己最近闲了，可以教，就是启蒙，家里不用请先生。 “行，那就明晚上圆宝继续跟着你爹读书。” “为啥？今晚上不行？”圆宝不满道。 顾圆指了指外头的天色，“今晚上太迟了。” “不迟，还早的很呢，我要当首辅。” 见儿子这么热衷读书，顾圆和沈墨哪里还有拒绝的份。 顾圆带着琛宝回房去了，吴氏收拾碗筷，沈墨发现油溅到衣服上了，正打算拿东西擦一擦。 圆宝在一旁等的不耐烦了，冷不丁道：“快点，五品芝麻官，你能不能别这么墨迹。” 沈墨：…… 这小子找打。 …… 第322章 搬家了 有了四进的大宅子，沈墨又说了过几天搬家，自然要提前过去看看缺啥少啥。 沈父拉着他的小羊羔带圆宝出门去了，吴氏不想出门带着琛宝玩，这事就落在了顾圆头上。 顾圆收拾了一番就出门了。 新宅子离原先的院子离得不远，更靠近东街了些，买菜做什么都方便，就连沈墨去当值也更近了。 顾圆瞧着比较气派的宅门，心道这房子是贤王送的，里面应该还有人等着交接，果然顾圆来敲门，里面出来一个婆子，看到顾圆就行礼。 “您是沈夫人，老奴给夫人请安。” 顾圆猜想应该是贤王提前吩咐过了，这婆子十分有礼，带着她直接就进了门。 进了宅门那婆子道，“这两边是倒座房，给家仆人住的，左边是给女的住的，右边是给男的住的。” 顾圆对几进的院子没概念，以四进的院子也不大，结果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还真挺大的。 之后经过进了前院，经过一道垂花门候，是一抄手游廊，连接着院中所有的厢房。 婆子跟在她身后继续道：“左边是东厢房，右边是西厢房。东厢为贵，西厢次之。” “过了正院就是中院，正院为贵，中院次之。” 婆子时不时规规矩矩的介绍两句，顾圆从头到尾没出声。 她在别人眼里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宅子，悄声听着就是。 不过她大致看了一下，宅子里的东西基本都是齐全的，大件的东西都不用添置，直接搬过来就能住，这可是省了不少事。 想来也是，贤王的宅子，哪怕贤王不住里面的东西也是一应俱全的。 除了正院中院还有后院，可居可用，顾圆都一一看过了。 “沈夫人还有什么吩咐或者不满意的地方，若是有尽管告诉老奴。”婆子给顾圆介绍完了，垂手立在一旁问道。 这都是三皇子亲自交代过的，既然要做人情，肯定要做的尽善尽美。 “没什么吩咐，你今日就回去。” 婆子行了礼将大门的钥匙递给顾圆就离开了。 顾圆又在前院和后院看了看，寻思着自家也没那么多人，前院可以种花，美观，后院可以种菜养东西。 看过了没啥问题，顾圆锁好了门就回家了。 一进院子，一家子都在等着她呢。 “儿媳妇你都看过来了没有，咋样？用不用添置啥？”吴氏第一个问道。 顾圆见两个儿子眼巴巴的看着她，笑道，“看过了，里面东西都很齐全，大件的都不用添置，直接过去就能住。” 吴氏满意的点了点头，“那顶好，又省钱了。” “对了爹娘，那院子太大了，到时候收拾起来恐怕费劲，看样子咱们家这回真得添几个下人了。” 顾圆将院子的布局还有大概多大给二老说了一下。 “添，这回说啥都添，省的那群多嘴的背地里嚼舌根说老太太我不像诰命夫人，给当官的儿子丢人。” …… 没用两天功夫，沈家就从那小院子里搬出来了。 搬的时候也没多大动静，吴氏就请了几家关系好的左邻右舍，还有裴掌柜一家，原本还要请宋大夫的，不过宋大夫不在京城了只好作罢。 邀请了来的人之后忙活了一下，基本上也就天黑了。 之后自家人开了一席，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今日搬家沈墨正好休息，也在家中，气氛别提有高兴了。 正热闹着，家里来客人了。 由于刚搬了家，还没来得及添置下人，依旧是最闲的沈父给人开的门。 顾圆和沈墨一见沈父领进来的人下意识的就起身了。 这位怎么来了？ 来的可不就是刚坐上龙椅没多久的轩辕祁么，还有来喜公公。 沈墨和顾圆犹豫着要不要行礼，但见轩辕祁穿着一身看不出身份的黑袍，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还是忍住了。 “哎吆，恭贺叔婶乔迁之喜了。” 许久不曾出现的来喜公公盯着笑眯眯的脸将带来的礼放在了一旁。 吴氏看见轩辕祁笑呵呵道，“小黄啊，你可来了，这么长时间去哪儿了？瞧着怎么又瘦了。” 顾圆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轩辕祁，自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婆婆每次喊小黄，她都感觉太勇了。 “回了一趟家，幸好没错过婶子搬家。” 轩辕祁压根没搭理沈墨，直接走到吴氏旁边就坐下了。 来喜也笑呵呵的找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下了，主子交代了，在沈家不用搞特殊。 哎呀，他可太怀念沈家的饭菜了。 瞧瞧这一桌子的鸡鸭鱼肉，看着就馋死个人了。 吸溜。 “来来来，吃饭吃饭，瞧瞧你们两个都瘦了。” 吴氏招呼两人吃菜，这两人没回都是饿着肚子来的，她寻思这回也不例外。 轩辕祁吃了几筷子忍不住看向顾圆，“弟媳做的饭菜当真人间美味，不是宫……我家里的厨子能比的。” 尤其是这鱼，一点腥味都没有，但凡吃过之后宫里的鱼他压根就吃不下去。 想当初也是因为一罐鱼汤结识的沈家。 想来当真是缘分…… “不敢当此夸奖，黄大哥谬赞了。”顾圆笑道。 既然皇上不愿意暴露身份，她也假装不知道，瞧瞧她婆婆，不就相处的极其自然。 “哎吆，这些日子在外头吃不到沈夫人做的饭菜，奴才是茶不思饭不想，都瘦了一大圈了，沈夫人这手艺真是绝了，比御厨还厉害，还有老夫人……” 来喜上来就吹起了彩虹屁，没多大功夫就把顾圆和吴氏吹的双双乐不可支。 “御厨？做饭很好吃吗？比我娘做的饭还好吃？” 一旁的圆宝捧着脸好奇问道。 “那当然，御宴哪里能跟沈夫人的手艺比啊。” 圆宝想想每年宫宴上那冷汤冷饭的，别说跟沈夫人的手艺比了。 简直啥也不是。 “黄叔叔，你还吃过皇宫里的御宴？” 圆宝眼睛立马亮了。 “皇宫啊，皇上住的地方，肯定有很多好多好吃的？” 被突然点名问话的轩辕祁：…… 第322章 搬家了 有了四进的大宅子，沈墨又说了过几天搬家，自然要提前过去看看缺啥少啥。 沈父拉着他的小羊羔带圆宝出门去了，吴氏不想出门带着琛宝玩，这事就落在了顾圆头上。 顾圆收拾了一番就出门了。 新宅子离原先的院子离得不远，更靠近东街了些，买菜做什么都方便，就连沈墨去当值也更近了。 顾圆瞧着比较气派的宅门，心道这房子是贤王送的，里面应该还有人等着交接，果然顾圆来敲门，里面出来一个婆子，看到顾圆就行礼。 “您是沈夫人，老奴给夫人请安。” 顾圆猜想应该是贤王提前吩咐过了，这婆子十分有礼，带着她直接就进了门。 进了宅门那婆子道，“这两边是倒座房，给家仆人住的，左边是给女的住的，右边是给男的住的。” 顾圆对几进的院子没概念，以四进的院子也不大，结果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还真挺大的。 之后经过进了前院，经过一道垂花门候，是一抄手游廊，连接着院中所有的厢房。 婆子跟在她身后继续道：“左边是东厢房，右边是西厢房。东厢为贵，西厢次之。” “过了正院就是中院，正院为贵，中院次之。” 婆子时不时规规矩矩的介绍两句，顾圆从头到尾没出声。 她在别人眼里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宅子，悄声听着就是。 不过她大致看了一下，宅子里的东西基本都是齐全的，大件的东西都不用添置，直接搬过来就能住，这可是省了不少事。 想来也是，贤王的宅子，哪怕贤王不住里面的东西也是一应俱全的。 除了正院中院还有后院，可居可用，顾圆都一一看过了。 “沈夫人还有什么吩咐或者不满意的地方，若是有尽管告诉老奴。”婆子给顾圆介绍完了，垂手立在一旁问道。 这都是三皇子亲自交代过的，既然要做人情，肯定要做的尽善尽美。 “没什么吩咐，你今日就回去。” 婆子行了礼将大门的钥匙递给顾圆就离开了。 顾圆又在前院和后院看了看，寻思着自家也没那么多人，前院可以种花，美观，后院可以种菜养东西。 看过了没啥问题，顾圆锁好了门就回家了。 一进院子，一家子都在等着她呢。 “儿媳妇你都看过来了没有，咋样？用不用添置啥？”吴氏第一个问道。 顾圆见两个儿子眼巴巴的看着她，笑道，“看过了，里面东西都很齐全，大件的都不用添置，直接过去就能住。” 吴氏满意的点了点头，“那顶好，又省钱了。” “对了爹娘，那院子太大了，到时候收拾起来恐怕费劲，看样子咱们家这回真得添几个下人了。” 顾圆将院子的布局还有大概多大给二老说了一下。 “添，这回说啥都添，省的那群多嘴的背地里嚼舌根说老太太我不像诰命夫人，给当官的儿子丢人。” …… 没用两天功夫，沈家就从那小院子里搬出来了。 搬的时候也没多大动静，吴氏就请了几家关系好的左邻右舍，还有裴掌柜一家，原本还要请宋大夫的，不过宋大夫不在京城了只好作罢。 邀请了来的人之后忙活了一下，基本上也就天黑了。 之后自家人开了一席，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今日搬家沈墨正好休息，也在家中，气氛别提有高兴了。 正热闹着，家里来客人了。 由于刚搬了家，还没来得及添置下人，依旧是最闲的沈父给人开的门。 顾圆和沈墨一见沈父领进来的人下意识的就起身了。 这位怎么来了？ 来的可不就是刚坐上龙椅没多久的轩辕祁么，还有来喜公公。 沈墨和顾圆犹豫着要不要行礼，但见轩辕祁穿着一身看不出身份的黑袍，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还是忍住了。 “哎吆，恭贺叔婶乔迁之喜了。” 许久不曾出现的来喜公公盯着笑眯眯的脸将带来的礼放在了一旁。 吴氏看见轩辕祁笑呵呵道，“小黄啊，你可来了，这么长时间去哪儿了？瞧着怎么又瘦了。” 顾圆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轩辕祁，自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婆婆每次喊小黄，她都感觉太勇了。 “回了一趟家，幸好没错过婶子搬家。” 轩辕祁压根没搭理沈墨，直接走到吴氏旁边就坐下了。 来喜也笑呵呵的找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下了，主子交代了，在沈家不用搞特殊。 哎呀，他可太怀念沈家的饭菜了。 瞧瞧这一桌子的鸡鸭鱼肉，看着就馋死个人了。 吸溜。 “来来来，吃饭吃饭，瞧瞧你们两个都瘦了。” 吴氏招呼两人吃菜，这两人没回都是饿着肚子来的，她寻思这回也不例外。 轩辕祁吃了几筷子忍不住看向顾圆，“弟媳做的饭菜当真人间美味，不是宫……我家里的厨子能比的。” 尤其是这鱼，一点腥味都没有，但凡吃过之后宫里的鱼他压根就吃不下去。 想当初也是因为一罐鱼汤结识的沈家。 想来当真是缘分…… “不敢当此夸奖，黄大哥谬赞了。”顾圆笑道。 既然皇上不愿意暴露身份，她也假装不知道，瞧瞧她婆婆，不就相处的极其自然。 “哎吆，这些日子在外头吃不到沈夫人做的饭菜，奴才是茶不思饭不想，都瘦了一大圈了，沈夫人这手艺真是绝了，比御厨还厉害，还有老夫人……” 来喜上来就吹起了彩虹屁，没多大功夫就把顾圆和吴氏吹的双双乐不可支。 “御厨？做饭很好吃吗？比我娘做的饭还好吃？” 一旁的圆宝捧着脸好奇问道。 “那当然，御宴哪里能跟沈夫人的手艺比啊。” 圆宝想想每年宫宴上那冷汤冷饭的，别说跟沈夫人的手艺比了。 简直啥也不是。 “黄叔叔，你还吃过皇宫里的御宴？” 圆宝眼睛立马亮了。 “皇宫啊，皇上住的地方，肯定有很多好多好吃的？” 被突然点名问话的轩辕祁：…… 第323章 行与不行 被圆宝盯着的轩辕祁沉默了半响。 干干巴巴道：“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哦。” 圆宝有些失望的捧着下巴。 “呐，可惜我不是女的，要不然可以入宫选妃去，当皇上的妃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顾圆：…… 沈墨：…… 轩辕祁：？？？ “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沈墨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一旁的沈父心虚道：“怪我，我带他去裴掌柜的铺子喝茶，那些人没事干就讨论皇上选妃选哪个大臣家的女儿，他在一边玩听到了。” 圆宝继续捧着下巴，“这些人没事干盯着皇上选不选妃做什么，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吃饱了撑的慌。” 要是以后他当了官肯定不会这么不作为，皇上只要是个好皇上就行了，娶不娶媳妇是他的自由。 太监来喜：…… 他也不急啊。 见惯了后宫的脏污，他也希望皇上能有一个待他全新全意的女子陪着，而不是为了权势地位入宫争宠。 “好饱了吗？” 沈墨面带微笑的看着大儿子。 “吃饱了。” 圆宝不舍的看了桌上的菜一眼，其实他还想吃，不过娘说了，晚饭吃七八分饱就行了，要不然会胃疼。 他最听娘的话了。 “为父昨日布置的大字可完成了。”沈墨面色温和。 “没。”圆宝目光幽怨的看了他爹一眼，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我去练。” 圆宝迈着小短腿学着沈父背着手叹了一口气。 哎，谁让他夸下海口要考状元呢，不勤奋都不行啊。 “圆宝可真是聪明，我还从没见过如此早慧的孩子。”轩辕祁看着圆宝离去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一丝丝羡慕。 若他将来有了孩子若也如此聪明就好了，不需要多，只要有这么一个继承皇位就好了。 “这个也早慧吗？”轩辕祁看着顾圆怀里的琛宝问道。 顾圆被问的懵了一下，看了看正盯着桌子上的菜流口水的小儿子，“呃……算是。” 轩辕祁挑眉，“什么叫算是，难不成不如哥哥聪明？” 轩辕祁话音刚刚落地，顾圆怀里的琛宝突然抬头看向他，眼神十分不满，“啊啊啊。” 你才不聪明呢。 轩辕祁一下乐了，“他说什么？” 顾圆明白儿子的意思，但她不好解释，只能也装作听不懂。 “哎吆小黄，你可不能说琛宝不如哥哥聪明，我们琛宝也聪明的很，这两个孩子各有各的性格，我瞅着琛宝比哥哥更聪明些。”吴氏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乖孙，她这两孙子一个比一个机灵，比他们爹小时候聪明多了。 琛宝转头冲吴氏笑了一下。 吴氏立马一口一个宝，稀罕的不行。 顾圆心道，大概是更腹黑些。 “娘，你抱着琛宝我去把汤热一热，光顾着叙旧汤都凉了。”顾圆说着就小儿子递给吴氏。 一直悄眯眯吃菜的来喜急忙起身，“哎，沈夫人您坐着，我这当奴才的去就行了。” “什么奴才不奴才的，来着是客，哪有使唤客人的道理。” 顾圆哪里会让他去，开啥玩笑呢，这可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贴身大总管。 轩辕祁开口道：“让他去，属他吃的最多。” 这狗奴才刚才还和他抢菜吃。 来喜笑嘻嘻的端着汤盆出去了。 顾圆见状只好重新坐下。 轩辕祁看向沈墨，“你们如今搬了家，家里也算是宽敞了，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要不要我选几个身家干净得用的送过来。” 沈墨还没来得及回话，吴氏连忙拒绝，“不用不用，别糟践了你身边的人，回头我和儿媳妇自己去买两个回来使着。” 吴氏想着黄家那么富贵，下人也都是体面的，被派来伺候她这么个乡下老太太，别说下人心里不得劲儿，她还不习惯的很呢。 顾圆也是这个意思，宫里出来的下人能是一般人么，还是算了。 轩辕祁见状也没有多言，继续吃菜。 如今他身份不同，自然不能多留，吃完饭就要赶着回去了。 顾圆去了趟厨房，都搬家了，之前的小院里种的菜自然是没有了，将原本给沈墨准备的肉干和果干装了两纸包拿了出来。 “这是我自己做的，黄……黄大哥别嫌弃，平日里可以当零嘴吃。” “多谢弟媳了。”轩辕祁点头道谢。 一旁的来喜正要上前接过来，就见轩辕祁已经亲自接了过来，让他接了个空，莫名有些尴尬。 好在没人注意到他。 “你和相公是好友，这点东西客气什么，回去的路上小心点。”顾圆嘱咐道。 随后，沈墨送轩辕祁出门。 “你是不是没告诉你夫人我的身份？” 门外，轩辕祁亲自拿着肉干和果干心情实为不错。 尤其是听说这原本是给沈墨准备的，给沈墨肯定事好东西。 沈墨心道，夫妻一体，他自然没什么隐瞒，当然不会告诉皇上。 “没有，我怕她知道了会吓着。” 轩辕祁闻言看了他一眼，“那就别告诉了，等瞒不住了再说。” 沈墨点头称是。 轩辕祁回宫去了，沈墨回到自家去书房检查了一遍圆宝写的字，又忙了一阵自己的事，这才回到房中。 院子大了也不好，实在是太空旷了些。 歇下之后沈墨搂着旁边的人，“明天你和娘去看着添置些下人，厨娘也添置，往后你也能轻省些。” “吃的惯？”顾圆反问。 “有什么吃不惯的，总不能让你一直做饭。”沈墨拉着娇妻的手，长期拿菜刀虎口处都有茧子了，看的他心疼不已。 顾圆笑着打趣他，“我这是终于享上官太太福了？” “来，小沈子，给本夫人按一下腰，本夫人今天累着了，腰酸。” 沈墨听见她腰酸，下意识的就去帮她按捏。 等等，小沈子怎么听着像太监名？ 沈墨正要问她，就听见趴在床上的人嘟囔道：“用点力气，你行不行？没吃饭吗？” 沈墨按在她腰间的手顿了顿。 “快点啊！” 然后，沈墨用身体力行证明了一下他到底行不行。 …… 第323章 行与不行 被圆宝盯着的轩辕祁沉默了半响。 干干巴巴道：“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哦。” 圆宝有些失望的捧着下巴。 “呐，可惜我不是女的，要不然可以入宫选妃去，当皇上的妃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顾圆：…… 沈墨：…… 轩辕祁：？？？ “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沈墨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一旁的沈父心虚道：“怪我，我带他去裴掌柜的铺子喝茶，那些人没事干就讨论皇上选妃选哪个大臣家的女儿，他在一边玩听到了。” 圆宝继续捧着下巴，“这些人没事干盯着皇上选不选妃做什么，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吃饱了撑的慌。” 要是以后他当了官肯定不会这么不作为，皇上只要是个好皇上就行了，娶不娶媳妇是他的自由。 太监来喜：…… 他也不急啊。 见惯了后宫的脏污，他也希望皇上能有一个待他全新全意的女子陪着，而不是为了权势地位入宫争宠。 “好饱了吗？” 沈墨面带微笑的看着大儿子。 “吃饱了。” 圆宝不舍的看了桌上的菜一眼，其实他还想吃，不过娘说了，晚饭吃七八分饱就行了，要不然会胃疼。 他最听娘的话了。 “为父昨日布置的大字可完成了。”沈墨面色温和。 “没。”圆宝目光幽怨的看了他爹一眼，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我去练。” 圆宝迈着小短腿学着沈父背着手叹了一口气。 哎，谁让他夸下海口要考状元呢，不勤奋都不行啊。 “圆宝可真是聪明，我还从没见过如此早慧的孩子。”轩辕祁看着圆宝离去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一丝丝羡慕。 若他将来有了孩子若也如此聪明就好了，不需要多，只要有这么一个继承皇位就好了。 “这个也早慧吗？”轩辕祁看着顾圆怀里的琛宝问道。 顾圆被问的懵了一下，看了看正盯着桌子上的菜流口水的小儿子，“呃……算是。” 轩辕祁挑眉，“什么叫算是，难不成不如哥哥聪明？” 轩辕祁话音刚刚落地，顾圆怀里的琛宝突然抬头看向他，眼神十分不满，“啊啊啊。” 你才不聪明呢。 轩辕祁一下乐了，“他说什么？” 顾圆明白儿子的意思，但她不好解释，只能也装作听不懂。 “哎吆小黄，你可不能说琛宝不如哥哥聪明，我们琛宝也聪明的很，这两个孩子各有各的性格，我瞅着琛宝比哥哥更聪明些。”吴氏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乖孙，她这两孙子一个比一个机灵，比他们爹小时候聪明多了。 琛宝转头冲吴氏笑了一下。 吴氏立马一口一个宝，稀罕的不行。 顾圆心道，大概是更腹黑些。 “娘，你抱着琛宝我去把汤热一热，光顾着叙旧汤都凉了。”顾圆说着就小儿子递给吴氏。 一直悄眯眯吃菜的来喜急忙起身，“哎，沈夫人您坐着，我这当奴才的去就行了。” “什么奴才不奴才的，来着是客，哪有使唤客人的道理。” 顾圆哪里会让他去，开啥玩笑呢，这可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贴身大总管。 轩辕祁开口道：“让他去，属他吃的最多。” 这狗奴才刚才还和他抢菜吃。 来喜笑嘻嘻的端着汤盆出去了。 顾圆见状只好重新坐下。 轩辕祁看向沈墨，“你们如今搬了家，家里也算是宽敞了，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要不要我选几个身家干净得用的送过来。” 沈墨还没来得及回话，吴氏连忙拒绝，“不用不用，别糟践了你身边的人，回头我和儿媳妇自己去买两个回来使着。” 吴氏想着黄家那么富贵，下人也都是体面的，被派来伺候她这么个乡下老太太，别说下人心里不得劲儿，她还不习惯的很呢。 顾圆也是这个意思，宫里出来的下人能是一般人么，还是算了。 轩辕祁见状也没有多言，继续吃菜。 如今他身份不同，自然不能多留，吃完饭就要赶着回去了。 顾圆去了趟厨房，都搬家了，之前的小院里种的菜自然是没有了，将原本给沈墨准备的肉干和果干装了两纸包拿了出来。 “这是我自己做的，黄……黄大哥别嫌弃，平日里可以当零嘴吃。” “多谢弟媳了。”轩辕祁点头道谢。 一旁的来喜正要上前接过来，就见轩辕祁已经亲自接了过来，让他接了个空，莫名有些尴尬。 好在没人注意到他。 “你和相公是好友，这点东西客气什么，回去的路上小心点。”顾圆嘱咐道。 随后，沈墨送轩辕祁出门。 “你是不是没告诉你夫人我的身份？” 门外，轩辕祁亲自拿着肉干和果干心情实为不错。 尤其是听说这原本是给沈墨准备的，给沈墨肯定事好东西。 沈墨心道，夫妻一体，他自然没什么隐瞒，当然不会告诉皇上。 “没有，我怕她知道了会吓着。” 轩辕祁闻言看了他一眼，“那就别告诉了，等瞒不住了再说。” 沈墨点头称是。 轩辕祁回宫去了，沈墨回到自家去书房检查了一遍圆宝写的字，又忙了一阵自己的事，这才回到房中。 院子大了也不好，实在是太空旷了些。 歇下之后沈墨搂着旁边的人，“明天你和娘去看着添置些下人，厨娘也添置，往后你也能轻省些。” “吃的惯？”顾圆反问。 “有什么吃不惯的，总不能让你一直做饭。”沈墨拉着娇妻的手，长期拿菜刀虎口处都有茧子了，看的他心疼不已。 顾圆笑着打趣他，“我这是终于享上官太太福了？” “来，小沈子，给本夫人按一下腰，本夫人今天累着了，腰酸。” 沈墨听见她腰酸，下意识的就去帮她按捏。 等等，小沈子怎么听着像太监名？ 沈墨正要问她，就听见趴在床上的人嘟囔道：“用点力气，你行不行？没吃饭吗？” 沈墨按在她腰间的手顿了顿。 “快点啊！” 然后，沈墨用身体力行证明了一下他到底行不行。 …… 第324章 添置下人 四进的宅子都住上了，吴氏终于舍得添置下人了。 这天婆媳两个一商量，就来到了牙行。 地方是裴掌柜介绍的，本来他要陪同过来，临时有事就没过来。 顾圆还是头回来这种地方，进去之后刚打量了两眼，牙行接待的人就迎了上来。 “这位夫人里边请。” 顾圆收起目光神态自若的跟着人往里边走。 “夫人是来买丫鬟还是手脚麻利的婆子？”牙行小二见顾圆气度不俗，身后还跟着个穿着比较富贵的婆子，瞧着就是不差钱的主，所以态度也分外殷勤。 “丫鬟婆子都要，不过我得亲自过过眼，你这里面的人身家都是干净的？” 她也是听裴掌柜说，有些牙行里的下人不是自愿卖身的，有被逼的，还有从别的地方拐卖来的，来路有些问题。 顾圆这么问的意思就是不要这样的人。 “哎吆，瞧夫人说的，您都亲自上门来了，当然要把最好的紧着你挑，保管都是身家干净的。”牙行小二笑着应道，“夫人稍等，我让我们掌柜的亲自带人给您过目。” 小二说着退下，没一会儿一个穿着比较富贵的中年男人就从后头出来了，留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十分精明。 “夫人好，鄙人姓杨，是牙行的掌柜，敢问夫人要买几个下人？”杨掌柜刚才在后头听小二说来了个看起来像大主顾的夫人，这才亲自出来接待。 “看上了再决定要几个，若是看不上……” 顾圆的意思很清楚，看不上那就一个不要。 这也是裴掌柜提醒她的，进了这种地方，若是不摆出架子来，别人就会以次充好糊弄你。 “你们是怎么招待客人的，还不给这位夫人上茶？”杨掌柜转头吩咐店里的小二。 小二急忙给给顾圆上了茶碗。 顾圆见只有她有，吴氏没有，心想可能是这些人误会了什么，也没提醒，反正她也不渴，就将茶水推到吴氏跟前。 杨掌柜见状皱了皱眉，这妇人瞧着是个内行啊。 话不多说，杨掌柜就吩咐人先带了一批丫鬟上来。 “给夫人请安。”被带进来的丫鬟齐齐行了一礼。 这些丫鬟收拾的倒是干净，模样也周正，瞧着都是十五六的样子，其中有两个看着年岁稍微比其他的大了点 “娘，你看怎么样？可有顺眼的？”顾圆转头问一旁的吴氏。 她倒是没多少条件，买丫鬟只要忠心就行，得让吴氏满意。 “丫鬟主要是用来伺候你的，你挑。”吴氏大刺啦啦的喝了口茶，又瞧了一眼排成一行的丫鬟嘀咕道，“这看着岁数也太小了，这小身板，能干活伺候人？” 杨掌柜还以为吴氏是夫人带着自己的奶嬷嬷或者伺候的婆子，正纳闷当下人的怎么和主子一起坐着，没想到居然是婆媳两个，真真是看走眼了。 转头就对吴氏道：“老夫人原来是不喜欢岁数小的，你看看最后这两个怎么样，模样也生的漂亮，都年满二十了。” 吴氏怼道：“老太太我选伺候人的丫鬟，又不是选妾，那么漂亮干啥？” 她之前住巷子里的时候就听街坊邻居说了，不少丫鬟都抱着坏心思爬男主人的床，越漂亮的越有心眼。 她可得留个心眼，不能买个心思大的回去，那不是弄的家宅不宁么。 “那老夫人您挑，若是看不上眼后面还有，不过岁数大的一般都是厨娘或者婆子，丫鬟除了这两个，最大的也就十六岁。”杨掌柜也不生气，吴氏一张口他就知道这位保准是乡下来的，不知道怎么发达了，家里用上下人了。 “你们两个上前来看看。”顾圆对一众低着头的小丫头没看上眼，倒是后面那两个岁数大的看着气质仪态不凡。 那两位女子齐齐上前冲顾圆行了一礼也不多话，就安安静静的站着。 杨掌柜见状立马推销道：“夫人可真是好眼光，这两个丫鬟虽说岁数有些大了，但规矩是一等一的好，梳头叠被绣花都不在话下，夫人若是买回去了保管不会亏着。” “哦？是吗？”顾圆似笑非笑的看了杨掌柜一眼，“多少银两？” “一人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吴氏一下跳起来了，她可是听人说了大户人家买个品貌不错的丫头也就十两银子，这黑心的牙行居然一开口就是二十两银子，这不是明摆着讹人吗。 “老夫人莫急，不是我开价高，而是她们两个值这个价，这两个丫头还读过书识过字……” 杨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氏打断了，“可拉倒，我要那读书识字的干啥，考状元啊，我要能干活的！” “这两人干活也是十分麻利……” 杨掌柜和吴氏介绍的同时，顾圆细心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丫鬟。 长的是挺漂亮，尤其是右边的这个，像是刻意做了遮掩，要不然就不是漂亮，而是容貌十分出挑，给人的感觉倒是挺舒服的。 不过牙行一般不会卖岁数这么大的，而这两人，刚才杨掌柜说年满二十了…… “这两人叫什么名？什么来路？”顾圆见杨掌柜卖力给吴氏介绍这两人的优点，干脆打断他的话问道。 “一个叫熏儿一个叫珠儿，若是夫人将她们买下，她们的名字自然由夫人来起，至于来路……就是被抄家的大户人家里出来的。” 这倒是没什么，那些犯了事的大臣若是被抄了家流放，家里签了活契的下人是可以自行离去，至于签了死契的，多半就被直接卖到了牙行。 “我瞧着她两不错，掌柜的诚心开个价，后面的生意还能接着做。”顾圆不喜欢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在一旁伺候，这两个岁数大，瞧着也规规矩矩的，倒是可以考虑买回去。 杨掌柜见有戏，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看夫人诚心想买，那就两人一起三十八两。” 三十八两也是高价了，吴氏正要跳脚被一旁的顾圆按住了，似笑非笑的看向杨掌柜。 “杨掌柜只说了优点，没说缺点？” 第324章 添置下人 四进的宅子都住上了，吴氏终于舍得添置下人了。 这天婆媳两个一商量，就来到了牙行。 地方是裴掌柜介绍的，本来他要陪同过来，临时有事就没过来。 顾圆还是头回来这种地方，进去之后刚打量了两眼，牙行接待的人就迎了上来。 “这位夫人里边请。” 顾圆收起目光神态自若的跟着人往里边走。 “夫人是来买丫鬟还是手脚麻利的婆子？”牙行小二见顾圆气度不俗，身后还跟着个穿着比较富贵的婆子，瞧着就是不差钱的主，所以态度也分外殷勤。 “丫鬟婆子都要，不过我得亲自过过眼，你这里面的人身家都是干净的？” 她也是听裴掌柜说，有些牙行里的下人不是自愿卖身的，有被逼的，还有从别的地方拐卖来的，来路有些问题。 顾圆这么问的意思就是不要这样的人。 “哎吆，瞧夫人说的，您都亲自上门来了，当然要把最好的紧着你挑，保管都是身家干净的。”牙行小二笑着应道，“夫人稍等，我让我们掌柜的亲自带人给您过目。” 小二说着退下，没一会儿一个穿着比较富贵的中年男人就从后头出来了，留着两撇小胡子，看起来十分精明。 “夫人好，鄙人姓杨，是牙行的掌柜，敢问夫人要买几个下人？”杨掌柜刚才在后头听小二说来了个看起来像大主顾的夫人，这才亲自出来接待。 “看上了再决定要几个，若是看不上……” 顾圆的意思很清楚，看不上那就一个不要。 这也是裴掌柜提醒她的，进了这种地方，若是不摆出架子来，别人就会以次充好糊弄你。 “你们是怎么招待客人的，还不给这位夫人上茶？”杨掌柜转头吩咐店里的小二。 小二急忙给给顾圆上了茶碗。 顾圆见只有她有，吴氏没有，心想可能是这些人误会了什么，也没提醒，反正她也不渴，就将茶水推到吴氏跟前。 杨掌柜见状皱了皱眉，这妇人瞧着是个内行啊。 话不多说，杨掌柜就吩咐人先带了一批丫鬟上来。 “给夫人请安。”被带进来的丫鬟齐齐行了一礼。 这些丫鬟收拾的倒是干净，模样也周正，瞧着都是十五六的样子，其中有两个看着年岁稍微比其他的大了点 “娘，你看怎么样？可有顺眼的？”顾圆转头问一旁的吴氏。 她倒是没多少条件，买丫鬟只要忠心就行，得让吴氏满意。 “丫鬟主要是用来伺候你的，你挑。”吴氏大刺啦啦的喝了口茶，又瞧了一眼排成一行的丫鬟嘀咕道，“这看着岁数也太小了，这小身板，能干活伺候人？” 杨掌柜还以为吴氏是夫人带着自己的奶嬷嬷或者伺候的婆子，正纳闷当下人的怎么和主子一起坐着，没想到居然是婆媳两个，真真是看走眼了。 转头就对吴氏道：“老夫人原来是不喜欢岁数小的，你看看最后这两个怎么样，模样也生的漂亮，都年满二十了。” 吴氏怼道：“老太太我选伺候人的丫鬟，又不是选妾，那么漂亮干啥？” 她之前住巷子里的时候就听街坊邻居说了，不少丫鬟都抱着坏心思爬男主人的床，越漂亮的越有心眼。 她可得留个心眼，不能买个心思大的回去，那不是弄的家宅不宁么。 “那老夫人您挑，若是看不上眼后面还有，不过岁数大的一般都是厨娘或者婆子，丫鬟除了这两个，最大的也就十六岁。”杨掌柜也不生气，吴氏一张口他就知道这位保准是乡下来的，不知道怎么发达了，家里用上下人了。 “你们两个上前来看看。”顾圆对一众低着头的小丫头没看上眼，倒是后面那两个岁数大的看着气质仪态不凡。 那两位女子齐齐上前冲顾圆行了一礼也不多话，就安安静静的站着。 杨掌柜见状立马推销道：“夫人可真是好眼光，这两个丫鬟虽说岁数有些大了，但规矩是一等一的好，梳头叠被绣花都不在话下，夫人若是买回去了保管不会亏着。” “哦？是吗？”顾圆似笑非笑的看了杨掌柜一眼，“多少银两？” “一人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吴氏一下跳起来了，她可是听人说了大户人家买个品貌不错的丫头也就十两银子，这黑心的牙行居然一开口就是二十两银子，这不是明摆着讹人吗。 “老夫人莫急，不是我开价高，而是她们两个值这个价，这两个丫头还读过书识过字……” 杨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氏打断了，“可拉倒，我要那读书识字的干啥，考状元啊，我要能干活的！” “这两人干活也是十分麻利……” 杨掌柜和吴氏介绍的同时，顾圆细心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丫鬟。 长的是挺漂亮，尤其是右边的这个，像是刻意做了遮掩，要不然就不是漂亮，而是容貌十分出挑，给人的感觉倒是挺舒服的。 不过牙行一般不会卖岁数这么大的，而这两人，刚才杨掌柜说年满二十了…… “这两人叫什么名？什么来路？”顾圆见杨掌柜卖力给吴氏介绍这两人的优点，干脆打断他的话问道。 “一个叫熏儿一个叫珠儿，若是夫人将她们买下，她们的名字自然由夫人来起，至于来路……就是被抄家的大户人家里出来的。” 这倒是没什么，那些犯了事的大臣若是被抄了家流放，家里签了活契的下人是可以自行离去，至于签了死契的，多半就被直接卖到了牙行。 “我瞧着她两不错，掌柜的诚心开个价，后面的生意还能接着做。”顾圆不喜欢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在一旁伺候，这两个岁数大，瞧着也规规矩矩的，倒是可以考虑买回去。 杨掌柜见有戏，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看夫人诚心想买，那就两人一起三十八两。” 三十八两也是高价了，吴氏正要跳脚被一旁的顾圆按住了，似笑非笑的看向杨掌柜。 “杨掌柜只说了优点，没说缺点？” 第325章 怎么瘸了 没想到这妇人不太好糊弄。 “这……这个……这其中叫薰儿的这个坏了嗓子，不会说话。”杨掌柜搓了搓手道。 顾圆面露难色，“丫鬟不会说话，这可就不太方便了。” 实际上她刚才就发现了。 那些丫鬟行礼时唯独那个叫薰儿的没出声。 许是她长的过分漂亮，仪态又很好，所以一进来顾圆就注意到他了。 “就是，不会说话还这么贵，我看你这人也不是诚心想做生意，算了我们去别处看看。” 吴氏觉得太贵了，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说着就要拉着顾圆走。 杨掌柜见这事要黄了，想到这两人要是再卖不出去可就砸在手里了，干脆一咬牙道：“一个人十两银子，夫人带走就是。” 这两人貌美，尤其那个叫薰儿的，据说还是小姐出身，因罪成了奴籍他花了些心思才从别的地方把人弄过来。 原本还想着买个好价钱，可惜这两个是个烈性子，之前有位富商出了二百两银子的高价买两人回去伺候，没想这两人竟然当场撞柱寻死，撞的一脸血，把那富商吓坏了，说啥都不要了。 然后两人被救了下来，别看瞧着漂亮，其实上额头上有块大疤痕，难看的很，只不过让头发盖住了，暂时看不出来。 都毁了容了，自然就卖不上好价钱，再加上她们年纪又大了，一般人家里挑丫鬟也不会选年纪大的，这一来二去的就被耽搁了下来，改成了吃闲饭的。 这会儿有人愿意买，杨掌柜巴不得赶紧脱手。 “二十两啊……” 二十两吴氏也不想买，她想买个粗壮能干活的，但见顾圆想买，就没出声。 顾圆看着薰儿和珠儿问道：“你们两个可愿意跟我走？” 名叫珠儿的丫鬟抬头道：“敢问夫人一句，您买我们回去是做什么？” “杨掌柜刚才没说清楚，我们还有缺陷。” 珠儿和薰儿齐齐掀起了留海，只见漂亮的额头上多了一块比铜钱大了不少的疤痕，瞧着有些狰狞。 杨掌柜见状差点气死，好不容易能出手了，这两人居然主动生幺蛾子，他是不是脾气太好了，要是卖不出去他今天开始就断了这两个小贱人口粮，赔本就赔本。 “放心，我买你们回去就是当丫鬟，随身在我左右。” 顾圆看出了她们的顾虑，怕是这两人以为她看中了她两容色，买回去做些别的什么，这才故意露出了自己的疤痕。 薰儿的珠儿闻言低下头不再言语。 “这两人先留下，我还要个看家护院的，最好会赶车。” 来的时候她就和吴氏商量过了，顺便买辆马车，以后沈墨当值来来回回也能方便一些，走不好老是不行，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可就成了落汤鸡。 杨掌柜一看这两人卖出去，起码保住本了，立马喜上眉梢，“哎，我这就带人过来让夫人挑选。” 接下来杨掌柜又带了好几个人过来，不是顾圆不满意就是吴氏不满意，迟迟没有看顺眼的。 “你带来个老头子能干啥，我说你这儿还声称最大的牙行，连个像样的车夫都找不出来。” “老夫人别生气，那边还有，要不我亲自领你们去看看？” 顾圆和吴氏原本不愿去，但杨掌柜一再劝说，就跟着去院子里瞧。 院子里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小了，有些人还瞧瞧打量顾圆和吴氏。 杨掌柜正要让这些人行礼，就见一个人一下向后倒过去了，不过被一旁的人接住了。 “老李不会是不行了？”其中有人悄声道。 杨掌柜见状脸色很难看，“晦气，真是晦气死了，没看见有客人在吗，赶紧把人抬走。” “沈夫人。” 突然人群中有人出声。 顾圆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青年男子在看他手里扶着的正是刚才晕倒的人。 这人居然知道她夫家姓沈，难不成认识她？ 顾圆正回想之前是不是见过这个人，就听这青年十分激动道：“沈夫人您忘记小的了，小的姓柳，从前小的以前在乡下有幸见过沈老爷和夫人。” “姓柳……” 柳莫问？！ 顾圆惊讶的看着他，和从前的模样压根不一样，他记得柳莫问不长这样啊。 再说这人不是杀手吗，怎么跑到牙行来了？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就见柳莫问道，“求夫人大发慈悲买了小人和老李，小人会赶车，也能看家护院。” “这是……”顾圆有点搞不懂，这是唱的哪一出。 杨掌柜道：“这人叫柳大，受了伤，腿脚有些毛病，他身边这个老李头还生了病，夫人若是想买可以便宜点。” 这两人是他前不久外出的时候在山沟里捡来的，捡的时候就一身伤，那个老李头差点断了气，这柳大醒了为了救老李头，直接将两人签了卖身契。 这一瘸一病的，能卖出去最好。 顾圆见柳莫问一个劲儿说好话，而且还，瘸了一条腿，显然是有难言之隐，装作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认识我，想来也算是缘分，罢了，就你们。” “夫人真是心善，这两人一共给十两银子就行。” 反正白捡的，不亏。 完了她又在杨掌柜的介绍下就近买了辆马车。 四个人加起来三十两，一辆马车连车带马八十两，而且一个哑巴，一个瘸子，还有一个老头直接病的不知生死，从牙行出来就直接送医馆去了。 这可把吴氏给心疼坏了了，医馆外面就忍不住嘀咕。 “儿媳妇，你买这四个人能干什么？那两姑娘瞧着就弱不经风的……” 还有这两个，这姓柳的从牙行出来就跪下求她们救人。 吴氏也是个心善的人，就把人送医馆了，就是觉得这钱花的实在有些不值得。 “娘，回去再说。”顾圆压低声音，“外面说话不太方便。” 说话间大夫从里面出来了，柳莫问瘸着一条腿立马迎了上去，“大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叹了一口气，脸色不好道：“开了药，回去按时吃着，听天由命。” 第325章 怎么瘸了 没想到这妇人不太好糊弄。 “这……这个……这其中叫薰儿的这个坏了嗓子，不会说话。”杨掌柜搓了搓手道。 顾圆面露难色，“丫鬟不会说话，这可就不太方便了。” 实际上她刚才就发现了。 那些丫鬟行礼时唯独那个叫薰儿的没出声。 许是她长的过分漂亮，仪态又很好，所以一进来顾圆就注意到他了。 “就是，不会说话还这么贵，我看你这人也不是诚心想做生意，算了我们去别处看看。” 吴氏觉得太贵了，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说着就要拉着顾圆走。 杨掌柜见这事要黄了，想到这两人要是再卖不出去可就砸在手里了，干脆一咬牙道：“一个人十两银子，夫人带走就是。” 这两人貌美，尤其那个叫薰儿的，据说还是小姐出身，因罪成了奴籍他花了些心思才从别的地方把人弄过来。 原本还想着买个好价钱，可惜这两个是个烈性子，之前有位富商出了二百两银子的高价买两人回去伺候，没想这两人竟然当场撞柱寻死，撞的一脸血，把那富商吓坏了，说啥都不要了。 然后两人被救了下来，别看瞧着漂亮，其实上额头上有块大疤痕，难看的很，只不过让头发盖住了，暂时看不出来。 都毁了容了，自然就卖不上好价钱，再加上她们年纪又大了，一般人家里挑丫鬟也不会选年纪大的，这一来二去的就被耽搁了下来，改成了吃闲饭的。 这会儿有人愿意买，杨掌柜巴不得赶紧脱手。 “二十两啊……” 二十两吴氏也不想买，她想买个粗壮能干活的，但见顾圆想买，就没出声。 顾圆看着薰儿和珠儿问道：“你们两个可愿意跟我走？” 名叫珠儿的丫鬟抬头道：“敢问夫人一句，您买我们回去是做什么？” “杨掌柜刚才没说清楚，我们还有缺陷。” 珠儿和薰儿齐齐掀起了留海，只见漂亮的额头上多了一块比铜钱大了不少的疤痕，瞧着有些狰狞。 杨掌柜见状差点气死，好不容易能出手了，这两人居然主动生幺蛾子，他是不是脾气太好了，要是卖不出去他今天开始就断了这两个小贱人口粮，赔本就赔本。 “放心，我买你们回去就是当丫鬟，随身在我左右。” 顾圆看出了她们的顾虑，怕是这两人以为她看中了她两容色，买回去做些别的什么，这才故意露出了自己的疤痕。 薰儿的珠儿闻言低下头不再言语。 “这两人先留下，我还要个看家护院的，最好会赶车。” 来的时候她就和吴氏商量过了，顺便买辆马车，以后沈墨当值来来回回也能方便一些，走不好老是不行，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可就成了落汤鸡。 杨掌柜一看这两人卖出去，起码保住本了，立马喜上眉梢，“哎，我这就带人过来让夫人挑选。” 接下来杨掌柜又带了好几个人过来，不是顾圆不满意就是吴氏不满意，迟迟没有看顺眼的。 “你带来个老头子能干啥，我说你这儿还声称最大的牙行，连个像样的车夫都找不出来。” “老夫人别生气，那边还有，要不我亲自领你们去看看？” 顾圆和吴氏原本不愿去，但杨掌柜一再劝说，就跟着去院子里瞧。 院子里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小了，有些人还瞧瞧打量顾圆和吴氏。 杨掌柜正要让这些人行礼，就见一个人一下向后倒过去了，不过被一旁的人接住了。 “老李不会是不行了？”其中有人悄声道。 杨掌柜见状脸色很难看，“晦气，真是晦气死了，没看见有客人在吗，赶紧把人抬走。” “沈夫人。” 突然人群中有人出声。 顾圆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青年男子在看他手里扶着的正是刚才晕倒的人。 这人居然知道她夫家姓沈，难不成认识她？ 顾圆正回想之前是不是见过这个人，就听这青年十分激动道：“沈夫人您忘记小的了，小的姓柳，从前小的以前在乡下有幸见过沈老爷和夫人。” “姓柳……” 柳莫问？！ 顾圆惊讶的看着他，和从前的模样压根不一样，他记得柳莫问不长这样啊。 再说这人不是杀手吗，怎么跑到牙行来了？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就见柳莫问道，“求夫人大发慈悲买了小人和老李，小人会赶车，也能看家护院。” “这是……”顾圆有点搞不懂，这是唱的哪一出。 杨掌柜道：“这人叫柳大，受了伤，腿脚有些毛病，他身边这个老李头还生了病，夫人若是想买可以便宜点。” 这两人是他前不久外出的时候在山沟里捡来的，捡的时候就一身伤，那个老李头差点断了气，这柳大醒了为了救老李头，直接将两人签了卖身契。 这一瘸一病的，能卖出去最好。 顾圆见柳莫问一个劲儿说好话，而且还，瘸了一条腿，显然是有难言之隐，装作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认识我，想来也算是缘分，罢了，就你们。” “夫人真是心善，这两人一共给十两银子就行。” 反正白捡的，不亏。 完了她又在杨掌柜的介绍下就近买了辆马车。 四个人加起来三十两，一辆马车连车带马八十两，而且一个哑巴，一个瘸子，还有一个老头直接病的不知生死，从牙行出来就直接送医馆去了。 这可把吴氏给心疼坏了了，医馆外面就忍不住嘀咕。 “儿媳妇，你买这四个人能干什么？那两姑娘瞧着就弱不经风的……” 还有这两个，这姓柳的从牙行出来就跪下求她们救人。 吴氏也是个心善的人，就把人送医馆了，就是觉得这钱花的实在有些不值得。 “娘，回去再说。”顾圆压低声音，“外面说话不太方便。” 说话间大夫从里面出来了，柳莫问瘸着一条腿立马迎了上去，“大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叹了一口气，脸色不好道：“开了药，回去按时吃着，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