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前传之求仙》 开篇:仙女附体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地…… 咚咚咚—— 清晨时分,有一间建在梧桐树上的木屋中,凉凉的竹席上躺着一位六岁青衫女孩。 她正犯着春困,突然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吓得身体直立坐起。 “谁啊?”她的嗓音甜美悦耳,黑葡萄般的眼珠子从屋顶转向木门,她光着小脚丫子起身走去门口。 “是奶奶。”门外传来一声沧桑的言语。 青衫女孩面带喜色,灵巧的小手一打开门却看见一只长相凶狠,老虎脑袋一半人身的妖怪! “有妖怪啊!” 老虎妖张开血盆大口,正打算一口气吞了她! “鸾鸾快逃!” 青衫女孩看见木屋下站着白发苍苍的老人,她才是她真正的奶奶! 青衫女孩意识到:而刚才的那一声回答,是老虎妖模仿奶奶的假音! 青衫女孩已经来不及合上门,老虎妖就是大力一推,她被木门撞得跌坐在地板上。 名为鸾鸾的青衫女孩,赶紧爬起离开老虎妖的虎口,她畏畏缩缩地躲进家中角落,浑身瑟瑟发抖。 老虎妖一边走来一边幽幽道:“你躲不了!!!” 木屋下方站着,一位年仅六十的老人家,她本来应该算是半老的年纪,但是她的腿脚,就如同八十岁老人一样不方便跑上去。 老奶奶没办法亲自救下小孙女,于是她开始动脑想呀想! 很快!她就想起了那半件——百羽衣。 老奶奶大喊道:“鸾鸾!赶紧把家里的百羽衣拿出来披在身上!” “本虎妖盯着这个凡女,都快将近半个月了,今天我一定要吃了她!”老虎妖兴奋不已地扑向青衫女孩! 鸾鸾摇着头连连退后… 老虎妖笑嘻嘻步步逼近…… 鸾鸾乖乖听从奶奶的意思,立即就翻出檀木箱里放着的百羽衣,她立刻披在身上。 只见,那数百种羽毛做成的半件百羽衣,立即闪现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白色的光芒如同仙烟神雾一般,轻轻缭绕在鸾鸾身子周围。 一瞬间,青衫女孩脱去稚嫩的脸庞,好似雪白的莲花盛开着绝世容颜,她竟美得不可方物。 她的身材纤细柔软如青竹,站姿高挑挺拔如松木。 此时,鸾鸾已经由青衫女孩变成了一位白衣飘飘,裙角摆摆,浑身带有仙气的白衣女子。 一时间,老虎妖两眼发直,它看着白衣女子,眼睛都看呆了,眼前的女子简直惊为天人! 公虎不禁弱弱地问了一句:“你是人?是妖?还是仙啊?” 白衣女子的花容月貌,顿时莞尔一笑,她扬起一双白玉手使出一招莲花掌,幻化出的莲花掌迎面而来。 一掌仙气猛然击中了老虎妖的胸膛,“啊!!!” 白衣女子柔软的珠唇缓缓开口:“请记住,我是仙。” “你给我等着瞧!”老虎妖被她一掌仙气打回原形,它还来不及反击,妖身一下子就被白衣女子的第二掌仙气震飞出木屋。 砰—— 一声巨响! 木墙上,还留下了一个老虎身形的大窟窿。 祸害已除,总算保住小主人的性命——白衣女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奶奶在木屋下面踏上木阶梯,一步步朝白衣女子走来,她走进了木屋里面。 老奶奶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着白衣女子就问:“你是青鸾?白涟?还是白凤啊?” “奶奶您慢点,都是我,青鸾白涟白凤是同一个人啊!”白衣女子笑脸迎上前,馋扶着老奶奶的双手。 老奶奶点头低吟:“如今我老人家的记忆力真是越来越差了,你和我说过的话,有一半我都快忘了。” 白衣女子提醒道:“奶奶!您要记得和青鸾说,叫她一定要去求仙,让她去创造一个地狱出来,地狱在这个世界里叫地府,我的使命就是来告诉您这些事。” 老奶奶笑得露出了缺牙,“奶奶想起了!你也是我的孙女,你就是鸾鸾对!” “奶奶,我是!”白衣女子一脸心疼地看着日渐衰老的奶奶…… 白衣女子在这世间还只是一件法宝,名叫百羽衣。 百羽衣不仅是由老奶奶收集得来的法宝,她的真身更是来自一千万年以后,未来时空的神女。 她上上上……辈子名为青鸾,为了助前前前……世的自己得道成仙。 神女在宇宙之外的仙女座上,设下八瓣白莲花神坛,她将仙力置于远古青铜九鼎的世间万物里。 只要前世的青鸾乐于助人,存有善心、行善事所得到的鸟儿羽毛,集齐了九百九十九根百羽,便能做成百羽衣,神女也就会出现。 可是目前,老奶奶还没有把羽毛收集完整。 因此,只有百羽衣的主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百羽衣的老奶奶,她一人可以看见百羽衣神女。 神女如果不是为了救青鸾一命,她一般是万万不可以附体出现在这世间上。 避免逗留人世时间太长,被天神发现遭遇不必要的劫数——白衣女子依依不舍道:“奶奶!我要变回去了,希望能与青鸾早日相见!” 白衣女子化作八百八十八根羽毛,她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成为了一件百羽衣掉落在地板上。 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犹如一场幻象或是梦境…… 青鸾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奶奶!咱们家的墙上怎么破了一个大洞啊?” 当青鸾醒来的时候,她已然忘记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经过。 老奶奶摇摇头道:“别提啦!鸾鸾帮忙找木材,咱们补补房子!” “好的!奶奶!”青鸾一蹦一跳来到老奶奶身边,挽起老奶奶的手说:“孙女刚才做了一个梦!” 老奶奶望着小孙女便问:“鸾鸾什么梦啊?” “孙女梦见,我差点被一个老虎给吃了!” “那后来呢?” “后来?孙女不记得了,但我听见老虎问我,明明你也是一只妖怪,为什么要扮成凡人的样子?害得我差点误食了同伴!” 青鸾说着说着张牙舞爪,变成凶恶无比的妖怪模样。 老奶奶虔诚道:“咱们虽是鸟妖,但咱们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要做就做跟人一样的好妖怪,这也是奶奶为什么会扮成人的原因,在奶奶看来鸾鸾就是人,和凡人小孩一样天真善良!” “好的奶奶!”孙女鸾鸾乖巧地点点头,拉着奶奶一起出门找木材,她们想要重新补好自家木墙上破的大洞…… 第二篇:凤飞于凰 “神仙啊!神仙,我又来拜见您了,请您听听小妖的祈祷!何时我才能从一只小鸟,化身成一位仙子呢?” 唉~话说这个小鸟妖,参拜的是哪位神仙呢?在鸟族,最有威望的莫过于凤飞和于凰这两位上神。 “大白天的是谁呀?不停在本凤神耳边叨叨。”说话的是凤飞。 由于鸟妖们四处修建凤凰神庙,于是,越来越多的呼声传进了凤凰神殿。 凤凰本是一雌一雄,俩位神仙共同的称呼。 雌名凤飞,雄名于凰,两神是双胞胎,一出生就相依相伴,从不离开彼此半步。 南方神址大山盆地。 上午时分,梧桐林凤凰宫。 在凤凰神殿内有两把交椅,上座坐着高傲冷艳的凤飞,下座坐着低眉顺眼的于凰。 于凰慢悠悠回道:“凤姐姐,鸟妖们的呼声大多是想要成为仙子,所以才日日夜夜祈祷不停。” “成为仙子?本凤神才不稀罕,呈上美男给本凤神做奴才,我倒高心一些。”凤飞不屑一顾。 于凰脸色一黑,不敢说凤姐姐的坏话,转而道:“我们上神自然是不屑下仙,但鸟妖想要成为仙子,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至少比凡人还要难!” 凤飞侧首抚额,懒洋洋地开口:“那是它们野性十足,不比驯养的凡人讨女娲娘娘欢心。” 于凰有些闷闷不乐,“可不是嘛!凡人乃女娲娘娘亲手捏出养大的,同自己孩子一样亲,就连麒麟神灵原本所在的中原,都让出来给他们发展生计了。” 凤飞想到自己那唯一的女儿,她才稍感安慰,“本凤神寻思,鸟族除了我们的孩子丹凤还能成点大器。其他鸟妖都不成气候,天资愚笨不堪,入本凤神的眼都难,更别说女娲娘娘会提拔它们了。” 于凰皱起眉头,想到了一只另类的鸟妖,“凤姐姐,凰弟可听说,最近在鸟族里出了一件怪事!有只鸟妖除了会帮助同伴,还能与凡人交好,照这么发展下去,到时候女娲娘娘都得高看它一眼了。” 凤飞出于好奇地问:“哦~那凰弟打听到它叫什么名字了吗?” 于凰琢磨寻思着,“名字不清楚,只听说它长着青色的羽毛,别人都管它叫青鸟。” “连名字都没有,这样的小妖,怎能与我们的丹凤相提并论呢?只要不威胁到凤凰神的地位,便任由它去做!” “是、凤姐姐。”于凰话音一落,他缓缓退出凤凰神殿。 窗外的阳光透过一扇扇朱红色雕木花窗,洋洋洒洒闯入殿内,赤鼎里插着一根根安神凝气的梵香。 此时此时,神殿里寂静无声。 凤飞靠在凤神椅中,她不禁黯然销魂,想起青衣书生最后变成了妖,还有那从未见过一面的孩子。 她眼神灼灼,若不是当年事发突然,也许就不会徒留遗憾,她回忆起了过往…… (人界)一年前: 寝居里,凤飞躺在床榻上,她离经叛道的穿着红色袍子,人人都说怀有孩子应该换件不喜的衣裳。 但凤飞不听他人劝告,认为这并不影响她生子。 此时,她刚刚经历九死一生,诞下了第二位凤女,御医却说她生下的是一个死婴! 凤飞还没来得及看一看、抱一抱自己的孩子,就被乳娘无情的给带走了,她忍受着骨肉分离,与女儿天人永隔,心里已是痛苦万分。 此刻,于凰更是直接捉来了孩子的父亲,那是一位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青衣书生,他名为悠然。 这时,悠然的嘴巴被黑布给堵住了,他还被于凰身边的侍卫五花大绑地抬上了来。 隔着梨花屏风,凤飞忍住身上的巨痛,满头大汗的她慢慢爬下卧榻,看见悠然的眸子里满是恐惧。 她心疼他受苦了,便拿着凤神剑上前,作势要杀了于凰。 凤飞眯着眼威胁道:“凰弟!你这是做什么?” 利刃就架在于凰脖子上摆着,可他依旧面不改色,冷静道:“回禀凤姐姐,据可靠的消息来报,这个男人,他是妖!不是人。” “不可能!你胡说!”一向不会轻易动怒的凤飞,她将近疯狂地剑一抹他的脖子,伤口不深不浅。 于凰脖子上溢出妖艳的鲜血,红血珠滚落在洁白的剑身上滑行。 凤飞握剑的两只手有些发软。 于凰脸色显得十分平静,淡淡道:“有方法可以证实凰弟说得都是真话,凤姐姐倘若不信,来人!” 黑鸦侍卫前来,他单脚跪地双手抱拳回复道:“属下在!” “我们可以亲自验一验,凤姐姐便可得知,凰弟和悠然到底是谁在说谎。”见姐姐有所动容,于凰挥手示意:“动手!” “慢着……”凤飞犹犹豫豫。 于凰便问:“凤姐姐犹豫什么呢?” 凤飞激动道:“你要是敢骗我,冤枉了悠然,该当何罪?”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任凭他处置。”于凰说到后面,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恨意。 凤飞放下剑,“好!” 悠然使劲摇晃着脑袋,他惊恐万分,诚惶诚恐地看着凤飞于凰他们。 只可惜,众人的求知欲,盖过了悠然心中的希翼,没有人愿意听他想说的话。 于凰命黑鸦侍卫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小瓶子,琉璃色的瓶子里面,就装着乌青发黑的药水。 于凰解释:“这是妖怪现形水,滴上一滴,可见真与伪!” 侍女们依照凤神主子的吩咐,拿开碍事的屏风。 凤飞坐着木塌上,一声令下:“开始!” 于凰笑着拔开瓶塞。 悠然心如死灰地看着凤飞,看得她好一阵心慌,凤飞闭上眼去,他便不再看她。 凤飞想知道真相如何,只好睁开眼继续观望。刚失去孩子的女人,总是敏感多疑的性子。 他们在所难免,需要渡过信任一关的考验…… 五十有四的乳娘怀里抱着死婴,她避开守卫,躲在假山后面默默哭泣,望着凤神寝室。 乳娘刚才看见被抓的是自己的儿子,希望凤凰两神能够放过悠然一命,不然,她可真是前脚没了孙女,后腿没了儿。 忽然,从凤神寝室里飞出了一只青鸟,一直飞呀飞,飞出了凤凰宫…… 乳娘心中暗自叫道:“儿啊!等等娘……”她抱着死去的孙女,追随青鸟离开的方向而去…… 第三篇:青鸟事迹 此时的天地间,除了之前的神魔妖三界,通过女娲多年以来的苦心栽培,人界也逐渐立于万象之中。 女娲本来捏得人类,也只是几十个泥人,一对一的夫妻比例。 提到人的一生,对神来说是短暂的,不过人类的繁衍能力倒是极强,他们才在中原扎下了根,还繁衍出的许多部落文化。 这时,就有不少妖精会去作乱人间了,其中有一个与众不同的鸟妖,她叫青鸟。 她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她还有一件百鸟羽毛做的衣裳。 那是她通过帮助鸟族同胞们,只需一根羽毛作为回报,一点点收集得来的。 而青鸟为人十分低调,从来不会把那一件奇丽的百羽衣,穿出来炫耀。 见到它的鸟儿们,都称她为鸟圣,青鸟就会谦虚地回一句:“同胞同胞,罢了罢了。” 青鸟除了帮助族人,她还总是喜欢化身为人类的模样,去帮助那些平凡的人们,躲避大自然的天灾,以及应对妖怪们的迫害。 这一举动,短时间还引发不了什么浪潮,甚至还有妖怪们说她,这是在哗众取宠。 对此,她丝毫不在乎,这么一做,就做到了老去。 这时的青鸟躺在床上,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守在她身边的,是和唯一的老伴留下来的孩子的孩子。 也就是她的孙女——青鸾。 青鸟语重心长地说道:“鸾鸾呀!你听奶奶我说,不管能不能成仙,你都要像奶奶一样,坚持做下去,任何事情都要做到善始善终、方可为休。” 青鸾满口答应,“好的奶奶,我知道了,可我舍不得您。” 青鸟和蔼可亲,“鸾鸾啊!好孙女~你爹娘走得早~爷爷也不在了~等会儿奶奶也要走了~我唯一留给你的,只有一件百羽衣!” 当她一想到那件衣服,就回忆起了自己的这一生来,感觉没有白活过。 青鸟笑着说:“那上面有着鸟族人民的勤劳、朴实、善良、和谐、有爱、智慧等等集于一身的象征。我一直把它当做咱们的传家之宝,想要留给子孙后代继承下去的~今天我就把它交付给你了,你要好好把我们青鸟家的赤子之心,继续发扬光大啊!” 青鸾握紧了奶奶那苍老的手。 “放心!奶奶我一定会做到的,我一定要让他们都知道,我们青鸟家得起天地良心,真善美也一直是我心中的追求呀!” 听完孙女的话,青鸟就感到心满意足的闭上眼去,便撒手人寰了。 这一天,鸟儿们知道以后,便集体叼来了,象征着永垂不朽的梧桐树枝,以此纪念青鸟这位圣贤。 人间听闻,便集体失声痛哭了起来。 有些人还修建了一个小庙,以此纪念青鸟这个特别的妖怪,称它为神鸟。 当青鸟的事迹传开了,妖界和人界都开始津津乐道,也传到了神界女娲那里。 女娲还是当年那个女娲,容貌从来都没有变过,她有想过自己生一个孩子! 可那样子的代价,却是以她生命为前提,有了子嗣之后,女娲就会老去,活不过人间十年的光阴。 这令对世间,依然还流连万千的女娲,她与伏羲的感情就一直不温不火的过着…… 此时,玄武和麒麟,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先是玄武开口:“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么一个好妖怪,怎么可以让它枉死呢!” 麒麟接着他的话说:“不是挺好的吗?都活到了鸟族的高龄,还久负盛名的呢!怎么就枉死了?” 女娲有些郁闷,“对呀!玄武,怎么就枉死了?” 玄武朝女娲娘娘鞠了一躬,不满地发表着意见。 “妖界一心求仙,怕是那青鸟也不例外呀!可是千百年以来,除了四大神灵,妖界就再无神仙了,这对于妖界来说,未免过分了一些。” 麒麟偏心地解释:“你这是在责怪女娲娘娘,只提携凡人做神仙,不提携妖精们吗?” 玄武缩了缩脑袋,他幽幽道:“臣不敢,我只是感慨如今这天下,妖精们倒成了祸害,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位造福人间的妖精,最终的下场却是活不过十年,早早就死了,这怕是要失了妖心呀!” 麒麟出口就咄咄逼人。 “闭嘴!玄武、你不知道女娲娘娘也在想办法嘛!要明白如今的天下,妖精们祸害人间,已经成为神人俩界的共敌了,若是女娲娘娘随便就提拔了妖精们,岂不是要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吗?” 玄武继续替妖界做着争辩。 “麒麟!你是没有做过妖精,和人类一块长大的,又怎么会懂那些妖精呢?他们也为了生存,才会做出了这些荒唐的事情来,你自己看看,有些人的部落文化,都是以宰杀妖精们吃为荣的。难道那些妖精们就要坐以待毙了吗?难道人类里面就没有坏人了吗?” “玄武…你你!”还没等麒麟说完话…… 女娲便打断道:“够了!够了!麻烦还没有解决呢!就要被你两人烦死了。” 麒麟诚诚恳恳地道歉:“对不起!女娲娘娘~” 玄武依然不肯退一步说话。 “若是女娲娘娘不同意让青鸟成仙,那我这个神尊做的又有何意义呢?” 麒麟顺水推舟道:“娘娘~那就成全玄武的心意!” 气得玄武,“麒麟…你!” 女娲看看二人,无奈地笑笑道:“可以啦!既然是玄武你提倡的,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玄武心中仍留有疑惑,“微臣应该做当如何呢?” 女娲思索了一下,玄武如今在东海龙宫里,虽然依旧是丞相一职,但他发挥的作用,也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混的倒像一个徒有虚名的闲职,玄武基本都是无事可做的状态。 女娲觉得,是时候该派他出马,去俩界起到调和的作用了。 “起死回生倒也不必!我看她的那个孙女青鸾,还需加以历练一下,便派出你去考验她的能力。若是过关了,从此妖界想要与神界扯上关系,必须以她为楷模,才能有望成仙!” “臣接旨。” 第四篇:离开东海 玄武听从女娲的指令,离开了东海,在他走之前,东海的那班狗腿子们前来送行。 虾仁摸摸胡须,老谋深算道:“龟丞相,那就慢走不送啦~” 玄武看到他们,就特别不爽! “我也不需要你们送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这东海除了天巡之外,谁还不是盼望着,早日把我这个神尊给请走呀!” 蟹黄顶着一个憨憨的脑袋,“您别误会啦!我们可没有这么想,您能来东海帮忙,是我们的福气,您要走,我们也跟着难过呀!” 玄武听到过他们当着龙王面前,说他的坏话,现在又变调了。 “得了~自从我宣布身份以来,你们哪个不是在架空我的权利?如果前三代龙王还在的话,我量你们也不敢在东海诋毁我。” 虾仁斜着眼,“您可别多想,我从来没有说过您的坏话呀!” 玄武朝虾仁骂道:“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 虾仁顿了顿,觉得既然玄武都要走了,那就讽刺一下。 “我承认,您的身份在东海实在是太特别了!大人物得罪不了,要是做龙王的手下,那龙王还得给你端茶倒水呢~未免有些不太像话了!” 玄武根本不在意对方说的话,他还得意洋洋。 “呵呵!我长寿,我骄傲。不像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过个几年就歇菜了,再过个几年,你们的儿孙都长得像我爷爷啦!唉~” 蟹黄气愤地夹夹手指,“龟丞相!你…我们和你好言好语说道理,你却要做个老顽固不讲理,赶紧走!东海这里不欢迎你了!” 听蟹黄那个憨憨说话,玄武顿时觉得就没趣。 “哎呀!这么快就暴露了你们的本性,要不要把你的主人给请出来?好像她也是个老不死的,让我们两位老人家,来聊聊最后一句话呗!” 虾仁动动身上的多只手脚,一副十分张扬的模样。 “放肆!不要以为你现在是个神仙了,就不把东海的主人放在眼里,青龙族的权贵们,也是贵为神灵的亲戚,不是你可以随意诋毁!” 蟹黄左右摆动着眼球,抢道:“怎么~龟丞相还想找太岁娘娘吗?别忘了你的身份。” 玄武上前一步,好像要跟他们动手了一般。 “和我说什么身份?女娲下令让我随意走动人神妖三界,我现在可是一个自由的神仙了!怎么滴?那个老太婆还能骑到神灵头上吗?” 看着玄武的气势凌人的模样,这令平常没有见过他发飙的虾仁,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而蟹黄,他只能左闪右躲。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一位身着华丽丽白袍的女子,就坐在珊瑚蛇身上。 色彩斑斓的蛇女游得很快,不一会儿,来到了玄武面前。 白袍女子由远逐渐拉近的话:“龟丞相,哀家是不能骑到你头上去~那样子太有失哀家的身份~我丈夫死后,就成为孤家寡人了,你不能看哀家势单力薄,就如此放肆,欺负我一个女流之辈!好歹你也是辅佐过先王,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啦?” 玄武装模作样的参拜了起来,“娘娘驾到,有失远迎!” 太岁娘娘,原名贝壳珍珠,先王俊生的原配。 她因服用天山雪莲起死回生之后,就变得延年益寿,长得还年轻貌美,从外表上看,太岁娘娘就像极了刚刚嫁人的少妇。 贝壳珍珠原本被人称为太后,又经她改口为太岁娘娘,颇有一些尊贵的称呼,来衬托出自己不平凡的身世,以及高贵的地位。 太岁娘娘,也是东海人人敬畏的龙宫太后。 太岁娘娘和蔼可亲地说:“不必了,你我都一大把年纪,经不起再三折腾。” 玄武关怀备至道:“可不是嘛!要不是平息了内乱,娘娘怕是夜里睡觉都不踏实!” 太岁娘娘听完,就苦着一张脸。 “别提啦!龙宫虽然已经恢复了太平,但也不知道哪一天又会遇见一个大闹东海的外敌,唉~叫我这个孤寡老人,又怎么可能安心呢?只能日日夜夜居安思危呀!” 玄武眼中,带着不少情绪。 “娘娘请放心好了,只要您不作死,有我在的一天,绝不会看着东海走向灭亡,毕竟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呢!算是故乡了。” 太岁娘娘显得有些宽慰。 “有你这句话,哀家就安心多了,东海有玄武神灵守护,再加上我那争气的孙殿下,看来是不会有灭亡的那日,今晚哀家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玄武好像想到不开心的事情,说话变得恶狠狠。 “亡不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妖怪也是一样的。您能有这般青春永驻,可都是俊生牺牲掉自己的幸福,给您换来的。” 说到这里,他故意大声道:“娘娘欠先王一个交代!青龙族就只剩下天巡这个好孩子了,您这次行行好,别再作恶多端了,放过下一任龙王!若是东海毁在了您的手里,到时候可别怪我对您动粗了!” 珊瑚蛇幻化为人形,她是太岁娘娘出嫁时跟在身边多年,且忠心不二的侍女。 珊瑚吐出蛇信子,对玄武的话,感到了不满,“你好大的口气呀!还敢诬陷娘娘,天巡殿下不是早就被你送去女娲那里吗?” 玄武笑道:“我做得很好呀!哪像娘娘害人匪浅呢~” 珊瑚不服气,“殿下可娘娘唯一的孙子,又怎么会害他呢?” 太岁娘娘有所动容,“珊瑚你就少说一句!他是大人物了,瞧不起哀家这个太后,我人微言轻,怕是要被流言蜚语给唾沫死了,那还有什么清白呀!” 玄武觉得她是在装蒜扮可怜,也没必要再与她纠缠了,便启程留下一句:“是不是诬陷,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们来日再见!” 太岁娘娘笑道:“好!再会呢~” 玄武离开了那个自己千百年以来,从未离开过的地方,开始了漂泊之旅。 从今天起,他算是一个没有家的流浪汉,可能早在很多年以前,他就是东海的一个孤儿了。 尤其是在最近,他总能感觉到一股压力,迫使着自己离开。 一但玄武想起往日的种种,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就见不到那些糟心的人和事…… 第五篇:参天神址 玄武边走边想,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北方的冰天雪地里,他一身黑衣,与白雪相伴。 玄武抬头一望,就看见了在白雪皑皑的山巅之上,还长着一颗银装素裹的参天大树。 那颗参天大树,也是这里唯一的植物。 大树扎根于雪山之下,又屹立于九天之上,在它的周围,还笼罩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冰云。 玄武一蹬脚,他就飞了上去,来到参天大树的身旁。 当他走进一看时,发现大树长得勃勃生机,外面却被冷冰的雪花覆盖,树的绿叶也被封印在冰层之下,看上去十分怪异。 “既然人都来了,那就进来!”从大树里面,传来了女娲的声音。 在这棵直达云霄的巨大古树里面,住着另一个世界,那就是女娲所在的参神大陆。 这棵古树也有个名字,他叫参天爷爷。 得到女娲的命令,参天爷爷打开树洞,玄武就走进了那道万丈阳光的树洞里面。 等玄武进去以后,树洞又重新闭合了起来,变得和之前并无两样。 这是在女娲喜欢的天地里,有高山河流,青翠碧绿的山峦,清澈见底的河水…… 融化在天地之间的万物生灵,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里只有春天,没有四季,因为女娲不喜欢变化,除了温暖如熙的阳光会交替昼夜,一切就如同平常,又不同凡响。 而参神大陆,是一个并不存在于天地人间的大陆,这里是参天大树和参神大陆所结合的参天神址。 此时,女娲正在逗弄着小天巡吃坚果。 他明明牙齿都坏了几颗,女娲在一边看着他去咬核桃,一脸束手无策的样子,也不帮帮忙。 玄武劝道:“女娲娘娘,天巡还小,不能老是吃这些东西!” 天巡闻声去看来人,开心的朝玄武跑了过去,抓住他的裤脚。 “玄武老私服~尼来啦!” 玄武弹弹他脸上的小肉肉,“唉!俊生~哦!不对~是天巡。” 玄武一下子口误的原因,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小孩,长得太像他的爷爷俊生了。 简直就是小时候的俊生模样,让人感慨万千啊! 女娲满不在乎地解释道:“不是人们常说小孩要多磨磨牙齿吗?吃坚果健康啊!还可以磨牙呢~” 天巡不高兴地纠正:“老私服总是叫错啦!我明明就是天巡宝宝,俊生是我的爷爷呀!” 玄武抱歉道:“哦哦!是我错了~来,让师傅抱抱。” 玄武把天巡抱在手里,还不忘批评的。 “女娲娘娘,别人说是刚出生的孩子,后几个月要磨牙。天巡可以说话了,就是一个在长牙齿,容易掉牙的阶段,不要再让他吃这些坚硬的东西了!” 女娲敷衍地回答:“哦~我不是喜欢吃嘛!天巡看见了也要吃,我能怎么办啊?” 玄武说起了大道理,“女娲娘娘不懂装懂还狡辩,小孩子是不能溺爱的。您就不能好好教育他,告诉他哪些能吃,哪些又是不能吃的嘛!” 女娲感到很无奈,她摊摊手,叹息道:“唉~我又没有生过孩子,我哪里懂啊!” 玄武脸色乌黑,不禁疑惑。 “可那些凡人不是都叫您母亲吗?自己创造出了那么多的生命,还没有经验啊!我一只雄性比您懂点,让人情何以堪。” 女娲娘娘解释:“他们喜欢这么叫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再说,谁又规定女子就必须懂得如何照顾孩子了,我就是不会呀!” 玄武越听越糊涂了,“那凡人小时候,您是怎么照顾到大的呢?” 女娲说话不假思索。 “当然是扔在这里散养啊!等他们能够自立了,再由麒麟送去中原生活。反正中原也和这里差不多,有水有吃的,还有麒麟的保护,我有空就去看一看他们的生活起居,受人敬仰一下呗!” 玄武笑了,“女娲娘娘您还真是一时兴起的造物主啊!亏您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女娲这下有些生气,“老乌龟,最近你是越来越嚣张了,别仗着在我身边时间最长,就不把本尊放在眼里了!” “不敢不敢!我就是直肠子,不喜欢拐弯抹角,娘娘您是知道的~我就是看见您不会照顾人的份上,才来替您照顾一下天巡了嘛~” 女娲火气上来了,就朝玄武扔去一只鞋子,“还说你不会拐弯抹角,把我说的里外不是人之后,再把话题引到要留下来~住在参神,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雕虫小技!” 玄武的脸躲过了鞋子。 可天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鞋子一下子飞来砸到他脸上,砸红了半边。 吓得女娲立马跑过来,对天巡道歉:“对不起啊!小宝贝~纯属意外~误伤误伤!” 玄武幽幽道:“女娲娘娘,您明明是故意丢鞋子~砸我们的~” 女娲瞪了他一眼,“胡说,我明明要砸的是你,你躲什么躲~还拿孩子做挡箭牌,无耻之徒!” 玄武感到了委屈,“可别冤枉我了,我当时不是光顾着躲,忘记俊生还在我手里了嘛!” 此时的天巡,从一开始的呆滞,转到了大哭:“啊呜呜~是天巡啦!老私服是个大坏仁,女娲娘娘也是坏仁,都欺负天巡宝宝我~呜呜呜……” 女娲指责道:“哎呀!都怪你~玄武会不会说话呀!看把孩子惹哭了~” “行行行,都怪我!” 等到天巡哭累了,睡着的时候,他们便放下天巡,来到了河边。 “娘娘果然聪明过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是微臣错了。” “青鸾的事情呢?” “微臣认为她奶奶刚走,不适合此时去打扰她的生活,我想着先来你这里,陪陪天巡,再去找她也好啊!” 此时,就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想得倒美!天巡由我照顾,你来凑什么热闹~” “黄麒麟,你怎么不去镇守西方和中原,来这里干嘛?” “和你一样啊!抢着照顾新萌呀~” “哼!” “行了,你俩别在我面前吵,我要去休息了!” 玄武和麒麟异口同声道:“好的,女娲娘娘。”然后他们又互相哼气。 玄武每一回,去女娲的参天神址,都能遇见麒麟和他斗嘴,天巡也会缠着自己叫老师傅。 玄武打完天巡的小嘴,他还屡教不改,肯定是麒麟教坏的! 第六篇:有话要说 玄武和麒麟大眼瞪小眼,互相看对方不爽。 天巡醒来时,他跑到了麒麟的身边,摇着她的大腿。 “黄咕咕!老私服他欺负窝~” 麒麟生气地询问:“是吗?” 天巡奶声奶气说道:“嗯嗯~” 麒麟鄙视玄武。 “玄武!你不是说来照顾天巡的吗?怎么还欺负他呀?言行都不一致的人!” 玄武解释道:“你别误会啦!我可没有欺负天巡,疼他还来不及呢~” 麒麟霸气回击,“你说的不算~宝宝、我问你,玄武老汉有没有欺负你?” 天巡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有啊!他把我叫成爷爷了,还拿我做挡箭牌,害我被女娲娘娘打,咕咕你看!这边脸还肿着呢~” 麒麟摸摸天巡的小脸,用凶狠的眼神盯上玄武。 盯得玄武背后直冒冷汗… 他回避对方的目光,低下头就黑着脸对天巡说:“小孩子是不可以说谎!说谎会被雷劈的~” 麒麟推开他,护着天巡。 她愤怒说道:“你就闭上那张臭嘴!不要吓唬小朋友了~” 玄武结结巴巴,“我…” 天巡见自己有了靠山,他就肆无忌惮了。 “老私服~大坏仁!我不要和你玩了,咕咕~咕咕~你要留下来保护我!” 麒麟摸摸天巡的小脑袋,“放心!有我在~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定要他好看!” 玄武无所谓地解释:“我从来都不打小孩的~” 天巡听了,顿时感到不开心。 “姑姑~他胡说,他老是打我的嘴巴!” 玄武眼看纸包不住火,翻脸不认人了。 “那还不是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叫我什么老师傅?我很老吗?” 麒麟抄起家伙,带有威胁地口吻:“玄武~你欠打是不是?你老不老~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吗?” 玄武撩起刘海,扮出一副英俊潇洒的模样,他才不服老呢! “还真没有~我觉得自己一直都很年轻呀!还长得非常帅气~” 麒麟和天巡忍不住作呕…… “恶心死了~天巡~我们走!不要和这个傻子说话了!” 玄武拉住天巡,“等会儿!” 麒麟赶紧拍开他的手,将天巡挡在身后,像极了护犊子的老母鸡。 “你干嘛呀!” 玄武神神秘秘,“我有话要跟他说。” 麒麟不以为然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回避一下。” 麒麟觉得不对劲。 “你这是要干嘛呀?” 玄武依然坚持地说:“你回避一下嘛~我说正经的!” 麒麟学着他的话,“我也是说正经的呀!你到底想干嘛?” 天巡隐约感到二人的气氛不对,好像似曾相识…… 当初俩人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他害怕他们真的要打起来了,就捂住耳朵,假装很烦的样子。 “哎呀!咕咕~老私服~你们俩不要吵了!” 玄武十分满意,“俊生真乖!哦~不对,口误,又说错了,是天巡~” 天巡撇开脸去,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麒麟继续拉着天巡走开,不想和玄武纠缠了! 结果是麒麟走哪,玄武就挡哪~ 麒麟松开天巡,撸起袖子,擦拳磨掌。 “怎么滴!你挡着我~还想打架吗?” 玄武也不是要来找麒麟打架的,对方却上头了。 “麒麟~你不要这么固执了好嘛!我真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天巡说~这事关东海龙宫,麻烦你这个外人,回避一下!” 麒麟就是不肯妥协。 “东海龙宫的事情那么复杂,他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再说,我是带他长大的姑姑呢!你个老乌龟,算什么东西~” 玄武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现在是龟蛇的身份,不是老乌龟!好歹也是你的前辈了,你说话怎么不留情面啊?同是四大神灵,相煎何太急呢~” “你为老不尊,我是在替天行道~” “行行!你开心就好~” 玄武绕回重点。 “这件事不需要他懂,只是有几句话临走之前,想要嘱咐几句罢了~” “你也知道我不久以后,就不在神界了!到时候再想见见天巡,就变得很难了!这些话,你不让我和他说,就是在害了他~” 麒麟已经知道玄武离开了东海,到时候还要下凡去寻找青鸟,态度也就宽容了一些。 “你!要说就快点~” 她走到一边去,把时间留给了俩人,只剩玄武和天巡在那片草地上。 玄武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天巡~宝宝!” 天巡不耐烦地回答:“干嘛?臭私服?” 玄武觉得这孩子没救了! 他忍住了想要打天巡嘴巴的冲动,便问:“怎么又变成臭师傅了?” 天巡撇撇嘴,“哼!” 玄武此刻变得认真了起来,“好啦,我不跟你开玩笑了。” 天巡一想到师傅,刚才和姑姑说的话。 他疑惑地问:“你要说什么吗?” 玄武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从今往后,师傅就不在东海了,你要懂得识别好坏,不要轻信龙宫任何人的话!” “那我家人说的话呢?” “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那师傅为什么不在东海了呢?” 看见天巡孩童般的纯真,玄武有些于心不忍了,但他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因为东海的人不欢迎我呀!” 天巡使劲地摇摇头,“不会的!他们不会的!” 玄武蹲下来,平视着天巡。 “会的~我也不和你争了!你要记得,小心太岁娘娘,一定要小心她~知道了吗?” 天巡感觉自己,怎么越来越听不懂师傅的话了,“为什么呢?太后奶奶不是挺好的吗?” 玄武想到过往,就有些担忧。 “现在她对你是好,但是说不定将来……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呢~总之你一定要小心!毕竟到时候你长大了,还是要回东海的。” 天巡想到,他打出生就一直陪在身边的师傅,从今往后不在东海了,这让他有点难过。 “可是我长大了,私服就不在东海了,宝宝会很孤单的~” “天巡宝宝要乖~等你需要师傅的时候,师傅就会回来的。” “那好,一言为定哦!” “嗯,一言为定!” 第七篇:神灵带娃 在参神混了几天日子的玄武,吊着二郎腿,坐在石头上发呆。 远处麒麟跟天巡正在打架! 至少在玄武看来,就是这么回事~ 那为什么他不去阻拦呢? 用玄武的话来说,该打! 必须要从小打起~长大才能成为盖世英雄! 天巡被打出了几条伤痕,他害怕的坐在地上,小屁股一点点往后移… 天巡双手合十哀求道:“咕咕~咕咕~请放过我!放过我!” 麒麟看他,觉得有些可怜,但说话依然如故。 “天巡我才跟你过了几招,你怎么又不行了?” 天巡竖起大拇指,嘟嘟嘴,夸赞道:“咕咕实在太厉害了!宝宝打不过你~” 麒麟满脸骄傲,好心提醒:“打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学呀!” 天巡露出难过的表情,一点不开心地说:“学不就是要挨打吗?” 麒麟不假思索地回答:“那不打你,你怎么可能学会呢?” 天巡嘟嘴卖卖萌,“那我可以不学了吗?” 麒麟受不了他那副模样,转而去看别的东西。 “不行~那样将来会没出息的!” 天巡看见麒麟态度坚决,他委屈的朝玄武方向,边看边说:“呜呜呜呜……私服救我!” 玄武也受不了了,回避道:“你们继续哈!我今天就要走啦~” 麒麟挑挑眉,疑惑地问:“你要走啦?” 天巡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玄武身边,抓住他的裤腿子。 “私服~别走!” 玄武拿开他的手,感到无可奈何,“对呀!不走不行喽~” 麒麟看不惯俩人依依不舍,像赶人似得。 “那好,慢走不送!” 天巡皱着眉,抬头看着玄武的脸,他幽怨地说道:“私服~” 玄武再次提醒他,“别忘了,师傅和你说过的话!” 麒麟听见了,就好奇地问:“诶~宝宝!他和你都说了些什么啊?” 天巡神神秘秘,“这是我和私服的秘密哦~不能告诉咕咕的。” 玄武摸摸天巡的小脑袋。 “天巡真乖!师傅这回真要走啦~你要听麒麟她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哦!” 说完,玄武转身打算离开。 天巡大声地朝玄武的后背叫:“知道啦!私服在外面也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喔!” 玄武背对着他,露出欣慰的笑容,也大声地回复:“呵~果然我没白疼你一回。” 结果天巡还补充一句:“这次私服你就快点走!免得一会儿又要打我嘴巴了~” 玄武回头,他挥了挥手。 “好好~再见了!麒麟~天巡就交给你照顾了~他牙齿不好,少让女娲娘娘给他吃坚果!要吃就吃那种已经剥好壳的,麻烦你了~” 麒麟不胜其烦,“知道啦~你真啰嗦!” 天巡对玄武微笑着。 “私服~我会想你的。” 玄武看见了,也回他一个笑容。 玄武开心地说道:“俊生~哦!不对,是天巡~师傅也会想你的!” 天巡闷闷地说:“我看才不是咧!你最想的是爷爷,所以老是把我的名字叫错!” 玄武哈哈大笑,“哈哈!都想都想~” 这次他真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参天爷爷通往外界的树洞。 麒麟和天巡目送着他,消失在那片光芒的里面…… 玄武干起了老本行,觉得不能暴露自己神灵的身份。 于是,他就当起了卧底,装扮成人类的模样,还是一个乞丐的身份。 此时的人间,并不好过呀! 在这个饥荒的年头,乞丐都很常见了,一路上,也没有人对玄武施舍过半文钱。 玄武看见有一个人,正在偷别人的东西,被人发现以后,就被打得半死。 那些用简陋的桌凳,摆着的摊子上,有人正在吃着东西。 玄武见摊主端着刚煮好的那碗面,放到客人面前,“面烫!客观请慢用~” “好的好的!” 当那一个人吹吹热气,打算吃面时,就听见别人在叫自己。 “谁呀!” 他转头去看,突然就有乞丐上前,还抢走了他的那碗面条,乞丐迅速地用手扒拉着吃了起来。 乞丐吃的很快,下就把碗里的面条,都给吃完了,他好像很久没吃饭了一样。 等那人回过神来,就看见乞丐把空碗放在了桌上,碗里就只剩下一点汤水了~ 气得那人,上前就狠狠地揍了乞丐几下! 他还把乞丐刚吃进肚子里的面条,使劲用脚给踹得吐了出来,地上一片狼藉。 “叫你抢食!叫你抢!想死是不是~” 在他打人之间,另一个乞丐,还把他碗里剩下的那点汤水,偷偷摸摸给喝掉了。 乞丐又赶紧装作,他没有干任何坏事的模样,蹲在摊子旁边,等待着时机…… 其他吃东西的客人们,看见了以后,大家不敢多说什么,而是把自己的饭碗给护好了! 生怕和那人一样稍不留神,碗里的食物就没了。 摊主倒是淡定。 玄武在一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起,感到好奇地问摊主:“您就不怕乞丐搞破坏吗?” 摊主从炉子底下掏出大刀,摸摸利刃。 “在这一带,别人都叫我鬼厨!那些饿死鬼投胎的乞丐们,就算有这个有心,没那个没胆,这个年头啊!当厨师的不仅要会做饭,还得会武功,不然的话,都没法开张了~” 玄武听了很不是滋味! 虽然不饿,但他知道,乞丐抢食,一般都是饿的快死了,没办法之举。 这就是麒麟的中原,她还有心思回参神去! 在参神教天巡武功的麒麟,打了一个哈欠,“谁在嘀咕我!” 其实也怪不了麒麟,今年是因为蝗灾,人们种的庄稼都被吃光了,颗粒无收的人就变成了流民乞丐。 神灵只能干涉妖魔俩界作恶,不能干涉大自然的规律问题。 因此,玄武也不能拿这个世道怎么办!他只想要找个出气的人,来表达自己对现状的不满。 玄武还看见,有一个抱着孩子的乞丐母亲,已经没有奶喂给自己那尚在襁褓的幼婴了。 乞丐母亲面黄肌瘦,她的孩子也长得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像是快断气了。 玄武变出一个馒头,扔到乞丐母亲身边,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一个小乞丐就跑过来抢走了。 乞丐母亲放下孩子,哭着去拉抢馒头的人,用虚弱的语气说:“那是别人给我的!你不可以拿走!” 就在此时,婴儿啼哭了起来,小乞丐想到自己已经过世的父母,有些动容的把馒头捏成俩半。 他舍不得地说:“这一半给你总行了!” 乞丐母亲知道自己此时的力气,打不过这个小孩,便充满怨气的接过那一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第八篇:乞丐打架 小乞丐吃完了那一半,他贼眉鼠眼的看着玄武,悄悄地说:“我看见了!” 玄武笑笑,“什么?” 小乞丐也笑笑,小声道:“你就别装了,我刚才看见是你把那个馒头给她的!” 玄武靠在墙上无所谓的模样,“那又怎么样?” 小乞丐分析了起来。 “我们这里的乞丐,自己都快饿死了,哪还有吃的给别人?你一定是从外地来的,身上有多少东西?如果你拿出来分我一点,我就不揭穿你了!” 玄武漫不经心地说:“你很聪明!只不过被你用错了地方~” 小乞丐生气了,“少废话!快拿出来~不然我就要大叫了。” 玄武依然无动于衷,“那你就叫!” 小乞丐瞪着双眼,脏兮兮的脸庞,扮成恶人的模样。 他大声道:“都是你逼我的!兄弟们~这个人是从外面来的,身上有吃的~快来抢呀!” 眼看,五六个人成群结队的把目光看向了玄武。 玄武眯着眼,“知道打不过我,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呵!人类~” 经小乞丐这么一叫,周围的乞丐都聚集过来了。 小乞丐带着嚣张的气焰,“你管我用什么手段!总之你得乖乖的把东西给我们交出来~” 其他乞丐也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再不交出来~就要你好看!” “对呀!想活命的话赶紧的~” “爷爷我们下手可是不长眼哒~” 小乞丐看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就趾高气昂对玄武说:“就问你怕不怕?” 结果玄武淡定的回了一句:“好呀!有本事你们一起上~” 有人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大伙就朝玄武扑了过去,扭打成一团。 只见玄武一手一个,再加两脚一踢,屁股一顶,身子一转,倒得倒,趴得趴,痛得他们哭爹喊娘。 “呀!啊~” “嚯嚯!” “哎呀!哦~诶!” 其实玄武并没有出多少力,毕竟对凡人没必要动真格~ 那些被他打倒在地的人,都跪在地上,哀求道:“大侠~大侠!饶命~饶命!请饶小的一命!” 原本还在一旁看热闹的小乞丐,也跪了下来。 他磕头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不要怪罪!” 那些原本还想打玄武的乞丐们,现在都倒打一耙的指责起了小乞丐。 有点力气的人上前踢了一脚,把小乞丐踢倒在地。 “都是他的错!我替您教训这个臭小子。” “对呀,都是他眼睛里进屎了,就不麻烦让您出手,我们替你杀了他,让你解解气!” 玄武看不下去了,“行啦!” 小乞丐一边被人踹着,一边还在使劲磕头,他的头上都能看见红肿的快要出血了。 他边哭边学起了狗的模样,想要讨好大家。 “是我对不起大家!我是狗!汪汪汪~请大侠放过我们!留我一条狗命,求你了~” 玄武此时也没了怨气,他有些不耐烦了。 “算了算了~你也别磕头,认个错就行了!看在你们都是饿得不行的份上,我就不杀你们了,赶紧给我滚!” 玄武本来就没有想要杀他们,只是想给那些人一个教训,让他们以后不要再作恶多端了。 其他人听了,都赶紧爬起来跑路了。 只剩下小乞丐,他还厚脸皮的待在玄武身边不走。 玄武用威胁的语气,“怎么~又不想走了?” 小乞丐接着跪在他面前。 “求求你就收留我~如果让我跟他们回去,他们肯定会杀了我的!” 玄武疑惑地问:“我不是说已经放过你了吗?” 小乞丐带着哭腔,“你是这么说的没错,可他们受了伤,一定会拿我开刀的,到时候一定会把我杀了煮来吃,我不想死!求求你了~” 玄武于心不忍,“行!你爱跟着就跟着,不过不许跟我说话!” 小乞丐闭紧嘴巴,点点头。 玄武感觉也有些饿了,以免再次引人注目,他便走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变出了一只烤鸡。 守在一旁的小乞丐,既惊讶又吞口水,就是不敢说话。 这个人真不一般啊!居然还会变戏法,我好想吃啊~可是又打不过他。 玄武看着他盯着自己手中的烤鸡,盯了老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便满意的丢了一只肥美的鸡腿给小乞丐。 小乞丐指了指地上的鸡腿,又指了指自己,看向玄武,好似在询问他,能不能给自己吃一样。 玄武悠悠地说:“给你的。” 小乞丐捡起鸡腿,对玄武笑得一脸满足,开心的吃了起来。 他连那根鸡骨头都不放过的,使劲地啃着里面的汁水,把鸡骨头里面所有的精华都吸尽了。 他才恋恋不舍的丢掉,还舔了舔手里面的油光。 玄武有些心疼的,把一半鸡身扳开都给了他,大发慈悲道:“看在你刚才还算有点良心的份上,我也分一半给你吃。” 小乞丐感动地流出了眼泪,他不敢哭出声,乖巧地接过玄武给的食物。 玄武想了想,小乞丐终归还是个孩子,不比天巡。 虽然天巡经常练武要挨打,也没有在东海龙宫过上多久太子团宠的生活,但他在参神还是过得富足美满。 天巡小时候就有女娲娘娘,带着他开阔眼界,还有最好的武术姑姑,麒麟教他本领。 除了练武时苦一点,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从来就没有缺少过。 而这个小乞丐呢?浑身脏兮兮的可怜模样,瘦小无助,不知道他的父母在哪里? 为什么他不回家?要跟着自己?像是吃了很多苦一样。 最终,玄武忍不住开口问了,“我允许你开口说话了,我问你,你父母呢?” 小乞丐听到这句话时,垂下了头,哽咽地说:“他们死了~” 玄武受不了,“你说话就说话呀!可别哭啊~” 小乞丐擦擦眼泪,“对不起~大侠!我忍不住。” 玄武面无表情道:“行!其实你也没必要难过,我比你还惨呢!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的父母长什么样。” “啊!那你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吗?” “怎么说话呢!我是……” 第九篇:过往云烟 我是……其实玄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他看见其他乌龟,一般都是下蛋,生出乌龟来的。 可玄武就比较纠结了,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 他看到别人下蛋,总是要问别人一句:“是先有的蛋啊?还是先有的乌龟呀?” 往往这种问题,都得不到答案。 时间久了,玄武也不再纠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只要自己能够过的快活就行,他也没有安慰别人的本事。 他只学会了如何在人群中,讨好地位高的人,借着别人的身份,爬上自己想要到达的位置。 对于小乞丐的经历,玄武没有多少感同身受。 因为他认为,没有父母在这世间,也是十分的常见,至少自己没有就对了。 小乞丐看见玄武不说话,无动于衷的模样。 他就问:“你不会感到孤独吗?” 玄武耸耸肩,感到疑惑,“孤独是什么?我就盼望着自己能够不可一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吔~” 小乞丐摸着自己的脑袋,“是个人都会感到孤独的!” 玄武感到庆幸的回答:“可惜我不是人啊~” 小乞丐惊讶了,“你不是人?”想想,“也是啊!看你刚才还会法术呢~难道你是妖精变的?” 玄武拍拍小乞丐的脑袋,“就不能想点好的吗?我是神仙~不过我和你说了,你不准告诉别人。” 小乞丐瞪大了眼睛,“我的妈呀!我居然遇见了神仙~” 玄武十分得瑟,“那可不是~不过,我来这里可不是要找你。” 小乞丐觉得也对,“那你要找谁呢?” 玄武本来不想和他说的,不过仔细一想,为了把这个卧底,当得更彻底一点~ 不如就结识一个凡间的小孩,让他跟着自己跑跑腿,打听消息,会比自己亲自出马,轻松快活一些。 玄武便询问起了青鸾的下落。 小乞丐眉飞色舞地说:“青鸾啊!我知道,她常年来去无踪,如今这个时候,不知道她在哪,但是只要她一来的话,我们这些乞丐就有救了!如果她再来早一点的话,也许我的父母就不会死了~” 玄武感到疑惑,“听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它一个小鸟比神仙还要厉害呀?” 小乞丐激动地说:“你是不知道,青鸟帮了人间很多忙,她聪明勇敢、善良无私,一切世间所有美好的品质,都可以用来形容她。我从小到大就听了不少她的事迹,也见过她一面,就是那一面之后,我便在心里把她奉为女神了!” 看见小乞丐一脸崇拜的样子,玄武感到好奇地问:“那你就讲讲她的那些事,给我听听!” 青鸟奶奶刚去逝那会,青鸾也没有多大,她已经在世间上,生活了一年。 而这一年,对于平凡的小鸟妖来说,却是人类寿命的10年。 不平凡的是,青鸾继承青鸟的衣钵之后,她没有停下来,而是去做那些,青鸟曾经做过的琐碎小事。 青鸾除了在鸟族内的小帮小助,她还会变成人类的样子,融入人间。 这样一来,原本有些矛盾和冲突的世间,都变得和谐安宁了许多。 那么是什么?让同样都是孩子的青鸾,又是怎么做到比其他鸟儿更加出彩的呢? 还有一点不得不提,她拥有奶奶十年以来收集到的百鸟羽衣,简称百羽衣。 青鸾也不是一个多么天赋异禀的鸟儿,她相信勤能补拙,即便在现在,青鸾不是很有能力,能帮助到世间万物。 但她却舍得将百羽衣上面代表着富强、文明、和谐、自由、平等、诚信、友善等羽毛,带去人间送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奶奶收集来的百羽衣,到她手里,已经都快不成衣服了,因为这些年,她都在集中精力帮助人间。 有些鸟妖就不乐意了,即便在青鸾帮助过它们之后,它们也一毛不拔。 这令青鸾很是苦恼,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去融入人间,帮助人们,最后导致自己流离失所。 以前那些受她家恩惠的鸟儿们,到了年轻的一代,就都开始倒打一耙的骂她为鸟妖们的祸害,让她有家不能回。 从此,她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人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玄武眼看,线索怎么到了这里,就断了呢?这下可不好办了! 玄武忍不住感叹一句:“妖界中的傻子!我要是像她那样,女娲才会看不上呢~” 小乞丐听了,生气的拍了一下玄武的胳膊。 玄武惊叹:“你干嘛?” 小乞丐这时才忽然想起,对方是一个很厉害的神仙,就赶紧赔礼道歉。 “对不起啊!神仙大侠!我只是觉得,你不可以这么说我的女神~她是个好人,如果当神仙要变坏的话,我宁愿女神是一介凡人。” 玄武质问地说:“让她和你们一起抱团等死?” 小乞丐奔溃道:“呀!你怎么这么没有人情味啊~” 玄武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我本来就不是人~” 小乞丐疑惑地问:“神仙说话难倒都是这样子的吗?” 玄武一想到麒麟。 “那还有神仙比我更过分的~她从来都不讲道理的!我当过龙王的老师,还可以按逻辑套路出牌,不像某人~” 此时,麒麟在参神吃着天巡给她剥的瓜子,又打了一个喷嚏地说:“哪个混蛋,又在嘀咕我!” 天巡想了想,告诉咕咕,“会不会是私服他想你了?” 麒麟不屑地说:“那个混蛋羔子,想你还差不多!想我就太荒唐了些~” 小乞丐有些害怕,“啊!神仙这么可怕的呀?” 玄武笑得一脸凶狠的模样,幽幽道:“不想活命的,尽管来得罪神仙啊~” 小乞丐赶紧跪在地上拜了起来,“求神仙饶命~饶过无知小辈一命!” 玄武见他这样经不起玩笑话,顿时觉得没有意思了。 “起来!和你开玩笑的,毕竟你们还是女娲创造出来的人呢~我也不会做的有多过分。” 小乞丐好奇地问:“女娲?她是谁呀?” 第十篇:信祖宗的 玄武惊讶了,“不可能!你连女娲都不知道吗?她可是大地之母呀!” 小乞丐眨眨眼,“我只知道人皇。” 玄武好奇地问:“地皇你就不知道了?” 小乞丐一脸懵逼,“地皇又是谁呀?” 玄武不耐烦地解释:“地皇就是女娲呀!” 小乞丐老实回答:“不知道。” 玄武心中充满了疑惑,觉得凡人不知道女娲这事,太令他感到不可思议了! 怀疑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人间竟有诸多怪事? 归根结底,还是源于玄武来人间次数不多,哪怕他见过沧海桑田,却也不懂物是人非这个道理。 此时,玄武觉得这个问题问的,简直就是侮辱了自己智商,有损玄武神尊千年长者,人称智库的名声。 于是,他便想要一探究竟。 把小乞丐变成瞌睡虫之后,玄武从口中吐出内丹,也就是水灵珠,与女娲通起了信来。 玄武看着水灵珠里面的倒影说:“女娲娘娘怎么回事呀?” 女娲在参神,看着天边那个装扮成乞丐的玄武。 “发生什么了呀?玄武你才去人间几天,就落魄成如此啦!” 玄武感到头疼,“我这是假扮成卧底的模样,故伎重施了一回。” 女娲一想到他在东海,做卧底的那些年,便淡然自若了些,“哦~都快忘记你喜欢角色扮演了。” 玄武直切重点,“为什么人类的小孩不认识你呀?” 这个问题,令女娲也很头大! 女娲大声道:“这事还得问麒麟啊!你知道我从来都是大门不出,后门不迈的~” 在远处照顾天巡的麒麟,听见以后,她毕恭毕敬地回复:“女娲娘娘,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女娲娘娘招呼她过来。 “麒麟,你和玄武解释一下人间的情况~” 天巡听到了玄武的声音,也赶紧跑过去围观,他童言无忌地说:“私服!你好像混的很惨呀~” 玄武汗颜,麒麟将天巡拖一边去,和玄武说了起来。 听麒麟说是这样的,在女娲娘娘那里长大的第一批人,投放人间之后,他们便在中原繁衍生息了起来。 由于人类和神仙的寿命不一样,在参神大陆度过的数天,就是在中原的数年。 因为时间流逝,最初的那批人,也早已经步入尘土多年了。 唯一对女娲还有点印象的人类,都是听他们祖上爷爷奶奶的爷爷奶奶说起的。 而大多数人,又因为宗教思想、价值观念的不同,也分化出了不同的部落文化。 有人信仰女娲,也有些人信仰不同的神教。 尤其是在中原地带,由大部落首领少典统治着,则更牵动人们的日常生活,便以他为主,故此才称为人皇。 他更是言传身授,为人们如何在中原更好的发展下去,付出了巨大努力。 等到人皇少典死后,由他的儿子儿孙发展出来的中原大陆,更是分裂出了同根不同文化的差别。 女娲这些年也比较懒散,没有心思去插手人间的事情。 除了少数的南方部落,以她为神明,但却发展的不如人意。 因此,世间大部分人们,信仰的都是威风八面的人皇,对于这个造人鼻祖,更多的听闻是在神话传说里。 玄武知道情况后,就解开施在小乞丐身上的瞌睡症。 玄武不开心道:“你们人类呀~就是容易忘本!” 小乞丐解释:“不是这样子的,我们是信祖宗的!但是祖宗距离我们的生活也太遥远了,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不是很正常吗?” 玄武询问:“你们人类一般能够活几年?” 小乞丐思考了一下。 “命好的能够活到五六十岁,就已经是长寿了。一般来说,都是30多岁左右的样子。” 玄武恍然大悟,“难怪人死的早,不记得那么多事也正常,更何况是你这个小屁孩呢?” 小乞丐不开心地说:“在同龄人眼中,我已经算是很聪明啦!” 玄武马马虎虎地回答:“是!是!是!不过我老是叫你小乞丐也不好,你的名字叫什么呀?” 小乞丐自我介绍:“我叫单!” 玄武疑惑地问:“你名字就一个字啊?” 单述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因为我父母没有什么文化,他们原本想来中原,找个先生给我取名字,让我在这里读书的。可半路上却遇见了强盗,将我们的财物洗劫一空,还杀了我的父母,于是他们死后,只留下一个单姓。” 玄武对于姓氏,他还是有点研究,听到小乞丐的名字之后。 玄武便问:“你这个单字在中原地区很少见,莫非你是外地来的种族?” 单继续说:“对呀!我们家原本是在大草原上的,由于父母崇尚中原文化,便慕名前来学习,谁知道我来了这里,不久以后就遇上了饥荒。” 单回忆起了往事…… 自己小时候,父母一般都叫他阿单,?他们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父亲叫单胆,母亲叫单子,父亲为人勇敢无畏,母亲为人憨厚老实,一家三口在一起相处的算是幸福美满。 有一天部落里,出现了一个中原的人,那个人给大家带来了很多书籍,还有从来没有吃过的食物大米。 中原来的人,说他们家是鱼米之乡,那里种满了水稻,还有各种奇异的水果。 大伙儿们听见了,都十分羡慕,当时自己也才刚出生,没有印象,是后来父母告诉自己的。 不久以后,中原来的人就离开了,父亲心中从此埋下了一个愿望,他希望能去中原看看。 可是由于妻子才刚刚诞下孩子,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这个心愿便也耽搁了下来。 父亲白天要狩猎,只有在夜里,母亲时常能看见,他捧着那本如同天书一般的文字,爱不释手的看着。 别人若是看见了,还以为他看得懂上面写得意思呢! 母亲感到好奇地问:“你都看明白了什么呀?” 父亲两眼放光,“我看到了梦想!” 母亲憨憨地笑着,“你肯定是看不懂,才这么说的。” 第十一篇:世事难料 父亲斩钉截铁地说:“我想要看懂它~那么就必须要去一趟中原!” 母亲惊呆了。 “单胆!你是疯了吗?” 父亲情绪激动地回答:“对的!我是快疯了~我快想疯了~我想要去中原!” 母亲很无奈。 “你想想你的孩子!直到他都六岁了,你现在都还没有给他取名字呢~” 父亲满脸期待地说道:?“我有想过给他取个名字,但是觉得自己取出来的名字,不太好听,若是让中原人来给他取个名字的话,那一定会是最好听的名字!” 母亲不开心了。 “这是你的孩子,就算叫阿猫阿狗~那也是好的!” 父亲抗拒地说:“你们女人~是不会懂得我们男人的浪漫!” 母亲觉得,她实在理解不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 “那好!随你~不过我也有个要求,必须再等孩子长满三岁,才能带他离开。” 父亲是迫不及待的,希望能早点去中原,找个中原的先生教自己的孩子读书。 但他一想到,此时的单还太小,吃不了旅途奔波的苦,便答应了妻子,再等两年也好。 时间一晃,年轻时的梦想,一直延续到了父亲中年时期,孩子都已经快九岁了。 他还一如当年那般,看着天书发呆… 母亲瞧见了,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原本打算过个几年,他就会死心了! 可是没想到,父亲做梦的时候,都会梦见自己在那片肥沃的农田上,插着秧,种着水稻,一副中原人的模样。 有时候父亲还会悲伤的说,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啦!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见到中原呢? 于是,母亲就心软了下来,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便答应和父亲,远走他乡,前去中原。 一路上他们经历了坎坎坷坷,年幼的单也染上了疾病,因此父亲懊悔不已,开始怀疑自己的愿望,是否做的有意义呢? 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因为自己的心愿,害死了单,他一定会丧失信心的! 因为他还有一个更大的愿望,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和中原的那些孩子一样,能够见识到更多的事物,学会读书写字。 为此他才会不辞艰辛,放弃过往的一切,奔向自己梦想中的中原而去,但往往现实总是天不如人意… 就在单病的快要死了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鸟儿变幻成的人形。 那个人看上去,和单一般大,她说自己叫青鸾,可以救活单。 父母亲喜出望外,赶紧跪下来拜求她,救自己儿子一命。 青鸾十分客气的,让他们赶紧起来,还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根羽毛,种在单的头上。 她说:“从此以后这个孩子就不会再染上任何疾病了,他一生都会健健康康的,这根羽毛就代表着健康。” 当单病好,睁开眼看见这位小仙女时,便喜欢上了对方。 她一身青衣,朴素淡雅的模样,烙进了单的心里。 父亲的愿望是去中原,那么单的愿望,就是再见上这位救命恩人一面。 所以即使在父母双亡,流落街头时,单也不曾放弃过活下去的信念。 自从青鸾走后…… 他们在快到中原关外的路上,遇见了一批人马。 那些人将父母唯一的马儿给拿下,还抢走了父母身上带着的东西。那些人看见他们是从外地来的,便起了杀心。 父亲视死如归的保护着母亲和单,于是被众人用各种利器殴打,全身上上下下到处都是血口子。 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但她还是为了孩子,争取跑了很远的路。 看见后面正在骑马追着他们的那些凶神恶煞,母亲自知是逃不过了的! 便让单在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自己去引开了那些人,于是,母亲就身首异处了。 可能那些人觉得,他一个小孩子,成不了什么大患,便也放弃了对单的追杀,转而回城去。 单在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泪痕已经爬满了脸庞。 玄武知道,有时候让一个人成长起来的,往往就是要经历过痛苦。 如果一定要让一个小孩,经历这么多苦难才能长大的话,他希望那个人不会是天巡! 也不希望会是其他人!就连小乞丐,玄武此时也是不希望的~ 玄武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别哭了~单!以后有玄武哥哥罩着你~谁欺负你,我就打谁!” 单有些喜出望外,“神仙大侠~你变啦!” 玄武感到好奇地问:“我哪里变了?” 单不明所以,“不知道,总之就是感觉神仙大侠你很好!” 玄武开心的摸摸他的脑袋,“不要再叫神仙大侠了,叫我轩哥哥,记得千万不能暴露我是神仙的身份哦~” 单开心地说:“好的,轩哥哥!实在是太好了!从此以后我又有家人啦~” 玄武有些同情单了,便宠溺地说:“好弟弟~只要你乖,给你买条街!” 单觉得,这个世界总是这么奇妙,原本以为永远遇不到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遇见了。 可令玄武为难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去寻找已经失踪了的青鸾呢? 为此,他绞尽脑汁。 单提倡,“人间这几天,正值蝗灾虫害,若是女神知道的话,她此时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大家的,可是据我了解,她手里面已经没有几根羽毛了!” 玄武咧嘴笑了起来,“单弟弟,你说得对!我们就守株待兔~去一个受灾区最严重的地方,在那里等着她出现!” 单疑惑地问:“这样也行吗?” 玄武寻思着回答:“按道理说~应该是可行的!” 于是,他们便去了一个叫祥村的地方。 还没到祥村里面,就扑面迎来了一大片蝗虫,直奔二人的脸颊。 空气中弥漫着热浪,以及蝗虫的气味,蝗虫经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因为那些草都被它们咬死了,地里的庄稼也吃光了,人没得吃,就只能煮蝗虫来吃。 可是只吃蝗虫的话,容易吃不饱,还特别易患病。 原本住着很多户人家的村子,方圆百里都看不见人,绝大多数人都出去讨米吃了。 第十二篇:神仙乞丐 玄武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不妙。 “没有人的村子,是不是就意味着说,我们白跑啦!” 单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啊~轩哥哥。” 玄武脸色低沉,转身就走。 “反正这里我是待不下去的,走!咱们再去别的地方守株待兔~” 单看见他的模样,也一脸失落,“好~”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有一道绿影出现在了祥村…… 单好奇地问:“轩哥哥,那我们接下来该要去哪里呢?” 玄武想了想,就回答:“咱们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单觉得,“不是神仙与小孩吗?” 玄武恨铁不成钢的指指他脑袋,“我来人间是不能暴露自己神仙的身份,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吗?” 单机灵地回答:“你不是说,不能在别人面前说你的身份~可也没有说,不能在你的面前说呀!” 玄武觉得也对,就补充道:“可是隔墙有耳啊!我再告诉你,我们的身份是两乞丐,你负责扮死~我负责哭丧!” 单感到为难了,“啊?!” 玄武拍拍他脑袋,“怎么这么蠢呢?你还说你聪明,想不想见你女神了?要不要听话?” 单赶紧回答:“我非常愿意扮死,只要能见到女神。” 玄武摇摇头,“呲~呲~呲~” 单还不忘讨好他,“轩哥哥~你这招真是非常有才!我怎么没想到呢?果然是我没你聪明啊!” 玄武一点都不谦虚,“那是必须!也不看看我是你哥呀!” 于是,二人便来到了最繁华的市集。 在这里,一个人躺在地上纹丝不动,一个人在大街上哭天喊地~ 玄武一边抹眼泪,一边大叫着。 “各位大人们啊~就来看一看啊!可怜~可怜我们这年幼丧父母,就连唯一的弟弟都快病死了,求求各位好人们啊!帮帮忙呀~给点钱~让我买药给他治病!” 单佯装生病的虚弱模样,咳嗽了几声。 玄武就赶紧跪了下来,抱着他说:“哦~弟弟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撑住呀!” 玄武还伸手去拉路过的人,欲哭无泪地说道:“好心人啊~就帮帮忙!可怜~可怜我们!” 一位富得流油的中年男子,他嫌弃地说:“放开你的脏手!本大爷还要赶路呢~” 玄武哭哭啼啼,“这世道怎么都这样啊?没点人情味的吗?” 那男子露出凶狠的模样,对身边的下人呵斥。 “没看见本大爷被这只狗给缠住了吗?还不过来帮忙!” 三四个他的佣人,过来拉开玄武,与那位男子保持一段的距离。 玄武委屈巴巴,“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 中年男子满脸丑恶的表情,盯着玄武。 “本大爷是什么人,需要告诉你这个乞丐吗?人情味?讲人情的话,你还用的着这样吗?” 他还看了一眼,拖着玄武的那些下人们。 “你们还看着干嘛?给我打呀!给我往死里打!打断他的脏手~和那张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的破嘴!只要让我开心的话,本大爷就重重有赏~” 大家听到了打赏,便开始对玄武拳打脚踢了起来。 玄武则是护住脑袋,一副可怜兮兮、任人鱼肉的模样。 单眼看形势不对,可把他给急坏了,他想要起来帮忙时。 玄武便故意露出个表情来,好像在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单只能看着,玄武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也不能出手。 那个中年男子看见,玄武被人凌虐的模样。 他笑嘻嘻地捏着胡子说:“打的好~打的妙~要把你打的呱呱叫!看你还敢得罪本大爷~” 玄武跪地求饶,“大爷!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请你饶过小的~小的甘愿做牛做马。” 中年男子一脸不屑,“如今愿意给我做牛做马的流民多的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到我府邸混个饭吃,没门!”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躺地上的单,单地病恹恹的半睁着眼,他就心生歹念。 “你刚才不是说,就只剩下一个弟弟了吗?我看你弟弟那副模样,也活不久了,不如我给他个痛快!” 玄武赶紧去抱住他的大腿,“不要啊!求你不要这样啊!求求您了~” 此时,单也哭了出来,弱弱地说:“轩哥哥,不要为了我这样子去求别人!” 中年男子听见单的话,变得更加凶狠了。 “就凭你~也敢和我的主子一个名字!来人啊!把他们俩人都给杀了~我赏赐他一两银子。” 这个世道,别说一两银子了,就算是一文钱,都会有人愿意为此豁出性命的。 四周围观的人们,都知道这位财主是动真格了。 平时就见他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但那也都是花在自己身上,对别人就十分吝啬了的财主。 如今,财主悬赏杀人。 那些原本没有带工具的下人们,有的咬的咬,有些揍的揍,花样百出的想要致他们于死地。 玄武护在单身上,单悄悄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出手啊?” 玄武肿着一张脸,他笑笑就说:“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是乞丐呀!” 单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神仙大侠,居然可以演得这么真实!有一瞬间,他都怀疑玄武失去了法力,所以才没出手的。 就在有个人正掐着玄武的脖子,人群里突然听见了一声呵斥。 “住手!” 大家都去看说话的人,而那个说话声音十分甜美,但又显得特别大胆的,居然是一个小姑娘。 原本正在打人的下人们,都停下手,看呆了眼前似天仙的女孩。 她不开心地说道:“做人是不能这么没有道德底线~随便剥夺他人生命的!” 财主和颜悦色道:“小姑娘~别误会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谁允许你们打人了?” 下人委屈巴巴,“不是大人你要我们动手的吗?” 人群还有一大堆人应喝着:“对呀~当着大庭广众,还悬赏杀人呢!” 财主对他们怒斥道:“还想不想活命了?怎么能诬陷我呢?” 于是,大伙们都变得鸦雀无声了,小姑娘并没有多问,就走到了财主的身边。 她撒娇地说:“你就放过他们~好不好嘛?” 财主色眯眯回答:“好哇~好哇!只要能让小姑娘你开心~我义不容辞!” 第十三篇:青鸾登场 下人们正坐在玄武的身上,财主便做做样子,伸手去把他们拉了下来。 “我的下人们不懂规矩,还请你见谅啊!你不是说要救你的小弟弟吗?这点银子就给你治病救人啦!不用感激我的大恩大德了~” 这财主说话好听,也掏出了点钱,却是一脸轻视地看着玄武。 玄武吞下这口气,“谢谢啊!”接过银子还掂量了几下。 玄武在心里骂道:我谢谢你祖宗18代啊~要不要再问候一下你的棺材呀?这点破银子才不够我喝酒呢! 小姑凉看俩人握手言和了,“这就对了嘛~和气生财!” 单起来时,看到那位姑娘的前一秒,就从刚听到她的声音起,开始怀疑说话的那个人,就是让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女神了。 单喜出望外地说:“青鸾姐姐?!” 青鸾看着单,她微笑着问:“你认识我呀?我们是不是见过呢~” 财主说:“你叫青鸾啊~名字可真好听!还与这个小乞丐认识吗?” 青鸾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我帮助的人实在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你是谁?” 单感到难过地哭诉:“你都忘记了,那句让我健健康康过一生的话了吗?青鸾姐姐,我好想你呀~终于让我们又见上一面了!” 单不管不顾地爬了起来,冲到青鸾面前。玄武闭着眼睛,默念几句,单又倒在了地上。 青鸾惊呼:“哎~你没事!” 她刚想上前扶住单,财主就插在他们中间,还对单一脸嫌弃。 单看了玄武一眼,就知道了是他在捣鬼了,只能说句:“没事,我饿得有些腿软了!” 还没等青鸾开口,财主就插嘴说了起来。 “这么漂亮的仙女,怎么会认识你呢?我们可别沾了他们的晦气,小仙女你就跟我回府!我设下宴席,大鱼大肉招呼你来做客~” 青鸾微笑着说:“好啊~不过我有个条件……” 财主拍拍胸口,“尽管开口说~我义不容辞!” 青鸾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你们府上就要开仓放粮,施粥施菜救济贫苦百姓!” 财主感觉十分难为,“啊~姑娘这要求也太清逸脱俗了?” 青鸾料到他会没有那么容易答应,便失望地说:“你愿不愿意?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也不难为你!” 青鸾说完就想要离开了,财主挡住她的去路。 财主觍着脸,他急忙答应,“姑娘所言~我义不容辞!” 青鸾高兴的拉着他的手,用甜美的嗓音,“走!我们回府~” 财主一脸痴迷的模样,看着青鸾的纤纤玉手,他感到不胜欢喜地说:“好好好~我们走!” 单激动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离开的那抹青衣,“不要跟他去呀!青鸾姐姐~” 青鸾和财主那些人一边走,一边回头,她还望了一眼,对玄武他们露出一个微笑。 “等下~你们要记得来吃饭哦!” 等财主那些人已经走远了,人群就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感叹:“这可真是出了一个活菩萨呀!” 也有人感到遗憾,“只可惜白天鹅就配给了这么一个癞蛤蟆~” 知情的人还说:“可不是嘛!我听说他府上三妻六妾,在外还沾花惹草,流连青楼呢~” “这么一个漂亮的好姑娘~真是糟蹋了!” “哎……” 单看见玄武半天没反应,话也不说,还有刚才玄武阻止自己的行为,让单感到了气愤。 “这就是轩哥哥你要找的青鸾啊!你为什么不出手阻挠,为什么不说话呀?我们去救她好不好?” 玄武解开了施在单身上的法力,拍拍他情绪激动的肩膀。 “你没看见她在救人吗?我们此时出手,只会令她更难办的。而且我来找她,只是为了交代几件事,并不是来干涉她的私事,这可是我一直以来的原则要求啊!只负责找人、育人,不负责阻挠他人的意愿。” 单不敢相信,“不!不是的!我觉得青鸾姐姐一点都不愿意跟他走的。” 玄武想到刚才的场景,“那她还为什么勾搭他?” 单不假思索道:“她肯定是为了救人!” 玄武笑了笑,“那就让她救去呗!” 单不甘心,“这样她会牺牲自己的!” 玄武也早有耳闻青鸟家的故事,“她也没有少牺牲自己呀!不然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单不死心地说:“不行~我不能看着她这么做!” 玄武询问道:“你就是见不得她好~那个人可是一个财主哇!” 单指了指刚才议论是非的人,“轩哥哥,你没有听到刚才人们说的话吗?那个财主就是一个老流氓!” 玄武就告诉他,“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身上没有羽毛了,救不了你们这些人,只能出此下策。” 单逞能道:“那我们就更应该去救她!” 玄武悠悠地说:“要救你去救,我可不想再被那个财主打第二次,这次的伤还要疗养一段时间了,不能让人们看出我们的异常来了!” 单见周围没什么人了,“可救人不是更要紧的吗?你们神仙都是见死不救的人吗?” 玄武……“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你怎么好坏都听不进呀!” 单掐住自己脖子,威胁地说:“要是青鸾姐姐过的不开心~我就不活了!” 玄武也受不了他的执拗,“我真是服了你!一个犟眼子~算了!算了!不逗你了~” 单放下双手,脖子都被自己掐出了一道红色的痕迹,他感到惊喜地问:“那轩哥哥就是答应我了?” 玄武觉得,要是自己再无动于衷的话,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如何!” 单赶紧牵着玄武,跑了起来,“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玄武拖住他,“等下!你跑的那么快干嘛?现在你还是个病人呢~” 单不顾一切地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玄武呵斥道:“不行!听我的~没错!” 单害怕地点点头,“好~” 于是,玄武就用财主给的那点碎银子,先去药铺抓了一点药,熬成药水,给单喝下。 单闻着苦涩的药,小声说:“咱们演得没必要这么真?” 玄武用不容置疑地语气,“你躺在地上,我来扶你喝~” “啊?好~” 然后,单便躺在地上,像是得病已久的人一样,别人看见也觉得他十分可怜! 玄武用破成两半的碗,从罐子里面倒了一点出来,将药水吹冷~挤点眼泪出来。 “来来~弟弟,你喝了这些药就会好的!” 单勉为其难地接下,“好~我喝!我喝!” 第十四篇:施粥救难 玄武坏坏的看着他,把药给喝了下去。 单苦皱了眉,“嗯!好苦啊~” 玄武还摆出一副心疼的模样,“可不是嘛~苦在你身,痛在我心!” 单看着他说:“轩哥哥!你也多少喝一点~刚才救了我,你也挨了不少打!万一要是有内伤,体内要是有淤血的话,我难辞其咎啊!” 玄武在单耳边悄悄地说:“你是魔鬼!” 单也回复了一句:“彼此彼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单觉得,神仙大侠也有和蔼可亲的一面。所以在忌惮之余,单更多的是把玄武真的当成了哥哥。 毕竟,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太辛苦了,除了牵绊之外,人总还是希望身边能有一个人相伴的。 玄武则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人和人在一起相处,更多看的是利益。只有他对天巡好,才是看在他父辈们感情基础上的。 而他对单好,就更简单一些了,因为剧情需要,身边得有一个帮手。 不过这个帮手,好像有点不如人意啊~ 玄武看着单鬼鬼祟祟,趴在墙角偷看财主府邸的模样。 他就忍不住吐槽道:“咱们是来当乞丐,讨米吃的~不是来当小偷,偷窥的!” 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想看一下女神在干嘛。” 玄武拍拍他那单薄的肩,“不是在施粥吗?有什么好看的!走走走~” 此时,青鸾在阳光下,她一手掌勺给流民施着粥。 “这是赵财主施给大家的粥,大家都慢慢来~排好队哦!都有份的。” 乞丐们拿着破碗,争先抢后的聚集在了一起。 青鸾为了以防人群哄抢,发生踩踏事故,便让赵财主家的家丁也跟了出来,守在一边做维护秩序的人。 有个比较彪壮的家丁,大声叫:“你们都老老实实听话一点,不排队就都不能吃了!” 玄武和单排在很后面,玄武一脸淡然自若,单则心急如焚。 “看到你女神了,还着什么急呀?” “女神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多粮食?而且她要喂饱这些人,那这位财主家的粮食够用吗?” “我看那个赵财主,并没有这么大方!” 这个时候,玄武和单已经知道了,刚才打他们那个财主叫赵雄。 玄武听周围的老百姓说,这赵雄还和轩辕氏有点瓜葛,难怪他会说那种话,还悬赏想要打死自己。 单想起刚才险些丧命的经历,他就劝玄武。 “轩辕氏在这一带的威望很大的,要不然轩哥哥,你再换个名字!” 玄武听了很不爽,“是轩辕氏和我撞名了,他怎么不改呢?” 单学着他的语气,“可你现在是乞丐!不是贵人了~” 玄武无奈地道:“害~难不成我还叫威哥哥?” 单灵机一动,“要不我把一个哥去掉叫威哥?这样听着不是很好听吗?” 玄武无所谓,“算了~算了~随便你。” 单开心地叫着:“好的,威哥!”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前面的那些吃过了的乞丐们,都想溜到后面去~ 家丁要是看见的,就会把他们拎出来丢一边,没有注意到的那也没办法。 突然有一个人,插到了玄武的前面,玄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后面的单可就不乐意了。 单操着自己小孩般的嗓音,“你是什么意思啊?不知道排队吗?” 那个插队的乞丐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插队了?我还说你是吃过又混进来了的呢!” 单气不打一处来,“你!” 玄武忍不住说了一句:“老兄,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要是吃过,那后面的人不是也吃过吗?” 玄武说得话,让后面的人也忍不住发声:“对呀!对呀!明明看见就是你插队了~” 家丁瞧见了,就赶紧过来维护秩序,“想要吃饭好好排队去,不然就给我都滚一边!” 看见家丁走来了,插队的人也被吓得灰溜溜的走了。 那个家丁还瞟了一眼玄武,就认出了他,“你身体还真硬朗啊!被我们打成那样,还有力气来讨米吃~” 玄武笑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家丁脸上有些生气,“好得很啊~你!” 在他们后面的人听见了,不知是谁叫了起来:“这个人明明吃过了,怎么跑到前面去啦?” 家丁也没了解事实,就借题发挥了,“饿死鬼投胎的!赶紧给我滚出来~” 家丁一边说,还一边动手还把玄武给拖了出来,单去拽住玄武,也被一块给拖了出来。 俩人被甩到一边去。 “呸呸呸~”家丁还往他们身上吐了几抹口水。 玄武不禁摇摇头:“人心太险恶啦!我想回参神大陆去了~” 单安慰他,“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刚才不应该发声的!” 玄武摸摸他的小脑袋,“这事不怨你,怨黄玉巾!” 单捂住玄武的嘴,“哎哟喂~这是轩辕部落老祖宗的帝号,不能随便说黄字哒!” 玄武烦躁道:“我说你们人,怎么老是不学好?取别人的名字,还说别人盗用自己的名字,这不是很可笑吗?” 玄武和单在吵吵闹闹中,随着天色都已经开始变暗了,太阳还有一点余晖,照在二人身上。 青鸾还在赵宅门口施粥,周围来吃饭的乞丐,大部分吃饱的都回去睡觉了,只有少数还在分配剩下的一点粥。 青鸾用手帕擦着汗,家丁看见了就让她休息一会。 于是,在青鸾休息的片刻,她一望就望到了坐在不远处,对面的玄武他们。 青鸾好奇地问:“你们怎么不过来吃饭呢?我不是之前有邀请过你们吗?” 玄武微笑着问:“姑娘还记得我们啊?” 单委屈巴巴地讲:“女神!是家丁不让我们来吃的。” 家丁憋气地指着单,“你…” 这时,从赵府里面走出来的财主,他就拎着家丁的耳朵。 “你什么你!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有损我赵府的名声,就算再穷,我也还是供得起这两个乞丐吃一碗粥的~对!小仙女?” 青鸾微笑着回答:“是啊~大人深明大义!今天施粥我也全是以大人的名义,和每一个人说的。” 第十五篇:又见面了 财主笑得脸上的肥肉乱颤,“哪里哪里~多亏了小仙女,施粥才进行得这么顺利!” 此时,府邸的丫鬟们也出来,点亮了阴暗门口的灯,大红灯笼,照亮了青鸾的脸。 在红光之下,青鸾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就带着朦朦胧胧的迷人阴影… 玄武和单朝她缓缓走来,包括财主在内,都看呆了! 随着他们离青鸾的距离,靠得越来越近,原本在远处看还有点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了起来。 放大着去看,青鸾还是显得那么完美无瑕,她面若桃花、笑得春花烂漫。 家丁晃晃财主的手,提醒道:“主人,要不要准备一下去见见轩辕殿下。” 赵雄才反应过来,对青鸾温柔地说:“小仙女~我有点急事要出去啦!你在府邸乖乖等我哦~明天我们再继续施粥!” 青鸾乖巧地点点头,“好的~你就先去办事!” 听青鸾说完话,他才念念不舍的坐上马车离开了。 单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癞蛤蟆走了,我们才有机会!” 青鸾看着空锅,就对玄武他们说:“粥已经见底了,不然你们跟我一起去府上吃~” 家丁挡住俩人,“这~姑娘恐怕不妥了!” 青鸾解释:“可是我有邀请过他们,之前就说好了的!” 玄武应和,“承蒙姑娘邀请,我们定当吃饱就走,不会麻烦各位大人们!” 家丁们动容了,看见青鸾态度坚决,不想得罪她,只好放行。 单经过家丁身边的时候,还故意“呸!”了一下。 气得他们牙痒痒,又不好意思当青鸾的面动手。 青鸾在前面替玄武他们带路,她看见院里站着的丫鬟,就温柔地说:“麻烦各位姐姐们~给我准备三份素菜素饭就好了。” 丫鬟们规规矩矩地照她意思,送来了饭菜。 坐在客厅里面的三人,彼此默默无语。 还是青鸾先开口,“你们不要客气,吃!” 单看着清汤寡水,就没胃口了,“青鸾姐姐,这赵财主也太小气了~居然让你也跟着吃这种东西!” 青鸾回答:“是我自己的主意,你不要误会啦!饥荒之年,没有谁身份贵重,大家应该互相帮助,共度难关才对!” 玄武笑了笑,“姑娘的心意是好的,可就算我们都跟着清汤寡水,又能维持多久呢?这赵财主的家底又是否撑得住今年的饥荒呢?” 青鸾喝了一点下肚,放下了筷子,“现在只是一时的困难,需要大家齐心协力,一边攻克蝗灾,一边施粮救灾。” 单听得一愣一愣,还有些惊喜,“青鸾姐姐是有主意救人啦!” 青鸾笑着说:“办法总比问题多,就在今天,我去受灾最严重的祥村看了一下,便想到了一个方法~” 玄武惊异地问:“你去过祥村?什么时候?” 青鸾回忆了一下,“对呀!大概是在今日辰正时刻去的。” 单懊恼,“啊~我们就早了一刻!当时要多待一会儿,就能早点遇见你了。” 青鸾不可思议地问:“你们也去过那里了吗?” 玄武解释道:“我们想去找你,所以就去祥村看了一下,不过那个地方实在没法待呀!” 青鸾不解地问:“你们找我干嘛?” 单指指玄武说:“他找你有话要谈。”又指了指自己“我找青鸾姐姐,是想要见你一面。” 玄武点点头,“没错,是这样子的!” 青鸾笑着说:“别人找我一般都是要帮忙的,你们也太特别了一点!” 单激动地说了起来。 “青鸾姐姐,我就是你半年多以前救过的那个小孩呀!你曾送给我一个保佑健康的羽毛,在那时,我就发誓要再见你一面了,这可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啊!” 青鸾感到不好意思了,“保佑健康的羽毛送得有点多,我实在不记得你了。” 玄武好奇地问:“你也好歹是一个小鸟妖了,怎么这么不自爱?要和这个赵财主在一起?” 单赌气道:“不许你这么说青鸾姐姐!” 玄武觉得单胳膊肘往外拐了,“你就闭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说话~” 单撅着嘴,一脸不乐意的表情! 青鸾笑了,对玄武他们解释:“因为奶奶的羽毛用完了呀!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不想看着大家在饥荒中饿死,只能出此下策。” 单心疼地看着青鸾。 “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让这些人都下去~我再和你说一点事!”玄武欲言又止。 青鸾看着身边的丫鬟仆人们,让他们先回避一下,他们倒也听话。 他们面面相觑,一字不吭的就离开了,但是,大门并没有合上。 丫鬟管事的老嬷嬷道:“我们这些人可以不听耳根子~不过为了姑娘的安全起见,开这扇门就在远处为你守候。” 青鸾点点头,“好!” 等客厅就剩三人时。 玄武看着外面那些贼眉鼠眼,一直观察着他们的仆人,便向青鸾问了起来。 “这些下人们,就像在监视你的人一样,怕是那赵财主和他们交代了些什么?” 青鸾自认命苦,“我已经答应嫁给他,他肯定是怕我跑了,就派一大堆人跟着我,本来刚才施粥的时候,他也是想要和我一块的,不知道听见了什么风声,就待进自己的房间里了。” 单忍无可忍了,“青鸾姐姐,你不可以嫁给他!” 玄武示意了一眼,单只好乖乖闭上嘴。 “可是这赵财主家里的各位夫人们,能容得下你吗?”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些事,而是怎么救灾?谁又能帮我呢?” 玄武好奇地问:“那个赵财主答应给你多少粮食了?” 青鸾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可以救济这里的难民一个月。” 玄武担忧道:“蝗虫灾害可不比别的,难民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这个赵家可要被你搬空了!我看那个姓赵的也不太愿意呀!娶了媳妇,没了金银,这买卖好像有点亏。” 青鸾解释:“眼下当务之急,除了救济施粥,还要除掉蝗虫!” 玄武疑惑地问:“那你刚才说的方法是?” 第十六篇:轩辕殿下 青鸾告诉玄武,受灾最严重的祥村是神农部落。 除蝗灾的话,需要大量的鸡鸭,这是蝗虫的天敌,可是大量的鸡鸭要从哪里找呢? 青鸾通过多方打听,得知在轩辕部落的人们擅长驯服野禽,就饲养了很多鸡鸭作为食物的来源。 所以这次蝗虫灾害,并没有霍乱到轩辕部落里。 但令青鸾苦恼的是,俩族部落,本是对头,互相争夺中原,又怎么可能帮助对方共度难关呢? 玄武思考了一下,“这种情况下,除非有利益瓜葛,不然神农部落向轩辕部落借家禽,他们知道以后一定会趁乱打劫的!” 青鸾很着急,“我知道,所以我现在也很无助,但这事耽搁几日就要多死几人了。” 玄武劝说:“你不必担心!眼下有人比你还要着急呢~” 单在旁边瞪大了眼,原来此时赵财主已经回来了,他身边还带来了一个少年。 赵财主对青鸾,这下就有点不客气了,“我已经听下人说起你的身份了!” 财主旁边那个少年,长得十分高冷贵气。 少年盯着青鸾,冷冷道:“你是个小妖怪!” 青鸾解释:“我不是!” 少年继续说:“那你就是个大妖怪~” 玄武看着挺尴尬的,插在两人中间,“别误会啦!你看看有长得这么可爱善良的妖怪吗?” 少年依旧冷漠地问:“你是什么鬼东西?” 玄武被气得结结巴巴,“宁…宁…说话咋咋这样啊?” 赵财主大声道:“放肆!还不给殿下跪下。” 青鸾知道在轩辕部落里,称殿下的都是侯爷们。 她就问:“你是轩辕殿下?” 轩辕殿下冷漠道:“你个臭妖怪!没资格叫我的名字。” 单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叫你名字叫你什么呀?” 轩辕殿下盯了单一眼,“你想死吗?” 玄武赶紧替他们辩解:“殿下,你可不能随便杀神的!” 轩辕殿下饶有兴致地问:“神,在哪呢?” 玄武眼见对方,都已经知道青鸾是鸟妖的事情了,他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就和轩辕殿下吹嘘起来了。 玄武说他是女娲派来的使者,要来送这位青鸾姑凉成仙的,还说单是自己的助手,不能随便杀。 轩辕殿下笑了,“赵财主!你家来了个疯子,你居然也不管管~” 赵财主跪倒在地,“殿下~冤枉啊!我可没有带他们进来,一定是这个小妖女干的。” 青鸾摇摇手,解释道:“我不是妖女,我是青鸟家的人!” 轩辕殿下冷漠地问:“就是那只助人为乐的鸟?” 青鸾认真地回答:“在我奶奶死后,我就继承了她的衣钵。” 轩辕殿下看了赵雄一眼,“听说青鸟家有百羽衣,那你又为什么会为了粮食,甘愿嫁给又老又丑的人呢?” 赵财主听了,有苦难言。 单听了,想笑。 玄武则硬气地说:“这是女娲娘娘的意思~” 轩辕殿下有些动容了:“女娲在我们这里,不是什么神仙,就是一条人蛇。再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想死么?” 玄武惊讶了! “我就好奇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女娲娘娘呢?她不要面子的吗?好歹也是你们的祖宗了!怎么~还想杀了我这个神仙吗?” 轩辕殿下一开口,吐出来的话,就好像空气都结冰了。 “自从黄帝先祖死后,叔叔就称了帝,我们家有好几位大佬,现在就差我了。” 玄武……“等等啊~你们家关系太乱了!我先捋捋思绪,定~” 玄武花费巨大精力,把所有人都给定住之后,他又从肚子里面吐出水灵珠,寻找起了麒麟。 麒麟感觉自己的肚子胀胀的,里面还有人在说话。 “喂!喂!喂!麒麟~” 是玄武那个家伙的声音! 麒麟好奇地问着自己肚子,“你怎么跑到我肚子里面去了?” 她的肚子就说着:“你把它吐出来,我们见个面!” 麒麟郁闷了,“什么鬼呀?我吐了肚子干嘛啊?” 玄武嘲笑道:“你是不是傻?我也没叫你吐肚子啊!而是叫你把体内的土灵珠给吐出来。” 麒麟疑惑地问着肚子:“那是女娲娘娘给我的东西,干嘛要吐出来呀?” 玄武解释:“我现在之所以会在你的肚子里说话,是因为土灵珠的作用!” 麒麟就更加疑惑了,“土灵珠为什么会说话呀?” 于是,玄武就跟她解释了起来,女娲在给四大神兽加冕的时候,便给予他们一人一颗属性灵珠。 女娲娘娘分别送出了金、木、水、火、土这五颗灵珠。 而这五颗灵珠,除了可以跟女娲通信,还可以互相通信的,但是必须要吐出灵珠,才能与对方相见。 玄武只教了她怎么召唤灵珠,与其他灵珠通讯的方法,就是没有告诉她,怎么挂断灵珠的方法。 玄武以防要找麒麟,她没事就给自己挂了。 麒麟也吐出了肚子里面的土灵珠。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女娲娘娘当时给我的时候,怎么没说呀?” 玄武看着水灵珠里面的麒麟。 “她就是这种人,懒得和我们解释那么多,我也是靠自己琢磨,慢慢摸索出来的操作。” 麒麟看着土灵珠里面的玄武,就问:“那上一次,你与女娲通信也是通过灵珠实现的吗?” 玄武不以为然道:“对呀~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做到,在人界,与神界的人对话呢?” 麒麟感到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跟女娲娘娘有特殊感应呢~” 玄武调侃:“你说这话!也不怕天皇打?” 麒麟无所畏惧,“又不是我给伏羲天神戴绿帽子的,我怕他干嘛!” “好啦好啦~行了!不跟你解释那么多啦,你先告诉我,轩辕部落和神农部落的关系!” “这真是一言难尽啊!” “那你就长话短说!” 据麒麟所说:在女娲娘娘和伏羲感情十分要好的时候,听见对方想要小孩,女娲娘娘就替他做了人类小孩。 当女娲娘娘和伏羲闹掰之后,她就逐渐的人类给遗忘了,天天躲在自己的参神大陆里睡懒觉。 时间一长,人类的世界也变了…… 那些对人类做过杰出贡献的人们,死后基本都是得道成仙了。 逐渐的仙界成立了之后,神也不管,由着他们发展,很快就出现了一位人皇…… 第十七篇:帝王之相 人皇少典的出现,更是神一般的人物,他取代了女娲和伏羲,在人们心目中的神圣地位。 而且人皇少典,还有俩个十分厉害的嫡子。 等人皇少典死后,最出名的人,就变成了他的大崽,炎帝神龙氏。 神农氏向来不拘小节,见草就吃,他还誓言要尝遍所有的草,后来的人们,便为他写下神农尝百草的故事。 神农氏从小就生的聪明伶俐,他看见鸟儿衔种,便由此发明了五谷农耕。 于是,人们就称炎帝为地皇,以此来纪念他在土地上,教人们学会种出粮食所做的贡献。 可是你说!本来他可以万古长青的~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这张嘴,不小心吃到断肠草就挂彩了。 更可怕的是,炎帝的后代们,过于儒弱文青,除了种田就是吃药,药不能停的他们。 终于,在有一天被爱打架、武器强硬的蚩尤部落给盯上了,还被打得贼惨。 然后,同在中原神龙氏的老表,轩辕氏就出人头地了。 轩辕部落的黄帝,是一个爱养宠物的铲屎官,对于弟兄的遭遇,他深表同情。 为了不让蚩尤去攻击自己的部落,就与神农部落联合起来,狂揍了蚩尤部落一顿。 把对方打老实之后,轩辕氏就盯上了神农部落,谁叫他们都地处中原。 即便是兄弟,但也会经常因为土地资源的纷争,而分分钟干架的。 由于轩辕氏后代们的扩张与强大,因此,神农氏除了一个炎帝地皇以外,基本就隐退江湖了。 等麒麟说完以后,玄武也有了一些理解。按道理来说,目前正值轩辕部落,收割神农部落的时候。 玄武认为轩辕氏,应该不会见死不救!毕竟以后这些流民,也是他们的百姓了。 玄武了解清楚情况以后,就坐在桌子上面喝了一口茶,便解开施在众人身上的法术。 “轩辕殿下,你好大的胆子!” 轩辕殿下有些生气了,“闭嘴!” 赵熊帮衬道:“大胆!乞丐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咱们殿下的名字,怎么能是你们直呼其名的?” 玄武走到轩辕殿下的跟前,幽幽地问:“殿下一个人出来~就不怕有危险吗?” 轩辕殿下皱起了眉头,“难道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玄武举起双手,“你看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我怎么会杀你呢?” 轩辕殿下抬头去看他的脸,“还是第一次,除了玄帝以外,有人敢站着跟我说话的!” 跪在一旁的赵熊,怒斥道:“你真是胆大妄为!还不赶紧跪下!” 玄武就是不跪,“你兄弟姐妹那么多~确定不需要我们神仙的帮助吗?” 轩辕殿下饶有兴趣地问:“你能帮我取得帝位?” 玄武突然想到,好不容易通讯一次,居然忘了问麒麟,这个轩辕殿下又是什么一个情况? 这下话题,有点难接啦! 玄武咳嗽几声,“话说你叫什么名字啊?在你家排名第几呀?你老爹叫什么名字啊?你老母又是一个什么地位呀?” 赵财主目瞪口呆! 轩辕殿下淡然一笑,“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姬俊,其他的我不想多说!” 赵熊嘴巴都快掉地上啦~觉得今日的殿下,十分反常! 玄武鬼扯了起来。 “姬俊!我觉得你骨骼清奇,有帝王之相,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缺教养!因此啊~我特地替你想了一个主意。” 姬俊笑着问:“什么主意?” 玄武就拉着青鸾,来到他跟前。 “得天下之人,必须先得民意!你看这位姑娘世家清白,由她来指点,一定会让你成为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 姬俊冷漠地回答:“她以什么身份来指点我?” 玄武想到了人类部落里的祭祀,又想到了单所说的女神,俩者相结合,那就完美了。 “当然是以神女祭祀的身份,你看看这容貌气质,你不就是缺一个信仰吗?我觉得她就可以当你的信仰!” 姬俊看了青鸾半天,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也就长得相貌平平,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玄武继续说道:“单,你过来~我现在允许你说话了,你来说说为什么青鸾可以成为神女祭祀?” 单不想让青鸾嫁给赵熊,觉得可以让姬俊重视起来,便开始了彩虹屁。 “殿下~您有所不知,这青鸟家的名声啊!已经传遍了人间,大家都说她是神鸟下凡,才有如此恩德!” “神鸟为了世人,更是不惜把十年以来收集到的百羽衣,用于救人民于水火之中了。” “所以啊!让她当神女祭祀,就是众望所归~也定能成就你的千秋大业!” 玄武对单竖起了拇指,发现这孩子的口才还是不错的! 青鸾不胜感激地说:“我其实也没想当什么神女祭祀,只希望轩辕殿下能够帮助世人,摆脱虫害危机!” 姬俊有了兴趣,“说来听听,你有什么妙方?” 青鸾就说起了自己的主意。 原本姬俊对青鸾还不感兴趣的,即便玄武和单都把她夸到了天上,可她却十分谦虚,还心系天下黎明百姓。 姬俊有些动容了,便解释了起来。 “好了~我也不吓你们了,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来杀谁的!” “之前我在和赵熊商量如何施粥救民时,就听闻他的夫人来报,下人们听到了你们的言论,说青鸾是个妖怪。” “所以我也就跟过来看热闹了,那些原本跟着的护卫,我都让他们在外面等候呢~就是怕吓到你们了!” 赵熊的腿已经跪麻了,他想站起来都不容易,“殿下呀!你把我吓着了,我还以为我带回来了一个妖怪,你就要追我的责了呢!” 玄武呵斥:“放肆!赵猪,你现在还不赶紧改口叫神女?” 赵财主心里有气,当着姬俊的面也不好嚣张,就询问:“殿下,这……” “你还把对方当做调戏的对象吗?她可是我的神女祭祀了!” 赵熊心里是一万个苦不堪言啊!到手里的鸭子飞了不说,这下原本调戏过的人,都已经升级为自己的头头了。 吓得赵雄赶紧趴了下来,“不不不!草民不敢~草民不敢~草民之前多有得罪神女,请神女恕罪!” 单上前,踢了赵雄一脚,叫嚣着:“叫你刚才还敢打我们!神女也是你能调戏的吗?还想不想要脑袋了?” 青鸾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第十八篇:除蝗救灾 赵熊虽然没有被姬俊他们怪罪,但应青鸾的要求,他必须要开仓放粮一个月。 青鸾为了鼓励后续有人效仿他的行为,立下了赈灾有功之人,按功德比重在一定的时间里,少收、或者不收他们的税务。 如此一来,赵熊也对这位神女祭祀,没有任何怨言了。 但是想要恢复百姓的生计,一个月的救济是远远不够的。 接下来,青鸾以姬俊的神女祭祀的身份,参加了轩辕部落的大型祭祀活动。 青鸾在与姬俊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计划中,付之行动。 在祈祷完国泰民安的祭祀过后,青鸾还要占卜天象,她装模作样的演了一出好戏。 神女祭祀占卜出不久以后的神农部落,就要被轩辕部落给统一了,而且不用动任何一刀一刃。 这一占卜,令众人叫好,因为在此之前,大家经历过了太多血腥与暴乱,就期待来一场和平统一的落幕。 毕竟大家都是自称炎黄子孙的后代们,有些更是朋友和家人。 青鸾就站在祭祀高台之上,底下的人们叽叽喳喳,大家脸上有各种各样的表情。 姬俊作为侯爷,他坐在祭祀台上的一旁,观看着青鸾的表演。 还有姬俊的副手巫仙,作为青鸾的陪行祭祀,一块出席在台上。 玄武和单,没名没分,就只能在姬俊旁边的台下,看着青鸾说话。 “大家请听本神女说啊!我自小跟奶奶见过很多部落的发展史,为什么有些部落会被吞没呢?而轩辕氏又为什么能够脱颖而出呢?大家想知道吗?” 轩辕部落的人们很给力地大叫一声:“想~” 青鸾旁边的巫仙,他都不禁笑了一下。 青鸾接着畅所欲言。 “因为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若因为别人的不一样,不去理解对方,即便是家人也会变成仇人的,而轩辕部落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既强大!也足够包容!” 这时,青鸾眼中充满了期待。 “想要和平统一的方法,除了战争之外,还有更好的方法,那就是通过传播各自的文化交流,经常往来,形成人与人之间的依恋。正所谓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啊!” 大伙们听完之后,都鼓起了掌。 包括姬俊和玄武他们,都为这一刻,感受到了激动。 巫仙淡定地摆正了一下自己的巫帽。 此时,天边出现了祥云,笼罩在祭祀高台之上的青鸾身边,周围还响起了笙声…… 人们奏起了乐器,有人捧着大米往天上撒~ 大伙的篮子里装满了瓜果蔬菜,摊子上还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肉类、鱼类…… 路上有人背着竹篓,叫卖出售着自己的手工艺品,店铺里还摆满了各种漂亮的陶器丝绸,令人眼花缭乱…… “世间万象,怎是一个人能够成就的呢?我们需要亲人!需要挚友!需要老师!还有那些欣赏自己的人!给予我们帮助的人!救病治人的大夫!还有许许多多默默无闻的人们……” “没有他们,就没有人间,我希望人心向善,希望每个人都能快乐!即便有人经历磨难,经历天灾人祸,但依然有人愿意伸出手来,帮助他们!给予他们温暖!我相信这个世间会越来越美好的~就靠我们每个人创造着!” “说得好!神女~说的好!神女~说得好!神女……” “我们不能够看着有些人因为蝗虫受灾!也不愿意看到他人流离失所,有家不能回,我们要去帮助那些受难的人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他们!” “所以从今天起,天授给我重大的使命,我就替你们安排如何去帮助神农部落的同胞们!其实很简单的,但做起来却并不轻松。” “首先由皇室拨款救济灾民,其次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捐款捐物,设置一个救难点,给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们短期安排住下,这样一来,乞丐会少,治安就会变好!” “保障人们的生活之后,接着就是除蝗虫了,为什么轩辕部落极少被蝗虫侵害呢?那是因为各位的家禽,我们不能完全去消灭一个物种,但可以用守恒定律,以物克物!” “经过我多天实测观察,蝗虫最怕的就是鸡鸭,从现在开始,大家可以志愿捐助鸡鸭,但凡有参与除蝗活动的人们,我们将派人记下各位的名字,以此来纪念你们的厚德载物!” “受灾的人们也应该自强不息!在生活基本得到保障之后,恢复的人们,有家的回家,没家的也可以在这里安顿下来,前提是要劳动!要勤快!谁家要是缺人手的,可以来救难点募集自愿参与劳动人员,并且要给予对方相应的报酬,以此鼓励大家的积极性!” 听完青鸾的长篇大论,姬俊他们都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了。 玄武认为,青鸾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宏才大略,实属百年难见呀! 于是乎,在场所有的人们,都被青鸾给征服了,大家都积极参与了起来。 单炫耀地说道:“威哥!我就说,青鸾姐姐她很厉害的!之前你还不信~现在打脸了!” 玄武看着单那小小个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行了~就你有眼光!没听见你姐姐说,赶紧行动起来吗?有物的捐物,有钱的捐钱,啥也没的出劳动力啊!你看看你能干什么?” 单兴高采烈地说:“我能吃~能睡~还会唱歌呢~” 在台上坐着的姬俊,听了也忍不住对玄武调侃道:“呲呲~你怎么有这么一个弟弟?和你一点都不像啊!” 玄武指着单的脑袋,“他就算再傻!再笨!既然都叫我一声哥了,我能不罩着他吗?” 单开心的抱着玄武说:“有哥哥真好,不像你~” 姬俊受不了,“我才不想要哥哥呢~和我争帝位呀!” 单想了想,“帝王家族可真难混!连兄弟都没法做~” 轩辕笑了,“有权人的生活,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玄武补充道:“没钱人的生活,往往就是讨米苦工外加施舍!” 单夹在二位中间抱拳:“佩服佩服~” 祭祀活动顺利完成以后,青鸾就让姬俊去准备调动一些财力物力,以及救难点的安排了。 青鸾的任务就是和几个文官在一起,抄写要捐赠的人名,还有物资数量。 玄武和单被派往祥村等受灾地区,管理着运输鸡鸭的任务。 玄武心想:这个时候,神仙要是不用法力的话,是不是感觉就有点傻了? 可是有一群凡人,跟在玄武身边,他也不好随便施法,把鸡鸭变走! 第十九篇:斗智斗勇 这时,单就显得尤为重要啦! 单一脸不高兴看着众人。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你们神女的人!你们神女这么聪明美丽,才能出众的!我们怎么可能菜嘛~” 众人不解? 玄武抿着嘴,他心想:我还好,你不太行~ 单劝众人,“你们现在全都解散!该回家种田的回家种田,该造人的去造人!” 众人觉得不妥,就没走,只有少数几个懒人,才溜走了。 玄武心想:笨死了!笨死了!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单大声道:“都走!如果你们留在这里的话,只会耽误我们的时间!这样好啦~我们替你们完成所有任务!你们就回家等消息~” 众人大叫:“这么牛?” 玄武心想:火候不够,还要再燃! 单拍拍胸膛,“我保证神女给的任务,一定完成,而且不用你们的帮助,就能实现它!” 玄武依旧躺在单身后的青草地上,他嘴里面多了一根狗尾巴草。 此时,玄武没有去看众人的反应,而是低下头来玩泥巴,他觉得单还得再努力一点~吹吹水! 众人纹丝不动,开始嘲笑起了单。 “神女祭祀我们是认可的!但你这个小屁孩,又是什么人物啊?” “对呀!对呀!你看看他身后的那个,还在吃草呢~” “听说他们两人的身份,是乞丐来的呢!” “这年头乞丐都这么嚣张了!过分~” …… 单恼火了,“你们别忘了我还是你的头头呢~要是你们不相信我们的实力,那我们来打个赌,我输了,给你们一人一头牛,你们输了,谁都不许说自己贡献过鸡鸭!” 众人觉得这买卖好啊!便集体赌他输,都想看看这个吹牛逼的人,是怎么翻跟头? 反正出事,大家就怪他们办事不利,还口出狂言好了。 于是,众人都答应离开了。 玄武将嘴里的狗尾巴草,给吐了出来,拍拍单的肩膀,“这才对嘛~深得我意!” 等大家都离开了之后…… 玄武把笼子里面的鸡鸭,给变到了蝗灾的村子里面,看着那些鸡和鸭子们在抢食。 玄武抠抠鼻子,“你说青鸾,她干嘛派这么多人跟着啊?” 单思索了一下,“有可能是女神怕威哥你搞不定!” 玄武敲敲单的脑袋,“你忘了我还是神仙吗?” 单抱着头,“威哥也没有在她面前大显神通啊!就算她把你当成神棍也不为奇~” 玄武笑笑,“也是哦!不过这下可以让她见识见识了。” 俩人看着鸡鸭吃的很欢,觉得再过几日,等它们都吃饱吃壮啦!自己也有的吃了!这可真是除蝗美食两不误啊~ 突然,远处有人叫:“玄武!” 玄武见来人,也叫:“麒麟!” 俩个神灵,打了一个碰面,好不开心的抱在了一起。 不一会儿…… 单还以为是玄武对象的麒麟,他们居然扳起了手腕,像极了一对哥们。 玄武没句好话,“臭麒麟!你怎么来人间了?” 麒麟感到头疼,“老乌龟!怎么~谁规定只能你来我不能来吗?” “行!”玄武和麒麟扳手有些吃力,感觉这女人真是力大如牛! 麒麟一想到女娲交给自己的事情,就走了神…… 玄武看见她开小差,立马集中力量在掌心,以压倒的姿态,扳手取得胜利! 麒麟气得脸都红涨了,“老乌龟~你还要脸不?居然趁我走神时出击,这样获胜不公平!” 玄武悠悠道:“愿赌服输!不能耍赖~趁你病要你命!不懂吗?按之前说好的赌注,把你身上从参神带来的果子交出来~” 玄武就是打定自己会赢,所以才要赌的,赌赢之后,顺便也让单尝尝参神的果子。 此时,玄武正看着单吃果子的模样。 单那副小脸,捧着发光的水果,让他感到十分惊奇! 等单咬下一口,他咀嚼着惊呼道:“哇~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威哥~你们神仙在天上,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这些啊?” 玄武撑着脑袋,他想了想。 “我们神是不在天上,但也不在地上,大概是在一个即使天上,又是地下的大陆里,在那里,每天都能吃到各种奇异的果子!” 单感到羡慕,“做神仙可真好!不会死~还能吃到很多好东西~又会法力!我也想当神仙了。” 玄武笑笑,“虽然你资质不够,但是你们凡人想要当仙的话,活到一百岁死后就可以成仙啦!” 单有些难过,“我可能活不到那么久~” 玄武摸摸他的头,“这个我也给你吃,你多吃一点神界的东西,不就能够活久一点了嘛~” 单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谢谢威哥~有你真好!” 麒麟忍不住“咳咳!”几声,怕两人把自己给忘了。 麒麟心想:这老乌龟怎么去哪里~都能勾搭上小弟弟呀? 玄武突然想起还在一旁的麒麟,“对了!你来人间干嘛呀?” 麒麟笑了笑,“这次我来,也是有任务的!” 玄武好奇地问:“什么任务啊?” 麒麟解释:“女娲娘娘和伏羲天神吵架啦!” 玄武有点都不意外,“那俩天神,不是天天都在吵吗?” 麒麟郑重其事道:“这次和以往不同了!” 玄武接着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麒麟踩死地上的几只蚂蚱,“伏羲天神气得离开了神界!” 玄武感到好奇地问:“那他去哪了?” “一个名叫昆仑山的地方。” “那你这次来,是要找伏羲天神的吗?” “对呀!除了女娲的任务,劝伏羲天神回家之外,我还想去找白虎。” 麒麟越说,她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玄武疑惑地问:“白虎他不是去了隐山吗?听闻隐山是不知道地点的,所以才叫隐山!” 麒麟坚定想法,“因此,我才想要找到他的!” 玄武想到了一个人。 “找人是你的私事,我不插手,但你这次离开参神的话,那也要好久才能回去了,天巡你不管啦!” 麒麟闷闷道:“他已经回东海了,我在参神也无聊,还不如来人间玩呢~” 玄武严肃地问:“好!我问你~天巡怎么会回东海了?他现在还这么小,怎么可能独当一面嘛?” 麒麟也感到无可奈何了,“我知道啊!可有些事也是我们无能为力的呀!比如天巡的母亲死了~” 第二十篇:龙王俊臻 天巡来到东海,他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岸线,这里是属于青龙族的海域,也是他的家乡。 就在这片海底的深处里,还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那就是龙王的龙宫。 东海所有族人,都在准备着王后的葬礼,这使原本蔚蓝的大海上,漂浮了许多白花。 年幼的天巡,也在海边放了一朵,他听说去世的人,即便不用焚烧,也可以收到白色的东西。 即便天巡从小没有见过母后几面,可他觉得,还是要尽些孝心的。 天巡回到龙宫,遇见父王俊臻时,他看上去老了许多。许久不见,天巡对父王倒有了一些陌生感。 俊臻见到天巡十分欣喜,将他抱在手中。 天巡看见父王有白发了,他就调皮地拔了几根。 俊臻就用下巴去蹭天巡的小脸,可父王一点胡子都没有哦!他还笑了。 那是天巡看不懂的情绪,好像父王没有想象中的伤心。 回家的第一天,在天巡印象中深蓝的龙宫,此刻已变成了白色的宫殿,许多人都带着沉重的悲伤……压抑着天巡的心情。 太岁娘娘病了,因为死去的,是她最喜欢的侄女,也是这个原因,父王就只娶了母后一人。 天巡的奶奶和其他龙族的奶奶不太一样,她们都是逼着自己的儿子,多娶几个妾室填房的。 奶奶不仅没有,她还不喜欢,父王也不喜欢。 母后还在的时候,父王的后宫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当母后不在了,父王的家就变得空空如也了。 自己也成为了可怜见的,没有娘的孩子。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天巡吃着龙宫的家乡味,还偷偷的把鱿鱼干,藏了一点放自己的兜里。 天巡想带去给女娲娘娘、麒麟咕咕、还有老私服吃!尤其是私服,他一定想极了东海的风味美食。 天巡就多抓了一点~ 年幼的天巡,也不是很懂悲伤,父王不哭,他也不哭。 直到见了太岁奶奶,奶奶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和自己说着母后的过往…… 太岁奶奶还说自己十分想念,问天巡想不想母亲? 这时,天巡才感觉到了难过,太岁娘娘看他动容了,便抱着天巡哭了起来。 天巡看见太岁娘娘哭了,自己也跟着哭得撕心裂肺。 父王在门外瞧见,便露出冷漠的神情,转头就走了。 天巡看不懂,只知道父王和奶奶的关系太复杂了! 复杂到父王不像儿子,奶奶不像母亲,包括自己的母后,也不像母亲,就是说不上由来的感觉。 这三天守灵,东海还宴请了五湖四海的龙族权贵们来做客。 就在龙宫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办丧事的时候,天巡就看见父王,在和一个男子谈话。 那个男子看上去,宛如温玉沉海,性格宁静的他,还板着个脸和父王说话,好像父王欠了他的钱一样。 男子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父王在身后追着,天巡也在后面跟…… 他们来到一处寂静无人的地方,躲在远处的天巡,看见之后,感觉俩人气氛十分诡异。 而且这位蜀黍,天巡在东海可从来没有见过啊! 男子淡然自若,“你是龙王了,我也是白龙公主的驸马了,我们应该保持点距离。” 俊臻有些激动,“阿温,我们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吗?你为什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海温宁笑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早在多年前,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 俊臻叹息道:“哎~我也知道,可是有些事情想放也放不下呀!” 海温宁看见对方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平淡地回了一句:“那就不要放下了,不过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缅怀过往的。” “那你所为何事呢?” “我需要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俊臻有点犹豫,“什么事啊?” 温宁套着对方的话,“你先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帮我?” 俊臻只好说:“我愿意。” 海温宁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他好似在说着好似不打紧的话,“去你母后身边,把东海禁地的钥匙给我拿出来。” 俊臻神情激动,“阿海,你是疯了吗?这件事不是说过不准再提了吗?” 海温宁变得翻脸无情,“禁地里面关的是我的姐姐!也是你的姐姐!” “可她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怎么还不认清事实啊?” “姐姐是死了,但她还有一个孩子,我们要救出她的孩子!” 俊臻摇摇头,“不行~那是大魔头的孩子!” 海温宁感到有些难过,“你变了!你明明知道,那日导致你们东海巨变的,是你们青龙贵族自己人!” 俊臻声音颤抖着,“那又如何?难道放她出来杀了我们吗?” “不会的!天巡不是回来了吗?就让天巡把那个孩子给带走,带去女娲娘娘那里,女娲一定能够帮助姐姐的孩子改邪归正的!” 俊臻有点动容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呀?你不知道要是让我母后发现以后,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海温宁质问:“你怕死?” 俊臻笑笑,“母后再狠也不会杀我的,但是你就不同了,她一定会拿你开刀的!” 海温宁毫不畏惧,“我不怕!公主不会让她杀了我的!” 俊臻心里十分纠结,虽然他良心未泯,但就是苦于没有胜算,“我害怕万一人没救出来,母后要是发现了可怎么办呀?” 海温宁内心不像外面那么软弱,相反还特别坚强,“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吗?太岁娘娘也不会发现的。” 俊臻质问:“可是行动的时候,不就被她发现了吗?” 海温宁分析了起来。 “她只是一个不老不休的女人罢了!只要我们不怕她,有计划的行事,就不会被太岁娘娘发现的。再说,她不是病倒了嘛!目前这个时机就很好,如果错过了,以后再想救人就没机会了,你可要想清楚啊!” “好!我救。” 天巡躲在远处的珊瑚旁,只能看见他们的举止,听不清俩人的言论。 第二一篇:取名字了 麒麟行动起来,她去了昆仑山。 而玄武和单就坐在祥村的田埂上,他们想拔狗尾巴草,在这里都没有长出一根来! 光秃秃的土地,被太阳暴晒了很久,就连水田都已经干涸开裂了,失去生机的模样。 可是玄武他们还要守在这里,给鸡鸭喂水。 他们不想去远方挑水,就施法变出水来,给那些行走着的小可爱们喝~ 单失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父亲在的时候,时常和我描述他眼中的中原,那是一片充满风土人情味的地方……” 就在此前,梯田上长满了水稻,春日发芽生长,夏日茁壮成长,秋日丰收收割,冬日稻梗野草…… 不远处的地方就有池塘,池塘里有鱼、有虾、有河蚌、有螺丝…… 小孩子经常来河边游泳;大人们就来河边洗衣挑水;老人们有事没事来河边乘凉聊天…… 大家的园子里,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还有枝叶繁茂的百年树木。 路边还开着许多野花野草吸引来了蝴蝶、蜜蜂、牛、羊…… 这里的美丽景象,是在中原人思念故乡的时候,从那张晓得说游牧民族语言的嘴里,传到了别人耳里,更传进了单胆的心里。 单胆除了会骑马之外,他还雕的一手好石刻。 他想要有一个园子,种满了自己从未吃过的东西…想要一块田地,上面长满了水稻… 家就住在池塘边上,即便在夏日也能感受到一丝清凉,他把这些愿望刻在了石头上。 后来等孩子六岁生日的时候,就送给单做礼物了。 单从怀里掏出父亲刻的那个石头,再看看眼前的景象,园子里面都变成沙漠化了,田地里都干涸的看不到一点植物的绿。 池塘的水也已经干了,只剩下一些淤泥,和各种水生动物的遗骸。 还有那漫布天地之间,如洪水猛兽一般密密麻麻的蝗虫,在到处爬呀!跳呀!飞呀! 吃啊~咬啊~生啊~好似在抢夺食物与地盘,大量繁殖自己的物种。 而已经半年没有下过一滴雨的地方,就极容易受到蝗灾的干扰。 因此人们种不出粮食了,就连野草树叶也都没得吃,只能挖点树根草根,吃土充饥。 这样的中原,一定是单的父亲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因为他没有来过,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一切都只是传说。 那单的父亲,为什么又对中原那么执着呢? 除了喜欢田园风光之外,单胆还听中原人,取笑过他的名字。 中原人揶揄,“山蛋?你这个名字要是在我们中原的话,别人一定会笑话的!” 单胆对自己失望了,便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妻子身上,想让远道而来地中原人夸奖一下。 “那我妻子的名字好啊~她叫单子!” 中原人不解地问:“扇子?这算什么好名字啊?在我们那里就是一个扇风的工具而已!” 从此以后,单的父亲就对名字,有着极大的执念。 他觉得中原人嘲笑自己没文化,可又无力反驳对方,也不想动手打人,就在心里生起了闷气。 尤其是自己的小孩诞生之后,别人都叫他取个名字! 吓得单胆,“不行!不行!我不会取~要是取不好听的话,小孩将来会怪我的!” 别人问他,“那要什么时候才取名字啊?总不能一辈子就一个姓!” 单胆说:“我要去中原,不仅是为了自己的田园梦想,更是为了孩子的将来,他一定要见识过更宽阔的天地,学习更多文化知识!” 这是一个伟大的梦想,也寄托着自己个人的想法,可人们一旦要为自己的梦想付出行动时,往往却十分困难。 如果不是因为梦想支撑着单胆,他又怎么可能离开生活三十多年的草原?转出雪山、穿过沙漠、跨过连绵的山脉,一路走到了中原入口的河西走廊呢? 一路上,单胆曾涉险掉进过冰河里;妻子晕倒在沙漠的沙尘暴之中;孩子在高山上缺氧低烧,单体质弱,还患上了流感…… 这一切都在拷问着单胆,为了中原之梦,这么做值不值得?会不会一家人,到最后能去中原生活的就只剩下了自己呢? 一切的一切,都在考验着他,这么做应不应该呢?还是自己的想法,本来就是错的呢? 人只有去做了,才知道结果,过程只是学习。 再给单胆一次机会,重来选择的话,结果未必比不选好多少。可能不选的话,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单胆在草原上养着羊马,和自己那朴实无华的妻子,还有那可爱的孩子,住在蒙古包里,度过了一生…… 他将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除了草原以外的风景,还有草原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包括草原以外的人,他们是怎么生活的?他们需不需要吃大量的肉?喝许多的奶茶来维持现状呢? 单胆记得自己第一次吃到,中原人给的那一碗白米饭的滋味。 他咀嚼了很久,吃到后面居然尝到了一丝甜头。他笑了,像个好奇的孩子,琢磨着舌头尖上的味道。 单感慨道:“父亲一定没有想到,我来中原之后居然遇上了蝗灾!还和神仙一起帮人们除蝗。” 玄武显得十分平静,“世事难料!过好今天就别去想明天了~” 说完话,太阳就开始垂暮了,把吃饱的鸡鸭关进了笼子里以后,玄武和单就住进了村民们的家里。 夜里,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单睡不着觉就问:“威哥!你给我取个名字~” 玄武被他吵醒,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单不是挺好的吗?简单一点!” “不好,父亲不喜欢~” 玄武故意说:“那你就别姓单了~” “那样就是忘本了!我以后死了还怎么有脸去见父亲啊?” 玄武突然想到了好主意,他睁开眼睛,“单志清怎么样?” “这是什么意思啊?” “单不是你的姓吗?志是志向的志,清是清水的清,刚好结合了你父母名字的谐音,寓意有志向又明明白白的单,怎么样~有才!” “还好,能够听得下去,行~以后我就叫单志清了!” 第二二篇:温宁叔叔 不知道父王他们说了多久,天巡都有点犯困了,他觉得不如就捉弄一下父王! 于是,天巡跳了出来,“你们在干嘛呀?” 俊臻和海温宁看着天巡,朝他们跑了过来,俩人都十分惊讶,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家伙。 尤其是俊臻,他脸上还写着:你爹我很生气。 等天巡走到俊臻面前,他就骂了起来,“你这个熊孩子!不乖乖呆着家里,瞎跑什么呢?快回去!” 天巡听出了父王的怒火,“哦哦~父王别生气了嘛!窝不想呆在家里,尼和这位蜀黍说什么呢?” 海温宁打着马虎眼,“我和你父王在讨论一点事呢,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天巡天真地问:“说什么事呢?窝也要听!” 俊臻看见他那刨根问底的模样,就感到头疼,也不想让天巡知道太多事情了。 “小孩子懂什么呢!还不赶紧回家去!大人说话,你用得着听吗?没规没矩!” 天巡噘着肉嘟嘟的嘴,小脑袋转呀转,“我都听到你们说的话了!” “什么?你……” 俊臻扬手想要去打天巡一顿,天巡赶紧躲到了海温宁的身后,海温宁也配合地拦住了俊臻。 海温宁牵起了天巡的手,他低头阴着脸问:“你都听见了什么吗?” 天巡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惹父王真的生气了,他有些害怕地摇摇头。 “刚才离得太远,我其实没有听见你们说的话!” 海温宁笑着蹲了下去,他看着天巡温柔地说:“天巡要乖!没事可千万别乱跑了哦~” 天巡也看着他的眼睛,毫不客气地说:“这是我家,要你管呀!” 俊臻见天巡对海温宁特别没有礼貌,他就呵斥着:“天巡!不能这么和海叔叔说话!赶紧道歉!” 天巡就是不肯道歉,他就感觉自己还十分委屈,可父亲瞧也不瞧自己,而就去问候海温宁。 这让天巡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呜呜呜…坏蛋父王~啊!啊!啊!” 天巡跑到俊臻的面前,捶打起了他的大腿。 俊臻看见天巡哭了,平时很少和小孩接触的他,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海温宁瞧见,就上前把天巡抱进怀里,安慰道:“是海叔叔和你父王不对~别伤心了,我也会跟着难过的!” 听着海温宁充满关切的口吻,天巡本来还想推开他的,可对方的怀抱好温暖啊! 天巡擦着眼泪,“那你为什么会跟着我难过呢?” 海温宁笑笑道:“大概是我们有缘!” 天巡不是很懂,“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呀!” 海温宁有些失落,“我是你的海叔叔呀!在你满月宴的时候,我有来参加过,可能是当时你还太小了,不记得我也正常。” 天巡迷迷糊糊之间,记得好像是有一个叫海叔叔的人,经常陪着自己玩。 天巡脖子上带着多年的长命锁,也写了一个海字。但他不知道,长命锁和眼前的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他真是小时候陪着自己的海叔叔,那为什么后来海叔叔就不在东海了呢? 没有人告诉过天巡这些,就连父王对过往的那些事情,也是绝口不提。 东海有许多天巡不知道的秘密,时间一长,也没有几个知情的人了,就连玄武私服也不在东海了。 天巡和气地问:“那尼的名字叫呢?” 海温宁不假思索地回答:“海温宁!” 天巡听了,感到十分惊讶,他一想到太岁奶奶和自己说过的话。 太岁奶奶说:“在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就被一个混蛋给欺负过,那混蛋就是海温宁,他喜欢你母亲,就故意破坏你父母的感情,如果你见到他了,记得一定不要放过他!” 天巡听奶奶说很多次这样的话,如果他就是奶奶说的那个人! 一想到这,天巡就推开了海温宁,“不管你是谁,尼不许来东海了!窝不喜欢尼!” 海温宁一脸震惊的模样。 俊臻就在一旁,原本还以为俩人相处会很愉快的,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会这么说。 气得俊臻,抓住天巡就打起了他的屁股,“叫你不听话!叫你不乖!怎么可以和长辈这样子说话呢!倒底是谁教你的?” 天巡被狠狠地打了一顿,疼的他又大哭了起来,他不懂为什么父王老是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呜呜呜呜……” 海温宁赶紧劝道:“他只是一个孩子!你干嘛发那么大的火?”边说边把天巡揽进了怀中。 俊臻挠挠头发,他感觉烦躁极了…… 天巡歇斯底里地哭了很久,他的鼻涕都流到了海温宁的衣服上,还有大量眼泪弄湿了温宁的前襟。 温宁蹲在地上抱了他许久,一直到天巡哭累了,眼睛酸胀酸胀的,嗓子也没力气再哭喊了,就安静静的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温宁轻轻地抱着天巡,和俊臻去了一个只有他们俩人知道的秘密基地。 天巡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母后还活着,她手里正在绣着花,脸上还带着笑容。 母后对天巡温柔笑着,“我的天巡醒啦!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母后去给你拿~” 天巡话也没说的,就跑过去抱住了她,生怕母后会再次离自己而去…… 母后温柔地问:“天巡你怎么啦?” 天巡难过地说:“我好想你呀!母后~” 有时候,当某些人再也见不到了,人们才知道,有些人是不可失去的。 失去时候就会感觉到真真切切的难过,痛苦到梦里都会有她的影子…… 海温宁担忧地往天巡发热的头上,敷着毛巾。 “这下可就遭了,天巡生病了可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看看。” 俊臻反对地说:“你好不容易才见天巡一次,我去找御医拿点药过来!你好好和孩子叙叙旧,稍等我片刻!” 海温宁看着那副和自己有些相似的面容,不禁面带微笑地轻轻拍着天巡的手,唱起了儿时的歌来…… 天巡的记忆在倒带着,他先是看见了母后,又看见了父王。 父王坐在案几旁,勤快的办着工,表情十分严肃。 第二三篇:时光荏苒 母后来了,担心父王着凉,还带了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 此时,父王一句话都不说,爱理不理的模样。 母后看在眼里,她原本笑着的脸,都黯然失色了一些。 母后就守在父王身边,逐渐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母后都已经困顿地趴倒在了桌子上。 父王继续赶着写文案。 等母后醒后,看见他还在写,便拿走他的毛笔。 母后劝道:“休息一下~不然身体就要吃不消了!” 父王冷漠地回答:“不需要你管!把笔还给我。” 母后的脸色大变,“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难道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才不回去睡觉,偏要在书房里待一整晚?” 父王拿起书卷,“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母后生气地当着父王的眼前,用力折断了他的笔。 她冷笑道:“呵~笔没了,可以休息了?” 父王推开母后靠近的身体,怒斥:“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不听我的话了吗?别惹我生气!” 母后难以置信道:“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正宫娘娘啊!” 父王依旧毫无感情,“那又怎么样?你只是一个来养育天巡的人,不要逾越了我的底线!” 母后不甘心地抱住父王,把头靠在他肩上,停留了一会,她又转头去捧起父王冷冰冰的脸颊,让他正视自己的眼睛。 “你看看我!我从小都没有觉得自己是如何的其貌不扬!别人也说我长得很好看~如同美玉一样!你为什么就不看看我呢?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父王看了一眼,便冷哼一声,他使劲推开母后。 父王咬牙切齿道:“你害的我与喜欢的人分隔两地,你害了我一生,就算你长得美似天仙又怎么样?我照样对你恨之入骨!” 母后尖叫了起来,“啊!不是这样子的~” 父王赶紧起身离开,母后抓住他的脚,“俊臻!俊臻!你听我说,不是我害的!我没有啊!” 父王踢开母后的手,不管不顾地离开了,留下她一人在原地。 母后撕心裂肺的狂叫着,开始乱砸东西,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的人。 也许就是因为父王,对母后的多年以来的冷漠,导致母后得了心疾,她经常郁郁寡欢,看上去比奶奶还要老。 母后少年白发很多时,父王还说是她自己算计的,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而这样子的童年,天巡只见过一次,那个时候自己才俩三岁,会走路了,但不是很懂事。 天巡看见母亲哭了,自己也会跟着她抱在一起哭。 后来,女娲娘娘来到了东海,说是为了想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龙宫终究是氛围太压抑了,不适合他成长学习。 青龙族的长辈们,当时也很想跟女娲沾上关系,便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此时,天巡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了。 在天巡身边的还有一位小姑娘,她名叫瑶灵汐,是他的同门师妹。 “瑶灵汐,你在干嘛呢?” 天巡继承了麒麟姑姑的大大咧咧,这时他已经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子,把姑姑的姑,写成咕咕的咕了。 天巡也忘了,还有一个叫老私服的人。 瑶灵汐蹲在参天树上,好不开心的看着远方,她打听着情报,“现在娘娘打算出逃了!” 瑶灵汐口中的娘娘,就是女娲娘娘。 女娲不喜欢别人叫她女娲,然后瑶灵汐就以为要叫她娘娘,女娲才会开心。 天巡也跟瑶灵汐解释了很多遍,在女娲面前直呼其名肯定是不对,但她依旧不改这个称呼。 天巡好奇地问:“女娲娘娘要逃去哪里呀?” 瑶灵汐好似有千里眼,“她要去偷汉子!” 天巡听见了,就竖起右手的食指,想让瑶灵汐谨言慎行。 “你这样万一被女娲娘娘听见了,她一定会罚你的!” 瑶灵汐撇撇脑袋,“无所谓~反正娘娘从小到大也没有少罚过我~我才不怕呢!” 谁知道,女娲出现在了她身后,也坐在树杆子上。 女娲娘娘幽幽地问:“怎么啦?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我来罚你了吗?” 天巡赶紧替瑶灵汐说好话,“对不起女娲娘娘!小师妹口不择言,是因为还不懂事,您千万不要怪罪呀!” 瑶灵汐听见身后传出娘娘的声音,吓得她睁大了双眼,脚一滑,她就掉下树来。 天巡倒吸一口凉气,还好他眼明手快地接住了瑶灵汐。 “小师妹~你没事?” 瑶灵汐感到头晕目眩,等她稍微好点时,天巡就松开了怀抱。 女娲娘娘有些酸酸的,“天巡真是委屈你了,我们参神就你一个男的~天天不是要关心这个,就是要关心那个,哪里照顾得来呀?” 天巡笑呵呵的模样,“能照顾各位仙女,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此时,瑶灵汐不敢说话了,因为她每次说话都会惹人生气,尤其是面对娘娘,自己就特别容易说错话,令人误解。 女娲的表情,严肃了许多。 “麒麟那里已经有消息了,我需要去一趟昆仑山,在此之间,瑶灵汐,你也跟我下一趟凡!” 瑶灵汐指了指自己,她感到疑惑地问:“我?下凡!” 女娲娘娘点点头,“对的!” 瑶灵汐从来没有去过凡间,她就开心地说了一句:“好啊~好啊~” 天巡问道:“我呢?” “天巡,你就留在参神继续修炼。” 天巡不高兴了,“那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也就太没意思了。” 瑶灵汐劝道:“娘娘,你让天巡也下凡!” “不行!” “不久以后,天巡你姑姑就回来了~有她陪着你锻炼锻炼!不能荒废了一身武艺。” 天巡知道女娲娘娘说过的话,不容反对,他只好答应了。 天巡觉得女娲娘娘离开了倒无所谓,就是瑶灵汐离开之后,自己显得有点孤单了。 因为在参神,就瑶灵汐一个人比他小,也比较活泼可爱一点。 …… 于是,瑶灵汐跟着娘娘来到了人间。 她们先是扮成的平凡女子的模样,娘娘带到瑶灵汐来到一个充满芬芳与颜色的地方。 那就是——染坊。 娘娘打开门看见,瑶灵汐就看到,大院里到处都是晾杆挂着的色彩斑斓的染布,上面还有精致的图纹花饰…… 娘娘告诉瑶灵汐,自己以后就要跟着这里面的老大干活,在人间打工了。 在这期间,娘娘还收走了瑶灵汐的所有法力,叫她好好历练一下自己。 原本还对人间感到好奇的瑶灵汐,当娘娘收走自己的法力,人们关上染坊大门时…… 第二四篇:神仙下凡 “唉唉唉~你们这是干嘛?” 瑶灵汐用力想要推开眼前挡在门口,一左一右的俩个妇人。 左边的那个妇人,长得一脸坚酸刻薄,体形高高瘦瘦,“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一点都不懂规矩?敢和我们这么说话!” 瑶灵汐瞪了她一眼,“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话~要你管!” 右边的那个妇人,和瑶灵汐差不多高,像她这个年纪应该算矮了,还长得肥肥胖胖。 胖妇人听到瑶灵汐的话,上前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一响! 瑶灵汐被她突然的这一巴掌,给打蒙了! 胖妇人那一巴掌,甩得十分用力,在瑶灵汐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个血红的巴掌印。 她那肥手,打在瑶灵汐的脸上,血印都开始逐渐地肿了起来。 胖妇人还恶狠狠道:“叫你不懂规矩!你今天就是被卖过来的下等人了~还以为这是在你家啊!” 瑶灵汐委屈地捂着被打的脸,她感到十分惊讶,“你们说什么?我被卖了?” …… 一切还要从麒麟用土灵珠,和女娲娘娘通信开始说起…… 在参神,感到寂寞难耐的女娲,她最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觉得感情不能拖着,是时候应该付诸行动了。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麒麟的影像…… “女娲娘娘~我已经跟伏羲天神说好了,他决定原谅您!” 好似才过了不久,其实在人间已经是数年了,麒麟看上去更加成熟了一些。 女娲感慨道:“真是麻烦你了!每一回我感情上出了什么事,都是麒麟你在帮我。” “能帮助女娲娘娘处理感情问题,是我的荣幸!不过女娲娘娘,这次除了天神的事,我今日还想和您提个意见…” “哦?说来听听~” 麒麟有些忧心忡忡,“对于瑶灵汐那个孩子,女娲娘娘不得不防!” 女娲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她只是一个孩子呢~有什么好防的?” 麒麟听女娲娘娘说过,瑶灵汐是天巡参加亡母祭日时,带回参神来历不明之人。 她前几次与女娲娘娘通信,有见到过瑶灵汐的模样。 麒麟觉得那孩子性格乖张,说话做事十分粗鄙,又不懂规矩,不似天巡乖巧懂事。 瑶灵汐那孩子,也不晓得对女娲娘娘敬爱一些,一看就让人觉得,简直是不成气候的凡夫俗子。 再加上麒麟,想到自己儿时,过得没有瑶灵汐那般无忧无虑,也没天巡这样体贴的大哥哥陪伴成长,她在参神还有操不完的心。 包括最近她,也没有找到白虎,本来很快就可以回参神复命的,愣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麒麟抽出空来,想要好好管教一下瑶灵汐了! “像她这样毫无神仙气质的孩子,就该好好磨练!而不是留在参神,什么也不懂的活着,若是有一天被奸人所利用,定会成大患的!” 女娲想了想,觉得也是应该让瑶灵汐历练一下心智了! 但她待在参神已久,自己都是一副松懈懒散的模样,又哪里想得出什么点子来? 麒麟一眼看穿了女娲娘娘的心思,便替她出谋划策。 “女娲娘娘别担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到时候您负责把她带下凡来。在换装的时候,您往您的昆仑山去,我变成您的模样,带她去凡间历练历练,毕竟凡间还是我熟悉一些。” 女娲觉得这样甚好!也不用耽搁自己去找伏羲了,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在瑶灵汐换好凡人的装束之后,牵着她走的就是麒麟扮成的娘娘。 麒麟先是抽掉瑶灵汐的法力,然后带她来到了,事先安排好的陌香染坊。 麒麟早就和染坊的主人,签好了瑶灵汐的卖身契,还叫在染坊做事妇人们,好好招呼这位新人,不用客气! 直到瑶灵汐来到门口… 她都没有意识到危险…… 瑶灵汐之前的记忆是,娘娘牵着自己的手,她们就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这是瑶灵汐第一次看到人间。 “各位来看一看~瞧一瞧……” 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去看,走江湖的人正在表演着杂技。 “新鲜出炉的小笼包,特别香!又好吃!” 瑶灵汐惊喜的看着,卖着包子的人,打开蒸笼,从里面钻出大量的热气来,雾气弥漫在他周围。 瑶灵汐闻到飘过来的肉包子香,她都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老人家行走着叫卖,他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棍子,上面用稻草扎着一个大圆圈,还插着许许多多红艳艳的冰糖葫芦。 看得瑶灵汐咬了一下嘴唇。 这时,瑶灵汐遇见了街边的木房子旁,有一个男人蹲在台阶的地上。 他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了一点东西来,那是一罐桃红色的底膏。 “客官!要不要胭脂水粉啊?你看效果很好的~姑娘就买给自己用,公子就买给心爱的姑娘用呗!” 男人伸手跟路过的人边说,还边往自己脸上擦了些腮红,这让瑶灵汐感觉特别滑稽。 在一旁摊子上的商贩,就不甘示弱了。 “我这个面具,便宜卖囖~一文钱俩个!买一送一囖~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呀!” 瑶灵汐至下凡以来,她一直都在好奇的东张西望。 她心里觉得呀! 参神和人间的差别那就是,参神冷清,人间热闹;人们的脸上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表情,神仙的脸上只有不高兴。 人间还有瑶灵汐从来没有吃过的美食,她流着口水一路看。 突然,娘娘开口,“老板!给我来一袋小笼包~” “好嘞!” 麒麟扮成的女娲,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凉,觉得第一次接触,总不能不关照一下! 她出于良心不安,就给瑶灵汐买了一袋小笼包。 瑶灵汐笑嘻嘻地问:“娘娘这是给我的吗?” 娘娘没有理会她的话,自顾自地打开那袋香气扑鼻的小笼包。 “你不要啊?你不要那我吃好了!” “我要!我要!” 瑶灵汐赶紧就从娘娘手里抢了过来,还揣在怀里藏着。 “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就知道吃~” 麒麟明明就是要买给瑶灵汐的,可她还是忍不住使坏,想要用话去呛呛对方。 结果瑶灵汐一边吃,一边回报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娘娘忍不住摸了摸瑶灵汐的头发,“今后在人间,无论好坏,定要当做修为,不能失了真情!善意!美德!知道了吗?” 瑶灵汐吃得满嘴的油,鼓鼓的脸颊,点着头,“好~” 可能是第一次吃到凡间的东西,瑶灵汐就满心欢喜,一反常态。 此时,她都变得乖巧了些。 直到瑶灵汐跟着娘娘,来到了染坊门口…… 里面干活的妇女们,每人手里都在做着事儿,有人清洗着布料,有人则在倒水,还有些人在晾布…… 大院的屋内,就是蜡染师干活的地方,蜡染师也是这家染坊的主人。 大家面面相觑着,好像对瑶灵汐的到来并不欢迎一样。 等到女娲离开了,瑶灵汐感觉不对想逃,她们才聚了上来! 第二五篇:瑶被打了 瑶灵汐像疯了一般,闹了起来。 原本还在干活的妇人们,都围了过来,看起了热闹。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瘦妇人和胖妇人,俩人合力把瑶灵汐摁倒在地。 瑶灵汐挣扎着,“你们这些坏人!放开我!放开我!” 瘦妇人道:“宝嫂!你看这小姑娘该不是疯了?” 宝嫂道:“林嫂,有可能啊!” “诶呀!你个臭丫头!居然还敢咬我~” 林嫂被瑶灵汐咬了一口,疼得她赶紧推开对方的头,胳膊上都留下了一排瑶灵汐的牙齿印。 瑶灵汐还趁宝嫂不注意,使劲踹了她屁股一脚,踹得宝嫂跳了起来。 于是,林嫂和宝嫂气不打一处来,她们再次抓住瑶灵汐,俩人一同扇起了她的耳光。 “小姑凉~咬人还挺狠的嘛!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巴掌!” “臭丫头!不给你一点颜色看!你当老娘在给你挠痒痒呢?” 瑶灵汐被她们打得,发出了痛苦地叫唤声,“啊啊……” 周围的妇人们,也看不下去了。 有人劝道:“行啦~宝嫂!林嫂!可别把人打死啦~万一闹出人命,你们还要坐牢呢!” 宝嫂有恃无恐,“是这丫头先踹我的,我打她几巴掌又不算过分!再说~我还是这家染坊的亲戚呢!” 林嫂帮衬,“对呀~你们可别乱说宝嫂的坏话!我也是被疯狗咬了一口~才动手打人的!好歹也是这里的老人了,你们可不要为了一个新来的~不顾及往日的旧情啊!” “这……行!只要你们不把人打死了就好啦~我也是劝劝而已,二位姐姐开心就好!” 就连为瑶灵汐说话的人们,都开始沉默了。 瑶灵汐不甘心地想着:等哪天我恢复法力了,定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咚咚咚…… 这时,大门外传来敲门声,林宝俩嫂,才从瑶灵汐身上下来。 被折磨的瑶灵汐,她疲惫不堪地趴在地上,一副被人欺凌的模样。 宝嫂打开门,原来是主人墨染回来了。 墨染看着眼前的仗势。 林宝俩嫂站在门侧,她们耷拉着脑袋。 瑶灵汐倒在地上,她小脸肿胀着,如同生气的河豚。 墨染感到疑惑问:“这是?” 宝嫂抱怨道:“哎呀!女婿~你总算回来啦!你看看你买回来的人都像什么样子啊?竟然还敢打我!” 林嫂叫苦:“可不是嘛~她除了打宝嫂以外,还咬我呢!” 墨染看着两个没事的人,和他说被一个有事的人,给打了? 墨染更加疑惑了,“都伤在哪了?给我看看!好去报官呀~” 宝嫂有些不好意思,“女婿!她踹到我的屁股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好意思给别人看呢?” 林嫂伸出那只被咬伤的胳膊,“墨公子~就是一点小伤,也没必要报官啊!” 墨染皱皱眉,“既然都是一点小伤了,干嘛还把人打趴了呢?” 宝嫂脸上感到为难,“我们这不是在教下人规矩吗?她一上来就对我们大呼小叫的,就是缺教训!别提多气人了~” 林嫂赶紧帮衬,“对呀对呀!我也是帮宝嫂姐的忙,你可别生我们的气啦!” 墨染淡然道:“我当然不会生你的气,但是这位小姑娘,她可就不一定了~” 瑶灵汐抬起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用手指着她们。 “我要杀了你们~贱人!” 墨染摇摇头,“你小小年纪,就口出狂言,长大还不得成为一个女土匪啦!” 瑶灵汐流着鼻血,“今日你们不杀了我,来日我就要了你的命,我瑶灵汐说到做到!” 墨染觉得有趣,“瑶灵汐?是个好名字,只可惜~和你的性格有点不像啊!” 宝嫂指着地上的瑶灵汐,“您看看,这都嚣张成什么样啦?” 林嫂缩缩脖子,“疯了~疯了~一定是疯了!” 墨染听俩嫂说话,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哎~行了,你们别闹了~就是一个生气的小孩,有什么好怕的?” 墨染说完,就上前把瑶灵汐给扶了起来。 瑶灵汐推开他,“你别碰我!坏人~” 墨染感慨:“哎哟~小小年纪脾气倒不小,我可是在帮你呀!” 眼看瑶灵汐又要倒下去了。 墨染立马扶稳她。 瑶灵汐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点都不受她控制,脑袋被人扇得两眼冒金花。 墨染将小姑娘抱了起来。 瑶灵汐想要挣扎。 墨染温柔道:“我不会害你的,你第一天来,可以让你休息一下。” 然后,墨染就把瑶灵汐放在,自己经常坐的摇椅里。 这是在陌香染坊大院的前厅。 一进门的大院,是妇人们帮染布浸泡、上色、烫布、清洗、晒干的地方。 再往里走,就是前厅,墨染染布的工作室。 往更里走,又是一个小院。 小院里有两间小屋,分别是墨染的卧室,还有一间客房。 这个小院里面,还种着一株腊梅,没到冬季,梅树长得有些枯槁,旁边还有一个蜂箱。 墨染不喜欢蜜蜂,但他和苗族人,学会了蜡染之后,就开始养了一些,不敢多养。 但是一箱蜜蜂,不够制作更多的腊染布,他家的生意又极好。 墨染在学习之余,还和一位奔波在各地,哪里有花儿开得好又多,就去哪里的养峰人,有蜂蜡的生意来往。 墨染很喜欢画画,他画得画,很有意境。 这时,墨染看着瑶灵汐的脸色,就想到了一只绽放的猪头。 于是,他就在布上画了起来,还有意没意地拿去给瑶灵汐看。 瑶灵汐看到了,就笑着问:“这画得是什么呀?” 墨染说:“我画得就是你呀!一只猪身,脑袋上绽放着梅花~哎!漂亮!” 瑶灵汐破口大骂,“你有病呀!” 墨染无所谓,“就是有了~怎么滴!” 瑶灵汐又骂了句:“神经!” 墨染这时有点苦恼了,“你个小孩子!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骂人呀?” 瑶灵汐感到愤愤不平,“我不是小孩子!” 墨染改口:“行行~行!孩子~” 此时,瑶灵汐脸色更差了。 等墨染托人去买的药膏,送回来时,他就替瑶灵汐搽起了脸。 起初,瑶灵汐还不乐意。 墨染就告诉她,“不搽脸,会毁容的~反正不是我的脸,我也不管你了!” 瑶灵汐抓住想要离开的墨染,“诶~你别走!” 墨染背对着她,笑得好不开心。 然后,他转身又蹲在了瑶灵汐的身边,打开药罐,抹了一点冰凉的消肿药在手指上,往瑶灵汐的脸上碰。 “诶唉~你轻一点儿!” 第二六篇:墨染怪人 墨染看着躺在摇椅里的瑶灵汐,她那副娇气的模样,让他感到了不满。 “我已经很轻了好!搞得好像你是我的主人一样。” 瑶灵汐忿忿不平,她高抬着脑袋,用鼻孔朝着墨染,“你知道我是谁吗?” 墨染挑眉,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嫌弃瑶灵汐,“你不就是我买来的丫鬟吗?” 瑶灵汐拍拍椅子,“谁说我要卖给你啦!” 墨染鄙视地看着瑶灵汐,把药膏塞到她手里。 他走去桌子旁,端起桌上的陶瓷壶,倒了一杯温茶,喝上一口,清清嗓子。 墨染慢悠悠说道:“你娘啊!” 瑶灵汐一想到出卖她的娘娘,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说得不算!” 墨染黯淡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讥讽,他坐在桌边的长凳上。 “你不知道父母为大吗?就算她不把你卖给我,你娘也不会养你的,到时候流落街头,那就更可怜了~” 瑶灵汐想起娘娘,还收走了自己的法力,就令她难过地大哭了起来。 “呜呜啊~你们都欺负我!我讨厌你们!” 墨染看瑶灵汐流出了豆大的眼泪来,他一时间有些郁闷。 “刚才看你被打也没有哭啊!这下怎么反倒和我说几句话……就哭了?要是让外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这个小姑娘呢~” 瑶灵汐哭诉:“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是人!” 墨染有点担心她,“莫非你真是疯子?哪有人说自己不是人的呀?” 瑶灵汐哭得更凶了! “呜呜呜啊……” 墨染好奇地问:“再说你要我放过你?你是想走吗?就算回家的话,我看你的家也不近呀!” 瑶灵汐听了,就立马止住哭声,“我是来自参神的,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想回去!” 墨染思索一番。 “参神?中原没有叫参神的地方啊!再说如果你不在这里待,又能去哪呢?我看你娘也走远了,这下你想要回家,我可帮不了你!” 瑶灵汐本以为,娘娘带她是来人间玩的,没想到是自己想错了!还来到这个鬼地方,被两个泼妇给打了! 墨染见她没有想要好好安顿下来的意思,就搬个小板凳坐到她身边。 “其实在我们染坊干活也不累呀!你看外面的那些人,她们都是自己回家吃住,来去自如。” 瑶灵汐失神落魄的模样,她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样,就连神情也不像刚才那么张扬了。 墨染自顾自暇的接着聊。 “她们都是这附近的人,除了在家里干点力所能及的农活,做饭洗衣之外,妇人们没事干时,还能来我这里赚点小钱钱,再加上我人品好啊!大家相处也挺自在。” 墨染看了看还在呆滞的瑶灵汐,就解释了起来。 “唉!不过你就不一样了,我事先跟你说明白啊!你娘还收了我不少银两,说是自己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不卖女儿两个人都要饿死!不然就要把你卖去青楼为娼了,她念你年纪尚小又走投无路,才求我收留你的,我心软之下就答应了,你多少也体谅体谅你娘!” 墨染见瑶灵汐好像听进了一些话,“在我这里,我给你吃、给你住,你只需要帮我干活,不是挺好吗?” 墨染从身上掏出一个白手帕,替瑶灵汐擦擦眼泪,他将之前放在她手里的药膏,给拿了回去。 墨染见她也不知道自己擦擦,就帮忙擦了起来。 “看看你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再把眼睛哭肿了~到时候来这里订货的客人,都要被你吓跑了!还以为是我虐待女童呢!” 墨染将清凉的药膏,往瑶灵汐的脸上搽着。 瑶灵汐反应过来时,她将目光看向了墨染,对方长得还挺很清秀文雅。 在他锐气的眉峰之下,有着斜长的眼睛,总是带着微微倦意,挺拔如松的鼻梁,嘴角还撮着一抹笑意。 墨染皮肤偏暗白色,只有嘴唇上才留着一点红润,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整洁简单的人。 在他的头发上有一条藏青色的绸带,将前额的长发,都给捥到了耳后,那些零散的短发,就随意地落在了他圆润的额头上。 今日,墨染外面穿了一件蓝白纱衣,显得他清瘦高挑,整体看上去,缥缈如仙君。 在他家的前厅里,有加工腊染的工具,和一个画画的大理石桌,还有一个方木桌,桌上摆着四个杯子,一盏茶壶。 旁边还有四条长凳,一个摇椅,一个小板凳,除了必要的东西,就没有多余的了,屋子里连装饰品都没有一件。 他好像除了画画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什么爱好了,简单到屋子里,都不会留点自己的画作。 墨染从不喜欢炫耀,却在这里远近闻名,因为每个蜡染,都是他亲自画出来的。 为此,他还特地养了蜜蜂。 可墨染十分害怕被蜜蜂叮,原本喜欢搬着椅子,去梅花树下坐着晒太阳的他,因为养蜜蜂的原因,就把地盘给让出来了。 后院里,还有许多杂草。 前院就有干活的妇人们,帮忙清理。 可墨染从来不让别人进后院,那里也就变得杂草丛生了,徒留一条经常走去卧室的小道,才像那么一回事。 当瑶灵汐看见后院的梅树蜂箱,她就感觉十分突兀。 因此,墨染给瑶灵汐的印象,除了简单之外,附加一条:还有点怪! 因为茅房、澡堂还有厨房,都在前院,这样一来,就给了墨染偷懒不拔草的缘由。 反正没人见过后院的杂乱无章,除了初来乍到的瑶灵汐,她算是涨见识了。 不过墨染,也有自己的解释,他既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麻烦自己,倒不如把在这里自由生长的小草们,当成居客友人。 相比之下,墨染的卧室,倒显得特别干净整洁,他也只对自己的卧室里的环境负责。 墨染帮瑶灵汐敷好药膏,算算时间也不早了,就带着瑶灵汐去看看,她今晚要住下的客房。 等墨染一打开门,扑面而迎一大股霉味~直冲他们的鼻子。 瑶灵汐简直惊呆了! 她从来都没有住过这样子的地方,年久失修用泥巴糊的墙壁,掉下了许多泥土在地上。 瓦片搭建的屋顶木梁上,还结着许多蜘蛛网~房间里阴森森的,角落的潮湿处,还有蟋蟀叫唤着! 不知是什么时候丢在客房的红薯,居然得天独厚的发了芽!还长出了许多片叶子。 地上全是青苔,墙壁也长了些蕨菜,就连屋里的那个木床,看上去都摇摇欲坠…… 第二七篇:孤男寡女 瑶灵汐就待在门外,她才不想进去呢! 瑶灵汐还惊讶地问:“你们人类就住在这种鬼地方吗?” 墨染感到十分尴尬,他走进屋去推开窗,通通里面的风,顺便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等墨染把多余的那些东西,都给清理了出来,他也就累得半死了。 原本一尘不染的墨染,身上也弄脏了些,他脸上还有灰。 “这里很久没有住过人了!我也没来看过了,没人住、没人管,变成这样也不足为奇呀!” 瑶灵汐不开心的模样,就问:“那我今晚就要睡在这张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的床上!还要和蟋蟀住一块吗?” 墨染感到不好意思,“不然你先住我房间!这个时候也不早了,明天我才能去买新床。” 瑶灵汐稍感欣慰,“好啊!不过你睡哪?” 墨染突然意识到,“对哦?我自己呢?” 他想了想,“我只能睡摇椅了呀!家里就这点东西。” 墨染现在很后悔,觉得自己刚才说得不对!应该让瑶灵汐睡椅子上,自己睡房间的。 瑶灵汐走在去主卧的小道上,还一脸嫌弃地看着墨染,“那些蟋蟀别留着了!怪吵的~” 墨染这回可不干了,“至于这些蟋蟀,它们既然已经在这里安家了,那就让它们继续住着好了,算是让你也有个伴呗!” 瑶灵汐骂了句:“神经!” 墨染堵在门口,生气道:“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骂我!” 瑶灵汐自知理亏,可她就是要抬杠,“谁叫你家的下人打我的!我没告你就已经很不错了!” 瑶灵汐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让墨染觉得自己真是买了一个观音像回来,还要好好供着她。 “我告诉你!在我们这里有个规矩,但凡是签了卖身契,就算是我把你给杀了!你也告不了我的,现在你的命,已经在我手里了!识相点,就乖一些~不然我就打你!” 瑶灵汐不服气地推开他,打开房门,就奔向了墨染的床,她还滚了一圈。 “唉~躺着真好!” 瑶灵汐还没感叹多久,她的举止把墨染给气炸毛了! 墨染最讨厌别人,穿着外面的衣服,躺在自己床上! 如果不是之前答应了瑶灵汐,他才不会让别人睡自己的床,就连他在外面穿的衣服,也绝对不会穿到床上去的。 气得墨染抓住瑶灵汐的双手,把她用力地拽了起来。 墨染咆哮道:“你也太没规矩了!我告诉你!今晚你要是不洗干净一点,不换件衣服,就别躺我床上去!我最讨厌别人不爱干净!” 瑶灵汐第一次见除了娘娘之外的人发飙,就有些畏惧了,“好好好!” 墨染气红了的双眼,等他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毕竟对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他就松开了手,看见瑶灵汐的手环,被自己给捏红了。 墨染也不去看对方那双委屈的眼睛,从衣柜里拿出自己那件,稍微短一些的白色长袍给瑶灵汐。 在此之间,俩人一言不发。 瑶灵汐洗完澡,她穿着墨染那件对自己来说,有些长的衣服,从澡堂里出来,在经过前厅时。 她看见墨染躺在摇椅里,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瑶灵汐就气不打一处来。 瑶灵汐经过墨染身边时,就停下来,她还故意瞪了他一眼,打算离开。 当瑶灵汐才走出一步,墨染就伸手拉住了她! 瑶灵汐感到惊讶地问:“干嘛!想耍流氓吗?” 墨染看看她的脸蛋,在搽过药之后,已经消了不少肿,他就从怀中掏出刚才的那罐药,放到瑶灵汐手里。 “记得多搽搽你的脸,可别一直肿着了!” 瑶灵汐收下药,“哼!”得一声,她就跑掉了。 墨染无奈地看着她离开。 等瑶灵汐回到卧室,正躺床上,她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就有人来敲门了。 “谁!” “是我,墨染!” 瑶灵汐不情愿的下床去开门。 “干嘛呀?” 墨染脸色不悦。 “家里就我们俩人,你关什么门?这是我的卧室好!” 瑶灵汐无视他。 “没事,那我就关门了!” 墨染挡住门口。 “我来拿衣服洗澡。” 瑶灵汐疑惑地问:“你不是睡椅子上吗?还洗什么澡啊?” 墨染手撑着门。 瑶灵汐没他力气大,她想使劲关,也关不上了。 墨染俯身,把脸慢慢凑近她,幽幽道:“一天不洗澡~我浑身难耐啊!” 瑶灵汐也不怕他,大声说:“怎么~有跳蚤咬你呀!” 墨染真是佩服瑶灵汐了,她一点都不像正常人家的姑凉。 他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拿了换洗的衣服就走人了。 瑶灵汐在墨染走后,将门重重的合上——啪! 她用充满了怨恨的眼神,看着墨染离开的背影。 墨染走后,瑶灵汐才安心的重新躺回床上,她闻到棉被里有一股草木清香。 这里的昼夜温差大,晚上就显得有些冷了。 瑶灵汐突然想起,墨染家里好像只有一张棉被! 她再看看这卧室,也就一个床和衣柜,让人看不见喜好,十分普通的模样,但又给人挺怪异的感觉。 瑶灵汐一想到墨染今晚,可能要冷得睡不好觉了,她就没了睡意,害怕等会儿,他又要来敲门,那自己可怎么办呀? 如果他要和自己抢被子,首先,瑶灵汐现在也怕冷,其次,她才不想和墨染盖一个被子。 瑶灵汐觉得那么普通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和自己这么高贵的神仙躺一块呢? 于是,瑶灵汐在房间里找了起来。 她没有找到刀子,而唯一的菜刀利器,还是在大院的厨房里,她现在很后悔,自己居然忘了留一手! 这一整夜,瑶灵汐躺在床上,盯着门口看了一宿,害怕自己不开门,墨染就会破门而入! 瑶灵汐心里本来还想笑墨染,没有被子盖呢! 突然,她又变得担心起了自己,好在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她就睡着了,半夜也没有人再来敲门。 墨染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他真的就躺在摇椅上,坚持到第二天早上。 过来开工的宝嫂,看见墨染躺在摇椅上,好像睡了很久。 宝嫂关心地问:“女婿,睡觉怎么不睡卧室去?躺在这里睡干嘛?大清早的会着凉!” 结果,就听见墨染咳嗽了几声。 林嫂插嘴:“墨染该不会真是睡在这里一整晚了?” 宝嫂担忧的上前去摸墨染的额头,发现他在发烧,“你向来都不会这么不注意身体的呀!怎么没见到昨天那个丫头?” 林嫂怀疑瑶灵汐跑了,就到处找了起来。 谁知道,瑶灵汐从后门出来,她还打了一个哈欠,“你的床可真硬啊!” 第二八篇:瑶逃跑了 宝嫂和林嫂惊讶得张大了嘴,俩人站都不站不稳了的模样,彼此搀扶着彼此。 瑶灵汐走到她们前面,一脸厌恶看着俩人。 “你们昨天敢打我?还有你是不是啊~你不是墨染的岳母吗?我看你分明是在说谎!如果墨染有媳妇的话,又怎么会让我睡他房间,还是睡在他的床上~” 墨染听完,咳嗽的更厉害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宝嫂就到他面前质问了起来! “女婿!我待你也不错~从小你父母亲走得早,还是我把你养在身边的!我的女儿,她可一心盼望着能嫁给你的!你倒好~怎么让这个不要脸的小家伙,上了自己的床呢?” 林嫂尖叫道:“啊!啊!啊!” 原来是瑶灵汐又咬上了她的胳膊。 墨染汗颜,这家伙该不会是属狗的! 林嫂看着瑶灵汐咬住自己的手,她也不敢像昨天那样打人了,害怕自己会丢了这个饭碗。 “小妹妹,林姨昨天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你松松嘴好不好?先听我说嘛!” 瑶灵汐看见宝嫂走上前,扬手就想要打自己的模样,她就赶紧跑到了墨染的身后。 瑶灵汐点点宝嫂她们,“你看看这些人!她们才是一点都没有规矩呢~” 宝嫂瞧瞧没出息的林嫂,就翻了个白眼给她。 林嫂低下头畏畏缩缩的样子,她看上去,就丝毫没有昨日的气焰了。 墨染忍不住说了起来。 “你们别管我的私事了,还有瑶灵汐,你别到处败坏我的名声,我见这屋里只有一张床,才让你住一晚的,看你把大家弄得都误会了!” 宝嫂特别不服气,“我看这小丫头就是故意的!女婿~这样子的人可留不得呀!林嫂~你说对不对!” 林嫂不知道墨染心里偏爱谁的,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宝嫂不肯罢休。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我偏要说~墨染,她是来干活的,还是来当千金小姐的?你确定家里要养一个吃白饭的吗?传出去还不得笑死人啦!到时候你再说,你不喜欢这位姑娘,别人就要问你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了?” 墨染认为她说得有理,“你们都是来干活的,没有谁比谁轻松,谁比谁少做,要不然就是少拿一点好处。” 宝嫂还是不服,“这个丫头吃你的、住你的,还穿你的衣服,用你的东西,我看这福利呀!要让人人都得眼红起来了~我姑娘是想都没机会呢!” 林嫂也感到了不爽。 墨染就补充道:“她没有工钱,你们也要和她一样吗?” 林嫂蹙眉,“还算了!我还有一家子要养呢~” 宝嫂不甘示弱,“女婿,就算这样!要是她偷懒了呢?不干活就坐着吃白饭了呢?” 瑶灵汐瞟了宝嫂一眼,“关你屁事!” 墨染担心她们又要吵起来了。 “有大家都在看着,她做得怎么样?我也是知道的,做的不好,就别吃饭,做好了才让吃饭,从今天开始可以了?” 瑶灵汐听完以后,惊讶的都说不出话。 宝嫂笑得好不开心。 林嫂就在心里揶揄。 而墨染,觉得自己扛不住,就晕倒了! “啊!女婿~” 墨染在昏迷前,看见了许多人围上来,就是没有看见瑶灵汐,他想再说些什么……然后就昏迷不醒了。 大家叫来了大夫。 此时,墨染虚弱地躺在摇椅里。 就在墨染家附近,出现了有一位女子。 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裳,脸上擦着红胭脂,面若杏花开,眉如青山黛,眼似秋波横,有些小家碧玉的气质。 女子身姿轻盈,她兴高采烈地来到了,令自己熟悉的陌香染坊。 一进陌香染坊的大门,她就撞见了瑶灵汐。 女子望着对方陌生的脸,就问:“你谁呀?” 瑶灵汐大大方方告诉她,“我瑶灵汐,你呢?” 突然,女子就怒眼瞪着瑶灵汐,她昨天有听母亲谈起过眼前的这个人,听说墨染对瑶灵汐还挺有意思的。 “我叫宝琳玉!” 宝琳玉靠近一看,瑶灵汐倒是有几分姿色,对方长得芙蓉如面柳如眉,在那张不需要精雕细琢的小脸上,颇有些天生的妖饶。 这让宝琳玉感觉到了不妙,她认为瑶灵汐就是一个勾引人的小妖精! 瑶灵汐疑惑地看着她,“你姓宝?难道你是…” 宝琳玉斗气地说道:“我就是宝嫂的女儿,墨染的未婚妻!” 瑶灵汐吃惊地看着宝琳玉,她心中顿时觉得不好了!对方的个子,也比自己高一些。 宝琳玉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想要好好招呼一下她! 瑶灵汐觉得宝琳玉和她的母亲一样凶! 正当宝琳玉的手带着微风,将要碰上瑶灵汐的脸时。 瑶灵汐就抓住了她的手,“别以为我人小,打不过你!” 宝琳玉呵斥道:“你~放手!” 林嫂和其他妇人们在一边,看着俩个小姑凉的热闹。 宝嫂瞧见女儿来了,便对宝琳玉叫唤:“还在那里和她纠缠个屁呀!赶紧过来照顾一下自己未来的丈夫啊!” 瑶灵汐担心她们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就松手了。 宝琳玉对瑶灵汐“哼”一声,她立马跑到了墨染身边,抓起他的手,担忧道:“墨染哥哥~我来了!” 刚才还对瑶灵汐凶神恶煞的宝琳玉,当墨染面,就变得温柔体贴了许多。 这让在一旁看戏的瑶灵汐都开始怀疑,刚才要打人的宝琳玉,和现在的这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瑶灵汐看见大家的视线,暂时都放在了墨染那里,大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她便跑了出去。 林嫂第一个发现瑶灵汐逃跑,就去提醒其他人。 “瑶灵汐跑了!她跑了!快看啊!” “臭丫头~别跑!”宝嫂刚想要去把瑶灵汐追回来。 宝琳玉拉住母亲,不悦地问:“你追她干嘛呀?” 宝嫂恼怒道:“这可是买来的丫鬟!让她跑了就可惜啦~” 宝琳玉无动于衷,“像她这种丫鬟,只会想着怎么去勾搭主人,留着就是一个祸害!倒不如让她跑了~” 宝嫂看见女儿不着急,她也不去追了,“你可真大方~是我就要留着慢慢折磨!把她打服了为止!” 宝琳玉笑着摇摇头,“没必要的~墨染哥哥不喜欢!” 宝嫂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谁娶了你!谁就幸福一辈子啦~” 宝琳玉将脑袋贴在墨染身上,她满怀着期待,“我这辈子,只愿意嫁给墨染一人。” 昏迷中的墨染,支支吾吾说了三个字,“瑶、灵、汐!” …… 瑶灵汐在街头上疯狂地向前跑着,当她回头也没有看见追兵时,就放心地跑慢了一些。 等她再次回头,已经看不到墨染家时,就笑道:“太好了!终于逃出来了!” 瑶灵汐又一个不小心,便撞上了别人的胸膛,还用脑袋大力地顶了上去。 撞得那人直喊:“卧槽~疼死本大爷了!” 原来是一位比瑶灵汐要高出许多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在摊子上买面具,刚付完款,他戴着面具一转身,就被她给撞得上了。 男子被撞得有些衣冠不整,他脸上的面具也掉在了地上,还被瑶灵汐踩了一脚。 瑶灵汐也被撞得浑身有些颤抖,她还往后倒退了几步。 此刻,她特别讨厌自己的身高,总比别人要矮一些! 那个年轻男子,穿戴得还挺阔气,语气也很重。 “卧槽!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撞本大爷!” “你大爷呢!” “卧槽!我的面具!” “嘻嘻~烂掉了!” “那你赔给我!” “可我没钱啊!” 年轻男子的视线从地上的烂面具,转移到了这位说话刁钻的小姑凉身上,她长得娇小玲珑,如同山间的小狐女。 男子这才态度有所缓和了点,当他仔细一看,发现对方身上穿的衣服,还有点眼熟! 瑶灵汐的衣领上,就绣着墨染俩字。 男子一眼便认了出来,他抓住还想要离开的瑶灵汐。 他还大声地问着:“你穿得是谁的衣服呢?” “你想要干嘛!” 瑶灵汐想要甩开那个抓住自己的手掌,奈何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 第二九篇:三日之约 热闹的大街上,有些人闲的没事干,就聚了过来,看着瑶灵汐闹出的事情。 瑶灵汐满脸通红,回避年轻男子的视线。 “这是我自己的~你干嘛抓我?” 瑶灵汐不停在拨弄着男子的手,可对方就是一点也不松开,好像和自己杠上了! 男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你老实告诉我!别骗我~是不是墨染的?” 瑶灵汐心想:不好!该不会他认识墨染!那我也太倒霉了! 她苦着脸狡辩:“是啊!又怎么样?这是他送给我的~” 男子气愤道:“你说谎!墨染不是那种会随便送别人衣物的人,再说你鬼鬼祟祟的~撞了我还想跑?难道你是小偷?” 瑶灵汐原本以为,她已经逃出来重获自由了~还没高兴多久呢!实在没想到自己在半路上,居然能撞到一个程咬金! “我不是!你不要冤枉我了!” “是不是?冤没冤枉?你得跟我去一趟陌香染坊才知道了,来人,把她绑了~” 男子指示身边跟着的仆人们,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下,就把瑶灵汐五花大绑了! 他看着瑶灵汐那副动弹不得的模样,也不想让仆人们跟着去打扰墨染,便解开了绑在瑶灵汐脚上的绳子。 瑶灵汐出于报复,还想踹他一脚,就被男子的手给抓住了。 “你给我老实一点!” “我不!” “那好!是你自找苦吃的!” 男子就用那根绑着她脚上的绳子,套到了瑶灵汐的脖子,像牵狗狗一样。 气得瑶灵汐一路骂,但又不得不跟上男子的脚步,不然就要被勒死了! 瑶灵汐一边被男子拖着走,一边嚷嚷着:“你个挨千刀的!你没人性!” 男子对着瑶灵汐的脸,就凶巴巴地说:“你管我!”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聊了起来。 “估计是丫鬟偷东西,被主人给发现了!” “有可能是那个男人喜欢那个小姑凉呢?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绑回去做媳妇了!” “你们有所不知,他可是这里的富人,特别有钱,哪还需要抢呢?” “我听说啊~陌香染坊买了一个丫鬟,估计是丫鬟出逃了!” …… 当墨染醒来时,得知瑶灵汐人不见了!大家还是看着她逃跑的,居然也没有一人帮忙追回来! 一个个,让墨染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觉得自己也不能要求别人。但他心里十分难过,就放了众人一天假。 妇人们看见很少生气的墨染,变得有些易怒了,大家都不想得罪他,识相的人就回家了。 只有宝嫂和宝琳玉,还不愿意离去。 “若是宝嫂觉得我说话没有用了,那你来当这个染坊主人!” 宝嫂听见墨染的话,心里很不舒服,可还是笑脸相迎。 “女婿~你看你说的,弄得大伙多尴尬呀!但你对我不仁,我总不能对你不义!我离开可以~就让宝儿留下来照顾你呗!” 宝琳玉有些担忧他,“是啊~墨染哥哥,你身体虚弱,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墨染看着宝琳玉,坦白道:“算了!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想娶你为妻。” 宝琳玉满脸都是受伤。 宝嫂也瞪圆了眼! 墨染不想看见她们,就撇过头去。 于是,宝嫂忍无可忍,开始了嘴上攻击。 “墨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现在当上有钱人家了不起啦!你忘了你曾经一无所有的时候,我是怎么帮你的嘛!若不是我养你~你早就不知道死哪……” 宝琳玉听不下去了,插嘴道:“娘!别说了~” 宝嫂看见自己女儿伤心地哭了,她擦擦宝琳玉的眼泪,就看着墨染破口大骂。 “不行!我偏要说,臭小子~我一家人对你有情有义!我愿意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我女儿愿意嫁给你!你就是这样子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吗?” 墨染不耐烦道:“你还想要我怎样?以为我愿意吗?” 宝嫂继续攻击他。 “什么叫做你愿不愿意?当初你染坊没有一个人的时候,难道都不是靠我的组织能力,才创办起来的吗?你以为~就以你那种自认清高的模样!谁会愿意来帮忙!你就是狼心狗肺、没心没肺的负心汉!” 墨染躺在摇椅里,“随便你怎么骂!” 宝嫂气不过就倒在墨染身旁,捶打着他的大腿,苦着脸大叫着:“天杀的呀!” 宝琳玉想去阻拦母亲。 结果宝嫂打得更欢,好像被骂得是自己一样。 门外传来:“继续演!不要停~让周围的邻居们,都知道墨染一点也不喜欢你的女儿!就算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都无动于衷!” 宝琳玉听完,就气红了玉面,看也不看母亲一眼,撒腿想要离开。 当宝琳玉出门的时候,还看到说话的那个男子身边,就绑着瑶灵汐那个贱人! 惊得宝琳玉“啊!”,又拌了一下门槛。 “哎呦~” 她狗啃泥地摔到在地,就引发一阵爆笑声……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宝琳玉见俩人都在嘲笑自己,她在激动的心情中,赶紧爬起来。 她一边哽咽,一边擦着眼泪,就伤心地离去了。 宝嫂看见宝琳玉的倒霉样,就留下一句:“你们好的很啊!”便前去追自己家那个不中用的女儿了。 瑶灵汐在那男子挟持之下,不情不愿的,又重新回了陌香染坊的大院里。 她看见前庭里,墨染多穿了一件衣服,原本还在的妇人们,也已经没影了。 瑶灵汐觉得陌香染坊的变化也太大,前一秒,一群人在这里熙熙攘攘,后秒钟,就变得只剩墨染一个人了。 墨染看见瑶灵汐回来了,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撑住摇椅,用手把身体支起,跌跌撞撞的朝瑶灵汐走去,眼看就要再次倒下了。 那个把瑶灵汐绑回来的男子,上前一把将他抱住。 “墨染!墨染!你怎么样了?” 墨染缓过神来,就松开他的手问:“单志立!你怎么来了?” 单志立扯扯手环上的绳索,把瑶灵汐给拽了过来。 “瞧瞧,我还把偷你衣服的小贼给抓回来了~” 瑶灵汐嘴硬道:“胡说!我明明不是小偷~” 墨染看见她那副被绑成粽子的模样,就笑了。 “不是小偷?那你还跑!衣服是我的,还好被单兄发现了,不然你还想给我穿到哪去?” 单志立伸出拳头,“臭丫头~是不是欠打?墨染的衣服也敢偷!” 瑶灵汐吐吐舌头,“有本事你打死我呀!” 她看见单志立还真的扬起拳头要打自己了,不由自主就颤抖了起来。 墨染赶紧劝道:“行啦!单兄好好说话,千万别动手!” 单志立才停下了手,不爽地看着瑶灵汐。 瑶灵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对单志立愤怒道:“死变态!” “瑶灵汐你就闭嘴!知不知道刚才我很担心你,外面都是坏人,你想跑去哪里?还好遇见的是单兄,要是其他人的话,一定会打死你的!” 瑶灵汐瞪着美目,看着他们说:“别人能有你们坏吗?” 单志立握紧拳头,放在瑶灵汐眼前。 他威胁道:“诶~我说你怎么不知好歹呀?” 墨染解释:“她就是这样,不吃点教训,就不长脑子。” 瑶灵汐就不服气了! “你们以为你们是救世主啊!我想怎么样~你们管得着吗?” 墨染妥协地开口:“在我这里待够三日之后,以后你想去哪?我都不拦你!” 瑶灵汐不敢轻信,就问:“真的吗?那万一三日以后,你反悔了呢!” 墨染把卖身契拿出来,当她面给撕毁了。 “你现在就是自由身了,我让你在这里待三日,无非是因为你住的地方还没有着落,再加上你年纪尚小,难道让你沦落街头去讨米吃?你可要想清楚啦~” 瑶灵汐觉得墨染说得不无道理,“那我就信你一回!不过三日之后,我是一定要走的!” 单志立听不下去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啊!墨染留你住在这,都是为你好,你以为你能走到哪去呀?一没钱,二没本事,三又是个女流之辈,简直就是没有挨过人间的毒打!” 瑶灵汐撇撇嘴,“要你管我!我开心~我乐意~” 第三十章 不会做饭 墨染看着瑶灵汐的狼狈模样,他眼中闪过了一些波澜,没有把时间浪费在与她争辩上,而是帮忙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瑶灵汐一松绑,她就生气地跑去了后院,不想见到单志立那个恶徒了! 墨染无奈地看着瑶灵汐离开… 单志立有些不爽的把绳子,放在了角落。 墨染想了想,转头就对单志立交代:“哦~对了!单兄,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单志立拍拍手里的灰,“你尽管开口,我能帮则帮。” 墨染一想到之所以会搞成这样,还是因为昨晚没睡好,整出来的麻烦事,果然人要躺在床上,才算是真正的休息啊! “你帮我去买一个床回来,我今晚可不想再睡大厅了。” “这简单呀!没问题。” 单志立说完,依然还在原地不动。 墨染疑惑地看着他问:“你现在不去吗?” 单志立为难道:“不要着急赶人嘛~我难得来一回,就陪你聊一会天呗!知道你喜安静,我连仆人都没有让他们跟过来呢!” 墨染满不在乎,一个人做起了蜡染的工序。 “我可没空,最近几天还有一批大单呢!” 单志立看对方这样冷漠,自己也不好继续赖着了,“那你忙你的,我走啦!” 他说完,就行动了起来。 单志立离开之后… 墨染关上大门,就去了后院里。 他看见瑶灵汐待在满是蟋蟀的客房里,她对他的到来,也没有半点反应。 瑶灵汐就蹲在角落,她脸上满是呆滞,没有任何动作,也不说话。 墨染等了一会儿… 瑶灵汐脑阔在放空,想着接下来也不能到处乱跑了,毕竟墨染有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她心想:苦就苦三天,说不定娘娘大发慈悲以后,就会来接自己回去了呢! 墨染感到好奇地问:“你还愣着干嘛呢?” 直到瑶灵汐,听见墨染的声音以后…… 瑶灵汐反应迟缓地问:“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墨染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忍不住怒道:“对呀!今天的事情全都被你搞砸了!还不过来帮忙干活,不想吃饭了呀!” 墨染一说到吃饭。 瑶灵汐肚子就“咕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她点点头,“嗯!饿了~” 墨染对瑶灵汐很无语,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做饭的宝嫂没在了,你会做饭吗?” 瑶灵汐可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对她说这种话,以前在参神的时候,饿了就变点东西来吃。 天巡在的时候,她根本就是那种坐享其成的人,更别提做饭了。 瑶灵汐郁闷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总之我不会!” 墨染嘲讽,“你该不会和猪一样,就知道吃!” “你!” 瑶灵汐本来想骂他一顿,但一想到,自己是在寄人篱下,只好把怨气吞了下去。 墨染见她也没了傲气,便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行了,我们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做来吃得!” 瑶灵汐高兴地回答:“好啊!” 于是,他们来到了大院的厨房里。 墨染打开橱柜,里面只剩下俩个鸡蛋,和一些白菜、番茄、青瓜、茄子。 瑶灵汐好奇地拿起这些食物,观察了起来。 墨染看见她那副惊奇的模样,就问:“没吃过吗?有什么好看的?” 瑶灵汐一五一十地回答:“我以前都是吃做好的东西,没有见过生的食物。” 墨染狐疑地问:“难道你以前是千金大小姐吗?” 她笑了,“差不多~” 他摇摇头,“难怪~脾气那么坏!” 瑶灵汐感觉自己,实在没办法和墨染呆在一块,不然心情就会变得不好! “哼~我先出去了,等会你做好饭了,记得叫我吃哦!” 墨染抓住她的胳膊,“不行~你必须得干活!” 瑶灵汐摊摊手,“可我什么都不会呀!” 墨染想了想,“不会没关系~可以学呀!这样好了,以后你负责洗碗,公平~” 瑶灵汐只想早点吃到饭,就满口答应,“好好!你快点做饭!我都快饿死了~” 墨染觉得自己这个主人,还没有对方这个不速之客,过得舒服。 他感叹道:“害~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居然成为了你的厨子!” 瑶灵汐会心一笑,“那是你的荣幸!” 说完,她还顺手牵羊,拿走了一颗番茄…… 墨染发现了倒也没多说什么,想一想小孩子都是这个样,饿了的时候,就知道偷吃,也没点耐心。 不过,瑶灵汐更特别一点,她根本就是那种大摇大摆、毫无规矩的样子。 瑶灵汐蹲在厨房的走廊上,她咬了一口番茄,喷薄而出的红色汁水,滴落了一点到地上。 她尝到酸甜可口的滋味以后,感觉自己喜欢上生吃这种红果果了。 瑶灵汐感到高兴地笑了。 待在厨房的墨染,他装模作样地学起了做饭。 墨染想想,觉得应该先烧火热锅,便搭好木柴在炉子里,还拿来打火石,把茅草点着了。 他有些畏惧的将燃起火花的茅草,丢进了炉子里的木柴里。 墨染点好火,突然发现忘了切菜,然后又洗手去切菜。 当他磨磨唧唧的切好菜以后,火已经熄灭了,再重新开始点火。 等火有了,他拿来猪油,没有多想的添了几勺,觉得够了就把所有切好的食材,一股脑的丢进了锅里。 此时,炉子里的柴火还有点湿,冒出了大量的烟,把墨染的小白脸,熏成了灰黑色。 瑶灵汐前来看饭做好了没,就看见墨染那副狼狈的样子,她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 墨染好想上前捂住瑶灵汐的嘴上,奈何锅里的菜,稍不留神儿,就会被烧糊,再加上油滋滋地飞溅着,吓得他一惊一乍。 瑶灵汐感到好笑,“没想到你一个男人,居然还不会做饭!” 墨染郁闷了,“你有没有搞错!应该是我问你,一个女孩子不学会做饭,将来怎么可能嫁得出去呢?” 瑶灵一口回击:“不劳烦您费心~我要嫁就嫁给一个会做饭的,像你这样的男人,才娶不到媳妇呢!” 墨染觉得自己的人气,明明就很高啊! “歪理!我可是在镇上的美男子呢~有得是人追求,只不过我没答应而已。” 瑶灵汐想起来宝琳玉,“哦!我忘了,那个宝嫂的女儿,宝琳玉她好像就很喜欢你呢?你要和她成亲吗?” 墨染对自己是有要求的人,自然就不喜欢,“胡说!我才不想娶妻生子呢!” 瑶灵汐感到好奇地问:“为什么?听娘娘说,凡人不都要成亲的吗?” 墨染心里闪现了一个人的模样,对方就站在阳光里,对他回眸一笑的姣好容颜。 令墨染时不时,就能想起她的温柔来。 他柔情道:“在我心里,已经有一位仙子,就再也容不下女子了。” 瑶灵汐走到墨染前面,睁着好奇心的大眼问:“她是谁呀!” “我干嘛要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 墨染大叫一声:“哎呀!都怪你~害我分神,糊了!糊了!” 第三一篇:下馆子咯 锅里飘出一股浓郁的糊味,使墨染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瑶灵汐凑前一看,锅里的那些菜,都变成了同一种颜色,让她顿时就没了胃口。 “唉咦~这都是什么菜吗?黑暗料理呀!” 墨染抄起木铲到她眼前,“再说一句不是!你来做饭呀~” 瑶灵汐缩缩脖子,推开木铲,“不是所有的菜都被你一锅炖了吗?哪有食材做其他的菜呀!” 墨染感到为难了,“对哦!中午镇上也没有人卖菜,那我没办法了,只能饿肚子咯!” 瑶灵汐可惜着锅里烧焦了的菜,“啊~早知道直接吃生就好了,干嘛要吃你做得饭呀!” 墨染不满道:“你还好意思嫌弃我!” 瑶灵汐捂住自己空虚的肚子,“那该怎么办呢?我现在没有法力维持,挨不了饿啊!” 墨染指着黑锅,“你把它给洗了。” 瑶灵汐感到愤愤不平,“什么?你饭也没有做给我啊!菜还煮糊了。” 墨染恍然大悟道:“对哦!忘了煮饭,不过,我可不喜欢光吃白米饭。” 瑶灵汐也不喜欢光吃米饭,不配菜肴,可想想墨染,就算菜没有烧糊,那味道,想必也不会比糊了好多少! 回到谁洗锅的问题上。 墨染觉得瑶灵汐就是那种得不到便宜,不肯做事的人,便与她商量,只要她肯洗锅,就带她下馆子。 瑶灵汐虽然不愿意洗锅,但为了自己的肚子,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就在墨染指指点点中,她用草木灰洗锅,清了好几次水。 墨染还说:“至少要清四次水,才能洗干净。” 瑶灵汐怀疑他的胃,难道比神仙还要娇贵? “洗四次?你是故意刁难我的!怎么不把锅底给洗穿呢!” “宝嫂洗碗也是最少洗四次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就应该娶了宝琳玉做媳妇,这样宝嫂就可以天天守着你干活了!” “别废话,赶紧做事,不想下馆子了吗?” 瑶灵汐撅着嘴,洗好了之后,拿给墨染看了,他还摸摸,发现有些油渍,便不满意的叫她重洗。 “你!” “下馆子~” “好,我洗!” 就在墨染的食物诱惑下,瑶灵汐一口铁锅就洗了好几次,把她手都洗麻了。 “这下可以了!” 这次,墨染让瑶灵汐将锅放回灶台,就抓起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瑶灵汐眼看自己,将要离开这间枯燥乏味的院子,她满心欢喜了起来! 陌香染坊的大门,落了锁,他们安安心心的上街逛逛去了。 ——这是在翼州城的玄武镇上。 瑶灵汐听过玄武神尊的名号,却没想到,人间还有以玄武立名的小镇。 她上一次没来得及好好看看的街道,这次和墨染,就可以慢慢的走着,观赏一下眼前的景色。 他们走在青石板与泥巴相结合的悠悠小道,路上还有一些擦身而过的行人。 有一条悠长的河流,不断延伸到无尽的远方,河畔还有杨柳依依,野鸭水鸟嬉戏在河里,溅起层层波澜,柳叶也落了几片,飘在水面。 午时,瑶灵汐看见有许多人家的屋顶上,袅袅升起了寥寥炊烟,就这片土地,充斥着人间烟火味。 春日和风吹来时,给她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盼望着归期的燕子,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人间有味是清欢。 墨染就带着瑶灵汐,走进了一条斜长的巷子里。 在这里,还有许多店铺开着门,他们去了一家不起眼的馆子里,俩人点了各一碗牛肉面。 牛肉面馆的老板,是一个笑容可掬的老婆婆,她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这是我们家的老手艺,墨染他呀!来这就喜欢点上一碗牛肉面,我去拿一些自己腌的酸萝卜,给你们吃啊!” 墨染彬彬有礼道:“劳烦您了,谢谢!” 瑶灵汐把面吹冷之后,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吸完面条,再去喝汤。 墨染看上去比较斯文了,他左手拿勺,右手拿筷,夹起面条放勺里,将面勺里再添点汤,细嚼慢咽着。 于是,瑶灵汐都吃完了,墨染还在慢吞吞的吃着半碗面。 不仅如此,他还一边吃着老板拿来的腌萝卜,一边用面条汤水调合着味道。 瑶灵汐疑惑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毛病?怎么吃饭这么慢呀!” 墨染停下手,将嘴里的东西咽下,才解释道:“吃饭不应该慢慢享受吗?这可是难得的美食经历。” 瑶灵汐更加不解了,“吃饭不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吗?这算什么美食嘛!” 墨染认认真真地回答:“那是你~我觉得能够吃上一顿饭很难得呀!再说,这对于我就是美食享受了。” 瑶灵汐撑着脑袋在桌上,“这是什么坏毛病啊?” 墨染懒得解释,“你别动不动就说我坏毛病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瑶灵汐有点困乏了,她打着哈欠,“行!你快点吃,我想睡觉了~” “不可同语,多说无益!” 墨染变得一句都不吭,不想和像猪一样的人解释。 瑶灵汐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这一回,她来到了一个黑暗的洞穴,四处没有光,老是容易碰壁,也没有任何声音,寂静如死物。 她怎么找,也找不到有任何人的存在,就感觉特别孤独。 此时,从远处传来了一点微光,她那渴望已久的模样,朝光线走去。 突然,就在瑶灵汐耳边响起! “猪~可以醒了?” 墨染的声音,惊扰了她的梦。 瑶灵汐用慵懒的声音,“哎呀~你吵什么吵!我很快就要走出来了~” “你四刻睡一觉,还能做个梦!佩服佩服!” 瑶灵汐睁开无神的大眼,“我梦到自己住在一个很暗很暗的洞里…” 墨染无所谓,“正常!噩梦而已~” 瑶灵汐满脸愁容,“但那好真实呀!就像我经历过一样…” 墨染问:“莫非你小时候被人虐待过?你爹把你关进洞里了?” 瑶灵汐摇摇头,“我打出生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哪来的狠心爹?” 墨染有些同情她,“你就别难过了,我小时候也是一个人长大的!” 瑶灵汐好奇地问:“你不是还有一个暗恋你的宝姑凉吗?” 墨染笑了笑,“可我不喜欢她呀!我小时候长得可丑了,那个时候,她才不喜欢我呢~” 瑶灵汐噗嗤一笑,“人类真是太现实了点!” 墨染感到为难,“你不是人类吗?难道还是妖精变得?再说,是个人都会考虑对自己有利无害的事呀!” 瑶灵汐想想现在的身份,可真就是人类了! “我才不是妖精呢!你见过有长这么可爱好看的妖精吗? 墨染笑了。 “你这不是可爱,是可怕!哪有像你这样子的女孩,这么粗鲁!这么不懂事!天天要打要杀!不是逃跑,就是咬人的。” 瑶灵汐气鼓鼓的,“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你们都欺负我~” 墨染摊摊手,“你别误会,我可没有~” 瑶灵汐也不想和他扯这件事,毕竟一想到娘娘的所作所为,她就忍不住悲伤的想回参神了。 她还特别想天巡,为什么他们都不来找自己呀? 就在此时,单志立也来到了这家店,叫了一份牛肉面。 三人六眼相对。 单志立高兴道:“好巧呀!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呐~” 墨染直切重点,“东西呢?买回来没有?” 瑶灵汐撇过眼,不去看他。 单志立知道她是在记仇呢!便也没有理会,就对墨染说:“东西我已经给你送到府上了,不过你怎么没在家呀?还跑到外面来吃饭了?” 墨染看了一下瑶灵汐,“多亏了这位姑娘,事都搞砸了!饭也不会做的!” 瑶灵汐瞪了他一眼,“那你还不是把菜都给煮糊了!还好意思说我不会做饭!” 单志立感到惊讶,“墨染,你还会做饭了呀!因为这姑凉转变的也太快了~” 墨染耸耸肩,活动活动,“你以为我想呀!” 第三二篇:隐退江湖 墨染和瑶灵汐吃好就先回去了,留单志立在那独食。 此刻,太阳开始往西偏移,他们走在泥巴道上,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这时的光线,都开始变得有些暧昧,把人们眼前的事物,染成了昏黄的格调。 土木搭建的房子,瓦片做得屋顶,梁上还有燕子窝,春燕归巢时,雏鸟张开嘴在那叫,燕子父母叼来了小虫子,喂给孩子吃。 瑶灵汐看着燕子的举动,在她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郁郁葱葱的树木,从她眼前晃过…… 在路边上,还开满了许多五颜六色的野花,被人踏过的青草地,小草们正扒拉着脑袋呢! 这还都是近景。 瑶灵汐放眼望去,田野乡间,旖旎风光,群山叠嶂,江山如画。 树叶伴随着微风,悄无声息地落下……在没有什么人的小道泥巴路上,一男一女行径于此。 墨染倒是很喜欢午后温和的阳光,他忍不住将步伐放得缓慢了些,闻着空气里植物的馥郁清香。 周围成片的柳树,梳着她那千丝万缕的青发。 瑶灵汐好奇的把低处的柳条,拔了几根下来,送到墨染的面前,“你帮我编个圈圈呗~” 墨染感到无聊的接过柳条,就编制了起来,这个做圈圈的过程,他熟能生巧地编了一个漂亮的柳圈。 瑶灵汐鼓掌,“好棒呀!没想到你编得还不赖嘛~” 墨染感到疑惑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编过呀!怎么就会了呢?” 瑶灵汐奇奇怪怪的看着他,“你就不要骗我了!这比天巡编得还要好,一看就知道是老手了!” 墨染见瑶灵汐戴起了柳圈,显得她清新可爱。 让墨染想到了一个人,可那个人的样子太含糊不清了,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呢? 而墨染生来,他就是普普通通的小男孩,在一个平凡的人家长大。 虽然他从小父母双亡,但宝嫂确实把他当儿子一样养大的,毕竟宝嫂只有一个女儿,就死了老公。 活守寡的年轻女人,总是希望自己家里能有个男人依靠,但宝嫂那脾气,简直不是任何一个男人受得了的! 宝嫂心情好的时候,待他就像亲娘一样,当她心情不好时,对墨染的态度就变成了后妈。 墨染从小就在宝嫂家,受了十四年的气。 宝嫂要是不开心,想骂人时,第一个骂得就是他,宝嫂想打人时,也总是第一个拿他开刀。 宝嫂的女儿,小时候也经常欺负他,宝琳玉有玩具可以玩,墨染没有;宝琳玉有零食可以吃,墨染还是没有。 总之,她就是家里的公主,墨染就是她的仆人。 在墨染没有离开宝嫂家,独自在外打拼之时,他还要替宝琳玉端茶倒水呢! 宝琳玉嗑在地上的瓜子壳,一般都是由墨染去扫地,除了她喜欢做饭之外,宝嫂家的家务活,基本都是由墨染承包的。 这让墨染长大以后,对于干家务活,就特别反感,总能想到自己被宝琳玉当奴隶使唤的日子。 宝琳玉开心会给墨染一点好处,不开心就要打他,还让家里的猫狗,跑到他床上拉屎拉尿。 本来墨染就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因为这个原因,直到他变帅以后,都没有正眼瞧过宝琳玉。 瑶灵汐好奇地问:“那照你这么说,你家里之所以东西那么少,就是怕那个宝姑娘给你拿走了?” 墨染摸摸瑶灵汐的小脑袋,“习惯了!本来都是一些身外之物,没必要看得太重,否则就会活得很累。” 瑶灵汐接着话题一扯,“不过你说得那个仙女是谁呀?” 墨染也大方地告诉她:“青鸾呀!她可是我的梦中情人。” “青鸾?她长得怎么样啊?” “她有闭月羞花之容,她有沉鱼落雁之貌,她是倾国倾城的佳人,她是果敢善良的仙女。” 瑶灵汐听了,这墨染说话太文绉绉了,她不喜欢。 墨染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青鸾的时候,她不仅贵为神女祭祀,也已经有了不老的容颜,成为了仙女。 青鸾喜欢站在太阳下,报以人们微笑。 因此,在墨染心中的她,就是万丈阳光笼罩着的天人,回眸一笑更是生百媚! 青鸾在中原帝王家,当了七年的神女祭祀,终在某一日得道成仙。 人们和妖精都十分向往成为她,然后大家都纷纷东施效颦,可像青鸾那样的仙女,百年难遇,更别提成仙了。 她的事迹大都发生在人们的身边,又有很多消失在传说中… 能够完全了解青鸾的,都没有一个人,但她却能理解众生。关于她的佳话,越来越多,越传越大…… 终在某一日,青鸾就退隐江湖,消失在众人面前了。 神女祭祀的身份,她也放弃了,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又是否在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静静地修仙呢? 墨染诉说着:“这一切的一切,知道的人太少了,好奇的人却很多!” 瑶灵汐笑着问:“包括你也是其中一个,对?” 墨染也笑了,“是啊!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上对方一面?就算能见到的话,可能她也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 瑶灵汐嗤之以鼻道:“她有什么好的?是你们自己把她捧的太高了,要我说呀!你要是把我伺候好了,我去求娘娘,让她把这个小仙女赐给你。” 墨染皱皱眉,“你说的倒轻巧~你以什么身份能够说服青鸾!” 瑶灵汐有些气愤,“我!算了不和你说这么多,反正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敢这样对神仙说话!” 墨染并没有理会她的话,板着个脸,走在前面先回了家。 瑶灵汐就紧随其后…… …… ——参神。 天巡缠着麒麟姑姑,要回了属于他的木灵珠。 自从瑶灵汐去了凡间以后,女娲娘娘就按照麒麟的意思,把天巡的木灵珠,先放在麒麟那里。 以免天巡不好好学习,天天施法用木灵珠,看瑶灵汐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可麒麟只答应天巡看一会,不允许他天天盯着木灵珠,看个没完没了的。 然后,天巡从木灵珠里,看见了瑶灵汐的身影。 —— 此刻,瑶灵汐穿着一身干活的粗布麻衣。 她看上去,完全没了之前娇气,正在用水冲洗着染好的布料,将多余的颜色给清理干净。 瑶灵汐身上穿的衣服,是宝琳玉多出来不要的衣服,就送给她穿了。 话说,宝琳玉哪里会那么好心对她,只是不想瑶灵汐再穿墨染的衣服了,所以才故意送来了丑点的衣服。 宝琳玉以免墨染会喜欢她,她还特意帮瑶灵汐,打扮成一副丫鬟的模样。 —— 对于墨染说得气话,宝嫂和宝琳玉回家以后,她们再三讨论,认为都是瑶灵汐害的。 然后,她们决定不再和墨染斗气,以免因为一个外人,真就伤了彼此之间的情分。 —— 于是隔天,宝嫂她们就与墨染和好如初了。 墨染也摒弃前嫌,并没有责罪谁,毕竟染坊还是要开工的。他还向妇人们诚心诚意的道歉,表明自己昨天也有过错。 令大家都对墨染,也不好意思继续责怪了。 瑶灵汐很不服气,但住还是住在墨染这,吃还要吃宝嫂做得饭,迫于生存压力,她没办法继续闹下去,也只好妥协了… 在人间瑶灵汐,从此就过上朝九晚六,洗衣晒布的日常生活…… 第三三篇:一天过半 在陌香染坊开工的第一天,瑶灵汐还在睡梦中,她就被在前厅里大喊大叫的宝嫂给吵醒了。 “瑶灵汐!瑶灵汐……”宝嫂嗓子也不嫌,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 等瑶灵汐一个僵尸起身,从后院出来时,宝嫂还在前厅说她。 “你昨晚爬墙做贼去啦?巳时正点才醒,等会就该吃午饭咯!” 瑶灵汐听着宝嫂的嘲讽,她无精打采的眯着眼,从墨染身边经过时,他好像默许了宝嫂的做法,对此视而不见。 墨染手持铜刀蘸些融好蜂蜡,正专心致志地绘着图形,就好像听不到别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昨晚瑶灵汐睡在客房里,听着角落的蟋蟀叫了一夜,吵得她严重睡眠不足,“能不能把那些蟋蟀赶走,晚上实在是太吵了!” 墨染嘴角带着的笑意,他温柔地提醒:“朋友们在是在欢迎你,你不要不领情嘛。” 瑶灵汐瞪了他一眼,在心里骂着墨染神经。 宝嫂力道不轻不重地推搡着她,“赶紧去干活啦!事没做完不许吃饭。” 瑶灵汐不满宝嫂对自己动手动脚,她就走到墨染前面,拍了一下他的桌子。 “墨染!” 墨染被吓了一跳,看着她冷面无情道:“滚!” 瑶灵汐用俩只手戳了一下自己眼前,再指指他,好像再说:我鄙视你! 墨染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瑶灵汐走去大院,在宝嫂的带领之下,让她和林嫂学起了做事。 林嫂先是让教瑶灵汐最简单清洗,拿来那些已经染好色晒干了的布料,放在她的水盆里。 “小妹妹记得清洗干净点,最少清四次水。” 瑶灵汐听见四字就头疼,想起昨天的自己为了吃那么一碗面,居然被墨染呼来喝去,这让她心里直到现在都还有点耿耿于怀。 林嫂不耐烦地看着她,“听见了就答一句!别人和你说话时,不回答就是没有礼貌。” 瑶灵汐叹息:“唉~凡人规矩真多,知道了!” 林嫂有些生气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可是宝嫂把人交给自己管理,只好提醒她几句:“布洗好了以后,就送去火炉房拿去融腊。” 她还指了指方向,以免瑶灵汐送错地方了。 瑶灵汐也装模作样地应了声:“哦!” 在林嫂的监督之下,她要不停重复地做着洗布这一道简单的工序。 这令她感觉到了麻木,时间长了,浑身还腰酸背痛,让原本没有做过这些事的瑶灵汐叫苦连天。 水温不冷不热,可是布料洗多了,她那嫩嫩的手都变得皱巴巴了。 瑶灵汐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芊芊玉手,变成妇人们的粗糙手掌了,她胸口就闷闷的,可怜着自己做人的遭遇。 但那些妇人们呢?她们大多数以前也和瑶灵汐一样,谁还没有当过闺女的时候,后来不都为了家庭出来打零工,赚点钱来补贴家用。 所以大家对于瑶灵汐的遭遇,并没有多少同情,相反觉得还她矫揉造作。 宝嫂见她停下了手,故意来找瑶灵汐的麻烦。 “既然没有娘了,那就干脆不要把自己当人看,你要想在这里混下去就好好干活!不想混有本事找个男人靠他养,不要来祸害我女婿!” 瑶灵汐坐在小板凳上,她生气的将布扔回水盆里瞪着宝嫂。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就算你不把我当人看,我为什么要作践自己随便找个人嫁了呀!再说我还不稀罕墨染他那种男人呢~单调无趣的样子,也只有你女儿会喜欢!” 宝嫂指着她嚷嚷:“大伙都听听!瞧瞧她那副嚣张的模样,我女婿是万里挑一的好人家,是你高攀不起!我女儿和他是天生一对,哪容你说三道四!” 瑶灵汐看了一眼还在认真作画的墨染,他倒是很无所谓。 “听听~墨染和你女儿确实挺配,所以你就不要再烦我了!” “谁要烦你呀?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事没做完不许吃饭!”说完,宝嫂就去厨房里忙活了。 瑶灵汐看着林嫂送来堆积如山的布料,她想着那墨染作画的手速也太快了点,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害得自己好一顿洗。 对于作画,墨染没有其他技巧,画就完事,跟喝酒的醉汉没什么两样。 即兴而作、落笔成画、寥寥数笔、尽显诗意。 然而这个浑然天成的过程,却用尽了他十年以来的学习投入,不是天才,只不过是比别人勤奋一点经历的多一些。 画的技巧也是靠累积,勤学苦练之后才会落笔生辉,墨染为人也简单,没其他的爱好,只会专心研究如何画好蜡染。 瑶灵汐看见单志立又来了,她立刻低下头,假装自己是个隐形人。 单志立一进门,他手里还拎着一大桶蜂蜡放在大院里。 当他看见瑶灵汐在旁边洗布,兴致一上来就踢了她一脚。 瑶灵汐破口大骂:“死变态!你想干嘛呀?” 单志立拧拧拳头,“一个干活的下人,对本大爷还敢叫嚣!” 墨染前去迎接新来的蜂蜡,“刚好最近有点缺,单兄你就别和她闹了!” 单志立这才缓过神了,从怀里掏出一罐蜂蜜给墨染,“我找我父亲要了一罐纯蜜,送给你的。” 墨染接过蜂蜜好奇地问:“这回单志清先生,是用什么花做得蜜呢?” “你闻一下就知道了!和这次的蜂蜡都是同一种花香。” 墨染打开蜜罐子,一股浓郁的香甜味散发在空气中,“原来是桃花呀!” 单志立喜笑颜开,“对喽!” 瑶灵汐听了他们的话忍不住闻了闻,奇怪染布上的颜料是无味的,可蜂蜡的图形上却有股淡淡的幽香味。 这么奇特的蜡染,令瑶灵汐有点明白这里为什么叫陌香染坊了,让人有些联想到这陌字和墨染名字谐音,同时以陌字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再加上香字添点诗情画意,这他家招牌立倒是厉害。 陌香扑鼻的味道,萦绕在瑶灵汐周围,给她带来了一点愉悦感。 负责送蜂蜡的单志立离开以后,也就到了午饭点。 可分配给瑶灵汐的染布,她还没有清洗完,原本还在慢慢悠悠干活的她,变得急躁了许多。 林嫂刚要回家吃饭,看见瑶灵汐急不可耐的样子。 她忍不住多言:“小妹妹做事就做事,千万不要马马虎虎的!不然可交不了差。” 瑶灵汐瞪了她一眼,大声道:“要你管!没看见我洗不完吗?” 在前厅方桌上吃饭的宝嫂听见以后,她就放下手中的碗筷,跑到瑶灵汐面前训诫。 “洗不完你可以慢慢洗呀!事要是给办砸了,你就是在拆我女婿家的招牌!” 瑶灵汐没有理会宝嫂的话,她扔下手里的活,跑到厨房拿来碗筷想要进屋吃饭。 宝嫂叫来林嫂挡住瑶灵汐的去路。 林嫂看见墨染漠不关心地吃着饭,她就放开胆子说:“都是干活的!凭什么别人就能做好,你就做不好了?” 宝嫂添油加醋道:“可不是嘛!我女婿说过干完活才能吃饭的,你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啦!” 瑶灵汐感到委屈,“可是我饿了呀!我饿得都没有力气做事了。” “干活,否则就是不给你吃饭!” 于是,她们僵持了许久。 林嫂都已经回家了,宝嫂还不依不饶地拦着瑶灵汐的路 墨染慢吞吞地开口:“先吃饭。” 瑶灵汐不懂得墨染这个人为什么那么怪,早点说不好嘛?总是让自己没脸见人的时候,他才有点反应。 那些吃完饭回来做事的妇人们,看见了瑶灵汐的活乱七八糟的还没干完,她就坐在主人的家大吃大喝。 再加上林宝俩嫂,在一旁煽风点火,说着瑶灵汐的各种坏话,让所有人都开始对她有些不满了。 等到瑶灵汐吃饱饭,回去干活的时候,她就发现周围的人,都在鄙视的看着自己。 此时,她心里既难过,又感到了一丝愧疚,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瑶灵汐想着想着,她变得十分沮丧了。 墨染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瑶灵汐,继续做着画… 墨染作画,瑶灵汐洗布,不知不觉中,一天过半…… 第三四篇:感情问题 瑶灵汐忙完了以后,她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闭眼养目。 此刻,周围除了蟋蟀还在一直闹,倒是没有人来打扰她了,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这令瑶灵汐感觉孤独。 她不明白为什么娘娘要怎么做?她都在凡间过了一天,娘娘为什么还不来接自己回参神呢? 在人间的生活也太艰难了,又要面对妇人们的臭脸,又要干活才有饭吃,这让瑶灵汐别提有多怀恋在参神的安逸日子。 以前自己在参神的时候,还可以看看花仙子跳舞,娘娘高兴时,大家又会举办各种好玩的比拼大会。 直到后来的娘娘开始不喜欢笑,参神才冷清了下来,就连每月要来参拜娘娘的神仙们,娘娘都不让众仙来参神了。 瑶灵汐也因此厌恶参神,可真的离开了参神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心里其实很舍不得。 ——在参神参天大树下。 天巡看着木灵珠里发生的一切,“这不是在欺负她吗?” 麒麟黄玉巾抱起地上的胐胐,这是一只长得像野猫,叫声“喵喵~”听上去要更刺耳一点,让人感觉心口被它挠了一下。 胐胐浑身都是橘黄色,只有尾巴上白色的毛。 黄玉巾手揽着胐胐,摸摸自己的宠物,“黄胐胐,你看看天巡哥哥的样子,还敢和姑姑这么说话了,我们要不要惩罚他啊?” 可惜这时的胐胐并不会说话,但麒麟却很喜欢叫胐胐为黄胐胐,像是自己养了一个孩子。 黄胐胐是麒麟从中原带来的野兽,听说饲养它可以消除烦恼,黄玉巾就将它封为自己的神兽了。 这时,黄胐胐从麒麟手中跳了出去,溜进了灌木丛里。 黄玉巾的心情也因此变得糟糕。 天巡较真道:“我并不想让姑姑生气,可我真的看不惯那些人欺负瑶妹,您应该也知道啊!为什么姑姑还无动于衷呢?” 黄玉巾回答:“这是在锻炼她的能力!” 天巡不解地问:“这么一点小事,用得着天天去学吗?” 麒麟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平时不是悟性挺高嘛!怎么一见瑶灵汐下凡磨炼就开始极力反对,这看着好像是一件小事,但其实却是最难做的事情了!” 天巡依旧不明白,“这又是何意呢?” 麒麟凭着自己的经验,教导天巡。 “能够持之以恒去做一件事情的人并不多,你们就需要好好锻炼自己的忍耐力!不能遇见麻烦就放弃!包括天巡你也是一样的。” 天巡接着她的话,“那姑姑就让我去人间!我想和瑶妹在一起学习。” 麒麟觉得他想得倒美,就找借口极力反对。 “你们俩人从小在一块学习,你的话,我还是比较满意,但瑶灵汐那个孩子就有些不像话了!因此要惩罚一下她目无尊长!” “那姑姑还是连我一块惩罚!” 麒麟摸摸天巡年少无知的脸。 “我怎么舍得惩罚你呢?你可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虽然姑姑离开了你一段时间,但不是每天都有跟你通讯吗?所以你才把那只老乌龟给忘了,却还记得姑姑的模样呀!” 话是这么说,可真正陪伴在天巡身边最久的除了女娲娘娘,就是瑶灵汐了。 尤其是瑶灵汐,从小就把他当成亲哥哥一样,天巡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俩人相依为伴多年。 当瑶灵汐去了人间,这令天巡感到孤独了许多,当看见她在人间受苦,天巡巴不得自己替她吃那些苦。 毕竟从小到大,瑶灵汐就是生活在自己的保护之下,这让天巡很担心她会因为受不了挫折,从而在心灵上受到伤害。 天巡忧心忡忡,“我就是担心她,万一没有磨练成功,还变得不像原来的瑶妹了!那可怎么办呀?” 麒麟无情道:“是她自己没本事,也就不配做神仙。” 天巡听了有些生气,他无力劝说姑姑,只想早点下凡去寻找瑶灵汐,帮助她渡过难关。 麒麟还说:“如果你真的是想帮她的话!就应该让她自己去闯荡,没有哪个神仙是活在别人保护之下的!那些天真的神仙们,大多数下场惨败!就以天山为例,盘古神越想保护她的女儿结局却越发不好,希望天巡你能听进姑姑的告诫!” 天巡一直不懂大人的世界,只觉得实在太复杂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其他人一样冷血无情的活着。 但所处的环境却是如此,年少的天巡,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处境,也没有办法改变别人的想法。 而麒麟,一想到神界的秩序,就忍不住头疼了一把。 自从天神,一个个都开始不务正业起来时,那些原本不起眼的分支仙界,都快开始取代神界的地位了。 麒麟想要赶在神界步入魔界衰弱的后尘之前,补救一下天神和四大神灵的所作作为,可又无从下手。 而天神之所以不务正业,都是因为感情出了问题。 女娲娘娘和伏羲天神,原本管理的神界,还算十分和谐有爱。 但后来的伏羲,开始想要娶妻生子,想要过上人类的生活了。 于是,女娲也变得十分纠结,她是喜欢伏羲哥哥没错,可她更惜命呀! 尤其是以前的女娲娘娘,还有她惜命的理由。 一则是她不相信爱情,见证过许多人,在成亲之后都过上的悲惨生活。 因此,她觉得自己不应该那样活着,谈谈恋爱就可以了,认为成亲那就是在耍流氓! 二则是她还有自己的使命要做,之前的四大神兽还在时,上神们天天都要跟她汇报各方情况。 久而久之,女娲娘娘就成为了一个大忙人,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处理神界繁忙的事务,才没有空跟伏羲花好月圆呢。 一直到四大神兽的权威,开始濒临瓦解,各方乱象层出不穷。 再加上朱雀一闹,白虎跑了、青龙弱了、凤凰不干了、玄武一个神搞不定天下,干脆就罢起了工。 女娲布置任务下去,其他神仙又办事效率不高,自然而然,她也就懒得管神界该如何发展了。 失去责任感的女娲,开始关心起自己的感情生活,她突然发觉自己一个人以来,活得特别孤单寂寞。 加之,看过烈焰和小龙女的爱情故事以后。 她都会开始忍不住幻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够拥有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就好了! 然后女娲变着法子讨好伏羲。原本不注意形象的她,也学着人类姑娘家的打扮擦脂抹粉,还穿着妖艳的衣裳出来招摇。 伏羲以为她精神失常就被吓跑了,还去了昆仑山。 女娲娘娘为了真爱也是豁出去了,得知伏羲是没有准备好,才离开神界的。 她也离开了参神,追随伏羲而去。 至从女娲离开以后,神界的神仙们就蠢蠢欲动,想要分家。 而且越分越离谱,要不是有麒麟上神守着,参神大陆怕是要变天啦!至于四大神兽的经历,更是一言难尽呀! 麒麟比他们生的晚,并不是很了解四大神兽早年的事迹。 还是到后来,朱雀上神惹出祸端之后,她才看见了每一个神兽的样子。其中最令她感到有兴趣的,莫过于白虎上神白韶卿了。 麒麟喜欢上了比她大很多的白虎,黄玉巾一心为了追随他的脚步,就刻苦学习锻炼。 当她真正有能力与白韶卿平起平坐时,对方却不知所踪了…… 第三五篇:夜话故事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墙角的那帮蟋蟀也不知道在吵什么? 原本已经睡了会,但还是不习惯噪音的瑶灵汐睁开眼睛。 夜越黑月越明,月光从床头的桑纸窗外,投入到了她的脸上,显得瑶灵汐的眼睛白色的那一部分都格外凌亮。 月明照得她开始怀恋在参神时,天巡就躺在自己身边,缓缓说起了夜话故事。 瑶灵汐想着想着,就有些睡不着觉。 她侧躺着对墙壁说话:“喂~你睡了吗?墨染!” 墨染的家也不隔音,他听见墙壁那一头传来的声音,“干嘛?大半夜扰人清梦。” 瑶灵汐如同在梦呓:“我想和你说说话~” 墨染学着她的话,“你这是什么毛病?大半夜的不睡觉有什么好聊的呀?” “我以前在参神的时候,天巡每晚都会给我讲故事,你家那小动物也太吵了,现在我睡不着了,你就要负责给我讲故事!” “无理取闹!” “你不给我讲故事,我就不让你睡觉!我就唱歌给你听~” 墨染没有理会她,而是用枕头把耳朵捂着。 瑶灵汐听隔壁更加安静了,然后就大声地唱道:“隔壁的墨染快说话~快说话!快说话!再不说话我就要吵死你~吵死你呀~吵死你!” 墨染忍无可忍道:“行啦!别唱啦~别人唱小曲是要钱的,你唱怎么像是要命的呀?” “那你答不答应?陪我聊天!” “行行~你想聊什么?我没有那么多废话可聊。” “你知道什么故事就跟我说什么故事嘛~比如说人间的一些故事呀!” 墨染平躺在床上不假思索道:“我对人间的故事并不感兴趣。” 此时,瑶灵汐觉得他简直跟神界的那帮老人家有的一拼,每天只会做同样事,没啥兴趣爱好的。 瑶灵汐疑惑地问:“哎!那你平时岂不是过得太没意思了?” “不会呀!我有空还会想一想我的仙女。”话落墨染就笑了。 瑶灵汐来了兴趣,“你说的仙女,该不会又是那个青鸾!” 墨染挑衅道:“是又怎么样?” 瑶灵汐感到无聊死了,“那你就跟我说说,关于那个青鸾的故事呗!” 墨染疑惑地问:“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呀?” 瑶灵汐随口而出:“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自己缺一个小姐妹!改天我要是看见这位仙子啦!我可以和她做朋友呀!在此之前,就想通过你了解了解她嘛!” 墨染讨价还价道:“那好!我只和你说一个关于她的故事,你就不可以吵我睡觉了!” “嗯呢!” …… ——姬俊侯府里。 任务完成的玄武和单志清,他们精神抖擞地回来禀告青鸾,祥村等灾地的事情已经办妥。 青鸾转身惊讶看着玄武他们,“不是~你们两个人居然真的做到了!” 玄武撮着嘴笑,“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青鸾感到好奇地问:“你是谁呀?” 单志清伸出双手朝玄武,向青鸾隆重地介绍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有头有面的!威望十足的!(玄武撩了撩他那潇洒的刘海。)玄武乌龟神仙!” 单志清说的前段话,玄武听得很是受用,不过听完之后… 他就锤起了单志清的脑袋,“我打不死你~皮痒痒了是不是?” 单志清赶紧解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口误!” 玄武傲娇地:“哼!” 青鸾看他们打打闹闹,也就挑明目的地问:“行啦!我也不逗你们了,你们是要来助我成仙的?” 玄武不禁对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有些青眼相看了,“你都知道了呀?” 青鸾背对着玄武触摸着楠木方桌,她一个转身,双手撑着桌子就坐上了上去,动作有点笨拙却又不失可爱。 一切都被玄武看在眼中,他一时间变得有些痴痴地看着青鸾居高临下的玉容,忘记了呼吸。 青鸾俏皮地说道:“我不仅知道你是玄武上神,我还知道你是最聪明的龟蛇神仙。” 单志清看呆了,他觉得这样的青鸾姐姐好惊艳哦! 玄武缓过神来,拉着单志立一块坐在旁边的长凳上。 他饶有兴趣地问:“你还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青鸾转动了一下脑袋,就把脸凑到玄武面前。 她轻轻开口:“我猜你一定会告诉我~需要我去为人们做更多的好事才能够成仙,就比如说帮助姬俊称帝。” 对于之前女娲说过的那些话,玄武此刻已经不关心了。 他看着无限放大在眼前的面容,青鸾的皮肤细腻红润,水汪汪的瞳孔中尽显天真无邪。 玄武咽了一下口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端起桌上有些偏移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喝。 而单志清就想要把玄武推开,让青鸾多看自己一眼。 于是玄武还没喝着水,就被单志清给推洒了,还弄得自己的身上都湿了些,气得他把凳子一掀! 单志清来不及反应就是摔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屁股喊:“疼!” 他还抱怨:“哎哟~威哥!你怎么这么狠心呀?” 因耽于青鸾的美貌,而受难的单志清。 让青鸾起了愧疚之心,她赶紧从桌子上跳下去,扶起单志清,“对不起啊!你没事?” 没等单志清开口…… 玄武接着之前的问题,好奇道:“你还知道什么?” 青鸾转了一下灵动的大眼,她蹲在地上把单志清给扶起了。 然后,她再转身看着玄武说:“妖精想要成仙很难!可你不也是妖精吗?为什么好的妖精就不能成仙了?为什么奶奶死都没办法得到神仙的同情?” 玄武皱着眉头,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对自己说话,“你这是在反问我了?” 青鸾听出了玄武语气中的不悦,“你听我说嘛~我还没说完呢!当奶奶死后我想神仙肯定不会冷眼旁观,所以我在家里等了又等……” 玄武倒是有耐心听她继续说。 “就是没有等到你们来,后来我都已经失望了,只能送奶奶去入土为安。”说完,青鸾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玄武不知为何有些感到抱歉,“对不起,我也没办法救她……” 第三六篇:提议冥界 “这事我不怨任何人。” 青鸾说完,她怀有阴霾的心情踱步到窗前,感觉这屋子里闷透了,令人有些窒息。 她伸出玉手推开了朱红色的雕花木窗,当清风伴随着春日屋外的花香涌进屋内时,她大吸了一口气。 青鸾额前的几缕乌丝随风轻轻飘扬着,外面还飞来了一些柳絮,就落在她的脚下。 窗外是一滩湖绿色的水池,波光粼粼的闯入了窗内。 青鸾就站在窗前,她脸上还荡悠着几道水波,如同柔光照在她那出尘绝色的红颜之上。 她眼中又带有一抹忧郁的神情,长睫毛之下的阴影扑闪着,倒是给她添了几分惊艳。 站在窗前被光芒照耀着的青鸾,宛如进入了一幅生动的仙女图,让玄武他们看得是如痴如醉。 青鸾望向玄武,她缓缓启唇:“你知道天堂鸟的故事吗?” 玄武不知,他蹙眉问道:“天堂鸟的故事?” 青鸾转眼去看窗外,她看见在水中还有几只溅起波澜的白鸭,它们那活泼可爱的模样,令她脸上浮现出笑意。 就连青鸾开口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听奶奶说好人会上天堂,而坏人会去地狱,我想奶奶她一定是去天堂了,成为了一只天堂鸟,因此我不该难过,要替她感到高兴才是。” 玄武叹息,“哪有什么地狱呢?若是人死了没活够100岁的,就会消失在这世间,妖精除非成魔,否则…” 考虑到青鸾的感受,他欲言又止,没把妖怪死了,也会消失的这句话说出口。 青鸾的视线从窗外,转回到玄武身上,只见他低着头,不肯看自己的正脸,她转身不看他。 玄武这才抬起头望着青鸾,在他眼睛里可以看出,好像多有一些情绪的涌动。 单志清看见俩人的眼神,那是你追我躲,我躲你追,这样一来二去的,让他心里有些不快了。 青鸾继续问:“连个重生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吗?” 玄武疑惑了,他问道:“死了不就是死了吗?哪还有生的机会,除非逆天而行,但那样会遭天谴的。” 青鸾反对道:“也许这世间本来就是错的,怎么可能只有神、仙、魔、妖、人,就不存在冥界呢?” 玄武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说法,毕竟现在的世道分为神界、魔界、妖界、人界这四界。 神界里又多了一个仙界流派,专门来安排那些后来才报到成仙的人们。 而仙界的神仙,基本都是凡人活够一百岁就成仙了,算是女娲娘娘给人类送得福利。 女娲不太喜欢管理那么多人和事,干脆让人类当家做主,混到好的可以成为上仙,混不好的最多是个下仙。 女娲天神还亲自下凡选了俩位仙界的天仙,管理男仙的是东王公,管理女仙的就是西王母。 —— 青鸾听玄武解释一通,她疑惑地问:“照你这么说,天神和天仙应该是最厉害的神仙!” 玄武点点头道:“能够当上带有天字称呼的神仙,目前只有盘古创世神的左神右将,女娲和伏羲这俩位天神,仙界也是只有东王公和西王母这俩位天仙。” 青鸾想了想,“那这四位天们?会不会打架呢?” 玄武听她说的话有点想笑。 “女娲娘娘和伏羲大人这俩位天神,可是神界公认的老夫老妻,虽然冷淡些,倒不会打架。而东公和西母感情好得很,也用不着担心。” 青鸾继续问:“那天神和天仙是怎么相处的呢?” 玄武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的神仙俩界,虽然都是分开治理,但关系倒是十分和睦。 见青鸾既然好奇,玄武就告诉她,天仙是很尊敬天神的,他们以前还要照例去参神拜见女娲娘娘。 这也是参神大陆的名字由来:参乃参拜,神乃天神,参神大陆,就是神界的根据地。 来参神的仙人们,首先就要向女娲交代仙界的详情,包括仙界日后的发展和封仙的事宜,都要经过女娲的同意以后,天仙才能做主。 后来,女娲娘娘取消了众仙来参神的规定,天仙才接过了统理仙界的权利。 但仙界的权力,此时依然还是在神界之下,天仙也不需要治理万物,他们只负责管理众仙。 因此,仙人们就像是记录事物的文官一职,他们还喜欢编撰一些神仙故事,作为人间读物。 仙界相当于神界的后勤,仙子最多只能干涉人界,他们也不需要像神界的神明们,亲自上场和妖魔俩界互掐…… —— 青鸾看着窗外的水鸭们,此时鸭子互啄了起来,那扁扁的红长嘴,把彼此的羽毛都咬掉了许多,白羽就飘落在绿水上。 当她听完玄武的解释,也有了一些个人的见解。 青鸾有意没意地说道:“神仙俩界还不够完善,若是一直这么下去的话有可能分裂。” 玄武讥笑,“精神分裂还差不多,那些小仙怎么可能爬到神明的头上去?打又打不过,力量悬殊很。” 看玄武的样子倒是对神界的将来,感到十分乐观,但他心里也有一些后怕,如果神界的地位不复存在的话,那么神灵也会受到影响。 青鸾不想在争议上浪费太多时间,她话一引,“我觉得神仙,还可以再造个冥界出来!” 玄武好奇地问:“冥界?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青鸾解释道:“那是六道轮回之处,好人若是死了,就得喝孟婆汤忘记前尘之后,坠入人道轮回,再重新投胎做人,坏人就会被关进地狱,在那里开始反思己过,” 玄武不解地问:“成立冥界的意义何在?” 青鸾接着道:“有了冥界,人界之人才会在生前多做善事,以免死后下地狱。” 玄武有些不满,“现在就连神仙的事都没完,哪里还有空管死人呢?” 看见青鸾有些沮丧。 玄武赶紧补充道:“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成仙就行,等你真的有能力,把自己的想法付之于行动以后,再去管冥界!” 青鸾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接下来要走得路,还长着……” 第三七篇:森林已死 单志清待在旁边,听着两人说话,他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嘴,只好默默不语。 此时,窗外有一个小孩跑来池塘边,他拿着竹棍驱赶白鸭,小孩靠近水池,想把那些游远了的鸭子也赶上来。 噗通—— 小孩一下子就掉进了池子里,那纤细的竹棍也撑不起他的身体,小孩挣扎着喝了几口池水。 青鸾发现了有人落水,把身子伸出窗外,她张开羽翼就飞了出去。 玄武他们第一次看见青鸾的翅膀,青白相间的羽毛,和她一样清丽淡雅。 青鸾用手抓住了小孩的肩膀,及时将他救上了岸。 湿漉漉的小孩,从呆滞中清醒过了,他看见青鸾身后的翅膀,就害怕地叫着:“妖怪呀!” 青鸾本来还想替他烘干衣服的,小孩一边驱赶着她,一边还哭了起来。 “呜呜……妖怪啊!走开!走开!” “我不是妖怪!” “那你还为什么长着翅膀?你就是一个怪物!呜呜呜……” 青鸾看看身后,她赶紧收回翅膀,解释道:“姐姐不是…” “呜呜……” 不管青鸾怎么解释,小孩哭声不停,还推开她就跑了。 青鸾因此感到有些难过,心情一下又跌落到了谷底… 玄武和单志清也已经从屋外赶了出来,他们看见青鸾为难的样子,有些心疼她了。 玄武就跟在青鸾身后,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摘下一片树叶,蹲在地上发起了呆。 青鸾看着树叶道:“人和妖难道就不能成为朋友吗?妖怪并不是坏人啊!” 玄武弯腰拍拍她的肩膀,“我也相信,妖怪不坏。” 青鸾那双水灵灵的大眼望向了玄武,“你现在愿意正视我了呀?” 玄武看着的青鸾眼睛就问:“我有躲过你吗?我怎么不知道呢?” 青鸾笑笑道:“我以为自己说错话,让你有些不高兴了呢?” 玄武有点不明白,他哪是因为青鸾的话,而是因为……但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青鸾起身,扔下手中的叶子,她在池塘边上散完心,就往姬俊赏赐给她的那间房子走去。 那屹立在山间,看上去宁静古朴的独院竹木屋,虽然不是很大,但容得下五六人住。 单志清跟在玄武和青鸾的身后,他看着俩人靠得很近,自己像是多余的人。 青鸾回了家就变得神神秘秘,她还特意将门窗都关好,拉玄武坐在桌子上,施法将蜡烛点着,花光一燃,有些阴暗的屋子都变得明亮了些。 三人都坐在一张木桌子旁。 青鸾望着烛光道:“玄武,我其实除了帮助求仙以外,还想要再去做一件事…” 玄武听着青鸾小心翼翼的声音,他问道:“那是什么事呢?” 在一旁的单志清,也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我想要阻止人类对大自然的伤害!” 青鸾的话,令玄武有些不解了,他继续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了呢?” 青鸾想起了一些经历,她有些气愤道:“是因为人类破坏了我的家园!我不能眼见妖怪们无家可归。” 玄武听单志清说过她的事,据他所知,青鸾可是被自己同类给赶出的。 玄武就问:“你不是被妖怪们给赶出来的吗?这和人类有什么关系呢?” 青鸾解释:“我除了在妖界有一个家之外,在人间也有一个家,只是那个家,遭人类破坏以后也没有了。” 玄武看见她那痛苦的神情,不由自主地说了句:“我帮你!” 青鸾有些喜出望外,“真的吗?” 玄武难为地拍拍脑袋,“可我总得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玄武也懒得走路,就牵着青鸾的手,“你在脑海里先想好地点,我用瞬间转移大法带你去那里。” 青鸾被他突然一下抓住了手背,她脸色有些泛红,听见对方的话才反应了过来,“好!” 玄武在走之前,想起了和轩辕部落的人们,下得那盘赌注。 他对单志清交代,“对了,你记得把上次那些赌输的人名给划掉!” 单志清很不喜欢俩人走得太近,但他一想到那些赌他们输的人,会苦着一张脸,啥好处都没有捞着的模样。 单志清心里就有些揶揄了。 他放下对玄武的成见,拍拍胸膛道:“好嘞~包在我身上。” 一转眼的功夫,单志清话刚说完,就看见他们消失在空气中,自己想要跟上也没机会了。 他抱怨道:“不是…你们说走就走啦!不带上我的吗?” 就这此时,姬俊推门而入,一上来就坐在了单志清身旁。 单志清惊讶地问:“殿下!您怎么来了?” 姬俊冷漠地回答:“我来这喝茶,你不欢迎吗?” 单志清讨好道:“我哪敢…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 姬俊扫视了一圈屋内,只看见单志清一个人,“对啦~我的神女祭祀呢?” 单志清打马虎眼地回答:“这个…哦!她去……” —— 青鸾的脑海里在寻找着回去的路,等她一睁开眼,见自己来到了熟悉的家乡…… 到了地方,玄武松开青鸾的手,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十分骇人,空旷的大自然里,山上无数的树木就只剩下树墩了。 这片森林遭到破坏以后,导致这里的土壤流失,变成了没有任何绿色生机,黄沙遍地飞,一派枯瘠萧瑟。 像祥村一样,可以说比那里更惨! 因为这里一只小动物都没有,吃不到草叶,连个蚂蚱都不愿意在这里待下去了。 森林已死,寂静无声。 玄武忍不住皱起了眉,“这是?” 青鸾看着眼前萧瑟的景象,她心里泛起无限伤感,“这里以前是我和奶奶住的地方,可是现在家没有了!” 玄武有些动容,“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青鸾回想起了从前,在奶奶死后不久,那些看不惯她的鸟妖们开始发起集体攻击,不停地数落青鸾,给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凤凰神灵为了安抚族人们,再加上于凰的私心,就作势将青鸾驱逐出了鸟族。 青鸾只能回到奶奶生前在人间,留下的那个森林小屋里生活。 不久以后,连人心也开始变了,有人大肆的采伐木头,把森林里的野生树木当成了摇钱树。 青鸾和住在这一带的妖精们,为了守护森林奋起反抗…… 由于带头伐树的那人,是个半仙人,他会使用巫术法力,将不成气候的妖精们都给赶跑了。 就连青鸾也没办法对付那人,还被半仙人用魔角在她身上,划下了一个伤疤。 那些恶霸们就是喜欢挑弱的下手,没有保护神的森林,就成了他们头一个欺负的对象。 在当地土生土长的人们,本来对森林的万物是有感情的,奈何对抗的人都打不过恶霸们,结果还被对方给弄死了。 再加上,半仙人还会点控制人心的巫术,让大家敢怒不敢言。 而大部分人,更多的是保持沉默,闷声的人还能发笔小财,于是大家就变得越来越视而不见了。 逐渐的… 那个恶贯满盈的半仙人,就开始欺负起了老实善良的当地百姓,让他们做运输管制的工人。 半仙人还说:谁要是不服的话,就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部落首领们,连犯上作乱的人都还没有处理干净,更是分身乏术,懒得去管理底下的权贵们了。 这导致恶霸们更加有恃无恐,对百姓们作威作福,善良的人们往往都活不到100岁,更别替成仙了。 那些作恶的人们却能升官发财,有些还不到年纪的通过贿赂仙界之人,也能买到灵丹妙药晋升成半人半仙,拥有不死之身。 除了有点能力的部落首领们,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之外,其他平凡的人却极难成仙。 因此,仙界就混入了形形色色的仙子们,有些道貌岸然、有些假仁假意、有些衣冠楚楚、有些阳奉阴违…… 善心之人变得越来越少,恶却像瘟疫一样蔓延着,把原来善良的孩子们,带入进了世家恩怨当中,还播撒出许多仇恨的种子。 大家为了保命,只好听从那个半仙人的话,成为他的打手,人们为了争取活够100岁,到天上混个下仙。 —— 玄武感慨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呀!” 青鸾继续说:“但是这个愿望,在后来也变得很奢侈了……” 第三八篇:将来之谜 当人们以为破坏森林,只不过是伤害了妖精们,他们因此沾沾自喜的时候,妖精们变成的鬼怪开始频繁出现在人间。 于是,也流传出许多妖怪吃人的事情,人们对于妖怪的成见也日益渐深…… 除此之外,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群黑衣人,青鸾只见过那些人一面。 半仙人和黑衣人一样,他们都喜欢戴着怪异的面具,让人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青鸾也不知道那些人背后,到底牵扯了多少势利?但她唯一知道的是,黑衣人的出现,让人界的平凡百姓都遭了殃。 令人感到害怕的是,那些人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专门利用妖怪去祸害人间。 因此,有些善良的妖怪们,也成了众矢之的,人们因为仇恨,而去报复那些弱小的妖怪动物们。 —— 玄武看着青衣飘飘的青鸾,听她说着的谜题,包括她对生命的惋惜,在他心里产生了一些触动。 青鸾站在树墩上望着空荡荡的森林,她仿佛看见了命运之轮,已经把自己推向了悬崖上,向前就是万丈深渊,向后就是死去的生灵在哭嚎。 她既不能前进,也无法回头,因为在这个世间,有些东西必须要去改变,那些谜底的真相也等着有人愿意去揭开,否则这个世间将永远都是一片黑暗。 青鸾对玄武说:“还有一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到处砍伐树木,根本不顾生活在这里的妖精们!” 玄武叹息,“其实有些人的心和妖怪什么俩样的。” 青鸾激动道:“以前我出面阻止时,曾遭受过人类小孩扔石头砸我,还有大人们的火药,我差点就死在那些人手里了。” 玄武不解地问:“既然人类都这样对你,那你为何还要帮他们呢?” 青鸾渴望改变一切,她微微颤着肩膀,“人们更多的是无知啊!无知本无罪,如果有人利用无知去伤害无辜的人,那就不对了!” 玄武脱口而出:“可往往就是有人喜欢利用那些无知的人,不择手段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青鸾感到难过的低下头,“我实在太没有用了!没办法去改变这些事情!” 玄武安慰道:“轩辕殿下的神女祭祀,难道还愁没机会大展宏图吗?” 青鸾自身的实力有限,令她卑微。 “我…我不配!我其实一点实力都没有,因为和人类亲近,妖界对我已经有很大的意见。而奶奶的百羽衣也没有了,我不知道还能装神弄鬼做多久的祭祀,可能到时候,人类也要对我失望了!我可怎么办才好呀?” 说着说着,青鸾软弱地哭了出来。 玄武于心不忍,他拍拍青鸾的肩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他眼见泪水从她的脸上,无声无息地滑落时…… 玄武就许诺:“我来帮你!” 青鸾抽泣着问:“真的吗?你可千万不要为难你自己呀!” 玄武抓抓头发,感觉自己和青鸾相处,可一点都不潇洒诶! 玄武本来还想让她求求自己,他才愿意帮忙的,可实在受不了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只好老实交代:“我来凡间的目的就是为了助你成仙,而且你也知道怎么样才能成仙。” 玄武继续道:“但是,我有一个不成熟建议,你可别再这么无私的奉献下去了,否则把自己都给掏空了,还拿什么去拯救别人呢?” 青鸾流着泪也不禁会心一笑,当阳光照映在她的脸上,给玄武一阵莫名的悸动。 青鸾用甜甜地声音说:“谢谢你,除了奶奶以外,你是第二个会真正关心我的人了!” 玄武怀疑自己遭了她的套,锤了锤脑袋,有些烦躁,“哎呀~我也是很头疼了!” 青鸾擦干眼泪,她笑着对玄武说:“那我帮你按按!”说完,她踮起脚尖,手指的力道十分轻柔,帮玄武按着太阳穴。 玄武从惊讶的神情,转而考虑到身高让青鸾有些吃力,他就低下头,享受起了难得的幸福时刻。 —— 夜里,隔壁传来瑶灵汐的酣睡声… 墨染不禁嘲笑自己,说着说着,最后弄得他倒了失眠…… ——第二日。 瑶灵汐精神抖擞地伸伸懒腰~ 她起床之后,走到前厅时。 过来开工的宝嫂、林嫂,竟然还意外的和她打起了招呼。 这下让瑶灵汐无所适从了… 还有宝嫂的女儿,宝琳玉那个家伙也来了。 宝琳玉看到瑶灵汐就一脸嫌弃,她傲慢地问:“墨染哥哥呢?” 瑶灵汐翻了个白眼告诉她:“跟我说话样子好一点!不然我才不告诉你呢~” 宝琳玉瞪着美目说:“你!” 瑶灵汐撇撇嘴,“就你这种态度,我才不告诉你呢~” 结果墨染从后门无精打采的出来了,他像是昨晚没睡好。 宝琳玉对瑶灵汐甩了一下手帕,就跑到墨染面前。 她脸上满是关心,语言还特别温柔,“墨染哥哥~人家好胆心你呀!感冒恢复得怎么样了?” 墨染感觉有些烦躁,“咳咳…” 他推开宝琳玉道:“你快走开,估计我这病会传染人的!” “啊~”吓得宝琳玉,下意识远离起了墨染。 瑶灵汐见了,她在心里揶揄:想不到墨染还挺有意思的,昨晚说好只聊一件事情,结果我睡着了,他还在说! “哼,表里不一的人类~” 宝琳玉听见瑶灵汐嘲讽的话,她就不服气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瑶灵汐不想和她纠缠,“我可没空和你这个闲人说话,我还要赶着洗衣服呢!免得你那恶毒的母亲又不给我吃饭了!” 宝嫂解释:“瑶瑶姑娘,你肯定是对我有误会啦!都说不打不相识,我前面做得事,你可别和我计较啦!” 墨染劝说:“瑶灵汐做人应该大度一点,你看长辈都服软了,当晚辈的也要懂得礼貌。” 瑶灵汐赌气的对墨染说:“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宝琳玉很生气,向前就想给她一个巴掌。 结果被宝嫂给拦了下来,“女儿呀!咱们可不能学人家的样子,就算她不仁,我们也不能不义嘛!” 瑶灵汐切了一声,心想:你会那么好心对我?该不会是心里有鬼! 林嫂补充道:“小妹妹呀!干嘛急着洗布呢?刚起床应该好好洗把脸才对,你这副邋遢样子,等会来这订货的客人们都要被你的样子给吓跑了。” 墨染看着蓬头垢面的瑶灵汐,指示道:“去打水,洗脸!” 瑶灵汐坐在地上纹丝不动,“我不会洗脸!”当神仙那会施法变一下,就能够浑身清爽了,哪里还需要洗脸洗澡,像人类这么麻烦呢! 众人脸色乌黑:这丫头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呀? 第三九篇:你不洗脸 墨染走到瑶灵汐面前,伸手将她拉起来,带去了厨房。 他找了找有没有多余的盆,只找到一个有点发霉的木盆。 他还拿来一块宝琳玉给的手帕,扔进盆里,将这套洗脸工具,塞进瑶灵汐手中。 “哦!”墨染想起还漏了一样,就去灶台上,拿起了一罐盐。 他再带瑶灵汐来到水井旁,“自己把水打上来。” 瑶灵汐脑袋不太灵光,“这水该怎么打呀?难道…”她将墨染准备好的盆,扔进了水井里。 她还自我感觉良好,拍拍拿盆时手上的灰,“是这样的,没错!” 墨染看着瑶灵汐的一举一动,听见她那不要紧的语气时,他被气得七窍生烟,“你脑子坏掉了?” 在一旁的妇人们揶揄,这下可有瑶灵汐的好戏看了…… 宝琳玉慧黠地笑道:“墨染哥哥,最讨厌别人笨手笨脚的了!”说话间,她还用手对瑶灵汐指指点点。 瑶灵汐并没有理会宝琳玉,她看见墨染的怒颜,心里就感到莫名其妙,“你生什么气呢?我又不知道怎么打水!” 昨日,瑶灵汐清染布时,水也都是林嫂打好的,她只会在前院中的大水缸里,打现成的水,还没有费半点力气打过井水。 因此,她感觉十分委屈,认为不知者无罪,再看看墨染就像个神经,居然还对她发火! 墨染面相凶神恶煞,一把抓住瑶灵汐的手环,他的力气很大,抓得她有些疼了。 墨染威怒道:“你不知道不会问吗?怎么说丢就丢,想把我气死吗?” 瑶灵汐无论怎么甩,她也甩不开墨染的手掌,这令她都想要哭了,“是你不告诉我在先,我做错在后,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呀!” 墨染顿时感到……“你反倒先怪起我来了?” 宝嫂插在俩人中间,她好心劝道:“俩人都别吵了,等会我出去买个盆回来就好,女婿也用不着为这点小事生气嘛!” 墨染脸色这才有所缓和,“那就麻烦宝嫂了。”可他的手还抓着瑶灵汐。 瑶灵汐大叫:“墨染你放手!” 墨染才反应过来,甩开她的手,“可那盆有霉菌,掉进水里怕是不干净,污染的水源可不好!” 瑶灵汐心里骂道:洁癖怪! 她又自告奋勇,“这有什么难的,我下去,拿上来不就好了!” 大家惊讶地看着她,觉得瑶灵汐就是个傻子! 墨染也转怒为喜了,他冷嘲热讽道:“脑子没事?你可真是古灵精怪呀!” 瑶灵汐装模作样,“非也非也,你才翻脸比书快呢!” “那小妹妹,你这要怎么下去呢?下去之后,可别淹死在里面了……”林嫂弯下嘴嫌弃道:“不然就怪吓人的!” 瑶灵汐笑笑,“怕啥?我一个神仙死不了的!”她突然想到就算娘娘再狠,也不会让自己死于非命,不然天巡一定会和她闹的! 一想到这里,瑶灵汐就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在参神,天巡看见木灵珠里发生的这一幕,他就趁麒麟姑姑不在的时候,偷溜了出去…… —— “啊!” “啊!” “啊!” …… 大家都惊呼了出来。 墨染眼明手快,他一把将瑶灵汐抓住。 瑶灵汐回头就看见了担忧自己的墨染,双手正搂着她的腰。 他的脸上好像在说:别傻了,会死的! 瑶灵汐就感到背后凉凉…再转头看看周围,也没有半点神仙的影子,她回头望望,身后的那口幽幽深井……形势不太乐观呀! 在一旁看热闹的妇人们,都被宝嫂赶回了工位,以免误了工,还坏了墨染的名声。 林嫂怕瑶灵汐要是接着闹,出了人命,自己可不想担任何责,她就动手干起了活来,像是无关之人。 宝琳玉看见墨染抱着瑶灵汐,俩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她恨得咬牙切齿,就是见不得俩人好,于是她生气地转头,离开了陌香染坊。 墨染怕瑶灵汐再寻什么短见,自己替她打起了水。 瑶灵汐坐在一边的石阶上,看看自己红红的手环,也不知道那个神经饼!洁癖怪!干嘛老是捏她手呢?难道他还是一个控制狂? 她再去看墨染打水时,那副吃力的样子,他刚才明明力气还挺大的呀! 瑶灵汐就问:“好像你也没怎么干过体力活嘛!” 墨染瞪了她一眼,“拜你所赐,我得把盆子打上来再说。” 瑶灵汐就好奇,“这么深的水…你可要怎么打呀?” 这下,墨染沉默了…… 等墨染离开水井以后,瑶灵汐就忍不住去看井,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果然在深井里,就看不见刚才飘着的木盆。 墨染把水都打上了了,她还不去洗脸,正趴在水井上,也不怕危险,他就赶紧跑过去拽起瑶灵汐,拦住她,不给她看井口。 瑶灵汐看他担心受怕的样子,“怕什么呀?我现在不会跳井了,那样要是死了可就实在太丑,有失我的身份呀!” 墨染笑着问:“还知道怕死?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做起事来那么冲动,一点都不像个人呢?” 瑶灵汐瞪了他一眼,话不想多说。 想想自己也该整理仪容仪表,没洗脸见人确实不舒服,以免林嫂那些人见自己就像看苍蝇一样。 虽然瑶灵汐下凡以后,一直都不像一个神仙的样子,但她还是十分自信,认为自己是来体验生活,又不是真的要当一辈子凡人。 而且她还认为娘娘一定是在生气,只要等她气消了,那么自己还是能够回到参神,继续当个小神仙,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于是,瑶灵汐老老实实跑到墨染打上来的水桶旁,掬起水就往脸上扑,没有那些工具洗脸反倒要简单一点。 墨染看见瑶灵汐手捧清水,随意地洗着脸,颗颗水珠就沾在她的脸上娇艳欲滴。 他觉得瑶灵汐长相其实也挺好看的,是一白白净净的小姑凉。 她笑起来时就像一朵粉玉润红的芙蓉花,含苞待放在墨染眼前,让人的视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瑶灵汐洗好脸就用衣袖擦干水珠,当她睁开美目时,墨染就撇开脸,携着清风走开了…… 第四十篇:将回东海 天巡来到参天大树前,他焦急万分,“爷爷!爷爷!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救瑶灵汐!” 闭目养神的参天爷爷,他缓缓张开了眼睛,用老人家沙哑地声音说:“天巡呀!没有麒麟上神的旨意,爷爷是不可以自作主张。” “可…” 就在天巡刚想要继续劝说时,他背后传来了姑姑的话语。 黄玉巾严厉呵斥:“天巡!你不可以违抗姑姑的命令!” 天巡不服,“我不要!” 黄玉巾朝他一步步逼近,脸上挂着笑容道:“女娲娘娘已经把神界交给我管理了,没有我的命令你哪都不去了!” 天巡看见姑姑离自己的距离越近,他就越压抑,双手使劲地扒拉着参天大树,想要找寻找出路,赶紧逃离姑姑的掌控。 参天爷爷扭动着树枝,他笑眯眯道:“呵呵…天巡你要乖呀!别给爷爷挠痒痒了!呵呵……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麒麟眼露不悦,她生气道:“你要是再这么任性的话,到时候可别怪姑姑无情了!” 天巡一想到在木灵珠里面看见的瑶灵汐,小师妹被凡人逼得都要自杀!姑姑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他再也顾不了那么多礼节,心急如焚地问:“我如果偏要出去的话!又会怎样?” 黄玉巾用凌厉的眼眸,看一眼天巡旁边的石头——嘭! 坚硬的石头被她一眼给看炸开了,吓得天巡心惊肉跳,他愣了愣,咽喉动动,停住了手…… ——陌香染坊,前院里。 竹竿搭建着晾场,竹子上深蓝色的棉料还有几处留白,在风轻飘飘地如仙姿舞动。 一张一张染布后面,是穿着蓝靛色衣宽袖子的墨染,他双手转动着水井上的木手把,站在一旁的瑶灵汐,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话语。 “你还笑得出口!我和你说呀!你都听好了,先松开井上的绳子,把木桶放下去,等到里面装进水了以后,再转动这个手把,滚筒就会将绳子给收回来了,不就可以打到水了吗!这么简单的事,我只和你说一遍啊!自己可要记好了!” 墨染认真地做着样子,好像生怕瑶灵汐学不会似得。 她仔细地打量着他,还笑出了苹果肌。 墨染感受到了对方的炙热目光,停下手,就问:“你看着我干嘛呢?难道我脸上长了朵花?” 瑶灵汐莞尔一笑,“感觉你很不一般啊!” 墨染心里有些期待,他不明所以地问:“哪里看出来了?” 瑶灵汐转眼就讪笑道:“明明就是把木盆给沉下去了,你却还说要把它捞上来,你谎话连篇!” 墨染皮笑肉不笑,“这都被你发现了!了不起啊~你现在还不赶紧去干活吗?一会儿可就没饭吃了。” 瑶灵汐听到这里,感觉墨染一点都不好玩了,她赌气道:“知道啦!” …… 宝嫂出门去买盆的时,她看见有一个湿漉漉的木盆,静静地躺在某一处墙角。 她东张西望发现没人要,像是捡到便宜给拿了回去,当做自己答应买给瑶灵汐的木盆了。 妇人们都在忙。 林嫂来到瑶灵汐的面前,她笑嘻嘻的把一盆红色染布,交给瑶灵汐洗,“这都麻烦你啦!不多不多,洗好这些就能吃饭了。” 瑶灵汐听着林嫂的尖锐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就令她耳膜感到瘙痒。 她垂头丧气地接过染布,看着是不多,但她就是不想洗而已,觉得人类为了讨生活,可真是十分不易呀! 瑶灵汐洗着洗着,她震惊地看着水面,就看见红色的水上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周围人多,她只能在心默念:是天巡! 水里面的天巡,他摇摇晃晃的脸上说道:“瑶妹你怎么样了?我好担心你啊!” 他说话之间,红水起伏不定。 瑶灵汐小声道:“天巡~我一点都不喜欢人间了,我想要回参神,你求娘娘来接我好不好?” 天巡用控水幻术再通过木灵珠,才缔造了一个可以在水面与人间的瑶灵汐通讯的幻象。 他再通过水震传音到瑶灵汐耳朵里,而那个声音只有她才能听得见。 天巡无奈道:“现在女娲娘娘没有在参神了,你也是知道的。” 瑶灵汐诉苦:“那你可以来救我呀!我在这里老是被凡人打呢!” 她的话让天巡感到心疼,可他也无能为力,“我知道!看见你跳井时,本来想要来救你的,可是姑姑不让我去见你,参天爷爷也不让我出去,还好你没事!” 天巡心里有跟她说不完话,“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傻了,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一定能下凡来帮你,惩罚那些欺负你的人!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可以去寻死了!” 瑶灵汐听天巡说到麒麟,就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她对麒麟的印象,来自于每次麒麟用灵珠和天巡、娘娘传讯时,总要说上几句自己的坏话,所以瑶灵汐对她印象很不好! 瑶灵汐抱怨道:“你说得是那个黄脸婆呀!我最讨厌她了,都没有和她相处过一次,她却老是在你们面前说我坏话!” 天巡不希望瑶灵汐和姑姑的关系闹得太僵,他劝说道:“你也别这么说姑姑了,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心地还是好的!” 瑶灵汐不服气,“她心地好?说不定就是她给娘娘出得主意呢!导致我现在才变成这样子的!” 天巡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他只好劝和:“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可到时候你要是回来了,还是要跟姑姑在一起相处的。” 瑶灵汐一想到这点,红着眼说:“我不回参神,不就见不到她了嘛!” “可!” 水珠落下,天巡那边一下子就没了信号,水面也恢复平静。 瑶灵汐这边。 林嫂问道:“小妹妹,你怎么自言自语的呀?” 瑶灵汐失望地看着水面,“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林嫂心想:这孩子该不会是神经病来的? 于是,她就嫌晦气地走开了。 墨染此时在前厅里,他抬头看了一眼瑶灵汐,继续默不吭声地画画…… ——在参神的天巡,眼睁睁看着姑姑,把他的木灵珠给收了回去。 黄玉巾不悦道:“以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练功,不许再用灵珠,联系那个臭丫头了!给你看她已经是大发慈悲,你居然敢施法和凡间的人说话!这是犯大忌知道吗?” 天巡不服,“可瑶妹不是凡人啊!” 黄玉巾恨铁不成钢道:“我说是就是!我想让她成为凡人,她就永远都上不了天!” 天巡皱眉,他哀求道:“姑姑~你行行好!看在我的份上就放她一马,不然我在参神也太孤独了!” 麒麟捧起他稚气的脸颊,“你也很快不在参神了,还不抓紧学习!到时候还怎么回东海去独当一面呢?” 天巡想到成年以后,就要回去继承青龙龙王的位置了,他不禁对前途充满了担忧…… 第四一篇:考验时刻 已是黄昏,妇人们早就忙完回家了,只剩下瑶灵汐在大院里收布。 这是宝嫂她们推给她的活,说是要等到晚点太阳落山,染布干透了,才能收回仓库。 大家都不愿意等,就让瑶灵汐这一个不用回家的人,来收拾残局。 墨染也认同。 趁着傍晚时分还有一点余辉,瑶灵汐在赶着收布。 她看着眼前这些蓝蓝的布,也不知道有啥好的,天天都要自己,洗个没完没了。 瑶灵汐心想:你们分明就是为了偷懒,难道要等到天黑再来摸瞎收布吗?早就已经干透了,凡人事可真多! 墨染看见她那副气鼓鼓,不情不愿的模样,就从前厅里走出来,帮瑶灵汐一块收拾。 于是,俩人你一头我一头,合伙把布折在一块,追求完美的墨染,还总是要瑶灵汐重来好几遍。 墨染要求瑶灵汐一定要叠得整整齐齐,他才会拿到前院一个专门放成品的库房里,等到第二天早晨,客人们来验收时,蜡染的生意才算圆满完成。 瑶灵汐和墨染收染布的时候,俩人时不时就会触碰到对方的手,起初他们都有些尴尬,后来慢慢习惯了。 瑶灵汐好奇地问:“你说的青鸾,她后来怎么样了呢?” 墨染缓缓开口:“后来……” —— 后来,青鸾经常穿着代表神女祭司尊贵身份的衣服,再戴上略微有些沉重的银饰头冠,参加隆重的祭祀活动,她身为姬俊的祭司,每月也要举行一次山川祭。 …… 此刻,青鸾穿着玄衣,她人刚下祭祀高台,由于长长的黑袍拖在地上,不方便行走,玄武就在后面,替她提着一些过长的衣角。 玄武看着她身上穿得的黑袍,衣服上还绘着俩个酒器,右边的酒器里画着虎;左边的酒器里画着长臂猿。 不仅如此,祭司的玄衣上还有海里的海藻与田里的米粒,以及裳绣黼、黻等花纹。 青鸾的乌发全被捥在头冠里,看上去显得她有些端正肃静。她也是轩辕部落开先河的女祭司,在此之前,原本祭司向来都是男子。 再去看她那冷艳精致的妆容,显得有些过于高冷,令人难以接近。 青鸾隐忍了许久,在她身边跟着的随从,被玄武支走以后,她才感到轻松了些。 他们来到姬俊的侯府里,青鸾就走去了自己的住所,平时不用祭祀的时候,她就生活在山间竹屋里。 一旦姬俊找她有事要办,青鸾只能暂时离开那间宁静致远的竹林小屋,来到侯府住上一段时光。 尤其是最近,姬俊也不知道为何,总是频繁举办祭祀活动,令青鸾有些应接不暇了。 就连她本该去调查的半仙人,也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 玄武看出青鸾有些烦躁不安。 他安慰道:“莫急莫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让姬俊信任你,就必须按照他们的规定一步步来,学会怎么和他们周旋之后,才能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 青鸾一边走着,一边悄悄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先变成他们控制的傀儡吗?” 玄武回答:“对!至少现在的你,还不足以控制人心。” 青鸾转过脸,看着身后的玄武,她诚恳道:“可我没想要控制人心呀!我只是想让大家思想进步。” 玄武摇摇头,笑道:“连牛都不会吹!那你更不可能成功的传播知识了,宗教信仰对于部落族群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青鸾垂下眼帘,她继续走着,“我相信事在人为!” 到了房间里,青鸾挥挥手,示意屋里的侍女们离开,她们便乖巧懂事地退了出去。 于是,青鸾把门合上,她无所谓形象地摘下了头冠,取下玉笄,泼墨的头发洒落在她腰间,她还脱掉了外面那件,与自己性格不搭调的黑袍。 玄武有些心悸,出于非礼勿视,他回避着,撇过眼去看窗外。 青鸾浑身上下没有多少东西时,只剩自己懒得换就套在里边,那件有些潮湿的芽青裙衫,紧贴着她的身体。 她用手抚去额头上的汗珠,她才感觉轻松自在了许多,叹息道:“唉~总算可以歇口气了。” 青鸾还嘟起唇,“你不知道我装得实在是太辛苦了!” 玄武自然是理解这种感觉,毕竟他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目前是等待期,你没成仙之前,无法对姬俊发号施令,自然就要累积自己的实力,用权威去打败权利!” 青鸾好奇地问:“用权威去打败权利?这又是什么逻辑呀?” 玄武看着青鸾姣好的面容,“是你给我的灵感呀!” 青鸾疑惑,指指自己,“我?不会!” 玄武点点头,“我以前呢!也是一个无名小辈,那都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才成为了上神。所谓权力,其实也相当脆弱!” 青鸾不解,“这是何意呀?” 玄武提示她,“想想有些首领管辖的部落,为什么到最后步入了灭亡?” 青鸾想想,“我觉得应该是那些首领昏庸无道,人们不堪忍受,最后只好起兵造反。” 玄武接着道:“与此同时,也有一个恶性循环!伟大的人会成为世人心目中的英雄,而平凡的人,多数都选择人云亦云地活着。” 青鸾思索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好的会更好,坏的好更坏吗?” 玄武看她还是有些迷糊,就补充道:“权威跟权利,俩者是相生相克,既独立也互相融合,我想让你去做拥有权威的人,才能指挥当权者,使用好手中的力量,如此方可形成大势,否则以个人的能力,很难改变众生皆恶的现象。” 青鸾明白了,“也就是说,要让姬俊看上去是一个神人,但他的神奇之处,却是由我推波助澜。” 玄武对她十分信任,“你只要把事情办好!至于怎么做,我不管你,当你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和我说!” 对于想做的事情,青鸾心里也有很多打算,但她目前最想要做得是:“我想要人类还妖精们一片净土!” 玄武毕恭毕敬,他单膝跪在青鸾面前,“遵命,我的祭祀大人!” 青鸾握紧拳头,大概这就是权利!总能给人一种渴望的感觉,只有手里握着千军万马,才能大展身手。 第四二篇:山洪爆发 在消灭蝗灾不久之后,玄武和青鸾在中原替姬俊的造势。 想必是听闻人人都说这姬俊殿下,聪明过人,于是北方的玄帝颛顼,就来找自己的侄儿姬俊,让他帮忙出谋划策。 这让姬俊感到十分为难,就去了竹中小屋来找青鸾,叫她帮忙出出主意。 只见玄武把姬俊变困,等他睡了过去,“给你表现的机会到了!” 青鸾上前一步,就问:“我该怎么做呢?” 玄武把睡着了的姬俊,放在椅子上,他对青鸾分析着:“有九个国家都要来打轩辕部落,那么我们肯定不能坐以待毙。” 青鸾有些为难,“一下子这么多人来打我们,硬拼肯定不划算。” 玄武道:“斗则两败俱伤,还有可能让轩辕部落受到冲击,使中原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青鸾点点头。 玄武笑道:“我来考考你,人家玩横式包围法,你觉得要怎么突围才好?” “横式包围?难道…”青鸾灵机一动,“竖式突围!我们不如就派人打进敌人的内部,只要这些小国家之间有了矛盾,就没有功夫来对付我们啦!” 玄武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子,满意道:“好主意呀!” 青鸾对玄武笑得春光明媚,一时间…他挺想给她一个拥抱,只是还没有伸出过双手。 于是,等姬俊醒后,他就把青鸾的主意以自己的名义,告诉了叔叔玄帝,也是中原的当权者颛顼。 这令颛顼十分欣赏姬俊的才能,便赏赐了一块名叫“辛”的封地给他。 辛地位于翼州,那个地方地处低洼,经常会闹水灾,无奈老百姓只能迁徙…… —— 姬俊吃着西瓜,一个个吐出来,让随从们帮忙接着瓜子,数数有多少个核? 刚刚被册封为辛侯,搬出帝都,拥有个人封地的姬俊,他紧缩眉头,百般无奈地看着眼前,已经变成沼泽地的“辛”。 山上还时不时落下几次泥石流来,吓得他们赶紧报数(抱树),这让姬俊心里好不痛快呀! “叔叔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我帮他,他居然这么耍我,给了这么一个破地方让我来发展生计,我难道是他的开发商吗?” 姬俊的封地,山不青!水不绿!他想打野,也没有一个妖怪来送人头! 不过此时的中原,也有许多地方,都好不到哪去~遭到大肆砍伐的森林,更是容易引发生水灾、旱灾等重大灾情出现。 而姬俊封地上的百姓们,常年饱受水灾的折磨,他们应对的方法是反反复复的搬家…… 这里被淹了,就去那里生活…那里被淹了,就去没被淹的地方……姬俊让人们把房子建在高处,可是每次都高不过洪水的侵袭! 弄得大家苦不堪言,一年到头都不能安居乐业,他们那里只要一下暴雨,就会引发泥石流。 导致百姓们的生命财产都受到了威胁,还有许多人在天灾人祸面前,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 大雨滂沱,姬俊和青鸾他们,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站在高山上,眺望远处的洪水,在荒野山岭之间,是如何摧毁掉人们的家园。 尽管他们第一时间都在抢险救灾,可当人们的身影迷失在山洪之中,变得无处可寻时,姬俊才突然发现,自己身为而人的渺小之处…… 当洪水滚滚奔腾不息,雨倾山斜,霎那间,人们被吞噬在泥沙走石的浪潮里,无法自拔断送性命…… 天上在打雷闪电,仿佛天神都在发怒。那些失去家人的百姓们,更是抱头痛哭了起来。 封地上一片狼藉,人们哀鸿片野的惨状,从姬俊的眼中,传入到了他的心里,不停回响着使人念念不忘…… 在天灾人祸里存活下来的人们,每个都是亲身经历者,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这是大自然对于人类的惩罚,也是之前人们对于生命的不敬。 直到亲历死亡,以及自己的家园遭到破坏,这些不好的事情,都降临到每个人的头上时,人们才幡然醒悟了。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让青鸾想起了以前的故乡,她也曾经失去过…因此,她十分理解世人们正在遭受到的痛苦…… 玄武看着青鸾的脸色,变得苍白无力了许多,他不禁有些担心她… 青鸾的思绪,神游着…… 她转过头就看见了,往日生机勃勃的家园,小鸟儿们在森林里欢快地唱着歌,愉悦地跳着舞。 鸟儿们一会飞在蔚蓝的天空,一会又落在碧绿的枝头,它们的幸福很简单,有林为依,有树相伴。 当它们忙碌了一整天,停留在枝头上的窝里歇息,做一晚美美的好梦,就是鸟儿们最幸福的时刻了。 直到有天,拿着砍伐工具的人们,将一棵棵树木砍倒,把鸟儿赶跑,拆下它们的巢,踩碎鸟蛋,拔下鸟儿的羽毛,烤成了美味的佳肴。 贪婪的人侵略着鸟儿们的家园,夺走它们的生命,还能高高兴兴地聚在一起,人们手舞足蹈,践踏着妖精们的残骨。 那个罪魁祸首,就是戴着怪异面具的半仙人,他吹着如同鬼魅在吼的号角,回荡在山谷…… 半仙人不仅带头干坏事,还收走了鸟儿的魂魄,使它们不能变成厉鬼向自己来索命。如此精打细算,出了事就让别人来背锅,他玩得不亦乐乎。 —— 入夜,他们已回辛侯府。 此时,青鸾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想起当妖精的经历,发生在人们身上时,她才从人们的眼中看见了怜悯,以及同样的痛苦思绪。 因此,她立下:想要改变不幸的事,不能大家再次重蹈覆辙了! 青鸾有了这个心愿以后,她掀开月牙色的床帘,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守护在屋里的玄武。 玄武躺在摇椅中,他慢慢睁开眼睛,“只要是神女祭司的心愿,我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青鸾起身,走到窗前,她看着夜里的外面,依旧是阴雨连绵的坏天气,黯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 “我只想要人们学会与大自然和谐相处,让作恶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这就是我目前迫切的心愿了!” 玄武摇摇椅子,“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先不用着急,有人比我们还要慌呢!” 第四三篇:梦见玉帝 侯府正主屋内,姬俊坐在书桌前,他睡也睡不着,看书也看不下去,经历多灾多难的日子以来,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虽然自己住的地方,没有被泥石流给摧毁,但是底下的百姓们,总不能全来自己这点地方,挤着建房子? 可是人们流离失所,让姬俊也很着急。至于导致这一切不幸的前因后果,他也多少有所了解。 以前这片地方,也是他的管辖地,只是现在都归私有的了,他反倒觉得更难办,因为这个时候,也没人肯接盘。 姬俊也不知道玄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可是怎么想,他都觉得自己在瞎想。 令他感到难受的是,这样睡不着的日子几乎是没日没夜,他心事重重,难以入睡。 等到姬俊实在撑不下去了,黑眼圈浓厚的他,终于忍不住趴在书桌上,进入了梦乡…… 夜深人静时分,一道黑影飘入~ 静悄悄地…… 就在姬俊的一旁…… 站着一位蒙面,身材高挑的杀手…… 等他拉下遮住半张脸的黑布时…… 原来是俊俏的小伙,但仔细想想,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玄武那个老家伙,他等了姬俊半天,对方才睡着。 在窗外望风,身穿夜行衣的青鸾,也等了半天,她差点没被急坏。 玄武倒是淡定,坚持要等姬俊熟睡时才进去,他答应了青鸾,会帮助姬俊度过眼前的难关。 她偏偏要跟来,说是可以替他把风,这可没把玄武给逗乐。 话说他一个神仙,难道会被凡人给发现,他深更半夜不睡觉,来到姬俊房里,做什么……你们别想太多。 因为玄武再三考虑过,觉得一定要掩人耳目,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了,所以才扮成今夜这副杀手的模样,外面那个就当是傻子! 至于玄武为何如此大费周章,青鸾问他,他老实交代,姬俊可是把他当成了平凡人,虽然有说出身份,但是对方也没信。 青鸾认为,果然生在帝王家族的人就是不一样。 玄武解释,上次祥村的表现,只让姬俊觉得他本事挺大的,因此还是得从姬俊,已经升天成仙的祖先们下手。 生活在神话里的人,往往是不相信神话的,人们多数只会相信祖先显灵,相信死去的人,依然拥有灵与魂。 先人们不是去了天上当神仙,就是附身于山石草木之间,成为了万物之灵;再或是成为了魂魄,游荡在阴暗的角落苟延残喘,也是人们对于肉身死后,灵魂永生的向往。 —— 玄武双手悬浮在姬俊头顶,使出幻梦术,手掌心冒出一股黑水魂,钻入到姬俊的俩只耳朵里。 玄武的思绪,也跟着进入到虚空之境,他摇身一变就成了玉皇大帝。 他还看见姬俊正抱着一颗被砍倒的树木,他一脸失魂落魄,六神无主的坐在地上。 玄武走到姬俊面前,笑道:“你最近是不是水喝得有点多?怎么一副肿胀的样子?” 姬俊缓过神来,抛掉了手中的树木,他感到惊喜地站了起来,走到玉皇大帝面前,道出苦水,“老祖宗啊!您是不知道洪水好像诚心要跟我作对似得!” 见玉皇大帝没啥反应…… 他接着抱怨:“人好歹还是您创造出来的后代呀!老天爷时不时就这么折腾我们,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玄武也没句好气,“这不都是你们人类的错,随便砍树伐林造成水土流失,最后才使山洪泛滥成灾,要我说一个字,该!” 姬俊好奇地问:“您都知道了呀?” 玄武呵斥:“废话!人在做天在看,你当我是摆设吗?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可是一清二楚。” 姬俊背后有点冒冷汗…… 玄武道:“你之所以不对付手底下那些不安分的人,不就是觉得他们搜刮民财对你有利可图吗?” 姬俊连忙喊冤:“此事我并不知情,再说我也没收别人好处,但我也拦不住他们做坏事,这倒是真的!” 玄武愤愤不平,“你这是在明哲保身,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世人都说你聪明伶俐,我看你这下可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姬俊听了玉皇大帝的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如今封地上的百姓,因洪荒之事,早已对他这个小诸侯怨声载道了。 再加上手底下的人,也越来越猖狂不知收敛,才让事情日益严重,直到引发祸端,他想撇清关系都难了。 玄武批评完,把话一转,“虽然你时运不济,但好在有天选之人,近来降临在你的帷幄中,你得好好把握住机会!知人善任才能助你称帝!” 姬俊想想,最近好像来访的人只有青鸾了,“您难道指的是神女祭司?” 玄武摸摸胡子,笑盈盈道:“此女子才德兼备、知事明理,倘若你此次重用她为信仰源泉,来日的话,你定当前程似锦呀!” 姬俊听着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这句话?不过玉皇大帝说的话,那绝对是有道理的,“我定知人善任,不会埋没人才。” 玄武道:“除此之外,你是不是应该作为表率,惩罚底下为非作歹的人。” 姬俊知道是手下哪些人做得坏事,但那些人在自己的封地上,可是占据多数人心,还牵扯着许多势利。 他一时半会,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彻底清除那些人,就有点难办了。 玄武据目前了解,应该和青鸾说的那个半仙人有联系,看姬俊的脸色为难,估计是个大麻烦。 不过他这个神仙也不是吃素的,还可以借机让姬俊更加信任青鸾,顺便提升一下她的能力地位,那就是一举两得了。 “你也无需畏惧权贵,青鸾的实力可不一般,此次若是让她来帮你解围施策,定会事半功倍!” “多谢老祖宗的点拨!”姬俊听见有玉皇大帝这句话时,他也能安心了,想来青鸾也许真有能耐,助自己一臂之力。 玄武才不想让他那么高兴,得责怪几句,他心里才舒服。 “此次灾情皆由贪婪而起,令许多生灵无辜枉死,在破坏大自然的同时,大自然也会报复那些贪婪的人,倘若你用心不良,就算天天祭拜我也于事无补!” 姬俊感到羞愧难当,忏悔地跪在玉皇大帝面前,“不孝子孙知错了!以后我绝不这么违背大自然的意愿,而是鼓励大家多植树造林。” 玄武为了缓和一下严肃的气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可以帮你提高封地的山势,但真正能够解决问题,还是在于你们自己!” “多谢祖宗!” “所谓山上开亩荒,山下冲个光!你可别枉费了我的一番心意,不能想着一劳永逸,记得严格要求百姓们做好防灾护林。” 姬俊诚恳道:“我向您保证,谁上山砍树,我就砍死他!” —— 天亮时,玄武和青鸾就消失在黎明破晓之前。 姬俊醒后,便下令:凡是有人未经允许,私自砍伐树木,以刑法处置。 他让青鸾当上监督人们植树返林的大使,以及授命她去调查破坏森林的事情,给予她惩戒权力。 第四四篇:不要太悬 姬俊说了,让青鸾放手去做,出事他负责。 当她接过权力,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惩恶扬善,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也容易,做起来难还真是难。 没有证据抓到犯人,他们也是不会认罪,除非他傻,可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傻子呢! 而且青鸾也不知道,面具下的半仙人到底是谁? 对方神出鬼没,还善于隐藏在人群里,从来不以真面示人,就连称呼,都是别人给他取的外号。 唯一人尽皆知,他是个男人。 不过这话,好像有点废话啊? 男人满大街都是,叫她可怎么找呢?又没人来揭发,估计只能自己找上门了。 通过玄武给的线索,小小年纪的单志清,就接下了抓人的任务。 这令青鸾很意外,不过听单志清说,玄武传授本事给他之后,一人挑战一百人也没有问题。 果然跟着神仙有肉吃! —— 姬俊依照青鸾的要求,就在自己府邸旁边,设了一个公府,以备他们接下来可以当着百姓,给人们一个圆满的交代。 青鸾考虑的是杀鸡儆猴,不能放过坏人,要将他们的恶行公之于众,才能让对方心服口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玄武听了,说她聪明也聪明,傻也真傻,毕竟世间从来都是俩分化,有善必有恶,有光明也有黑暗。 他认为,在黑暗中不迷失自己,会珍惜光明的人,才能走到最后。 但青鸾不是这么想的,她说:“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公平永远比情面重要!” 玄武郁闷,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拥有这种想法的人。 此时,单志清真的抓来了几个作恶的人,将他们扔在公堂之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聚集在公府之外。 堂上有一张简陋的桌子,左边坐的是主审青鸾,她脸上写着道德仁义礼智信。 青鸾英明神武地说道:“正义的审判只会迟到,永远不会缺席!” 右边坐的是副审玄武,他挥了挥手中杀人不眨眼的大刀,凶神恶煞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单志清踹着那些人头,“还不赶紧老实交代!你们这些破坏森林的大坏蛋!害得百姓们遭殃!生灵涂炭!引发洪水,罪无可赦!烂俗人!” 犯人们七嘴八舌地抢着说话…… “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呀!” “就是啊!” “你们抓错人了!怎么能对我们又打又骂呢?” “冤枉啊!冤枉~” …… 单志清大叫一句:“肃静!肃静!” 玄武施法,屏蔽掉那些口中问不出实话,还有答非所问的废话。 青鸾看了一眼玄武,露出微笑。 有人跪着求饶,“祭司大人请放过我!我也是帮别人打工的,不知道这犯法呀!” 玄武指了指那人,“这不就是属于那种愚蠢,且无知的人嘛!” 青鸾板着脸道:“打人杀生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是犯法呢?” 单志清拿着手里的戒尺木棍,打了上去,“咦?打人不犯法,那感情好,我把你打死了,我也不知道这犯法呀!” 那人躲避着挥来的棍子,抱头跪在地上,他矢口否认,“对不起,我知错了!是我不对!” 大家眼见情势不对… 有人就指认出,他们之中最淡定的人,“都是他指使的,我只是负责看守林子,不让其他人来偷盗而已!” 单志清踹了他一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监守自盗!还不准别人上山来捡根柴火!” 青鸾讯问:“他都指使你干了些什么?说清楚一点,以免等下我把罪给定大了,交到辛侯手里可就改不了了。” 玄武添油加醋道:“反正不说真相的人一律死罪,你们自己考虑清楚!说出主谋的人,我们可以考虑放他一马。” 被指认的人放出狠话:“你们不能动我!否则我的主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单志清生气地拿着戒尺,指着他的脸,“诶嘿!你胆子还挺大的嘛,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呀?你主人又是谁呀?祭司大人也是你能冒犯的吗?” 青鸾和玄武好奇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见那人不说话,单志清就打了上去。 玄武笑了,戒尺是他给单志清的法宝,只要挨上一顿打,不管对方想不想说,他都会老老实实地交代出来。 果然,被打的那人急了,“我主人是巫仙副酋长,他还是辅佐轩辕殿下的大功臣呢!” 青鸾惊叹:“哇,这个消息好劲爆呀!我记得自己还和巫仙搭过一台戏。” 玄武问道:“莫非是为了祥村,那次和你同台祭祀的巫仙?” 青鸾点点头,“只有他在辛地的威望功高盖主,也有胆去做坏事,但是照这么说的话,他……”还没有说完话…… 那个如实交代的人,出乎意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使出大力,推开单志清,又迅速冲到青鸾的桌前,喷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脸。 那个人诡异地对青鸾说道:“神女祭司!算你厉害!你看看自己的手……”话还没有说完,他脖子一歪,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断了气。 青鸾被吓得半死,她用衣袖擦掉难闻的血腥味,皱着眉头,张开眼睛。 听完他的话,青鸾还心惊胆战地拉开袖子,就看见自己的手臂上,有一道血红色的伤疤,那是半仙人用牛角割开的伤疤。 现在她手臂上的伤疤,又裂成伤口,流出大片鲜血…… 她好像疯了,大叫着:“啊啊!我手上好疼啊!” 这令青鸾感觉痛不欲生,来不及反应这人是怎么死的?好像自己就快要死了! 单志清赶紧上前把尸体拉开,看着青鸾惨白的脸色就问:“姐姐你怎么啦?” 玄武抓住青鸾的手臂,在心里默念:除痛!愈伤!除杂念!静心气! 公堂之下的人都傻眼了,屋外的人更是被吓得不轻,有些小孩还被吓哭了,爹娘就赶紧领着自己的孩子回家。 玄武也顾不上太多事,抱起冷静下来,已经昏厥过去的青鸾,他带着她离开了公堂,因为在这里,当着那么多人面前,不太好施展法力。 走之前,玄武还交代单志清来料理后事,不知不觉中,单志清就成为可以替他分忧的人了…… 第四五篇:性情大变 玄武从公府的后门跑了出来,他的神情分外紧张,看着怀中沉睡的青鸾,他匆匆忙忙往隔壁的辛侯府赶去。 街上的人们瞧见,黑衣男子手上还抱着一位血迹斑斑的女子,她看上去好像受了重伤。 玄武为了避开人群,才走后门,没想到还是有一大堆人,跟在自己身边看热闹! 更可恶的是,还有人问:“这人咋啦?” 玄武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和别人解释,他呵斥着围观群众,“看什么看!给我滚!” 知情的人,乖乖地让开出了一条道。 还有啥也不知道的一人,他就是不服,凑上前去挡住玄武的去路,“你谁呀你!” 玄武没有心情和他啰嗦,一脚就把拦路的人给踢飞了。 其他人见黑衣男子来势汹汹,都害怕地闪到了一边。 “哼!” 玄武抱着怀里的青鸾,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敲响了辛侯府的门。 咚咚咚—— 下人们正打着瞌睡,听见门外的反应,他懒洋洋地开门,结果只是打开了一点门缝。 就被玄武——碰!得一声! 给大力地推了! 辛侯府的正门大敞着…… 只见刚才开门的下人,来不及反应,仿佛身在睡梦之中,他突然一下,被拍在墙壁与木门中间,顿时傻眼了! 玄武穿过一条条走廊,明明只有几百步就能到卧室的路,此时却变得漫长了许多。 仿佛走的不是路,是煎熬! 他担心极了,从来都没有过的担心,虽然青鸾手上的血,已经被自己给止住了,可她还是昏迷不醒! 这让玄武体验了一把,替青鸾操碎心的感觉。 他现在多么希望,她能赶紧醒过来,也不知是因何缘故?为何替她消除了痛苦,却又不省人事了呢?难道是自己的法力不济? 玄武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本事,现在他犯了难! 别人有困难时,还能来找他解决,他摊上事,反倒找不到可以帮自己的人。 他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要往好的方向去想:青鸾没事!她会好的! 终于到了青鸾住的那间卧室里。 玄武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依旧一动不动,只有呼吸在起起伏伏,他的心情也格外跌宕。 在青鸾张平静如水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丁点生动,她的白玉手指无力地垂在床边。 玄武轻轻拿起青鸾的手臂,观察着她之前流血的伤疤。 他注意到那个伤口,就伤在青鸾的大动脉上,看来对她下手的那人,还挺凶狠! 也不知道她到底遭遇到了什么事? 玄武不敢多想,他将青鸾的手紧贴着自己的手,与她双手合十,把自己的神力,传入一些给她。 但他却发现,神力一进入青鸾的身体,好像有些排异,发着玄色光芒的神力,全都散在外面,浪费了他的不少力气。 玄武额头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硬输不行,他只能收回神力,再摸摸青鸾那张宁静的脸。 他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神力在你身上,却不管用了?” 踏哒踏哒—— 外面传来一阵急切地脚步声! 咚咚咚—— 须臾之间,玄武听见关着的门,被人敲响! 他只能无奈地走去打开门,就看见来者是姬俊。 姬俊无视他叫道:“听说公堂之上,你们把事情搞砸了!” 玄武皱着眉头问道:“您这是要来问责的吗?” 姬俊心里想说:是!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答应过青鸾:出了事,他负责。 令姬俊没想到的是,青鸾还真就出状况了!早知道就不逞能说那句话了,现在自己想出尔反尔,就等于让别人看他的笑话了! 他转移话术:“那本殿下的神女祭司呢?她在哪里?” 姬俊东张西望,想要闯进去。 玄武心里有些紧张,他拦着姬俊,“神女祭司刚受到惊吓,需要休息一下,还请殿下安静一些。” 姬俊因为青鸾,这回可是丢脸丢到家,满大街都在疯传他是如何相信一个屈打成招的人,自己手下的青鸾又是如何扮死逃责的。 这让刚从玄帝那里回来,不明真相的姬俊给气炸了!他现在就想亲口问问青鸾,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姬俊瞪眼不爽道:“给本殿下滚开!” 见玄武还拦着,他就直接推开他,闯进了屋里。 “殿下!你不能……” 原本还躺在床上的青鸾,她慢悠悠地起身,伸了个懒腰,轻轻拍着红唇,打了个哈欠。 青鸾面容平静地转过头就问:“殿下怎么来了?” 姬俊不可思议地看着青鸾,她满身鲜血,好像对发生的一切,都显得无动于衷,弄得自己,都不认识这样的青鸾了。 青鸾接着问:“这时姬俊殿下,应该在颛顼殿上那里谈社稷,怎么这么快就打道回府了?” 姬俊反应过来,“你倒是十分清楚本殿下的行踪!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怎么说你!” 青鸾目光如炬,盯着他说:“是巫仙告诉殿下的!殿下为何宁愿相信自己都怀疑的人,却不能信我一回呢?” 姬俊眯着眼,“看来你不仅睡了一觉,你还梦见本殿下见过的人,做过的事了!” 青鸾笑道:“没错,因为这个梦,我终于知道,害我们的人,就是殿下的副酋长!” 姬俊看着她投来的锐利眼神,这下让他倒起了兴致,“你也知道巫仙的本事,没有抓住对方狐狸尾巴之前,你拿什么定他的罪?” 青鸾笑笑,“定罪还不简单吗!只要殿下下令,抓到巫仙以后,可以好好地跟他算笔账!” 姬俊脸色大变,拍手叫好,“厉害呀!先斩后奏,本殿下怎么没想到呢?” 青鸾看见姬俊越来越靠近自己,她有些反感,就撇过脸。 姬俊停在了青鸾的床边,看着她那副高岭之花的模样。 青鸾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已经有办法让他招罪了!只要殿下信得过我,这次的事情,我一定能够给你满意的交代!” 姬俊点头,“本殿下当然是信得过你,来人!” 门外的护卫们都冲了进来,跪在姬俊面前,他们齐声接令,“殿下尽管吩咐!” 姬俊铿锵有力道:“抓巫仙!” “是!” 第四六篇第三天了 夜浓月明,俩屋一墙之隔,墨染故事话说未完,他就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这回反倒是瑶灵汐睁着大眼,她望着窗外的那一轮残月,睡不着觉。 她在想:好奇怪呀!为何明明陷入昏迷的青鸾,就一下子醒来了?那个害她的人,真的是巫仙吗?如果是巫仙的话?青鸾他们有没有抓到他呢? 带着这些疑惑,瑶灵汐感觉故事只讲一半的墨染,真是可气! 不过在听他说青鸾的故事时,那些发生在青鸾身上的事,仿佛自己也经历了一遍,像是青鸾和自己心有灵犀。 还有那个玄武上神,他也挺有趣的,瑶灵汐突然挺想想见见故事中的那些人了。 —— 陌香染坊的早晨,今日阳光明媚,蟋蟀没有叫了,而屋外的小鸟们,正在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瑶灵汐也按照约定的时间,待到了第三天,她起床的时候,稍微起晚了一些。 奇怪的是,也没人叫她,这令她有些意外。 瑶灵汐从后院出来,她一进前厅,就发现来了几个外人。 毕竟在墨染家干活的,都是清一色女流之辈,现在又多了几个大老爷们。 他们在仓库里,拿着已经打包好的染布,兴高采烈的把钱付完,便离开了。 这个过程,瑶灵汐看见墨染依旧在作画,倒是宝嫂她们带客人看货、谈价钱…… 她觉得,墨染这个主人倒是当得清闲…看来墨染家的财政大权,都在宝嫂的手里呀! 不知道的很容易误会,这宝嫂,真的就像他亲娘一样!小到洗衣做饭,大到结算工钱。 墨染不是最讨厌麻烦别人了吗?不过看宝嫂那副样子,也好像不嫌麻烦,十分乐意嘛! 瑶灵汐感叹:“你活得也太清心寡欲了!不怕宝嫂私吞银两吗?” 墨染抬头看了一眼瑶灵汐,就觉得污了自己的眼睛,对方脑袋上顶着蓬松的炸毛,人没形象,只会说风凉话。 瑶灵汐不满他一声不吭,“喂!本姑凉问你话呢!” 墨染摇摇头,无所谓道:“就是点小钱,在乎那么多干嘛?有的吃、有的喝不就好了。” 瑶灵汐不解,“你就没有一点点欲望吗?比如想要得到什么?人总不能什么也不求!那样活得多没意思啊!” 墨染想想,“说起来,也有,不过那纯属痴心妄想。” 瑶灵汐来劲了,“什么?快说说!” “我想在我有生之年,再见青鸾一面!” 瑶灵汐鄙视的看着他,“又是那个青鸾,她有什么好的呀?她又不能陪着你!” 墨染闷闷道:“你不也是一样,不是打算走了吗?” 瑶灵汐思考着:你这是觉得我和青鸾一样,对我有点舍不得了吗?要是娘娘不来接我,我就没必要到处乱跑啊!凡间我也不熟,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安全…… 其实除了干活累一点,和凡人相处,还是比神仙要有趣一些!虽然宝嫂她们之前,对自己很不好,但经过昨天的事情,也许是自己误会她们了! 于是,瑶灵汐开始慢慢放下了成见,与大家变得亲近了许多。 再加之她听说青鸾的故事,瑶灵汐才知道神仙和妖怪们,还有人类,原来可以成为朋友的呀! 她还真羡慕青鸾一个小鸟妖,能有玄武神仙帮助,还有人类小弟弟喜欢她,就连墨染都对她念念不忘。 “诶~自己怎么就没有那么幸运呢?难道是我脾气不好?样子太丑?” 墨染听见瑶灵汐的自言自语,他好心提醒:“你该照照镜子了!” 瑶灵汐不明所以:“啊?” 她想想,看着他的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哦…你笑话我没洗脸!” 墨染一本正经道:“既然你发现了,那我就不憋了,哈哈哈哈!” 瑶灵汐怒了,指着他的脸,“我告诉你,我不走了,我就要留下来好好折磨你!” 墨染好奇地问:“唉?你上一次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想要离开的吗?” 瑶灵汐随便找了个理由,“哼!除了折磨你之外,我还要听你继续讲讲青鸾,你肯定还有她的故事续集,对?” 墨染不假思索道:“那当然啦!” 瑶灵汐不解地问:“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有关于她的事情呢?” 墨染痴痴地笑着,“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不停去打听她所有的事情,包括她以前的秘密!” 瑶灵汐不屑,“我才不要喜欢别人呢!那样太麻烦了!” 墨染摇摇头,“不麻烦,总之心里不孤单就好。” 瑶灵汐听了感觉很意外,她从来都不敢奢望爱情,也不敢喜欢别人,是因为怕失去。 而墨染明明从来没有拥有过青鸾,可他的样子看上去,仿佛已经拥有了爱情。 瑶灵汐故意说道:“不是我打击你喔~你不是说她已经成仙了吗?那你们就更没有任何可能了!” 墨染由心而发:“那又怎么样?我喜欢她就好了,不需要她来喜欢我。” 瑶灵汐撅起嘴巴,“我不是很明白,既然得不到的东西,那为什么还要去喜欢呢?” 墨染想想回答:“因为喜欢的东西,往往就是得不到呀!” 瑶灵汐忍不住说道:“受虐狂魔!” 墨染笑道:“说得你好像很潇洒一样,小屁孩!” 瑶灵汐气愤道:“不许叫我小屁孩!我可比你好多了,我才不喜欢任何人呢!” 墨染疑惑地问:“你所说的那个师兄,你不喜欢吗?” 瑶灵汐认真道:“我是喜欢师兄,可我的喜欢,跟你的喜欢不一样的好!” 墨染感到好奇地问:“有什么不一样的?说来听听!” 瑶灵汐卖关子,“故事太长,我怕你没耐心听啊!” 墨染偏偏就是有兴趣,他起身拉着瑶灵汐坐了下来,两人坐在一条长板凳上,也不拥挤。 墨染开始教瑶灵汐画画,对她说:“不用你洗布了,跟我学画画,顺便再说说你的事,我洗耳恭听,慢慢道来也没关系,反正有的是时间蹉跎。” 第四七篇:内心独白 在参神,我是所有神仙里年纪最小,也是最特别的小神,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当我有记忆起,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天巡,而其他神仙们的记忆里都是女娲。 不仅如此,我还没有4岁之前的记忆…… 这个数字听起来也不吉利,我想4岁以前,一定是大凶,所以忘记了也好! 其实对于我来说,记忆这些东西都不重要,因为小时候的我,只想确认一件事! 我想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亲人的存在? 当我看见天巡,他时不时就要回东海和家人们团聚时,我却一个亲人都没有! 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 除了参神,我还能去哪呢? 也许,我根本就没有家! 从我记事起,我就是一个不敢直视别人眼睛的胆小鬼,因为我怕,在别人的眼中会看见嫌弃。 我也不敢和别人说话,在和别人说话的过程中,她们那些神仙,是不会懂得我的心思! 我从小就很在意感情,我希望能够拥有家人和朋友,而不是孤苦伶仃的。 可其他神仙们,却不在意这些东西,她们为人冷淡,互不打扰。 当我的想法被神仙知道以后,她们就会不停地嘲笑我,说我有私欲,不配当神仙。 因此,我再也不敢跟她们说心事了。 因为有时候,被嘲笑的时候,我就会认为自己想错了,是不是自己太特别了?所以经常被其他神仙排斥在外。 毕竟参神的神仙,一般都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她们也没有喜欢的人,她们还告诉我,神仙成亲之后,就做不了神仙了。 我问还过天巡,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是神仙,才没有家人吗?” 天巡总会笑着对我,“我就是你的家人啊!” 我不敢相信,天巡他是东海太子,可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我也明白,我和他顶多是师兄妹,并不存在血缘关系,有可能都不是一个种族的神! 我能拥有一个家人,虽然这个家人看上去,只是比我大一点的哥哥,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对于我来说就意味着,在那些比我大的神仙面前,我可以耀虎扬威地说一句:“你敢欺负我,我就告诉我的天巡哥哥!他一定会惩罚你!” 有了哥哥这个保护伞,我终于不用再像以前那么害怕,做错事情以后,得不到别人的原谅了。 不需要谨小慎微的活着时,才是真正喜笑颜开之日。 我还喜欢不停的缠着天巡问:“天巡哥哥!你说……我有没有家人啊?” 他只会回答一句:“我不就是你的家人吗?” 我较真道:“我说的是,生我养我的父母,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天巡对我很无奈,“你怎么又问起这个问题了呢?” 我吐露心思,“神仙们都说,我不是神仙,她们还嘲笑我!” 天巡说:“你如果不是神仙的话!那她们也一定不是的!” “可~为什么我一出生就没有父母呢?你还可以经常回家看你的父母!为什么我却不能跟你一起回家?我比你还小,我却没有亲生的家人!” “因为你的母亲爱上了一个凡人,女娲发现以后,她就被赶下了凡,而你就被留在了参神。” 我哭诉着:“可其他神仙说我是捡来的小孩呢?她们不喜欢我,还经常骂我没娘生、没爹养,说我缺教养!” “她们说谎,你也别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了!如果你都无法接受自己的话,又怎么会被别人接受呢?而且大家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想事,她们根本顾不上你的感受。” 我心里依旧纠结,“那别人说我的没教养,我该怎么做?我不想被别人嫌弃!” 天巡用衣袖替我擦干眼泪。 他温柔地回答:“你要是愿意改变的话,我可以教你呀!” 我顿时感觉心里更加难受了,“我才不想为那些嫌弃我的人而改变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既然不愿意改,那咱们就不改了!管别人怎么说,重要的是做自己!” “做自己?” 这句话对于我来说真是弥足珍贵,也只有天巡会考虑我的感受,“天巡哥哥,有你真好!” “那肯定呀!你也不想想,可是我一直把你带在身边,还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吗?” “没有了。” 我认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如果能够心心相惜的话,简直比亲兄妹都要好! ——— 墨染看了一眼瑶灵汐,“你们参神的人好奇怪呀!都叫神仙?还不许相恋的吗?” 瑶灵汐画着一朵天上的云,“对呀!” 墨染好奇地问:“那个天巡师兄,该不会是喜欢你?才对你这么好的!” 瑶灵汐笑道:“我也喜欢他呀!” 墨染不解地问:“不是说不能相恋吗?” 瑶灵汐放下手中的石笔,“喜欢就是喜欢,跟相恋有什么关系吗?” —— 在瑶灵汐的印象中,天巡就像大哥哥一样,保护着她多年。 她记得小时候,自己很自卑,她经常待在树的角落,一个人想着许多心事。 那时,天巡就会出现在她的左右,“瑶妹,在想什么呢?” 瑶灵汐闷闷道:“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了,好无聊哇!在参神不愁吃穿,可也没什么好玩的。” 天巡想到了一个乐子,“你想不想去天空上面看一看?” 瑶灵汐激动的跳了起来,“好啊~好啊!”但她想到自己的神力,还没有练到飞行呢!“可我不会飞呀!” 可能她是参神,最差的一个神仙了,她只会走,不会飞;她只会变吃的,不会做吃的。 瑶灵汐总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却不知道怎么修行,提高一下自己的能力。 总之在众神眼里,她就是一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小神。 瑶灵汐可不是这么想的,她也希望自己能够过得有意思,可在参神,每天的日子都是重复着过,也没有什么好学的! 反正有天巡在呢! 她觉得能不出手,就不出手,自己对学习是无缘咯…… 第四八篇:上天吃云 “走啦!” 蹲在大树阴霾下的瑶灵汐,看着天巡站在阳光里,他朝自己伸来了手。 她也忍不住,把手交给对方。 天巡一牵,将瑶灵汐拉起。 “啊!” 她重心不稳的扑了上去! 天巡一把将她抱住,又松开了怀抱,紧接着,他头上冒出了一对犄角。 瑶灵汐揉眼间,天巡变成了一条青龙悬浮于地面,将自己原原本本的模样,全都呈现在她面前, 她被震撼住了,眼中还倒映着鳞次栉比,如苍穹蔚蓝的龙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瑶灵汐感到好奇,伸手去触摸,它那带着些许寒气的龙鳞,她感觉青龙的身体冰凉,摸一下就好~得手以后,她露出了笑容。 青龙收回寒气入体内,他少年般好听的嗓音说道:“瑶妹快来,我带你上天去看看!” “好啊!”没了寒冷,瑶灵汐就欢天喜地爬了上去,她双手抓住犄,坐在龙背上。 青龙见她抓稳坐好了,它就腾地而起,升上半空,飞龙在天。 瑶灵汐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体验到了一些新奇,觉得有一天,自己也该学学怎么飞行。 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半空中的景象,她情不自禁地叫道:“哇塞!我飞起来咯~” 青龙替她感到高兴,难得女娲娘娘没在参神,俩人可以好好疯玩一下了! 瑶灵汐看见,就在不远处的云端里,还有一朵云朵长得奇形怪状。 她脸上带着惊喜,“天巡!你看~那一片云好像小龙虾呀!” “是吗?”青龙观望了一下,发现了瑶灵汐口中像小龙虾的云朵。 于是,青龙就朝那朵云彩飞了过去。 一到地方,它就放缓了飞行。 瑶灵汐伸出一只手,想抓住那些流逝在眼前的云…… “瑶妹你张开嘴,尝尝云是什么味道的?” 瑶灵汐乖乖张开嘴巴:“啊~唧唧……”她一脸吃惊,“是小龙虾味的!” 青龙笑道:“仔细品品,还能尝到其他味呢!” 瑶灵汐感觉嘴里的云,像般丝滑融化在舌齿里,“是甜的!” 瑶灵汐心情很愉悦,“有天巡哥哥真好!” “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嗯呢!我相信你!” 这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光,可以幻想每一朵云,长的像什么?尝尝云的味道,一起穿梭在云端…… 可是,我现在好想你呀! 瑶灵汐这么想着… —— 墨染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发什么呆呢?口水快掉到画上了!” 瑶灵汐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画了一幅龙在云上飞,还有一个火柴人坐在龙的背上。 墨染看着画,他笑道:“这意境是有了,就是画得差了些。” 瑶灵汐瞪着他,“就你画得好!” 墨染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卖不出去,就送给你!” 瑶灵汐不高兴,“呸!” 墨染感到有些难过,“别人送你东西,那有像你这样子没礼貌的!” 瑶灵汐不客气道:“天巡说了,我开心就行!” “呲~我看你就是喜欢他。” “在参神只有天巡愿意陪我玩,他对我好好的!有什么东西总是惦记着我,像他那样子的人,是个女孩子都会喜欢呀!” 墨染点点头,“还挺会撩。” 瑶灵汐看一眼墨染,他长得平庸,还不懂得讨好自己,她不免感到嫌弃,“那是~不像你,总是这么不讨喜!” 墨染推开她,“喂!你这句话就有点过分了,我招你惹你了吗?” 瑶灵汐撞撞他,“你就是招我惹我了!你就是~神经饼!” 墨染指着她的额头,“我看你脑子才是有坑,没事有事就爱和我吵架,还不赶紧去干活!” 瑶灵汐躲避对方的辣手,“走就走,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在一块呀!” 她不仅摇屁股走人,还顺带拿走了那张画布。 墨染也是对瑶灵汐无可奈何了,他心想:这个小机灵鬼。 宝嫂和林嫂在一旁,看见他们欢喜冤家的模样,不免八卦了几句。 宝嫂担忧道:“我女婿从来都没有笑过啊!” 林嫂感到认同,“而且墨染,他也不喜欢和别人亲密呀!” 宝嫂怀疑,“该不会~他喜欢那丫头片子!” 林嫂打趣道:“依我看啊~墨染对那小妹妹,可比对你女儿有意思多了。” 宝嫂拍了一下林嫂的后背,“胡扯!我才不会让他们在一起呢~” 林嫂没有说话,她认为宝嫂是在自欺欺人,这感情之事,哪里由她左右的了? 瑶灵汐去大院的水井里,打了一些水上来,洗好脸以后,她就开始洗布了。 在前厅画桌上的墨染,他时不时就瞧瞧瑶灵汐几眼。 许多事,一时半会也不很明了,只有时间的累积,才让事物显得越来越清晰。 等…有时候就是人们应对时间,和解答岁月中那些难题的秘诀…… 但这一点,瑶灵汐不是很懂,她还小,分不清很多事情的真假,心中也许多疑问,等待去解答。 太阳在空中,转移方位,云稀疏,光阴流逝在人间的日常里…… —— 等到晚饭时分,宝嫂特意做了一盘鸡。 瑶灵汐见宝嫂,一直在往墨染碗中夹着菜,有意讨好对方的样子,她看着着实可恶! 宝嫂每回都会在餐桌上,摆着一双公筷,这大概和墨染那洁癖的毛病有关! 瑶灵汐不爽的看着宝嫂,她把鸡腿都夹进了墨染碗里,等她来的时候只有点残肴剩饭了。 瑶灵汐气愤地拍拍桌子。 砰砰—— 她不服气,“这是什么鬼!你们吃得那么好~让我吃鸡屁股吗?” 宝嫂也没句好话,翻着白眼说:“这鸡又不是煮给你吃得!” 瑶灵汐皱着小脸,她感到委屈地吃着菜叶子…… 墨染见她好像被人虐待的模样,就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大发慈悲,把自己碗里多余的那只鸡腿,夹到瑶灵汐碗中。 坐在一块吃饭的宝嫂,虽然有点生气,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瑶灵汐得逞地笑道:“还是墨染对我好!哪像宝嫂你~小气鬼!” 宝嫂忍不住了,“你!” 墨染只好劝架,“行了~吃饭时不许说话!” …… 第四九篇:不会烧水 宝嫂吃完饭,她就回家休息去了…… 瑶灵汐心中升起了一个疑惑,宝嫂天天都在墨染家做饭,也在这吃,她女儿一个人在家,难道不用吃饭吗?还是凡人的女孩子,都会做饭? 不过想想,没有宝琳玉在自己耳边呱噪也好! 只剩瑶灵汐和墨染在家的时,俩人按照旧例,在洗澡睡觉之前,借着太阳的最后一点微光,把染布都给收回仓库。 墨染点燃了前厅的烛台,他一脸悠闲自得,如同老者一般躺在摇椅中。 瑶灵汐来到墨染跟前,抱怨着夜黑路不好走,说他也不知道在院里放几个灯笼。 墨染回答:“省钱。” 气得她把陌香染坊的灯笼,全都给翻了出来,还点燃蜡烛,见哪缝隙大,就插在哪堵墙。 于是,经过她的改造,院子前后的墙上,就搁置了几盏方便夜行的灯笼,这使原本有些昏暗的陌香染坊,都变得明亮起来了。 啪啪—— 瑶灵汐拍拍手上的灰尘,“宁愿放着生老鼠崽,也不愿意拿出来用!” 墨染见她较真的模样。 他就问道:“你真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的小妖精。” “你才懒得和猪一样呢!” 墨染沉默着,他不想和瑶灵汐继续怼,觉得她就是个麻烦精。 由于墨染摸黑摸惯了,他反倒受不了夜里光线太亮。 两个习惯迥异的人,在一起难免会你看我很不爽,我看你也不爽。 此时,瑶灵汐拿着白色睡袍,走到躺在摇椅里,人已废的墨染面前。 她毫不客气道:“快起来啦!陪我去打水。” 墨染侧过身子,不想看见瑶灵汐那张刁蛮的脸,他想起一件事来,就觉得她更加可气了。 墨染闷闷道:“你还要脸不?不会做饭,我也就原谅你了,不会烧水,又是怎么回事?” 瑶灵汐抬高小脑袋,“就是不会,不爽你咬我呀!” 墨染叹息:“唉…我可不是你,像个疯狗到处乱咬人~” 瑶灵汐试探地踹了一下墨染的脚,看看这人是否还活着?说话怎么有气无力跟游魂一样呢? 墨染炸毛道:“干嘛呢?” 瑶灵汐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对了,你说你年纪轻轻的,不管是说话做事,怎么都像一副老头子的模样呢?” 墨染转过头看着她,“疯丫头!” 瑶灵汐瞪他一眼,“那你还是冰块脸呢!怎么不去雪山生活呀?为人感情和雪球一样冷冰冰的。” 墨染不禁汗颜,“我发现你嘴特别欠!我骂你一句,你就要回我一句,很好玩是吗?” 瑶灵汐撇开脸,“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墨染想到刚才烧好的水,再和她扯下去的话,估计都要快凉了,“别废话,快去洗澡。” 瑶灵汐好似换了一张脸,她哀求道:“你帮我提一下水呗!” 墨染对她只有鄙视,“懒猪!” 瑶灵汐就对他耍无赖,“哎~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厨房在南墙,澡堂在北墙,中间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呢!万一我提不动全都给你撒了,又或者烫着我了!你不得心疼死呀!” 墨染起身指着瑶灵汐,“我还真不心疼你,我心疼我自己烧的水要是被你给洒了,那就是浪费我的辛苦劳作。” 瑶灵汐听了很生气,“不帮拉倒!” 墨染抓住她的手,“我就帮你一次。” 瑶灵汐在心里笑出猪叫,感觉自己没有白费口水,也拉着他的手,朝前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墨染跌跌跄跄地跟着她走…… 瑶灵汐觉得他走到太慢了,她甩开和墨染牵着的手,去他身后,使劲地推他走。 “快点呀~你怎么磨磨叽叽?刚才还催我洗澡来着!” 墨染就是不情不愿,他还把身体的重量,加在身后推自己的小手上,让她好好承受一下,这份特别的关照。 他脸上露出了喜色。 —— 墨染与瑶灵汐相处以来的三日,他发现她居然不会烧水!要不是看在春夜里,洗冷水会着凉感冒,他才不会替她烧开水呢! 瑶灵汐发现墨染,除了画画是速成以外,干其他事就特别慢,他连洗个澡,都好像在泡温泉一样。 她认为墨染,也就只能靠画画来养活自己了! 俩人商量之下,洗澡的次序也就变成了女先男后。 如果让墨染先洗的话,那么之前烧好的水,估计等他出来早凉凉了。 再加上他的要求一大堆,说自己先烧好水,洗完澡以后,身上就不能碰道任何除了卧室之外的东西。 瑶灵汐只想说:“洁癖怪!” 而墨染就是喜欢慢慢洗,又不想回头再烧水,不然那感觉像是白洗了,到时候还要重洗一回,衣服也得换,嫌麻烦的他,只好最后洗澡。 墨染感觉瑶灵汐的到来,简直就是浪费了他不少时间! 他本来说做就做,生活十分自律,总是因为她的各种小状况,打乱了自己的步调。 —— 到了厨房,墨染教瑶灵汐如何拿长木勺舀出锅里的开水。 他担心地看着她,“舀水的时候注意点,别把开水洒出来了。” 瑶灵汐漫不经心道:“知道啦!你就会耍嘴皮子功夫,不知道来帮我一下呀!” 墨染抱手,他一动不动,“小孩子不能溺爱,你必须要懂得自食其力,给我做好一点!” 瑶灵汐撅着嘴抱怨:“你说话总那么直接,怪伤人心,谁要是当你的妻子,谁可怜!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女人!” 墨染点着手指数数,“你看看自己,一、不会做饭,二、不会烧水,三、脾气又臭,四、性格不好,五、爱吃懒做,六、干活慢吞吞…谁要是娶到你,才是倒了八辈子霉呢!” 瑶灵汐被墨染气得七窍生烟,她作势就要往他身上泼开水! 吓得墨染,赶紧就溜了出去~ 他嘴里还说着:“泼妇呀!泼妇~自己提水去澡堂!我才不要帮你呢~” 瑶灵汐朝墨染的背影叫道:“你回来!你怎么可以食言啊?不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嘛!真是没点信用的人!非君子所为!” 墨染离开时,还特地回头,他在门外扮着鬼脸,吐着舌头,“咩~咩~咩~不爽你来咬我啊!反正我才不会帮你呢!” 瑶灵汐见他那副欠打的样子,气得她肩膀忍不住颤抖,“有本事你过来!我把你煮着吃了!” 墨染这次,他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第五十篇:互怼互骂 只可怜,瑶灵汐要靠自己,她拎着沉重的水桶,又害怕把开水给洒出来……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走停停……放下水桶,她就喘一口气:“呼!” 瑶灵汐好不容易才把水,提到了澡堂。 她心想:我这神仙的命,也太苦了!当凡人以后,简直就是从天上掉入地府,我好想回参神…… 过了一会,瑶灵汐就在澡堂里,唱起了欢快的歌儿,“啦啦啦啦……” 她觉得干活辛苦了一天,也就只有洗澡和睡觉的时间,才是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刻。 此时,墨染却蹲在厨房,往灶坑里加柴火,他听着瑶灵汐大老远飘来的噪音,自己还要烧水。 他相信瑶灵汐这不是一般人了,因为她那大嗓门,在远处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墨染心里特别郁闷:为什么我要帮她烧水呢?明明我才是主人,她一个买来的下人,活得逍遥快活?还要让我替她烧洗澡水!真是可气…可气呀! 其实他才没有那么傻,会自愿帮瑶灵汐干活呢!只是不想让对方把自己家给拆囖! 昨天晚上,让瑶灵汐烧个水、洗澡!她倒好,水还没烧开,丢下柴火,就在院里乱逛,结果差点没把自己的房子给烧掉了! 他回想着昨日…… —— 原本还躺在摇椅里,怡然自得的墨染,就闻到了浓郁的烟味。 他走出前厅,来到大院一看,厨房居然冒烟了! 吓得墨染,他拿起扫帚冲去厨房。 瑶灵汐呆在一边,她睁大眼睛看着墨染飞蛾扑火,“咦?着火还往火场跑?不想活了吗?” 于是,瑶灵汐跟到门口,她在外面观看墨染一边扑打着火,他好像还在寻找着什么…… 当墨染打开水缸一看,里面的水都已经见底了! 他就感到急不可耐,对着瑶灵汐破口大骂:“纵火犯!你还傻杵在那里干嘛?去打水呀!” 瑶灵汐只觉得委屈,“知道啦!干嘛对我这么凶嘛?” 墨染觉得她无药可救,“都是你闯得祸!” 她虽然心里不悦,但还是配合地拎来了不少水。 在两人的齐心协力之下,他们终于把火给灭了! 瑶灵汐打水提水好吃力,她胳膊还酸胀酸胀的。 墨染救火也气喘吁吁,他面色都被熏成包拯脸了。 俩人与其说是齐心协力,倒不如说互怼互骂!互相责怪! “叫你烧水都不会烧!还把我房子给烧了!”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是你要强迫我的!都是你的错,活该~” “那你以后就别洗澡了!臭死算了~” “好嘛~不洗就不洗!我还嫌麻烦呢~都是你毛病多!” —— 但是,瑶灵汐要真不洗澡的话,墨染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墨染就会看着她,一脸嫌弃,“你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家家,澡都不洗,臭死你算了!” 瑶灵汐翻了个白眼给他,“我看是臭死你了!是你说我不用洗澡的呀!你未必嘴也太欠了点!” 墨染慵懒地半靠在她的卧室门口。 他笑道:“呵!还学我说话。” 瑶灵汐躺在床上,她发现墨染真的是越来越烦人,自己要是不洗澡,他就会追着自己跑。 “你才学我说话嘞~你脑子是怎么想的呀?该不会是脑袋有坑?一会儿让我洗澡,一会儿又不让洗!” 墨染见瑶灵汐外面的衣服都没换,鞋子也没脱,露着俩只脚在床外,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他看不惯道:“快起来,你这么躺在床上,也不嫌脏,水已经替你烧好了,赶紧去洗!” 瑶灵汐不情不愿的起床,出门时,她不忘瞪了墨染一眼。 “真是跟你生活,麻烦死了!” 墨染捂着脑袋,“和你住在一起,我才头疼呢!你说你做什么不会就算了!还整天脏兮兮,像你这么恶心的人,谁愿意跟你同床共枕呢?” 瑶灵汐拍拍屁股走人,“反正我又不是你,你管那么宽干嘛!说不定有人就喜欢我这样子的呢?” 墨染无奈地摇摇头,“我猜也没有几个重口味的,你长大一定是个母夜叉,也不注重形象,头上顶朵花儿~还能招来苍蝇呢!” 瑶灵汐发觉墨染还有一个特点,他说话总是很打击人,舌头毒的像个毒蛇。 这让她心里,顿时感觉我太难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如果瑶灵汐一定是属火,那么墨染一定是属水,两人在一起好似五行里的相生相克。 —— 这时…… 墨染在厨房里烧好了水,就把水全给提去澡堂。 他在洗澡之前,把门窗给合上,七桶开水在一旁,看着应该够用了。 如果中途洗澡的时,水要是冷了,还可以往水桶里面加点热水,这样一来万事俱备,自己才可以安安心心的泡个澡啦! 当墨染一个人住,也没有人催他洗澡,即便多了一个瑶灵汐,让她先洗,这样也就没人来打扰自己泡澡了。 “开心!” 墨染家的洗澡桶特别大,可以躺上三四个人,浴室却比较狭窄。 水光浓雾在屋里荡悠,墨染脱个精光,坐在木桶里,好像道士打坐似得修着仙,他红润秀气的脸上,挂着些许水珠。 墨染觉得人生的享受,莫过于吃饭细嚼慢咽,还有泡温泉澡。 他心想:不像某人,吃饭和猪一样快!好像也不该这么羞辱猪;还有洗个澡!看别人洗得慢,就有意见! 墨染感觉至从家里来了瑶灵汐,这个小怪物,他快要被她给气炸了! 瑶灵汐她那种人,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别人的生活习惯,总喜欢说三道四,还嫌东嫌西。 他在自己家里,哪里受过这种气?只要是一想到瑶灵汐,自己的心情就会变得很不好。 墨染心里默念:不想她,不想她,想青鸾,想青鸾。 他慢慢进入佳境…… —— 竹青碧海、风卷云舒,绿竹伴风、沙沙作响…… 在竹屋里,青鸾躺在床上,玄武守在她身旁。 “你为何还不醒呢?打算睡到何时?” 咚咚咚—— 屋外传来了敲门…… 玄武问道:“谁?” “威哥,是我单志清啊!” 第五一篇:事出有因 玄武面无表情地打开竹门,就见单志清神情紧张,眼泪里还充斥着担忧,看来这孩子被吓得不轻。 顾不上和他解释青鸾的情况,玄武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单志清回答:“那些犯人被我关押在辛侯府的地下室,死人我也找人给埋了。” 玄武无心地听他说话,眼睛低垂,仿佛有心事。 这令单志清感觉,应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不然威哥不会无精打采。 “我听说,青鸾姐姐见了姬俊殿下以后,和你一起离开了侯府,我想你们应该是回竹屋了,所以我办完事,就来这里找你们。” 玄武拍拍他的肩膀,说着令自己都有些怀疑的话,“她没事了。” 单志清笑着点点头,“我就知道威哥,一定治好青鸾姐姐的!” 这句话,在玄武目前听来,有些讽刺。 “可怎么没有看见青鸾姐姐呢?她不在吗?”单志清边说,边走进朴素淡雅的竹屋里。 玄武没有阻拦,听着对方趋于平静的声音,他站在门口,眺望着竹林发呆。 单志清看见青鸾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她的脸上干干净净,衣服换成了新的青云杉,给人的感觉还有些异常,这不像平时爱说爱笑的姐姐了。 单志清呼唤道:“青鸾姐姐!你怎么又睡着了?” 玄武的思绪被拖了回来,他从门口来到单志清身边,搬来家里的木凳坐下,面容依旧沉着冷静。 单志清苦瓜脸,皱眉问道:“威哥,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姐姐根本就没有被你治好?” 玄武额头上的筋在跳,这是他初次感到力不从心。 玄武不耐烦道:“别哭丧着脸,我不是正在想怎么救她,你就来打断的思绪了。” 单志清这下从他的话里确认出,姐姐根本就没有醒过! “那刚才我在辛侯府听见下人们说,姬俊殿下有和青鸾姐姐交谈,那人究竟是谁?威哥!” 玄武很讨厌单志清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了避免误会,他决定告诉他,还让单志清保密,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了。 然后,单志清才从下玄武的嘴里,了解到真相。 —— 玄武在辛侯府时,他一见姬俊来了,以免节外生枝,迫不得已就向青鸾施法,控制了她的身体,让别人以为青鸾已经醒了。 其实青鸾的意识,依然是模糊状态,玄武通过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她身上,才骗过了姬俊。 玄武还随便借助青鸾的嘴巴,试探一下姬俊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姬俊会回来的那么巧,一看见他的态度,玄武八九不离十猜到,可能是有人散布了青鸾的谣言。 因为玄武确信,公堂之上那个死去人嘴里的巫仙,就是破坏森林的幕后黑手。 玄武再依据上次变成玉皇大帝,在姬俊梦里套出来的话,知道他对手底下那些人的不满情绪,以及此次巫仙对他的欺骗。 而巫仙为了自保,让姬俊怀疑青鸾,玄武也不难猜到,不如就顺水推舟,看看姬俊会不会亲自抓人。 果然不出所料,姬俊是相信青鸾的,他也愿意配合去抓巫仙了,那么玄武接下来的当务之急,就只剩下唤醒青鸾了。 玄武为避免,让别人发现施在青鸾的障眼法,他才把青鸾从辛侯府里,转移到了竹屋里。 毕竟这里人烟稀少,这样一来,也有足够的时间,在不用担心别人打扰的情况下,玄武可以好好的想办法将青鸾救醒。 玄武追溯事情的起因,他发现主要是因为那个巫仙手下,朝青鸾喷完血液,说着奇奇怪怪的话以后,青鸾就开始发狂了。 玄武一直很迷惑,为什么巫仙手下死前会让青鸾看手呢?他是怎么知道青鸾手上有伤?以及接下来青鸾手上的伤疤,刚好就发生了异变? 如果是巫仙手下之前伤的青鸾,那么他应该不会让自己死的那么随便!能伤妖的一般都不是平常人,怕是他招供出的巫仙所为。 玄武怀疑伤青鸾的半仙人,是巫仙,包括巫仙手下,他之所以会喷血而死,死法如此古怪。 有可能是巫仙手下的心智,被巫仙控制以后,才引发了精神失常,这种以鲜血为祭的诅咒,阴险歹毒,这魔界中就出现过很多回。 有可能巫仙除了乱砍森林,滥伐生灵之外,他背后还牵扯着许多界族的势力。 玄武想到这里,就感到一阵细思极恐,看来巫仙这个对手,不容小觑。 而青鸾手上的伤开裂时,刚好沾上了污浊的咒血,一切让玄武感觉都太巧…… 巧到像是被人精心布局设计了一番,就等着他们来抓人,当着公府百姓们的面前出事。 估计巫仙从一开始,已经认出了青鸾的身份,所以才事事早他们一步行动。 而巫仙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在青鸾将要抓捕半仙人时,他担心东窗事发,就开始狗急跳墙了。 如今发展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敌暗我明,青鸾也早在开局,就已经失利了。 —— 回到现实中,玄武感觉非常懊恼,有些厌恶自己当初,没把青鸾身上的伤当一回事,才导致她中了巫仙的招,陷入昏迷。 玄武烦躁不安地抓着头,“该死的巫仙,都怪我大意了!” 单志清听完恍然大悟,不禁叹息:“威哥你别这样,就没有办法可以救青鸾姐姐了吗?” 玄武眼下,确实无心考虑报仇的事情,先把青鸾救醒很重要。 玄武起身离开板凳,他在房间走来走去,寻思着说道:“按理说,伤好了,人应该就醒了!” 单志清看着眼前沉睡的青鸾,难以置信道:“那她的意识,怎么还是没醒呢?” 玄武听了单志清的话,拍拍脑袋,感到十分惊喜。 “你说的没错!有可能不是身上伤痛的问题,如果是她的意识不愿意醒来的话,那么不管是什么神仙,都没办法救活她了。” 单志清震惊道:“我不想姐姐死!” 玄武安慰道:“问题出在她的心中,只要我们能够唤醒她的意识,青鸾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认她一直睡下去!” 第五二篇:进入回忆 为了唤醒青鸾的意识,玄武首先要进入她的记忆,体会她心里在想什么,才能破解她昏迷不醒的血咒。 为此玄武先是做法,让单志清守在屋子里,以免别人来打断他了。 单志清接下玄武给的任务,他守在门口,当起了门神。 于是,玄武把自己的扭魂、转魂、乾坤魂,三个黑水魂都给召唤出来。 因为要进入青鸾的记忆,就必须要体验一下青鸾的人生经历,对她也有些了解以后,才能知道她的心魔在哪。 扭魂从青鸾的耳朵进入,转魂从青鸾的鼻子进入、乾坤魂从她的嘴巴里进入,三魂在她体内交汇,成为同一个生命体。 —— 当玄武睁开眼睛醒来时,他已经自己进入了青鸾的身体,他能够听见青鸾听见的声音,闻见青鸾闻见的味道。 还有青鸾说话,他当然不能控制。 因为这个身体,依然还是青鸾的身体,自己只能感受她所感受到的东西,相当于她身体里面的魂魄,只是现在又多了三个而已。 玄武看见自己的身体变小了,白嫩嫩的那双手在眼前晃悠,身上还穿着轻盈的青衫裙,躺在白帘帐中。 此时,青鸾躺在木床上,她住在木板房里,掀开白帘子,周围的东西都显得十分陈旧,像是用了很久舍不得扔的旧物。 青鸾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她下地,踩得地板咯吱咯吱在响,她坐在桌前梳妆打扮,拿来一根绿绳扎着高耸的马尾辫,就打算出去玩。 玄武看见自己的白手,松开门闩,拉开木门,清风迎来,吹在自己脸上的感觉。 她静静地闭上眼,毛孔好像张开了一样,感受着温和舒风。 呼呼啦啦—— 睡眼惺忪的青鸾,还伸手挡住迎面而来刺眼的阳光…… 飒飒飒—— 玄武听着风吹树叶声音,他看着近在眼前,柔荑凝脂的玉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感觉很舒服,有些心痒痒。 玄武还发现,青鸾住的木板房子,是建在一颗大树上的小木屋,外面就是馥郁的森林。 玄武随着青鸾深呼一口来自清晨的朝气,她看见奶奶摘着野菜回来了,就跑上前去迎接。 青鸾一边帮奶奶提篮子,一边说:“奶奶您年纪大了,就不要到处乱走啦!我会担心你的。” 青鸟奶奶的牙齿已经掉光了,她笑笑,“看鸾鸾在睡觉,奶奶得给你准备一点吃的,以免你要是醒了,饿着我的小孙女,那就得不偿失了。” 青鸾心里很感动,就张开双手抱住奶奶,彼此温存了一会。 青鸟奶奶慈祥的脸上,她笑得很开心。 青鸾笑着告诉青鸟奶奶,今日她做饭,奶奶又笑开了花。 玄武发现,青鸾肯定是遗传了奶奶的笑容,所以两人笑起来都很阳光美丽。 不知不觉中,玄武的情绪,也跟着青鸾调动着。 在树下的一个小土包那里,就是青鸾的厨房了,她任何法力都没有使用,和凡人一样做着饭。 青鸟奶奶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着青鸾,“难为你几岁时,就要跟着奶奶做饭干活了。” 青鸾手中烧着柴火,眼睛看向奶奶,“如果没有奶奶的话,我就不会自力更生,也许也活不到现在呢!” 青鸟奶奶眼中流露出许多情感,但她什么也没说。 青鸾想到了一件事,就问:“奶奶跟我讲过许多故事,唯独没有告诉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青鸟奶奶担心道:“鸾鸾啊!有些事情不知道的为好。” 青鸾心里很矛盾,奶奶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 青鸟奶奶看见青鸾很伤心的样子,“鸾鸾,奶奶和你讲个故事!” 青鸾点点头。 青鸟奶奶告诉她:在很久以前,蓬莱仙岛上的有一位美丽的仙女。 有一天,仙女离开蓬莱仙岛,她要去凡间替王母娘娘送信,仙女在天上飞行的途中,遇见了妖怪,与对方打了起来。 妖怪虽然被赶跑了,但仙女也因此受了重伤,信封也遗落在人间。 于是,她只好下凡去,寻找王母娘娘信的下落,她受着伤,变成凡人的样子。 有一个善良的人看见以后,主动帮她治伤,还愿意帮她一起找信。 虽然最后信依然没有找到,但仙女却因此爱上了凡人,凡人也喜欢上了仙女。 当事情被仙界之人知道以后,王母娘娘收回仙女的法力,开除了她的仙籍。 因此,仙女的容貌也变得十分丑陋,她为了不吓着自己的心上人,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多年以后,仙女老了。 而她喜欢的人,也已经成为帝王,迎娶了其他女子,还有了二十四个儿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其实王母娘娘的信,仙女早就找到了,只是她为了能与爱人在一起,一直没有回去交差而已。 直到王母娘娘发现以后,大怒,怪罪仙女知情不报,还惩罚她一年寿命,将变成凡人的十年。 后来,仙女老得很快,但她所爱的人,并不知道,仙女为了让心上人记住她美丽的一面,选择离开了对方。 此时,仙女九十岁,帝王才四十出头。 人间的九年对于帝王来说,不过是九年的春去冬来,但对于仙女来说,也就意味着接近死亡…… —— 听到这里,青鸾有些想哭的冲动,“奶奶我不明白,为什么仙女会甘愿放弃前程呢?” 青鸟奶奶告诉她:“因为爱!只有经历过才明白最美好的记忆,只在初见时心动的那一瞬间,人世间的爱恨纠葛都是无法计算的。” 青鸾流下了眼泪,她告诉奶奶,“如果我是仙女的话,我会去爱更多的人,因为奶奶说过,这个世间不好!好人总是活不到成仙,可坏人都成精了。” 青鸟奶奶激动道:“我也希望,我的鸾鸾,你能成仙,因为奶奶不想看见你那么早死去,答应我,一定要坚强的活到最后好吗?” 青鸾扔下柴火,跑到青鸟奶奶面前,用力地抱着奶奶,她坚定不移道:“我要带着奶奶一块成仙!我也不要你死!” 玄武跟着青鸾吸鼻涕,感觉这个小小年纪的孩子,怎么能够接受得了,她奶奶接下来会死的事情呢? 玄武不禁替她的命运,感到忧心…… 第五三篇:奶奶走了 吃过三餐,夜晚青鸾和奶奶相拥入眠…… 青鸟奶奶继续给青鸾讲着故事,她一会从仙界说到了人界,一会从人界说到了妖界,一会又说到将来…… 在青鸟的肚子里有无尽的故事,青鸾唯一没有听过奶奶,讲起自己家的故事,奶奶仿佛故意就是不说,青鸾心里也就更加好奇。 她们其乐融融过了一整天,玄武也感受着温情脉脉。 在玄武的心里,他突然发现,原来一个奶奶是这么幸福,当自己被青鸟奶奶,当成小孩子一样抱着的时候。 玄武真想一辈子和她做亲人,永不分离…… 但是这样的感觉越强烈,玄武就觉得青鸾会更痛苦,如果他能控制青鸾这具身体,他一定要带青鸾离青鸟奶奶远一点,最好死不相见。 虽然这听上去很离经叛道,但玄武认为逃离痛苦,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不见就不会想,不想也就不会关心。 森林的夜晚很浓很浓,外面的沼泽中青蛙,与各种虫子在比试着歌喉…… 在青鸟奶奶的故事下,青鸾沉沉睡去,奶奶原本轻拍孩子的手,她感到疲倦地也落了下来…… —— 一年以后,青鸾披麻戴孝,穿上不同于往日的白色衣裳,她不喜欢这样,但还是要送走奶奶…… 青鸾呆坐着家中,看着屋里的棺椁,奶奶静静地躺在里面,已经三天了…… 外面还来了很多人,都在劝她:“早点送青鸟奶奶入土为安!” 青鸾强烈拒绝,激动道:“怎么能?怎么能!我和奶奶还没有待够呢!” 人群冒出很多句:“青鸟已经死了!” 青鸾使劲摇着头,她只觉得难以置信,“我不相信!我也不甘心,明明奶奶是要和我一块成仙的呀!为什么最后只剩我一个人了?” 青鸾跑到青鸟的棺椁面前,她双手摇着面容苍白,没有生气的奶奶。 青鸾流下眼泪,边哭边说:“奶奶~醒来!不要再睡了!奶奶~我想你和我讲故事,我还要带你一起去蓬莱仙岛上生活呢!” 青鸾哭得撕心裂肺,“呜呜……你不可以走!不可以!” 玄武听见青鸾的心里在呼唤着:老天爷能不能可伶可冷我们,你能不能看在奶奶真心付出这么多年,努力为世积德行善的面上,不要让她消失,您能不能带她成仙? 此时,青鸾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就在奶奶留下的百羽衣,开始发光了,她又看见奶奶的灵魂,从棺椁里走了出来, 奶奶来到青鸾身边,替她擦着眼泪,“奶奶要去一个叫做天堂的地方,在那里没有痛苦也没有悲伤,世界是美好的,好人会上天堂。” 青鸟奶奶接着告诉青鸾,“以后你要去创造一个冥界地府,把世界分出阴阳,坚持心中的正义,善恶分明,让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让善人能够长命百岁,这是奶奶交给你最后的事情了。” “还有啊~鸾鸾!你要好好活下去,争取早日成仙,奶奶祝你一路顺风。” 青鸾摇着头,“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我怕我做不到,奶奶你能不能别走啊!留下来再陪陪孙女鸾鸾!” 青鸟奶奶的灵魂飞走了,她飞出了木房子的窗外,飞向了一个蓝天白云叫做天堂的地方。 青鸾目送奶奶离开,她擦干眼泪,把奶奶生前的衣服都给放进了棺椁里。 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帮助下,青鸾把奶奶遗体,带到外面的一处山上空地,他们挖了一个大土坑,用鸟族人送来的梧桐木,放在里面。 青鸾拿来火把,她不希望奶奶的尸骨被蚂蚁虫子啃噬,因为奶奶怕疼,奶奶最怕受伤。 可光是青鸾看见奶奶的半生以来,就见她受了无数的伤,拥有过许多的痛…… 青鸾握紧拳头,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奶奶,既然奶奶死了,那么青鸾想送她走得更安宁一些,便一把燃烧梧桐木。 紧接着一股树木的油脂味,还有烧糊的尸体味,以及红红的火光,到后来木头碳火炸裂的响声。 还有众人在奶奶坟前的哭丧,充斥在青鸾身边,她也默默流着眼泪,一直到流不出来,把泪水都给流尽为止…… 玄武选择自闭,他不喜欢看催人泪下的事,但又不得不了解青鸾内心的痛苦。 在这世间,除了生离,就是死别,最令人惋惜落泪。 玄武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又逐渐变得熟悉的事物,他此刻好像抱一下青鸾,和她说点笑话,让她开心一点。 而然青鸾,只能环抱着自己的身躯,哭泣难过,感到痛不欲生。 青鸾送走了奶奶,埋上黄土,山间从此又多了一道新坟。 追悼完葬礼的人们劝不动青鸾,也只好说句:“斯人已逝,请多保重。”大家也都散场离去…… 天黑时,青鸾待在荒山野岭…… 周围有时不停在吵,让人心慌意乱,有时又寂静无声,还不如热闹一点才感觉安全。 此时此刻,青鸾感觉害怕极了,她多么希望奶奶能来保护自己,她也不想回到一个人的家里。 为了壮胆,青鸾还披着那件妖魔鬼怪都无法入侵的百羽衣,以保自己的周全。 突然—— 周围闪过一道绿光,朝青鸾靠得越来越来近…… 玄武害怕了,这该不会是撞邪了! 有一个小东西闪到青鸾脚下,吓了她一跳,拍拍自己的胸口。 玄武心想:你在干嘛?我又在干嘛? “胐朏……” 什么东西在叫? 青鸾拔下百羽衣的一根羽毛,变出一盏光明的灯笼,飘上她的肩膀,跟在身边。 青鸾看见靠近自己的,是一只长相招喜的小动物,它好像害怕极了,青鸾就将小东西给带回家。 玄武还惊奇地发现,那只小动物长得和黄玉巾的宠物,黄胐朏很像,有可能是一个种族的小家伙。 玄武也庆幸因为胐朏的到来,让青鸾终于想通,自己可以回家躺着了。 半夜在家中,长明灯还跟在青鸾的床边,玄武不受控制的抱着胐朏,一会将它举高,一会又抱在怀中亲昵,看来青鸾很喜欢可爱的小家伙。 就像和奶奶在一起的日子,青鸾与新朋友玩耍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睡去了,时间也稍纵即逝着…… 等第二天到来,胐朏消失了,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虚空的梦。 青鸾却疯了一般,在家子翻箱倒柜的寻找着,还一边叫着:“胐朏……胐朏……” 玄武知道青鸾因为奶奶的死,备受打击以后,精神状态不好,但她这样翻找要是再想收回可就难。 胐朏之所以不见,无非不就是从窗户中溜走了。 青鸾傻傻地望着大开的纸窗,她哀叹道:“为什么连你都离开我了呢?想留却留不住……” 青鸾打算关上窗户,却发现窗户的木缝里藏着俩封信…… 第五四篇:有俩封信 青鸾拿出那俩封信,她隐约感觉,这是奶奶昨日飞走时留下的。 有一封枯黄的信,她一闻就知道是奶奶用竹浆做的信,这是奶奶常年以来的习惯,摸着还有些粗糙。 还有另一封信,却是用上乘的白纸精心包裹着的,青鸾一睹,就觉得这封信来历不凡。 她打开了写着“先看”的黄纸信封,跟着上面的黑字念出来。 “鸾鸾,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奶奶大概已经走了,我怕来不及和你交代一些事,也无法亲口告诉你,只能把话写在信上了。” 青鸾伤心地蹲在地上,变得沉默,她继续看着下行字: 「如果你先打开了这封信,就千万不要去看第二封信。 我知道鸾鸾很好奇,但你一定要听奶奶的话,这不是你该看的信。 白纸信原本是那位从蓬莱岛来的仙女,交给我的信。 奶奶遇见她时,她不久就去世了,但在她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就是把信物归原主。 算是奶奶求鸾鸾,希望鸾鸾可以帮奶奶送下去,信的地址是凤凰神殿。 因为凤凰神殿平常人都去不了,好在凤凰神每一年最热的那日,都会举办一次梧桐林歌舞升平。 奶奶自知时日无多,等不到那天了,希望鸾鸾能够把信送到凤飞手里,你还要注意于凰,小心他。」 读完之后,青鸾有些蠢蠢欲动的拿起第二封信,打算撕开封口,可她手又在不停颤抖,心跳得也很快。 玄武感觉她的心里矛盾极了,一方面青鸾已经在心里,默默答应了奶奶。 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想知道,王母娘娘把信看的那么重要,让仙女因此丢了前程,还如此严厉地惩罚她。 这究竟是一封什么样的信呢? 就在青鸾犹豫不决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有一位女孩子的声音响起:“青鸾今日大暑,就不要闷在家里了。” 青鸾把白信封塞进衣服里,起身前去开门,“白鸽是你呀!” 她一打开门,便看见穿着白衣裳的女子。 白鸽笑出俩个小酒窝,“也只有你的好姐姐,会惦记着带你一起去玩了!” 奶奶留下的信还没送,青鸾只能失落回绝:“我没心情出去玩。” 白鸽噘着嘴,倔强地抱住青鸾的一只手臂,“凤凰俩神来咱们翼州梧桐林举办歌舞会,你可一定要陪我一块去参加!” 青鸾诧异道:“凤凰俩神来了?” “对呀!” 青鸾推开白鸽的手,立马回屋。 “妹妹你怎么回事?到底陪不陪我去啊!姐姐一个人唱歌跳舞没胆,需要你陪着!” “陪!”青鸾拿出了奶奶的百羽衣。 白鸽看到五颜六色的奇装异服,她忍不住惊叹道:“这衣裳简直太美了!看来这回我们一定能赢!” —— 由于青鸾的小木屋,就在翼州梧桐林里,她们很快就到了凤凰俩神要举办歌舞大会的场地。 鸟妖们为了迎接上神,特意搭起了俩座梧桐木建成的高台,以此供凤凰俩神观赏。 玄武看着那些妖精们兴师动众的模样,不禁感到可笑,这种大会在凤凰神眼中,不过是一场愉悦心情的游戏。 青鸾看着梧桐高台,期待凤飞的来临。 白鸽喋喋不休地跟青鸾说,要比赛才能入场,叫她做好准备。 果不其然,凤凰两神还没到,天边就飞来了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她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红衣艳女在大家刚搭建好的梧桐木场,让干完活的鸟儿都退散,还设了结界在周围,她宣布:只有拥有比赛请帖的妖精,才能入场。 可是青鸾没有请帖,这几天她忙着帮奶奶下葬,饭都是有顿没顿的吃,更不知道还有这事了。 “别担心,我有一张请帖。”白鸽拿出自己那张红艳艳的请帖。 青鸾也想要,“只有一张啊!我能进去吗?” 白鸽不悦了,“我拉你来,是让你帮姐姐在外围打气的!” 青鸾拿出身上的信封,把信交到白鸽手中,哀求道:“奶奶生前有一个遗愿,想让我帮她向凤神送信,我也不想抢姐姐的机会,希望姐姐能帮我把信送给凤神。” 白鸽眼中露出不安的神情。 此时,红衣艳女又宣布一件事,她说没有通过歌唱初选的人,哪怕有请帖都不能入场,以免污了凤凰俩神的耳目。 “这样好了,等会在外面比试唱歌时,谁有机会入场,请帖就给谁!” 青鸾听完白鸽的话,感到激动地抱住了她,“谢谢姐姐!有你真好!” 白鸽温柔地拍拍青鸾的后背,“你奶奶的心愿,就是我奶奶的心愿,我们一起完成它!” “好!” ——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轮到青鸾前面的白鸽时,白鸽因为高音部分上不去,从而被严厉的红衣艳女给淘汰了。 白鸽把红请帖交给身后的青鸾,“你可一定要赢!” “我会的!” …… 红衣艳女审视着青鸾,“你都会唱什么歌呢?” 于是,青鸾给她唱了一首悦耳动听,又有些凄凉婉转的歌……歌里满怀对奶奶的感情,还有对仙女的同情,以及对自己的期许…… 这让原本严苛的红衣艳女,也不禁动容,她给拿着请帖的青鸾通过了。 在青鸾走之前,红衣艳女提醒道:“凤神的眼睛可是很刁钻,只有舞跳得好被评为第一名者,她才会送你一根凤羽,能得到凤羽就是天大的荣誉,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谢谢你!” 红衣艳女的话,让青鸾更想要赢,为了奶奶,也为了自己能够拿得到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送的羽毛。 而凤羽,这对她来说就是做梦一样的机会。 踏入结界内,青鸾和其他鸟儿一样,待在一旁,紧张地等着轮到自己上场…… 当凤飞坐在高台上,按照送出去的请帖人名,喊到“白鸽!”时,青鸾从众人中出列。 于凰质问:“白鸽不应该浑身都是雪白的吗?怎么是一个穿青衣的女孩?” 凤飞不耐烦道:“管她穿什么衣,也没个好看的帅哥,唉~翼州就是出美女,美男子却了少点,真是没看头!” 青鸾听着他们的话,明白自己若是平平无奇,踏上表演的木桩,那一定会被淘汰的,她不想输! 于是,青鸾拿出背包里的百羽衣,披在身上,像是另一位凤凰神诞生了!惊艳全程! 鸟儿们惊呼…… “好漂亮呀!” “她像是仙女!” “很期待她接下来的舞蹈!” “我也好像成为那样的女子啊!” …… 青鸾仿佛浑身都充满奇妙的力量,她轻盈地跳上木桩,拔下一根名为舞动的羽毛,又越过一桩桩高立着的梧桐木。 青鸾舞姿曼妙,清风徐来,携着如泼墨一般的发丝,扬扬洒洒,伴随着她的歌喉与舞动,一同交响着史诗的篇章…… 全场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青鸾身上。 就连凤飞,也忍不住起身站在高台上,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舞跳得不错!歌也迷人!” 第五五篇:白鸽之死 青鸾唱了七首歌,跳过二十二颗梧桐木,音毕舞停,她向观赏者礼貌地作了一圈揖,就留在最靠近凤凰两神的木桩上。 “本神很喜欢你的舞姿和音乐,倒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来,这根羽毛送给你了。” 凤飞从身穿的羽衣上,拔下一根凤羽,她轻吹口气,羽毛便朝青鸾飞了去。 “谢谢凤神的打赏。”青鸾拿到从高台上飘来的凤羽,当她还没高兴多久时。 于凰冒出一句:“凤姐姐,看看这孩子身上穿得,不就是那只青鸟收集来的衣裳吗?” 凤神蹙眉,“你来有何目的?” 青鸾看着对自己原本青睐有加的凤神,好似变了一张脸,她感到慌忙,从怀里掏出白纸信,“我是来替奶奶送信的。” 于凰眯着眼睛,“你根本不是参赛的白鸽!” 凤飞有些厌恶道:“本神最讨厌骗人的家伙!你是白鸽吗?” 青鸾也不想隐瞒,“我叫青鸾,为了送信我才假冒别人,请凤凰两神不要怪罪。” 于凰不信,“你根本就是和白鸽串通好,想来骗我们的!” 青鸾使劲摇头,“你们不要误会了,我真是来送信的,这是王母娘娘托仙女送来的信,奶奶要我交给凤神,我才来此的!” 凤飞伸出一只手,“哦?把信交过来。” 青鸾将白纸信双手呈上,一阵神风卷来… 信就被于凰给收走了。 青鸾想起奶奶信上写着的小心于凰,她心中顿时有了不详的预兆…… 于凰看完信,变得怒气十足,“凤姐姐,这女孩分明就是在耍人,您知道这上面写得是什么吗?” “说!” 于凰当着大庭广众地面前念道:“王母娘娘念在凤凰神裔对凡人后世有功,特邀凤凰两神到蓬莱仙岛一聚,过时不候。” 这话令凤飞感到喜悦,可当于凰告诉她,已经过了有效期,她脸色大变,“混账东西!” 于凰还说:“十年前,凤凰神本可以借王母娘娘的美言,带着鸟儿们一起成仙,全因错失良机!是青鸾送的信,都是被她给耽误了,凤姐姐难道不气吗?” 青鸾感到难以置信,她一直解释不是自己干的,而是依照奶奶的心愿,帮助那个仙女,没想到居然是一封这样的信。 鸟妖认为,都是青鸟一家知情不报,才导致鸟族,除了凤凰神以外,其他鸟儿们只能被列入妖界。 这件事让大家对青鸾的好感,直线下降,便集体攻击她! 青鸾身在一片骂声中,只觉得头昏脑涨…… 令青鸾万万没想到,凤飞手中变出鸟籍,将她的名字给划除了。 凤凰俩神还宣布再也不来翼州,这里的鸟妖要么迁移,要么就自生自灭。 凤凰来去如风,却给青鸾带来了恶梦,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因为一封信被赶出妖界,翼州也因此失去了保护神…… 而帮助过青鸾的白鸽被父母赶了出来,家人为了自保,就对外声称没有白鸽这个女儿。 看见想要寻死的白鸽,青鸾还来不及感慨,一心只想救下因为自己受苦的姐姐。 此后,白鸽住在青鸾家,她变得沉默不语,和青鸾生了很久的闷气…… 青鸾为白鸽洗衣做饭,希望白鸽能够原谅自己。 有空之余,青鸾也依照奶奶临终遗言,在人间做了许多好事,鸟妖们依旧不理会她。 白鸽对青鸾的成见,不但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深…… 直到青鸾的百羽衣,只剩下最后一根凤羽时… 白鸽生气道:“百羽衣是奶奶给你用来自保,不是让你去帮助那些无关紧要的凡人。” 青鸾感到惊喜,“姐姐你终于和我说话了呀!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打算原谅妹妹了。” “傻妹妹啊!姐姐是看不惯你牺牲的样子。” 青鸾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她觉得这一年的命运实在坎坷。 “奶奶死后,姐姐也不和我说话,我以为自己做错了,所以老天才会不停的惩罚我。” 白鸽安慰她,“你没有做错,只是那些鸟妖们,都没有弄清楚情况就诋毁妹妹,包括凤凰两神的做法也太过分了,我真后悔当初叫你去参加歌舞比赛,都是我害了妹妹!” “我从来都没有怪姐姐,可能是我做错了!都是我害了姐姐!呜……”青鸾忍不住哭了出来。 白鸽将她抱在怀中,青鸾也累了,她想要寻找到一个庇护。 姐姐温柔地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劝她乐观点,不要为了那些对自己不好的人伤心…… 俩人和解以后,有天早晨,还在木屋中休息的她们,听见外面传来和几声巨响,地动山摇。 当青鸾打开木窗往外看时,外面的森林已经陷入一片混乱,各种人妖混战的场面,震撼着她那并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心灵。 “不好!青鸾快跑!”白鸽说完就拉着青鸾一起往外跑。 此时,青鸾不甘心的回头看,她想要去守护奶奶留下的小木屋,还有翼州碧绿的大森林。 青鸾挣脱白鸽的手,想要阻止破坏森林的恶人。 “青鸾你回来!不要命啦!” 她背后是白鸽的呼唤,既然命运无法选择,那么青鸾只想用生命去扞卫心灵上的那片净土。 青鸾看见戴着诡异面具的黑袍人。 诡面黑袍手持一个脑袋般大的牛角,一边从牛角里吹出魔咒,一边毫不留情地夺走生灵们性命。 她眼中满含泪水,张开翅膀,飞到诡面黑袍的头顶,对着作恶之人,发出自己的心声:“住手!” 她还朝对方冲了过去,手上的指甲变得十分锐利,孤注一掷,打算和诡面黑袍决一死战。 这是青鸾初次动手,还没有碰到对方。诡面黑袍拿着牛角,刺向了她伸来的锐爪。 青鸾为躲避对方的攻击,赶紧收手,可还是不及对方快速,将在她的手腕上,划出了一道血口。 “啊!”疼得青鸾的翅膀都无力再飞,从空中掉落在地。 诡面黑袍声音阴阳怪气,“不出一个时辰,你就会划成一摊血水,敢和我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青鸾捂住流血的伤口,她拼尽全力大声喊:“你会遭报应的!” 诡面黑袍仰天大笑,“哈哈哈!凤凰神都不管翼州森林了!人也怕本半仙,你将死还能对付得了我吗?报应说来真是可笑!哈哈哈……” 青鸾听着诡面黑袍嘴里刺耳的话,她想要活下去! “看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让你死得利落,少点痛苦!”诡面黑袍朝青鸾走了过来,打算用牛角刺入她的心脏。 青鸾疼得无法动弹,当对方的牛角扎来,以为就要和奶奶一起去天堂了…… 突然一道白影,挡在她面前。 青鸾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落下,“白鸽姐姐!” “青鸾快跑!” 她看见满天撒下鲜艳的红色梅花,绽放在眼中,还有她的身上,也沾了红梅的气息…… —— 白鸽被半仙人给杀了! 都是因为我! 我不应该为了逃命,为了自己活下去,丢下她!是罪人! 为什么奶奶死了?为什么凤凰两神要那样惩罚我?为什么鸟妖们不理我?连姐姐也被人害了,我却不能救她! 我不应该活着,最后一根凤羽应该用来救姐姐的,我不配活着! …… 玄武一遍遍听着来自青鸾内心深处的声音,他试图关闭所有感官,把那些痛苦不堪都排除在外,他不想让青鸾受伤。 可青鸾为何会昏迷不醒呢? 玄武想弄清她昏迷的真相,才来到这里,参与青鸾所经历的人生,不就是为了一个真相吗? 第五六篇:闹剧一场 ——陌香染坊。 就在空荡荡的主卧里,对墙传来女声:“墨染睡了吗?给我讲故事呀!” 瑶灵汐像只壁虎那样,趴在墙上,叫隔壁的许久,也没人应她,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心中不禁升起疑惑,起身下床,穿好小花鞋,去看看那个男仁到底在干嘛呢? 墨染的卧室,人不在…… 走去大厅,摇椅没人…… 瑶灵汐手里拎着一盏红灯笼,感觉不对劲,夜里黑乎乎,乌云遮月,之前挂着的那些灯笼全没了…… 刮来阴风阵阵~手里的灯火灭了,她只好一路摸黑,走去前院。 此时,澡堂的窗户还亮着光!她见窗户的缝隙中,正往外冒着热腾腾的烟雾! 瑶灵汐犯嘀咕:“该不会是里面着火了?墨染被困,所以才这么久还没有出来!” 想起昨日着火时,厨房也是冒出了许多浓浓的烟雾!此刻她想美女救熊,不管不顾就冲了过去…… 澡堂里,墨染安静地躺在木桶中,水慢慢流失余温,他睡得正香…… 有一位身穿芽青色裙衫的仙女,正在墨染身边翩翩起舞… 她身段柔若无骨,个子亭亭玉立,四肢纤细修长,步姿轻盈如蝶飞凤舞,一颦一笑都在撩拨着他的心弦… 仙女娟丽秀长的马尾辫随着舞姿飘扬,一不小心触碰到墨染的脸庞,闻时留有芳香。 在她素净饱满的鹅蛋脸上,笑面如满园桃李争相盛开;双瞳似剪水,顾盼生辉;那灵巧的白玉手,抚过下额。 当他沉浸于仙女曼妙灵动的舞姿中,如痴如醉时,对方却抬起一只玉手,捻着兰花指,作势预想飞天离去。 “别走!”墨染眉头紧锁,心中万般无奈,伸出手想要抓住点什么…… 仙女回眸,惊鸿一瞥,让他心中更是不舍! “不!你是我的!” 墨染跑去追寻仙迹,将要触碰到她的手时…… 嘭—— 门突然一下! 被人给撞开了! 墨染摸摸右胸,安抚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他吓得差点猝死!惊呼:“喔!老天爷呀!” 这么生猛的女孩,墨染也是初次见,他眼睛瞪直,嘴巴大张,僵硬住不动,仿佛已经原地去世…… 瑶灵汐进门,大摇大摆地问:“没有起火呀!可刚才这屋里,为什么还往外面冒烟呢?” 墨染“……” 她在屋里扫视一圈,发现原来是热水冒出来的烟雾,这下就放心了。 不过,墨染一个人洗澡,还要用这么多桶水吗?真把澡堂当温泉啦? 瑶灵汐怼道:“浪费水!也没见你有多脏呀!难道你有千年皮癣要去除?” “要……要你管…啊!”墨染气得口齿不清,明明是眼前这人闯祸还不自知,“臭丫头!你吓着我了!” 瑶灵汐把注意力,从一开始的担心,转而想用眼神狠狠瞪回去。 只见,墨染肩膀光溜溜……一件衣服都没穿,躺在木桶里,还好是在水中待着。 他俊俏红脸蛋,与沾了水越发白嫩的肩膀,倒是有些春光旖旎。 瑶灵汐从没有见过男仁洗澡,不禁直咽口水。 墨染也是活久见,看着她那双来回扫荡的眼睛,还有轻浮的表情,“女流氓!你还要脸不!” 此刻,他真后悔一个人住时,养成了从不锁门的习惯。 瑶灵汐闭上眼睛,“你别误会啦!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欲哭无泪,“亏你还是一个姑娘家?做人没规没矩!男的洗澡你也要进来偷看!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她嘴硬:“你不要这么蛮不讲理好?我是担心你~还以为又起火了,才闯进来的!” 墨染认为是瑶灵汐的到来,吓跑了仙女,心里顿时怅然若失,“笨珠!你把我的仙女给吓跑了,赔我!” “这里除了你之外,哪里还有别人呢?莫非你在……”见墨染脸色通红,瑶灵汐捂住胸前,“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原来你才是死色狼~呸!” 瑶灵汐找到借口,赶紧溜人。 墨染则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回来~没教养的家伙!我要好好教训你!” 他擦干身子,拿过挂在木杆上的白色睡袍,快速穿上,连屋里的蜡烛都没有吹灭,就追上前。 她跑回卧室,插上门闩,心中嘲笑:也只有墨染那个傻子,洗澡才不会关门了! “嘻嘻!”瑶灵汐背靠着门,笑出两个小酒窝。 墨染来到她的客房,想要敲门,又生气地甩手做罢,“你要是再敢打扰我洗澡的话,那我以后就把你锁在屋里!” 瑶灵汐眨眨眼,嘴角一抽,不服气了,“你自己可以锁紧门窗啊!干嘛要关我?” 墨染摆起当家做主的架子,“这是我家,我高兴就行!你一个下人,住在这里,就得听主人的话!” 瑶灵汐转身指着门吼:“好你个墨染!神经饼!嘴巴吃大蒜了?怎么这么臭啊?” “好男不跟女斗!” “你分明就是斗不过!” “你!你!”墨染用脚大力地踹了一下房门,以示不满地离开了。 嘭—— 突如其来的响动,使瑶灵汐寒毛卓竖。 她扑上木床,捶打棉被,又咬衣袖,“神经饼墨染,居然敢这么对我,等我回参神了,一定要将你抽筋扒皮!” 话说瑶灵汐是这么学会,讲这些粗鲁的言语呢? 在她有记忆起,耳边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许多声音,还全是谩骂与咒怨! 有时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于迷雾之中,眼前一片黑暗,找不到方向感,听见四周传来的声音…… 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停再骂,骂得都好难听呀! 将她幼小的心灵,伤了个遍!像是说没有娘的孩子,都有好几种骂法,且句句难听! 她拼命地堵住自己的耳朵,想要用失聪去抵挡住伤害,泪水却流满脸颊…… 经常因为这些声音,她感到痛苦万分!内心像是被撕裂了,有人往里塞进许多自己不想要的东西。 在没有遇见天巡之前,瑶灵汐感觉自己,仿佛活在噩梦里! 那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似乎一直被别人唾弃,活在骂声中许久,而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老是被那个声音给欺负! 忍不住时,她也会想要骂回去! 第五七篇:半梦半醒 黑暗中,我询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天天骂我!” 尖锐的声音,再次向我袭来! “我是谁不重要,而你就活该被骂!你是一个疯婆子所生的疯女人的小疯子!你不配活着!” “如果我不配活着的话!那我娘为什么要生我呢?” “果然是那个疯女人的孩子!就连说话不用人教都会了!我没杀你,就是怕脏了自己的手,小疯子,你怎么还不去死呀?你还活着干嘛?你娘都死掉了!她就是一个疯女人,你也是一个小疯子!”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你娘就是个疯女人!你比你娘更疯癫~你们一家子都病得不轻!去死!哈哈……哈哈哈……” “不要!我不要!” …… 恶妇声音久久不散,我失魂落魄地瘫倒在阴暗当中,蜷缩着身体,双手抱紧了自己…… 我盲人摸象了好几年,看不见方向,却依然坚持着寻找出去的路,因为我不想在这里过一生!不想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可是,每一次!我都被撞得头破血流,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眼泪也止不住,嗒嗒——往地上掉…… 我也记不得在这里渡过了多少年?好像从一出生,就没有离开过这个鬼地方! 曾几何时,我都怀疑,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出口的深渊……而我,被永远的困在了里面! 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孤单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任凭我呐喊!哭泣!可是这里的回音,也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 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我的家人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不来救我? 她是谁?她为什么要骂我?还要骂我的家人? 我宁愿她骂我!即便我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我的家人,即便没有任何人教过我说话,但我却学会了说话,也拥有了思绪。 我一直都相信这,这一定是生我的那个人,给我的能力!我怎么能够忍心听见别人骂她呢? 都说母女连心,没有父亲我还不觉得可悲,可是没有母亲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了! 即便我饿了很久,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但我相信,一定是生我的那些人,给了我不死的生命! 可我真的好饿呀!口好干……真想喝一口水,好想吃一点东西呀!如果现在谁给我一口水的话,他们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但是,我等呀!等…… 等了好久,除了黑暗,以及那个毒妇,每日如同针扎我心脏的恶言,就没有等到任何我渴望的东西了! 我想要光明!即便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我想要有人对我说一句,我值得好好地活下去,也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 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以及无数的恶意! 天啊!谁来救救我!我都快要被逼疯了!我都快要受不了了! 我为什么还要这么痛苦地活着?我等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来救我呢? 爹娘呀!你们为什么狠心抛弃我?有一个人天天骂你们!不停说娘的坏话!还诅咒我不得好死! 是不是只有我死?她就不会欺负我了,那我去死好了! 想完,我站了起来,朝黑暗奔去……当撞上坚硬的石壁,脑袋开花时,我摔倒在地。 临终前…我恍恍惚惚看见,前所未有的一丝光芒,从远处传来…… 呵!原来真的只有死了时……才能看见光明,离开黑暗的威胁呀! 我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但我竟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闭上双眼,身体最后的一点温度也在逝去…… —— 躺在床上的瑶灵汐,猝然惊醒!惊魂未定的她,掀开被子,直立坐起,眼角还闪烁着惊恐的泪光,再摸摸小脑袋。 “还好!还好!我没有死啊?可是为什么感觉刚才的一切!好真实啊!” 瑶灵汐不禁回想起刚才做过的梦……那个在黑暗中的小女孩,她是谁?她为什么要哭?别人为什么要骂她? “我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为何我能听见她的心声?难道我是她?可听她说话那么悲观……这才不像我呢!” 瑶灵汐不想去想这些问题,感觉头大得很!可忍不住又会去想…… 于是,她敲敲墙壁,试探道:“墨染~你在吗?” 睡在主卧里的墨染,原本正躺着的身子,开始面壁思过。 他不耐烦道:“这时,我不在家里睡觉,难道还在外面遛狗吗?” 瑶灵汐听到他的话,咧嘴一笑,脸色略带伤感,“还好你有在!我又做噩梦了……” 明明已经把床搬到离瑶灵汐,一墙之隔的很远处,对方的声音,总还是跟游魂一样,飘进了墨染的耳朵里~ 他真想把她赶到大厅里去住,好不容易才做了一个有关青鸾的梦,又被瑶灵汐给吵醒…… 墨染扭头朝着隔壁吼道:“有话快说!不要再吵我了!” “我上回梦见,自己住在一个洞里!我这回又梦见,自己被一个恶女人骂!我还打一出生就会说话了,是个小天才呢!” 她倒是不介意对方语气很差,而是感到很兴奋,得知了那些有可能关乎着自己身世之谜的梦。 墨染嘲讽:“天生蠢材还差不多!” 瑶灵汐希望有人能够理解她,还有些难过地解释着:“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墨染就是不信,“你是正常人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疯子呢!” 瑶灵汐脑袋过闪一丝记忆片断,“我想起来了,那个女人就喜欢骂我为小疯子!” 墨染笑道:“她可真有眼光,骂都能骂对人!” “你有没有点同理心啊!我那时还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呢!” “还不是跟你在一起生活,都快要把我给逼疯了,你说你才来几天,就搞出了多少事情给我受!” 瑶灵汐想到自己确实给他添了不少乱,“不好意思嘛!” “哼!” “你跟我讲故事!听你说故事,我才睡得着觉~” “你把我的话当成摇篮曲了吗?” …… 第五八篇:青鸾清醒 ——竹屋中,守在青鸾身边,因失去三魂,已没了神采的玄武,一动不动地坐在板凳上。 单志清在外面把风,周围除了竹子,还是竹子。姬俊也在找人,估计一时半会没空来打扰他们了。 他有些好奇,威哥说要进入青鸾姐姐的意识,才能解开血咒,那他到底有没有成功呢? 单志清就在窗户外,偷看里面的情况…… 玄武的坐姿倒是端端正正,就是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睛瞪得够圆,也不眨一下,浑身僵硬宛如石像。 顷刻之间,玄武的三个黑水魂从青鸾体内钻出,回归原主,他的脸色才逐渐焕发神采…… 玄武收缩瞳孔,提神醒脑,鼻子哼出:“嗯!” 单志清高兴地看着他,“威哥怎么样了?” 玄武一笑,叫他放心,又立刻握住青鸾受伤的手,知道她的心魔,是时候该唤醒意识了。 “青鸾,你的问题我来回答你,你奶奶死的原因是寿命已尽,她很舍不得你,肯定不希望你一直昏迷着,就算为了青鸟奶奶,你也一定要振作起来啊!” 青鸾的手,颤抖了一下。 玄武再接再厉道:“其次,凤凰俩神不该这么做,他们不让你当妖,我来助你成仙!” 青鸾紧皱的眉头,有所松动。 “鸟妖们不理你,这个也不是你的错,那是仙女的过失,和你没有关系!包括白鸽也不是你害死的,她是被巫仙杀了,所以你更应该醒来,找到巫仙,为她报仇!” 青鸾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玄武回想起白鸽死的那天…… —— 青鸾拿出凤羽想要救姐姐,但诡面黑袍却把白鸽的身体,吸进了大牛角里。 她万般无奈之下,才选择自保,用凤羽替自己手上的伤口,止住了血。 恢复元气后,吃过苦头的青鸾,不敢再和诡面黑袍当面较量,只能逃跑。 诡面黑袍想要追杀青鸾时,被一个阻止他砍伐森林的人,给牵制住了,青鸾才走运的逃脱一命。 后来,青鸾从人们口中得知,那日伤她的诡面黑袍,外号名为半仙人,也就是破坏森林的幕后黑手…… —— 玄武看着青鸾痛苦的脸庞,泪水弄湿了她的柔发,却还是没有醒过来,想起她所矛盾的内心活动, 玄武就故意刺激她:“青鸾,如果你不配活着,谁配活着?难道是巫仙吗?还是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和妖,又或者是抛弃鸟妖的凤凰他们吗?” 青鸾闭着眼睛,忍无可忍道:“不!奶奶说过我不可以死!我必须要活下去!我想要成仙!我想要为姐姐和死去的生灵们讨回公道!” 单志清在外听见青鸾的声音,感到高兴坏了,“姐姐!青鸾姐姐!你醒了呀!” 玄武也笑了,替她抹去眼泪,“单志清你别吵,让青鸾好好休息一下,我想她应该是累了,我们等她睡醒。” 单志清激动万分,嘴上不说话,直点头。 …… 当青鸾睁开双眼,醒后,就看见坐在板凳上的玄武,正眯着眼睛;窗外的单志清,趴在墙头,打着瞌睡,似乎他们守护在自己身边已久。 青鸾隐隐约约,听见玄武跟自己说过的话,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至于自己昏迷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在审问完,自己将要说出巫仙应该知道消息,肯定会有所行动时,突然!就被巫仙的手下给打断了思绪,这令青鸾很苦恼。 更没想到的是,用凤羽治好的伤疤,竟然再次,让她体验到以前的痛苦感受,唤起了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过去…… 只能说,伤青鸾的巫仙,简直就是阴险至极,居然还留了一手,让她猝不及防。 看来巫仙,早就知道自己要抓他,这么狡猾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抓住呢? 此时,窗外又出现了一个人影,单志清迷迷糊糊听见动静,就紧张了起来… 姬俊已经到了单志清的面前,他还带着不悦的脸色,一看就知道,准没好事! 单志清拦不住这样的大人物,对方推开门,直奔青鸾而去…… 姬俊愤怒道:“那巫仙狡猾的像条泥鳅,他已经逃出高辛了,更可恶的是,玄帝知道后,就以为是本侯的错,把我给骂了一顿!” 昏昏欲睡的玄武,看着在一旁同怨妇般的姬俊,叽叽喳喳老半天,吵得他睡不着觉。 青鸾见玄武一脸不耐烦,姬俊又郁郁不得志,俩人看上去都被巫仙耍得很惨。 姬俊问道:“神女,你说怎么办呢?” “咳咳。”青鸾咳嗽两声。 玄武施法将姬俊给定住,这是他和青鸾早就说好的暗号。 要是遇见麻烦,不知道怎么解释时,咳嗽两声,他就会见机行事,帮青鸾解决麻烦。 青鸾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玄武原原本本的向她交代了前因后果。 当青鸾知道她昏迷以后,玄武居然用自己的身体,和姬俊说话那么不客气,还跑到自己的记忆里,知道了她所有的糗事。 那玄武岂不是比蛔虫,还要了解自己了,想想真是细思密恐…… 玄武见她羞愧难当的样子,解释着:“我都是为了你好,以免姬俊对你的能力有所质疑,也是为了让你醒过来,毕竟问题出在你心上,神仙是不能干预他人选择生死。” 青鸾红着脸,“我知道了。” 俩人尴尬一会……青鸾有了主意后,玄武便解开施在姬俊身上的瞌睡。 青鸾回答:“继续完成审问!给世人一个交代!让玄帝相信我们!” 这说法,姬俊也十分认可。 于是,四人回了辛侯府,打算把地下室关押着的那些人,拖到公府,完成最后一步:公开审判。 单志清在前面带路,他们来到了阴森潮湿的地下室,这里又暗又臭,还有老鼠乱窜。 青鸾隐约感觉内心惶恐不安。 玄武牵着她手,以免她又手疼了。 姬俊见自己的神女祭司和一个武夫,走得如此近,难免有些不悦。 等四人快看见犯人时,他们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血腥味!便快速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啊!” “啊!” “啊!” “啊!” 他们看见犯人们都死了,而且是那种尸体堆叠在一起,彼此撕咬打斗而亡,简直惨不忍睹…… 青鸾吓得脚有些发软……玄武赶紧扶稳她……单志清捂住眼睛……姬俊目瞪口呆…… 青鸾问道:“谁干的?” 玄武看着老鼠咬着人肉,“谁来过这里?” 单志清吓惨了,“除了我,应该没有人来过了!但真不是我干的,姐姐!哥哥!你们要相信我啊!” 姬俊想了想,“难道是巫仙?” 青鸾安慰道:“姐姐当然信你!” 玄武也信任单志清,“如果真是巫仙干的,那么他的本事也太大了!” 姬俊感到难以置信,“可据本侯所知,巫仙确实逃跑了,怎么敢来我府上!难道他还能隔空杀人吗?” 玄武分析着,“我们都忽略了一点,巫仙会控制人心!公堂之上暴毙而亡的巫仙手下,还有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互相残杀致死!” 青鸾想起巫仙手里有一个无比厉害,可以吞噬人体,以及导致自己陷入昏迷的牛角,自然是有这个本事的。 他们看着眼前的惨状,感到有些不寒而栗,再加上巫仙已经不知所踪,要追究起他的罪责,实在困难…… 第五九篇:偶遇一人 走在九黎族的大街小巷,有一位青衫女子,头上带着白色幂篱。 青衫女子身边跟着一位黑衣男子,黑衣男子长得高大威猛,手持大宝刀。 青衫女子正在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一场洪灾,将高辛百姓折磨的苦不堪言,许多人遇难,而造成灾难的,都是因为巫仙伐木害人。 辛侯还要处理那些在灾难中无家可归的人们,已是手忙脚乱,便分不出身来寻找巫仙。 如今,只剩一心想要抓住巫仙的青鸾,还在坚持找人。 经过多天打探,青鸾得知巫仙出现在九黎族的部落里,而九黎族是玄帝治理的地方。 由于许多原因,青鸾打算亲自去找,好在有玄武相助,至于单志清,他被派往荒山守林了。 青鸾和玄武在九黎族里找了很久,基本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巫仙的人影。 玄武施法也找不到巫仙,这令他感到挫败。 此时,一个人引起了青鸾的注意,她目光盯在中年男人身上,那人正扶着一位老奶奶回家。 他柔声道:“奶奶~您缓点走啊!” 老奶奶侧耳问:“啊?我耳背听不见~” 中年男人得知老奶奶耳鸣,就更加贴心的照顾着对方,朝她想要去的方向搀扶着慢慢走。 青鸾不禁跟在他们身后。 玄武隐约见到白色幂篱中的青鸾,多日以来未曾开怀,此刻她却笑了。 “你是想青鸟奶奶了吗?” 青鸾收回在老奶奶身上的目光,正眼去看玄武。 “以前每当我感到无助时,都有奶奶告诉我该怎么做,现在……” 玄武拍拍青鸾的背,想起她十岁就失去奶奶,好不容易才活到这么大…… “谢谢你啦~我到家了!” 他们的看见那个中年男人,送完老奶奶就转身离开了。 青鸾和玄武感觉有些奇怪,难到这个人不是老奶奶的亲人吗? 他们上前去问老奶奶家听得清话的人。 老奶奶儿子说:“那个人啊!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好人,虽然平时帮的都是小忙,但只要被他发现谁需要帮助,他就会伸出援手的!” 青鸾感到欣喜,“也许他能够帮助我们找到巫仙!” “再看看!”玄武觉得凡人靠不住,也不知道那人是真仁义,还是伪君子。 青鸾想想,“嗯。” 于是,俩人继续跟着那人。 这时,出现一个小孩子,在路上乱跑,被中年男人给拉住了。 中年男子对孩子说:“在外要小心,尤其是走在这条道上,经常有马车来往,万一骑马的人没有看见你,那就很危险了。” 站在树下观望的青鸾,满意道:“他说的没错,防范于未然很重要。” 玄武认为:“世人没有那么容易听话。” 果不其然,小孩边哭边喊:“呜啊!娘!呜呜……” 中年男人慌了,替孩子擦擦眼泪,“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有一个妇女赶了过来,她看见小孩在哭,二话不说打了上来,“你是什么人?别想动我儿子!” 中年男人没有还手,躲避着对方的攻击,“我是北正黎,看见小孩一个人走在路上危险,才来告诉他小心一点。” 孩子母亲认为他在说自己没照顾好孩子,就变得蛮不讲理。 “我儿子回家经常走这条路,需要你管吗?况且路又不是你修的,依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 北正黎用手臂挡住妇女挥来的巴掌,“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没有!” 孩子母亲想到自己的丈夫,今日又出去喝酒了,留她一人受苦受罪,要干家务又带孩子,家里还穷困潦倒。 小孩子指着北正黎,“呜呜呜……娘!他欺负!” 孩子母亲蹲下身子,抱住她那哭闹不停的孩子,心里有莫大的委屈,“我可怜的孩子呀!” 她把对丈夫的憎恨,转移到脸上,变得面目可憎,她将满心怨恨,撒气在别人身上。 孩子母亲冲着北正黎叫:“哼!我住这多年,不是没有听过你的名字,大家都说你是一根筋的傻大个,好管闲事!我劝你先把自己的毛病给治好,别再出来祸害别人!” 青鸾看不惯,想要上去替北正黎说几句公道话,被玄武一把拉住。 玄武对青鸾一笑:“林子大了啥鸟都有!我们就静静地看着,那个北正黎有多少本事!” 北正黎心里难过,也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毕竟这样的误会,他已经经历很多回了。 他是一个平凡的人,曾经也想过要当官为民,却苦于没权没势,也解决不了人们之间的矛盾纷争,他时常被人嘲笑。 这时,在北正黎的周围,聚集了许多来凑热闹的人们。 于是,孩子母亲拉着小孩在一块哭,“还有没有天理啊!这个男人欺负我们母子,请大家帮帮忙啊!” 然后人们开始指责起北正黎,无论他怎么解释,大家都不相信他的话,就连孩子也在骂他。 北正黎心灰意冷,不想再解释什么,在人们的指责中,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玄武没拦住青鸾,那么一个不中用的人,她还一直穷追不舍,跟到了对方的家里。 他们看见北正黎的院墙,好像都是快倒塌了,估计稍微力气大一点的人,定能把这堵烂墙给推翻。 玄武抬头望院,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北正黎在干嘛?”青鸾个子高挑,只是比玄武矮了一个头。 玄武盯着院里的人,吊儿郎当道:“妻子看见丈夫回来了,高兴地上前迎接他。” 青鸾疑惑地问:“你是怎么知道他有妻子的?” 玄武目光转到青鸾脸上,“一个女子,哪会对男人搂搂抱抱呢?不是丈夫,那就一定是情人了!怎么?你不高兴?” 青鸾想踢他一脚,不过忍住了,脸蛋气鼓鼓的。 玄武伸手,想捏捏青鸾可爱的脸颊,她就撇过头去。 玄武笑道:“我开玩笑的,要不然我抱起你,让你亲眼看看,以免又说我谎报军情了!” 青鸾心里别扭,可还是让玄武抱腰给举了起来。 玄武的视线被眼前纤细的身体给挡住了,她的腰摸着柔骨并存,令他有些心悸,还露出了宠溺的神情,只可惜,她看不到…… 第六十篇:可嫌可甜 回了家的北正黎,他仿佛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不快,看见妻子时,脸上还带着笑容,待妻子彬彬有礼,夫妻关系看上去也如胶似漆。 妻子弯下腰,从桶里拿出刚洗好的衣服,晒在晾杆上。 她温柔地笑着问:“我的大圣人,今日又做了几件好事啊?” 北正黎走到妻子面前,“你先歇会。”接过她手里的活,帮忙晒衣,“说来也惭愧,老是帮别人做事,耽误了不少家里的生计,让夫人也跟着吃苦了!” 妻子走到家门口挂着的干布前,擦擦湿手,捶捶自己有些酸胀的肩膀。 她叹息:“哎!因为家里穷,想当官又得先讨好上头的大人们,这才让夫君没有当官的机会。” 北正黎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坚硬如铁。 妻子想到丈夫的心愿,就大声抱怨着:“可惜你一心想要为民,却得不到那些大人的赏识,他们真是没眼光!只知道贪财!” “嘘!”北正黎担忧地观察周围,还好没人。 他干完手里的事,来到妻子眼前,牵起爱人的手,规劝道:“娣灵啊!这话可万万说不得!要谨言慎行。” 娣灵眼中满是委屈,想说话又不想让丈夫为难,只好低头不语。 北正黎锤打着墙壁,“是我自己没用!我没有当官的命!我是一个废物!是个好管闲事又一事无成的废物啊!” 灵娣心疼地抱着丈夫,“你不要这么说!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她眼中泛出泪花。 “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北正黎也抱住了妻子…… 玄武刚把青鸾放下来,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推开北正黎家的大门,走进他家院里…… 一身青衣,头戴白幂篱的神秘女子,突然来到北正黎家的院中,让他们夫妻俩都感到十分吃惊。 青鸾清脆的嗓音开口道:“北正黎,我可以助你当官,实现你为民的理想抱负。” 玄武拦不住青鸾,也跟了过来,他手持大宝刀站在她身边,像个护卫。 北正黎睁圆了眼,“我没有听错?你可以帮我当官?” “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不该埋没了才是!”白布之中的青鸾,脸上撮着微笑。 娣灵愣在一旁问:“莫非你刚才都听见我们说的话了?” 玄武反手抱着后脑勺,漫不经心道:“就连你丈夫今日经历了什么事,我们也知道。” 夫妻相视无言,他们感觉惊讶极了! 北正黎反应过来,听见对方既然要帮他,就去家中抽出俩条凳子。 北正黎做事十分用心,把凳上沾着的灰尘拍干净之后才招呼:“俩位客人,请坐!” “真是麻烦你了。”青鸾笑笑,感到不好意思地坐着。 玄武一言不发就坐下了。 娣灵看着他们,心里存有疑惑,“你们究竟是谁,怎么会帮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我家穷,没有钱可以被你们骗。” 北正黎脸色为难道:“请夫人少说一句!” 这下,娣灵也不想多管丈夫的事,认为他又在异想天开,便走去屋里穿线缝衣…… 青鸾向他解释:“我帮你不是为了钱,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只要你愿意帮忙,我便以辛侯祭司的身份向你保证,一定能助你当上官。” 北正黎激动道:“原来您是从翼州来的祭司大人,请问大人您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巫仙!”青鸾念出这俩字,已是咬牙切齿。 “这人我知道,他是吃了仙丹的一个小半仙,由于还没有活够一百岁,便成不了仙。” 玄武打着哈欠,不耐烦道:“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想问的是他目前在哪?” 北正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要是在九黎族的话,我是本地人比较熟路,可以帮你们一起找人。” 青鸾笑道:“如此甚好!以免打草惊蛇,你得秘密助我寻找巫仙。” 北正黎答应了。 原来青鸾的想法是这样,还以为她感情用事,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玄武觉得是自己小瞧她了。 北正黎观天道:“天色已晚,不如二位先在我家住一晚,明日再去寻人!” “这样也好!” …… 傍晚时分,北正黎带他们来到客房门前。 “容我多嘴问一句,你们是夫妻吗?我家境贫寒,只有俩间住房,如果俩位是朋友的话,不如我们男人住一间,大人您和我夫人住一间。” 青鸾呆滞着,她望了一眼身旁的玄武,发现自己无知无觉中,已经习惯晚上有他守在身边。 她甚至还从来没有想过,只有夫妻才可以住一间房的道理。 而玄武晚上都是站在睡觉,青鸾躺着睡,俩人也住得很自在。 玄武笑着回答:“这是我的未婚妻,她晚上没有我不行。” 青鸾的脸色刷得一下,就变成了虾煮熟的模样。 她心里暗自道:你在无中生有,你在暗度陈仓,你在凭空想象,你在凭空捏造,你在无言无语,你在无可救药…… 北正黎脸上带着姨母笑,“俩位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们了。” 等北正黎离开以后…… 青鸾一进客房,立刻把门给关上,完全不顾还没有进屋的玄武。 玄武郁闷道:“唉…开门!” 青鸾合上门闩,“骗子,好好待在外面反思己过!别想进来睡了!” 谁知,当她一转身,玄武就站在自己身后,低着头的青鸾,差点就撞上了他的胸膛。 “啊!”青鸾吓得往后倒。 玄武拦腰将她扶稳,“小心~” 在她听来,这句话充斥着调戏。 等青鸾站稳以后,拨开抓住自己腰肢的手,“忘了,你是个神仙!” 玄武笑得很开心,“知道就好!” 青鸾不开心,明明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人,更没有答应要做他的妻子,这人说话实在太可恶了! “我也是为了咱们能像此前一样,为了你的名誉,为了守护在你身边,我才委屈自己说慌。” “你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哦!我要是再怪你,岂不是为人不够宽容了?” 见她一脸任性,玄武回答:“你也可以当真!” “你……” 第六一篇:秉烛夜谈 玄武玩味地笑着,“开玩笑的。” “不和你闹了。” 青鸾憋气地朝他瞟了一眼,坐在床边,脱掉自己的鞋子,露出一双光溜溜的脚丫,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着,打算睡觉。 即便屋里很黑,玄武的眼睛依然亮着,他来到青鸾身边,见她合上双眼,整只手压在脑袋下,卷缩着膝盖,面容渐渐趋于平静,呼吸轻轻无声。 她好像睡着了,玄武也不忍心打扰,就静静地守在青鸾身边,站着的他开始闭目养神。 …… 眼前陷入一片黑茫茫的青鸾,来到一个陌生空间里,这让她心脏不禁揪了起来… 突然,在她头顶上,晃过一把明亮的大刀,直砍她的脑袋。 吓得青鸾浑身都冒出了冷汗,她赶紧蹲下,才避开了危险。 这时,青鸾的身后还出现了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等她回头看时,是一具具人尸排成了长龙…… 惊得青鸾尖叫:“啊!不要!” 玄武看见睡梦中的青鸾,变得惊慌失措,立刻叫醒她:“怎么了?” 青鸾睁开双眼,发出惊恐的声音:“我好像见鬼了!” 玄武皱皱眉,“世间上根本没有鬼,都是你在疑神疑鬼。” 青鸾愁容满面,“也许!可我的心里好不踏实啊!” “怕什么呢?不是还有我在吗?”玄武握住青鸾的手,替她驱散心里的阴霾。 “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要是找不到巫仙,又或者我也求不到仙,那可怎么办呢?” 青鸾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安,害怕自己没有给枉死的生灵讨回公道,同时也畏惧着死亡。 经历这么多腥风血雨的事情以来,对她的内心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就连睡着时,做得都是可怕的梦魔! 玄武坐在青鸾身旁,见她眼中满是担忧,“明日天亮,说不定我们就找到巫仙了!” 青鸾自我安慰道:“但愿如此。” 玄武坦言:“至于求仙本来就是路漫漫,虽然我不能直接提携你成仙,但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予你帮助!” 青鸾心里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玄武愣了愣,“如果一定要说出答案,那么还得从好久以前说起……” 在东海的海里,爬出了一只乌龟,它来到沙滩上晒太阳,享受着阳光灿烂的日子,生活过得慢悠悠。 与此同时,出现了一位高不可攀,且神光普照的女子。 乌龟感受到了神秘人物的到来,一转过头,看见了光芒万丈的天神,站在自己身后,她笑得美轮美奂。 这是乌龟第一次遇见女娲娘娘,乌龟名为玄龟。见天神来了,玄龟变成人模人样,以示尊重。 女娲用智慧告诉玄龟,“不想当神仙的乌龟,不是好乌龟。” “哈?”缩头缩脑的玄龟只想活久一些,如果叫他去作死,他肯定不乐意。 女娲娘娘问:“你难道不想变得有威严,还能与天同寿吗?” “想!”玄龟使劲点头。 女娲娘娘浑身散发着圣光,“很好!那你就做本神座下的神兽!” 从此以后,玄龟成为了玄武神尊。 但天底下哪有好的事,会主动找上门的呢? 女娲娘娘之所以会帮玄龟提升为神兽,不过是看重他在东海龙宫,还混成了龟丞相的职位。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玄武可以替女娲娘娘监督海底里,最厉害的初代青龙神尊,江湖人称老龙王。 老龙王身为女娲座下的神兽,要履行青龙神的职责,护东方平安,可他为人狡诈,背地里总是欺凌东海的妖精,弄得海妖们都苦不堪言。 女娲娘娘为了东海的长治久安,便派玄武在东海当卧底,以防老龙王私底下搞小动作,她知道后就会及时出现制止。 而玄武一路走到成神,也是极其不易的,对于女娲娘娘的知遇之恩,他是打心底的感激不尽。 也是因此,玄武对青鸾才有了些同情,只是这份同情之心,在俩人相处以来的这段日子里,仿佛变成了另一种感情。 青鸾对玄武十分依赖,他很享受起被人需要的感觉,这让玄武看上去没有以前那么孤独了。 玄武期待道:“都说年纪大了,想有个伴,以后你要是成仙去了蓬莱岛,可别忘了有空来参神找我叙叙旧!” 青鸾脸上挂着弯月笑,“我倒是想啊!大神可别瞧不起我这个小仙才对!” 玄武捏捏她饱满的脸蛋。 “这就对了嘛!多想些开心的东西,没事你也可以把自己看成一个小仙,况且在人间你可是神女祭司啊!这可比在仙界逍遥自在多囖!” 青鸾拿开那只作祟的手,“其实除了成仙,我也挺想当人的。” 玄武不是很理解,“当人有什么好?” 她就说:“我从小听奶奶说过很多人间的故事,也是和凡人一块长大的,没有当过真正的人,心里有些遗憾罢了。” “我记得青鸟奶奶还知道炎帝、黄帝、蚩尤三大部落打仗的故事。” “对呀!我最喜欢听奶奶讲很久以前的传说。” 玄武提出:“那我问一个青鸟奶奶说过的话,你猜猜看怎么样?” “好啊!我正愁睡不着觉,不如就秉烛夜谈!” 青鸾坐起,手里打了个响指,周围的蜡烛就燃了起来,这个本事,她无师自通便会了,和鸟儿天生会飞一样。 青鸾挑眉问道:“黄帝是在哪出生的?” “轩辕之丘。”玄武在听青鸟奶奶讲故事时,就对这个问题印象深刻了。 青鸾毫不吝啬的赞扬道:“聪明。” “既然我赢了,那我就考考你,炎帝生在哪?” 她笑了,“烈山石室。” 他鼓掌,“不错不错!” 青鸾补充道:“古人都喜欢以出生地命名为姓氏,因此黄帝又称轩辕氏。” “不过关于轩辕氏的名字,还有一个传言,说是黄帝作车,车的名字又叫轩辕,所以黄帝才叫轩辕氏。” 青鸾点点头,“说不定就是因为黄帝,车才叫轩辕的呢?” “一切皆有可能。” …… 第六二篇:疯狂想法 “玄武!玄武!” 从玄武的脑袋里传来了女娲娘娘的声音。 青鸾还在述说着传说故事…… 而玄武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另一个世界里,那是在参神的河边,每一回,女娲娘娘都喜欢站在河边和他谈天说地。 此时,参神没有参天大树,只有一颗倒地的枯树。 此刻,参神也不叫参神,而是叫天山雪域,在不入之境的雪山里有一片如同绿洲的地方,暴露在天地之间,这里就是北方神界。 此时此刻,女娲不仅容颜未老,她还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女神,头戴柳圈,身穿绿罗裙,看上去淳朴自然,脸上常带阳光般的笑容。 这是女娲和玄武刚刚携手,俩人商量着共创人世的计划。 这个时刻,世界上只有神、魔、妖三界,这也是世界最原始的模样…… 女娲造人的起初原因是,她不开心。 就在有一天里,女娲娘娘告诉玄武:“伏羲爱上了一条蛟龙,蛟龙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叫有蟜,因为一个孩子,伏羲居然要离开我!” 玄武听明白了,“您这是因爱生恨?” 女娲讥笑:“哼!本天神怎么可能会有恨呢?本天神只是不懂,为什么有些神为了爱,可以舍弃天神之位?” “回答女娲娘娘,微臣也不懂。” “当蛟龙生下有蟜以后就死了,伏羲哥哥说他放不下那个孩子,他想要留在中原,但我想要他回来!” “女娲娘娘,需要微臣替您转达给伏羲大人吗?” “你记得告诉他,本天神管不来神界,再说神树都已经倒了,不就是因为与魔界打斗所致,他怎么能够逃跑呢?扔下这个烂摊子给我收拾,他怎么能够?” “微臣懂了,我这就去转达给伏羲大人。” 玄武接下女娲的指令,去中原找到了伏羲,劝他回神界。 伏羲答应回参神,但有一个条件,他想要帮女儿有蟜找到如意郎君,才肯回来。 于是,玄武回到北方神界女娲娘娘那里,将伏羲大人的原话转达给她。 女娲笑道:“简单。” 她去河边扒拉出几块泥巴,捏了起来,再拿来柳条甩点神河的水花到泥巴人身上,然后泥巴变成了凡人。 女娲把凡人送去中原发展,因此,有蟜也找到了爱人,伏羲这才安心回到神界…… 百年以后,人界在有蟜的丈夫少典手中,正式成立,于是,世界一分为四,神魔妖三界中又加入了人界。 千年以后,人界遭到灭顶之灾,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俩个人还活着,那就是轩辕神农兄弟…… 玄武的身体好像在听青鸾说话,但他的意识,目前在和女娲娘娘对话:“您找我有什么事?” 女娲道:“还记不记得,以前你干过的大事,当凡人都死光了,是你拯救了世间。” 玄武道:“不是我,是青鸾。” 女娲问:“青鸾难道是?” 玄武笑了,女娲娘娘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青鸾兴致勃勃道:“听奶奶说,黄帝和炎帝的阪泉之战,还有黄帝与蚩尤的涿鹿之战,可谓是打出了如今的中原天下啊!” 玄武扮出意犹未尽的模样,“听着很好玩,我可以带你穿越一次,我附身轩辕氏,你附身神农氏,怎么样?” 青鸾犹豫道:“听着挺有趣,不过你还有这本事吗?” 玄武撩撩刘海,“实不相瞒,本上神能够扭转乾坤。” “厉害!果然不愧是玄龟神仙!”青鸾一想到自己要是成为神农氏,岂不是就改变凡人的历史了,她可是想都不敢想,“我们不能去改变历史啊!” 玄武摸摸青鸾的脑袋,“我也没说要改变历史,就算是想改也不能改呀!这可是天理不容的事情。” 青鸾还是不理解,“如果我们成为了历史上的传奇人物,做错事情,会不会留下骂名呢?” 玄武劝道:“那就是你太较真了,此次穿越并不会改变真正的历史,而是顺着历史经历一回人生呗!” 青鸾听完想到的是,“不是真的,难倒是假的?” 玄武笑道:“真真假假,走一回不就知道了。” 青鸾点点头,“有道理。” 玄武旁敲侧击:“想不想?你成为神农,我成为轩辕。” 青鸾老实回答:“说实话,一个字,想!” 玄武牵起青鸾的手,“那我开始扭转乾坤了。” 青鸾甩开他的手,“等等……如果真回到过去,让我扮被你打压的神农氏,我才不愿意呢!” 玄武就问:“给你俩个选择,一个是成为神农,另一个是成为神农。” 青鸾不高兴了,“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没,只是你没得选而已!” 青鸾眼见玄武玩起了霸道,就戳戳手指,声音十分甜美地说:“你扮神农~我扮轩辕~好嘛~” “想得倒美!”他要受不了她,赶紧离对方远点。 青鸾趴在床上耍无赖,“你无情!你无义!” “多谢夸奖!”玄武比她还无赖。 青鸾心想:玄武他的弱点是什么?都说撒娇的女孩最好命,为了变成一统中原的女子,我豁出去! “玄武~人家想要当轩辕嘛!” 玄武退到门口,克制住想要服软的心,告诉自己,是爷们就不要被娘们几句话给击败。 他意志坚定道:“那我就不带你了,我一个人去玩!” 青鸾急得连鞋子还没有穿,就从床上跳到地下,一路小跑冲到玄武面前,然后再抱住他的大腿。 她委屈巴巴道:“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很害怕!” 他叹息着:“唉~我走后,这里的时间就会静止住,等我回来,这个世间的天还没有亮呢!” 青鸾一脸诧异,“没听说过,难以置信!” 玄武解释:“时间会因为我的离开往前倒流,而我要去的那个世界,可就没有你的存在了!包括我也不是我了!” “我还是没有听明白呀!”青鸾只觉得懵懵懂懂。 玄武说话故意放慢道:“等我去到远古时代,我离开以后,原来的世界,时间是停止的!” …… 第六三篇:穿越更古 女娲突然的出现,还有以前的回忆闪现,都向玄武昭示着,他即将要去做一件大事! 玄武之所以向青鸾提出穿越回到过去,那是因为在他脑海里前生的记忆,被龟卜子给调动了出来。 如果一个人的记忆超载了,那么在不知不觉中,人们就会忘记许多事情,包括神仙也是一样的。 而玄武储存记忆的方法,就在他脑袋里,还有一个名叫龟卜子的寄生兽。 在女娲问话时,玄武脑袋里的龟卜子就复活了。 龟卜子道:“主人,好久不见,您想我了没?” 玄武用心问:少废话,说重点,你一向主动醒来,不就是有任务要交代吗?快说! 龟卜子:“今日务必要劝青鸾,让她暂时放下一切,带她去经历,她前世身为人做过的那些事,如此一来,才能解决她今生所遇见的问题。” 玄武:难道我和青鸾在前世就结下了缘分? 龟卜子脑袋卡壳了,“主人,我们是没有前世的,我们只有前生经历,龟龟只能告诉您这么多,龟龟算过时间就是今晚,您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一定得唤醒她前世的记忆。” 等龟卜子休眠时,玄武才记起来,青鸾是神农氏投胎,而自己还假冒过轩辕氏,看来这一切都是缘分…… 玄武看着身旁的青鸾,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原来我们曾经还当过兄弟。 青鸾受不了玄武含情脉脉的眼神,“你干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还穿不穿越呢?” 玄武缓过神来,为了完成龟卜子的任务,他今晚就算是绑架也要把她绑走。 不过,玄武没这个必要,面对如此主动的青鸾,他能不满足她的需求吗? 玄武开始交代他们穿越以后,需要注意的事情,以下都是他瞎编乱造的规则: “第一点、我们到了远古时空,就必须要附着在一个人身上,否则就会变成游魂,无形无影飘飘荡荡的活在远古时空里。 (青鸾惊讶:可怕!) 第二点、我们还会拥有身体主人的记忆,而意识是以自己为主。 (青鸾急切:有趣!) 第三点、我们离开之前,身体的主人也是我们。 (青鸾紧迫:明白!) 第四点,我们一旦进入他们的身体,就会失去自己身上所有的法力,变成真正的凡人。 (青鸾静心:……) 第五点听好了,这可是重点之重,如果你想要回来的话,就要等到身体主人的命数已尽,不然,你就永远都回不到这个世界了!” 青鸾反悔道:“我不想去了,巫仙还没找着呢,凑这个热闹干嘛?” 玄武好言好语劝说:“找巫仙,有做人重要吗?” 青鸾认为,“有!没找到他,我哪都不想去!” 玄武为难了,“我说你的脑子怎么不开窍了呢?你好好想想,穿越并不耽误我们找人啊!” 青鸾想想,“有道理。” 玄武语重心长地告诉她:“我再补充一点,去之后是不可以自杀的,这是犯大忌!否则,灵魂将永远被困在那个世界里!” 青鸾听奶奶说过神农氏的故事,但她将要面对的是神农氏的人生,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未知的经历。 她只知道神农氏在阪泉之战中输给了轩辕氏,至于是怎么输的,就不得而知了。 玄武没有给青鸾过多的考虑时间,他一出手,将腰带上的大宝刀,拔离刀鞘,那把明晃晃还闪着黑色光芒的大宝刀,带有神力。 玄武拿着大宝刀在头顶挥霍几下,划破虚空,出现了一个黑洞,他一只手紧紧地牵住青鸾。 他嘴里念念有词:“玄空神刀,破空逆时,北方玄神,命你速速扭转乾坤!” 玄武话语刚落,一道玄光就将俩人吸进黑洞里面…… 睡觉还打着呼噜声的南正重,呼吸停了,没有发出半点响动,而他的生命体征,静止在青鸾玄武消失以后。 在南正重家窗外,天上的月亮和星辰看上去生硬无比,世间的一切都变成了假象。 青鸾眼前是变幻无常的时空隧道,看着人们倒流回从前的模样,她恍恍惚惚地穿梭在其中…… 玄武见青鸾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抑制不住的惊讶神态,他不禁笑容满面。 青鸾想起一件事,“还有蚩尤呢!不让一个人来扮演吗?不是认识的人和我们一起争霸中原,那多没意思!” 玄武思考道:“让谁来当蚩尤呢?嗯……有了!” 青鸾提出的要求,玄武就配合扔出玄空神刀,神刀便破空飞走了…… 玄空神刀跨越时空距离,一路飞去“辛”,来到单志清身边。 单志清在森林小屋里,睡得正香,没有意识到危机悄然而至。 神刀快速旋转,发出玄光笼罩在单志清身上,一下子就将他吸进刀体里,刀与人,一齐消失在夜色里无影无踪…… 青鸾见那把神奇的大宝刀还会变大,驮着睡着了的单志清,灵气逼人地飞到玄武面前。 然后玄武立刻抓住单志清的手,玄空神刀迅速变小,重新又回到了刀鞘里深睡。 若不是见到大宝刀发挥的神力,青鸾光看那把刀鞘的表面,就显得平淡无奇,原先还以为是把普普通通的刀。 青鸾现在看来,发现玄武浑身都是宝。 玄武左手牵着青鸾,右手牵着单志清,三人一起穿越去更古时空。 而单志清因为躺着睡觉的原因,身体平铺漂浮在玄武脑袋上。 青鸾称奇:“太厉害了,我的哥!” 玄武笑了,“再过一会,我就得称你为哥,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青鸾吐吐舌头,“你可要对我手下留情啊!别打得太狠!” 玄武提醒道:“要尊重历史,你注定是要输给我的人。” 青鸾还想反驳…… 单志清闭眼笑道:“青鸾姐姐,等我长大以后,你嫁给我好吗?” 青鸾哑口无言…… 玄武笑话:“这孩子在做梦呢?” 忽一股黑暗迎面来,将三人团团包围住,他们脑袋好像被人用锤子,狠狠地敲击了好几下!他们同时陷入重度昏迷…… 第六四篇:神农轩辕 头好疼啊! 青鸾捂住脑袋,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位长相娇美,身穿虎皮衣服的女子,坐在自己身旁。 她激动万分道:“大王你可算醒了呀!吓死宝宝了!” 青鸾茫然地问:“小姐姐,我这是在哪里呀?” 她幽怨道:“小姐姐?大王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叫人家的,你不是最喜欢叫我云姬宝宝了吗?还经常夸我长得跟天上的云彩一样美丽。” 青鸾头疼得厉害,“小姐姐你说话就说话,别靠我那么近!也别搂搂抱抱好!” 云姬见他脑袋上有红印,像是摁红的,“你是不是头又疼了,我给你按按。” 云姬按着青鸾的太阳穴,手劲轻柔…… 青鸾逐渐放下戒心,眼睛左摇右摆,观察着这间土屋,看来自己真的穿越了! 云姬停手,转而抬起他的下巴,细心道:“瞧瞧大王胡子拉碴,也不记得时常洗洗,来人!” 青鸾近距离和她对上眼,在那双黑溜溜的瞳孔中,看见了他!不禁吓了一跳!听她所说,自己真的变成男人了! 家里的女仆按照云姬吩咐打来一盆水,她用布替他擦脸,一举一动都体贴入微。 青鸾心中有许多疑惑,打量着自身穿着粗糙的麻布衣,胸口平平,摸摸脖子还有喉结,再看看下半身,简直不忍直视。 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自己,已经变成如假包换的男人了! 青鸾握住帮忙擦脸的手,“我叫什么名字?我这是在哪?我是不是叫神农氏?” “大王,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身体主人的记忆断断续续,青鸾慢慢才想起一些东西…… 云姬打断道:“大王想知道轩辕氏吗?” 青鸾脑子里一片混乱,云姬就聊起轩辕氏,他只好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当年,孩子的一声啼哭响彻轩辕之丘,伴随着接生婆地惊呼:“是个小王子!” 周围来祈福的人们,听见以后,一个个都跪拜了起来,希望能沾点王子的好运,部落里的人们都知道,这个孩子,天生不是一般。 一位长相粗犷的大首领,他接过刚出世的孩子,抱在怀中。 看着白白胖胖的儿子,大首领激动万分道:“本申少典得天骄之子,命他为中原大首领!美姬夫人你辛苦了。” 美姬刚生下孩子,身体虚弱,只能躺在干草上,她止不住高兴道:“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待了两年多,可算是生下来了!” …… 那天,打雷闪电,乌云压顶,美姬出来游玩就碰上了大雨,还来不及回山洞,她下意识跑到树下去躲雨。 此时,天边的一道闪电朝她劈来,打到身上形成了巨大的光圈,将她整个人包围在其中。 美姬本以为必死无疑,正想哭泣,却发现闪电在周围,对自己没有半点影响。 过了许久,那闪电才离去,飞往了北斗七星的方向,这一切让她感觉很不可思议…… 更人意外的是,不久以后,美姬就怀上了孩子,她觉得这个孩子一定是福星降世,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 直到过了25个月,美姬才生下孩子…… 孩子出生,数日以后。 少典问夫人:“你觉得我们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好呢?” 美姬犹记得那日,想起乌云又想到了暴雨! 叫乌云的话,孩子的身世就显得有些晦气;叫暴雨的话,那么少典一定会认为,这个孩子过于顽劣。 美姬心里纠结,她是不喜欢晦气,丈夫又不喜欢顽劣,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名字了。 见她犹犹豫豫,少典就说:“娃娃乳名求的不是响亮,好记又好听,方便称呼就行了!” 美姬放心道:“云儿,这孩子就叫云儿!只要看见天上的云,我就能想起怀上他的那番奇遇了!” 少典抱着孩子高兴道:“我的好孩子云儿,你可真漂亮!眼睛就像河水一样清澈,长得像神龙威风八面!将来一定是个大人物呀!” …… 听完这个故事,青鸾见云姬笑得和花儿般灿烂。 她嘴里还念叨着:“云儿?大王你说这名字,是不是和我的名字很像啊?” 青鸾隐隐约约记得,云姬陪在自己身边很久了。 云姬摸摸肚子,抓来神农氏的手,放在腹上。 青鸾感受到大肚的动静,惊讶地问:“这不是吃胖的呀?” 云姬笑道:“大王你在说什么呢?我有了。” “我的?”青鸾指着自己,感到不可思议。 云姬笑着点头。 青鸾联想到她说轩辕氏出生的故事,原来是在提醒自己,“我也有小孩了?” 天打五雷轰,青鸾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当父亲的时候,这可怎么办?生孩子不会,养孩子也不会,突然冒出个孩子,实在没把他给吓着。 虽说他已是神农氏,但这个冲击对自己来说,就像是一场意外,打破了他还想要好好建设中原,扳倒轩辕氏的心,目前看来更加棘手了。 也不知道玄武那里怎么样? 玄武与青鸾的情况不同,当他睁开迷离的小眼,就看见自己长着短小的婴儿手了。 敢情下凡神仙日子还没过几天,就沦为嗷嗷待哺的孩子了,让玄武这颗没有童心的婴儿,无法接受自己弱小无助,吸一口大拇指。 父母一脸关切的看着他,而玄武很讨厌别人小觑的眼神。 听见父王愿意把中原送给他,心里很满意,母后却说,大哥已经把中原给抢走了,没他的份,自己的红心变成了灰色…… 玄武从小就跟着父母一起生活,他们住的地方长满了花花草草,背靠阴水河,躺倒在大自然。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王不建房子住?他不是大部落首领吗?怎么活得这么原始啊? 后来,他才得知父王的部落,人们没有搭建房屋的想法,他们以山洞作为天然的庇护所,说是避风避雨避冷一应俱全,在他看来就是懒。 夏日人们住在河边,以免还要行走到遥远的地方打水喝…… 懒到极致,也是一种享受。 第六五篇:龙女相助 单志清有一种感觉,自己躺着的地方没之前那么舒服了,翻来覆去折腾一晚,让人越睡越困。 太阳照屁股了,他才打着起床鸣,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对!难道是感冒了? 单志清紧闭着双眼,坐起伸伸懒腰,垂几下头,打打瞌睡,才勉强撑开困顿的眼。 然后他就看见,明明没有裸睡的习惯,自己上半身却光溜溜,怎么回事?还有下半身居然穿着草裙,坐在草地上? 从身上滚落在一旁虎皮,难道就是昨晚盖的被子?单志清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更可怕的是,一大群模样长得十分骇人的原始人,正盯着自己,看了许久…… 原始人咿咿呀呀交流着,单志清还听得懂他们说的话。 “大哥这是怎么了?” “好像跟傻了一样!” “估计他是饿了……” “要不要做饭给他吃?” “正好…我也饿!” “我们去做饭吃!今日有肉哟……” 他们说的话,身上戴得骨头饰品,人人长着穷凶极恶的脸,还有浓烈的体臭味,让单志清想到传说中可怕的食人族! 食人族就是这么盯着食物,然后再把人扔进滚烫的大锅里,烧着熊熊烈火,将人熬成肉羹熟食…… 吓得单志清赶紧拍打着脸,“嘶——”感受痛楚后,立马就清醒了。 出于求生本能,他跪在地上,哀求道:“千万不要吃我呀!我的肉不好吃,我上茅厕从不擦屁股,怕污了你们的嘴,不然等我洗个澡怎么样?” 单志清想留回旋的余地,再制造机会逃跑,他觉得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那么威哥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原始人也跟着单志清跪下。 “蚩尤首领啊!我们怎么敢吃您呢?” “你不擦屁股这件事,也没必要说出来!” “再说,你是我们的兄弟,我们再没良心,绝不会动你一根毫毛。” “而且您是老大,就不要跪着,真是折煞弟弟们了呀!” …… 单志清听完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完后,他惊讶地问:“我什么时候成为赫赫有名的蚩尤战神啦?”扪心自问,他挺崇拜蚩尤的。 众人回答:“您就是呀!” 单志清摇头晃脑,“我哪是你们的首领呀?一定是搞错了!我也没有你们这么奇怪的兄弟。”你们那样子也忒丑了,他没说出口。 眼见众人又盯上了自己,他们面目狰狞,单志清赶紧解释:“没错!我就是你们的首领蚩尤也!” 单志清咳嗽几声装腔作势,雄赳赳气昂昂道:“你们还不赶快去干活,全都守着我有饭吃吗?” 众人听了,便各做各的去。 等人群散去,口渴难耐的单志清想去溪边饮水。 他边走边在想:老天爷你是在开玩笑!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把我变成蚩尤了。 来到清澈见底的溪水边,单志清一看水面,就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头上竟然生了一对怪异的牛角,他使劲扳都扳不下来,再望望水面上的人,完全像是换了一张脸,吓得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单志清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事?为什么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自己也不是自己了? 可恶的是,还没之前帅气可爱了,样子变得可怕至极,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都把自己给吓着了! 人们看见以后,传言蚩尤去河边喝水,结果被自己的模样给吓得失魂落魄了,估计是这位首领长得太丑太吓人。 除了蚩尤那81个兄弟,还愿意和他生活在一块之外,没人敢靠近他。 毕竟一家子都长得十分丑陋,谁也没好嫌弃谁。就也只有一个外人,不会嫌弃蚩尤的长相了。 说起来那一个人,是个半人半神的龙女,她就住在蚩尤家山崖下的海底里。 小龙女按照和蚩尤的扶持约定,时不时会来看看他部落发展的怎么样?自己的徒弟在干嘛?需不需要青龙师傅的帮助? 此时,小龙女手里拿着一对好东西,就是她托师尊烈焰要到的大鸟翅膀,可以给蚩尤增加威望。 单志清看见美人龙手里拿着一对血淋淋的翅膀,还要送给自己,震惊得魂都没影了。 他抗拒道:“拿走!脑袋长着一对牛角已经够丑了,后背再插上翅膀,简直就是不伦不类!” 小龙女感到郁闷,搞不懂今日的蚩尤,怎么和以往那人大相径庭? “为师好心好意给你送翅膀,不就是应了徒儿上次的请求,想要成为师尊那样的英雄豪杰吗?你不是还想上天看看吗?现在不想了呀!” 单志清稀里糊涂的过了许久,也没缓过劲,见小龙女好说话,对自己没恶意,四下无人时。 “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老实告诉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了,我其实不是蚩尤。” 小龙女掩嘴笑道:“就你头上的牛角,还是我给你的呢!如果你不是蚩尤,那你的角一定是假的,你拔拔看,如果拔的下来,我就相信你。” 单志清再次尝试去拽下来那对牛角,可还是拽不下来,“好痛呀!” 这下他才相信,自己真的变成蚩尤了。 小龙女见徒弟面如死灰,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之所以住在东海旁边的山上,不就是想要认识一位神仙来指点江山嘛!” 单志清没有什么印象,想多了头还会疼,唯一记得的是白天守完森林,晚上回到小木屋里睡觉,一觉醒来就到了蚩尤部落。 不知哪是梦?哪又是真实? “以前是我父亲保护你们,如今换成我来保护你们,我父亲成为凡人时,也仰仗你们的帮助,他和母亲才渡过了安稳幸福的晚年时光。” 单志清听得不明不白,什么保护?小龙女的父母又是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小龙女摸摸蚩尤的脑袋,“为此,我才收你为徒,想让你成为叱咤中原的战神人物,让那些敢嫌弃徒弟丑的人,都要跪着拜你为王,为师才甘心呀!” 单志清感激小龙女的好意,可他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第六六篇:帝台仙石 在神农部落多日以来,青鸾接受了神农氏的身份,入乡随俗学起辨别草药。 春日百花开,艳阳高悬空。 青鸾正在自家院子里晒晒草药,闲来无事,听云姬在一旁聊。 “大王,听说和村有一个好端端的人,仿佛中邪一般,脸色变得发青发紫,您可要少出门,以免出什么事了。” 青鸾听完反倒更加好奇,“那可不行,我身为首领得去看看。” 见神农氏打算出门,云姬叫道:“诶!大王,你早点回来。” 青鸾回头,云姬娇媚的脸上带有担心,“夫人放心,我会赶回来吃晚饭的。” 吩咐家中的女仆多加照顾云姬,青鸾就出门了。 云姬在他走后,嘴角露出笑意…… 青鸾来到和村里,稍作打听才得知,有一位巫医暴死家中,同为巫医的朋友登门拜访以后,回来就中邪了。 青鸾向路人问道:“你知不知道中邪的巫医家住哪?我好去帮忙治病。” 路人道:“你可打住!那人就是一个大夫,他都不敢出门,就是怕传染给别人囖!” 有人认出青鸾的身份,劝道:“神农首领,你可别去趟浑水了!没有休与山上的五仙石解邪毒,谁都救不了他。” 青鸾依稀记得休与山的位置,为救人,了解到巫医的家住哪,没有着急上门治病,转身便去寻石。 青鸾独自赶路,好在休与山离得不远,没花多久功夫,就来到了山前。 远看,是一座布满石头的山,上山,才发觉不是一般的石头山。 身在休与山中的青鸾,突然周围起了浓雾,过一会儿,等大雾渐渐退去,来时的路竟变了样。 他脚下踩在一个巨大的白石平地上,纵纵横横满是整齐划一的黑线,让人宛如,误入异境。 此时,青鸾身上的粗布麻衣,由雾气换成了白缥衫,清凉的丝绸裹在他的身上,穿着倒是舒服自在。 忽,对面飘过一抹五彩云烟,出现了一位黑缈衣男子,身旁携带仙气,乌发被一根红夙条束起,下巴生着长白胡子。 青鸾询问:“你是哪位?休与山中怎么会突然大变样了呢?” 黑缈衣男子笑道:“我乃帝台神仙,神农你来得正好,本仙人想寻人对弈。” “神仙您好,我来此想寻找可以解邪毒的五仙石,请问您知道哪里有吗?” 帝台手捋胡子,“你所问是本仙人的石子,且看…” 仙人手中一抛,蓝的碧眼、红的妖艳、白的无暇、黑的发青、黄的土实,由五色串联在一起的石链,石头上还带有斑纹,形状似鹌鹑蛋,就漂浮在半空中。 青鸾惊叹:“这就是可以化解邪毒的五仙石呀?” 帝台道:“此乃祷祀百神的五仙石,凡人戴上便可不再受邪毒之气侵染。” 青鸾渴求道:“还请仙人赐予我,因部落的百姓患有邪毒,我想要救人,才来休与山中寻石的。” 帝台点头道:“送你可以,但你得陪本仙人下棋,若是你赢了,本仙才愿送你,输了就得陪我继续下,一直到你赢了本仙为止。” 青鸾疑惑,“哪来的棋盘呢?” 帝台指着地下,“你已身在棋局中,此盘下有四足,局面纵横各一十七道,你看看自己的手里,是不是有棋子啊?本仙让你先下如何?” 青鸾摊开手掌,笑面如花,“还真有棋子。” 帝台道:“出手!本仙好久没有输过了。” 青鸾听完他的话,顿时心里就没了底气。 帝台捋捋白胡子,“你该不会是怕了?” 青鸾有玩过围棋,只是盘盘皆输,为了取得五仙石救人,“子还没下呢,来就来。” 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总有一盘能蒙赢呢? 帝台挥挥手,将神农氏一同带飞,俩人站在半空中,看着下面正方形的大棋盘。 手中小枚的棋子,对准棋盘,指哪到哪,落下还会变大。 青鸾也不知运气如何,便随意抛出白子。 帝台紧随其后,扔下黑子,眼见神农氏的脸色越来越差,神情并不轻松,他的笑意也就愈浓。 青鸾看着棋盘上,本想多吃对方几颗,紧贴着包围,结果一颗都没吃成,白子却被对方吃了不少。 最后白子被黑子给堵得死死,无处安放,于是白缥衫就变成了黑缈衣,青鸾和帝台互换了一件。 原来输得人就得穿黑衣?黑缈衣穿着如火烧,使人浑身难受,青鸾手中的白子也变成了黑子。 几个回合下来,天色渐沉,帝台长期占据上风。 青鸾根本没有赢过一次,只能愿赌服输,“我玩不过您。” 帝台笑道:“哈哈!诚实,本仙喜欢。” “那我多夸几句,您就让我一回呗!” “本仙让过你很多次了,只可惜你不争气,还想一口气吃成大胖子!” 青鸾心虚,眼见天色不早了,有些心急如焚道:“人命关天的大事,神仙您能不能不让我赢一盘?” 帝台笑了,“你自己身上都中着剧毒,却还有功夫关心别人的生死。” 青鸾感到费解地问:“我哪有?” “可笑啊可笑,身为医术高明的神农氏,竟不知身中何毒?就算本仙今日放你回去,送你五仙石,怕是你救得了世人,唯独救不了自己!” 青鸾觉得仙人说话神神叨叨,一心只想早点拿到五仙石,“实不相瞒,我还有孕妻在家中等候,怕是晚了家人会着急,来日有空,我再陪您。” 帝台叹息:“看在你与本仙有缘的份上,五仙石就送你了。” 青鸾眼见底下的棋盘消失了,衣服也变回原样,身体慢慢降到地面,脚踏实地的感觉,可比在半空中来得安心。 帝台将五仙石变到神农氏手中,“治好别人,你记得要来鼓钟山找我,有空也得治治自己的病。” 青鸾不明白仙人的话,能拿到五仙石,不禁欣喜地作辑道:“多谢神仙!” 只见帝台摇摇头,划作一抹轻烟薄雾,消失在休与山中。 变幻莫测的休与山,此时已是之前的模样。 青鸾只觉得此山,颇有些休闲娱乐之风,有趣得很,可惜自己棋艺不精,来日再做琢磨,便戴上五仙石链,赶下山去。 第六七篇:死的离奇 回到和村,青鸾脖子戴着五仙石链,这下就不用怕邪毒之气了。 来到中邪的巫医门口,他家院外还长着一颗槐花树。 说来真是巧,和村的隔壁就是祥村,俩村要是合并,就可以叫祥和村了,这名字听起来也吉利,不过一切都是青鸾的臆想。 走上前,敲几下门。 咚咚—— 巫医在部落里的地位极高,还有院子,与青鸾作为首领相比家稍微小点。 里面的脚步声正在靠近,那人大概走到了门口,与青鸾隔着一道门。 “谁呀?”对方有气无力的声音,听着就觉得病不轻。 “来治你病的大夫。” “我就是大夫,无需看病!我知道自己病的怎么样,也不能随便见人!” “你不想救自己的病吗?” “如果能救的话,我早就好了,用不着在家里等死。” 青鸾挺欣赏这样的人,懂得不能祸害别人,就更想要救他,“你只要开门,我一定帮你治好病,我有五仙石护体,也不怕你传染。” “五仙石?难道你去了休与山?” “没错!” “你究竟是……”那人打开门,惊讶地看着来人,“神农首领?” 青鸾见巫医浑身用黑衣包裹,就连脸都是用黑布遮掩,模样十分古怪,“我是,你怎么这副装扮呢?” 巫医请青鸾进屋后,立马关上门,“我……我的皮肤见不得光,否则会腐烂的!” 青鸾听闻,感到毛骨悚然,“天底下还有这种怪事?” 青鸾被请到客厅,巫医将门窗都给关上,屋里暗暗,他才摘下蒙面的黑布。 他的情况比云姬说得还要恐怖,乌青色的脸上长满了大水泡,水泡中可见化脓的血流动在里面,光看着就觉得很痛苦。 青鸾咽了几下口水,背后冷嗖嗖,与对方保持着距离,摘下五仙石链放在桌子上,“你戴上以后,应该就会好转。” 当他朝桌子走来时,青鸾退到了一旁,继续保持距离,说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 巫医戴上五仙石链,石头就震动了起来,发出五道奇彩,环绕在他周围。 五仙石好像会净化一般,慢慢地将巫医身体的邪毒,融为汗水逼出体内,他穿着的衣服都湿透了,脸上的水泡化作汗珠落下。 青鸾试图开窗透透气,在他挥发出汗时,屋里就弥漫着一大股尸臭味。 突然,巫医凑到青鸾面前。 吓得青鸾大呼一声:“干嘛?” 巫医伸出手,触摸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欣喜道:“我好了!我终于可以见光了!” 青鸾觉得很奇怪,“我听说你是去朋友家,回来就染上了怪病,岂不是病源还在?” 巫医忧道:“没错。” 听他解释,青鸾得知,他名为阿坚,和同村的巫医阿韧,俩人在一起做邪毒之药,但他们一直都没有取得过成功。 有一天,阿坚去找阿韧,结果对方就暴毙在家中…… 阿坚说完狠狠地锤打着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同意阿韧做邪毒药,不然,阿韧也不会死了。” 青鸾摸着下巴,寻思道:“你是说他研究了邪毒,才死掉的?” 阿坚点头道:“没错,不然我也不会染上这种怪病,昨天我见到阿韧,他的尸体已经变成一摊肉泥,看上去可怕极了!” 青鸾感觉哪里不对,“他做得是毒药,怎么会让自己中招呢?” 阿坚道:“阿韧对邪毒之术十分痴迷,可能是他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便以身试毒,才不小心把自己给弄死了。” 青鸾不想猜来猜去,要求阿坚带自己去一趟阿韧的家。 于是,阿坚换好干净的衣服,俩人一同前往邪毒的出处。 去的路上,青鸾还在想,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会做出邪毒,结果还把自己给害了?以免邪毒感染更多的人,得去处理一下。 来到阿韧家,附近安安静静,一只虫子的叫声都没有,这里只有他们俩人。 阿坚道:“我提醒过周围的人,他们见我的怪症,都被吓得不敢来此。” 青鸾拍拍阿坚的膀子,“做得好!” 阿坚规劝:“神农首领,你干脆一把火将里面给烧了!” 青鸾接过阿坚手中的火把,独自走进阿韧家,因为只有他戴着五仙石链,所以不怕邪毒。 打开门,走进阿韧的主卧,就闻到了浓郁的尸臭,熏得青鸾胃里的酸水不停翻腾。 看见地上的尸体时,青鸾的心都好像被人用力掐住,憋气!赶紧憋气!那可不是什么尸体,那是一坨肉泥,上面还爬满了白色小虫。 “沃……”青鸾憋不住呕吐着退了出去,“这简直不是人待得地方!” 那人死得太离奇,且死无说法,只能送他一程,拿来厨房的柴丢在尸体上,点着火,将充斥邪毒之气的屋子一块给烧掉。 青鸾站在屋外,看着熊熊烈火,叹息道:“我能做得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你冤死的,晚上也别托梦给我,我胆小。” 此时,外面路过一个小男孩,看到着火的院子,就冲了上去! 阿坚阻拦道:“北北别来这里,赶紧回家去!” 北北男孩着急地问:“阿坚叔叔,为什么要烧阿韧叔叔的房子,阿韧叔叔前天还给我看过病呢!” 阿坚捂住孩子的嘴巴,小声道:“胡说什么呢?阿韧早就死了!” 青鸾听见孩子的话,跑到他们面前问:“小朋友你说什么?” 阿坚见首领来了,便放下手,“小孩子胡说八道,首领您可别当真。” 北北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 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女声:“小北!姐姐找你好久了!” 北北转身跑到姐姐面前,抱住她的脚,一位不高不矮的少女,长得十分瘦小,牵着弟弟的手,“走,回家。” “等等……”青鸾还想问些什么。 北北被姐姐拉着走远了,小男孩还回头看了一眼,火烧得直冒黑烟的房子。 阿坚道:“神农首领处理好后患,该回去吃晚饭了。” 青鸾望着黑压压的天色,身后是火光冲天,只要今晚不下雨,邪毒应该不会蔓延了。 “多谢你的好意,我答应妻子要赶回家吃晚饭,先告辞了。” “既然这样,就不强留神农首领,有空您来我家吃饭,我还没有好好感谢您呢!” “好的,有空一定。”青鸾手持火把赶回家。 第六八篇:诡计多端 夜里大院,几位女仆按照王后吩咐,搭起吊锅,点着篝火…… 娇媚女人开口道:“熟了。” 还没等丈夫回来,她独自坐在篝火旁,深吸一口锅里飘出的香气,拿起长筷子夹鸡肉吃。 “王后,不是应该等大王一块吃吗?” “等他?我告诉你们要是大王回来了,赶紧把门给关上,千万不能放他进来!” “这是为何?”问话的女仆是和村姑凉。 娇媚的女人脸色带有怒气,觉得这是在给她找不痛快! “傻不傻啊!不是你告诉我,你家那里有个巫医中了邪。大王要去帮怪人看病,如果自己也感染了,再让他回来祸害我们吗?” “大王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披麻戴孝啊!” “精精!” 云姬的脸被火光照亮,听见怪声,她警惕道:“什么东西在叫?” 女仆俯身回复:“禀告王后,是大王养的黄牛。” 云姬夹着香菜土豆,放到嘴巴里细细咀嚼,突然闻到怪味,嘴里的美食都不香了。 她咽到胃里的东西,又犯恶心地全给吐了出来,“沃……那个死牛,该不会是拉了?” 女仆确认道:“禀告王后,没错,它拉了!” 云姬对女仆们发怒:“还愣着干嘛?快去!把那头死牛给我拉走!害得我都吃不下饭了,明天就把那只死牛给我宰咯!” “好好!”一女仆将黄牛牵走。 青鸾刚进院门就听见云姬的吵闹声,反驳道:“不能宰它!精精是我的朋友。” 云姬看到高举火把的人,火光照耀下,是神农氏回来了!她像是见了鬼,“啊!你别进来!快出去!” 云姬边嚷嚷,边抓来俩个女仆做挡箭牌。 女仆们也吓得要死,“大王!求您不要过来!” 青鸾没有理会她们的错愕,走去黄牛身边,牵牛的女仆赶紧放下绳子,还躲得远远。 “你们见我怎么跟躲瘟疫似得?”青鸾无辜的眼睛里充满疑惑。 云姬害怕道:“大王!你……你不是去见巫医了吗?” 青鸾点头,“我是见了他,我还知道那人叫阿坚呢!” 云姬不禁蹙眉,“你还回来干嘛?你不是知道我已经怀了孩子,你想把孩子也给害死吗?” 黄牛冲云姬叫唤:“精精精!精精精!” 青鸾抚慰着黄牛,“精精别那么大火气,夫人怕我也正常。不过我得如实相告,我不仅没有感染,相反身体还挺好的呀!” 云姬难以置信道:“不可能!邪毒除了五仙石,无人可解。” “夫人莫非说得是这个?”青鸾拎起脖子上的五仙石链,五仙石闪着多彩的光芒。 云姬惊讶地张大了嘴,“这个宝物都被你拿到手了?” “仙人送的。”青鸾微微一笑。 云姬放开手里的俩个女仆,端正自己的姿态,顿时变得娇柔妩媚道:“大王!你真是的,早说嘛!宝宝也就不会误会了。” 青鸾闻到满院的香气,“晚饭煮好了呀?” “去!再拿一张凳子出来,给大王添坐。”云姬吩咐一旁傻站着的女仆,见神农氏还想牵黄牛进院,“大王~宝宝肚里的孩子,闻不得牛身上的臭味!” 黄牛怒骂:“精精精精!” 青鸾安抚着愤怒的黄牛,“精精别生气,你今晚先在外面呆着,明早给你在外搭个棚。” 凉风阵阵,黄牛待在院外,夫妻俩坐在篝火前,旁边站在七个女仆。 云姬苦恼地靠在神农氏身上,忸怩作态道:“大王,你刚才吓死宝宝了,还以为你中了邪毒永远回不来了呢!” “我不是回来了吗?”青鸾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看着好担心自己,可感觉又不像。 神农氏怀疑的目光,令云姬心里感到委屈,玉腕缠绕在他颈上,“大王是不相信宝宝吗?” 青鸾不好推她,“你别这样,我们先吃饭!” 云姬勾着他的脖子,哭哭啼啼地闹道:“呜…大王要是不信宝宝,我就饿死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青鸾温柔劝说:“我知道你怀有孩子情绪容易波动,怎么忍心怪你呢?你就不要多想了。” 云姬适才安下心,离开他怀里,坐回自己的位置,挑着吊锅里的瘦肉吃,将肥肉夹进对方碗里。 青鸾饿了多时,嘴也不挑啥都爱吃,见她投来担忧的眼神,便牲畜无害地回她一个笑容。 云姬心里没了顾忌,才开始美滋滋地吃着鸡腿,完全不像刚才那么蛮横,尽显娇憨。 深更半夜,俩人同床共枕,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青鸾俊朗的脸上。 等他熟睡时,她左手悄悄伸向对方的脖子,“啊!” 碰到五仙石一瞬间,云姬好像被扎了一下,疼得她右手紧紧握住打颤的左手。 在睡梦中的青鸾被惊醒,看见她难受的面容,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云姬离他远远,摇头辩解:“没什么?孩子踢我肚子了。” “我帮你揉揉!” “嗯。”当他的温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啊!这个不听话的小宝宝,又踢了我一脚!” 这时,云姬是真的感觉到肚子疼,孩子突如其来的一脚,连同孩子也是一个意外的存在,让她恨不得带着孩子去寻死…… 第二日,青鸾早早起来,按照昨晚与精精的约定,帮黄牛搭好简易的棚子,背上家里的竹背篓,出门上山采药。 姑瑶山中,青鸾装满一箩筐的草药,打算下山。 走在陡峭的山路上,他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突然,杂草丛里钻出一条响尾蛇。 青鸾睁着惊恐万分的眼睛,他最怕蛇,下意识脚往后退了一步,稍不注意就踩到溜滑的青苔石块。 重心不稳的青鸾还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连同滚落的石子一块跌入山崖。 呼啸的风声灌入青鸾耳里,身子急速往下坠,抓不住风也握不住云。 青鸾不停地挥舞着双臂,可他已经不会飞了,看着身后的万丈深渊,一想到自己即将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青鸾大声呼喊:“救命呀!难道我就要这样被摔死了吗?我不甘心!我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呢!啊啊啊……” 第六九篇:朱雀烈焰 噗通—— 远方飞来一只火红火红的大鹏鸟,接住坠落云端的青鸾,他人已经被吓晕过去。 当青鸾醒来,感觉手好像摸到了毛茸茸的东西?睁开惊恐的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于空中,还趴在鸟背上? 青鸾摸摸鸟头,“是你救了我一命吗?……”刚想说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大鹏鸟发出响亮地声音:“坐好了!” “啥?”青鸾还来不及反应,它带着自己一冲而下,发丝随着耳边速风悬浮于头顶。 “啊!!!”青鸾的表情出一开始的惊喜,再次被吓得惊慌失措,紧紧抓住鸟羽毛,生怕它把自己给甩了出去。 火红大鹏鸟驮着青鸾,降落在山谷之中,“松手!还不快下来!” “哦哦!”青鸾赶紧跳下鸟背。 他张望着四周,这里四处环山,开满了绚丽多彩的奇花瑶草,如同美不胜收的春日盛宴画卷铺展在眼前。 青鸾笑道:“好美啊!我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大鹏鸟提醒道:“这里是没有出路的姑瑶山谷。” 青鸾想起还没有跟救自己一命,又会讲人话的大鹏鸟道谢呢! 将目光转向它时,大鹏鸟摇身一变,身绕火焰,幻化成了穿着华服的红衣美男子。 红衣美男头戴一圈红艳艳的羽毛,玉面上的眼窝处抹着魅惑的红晕,他天生长着一张令女子都心生羡慕的朱唇。 望一眼,便会深陷在他的赤红双瞳里,手持一把招摇的红羽扇。 青鸾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那张帅气迷人的脸庞,红衣男子俊美得令人窒息,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可惜青鸾在这世界是个男的,也有媳妇了,看来自己注定和这位帅哥无缘咯! 等青鸾反应过来,赶紧向他道谢:“多谢相救!请问怎么称呼你?” 红衣男子道:“神农你莫要装傻充愣,本尊你还不认识吗?” 青鸾为难道:“不好意思啊!我最近记忆力不是很好,神经衰弱有些健忘,还请帅哥多多谅解。” 烈焰抬着高傲的头,“我是朱雀上神,人称烈焰。之前你有来求本尊,说要我帮你识别药草,就是本尊给你能够看透身体里药物反应的法力,你才知道每种草药治得是哪里。” 见神农氏有所怀疑,朱雀变出一根红色树枝,交到他的手上。 “找了一个你不认识的草药,它名为白?,是本尊南方家乡的一种植物,你去吸里面流出来的汁,吃了就能在你肚子里面看见它的反应!” 神乎其神的事,青鸾没少见,看着树枝里流出的汁液就像红漆一样,他顿时没了胃口。 烈焰见他犹犹豫豫,“喝呀!” 青鸾视死如归将流红漆的树枝放进嘴里,烈焰扯开他的上衣,把他吓了一跳,咂舌道:“非礼呀?” 烈焰指着神农氏的肚皮,“你自己看看你的肚子!” 青鸾咽下汁液后,发现肚子果然变成了透明。 烈焰说得白?吃起来味道是甜的,食下还有饱腹感,使他原本软弱无力的四肢都仿佛拥有了力气。 烈焰笑道:“本尊给你的可不是毒药,而是一种良药还不苦口。” 青鸾恢复了体力,也想起了许多事情来,“我记得以前为了找您帮忙,我从中原一路走到最南方,才得到了这个神力。” 烈焰道:“没有本尊,你怎么可能有今日呢?” 惊魂未定的青鸾点点头道:“多谢多谢!” 烈焰咧嘴一笑,揣着羽毛扇在怀里,“本尊今日来,可不是光救你那么简单,一句谢谢就想打发我。” 青鸾问:“您找我有何贵干啊?” 烈焰开门见山道:“听说你有一个未出生的女儿是仙草转世,我们做个交易,等那个孩子出生以后,你把她送给本尊,本尊就愿意帮你,对付你手底下那些不听话的人,怎么样?” 青鸾很好奇,“孩子还没出生呢!你怎么知道是男是女?” 烈焰笑道:“这是天机。” 青鸾撇过脸,“我不同意!” 烈焰皱眉问:“如此大好的机会,你为何不要?” 青鸾正视他的眼睛说:“就算我不爱她的母亲,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把孩子说送就送给了。再说您要我的女儿,到底是想干嘛?” 烈焰嘲笑道:“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当中原大首领吗?你看看自己部落里的风气,一个个能力欠佳,没有本尊的帮助,你这个大首领的位置很快就要倒台了!” 青鸾感到十分苦恼,“我可以凭借自己的手改变中原,不需要拿孩子做交换!” 烈焰退一步道:“本尊给你一段时间慢慢考虑,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本尊可就要抢了!” 青鸾不敢相信,还有强人所难的神仙,“您到底为了什么?” 烈焰眼中闪过一丝波澜,“为了本尊的爱人,我需要用仙草来治小龙女的病。” “那您应该找大夫看病呀!找我要女儿干嘛?” “只有仙草才可以治她。” 青鸾心里特别纠结,“你的意思是说,要用我的女儿入药吗?” 烈焰点头,“没错,我听说是这样的。”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想好了,早点告诉我答案,不然到时候我就对你不客气!” 青鸾打着马虎眼道:“好好!您先带我离开这个山谷,我得回去慢慢考虑,才能给你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烈焰变回原型,青鸾坐上大鹏鸟,俩人一同离开姑瑶山谷,回到了神农家…… 青鸾拦着烈焰道:“您先回去!我夫人不喜欢见陌生人,以免吓到她了。” 烈焰坏笑道:“量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便幻化成风,消失在空气当中。 烈焰走后,青鸾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家里的云姬看见丈夫空手而归就问:“早上背出去的竹背篓呢?怎么不见你带回一根草药呢?” 青鸾在坠落山崖时给弄丢了,但这么说一定会吓着她的,“这个啊!可能是被我忘在山上了。” 云姬捂着嘴笑,“人怎么没忘记回家的路呢?” …… 第七十篇:麒麟托生 “小王子?不,应该叫你王子了。” “黄玉巾姐姐!” 玄武的脸上稚气未脱,他已是二十多岁的少年郎,年轻给了他意气风发的一面,当惯了长者,偶尔变回少年也是好的。 与他说话的,就是他的神仙姐姐,麒麟黄玉巾,回忆起俩人的初遇,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话说当年,小王子想见见大哥,苦于没有机缘,宅在姬水河畔,总有几个小娃娃会来找他玩。 “小王子,想不想吃花蜜呀?好甜的!” “花蜜才不好吃呢!要吃就吃万寿果,吃了能够长命百岁。” …… “你们就知道吃!小王子是那么好吃的人吗?不如我们来玩抛石子!” “我教你们玩金木水火土的游戏,我娘教我的可好玩了。” …… 大家看着小王子无动于衷,还以为他对他们的东西不感兴趣。 其实玄武觉得,自己原本就是老大叔的年纪,心里难免别扭呀!可人嘛!还是逃不过真香定律。 “把你们所有好吃的通通都给我交出来!有什么好玩的也跟我说说。”看着这些凡人小孩讨好自己的模样,玄武心里别提有多得瑟。 果然当了小王子就是不一般,要啥有啥!小小年纪还能当个孩子王。 大玄武一点的小娃娃们,见把小王子哄开心了,他们也道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小王子记得长大以后,等你当上部落首领,可别忘了我给你喂过花蜜吃呀!” 玄武指指自己的肩膀,就有人帮忙按摩。 “还有小王子也别忘了我,我有给你摘过水果吃!” …… 小王子用手扇扇风,就有人用身体替他遮挡阳光,为他乘凉,有人找来了一片芭蕉叶,帮他扇风。 “我长大想当小王子身边的军师!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横扫所有石头。” “只要你们对本王子好,我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小王子还有我,我想要打败神农部落让小王子来当中原大首领!” 这几句话激起了玄武的野心,要是父王少典死了,怕是有熊国以后得移地了。 可少典老来才生了自己,父王日渐消瘦,不出一年人就得升天成仙。 中原已经是神农大哥的天下,所有部落都向着他,崇拜他为精神领袖,那自己这个当弟弟呢?岂不是个渣渣? 玄武眼睛放光道:“那是必须的!我可不想当万年老二!” …… 就在此时,出现了一位身穿黄衣的女子,她衣诀飘飘,朝小王子走来。 小朋友见了都迎上前去,只有小王子在原地不动。 “哇,好漂亮啊!” “刚才看她好像是仙女下凡耶!” “我也看见了,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 直到那位黄衣女子拨开人群,走到小王子的跟前。 小王子抬头看了看她的脸,低下头,面容变得惊慌失措! 玄武心里大叫不好!居然是黄玉巾那个女人! 好像这冥冥中自有其规律,如果不是定数呢?就一定是阴谋啦! 小王子没句好气道:“真是见鬼喽!做人还能遇上你。” 黄玉巾迷惑地问:“你说什么?” 不行!不能让她认出我的神仙身份。小王子改口道:“我没说什么,是你幻听了。” 黄玉巾撇撇嘴,“哼~小家伙生得倒是聪明!” 小王子睁着好奇的大眼问:“阿姨……你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黄玉巾不悦道:“叫什么阿姨呀?要叫我姐姐,真没礼貌。” “姐姐有何贵干啊?” 黄玉巾看见地上的石头,还有他们画得方方块块,“你们这是在玩金木水火土的游戏吗?我想问一下谁赢了?” 小王子指着自己,“当然是我赢了!” 黄玉巾满意地点点头,“说明小王子是一个聪明过人的孩子。” “那当然啦!” 黄玉巾笑道:“还挺不谦虚。” 小王子说:“要谦虚干嘛呢?谦虚难道还能当饭吃吗?”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看你是一个很有志向的人,不如,让我来帮你成就一番春秋大业。” “姐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黄玉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在我助你当上中原大首领之后,你必须也得帮我的忙。” “我这么一个小人儿,能帮阿姨你什么呀?” 黄玉巾没有理会他的言语,“我要你以麒麟为尊,位处于中原当然以黄土为上,得中原者,必是我黄玉巾造就。只要你在将来,不忘记我的恩德就行。” 玄武心想:我觉得你的想法,远远没你说得那么简单。他将计就计道:“好的,阿姨!” 黄玉巾这下才注意到,这小孩嘴巴又不听话了,“记得别叫阿姨,要叫姐姐,还有啊!既然我愿意帮你,那你就得听我的!” 小王子无精打采道:“喔,姐姐。” “小小年纪就没点精神气,重来!这回给我大声点!” 小王子尖叫道:“姐姐!!!” …… 黄玉巾看着轩辕氏恍惚的神情,听闻他的身世,不禁好奇地问:“我听世人说美姬足足怀了你俩年之久,才生下你,这是真的吗?” 玄武笑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问又有何意义?” 黄玉巾挑起俊秀的眉眼,“图个真相,神仙也有求知欲。” 真相啊? 抛开一切不谈,玄武的降生是踩着云而来,大白天也无法出现北极星托生,他就请来雨神制造机遇。 加之美姬多年无子,那就神仙赐子给她,算是彼此成就。 那日,玄武踏入三垣之一的紫微垣宫,拿出181颗星数其中一颗北极星体,作为托生灵体。 见美姬独自走在野郊上,站在天上的玄武,在北极星里注入神力。 “你就是我的重生之心,本神赐予你我的记忆,允你下凡投胎做一回人。”北极星在玄武手中发出一道巨光。 雨神配合的使出乌云密布之术,玄武抛下北极星,北极星化成了一道闪电,伴随着倾盆大雨齐齐落入人间。 闪电朝美姬的方向劈去,她躲无可躲被北极星闪电雷圈劈中,预示着玄武托生成功。 第七一篇:云姬下毒 云姬连续多日以来食欲不佳,害喜厉害,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青鸾心疼她,便去厨房煮了一碗姜汤,加入少许枸杞,倒入些蜂蜜增添甜度。 他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她正捂着胸口犯恶心,嘴里苦得像是吃了黄连,脸都皱得挤到了一块,和刚出生的孩子一样。 青鸾特意端来一碗温水,“来,夫人,喝了我为你熬制的姜汤蜂蜜水,包管你胃口大开,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云姬接过碗小抿了几口,“宝宝想吃点酸的东西。” “不是应该想吃辣吗?”青鸾下意识想到酸儿辣女,看来民间说法不全可信。 云姬饮完甜姜汤,神情忧郁道:“往日这时,我都会去外面赏花。” 想必她是待着家里闷坏了,青鸾提议,“只要夫人对花粉不过敏,出去玩还是可以的。” “宝宝才没有那么娇弱,大王我们出去!”云姬脸上的阴霾荡然无存,笑着拉他一同出门去…… 俩名女仆跟在身旁打伞,青鸾陪云姬到了一片春花烂漫的郊外中,阳光明媚,适合踏青。 出来透透气,使她的脸色滋润了不少,松开他的手,独自就跑进花圃里,她玉手拂过娇艳的百花,身上沾染了馥郁的花香。 “走慢点,别跑呀!”青鸾在她身后善意的提醒着,担心云姬摔着了。 她在花丛中嬉笑,仿佛和小孩子一般追着蝴蝶玩。 在一旁的青鸾被她感染了,一个笑容如阳,一个笑容妩媚。 云姬转过身,灵动的眸子望向他,容颜可爱,堪比百花娇艳,又更盛一筹。 刹那间,青鸾心跳遗漏了一拍,刚刚采摘的白色雏菊,从指尖悄无声息地落下,他也浑然不知。 沐浴在阳光中,和风轻抚过云姬的笑颜,眼前飞过一只彩蝶,被她鼓起花苞般的掌心捉住了。 她打开一点手缝,看看美丽的蝴蝶,缓缓松手,放它自由,任彩蝶飞走,人也美得如梦似幻,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青鸾嘴角露出一抹欣喜,想起烈焰的话,转眼又有些惆怅,以防他来劫走人,盯她盯得更紧了。 等云姬玩累了,四人回到家中。 她一如往常让女仆煎好药,端来药汤送到他面前,“大王得多补补身体,该喝药了。” 搁在平时,青鸾会乖乖喝下,可此刻,他不免想到帝台神仙说过的话。 云姬十分勤快,且每日都会监督煎药,亲自喂他喝下,令人难以拒绝她的好意。 至从青鸾得知,自己肚子能看见药物反应,有刻意留意,发现每次喝完云姬送来的药,肚子里的反应就特别大。 更可怕的是,刚咽下去的药,在肚子里变得越来越黑。 青鸾开始怀疑,自己之所以会时常感到神经衰弱,脑袋发晕身体发虚,这一切都和云姬送来的药有关。 看着眼前朝夕相处的云姬,还想喂他喝有毒的药,青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难过道:“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云姬身体一颤,手被他抓得吃痛,药碗啪嗒掉在地上摔碎了,连同药汤洒落侵湿于地面。 青鸾心里感叹:对方下的药实在高明!都是我没有尝过的药,还换着花样来,一时半会很难察觉到,人却已经中毒非浅了。 如果不是因为神农氏有个好肚子,怕是人都被毒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青鸾猜想云姬应该不是神农部落的人,否则自己怎么会尝不出来,她下得究竟是何种毒药呢? 可印象中,云姬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多年,也是在神农部落才认识她的。 如果不是自己之前太傻,那就是对方隐藏得太好。 云姬扮出委屈的模样,“大王,你误会宝宝了,我和你成亲多年,又怎么会害你呢?” 突然,家里多了一个人,烈焰出现在青鸾身边。 青鸾惊讶地问:“您怎么来了?” “家里除了宝宝和你,没有其他人在了呀!”云姬见他对着空气说话。 烈焰咧嘴一笑,“本尊施了障眼法,除了神农你能看见我,其他人是看不到本尊的。” 青鸾不再理会烈焰,继续盘问:“你为什么要害我?” 眼见事情瞒不下去了,云姬脸色一黑,反问道:“喂你喝了那么多次药,为什么前几次你不揭穿,现在才怀疑我呢?” 青鸾寻思片刻,见她有孕在身,如果能劝人从良,那就得打感情牌了。 “我恍惚间想起一些事来,我才知道了他心里的秘密,神农氏喜欢你,他愿意为了夫人开心,就算中毒而亡也不怕,只盼夫人能够回心转意。” 云姬绝望道:“原来如此,是!是我出卖了你!我该死!无以为报你的深情,只好以命相抵。”她视死如归地从衣袖中掏出匕首,刺向脖子。 “不!不要啊!”青鸾的肚子一阵抽搐,疼得他手都蜷曲了。 还好烈焰及时显形,他手指一点,便把匕首给变没了。 云姬看到忽然出现的怪人,吓晕了过去。 青鸾顾不上难受,忍住肚子疼,把妻子扶到床上躺着。 烈焰嘴欠道:“真是一对弱夫难妻!” 青鸾没有计较什么,还出于感激:“多谢神尊出手相救,多谢!多谢!” 烈焰也是相当无奈,成了神仙以后就得扮好人,做点好事,还能天天被人夸,感觉有点上头了。 “本尊救人,为得是仙草!”见神农氏焦头烂额地照顾妻子,没工夫搭理自己,烈焰识趣地隐身走去屋外候着…… 云姬醒来时,因为顾及到她的感受,不能再让她受惊了,在此期间,青鸾一言不发。 云姬见神农氏在屋里忙前忙后,又是喂自己喝水,又是替自己擦汗,凡事都亲力亲为,还没惊动任何人。 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使云姬愧疚道:“大王怎么不问我?” 青鸾不假思索地回答:“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我了。” “大王对我的一片深情,是我不敢高攀,你就让我死!”云姬闹着要死要活,将头往墙上硬撞。 青鸾赶紧搂住她,安抚道:“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呀!要是害死你们母女,我才难辞其咎!” 云姬疑惑地问:“大王怎么知道?我肚子里的宝宝是女孩呢?” 青鸾不想隐瞒下去,便如实相告:“我听一个神仙告诉我的,他说夫人你怀上得是仙草,仙草就是女儿身。” 他又道:“就是刚才出现的那个神仙,我们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被他给盯上了,他想利用我们的孩子,去治他妻子的病。” 云姬畏惧道:“那可怎么办?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不让我死的?” 青鸾虔诚道:“我是为了你能好好的活着,更不可能答应神仙出卖我们的女儿。” “大王该怎么和神仙交差呢?” 第七二篇:杀手不冷 提起交差这事,青鸾想想就觉得头疼,既不能得罪烈焰,又要保全孩子,可自古难得两全法。 云姬心里充满担忧,眼中全是害怕,自己的前途未卜,腹中的胎儿就被神仙盯上了。 青鸾为了让她安心,信誓旦旦地承诺道:“你放心,神仙固然厉害,我也绝对不会答应他,他是无法夺走我们的孩子。” “神农你再说一次!”烈焰来势汹汹地闯进门,语气不善。 青鸾拍打一下脑袋,叹息一口气,感到左右为难,“您不在外面好好待着,跑进来干嘛?” 烈焰眯着眼,威胁着,“你给我听好了,本尊限你明日就得答应,否则本尊就对你不客气!” 青鸾干脆利落道:“不给,就是不给。” 云姬扫视一圈,家里依旧只有俩人,难道刚才那个神仙又来了? 她不敢说话,抚摸着肚子,心疼这个孩子的命不好。 烈焰手里甩出红色羽毛扇,扇扇身上的怒气,哼了一声,“看在贵夫人需要安心养胎的份上,你给本尊等着,本尊定会再来!” “您、慢走,我就不送啦!”青鸾双手请向门口,一副谦卑有礼的模样。 烈焰转眼消失不见了。 云姬苦笑着摇摇头,“大王何必为了一个女儿,得罪神仙呢?” 青鸾握住她的手,诚恳道:“女儿的命也是一条人命,我身为丈夫和父亲,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大王!”云姬眼中有泪。 青鸾不懂她的欲言又止,“嗯?” 云姬出于自己的考虑,问道:“为了女儿,你可以放弃中原吗?” “我原本就没有想过争夺天下,遇见夫人后,一心只想好好照顾你,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夫人要害我呢?” 对于她的种种行为,青鸾感到诧异。 云姬想起他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她不是没有心动过,也不是没有心软,只是醒悟的太晚了。 她的心逐渐被他给打动,愿意对眼前呵护她,爱她的男人敞开心扉。 “其实我是轩辕部落派来杀你的人,为了不让人发现,我每日在药里下了点慢性毒药,日积月累便可置你于死地。” 原来云姬是个杀手,难怪上次从和村回来,她的反应会那么大,真难为她演了这么久。 青鸾握住她娇小的肩膀,“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谁?谁让你来杀我的?” 云姬勉强道:“好!我告诉你,是轩辕氏想要你的命!” 居然会是他,他不是玄武吗?玄武带我来到这个时空,竟然还派个女人来杀我! “要是我猜得没错,这些药也是轩辕部落的毒药。” 云姬颔首作答:“没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药。” 青鸾存有疑虑,不吐不快地问:“你现在还想杀我吗?” “怎么可能呢?如果大王不嫌弃我,我愿意留下来,要是大王不愿意,我……” 云姬想说她已经无路可走了,还怀了神农氏的骨肉,身份暴露,怕是故乡也回不去了。 青鸾抱住云姬,“你没有完成任务,这样回去太危险了,我也舍不得你走,又怎么会嫌弃你呢?今后你哪都不能去,留在我身边好吗?” 云姬伸手抱住他,好字还没有说出口,惊呼:“大王!你怎么了?” 青鸾的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昏迷在云姬怀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劲,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云姬。 她很怕失去他,担心都写在脸上了,亲手轮换着温热的毛巾,敷在他额头上,想替他消除一些痛苦。 青鸾呢喃细语:“我中你的毒太深了!” 云姬娇叱道:“大王这是夸宝宝本事大,还是怪我心狠手辣呢?” “如果你心狠手辣,就不会寻死觅活了,云姬、我虽不了解你的过去,但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云姬姣好的面容上有一片乌云,青鸾想要替她驱散掉,可他此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见他嘴唇发黑,幽幽道:“可大王要是死了怎么办?我下得那些药足以令你活不长。” 青鸾全身酸痛,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想死,可现在自己无法下地,五仙石链也只能解邪毒。 “眼下,能救我的只有帝台神仙了。前几日我去休与山,帝台曾要我去鼓钟山找他治病,当时我不相信,看来神仙说得没错,我真的中了剧毒。” 云姬斩钉截铁道:“我去!宝宝可以上山找神仙!” 青鸾笑道:“夫人怀有孩子,应该待在家里好好养胎,你帮忙叫几个人,我坐上精精去找帝台。” “你说的是院外那只黄牛,它只是一个畜生,不懂方向呀!大王这个样子,我不放心让你出去。” “没事,我相信精精一定能带我去对地方。” “那我也要跟去!” 青鸾见她态度坚决,只好答应,在众人的搀扶下,青鸾身子趴在牛背上。 他双手双脚软弱得如同挂坠,像是给黄牛盖了一层人肉毯子,模样滑稽好笑。 牵绳子的女仆偷着乐。 云姬宠溺地摸摸他的发,“大王你还好?” 讲真,青鸾认为,云姬没有坏心思的时候,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姑凉,“夫人你得多关心关心我。” 牵牛绳的女仆笑不出了,她叫明明,是和村人,上次与云姬说巫医中邪的人,也是她。 他们一路向东行了三百里。 不知是黄牛走得慢,还是人太急,青鸾平日离家去五百里之外的姑瑶山采药,都没有像今日去鼓钟山来得漫长。 青鸾可是忍受着痛苦,扮出轻松的样子,和云姬谈笑风生,好让她放心。 他们到了鼓钟山脚下。 云姬吩咐着:“明明,你先留在这里陪大王,我上山去找帝台神仙。” 青鸾反对道:“不行!你身怀六甲,独自上山很危险,我不可以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云姬倔强道:“大王!是宝宝欠你的情,只要能救你,就是让我去死也无所畏惧,你先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不!你回来。”青鸾想要陪她一起上山,可抬抬手,都感觉吃力无比,更何况是行走呢? 是自己大意了,云姬打从一开始知道后,就选择这么去做了。 精精驮着青鸾,他趴在牛背上,手摆了摆,划出一条虚弱的线…… 第七三篇:历经磨练 远望鼓钟山,形如一口大金钟,倒扣在一鼓面上,盘山路崎岖不平。 云姬踏入山中,寻找了半响,只见山石嶙峋,满是荒草,行在野道上,看不到半点神仙影子。 默默不语寻神太难。 她只好拉扯着嗓子大叫:“帝台神仙!为妇有事相求,依我夫君神农氏嘱托来寻您,他现已毒发,生命危在旦夕,希望您能及时出现,赶去救他一命……” 远处飘来缥缈的云烟迷雾,将她的身体裹进云雾之中,看不清路况,她的脚步自然也就停了下来。 云姬不再浪费嗓子呼唤,想必神仙快出来了。 神仙还未见着,山中传来天籁之音,有悠扬婉转的青铜钟鼎乐,也有如雷贯耳的大鼓击打声。 急切想要见到帝台的云姬,不禁变得如痴如醉,乐声虽好,但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救大王要紧! 云姬继续呼唤道:“神仙啊!神仙!快快显灵!” 待云雾散尽,帝台神仙才显出真身。 只见他一身黑白色道袍,乌黑头发之下还长着白胡子,估计是修仙多年,净化了白头,也留下了颇有些年岁的长胡子。 帝台捏着胡子询问:“你就是那神农氏的妻子?” 云姬点头回答:“是的!” 帝台仔细打量一番,人生得倒是美艳绝伦,只是她眼中含有杀气,怕是图谋不轨之人。 帝台接着问:“本仙人难以相信你的片面之言,除非你叫神农氏,让他亲自上来一趟,见到神农本人以后,本仙人才相信你没有说谎。” 云姬无可奈何道:“他中毒太深,就在山下无法上山。我特地赶来,就是为了请您下山一趟,您若不相信,下山便可知真伪。” 帝台笑道:“简直就是笑话!本仙人修行多年,从未下过山,就算是去休与山,本仙人也是变法到山中,岂会为你破例?依我所见,你是故意来戏弄本仙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 “不!我不是!求您一定要相信我!大王他现在还在山下受苦,求您快随我一同下去!”云姬哀求地跪了下来,磕着头,“求求您了!” 帝台心中有所动容,“别再磕了,本仙人也并非想刁难你,如果你能帮我的粗石,磨成一个石台座,供本仙人饮茶作曲,我可以帮你一把。” 云姬将目光转向山中的石头,这些石头,大多数是人用来磨刀的石块。 而想要打磨一个石台座,并非易事! 首先,就考虑她的手工艺活,必须要吃苦耐劳,才能打磨出像桌子一般的石台座。 其次,还需要花上许久的功夫,十分考验人的耐心,才能打造出一张像样的石台座。 那种专门用来燃烛焚香,雅致精美的石台座,云姬只在轩辕宫殿见过一回,叫她亲自用手磨出来,简直就是难以登天。 帝台看出了她的疑虑,劝降道:“要么死心回去,要么用石头磨石头,至于需要做得有多好看,本仙人不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得有模有样,绝不能敷衍了事。” 云姬执拗道:“我愿意磨,等我做好了石台座,神仙您就要答应,陪我下山救人。” 帝台摸摸白胡子,“那是自然!” 他在她面前,变出一块圆圆的大石头,“本仙人要你做出一张,与你胳膊长宽一样的方形石台座,你还愿意做下去吗?” 云姬坚定不移道:“我愿意!” 于是,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粗糙磨刀石,开始打磨起了大圆石。 鼓钟山脚下的青鸾,半天没有见到云姬,太阳既将要落山了,他不免感到担忧,“她怎么还没回来呢?” 跟在一旁的明明,玩忽职守地跑去捡石头,还好黄牛精精懂得照顾人,没有到处乱跑。 明明捡来了许多石头,献宝道:“大王!我们发财了!” 青鸾不解地问:“何出此言?” 明明把石头捧到他面前,“你看!大王这是磨刀石!细磨刀石在部落里,也可以换好多粮食的!” 她眼睛笑眯眯地盯着石头,“尤其是那些要打仗的人,没有磨刀石,武器都不锋利了。” 青鸾沉思了起来,确实磨刀石不仅可以磨菜刀,切起菜来很方便,还可以磨砍人的利刃,砍起人来刀刀见血,可断其筋骨。 鼓钟山上的云姬,经过半天功夫,才磨出了石台座的半成品。 忽然,她感受到肚里的孩子,闹腾得很,可能是因为饿了,怀了孩子的人,饿得都比别人快。 肚子里的小宝宝踢得她,疼得只好停下了手,抱着肚子,额头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水。 帝台注意到这一切,就问:“你这是怎么了?” 云姬声音虚弱道:“神仙你知道我丈夫中毒的事,为什么看不出我怀有孩子呢!” 帝台为难道:“本仙人只晓得中毒中邪,哪里懂得妇人怀子!你这是高看本仙人了。” 他摇摇头,又道:“罪过!罪过!你为何不早点说?本仙人也就不会为难你了。” 云姬眼见事情做不完,天倒要黑了!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她解释着:“我一心只想救丈夫,没有想那么多,请您帮我下山去救救他,好吗?” 帝台面露难色,“许多年前,本仙人因为得罪女娲娘娘,便从天神之位陨落,被贬至休与山和鼓钟山,当起了小神仙,除了在这两座山上活动,本仙人是下不了山的。” 云姬心急如焚,“那可如何是好?这里山路崎岖难走,就连牛都上不来,我和仆人都只是一介弱女子,肩膀不能扛,后背不能背,又怎么带他上山呢?” 帝台劝说:“莫要着急,用不着本仙人下山,你且看这满地的黄花结的果,名为焉酸,可以解神农氏身上的毒。” 云姬瞧见山上确实是长满了一种草,方形的茎干上开着黄色花朵,圆形的叶子重叠为三层,果实包裹在叶壳中,长得和灯笼一样。 她采下几株,直到手里拿不完为止,也不知道帝台,为何不早点说,害得她担心了好久,磨石磨到手掌的纹路都被磨平了。 云姬直言不讳道:“神仙的心思真难猜。” 帝台想起,神农氏来休与山是为了救别人,他的夫人来鼓钟山是为了救他。 不禁感叹命运的巧合,还有神农氏结下了善果,才收获了好报,老天令他是命不该绝。 帝台笑笑,捏着胡子化为一朵云彩,悠悠飘走了…… 第七四篇:交出仙草 云姬觉得徒手拿着一大堆果子,不太方便,把焉酸装进贴着肚子的衣服里,如同小孩子怀里揣糖,收获满满,便兴高采烈的下山去了…… 青鸾见云姬风尘仆仆地归来,她的模样有些狼狈,脸上还沾着灰,汗渍打湿了她身上穿的黄布麻衣,怀里好像还揣着什么东西? 他不禁问:“你怎么了?” “快别问了,先吃下这个果子,它可以解毒的。”她亮出兜在衣里的焉酸给他们瞧瞧,一想到能救丈夫的性命,就算再辛苦也值了。 云姬让明明接下多余的焉酸,拨开那颗圆圆的外壳叶子,将珍珠一般大小的果实,递到他嘴边。 “来,跟我一起念,阿~”她如哄小孩子吃饭那般,耐心地哄着他。 青鸾张嘴念:“阿~” 云姬笑着一下把焉酸,塞到他那紫黑紫黑的嘴巴里,见他躺着艰难的咀嚼着。 她忍不住摸摸丈夫的脑袋,“神仙说过果子可以解毒,你会好起来的!” 青鸾咽下味道酸酸的果子,感觉身体在慢慢转好,发青的脸渐渐恢复成原样,人也变得有力气了。 他试图坐起,可以坐起了!伸出手想拉她一起坐上牛背。 当青鸾握住云姬的手时,触摸到她的手指就感觉十分粗糙,和以往牵过多次的纤纤玉手不太像了。 他心中顿起迷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神仙有没有为难你?” 云姬闷闷不乐地抽回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答非所问道:“我不喜欢骑牛,万一摔着了肚子里的孩子,可受不起。” 见她不想说,神情也不悦,青鸾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他不忍心看面容憔悴的她,又要走远路回家,一跃跳下,抱着她坐上牛背。 云姬惊呼:“唉!你干嘛!我不是说很危险吗?” 青鸾安抚道:“你放心,有我在身边护着你,你可以高枕无忧的骑牛,保证不会让你摔下去。” 于是,俩人一同坐在黄牛背上,临近夜幕才到家,青鸾环抱着身前的云姬,十分小心她的肚子。 一想到她腹中的小生命,将来要叫自己一声父亲!他不禁脸上洋溢出微笑,想着当个人也好…… 次日清晨,春耕时分。 青鸾起床想到的第一件事,该种田了,果然当人吃饭最重要。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从青翠似海的树林里,他找来了一根长木,手里拿着刀专心致志地去皮,将弯曲的地方绷直,揉搓成一把满意的木棍。 青鸾又找来一块坚硬的石头,拿明明捡回来的磨刀石,打磨出一个形如铲的石器,长木棍是人手握得那一头,石铲是用来翻土的。 举起自己的劳动成果,他正式宣布:“木柄叫耒,石铲叫耜,全名为叫耒耜,此乃我神农氏的种田神器!” 刚想要走出门,青鸾就注意到门口伸来一只红色锦鞋的脚!阻挡在自己大腿膝盖骨以下的位置。 人要是中招以后,定会来个前扑,摔得和狗啃泥一样! 他寻思:谁在给我使绊子? “哎呀!”青鸾洋装被绊了一下,将要摔倒在地! 对方想要收回脚,他趁着慌乱,看似好像一个不小心,就回踩了那人一脚。 青鸾反击成功后,身子立刻立直,装作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 “烤!神农你竟敢踩本尊!” 好蛮!是烈焰那家伙,全当看不见,不理他,青鸾绕开走。 烈焰跟上前,对自己死缠烂打。 青鸾视而不见,继续赶路去地里干活。 烈焰就跟了他一路,一路上,他倒是安静。 眼见快到地方了,烈焰还跟在身后,青鸾转过头说:“您来干嘛?我之前说得不是很清楚吗?” 烈焰见神农氏弯腰屈膝,拔起了田埂上的野草,“要想本尊不来烦你也简单,答应本尊,交出仙草!” “……” 烈焰见他沉默半响,“交不交,你只需要回答交!” “我的回答只能是不交,很抱歉让您大失所望了。”青鸾告诉自己要冷静,神仙得罪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烈焰翻脸道:“好呀!神农氏你别后悔!到时候休要怪本尊无情了!小心你的部落出大事!” 青鸾手持耒耜下地干活,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心情要多舒畅有多舒畅,犯不着和神仙斗气,耽误自己种田。 被无视的烈焰脸色很生气,并放出狠话:“你给本尊等着!到时候定要你哭着喊着来求我!” 青鸾一抬眼烈焰就不见了,他真是来去如同一阵怪风…… 此时,正午的阳光就像一轮炽热的巨大火球,悬挂在地里的人们头顶上空。 热日照耀着他弯曲的身子,晒得人皮肤黝黑黝黑,需要辛勤劳作大半年,到了秋季,才能收获到金灿灿的谷子。 种田为了生活,谁都不容易。 青鸾的身上不停流下汗水,挥洒在这片热土里,不知不觉中还唱起了歌谣来…… ——————— 大江东去,天崖海角。 蚩尤部落的帐篷里,小龙女和单志清坐在一块,师徒二人正在吃瓜子。 咯嘣一声,舌尖卷过瓜子仁,单志清赞扬道:“碳火铁锅烤制出原汁原味的瓜子,味道不错!” “凡人的食物可真怪。”小龙女玉指夹着瓜子,再摸摸瓜子壳,放在鼻子下吸吸闻闻,感觉平平无奇。 “师傅,尝尝看呗!” 小龙女在徒弟的鼓励下,瓜子带着壳一同放入口中,脸色突变,惊呼道:“为何如此美味?好香啊!就是不太好下咽……” 单志清汗颜道:“要剥了壳,才可以吃的!” 徒弟把瓜子拿在手中做示范,师傅也跟着学起剥瓜子。 “或者用牙齿咬开,然后再把壳给吐出来,像这样,呸!” “呸呸呸……”小龙女塞了一嘴的瓜子,津津有味地磕着。 单志清从另一个装瓜子的陶罐里,抓出一把瓜子送入她手中,“这是五香瓜子,可惜没有梅子,不然我还会做梅子味的瓜子,师傅你尝尝。” 突然就在此时,烈焰掀开帐篷帘子,从外面大步迈进,步履急速走到他们面前。 烈焰怒不可遏地握紧拳头,“气死本尊了!” 小龙女安慰道:“师傅~来吃瓜子!” 单志清听闻小龙女的师傅是烈焰,朱雀是凤凰一脉的成神鼻祖,叫他一声祖师爷也不为过。 单志清客气地摊出手里的瓜子,学着小龙女那温柔的口气,“祖师爷~来吃瓜子!” 可对方一点都不赏脸,不高兴就算了,他接过自己给的瓜子,全给抛洒在地上的泥巴里,浪费了自己的一片好心。 你要是不想吃的话,就别接呀!接了又丢掉,是什么意思啊? 单志清没有叫嚣出口,虽然自己很想骂街…… 第七五篇:世间山经 小龙女柔声细语地问:“师尊~你咋啦?” 烈焰撅起朱红色的下唇,身子一摇一摆地走到小龙女身边。 他抱着小龙女软绵绵的身子,委屈道:“小小~叫你的好徒弟去神农部落捣乱!神农他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和我作对!” “师尊~就算你不吩咐我,蚩尤部落也会对大首领发兵的!”小龙女手轻轻安抚着烈焰结实的后背。 烈焰睁着无辜的大眼,他怀揣着一肚子坏水,对小龙女撒娇道:“真的吗?小小~” 单志清在一旁惊讶地说不出话,朱雀上神在自己师傅面前,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莫非,他是对外霸道,对内温柔? 这时有四双发光的眼睛,两道红光和两道蓝光盯上了他。 盯得单志清背后直冒冷汗,强装镇定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眼神像是要吃人。” 小龙女松开烈焰的怀抱,挥手解释:“徒弟~你别误会了,师尊~把地图交出来给他!” 烈焰手掌心钻出一道火焰,变出一张枯黄的牛皮纸卷,将纸卷放在桌上一推,全摊开在蚩尤的面前。 他拽住蚩尤的肩膀,俩手一起出力把人脑袋摁在纸卷上。 烈焰道:“睁开眼好好看!这是长江,那是黄河,中间还有一块风水宝地。你们常年居住在东夷海岛,老待在穷乡僻壤也不好,你需要打破原有的认知,去外面广袤的地方开辟疆土,不断扩大部落的势力范围,才配称得上是帝王风范。” 单志清感觉自己这个首领,当得实在窝囊,心中顿时充满苦楚,被对方摁在地图上也就算了,还强塞给自己一大堆道理。 他喊出:“你先放手,我堂堂蚩尤首领,难道不要面子的吗?而且,我觉得与别人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你干嘛要逼我?” 看着徒弟的黑脸贴在牛皮纸卷上,听了他那胸无大志的话,小龙女略感失望,补上一刀。 “徒弟!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老靠下海打鱼不是好路子,让你捉点小鱼小虾填填肚子,师傅倒无所谓,可我的族人已经知道你们的行为了!为师虽是龙王,但也不知道能保你多久……” “小小总不能一直帮你,你要懂得自己争取机会。”烈焰砸几下嘴,只觉没趣就松手了。 单志清扬起脖子,看见地图的复杂全貌,脑子就晕圈。 他哭丧着脸,“师傅~老实说,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在什么鬼地方,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小龙女挥舞着双手,运出上百颗小水珠,水珠聚集在一起幻化成形,变出了一本白册子。 她把白册子交到徒弟的手里,见他傻里傻气的模样,无可奈何地摇头道:“看完这本小册子,你自然会明白了。” 单志清一打开白册子,上面描绘着千奇百怪的动物,以及像人又像妖怪的东西……都把他看糊涂了。 烈焰热心道:“这可是传世奇书,只有神仙才能一睹为快!小小将它交给你,是为了方便你日后称霸中原所用的法宝,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单志清两眼无神地看着白册子,他边发呆边在想:我只想做个好人,不想打架! 小龙女提醒道:“你有什么问题就说!” 说到问题,单志清还是有的,“这册子里写得都是啥啊?” 小龙女指着白册子里的动物,“这个册子叫作世间山经,里面有的是妖怪,有的是山神,大致记载得是人界和妖界的那些事。” “哦哦!原来如此!”单志清点点头。 烈焰饶有兴趣道:“其实此书共有两册,上册是人妖俩界的世间山经,下册是神仙界的天境海经。而写这两本册子的人,则大有来头,有人说是人写的,有人又说是神仙写的,还有人说是妖怪写的,更有甚者说是魔头……” 小龙女听不下去了,烈焰说话就喜欢东拉西扯,徒弟哪里能够明白他说的那些话。 “想要了解世间山经没有那么复杂,它是以中原为中心,还有中原之外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在册子里主讲每座山脉分布情况,以及山上都有哪些动植物。” “没错,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朱雀(?)?。 单志清和小龙女??)“那你下次能不能少废话?说重点!” ヾ(′?`。ヾ)朱雀,“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 当蚩尤部落的族人们,知道首领拥有世间山经之后,一个个都开始蠢蠢欲动,热血沸腾地嚷嚷着要打仗… 单志清每天都能见到族人,跑到面前鼓吹他有多厉害,挑唆蚩尤部落去攻打神农部落…… 有一天,单志清坐在山崖上,看着眼前永无止境的碧海蓝天。 他想不明白,“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忽然,烈焰出现在他身边,拍拍蚩尤的肩膀,吓得他的胆子都快炸裂了! 烈焰告诉他:“如果人人都以你为尊,你可以收他们做手下,如若不然,把他们都给打倒!这才是你该去做的正事。” 单志清摇一摇头,感觉这个理由还是不够充分,不足以对别人动粗。 他还觉得人活在世,应该都是有意义的活着,而不是漫无目的混日子。 以前,还有青鸾姐姐替他指明方向,现在……哎! 单志清感叹道:“我活在这个世间,该依靠什么信念而活呢?” 小龙女见蚩尤坐在地上,双手捧着脑袋,俩眼无神地望着大海。 她不禁疑惑地问:“徒弟~你是不是忘记了许多事?” “忘记了?许多事?哪些事啊?”单志清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 小龙女缓缓说出:“那是有关于一个脏小孩的故事,还记得初次见到徒弟你……” 二十年前,小龙女年满十八。 因为她的爹娘,就住在东夷海岛上,与九黎族的凡人一起生活,所以小龙女得空,就会来此探望父母双亲。 当小龙女再次来到人间,她走在一条海滨野道上。 此刻,天气晴朗,万物可爱,她的心情自然也和蓝天白云一样,快活潇洒,自由自在。 小龙女拿着一颗雪梨,边走边啃,走到一处凡人住着的村落里,耳边传来了小孩子的惨叫声…… 她丢掉手中的梨骨头,舔几下沾着甜梨汁的手指头,目光转向声音的出处,信步走去。 “臭东西!今天就让你去死!” “恶心的脏孩子!和你父母一样都是怪物!外来的怪物!” “打他!打他!” 第七六篇:龙女师傅 来到声音的出处,小龙女看见有一群孩子们正在围攻一个瘦小的男孩。 孩子们不知轻重的脚踹在小男孩身上,不停挥舞着拳头锤打小男孩的脑袋。 小男孩只好抱着头,疼得满地打滚。 那些没动手的女孩们,就站在一旁跟着辱骂小男孩…… 他们全都在欺负一个长相丑陋,穿得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哭得撕心裂肺的可怜小男孩。 “住手!你们干嘛打人?”小龙女实在看不下去,她很是不满地推开孩子们,挡在小男孩身前。 “推什么推!” “关你什么事?” “他偷我家鱼了!” “被打就是他活该!” 孩子们叽叽喳喳如麻雀在叫…… 他们没敢对小龙女动手,看着眼前的大姐姐气场十足,让人感觉惹不起。 小龙女灵动的眼睛转悠一圈,“与我无关又与我有关!再说你们父母有没有说过,小孩子是不可以打架斗殴,更不可以欺负别人!” “你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本小姐今天管定了!就算他有偷东西,你们说他偷了什么?我还给你们就是了!但是你们动手打人,是不是也要还给自己一巴掌呢?” 孩子们不服气,开始对她骂骂咧咧…… 小龙女扮成凶狠狠的模样,作势要上前,好好教训他们一通,然而,他们却灰溜溜地逃跑了…… 此刻,只剩下小龙女和那个脸上糊着泥巴,被打得爬不起来的脏小孩,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可怜孩子,遇见小姐姐我,算你走运了!”小龙女运出体内的真气,灌输进受伤的脏小孩身上。 渐渐地…脏小孩身上的伤痕就消失了…… 当脏小孩身体恢复之后。 小龙女询问:“你为什么要偷别人的东西?” 脏小孩抱着扁扁的肚子,虚弱地说:“家里条件拮据,我快饿得不行了,想偷点吃的来填饱肚子。” 小龙女摸摸脏小孩的脑袋瓜子,变出一个红烧鱼送入他手中。 “吃!吃饱以后就不要再偷东西了。” 脏小孩感动地接下红烧鱼,吸吸鼻子,“姐姐你不嫌弃我又丑又臭吗?” 小龙女笑道:“怎么会呢?每一个小孩都是天赐的宝物,你只需学会做个善良的人,不要和他们一样欺负弱小就好!” “我会的!可我没有朋友,姐姐你能做我的朋友吗?”脏小孩渴望的眼睛一闪一闪。 “好啊!” 小龙女不忍见脏小孩的童年,过得如此凄惨,还没点乐趣,出于同情,便带着他一起去到海边玩…… 海风一阵阵吹来,浪花卷着沙粒拂过两人的赤脚,他们在沙滩上牵着手,欢笑着,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最后都海水带走了足迹… 阳光普照的地方总是温暖如春,脚下的海水就显得有些冰凉。 脏小孩除了眼睛明亮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土灰色的。 他那黑黑的指甲,正不自觉地抠着额下的泥巴,暴晒在日光中,脸上的泥巴都干裂成了死鱼皮的模样。 “你不难受吗?怎么不洗把脸呢?”小龙女看着很不好受。 脏小孩睁着无辜的大眼,摇摇头说:“比起脸上的难受,我在意别人嫌我长得丑!” 小龙女沉思道:“其实没必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当你有了实力,相貌就不重要了,比外在更重要的是内在。” “他们都说我长得丑死了!” “他们那是胡说八道!你要相信自己一点都不丑。” 小龙女拉着脏小孩蹲下,捧起海水帮他洗洗脏脸。 脏小孩担心自己的丑态,很快就要暴露了,万一吓到她可不好! 他惊慌失措地拨开她的手,流着泪、大喊着:“不要再洗了!我不想你看见我丑陋的样子,不然,你一定不会和我做朋友了!” 小龙女并没有理会他的话,照洗不误,看到他那白净的小脸蛋。 她不禁笑道:“你自己看看海面,明明就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嘛!哪里丑了?” “你是我家人以外,唯一没有嫌弃我的人。” 海风的声音仍在耳边回荡,小龙女望着远处的水天一色…… “真正愿意和你做朋友的人,是不会在意你的长相,他只在意你这个人是否值得一交。” 脏小孩不明觉厉地说:“姐姐你好厉害呀!有瞬间疗伤的本事,还懂得许多大道理。” 小龙女拍拍他的肩膀,笑笑道:“小嘴可真甜,我要走啦!有机会再见!” 脏小孩看着小龙女步步生云,腾飞起,她变成了一条似海水又如苍穹的长龙,盘旋于半空,熠熠生辉的蓝彩鳞,快要亮瞎他的双眼了。 脏小孩发出惊叹:“哇!我遇见神龙了,姐姐不要走!” “有缘再见!”话落,它梭地一下,噗通钻入海里,激起了千层浪,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还甩了脏小孩一脸海水,“真厉害!龙人居然消失了?” …… 后来,脏小孩子才得知,那日帮助他的大姐姐,竟是东海的龙王! 再见时,他已经长成了少年。 这回,小龙女来到东夷海岛,是为了参加她父母的丧葬。 与此同时,九黎族的族长,已由东夷海岛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巫师,脏小孩的父亲当任,便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小龙女父母的丧事是族长亲自操办的,还给予了族长才有的资格,把她逝去的父母下葬在族长的墓地里。 为了报答族长的恩情,小龙女许诺会一直保护九黎族人的安危。 族长领着他的孩子蚩尤,也就是那日的脏小孩,让他拜小龙女为师,学点武艺好傍身。 小龙女便答应了,既然他们对自己有恩,带一个徒弟倒也无妨。 昼夜交替,数年过去…… 父亲死后,蚩尤继承了族长职位,随着九黎族的势力倍增,他的野心日渐膨胀。 于是,他开始不满足只在东夷海岛上发展,想要重回中原大陆。 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他收了许多中原流放而来的小弟们。 那些流民对大首领恨之入骨,不断请求蚩尤发兵攻打中原,他们想要一雪前耻。 蚩尤目前所在的九黎族,与中原大首领相比,那就是以卵击石,只好按兵不动, 当蚩尤听说中原换了大首领,是一位有着仁爱之心的神农氏,他就想要投靠在神农部落的麾下,以此,壮大他的部落实力。 蚩尤得知神农氏喜欢戴牛角,为了讨得大首领欢心,他想要投其所好。 为此,他特意来到东海,跪在海边,拿出小龙女送给自己的鳞片握在手中。 蚩尤虔诚道:“一拜苍天在上,二拜东海在下,三拜小龙女为尊,求求师傅显显神!龙鳞龙鳞快显灵!” 这时,海里咕噜几声冒出了几个泡,他惊喜万分地看着水面,师傅就要钻出来了。 结果,从蚩尤的身后传来一句:“徒弟~你拜就拜!怎么还用屁股朝着为师呢?” 第七七篇:魔王牛角 银铃般的笑声从小龙女丝娟掩着的嘴里溢出,她身穿琉璃色海波纹的云烟衫,裙摆飘飘欲仙。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蚩尤转过头,看得他是眼睛发直,想入非非,师傅要是称为世间第二美人,那肯定没人敢称第一了。 小龙女温柔地问:“徒弟你在想什么呢?求为师有何事?” 悸动几秒,他晃过神来,想起师傅已经名花有主,况且他也没胆挖朱雀家的墙角。 “师傅~我想要去投靠神农氏!听说他喜爱牛,脾气也像牛一样倔,还经常带着牛角,显示牛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高大!” 小龙女眉一挑,见他双手并拢道:“听闻他所拥有的是神牛角,师傅~请赐徒弟一个能够与之媲美的牛角!” 神牛角小龙女倒是听说过,神农氏的牛角一般不会在人前显摆,除非世间大乱,他才会戴着神牛角,征战四方。 “有一种能够和神农氏一搏的牛角,那就是魔王的黑牛角,我得先告诉你,一旦你拥有黑牛角之后,你的相貌就会变得奇丑无比!” “魔王?黑牛角?还会变丑?” 小龙女望着滔滔不绝海水,“传说中,魔王生活在大荒世界中,那是一片遥远蛮荒的地方,比东海还要远上千千万万倍,且极少有谁去看过一回。” “照师傅这么说!黑牛角不就得不到了吗?”蚩尤急得走来走去。 小龙女的眼珠跟着他左摇右摆,脑子有点晕。 她思量道:“好在我师尊,也就是你的祖师爷烈焰,他是从那里出来的魔尊。” 师傅的师傅是魔尊,那就是说小龙女有办法得到黑牛角? 蚩尤兴奋道:“师傅!请您一定要帮徒弟!” “你可要想清楚……”小龙女话还没有说完,他便抢答道:“我想清楚了!丑就丑!没什么大不的!” “万一徒弟你驾驭不了,不仅会变丑,还有可能会着魔!” “师傅有所不知,徒弟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好多年!小时候,别人因为我是外乡人,就欺负我,父亲在东夷海岛打拼多年,好不容易才成为族长。” 他顿了顿,接着手高举道:“当欺负我的那些人,被我踩到脚底下时,我产生了一个更伟大的想法!” 蚩尤告诉小龙女,在接下父亲的权位,他心里就有了复兴之路的打算。 中原大陆是他的故乡,曾经父亲在中原,是赫赫有名的望族巫师,因为父亲不服从大首领的管治,一家人就被驱赶流放至此。 他们颠沛流离一路向东,来到了东夷海岛,一住就是几十年! 他好不容易才混出了头。 蚩尤笃定道:“为了复兴之路!为了离开这个穷乡僻壤!为了九黎族美好的将来。徒弟不怕!请您帮帮我!” 小龙女拗不过徒弟,听完他的感人经历以后,便答应了。 蚩尤道完谢,看着小龙女变出原型,青龙升天向南飞去,按照师傅的意思,他在海边静候佳音…… 顷刻之间,天地风云突变,乌云如大军压境,吞噬着蓝天白云。 黑压压的乌云狂奔而来,从天入地蔓延到海里,像是往东海倒入了墨水,把海面都染成了灰黑色。 雷声轰轰作响,如壮士在打鼓,闪电劈向人间,劈断了树木,转眼就下起瓢泼大雨。 蚩尤缩回山洞中避雨,狂风在外呼啸着—— 师傅说要去找烈焰得到魔王牛角,他就是为了黑牛角而来,才特意找师傅,就等她的好消息了。 …… 过了一会儿,风雨雷电齐齐消失,电回,雷声止,雨停,东海大风化作小浪。 人间变得一片祥和安宁,蚩尤不禁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若不是外面乱糟糟的场面,沙滩里埋着树枝石头……海里飘着椰子、树叶、杂草…… 暴风雨过后,依然留有痕迹,好在不是台风,不然,躲在山洞,洞壁石落,不是能堵住出口,就是能把人活活给砸死在里面。 倒是天空更加蔚蓝,万里无云,看着比海滩干净舒服多了。 远方飞来一条青龙——“师傅回来了!师傅!”蚩尤朝青龙招招手。 一溜烟,青龙飞到他的眼前,缓缓落下。 “累死我了!”小龙女变成人形,她大喘息,天庭饱满的额头上,正冒着蓝色汗珠,手中还多了一块神神秘秘的黑布。 蚩尤捡起地上的一颗新鲜椰子,送到小龙女面前,讨好道:“师傅辛苦了!请喝椰汁。” “算你识相!”小龙女接过椰子,将黑布递到他手里。 她轻轻一扳,椰子裂成两半,一滴椰汁都没有撒出去。 看着里面白色的果肉,先吸左手上的半边椰汁,乳白色的椰子水,漂浮进她张开的口中。 小龙女感叹:“嗯,甜!可口!解渴!” 蚩尤打开那块神秘的黑布,“这应该就是我想要的黑牛角!” 闪闪发光!发得是玄彩黑光,不停闪烁,他的眼睛也变得亮晶晶。 栩栩如生的黑牛角,末端带着紫红色的粘液,闻起来还有点腥臭。 小龙女看见徒弟好奇的想要摸摸牛角,“小心!上面还有魔王的血,如果手上有伤就别碰,以免中邪!” “魔王的血是紫红色的呀?” “魔王嘛!总是与众不同点。” “看来我拥有黑牛角,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为师不知,徒弟你戴上以后,和神农氏斗一架,看看谁的牛角更厉害!” “师傅不是说过,不可以打架斗殴嘛?” “……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我长大了,可以去挑战别人了。” 蚩尤说出这句话时,小龙女吸食的椰汁就不甜了。 “人总会长大的,我也有自己的职责要去做,不能经常出海见你,徒弟有了这个黑牛角,至少能保你安全无忧,为师就放心了。” 他激动道:“谢谢师傅!对了!要怎么戴呢?” 小龙女招招手,“把你的脑袋伸过来,我帮你接在头上!” 蚩尤走到小龙女身边,乖乖地低下脑袋。 小龙女帮他戴上一双黑牛角,嘴里念念有词道:“以天为祭,由地招灵,魂聚一体,融其为一!定~” 于是,黑牛角就长到了蚩尤的脑袋上。 他无比兴奋地摸着牛角问:“师傅~帮我看看怎么样?帅不帅呀!” 小龙女认真的看了一下,眼神呆滞,“徒弟~咱们重来一次!我好像给你戴反了。” “啊?那好!” “以天为祭,由地招灵,魂聚一体,融其为一!定~” “怎么样~师傅这回呢?” “瞧我这手艺,好像给你戴歪了,要不咱们再来一次!” “啊?师傅能不能稍微走点心呀!” “知道了!下次一定!” 第七八篇:蚩尤失控 小龙女装了又拆,拆了又装,蚩尤快招架不住了。 突然,他意识到师傅其实是一个徒有其表,还特别憨的神仙…… 小龙女忙活半天,手十分酸疼,“徒弟~为师做不到呀!” 蚩尤一想到那牛角歪歪斜斜的样子,挂在他脑袋上,叫他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啊? “师傅~不要放弃,加油呢!” 小龙女抱怨道:“真是的!师尊从来没有教过我做这些事情啊!” 对!师傅不仅没教她做过任何事,基本都是宠就完事。 小时候她不会打架,师傅替她打,后来小龙女想依靠自己的实力战胜别人,师傅直接给法宝武器,养成了她养尊处优的处世之道。 蚩尤的心里忐忑不安,不怕师傅折腾到天明,就怕师傅中途放弃,好在她是一个有良心的神仙。 “好啦!”小龙女终于摆正黑牛角后,整个人也累趴,坐在地上,见徒弟这回总算像个牛头了,她才松了口气:“呼——” 蚩尤想起刚才的风云突变,向小龙女打小报告道:“师傅~你走后不久,天色就大变,还下起了暴雨。” 小龙女脸上带有阴霾,“我去找师尊要黑牛角,就遇见了牛魔王与他对决,当时真是惊险无比!他们打得昏天暗日!” 蚩尤犹记得太阳被吞噬不久后,乌云散尽,日光重返人间,不过短短一炷香,这打斗时长堪称分分杀…… “还好师尊更胜一筹,他那唯快不破的招数,即便对手是更为厉害的大魔王,铁定也打不过师尊!” 小龙女一脸崇拜地看着苍穹,天上好似出现了一张英俊潇洒的鸟人脸,不对!是朱雀烈焰的俊脸。 师傅吹嘘祖师爷的话还没听完,蚩尤就抱着脑袋在地上打起了滚来,“哎呀呀~我的头好疼啊!” 小龙女看见他在沙滩上滚泥鳅,起初还以为他是在恶作剧,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黑牛角怎么还跟着发出了玄光呢? 莫非?出事了! 小龙女赶紧跑到他身旁,戳戳他的身体,“徒弟~你没事?” 蚩尤滚来滚去无法停下,“这是怎么回事?我头好疼!感觉有一个声音在我脑袋里说话!” 小龙女慌了神,“大事不妙!莫不是黑牛角在你体内发生了反应!” “啊?那该怎么办?” “容为师想想!呃……” 牛魔王死了,徒弟脑袋上也没受伤,怎么人会变成这样呢?难道是牛魔王没死? 那也不可能,她亲眼看见师尊伸手挖出了牛魔王的紫红黑心,他还一口吞下了,说是吃魔心大补,能够法力大增。 师尊的肚子都可以消化魔心,徒弟戴一个魔角就在沙滩上滚成沙雕像,这反应也太大了! 按道理来说,烈焰本身就拥有魔性,他可以吞噬任何魔物的力量,但蚩尤只是一介凡人,如果用力过猛,很有可能会致死? 小龙女纤纤玉手撑着漂亮脸蛋,她想啊想…半天过去……忽觉灵光乍现,她眼睛发亮,一拍大腿,“有了!出现麻烦找师尊!” 她双手紧紧贴着肚子,手向上运,身体发着蓝光,只见一颗青蓝色的灵珠,浮现在她喉咙里,运出一口气吐到手里。 那颗青蓝色的灵珠是青龙族的圣物,只有历代东海龙王才能拥有,它是木灵珠。 小龙女对手里的木灵珠命令道:“沐沐!帮我找一个人!” 木灵珠在小龙女手中发出大片蓝光,将她包围在其中。 灵气复苏,流光溢彩,木灵珠幻化成人形,她穿着绿树叶子做的衣裳,头顶上长着一颗小豆芽。 在阳光下,她笑得特别灿烂。 沫沫的长相十分养眼,说话声音萌萌道:“主人,您要找谁呢?” 小龙女摸摸沫沫脑袋上的豆芽菜,“帮我联系你的朋友,火小子!我找他的主人有话要问!” 沫沫最喜欢主人摸小豆芽了,因为龙都有水性,她大吸一口小龙女手中的海水,灌溉饱了营养液,回答道:“好的~主人。” 接到任务的沫沫,变成了一颗绿豆掉落在地,迅速钻进沙子里,立刻发芽成为一株小苗。 小苗窜窜窜——很快长成了一棵大树,贫瘠的枝头又催生出绿芽,绿芽拔尖成为了树叶。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南方,朱雀神兽的老巢火焰山附近,黑土地里也冒出了一棵生机勃勃的大树。 熏天浓烟之中,它一下钻出地面,导致地动山摇。 朱雀神洞里,烈焰兴致勃勃摆好的积木,随着拔地而起的大树给晃倒了,气得他牙痒痒道:“是谁在打喷嚏!” 火焰鸟属下前来报告:“回禀朱雀殿上,活火山之下短短时间内,就长出了一颗巨大的常青树,您怎么看?” 烈焰眯着眼,“真稀奇!” 他不信,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走出山洞,就看见外面黑烟升空,山底下岩浆流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能在这里生存的植物,只有一种没有叶子的枯树,叫魔灵树。 由于居住在这里的火焰鸟们,时常喜欢站在远处的枯树枝头,形成了数量庞大的队伍。 远看就像是燃烧着火焰的树,于是,火焰山之下的魔灵枯树林,还有一个名字叫——火焰树。 此刻,火焰鸟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吓得它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还以为是火山爆发了呢!原来是虚惊一场。 烈焰就站在朱雀神洞外的山崖上,这是在半山顶,距离崖底深达万丈。 他俯瞰着底下那根长得像豆芽菜,又比其他树木稍大点的常青树,思索道:“莫非牛魔王还没有死透,化成大树来招风了?” 火焰鸟属下询问:“朱雀殿上,您有何打算?” “当然是要去见识一下!” 烈焰话落,火焰鸟属下见他纵身跃下山崖,不禁摇头——雷厉风行,像极了朱雀殿上。 一对赤色的翅膀展开,红衣美男旋转几圈,控制好方向,坠落在烟雾蔽目的空中。 他眼睛可以目测万里之外的事物,眼见着离常青树越来越近,心就跳得越来越厉害。 烈焰寻思着:本尊对一颗豆芽菜心动个啥劲? 第七九篇:魔王附体 到了大树前,烈焰脚尖一落地,尘土飞扬。 他甩开红羽扇,边扇边问:“哪来的豆芽菜?敢在本尊这儿嚣张?” 树静静…… 突然,烈焰的心脏震了震,“啊呀!”有个不听话的小精灵,从他的体内钻了出来。 小精灵像火焰人一般没有实体,别人可以感受到它身上的炽热,它也可以从别人身体直接穿过。 结果就是,除了烈焰没事之外,其他人会被活活烧死。 烈焰挥手将小精灵抓在手里,“火小子,你太不乖了!本尊有让你出来吗?” 火小子——五灵珠之一的火灵珠,它和沫沫那种灵珠不太一样。 当年女娲在册封四大神兽时,她手中只有金木水土这四颗灵石,没有与朱雀属性匹配的火灵石。 听闻朱雀烈焰跳入火焰山后,他在火山里练就出了一颗赤子之心,最后赤子心幻化成了火灵珠。 于是,火小子就藏在朱雀的体内,也就是烈焰心脏的位置。 烈焰当然不会把心脏取出来做成灵珠,否则那样他将会没命的。 火小子惊喜道:“主人~主人~是女主人的木灵珠~沫沫呀!” 灵珠之间,可以互通。 烈焰瞧着眼前的青翠大树,感觉与其他常青树并无两样。 此时此刻,大树竟然睁开了眼睛,它好像刚睡醒一样,伸伸枝叶,摇摇树干。 大树出现了一张老人的嘴脸,沫沫开口道:“火小子,你可真聪明!变成这样你还能认得出来!” 火小子盘旋飞舞在沫沫周围,不敢靠得太近。 它一会变得像凡人那般大,一会又变得像手指那般小,“女主人的木灵珠,也就是我的配偶了!我能不认不得你吗!” “你胡说,你肯定是有上辈子做赤熛怒的记忆!依照转世轮回的说法,神死后的记忆都会保存千万年。” 命运的巧合,让俩个千年没见的朋友,以一种新的姿态与身份,沫沫和火小子再次相遇了。 火小子眨眨眼,“灵威仰!这辈子你是灵女,我可以追求你了?” “小流氓你离我远点,我才不喜欢你身上的热度呢~火克木呀!” 沫沫果然没猜错,除了它以外,其他的原始四大神兽先驱者,都拥有前世的记忆。 “你放心~我会跟你保持距离的,我最爱的小灵子。”火小子心里的爱意,和它身上热烈的火焰一样,总是毫不吝啬的表现在外。 烈焰见两颗灵珠越说越投机,他快赶上成为一尊木雕的存在了。 烈焰打断道:“咳咳……别扯了!沫沫你来找本尊有何事吗?是我徒弟出事了?还是?” 沫沫想起小龙女交给它的任务,二话不说就在枝头上开出了一朵白色花蕾,花尖上还带着红晕。 那朵白花开得很快,喇叭状的花朵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闻了使烈焰急躁的性子都变得宁静。 花生果,果子成长的十分迅速,它脱离了枯萎的花瓣,从一颗小果子变成了青色果实。 一眨眼的功夫,它由青变黄,又变成了红色的果实,果子的大小就像一只拳头,微微渗透出诱人的果香。 长到最后,成熟的果实离开树枝,掉落进烈焰伸出的手中。 火山的热风刮在沐沐身上,它颤颤树枝道:“只要吃下这颗海棠果,就可以和主人进行沟通了。” 此刻,东海那边的大树上,也长出了一模一样的海棠果,同样的话,沫沫和小龙女复述了一遍。 朱雀和小龙女相隔异地,两人同时吃下同颗海棠果。 因此,他们获得了听见对方说话,与彼此交流的能力。 东海沙滩边,小龙女对着空气呼唤道:“师尊!师尊!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火焰树那边,烈焰的耳里传来了小龙女的声音,他感到惊喜万分,“小小~小小~我听见啦!” “太好了!师尊是这样子的,你听我说啊!” “什么事,小小我听着呢~” 小龙女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打滚,抱头喊疼的徒弟,担忧道:“徒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他自从戴上师尊给的黑牛角之后,就开始满地打滚头疼不止了!” 烈焰皱起眉头,“你按照我所说,贴着黑牛角去吸出它的魔力!牛魔王狡诈阴险,他肯定是留了一手!” “好!我都听你的。” 小龙女走到蚩尤身边,两手抓住他的黑牛角,刚一发力,黑牛角就产生了反应,一道刺眼的玄光照来。 小龙女惊呼道:“糟糕!师尊~黑牛角吸住了我的手!想拔都拔不下来!” 烈焰仔细一想,认为牛魔王的法力之所以没有消失,是因为它存在于欲念中,欲念能够控制人心。 一旦凡人控制不好那股欲念,又或者是那股欲念足够强大,那么蚩尤的心智就会被黑牛角给吞没,他的处境也就会变得十分危险了。 牛魔王便会借机上身,附在人体内,重新复活! 到时候,危险的不只是蚩尤一个人,就连小龙女都有可能会受到牵连…… 烈焰很后悔当时为了逞能,应小龙女的要求,去捋了一把牛魔王的黑牛角,还把不听话的牛魔王给干掉了。 本以为对方死了就不会作祟,结果错判形势是他太乐观了! “你先叫蚩尤冷静下来,我估计是魔角利用人的欲念在作恶!” 小龙女向蚩尤问道:“徒弟~你听得见为师说话吗?” 蚩尤还有点意识,“师傅~我感觉有一个怪物!一直在我脑海里面喧宾夺主!它好像要吃掉我的脑子一样!好可怕呀!” 小龙女把徒弟说的话,转诉给师尊。 朱雀一听就觉得不对劲,“目前唯一的方法,先把人给打晕!等我过来对付它!” 小龙女想要乖乖照做,但她使出浑身力气,双手就是拔不出来。 蚩尤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黑,如同柴火烧过之后的煤炭,他的神情都仿佛变成了另一人! 这时,他的脸变得连小龙女都认不出来,像是被魔王给附体了! 蚩尤警告道:“你别想对付本魔尊!不然我就吸走你所有的神力!” 第八十篇:魔王复活 小龙女脸色发青,顿时感到不开心,“敢情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呢!手不能动了没关系~咱们还有脚嘛!” 话音刚落,小龙女一脚踹向他的裆部。 疼得蚩尤大叫一声——“啊!” 他下意识反应,用牛头一顶,将小龙女给撞开了。 虽然她的手解脱了,但她的身子飞出四米远的沙地上摔落。 小龙女淡然自若地盘坐起,沙子沾在她黑发上,还调侃道:“乖乖呀~徒弟早干嘛去了?为师也就用不着这样了嘛!” 说话之间,她趁机凝聚出一股海水,圈在手中,将自己的神力,注入到漂浮成球形的蓝色海水里。 小龙女再接再厉把——柔情似水,这一招迅速推送出去,击中了徒弟的脑袋。 蚩尤开始晕晕乎乎~他看见天在摇~地也在晃~海水好像都倒着流了! 他浑身变得软绵绵,还看见美女拉着他的手,与他共舞,他沉浸在春天里…… “呵呵~”他傻笑着晕倒了,砰—— 小龙女来到他的身边,“抱歉徒弟,我实在没办法才踹那一脚的,别怪为师太狠哦!” 火焰树那边的大树,沫沫完成任务便钻回地下,原地消失了。 火小子表示遗憾道:“咱们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呢!怎么说走就走了?” 烈焰不知道小小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她说话的口气听来,应该问题不大。 火小子也重新回到他的体内,与主人合二为一。 空间交错,东海这边的大树,变成之前穿着绿叶衣的沫沫,走到小龙女的身边。 沫沫看着蚩尤的脑袋,正被海水球包围着,“主人~他不会被淹死吗?” 小龙女笑道:“我这一招不是致命的招数,可以让他先冷静下来,等师尊过来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烈焰离开火焰树,他展开红羽大翅,火急火燎的朝东海飞去,他想亲眼确认小小没事才行! 沫沫变成了人样,小龙女也就听不见烈焰的声音了。 不久以后,南方飞来了一只火红火红的大鹏鸟。 小龙女看见了,她在站海边朝它招手,“师尊!我在这里!” 烈焰飞行在高空上,云层叠嶂,他找到了小小的具体位置,便向着她所在的方向,一冲而下! 他飞过无数山海,穿过千万层云,朝着她的方向一路飞去。 烈焰煽动着翅膀,身上带着狂风,倜傥不羁地降临在她面前。 小龙女脸色喜悦,朝他奔去。 像是许久未见面的恋人,蓝衣女子与红衣男子,俩人紧紧抱在一起,他们亲亲抱抱搂搂笑笑。 小龙女激动道:“师尊~你可算来了!我刚才都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烈焰摸摸她的柔发,发丝里还带着海洋的气息,清新令人向往,他宠溺道:“小小~你没事就好!可把我担心坏了!” 见他们你侬我侬,都把正经事给忘了。 沫沫歪着脑袋,“呵!”不好意思打搅主人们,她只能安安静静地守在一旁。 这时,蚩尤的眼睛突然大张,瞳孔还翻起了白眼珠。 沫沫发现后,大叫:“主人~主人~蚩尤快不行了!” 甜蜜一会,烈焰松开小小,放下谈情说爱,他来到了蚩尤身边,将原本还趴在地上的蚩尤,来了个咸鱼翻身。 只见,他脸色如乌贼一般黑。 烈焰红色长指甲一戳,海水球就破碎了,流出的海水打湿了干沙。 一解开小龙女施在蚩尤身上的封印,他立即原地复活,立马弹跳起身,嘴角浮出阴险的笑容,在他周围还聚集而来一片黑云。 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一下子就变得灰蒙蒙,好像随时都会下雨打雷。 烈焰大吼一声:“牛魔王!原来你没有死啊!” 一会长得像蚩尤,一会又长得像牛魔王的家伙,指着小龙女狂笑道:“哈哈哈~是你给了本魔尊重生的机会!你真是一个好人!” 小龙女担忧道:“别给我发好人卡了!你是牛魔王?那我徒弟蚩尤呢?” 牛魔王嗤之以鼻道:“他已经死了!不然本魔尊怎么能活过来呢?” 小龙女睁大眼睛,抓狂道:“不可能!我徒弟~怎么会死呢?难道是我害了他?” 她想起以前帮助过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有点后悔帮徒弟,结果好心办坏事,弄成现在这副样子! 烈焰不忍心见小小自责,抱着她安慰道:“你别听他胡说!蚩尤没有死,他只是被牛魔王鸠占鹊巢了!” 小龙女欲哭无泪,她摇晃师尊的手臂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烈焰看着牛魔王道:“只能再跟他干一架!叫他敢欺负你的徒弟!” 牛魔王一想到自己是死在最信任的烈焰手里,他就特别愤怒! 他扭曲着面容道:“烈焰你个叛徒!本魔尊对你肝胆相照!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与神界勾结,出卖了魔界!没想到你还对我下手!本魔尊会让你后悔的!” 烈焰也很无奈,没有想要真的杀死牛魔王,只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为了救小龙女,他不得不出手,于是把对方给打死了。 为了让心里好受一点,他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哎呀~别把话说这么难听嘛!我可不是故意要杀你,而是有意要杀你!” 大魔王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为什么?烈焰你变了!” 烈焰笑着解释:“哈哈!是你想错了,我一直都没有变!你想呀!你是魔王,那我是谁呢?本尊只有杀了你,才能显示出我的厉害呀!” 蚩尤怒火冲天地咆哮道:“去死!” 他身上的那股怨气,朝烈焰他们冲了过来。 烈焰伸手一拉将小龙女拥到怀中,他展开翅膀将她圈在里面,挡住了牛魔王的攻击。 小龙女感觉世界很好,因为有他,窝在师尊的怀里安全又温暖。 烈焰露在外面的红色翅膀,被牛魔王的怨气染成黑墨色,还烧焦了一点羽毛。 他依旧淡然自若道:“火气别这么大嘛!想和本尊开打!你想要再死一回吗?” 蚩尤冷笑道:“是吗?那你就对本魔尊出手啊!反正这个凡人也要陪着我一起死,倒也十分划算!” “师尊不要呀!那是我徒弟。” 烈焰一边安抚着小小,一边看向蚩尤,“他以前是,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了,我们不对他出手,就会被他给打死!” 第八一篇:是魔是人 顷刻之间,黑压压的乌云密布在空中,乌云里好像浮动着幽幽的东西,像是有人的手伸出云层,还有野兽的爪子在动。 东海海面一道道海浪席卷而起,形成了高耸入云的龙卷风,海里有大量的鱼虾跳出了海底,掉在沙滩上临死挣扎。 海滩上还爬来密密麻麻的螃蟹,这些螃蟹身上都是墨黑色的,一上岸他们就化成了灰烬,升上天空融进乌云里。 烈焰双手抱肩,摇头笑道:“这动静,怕是东海龙宫的那帮皇亲国戚们,此时应该急疯了!” 小龙女捶打一下他的手臂,娇叱道:“别胡闹!那是我的族人!” 烈焰先是身躯一震,再然后朝牛魔王叫道:“还不快住手!你惹本尊的媳妇生气了!” “烈焰!你给本魔尊等着瞧!”牛魔王挥舞着双臂,“各路幽魂听令!本魔尊邀你们速速前来聚集!” 乌云中天雷滚滚,层层黑云里钻出了无数只幽魂,有些幽魂长得像人,有些又像是野兽妖精,它们不断交织在一起不停涌动着…… 小龙女睁着好奇大眼问:“什么是幽魂呢?” 烈焰摇摇羽毛扇,“幽魂就是妖精和凡人死后,仅剩的一点魂魄幻化而成,他们没有消失,留在世间就会成为游魂,只能躲在暗处生存,故而称为幽魂,是魔界中最不堪一击的小喽啰们!” 小龙女看着吓人的幽魂,担心死后也会变成那么恶心的东西。 沫沫听了烈焰的话,头上那根小豆芽跟着她齐刷刷地点点头,她还看出主人眼中的忧虑。 沫沫补充道:“神仙是不会受到波及,神仙拥有转世成人的机会,一般是不会消失,更不会成为这种没有意识的幽魂。” 烈焰接着道:“这些幽魂要么成为魔界最底层的子民们,要么就成为魔尊,后者往往是一万年都难得一见。” 此刻,幽魂发出阵阵凄惨的叫声,它们那凸出的眼球正闪着阴阴绿光,像是刚从尸体里钻出来似的,它们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 幽冷的幽魂可以直接穿过人体,浑身带着阴气,长相十分可怖,它们的脸是溃烂不成型的泥糊状,死后的魂魄一直保持着死前的模样。 牛魔王看见自己招来的各路幽魂,环绕在他们三人周围,他哈哈大笑道:“你们怕了!哈哈哈!” 小龙女害怕地躲在烈焰的身后,牛魔王的魔力比她的神力要强得多,她是不敢和他单挑的。 烈焰护着小小,要是谁敢欺负他的媳妇,他一定会把那人的脑袋给拧下来当球踢! 沫沫看见幽魂游荡在身边,小豆芽长出鹿角一般的绿色大角,她手中还甩出数条带刺藤蔓,戳穿掉那些诡异的幽魂。 许许多多的幽魂扑面而来,沫沫用绿色大角顶灭头上的幽魂,幽魂像只破碎的气泡消失不见了。 正面的那些幽魂,她就用带刺藤蔓戳灭,一出手还可以消灭好几只幽魂,把它们一个个串在一起,连带一块化为破碎的泡沫。 可是幽魂还有很多,杀也杀不完,有些还漂浮在沫沫的身后,预备着伺机而动。 注意到身后的幽魂,她得换着方向打,以免藤魔缠住自己的身子那可不妙了。 无数只黑如深渊的幽魂,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宛如潮水一般向沫沫集体涌来,作势要将她一口吞噬进深渊里…… 小龙女看见沫沫单打独斗很是吃力,她也冲上前去,手中挥出蓝色海水,蓝水一溅到幽魂身上就立刻消灭一大批。 “主人!你来了呀!”看见主人加入了战斗,沫沫打得更起劲了,她浑身散发着绿光,好久没有淋漓尽致痛痛快快打一架了! 小龙女一个翻身跳跃来到沫沫身边,紧贴着她的后背,大喊一声:“沫沫,我陪你一块打!” 对决牛魔王的烈焰,浑身燃起熊熊火焰,他气势正盛。 牛魔王不甘示弱,挥一挥手身后的海水龙卷风,水声大噪,幽蓝寒冷的龙卷风飞速向烈焰袭来。 烈焰只好收回火焰,翅膀大振,手中的羽毛扇一同使劲扇出带着热浪的大风,齐齐把龙卷风给扇了回去。 牛魔王一拳将龙卷风全部震碎成海水,他临空升起,海水从他脚下刚刚踩过的地方,重新流入海里。 飞到和牛魔王一个水平线的烈焰,手里甩出一根带有羽毛状的红色神鞭。 面对着眼前是魔是人的蚩尤,烈焰用红鞭子指着他道:“赤者鞭就喜欢打你这种魔物!” 牛魔王嗤笑道:“别忘了!你的东西都是本魔尊送给你的,想用我的东西来打本魔尊,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如,你试试。”烈焰眼神凌厉,望着对方的黑脸,手上的赤者神鞭蠢蠢欲动,像是拥有血性的红色游蛇,渴望缠绕在人的身上。 牛魔王壮着身子道:“试试就试试!谁怕谁!本魔尊让你一次都可以!” 烈焰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一鞭子甩出去,打在牛魔王身上,疼得他哭天喊地。 “怎么回事?为什……”话还没有说完,牛魔王从数十米的高空掉落在沙滩上。 他眼睛一闭,晕倒在地。 烈焰飞到他身边,踩着他的黑脸道:“鞭子已经被本尊改良过了,你用的是魔力,本尊用的是神力,赤者鞭不再是从前那个普普通通,只能识别草药的赭鞭了,打你这种欲念成魔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小龙女和沫沫身边的幽魂,随着牛魔王的欲念消失一同不见了。 蚩尤一醒来就看见烈焰的脚,踩在他脸上,抱拳哀求道:“祖师爷您行行好!把脚挪挪地!” 烈焰切的一声,走到小龙女身边,揽着她那柔若无骨的肩膀,亲亲她的脸蛋,“小小,带你去吃好吃的!补充一下体力。” 小龙女窝着他的怀里,咯吱咯吱在笑,“好啊!师尊~不过徒弟他应该没事了!” “没事~万事大吉!” …… 单志清听完小龙女的话,还有烈焰的回忆,了解到了这个身体主人的故事,还有黑牛角的来历,以及没有见过的神牛角,他都充满了好奇。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但晚上倒是有梦可做了,只是这俩位神对他也太凶残了点!而且自己的黑脸从来就没有恢复过! 单志清坐在山崖上,望着波涛汹涌的东海,什么时候去中原看看也好!毕竟老是待着这个海岛,人都快要被闷坏了。 第八二篇:夏地三鲜 春去夏来,后院池塘边,青青的荷叶冒出水面。 这天,青鸾悠闲地坐在神农氏的大院里晒太阳……等等,这么说也不对!是坐在自己家的大院里。 此时此刻,他看着一群小姐姐们正在树下跳舞。 她们手拉手围着一颗高大的乔木转圈圈,小姐姐左脚向前一踢归位,右脚向后一甩再归回原位,她们左手摆完,右手再摇一摇。 她们的舞姿算不上跳得多好,但是简单又欢乐,她们穿着同款兽皮衣裙,野性十足又美丽可爱。 “大王,她们漂亮吗?”云姬站在神农氏的身后,伸出一张俏皮的脸贴在他的俊脸上,微微弯着腰。 青鸾转头拉着她的白玉腕,“这不是还有一个位置吗?夫人请坐。” 云姬一边坐在木凳上,一边不依不饶地问:“大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再漂亮也没有夫人漂亮。”青鸾认为自己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她还是能挑出毛病,“那大王就是承认!她们长得也好看咯!” 青鸾挑眉反问道:“夫人这是在吃醋吗?” “是又如何?宝宝讨厌大王看别人跳舞。”云姬红润的圆圆脸蛋,她感到委屈地皱脸噘嘴,让人感觉莫名的很是可爱。 青鸾本想说几句情话来缓和一下气氛,见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将人揽进怀中。 他笑道:“夫人一人顶过佳丽三千,此生得你为妻,足以足以。” 云姬敲打着他的胸口,“宝宝今天特意为你准备的美女,她们舞跳得怎么样?” “我不明白,夫人既然不喜欢我看别人,那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呢?”虽然青鸾曾经也是一名女子,但他觉得女人的心思真难琢磨。 云姬勾着他的脖子献上一吻,“至从我有了孩子,大王就变呆了许多,担心你因为我怀有孩子,日子过得没情趣,不就给你找来了一点乐子,想让大王开心开心嘛!” 青鸾心里在不停地摇头,巴不得现在把挂他身上的她给丢出去,念在孩子的份上,只好忍了。 “我看夫人是为了考验我的真心!所以才招来家里的女仆们跳舞给我看,一会儿是不是还得表演个唱歌比赛呢?” 青鸾试探着怀里的人,想知道她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不是杀人自杀,就是拿他取乐,想看看云姬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云姬摸着他的胸口问:“你想不想试一试,别的女人身上的甜美滋味呢?” 高人!实在高出他不知多少倍!青鸾感觉自己单纯的小心思,快被这个大姐姐给带坏了,“用不着这样!男人不一定喜欢女人啊!” 云姬吃惊了,揪着他的衣领问:“你不喜欢女人,难道还喜欢男人不成?” 青鸾雷到了,拨开她的爪子道:“我也不是喜欢男人,而是觉得有你挺好的,犯不着沾花惹草啊!” “好样的!”云姬适才松下手,朝那些跳舞的女仆呵斥:“你们还跳什么跳!赶紧给我去做辣椒炒肉,辣椒炒蛋!爆炒青椒,爆炒腰花,爆炒蛤蜊!爆炒肥肠……” 青鸾听得是目瞪口呆,这女人的口味实在别致,令他不敢恭维。 “夫人~看来你很喜欢吃辣椒,口味还这么重,不过~考虑到我们的女儿,你能不能忌忌口。” 云姬摸着突起的肚子,“大王~我是大宝贝!我想要吃,女儿也说想要吃,不然你问问我肚子里的孩子,听听她的意见。” 青鸾慢慢靠近她的肚子,将耳朵放在她毛绒绒的肚皮上。 云姬掀开上衣,露出饱满圆润的小肚子,变成孩童的语气道:“父王!父王!我想要吃辣椒!我想要吃动物内脏,还有海鲜、河鲜,对了!还有腊肉、腊肠、腊鱼也很好吃!” 青鸾不禁笑道:“女儿别听你母后胡说,超辣的、腥荤的、油腻的,腌制的,你要少吃才对!” 云姬撅起嘴,“大王真讨厌!孩子和宝宝都想要吃。” 青鸾拉着她的双手,见她那副委屈样子,“我给你做一盘好吃的菜,保证比海鲜更鲜,辣椒就算少放也很香。” “哦!那大王快去做!我等不及想要吃了,女儿你说对不对?”云姬低头瞧瞧肚子,又自圆其说道:“哦!你说对呀!大王快去!” 青鸾无奈地摇头,起身走去厨房。 云姬和女仆都感到十分好奇,便一路跟了过来,她们守在一旁,看他究竟能做出什么更好吃的菜呢? 青鸾拿来瘦肉和莲藕放在砧板上,快刀切成丁,“这是主菜!” 云姬神色失望道:“不就是很普通的菜吗?有什么好吃的?猪肉我都快吃腻了,莲藕还是小藕,没有冬藕来得脆爽。” 青鸾笑了笑,“味道不在主食,全在辅料上。” 七个女仆中,模样有些傻乎乎的明明开口道:“辅料?我知道了,王后最喜欢吃香菜!没有香菜和朝天椒,她就咽不下饭!” “明明!”云姬不太喜欢别人把她的喜好全盘托出,“不要胡言乱语!” 明明嘟嘴道:“我没有!” “还敢顶嘴,胆肥了是不是?”云姬语气明显不悦了,明明这才闭上嘴巴,脑袋耷拉着不敢多言。 青鸾算算日子来神农部落都快三个月了,不禁感慨道:“夏天到,奶奶说过立夏要吃三鲜,我想夫人既然嘴馋,打算给你做一顿地三鲜之清香肉藕丁。” 云姬问:“清香肉藕丁我懂,但何为地三鲜呢?” 青鸾解释:“蚕豆、蒜苗、黄瓜乃是地三鲜,可以作为辅料。” 女仆们跟在一旁,睁着好奇的眼睛,只见他跑去屋外的四季菜园里,先摘来了一串青嫩嫩的蚕豆焯水,再拔出厨房窗边种着的现成蒜苗切段,最后拿起放在竹篮子里的黄瓜拍碎。 青鸾烧火热好猪油,开始爆炒肉沫和藕丁,直到炒熟后加入蚕豆蒜苗,添加适量的果盐、自制的酱油和香醋,炒出了一锅香气四溢。 他将碎黄瓜放在盘底,拿来那几朵油菜花排盘,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地三鲜之清香肉藕丁就出炉囖! 地三鲜之清香肉藕丁的色泽看着虽然清淡,望着却很有食欲感,云姬第一个动筷尝了一口,她的表情别提有多丰富…… 青鸾看着坐在桌子上,品尝自己做的菜,开心到摇头的云姬,便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云姬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大王厨艺如此高超,令宝宝实在没想到!平时都不见你下厨,此刻看来,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夫人,你才是过奖了呢!” 第八三篇:不恋红尘 慢慢的…… 玄武就有了房子,他叼着一根野草,一群小弟就在身旁扇风~点火! 玄武吐出野草说:“啊呸!烧谁呢?我又不是烟鬼!” 点火的小弟答:“首领!什么是烟鬼呀?我只是来点火烤肉吃的而已~” “哦~” 玄武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看看!我误会了,你动作快点!把肉烤好,为了庆祝新房新气象,我们今天就来个狂欢之夜!” 啪拉啪拉… 众人鼓着掌说:“好~” 玄武年少轻狂的脸上,得意洋洋地笑着,虽然他们花了好久时间,才建好的房子,看上去有些破破烂烂的,不是很理想,但至少生活在变好,也过得滋润了不少。 就在某一天,年少的他和几个同龄人,在一起玩耍时,玄武心血来潮,就让大家搬起了石头,当然不是要砸自己的脚。 而是他觉得既然有房子了,那就总得有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来显示自己不凡的身份地位! 玄武当了人以后,他也承认自己确实变得俗气了些。 就连黄玉巾那个军师,都有些看不惯他了,平时都找不到人的。 依照青鸾说过的话,玄武就光荣的发明了马车,然后他也正式更名为轩辕氏了。 这马车叫轩辕,自己也叫轩辕,都是黄帝的发明创造。 他也是顺水推舟,做了一回历史任务。哎~得到大家的认可,外送发明小行家之后,玄武觉得值了! 而且轩辕这个名字好呀!没想到还是出自自己的创意,这时玄武都有点迷惑了,倒底是自己成就了轩辕,还是身体的主人轩辕帮了他,圆了一把梦呢? 这就和历史上许多问题一样,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毕竟神仙创造了机会,而人界的后人们,则决定了继承的命运,后代信仰祖宗,把仙逝的人们视为神明,神也在有意无意之间,创造了这个世界上的奇迹。 解决了自己生活上的问题,玄武在精神状态上,却时常感到了空虚寂寞冷。 但他还有一个好母亲,美姬又这么会看不出儿子的想法呢! 当夜晚来临时,她就招呼来了几位四粗五大的姑凉们~ 美姬介绍地说:“我的云儿呀!不仅有了宫室,又造了马车,那可是活脱脱的一个钻石王老五啊~你们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伺候好了大王,我就重重有赏!” 姑凉们你看我、我看你,害羞又别提有多高兴!于是美姬一走开,她们就集体涌进了玄武的卧室~ 姑凉们一个个都如同狼,玄武就是那块肥美的羊肉,抱着睡觉的他,这个姑凉摸一把,那个姑凉亲一口。 愣是把熟睡的玄武,给撩拨的以为自己桃花运爆棚,梦中都有美人来献吻,把他激动得也亲对方了一下。 这越亲越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还有口臭呢?更有甚者,放起了屁来~ “咦~好臭呀!” 大家都捂住了鼻子,这下就不知道是谁放的了,毕竟哪个姑凉都不想承认这种羞事。 玄武也被熏得受不了了,等他一睁开眼睛,就被眼前的姑凉们给吓傻了! 他忍不住说道:“我滴妈呀!这一个个……女流氓啊~” 有位长着朝天大鼻的姑凉,拍拍他说:“哎呀~讨厌啦~” 还有一个龅牙的姑凉,直接边亲边发出:“么么么~” 玄武已经呆傻了…… 麻花脸也来凑热闹,摸摸玄武那润泽如月圆的英俊脸庞,近距离看着他那眼睛好似明亮星辰,只是此刻少了点神采奕奕。 “轩辕氏~你好帅哦!好像我的梦中情人啊~” 更有粗手大脚的姑凉拽着玄武说:“不~他是我的!” 就在此时,外面踏步走来一个如同地震的上百斤的胖姑凉,她嗓子洪亮地说:“你们谁也别和我抢,让我来~” 玄武一想到让这个身体躺在自己身上,那他不就得被压成肉泥呀?还不如原地去世呢! 美姬这招~实在高明!防止早恋最有效~令玄武再也不敢迷于美色,过完今晚~他感觉自己这辈子就没有什么幸福可言了! 玄武此刻有点想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眼前的青鸾了~他无限伤感了起来! 一群人围了上来,把他压身下动弹不得,几人纷纷倒在床上,还有胖姑凉也奔了过来。 眼见对方快到眼前了,玄武心跳提到嗓子上,大叫一声:“不要啊!” “夫君~” 于是,就凭对方一己之力,玄武刚做好的新床呀!因为承受不住她的力量,愣是被压塌了! 还好玄武和其他人一样都滚开了,否则身体一定爆浆! “这下好了~晚上大家都别睡了!” 玄武语气中充满了不悦,他心里气呀! 有人说:“怕啥~我们都是睡地上的!顺便姐妹们~谁也不亏欠谁~大家可以一起囖~老公~” “求各位姑凉们,就放过鄙人!我承受不起大家的厚爱呀!” “不!死了都要爱~” “啊!啊!啊!” 美姬趴在门外偷听,听到儿子的反应之后,她满脸都是笑容。 “呵呵呵!叫你不听老娘的话,让你好看~” 躺在屋顶的黄玉巾,暗中观察着他们的动作,嘴上撮着一抹笑。 她打趣道:“唉~凡人啊!” 玄武本来是一个自认为,他还是桃花运很不错的神仙,但过了那一晚如同恶梦的夜时,他决定,此生不恋红尘了! 要什么情呀~爱呀!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玄武只想早点见上神农氏一面。 于是,时间的轱辘转呀转~大风起了又趋于平静,黄河水都奔去了更广阔的大海。 这时间点终于在某一天对上了,轩辕玄武来到了神农青鸾存在的时刻。 ——神农部落。 夜里,云姬安安静静地躺在青鸾身边,他有些睡不着觉了。 不知道玄武和单志清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神农部落和蚩尤部落,还有轩辕部落的冲突,算算日子也将临近了,云姬又是十月怀胎的情况,自己可太难了! 尤其是最近的蚩尤部落,越来越不安分了,打着各种幌子来没事找事…… 第八四篇:老天爷呀 ——蚩尤部落。 单志清醒后,就一直追问着小龙女,“为什么我被雷劈了?然后就没然后了呢!” 小龙女神神秘秘,“让你知道这么多就够了,徒弟现在应该知道接下来要干嘛了?” 单志清犹豫不决,他回想起了自己的一些经历来…… 从小他就因为性格软弱,经常被别人欺负,至从父母死后,流落街头的单志清,生活就变得更加凄惨了! 那个时候,单志清在中原又饿又弱,好不容易在祥村,遇见了一位善良的老婆婆,肯收留他住在自己家里。 可是后来,村里因为虫害就断粮了,老婆婆家剩下的最后那点食物,她自己都舍不得吃,想要留给单。 单哭着趴在老婆婆身边。 “奶奶~我不吃!您吃一点!就这么点东西了,我怎么可以和您抢呢!” 老婆婆坐在她经常坐的椅子上,发出虚弱地声音。 “孩子!奶奶快不行了,还是让给你吃!记得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单苦着张脸,眼中满是不舍,自己吃?还是给奶奶吃? 这个问题,在饥饿难耐的时候,他已经经过矛盾的内心活动,好不容易才做出了的这个行动来。 单摇摇头,把自己的思绪给唤醒,他瘦骨嶙嶙,看着手里的那碗清粥,吞了几下口水。 只要一想到奶奶对自己的好,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那么自私。 “不!我还扛得住,是奶奶救了我一命,我不可以和奶奶抢的,再饿也不行!” 单拿起勺子想要喂老婆婆喝点,可老婆婆硬是闭着嘴,一点也没有吃上,就咽下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口气。 “奶奶!奶奶!奶奶!” 看见老婆婆没有任何反应了,叫都叫不醒,单哭得撕心裂肺,在那一刻里,他再次失去了亲人。 虽然老婆婆和单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却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奶奶,像亲人一样的存在! 老婆婆一死,单也没有家了。 他上街讨米就被人打,有许多混混也欺负他,还逼着让他加入乞丐混混里。 于是,单也学会了偷,学会了抢,欺负别人来获得满足感。 如果不是因为玄武的帮助,单志清就没有什么尊严可言了,良心也会成为最不需要的东西。 回到现在,他又经历了一次蚩尤的痛苦,单志清就想问:天呀!你与我有仇吗? 单志清以前还不明白,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们,有什么不快乐的? 此刻,他意识到每个人的人生,总是会有许多遗憾,以及是个人都会有的烦恼。包括有钱有势的人,也是一样存在着自身的苦恼。 有人因为自己的外貌,被人否定从而感到痛苦,活在别人的目光中,艰难地过着。 时间一长,那些东西就如同一根刺,深深地埋进了他的心里。 过去,蚩尤当着神农部落的表面,会变得十分乖巧,在别人嫌弃他的相貌时,也会装作毫不在意。 但他的内心,却需要靠血腥与残暴,来让那些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都付出代价。 单志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命好呢?还是命衰呀?一觉醒来就成为了蚩尤。 更可笑的是,本来他长得只是脸皮有点黑而已,有了牛角以后,自己就成为了大丑逼。 问题还是自己的师傅,小龙女帮的忙,虽然他有求过师傅,但她也不能真的就答应了! 单志清对于他目前的身份,有了一些了解以后,他认为,如果是上天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 那么~自己就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了去! 要让这个欺负自己多年的老天爷,见识一下他单某人的厉害! 应该说是蚩尤战神的厉害,好好作妖一把!反正心理也没啥负担~ 单志清这回,就想用手拿起一次武器,对抗一下命运的不公平! 毕竟谁让老天爷,老是戏弄自己! 在单志清明明记得自己有了玄武和青鸾做伴,在他感到幸福快乐的时刻~那该死的老天!又亲手摧毁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既然自己当了蚩尤,还有神仙帮助了! 再加上目前的九黎族,也已经在此前的求和中,取得了巨大的发展。 此时,部落的士气高涨,武器装备也很充足了,骑在马背上生活的族人们,一个个骁勇善战。 等单志清来接手的时候,部落已经可以出兵打仗了!并且有九成的胜算。 可在单志清心里,还有一个过不去的坎,为了正义,总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好发兵! 此时外面,突然有人来报。 “大王不好啦!我们的船,全都翻了~” 单志清惊讶地站了起来,“蛤?借口该不会真的自己就找上了门!” 依据来人提供的消息,东海那边的虾兵蟹将们,在青龙贵族的支持下,把他们赖以为生的船只,全都给吞到肚子里去了,不留一艘。 小龙女听见了,也感到无可奈何。 “为师在东海,有帮你争取过时间了,是你自己不争气呀!一直劝都不听,现在没有船了,光靠打猎采集,你还有那么多要吃饭的族人,怎么活得下来呢?” 朱雀也在一旁应和,“没错~不能再冒险下海捕鱼了,这让又不会种地的游牧民族该怎么活呀?” 单志此刻就面临了这么一个生存问题,他就感觉自己被逼上了梁上! 如果不去中原的话,让习惯放牧的九黎族人,学习种田,一时半会也解不了燃眉之急呀! 且不说这里种出来的粮食产量有多少?短时间之内没有饭吃,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饿死! 小龙女晃晃发愣得单志清,“徒弟呀!别犹豫了~” 朱雀兴奋也地说了起来。 “徒弟的徒弟呀!赶紧打起来~只要你当土匪头子去抢神农部落的食物!那我给你制作最好的武器!保证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单志清无念了。 “这是什么鬼世界呀?我就是给你们支配的对象吗?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主意不!全都替我做主了!” 蚩尤刚说完这句话,他那81个兄弟就来到他的面前了… 第八五篇:危机重重 大家把蚩尤团团围住,诉起了苦来。 “回禀大王!我们部落的族人~被别人欺负了!” 单志清惊讶道:“什么!是谁那么大胆?” “就是大部落首领神农氏!他说我们都是一群只会骑马打猎,不会种地的草包们!” 单志清耿直地说:“过分~我们本来就是啊!” “首领啊!除此之外,我们还与他们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呢!” “什么仇恨啊?说来听听~” “我抢了他的老婆,他就抢我的老婆,我打了他的孩子,他就打我的孩子!你说这是老大能做的事情吗?” “畜生!都是一群畜生!” 大家都听不懂,蚩尤倒底在骂谁呢? 一人说完,另人接着。 “那神农氏~实在是可恶啊!说好的联盟,结果关键时候,居然也一点粮食都不分给我们,还见死不救呢!” “这话说的,他能给你是出于情面,他不给你是自己的本分啊!” “首领~你怎么能偏向神农部落呢!” “对呀!我怎么能偏向神农部落呢?你们继续说~” 单志清这回乖乖地坐着吃瓜,听兄弟们的吐槽大会,拉开序幕。 “更可恶的是!本来我们也是这中原的人,后来大首领把我们的一家人,都给赶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我们父母还很有实力的!他们在中原时,可是受人敬仰的巫师呢~神农氏就看不惯我们,于是就对我们赶尽杀绝!” “还好大家伙都跑得快~才免于一死的!” “再说,只要您做了中原大首领,那兄弟们就能瓜分到更多的农田封地,也能过上更富足的日子了!” “我们也不想呆在这个小地方了,您自从加入联盟以来,咱们九黎族也没有见得有多好呀!人口却又越来越多了!” “人人一张嘴,都是要吃饭的呀!” “请您替我们做主呀!” ……此处省略一万字…… 单志清听完心里有点数了,都说巫师是权威的象征,他强大的时候还能架空权力。 蚩尤的父母,本身就是厉害的人物,轮到自己当王了,就不免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单志清看着周围的81个兄弟,就像鸟嘴一样在叽叽喳喳、议论不休…… “您要是不出兵打战!那我替您打!我们这些人!才不怕死呢!” “对呀!首领我们就打!” “说得没错~干他!干他!” “我们不能再畏畏缩缩的活着了!我们也要粮食土地!我们也要占领中原!” “九黎雄起!粮食土地!进攻中原!” …… 这让单志清不免感到,强者对于自己的命运,有时候也是失控的。 正如大海的波浪,随着昼夜的变化,还有季风的影响,往不同的起起伏伏。 你看那大海的巨浪难道不够壮大吗?可它们也控制不了水流的方向。 就如同此刻的人也是一样,单志清内心选择了妥协! 小龙女安慰他,“徒弟呀!师傅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大获全胜归来!” 烈焰为他打气,“无论是哪一界的人,都是随着时代的洪流被赶着跑,如果你不加油往前跑的话,那就注定要被埋没在浪潮里的!” 单志清点点头,“我打!我打!” 大家举起武器,手舞足蹈地哟嚯着:“噢~噢~噢~” 此时,烈焰消失在人群里…… 蚩尤部落,蠢蠢欲动…… 轩辕部落,歌舞升平…… ——神农部落。 青鸾坐在云姬身边,看着她的大肚子,露出了慈父的微笑。 云姬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肚皮上。 “大王~有没有感受到孩子在动呢?” 青鸾惊喜地张大了眼睛,“呀!孩子在踹我呢~” 云姬看着他的帅气脸庞,笑出了小酒窝来,眼中满是幸福的味道。 云姬肚子里有新生命律动的迹象,让青鸾就感觉很奇妙,虽然自己没有当过母亲,但那种当上母亲的喜悦,却能感染很多人。 青鸾忍不住靠在她的肚子上,听着孩子的动静,俩人依偎甜蜜了一会儿。 烈焰又出现在了神农氏的家里,他好像每一次都喜欢不请自来。 烈焰倒也不见外,就坐在人家的桌子上喝水,吊着个二郎腿。 青鸾松开手,看向了烈焰。 云姬也把原来搂着他的手,给收了回去,打哈欠道:“宝宝想睡觉了~” 青鸾轻轻地扶她躺下。 “那夫人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嗯~” 青鸾见云姬躺着,合上了眼,才走到桌边,拉着烈焰就出门了。 烈焰倒也配合的,陪他走到了屋外。 他们看着远方的群山,如同一幅水墨画,铺张在地面上,山顶还漂浮着几抹不浅不深的白云。 青鸾不满道:“您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最好不要来到我的家里,万一再次惊吓到我的妻子,您担当得起吗?” 朱雀拿出红羽扇子,扇着风。 “不去你家里本尊同意,但是呢~本尊不来找你,你可就麻烦了!” 青鸾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意思啊?” 烈焰眼角的红影,像在蔑视人,“你有麻烦了,本尊好心来告诉你,你还不领情了~” 青鸾听出有些不太对劲,“您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烈焰闭着眼睛,悠悠地渡了几步,他张开眼说了起来。 “本尊担心贵夫人受到惊吓!特地来告诉你,接下来蚩尤就会采取行动了,你好好躲起来!不要再管那么多事情了!” 青鸾有种不详的预感,“这是什么意思啊?” “本尊的意思是说,蚩尤要来打你们部落了,你赶紧带着夫人去逃命!” 青鸾恍然大悟,烈焰这么久不来找自己的麻烦,究其原因,估计是去蚩尤部落拉仇恨了!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您挑拨的事情!” 烈焰哼了一声。 “你还挺聪明的嘛~是本尊干的没错!谁让你不听话呀!你是赢不了本尊的,到时候~这里就会变成一片血海!” 青鸾震惊,“为了赢,您这个神仙,怎么可以拿俩部落的族人性命做赌注呢?” 第八六篇:无情有法 烈焰转头看着青鸾。 “那又如何~只要是本尊想得到的东西,你就必须的给,否则神农部落的人,就会因你而死!” 青鸾也不是被吓唬大的,“我再次告诉您!我是不会卖女儿的!” 烈焰蹬了他一眼! “好!很好~那就等着瞧,你一定会败给蚩尤部落的!” 青鸾笑了,“您咋就会认定神农部落会输呢?” 烈焰也笑了,“他们在我的帮助之下,你觉得~神农部落还有胜算的机会吗?” 青鸾抱拳道:“你厉害!我斗不过你。” 烈焰一想到神农氏,以前还是很听话的,便想给他一个台阶下。 “你知道就好,本尊问你最后一次,如果你肯交出仙草的话,那本尊就替你去说说情!” 青鸾丝毫没有犹豫,“那您还是让蚩尤来打我!” 烈焰从来没有被人再三的拒绝过,他感觉自己的颜面,好像被人踩到地上了! “你别后悔,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神农部落发生了任何事情,都与本尊无关!” 青鸾非常讨厌烈焰替自己开脱,把所有责任推到他身上,因此,就更不想和烈焰说上一句话了。 烈焰看着天边出现的乌云,又看见神农氏没点反应的样子,他再次提醒。 “你现在赶紧逃!不久蚩尤就要来了!” 青鸾看见烈焰将要离去,就问了一句,“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烈焰思索了一下,他感觉这么做,真的是越来越背离自己的初心了,于是,口气有所缓和了些。 “本尊为了仙草而来,并不想让你死,也请你多替自己的妻子想想!” 青鸾不想理会他。 烈焰也嘲笑着自己的罪恶深重,说起来,神农是第一个让烈焰感觉他做得很不对的人。 可有时候,坏人何必讲什么道理呢?要什么良心呢?烈焰觉得,这些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不需要的垃圾! 然后,他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妇去了。 等青鸾一回到家,他看着云姬熟睡的面容,不轻易间就露出了微笑。 可一想到烈焰的话,青鸾又开始后怕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青鸾也算过日子,只是没想到云姬还怀着孕,对方却在这时候找上门了。 青鸾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出一趟远门,让别人照顾一下云姬,便叮嘱了几个下人。 正当青鸾,刚踏出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许多人的声音,他担心吵到云姬,赶紧跑了出去。 青鸾看见大家,都聚在了他家的周围,吵吵嚷嚷着。 “大部落首领!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呀~” 还有妇人跪在了青鸾的面前,“我家丈夫被九黎族的人给杀了!我现在是孤家寡人的了!” “还有我的女儿,被他们给抢去做媳妇了!” “还有我呢!我一家人就只剩我了,其他人全都被他们给杀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呜……” …… 看着大家脸上都带着愁云惨雾,青鸾心情跌到了谷底。 他现在只能安慰大家小声说话,把人群引到离自己屋子远点的地方去。 看着乌云密布,像是即将要下雨的天气,前面还起了茫茫的一片大雾。 青鸾感觉: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果不其然,不久以后,蚩尤就杀到了神农部落。 他们连夜赶路,来到了神农部落里,又是抢食物啊!又是抢女人!又是杀人放火的! 那些坐在马上,侵略他人家园的恶人们,跳下马就是轮起利刃砍人。 还有几个士兵,见到老人家都毫不留情的大脚一踹,将他们踹倒在地,弄得对方吐了一大口血出来,就昏迷不醒了。 有些人直接上手,就欺负妇女儿童,让单志清看见了,他忍不住上前阻止他们。 “你们抢东西也就算了!不要太过分了,大家都是人!” 士兵们见首领发话了,就只敢拿人家的财物粮食,不敢当他的面前做其他的小动作了。 单志清看着神农部落的族人,跪在自己面前,求他放过自己一马,单志清就有些于心不忍了。 他下令道:“只能抢东西,杀反抗势力,不能欺负孩子老人和妇女,我们要做的是一个英雄!不是欺负弱势群体的狗熊!我们要杀的是强者!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他的81个兄弟,听不明白蚩尤到底抽了什么风? “打仗哪里还谈什么情面啊?” “首领!我们向来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且神农部落的人,都该死!” “叫他们以前敢驱逐我们!我们现在就让他们去见鬼!” “对呀!对呀!” …… 单志清看着81个兄弟,人人都在那里起哄了,这敢情当他这个首领是炮灰呢! 而且他们在路上,简直就不像人一样!全都是欲望驱使着他们,去做了很多没有良心的事情。 虽然单志清心里,对神农部落也有气,但他反对用错误的行为来代替仇恨,否则就不配做人了! 单志清一想到青鸾,他就更加认为自己不应该那么做,姐姐也不喜欢他变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呀! 他心里也有个声音,一直在那呼唤:你们那种想法都是错的! 至于,单志清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呢?在他心里,没有答案。 他只知道自己以前,单被别人欺负的时候,那时候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来拯救自己,而不是带他走向深渊,迷失自我。 单志清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突然感觉头很疼,抱着脑袋嘶吼了一声。 脑海中,迷迷糊糊的闪现出了一个画面,有人往小孩的肚皮上划了一刀,还有脚上、手上、胳膊上…… 他听见有一个小孩在哭,那个小孩的声音很微弱,在他的耳边传来了许多咒语,神奇的是,后来流着血的伤口也好了。 “不要!不要!” 单志清被孩子的声音给惊醒了,他看见自己81个兄弟里面,有一个大个子,正在欺负一个小孩。 那个孩子就躲在角落,被人鞭打着,满脸都是泪痕,特别可怜的模样。 单志清就拿起烈焰给他的宝刀,冲了上去,将自己的那个兄弟给杀死了。 小孩被吓晕了过去,单志清把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便离开了。 大家看到这个场面,剩下的80个兄弟们,都不敢吭声了。 单志清带着血的脸上,冷漠的说出了几个字,“无情有法!违令者,杀无赦!” 这下一来,大家就老实多了…… 第八七篇:去投降吧 对于投降的人,单志清放过了他们,那些人里面,就有人跑到了青鸾的面前求助。 青鸾走到了枯树下,他撑着树杆,摸起来有些粗糙,就和周围人们的烦恼一样…… “大首领,这可怎么办啊!” “对啊!怎么办呢?” …… 青鸾对树自言自语,“怎么办?” 他呆了会,转头看向人们,“没办法了,只好迎战!” 人们听了神农氏的话,脸上都带着震惊,打战对于安逸多年的神农部落来说,非同小可。 人们的习惯了拿起耒耜种田耕地,一时半会儿,就要他们拿这武器打打杀杀,这让人们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安了。 然后,就有人问:“大首领,打战的话,您有多少胜算呢?” 更有人大言不惭地说:“蚩尤部落的首领说,要是我们愿意投降,他们就不会伤害我们了!” 还没等青鸾说话。 有一个手拿斧头的人,就不服气了,“你这是什么话!自己想当缩头乌龟!怎么可以拉着大首领一起呢?” 青鸾心里也很矛盾,说打战!其实他也有没学过多少兵法,下毒还差不多,但还不如投降呢! “各位别担心,我不会拉着大家一起死的,既然那个蚩尤他不会杀投降之人,那我们就去投降!” “大首领!这……” “投降没什么打不了的,大丈夫就应该能屈能伸!” 青鸾这席话,令众人都跪在了他的面前。 “多谢大首领!您就是我们的再造父母啊!” 没跪着的那些人,则持反对意见。 “不行!你们不愿意当有血性的人,我们不同意!我们的亲人难道就要白死了吗?” 青鸾想到这些事,皆因朱雀为了求仙草而来,自己不答应才让部落的人遭遇不幸,他一时间感慨万千。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哎~各位死去的家属,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我向你们道歉了。” 话落,人们看见神农就真的跪了下来,这令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其他没跪的,也跟着跪了下来。 “不!他们是志愿为神农部落牺牲的!死去的家人有血性,我们也不愿意做一个缩头乌龟啊!” “而且我们无家可归了,就是大首领不愿意打!我们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就请让我们跟着您!” 青鸾……“这!” “我们早在赶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就是打算来投靠您的!” “您可千万不要嫌弃我们人多,还都是一些妇孺老小的,我们可以替您洗衣做饭!年轻的小伙,还可以保护您!求您收下我们!” 青鸾环视了一下周围,跟自己一同跪着的人们,这让他意识到了自己身为神农氏,应该担起的责任。 “我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大家的爱戴,当然是十分欣喜的,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好,我接受了!大家都起来!” 青鸾连同人们一起激动地站了起来。 大家都说:“太好了!” 青鸾想到接下来的行动。 他发号施令,“不过,你们今天不可以跟着我去投降,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办!” 人们不解了,“请问大首领,有什么事情比守在您身旁护驾更重要的吗?” 青鸾露出了笑容来,“我有一个怀孕的妻子,我希望你们能够留下来保护她。” 人们听了,不明白大首领为什么会把一个女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有一个年轻的人问:“您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妻子呢?” 青鸾想了想,“都有!我们当男人的,本来就有义务保护好自己的妻儿!” 此时,在青鸾心中,有了一点对争江山辽域的感悟。 首领们为的不就是后代们的繁荣昌盛,以及与喜欢的人,在一块共赏花好月圆吗? “至于去前线投降,让你们向仇人投降,不就等于又要再伤你们一次心了吗?还不如待在我家,等着我回来呢!” “可是!蚩尤部落的人,个个都兵强马壮!且凶神恶煞的,让大首领一人前往,岂不是太危险!” “更何况那些人,跟大首领可是有着世仇的!我想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您的,才能这里投靠您,为的就是祝您一臂之力!” “要是他们敢杀您!我们还可以第一个冲在您的前面!为您而死。” 青鸾突然觉得神农氏的魅力还挺大的嘛!居然拥有这么多粉丝,而且老少皆宜,男女不限。 他感到高兴道:“话是这么说得没错,但我认为,我福大命大死不了!” 人们也不知道大首领是哪来的勇气? 青鸾就从身上拿出了牛角来,“你们可别不相信!看看~” 人们震惊了,“啊!啊!啊……” 当神农氏一戴上牛角,他就变成了蚩尤的模样! 青鸾还说:“怎么样?这个牛角是神仙给我的,我只要戴上这个,蚩尤部落的人就分不出真假了,他们也就不敢随便乱杀人。” 人们懂了,大首领玩得是真假美猴王,知道他这下不会一上场就被人砍死了,大家便安心了一些。 青鸾提醒人们。 “你们记得可千万别走漏风声,不要让我的妻子,知道我去哪了!你们都回家侯着!我保证能够平安回来的!” 人们见神农氏离去的背影,就朝他鞠了一躬。 在青鸾刚才摸过的枯树里,钻出一位红衣美男子来,他嘴角下弯着。 烈焰不禁叹息道:“这个一个牛脾气的家伙!” 说起来,烈焰也真是下贱,害怕神农氏不知所谓,真就和蚩尤硬杠,便隐身在他旁边。 结果听见神农氏要投降,烈焰十分佩服他的勇气可嘉! 当神农发现了自己就藏在枯树中,烈焰不禁怀疑,这个家伙难道有透视眼吗? 于是,他和神农氏就进行了一系列心里活动。 『你投降?可笑,本尊估计你会被蚩尤那80个兄弟,一人一刀捅成筛子的!』 『不是81个兄弟吗?』 『被蚩尤杀了一个!』 『他这么恶毒呀?连亲兄弟都杀?』 …… 第八八篇:真假蚩尤 蚩尤踏马而来,马蹄卷着黄沙,快刀挥舞一落,鲜血溅红草木,狂风顿起迷雾,乌云扩大密布,雷声响彻云霄,快马加鞭入境。 青鸾骑着驴子,双脚夹着驴身,他悠悠然然向前走,看着远处的景静。 敌人们的仗势,真是焰得狠! 青鸾走到了村口,就下驴,拖着驴子来到了草木灌里,驴就待在一旁吃草。 青鸾从一颗矮树上,拔下了一片碧绿的叶子,把叶尖去掉,留下椭圆形的绿叶片,将叶子卷成一个中空的圈,然后在吹哨子的那头,再用大拇指和食指,稍微捏扁一些。 等青鸾把叶哨子放在嘴边,想去吹响,“噗!噗!” 他发现声音闷闷的,像放屁一样,“不行,还不成。” 青鸾又摘了一片树叶,重新制作叶哨子。 对于做叶哨子的树,也是很有讲究,懂的人,自然明白是榕树叶,才可以做出带着植物芬芳,放在嘴边微微泛着苦涩,一但做好了,那吹出来的哨子声,可十分清脆悦耳,如同鸟叫。 此时,单志清已经骑马来到了青鸾的身旁。 单志清看见他认认真真在做着手里的事情,对于自己这班人的到来,也毫不在意。 他一身粗布麻衣,看上去像是个农民。 青鸾没有理会这些到来的土匪们,继续吹着叶哨子。 单志清观察着他的动作,感觉怎么特别像一个人?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其他骑马的兵卒,看见牵驴的农民,就问:“你是什么人啊?知不知道我们在杀人呢?还不赶紧躲开!不怕死吗?” 对于三问,青鸾回答。 “第一,我牵驴是来投降的人,第二,我吹哨子是想消解一下心中的郁闷,第三,你们不可以做这么没有道德底线的事情!” 单志清听得出,对方这是在责怪他们的行为。 不过,对于最后一句话,单志清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壮年男子,一举一动和说话语气,都特别像一位自己熟悉的故人。 没过一会,单志清的思绪就被自己人给打断了。 “唉!我说这个农民怎么唧唧歪歪的呀!” “欠打是不是!我们怎么做,需要你教吗?” “什么是道德?道德是什么?底线t又是什么?我们是没有节操的人!” 青鸾点点头,“哦~老兄说话好逊啊!” “你想死!” 凶神恶煞的壮汉,他长得肥头大耳,举起木长柄,一下马,挥霍像镰刀一般弯曲着的戈,前锋利刃就朝青鸾啄击而来。 千钧一发之时,单志清不悦地开口:“等等!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我们不杀投降之兵。” 青鸾拍拍胸脯,还好有惊无险,果然投降很管用! 突然人群中,就有人认出了青鸾,“蚩尤首领!他不就是神农大盟主吗?” 青鸾心里:哦哦!不小心被你发现了! 他赶紧掏出烈焰给的牛角,插在脑袋上,迸发出了一道黑光。 “张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蚩尤的手下们,左看看单志清,右看看青鸾,发出惊叹:“怎么有俩个首领了呢?” 人们以为自己的老眼昏花了,再擦亮眼睛看看,发现还是俩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蚩尤。 单志清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十分诧异。 他紧张地问:“你是到底谁?怎么会变成我的样子?” 青鸾看着单志清,怒斥道:“你怎么可以扮成我的模样!到处招摇撞骗呢?” 单志清感觉很不可思议,如果自己是假扮的蚩尤,也不是自己要假扮蚩尤啊! 他也是听部落的人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了,再加上小龙女师傅给他的记忆里,让他认为自己就是如假包换的蚩尤。 单志清疑惑地想: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可他在转念一想,就觉得更不对了! “你胡说!如果你真的是蚩尤,那你为什么要装扮成别人的样子?而且,你刚才明明是牵着驴的农民,又或者说,你就是神农氏!” 青鸾不甘示弱地回答:“我看你才是假的呢!你有牛角,我也有牛角!凭什么就说我不是呢?” 单志清实在搞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状况呢?回顾一下以前的记忆,他恍然大悟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是为了讨好神农氏,才去小龙女师傅那里要来的牛角!我记得你就是大部落首领!还想扮成我的模样出来招摇撞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青鸾解释:“我看是你!早就和妖怪串通好了!故意为了打入我们蚩尤部落,才扮成我的模样招摇撞骗呢!” 蚩尤的手下被雷到了!听俩人说话难辨真假。 不过有一点,值得肯定得是,大家都比较怀疑青鸾。因为他的样子变来变去,不禁让人怀疑这是神农氏施得障眼法。 青鸾眼见众人的目光,都开始对他凶态毕露了。 于是,青鸾向周围人们的脸上撒出致幻散,迷到了一片。 他还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冲上前就对着蚩尤的坐骑,掏出匕首,朝马腿狠狠地扎了几下,将马匹放倒在地。 “啊!” 单志清一不留神,也侧翻了下来。 轰隆隆—— 哗啦啦啦啦…… 此时天空,闷雷滚滚,下起了大雨,滂沱的雨水,倾盆洒向天地间。 被致幻散迷得晕乎乎人们,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两个蚩尤,躺在泥水里,扭打成了一团。 看上去,就像是俩个黑脸娃娃,在雨里对打! 青鸾骑着单志清腰上,双手合力将他的拳头握紧在一块。 青鸾还说:“听话~乖巧些!” 大量雨水顺着青鸾的头发,滴在了身下单志清的脸颊上,他们浑身都湿透了。 尤其是单志清,他躺在泥水里,背后全是黄土污垢,连头发都沾了不少泥土。 单志清被惹怒了,他眼睛血红,对青鸾咆哮着:“还不赶紧滚下来!我才不是你的坐骑呢!” 青鸾捏捏单志清的脸皮,“姐姐的话你都不听啦!还想伸手打我!单志清~你装什么蚩尤呢!” 单志清惊讶了,“莫非你是?青鸾姐姐?” 第八九篇:和解了事 青鸾也不是真的想和单志清打一架,只是还不了解他到底变成什么样的人了,就想要试探一下。 此时,单志清像一个小绵羊那样,乖乖的躺在青鸾身下,也不乱动了,就是那脸嘛,还是那么丑。 青鸾将单志清拉起,“小声点说话!” 单志清点点头,“嗯嗯!”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就遇见青鸾姐姐了,而且她为什么还会变来变去的,样子也不像之前的青鸾姐姐了? 这个世界倒底是怎么了呢?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不可思议的怪事呢? 在单志清心中充满了疑惑,“为什么?” 青鸾也明白他此刻的困惑,就拍拍单志清的肩膀,“跟我来,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人们看着原本还在打架斗殴俩个的蚩尤,突然就握手言和了,而且他们周围的气氛,别提有多和谐,让人感到更加遗憾了。 哗啦啦啦—— 眼见雨水越下越大了,青鸾就带他们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农舍里面避雨。 单志清让其他人都待在外面,不许轻举妄动,他就和青鸾变成的蚩尤,一块进了屋里,顺便还把门也给关上了。 于是,外面的那些人们,只好躲在牛圈里,或者是屋檐下避避雨…… 单志清看着眼前,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青鸾,就算自己浑身湿哒哒的,他也不敢立马脱下兽衣。 青鸾倒是不拘小节的拔掉了牛角,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他这时有些矛盾了,如果让单志清背对着自己,再去换衣的话,会不会太矫情了?毕竟大家都是男人嘛! 可如果自己直接就脱衣,那会不会对自己的名誉不好,让别人以为他是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家伙了? 单志清看着眼前的青鸾,又变成了刚才那个农民的样子,他感到惊讶极了,难道青鸾的牛角,拥有魔力可以变化无常吗? 青鸾拿着衣服,转过头就看见单志清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呢! “我要换衣了!” “哦哦!” 这下,单志清识相的背对着青鸾。 说起来,青鸾感觉当着云姬面前换衣,包括云姬换衣的时候,他也没有尴尬过。 但让他和单志清在一个房间里时,虽然对方也没看自己,可给他的感觉十分怪异。 青鸾认为,有可能自己在生理上是男人,在心理上还是一个女人! 然后,青鸾拿起干的衣服,缩在角落,把湿衣服给换了下来,等他换好干爽的衣服,就看见单志清冷得有些瑟瑟发抖。 青鸾拿来了一件衣服到他面前,递给单志清,“呐,给你。” 单志清接过青鸾给的衣服,十分感动,“谢谢青鸾姐姐。” 青鸾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中,听到别人叫自己的名字,这让他有些开心。 “不客气,你赶紧换好!别着凉了。” 等单志清也换好衣服以后,他就问了起来。 “青鸾姐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为什么会变成别人的样子。” 青鸾回忆起了玄武说过的话。 “我们来到了远古时期,我变成了神农,你变成了蚩尤,可能是因为你睡着的时候,我们没有告诉你,才让你产生了误会。” 单志清越听越迷糊了,“怎么会这样呢?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的人?” 青鸾告诉他,“这还是源于我跟玄武的想法,想体验一下不同于我们本身的角色,于是,我们就来到这里了。” 见单志清还不明白,青鸾详细的和他解释着,他也一边在回忆着,青鸾所说的细节。 他发现照这么说的话,自己还真的就是蚩尤了,由于在睡梦中,有些记忆都是零散的片断。 原本在青鸾的心里,也有很多疑惑,他之所以一开始不变成蚩尤的样子,是想考验一下单志清,会不会见人就砍。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单志清没有成为十恶不赦的人。 单志清疑惑地问:“那青鸾姐姐,为什么可以变成我的样子呢?” “当然是因为本尊啊!” 从墙壁里,走出了一位红衣美男子,他手里依旧摇着羽毛扇。 烈焰好像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无处不在,他还如影随形的一直跟着青鸾。 烈焰见俩人有些发呆,他就道:“今日这天气,还真是有点闷呐!” 青鸾感到头疼,“你真是高手,两边还能来回玩着转。” 单志清感到不可思议的看着烈焰,“祖师爷!难道是你帮他变成我的?” 烈焰玩弄着手中的羽毛扇,“除了本尊之外,谁能有这本事呢?” 单志清有点不高兴,“没了,可您为什么要怎么做?” 烈焰不想回答蚩尤的问题,他张开红唇,“本尊实在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还能握手言和?否则本尊才不会帮神农氏呢!” 青鸾笑笑,“不管您帮不帮我,我都不会输的!因为邪不压正,你有那个坏心思,倒不如让我帮贵夫人看一次病,说不定我就能把她给治好了呢?” 烈焰嗤之以鼻,“你要是有那本事,我还用得着大费周章吗?这可是连神仙都治不好的病!” 青鸾想想,“神仙治不好的病,不一定凡人就治不好了,我能有仙草投胎的女儿,也能帮您的夫人治病,毕竟我可是神农大夫呀!” 单志清点点头,“我相信神农大夫的医术高明,一定能帮祖师爷治好师傅的病!” 烈焰瞧了一眼蚩尤,“本尊跟你相处那么多天,你啥都不听,他才和你说几句话,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看来是本尊小觑神农氏了。” 青鸾摇摇头,“虽然您这么多天以来对我威逼利诱,但我看在您良心还不算太坏的份上,愿意帮你这个忙,尽力治好贵夫人的病。” “好!只要你能治好小小的病,我就不再刁难你了。” “小小是谁呀?” “小小是我的师傅,也就是小龙女,祖师爷给她取得名字。”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啥叫朱雀上神为祖师爷呢?” “因为我师傅的师傅就是朱雀上神,他可是鸟族的大主宰者,神农你不应该得罪他的呀!还好我祖师爷大人有大量,没有见怪。” 烈焰听了蚩尤的话很受用,就答应先放过神农氏一马了。 第九十篇:81兄弟 外面的人们,听见房子里没啥动静,大伙一边躲雨,一边就聊了起来。 “你说这蚩尤首领,怎么一下子变成两个了?” “我看有一个,一定是假扮的!” “那还要你说!” “唉!有可能神农氏知道我们来了,所以就故意扮成了首领的模样,想要蒙混过关呢!” “哼!兄弟们的眼睛可不是那么好骗的!等会我就问他,冒充的蚩尤一定不知道,我们还死了一个兄弟,说80的就是真的,说81的就是假的。” …… 待在屋里的青鸾和单志清,看见烈焰又没影了,他真是来去如一阵怪风。 此时,俩人忍不住感慨万千。 青鸾一想到神农部落,那些失去生命的人们。 他就忍不住责备单志清,“你为什么要杀我的人?” 单志清原本还不想提这件事情,以免青鸾会生自己的气,眼看纸包不住火了。 他只好解释:“我不是有意要杀人的!你也知道,是烈焰逼我的。” 青鸾较真,“人家让你杀人,你就杀人吗?你忘记我在高辛怎么对那些砍树的人了吗?我看你现在和他们一样坏!” 单志清委屈巴巴。 “青鸾姐姐~我也不想杀人的!青龙贵族们不让我们下海打鱼,靠海的地方又种不出水稻来,为了活口,就只能…” 青鸾见他欲言又止。 “你不说,我替你说,因为你们部落粮食欠收,所以你就想到土匪路子了!然后再去打劫别人的粮食!叫别人饿死!” 单志清满脸通红。 青鸾不依不饶。 “难道你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你以为我是那么小气,会见死不救的人吗?” 单志清苦着脸。 “我刚开始不知道是你啊!不然我绝不会对你的族人出手的!我们部落的人来报,说神农部落还欺负我们呢!” 青鸾放下矜持,就破口大骂。 “你脑子有泡!仔细想想都知道,这肯定是烈焰搞得鬼!要不然就是你们族人的问题,我们庄稼人,没事干嘛找你们的茬?有病!……” 单志清被骂得脸色惨黑黑,就是不敢回嘴。 他明明记得,青鸾姐姐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她不仅不会骂人,也不会骑男人身上的。 这一天里,他见识到了她的另一面,原来青鸾姐姐除了和而可亲以外,还有这么刁蛮的模样。 等青鸾骂累了…… 单志清就说:“姐姐~你好像变了!” 青鸾觉得自己如果不骂出来的话,那么活得也太不痛快了!他这一次好不容易在世为人,为什么就不能像人一样发发脾气呢? 他已经压抑不住自己内心对于责任的重量,以及自身能力的浅薄,这种不成正比的关系了。 青鸾沮丧道:“大首领不光要有才华,也得要有能力,我虽然医术高明,但也医不好人心,我能治百病,却也治不好你的穷病呀!” 单志清听了想吐血,即便他知道青鸾姐姐是在说自己不行,可听着就像骂他一样。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青鸾继续道:“刚开始听到你们蚩尤部落,带着人马来打我们神农部落时,我还以为你要造反了嘞!” 单志清仔细一想。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来找茬的,当我听到81个兄弟们都说,神农氏以前还欺负过蚩尤一家,我身为蚩尤,就感到来气!” 青鸾不太懂部落里拉仇恨的事情。 “我们部落都是一些种田的人,不比你们拿武器打仗的人,求得就是温饱,没事欺负你们族人干嘛?一定是你们没事找事!” 单志清想想,觉得有道理。 “好!我承认,我的那些弟兄们可能还真是这样子的人,但是我现在也没办法,瞬间就化解矛盾,不然你还是扮成我的样子!” 青鸾看他也很无奈,只好将计就计,把戏演足了。 “我看也是,毕竟我现在去不了东海,得先回家一趟,安抚一下我的妻子,给大家报个平安、交代完事情之后,才能去你们那里。” 单志清经历这些天以来的事,他也有所长进了。 “我看这样好了,我先带着人马回去,等我解决完部落里的麻烦,你也搞定好你的事情,我们再找一个日子见面!” 青鸾满意地点点头,“我觉得如此甚好!” 单志清看着青鸾,有点舍不得,“那…我也不想和青鸾姐姐说再见,就不再见了!” 青鸾刚还想夸夸他,听了这句话以后。 “呵呵,好像这么说也不对呀!” “哈哈!” 两人看着对方,脸不是自己的,就连笑出来的声音,也不是自己原来的声音。 这时,雨停了,天空放晴。 青鸾再次插上牛角,变成蚩尤的模样,打算先回一趟家,再去东海会会小龙女。 单志清为了安抚人心,也只能先委屈一下青鸾。 俩人一起出门时,81一个兄弟就全都凑了上去。 有一个满嘴大胡子的人开口道:“等等……” 青鸾料到没有那么好溜人的,他就扮成凶悍样子,“好大的胆!你们敢拦我?” 大家后退了几步… “您别误会,谁只要能说出我们兄弟有几个人?我们就相信他是真的首领!” 青鸾硬气道:“我要是不说呢!” “那么不说的人,一定是假的蚩尤!” 单志清有点担心青鸾的处境,“你们别那么多事啦!不就是81个兄弟们,这谁不知道啊?” 眼看众人,对单志清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青鸾赶紧解释:“对呀,81个兄弟呀!谁不知道呢?” 大家又疑惑了起来,这回两个人,都答了同一句话,不是真的在耍大家,那么就是两个人都是假的! 他们不知道青鸾,早就在烈焰那里得知消息了。 有人还说:“刚才不算,这次重来,我们可是说真的,两个首领最好同时回答,否则一个跟着一个说,这怎么能够分出真假呢?” 青鸾淡定道:“你们这些人的脑子总算开窍啦!” 单志清担心地要死,没想到青鸾居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看来他应该是有把握。 于是,两人同时同声回答:“死了一个,还剩80人。” 第九一篇:生生死死 两人无论怎么回答,都是同一个答案。这下可让众人都傻眼了,莫非蚩尤还会分身术? 当大家懵懵懂懂搞不明白的时候…… 单志清做了一下掩护… 青鸾就趁机溜进了人群里,根据牛角的法力,他还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这回大家再擦擦眼睛去看,就见俩个蚩尤又变成了一人,有人还忍不住叫了起来。 “怎么少了一个首领啊?少了……” 单志清打岔道:“刚才我们是遇见神仙了,神仙告诉我今日不宜打斗,否则就有灭顶之灾,还是命重要,我们打道回府!” 当大家还想反驳的时候,天边就来一个晴天霹雳,这让众人不禁联想到刚才经历的怪事,不是神仙干的,什么人又会有这本领呢? 于是,蚩尤部落的将士们,只能从哪里回哪去。 等单志清骑着另一只汗血宝马,赶路回东夷后—— 青鸾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想来:“这可真的一个多事之秋啊!连朴实无华的种田日子都要过不上了。” —— 青鸾回到神农村里,大家看见大首领回来了,都高兴坏了,还对他问东问西,想弄明白他是怎么虎口逃生的? 青鸾也解释说,以后蚩尤部落不会再来骚扰他们了,因为他相信蚩尤的忠心。 这会就弄得大家更不明白了,那个蚩尤居然会为神农氏退兵,原本要打要杀的敌人,现在却又成了联盟部落的一员,还被大首领给接纳了。 有人不服,说蚩尤不配活着,他做了那么多坏事。 青鸾想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乌龙,他就在家外面的远处与族人议论。 不打扰云姬的情况下,因为个别人的难缠,他被拖住了回去看看妻子的脚步。 青鸾就问那些不服气的人们,“莫非你们有更好打败蚩尤部落的方法?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之下,能够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神农氏的话无伤大雅,毕竟现在谁都没有办法报仇,如果要因为报仇失去一心为民的大首领,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大家只好把这口恶气给吞了下去,沉寂着都不说话了。 青鸾摇摇头,作罢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看看夫人了。” 这时,青鸾来到云姬身旁,她看上去好像睡得很香,对外面的一切都无知。 这也使青鸾感到欣慰,至少云姬被保护得很好,他当丈夫的才能安心。 走到云姬身旁,在只有俩人的房间里,青鸾想到了很多事情,就坐在她的床边。 他认真地看着她那副宁静的睡容,想来当神农氏的这一生,只不过是种几亩良田,有一个妻子,再生一个孩子,研究草药过一生了。 哪怕是这样的生活,对于青鸾来说那也是奢望的,因为在此之前,自己只是一个小鸟妖,鸟妖的生命活不过十年。 鸟妖法力也比其他的妖怪要弱很多,如果不是奶奶的百羽衣,和玄武的帮助,可能自己很早就已经死了。 面对这个险恶的世间,青鸾还要不忘初心地活着,继续在自己有生之年里,做更多好事,完成奶奶的从善心愿和自己的理想抱负。 青鸾只要一想到奶奶,就觉得奶奶对自己的影响实在太深广了。 因为奶奶教会了自己做人,是奶奶带着青鸾,与人类和妖界达成了共生和睦。这是其他鸟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奶奶却可以办到。 虽然奶奶也有说过自己的一生过得十分坎坷,但在青鸾看来,奶奶就是那种可以化解任何危机,牵着自己走向光明的人。 此时,青鸾有点想奶奶了。 云姬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丈夫,他一脸悲切的模样。 云姬温柔地问:“大王,你怎么了?” 青鸾晃过神来,“没有,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你。” 云姬被他的话给逗乐了,“大王不是一直都在我身边吗?” 青鸾感觉有点累。 云姬看见他那疲惫的神情,就把身体往床里面挪,她拍拍空着的位置,“大王也躺着!” 青鸾不拘小节地躺在她身边,俩眼直视着屋顶,“云姬,你说死去的人家们,最后都会去哪了呢?” 云姬被他的问题给问蒙了,想来是大王这几天干活干累了,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安慰道:“人死了,会去一个我们看不到他们的地方,死去的家人就在那个地方过得很快乐。” “为什么?”青鸾期待她的回答。 云姬把脸轻轻地贴着他脸庞,玉手就搭在他脖子,与他温存着,再看着窗外远处的青山。 她缓缓道:“因为死去的人感受不到痛苦,他们也不会再经历带二次死亡了,可以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在那里自由自在的活着,不被别人所打扰。” 青鸾看见近在眼前的云姬,她长得娇艳欲滴,她说话的气息带着温热,扬扬洒洒地吹在了他的脖子上,像羽毛轻轻挠过。 倒不想云姬这个貌美如花的年纪,却能体会到的这些感受,令青鸾忍不住对她充满了好奇。 出于不同的想法,青鸾道:“这些都是谬论,也许人死了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世间根本也没有那么一个地方。” 云姬的美梦,总能被眼前这个不懂风情的男人给打碎。 她娇叱道:“大王还是滚下去!本来心情好好的,你非要和我对着干,出去~” 这下青鸾有些尴尬了,谁说女人就一定很懂女人了?他就是不太懂得,女人为什么没事会发脾气?吵架时还一定要男人去哄她呢? 然后青鸾大大方方地起来,对云姬拘了一礼,“刚才多有冒犯,请夫人不要见怪呀!” 原本还背对着他的云姬,慢慢转过身子,她含情脉脉道:“大王~你怎么就……” 青鸾一想到正事,暂且放下儿女私情,和云姬说了起来。 “接下来我有一段时间要去外地为人看病,请夫人多多保重,好好养身子,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云姬的眼中,闪过了担忧…… 第九二篇:送大米的 荒野道上,有一大批人,他们牵着牛和驴,那坐骑的背上,驮得不是人,是许多粮食,他们一路向东夷兼程而进。 ——蚩尤部落,天刚破晓。 单志清就被兄弟们给吵醒了,大家拉起他,继续讨论攻打神农部落的事情。 “我说得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你们……”他被迫坐在首领席上,看着低下那些不安分的人们。 至从蚩尤宣布不许欺负神农部落以来,兄弟们天天想要讨一个说法,大家都极力反对首领的决策。 人们怀疑蚩尤,他自从去了神农部落以后,回来就中邪,不仅停下战事,还惩罚造谣中伤神农氏的人,这也太不正常了。 即便他说得很明确,但族人们还是不依不饶。 单志清再次不容否定地说:“谁欺负神农部落,我就要了他的小命!” 兄弟们对蚩尤很不满,听他都这么说了,也不敢继续和首领争辩,只好暂时把怨气吞下。 此时,有人来报:“报告首领,神农他们带了一批粮食来!” 正当九黎族民怨难平的时候,青鸾以德报怨,他派人给蚩尤部落送来了粮食。 原本神农部落也有一帮反对的人,在青鸾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人们才平息了怒火。 这是青鸾初次处理部落冲突,让他收获到了一些东西,既然打不过人家,也可以用真情去打动他们嘛! 单志清从篷帐走了出来,他看见在不远处的青鸾,正从黄牛身上搬了好几袋大米放下,九黎族的人们也都围了过去。 青鸾拍拍牛背,“精精辛苦你啦!” 黄牛朝他精精精精地叫…… 因为这只黄牛长得很特别,青鸾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精精牛尾巴的毛还长得很长,像马尾一样。 青鸾把精精牛绑在桑树旁,精精向树枝伸头,牛嘴里嚼起了桑叶。 单志清快步走到青鸾身边,“神农你来了!” 青鸾把从精精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单志清的黑脸上。 “我来给你们送大米咯!这下你们用不着打劫了,过段时间,我和部落的人商量好,让你们搬来中原和我们一起种田,大伙一起发家致富。” 蚩尤部落的人听见神农氏这么客气知礼,还愿意让他们回中原发展,那些原本憎恨着神农部落的九黎族人,开始把仇恨给搁下了。 有几个起得早的孩子们,还跑来问:“都有什么好吃的呢?” 青鸾开心地摸摸孩子的脑袋,“大米管饱管够,草药包治百病!” …… —— 烈焰躲在暗处,当他看见俩族的矛盾,居然转向好的一面时,他不禁露出了笑容。 烈焰想着:也许鸟族和龙族的恩怨,也可以化解呢? 单志清见到青鸾就开心极了,和她有聊不完的话。 青鸾表示自己可不是要来听他唠叨,毕竟他是接到单志清托烈焰送来的话时,才顺势化解了部落冲突。 “眼下最重要的是,去帮烈焰的夫人看病了。”青鸾说着就从精精身上取下了药箱,他斜挂在肩上。 此时,烈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跟我来!”眼见他变成了火红火红的大鹏鸟,只是羽毛上的火焰,已经被烈焰给收了回去。 单志清想跟过去。 烈焰张开金色的鸟嘴:“我只带神农氏一人。” 于是,单志清只能看着青鸾坐上鸟背,和烈焰一块飞走了。 青鸾在半空中,他对飞翔也了如指掌,还顺手摸了几下烈焰那红色的羽毛,感觉蛮挺柔顺,其实烈焰有时也挺可爱的。 烈焰训诫:“再摸就把你扔下去!” “不敢了!不敢了!” 青鸾收回刚才觉得他可爱的想法,他此刻有些惊慌,烈焰的性格时喜时怒,让人摸不准,所以坐在朱雀背上只能老实点。 …… 他们飞出蚩尤部落,来到一座最荒远的岛上,那是没有人烟的蛮荒之地。 此时,烈焰停在山顶,他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变成了人模人样。 青鸾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子从他的背上滑落,神农氏帅气的脸颊便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吻。 碰——“哎呀!” 青鸾摔倒在地上,疼得他捂着发肿的脸,怒斥:“您实在太霸道了!” 烈焰摊手,一脸无所谓,“谁叫你没点眼力,本尊到地方了,你还不下来,真当本尊是你的坐骑呀?” 青鸾爬起来,看着他那张魅惑人心的俊脸,“我好歹是来帮你夫人看病的!你无情!” 烈焰嗤笑:“又不是本尊请你来的,不想交出仙草,除了把本尊夫人的病治好,你还有得选吗?” 青鸾服气,对方从来都没有想过和自己讲道理。 此时,他们看见在远处的大海上,还长着一颗扶桑巨树,树上有只三足金乌,它沉入海底,背着太阳,从海里面钻了出来。 三足金乌就带着太阳,徐徐向天际升起,照得海面出现了一道橙红色的倒影。 烈焰看着神农氏惊奇的表情,他解释:“我们这是在大言山,这里可以看见太阳和月亮初出升起。” 青鸾不解地问:“我们不是应该去东海吗?” 烈焰指了指这片海域,“这里就是东海。” “那我们赶紧去龙宫找龙女呀!” 烈焰拦着他,“你想被淹死吗?” 青鸾诚实回答:“不想!你不是神仙吗?再说小龙女还是你的妻子呢!下个海有什么难的?” 烈焰道:“怕水……” 青鸾抱着肚子,他想笑,怕对方打自己,所以没有笑。 “这…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烈焰抓住青鸾的手,“冲向太阳的倒影进入海底,你可要抓稳我的手啦!” 青鸾发现他的手,好热啊! 烈焰牵着神农,飞向了太阳照耀着的那片海面。 天上太阳的光芒,也一路追踪着他们的身影,将折射在海面上的那道日影,打开了一个漩涡。 太阳在他们身上,裹了一层日精之光,照耀在青鸾身旁,把他的眼睛都快亮瞎了,还照得青鸾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看那都是小太阳。 他们冲进了海底里,青鸾看着空洞之外的海水汹涌澎湃,近在眼前,再看看脚底下,如同进入了一个黑暗的海底隧道里…… 第九三篇:青龙城关 唆——呼…… 唆——呼…… 唆——呼…… 穿梭在幽冷的海底,他们正置身于漩涡的风口,有无数的寒风,在青鸾耳边呼啸着,如果没有外面那道太阳光,怕是还没到龙宫,他定会因深海低温的环境,而冷死。 烈焰从身上掏出了一颗红丸,“给你的。” 青鸾看着这颗小红丸问:“这是干嘛的?” 烈焰嘲笑道:“当然是吃呀!深海缺氧,这个是供氧丸,别等下离开风口,你就被憋死了。” 青鸾都抑郁了,下个海不是要被冷死,就是要被憋死。 听了烈焰的话,他赶紧服下,药丸的味道很苦涩,感觉体内在冒热气,脑袋又在胀气,“难受…” 烈焰看着神龙氏涨红了脸,“正常,习惯就好,总比憋死强。” 青鸾来东海只是想帮别人治病,没想到自己却还要吃药丸,他心里苦不堪言啊! 过了许久,当他们终于降落在深处的海底,烈焰松开握着神农氏的手。 青鸾感觉脚踏实地,可真好! 此时,送他们到这里的漩涡消失了,海水都漂浮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来到这里,烈焰考虑到海底的生物都受不了日精之光,也就把青鸾和自己身上的日光,收入到体内。 深海的光线很阴暗,不过在他们周围,还漂浮着许许多多闪闪发光的水母妖精们,有些水母那透明的身体里,还散发出彩虹般的光晕。 水母妖精像是一盏盏光彩夺目的琉璃灯笼,照亮了他们前进的路,但水母的触须,却带着危险的电毒,一旦被蜇到的人,就会丧命。 因此,水母不仅是海里能够发光的仙女,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海蜇,更是危险的美人杀手。 还有好几位水母,她们幻化成和神农氏一样的人形,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姑凉,与来此的男子暗送秋波。 烈焰对她们的情意绵绵,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青鸾却惊恐万分,他害怕这些水母姑娘会扑上来。 有的怪鱼脑袋上,也顶着一颗吊灯,不过这些海里的生物,只会在远处舞动游荡,不敢靠近他们。 烈焰淡定自若道:“还好你是跟本尊来的,不然这一带的海妖们,第一个吃的就是人类!” 听了烈焰的话,来到陌生的地方,青鸾不禁跟着烈焰更紧了些。 青鸾边走边问:“为什么到了东海,还没有看见龙宫呢?” 烈焰告诉她,“在青龙城之外的城墙,都有将士们层层把守,更何况是有着结界的青龙城呢?东海龙宫可不是那么好进入的。” 青鸾就好奇了,朱雀和青龙明明都是一家人,怎么规矩还那么多?莫非烈焰的脾气臭到,令青龙族人们堪忧,所以才要弄一大堆防御机制。 “可您不是龙王的丈夫吗?小龙女用得着防您跟防狼一样吗?” 烈焰笑了,“小小才不是那种人呢!还不是……”他欲言又止,“和你说这么多干嘛?你个人类是不会懂得做神仙的难处。” 青鸾好奇地问:“都有什么难处呢?” 烈焰无奈道:“神仙也受限制,小小不比本尊,她在龙宫可不自由。” 青鸾感觉脑子里,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点。 “我还以为当神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况且您是不羁的风,怎么会受他们的管教呢?” 烈焰苦笑道:“欸~本尊喜欢的女人必须要宠着,小小不让我冒冒失失来龙宫,本尊干嘛再去打破青龙城的结界,惹得那帮青龙贵族们揭竿而起呢?” 青鸾微微一笑,“没想到您对媳妇还是很不错的嘛!” 他们聊着聊着,时间不知不觉中就过得很快…… 青鸾跟着烈焰,来到了用礁石堆砌的城墙面前,黑白相间的高耸城墙,他们走到城门关口。 青鸾看着气势磅礴的城门关,城门关上还有一个蓝色大匾,关匾上写着东海关三字,在这固若金汤的城墙关口,有一道靛青的石拱大门。 没等青鸾他们开口,就在城墙之上的数十个敌台观望处,以及凹凸有致的垛口旁,虾兵蟹将看到俩人,立刻回禀守关的将领。 此时,一个鲍鱼将领来到东海关上的墙垛旁,他那洪亮的嗓子,叫唤着:“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烈焰一言不发,他拿出羽毛扇,甩了一个火焰给对方,那人吓得赶紧低下头,爬倒在地,火焰也在半空中就熄灭了。 当鲍鱼将站起来再去看他们时,他怒气冲冲,朝底下守门的门卫们叫道:“朱雀上神来啦!你们还不赶紧开门?” 青鸾估计那鲍鱼将很讨厌烈焰,原因很简单,看看烈焰和别人打招呼的方式也太…特别了。 轰隆隆—— 东海关的石拱大门,缓缓而开,青鸾跟着烈焰走进了城中,原来城墙之外,还有城墙,他们只是在瓮城中。 这里就像是吃饭的碗,刚才他们进来的石拱大门就好比一个大碗口,而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大碗里,瓮城的围墙呈现为半圆形,其中还有第二道门关像是碗柄。 当青鸾来到第二个石拱门时,他抬头看见又有一个关匾,不过这次的关匾,不叫关了,因为上面写着青龙城三字,应该是城匾,估计要义是青龙族的地盘! 此时,青龙城墙之上的城楼里,走出了一位穿着白华服的女子,她身上还装饰着各种珍珠宝玉。 白华服女子来到女墙上,窥视着在瓮城中的人,她缓缓开口:“烈焰,你来所为何事啊?” 白华服女子那幽幽的声音,也传到了青鸾耳中,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烈焰讥笑道:“本尊想来见见我的妻子,用不着和太岁娘娘交代!” 青鸾心想:原来白华服女子,名叫太岁。 太岁沉思着,“本不用,可你差点伤着东海关的鲍鱼将了,他可是哀家的人,你不应该和他赔句不是吗?” 青鸾感到惊讶,让烈焰赔礼道歉?自己想都不敢想,这位太岁娘娘的本事也太大了! 烈焰狂笑道:“要你管!傻子将有眼不识泰山,本尊岂会向无知小辈们赔礼道歉!” 鲍鱼将就在烈焰后面的那堵城墙上,当他听见了以后,还看见周围的士兵们都在偷笑,他被气得七窍生烟,上前就给笑得人一个耳光,下手之狠,差点就把对方一巴掌给呼死了。 女墙上的太岁娘娘,她掩面笑道:“你好歹是龙王的丈夫了,却目中无人,哀家身为龙王的母后,难道就不能管管自己的女婿?” “啊呸!”烈焰粗鲁地吐了一抹口水在地,他指着高高在上的太岁娘娘道:“你哪是小小的母后啊!小小的母后只有一人,那就是雪女,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本尊才没有你这个岳母!” 青鸾感觉信息量太大脑子装不下,他越来越蒙蔽了。 太岁娘娘脸露不悦,她轻哼一声,回了城楼里,随即第二道石拱门也打开了。 轰隆隆—— 轰隆隆—— 第九四篇:青龙城池 城墙周围的那些将士们,一个个的目光都变得更加炽热了,他们眼中仿佛带着怒火,目送着烈焰进城…… 青鸾紧跟在烈焰身后,“您这么说话,不怕得罪人吗?” 烈焰仰起高傲的头颅,他那魅惑脸庞,用寒气逼人的语调,说道:“本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王八叫憨憨!” 青鸾对他竖起大拇指,“我谁都不服,就服您,真是勇气可嘉!” 烈焰不高兴地盯了他一眼,青鸾就不敢说话了…… 他们来到蔚蓝色的城池里,这是一座六角形的青龙城墙,包围着的青龙城池。 烈焰看着神农氏那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他出于好心,就介绍道:“城隅之上,有六座角台阁楼…”还没等他说完…… 青鸾打岔,他迷惑地问:“城隅是什么意思啊?” 烈焰见他那副傻样,就讲起了大白话:“城隅也就是墙角处,墙角之上的六座角台,可以凭楼眺望,视野很开阔,还起到观察敌情和防御的作用。” 青鸾点点头,“听着感觉好厉害呀!” 烈焰摇摇头,“角台阁楼简称角楼,这儿的角楼,最巧夺天工的地方,就是每一座都不尽相同。” 青鸾回答:“不尽相同我知道,那有什么不同的呢?” 烈焰指着某处最近的犄角旮旯,手指向上移动,停在了高墙之上的角楼方向。 青鸾也顺着他的手指,把目光投射在有着三个屋顶,结构复杂的楼阁上。 烈焰欣赏道:“且看那十字形屋脊,重檐三层,多角交错之上,有着金龙石兽的一座楼阁,其名为亢角楼。” 青鸾挥挥手,“先让我缓缓,要不您再重述一遍?” 烈焰很是无奈,说精简一点神农氏又不懂,说多一点自己也嫌麻烦。 他只好声声慢,“你看那处屋檐上,有土貉石兽的楼阁,为氐角楼……” 经过青鸾的脑子转化,他终于明白烈焰说的话了,意思就是,城墙上有六个角楼,每个角楼的屋檐上,都有一种不同的石兽,不同石兽的角楼,有着不同的名称。 以此类推,屋檐有日兔石兽的阁楼,名房角楼;屋檐有月狐石兽的阁楼,名心角楼;屋檐有火虎石兽的阁楼,名尾角楼,屋檐有水豹石兽的阁楼,名箕角楼。 青鸾听烈焰介绍这里的建筑物,他都说得上缘由,想来他对青龙城池了如指掌,那么青龙族人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烈焰接着介绍:“还有一个木蛟的石兽,就在龙王住的东宫屋檐上,那里名为角龙殿,也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青鸾听着他的介绍,突然想起自己在高辛时,身为神女祭司每晚要研究的星宿。 依据天上七连星的记载:东方的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形状如龙,所以称东宫为青龙或苍龙。 青鸾认真想想,发现这青龙城池,也是有其文化魅力所在。 烈焰看见神农氏崇拜自己的模样,他心里就十分嘚瑟,继续介绍着青龙城池的详情。 听烈焰说,在他们接下来要去到皇城,那是一座正方形的城池。 青鸾感觉好像走进了套娃的城池中,青龙城原来只是一个外围!居住在这座城池里的妖怪,都是归顺青龙族的海民们。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赶赴第二座城池,名为青龙皇城。 只有进入了皇墙内的青龙皇城,才能到东海龙宫,进入了东海龙宫,才能到龙王的东宫,也就是小龙女所住的角龙殿。 此时,有一群青龙城的海民,看着他们的到来,大伙都开始把目光投向神农氏身上。 青鸾一想到海妖会吃人,他不禁捥上烈焰的胳膊,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烈焰瞧见,就笑他没出息,“怕什么呢?这里的海民们都丰衣足食,用不着吃你这个凡人填肚子。” 青鸾吐露:“果然圈养的海妖们,就是不一样!” 烈焰提醒道:“你把他看成人,看成同胞,他们才会高兴的,你要是叫他们妖怪,把他们当动物一样看,小心海民教训你!” “哦~原来如此!” 青鸾心想:没想到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妖怪也有这种想法呀!那我可算是来对地方了。 而青龙城的海民,多数长得千奇百怪,有的长得一张人脸,却有龙虾的胡子;有的顶着一张大脑袋,却有螃蟹的钳子手。 还有的鱼头鱼脑,却有人的身子,好看的就叫做美人鱼。 蓝蓝的海水天上,青龙城池的空中,时不时游过几条巨鲸,还有巡逻的鲨鱼,也在上空的海水里起起伏伏…… 青鸾看见青龙城的海民,他们穿得衣服千奇百怪,比较好区分的一点,他们穿得都是以自己本色为主的衣服,一般还是比较好认的,除了色盲以外。 青鸾发现鱼的衣服,还有鳞片,有些喜欢吃海带的海民们,还会以海带做衣服,估计是又可以穿,又可以吃! 烈焰带神农氏来到了,青龙皇城之外的庙门前。 青鸾看着皇城的入口,居然是以大庙为门!大庙的门匾上还写着,“东庙?” 烈焰解释:“因为这大庙是向着东方而建的,所以这里就叫做东庙,我们从东庙门走去小小的东宫,要近一点。” 青鸾疑惑地问:“难不成还有东、南、西、北,四个庙门?” “倒是真的有,虽然四个庙门都能到达东宫,但有点绕。再加上本尊不想见到贵族们的嘴脸,走这条路,省事。” 青鸾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实在太烧脑了,而且烈焰描述得还有点复杂,不过他听得倒是兴致勃勃。 以前,青鸾对于东海龙宫的认识,不过是海底宫殿,当他身临其境的时候,才明白其中的乐趣,与难以形容的庞大华美。 青鸾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通过烈焰他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烈焰明白和神农氏说的复杂一些,他也记不住,只能见到什么说什么。 想认识一个新地方,要多逛几回才知道,更何况是建筑复杂的地方呢?估计把小龙女的病治好以后,青鸾没必要再来东海龙宫。 第九五篇:大鼎小孩 当他们踏步进入东庙中。 青鸾看见坐落在大殿之上的三大神像,每座神像都长着龙头,有着人的身形,身上还穿着碧蓝色带有龙鳞的华袍。 烈焰说道:“寺是官署,庙是祖庙,观是台榭,龙王死后就供奉在庙里,东庙供奉的是青龙历代祖先们。” 青鸾问道:“这三座龙王神像都叫什么名字呢?” 烈焰回答:“中间的那位是龙爷爷,俊真人;左边的是龙父,俊戒;右边的是龙子俊生,俊生是小小的父亲,也是我的朋友。” 青鸾有些纳闷,“俊生是你的朋友,那他应该还活着!怎么也被供奉在这里呢?” 烈焰面色突变,气氛降到冰点,“他死了,是被别人害死的!” 这个说法,令青鸾感到毛骨悚然,“怎么可能有人会害龙王呢?” 烈焰转眼就笑道:“本尊和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有那么一秒钟,青鸾看着他的神情,都快相信他没有说谎,但东海的迷雾重重,他一个外来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少管闲事。 为缓解刚才压抑的气氛,烈焰指着庙里的那口大鼎,“你去看看云雾缭绕的鼎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呢?” 青鸾听见他说的话,就来到庙中央的大鼎面前,他看见那口大鼎里,正在源源不断地冒出食物。 他伸手一抓,是一只肥美的烧鸡,再伸手一拿,又是一个红艳艳的果子。 而且不管青鸾怎么拿、怎么抓,他仿佛拿也拿不完,抓也抓不完…… 那些守在庙里,穿着青衣的童子童女,他们将东西给拿了出来,一些食物供奉着神像;一些又分给城中家境贫寒,没办法自力更生,待在庙门口乞讨的海民们。 青鸾这下才明白,为什么城中的海民饿不死,有了这口大鼎,想吃啥?拿就好!用不着像人类那么辛苦卖命的去种田打猎。 烈焰看见好奇的青鸾,他热心地解释:“凡人献给海神的祭品,全都来到了这口大鼎里。” 青鸾好像懂得海民们为什么会喜欢凡人了,原来凡人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要是其他妖怪也有这种待遇,不爱也难。 烈焰嘲讽:“听说有些部落的风俗比较奇怪,东西不给一点,就送个女人来,这是觉得龙王的媳妇不够多吗? 青鸾笑笑,“陋俗而已。” 烈焰严肃道:“那些人一下海就死了,根本没有来到龙宫,反而还恶化了海里的状况,海妖吃了人尸,导致妖物经常在东海作祟。” 青鸾笑不出口了,只可怜那些无辜的人枉送性命。 忽然—— 在东庙里边,传出许多女人的呼唤声…… “太子去哪了?” …… “太子殿下呢!” …… “太子殿下~” …… 穿着宫装的鱼女,她们从东庙里的左右两门,鱼贯而出…… 有位领头宫女,她见到烈焰就弯下身子作揖,声音温和有礼,“朱雀上神好!请问您有没有见到太子殿下呢?” 烈焰邪魅一笑,“莫非太子殿下又不见了?看来那孩子挺喜欢和你们玩躲猫猫的嘛!又何必着急去找他呢?” 领头宫女听闻在他取笑人,她就感到忿忿不平,带着宫女们绕开了烈焰。 当领头宫女见到烈焰身后,站着的陌生男子时,她毫不客气道:“你是什么人啊?有没有见到太子殿下!” 面对领头宫女的厉声,这让青鸾感觉自己像是个受气包,被她的话语给打了俩拳,他也只能摇头,“我是大夫,没有!” 宫女们倒是满不在乎陌生男子说了什么,她们看也不看他一眼,赶紧分头去找人了…… 青鸾发现宫女们对烈焰和对他,简直就是两种态度,难道是自己长得太丑了?入不了她们的眼睛? 烈焰瞧见神农氏疑惑的脸,“这些宫女和自己的主子,都是一个脾气,欺软怕硬!” …… “太子殿下……” …… 青鸾看见远去的宫装鱼女们,他也意识到烈焰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 在这世间,没有哪个强者会考虑弱者的存在,除了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之外,他别无选择。 咚咚—— 此时,在神像香案底,传来几声响动,有只白嫩嫩的小手,掀起香案底下的桌布,一个长着犄角的小脑袋,从里边冒出头,原来是个孩提,他看着大约一俩岁。 青鸾刚想说些什么… 犄角孩提做出嘘声的小动作。 青鸾沉默地应允了。 犄角孩提东张西望,他眼看四周只剩下艳艳,还有一个听话的大哥哥时,才从香案底下爬出来。 犄角孩提步履蹒跚地走到烈焰身边,他长着一张红润润的脸蛋,声音甜甜,“艳艳~尼来了~” 烈焰露出慈父笑容,他把犄角孩提抱在手中,还捏捏对方的小脸,感觉能掐出水来。 犄角孩提推开烈焰的坏手,他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嘟着可爱的小嘴,扮着一副无辜的模样,惹人怜爱。 烈焰关心地询问:“小天巡今日不睡午觉,怎么还玩起了躲猫猫呢?” 小天巡委屈巴巴地回答:“父王和母亲又吵架了!”说着说着,他好像要哭了出来…… 青鸾见犄角孩提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小脑袋。 青鸾安慰道:“别伤心,你的父母可能只是一时生气,过后他们就会和好如初了。” 小天巡奶声奶气地质问:“真的吗?可窝感觉他们一直都在吵…从来没有停过!” “这……”青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这令他有些羡慕眼前的犄角孩提,又有点替他感到难过。 烈焰笑着问道:“那小天巡,你知道父母为什么要吵架吗?” 小天巡揉揉发红的眼睛,他感到好奇地问:“为什么呢?” “因为父母在一起久了,总是会有吵吵闹闹的时候,你再见到他们吵,可以像今日这样躲起来。” 小天巡感觉心里好受多了,“窝知道了!父王母亲吵架,窝就躲,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们!” 烈焰摸摸他的小脑袋,“真乖~就是这样!” 青鸾严重怀疑,烈焰会教坏小朋友! 第九六篇:可怜孩子 小天巡将目光投向陌生的大哥哥,他眼睛转溜溜,嗓音甜甜地说:“大哥哥~泥长得好帅呀!” 青鸾见他那副小迷弟的模样,说话又好听,令人十分喜爱。 他也是初次听见别人,夸他长得帅,虽然只是孩提说的话,但却让他感觉开心到飞起~ 以前青鸾,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投错了胎,如今难得成为一次男人,还能被人夸作帅哥,他感觉真是三生有幸。 小天巡纯真的赞扬,是青鸾快乐的源泉。 青鸾伸出双手,“大哥哥真想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小天巡也张开双手,“好啊!” 烈焰倒是配合的把小天巡,送到了神农氏的怀里。 当青鸾接过小天巡,抱到他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和这个犄角孩提,好像有着什么牵绊一样? 此时,小天巡热情的给他来了个亲亲,“木嘛~” “好孩子!”这让青鸾受宠若惊,他心想:也许在我回去以后,这个犄角孩提已长大成人了? 东庙里面,又传来俩个声音…… “天巡!你跑什么跑?害得父王担心死你了!”俊臻从左边的那扇门里,走了出来。 右边也走出一位哭哭啼啼的女人,她和太岁娘娘的穿衣打扮,十分相似。 那个流着泪水的女人,跑到青鸾身边,她双手使劲把小天巡,从青鸾的怀里给抢走了。 这让青鸾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那女人刚抱到小天巡。 小天巡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呜呜…窝不要母亲,窝不要父王,窝不要!呜呜呜……” 抱着小天巡的那女人,也凄凄惨惨地哭着,“呜呜……母亲不能没有你,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俊臻听不下去了,他呵斥道:“你这个疯女人,给本王闭嘴!还有天巡,你要乖!不懂事就不要乱说话!” “呜呜呜啊……”在父母的争吵压迫中,小天巡哭得更加歇斯底里,他大声地惨叫着,令闻者心碎。 那女人抱着小天巡,用威胁地语气说道:“你再这样对我们母子,我就带着孩子一起去死!” 俊臻听了就扬起手掌,他脸色愤怒,将要打她。 那女人不闪不躲,还冲上前,她闭上双眼,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小天巡担心母亲,就挡在父亲扬手将要碰触到地方,他颤抖着身子,虽然心里害怕,但他不愿让父王伤害母亲。 烈焰也看不下去,他劝道:“男人打男人还差不多!打女人算什么好汉呢?” 俊臻哼声,“本王只是想吓吓她。”他停下手,“快把孩子交给本王!” 那女子转过身体,背对着俊臻,她不依不饶道:“你欺负我们,我不会答应把孩子给你!” 青鸾眼见这俩位,应该是犄角孩提的父母,可他们的行为举止,却一点不像为父为母的样子,包括俩人的关系看上去,更像是一对冤家。 小天巡一边打嗝,一边哭泣着,“呃呜…窝不要父王,泥奏凯!呃呜呜……” 俊臻严厉地呵斥道:“哭什么哭!身为本王的儿子,哭只会让人见笑,你简直就是在丢本王的脸!” 烈焰张开朱唇不爽道:“你是小小的哥哥,本尊也该叫你一声哥,但本尊真是看不惯!你对我的侄子这么坏!孩子哪能吼呢?” 青鸾这回打心底,认可烈焰这样的男人,犄角孩提的父王就像是恶梦一般的存在,他的母亲看着也不太友善。 俊臻板着脸,“男孩子就应该多骂骂,免得他长大以后,和疯女人一样就知道哭!” 那女子听完他的话,变得情绪激动,她指着俊臻骂骂咧咧,“是你的王妃,王爷你用不着当这么多人面前,下我的脸!” 俊臻冷哼一声,立刻把小天巡从她怀里给抢走了。 于是,俩人开始推搡…… 小天巡的哭声越来越大,“呜呜呜……” 他都哭成了泪人儿,父王还在推着母亲,母亲也打了上来,还抓红了父王的冷脸。 青鸾看着俩个大人,都不顾及一下孩子的感受,他看不惯就上前制止俩人,挡在他们的中间,叫“停!” “你们夫妻两人吵架,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吗?” 小天巡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大哥哥,从来没有人替他说过话,在龙宫里,大家都阿谀奉承着大人们, 自己的感受,从来都不在大人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这是他初次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小天巡也哭累了,嗓子沙哑,头晕脑胀还有些昏昏欲睡,他倒在父王的怀抱里,闭上眼瞳。 青鸾挡在俩人中间,俊臻和那女人不好再闹,只得停手,他的话,让俩人暂时冷静了下来…… 此时,俊臻抱着小天巡,转身从东庙左门离开…… 那女人眼神里,还带着恨意,与俊臻背道而驰,她从右门离去…… 青鸾看着眼前的这场亲情比拼,他们谁都没有赢,又输得很彻底,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幻梦一场。 烈焰摇摇神农氏的手,“可以启程赶路了。” “哦哦!那我们走…” 青鸾跟着烈焰进入到东庙左门,穿过里面一间间房屋相连,长得一模一样的庙门,来到了青龙皇城里。 一到皇城,青鸾就看见满大街都是巡逻的侍卫们,那些侍卫们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样子也生的英俊帅气。 青鸾感叹道:“果然龙王身边的侍卫,受少不了高颜值,要也不是上神您长得比他们好看,估计小龙女……” 烈焰疑惑地问:“估计什么?你别想太多,本尊和小小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哪是因为脸这么俗气的东西!” 青鸾点点头说道:“我奶奶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用在您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烈焰感到好奇,“什么话?” 青鸾认认真真地回答:“始于颜值,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善良,终于人品。您有颜值,才华洋溢,性格好像只对媳妇好,善良嘛?对孩子也挺不错的,人品方面,我暂时没看出来。” 烈焰听蒙了,“你这是在夸本尊,还是在损本尊呢?” “当然是在赞美您呀!” 第九七篇:玄龟丞相 青龙皇城,地域宽阔,城池中央,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那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东海龙宫。 而居住在这里的海民,不叫海民,他们都称之为青龙贵族。 据烈焰所说:青龙皇城的贵族们,都是青龙龙王的亲戚,并不是青龙血亲。 由于老龙王的风流债,俊戒妻妾成群,后宫佳丽三千人。 因此,皇亲国戚在那老龙王那时格外多,就连如今大多数的皇亲国戚,都是那时留下的上上代龙王妻妾的娘家人。 而青龙族正统血脉,却一直稀少可怜,那些名义顶着青龙贵族的遗老们,都是站在太岁娘娘阵营。 仿佛太岁娘娘就代表着青龙贵族的势力,她在东海可以做到一手遮天,一家独大的实权者,连龙王都要受制于她。 青鸾这下明白为什么烈焰会说小龙女不自由了,这个太岁娘娘不仅看着不好惹,估计其背后的影响力也不小。 他们一路上,遇见的皇城侍卫,待人彬彬有礼。 “上神好!” “上神好!” “上神好!” …… 烈焰无动于衷… 青鸾在他身边帮忙回礼,“你们好啊!”结果大家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烈焰感到好笑,“对这些下人,你好歹也是凡人的大首领了,如此谦卑又何必呢?” “这个您有所不知,我奶奶说过,做人要谦虚,不可自大,否则会被打脸的。”青鸾每回不知道怎么解释时,就依照奶奶说的总没错。 烈焰也不知道神农氏,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奶奶,究竟是何方神圣,“你奶奶懂得还真多!” 青鸾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 因为烈焰朱雀上神,兼龙王王夫的身份,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青鸾看着烈焰的脸色,随着越来越靠近目的地,变得有些沉重许多。 包括青鸾也是,没有见过小龙女,不知道她病得有多重,要是不成功便成仁了,他不禁手上捏了一把汗。 青鸾跟随烈焰,进入像迷宫一样的龙宫,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弯,路过多少了宫殿…… 他们才来到一处很安静的地方,这里没什么人,也没有多少生气,环境昏昏暗暗幽幽冷冷凄凄凉凉…… 青鸾觉得生活在这里,还不如待在人间,来得自在。 烈焰指着琉璃瓦檐上有木蛟石兽的宫殿,“我们已经到地方了。” 青鸾抬头去看,“角龙殿?就是在这种地方?” 烈焰道:“虽说是龙王住的地方,但多年以来,住在这里的只有小小,她不喜欢别人来打扰自己休息,于是就沉寂了许多。” 青鸾感觉很失望,这里就像是一座华丽的金丝鸟笼,还不如青龙城池待着舒服,不知道被关在这里面的人,是否又过得称心如意呢? 此时,还没等他们前去敲门,角龙殿的大门,微微开启,有一位穿着黑色宰相服的男人,他从里面出来以后,又将殿门重新合上。 他白胡子长长,面容像极了一位老先生,但是不管他再老,青鸾都认得出,他就是玄武! 令青鸾感到惊讶得是,自己居然会在这里见到玄武,在后世他的样子都是一位年轻帅哥,这会他怎么变得如此苍老,还生了白发? 烈焰道:“玄龟丞相,别来无恙。” 玄龟丞相恭维道:“朱雀上神好!”他看见烈焰身边的陌生男人,就接着问:“您这次带凡人来何意啊?” 青鸾诧异地问:“您当真不认识我啦?” 玄龟丞相仔细盯着他看了一圈,然后又摇摇脑袋,“不认识。” 青鸾怀疑他应该不是玄武,如果是自己认识的玄武,那么他在这个世间应该是轩辕氏了,而自己也已经是神农氏。 至于眼前这个玄龟丞相,有可能是以前的玄武,也说不定,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老人家?难道他在这里喜欢倚老卖老? 玄龟丞相再次询问:“你个凡人,来这里做什么?” 青鸾老实交代,“我是来帮龙王治病的大夫。” 玄龟丞相神情复杂,好像有不可言说的秘密,“龙王没有病,你们弄错了。” 烈焰有些不高兴,争辩道:“如果没有病的话,小小为什么会常年手脚冰凉?” 玄龟丞相面容平静地解释:“那是龙王的母亲雪女的缘故,她们天山雪女一脉,自然体质偏寒。” 烈焰不信,“就算如此,为何小小还多年无子?” 玄龟丞相听了,他面上带着难色。 青鸾知道烈焰喜欢孩子,比较介怀此事,但是生不出孩子,不一定是女人的错,有可能是他不行呢? 与此同时,龙角殿里面传来女声,“让大夫进来!” 玄龟丞相心里不愿,也不敢违抗龙王之命,只好招呼青鸾过来,他缓缓打开一点门缝,放青鸾进去,然后又把烈焰拒之门外。 烈焰心中不满,愤慨道:“老乌龟,你这是几个意思啊?” “龙王说了,只让大夫进去,本宰相得遵循龙王的意思。” 烈焰就想硬闯,“本尊偏要进去呢?” 玄龟丞相捋一捋胡子,他沉着冷静,依旧不退让。 青鸾见俩人要是打起来,谁赢都不一定,自己挺看好玄武的,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老者。 烈焰怒道:“要不是看在你是个老人家!本尊早就一拳把你飞了!” 玄龟丞相脸色乌黑,“老人家我不跟憨憨较劲!” 烈焰被他气得不轻,“你这臭乌龟!不许叫本尊憨憨!” 殿里再次传来小龙女的声音,“师尊,我愿意治病,但我不愿意让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还请您先回避一下!” 烈焰本来还想推开玄龟丞相,再闯进去,但是听见小龙女的话,他就停下了手,还拿出羽毛扇,开始扇着他身上的热气。 只要烈焰一发脾气,他浑身就会冒出火焰,把周围湿冷的温度都给提高了不少,呈现出温室效应。 烈焰苦闷的看着神农氏进殿,玄龟丞相还在他进去之后,特意将门合上,不然别人窥视到里面的情况。 青鸾心里只觉得奇怪,夫妻俩人不见面就算了,看个病都不让陪着, 直到他看见小龙女的样子,被吓了一跳! 第九八篇:大夫太难 在一片漆黑的角龙殿内,门窗都紧闭着,四周静悄悄地,房间应该很宽很大,就是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这里空荡荡,青鸾每走一步都有回音传来…… 咚——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声音一次比一次响,一回比一回更令人感到心慌…… 猝然一道黑影,在青鸾背后一闪而过,吓得他一个趔趄。 砰—— “哎呦!”青鸾跪倒在地,他肩上挎着的布袋也滚落在地下,里面的药材还撒了一点出来。 有双黑手,举着幽幽发绿的大圆珠子…… 玄龟丞相蹲下来看大夫错愕的神情,大圆珠子的绿光照在彼此的脸上,有些阴森森如死人的尸容。 玄龟丞相幽幽道:“本丞相……”他又笑脸相迎,“只是去拿了一个夜明珠,瞧把你吓得!” 青鸾这才刚松一口冷气:“呼~”他激动道:你吓死我啦!” 玄龟丞相取笑他,“胆小鬼!” 青鸾小声询问:“这里怎么跟鬼屋一样?” 玄龟丞相有些不解,“什么是鬼屋?” 青鸾苦闷地摇摇头,“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 此时,青鸾抬头一看,远处居然有一道影子,飞速朝自己飘了来过~那个影子好像没有腿! 影子还摇摇晃晃~晃晃荡荡~ 眨眼之间,就来到了青鸾的跟前,他惊呼:“啊~啊啊~啊啊啊……” 玄龟丞相怒斥道:“闭嘴!吵死了!” 外面的烈焰听见后,马上跑到角龙殿大门口,他敲着门问:“怎么了?” 影子伸出柔夷,捂住青鸾的嘴巴。 “师尊没事,大夫有些怕黑。”影子说话了,还是刚才的女声。 “神农氏你能不能出息一点,不要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烈焰的语气不悦。 烈焰心里本来就很担心小龙女的情况,当他听见神农氏的反应,还以为是小小出什么事了? 可怜兮兮的青鸾,慢慢从地上爬起,他有些委屈道:“大白天的,这屋子也太黑了!被吓着也是很正常的好!好!好……” 在角龙殿里,他们每说一句话,都有一阵回音幽荡着…… 小龙女见大夫怕黑,她一个响指,放置在珊瑚石高台桌子上的一千零一颗夜明珠,全都发光了。 一千零一颗夜明珠像是不动的萤火虫,就闪烁在青鸾身边,还有些夜明珠会变幻成不同的色彩,周围被照得很亮。 角龙殿内的全貌呈现出来了,这里的饰品不多,最特别之处,莫过于墙上还有着精美的壁画。 青鸾应接不暇地环视着殿内四壁,他发现壁画里有英俊潇洒的男子,以及肤白貌美的女子,这俩人如同一对璧人。 壁画里的那一对有情人,在一幅幅不同情景的地方出现:他们登上雪山之巅;他们走在旷野平原;他们身在蒙古包里;他们来到东海龙宫…… 青鸾看着这些生动的壁画,像是在述说一个爱情故事那样。 小龙女见大夫欣赏起壁画,她那终日不见阳光显得特别苍白的面容,露出了一丝笑。 “壁画上的男子是我的父亲,他上天山采雪莲时,遇见了我的母亲。” 青鸾眨眨眼,“我没记错的话,烈焰说你的父亲是东庙里右边那座龙王石像,名叫俊生!” 小龙女走到离自己最近的那堵墙壁,摸着画中人问:“你看这个男子的样子和石像像不像?” 青鸾看着绿光照耀着的画中人脸,“石像没有生气,而画像画得很生动,东庙里的俊生是严肃的龙王,壁画上的俊生是温柔的人。” 小龙女白唇启齿道:“我的父亲有情有义,愿意为了母亲舍弃青龙上神的位置,我也愿意为了自己心中所爱,哪怕舍了自己的命,我也不怕。” 青鸾听她的话,真是越听越糊涂了,“龙王殿上何出此言呢?” 在一旁的玄龟丞相抱怨道:“我都说龙王没有病了,你非要来打扰殿上,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她!” 青鸾好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是来治病救人,怎么会害龙王呢?” 小龙女瞧一眼玄龟丞相,示意他不要多说。 玄龟丞相只好低头缄默。 青鸾看着俩人的神态,心里起了疑雾。 “还请大夫帮我看看病。”小龙女说话十分谦逊。 玄龟丞相来到小龙女身边,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龙王的手,让她坐在铺着厚厚毛垫的石塌上,他关切道:“您要注意多休息。” 青鸾觉得这样的玄武,还挺悉心周到。他去看洒落在地的药材,“还好地板干净,不要浪费了。” 玄龟丞相取笑道:“穷孩子样。” 青鸾没有理会他,便蹲下拾起药材,重新装进布袋里。 再来到小龙女面前,青鸾观察着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异样,“您这白肤是天生的吗?” 小龙女煽动着白睫毛,“我母亲浑身都是雪白色的,我与她唯一不同的是,我没有白发,却和父亲一样长着青发。” 青鸾真羡慕她遗传的都是好基因,望完得出结论,样子不错,接着就是闻。 青鸾出动灵敏的鼻子,闻了半响,只闻到小龙女身上有股寒气,如冰雪般散发在她的周围,感觉好冷! 玄龟丞相揶揄,“大夫怎么跟狗一样呢?” 青鸾心里很不舒服:不说话我们还是好朋友。 接下来就是问。 “请问龙王您有没有什么忌讳,比如不能吃的草药,我到时候开药方时,好根据你的情况来下药。” “我没有什么忌讳,最好下猛药!” “嗯?怎么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说,我需要吃清除身上体寒的药,不就应该吃火药吗?如果有火药,那么我身体就不会冰凉了。” 青鸾内心:那是那是,但你人会凉凉…… 玄龟丞相忧心忡忡地插嘴:“龙王殿上!万万不可!” “您这是病急乱求医,哪有这种说法呀!”青鸾批评小龙女。 “那大夫您看着办!” 青鸾也是怕了怕了,最烦的就是还没有得出结论,病患就先替自己诊断出病症,连吃什么药都想好了,那么要大夫何用呢? 第九九篇:治病害人 青鸾眼馋小龙女的柔夷,“龙王要是不介意我碰您的手…” 玄龟丞相挡在他面前,“你想干嘛?” 青鸾只觉无奈,推开乌龟老脸,“把脉而已,别太紧张。” “你!” 小龙女问道:“这是什么治病救人的方法?” 青鸾老实交代:“我在用草药治您的病之前,需要通过望闻问切才能对症下药,治好您的病。” 试探出对方不是庸医,小龙女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这个大夫懂得还挺多。” 青鸾隐约觉得东海套路深,“不不不,小女子……” 小龙女和玄龟丞相面容惊讶,同时哼出:“嗯?” 青鸾赶紧解释:“不不不,小生学疏才浅,略懂点皮毛。” “能治好就行。” “请放心,我定当治好龙王您的病。” 四周安静,小龙女的心情逐渐平静时,青鸾开始帮她脉诊。 刚碰到小龙女的手,青鸾全身抖动,宛如冰雪覆身,他忍不住打着寒颤,也不知道烈焰是怎么和她待一起的,热腾腾配凉嗖嗖? 小龙女为了让大夫好好看病,把寒气收回体内。 过了一会,她忧虑地问:“怎么样?” 青鸾作势,“嘘!安静。” 经过一段时间,青鸾发现她脉象虚数无力,“近来龙王可感觉自己心力衰竭?” “有,还无法安睡。” “那就对了,脉象无力是因为心气不足,血虚也很重,好在我带来的药材里有您所需的,再给您开一些安神的药。” 此时,小龙女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多谢大夫,看来我的病有治。” 青鸾安慰道:“妇人血虚,劳心劳力所致,无需小病大养,按时吃药,多休息就没问题了。” 青鸾一看旁边的玄龟丞相,他眉头皱巴巴,搞得比龙王还紧张。 诊断完事,青鸾叫小龙女多加休息之后,也没打算留下来住,而是想要早点回家。 他打算回去再找一些更适合的良药,给龙王试试效果,再加上青鸾还想给云姬报个平安,以免孕妻担心自己。 小龙女想送送大夫。 青鸾谢绝对方好意,“不必麻烦,龙王应该见见烈焰,他为你了,大费周章的带我来东海,也多亏他让我开眼界了。” 小龙女慢慢地躺倒在毛毯石塌上,叹息:“哎~我精神恍惚,不想见他,要是让师尊看到我这副样子,他一定又要找我族人的麻烦。” 看看她的脸色,就知道龙王近来过于忧心,才导致身体越来越虚弱。 “我知道当龙王不容易,身为大夫还是要提醒您一句,多注意休息少操心,既然想要孩子,一定要考虑自己的身子,有些事可以放下,交给别人代劳!” 小龙女白蓝色的绮裳,躺在白绒绒的石塌上,她冰清玉洁的容颜又有些颓废的姽婳,看着令人心动不止。 “多谢大夫的关心,我也在慢慢放权,只是今日无法带你去游城,到角楼上看看东海风光,真是有些对不住你了。” 青鸾明白烈焰为什么会爱上小龙女,因为她的性格很好,人也很温柔。 “等你身体恢复好,下次再去游玩也能够尽兴一些,望龙王多保重身体,告辞了。” 青鸾挥手告别。 “丞相你送送大夫~我有些乏了。”小龙女模样慵懒地闭眼睡去…… 然后,玄龟丞相脸色难看的拉着大夫离开。 青鸾拍拍他抓住自己衣袖的手,小声道:“你别拉我,我有脚知道走路。” 玄龟丞相悄悄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厉害,一个凡人还妄想治好龙王的病!” 青鸾听见他这话就纳闷了,“你不想龙王好?” 玄龟丞相嗤笑,“你以为你在做好事呢?别以为我认不出来,你给龙王开的药方里就有烈性草药。” 青鸾无可奈何道:“那些都是治龙王病的良药,利大于弊,再说没有那些药去去寒,龙王就算想要孩子也生不出。” 玄龟丞相样子凶巴巴,“我看你会弄巧成拙!” 青鸾提提肩上的布袋,“世上没有哪个大夫能保证,药没有一点副作用,而且我开的草药属于治慢病的那种,一时半会出不了多大问题。” 玄龟丞相捏着大夫的手,“到时候出事你负责?害人害己的庸医!” 青鸾被他捏疼了,再次拍开那只作恶的手。 “我也是考虑到他们夫妻的幸福,也不知道你一直反对个什么劲?还说我要害病人,天底下哪个大夫不是医者仁心,秉承悬壶济世的理想呢?” 玄龟丞相在开门之前,他脸色凝重,“你以为你知道的那些草药,别的大夫就不知道吗?你会治病,龙宫的御医就不会吗?” 青鸾不禁陷入沉思,为何龙王会舍近求远? 玄龟丞相眯着道:“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青鸾感到疑惑,“为何?” 玄龟丞相悄悄告诉他:“御医们都治不好龙王,假装无能,是因为小龙女一但怀子,她就会死。” “怎么会?” “哼!” 殿门打开,青鸾来不及反应,立刻被玄龟丞相给推了出去。 青鸾还想再多问“哎!”,对方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原本还亮堂的龙角殿,眨眼间就变得黯淡无光。 青鸾感觉有些后怕,对身旁的烈焰撒气道:“我不治了!”话落,他扭头就走。 青鸾一刻也不想在东海多待,这里太闷,水深不见底。 烈焰愤怒道:“本尊难得善心大发,打算放你一马,你这下却出尔反尔,是不想要你女儿的命了吗?” 青鸾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烈焰,转过身告诉他:“如果小龙女生子会要了她的命,您还想让我去治吗?” “治!” 烈焰态度坚决,他在克制内心汹涌的怒火,也不知神农氏哪根筋搭错了,从殿内一出来,说话就奇奇怪怪。 青鸾失望地看着烈焰,“您不是一个好丈夫!” 烈焰生气地拽住对方想要离开肩膀,“你在里面都听谁说了什么?是小小不想要孩子吗?” 青鸾被他拽得俊容吃痛,“您放开我再说!” 烈焰气红了赤脸,尽量调息怒火,想听他解释,才松开手。 青鸾捂住被他弄疼的肩膀,感觉心里也很痛,跟刀割自己的肉似得。 他苦笑道:“龟丞相告诉我,东海御医都不肯治龙王,我干嘛要去趟浑水?” 第一百篇:偏殿枯井 听了神农氏的话,烈焰的火气从身内冒出来,幽幽悬于周围,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青鸾见他还有脸生气,顿时不服:“至于龙王,她不仅想要孩子,还可以为您的心愿而死,可您刚才说的话太令人心寒了!” 烈焰的火气慢慢降下,“老乌龟就喜欢搬弄是非,你可别把他的话当真。” “不说了。”青鸾继续赶着离开东海。 见神农氏失落的样子,烈焰跟在他身后,“本尊希望你不要误会,小小愿意为我而死,那就说明本尊有魅力,能够让她死心塌地。” 这种男人,青鸾爱答不理…… 烈焰拼命解释:“老乌龟说得都是谎话,你好好想想,如果小小生子会死,那么雪女生她时,怎么就没事呢?” 要不是青鸾和玄武待得时间长,比较相信乌龟,不然就要被大鹏鸟给忽悠了。 “求您放过我!我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 “既然你软话不听,那本尊就要硬抢仙草了。”烈焰凶态毕露。 青鸾畏惧道:“不要!” 烈焰就问:“你到底想要干嘛?” 青鸾犹犹豫豫,“您先让我考虑一下。” 救女儿,那么小龙女就得倒霉,帮小龙女,那么女儿就得送人,思来想去,这事应该听天由命。 青鸾答复:“救就救,不过我事先声明一点,到时候要是治好了龙王的病,龙王因你而死,可不能怪我。” “本尊可以答应你,但你别老是诅咒小小。”烈焰皱眉忧目。 青鸾点点头,“我们可以离开东海了!” 这时,烈焰牵着青鸾的手,带他来到隐藏在龙宫深处,常人都不会去的宫殿,那就是冷偏殿。 曾经一时繁华的冷偏殿,现在是龙宫最凄凉偏僻的地方,这里以前是老龙王的后宫。 住在这的都是一群无名无分的女人,她们被冷落多年无人问津,年老色衰的脸上带着无尽忧愁。 青鸾心生悲哀,感慨繁华的龙宫,也有鲜为人知的阴暗角落,不免有些怜悯她们。 烈焰说做就做的性格,让青鸾很没有头绪,“您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烈焰咧嘴笑道:“这里有离开东海最简单的密道,难道你想原路返回吗?” 青鸾好奇地东张西望,“密道?在哪呢?” 烈焰带神农氏深入冷偏殿,踩过被泥沙覆盖的路,来到了一个荒废已久青迹斑斑的枯井旁。 青鸾看着那口井,真是深不见底,畏惧感油然而生。 烈焰不打招呼,抓住神农氏,往枯井里面跳。 “啊!” 青鸾被烈焰抱住,他只叫了一声就不敢张嘴,连鼻子都不敢呼吸,眼睛也和那个拉他跳井的罪魁祸首一样,紧闭着。 青鸾感受到这口枯井里面全是浑浊的沙粒,闭上眼睛,世界一片漆黑,不能说话。 烈焰身上的温度,有点灼烧青鸾的皮肤,让他心里感觉害怕,却也十分依赖。 唆—— 烈焰带着神农氏,从一个深潭里钻出脑袋,浑身湿漉漉。 青鸾眼前终于迎来了光亮,一出水面就大喘几口气:“呼~” 他都快被憋死了,在东海待久了,一睁开眼睛,反倒有点不适应强烈的光照。 好不容易上了岸,烈焰将神农氏扔下,再抖抖身上的水渍。 青鸾一屁股摔在地上,被他洒了一脸的水,心里那叫一个气呀! 他扫视周围环境,这里是一个青翠茂密的森林,旁边还有小鹿在饮深潭水…… 烈焰见神农氏发呆,踢踢他的腿,不耐烦道:“赶紧起来。” 青鸾感到好奇就问:“既然这个深潭能够通东海,那我们为什么不从这里下去呢?” 烈焰摇摇头,“这是玄武潭,只出不进和乌龟一样,都是龟毛小气的东西!” 青鸾不禁笑笑,“您形容真到位!”可一想到烈焰扔自己时的狠心,又生气地撅着嘴。 等青鸾站起来,拉过身后的裤子一瞧,屁股那块还沾了不少土黄的泥,令他脸色特别难看。 而烈焰一运气,自身的温度就把衣服烤干了,眨眼功夫,他神清气爽,依然是那位魅惑的红衣美男。 这让青鸾内心很不悦,“我帮你,您还这样对我!” 烈焰见神农氏狼狈不堪,咧嘴一笑,宽大的手掌在他面前比划二下,就变得干净利落了。 俩人整理好形象,烈焰变回大鹏鸟,载着青鸾,飞回蚩尤部落。 午日桑树下,学蚕宝宝吃桑叶的牛精精,突然对着天边直叫:“精精精!” 见牛精精的异常反应,单志清抬头看天,“祖师爷!神农氏!” 青鸾坐在大鹏鸟背上,朝单志清招手,“我回来啦!” 这次,青鸾在大鹏鸟落地时,提前从鸟背上跳了下来。 烈焰变回人形,“不错嘛!变聪明了。” “不想被您再摔一次!”青鸾和烈焰相处久了,多少能够猜到他接下来的小动作。 单志清对俩人恭敬道:“我准备好了肉,就等你们回来吃饭呢!” 烈焰拿出红羽扇摇摇,发现蚩尤身上好像少了点东西,“我给你的黑斗篷呢?” 单志清挠挠头,“我见一位小姑娘衣服烂了,就送给她……” 没等他说完,烈焰心疼地怒骂:“你是傻子吗?本尊送你攻打神农部落的法袍,被你说送就送掉了,你成心想要气死本尊啊!” 青鸾瞪着烈焰,“您还好意思说这句话!” 烈焰瞄一眼神农氏,便揪着蚩尤的耳朵走到远处,继续教训。 “你个大傻子!蠢蠢蠢……” “祖师爷别生气,咱们回家吃饭!” …… “你们慢慢吵!我先回家找媳妇啦!”青鸾松开绑在桑树旁的牛精精,骑上牛背,带着自己的族人打道回府。 单志清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喊:“我煮了你的饭,吃完再走呗!” 青鸾并没有理会,只想早点回家弄清楚,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回避烈焰,以及保护云姬。 他心里很矛盾,还以为只要治好龙王的病,一切就会圆满结束,可最后才发现,都是自己当初设想的太好…… 一零一篇:生而为人 回到神农部落,已是傍晚时分。 一起回来的人们,都各自回了家。 青鸾独自骑牛,行在草长莺飞的乡道上,他一只手抚摸着黄牛,与之交流感情,谈谈心事。 “精精啊!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精精不懂,只得回复:“精精……” “可惜你说的我也听不懂,你要是成了精以后,记得学几句人话。” 神农氏垂头丧气,牛精精眼露悲哀。 “都说万物且有情,可我看烈焰真是无情无义,仗着自己是神仙做起事来,如此任性妄为,可怜我这个一心只想讨生活的凡人。” 青鸾对精精笑道:“还好有你听我抱怨几句,既然我们都听不懂彼此在说什么,那我就和你尽情吐露心声了。” 牛精精似乎在听他说话,顺便再低头咬上几口青草,咀嚼着…… “其实我并不是这个世间的人,我名叫青鸾,还是个鸟妖,因为一位厉害的神仙,我才成为了神农氏。不过我挺想当人的,也想做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有生之年,希望能够成就一番大事!” “可当我真的成为人时,却发现自己不一定做得比别人好,甚至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我当人做得是不是很失败呢?” 青鸾拍拍黄牛的脑袋。 “其实我知道想要干一番大事,单干是斗不过别人的,也希望有人能够帮助我,毕竟仅凭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今日不是被人威胁,明日就是被神仙整,在能力不济时,真希望有贵人相助……” 牛静静听他说了那么多,也给面子地叫几声:“精精……” 自从来到这个世间以后,青鸾很是无奈,总是不由自主的被人赶着向前跑,也没点自己的打算。 他需要好好计划了,以备应对接下来的风险。 “既然烈焰想要草药,那我就给龙王开一些使她长命百岁的药,云姬要是生下孩子,我再把孩子藏起来,这样不就可以两全其美了吗?” 青鸾觉得自己真聪明,可过一会儿,他又不这么认为了。 “到时候被烈焰发现了怎么办?云姬要是不答应,又或者孩子藏好了,估计神仙也能找得到,还有烈焰要是一气之下,像他那种臭脾气,把我咔嚓掉都不一定!” 牛精精载着神农氏走过小溪,日落西山时的黄昏沉沉,倒映在浅浅的水滩上面。 此时,人和动物的心里,都有各自的心事,只是人的感情复杂,需要倾诉;而动物的心思简单,善于倾听…… 到了离家不远处的村口,青鸾远远望去,就看见大肚便便的云姬,站在家门口,正朝自己招手。 他也笑着招招手。 云姬大声地喊着:“大王,我们等你好久了!” 青鸾内心无比激动,立刻跳下牛背,只想早点赶到云姬身边。 牛精精看着他们夫妻见面,就急不可耐地抱在一起,不禁甩甩马尾,驱赶着屁股后面还跟了一路的蚊蝇。 将云姬拥入怀中,青鸾经历了东海龙宫的事情以来,心里感触颇多,只想对孕妻好,再给她多一些关怀。 不知云姬是否和小龙女,她会有同样的心思吗?为了生孩子,而不顾自己的性命。 他希望云姬不是这样的人,哪怕最后孩子没有生出来,只要母亲还活着就好。 青鸾对女子是同情心疼的,所以当听见烈焰,不顾小龙女的安危时,他心里才会镇痛。 云姬见神农氏失魂落魄的模样,担忧地问:“大王怎么了?” 青鸾轻轻地抱着怀里的人,神色激动,“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不允许你为生孩子就不要命了!” 云姬心满意足道:“哪个女人不是生了孩子以后,才是完整的一个人呢?大王你莫要开玩笑!” 这句话深深刺痛着青鸾,女子一定要生孩子吗? 这让青鸾联想到奶奶,从记事以来,就见过奶奶都是靠自己一人,渡过多年,也照样活到老了。 虽然奶奶有渴望过老来伴,但她只有一个孙女陪在身边,直至死去,都是独自永眠于坟地…… 青鸾正视着云姬的眼睛,“女人绝对不是因为孩子,才是完整的人,而是她们从一出生,就应该是个完整的人,否则就是这个世间不公!大家还不如都当男人好了!” 云姬听完他的话,噗嗤一笑,“大王真是风趣幽默啊!” “我没有开玩笑!”青鸾摇摇头,脸色难堪,心里气愤。 云姬不知当女子该笑该哭,以前为了轩辕可以不顾生死,却也得不到对方一丝怜惜,还差点伤了真正爱自己的男人。 她只得叹息一句:“唉!能有大王这句话,我已是心满意足了,真是三生有幸能够做大王的妻子,不然我这一生,有可能都是悲惨地活着。” 青鸾开始审视眼前的云姬,她多情善感,也愿意为爱疯狂。 原本与她只是假扮夫妻,他并没有想过要永远留在她身边,只是有了孩子后,真像是多了一把锁,将俩人的命运紧紧相连在一块。 云姬眼波似水流转动人,目光如炬灼烫着神农氏的眼,使他心里生起怜爱。 她贴在他怀里,感受着温情,“大王懂得心疼女子的处境,真是人间少见,我想也许,这就是我爱上大王的原因!” 青鸾内心无限惆怅,只得说:“我希望你好好爱自己,孩子如果能够平平安安降临到这个世间,那我们一定要将孩子抚养成人,给她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 “嗯嗯!”云姬高兴地笑着。 青鸾抚摸着她乌黑靓丽的头发,将翘起的那缕给抹平,“最重要的是,夫人的身体也健健康康。” 云姬点着头,她深爱着眼前这个对感情真挚,内心善良又温柔体贴的神农氏。 夜色昏沉,星空似海,月儿作陪,牛精精躺在干草上睡得正香。 土木屋里,青鸾拥着云姬而眠,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哄妻子安然入睡… 万物困到不行,大家都睡去的时候,青鸾的眼睛却还亮着…… 一零二篇:轩辕造势 若是说中原黄河下流,住的是蚩尤部落;那么中部的风水宝地,住的则是神农部落;黄河上流还有一个鼎鼎有名的族群,那就是有熊国。 如今有熊国,在玄武和麒麟的带领之下,已经发展壮大成为部落了,轩辕氏在中原也开始抢盟主的风头。 轩辕氏又以自己的名字,将有熊国取名为轩辕部落。 此时,轩辕部落的房屋越建越多,人们的生活水平也越来越好,而玄武身边的女人,却一个比一个更丑…… 美姬担心轩辕氏迷恋于美色,无法自拔,就安排其貌不扬的女子,作为儿媳妇;也担心他忙于建设轩辕部落,忘了繁衍后代,还替他招来四妃十嫔。 从此,玄武身边总是围着一群麻花脸的女人们。 女人们见到轩辕氏,堪比见到肥美的肉还要激动,往他身上直扑…… “大王你真帅!我们好喜欢你呀!来嘛~哞么~” 看着那些女人的大嘴,将要贴上自己的脸时…… 玄武大叫:“滚!滚!滚!都给我滚!” 女人们依旧肆无忌惮,对他搂搂抱抱,“大王说滚就是还要的意思,姐妹们~上啊!” 让玄武只觉得肾虚又恶心。 这时,麒麟出现了,她黄衣翩翩,身姿绰绰,脸上带着她独有的高傲贵气。 玄武求助于她,“你帮我赶走这些女人,我给你记功德!” 黄玉巾高冷一笑,便答应帮他的忙,把女人们都给变没了。 玄武无奈地拿出功德本,在上面添了几笔。 只见,黄玉巾身上的神光越发闪烁,凡人大王记功德,就更能凸显出神仙的地位,加深世人们对神明的认识,从而流芳万古。 真是便宜了她! 玄武心里很不舒服,没想到黄玉巾的如意算盘,居然算到了自己头上。 虽然她不知道,轩辕氏已是玄武了,但现在的玄武好像被麒麟,以及美姬给控制住了。 玄武也终于明白,当初那个不起眼的麒麟正神,是怎么一步登天,取代了三代世传白虎上神,原来黄玉巾是靠凡人上位的。 当初玄武是怎么也没想到,突然冒尖的麒麟成为了上神,想来她也是布局多年,才取代了白虎成为四大神灵。 那麒麟后来为何又要寻白虎呢?带着这个疑惑,玄武也无从问起。 以目前来说,白虎和火凤凰正在一块成双成对呢!黄玉巾说不定还没有见过白虎上神,白韶卿。 依照历史进程,轩辕部落将要进攻中原大陆,挑战部落盟主。 对于神农氏,玄武不会因为他是青鸾,就对神农部落心软…… 黄玉巾笑道:“你母亲还挺关心自己的儿子嘛!让你娶了那么多才能出众的女人。” 她不说还好,一说玄武就怨声载道。 “真是最毒妇人心,美姬把我的幸福生活都给毁了,原本还想要好好建设国家呢!搞这么多破事出来,令我分心!” 黄玉巾摇摇头,劝说:“男人应该先成家后立业,有了贤内助,你才能够放心闯事业啊!我觉得美姬就做得挺好。” 玄武嗤之以鼻:“什么叫好?一个个长得那么丑,见了我都没胃口吃饭,睡觉时抱着腰比我还粗,胳膊像大腿的女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才有了这个恶母!” 黄玉巾不以为然,继续和玄武讲道理。 “你好好想想,如果让你娶美娇妻,估计每日被困在儿女私情里,哪有心思成大事呢?我觉得男人娶妻该娶贤,这样才能事业有成!” 玄武也有自己的想法,扣扣指甲,“如果不娶美女,哪能体现自己不凡的地位?况且我不喜欢她们,天天围着我团团转!” 黄玉巾愤怒道:“什么叫美女体现你地位?你当女人是花瓶吗?还是你尊贵身份的象征?明明就是虚荣!” 玄武很是头疼,俩人想法不一样,见面次次都要争论不休,“我们也别争了,你说说,接下来该怎么进攻神农部落呢?” 黄玉巾忿忿不平道:“看来你长大,已经忘记该怎么称呼我了?” 玄武笑笑,“我如今这么大了,再叫你姐姐也不合适!” 弹指一挥间,曾经那个小王子,如今长成了高个帅小伙。 而黄玉巾模样依旧没变,唯一的变化,就是她的内心,不在满于只有轩辕部落知道自己名声了。 她想要让轩辕氏成为中原大首领,这样一来,自己的功德才能从对他的小恩小惠,上升到独霸人界的神仙。 为了进攻中原的这个计划,俩人一同打造着最强军队,修德振兵。 他们乘着轩辕部落兴盛之时,轩辕氏习兵练武,还带着兵马到处去征讨不来朝贡的其他部落。 有些部落光是见轩辕部落的来势汹汹,干戈铁蹄,首领们自知打不过,为了活命便放弃抵抗,选择投降。 于是,轩辕部落在中原的势力范围也就越来越大,传遍了人间,一些首领们主动与轩辕氏结交,拜他为王。 玄武和麒麟计划着,趁着神农部落世衰多年的势头,打算时机成熟,一举拿下中原大陆。 …… 阳光明媚,春日辞去,炎日来临,天热地燥。 神农部落,青鸾正在自家大院晒草药,他给小龙女开了很多养身的药,就是没有再去过东海龙宫。 每回都是烈焰负责来领药,见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青鸾都有做掉包。 大不了被发现以后,就说自己医术有待改进,中药需慢调,一时半会也不能立刻见效,为此,青鸾还能举出很多事例。 云姬那边,他也是一直瞒着的,毕竟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让她也跟着担心受怕。 青鸾最近有听见外面传来的消息,轩辕部落对神农部落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也在所难免,需要他好好思考怎么应对…… 突然从草药堆里,钻出了一个人头,又是烈焰那家伙! 青鸾忍不住说:“您怎么每一回都不走正道呢?” 烈焰咧嘴笑着答:“本尊出场,一定得与众不同!” 一零三篇:不用你治 手中拿着葵菜叶子,叶旁绽放着一朵红色的花朵,带荚的果实长相和棕树的果荚一样。 青鸾悉心观察手中的草药,前几日失眠,晚上老是做噩梦,昨日吃了这株花草,夜里不但没有失眠,还睡了一整晚的好觉。 烈焰见神农氏手拿红花把玩,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发呆,“本尊想问问你,怎么老是一副游魂的模样呢?” “啊?”青鸾的思绪被他给打断,清醒时,兴奋地对烈焰讲解:“我觉得这药很特别,族人管它叫植楮,大家只吃过它结出辣椒一样的果实,没有吃过植楮的花,昨天我尝了一下,发现植楮花可以治抑郁、失眠、多梦的症状!” 烈焰忍俊不禁道:“你可真是一个药痴!” 青鸾把植楮装进给小龙女的药袋里,以德报怨地交到烈焰手上,“我想,植楮可以帮龙王治疗寝食难安,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烈焰接过鼓鼓的药袋,心里有些难以形容的感情在酝酿,“本尊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青鸾想来烈焰,原是一个傲娇的大鹏鸟,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看在你帮忙治小小的份上,本尊赐你一个神鞭!”话落,烈焰从手中甩出一根赤色的长鞭。 啪—— 鞭子打在一旁的地上。 吓得青鸾直跳脚,双手推脱着他递来的鞭子,“我不喜欢用鞭子抽人啊!” 烈焰咧嘴一笑:“这是可以分辨毒草的赤者鞭,本尊不希望你和你的祖宗一样,不小心吃到毒草而毒发身亡。” 原来如此,青鸾感到欣喜地收下了赤者鞭,“您的意思是说用这根红鞭抽草,就能知道哪些草药有毒吗?” 烈焰颔首作答:“凡是赤者鞭鞭打过的草药,凡是有毒,鞭子就会发出红光,没毒,赤者鞭则没有任何反应,此后,你可以放心的尝百草了。” 青鸾手拂过赤者鞭上如同羽毛一般的纹路,作揖笑道:“谢谢朱雀上神!” 烈焰眼睛转溜,叹息着:“唉!至从认识你们这些凡人,本神的宝贝都快要送完了,到我后代手里就什么也没有了。”有些惆怅,“本尊以后不来你这里了!” 青鸾蹙眉,疑问:“您不是还要替我送药给龙王吗?” 烈焰摆摆手,“此后不用。” 青鸾担心他看出什么端倪,便试探:“龙王的病,你打算不治了吗?” 烈焰听到这句话,拍拍神农氏的肩膀,“东海龙宫那些废物御医们,至从见你来东海诊断出小小的病因后,他们也知道要脸了。” 青鸾心里暗自大叫:不好!难道因为我,御医都改变主意了,这可怎么办呀! 烈焰见神农氏担忧的脸,“有他们帮龙王看病,你也用不着担心,东海的实力你是见过的,那些御医的药,不会比你的差到哪去!” 青鸾此刻是绝望的,要是那些御医是废物的话,内心还好受点,但是说他们有实力,这不是明摆着送龙王归西吗?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疑问:“为何您之前还找我要仙草呢?” 烈焰摇摇羽扇,“这都是东海御医的建议,之前他们坐视不管,说是只有仙草才能治得了小小的病,所以本尊才会那样对你。” 青鸾不明白东海的御医,他们既然不想帮龙王,为什么会告诉烈焰这些?如果仙草能让龙王怀子,那么小龙女不是很危险? 难道自己从一开始遇见烈焰,就是一场被人计算好的阴谋? 仔细想来,青鸾很后悔去了东海,好似有双看不见的黑手,将他们推向深渊,一切变得扑朔迷离…… 烈焰见神农氏又在发呆,“这次多亏你,当东海御医被一个凡人挑战权威时,他们也知道不服气,转而一个个主动为龙王治病。” 这令烈焰觉得,东海御医连龙王都敢欺瞒!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御医想治就治,不想治就不治,要不是看在他们后来愿意治了,否则,本尊定要灭了那些刁医!” 青鸾听完只觉得可怕,看来东海局势对他们很不利! 到时候小龙女出事,御医只需要说是烈焰逼得,他不就百口难辩了吗? 烈焰的心情反倒大为痛快,“哈哈!误会解开了,皆大欢喜,对于你这位朋友,本尊还是十分愿意交之!” 他边说边握住青鸾的手,这让青鸾内心很复杂,只觉得烈焰太自以为是,都不去了解那些人背后的目的,到底是谁在步步为营,逼小龙女走上绝境? 也许,只有玄龟丞相才知道真相!此刻,青鸾很想找到玄武,弄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兆,仿佛接下来除轩辕部落会闹出大动静之外,有可能这个世间,还埋伏着更大的危机…… 烈焰说完想说的话,转而化成一阵速风离开了。 留下青鸾在原地发呆,他深知自己拦不住烈焰,也无力和神仙搅和在一起。 忽然,家里传来痛苦地叫唤声:“啊……” 女仆们见躺在床上的云姬,正抱着肚子喊疼,想必是王后要生了! 大家很慌张……有人替她擦着满头大汗;有人按着云姬,以免她挣扎时,摔到在地…… 青鸾只会治病救人,不会接生,他跑去村里找来了接生婆。 青鸾带着接生婆火急火燎地赶回家,接生婆不让男人进屋,他就只能站在窗外静候佳音。 接生婆安抚羊水已经破了的云姬,让她听自己的话做动作:“呼气~吸气~再使点劲!” 可云姬只会叫:“疼死了!疼啊……”初次生娃也没经验,生到一半,她又昏了过去。 看着云姬生孩子来回折腾的模样,青鸾很揪心,建议别生了。 接生婆骂道:“你见过生到一半就不生的吗?这时再去选择要不要孩子,那孩子和母亲都活不了!” 青鸾眼睛红红,内心极度恐慌,他害怕云姬会出事。 云姬满头都是汗,脸色惨白,醒来就说:“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孩子生下来,一定要让孩子活着!” 她的话,让他心情沉重…… 一零四篇:死而复生 青鸾蹲在地上,假转自己是个聋子,也不想见到云姬痛苦的模样,一但她喊疼,他的心里就会跟着抽搐。 青鸾能够感受到他人的痛苦,因此,他不愿意去伤害别人,也很害怕被别人伤害。 一但受到伤害,青鸾总会想要逃离现实世界,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只有在那里,他才认为是最安全的地方。 陷入游离中的青鸾,看见了死去的奶奶,奶奶告诉自己,她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 奶奶想让世间和平有爱,想把坏人送进地狱,想护孙女一生幸福快乐,可这些事情,奶奶都还没来得及做,她就走了…… 十年真是太短暂,宛若奶奶的一生。 奶奶不知道孙女后来遇见了神仙,她也无法看到青鸾成仙的那日,便抱有遗憾的早早离去了… 这使青鸾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又想到白鸽姐姐,年轻漂亮的姐姐,一生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她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白鸽姐姐曾说,她想要建立自己的家庭,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再生一两个可爱的孩子,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这一切,却终止在她刚过完20岁生辰的第四日,姐姐就被人杀害了…… 白鸽一定非常恨青鸾!因为妹妹的鲁莽,害得姐姐白白葬送性命! 青鸾一想到这里,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他蹲在地上抱着头,不想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 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在云姬难产之下,接生婆喂产妇喝了些催生汤药,虽然整体有些手忙脚乱,但心平气静也很重要。 端正好心态,接生婆拼尽全力将巧手伸入产门,与死神周璇了好一会,才把胎位转正。 接生婆已是满头大汗,手上沾满了鲜血,“稳苒,帮婆婆擦擦汗。” 那个跟接生婆一起来的小丫头,名为稳苒,她就在一旁替接生婆擦汗。 俩人极力配合,帮助王后分娩,她们费了半天劲,云姬才把孩子生出来。 此时,家里传出:“嘤嘤嘤……” 这是孩子的哭泣声,好似从空谷里传来了可悲可泣的歌声,让人不禁联想到绮丽绚烂的山谷中,绽放着漫山遍野的奇花瑶草。 孩子的哭泣表明平安,青鸾从悲伤中挣脱出来,他满心欢喜地站起时,脚都蹲麻了。 少女稳苒找来竹制吹火筒,将其剖成两片,以此代刀,手脚麻利地割断脐带,她把血淋淋的胞衣放进了盆里,面容平静如水。 接生婆松了口气,“哎呦~真是不易啊!俩条命都攥在手里,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普通大夫又怎么做的来?” 少女稳苒笑道:“哪怕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也做不到婆婆这般,接生需要经验丰富,才可以保母子平安。” 青鸾刚从胆战心惊里缓过神,内心不禁对接生婆等人肃然起敬,没有她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见孩子和母亲都活着,帮忙做事的女仆们也安心多了,继续替王后擦着汗水。 躺在床上的云姬,忍不住流出了欣慰的眼泪,她发出虚弱地声音:“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接生婆把孩子放到母亲面前,原本哭闹的孩子都变得乖巧了些,在她皱皱巴巴的小脸上,眼睛都没睁开还知道笑了。 “是小公主。”接生婆拿着干净的布,擦擦孩子湿漉漉的身体。 虽是夏日,悉心的女仆们拿来薄布,替孩子包裹着身体,担心公主着凉。 接生婆提醒道:“孩子刚生下的三日内,万万不可洗澡,以免脐带未愈染上破伤风,平时用干净的湿布擦拭就好。” 云姬满意地点点头,她的气息奄奄,眼皮沉沉,得知孩子没事,感到功德圆满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青鸾,擦干脸上流淌的泪水,慌慌张张地冲到家里…… 他抓住云姬的手,“不要死!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健健康康地活着吗?女儿都平安地生下来了,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们呢?” 云姬脸上只有倦态,手逐渐变得冰凉,嘴巴说不出话,眼睛也睁不开,意识随着时间消逝在空气中,连同呼吸和心跳都休眠了。 青鸾嘶吼着:“我能没有你,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的,否则你让孩子怎么办,没有母亲的孩子好可怜的!” 接生婆拍拍神农氏的肩膀,安慰道:“老婆子我已经尽力了,首领请节哀顺变……” 家里的女仆们,最不想见到生离死别了,便开始哭哭唧唧,每个人的神情都充斥着悲伤…… 连襁褓中的孩子,也感受到压抑的氛围,大哭了起来:“呜哇……” 突然,青鸾想到孩子是仙草变得,那她一定有办法救云姬,就从接生婆手中抱过女儿,放在死去的云姬身上。 “求你救救她,如果你是仙草投胎的话,怎么能眼睁睁见母亲出事呢?” 大家认为首领备受打击之后,变得精神恍惚了,就连接生婆都无能为力,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救活死人呢? 令人没想到的是,头发还没长一根的婴儿,真就张嘴说话了。 “我是仙草,如果救她,我就要死,父亲打算让我们谁死呢?”是婴儿的声音,却口齿清晰。 此时此刻,青鸾内心极其矛盾!云姬是自己的妻子,仙草是自己的孩子,她们都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怎可叫他这么选呢? 孩子慢慢睁开眼睛,她的瞳孔居然是血红色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木盆,“把我的胎盘煮熟,给她服下就好。” 这种事情,青鸾是想都不敢想的,但仙草托生的胎盘,也许真能令人起死回生呢? 接生婆劝道:“可以一试!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 …… 于是,青鸾去厨房把胎盘熬成了药汤,还加了些姜片草药,送到死去的云姬嘴边…… 见她无法喝药,他喂她喝下,尸体上还有些腐臭味,可为了让云姬活过来,青鸾已经顾不上反胃难受了。 一零五篇:爱与不爱 云姬醒了,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是给自己喂药的神农氏,悄然之间,她的眼角划落泪珠…… 记得很久以前,那时云姬还在自己的故乡,有熊国。 云姬初次见到轩辕氏时,对方就坐在豪华的马车里,部落人人都夸轩辕殿下长得英俊潇洒,且出手阔绰,就连脑袋也是聪明绝顶。 她只是远远地看到,坐在马车里的人,掀开帘布,轩辕氏露脸时的那一笑,她仿佛已沉浸在他那生动的笑容里了…… 他的笑犹如潮汐上的倒日光影,是多情荡悠的一汪海水,是一束明媚在她心间的光亮。 当有熊国,成立为轩辕部落时,轩辕氏的母亲美姬殿上,就举行了一场选拔妃子赛。 云姬主动报名,只希望能被选上,永远留在轩辕氏身边,哪怕像之前一样,能够天天远远地望着,也是好的。 令云姬想不到的是,那些长得三大五粗、泼辣无比、虎背熊腰、马脸鼠面,样子特别丑陋的女人,很幸运就被选中了。 这时,云姬还有些后悔自己出门前,没有画个麻花脸的妆容,她为了中选,特地打扮成美丽动人的模样。 可就目前的情况判断,这哪里是选美呀!根本就是在选丑,而中选的妃子,清一色都长得十分难看。 轮到云姬露脸时,她感到一阵心慌…… 她的一举一动,在外人看来,是一位俏皮可爱的姑凉。 美姬一见就摇摇头,“你不行,下一位。” 云姬排了很久的队,好不容易才等到自己出场,舞还没跳,歌喉也没有得到展示,对方却说自己不行? 这让她内心几度奔溃,倔强地喊出:“我可以的!请您给我机会!” 坐在评委上席的美姬,这才抬头,认真看了她一眼,“就凭你这张姣好的脸蛋,让你进宫,去当我儿子身边的红颜祸水吗?” 云姬诧异地问:“长得好看也有错吗?” 美姬摸摸自己的脸,“长得好看没有错,错就错在你长得比我还好看!” 云姬委屈巴巴,但也不敢反驳,“请您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变丑,只要能让我待在大王身边,做个下人,我也心甘情愿!” 美姬笑了,“宫里的下人已经够多了,大王他想要的女人,也不是你这种美人,他只想要丑女无敌,你这种人只配!永远!都见不到!轩辕殿下!” 云姬惊呆,她不敢相信男人还有喜欢丑女的?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因为美丽,而被拒绝? 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假象,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唉~看在你如此执着的份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通过了。” 本以为美姬是大发慈悲,打算给她一次与轩辕氏相爱的机会,结果是云姬大错特错了…… 在宫人的带领之下,云姬走进富丽堂皇的轩辕殿内,这里的装潢堪称一绝,她四次张望着,眼中满是羡慕。 云姬心想:能在这里生活的人,一定非凡。 此时,有一位黄袍加身高大魁梧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云姬看见他就快要晕倒了… 这男人太帅!太迷人!就是那天在马车上见到的轩辕氏。 轩辕氏英气十足的眉眼,看着云姬道:“你就是本王的间谍?” 云姬手指着自己,“我是大王的母后,也就是美姬殿上派来伺候您的妃子,我名叫晓云。” 轩辕氏出手一撩晓云的发丝,“好一个晓云!你可知,本王的乳名就叫云,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晓云感到很惊喜,“嗯嗯!” 她用手捂住羞红的脸颊,不敢直视对方那令人痴狂的俊颜,还有他那宽大的手,触摸到她的发时,她感觉已经幸福的不行。 晓云身子晃晃悠悠,好似即将晕倒…… 轩辕氏搂着她的腰身,温润的嘴唇,却说出狠心的言语,“本王要把你送给大首领神农氏。” “什么?”晓云瞬间清醒,挣脱出他的怀抱,认真道:“大王我喜欢的人是您,您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本王想送人就送人,你已是本王那恶母买回来的女人。”轩辕氏翻脸无情。 晓云不敢相信,“难道美姬殿上,没打算让我做您的妃子?” 轩辕氏笑了,“本王老实告诉你,本王想要的是中原,你们这些美人胚子,只不过是送给神农大哥的礼物。” “为什么?”晓云还是不解。 轩辕氏坦言:“哼!本王想利用你这枚棋子,目的不过是诛杀敢拦我当上大首领的人,就这样,你还愿意吗?” 晓云心如刀绞地回答:“我愿意,可我不是大王的棋子,我是一个深爱着你的女人,也许说出来您不信,打从我初见您时,我就已经爱上您了。” 她的目光灼热,看得轩辕氏有些不好意思,便垂下了意气风发的脸。 轩辕氏叹道:“唉~你爱错了人,本王从来没有想过情情爱爱,只想利用一切,实现一统天下!” 也许,真如轩辕氏所说的那样,晓云成为了他的一枚棋子,这枚棋子,对于轩辕氏来说可有可无。 但晓云呢?她永远都无法回头,无法像最初那样心思单纯,就连名字,她都失去了。 为了深爱着的男人,她变成云姬,嫁给轩辕氏同父异母的神农氏。 每晚与云姬同床共枕的神农氏,将是她处心积虑想要害死的男人。 她也不过是被心上人给卖了,拥有着神农氏的爱,却还要杀了爱她的人,活得像个可怜虫。 可是,对于心中有爱的人来说,往往最同情的就是和自己一样,也是深爱着的人们。 所以,云姬下不了那个狠手,她注定杀不了神农氏,这个一心爱她的男人;她也帮不了轩辕氏,那个从头到尾都想利用她的男人,矛盾至极。 当云姬明白自己的心意时,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用孩子去安慰被自己伤害已久的神农氏。 她宁愿一死,才能不纠结爱与不爱的问题,她觉得这样做也无愧于天地,只是当女人的这一生,实在太艰难了。 她还来不及考虑,自己过得究竟快不快乐?人生不能不拥有幸福? 云姬只想在俩个男人之间,留下点什么东西,让他们感到记忆犹新,却忽略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拥有幸福快乐呢? 一零六篇:云姬醒后 “今日发生的所有事,谁都不能说出去,要永远埋在肚子里,哪怕是王后也不能告诉她!” 女仆们应声:“好的,大王。” 接生婆和稳苒回复:“是,首领。” 经历这些怪事后,青鸾担心消息传出去,对云姬和孩子的影响不好,便特意交代人们要闭口不言。 他为了一家人能够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才会对爱人都有所隐瞒,还好知道的人们也愿意守口如瓶。 云姬的身体原本还散发着恶臭,此刻正在慢慢恢复,难堪的脸色也变得红润。 刚刚苏醒的她,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磨人的梦,云姬泪眼婆娑的看着神农氏。 他满脸担心,面容靠得很近,她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碰到他的额头,但身体太累了,根本动都不想动,只能默默对视着他的眸子。 “你醒啦!”青鸾高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牵起妻子的手,顺便把个脉,“还好,并无大碍!” 接生婆想起自己还有事,打声招呼:“首领,老婆子我先走了,留下稳苒来照顾王后和小公主。” 青鸾点点头,见接生婆走后… 少女稳苒好心提醒道:“王后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要多注意休息,不能受凉。” 云姬的眼神有些空洞,想抬抬手没有力气,只能动动手指。 她问:“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呢?” 云姬迷迷糊糊的印象中,记得自己快要魂飞魄散了,尝到神农氏用嘴递来的药汤后,心里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青鸾拿来木勺喂她喝药,解释道:“我有一株能令人起死回生的草药,熬给夫人喝下,你便好了。” 这句话,云姬倒是信以为真了,此刻她最信赖的人,也只有眼前的神农氏。 喝完药的她,这才有力气抱抱自己的孩子。 躺在母亲怀里的孩子,早已闭上红瞳,努努嘴,一副困顿的婴儿模样。 要不是小公主一出生就会说话,以及她那不寻常的眼睛,还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胞衣,那么女仆们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平凡的孩子。 少女稳苒询问:“小公主叫什么名字好呢?” 青鸾尊重道:“夫人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孩子,应该由夫人来决定!” 云姬意识涣散,不知该叫什么好,推脱道:“还是大王取名!” 青鸾想起孩子刚出生时,那声啼哭,让他想到了山谷里的奇花异草,再加上她是仙草降生,那就是美好又珍贵的天赐之子。 “不如叫小瑶!希望她像美玉一样。” “我的小宝宝,以后你就叫小瑶了。”云姬柔轻地哄着小瑶,眼中心上满是爱意。 …… 云姬按照稳苒的建议坐满月子,她在床上躺了许久,好似骨头都躺软了。 当她醒来,不见孩子和丈夫,心里感到很恐慌,害怕得之不易的幸福再次溜走。 少女稳苒看到王后神色慌张,还东张西望的模样,就问:“您的眼睛在找什么东西呢?” 云姬忧伤道:“我的小瑶呢?” “被大王带去后院的池塘洗……” 依照稳苒的话,还没等她说完,云姬起身就往后院赶去。 “哎!您还得再休息休息!” 云姬没听身后稳苒的建议,因为,她一刻都受不了没有小瑶在身边,甚至觉得自己都离不开神农氏了。 云姬呼吸急促,步伐凌乱,她跌跌跄跄地来到后院,见着丈夫和女儿时,内心才安宁了点。 就在开满荷花的池塘旁边,她最爱的俩人,待在枝叶繁茂的榕树下,神农氏将小瑶放在木盆子里沐浴,水很浅,不冷不热。 夏日午后的阳光仍然燥热,伴随着荷花池上的清风徐徐吹来,倒凉快些,待在树荫下也不晒。 青鸾一边享受着的自然风光,一边帮女儿沐浴,体验当父亲的愉悦。 云姬悄悄地走到神农氏身边,见他专心致志的帮小瑶洗澡澡,没有注意到她已在他身后。 小瑶长出来的头发短小软柔,眼睛眯眯,近距离看,她的瞳孔是黑色的,仿佛她之前的红眼睛,都是人们见到的假象。 小瑶的样子越来越灵动可爱,她那粉粉的小脚丫子,一刻不停地踢水洒到父亲身上,像是在故意捉弄人。 青鸾轻轻地抓住小瑶的脚丫子,一只手捧起被太阳晒过的清水,抹在她的小脸。 他还把脸凑到小瑶面前问:“你不是会说话吗?怎么一直失声呢?” 云姬听了不免笑笑,打断他的话,“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青鸾见云姬来了,闭口不谈。 云姬蹲在他身边,“我来帮孩子洗!” 青鸾让出自己坐着的石凳,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夫人您先歇着。” 云姬深情地看着他,“大王……” “嗯?”青鸾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云姬伸手索取拥抱,“你对我真好!” 青鸾配合地抱抱她,温柔道:“对媳妇好,天经地义。” 云姬将额头放在他宽大的肩膀,合上眼,“大王,你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宝宝都梦见了什么吗?” 青鸾接着她的话问:“什么呢?” “我梦见自己失去了心上人,却得到了一份真挚的爱情。”云姬一会儿面带忧伤,一会儿又喜极而泣。 青鸾心里感到不舒服,说话还是很客气,“你是说轩辕氏?” “大王别生气,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至从遇见你以后,我才知道荣华富贵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的爱才是我最应该珍惜的。” 即便云姬这么说,可青鸾还是忍不住计较地问:“看来老二发展的还不错,你真的不后悔嫁给我吗?” “为什么要后悔?难道他轩辕氏有钱,就能拥有别人的真情实意吗?他永远都不配!”云姬的情绪变得激动。 青鸾安慰道:“夫人别生气,我要是说话有让你生气的地方,你就说出来,或者打我也行,总之,莫生气。” 云姬心平气和道:“宝宝没有生大王的气,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以后我的将来,不再是属于阴谋算计了,我想拥有幸福快乐的能力。” 一零七篇:平淡是福 拥有幸福快乐的能力,这句话对青鸾也充满了诱惑,只是该怎么拥有呢?什么又是幸福和快乐?好像从来就没有过答案和定数。 青鸾观望着满池朵朵荷花,他有了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这算不算是一种幸福美满呢? 虽然青鸾打一开始当神农氏,就没有想过要娶妻生子平淡过一生,但是论做人无非就是权势、名利、感情这三大主要追求了。 如果要说权势的话,神农氏早就拥有了,在人们的簇拥之下,他也接替先祖成为了大部落首领。 早期部落的人们缺粮易病,而炎帝发明了五谷耕种和尝草识药,解决了大家的温饱,人的寿命也得到延长,因此,神农部落在中原就取得了成功。 现如今,中原和平的大势已去,青鸾身为神农部落的首领,难逃与对立的轩辕部落开战,他在这场争权夺势之中,只得静观其变。 至于名利,青鸾看的不是很重,只要自己做好了,名气总会有的;利的话无非就是吃饱喝足、一生不愁,这俩样他目前也没缺。 再说说感情方面,神农氏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成功的人,因为人这一辈子也不长,能建立自己的家庭已是十分幸运。 青鸾想明白神农氏的处境后。 他真诚道:“夫人和孩子能够幸福快乐,就是我的幸福快乐。” 坐在石块上的云姬,见神农氏蹲着跟自己认真说话的样子,她笑得好开心。 在一旁的小瑶却大哭大闹着:“呜呜呜……” 俩人光顾着培养夫妻感情,忘记还在水盆里待着的小瑶了,她泡在水里许久,风吹得她浑身冷嗖嗖~ 可父母却完全忽略了她的感受,为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小瑶就使劲哭,使劲宣泄着难受的情绪。 青鸾根本没把小瑶当普通孩子看待,手指戳戳她的小脸蛋,“哭什么呢?一点都不可爱。” “呜!呜!呜……”小瑶哭声越来越大。 云姬心疼地看着小瑶,见她眼睛都哭得又红又肿,神农氏还欺负女儿,就推了他一把。 云姬赌气道:“你怎么当父亲的呀?哪能说孩子不好的话?” 真是有了孩子,忘了丈夫。不过青鸾也没敢说,怕惹她生气,只好一言不发。 云姬拿大哭大闹的小瑶,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刚为人父母的新晋夫妻,只能看着孩子哭闹,在一旁干着急。 少女稳苒从后门走来,她感到很无奈地摇摇头,手里拿着孩子的衣服和抹布。 她想着粗心大意的首领,只记得帮孩子洗澡,却忘了还要擦身子穿衣服。 稳苒一来先是提起小瑶擦干身体,再套上衣服,抱在怀里轻轻拍拍孩子的后背。 小瑶原本畏冷的情况,这才得到好转,她也不哭了,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小姐姐周到照顾,嘴里哼哼唧唧。 少女稳苒建议:“大王王后,孩子是不能长时间泡在水里,太阳也快落山了,小孩子这么泡着,又不比大人身体好,很容易生病的。” 青鸾感觉稳苒说话做事,像是经常带小孩的大人。 他感到好奇地问:“稳苒,你懂得不少。” 少女稳苒笑道:“我家弟弟妹妹多,从小又要跟婆婆去照顾其他小孩,自然懂点,大王就交给我来照顾小公主!” 小瑶被稳苒抱到怀里时,不仅变得乖巧不哭不闹,还倦怠地眯上眼睡着了。 青鸾点点头:“交给你带,我们也放心。” 夫妻俩有话想说,不想打扰孩子睡觉,就让稳苒把小瑶带回家了。 云姬顺着荷花池边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忽然,她手指着娇艳欲滴的花问:“大王你看,这些花叫什么名字?” “荷花。”青鸾一路追随在她身后。 云姬神色略带忧郁,“不对。” 青鸾关切地看着她问:“那是什么?” 云姬随手摘下一朵粉莲,放在额下,低头闻着荷花香,朱红色的嘴唇慢慢道:“这是夏花。” 青鸾走到她身边,出于好玩的将荷花从她手里拿走,瞧了一下她所说的夏花,又看了一眼云姬,在她的眸子里,看见了希望和迷茫。 青鸾顺势将荷花插在她的耳边,轻柔地抓住她那不瘦不胖,如同软玉的胳膊,将云姬拥入怀里。 “夫人就是我的夏花仙子。”他声音温柔,说着她渴望已久的温暖话语。 云姬躺在他怀里,内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从刚开始对他的虚与委蛇,再到如今的心动不止。 这一刻,她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幸福快乐,这时,她才感受到无尽的爱意,仿佛就要从心间溢出。 青鸾的内心很紊乱,他知道她想要的是被人真心爱护着,有一个臂弯可以依靠。 有时候,他真希望能给她带来许多感动与快乐,也惟愿岁月能缓,但愿俩人携手到白头… 青鸾不敢抱云姬太久,松开了手。 云姬问:“大王怎么了?” 青鸾腼腆地回答:“夫人是夏花,可远观不可亵玩。” 云姬羞红脸,“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大王还总是这么正经,像个小男孩一样放不开。” 青鸾伸手抹去她额上的汗,“说实话天气热,咱俩贴得太近,会热的出汗,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来得舒服。” 云姬不禁被他婉拒以及真诚给逗乐了,忍不住想要使坏,试探对方会不会吃醋。 她刻意说:“以前我在轩辕部落,跟着轩辕氏吃得是山珍海味,住得是琼楼玉宇,底下的仆人蜂拥而至,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又何德何能娶了我做媳妇。” 青鸾弱弱道:“我只有六间陋室破屋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院子,还有十亩良田,仆人七八个,让夫人跟我过苦日子,真是委屈你了。” 云姬这下心软了,便自圆其说道:“即便轩辕氏有锦衣玉食,可没感情也注定过得不快乐,我们的日子虽清贫,但有大王在身边,人生过得倒是充实快乐,这样就够了!” 青鸾再次抱住云姬,“我也是,有你和小瑶就够了,真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永远在一起。” …… 一零八篇:梦的预言 黄花梨雕木窗外闯入光阴,洒在金色大殿内,玉桌上的古铜香炉中轻烟袅袅升起,冒出浓浓熏香弥漫扩散,闻了使人凝神静气。 就在一层层石阶紧贴厚厚的地毯铺就而成的高台之上,有张大气华丽的紫檀木床塌上,金黄色的流苏帘子里,躺着一位发丝如泼墨,尊容贵气绝色的男子。 只见他合着眼睑,呼吸浅浅,不理尘世,沉睡在异梦中…… 黄沙弥漫大风呼啸的战场上,他耳边满是人马厮吼的声音,他手持金戈身披铠甲,骑着汗血宝马,一路狂砍败将,迎人便是杀伐果断,且绝不手下留情。 不知,他手里收割了多少人魂? 当他迎面碰上中原大首领,一跃跳下,手舞长矛金戈,一招刺死对方的白马,鲜血飞溅红了黄土。 马匹惨叫倒地,神农氏翻身将要坠入尘土,轩辕氏眼明手快上前一扑,抱住了落魄的神农氏,他们周围血流成河,尸海铺不平大道。 神农氏推开轩辕氏,眼神怨恨道:“还我妻女!” 轩辕氏神情呆滞了一会儿,“青鸾该醒醒了,别入戏太深。” 此时,神农氏变成了一位青衣女子,她难以置信道:“你是…玄武?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青鸾刚说罢,泪珠落地,人死已倒。 玄武金戈刺进她的心脏,仰天狂笑:“哈哈哈!从此我就是中原霸主了……” 天转地转,光阴递减,玄武躺在床榻上,午夜梦回时,他听见风声,眼前还有许多兵马厮杀的画面…… 轩辕宫殿内挂着无数条绸幔,他手掌掀开明黄色的床帘,瞧见雪白幔子上还沾着鲜红。 玄武感叹:“原来是梦。” 虽这么说,但轩辕部落还是得打败神农部落,只剩时间和机遇……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神农氏不犯大错,人心依旧会偏向他为首。 如果直接去攻打神农部落,轩辕部落身为晚辈,既没有发兵的道理,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至于如何收买人心,美姬的想法是利用美人计,便派晓云去对神农氏下手,只要人一死,那么弟承兄业指日可待,毕竟当初的神农氏无儿无女。 只可惜,这想法十分简单粗暴,成事不高。 美姬不仅没听见传来神农氏中毒身亡的好消息,还得知晓云为神农氏添了个女儿。 女子虽然当不上中原大首领,但美姬就怕万一晓云再生个儿子,那麻烦可大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美姬开始在儿子面前,一直叨唠着晓云的坏话,说她表面爱轩辕氏,结果转头就和神农氏好了。 比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晓云,玄武更讨厌恶母的阴谋诡计,他佯装身体不适许久。 每回,美姬来轩辕殿探望,玄武就说自己见到女人头疼得很,拒绝来访,美姬这才消停下来…… 玄武起身,白绸里衣外再披上一旁楠木架上的黄锦袍,他眉眼透出淡淡的忧伤。 “莫非神农氏爱上了晓云?所以只娶了一位妻子,那个蠢女人居然没有杀他?看来是个对手!” 咯吱咯吱—— 殿门突然被人推开,玄武刚想说是谁?不打招呼就闯入! 他见黄玉巾走了进来,是她,那说不得了。 黄玉巾的俊脸英气逼人,她还有种不屑凡人的心思,这是玄武与她相处多时察觉到的感受。 都说麒麟懂得大爱,不过是世人高看了。 玄武模样变得乖巧,抓住已到身旁的黄玉巾手臂,“姐姐,我看见神农氏自杀了!” 黄玉巾见他满脸担忧,眉头不禁一皱,“你不是一直想对付他吗?” 玄武抿嘴摇头,“可我没有想过要他死,唉!” 说来美姬想要干掉神农氏,扶儿子当老大也是情理之中。 而轩辕氏想要杀神农氏,则是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在少典死后,神农氏占领中原成为大首领,轩辕氏不得不让出位置更好的中原疆域,把有熊国转移到偏远的地方去生活。 当有熊国成为轩辕部落以后,族人人数日益见长,人们拥有的土地匮乏,大家都挤在一块生活。 仅仅依靠打猎采集得来的粮食,远远不够吃,再加上人为的活动,使周围的环境被糟蹋得厉害,人们能够获取的食物也越来越少。 不管首领的日子过得有多风光,也无论部落的房子建得再好,底下的百姓都开始挨饿了,最终的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终有一日,人们会说轩辕氏为君残暴不仁,只懂得贪图享乐,完全不顾黎民百姓的死活。 到那时,轩辕自家的族人就有可能先倒打一耙,反杀首领。 所以说,光享受太平日子是百害无一利,当轩辕首领还要有斗争意识,为了争夺中原沃土,他是一定会和神农大首领起争执。 生存面前没有兄弟,只有对手。 玄武态度强硬道:“抢别人部落粮食的土匪路子,注定不能长久,我要在中原自立为王才行!” 他心里很清楚,其他部落的首领再怎么孝敬,都不如打败神农氏来得成功,如果当上中原大首领,那他就可心安理得的收取粮食了。 黄玉巾拨开轩辕氏的手,边走边拂过大殿里的绸缎幔子。 她语气平淡道:“这白幔子,是时候该沾点喜庆了。” 黄玉巾认为杀人很简单,只是没理由去杀人就比较困难了,至少还得杀得有理,同时要站在正义的立场。 玄武心里感到好奇地问:“您为什么会选择帮我,而不是帮我大哥建设中原?” 黄玉巾嘴角上扬,低眉含笑,“神农氏早就扬名立万了,想让他做我的傀儡,岂不是难成,但是……” “但是什么?”玄武眼色狐疑。 黄玉巾笑起来模样俊美,看着轩辕氏稚嫩的脸庞,“你就不同了,你可以跟我一个姓,当我的傀儡,只要轩辕一脉与我有着深深的羁绊,那凡人想要摆脱我的控制,怕是很难了!” 黄玉巾玉手裹挟着白幔,在轩辕氏身边转悠一圈。 面对说话如此直白,也不怕伤他心的女人,玄武哼气:“你凭什么让我做你的傀儡?” 黄玉巾拽紧幔子,眼神凌厉,盯着他。 她自信满满道:“你还有得选吗?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仅凭凡人能建起轩辕宫殿吗?就你们先前的那些石头木棍,菜鸡伎俩能对付得了洪水猛兽吗?更不要说成立军队了!” 一零九篇:潜伏两年 为何会多出黄玉巾来插手中原事宜?玄武一点印象都没有,更令他感到头疼的是,龟卜子调动的记忆还很混乱…… 不过,她说得没错,如果没有神仙的帮助,那么以轩辕氏自身的能力,想要硬杠神农蚩尤两大部落,确实很困难。 再想想自己的人生,只觉得可悲,当了二十多年的凡人,先是被母亲掌握着婚姻大事,后是被麒麟操控着部落实力,打从一出生,他就被女人们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玄武意识到当人的命运多舛,虽是一代天骄之子,但向美姬服软娶妻生子,对黄玉巾低头哈腰,他也是在所难免。 黄玉巾想让轩辕氏当她的傀儡,那就当呗! 只要完成龟卜子交给自己的使命,唤醒青鸾前世记忆,让她经历当神农氏的风风雨雨。 至于,自己的人生过得怎么样?无关紧要! 说来功德薄已经写满了几十本,怕是做人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玄武也没什么好担心,反正还可以安慰自己是轩辕氏欠的账。 还有那个该死黄玉巾!嘴巴老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他想要华丽的马车,她私底下变出上百辆,他想要建气势磅礴的宫殿,她将傻子变成能工巧匠,他要锦衣玉食,她通通给。 只是,黄玉巾嘴上说着:“不行!”但只要,他写在功德薄上,她照样不能食言。 黄玉巾瞧了一眼轩辕氏,感到十分佩服,“我看你怎么还?” 玄武笑想:大不了等我死后,让子孙后代们偿还呗! 他拉着她说道:“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可要负责到底。” 黄玉巾听着感觉怪怪,要不是见轩辕氏年轻有颜,别人这么说话,一定会被她嫌弃死的。 她问:“你小子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打算求我何事?” 玄武笑道:“我想要姐姐,帮我把晓云抓回来。” 黄玉巾完全不理解,“那个女人,不是早就被你送给神农氏了吗?我听说两年前,她还为神农氏生下了一个女儿,人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你现在才打算抓她回来,到底想要干嘛?” 玄武自有安排,也没想说,既然她要问,瞒着帮手总归不好。 “我是想要挟持神农氏的妻女,来威胁神农部落攻打轩辕部落。” 黄玉巾瞪眼道:“让神农氏来打轩辕部落,你是疯了吗?殿下这是在玩火!” 玄武摇摇头,“非也,我是想要激怒大哥,如果神农氏为了她们来打我,到那时,我们就可以怪他为兄不仁,再去攻打神农部落,不就有发兵的理由了吗?” “神农氏难道不会说你为弟不义吗?抢人妻女,他没挖你家祖坟都算不错…”黄玉巾顿了顿,“哦!忘了,你们祖宗是同一人。” 玄武眼神蕴含着阴险狡诈,“你说的,我都有想过,我还可以散布谣言。当初,晓云嫁给的人是我!她是我的妻子,她生的女儿自然是我的亲生骨肉。” 黄玉巾有些蒙,他们家关系太乱了,或者是他故意为之。 玄武义正言辞道:“是神农氏做错在先,他不该娶弟媳,你就帮忙把我的妻女要回来罢了。” 一向坑惯轩辕氏的黄玉巾,没想到他还挺会戳神农氏的痛楚,不禁感到刮目相看,“好,我答应你。” “那你快去!”玄武迫不及待想要看见晓云了。 黄玉巾一动不动,“且慢…我有个条件!” “说!” “等你当上大首领后替我出书,书名我想好了,叫麒麟传,把我为凡人做过的所有好事都写上,最好越写越神,等我成为上神,便可保轩辕部落在中原的地位经久不衰,这条件怎么样?” 玄武无奈道:“行!只要你帮我把晓云母女给抓回来,什么都好说。” 他嘴上应承着,心里蔑视她,没想到黄玉巾有数本功德薄还觉不够,要出什么破书来表彰歌颂她。 “成交。”黄玉巾面带喜色,接下任务,摇身化作一抹轻烟,消失在轩辕殿内。 玄武一个人时,他环视一圈空空荡荡的轩辕殿,想起曾经那个晕乎乎的小绵羊,躺在自己怀里,对方一脸憧憬的模样。 他有些后悔,当初对她过于无情冷漠,若是投入情丝,也许,就能将她牢牢地抓在手掌心了! 想来,为时已晚。 玄武触摸着被捏皱的白幔,柔声道:“晓云,你该回来了。” 说起算计神农氏,他心里想过很多种方式,但最令人痛苦的莫过于,用对方的弱点大做文章。 …… 黄玉巾出现在神农部落,以免被人诟病成人贩子,神仙名誉扫地那就不妙了! 于是,她摇身一变,扮成老太婆的模样,佝偻着身体,待在暗处,等待时机,观察着神农氏一家…… 夏日白天太热,不适合出行,等到晚上太黑,游湖不安全。 只有在下午时分,青鸾才会带着妻女乘坐小木舟,他负责划桨,她们坐在船上观赏荷花池里的美景。 小瑶被云姬抱在怀里,头发上扎着俩把小揪揪朝天辫,她年满俩岁。 青鸾看着女儿感慨万千:“时光过得可真快,转眼间俩年都过去了,又是一年夏至来临。”说出这句话,他才松了一口气。 以前总是担心轩辕部落会来找麻烦,好在平平淡淡的过了多年,玄武也没有来神农部落,打扰他们的安稳日子。 春天,他和单志清一块忙于种地,到了夏天,青鸾只要给农田浇水除草,平时小日子十分清闲,有空就带上家人到处逛逛。 此时,云姬对神农氏温柔笑道:“我说想要坐船游湖,你就真的做了一个木舟,辛苦大王了!” 小丫头片子俩眼放光,“我想要木亭子!我想要在水上建房子!” 云姬亲亲小瑶白白嫩嫩的脸蛋,告诫道:“小瑶要叫父王母后,老是我我,这么说话就是没礼貌,小小年纪还知道要东西了呀?” 小瑶好奇地问:“父王是中原大首领,为什么咱们家还那么穷?连个木亭子都没有?母后说轩辕部落那里有宫殿耶!” 水波粼粼,荡漾在青鸾并不平静的脸上。 云姬捂住小瑶的嘴巴,愧疚道:“对不起大王!都怪我的晚上给小瑶讲故事时,多说了几句故乡的事。” 青鸾划到水中央,听见女儿的话,没有责怪云姬。 他放下手里的木浆,“小瑶啊!父王虽然是首领,但也是人,咱们没必要跟别人比富,做人要脚踏实地,勤劳才能创造财富。” 小瑶扳开母后的手,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父王!” 青鸾十分宠溺地摸摸女儿的小脑袋,“乖孩子。” 一一零篇:小瑶有问 次日早晨,公鸡打鸣。 喔喔喔—— 窗外的阳光照耀在小瑶的脸上,躺着睡觉的她,缓缓张开惺忪的小眼睛。 醒来不见父母,小瑶向守在门口的姑凉问:“稳苒,我的父王母后呢?” 稳苒坐在小板凳上,膝盖放着一个竹簸箕,她左掌中拿着一株草药,右手白指摘下一片片青叶子,扔进竹簸箕里。 当她听见小瑶的声音时,才停住下手,慢慢抬起头,望着对方还没睡醒的臃肿小脸。 稳苒平静地回答:“大王外出干活去了,王后就在厨房做饭。” 稳苒的模样已然长开了,她像是一朵常开不败的月季花,橘红色的嘴上带着一抹轻轻的笑。 小瑶想不明白,接着问:“父王为什么要干活?母后为什么要做饭?我家怎么只有你一个仆人?” 小孩子总喜欢问一大堆问题,你要是不回答,她就会一直重复问个没完没了。 稳苒平静如水地说道:“你父王为人实在,他不干活,你吃什么?” 小瑶理直气壮地插着腰说:“父王手下的百姓不用交粮食的吗?” 稳苒感觉习以为常,“大王从不收取百姓一点粮食,他自己种田养活家人,不是挺好的吗?” 小瑶嘟嘴:“如果父王不用那么辛苦,他就可以经常陪我玩了!” “也许!但他人好,你母后也勤快能干,大家都说姑凉当了母亲以后,就会变得什么都会了,我看王后就是这样的母亲。” 稳苒说的话,小瑶不是很懂。 “在小公主刚出生那会,家里原本还有七个女仆,后来大王帮她们寻媒结亲,她们也有了家庭,大王还给了她们去留的自由,于是,只剩我留下来照顾你了。” 小瑶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嫁人?” 稳苒摇头笑道:“我要是嫁人了,谁来看护你呢?” 小瑶想想,本来家里母后一人操劳就有些辛苦,父王整天在外忙,她当然希望稳苒能留下来陪伴自己,“你不能走!” “知道了。”稳苒瞧着她的那副蛮横无理的样子,性格一点都不像神农夫妇,想起她的出生,就让人觉得是个怪孩子! 睡醒的小瑶伸伸懒腰,起身走到门口,面对稳苒毫不客气地说:“我要出去玩!” 稳苒寸步不移地坐着不动,挡住了小瑶的路,她知道这小丫头又不安份了,想要溜出去玩,没门! 正是如此,稳苒才会守在门口,不让小瑶出去。 她无动于衷道:“小公主哪都不能去,要不~你先睡一会,等下王后做好饭,我们再去吃饭。” 小瑶摇晃着稳苒的手,嘟嘟嘴说:“不要!我现在就想出去玩!你陪我去玩!” 对于她的无理要求,稳苒并没有理会,一旦出门,这小丫头就爱乱跑,事多得要死,她才不喜欢麻烦,能老实待在家里最好。 稳苒委婉地劝道:“小公主你好好想想,如果我们出去玩,王后做好饭见我们不在家,到时候又要等我们回来吃饭,多麻烦你母后呀!” 小瑶赌气地说:“你不好!” 就算她这么说,稳苒也全当听不见,继续做着自己手里的事。 小瑶见她没有反应,甩手跑到窗前,踮踮脚,手指离窗户还是很遥远,心里有些气馁。 稳苒依旧在摘草药,没有半点反应,也许是习惯了,小孩都爱折腾。 虽然小瑶个子不高,但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倒她,小脑袋瓜子开始转呀转~ 她从家里搬来了一个高凳子,放在窗户下,人小心翼翼地爬上凳子,踩着凳再推开窗户,望向窗外是后院的荷花池。 想到昨日父王带她坐船,小瑶闷闷不乐的心情,这才有所好转。 小瑶支手趴在窗前,清风捎带荷花香吹到脸上时,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笑容可可爱爱。 稳苒提醒道:“公主小心点,别老是不注意安全,到处乱爬会摔着的!” 小瑶瞥她一眼,扁着嘴说:“乌鸦嘴!” 稳苒纵使心里有气,嘴上也没和她计较,摘完手里的这株草药,把梗扔地上,再换另一株继续摘。 要不是因为爹娘早逝,为了赚点粮食供弟弟妹妹吃饭,年纪轻轻的稳苒又怎么会待在别人屋檐做事,她身为家中的大姐,不得不扛起重担。 以前,稳苒和接生婆到处招揽生意,遇见神农首领愿意收留她,让她在家里照顾小瑶,闲时顺便帮忙干点杂活。 小瑶嘴里咕噜着:“稳苒,为什么夏天不能出门啊?” “担心你中暑,王后特意吩咐不让出门,小公主就不要较劲了。” 稳苒每次都用她的父母作为回击,使小瑶变得哑口无言。 小瑶心里很不满意,稳苒守在门口,想要出去玩就没戏了,如果从窗户跳出去,那样会摔坏自己。 她只好在家里眺望窗外的世界…… 突然,小瑶看见一个老奶奶,弯着腰来朝她走来,对方皱巴巴的脸上长满了老人斑,还笑眯眯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很不舒服。 小瑶睁着好奇的大眼说:“老奶奶!” 稳苒听见后感到奇怪地问:“哪来的老奶奶?” 小瑶转头朝稳苒说:“外面有一个老奶奶!” 稳苒心里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放下手中的草药,再拿开膝盖上的竹簸箕,走到小瑶身边,看向窗外,“没有人啊!” 小瑶伸长脖子,发现外面真的没有人,“可我刚才明明看见有一个老奶奶,弯腰朝我走来!” 稳苒认为她还没有睡醒,摸摸小瑶的脑袋。 “好啦!小公主下一次开玩笑呢,最好说点可信的,这里就你一户人家住,哪会有老人没事来这?” 小瑶觉得委屈扁着嘴大叫:“我没有撒谎!我没有!没有!” 稳苒被她吵得耳朵疼,心里的讨厌又多了些。 这时,青鸾和单志清合力搬着一根根木头,放到屋后的荷花池边。 趁着空闲,青鸾打算在池塘上建一个木亭子;单志清得知就赶过来帮忙,用斧头劈着粗木头;青鸾踏入水里搭木桩。 俩人一前一后的忙活着… 窗前的小瑶看见后,感到好奇地问:“父王,你在干嘛呢?” 青鸾朝女儿挥挥手,“小瑶不是想要水上木亭吗?为父给你建!” 一一一篇:倚老卖老 黄玉巾扮成的老太婆,从昨日午后等到今天早上,她待在神农家附近的深草丛里,与虫子作伴多时。 若不是,神农氏和晓云母女一直在一块,就连孩子夜里要去上茅房,他们还是全家一起出动,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黄玉巾弄不明白,不然,她也用不着受这份罪了,不禁怀疑,自己难道被神农氏发现了? 可她又感觉不像,也许是他们一家的习惯,也许是神农部落的文化?又或者是小孩去哪大人就喜欢陪着? 很可能是神农氏一家,充满了戒备心,看来自己接下来要谨慎行事,这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黄玉巾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是假扮的老奶奶,她需要模仿那些老太婆们,走路不利索,弓腰驼背,口齿不清,这几点都得时刻注意。 为了自己的神仙大道更加辉煌,她冒着巨大风险来到神农家,偷人妻女,良心只觉得罪恶深重。 等事成以后,中原大首领换成她的人,岂不是人界的半壁江山都得归自己所有了,这对于黄玉巾来说极具诱惑。 即便坠神,只要能成为四大神兽之一,让那个欠自己一身债的轩辕氏地位上涨,这种利大于弊的事,做点牺牲,有何惧怕? 吃了一颗定心丸后,黄玉巾大胆地迈出第一步,钻出草丛,准备行动。 当她看见小瑶待在窗前探出头,心里开始蠢蠢欲动,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打算上前抱走孩子就溜人。 她原计划先对孩子下手,这样一来,可以引起神农夫妇都去找孩子,令他们的视线分散开。 趁晓云单独去找孩子时,自己再静悄悄的将俩人一块掳走,岂不美哉! 正当黄玉巾快要接近小女孩,没想到小孩身边又出现一个女人,这下难办了,只能打晕那人! 正当她即将出手,突然此时,神农氏和蚩尤一同出现在后院。 将黄玉巾作祟的心给吓得魂飞魄散!害怕被发现,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老太婆立马消失在空气中。 她从没有过这般心慌,担心一旦事情败露被女娲娘娘知道了,别说成为上神,怕是难保正神之位。 抓别的小孩容易,但她要抓的是首领的孩子,做起事来难免畏首畏尾。 黄玉巾想先抓孩子,再把晓云引出来,以免大人丢了,他们戒备心加强,再抓小孩就很麻烦。 要是只抓晓云回去,不知轩辕氏答不答应,她向来说话一言九鼎,也不想丢人现眼,只能硬着头皮上。 可是,直接抓人,小孩又有人看守,既然此路不通,那就换条路走。 黄玉巾灵机一动,想到干脆倚老卖老,手中变出一根拐杖。 听说神农夫妇心眼好,可以利用人的同情心,趁神农氏不备之时,再将晓云母女掳走。 于是,她扮成的老太婆,杵着拐棍,浑身抖抖索索,慢慢走到神农家的厨房门口。 黄玉巾见晓云头裹巾,将头发都裹在脑后,一身妇人打扮。 还记得初见她,那是在选妃比场上,自己就是评委一员,当时见她长得出类拔萃,要不是她那股子倔强劲,怕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再瞧瞧她,已然没有了先前的娇气,手里拿着铲子,在大锅里搅拌着,热气噌噌噌的往她脸上冒,熏得脸颊通红,烧火炒菜,更是热得她额上汗水直流。 黄玉巾在心里替晓云感到不值,如果她能早点毒死神农氏,不就可以回到轩辕氏身边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了吗? 那样,自己也就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的算计她了,想到这里,黄玉巾心中添了点埋怨。 如果不是神仙有神规:不能杀人,尤其是不能对首领动手。 没有神规的话,以她的急性子,先把神农氏给吓疯了,一个疯子不就没有资格当大首领了吗? 像这种狠事,世间也只有妖魔可以做得出来。 黄玉巾身为神仙,知道自己最多假扮别人,抓晓云这种不轻不重的女人和她的女儿。 自找苦吃的女人!黄玉巾心里的罪孽,看见晓云就顿时好受了些。 云姬注意到陌生人的来临,她一边做饭,一边和老奶奶说:“您有事吗?” 黄玉巾和蔼可亲地笑道:“我、的儿女都没了……饿!” “这样啊!”云姬大致明白了,见老奶奶衣衫褴褛怪可怜的。 她放下手中的活,赶紧拿来自己坐的凳子,见老人家腿脚不便,慢慢地扶着她坐在凳子上,“您先坐坐,等我做好饭,您就和我一块吃!” 黄玉巾笑着皱巴巴的脸,“你真是一位,人美心善的…好人。” “哪里?”云姬摇着脑袋,没感觉自己很好,只是想起了远在异乡的父母,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见到这个老奶奶,云姬感觉一阵莫名的亲切…… 家里的小瑶被稳苒抱着身上,俩人一块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男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 小瑶在听见父王说要帮她建木亭子,心里高兴坏了,只有父王会竭尽所能的实现她的心愿。 小瑶笑出小酒窝甜甜地说:“父王真好!” “是啊。”稳苒心中闪过一阵隐痛。 小瑶想起稳苒的父母从没有来看过她,纳闷地问:“你的父母呢?” 稳苒眼中泛起波澜,“我也不知道父母去了哪?也许是死了。” 小瑶好奇地问:“死?什么是死?” 稳苒摇着怀里的小孩,伤感道:“死就是不存在,以后都见不到他们了。” “那他们为什么会死?”小瑶开始同情稳苒,如果自己的父母也永远见不到了,她一定会哭的。 稳苒想想:“是人终有一死。” 小瑶心里很害怕,“你是说我的父母也会死吗?如果他们死了,我是不是就成为孤儿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不要,我不喜欢这样!” 稳苒不想和小瑶聊这么多沉重的话,转而把目光放在劈木头的蚩尤身上,“比起死,我更关心的是爱。” 小瑶不安的脸上又变得好奇,“什么是爱?” 稳苒笑道:“当你看见一个人,心会为他而跳动时,那就是爱了。”说着说着,她起来了以前的经历…… 一一二篇:稳苒回忆 多年前的某一日。 稳苒心急得跟火烧一样,奔跑在路上,来到神农部落的一个村庄里。 她母亲留着最后一口气,曾托付道:“我有一个上好的陶罐,那个东西可以换好多粮食的,就埋在祥村的南村口百年大槐树下,看不到苒儿出嫁那日,娘就先告诉你了,那是留给你是嫁妆,你已长大了,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一定要……” 年仅九岁的稳苒跪在母亲的草席前哭诉:“娘!不要走!” 母亲病重撒手人寰,抚养小自己俩三岁的弟弟妹妹二人重担,全都压在了稳苒身上。 稳苒等不到嫁人那天,十一岁的她,迫切需要用母亲留下的陶罐去救弟弟。 因为弟弟染上恶疾,村里的巫医阿韧说要以物换物,可是她家里连一张凳子都没有,就连吃饭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 为了家人,稳苒赶到祥村,来到南村口的百年大槐树下。 望一眼,随风摇晃的朵朵白槐花争相竞放,压倒枝头,美不胜收的繁花也无法令她欢喜。 坠坠飘香,绿荫树下,风刮落一地的白花。 稳苒找来一块石头,刨出表层的黄泥土,再用手去挖。 她挖了许久,指尖的皮都磨破了,也没见停下,一不小心手指蹭到了埋在土里的尖石。 “哎呀!”指尖鲜血流出,十指连心疼得稳苒直冒眼泪。 她捏住流血的手指,让血液尽量少损失点,由于饥饿,土黄色的脸颊上,承受着不同于这个妙龄女孩的苦难。 稳苒心一横,双手继续刨着土,血染红了黑黄的泥巴。 半天过去,一直到挖出陶罐,看上去色彩鲜艳,纹饰也十分精美,这一定能够换回弟弟的健康。 悲喜交加的稳苒将陶罐当成珍宝,揣在怀中,脸上笑着朝家的方向奔去,枯黄的发丝随风飘扬。 这些年以来的辛苦,还有指尖的疼痛,是家人给了她支撑下去的信念。 殊不知危险悄然而至…… 还没出祥村,稳苒就遇见了蚩尤部落的兵马来犯。 在她身后的人模样凶狠,他们一路打打杀杀。 周围的人家都把门窗紧闭,稳苒抱着罐子无处可躲,无奈只能躲进屋旁的稻草堆里。 她心很慌,眼睛从干草缝里瞧见外面来不及躲避的人们,一个个倒下…… 稳苒默念:老天爷!求求你!千万别让他们发现我! 突然,一个人跑来了她旁边,另一个举着大斧头的异族人,连砍好几下,死去的人,尸体就倒在稳苒身边的稻草堆上。 杀人的歹徒,笑盈盈道:“有草那就送你体面的上路!来人,点火。” 歹徒的同伴拿来火把,“蚩尤首领不让杀人放火的呀!” 歹徒恶狠狠地推开同伴,“少废话,我是他兄弟!”夺来火把,一下点燃了草堆。 火苗很快就蔓延到稳苒的草堆上,吓得她只好赶紧爬了出来。 稳苒痛苦地叫唤一声:“啊!” 为非作歹之人的大脚,就踩在了伏身在地的稳苒手上,还是刚才那只受伤的手,手指上的伤疤再次破裂,血染红地面。 踩她的歹徒兴致一上来,丢下斧头,抓住女孩的头发,将人硬生生拽离地面,看见了她那稚嫩姣好的容颜。 稳苒一只手抓住歹徒抓她头发的手,喊道:“疼死了!放开我!” “原来是一位小美人啊!”歹徒顿时起了色心,对她动手动脚的。 稳苒流着苦痛的眼泪,身体挣扎着,使劲飞出一脚,踹向他的裆部! “啊!***连劳资都敢踢!”歹徒这才松手,还大力的将她甩到一旁。 “啊呀!”稳苒狠狠地摔在地面,摔得她头晕脑胀。 歹徒气急败坏地掏出腰上的鞭子,用力抽打在女孩身上,啪嗒好几下打得皮开肉绽,光撒气还觉不够,上前一下就扯破了她的衣服。 稳苒一边捂住身体,一边惊呼:“你走开!救命呀!救命!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不要!” 这时,后跟上的蚩尤首领看见眼前的景象,眼睛变得发红,他迅速跳下马背,就在歹徒将要冒犯稳苒时,一刀把恶人给砍死了。 他见女孩身上到处都是伤,衣服破破烂烂,便脱下黑袍,披在她身上。 骨头疼得都快散架了,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趴倒在地的稳苒,感受到那件袍子的温暖。 她在泪眼朦胧中,见他威风凛凛的脸上沾着鲜血,头上还长着一对牛角,心脏开始狂跳不止。 当他说出:“无情有法!违令者,杀无赦。” 稳苒也不知他口中的法是什么?卑微如蝼蚁的她,肿红的眼睛只能偷偷地看着他,想好好记住他的模样。 忍受不住疼痛的稳苒,最后还是沉沉地闭上了眼睛,昏迷过去。 等她清醒后,周围哀鸿片野…… 稳苒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全都消失不见了。 在一旁的草堆早就被火光烧成灰烬,她不见刚才的恩人,只剩下数具尸体流了一地的血。 稳苒身上裹着黑袍,头发在风中凌乱不堪,她站起身,脸上露出恶狠狠的模样,出脚踩了好几下那具对自己作恶的尸体。 她看见救弟弟的陶罐,放在稻草堆里被火给烧裂了…… 小瑶抬头见稳苒望着窗外发呆,就问:“你在想什么呢?” 稳苒收回心思,看着怀里的小瑶道:“你还小,不懂得爱是什么,等你长大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小瑶百思不得其解,“爱有那么重要吗?我从来没有听见父王对母后说过爱字,那他们是不是就不算爱了呢?” 稳苒笑道:“爱是无法言说的东西,等你明白这句话时,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没错了!” 小瑶转溜着眼睛问:“那你爱谁呢?” “我啊?”稳苒目光追随着劈柴的人,“我喜欢一个懂得法的人,是他救了我。” …… 稳苒回到家中,巫医阿韧在屋外等候多时,看见她眼神从刚开始的惊讶,逐渐变得暧昧。 阿韧靠近着她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你怎么那么邋遢,头发还乱糟糟的,这身黑袍又是怎么回事?是……没穿衣吗?” 一一三篇:心狠手辣 天阴沉沉,仿佛要下雨。 站在家门外的稳苒,心里极反感对方轻佻的语气,不想解释什么,可是以物换医的陶罐早就破裂,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 稳苒反问一句:“你救不救我弟弟?” 年纪大她二十来岁的阿韧,紧紧盯着稳苒,眼神像是在看猎物一般,“想要我救你弟弟很简单,只要你拿东西来换,或者是你自己也行……” 昏暗的破屋中,小男孩虚弱地躺在家里唯一的草席上,脸上长满水痘,他已经病了一天一夜。 小女孩听见屋外有人在说话,出门看见稳苒回来了,就跑到她面前,抱住对方的一只胳膊。 小小个头的人儿,眼里满是担忧道:“姐姐,弟弟还在烧着呢!” “别犹豫了,你弟弟的病很重,耽误不得。”阿韧的笑容更甚,步步紧逼着稳苒做决定。 稳苒内心很矛盾,她刚下定决心要找到救命恩人,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相好,也知道阿韧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答应阿韧了,弟弟虽能治好,但保不齐自己名声扫地,以后,哪还有什么颜面去见自己喜欢的人呢? 经过内心的挣扎,稳苒摸了摸妹妹可怜的小脸蛋,“乖,楠楠先回家照顾弟弟,姐姐要出去一趟和大夫取药,回来再帮弟弟治病。” 稳楠委屈道:“姐姐,我不想你又离开我们了,刚才我在家里好担心你呀!”她牵着姐姐的手,过了好一会都不肯松开。 稳苒忍住流泪的冲动,拨开妹妹的手,拉着阿韧就离开了。 当她回头一望,看见妹妹在门口目送着自己渐行渐远…… 俩家离的不远,很快就到了阿韧的院中,稳苒看着他把院门给锁上,鬼鬼祟祟的模样,和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一样见不得人。 稳苒走进阿韧屋里一看,好像什么都有,就是少点人气。 这里的环境阴阴暗暗,就连窗子都用黑乎乎的帘布密封,还有一股子霉臭味,要不是大门敞开着,怕是又黑又闷。 稳苒害怕地双手抱着胸前,扫视一圈就问:“你家,没有亲人和你一起住吗?” 阿韧脱衣服道:“既然你肯跟我了,那就实话告诉你,我从小是被一帮巫师们给带大的,没有亲人,不过,你可别小瞧我的实力了,巫师们会玩的医术和毒物,我都会。” 稳苒不敢正视他,接着问:“我想知道,我弟弟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得病了呢?” 阿韧趁她不注意,扑了上来,将人推到在床。 稳苒惊呼:“啊!你干嘛?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阿韧有些亏心,察觉到自己刚才兴奋过头,差点就说露了嘴,至少也得等到木已成舟,才能告诉她实情。 看着对方怀疑的目光,他亲了她一下道:“还不是你弟弟调皮吃到了毒草,放心!只要你从了我,别说救你弟弟了,就算你要我杀人,我也心甘情愿。” “我不愿意呢?”稳苒推搡着阿韧,心里恶心得想吐。 阿韧扒下她的黑袍,看见对方破破烂烂的衣服,“你还有得选吗?已经箭在弦……” “啊!”稳苒看着门口打断道:“门还没有关呢!” 阿韧望了一眼门口,心想外面的门已经关上了,里面的无所谓关不关,便急不可耐道:“怕什么,没人会来打扰我们的。” 趁他分心时,稳苒推开对方的身体,弯腰伸出一只手,拿到落在地上的黑袍,披在身上,这可是能够给她带来力量的东西。 阿韧不解地抓住她的头发道:“你推什么推啊?臭娘们!” 稳苒一下就想起了,之前被歹徒羞辱时的困境。 她心急眼红,手中瞬间亮出的匕首,猛得深深扎进阿韧的脖子里,目测大概断了一半。 他喉咙里的鲜血喷薄而出,溅到她的脸上,俩人全身都是血红色,杀死了人,她立刻踹开倒在自己身上恶心的男人。 阿韧的尸体滚落在地,还瞪大着双眼,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女孩的手上,口中冒出大量鲜血。 稳苒抹了一下刀刃上的血迹,“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害了我弟弟,我都已经看见了!若不是当时我没有能力对付你……” 她脚踩在他的脸上,“我可不是傻子,弟弟就是吃了你给的肉,他才病倒的,昨日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救他,让我弟弟受了这么久的罪,你想逼我就范,打一开始就应该对我出手,居然敢对我的亲人下手,真是死不足惜!没良心的东西,想骗我可长点心!” 阿韧躺在冰凉的地上,阴暗中,从尸体里升起断喉的恶灵,张开血盆大口,还有喉咙上的口子,以骨为齿,血肉为嘴,看着十分骇人。 恶灵想要攻击稳苒,张开两张大嘴,上下不停撕咬,迎面想要吃掉她。 稳苒身披黑袍,歪嘴笑道:“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就凭你这种见不得阳光的恶灵,还想要对付我?” 她一挥袍子,将恶灵吸入黑袍之中,看着地上阿韧的尸体迅速腐烂着一堆肉泥。 稳苒笑得更加开心,“要不是看在你能够治我弟弟病症的份上,我才不收你这个贱命的恶灵!” 一阵怪风刮来,大门被吹得禁闭上,黑暗中,稳苒诡异地笑着…… “开饭啦!”云姬在厨房门口大声叫唤。 小瑶挣脱出稳苒的怀抱,跳下地,跑去门口,“可以出去咯!” 稳苒平淡的脸上笑道:“小丫头慢点,你会开门吗?” 小瑶不解地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稳苒意识到自己无心的话,“你会开门吗?”打开门闩,成片成片的阳光就透进了屋里。 小瑶不满,“我问的是上一句!” 稳苒道:“公主你看看自己,手还够不着门呢,有时候心急也出不去。” “我不是会抽凳子吗?”小瑶切声便溜了出去。 待在池塘里的青鸾,走上岸,赤脚携带着泥水,皮都被泡得有些皱皱巴巴,他先洗干净脏脚,来到单志清身旁,见他还在劈木。 “走啦!吃饭去!勤快的小兄弟。” 单志清冲青鸾笑道:“好咧!大兄弟。” 一一四篇:六人的戏 人全到了吃饭的大厅里,原本神农氏的三口之家,多了看护小瑶的稳苒,又有来家里帮忙建亭子的单志清,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一张餐桌上,四条长凳,六人各怀心思。 正对门口,坐着的是当家之主的青鸾,在他左手边,坐着的是单志清;右手边,小瑶和稳苒坐在一块;对面是黄玉巾假扮的老人。 云姬从厨房端来饭菜,一边上碗筷,也不让别人帮忙,一个人承包了厨房里的所有事。 她想丈夫在外干活已经够辛苦了,稳苒照顾得小瑶很好,女儿聪明伶俐不用怎么操心,自己还能为家里做饭,才像是女主人的样子。 青鸾看到陌生的老人家,待在自己家里吃饭,不由皱眉,感到好奇地问:“老人家您是哪位?” 黄玉巾面对神农氏,想到这人也是人精,戒备心还有不少,说话开始结结巴巴道:“我……我……我……” 老人家半天也没说全一句话。 云姬上完三荤七素的菜肴,发好碗筷,就坐在神农氏身旁,想起忘了和家人打声招呼,自己已将人给留下了。 云姬解释道:“这老人家的儿女都不在了,家里也没人照顾她,大王不如就让奶奶留下!我负责照顾她。” 青鸾想来也是妻子的一片好心,对人友善,难免不禁打探一番,“请问老人家,您住……” 他话还没有完,小瑶睁着灵巧的眼睛对父亲说:“好啊!好啊!父王母后,部落里的其他小孩都有爷爷奶奶,我也想要一个奶奶!” 青鸾想到自己是被奶奶养大的,有些同情没有亲人的老人家,在听见自己女儿的心愿以后,不免心软了下来。 老奶奶漠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饭菜,不停地扒拉着碗里的饭,抖索着手去夹菜吃,像是饿了很久。 青鸾感觉老人也怪可怜,手上的皮瘦得可以看见脆骨。 黄玉巾筷子没夹稳,肉就掉到了桌上,不好意思地笑着,重新将肉夹回碗里,还在桌上拖了几下,弄得油渍渍。 老奶奶张开嘴吃肉,露出几颗疏松黑黄的牙齿,咀嚼了好几下,才囫囵吞枣地咽下去,脸色变得难堪。 云姬立刻起身端来一杯水,送到老奶奶手中,“您吃慢点,别噎着了。” 黄玉巾点点头,慢慢说道:“好…好……谢…谢……” 青鸾默许了云姬留人。 稳苒看见这个老奶奶,顿时就没了胃口,她才不想与臭烘烘的老人坐一起吃饭。 原本离父亲很近的小瑶,“稳苒,我们换个位子!” 稳苒高兴还来不及,便和小瑶换了位。 小瑶乖巧道:“奶奶您没有多少牙齿,要不要我帮你把肉撕碎呀?” 黄玉巾心里在骂人,要不是为了偷人,她才不会扮得如此,更不会接受凡人这点小恩小惠。 不过,在听见小女孩的话,心里莫名有些喜欢。 云姬欣慰道:“小瑶真是好孩子,还知道照顾人了。”走去一旁放在地上的水盆里,清洗着手,拿来一块布打湿在水中,再拧干水。 单志清为了给青鸾留下好印象,便应和道:“小瑶长大以后一定是知道尽孝的孩子!” 听单志清规规矩矩的话,青鸾想起他之前做梦时,说长大想要娶自己。 不禁在心里偷笑,还是当男人好,晾他也没胆敢逾越雷池半步。 青鸾笑道:“是啊!我这一生能够有贤妻乖女,就是最幸福的男人了。” 幸福?黄玉巾笑了。 单志清只好苦笑,想回去了。 小瑶大声说:“父母对小瑶也很好啊!我想要木亭子,父王就给我建,我想吃肉,也是母后撕肉给我吃的!” 云姬很开心,拿来干净的湿布擦着女儿的小手,“擦好手,再给奶奶撕肉。你们要是不介意,我下次做饭就把菜给切碎点,怎么样?” “你想如何,无需问,尽管放手去做。”青鸾觉得能够让妻子省点心,当然得支持。 单志清吃了几口香喷喷的饭,“是啊!嫂子,做饭这事我们男人也不懂,您做什么我们就什么吃。” 稳苒瞧见蚩尤还挺会讨好神农一家,可惜,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好好看自己一眼。 也许,他已经忘记我了?不记得也好,毕竟当时我太落魄了。 可,稳苒还是忍不住问:“蚩尤首领,你知道什么是法吗?” 单志清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女,“什么法啊?我也不懂。” 稳苒不知该怎么解释,只是觉得那句无情有法,虽然不懂,但记得深,眼神变得有些失落。 难道他不是当日救我的恩人?明明记得这声音,还有那对独特的牛角,在他来到神农家时,我一眼就认出了,是他没错! 小瑶手撕着肉,连碗一起送给老奶奶,“好了!吃!” 黄玉巾接过那碗肉,笑得慈祥有爱,“呵呵……” 云姬同神农氏坐一起,撕好肉递给女儿,“小瑶也多吃点,涨涨个子。” “谢谢母后。”小瑶手里抓着肉吃,笑得十分满足,小孩子模样惹人喜欢。 如今,青鸾不在觉得小瑶只是仙草,而是将她真的当成自己的女儿,云姬也是唯一的伴侣,看着妻子在家里忙前忙后,有些心疼。 青鸾抓住云姬的手,关怀道:“夫人辛苦了,你也多吃一点。”说罢,便往她的碗里夹菜。 云姬满怀深情,忍住想要与他拥抱,摇着头道:“我能让这个家,变得越来越像家的样子,就算再辛苦也值!” 青鸾看着云姬的脸,她虽没有先前那么美丽动人,但却成熟知性了许多。牵着妻子的手不禁握得更紧。 单志清看见他们夫妻情深,神采反倒十分失落。 蚩尤的反应被稳苒瞧见,心里的怪异又多了些。 小瑶见父母恩爱有加,脸上笑得更灿烂,嘴里的肉吃得有滋有味。 黄玉巾则认为,自己绝不能对这一家人动容,不然还怎么完成轩辕氏的千秋大业呢? 暗自定狠下心,三天之内,一定要破坏他们一家的感情…… 一一五篇:家有三宝 青鸾与单志清合力建水谢,俩人忙活半天过去,才搭好了木桩屹立于水面,已太阳垂暮时分。 小瑶坐在后院的草地上,双手支着小脑袋瓜子,观看男人们的辛勤劳作。 青鸾光着膀子,半截身子泡在水里,看见女儿好奇的脸,“怎么不待在家?” 小瑶失落地说:“母后帮奶奶整理房间,没空陪小瑶玩,无聊死了,我要看你们建木亭。” 单志清放下斧头,张望一番,发现小瑶身边少了一个人,“小瑶,刚刚不是还有一个姐姐,陪在你身边吗?” 小瑶皱着小脸,“你说的是稳苒啊?她回家照顾弟弟妹妹了,晚上从不留在我家住。” “哦,这样啊!”单志清听到稳苒的名字,似乎自己很早就见过她了,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瑶问:“对了!蚩尤叔叔,你怎么不回家呢?” 青鸾替他回答:“叔叔家住得远,回去不方便,他今晚要住我们家。” 小瑶开心地叫道:“好啊!好啊!我今晚要和叔叔睡觉。” 单志清觉得怪不好意思,“哪能行?你一个小女孩,就不怕叔叔晚上挠你痒痒?” 青鸾认为不妥,单志清为人虽然信得过,但要从小培养女儿良好的意识,“男女有别,小瑶忘记父亲的话了吗?背一遍家训有哪四点?” 小瑶感到无趣地念着:“女孩子要懂得自惜!自爱!自尊!自信!不就是这四点吗?我都倒背如流了。” 青鸾训诫道:“这四点看似简单,其实要做好很难,你得用心学习。” 单志清点头应承道:“你父王说得对!” 小瑶瘪嘴说:“我每天和父母睡在一块,会耽误你们的感情呀!我可以一个人睡觉了,用不着还同父母挤一张床。” 单志清对他们的家事无话可说,眼睛看向青鸾的方向。 青鸾清楚手里的这些事情,一下子也做不完,在水里待久了也难受,拖着湿漉漉的裤子上岸,来到小瑶身边。 青鸾蹲在女儿面前,“知道父王为什么喜欢自称父亲吗?” 小瑶摇头:“不懂!” 青鸾对视着女儿的眼睛,“因为我不是一个很好的首领,有了你以后,我和你母亲只想做个普通人,一家人能好好在一起生活就够了。” 小瑶不明白,“什么意思啊?” 青鸾拉着小瑶软白的小手手。 他低眉道:“我怕失去你们母女,虽然轩辕部落一直没什么动静,但我晚上还是睡不好觉,我总能梦见你们离我而去,父亲不是不愿意让小瑶单独睡,只是怕你被坏人抓走,要想找你都找不到了。” 小瑶也拉住父亲的手,激动地说:“小瑶不想和父亲分开!” 家中的云姬安排好老奶奶的住下,走去后院,听见父女俩的话,她怀带着忧容来到神农氏身边。 云姬细心地拿布替他擦干后背,“瞧你说的,谁没事会抓小瑶?而且轩辕氏他只能当你的弟弟,怎能来大首领家捣乱呢?量他有这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青鸾转身,托住云姬的手道:“只要夫人和小瑶在我身边就好!其实大首领之位都不重要。” 云姬推开他的手,将布丢在神农氏身上。 她不满道:“不行!中原是我们的,就算要送人,我也宁愿送给蚩尤,轩辕氏他永远都别想!” 在屋里头的黄玉巾,听见晓云的话,眼睛大睁着,要是神农氏肯松口,放过他们一家还有望,可那个贱骨头女人,居然敢反对! 看来不给他们一点苦头吃,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是天注定,什么叫天意不可违。 这几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一下,我黄玉巾就是老天爷! 青鸾擦着身上的水珠,安慰道:“好好,都听你的。” 云姬笑道:“赶紧去洗澡换身衣服,别着凉了,水已经替你烧好了。” “媳妇真贤惠!”青鸾起身打算离开时,回头对单志清说了一句:“小兄弟收工,明日再铺桥面!”话落,便跑去澡堂。 “哦!”单志清身在这一家人当中,越来越瞧不起自己,总与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小瑶被云姬拉起,见她屁股上的草绿色,拍了几下,“小瑶!你怎么老是把衣服给弄脏,也不知道心疼一下母后,看看你有多少衣服要洗,心里没点数吗?” 小瑶撅撅小嘴,抱着云姬的双脚,撒娇道:“母后~安~母后~” 云姬牵着女儿的手回家,单志清就跟在她们身后。 暗中观察的黄玉巾,十分讨厌总有人看护晓云母女! 若不是,不能在他们面前施法,让人怀疑到自己头上,要不然,她早就把人给变没了,让神农氏的恶梦成真。 青鸾洗好澡便去看望老奶奶。 黄玉巾见神农氏来了,很快就装作一副腰酸背痛的模样,“哎呦!我的肉瘤背呀!疼……” 这位老人家的长相,令人不敢恭维,奶奶年纪大时腰也挺直的,还要求青鸾不能驼背,就算做鸟妖也要挺起胸膛,好好做妖。 “奶奶,你哪里疼?我帮你按按。” 黄玉巾东指一下,西指一下,“腰这……哎呀!腿这……哎呀!手这……还有……头疼!” 对方不停变换着地方疼,让青鸾按也按不过来,照顾老人的感受,都快把自己的手给按麻了。 黄玉巾闭眼享受着大首领的按摩,挑刺道:“轻了!哎哎……重了!” 青鸾很是头疼,好想停下来,给自己不舒服的地方也按按,真是家有一老如同一宝。 伺候好老人躺下睡觉,青鸾才回到卧室里。 一进家门,就听见里面闹出了大动静。 啪啦砰—— 小瑶躺在地上打滚大哭:“呜呜!我不要洗衣服!我不要!呜呜……坏母后!” 气得云姬从外面找来一根棍子,冲到小瑶面前,打算抽她。 青鸾赶紧拦住,“云姬你怎么了?” 云姬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你给我滚开!不懂事的孩子!看看她给我闯了多少祸?今日,我非要打她一顿不可!” 一一六篇:母女大战 早在,云姬去帮老人收拾房间的时侯,黄玉巾假扮的老人,目光便盯上了她。 云姬抱着被子走进老奶奶住的卧室,将被子摊开,铺在床上,“奶奶夜里睡觉记得要盖好肚子,以免着凉了。” 黄玉巾心里不为所动,皮笑肉不笑地说:“好…你真好……” 云姬收拾好床铺,冲老人笑笑,俩人对上眼的那一秒,她的心智仿佛被迷惑住了,脸上渐渐失去神采。 鱼儿上钩了! 黄玉巾嘴角止不住在笑,紧盯着对方眼睛问:“你对你的丈夫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云姬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摇头道:“没有,他对我很好,多亏了他我才没有死,一直活到了现在。” 黄玉巾感到很疑惑,“你曾经死过一回吗?” 云姬呆呆地回答:“对!生孩子的时候,我死过。” 黄玉巾想不明白,也没多问,既然她对神农氏没有什么不满,那就换一个人,只要能让他们一家人的感情破裂,不管是谁都好。 她想到了为自己撕肉的小孩,“那小瑶呢?” 云姬迷茫地说道:“小瑶?小瑶她也很好,只是……” 黄玉巾见她有所动容,再接再厉地问:“只是什么?” “只是小瑶调皮,总是喜欢把衣服弄脏,给我添麻烦,我其实很不喜欢洗衣,从小就没有洗过衣,让我做饭我还能接受,可洗衣都是我父母帮我做的事情,为什么我当母亲以后,也要洗衣服呢?” 如果能让晓云生气,对小瑶大打出手的话,女人们只要开始大闹,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黄玉巾想让这一对母女变成麻烦精,说不定就令神农氏死心。 等他对晓云母女的感情闹翻,自己再趁机把人给带走,如此一来,他们一家也就不会痛苦了。 黄玉巾套她嘴里的话,“你讨厌小瑶吗?” 云姬感到难过地控诉着:“我讨厌她,可我更讨厌自己,我知道洗衣只是一件小事,没必要说出来,抱怨的话就是自己做错了,也从未向别人提及过,但我心里依旧很迷茫,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你不喜欢洗衣就是不喜欢,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孩,出卖自己的心,既然不喜欢,干脆让孩子自食其力!何苦委屈自己呢?” 黄玉巾不相信俩岁的凡人小孩,能做什么事?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晓云能去刁难小瑶,俩人最好打起来! 云姬面目变得狰狞,点头道:“是啊!大王救过我,我为他做饭是理所当然,而小瑶是我的女儿,我生她时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凭什么我就要照顾她!” 黄玉巾挑拨道:“你不应该照顾她!是她欠你一条命呢!就算你打死她也是应该的!” 云姬脸上露出恶狠狠的笑容,“是啊!我不会再帮她洗衣!也不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是她应该为我付出,我想要干嘛她就得乖乖听话!” “没错!就是这样,经管去做!没人会怪你的。” “好!” 黄玉巾与她达成共识,便收回目光。 云姬睁了许久没有眨过一眼,终于忍不住闭上,揉搓着眼睛。 等她缓缓睁开眼,感到疑惑地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眼睛好疼啊!” “你该叫孩子洗澡了。”老人笑容满面…… 啪啪—— 此时此刻,云姬不停挥舞着棍子,想要绕开神农氏去打孩子。 “住手!”青鸾不明白眼前的云姬,为什么会变得不可理喻?对孩子又打又骂,完全不顾母女之间的恩情。 “臭小瑶!刚洗完澡你就满地打滚!刚看我不打死你!”云姬被怒火裹挟着的心,已经听不进任何东西。 想到女儿坐在草地上的衣服还没洗呢!她又打滚撒泼弄脏了新衣服!怒火中烧的云姬直接推开丈夫,“滚开!” 青鸾来不及反应被推到一边。 “不要!呜呜……”小瑶惊慌失措,从地上爬起,躲进角落里,浑身都是土灰色,头发也乱糟糟,模样看着十分可怜。 青鸾边劝边上前阻拦:“小瑶还小,不懂事很正常,夫人别生气!” 想要平复云姬的心情,可对方根本不听,举着棍子追打小瑶, 小瑶为了躲避棍棒,拿起家里的东西往云姬身上砸。 俩人在房间,你追我赶,将家里的东西砸得稀烂。 “停下!都给我停下!”青鸾再次上前阻止云姬,想要夺走她手中的棍子。 云姬拍开他伸过来的手,就是不肯退让,咆哮道:“滚开!别拦我!我非要好好教训她!” 小瑶躲在青鸾身后,“父王!母后是魔鬼!你要救我啊!” 隔壁房间的黄玉巾,听见他们闹出的动静,心里高兴得不亦悦乎,捂着老嘴偷笑:“我看神农你该如何是好?” 青鸾不想对云姬动手,只能护住身后的小瑶。 她走哪,他就拦哪。 气得云姬一棍子打在他头上。 ——砰! 那根棍子不粗不细,有半只手握住的厚度,被云姬用力的敲打在青鸾额头上。 虽没见血,红肿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就长了一个鸡蛋般大的红包。 青鸾被棍子敲得头昏脑涨,疼得他抱头蹲在地上。 “大王!你没事!”云姬这才清醒过来,扔掉手中的棍子,眼睛发红,软弱无力地跪倒在一旁。 小瑶抽泣着走到青鸾身边,“父王你怎么样了?呜呜……” 青鸾摸摸女儿的小脸蛋,“我要保护你。” 小瑶涨红着脸,哭道:“呜呜……都是小瑶不好!小瑶不该惹母后生气,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洗衣,不再惹母亲生气。” 云姬眼中闪烁着泪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怎么就对你出手呢?” 青鸾捂着受伤的额头,感到头痛欲裂,“头好疼啊!” 小瑶双手摇晃着失魂落魄的云姬,“母后!父王不会死!” 云姬害怕地抱住丈夫,“不,不会的,我没有用多大力呀!” 青鸾被她抱的喘不过气来,不死也要被母女俩给折腾死了。 这时,单志清闻声赶来,站在门口看见他们家里一团糟,“大哥、嫂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一七篇:小瑶洗衣 可算来了一个帮手,青鸾忍着头痛,“小兄弟,你去煮个熟鸡蛋给我。” “哦!”单志清疑惑地看着青鸾脑袋上都长包了,还有心情想吃鸡蛋?不管了,由他的意思去办。 …… 单志清煮了四个鸡蛋,一人一个发给大家,“小瑶你的,嫂子你的,大哥你的,剩下的这个就是我的了,吃!都是你家鸡下的蛋,不用客气。” 小瑶原本哭丧的脸,立马就笑开了花,伸手接下鸡蛋,“谢谢叔叔!” 青鸾满脸黑线,“这不是用来吃的,麻烦谁帮我拨开。” 云姬怀着愧疚剥好鸡蛋,送到丈夫手中,“给你。” 青鸾放下带壳的鸡蛋,接过热腾腾的去壳鸡蛋,双手颤巍巍的用鸡蛋揉脑袋。 云姬从他手里拿过鸡蛋,“我帮你揉。” 青鸾感觉一下子好像回到了从前,奶奶还在的时候,每一次受伤,奶奶都会用鸡蛋给自己按按。 小瑶四五下吃掉鸡蛋,有些隔气,单志清倒了一杯水给小家伙。 她喝了几口水,见父母的感情在逐渐变好,就放下杯子,小手拉着蚩尤出门,“你不要在家里打扰我父王母后了!” 单志清拍着小孩脑袋,“小机灵鬼!刚才怎么还哭了呀?” 小瑶擦干脸上挂着的眼泪,委屈地说:“母后说我不爱干净,老是把衣服弄脏,叫我洗衣,我不肯,然后她就生气了。” 单志清开始同情眼前的孩子,他们一家人看上去和和美美,可一但闹起来,却如此可怕,想想单身也没什么不好。 小瑶拉蚩尤来到水井旁,指着水井说:“叔叔帮我打水,我要洗衣服。” “哟!这么懂事?” “嗯哼!” 单志清配合打上水,倒进盆里。 小瑶拿来自己的脏衣服,“叔叔给你。” 单志清这下有点搞不明白了,“这是干嘛?不是应该你洗的吗?” 小瑶娇声娇气地说:“叔叔!我手就这么点大,人又小,不会洗衣服啦!” 单志清无奈道:“那你也不能叫我帮你洗!找你父母去!” 小瑶惊恐的模样,不停摇头,“母后要我必须得学会洗衣,不可以叫她帮忙,父王脑袋受伤了,叔叔怎么忍心看小瑶受苦呢?” 单志清抱怨道:“那你就忍心看叔叔这么倒霉,白天干活劈木头,手都起茧子了,晚上还帮你洗衣服,这不是吃饱了没事找罪受吗?” 小瑶拉拉他的衣服,甩甩手说:“叔叔,小瑶求你帮帮忙,好不好嘛?” 面对可爱又可怜的孩子,单志清心软了下来,“唉!真是拿你没办法了,好!” 小瑶甜甜地说:“叔叔你真好!” 明月照在大院里,单志清蹲在地上,小瑶送来板凳,他就坐着搓衣洗衣,她待在一边看。 单志清发现小瑶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唯独人懒不喜欢做事。 小瑶看见对方投来的白眼,就回他一个微笑,“叔叔,以后我的衣服,你帮我洗好不好,这样母后就不会打我了。” 单志清心里不快道:“凭什么呀?我可不要!” 小瑶戳戳手指,“你只要帮我洗衣服,我长大就嫁给你!” 单志清嫌弃道:“你除了可爱,哪都是一无是处,我干嘛要委屈自己娶你这样的媳妇?” 小瑶鼓嘴巴叉着腰,“你胡说,我可爱人又乖,还聪明,那那都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单志清也说不上由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让你做我小跟班,我就乐意。” 小瑶皱着眉,瘪瘪嘴说:“我才不要呢!哼!” 屋里,云姬满脸的忧郁,看着丈夫头上的大包,斥责道:“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对你出手呢?” 青鸾握住妻子帮忙揉搓的手,“云姬,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因为一件小事,你会动手打小瑶呢?” 云姬思索道:“如果我说是因为我父母对我太好,从来没有让我吃过苦,因此在小瑶做错事时,我心生怨恨,不明白当母亲的为什么要承受这些苦恼,大王您会信吗?” 青鸾看着她的眼睛,诚恳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毕竟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大王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对你和小瑶那样子。”云姬抱着他的头,脸上的阴霾驱散了点。 青鸾安慰地拍着云姬的后背,“我虽不知母亲育儿的苦恼,如果你累了,可以叫我帮忙,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说出来心里才会好受一点,我们也才能理解你,没必要独自承受。” “嗯嗯!”云姬眼里撮着泪水,见他头上的红包消了不少,想起小瑶的衣服还没洗,“大王我先去忙了。” “我去帮小瑶洗衣!”青鸾放下鸡蛋,跟在云姬身后。 云姬回头关切道:“不用,你受伤了,得好好休息。” 青鸾从云姬身后抱住她,贴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你忘了,我说好要和你一起承受。” 云姬落下眼泪笑道:“那好!” 俩人一起出门时,看见小瑶一个人坐在门口,还有院里晒好的衣服。 青鸾和云姬异口同声地问:“洗好了?” 单志清洗完衣服就回去睡觉了,小瑶想让父母开心,谎称:“对呀!母后答应你的事情,小瑶已经做好了!求您别生气好不好嘛?” 云姬松开神农氏的手,蹲下抱住小瑶小小的身体,“对不起!都是母后不好,不该凶你,都是我的错。” 小瑶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既然我们都认错了,那以后谁都不能说对方的坏话好吗?” “好!” 见她们母女和好如初,他便松了一口气。 仨人浑身都脏兮兮。 青鸾道:“我去烧水,你们俩准备洗澡换衣睡觉,今晚所有的家务活都归我承包了。” 小瑶高兴地说:“父王说到做到,不许耍赖哦!” 云姬捏了捏小瑶的鼻子,“调皮!” “好啦好啦!说谎是小狗总行了!”青鸾拉着妻女高高兴兴地走去澡堂…… 一一八篇:土味情话 蒸蒸热气弥漫在澡堂内,母女俩人坐在水桶里,云姬替女儿清洗着蓬乱的头发,见小瑶后背有伤。 云姬抚摸着伤痕问:“这是怎么伤的?” 平时舍不得骂女儿一句的云姬,体会到了心疼,当她把自己内心的阴暗暴露在人前,就注定会在别人身上留下痕迹。 小瑶眼中有光如灯火下荡漾的碧波,不想让母后伤心,学着大人的口气说着不打紧话,“是我不小心蹭到桌角撞伤的。” 事实上,小瑶在躲避云姬的棍,棒背上就挨了几下,当时大家都被云姬突如其来的癫狂给吓到了,没有人注意到小瑶也受了一些轻伤。 大人受伤了还可以说,可小瑶受伤了,她只会哭。 云姬看得出那一条条的痕迹,这是木棍打伤所致,她捂住嘴巴把眼泪憋回去,尽量不让女儿感受到自己的难过。 她在心里不停的道歉,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原来怨恨并不能使自己快乐,看见深爱的人因为自己受伤时,除了对女儿愧疚,就是憎恨自己。 云姬以前为女儿所做的努力,就在要求小瑶学乖的那一刻,好像变味了。 小瑶感受到她的悲伤,转身抱抱云姬,“母后你要是难过也可以哭,哭出来才会好受一点。” “小瑶,母后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对你,你才两岁,比其他的小孩子要懂事多了,一定是母后不够好!是我的错!” 小瑶本来好好的心情,感到难过的哭着说:“呜…母后你不要这样!刚刚你不是答应小瑶,不可以说坏话了吗?” 黄玉巾的耳朵仿佛挂在各处,偷听着神农一家的动静。 她可不喜欢家长里短的话,不禁嫌弃着,“呲呲,这样软弱的女人,怎么才能让小瑶更讨厌她?令她的丈夫死心呢?” 一个人要是出状况,有人还可以挽救回来,要是一家人都出状况了呢? 老太婆想到这里,坐起望着窗外的弯月,“月有盈亏花有开谢……” 青鸾在院里洗好衣服,拎着水进澡堂,看见她们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心一阵莫名烦躁,将水桶重重地放在地上。 惊动了云姬,她立刻清洗着哭过的脸,调节好情绪,粉饰着自己悲伤,转头去看神农氏,在他脸上看见了厌烦。 青鸾苦笑问道:“你们又怎么了?” 小瑶感觉气氛不太妙,母后的脸色很糟,“父王,母后帮小瑶洗头发,那母后的头发,父王是不是也该帮忙洗呢?这是家务活之一!你答应过我所有的事都会做,要不然说谎就是小狗哦!” “小瑶别胡说。”云姬眨了好几下眼睛,和他在一起生活的这些年,也没了奢望,以前有女仆帮忙做事,是他非要把人全都做媒嫁走,就算是自己欠他的。 青鸾走到云姬身边,与她做夫妻多年没了避讳,无意之中习以为常的许多事,让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体会什么是爱,就成为了家人。 松开头巾包裹的乌发,云姬惊讶道:“大王别碰,让我自己来!我头发不干净,做饭时还沾有油烟味。” 她所谓的不干净油烟味,青鸾会心一笑,拿开想阻止自己的手,“我就喜欢夫人这样的,我也不干净,天天下地干活,全身沾着泥土,皮肤也没有你的白。” 小瑶转悲为喜,“油烟娘和泥土爹最配了!” 云姬听完便高兴的笑了,暂时忘记先前的难过,享受着此时的幸福温存,继续帮小瑶洗头。 青鸾拿着葫芦水瓢慢慢地浇灌在她头发上,像是对待娇嫩的花朵,“云姬,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见面。” “我当然记得,那时你已经是大首领,我刚来到神农部落是你照顾我……而我只是来杀你的人。” 青鸾好奇地问:“轩辕氏为什么想杀我呢?” “他喜欢玩弄权势,为了想要的东西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大王你要小心才好。” 小瑶茫然着脸,嘴里纠正道:“父王母后,你们谈情说爱,不能不不要提别人啊?” “也是,大王从前的事就别说了,那些不好的记忆还不如忘记。” 青鸾觉得刚认识她的时候,并不是不堪回首的往事,相反还觉得很好玩,如果云姬不来杀自己,又怎么会有小瑶,生活也就少了点乐趣。 他的手轻轻柔柔地摁着她的头,云姬心情变得舒缓轻松了许多…… 青鸾帮母女俩擦干头发,已是夜阑人静时分。 回到卧室里,云姬哄着女儿入睡,帮她盖好小肚子,轻轻拍拍女儿的肩膀。等小瑶睡着后,她的目光看向了他。 青鸾小声说:“夫人也早点睡。” 云姬噘嘴道:“不行!” 夫妻俩悄声交流着,青鸾摸摸她的头,“头发干了,可以安歇了。” 云姬指指红唇,脸上带着酒窝笑,慢慢吐露出:“除非你亲我一下,亲完我就睡。” 青鸾不失礼貌地笑笑,心里好尴尬,虽然承认了云姬妻子的身份,可俩人从都是清清白白的。 来到这个世界,当男人就当呗!有媳妇女儿就有了呗!他还可以接受,但爱人索吻这事,有点难办呀! 青鸾屏住一口气,凑到她面前,见云姬闭上美目,一脸期待的模样,心里愧疚道:诚不可欺,我何德何能配拥有你的爱呢? 他的吻迟迟没有来,他收住了心,她的心反倒被伤了一刀。 云姬眼角含有泪花质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青鸾摸摸佳人的脸颊,讨好道:“别多想了,我会一直爱你的。” 云姬就是觉得心寒,“如果你爱我,那为什么我怀有了小瑶以后,你就不愿碰我,是因我生了孩子,长相没有以前年轻貌美了吗?” 她的话让他无力再安慰,青鸾犯头疼道:“如果我不爱你,那我干嘛还要帮你洗发?” 云姬咬着唇,见女儿还在睡觉,忍住想要问到底的心,她留下一句:“我想和奶奶住,你在这里陪小瑶!”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目送云姬离开的背影,青鸾一言不发,神情还有些失落…… 一一九篇:察觉不对 同一个夜晚,陪小瑶入睡的青鸾失眠了。 隔壁房间里的云姬逼着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他…… 直到快天明,黄玉巾掐指盘算着:只要晓云配合的好,想让神农氏对她失去耐心,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有些迫不及待了,还剩下俩天…… 单志清早上起来开工,步履矫健地出门就遇上了稳苒。 稳苒特意打扮了一番才来,看见蚩尤打开院门,便走到他面前,手里拎着沉重的篮子,放下篮子把西瓜抱了出来。 “能不能请您帮忙切一下。”稳苒说话客气又好听,让人想要与她亲近。 单志清挠挠后脑勺道:“稳姑凉,夏天吃西瓜应该先泡在冷水里,那样才更好吃,早上不宜吃凉性的东西,再说大哥他们还没有睡醒,我们俩人吃也不好!西瓜切开放在外面久了就会不新鲜。” 稳苒样子腼腆似含春的小姑凉,“是我心急了,就按你说的办!” 单志清见她一个弱女子,从她手里接过大西瓜,“我来帮你拿。” “好…”他的粗掌无意间触碰到稳苒的玉手时,她的脸红扑扑的像是抹了胭脂,红的还有点发烫…… 大哥一家昨晚折腾许久才睡,想让她们多休息一会的单志清,拉住即将去主卧找小瑶的稳苒。 毫不知情的稳苒,一进神农家的院子就觉得怪怪的。 搁在平时,太阳一出来,他们一家人早就起床做事了,可现在院子里安静像是在深夜里。 院里只有她和他站在一块。 稳苒表现的安安静静,看着他也不多问。 单志清主动开口:“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稳苒道:“有,想听你说话。” 单志清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稳苒,她像是一朵朝气蓬勃的橙黄色月季,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 “你怎么光看我不说话了呢?”稳苒垂下头。 “不知稳姑凉会不会做饭,昨晚大哥大嫂睡得晚,我想他们也累了,估计要过会才醒,我想为他们做一顿早饭,只是厨艺不佳,恐怕浪费食材。” “我会,厨艺还好,不过,能请你帮忙烧火吗?”稳苒一门心思的想要他多陪陪自己。 晨间的暖阳照耀在他们身上,单志清大大方方道:“自然是没问题。” 云姬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急忙起身赶去做饭,一开门就闻到了饭菜香。 来到大厅里,餐桌上人都到齐了,大家在等着姗姗来迟的云姬。 青鸾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困顿道:“人都到了,吃饭!” 小瑶走去拉母后入座,仿佛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全都忘了似的。 稳苒笑着端来菜肴摆上桌,单志清在一旁发碗筷,俩人做事颇有点天作之合。 一夕之间,家里的变化太大,看着桌上可口的饭菜,云姬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回事?” 单志清道:“大嫂你辛苦了,天天要早起做饭,今日你就先休息一天,让我和稳姑凉来负责做饭!” 稳苒本不喜多事,要是能与他多些相处,她还是十分乐意,“好啊!王后您就交给我们!” “真是麻烦你们了。”云姬不耻自己的懒惰,他们的善意举动,使近一俩年来不曾怠慢过家事的她,在松懈之余又平添了几分感动。 稳苒和单志清异口同声道:“不麻烦!不麻烦!”对于异同,俩人相视一笑。 坐在一旁吃饭的老奶奶,扔下筷子,吐出嘴里的肉,“这是什么菜,我老人家咬不动呀!不是说好做菜要切碎的吗?” 小瑶手捧着碗,吃惊地说:“奶奶,您不口吃了呀!” 没人管老奶奶说了什么,倒是她那利索的言语,引来了众人的怀疑。 黄玉巾光顾着发表不满的情绪,忘记自己还是一个老人了。 她立马解释道:“啊呀!我的口吃好了,可能是休息一晚,吃了几顿饱饭,所以就好了!” 青鸾眉头一皱,心生疑虑,想起家里就是来了这个老人家之后,才变得鸡犬不宁。 云姬羞愧道:“奶奶能好起来就行,午饭还是由我来做!” 小瑶有点不喜欢奶奶了,醒来没有看见母后,父王说母后和奶奶住在一块了。如果没有奶奶,母后也就不会和父王分房住。 稳苒食之无味地吃着饭,抬头看了一眼蚩尤。 单志清默默无语,认为是自己操心太多,谁知人家根本不领情,气不过只好作罢。 建木亭子的事,单志清和青鸾没有耽搁下来,他们吃完饭来到后院,便继续做着搭桥的活…… 话少的稳苒察觉到这一家人的变化,不禁多言向小瑶问道:“昨日我走后,你家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瑶感到奇怪地说:“实话告诉你,我感觉母后好像变了一个人,昨天还打了我和父王。” 稳苒追问:“不会!王后性格挺好的,为什么会打人呢?” 小瑶把家里发生的所有怪事,全都倾述了出来…… 云姬在奶奶住的房间里收拾,黄玉巾走到她的身后。 她思考着是不是家里人多,给了晓云喘息的机会,稳苒和蚩尤都是难缠的家伙,从现在开始就得断绝他们一切后路。 于是,黄玉巾隐形来到主卧。 稳苒正抱着小瑶,转过脸看向身后的人,她睁着惊恐的眼睛,“小瑶,那里是不是有个东西?” 小瑶往身后看,“没有啊!” 稳苒指着黄玉巾所在的方向,“就在那里,好像站了一个人!” 可无论小瑶怎么看,家里就只有两人,怀疑稳苒在吓人。 她生气地说:“稳苒你才是骗子呢!上次我明明看见了一个老人家,你非说我骗人,这次家里什么都没有,你又说看见东西了!” 黄玉巾怕她真是开了天眼,看得那么准,便赶紧离开了。 稳苒感觉不可思议,“那个人影消失了,好奇怪的一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小瑶觉得稳苒才是奇奇怪怪的人,她的反应,让她想起上回的经历,“上次在窗外消失不见的老奶奶,长得好像家里的奶奶呀!” 一二零篇:背叛 心中疑雾腾升的稳苒,怀疑老奶奶来者不善,怕是其中有诈,得知她人就住在隔壁的房间,放下怀里的小瑶,赶去看看老奶奶这会在不在家? 从外推开房门,两扇旧木门咯吱咯吱作响,正午乌云遮日,人与门一道陷入阴暗的屋内。 进到卧室,稳苒发现云姬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有点古怪,她走去床前,想把人叫醒,“王后怎么还在睡呀?该起来做午饭了。” 云姬没有回答,且一动不动。 稳苒试探她的脉搏平缓无异,有呼吸心跳,可人却昏迷不醒,使劲摇晃,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不料此时,屋内刮起一阵怪风,啪得一声!反向将房门合上。 屋内比先前更暗,她右眼一直在跳个不停,顿觉不妙,走去想要把房门拉开。 明明没有上锁的门把,好似封印般,无论怎么也拉不开,“谁在屋外作恶?”稳苒锤了几下房门。 她身后传来:“呵呵……别再白费力气了,门被我施了法,你是无法打开门逃出去的。” 慢慢转过头,稳苒眼中倒映着刚刚那个小瑶看不见的女人,现形在密闭的房间里,原是她作的恶。 黄玉巾模样凶狠,一步步逼近稳苒,见她东躲西逃,晃悠得使自己眼疼,便施法定住。 稳苒惊恐地瞪着美目,心里很害怕,鼓足勇气壮着胆问:“你是谁?” 黄玉巾停下,隔着俩三步之遥,嘴角意味深长的邪笑着,“我乃是神尊,本神觉得你并非是一般的凡人!” “如果你是神尊,那你也并非一般的神尊!”她的阴脸使人心慌,稳苒低头俯视地面。 黄玉巾逐句试探,“竟敢和本神斗嘴,你本事倒不小!” 稳苒不想和神仙斗,也斗不过,“神尊不是应该待在神界吗?您来人间想干嘛?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本神去哪,你管得着吗?被定住了还敢向本神问话,真是欠教训!”黄玉巾的臭脸要多黑就有多黑。 稳苒试图说服她,“神对凡人出手,就是神格低劣!望您三思。” “你懂得倒是不少!”黄玉巾眉眼透着一股杀气,“竟敢口出狂言,就不怕本神杀了你吗?” “神有神规,如果神仙杀了凡人,那就魔,不再神了,其中的因果,我想您比我还要清楚!” 黄玉巾在稳苒身旁绕了一圈,“哼!本神才不会自甘堕落去杀凡人,但你要是敢坏我的好事,本神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她顿了顿,威胁道:“本神看你喜欢蚩尤,我想你也不愿见他遭遇不幸!” “你!”稳苒被刺激的想动动身子,却怎么也动弹不得,脖子以下的手脚僵硬无比。 黄玉巾的指甲戳着她那漂亮脸蛋,“本神昨晚还在寻思,让云姬赖床没人做早饭,就等着你们来骂她,抱怨她,谁知你竟然破坏了本神的计谋!” 稳苒被她戳得有些脸疼,忍俊不禁道:“您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没有人会因为王后少做了一顿饭,而责怪她。” “就算你们不怪她,那她自己呢?我要她心里不好受,变得整日疑神疑鬼。”黄玉巾放下手。 稳苒十分不解,“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害王后对您有什么好处吗?” 黄玉巾一字一句道:“好处可多着呢!本神凭什么告诉你?你个死丫头,刚才还想当着小摇面前揭穿我!可惜她根本不相信你!” 稳苒笑笑,“如果你还没走的话,我泼盆水在您身上,您一显现,小瑶不就相信我说的话了。” “如此心机,是个聪明人,可依本神看来,你的眼睛绝不是凡人的眼睛,莫非你是妖怪?”黄玉巾眼神凌厉。 稳苒心口一堵,“我不是!否则我怎么会被您困在这里。” “你能看见本神隐形之术,说明你是懂点法术的人,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刻意隐瞒,不愿如实相告?” 黄玉巾托起稳苒的下巴,想让她抬头与她对视。 稳苒惊呼:“您这是要干嘛!再不放手,我要大叫了!快来人呀!来人……” 黄玉巾笑道:“就算你喊破嗓子也没有用!这间屋子被本神施了法,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这里的动静。” 稳苒无奈闭上了嘴。 黄玉巾满意地点点头,“凡是与本神上眼的人,心里的秘密就会被我知道。” 见她立马闭紧眼睛,黄金巾取笑:“别想用闭眼来躲避,我是神仙,想要对付你的话,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稳苒内心挣扎着,不愿被人发现她的秘密,因为她曾经杀过人,要是让神农首领知道了,那蚩尤也一定会知道,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不起她,还有性命之忧。 她掩饰罪责多年,不想暴露在今朝,只好认栽道:“只要您肯放我一马!我可以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黄玉巾十分欣赏她的聪明,也懂得识趣,不枉费自己的软磨硬泡,就等她这句话了。 稳苒想了想,“我在帮您之前,您得告诉我,您到底想干嘛?老奶奶是不是您假扮的?” “是我假扮的,本神可以告诉你,我是轩辕部落的国师,奉轩辕氏的嘱托,来抓晓云母女回去。” “晓云是?” “云姬的原名。” “这样啊!” 黄玉巾不怕她耍诈,“你刚才想的所有秘密,本神都知道了,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帮我,只要你肯帮本神,我便不会揭穿你。” “你……”稳苒感到惊恐万分,莫非这个神仙还会读心术? 黄玉巾不知装知,“本神面前什么秘密,你都是藏不住的。” 稳苒不敢多想了,只好妥协道:“王后有没有告诉您,她曾死过一回?” 黄玉巾认为这是无用的消息,“是又怎么样?” 稳苒猜想:“您千方百计害云姬与神农氏不和,而不直接把人带走,不就是怕被人发现吗?” “没错,本神想让神农氏死心,等他们夫妻之间矛盾重重,本神再带走人,那就简单许多了。” “单单把王后逼上绝境,并不见得大王会多讨厌她,相反人要是被您给逼死了,那可得不偿失。” “你可有什么妙计?愿闻其详。” 一二一篇:小瑶切菜 小瑶待在家里,半天没有看见稳苒回来,身为好奇宝宝,她按耐不住性子,往门外跑去。 来到奶奶房前,正打算敲门,稳苒和母后从里边走了出来。 小瑶一上来就问:“稳苒!你问奶奶了吗?她是不是我上次在窗外,见到的那个老奶奶?” 稳苒对她爱答不理。 云姬板脸,不满道:“小瑶!” 小瑶听见母后怒气十足的口气,吓得她窄小的肩膀一抖一抖,昨日的恐惧还未散尽,今日的母后又变得凶巴巴了。 “母后,我饿了。” “饿了?”云姬面容浮现笑意,抓住女儿的手,一言不合将人拖去厨房。 小瑶被她那不知轻重的手抓得吃痛,不敢甩开,乖乖地闭紧嘴巴,怕惹她生气,连疼也不敢喊。 云姬从厨台上拿来砧板,“给你,自己学着切菜!” 小瑶接下大木墩做成的砧板,揣进怀里也抱不稳,就掉到地上,砧板滚了一圈才停下。 那块木头砧板的厚度似猪大骨的两端,重达成年人的脑袋,沉得仿佛可以压断她一只手。 小瑶哭丧的脸仰视着她,哀求道:“母后,我拿不动呀!” 云姬看着掉在地上沾染灰尘的砧板,眼中顿时燃起了火苗,指着女儿骂:“没用的东西!都是因为生了你!我才过了俩年的苦日子!” “不是的!母后!”小瑶拼命晃着脑袋,无法接受亲生母亲的恶言恶语,还试图捡起地上的砧板,想以此讨好她。 “滚开!你连点东西都拿不稳,还能做什么?真没用!”云姬一把将小瑶推开,捡起砧板清洗干净后,放到小板凳上,让她蹲着学切菜。 此时此刻,云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想到从前的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生下小瑶后,便沦为替别人干家务的女仆了。 蹲在地上的小瑶,感觉母后已经忘了她的存在,心里很难受,带着哭腔问:“母后要小瑶蹲到什么时候啊?” 缓过神,云姬拿来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递到小瑶手上。 “母后!我害怕!”小瑶第一次接触锋利的菜刀,小手打着颤握不稳,菜刀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下。 云姬捡起刀举在手里,破口大骂:“什么都拿不稳!人笨得跟头猪一样!你怎么不去死呀!” 跟在一旁看了许久热闹的稳苒,担心出大事,才上前阻止道:“王后!小瑶还小!你怎么能让她拿刀呢?” 小瑶见母后张牙舞爪的模样,吓得她全身抖动似雨点敲击着的树叶,颤颤巍巍地躲到稳苒身后,弱小无助的她祈求庇护…… 后院,荷花池边。 光膀子的男人们干完体力活,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他们把水路桥铺好了,像个停船的渡口码头。 太阳开始向西南偏移。 青鸾拿着抹布擦拭脸上的汗,“快到下午了,还没听见有人叫我们吃饭呢?” “可能是大嫂忙不过来,要不我们去帮她!”单志清拿出放在阴凉河水里的西瓜。 青鸾从木桥上下来,看见圆滚滚的绿皮大瓜,他垂涎地问道:“哪来的西瓜呀?” “稳姑娘从家里带来的,吃完饭,一起尝尝!”单志清笑起来兴奋的模样,像是捡到宝了。 青鸾秒懂,“稳苒平时从不献殷勤,多亏沾了小兄弟的光,你可要好好对人家呀!” 单志清噘着嘴,“大哥,你胡说什么呢?倒是你和嫂子不要整日没事就吵架……昨晚你们为何分房睡呢?” 青鸾郁闷道:“别问了,你嫂子最近情绪不太对,总是为一点小事而生气。”他皱眉,“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大哥,你得直接去问嫂子,你们把话说开不就好了。” “也是。” …… 他们二人聊着聊着来到了厨房门口,稳苒行色匆匆从里冲了出来,还撞进了单志清的怀里。 “哎哎哎,我的西瓜!” 稳苒撞得单志清手里的西瓜掉落出去,即将摔在地上砸个开花。 俩人一同俯下身子,脑袋靠得很近,只隔一个拳头的距离。 稳苒松了一口气,“还好!接住了。” 她双手捧着西瓜,他的双手覆盖在她手背,安静下来时,还能感受到彼此手上的脉搏在跳…… 单志清木讷地松开手问:“稳姑凉怎么了!” “你们来得正好!快进去看看,小瑶她……”稳苒欲言又止。 青鸾见照顾小瑶的稳苒状态不对,他怀着紧张的心情,第一个跑进厨房,就看见女儿手里拿着菜刀! 小瑶正切着红彤彤的长辣椒,辣椒的刺鼻气味,熏得她眼睛直流泪,晶莹剔透的鼻涕就挂在脸上。 受尽委屈的她一边哭着切菜,一边说:“母后,我做还不行吗?” “快点,太慢了!”云姬拿着竹棍,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小瑶背上,疼得她哇哇大叫。 “呜……”看见父王来了,小瑶放下拿到手发麻的菜刀,一双红肿的泪眼正盯着他。 盯得青鸾心口一阵疼,“云姬你又怎么啦?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她能懂什么?拿刀这种事多危险呀!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万一要是伤到小瑶了,那可怎么办?” 云姬狡辩道:“我已经告诉她切菜的方法了!是小瑶不争气,磨磨唧唧直到现在也没做成一道菜!” “小瑶才多大呀!你就让她切菜,你怕不是疯了?”青鸾感到不可思议。 云姬扭曲着面容道:“你就知道心疼女儿?你也不看看我,我以前很少下厨,自从有了小瑶,为了你们父女俩,什么苦我都要吃,你还反过来怪我了?” “无理取闹!小瑶快到父王这里来。”青鸾招呼着小瑶来他身边,想把女儿带走,让云姬一个人好好冷静,他也拿她没办法了。 小瑶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跑去他身边,“父王!” 云姬伸出手想要抓住小瑶,“不许去!” 青鸾立马挡在她面前,义正言辞地说道:“小瑶没有做错过任何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又乖又懂事,你还有什么不满?” 云姬笑了,推搡着他,“小瑶还没有错?她小小年纪不学好,昨晚就骗我们,说自己会洗衣服了,其实衣服根本不是她洗的!” 小瑶转头看向蚩尤,“你出卖我!” 一二二篇:相爱相杀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单志清挠挠脑袋,摊手解释,“别误会了,我可什么也没说。” “除了你,还会有谁知道,一定是你告得密。”小瑶嘴巴扁扁,站在大人面前,她弱小可怜的像只小黄鸭。 青鸾疼惜地捧起女儿的小脸,手掌轻轻拂过,擦拭着她的眼泪,想要她亲口承认自己的错,“小瑶,你有没有让叔叔帮忙洗衣?要说实话哦!” 小瑶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想让母后认为小瑶没用,不是故意撒谎的,是我的错,是我太懒,小瑶求求你们别生气了嘛!” 青鸾宽慰道:“父亲不怪你,你一定是为了让母后开心,才这么说的,对!” 小瑶点点头,“嗯!父王,你原谅我了呀?” 青鸾俯下身子,抱抱未及他腰身的小瑶,轻拍她的后背,“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包容你,就算你有错,也是为父没教好,但你要记得,做人不可以撒谎的。” “我知道了!”小瑶刚说完,看见母后还在生气,“父王你先放手。”等他一松手,她走去抱住母后的大腿。 小瑶睁着泪汪汪的眼睛,抬头说:“母后!请您不要生气嘛!” 青鸾想唤起云姬内心的柔软,如果一家人争论不休,那么就有违背他的初衷了,“云姬,我来帮你切菜!” 丈夫的退让,女儿的乖巧,令她不禁动容。 云姬刚想要放过他们和自己,突然在她的脑海里,油然而生出了一个想法: 个头小小的女儿,霎那间就长大了,还变成了一位绝色佳人。 小瑶妩媚多姿,身处于开满荷花的水榭木亭中,她正慵懒地坐在靠椅里小憩,玉手趴着栏杆凭依。 池塘上的波光粼粼,倒映在她身上宛如出尘的仙女,模样生得比红莲还要娇艳,水光折射出一道柔波照在她脸上,惊为天人。 云姬十分艳羡地看着女儿,小心翼翼靠近她,想要与她亲昵。 谁知就在此时,身后的丈夫用力一推,将她推倒在地。 他跑到小瑶面前,眼神多么温柔,握住她那粉嫩的白玉手,他诚心诚意道:“我爱你!” 佳人慢慢悠悠,缓缓张开樱嘴朱唇,她饱含深情道:“我也爱你!” 云姬眼睁睁见他们二人,竟然当着她的面,恬不知耻地抱在一起,无视她这个发妻,不顾她这个生母的感受! 连一个吻都不愿意施舍给她的丈夫,你侬我侬和小瑶亲上了,云姬心里的恨意加倍在增长。 神农氏为小瑶建华丽的水榭,原来是想要在这里谈情说爱…… 云姬心里那叫一个恨! “小贱人!”她上来就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打在小瑶脸上! 清脆的一响——啪! “啊!母后你怎么了呀?”小瑶左手捂住被打的右脸,脸上开始火辣辣得疼,还留下了一个血红巴掌印。 云姬忽然呼来的巴掌,让众人都猝不及防。 懵懵懂懂的小瑶挨了一下打,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端端的母后,转眼就暴躁如雷了呢? 只觉得委屈到昏死的小瑶,放声大哭:“呜啊!呜……” 青鸾本以为和女儿配合默契,就能化解云姬身上的怨气,没想到她非但没感动?还出手伤人!立马将小瑶拉回怀里。 他鸣不平道:“你是疯了!小瑶可是你亲生女儿啊!” 云姬狰狞着面容,大喊大叫:“她不配做我的女儿!我不准你们父女俩在一起!大王你整天只知道建那个破亭子,我怕你是着了魔!从今日开始就不许建了!” 青鸾一脸厌恶,“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女人!” 云姬胡乱的头发一通抓扯,她横眉竖眼,怒指道:“小瑶就是个骗子!祸害!你为什么对她宽容大度?对我就如此冷漠无情?” 青鸾把小瑶护在身后,据理力争道:“女儿撒谎也是情有可原,但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单志清被他们一家三口给整懵了,是什么苦大仇深?让云姬变得怒不可遏?好好的亲人怎么闹得和仇敌一样呢? 稳苒站在蚩尤身边,惺惺作态地劝道:“大王、王后别吵了!你们看看小瑶,她多可怜呀!” 云姬瞪圆了眼,她怒火攻心,丈夫当着外人三番两次驳她颜面,就连家里的下人也向着小瑶。 当初她为他出生入死两回,伴他多年,却不及俩岁的女儿,讨他欢心,她心有不甘! 云姬狂吼道:“我恨小瑶!我怨大王!你们太令我感到失望了!” 小瑶气得把眼泪都给憋回去了。 终于,她忍不住说:“父王要帮我建亭子,母后凭什么不同意?您变了!您变得不愿意照顾我,还老是打我骂我!您是不是不爱我了!” 您是不是不爱我了!您是不是不爱我了……这句话,一直回荡在云姬脑袋里。 为何对女儿有敌意?云姬认为就是因为小瑶,才分走了丈夫的爱,她心里被各种仇恨的声音塞满…感觉自己真的很累很累…… 云姬的身子犹如凋零的落花,摇摇晃晃好似站不稳,将要昏厥了。 青鸾心里虽然有气,但出于夫妻恩情,上前抱住倒下的云姬。 他听见躺在怀里的她,神情还有些迷迷糊糊,问了一句:“你究竟爱不爱我?” 青鸾思索良久,才道:“身为丈夫,我肯定是爱妻子的,但我不喜欢你蛮横无理的样子,我喜欢以前善良无私的你,就算看在亲情的份上,你能不能别闹了。” 此刻,云姬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接着问:“我为你生孩子,打理家事多年,为何换不来你的怜爱?难道是因为我年老色衰?长得没有小瑶好看吗?” 青鸾无奈道:“你这是执迷不悟!和小瑶有什么关系?” 单志清插嘴道:“你们有空吵架,还不如早点做饭,吃饱了再说嘛!” 小瑶边抽泣边赶去切菜,心想: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母后才生气了! 她拿起菜刀,一不小心割伤了手指,倒吸一口凉气,“母后!呜呜……” 青鸾没想到女儿受伤时,哪怕云姬再对她不好,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的母亲。 一二三篇:回忆杀 如果记忆是有限的,那么能记住的东西,一定是最宝贵的回忆…… 在小瑶刚满一岁那年,就生了一场重病,病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稳苒晚上不在,父王熬夜研制药方,只有母后陪在她身边。 小瑶眼前一片漆黑,闭了许久的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心里就会感到害怕,担心身边空无一人。 她伸手摸摸周围,摸不着一物,难过地哭天喊地,“母后!母后!你在哪?” 云姬打来一盆热水,听见女儿哭喊声,心急如焚地放下水盆,赶去握住她的手。 “小瑶!我在这呢!”云姬默默流下眼泪,她哭得很小心,没有让女儿发觉她的难过。 小瑶动动口干舌燥的小嘴巴,虚弱地说:“母后,我好渴。” 云姬便扶起女儿,喂她喝水。 “母后,有人欺负我,他们说你根本不是王后,还说父王也不是大首领,说轩辕氏才是,母后!他们说得都是真的吗?” “他们那是在骗你,小瑶要是听见他们再这么说,你记得叫母后,母后帮你收拾他们!” “那母后,是不是我一叫你,你就会出现在我身边,照顾我呀?” 云姬手指勾勾女儿白嫩小鼻子,“母后哪一次不是这么做的呢?” “你每一次都是这么做的!” “小瑶知道就好!只要你叫母后,母后就会来保护你,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云姬听见女儿的呼唤声,想起自己以前对她说过的话。 有时候,回忆就像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线,人以为忘记了,不轻易间,又被勾了出来。 小瑶还记得,云姬也没有忘。 当云姬看见女儿的手流血了,她才彻底醒悟过来,挣脱出丈夫的怀抱,走到小瑶身边,嘴巴轻轻吹着小瑶的伤口,想要缓解她的疼痛。 青鸾立即跑去屋外,找来止血消炎的草药,敷上女儿的伤口,做了一下包扎。 云姬怀里的小瑶皱着眉,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还大喊着:“好疼呀!” 云姬心疼道:“都是我不好!怎么能让你拿刀呢?母后对不起小瑶!” “小瑶想睡觉,父王母后你们能不能陪在我身边,尤其是父王,你不可以离开我身边半步!”小瑶对云姬的喜怒无常,开始怀有恐惧感。 就算被母后欺负得很惨,她还是舍不得她以前的好,她哭累了,就疲倦地闭上眼。 云姬有很多话想说,见女儿睡着了,不想打扰到她,安安静静地抱起孩子,打算回房让她好好休息。 青鸾搀扶着云姬,想要守在她们母女俩身边,以免小瑶再发生什么不测。 见他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单志清主动帮忙收拾厨房,烧火做饭。 “大哥,这里交给我了,你放心去照顾小瑶!” 稳苒在一旁洗刀切菜。 青鸾抱歉道:“不好意思,总麻烦你们!多谢了!” 话落,他就跟了出去…… 稳苒将猪肉剁成肉泥,脸上笑得很开心,还好云姬闹得凶,不然她怎会有机会和他单独相处呢? 单志清看见她的笑容,感到怪异,“稳姑凉?你在笑什么呢?” 稳苒一刀刮去砧板上的肉泥,拿到正在不断冒着热气的铁锅上方,丢进热好猪油的锅里。 她那双灵俏的杏仁大眼,看着他说:“我一见你就笑,不行吗?” 单志清把柴扔进灶坑里,烧得通红的柴火,使他浑身燥热无比,听了她的话,心里面又多了一把火。 他言道:“年轻美丽的稳姑凉说话,真是刀刀温柔,且刀刀致命,我可消受不起你的笑。” “我得对你多笑笑,直到你忍不住动心为止。”稳苒好像开玩笑似的,开始不停冲他笑。 单志清摇摇头,也笑了…… 老奶奶屋内,黄玉巾收回运出体内的真气,她制造了仇恨幻象,种子才刚刚发芽,不能心急,只好等它慢慢消磨人的意志。 一想到稳苒那个精明的凡人,黄玉巾就记起来与她之前的商量。 稳苒设计使云姬对小瑶各种逼迫,虽然和自己想法不尽相同,但让云姬把小瑶当假想敌,这还是她独特的见解。 稳苒道:“云姬欺负小瑶,把她当情敌还只是第一步,先让大王对王后反感,在此基础上,加之致命一击,才能彻底破坏掉他们夫妻俩多年的恩情。” 黄玉巾不屑一顾。 “本神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俩天之后,本神就要把人带走!绝不能拖延!这是本神对自己的承诺,你既然决定要帮忙,那就抓紧时间,尽快速战速决!” 稳苒皱眉交代出俩年前,云姬因为生下小瑶命数已尽,“听闻王后的孩子是仙草转世,大王为了救妻,用小瑶的胎盘把死人给救活了。” 黄玉巾不解地问:“这事倒是稀奇,与拆散他们一家有何关联?” “您想想看,大王为了瞒过王后,把那些见证过此事的女仆全给嫁人了。表面是好意做媒,其实,是怕人不小心说漏嘴,要不是我谨言慎行,他也不会留我在这。” “你是说,这件事晓云还不知道?”黄玉巾好像懂了点什么,看来稳苒还是有点把握的。 稳苒反问:“是的,我问您,您觉得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应该是信任?”黄玉巾想到神农氏曾说过的话。 “没错!这就是那致命一击,如果让王后知道真相,她一定会恨大王有所隐瞒,但…我感觉光这样,还是不够,得让大王同样不相信王后才行!” 黄玉巾嗤笑道:“你们是不是还不知道,晓云之前嫁过人?” 稳苒震惊了,“什么?王后之前嫁过人吗?” “对!她是轩辕氏的前妻,我们可以散布他们的秘密,令人尽皆知晓云的身世,到时候神农氏的脸上无光,他们自然就会不再相信彼此。” 稳苒顾忌道:“是一个好主意,可我不想在蚩尤面前当坏人,我不能揭穿大王的谎话。” “这个好办,你只要找到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交给别人去晓云面前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我知道该去找谁了,剩下控制王后心智的事,就交给您……” 一二四篇:老奶奶是太姥姥 今日的餐桌上,云姬、小瑶、稳苒、单志清表现都很安静…… 沉默被青鸾打破,目光转向对面的老奶奶脸上,刚刚家里闹出那么大动静,唯独不见老奶奶身影。 青鸾提出疑问:“奶奶,刚才怎么没有见到您?” 小瑶也有问题想问,稳苒说要去找奶奶,人没回来就算了,再去找她们的时候,奶奶非但没有看见,母后倒先出来刁难她了。 想到这,小瑶瞧了母后一眼,不敢说话了。 云姬解释道:“我看见奶奶一直在房间里睡觉。” “嘿嘿!”老奶奶笑着张开嘴巴,露出缺牙。 青鸾又问:“您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刚才有发生什么事吗?”老奶奶说完,吞下一勺肉末豆泥,当她扯出勺子,枯叶黑的嘴巴跟着一块突出。 尽管这样,青鸾还是很怀疑,“奶奶您家住在哪里?是哪个村的人?” 黄玉巾看了一眼稳苒,她的眼睛快速砸了两下,好戏开始了! 老奶奶一副苦瓜脸,欲哭道:“我不是神农部落的族人。” “什么?”青鸾皱眉紧锁,右眼在跳。 见老人家哭得伤心,云姬起身找来一块布,给奶奶擦擦眼泪。 老奶奶一边用布怂鼻涕,一边哭诉:“我是轩辕部落的族人。” “什么!”青鸾大吃一惊!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云姬便问:“老奶奶,您怎么会来到神农部落呢?” “我是来找我的孙女!”老奶奶握住云姬的手,她那昏浊的眼珠,看云姬看得很是情真意切。 青鸾迷惑不解地问:“您的孙女是?” 老奶奶开始哭哭啼啼,语气沉重道:“晓云!” 云姬呆呆地看着她,看了许久,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老奶奶是自己的奶奶,多年未曾相见,她已经不记得家人的模样了。 如果老奶奶就是她的奶奶,那么她的父母呢? 云姬低眉抬眼之间,胸口感觉闷闷的,有些令她透不过气,“您不是说,您的儿女已经死了吗?” 青鸾这几日见多了眼泪,全家老小最少都哭了一遍,只觉无感。 “是啊!他们被轩辕氏给杀了!说是我的孙女做错了事,她明明嫁得轩辕氏,却来到神农部落,再嫁给了别人!首领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云姬目瞪口呆,打断道:“别再说了!你闭嘴!” 老奶奶对云姬怒骂道:“你这个不孝孙女!你还有脸说吗?就是你害死了你的父母!” 青鸾一头雾水,原来云姬叫晓云,她还是再嫁的人?这是要置自己于何地啊! 小瑶惊讶的脸都挤到了一块,老奶奶岂不是变成自己的太姥姥了?她为什么会说母后是再嫁的呢?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自己也不是父王亲生的女儿?小瑶不停摇头,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单志清张大嘴巴,口中的肉重新滚回了碗里。 稳苒想帮他把嘴巴合上,想想也罢,就帮他夹了一些菜,放他碗里,让他多吃饭,少管闲事。 青鸾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大王!你听我解释!”云姬伸手想要抓住离去的丈夫,可她什么也抓不住。 小瑶冲老奶奶大叫:“你撒谎!臭老太婆,死骗子!” 云姬训斥道:“小瑶!不能没有礼貌!” 老奶奶苍老的手握紧云姬,“孙女!你可不能丢下奶奶不管,你父母已经不在了,我无人可以依靠,只剩你一个家人了。” “奶奶您说话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只有这一个家,您干嘛要全都说出来?您难道不能继续装下去吗?”云姬甩开老奶奶的手。 小瑶感觉难以置信,老奶奶真是自己的太姥姥?这下,想帮母后说话,也没有办法帮她了。 …… 青鸾马不停蹄地跑在路上,仰天大吼:“老天爷您这是造得什么孽呀!为何要这么对我!我好不容易才在这世间安定下来,本以为拥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可以好好做一回人,你偏偏这么整我!” 青鸾一路走,一路不停地走着,走到哪算哪,不在乎方向,也不想回家。 眼前不知晃过了多少美景,都与他无关。 青鸾脚上的草鞋都被磨破了,才停了下来,躺在青青草地上,望着湛蓝色的天空,闭上眼睛,将自己遗忘…… “首领,好久不见呀!” 睁开眼,“阿坚?”青鸾强装镇定道:“你来这里干嘛?” “喏!摘草药呢!”阿坚摘下肩上背着的竹篓,从背篓里抓出一把草药亮相,还问:“您吃饭了吗?” 青鸾的肚子很没出息在咕咕叫,早知道就不问老奶奶了,害得他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饭,就溜了出来。 此刻,他意难平,也不好意思打扰别人。 “神农首领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还没有报答过您呢!说好要请您吃饭,您千万别客气,去我家有酒有肉,就是没有女人。” 阿坚的幽默风趣,让青鸾心里好受了点。 “我正想要去一个没有女人的地方!”他站起来拍拍身后的灰尘,同阿坚一起前往和村。 …… 家里的云姬吃不下饭,便去寻找丈夫。 她找遍整个院子,都没有找到他,后院冷冷清清,也只剩下一条未建完的水路码头。 云姬守在院门外,盼望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为何不愿听我解释呢?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你不是答应过,不追究我的过往吗?” 小瑶一个人待在屋门前,她身后伸来了俩只干巴巴的手爪…… 神农氏不在家,黄玉巾蠢蠢欲动,慢慢接近这个孩子,想要把她带走,再把那个傻女人一块带走。 稳苒和蚩尤一同出现,吓得她老人家收回了大灰狼的爪子,人又缩进了阴暗的屋内。 单志清走来问:“小瑶!你父王呢?” “他不见了。”小瑶低头看着地上的蚂蚁,拿起落叶树枝,把靠近自己的蚂蚁给摁死了。 小孩冷静,大人不淡定。 “稳姑凉,我们快去找人!”单志清牵起稳苒的手。 稳苒就拖住他,“我们不能去!” “父王目前不想别人烦他!你们不要去打扰他了!让父王他好好静静!”小瑶嘴巴气鼓鼓。 单志清在想:不知该夸小瑶敏感懂事,还是该说她很不幸?大哥离家出走,大嫂又痴痴傻傻的模样,一家人还能重归于好吗? 一二五篇:小孩的鞋子 神农家的大院里,稳苒坐在乔树阴下乘凉。 云姬守在院门口,望着远处发呆,她傻傻地依站门侧,将近俩三个时辰。 蹲在地上玩蚂蚁的小瑶,玩累了,便站起跑去云姬身边,拉拉她的双手摇着问:“母后!父王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他了。” 云姬回过神来,低下头看见女儿担忧的脸庞,安抚道:“母后也不知道,小瑶要是累了就去睡!等父王回来了,我就会叫醒你的。” “哦…好!”小瑶感到失落地离开她身边,看着母后依然杵在门口,等待父王回来的背影,竟显得有些凄凉。 小瑶想着父王回来了,她一定要做第一个冲上前告诉他,母后不喜欢别人只爱他一人的好宝宝。 因为她只喜欢父王,不喜欢太姥姥嘴里的轩辕氏,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男人。 如果有机会见到那个男人,小瑶想要狠狠地揪着他的脑袋,让他承认,他才没有娶过她的母后,就算有,也要让他不许再见母后! 不对!应该是轩辕氏,他永远都不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许他来打扰她一家人! 想到这里,小瑶心情的舒畅了点,看到稳苒悠悠地坐着树下,倒成了家里最闲的人。 跑去她身边,小瑶不客气地说:“稳苒!蚩尤叔叔呢?” “他一定要去找你父王,我拦不住他。”稳苒像是在回答问题,又好像很难过的模样。 小瑶认同地点点头,折腾累了眯眯眼想睡,就趴在稳苒的膝盖上。 稳苒摸摸小瑶的柔发,“睡觉怎么不回屋睡,躺我身上干嘛?” 小瑶发出懒洋洋地声音:“我一个人躺在屋里害怕,再说我还想要等父王回来,第一时间告诉他,我想他了。” …… 另一边,青鸾跟着阿坚到了和村,看见阿坚家院门外的白色槐花树,青鸾驻足多看了几眼。 记得第一次来到他家,是为了治阿坚的邪毒,当时见他的同僚阿韧死得倒是离奇,还有一个小孩子说人没死…… 青鸾不禁寒毛直立,头皮发麻。 阿坚敲门道:“明明!快开门。” 明明?青鸾心里想到了一位故人。 开门的女子模样生得可人,青鸾一眼认出,这个明明就是当年在他家做过事的女仆。 青鸾感到好奇地问:“明明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笑容可掬,惊叹:“好巧呀!以为没机会再见到您了呢,没想到首领还认识我呀!我这是住在哥哥家。” 阿坚推推她,吩咐道:“别光顾着说话了,赶紧去准备一桌好菜好饭,我们还饿着呢!” 青鸾笑着走进门,看见他们兄妹俩打打闹闹煞是羡慕,一想到云姬,心里面就高兴不起来了。 来到院子,青鸾被阿坚请到石凳上坐。 明明嘴里嘟囔着,眼睛斜斜,“哥你真坏!请首领来家里做客也不早说,害得我只留了点剩菜剩饭等你回来吃,根本拿不出手,又得重新做。” “哥采药偶然遇见首领,上次多亏他救了我一命,你就别抱怨了,快去做饭!话多的小妹!”阿坚挤兑着妹妹。 明明不甘示弱,挤眉弄眼道:“臭哥哥!要不是看在首领的份上,我才不给你做饭呢!”说完,她就去了厨房。 阿坚看见神农氏失落的模样,便问:“首领,怎么见你好像不太开心呢?有什么烦心事吗?” 青鸾不好意思说自己的事,转而聊起明明,“你妹妹不是已经嫁人了吗?她怎么会住在这里呢?” 阿坚沉思片刻,小声道:“我妹妹的丈夫死了。” 青鸾心头一惊,“我当初看那人身体硬朗,是一位健健康康的小伙,怎么会死了呢?” 阿坚闷闷道:“唉!一年前妹夫和我上山采药,他不小心失足掉到山下,人就摔死了,我见妹妹独自住在丈夫家很可怜,将她带回来和我一起住了。” 青鸾意识到人活着比死了好,就算自己再讨厌云姬,也无法恨她,到最后还是要原谅她。 阿坚捂着肚子道:“首领失陪一下,我想要去方便方便。” 青鸾点头,“没事,你去!” 阿坚难受地捂着肚子走去茅房,青鸾一个人也坐不住,起身在院子里逛了逛。 来到墙角的挑花树旁,他手指拨弄着妖娆的花瓣,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退后一步,发现是一只小鞋。 青鸾捡起巴掌般大的小鞋子,环视了院里一圈,没有看见阿坚家有小孩。 他不禁心里疑虑重重,回忆起来神农部落发生的所有怪事,总是不由自主的深陷在泥潭里,想要找寻出口,却每每迷失方向…… 这时,明明从厨房端出炒好的青椒肉丝,放到石桌上,“我做饭有些慢,您要不要先吃点小菜,喝点酒水呢?” 青鸾摆摆手道:“我不喝酒,请问你家有小孩吗?” “没有没有!”明明神色紧张。 青鸾拿出小孩的鞋子,“这个鞋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刚从茅厕里出来的阿坚听见后,抽走他手里的小鞋子,“这是!有一个小孩来我家玩时弄丢的,多谢首领帮忙找到了。” “既然如此,那找到就好,不过,那个孩子可真是粗心大意,连鞋子也会弄丢?”青鸾有些疑惑。 阿坚不以为然道:“小孩子们顽皮!非要在屋外扔鞋子砸人,结果人没砸到,自己的鞋子反倒丢了。” …… 明明把一盘盘菜上齐了,就叉腰喊道:“快来吃饭啦!” 青鸾见了她那活泼开朗的样子,有点羡慕她能在丈夫死后,依然保持乐观向上。 阿坚拉着他坐到石凳上,爽朗道:“首领尽管吃!别客气!” 石桌上摆着饭菜酒水,说起吃饭,青鸾心里再难受,也绝不会饿着自己。 一句话说得好,叫做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得吃点好吃的,心情才会变好,青鸾就是这么认为。 他敞开肚皮一顿胡吃海喝,明明有着一肚子的气,却硬生生塞下了八碗饭。 说是暴饮暴食也有点,就像心情不好时,人总想把心里的痛苦转移到了胃里,胃难受时,好像就没有功夫顾忌心里的痛苦了。 阿坚见他特别能吃,拿来一壶酒倒入俩个碗里,斟满酒送到他面前,“首领能吃能喝!怎么能少了喝酒的乐趣呢?” 青鸾打着一阵饱嗝,“我不会喝酒,也不喜欢酒味。” 阿坚不愿作罢,摆摆手指,“酒可是好东西!喝了就能忘忧,喝了就会开心,酒会让你忘记所有烦恼,还能拥有快乐呀!何乐而不为呢?来!干杯!” 青鸾倒是想忘记一些烦心事,抱着尝尝看的心思就端起了那碗酒,试试有没有阿坚说得那么神奇? 一二六篇:夜行黑袍人 入夜,草丛里的虫子叫得很欢。 有一位身披黑袍的女子,面容被黑帽遮去了一大半,她缓缓行步而来,停在一户人家的院门外,旁边有一颗槐花树。 她站在树下,看见夜空中皎白的明月,向暗色大地投来圣洁的月光,照到摇曳盛放的槐花穗子上。 忽然间,稳苒忆起往昔…… 在她杀死阿韧,取走他的魂魄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回家治好弟弟的病。 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去办。 她打开禁闭许久的房门,任凭炽热的阳光闯入漆黑阴冷的屋内,走去厨房取来柴火,刚想要毁尸灭迹…… 咚咚——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稳苒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柴火。 也不知,是谁要来送死? 她的身体和黑袍融二为一,遮遮掩掩地戴上黑帽,慢步走到门口,咯吱咯吱拉开大门。 “阿坚叔叔,原来是你!”抬头看见灰衣男子,稳苒起伏不定的心,这才平静了下来,揭下帽子。 这个长相高大健壮的男人,对她一直都很好,父母去世以后,也是他在帮村着她和弟妹三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只是稳苒,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坚了。 此时,阿坚正手举着锋利的刀子,看见开门的是稳苒!赶紧收回手中的刀子,放入刀鞘。 “稳苒!你有没有事!我听说你弟弟生病了,我还听说你和阿韧回家了?” 稳苒眼里泪水直流,娇喘哭诉道:“阿韧他欺负!他还非礼我!” 她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阿坚捏紧拳头,怒气冲冲地拔出刀子,不管不顾就跑进院里。 阿坚狂吼道:“阿韧!你在哪?有本事出来单挑!欺负一个女孩子有什么种?” 稳苒擦干眼泪,在她那稚气未脱的脸上,一对凌厉的柳叶眉微皱着,她伸头往门外看去,见院外的街上空无一人。 以防引起周遭人们的注意,稳苒锁上门闩,脸阴沉沉,幽幽开口道:“别喊了!阿韧已经被我给杀了,你来这里干嘛?” 阿坚从一开始的愤怒转为惊讶的神色,还闻到了主卧里浓郁的血腥味,没敢上前一作探究。 他回头看着娇小玲珑的稳苒,不敢相信眼前可怜无助的小女孩,竟然会杀人!在她凶狠的面容上还留有泪痕。 “我是来救你的!”阿坚觉得一定是阿韧逼她的,他死有余辜。 “救我!还真是可笑!你们男人不都是好色之徒!包括你,不也是想要轻薄我老男人!”稳苒说话毫不留情。 她想不出,他来能有什么好事? 阿坚面对眼前的小女孩,一向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在替她开脱,为了保全她,不顾自己的安危。 他直言:“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替你背罪!” “替我背罪?你打算怎么替呢?”稳苒稍稍动容了。 她实在没想到,他可以为自己背上杀人的罪名。 阿坚深情地凝望着她,“是我杀了阿韧,当我听见他把你带回家,而不是想着先救北北,我就起了歹意,想要杀了他!” 稳苒的嘴角渐渐向上扬,她眼眸里满是笑意,“很好!只不过,我们也没必要认罪!” 阿坚不解地问:“你想如何?” 稳苒觉得烧尸也不必了,就道:“阿韧那个家伙,不是一向都喜欢玩毒吗?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人们以为他是中毒身亡的。” 阿坚分析着,“不是不可以,只是巫医在部落的地位非凡,恐怕人们知道他死了以后,一定会有人来调查。” “如果是一个害人害己的巫医呢?要是有一种能够感染多人的毒药,让他遗臭万年就好了!” 稳苒说的话,令阿坚想起自己离开部落许久,就是为了找到那种毒药。 一个月前,阿韧找到阿坚比试谁能练出最毒的药,谁就得服从对方,阿韧还承诺他输了,便不会再去骚扰稳苒一家。 为此,阿坚离开部落到遥远的山中,找到了一种致邪致毒之药。 当他好不容易取得成果回来,从稳苒的妹妹楠楠嘴里,得知自己心中暗恋多年的女孩,被阿韧那个混蛋给带走了。 这时,阿坚才恍然大悟,之前说好的比试,原来都是阿韧想要趁他不在,为了得到稳苒,从而使出的卑鄙手段。 因此,他心急如焚带上沾着剧毒的刀子,上阿韧家讨要说法,更怕稳苒已经遭遇不测…… 还好不用他亲自出手,那个混蛋就死在他心爱之人的手里了。 阿坚笑着从衣兜里拿出她想要的东西,那是一个密封好的小黑罐,外面封有符咒。 “稳苒,你最好离我远点,这是极具有感染的邪毒之物,是我外出远游时,才找到了山妖的尸体,从上面刮下来的妖肉!经过多种毒药的混合,已经化成了邪毒水。” 稳苒看着阿坚手中的小黑罐,“喝下这个毒,人就会死吗?” “虽然暂时不会致死,但感染度极强!我不愿伤害到你。”阿坚眼神真诚感人。 稳苒心里不为所动,“也就是说,当你喝下里面的毒水就会病发?” “是!” “那你先给阿韧的尸体上倒一点,等你服下以后,再去吓唬附近的村民,说是阿韧做出这个毒,才出事的!” “为了你,我愿意这么做!” 稳苒垂下眼帘,不去看他的脸,问:“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阿坚笑了,“不怕!” “那你开始!我要走了,你可不能食言哦!” 见稳苒将要离开,阿韧道:“没想到离开你一个月,再见时,居然会是我们俩最后一次见面……有一句话,我一直很想对你说。” 稳苒从容不迫地停下脚步,回头道:“说!我听着呢!” “我!”阿韧把话给憋了回去,只留下一句:“愿你一切安好,多保重!” 稳苒裹在黑袍里的身体,听见了讥讽声,他真是一个傻子,算了就怜悯他一个笑! 她离开阿韧家以后,阿坚就真的照做了,这个男人,本以为他人应该死透了,直到再次遇见他。 阿坚居然没有死,模样也恢复了,还骗神农首领猜阿韧是作死的,不愿意承认他就是作死的。 为了不让人怀疑,他心思藏得挺深。 看在他上次带首领处理尸体,阻止北北泄密,对自己的杀人秘密守口如瓶且忠心耿耿的份上。 稳苒才留下了阿坚一命。 还有北北那个傻弟弟!治病的是阿韧的魂魄,不是人! 但她说不出口,以免吓到弟弟那脆弱的神经。 一二七篇:事出有因 月光烛影中,他的脸色通红微微发烫,手旁放着干净的酒碗,还有三碟小菜,地上砸碎了一些碗渣。 壶横躺着里面的酒水泊泊流出,大量汇集于壶口之下,又顺着石桌滑落滴答在地。 醉态憨憨的青鸾趴在石桌上,从下午酒足饭饱,再到夜里,他最初只是小酌怡情,喝着喝着隐隐觉好,忘了大酌何止伤身,酗酒几番,最后弄得不省人事。 阿坚满意地看着酩酊大醉的首领,他刻意克制着酒量,只是微醺,心里嘀咕:知道用迷药迷不倒你,好在酒水可以。 想起与佳人相约午夜见,他离开坐久时温热的石凳,来到大门前。 悄悄然地把门一开,阿坚看见黑袍女子步履蹒跚,围着槐花树打转。 她伸出红指甲挠挠珍珠白花,脸色沉下去,浮显出古怪的笑。 看着她的神情动作,总感觉,稳苒不像以往那般纯良,仿佛是邪气入体的妖女,一举一动都带着幽冷可怖。 “人呢?”她的声音如鬼魅在哭,飘飘荡荡闯入了阿坚的耳里。 他说:“喝昏了,人睡着了。” “那就好!” “稳苒,你今天中午怎么会来找我呢?” “阿坚,我没有找你。” “什么?叫我把你弟妹送走的那个人,我清清楚楚记得就是你呀!” 今日午时,阿坚在院里和楠楠北北一起玩躲猫猫,轮到他数完数找人,看见角落的柴火堆在动,想必是哪个小家伙躲在那里。 他一把推开柴火,喊道:“找到你了!快出来!” 结果,却看见了稳苒,把阿坚吓了一大跳。 她平时白天从不露面,在首领家做了俩年的事,没空照看弟弟妹妹,就将弟妹交给他照顾的稳苒,怎么会突然回来了呢? 还要求他把俩孩子送回以前住的地方,当楠楠和北北得知要离开阿坚叔叔家时,他们大哭了许久。 孩子们住惯好房子,一下子让他们回到自己家那间破屋里,还不知道住上几时才能回来。 别说小孩了,就算是要大人离开熟悉的人和事,情绪难免也有些低落。 他着急忙慌的送走那俩个哭闹的孩子以后,又得按照稳苒的吩咐,去做第二件事,那就是火速赶往首领所在的地方。 为了不被发现,阿坚带上家里的背篓,往里装点草药,方便自己用不着半路采摘,以免让人生疑。 结果,他忘了彻查家里孩子们遗留下来的物品,还好首领只是怀疑鞋子的由来,并没有追问下去。 毕竟他们做得是骗人的事情,很不光彩,能少暴露一个人,彼此就安全几分,也不会连累稳苒。 好在其他的东西,明明都有收拾藏好,应该不会再被发现。 兄妹俩人鬼鬼祟祟地把首领灌晕后,挑灯重新检查了院子里的各个角落。 阿坚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一切,都是因为稳苒而起,她又说自己没有找过他,难道是他幻听?或者他眼盲了吗? “那人不是我。”稳苒不悦。 阿坚诧异道:“天底下怎会有长得一模一样,刚好知道我的名字,还要求把北北楠楠给送走的人呢?” 他觉得不是她,还会是谁?虽然他是相信她的,但他也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会骗人。 稳苒解释:“是没有这样的人,但神仙就不同了,有一个神仙知道了我杀人的秘密,还变成我的样子,来告诉你这些事。” 阿坚大眼凸出,惶惶不安,“神仙知道了你杀死阿韧的事情?可神仙为何要我们灌醉神农首领呢?” 稳苒早在来之前就和神仙商量过,让明明直接跑去见王后,告诉她真相。 但保不齐会让云姬觉得,自己更对不起小瑶和丈夫。 神仙嘲笑她的稚嫩,因为神仙比她还要心狠,她想让明明插足于他们夫妻之间。 稳苒想着既然神仙要利用自己,去骗大王上阿坚家遇见他的妹妹,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当时,她才会让神仙变出自己的分身,找到阿坚,让他把弟妹先转移回她家,再引大王到阿坚家里。 看着阿坚迷惑的脸庞,稳苒斟酌着要不要告诉他,她计划把明明献身给大王。 如果不怎么做,又怎么能彻彻底底的破坏神农一家呢?比起愧疚来说,她的周全更为重要。 稳苒为难道:“那个恶毒的神仙是冲首领来的,她想要骗走大王的妻女,威胁我一定要让你妹妹上大王的床,毁他清白!” 阿坚腿一下就软了,心里挣扎不堪,一个是心爱之人的安危,另一个是亲妹妹的名誉。 虽然没人规定男人能娶几个妻子,但他不愿意看见自己唯一的妹妹,和一个有妻女的人在一起。 而且神农首领的势力已去,明明将来要面对的日子,可不只是一个不爱的人那么简单。 稳苒上前扶着他,难过道:“我知道你只有这一个妹妹,你要是不愿,我不为难你。” 她顿了顿,“至于我,你也别管了,我苟活了俩年,良心不安多时,正好死就死!” “不!你不能有事。”阿坚语气坚决,抱着心上人入怀,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勇敢的出手,抱了一直想要拥抱的人。 此时,内壁传出动静,稳苒推开阿坚。 俩人异口同声道:“是谁?” 阿坚家住得偏僻,晚上周围连只夜猫子都没有,他们担心是神农氏醒来了,心里顿时没了主意。 有一个小巧的脚从门里伸出来,阿坚看着明明眼泪花将要夺眶涌出,想到自己对她动了不好的念想。 他羞愧难当道:“妹妹你怎么还没有睡?” “原来是你杀死了阿韧,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明明上前指着稳苒的脸,阿韧是她的哥哥,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哥哥,但他从小到大对她就呵护有加。 稳苒没有说话,看着明明憎恨的面容,只要不对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无所谓她怎么闹腾。 明明恨不得稳苒立马去死,推搡着她,“你不仅把人给害死了,就连阿韧哥哥死后!你还诬陷他制出毒药,害他死后撂下一个坏名声!” 一二八篇:明明被虐 夜色深深,稳苒冷笑着。 她何止害死了阿韧,那家伙的灵魂,此刻,就附着在她身上穿着的这件黑袍之中呢! 明明丈夫死时,她都没有像今晚这么难过,得知哥哥和这样的人鬼混在一起,她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哥!你醒醒!三年前她差把你给害死!如果不是我告诉王后,大王救了你的命!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稳苒觉得明明还不是一个糊涂虫,懂得装傻充愣。 估计当年,就是她引来大王治阿坚的病,看来他能得到神农氏的帮助,也并非空穴来风。 明明抓住阿坚的胳膊,在他面前不停地哭。 “哥知道欠首领一条命,哥也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我不能让稳苒有事,否则哥也不想活了。” 阿坚说的话,明明漠不关心,她走去稳苒身边,高扬手臂,月光下她衣袖滑落,心里喊着要打死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便挥了下去。 阿坚抓住妹妹的手腕,怒斥道:“够了,我不准你伤害她。” 明明的手被他抓得生疼,“哥哥!你难道想要出卖我吗?我可是你的妹妹呀!” 沉默不语的稳苒,这时,她才张嘴道:“明明你说的没错!我死不足惜,我来此就是想要叫醒首领,告诉他我的罪行,也不想见你们兄妹误会那么深。” 说完,稳苒当真朝大门走去。 阿坚扔下妹妹,奔去挡住家门口,立即将稳苒抱在怀里。 他紧紧地拥着她,“我费尽心思才保住你,不会让你去送死!” 明明不敢相信,哥哥护一个外人,护得如此好,为了她,至今不娶,无妻无儿无女多年。 他原本不擅长带孩子,却把北北楠楠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照顾,亲近得很。 明眼人都看得出稳苒的虚情假意,她全都告诉哥哥了,为什么哥哥还是不死心? 要是说起哥哥的好,明明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可他偏偏喜欢一个,就算会搭上自己一生,最终也不会爱他的人。 明明恨得眼红,“哥!” 听见妹妹的呼声,阿坚和怀里的稳苒一起看向明明,她手里拿着刀子,在月下闪现出亮度,是清冷的光芒。 “我问你?做个选择!如果你要选她,那我就不活了!我不会让你们伤害首领!”明明心里清楚,大王爱的是王后,自己绝不能恬不知耻,去破坏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 阿坚犹豫不决道:“妹妹你先放下刀子!放下刀子什么都好说!” 明明见他们想要上前夺刀,立刻在脖子上割开一道口子,横着的一条血痕,才让他们安静不动了。 稳苒拉着阿坚停下,说话客客气气,“别!我们不过来了。” 明明忍受着脖子流血的痛苦,她才不信稳苒能安什么好心,如果不是为了利用她,稳苒肯定巴不得她去死呢! “哥哥!你以前最疼我了,就算为了妹妹,你能不能别再听信她的话。” 阿坚摇摆不定,看着稳苒的脸色,又看了一下刀子贴在妹妹伤口上,再深一点,人随时一命呜呼。 他妥协道:“我……” 稳苒替他说完,“你用不着寻短见,把刀给我,我替你死!” 阿坚听得是心惊胆战,本来还对妹妹深感同情,一旦威胁到稳苒,他怒了。 “明明!你竟敢威胁哥哥,你可别忘了,一年前,如果不是哥哥救你出来,你此刻都在丈夫家里受人虐待呢!这些你都忘了吗?” 明明惊讶地看着阿坚,她怎么可能忘记,大量的泪水打湿了衣领,不堪回首的往事回荡在她心里,逐渐地…… 一年前的记忆犹新在她眼前。 周围一片漆黑,明明被关在了一个密闭的房子里,她像是一个犯人那样被关了起来。 丈夫每一次打她都会把家里的门窗紧闭,全因他是一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 她要是敢站在窗前呼救,就会被关进没有窗户,没有门,就连天洞出口也会被堵住的黑乎乎地窖里,活得比一条流浪狗还不如。 明明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想起自己曾经挨过的打,时至今日,身上还留有数十条大大小小的伤疤,原本她以为只好默默等死…… 直到有一天,阿坚来看望妹妹明明,刚好遇见妹夫在施暴,发现她的事情以后,他假装不知情悄然离去… 等到第二天,阿坚和妹夫王成相约一起上山采药,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他一出手,将人推下山崖给摔死了。 如若不然,她又怎么可能逃脱得了丈夫的毒打,在丈夫王成家,她没有自由,就连和别人说话的资格也没有。 阿坚护着怀里的稳苒,“没有我!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哥是你的娘家人,到时候就算首领对你不好,哥还是可以帮你的!但你非要逼我!逼着哥哥跟稳苒一块死,你才甘心吗?” “不!我没有!”明明情绪激动,她扔下带血的刀子,跪倒在冰冷的地下,“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这样对我?我只想好好的活着!” 稳苒松开阿坚的怀抱,来到明明身边,看着她的伤口思索着,“明明姐,你瞧瞧,伤成这样还怎么见人呢?不想帮我,用不着自残!” 明明使力推开蹲在她身边的稳苒,“我告诉你!你的目的达到了!为了哥哥我愿意牺牲,至于伤口,大不了明天早上我再割一次!” 阿坚摆摆头,“妹妹你是疯了吗?怎么能老是想死呢?我们都好好活着不行吗?” 明明着急道:“我也想活着!我是为了以免大王怀疑,还得再割一次!” 事情进展到这里,稳苒感到满意的点点头,拿出白布条,裹上她受伤的脖子。 “用不着再割了,卷着它睡一宿,可以保证你的伤口一直新鲜到明早,你只要按照我们的吩咐去办!别出岔子就好!趁大王不注意的时候,假装割一次。” 明明接下白布条,嫌弃地推开稳苒的手,“我自己来,你别装好人了,我没有那么蠢,不需要你事事都交代清楚才知道怎么做!” 稳苒笑道:“那就好!” 一二九篇:酒后误事 稳苒拖着黑袍消失在夜色里,阿坚家的大门落了锁,四周安静了下来…… 夜蛙、蟋蟀、不知名的虫子渐渐叫得小声… 丑时的月亮挂在天上忽明忽暗,月色朦胧,桃花树下的青草里,游来一条吐出蛇信子的冷血动物。 它悄无声息地爬上树,慢慢靠近毛团子,张开尖锐的獠牙,一口咬住依靠在枝头睡觉的青羽鸟。 鸟儿一声惨叫,扑腾俩次翅膀,几根羽毛落下,却被毒蛇咬得死死,挣扎无果,最终毒性发作,眼瞳发红,气息断尽而亡。 血顺着蛇口滴落些许在花瓣上,使粉红的桃花显得格外妖冶。 趴在石桌上的青鸾,睡得正香,人已经迷失在酒香幻梦里…… 月夜星光下,有一位穷酸的麻衣男子坐在石凳上,在一旁有一石桌,桌子空无一物。 近看,是他! 有一位身穿朱红长裙的姑凉,左手拿着酒壶倒入右手持着的酒杯里,递向他的嘴边。 美人的艳唇开口道:“喝!喝了可以忘忧!” 红裙姑凉只会一味灌他喝酒,她却不饮半口,怕是知道酒不好。 又来了有一位紫绮罗杉的姑凉,光滑细腻的玉手搭在他肩上,一轻一重的替他按着肩膀。 她轻揉他的太阳穴,问:“官人感觉如何?舒服嘛?” 青鸾闭着眼,点头道:“还好,你是谁?” “我们是让你逍遥快活的人~”还来了一位黄衣裳的姑凉,娇小玲珑的佳人坐在他膝盖上,玉臂缠绕着他的脖子,脸紧贴着脸,唇里呼出似桂花芳香的热气。 与此同时,出现了许多莺莺燕燕,围绕在他身旁,她们擦着胭脂水粉脸蛋浓妆艳抹,穿着大红大紫的绫罗绸缎,给人一种轻佻浮夸的艳俗风气。 没过多久,酒不香,人也不美,他开始惆怅,不禁黯然神伤。 远处有一颗桃花树吹来几片桃花瓣,落在他的脚下,拾起花瓣,他抬头眺望。 只见树下,有一位身穿白紫衫的女子,模样天真烂漫,人就站桃花树下,飘扬的彩带跟着她那白玉兰指,缓缓落地又飘飘飞腾。 月冷寒风中,她笑颜如花似玉,翩翩起舞弄着清影恍恍,纷纷落落桃红的花瓣伴随在她身旁,迷住了他的眼,锁住了他的魂。 他喝着无数只香艳的手臂递来的酒水,任由一群姑凉围着撩拨,心也不为所动。 喂酒的姑凉们忿忿不平地看着男人的目光,正盯着远处桃花树下的独舞女子。 看他一门心思全都放在美娇娘身上了,望得是如梦如痴,她亦如幻。 他静静地望着白紫衫女子,想知道,“她是谁?” 姑凉们便一同道出:“她啊!有丈夫了,听说人叫晓云,官人,我们虽是妓女,但总归是生不由己,她呢是有夫之妇,你爱谁不好,为何偏偏喜欢她?” 青鸾拍拍桌子反驳道:“我不知道!我不喜欢她!” 红裙姑凉捧着他的脸问:“你是说不知她是有夫之妇呢?还是说不知喜不喜欢她呢?” 紫绮罗姑凉急眼道:“又或者说,你后面那句话是骗人的!” 姑凉们围着问东问西,最后还是那位黄衣姑凉,她手指着白紫衫女子的方向说了一句:“好好看看她身边的男人!” 当他再次去看她,这个时候,她身边果真出现了一个长相英俊,着装富丽堂皇的阔少。 那阔少手一拉,一把将晓云抱进怀里,俩人抱在一起亲得火热,男人慢慢转过头看向喝酒的青鸾。 竟是玄武那家伙! “啊!” 青鸾一下子被吓醒了。 睁开眼一看,天都已经亮了,定睛再一看,这个房间好陌生啊! 而自己怎么浑身光溜溜,摸摸身旁好像还躺了一个人!只见肉色显露,可怕的是对方没有穿衣服,那就算了!居然还拿着刀割脖子! 青鸾和明明抢一张被子,让给她!自己就得暴露在空气中,不让她!她一女子多吃亏啊!还会被他看个精光。 明明痛哭道:“我不想活了!” 寻思几秒,青鸾立马滚下床,看见明明流血的伤口。 他伸出双手劝说:“千万别这样!明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一手捂着被子,一手持刀子,语无伦次地控诉道:“你!酒后乱!性!你不要!脸!侵!占了我的身子!臭男人!” “啊?” 青鸾感觉好像一口大锅,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下就扣在了自己的头顶上,让人措手不及。 明明都以死相逼了,如果不是他酒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她又怎会不顾性命?但他不知道昨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 他只记得,昨天和阿坚在院外石桌上喝酒,喝着喝着人就醉了,今日他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房间,还和明明赤身躺在一张床上了。 见明明拿刀自残,他跪下磕头道:“我错了!请你放下刀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犯不着伤害自己呀!” 明明流着豆大的泪珠,绝望的神情,慢慢放下刀子。 青鸾抬眼发现刀子上没有血,可是明明的脖子,明明就受伤流血了呀!真是奇怪? 明明注意到他的视线就放在刀子上,她立刻做了一个擦刀子的动作,哭丧着脸大叫道:“我该怎么办?大王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好久都没有叫你一声大王了,可你却这样对我!” 青鸾心脏一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你先冷静冷静!” “我该怎么冷静,我的人生都被你给毁了。”明明激动不已,扔来一个木枕头砸向他,他不仅没有躲闪,还被砸中了。 青鸾挺拔的鼻子,重重地挨了一下,感觉都快被砸瘪了,他吃痛捂住发红的鼻子。 明明有些心虚,赶紧裹着被子下地,来到他面前,“你没事!我不是故意要伤你,为什么不躲呢?” 青鸾不好意思老光着身体,找来衣服穿,看见衣服上还有臭烘烘的呕吐物,他忍着恶心把衣服给套上了。 明明呆傻的看着地面…… 一三零篇:狗血淋头 昨晚,阿坚把醉汉从院里扛进明明的卧室,他千叮万嘱要妹妹小心别让人真给占了便宜。 “你都把我送人了,还管那么多干嘛?”明明将门重重一关,隔断兄妹之间的距离,看得出哥哥还是心疼她的,但他的心更偏向于稳苒。 窗外的月光照在她脖子绕着的那圈白布条上,眼睛从门口转向床边,见醉酒的男人横七竖八的躺着呼呼大睡,走去帮他宽衣解带。 但就算不办事,明明还是得破坏他的家庭,刚脱下上衣,人就突然坐起,惊得她放手退到一边。 青鸾起身犯恶心地吐着,弄得地上,甚至身上都沾了点呕吐物,一股子熏天的酒气,还有酸臭味弥漫在屋子里。 明明无奈地摇摇头,看他这样子,注定是没有艳福的男人,不过,他醉了的样子倒也可爱,红红的脸颊莫名令人有些喜欢。 她几分心动过后,找来盆子,扶着他的肩膀,拍拍后背,帮他顺顺气。 等他吐完之后,明明收拾好屋子,他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她身上衣物窸窸窣窣地落下。 黑夜掩饰着她那不堪的身体,脖子的伤口被白布条裹着,无法愈合,正在发疼,忍受着蚂蚁咬肉的痛苦,心里的委屈,使她变得心力憔悴。 明明看见睡梦中的人紧紧皱着眉,想要抹平他的郁结眉心,意乱情迷之下出手摸着他的脸。 她心里起了一个念头:你要是我的丈夫就好了。 一想到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嫁给王成那个人渣,又觉得不是他的错,因为自己也被王成骗了。 当初大王只不过帮忙做媒,人是她选的,到头来受苦了又有什么资格怪别人呢? 沉睡的他喃喃梦语:“云姬。” 他的事情,明明在稳苒的嘴里得知了些,不管是对是错,看得出大王还是喜欢王后的。 但她的心被亲人和现实打得体无完肤,看看自己身上丑陋的伤疤,再看看大王,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可以用来形容他,她又凭何来破坏他的幸福呢? 想到这,明明抱着赤裸的身子,蹲在地上嘤嘤痛哭—— 守在外面的阿坚,听见房间里传来妹妹的哭声,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扭曲心思的憎恨起,曾救他一命的首领。 阿坚觉得就是因为首领,妹妹才嫁给了王成那个卑鄙小人!稳苒在他家做事又被坏神仙给盯上了。 上至妹妹,下至心上人,首领简直就是他的灾星,是导致他人生悲剧的罪魁祸首。 这么多顶帽子,就在青鸾睡得迷迷糊糊,不知不觉中给戴上了…… 此时,明明不说清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抱着被子蹲在地上发呆。 青鸾想要回家,又不放心她。 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青鸾就像做了贼似得心虚,估计是阿坚来了,要是被发现就脸上无光了。 他想躲,又感觉无处可躲。 说不定昨晚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还躲躲藏藏的不就认罪了吗? 再三考虑之下,青鸾推开门打算离开这间屋子,迎头就碰上了阿坚。 阿坚一来,明明就像疯了一样。 她丢下被子,找来一条白绫悬上房梁,“大王我怕疼,割肉好痛的!干脆上吊算了,我也知道你嫌弃我嫁过人,我也不想活了,死了一了百了。” 阿坚愤怒道:“首领怎么会在我妹妹的卧室里?” 青鸾诧异,不是应该关心一下想上吊的妹妹吗?问他这事,他一辈子都说不清楚。 明明悬好白绫找来凳子。 吓得青鸾来不及和阿坚解释,赶紧拿起挂在一旁架子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裹住明明的身子。 青鸾抱着她劝道:“明明听我说,吊死好难看的!” 明明流着泪道:“你不是都看见我身上的伤疤了吗?我已经很丑了,就是怕疼!大王你知道为什么吗?” 青鸾顺着问:“为什么?” “因为王成他经常打我!在他死前的一年多里,他把我当奴隶一样殴打!在大王家我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可是……” 明明的牙齿打着颤,为了能博取同情,她将自己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我真的没想到文质彬彬的王成,竟然是这种人!不然我绝不会让你嫁他的!”青鸾悔恨当初的私心,虽是好意,但却酿成了祸端。 他出于愧疚难当,伸出手狠狠甩在自己的脸上,“是我不对!我不是东西!” 明明见他打得自己脸色惨红,赶紧抓住他的手,“我不是怪你!但我的身子被你占了去,那你能不能娶我呢?” 站在一旁的阿坚,嘴角笑了一下,郑重地开口道:“首领!她已经被一个男人给伤害了,既然您酒后乱性,可绝不能再辜负她了呀!” 这句话,将青鸾呛得原来还晕乎乎的脑子,酒气未尽,这下倒是清醒了点,“明明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真的不能娶你啊!” 阿坚上前就抽了他一大嘴巴子,“你还是人吗?我妹妹都这么可怜了,你要是嫌弃她,昨晚就不应该对她做那种事。” 青鸾捂住被打的半张脸,他想到如果昨晚明明真被玷污了,那她应该会叫呀!可为什么阿坚好像才知道的样子,“我昨天喝醉了,你是知道的,你昨晚去哪了?” 阿坚语无伦次道:“还…你醉我也醉了,俩人都醉在石桌上……早上起来不见你,你怎会出现在我妹妹房间呢?不是你趁我喝醉,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事,她又怎会寻死?” 青鸾头痛欲裂,感觉心里有好多疑问,就是说不上来,没有缘由的觉得事情,不像眼前看见的那么简单,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在明明强烈的要求下,阿坚也逼迫他带明明回家。 青鸾几番请求,让他回去好好清楚以后,答应会给明明的事情一个交代。 他还被留在阿坚家吃了一顿早饭,看着阿坚的苦瓜脸,一边嘱咐明明要多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一边逼他,最迟明天就要来把人娶回家。 青鸾扒拉着碗里的饭,看见明明红肿的眼睛,还有脖子止住血的伤,若真是自己造成,也只好答应他们了。 一三一篇:回家 灿阳照在院内的桃花树上,鲜红如血的桃花被照得艳丽无比。 阿坚在院外白槐花树下扫杂叶,他似乎很热衷于打理花树,总要扫得干干净净才肯作罢。 看着首领从门口出来,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他不禁笑笑,“走了?吃饱了吗?” 这招呼打得像是成了一家人,青鸾听着心慌,见明明还在身后依依不舍地跟,只道:“不用送了。” 要不是刚才上茅房耽搁了一下,偏偏也是肚子好巧不巧,竟在这个时候闹笑话,他早就吃完饭,拔腿就跑了。 青鸾总感觉兄妹俩像豺狼虎豹,逼得他紧紧,想要逃又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你慢走。”明明就站在院门口,目送着大王离开。 见他跌跌撞撞,酒劲好似未醒,她上前想要去扶他一把,他却连连退后,避开了她的手。 青鸾谨慎的口吻道:“明明,你我本不该有所纠葛。事已至此,我会尽量想办法弥补自己的过失,但我们应该保持距离,你也可以恨我。” 明明满脸惶恐,听得她心里在滴血,该恨得是他,弥补的话也该由她说,顾忌与哥哥的亲情,她无法告诉他真相。 看着他失意离去的背影,明明十分厌恶自己的纠缠不清…… 走在回家的路上,青鸾回忆着昨日,酒后自己为何会躺在明明房间里,怎么身上有呕吐物,房间却不见任何脏污。 他觉得很奇怪,想起自己和明明的衣服,居然是完完整整的挂在木架上,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 明明明明没有喝酒,遇见这种事情,她怎会不反抗呢? 要不是事发突然,青鸾真想好好问问他们,还有那把没带血的刀子,以及小孩子的鞋子,明明身上的伤疤,一切都在困扰着他…… 最令青鸾烦心的就是接下来该怎么和云姬说?小瑶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讨厌自己?该怎么面对家人呢? 实话实话又觉得明明在骗自己,撒谎又对不起云姬,还有再娶的这件事,让他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青鸾的草鞋被石头磨破,硌得他脚疼,感觉自己真是倒霉至极,这三日以来运气差到怀疑人生。 他行至半路,就遇见了稳苒。 稳苒在前方走着,听见有人在身后的动静,她回头望。 青鸾看见她脸上洋溢着朝气蓬勃的笑容,亭亭玉立的人儿正朝着他走来。 “大王!昨天王后在家等你许久,你怎会从和村出来了呢?” 稳苒的话让青鸾心里不是滋味,“你家就住在和村呀?” 她不想讨论家住哪,转而道:“我们一起回去!” “好。”青鸾虚虚作答。 她对他的事已经了如指掌,只是他还被蒙在鼓里。 快到家时,青鸾见院子的大门敞开,单志清就侯在门口。 “青鸾!”单志清激动万分,反应过来才觉得叫得不对,好在人都守在嫂子床头了,他立马改口:“大哥!你回来了呀!” 站在青鸾身后的稳苒,她笑着朝蚩尤奔去,一言不发地拿出手里的一包东西,塞进他手里。 “这是?”单志清适才抬眼看了看她。 稳苒不悦道:“你怎么光会叫大哥!看见我就漠不关心呢?要趁热吃哦!” 单志清想起家里出的事,绕过她,朝青鸾走去,“大哥!大哥!” 青鸾慢慢悠悠地行来,很怕见了云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听不见任何声音,他迷茫的低着头走。 “大哥!你快点!嫂子出事了!”单志清被他那蜗牛行走的速度,弄得急眼。 青鸾这才加紧赶到家门口,抓住单志清的肩膀道:“什么!云姬她出什么事了?” 单志清拉着他一边进门一边说:“嫂子在你走后,守在门口待了一整晚,人受凉了,现在还病着呢!” 青鸾心里对云姬的愧疚又多了些,想必昨晚她等得自己很苦。 迎面看见小瑶从主卧里跑出来,跑到了他面前,抱着他的腿,她抬头说:“父王!你怎么一夜都没有回家呀!” 小瑶的眼圈发黑,可见她昨晚没有睡好,头发乱糟糟,估计没有梳过头,还有脸也一定没洗,脏得像是抹了一把泥糊在脸上。 青鸾心疼得左手抱抱女儿,右手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对不起,让小瑶担心了!” 小瑶牵起他的手,拉着父王回屋,“母后等你好久,父王先去看看她!” 单志清停在屋外,看见青鸾走进房间里,他们肯定有一大堆话要说,便不去打扰了。 这时,他打开稳姑凉给的东西瞧了下,原来是一张圆圆的葱油饼,“好香呀!” 稳苒关怀备至道:“我担心你没吃饭,特意给你带的,快吃呀!” “谢谢你!”单志清还想问就一个吗?看见她两手空空,应该就一个了。 待在屋里的小瑶,灵敏的鼻子闻到了香味,探出头就见蚩尤叔叔手上有饼吃!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手指含在嘴里,嘴边还挂着一撮口水。 稳苒觉得他下一秒种,仿佛就要跑到小可怜的面前递饼了,赶紧抓住他的手,“蚩尤首领帮我烧火做饭!” 单志清迷惑地问:“稳姑凉好像知道我们早上没吃饭,还特意给我带了块饼?” 稳苒眼睛一转,“不是你说王后病了吗?我想她应该没有起床给你们做早饭,这个饼是路上遇见认识的熟人送的,你等下还要干活,先吃着填填肚子!” “我人壮不饿!小瑶给你吃。” 小瑶跑到他的面前,邋遢的脸笑着说:“谢叔叔!”接过饼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单志清蹲在她身旁,“慢点吃!要不要喝水,叔叔给你倒。” 稳苒十分默契地端来一杯水,放进小瑶手里,“你慢慢吃,我们走去做饭!”便拉着他朝厨房走去。 小瑶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原本不喜欢吃饼的她,觉得手里的饼突然变得好吃了许多,直到喉咙被噎着,难受时才灌了口水下肚。 阳光从屋外透过纸窗,洋洋洒洒的照在云姬苍白脸上,当她迷迷糊糊张开眼时,划过泪珠脸颊。 云姬声音虚弱道:“你回来了呀?” 一三二篇:谈谈感情 “我回来了。”青鸾嘴上勉强地笑着,身子坐在她的床边,眉目里满是担忧。 云姬看见他来了,顿时露出欣慰笑容,起身想要确认他是真的回来了,她想要抱住丈夫,不能再给他逃走的机会。 她温柔的声音从苍白的嘴唇溢出:“等你好久……” “你别说话,先卧好,我给你把把脉。”青鸾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平躺下,动作十分轻柔。 他望着伊人憔悴的面容,心里对自己的憎恨又深了些。握住她那冰凉如水的手,三指摁在她那跳动着的脉搏上。 她血虚体寒病得不轻,怕是凌晨依然在外等候多时所致,眼廓深陷可见一整晚未睡,使她原本白皙的卧蚕乌青发黑。 “你应该好好睡一觉。”青鸾抚过她发烧的额头,刚触摸她那凉凉的手,再摸头时就有些烫手了。 他起身离去,云姬捉住他的手问:“大王你要去哪?” 青鸾脸上带着笑,放下她的手,“安心睡!我去给你打一盆水来,清清你额上的火,老是这么烧着不好。” 云姬幽幽道:“大王,我怕我睡着了,你又不见了,要是再找不到你,我也不想活了。” 青鸾轻语:“不会的,这次我回来就不走了,你不会有事,我也不准你有事知道吗?快睡!” 云姬点点头,做做样子地眯着眼睛,见他离开屋子,眼皮虽然很沉重,但她又告诫自己不能睡,不然他就会不在了,想找也找不到。 哪怕是错的想法,人还是要去做,谁劝都没用,也许,她就是这样的人。 青鸾不在,家里一共才三人,小瑶年纪小,老奶奶年纪大,单志清不懂得看病照顾人,打水这事,还是他亲力亲为。 端来水盆放床头的桌子上,青鸾拿着柔布轻轻点点,擦拭着她那苍白的面容,心里是怜、是爱、是无名的情。 云姬没有听他这个大夫的话,眼睛不曾闭上,一直在瞧着他。 她的圆眼睁着,一开始被头疼脑热烧得空洞,看万物都处于朦胧的状态,再到逐渐能看清他的脸时。 她猝然一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询问道:“大王脸上怎么有个红印子?像是被人给打的!” 云姬只记得小瑶脸上有挨过她的打,不记得丈夫何曾有挨过她的打,再说小瑶经过一晚上都已经恢复了,他脸上的巴掌印倒像是不久前留下的。 青鸾想起阿坚的那一巴掌,拿开云姬抓住的手,把白布放在冷水中打湿,见她的脸都搽干净了,就拧干将湿布放在她额头上退烧。 云姬逼问:“你回答我呀!” 她想要问的话,青鸾不想说,这会让他头疼,想起酒后与明明发生不清不楚的事情,还有阿坚说明日就要上他家娶人的事,叫他怎么好意思和她开口呢? 云姬见他不愿意说,心里的话匣子就此打开:“大王不相信宝宝了,所以有事也不愿说,昨晚等你回来等到今早,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宝宝又病了,就怕我死后小瑶没有父母照顾,你要是恨我,不应该丢下女儿不管不顾呀!” 青鸾没想到云姬会等自己那么久,他以为她根本不爱他,因为有了孩子走不了,才在这里住下的。 当年她是轩辕氏派来的杀手,青鸾曾经在心里感谢过她的不杀之恩,认为都是轩辕氏的错。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云姬居然还是轩辕氏的妻子,就算是前妻,但他心里难免会不舒服,就算是他小肚鸡肠、心胸狭隘那又如何? 信任一旦失去之后,想要建立实在难了。可他呢?他难道就没有对她隐瞒过事吗? 曾经青鸾为了隐瞒小瑶的出生,也撒过一个善意的谎言,甚至还把家里的女仆都给嫁了,结果让明明嫁给了王成那种笑面虎。 现在他又不能告诉她,昨天自己在外惹出的祸端,就怕她误会,毕竟哪个女人?受得了丈夫和别人的女人睡在一起呢? 由于良心上的亏欠,青鸾认为自己没资格批评云姬的所作所为。 更令他没想到的事,云姬在他走后,居然等了一宿,他今天要是还不回家,人再烧一天,就算没死,也会落下大毛病。 想到这里,青鸾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甚至对自己的讨厌多过于她的欺骗,算是他欠她的。 青鸾开口:“我不会丢下你们了,你和小瑶都要好好的,一家三口谁也不能有事!我们应该同舟共济,过去的事情,以后就别再提了!” 云姬笑逐颜开道:“大王!你原谅我了吗?” 我有什么资格不原谅你呢?这句话,青鸾憋在肚子里,“原谅了,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云姬本以为他永远不会原谅她,也没敢奢求过他的原谅,只希望他看在过去的情谊上,能留她在身边,哪怕是彼此痛苦的绑在一起,也是好的…… 这种无形的、有形的,就像是命运开的玩笑,一旦遇见了,人们总是很难解绑这种关系,就像是一团打结的线那样十分难解。 青鸾这么想着想着……石击舂桶,几经碾磨,草药打磨了成粉,倒入药罐里,熬制成苦涩的汤药,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一般苦涩。 青鸾把药端到云姬面前,“来,先喝完退烧的药。” 当她慢慢饮下苦涩的药之余,他总还是会放块蜜糖在一旁的碗里,等着她来品尝。 青鸾右手从碗里装着的蜂巢上,捏出一块流淌着的蜜浆,他左手捧在右手下方,以免黏黏的蜜滴漏了,“来,吃点蜜就不苦了。” 当他把诱人的蜂蜜递到她嘴边,她张开充斥着中药味的嘴,含下甜甜的蜜糖,这使她原本紧紧蹙着眉头渐渐松弛,人也笑得一脸满足。 她只是吃个蜜嘛!我激动个什么?青鸾越想越觉得好笑,莫非自己真的喜欢她了? 一三三篇:欢乐时刻 吃完葱油饼,还觉得不够饱的小瑶,守在厨房门口,想进去和蚩尤叔叔一起烧火。 虽然母后说过“小孩玩火,晚上睡觉会尿床”,但此刻母后已经没有力气管她了。 平时要是母后管不了自己,小瑶一定会很开心,可是现在母后病了,她无论如何都笑不起来。 心里闷闷的小瑶,刚一走进厨房,稳苒就开始撵人。 “小公主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全,来厨房很危险,快出去!” 小瑶发现稳苒说话越来越尖酸刻薄了,“已经结痂了!”伸出手指给她看看,“干嘛揭我伤疤?害得我很伤心呀!” 当小孩子真好,有话可以直说,心里藏不住东西。 稳苒赔笑道:“小公主,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你可千万别不开心呢!姐姐给你做一顿好吃的菜,不过,你要在外面等着才行哦!” 小瑶看着蚩尤叔叔只知道烧火,都没点反应,“不要!你们做饭我为什么不能在那里待着,叔叔~我来帮你烧火!” 说完,她跑到灶台前。 见稳苒拎着菜刀跟来,吓得小瑶缩在蚩尤身边。 小瑶大叫:“你想干嘛!拿刀来干嘛?” 看着火焰发呆的单志清听了,转脸就见稳苒笑道:“我这不是怕王后醒了,让小公主学着切菜,好心好意却被你当成了驴肝肺。” 小瑶吃瘪地说:“真是怕了你了!我出去还不行么?” “王后,您来了呀?”稳苒故意说这话,吓得小瑶很快就溜人了,对付小孩子往往提她父母最管用。 单志清不禁笑着摇摇头,“稳姑凉干嘛要吓小瑶呢?” 稳苒低头腼腆道:“想和您单独在一起相处。” 单志清不明白,“稳姑凉究竟看上我那一点了,我人长得不帅,又黑又丑,年纪最少也大你十岁!没必要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我身上。” 稳苒红着脸道:“您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但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您,我喜欢您,从初次遇见您时起,我就喜欢上了。” “我们相遇不是在大哥家吗?真奇怪,就这样你还能喜欢我?”单志清面对出乎意料的告白,除了不解,还是不解。 稳苒放下刀子在一旁的灶台上,指着他手里的柴,“火!是火呀!” “啊?没有着火呀!稳姑凉怎么一惊一乍?”单志清被惊了一下,见一切都正正常常,唯稳姑凉性格有点古怪。 她好像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话有些令人听不懂。 稳苒有些失望的看着他,“你把我给忘了,可我记得你很深,你头上有一对牛角,脸黑得有威严,待人真诚、为人友善,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这算不算是喜欢呢?” 单志清十分明确道:“不算,稳姑凉年纪还小,不懂得什么是喜欢,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我觉得等你再大一点的时候,到那时,你就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话了。” 这些话,有一刻,他感觉是说给自己听的,又觉得不是,因为他喜欢的青鸾姐姐,曾救过他一命,没有人会不喜欢善良美丽的恩人。 至少,单志清喜欢青鸾,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等以后离开这个世界回去了,还是可以和青鸾姐姐在一起相伴到终老。 “不!不是的!蚩尤我是真心喜欢你,我可以等你,也请您等我几年,等我摆脱了年纪和身份的困扰,你再考虑不能不喜欢我一点,哪怕就一点点也好!” “先做饭!” 他没有正面回答应该是否定了,令稳苒心里很苦闷,切菜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划伤,好得到他怜爱,又下不去手。 窗外的一个影子见了,便愤然离去…… 小瑶来到太姥姥房门前,早上就没有见她出来过,昨天晚饭还是吃母后做得饭,她是第一次吃到母后居然做出了那么难吃的菜,害得她起夜跑了好几趟茅房。 “太姥姥!太姥姥!” 黄玉巾在屋内听见外面的小孩叫声,她收回外溢的真气,扮成老奶奶的模样,来到门口。 一打开门,她就看见了个头矮矮的小瑶。 老奶奶和她也没差多少,就高半截。 “曾外孙女,找姥姥有什么事吗?”一般像黄玉巾扮得七十高龄老人不多,还能有孙女的孙女,这样的老奶奶实在少见,不是命太好,就是命很好。 小瑶好奇地问:“太姥姥肚子有没有不舒服啊?母后做的菜,我见你昨晚吃了不少,我吃完都拉肚子了!想问问太姥姥你有没有事?” 说到这一点,黄玉巾十分庆幸自己是个神仙,她才看不上凡人的食物,吃、她肯定是没吃,至于食物去哪里了? 望一眼天,老天爷自会有答案。 老奶奶摸着小瑶的脑袋,“曾外孙女,姥姥肠胃患了一种病,越垃圾的食物,我吃起来身体就越健康,你不用担心。” 小瑶嘴一张,上下四颗兔牙,“可父王说,老人和小孩的肠胃都吃不了坏东西,弄不好就会死,太姥姥别逞强啊!” 老奶奶解释道:“看看姥姥不是脸色好着吗?没事!小孩别瞎操心!” 小瑶见太姥姥满脸褶子,还密布着大小不一的黑白双色斑,她忍不住说:“太姥姥是我见过最丑的人了,没有之一!” 臭小孩!你打击到本神的自尊心了…… 黄玉巾心里那叫一个气,并告诉自己——我是装出来的老人家,不怕!很快就可以我变回如花似玉的原样了。 但是现在,由于那个办事不利索的稳苒,还没有半点好消息传来。 她明明说是今天明明就会来闹腾,结果黄玉巾等得黄花菜都凉了,也没听见家里有什么大动静,一会定要好好修理稳苒才行! 面对眼前的小孩,如果不能抓她回去交差,黄玉巾才不想浪费半点口舌,当神仙又不是做慈善,她没有任何义务需要管这个小不点。 于是,老奶奶变成张牙舞爪的恐怖样,幽幽道:“小盆友~你要跟我回家吗?我家里有许多好吃的东西,可以让你吃个饱哦!” “不要!母后救命呀!”小瑶看见太姥姥吐出的长舌头黑乎乎,她的鬼脸其实不用装,外表就已经很吓人了。 一三四篇:照顾女儿 主卧里,喝药完的云姬眼睛缓缓合上,她终于忍不住睡去了。 在一旁守着青鸾,换洗着手里的白布,再擦擦她沾着蜜的唇。 他宠溺地笑道:“老是勉强自己不好,开了一点安神睡眠的药,你好好睡!” 此时,小瑶被太姥姥吓得不轻,她大手大脚地跑进屋里,青鸾见了赶紧上前拉着女儿出门。 父女俩来到院子里的大树旁。 青鸾看着小瑶那副脏兮兮的模样,鼻孔下的涕痕都已经干了,没人打理,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牵起女儿的小手手,小瑶懵懵懂懂地跟着身后,听见他说:“父王带你去洗脸、刷牙、梳头发。” 小瑶激动不已地摇着他的手,“好呀!好呀!父王真好!” 先是梳好头,轻轻一把抓过女儿短小柔顺的头发,青鸾嘴里叼着二根红色长绳,左手捏好一把乌青的发丝,右手接下一根红绳…… 在女儿头上一边一个扎了俩把小揪揪,青鸾满意地点点头,“漂亮!” 此刻,小瑶手里把玩着俩片色彩缤纷的树叶,全部拿到他眼前,就问:“父王,你说为什么叶子和叶子长得都不一样呢?” 为了满足小瑶的童心,青鸾回答:“因为小瑶就是不一样的孩子,树叶和小瑶都是不一样的孩子。” 小瑶听了咯咯笑,转眼又笑不出了,她有些伤感地问:“那树叶也有娘?它们的娘在哪?” 青鸾抬头看着高大的树木,指着头顶上的大树,“树叶的母亲是大树。” 小瑶仰望天空,看见斑驳陆离的树叶挡下了太阳公公的热浪,还有成群结队的小鸟站在枝头。 它们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好像永远没烦恼那般,正在无忧无虑的唱着歌,随时还可以飞上天空自由自在的生活。 只有满地飘零的落叶,它们从出生到死去都是不由自主的活着。 “可是,树叶离开了大树。母后会不会在有一天也离开我呢?”小瑶说着说着目光便盯上父王,她神情恍惚,好像在担心着什么? 青鸾亲昵地摸摸女儿小脸蛋,斩钉截铁道:“不会的,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一辈子,一直到永永远远死都不会分开!” 小瑶不知怎么滴,她哇得一下就哭了出来,“呜呜……父王你不在,小瑶好担心你呀!母后站在门口都哭了一个晚上,我也躺在屋里哭了一个晚上,我们都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 青鸾惊讶了一会儿,看见女儿哭得十分伤心,她眼睛里就如同灌满了海水一样多的泪。 听完她的话,他才知道自己对她们有多重要,原来这就是一家人,谁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青鸾开心地抱着女儿,脸上还有些伤心,“小瑶别哭了,以后父王要是再这样做,我就打断自己的腿。” 小瑶边哭边笑,捶打着他的后背,“不要!如果父王残废了,谁陪我玩?谁照顾母后?还有啊!母后其实不喜欢轩辕氏,母后最喜欢父王了,父王不要怪母后了好不好?母后她真的知道错了。” 青鸾已经怨恨不起来她们母女,毕竟爱还来不及,哪还有时间继续埋怨呢? 他抱着女儿身体一摇一摆地撒着娇:“好!都听了小瑶的话,我相信你们最喜欢我了。” 小瑶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脸说:“自恋狂!” “哈哈……”青鸾拉着女儿从木凳上起来,“去刷牙!免得小虫子要吃你的小牙齿了!” 带小瑶到水井旁,青鸾和她一人一个竹杯,一边的石块上放着一罐果盐。 青鸾嘱咐道:“注意别让受伤的手沾到水了。” 小瑶模样乖乖,点点头说:“嗯嗯!我们开始刷牙洗脸!”好在伤得是左手的大拇指,并不耽误她玩水。 青鸾先是把井水打上来,再倒进水桶里,然后拿着杯子盛满水,小瑶也学着往竹杯里装水。 他喝了一口水,仰起头,嘴里咕噜咕噜几下,便几吐了出来。 她也学着喝下一口水,仰着小脑袋,咕噜咕噜几下。 青鸾眼瞧着小瑶,就等她吐出来,结果她喉咙一咽,吞没了。 青鸾为难道:“第一口水是漱口的,不可以咽下去要吐出来,知道了吗?小瑶再试一次。” “哦,好的。” 小瑶又喝了一口水,还是咕噜几下就咽进肚子里去了。 他很耐心地教,教到她不会咽下去为止,才开始用手指点点果盐,放在牙齿上戳戳。 她学着沾点盐,伸出红红的小舌头舔了一下,“呸呸!好咸呀!” 青鸾轻拍她的脑袋笑道:“叫你调皮捣蛋,盐是用来清洁牙齿的!” “我饿了。”小瑶撅起嘴巴。 与此同时,单志清在厨房的窗户那里喊道:“可以吃饭啦!”他选的位置很好,像极了被关在屋里的犯人,正趴在木窗栅栏上。 小瑶两眼放光,作势要跑去厨房。 青鸾逮住她,“先刷牙洗脸才可以吃饭,小瑶知道了吗?” “哦!”她只好失望地点头,继续和父王学习刷牙。 到了最后的洗脸环节,青鸾原本想让小瑶学习自己洗脸。 出于爱女心切,见她手上的伤疤没好全,他心疼地拿起布,擦擦她脏脏的小脸蛋。 小瑶笑呵呵地说:“父王!小瑶喜欢。” “啊?”青鸾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小瑶笑着说:“我喜欢有人帮我擦脸,母后经常帮我擦脸,洗头发,还有洗澡澡,好舒服的呢!” 也许小孩子的世界就是你对她好一点,她就高心的不得了。 面对如此天真可爱的女儿,青鸾很想要保护她,“小瑶可以慢点懂事成人,不需要学得那么快,每天开开心心就好。” 小瑶扳着手指,鼓嘴难过地说:“母后不喜欢小瑶不懂事,我要学会自己洗衣、切菜,还有刷牙洗脸,父王多教教我好吗?” “小瑶?”青鸾看着女儿懂事的脸庞,她是不是太早熟了,他希望女儿什么都不会,一辈子生活在他的保护之下。 可是,没有人是生活在保护之下活一辈子,她需要学习,才能让自己在世上活得更好。 一三五篇:换身衣服 树阴恍恍,父女俩站在乔木下,相处十分温馨融洽。 青鸾帮小瑶梳洗打扮好,看见有一片落叶挂在她的头顶上。 小瑶这几日模样有些显瘦,软白的小手拉着父王的粗掌,走路时能听见她肚子里有水声在响。 青鸾摘下女儿小脑袋上挂着的树叶,心疼道:“可以去吃饭了!” 小瑶眨眨眼说:“父王一起去吃!” 青鸾在阿坚家吃过早饭,肚子自然是不饿,只可怜云姬病倒了,小瑶也饿了许久的肚子。 他要是早知道的话,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可是,此刻再说这句话为时已晚,剩下的只能对云姬小瑶好点,以弥补对她们母女的亏欠。 青鸾看着她说道:“父王不饿,小瑶先吃,我去看看你母后。” 小瑶感觉他人回来了,魂好像丢了,父王回答问题与以前相比要慢上许多,他似乎总要思考许久,才会说一句话。 她驻足不前,拉着他的手,“昨天母后都没有吃过多少饭,我们一起去叫她吃饭!” 青鸾见女儿都饿得走路打晃,抱着小瑶道:“母后需要休息,我们让她多睡会!等她睡到自然醒时,父王再给她热饭煮粥。” “嗯嗯,不过……”小瑶嫌弃地捂着鼻子说:“你先放开我啦!你好臭臭耶!父王身上的味道好臭。” 青鸾无奈道:“你倒是会嫌弃父王了呀!刚才抱你怎么没有说,现在就觉得臭了呢?” 小瑶来一句:“我现在是个干干净净的小宝宝了,再被父王这么一抱,我就得重新洗澡了。” 她无心的话,让青鸾审视了一下自身,想起衣服从回家到至今都还没来得及换,光忙着照顾云姬和小瑶,穿着邋遢的行头许久,竟有些习以为常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很不干净,赶紧将放下小瑶,担心把她也整得一身酒味。 青鸾心头又是一慌,不知刚才与自己接触过的人,是否怀疑过他的行踪? 青鸾试探地问:“小瑶闻着感觉像什么臭呢?” 小瑶童言无忌地说:“父王是不是没忍住拉翔在身上了?臭味从你回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散过!” 青鸾汗颜,被她的话逗得忍俊不禁,“小瑶先去吃饭,父王洗个澡,换身衣服回来再陪你一起吃。” “好!”小瑶一对丹凤眼望着他离开,转身便去了吃饭的大厅里。 待在桌子上的小瑶,端着一碗绿豆粥吃得正香。 当她看见对面坐着的是太姥姥,心里有些害怕的拿起碗,右脚勾住一个小板凳,拖去门口坐着吃。 单志清来到小瑶的面前问:“你怎么要在这里吃呢?” 小瑶慌慌张张地小声说:“叔叔,你有没有觉得太姥姥好可怕。” 单志清感觉老奶奶的存在就像家里多了一个人,只是她出现的这些日子,恰逢大哥大嫂闹矛盾。 以前,他可从来没有见到过大嫂会凶人,现在算是长见识了。 单志清瞧一眼老奶奶,干瘦的她只剩一把老骨头了,“小瑶别自己吓自己!奶奶年纪大,样子不好看也正常。” “不是这个原因!叔叔长得这么丑,我都没有嫌弃过你呢!”小瑶小嘴扁扁,捧着碗猛得吸了一口粥。 单志清听她说他丑,可比他说自己丑来得要伤人,“不可以说叔叔长得丑,这是没礼貌!知道吗?” “哎!你们大人就喜欢说教,真烦!”小瑶喝着碗里的粥,别过脸去不看他。 没多久,她看见父王洗好澡回来了,小瑶脖子一伸,面带喜色,眼睛紧紧瞄着他。 父王的头发有些湿漉漉,嘴巴稍微有点发紫,浑身还带着冷气,眼睛炯炯有神,尤其是他的鼻子挺挺,模样生的好俊俏啊! 小瑶十分崇拜地看着他,高高兴兴地端着碗上前。 青鸾接过碗,一看空空如也,宠溺一笑道:“父王给你盛。” 青鸾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服,穿在身上感觉舒服多了,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单志清看得两眼发直,“大哥你是去冲凉了吗?”他边说边上手,“哎呀!还是冷水!就算是夏天,上午也不该冲凉水澡呀!” 青鸾脸色泛红,甩开他的手道:“小兄弟别管我洗什么澡,先吃饭,一会就要去干活建木亭子,可不能荒废正业了!” 单志清觉得之前的大哥又回来了,兴高采烈道:“好咧!你也是多吃一点。” “大王好像换了一身新衣呢!”稳苒看着他来回扫视。 她知道,阿坚和明明答应最迟明天到,这不仅仅是给大王的期限,也是神仙给稳苒的最后期限。 单志清早就注意到他的前后差异了,“换一身衣也好。” “是呀!大王刚才穿的衣服蹭一身脏也就算了,还满身酒气,不知道的都以为您去喝酒了呢!”稳苒好似在开玩笑话,却让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单志清知道他一晚上没回来,不是睡在郊外,那就是躺在谁家,“大哥,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青鸾猜他想问自己昨晚睡哪,但现在他宁愿装傻充愣,也不想直面,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吃饭吃饭。” 他不想说,单志清没好再问。 稳苒沉默不语,免得暴露自己的居心不良。 小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酒是什么东东?也不知父王上哪里弄得那么臭? 老奶奶倒是淡定地吃着碗里的饭,比以往安静了不少。 关于这些人的想法是什么样?青鸾觉得都是次要的。 他最在乎的是云姬有没有发现?她最好还没发现,因为他没有想到该怎么和她解释。 忽然,窗边又闪过了一个人影,稳苒看着觉得不对,那个人影她已经三番五次的见到过了。 单志清留意到稳苒才吃一口,就放下碗出门,疑惑道:“稳姑凉!你饭还没有吃完呢!” 稳苒想要去追人影,又不想让他们怀疑,“厨房还有点粥,我去端来,你别一会不见就想我了。” 蚩尤埋头吃饭,不敢多问。 她才满意的离开,虽然挺想听他说句‘快点回来’的话,但解决问题要紧,便匆匆离去…… 一三六篇:阿坚到访 稳苒步步紧跟着人影,一同来到荷花池边。 烈日当空,水汽氤氲,一朵朵盛放着极其艳丽的粉荷铺满池塘。 在堆放着木板的码头上站着一男一女,水漾晃晃悠悠映照在他们身上,光影交替,流转不休。 稳苒见他肩上背着的竹篓,他还知道伪装自己,这点让她原本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稳苒语气不悦道:“阿坚,你怎么不在家里照顾楠楠北北,来这里干嘛?刚才就是你在窗外偷窥!” 阿坚脸上带有愤懑的神色,看见心上人和别人暧昧,他的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眼睛里烧着火苗,几步作一步,急忙来到她的跟前。 稳苒漠视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人得了什么失心疯?搁在平时,她问他一句,他定会答十句话。 阿坚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气不过就抱住了稳苒,执念深深道:“你是属于我的!你怎么可以对另一个人说喜欢呢?” 面对他猝然的拥抱和狂语,稳苒生气地推着他,“你放手!快放开我!” 阿坚不依不饶,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着怀里的稳苒,想方设法的想要得到她,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化成自己的血肉…… 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阿坚疯狂地想着,任由稳苒使劲推,他也绝不放手,还越抱越紧。 稳苒两手都推麻了就是推不开他的胸膛,眉一皱心一横,露出皓齿咬向他的下巴。 她一咬还咬到扎嘴的胡渣,刺破了薄唇,这可不像他那副好干净的模样,怕是这几日刮胡子的刀子不利,又或者是他没有认真刮胡。 一瞬间,稳苒心里想过了许多事,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了解他,见他的下巴也流出了鲜红的血,可人还是不松手。 稳苒兴致索然地松开牙齿,流着血的唇离开他的下巴,口中尝到了腥腥的滋味,尝到的是谁的血?她已经分不清了。 稳苒咬了一下唇,啐一口血水,“你到底想怎样?你不是答应过愿意为我做一切的吗?为什么要为难我?” 阿坚仿佛着了迷,看着伊人斥责的绝美容颜,他便亲了上去,嘟囔着:“你是我的!我不许你喜欢别人!” 稳苒嫌弃地撇开脸,他就亲在她酒窝的位置,还得意洋洋地笑了笑。 稳苒愤慨道:“你放手!” 阿坚心平气和道:“别忘了,这是在首领家,咱们说话要小声点,别暴露了彼此的身份。” 稳苒受不了被人威胁,额头狠狠地出击撞着他的下颚,“如果你还要这样对我!那我会恨你的!” 阿坚吃痛得松开手,质问:“我呢!我难道就不恨了吗?” 稳苒薄情寡义地提醒:“是你要帮我!我可从来没有求过你!再说你恨就恨,关我什么事?” 阿坚怔怔地退后几步,“我为你做的所有努力,你难道看不见吗?我把楠楠北北当亲人一样照顾,你想要杀人,我替你杀!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愿意帮你,全因为……” ——另一边,大厅里。 “来~张嘴~” “啊~” “小瑶真乖!” “我还要吃!” 小瑶将绿豆丢在桌子上,丢下重新又捡起来继续丢,张开嘴吃着父王递来的一勺粥,砸几下嘴,她正在开开心心地玩着绿豆。 有父王在她身边,小瑶也不怕对面的太姥姥了,虽然她是母后的奶奶,但这里是自己和父母的家。 凭什么在自己家吃饭,还得坐到外面去吃呢?小瑶想到这里,就扮出一副鬼脸想要吓唬对方。 老奶奶则笑而不语,吃好粥就回房休息了…… 青鸾左手端着碗,右手拿勺子喂着女儿吃完最后一口粥,替她擦擦小嘴巴,“吃饱了吗?” 小瑶放下绿豆在桌子上,抬头看着他,甜甜地撒着娇:“再来一碗,父王再喂我吃一碗嘛!” 青鸾见大碗里的粥都已经见底了,纳闷道:“稳苒不是说要去端粥,这么久不见,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坐在一旁的单志清按耐不住,站起身来,“大哥,我去找她!” “好!”青鸾看着单志清跑了出去,便陪小瑶玩着绿豆,“小绿豆还可以长豆芽菜吃呢!” 小瑶嘴馋:“想吃!” …… 画面一转,稳苒看见老奶奶房间正对着后院的窗户在发光,想起自己说要去厨房端剩粥的事。 她已经耽误太久的时间,与阿坚在这里相见恐怕会暴露。 稳苒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便打断道:“够了,你赶快回去!” 阿坚抓住她的手,“除非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稳苒笑了笑,看着高自己一个脑袋的他,“你把脸凑下来一点。” 阿坚精神抖擞的凑到她面前,稳苒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你给我记住了!我不喜欢你!别插手我的事,赶紧滚得远远,要不就当条听话的狗,要不就别出现在我面前,惹我心烦!” 阿坚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但她根本不愿意看他一眼,转身就离去了…… 与此同时,单志清来到厨房,却没有见着人,他感到纳闷…… “蚩尤首领,您来这里干嘛?”稳苒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单志清被突然冒出的人吓了一跳,“好久不见稳姑凉回去,我来看看而已!” 从门口走进来的稳苒,舀水洗了一把手,“我去方便了一下,担心身上有味,便到外面走走散散味,这才晚些回来取粥了,您还饿吗?” “不!不饿,只是小瑶想吃。” “我来端!” 单志清点点头,想起她刚才做饭时说过的话,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一顿早饭过后,云姬起得晚,青鸾见她醒来,亲自下厨煮了一碗清粥,加些红枣桂圆干补血。 “来夫人喝粥。” 云姬睡眼惺忪,吃着他喂到嘴边的甜粥,她笑的像是蜜蜂见到了鲜花。 小瑶待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父王给母后喂粥,叫她这个女儿都羡慕不已。 不过,小瑶很高兴父母能够和好如初,等父王喂饱了母后的胃口,她还跑过去拉着他俩的手,将代表一家人的三双手叠在一起。 “父母女同心,其利断金。” “小瑶真聪明,谁教你的呀?” “是父王!” 一三七篇:神鸽报信 此刻,黄玉巾就待在老奶奶的卧室里,窗外忽然飞来一只白色的鸽子,停留在她肩膀上。 “主人,刚才阿坚来了!” 黄玉巾摸着白羽神鸽,“本神早就知道了,还有什么好消息吗?” “主人,没有好消息,只有坏消息。” “莫非你想学乌鸦?报忧不报喜?” “主人,鸽乐没有。” “快说!有什么坏消息?” 鸽乐的鸽子嘴对着黄玉巾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黄玉巾面如铁眼如刀,手中变出一根绳索,“去!索命绳把稳苒给本神找来!” 索命绳直接穿过墙壁,它迅速来到正在水井旁洗碗的稳苒身后,一下子就缠绕在她脖子上,勒得她两眼直瞪、呼吸困难。 稳苒伸手一摸,什么都没有摸到,但脖子上好像缠了一根绳子,在使劲勒她,勒得她舌头凸出,将要窒息而亡了。 突然,她听见耳边有一个声音在说:“想活命,快来找本神。” 原来是假扮老奶奶的神仙干得好事! 稳苒只好不情不愿跑到老奶奶房门前,一阵风来门开,她踏入房内,又一阵风去门关。 此时,那根摸不着的绳子这才消失了,稳苒大踹一口气:“呼——” 黄玉巾施法把声音阻隔在这间房子里,再右手一伸长,抓住稳苒发红的脖子,一出手毫不留情将她丢皮球一般,重重地抛在地面。 砰—— 黄玉巾怒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还不来闹?怎么只有神农氏回来了,明明呢?你不是答应本神,今天就要让晓云知道真相吗?” 稳苒嘴角流下一行鲜血,摔得她浑身疼痛无比,缓过劲来,她才道:“您能不能先听我说?” 黄玉巾嗤笑一声,“听你说神农氏和晓云冰释前嫌,你成为了他们之间强而有力的帮手,不仅骗过了本神,还想要继续骗下去吗?” “您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您不是还掌握着我的秘密吗?”稳苒眼底满是害怕。 黄玉巾大笑道:“呵呵!可笑!秘密?其实本神什么也不知道。” 稳苒手背一蹭,擦了擦嘴角的血,鲜红的血抹得下巴到处都是,显得她模样十分狼狈,“您不怕我把您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吗?” 黄玉巾嘲讽道:“别急,你就没有怀疑过本神为什么会盯上你吗?你真不会傻到自己给抖出来!” 稳苒心想:难道这个神仙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我? 黄玉巾看出她的疑惑,便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办事不利,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和阿坚说的话呢!” “你跟踪我?” “哈哈!稳苒啊~稳苒!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本神早在来这的第一天,就已经放出了神鸽,替本神跟踪打探你的消息。” 稳苒意识到这个神仙很不简单,老奶奶从刚进这个家门时,所有人便已经被她给盯上了。 黄玉巾吹了一声口哨,白羽神鸽就出现在她的肩膀上,“本神来此的第一个晚上,不仅打探到你夜里就住在阿坚家,本神还通过神鸽的瞳孔,看见你弟妹也在他家里。” 稳苒有一种不详的预兆。 “你想想,你要是敢出卖本神的话,你最关心的家人会怎么样?” 果然没猜错,稳苒就知道神仙会用家人来威胁她,“你竟然骗我!你身为神仙,心肠也太坏了!” 黄玉巾不以为耻道:“彼此彼此!昨日给你分身的事,你觉得神农氏他要是知道了,你让阿坚来此带他回家,导致他和明明的关系变得不清不楚,你觉得他放过你吗?” 稳苒怒火中烧道:“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出的主意!” 黄玉巾唾弃道:“你也参与了呀!自己心术不正,还敢说本神!” 稳苒有些后悔,如果她没有那些坏心思,又怎么会落得这般骑虎难下的境地? “还有昨天晚上你和阿坚、明明说的话,神鸽都告诉本神了,没想到你这样的小女孩……”黄玉巾喜上眉梢,“哼!居然会杀人?让本神感到很意外!” “我才很意外呢!没想到神仙居然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稳苒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先是偷窥着我们所有人,再派出一个鸽子偷听,然后计划让我们都掉进你埋伏的陷阱中。” “没错!你很聪明。”黄玉巾瞧瞧她摔得不轻,脑袋倒是清楚。 “您为了偷神农氏的妻女,如此心机才是无可挑剔呢!” “别说本神了,你本可以带着弟弟妹妹逃走,远离这里,为什么你不选择离开神农家?甚至遇见本神威胁你也不走?” 稳苒确实打算逃走的,可她心里舍不得一个人。 “起初本神很纳闷,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你对蚩尤那么好,莫非你还爱上他了,舍不得离开他,所以才选择留了下来。” “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您到底想怎么样?又为何要这样对我?”趴在地上的稳苒捂着胸口,她浑身痛得厉害。 “是本神该问你!你到底想怎样?几番办事不利!明明没有和神农氏发生关系也就算了,就连装装样子都不会。要不是神农氏也睡在那里,昨晚神鸽早就挠花了明明的脸。” 稳苒急道:“您不可以这样做!” “怎么?你心软了?稳苒你是一个聪明人,你不该有同情心,善良只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你可别忘了,既然已经做了坏事就无路可退,不是一意孤行走到底,那就是死在半路上。” 稳苒犹犹豫豫道:“我知道,但明明她是阿坚的妹妹,您为何想要伤她呢?” “你想一想,当时你只和明明说,让她努力破坏神农夫妻俩本不和睦的感情,却忘了提醒她,自己切不可糊涂动心,你知道那个女人都做了什么吗?” 稳苒狐疑地问:“您的鸽子当晚都看见了什么?” 说到这里,那只看上去和普通家鸽没什么两样的白鸽,开始大显神通,白羽神鸽朝稳苒飞去,在它黑色的瞳孔发出一道金光,照进了稳苒的眼睛里。 昨晚,大王和明明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出现在了稳苒的眼前…… 一三八篇:告白谎言 晨时已过,午间来临。 后院池塘边,劈柴声、搭建声不止于耳,偶尔得空,停顿间隙。 青鸾不禁感慨道:“有的人活在这世上,把一天过成了一年那样漫长,有的人活着把一年过成了一天那样短暂。” 单志清劈好木头送到他手中,“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如果我们天天劈柴搭建,总有一天会建成我们一年所需。” 单志清点头,“明白了,大哥说的一天是指我们每天在做的事,一年是指我们做好事以后,可以享受一年如一日累积下来的成果。” “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种不同的看法,只要能解释通就行,有时候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而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青鸾说话,都快把单志清脑子给说蒙了,他才不会想那么多。 青鸾感叹:“哎!世事无常,我束手无策呀!” 单志清为难道:“大哥!别想那么多无用的事了,不然脑袋疼,额头会长包,晚上还会睡不好觉。” 青鸾笑了笑,他也想什么都不去想,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多干活,以免没事胡思乱想。 该怎么解决明明的事?他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可明天,终将还是会来临。 小瑶牵着云姬的手走到后院,见父王在池塘里搭好了四根柱子,估计是用来做木亭的骨架。此刻,母后也不反对父王建亭子了。 云姬甚至跟小瑶道了许久歉,得到女儿的原谅,她才安心下来,并许诺以后不会再对女儿发脾气。 这让小瑶觉得母后真奇怪,性格好时,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给她,性格不好时,打得她屁滚尿流。 这时,云姬和小瑶坐在青草地上,女儿躺在母亲的怀里,暖阳照在她们身上,俩人相处其乐融融。 青鸾流着汗望着母女俩,见她们能够和和睦睦,心里的欢喜就多了些,干起活来好像也不累了。 云姬大病初愈,青鸾担心她晒太久的太阳会受不了,“你们先回家去!小心别中暑了。” “我没事,别担心。”云姬想多看看丈夫,便待着不愿离开…… “父王,你要不要喝水?小瑶给你倒水去!” “女儿真乖!好呀!” 云姬放下怀里的小瑶,柔声道:“我去!” 小瑶跟着她说:“母后!我来!” 青鸾站在码头上,他大叫道:“夫人!你要多休息!” 云姬刚走到墙角,“没事,我可以……” “母后!” “夫人!” 云姬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片天摇地晃,她听见女儿的呼唤、丈夫的叫声,人还是支撑不住就晕倒了。 青鸾放下手里的木头,冲下木桥码头,一路狂奔,走得太急差点摔着。 他跑到云姬的身边,左手勾住肩右手挽着臀,将人横抱起,行往阴凉的屋檐下走去。 “父王!母后怎么了?” “应该是中暑了,生病不可以晒太久的太阳,都怪我光顾着建亭子,云姬是我来迟了。” 小瑶跟在父王身后问:“母后应该没事!” 青鸾看见怀里的云姬脸色红彤彤,面容好似着了火般,“父王不会让她有事!” …… 回到主卧,青鸾将云姬放在床上,拿起蒲葵扇帮她不停地扇着风,想替她驱赶身体的热度… 小瑶跑到水井旁,见稳苒魂不守舍的从太姥姥房间里出来,朝她招手叫着:“稳苒快来帮忙打水,” 稳苒不悦道:“桶里面不是有水吗?” 小瑶趾高气扬地说:“我要得是必须从井里面打出来的水!” “桶里面的水不就是井水吗?” “我要最冷最凉的井水!你就别废话一大堆啦!赶快来帮我打水!” 稳苒不厌其烦地走来,慢慢放吊桶下井,心思仿佛飘到了别处… 小瑶见她打个水实在太慢了,催促着:“快点,我母后中暑啦!” “哦哦!”稳苒加紧打水的速度。 小瑶大声喊着:“快点!蠢死了。” 稳苒瞪了小不点一眼,心想:今天先放过你!明天再叫你好看! 小瑶指挥稳苒把水打了上来,又让她赶紧把水送到了主卧里…… 青鸾把蒲葵扇交给稳苒接着扇,他十分细心地替云姬擦脸擦脖子擦手,帮她降降燥热的体温,每一寸皮肤都要换着布擦上好几遍。 稳苒很是羡慕他们夫妻恩爱的模样,蚩尤此刻一个人在外继续劈木,让她感觉很奇怪。 平时,他不是最喜欢帮这一家子的忙了吗?可是王后出事,也不见得他有多着急,倒是对大王情谊深厚。 云姬的情况慢慢出现好转,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向神农氏。 她脸色苍白,身体疲软无力,吞吞吐吐道:“大王,宝宝好像一会掉进了冰窖,一会又掉进了火炉,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 青鸾情绪激动道:“不会的!别瞎想了,夫人只是小病过会儿就好了,要多注意休息,避免辛劳。” 云姬不信,泛白的手指抓住他的手问:“如果我今天就会死去,有一句话,我想要问你,想要听你说。” 青鸾的心脏咯噔一蹦跶,在心里念叨:千万别问昨日的事。 “你今天回来为什么一身酒气?还有你脸上的巴掌印是谁打的?昨晚睡哪了?和谁打架了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青鸾握着她的手,支支吾吾道:“我是去喝酒了。” 云姬声音变得发颤,“在谁家?和谁喝的?” “夫人别生气,我…”青鸾痛恨道:“在阿坚家,和阿坚。” “男的女的?” “男的!” “那就好,可你脸上的巴掌印呢?” “自己打的。”青鸾说这话也没错,他确实打了自己几巴掌,虽然阿坚出手的那一巴掌更重。 云姬面带忧伤道:“我明白了,是宝宝对不起大王,让您心里苦闷不堪,所以才会出去饮酒作乐,想要忘记忧愁是吗?” “是!”他心里虽苦闷,又觉得对她撒谎了,转而道:“不是。” 云姬较着真,还有些难过,“我希望大王说是,至少说明你是爱我的,一句话我想对你说,我爱你。” 直白的言语,令青鸾感到愧疚不已,他觉得他不配…… “如果我做错了一件事,夫人会原谅我吗?” “会的,我相信,大王绝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初来这世间,青鸾只想体验人的一生,早知道这么艰难,还不如从没有来过,也就不会遇见云姬和小瑶,不会打扰到她们的生活了…… 一三九篇:追杀稳苒 黄昏时分,稳苒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身后总是有一个黑影在跟着! 稳苒怀疑自己被人跟踪了,担心连累到弟弟妹妹,她开始朝离家相反的方向逃跑… 那个人影也一路跟着她,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 …… 夜色迟暮,在一间长满绿叶爬墙虎的土屋里,草席上坐着一个小妹妹,守在一旁的叔叔脸上有伤。 小妹妹满脸担忧,摸着他受伤的下巴,她有些好奇地问:“坚强叔叔,这里流血了,看上去好像是被牙齿咬伤的?” “楠楠,这是你姐咬的!”阿坚垂着脑袋痴痴笑。 稳楠睁着天真的大眼,“姐姐为什么咬坚强叔叔呀?” 阿坚眼底充满了喜悦,“你姐她喜欢我,于是就咬我。” 她抱起阿坚的手就咬了一口,疼得他轻轻地拍了一下小脑袋,“哎呀!楠楠你做什么?” 稳楠看着他认真地说:“叔叔不是说喜欢就咬你一口吗?我喜欢坚强叔叔。” 阿坚没想到在她姐姐那里,求天求地就是得不到的感情,在妹妹这里居然得到了,但他对稳楠无感只喜欢稳苒。 阿坚指着一旁熟睡的小弟弟,“楠楠别胡闹了,赶紧睡觉!你看北北多乖,早早就睡着了。” 稳楠感到伤心地躺在草席上,“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家!一点都不想再回到这里!坚强叔叔别走好吗?你能留在这里陪我们吗?” 阿坚拍着稳楠幼小的肩膀,“你姐很快就会回来了,楠楠安心睡!叔叔会在她回来的时候再离开。” 稳楠喃喃自语地说:“姐姐别回来,坚强叔叔就不会走了,姐姐别回来,坚强叔叔就不会走了……” 她像是在念魔咒似的,阿坚不禁摇摇头,看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阿坚把楠楠北北哄睡着,也打算离开了,半天却不见稳苒回来,这个时候,她应该早就到家了。 难道真如楠楠所说的,稳苒不会回来了?那她在哪里呢? 阿坚变得心事重重…… 他下巴还留有一排牙印,这个牙印提醒着他,哪怕稳苒对他再狠心,他只恨那该死的蚩尤,还有神农氏。 他们应该不得好死才对!就是因为他们活在这个世间,才让他每天都不得安宁,还要东躲西藏过着日子… …… 月夜之下,稳苒躲避着黑影的追踪,她捂住剧烈跳动的胸口,还在不停地逃跑… 去哪都好!总之不能回家!她心里念叨着这句话。 来到槐花树下,当她的手触碰到白色槐花时,便在上面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艳红。 稳苒浑身乏力双脚也跑累了,气喘吁吁地倒在槐花树旁,这是在阿坚家的院门外,她现在只能救助于他…… 待在自家院中央的明明,坐在昨日哥哥和大王喝酒的石桌那里。 她手上拿着一个土灰色巴掌般大的碗,从贴着红囍字的壶里,掉出一些酒流入碗中。 明明端起装满酒的灰碗,小抿几口酒水,脸红微醺道:“大王这是你喝过酒的碗,我都舍不得洗了。” 她那深埋于心的依恋之情,全浮现在眼底荡漾开来…… 此刻,明明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凉,总会有意没意的收藏喜欢之人用过的东西,想与他靠得更近。 “啊啊啊!” “求求您放过我!我不想害神农氏,您也不能伤害阿坚和明明,他们是世间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隔着围墙,明明听见院外传来的话语——是稳苒的声音!她怎会出现在我家院外? 出于好奇,明明放下还剩半碗酒水的灰碗,人有些晕乎乎,慢慢朝门口靠近。 她偷偷地透过院门缝隙,悄咪咪看见外面站着俩人,一个是黑衣蒙面人,另一个人则证实她猜得没错。 明明见稳苒就倒在白色槐花树下,在她身上还流着大片鲜血。 她被吓得大惊失色,又看见穿黑衣的蒙面人手里,正拿着一把十分锐利且沾有血迹的长剑,直往稳苒脑袋上刺—— 明明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她害怕,她不想救人,觉得稳苒死了也好,这样一来,哥哥就不用害大王了,随便替死去的阿韧哥讨回公道。 这时,远方响起一声:“住手!” 那时,阿坚在稳苒家等了许久都不见稳苒回家,坐立难安之下,他担心她有可能是出事了,所以才夜不归宿,便决定出来寻找…… 结果,阿坚听见稳苒的叫声,好像是在自己家那边传来的,于是他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黑衣蒙面人停下手,发出令人颤栗的声音幽幽道:“稳苒这个叛徒,答应主神的事竟敢失言!” 阿坚神情惊讶,“稳苒不是答应坏神仙了吗?” 黑衣蒙面人“嗯!”的一声看向他,剑直指令她致命的咽喉部位。 阿坚立马改口:“神仙想要利用我妹妹害神农氏,我们已经答应神仙就绝不会食言!求你剑下留人!” “哦?”黑衣蒙面人收回剑。 稳苒不断挣扎摇头道:“我不能再为难你了!明明她不喜欢大王,不可以让大王和明明在一起呀!否则明明会不开心,我不能让你和明明有事!坏神仙的走狗,你就下手!” 黑衣蒙面人怒道:“我成全你!”扬起剑带着寒风凛凛挥下。 阿坚朝稳苒扑去,他把她护在身下,他还用右臂替她挡下了那锐利的一剑。 他惨叫道:“啊!” 阿坚右臂胳膊肘的位置,立即被黑衣蒙面人刺断了筋骨,疼得他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胳膊一歪血流不止。 明明见大势不妙,哥哥有危险!赶紧推开门跑了出来,大叫一声:“住手!” 黑衣蒙面人询问:“你是谁?” 明明大声道:“我就是明明,你想要害神农氏!我可以答应你!” 黑衣蒙面人不禁狐疑,“我凭什么相信你?” 明明见哥哥的右臂伤得厉害,她本意不想害大王,此时此刻却只好豁出去了。 明明抽泣道:“哥哥既然喜欢稳苒,只要稳苒不辜负哥哥,我也知道哥哥没有她活不下去,我愿意为了救哥哥一命,答应神仙的条件。” 稳苒坚决反对道:“明明姐!怎么可以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呢?这么做是不可以的呀!就让我死!” 明明猜不出她究竟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装好人? 一四零篇:苦肉计 明明没有理会稳苒,一步步朝哥哥走去,见他伤得都举不起手,鲜血不停在往外冒…… 明明流着泪问:“哥!疼吗?你看看自己的手臂是不是已经断了?为了稳苒这么做值得吗?” 阿坚失去血色的脸,抖抖唇开口道:“值得!等妹妹你哪天爱上一个人,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明明无法告诉哥哥,她已经爱上了大王……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明天一早,明明必须要来神农家,不然,后果就是稳苒死!” 阿坚额头青筋暴跳,他牙齿打颤看着身边的妹妹,苦苦哀求道:“哥!求你!不要……不要让稳苒……有事……” 明明将目光转向黑衣蒙面人,“答应你可以,但是我有二个条件!” 黑衣蒙面人紧紧盯着她,“什么条件?” 明明带着恨意坚定道:“一放过稳苒,二治好我哥哥的断臂,我就答应你,否则我明天哪都不去!” 黑衣蒙面人点点头,手上甩出一根白羽,啾得一下就扎进了阿坚的断臂里,念道:“神羽接骨!” 阿坚开始惨叫连连!声音响彻云霄!惊得数百米开外的乌鸦四处逃窜…… 明明捂住耳朵忧心忡忡地问:“哥哥怎么会这样呢?” 黑衣蒙面人幽幽道:“接骨需要忍受断骨重生的痛苦。” 稳苒捂着耳朵悲悯道:“都是因为我不好!连累了你们。” “啊!”阿坚忍受不了剧痛,便晕了过去。 明明看见他血淋淋的胳膊上,伤口确实愈合了,她才安下心来,打算扶起昏迷倒地的哥哥回家。 “小心,明明姐我来帮你。”稳苒神色愧疚,她讨好地走上前与明明一人一边,帮扶着阿坚的左肩。 明明扶着哥哥的右肩,本想拒绝,但碍于哥哥身体太沉,一个人扶着就有些吃力。 黑衣蒙面人冲着明明的背后,恶狠狠地威胁道:“别忘了你答应的事,不然,后果自负!” 话毕,黑衣蒙面人瞬间消失在月夜里,好像那人从没有来过,但白色槐花树下却留有斑驳血迹…… 稳苒将阿坚扶在床上躺好,她也打算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她特意向明明道谢:“今晚多亏你们的帮助,我才逃过了一劫。” 明明不耐烦道:“你别谢我!要谢就谢我哥,或者你以身相许嫁给他也行!只要哥哥能开心。” 稳苒为难道:“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明明鄙夷地问:“你也知道不能勉强?你可别忘了,是我哥哥为了救你才受伤的!要不是先前知道你杀了阿韧哥,我八成都快被你这副伪善的面孔给骗惨了!” 稳苒低头道:“其实我并不想让明明姐嫁给大王!也不想害你们!至于阿坚,我知道我有负于他,我本想一死了却自身的罪孽,但阿坚为我受了这么多苦难!我要是死了,还怎么对得起他呢?” 明明一时间竟哑口无言,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她有亲眼目睹,总觉得哪里不对。 回想起昨晚,哥哥亲口说出阿韧是死于稳苒的手,稳苒也承认坏神仙威胁她,就是因为她杀了人! 明明疑惑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害死阿韧哥呢?阿韧哥的污名是不是你造的谣?” 稳苒犹犹豫豫半天才开口:“因为阿韧他非礼我,我一不小心失手就杀死了阿韧。阿坚为了替我隐瞒真相,他用邪毒骗大家是阿韧自作自受…呜呜……都是我的错!” 明明见稳苒流下悔恨的泪水,她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邪毒除了哥哥会研制,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凉,又怎会懂得做出邪毒来害人呢? “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阿韧哥居然对你做这种事,也难怪哥哥会帮你,但我还是无法接受你杀死阿韧哥!毕竟他是我的亲哥哥。” “我不祈求得到你的原谅,本身我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人,上天让我活到现在,我已经很感激了,只是委屈明明姐了,还要嫁给不喜欢的人……” 明明打断道:“其实我不怪你,你身上的伤记得处理一下。” “多谢明明姐的原谅和关心。”稳苒莞尔一笑,转身便离开了阿坚家…… 夜色撩人,爬墙虎包围的土屋里,稳苒拿出那件黑袍披身。 还好弟弟妹妹都睡着了,没人看见她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了。 稳苒摸着身上的黑袍,“我该叫你法袍呢?听起来会正派一些,但叫你魔袍,好像才更加贴切。” 黑袍飘动着道:“主人,您可以叫我黑魔袍,只是我不懂,你怎么会受伤呢?” “应了神仙的要求,我得假装被神仙追杀,才能博取明明的信赖,我为了能够继续在神农家待下去,也是明明太不听话了,所以需要骗她上当才行!” “主人真聪明呀!” “不!是神仙难对付,我也只是夹在他们之间求生存的蝼蚁罢了。” 稳苒记忆一转,回到了白羽神鸽,带她看见明明那段回忆的上午时分…… 当白羽神鸽鸟嘴啄开阿坚家的纸窗,看见明明把醉酒的神农氏衣服脱干净后。 明明先扫地又摆好衣服放木架上,收拾好一切之后,她深深地望着他,伸手触摸着他的眉目…… 稳苒看着好像并无不妥,但感觉不对劲,直到最后明明躺在他身边,竟然还亲了一下醉酒的男人。 稳苒心头一惊,“果然是我看错人了,明明竟然喜欢大王!” 在一旁的黄玉巾嗤笑道:“不仅如此!她所做的行为,都在提醒着神农氏,他们晚上根本什么都没做。这女人心思细腻得很,不像她平时那样傻乎乎。” “我明白了!您要杀了她吗?” “杀倒不必,但你必须得配合本神演一场戏。” “什么戏?” “苦肉戏!” …… 后来,稳苒服下黄玉巾给的仙丹,让她受伤的内脏得到了恢复,稳苒摔脏的身子也变回了原样。 等到稳苒回家时,神鸽扮成的黑衣蒙面人,再假装追杀她。 都是为了让明明,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感情。 只要明明打消了告诉大王实情的想法,利用她那不该有的感情帮神农一家升升温,怕是她想和王后和平共处,只能是痴人说梦…… 黄玉巾在老奶奶房间里,听见鸽乐来报:“主人,明明她这下逃不掉!也不会再逃了。” “那本神就放心了。”黄玉巾眯起眼睛。 她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三天三夜,明天是时候该收尾回轩辕部落,会会人傀轩辕殿下。 一四一篇:四大神女 夜空中挂着一轮寒冷的玉盘,乌云将星辰遮盖,神农夫妻俩人相拥而眠,女儿乖乖巧巧的睡在一旁…… 这回,他来到了一个沙漠之中。 这是在白日,太阳晒得地面滚烫滚烫。 一时间,眼睛去看地表便出现了芸芸幻象。 实在太热了,他的嘴巴又干又渴,很想要喝水,四处寻找着,渴望能够找到救自己一命的水源。 他爬过一个又一个沙漠化的山丘,站在高地眼睛一瞥,突然望见远处出现了一片绿洲。 青鸾虔诚道:“希望别是海市蜃楼才好!” 他朝着梦寐以求的绿洲奔去,浑身被日光晒得通红发黑。 此刻,他不顾一切地奔跑着,脚下好像生了风,又被黄沙深埋足迹。 他想要跳进水里,欢腾一把…边想边跑,鼓足劲往目的地赶去…… 青鸾内心呼唤着—— 快到了! 快到了!! 快到了!!! 就在即将抵达绿洲时,一个不留神,他被埋在沙丘里,不知死在何年何月何日的骆驼残骸给拌倒…… 他栽了一个大跟头,从山顶一路滚了下去! 他把身体裹着圆球,全当倒霉是件好事,省得走路,靠滚也能滚到山下的绿洲树林。 还好,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 他抱着头卷缩着身体,滚啊~滚啊~就滚到了绿洲里,才逐渐舒展身姿。 他看见眼前郁郁葱葱的绿树林,中间的还有一汪天蓝色的湖泊,湖面映照着熠熠生辉的金色阳光。 他起身一路狂奔,冲向渴望已久的水,再一个箭步跳入水里,激起层层涟漪,让身体沉入水中。 当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冷水澡,脑袋感到缺氧时,钻出水面,只见岸上有一群美丽动人的姑凉们在笑。 红衣姑凉手里拿着红羽扇,摇扇子的姿势竟有些像烈焰,但样子完全是另一个人。 她邪魅一笑:“穷鬼!该上来了!” 黄衣姑凉手里挥霍着石斧,气势威猛,表情凶悍道:“需不需要砍个亭子,给你们腾地喝酒?” 青鸾感觉自己被酒水害得够惨了,“我不喝酒!酒可不是好东西!” 说话间,从他身后钻出了一蓝衣姑凉,环抱着他的腰身,声音柔情似水:“好冷!我好冷呀!” 青鸾拉开蓝衣姑凉的手,“姑凉请自重,请问姑凉是谁?” 又来了一个黑衣姑凉,脸上戴着一面玄色雾纱,她轻笑道:“我们是来助你成仙的人。” 青鸾大吃一惊,“你们到底是谁?我不是神农氏吗?你怎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此时,湖水开始结冰,全因为一位白衣姑凉的出现,她降落在湖面上,所到之处,雪花飘飘。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她好冷! 青鸾赶紧爬上岸,以免被冻在湖里成冰雕,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时,黄衣姑凉果然建了一座气势恢宏的木亭子,但费时也不过一盏茶功夫。 红衣姑凉艳手摇着羽扇,走去木亭前就是一扇。 忽、羽扇中刮去一阵红色大风袭卷过木亭子绕一圈,将原木色的亭子外表镀上了一层朱红色。 木亭子此刻显得十分艳丽。 黄衣、红衣、黑衣、蓝衣四位姑凉朝红木亭走去。 白衣姑凉有所收敛,洁白的鹅毛大雪下到一半就不再下了。 青鸾也一路跟了过去看热闹。 红木亭的风格挺别致,由五根柱子组成的五角形木亭,木柱上还雕刻着五位天仙。 青鸾来到亭子里,发现亭中有五把座椅,五位姑凉都占了位置,唯独他是没有座的人。 中间坐的是黄衣姑娘,在她的左手边坐的是蓝衣姑娘,右手边则是白衣姑娘,前面是红衣姑娘,后面是黑衣姑娘。 要是根据颜色来定位的话,这就有点像五行中的四大神兽。 青鸾嘴里念念有词:“左青龙、右白虎、上朱雀、后玄武,中间这位想必就是麒麟了!” 黄衣姑凉拍手叫好:“果然不愧是天选之人,你猜得出我们的身份吗?” 青鸾走到黄衣姑娘身边,“麒麟中只有一位神女,她叫黄玉巾,脾气暴躁,行事粗鲁。” 见黄衣姑凉皱起俊眉,他又道:“黄玉巾倒是性情中人,为神说一不二,就是做起事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蓝衣女子柔声细语地问:“你看看我呢?我是哪一位神女?” 青鸾盯着她,好好想了一下,“青龙神只有一位小龙女,她叫小小,为人善良,做事马虎大意,性格天真无邪,只可惜命不好……” 白衣姑凉冷冷地开口:“你看我呢?” 青鸾望着她冷若冰霜的雪白玉容,“听闻白虎族有一位鼻祖神女,名字也十分好听,她叫白天敏,可惜为人直率,不懂得替自己算计,最终倒成了别人的嫁衣。” 红衣姑凉右手摇一摇羽扇,伸出左手涂着红指甲的食指,她指着他的脸庞问:“那我呢?我们凤凰家已经有了三位神女,不像其他姐姐那般都是家里唯一的千金。” 青鸾笑笑道:“你确实不好猜!这凤凰家的三位神女。第一位是朱雀烈焰的妹妹火凤凰,第二位是火凤凰的女儿凤飞,第三位是凤飞的女儿丹凤。好在你们都有一个相同点,就是三位都重感情,为朋友两肋插刀,又活得没心没肺。” 红衣姑凉啧啧称赞:“不错,你懂得倒是挺多!” “过奖了,我都是听奶奶说的,不知真假与否?只是复述了一遍。” 青鸾怀疑自己在梦里,可眼前的一切又显得特别真实,让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面纱之下的黑衣姑凉问道:“还有我呢?你怎么没有说?” 青鸾一开始就发现黑衣姑凉走路习惯外八字,身材还有些魁梧,一双桃花眼看得人是半真半假。 她一身黑罗裙好似暗夜神女,脸部轮廓棱角分明,不见其真容,倒觉得神秘又美丽。 青鸾为难道:“恕我孤陋寡闻,玄武家只出了一位神尊,并非女流之辈,这么看来姑凉不是女的。” 黑衣姑凉笑道:“不是女人,难道还能是男人不成?” 青鸾走到黑衣姑凉的跟前,作势要掀开玄色雾纱,隐隐约约见着面纱之下的佳人容颜有些不悦了。 她一个转身避开他伸过来的右手,俩人离上一段距离之后。 青鸾客气道:“请姑凉把面纱摘下,我猜你是男扮女装的男人!” 裙衫摆摆的黑衣姑凉,她侧面斜视着他,那中性声音一下变得粗犷了许多,“没错,我就是玄武。” 一四二篇:云姬晓云 青鸾的警惕心一下子提了上来。搁在以前,说是玄武,他不会多疑,可今时不同往日。 “你来干嘛?”青鸾如面大敌。 姑凉扮相的玄武神情冷漠,他慢悠悠开口道:“我猜你想要见一个人~” 青鸾眼中流露出不解,“谁?” 玄武妖娆的双手一击,手掌连拍了三下,“出来!”此时,在他身后走出了一位天真烂漫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白紫衫,含情脉脉的眉目低垂着,几分欢喜付给了玄武,又有几分惊恐付给了青鸾。 她和青鸾上次梦见桃花树下的白紫衫女子,长得是一模一样,嘴角笑得还有些失落的美艳。 是云姬! 此刻,玄武缓缓揭开神秘的面纱,一转眼,黑衣姑凉变成了黑衣公子。他假扮女子的外貌可真像,青鸾刚遇见还以为是一个姑凉。 玄武臂腕拥着云姬软玉身子,二人如漆似胶地抱在一起,他语气十分轻佻地问她:“你喜欢我吗?” 云姬深情地凝视着他,模样妖娆妩媚,如桃花般的红唇露出皓齿道:“喜欢!很喜欢轩辕殿下!” 他们越抱越紧,好似舍不得分离的有情人。 青鸾的却变成了多余的外人,这使他心里火冒三丈,脸色变得怒不可遏,他大声喊道:“云姬,你回来!不要和他在一块!” 云姬面容有些无神,眼底满是畏惧,依偎在玄武的怀里,她拉了拉他的衣襟,柔声道:“轩辕殿下!他好凶,宝宝好怕怕呀!” “晓云,别怕。”玄武抱着云姬亲了一口,嘴角渐渐上扬,“放心,我会保护你。” 青鸾被他们二人气得语无伦次,“小什么云?她是我的云姬,我夫人用得着你保护吗?” 玄武抬起高傲的头颅,神情不屑一顾,“她不是你神农氏的夫人,她是我轩辕氏的妻子。” 青鸾指着他们怒斥道:“你别忘了我是你哥哥,她是你嫂子,你一个当弟弟的这么做就是有违人伦!” 玄武抓上几缕云姬身后的长发,拿在手中静静把玩,他闻着怀里的美人香发。 玄武冷冷道:“大哥莫要开玩笑,我娶她在先,你抢弟媳在后面!看在你是大哥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要不大哥问问晓云,看看她愿意跟谁走?” 青鸾的心间仿佛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他不甘示弱地朝他们走去,招手说道:“云姬,快回来!” 不知是晓云呢?还是云姬呢? 只听见她无情地说了一句:“轩辕殿下,我们走!” 青鸾眼睁睁看见云姬贴在玄武怀里,两人头也不回的走远了——云姬从此就离自己而去…… 他身体正在连连冒冷汗,浑身大汗淋漓润,湿了额前的碎发,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 青鸾嘴里还在叫着:“别和他走!别和他走!” 小瑶就睡在父母身边,云姬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推推他的手,她轻轻地问:“大王怎么了?” “啊!”青鸾一声惊叫,人便醒了。 小瑶睡得正香,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厥了一下,吵得她很不开心,还皱起了小脸蛋。 云姬轻轻拍拍睡在床里头,她左手边的小瑶,抚平女儿那起伏不定的心,等女儿安然入睡,她再去照顾惊醒中的丈夫。 当云姬一转过头,右手边的丈夫惊慌失措地拥她入怀,他身上闷热的汗渍打湿了她的衣衫。 青鸾担忧的眸子看着她,害怕从此就看不到她了,呢喃道:“别离开我。” 云姬惊讶丈夫害怕何事之余,又见他一脸不舍的说着这话,她感到欣慰地回拥着他。 她安抚着丈夫的后背,轻声细语道:“我不会离开你。” “不管你是小云,还是云姬,你都是我的夫人,不是别人的妻子对吗?”青鸾想要听她亲口承认。 直到听见云姬认认真真地回答:“我是你的夫人,永远都是。” 这时,他才能安心地闭上疲倦的双眼,抱着她静静睡去…… 当一大一小都睡着了,云姬还在想事,她很想和过去的自我做个告别,但她现在做不到。 云姬的心里不仅有了对神农氏的歉意,还有与轩辕氏的仇恨。 那个杀了她父母的人,有机会她想要反杀回去,为父母报仇雪恨,却不想连累丈夫女儿还有奶奶,这是她心里最放心不下的事。 割舍不掉家人们的亲情,她就注定活得没有那么洒脱。 只有在夜里做梦时,她才可以想象自己已经杀了轩辕氏千万回。 而现实是,云姬知道如今神农部落的实力,是无法与轩辕部落抗衡,她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连累家人。 云姬想着,恐怕此生都要对不起父母那头的恩情,顾及到丈夫他们的安危,她也只能苟且偷生。 …… 第二日一早,青鸾起床做饭。 小瑶也醒了,她被父王安排照顾母后,让母后睡个饱觉,不能令她过于劳累,以免再次病倒。 小瑶可不想失去母后,因此自己要做一个听话的乖宝宝,好好盯着母后,除了床上,哪都不能让她去。 云姬是家里最后一个醒的,看见女儿待在床头,两颗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云姬便问:“小瑶醒了,怎么不叫醒母后呢?” 小瑶见母后想要起身,立刻上前将她扑倒,“不行!母后继续睡,不可以出去,给小瑶继续赖床!” 云姬摸着女儿的脸蛋,笑笑道:“我可不是懒虫,好啦!母后起来给你做饭吃,怎么样啊?” 小瑶趴在她肚皮上蹭来蹭去,“不好!做饭有父王呢!父王说了!你需要多休息,不可以累着!” 云姬眯着眼享受着女儿撒娇,拿起她的小指头亲昵地吻吻,“是你父王多虑了,母后帮你洗脸!” “不好!我自己会洗脸。” 云姬略感有些失望,女儿要是什么都懂都会了,好像她这个当母亲的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她不明白自己之前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有孩子亏欠自己的想法,怀疑当时的她一定是傻了。 云姬哄着女儿,“那母后可以带你出去玩,我们出去玩怎么样?” “好……”小瑶眼睛放光,又想起父王交给自己的使命,“不好!不好!” 小瑶见母后想起来,继续推她躺下,来来回回折腾数次。 云姬只好服从命令,乖乖地躺着睁着眼睡觉…… 一四三篇:在路上 在热火朝天的厨房里,青鸾独自忙活着,今天本该是去阿坚家的日子,但他选择没去。 云姬身体才刚刚恢复,他不忍心再次让她受到任何打击。 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自己真的有做错事?那他无需上门,明明自然会找来。 想起昨日明明的表现,他发现她根本不想死。 记得她脖子上的伤口是新鲜的,刀子上却没有沾着一点血迹,这点想来实在是很奇怪! 青鸾还发现自己身上都吐得十分邋遢,地上却很干净,房间也是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并无异常,反倒让他感觉不正常! 当时他还醉着,一个是喝得烂醉如泥失去意识的人,一个是清醒的妇道人家,她多少是占点优势可以躲开,也可以逃跑。 可为什么偏偏让他得逞了呢? 青鸾记得当天俩人的衣服是挂在木架上,而不是四处乱丢,甚至破一个洞都没有。 如此看来发生在明明身上的事,不太成立,唯一定罪的还是她自己的那张嘴巴。 由于事发突然,当时他没细想,现在想来才觉得太不正常了! 令他感到奇怪的还有阿坚,第一时间不是关心自杀的妹妹,而是问他在明明的房间里都做了些什么? 那种情况下,叫一个醉酒的人怎么回答,谁说得清呢? 阿坚一直在逼问,让他承认自己做过不好的事,这点很可疑! 青鸾觉得如果自己不上前阻止,明明也不一定会自杀,因为她是在阿坚出现时才开始寻死觅活。 她若真想寻死,岂会当着别人面前上吊,刀子那么好用的东西不用,又说怕疼,脖子伤口都没有好全,就要上吊。 这前后矛盾的态度,让人不禁生疑,如果不是明明为人傻得离谱,那就是欺负他脑子不好用了。 青鸾不明白阿坚作为明明的亲哥,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让他这个有妇之夫,娶刚被他糟蹋的妹妹,只出手打了一巴掌。 就算阿坚是看在他身为首领,又是救命恩人的份上,也不可能立马就答应明明要嫁给他的请求! 青鸾不知道自己哪里好了?明明为什么一会儿去寻死?一会儿又要他娶她? 从以上诸多疑点看来,他感觉事情发生的不合乎情理! 此时,青鸾沉浸在琢磨之中,想得正入迷,单志清进门来到了他的身后,他也浑然不知…… “大哥!你在想什么?米淘了半天还没下锅煮饭呢?”单志清见他不停地捣鼓着木碗里的生米。 青鸾听见他的话才反应过来,“糟糕!浪费了最营养的成分。”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淘米水全都倒在了地上,他一般会用淘米水拿去浇花浇菜,或者洗脸洗头效果也很好用。 青鸾抱怨道:“都怪我刚才想事太入迷把手里的事给忘了,可见一心不能二用,否则就会一事无成。” 单志清十分认同,“就像大哥喜欢大嫂,我喜欢大哥,人只能喜欢一个人对吗?” 青鸾将淘好的米连同不少水,一同哗啦啦倒进铁锅里,“差不多,我觉得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好……”他想到夜里的梦,不禁感慨道:“只是这世间有许多悲喜离合,有时,我甚至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单志清拿起打火石,对着火绒敲击几下,花光四溅,他点好火便帮忙烧柴,“我觉得真的假不了假得真不了,时间能够证明一切。” 青鸾坐在板凳上摘着一株绿油油,新鲜又带着清香的枸杞叶,“没错!” …… 另一边,灰蒙蒙天空飘起雨点,滴答滴答砸落在夏花植被上。 稳苒在路上走到一半就下起了小雨,不久还遇见了明明,便与她一同前往神农家。 此刻,她们身处在一片黄花漫山开,长长绿叶蔓延的泥路上。 沿路长满了明黄色的萱草,挺拔的花枝没过了女人的腰肢,纤细不禁盈盈一握。 她们脚下踏过泥水湿了鞋,半身闷热,太阳微微从云层里探出了一丝光亮,映照在稳苒如月季长春的面容上。 雨点滴落在她右眼下方的泪痣上,这回,泪痣好像要脱离她的皮肤流了出来似的。 稳苒不愿道:“我真希望明明姐别去了!” 明明显得有些呆板,“我也不想啊!可是为了你的安危,昨晚也答应了神仙,我是一定要去的。” 稳苒在心里笑了,她当然希望明明去大王家捣乱,而且是必须要去!不然今天要倒霉的就是她了。 明明默默地走到一半,驻足道:“大王居然没有来找我,他该不会是发现了!” 稳苒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如果被大王发现了,他不来也正常,毕竟明明留下了许多把柄。 但神仙说只要明明一来,自然有办法让明明有来无回,包括让云姬有去无回。 而稳苒所要做的就是看着明明,别让她半路反悔人跑了。 稳苒安慰道:“明明姐别担心,我们到了就知道大王是怎么想的,他要是怀疑,你就把我供出来。” 明明抓住稳苒的手,“不行,这样大王一定不会放过你,失败全由我一人承担,我绝不会拖你下水。” 稳苒听了在心里窃喜,看来昨晚的苦肉计十分管用—— 既能让明明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又能让她为了救兄,必须前去面对不该有的感情。 只要能把晓云母女给赶走,那自己就安全了,到时候大王和明明过得怎么样,都与自己无关。 也能留在蚩尤身边,神仙答应会在事成之后离开,从此她们互不相干,往后自己就可以像之前那样过平静日子了…… 稳苒装出一副欲哭的模样,“明明姐!此行真是为难你了。” 明明摇一摇头,沾在她发丝的雨水被一同甩落,“我喜欢大王,但大王喜欢王后,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打扰他的生活,可我很想留在他身边,我也知道这样做对王后不厚道……” 见明明皱起了眉头,稳苒摘下一株斜长的黄花,“听闻萱草又名忘忧草,晒干后可入药,还可以做菜煲汤。” 细雨朦胧中,明明瞧了一眼稳苒手里那抹明黄,是朵还未绽放的萱草,只见稳苒笑着吮吸了几口花蜜…… 一四四篇:明明来了 逐渐地…… 雨越下越大…… 单志清右手撑着一把白伞,左手拿着一把绿伞,他神情有些忧心忡忡,望着远方却什么也没看见。 大雨如同在他眼前盖上了一张灰黑色的大布,阻挡住他的视线,使雨中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雨水冲刷过的泥土,成了蚯蚓水蛇的乐园,雾气一起,整个世间像是在梦境里虚假交织着…… 单志清人就站在院门外,等了许久……他不知道稳姑凉路上有没有带伞,就算对她没意思,可这点人情总该尽尽。 只见远处人影涌动,跑来了两位姑凉,她们已然淋成了落汤鸡。 单志清急切道:“快快!” 他只有两把伞,便把绿伞给了明明,与稳苒共用一把白伞。 “我来打伞!”稳苒说着柔软的掌心贴上他那糙手背,她见他颤巍巍地抽回手,只是轻轻一撩,蚩尤的黑脸就变红了,煞是有趣。 单志清默默看着稳苒,她纤细娇小,雨淋的她一身白衣紧贴着雪肌,隐约可见的玉臂显露出点点粉红,雨水打湿了她的玉面朱唇,娇艳欲滴宛如水出芙蓉。 “你是哪位呀?”跟来的姑凉让单志清心中一虑。 明明样子呆呆,没有稳苒那般年轻貌美,倒是生着一双明亮的大眼,“我是来找大王的!” 单志清疑惑地问:“你找我大哥有何事?” …… “哈哈!母后!别这样!” “哈哈!小瑶!别调皮!” “不!除非母后放手。” “不要,小瑶先放手!” 青鸾做好早饭以后,来到主卧,看见小瑶躺在云姬身上,母女俩人正在挠痒痒,她们笑得很欢。 他敲着房门大声喊道:“大宝宝、小宝宝该吃饭咯!” 云姬抱着可爱的女儿亲了几口,“好啦!该起床吃饭了,你父王都来叫我们了,可以出去了!” 小瑶从母后身上起来,小脑袋大眼睛望着父王,她一脸期待地问:“今早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青鸾上前右手将小瑶牢牢抱在怀里,左手牵着云姬,想要把大人小孩一块带走,“枸杞叶健体,可以帮夫人补补元气,瘦肉补血治阴虚,夫人昨天胃口不是很好,吃了我做的枸杞叶瘦肉汤,身体一定能很快就好起来的。” 云姬莞尔一笑,心里满是感动,“大王可以做一名厨医了!吃饭也能治病呀!” 青鸾笑笑道:“其实会吃就是一种养身,好在夫人和女儿吃得不多,我还是养得起。” 小瑶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嘟嘟嘴,“好蛮!父王现在只对母后好,我问父王都不理小瑶了!” 云姬伸手勾勾女儿的鼻子,抚摸着她的柔发,“怎么会呢?父王和母后最喜欢小瑶了!” 小瑶笑着说:“好像母后病好了以后,就变得和之前一样知道疼小瑶,爱小瑶了!” 云姬意识到女儿和丈夫没有错,反倒是自己做了许多错事,“都怪我前一阵子蛮不讲理,吓到你们了!” 青鸾见她垂头丧气,宽慰道:“我不怕夫人闹,就怕你突然变得不像你了,虽然不知道之前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和小瑶很欢迎你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云姬凝视着他,模样怯怯地问了一句:“那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青鸾愣了愣,她没有发狂,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又哭又闹,只是单纯的试问着…… 心如静水的他,此刻就在心里不禁泛起涟漪,用松开云姬的左手捂住小瑶的眼睛,低头在她的白额上印下一吻,便算是圆满定情了。 云姬笑得十分满足,在他脸颊上嘬了一下,回了个吻。 “父王放开啦!我要看!”小瑶只听见声音,不知道发生了啥,她不甘心什么都看不见,想要拨开父王的手掌,“你们是不是在亲亲?” 青鸾亲情提醒道:“小盆友不可以看大人亲亲知道吗?” 小瑶眼前一片漆黑,“为什么?我感觉很好看呀!” “不能就是不能,以后你还要跟着父亲学习辨别草药,跟母亲学习自理做饭,就是不可以过早跟小男孩跑去玩过家家,小瑶知道了吗?” 小瑶表示不满地说:“哼!父王真霸道!” 云姬笑着摸摸女儿的小脑袋瓜子,“乖~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呀!” “你们懂什么?小盆友也喜欢看大人恩恩爱爱的样子呀!看见你们幸福,我才快乐。” 青鸾的手指在小瑶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就是淘气,还想抵赖。” “小瑶没有啦!真是的!父王你气死我了!” 逗得小瑶气鼓鼓,青鸾捏捏她的小脸蛋,高兴道:“吃饭去咯!” 青鸾带着妻女刚想要出门,就遇见了明明。 她站在院子里,而他站在屋檐下,两人静静的对峙着… 雨声还在敲击着屋顶,一路顺着瓦檐落在他面前,她打着伞,睁着惊恐的大眼…… 青鸾顿时大惊失色。 明明身边还站在稳苒和单志清,看他的眼神十分古怪。 青鸾一言不发,本以为天公作美,不曾想明明竟然下着雨,突然就来到了他家里。 青鸾想要上前把明明拉走,便放小瑶下地。 “明明!好久不见了。”云姬笑意浓浓,转而忧道:“你怎么淋了一身的雨呢?这样会生病的!赶紧到屋里换一件衣服!” 待在屋外的明明默默无言,她松开手中的绿伞,伞随着风雨飘落,雨水随之而来落在她身上。 当她看见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雨水浇得她心都凉了大半截。 此时此刻,她的耳边听见了一个声音在说:“你恨大王不爱你!你恨他们夫妻恩爱!恨世间好男人是王后的。而你,却只配得到王成那样的人做丈夫!想想你在王成那里受到的委屈,凭什么王后可以遇见大王这种好人,你却要一辈子忍受孤独呢?恨!恨!” 明明由心发问:你是谁?——我是你的影子,会如影随形伴你一生,我叫欲念,存在于人心,当你失落的时候,我就会出现…… 一四五篇:事情败露 明明不想被欲念给控制住,她甚至想要逃离,但她的脚还是不受控制地迈向了大王他们。 雨水不断落在明明瘦弱的身体上,云姬看得是一阵心慌,“明明!你怎么了?” 小瑶躲在父王身后,她感觉初来乍到的淋雨女子,不像善茬。 明明一过来就对青鸾大大出手,胡乱拍打着他的前胸。 明明狂吠道:“大王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昨天不是还答应我,今天就要来娶我吗?却和王后在这里卿卿我我,你也不来找我!” 云姬茫然地问:“明明你在说什么?谁要娶你?” “你出去!”青鸾拽住明明的手,拖着她朝雨里奔去。 阴雨连绵不断,天上还在不停落下大雨拍打着二人的身子。 此时,明明的心已经寒如冰。 此刻,云姬的一颗心悬挂着。 雨同时也淋湿了青鸾的发梢,衣服进了水,紧贴着他那具心脏剧烈跳动的躯体。 她的出现,令他惶恐不安。 青鸾哀求道:“请你不要再说了!”哗啦啦的雨声太大,淹没粉饰掉了他那微弱的声音…… “王后我有话要说!”明明大喊大叫着,她使出浑身解数甩开他的手,她拖着一副湿哒哒的身子,不顾一切地向云姬跑去。 云姬看见丈夫在外面淋了雨,她感觉仿佛淋雨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一样浑身打着冷颤。 不知,丈夫和以前的女仆是因为什么事?俩人竟一见面就在雨里纠缠不休!这使她心里很是担忧。 青鸾见明明开溜了,想要去捉住她,边跑边叫道:“明明!你回来!” 明明被大王重重的语气,吓得不轻,她立马躲到了云姬的身后。 明明张嘴就来:“王后!我是来告诉您真相的,倘若你不帮我,就要被大王永远骗下去了!” 云姬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否则一向温文尔雅的丈夫,怎会因为明明的出现而性情大变?俩人的关系看上去就很不一般! 青鸾跑到云姬的面前,脸色惨白眼睛微红,他羞愧难当道:“夫人要相信我!相信我不会骗你!” 明明伸长手,还指着他的鼻子蔑视道:“骗子!大王是骗子呀!王后,您不要相信他!” “不!我不是!”青鸾感觉脑袋发涨,他说谎了,可眼下事情闹成这样,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人就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姬听着俩人的话真假难辨,她拦着丈夫便问:“大王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生气?这可不像大王一惯的作风!” 他和她夫妻多年,俩人自然是十分了解彼此,只是有时也会有些小秘密藏着,不想让彼此知道。 青鸾回道:“你要相信我才是,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呀!” 他没有否定,云姬想到自己撒谎时说话也是这样子,只要不承认,用无关的语言做为借口。 “原来明明说的都是真的,你究竟骗了我什么?大王你快说呀!”云姬失望透顶地耷拉着脑袋。 青鸾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但其中一定有误会!” “大王骗人!有什么误会?明明就是你昨晚强迫我!非礼我!你还不承认!”明明跪在云姬面前哭哭啼啼道:“王后您可要为我做主呀!” 云姬听明明说话不像是有假,一夜未归的丈夫,一回来便是满身的酒气,难道他是和明明鬼混了? 云姬不敢细想,盯着丈夫的脸问:“你老实说,你昨天是不是和明明在一起了?根本没有去阿坚家!” 明明解释道:“阿坚就是我哥!昨天大王和我哥哥喝酒,他喝醉以后就爬上了我的床,王后您猜最后怎么着?” 云姬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气得她牙齿打颤,“大王你是实话,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青鸾根本不相信明明的话,心里还有一大团未解之谜,怒斥:“明明胡说,你分明就是在诬陷我!” 明明跪地上拉着云姬的双手,她可怜兮兮道:“王后要相信我呀!我丈夫才死一年,我怎会用自己的清白,使你我陷入两难的境地呢?” 云姬眼里流出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落她那洁白无瑕的面容,两行清泪流到了下巴。 她哽咽地看着他问:“你怎么解释去阿坚家回来还一身酒气呢?不是去喝酒?难道是去做梦了吗?” 青鸾此刻哑口无言…现在要他回答,他确实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明明哭诉道:“要不是大王答应事后愿意来娶我,我早就已经上吊了,今天来找他就是为了讨回公道,求王后为我做主呀!” 云姬俯视着地上跪着的人,“你是想让我把丈夫,分你一半吗?” 明明刚想说是,抬头一望,却仰视到了一张憎恨她的脸庞。 欲念告诉明明:“没有哪个女人会把自己的丈夫让给别人,你不要痴心妄想了,除非让王后退出,不然你是没有机会和大王在一起的!” 明明心中欲念所说的话,只有她一人听得见,她也不相信王后会如此大度。 明明继续道:“王后您还不知道!当年大王骗您说他有奇药救活了您,其实世间根本没有那种药!” “什么!明明你在说什么?”云姬惊得一股气血上涌了喉咙。 青鸾打断道:“闭嘴!你知道什么?” 明明恶狠狠道:“我当然知道!俩年前王后难产时经历的所有事情,我当时在旁亲眼见证过,王后您是知道的呀!” 青鸾想要上前捂住她的嘴巴,阻止道:“不许说!” 云姬拦住丈夫,吩咐:“说下去!” 明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两年前,王后您就已经死了!是大王用小瑶的胞衣救活了王后!是大王为了隐瞒真相欺骗了所有人!” “大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云姬身体变得晃晃悠悠,她双手摁着头痛欲裂的太阳穴。 青鸾前去扶着云姬,“夫人!我不是有意隐瞒的!你听我说!” 云姬绝望道:“那你是承认,你确实说谎了?你为什么要骗我?” 明明出言讽刺:“因为王后您所生的小瑶就是个妖怪,她一生下来就长着一对红色的眼睛,所有知道真相的人才会全被嫁走了。” 小瑶苦着脸问:“父王她说的是真的吗?我是妖怪吗?” 青鸾怒发冲冠对着明明喊道:“你胡说八道!小瑶不是!” 一四六篇:刀子刺喉 “大王不愿意如约而至来娶我,我冒雨前来找你!你还说我骗人!王后您看好了,我是不是胡说,您心里应该有数了!” 明明从衣袖里掏出小刀,狠狠刺向自己的脖子,她惨叫一声,身体向后仰去,鲜血涌出,人就倒在血泊中,手微微抽搐着。 明明大睁着眼睛,看见大王抱着王后安抚她的样子,自己的身体好冷、好痛… 屋外飘过几滴雨水,落在明明沾满血和泪的面容上…… “为什么要寻死呢?”云姬推开丈夫,跪倒在明明身边,双手捂住她的伤口,“我相信你!谁叫我们都是苦命的女人!大王你这个骗子!” “云姬!” “母后!” “大嫂!” “王后!” 云姬看了丈夫一眼,胸口涌上一股血气,便吐了出来,她闭上眼就昏迷了过去…… 云姬晕了倒是无妨,令稳苒感到出乎意料的是明明自杀了!见她刺得是喉咙想不死都难! 稳苒再狠心,也没有想让明明真的死! 尽管她曾想过,可明明罪不至死,无奈之下,她想到神仙或许可以救明明一命…… 想到这里——稳苒转身去了老奶奶房间。 开门关门之间,她嘴里念叨:“怎么办?我们闯大祸弄出人命了!” 黄玉巾在床上凝神静气的打坐,稳苒的到来,使她缓缓睁眼。 在神农家这三日以来,黄玉巾心里已是很不爽了,成天想办法害人也就算了,还要装扮成老人的模样,又遇见了稳苒这个怪人,前言不搭后语,不是盼人死就是求人活…… 哎~神仙难当! 黄玉巾淡淡道:“明明死了,对你岂不是更好吗?世间只有死人的嘴巴才守得住秘密。” 稳苒盯着老人脸,她愁眉苦脸地问:“您为了破坏大王和王后的感情,居然控制明明,让她自杀,您不觉得您这样做!有些越界吗?” 黄玉巾脸色大变道:“胡说八道!稳苒你注意自己的言辞,难道不是你害得明明自杀,反倒怪起本神来了,哼!”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害明明去死呢?再怎么说她是阿坚的妹妹,阿坚帮了我这么多回,我干嘛要害死他的妹妹,而且明明已经答应不会把我供出去,就一定不会!我又何必费这个心思,杀了她呢?” 稳苒义正言辞地讨伐着黄玉巾——除了神仙可以控制人心,让人着魔之外,还会有谁能有这本事? 黄玉巾纳闷的看着稳苒道:“在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邪魔之气?” 稳苒不懂就问:“什么邪魔之气?” 黄玉巾的瞳孔发出金光,她看见稳苒浑身被一股至阴至暗的黑气包围着,本以为她是修炼成人魔,这下看来稳苒好像还不自知。 黄玉巾嗤笑道:“哈哈!你个蠢女人,就连什么时候沾上邪祟你都不知道,还敢来找本神的麻烦。” 稳苒听不明白神仙的饶舌,“您既然害了明明半死不活,那您不应该坐视不管呀!也求你救救她!” 黄玉巾闭上眼,感受到隔壁房间的动静,她笑笑道:“不必了!明明中的是欲念邪术,神农氏妙手回春,自然会救她,用不着我们担心……” ——另一边,屋外雨檐下。 青鸾下意识反应,他赶紧进屋找来家里的止血药,先把明明的脖子上的血给止住,保她一命要紧。 可刀子插在她那留有伤疤的脖子上,他能够感觉到有多痛,但不能轻举妄动拔出刀,以免血崩,不然,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她。 止住了明明脖子上的血,青鸾抱起昏迷在地的云姬,将她抱回主卧放在床上。 见她脸色极差,他心里的愧疚多得快涌出胸口了! 俩人都是因为自己,才变成如今这样一昏半死,他不恨她们,都怪自己做事马虎,考虑不周。 小瑶哭着跟在父王身边,“母后怎么样了?她为什么会吐血?” 青鸾眉头紧皱,“气急攻心,都是父王不好!眼下我还得先救明明,一会来治你母后啊!” 小瑶拉住父王的湿衣,“还救她干嘛?是她害了母后!都怪她!” “总归是一条人命!能救则救。”青鸾不怕招女儿骂,身为治病救人的大夫,就算病人十恶不赦,他也没办法视而不见。 青鸾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会不顾生死——难道自己真轻薄她了? 他没剩多少时间思考,赶紧从家里翻找出一个正正方方的木盒。 当青鸾打开梧桐木盒,一看里面的五仙石链只剩下红、白、黑三颗仙石了。 见明明半死不活的样子,为了救她,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既然是仙石总该有奇效。 青鸾把红色的仙石拿出来,用磨刀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仙石磨成了粉。 他跑去还只剩一口气的明明身旁,不敢乱动她的身子,只能扳开她的嘴巴。 “小兄弟,帮忙打杯水来!” “好的!”单志清很快打来一杯水,送到大哥手里。 青鸾有些为难,“她受伤的是脖子,人肯定是喝不了水。” 他忽然想到,或许未必要喝下去,说不定外敷也管用,毕竟她受得是致命外伤。 青鸾将红仙石粉撒在明明的脖子上,以此试试效果如何,论医术他剑走偏锋,仙术更是无人教导。 他本着悬壶济世的心,能救就救,总比见死不救要好。 此刻,明明脖子上的伤口,果真开始慢慢愈合了! 仙石粉末发出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使明明的意识正在逐渐苏醒,慢慢的……她睁开了眼睛! 明明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叫声! 她感到惊讶地摸了摸脖子,上面有一把扎进肉里的刀子,永远留在了脖子上与她共生共死。 明明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怀疑这都是报应呀! 老天让她活了下来,却留下了一把刀子,让她永远活着悔恨中痛苦地过一辈子。 明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一站起身便跑去撞墙。 她心里想着: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让我活下来? 明明的癫狂把青鸾惊吓到了,只好跑去将她拦腰抱住,“你冷静一点!我刚救活你,不是让你醒来寻死的,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 一四七篇:有苦难言 青鸾抱着明明,她躺在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像只受伤的小动物在不停地呜呜叫…… 青鸾发现她好像不能说话了,对她的同情也就多了些——也许真是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才让她活得如此痛苦…… 青鸾安抚道:“明明你别伤心了,我可以让你留下,但我不想娶你,看你伤得不轻,既然你想要留下来住,那就留下!” “可母后呢?父王有没有考虑过母后的感受,是她害得母后昏倒!她是一个坏女人!”小瑶哭肿的凤眸,看见父王抱着别的女人。 小瑶心里就难过得死去活来。 青鸾憋屈道:“对不起小瑶!是父王对不起你们。” “我不原谅!我也不能替母后接受你的道歉!”小瑶捂住耳朵不想听,又歇斯底里的哭着:“呜呜……” 小瑶边哭边跑回主卧,牵起母后的手,她看见母后安安静静地睡着,脸上还有许多挥之不去的阴霾。 一家人好不容易才盼来美满的日子,却在今天下雨的闷热天气里,所有幸福都变成了假象,过往的一切快乐回忆也变得支离破碎…… 小瑶朦朦的泪眼中,她看见门外的父王变成了大妖怪,母后是被大妖怪吃掉的小动物,自己变成了听说吃掉她就能治病的小妖怪。 还好父王没有为了气晕母后的坏女人,而杀了小妖怪去治好坏女人的病…… 考虑到女儿内心的感受,还有明明脖子的伤痛,青鸾选择站在中立的角度,也不好偏向谁。 他扶着明明坐到靠墙的凳子上,“你先歇着,别再寻死了!” 青鸾想起昏厥的妻子,“小兄弟帮我看着明明,别让她再寻短见了,我去看看云姬她怎么样了。” “好的大哥,这里交给我。” 单志清赶到明明身边,见她身上到处沾着猩红的血迹,浑身抖得厉害,她能活下来可真是奇迹。 明明脖子上的那把白色小刀,此刻,已经变成了红色的刀,还有黑色刀柄插在外面。 刀和人,仿佛融为了一体。 她脖子上的刀身至少有一半,已经陷进了肉里,要是全部刺进去,那就直接穿喉了,可见她刚才对自己下手有多狠。 还是正面带着一把刀,怕是大嫂也不必担心她横刀夺爱了,毕竟要想大哥亲个嘴,还得注意别把刀又给捅深了…… 想到这里,单志清为人不厚道的笑了笑,见明明目光转向自己,他立马捂住笑裂的嘴。 她应该没发现!可惜人不会说话了。 单志清觉得她是一个可怜人,又有许多可恨之处,他不禁感叹:“真是造化弄人啊!” 屋外大雨如注,屋内闷热不已。 青鸾守在云姬身边,拿着干布擦擦夫人正在流汗的脸,她额头有些郁结,脸色涨紫像是在憋气。 这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青鸾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夫妻俩正在升温的感情,却被一个外人给搅黄了。 无尽的苦水蔓延在云姬脸上,青鸾心疼地看着她,多想为她分担一些烦恼…… 两天之内,这是他第三次见她昏迷不醒,命运好似有意捉弄人,原以为可以苦尽甘来,得到的却是无休无止的滂沱大雨…… 青鸾握着她的手,不轻易间握得紧了些,望着云姬郁郁寡欢的面容,他心想:如果把话早点说清楚,也许你就不会这样了。 信任往往就在不断打磨之下,变得一文不值,有时候人还不自知,一定要等到犯了错,无法挽回也只能是自食恶果。 青鸾双目无神,喃喃自语:“你怎么不明白呢?我只爱你一个人,一生一世都不会变。” 他像是在和睡着的云姬交流,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不知她听没听见,他不禁脸微红。 爱不应该说出来,但在云姬昏迷时,也就不用担心她会问是真?还是是假? 有时他也分不清,自己是青鸾,还是神农氏,如果是神农氏,他可以放心去爱。 如果是青鸾,她还有许多事没有做,比如抓巫仙求仙,尤其是求仙,关乎她的性命和前程,这可耽误不得…… 或许,俩个都是。 不过,不同的是,青鸾只懂得对自己好的人,她会想要投桃报李,报答对方的恩情…… 神农氏则更为简单,他想要有妻有儿有女,与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就是他穷极一生的理想生活了。 过完这一段如梦似幻的人生,自己便要回到原本的世界里,如果遇见玄武了,青鸾觉得早点回去也好,让身体的主人神农氏慢慢玩。 青鸾早就都不想干了,一开始如果知道经营爱情如此艰难,那还搞什么爱情啊?闯事业去! 但有了夫人云姬,又有了女儿小瑶,他神农氏才会窝在家里,哪不想去,照顾她们也是一种快乐。 虽然青鸾不想被困在家里,有时候觉得难得做一回人,最少也要游戏人间,到处走走玩玩才好…… 此时,躺着闭着眼睛的云姬,嘴里哼哼几声。 青鸾回过神来握着她的双手,“等你好了,你要是不介意,明明可以做家里的女仆,你要是介意,我们可以让她回家,所有决定权都交给夫人。” 此刻,云姬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虚弱地问:“大王,我这是死了吗?好像听见你说爱我了?” 青鸾紧紧握住她的手,置于下巴,关切问:“夫人总算醒了!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添饭端汤来。” 云姬沉默不语,场面一度很尴尬…… 小瑶吮吸着大拇指说:“父王!我也饿了!” 青鸾笑笑道:“瞧我们一家吵吵闹闹,雨都停了饭还没吃,这几天真是把大家折腾到累得不行。” 单志清守在明明身旁,他脸消瘦,“可不是嘛!下雨天还耽误我们建木亭子呢!” “小兄弟有所不知,建木亭子也是要吃饱饭才有力气嘛!” “大哥说的没错!大嫂我们吃饭去!” “父王!叔叔!小瑶想吃汤泡饭!” “小孩子不可以吃汤泡饭,对胃不好!” “大哥说的没错!小瑶你要听话,要乖乖的呦!” 三人一唱一和,气氛逐渐好转…… 一四八篇:云姬打算 稳苒从老奶奶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见明明真如神仙所说,重新活了过来!心里惊讶不已…… 稳苒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走到明明面前便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人也没事了?” “呜呜呜……”明明她明明没有哭,但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和哑了似的。 青鸾好奇地问:“稳苒,你认识明明吗?” 稳苒连忙解释:“我与明明是在路上认识的,她说要来找大王您。” 见他眉头一皱,稳苒继续说道:“明明还说是大王,您对她做了错事,我不相信就带她来与您对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希望大王千万别怪我带来她,破坏了您和王后的夫妻感情才好!” 稳苒说得好似合情合理,却让青鸾百口莫辩。 明明也瞪大了眼睛,她不停摇头,但是没人愿意看她一眼。 云姬捂住疼痛难耐的胸口,她一边喘气一边指着门口,对丈夫大喊道:“大王!你走!你给我走!” “夫人!你听我说呀!”青鸾顿时感觉心绞痛。 只见云姬抓狂地吼道:“我不想听!你骗我!大王为什么要骗我!” “是因为……”青鸾哑口无言,想起之前的疑惑……他几步踉跄,跪倒在明明脚边。 青鸾哀求道:“请你开口告诉她,我没有对你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呜呜……”明明也跪了下去,她拉着大王的手,她心疼他受冤枉…… 要是早知稳苒会倒打一耙,反口诬陷大王,她宁愿自己悄悄死去,也不愿来他家祸害大王。 明明很想说出真相,但她哑了,她已经没有认错的机会了。 云姬面如死灰,“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还有大王,这几天你骗我骗得着实辛苦……”她好似想通了什么,又道:“算了,大家都累了,去吃饭!” 与此同时,跪在地上的青鸾和明明,还有站在一旁的稳苒,全都打起了喷嚏。 他们湿身许久受了风寒,浑身忍不住颤栗一番。 云姬看着丈夫脸色发青,“大王身为大夫,怎么不懂照顾自己呢?” 跪着的青鸾站起身子,前去抓住她的手,“不生气了?我见你每回郁郁寡欢,我心里就很不得志,请夫人相信我,有些事情我是欺骗了你,但我对夫人是一心一意的。” 他没办证明自己的清白,想说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可又觉得自己做了许多错事。 青鸾不求她原谅,只愿云姬少生气,希望她身体能尽早好起来。 云姬抬头低眉间,眼底流过万千波澜…… 她放弃了恨他,不是因为没有爱了,而是爱得太深,深到云姬想要成全他和明明。 也许,这样才好! 云姬收回外溢的感情,她无动于衷地开口道:“我不生气,大王可以娶明明。”说着,她看向楚楚可怜的明明,“你可以留下,以后大王家就是你的家了。” 明明睁着圆圆的大眼,想要给王后磕头谢恩,但这两样最简单的事情,却成了她最难以办到的事。 她无法弯脖子,只能呜呜地叫,以此表示很感激王后的收留。 青鸾不敢相信云姬的转变来如此之快,快到,他都怀疑云姬换了一个人似的。 “夫人要是还生气……”青鸾立刻跪在她面前道:“我就跪地不起!” 小瑶无法接受父王娶别的女人,她奔溃到大哭,跑到母后身边,握紧一双小拳头捶打着母后的大腿。 小瑶大叫:“不要!!我不要怪姨做父王的妻子!我不想要怪姨做继母!母后怎么可以这样呢!” 云姬安抚女儿的脑袋,轻轻言道:“小瑶要乖,要听话哦!” 试问云姬心里的想法,在她得知丈夫晚上和明明睡在一起,她的心就寒了一半,又得知女儿曾经救了她一命,便心死如灰。 回忆起自己曾经恨过小瑶,当时还觉得女儿夺走了丈夫的爱,认为是小瑶对不起母亲。 结果到头来真相大白,都是自己的臆想伤害了女儿,对于丈夫的爱,有时竟成了自己的执念。 她也不是不念了,而是想明白,是时候该离开他们,就像她说的累了,为了爱,她累了。 接下来,云姬想做的是,找一个能够替她照顾丈夫和女儿的人。 虽然明明算不上是多么能干的帮手,但她可以在自己不在时,替大王洗衣做饭,照顾小瑶的衣食住行。 至于云姬,她想要回轩辕部落!她想要为父母报仇雪恨! 从今往后,她只愿与家人再无瓜葛,只要不连累丈夫,祸害到小瑶和奶奶,就算让他们死心也好。 云姬想着到时候刺杀轩辕氏不成,自己要是死了,大王和小瑶还有明明这个妻子和母亲。 那她此生也算是功德圆满,可以安心的死去了…… 当云姬想明白一切之后,她晃悠着身体下地,扶起跪着的丈夫,两人双手相互搀扶交织在一起。 云姬心疼道:“你的手好冷,赶快去换身衣服别生病了,以后有明明照顾你们,我也才能放心呀!” 青鸾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只觉得云姬冷静的离谱。 她应该恨他,骂他也行,不要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怪,令他心里更加愧疚…… “母后!”小瑶跑到父母身边,她期待看见以前张牙舞爪的母后,为了得到父王的爱而着魔的母后。 云姬笑着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小瑶是个懂事乖巧的宝宝,从今往后不能叫明明怪姨了,要叫明明为明娘,小瑶知道了吗?” 小瑶嘟嘟的嘴巴大声说:“母后!我不叫!我不叫!” 青鸾不禁落泪道:“我只想要夫人照顾我,或者我照顾你也行!明明她只是一个外人,而我的夫人只能是你。” 明明有些失望地看着大王,云姬瞧见了,松开丈夫冰凉的手,绕开小瑶,来到明明身边。 云姬招呼道:“明明你,还有稳苒,你们跟我来!换上我的衣服,别着凉了。” 稳苒走去拉起明明,回道:“谢谢王后!” 一四九篇:奶奶骂人 几经折腾,稳苒和明明换好了衣服,跟着云姬来到大厅里吃饭。 大雨过后,饭已冷,汤已凉。 青鸾换好衣,就和单志清去厨房里把饭菜热了一下,再端上桌。 云姬带着小瑶坐在一起,看见丈夫上完菜,她心平气和地说道:“大王和明明一块坐!你们多培养培养感情,新欢小两口别因为我在这里就变生分了。” 说话间,云姬心如刀绞。 青鸾皱起眉头,“夫人不愿意和我坐,所以才说这话来气我!你难道不难受吗?” 云姬抬头看着他,嘴倔的说了一句:“不难受!” 青鸾观察着她的脸色,“夫人脸上写着气死我了!和我心里一样。” 明明本来十分欢喜王后能够接受自己,听了大王的话,她又变得自暴自弃陷入悲伤中无法自拔。 云姬听完脸刷得一下变红了,“大王胡说八道,我没有!是你自作多情!” “夫人是鸭子嘴!”青鸾见她美目怒瞪,笑笑道:“硬得很!” 这时,稳苒叫来了老奶奶。 两人一进门就坐在一张长木凳上,四目同时看着对面坐着的明明,稳苒和老奶奶脸上笑意深深…… 明明看见老奶奶佝偻的身躯,她不禁怀疑,坏神仙说不定就是眼前的老奶奶? 她想,有可能就是稳苒与坏神仙勾结,合伙骗她来大王家的! 想起昨晚上哥哥的断臂之痛——明明的眼神便恨恨地死盯着稳苒。 从门外走进来的单志清,双手隔着一块厚布,他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大碗热汤。 他觉得大哥大嫂之间的氛围,十分古怪,大哥还一直站着不动。 单志清缓和气氛道:“明明要单独坐才行,要不然!大哥要是撞到她了,可就麻烦大了!” 此时,明明的脸色十分难堪,她知道,这是在说她脖子上的刀子扎人。 单志清一放下汤碗在桌子上,他的一双手也轻松了不少。 青鸾有些赌气的拉着单志清,兄弟俩排排坐在一张长凳,“我就是要和小兄弟坐在一起!” 小瑶看见桌上的枸杞叶瘦肉汤,她高兴得手舞足蹈,“母后!好香呀!我要吃汤泡饭!” 云姬宠溺地摸摸女儿的小脑袋瓜,“好!你说什么我都满足你!” 话音刚落,她拿起木勺舀汤,想要倒入小瑶碗中与饭拌在一起。 青鸾出手阻止劝道:“这样吃饭习惯不好,汤泡饭只会让小瑶不咀嚼就吞咽下去,胃是很难消化的。” 小瑶扁扁嘴鄙视地说:“母后答应我了!父王不要多管闲事。” 云姬推开丈夫挡着的手,十分嫌弃道:“要你管?吃好自己碗里的饭!不要多舌。” 青鸾变得哑口无言,筷子扒拉几下碗里的饭,干巴巴地吃着吃着,嘴里突然蹦出一句:“你们母女俩欺负我!” 云姬和小瑶甩给他一个眼色,青鸾就乖乖闭上嘴巴了…… 云姬柔声问女儿:“好吃吗?” 小瑶点点头笑呵呵地说:“好吃!父王做得饭菜最好吃了!” 稳苒面带忧伤道:“小公主,我和你母后做得饭难道就不好吃吗?” 区区问题,难不倒小瑶聪明的脑袋,“父王做得第一好吃,所以父王要多下厨,母后第二,母后偶尔做做饭就行。” 小瑶看着稳苒就一脸嫌弃,“至于你做的菜嘛!勉强排第三。” 大家听完小瑶的话,不禁会心一笑,难得她小小年纪像开心果一般,总能给身边的人带来欢乐。 青鸾一直在偷偷地瞄着云姬,她比以前更加热心照顾小瑶了。 云姬满脸慈爱,喂着小瑶吃汤泡饭。 他原本是不认可,却在不轻易间,嘴角弯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青鸾眼睛一瞥餐桌,见明明正盯着他,她看上去要惨多了,可怜明明只能喝汤,受伤的喉咙根本咽不下饭。 明明小口抿着菜汤,模样十分难受,撞上他的目光时,她还笑了笑——表示自己还好,不用担心。 老奶奶觉得俩人是在眉来眼去,放声叫道:“孙女婿你好大的胆子!欺负我老太婆是死的吗!” 青鸾愣愣地问:“奶奶,我是哪里得罪您了?” 老奶奶啪得一声摔下筷子,弯着腰站起道:“孙女、曾外孙女我们走!我们现在就回轩辕部落,没必要在这里受他的窝囊气!” 云姬为难地问:“奶奶!您生什么气呢?” 老奶奶见她坐着不动,气得浑身发抖,“你个蠢孩子!不听奶奶的话,也不跟奶奶走!存心是想要气死我吗?” “奶奶别气!有话慢慢说!”稳苒安抚着身旁的老奶奶。 老奶奶右手捶着胸口呼气,伸出手指着神农氏的鼻子,“我老人家心里窝火得很!孙女婿对我孙女不忠,还留这个女人在家里吃饭,你是想要气死我吗?” 云姬眼见大事不妙,想来有可能奶奶也听见了明明说的话! 她担心奶奶气坏身体,立刻放下碗,起身劝道:“奶奶别生气,不是大王的错,是我让他把人留下来的。” 老奶奶看着云姬好一番心疼,“傻孙女!你就不怕这个疯女人!取代你在家里的地位吗?你难道看不出孙女婿,他就是一个三心二意的薄情郎!” 云姬怕是怕,但留下明明是她的主意——出事也只能由自己担着,自己要是走了,奶奶还得留在大王家安度晚年,同时也需要明明的照顾。 云姬考虑再三之下,便道:“奶奶,求您别说了。” “呜啊……”小瑶没有吃到母后喂得汤饭,又听见太姥姥骂父王母后,更可恶的是母后竟然接受了怪姨! 云姬感到伤心地抱着女儿,“小瑶别哭,你要记得常笑!” 青鸾被老奶奶骂得面红耳赤,一家人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此刻,又被老奶奶给揭开了疮疤。 这叫他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青鸾静下心来劝道:“奶奶事出有因,不是您听见的那样!” 黄玉巾当然不愿意善罢甘休,今天最好让神农一家四分五裂——自己就能带着晓云妻女,尽快回轩辕部落复命了! 于是,老奶奶看着对面的明明,开始骂骂咧咧道:“你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疯女人!有什么颜面坐在这里吃饭!你怎么不去死啊!好死不死的赖在别人家,想上位做女主人吗?” 明明脖子上的刀子正在蠕动,她心里痛苦不堪,想要开口解释,可她只能呜呜呜地发出声音。 明明像是在扮可怜,也像是在哭,就是说不出一个字,虽然她死不了,但痛苦不停在折磨着她。 她听见老奶奶的话,原本怀疑老奶奶的身份——现在反倒,自己成了破坏大王一家的罪人! 一五零篇:心声对话 明明脸色变得惊恐万分,眼里不停涌出泪水,她做贼心虚地放下碗筷,立马撒腿就跑了出门。 单志清担心明明出事,青鸾心里一定会自责,主动提议:“大哥!我去帮你把人追回来!” “多谢小兄弟了。”青鸾本来也想去追明明,毕竟是因为他,明明才被老奶奶给骂跑了。 但是青鸾不想惹云姬生气,只好老老实实地呆坐着没动。 可饭,他此时已经吃不下了。 云姬感受到丈夫的忧愁,垂下头弱弱道:“你去追!我累了。” 云姬放他走,青鸾将要走,老奶奶就扯住他的裤子不放手。 “你要是敢去找那个女人,我就不活了!”老奶奶说话语气很重。 青鸾着急上火道:“您先放手,明明要是在外面出事了,我们谁也当不起责呀!云姬求你帮帮忙!” 老奶奶扯着嗓子叫:“我老人家就算是死了!也绝不撒手!” 老奶奶还死拽着他的裤子,都快把他裤子给拉扯了下来。 青鸾可不想当众露出内裤,只好拎着裤子,哪都去不了。 稳苒劝道:“奶奶!别为难大王了,明明也是命苦之人呀!” “呜呜呜……”小瑶受不了家人因为怪姨的事情而争吵,她的哭声变得越来越大…… 云姬抹去女儿脸上的泪花,心里渴望丈夫的爱只属于她一人,同时,又希望有人能替她照顾他们。 所以今天,她才会满足小瑶不好的要求,就是想要在离开这个家之前,再留下点什么念想。 此时,云姬下定决心想要撮合明明和大王!放下怀里的女儿,前去拉开奶奶的手。 云姬看着丈夫笑着说出:“你去!去找她!把明明找回来。” 青鸾提好裤子,打算走之前,他还特意抱了抱云姬,“请夫人放心,等我回来啊!” 在他怀里的短短几秒,她的心已经化成了柔水淌过受伤的心灵,俩人依依不舍地分开怀抱。 云姬眼睛紧紧追随着丈夫的离去,忍不住泪目了,“你早点回来…”声音很微小,小到只有自己听得见…… 此刻,家里只剩下四个女人。 黄玉巾蠢蠢欲动看着晓云母女,她终于等到可以带人离开的日子了! 云姬找来一块干净的布,擦着女儿爬满泪痕的小脸,她言语间满是关怀地问:“小瑶吃饱了吗?” 小瑶流着眼泪摇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说:“母后!我还饿着呢!” 云姬坐到女儿身旁,端着碗道:“母后喂你吃饭。” 稳苒咳嗽几声,“对呀!小公主正在长身体,要多吃饭!” 老奶奶恶狠狠地瞪着稳苒,一声声只有稳苒能听见的话,飘进了稳苒两只耳朵内—— 【你多管什么闲事!】 稳苒在心里回复着—— 【您想想看!大王蚩尤虽然离开了,您看似可以把人毫不费力的带走,可他们要是回来看见王后和小公主都不在,一定会怀疑您!】 【哼!神农氏只会认为,是他自己把晓云母女给气走了!】 【我觉得未必,但大王有可能会怀疑到您头上。】 【可是三天期限已过,今天是第四日,再耽搁下去,本神就是对自己言而无信了。】 【您这想法不对!自己对自己许诺的话无需讲信用。再说,轩辕氏也没有让您什么时候交人,多等几日,不仅对您百利且无一害呢!】 【稳苒你给本神记住了,你要是敢欺骗本神的话,小心你的弟弟妹妹,还有你杀人的秘密,到时候休怪本神无情,后果自负。】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倒是您有没有好好想过?王后和公主一病一小,再外加您这一老,你们要是突然消失在大王家,我敢向您保证,大王肯定第一个怀疑到您头上!】 黄玉巾觉得稳苒这句话没说错,经过几日观察,神农氏确实不是傻子那么好糊弄,如果不能一步到位,就很有可能留下把柄。 要是神农氏顺藤摸瓜查出她的身份,只怕她麒麟神尊会遭世人诟病,也难逃女娲娘娘的责罚。 当时,黄玉巾光为了博取到神农一家的同情心,才变成一个拖油瓶的老奶奶。 此时此刻,她再想要走,反倒不太好走了…… 稳苒心思有些矛盾,不想让她自己和家人有事,也不是想害得大王一家妻离子散,只能替他们拖上一段时间,也算是尽心了。 黄玉巾算计多时——没想到自己说一不二的性格,却在神农家栽了一个跟头。 【您别担心,我觉得可以再等等,您是神仙可以装死。而且大王知道了晓云是轩辕氏的前妻,王后也相信了明明的话,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已经很薄弱了,证明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十分有用。】 【你的意思是金蝉脱壳?让本神装死?】 【没错,要是老奶奶死了,就没人会怀疑是您干的,加之再试探一下王后的心思是什么样?看看她为什么会接受明明?】 【你真是一个聪明人!】 【您过奖了,我只希望,我倾囊相助帮完您以后,求您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稳苒和黄玉巾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达成了默契。 稳苒知道这神仙不喜欢拐弯抹角,喜欢有话直说,也不跟她绕圈,直接摊开与她说明利益得失。 【只要你不说,本神也会信守承认,绝不为难你。】 黄玉巾对稳苒虽非敌非友,但没有稳苒的话,以她的性格也不一定能取得今天的成果。 所以说,还是俩人配合的好…… “母后!我吃饱了!” “小瑶真乖,吃得好干净呀!” 餐桌上,云姬喂小瑶吃饱饭,看见稳苒和老奶奶还在呆坐着,她们碗里的饭一口都没有动。 云姬不禁纳闷问道:“奶奶您怎么不吃饭呢?” 小遥看向稳苒恍恍惚惚的脸,“稳苒好像被定住了?” 用心交流的稳苒和黄玉巾,两人立马清醒。 稳苒开口:“小瑶吃好了呀?那我们一起出去散散步消消食!要不要姐姐陪你出去玩呀?” 小瑶听了就跳下长凳,她蹦蹦跶跶地说:“好呀!好呀!” 云姬看着稳苒担忧道:“你还没怎么吃饭呢!” “王后,我已经在家里吃过了,不饿,多谢您的关心。” 说完,稳苒带着小瑶离开了。 一五一篇:伸出手指 泥泞不堪的荒草野道上,花草树木留有被雨水冲刷过的痕迹,万物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里,前方一片朦朦胧胧…… 青鸾和单志清一经相遇,就根据明明留下的足迹,一路追寻。 雨过天晴,天边挂着一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虹,他们走在湿淋淋的泥巴路上。 一沾青黄相映的水露野草,兄弟俩的灰色麻布衣打湿了大半。 此刻,泥巴路上的足迹岔开指向了两个方向,一南一北俩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他们只好从此分头寻找明明,青鸾向南寻,单志清往北找…… 青鸾紧紧跟随泥路上的足迹,走过了蜿蜒曲折的山路…… 当他回头一望,来时的路已经模糊成了看不清的远方,身陷在山雾水气迷离中…… 青鸾穿过一条条羊肠小道,来到了一片开满明黄色如同太阳花海的荒地上。 萱草在午间逐一傲然绽放,明明就站在明黄色的花海里,她身上那件云姬时常穿着的白麻衣,已湿作一团,紧贴着她丰满的身躯。 明明的手正在不自觉地拔刀…… 拔刀?青鸾心中顿时一惊,连忙上前劝阻道:“明明你住手!” 费尽千般万般力气,可是她始终拔不出肉里面的刀子,血红色的刀子深陷在她喉咙里,一拔就开始发痛,像是在割自己的肉。 但明明想要解脱,想要摆脱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爱大王一样痛苦,她明明知道不可以,可是在大王家渡过的七年里,有些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形成了。 明明待在大王家渡过了七年,可他却喜欢上外来的女子,替那位外族女子换了一个本族身份,还给了她一个家。 从此,大王为了王后,就再也没有留意过那个长得傻乎乎,经常偷偷躲在屋外偷看他的女仆了…… 想到这里,她的脖子很痛很痛,却依旧不肯罢手,甚至把脖子上的刀拔得流下了鲜血! 红色小刀仍然保持着原样,还会把她流出来的血再吸食回去,十分诡异,而且还是反反复复数次。 明明拔刀的手正在不停颤抖着…… 青鸾一脸无奈跑到她身边,抓住她的双手,呼唤道:“你不疼吗?疼得话就放手,别再折腾自己了!” 明明呜呜地哭喊着,她受不了了才乖乖地松开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大王的肩膀。 她想要和他说话,她想要告诉他,她不想害他,全因她喜欢他呀!可什么都说不出口! 明明眼睛里流溢出莹莹泪花,她不断蠕动着惨白的唇齿,但他什么也听不见…… 哑了!她是一个哑巴,还有什么资格喜欢他呢? 明明绝望地看着大王,呜鸣哭泣着……她想要重新来过!想要活下去!而不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活着…… 青鸾好心替她擦干眼泪,“明明你老实告诉我,你不想死,想活着,可你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活下去,如果我说对了,你就伸出一根手指头。” 明明举起右手,听见他问是不是不想死?她当机立断就竖起一根食指。 一见这方法,十分有效。 青鸾接着问道:“如果我们之间是清白的,那你再竖起一根手指头,别怕说出真相,此刻就你和我。” 明明心里犹豫不决——要是告诉大王,不就是承认自己说谎了,那他岂不是会讨厌自己?要是不告诉大王,自己心里就会愧疚! 正当青鸾低下眼眸——憎恨自己那夜,莫非真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才让明明变成如今这样? 思来想去,明明最终竖起了中指。 “太好了!有两根手指了!说明我没有做对不起你和夫人的事,我们俩既然是清清白白的,那你为什么骗大家呢?” 青鸾从得知真相的喜悦再到疑惑不解,他想不明白明明会为什么冒雨前来?还大费周章的撒谎骗云姬,弄得他一家人变成如今这样? 明明泪水不止,呜咽声不绝,她知道在告诉他真相时,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在大王心里对自己仅有一点愧疚,终将会变成憎恶! 如今,明明看着眼前明黄色的五六片花瓣,稳苒说这些花朵叫萱草,吃了可以忘忧…… 她现在迫切需要忘忧草的奇效,一把折下花朵塞进口中,嘴里不停咀嚼嚼碎,嘴角溢出淡黄汁水,搅和着涩涩甘甜咽下。 在青鸾看来,明明这么做无异于自杀!他立即出手拍掉她手中的萱草,抓住她的双手不再松开。 青鸾跟她解释道:“新鲜的萱草有毒!不可以直接生吃,需要蒸煮过水晾晒以后,适用于少量煲汤!” 明明非但没有乖乖听话,她反倒全都吃进肚子里去了,脸上笑得十分开心。 她觉得死了也好,反正她对世间也没有任何依恋了,大王不爱她,只爱王后一人,哥哥为了稳苒出卖她,死去的丈夫王成欺负她。 世间,对于明明来说已经不存在美好了,认为死了也无所谓,反正没有人真正心疼过她…… 青鸾看出她眼底的挣扎,明白她心里很痛苦,“我问你,明明你是不是喜欢我?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留在我身边吗?” 明明抬头看着他,从大王的眼里看见了关心,她不禁微微动容,心里充满了不舍的情愫。 她好想陪在他身边,和从前一样守着他,就算是做个女仆也好! 当大王说要将她嫁给别人时,明明哭了许久,嫁到王成家,丈夫发现了她心里的秘密,于是就一直骂她,折磨欺负她一年多。 王成说她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还说大王是嫌弃她蠢笨如猪,养不起一群饭桶才把她给嫁了…… 痛苦的回忆压得明明喘不过气,使她难受地揪着胸前的衣领…… “如果我猜对了,你要是喜欢我,请竖起第三根手指。” 明明鬼使神差之下,竖起了无名指。 “你留下来!我怕阿坚看见你这样会伤心,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但我知道,你应该不是故意想伤害我,明明我们回家!” 大王对她说出了,明明心里一直希望听见的话,望着他真诚的面孔,还有他伸来的手。 明明像个走进迷途中的人,又看见了一丝希望,她心头的疼痛,被他的两三句言语驱散掉了。 她把手放在他温暖的掌心里,决定跟大王一起回去…… 一五二篇:步步为营 雨停风静,神农家周围。 一上午的光阴飞逝而过,早饭午饭合并成一餐,下午便已来临。 当稳苒把小瑶带出大厅后,云姬得以有空吃饭,平复好奶奶的情绪,她捧起碗里的枸杞叶瘦肉汤。 闻着倒是很香,就是枸杞叶有些枯黄,她小抿了几口,菜叶没了新鲜味,汤喝起来味道还好,瘦肉吃着口感不错鲜而不腻。 云姬觉得自己就像碗里的菜叶一样,煮几次就没味道了,而明明就是这鲜美的瘦肉,大王是碗汤,将她们的感情都搅和在了一起。 老奶奶愁眉苦脸地问:“孙女,你不怪奶奶我刚才那样骂你!” 云姬很想要忘记刚才的不快——觉得奶奶也是关心自己,才说出那样的话,好在还有奶奶关心自己。 她眼里融着泪花,看着老奶奶轻声细语地说道:“奶奶我不怪您,都是我不好,咱们先吃饭!” 突然屋外刮起了一阵风,大厅里的门就被风给关上了。 此时,老奶奶眼睛变得雪亮,一眼便盯上了她。 云姬与老奶奶对视着,她的心智逐渐失去意识…… 黄玉巾变回她原来的样子,老奶奶褶皱丑陋的老脸,一瞬间变成了俊美无比的容颜。 黄衣女子就站在云姬面前。 每回,当黄玉巾一施法,神仙模样就会暴露在外,所以她要避开人群,以免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黄玉巾很满意稳苒把小瑶调走了,省得又要出手对付小孩。 此刻,大厅只剩下俩人…… “晓云,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留下明明呢?”黄玉巾眼神凌厉。 云姬诚心诚意地回答:“我想要明明做大王的妻子!” 黄玉巾不解道:“你不是很讨厌神农氏爱别人吗?” “因为我爱大王,因此我受不了大王爱上别人……”云姬神情呆滞,眼里却流露出了柔情,“又因为我太爱大王,我想要在离开之前,有明明来替我照顾他。” 黄玉巾面带喜色地问:“你想要离开?” 云姬眼里的柔情被仇恨取代,她咬牙切齿道:“对!我要去轩辕部落找轩辕氏报仇雪恨!他杀了我的父母,我就要他血债血偿!” “哈哈哈!”黄玉巾大笑,见云姬有所动摇,没想到此前骗她的话,却在此刻十分管用。 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黄玉巾火上浇油道:“没错!轩辕氏是你的仇人!此仇不报非君子!不过,你为什么不立马走呢?” “我舍不得大王!舍不得小瑶!如果现在就离开他们了,他们会不会伤心?我不能这么绝情!我想要再陪陪他们……”云姬眼里流出泪水。 黄玉巾面色为难,早知道晓云留下明明不是因为心大——那自己刚才也没必要骂人了。 后悔已晚,不如将错就错。 她想起轩辕殿下的目的,偷晓云母女,不就是为了让神农氏以此为由,引发轩辕部落和神农部落的冲突吗? 目前,黄玉巾已经掌握了一切,该怎么带晓云母女回去?成为了她该要好好计划的事情…… ——许许多多五彩缤纷的蜻蜓,萦绕在粉白色荷花上翩翩起舞。 稳苒牵着小瑶在院外兜了一圈,她们来到后院的池塘边。 小瑶一看见有蜻蜓,就笑着追起了花色蜻蜓,与之嬉戏。 蜻蜓飞过小瑶的头顶,扇动着四只翅膀的声音,她也跟着学起蜻蜓扇翅膀的声音,“噗噗噗——” 稳苒看见小瑶天真无邪的笑容,她好像无论经历了什么事,都能够很快适应下来,真让人羡慕她那不记事,每天无忧无虑的模样。 虽然稳苒有害过小瑶,但她也想帮小瑶争取一些时间,让他们一家人过上一段幸福美满的日子。 可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她将会遭遇不幸。 毕竟这个神仙的火眼金睛,可不好糊弄,她作为一枚棋子,只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 稳苒甚至觉得王后和小瑶走了,她自己的日子才会好过,心里也无需愧疚…… 小瑶头顶着两把朝天揪揪辫子,她看见有一块肥沃的地皮上,长出了嫰嫩绿绿带有藤蔓的小苗。 好奇心一上来,小瑶牵着稳苒一块跑了过去。 小瑶蹲在地上,小手手指着小苗上面长着的一小卷藤蔓芽尖,“稳苒!你看这些都是什么草呀?” 稳苒摘下一株绿意盎然的小苗,拿在手中观察道:“该不会是我上次带来的西瓜,扔了几颗种子在这里,于是就结出了西瓜苗!” 小瑶想起那天母后叫她切菜,结果切到了手指,晚饭过后,她吃甜甜的西瓜都吃出了苦味来…… 她脸上的两根小眉毛一皱,嘴巴扁扁,寒毛不禁竖立,观望着四周,她害怕母后又要变成魔鬼了。 小瑶怯怯地问:“稳苒你说,我父王什么时候回来呢?” “小公主,快了!”稳苒嘴角上扬,人不仅是快回来了,包括他们一家也快散了。 她敢笃定不久以后,这看似和和美美的一家将会曲终人散…… ——大厅里面,黄玉巾收回外溢的神力,重新变回老奶奶的模样。 黄玉巾想要去找一个人,可以解决她目前所面临的困境,便解开了施在晓云身上的法力。 云姬缓过神来,看见奶奶碗里的饭已经吃完了,她不禁诧异…… 老奶奶笑呵呵道:“我不应该和明明过意不去,说不定那孩子也有难言的苦衷呢?” 云姬解释道:“奶奶,我来大王家五年多,明明之前也跟了我三年,我了解她是一个诚实的人,是明明受了委屈,大王对她做了不好的事,也是我们一家亏欠明明的,往后请奶奶您多体谅一下她。” “照这么说来奶奶冤枉她了!” “唉!但愿她现在没事,希望大王能把她找回来。” …… 奶奶和孙女一番交心之后。 老奶奶表现有些困顿,打声招呼便回卧室休息了。 云姬则出门去寻找小瑶,看见女儿就站在荷花池的木桥上玩耍,“刚下过雨地滑,小瑶不要在那上面乱跑!很危险!” “母后!母后!”小瑶跳下木桥,她那短短的脚,一路小跑来到母后身边,抱住对方的大腿,“我好想父王啊!没有他在好无聊呢!” 活泼可爱的小瑶一下子扑来,惹得云姬心里很是不舍,抱着女儿怅然若失道:“是啊!没有你父王在的时候,生活就会少了许多快乐。” 一五三篇:怪姨加入 远方的道路上走来了黑色人影,大雾渐渐褪去,午后金色的阳光,照耀在那张黑的有些离谱的脸上。 有一人头顶着一对黑色牛角。 稳苒一眼便认了出来,高举起手挥舞着双臂大声喊道:“蚩尤!” 云姬和小瑶一大一小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小瑶兴奋地问:“叔叔回来了,是不是父王也回来了?” 云姬一扫心中的阴霾,她怀揣着期待道:“应该是!” 这时,单志清垂头丧气地走着路——明明跟丢了就算了,这下大哥也弄不见了,自己两手空空的回去,该怎么面对大嫂她们呢? …… ——山间野道上,两人正在赶路。 青鸾带着明明一起回家时。 由于,明明之前吃下的新鲜萱草,“大王!我不行了!”在她体内产生了反应……使她抱着肚子喊疼! 明明感觉头疼难耐,外加双脚发抖,顺便还放了几个响屁! 噗噗—— 羞得她无地自容…… “呕呕……”明明开始吐了,“大王实在不好意思,唉哟!我的肚子……” 上吐一但发作,青鸾可以预料到接下来应该就是下泻。 青鸾替她指了一条明路,“我帮你在这里守着,有人来了我就替你招架住,你放心去草丛解决!” 明明屈着身子,双手抱着腹部,她憋着很是难受,无奈只能钻进了草丛里面…… 蹲在地上的明明感觉——自己这回可把脸丢到家了! 她几通排泄之下,终于将胃里的东西捣鼓干净,浑身也变得有气无力。 她抬抬脚,整双腿都有些麻木了!腿软得像是软脚虾一般,站都站不稳,更惨的是……还没有手纸! 正当明明心里想着——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的时候,大王便问:“你好了吗?” 明明颤抖着声音,幽幽道:“好了是好了,但就是不方便说。” 青鸾右手一用力,从衣袖上撕扯下一块布条。 他捏着鼻子,缓缓朝明明所在的草丛走去,“你放心!我不是来偷窥的,我是来给你送布条。” 明明听完大王的话,脸腮红彤彤,一直红到了耳根处,她现在简直羞于见人呀! 她伸长手接下他手里的布条,看见他那麦色的手臂就暴露在外。 一时间,明明的脸色如滴血般艳红,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她从牙缝中吐露出四字:“谢谢大王。” 青鸾可没敢多待半刻,给完布条就立马走人了,眼睛也不敢到处乱瞟。 当他看见被雨水洗过的蓝天,空中还飞过两三只麻雀,在天空上叽叽喳喳得吵闹不休。 偶然间,青鸾想起了云姬,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总之就是想她了…… 一番思念过后,青鸾和明明继续赶路,离开荒野…… 很快,他们走出了像迷雾一般的山地,回到祥村,还路过南村口的百年槐花树。 青鸾停步在满枝都是白花的大树下,暮色苍茫中,他抬头多看了几眼,头顶上开始凋谢枯萎的槐花。 “这棵树,和明明你哥哥家院门口的树好像啊!叫什么鬼树来着?” 明明看着白槐树,心中暗自笑道:这是槐(huai)树的槐! 青鸾见明明笑了,拍手鼓舞道:“这就对了嘛!你要想开一点,别动不动就想寻死,活着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才是最宝贵的!” 明明笑着伸出大拇指,表示大王说得很赞! 开导好明明的心情,让她不再有轻生的念头以后,青鸾又想起了家里的老奶奶。 他可不敢糊弄老人家的感情,他仔细琢磨着——应该送点什么东西给老奶奶?以表自己对她的敬爱…… 因此,青鸾让明明在原地等着,他单独去树林走了一趟。 回来时,青鸾手里面还捡来了一根长长的枯木,高过了他的脑袋。 明明看见大王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的石头,他很有耐心把木棍削成了顺手的样子,他还十分细心调整出了一个适合的高度。 青鸾拄着木棍走了一圈,握着手里的棍子,他感觉满意地点着头,“不错!还算结实,可以一用。” 他们没在路上多做停留,紧接着就赶着路回家了…… 青鸾到了家附近的大街上,他远远的就看见了云姬,还有小瑶都在院外等着他回家。 他立马放下牵着明明的手,朝家人的方向奔去。 同时,青鸾也看见夫人和女儿,她们正在朝他跑来…… “夫人!小瑶!” “大王!” “父王!” 神农一家三口抱在了一起,父王的胳膊抱着母后的腰身,小公主就抱住双亲的大腿…… “父王我好想你呀!” “大王你还好吗?” “都好都好!” 当青鸾回头看,见明明还呆呆傻傻地站着原地一动不动。 他招手道:“明明快跟来呀!从今往后你是我家里的女仆了!” 感觉她自己是多余的明明,看见他们并没有责怪她,反倒包容了她的存在,明明会心一笑朝他们一家走去…… 小瑶看着父王手里的木棍,好奇地问:“父王!你脚又没事,拿一根棍子回来干嘛呀?” 青鸾笑着将结实的木棍,如同献宝一样交到云姬手里,“这是我做的拐棍,想要送给奶奶,她总是弯着腰,走路也不方便,总该有个拐棍在手里,走动起来比较省事。” “谢谢。”云姬一脸感动地接下了拐棍,她知道丈夫心里有她,对奶奶也是无微不至,哪怕挨了骂,他却完全没有埋怨过…… 青鸾对云姬温柔地说道:“我们夫妻之间道什么谢呢?你可别和我怄气就好。” 小瑶看见明明心里就来气,她走到明明面前,边推边说:“你不要进我家门!父王只要把怪姨赶走!母后就不会生气了。” 青鸾上前拉住女儿的手,“小瑶!明明是你的明姨,不是怪姨!” 明明伤心的想要离开,云姬便拉着她进院门,“小瑶也就是孩子气,明明你得多多包涵一下她。” 小瑶生气地甩开父王的手,紧跟在母后身边,她问:“母后!万一怪姨真像奶奶说得那样,要抢走父王,想当我的继母该怎么办?” 青鸾追着女儿的屁股后,“父王不会的!小瑶你要相信我呀!” “相信父王晚上不回家睡觉,怪姨找来我母后,要当我娘吗?”小瑶鄙视地看着父王,嫌弃地躲着他… 他们一家人吵吵闹闹地进了大院里,青鸾一直跟着小瑶身后解释,小瑶捂着耳朵装作听不见。 云姬拉着明明,嘱咐着让她多多照顾大王和小瑶…… 一五四篇:送拐棍 无论黑夜还是白昼,老奶奶卧室的门总是紧闭着,就在暗暗的屋里,老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位神女。 黄玉巾体内的灵土真气一动,黄彩法力围绕在身,她看上去如同金色锦鲤发着灿灿晶光。 她对着木窗的方向,朗朗一吹口哨。 一只白色的鸽子从窗外飞来,一直飞进了屋里。 它扑哧着白羽双翅,缓缓落在主人斜长的食指上,红白色的两只鸟爪轻轻地握住主人的手指头。 黄玉巾交代道:“鸽乐替本神送一封信。” “主神请说?”鸽乐送信向来无需写信,只需要口述,它便可传达。 “告诉轩辕殿下,晓云母女这边本神已经搞定了,让他赶紧派人来,最好是悄悄把人给带走。” “收到!” 鸽乐扑哧飞出窗外,白鸽飞离了神农家,离开祥村,它跨越千重山万重水带着使命出发,向着黄河上游飞去…… 黄玉巾打开房门的一转眼——她就变成了老奶奶的模样。 老奶奶慢悠悠地走出卧室,来到了院子里的走廊上,她弯着腰闲庭信步地走着…… 云姬看见奶奶睡眼惺忪——估计是才睡醒,正好奶奶来得巧。 云姬兴高采烈拿着大王做得拐棍,走去奶奶面前送入她手中。 老奶奶有些纳闷地接下木棍,便问:“这是什么玩意?” 云姬感到庆幸地回答:“奶奶!这是大王给您做得拐棍,以后你走路有了拐棍也就方便许多了!” 她相信奶奶一定会很感动大王的心意,这可是大王考虑到奶奶腿脚不便,用心做出来的拐棍! 老奶奶收到拐棍开始是一笑,再到脸色渐渐不悦变得僵硬,再后来直接就是不屑一顾地丢弃在地。 拐棍砰得一声掉地,惊得云姬肩膀顿时一震,她傻愣愣看着奶奶就问:“奶奶您怎么了?” 老奶奶顽固不化地说道:“孙女婿他!用不着讨好我老人家,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 云姬的脸色铁青,感到难堪地劝道:“奶奶,你别生大王的气了,他只是酒后做错了事不是有意的!” 黄玉巾眼中有一丝莫名的情愫,一闪而过…… 她板着脸固持己见道:“不管他是喝醉了还是清醒,孙女你要为自己多做打算,你不能总是傻傻就原谅了他,再说孙女婿做错了事,怎么可以说原谅就原谅了呢?奶奶绝不原谅!孙女要听奶奶的话才好!” 一句句话,逼得云姬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奶奶,孙女知道了!”云姬只好平下心来,接受奶奶的言语。 此时,青鸾手里正抱着小瑶,他神情有些受伤的看着云姬,听见她们说得话,他心里就闷得犹如蒸笼…… 老奶奶真身身为上神,自然是看不上神农氏的这点小恩小惠,她像在撒气似的丢拐棍。 当她看见神农氏的脸色不好,她的心情反而大好,除此之外,她还有点想法没有透露在人前…… 此刻,单志清突然带着一身屎臭味跑来,他兴奋地大叫:“大哥!你回来了呀!” 青鸾放下不理睬人的小瑶,微笑道:“回来了,明明也找到了。” 单志清瞟了一眼明明的那张笑脸,不管他怎么看她都很是不爽。 跟在蚩尤身旁的稳苒,她直言不讳:“大王您有所不知,蚩尤他看您没有回来,都憋了好久肚子,刚才若不是我劝他,这会还在憋大招呢!” 单志清被稳苒这么一说,他有些抬不起头了,“大哥还没有吃饭呢!我去给大哥重复做饭!” “我陪你!” 稳苒紧紧跟在蚩尤身后,俩人一起去了厨房…… 老奶奶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神农氏,就在她看见他把明明给带回家的时候,她两眼开始放光…… 黄玉巾原本还在担心——晓云不和明明吵架,两个女人不争风吃醋,晓云也不像之前欺负小瑶一样闹腾,神农氏还怎么死心呢? 目前看来,反而觉得是自己之前的想法过于愚蠢! 神农夫妻也是怪得狠! 他们夫妻二人反而越吵越好,自己无意之中,倒是替他们之间的感情推波助澜了。 好在晓云相信她父母被害了,明明来得正遂晓云的意! 黄玉巾也不禁眉飞色舞…… 青鸾见老奶奶脸上笑开了花,他怯怯地问:“奶奶,您不介意明明在家里做女仆?” 老奶奶听了什么也没说,安静的像块木头。 但她在想——本神可不是想来当你们的奶奶!为了尽早解决这个大麻烦,今天,我就不装了! 明明的眼神十分怯弱,她想要求奶奶让她留下来,就算毫无骨气、低声下气,她也绝无怨言。 回哥哥家,明明怕他会担心,自然是不愿意回去,更别提丈夫王成家,还有一个刁钻的婆婆难伺候。 明明自知,她现在这副可怕的样子,怕是出门都会吓着别人,肯定没人敢收留她了,也就大王家可以给她吃住,尚且留有一席之地。 她把所有的诉求全都表露在脸上,眼睛里透露出卑微的神色,她还跪在了老奶奶面前。 明明的头实在没办法低下去,脖子已经僵硬成了坚石,嘴巴也无法说话。 要不然,她一定会磕几个响头,哀求不止,一切表明她诚心诚意求收容。 云姬前来托起明明的手,将她拉起来,宽宏大度道:“奶奶答应留你住下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明明左手伸出两根手指,在王后面前做了一个二的动作,她嘴里呜呜呜叫了三声,她还十分激动得右手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云姬为难道:“明明,我不懂你的意思是?” 青鸾好似心有灵犀,分析道:“两根手指代表着谢谢,呜呜三声表示谢谢您,指了指心就代表着很感激您。” 此时,明明笑着竖起大拇指在大王眼前,她好像在表示着——真棒!大王猜得没错。 小瑶不开心地待在一旁。 她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个怪姨,好在父亲捡怪姨回来只是做仆人,要是让怪姨做她的娘,她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然后把怪姨赶出家门…… 一五五篇:预谋 轩辕宫殿内,黄袍男子静静站在窗前,他望着殿外的宫墙边上,放眼望去杨柳依依满是养眼的绿意。 他感慨二月细柳青青伴随着莺啼,如今七月里,蝉鸣柳绿如碧,夏日的柳树总比春日长得茂密。 “殿下,该用午膳了。” 他听闻宫女妩媚的声音,神情恍惚了一会,回眸一瞧,不是她…… 黄袍男子模样满不在乎道:“本殿下不饿,你们都退下!” “是!殿下……”守在轩辕殿内的宫衣们身着粉裳罗裙,宫女们规规矩矩地退出了殿门…… 此时,窗外飞来了一只白鸽,轩辕殿下一抬手,白鸽就落在了他厚实的右掌中。 “鸽鸽鸽……”白鸽左瞧右瞧地看着黄袍男子。 轩辕殿下也在看着手里面,有一只装蠢的鸽子! 他淡然道:“白羽神鸽不必诳语,也不必骗人,你要是一只普通的鸽子,本殿下今日正好想开开荤,喝碗鸽子汤补血养气。” 鸽乐吓得急忙求饶道:“殿下饶命啊!” “你来找本殿下有何事?”轩辕殿下问着问着左手伸向鸽子,他撸着它身上洁白的羽毛。 “有事!主神说……”鸽乐有些享受他的抚摸,话还没说完…… 轩辕殿下撸着鸽子毛,嘴里哼唧道:“嗯哼?” “啊!”鸽乐一声惨叫! 他趁其放松不备的时候,便从它身上拔下了俩根白羽! 鸽乐疼得一对翅膀猛拍着他的手,鸽子嘴忿忿不平地叫:“殿下!干嘛拔鸽乐的羽毛呀?!!” 轩辕殿下嘴角一抽,忧道:“唉~都怪本殿下一不小心,手上撸鸽子的力气就大了些,没弄疼你!” 鸽乐很是生气,轩辕殿下说要吃了它!看在他是开玩笑的份上那也就算了,这下还敢拔它的毛! 鸽乐为了出气,尖嘴狠狠地嘬了几下他那使坏的手。 “唉唉~鸽子居然敢乱咬人!”轩辕殿下立即丢开右掌中,已经炸毛了的鸽乐。 “殿下让鸽乐肉疼,鸽乐就不能让殿下手疼一会吗?”鸽乐飞在半空中,它报复成功,笑得很开心。 轩辕殿下不愿与一只鸽子斗气!他平下心来和气道:“好啦!你也别闹了,说!你主人她是有晓云的好消息了吗?她有说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 轩辕殿下一边言说,一边把两根白羽藏进了衣兜…… 鸽乐眼见殿内四下无人,对他大声地说道:“主神要殿下派人去神农家,偷偷把晓云给抓回来。” 轩辕殿下摇着头,他感到不解地问:“奇怪?本殿下派你主人去抓人,她现在倒好,办事不利!还干脆将抓人的事甩给了本殿下!” “殿下不说,鸽乐还没觉得,但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晓云想要回轩辕部落,殿下于情于理,不是也应该带她回来吗?” 鸽乐不敢随便猜测主神的意思,它只好帮忙圆说着,想让殿下依照吩咐去做就好。 面对着可爱呆萌的鸽乐,轩辕殿下似乎有些不满,“这就更怪了,本殿下要做得是让神农氏他恨我,让他恨不得来找本殿下打一战,而不是本殿下想娶那个女人为妃。” “殿下也别怎么想,经过鸽乐几日观察,晓云和神农氏爱得死去活来。她之所以会回来找殿下,就是为了要杀你!如果殿下抓了晓云,鸽乐觉得神农氏一定会疯了的!” “呵?有趣!本殿下倒是想见见晓云了。”轩辕殿下脸上变得笑意浓浓,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主神的信已送到,不久以后,主神也将回来了,殿下请多保重。” 鸽乐送完话,便飞出了窗外…… 轩辕殿下独自站在轩辕殿内,似乎许多年过去了……但他的心思依旧如初,不知道故人是否变了样? …… ——待在神农家的老奶奶,心里还在盘算着:本神该怎么死呢?还得掩人耳目…… 此刻,青鸾就去了厨房。 他看见小兄弟在烧着柴火,正和炒菜的稳苒有说有笑,俩人在一块颇有点天作之合。 青鸾顺口就问了一句:“你俩看着还挺般配的嘛!” 单志清被他说得话气得不轻,“大哥别胡说八道!我和稳姑凉清清白白,不像大哥和明明表面是主仆……” 他感觉后话说出来有些过分,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稳苒脸色很低沉,“大王也是无意冒犯,谁知道您会这么嫌弃我!” 单志清为难道:“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不喜欢……” “您不是喜欢吃饭吗?”稳苒脱口一问,反而想笑,“还是不喜欢吃菜,又或者是我做得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吗?” 青鸾逮住解释的机会,他可不想让别人继续误会自己了,打断道:“我向你们保证!我要是说谎就遭遇天打雷劈!” 单志清感到害怕地问:“大哥!什么事让你发如此恶毒的誓言呀?” 青鸾斩钉截铁地回答:“其实明明和我是清白的!你们要相信我!” 稳苒顿时大惊失色——莫非大王是知道了什么?可明明已经哑了呀!大王又怎么会知道呢? 青鸾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明明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好在你们都是我值得信任的家人,小瑶的事情就麻烦你们千万别说出去了。” 单志清郁闷许久的心情,听到大哥亲口许诺以后,他选择无条件信任,心中也变得豁然开朗。 他还拍拍胸膛保证道:“大哥请放心!我和稳姑凉一定会保密!” 稳苒点头道:“是啊!大王和王后的事情,我们向来都是守口如瓶,绝不会到处声张!” 还好大王并不知实情——稳苒心里这才安稳许多了。 稳苒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渡过,她就像是在热锅上行走的蚂蚁,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赶紧到头…… 此时此刻,院外传来了云姬的叫唤声:“奶奶您怎么了?” 小瑶惊恐万分地大叫:“太姥姥!” 青鸾听见云姬悲切的声音,他心头一惊,撒腿就跑出了厨房…… 稳苒赶紧放下手里的锅铲。 单志清也立马扔掉木柴。 两人同时赶去大院…… 一五六篇:老奶奶猝 青鸾赶到云姬身边,见她怀里抱着老奶奶浑身抽搐,气息奄奄。 “太姥姥!太姥姥没事!”小瑶跟在母后身边蹲着,肉嘟嘟的手不停摇晃着太姥姥枯瘦的手臂。 当小瑶看见太姥姥病倒了,她以往特别不喜欢太姥姥,就在此刻,她却很害怕太姥姥有事。 青鸾屈着膝盖蹲下,三指捏起老奶奶的手腕动脉处,他手指一触就感觉仿佛碰到了冰块似的,冷得让人忍不住跟着打寒颤。 青鸾看着老奶奶半死不活的样子,令他十分熟悉的记忆扑面而来——老奶奶和奶奶死前是如此相像。 云姬脸上变得忧心忡忡,她视线逐渐转向丈夫发问道:“奶奶,她怎么样了?” 青鸾说不出口老奶奶将要升天的话,作为凡人,他没办法逆天,也无法救迟暮之年的老奶奶一命。 这时,老奶奶手指动了动,她满脸的倦意,睁着半眯的眼睛,她想要伸手摸一摸孙女的脸颊。 但是,她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黄玉巾正在寻思着:如果动得太厉害,怕是神农氏会怀疑,算了,不要为了扮可怜,留下破绽…… 单志清的目光紧紧贴在大哥身上,看着他蹲在地上把着脉象,大哥的神情愈加忧虑。 单志清想要安慰大哥大嫂,嘴里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稳苒来到他身后,右手搭在他肩膀上,她悲伤地开口:“老奶奶该不会是快死了!” 站在一旁的明明也很担心,嘴里不停地在“呜呜……”叫。 倒在云姬怀里的老奶奶,瞳孔大睁,突然抓住孙女的衣襟。 老奶奶边隔气边说道:“好孙女!你要记得回轩辕部落给父母报仇!孙女婿!你若是真的爱晓云就应该成全她,帮她一起去找轩辕氏复仇才对!” 老奶奶嘱托完事,眼睛一闭,人就彻底没了呼吸——再见了孙女!本神总算解脱了…… 云姬摇着脑袋泪水直流,“奶奶别走!孙女答应您!孙女什么都答应您!” 小瑶哭着问:“父王!太姥姥怎么了?” 青鸾和妻女跪在一起,搂着她们的肩膀,勉强吐出:“对不起!我没办法救她,奶奶命数已尽。” “不!我不相信!大王你骗我!”云姬紧握拳头,不停捶打着丈夫的胸膛。 青鸾想叫云姬冷静,但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好任由她大哭大闹…… 云姬呆傻的对着老奶奶大声呼唤:“奶奶!您不可以死!大仇未报,您还没有见到孙女血刃轩辕氏,不可以走呀!” 可是,无论云姬怎么呼唤,老奶奶都再也回不来了…… 此时,青鸾才意识到云姬心里的痛苦,他宁愿她放声大哭,任由她打他出气,只希望她心里能够好受一点…… 青鸾和云姬还有小瑶,他们就跪在院子里的香樟树下。 老奶奶平静地躺在地上,无声无息地走了。 一家人因为老奶奶的离世,三人紧紧抱作一团,他们抱得很紧、很紧…像是害怕失去老奶奶一样,失去彼此…… 青鸾收拾好心情,因为夏天的缘故,尸体不能放太久,家里又有没有棺椁。 无可奈何之下,青鸾只能把老奶奶的尸体裹上草席,再叫上单志清,兄弟俩齐心协力,他们把老奶奶的尸体抬去了不远的后山上…… …… “要不是大嫂晕倒了,人还在家里躺着,估计让她目送老奶奶下葬,大嫂一定会伤心死!”单志清用铁锹刨着土坑。 暮色之下的山间,青鸾跟着挖坑,他看见草席上爬满了苍蝇,围绕在老奶奶尸体旁嗡嗡响…… 青鸾感到十分内疚,“老奶奶就这么死了,还来不及给她做一副棺材,就这么把人给埋了,真是很对不起她!” 一旁的尸体心想:你们能不能少废话,赶紧把本神给埋咯!不然本神就炸尸给你们看! 单志清刨坑刨久了,挖土挖得双手有些酸累,他停手下来,瞄了草席一眼。 草席裹着的人头正对着他,苍白的头发,一下子换成了老奶奶的老脸,正冲着他咧嘴笑! 单志清惊慌失措指着草席,拉着一起挖坑的人,提醒道:“大哥!老奶奶动了,她动了!快逃啊!” 青鸾感觉莫名其妙地甩开他的手,没有理会,继续挖坑…… 单志清被吓得不轻,他扔下手里的铁锹,手脚慌忙地爬出土坑。 他跑路的姿势歪歪扭扭,由于跑得太匆忙,他左脚拌右脚,正脸朝土地倒了下去!蹭得他鼻子脸颊满是黄泥。 青鸾原本郁闷的心情,瞬间被小兄弟的丑态给逗乐呵了,“哈哈!单志清你是不是傻!老奶奶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人怎么会动呢?” 单志清趴在地上,大声喊道:“大哥!我没有说谎!你自己看!老奶奶的头是不是动了?” 听见小兄弟坚定的话语,青鸾不禁生疑地看向老奶奶,“没有啊!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单志清迷惑不解地支起身体,他爬了起来,双手捂住脸,手指慢慢松开一点缝隙。 他悄咪咪看见老奶奶好好地躺在草席里,白发依旧没变,就好像刚才老奶奶转头露出笑脸,是他自己的幻觉一样。 青鸾也不好意思继续取笑他了,“好啦!好啦!知道你怕我伤心,故意逗我开心,不过玩笑归玩笑,可别耽误埋人了!” 此刻,山下走上来一人。 稳苒笑着跑到蚩尤面前,拿出手帕替他擦擦脸,她温柔地说道:“看看!你怎么把自己摔成这样了?” “稳姑凉?你怎么来了?”单志清一脸诧异地看着稳苒。 “王后想来送奶奶一程,我见她身体不好,整个人晕乎乎的下地都难,就来帮她送送老奶奶。”稳苒悉心地擦掉他脸上的黄泥。 青鸾挂念道:“小瑶呢?” “小瑶陪在王后身边,有明明照顾她们,你们就放心!” 稳苒说话间,把手帕送到蚩尤手里,她来到老奶奶身边,悲切道:“老奶奶您好走不送了!” …… 稳苒亲眼看着草席裹着的尸体下了葬,她脸上的笑意就快溢出来了——这下,自己晚上睡觉可就踏实多了。 青鸾看着坑里面的人,提议道:“我觉得应该火化!这样虫子就不会咬老奶奶的尸体了!” 草席里的黄玉巾心头一惊——你敢!本神让你死全家! 稳苒见蚩尤想要去找打火石,她连忙拦着道:“我们村里说了!死人要留全尸,火化不符自然规律!” 以免神仙跳起来打人,她觉得该劝的还是要劝。 但是,青鸾从腰间掏出了火折子… 稳苒只能替他们自求多福了…… 一五七篇:邪魔之气 送老奶奶入土为安之后,稳苒走在熟悉的路上。 她刚走出祥村的南村口,路过百年槐花大树,朝西南方向走上四百多步,就能到和村的西村口。 两村离得近,她就算走得再慢,一个时辰也能到家。 此时,稳苒心里抱着许多疑惑,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对明明,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虽然她不是有意要害明明,甚至不知道明明为什么会这么做? 莫非明明为了大王,人就疯掉了,可她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明明只是想待在大王家里,也没理由要寻死觅活。 她突然想起神仙说,她身上有邪魔之气? 稳苒喃喃道:“邪魔之气?我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怪气呢?” 但她发现自己这些天以来,变化确实很大! 以前,她就算再恨一人也只是气不过,在心里咒骂几句,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 杀阿韧时,她是因为恨阿韧害得北北差点丢掉性命不说,还以此威胁她就范,这种人就算千刀万剐,都难解她心头之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已经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言行举止!就连内心也总是被仇恨、嫉妒、害怕给裹挟着。 此刻,稳苒想到了黑魔袍——至从自己拥有了黑魔袍以后,就仿佛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起初,她可以利用那股力量杀阿韧,控制他的魂魄。 到后来,稳苒逐渐变得不满足于杀人和控制魂魄的力量了,她想要得到魅惑人心——让人人臣服于自己的力量,包括使蚩尤爱上自己。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她是人不是魔,蚩尤也是她的恩人,她可以爱他敬他,就是不应该使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他才是。 而且黑魔袍是蚩尤首领给的,她自然不会傻到,用这种魔物去得到他的欢心,所以她愿意等他。 好景不长,当大王家来了老奶奶这个难缠的神仙,稳苒也被老奶奶逼上了绝境,她原本隐藏很好的心思,全被神仙给看透了。 神仙利用她的手足无措,让她变得害怕失去蚩尤的信任,去伤害对她一直都很好的人。 稳苒一步踏错便步步错,她没日没夜都是在惶恐中度过,她害怕内心的黑暗要是被蚩尤发现以后,他会不会因此唾弃她。 她想要洗净自己的心灵,也想从头来过变得和以前一样,可是,时间一点点推着她向前走,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退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心,黑到不能再黑时,想起自己在明明面前扮可怜,还联合神仙伤害阿坚,出卖对自己有恩的大王。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 “我不是一个好人!” 稳苒刚念出这六个大字,她发现自己还在百年槐花树下绕圈子。 “我不是应该到家了吗?”稳苒迷惑地看着白如珍珠的花朵,在晚霞凉风中摇曳…… 从昏黄阴暗的槐花大树后面,走出了一位面容已经烧焦,唯有那身黄衣依旧绮丽的女子。 “稳苒,别来无恙。” “怎么会是您?”稳苒看见神仙那张焦炭脸有些恍惚了,“我为何会在原地打转?难道和您有关系?” 黄玉巾脸肿得不成人形,正在慢慢恢复…… 她伸出流脓的右手,手上起了许许多多烧伤的脓包,紫红色的皮肤看着着实吓人。 黄玉巾比起刚开始的模样,现在让稳苒看见的样子,不知道要美上几百倍! 虽然她被神农氏的那把火,烧成了煤炭,但她身为神仙死不了。 要不是神农氏和蚩尤,他们一直看着她被烧成了骨灰,才在老奶奶的骨灰上埋了黄土,还找来一根木头立了一个墓碑,磕头致辞不久以后,他们才慢慢离开…… 要不然黄玉巾早就在身上起火的前一秒,她就立马跳起来拍灭了,也用不着受这一份大罪! 黄玉巾嗤笑道:“呵呵!为了与你见面,本神提前在你回家的路上埋伏好了结界,就等你走进本神替你布置的天罗地网里。” “您到底想怎样?”稳苒看见她,就知道自己的噩运远远还没结束! 黄玉巾朝稳苒走来,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这是本神来找你的最后一次,看在你几次替本神出谋划策有功的份上,本神可以送你镇邪玉。” 稳苒看着她手中的那块色泽明亮、质地优良,一看就感觉价值不菲的黄玉,玉佩上吊着一串金色流苏,整块玉佩在落日下金光闪闪。 黑魔袍曾给过她许多宝贝,那都是偷来的,要么就是死人的东西,总之都不干净。 稳苒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东西,还名叫镇邪玉? 稳苒感到困惑地问:“你要我帮你什么忙?这玉佩又有什么用呢?” 黄玉巾走到她眼前,将玉佩放入她手里,“自己看看。” 镇邪玉一碰到稳苒的手,迸发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驱赶着她身上的幽幽黑雾。 一阵阵如同黑风一样的瘴雾,一下子钻出了稳苒的体内,黑影瘴雾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黑影瘴雾漂浮在半空中,像是要吃人的怪物,但它无法跑出结界。 “麒麟神掌!”黄玉巾飞上前使出一掌! 她掌心挥出一道黄光,像是麒麟原型的影子!麒麟神掌朝黑影瘴雾飞奔追去,一击将它消灭得一干二净! 稳苒睁着双眼,惊讶地问:“怎么回事?刚才那团黑雾是什么?” 黄玉巾哼了一声,“是你自己的欲念,也叫邪魔之气,你要是不想被欲念吞噬掉,就戴上本神的镇邪玉,可以保证邪魔之气不会再控制你的心智了。” 稳苒感到疑惑地问:“您为什么要帮我?” 黄玉巾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在她身边转了一圈,“你本性不坏,就是爱装了点。” 稳苒难得轻松地笑了一下,“看来您也是,坏得不够彻底,今天明明的事情,应该不是您干的!” 好动的黄玉巾停下脚步,“本神只是来抓人,并不是要害谁,只要明明乖乖听话,交代出神农氏隐瞒晓云的事情,本神又何必害她落得如此下场呢?” 稳苒看着她问:“不是您干的?有谁能够做到呢?” “这得问你自己!”黄玉巾盯着稳苒的眼睛,“你好像还不知道,本神看你一身的邪气,一定是有什么魔物在控制你的心智。” 邪气?魔物? 稳苒想到家中藏着的那件黑魔袍——自己猜得没错,果然是黑魔袍出了问题。 “本神已经好心提醒你了,镇邪玉可以镇压任何魔物,接下来该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本神的事情,你要做到滴水不漏才行!” “您尽管说,我答应帮您办任何事!” …… 一五八篇:稳楠稳北 黄玉巾解除结界之后,稳苒赶忙回到了家中…… 稳苒一走进爬墙虎密布的阴暗土屋里,挂在她腰间上的镇邪玉就开始晃动不停。 她赶紧把家里的门窗全部关好,一件黑袍朝她飘了过来…… 不明真相的楠楠北北,吓得他们都躲到了稳苒身后。 妹妹稳楠问:“姐姐袍子怎么会飞啊?” 弟弟稳北说:“我上一次也看见它自己动过,阿韧叔叔还从里面跑了出来呢!” 稳苒挡在弟弟妹妹面前,冲着飘动的黑袍大喊:“不要当我面前装神弄鬼,你最好老实一点!” 黑魔袍怒斥:“你上哪里弄来的镇邪玉?” 稳苒笑道:“你无需知道!也别想再利用我了!今天就要叫你好看!” 稳苒举着镇邪玉朝黑魔袍扑去,黑魔袍步步倒退,门和窗已经被她关得死死,黑魔袍一路退到了墙角。 “主人!我知错了。”黑魔袍是有形的物品,它没办法钻墙而出,它甚至都飘不远…… 要不是这几日吃了稳苒的欲念,依托稳苒还吃了明明身上的欲念,黑魔袍铁定无法像今天这么嚣张! 魔物的肚子一旦被喂饱,不知死活地高傲姿态也难免被释放,可是一旦遇到对手,它还是露出了怯弱的一面。 稳苒嘴角上扬,“别装孙子了!你害得我这几日备受折磨,你觉得我能轻易放过你吗?” 她一靠近,黑魔袍虚弱地掉在地上,它哀求:“主人,我没有,我怎么敢害您呢?您是我的主人啊!” 稳苒幽怨道:“你要是之前这么说,我倒是相信你,但你刚才该怎么解释呢?就是你害了明明,让她刺自己脖子的!” “主人!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您要相信我,我陪伴您多年,对您向来没有二心,您要杀的人,我从来就没有手软过!您要的东西,我何尝没有给过您!” “你个魔物反倒还有理了!自己做得恶有没有数过?” “主人,我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东西,但我是你们凡人生得欲念幻化而成的魔物,如果要说罪恶的源头应该是您,是您在担心明明会泄露您的身份,才唤出了我呀!不是我有意拖您下水。” 稳苒愣了愣,“不管你怎么说,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黑魔袍用尽全身的力量,化作两股黑雾,避开稳苒朝楠楠北北飘去,“您要是不信!就自己亲眼看看!” 进入稳楠体内的黑雾,使她印堂发黑两眼发红,稳楠活像是一只生着红瞳的小白兔。 稳楠充满恨意地喊:“姐姐你为何不去死?” “妹妹!你怎么了?”稳苒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稳楠大声说:“你夺走了我最喜欢的坚强叔叔!你不配当我的姐姐,姐姐不是应该要让着妹妹吗?为什么姐姐就是要和我抢!” 稳苒感到戳心窝子的难受,“楠楠你别误会啦!姐姐不喜欢阿坚他,但是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稳楠高涨的情绪逐渐趋于平静,捂着脸哭了出来,“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黑魔袍嘲笑道:“你就别装了!刚才的话都是你的心声,你不敢说,我就帮你一把。” 稳楠哭红了眼睛,扯着娇气的嗓子大喊:“坏蛋!” 妹妹模样很是可怜,稳苒心软了下来,抚慰地摸摸她的头,“姐姐不怪你,我也向你保证,姐姐不会喜欢阿坚,但你也不可以喜欢他。” 稳楠揉着眼睛问:“为什么不可以喜欢阿坚叔叔呢?” 稳苒认真道:“他不配你,楠楠可以喜欢像弟弟这样的小男孩,或者永远都不要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稳苒不但没有听见楠楠答应。 北北还跑了过来,伤心欲绝地问:“姐姐!你为什么要杀阿韧叔叔?” 稳苒气愤地推开楠楠北北,弟弟妹妹都被她推得倒在了地上。 “你们就知道叔叔的好!父母死后,我独自养育了你们这么多年,怎么也不见你们关心一下姐姐?” 稳楠憋不住就说:“这不是我们的错!是姐姐根本没有空管我们,阿坚给我们吃的住的,陪我们玩,而姐姐呢!每天都在外面,丢下我和弟弟在家,我们好害怕,没有人可以依靠,是叔叔照顾我们的!” 稳北哭着喊着:“阿韧叔叔救了我的命,姐姐怎么能杀恩人呢?姐姐一直就教我们做个好人,可姐姐都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叫我们怎么做好人?” 楠楠北北的话,压得稳苒喘不过气来,父母死了,弟弟妹妹还误会冤枉她,使她心里觉得无比委屈。 稳苒怒骂:“你们两个缺心眼的孩子!阿坚叔叔对你们好,都是为了想让姐姐嫁给他,你们亏欠他的还要姐姐还呢!就这样,你们还认为他好吗?” 稳楠害怕失去姐姐,抱住了她的左腿,“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怪你,你别生气了!” 稳苒看见北北眼睛里还有不解,拍着他的小脑袋,“你能活这么大,不是因为那个死去的阿韧,而是因为你姐姐我,在得知弟弟你吃了阿韧给的毒肉以后,是姐姐铤而走险的去求他,但他要轻薄我!” 稳北的小脸惊讶不已,可怜的孩子总是比别人过得凄惨,虽然稳苒不想让弟弟妹妹知道这些事。 但事情如今已经到了这种田地,有些话必须要摊开说明白。 稳楠哭着说:“我知道!阿韧就是一个痞子,他还欺负我,那年弟弟病重,我好害怕姐姐会永远不回来了!” 稳苒抱着弟弟妹妹一顿痛哭…… 黑魔袍开心地笑了,“多一点!再多一点!” 它张开黑嘴,大口吸食着他们身上翻涌而出的欲望,还有念想,那些欲念黑如不见五指的深夜。 三股恶气变幻成了邪魔之气,黑魔袍吞噬着一切欲念成魔的邪气,它吃得很欢,人性的欲念是它得道成魔的关键所在。 稳苒发现黑魔袍在聚集邪魔之气,“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主人我不是怪物,我是魔物,您也别想消灭我,除非您把自己的心摘下来,人心一死,我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正所谓魔之所以不灭,是因为暗藏在人心。” 稳苒这下总算看明白了,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对付这个怪物,就像她的心灵一样,因为装下了太多肮脏的东西,注定得不到解脱。 除非,她死了。 一五九篇:同床异梦 十天过去,又一夜来临,就在神农家的香樟树上有鸟儿在叫…… 今晚的夜空中铺满了星星,陪伴明月,整片天空上的星辰亮得仿佛触手可及。 夜晚月宵迷人却无人欣赏,就连星星也变得不美了。 青鸾拥抱着云姬入睡,这几日她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 云姬每天吃的饭量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少的可怜,人也变得日渐消瘦。 因为老奶奶的事,她晚上睡得不太踏实,身体虚弱的她,睡觉时经常会冒出一身冷汗。 每当她半夜醒来时,不是在哭着问“奶奶死了吗?”就是在笑着告诉他“轩辕氏被我杀了!” 听完这些话,可把青鸾心里吓得不行,怀疑云姬精神错乱了! 云姬睁着如寒月一般的圆眼,今夜她不肯轻易睡去,悄声问:“大王,你知道我恨你什么吗?” “什么?” 青鸾和她相处久了,无知无觉中以为十分了解彼此,可是走进一看,却好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云姬慢慢张嘴道:“我恨你有事不愿告诉我,你觉得自己都是在为我好,可是我感觉不到啊!” 青鸾诚恳地回答:“是我当丈夫失职了,既然娶你为妻,就应该对你坦白一些,而不是把自己的想法施加在你身上。” “我们骗来骗去,到后来还是都知道了,我也想原谅你,原谅我自己,但好难……”云姬凄凄流着眼泪。 说到最后,她哭着哭着有些困顿地睡着了…… 青鸾醒着合不上眼,他不是不爱她,只是认为不可以有爱。 “我好想不用担心彼此的身份,我也愿意做神农氏一辈子守护着你,云姬要早点好起来,知道了吗?” 这句话,青鸾在心里说上了千千万万遍…… 云姬闭着眼睛睡了,泪水顺着眼角一路下滑,落向了搂着她肩膀,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胸膛,落在了他胸口的衣服上,弄湿了他心脏的位置。 青鸾感到迷茫地问:“云姬,你哭了?你为什么要默默的哭呢?” 她活了二十年,再加上身体主人他的三十多年岁月,对于爱,他们还是时常会感到迷茫,且手足无措的一个凡夫俗子。 就在这时,云姬醒了。 她左手慢慢接近他的脖子,她有些恨恨地问:“女儿就睡在一旁,我们小声说,我问你,你爱我吗?” 距离很近,青鸾看见怀里的人,她那双动情又伤感的眸子,认真地告诉她:“岂能不爱!” 云姬掐着他的脖子大声吼出:“可我不爱你!我想要杀了你!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要活着!你背叛我!我恨你!” 青鸾被云姬掐着脸色涨红,不想伤到她,他没敢使劲拔下对方的手。 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吐出不完整的一句话:“我没……没有……你……我死……我还你……” “你说什么?”云姬缓缓松手。 青鸾大喘一口气:“你曾经为了我生下小瑶死过一回,就算是你想要我死,我给你就是了。” 云姬喃喃:“到了这个时候,你才愿意说出真相,为什么?” 青鸾不禁抱着她痛哭流涕,“因为爱你,不想让你知道自己死过,也不想让女儿被人指指点点,我是骗过你,这点我承认自己做错了!” “我也骗你了,我确实是轩辕的妻子,小瑶还是我和他的孩子,而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云姬用力地推开他的怀抱,冷眼看着他。 青鸾难以置信道:“可不能!你没有!你是骗我的对吗?轩辕可是杀死你父母的人!你不是说要杀了他吗?奶奶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云姬诡谲地笑道:“我没有忘记,因为我根本不在意,就算是错那又怎样?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不!” 青鸾一下子惊醒地坐起,看见云姬和小瑶就睡在一旁,她们还皱了几下眉,他急忙捂住嘴巴。 还好刚才只是一场梦,云姬没有说要离开我,小瑶也是我的女儿——青鸾在心里劝服安慰着自己。 他轻轻拍拍睡梦中的妻女,小声道:“我离不开你们…离不开……” 星辰渐渐稀疏,月亮只剩一道凄冷的白影挂在半空,夜幕慢慢褪去暗色,红日轮番初升于天际。 天刚刚破晓时分,日月相伴照明了大地万物,一阵凉凉的微风来,将云姬吹到了荒郊野外…… 她走在陌生的羊肠小道上,周围满是青色的斜长叶子,绿杆上端还长着青黄相间的花苞。 一根根亭亭玉立的萱草,挡住了云姬眼前的视线。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正当她感到奇怪的时候,萱草地上有风吹草动的声音,还有男女欢声笑语地说着悄悄话…… 云姬听见女人娇滴滴地问:“大王,你会娶我吗?” “当然会,你是我的小心肝。”还有男人嘴上抹了蜜的话。 那女人语气有些自卑,“可我长得没有王后好看,你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王后多一点?” “当然是明明你啦!小傻瓜!”这男人的声音,以及他们说话的言语,令云姬如此熟悉。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偷偷听着明明问:“如果一定要大王,在我们两人之中选一人长相厮守,大王会选谁?” 云姬想知道,他究竟会选谁? 只听见他一声调笑,好似犹豫不决,半天才说道:“我选你。” 云姬睁大眼睛——明明有什么好?大王为什么要选她?而且明明不是已经哑了吗?为什么自己能听见她的声音? “大王为什么要选我?选王后岂不是更好?她长得貌美如花,还为您生了一个女儿,就算你两个都喜欢,也一定更喜欢王后!只是当我的面,才故意说好听的话,想要讨我欢心对吗?” 云姬也想知道,大王是不是在说谎?她曾经多么希望能和他相守到白头…… 他语气激动道:“明明,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呢?” “什么心意?男人不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吗?”明明随口问了一句,云姬也想问的话。 “我也会喜新厌旧,我和云姬相处三年,她才替我生下一个女儿,一直到小瑶两岁了,云姬都没有替我生下儿子,帮小瑶添个弟弟,要这样的女人有何用?她不是明摆着想让我神农家后继无人吗?” 云姬捂住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她不敢相信陪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丈夫,想法居然会是这样子! 她更不敢相信,那个担心她知道小瑶身世,故意隐瞒自己多年,只是为了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当年她难产而死,他用小瑶的胞衣救了她一命的男人,此刻,竟然会因为生不出儿子而怪罪于她。 云姬看不懂丈夫的心,如果他因此选择明明,她确实无话可说! 一六零篇:梦醒时分 “大王说这话,王后会生气。” “我就是要说,她凭什么生气,整日就知道妒忌,也不懂得体谅丈夫哪行?” 两人之间的对话,彻底激怒了躲在一旁偷听的云姬。 云姬走上前去,踩倒一大片黄花杆子,踏碎鲜艳的萱草,她看见丈夫和明明躺在忘忧草的花海里…… 云姬大喊一声:“狗男女!” 青鸾被怀里的人捶打得胸口闷疼,听她骂得这么难听,“云姬!快醒醒!” 初升的太阳或许还可以直视,但中午的烈日看一眼,便差点令人失明…… 此时,午阳照在他们纠缠不清的身上,云姬听见丈夫说:“滚!” 云姬啼哭着睁开眼睛,丈夫正抱着她。 青鸾抚摸着她的后背问:“你怎么了?” 此刻,没有太阳,处在黑夜,窗外的星辰似海,她和丈夫正卧在床上。 当云姬发现丈夫就陪在身边,他没有在萱草地和明明抱在一起。 云姬收回眼泪止住哭声,这才安下心来道:“大王!我没事了!” 大人们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一旁老老实实睡觉觉的小瑶,三番五次被父母的大喊大叫给吵醒了。 “呜呜……啊!呜呜呜……”小瑶一醒来就大哭大闹。 青鸾松开抱着云姬的手,去哄哄自己那可爱的女儿,“都是父王不好,小瑶乖乖,别伤心啊!” 云姬觉得梦里的大王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自己就是天生善妒,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和别人鬼混。 虽然她嘴上答应大王,可以娶明明,她也说过不会因此生气。 可是在梦里,让云姬真去接受丈夫喜欢别人,她做不到,她也不愿意,甚至还会她怨大王恨明明。 梦醒时分,云姬决定把心里的感情藏起来,不让人发现——就算大王和明明在一起,自己也绝不能有任何怨言,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小瑶别生气了嘛!是父王错了。”青鸾耐心地哄着女儿。 但是她只会哭着扬起肉嘟嘟的小爪子,打他挠他再骂骂他。 小瑶匍匐在床中间的母后身上,躺在她软软的肚子,绕过母后张牙舞爪去拍打抓挠父王。 欺硬怕软的小瑶就说:“臭父王!打死你!挠死你!叫你天天吵我睡觉!看我打不死父王!” 云姬见女儿还真下了重手,将丈夫露在外面的手臂抓出了红爪印——敢情我崽子打我男人,这哪行! 云姬蹙起眉头,轻轻拍了几下女儿的小屁股,“小小年纪就知道欺负父王,长大还了得,是不是也想打母后呢?” 小瑶停下手,她和颜悦色地说:“不敢!不敢!我只打父王,不会欺负母后的,小瑶发誓。” 青鸾醋坛子打翻了,有些吃味儿,他扮可怜地说道:“小瑶好偏心哦!只疼你母后,不爱你父王,我好好伤心啊!不行,我要哭了。” 他装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母女俩停下争论,小瑶主动去哄着这个缺爱的男人,“父王!我最喜欢你了!别伤心!” “哈哈!逗你玩的,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臭父王!母后我们打他!” “好!女儿我帮你!” “求放过…呜呜……我好可怜啊!” …… 神农家大院中央的香樟树上,黄玉巾的容貌已经恢复了。 这时,她坐在树上、或躺着、或趴着、或吊着……哪样舒服就来哪样…… 黄玉巾轻声细语道:“一欲成邪,一念成魔。” 从远空的夜色里,飞来一只白鸽,一路飞进了神农家的院中,飞到了吊在香樟树上的黄玉巾手里。 倒吊着的黄玉巾举着右手,望着在月光中白得发慌的鸽乐,“事情办得怎么样?” 鸽乐的鸽子嘴幽幽道:“殿下知道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抓晓云。” “那就好!”爱恨分明的黄玉巾,听见鸽乐的回答,她脸上有了一丝明显的落寞…… 鸽乐想起殿下之前的疑惑,不禁多问了一句:“只是主神,为何还继续留在这里?主神为何不趁神农氏不在家时,把人悄悄捎走呢?” 黄玉巾眼神凌厉,盯着鸽乐问:“你什么意思?” “鸽乐想知道主神不是一向说到做到,您决定三天之内抓人回去复命,结果三天已过,最终还是决定让殿下派人来抓晓云,主神如此一波三折又是为何?” 黄玉巾沉思片刻,“鸽乐,你有没有家人?” 鸽乐感慨道:“主神!鸽乐的家人早就在凡人主子家的锅中,它们都被煮了,被主人吃掉了,您该不会是忘了,是您救下鸽乐的吗?” “本神没有忘记,你是不是恨凡人?” 鸽乐平静地回复:“不恨,我能跟着您成为下神,因此就不能恨凡人,毕竟神是不能有爱恨情仇。” 黄玉巾吊着身子,她想点个头都难,赶走手掌心里的鸽乐。 她勾住树的双脚一使力,坐正道:“是啊!神是不能有爱恨情仇,否则欲念将会把本神变成邪魔。” 黄玉巾想起在神农家的这些天,她不是没有被他们一家人打动过,尽管神农氏最后还放了一把火,将她烧成了灰。 当晓云知道老奶奶身世可怜以后,留她住下,为她整理房间,把她当亲奶奶一样看。 还有小瑶担心老奶奶牙齿不好,为她撕肉。 神农氏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事,却在最后送给了老奶奶一根拐棍。 看得出,他们一家是十足的好人。 但她是神,也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绝不能因为别人的好,就因此放弃得到正神升上神的机会。 黄玉巾想不明白地问:“为什么晓云闹成这样,神农氏还是不愿意放手呢?” 鸽乐扑闪着翅膀,“主神刚才是不是破规进入了神农氏的梦里?” 她拍了一下在身边飞来飞去,一直问个没完没了的鸽乐。 黄玉巾嗤笑道:“本神是为了让神农氏死心,明天晓云走人的时候,他才能接受,也不至于逼死他,省得女娲娘娘找本神麻烦!” 一不留神,就被她拍了一下脑袋的鸽乐,它贴着脸讨好道:“主神说得对!” 黄玉巾却唉唉说了句:“为什么世间会有让神仙都羡慕的感情呢?” 鸽乐回答:“往往得不到的最想要,我看神农氏比起爱那个晓云,他更想要逃脱呢!” “也许!”黄玉巾刚说完话…… 出门起夜的单志清,听见院里有女人的嘀咕声。 他眼睛环视了院子一圈,“没人啊!” 夏夜里,突然吹来一阵凉风拍在单志清脸上,冷得他直打哆嗦,肚子也愈发难受,他赶着离开香樟树下,赶去茅房。 树上的黄玉巾和鸽乐吐出一口气,她们消失在黎明到来之前…… 一六一篇:轩辕来访 太阳冲破层层云霄,徐徐升起于东方,经过一夜沉寂,世间万物复苏,花草逐日,公鸡打鸣。 随着清晨一束阳光照进窗前,光线慢慢转移至床头,千丝万缕的光芒洒在一家三口身上。 青鸾一睁开眼,就看见小瑶的胳膊支着床边,双手捧着她那小脑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早早醒了的小瑶轻声说:“父王,早啊!” 懵懵懂懂睡醒的青鸾也回了一句早,他看见云姬就睡在身旁,屋里的阳光愈演愈烈。 担心打扰到她休息,青鸾轻手轻脚地爬起,走去柜子里,找出一张黑布,挂在窗户上遮挡住烈阳。 即便他动作小心翼翼,身体不适的云姬还是醒了,“大王醒了,怎么不叫我起床呢?” 青鸾轻言:“夫人多休息片刻,我去做早饭,做好了再叫你起床吃饭。” 见云姬点头慵懒地回了声好,他就带着小瑶出门洗漱去了。 父女俩人手牵着手,边走边唱:“洗牙牙,牙白白,小虫子就不吃我的小牙齿。” “洗牙牙!牙白白,小虫子就不吃我的小牙齿……”小瑶贴在父王身边欢乐地唱着儿歌…… 青鸾带着女儿来到了水井旁,他打上井水提着木桶问:“小瑶,今早想吃什么?父王给你做!” “我要吃肉肉!还有菜菜!还有!还有水果!”小瑶一张嘴,就有一大堆想吃的东西。 青鸾不禁摇摇头,“听你这么说,那就是吃什么都好咯!” “父王做得都很好吃,小瑶都爱吃呀!”小瑶的样子活泼生动,反倒是父王有些起床气,她与他相比看上去要精神许多…… ——与此同时,远处青山。 荒野大道上,有一辆招摇过市的马车正在缓缓驶入祥村。 几户睡不着觉一早起来的孩童,以及出门务农劳作的壮年男子,还有起床做饭喂鸡喂鸭的妇人,他们都听见了马蹄声、马叫…… 这时,一辆制作精美华丽的马车闯入人们的眼帘,将一干人等看得那是两眼发直,羡慕不已。 脸上有条疤痕的男子惊叹:“这是谁家的马儿?看上去挺阔气呀!” 大多数祥村的村民没有见过这仗势,大家东问一句西问一句…… “我们村啥时候?谁家有这种东西了?” “没有!没见过!” “黑马后面咋还拖着一个大红箱子呢?” “奇了!你们快看!马上面没有坐人,没人骑马!这马儿是怎么自己来此的呢?真是一件怪事!” ……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时候…… 富丽堂皇的马车停下了,车门里伸出一只贵气的手掌掀开了红帘布,只见乘轻驱肥的马车里,走出了一位装束十分阔气的男子。 他拖着一袭黄色长袍,掀帘跳下马车,丝绸黄袍如蝉衫麟带,面容慵懒,头带玉冠。 黄袍男子腰间挂着一圈艳丽的奇石吊坠,黑色流苏在走动时左摇右晃,处处彰显着他的与众不同。 此人一出,迷倒一片。 男人们爱他那一身富贵财气,女人们喜欢他那英俊潇洒的长相,他长得可真是倾城倾国的妖孽啊! 哦不!应该是神仙般的颜值。 黑袍男子笑得迷倒众生,暗中思量:“果然本殿下走到哪,都是整条街最靓的崽。” 早起的妇孺们,全被他的长相虏获了芳心…… “这人是好帅啊!他是谁?” “想嫁给他!” “我男人要是有他半张脸,我也就死心塌地了!” “我爹要是有他长得帅就好了!” “你们这些长舌妇赶紧回家做饭!”出来干活的男人虽然羡慕,但总得还算老实,猜测这人的身份地位一定不凡,他们没敢随意招惹。 “小孩,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啦!” 孩子们蹦蹦跶跶就是不想离开,还打算上前认黄袍男子作父。 懂事的大人就会拦着告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跟陌生人走,孩子们知道了吗?赶快回家!” 总有几个气焰的男人,看着站在黑马旁边的贵人心里很是不爽。 一群男人叫嚣道:“哪来的妖孽,来这里祸害人不是!” 女人们也不甘示弱,对战那些男人,“你们这些臭男人懂什么?快去下地干活!” “切!走就走,就你们喜欢看……” “从哪里来的帅哥呢?” “哥哥!大哥哥,你叫啥?” “我叫芳芳,帅哥你呢?” 一大群妇孺们上前相问…… 黄袍男子如实相告:“本殿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叫轩辕氏。” 人们一听吓得惊慌失措。 长相丑陋的抠鼻子大妈问:“轩辕首领怎么会来到神农部落呢?” “该不会是来打战的!” “听说轩辕部落将会吞并神农部落,轩辕氏就快要成为中原大首领了!” “岂不是和我们的神农大首领,是死对头喽!” “很有可能啊!” …… 人们得知他的身份不由警惕,大家还围了上去,将他层层包围。 轩辕殿下倒也不怕,他趁白羽神鸽前来报信时,稍不留神之下,从它身上拔了俩根羽毛。 第一根鸽乐的羽毛,他用来使黑马自行赶路,从轩辕部落到神农部落路途遥远,省去路途奔波,还要赶马的麻烦事,他岂不是美哉? 第二根羽毛的作用——自保。 玄武投胎成为了轩辕殿下,他虽然没了法力,但他可以使用神羽制造出一个小结界,只需要洒上一滴他的血。 他从衣兜里掏出鸽乐的白羽,再下定狠心,他露出皓齿对着右手就是用力一咬。 玄武把流出着鲜血的食指,滴一滴在白羽上,白羽闪现出了神光,他含住手指,扔出白羽落地。 玄武念道:“羽化成壁!” 此时此刻,电闪雷鸣。 就在马车的周围被一道白色光波,划分出了一堵透明的墙壁,使人无法靠近轩辕殿下十步之内。 人们被白光驱散开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着… 还有些人来不及反应,便跌落在地,更有甚者,直接被弹飞出去数米远摔得不省人事…… 这下,谁都没办法靠近他了,大家不禁怀疑轩辕氏会使用仙术,人们只敢看,不敢再上前造次了。 以身试险的人只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惹不起!” 玄武灵魂轩辕氏身体的他,模样表现得从容不迫。 人们猜测只猜对了一半,轩辕殿下确实想要打战,但不是他来叫战,而是要逼神农大哥来战。 轩辕殿下来此的原因,还得从鸽乐送信说起…… 玄武想着:与其派别人来抓晓云,不如自己前来凑个热闹,岂不是更为有趣一些。 很快,轩辕氏来祥村的消息,开始是一传十,接着就是十传百,到最后变得疯传…… 一直传到了神农家附近…… 一六二篇:张婶来报 屋外的知了还在叫个不停,吵得人睡不好觉。 云姬在床上躺不住了,起床换身衣服,下地出门来到了厨房里…… 云姬看见大王左手捧着瓷碗,右手握着竹筷子搅拌着鸡蛋。 她走到放着砧板的石桌前,拿起备好的小葱,她想要帮忙切点葱姜蒜,却被他的手给拦下了。 青鸾满脸笑容地说道:“夫人陪小瑶去玩!做饭的事情我来,我可是做菜第一好吃的人啊!” “我想来帮把手。”云姬明白大王是听了女儿的话以后,才变得十分热衷于下厨了。 可是,这只会让她更加舍不得离开他…… 单志清在灶前烧火,手里面拿着木柴,他应和道:“厨房是我们男人的天下,大嫂就别插手多事了。” 云姬反驳:“照你们这么说,哪个男人还想娶妻子呀!再说娶妻不就是为了洗衣做饭生孩子吗?我要是什么都不干,不就和猪一样了。” 青鸾拦住还想拿刀切菜的云姬,“我觉得夫人想错了,夫妻之间应该互相扶持,当你生病时,我来照顾你,当我身体不好时,你多关心一下我,我也就满足了。” “大王?你在说什么呢?”云姬很是不理解,他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青鸾手上有菜汁蛋液,只好低头轻轻撞了撞她的额头,“我是说,猪挺可爱的,你别嫌弃它,而且你一点都不懒,我也不嫌弃,但是你要乖乖听话,身体不好得多歇歇。” 单志清咳嗽几声,乐呵道:“男人娶妻不疼,才不是好男人呢!” 两个男人说她一个女人。 云姬自认为说不过,还被兄弟二人的三言两语给赶出了厨房…… 云姬来到院子里,她看见女儿被稳苒抱着举高高。 小瑶嘴里嚷嚷着:“抬高点!再抬高点!我很快就要够着了!” 调皮的小瑶让稳苒举着她,就是为了摘下香樟树上的绿叶玩……她那肉嘟嘟的小手使劲伸长,还真就够着了一片绿叶子。 此时,院门外突然出现一位胖胖的麻脸大婶,她步履匆匆地赶来。 云姬认识这位大婶,朝她问道:“张大婶之前说好我要的麻布,你织好了吗?我这几天正愁家里的衣服都是旧衣,想要做几件新衣。” 张大婶慌慌张张地走进门,右脚还拌了一下门槛,几步踉跄,肥胖的身子差点没滚成球摔在地上。 她气喘吁吁地扶着木门,麻子脸上的大嘴叫道:“不好啦!不好啦!村里面来了传闻中大名鼎鼎的轩辕氏!不知道他要来干嘛!我是特意赶来提醒神农首领……” 稳苒听了惊讶不已,双手一松怀里的小瑶失去依托。 “啊!!!” 小瑶立马放下刚摘到的树叶,她打了一个激灵,双手牢牢地勾住稳苒的脖子,她气冲冲地说:“稳苒!你想要摔死我呀!” “对不起!小公主!”稳苒道着歉,还在想——轩辕氏怎么会来? 然鹅,待在香樟树上监视神农一家情况的鸽乐,当它听见轩辕殿下来了——这和自己,还有主神想得有些不太一样啊! 鸽乐实在想不明白,来神农家抓人的人,不应该是轩辕殿下的手下吗?况且他们来时,不应该是静悄悄地来吗? 这下,轩辕殿下弄得连个麻脸大婶都知道,他轩辕氏来了!轩辕殿下怎么会和主神唱反调了呢? 得知此事,鸽乐担心计划有变,它快速飞出神农家的大院里…… 云姬听见小瑶的叫声,连忙转头见女儿没事,她才放心松了口气,又见张大婶将要去寻找大王。 云姬顾不上安慰惊魂未定的女儿,避免惊扰到大王,她赶紧上前将张大婶拉出了院门。 云姬一边走着路,一边焦急道:“张大婶我知道了,大王正在睡觉,等会我去叫醒他!” “王后也别太担心了,轩辕氏是独自前来的,我这就回家织您要的麻布,大概明天下午就能给您送过来。”张大婶拍拍她的手。 云姬脸上露出喜悦,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好好!张大婶那就慢走不送了!” 此刻,云姬挥挥手送走了张大婶,她整颗心都变得不安宁了。 云姬嘴角扬起笑意——独自前来的?轩辕他也太胆大包天了!倒是给了我好机会! 她立刻跑去主卧里,从衣柜中翻出了一把压箱底里藏着的匕首,她拔开刀鞘,经过几日细心打磨,开过光的刀刃已经变得锐利无比。 云姬感觉她等这一天,好像等了很久很久…… 每晚,她曾无数次做梦都在幻想着——自己就拿着这把匕首,扎进了轩辕他的心脏里,把他的心戳成马蜂窝,看着他痛死在自己眼前。 想到这里,云姬的红颜玉面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小瑶跟来了,她就站在门外,看见母后的神情十分古怪,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藏进了衣袖里。 她不久前亲眼见到过,怪姨用刀子刺脖子的惨状,她不敢想象,母后藏着锋利的刀子要去干嘛? 但她觉得,母后一定是想要去做很危险的事情了! 小瑶不想让母后受伤!她立马跑到母后身边,想要阻止她! 云姬藏好匕首之后,一心只想去刺杀轩辕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用不着她去轩辕部落找人,他倒是主动送上门了。 正当云姬刚想要出门,迎面就碰见稳苒和小瑶,她俩应该听见张大婶说的事情了。 小瑶不懂,可稳苒一定明白。 云姬平下心来嘱咐道:“稳苒,你在家里照顾小瑶,你们哪都不能去!我先去看看张大婶有没有说谎,证明无误后再回来禀告大王。” 稳苒不知道神仙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只能尽力配合,就抓住了小瑶的手臂,“我知道了,请王后放心,我会替您看着小公主。” 小瑶看见母后将要离去,“母后!您不是说要找轩辕氏报仇吗?母后!轩辕氏如果是你的丈夫,那你会不会一去不回?母后!别……” 稳苒捂住小瑶的嘴巴,“王后不用担心,我会替您照顾好小公主。” 听见女儿的话,云姬有一刻是舍不得离开的,但是她不愿放弃任何可以杀死轩辕氏的机会。 云姬向稳苒道了一声谢,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小瑶看着母后绕开她身边,她想要上前把人追回来,胳膊却被稳苒给抓住了,连话都不让她说全。 气得小瑶当机立断,咬住稳苒捂在她嘴巴上的手。 疼得稳苒龇牙咧嘴,才松开了手,“你!” 小瑶见稳苒只松开了左手,右手还拉着她的胳膊不放,“放手!不然我就咬你了!” …… 一六三篇:必有一争 明明拿着竹扫帚正在院子里扫地,她刚才也听见了张大婶的话,放下竹扫帚靠着树,她一走上前,伸手就拉住了想要出门的王后。 明明和云姬僵持了一会…… 云姬满脸疑惑地看着明明,“你干嘛?拉着我干嘛?快放手!” “呜呜呜……”明明一只手拉着王后的胳膊,另一只手还不停在她面前不停摇晃。 明明想要告诉王后别出门,想要叫她哪都别去!外面很危险! 毕竟,现如今人人都知道轩辕氏表面恪守本分,他虽然没有攻打神农部落,但实际上中原的半壁江山,早已经收入在轩辕部落了。 说轩辕氏没有野心,明明不信! 这时的神农部落在中原大陆,黄河居中的位置,神农家就在中原大陆的西南方向。 眼下只有和村、祥村,这两村看着平静无异,实则神农部落里有许多氏族,背地里早就偷偷归顺了轩辕部落。 明明听哥哥说起过各个部落的纷争,哥哥还说神农氏和轩辕氏之间,兄弟两人必有一争。 她还专门花了点心思,想要多了解一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帮上大王。 可是明明现在哑巴了,所有的听闻,只会让她更加担心大王的处境,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总是让她心里痛苦不堪却无法言说…… 云姬冷冷道:“臭哑巴!你和我抢男人也就算了,我想要出门你也要管,在这个家里,你还不是女主人呢!嚣张个什么劲?” 明明一脸茫然无措地看着王后,她想着:既然王后要去招惹轩辕氏那就去招惹!关我什么事? 于是,明明松开了手。 云姬没有理会明明的难过,她就是不喜欢明明,一想到昨晚梦见明明和大王在一起,还嘲笑她长得再好看,也比不过一个哑巴。 云姬就变得妒火中烧,她觉得冒险之前能讽刺一下明明,心里也就痛快了许多…… …… ——厨房里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掩盖掉了屋外的动静。 青鸾正在认真准备着早饭,一刀刀把胡萝卜、白萝卜切成细条,拿起一颗颗西红柿对边切成八瓣。 “吃胡萝卜、西红柿可以缓解熬夜伤身,有利于身体健康。”青鸾嘴里嘀咕着。 单志清迷惑不解地问:“青鸾姐姐是跟谁学的呀?冬季的大白菜,你夏天就种出来了,就连这些治什么青鸾姐姐都知道,简直太神了!” 青鸾笑着回答:“耳读目染,奶奶教的,种菜可以根据环境的气温,寻找适宜的土质,做好水土疏松,施好肥,蔬菜还可以进行杂交,创造出我们想要的食物……” 单志清夸赞道:“你的奶奶真聪明!虽不见其人,但光听青鸾姐姐提起,就觉得她是古今第一奇女子,难怪青鸾姐姐也如此聪明。” 青鸾会心一笑,“哈哈!单志清你嘴巴真甜,好在此刻就我和你,才可以承认一下彼此的身份。” 青鸾在将要说下一句话的时候,不忘观察一眼周围,“还好没有旁人,咱们可以聊一聊,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单志清侃侃而谈:“大概是在这里过完一生?除非我俩中途死了,大概我会死在青鸾姐姐前头,毕竟我叫蚩尤嘛!” “你好像长大了,果然当回人就是不一样。估计也快到轩辕部落,即将要对付我的时候了,到那时,单志清你就回蚩尤部落!”青鸾语气有些沉重。 单志清放下手中的木柴,他皱眉问:“青鸾姐姐担心会连累我?” 青鸾神情失落,“我不知道!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最后。” 单志清安慰道:“听说神农氏活到最后了,轩辕氏好像放过你了。” 青鸾心中满怀希冀,“我觉得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我宁愿放弃大首领之位,本来也是空的,能和云姬小瑶一辈子平平淡淡地生活,这就是我做人的心愿了!” “我赞同!我就想在大哥家待着哪都不去,每天吃吃喝喝开开心心的过!青鸾姐姐,我说得没错?” “那是自然,我觉得如此最好啦!” 兄弟俩嘻嘻哈哈地准备着食物,殊不知,祥村村口聚集了一大批人,正在等着一场好戏上演…… ——玄武瞧着眼前的村民们,像是在看耍猴一样看着他,这些人吃个饭,还特意捧着碗前来观看。 玄武心里是好笑又好气。 有一个瘦小的男人甲某手里捧着饭碗,围着他转悠道:“这不是轩辕首领吗?您不吃饭吗?还是来之前就吃过了?您胃口应该很金贵,小人可不敢送饭给您吃呀!” 面对他人的冷嘲热讽,玄武自认为他又不是犯人,哪里需要给他送饭?他有些无奈,又不失礼貌的笑笑道:“不饿!” 结果,从瘦男人甲某的身后,跑来了一大群姑凉,把甲某挤到了一边,姑凉们提着饭桶端着菜肴,一个个把马车周围围个水泄不通。 甚至,有些姑凉们就趴在距离轩辕殿下,十米之外的透明墙上,像什么手呀!脸呀!鼻子、嘴巴等等…… 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全贴在玄武的结界外墙,放眼望去满是人堆,让他都有点密集恐惧感了,她们就差没把脚给搭上。 一大群姑凉们抢着说道:“轩辕首领!轩辕帅哥!轩辕首领!帅哥!您不要拒我们于千里之外嘛!” 老姑娘乙某,不知她上哪涂了一个烈焰红唇,收收辣嗓门扮嫩道:“瞧!我给您带来了香喷喷的米饭。” 玄武一脸嫌弃,“不用!” “我这有可口的菜呢!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小鸡炖蘑菇。”还有一个长相算是标致的姑凉,柄某说道。 玄武不胜其烦地解释:“不饿!” “还有我做得红烧草鱼!” 玄武态度坚定不移,“不要!” …… “我这有爆炒河蚌、炒田螺,都是今日阿爹天没还亮下河里,刚刚捞上来的呢!鲜味十足!” 玄武疑道:“为何如此用心待本殿下?该不会是为了……” “轩辕首领一表人才,将来一定能成大事!希望首领能带小玉玉我回轩辕部落,做奴婢我也愿意。” 玄武自恋道:“你很有眼光!” “还有我小丫丫……” “还有我……” …… 一六四篇:刺杀轩辕 人声鼎沸,姑凉们吵吵嚷嚷,就像是一只只麻雀在耳边叫个不停,使玄武的脑袋都要炸裂了。 “闭嘴!” 姑凉们听见轩辕殿下的呵斥,这下才安静了点。 玄武几番拒绝,按理说大家应该都死心,不会再送东西给他了! 此时,竟然还有一位可爱的小妹妹丁某,手里拿着两个白馒头说:“哥哥一定没吃早饭!我的馒头分你一个。” 瘦男人甲某嘲笑道:“就你这穷得都要买裤衩的家底,也好意思拿出来给轩辕首领,瞧瞧他那身黄皮衣,都是咱们没见过的,他吃的饭菜铁定是油水足足!咱们和他比都是穷人,一整天基本也就吃俩餐,估计他一天吃个一百餐都不稀奇。” 玄武听完不悦道:“本殿下又不是猪!用得着吃那么多饭吗?什么叫黄皮衣?你当是从黄牛身上扒下来的皮,做成的黄衣吗?” 瘦男人甲某不解地问:“不叫黄皮衣?又不像麻衣,那叫什么?” 玄武忿忿不平道:“绫罗绸缎!切!土鳖!没见识的乡野村夫!” 一群男男女女围绕在他身旁叽叽喳喳,玄武都有些失望了,就在他想着——神农夫妻怎么还没来? 此刻,响起了一个悦耳的声音:“轩辕殿下有所不知,各村有各村的文化,文化之间难免形成差异,您部落流行的丝绸,在我们祥村还不知道桑叶可以取蚕丝制衣呢!” “王后?”众人哗然一片,人们没有等来神农大首领,大王的妻子云姬居然还赶来凑热闹了? 玄武看见她一身粗布麻衣,当她一副村姑打扮的模样,故人变化如此之大,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 轩辕殿下就想起往日送晓云走的时候,她穿得是一身美艳绝伦的白紫衫…… ——那年初春,轩辕宫殿。 围墙里头种着的青青杨柳,柳梢探出了头在宫墙外,细柳飘飘扬,绿意盎盎然。 轩辕殿下送别晓云,临行时。 他就站在轩辕宫门前,柳树的细长青枝被和风吹着,划过了他的头顶,他看见白紫衫的妩媚佳人。 她美目深情凝视着他。 在他的心里竟有了一丝牵挂。 轩辕殿下谦和有礼道:“晓云你知道,本殿下为何选择白和紫做衫配你,而不是选择喜庆的红衣。” 晓云怀有希冀地问:“想,更想知道殿下是否不愿我嫁给神农他,所以不喜不红,白也不好,才选了这件白紫衫,让我去找他。” 轩辕殿下朝晓云走来,他神情温柔地拉起她的玉手, 轩辕殿下十分认真道:“错!因为你身上有一种天真的独特气质。” 晓云感到难过地抽回手,她弱弱地问:“天真?殿下笑我蠢?” 他感叹一句:“天真最难得。” “那紫色又代表什么呢?” “浪漫,这些都是你的特质,晓云,你要记住,一个女人想要讨男人的欢心,靠得不是聪明,而是足够天真浪漫,这是你的长处。本殿下相信你一定能够杀了神农氏,等你回来,我再娶你。” 轩辕殿下句句诛心,唯有最后一句才晓云想要听到的话。 晓云流着眼泪,哭红了双眼,她骑上粉装宫女牵来的红马。 白紫衫女子从此策马离去,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 ——时隔五年多,夏末里。 云姬看着轩辕殿下的样子并没有多大变化,他依旧如同往日一般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里倒有几分深情。 玄武看见她人来了,心里不由在窃喜,他缓缓开口:“晓云,好久不见啊!” 轩辕首领的话语,令众人迷惑不解,大家围在一边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晓云是谁呀?” “该不会是王后的真名!” “这可真是天大的消息!” “但是……王后怎么会认识轩辕首领呢?” “看着俩人好像认识许久了!” “该不会……王后是轩辕部落派来的卧底!” “很有可能!早些年我就听说王后是异族人,没有人知道她家住哪?也没有人知道她姓什么,听说只留下一个云名,大王就赐她一个‘姬’字,这可是公主才有资格称为‘姬’呀!” “是啊!是啊!” “还记得当年王后初次到来我们神农部落吗?那简直就是美丽的仙女来了,所有男人慕名而来与她交好,结果都被打趴下了,只有大王一人将她收服,娶回家做了媳妇!” “当时,咱们的神农大首领在中原可威风了,后来他为了一个女子,竟然跟着王后隐姓埋名来到了咱们的小祥村,从此神农部落也就没落了。” “哎~真是红颜祸水!” “可不是嘛!” “就是!就是!” …… 云姬此刻一心只想取轩辕氏的狗命,无心理会他人的言语,她不管不顾地就冲了过去! “晓云你听我说!千万别做傻事!”玄武眼看大事不妙,彼此之间可是有结界阻隔呀!她单枪匹马地冲过来,万一…… 云姬不知道轩辕殿下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奶奶死在十天前,而今天就是轩辕氏的死期到了! 只要取走他的项上人头,她就可以在奶奶坟前道喜了,如此一来,便能了却奶奶生前的夙愿。 因此,没人可以阻拦她杀他! 云姬脚步飞快,就在临近他的身边时,眼见只有十米之遥,她大叫一声:“狗贼拿命来!爹娘!今日女儿就要为你们报仇雪恨!” 亮出锋利的匕首,云姬冲向黄袍男子,她的身手可是有练过的。 哪怕经历好几日的病痛折腾,她也有把握杀了他,且一招一式都充满着杀气,刀锋凌厉出手骇人。 云姬深知,轩辕殿下出门只会坐马车,就连走路他都懒得走。 轩辕部落人人都知道,轩辕首领连刀都拿不起,握笔还有些手软的男人,想要取他一命又有何难? 云姬那缥缈如墨的秀丽青丝,在风中凌乱又显得十分张扬。 她笑得一脸狂妄不羁,柔臂中带有刚强,她想要展开杀戮以仇人的血祭奠死去的爹娘。 只见她快步朝他逼近。 玄武主动走上前来,他嗓音略微有些伤感:“当初你不是一心想要嫁给本殿下?如今你怎么还扬言要杀了本殿下呢?” 云姬见他大难临头,竟然能摆出一副临危不惧的模样,像这种人就算是死了!那也死得一点都不冤枉! 一六五篇:美女救美 正午烈日当空悬,风顿起时云翻涌,祥村村外东门口,茫茫皆人山人海。 “王后别去!” “王后小心呀!!” “王后不要啊!!!” …… 周围喧哗的声音,并没有叫停云姬的行动,她不但没有理会他人的话语,相反双脚还腾空跃起。 云姬手里紧握着锋利无比的匕首,使出全身力气,她扬起手便是狠狠一刺,朝轩辕殿下迅速逼近。 她想要刺进轩辕殿下的天灵盖,刺破他的头颅,这样就能一击取走他的性命,令他当场暴毙而亡! 云姬一声大叫:“接招!” 云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令众人猝不及防,有人想要劝她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倒吸一口凉气。 “哈哈!”云姬难得开怀一笑,距离轩辕殿下只剩下半步之遥。 这几日以来,她第一次感到如此高兴,全都是因为他!才毁掉了她所拥有的幸福快乐…… 她觉得他简直罪无可恕! 他双手支在空气上,见她模样十分凶狠,一上来就要打要杀,他怕肯定是不怕,就怕她看不出来。 玄武隔着结界便问:“晓云!你为什么要杀本殿下?” 云姬一边动手一边回答:“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傻充愣!如果不是你赶尽杀绝,奶奶就不会来大王家,大王就不会知道我的过去,更是因为你杀了我的父母,曾经我是爱过你,但现在只剩下仇恨了,今天我就要你血债血偿!” 他心中一闪而过无数个为什么?什么奶奶?晓云奶奶是谁?再说,她父母什么时候被他杀了? 玄武赶紧劝道:“你快住手!别过来!别做傻事!” 快了! 就快到了! 仅仅隔着一拳之间,但是云姬发现,轩辕殿下的双手好像放在一个,看不见却摸得到的空气墙上。 可是,云姬手中的匕首已经刺了出去! 倘若是轩辕殿下布下的障眼法,又或者是真有一个透明的墙壁,她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更不愿就此善罢甘休。 尖刀猛然刺向他的头顶! 砰咚—— 透明的墙壁发出了一声巨响,云姬非但没有刺到他的天灵盖,而且就在只隔着一道屏障之间,无形的结界被她的匕首一刺。 她看见透明的墙壁发生了巨大反应,就像是石头砸向了湖面激起的涟漪!她果然碰壁了! 云姬触发了羽墙结界,白色的光波开始四溢,白波起伏跌宕,匕首在没入白波里的一瞬间,立马化为了灰烬。 而她,整个人也被一下子反弹了出去! “啊!” 云姬好似一颗弹飞的人肉球,眼看着她即将就要掉到远处的地面,重重地摔在地上,成为一堆血肉模糊的泥人,死状一定十分惨烈! 在场的所有人目光紧随着那弹飞的身影,人人都揪着一颗颗怦怦乱跳的心脏,眼见王后就快要出事了!谁也没办法救她一命! 人们选择集体闭上眼睛,暂时失明一会,在心里为她默默祈祷,希望摔个残疾大难不死谢天谢地! 玄武那叫一个心急如焚——要是晓云就这么摔死了,那自己的计划还怎么进行呀!可是我又出不去! 此时此刻,结界的反应强烈,正在不停地闪着危险白波,玄武想要捶打一下这不听话的墙壁,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停手作罢。 与此同时,天边飞来一位俊美无比的黄衣女子,她衣诀飘飘如仙,双手展开如翅,速度快似疾风闪电。 黄衣女子快速飞到云姬身边…… 她来了,一切就出现了转机! 黄衣女子将村姑云姬一把拦腰救下,她笑容可掬看着躺在怀里已然晕厥昏迷的她。 黄衣女子带着怀中女子,她们在空中悬着几圈之后,黄衣女子的脚尖缓缓降落在地面,怀中女子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就缺点花瓣来烘托这美妙的气氛了,人们不禁大呼:“美呀美!” 玄武看见晓云没事,他也安心了许多,手指拨弄了一下腰间挂着的奇石流苏。 玄武点评道:“好一出美女救佳人!” 云姬已经被吓得昏迷了过去,说她人狠也是狠人,但是认怂得速度也太快了点!说晕就晕了! 黄衣女子眼睛直勾勾,看着怀抱里的孙女,她感到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瞧了一眼马车旁的黄袍男子。 黄玉巾盯着不打招呼就来的轩辕殿下,她问:“殿下怎么来了?” 玄武心中还有许多疑惑,“本殿下也想问问麒麟姐姐呢!你去神农家的这十几天里都干了什么?晓云怎么会说本殿下杀了她的爹娘?” 黄玉巾突然脸色大变,瞧见周围还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她慌了…… 人们啧啧称奇:“天啊!王后该不会是遇见神仙了!” “有可能!” “神仙的外貌长得可真俊美!衣服穿得和轩辕氏好像!” “是啊是啊!神仙救人原本是好事一桩,可是神仙和轩辕氏好像认识一样?两人一前一后出现,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什么?神仙去过大首领家?还待了十几天?我经常路过大首领家,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呀?” …… 糟糕!本神快要暴露了,都怪这该死的轩辕殿下!什么时候问不好?偏偏这个时候问起…… 黄玉巾一想到这里,马上向吃瓜群众连忙解释:“大家别误会了!本神认错人了,他是谁呀?本神来这里干嘛?又为何要救这个女人?” 瞬间失忆的黄玉巾,佯装不认识轩辕殿下,她把怀里的人扔在地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 正在她打算赶紧开溜的时候…… 困在结界里的玄武可急眼了,“麒麟姐姐你别走呀!这个结界本殿下解不开……” 黄玉巾瞟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送给轩辕殿下。 他乖乖地闭上嘴以后,她就立刻在原地凭空消失了…… 人们⊙?⊙!感叹道:“哇塞!今天真的遇见神仙了呀!” “是啊!是啊!” “神仙叫什么奇来着?” “应该是叫什么林来着?” …… 一六六篇:黑白仙石 村外热闹非凡,村内风平浪静。 厨房里面,单志清烧完火,捂着难受的肚子,“大哥,我实在憋不住了,你们先吃哈!” “小兄弟去!别老憋着!” 青鸾瞧了黑脸小兄弟一眼,他不禁摇摇头,低头弯着腰,用葫芦瓢舀出木桶里的清水洗好手,拿起墙上挂着的干布擦拭干净。 青鸾做好饭菜,怡然自得地走去院子里,他边走边叫:“宝宝们~吃饭咯~” 可是没人回应,只有枝头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并无一人在院子里,那她们应该是在卧室里。 于是,青鸾移步去到主卧却看见小瑶,都已经到了中午饭点,她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左看右看也不见云姬的身影。 青鸾走进卧室里,感觉有些奇怪地问:“小瑶怎么还在睡觉觉?云姬呢?怎么没看见她人?” 守在一旁的稳苒,脸上很是担忧道:“不知道!大王您快过来看看小公主!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小公主刚才竟然晕倒了!” 青鸾赶紧走到女儿身边,握住她的小手,他发现她的小手冷得出奇,“小瑶!醒醒!” 小瑶阴冷的身子如同一具死尸,她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这和她以往活泼开朗的样子,相差甚远,她的印堂乌黑发紫,嘴唇泛白没有一点血色。 青鸾右手两指掀开女儿沉沉的眼皮,他看见她的瞳孔居然正在发红!就连白色眼球部位都变红了! 诡异至极! 青鸾想起在小瑶一岁那年,也曾经患上过这种重病,症状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稳苒问道:“大王怎么会这样呢?” 有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在青鸾心里慢慢发酵…… 他郑重其事地回答:“这不是普通的病,这是中邪了!” 稳苒脸色变得忧心忡忡,“大王!那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在院外蹲完茅坑的单志清,他笨手笨脚地跑进主卧,一不小心,他还拌了一下门槛,在门口重重地摔了一跤。 单志清惨叫:“哎呦喂!” “蚩尤首领您没事!”稳苒这时的担心才更为真实。 她前去想要扶起他,却被他的那股子倔强给拒绝了。 单志清推开稳苒伸过来的手,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 单志清大吼道:“大哥!我刚刚在外面上茅房时,听见有人说,轩辕氏来了!他来了!” 青鸾看见小兄弟狼狈的样子,立即放下女儿的手腕。 “啊?我们刚说完他,轩辕氏怎么就来了呢?”青鸾一想到女儿都出事了,夫人却不在家,“云姬呢?我怎么没有见到她?” 单志清连连唉声叹气道:“大哥!我还听说大嫂跑去杀人了!” 青鸾瞳孔大睁着,“杀人?她要杀谁?” 单志清吼出:“杀轩辕氏!要杀他!” 青鸾郁闷地问:“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杀得了他呢?而且她不是喜欢轩辕氏吗?” 单志清低头琢磨,“不知道诶!大嫂是轩辕部落的人,她该不会是因为老奶奶死前说的话,大嫂打算为她父母报仇!” “报仇?她……”青鸾这才想起云姬以前是个杀人。 杀人的伎俩她又不是不懂,否则轩辕氏也不会派她来神农部落…… “走!我们去找云姬!对了!还有小瑶!”青鸾望着病重的女儿。 他需要抓紧时间找到云姬,可是小瑶的病情也耽误不起! 此时屋外,明明手握竹扫帚,清扫着走廊上两三片落叶,她静静地窥视着主卧里的大王。 当她偷听见大王说要去找王后,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 绝不能让大王出去,以免他有危险——明明心里嘀嘀咕咕,连忙扔下竹扫帚,跑去将院门紧紧关上…… 此刻屋内,青鸾想起一年前的解救方法,他只好把藏起来的木盒子,重新翻了出来,亲手交到了稳苒的手里。 稳苒看着五彩木盒,“这是?” 青鸾认真地嘱咐:“这个是仙石,可以治好小瑶的邪症,麻烦稳苒你帮忙打磨成粉末,兑些水给小瑶服下,她就能够很快好起来了!” 稳苒右手推开盒盖,左手捧着的盒子里,放着一白一黑两颗圆润的仙石。 她眼中露出贪婪的神情,很快就被担忧所取代。 稳苒回道:“我知道了,请大王放心!” 青鸾向稳苒交代好小瑶的事情以后,他带上单志清赶去找云姬。 青鸾出门时还踩到了一把竹扫帚,纳闷了一会儿,事不宜迟,他继续向前走着。 兄弟两人急匆匆从主卧出来,绕过三间客房,他们一来到门口,就看见明明堵住了路! 明明一副作势不让他们出门,她的双手还大张着,像是要给人投怀送抱的模样。 青鸾走上前去,明明就用身子和怀抱挡了回去。 明明嘴里:“呜呜呜……”一直叫个不停…… 青鸾快被她给急死了,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满,他忍不住嚷嚷出口:“明明!让开!” 因为云姬和轩辕氏的事情,他满脸的着急上火,人好像吃了炸药似的,脾气也暴躁了不少。 青鸾怀疑明明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云姬出门了!他心里的气愤又多了些,使劲推开挡住去路的她。 明明抱不住大王,她就耍赖将身体匍匐在大门上,不让他开门。 青鸾眼睛变得微红,怒斥:“云姬真心实意待你好,是她让你留在这里住下的!你为什么见她有事不拦,我要出门找她,你却多次阻止,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明明无言以对地注视着大王,不管他是怨也好!恨也罢!她宁愿对不起王后的恩情,也不愿意见他出事! 单志清看不惯明明的执拗,上前用力将她一把推开,就看见明明倒在地上摔得十分惨怛。 明明委屈巴巴地抿着红唇,她要是没哑,估计还会骂上他几句。 青鸾觉得明明可恨又可怜,小兄弟出手也是不注意分寸的人,他看了看她几眼,来不及考虑太多,他便夺门而出。 单志清跟随着大哥身后,一脸嫌弃地瞄着明明,他自认为自己这么做并无不妥,“对不起啊~哼!” 明明看着他们没有多做停留,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大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六七篇:扛人上马 上午的祥村,出门便是人。 赶在太阳还没有落山之前,村民们不是在地里农忙,就是去河边挑水回家,又或者是上山摘果子、下水捉鱼虾。 总之,人有的是事情做,活也干不完,不怕人闲,就怕人懒。 和蔼的村民道:“神农大首领好!” 青鸾询问:“张三,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妻子云姬啊?” “没有!” “好!” …… 可亲的村民道:“蚩尤好!大王好!” “李四,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大嫂云姬呢?”单志清问着。 “有,村外东门口,王后和轩辕氏打起来了!” …… 青鸾和单志清一路逢人便打听,当他们得知轩辕氏驾马来得是东门口,兄弟俩立即赶去寻人…… 祥村东门简简单单的摆放着一块大石头,立在村门外的入口处,上面写了一个鬼画符的东字。 虽然没有几个识字的村民,但东字刻画的十分形象,无人不识。 懂得的人就说‘东’字是两头用绳索扎住的口袋,不懂的人理解为中间一个田上下两只手。 还有人悟性高,直言道:“日出东方,看看太阳往哪里升起,对照石头地标,就方便理解多了。” 祥村总的还是有地标,有树木为界,比起有些村子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不知要好上多少…… 玄武百般无奈地坐在地上,他被困在自己召唤出的羽墙结界里,因此,他哪都去不了。 他紧盯着倒在地上昏睡的晓云,彼此之间仅仅只隔着一步之遥,却是这世间上最遥远的距离。 玄武眼见有几位热心肠的大姐,她们打算把晓云给抬走,他坐不住了,大吼一声:“小心!” “啥啊?”“啥意思啊?”“一惊一乍地吓人啊!”……热心大姐们感到奇奇怪怪地看着轩辕殿下。 “你们别动她,她的身体被神仙施了法,所以才会晕倒!要是被你们一碰,那可就了不得了!不得了了!”玄武说谎脸不红心不跳,就怕别人不上当。 热心大姐们听完都傻眼了,感觉一个脑子不够用,“啊?真滴假滴?”“那该怎么办?”“是啊?总不能放任不管!”…… “千万不要动她,有本书上有曾云,一旦被神仙施下了昏迷咒,若是让人一碰,她就会受惊,醒来时人就会变傻!”玄武说得头头是道。 大姐们一辈子生活在祥村里,没怎么见过什么世面,也没用过多少脑子,她们信以为真地离开了。 玄武本着一张骗子的巧嘴,能多骗一会儿是一会,遇见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他就得继续坑蒙拐骗。 他心里也气麒麟把人丢在这,她就不见踪影了。 玄武手指戳一戳土地——明明我是堂堂正正的轩辕殿下,结果还要在这里忽悠人,这下可怎么办? 突然,就在此时,玄武的耳边传来了一声:“趁现在!殿下赶快把人抱上马车!快快快!抓紧时间!” 玄武懵擦擦地转过脑袋,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红色的马车里此刻竟然正在发黄光! 一道黄色光芒好像给了他一双透视眼,他看见黄玉巾就坐在马车里面,招呼着他赶紧带人上马。 马车里的黄玉巾,她接着传音:“本神这么做是为掩人耳目,殿下就别多想了,结界的光波已经被本神收回,你要是再晚一点被人发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玄武得知结界已经破除,他趁着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悄悄爬出结界外,一把抓住晓云的手…… 他一出手就听见有人问:“我怎么感觉轩辕氏这是在骗人呢?” “对呀!” “刚才那神仙都说不知道为什么会救了王后!救人的神仙怎么会让王后晕倒呢!我猜王后应该是吓晕的!” “再说,要是大王知道我们看见王后有事,也不帮忙管管,会不会怪罪我们呢?” “大王肯定会怪罪的!谁让他那么喜欢王后,谁不知道大王把王后都当宝贝一样供奉着,天天叫着宝宝!宝宝的!真是肉麻死人了!” …… 玄武趁着人们还处在议论不休当中,他已经把晓云抗在了肩上,他美滋滋的快速朝马车跑去,打算把人带回马车里。 有几个眼明的孩童看见轩辕殿下,从他缔造的透明墙壁里跑了出来,孩子们一脸惊呆的表情,看着他还把王后给带走了。 孩子们嚷嚷:“伯伯!婶婶!叔叔!阿姨!快看呀!快看!轩辕哥哥跑出来了。” “没有墙!没有墙!” “王后跟着哥哥跑了!” “是哥哥抱着王后跑了!” …… 围着商议的人们听闻,回头一看,果然,轩辕殿下已经扛人上了马!更过分的是,他还飘来了一个感谢的小眼神~ 玄武乐悠悠地开口:“再见!朋友们!” 他强行把晓云的身体塞进马车里,看见她人安安静静地躺在木板上,无知无觉地睡得很安详。 马车里的黄玉巾小声叮嘱:“快点!殿下别让人给追上了!” 玄武笑着一跨上马背,手持着红色缰绳,他骑着健壮的黑色宝马,驾驾驾地喊了几声,马儿很给面子地跑了起来。 一群村民们想要前来阻拦。 玄武停马放声道:“你们竟然敢拦本殿下!事先告诉你们马蹄上面安了铁块,一脚就可以把你们的骨头踏成泥浆,不要命的人尽管上!” 人们吓得全都闪开躲到了一边,生怕被凶悍的黑马踩上一脚。 “轩辕你是何居心?” “为什么要带走王后呢?” “对呀!对呀!” “带走一个女人对你有什么好的!” “没良心的人!这可是你神农大哥的媳妇啊!” “是啊!轩辕氏简直就大逆不道!” …… 面对众人的讨伐和不解。 玄武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本殿下就是要带走她,你们尽管回去告诉神农氏,晓云是我轩辕氏的妃子,他一个抢弟媳的大哥失算了!” 青鸾赶来时,大老远就听见某人嚣张跋扈的笑声,气得他朝轩辕殿下所在的地方拼命跑去。 单志清眼里心里满是担忧,跟在大哥屁股后面跑着…… 一六八篇:千钧一发 咯噔咯噔—— 马蹄踏地步步作响,声势浩浩荡荡,铁蹄扬起干沙泥土,踩秃了青青草地,蹄下掀起了尘土泥巴。 黑马踏过的道路,土地上都留下了深深的足迹,四只铁蹄子强而有力量,马儿一旦奔腾起来就难以停下了。 此时,突然响起一句比马蹄声还要响得大叫声:“你想要带云姬走!除非我死了!” 青鸾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着,脚步生风,他不顾一切地冲到了马车前方,张开双臂,哪怕就算是螳臂当车!他也去要挡下那匹黑马! 虽然神农氏的身子还没有黑马壮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们,无一不被他那副不惧生死、勇气可嘉的模样,给感动到男默女泪了…… 假如神农氏,他死了! 祥村的男人们大概会十分不解,“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又何必寻死呢?一时的抢妻之气忍忍就过去了,事后再报复回去呗!” 可是要他们真的说出口,他们却都说不出来,毕竟谁也不是什么大圣人,只能选择沉默了之…… 祥村的女人们自然会一边哭唧唧,一边问自家丈夫:“你能不能为了我去死,不求你有出息,但求你像个男人,别畏手畏脚地做人!” 可是每当面临考验时,她们还是会选择先牺牲掉自己,因为她们也知道这样的爱情可遇不可求… 但这一切还只是人们的想象…… 单志清只是比大哥走慢了一步,他就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挤在了一起,人群好似在揉面搓团,让他行走起来也变得处处受限。 单志清很想要上前去阻止大哥,可是他的脚下却踏不出半步,与对方的距离也被人群挤得越来越远…… “大哥!不要啊!大哥!你们快让开……”人们不停喧哗的吵闹声,如同海水淹没掉了单志清的呼唤…… 此刻,凶悍的黑马受到了惊吓,它一跃一跃的朝青鸾冲撞奔了过来,眼看着黑马的前蹄高扬! 倒数一百步…… ……九十步…… ……八十步…… ……七十步…… ……六十步…… ……五十步…… 强壮矫健的黑马铁蹄,就快踏上弱小无助的青鸾身驱了! 与此同时,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面,云姬躺在沉香木板上,人正在渐渐苏醒……当她听见大王的叫声,还听见他说死? “不可以!不可以!”云姬立即就被惊醒了! 云姬一睁开眼,只见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的黄衣女子。 她想着大王的处境定是十分危险,无心顾及其他人,急忙伸手掀开车窗上的红帘。 当云姬一探出头,她就看见站在前方一脸英勇无畏的大王,将要死在马蹄之下了! ……四十步…… 云姬吓得顿时大惊失色,转而放下红窗帘,她连忙去拉开绿门帘,还好不淡定地爬出了马车外。 云姬看见骑马的人是轩辕殿下,她的怨气就变得直冲天际!双手使劲便是大力一推! 她恨不得把他推下马背摔个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最好摔得他面目全非,连亲生爹娘都不认识他,她才甘心! ……三十步…… 玄武刚刚还想要勒住马绳,喊声停! 吁~他还没有说出口,一下子就被身后忽然冒出来的手给阻止了! “臭女人!你想干嘛?” 玄武只好放下手中的缰绳,他身手敏捷的一个转身,使出双臂的力气挡下了她伸来的毒手。 他一把将她推得往后倒去。 云姬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后仰倒向车里,脑袋撞击了一下木板。 ……二十步…… 云姬忍受着身上的疼痛,侧卧着双手支撑起身子,快速朝轩辕殿下身边爬去,她的右手爪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左手臂。 云姬反骂道:“臭男人!我想要了你的狗命!!快拿命来!!!” “毒妇!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玄武眉心里的皱纹愈加深厚,抬起右脚便是猛然一踢! 他使出浑身一半的力气,一蹬腿就踢在了她的腹部上,毫不留情的把她踢回车里趴着。 云姬的右手死死地抓住他左臂上的黄袖子。 刺啦刺啦—— 有布料撕裂的声音,她倒下的时候,手中还握着一把碎布。 ……十步…… 云姬抱着肚子,忍住疼痛,她再次爬起,使劲继续抓住轩辕殿下的左手光臂,她宁死都不肯撒手! 他的手臂被她抓得红肿不堪。 云姬大声在他耳边吼出:“无需对你讲理!” “松开呀!你快松手呀!神农大哥他就要死了!”玄武的心里好似有一股烈火在不停燃烧。 他的左臂被她长长的右手指甲,狠狠地抓出了几道血痕来!在他那白皙的手臂上流出了鲜红的血,是一种别样渗人的美…… 云姬面目狰狞地咆哮道:“大王要是死了!你也得一起去死!!!” 千钧一发之际,马蹄即将踏上青鸾的身子,踩碎他身上所有的骨头,人将要变得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五步间…… 同样都是想要留人一命,他和她一言不合,两人就十分没有默契地扭打作了一团。 黄玉巾坐在动荡的马车里面,她看着车门外马背上的一男一女,他们好像作势要将‘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进行到底…… 这两人不分时机就开始动手,令黄玉巾的眼睛瞅见很是难受。 她运出体内的土灵之气,土灵真气从装有土灵珠的肚子里,一路上行运到了她的双手中。 黄玉巾握紧拳头摊开两只手掌,手掌心里冒出了两团金色的小太阳。 紧接着她一鼓作气,施法将手中迸发而出的土灵真气,化作了附在黑马身上的神力,她双手食指同时轻轻向上一扬! 此时此刻,黑马跳跃黄土大地飞向了蔚蓝的天空!马车也彻底来了一个高空升起! ……半步之内…… 此次,青鸾碰瓷失败! 他近距离看着马车起飞,带着速风和呛鼻的尘埃,从他的头顶上一跃飞过。 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在青鸾心间,逃脱一死的紧张感受,刺激得他面部灰黑发白,心脏狂跳不止。 他的双脚忍不住发软了,跪倒在地,他双手支撑着半个身子。 当他抬头一看,只见那辆载着云姬的马车飞去了蓝天上,一点点消失在白云里面再也不见踪影…… 青鸾只能眼睁睁看着云姬离自己而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六九篇:难兄难弟 “绝了!马儿居然还会飞啊!” “还好神农大首领没事!” “但是王后不见了……” “真就是轩辕氏欢喜,咱们的大王愁呗!” …… 单志清听见人们的议论声无休无止,如同大海潮汐声来回游荡,纷至沓来地传进他的耳朵里面。 使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昏沉沉,目眩神迷之间,他的脑袋也开始逐渐发涨… 有一种邪念不断涌现在单志清的体内,在他的心灵深处呼唤着…… 【主人,你需要我!】 【你是谁?】 单志清的两眼已经变红了,此刻他头上的黑牛角正在闪现暗光,仿佛无形中有一只紫黑色的影子手,慢慢伸向了他心脏的位置。 【你渴望力量,你渴望把这些讨厌的人们都给赶走……】 【你有办法吗?】 单志清心脏骤然一缩,他难受得只好捂住左胸口,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心脏里的血液在不停地翻滚。 【那当然,你是我的主人嘛!我会帮你的。】 【你是谁?我为什么看不见你!】 【主人你听听,人们只会在一旁说风凉话,主人你看看,人们又挡住了你的去路,你还在犹豫什么呢?你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要将这股力量隐藏到什么时候呢?】 单志清看见拥挤在一起的人群,他们对大哥的事情指手画脚,却没有一个人帮助大哥解决麻烦。 单志清还不单单是因此生气,令他最气恼的事情就是,这些人们挡住了他想要去救青鸾姐姐的路! “我需要力量!给我力量!!” 【好的!如你所愿!】 单志清此话一经说出口,黑牛角就暴发出一股强大的邪魔之气,他头上的黑牛角只要一发力,便能轻而易举地顶开人群。 于是,单志清咆哮道:“给我滚开!!!” 人群听见蚩尤的一声大吼,不禁为之一振,平时看着黑脸小伙子挺平易近人,这时,蚩尤就像是发了疯一般的顶撞上来。 人们被顶飞的顶飞,逃跑的逃跑,大家四散开来,就是不敢再靠近他身边半步…… 单志清恼怒了!他怨人们非要逼着他不得不出手!才知道退散! 怒气生邪欲,怨恨生魔念,邪魔之气一经入侵他体内,黑牛角的魔力也就变得越来越强。 在单志清看着大哥奋不顾身冲上前去,差点就丧命在马蹄下时,他的心里便源源不断出现了破绽。 对大哥的执念就是他的弱点,这一切都被长在他头上的黑牛角,魔物给洞察到了。 黑牛角给了他渴望已久的力量,让他拥有以一敌万的能力。 同时,他的心智也会逐步,一点点被黑牛角的魔力吞噬掉…… 人们被中邪的蚩尤顶得到处乱飞,有些倒霉蛋,直接被甩到了树上挂着。 因此,大家都把他看成一头发了疯的黑牛,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也有人直接开骂:“疯牛来了!疯牛来了!快躲呀!蚩尤是一头疯牛!大家要小心呀!” …… 面对人们的误解和骂声,单志清全都不在乎,他正不停朝大哥所在的地方快速跑去。 他认为自己之所以存在于这个世间上,是因为青鸾姐姐给他活下去的希望与动力!如果青鸾姐姐出事了,那么他也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大哥!大哥!还好老天保佑!你没事!”单志清奔去扑到大哥身上,发现他的身子轻微抖动着,好像受到莫大的惊吓失去意识了。 此时,青鸾连自己被谁抱着他都不知道,只见他满脸上都是惊恐,眼睛里已然没了神采。 青鸾嘴里重复地说道:“云姬走了……云姬走了……云姬……” 单志清激动万分地问:“你不要命了吗?大哥!大哥!大哥……” 他一声声呼唤…将青鸾从恍恍惚惚的状态中,慢慢唤醒…… 当青鸾渐渐回过神来时,他忍不住悲鸣道:“云姬走了!云姬跟着轩辕氏走了!她真的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呜啊……” 青鸾无法控制眼泪喷薄而出,在众人面前落泪,他哭得就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 单志清第一次看见大哥如此伤心,他劝道:“大嫂或许也有她的苦衷!大哥先起来,别跪着了!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大嫂找回来啦!” 单志清扶着大哥起来的时候,头上的黑牛角也变得安宁了些,他只要看见大哥好好的,不管是怒气还是怨恨,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青鸾双腿有点发麻,身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看着小兄弟担忧的脸庞。 他与他有几刻钟相视,他们也默默无言…… 青鸾抱着单志清痛哭,“我做过三次同样的梦,梦见云姬要跟轩辕氏在一起,她还说,不恨轩辕杀她父母,她宁愿不顾一切世俗的反对,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单志清抱着大哥,安慰地拍拍他的后背,“那只是梦!梦和现实不能混为一谈!” 青鸾将信将疑地问:“那云姬现在在哪?她在哪里?为什么我找不到她了?” 单志清讪讪道:“大哥……大嫂飞走了!” “不可能!她怎么会飞呢?”青鸾不愿意相信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也无法接受云姬已经离开的事实。 当他茫然若失地看向地面,地上还留有凌乱不堪的马蹄印,他又不得不相信,刚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单志清连连叹道:“当时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轩辕氏的马车确实飞起来了!而且大嫂就坐在上面,大哥应该是有看见的呀!” 青鸾确实亲眼目睹了,与他近在咫尺的云姬坐着马车飞走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青鸾刚才还天真的以为,轩辕氏不会那么狠心真要了他的命!但那辆马车从始至终也没有停下过!吓得他中途好几次忍不住闭上眼。 “云姬?她飞走了!”青鸾像是在自问自答。 单志清点点头指着天,“没错!大嫂飞去天上了!她去到了云端!” 难兄难弟同时抬头仰望天空,在湛蓝色的天上还飘过几片白云,而太阳却在渐渐垂暮…… 一七零篇:在云端 预告:“我在哪?马车为何会上天?” “晓云你在云端,神仙干得!” “轩辕殿下!莫非那黄衣女子是神仙?”下期给安排…… ……进入正题…… 腾空而起的马车飞跃在蓝天之上,还闯进了一片大雾里面,马车带着一神二人飘飘然驶入云中。 周围白雾蒙蒙看不清前方的道路……犹如闯入了仙境,又如同驶进迷雾当中,叫人猜不透去向何方? 此时,云姬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感到诧异地看着漂浮在眼前的白云,伸手点了点是真的云烟!温柔地绕过指尖,稍纵即逝却又让人流连忘返。 云姬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在云端里!也无人会再叫她一声云姬了!因为身边人所认识的她,是以前那个软弱又花痴的晓云。 晓云是天真,但她还没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此刻,晓云正在拼尽全力地挣扎着,她想要挣脱出压在她身上的轩辕殿下,然后,再使劲一脚把他踹下云端。 玄武拥有少年郎的英俊外貌,当他看见晓云满脸的油光土面时,他就像是看见了一位乡野村姑。 “有些日子没见,晓云你衣着打扮怎么越来越土了,和村姑有的一拼,叫本殿下都快认不出来了!” 晓云听闻脸色微微泛红,轩辕殿下的嘴巴不只会骗人,还很会打击人。 “臭不要脸!你给我滚下去!” 玄武原本大好的心情,被她一句泼辣的语言,心里淋了盆冷水,他大手大脚的把晓云制服在身下。 她整个身子就横挂在马背上,他要是不肯下去,她也无法起来。 玄武哄哄道:“村姑你可别乱动啊!乖~说话好听点,没准本殿下一高兴就把你给放了呢?” 晓云听见他那轻佻似蜜蜂,甜中带有一丝狠绝,还要她服软的言语,她立即伸来右手继续挠他的光臂,指甲缝里还有些许腥红。 晓云笑着佻薄地回道:“殿下手上的伤口还没好全,该不会是已经忘了疼?” 说罢,她伸去的手指甲在他受伤的血肉里面挠上几爪,旧伤添新伤,疼得他脸色发白手臂发颤。 轩辕殿下左臂上流下来的血,流出几滴鲜红溅在晓云的脸蛋、朱唇上,她张嘴一舔容颜顿时大悦。 晓云脸上好似笑开了花,一声声清脆的笑溢出皓齿:“呵呵——” “贱人!你还有脸说!”玄武被身下的女人彻底给惹怒了,他弯曲着的膝盖压着她的双腿。 轩辕殿下忍住被人抓皮挠肉的钻心之痛,十指一把扣住晓云的一双手,将她的手臂高举于她的头顶。 玄武语气不善道:“最好老实一点,晓云你莫要轻举妄动!” 晓云的身体疲惫不堪,甚至伤得比他还要重,脑袋至今都有些不清不楚,刚才他踢她的那一脚,简直没把她肚子里的东西给踢出来。 还好没吃饭,否则,她一定会全都给吐出来的,肚子到现在都还有点不舒服…… 晓云也很想要挣扎出他的桎梏,但她发现自己根本比不过身上的人,他手里的力气简直出奇大! 以至于,晓云只能甩甩手腕,却怎么也甩不开他的手掌心。 玄武一脸玩味地看着她,嘴角带着邪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你根本就打不过我!不要再自讨苦吃。” 晓云狰狞的眼眸有些猩红,咬牙切齿地问:“你居然骗我!殿下以前的懦弱无能,莫非都是装的?” 玄武压着身下的人,一字一句回答:“既然有神仙帮助本殿下,那我何须在人前费力,倒不如装出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看你是怎么陷入我想让你看见的事物当中。” 晓云脸色变得愈发难堪——没想到轩辕殿下心思如此深不见底,原来在自己还身处于轩辕部落时,他就已经开始谋划布局了。 怕是他猜到也许有朝一日,她会爱上另一个人,所以无论做什么,从始至终,他都把真实的自己藏着掖着,人前人后俩张面容。 轩辕殿下做事做人如迷雾一般,真真假假总让人看不清。 晓云觉得大王的家境虽然没有轩辕殿下富裕,但大王至少还给了她一个温馨的家,而他呢? 一时间,晓云恍然大悟地问:“你为何要抓我?殿下究竟想干嘛?” 玄武眉宇间皱出的细纹多得如波涛,“晓云你想,本殿下费尽心思培养你四年多,才把你送去了神农部落,不是让你去陪神农氏花好月圆比翼双飞!而是要你去杀了他!” 晓云想起她曾为了获取大王的信任,与他相处一年之后,才开始用从轩辕部落带来的慢性毒药,每日放进他的补药里,喝上三百六十九天以后必挂。 一直到后来她怀上了小瑶,还剩下最后一个月,大王已经病入膏肓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大王早就已经知道她下毒的事情了。 晓云和大王相处的日子,他对她从来都是呵护备至。 她深知,大王想要的不过是男耕女织、和她相守田园间,一辈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他也无心与轩辕殿下争夺中原。 渐渐地……晓云的一颗杀心被感化,她实在无法对爱她,尽心尽力对她好,为了孩子还不惜得罪神仙的大王,下定狠手! 玄武黯然的星眸里,他伤神地问:“教了你四年杀手期,你转头就已为人妻,和大哥相处了五年,你可知,这五年本殿下有多想你吗?” “你抓我,难道不是为了逼大王出兵与你对战?而是为了儿女情长?”晓云笑了,真是有够嫌弃他的虚情假意。 玄武看见眼前的人智商突然飙升,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看来是本殿下小瞧你了,还没有蠢到令人窒息,你不愿意帮本殿下没关系!本殿下有得是方法对付神农大哥。” 晓云不看懂、也猜不透轩辕殿下的心思,他就算是没有当上大首领,也好像有一种把控全局的迷之自信。 到头来,她才看明白,原来他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 晓云唾弃道:“你这个骗子!你卑鄙!自私!龌龊!下流,赶紧滚开!” 怒骂中,她还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吐在他不要脸的脸上,“呸!” 玄武气愤填膺,冷冷道:“很好!你成功的把本殿下给惹怒了!” 他把她两只手的大拇指,合并在他的右手上,手里拽得死死。 玄武脱出左手去扯下腰带,欲意捆住晓云的双手,防止她再随意乱动、胡乱抓挠。 此时此刻,晓云不甘心被轩辕殿下欺负!她双手猛然用力一挣,就挣脱出了他的手掌心,她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下倾倒…… 晓云的脑袋直直朝着云端之下,垂直落去! 她像是受尽委屈和折磨的仙子,将要坠落凡尘…… 一七一篇:他可真狠 “啊!” “不行!” “我不可以死!” 晓云大声唤救着!当她陷入绝境中,却渴望能够得到一线生机… 眨眼之间,晓云就后悔了,刺杀轩辕不但宣告失败,她还失去了丈夫和孩子,眼看将要失去性命…… “天道不公!我若是死了!就要变成厉鬼来找轩辕殿下复仇!” 玄武放下手中的腰带,红色腰带随着他耳边呼呼作响的大风,一同飘落不知去向了何处……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出手就拎住了她的一只玉足。 玄武身上黄袍松垮垮,他吐出一口冷气,好在有惊无险! “你事可真多!死还不忘继续纠缠本殿下?”玄武使力将人拉上马。 晓云的乌发凌乱不堪,几番折腾之下,她的身体已然十分疲倦。 刚才那一下,更是直接把她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里,浑身变得软绵绵,没力气再与他较量一番了。 玄武瞧着她的倦容,一抹笑意浮现在嘴边,“本殿下腰带丢了,只好借你发绳一用,以免你不安分!” 晓云气息微弱骂道:“你个泼皮!无赖!臭流氓!” 玄武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贱兮兮回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晓云气得身子忍不住发抖,也懒得骂了…… 见她安分了些,他慢吞吞地扯下她头上的白色发绳,他握紧着一双玉手,将她牢牢捆绑住。 玄武擦了擦脸,闻着她留下唾沫笑道:“不臭,是香的。” 晓云激动的眼泪夺眶涌出,她苦苦哀求:“我不杀你了,求殿下放我回去好不好?” 玄武试探:“你该不会是舍不得神农他了!你不是还想为父母报仇吗?连句好话都不会说,一上来就要打要杀,活该你会失败!” 晓云听了他的话,心里气得发慌,她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 此刻,她心神疲惫,也只能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恨不得盯得他脸上烧出一个洞来,她才开心。 “你放开我!”晓云更想要甩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只是苦于双手被绑得死死,挣脱不出他的桎梏。 玄武凶态毕露,恐吓道:“本殿下告诉你,别把我惹毛了!小心本殿下对你动手,惹得本殿下打女人可就不好了!” 晓云费尽力气地喊:“滚开!” 看她越是痛苦他就越开心。 玄武想知道大哥要是看见自己的女人,被他欺负成这样,青鸾会不会抓狂?抑或是愤怒呢? 晓云哭成了泪人,也不见他有一丝一毫的怜悯,这人怕是没心! 玄武倒是乐意加深她的难受,“哭!最好哭大声点!叫大哥来看看他女人在我身下哭喊的模样,本殿下想知道他会不会疯掉?” 黄玉巾见两人在摇晃的马背上还能纠缠老半天,她作为不沾男女之情的神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黄玉巾好意提醒:“这是在云端,殿下为了寻开心也要注意分寸,你俩小心别掉下去!” 晓云躺在马背上泪水逆流到额头,她哭道:“那样最好!最好我和你一起去死!” “谁想和你一块殉情?真是自作多情。”玄武重重敲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绿门帘中,马车里坐着的黄玉巾听完不禁摇头,“看来殿下的乐趣倒有不少,自圆其说的本事高强!” 玄武把昏迷的晓云带回马车里面,毕竟周围飘来的云有些一叶障目,都快把他眼睛给迷住了。 有可能一个不小心,他真就带着她一块掉下了云端…… 玄武提着晓云捆绑住的双手,带进马车内,他悠哉悠哉道:“非也非也!女人不爱本殿下,本殿下只好想象她是爱我的。” 玄武抱着晓云坐在马车里…… 没过一会,他好像玩腻了,把她放在脚边趴着,昏迷的她没了凶悍泼辣,倒是平添了些温顺可爱,他不禁伸出手划过她的面容。 玄武淡然笑道:“她醒时像只挠人的花狸猫,睡时就像一只无害的小白兔,难怪神农大哥会爱上她。” 遇见神农氏,轩辕殿下心里感慨万千,只可惜晓云刚才事多,还来不及看上后世的青鸾,今生的大哥几眼,全被晓云给打乱了,黄玉巾才会让马车飞上天空。 玄武嘴里喃喃:“真可惜!和他连句话都没说上,实在是可惜呀!” 黄玉巾嫌弃道:“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为何会突然来到祥村,本神不是说好让你派个人来把晓云悄悄抓走吗?” 玄武脸色低沉,摆摆手,“这样一来就不够火候,如果晓云静悄悄就消失了,姐姐觉得大哥会怀疑到本殿下头上吗?” 黄玉巾寻思道:“本神猜你是故意得罪神农氏,让他不得不出手对付你,所以才当着众人面把人偷走,也就只有你一人敢这样做了!” “世上缺得不是智慧而是勇气,本殿下所做的一切,就是要逼着大首领来战!不仅亲自来抢他女人,还要当众羞辱他,如果他能将这口恶气给咽下,那本殿下就服气了。” 黄玉巾认为神农氏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她在神农家相处几日,神农夫妻十分恩爱,哪怕经历再多的事情,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放弃! 这点,使她心里有些愧疚,转而道:“听你说得胸有成竹,看来你早有准备……鸽乐去送信的时候?” 玄武立马回道:“本殿下拔了神鸽羽毛,为了以防万一姐姐来晚了,我要是遭遇什么不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黄玉巾笑笑:“殿下真够贼,连本神都被你给耍了,听闻鸽乐来报时,可把本神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嫌日子活腻歪了,特意赶来送死。” 玄武问道:“可是为何晓云会说她的父母被我给杀了呢?本殿下就纳闷了,我什么时候心狠手辣到杀人父母?最多坑个哥哥。” 黄玉巾笑答:“殿下别急,听本神慢慢说来,还得从本神扮成老奶奶去神农家,为了让神农氏与晓云夫妻不和,使他们失去对彼此的信任……本神说谎,可都是为了成就你的中原大业呀!” 玄武低吟:“本殿下明白了,于是姐姐就说我杀她父母,让晓云对我产生恨意,大哥知道了,估计他气得不轻!” 黄玉巾不想回答,看着轩辕殿下受伤流血的手臂,她就使出法力帮他把伤口给治愈了。 玄武默默忍受着伤口愈合的痛,他俯视着脚下的晓云——她出手可真狠! 他看见她闭眼睡得很不踏实,只觉得无趣,他掀开红窗帘,看着车窗外变幻莫测的晚霞云彩,陷入了沉思中…… 一七二篇:在人间 天边的蓝色愈来愈浓,浓得像是花开鼎盛时期的夏日紫薇,一束一束的紫红色光彩就绽放在云层里…… 地下有一大片乌压压的人群,他们就站在黄土之上。 人们都聚集在祥村的东门外,大家眼见热闹都看完了,没啥好戏,自然而然,人群也就散去了一大半。 还有一些人是被发疯的黑牛,早早给吓得屁滚尿流,一路逃窜滚回了家里,逃跑的人一进家门就锁上门、关上窗,一生活得胆小怕事。 安分守己的村民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守在一边看着大王和有些人嘴里叫着的那头疯牛。 疯牛其实是黑脸的年轻小伙子,他长得虽然十分丑陋,模样凶狠,还吓哭了几个小孩子…… 嘤嘤嘤—— 小孩子的哭闹声,身边的大人们听多了,只觉吵得人耳朵疼,人们也嫌烦死了,几人驱赶着这一班害怕又好奇的小孩子。 但是明白人知道,这黑脸小伙是不会到处乱撞人的,他与人们相处从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除非有人惹到他了,那就另当别论。 此时,单志清双手搀扶着刚刚停止哭泣,对方眼睛里已经没有泪水可流,也慢慢趋向镇定的大哥。 因为大嫂被轩辕氏给抓走了,光看大哥表面体现出来的悲痛欲绝,便可知他内心深处的心酸苦楚。 “大哥!大嫂不见了,我们更应该要坚强起来!努力了解事实的真相,然后再把大嫂找回来!” 此刻,青鸾看看小兄弟脑袋上的黑牛角,闪出了一道异样的暗色光芒,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听见小兄弟慷慨激昂的说出这番话,青鸾仿佛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因此备受鼓舞。 青鸾暗自下定决心,想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开始寻问起在场知情的村民们…… 有一位瘦小的男人,甲某主动前来告知:“大王,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看见了,王后呀!她手里拿着刀子,看着好像是打算要杀了轩辕氏!” 一提到云姬刺杀轩辕氏,青鸾就想起了老奶奶死前说过的话,老奶奶曾叫云姬为父母报仇雪恨。 当时,青鸾没有也多想,本以为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都是自己大意了。 一想到这里,青鸾开始相信梦里的所见所闻皆是虚妄,而现实,很有可能云姬根本就不爱轩辕氏! 眼下,这些未知的迷题,让他心里对她的担忧不禁又多了几分… 青鸾怕就怕云姬反杀不成,反倒还受了轩辕氏的欺负…… 这时,脸上有条疤痕的男子,他跑来插嘴道:“那轩辕氏实在是狡猾可恶,他会法术呢!在黑马周围,还搞了一个看不见却摸得着的墙壁!我原本是想替大王您去收拾轩辕氏一顿,无奈那玩意的存在,我也实在没办法对付他了。” 青鸾听见疤痕男这么说来——轩辕氏还懂得法术,可轩辕氏不是凡人吗?凡人又怎么会使用法术呢? 青鸾知道轩辕氏是玄武附体。 但他在想:玄武是神仙会法术很正常,可他现在是轩辕氏,身为一介凡人,本事再大,也一定不可能有施法的能力!莫非…… 疤痕男不解地问:“真不知道,世间怎么会有看不见的墙壁呢?” 青鸾想了想,解释:“应该是结界!可以隔开你们和轩辕氏的距离,以此保证他的安全。” “原来如此!”疤痕男感到喜出望外,“太不可思议了!” 嫁不出去的老姑凉,乙某的烈焰红唇里吐露道:“我记起了,轩辕帅哥手里面丢下一根白羽之后,就出现了大王所说的结界!王后刺杀轩辕帅哥时,结界就发出了光芒!当时可真险!王后差点没被摔死!” 单志清郁郁不解,“可是我明明看见大嫂人好好的呀!她在马背上还和轩辕氏打了起来呢!依照老姑凉你这么说,王后怎会有力气打人呢?” 乙某撅起烈焰红唇,嫌弃地甩了甩手中的汗巾,她张嘴辣嗓门叫道:“年轻人不要总是怀疑这,怀疑那,老娘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等你问吗?” 青鸾听着大家口中的奇闻,联想到刚才的事情——轩辕氏乘坐的马车怎么会突然就飞了起来,如果不是有神仙相助,那实在太奇怪了! 蹲在一旁地上的姑凉,柄某手中抓着碗里的最后一根鸡爪,一顿小鸡炖蘑菇的早饭,被她当成了三餐吃。 柄某正吃得津津有味,嘴里忽然蹦出一句:“是神仙救了王后!” 青鸾听见神仙二字,顿时感到茅塞顿开!他之前的所有疑惑,都在此刻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青鸾快步走到柄某面前,蹲在她身边,他立即询问:“是什么样子的神仙?姑凉你知道名字吗?” 柄某一边嚼着鸡爪一边回复:“是一个女的!她和轩辕帅哥都穿着一身黄衣服,样子长得还挺漂亮帅气!听轩辕帅哥说,她好像叫奇什么、什么林来着?” “女的?黄衣服?神仙?莫非……难道是麒麟?”青鸾怀疑。 “没没……错!是……没错!”柄某嘴里叼着鸡爪,兴奋地点点头。 青鸾费解地问:“竟然会是她!麒麟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祥村呢?” 说起麒麟,青鸾自然是知道她名叫黄玉巾,听奶奶说起过有关于麒麟的一些神话传说。 青鸾也知道,黄玉巾在中原大陆的名声很大,但这时的中原已经是凡人的天下了,神仙一般都是不能越俎代庖,干涉人界的凡人部落。 如果真的是黄玉巾,她为什么要帮轩辕氏呢?一会造结界?一会又是让马儿飞天,还带走了云姬,她这么做简直就有违常理! 青鸾不敢相信麒麟神会插手。 “麒麟身为一代神尊,不在神界恪守本职,跑来咱们的祥村来干嘛?”单志清感到有些纳闷。 柄某嚼着嚼着吐出嘴里的鸡骨头,口齿清晰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在她这里问不出话,青鸾只好起身继续问问其他人。 青鸾想要了解更多的消息,才有利于他接下来为救云姬的事情,做进一步的打算。 一七三篇:陷入困境 傍晚临近时分,夜幕渐渐显现,零散的几颗星星亮在苍穹之上,人们都已经匆匆赶回了家中。 此时,青鸾奔波在靠近东门口的祥村里头,他走进了住在附近的人家屋门前…… 青鸾一次次登门逐个打听消息,挨家挨户的问着,云姬和轩辕氏所发生的事情,包括麒麟什么时候出现的,他都一字不漏的多问了几遍。 他行走的脚步也从未停歇过,问话问得嘴里面还有些干涩,干咽几下喉咙,口水都已经干枯了。 甚至,青鸾敲门敲到手发软,却不见他停下来休息一会。 他问过的人不说最多,最少也打听了将近一百来户人家,基本祥村东门边上住着的人都问完了。 如果时间充足的话,青鸾说不定还会把祥村这千户村全给问遍。 此刻,青鸾得知云姬在触发结界险些丧命时,黄玉巾刚好出现救下了她。在黄玉巾离开不久以后,碰巧轩辕氏的结界又解除了,还是轩辕氏亲自把云姬抗上了马车。 一切的巧合让青鸾更加怀疑,黄玉巾和轩辕氏之间并不简单。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有用的消息,继续问下去,青鸾无非不是听见人们重复说轩辕氏有多厉害,他都不用骑马,马儿自己就会跑了。 虽然这也是一条线索,但青鸾听多了灭自己志气,长别人威风的话,救出云姬的信心就备受打击。 单志清一直跟着大哥身旁,见他这是关心则乱,每当听完人们的回答,大哥脸色就变得更茫然了。 “大哥,别太悲观了。”单志清安慰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青鸾丧气地说道:“我真是没用!还说要照顾云姬!结果眼睁睁看着她飞走了也拦不住!我……” 青鸾眼睛发红却流不出一滴泪,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喝口水,肚子饿得咕咕叫,走路的步子都有些不稳。 单志清劝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哥别担心,大嫂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不要先回家商量对策!” 青鸾失魂落魄地点着头,只好跟着小兄弟,俩人转身打算回家…… 傍晚里,青鸾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一路上除了担心云姬的处境之外,还在思考他所面临的敌人。 轩辕部落比神农部落的实力更雄厚,出兵打战就是死路一条,而且轩辕氏的身边,可能还有麒麟神在帮助他。 青鸾这下想要救出云姬的希望,简直可以说是十分渺茫了! 此时此刻,他显得格外窘迫。 青鸾陷入困境中,不禁怀疑云姬跟着他很不值得,这五年多她陪他吃过不少苦,也受了许多罪,这些天里不是病倒了,就是在生气…… 青鸾忍不住对着身边的小兄弟,边走边问:“我说如果,云姬跟着轩辕氏去过荣华富贵的生活,说不定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呢?” 单志清接下大哥的问题,立即反驳:“大哥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轩辕氏他是什么人?他可是抢你妻子的大坏蛋!大哥怎么可以轻易原谅他呢?我们就算是抢,也要把大嫂抢回来!” 青鸾心里当然有气,眼中也在燃烧着怒火,可他无法不去想——云姬和自己在一起是真的幸福快乐吗?她这些年会不会是因为有了小瑶,才舍不得离开的呢? 青鸾有些心乱如麻,“我都说如果了,你难道不觉得我很没用,看着一无是处吗?像我这样的人,是无法给云姬带来富足的生活,还时常陷入各种麻烦事,让她跟着我担心受怕。” 单志清知道大哥心里苦闷,伸出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再伸向他的脸庞。 他左手就放在他嘴巴两边,向上提一提,提出一个微笑的幅度。 单志清用心回答:“大哥在我心目中是一个很好的人,正是因为你太好了,看见大哥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我就想要帮你报复回来!叫那些人还敢得罪你!我替你教训他们!” 青鸾推开他的手,“单志清你不要对我太好了!你让我都有种想哭的冲动了!你可是蚩尤呀!别老是和我腻歪在一块,你应该有你自己的路要走,而不是跟在神农氏身边做小弟。” 单志清整个人粘到他身上,“我就是要跟着大哥,大哥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还有呀!其实爱一个人的时候,什么荣华富贵都是浮云!” “好!只不过……”青鸾看着挂在身上的小兄弟,他庆幸地笑了。 单志清放下手,乖乖站好,“只要大哥一句话,小弟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青鸾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青鸾不想总是考虑太多,做得太少,坚定道:“为了云姬能够重新回到我身边!我要拼尽全力让自己变得厉害起来!否则我又有什么资格和她说爱呢?毕竟爱不是一句空话,我需要努力表现给她看!” 单志清也被他的话语给打动了,拿起大哥的左手握成拳头,和他的右拳碰撞在一起。 “与君共勉!” “单志清!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有些事情需要勇敢面对!” 这下,青鸾脸上的阴霾驱散了许多,他打起十二分精气神,决定要全力以赴应对玄武给他的挑战! 这时,来了一位小妹妹,家住附近的丁某跑到兄弟俩身边。 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说:“大王其实轩辕哥哥没有做坏事,他只带着王后上了马,我看见那马儿好漂亮,哥哥家一定很有钱,王后能和哥哥做朋友真好!” 小妹妹丁某看上去比小瑶大五六岁,她说出来的话却十分伤人。 单志清发现大哥情绪又变得低落了许多,赶走小妹妹,“小孩子懂什么?我就是不喜欢这样的朋友,轩辕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快走开!” “狂言狂语的黑脸疯牛!乜乜乜~”小妹妹丁某吐着舌头,拍拍屁股就跑掉了…… “真是没礼貌的孩子!”单志清指了指跑掉的小妹妹,转头就看见大哥的脸上有些不太对劲…… 一七四篇:分道扬镳 伴随夜幕沉沉,点点星光尽显。 青鸾和单志清姐弟俩,就站在一颗包容万象的大榕树树下许久,抑或是神农氏和蚩尤兄弟俩。 周围暗了下来。 他俩看不清徐徐洒落的榕树叶在风里,飘落了几片缓缓落在地上?又有几片划过二人眼前? 风声止,夜静阑。 星月为指路明灯。 青鸾看着堪比夜色还要黑的脸,拔了一下他头上的牛角,“我不需要你跟在我身边,你回去!” 单志清猜想大哥一定是因为刚才小妹妹说的话,他开始发愁了。 “轩辕氏有权有势又如何?还是改变不了他偷人的事实,不不不!我一时口快!是抢人!他为人品质卑劣,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 小兄弟激动的声音,回响在青鸾耳边。 “可轩辕氏是玄武呀!单志清你就不怕他吗?”青鸾躬着身子,弯着后背,说话好似少了点骨气。 “我才不怕威哥呢!青鸾姐姐你知道吗?”单志清回想起过往,听见他“嗯?”的应了一声,接着道:“我可以为了青鸾姐姐而死!” 青鸾心头大为一惊,奶奶说过蚩尤最后在逐鹿之战中死了! 他感到迷茫看着他那黑不溜秋的脸,对方头上的黑牛角,总是容易让人瞬间出戏。 “你为自己而活不好吗?”青鸾想要改变什么。 单志清诚恳道:“我的命是青鸾姐姐给的!我一定要报答姐姐你!就算是因此倾尽毕生,哪怕是为你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赴死我也心甘情愿!” 他的声音响亮透彻,一句一句传进了青鸾的心里,他把自己的真心也一块交到了青鸾的手里,还从来没有打算要回去过…… 单志清一向如此,只是这样的人,总是很容易被自己忽略,好像是可有可无却又不可或缺的朋友。 当初,白鸽姐姐什么也没说,直到自己与她亲身经历了死亡的威胁,姐姐连句遗言都没有留下,只是叫了一声‘青鸾快跑’。 白鸽姐姐用她的生命回答了,无声也是一种爱…… 有时候不说并不是代表没有,恰恰是隐藏着更深沉的爱,而单志清的直白,唤起了青鸾的记忆。 有单志清这样的人陪在身边,替他分忧解难,帮他一起做事,不求回报,只是一颗真心的对他好。 青鸾鼻子酸酸,着实很感动。 但是这种感动拿在手中太沉,青鸾怕会摔碎了他的真心,只好珍藏于心…… “单志清?” “嗯?青鸾姐姐?” 月色星光中茂盛的大榕树下,树上一根根长长的垂丝,像是牵引树梢和地面的红线,人与人的命运也如这般联系在了一块。 青鸾淡淡地回道:“不必如此,你可以为了自己活得更好。” 单志清苦着脸,“我希望青鸾姐姐说,单志清!我需要你!我们一起去对付方轩辕氏!打败他!我们一起把人给抢回来!” 青鸾大声道:“你别再犯傻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好好听着就算是上战场,那也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咱们互不相干!互不亏欠!” 他的语气毅然决然。 单志清想不明白,便问:“青鸾姐姐!你这么说就错了,又何必这么想呢?有我帮助你不是更好吗?” “我不需要!”青鸾甩开他伸来的手,一脸蔑视地看着他那副舔狗模样。 单志清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刚想要反驳回去。 “道路那么宽,单志清从此你就和我分道扬镳!你也别再跟来了,我不想见到你,你回你家,不要再来我家打扰我了,今后咱们各走各的路。”青鸾果断地转头就走。 “青鸾姐姐!神农大哥!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是因为我吃你家的饭,吃得太多,所以你才生气了?还是因为我没用,你嫌弃我?觉得我帮不到你什么吗?” 青鸾无言以对,默默地走着…… 单志清大喊道:“又或者是因为你害怕连累到我!你怕自己打不过轩辕氏!所以才想让我离开你吗?” 听见小兄弟的这句话时,青鸾的身子明显怔了怔,但是他没有停下脚步,相反还跑的更快了。 单志清驻足在原地不停发问……他想要看看大哥会不会停下脚步,然后再叫他跟上去? 这让单志清想起父母死的时候,他也像今夜这般无助迷茫过,渴望死去的双亲能够再回来,离开的家人能带上他一起走。 可,青鸾还是头也不回。 单志清看着大哥的背影越走越远,渐渐的…离他远去…… 他在榕树下傻傻呆呆地站着,泪眼婆娑,如同汪洋咸涩的海水无休无止地流出了眼眶。 单志清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流浪犬,无处可归地蹲在地上伤心哽泣,期待他能回来,不要走…… 寒月被乌云遮去了半张脸。 青鸾不停加快脚步逃跑着,好似身后有人正在追杀他!这让他心里感到一阵惊慌,脸色也惨白。 他知道自己再不走,他一定会跟上来问东问西。 那时,青鸾就会忍不住说出口——我不能连累你,不想让你和白鸽姐姐一样因为我而死!我不可以让悲剧再次重蹈覆辙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不经世事的青鸾了,也有能力可以独自救出云姬。 没必要让单志清以身试险,为了帮自己而丧命。 说不定,单志清只要老老实实地待在蚩尤部落的东夷海岛上,那他就可以平平安安地过一生了。 青鸾知道他要是和自己搅和在一起,那他只会是深陷危机,自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顺带着拖他一块下水了。 死这种事情,青鸾见得太多,也不想要再次见到,他害怕在乎的人会死在自己前头,他把单志清一直都是当做亲弟弟一样看待。 青鸾也明白,此次想要对付轩辕氏,远远没有那么容易,还有突然出现的黄玉巾,又是一个难以对付的神仙。 青鸾望着夜空中的月亮,伸出右手指着月儿说道:“别怪我心硬,不硬不行啊!” 一七五篇:明明私心 夜深人静,神农家的院门外。 此时,明明守在外面眺望着远处,黑暗包围在她身边,手里紧紧握着竹扫帚,握得她指节发白。 她心里闷闷的,伸直腿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全当出出气。 当明明抬头,定睛一看,就看见不远处有一道黑影晃来晃去,越来越近——想必应该是大王回来了! 她放下竹扫帚靠在院门前,呜呜叫着朝黑影方向跑去…… 此刻,青鸾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围安静的可怕… 黑夜里,他身为男人,一个人走夜路也没事好怕的,况且心里的不痛快、郁闷、气愤、孤独,都比外景来得令他更为难受。 一天之内,青鸾就失去了云姬,不知她现在的处境如何?又失去了单志清,丢他一个人在外过夜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怎么说,应该让他在自己家住上一晚,等明早天亮,再赶他回家才对!可是自己都已经快到家了,再回去找他,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要么干脆心狠一点算了,让单志清知道自己对他一点都不好,如此,便可以败光他的对自己好感。 “不喜欢别强融,你回家!别来找我了。”青鸾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喃着。 当他记起——单志清好像没有吃饭?他还没有吃饭,又要在晚上路黑时赶回远在万里之外的东夷海岛,自己对他是不是太狠了点? 青鸾转身想要回去找小兄弟,脚刚刚踏出一步,单脚悬在了地面上空。 稍息、转头还是回家! 青鸾都快走到家门口了,又开始后悔…… 他决定还是先回去看看,小兄弟的处境到底如何了?他饿不饿?今晚有没有地方睡觉?在哪里吃饭? “呜呜呜!!!” 青鸾耳边响起明明的呜呜叫,他看见她步履蹒跚地跑到面前来,她不安的眸子里充满担心的神色。 明明看着大王好端端的,人也没事平安回来了!她怀揣着怦怦乱跳的心,这时才慢慢平稳了下来。 她想,就算那轩辕氏再厉害,他也不会傻到在神农部落的地盘,对大王动手才是! 明明觉得是自己担心坏了,所以想事情都有些不周到…… 青鸾心里不是一般的低落,他眼帘仿佛染上了一层灰色,无论他看什么都是黑白两色,别无彩色。 事到如今,他想:单志清也被自己赶走了,再去找人有何用呢? 现在的家里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哑巴女仆,还有可怜的女儿,以及照顾小瑶的稳苒了。 云姬没在,家也不像家。 此时此刻,青鸾脸上的神色就别提有多寂寥落寞了! 他没有喝酒,走路时的双脚却忍不住左摇右摆,跟醉了似的。 明明看见大王的眼睛红肿着,他好像是哭了? 大王用恶狠狠的眼神对视着她,看得她平静的心再起涟漪。 明明顿时感到心惊肉跳,她很好奇大王是和蚩尤一块出去的,回来时,这么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青鸾看了明明一眼,气她有所隐瞒,也恨他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下你终于满意了!云姬被轩辕氏抓走了!她不见了!是你让她不见了……”青鸾一股脑的发泄,朝明明大声吼:“都怪你!都怪你……” 明明捂住耳朵不想听,她害怕看见他这样——要是个聋子就好,就听不见大王的责备了…… 青鸾的声音吼到最后将近嘶哑,他有好几次做梦,梦里都在提醒着:小心玄武,小心轩辕氏。 还有云姬这些天以来的变化,由于自己的粗心大意!事情才会发展成如今这样不可挽回! 青鸾一面责备着他自己,怪明明,一面他还觉得做人不能总是回忆之前怎样?也不能老是去想某一人的好,否则他会忍不住哭出来…… 明明听见大王说王后被轩辕氏抓走了,她震惊地睁着一双大眼,还未曾想过王后会被轩辕氏抓走。 虽然她知道坏神仙的目标,就是要抓走王后和小瑶,但是她实在没有想到,坏神仙和轩辕氏能有什么瓜葛? 毕竟稳苒只告诉她,让她来大王家而已,除此之外,她就一无所知了。 明明也不知道坏神仙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坏神仙背后还有人,但那人会是谁? 她甚至也不知道坏神仙是谁?会不会是老奶奶?可老奶奶已经死了,被大王给埋了,除非坟地里没有尸体! 就在王后要去找轩辕氏复仇,明明担心过轩辕氏此时来的太巧,他很有可能目的不纯。 当王后将要离开的时候,明明抱着一份私心,听了王后的骂声,她心里也燃起了妒火,巴不得王后出事才好! 想到这里,明明羞愧地看着大王,她觉得是自己的自私,让大王白白错过了追回王后的大好时机。 明明有些后悔了,反思自己不该在王后跑了的时候还无动于衷,对大王有所隐瞒,故意耽误了他前去救人的时间。 明明眼见大王十分难过,她也很是伤心,伸出手想要安抚他的面容,手还没够着,人就已经跑了。 青鸾一句话也不想和明明多说,直接绕过她的身旁,迈开脚跑进院子里…… 他急匆匆的一路跑到主卧里,看见女儿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他心疼的滋味不言而喻… 云姬和小瑶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一直牵引牵绊着他的心。 “父王!”小瑶勉强睁开眼睛。 青鸾认为天底下最动听的话,就是听小瑶叫他一声父王!他急忙跑上前,握住女儿的手,“我在!” 小瑶眯着眼睛问:“母后呢?我病了,母后怎么没在家里?” 青鸾颤巍巍道:“母后…她……” “父王你告诉我,母后是不是出事了?”小瑶憋着嘴巴没哭没闹,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青鸾摸着女儿还在发烧的额头,“小瑶,你知道了?” “母后走的时候,小瑶本来想要拦着她,可是…可……” 身体虚弱的小瑶,看见稳苒从门外走了进来,吓得她立马惊恐地闭上了嘴巴,没敢继续说下去…… 一七六篇:小人怪 时间回到今早。 云姬匆匆忙忙离开主卧以后。 小瑶想要去把母后追回来,可是她被稳苒给束缚住了。 小瑶只好不停甩着胳膊,想把稳苒抓住她的右手给甩开,她想要摆脱掉对方的控制,“放开我!” 稳苒听见小瑶的叫声,表情依旧无动于衷,她已经变得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只想达成她自己的目的…… 稳苒拉着小瑶就是不肯松手,一用力还抓得小瑶的胳膊泛红,她眼中嗜血的神色愈强,人也越发凶残,身上正在散发着一股子邪气。 “我咬!”小瑶张嘴就想咬上稳苒一口,好让她松松手。 稳苒被小瑶咬过一次,已然是没有耐心了,认为她这是在作死! 稳苒一动怒,突然,从她的左手心一溜烟就钻出了一道黑烟。 眨眼之间,黑烟升腾在半空之中,黑烟幻化成一个黑色的影子,黑影形状就像是袖珍人,它只有耗子一般大,看起来小得可怜。 黑影小人的长相却十分骸人! “小人怪呀!”小瑶嘴巴大张着,她刚想去咬稳苒的手,就被稳苒放出来的黑影小人吓得心慌了。 小瑶看见小人怪的牙齿尖锐如犬牙利齿,手掌好似鹰爪,它的犬牙和鹰爪仿佛能把人的皮相,活生生给撕咬抓扯下来一般! 小人怪邪笑着呲牙咧嘴,它一咧嘴可见口齿里流动着脓血,还散发着臭腥味简直是熏得人反胃…… 小瑶害怕地皱着脸蛋,她立即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小人怪! 稳苒抓住小瑶的肩膀,推她上前正视那个黑影小人怪。 “小公主,你睁开眼睛好好看,你口中的小人怪,是不是和你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了呢?” “不要!我不要看!”小瑶迷迷糊糊之间,她记得好像是在一岁的时候有见到过…… 稳苒拨开小瑶的眼皮,“你要是不看它的话,它就会把你给吃了!” 小瑶吓得只好缓缓睁开眼睛,她看见可怕的小人怪,就像是一只到处乱窜的老鼠,在她身边跳过来跳过去。 小人怪跳着跳着,直接跳进了小瑶的体内,一进去体内就将她折磨得痛苦不堪言说! 小瑶想要大声呼叫救命,可她却怎么也叫不出声了! 小人怪还穿过了小瑶的五脏六腑,把她身体里的内脏都染成了黑色,使她的脑袋就像是装了浆糊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 此时,疼痛难挨之下,小瑶也没有吃过多少苦头,最终她实在受不了,人就倒地昏厥了过去。 小瑶昏迷以后,小人怪还阴魂不散地缠在她身边,她看见那只如同黑影鬼魅般的小人怪,在她眼前一直飘来飘去~ 小瑶哭着大声叫:“小人怪!你快走开!快走开!” 越是叫它走开,它就越凑得更靠前,还直接贴在了她的脸蛋上。 小人怪的身上简直是臭气熏天,熏得小瑶难受地吐了好几下,她忍不住犯恶心,似乎都快把胃从嘴里给吐出来了。 小人怪离开小瑶的脸上,一会儿变得缺胳膊断腿,它还把断臂断腿一股脑地全丢到小瑶身上,吓得她红着眼睛啼哭不止。 它一会儿又手撕裂它的嘴巴,渗人的脓血流溢,看着就感到可怕至极,小人怪变着法来吓唬小瑶。 小人怪飘到离小瑶百米之高的半空上,它伸出黑紫色的长舌头,舌头长得好似瀑布。 它一吐出长舌头就直直地落了下去,一直落在地上,一路不停地滚呀滚!就滚到了小瑶的脚边。 小瑶看见长舌头还动了动!惊得她心脏都快蹦出胸口了,惨白的脸色,她哭着说:“小人怪!求你不要再吓我了!” 它恶狠狠地坏笑着,嘴里唆得一声收回了黑紫色的长舌头。 小人怪看着小瑶威胁说:“你要是敢将稳苒主人的事情给揭发出去,我就要了你的性命!” 小瑶浑身不停颤抖着回答:“我不会说的!不会说的!” 小人怪飘到小瑶面前,“你见过人死吗?你要是说出去了,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会比老死的人,死状更惨!舌头就会像我的舌头一样长,四肢会被丢到各处,我会把你的头颅拿去装酒,尸体放在水井里腐烂……” 小瑶听完它的恐吓,她好像真就体验了一把小人怪说的话…… …… 此刻,稳苒把昏迷的小瑶抱到床上,看见她紧闭双眼,身体虚弱地躺在床上,小瑶被幽魂折磨得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稳苒趁小瑶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她骗大王说小瑶晕倒出事了,大王急得又要找王后,他只好留下了木盒子里的两颗仙石…… 当稳苒目送大王和蚩尤离去,她打开木盒子,看着里面放着的黑白仙石。 稳苒摸着那颗黑色的仙石,笑笑道:“原来当初大王是用这个东西,治好了小瑶的邪症!” 稳苒脸上的贪婪像是无底洞,她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小瑶…… 后来,稳苒取了白色的仙石打磨成粉末,给小瑶服下一点白仙石粉,才唤醒了她的意识… 稳苒看见她醒后,出言警告道:“小瑶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老老实实听话,否则我让你全家都去见识一下幽魂!也就是你刚才所见到的小人怪!” 小瑶眼神里满是恐惧,她已经受够了小人怪的折磨,差点没把她自己的性命给断送了,更不希望家人也受到牵连,她只能沉默不语。 稳苒见小瑶害怕的模样,胆小的她还在使劲点头。 稳苒满意道:“小瑶听着,你只要听话,我就给你服用一些仙石粉,否则就让你一直痛到死!” 小瑶难以置信地看着稳苒,她没想到稳苒原来这么可怕? 她只能乖乖听从稳苒的话,因为稳苒不再是以前那个,对她体贴入微的姐姐了。 小瑶感觉以前的稳苒好像死了,她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此时此刻,稳苒已经陌生到令小瑶感到害怕…… 小瑶实在无法理解——稳苒为什么要这么做?父王母后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害我? 可是小瑶为了活下去,为了家人的安全,她只能乖乖闭上嘴巴…… 一七七篇:瞒天过海 稳苒一进主卧里,就瞪了小瑶一眼,见小瑶安安静静地闭上嘴巴,她才放心了一点。 “大王!您回来了呀?” 青鸾的手正放在女儿额头上,试探着她的额温,他发现有异常!女儿小脸蛋也是红扑扑的…… 听见稳苒的问话,青鸾转头回道:“回来了!为什么小瑶的头还烫着呢?一年前,她服用了仙石粉立马就好了,这会怎么头烧还没退?” 稳苒走过来,看着她做得孽,做做样子地摸了一下小瑶的脑袋。 “小瑶刚才还好好的,三餐都吃过了,她现在怎么会又病倒了呢?该不会是天气太闷,热得?” 说到吃饭,青鸾肚子扁扁,饿得肚子一直都在咕咕叫…… 稳苒好心提醒:“大王您应该还没吃饭!我有留饭菜,您先去厨房吃点东西,今晚我就不回去了,我来帮您守着小瑶。” “谢谢你愿意留下来帮助小瑶,我还是等会再去吃!”青鸾坐在床边,抬起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稳苒,他感激地回了一个笑。 青鸾双手握住女儿的一只小手,舍不得松开,见她脸上难受地皱起了细眉,他也跟着心疼地皱紧眉头。 稳苒呵呵干笑了两声:“你们父女俩皱眉的神态可真相似。” 青鸾没有理会稳苒的调侃,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你有按照我所说,给小瑶服用仙石粉了吗?” 稳苒拿出五彩木盒,连同盒子里放着的最后一颗黑仙石,一起交到大王手里。 青鸾打开五彩木盒子的盒盖,盒子里面的黑仙石,看上去好像少了点光泽…… 稳苒早就知道大王会怀疑,她坦言道:“大王,我亲手按照您所说磨好了白仙石粉,还冲了水给小公主喝下,她也确确实实喝完了,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问小公主!” 此时,躺在床上的小瑶,她已经被稳苒给控制住了。 小瑶知道,稳苒根本没有将白仙石粉让她全部服下,就是想利用这点来逼她乖乖就范,听话闭嘴! 青鸾询问:“小瑶有好好喝药吗?” 小瑶眯着迷离的眼睛回答:“父王我喝过了,可是小瑶心里好伤心!母后她是不是跟轩辕氏跑了,她不要我们了?” 被蒙在鼓里的青鸾听了,觉得女儿可能是因为郁结导致的发烧,所以她的身体才没有好转过来。 再加上云姬这一走。 青鸾忍住想哭的冲动,对女儿解释道:“母后是被轩辕氏给抓走了!她没有不要我们!” 小瑶不禁嚎啕大哭:“呜啊!呜呜呜……父王!母后不在我身边,那小瑶不就是没有娘的孩子了吗?我不要!我不要!呜呜……” 青鸾双手替小瑶擦拭掉眼泪,想要叫女儿学会坚强,可他自己都有些懦弱,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但青鸾不想再当缩头乌龟了!他原本安安分分地过着平淡日子,是轩辕氏非要把他逼上梁山。 青鸾承诺道:“不会的!小瑶放心!父王要去打败轩辕氏!我一定要把你母后给救回来!” 小瑶担心地看着他,“父王会不会有事?轩辕氏听说好厉害的!父王能打败他吗?” 此刻,既然已经无路可退,青鸾为了救回云姬,为了自己的小家,他也绝对不能退缩了! 就算背水一战,也要试一试! 青鸾笃定道:“小瑶要对父王有信心!我一定可以的!不过父王要离开你一阵子,我要去寻找神仙的帮助,小瑶得乖乖听稳苒姐姐的话,在家里等我回来好吗?” 小瑶抓住他的衣服,她一点也不想和稳苒呆在一块,“父王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找母后呀?” “不行!你还生着病呢!”青鸾明白想要反击轩辕氏,他还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找一位神仙。 路途遥远,想必也十分艰险,青鸾自然不便带上小瑶一块去。 小瑶短短的手指拉着他的手,她惨兮兮说:“可是!可是小瑶舍不得父王!父王一定要答应我不能有事,早点带母后一起回家好吗?” “父王答应你!”青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像是在和女儿做告别,但他更想要坚守承诺! 小瑶听见有父王的承诺,即便心里很舍不得父王不在身边,但是她相信,父王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小瑶身体忍受着疼痛,一想到母后能回来,就感觉受过的所有苦都好像变得有希望了。 小瑶满怀期待地说:“小瑶好想回到从前,吃母后做得饭,看父王建木亭,还有和蚩尤叔叔一起玩……我好想回到从前……” 小瑶一边碎碎念,一边闭上了疲倦的双眼,模样昏昏欲睡。 青鸾不想打扰到女儿的休息,见她睡着了,他才安下心。 于是,青鸾跟着稳苒轻手轻脚离开了主卧,走在最后的稳苒顺手将门合上。 稳苒还深深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瑶,当她看见父女俩的煽情言语,她心里差点没被感动坏。 不过,稳苒很满意小瑶刚才还知道转移话题,她看大王的反应应该也没起什么疑心。 好在这件事总算是瞒天过海,骗了过去——稳苒庆幸地想着…… …… 空荡荡的大厅里,桌上摆在饭菜,一盏燃烧着的油灯忽明忽暗。 青鸾吃着独食,冷冷的米饭配再放会就要馊了的菜,虽然饭菜味道不是很好,可人一旦饿久了,吃什么倒也不挑。 青鸾吃着吃着想起了小兄弟,想必他一定也很饿!说不定,他正饥肠辘辘地待在草丛里睡觉?又或者他还在榕树下等着大哥回来呢? 一想到这里,青鸾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小兄弟…… 稳苒从他身后走了过来,“大王!对了,怎么一直没有看见蚩尤首领呢?他上哪里去了?” “他走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青鸾还在想,稳苒就问起了。 稳苒手中拿着的火折子,照在她脸上显得有些失落,“为什么?蚩尤不是一向都喜欢追着大王跑吗?” 青鸾明确道:“他被我赶走了!” “是吗?”稳苒笑了,得到答案,她转身回了老奶奶房间…… 一七八篇:一年前 老奶奶的房间很干净,不需要怎么整理就可以住人了。 稳苒摸了一下房间里的桌子,桌上一尘不染,可见王后每天都有打扫这间屋子。 这几天,稳苒经常看见王后待在老奶奶房间里,一守就是半天,大王说只要她不出门,不去老奶奶的坟地上待半天,他就放心多了。 想到这,稳苒嘴角扬起笑,“王后真傻,她该不会去了轩辕部落以后,还不知道老奶奶是假扮的?” 王后的事,稳苒管不着,她要管得是小瑶,按照先前神仙的吩咐,她需要着眼计划,该怎么掩人耳目的把小瑶给带走? 这也是稳苒,今晚留在神农家住下的原因,至于弟弟妹妹那边,她早有准备,楠楠北北已经权权交付给阿坚照顾了。 此时,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夜空中有一轮昏黄的上弦月,黑幕之下月亮缺了半张脸。 稳苒忽然很想知道,神仙住在神农家的这些天里,她在想什么? 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都在想着自己做过的恶?数着日子离开? ——一年前的春日清晨。 “我数一二三……一百,开始咯!小公主我来找你啦!” 稳苒伏在香樟树旁,眯着眼睛数好数,她在和小瑶玩着躲猫猫。 咚咚咚—— 稳苒听见院外传来了敲门声,停止找小瑶的下一步动作,走去院门前,她隔着木门问:“是大王和王后回来了吗?” 院门外响起了小男孩惊恐的声音:“姐姐!是我呀!” “北北?”稳苒疑惑地打开门,她看见弟弟手里还拿着黑魔袍,“你怎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不在家呆着?阿坚没有管你吗?” “姐姐!姐姐!阿韧叔叔在里面,他说他要出来了!”稳北没有回答,他手里举着乱动的黑魔袍…… 此刻,从黑魔袍里的钻出了一个人脸,是阿韧! 阿韧伸出死人头,在那一张满是黑红色的血脸上,他张开血嘴嘶吼:“稳苒!你竟然敢杀我!今天我就要杀了你!” 稳北吓得扔下黑魔袍,他奔溃到大哭:“呜啊……姐姐为什么要杀阿韧叔叔?” 稳苒看着外面还好没人,赶紧把弟弟拉回院子里,顺便捶打了一下伸出血头血脸来吓唬人的幽魂,她将黑魔袍捡起抱在手里。 紧接着,稳苒把院门给关好,带着弟弟赶去客房里,以免让小瑶发现,还好大王和王后都不在家…… 稳苒带着弟弟来到客房,怀里抱着的黑魔袍,阿韧再次伸出头,张嘴就咬在了她的胸口上。 疼得稳苒把黑魔袍丢在地上,她还踩了几脚,“叫你敢咬我!” “哎呦喂!不敢了!不敢了!主人请高抬贵脚,求您不要再踩了!” 稳苒纳闷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物魔会不听话了?” 掉在地上的黑魔袍幽怨道:“主人,我可没有不听话,是阿韧自己要出来,与我无关!”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总是出来作恶!”稳苒胸口流着殷红的鲜血,衣服染红了一大片,她捂着伤口的手上也沾了血。 黑魔袍委屈道:“主人您太善良了,您不杀人我光吃阿韧的幽魂,还无法把他变成我的一部分呀!” 稳苒捂着伤口问:“你的意思是叫我杀人?可我现在上哪给你杀人?你别欺负我年纪小,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就是你的阴谋!” 黑魔袍笑想主人果然不傻,它确实是故意利用阿韧,放他出来吓唬稳北,就是为了引稳北来到神农家。 “如果让我尝一口仙草的滋味,我就有办法把阿韧变成,为主人所用的幽魂!还可以治好您的伤口。” 稳苒听黑魔袍开得条件,让她有些心动,“仙草?哪里有仙草?” 黑魔袍一下飘去灰尘扑满的旧床底,“出来!小家伙你躲不掉了!” 小瑶边哭边叫:“走开!你走开!” 稳北看见床底下有一个小妹妹,他拉着姐姐的手就说:“姐姐!不要啊!不要伤害她!” 稳苒也不想,可她身上的伤要是被发现以后,大王一定会怀疑…… 黑魔袍放出阿韧,“糟糕!那家伙怎么自己跑出去了,主人您可要小心呀!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您要是还想活命!就得让我吃了仙草!” 阿韧浑身血淋淋朝稳苒跑来,稳北吓得躲到了姐姐身后。 黑魔袍趁机飘向小瑶。 小瑶从床底跑了出来,她大喊:“稳苒救命!救命呀!” 稳苒抱着弟弟,她都自身难保了,更顾不上小瑶! 她眼看着自己亲手杀死的阿韧,还朝她快速地扑了过来! 稳苒十分害怕地叫出:“好!我答应你!快把阿韧赶走!” “如您所愿!”黑魔袍一下子把阿韧变没了。 一时间,稳苒和稳北吓得跪着地上,姐弟俩抱在一起身体发抖。 小瑶被黑魔袍从身前穿到了身后,她失去意识的倒向地面。 黑魔袍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 稳苒看见小瑶的脸色和死了一般,她双脚发软跪着起不来了,弟弟在她怀里哭泣。 黑魔袍壮大成人形,就像是变成了黑影男子,他站在稳苒面前。 黑影男子看着稳苒,“主人!我们是天生一对,您也放心好了,仙草的样子看上去只是中邪,她没有死,不过,她抗不过今晚了。” 稳苒憎恨道:“谁要和你天生一对?你做梦!你让我怎么向大王交代?” 黑影男子阴阴笑道:“主人请放心,刚才我来时,周围的人们都已经睡着了,您不说,没人会知道。” 稳苒想要推开眼前的黑影男子,手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主人,您是碰不到我的!”黑影男子轻轻拂过稳苒胸口。 稳苒的伤口很快就复原了,变得和受伤之前并无两样,她感到诧异地问:“你究竟想干嘛?” “我想要当魔尊!食用仙草还只是第一步。”黑影男子没有面容,却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艳羡和野心。 稳苒初次听见魔尊两字,“当魔尊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执着?” 黑影男子心有不甘,“世人皆知神仙,崇拜神仙,可我们魔物呢?永远只能躲在暗处!世间本是阴阳两面,为何我就不能当让世人崇拜的魔尊呢?主人,相信有一天,您一定会懂得我的心情。” 稳苒不屑道:“你别做梦了!我宁愿死,也不要做魔物!” 黑魔袍幽幽笑道:“总有一天,您会明白的!我们都一样!” 一七九篇:魔影诅咒 月光黯淡,流连在荷花池里,晃晃悠悠倒影着清波,在未建完的木桥上下来回摆动…… 阴暗的房间里,稳苒的思绪一下被窗外的响动,拉回到了现在。 只见有一个人影在荷花池边,人影还在往她的窗户这边看,那人的脸上十分黝黑,长着一对牛角,叫她立即就认出了。 稳苒打开房门跑了出去,穿过走廊,途径院中的香樟树,她一路走到了院门前,手一扯开门闩,跑出了院子,她跑去了后院。 由于大王家没有后门,她还是绕了一圈,才来到了他的身后。 稳苒看着荷花池边蹲着的人,她惊喜道:“我还以为您走了!” “稳姑凉?”单志清一回过头,就看见半夜不睡觉的稳苒,她一脸关切看着他,叫他有些不好意思。 “大王说您被赶走了?大王为什么要赶您走?你们是吵架了吗?还是……”稳苒好似有问不完的话。 单志清都不想回答,抱着肚子问:“我饿了,稳姑凉家里还有饭吗?” “有!我给你去做。”稳苒拉着他起来,“刚才您是在看我吗?” 单志清刚刚是在观察大哥房间的动静,结果没想到稳苒就来了,他弱弱地问一句:“大哥睡了吗?” “大王早睡了,您要是怕打扰到他,今晚就和我一块住!”稳苒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在他面前,热情是无法被掩饰的。 单志清担忧道:“稳姑凉没回家吗?你今晚住在大哥家里?” “没,我就住在老奶奶的房间里。”稳苒一边和他悄悄地说话,两人一边蹑手蹑脚地走着。 单志清如同挨了骂,畏畏缩缩的模样,“老奶奶房间不就在大哥隔壁,我看还是睡外面好了。” 稳苒抓着他的手不放,“怕什么,住我房间总比住你房间好呀!还可以发出响动,大王问起我就说是我发出的,你只要不说话就行!” 单志清再三推脱,说吃饱饭,他睡在屋外就好,稳苒再四请他住屋里,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单志清跟着稳苒去到房间里,他不敢吭半声,还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到了隔壁主卧里的大哥。 稳苒对着他的耳边悄悄道:“我去做饭,你先等着我。” 单志清点点头,看着稳苒笑着走了出去,合紧了房门,他才拘谨地坐在凳子上…… 夜色下,树影婆娑,斑驳陆离的月影洒了点落在稳苒身上,她静悄悄地去了厨房。 从早到晚,折腾了一整天,稳苒不觉累,能遇见蚩尤回来,相比于突然知道他不在了要好上太多。 尽管,他有可能会是一个麻烦,她也不怕麻烦。 毕竟,稳苒在知道大王把蚩尤赶走时,她认为大王做得不对,没有蚩尤的帮助,神农部落只会输给轩辕部落输得更惨。 她倒不在意大王能不能赢,就是担心蚩尤会受到牵连,他俩能闹掰,她帮神仙时心里就安定了些。 但他能回来,稳苒很是欢迎,甚至还有了另一个打算…… 她想在把小瑶送走以后,她要离开神农家,不管蚩尤他今后会去哪?她都要跟去哪里! 至于楠楠北北,稳苒实在没办法带着弟弟妹妹一块走,纵然心里万般不舍,哪怕父母的临终遗言有所亏欠,她还是想要跟着他走。 只有在蚩尤身边,稳苒才觉得自己是快乐的,至从父母死后,弟弟妹妹就像是一道枷锁,她无法丢弃,经常还渴望着逃离家。 她希望能遇见保护自己一生的人,一直到遇见了他,他救了她一命,他是能够给她带来希望的人。 哪怕这段日子过得再黑暗,稳苒一想到救命恩人,她总能获得活下去的勇气,坚强面对生活。 她希望能和他一起去过自由自在,没有阴谋算计的平淡日子。 像以前一样,只要能守在他身边,做下人她也无怨无悔,黑魔袍她也可以不要,留给阿坚都可以。 稳苒才走到厨房门口,心中就已经一晃而过如此多的心思…… 说到放下过往的恩怨情仇,稳苒的头就莫名感到一阵剧痛! 她抱住脑袋,手指使劲摁着头——又来了!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 一年前,小瑶不但没有死,而且黑魔袍也变成了两部分,一个是魔物,另一个是魔影。 黑魔袍幻化成的黑影男子,是魔影,魔影的那一部分进入了稳苒的体内,魔物只是他留下的表象。 如果没有神仙的那一掌,打得魔影魂飞魄散,替稳苒消灭了黑影男子,她怕是现在,依旧还陷入黑魔袍的控制中。 好在,有了神仙给的镇邪玉,黑魔袍也不敢随意对付她了。 可是,魔影死之前就告诉过稳苒,他若是死了,邪魔之气一经破除,她就要替他完成成为魔尊的心愿,她若是不肯,就会头痛而亡! 魔影如今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留下来的诅咒,一直都存在于稳苒身上,只要她动了放弃的念头,那么她就会头疼不止。 此时此刻,稳苒想起自己还要为蚩尤做饭。 她抱着头连忙答复:“我不会放弃成为魔尊!你别再折磨我了!” 月光照在院里,四处显得十分静怡。 稳苒的头疼稍微缓解了点,她开始颤着手烧火做饭,没有人懂得她的痛苦,恨意也是这样起来的…… …… 主卧门一开,青鸾起夜出门,看见厨房里有火光,他迷惑地看了几眼厨房,先跑去院外解决正事…… 回来的时候,青鸾走到厨房的窗边,他不禁问:“稳苒半夜三更了!你怎么还没睡?在干嘛呢?” 稳苒拿面的手一抖,抬头看向窗外的人,她回道:“我饿得睡不着想煮些面吃,大王要是也想吃,我给你煮点?” 青鸾摇着头,“我晚上吃得太饱容易睡不着,你也少吃点,对身体才好!” 厨房里的稳苒连忙嗯了两声,她接着若无其事地煮着面条…… 厨房外窗边的青鸾没有多疑,想着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再睡不着,也得逼着自己闭上眼睛,养点力气好赶路。 说几句客套话,他便回去睡觉了…… 一八零篇:一墙之隔 主卧里,青鸾抱着小瑶入睡,疲惫好似一座山,压着人睡得不太踏实,父女俩终究还是挨不过浓浓倦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不觉中,他的手伸向了床边,伸手就是一通胡乱瞎摸,他忽然发现枕边少了一个人! 云姬不见了! 青鸾瞬间惊醒,眼见身边只有一个可怜的女儿陪着他,再过几个时辰,明天他也要离开她了。 难得与小瑶相依一会,青鸾舍不得撒手一般抱着女儿,听着她那浅浅的呼吸声,体温感染着彼此。 他一面是出于对女儿的不舍,没有父母在她身边的日子,小瑶要是伤心时,没人哄她开心怎么办? 另一面,他又不得不去救云姬,夫人生死未卜,也不知道轩辕氏会怎样对她? 青鸾被妻女这两头牵挂拉扯着,让他注定跑不远,做人的这辈子光阴全付给了她们,以前巴不得打一辈子光棍,人生才乐得逍遥。 可是,他一旦体会到做丈夫和父亲的乐趣,再面临失去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有诸多不舍。 都说前世情人今生的债。 青鸾此生本来没想逃债了,对于大小情人的恩情,使他想要用尽一生去加倍对她们好…… 但是一家人还没有相守半生,家里就遭遇妻离的变故,他也只能把女儿暂时托付给明明、稳苒了。 青鸾努力闭上眼睡觉,心里积压着许多事,以至于外面的风吹草动,他都听得见,半清醒地睡着……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房间里。 单志清的身体像石头一样僵硬,他仿佛被定住在板凳上坐着,眼睛看着房门一点点…… 慢慢被打开…… 用脚开门的稳苒手捧着大碗,进入了以月光为灯,周围暗暗的屋里,她把碗放地上,先锁好房门。 稳苒煮了一碗面条,用厚厚的抹布做为隔热垫,她端来了正在不断冒着热气的大碗,身子缓缓蹲下,她就靠在他的脚边。 单志清看见满满一大碗的香葱面条里,有黄白双色的煎蛋,又焦又嫩,还配了点小白菜和玉米粒。 稳苒小声道:“筷子就在碗底,您帮忙拿一下。” 单志清动作小心翼翼,抽出压在碗底下的筷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他想要接过大碗,手指刚刚碰到碗边就被烫了一下,他对着烫到的手指吹了几口气。 稳苒噗嗤一笑。 单志清无奈这碗面实在太烫,他环视一圈房间里也没有桌子,端着大碗吃面很不方便。 而稳苒呢? 她倒是乐在其中,一副‘你吃面我端着’的样子,把碗递到他面前。 稳苒神情温柔看着他,悄悄道:“不要担心,我做您的桌子,您尽管开吃!” 单志清脸红了,心也很慌。 遇见稳苒这样的姑凉,他总是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压力,他越是想要忽视她,她就会越是在意他…… 单志清拿着筷子夹起鸡蛋吃了一口,胃口顿时大开,原本被大哥遗弃的苦闷,此刻却被稳苒做得美食给治愈了。 “吃慢点,小心别烫到嘴。”稳苒端着大碗凑到他的嘴边,她笑得甜蜜蜜。 单志清无奈地点点头,继续吃着香味扑鼻的面条,哪怕烫嘴,他也浑然不怕,高高兴兴地吃面。 稳苒笑着问:“好吃吗?” 嘴上挂着面条的单志清,只会点头,不肯说话,一是怕大哥听见,二来是因为他吃得正香,不想轻易开口耽误吃面的功夫了。 稳苒笑脸看着喜欢的人,吃着她亲手做的食物,如果能一辈子这样,她可能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床上躺着的青鸾,听见隔壁有响动,稳苒大半夜怎么还在说话? 青鸾揣着疑问,放下怀里的小瑶,他下地走去稳苒住的房间…… 来到稳苒房门前,他没有敲门,担心打扰到小瑶睡觉。 青鸾轻声问:“稳苒,你在干嘛?” 隔着木门,单志清吓了一大跳,他惊得被嘴里的面条给呛住了,实在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稳苒跟着他一块咳嗽,回道:“咳!咳!咳!我在吃面呢!” “怎么不待在大厅里?在房间里吃多不方便?”青鸾想不通,总感觉这几日稳苒似乎有些怪。 她当然不会告诉大王,是蚩尤不肯暴露他在大王家里,所以只能躲在卧室里偷偷吃面。 稳苒转而道:“没事,我习惯吃完就睡觉,大王您别介意哈!” 青鸾对着门说道:“我倒是不介意,就是这样的习惯不太好,你吃完面以后,记得要站着消化一会再去睡觉才好。” 听见门外大王的声音,她嫌弃地看了一眼门口。 稳苒不禁悄悄向他发问:“蚩尤首领,大王是不是很爱讲大道理?总是没完没了的说一堆废话?” 单志清脸色难堪,他可不敢说青鸾姐姐的坏话,至于讲理道,只要是青鸾姐姐说的话,他都爱听,也不觉得那是废话。 青鸾奇奇怪怪地看着房门,听到稳苒回了声“好!”他才转身回了房间…… 门外没有了动静,单志清才松了口气,他可没有胆量面对青鸾姐姐的言语逼供。 就怕大哥一个不开心,又要赶他走了。 不过,单志清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赶走的人,既然大哥不让跟着,那他可以偷偷跟着嘛! 单志清看见面条变得凉了许多,他接过稳苒手中的大碗,喉咙咕噜咕噜几下,就把面汤喝得一干二净了。 单志清眼神失落看着空碗——也不知道青鸾姐姐,你有没有舍不得我?可是我好舍不得离开你…… 稳苒蹲在地上,疑惑地看见他眼中的不舍,这是在大王的声音出现以后,他才流露出来的情感。 为什么我比不过大王——稳苒十分不解,盯着门口的眼色都变得有些狠绝…… 回到主卧里,青鸾身心俱疲地躺在小瑶身边,轻拍她的后背。 他想着小兄弟的事情,想得睡不着了,如果重新回到榕树下,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颗包容万象的大树。 就算想赶小兄弟走,也应该给他一点时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青鸾担心他没地方吃住,万一饿死在回家的路上——不会的!不会的! 似乎只要一想到事情变坏,他就会安慰自己,不相信就不会出现意外…… 一八一篇:说梦话 翌日清晨,阳光稀薄。 院子里有一只雄壮的公鸡,金黄的羽毛头顶戴着红冠,雄鸡的两只鸡爪怒跋扬起尘土,满院子不停追着雌鸡跑,吓得雌鸡咯咯叫。 雄鸡追求雌鸡,它连打鸣的心思都飘到九天之外去了。 青鸾一早起来打算去厨房忙活,他一出门,就看见明明拿着竹扫帚在院里扫地。 有明明在的这些天,家里的环境确实要比以往干净了不少,可见她有用心干活,从来没有偷过半点懒,每天起得也比别人早。 青鸾与明明擦肩而过时……他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 青鸾羞愧道:“昨晚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云姬走了,我心里很难过就说了几句气话,对不起明明。” 她看着大王的后背,他不知道她昨晚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夜,此刻,她的眼睛依然红肿不堪。 明明想说没事,只能冲他笑着叫声:“呜呜!” 青鸾不明白她的意思,以为她还在生气,讨好道:“等会吃完饭,我去外面找一样东西给你来赔罪。” 明明不懂大王说的是什么东西,甚至没有想到大王会道歉? 因为她觉得大王说得没错,她自己都有点恨自己,哪敢舍求别人的原谅,更不敢想大王会道歉…… 明明看着大王去了厨房,她也想跟去帮忙,可脚步就像长在地上似的,以免惹得家里人误会,她只好和他刻意保持一点距离…… 此时,另一边的房间里。 单志清和稳苒躺在一张床上,他很不习惯枕边又多了一个人,奈何稳苒逼着他躺床上。 昨晚,单志清原本打死都不肯和稳苒睡一块,甚至直接坐在板凳上睡,稳苒就趴在他的膝盖上睡。 她说他要是不肯床上睡觉,那她就陪着他一起躺在地上都可以! 面对如此执着的稳苒,单志清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上床躺好! 不过,他和她之间,在床铺上还划了一条五五线,但是到后来,他们睡着睡着就粘到了一块。 单志清的昨晚睡得很差,生怕夜里说梦话说了漏嘴,将自己的身份和来历给全盘托出了。 当稳苒醒来的时候,看着他的一对脚丫对着她的脸颊。 她坏心眼一上来,伸出手好玩地挠了几下痒痒。 单志清睡得死沉死沉,突然感觉脚心痒得狠,他闭着眼笑嘻嘻道:“青鸾姐姐!别逗我了!” 青鸾? 稳苒听见这两字满心疑惑,起身望着黑脸牛头的蚩尤,她不禁好奇地问:“谁是青鸾?” 单志清开始梦话连篇:“大哥!我们不要找大嫂了!我们该回去了!你别做神农氏!我也不想当蚩尤了!我们快回去!” 稳苒越听越懵……“不做蚩尤?您想当什么人?况且您为什么会喜欢大王呢?他可是男的呀!” 单志清被稳苒的一声吼!立马给吓醒了,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莫非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单志清开口问:“稳姑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梦话!” “没有,您多睡会,我出去一趟。”稳苒看着被自己吵醒的人,心中扬起的怨恨沉入肚子里。 稳苒的心一下沉了底,她一脸不开心地走出了门… 单志清躺在床上看着稳苒离开,见她把房门紧紧关上时,他才安心,他感觉自己像极了偷偷摸摸躲在房间里的小贼…… 院里的公鸡没有追到伴偶,鸡冠低垂,鸡爪沮丧地刨着土坑…… 此刻,稳苒为了不让人看出异常,趁着大王不在,她趁机溜去主卧,来到了小瑶的身旁。 小瑶虚弱地躺着,看见来得人是稳苒大坏蛋,她连骂她一句的力气也没有了。 稳苒坐在床边扶起小瑶的头,“你给我听着!我准你吃一点仙石粉,等下你要是敢乱说话,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稳苒变得越发嚣张,连装都不愿意装下去了,无奈小瑶也拿她没有办法,一双凤眼使劲瞪着稳苒。 稳苒怒道:“你信不信,你再这样的话,我就把你眼睛给抠下来。” 小瑶不敢和大坏蛋斗气…… 稳苒从衣兜里拿了出一包药,别说掺水服用了,她从始至终就是把白仙石磨成粉全装在一包纸里,手指蘸着仙石粉喂小瑶吃药。 稳苒命令道:“张嘴!” 逼迫的口吻,使小瑶心里很不爽,要不是性命握在稳苒的手里,小瑶真想对着她狂抓乱咬。 小瑶张开嘴巴,想象着稳苒伸来的手指被她咬断,吞进了肚子里,她还痴痴笑了几下。 “小瑶!你在想什么东西呢?”稳苒看见她难受地咽下仙石粉,脸上还笑得出口。 小瑶吃完仙石粉,身体正在慢慢恢复,等她好转了一些…… 小瑶扁着嘴说:“你没必要这样害我,你不是会小人怪吗?你让我把药全吃了,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稳苒拍打着小瑶的额头,凶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小家伙别想耍花招!等下在大王面前好好说话。” 小瑶不满地说:“知道了!” 稳苒见小瑶有了力气,她脸上的笑容愈加浓烈,带着小瑶出门。 说起小人怪,稳苒觉得还是多亏了小瑶的功劳,要不是黑魔袍得到仙草的灵力以后,他答应会把阿韧变成为她所用的幽魂。 从此,阿韧的记忆被割除了,稳苒又将他变成了小人怪的模样,不然,如今怕是小瑶想见都见不到了…… 小瑶跟着稳苒走去大厅,她想要跑去找父王,却只能跟在稳苒身旁哪都去不了。 这时,突然有只大公鸡朝小瑶飞来,扑腾到了她的脚边。 “啊!我怕!”小瑶被大公鸡吓得连连后退,往稳苒身后躲去。 稳苒想起蚩尤对大王的好,她心中恨意丛生,浑身像是布满了刺,双手使劲一把将小瑶给推了出去。 “啊!稳苒救我!”小瑶来不及反应就被稳苒推到在地,她想跑都来不及了! 大公鸡的尖嘴一下就啄到小瑶脚趾上,把她的脚趾给啄出了血! 稳苒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想起一年前小瑶叫救命,自己没有救她,现在也救不了她了! 一八二篇:明明受冤 大公鸡全身羽毛炸起,双翼展开,看着比小瑶的脑袋都要大上一倍,怒冠尖嘴冲着小瑶迎来就啄。 小瑶的脚趾头被锋利如刺刀的鸡嘴啄伤,疼得她哇哇大叫。 稳苒就静静在一旁站着不动,看见小瑶痛苦,她感到无比开心,毕竟谁让小瑶是大王的女儿,只要谁和她抢蚩尤,她就会让谁好看。 在院子里扫地的明明,听见了小瑶的哭声,当她看见大公鸡的尖嘴狠狠啄伤了小瑶! 明明当机立断举起手中的竹扫帚,朝欺负小孩子的大公鸡拍去。 啪嗒砰—— 大公鸡飞腾跳起,尖嘴啄不过死物,羽毛还被竹扫帚打落了不少,吓得它喔喔叫,完全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耷拉着红冠落荒逃窜。 明明急忙来到小瑶身边,看着小瑶脚趾的皮都被鸡嘴给啄破了,她受伤的脚指头上正在冒出鲜血。 明明跟着感到难受。 小瑶面对赶走大公鸡的明明,心里赌气地推开她,哭着说:“你离我远点!臭哑巴!怪姨!呜呜呜……” “呜!呜!”明明有口难言——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小瑶了,可能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她还没有释怀…… 厨房里做饭的青鸾,听见外面的动静,他赶紧放下手里的菜刀,撒腿连忙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小瑶怎么哭了?”青鸾看着女儿坐在地上哭,她穿着草织鞋的脚趾头上还在流血。 明明就默默蹲在小瑶的身旁。 稳苒见大王来了,她转眼变脸立即开口道:“大王!都是家里的大公鸡把小瑶给啄伤了!我刚才想去阻止,明明还不让!” 明明使劲摇头,“呜!呜!” 稳苒仰头俯视着明明,继续编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小瑶,可是明明你怎么可以见伤不救呢?” 明明对稳苒突如其来的指责,当即人就呆傻了,她睁着大眼气不过地瞪着稳苒。 但是大王却十分嫌弃地看着她,看得明明心里很不舒服。 青鸾走去扶起小瑶,见女儿一瘸一拐地站起来。 青鸾忍不住气愤地问:“明明!我不是和你道过歉了吗?你干嘛还要阻拦稳苒呢?” 小瑶泪水止不住在流,她想和父王说实话…稳苒就投来了一个闭嘴的狠眼色…… 小瑶靠在父王怀里越哭越凶,她泪眼哭惨了,嗓子咳得更厉害。 “呜呜呜!”明明不停摇晃着双手,她想说没有! 稳苒盯着小瑶的眼色阴狠。 一时间,青鸾看见了,他不禁感觉稳苒有些古怪,女儿也一直不敢正视稳苒,她的小脸埋在他裤腿里啼哭,小瑶好像在害怕什么? “大王别怪明明了,”稳苒收回放在小瑶身上的目光,伸手想要拉起蹲在地上的明明。 明明双手使劲推开稳苒,只是一推,她的身子就摔在地下了。 稳苒趴在泥地上委屈道:“明明!我好心好意想扶你起来,你为什么要推我呢?” “明明!你欺负小瑶也就算了!怎么还蛮不讲理!”青鸾一脸厌恶。 明明听见大王的责怪,她心里好痛,强忍住眼泪。 明明立即起身就往她所住的房间赶去,急匆匆地躲进了屋子里,她把自己关在房间痛哭流涕…… 青鸾扶着女儿,对稳苒说了声:“谢谢你!” 小瑶的脑袋窝在父王身上哭,她想要替明明辩解,也很想揭穿稳苒伪善的面孔。 可是,她一想到小人怪就害怕得要死,更没有勇气说出实情了。 稳苒爬起来拍干净身上的灰尘,她收好沾满了鸡毛的竹扫帚, 青鸾瞧见了,顿时心中有无数疑惑,如果赶走大公鸡用得是竹扫帚,那首当其冲应该是明明在打公鸡,稳苒怎么会说明明在阻止她呢? 手持竹扫帚的明明,难道不会用竹扫帚打稳苒吗?为什么竹扫帚上面满是鸡毛? 这些问题,让青鸾感到不解。 稳苒看见大王投来怀疑的目光,她有意没意道:“唉!发怒的公鸡我也怕,还好抢来了竹扫帚赶跑了公鸡,我村里有一个小弟弟就被大公鸡啄伤过,想想可真是童年阴影呀!” 青鸾听闻疑虑消失了一大半,看见小瑶脸蛋上哭得梨花带泪,慢慢牵着她的手就去了药房…… 青鸾找来一瓶止血白药,抹在小瑶脚趾上,像是绒毛屑一样的黄粉末,涂在她的伤口上,疼得她抓住父王的胳膊,用力抓着他的肉。 青鸾被女儿的指甲抓得吃痛,看见女儿脸上挂着的鼻涕眼泪,他心疼得替她涂完白药,就用衣袖擦干净她的小脸蛋。 “父王不疼吗?”小瑶眼中含着一泡泪水,抓着他胳膊的手指甲稍微松了些。 青鸾模样真诚道:“不疼!我就担心小瑶脚疼,如果抓父王能让你感觉舒服一点,小瑶就经管抓!” “父王如果你不在家,小瑶每天都会很疼很痛的……”小瑶嘴巴嘟起。 青鸾也想问:“为什么呢?刚才到底是谁救了你?是不是明明?” 小瑶当然记得是稳苒推的,她才倒在地上被大公鸡啄伤了,而且稳苒非但没有帮助她,反倒还冤枉起了怪姨。 虽然怪姨之前骂过她是小妖怪,还气得母后晕倒了,但是怪姨刚才确实救了她,小瑶也分得清谁对谁错,可是她没办法告诉父王。 此时,稳苒跟到药房里,看着大王替小瑶包扎好脚指头,又听见大王怀疑她,她立马有了危机感。 小瑶看见稳苒一来,“是怪姨干的!父王她是大坏蛋!” 说到大坏蛋,这是小瑶目前仅用在稳苒身上的名称,只是大家都不懂她指得是谁? 稳苒欣欣然笑道:“大王就算怀疑我,小公主说的话您总得相信!” 青鸾愧疚道:“是我想多了!稳苒你别介意。” 稳苒笑了笑,“没事!您知道真相就好!” 小瑶害怕稳苒会施计对付她的家人,因此她无法指认稳苒的罪行,还有刚才稳苒的那一推…… 小瑶忽然记起来一年前,在她刚满一岁时,就是稳苒带来了黑袍怪物,还说她是什么仙草?害她死过一回了! 稳苒做事如此心狠手辣,小瑶心里很害怕,不敢为怪姨发声了…… 一八三篇:打消疑虑 稳苒带着小瑶去大厅等待开饭,青鸾独自留在厨房里忙活。 当他一个人的时候,才能静下心来想事情,拿起洗净的长豆角,放在砧板上用菜刀切成一粒一粒。 青鸾寻思着,回想起一出门,只看见小瑶坐着地上脚趾受了伤,明明和稳苒都安安静静待在一边。 除了竹扫帚上沾了点鸡毛,似乎她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打斗。 可是按照稳苒所言,她说自己出面阻止大公鸡啄小瑶,明明又因为不喜欢小瑶出手阻拦稳苒救人。 青鸾刚听见这种说法的时候,他没有多疑,但是现在仔细想想,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有些怀疑,如果明明只是不喜欢小瑶,那她经常拿着的竹扫帚上怎么会沾有许多鸡毛呢? 要是稳苒真的抢走了竹扫帚,用竹扫帚赶跑了大公鸡,明明不愿意帮助小瑶,那她怎会让稳苒抢走竹扫帚?人却蹲在地上无动于衷? 青鸾不想还好,一想真费脑子,首先他觉得明明和稳苒,她俩在抢扫帚时应该会动手,可是他没看见她俩有任何出手打斗的迹象。 而是在事后,稳苒自说自话解答了他的迷惑,但是这并不能抵消他所有的疑虑。 青鸾看见明明有些委屈推开了稳苒,还有小瑶平时有气就发作,今天居然异常沉默,一定要私下去问,她才愿意说出来是明明干的…… 青鸾把手里切好的豆角粒,放入碗中。 他走去把挂在灶坑梁上腌制风干好的腊肉,用木杆撑了下来,拿到水盆里洗干净外表的烟熏灰尘。 “大王我来帮你烧火!”稳苒从厨房门外走了进来,她来是想要打探一下大王的心思。 青鸾拿着腊肉一边切片,一边回答:“好呀!麻烦你了!” “不麻烦!”稳苒走去灶坑前用打火石点着火烧柴。 青鸾在前面切腊肉,偶尔还会回头瞄几下身后的稳苒。 稳苒左手擦掉脸上的汗珠,右手搭着木柴放进火坑里,“大王,除了王后之外,您还喜欢过谁吗?” “没有了。”青鸾回得很快,仿佛都不用多想。 将菜全切好放入碗里,他端起碗放在灶台前,舀点猪油下锅炒菜。 此时,灶坑里的火势越烧越旺,再加上夏日一烧火就容易大汗淋漓,稳苒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些。 稳苒动情道:“我听说轩辕氏都是妻妾成群,您没了王后以来,老是愁眉不展的怎么能行呢?” “他是他,我是我。”青鸾看见稳苒的容颜红润,她的眉目好似在传情,模样显得格外娇媚动人。 他顿时畏畏地低下头,专心炒着锅里的豆角粒和腊肉片,就是不敢再看她一眼了。 稳苒心想大王就这点出息,她娇声道:“其实明明就是因为太喜欢大王了,所以才会对小瑶不好的!” “我知道,都是我惹得祸,让明明和小瑶的关系不和。”青鸾不禁皱眉。 稳苒叹了一口气,“明明是个容易心软的人,虽然她没有帮忙赶走大公鸡,也拦了我一会,但我一拿竹扫帚,她还是好脾气的给了我。” 青鸾停下手,“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想通了,真抱歉刚才还怀疑过你。” “没关系,大王也许是因为王后的事情,发愁愁坏了头!您要多往好的方向去想。”稳苒笑了笑。 青鸾叹道:“还是稳苒你了解我,今天我就要离开家,不希望明明和小瑶一直闹下去,毕竟我不在的时候,只有明明一整天才会守在小瑶的身边,有必要和她说说情。” “是啊!我今天也要回去住了,您要早点和明明打好关系!”稳苒正好想找个借口脱身——只要不在大王家,就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 青鸾感觉有些难办,“一会吃完早饭你帮忙看着小瑶,我去外面找点东西回来安慰一下明明,让她答应照顾小瑶才行!只是不知道应该找什么东西送给明明才好呢?” 稳苒点头提议:“这个时节盛产水蜜桃!您可以送桃子,我觉得无论送什么,多少都是一点心意嘛!明明她收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青鸾听完觉得可行,顺口问了句:“稳苒,你晚上是不是还有说梦话的习惯?” 听大王这么一问,稳苒想着还得给蚩尤准备点饭菜,“是的,昨晚没有吵到你睡觉?” “没有,我只是奇怪,你半夜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怎么会说话?如果是梦呓,就要早点睡,少想事情。” “知道了!” …… 青鸾做好饭和稳苒一起端上桌,他还把一碟专门为女儿做的菜,放到小瑶面前。 “小瑶这是你最爱吃的菜,由于你牙齿少,我特意给你做了一份切碎了的豆角炒腊肉,今天就满足你吃一次!”青鸾想让女儿开心一些。 小瑶一看见菜碟里有豆角,还有腊肉! 天呀!父王平日里可没有这么大方,很少会做腊肉给她吃,还总是说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今天总算能大饱口福了! “父王我爱你!” “小瑶我也爱你!” 小瑶还没等人全部来齐,她就迫不及待拿着小勺子舀菜,塞入口中蠕动着小嘴巴,吃相很香。 此刻,原本热闹的大厅只剩下三人,少了一个人。 青鸾沉默一会,“我去叫明明来吃饭。” 说完,他转身去找明明了…… 稳苒手里拿来一个空碗,往空碗里夹着小瑶菜碟里的菜,又多添了一碗饭。 小瑶问:“大坏蛋你干嘛?” 稳苒小声怒道:“你叫我什么?” 小瑶放下勺子赶紧捂住嘴巴,她摇摇头说:“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稳苒拍打着小瑶的脑袋,“听好了!等下大王问怎么少了菜,你就说全被你给吃了,知道吗?” “不是被你给夹走了吗?”小瑶放下手,脸颊气鼓鼓。 稳苒逼迫道:“我说是你就是你!你只需要回答知道了!” 小瑶不知道稳苒偷菜干什么?还让她撒谎,她委屈,很不满,外加好生气。 小瑶样子怂怂说:“知道了!” 稳苒拿着一菜一饭的两个碗,将要走出大厅门口时,她看见大王进了明明的房间,她也趁机偷偷溜回了房间里。 一八四篇:天降白羽 一只白鸽悠闲地站在香樟树上,一双金黄中带有砂红的鸽子眼,黑如深幽洞穴般得瞳孔注视着树底下的一男一女。 男子神色慌张地进入了朝西方向,下人住着的房间里;女子四处东张西望,悄悄溜去了老奶奶先前住着的房间。 至于这一只鸽子嘛? 它那淡黄微红的尖勾鸽子嘴,一点一点捋着毛,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梳理了一遍身上洁白的羽毛,它是一只很爱惜自己羽毛的鸽子…… 此时,青鸾咚咚咚地敲了好几下房门,房间里的明明才慢吞吞地打开了门。 他看见她眼里布满了红色血丝,眼睛周围都水肿了一圈,脸色惨白好似哭过。 青鸾心里对明明的愧疚感油然而生,他意识到批评的言语不能随便说出口,尽管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又不是明明造成小瑶受伤的。 他想着:都是自己处理事情的方法没用对,况且自己有求于人,因为点小事就凶她未免有些过分了 青鸾走进明明住着的下人房间里,他一向很少过来看看。 一进门来到屋里,他回忆起当初住在这里的七位女仆,每日每夜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在这间下房了。 里头十分简陋,床是一张连铺的斜长炕头,床大得就算是睡上十人都绰绰有余。 如今只剩明明一人住在下房里,倒是显得空空荡荡了许多。 看见大王来了,明明只觉得心好累呀!她模样奄奄地倒在连铺床上,一声不吭。 “我知道自己没脸来见你,可是明明你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呀!”青鸾一开口,就抑制不住激动的语气…… 明明没有看大王,正在呆呆地看着瓦片屋顶发愣。 她在想:我应不应该出现在大王家,我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始于爱一个人,想要陪在他身边,也许,他一点都不需要自己的陪伴,那么自己的存在,只会成为打扰大王一家的怪人。 老奶奶说得没错,她是祸害…… 青鸾见明明半天都没有一点反应,“你至少吭一声!我才放心。” 等明明回过神来的时候,双手支起身子,看也不看大王,她走路不稳的往门外赶去。 “明明你想要上哪里去?”青鸾朝明明扑去,一把将她拦腰抱住。 明明感到憋屈地哭着叫:“呜呜呜……” 她心在呐喊:大王你为什么还要拦我?放我走不行吗?我不想再伤害你们一家人了,我也不是有意要让王后被轩辕氏抓走的,小瑶更不是我害得!你为什么不愿意理解我了呢? 青鸾怀里的明明正在不断地挣扎着,她似乎想要摆脱他一样,“明明别走!我错了!我求你留下来照顾小瑶,请你不要离开!” “呜呜呜……”明明依偎在大王怀抱里,她放声痛痛快快地大哭着…… 此刻,静怡的客房里。 稳苒静悄悄地来到房间,将米饭菜肴送到蚩尤面前。 他端着饭碗,她端着菜碗,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吃饭。 单志清拿着一根木勺子,总感觉怪怪的,他小声问:“怎么是用小勺子吃饭,而不是用筷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稳苒嘴里咯咯笑,“我想要把您当成小孩子,不喜欢吗?” 单志清用勺子舀着饭送入口中,边吃边聊:“不喜欢!” 稳苒斜眼瞧了一下地面,再望望他的黑脸,“因为菜太碎了,用筷子吃饭多不方便呀!” “谁做的,切得这么碎,一点都不好下饭!连点嚼劲都没有了!”单志清看着菜碗里的豆角炒腊肉,碎得和肉沫似的。 这道菜完全不用怎么嚼,直接咽下去都可以。 稳苒嘲讽道:“可不是嘛!您大哥做点菜,考虑实在太多,像什么新鲜豆角要多放点,烟熏腊肉要少加,切碎之后还要少放盐油,味道一定不怎么样!” “可是大哥为什么要怎么做菜呢?”单志清听稳苒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估计是大哥说的话被她搬来用了。 稳苒突然没话说了,可怜大王给小瑶的做菜都进了蚩尤的肚子里,他还浑然不知在这嫌东嫌西,要是被大王知道了,一定得气炸! 单志清知道是大哥做得饭菜以后,虽然豆角炒腊肉吃起来没有昨晚的鸡蛋面味道好,但他还是十分给面子的开心吃着…… 此时此刻,树上待着的白鸽梳理羽毛的时候,它一个不小心,鸽子嘴啄落了一根… 一阵清风吹来~加速了羽毛落下去的速度! 白鸽刚想要飞下去拾起羽毛,白色的神仙羽毛好巧不巧,一下子就落在了神农氏的头顶,它试图一飞冲下叼走自己的神羽。 白鸽展开翅膀,说冲就冲! 青鸾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树下,感觉头上好像有东西? 他松开牵着明明的手,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一根毛绒绒的东西,拿下来一看,竟是一根白羽! 头顶仿佛有鸟在叫? 当青鸾一抬头,仰望天空时,他看见树梢上还飞来了一只白鸽,正在飞速朝他迎面冲来! 白鸽呼吸一窒,心头一紧张——哎呀呀!神农氏你抬什么头? 一瞬间,它试问自己该不该去抢回他手中的神羽? 青鸾看着挥动着翅膀扑来的鸽子,他伸出右手胳膊就是一挡! 白鸽涉险便是横冲直撞飞来,还没等它靠近神农氏。 鸽子立马被青鸾身上发出的神光,就像遇见了无形的屏障,把它给挡了回去! 白鸽的身体平平摊开,翅膀以及鸽掌……全身上下就像一只平摊且十分整齐的动物标本。 眨鸽子眼间,它瞬间被弹飞! “咕咕咕咕……”鸽乐叫了声,似乎在说——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它一下子被猛地弹出了神农家的院子,弹到了天边,弹得无影无踪…… 青鸾怪异地看着那只还没挨着胳膊,然后就莫名其妙立即后退飞走的鸽子,好像是被什么拍走了? 这年头,连鸽子飞行都变得如此不正常了吗? 青鸾不禁感到迷惑,他看着手中的白色羽毛——管他呢!这根羽毛挺好看的,可以收藏做个纪念品。 于是,青鸾把白羽塞进了衣兜里,带着明明走去大厅里…… 餐桌上,青鸾惊奇的发现,小瑶居然把菜全给吃光光了,甚至她的小手还在抓大菜碟里的腊肉片。 小瑶手里拿着腊肉片,津津有味地嚼着,就像是在嚼牛肉干。 青鸾生气道:“小瑶!” “父王?”小瑶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一八五篇:交代 青鸾扯出小瑶嘴里叼着的腊肉片,“这不是做给你吃的菜!你自己碟子里的菜怎么全吃光了,饭却一点都没有动呢?” 小瑶的脸上委屈巴巴,她像是快要出来哭了——我好饿!我根本没有吃多少菜!就被稳苒大坏蛋抢去了一大半! 委屈藏在心里,小瑶不能说。 青鸾搞不懂,女儿的习性仿佛变了好多…… “父王!你给我吃嘛!我要吃腊肉!”小瑶咂嘴,伸手向他讨要。 青鸾假装听不见,刻意将装有腊肉的菜碟,放在离女儿远远的桌边,摆了一些清淡的菜在她面前。 “父王我不吃没有肉的菜!” “父王!我要吃腊肉嘛!” “父王……”小瑶叫了很多遍…… 青鸾耳鸣听不进,和明明坐下吃饭,他还回了几个冷眼给小瑶。 明明看见父女俩好像在斗气,针锋相对的模样,谁也不愿让谁。 小瑶跳下长凳,受伤之后,包扎好的一只脚趾正在不停打晃。 经管这样,还是她跑到放着腊肉的桌边,使劲伸长两只手想要抓菜吃。 “你从小只吃肉不吃菜,我已经忍了,现在怎么变得连饭都不肯多吃?”青鸾很是心疼地看着女儿,又不禁逮住她的小手拍了三下。 小瑶嘟起嘴巴,“菜不够吃呀!我饿!父王你给我吃肉肉!” 青鸾怒容看着她,“那碟菜最少也够你吃两碗饭了!可是你看看自己的饭碗,半碗米饭都没有动!” 因为云姬不在,家里的猪肉就只剩下腊肉了,没人去置办鲜肉。 青鸾一想到这里,心里面就变得更加难过了,他也想对女儿好一些,离家之前给她多做点好吃的,由于时间不够,只好对不住她。 小瑶看见父王生气了,她舔着脸讨好地说:“因为父王做得菜好好吃哦!小瑶嘴馋嘛!” 青鸾一听心就软了,“小瑶你也太挑食了!我替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菜,不是让你只吃菜不吃饭。” 小瑶没有肉下饭就吃不下饭,她双手合十哀求:“父王最疼小瑶了,你就让我吃一点嘛!我保证不多吃,父王求求你了!好不好吗?” 青鸾连连叹几口气,最终还是拗不过女儿的请求,他把她抱起放在大腿上坐着,替她撕起了腊肉。 这下,小瑶就可以不用费力去嚼了,父王很细心的帮她把腊肉一点点撕碎,慢慢递到了她嘴巴里,还一边喂着她吃白米饭。 小瑶一口一口吃着父王送到嘴边的饭菜,她想起母后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 她眼泪不经意间流了下来。 青鸾抹去女儿脸上的泪花,“小瑶怎么吃个饭还哭了呢?哭着吃饭对胃不好,万一呛到了会难受的。” “母后昨天也是这样喂小瑶吃饭的!可是后来她就走了!父王!我好舍不得你呀!呜呜呜……”小瑶的小脑袋一直往他怀里钻。 她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一把鼻涕眼泪全抹在了青鸾的身上。 看着小瑶需要人照顾的模样,这叫青鸾心里很是放不下,担心没人照顾她,女儿连吃饭都不会吃。 小瑶紧紧贴在父王温暖的怀里,往日,父母照顾她的情景历历在目,母后曾经叫她不要哭,要经常笑的话,此时犹如回响在耳边。 一家人幸福快乐的过往,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使小瑶心中有好多不舍,她想着在父王离开的时候。 自己一定不能哭,才能让父王放心去找母后! 可是,现在她已经忍不住了。 小瑶全身窝在父王的怀抱中,此刻,她才感觉自己是安全的。 稳苒变得越来越可怕了,包括怪姨,她也一点都不喜欢。 母后的不告而别,让小瑶感觉自己变得无依,目前只剩下父王这么一个靠山,最后连他都要走了。 “小瑶别想太多了,你先乖乖吃饱饭好吗?”青鸾摩挲着女儿柔软的发丝,他感觉她抱着没以前重了。 可能是自己最近遇见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来调理小瑶的身体,走之前应该准备一点补药给女儿喝。 想到这里,青鸾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和稳苒交代一下,毕竟做人做事她比较一些细心。 青鸾刚想要叫声稳苒,发现她人没有在大厅里许久——不是让她照顾小瑶,人怎么不见了? 不久,从大厅外姗姗来迟的稳苒,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屎臭味。 青鸾闻到了,微微皱眉。 小瑶立马捂住鼻子,她就差没说出一句:稳苒好臭哦!你掉茅坑了呀? 明明原本心情愉悦地喝着白粥,这下有些忍不住想吐了…… “真不好意思,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所以……”稳苒脸上表现的很难为情,但她可不是真的不好意思。 而是担心大王问起她的去向,守着蚩尤吃完饭以后,她还故意跑了一趟茅房,待上一时半会儿,她才回来。 明明不愿瞧稳苒一眼,一点也不想见到冤枉她,反而说她欺负小瑶的稳苒。 她的目光凝视大王。 如果不是大王劝自己留下,还考虑到自己的喉咙吃不下米饭,特意煮了一碗白粥。 明明很难想象像她这样的人,该去哪里?才能过得像在大王家一样好呢? 青鸾看见对面坐着的明明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再看着怀里依依不舍的女儿,他沉着思量了片刻。 眼见人都到齐了,青鸾开口道:“家里只剩下小瑶、稳苒,还有明明了。” 稳苒和明明听大王一说,她俩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稳苒反应敏锐,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她问:“大王是有什么事情要向我们交代吗?” “呜呜呜……”明明伸手指了指大王和她自己,表示她正在听着呢! 躺在青鸾怀里爱哭鼻子的小瑶,同时也看向了他,“父王?” 青鸾拿开女儿放在牙齿上的小手手,“小瑶晚上睡觉需要有人陪在身边,要不然她就会睡不着,稳苒晚上要回家住,还是由明明带着小瑶睡觉!” 明明手指ok,表示同意。 小瑶极力反对:“我不要怪姨陪我睡觉!我会被怪姨吓得睡不着!父王你看看她脖子上插着一把刀子,晚上要是戳到我了怎么办?” 明明听了心里感到很难过。 青鸾十分抱歉道:“对不起呀!明明你别生气,小瑶不懂事,说话没有分寸!你可不要放在心上了。” 明明冲大王笑笑,她摇摇头,表示没有要怪小瑶的意思。 一八六篇:药房奇遇 “小瑶听话,要叫明姨,不可以叫明明怪姨,知道了吗?”青鸾悉心教导着女儿。 小瑶撇过头去不看他,她十分硬气地说:“不要就是不要!” 青鸾耐心哄道:“听话嘛~乖嘛~小瑶你长得如此可爱,怎么可以没有礼貌呢!” 小瑶就是不给面子,反问了一句:“如果父王看见了抢走母后的轩辕氏,你能接受和他说好话吗?” 青鸾如鲠在喉,训诫道:“轩辕氏和明明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她只是你的明姨,又不是你的继母,不要对明姨有意见,小瑶知道了吗?” 小瑶扯着嗓子争辩:“父王胡说!怪姨自己都承认,她和你睡在一起了,她又不是母后,怎么可以和你睡在一起呢?我好嫌弃你呀!” “都说了那是误会一场!小瑶你要相信我!”青鸾不禁脸红如番茄。 小瑶怒颜冲着明明大声喊:“我才不信呢!她骂我是小妖怪,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怪姨!” 无论父王说了什么,小瑶在心里都已经认定了,怪姨就是破坏父王和母后关系的恶人…… 不想还好,越想越气。 小瑶哭着骂出口:“都怪怪姨来我家!害得母后不要我和父王了!” 小家伙闹得凶,坐一旁吃饭的稳苒,脸上笑容就愈加灿烂如阳。 明明见小瑶还在计较之前发生的事情,听了责骂之后,她有些羞愧难当,端着碗起身便走了出去。 “明明……”青鸾本想叫住她,却只能看着她落寞的离开了大厅里,独自蹲在门外的走廊上。 青鸾扶正女儿的小脑袋,他满脸忧心地看着她,“小瑶,父王很快就不在家里了,你能不能乖巧懂事一点,好让我放心去找你母后呀!” “父王!我不要你走,你要走就把我也带上!”小瑶紧紧抱着他。 青鸾抱着女儿安慰道:“你现在身体不好要多吃一点饭,不要每天闹情绪,只有我和你母后才能受得了你,可是你要别人怎么能接受你呢?” 小瑶边哭边咳了几下,她咳得口水都喷出来了,眼睛像是在挤水,无休无止的泪流出湿了他的衣襟。 青鸾感觉自己说话过于严苛,估计是伤到了女儿的心… 一时间,他想要责备小瑶的话也不好再说出口了,只能任由明明在大厅门外伤心难过…… 早饭过后,青鸾陪着小瑶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天边橙红的初日,阳光温和的洒在小瑶身上,如同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梦幻的光芒。 小瑶病弱如娇花的雪白脸蛋,看上去有些异常的倦意。 青鸾想和女儿多说说话,多看看她,再过一会儿,他就要走了。 只要云姬一天没有被救出来,他的心就无时无刻无法安定下来。 青鸾担忧云姬在轩辕部落里,她会受到委屈,他宁愿今日连夜赶路,不想耽误太久去救她的时间。 同时,青鸾也放心不下女儿。 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小瑶要是很不适应,又或者她与明明相处不来,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她俩要是真发生了矛盾冲突,明明会不会变得和之前一样疯疯癫癫?在他不在家时伤害小瑶呢? 这些都是青鸾担心的事情,眼下解决她俩之间的矛盾迫在眉睫。 坐着父王身上的小瑶,还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白仙石粉药效一过… 小瑶困顿地眯起眼睛,昏昏欲睡地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她发出慵懒地声音:“我好困啊!” 青鸾双手轻轻抱起女儿的身子,怀里的她轻成了纸片,模样虚弱,也不似往日一般活泼开朗了…… 将小瑶送回主卧的床上躺好,扯过薄被盖好她的小肚子,青鸾一个人走去了储藏室。 储藏室里有一面朝南的墙壁,朝南方向是太阳最烈的时候。 南墙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室外的光线一丝一缕穿过了墙壁上的孔洞,照在摆满草药的储藏室内。 储藏室也是一间药房,放在房间里的草药都是晒好以后的药干。 不用经常拿出去进行二次晒,南墙孔洞不仅能够以防发霉,四处阴凉通风,还有利于存放草药干。 若是遇上阴雨天,只要拉下南墙上装有的幕帘,便可高枕无忧。 药房里放着一排排木架子,木架子上还摆放着一筐筐的竹簸箕,竹簸箕里面装有草药,只要不贴着墙壁放就可以避免潮湿。 因此,木架子的位置基本都在屋中央,或是靠近南墙的位置。 不定期,青鸾观望天象之后,预算到了晴雨,有时,他还会挪动一下木架子的位置。 此时,青鸾正在竹簸箕里翻找草药,恍惚间……他站在木架的这一头,仿佛看见了对面的那一头,就站着他朝思暮念的人。 “大王,当初你建这间药房时,怎么会考虑如此周到呢?倒是剩去了搬药出去重晒的麻烦,还能够放上一整年保证不坏有药效,你可真是神医呀!”云姬倩笑着说道。 青鸾神色吃呆,停下翻药的双手,不禁伸出手穿过木架和竹簸箕,他想去触摸云姬的玉容。 “夫人?你回来了呀?” 仅仅在刹那间,他伸出的手指还没有触及到她的柔肌,人却变成了一缕云烟散开,渐渐消失在忽明忽暗的药房里,离开了他的视线。 “不!云姬别走!” 当青鸾一霎清醒,意识到自己得加紧赶快解决女儿这边的麻烦,才能尽早去东海找神仙救出云姬! 他紧迫地翻找出了几种草药,一想到最近小瑶的身体状况很差劲,得给她开点补血润气的药方。 青鸾精心挑选了些适合女儿服用,喝着还不苦的草药,放在干净的沙布中装好,再扎起绳子封口。 他把对小瑶的关心,一点点装进了药包里面。 想着当自己不在的时候,只要女儿喝了这些药,她的身体就会慢慢好起来…… 青鸾备好东西,快步走出朝南的药房,很快就来到了香樟树下。 稳苒刚从主卧里走出来,慢步朝他走了过去,来到大王的身边。 一半是徐徐树影,一半是渐热阳光。 阳的那一面,照在青鸾肩上。 影的那一面,洒在稳苒身上。 稳苒低头瞧见大王手中拿着一包包鼓起的白沙布,还用一根长长的麻根串在了一起,将鼓鼓的布串成了一个圈。 一八七篇:偷桃子 稳苒眼瞄着他手里的东西,就问:“这是什么呢?” “这是我分量装好的药方,用烧开的水倒入碗里一泡就可以喝了,麻烦稳苒你每日中午帮忙泡上一包,再监督小瑶喝完药。” 青鸾将亲手装好的药包,递到稳苒的手中,把照顾小瑶的事情一块交给了她。 稳苒拿着药包,她抬头佞笑道:“好的,您请放心。” 青鸾勉强一笑,眼神中流露出许多伤感,他离开了香樟树旁,走向了他必须要走的路…… 稳苒看着大王做得药包,她寻思着——这东西要是有用的话,我才不会把白仙石磨成粉末,如果能留下来给自己用岂不是更好? 她嘴角的笑意渐深,目送着他走出了院门…… 祥村没有广袤的十里桃花林,甚至就连一颗桃树都十分难寻。 这又如何,皇天不负有心人,青鸾游荡在家附近,几经寻觅…… 终于,他在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林子里,看见了一颗腐朽渐老的桃树。 茂密绿茵的树林中,只有这一颗树木最是不同,粉红如晚霞烂漫在天际,艳丽似娇花盛放在人间。 桃乃是祭祀神仙的五果李、梅、杏、枣其中之一,神仙都管它叫蟠桃,人间的桃难不成叫凡桃。 太阳愈来愈烈,晒得桃树上流下了颗颗琥珀色的桃花泪,闪着黄金流光,有些则发白、抑或乌黑。 “桃浆性微寒可以入药,有活血、益气、止渴的功效。”青鸾自言自语地蹲在桃树下,拾起干了的桃浆,还不忘仰视树上挂着的艳桃。 他望着桃树上琳琅满目的果实,一颗颗水蜜桃就挂在棕枝青梢绿叶上,甜蜜诱人的果香味,忽而飘入了他的鼻子里。 呼吸一口,香气扑鼻。 青鸾为人老老实实地待在桃树下,他只是光看没有动手,也没有起任何歪心思。 因为这不是他家种的桃树,因此不可以偷别人家的桃子,所以他只好静静等待着…… 等着这颗桃树的主人到来,到那时,他想向树主人讨要一个桃带回家去,于是,他开始等呀等…… 越等越是心急火燎,青鸾看着桃树上悬挂着粉粉嫩嫩的水蜜桃,他的神情逐渐变得恍恍惚惚…… …… 青鸾刚刚摘下了一个巴掌般大的水蜜桃,夏日里的桃子吃起来好甜,闻着香味浓郁十足。 他垂涎地看着香甜的水蜜桃,“只可惜桃子你与我有缘无分,我要用你来讨好明明,换来小瑶与明明的和睦相处,面对如此美味的桃子,明明应该会答应我的!” 此时,青鸾手中的水蜜桃动了一下,很快,它竟然长出了一双小手和一对长脚出来。 水蜜桃成精了!还从青鸾的手掌里蹦蹦跳跳地跳脱了出去! 它一路顺着他的手臂,慢慢爬上了他的肩膀。 青鸾身子一震,心惊肉跳,大呼一句:“真奇怪!水蜜桃怎么会走路了呢?” 水蜜桃那张诱人的粉红脸上,张开了芳香四溢的红嘴,桃口中还流露着蜜汁。 水蜜桃舞动着两只白嫩嫩的桃子手,它大声嚷嚷道:“你偷桃子了!你偷桃子了!你偷桃子了!” 青鸾面色羞愧难当,幽幽开口:“我不是故意要偷你的桃子,而是想先把你带回家,等过一阵子,再回来向你的桃树主人解释……” “你这么做和偷有什么两样?哪有事后再回去解释的道理?依本桃子看来,你就是一个臭毛贼!”水蜜桃傲气地扬起白眉。 青鸾急忙挥手解释:“我真不是贼!我也不是摘给自己吃的!我是真的等不及了!求求你!好桃子你帮帮忙行不行?” “不行不行!”水蜜桃那张粉红脸蛋上的两根白色小眉毛,左挑一下右挑一下。 它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随口一说:“除非……你给本桃子一个必须要吃了我,还能让我感动的理由。” 水蜜桃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立马补充道:“要不然……我才不愿意进入毛贼的臭嘴里!你那恶心的肚腹中!我身为一颗桃子,虽然最终都是供人享用的,但是毛贼的肚子不干净,拉出来的稀简直就是臭气熏天!” 青鸾感到很是惭愧,垂头沉思着,当他听了稳苒的提议,便想要用桃子来哄明明开心,让她答应帮忙照顾小瑶。 况且,今天明明还被小瑶臭骂了一顿,她又有想要走的迹象,心里对小瑶的成见也一定很深了! 青鸾不禁替女儿感到担心,在他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她的生活该怎么办才好呢? 可是眼下家里只剩明明,唯有她才能全天看护小瑶,他只好尽一切所能,化解明明心中的积怨。 “毛贼你要是作答不上来,又或者虚情假意扯谎来骗我!那打扰了打扰,本桃子先告辞了!我要回到桃树母亲怀里歇息了。” 水蜜桃见毛贼许久没点反应,估计是毛贼本贼不假了! 它一鼓作气跳下他的肩膀,想要赶回桃树上,继续做一颗等待有缘人前来采颉的桃子。 水蜜桃一跳下他的肩膀。 青鸾就伸出双手接住了它,“我有一个女儿,她脾气特别不好,还和家里唯一的仆人,关系闹得十分恶劣!” “那又怎样?你是主人,还怕一个仆人吗?” “可是我就要不在家了,我女儿也会没人照顾,晚上没人带着她睡觉,女儿她就睡不着觉,要是她一发脾气,也不知道仆人会不会一生气,就不给她做饭吃了?” 它的白手掐了掐他掌心里的肉,见人吃痛的模样。 水蜜桃乐呵道:“毛贼家的事情,本桃子一点都不关心!你快放我下去。” 青鸾不甘心就此罢手,“我有罪!偷摘桃子是我的不对!但是你好好琢磨一下,身为桃子的你,最后不是桃熟落地,要么就是被鸟啄食,或是半途被人给摘去吃了吗?” “毛贼你还有脸嘲讽本桃子!你不只是有罪!你简直就是有毒!”水蜜桃红涨着脸。 青鸾坦言道:“我不是在讽刺你!而是……我懂你!我知道是你平生最大的心愿不是在树上做桃子,而是想要生在土地里做一颗桃树,做桃子们的父母!” “没错!我希望自己能做一颗大树!孕育出许多的桃子,做它们的母亲。”水蜜桃气红的脸,这时才渐渐转为白面。 一八八篇:广结善缘 青鸾见水蜜桃有所动容,再接再厉道:“桃树生桃花,桃花结桃子,你我相逢即是缘分一场呀!” 他手掌心里的水蜜桃,张开粉红小嘴便说:“你放屁!歪理!本桃子的有缘人,必定是一位有善心的好人,肯定不是你这个臭毛贼!” “我从来都不想做贼,可是为了女儿能和仆人的关系融洽,我宁愿背上毛贼的骂名!”青鸾颜面上有些难为情。 听见凡人的说法,桃子精感到不解地问:“偷桃子和帮助你的女儿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连等我主人来都等不起,依我看你就是在瞎扯!” 青鸾耐住急性子慢慢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想送家仆一个桃子,让她看在桃子的份上不再和我女儿计较。解决完女儿这边的麻烦事,我今天还要早点赶路去东海,找到神仙救出我的夫人!因此就来不及等到你的主人出现,我才会动了偷桃子的心思。” 水蜜桃琢磨了一下,“听你这么说来,你偷桃子还有难言之隐?” “因为我的夫人被坏人抓走了!那个坏人的势力实在太大!原本我想要去找帝台神仙帮忙,但我听夫人说起过帝台神仙是不能出山的。” 水蜜桃听闻白脸皱成了红面,“帝台身为山神,他只能身在休与山和鼓钟山之中,这是仙家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抓你夫人的坏人,到底是何人所为呢?” 家丑不可外扬,青鸾本不想说。 此时,他为了能让水蜜桃感动,顾不上那么多只能豁出去了。 “是我的弟弟轩辕氏!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夫人,但我怀疑他是为了争夺中原大首领之位,所以他才故意当众羞辱我,只是可怜夫人跟着我受苦了!” 青鸾满脸的愁云惨雾。 水蜜桃则是满心欢喜地问:“如此说来,你就是神农大首领吗?” 青鸾自顾自地说道:“好在我还认识另外一位神仙,他一定能够帮我一起去讨伐轩辕氏!可是现在他身在东海,因此我要去东海找他,势必许久都见不到我的女儿了!” “我懂了,神农大首领是因为女儿和家仆不和,所以想要用桃子来解决她们之间的问题,又要离家赶路去东海,所以才不打招呼就摘了我。”水蜜桃一理顺倒是想通了。 青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认同,“我知道自己尽管是出于好意,但还是做了一件令人不耻的坏事。” “唉!您毕竟是出于爱女心切,还有对仆人的关怀,这才是令我着实感动的事情呀!您为了夫人又不惜赶去遥远的东海,可真是难得一遇像您这样有情有义的好人啊!” 不轻易间,水蜜桃已然流出了蜜汁眼泪,它感动道:“既然是神农大首领的请求,我答应您!” “谢谢你的理解!”青鸾觉得水蜜桃变成的桃子精,此刻,听它说话好似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一般? 水蜜桃请求道:“我希望在自己被人吃了以后,您能帮我把桃核葬入土里,愿来年我能发出一颗小芽,十年之后长成大树结更多的桃子,此后,广结善缘才是我毕生的所求。” “广结善缘?我也喜欢!”青鸾看着手里的桃子精变回了原样,他看见水蜜桃还是那个水蜜桃…… 一声男音闯入耳里:“大首领好!桃子您想吃就随便摘!” 有一位挑着水桶的小伙子,负重前来,走到了神农氏的身边。 青鸾耳朵听见小伙子的话语,恍惚之间,他回过神来。 没过多久,他恍然明白刚才的所见所闻,皆是做了一回白日梦。 青鸾看着挑水而来的小伙子,想必他就是这颗桃树的主人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青鸾嘴上谦逊有礼,一只手还是鬼迷心窍地伸向了树梢。 小伙子放下肩上的竹扁担,葫芦瓢舀出一些清水浇灌着老桃树。 “这都是应该的!想当年多亏了神农大首领的草药救命,我爷爷他才活到了一百岁呢!”小伙子身上流着汗水,脸庞笑容洋溢。 青鸾伸手刚摘下一颗水蜜桃,结果水蜜桃里就钻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老脸上还爬满了褶皱,吓得他立马将水蜜桃扔在了地上! 只见那颗滚落在地的水蜜桃,滚着滚着变成了一位老爷爷。 小伙子朝老爷爷叫唤道:“爷爷!看您把大首领给吓着了!” “爷爷?”青鸾一脸惊讶,“桃子是你爷爷?难道你也是桃变得人?” 老爷爷匍匐着身子趴在地上,他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身上还穿着一件缥缈如仙的粉红袍子。 “大首领,我是真的人!爷爷他是百岁老人升天以后,爷爷为了留下来看护我们这些子孙后代,他就自愿成为了桃仙。”小伙子回答着。 青鸾颔首道:“原来是桃仙。” 桃仙爷爷乐呵呵地开口:“神农大首领!别来无恙啊!” 青鸾怀疑刚才见到的桃子精,莫非也是这位粉装桃仙变得?他纳闷地问:“桃仙爷爷?我和您认识吗?” 桃仙爷爷笑着手指捏了捏上面一截是白色、下面一截是粉色的长胡子,“您忘啦!当年可是您救了老头子我一命。” 青鸾为难道:“实不相瞒,我做神农氏的这些年救过的人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您到底是哪位?我又是什么时候救过您一命呢?” 桃仙爷爷白花花粉扑扑的脸上道:“话说,那是一年半之前的事情了……” 青鸾跟随着老爷爷的回忆,来到了一年半之前的时光里…… ——此时此刻,祥村村里。 人们大都不认识多少草药,谁家要是有人一生病,不是在家里坐着等死,就是上神农大首领的家门去求药,才能有望得到一线生机。 在陶家有一位老爷爷,这位陶爷爷已经年满九十九岁的高龄了,陶爷爷人寿之长,真乃人间实属罕见。 就差一年,陶爷爷已经病入膏肓,家人眼见他抗不到第二年的光阴,然而距离他成仙只差一步之遥了。 陶爷爷的家人们自然是不愿轻易放弃,即便家里穷得连粮食都拿不出来,作为交换草药的等价物。 小伙子的父母还是登了神农家的门,前去拜访大首领求草续命。 几声门响,院外牛在哞哞叫,青鸾安抚好妻女入睡,他披上外衣走出主卧,独自前去院子里…… 一八九篇:百岁桃仙 夜里凉风阵阵,刮落下数不清片树叶,零零散散飘荡在青鸾眼前,落于他双脚踩过的暗淡土地上。 秋风起时,只是微微一吹,浸得他露在外面的手呀脸啊,单薄一些的衣服遮体,忍不住浑身颤栗。 青鸾一打开院门,便看见有一对夫妻双双跪在地上。 陶家夫妻俩异口同声道:“神农大首领,求您救救我家老爷子!” 他的心何其软,根本挨不住别人的跪求,前去扶起夫妻俩人。 青鸾满口答应,“先说说看,老爷子都发生了什么事?” 陶夫站了起来,他满脑子的仙道成神,开口闭口就是在道:“我爹!他还差一年就满一百岁了!可可可……偏偏在如今这个紧要关头,他人却快要撑不住了呀!” 青鸾频频点头道:“百岁老人确实难得一见,既然老爷子是因为衰老,那这样好了,我这就去准备点延年益寿的草药。” “深夜来此真是打扰大首领您了,要不是我拉不住自家这个贪图祖上庇荫的丈夫,我才没脸好意思空手而来呢!”陶妻是个明白人,她深知天底下哪有的午餐? 陶夫急红了眼睛,立即捂住陶妻的嘴巴,他替自己开脱道:“大首领别听她胡说,我都是为了我爹,想要他多陪我一年才来求您的!” 青鸾倒是没有计较什么,就在走去药房的时候,他回头一望大大方方道:“不收费,给老爷子看一次,只希望他能活到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四字成语一说出口,青鸾多么希望在他回去的时候,那个世间的青鸾她也能有这个机会。 有时候,对于别人的帮助,像是帮助同样在命中苦苦挣扎的自己,这就是同情心存在的道理。 有了这个想法,青鸾毫不吝啬的很快就找来了雷丸、防风、柏子仁,这三样正值秋季时节,新鲜采集得来的中药。 青鸾带上三样足量的中药,正要和陶家夫妻俩赶去救老爷子时。 云姬走出了主卧,她边走边说道:“大王!” “夫人你怎么还没睡?”青鸾一转身,一见云姬穿得很少,担心她着凉,又见她眼底带有忧色。 云姬看着丈夫,她苦涩道:“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差,我不怪你!可是你这么一去,平日来找你治病的人已经够多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你还给人看病,从今往后这个家门不就得被人给敲破了吗?” 陶夫哈哈几声,“原来王后在担心这个呀!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一定向外人保密。” “陶死鬼!都叫你别来了,这下招人嫌弃了!”陶妻脸上挂不住。 青鸾听了他们的话语,只觉得心里憋屈,他冲着云姬说道:“我这是去救人做善事,再说我行事光明磊落,何须遮遮掩掩呢?” 说完,青鸾拉着陶家夫妻俩就走了,留云姬独自守着女儿在家。 云姬悲伤地看着丈夫离去的身影,她对着院外牛棚里的黄牛问了一句:“是我太小家子气了吗?” “精精精精……” 她听不懂牛在说什么?甚至不知道丈夫去了哪里? …… 来到陶家。 青鸾用黑褐色的菌核雷丸,以及辛辣甘甜的防风,还有去皮后的柏子仁,三种中药等量一同研制成粉末。 由于陶家没有白酒掺药,他只好掺了点适量的水,搓出几十粒小颗丹药,先是喂了一粒给陶爷爷服用下,剩下的全给了陶家夫妻俩。 陶妻闻着气味看着颜色都十分不佳的丹药,“这是什么药呀?” 青鸾笑道:“这叫花甲延寿丹,有提神补脑、延年壮体之大补药,一般年过花甲者方食用,功效妙不可言,每日吃三次,一次一粒。” 陶夫偷尝了一粒,青鸾见了立马提醒道:“这是专治老年病的药才叫花甲延寿丹,年轻人不宜服用。” “啊?呸呸!”陶夫囧相毕露。 陶妻见躺在床上睡得很安详,此时并无大碍的陶老爷子,她笑着跪地嚷嚷道:“真是神医在世呀!” 陶夫吐出了丹药,也跪下来参拜道:“多谢大首领,等我父亲成仙以后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陶爷爷闭着眼睛对神农氏说道:“我会记得大首领的恩情,百年以后定会来找您报恩!” “不必了!” 青鸾治好人就想赶回家去。 陶家除了陶爷爷还在缓和精气神,其余人跟着神农氏送客出门…… ——青鸾脑海中瞬间闪过的回忆,还交杂着云姬事后诉说出的言语和感受,没想到她真的说对了。 青鸾有些自嘲:“我想起您了!在那之后天天有人上我家问药,果然都把我家的门给敲破了,害得我好一阵修理才补好门上破的洞。” 桃仙爷爷怒骂道:“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整天想着靠爹吃饭,还有我那长舌妇儿媳,到处宣扬自己家的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 小伙子放下葫芦瓢在水桶中荡漾,听见爷爷骂他爹娘骂得好难听。 小伙子赶紧辩解:“大首领!我爹娘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他们只是在宣传您的美德,您千万不要怪罪他们了!” 美德? 青鸾觉得这词听起来太空泛了,虽然做人都有这方面的追求,就像成仙一样,但是空口无凭,做起来也往往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桃仙爷爷手中变出一个水蜜桃,他呵呵笑道:“这是仙界的蟠桃,大首领帮我在先,助我成了百岁老人,位列了仙班,我理所应当该帮您的忙。” 青鸾接下蟠桃,心中不禁感叹因果循环的巧妙,先前帮助的人,此刻却成为了他有求的人。 小家子气的人能够预算不幸,大方的人也能得到老天眷顾。 他觉得乐于助人并非是一件坏事,毕竟谁都会遇到有求于人的时候。 桃仙爷爷了却一桩心事,松口气道:“吃了使人长寿的蟠桃,可以保证大首领家的仆人长命百岁,这样一来,本桃子算是还了您的人情,我也好放心变成枯树,从此上仙界去,无念再继续逗留人间了。” 小伙子恋恋不舍道:“爷爷我舍不得您呀!” “孙儿啊!今后你得凭真本事,多行善积德看造化!不要和你爹娘一样,整日里只晓得求祖宗保佑,若是你修得了正果,爷爷我自然是为你感到高兴呀!” 一九零篇:收个男丁 百岁桃仙爷爷说着说着,一转眼他就走了,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而桃树失去了神仙的庇荫,枯朽腐败的老桃树也就彻底死掉了。 小伙子看着精心照料一年半,陪伴陶家半载岁月的桃树彻底死绝了!他感到难过地跪在地上。 渐渐地……就连桃树上挂着的水蜜桃,也一颗一颗如同流星一般掉落在地,老桃树砰得一声倾倒了。 落地的水蜜桃,它那甜蜜的果肉稍纵即逝化成了腐烂的果泥,桃核慢慢地钻入土里,融进了大地。 青鸾可以预见,再过几年没有桃树的祥村,没准在这里会长出一大片桃花林。 此时,小伙子模样好像死了爹娘,他悲鸣:“爷爷,您走了!我该怎么和爹娘交代呢?家里又没有种田,都是靠您的救济,我们才没有穷到饿死的地步!这下该怎么办?” 青鸾忽然间才明白,陶爷爷的求仙之路是建立在儿女的希冀上,他为了庇佑子孙后代,临死前都不忘吊着一口气,抗过了最后一年。 当陶爷爷成为桃仙以后,他也许是知道了,尽管祖宗十八代再努力,可是家业传到后代们手里,后代们不积极发扬光大家业。 这个家要是只靠桃仙爷爷,确实成了他仙路上的一大阻碍。至于桃仙爷爷是什么时候想通了,又为什么会在今日才辞去呢? 青鸾猜想,也许和一年半以前,陶爷爷说得报恩有关!大恩得报,桃仙爷爷的尘缘了却以后,他只愿儿孙们自求多福归了仙界。 青鸾忆起白日梦——莫非桃仙爷爷刚才还进入了我的思绪里,了解到了我的来历和目的,所以他显出仙体见了我,才会爽快答应送我蟠桃,还知道我是因为仆人的事情而发愁。 可是一切还来不及,等青鸾问出口得到确认,桃仙爷爷就匆匆忙忙离去了,或许以后有机会成仙,上了仙界与他会面这也说不定呢! 青鸾想完桃仙爷爷的事情,正打算回家,他看见小伙子还跪在倒地死去的老桃树面前泣泪。 青鸾出于好心道:“桃树此生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而陶家荒废了半年的农业,到了秋天人人都有丰收的成果,你们家却没有,这都是当初陶家因为懒惰积下的祸端。” 小伙子哭着道:“人人都羡慕我生在一个不用干活就有饭吃的家庭里,羡慕我可以天天到处去玩,爹娘也整日在家里守着我。” 青鸾纳闷道:“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呢?你家不用务农干活吗?” 不过,看小伙子的细胳膊细腿,挑来一担浇两颗树都嫌水少的水桶,水桶里半桶水也不到。 他像是特意来浇桃树,除此之外,别无目的,估计他确实没有做过多少农活。 小伙子愁眉不展道:“我原本不想说出来,但是如今没了爷爷,我爹娘又要靠坑蒙拐骗为生了!像我小时候那样,骗人才能获取一些别人辛苦劳作得来的粮食,我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真是可悲!也让大首领您见笑了!” 青鸾拍拍小伙子的肩膀,鼓舞道:“我觉得你是一个有出息的年轻人,才会意识到自己家的问题。” “大首领,我不配您所说的有出息,我甚至连村里的姑凉都打不过!”小伙子言语中带有深深自卑。 “好男不跟女斗嘛!你也别愁没饭吃了,正好我今天要离开家去东海,大概一年半载都不在家里。我家种好的田地就等秋季来收割了,正愁家里没有男丁帮忙收粮食呢!” 青鸾目光盯上了小伙子——是时候该给家里找个男丁,顺带锻炼一下小伙子的男子汉气概的刚毅。 “以免粮食浪费在田地里,你家要是愿意来帮我家收粮食,我就送粮食的一半产量给你怎么样?” 小伙子听完大首领的一番救世言语,他立即跪向神农氏的面前,想要给他磕头,“谢谢大首领的大恩!谢谢大首领的大德!谢谢……” “快快快!请起!”青鸾拉着小伙子起身,“如果你愿意留在我家做工的话,今后我可以和你分良田。” 小伙子眼中放光道:“我愿意留在大首领家里做仆人!” “那就实在太好了!” …… 青鸾欣慰地左手抱着一颗蟠桃,右手领着一位小伙子回家去。 他今天算是得了仙桃又得了人。 …… 与此同时,神农家里。 “父王?” 小瑶变得精神抖擞,从主卧里来到院子里,她眼睛四处寻找着父王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小瑶担心父王是不是不辞而别了?她害怕再也见不到父母双亲。 “父王!你去哪了?不要走啊!不要丢下小瑶一个人在家里!”小瑶急得丧着一张脸,大喊大叫着…… 稳苒走到小瑶身边嘲讽道:“没错!大王他是走了,还不都是因为你好睡懒觉!” 小瑶垂头丧气地说:“稳苒大坏蛋!你胡说!都是你害得我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稳苒瞪眼睛哼着气,“别忘了,你小命还在我手里呢!” 明明在一旁默默不语地扫地,她看见大王不在家,稳苒就完全不把小瑶放在眼里了,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对小瑶的称呼都大变样了。 明明拿着竹扫帚,望着小瑶,觉得她是一个可怜的倒霉孩子! 小瑶眼泪汪汪,“呜呜呜……父王母后都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有本事大坏蛋你就杀了我呀!” 稳苒出手用力地揪着小瑶的耳朵,“你竟然敢威胁我?看来是我给你吃了一点白仙石粉,止住了痛,你就要蹬鼻子上眼了!要不是看在你父亲走了的份上,我应该让你多痛一会,让你永远睡不醒最好!” 明明气愤地放下手里的竹扫帚,步伐急匆匆地跑上前去,她拉开了稳苒揪着小瑶耳朵的手。 此刻,明明蹲在小瑶身边,她满脸关心的将小瑶护在怀抱中。 明明像是护崽子的老母鸡,冲着稳苒大叫:“呜!呜!呜!” 就当稳苒被明明拉开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大王交给她的药包,一不留神就掉在了地面上。 一尘不染的白色药包在地面滚了几下,沾染了土黄土黄的泥巴。 “呜什么呜!臭哑巴!都怪明明你干得好事!大王给小瑶做好的药包被你弄掉了,你把大王的一片心意全给浪费了!都是明明你的错!” 一九一篇:稳苒找死 稳苒凶巴巴地挥舞着手臂,对着明明的脑袋就是一通胡指乱戳。 明明抱着哭泣的小瑶,样子呆呆,她低垂的眸子看着掉在地上弄脏的药包,心里有些泛寒。 “你别假装好人了!怪姨和稳苒都是大坏蛋!”小瑶一脸嫌弃看着明明,双手使出全力将她一把推开。 “呜!”明明整个人还来不及反应,她就被小瑶推得倒向地面,脸上都蹭了点黄泥。 “叫你骂!叫你再骂!”稳苒恶狠狠地拉扯着小瑶的头发。 小瑶拼了命地叫喊:“稳苒大坏蛋!稳苒大坏蛋!稳苒大坏蛋!” “呜!呜!呜!”明明扶起身子站起来,再次上前出手阻止稳苒。 稳苒眼见明明一走过来,就狠狠地踹了她一脚,“臭哑巴快给我滚开!我教训小瑶用不着你管!” “呜!!!”明明被稳苒一脚踹得肚子疼,她龇牙咧嘴地抱住了肚子,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几滴冷汗。 稳苒粗鲁地扯过小瑶的头发,把她头上扎着的那把小揪揪辫子,都给野蛮地扯掉了一根红绳落在地上。 小瑶声音十分凄厉,痛得她大声哭叫:“呜啊!呜哇!呜呜呜呜……稳苒!你放手!呜啊呜呜……” 稳苒死死拽着就是不肯撒手,仗着家里没有人能够帮得了小瑶。 稳苒怒吼道:“说实话!我早就看你们一家人很不爽,凭什么你们就是好人?我就是坏人?哼!” “父王说了,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坏人!这个世间上好人根本就没有好报!”稳苒从小瑶的头上硬生生拽了几缕青丝下来。 感觉脑袋上秃了点发的痛觉,使小瑶炫目,她哭着说:“啊!好疼!不要再抓我的头发了!呜哇……” “呜!呜!呜!!!”明明忍受着肚子痛猛然冲了上去,她浑身使劲大力推开了稳苒。 稳苒被突如其来的一推,她急忙松开了手,身子几步趔趄,她脑袋狠狠地碰撞在身后的香樟树上。 后脑勺涌出一股热血,血腥味蔓延在空气中,稳苒被撞得头破血流。 她半身瘫痪地倒在树下,撞击得树上留有血迹斑斑。 此时,待在香樟树上观望的白鸽,它缓缓飞了下来。 鸽乐就落在稳苒的肩膀上,眼见明明和小瑶害怕地抱成一团,鸽子嘴对着她耳边悄声道:“稳苒你别打啦!神农氏就快要回来了。” 稳苒嘴角露出笑容,轻轻道:“知道了!” …… ——青鸾带着小伙子走在家附近的路上,他向小伙子询问道:“对了,还没有请问你名字呢?总叫你年轻人,显得我好老似的!” “我姓陶名醉,自我陶醉的陶醉,大首领叫我小醉子就好了!”陶醉乐呵地笑了几下。 他的笑容颇有春风拂面,恰似春风徐来人陶醉的暖意。 “陶醉这名字取得好呀!我家中有一位名叫稳苒的小姑凉,她和你年纪相仿,你们可以互相认识认识。”青鸾赶路回家。 他不忘交代道:“稳苒也是我的得力干将,平时我女儿在家都是她帮忙带着的,等会小醉子你见了稳苒,就让她带着你去看看我家的田地都在哪里!” 陶醉知道大首领没工夫带他一一去看地,他点点头便问:“爷爷为什么要送您蟠桃呢?还有爷爷说吃了蟠桃能够长命百岁的仆人,是不是就是这位稳苒姑凉呢?” 青鸾回复道:“蟠桃是送给明明的,稳苒只是家里的帮手,她不是我的仆人。” “这位稳苒帮手还挺能干得嘛!对大首领你家的事情这么了解呀?” 听见陶醉的感慨,青鸾也觉得稳苒对他家里的事情,甚至比他了解她家的事情更为清楚… 陶醉跟着来到了大首领家门前…… 他们一进院门,缩在明明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瑶,她看见父王回来了,挣脱出怪姨的怀抱,她一边哭一边笑地朝父王跑了过去。 小瑶抱住他的裤腿就问:“父王你回来了呀!小瑶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以为你走了呢!呜呜呜……” “怎么会呢!父王只是出去了一趟!”青鸾一只手拍拍小瑶的后背,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不禁大呼:“稳苒你怎么了?” 青鸾看见稳苒神智不清地倒在树下,树上的血迹像是刚留下的鲜血,明明的脸上还沾有些泥巴。 小瑶的头发也乱七八糟的,三人之间好像发生了一场恶战?他不知道是谁动手造成了这一切? 此刻,青鸾只好问问唯一能说出话的人,“小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稳苒被明明推得撞到了树!”小瑶抽泣着,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她的所见。 “明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青鸾怒视着明明。 他手中拿着原本想要送给她的蟠桃,此时看来,稳苒更需要蟠桃救上一命。 “呜呜呜!”明明想说她没有,是稳苒自找的! 她只能不停地摆动着双手,想要向他解释,可是大王却一眼都不肯看她! “呜呜呜呜!” 青鸾松开小瑶的手,马上就跑去了稳苒的身边,他把蟠桃递到稳苒的面前,只见她睁着半眯的眼睛,还算有点意识。 他将蟠桃送到她的嘴边。 青鸾担忧道:“这是桃仙爷爷给我的蟠桃,稳苒你只要吃下这颗桃子,身体很快就会好转起来!” 稳苒不禁头疼地:“嘶——”了一声,她赢弱的模样慢慢张开嘴巴,惨白的唇齿无力咬了一口蟠桃。 跟在旁边的陶醉,看见大首领家的仆人明明居然是个哑巴!她的脖子上还插着一把红色刀子! 陶醉的脚忍不住有些发麻,这是他第一天来大首领家,就遇见了这种怪事,还有稳苒的血光之灾。 “大首领和爷爷不是都说,蟠桃是送给仆人的吗?您给帮手稳苒咬了一口,那怎么送给仆人明明呢?”陶醉无心的一句话。 招来了明明的心殇,她脸色变得煞白,眼神灰黑如死鱼眼一般。 当明明得知大王将要送给她的蟠桃,给了别人,她其实并不会有多生气。 但是他给了稳苒,又是欺负小瑶,又是扮可怜的卑鄙小人,稳苒还让大王再也不相信她。 明明简直忍无可忍地跑上去,抓住稳苒的头就狠狠地往树上撞! 一九二篇:当局者迷 “明明你干嘛!” 青鸾把咬了一口的蟠桃塞入稳苒的手中,他立马扑上前去,拉开了明明想要作恶的手。 他抱住了她的身体,以免她挣扎还多抱了一会,“你冷静冷静!” 明明躺在大王的怀里,有一刻,她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变得轻了一点,恨意也淡泊了一些。 可是,青鸾一把将她推开了。 明明的屁股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睁着委屈的大眼,注视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她爱他的包容和接纳,同时又恨他的不解和误会。 明明激动地咆哮着:“呜呜呜!!!” 如果她能够开口说话,她一定要告诉大王,是稳苒在欺负小瑶,是稳苒在破坏他们一家人的关系。 还有死去的老奶奶,她也不是真的老奶奶!她很有可能是坏神仙假扮的,一定都是轩辕氏的阴谋! 此时,明明敢断定,稳苒之所以如此针对小瑶,在这个时候对小瑶出手,还掐准了大王来的时间,肯定不只是欺负小瑶那么简单… 只要大王愿意多问一句,愿意相信她,她想要带他去一看真相…… 青鸾见稳苒吃完了蟠桃,她淌血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又看了一眼明明,她身下居然还坐着药包! 那一串药包是他精心为小瑶准备好的补药,就这么被明明坐在屁股下给糟蹋了! 他不禁勃然大怒。 “明明,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把我做的药包给弄掉了!”青鸾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愤怒过。 明明看着大王越来越生气的脸庞,言之凿凿似的怒声质问着她,再加上确实是她弄掉的。 她低垂着头,表示默认了。 小瑶跑过来抱住父王的大腿,想要向他解释怪姨是为了救她,才一不小心给弄掉了,“父王别怪怪姨!” 此刻,稳苒悄悄地爬过来,手朝小瑶伸了过去,右手就搭在小瑶幼小的肩膀上。 突然,小瑶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她眯着眼睛就闭了过去,身子摇摇晃晃仿佛将要晕倒了。 青鸾眼看着女儿朝地面倒去,他来不及多问明明几句,张开怀抱,将小瑶抱了个满怀。 青鸾声声呼唤道:“小瑶!小瑶!小瑶……” 小瑶没有回应他,意识涣散。 稳苒缓缓站立起,她看着明明还在摆着各种她看不懂的手势,此时此刻,大王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昏迷的小瑶身上。 就算明明想揭发她都难上加难了,今日她想要让明明变成坏人! 什么好人有好报?如果我不是坏人而是一个好人呢?至少在大王眼中,我是一个保护小瑶又对抗明明不惜让自己受伤的好人…… 稳苒这么想着想着,心生面相,她的笑容不经意间流露在外。 这一切,被旁观者陶醉看在眼里,他感觉帮手稳苒虽然受了伤,但是他对她没有任何同情心,反而是仆人明明,他却有些心疼她了。 似乎做错事情的不是动手打人的明明,而是看似无辜可怜的稳苒? 陶醉把这种想法,藏在他心中,毕竟他今日只是来大首领家看田地的,没想到还能遇上这种事! 明明拾起弄脏的药包,拍了几下,拿到大王面前,她弱弱地小声叫着:“呜呜呜……” “都脏成这样已经不能泡水喝了,你还拿给我干嘛!”青鸾左手拥着小瑶,右掌一下拍开了药包。 药包再次落地,滚成了灰球……明明错愕几秒,她哭着离开大王面前,躲回了朝西的下人房间里…… 稳苒叹口气,还好明明走了,她才有机会在大王面前继续表演。 “大王!您别怪明明了,是小瑶先出手打明明的!明明才会被激怒了,还好小瑶没事!” 稳苒一通感人肺腑的言语,说得青鸾的脸上热泪盈眶,他哀叹:“怎么办才好?小瑶怎么又晕倒了?她为什么要和明明动手呢?” “小瑶可能是被吓昏了?”稳苒当然不会告诉大王,她手里操控着的阿韧吸去了小瑶的一些精气,就算是小瑶昏迷个半日,也不足以为奇。 陶醉感到迷惑地问:“大首领不是神医吗?小瑶公主怎么晕倒的,您都看不出来了呢?” 青鸾听了陶醉的话,仔细观察着小瑶的脸色,“缺气血导致头晕,缺精力导致闷声,小瑶的身心都受到了伤害,她刚才要说什么来着?怎么一下子就断片了?” “那小瑶公主应该要补血养气,这是在闭目养神咯?她好像在说叫您不要怪怪姨,怪姨又是哪位呢?” 陶醉巡视了一下大首领家的院子里,除了打人的明明,受伤的稳苒,昏倒的小瑶,还有大王和他自己,就没有其他人了。 青鸾颔首问道:“既然小瑶想要打明明,为什么会替她说话呢?” 稳苒不想让大王深究,还有这个初来乍到的小伙子,怎么一大堆话?还莫名戳中了她的狐狸尾巴…… 真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呗! 看来小伙子不是善茬。 稳苒解释道:“可能是小瑶被明明给吓到了!刚才明明发起狂来力气大得很,不然我也不会被她推倒撞伤了头,小瑶实在是可怜呀!她被吓得都不敢让大王对明明生气了,毕竟要是大王离开家以后,还是要明明来照顾小瑶的嘛!” 青鸾抱起小瑶往主卧赶去,“明明要是再疯疯癫癫下去,那她就回家住!小瑶我可以交给别人带。” 稳苒不禁蹙眉——交给别人带,难不成还交给这个小伙子? 这时,陶醉配合地问了句:“大首领,您是想要把小瑶公主交给我带吗?可是我不会带小孩呀!” “一回生二回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青鸾说着人已经去了主卧。 留下稳苒和陶醉站在香樟树下,俩人对视了几分钟。 稳苒由心感觉这个笑容可掬的小伙子,不像表面看着的单纯好欺,如果让他来照顾小瑶——那自己诬陷明明,偷走小瑶的机会,会不会受到他的破坏呢? 陶醉也在想:这位小姑凉身上的戾气太重,一看就是得罪不起。 “你是哪位?大王带你来有什么事吗?”稳苒先问出口。 “我是来做男丁的人……” “嗯?” “准确来说是做打杂的男仆。” “家里有打杂的人,不用再多一个了,你请回!” 陶醉不肯道:“稳苒姑凉受了伤,你还能下地干活收粮食吗?” 一九三篇:阿韧觉醒 “收粮食?”稳苒放松了点警惕。 “对的,大首领说要我来认识认识稳苒你,大首领还说让你带我去看看他家的田地。” 陶醉接着眉飞色舞道:“听大首领说稳苒是一位能力很强的姑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陶醉,春风陶醉十分得意的陶醉!” 稳苒哼唧笑了一瞬,“很好,我记住你了,既然是来干苦工的男仆,那你就随我去地里看看!” 稳苒走在前头,陶醉跟着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主卧里,青鸾守在小瑶的身边,他望着昏迷的女儿,不解这几日家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往日,小瑶的性格无论如何乖张,她也不会傻到以卵击石。 至于明明,青鸾竟然不知该怪她对稳苒大打出手,还吓得小瑶变成现在这样?抑或她是被小瑶气昏了头,失去了理智? 总之,他对明明的感情是可怜她,同时,她还是有点可恨的人…… “小瑶你快醒醒!父王今天就要走了,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离开家呢?”青鸾紧紧握住女儿的手…… 他眼里溢出了一些泪水,滴落在小瑶的脸上。 ——周围好黑呀! 伸出手,什么也看不见…… “我这是在哪里?”小瑶迷惑地问着…… 一下子,从她的脚底蹦出了老鼠一般的小头,蹭得她受伤的脚趾疼,“嘶~” 小老鼠招呼道:“小家伙!” “小人怪!”小瑶看不见自己身在何方,但是她却看得见小人怪! 暗黑色的小人怪周围,在它身上还围绕着一股邪恶的气息,邪气孕育出了黑色的光芒,黑芒像是锋利的草齿布满了荆棘很刺人眼睛。 “你别以为闭上眼睛,就可以躲开我了!”小人怪大声嚷囔着。 小瑶睁开眼睛惊恐地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们不是说好!不能暴露我的主人吗?你该不会是忘记了!你想要再难受一次,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小瑶装傻充愣地问:“我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吗?小人怪!你别误会我了!” “小家伙!不许叫我小人怪!”小人怪露出尖锐的犬牙。 小瑶被它吓得次数一多,反而不怕了,她认为稳苒更为可怕,“不叫你小人怪!那叫你什么呢?” “叫我……叫我……”一时间,小人怪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叫啥? 小人怪合上嘴巴,吃瘪道:“小人怪就小人怪!不过你要记住,明明的事情你不可以多言多语!” 小瑶再次遇见小人怪,她觉得一定和稳苒脱不了干系。 她只要一想到稳苒欺骗她,骗她说父王不在家了,虐得她的心裂如同豆腐渣,还不停虐待她、打她、拔她的头发…… 小瑶顿时变得刚强了许多,她替自己壮壮胆子,于是她变得一言不发,表情十分木讷。 过了一会儿,小人怪急得火大道:“听见就回答一句知道了,敢不听话我就吃了你!” 即使面对小人怪的威胁,小瑶照样默默无语,她想看看,小人怪会不会真如它所说敢吃了她? 见她仍然不肯开口说一句话,小人怪不信它还拿定不下一个小屁孩!它露出尖牙利齿咬向了小瑶。 小瑶嘴里嘟囔:“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小人怪立即停下。 小瑶装装样子,奶音严声地说:“你以前就叫阿韧!你明明想要吃的是稳苒,还在这里伤害我,我明明和你无冤无仇,可是稳苒她杀了你,你却还要为她做事!” 小人怪血红色的瞳孔大睁,它不敢相信道:“阿韧?” 这个名字,小人怪感到一阵熟悉又不禁头疼,“主人她杀了我?” 小瑶胡编乱造见小人怪有了反应,她开始加油添醋地说:“对呀!我一岁时看见过你,当时你长得人高马大,还和稳苒打了起来!说是稳苒杀了你!你要来找她报仇!!” 找主人报仇? 小人怪记忆很混乱,头也很痛,迷迷糊糊之间,它勉强记得自己以前是恨过稳苒!至于是为何? 主人不说,它也不敢问。 “你以前是一位帅气的叔叔呀!可是你现在变得好丑哦!全身都没有我的小脑袋大,唉!真是可怜~” “我不许你可怜我!”小人怪怒气一上来,它就成了一只到处乱跳的小老鼠。 小瑶继续可怜地说:“叔叔做人的时候还有自由,而你现在变成了大坏蛋养的小老鼠,只能活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小瑶真替你感到难过呀!” “不!我一点都不难过!”小人怪愤怒的幽魂面容此刻十分扭曲。 它的心在小瑶旁敲侧击之下,对稳苒的忠诚也变得动摇了起来。 “像稳苒这样的大坏蛋,她不告诉你名字,还夺走了你所有的记忆,让你帮她干坏事!你却还把她当成主人一样看待,唉!小人怪真真真是太可怜了!” 小瑶不愿意错过一次反击稳苒的机会,哪怕她所知道的并不是很多,但是编故事又不止只有稳苒会。 她晚上听母后讲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还有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对付一个小人怪所需要用到的故事,小瑶早就准备好了一肚子。 小人怪捂住耳朵,在它脑海里时有时无的出现了一些记忆片段,再加上小瑶的言语,本来快要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时,它仿佛想起曾经——自己是一个人! “为什么?主人为什么要把我变成怪物?”小人怪流着眼泪。 小瑶惊讶地说:“你不是怪物!你会哭!母后说怪物是不会哭的!我可以叫你阿韧叔叔吗?” “阿韧叔叔?”小人怪听着这一声叫,唤回了它之前的记忆,“我记得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么叫我的!” 小瑶感觉事情总算有了眉目,说不定当初要了杀稳苒,从黑袍里跑出来的死人就是眼前的小人怪! “阿韧叔叔还没有娶妻子!如果阿韧叔叔没有死的话,说不定也会有一个女儿!阿韧叔叔如果杀了我,以后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变成人了!”小瑶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它。 小人怪心里一瞬间溃不成兵,阿韧的身份一经觉醒,抬起头看着大它几十倍的小瑶。 阿韧叫道:“不!我要结婚生子!我不要当一辈子的小人怪!” “我父王是神医,也许他可以帮你变回原样,只是我现在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没办法帮你了!” “我有办法救你出去!” 一九四篇:寻找真相 小瑶迷失在稳苒施下的梦魇中,因为小人怪阿韧的离开,她的意识才逐渐苏醒。 她睡眼惺忪,正在慢慢聚焦着视线,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形,似乎仍在梦里还没有清醒,虚幻真实恍如黑影白影交汇在她黑眸中。 窗外的暖阳照在小瑶的脸上,显得她柔弱的容颜上有一丝苍白。 此时,父王就守在她身边。 “小瑶,你总算醒了!”青鸾的眼睛有些发红,他开心地扑到女儿身上,抱着她那弱小的肩膀。 云姬的离开已经够他头疼了,要是女儿也出事了,他还怎么有脸去见夫人?更别提离开家去东海…… 还好有父王在,小瑶感觉安心了许多。 此刻,她暗自计划着,目前小人怪不会再帮稳苒对付她了,了解到稳苒害人不浅的真相以后。 小瑶今天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勇敢的实话实说出口:“父王!” “嗯?”青鸾紧贴着女儿,看见她脸上认真的神色,他仿佛有一种大人的灵魂附在小瑶身上的错觉。 小瑶心里不吐不快,她大声地说:“稳苒是大坏蛋!她就是一个骗子!怪姨根本没有欺负我!是她在欺负我!她还欺骗你,诬陷怪姨!” 一时间,青鸾难以置信地问:“稳苒她为什么要骗我?欺负你?诬陷明明?小瑶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小瑶将记忆逐一在脑海里流转了一遍…… 她交代出:“小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亲眼看见,稳苒在我一岁时带来了黑色的袍子,黑袍里面还跑出来了一个叫阿韧的死人!” “等等!阿韧?”青鸾听见这个人名的时候,就感觉莫名很熟悉,他调动脑子好好想了一下。 “小瑶你还没有出生以前,和村就发生了一件怪事,我记得当时好像是有一个叫阿韧的巫医,离奇死在家中,他身上还患有邪毒症!” 青鸾摸着下颚问道:“难道巫医阿韧,和小瑶你看见的死人阿韧是同一个人?” “不知道,我只听见阿韧说稳苒杀了他,他也想要杀了稳苒!后来黑袍又把阿韧给变不见了,现在阿韧还变成了一只可怕的小老鼠!” 小瑶看上去不像说谎的样子,青鸾听着浑身感到不寒而栗。 他把阿韧的死因,还有女儿吐露出的话语结合在一起。 如果阿韧是被稳苒杀了,他死后尚且存有魂魄的话,想要报复杀了他的人倒也正常。 可是阿韧已经死了!死人的魂魄只能存在世间七日,七日之后阿坚的魂魄就会魂飞魄散。 中间隔了一年多,小瑶看见的阿韧已经死了一年多,他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回来找稳苒报复呢? 除非死人阿韧,并非巫医阿韧。 青鸾不敢相信小瑶所说的一切,这一切简直诡异到,令他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因果关系。 “不可能!小瑶你一定是在做梦,还没醒!”青鸾矛盾道:“玄武说过人死了,除了活到一百岁的人可以成仙,未满一百岁的人死后根本就不存在于世间了!” 小瑶辩白:“父王我说得都是真的!我向你保证这些都是我亲眼目睹、亲耳听到的真相,稳苒还利用阿韧,害得我两次都差点死掉了!” “这……怎么可能呢?”青鸾被震惊住了,他不禁胆战心惊,实在无法理解这个世间为何如此疯狂? 每当他去寻找真相,自以为快要接近真相的时候,总是紧接着出现一个又一个的未解之谜…… 小瑶反问一句:“父王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我为什么两次晕倒都需要仙石粉才能治好吗?” “你患得是邪症。”青鸾是有怀疑过女儿的病因,可他实在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会患上了的邪症… 甚至从一开始化解邪症的解药,青鸾也不知道仙石就是解药。 至于,他后来是怎么知道仙石能够救小瑶一命,这事得从陶爷爷开始说起…… 一年半之前,青鸾帮陶爷爷看好病之后,没出三天,这件事就在祥村传得沸沸扬扬了。 究其原因,可想而知,都是因为陶家夫妻那两张逢人就说的嘴。 想来也是讽刺,青鸾本以为陶家夫妻俩说好要为他保守秘密,他才说了一席光明磊落的话。 人们得知陶爷爷的事情以后,去神农家里看病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他想拒绝都难,人人来到他家门口哭穷,还排起了一条长龙。 从此以后,青鸾家里的草药都送完了,光是要看病的人数也是络绎不绝,每日把他给累得够呛。 即便现实狠狠打了他几巴掌,他肿着脸也要好好生活下去。 青鸾知道光靠救济别人,自己家很快会因此弹尽粮绝,到时候他可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为此,青鸾本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思想觉悟,带着祥村村民开始识别草药,他教人们学会了小病自救。 再加上,青鸾有朱雀上神送给他的赤者鞭,一根神鞭在手打得了妖魔,又能识别毒草良药。 从此,祥村在青鸾的带领之下,发展得越来越好。 他本以为世间,没有他神农氏治不好的病,确实也逍遥快活地过了大半年无风无浪的平静日子。 时间稍纵即逝,正当迎来小瑶的一周岁时…… 在外帮人看病,忙到半夜才回家的青鸾,回家之前,他沿路摘了一捧五彩缤纷的鲜花。 虽然没有什么好送给小瑶的东西,但也不好意思直接空手回家,他摘了娇艳的鲜花想要送给女儿。 此时此刻,青鸾走在大街上,他大老远的就看见云姬走出院门,她还着急忙慌的朝他跑了过来。 云姬玉容失色大声叫道:“大王!快快随我回家!小瑶出事了!” “小瑶出什么事了?”青鸾赶忙来到云姬面前。 云姬拉着丈夫边走边说道:“小瑶眼睛里全是血丝,浑身抽搐着,额头变得乌黑,样子实在太吓人了!” 青鸾和云姬匆匆忙忙进了院门,朝小瑶所在的主卧跑去…… 夫妻俩赶回卧室里,青鸾发现女儿身上的病,他居然无药可医! 云姬揪心地问:“大王,怎么样?” “好像是中邪了,这种病我不会治呀!”青鸾挫败地低着头。 云姬抓住小瑶的手,“那该怎么办?我可怜的女儿呀!” 青鸾把一朵朵鲜花放在女儿枕边,“小瑶你才一岁,我救了数不清的人命,到头来连自己女儿的性命都救不了……我绝不能让你有事!” 一九五篇:精精变人 “夫人请放心,我去找神仙!” 万般无奈之下,青鸾为了救小瑶,他和云姬打了一声招呼便出了门,跑到安在院外的牛棚前。 此时,黄牛待在牛棚里,三更半夜不睡觉,它正在美滋滋地吃着月光晚餐,就被青鸾给打断了。 “精精!精精!我们赶紧去一趟休与山!”青鸾使劲拉着牛绳子,把黄牛精精给拉出了牛棚。 精精反应迟钝,抬起牛蹄慢慢悠悠地走着走着,一对铜铃般大的牛眼睛死死地盯上了他的脖子。 “精精!” 一声精精叫,它嘴巴里嚼着的青草缓缓落下,精精张开了黑色大口,牛齿咬向了青鸾的脖子! 青鸾吓得身子不禁往后倒去,猛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他屁股疼得厉害,“哎呦!” 他捂着自己的屁股,脖子也有点痛……他瞧见举止怪异的精精,竟然将他脖子上戴着的五仙石链给咬断了! 咬断就咬断了!更过分的是,精精甚至还把其中一颗黄仙石给吃了下去! 青鸾呆坐在青青草地上,眼睁睁看着那头蠢牛咽了一下喉咙,黄仙石就被它咕噜两声吞入了腹中。 闯祸的精精,它还满足地叫了起来:“精精——” 当青鸾回过神来,一脸不满地看着精精干得好事!他赶紧捡起掉落在草地上的其他四颗仙石。 青鸾抱怨道:“精精你可是一头牛呀!好吃到吞石头也太过分了!” 此刻,精精的牛眉毛、牛眼睛、牛耳朵、牛鼻子、牛嘴巴全都变成了凡人的五官。 精精居然变成了一位浓眉大眼的黄衣男子,黄牛变成了人! 唯一没变得就是精精屁股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黑色马尾巴,要不是有马尾在,青鸾已然认不出来这位黄衣男子就是精精了。 青鸾忍不住惊叹道:“你是精精?精精是人?” “精精——神农朋友你好呀!我就是你的朋友精精。”黄衣男子甩了甩身后拖着的马尾。 青鸾揉一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精精怎么会变成人了?” 黄衣男子回答道:“我吃了黄仙石,便可以幻化成人形,精精——” 青鸾听着黄衣男子每说一句话,就要叫一声精精,应该是精精变得没错了,“原来五仙石还有这作用,黄仙石算是我送给你了。” 黄衣男子舔着脸,牛眼一直盯着神农氏手里其他四颗仙石,他笑眯眯道:“朋友你真大方!要不……朋友你再送我一颗?精精——” 青鸾推开放大在眼前的帅脸,闻到黄衣男子口中还有一股青草味,他无奈道:“不行!我没有功夫和你说那么多话了,你赶快带我去休与山!” “精精——朋友你为什么要去休与山呢?”黄衣男子收回靠近神农氏的脸,离上一段距离之后,他说话间还拔了一根青草叼在嘴里。 青鸾愁眉不展道:“小瑶得了重病,看上去应该是中邪,需要去休与山找帝台神仙,才可以救醒她。” 黄衣男子嘴巴里衔着草,“这简单呀!无需去休与山求神仙,只需用一颗仙石磨成粉给小瑶服下便可,精精——” “仙石还有这种奇效吗?”青鸾摊开掌心,看着手里的四颗仙石,黄仙石被精精吃掉了,只剩下蓝红白黑四颗仙石。 黄衣男子笑笑道:“精精——朋友你不是亲眼看见我变成了人,还站在你的面前了吗?仙石的作用可多着呢!只是朋友你还不知道而已。” “这样一来也好,省去了赶路,谢谢精精你了!” …… 最后,青鸾用一颗蓝色的仙石,救醒了小瑶,第二次用的是白仙石…… 奇怪的是,为什么小瑶会中两次邪?难道家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和稳苒有关? 青鸾继续听着小瑶说:“稳苒第一次害我的时候,是她带来了黑袍,黑袍是怪物!它朝我扑来,我当时好像死了一样难受!” 青鸾看着女儿惊恐的眼神,他抱着她发颤的身体,她也使劲回抱着父王…… “稳苒第二次害我,她用小人怪阿韧把我困在了恶梦里,她还威胁我,不让我说出真相!否则稳苒就要用小人怪来害父王了,我怕父王有事……所以没有告诉你真相。” 青鸾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可是稳苒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还替你磨好了白仙石粉,如果她真的要害你,又怎么会救你呢?” “她没有把白仙石粉给我喝完,她还私自藏了点!” 犹如晴天霹雳。 青鸾感觉很不可思议,稳苒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凉,她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和手段? 青鸾不敢相信地问:“可我之前问你,你不是说已经喝过了吗?” 小瑶脸上委屈巴巴,“稳苒要我乖乖听话,她还说不能告诉你,她才会给我吃一点白仙石粉,所以小瑶才说谎了,但是小瑶现在说的都是实话,父王你一定要相信我!” 砰—— 主卧的房门,一下子就被人给推开了! “啊!”小瑶吓得抱住了父王,她闭着眼睛说:“父王!稳苒好可怕!她控制了阿韧的魂魄,她还把阿韧变成恐怖的小老鼠来害我!父王你要保护我!不要让稳苒过来!” 青鸾扭头看见打开房门的人,竟然是小兄弟! 单志清开口道:“阿韧是幽魂!” “蚩尤叔叔一天不见,我好想你呀!”小瑶听见是蚩尤叔叔的声音,而不是稳苒来了。她立马睁开眼睛,满脸欣喜地看着进门的来人。 “幽魂?”青鸾不解地问:“人死后就会消失在人间,幽魂又是什么东西?” “世间不仅有神仙,还有邪魔,邪魔可以控制凡人的魂魄,凡人要么活到一百岁成仙,要么死了成为邪魔的手下,也就是幽魂。” 单志清根据与小龙女师傅聊天时,他用从青龙上神口中得知的事情,解释着其中的因果关系。 青鸾看着小兄弟,昨晚因为他的事情睡不好,今天他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青鸾懵了一会,“你和小瑶两人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小兄弟为什么你没有回东夷海岛,小瑶又为什么会说稳苒是大坏蛋,还有阿韧与幽魂有什么联系?” “这些事情咱们关上门慢慢说……”单志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他偷偷摸摸地关上了房门。 一九六篇:了解真相 房门挡住了外面的阳光,屋子里也变得昏暗了许多。 单志清看见稳苒跟着姓陶名醉的小伙子出门去了,有些话在这个时候说,他正好可以不用顾忌,“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青鸾完全搞不懂小兄弟在说什么,好像这一家子人,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小兄弟你昨晚住在哪里?饿不饿?”青鸾比较关心他的衣食住行。 单志清脸色微微泛红,吞吞吐吐道:“昨晚……我和稳苒住在一起……不过,我和她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稳苒有送饭给我吃。” 简直就是越描越黑,青鸾觉得小兄弟和稳苒之间并不简单——两人都共处一室了,难道昨晚稳苒煮面条,是为了小兄弟而煮的面? 小瑶惊讶得嘴巴“啊?”开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原来稳苒抢我菜碟里的菜,就是送给你吃了呀!” 单志清摸了摸脑袋,尴尬道:“原来大哥菜切得那么碎,就是特意给小瑶你做得呀!” 小瑶“哼哼!”撇过脸不理他。 青鸾抱着女儿就问:“不是!难怪小瑶早上说没吃饱!原来都是我错怪你了呀!” 小瑶指着蚩尤的黑脸说:“都怪叔叔!吃饭还躲躲藏藏,害得我被稳苒欺负!被父王骂!” 单志清耷拉着脑袋。 “小兄弟,你昨晚就住在我的隔壁房间?还和稳苒瞒了我一个晚上?”青鸾这下能够理解稳苒昨晚,她为什么会在房间里自言自语了,原来她的房间里还藏了一个男人! 单志清窘迫地点点头。 青鸾幡然醒悟,知道了稳苒远远没有她表面看着那么简单,“你们都瞒着我,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单志清指甲用力摁着手心,“我不想离开大哥!你不让我跟着回家,于是我就躲在后院池塘边想待上一宿,后来稳苒带我回了屋……” 青鸾没有评头论足,他有些失落听着小瑶说:“如果蚩尤叔叔一直待在房间里,那你一定听见稳苒打我,还有她欺负明明的声音了!” 青鸾目光盯上了小兄弟,想要确认事实是否真如小瑶所说。 单志清受到了稳苒的恩惠,按理说他本该对她感激不尽,可是在稳苒对小瑶还有明明施行迫害时,他害怕被人发现所以没有阻止她。 当他刚才躲在房间里听见小瑶说出,稳苒还用大哥来威胁小瑶,逼迫她闭嘴,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他决定要站出来告诉大哥真相,以免稳苒一错再错下去。 单志清坦诚道:“我打开门缝,确实看见稳苒对小瑶和明明动手,大哥!你千万别怪我不帮小瑶她们,我是怕你赶我走!所以……” 果然,所有人都聪明绝顶,就他一个蠢子被他们骗得团团转。 青鸾看着女儿委屈的小脸,“也就是说稳苒撒谎了,不是小瑶先打明明,明明才对小瑶出手的?” 小瑶晕倒以后发生的事情,她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父王的话,令她感到十分不解。 “我没有打怪姨,怪姨也没有打我,怪姨是为了保护我,她才把稳苒推得撞到了树。” 这就是话只说一半的后果,青鸾当时只听见女儿说了后一句,省略了前一句,他才会误会明明。 一想到明明受伤的脸庞,还把送她的蟠桃给稳苒吃了,他心里对她的愧疚也就愈来愈深…… 小瑶接着说:“父王,我答应阿韧,你要帮忙把他从稳苒手里救出来,阿韧他才不会继续纠缠我了!” 青鸾顿悟地想着:眼下女儿的安全尤为重要,如果稳苒她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自己应该多加提防她。 可是说起阿韧,青鸾心中仍然留有疑惑。 “我隐约记得以前去阿韧家里,曾经有遇见过一个小男孩,他说他看见死去的阿韧了……”青鸾迷惑道:“小男孩当时好像还不知道阿韧死了的事,难不成世上真有幽魂?” 小瑶问了一句:“小男孩会不会是稳苒的弟弟?” “稳苒还有弟弟吗?”青鸾对于这些事,他浑然不知。 他只觉得稳苒身上藏着太多秘密,再加上阿韧的死,真有可能和她存在着很大的关系。 小瑶回忆着说:“一岁那年,我和稳苒在玩躲猫猫,当我躲好了,我看见有一个小男孩来到家里,他还叫稳苒姐姐,好像就是他带来了黑袍怪物,黑袍里还出现了阿韧!” 主卧里,待在一旁的单志清打断道:“我怀疑黑袍就是幽魂的主人!稳苒很有可能被黑袍利用了!” “怎么可能?一个黑袍怎会有那么大的能耐?”青鸾眼里满是惊奇。 单志清转动了一下脑子,思索道:“我本来也想不通,但是现在我好像有一点想明白了,稳苒她经常对我说,她很早以前就认识我了……” “我有留意到,稳苒似乎很喜欢小兄弟你!”青鸾说着自己的感受。 单志清的黑脸渐渐变成了红面,“大哥别说这事了……听见小瑶说起黑袍,我倒是多了一些印象!” 青鸾和小瑶听他说起黑袍,父女俩都十分感兴趣。 “黑袍就是黑魔袍,黑魔袍可是魔尊的法宝,它当然有能力把幽魂收入在袍子里面。”单志清很庆幸当年挨了祖师爷烈焰的打。 在两年多以前,单志清因为把祖师爷的法宝,朱雀上神送给他的黑魔袍,他转手送给了别人,因此,一转眼他就挨了烈焰的打骂。 事后烈焰还告诉他,黑魔袍一旦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后果就会不堪设想,他才了解到自己送出去的黑袍,不是普普通通的袍子。 可是后来,后悔已经晚了,单志清不记得他把黑魔袍送给了谁? 寻了几次无果,多年以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慢慢的……他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青鸾不解地问:“稳苒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黑魔袍?” 单志清回道:“这件事情我也想了很久,我猜测这和两年多以前的事情有关,也许我和稳苒早在来大哥家之前,还有过一面之缘。” 小瑶学着父王,她摸着下巴说:“我了解真相了!” 兄弟俩齐问:“什么?” “稳苒就是女魔头!她用黑魔袍来害我,接下来,她一定还想害父王和蚩尤叔叔!我们都被她盯上了!” 青鸾听完小瑶说的话,摸摸她的小脑袋,兄弟俩不禁噗嗤一笑…… 一九七篇:商量对策 青鸾摸了摸下巴,他心里明白想要对付稳苒的阴谋诡计——自己就必须要主动出击,掌握主导权! 自然不能光让小瑶和小兄弟来告诉他,他得主动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们说的我大概了解了一些,稳苒利用黑魔袍让小瑶中了两次邪,她还用黑魔袍收走了阿韧的魂魄做成了幽魂。” 小瑶使劲点头。 青鸾猜测,巫医阿韧和死人阿韧应该就是同一个人,阿韧也很有可能就是死于稳苒的手。 还有当年说阿韧没有死的那个小男孩,说不定和稳苒关系不浅。 “如果小瑶说的没错,小男孩就是稳苒的弟弟,所以他才会出现在阿韧家,又来到了我家里,还带来了黑魔袍害小瑶。” 青鸾问一句,小瑶就配合地点着头,“我记得最后小男孩被她的姐姐给带走了,现在想想,才发觉小男孩姐姐和稳苒真的好像!只是当时没有留意到她,更没想到会是稳苒杀了阿韧!” “大哥!也许另有隐情呢?稳苒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害人性命!”单志清不愿相信稳苒曾经害死过人。 青鸾对小兄弟质问道:“我也不相信稳苒会坏到这种地步!可是小瑶和阿韧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单志清无力反驳,“我想听她亲口承认,稳苒是不会对我说谎的!” “如果不救阿韧逃出稳苒的控制,她要是再次利用阿韧对小瑶出手,那可就麻烦了!而且现在白仙石粉还在稳苒手里……”青鸾拿出放在衣兜里的黑仙石,大呼:“糟糕!” 稳苒连白仙石都舍不得给小瑶服用完,那么他手里的黑仙石? 小瑶看见黑仙石,“这是假的!稳苒现在掌握着黑仙石,她还有黑魔袍,阿韧也被她控制着,父王、蚩尤叔叔,我们该怎么办呀!” 不出所料,青鸾手中的黑仙石,果然被稳苒给掉包了! 单志清眉头紧皱,“都怪我当年来到大哥的部落里,看见有一个孩子被我兄弟欺负,衣服穿得破烂可怜,我就把黑魔袍送给了那孩子。” “什么?魔尊的黑魔袍被你随便送给了一个孩子?”青鸾心头一惊。 单志清无奈道:“我当时以为黑袍只是一件普通的袍子,况且祖师爷送我黑袍的时候,他也没有告诉我那是黑魔袍,还具有法力来着。” “像黑魔袍这种能收幽魂的东西,烈焰竟然说给就给了,就连附带一句解释说明都没有。”青鸾不禁叹了一口气。 烈焰果然不愧是朱雀上神,送人宝物从不眨眼,给东西就像吃饭一样随便。 小瑶好奇地问:“蚩尤叔叔送出了黑魔袍给那孩子,那孩子该不会就是稳苒?” 单志清抱着脑袋,很是头疼,他犯难道:“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头脑一发热,就把黑魔袍给送人了,我也不记得自己救得人是男是女,但是现在看来,那孩子八成就是稳苒了!” 青鸾听完小瑶和小兄弟的话,在他心里也有了一个大致的答案,接下来就该试探出稳苒的口风了…… ——另一边,稳苒与陶醉行走在田野间,稻田里茁壮的稻叶绿似河里的浮萍铺满在田野里。 风一吹来,稻穗像是海里翻涌着的浪花,不断拍打在二人身上。 稳苒一边带着陶醉看看田地,她一边正在计算着,要如何把小瑶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带走? 这一切计算,早在神仙离开之前,黄玉巾就有来找过稳苒。 她们商量好兵分两路,黄玉巾负责云姬这边,只要云姬被轩辕氏派来的人抓走以后,神农氏肯定在家里待不下去,他一定会来找云姬。 等到神农氏一离开家,稳苒就负责把小瑶带到和神仙约定好的地方,也就是埋老奶奶的坟山上。 到那时,神仙想要偷走晓云母女的计划一成功,稳苒为了自保,就不能让小瑶忽然消失。 她觉得需要由别人来承担,小瑶不见的后果,于是明明就成为了不二之选。 所以稳苒故意欺负小瑶,再栽赃陷害到明明身上,让大王认为明明对小瑶很不好。 哪怕最后小瑶丢了,他怀疑起来,也会第一个怀疑到明明头上。 稳苒就在等大王走了以后,她想利用下午张大婶来送麻布的时间,再制造一场明明欺负小瑶的戏。 这样一来,有了人证,还有大王先前对明明的误会和不信任,今晚她想要把小瑶带走,也就没有人会怀疑她了。 想到这里,稳苒面带喜色。 陶醉看见她那古怪的笑容,他浑身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稳苒姑凉,我劝你最好不要笑,你的笑容实在太吓人了!” 稳苒瞪了陶醉一眼,“都知道地方了!” “知道了!知道了!”陶醉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稻田…… 解决完大王交代的事情,陶醉和稳苒各自回了家…… …… 稳苒赶着路回到神农家,偷偷进入屋里,当她看见蚩尤就在凳子上坐着,她心里有些没底地问:“您今天没有听见什么?” “你觉得呢?”单志清反而把问题丢给她来回答,他很想知道,稳苒到底想干嘛?她为什么会杀人? 稳苒看着屋子里紧闭的门窗,她悲声道:“明明不喜欢我,小瑶也不喜欢我!” 单志清满不在乎地回答:“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稳苒模样呆滞,“连您都不喜欢我,开始嫌弃我了吗?” “稳姑凉,我想问你一句话,我们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见过面了?”单志清问话问得很平静。 此刻,稳苒却无法平静下来,她激动道:“是火呀!当时我周围着火,是您救了我,您是我的恩人!” 单志清试问道:“黑袍呢?” 说到黑魔袍,稳苒一下就紧张了起来,“黑袍?什么黑袍?” “稳姑凉既然还能记得住我的样子,应该不会记不得我曾经送了你一件黑袍!”单志清仰视着稳苒,她脸色越来越差。 稳苒笑道:“哦!我想起来了,那件黑袍我也不知道放哪去了,怎么就莫名其妙不见了呢?” 单志清站起身子,慢慢靠近着娇小玲珑的稳苒,他们相差一个头,他瞧见她眼睛里有憧憬,还有些畏惧,“稳姑凉你在怕什么呢?” “你带我走!我不想再害小瑶了!”稳苒突然抱住了他,双手揽着他健壮的腰身,她语气中带有哀求。 一九八篇:半真半假 单志清双手不知所措地抬在稳苒身后,他只能触摸空气,不能拥抱她。 甚至,他想要推开赖在怀里的人,好叫她清醒一点。 可她的柔夷好似化为了一滩水,柔软的手臂牢牢地缠住了他的腰身,叫他不忍心推开。 单志清垂下头去,俯视着环抱着他的稳苒,她还很年轻相貌美丽,她也本该拥有美好的生活,怎么会害人,使她自己深陷泥潭呢? 对于大哥和小瑶说她杀了人,他更多的是迷惑不解,不愿相信,更不愿意看着她继续错下去。 “原来当年我救得人果真是你!”单志清声音柔了些。 稳苒恳求道:“您救了我,您是我的恩人,我这辈子没有什么追求,只求能跟在您的身边,陪着您一直到老。” 如果说这句话的是青鸾姐姐,单志清想都不用想,一定会立即答应!可这个人是稳苒…… 单志清推开她,脱口而出:“稳姑凉当时我救你并没有多想,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所以才救了你。” 还没有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稳苒就被他给推开了,她看着松开他怀抱的手,眼神有些茫然失措。 稳苒难过地问:“可怜?您难道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一点点爱吗?” 单志清避开他回答不了的问题,“那件黑袍就是黑魔袍来着,稳姑凉是不是被黑魔袍给控制住了?你为什么要伤害小瑶?” “是!黑魔袍还说要我今天就得把小瑶给带走!”稳苒知道,他在房间里面一定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单志清用力地握住她的胳膊,他不允许她继续害人了,尤其是不能让大哥的女儿有事,“不行!你不可以带走小瑶!” 稳苒倔强的脸庞看着他便问:“小瑶不走的话,我就得死了!蚩尤首领您舍得见我去死吗?” “怎么办?难道就没有不伤害你和小瑶的方法了吗?”单志清又不禁怀疑道:“还是说,你在骗我,你刚刚不说是黑魔袍不见了吗?” 稳苒脸色为难,“因为黑魔袍就在我家里,它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所以我才骗了您,但是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想要对你说实话。” “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下你和小瑶?”单志清本就怀疑是黑魔袍控制了稳苒,所以稳苒才会性情大变,他相信她不是有意要害小瑶。 此时,稳苒寻思着,既然蚩尤首领已经知道了,不如把他给支开——自己的计划才能不出意外。 “有一个方法!”稳苒黑眼珠子一转,“不过,您得配合我!” 单志清询问:“什么方法?” “请您去一趟我家里,找到黑魔袍消灭它!这样我就可以不再受到黑魔袍的控制,小瑶也就安全了!” 单志清听见稳苒的方法,按照大哥的计划,他要假装没有见过大哥,还不知道她以前干过的事情,也不能直接问她有没有杀过人。 依稳苒所说,正好他可以找到黑魔袍,重新把黑魔袍收回来。 此刻,单志清看见稳苒担心的目光,“你放心!我不怕黑魔袍,黑魔袍控制了稳姑凉,我倒是相信的,可是黑魔袍为什么要让你伤害小瑶呢?” 稳苒半真半假地说道:“因为小瑶是仙草,黑魔袍想吃了仙草涨大它的法力,所以才盯上了我,无奈之下,我才对小瑶做了错事!” 单志清了解到稳苒的事情,他此前的疑惑,在此刻得到了答案。 尽管他心中还有许多问题有待确认,但是他愿意相信稳苒一次。 …… 稳苒告诉蚩尤她家的具体位置后,她出门看见大王在捉大公鸡,神农家的院子里没有养狗,但是鸡飞鸡叫一点也不缺少。 费尽力气,青鸾总算逮住先前欺负小瑶的大公鸡了。 青鸾拎着大公鸡的两只翅膀,它没了凶悍,活像一条懦弱的大虫,正在不停地喔喔叫。 小瑶跟在一旁拍手说:“杀公鸡吃咯!杀公鸡吃咯!叫你敢啄我!” 小瑶说着,伸出小手指点了一下大公鸡的脑袋,她十分害怕地收回手,“大公鸡嘴巴啄人,人就要吃了它,那父王有些人伤人,是不是也应该抓来杀了?” “小瑶是在说明明吗?”青鸾拎着大公鸡朝走去厨房…… 稳苒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她听得很仔细,听见小瑶回了声是呀!看着大王进了厨房,她抓紧时间转身敲了几下房门。 “蚩尤首领,你趁机赶紧溜人!”稳苒一边观察着厨房那边的动静,一边看见蚩尤悄悄从房间里出来。 根据神农家的分布情况,朝东方向是主卧和客房,稳苒住的是客房,大王所在的厨房是朝北方向。 以防被大王发现,稳苒提议让蚩尤往朝南方向的药房这边走,才能走到朝西方向的院门那边。 单志清像是来偷东西的毛贼,脚步轻轻,当他蹑手蹑脚地路过院子中央的香樟大树时。 在厨房里待着的小瑶跑了出来。 他马上把身子缩在大树后面,避开了小瑶的视线。 稳苒担心小瑶看见蚩尤会大叫,破坏她的计划。 “小瑶呀!你该喝药了。”稳苒立即跑上前去,她拉着小瑶,带她往主卧走去。 单志清笑了笑,稳苒还不知道小瑶已经知道他在家里的事情呢!他接着装模作样偷偷溜出了院门…… 厨房里,青鸾把大公鸡的脚用草绳绑住,走到门口,探出头来,他发现小瑶和稳苒都不在院子里。 只听见身后有人在小声呼唤:“大哥!” 青鸾转过头,看见朝院外的那扇窗户外就站着小兄弟,他立马凑上前去,隔着木栅栏,他看着窗外的人问:“怎么样?稳苒怎么说?” 单志清对窗户里的大哥说道:“稳苒说她是被黑魔袍控制了,黑魔袍还说小瑶是仙草,所以她才会害得小瑶中邪。” “小瑶确实是仙草,以前你的祖师爷烈焰,也找我讨要过仙草,这倒能解释清小瑶之前因为黑魔袍中邪的事,可是这一次,小瑶并不是因为黑魔袍而中得邪呀!” 青鸾听女儿交代出的事情,稳苒第二次用得是阿韧的幽魂,“如果真是黑魔袍的主意,稳苒不应该会欺负小瑶、诬陷明明才对!” “也许她是怕被人怀疑,所以才故意陷害明明,就是为了洗脱嫌疑呢?”单志清和大哥的看法不一样。 一九九篇:互相欺骗 “大哥,我不和你多说了,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现在要去稳苒家找到黑魔袍,才能救下稳苒和小瑶。”单志清话毕,就匆匆离开了。 木栅栏和墙壁阻碍了青鸾想要探出头去看小兄弟的视线。 他待在厨房里,感觉眼前好似有一团迷雾,使他看不清方向,只好任由小兄弟去寻找黑魔袍。 当他想起小瑶说阿韧是被稳苒害死的,可是小兄弟探出的口风,却让他联想到稳苒是在黑魔袍的控制下,才害死了阿韧又害了小瑶? 青鸾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拿起菜刀,拎着大公鸡的脑袋,割开了它的喉咙。 大公鸡挣扎几下,殷红的鸡血一滴滴……滴向了摆放在地上的大碗里面。 眼下,摆在他面前有三个难题,第一个难题是,稳苒有没有杀阿韧?如果她杀了人,他肯定不愿意再将小瑶交给稳苒带在身边。 第二个难题,究竟是稳苒被黑魔袍利用了?还是她在利用黑魔袍和阿韧的幽魂? 如果是黑魔袍,小兄弟要是能找到黑魔袍并且制服它,那就皆大欢喜了!到那时,估计稳苒应该能变回她原来的样子了? 但如果不是黑魔袍的问题,而是稳苒在背地里策划着这一切,就涉及到接下来的第三个难题了。 黑仙石和白仙石粉该怎么从稳苒手里夺回来?如果直接找她要,她要是矢口否认就是不肯交出来,他也不好逼迫她说出仙石的下落。 家里出现一个又一个问题,将青鸾暂时困在了家中,只有解决这些麻烦,他才能安心启程去东海。 此时,杀鸡前准备好的水已经烧开了,开水正在锅里不停沸腾着,咕噜噜——冒了好几个泡浮在热气腾腾的水面上。 想事之间,他不忘将杀死的大公鸡放入木桶里,端起锅里的沸水,倒进桶里淋在那只死鸡身上。 青鸾祈祷道:“公鸡真是对不起你了,我知道杀了你很不应该,你也是一条生命,愿你下辈子投胎别再做我家的公鸡了。” 他一想,好像没有投胎这回事?除非是神仙还有机会重新做人,像大公鸡死了不是做幽魂,那应该就不存在于这世间上了。 比起前者,他默默祈祷大公鸡还是变成后者! ——与此同时,主卧里。 稳苒好心好意冲了一杯浑水,将竹杯送到小瑶的面前,“这里面放了白仙石粉,你快喝了!” “你会这么好?”小瑶白了稳苒一眼,还是接下她手中的水杯。 稳苒看着小瑶喝下药水,“我都知道了,你和阿韧出卖我的事情!” 小瑶听见,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药水全给吐出来,“咳咳咳……”她表情十分难受,嘴角落下几滴水。 她在她喝药的时候说出这话,小瑶简直快要被稳苒给折磨死了。 “你和蚩尤还有大王,你们三人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蚩尤他刚才躲你的样子还挺有趣的,还有小家伙你,刚才说杀大公鸡是在骂我?怎么?你还想杀了我吗?” 小瑶大声呼叫:“父王!父王!父王……”可是她的声音没有人能够听得见,因为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稳苒看着小瑶惊恐的大眼,“水里面除了放了一些白仙石粉之外,我还放了一些致哑的草药,这下让你和明明一样做个哑巴如何?” 小瑶哭着大喊:“父王救命!稳苒她!她疯了!她是大坏蛋!她在害我!”泪水瞬间充斥在她眼里。 稳苒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怎么回事?小瑶你在哭什么?我怎么听不见你的声音了呢?” 小瑶气得朝稳苒扔去竹杯。 砰—— 稳苒跳了一下脚,小孩扔来的杯子很低,根本砸不伤人,她轻而易举就躲开了砸来的竹杯。 她有些可惜地看着竹杯落在地上,还洒了点药水出来湿了地面。 稳苒笑道:“小瑶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我知道这些事!不过我只能告诉你,大王想要和我斗,他实在太差了!” 她才不会傻到真被大王他们给骗了呢!毕竟有白羽神鸽在帮她。 当蚩尤去到主卧时,鸽乐听见他们之间的交谈…当她带着陶醉看完地回去的路上,就遇见它来通风报信了…… “小瑶你记住了,就算是阿韧不帮我,你也逃脱不掉了,今晚我就要把你给带走!” 稳苒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小瑶气得牙痒痒,可她打不过稳苒,撒腿就往屋外跑了出去。 稳苒看着小瑶逃跑,她也不加以阻拦。 因为她根本不怕让大王知道,只要蚩尤不在,她也无所谓大王怎么看,既然大王想要演戏,那她就陪他演下去好了! …… 此刻,小瑶急忙跑到厨房里,看见他蹲在地上拔鸡毛,“父王……父王……父王……” 她朝他背后大声呼唤着,一声声无声无息地叫唤,没有人能够听见,父王也一直没有回头。 小瑶只好整个人扑到他的背上,双手抱着父王的后背。 青鸾先是一愣,停下拔鸡毛的手,他惊讶地回头一看,“小瑶?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还哭了?” 厨房门外,稳苒走了进来,“小瑶她喝了明明倒的水,就变哑了!” “明明为什么要这么做?”青鸾嘴上这样问着,他心里想着:稳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瑶害怕地躲在父王怀里,“父王稳苒她想要害我!她今晚就要带我走了!你说的假装没知道对她不管用,她已经发现我们的计划了。” 稳苒望见他带有怨气的眼眸,“可能是明明因为自己哑了,怨恨之下,想害小瑶也变成哑巴!” 青鸾抱着失声的小瑶,感到很痛心,他觉得眼前的稳苒,她不是人已经疯了,那就一定是黑魔袍又在操控她的意识。 其实稳苒很清楚她在做什么,黑魔袍以前是有控制过她,现如今,是她自己不想再寄人篱下了。 凭什么蚩尤对大王掏心掏肺,她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呢?他一会可怜她,一会又回避她,为了大王还来骗她,打探她的口风。 可惜,大王的计划没有成功,因为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大王想骗她,看着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她决定也骗骗他,假扮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互相欺骗,看谁能赢? 稳苒很期待,此时此刻没了蚩尤,小瑶也哑了,大王他该怎么得知真相。 而她认为所谓真相,完全可以重新推翻,给他们另外一个答案…… 二零零篇:开局不利 在不利的局势之下,青鸾佯装相信了稳苒所说的话,他还表示对明明的行为感到非常愤慨。 稳苒慢慢悠悠走出了厨房,父女俩这才安心下来。 小瑶哭累了,肿着眼睛,她浑身抖得像落叶一般。 半天时间,早上被大公鸡啄伤脚趾,伤还没有好全;父王出门,她又被稳苒打,把她头发抓乱了也就算了,最后父王帮她梳好头发扎好小辫子;临近中饭点,还被稳苒毒哑了嗓子,她可真是祸不单行。 青鸾对女儿怜惜道:“稳苒她把你变成这样子,我们一定不可以留她在家里了。” 小瑶一味地使劲点头,好似快要把她眼里的泪水一同甩了出来。 “我知道明明没有打你,也没有毒哑你的嗓子,可是,为了让稳苒主动露出狐狸尾巴,还得委屈你和明明一下。” 青鸾沾着鸡毛的手不干净,没办法替女儿擦去眼泪,只能安慰她几句。 此时,小瑶不停地摇着脑袋,她不想要再继续演下去了,她想让父王现在就对付稳苒。 不管是抓住稳苒暴打一顿,替她出气也好,还是赶走稳苒都好,只要稳苒不在家,那么她今晚就安全了。 小瑶抓着父王的裤腿子,仰起头,眼睛直往他脸上瞅着,她张开小嘴好像要说话,却是无言的话语。 青鸾看着可怜的女儿,颇感无奈道:“小瑶,父王要做饭了。” 小瑶绝望地望着他,她知道他们根本斗不过稳苒了,因为父王确实太差了! 女儿投来的目光,使他心里有了一丝不同于之前的感受——稳苒,她真的是被黑魔袍给控制了吗? 青鸾接着拔鸡毛,手没有停下,毕竟饭还是要吃的,女儿就守在身边,他也不用担心稳苒又突然发作,对小瑶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 一段时间过去,青鸾用砂锅炖好鸡肉,他从锅里夹出一只肥美的鸡腿,放在装着米饭的大木碗里。 盛点鸡汤和着米饭,加入些清甜的蒜蓉炒油麦菜,荤素搭配,米饭汤肉,全都装在一个大碗里,这样就可以一次性送去给明明了。 小瑶作为送餐员,必须要两只手捧着大木碗,她才拿得住。 “麻烦小瑶帮忙,这是要送给明明吃得饭碗,我去守着稳苒,避免让她发现我们送饭给明明的事情。” 青鸾等碗里的饭凉了点,不烫手时,他把木碗传到女儿的手上。 小瑶闻着菜饭香,直咽口水,她捧着大木碗跟在父王身后。 青鸾趁着稳苒去院外上茅房还没有回来之际,他做为掩护第一个出门,将院门关好,紧接着,他眼神示意女儿可以行动了。 小瑶打配合从厨房里出来,她小步赶往父王所在的方向,明明就住在院门旁边的下人房间里。 从北边厨房,赶到西边下房的小瑶,她敲了几下房门。 青鸾的身子紧紧贴在院门上,不想让明明看见他。 明明开门之间,只瞧了小瑶一眼,并没有探头探脑。 随着小瑶进去成功,明明房间的门合上时,青鸾才松了一口气。 青鸾趴着的院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他一瞬惊得慌了神,香樟树上的鸟儿又叫了几声。 门外传来稳苒地声音:“开门呀!开门!大中午的关门干嘛?” 当青鸾镇定下来,一打开门,他解释道:“外面刚才来了一条疯狗,我就把门关了一会。” 稳苒讥笑道:“大王还怕狗吗?” 青鸾搓搓手,“狗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疯了,咬到人就麻烦大了!” “大王说得没错,疯狗咬人确实可怕!”稳苒一边进门一边说道。 青鸾接着道:“是呀!为了隔绝危险,稳苒你出门要注意安全,还有呀!我记得你就住在和村!” “大王记忆力真好,我是住在和村。”稳苒转身回复。 青鸾试探道:“两年多以前,在和村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一个叫阿韧的巫医莫名其妙就死在了家里,还有一个小男孩说死人没死,稳苒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稳苒想起过往的一切,她恨道:“我知道,那位巫医阿韧就是一个色魔!他专挑幼童下手,报应不爽,像这样的人死了不是很好吗?”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条人命呀!”青鸾手指不禁簌簌地抖着。 稳苒笑道:“大王您错了,有些人是该死,无需同情!他虽是人,做得却是畜生干得的事,在他死后,和村里人人都为此高兴着呢!” 青鸾看着稳苒的笑容十分诡谲,“你把死说得这么轻松,看得那么开,完全不像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性格。” 稳苒走到大王面前,靠着他很近的距离,她抬头看着他的下巴就问:“大王,您看我这十三四岁的年纪,应该是什么样的性格?” 青鸾触摸着她的红颜,“稳苒我看你、听你的声音,总是感觉好熟悉,好像我去阿韧家的那一天,你也在场似的,那个说阿韧没死的小男孩,带小男孩离开的小女孩,小男孩的姐姐无论是声音以及相貌,她与你为什么如此相像呢?” 稳苒大吃一惊,她戏弄他,反而被他调戏,她连忙往后退几步。 稳苒模样呆滞且无辜道:“大王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有家人,我一直都是和婆婆生活在一起的。” 青鸾笑着点头道:“嗯呢!很快就知道当年阿韧的死因,还有那一对姐弟的消息了!” 稳苒面容失色——难道大王有派蚩尤去和村打听我家的消息?这下住址都已经告诉蚩尤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稳苒强装镇定道:“大王为何对两年多以前的事情,如此执着?难道其中还有蹊跷?您想为阿韧翻案吗?” “冤死的人会变成幽魂,我身为神农首领,当然有必要为阿韧洗刷冤情,还他一个清白!”青鸾说话间,有在观察稳苒脸色的转变。 稳苒乐得笑出了声:“呵呵!大王,阿韧有什么冤情要洗刷?他可是一个欺童色魔!外加害得和村村民差点都要染上邪毒的有罪之人!” 青鸾不信道:“这些事情尚且都不知道真假与否,稳苒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行过这些恶事呢?” “我在和村土生土长到大,和村发生过的所有事我比谁都清楚,大王要是想问我和村的事情,我全都回答得上来。只是大王,您今天不是还要赶着离开家吗?” 青鸾有些后悔之前对稳苒没有戒心,将自己的打算都告诉她了,结果导致他开局不利。 二零一篇:打成平手 下人房间关着房门,房间里面,明明看见来人竟然是小瑶,她有些失望地坐在连铺床上,脸没有笑,她的眼睛和小瑶一样红肿着。 小瑶把饭菜送到怪姨面前,小瑶现在能够理解怪姨了,她俩同病相怜,说不出话的感受十分难受。 她才知道,原来当哑巴这么痛苦,有话不能说,心里难过也不能向人倾述,比难过本身更令人难过。 再加上嗓子发疼,小瑶难受地咳嗽几声。 明明眼里的泪水早已流尽,眼睛干涸发涩。 她接下小瑶送来的大木碗,拿起筷子慢慢吃着饭,只要多嚼几下,将鸡腿嚼碎成肉泥,缓缓吞咽,勉强还是可以吃下去。 饭菜看着可口又营养,鸡肉也很香,明明吃进嘴里却如同嚼蜡。 小瑶静静地看着怪姨,不轻易间一滴眼泪落出眼眶,划过了她的下巴。 明明一面嘴里嚼着肉,一面发觉此时的小瑶,她似乎变了? 本来她有气自己救下了小瑶,对方还倒打一耙反而害了她自己。 但是此刻,大王没有来,小瑶却愿意来送饭给她吃。 这时,她反倒觉得小瑶当时不那么说,稳苒就会对小瑶更不好。 大王冤枉就冤枉!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两个哑巴在一起,大哑巴在想小哑巴的父亲,怎么没有来看望她,她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小哑巴则是在想,要是让她一直哑巴下去,她不就变得和怪姨一样了吗? 院子里的香樟树上,鸽乐的鸟爪抓着树梢,主神走了,它还要留下来操心。 可恶得是,当它在神农氏那里碰了一次壁,问主神原因的时候。 主神告诉它,神农氏身为中原大首领,女娲娘娘一直以来,都会帮在位的每一位大首领施下神体。 一旦大首领去世,人就直接升天成为神仙了;活着时,也有金刚不坏之身。因此,主神在神农家这些天,她才不敢随便冒犯神农氏。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鸽子,它不知者无罪,还好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不成大碍,但是再想抢回神羽。 这下,有点难办了! 鸽乐看着香樟树下的神农氏和稳苒,虽然俩人正在唇枪舌战,但总体看来他们还是打成了平局。 “是的,吃完午饭就要走了。”青鸾走向北边的大厅方向。 稳苒跟在一旁局促不安地问:“阿韧的事情您不管了吗?” “我管不了了!云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阿韧说不定真和稳苒你说得一样,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呢?”青鸾甩手就不想掺和了。 稳苒见他转眼变太快,她将信将疑道:“我所言皆是真话,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和村调查,反正两村离得近,来回走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青鸾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跟来的稳苒,她胆子还蛮大。 不过,他宁可相信亲生女儿,也无法再信稳苒了。 青鸾转而道:“好呀!正好去和村找阿坚问问阿韧的事情!当年是他陪我一块放火烧了阿韧的家呢!” 说到这里,青鸾觉得阿坚有点可疑,遇见小男孩时,阿坚的行为举止有些古怪。 既然是稳苒害死了阿韧,阿坚和阿韧本是同僚,阿坚为什么会说是阿韧在研究邪毒,阿韧他咎由自取,最后才导致他毒发身亡的呢? 难道阿坚是帮凶? 还有邪毒症到底阿韧干得?又或者是其他人做的诬陷到阿韧头上了?稳苒说得又有几句话是真? 他一想起这些迷惑,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稳苒心里顿时咯噔跳了一下,这回弟弟妹妹都在阿坚家,大王要是见了阿坚,事情不就败露了吗? 稳苒顺水推舟道:“大王要去阿坚家吗?明明老是欺负小瑶,要不大王顺便把明明带回她哥哥家!” 青鸾眉间一皱,“明明走了,谁来照顾小瑶呢?” “您今天带来的那个陶醉,我看他性格好,挺适合带小孩的。”稳苒说话好似开玩笑。 青鸾气得够呛,“陶醉他是男的……晚上不可以带小瑶睡觉,还不如把小瑶放你家照看,我就可以送明明回家了!” 稳苒嘴角一抽,“大王要是见了我家的房子,肯定舍不得将小瑶送去我家那种贫民窟里待着,我估计小瑶也不习惯住在外面。” 青鸾和稳苒一同进了大厅里,又一同坐在桌子上。 青鸾道:“没错,所以明明要留下来照顾小瑶,可是她毒哑了小瑶的嗓子,这笔账还没有找她算呢!” “明明下得药,我抢了点过来,小瑶喝得量不多,您看看,小瑶的嗓子应该没有大碍!”稳苒从衣兜掏出一包黄纸,递倒大王手里。 青鸾接下黄纸,打开纸包闻了一下红色的药粉,他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将黄纸连同红粉丢弃在地上踩了几脚。 “这不是什么药!也不像毒,倒像是辣椒粉、胡椒粉之类的粉末,可以让人嗓子难受一会,那么说来,小瑶应该是暂时哑了!” 稳苒会心一笑,大王不蠢啊!小瑶才是蠢小孩,哭了那么多回,没天没夜扯着嗓子骂天骂地。 小孩子的嗓子娇嫩不加以保护,情绪不好,加上辛辣的粉末一刺激喉咙,想不哑上一日都难呀! 稳苒叹气道:“唉!看来明明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想害死小瑶的念头,可能是被大王给气到了,所以才用辣椒粉辣哑了小瑶的嗓子。” “我觉得也是!”青鸾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明明对小瑶做了这种歹事,要饿上她一日!我才甘心!” 稳苒站起身子,惺惺作态道:“大王怎么做未免也太狠了,我还是去叫明明来吃饭!” 青鸾赶紧拉住稳苒的手,他满脸怒气直言道:“你别去了!我们吃我们的,必须要惩罚她才解气呀!” “行行!您也别气了!”稳苒瞥见大厅少了一个人便问:“小瑶呢?” 两人谈话间,小瑶瘸着腿来到大厅里,看见稳苒在这里,她吓得往父王身边跑去。 青鸾抱着女儿,安抚她的后背,“别怕!父王在呢!” 稳苒有意没意道:“小瑶这是你父王做得大公鸡,知道你想吃鸡,大王就煮了一些给你吃。” 说着,稳苒夹起鸡腿送到小瑶的饭碗里,她看见砂锅里的鸡只有三只鸡腿,“怎么少了一只鸡腿?” 青鸾笑道:“小瑶好吃,她就先吃了一只。” “小瑶是要多吃,毕竟吃完饭大王就要离开家了嘛!”稳苒笑容可掬,她看着小瑶伤心的脸皱成一团…… 二零二篇:缩头乌龟 午饭过后,小瑶丧着脸,小手靠在主卧的门口上,她伸着小脑袋,看着父王正在收拾东西,小脸满是依依不舍。 青鸾拿着两三件衣服裤子,作为路上要换洗的衣物,夏日天气炎热,因此要带的行李也无须多放。 行李被他装进了蓝色长布里,扎好长布裹成包裹单挂在肩背上,他一副将要外出远行的样子。 母后不见了,父王肩膀背着蓝色包裹,他一身浅灰色的麻布衣,作势也要离家出走了。 小瑶舍不得他,跑上前阻拦着父王离去的脚步。 “小瑶,父王很快就会回来的。”青鸾嘴上这么说。 小瑶一点也不买账,就是要抱住他的腿,让他哪里都去不了。 青鸾大手拉起小手,带着女儿来到敞开大门的院门门口,他松开她的小手,从身上掏出了一根白羽。 他将羽毛放在靠墙的木门上,右手摩擦着门和羽毛之间产生热,当他一放开羽毛松开手,白色羽毛就轻飘飘地粘在了院门上。 小瑶眼里闪着惊奇。 青鸾念念有词地唱道:“羽毛羽毛你看家,我到东海找精精,找到精精一定会尽早回家,回家组队打轩辕氏,要让他交出小瑶的母后……” 小瑶经常听父王给她唱儿歌,此时她眼泪汪汪,她也很想跟着一起唱,可是她的嗓子发不出声音。 青鸾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小脸蛋,“小瑶你的嗓子只是暂时哑了,你在家要少吃辛辣酸咸的东西,才能把嗓子给养好。” 小瑶乖巧地点点头。 院子中央香樟树上的鸽乐,此刻它蠢蠢欲动,神农氏把白羽拿出来了!他还放在门口上贴着!那可是它的神羽! 那么问题来了,它应不应该去抢?可是打不过呀!万一和上次一样被弹飞? 鸽乐无奈收起欲飞去抢回羽毛的心思,翅膀也老老实实从展开将飞的姿势,变成了合并在身上温顺的模样。 说不定,神农氏还会把神羽留下来呢?如此一来,它犯不着去抢了嘛! 只要神农氏一走,那么,哈哈哈!它还抢不过一个小孩吗?相信稳苒也会帮它。 话说,直接叫稳苒帮忙要回神羽不就好了吗? 但是神农氏已经怀疑稳苒了,它作为一只白羽神鸽,避免暴露神鸽的身份,还是少和稳苒沾关系。 接下来的事情,乃是鸽乐最不愿意看见的事,神农氏特么又将神羽收回了衣兜里,原来只是当哄小屁孩的道具使了把。 那它岂不是白高兴一场了吗?但神农氏不是说让羽毛看家门吗?怎么?怎么他还拿走了? 青鸾收好羽毛放进胸口位置的衣服里,他伸手一揽,临走前,他抱了抱女儿懦弱的身子,念念不舍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麻烦稳苒你多帮忙照顾一下小瑶!”青鸾放开女儿,他心中有些忧虑。 稳苒微笑着回答:“好的!请您放心!” 下人房间离院门口离得很近,明明躲在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大王就要走了!不!不可以! 明明的脸上变得惊恐万分,神仙的目的远远没有终止,大王不在家,小瑶就很危险,还有老奶奶的事,大王一定都还不知道呢! “呜呜呜!!!”明明打开房门,匆匆忙忙地跑到大王面前,她连忙拉住他的手,不能让他离开。 青鸾一把将明明缠着他的手甩开,他冷眼看着她开口道:“是你害得小瑶变成了哑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哑巴?小瑶她哑了?还是我害得吗——明明诧异的圆眼里布满了血丝,她感到身心疲惫地垂着头。 大王不愿意相信她,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青鸾有点心疼地看着明明,狠下心来说道:“你要是敢在我不在的时候欺负小瑶,那么等我回来了!你就回阿坚家住!” 明明使劲地摇头,不!她不想要哥哥看见她这副可怕的模样,大王怎么可以如此狠心?说出令她最痛苦的言语。 明明红着大眼,她对他的爱,现如今,只剩下无尽的伤蔓延在她体内,疼得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宛如被划开了口子,挖去了肉,鲜血淋漓的心殇永远都好不了! 青鸾见明明气得躲进了房间,他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望着稳苒越来越得意洋洋的笑容,他恨不得现在、立即就揭穿稳苒! 为了找到黑仙石和白仙石粉的下落,他又必须得装下去,忍住心疼明明、咽下小瑶受伤的这俩口恶气。 青鸾想装到稳苒自己露出马脚,到那时,他才能跳出来对明明道歉,替阿韧翻案,再赶走稳苒。 稳苒看不懂大王的心思,他想怎么对付她的计谋?他要是走了,她下午该不该在张大婶面前演戏,如果演得好,至少不留把柄。 青鸾在明明回房以后,小瑶哭着张嘴想要和他说些什么?他都不得而知了。 一转身,他本想躲在暗中偷看稳苒的所作所为,可眼下,他更想去一趟和村找到阿坚问清楚…… 当大王一走,稳苒麻利地溜去厨房里,她拿起靠在墙边的斧头朝明明的房间跑去。 来到房门前,稳苒双手举起锐利的斧头一下紧接着一下朝木门劈去,噼里啪啦几声躁耳的响动,对着明明的房门就是一通胡劈乱砍。 小瑶被稳苒突如其来的癫狂,她吓得躲到了香樟树后面——稳苒她真的疯掉了! 稳苒停下挥霍着斧头的手,她脸上十分嘚瑟地叫嚣道:“明明你快出来呀!有本事和我打一架!别躲在屋里就像一只缩头乌龟!” 待在房间里的明明坐不住了,她拿起一根木棍作为掩护,一打开被稳苒劈得稀烂的木门,她看见稳苒脸上反倒笑得乐开了花。 “你终于觉悟了呀!就算你不伤我,我也会害你的!”稳苒一脸挑衅地看着明明。 明明气不过,她双手举起木棍,这可是大王做给老奶奶的拐棍,用来打稳苒这只疯狗足够结实,打得她满地找牙也绰绰有余。 她之所以被大王冤枉,都是稳苒造成的!大王才会对她说,让她回哥哥家!! 想到这里,明明握住木棍的手更加使劲了!手指骨节拧紧泛白。 稳苒还有脸在她面前嚣张! 明明看着对方一脸张扬,想起大王怪她害得小瑶被大公鸡啄!稳苒又诬陷她害小瑶变哑了!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稳苒却几次往她身上泼脏水,所以大王才会冤枉她! 一气之下,明明手里的木根大力地朝稳苒顶了过去! 二零三篇:死亡危机 小瑶待在树下,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怪姨挥出木棍顶在大坏蛋的肚子上,大坏蛋张牙舞爪比划着斧头,她眼看两人就动手打了起来。 明明拿着的木棍好处在于比斧头要长一大截,一下子就顶地稳苒无法冲上前。 可是稳苒手里的斧头非常利,要是劈在明明的身上不伤既残! 稳苒被明明一根子顶得吃痛,她费尽力气手一挥将木棍劈成两截。 木棍的两头断成了矛尖。 “臭哑巴!”稳苒忍着肚子痛,嘴上依旧不饶人。 明明奋不顾身地冲上前用断裂的棍尖一刺,直奔稳苒的脖子,明明想让她也尝尝变成哑巴的滋味。 稳苒劈断木棍的手被振得发麻,斧头沉得脱离了她的手掌心,嘣得一声斧头就掉在了地上。 她看见迎面而来的棍尖朝命喉刺来,快速蹲下避开明明的攻击。 明明趁着稳苒失去斧头的时机,狠狠刺都没有刺到她的脖子! 她顿时很不甘心,再次高举起矛尖朝稳苒的头顶使出全力刺下! “啊啊啊!!!”稳苒感觉头上一阵剧痛,泪水飙出美目扩散在脸颊周围的空气中。 她的头顶被矛尖刺开了一道大血口,殷红色的血浆不断从颅内流出在外,黑发被染红了一大片。 稳苒砰得重重躺倒在尘土里,她的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眼睛正慢慢失去神采…… 微弱地声音“救…我……”从她面上发白的唇齿里溢出,头流了满地的鲜血如同嫣红的繁花盛开在此。 小瑶躲在树下浑身哆哆嗦嗦,她嗅到了一丝死亡的危机,看怪姨的眼神显现有了惧怕。 …… ——掉落一地的白槐花,枯萎成了黄颜色的花干,层层叠叠堆积在槐花树下,风一起,吹得落花满地打滚。 “阿坚!阿坚!” 一转眼,青鸾来到了阿坚家的院外,他人还有没走到门前,话语就第一个闯进了主人家。 自家院里,阿坚带着楠楠北北在玩,他有一天未曾见过稳苒,却听见门外传来了神农首领的声音。 要说别人捧神农氏为大首领,但他倒是不以为然。 阿坚想着稳苒留下来的嘱托,楠楠北北不能让神农首领发现了。 他招呼围在身边的两孩子,“楠楠、北北,叔叔和你们玩一个游戏。” 稳楠一脸期待地问:“什么游戏啊?坚强叔叔?” “是啊!什么游戏?”稳北脸上也很兴奋。 阿坚竖起手指,嘘声道:“小声点,这个游戏叫不能说话、不能动,还要躲起来,等叔叔找到你们才可以出来,楠楠北北知道了吗?” 二姐稳楠和弟弟稳北点着头。 “很好,你们现在就躲进屋子里去!记得不可以说话,躲好了就不可以动哦!一直到我找到你们。” 阿坚话音刚落,楠楠北北就配合地躲进了屋子里,此刻,他眼神里带着凶险,慢慢走到院门前。 青鸾一伸出手刚想要敲门,院门就自动打开了,“阿坚……”他问着,还瞥了一下阿坚家的院子,“我好像听见有小孩的声音了?” 阿坚不由分说地打断道:“首领来得正好,要不您陪我去一趟山上,我发现一种从未见过的草药,想让你帮忙识别那味药有毒没毒。”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呢!”青鸾看见阿坚关上了院门,还拉着他往一旁的槐花树下走去。 阿坚松开了手,好好打量了一下神农氏,看着他肩背包裹,“您这是要远出去哪里吗?” “我将要去东海了,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青鸾态度十分认真。 阿坚问:“什么事?” “有关于阿韧的事情!”青鸾眼神如猎鹰,紧盯着阿坚的脸庞。 阿坚哀叹:“唉!我那同僚都死了好久,神农首领还记得呢!” “我怀疑阿韧根本不是自杀,他身为巫医,不可能研究邪毒把自己给害了!”青鸾语气坚定。 这下,阿坚慌忙问道:“莫非您有什么新发现吗?可阿韧家都已经倒塌了,你又是发现了什么吗?” “我发现凶手了!”青鸾说得阿坚脸色惊慌,见他反应不太正常。 阿坚镇定片刻,他眼珠一转,辩解道:“不可能!当年您和我也看见了,阿韧身上全是邪毒,要说凶手杀了他,凶手也一定会发作,更不会等到事隔两年多才有消息!” 阿坚说话掷地有声,他模样镇定自若,反而使青鸾觉得他心里有鬼,“凶手就是稳苒!” 阿坚愣了一会,他手里此时若是有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捅向神农氏。 这一来是报了妹妹明明的仇,二来是他自己恨不得杀了首领,三来还可以替稳苒掩饰罪行,避免神农首领咬着阿韧的事情不肯松口。 阿坚询问:“稳苒她为什么要杀阿韧?杀阿韧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在阿坚淡然的语气之中,青鸾仿佛听出了反驳的意味,阿坚和稳苒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两人是否因为阿韧的事情?早就有所认识! 青鸾回道:“稳苒和阿韧好像有仇,我总觉得这事情和她的童年有关,又或者和她身边的亲人,像是弟弟妹妹这些幼童有关。” 阿坚笑笑道:“稳苒她常年跟着接生婆住,这是和村村民们都知道的事,她家的破房子早就没怎么住人了,您要是不相信,不如我们去看一看,您就知道我说得没错了!” “听你这么一说,稳苒在和村还挺出名,你和她认识吗?”青鸾一边问话,一边跟着阿坚朝道上走去。 阿坚回答倒也不含糊,“她小小年纪就和接生婆吃了十年的苦,周围住着的村民每回都会把这事传上一遍,是人就爱八卦,村子不大,大家都爱津津乐道谁家的那些事嘛!” 阿坚在前带头走着,青鸾在后跟着,“这话说得没错,看来稳苒在和村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那你应该知道她家有没有弟弟妹妹?” 阿坚突然明白了,稳苒当初为什么要骗人说她弟弟妹妹全死了,他猜想除了是怕连累到楠楠北北,还有她自己的一份小心思! 比如,对外声称她的身世可怜,以及,“稳苒的弟弟妹妹早就死了,她是一个孤儿。” 阿坚说得是情真意切,青鸾心脏犹如掉进了冰窖里,明明是太阳高照的午后,有一股寒气竟从他的脚底上升到了头顶…… 二零四篇:出人命了 青鸾从阿坚嘴里,问不出他想要的答案,反而得到更加扑朔迷离的回答,使他整个人都变得迷茫了…… 得知稳苒身世凄凉,举目无亲之外,他还有些好奇小兄弟找没找到黑魔袍。 于是,青鸾跟着阿坚一起去到了稳苒家。 青鸾看着藤蔓上长着绿叶爬满在土墙上,一间老旧的土屋映入眼帘,房屋不大住四人都算挤,墙壁倾斜着,看上去摇摇欲坠,还好有爬墙虎作为固定房屋的天然防护。 要不然,这间许久无人住的破房子,极有可能一眨眼的功夫,就轰然倒塌在他们的面前了。 “对咯!光记得带您来看稳苒家,我家里还熬着药呢!这会应该快熬好了,您要是不介意我就先回去了?”阿坚脸上急不可耐。 青鸾点头道:“行,你回去!” 阿坚离开以后,青鸾独自一人待在土屋前,他盯着破旧半掩的木门,忽然轰隆木门炸裂成了碎屑! 青鸾闭了一会眼睛,拍拍鼻子前的灰尘,他看见从没有门的屋里面跑出来了一位头发冲天,脸庞黑乎乎的人。 他头顶上的黑牛角正在发光,牛角中迸发出一束黑光奔向天空。 一瞬间,那束黑色光芒宛如烟花爆竹就炸开在云端之上,此时,湛蓝色的苍穹以及白云都沾染了墨汁。 顶着黑牛角,披着黑魔袍的男人,他全身从上到下都在散发暗黑色的光芒,使天空变得暗沉沉如同黑夜,霎时间大地变得一片漆黑。 青鸾此刻身在昏天黑地、无光无彩的世间当中,他紧揪着一颗心,大声朝制造出这一切的人呼唤道:“小兄弟!你怎么了呀!” 单志清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眼睛原本白色的部位都已经变黑了,他还狂妄不羁地喊道:“我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我是天下最强的魔尊。” 青鸾呆观,小兄弟就是进入走火入魔的节奏了! 他身为小兄弟的大哥绝对不可以坐视不管,不能眼看着小兄弟一步步迈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青鸾大喊:“别闹了!” 单志清幽深的黑眸,瞧见站在眼前的人,他好似看见了一团红火照亮在他面前,“你是神农大哥?” “蚩尤小弟,哎!是我没错。” 是大哥没错了,也只有他能在这个时候说上一句诙谐的话语,好似什么都不怕! 其实,青鸾的双脚正在打颤,都说人在害怕的时候,就应该要装作天不怕地不怕,才能遇事逢凶化吉。 单志清身上的魔性在逐渐消失,天地之中的乌云渐渐退散去,他感到精疲力尽地倒在了地上。 仿佛刚才发生一切都是假象,当他醒来的时候,天地间的万物都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青鸾不禁叹了一口气,“小兄弟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就走火入魔了?还好除了我以外没人看见,也没有伤到人!” 单志清扯下身上披着的黑魔袍,“这个袍子真的有法力,还能控制人的心、神、智等方面的意识。” 青鸾勉强认同道:“应该是!看你刚才那样子,这黑魔袍的法力还挺强大的?” 单志清回忆起,黑魔袍只对他说了几句有关于魔尊的事情,随后,他就变得走火入魔。 醒来时,他已经不记得中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那稳苒应该是被黑魔袍操纵,她才害死了阿韧?”青鸾说着连他自己都有所怀疑的话,可是,他又找不到什么恰当的理由怀疑稳苒。 “我相信稳苒她一定是无辜的!我还从土屋里发现了这个东西。”单志清摊开手心。 青鸾一边拉起小兄弟,一边惊叹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小兄弟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圆圆的石头,黑圆石大小如同大拇指一般,这就是青鸾要找的黑仙石没错了! 青鸾从小兄弟手里拿回黑仙石,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感到兴奋不已! 这下,他可以回家揭穿稳苒的假面了!或者应该说是,阻止稳苒在黑魔袍的控制下继续行恶了! 青鸾喜上眉梢,收获满满的兄弟俩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稳苒家,得到了黑魔袍和黑仙石,他们就赶着路回家去了…… …… “哎呀!” “哎呀呀!” “哎呦喂咧!” 就当兄弟俩急忙赶路回家时,转过一个墙角,谁知两人迎面就被一位疾步跑来的大婶撞了个满怀。 兄弟俩的身子虽然健壮,但不及肥胖过度的麻脸大婶,她的体积一个能顶两个大汉。 麻脸大婶手捧着一批麻布布料,这会儿,她被两人撞得倒在地上,捧着的麻布都脱离出了她手里,全撒在兄弟二人的脸上。 麻布盖住了兄弟俩的脑袋和眼睛,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一时间,他们摸不清东南西北,头磕头、面碰面。 青鸾的下巴磕到了小兄弟额头,他捧着下巴喊疼! 单志清就捧着额头叫痛! 两人的脚还互相踩了彼此一下。 张大婶神色慌慌张张,她想骂街,眼见与她撞在一起的那两人,他们脸上的麻布被扯开时,才看清楚撞她的人竟然是神农氏和蚩尤! 张大婶赶紧爬到神农氏面前,抓着他的腿,她就嚷嚷道:“不好啦!大首领…您您您家出大事啦!” 青鸾忍着下巴疼再加上脚痛,便问:“出什么事了?快快快说!” 张大婶松开手,张开大嘴喊道:“出人命了!” 兄弟俩此时顾不上身上的疼,同时大声喊出:“啊!?” “莫非是小瑶出事啦?”青鸾顿时心头一惊,他心急如焚往家所在的方向跑去。 单志清存有理智地问:“你快说,到底是谁出事了?” “是是是……谁?哦!我今天特地替王后送布,虽然听人说王后已经不在家了,但我觉得布还是得送的!结果去到大首领家却看见经常带小公主的人,叫什么苒来着的姑凉,她被脖子上有刀的女人给杀了!” “是稳苒!” “没错!没错!” 单志清听大婶绕了一大圈,他急切地抬起头,追着前方肩上背着包裹的人,“大哥,等等我!” 张大婶拾起地上踩脏了的麻布,神农大首领都已经回来了,她总不好再把东西给抱回家,而且王后还没支付做麻布的费用呢! 她只能支起肥胖的身子,跟在两位首领身后一块往神农家赶去。 二零五篇:做人答案 青鸾脚步飞快地赶到家门口,他看见明明手里拿着半截带血的木棍,还挡在他面前。 “这不是我给老奶奶做得拐棍吗?怎么还断了?明明你都做了什么?” 明明脸色惨白,她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青鸾视线撇开明明,只见院子里的一块地面上,在那里沾满了血色,稳苒就躺着血泊里纹丝不动。 明明把稳苒给杀了,至少在她看来稳苒这是死有余辜! 青鸾绕开明明跑到稳苒身边,他探一下她的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再摸一下她的胸口,也没有了心跳,“稳苒她死了?” 这一切,简直匪夷所思! “明明是你杀得人吗?你为什么要杀稳苒呢?”青鸾不敢相信,明明居然疯到杀人的地步了!也许是他之前说的话太重,把明明给激怒了。 明明和稳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是哑巴,另一个是死人,他又该向谁去问寻答案呢? 此时,青鸾想起家中的女儿,他左看右瞧不见人影。 “小瑶!小瑶!小瑶……”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他。 青鸾彻底慌了!小瑶不见了! 明明很是恐惧,她光顾着报复稳苒,忘了小瑶的存在,结果把小瑶吓得逃出了家门,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她只好手指着门口。 “小瑶……” 她见大王还在家里逐个打开每一间房门找人,小瑶没跑多久,可是大王这样下去会耽误找到小瑶的时间。 虽然稳苒死了,威胁不在了,但小瑶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独自在外很不安全。 无奈之下,明明丢掉手里的木棍,跑到大王身边,她刚想要去拉他到外面找人,大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躲避着她伸来的手。 青鸾看着明明满手都是鲜血,就如同看到了魔鬼,“你别过来!走开!你给我走开!” 大王的吼声,使明明一下子清醒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天之内在不停伤她的心,她对他还有什么依恋呢? 小瑶走了,她把稳苒给杀了! 明明认为像她这种身负人命的罪人,用不着活在这个世间上了,可是她在等他一句道歉。 没有等来他的道歉,她暂时还不想死。 明明一转身,决定要离开这个家,离开大王的身边,无论去哪里都好,只愿今后可以不再伤心…… 青鸾看着明明一脸失落地跑出了院门,他想要叫住她,眼里充斥着泪水,以及嗓子干都堵住了他挽留的话。 明明走了就走了!是他对不起她,估计就是明明杀了稳苒!留她下来,他也没办法正视她了! 院门外,单志清刚刚赶到,遇见明明跑出了门,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的张大婶被明明吓得不轻。 张大婶看见明明,结结巴巴道:“她她她……就是杀人犯!” 单志清十分厌恶地瞪着她道:“明明!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这里了!” 明明无视他们,她走到大街上,最后侧身看了一下神农家一眼,今后她不会再来打扰大王了!还有她今天必须要去一趟坟山…… 张大婶喘口气道:“好险!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来送一个布都能遇见杀人,当时小公主也被吓得撒腿就跑出了门呢!” 青鸾惊讶地爬起来,跑去张大婶面前就问:“你说小瑶她跑出去了呀?” 张大婶倾述一遍,她按照王后的嘱托,在今日下午来送麻布,一进神农家的门,就看见明明拿着棍尖使劲刺稳苒的脑袋,还笑着眼看稳苒失血过多而亡。 小瑶当时就躲在树下,遭受惊吓之后,她愣愣地呆了一会,还是张大婶叫她几声,小瑶才从树下跑出了院门。 结果张大婶看见明明拿着棍尖朝她刺来,吓得张大婶二话不说,就和小瑶各自跑着各自的路。 “我后来就遇见了大首领,也不知道小公主去了哪里?” 张大婶所说,让青鸾很担心小瑶独自在外万一遭遇不测?他想要去寻找女儿,小兄弟就拦住了他。 单志清大声喊出:“大哥!稳苒她不可以死!” “可是她现在已经死了!人都已经断气了!”青鸾感到无奈又有点私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稳苒死了对这个世间是公道的,至少给死去的阿韧一个交代了。 尽管青鸾认为这么想不对!可是直觉告诉他,稳苒不该救! 单志清就是不相信,伸手朝大哥的衣服抓去,“你不是还剩一颗仙石吗?把那颗仙石拿去救稳苒呀!” 青鸾看着失控的小兄弟,见他激动的眼角溢出了一点泪,“你喜欢她是吗?” 单志清呆滞片刻,“我喜欢大哥无论是谁,都会救人一命的大哥!而不是和我说稳苒她死了!她没得救了!” “可我只有一颗黑仙石了!小瑶也需要仙石,我要救女儿!”青鸾拨开小兄弟伸进他衣服里的手。 单志清第一次感觉眼前的大哥有些可恨!“我都快不认识你了!青鸾姐姐!” 青鸾诧异道:“有外人在呢!” 单志清较真地喊出:“有外人在又如何?你不敢承认你的真实身份!你把自己当成神农氏当上瘾了,还要去救什么妻子女儿,其实她们都是假的!她们死了你还是你,你为什么要为了她们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呢?” 张大婶身为一位普通妇女,她哪有见过两位赫赫有名的首领吵架场面,她把麻布放在神农家门口。 “大首领,我先不打扰你俩了,回头记得给我付费哦!”话毕,张大婶肥胖的身子消失在兄弟俩面前。 青鸾把黑仙石掏出来丢给小兄弟,“她们是我的家人!你和稳苒走!从今往后别再来打扰我了!” 单志清看见大哥眼中有泪花,他拾起地上的黑仙石,“大哥!我嘴欠,我不好!你千万别生气了!” 无论小兄弟说什么,青鸾都没有心思听下去了,他只想尽早找到小瑶! 如果要他回答做人的答案:自己是谁? 青鸾觉得自己就是神农氏,云姬和小瑶不是假的,她们不可以有事,为了她们能够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他就算是死也要找到她们! 青鸾身在这个世间上最割舍不下的是夫人云姬,还有女儿小瑶了。若问他做神农氏的意义是什么?此刻他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因为爱,所以必须要去深爱,哪怕是死,也不可以松开家人的手,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块。 当然,最好都活着! 二零六篇:有依有据 青鸾一边走一边打探小瑶的去向,可是在他家附近就住着俩三户人家,因此根本没有几个人可问。 以前,他认为住在人少的地方就可以避免邻里纠纷,这样一来,他家周边的环境也比较清净一点。 但是一旦出事,他目前可就有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太阳渐落西山,青鸾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没有方向感四处寻觅。 “小瑶!你在哪里?我回来了了!我不走了!你快出来呀……” 他的呼唤一声接着一声,生怕嗓音不够大、不够响亮,可是周围只有寂静的树林,以及林中一些呱噪的鸟语虫叫,再无人声回应他。 偶尔间,眼前飞过数十只蓝如天空、或紫或白各种花色的蝴蝶,青鸾也无心驻足欣赏良辰美景。 他望着天边的暮色悄然而至,日光的垂影渲染得云宵通红,像是丢进血池里浸泡过以后打捞上来的尸体,可怕的血云就显露在空中。 不好的念头浮现在青鸾心里,距离小瑶失踪已过了好几个时辰…… 按理说,小瑶就算被明明吓得逃了出来,她最多也就躲起来!怎么会到处找呀喊呀!都见不到她的影踪呢? 难道小瑶回家了? 青鸾想到这,急忙加快回家的步伐,他想在天黑之前找到小瑶,否则今晚就是难眠之夜。 一回到家,青鸾看见小兄弟帮稳苒把头上的伤口给包扎了起来。 麻布就裹着稳苒的头顶和下颚绕了几圈,她缺少血色的脸蛋虽有些苍白,但至少人重新活过来了。 可眼下小瑶却不知死活。 两人坐在大树下,单志清对稳苒体贴入微,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正在升温…… 他不惜弄脏自己的手,手里沾着她的血,还对敬爱的大哥出言不逊,只为了讨来黑仙石救她。 此前,单志清将黑仙石放在稳苒口中,只见她人死了只能含着,无法吞咽下去。 他拿来一杯水灌入她口中,在灌水的途中,黑仙石和着水一同流出了她的口齿。 就算他用手捂着她的嘴巴,水和黑仙石也只在口中逗留,无法进入肚腹,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嘴对嘴去渡她喝下。 黑仙石一经送入稳苒的腹中,她就睁开了明眸,看着救自己的人,是她心心念念的蚩尤首领。 一时间,稳苒受宠若惊,她把头痛放在一边,开心得就像是一个得到糖的小孩子。 她凝视着多次救自己一命的恩人,问着他头发怎么全都炸了起来? 单志清尬尬地咳嗽一声,“稳姑凉,全都是黑魔袍惹得祸!” 稳苒眼神闪过一丝狡黠。 可不是嘛!她告诉他,她家的位置,不止是让他去找黑魔袍,还有能救她一命的黑仙石,也被她放在了土屋里。 好在她的心上人,没有让她失望…… “稳苒你说!你和明明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要杀你?” 大王一句响亮地质问,将稳苒的思绪拉回到眼下,她满头鲜血,青丝与红血粘在了一起。 稳苒坐在土地上,她抬起带着血的脏脸,惨兮兮道:“是黑魔袍,黑魔袍让我去劈开明明的房门,所以明明为了自保,她才会杀了我!” 青鸾只觉得头疼,他看见破烂不堪的下人房门和掉在地上的斧头,稳苒说得有依有据,他信。 能够想象,当明明面对拿斧头来砍人的稳苒,她不想反击都难。 “但是黑魔袍为什么想要对付明明呢?”青鸾怀疑的目光盯上稳苒。 稳苒回道:“黑魔袍想要吃小瑶,我怕明明会阻止我带走小瑶,于是我就决定先对付明明……大王您千万不要怪我,当时,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做出了这种事情呀!” 单志清就跪在稳苒的身边,他替她辩解道:“大哥!稳姑凉都伤成这样了,就算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稳姑凉被明明杀害也是事实,她身上的罪已经用命偿还过了!” 青鸾苦笑道:“用命偿还?那稳苒你告诉我!阿韧呢?他的命你有偿还吗?” 稳苒早就料到大王铁定会问,她淡然一笑道:“他是我杀得没错!” 单志清惊恐地看着稳苒便问:“稳姑凉你为什么要杀人呢?” “因为他罪有应得!他杀了我的弟弟妹妹!手段之残忍是你们无法想象的!”稳苒激动得大声吼着。 青鸾被稳苒身上的怨气,惊得心脏忍不住乱蹦乱跳。 单志清吓得立马站起身子,离上她三四步的距离。 稳苒接着道:“当年,阿韧他趁我和婆婆出门接生小孩的时候,他骗我妹妹,还玷污了她的身子,阿韧做完歹事又把我妹妹杀害了,丢尸在荒野中!” 此时,青鸾无声胜有声,他也憎恶这种无良的歹徒,没想到阿韧还杀过稳苒的妹妹,难怪阿坚会说稳苒的弟弟妹妹都死了……都死了? “后来阿韧他还想强迫我,他见我年满十一岁,大了不好欺负,于是他就故意下毒,害我弟弟吃了有毒的肉,想要以此逼迫我就范!” 稳苒说到这里眼底满含泪水,真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她声音悲鸣,令人听闻不禁落泪。 单志清被稳苒的话触动到了,他看她的眼神都有了许多怜悯。 “可是我不愿!因为我爱的人是蚩尤首领,我不愿意答应阿韧,只能假装和他好。后来我就失手杀了他,结果我弟弟也因为没有解药而毒发身亡了!弟妹才八九岁的年纪……就被阿韧那个畜生害死了!我愧对死去的爹娘!” 稳苒说话间爬到了他的脚边,她抱着蚩尤的腿哭诉:“如果爱您有错,替弟弟妹妹报仇雪恨也有错的话,那您就让大王把我给杀了! 以我的命去祭奠那位被我失手杀死的巫医!我也不后悔!大仇得报我能够安心死去了,再加上能陪您两年时光,我也满足了!” 等稳苒的一席话交代完,单志清情不自禁地跪在大哥面前,“稳姑凉不该死!大哥求你就放过她!” 青鸾咽着言语没有说出来,到头来反而是他这个调查真相的人错了,揭开了稳苒的伤疤,让小兄弟跟着他一块揪心。 难道这些日子里,小瑶受得苦全都是黑魔袍造出来的孽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青鸾抢走单志清腰上别着的黑魔袍,“把这个坏东西给烧了!既然是黑魔袍控制了稳苒,用法力杀了阿韧,还伤害了小瑶!那我一定不能放过它!” 二零七篇:一鞭灭魂 青鸾一把抢来黑魔袍,就打算带去厨房的灶坑里焚烧,毁掉这个作恶多端的黑魔袍。 结果,黑魔袍啾得一下飞出了他的手里,它立即飘至半空中,黑魔袍就飘在众人头顶之上。 在院子里头,三人抬头吃惊地望着黑魔袍,它飘在空中和香樟树一般高,高度好比四个成年人。 黑色的袍子飘飘荡荡晃晃悠悠,黑袍上显现出了一张丑恶的嘴脸,像是来自地底深处的幽魂。 “哈哈哈——”四面八方皆是黑魔袍张扬地笑声回荡在三人耳边,它的嘴脸神似蒙着隐秘黑布的野兽。 它似乎在蠢蠢欲动,好像随时就会扑上前来,把人吞噬进它那黑洞一般的大口,相貌光看着就足以令人感到心惊胆战。 黑魔袍开口道:“愚蠢的凡人!你们想要对付我没有那么容易!还有神农氏!你这就急不可耐的想要烧了我,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女儿在哪里吗?” “小瑶她在哪里?”青鸾一听见有女儿的消息,他精神就立马紧张了起来。 “在……”黑魔袍话还没有说完…… 坐在地上的稳苒,双脚簌簌站了起来,她打断道:“黑魔袍!你不要太嚣张了!” 黑魔袍飘在上空游览着下方的主人,她利用它骗取蚩尤他们的信任,她现在还一脸厌恶地瞧着它。 它感觉可伤心了,主人买惨,就要由它一个魔物来背黑锅,她想要骗取蚩尤的同情,它愿意帮她。 谁要主人动用欲念来找它,还约定好事成之后,主人会交出更多的人命送给它吃。 毕竟魔影的诅咒就施在她身上,她不想当魔尊也不行,即便魔影消失了,诅咒也不可能会消失,她和魔物的心神感应依然存在。 为了让主人高兴一些,黑魔袍厉声道:“稳苒你这个废物!居然出卖我!你胆敢告诉蚩尤他们真相!今天我就要你好看!” 黑魔袍一边说一边冲向稳苒,附着在稳苒的肩膀上。 青鸾看见稳苒肩披黑魔袍以后,她的眼睛刹那间就全变黑了,与小兄弟刚才的症状如出一辙。 更为可怕的是,在她的脸上还生出了如同雪花形状一般,又如鲜血一样红的斑点,生了十几点雪红斑长在她那姣好的面容上。 稳苒的脸仿佛毁了容貌,然而还有一些别样的惊艳,好似开了十几朵米粒般大小的红花,生在她的脸蛋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生痘了。 “蚩尤!大王!你们快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稳苒大叫着,她一愤怒,脸蛋上的雪红斑就开得更加艳丽。 单志清走到她的身边,就是不忍离去,“不要!我要救稳姑凉!” 在她雪红斑点的脸蛋上面,右眼下方的那颗泪痣,由黑色渐渐转变成了红痣。 稳苒幽幽问道:“我是为了你才留在大王家,你对我有没有心动过?” 当着大哥的面前,他才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呢! 单志清只道:“稳苒你还年轻,可以找到一个更爱你的人,不要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稳苒幽怨地看着他,她伸出一双手想要摸摸蚩尤的脸,“可我只喜欢您!为了你,我才会一气之下杀死了阿韧啊!” 单志清见她伸来的手,指甲正在快速长、长,手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着都快及一指长了。 她的指甲上满是血红色,就像是一具死尸伸长手来向他索命了! “别伸过来!”单志清吓得频频往后退着脚步,避开她伸来的手。 稳苒瞧着那长长的红指甲,她惊叫道:“不!我不要这样!” 可是她的意识,却一点都不受控制地抓向了她所爱之人的脸庞,转而恶狠狠道:“我要杀了你们!” 单志清捂住被稳苒抓破的脸,看来她真是被黑魔袍给控制住了! 稳苒近乎癫狂地朝他挥霍着指甲,她恨不得把他的脸全给抓花! “我打!”青鸾从肩上背着的包裹里迅速掏出赤者鞭,一鞭子就拍打在了稳苒身后披着的黑魔袍上。 青鸾手中挥出的赤者鞭犹如一道闪电,一挥鞭闪出一缕红光,啪得一声,打得黑魔袍的欲念散尽。 赤者鞭还把黑魔袍打得裂开了一道大裂缝,黑魔袍惨叫几声!就剩下破袍子和稳苒地叫声:“啊!” 青鸾消灭黑魔袍的同时,稳苒也闷闷得挨了一下鞭打,打在她的后背留下了一道血红色的伤痕。 此时,黑魔袍的法力荡然无存,稳苒瞬时失去意识,她脸朝地面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砰—— 他手中的赤者鞭,一鞭灭魂。 “果然是好鞭!打得了妖魔!” 青鸾抚摸了一下赤者鞭,红色的鞭子身上还有羽毛纹路,摸着倒是舒服,估计挨上一鞭肯定很痛。 “稳姑凉!” 单志清赶忙把面容对着地面的稳苒翻了一个边,他看见她脸上的雪红斑,惊得捂住了嘴巴。 稳苒的脸上依然留有雪红斑,黑色的泪痣也变成了红痣,她此刻已经晕了过去,听不见别人说话,更看不见她自己究竟是何模样了。 这下,青鸾倒是一鞭灭了黑魔袍的幽魂,只是不知道小瑶说的小人怪阿韧,他是否就从此消失在黑魔袍里了呢? 管不了这么多了,青鸾收起赤者鞭放回包裹并对小兄弟说道:“小瑶没在家,我还要去找她!” 单志清抱着稳苒的身体,他仰视着大哥,“你去寻找小瑶!家里交给我来看着。” 青鸾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三番五次都赶不走小兄弟,他总不好再次驱逐。 不知从何找起,青鸾呆站在院门口,他看见有一位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落在他的面前。 “哎?”青鸾贴着门站立好,这位黑衣蒙面人就差那么一点点,差点一脚踩着他的脑袋落地了! 你说可恨不可恨! 总之,青鸾是气愤了!“你谁呀!” 黑衣蒙面人见眼前的神农氏,一点都不把它这个神仙放在眼里,当然它也不能直接说——我叫鸽乐。 而是,鸽乐变出一嗓子女音道:“我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想要找的人,她现在在哪里我都知道!” 说起小瑶的消息,青鸾纳闷不已,可恶的黑魔袍还没有说完下落呢!它就被他给灭了,又来了一个说知道小瑶下落并不明来历的人。 她一身黑衣,还蒙面? 二零八篇:预知药丸 天边卷卷火烧云都燃尽了光彩,夜幕来临的速度很快,星星点点的银河即将就要露面了。 青鸾伸出手想要摘掉黑衣人的面纱,“麻烦姑凉别带面罩,大热天罩住你的脸就不热吗?” 黑衣蒙面人侧开头一撇过脸,躲避着神农氏伸来的手,她往后倒着一跳,跳离原地,与他隔上一段距离以后—— 鸽乐才感觉自己安全了。 她的脚步轻盈又稳健,好似灵敏的小燕子,怕是……“原来你身怀绝技?”青鸾看她的眼神有些暧昧。 鸽乐仰着天庭饱满的头颅,她头上高高束着一把干净利落的马尾辫,黑色面纱之下的红唇开口道:“臭男人!别对我动手动脚!” “我这是为你好,还有你是说你知道小瑶的消息吗?”青鸾收起嬉皮性子,说到后面脸色变得严肃了些。 只见黑衣蒙面人从身上掏出了一根白羽,抬手一扬将白羽抛向空中,她手指点出一轮圆圆的光圈,嘴里大声念道:“羽化成像!” 光圈击中了白色的神羽,白羽闪现出白色光芒,羽毛幻化成了一轮月亮般的圆圆大幕,暂且叫为白幕。 白幕里面倒映着的景象形成了一幅幅画卷,画卷里还有人在动,人跟着画卷的转变都流动了起来,如同显现在青鸾面前的真人真事。 恍然间,青鸾觉得半空中的白色圆幕仿佛是一面窥视他人的镜子,镜子里倒映着的人影徐徐播放在他的眼前: 此时,受了惊吓的小瑶就跑在大街上,她正在不停地跑呀跑呀!越跑就离家越远…… 这是小瑶刚刚从家里跑出来,她为了躲避怪姨的场面,害怕怪姨疯起来连她都不放过,怕死怕受伤的小瑶只能逃离家门。 可是离开了家里,她也不知道能够去哪里,只能一直跑呀跑! 此刻,还有一个人影一直在跟着她。 小瑶身后的黑衣蒙面人,正在不紧不慢地跟踪着她,她小短腿猛足了力气,一瘸一拐地使劲跑着,开始往她家附近的后山上赶去—— 白幕之中的女儿脸上爬满了惊恐,青鸾为她紧紧揪着心,他看着黑衣蒙面人便问:“你追她干嘛?” 犹如人头一般大的白幕…逐渐地缩成了一个小白点,白点慢慢就消失不见了。 鸽乐笑笑道:“想知道故事后续,你就得服下这颗预知药丸。” “我怎么知道这颗药丸有没有毒,你又会不会害我?”青鸾单手接住黑衣蒙面人丢来的药丸。 这是一颗黄颜色药丸,黄药丸闻着无气味,如同一颗牙齿般大。 鸽乐不耻道:“我是那种会下毒的人吗?爱吃不吃、不吃拉倒!不过,不吃的话,你就永远都无法知道小瑶,还有你妻子晓云的下落了!” 听到这两个人名,青鸾彻彻底底沦陷在恐惧当中,他想过就算是死,他也浑然不怕。 鸽乐语气诚恳道:“别一副我会害你的模样,你再怎么说都是中原的大首领,虽然有名无实,但是你死后还是会成为神仙的,我用不着下毒害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成为神仙?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青鸾不禁迷惑了,这黑衣蒙面人身份一定不凡。 鸽乐双脚凌空跃起。 她飞走时还不忘留下一句:“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要想知道她们身在何处,当你服下预知药丸后方可知晓答案。” 青鸾抬头仰望着黑衣蒙面人,她竟然消失在天上了,真是一位神出鬼没来去无踪的怪人! 看着手里的黄药丸,他想着要不要吃的时候。 单志清将稳苒扶回房间,立马赶到大哥身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吭都不吭就拍掉了他手里的药丸。 青鸾看着掉在地上的药丸,他瞪着小兄弟气结道:“你这是干嘛?” 单志清很担心大哥,他在一旁也瞥见了白幕里小瑶出事的画面。 “也许蒙面人说得都是谎话呢?她制造出来的画面极有可能全是假象,都是为了骗大哥才变出的!”单志清边说边指着地上的黄药丸,“这药丸或许根本就没有一点用处呢?” “假药又怎样?只要有云姬和小瑶的一点线索,我都不会放弃!”青鸾蹲在地上打算捡起黄药丸。 不曾料到,单志清一脚伸来踩碎了黄药丸,还将药丸踩成了粉末融在尘泥里,“什么预知药丸?我看就是骗人的东西!大哥不可以吃!” 青鸾顿时怒颜,眼睛好似着火般,他骂道:“你干嘛踩碎我的药?找妻女吃药丸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简直就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大哥骂骂咧咧地推着他的脚,他才挪开了脚,见大哥一脸可惜地看着地上变成沙子的黄药丸。 单志清担忧道:“大哥必须要好好地活着,况且黑衣蒙面人来路不明,黑衣蒙面人要是真想帮大哥,一定会来第二次; 如果她只是在骗你,那大哥就听我的话,先在家里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再想办法找小瑶。” 青鸾捂住耳朵不想听小兄弟的话,他还任性地撒开腿就跑出家门,跑进了幽暗的夜色里…… 单志清也追了上去,兄弟俩你追我赶,他们一路跑到了后山上的山林中。 大树成群便成了树林,夜幕之下的林间树影晃晃,皎洁如雪的月亮洒入林中地面的月光微乎其微。 暗夜林间,黑衣蒙面人悠然自得地坐在大树上,她垂眸俯视着,来到她所在树下的兄弟二人。 “我说神农你怎么如此不识好歹!那可是神药呀!被你们说糟蹋就糟蹋了。” 青鸾头顶上传来了黑衣蒙面人的声音,他抬头一望树梢上坐着的人,“你不是离开我家了吗?你怎么知道?你给我的药丸被踩坏了呢?” “这个……”鸽乐一直就跟着神农氏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只是他还不知道呢!“因为我有顺风耳,能听见这方圆百里之外的声音!” “行!姑且信你一回,你还有预知药丸吗?”青鸾一上来就问药。 单志清面色狐疑,他朝树上的蒙面人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看你们面善有缘,想帮你们不行呀!”鸽乐发现至从遇见神农氏他们,她的一张鸽子嘴说话都变得巧了不少。 单志清讥讽道:“我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荒诞的缘由!” 鸽乐心里气不过,她一施法,树上忽然就掉下了树枝砸向蚩尤。 二零九篇:子夜梦蝶 树枝砰得一声砸在单志清的脑袋上,他气呼呼地看着黑衣蒙面人就嚷嚷道:“你搞什么?” “搞你呀!不行吗?”鸽乐笑哈哈地坐在树枝上荡悠悠。 青鸾看见小兄弟和黑衣蒙面人闹别扭,他就莫名有些想笑,可是当他一想到妻女,“请给我药丸!” “没有了!”鸽乐停下摇晃树枝的纤纤细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她看着底下的神农氏,他眼神中好像在担心她使劲摇晃树枝,还坐在一颗细枝上将会掉下去。 鸽乐倒是一点都不怕,她虽然看上去人模人样,个头高挑,人也不小,但其实她身轻如燕,压不断树枝的。 “怎么办?”青鸾整个人都快要郁闷死了,他几次好不容易才得到机会,却总是白白错失掉机会。 “大哥别担心!”单志清一边安慰着大哥,一边对着树上的黑衣蒙面人叫道:“喂!你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鸽乐愤慨道:“喂什么喂!要叫我神……” “神什么?”青鸾顿时警觉。 鸽乐玉脂柔夷描绘着嘴型——哦哦……还好我没有说漏嘴。 “要叫我神奇的蒙面人!” 简直没把单志清给笑尿,“神奇的蒙面人?你怕不是一个傻子?” 鸽乐最讨厌凡人叫她傻子,若不是看在他是蚩尤首领的份上,今晚她就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你们想知道小瑶和晓云的事,就必须要在林中待到半夜三更,三更天、子时一到,我可以帮忙开坛做法,带你们进入梦蝶境介当中!” 青鸾不解地问:“梦蝶境界?” 鸽乐站在树梢上,她迈开脚步轻轻地走在枝头,“所谓梦蝶境介,就是以做梦的方式,助你们找到晓云母女,还能进入她们的梦境里。 而进入他人梦境的外人,必须以蝴蝶作为媒介,你们只有变成了蝴蝶,才可以进入他人的梦境,当然这个梦,也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梦蝶境介一旦开启,你们就能够看见晓云母女正在经历的事情了,前提是,人必须要进入熟睡的状态中,我才能把你们带入梦蝶境介里。” 待在树下的青鸾,他听得十分认真,黑衣蒙面人走哪,他就张开双臂抱哪,生怕她要是一个不小心摔下树梢,他也好接住她。 青鸾颔首道:“我愿意等。” “我也愿意!”单志清跟着大哥一块应和。 鸽乐低头看着树下的兄弟俩,她停步在无路可走的树梢末端,“那你们从现在起,就开始睡觉!” 她可真是一个高人啊!这样都没有掉下来——青鸾安心地放下手,不久,他就躺在树旁睡了起来。 单志清躺在大哥身边,靠着他的肩膀一起进入梦乡…… 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最不缺虫鸟蛇兽,草丛中有动物咯吱吱叫,夜里生起的雾气,还有喜爱吸食人血的蚊虫都特别扰人清梦。 鸽乐为了把障碍排除在外,让神农氏能进入熟睡的状态里,她拔下身上的一根羽毛变出一道结界。 结界里面完全没有了夜蛙蟋蟀在耳边呱噪,安静得就连一呼一吸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也不用担心雾气变大夜太凉,他们在鸽乐的看照之下,可以安安心心地进入梦乡了。 夜半子时,斗转星移。 以做梦为境界交替地点,以蝴蝶为媒介跨越西南方向的小小村落,来到西北方向的盛大宫殿里。 两只翩翩起舞的白蝶和紫蝶,飞呀飞进了富丽堂皇的殿寝中。 “云妃娘娘,您快醒醒,一会轩辕殿下要来临幸您了。” 说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云姬迷迷糊糊张开美目,见自己就躺在一张大气的紫檀木床上。 室内沉香熏得云姬易爱嗜睡,她看见眼前飞舞着两只蝴蝶,床边还站着一个粉色宫装的少女,八成是宫女之类的人,正在唤她醒来。 “我这是在哪里呀?”云姬头疼,脑子不清不楚地问着。 宫女轻声道:“云妃娘娘,这是在绮云殿里。” “绮云殿?云妃娘娘?”云姬满脸不可思议,心中简直难以置信… 云姬一起身子,蝴蝶飞离了她身边,她坐在柔软的床榻上,这该死的头疼困扰着她不能多做思索…… 此时,绮云殿外,云妃所歇息的寝室回廊上,走来了一位黄袍加身衣着华丽贵气的男子。 黄袍男子走进云雾弥漫的寝室,他停步矗立在门口,“云妃,本殿下还记得以前你说,你想要一间名为云的殿寝。 寝室里要摆上一百鼎香炉,以及香炉上的色彩要白得没有任何瑕疵,香炉里的熏香要冒出紫烟的,你才肯用。” 云姬想起,她曾经是有向他提过这种要求,无非就是被外表华丽的事物迷昏了眼睛。 一切要求都是冲着炫美和精致而去,想要得到的东西也不过是物质欲望上的满足。 “绮云殿就是以你的名字,晓云当中的云字命名,所取得绮,就是因为你人如其名,绮丽美艳……” 听着黄袍男子的话语,云姬就莫名联想到凄美两字,她哪有什么绮丽美艳? 此刻,她的神色与容颜就只剩下凄凉和不美了。 “殿寝内依照你的要求,放置了一百鼎白瓷香炉,炉中升起的熏香也都是紫烟,这下,足以见得本殿下对你的用心良苦了!” 黄袍男子嘴角上的笑意加深,远远望见木床上坐着的女子,白色的丝绸里衣衬托出她的肌肤似雪。 夏夜绮云殿寝的花窗一整日全开着,烂漫的月光照进室内,夜里深紫幽蓝色的光影投射在她身上。 恍惚迷离的月夜色显得她犹如一道云烟,仿佛稍不留神儿,云妃就真有可能化成白紫色的云烟,从此消失在人间了。 黄袍男子就这么想着,他笑盈盈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云妃你可别浪费当下的良辰美景了!” “轩辕殿下?我为什么会在绮云殿?你又为什么会叫我云妃?”云姬的心情十分复杂。 轩辕殿下笑了一声,“你忘了,昨日午时你上了我的马吗?” 这会儿,云姬才想起,她是被他给绑到了这里! 窗外,合欢树上的合欢花在月色中随着夜风飞舞,无数朵毛绒绒的淡红色花球,花朵被夜风一吹脱落枝头,还吹进了室内。 轩辕殿下拾起脚边的一朵合欢花,将其不新鲜的绒花捻碎,淡淡的红色花汁沾在他指尖,他朝云妃一步步走去。 二一零篇:两只蝴蝶 香炉生紫烟,皎月照花红。 白蝴紫蝶飞,缠殿绕寝舞。 一百鼎白瓷香炉熏得繁屋里遍布烟雾,好在雕木花窗齐齐开着,时不时有微风吹入绮云殿寝室内。 否则像这样没日没夜地焚香,怕是比寺庙的香火都要来得呛人。 此时,轩辕殿下的步履矫健,一步一步悠闲得如同逛街赏花,他不急不慢地走到了紫檀木床边,身子笔直挺挺地站在云妃跟前。 轩辕殿下眼神冷酷,瞥见候在室内的宫女,他平和语气中有一丝不悦道:“你们还侯在此作甚?” 粉装宫女们一个个低垂着头,不敢再看轩辕殿下那傲气的冷面,她们只好畏畏缩缩地退出了室内。 走在最后的宫女将门关好,只留云妃和轩辕殿下两人在殿寝里。 云姬坐在软塌上,她不屑一顾瞧着凑到面前的人,“你想干嘛?” 轩辕殿下说话不加掩饰道:“本殿下想睡你!”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室内,云姬怒容冷冷道:“你臭不要脸!” 门外还传来了宫女们的嬉笑。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醒时居然还有力气甩人巴掌?本殿下的云妃,你难道就不饿吗?” 轩辕殿下摸着被她打肿的右边脸颊,他倒是没有出言怪罪,眼神里却满是戏谑。 说到饿,云姬双手抱了一下肚子,“比起吃饭我更想要杀了你!” 轩辕殿下一把将她推倒,“让你杀本殿下之前,咱们来做一场恩爱夫妻该干的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话间,他扯开了红色腰带。 “登徒子!”白蝴蝶飞上前,它想要去阻止轩辕殿下的好色行为。 又或者说是玄武的不耻作风。 紫蝴蝶就挡在白蝴蝶的面前,用蝴蝶语言劝道:“大哥!我们现在是蝴蝶了!我们也打不过轩辕氏!” 紫蝴蝶见黄袍男子身上穿着的衣物缓缓落下,它没好意思再看。 而且,威哥说得还是人话吗? “轩辕殿下你别过来!你要是再靠近我的话,我就……”云姬揪着胸前的衣服,弱弱的身体缩成了一团。 他看着白绸衣穿在她身上还挺美的,伸手拂过她左臂上的衣料挺顺滑,摸着的手感十分舒服。 轩辕殿下眯着眼睛顽皮地问:“云妃,你就……干嘛?” “我就咬舌自尽!”云姬滚到了木塌里边,她一副誓死不从的黄花大闺女模样,躲避开他的冒犯。 白蝴蝶和紫蝴蝶扑哧着翅膀,它们飞在半空中争执了起来。 白蝴蝶往哪飞去,紫蝴蝶就追着白蝴蝶飞来,两只蝴蝶盘旋缠绕在一起翩翩飞舞。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云姬因为受辱而死!”白蝴蝶看见云姬缩在被窝里,夫人正遭受轩辕殿下的侵犯,白蝴蝶气愤得翅膀忍不住抖动着。 “大哥!你要是被轩辕氏抓住弄死了,你不就不知道轩辕氏他有没有做对不起大嫂的事情了吗?”紫蝴蝶本着能忍则忍的原则继续劝说。 白蝴蝶蝶语铿锵有力道:“我来可不是为了看轩辕氏欺负云姬!我是为了找到小瑶而来的!” “大哥你再耐心等等!虽然我们已经知道大嫂就在轩辕氏这里了,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小瑶呀!先看看梦蝶会带我们去到哪里?” 紫色蝴蝶的蝴蝶话语,让白色蝴蝶渐渐地平静了点…… 轩辕殿下脸上明显有了不满,他感到扫兴地推了一下她的柔臂,他脱得只剩一件单衣,再脱掉鞋子。 随后,他就躺在她的身边,他还出言讽刺道:“你真倒人胃口!” 她才被他给恶心到了呢!嘴里就像是活生生吞下去了一只苍蝇。 一怒之下,云姬伸出两只手死死地掐住了轩辕殿下的脖子,她胁迫道:“你这是想要找死吗?” 轩辕殿下笑得一脸烂漫,喘着气道:“你是杀不死本殿下的!” “那殿下觉得,我要怎样才能杀了你呢?”云姬半身骑在轩辕殿下结实的腹上,她问着十分幼稚的话,其实更多的是在讽刺他。 轩辕殿下伸出沾着花汁的右手,抚摸着她娇嫰的脸蛋,将她白皙的面容染了点红,“果然云妃睡上一日,你肌肤都变得好看了许多、也要白上很多了。” 云姬左臂使劲挡开他的脏手,右手继续掐着他的脖子,“流氓!” “你这是不知所谓!”轩辕殿下不禁容颜一怒,当他开始动真格,出手就用力地握住了她两只胳膊。 疼得云妃顿时不得不松开了手,轩辕殿下趁着她甩手叫疼的时候,他将坐在他腹上的人,双手使力一把把她拉倒在他身上躺着,又来了一个侧翻,他将她压在身下。 “云妃,你别老是逼着本殿下对女人出手!”轩辕殿下戏谑的眼神中带有一丝狠绝。 云姬蹬着腿喊道:“滚下去!” “啊?云妃你说什么?本殿下听不见……”轩辕殿下双脚压着她的双腿,他脸上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你听不见是!”云姬只好使出一招铁头功,脑袋硬生生撞在他的下巴上,疼得他两眼不禁冒泪花,俊眉紧紧皱褶成了曲折山川。 她趁着他捂下巴难受的时机,就立即麻利地溜下了床榻,即使双脚发软,她也要朝着门口狂奔去! “云妃!你要是胆敢再行一步,本殿下就要叫人了!”轩辕殿下出言威胁着她,他光着一对脚丫子下地,魁梧的身子朝她缓缓慢步走了过来。 云姬乖乖听话地滞留在原地上没有动,但是她的眼睛正在不停扫视着室内的环境,瞧呀瞧!找呀找! 终于,她瞧见就在不远处的绿翡翠圆桌上,装着红提青枣粉桃黄梨等等的果盘里面,还放着一把削果皮的小刀子。 云姬回头看了一眼轩辕殿下,“殿下想不想吃贡梨,我给您削!” “你懂得识趣就好了!”轩辕殿下面对云妃突发的客气口吻,他神色变得温柔了些许。 可不是嘛!好不容易逮住能行刺你的机会,总不能白白浪费呀! 云姬笑想着,模样表现得温顺乖巧,步调从容不迫朝玉桌走去。 “啊!”云姬惊呼一声。 而在她身后跟来的轩辕殿下,他敞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他的怀抱里。 “云妃,我的云妃你终于回来了,从此你就只属于本殿下一个人的了!”轩辕殿下声音里满是眷恋。 二一一篇:债主猪崽 轩辕殿下把云妃抱在怀里,他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闻着她发间的青丝散发着淡雅清香,要贴近点多闻闻,才能闻到淡淡的雅香。 “宫女们挺贴心的,知道本殿下最喜欢闻荷花香了,帮你沐浴的时候还知道往里加了点香料,你身上淡雅的荷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 轩辕殿下对着云妃的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她被他一字一句撩拨得心痒痒,热气弄得她耳根红了一大片。 云姬咽下想要骂人的言语,语气缓和道:“殿下要是这么一直抱着我,我还怎么给您削贡梨吃呢?” 轩辕殿下拉住云妃的玉手,他大声盘问道:“你难道就不想问,本殿下到底是指你像哪一位吗?” 云姬不是不想问轩辕殿下,而是她根本就不想知道!但她还是配合地问了一句:“殿下指得是谁?” 听着对方毫无情感波澜的言语,她好像连醋都不会吃! 轩辕殿下失望道:“云妃,你看你就连装作关心本殿下都不会,又怎么会关心本殿下想不想吃梨呢?” 他低头看着怀抱里面的人,她虚情假意的样子,使他心寒如冰。 她一瞬就慌了神色,缓神过来,马上调整好自己的不良情绪。 云姬笑脸相迎道:“我需要时间适应,毕竟您当初送我离开时,您是那么的无情无义,如今又想要我回来,总得给我一点时间适应!” “云妃呀云妃!本殿下只不过是在五年多的时间里,不断派人去神农部落找你,威胁了你几句,你该不会还在心里记恨本殿下!” 轩辕殿下这回终于不打自招,供认出他对她的长期骚扰了,这些事情,云姬心里比谁都清楚得狠。 当她越是想要摆脱他的时候,他却越是对她穷追猛打,使她原本对他的爱意都冲淡转化成了恨意! 如果要用债主和猪崽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云姬认为,她就是那个天天被债主追着跑,养肥了还要被他无情给宰杀的猪崽。 而且轩辕殿下对她所有的好,在她弃暗投明生下小瑶的两年里,简直就是受尽了他的打扰和威胁。 云姬只有在大王从小出生的姜水河畔,也就是祥村里头见到得都是熟人之外,别的地方到处都是轩辕殿下派来的眼线。 她记得有一次,大概是刚生下小瑶几个月以后,因为猪肉要去祥村以外的地方才能用米买得到。 所以她只好去距离祥和两村,离得比较近的瑞村买猪肉。 瑞村有一户专门以养猪为生的人家,那个人家家里头只有一个光棍多年的老男人,他名叫王胖子。 那天,云姬天还没亮就赶早去王胖子家买猪肉,她想要早去早回,猪肉也才能趁着新鲜带回家。 秋日清晨,秋风瑟瑟。 王胖子杀猪都是接着月光下,凌晨时分宰好一头猪,猪肉卖到中午,差不多就卖完可以收摊了。 当王胖子看见云姬是独自一个人前来买猪肉,而且是在天才刚刚微亮,大多数人还在睡觉,此时来肉的人并不多。 “咋是王后你来买猪肉了?你家的明明呢?她咋没有来?” 王胖子每次见到明明总要调戏几句,好久没有见着明明了,来买猪肉的人还是大首领媳妇,他是有那个歪心思也不敢一上来就嘴欠。 “家里的仆人被大王全给嫁走了。”云姬衣着打扮朴实无华,头发用麻布捆成一团是为了方便做事。 毕竟这时的家里,云姬又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丈夫,没什么时间来装扮外表,一切只能从简。 她眼底透露出的失落被王胖子捕捉到了,他看着之前光彩夺目的云姬,现在居然落魄成了农妇样。 王胖子心疼道:“家里没个仆人干活哪行?大首领咋忍心让你这样的美人出来干活呢?” “没有仆人就没有了!大王说得对,我应该学会自力更生了。”云姬放下肩膀上背着的竹箩筐。 箩筐里的那袋米虽说不多,但也不少,压着她多年都没有干过粗活的肩膀,又走了百里路,她背着米袋的单肩实在疼得厉害。 云姬垂了几下右肩,她从箩筐里取出了米袋,倒进王胖子放在一旁的交换大筐里,以物换物是他们这里买卖东西的方式。 一般都是日中为市,可是卖猪肉的商贩少得可怜,临近她家的祥、和、瑞三村只有王胖子一人养猪。 自然是他想什么时候卖猪肉,人们就赶着什么时候来买,不过趁新鲜的人就会来得早一些,目前,也只有云姬一人赶早来买猪肉了。 王胖子贪婪地望着鼓鼓的米,满袋装着的米粮够他吃上半个月了,他兴奋地嚯嚯磨着杀猪刀。 云姬叫了一份猪排骨猪大腿,她背着箩筐就等着买好猪肉回家。 结果对方盯着她看了许久,摊子上她想要的猪肉,他愣是动都没有动一下。 “你还卖不卖猪肉了?我要得猪骨,你记得给我剁一下,我力气不够大,剁不断骨头。” 云姬指着躺在大木板上的半截猪身,血淋淋的猪肉摊子上,滴落在地下的浑血,还有王胖子诡异的笑,使她心里不禁发寒有些抵触。 王胖子盯着她,肥脸笑道:“你的样子都没有以前漂亮了。” “你能不能快点给我切好猪肉,我还要赶着回家呢!回晚了大王就会担心我的。”云姬面对王胖子的调戏,她心里很不舒服。 感觉危险时,她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大王,都提到大王了,王胖子也该把她要得猪肉切给她了! 然而,王胖子变脸道:“你不叫云姬,俺猜你是轩辕部落的人!” 王胖子一边嬉笑一边用杀猪刀切着肉,剁骨时血溅得到处横飞,他脸上堆砌的肥肉能与猪头媲美。 云姬并不是觉得胖子都不是什么好人,毕竟帮忙织布的张大婶,她人就挺好的。 虽然张大婶相貌不太好看,但是她为人热情友善,好性格就足以抵消她的不足之处了。 而眼前的王胖子呢?他的模样简直就是一言难尽呀!如果说面由心生,那么王胖子的脸上就写着赤裸裸的威胁。 云姬被轩辕殿下派来的人威胁惯了,没想到经常来买猪肉的摊贩,竟然说出了令她害怕的话。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俺知道你的名字就叫做晓云,这在祥村应该还没人知道!”王胖子笑得脸上肥肉跟着他声音在颤…… 二一二篇:四品杀手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云姬神色慌张地看着王胖子。 她在祥村安定了许久,从没听见有人叫她晓云,就算是轩辕殿下派来的人,都是在黄河以中的中原流域,极少会来这西南偏僻的小山村里。 王胖子一刀刀剁碎猪大骨,他笑呵呵道:“俺是在轩辕殿下手底里干活的从四品杀手,当然听轩辕殿下说过,他有派晓云这位从五品杀手来到神农大首领家当媳妇。” 云姬由心而发:“轩辕部落擅长养殖,而神农部落善于种植,两大部落要是能够化敌为友,不就可以天下太平,百姓也能丰衣足食了!” “好笑,晓云你是轩辕殿下派来杀神农氏的杀手,咋能说这话?”王胖子手里的杀猪刀一甩,大刀刀尖深深地插进了摊子上的木板里。 云姬诚心道:“我不能杀我的丈夫!我希望你能回去告诉轩辕殿下,只要他愿意放过我和我家人,我可以劝大王把中原交给殿下!” 他私心一起,罔顾事实,更不顾云姬想要两大部落和解的意思。 王胖子冲云姬大声吼道:“那不可能滴!绝对不可能滴!轩辕殿下派俺来就是为了劝你一句。 要么你杀了神农氏,要么我就动手杀了他!只有神农他死了,轩辕殿下才能安心做中原大首领!” 云姬眼睛发红,“如果……我不允许轩辕殿下派人来杀神农氏呢?” 他一直盯着云姬看个没完没了,难得机会来了。 王胖子搓一搓手,他满脸期待道:“那也可以,你只要陪俺睡觉,俺就答应你不杀神农氏。” 他都一大把年纪白发加老脸,本该半截入土为安了,却还老是整天想着艳福这档子事。 云姬抛了一个媚眼给他。 这下,她把王胖子激得浑身抖了三下,他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她。 “俺当初来神农部落的时候,听轩辕殿下说神农家有一位美人儿,现在看来真不假。” “那是你们过奖了。”云姬扯下头巾,发丝如泼墨般落下搭在肩上,她玉手拂过脸,一副妩媚多姿,风韵犹存的小女子模样。 霎时,他被迷得分不清方向。 “只要小美人愿意和俺好,俺可以帮你骗轩辕殿下,说你和神农氏都死了,殿下不就放过你了吗?”王胖子一脸猥琐地笑着向云姬走去。 此时,她贤淑良母的面容变得春心荡漾,在那张娇艳的脸庞上,一双含情潋滟的眼眸正对视着他。 云姬娴熟地握住摊子上的杀猪刀,“我可以叫你一声猪哥哥!” “哎!俺的花妹妹!”王胖子邋遢地手朝她伸来,脸上的肥肉笑得一颤一颤,腊肠嘴对着云姬的玉面亲去,肥脸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云姬握紧杀猪刀的右手使出洪荒之力,她一拔出杀猪刀快速向着王胖子的脖颈砍去。 一眨眼间,挥刀的手速之快,她一闭眼,只听见咔嚓几声骨头响,睁开眼睛,他脑袋断离脖子。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王胖子的头颅滚落在地,血溅了云姬一身。 王胖子可能一直到死都没想明白,他一个从四品杀手,怎么会被她一个从五品杀手反手给灭了呢?这不就是掉了一个阶级了吗? 云姬伸出左手,用衣袖抹去脸上沾着的红色,还好四下无人在。 她踢了一脚王胖子的断头道:“轩辕殿下他说错了,我是正四品杀手,高你一级,很快我就可以升为从三品了,正好拿你练练手。” 一颗头颅滚了一段路,停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太阳还会照常升起,可是王胖子永远都醒不来了…… 之后,卖猪肉的王胖子死了的消息,开始流传传遍了祥村。 当瑞村的村民们见到王胖子的时候,他的头颅就落在一旁泥巴地上,半截身子倒在猪肉摊子上。 杀猪刀却不见了,摆着猪肉的摊子上处处都是血,叫人分不清哪些猪血?哪些又人血? 还招来了一大群苍蝇生虫卵,人死后,一下午时间尸体上就遍布白色尸虫,吸食着血、腐蚀着肉。 原本死人并不稀奇,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了,人们还是第一次看见王胖子就死在了他自己的摊子上。 没有王胖子卖猪肉以后,祥、和、瑞三个村子的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只能吃点米粮了。 云姬呢? 至从她那天去买猪肉回来后,就待在家里变得不爱出门了。 神农家的主卧里。 青鸾看着每日郁郁寡欢的云姬,身为丈夫,他本该心疼媳妇。 但是,他却拿出了一把锋利的杀猪刀,哐当一声,丢到了坐在床边的那人脚下。 云姬看着脚边的杀猪刀,她惊讶地问:“大王这是?” 此时此刻,小瑶并不在家里,青鸾安排稳苒带着女儿出去玩了。 “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杀了人?你杀了王胖子?”青鸾忆起她前天去买猪肉回来得很晚。 当云姬回来时还换了件新衣,她说自己是一不小心掉进了水潭里,于是,她没有买成猪肉。 单肩带子的箩筐,以及带出去的那袋米都沉了潭,还被好心的张大婶发现,就让她在张家换了件新衣服。 青鸾原以为她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可是他在她的衣柜里却翻到了杀猪刀,此刻他只觉得她好恐怖。 云姬捡起大王扔在地上的杀猪刀,她的白玉手仿佛柔若无骨,却能轻而易举地拿起沉重的杀猪刀。 她眼睛死死盯着杀猪刀,明明已经被她洗过很多次了,刀子的外表也干干净净。 但云姬认为杀猪刀依旧很脏很脏,和她不堪回首的过往一样,她不愿意面对沉重的、不好的往事。 云姬询问:“大王你信我吗?” 青鸾没有犹豫便回答:“只要是你亲口说得话,我都愿意相信你。” 云姬比谁都清楚,王胖子就是轩辕殿下派来的眼线,轩辕殿下手底下的人非常擅长搞养殖业。 因此,王胖子会以卖猪为生倒也不足为奇,但他一个猪肉佬却很自以为是的,竟敢威胁她。 瑞村和祥村之间只搁着一个和村的距离,要是让这样的人活着,云姬就会永远活在恐惧当中了。 况且王胖子提什么要求不好,胆敢提出轻薄她的要求。 留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云姬感觉王胖子会使她以后的日子,都过十分艰难。 虽然大王知道她曾经是个杀手的事,但是他还不清楚她的身世。 可是王胖子不一样,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王胖子要是活着不仅会对大王不利,包括她和轩辕殿下以前好过的事情也会被大王发现。 只有杀了王胖子,她才能够从此安安心心地生活下去…… 二一三篇:千层面具 云姬哭诉道:“大王,王胖子是轩辕殿下派来的杀手,所以我不得不杀他,才能够保证你的安全啊!” 青鸾的心里十分挣扎,尽管他知道云姬曾经是个杀手。 可是他实在无法想象,原来云姬的手里面沾过血,她还真的下过狠手掠夺过人命! 青鸾拿走云姬手里的杀猪刀,一把将刀丢进了后院的荷花池里,这一回,他破了自己的清规戒律。 没入水里的杀猪刀在沉底之前,水面上冒了几个泡泡。 因为云姬的事情,他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好和坏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 有一点可以确定,做了好事要保持,做了坏事也要学会及时迷途知返。 正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云姬是他的妻子,是他女儿的母亲,他无法让她以命抵命,更何况她还是为了他才犯了这些过错。 青鸾认为,如果要承担一切后果,那也应该是由他来承担,于是他跑回房间抱着她,他还告诉她: “既然你是因为我才深陷泥潭,那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做这样的傻事,遇见坏人就先回家,与我商量以后,我们共同去对付那些坏蛋。” 云姬蹙眉点着头,脑袋靠在大王的肩膀上,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她不禁眉心一松,嘴角一弯。 好在大王没有怀疑…… 从此往后,云姬只会待在祥村里,因为她只要人一出祥村,去到繁华点的黄河流域中原沃土之地。 那么在她的耳边,肯定少不了能听见一些有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外面还有不少传言,说她以前的生活十分奢靡且很不检点。 云姬只承认前者,她跟着轩辕殿下的时候确实奢靡过,毕竟主动送来的宫殿宝马锦衣玉食,她要是不愿意享受,那岂不是人在犯傻? 后者她曾经是爱轩辕殿下,也爱得死去活来,但他每天除了训练她成为杀手,就是找来几位风华绝代的媚美们,教她学习媚者之术。 云姬留了多年的清白之身,轩辕殿下与她始终都隔着一段距离,两人直到最后都是眼看着不能吃。 要说起小瑶不是大王亲生的,那她这个当娘的除了睡过大王,就不曾爬上过其他人的床了呀! 所以说,流言止于智者。 而且这些蜚语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一位贵气多金的轩辕殿下,派人在中原四处散布的流言蜚语。 好在大王,他一直都是秉持着不相信任何谣言,只相信她的话。 得此良夫,贤妻何求? 云姬和大王还有女儿,他们仨只想相守在祥村,因为在这座小小的村落里面,才能容下云姬,她才能去过自己渴望已久的恬静生活。 她多么希望就这样过一辈子,和家人在一起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有时,云姬觉得自己是恰逢乱世的佳人,祥村就像是世外桃源,是大王给她创造的幸福小家。 而外面的世界,简直就是轩辕殿下替她布置好的人间烈狱。 因此,云姬才会在后来变得那么恨轩辕殿下,哪怕大王有天不想当大首领,想和她做个平凡人时。 她也不愿把当大首领的机会,拱手让给她最恨的轩辕殿下,因为他是她所有不堪过往的起源…… 当云姬回忆起荒唐的前半生,值得庆幸是还好最后遇见了大王,她确认过眼神,他就是对的人。 只是现在她被困在了绮云殿,她看着寝室内一百鼎炉之中,飘出的熏香一缕接着一缕。 紫烟荡开淡去,点点红光散尽,香燃尽时熄下最后一缕烟灭… “云妃,你可知本殿下还颁布了一道指令,以你办事不利的罪名,定下由你父母顶罪的责罚,于是,本殿下就命人杀了你张家的双亲。” 有人说谎从不脸红,轩辕殿下他就是一个。 云姬听着轩辕殿下所说的话,伤得她恨不得挣脱出他的怀抱,然后飞上一腿,狠狠地踏碎他的蛋! 再叫他:滚蛋!!! 轩辕殿下接着道:“你看看……本殿下对云妃你有多好呀!” 好你个大头鬼! 若不是云姬要装一会,取来刀行刺轩辕殿下,现在她就想咬他一口,或者踹他一脚,打他一掌,啐一抹嫌弃的唾液在他脸上挂着。 以此,来配他这个渣到骨子里,只剩没心没肺的恶毒殿下。 轩辕殿下解释道:“本殿下可从来没有半点想要伤害你的意思,要不然,云妃你也不会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能站在本殿下的面前了!” 他倒是陷入自我感动中无法自拔了,还不停用恶言恶语攻击她。 “你!”云姬的心神被他扰得,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无奈她不能立即动手,只要等她拿到了水果刀,定要将他的心捅成马蜂窝。 轩辕殿下抚摸怀里人的青丝,他轻言细语道:“云妃,你这就忍受不了了吗?还是本殿下嘴贫了点?” 他这哪是嘴贫?哪里听出他在逗人乐了? “哪有?是殿下多虑了!”云姬此刻根本就笑不出来,只想送轩辕殿下一个大耳光,好叫他清醒点。 “你也别妄想对本殿下动粗了,紫烟熏香里放了点软骨散,专治云妃你的暴脾气,正好…正好……”轩辕殿下眼睛里、嘴角上满脸都在笑。 “啊……” 轩辕殿下说着就将云姬打横抱了起来,她来不及反应,双手只好勾住他的肩颈,“殿下想干嘛?” “云妃,本殿下来为你削梨!本殿下来伺候你,你就好好躺着,本殿下想要照顾你……”轩辕殿下好似对她动了心,讨好的话语连连。 但云姬一点都不稀罕他的心,挖出来踩在地下跺上几脚,她都嫌脏了自己的鞋底。 轩辕殿下抱着云妃往床边赶,一只白色蝴蝶迎面朝他扑了过来。 白蝴蝶好不容易才逃脱了紫蝴蝶的阻碍,它实在听不下去,玄武他简直太过分了! 他对云姬一会骚扰,一会又提起她的伤心事,然后他还假仁假义突然变成一个好人的样子。 玄武该不会是天天戴着千层面具,而活着的? 就在此时,白蝴蝶扑到了轩辕殿下的眼睛上。 白蝴蝶语:“扑瞎你的眼!” 轩辕殿下甩着脑袋,想要甩开碍事的白蝴蝶,他脸色顿时不悦,将云妃狠狠地丢在床上。 砰—— “啊!” 云姬重重地摔在紫檀床榻上,白衣衬着她虚弱的脸色,更加虚弱,闻了紫烟熏香,她的四肢变得确实也软弱无力了不少。 二一四篇:飞蛾扑火 轩辕殿下终于脱出手来,他一挥手,想拍死犯上作乱的白蝴蝶。 蝴蝶扑闪着一对莹白色的翅膀,好似有花粉一般的东西飞舞着,扬扬洒洒徐徐落在半空飘散。 白蝴蝶拼尽全力朝云姬飞去。 云姬面对床榻的脸慢慢转向白蝴蝶,她眼看那一只执着的白蝴蝶,离自己越来越近。 “殿下!请你不要伤害它!” 白蝴蝶听见爱人的这句话,它就一点也不怕了,当初他为了她,可以替她隐藏王胖子死亡的真相。 现在,它依然愿意为了云姬,去招惹并不好惹的人。 轩辕殿下讥笑道:“云妃,本殿下没有听错!杀一只蝴蝶而已,你居然会为了蝴蝶而担心?” 某一瞬间,云姬确实对那只白色蝴蝶,竟有了一丝牵肠挂肚…… 轩辕殿下才顾不上她的想法,一上来伸出手就拍向了白蝴蝶,他指尖捏碎了白蝴蝶叶子似的翅膀。 白蝴蝶虽然避开了他的巴掌,但它的翅膀被他生生折断了一片,从此,蝴蝶失去重心掉落在地上。 它不停痛苦挣扎着,没有了翅膀的蝴蝶,就等同于宣布死亡了。 云姬心疼落在地上的白蝴蝶,虽然它少了一片翅膀,但它还在不断努力往她所在的方向缓慢爬来。 随着白蝴蝶的距离越来越近,云姬与它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应。 好似分离已久的恋人,在这一刻,他们又重新相聚在一起了,面临着生死考验。 云姬有些动容地问:“白蝴蝶?你为什么要为了我而受伤呢?” “我是神农氏,我不是蝴蝶!因为你是我的爱人啊!你是我这一辈子只娶一次、只爱一人的夫人……” 白蝴蝶的蝶语不止,可云姬就是听不见,她只觉得它好可怜呀! “轩辕殿下!你就放过蝴蝶一命!不要再打它,也不要踩到它了!”云姬同情地看着单翼白蝴蝶。 她双手支起身子就爬了起来,从床里边爬到床外边,她还朝地上的白蝴蝶伸去了一只救援的右手。 白蝴蝶看见爱人伸过来的手,加紧了爬行的速度,于是爬上了她的柔指,它爬到了她温暖的手心。 “夫人!我好想你呀!你以前不是答应过要和我共同面对困难吗?为什么你离开家也不告诉我一声?去杀轩辕氏都不肯跟我说……” 它与云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见面就有问不完的话,它想要知道她的想法,却无法与她交流…… 云姬望着拾进手心里的蝴蝶,她看见白蝴蝶受伤的翅膀,眼睛开始发酸了。 当她回想起,和大王小瑶在一起的时光,她忍不住泪水涌出美目,滴落了一滴打湿在蝴蝶身上。 云姬流着泪道:“你是不是很疼?放心!我来帮你,只要你能够顽强地活下来,我就会天天照顾你……” 这时,轩辕殿下的脸色不禁勃然大怒,他扬起手使劲一挥,拍掉了她手里的白蝴蝶。 “云妃!你该关心照顾的人是本殿下!而不是一只将死的蝴蝶!”轩辕殿下对于他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愈加偏执地想要得到。 “你有病!”云姬捧着手心里的白蝴蝶,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呵护,就被眼前贱馊馊的轩辕殿下,他就把白蝴蝶拍得掉在了地上。 她怒颜以对他。 “本殿下可以答应你不打蝴蝶,也可以不踩它,不过嘛……”轩辕殿下眼睛一眯,他出手就扒开了云妃身上唯一一件衣服。 “殿下不要!你不要这样!” 云姬眼泪喷薄而出,她双手掩着赤体,看见轩辕殿下拿着她的白绸衣,放在青铜烛台上点着了一把明火,“轩辕殿下!你是疯了吗?” 她问出的话,轩辕殿下才懒得回答,他拿火星子舔舐着的白衣,连带火光去扑打一只残翅的蝴蝶。 他瞧见白蝴蝶不停抖动着单只翅膀,脸上满是残忍的神色兴奋不已,他视地上的蝴蝶如蝼蚁一般。 轩辕殿下大声叫道:“云妃,你可别心急,等本殿下杀了这一只贸然闯入室内、还敢阻碍本殿下好事的白蝴蝶之后,再来临幸你……” 火星子变得越来越大舔过衣角,被火花舐过的白衣红得耀眼夺目,熊熊燃烧着烈焰的白衣就悬在白蝴蝶的上空。 若不是有云姬的眼泪作为庇护,还没等火焰落在白蝴蝶的身上,它就会被立马烤成了蝴蝶干。 “本殿下就算不打、不踩,也还是可以用烧嘛!云妃你说对不对?”轩辕殿下残忍地问着话。 云姬用床榻上的丝绸薄被裹住身子,冲着扒她衣服又拿去烧的男人,她咆哮出:“你冷血无情!” 轩辕殿下笑道:“本殿下这是热心,蝴蝶已经断了翅膀,与其让它痛苦地活着,不如送它死得痛快!” 眼看着热滚滚的火焰,即将就要烧在白蝴蝶身上的时候。 “大哥!我来救你了!”另外一只紫蝴蝶冒死飞来救场。 “小兄弟快停下!你会死的!”白蝴蝶见紫蝴蝶飞到了身边,它热得都冒汗快要被烤干了,小兄弟还傻傻地飞来送死…… 紫蝴蝶趴在白蝴蝶的身上,“好兄弟!要死一起死!” 轩辕殿下脸上变得饶有兴趣,他见紫蝴蝶誓死都要护着白蝴蝶,心里就莫名有些小感动呢? “两只蝴蝶翩翩飞,成双成对一块死,哈哈哈!云妃你说,本殿下是不是很有才,这句诗吟得怎么样?”轩辕殿下好像找到了乐子。 云姬躲在被窝里,忧心道:“殿下玩火需注意,当心别把屋烧了!” “好好好!云妃说得妙极了,够押韵……”轩辕殿下哈哈大笑着,他一把将白蝴蝶和紫蝴蝶烧成了灰烬。 蝴蝶已死,落在地上尘归尘,窗外阵阵风卷来花香,悄悄带走了地面上的尘埃。 轩辕殿下将燃着眼看快要烧到手指的白衣,丢弃在石块地面上,他静看红红火火的火焰如同日光,照亮了昏暗的室内。 “殿下这是在玩火自焚吗?”云姬望着火光熠熠,她便问:“万一要是火焰一旦绵延,怕不是整个殿寝全都要葬入火场了!” 轩辕殿下笑笑,“看着点就行,绮云殿用的陈设都是石制品,相比本殿下的轩辕殿白幔遍布,这里要安全多了不会失火的。” 云姬眼底闪着狡黠…… 轩辕殿下叹道:“蝴蝶为何死得和飞蛾如此相似,是飞蛾扑火吗?” 二一五篇:心有余悸 “快灭火呀!” “快给我水!” 半身躺在大树旁的兄弟二人,他们被轩辕氏手中一把熊熊烈火,给活生生烤焦烧死的感受,吓得两人立马同时睁开了眼睛。 当他们醒来的时候,脑袋明明就依靠着树干,身后也不是石块地面了,可他们感觉浑身上下好似被火烧过一般的难受。 “火火火……着火了……” 大哥叫着死前看见的火光,将他白色的蝴蝶身子烧成了黑炭,五脏六腑全在一瞬间就化为了灰烬。 一切的一切真实到,当白蝴蝶被烧死的那一刻,青鸾感觉自己仿佛也在那刻跟着蝴蝶一块死掉了。 “……好渴呀!好渴……” 而小兄弟的嘴里,此时正在不停嚷囔着要喝水,他非常想要跳进冰凉的池水里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以此,才能消除他身上无尽的火热,还被吓出了一身汗。 死亡的体验使人心有余悸。 守着他们的蒙面黑衣人,“……” 鸽乐旁观着这两货一醒过来,他们脸上就写满了无数个惊恐二字,一个个无休止地鬼吼鬼叫着。 她观望了一下目前的天色,月影憧憧,她就站在树梢枝头,恍惚望见夜空中的星辰好似河流一样。 “你们这么快就醒来了呀!这才三更天刚过,最少也得等到天一亮,你们再醒来才比较妥贴!”鸽乐一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 兄弟俩已经被吓得不轻了。 她从树上一跃跳下枝头,那一双纤细的直腿捎带着清风,脚步轻盈稳稳地落在暗夜的草地上,且无声无息,与她那身黑衣极为般配。 青鸾仔细一看周围没有火光,只有静阑的夜幕包围在他身边,再摸摸自己的手臂,他已经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体里,不是白蝴蝶了。 “我还活着?”青鸾看着自己的两只胳膊都在,他没有变成独臂。 “我也没死?”单志清拍了拍黑脸,他不再是一只紫蝴蝶了。 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是烟雾缭绕的绮云殿寝,而是在后山上树影婆娑的夜色林间。 兄弟俩为他们能够活着醒来,激动得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太好了!我们还活着!一切都只是一场恶梦!”青鸾宁愿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都是他睡了一觉,做了一场虚无又可怕的梦境。 鸽乐友情提示道:“梦很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哟!快说说,你们都梦见了什么?” 单志清单纯的脑子一回忆起,他们被轩辕氏活活烧死的情景。 他忍不住浑身颤巍巍,还大声喊出:“轩辕氏他简直就是没人性!烧死了蝴蝶,杀死了我们,还脱了大嫂的衣服…叫大嫂等他……” 碍于大哥的脸色越来越难堪,单志清变得有所收敛,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了。 如果成为蝴蝶后的所见所闻,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青鸾实在难以想象,轩辕氏抢走云姬以后,他居然对云姬做出了如此恶毒的事情来。 轩辕氏完全不顾云姬的感受,他只会胡作非为地欺负她! 还有云姬,她竟然说要为轩辕氏那个恶徒削梨吃,她所表现出的热情,才是最令青鸾感到绝望的。 也许云姬是为了自救,才甘愿服从轩辕氏的呢?又或者是,她正在预谋杀了他呢? 当白蝴蝶一死,他人醒来后,一切都无从知晓了。 青鸾眼中充斥着愤恨道:“我要杀了轩辕氏!我一定要杀了他!不管他是我的弟弟还是玄武!敢欺负云姬的人,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说着说着,青鸾不顾扎手的树皮,狠狠地捶打着结实的树干。 他想象拳头捶着的树,就是轩辕氏那个恶徒的脸。 “大哥!我愿意帮你!”单志清似乎永远都站在大哥的立场上,从来没有改变过他想要帮忙的念头。 可是,青鸾这下却犹豫了。 他们在一起变成蝴蝶时,小兄弟已经陪他死过一回了,虽然那只是梦蝶死了,他们还活着,但青鸾觉得老是麻烦小兄弟不好。 “杀轩辕氏是我的事情,你只会阻碍到我救人的计划!”青鸾推开靠着自己的小兄弟。 单志清神情呆滞,晶莹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大哥!” “……”青鸾沉默是金。 见兄弟俩正在冷战,鸽乐倒是一脸不以为然,当她听见了神农氏对轩辕殿下的愤恨,她就很开心。 毕竟,鸽乐帮神农氏才不是什么善心大发呢!她是为了挑拨神农氏和轩辕殿下的关系闹蹦。 主神说了,轩辕殿下会竭力在神农氏不出兵的日子里生出事端,轩辕殿下也会好好宠爱他的云妃。 而且主神派鸽乐留在神农家,除了监视神农氏的动态去向,还安排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给鸽乐。 她要做得就是加深神农氏对轩辕殿下的恨,让神农氏知道,轩辕殿下不仅害得他们夫妻分离,并且晓云还在忍受殿下的羞辱和折磨。 她要让神农氏看见晓云被轩辕殿下摧残的样子,让他因此抓狂。 只要能把神农氏气得发兵攻打轩辕部落,那么到时候,轩辕殿下自然也就方便对付神农部落了。 所以,她才会助神农氏看见晓云的处境,由于她事先忘记和轩辕殿下说清楚,两只蝴蝶就是神农氏他们变得来着。 于是,呵呵……就悲剧了。 也怪这兄弟俩一点都不给力,他们还没有看见高潮迭起,一下子就被轩辕殿下给烧死了。 两人真是够悲催。 即便兄弟俩闹得再冷,鸽乐也无心管,她只需要将主神交给的任务完成,眼下她已经完成了一半。 至少,神农氏对轩辕殿下有了足够的怨恨,剩下的另一半,还得看神农氏的觉悟了…… 青鸾看见黑衣蒙面人好似在斟酌什么?她静静地待在旁边良久,一直都是默不作声的状态。 他又见自己身处的林子周围,还摆放了与绮云殿寝一模一样的白瓷香炉,香炉里冒出的都是紫烟。 “莫非有一百鼎香炉?”青鸾依照轩辕氏说过的话,他向黑衣蒙面人询问着。 鸽乐解释:“是的,开坛做法需要还原与你们梦中人相似的场面,否则梦蝶境介就不可能成功了。” 青鸾不禁怀疑地问:“你又没有和我们一起做梦,那你是怎么知道云姬所在的地方有一百鼎香炉呢?” 二一六篇:你争我抢 青鸾看着黑衣蒙面人犹犹豫豫,她半天也回答不上来一句话,还在他身边转了几圈。 这一回,青鸾不禁开始审视,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的黑衣蒙面人,她先是透露出小瑶的消息。 这本该算是在帮他的忙,可是他看见,是黑衣蒙面人在小瑶身后追赶,她一路将小瑶赶上了后山。 然后,黑衣蒙面人又断了小瑶的线索,也是因此,青鸾得知小瑶去了后山上,他才会来到后山中。 但是他在后山找了许久,始终都没有找到女儿,却偏偏再次遇见了黑衣蒙面人。 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 青鸾盯着黑色面沙罩住的脸,他想知道,在这张黑纱背后的黑衣人,她究竟长什么样子?她是谁? 难道黑衣蒙面人和玄武有关?或者她本身就是玄武假扮的? 莫非和那晚梦里的玄武一样,他又扮成黑衣女子来骗人了? 青鸾迷惑不解,他看着黑衣蒙面人便问:“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找的人就是云姬和小瑶?” “我是轩辕殿下的手下。”转眼之间,鸽乐回答的很快。 她倒也诚实。 不过,她还有所隐瞒,毕竟,她真正的主人是麒麟上神黄玉巾。 轩辕殿下是主神要帮助的人,她只是帮主神助轩辕殿下一臂之力,而非轩辕殿下就是她的主子。 “大哥!我就说她没安好心!看来我果然没说错!我们回家!别再和她在这里继续废话了。” 单志清对轩辕氏扑来的一把火,心中留下了阴影。 他认为说不定,轩辕氏早就知道蝴蝶是他们变得才故意纵火的,指不定就是黑衣蒙面人她搞得鬼。 单志清眼睛瞪着黑衣蒙面人,他拉拉大哥的手臂劝道:“大哥你还杵在这里干嘛?我们走!” 青鸾半步不移,他不甘心就此离去,看在黑衣蒙面人诚实回答来历的份上,他原本紧张的状态才有所缓和。 “你告诉我,小瑶她人在哪里?你把她抓去哪里了?” 鸽乐听见神农氏的问题,她也感到很无奈,“首先,我来帮你们,确实并非单纯的想要帮助你们,多余的话我不想解释太多。 其次,你们想要知道小瑶的下落,那还得等到明晚子时,我可以再为你们开坛做一次法,便可知道她人到底在哪里了!” 青鸾站到黑衣蒙面人跟前,他离她离得很近,看着她那高挑的身姿,和他差不多一样高,她的四肢一点也不粗,纤细似竹竿。 鸽乐瞧了神农氏一眼,她厌恶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你不像……”青鸾试图确认。 “你是在说我不像女的吗?”鸽乐一言不合气愤地撇过脸,头顶上束着的马尾辫狠狠甩在了他脸上。 啪得一声,马尾辫打得青鸾不禁眼睛眯起,立马离她远点了。 别的姑凉是发丝拂面留芬芳,而她就是马尾辫甩过留痕迹。 青鸾捂着脸,他明明没那个意思,心里好委屈呀!她头上的马尾辫,甩在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这下事实足以证明,黑衣蒙面人和玄武确实不是同一人。 青鸾缓过气,压制住对她的不爽不悦,他讨好道:“我只是没有看见你长什么样子,并不是说你不像姑凉,如果你愿意让我看上一眼,我相信你一定是位绝世大美人。” “你想得到美!想要套路我摘下面纱,露出真容,你就做梦去!” 然鹅,鸽乐黑色面纱之下的脸颊,不禁微微泛红了——神农氏的嘴巴,还挺会哄人开心得嘛! “大哥我们回家去!”单志清一边拉着大哥劝说,一边对黑衣蒙面人骂道:“不要再相信她了,她就是个骗子!哪里是真心想帮我们?” 鸽乐吹了一口气,面纱半掀起又落下,“喂喂喂!我不是骗子!” “喂喂喂!我也不是喂!”单志清赌气地回怼着黑衣蒙面人。 鸽乐立即牵起神农氏的右手,她伸出左手中指对着蚩尤道:“喂!你还想不想见到小瑶了?” 单志清顿时恼羞成怒。 “神奇的蒙面人你给我听好了,我就算是掉到河里淹死,走到悬崖边摔死,行至路上踩到大便,也绝不会再上你的贼船,被你给骗了! 更不会让你用梦境把我变成蝴蝶!就是你害得我体验被火烧死的!”单志清赌气地右手指着她。 “不是挺好的吗?别人想死都没机会体验呢!”鸽乐牵着神农氏的手掌,她感觉脸蛋上有一阵莫名的滚烫。 青鸾左手被小兄弟牢牢拉着,右手就被黑衣蒙面人的软指牵着,他夹在中间只能静静听着这两人,你争我抢当仁不让的争执不休: “神农氏!你到底是听一个脸皮黑的跟锅底下的灰一样!叫他一声黑子也不冤枉他,黑子的话?还是听我的话?我可以助你找到小瑶哦!” “大哥!可你别听黑衣蒙面人的谎话,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假情假意还带着黑面纱,说不定她的心比谁都要黑呢!” 鸽乐气呼呼道:“你才是黑子!死黑子!死黑子!” 单志清大声叫道:“你真黑心!黑心女!黑心女!” 两人针锋相对,大眼瞪小眼。 “死黑子!你找死呀!”鸽乐脑袋一甩起肩上的马尾辫,直接就朝蚩尤的脸甩去。 单志清笑了一瞬,他一歪头,用头顶的黑牛角勾住了她甩来的马尾辫,牛角使劲拉扯着她的头发。 “诶诶……你快给我住手!”鸽乐被他头顶的牛角扯得头皮疼。 无奈之下,她只好把自己身上的神力,全都运向马尾辫上增加对付他的筹码。 单志清感觉黑牛角的魔力又在外泄了!他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喂喂喂……黑心女你做了什么手脚?你在头发里面下药了吗?” “怎么回事?你的牛角才有魔力呢!我的神力怎么被你吸去了?”鸽乐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青鸾站在他们中间,一会要躲开黑衣蒙面人的马尾辫,一会又要听着两人在他耳边大声嚷嚷,都不肯撒手,握住他的手越来越大力。 两人脑袋对打,僵持许久…… 青鸾就问:“什么魔力和神力呀?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鸽乐乖乖将嘴巴闭了起来,她时刻提醒着自己一句——千万不要暴露我是白羽神鸽的身份了! 二一七篇:下落不明 单志清思想上和情绪一旦泄气,黑牛角也变得平静了下来,暗光一灭,牛角缠绕着黑衣蒙面人的马尾辫,一失去法力就全落了下去。 鸽乐的马尾辫脱离牛角落回肩上,她便立即松开神农氏的手,玉手抚着自己的马尾辫,她发现居然有了许多缕白发! 这可是鸽乐珍爱的羽毛呀!就这么被蚩尤给糟蹋了!嘤嘤……真是过分!差点逼她现出原形了! “都是你干得好事!把我头发烫白了!”鸽乐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眸,恶狠狠瞪着害她黑发变白的蚩尤。 单志清一脸无所谓,瞟了黑衣蒙面人几眼,他拉着大哥的左手,二话不说带人就走,留她独自在林子里生闷气。 “没有她的帮助我们要上哪去找小瑶?现在云姬的处境已经够危险了,我不能让女儿有事!” 青鸾甩开小兄弟的手,他今晚宁愿守在林间过夜,也不想回家。 鸽乐满意地看着神农氏说道:“算你识相!不像黑子!愚蠢至极!” 单志清瞪眼威胁道:“信不信我把你的头发全给变成白发!” 鸽乐最爱惜她自己的羽毛了——不对!是头发! 她赶紧双手护着自己马尾辫,再剜上蚩尤几眼,她转身正打算离开,“啊呀呀!” 神农氏覆来的一双大手,将她拥入了他温热的怀里。 身后的人紧贴着鸽乐,让她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是神农氏,他要是发起疯来,她怕自己打不过…… 还有,她绝对绝对没有在歪歪。 青鸾只是伸手一拉,她就踉跄几步,一下子跌进了他的怀抱里, 他感到很意外的是,怀里的人抱着还挺温顺,也没有随便乱动。 鸽乐脸红脖子粗,颤着嗓音问:“你你你……到底想要干嘛?” 她自问自己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人、神、妖三界自己都混过。 但是被神农氏抱着的场面,她却不禁慌了神。 青鸾松开抱着的黑衣蒙面人,他只是不想让她就这么走了而已,因为在他的心中还有许多疑惑。 离开神农氏的怀抱,鸽乐眼里有了些失落。 青鸾开口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小瑶是在哪里?” “就在这里,小瑶不见了。”鸽乐面纱之下的脸颊,瞬间变得红彤彤,她的声音明显要柔了点。 单志清推开黑衣蒙面人,他毫不客气道:“你站我大哥那么近干嘛?走开点!” 鸽乐翻脸不认人,她恼怒地指着蚩尤的鼻子叫道:“喂!你们给我听清楚了,当我在跟来这座山上的时候,那个瘸腿小女孩就不见了。” 单志清就是不相信,“你胡说八道!难道不是你把人给弄丢了吗?” 鸽乐双手插着小蛮腰,点点头道:“没错!是我把人给弄丢了。” “你说小瑶她的行踪,你也不知道了吗?”青鸾愣眼看着黑衣蒙面人,连她都不知道小瑶的去向,那他又该去问谁? 青鸾很担心下落不明的女儿,她现在是不是遭遇了什么险情? “没错!我确实跟丢了小瑶。”鸽乐环视一圈周围阴森森的树林,她幽幽道:“我听说,以前这个林子里好像走失过很多人对吗?” 青鸾看着林间零零散散的墓碑,家境贫寒的人坟头只插了一块木牌,惨绿的木牌上面没有人名。 这时的祥村人死了以后,一般都是匆匆忙忙就下葬了,没有什么繁重的礼节,顺应的是自然之道。 “这是一座埋死人的坟山,阴气是有点重。”青鸾不禁有些忧心忡忡,“难道是幽魂把小瑶给带走了吗?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所说?” 鸽乐坦言道:“轩辕殿下说了,他怕云妃娘娘独自待在宫里无聊,而且小瑶也是他遗落民间的公主,所以殿下才派我来找小瑶回去的!” 青鸾大声反驳:“小瑶不是轩辕氏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 单志清对黑衣蒙面人怒道:“你休想带走小瑶!轩辕氏他抢走我大嫂还不够?他还想要抢走小瑶吗?” 鸽乐被兄弟俩的一腔愤懑,弄得她心情大为不悦,“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眼下只有我们联合起来,才能找到小瑶。 而且你们也看见了白幕里的小瑶,她至从来到了后山,于是白幕就消失了,我到处都找过了,就是因为找不到她,所以才来找你们的!” 青鸾平静下来就问:“小瑶为什么会消失在后山上呢?” “大哥!我看她根本不是人!她仅仅用一根羽毛就能变这变那的,这是凡人能够办到的吗?”单志清眼睛斜斜地看着黑衣蒙面人。 蚩尤他眼光真是毒辣,猜得还挺准,但是鸽乐打死也不会承认,她的真实身份。 鸽乐哼了一声,“就准你拥有牛角有魔力,不准我跟着高手师傅,学了几门法力呀!” 单志清气结道:“你!” “小兄弟好了,我们还需要她的帮忙呢!”青鸾拍拍小兄弟的肩膀。 单志清也哼了声,瞪着黑衣蒙面人。 鸽乐摇头道:“算了,好女不跟贱男斗,我老实告诉你们!我猜测这座坟山里可能是有什么法力? 所以啊!我之前施法显现出的白幕一到这里才会突然就消失了,我找不到人,只好来找你们了啦!” 单志清不解地问:“那预知药丸呢?你为什么有药丸不服,还拿来给我大哥服用呢?” “预知药丸只能给拥有相同血脉的人吃了,才会起预知的作用。”鸽乐说着就翻了一个白眼送给蚩尤,“谁知道被你给踩碎了!” 青鸾庆幸道:“你这就是承认,小瑶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了!所以你才会用白幕博取我的信任之后,想要我吃下预知药丸?” “谁知道呢!你还没有吃下药丸呢!”其实,鸽乐的言外之意——神农氏你多恨恨轩辕殿下,早日助我完成主神交代的任务哈! “那梦蝶境界呢?”青鸾问。 鸽乐背着他们眨了几下眼睛,“唉~梦蝶境介就更为复杂了,需要你去发挥自己所想,才能看到你所想见的人。 而且,梦蝶只能用在与小瑶最熟悉的人身上,你们俩就正好了,我原本想,你们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小瑶了! 结果……结果神农氏你只想妻子,你女儿就不能想吗?” 鸽乐谎话连篇,说起来也挺累的,当她看着神农氏的落魄模样。 她竟然有些同情他,又立马告诉自己——凡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一八篇:土坑有人 “我话不想多说,你们就先回去休息!明晚子时之前,我们再相约这里会面。” 鸽乐话落,收回结界。 “好……”青鸾眼见黑衣蒙面人奔向天空的身影,一转眼,她就融进夜色里消失不见了…… “真奇怪!黑心女每一回怎么都不走正常路,飞来飞去的?” “也许她轻功了得,喜爱飞!不过我看见她的身影、装扮、还有说话的语气,总感觉好熟悉呀!” “大哥?哪里看出来熟悉了?” “黑衣蒙面人,她好像我的一位故友……” 单志清不明白大哥说得故友是谁?他只能沉默地跟在大哥身边,兄弟俩一起下山赶路回家去。 阴阴沉沉的深夜林间,下山的路上有许多石头且尖锐硌脚,没有大道,他们行走的小路十分陡峭。 绕过坟墓土包,脚边偶尔爬过一些看不见的东西,耳畔回荡着无止无休地沙沙树叶声。 “大哥!”单志清一时间竟不见前面大哥的身影,“你去哪里了?” 他顿时感到懊恼,后悔刚才没有和大哥一起牵着手走路,由于此刻的夜色太暗太黑,等他反应过来时,却发现与大哥早已经走散了。 单志清想起黑衣蒙面人说过,这后山坟地经常走失人,小瑶就是消失在这一带可能有法力的怪山中,大哥也说此地的阴气很重。 咯咹咹—— 咯咹咹—— 啾咯啾咯啾咯啾—— 此时,暗夜的黑树林里,枝头上不停响起高亢的夜莺叫声,夜莺音域极广在夜里叫得如同鬼魅,单志清被吓破了胆,浑身哆哆嗦嗦。 面对大哥突然的消失,单志清简直担心极了,忽然~从他的脚下传来了一声声惨怛地叫声:“小兄弟~千万别过来……” “大哥!你在哪里?” 四周黑灯瞎火,单志清心里怕是怕,但他还是摸着瞎子,朝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噗通—— 单志清的脚底一下踏空,犹如掉进了捕猎者埋伏好的陷阱里,使他暂时无法脱身。 “矮油喂!我都说叫你别过来了!你干嘛就是不听话?” 大树遮天,星辰也没了踪迹,地面无光,青鸾此前在下山的路上,一不小心脚就陷进了大土坑。 结果,小兄弟碰巧中招也掉了下来,还重重地砸在了青鸾身上。 “大哥,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呢!原来你是掉坑里了呀!”单志清的屁股赶紧从大哥身上爬了下去。 眼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在浑然天成的土坑里,青鸾摔得不轻,又被小兄弟砸中,砸得他身上疼得狠。 青鸾双手乱摸一通,感觉身下好像还有肉肉的东西,这东西好似人的胳膊,他牙齿忍不住打颤道:“坑里面除了我们以外,好像还有一个人!” “该不会是有些人死了,家里人连埋都没有埋,就直接丢进大坑里了!”单志清吓得双手抱住了大哥的胳膊,一对脚缠住他的腰肢。 青鸾使劲一把推开小兄弟,回道:“不可能!不可能!死人身上会有尸臭!尸体腐烂夜里就会出现绿光磷火,我们现在一没闻到臭味,二没见到绿光,应该就是活人了!” 说到这里,青鸾心里很是兴奋,虽然看不见到底是谁,但他怀疑很有可能会是小瑶,伸手一摸。 “怎么样?大哥是不是小瑶?” 青鸾听小兄弟问话,他倒希望是小瑶,可是……“这个人有胸……” 单志清笑笑道:“大哥!你就别逗我了,凡是个人不都有胸吗?” 而且还很大……青鸾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他现在已经是男人了,男子袭女子的胸是不太厚道的行为。 “我估计是个姑凉没错了,眼看即将就要天亮了,她怎么会待在这个土坑里呢?”青鸾只能靠手摸,或者耳听,才能知道这四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但是一个姑凉家怎么会躺在荒郊野外过夜呢?还是在这种坟山上,想想都觉得渗的慌!她该不会是遇见土匪山贼了!”单志清声音带有恐惧。 青鸾回答:“祥村的治安情况还没有差到这种地步呢!是你想太多了,我们把她带回家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嘛!” 青鸾碰了姑凉的身子好几次,她都没有半点反应,又看不见她的表情,人大概是昏了过去。 而他们所在的土坑说深不深,但是三个人掉在同一个坑里,还是有点挤的。 单志清先是扶着土坑的边缘,慢慢爬了出去……他朝下方大声呼唤道:“大哥!你先把人扶上来,我帮忙把她拉上来!” 青鸾一仰头,冲着上方的小兄弟喊道:“好的!” 兄弟二人一齐出力打好配合,青鸾在土坑里抱起那位姑凉时,他还摸到她身上好像插着一把小刀。 “糟糕!小兄弟!没准你真有可能说对了,这姑凉好像被刀刺了!” “那快快把人给我!今晚她能遇见大哥也是命不该绝呀!” “我觉得她应该就是明明!”青鸾刚把姑凉递到小兄弟的手里。 单志清一拉住姑凉的双手,一听是杀死稳苒的人,他手抖了一下,一松开姑凉的手,她又重新掉回了土坑里。 “哎呀!小兄弟你怎么了?”青鸾被掉下来的姑凉砸中头,脑袋晕乎乎,他陪着姑凉一起躺倒在地。 单志清朝着土坑说道:“我不能救她!大哥你快上来,不要和这种人有任何瓜葛了!” “小兄弟,明明没有错,错得是稳苒!”青鸾相信明明是善良的,不然,小瑶就不会替明明说好话了。 单志清大叫道:“稳苒没有错!要说有错的人!也应该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不该去招惹稳苒!” “小兄弟?”青鸾能够感受到,小兄弟心里还是很在乎稳苒的。 “稳苒都是为了我,她才会做对不起小瑶的事情,就算我求大哥不要责怪她了!” 单志清沉默了片刻,又道:“大哥不知道……当你不要我的时候,是稳苒她愿意接纳我在家里!是她!” “小兄弟?” “大哥一心只想找到大嫂和小瑶,我认为没有错,可是我呢?我只想守在大哥身边而已!稳苒也只想待在我身边。 就这样,你还是觉得不对!大哥是不是真要我离开你才开心吗?我明晚要是不拦着你,你还会再来这里对吗?” “是!” 大哥回答的很快,他的语气毅然决然,使单志清备受打击。 二一九篇:梦见玄武 “我已经和黑衣蒙面人说过了,我是不会再变成蝴蝶的!” 青鸾一想到蝴蝶的死,他平静的心再起涟漪,“你最好别来了!我求求你和稳苒都走!求你们别来烦我了!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们!” 单志清听见大哥的请求,他心如死灰地接受道“既然如此,那好!请大哥多保重!” 这一次,单志清簌簌站起身子,他一扭头,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昨晚,大哥丢过他一次。 今晚,他也丢大哥一次。 彼此之间的恩怨算是扯平了。 青鸾耳闻小兄弟的脚步声,离他所处的土坑越来越远,渐渐地…直到听不见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声…… 漫长的黑夜里,没人看见青鸾脸上的失落,现在只剩下无尽的孤独感将他重重包围,寂寥不断侵蚀着他那颗落寞的心脏…… 当青鸾收拾好自己的坏心情,他嫌背着的包裹是累赘,一下卸掉包裹扔在了土坑里面。 他抱起明明的正面对着自己,再把她抗在肩膀上,双手一甩,昏迷的明明就被他丢出了土坑。 等两人都出了土坑,青鸾背着明明一步一步艰难地回到了家里。 到家以后,他还特地去看了一下隔壁房间,果然不出他所料,小兄弟和稳苒都已经不知所踪了…… 黑夜很快就过去了,又一日来临,晨曦照进了神农家大院子里,周围环境异常安静。 没有公鸡打鸣,连一句人声也无,院里显得十分落寞,一片片落叶在风中荡荡悠悠落在地上。 经过一夜沉淀,一层层厚重的落叶堆积在地面,明明如同往常一样,手持竹扫帚慢慢清扫着院子。 此刻,主卧里。 青鸾已然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当他洗好澡时,天都亮了一大半,睡得晚自然起得也晚。 他累坏了,躺在床上如同一摊烂泥,睡相看上去死沉沉,他两天两夜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好觉了。 终于,青鸾在浓重的倦意中,人一沾上枕头,就迷失在梦境里…… 迷雾笼罩在他身侧,白茫茫的浓雾在他周围飘来飘去,一飘就飘到了他的眼睛上,遮住了他想要去看清前方的道路。 “神农氏!你快出兵来和本殿下打战!”是轩辕氏那个恶徒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整我?”青鸾闭着眼睑问道:“我们不是兄弟吗?你难道就不能放过我吗?” “是又怎么样?你可别忘了,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为你出生比我早十年,大哥十岁扬名天下,二十岁接下父王少典的中原大陆。 大哥成为大首领的十余载里,人人都说像你这样一生为民的好首领,才能使中原百姓过得幸福安康。 可是我偏不服气,凭什么养动物的,就比不过你这一个种田的?我是你的弟弟没错,但是论资质、才貌权势,你有哪一样胜得过我?” “有!比如说德行!” “哈哈!真可笑!大哥你知道吗?德行是世间最不需要的东西,没有人喜欢用道理去束缚自己,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想着改变人世。” “如果我是傻子,那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再执迷不悟、继续胡作非为下去了!” “大哥,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没有我的话,中原大陆还怎么一统?为了中原百姓将来都是以姬姓为荣,本殿下会竭尽自己一切所能,努力让自己当上中原大首领!” “轩辕殿下,姓姬名黄,可你不是真正的黄帝,你是冒牌货,你明明就是玄武,却还整天想着做黄帝的梦!” “哦?你不也是青鸾,却把自己当成了炎帝神农氏! 神农大哥从小不招父王待见,你长大后就擅自把姬改成了姜姓,这不也是你干的? 大哥还娶了本殿下早些年,就安排她来杀你的人,晓云为妻。你我所做的种种,这要说是神话还有点像,说是历史那就荒唐了些。” “我们都是心知肚明的明白人,既然选择做了人,生来就应该好好体验一下人生。 只要做好人,种好田,干好活,总还是能够得到他人理解,就算是改了真正的历史倒也无妨,毕竟,我本就把人生当成了一场梦。” “大哥说话绕来绕去,你的意思是?” “我求你放过云姬,放过蚩尤,请你做个好人!” “好人?大哥恐怕又天真了,我就这样和你说!大哥觉得缩在小小的村落里隐姓埋名,人生不失为乐趣,但是我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志在四方,修身治国平天下!” “如果,你想要当中原大首领,我可以退位让给你,只求你把云姬还给我!” “你愿意把中原大首领之位,让给我?大哥这是在施舍我?怀疑我轩辕部落打不赢你神农部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正好顺了你的意,你为了你的一统天下,我为了自己的小家小爱,你把云姬还我,我就把大首领之位传给你。” “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要是将本殿下的云妃给带走了,难道你不会倒打一耙反过来攻击我吗?” “以轩辕部落的实力,难道你还愁打不过我吗?就这么不自信吗?再说我一言九鼎,只要你肯放人!我就绝不反悔!” “大哥,要是我偏偏就不放呢?我要亲手取得大首领之位,我才能心安理得地统治中原大陆。” “既然你非要逼我出兵!那到时候,弟弟别怪我对你下手无情了!” “有本事,大哥你就来打我呀!本殿下拭目以待。” “玄武,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青鸾,有些路你必须要走下去,事已至此,你再想回头也没有用了,你只能一直走到底! 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都会在将来逐渐明朗起来,重要的是,你不会轻易放弃!你一放弃,晓云便会因你而死!” “我不会放弃的!虽然这些日子很辛苦,但是玄武!你也给我听好了!我一定会亲自上阵来杀了你! 等到那时,你就不要怪我无情无义了,关于云姬的仇,我一定会找你报复回来的!” “好呀!我很期待!” 青鸾一睁开眼睛看着玄武的笑容,晃晃荡荡在他面前,又淡化散尽在白色迷雾里。 待到大雾渐渐退去,他眼前的道路也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 “我要杀了玄武,救出云姬!” 二二零篇:一觉睡醒 青鸾这一觉睡得够久,睡醒后,恍如隔世,他睁着朦胧的眼睛,见自己正身处于家中的卧室里。 此时此刻,他身侧空无一人,没有了妻女陪着自己一起入睡。 青鸾独自躺在床上,模样显得孤零零,他有点颓废地坐起身子,后背贴着墙壁,静静呆坐着。 一夕之间,他变成了无妻无女的孤家寡人,经历妻离子散以后,他才知道这种感受并不好过。 为情所困的青鸾,被玄武扰得心神不宁,他唉声叹息一口气,“原来刚才又是做了一场恶梦……” 最近,他总是在做这样的梦,梦里面,玄武总会来找他,并且一直在告诉他:青鸾,你最好不要忘记自己是神农氏的身份了。 玄武又提醒青鸾,他说想救出云姬,就必须要和他打一战。 如果玄武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还原历史上轩辕部落和神农部落在阪泉之战的事迹,光看他的一举一动真是为此操碎了心。 当青鸾初次见到年轻气盛的玄武,当玄武他占着轩辕氏的身体,他成为轩辕氏的身份以后。 青鸾发现,轩辕氏的容貌和玄武的样子居然惊人相似,说到底两人长得分明就是雷同。 如果是两个人,那就是撞脸了,相比于玄武的老气横生,轩辕氏的面貌看上去更为年少轻狂。 但玄武和轩辕氏要是同一个人的话,这让青鸾不免陷入了怀疑…… 如若不是前天,轩辕氏来祥村外东门口带走云姬的时候,他就坐在马车外的飞天黑马上,当轩辕氏真真正正出现在青鸾的面前时。 他没有认出来,这到底是玄武呢?还是人人口中的轩辕氏呢? 毕竟,让神农氏打从轩辕氏一出生时起,哥哥才见过弟弟一次。 此后再到如今的二十多年里头,都不曾见上一面的亲兄弟,要神农氏一下子认出长大后的轩辕氏来,青鸾觉得简直难如登天。 他身体的主人神农氏也表示,自己已经不认识轩辕氏了,更不想记得这个臭弟弟,因为他的出生,神农氏还和父王少典吵过一次架。 关于兄弟之间的恩怨,青鸾不愿多想…… 他正在思索着祥村村民透露出来的事情,以及他变成白蝴蝶之后的所见所闻。 所有的见闻,让青鸾不得不相信,那个长相和玄武一样,样子比玄武年轻的人,他就是轩辕氏。 而每晚在梦里来找自己的人,就是神农氏的弟弟轩辕氏没错了。 已经成为神农氏的青鸾,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容貌都翻天覆地大变样了,可是为何?轩辕氏和玄武却长得一模一样? 前天,青鸾只想尽早找到云姬,不顾自己的死活去拦马阻止轩辕氏离开,就是不愿让他带走云姬。 因此,他还没有时间反应过来,玄武就带着云姬飞走了,他现在有得是时间可以好好琢磨一下。 再加上一个晚上,青鸾重复做了好几次相似的梦。 他不禁大胆想到,玄武会不会根本就没有穿越而是土着人,又或者玄武穿越来更古的目的,远远没有他当初说得游戏人间那么简单? 否则自己为什么在梦里,都已经明确拒绝了好几次,他拒绝再玩,玄武就是不肯罢休,还利用云姬逼迫他,使他无法退出争斗。 此时,明明看着大王呆呆地坐在床上,他好像在静静沉思着什么?她端来了一杯水送到他手边。 “呜呜!”明明想叫大王喝水。 他瞄着她伸过来的手,正好感到口渴,他接下竹杯喝了几口水。 青鸾抿嘴冲明明一笑,“谢谢你!” “呜呜!”明明似乎也在道谢。 她没有想到当自己昏倒以后,一觉睡醒,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大王家的下人房间里。 包括昨晚,她还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大王一直在和她说对不起,听见了大王的道歉,她郁闷许久的心,在一瞬间就变得豁然开朗了。 青鸾将杯中的清水一饮而尽,由于喝得太急,有些水就溢出了他的嘴角流向下巴处,水滴答答掉落在他的白衣上。 明明赶忙取来干布,关怀备至地擦拭着他的嘴巴,以免水渍弄湿了他的衣服。 青鸾抓住明明的手,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之前对她那么差劲,她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好? “明明你不怨我了吗?我昨天对你说了许多坏话,你就不恨吗?” “呜呜呜……”明明很想告诉大王,她已经想通便不会怨恨他了。 就当她在掉进土坑里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再次遇见大王,更不敢想象还被他给救回了家里。 “明明!我知道是稳苒在冤枉你,也是我不好!还利用了你!” 明明一脸茫然地看着大王,听着从他嘴里一字一句蹦出来的话。 他低低地垂着头,瞧见明明脸上的惊讶。 青鸾解释道:“对不起明明!小瑶她已经告诉我了,你没有欺负她,我知道是稳苒在欺负小瑶的真相,相信你昨天没有伤害过小瑶。 因为我想知道稳苒为什么会欺负小瑶,所以我才假装不知道稳苒在撒谎,对你说了那些恶语,希望明明你不要再因此伤心难过了!” “呜呜呜!”明明感到高心极了,她脸上还露出了绚烂的笑容…… …… 解开与明明之间的误会以后,青鸾心里变得轻松了许多,他看着窗外的天色已是艳阳高照。 青鸾慢悠悠地起床,这时刚好到了正午饭点,他和黑衣蒙面人约定是在今晚上后山碰面。 此刻,他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做一顿午饭填饱肚子。 就算今后的日子再难过,该吃饭睡觉一个也不能少,只有身体好才能有力气找到小瑶、救出云姬。 青鸾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走进厨房,他看见明明正在忙着做饭。 他走上前来帮忙干活,刚想要去烧火,她就放下了手里洗着的芥菜,跑过来把他赶到了厨房外面。 明明想让大王多休息,她知道他因为王后和小瑶的事,两天没有好好休息,她就主动承担了家务。 青鸾杵在厨房门口问道:“明明!你昨晚为什么会昏迷在后山上的土坑里?” 明明回想起,她昨晚原本是打算想要去挖开老奶奶的坟墓,走到半路,人却在树林里迷路了。 至于她昨晚怎么会掉进土坑,记忆这时出现了断层…… 二二一篇:死不如活 “蚩尤首领?” 单志清看着守在面前的稳苒,她脸上没有了雪花状的红斑,右眼下方却留下了一颗血红色的泪痣。 “稳姑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孤独吗?”单志清躺在一张草席上,入目是满屋子的破旧衰败。 他眼前是徒留四壁的小破屋,这是在他找到黑魔袍的土屋里。 就在单志清和大哥分道扬镳,他回到家里去找稳苒的时候,她人已经醒了过来。 但是当时,她脸上的雪花红斑还没有消失,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不是很好…… “不孤独,因为有你陪在我身边呀!”稳苒眼中闪着熠熠光彩,笑得很甜,和她昨晚的状态判若两人… ——大王和蚩尤都不在家之前。 稳苒留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她把手上的红色长指甲剪短之后,又担心自己是不是还有其他变化? 于是,她跑去了厨房里,站在昏暗的水桶旁,由于此时,门外的月光暗淡到不足以让她看清自己。 稳苒便拿来了一盏青色油灯,先是用火折子点着灯芯,随后燃起的橘黄色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庞。 她手持青瓷灯台,双眸时而一阖一睁,深深望了一眼水面上的人,只是一眼,她就十分快速地合上了长长的睫毛。 这下稳苒的眼睛,再也不敢正视她自己的容貌了,手中的油灯晃了几下,热油晃了些溅出青色的陶瓷灯台,滴落了一滴烫在她手上。 灯芯只是被微风轻轻一吹,橘黄火光瞬间熄灭又立即燃起,稳苒睁开眼睛,满脸难以置信,黑魔袍把她的脸变成了现如今这副丑样! 她认为女人一旦失去了容貌,便什么也没有了,更何况还是当着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呢? 稳苒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放下灭了的油灯置于石桌,走出厨房。 此刻,她面色苍白,心灰意冷地迈着碎步慢慢走到了水井旁边。 她忆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疯狂,自己最终还是走向了罪恶的深渊,走上了自己曾经最不愿意走的路,结果只能是害人又害己。 稳苒想着要不然就算了!死对于自己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正当她刚刚想要跳下水井时,有一个粗糙厚实又温暖的手掌,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柔夷玉指。 单志清赶回大哥家,想要找到稳苒带她走,在他离开之前没有关门,一进院里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看见水井旁坐着的人影。 他还来不及多说,担心吓到她,只能静悄悄地来到她的身边。 好在单志清及时出手,阻止了稳苒跳井,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寻死?更没有想到她会选择用这种方式,以此来结束她那年轻的生命。 眼看即将就要天亮了,两人待在方方正正的水井旁。 单志清抱着稳苒出言劝道:“稳姑凉!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要知道活着永远比死了好呀!” “可是我的样子变丑了,我脸上还长满了红斑,以后该怎么出门见人呀?我不美了,你也会嫌弃我对吗?”稳苒窝在他怀里哭泣。 单志清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嫌弃稳姑凉的!” “为什么?我不相信!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我好看时,你不喜欢,我变丑了,你一定会讨厌我!” 稳苒边哭边闹,歇斯底里地吼着话,她脸上淌着眼泪满是疲惫。 单志清无法对稳苒说喜欢,他回道:“只要你愿意好好活着,我就让你陪在我身边一辈子,今天起我要离开大哥家了,你跟我走!” “蚩尤首领?” 他的一句‘陪在身边’,将稳苒绝望的心点燃了生的渴望,重拾了活下去的信心,虽然她依旧有些自卑,但是她太渴望这一句话了。 她已经等了快三年,终于等到可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远走高飞…… 一时间,稳苒激动不已,她不停洒落感动的泪水落在所爱身上。 在那晚,天边刚有了点微光,他们赶着夜路就离开了大王家…… 这一走,稳苒便安心多了,今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她了。 神仙交给她的事情,她已经成功的使诈把王后和小瑶,将她们顺利的骗离了大王家。 而稳苒接下来想做的就是,等待蚩尤愿意接受自己的时刻到来。 她想起那该死的黑魔袍,居然敢在没有得到自己的命令之下,私自把她的脸变成现在这样。 一旦她开始发怒,脸上便会出现骇人的雪红斑,全因自己情绪的波动而蔓延开出红色的雪花斑点。 此刻,单志清看见稳苒平静的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他知道她心里因为容貌的事正在发愁呢! 单志清劝慰稳苒道:“我觉得稳姑凉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了。” “蚩尤首领您说得都是真的吗?”稳苒如月季花容上有些自卑,她深知如今的自己已不配称美了。 单志清一把握住稳苒的手,“你就不要叫我蚩尤了,我听着觉得好奇怪,你就叫我阿单!” “阿单?”稳苒目光灼灼,她注视着黑色面孔的心上人。 单志清回想起父亲单胆和母亲单子来,他感慨道:“在我小时候,父母就叫我阿单,我很怀念他们陪在我身边的日子…… 可是后来他们被人给杀害了,我要是能够找到仇人,知道是谁干得以后!我一定会加倍报复回来!” 稳苒不解地问:“您不是蚩尤首领吗?为什么您的父母会被人给杀害了呢?” 他不想讨论太多有关于自己的过往,毕竟现在他的身份不是单志清,而是蚩尤了。 单志清笑呵呵道:“你看我都把脑袋睡糊涂了,这是什么时候了?” 稳苒吐出粉舌,讪讪道:“我也真是的!居然都忘了做饭,这时已经错过了午饭点!” 单志清躺着的身子坐了起来,他看着窗外的天色,下午时分到,大哥他在干嘛呢? 明明对自己说好不去想他了,可单志清又忍不住去想青鸾姐姐…… ——另一边,神农家。 青鸾吃过午饭,就赶着路提前出门去,对于他的问题,明明什么也没有表示,可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进了土坑里? 他回头看着站在院门口,守着家门的明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她静静地目送着他离去,在她脸上看不到悲伤,只有一抹微笑挂在嘴边。 二二二篇:墓碑刻名 青鸾走了一大段路,他总觉得不打声招呼就离开,留下明明独自看家,这样的做法似乎不太好。 他一步一个回头,看着明明依旧待在门口那里站着,好像她今日一整天都会守在院门口,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 “明明!你放心!我会尽早找到小瑶,带她回家,到时候还需要你来帮忙照顾小瑶,我才好安心去东海找神仙呢!”青鸾打好招呼,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明明望着大王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衣,他一般出远门都会换件颜色深一些的衣服,不会穿这种容易弄脏的白衣。 因此,她可以判断大王应该会在明日来临之前回家,所以她并不是很担心大王会从此一去不复返。 至于去挖老奶奶坟墓的事情,想到能与大王解开误会,明明也就不想再去挖坟了。 只要能守在他身边,她就感到无比幸福快乐,还冲大王摆摆手。 青鸾也冲明明摆了摆手,“你回去!不用在外等我了。” 他望见她转身回了院子里,他才快步迈开了腿,跑向后山上…… 一到后山,青鸾先是去了昨晚掉进的土坑里,他一跳进土坑,拾起之前丢在里面的包裹。 “这里面装有的衣服,可都是夫人给我做得衣服啊!再气自己没用也丢不得、丢不得……” 他左手拎着沾有黄泥黑土脏兮兮的包裹,挥着右手猛拍了几下,差不多干净就行了!再把包裹穿过右手,单肩斜挂在后背上。 此时,青鸾想起了小兄弟,他不禁感叹道:“东西丢了还可以找回来,人要是弄丢却再也找不回了!” 可当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小兄弟走了也好,少一个人就少一份牵挂,自己和轩辕氏斗才不用顾及太多。 毕竟今晚他一旦找到小瑶,就会把女儿交给明明照顾,然后他也会立马启程赶去东海找到牛精精。 青鸾一想到昨晚在土坑里遇见昏迷的明明,这件事让他不禁感到迷惑,她为什么半夜三更会在这里。 他原本以为她走了以后,明明应该是去她哥哥阿坚家了,却不曾想,自己下后山掉进一个大土坑,这都能遇上她? 青鸾爬出了土坑,吐槽道:“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天底下奇事多!” 他从土坑里爬出来之后,便赶路去了老奶奶的坟头前。 下葬至今,他害怕看了坟墓会伤心难过,于是十二日以来,他从未来老奶奶的坟墓看过一眼,也没有除过一次草。 然而小草小花的生命力极其顽强,转眼间就爬满了坟土包。 一株株花花草草是天然的祭品,后世的人们过于追求形式上的花样,忽略了原本应有的自然之色。 而青鸾没有除草扫墓的习惯,他认为被自然包围的坟墓也不失为一种美,他安静地看着圆圆的木桩做得墓碑,上面已经爬满了青苔。 “老奶奶对不起,我这次来是有一件悲伤的事情要告诉您,云姬被轩辕氏给抓走了。” 说到这里,青鸾立刻伸出手,对着老奶奶的墓碑摇晃了几下手。 “但是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云姬从轩辕氏手里给救出来的!然后再帮云姬报仇雪恨!我要杀了害死她父母又强迫她的轩辕氏!” 青鸾眼中有了明显的恨意,轩辕氏算是和他彻底结下了梁子。 “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如实告诉您,小瑶丢了!不过,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小瑶找回来的!” 在老奶奶的坟墓旁,有一颗颗高耸挺拔的松木,有一颗树枝上站着一只白鸽。 它看见树底下神农氏的动作十分夸张,神态紧张似老婆生孩子,以及他每每说上几句,就要摆动一下手,再解释一段话的滑稽样。 见他诚实谨慎对着一座空墓说话的模样,别提有多逗比了,要是凡人都像他一样可爱,它或许就不会有恨了。 想到这里,鸽子脸不禁一红——天呀噜!我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呀?是神农氏他害得我被弹飞!是他!他还拿走了我的一根羽毛,我都没有找他要回来呢! 不管了,今晚趁神农氏睡着,鸽乐打算一定要把羽毛拿回来! 此时,青鸾观察着四周环境,眼下除了自己以外,空无一活人。 坟墓里躺着的人都已经死了,他还在担心老奶奶会因为云姬的事情,而怪罪他;再加上,他觉得不向老奶奶交代清楚也不好。 青鸾蹲在老奶奶的坟头前许久,他看着长长的木头上还没有刻字,也是自己那天埋得太随便了。 云姬又不在,他还不知道老奶奶叫什么名字呢? 青鸾想着要是不做特别的记号,时间一长,坟山上的坟墓一多,那以后还怎么才能找到老奶奶的坟墓呢? 因此,青鸾从包裹里掏出了一把黑柄小刀。 此刻,松树上的鸽乐,抓着树枝的鸽爪稍微松了松,一松开爪子,它就展开一双白羽翅膀,飞到了离神农氏最近的低枝上。 鸽乐的一对金红色鸽子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神农氏——他在干嘛? 青鸾拔出刀鞘,握着刀柄开始刻画老奶奶的墓碑名字,他用自己亲奶奶教得方法。 从上至下、正正方方、一撇一捺、横竖弯钩写了一行工整的正楷大字——云姬奶奶之墓 这时的人们还没有时间概念,无需注明老奶奶去世的时间。 也不知道老奶奶姓甚名谁,只好留下云姬和老奶奶关系的字眼,以此作为墓碑该有的东西。 他一通刻画之后,从此留下了些痕迹,除非木桩不见…… 这下,青鸾就不用担心找不到老奶奶的坟墓了。 鸽乐俯视着底下神农氏这个煞笔,他绝对不知道老奶奶的坟墓,其实是空墓,还花什么力气刻字,他不知道也好,省得主神有麻烦。 青鸾收起刀子放入包裹里,他一寸寸触摸着自己在墓碑上雕刻的字,“老奶奶,我能为您做得只有这么多了,您要相信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把小瑶和云姬找回家!” 青鸾感觉在找到人之前,能先替自己加油打气,使他的心里也就有了些自信心。 毕竟,当一个人不知道成功与否的时候,请给自己一点信心,就会收获到一点幸运,离成功也会更进一步,至少青鸾是这么认为的。 当他行动时也才会更加有信心、充满无限动力把事情给做好。 二二三篇:白鸽姐姐 没有人陪伴,独自一人的时光,总是极易悄悄逝去。 后山上,青鸾守着坟墓,待在林间,他从下午一直待到了傍晚。 霞光追逐着白云,一抹洁白的云彩就变了色,花样百出的在碧落凌霄上作画,将白纸一张的天空染成了气势磅礴的史诗画作。 鸽乐化身成为黑衣蒙面人,婀娜多姿的女子,悄然出现在神农氏的身后。 在她那一张被黑雾面纱半掩着的白净脸上,有双黑眸闪着粼粼金光,黑纱中的珠唇大喊一声:“喂!” 青鸾听见身后传来了响亮的声音,猛然一回头望见她便道:“是你?” 鸽乐咳嗽几下,淡淡道:“除了我,还能有谁?” “除了你,我就想不到还能有谁了。”青鸾嬉皮笑脸地朝黑衣蒙面人跑去,很快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鸽乐看着眼前的神农氏,一见他脸上的笑容,她就感到一阵心慌——这厮为何笑得如此好看?竟有些帅气呢? “你赶紧离我远点……”鸽乐假装不喜欢他靠近自己的模样,因为他一靠近,她就觉得好危险呀! 青鸾无奈地摇摇头,只好与她保持三步之间的距离,“你是轩辕氏的手下,如果我找到小瑶以后,你会和我抢吗?” 鸽乐抖动着语气说道:“废废废话!我当然要把小瑶带回去……复复命呀!不然……就是我要倒霉了!” 话毕,她还撇了他一眼。 青鸾小心翼翼地询问:“如果说我希望你不要再替轩辕氏卖命了,让你留在我身边,你愿意答应我吗?” “这……”鸽乐一点都不喜欢凡人,她只想陪在麒麟主神的身边,她当初就是为了主神的计划,才甘愿留在神农家监视他的。 为了让神农氏相信自己——鸽乐回答:“好呀!” 青鸾发呆地问:“这么爽快?” “不然……你还想要怎样?”鸽乐不喜欢凡人对她提出质疑。 青鸾讨好道:“小姐姐,我发现你不是一般的诚实!” 鸽乐不假思索地问:“难道还是二般的诚实吗?” 青鸾腼腆一笑,“和你说话交流还挺轻松得嘛!” “别!我和你说话并不轻松啊!”鸽乐才不会傻傻就中了他的美男计,她白了他一眼。 青鸾凝视着黑衣蒙面人,他认真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友!” “谁呀?”鸽乐感觉神农氏说话奇奇怪怪的,她满脸不解地看着他。 青鸾回道:“白鸽姐姐!” 她的心咯噔蹦了一会——神农氏,他该不会发现我是白羽神鸽了? 鸽乐立即出言反驳道:“你胡说八道,我是人,又怎么会是一只鸽子呢?” 青鸾想了想回答:“我只是感觉你和白鸽姐姐很像而已,没有说你是鸽子。” 鸽乐惊慌失措地想着:什么感觉,这么准? 青鸾自言自语道:“我有一位叫白鸽的姐姐,她也很喜欢扎马尾辫,头发束得和你一样高。 不过,她与你不同的是,她一般用得是一根白色的绸带束发,不像你头上用得是一根黑绳子。” “那你姐姐应该挺漂亮的!”鸽乐听完,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神农氏是在说别人,说她像白鸽这句话,简直没把鸽乐心脏吓出毛病来,还以为神农氏看出了什么端倪呢! 青鸾点点头道:“白鸽是我活在世上以来见过最美的女子,从小就是她教我扎头发,要扎很高才能体现出精气神,才像个勇敢的姑凉!” “神农氏,像姑凉?”鸽乐宛如被天雷滚滚一击击中,雷得她白羽,偶~不对——是头发全都炸起来了!“啊哈哈……” 听见黑衣蒙面人嘴里传出的爆笑,青鸾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神农氏,不是青鸾了。 “你别笑!” “老实告诉你……我一般很少笑的……除非……我忍不住啊!哈哈哈——”鸽乐狂笑不止,她就差没笑得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了。 青鸾的脸上跟搽了胭脂一般血红,“欸!你别笑了!有一件事情我想要问问你!” 鸽乐抱着肚子笑道:“什么事?哈哈哈……快说!哈哈哈……” 青鸾面容严肃外加语气诡异道:“你之前说这山上有让人失踪的法力,我家里有一位女仆,她就莫名其妙掉进了这山中的土坑里。 由于她是一个哑巴,我也问不出准确的话,只能问问你,看你是不是还知道点什么?” 鸽乐马上憋住了笑声,这事她当然知道,因为是她做得嘛!那个臭哑巴,居然敢跑到主神的坟墓狗刨,不对、主神没有死。 但是谁敢揭穿空墓的事情,她一定会第一个出手阻止。 ——时间来到昨日下午。 鸽乐跟着神农氏来到坟山上,她原本要寸步不离地跟踪着他,可是她发觉到主神空墓那边,早先布下的法阵向她发出了指令。 空墓有动静,此时神农氏的注意,全都放在了寻找小瑶的身上。 鸽乐趁机溜走来到主神墓前,她发现明明正在盗墓! 明明离开大王家跑进后山中,她还找来了一根木棍,拿到老奶奶的坟墓前,她不惜一边用手去挖开坟墓,一边用木棍戳松土包。 鸽乐情急之下,便施法整晕了明明。 当明明晕倒以后,鸽乐心里依然气不过,她差点就破坏了主神的计谋!随后鸽乐变出一道大土坑。 她原本打算把明明活埋在土坑里,正要盖土的时候,树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伙子,他往明明所在的土坑走了过来。 忌于被人发现自己的恶行,鸽乐变成女人的模样,她抱着大腿坐在树下喊疼,引小伙子离开土坑朝另一边方向走去。 “呜呜呜——” 陶醉听闻凄惨地呜鸣叫声,就赶紧朝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他一赶来,就看见脖子上插着刀子的女人,一瞬间,他就认出了她是谁! “明明!你怎么会在这里?” 鸽乐变成的明明,她眼神楚楚可怜地对着陶醉叫唤:“呜呜!!” 她还指了指自己的腿,在破烂的下裙上有一道血口子,她卷起裙裤,小腿看着好似被人砍了一刀,血淋淋地伤口就暴露在他眼前。 “明明你别担心!我来帮你止住血。”陶醉扯下身上的一块衣料。 鸽乐看着靠近的小伙子,她没想到竟然会是陶醉,他好像和神农氏很熟的样子,要是让神农氏知道了,岂不是就会破坏了她的计划。 二二四篇:狗皮膏药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了?”青鸾端详着黑衣蒙面人半天,她不仅没回答,还低头寻思了良久。 鸽乐抬眼瞧着神农氏,她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地说道:“是呀!这座坟山上,应该是有黑山老妖存在。” 青鸾干笑一声,“黑山老妖?没听说过,叫这名字,真是奇怪!” “简单说就是山怪的意思,有些树木成精或者是妖怪成精以后,变成了老妖在阴气很重的山上住着。 好看一点的叫倩女,难看一点的就叫黑山老妖了!”鸽乐说得头头是道,秉着继承了先辈们的鬼怪故事,她也能讲出一套神鬼故事来。 话说,先辈们?她莫名想到了爱讲故事的老头老太。 鸽乐在没有认识主神以前,都是和凡人在一起生活的,说凡人是她的先辈们,那还是尽快打住! “山怪这事我在人间倒是略有耳闻,但妖界的说法应该是山神。”青鸾说出来的话更为古怪,简直没把站在一旁的黑衣蒙面人给雷坏。 鸽乐最讨厌别人比她还扯了,“你不就是凡人吗?还在人间?还妖界的说法?说得你好像之前待得不是人间,难不成还是妖界吗?” “我开玩笑的!”青鸾脸上笑笑,伸手摸摸脑袋。 这不,话一多,自己就容易说漏嘴,让人听着感觉稀奇古怪的。 鸽乐轻轻蹙着眉间,她没想再和神农氏继续鬼扯了。 此时,她正在想着之前的事: 当陶醉低头替她假扮的明明,帮忙包扎脚伤的时候,她扬手在他的后颈就送了一掌。 鸽乐将陶醉给敲晕以后,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看出假明明和真明明的异样之处。 然后,鸽乐也不知道陶醉家到底在哪里,只好把他变到了神农氏的田地里。 等到陶醉一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于田野中,他不由自主,怀疑此前自己是做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而梦里和他目前所处的环境,分明就是千差万别,更奇怪的是,在自己衣服上还缺了一块布料。 他犹记得在梦里,自己扯下身上的布料是为了去救明明,可是一转眼间,明明就不见了,自己还来到了大首领的田野里…… 鸽乐见陶醉反应不大,认为应该是木有问题了,毕竟一天之内要她杀两人,这种做法和作恶多端的妖怪有什么两样? 她可是神仙,在神界至少也混到了下神。 虽然下神的地位在神界里,是位处于底层的众神境界之一,但她一直以来都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 鸽乐又仔细思考了一下,明明那边也就这样!可以放过她一次,要是她胆敢再挖空墓第二次,那么休怪神仙对凡人无情了。 于是,明明就被鸽乐搁置在土坑里,是死是活都随她自己的命。 鸽乐还将被挖得空墓复原,再变出许许多多花花草草,以此来遮掩被人动过所留下的痕迹。 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神农氏第一次在暮色中下山没有掉土坑,第二次在夜色里反倒掉进了土坑。 当真是夜黑,容易掉坑呗! 鸽乐想着想着,太阳渐落于西山,转眼之间就迎来了黑夜无边。 月色微光中,青鸾和黑衣蒙面人离开了老奶奶的坟墓,他们来到了摆放着一百鼎香炉的那片林子。 青鸾看着林子里的一百鼎香炉,他不禁纳闷道:“这些香炉,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废话!当然是……”变出来的,鸽乐后半句没敢说下去…… “哎呀!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入睡!小心你的女儿被黑山老妖给吓死了,你还不赶紧去找她呀!” 青鸾迷惑不解,因为小瑶失踪的事,他没有功夫多问,以免耽误时间,人乖乖听话地靠着树坐下,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正当他准备入睡时,山下传来了呼唤声:“大哥~大哥~大哥……” 听见稚气未脱的声音,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小兄弟! 青鸾睁眼看着小兄弟从山下,他一路狂奔,还冲着自己和黑衣蒙面人快速跑了过来。 “我不是很明确的和你说过,不准你再跟过来了吗?”青鸾对于来到跟前的小兄弟,说话毫不客气。 单志清哀求道:“大哥!我放心不下你,你就让我跟着你!” “不行!”青鸾摇头果断拒绝,脸上很是无奈。 白鸽出言讥讽道:“死黑子,你就是一个黏人的狗皮膏药!神农氏去哪你都要跟来,你贱不贱呐!” 单志清对骂黑衣蒙面人道:“黑心女,你怎么嘴巴毒得跟蛇一样?再说,凭什么你可以来找我大哥!我就不能跟着我大哥了?” “死黑子你不要太过分!叫你骂我!一会我可不帮你大哥了!”鸽乐只想伸腿踹蚩尤一脚,叫他滚开! 青鸾脸色有所动容,冲小兄弟怒道:“你给我闭嘴!” “哦!好……”单志清撅起嘴巴,再咬咬手指,他满脸委屈地看着大哥。 青鸾好声好气地对黑衣蒙面人说道:“我们开始!” 单志清看见大哥对他和她的前后反差,他心里顿时不是滋味,闷闷开口道:“我也要和大哥一起!” 鸽乐哼唧一笑,“你不是说,你就算是掉到河里淹死,走到悬崖边摔死,行至路上踩到大便,也绝不会再上我的贼船,被我给骗吗?” “……”单志清此时后悔莫及。 青鸾板着的脸瞬间松懈了,“行啦!小兄弟,这次我要单独去找小瑶,你别再跟来了!” “大哥!” 青鸾再次闭上眼睛,一声不吭地没有理会他,躺在松树下打算进行入睡。 单志清像是跟屁虫走到大哥身旁,倒下就睡。 “死黑子,你想都别想了,我是绝对不会带你入梦成蝶的!”鸽乐伸出右腿踢了踢他的脚。 单志清怒目道:“黑心女!你!” 鸽乐转念一想——不对哦!应该让蚩尤跟着神农氏一块睡着,我才有机会偷回拿回自己的羽毛。 “不过嘛……你要是想跟着你大哥也行!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单志清望着黑衣蒙面人便问:“什么条件?” “你得跪在我面前,给我磕三个响头,每磕一下就叫上一句美女姐姐,贱男我知错了!我就答应帮你!”鸽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藐视着蚩尤。 青鸾被他们吵得根本睡不着,眯着眼看见小兄弟真的跪了下去。 二二五篇:心慌意乱 青鸾变得若有所思,小兄弟为他所做的已经够多了,他的好,自己一直是看在眼里,也铭记于心底。 况且小兄弟现在好歹身为蚩尤首领,怎么可以为了他而下跪呢? 单志清双腿跪在黑衣蒙面人脚下,他满脸不甘,不想让大哥独自前去冒险,于是他就磕起了头。 单志清咬牙切齿道:“美女姐姐,贱男我知错了!” 鸽乐满意地颔首道:“还有两句呢?你再接再厉!” “美女姐姐,贱男我知错了!” “美女姐姐,贱男我知错了!” 他连说三句话,磕了三下头。 青鸾眼眶不禁有些红润,“小兄弟!你用不着为了我这样做!” “大哥!你让我跟着你!除了待在你身边,我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了?”单志清可怜兮兮地爬到大哥身边。 青鸾劝道:“天高海阔,任你行走,你哪里不可以去?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受苦?而且你还可以回家,回你的蚩尤部落东夷海岛去呀!” 单志清抱着他的大腿,“东夷海岛没有大哥,海不美,岛也不美,我独自生活在那里,会很寂寞的!没有父母以后,我就只有青鸾姐姐可以依偎了!” “青鸾?”鸽乐听兄弟俩说话,她听得是云里雾里。 青鸾眼睛红红,“行!我可以不赶你走了,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可以再为我涉险了!”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大哥!”单志清使劲点头。 鸽乐看着兄弟情深的二人,见他们抱在一起幸福洋溢的脸庞,她心里醋意横生。 “哎呀!你俩能不能快点睡觉,别一到子时,还没有进入熟睡中!不然我该怎么施法呀!” 鸽乐鄙视地看着他们。 兄弟俩同时闭上了眼睛。 渐渐地……当他们睡着时。 鸽乐轻手轻脚地来到神农氏跟前,双手朝他身上偷偷摸去。 该死!又不能用法力把他变得昏迷不醒。因此,她的心,时刻跟吊在梁上挂着似的。 悬呀!悬得心慌意乱,还有点情迷?情迷?因为摸到了他的胸……嗯嗯……鸽乐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鬼东东? 说正经的,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白羽,神农氏有没有将白羽带在身上? 总之,她不允许白羽落在他手中,毕竟那可是神羽呀! 鸽乐的柔夷摸着他的胸口,神农氏嘴里还哼唧了几声,她约莫,他被自己摸得八成是有点痒了。 可是她没有摸到他胸口的衣服里,放有什么东西?但是她却不轻易间摸到了胸毛——哎呦喂! 鸽乐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嫌弃死了! 突然,就在此时,单志清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他看着黑衣蒙面人正伸手在大哥身上扒来扒去。 单志清大声怒斥:“你在干嘛?” 鸽乐浑身颤抖着收出手,嘘声道:“死黑子,你小声点,别吵醒你大哥了!还有黑子你怎么没睡?” 单志清悄声道:“你先说,你袭我大哥的胸干嘛?莫非你贪图我大哥美貌,趁他睡着的时候就想吃豆腐?黑心女你简直就是女流氓!” “死黑子你能不能先睡觉,别那么多废话了?”鸽乐不悦地看着他。 单志清懊恼道:“我睡不着!” 鸽乐好奇地问:“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你是早上睡太饱了吗?” “不知道?”单志清一头雾水。 此刻,躲在树林里窥视的人,她一身橘红色的罗裙,静悄悄地思索着:您明明答应过我,要带我远走高飞,不再干涉大王的事情…… 可是蚩尤他出尔反尔了,稳苒偷听见他说想陪大王进入梦境中,她心里不禁抓狂。 【大王、大王、大王……您天天想着的都是大王?】稳苒在蚩尤要去找大王的时候,问了他这句话。 他告诉她:【我不能让大哥有事,否则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不管大哥怎么拒我于千里之外,我都要留在他身边,这种感觉我想稳姑凉你一定是明白的!】 稳苒根本不想明白,宁愿相信蚩尤爱得人是她,也不肯承认他其实爱得是大王! 当她看见蚩尤义无反顾地向大王跑去的时候,她就跟在他身后连面都不敢露一下,只能躲在一旁。 稳苒要不是听蚩尤说,他和大王变成了蝴蝶所发生的事情,了解到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如若不是这样,她怎会在他决定夜里要来神农家后山上,在他帮助大王之前,她下了一些睡不着的药,从而让他无法进入梦蝶境介。 躲在树林暗处的稳苒自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蚩尤好,她可不愿见他再傻乎乎地帮助大王,到头来却连累到他自己了…… 单志清细心观察着黑衣蒙面人,她开始布置法坛,只是手指一响,围在四周的一百鼎香炉生起了紫烟腾空,烟雾弥漫在他们周围。 “好奇怪呀!黑心女你怎么会变戏法呢?而且,为什么你每一回用得都是香炉点紫烟?” 鸽乐瞪了蚩尤一眼,“要你管!你能不能安静点!别打扰你大哥顺利进入梦乡成蝶了!” 实话实说,让她这只不爱说谎的白羽神鸽,隐瞒自己的身份就已经够辛苦的了。 要是还让她连法力都不可以使用的话,那鸽生岂不是太艰难? 单志清心生怀疑,“你为什么不用小瑶所在地方的东西,否则我大哥怎么可能找到小瑶呢!” 鸽乐指着蚩尤道:“死黑子,你给我听好了!” 单志清这下反正都睡不着了,无事相求也没必要对她客气,想起先前黑衣蒙面人无礼的条件。 他的心里恨意浓浓,学起她的嘚瑟口气。 单志清凶狠狠地怼道:“停!别你听好了,你听好了的,我又没有聋,你能不能少废话、说重点!” 鸽乐瞟了他好几眼,“哼!我老实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小瑶她在哪里?自然只能用香炉呀!” 单志清知道她是轩辕氏的手下,了解轩辕部落的情况倒也正常。“你用香炉我不反对,但是你用香炉,大哥不是又要去见大嫂了吗?那他还怎么找小瑶呢?” 鸽乐硬气道:“如果小瑶是在这里走失的话,那么神农氏也一定能根据这一点,在这里找到小瑶。 我估计你大哥也想见你大嫂一面,你别一副知道他们夫妻见面,就眼红嘴酸的样子!” 单志清闷闷道:“我哪有?是你想太多了!” 躲在一旁偷听的稳苒暗自道:“你就有!” 二二六篇:疯癫云妃 夜色林间,四周布置的一百鼎香炉里飘去了紫烟熏香,一缕缕紫色的烟雾,荡荡悠悠闯入了躺在松树下的白衣男子,青鸾的梦境之中。 白衣男子变成了一只白蝴蝶,随着紫烟熏香一同进入绮云殿寝,它飞在室内的半空中环顾着周围。 白瓷碎裂,一声紧接着一声,白瓷碎声接踵而至回荡在寝室内。 它只见一鼎又接着一鼎香炉,被云姬一挥手全给打翻在地上。 “云妃娘娘奴婢们求求您莫急!求您莫要激动!莫要再砸了!”粉装宫女们一个个上前走来阻拦。 云姬丝毫不买账,一边退着锦鞋步子,一边手举着香炉道:“你们别过来!不要逼我对你们动手!” 宫女们只会听轩辕殿下的话,哪里管得了疯疯癫癫的云妃娘娘? 况且轩辕殿下在轩辕部落里,可是众多女人们想睡也睡不到的男人,而且他又富又帅,无人不爱。 但是云妃娘娘却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还让大家跟着她一起受罪,宫女们打心底起早看她不爽已久。 无奈云妃娘娘如今是轩辕殿下最宠爱的妃子,宫女们只能齐刷刷跪在地上哀求道: “云妃娘娘!您冷静些!” “娘娘要是把香炉都给砸坏了,轩辕殿下肯定会怪罪您和我们的!” “求云妃娘娘别再砸了!求您了呀!” …… 云姬好似听不见,视若无睹的她,将摆在室内长如廊的石桌上,放置着的白瓷香炉,一个个挥倒,全给弄得掉在地上砸得稀碎。 有一些掉在地上的白瓷碎片,砸得飞溅出许多碎渣,飞到她的玉足上,划开了一点她身穿的白绸裙边。 云姬越砸越凶,甚至她还把香炉砸得溅了许多烟灰洒在石地上,有些燃着的熏香炭火抑或是飞上她的衣绸,使白裙被烫破了几个洞。 如红花燃着白裙,星星点点的香炭烧过之后,黑色小窟窿装饰着她的衣间,平添了些花纹点缀着白绸的锦衣丝裙。 “云妃娘娘!只要您高兴,您就使劲砸!反正轩辕殿下已经交代过了,绮云殿用得都是石头。 香炉最多烧破您的衣裳,您看看自己的手是不是也被烫得红肿了?”带头的老宫女,李嬷嬷道。 白蝴蝶扇动翅膀飞到云姬身边,它见她伸出一双手,白嫩如玉瓷般的手掌指间果真被烫红了,还起了几个包。 白蝴蝶瞧着心疼极了。 “你们谁也别想再劝我拦我了!我才没有那么傻,甘愿继续被这些香炉里冒出来的紫烟,害我骨头软得连你们几个宫女都打不过!” 云姬较真地高举起一鼎香炉,十分用力地砸烂在青石地面上。 嘣呲—— 她幽怨地看着破碎在地上的白瓷渣,有一块碎渣划破了白衣,飞溅在她的小腿上,鲜血瞬间流出沾上白衣,染上了殷红。 “云姬你别再砸了!你脚上受伤了!”白蝴蝶立即飞到她下一个要砸的香炉上。 它顾不上自己是否受得了紫烟,停在香炉上面的白蝴蝶,由于一时间吸食了太多熏香。 中毒匪浅的白蝴蝶虫身一僵,它缓缓掉落在斜长的青玉石桌上。 白蝴蝶的一举一动,被云姬看在眼里,她满脸忧容转化为喜色。 “蝴蝶?蝴蝶你回来了呀?”云姬兴高采烈地叫唤着。 此时,她好像全然忘记了愤怒,轻轻将蝴蝶捧在手心,“上次你已经死过一回了,这次,我不会再让轩辕殿下伤害你!” 白蝴蝶脑袋晕乎乎,看见捧着自己的人是云姬,它就安心多了,趴在她温暖的手心里。 此时此刻,门外走来黄袍男子笑道:“不错不错!人与蝴蝶之恋,本殿下真是被你们给感动到落泪。” 她谨慎小心地看着轩辕殿下,鼓起一对手掌合上,千万不能让他看到,以免他又起歹心杀害蝴蝶。 云姬护着手中的白蝴蝶问:“轩辕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轩辕殿下快步朝她走了过来,呵斥道:“云妃你就别藏匿了,本殿下刚才在外面看见你手里有蝴蝶!你快给本殿下交出来!” 云姬将手放在身后告诫他:“你别过来!你不可以伤害蝴蝶,不然……我就和你没完!” 她护着白蝴蝶,对他说话的语气开始变得不佳,还躲向了角落里,与他保持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轩辕殿下狞笑道:“本殿下怎么会和一只蝴蝶计较呢?云妃你一定是对本殿下有所误会!” 云姬出言嘲讽道:“有什么误会呢?分明就是你昨晚把蝴蝶给烧死了!你害得我因此睡不着觉。 殿下晚上难道就没有做梦,梦见一大群蝴蝶把你给带去悬崖边,然后蝴蝶又把你扔下了悬崖吗?” 他不是很懂,这女人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怪异的梦? 轩辕殿下只道:“依本殿下看来云妃做得梦可真是怪呀!蝴蝶乃是美丽的小虫子,怎会害人呢?” “蝴蝶是不会随便害人,不像某些人一样,做人连只虫子都不如,作恶多端还不自知!”云姬轻蔑地看着他。 轩辕殿下十分不解地问:“云妃这是在隐射谁呢?本殿下哪有你说得这般差劲?” “我可没有在说轩辕殿下,除非你认为自己就是这种人,那我无话可说了。” 云姬的话被躲在她手里的白蝴蝶听了,它不禁暗自窃喜——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夫人,怼人的功夫一点都不输轩辕氏那个恶徒。 轩辕殿下受伤的脸庞问道:“本殿下对云妃恋恋不忘多年,到头来在你心目中,难道我只是一个恶徒吗?” 云姬此刻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曾几何时,她对往日在轩辕殿下身边的时光是有所留念过。 可当他们真的相聚在一起的时候,云姬才恍然如梦醒,她和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时间当真可以改变一个人,无论是面貌也好,还是心境也罢。 当初的晓云和现在的云姬,她们已经完完全全不是同一个人了。 轩辕殿下是让她心动的初恋,大王则是教会她去爱的家人,两者之间的差别在于前者只是时光过客,后者才是她生命里的驻扎者。 云姬不会为了一份虚妄的爱意,舍弃她所拥有的真爱,对于杀了她父母的轩辕殿下,说他只是恶徒,那简直就是太便宜他了。 二二七篇:保护蝴蝶 云姬对轩辕殿下质问道:“如果你当初愿意放过我,不派王胖子那种人去骚扰我,不让他人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又怎么会对你有恨呢?” 白蝴蝶脑子懵擦擦在想:等等……我脑筋急转弯好像转不过来了,夫人杀王胖子是因为轩辕氏威胁她?这…我懂了…… 轩辕殿下英俊的脸庞笑道:“云妃你应该感激本殿下,若不是我派人去给你练手,就以你在神农大哥家心慈手软的模样,你何时才能练到令本殿下都有所顾忌的本事呢?” 云姬大声喊道:“要我说谢谢?你在想屁吃呢!你杀了我父母,我没有杀死你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 轩辕殿下伸伸腿,踢着脚边的白瓷碎片,他哼笑一声,完全不在意她所说的话,彼此冷眼相看。 “云妃的脾气倒不小,一百鼎香炉都被你砸得差不多全碎光了,你就这么想要摆脱软骨散的药效吗?” 云姬有些不淡定道:“要不然让我被药香迷得武功尽失,难道这才是轩辕殿下心中真正所愿吗?” “想来也是,只要你愿意打消杀本殿下的念头,别说撤走香炉了,就算让你杀人练练手,助你更进一步,升上更高级别的段位都可以!” 轩辕殿下咧嘴冲着她笑笑,那副笑容像是一只张开獠牙的野兽,却长在一张年轻有颜的好看皮囊里。 云姬考虑了一下,手心里的蝴蝶便有了反应,它正在动个不休:“他这个混球!怎么可以让夫人去杀人呢?” 此时,白蝴蝶忽然理解到云姬前半生的苦难,皆因轩辕氏而起,它可不愿意见她再趟这滩浑水了。 云姬身心俱疲道:“以前因为你,我杀得人已经够多了,那些阻碍你道路的神农部落族老们、视死跟随大王的高手们都被我害死了。” 白蝴蝶听了简直无法相信,自己部落里德高望重却在一时间,突然暴毙于家中或死于荒野的族长手下们,居然会是云姬下得狠手? 如果不是生离死别见多了,它身为大首领怎会无心管理中原。 人一旦见多了离别,往后的人生岁月就只想在田野山间,放空此前经历过的江湖恩怨。 最终它才知道,原来自己部落里的得力干将,全都是死在了自己的爱人手里,她还欺骗了他多年…… 云姬接着道:“还有殿下派来散布流言蜚语的手下们也死了不少,算下来,我杀得人不少于一千。 虽然只要我杀到了上万人数,就可以成为正三品以上顶尖杀手,但是如今我已经不想再杀人了!” “你可是本殿下特别器重的人,云妃你就因为神农大哥,现在连荣升更高一级的机会都不想要了吗?这对于你来说可是机遇呀!” 轩辕殿下略微感到有些失望。 “因为你,我父母都死了!而大王是我唯一的家人,况且我罪孽深重,在我死之前就不能替自己积点德,让家人得到应有的福报吗?” 云姬靠在冷冰冰的青石墙上,身子正一点点慢慢向下滑落坐去。 白蝴蝶啜着云姬的手指,它懂得她的痛苦和纠结,想要与她进行互动,以此减轻夫人心中的悲伤。 云姬蹲在地上哀怨道:“我好累啊!叫我不去恨你,我可以勉强自己不恨,也可以放弃为父母报仇,不再杀你。 可是我就不能被人保护着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非要逼我去行凶呢?” 轩辕殿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很快又被自己的野心给取而代之了。 “本殿下可以不为难云妃你,香炉也可以撤走。只不过,你没有资格和本殿下说不做杀手!” 轩辕殿下步调走得十分缓慢,朝她逐渐靠近,“本殿下派你去神农部落,你只做到了迷惑神农大哥,让他整天为了儿女情长要死要活,不务正业耽误了神农部落发展。” 白蝴蝶心生厌恶且痛恨他们,到底是云姬被轩辕氏利用了?还是自己从头到尾被云姬给利用了呢? “云妃你明明早就答应本殿下,可是最后,杀死神农氏的事情你非但没有做到,反而还爱上了敌人,都是你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轩辕殿下一边放出狠话,一边朝云妃走来,便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笑着朝她伸出手去,打算把她手里的白蝴蝶给抢走! 云姬蜷缩着身子,将蝴蝶保护在胸前和臀部之间,她用身体作为掩护蝴蝶的屏障,使他无从下手。 “快交出来!你别逼我动手!” “不要!我不能让你伤害它!” “云妃,你这是在自找苦吃!” “轩辕殿下有本事,你就打我呀!我就是不会让你欺负蝴蝶的!” “好!本殿下满足你!”轩辕殿下与她周旋一会,渐渐失去耐心的他恶狠狠用脚踹向了云妃的身子,将她整个人都给踹得扑向地面。 “啊!”云姬被他一脚踹在身体的右侧,肉很疼。 她往地面扑去的同时,手里的白蝴蝶无暇顾及,于是她一松开手,它就被丢了出去。 飞不起来的白蝴蝶落在地下,它看着爱人面色苍白,她紧紧皱着月眉,模样十分难受地趴在地面。 白蝴蝶动了动翅膀想要朝她飞去,奈何它浑身乏力,根本无法飞到她的身旁。 她与它只隔着一胳膊的距离,却好似相隔天边,彼此遥遥相望。 “轩辕殿下,求求你千万别伤害蝴蝶。”云姬眼看轩辕殿下抢走了蝴蝶,她眸子里满是替蝴蝶担忧的神色。 他捡起地上动弹不得的白蝴蝶,将一对蝴蝶翅膀拎在指尖。 轩辕殿下冷笑道:“本殿下想要它死,它立马就会被本殿下捻碎成蝴蝶渣,只是云妃都开口向我求情了,本殿下怎么忍心叫你伤心呢?” 白蝴蝶被人拎着像只可怜虫,它愤怒道:“你还要不要脸了?” 轩辕殿下又道:“云妃你要是愿意配合本殿下的要求,本殿下可以答应你不仅不杀蝴蝶,还把白蝴蝶留下来给你做个伴怎样?” “什么要求?”云姬眼睛一撇,忧心忡忡地看着黄袍男子。 轩辕殿下慢慢道:“云妃已经来绮云殿两个晚上了,你每回都以死相逼,就是不肯做本殿下的女人!今晚,你要是想让蝴蝶活着……” 云姬趴在冷冷的石地上,斜视着他的眼神里出现了惊恐。 二二八篇:威逼利诱 凌乱不堪的绮云殿寝里,飘散着一些紫色烟雾。 青石地上破碎着一片片白瓷,与炭灰交织融和在一块,形成了乳白与灰黑的景观。 灯火通明的室内,在一处没有被烛台灯盏红光照到的阴暗角落中,身子骨柔弱的白衣女子,此刻,她正倒在凉如冰的石板地上。 她用双手支起自己那疼痛不堪的身子,离开趴着显得自己落寞三分的地面,耳畔回荡着轩辕殿下温润如玉,又令人作呕的声音。 “云妃,你必须要心甘情愿的替本殿下暖床,否则……”说话不容置疑的黄袍男子眯了一会眼睛,再道: “别逼得本殿下和昨晚那样杀了一只蝴蝶就令你哭得死去活来,还想寻死求解脱!云妃这是生怕外人不知道,本殿下对你有多差劲吗?” 他这何止是差劲?分明就是人品有问题,在威逼利诱她! 白蝴蝶听闻顿时变得怒不可遏,想不到云姬在它第一次化蝶死后,她为了能够保住自身的清白,与轩辕殿下还周旋了许久。 轩辕殿下见自己踹倒的女人,一副楚楚动人且十分倔强的玉面,就晃悠在他眼前,引人犯罪。 他心里有些迫不及待道:“以前我们没有做成夫妻,如今,我们重做一回真夫妻该干得事情也不迟……” 白蝴蝶听完轩辕氏所说,想起老奶奶此前对云姬的片面之词,以及外人对云姬的风言风语。 现在在它看来那全都是假的,都是轩辕氏设计好的误会,他为得就是让他们夫妻变得不和睦。 包括它在梦里,梦见云姬说要和轩辕殿下一起走的话也是假的。她其实一直都是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他的事情。 白蝴蝶反观自己,之前认为是她对他这个丈夫不忠,事实上是他对她这个妻子不够信任。 唉!它该怪得人应该是自己…… 此时,云姬态度犹豫不决,无声无息地支起身子蹲靠在墙边。 她想要扑上前把蝴蝶抢回来,身子却疼得站起来都有些艰难。 轩辕殿下没剩多少耐心道:“不是本殿下冷血无情,而是你自己不愿珍惜,本殿下给你的机会!” 话音刚落,轩辕殿下见云妃依旧没有答应,他脸色铁青,拿着白蝴蝶放到最后一鼎完好的香炉前。 “烤蝴蝶,烤出一些烧焦味,外洒一点胡椒粉,配上一片青菜叶,做一顿烧烤,云妃你说怎么样?”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云姬瞬时就坐不住了,抬头一望,望见白蝴蝶被轩辕殿下放在了香炉出紫烟的上方,它就算是不被烫死!也是会被熏死的! 此刻,白蝴蝶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仿佛被紫烟熏得给抽尽了,而且意识也在一点一滴慢慢流失,它垂死挣扎地震动了一下翅膀。 她看着蝴蝶没死,它还有一线生机,全都把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云姬不禁大声喊出:“轩辕殿下快住手!你快给我住手!” “本殿下数三下,云妃你只需要回答好,或者不好。回答不好的结果,我想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 轩辕殿下的嘴上坏坏邪笑着,指间打开了香炉盖,数道:“一!” 云姬的眼神开始摇摆不定,她看着轩辕殿下这是欲将把白蝴蝶,丢进香炉中的炽热炭火里烤糊呀! 此时此刻,白蝴蝶连动动翅膀的力气都没有了,丧失意识的它,只希望云姬不会答应轩辕氏,哪怕它死了,她也绝对不能答应他! “二!”轩辕殿下嘴里数着数,眼睛正在观察着云妃脸上的神色。 尽管她玉容变得越来越难过,他的心也不曾动容过,更不会打消逼迫她答应的念头。 “三…”当他三字才说到一半,话语未落…… 云姬一对美目渗出泪水,当即道出口:“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她不忍心看到白蝴蝶掉进香炉里烧死,这让她想起了心上人来。 从前大王差点就被她给害死了,眼下,她不希望蝴蝶是因为自己而死,只好答应了轩辕殿下。 轩辕殿下缓缓停下手,还唤来了门外侯着的宫女,“去!把本殿下专门养小虫子的金丝蛊盒拿过来。” 有宫女依照轩辕殿下地吩咐,拿来了金丝楠木做得圆形蛊盒。 轩辕殿下得意洋洋,将半死半活的白蝴蝶放进了盒子里,他在上面加了一层防止虫子飞走的网盖。 金黄中带有黑色的木制网盖十分透气,这是专门为放小虫子而设计的,在保证蝴蝶进去以后插翅难逃,同时也可以避免把它憋死咯! 云姬艰难不易地站起了身子,伸手想去拿装着蝴蝶的金丝蛊盒。 他先是将金丝蛊盒放在了翡翠绿玉石桌上,随后朝她走了过去。 轩辕殿下扶着她的手,他轻言细语道:“云妃,你可别急着看蝴蝶,它已经没事了,你也应该兑现承诺了!” 白蝴蝶被轩辕殿下关在黑乎乎的盒子里,它看不见云姬是什么情况?只听见她的呼叫声延绵不绝…… “你走开!别过来!”云姬推搡着想要拥抱她的轩辕殿下,害怕地回避着他那如饥似渴的豺狼眼神。 轩辕殿下开始宽衣解带,长指将身上的衣物一层一层剥落,“云妃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诚意,和本殿下一起玩儿脱衣呢?” “我才不像轩辕殿下一样有暴露癖好!”云姬两腮霎时间红如血,目光紧盯着守侯在室内的宫女们。 轩辕殿下脸色顿时一黑,冲着宫女们勃然大怒:“你们还愣在这里作甚?想要坏本殿下的好事吗?” 侯着不动的宫女们脸上挂着鼻血,她们看美男主子脱衣看得十分欢乐,于是就忘了主子会不高兴。 宫女们被骂以后,才愣头愣脑地出了门。 轩辕殿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叹息:“唉!真不知道是本殿下派给你的宫女们太笨了,还是宫女们跟着云妃变笨了?” 云姬气不打一处来道:“这事,轩辕殿下心里难道没有数吗?” “……”轩辕殿下。 他脱下外面套着的矜贵黄袍,里面身穿的则是一件肃谨黑衣,黑色寝衣紧贴着那结实健壮的身材。 可能是他身上的外袍过于宽松,所以云姬不经意总认为他人比较清瘦,没想到脱下黄袍挺显肉。 轩辕殿下精致贵气的俊容,眯眼见旁人都出去了,爱妃仍旧矜持着不肯脱下沾了灰的白衣。 二二九篇:苦苦相思 轩辕殿下的俊脸对着她玉容贴来,高挺鼻翼戳着云妃脸颊侧面,他直入鬓角的剑眉上挑。 轩辕殿下嘴角邪笑,向她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本殿下很期待!……” “你恶心!”云姬使出全力,双手朝他的脸庞拍去两巴掌,却被轩辕殿下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 云姬吃痛地叫着:“啊——” 他不仅拦住了她呼来的巴掌,还捏得她此刻毫无反抗之力。 轩辕殿下笑道:“多谢夸奖!” “你快放开我!放手!”云姬低垂着脑袋,勾着后背,她用自己那比他相差一倍的小脚去踩大脚。 他一放开手便抱住了她的腿,将对方抗上自己厚实的肩膀。 轩辕殿下嘴里嘟囔着:“叫你……拖拖拉拉!本殿下可心急难耐等不及爱妃了!” 她挣扎越凶,他就越是嚣张。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云姬被轩辕殿下抗在肩膀上,挥着软绵绵的拳头不停捶打他的后背。 轩辕殿下调侃道:“云妃你这是在给本殿下挠痒痒吗?” 她的头和发丝全都倒着向下,脑袋十分缺氧,刚想要说些什么…… “啊!”云姬被轩辕殿下一丢,丢得她摔在床上,摔得头晕目眩。 轩辕殿下伸嘴靠近她的脸蛋,他还亲了一口,“素颜干净。” “你!”云姬迷迷糊糊地擦拭着被他亲吻过的地方,她满脸嫌弃,尽管轩辕殿下他人生得俊朗帅气,可她眼里充斥着厌恶的神情。 轩辕殿下似乎见她脸色不悦,他反倒很兴奋…… “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云姬脸色通红,她简直羞于见人,掩着面目,对他的冒犯显得无可奈何。 轩辕殿下动情地问:“不动手?那该怎么和爱妃成为夫妻呢?云妃你看本殿下对你多好。 哪怕你和大哥有了孩子,本殿下都没有嫌弃你生过女儿,不如,你也替本殿下生一个小孩子!” 云姬推开他伸过来的厚脸皮,她忍不住放声痛哭:“呜呜呜……” “生孩子不好吗?你和大哥生得,就不能和本殿下再生一个吗?”轩辕殿下感到为难地看着她,自己又没有打她,她怎么还哭了? 云姬美目上的胳膊搁了下来,她涨红的脸颊咆哮出:“我不要!轩辕殿下想要孩子,应该去找你的后宫佳丽三千,你干嘛非要招惹我?” “什么后宫佳丽三千,你又不是没见过,本殿下那恶母选得妃子,叫丑女三千也不为过!” 轩辕殿下一想到那些妃子,嘴里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云姬哭红了眼道:“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爱怎能用丑和美去衡量呢?那些妃子若是真心爱你,比我对你根本没有爱的人要好上太多了!” “本殿下才不稀罕她们!况且别人都是叫本殿下多来,为何你喜欢叫本殿下滚开呢?难道你对神农大哥依旧恋恋不忘?还想要与他再续前缘吗?” 大王可是云姬活下去的信念,轩辕殿下却猜中了她的心思。 玉石桌上金丝蛊盒里的白蝴蝶,它听见云姬斩钉截铁地回答:“是!我一生一世只爱大王一人!轩辕殿下你就算是得到了我的人,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轩辕殿下哼气道:“本殿下才不会做讨女人欢心,这种费力又不讨好的事,况且,谁说本殿下想要得到你的心?能得到你的人就够了! 可怜本殿下的神农大哥,他只能和你一样苦苦相思,你们夫妻俩是今生今世都无法再见面了。 也许过了一年,大哥他还会想云妃你,但是三年以后呢?他难道就会为了你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到不去招惹别的女人了吗?” 云姬嫣红的容颜上,不断滚落下泪花浸湿了青丝发鬓,她两只手捂住耳朵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了。 “再说,但凡是个男人都喜欢妻妾成群,难道神农大哥除了你以外,就没有其他的红颜知己了吗? 你们要是七年都无法见上一面,他就不会把你给忘了吗?”轩辕殿下逐句试问着,看她愈加痛苦,他就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等到最后,云妃就算执着到底,所得不过是大哥早有了新欢,忘了你这个旧爱,而你的女儿呢?说不定早就改名叫别人母亲了。” 他感受到怀里的她,身子颤得厉害,他温柔地抱着她。 轩辕殿下同情道:“云妃,你这样单相思又是何苦呢?” 云姬沉默了片刻,当她想起被轩辕殿下关进金丝蛊盒的白蝴蝶,自己还躺在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眼前的人看着好像热心于照顾她,实际上他一直都带着面具,他这虚伪的面孔,使她立即清醒了。 “轩辕殿下别白费力气挑拨我和大王的关系,你做梦去!”云姬顿了顿,再道:“而且大王他才不是你说得那种人,他有情有义,不像你一样无情无义!” “既然云妃都给本殿下戴高帽了,此刻箭在弦上……”轩辕殿下假装听不明白。 过去许久…… “你给我滚开!”云姬筋疲力尽挥出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啪—— 轩辕殿下吃痛一会儿,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他悄声道:“你不想被扒光衣服就安静点,不要说话。” 云姬只是肩膀上光溜溜,好在轩辕殿下并没有把她的衣服脱掉,她无语加愤怒地瞪着他。 她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想干嘛?抱着她制造出了许多动静来,却什么也没有做,真是吓了她一大跳! 轩辕殿下一瞥玉桌上的金丝蛊盒,他笑得如一束阳光般灿烂。 今晚,他让云妃陪着自己装模作样地做了一回戏,所做得一切,可都是为了蛊盒里关着的白蝴蝶,当恶徒的戏必须要演足。 以假乱真,才是玄武的看家本领,算下来他这是第一次演反派。 玄武心想:我煞费苦心布了一盘局,青鸾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呀! “本殿下的云妃可真乖,还知道默默在本殿下……” 云姬听着轩辕殿下污话连篇,迫于自己的嘴巴被他捂住了,说不出话来。 好在他只是嘴上逞能!其实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做。 不!轩辕殿下简直是坏透了,他弄出这般大动静,要是被外面待着的宫女们听见了,一定会认为他们正在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云姬使劲瞪着躺在身上,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 白蝴蝶闷闷得待在金丝蛊盒里,它没有死,意识有些涣散,也能够清清楚楚听见盒子外的声音。 二三零篇:无中生有 白蝴蝶犹如一只困兽,它这下算是彻底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感觉! 那可是它的兄弟,正在欺负它的爱人,想要杀死轩辕氏的仇恨,便在它心里愈演愈烈。 轩辕殿下抱着云姬叫得可欢,她抬抬脚想把躺在自己身上,叫得和杀猪一般的男人踢到床底下去。 “你臭不要脸!”轩辕殿下听见身下的云妃,被他捂住的嘴里传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于是,轩辕殿下进行了二次翻译道:“什么?云妃你说本殿下的技术很好?这可真是过奖了呀!” 云姬蠕动的嘴巴停了下来,这男人到底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怀疑轩辕殿下应该是中了邪,她将话搁在心里骂道:你简直就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无中生有…… 轩辕殿下兴致依旧不减道:“你说本殿下太快超速了?那可不是!你可知本殿下从正宫娘娘那边过来,就特意赶来找你了呢! 宠幸完东宫,本殿下还不忘来临幸云妃你,瞧瞧我对你多好呀!你可要多爱本殿下一些啊!” 云姬被他折磨得精疲力尽了,当轩辕殿下松开手的时候,她已经无力再和他一决高下,整个人累得直接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窗外明月焕焕,朦胧之间,照进了花窗里玉石桌上的网盖里。 暗月光芒洒在金丝蛊盒上,照耀出了金光,盒中的白蝴蝶抗不住睡意,已然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它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白蝴蝶惦记着受辱的云姬,它多想飞出困住它的盒子,变成自己原来的样子,出手报复轩辕殿下。 可是它,甚至连变成人样都做不到了,更加无法以丈夫的身份,站在云姬面前,安慰她。 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对她的爱就算历经数千万年,也不会因为时间有所改变,它才不会像轩辕氏说得那样爱上别人。 但此刻,白蝴蝶只是一只可怜的虫子,它十分痛恨自己连拿起武器对抗轩辕氏的能力都没有…… 一直到第二天来临,绮云殿寝里睡着的人们没有起床吃早膳。 尔后,光阴一晃,便是将近下午的上午时分。 白蝴蝶醒在金丝蛊盒里,当它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盖在它头顶上的盖子不见了。 云姬困倦的苍白面容,捧着蛊盒,她看着盒里的蝴蝶问了声好。 见夫人十分疲倦,白蝴蝶料想到她昨晚一定是没有睡好,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睡好呢? 都是因为救自己,夫人才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它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云姬不禁悲泣道:“趁着轩辕殿下那个魂淡不在,你赶快飞走!以免他对你再次下手。” 她心里其实很舍不得,不过,为了蝴蝶的安全,放走它才是正确的做法,而危险由自己承担就好。 白蝴蝶不愿离开夫人的身边,虽然它知道小瑶没有找到,自己应该去找女儿,但是它又忍不住想,万一她要是支撑不下去…… 如果,云姬等不到它找到牛精精,变成强者来救赎她的那一日,人就仙逝,早早辞世了可怎么办? 因此,白蝴蝶只想多看看她,再陪会一直以来朝思暮念的夫人。 她怀有忧容地离开了玉桌前,快步去到床榻旁。她手一抽,取出了藏在床垫下的一把小刀。 云姬拔出锋利的刀子,放在眼前,屋外日光投射在刀身上,一缕光芒斜照在她脸庞,她眼珠一转。 “就差那么一点,没有了软骨散的药效反应,这回我想要去刺杀轩辕殿下也就不难了!” 云姬笑面如花,她抬眼看着飞在身边的白蝴蝶。 飞在她头顶上空的白蝴蝶,经过一夜的休息,它已经恢复了点力气,看见夫人摆动着手中的刀子。 自己果真没有猜错!云姬就是打算去刺杀轩辕氏,她才会像这般委曲求全的生活在这里,而不是对轩辕氏余情未了。 可是她一旦失手,或者成功得手以后,对于她来说都是不利的。而且迎接她的必定会是千刀万剐,毕竟这是在轩辕部落的宫殿中。 轩辕氏要是被刺或者死了,轩辕部落的人们是一定不会放过云姬的。那它怎么能够放心离她而去,再去寻找小瑶呢? “不!夫人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来救你回家,千万不要去做傻事呀!”白蝴蝶飞到了云姬的手臂上。 云姬收回刀子,藏入衣兜里,她还有些起床气坐在软塌上,懒洋洋抬起玉手伸着懒腰。 它眼看宽大的白衣袖口,如流水般慢慢滑落了下去,显露出了她那一对洁白如玉的手臂。 随着袖子滑落的白蝴蝶,见她衣下裹着的手臂上还有牙痕红晕,这大概是轩辕氏那个畜生留下的。 怒归怒,它很清楚自己不能让云姬轻易去冒险送死,宁愿她暂时先委曲求全过一阵子。 这样,它才有时间准备来对付轩辕氏,然后再把夫人救出来。 云姬放下手置于腿侧,白色衣袖随她轻柔的动作纷纷落下,她低瞧趴在自己衣袖上的白蝴蝶,仿佛它与白衣融为了一体。 在白蝴蝶那黑黑的小脑袋上,有一双长触须正在对着她看。 她知道刺杀轩辕殿下的事情,只会是凶多吉少,她觉得白蝴蝶看自己的模样好像有些悲观。 云姬低头启唇:“蝴蝶,你这是在担心我会有事吗?” 白蝴蝶原本合上的翅膀,突然扇动了起来,飞舞在她眼前,它如同一只小蝶仙,舞动着四只白得发出亮光的蝴蝶翅膀。 云姬留意道:“你身上还有两颗红眼睛似的花纹呢!就长在你的虫身上。” 白蝴蝶听着她说话,盘旋在她的头顶周围飞了一会,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停在她的左肩上。 云姬试图和蝴蝶交流心事,解解在绮云殿里三个夜晚以来的闷。 它眼瞅着夫人伤心的面容上,开口诉说着她心里的那些伤心事。 “也许,轩辕殿下说得没有错,很快大王就会忘记我了,他要是忘记了我,我也不会怪他。”云姬说着声音变得有些哽咽,眼睛微红。 白蝴蝶只想对她说:“不会的!我不会忘记夫人的!” 云姬怀有嫉妒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对大王说那种话,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愿意大王娶明明。” 二三一篇:四季回忆 云姬向白蝴蝶倾述着她的小心思,一边替自己卑劣的想法感到不耻,一边痛并快乐地遐想联翩。 “有人说,爱是成全;有人又认为,爱是一心一意。可能两者都是爱的一种体现!” “虽然我不知道大王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是我此生真的只爱他一个人。我多么想对他说……” 她转头看着左肩上的白蝴蝶,幽黑的眸子情深意切地凝视着它,她把白蝴蝶想象成了大王的模样。 云姬打开了话匣子,认真道:“大王!你能不能这一辈子就爱我一人,好不好?” 她的恳求,换来的是对方一次比一次更加沉默的回答。 大王从来没有对她亲口说过——他只爱她一人一辈子。 没有大王的这一句许诺,云姬只觉得自己这毕生过得凄凄惨惨,而她也会抱着这个遗憾临终老去。 白蝴蝶望着夫人眼中含有泪,泪花凝聚成了透明的水珠,静悄悄地滑落出眼角流向脸颊。 它心疼地飞到了她的脸上,停在她的鼻翼上轻轻落下一吻,“我只爱夫人一人,一生一世与你一双人永远都不会改变。” 云姬注视着近在眼前的白蝴蝶,她感到受宠若惊,“蝴蝶,你是不是听得懂我的话?” “我一直都有在听夫人说话呀!”白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以此表示它在听。 云姬有些难过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就不会去刺杀轩辕殿下了!” 白蝴蝶点点头,两根触须跟着晃动了几下,“我们不是说过有什么事,可以彼此先商量、再行动吗?” 云姬听不见蝴蝶细微的语言,她和它各说各的话。 “虽然这对于我的父母来说是不孝,但是我此生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和大王小瑶守在祥村里过一辈子。” “你可能觉得这种想法过于可笑,可是当我现在回想起来,就感觉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那就是我人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刻了。” 云姬倦容上露出倩笑,她接着说起了过往的一切,白蝴蝶也跟着回忆起了从前…… “春天,我和大王会带着小瑶一起去春游踏青。” ——那是在一片风吹草动的花圃地里,云姬和大王一人一边拉着小瑶的手,一家人走在花开烂漫、和风暖阳的花田里。 此时,小瑶走路喜欢蹦蹦跳跳着脚步,她问:“母后、父王,你们最喜欢的花儿是什么呀?” 云姬不假思索道:“母后最喜欢荷花!” “我和夫人一样都喜欢荷花!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做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来生,我愿做一朵荷花陪在夫人身边。”青鸾笑着看着母女俩。 云姬娇容嗔叱道:“不一样好!大王之前不是说过,这句话说得是莲花吗?不过呢~我来世也愿做一朵粉荷陪在大王这朵白莲身旁。” “嘿嘿!小瑶懂了,父王喜欢白莲,母后喜欢粉荷是吗?” “大王,看来我们还是有差别的!” 青鸾默默听着母女俩的言语——可不是嘛!一家人都是女子,差别大着呢!但只要我把自己代入成神农氏,也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 …… “夏天,我们就会在家宅后院的荷花池里,划船观赏着午间景色。” 回忆宁静成了一副旧时的画,一打开画卷,铺展在眼前的就是荷花池里温馨午阳照木舟…… 亭亭玉立的粉红荷花,一朵朵立于水面上,清风徐来吹动着青色荷叶,一叶轻舟飘浮在荷花池中,木舟里躺着两大一小。 灰衣男子放下手中的木船桨,躺在妻女的中间,抬头看着碧蓝色的天空上飘来飘去的烂漫红霞。 青鸾憧憬道:“除了木亭子,我还想在家里建一个秋千。” 在他左手边的云姬问道:“秋千?这是什么意思呀?” “秋千是一种游戏器材,人只要坐在上面就可以荡上天空了。”青鸾估摸着,家里要是有了秋千,一定会更加欢乐。 他右手边的小瑶一脸期待地叫着:“我要上天!小瑶要荡上天空去看一看!” 云姬绕过大王,她摸着女儿的小脑袋问:“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青鸾笑答:“当然有呀!” …… 当时,他想把水榭建好以后,再建一个秋千架。 这样一来,有空时他可以多陪伴小瑶在家里玩耍,培养亲子情。 可是,她们还没有等到他把水榭木亭子给建好,母女俩就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了。 白蝴蝶想起因为各种麻烦,耽误了许多天的正事。 好不容易找到夫人,她却在忍受着轩辕氏的折磨,妻子都在受苦了,它哪有心思搞建设? 还有小瑶,也不知所踪。 唉~人生疾苦,这回,白蝴蝶真是体验得够够了。 云姬诉说着更早以前的事,“秋天时,大王收稻子、我做饭、请帮忙干活的人一起品尝丰收的果实。还有冬天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就会围在火炉前烤地瓜,吃热番薯。” 白蝴蝶听着云姬倾述出过往,它跟着回想起了曾经他们在一起,经历过的许许多多事情。 此刻,合着的殿门外响起咚咚地敲门声,伴随着李嬷嬷尖音:“云妃娘娘,奴婢们可以进来了吗?” 云姬坐在紫檀木榻上,她望着繁华的殿门,悠悠道:“进来!” 得到云妃娘娘的准许,宫女们这才脚步轻轻,推开门进入殿内。 身材瘦弱矮小的李嬷嬷,眼睛扫荡着殿寝,没有看见任何异常,她命令一旁的宫女:“快!上茶!” “云妃娘娘请用茶。”宫女端来一杯飘着龙井香的茶送到她跟前。 云姬伸出柔夷,接过玉杯装着的温热茶水,闻着淡淡茶香道:“好茶!”白蝴蝶就躲藏在她的身后。 李嬷嬷侃侃而谈:“这是轩辕殿下亲自为云妃娘娘精心挑选的茶叶,还是今早刚刚从茶园里采摘下来的,请您品品鲜。” “喝了茶,能提神醒脑……”云姬看着一根一根竖立在杯中,十分新鲜的生茶,青色茶叶浮于水面。 她想着:喝茶,也利于下一步准备刺杀轩辕殿下。 送茶的宫女小枝瞧见云妃娘娘身后的白蝴蝶,小枝刚想要吱声。 云姬督见宫女的眼神,正在看白蝴蝶,她立即道出:“你退下!别在这里打扰我了。” 小枝弱弱地缩着头不敢多言,她闭上嘴巴离开了云妃娘娘身边。 二三二篇:恰恰相反 云姬左手端着玉杯,右手揭开杯盖碰了两下杯口,慢饮一口茶水,她望向待在门口的李嬷嬷问:“轩辕殿下是何时离开的?” 李嬷嬷恭恭敬敬道:“回云妃娘娘,轩辕殿下是晨时离开的,轩辕殿下还示意奴婢们要等到午时,才能叫醒您,殿下对娘娘这般好……” 云姬打断道:“住嘴!别提他,更别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 李嬷嬷对云妃娘娘点头哈腰,顿时便默不做声了。 一转眼间,李嬷嬷的老脸对着一旁跟随而来的年轻宫女们,她大声呵斥道:“你们还愣着干嘛!” 宫女们见李嬷嬷勃然大怒,她们畏畏缩缩低着脑袋,缩着脖子。 “你们要是在云妃娘娘喝完茶,还没有把室内打扫干净,耽误了娘娘用午膳,那我李嬷嬷就要惩罚你们今天都不许吃晚饭了!” 李嬷嬷是绮云殿里管事主管,宫女们都十分畏惧官大一级的她。 李嬷嬷吓得宫女们赶紧跑去拿着扫帚,清理起了昨晚,被云妃娘娘砸在地上的白瓷碎片。 云姬见李嬷嬷的淫威倒不小,她刻意喝茶喝得慢了些。 一直到,宫女们将地板扫得干干净净,她手里的一杯热茶,已然凉了才喝完。 李嬷嬷守着云妃娘娘喝完茶,干巴巴的老手一接过空杯,她脸上一笑,皱纹泛滥,“云妃娘娘,您这茶喝得真够久!” “茶要慢慢品,凡事不能急。”云姬接下李嬷嬷递来的白巾,擦拭着红润的嘴唇。 她擦完嘴也没个好脸色,随意地将白巾丢在了李嬷嬷手上。 李嬷嬷脸上不喜,拿着空杯和贵人擦过嘴的白巾,她奉承道:“云妃娘娘说得对!慢慢来,急不得!” 当李嬷嬷刚想要离开的时候,看见云妃娘娘身后有一只白蝴蝶。 李嬷嬷立马嚷嚷出口:“哎呀!这该死的蝴蝶怎么逃了出来!快快!快来人!把蝴蝶给我捉住!” 云姬拦住扑上床前的李嬷嬷,此刻,她力气已经恢复了一大半,一使劲便把瘦小的老女人推开了。 “哎呦!云妃娘娘推老奴干嘛?”李嬷嬷一屁股重重跌坐在地。 云姬眼看,围来的宫女们想要对白蝴蝶下手,她立即张开手护着白蝴蝶,郑重其事地下令道:“谁敢伤蝴蝶,我就杀了她!” 宫女们停下上前的步子,她们吓呆了,待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李嬷嬷抬杠道:“云妃娘娘,这可是轩辕殿下要关着的蝴蝶呀!” “轩辕殿下说了,蝴蝶由我管,你无权过问。”云姬气势威震四方。 李嬷嬷和宫女们都被云妃娘娘给震慑住了,一时间,谁也不敢再上前去捉白蝴蝶。 她们生怕得罪武艺高超的她,并且她还是轩辕殿下的新贵宠妃。 众人尴尬地站了好一会。 李嬷嬷用白巾包着打碎的玉杯,爬起站在一边,她还把扎手的白巾塞到小枝手上。 李嬷嬷嘴里嘀嘀咕咕,小声说了几句,小枝点头带着李主管给的东西便出了门。 云姬招呼宫女道:“呆站着干嘛?去!你们快给我找点蜂蜜来,我要给我的蝴蝶朋友投喂食物。” 此时,李嬷嬷想起用膳的事,对云妃娘娘和颜悦色,阿谀奉承的她,也招呼起了宫女们端来午膳。 云姬走去玉桌前,白蝴蝶飞着紧随她的脚步。 她拿起玉桌上的金丝蛊盒,看了一眼敞开着的花窗,随手一抛,就把金丝蛊盒丢出了窗外。 李嬷嬷见了,不禁心疼道:“那盒子可是轩辕殿下,在一天之内花重金命人打造的,价值可不菲呀!” 云姬坐在圆圆的玉凳上,拿起果盘里放着早先洗干净的贡梨,皮也不削就咬了几口。 她嚼着梨不屑道:“那又怎样?我看着不舒服,关什么蝴蝶?蝴蝶就应该生活在自由自在的天地里。” “是是是,您说得对!”李嬷嬷嘴上这么说,心里想得恰恰相反。 送餐的厨娘一到,李嬷嬷规规矩矩地指挥着厨娘,让人将膳食送到了云妃娘娘的面前。 李嬷嬷站在一旁瞧着新贵娘娘的那副傲气面孔,真是气煞她也。 “云妃娘娘,您一会吃完饭,该洗把脸了?” “来,你吃。”云姬对于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没有半点口味,她听着李嬷嬷念叨,有些不耐烦,吐出果泥在手心里,喂着白蝴蝶。 “死什么脸?我又不像某人,死不要脸的!”云姬借机讽刺轩辕殿下,看着白蝴蝶小口尝了尝果泥,她郁郁寡欢的脸庞,乐呵地笑了。 侯在云妃娘娘身边的李嬷嬷,她一撇眼,嫌弃地皱起老脸。 别殿的主子都是先洗漱,后进食,偏偏这个云妃娘娘,呲呲呲~ 李嬷嬷估计她八成是为了恶心轩辕殿下,所以吃完饭也不洗漱,还不知道好好梳妆打扮一番。 想来,当首领的,也只有轩辕殿下口味比较独特了。 奈何自己身为嬷嬷,作为照料云妃娘娘的主管,她出了什么事,自己就会受到牵连。 为了让云妃娘娘按规矩办事,李嬷嬷好话说尽,不停劝道:“您不洗脸可以,多少也得吃点饭!” 云姬丢掉手上的果泥渣子,白蝴蝶只能吸点梨汁,她接过宫女拿来了蜂蜜,这下它能够吃个饱了。 “尝尝,可甜可甜了。”云姬注视着白蝴蝶趴在玉桌上,细细的长嘴吸食着小碟子里金黄浓郁的蜜。 “你本应该去追寻鲜花,为什么要来我这里?你知不知道这里就像囚牢一样,表面看着繁华无比,其实困住了一个人本该拥有的自由。” 吸蜜的白蝴蝶抬眼看着夫人,她好像不喜欢这里,可是它想不明白,繁华有什么不好的? 也许是它从来没有拥有过,就认为这是人们最羡慕的生活了。 云姬轻轻叹了声,转头向身后的李嬷嬷问:“轩辕殿下走时,他有说过什么吗?” 李嬷嬷道:“回云妃娘娘,轩辕殿下说,你有空应该多出门走走,去散散心,可别在屋里闷坏了。” “他倒是懂得关心我,还有说什么?”云姬边问话,边看着白蝴蝶。 “轩辕殿下说您要是想来轩辕殿,他随时欢迎。” 云姬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就光临轩辕殿。” “好的,我这就吩咐下去。” “别,我要悄悄过去给他一个惊喜。” “好的,云妃娘娘。” 白蝴蝶知道云姬想干嘛,至少绝不像她表面说得那么简单。 二三三篇:悬梁吊死 黑夜悄无声息地来了,殿门紧闭,云姬独自待在安静的殿寝内。 她穿上一袭红如朱砂的衣裳,指尖划过如丝般色彩艳丽的被看,长如流水的裙摆轻飘飘落于地面。 凉夜里的风从花窗外吹了过来,吹起红裳女子的青丝飞散在脸庞,迷住了眼。 她坐在梳妆台黄铜古镜前,拿起红色发带只束着前额的长发,束发置于脑后与散发随意搭垂着。 昏黄交织着暗色的铜镜之中,苍白的唇上多了一抹艳红,妩媚的模样,如同她当初那般引人注目。 想起黄袍男子那俊秀的脸庞,与自己这艳丽的容颜,红裳女子玉手抚面,嘴角渐渐露出笑意…… 红裳女子走路带风,她朝着轩辕殿的方向走去,前方引路人是李嬷嬷,她们在宫殿内随意走动,也无人前来阻挠。 但凡是见了她的人都在问候:“云妃娘娘好!” 这让云姬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古怪——大家这是知道我要去轩辕殿了吗? 她途经轩辕的后宫,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宫人们满脸笑而不答。 云姬身上藏着刀子,她没有细想,看着前方李嬷嬷手里掌着灯,红火光中显得她老态龙钟。 以免引起轰动,云姬特意挑在晚上作案,只派李嬷嬷一人跟随,就算这样,她还是感到了不安。 步行临至轩辕殿门前,李嬷嬷驻足在门口,悄声道:“云妃娘娘请进,老奴守在外面,等轩辕殿下来了,老奴再和您吱一声。” 云姬颔首道:“麻烦嬷嬷了。” 对了,自己不是应该问上一句:嬷嬷,轩辕殿下为什么不在? 但云姬彼时人已经入了殿内,李嬷嬷将门悄悄合拢。 而她想问的话,被映入眼帘的满屋白幔,吓得她将话从喉咙处重新吞咽进了肚腹中。 真可怕!这让云姬想到了白绫,莫非轩辕殿下天天想着上吊寻死,或者赐人白绫? 殿内漫布的白色幔子飘飘荡荡,与她的一身红裳极为不符。 今夜,轩辕殿下办公回来的有点晚,等待让云姬浑身不自在。 等等……话说自己怎么知道,轩辕殿下在办公? 这一切,诡异得狠啊! 咯吱—— 掩着的殿门开了,从门后面走出了一个黄袍男子,他一脸倦意。 红裳女子的手,就缩在宽长的被看里,握着刀子的手骤然紧缩,她眼中流露出杀机。 杀了我父母,害得我受苦,让我与家人分离,今晚我就要来取了你的狗命! 云姬这么想着,她手一挥,向他使出夺命招数。 被看前端突兀着尖刀的形状,不仔细瞧,还以为她手指立了两根在衣袖之下。 掩在袖下的刀子凌然而出,刺向了累得喘气的轩辕殿下。 此时,她手中的刀子挥到了他的脖子上。 轩辕殿下脸色不慌不忙,手指轻轻一夹,“想杀本殿下?没门!” 刀子顺着他指间的力,转动一圈便断成了两半。 轩辕殿下嬉笑道:“就这?” 云姬红颜窃喜顿时变得大怒,她不管不顾出掌向他的胸口拍去。 他手心迎上,只是盈盈一握,便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那不安分的手掌。 轩辕殿下不禁讥笑几声,“正三品的掌气,似乎还有些逊色呀!” “怎么会?”云姬呆滞地看着他,“你武力难道……竟在我之上。” “不高!不高!本殿下乃是正一品杀手,想要夺走你的命,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说话间,他目光顺着她的面容,转到了她的头顶。 “云妃,看到你头上悬着的白幔子了吗?本殿下只要一个掌气,你人便会悬挂在梁上被活生生吊死。”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听着却使云姬的心颤个不休,“你想怎样?” 轩辕殿下学着娘声道:“是本殿下该问问,云妃娘娘,您想怎样?” 云姬丢下断刀,“我输了,你杀了我!” “本殿下成全你!”他笑笑,一掌挥向白幔子。 白幔宛如一双白手飘到了她的脖子上,须臾间,带着她的身子便脱离了地面,悬在高耸的房梁上。 黄袍男子抬头,欣赏着濒临死亡的她。 红裳女子双脚离了地,玉颈被白幔绕着,脖子红了一圈,她被勒得痛苦万分,不停踢着腿,脚边空空如也,嘴里呃声越来越小。 越发细微的声音伴随着气息奄奄,云姬脖子一歪,就被勒死了。 轩辕殿下看着自己干得好事,他赏心悦目地瞧着美人上吊,还是红裳配白幔,这使原本分不清色彩的人,都不禁被如此佳景,激得眼前一亮。 轩辕殿下慢悠悠再使出一掌,挥断白幔,悬吊而亡的红裳女子砰得一声,掉在他脚下。 她紫舌翻在红唇外,黑瞳突出,身体的温热正逐渐转为冰凉,他触摸着她的惨绿遗容。 轩辕殿下低声询问:“活着不好吗?干嘛非来招惹本殿下找死呢?” ——“啊!” 一觉午睡,只不过是去了两个时辰,云姬醒在绮云殿寝床榻上,感觉脖子发疼。 口干舌燥的她爬下床——想喝水。可当她的脚一落地,就如同悬着梁上许久才触着地,早已没了力气似的跌落在石地上。 云姬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脖子,一阵头痛欲裂迎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白蝴蝶飞在她的身边落下,“夫人,你怎么了?” 云姬呆看着白蝴蝶,“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轩辕殿下说他是正一品杀手,他还把我挂在了梁上,我就被活活给勒死了!” “我还想要刺杀他,今晚穿着红裳去迷惑他呢!可是轩辕殿下真的好可怕呀!” 白蝴蝶见夫人,她仍然穿着白衣,说出的话却令人摸不着头脑, 此刻,绮云殿门,缓缓开了。 云姬看着轩辕殿下徐徐走来,他身着单薄的黑衣,步调缓慢迈向殿内朝她逐渐逼近。 一见面,轩辕殿下彬彬有礼道:“爱妃怎么不多睡一会,说不定就可以梦见本殿下了。” 云姬惊恐地睁着大眼,她可不想睡下去,更不想梦见这个男人。 她刺杀他不成,反而被他心狠手辣给咔嚓掉了。 “云妃你怎么不说话了,看上去,你好像很害怕本殿下呀!”轩辕殿下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问着令她浑身抖三下的话。 既然刚才所做得都是梦,云姬扶着床边爬了起来,拍拍屁股。 二三四篇:茶里下毒 紧身黑衣显得轩辕殿下魁梧不少,和他以往缩在黄袍里一副肾虚多年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面对乍现在眼前的人,云姬表现出一脸从容不迫,她淡定道:“本来我晚上还打算去找轩辕殿下呢!你怎么反而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本殿下听闻,云妃想给本殿下一个惊喜,正好,本殿下也想给你一个惊喜,趁天色还未暗,本殿下便大驾光临主动来绮云殿找你了。” 这算哪门子惊喜?这分明就是惊吓! 她的目光从轩辕殿下的身上,转移到了门外站着的李嬷嬷脸上。 云姬隔着老远的距离,丝毫不留面子地对着李嬷嬷大骂道:“狗东西就是狗东西,你连主人都分不清了是!一天到晚只知道在外面乱吠。” 轩辕殿下听着她骂人实在是难听,不过,他很欣赏云妃的作风,又瞧见李嬷嬷喊了一声轩辕殿下,他立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云姬转念想想,她生着气,也明白,这绮云殿能藏得住什么秘密?她想玩什么把戏,都是逃不过他的眼线。 轩辕殿下督见云妃失落的神色,他说了一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好意,本殿下心领了还不成吗?” 云姬冷笑着心想:你跑进了我梦里,还害死了我!我怎愿看到,你生龙活虎地站在我面前呢? 迫于无奈,她只能和颜悦色,上前牵起他的手一起去了玉桌那。 云姬柔声道:“殿下请入坐!” 轩辕殿下一坐到圆玉凳上,伸手就揽住了她的细腰,见她娇如闭着的羞花,人只站着,不愿坐下。 “怎么?云妃你不陪本殿下一起入坐吗?”轩辕殿下问着话,一拍大腿,“要不你就坐在本殿下腿上?” “我还是去为轩辕殿下准备茶水!”云姬望着眼前的男人,立即挥开了他的咸猪蹄,厌恶的神情被淡然取代,她马上走开行动了起来。 轩辕殿下很不解地看着她,“云妃,这点小事,你完全可以交给宫女们去做,犯得着自己费力吗?” “轩辕殿下有所不知,这凡事讲究得是用心。我对你好,能亲自为你泡茶,总比借着外人的手,假装用了心要强。” 云姬交谈间,手上的功夫也没有停下过,拿着火折子一吹,火花将炉子底下放着的油灯点燃,热起了紫砂壶里盛着的清水。 做着烧水这些小事,容易让人获得满足,心情得到片刻恬静,也不用去想太多。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今日她的计划有变,既然夜里刺杀不成,那就转而变着法子对付他…… 云姬一边等待水变温,一边与他说道:“女子适宜饮红茶,男子则宜喝绿茶,轩辕殿下喜欢喝茶吗?” “本殿下不喜欢!茶太苦了,实在是难喝至极。” 轩辕殿下观望云妃就守在小火炉前,她正专心致志地煎着茶水,炉子里的热火烧得她脸蛋红扑扑。 轩辕殿下接着寒暄道:“本殿下替爱妃在绮云殿里置办的物件,你是否感到满意呢?” “挺满意的,但是殿下既然不喜欢喝茶,那你为什么还要种茶园?又每日命人来给我送早茶呢?” 云姬的眼睛飘忽不定,时而放在火炉之上的紫砂壶里,时而又转到了轩辕殿下的身上。 “不喜欢喝茶的人,并不代表就不喜欢种茶了,再说本殿下可都是为了云妃你着想呀!所以才会派李嬷嬷天天来送茶给你喝。 况且喝茶有助于你身心健康,毕竟你已经是本殿下的女人了。万一你要是怀上了本殿下的后嗣,那本殿下更应该好好爱护你!” 轩辕殿下所言好似在说真的一样,也只有云姬一人知道,他说话总喜欢阴阳怪气的,满嘴跑火车。 此时,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人,互相问候着彼此,他们如同一对恩爱夫妻那般,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一把蒲扇握在云姬手里,一扇风炉子里的火就更加旺盛了,她小心地问:“我沏得茶,你还喝吗?” “喝!为什么不喝呢?”轩辕殿下回完话,他将目光从云妃身上抽离出来,投射到了别处。 “那就好!我想也对,轩辕殿下可以尝尝我做得红茶,听说只要加些蜂蜜调制,再放点柠檬片,或者加入金桔,味道会很不错哦!” 云姬提起大王教过她泡甜茶的方法,只不过她喝惯了无添加的苦茶,要是加入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反而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比起味蕾上的口感美味,她只想让他喝上一口自己冲泡的茶。 而云姬身上除了放有刀子,还藏了一包毒药,为了不让人发现,毒药就藏在她的亵裤里面。 当时她刚来轩辕宫殿,是小枝那个笨丫头帮昏迷的她换洗衣服。 就在小枝帮云姬洗澡的时候,也没有认出她身上的那一包东西,其实就是毒药。 当她醒来以后,根据小枝回忆,笨丫头把她穿来的麻衣和毒药都当成垃圾丢掉了。她便去翻垃圾堆找回了那包毒药。 云姬打算下毒报复轩辕殿下,以解他当年害大王身中巨毒的恨。 “蜂蜜红茶的味道非常好喝……” 轩辕殿下听见云妃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话,他脸上无聊的表情一成不变,耳朵听得不大清楚。 因为,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翡翠绿玉石桌上。 轩辕殿下纳闷地问:“本殿下的金丝蛊盒不是放在桌子上了吗?东西呢?” 紫砂壶里滚了一些气泡出来,正在往水面上冒腾,水温无需烧开,温热适宜饮用,不烫嘴即可。 云姬取来一旁放着的石盖,压在油灯上,隔开空气火就熄灭了。 背后传来轩辕殿下的质问声,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放在火炉旁的一罐土棕色茶罐拿起,一只手拔开了棉布塞住的罐口。 云姬对着茶罐闻了几下,红茶苦中带有回甘的气味,她把干红茶叶倒了一些在壶中的温水里泡发。 “煎茶不如泡茶。”云姬说着,趁轩辕殿下去找金丝蛊盒的时候。 她眼见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迅速掀开了白裙,快速掏出亵裤里藏着的那包毒药,倒入紫砂壶中。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整理好裙裤,保持正常无异的外表,云姬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 二三五篇:罚洗夜壶 云姬用木勺搅拌着紫砂壶里的毒药,使其与茶水充分融合在一起。 毒药是她从神农部落带来的,轩辕殿下绝对发现不了。 还好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寻找金丝蛊盒上,没有人留意到她往茶壶里下了毒。 真是天助我也,也是轩辕殿下自作自受! 云姬脸上笑得犹如春花盛开,她转头看见李嬷嬷从门外走进来,还跑到了轩辕殿下身边,两人正在交头接耳地说了些什么? 心中有一种不祥的征兆。 云姬大声喊出:“李嬷嬷你这个死老狗!还不快去给我清洗夜壶,没有洗干净绮云殿里所有的夜壶,你就不许来见我了。” 轩辕殿下不禁汗颜,语气有些不悦道:“云妃你闭嘴!你把白蝴蝶放跑了,本殿下还没有说你什么,你竟然连蛊盒也给本殿下丢掉了! 本殿下的真心当真是喂了狗,被你一次次糟蹋着很好玩是吗?” “轩辕殿下是臣妾不好,臣妾做得不对。”云姬扮出委屈的样子。 轩辕殿下和李嬷嬷目瞪口呆,云妃这变化实在太快惹。 之前她还老是一口一个我我我,就是不想承认,她已经是轩辕殿下妾室云妃娘娘的身份了。 此刻,她不仅认了错,还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云妃一副端端正正的模样,使轩辕殿下心中纵使有气,也打消了一大半。 云姬瞧着待在轩辕殿下身边的李嬷嬷,她依然杵在室内不动,而他的脸色显然要好了些。 轩辕殿下应该不会怪罪她了,就怕李嬷嬷不安分呀! 李嬷嬷张嘴就道:“轩辕殿下!云妃娘娘没有把白蝴蝶放跑,娘娘而是把白蝴蝶藏在了自己的床上!” 轩辕殿下听见白蝴蝶,便无心顾及其他,快步跑到了床榻边。 当他一掀开白色的床帘,白帘下的紫色流苏不停晃动,他看见床上,“什么也没有!李嬷嬷你是在逗本殿下玩吗?” “老奴不敢,老奴绝不敢戏弄轩辕殿下您呀!我亲眼见到白蝴蝶就跟在云妃娘娘身边。 而且老奴守在外面许久,也不曾见过有蝴蝶飞出来呀!”李嬷嬷跪在地上卖可怜。 云姬冷笑道:“李嬷嬷你莫非不是老眼昏花了!本宫一不小心把金丝蛊盒打翻了,才放跑了白蝴蝶。 我可从来没有藏过什么白蝴蝶,不然,轩辕殿下问问宫女们,到底是我在胡诌,还是李嬷嬷在向殿下说我的坏话。” 轩辕殿下放下床帘,走到了玉桌前,他脸上略感失望。 “不用!本殿下相信云妃,至于李嬷嬷挑拨我们关系的事情,就由云妃你来处置!” 云姬端着紫砂壶,慢步走到轩辕殿下身边,她对着一旁李嬷嬷的老脸不客气道:“本宫要罚你洗夜壶。” “洗夜壶这事万万不可呀!云妃娘娘能不能看在我年纪大的份上,求娘娘您宽宏大量放过老奴!”李嬷嬷抬头哀求地看着云妃。 云姬无动于衷撇开眼,将茶壶放在桌上,撒娇道:“轩辕殿下!” 轩辕殿下对李嬷嬷怒斥:“你是耳聋没听见吗?快去洗夜壶!” “对了!小枝、小叶,还有小草,你们就跟着李嬷嬷一起!”云姬点出李嬷嬷经常欺负的宫女。 “你们负责监督李嬷嬷干活,她要是没有干完活的话,你们就来告诉我,以免李嬷嬷偷懒!” 三宫女作揖,“奴婢遵命。” 云姬笑道:“包括这里的夜壶,麻烦李嬷嬷走时别忘了带上。” 李嬷嬷哪里受过这份气?无奈只能拿起臭烘烘的夜壶,她嫌味重地捂着鼻子。 李嬷嬷离开时,便恨恨瞪了云妃背后一眼,拿着夜壶往茅房赶去…… 当宫女们都退出了殿寝内,云姬锁上殿门,她看见轩辕殿下双手趴在玉桌上,他大概还在生闷气。 云姬沏了一杯温热的红茶,端到他的面前,“来,轩辕殿下先喝口茶,别气坏了身子。我往茶里加了一些蜂蜜,你尝尝,甜不甜?” 轩辕殿下接过茶杯就大口喝了起来,喝完一杯甜甜的红茶之后,他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云妃,你你……你在茶水里下了药!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吗?” 云姬见轩辕殿下虚弱地倒在了玉桌上,她笑着将手摸向衣兜。 “难道只准你在香炉里下软骨散,就不准我在茶水里下毒吗?而且你不配叫我的亲夫,我亲夫只有一个,那就是大王神农氏,不是你轩辕氏!” “你可……真是一个坏女人!”轩辕殿下说话断断续续。 云姬拽着他的头发使劲往桌上砸,她发横道:“殿下才是坏到骨子里头了,你也算不上一个好男人!” “彼此伤害,又何必呢?”轩辕殿下打起了感情牌,扣问着她。 云姬碍于门外有人,轻声道:“只要你死了,我就高兴。” 轩辕殿下伸出手,手指头有些弯曲地指着她,“云妃你……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 “我不后悔!”云姬松开左手,右手掏出刀子朝他捅去。 轩辕殿下及时躲闪,再蹲下避开了她的攻击。 “本殿下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是杀不死我的,相反……” 他食指一点喉咙,将没有流入腹中的毒茶,一口气给吐了出来。 轩辕殿下面对云妃刺来的刀子,他反手一个回击,扳得她的手一歪,刀子掉落在地上响着。 “怎么可能?”云姬难以置信。 上一次她失手,是因为身体不适,再加上碰了壁;这一次,她把身体养好了,还下了毒药,怎么会又败给他了呢? 轩辕殿下嘲笑道:“对了,本殿下派去许多高手和你过招,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难道你要在本殿下身边才有所长进吗?” “轩辕殿下,莫非你已经知道王胖子死了的事?”云姬心中有一个压了许久的疑问,今日问了出来。 轩辕殿下点头,“看来你也不傻,王胖子死之前早就告诉本殿下,他在祥村找到了你。” 如若不是这样,麒麟还要浪费时间去寻人呢! 云姬不想继续和轩辕殿下装了,她撕破脸皮傲气道:“所以你的手下才会不约而同前来送死?” 轩辕殿下笑答:“他们哪是送死?明明是在教你武功,没有本殿下,你怎会有进步。” 二三六篇:爱有多深 “轩辕殿下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哪里是为了我,分明就是为了你自己,你表面装作对我十分信任,可是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云姬甩着被轩辕殿下握住的右手,一对美目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松开她那只被握红的手腕,赏心悦目观看佳人娇怒的红颜。 轩辕殿下笑呵呵道:“没错,本殿下一闻茶杯,就知道云妃你往茶水里面下毒了。因此,本殿下将茶水憋在喉咙里,就是没敢喝下去。” 云姬感到很意外地问:“那你是如何发出声音的呢?而且我下在茶水里的毒药,是从神农部落带来的!你怎会识出茶水有毒?” 她不禁陷入迷惑不解当中,只觉得眼前的他,不是一般的厉害! “云妃恕本殿下不能如实招出,助我修练憋水传音大法的高手。”轩辕殿下对于云妃问得第一个问题,他不肯说,也不能说。 毕竟这一切,全都归功于国师麒麟黄玉巾的帮助。 但是他的麒麟国师,黄玉巾她说了:【这些事,只能轩辕殿下一人知晓,你还得向外人保密。】 至于,他怎么会发现茶水有毒的缘故,还得从云妃刚来绮云殿的时候说起。 轩辕殿下在小枝的口中得知,云妃身上有一包东西。 当她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人醒来时。就在他杀死两只蝴蝶的那天夜里,他折磨完她离开以后。 轩辕殿下听见李嬷嬷来报,说云妃去垃圾堆里捡起了那包东西。 由此,他推测出,怕是云妃想杀他的贼心不死。如此算下来,一个整日嚷嚷要杀他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性情大变? 她对他时冷时热,才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而是在预谋杀了他。 于是,轩辕殿下顺水推舟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任由云妃作妖,让她尽情放纵。 他就等着看她,如何翻船? 当轩辕殿下听见云妃要泡茶给他喝,估计她是准备下手了。 云姬大声质问:“殿下你快说!你是怎么知道茶水里有毒?” “云妃你忘了吗?本殿下送你去轩辕部落的时候,给你的毒药,还只是本殿下认识的一小部分。 况且本殿下一直有在研究毒,神农大哥能被那些毒药给毒到!这就说明大哥他也不过如此嘛!” 轩辕殿下不仅知道毒药的来源,也认识百毒,要不然做玄武的千万年以来,自己岂不是白活了? 躲在床底下的白蝴蝶,听见轩辕氏狂妄的话语,它就差没飞出来冲到轩辕氏面前,与他进行对骂。 无奈它现在只是一只蝴蝶,打不过他,骂轩辕氏,他也听不到。 云姬开口反驳:“都是你害了我和大王!你就是个有毒的男人!你还有脸说大王没用,幸好你大哥不像殿下你一样歹毒!” 轩辕殿下出言打击:“云妃呀云妃!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初是你主动来轩辕宫殿找本殿下的,也是你自愿帮本殿下下毒谋害神农氏! 我们不是说好了,等你毒死了神农大哥,你就回来和本殿下完婚吗?可是本殿下足足等了五年之久,还要去抢你,你才肯回来!”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你!”云姬低垂着忧伤的眸子。 她一想起大王之所以会中毒,都是因为自己此前对轩辕殿下的痴迷,因此才会对丈夫有所不忠。 云姬不禁懊恼道:“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回,我是宁愿一死,也不愿再爱上你了!” 轩辕殿下漫不经心道:“可惜,没有如果!神农大哥他也不知道来轩辕部落看看云妃你,本殿下真的很想知道你们究竟爱得有多深?” 云姬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他:“知道我为什么会恨你吗?” 轩辕殿下没有多想便道:“因为本殿下太烦人,所以把你给惹毛了。” “你只说对了半句,还有一半就是我爱大王,绝不容许,除了我以外,让其他人伤害他!包括轩辕殿下也不行!除非我死了!” 云姬坚定不移地死盯着他,她插着腰,打算和对方死磕到底。 轩辕殿下伸出一只手,啪啪几下拍打着她的脸道:“你醒醒!” “你的脏手别碰我!”云姬挥开他拍来的手,她真是有够嫌弃他。 轩辕殿下简直郁闷死了。 “云妃你说说,我们都已经共赴巫山了,你怎么还如同头一次出嫁的大姑凉那般,脸怎么说红就红了,还不让本殿下碰,哎~你可真奇怪呀!” 云姬脸上不是被他给拍红的,而是被他言语羞辱得她在一瞬间,脸色就变得惨红了。 此时,她显得特别难堪。 但是轩辕殿下好像找到了乐趣,仿佛小孩子遇见新朋友一样,他满脸新奇地打量着她。 他眨着无辜且无害的大眼,仔仔细细端详着云妃,他被对方砸得有些微红的额头向她的红颜伸来。 就在她那一张红红的脸蛋上,他印下了一个湿吻。 轩辕殿下着迷地问:“云妃你说,本殿下为什么会喜欢大哥的女人呢?你还没有嫁给大哥的时候,本殿下当时却不爱你…… 可当你嫁给他的时候,本殿下天天想要得到你,不如,你就跟着我!本殿下会好好待你的!” 他的语气非常真诚,好似他真的爱上了她。 “你好恶心!”云姬不信,非但不相信他,她甚至可以说是嫌弃。 轩辕殿下用力抱着她的身子,他大声叫道:“本殿下乃是轩辕部落鼎鼎有名、英俊帅气的男人!你对本殿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看你哪哪都不满意!而你这明明就是自夸!你死不要脸!”云姬皱着玉容,抹掉沾着他唾沫的脸蛋。 轩辕殿下怒目圆睁,好似魔怔了,他疯一般扯开云妃的白衣,粗暴地把她一推。 “你放开我!轩辕殿下你疯了吗?”云姬躺倒在玉桌上,见欺身而上的人,她不停捶打着他胸口。 两人还把桌上放着的紫砂壶果盘等等,通通给碰倒摔在了地上。 室内响起了一阵陶罐碎声夹杂着水声,果盘落在石地上,盘子里五颜六色的鲜果砸成了渣肉横飞。 茶水流出破罐子弄湿了地面,茶罐碎得满地飞溅着紫砂残渣。 躲在床底的白蝴蝶亲身经历,目睹耳闻这一切的它,心里的愤怒简直到了极点。 二三七篇:祖安问候 白蝴蝶窥见夫人想要打他的手,被轩辕氏再次桎梏住了。 “你快放手!”云姬一身白衣变得有些凌乱,仰躺在玉桌上爬不起来,怒视着推倒她的人。 “本殿下不放!就是不放!难得本殿下喜欢云妃你,你竟不知珍惜!本殿下也不许你恨我,更不许你对神农大哥有爱!” 轩辕殿下说话语气十分激动,他双手抓住她的手,扭到了她的身后,他拥抱着躺在自己身下的人,好似与她较着一股认真劲。 云姬一边苦苦挣扎想要摆脱身上之人,一边大声喊出:“我只爱大王一人!永远都不可能会爱上你,像你这种人生生世世不配得到爱!” “你胡说!再加一条不许咒本殿下!”轩辕殿下很费解她的心思。 云姬加重语气仇视着他道:“我恨你!殿下是你杀死了我的父母,你还拆散我和大王小瑶一家人!” 轩辕殿下觉得云妃恨他,恨得很没有道理,因为他一没有杀死她的父母;至于二嘛!是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嗯,就是云妃! 他没解释张家二老尚在人间,她的父母此刻活得很好,估计这会儿张家二老还在家里和他们一样,从床头打到了床尾。 “本殿下不许你爱神农大哥,就是不许!你听见了没有!”轩辕殿下说着说着解开了黑色腰带,“这回,我们来一次真的!” 轩辕殿下用心险恶的话,全被白蝴蝶听在耳里,要是蝴蝶能变成人的模样,专门埋他的坟墓挖得应该有三尺之深了。 这时,云姬心里害怕极了,她哭着求道:“请你放过我好吗?” 轩辕殿下威胁道:“云妃你不是一直打算杀了本殿下吗?要是你有了本殿下的孩子,我看你还怎么忍心杀孩子的父亲!” “大不了!我怀着你的孽子一起去死呗!”云姬拼尽全力想要推开轩辕殿下,可是她的力气,根本比不过欺身压在她身上的人。 轩辕殿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将她给扇晕了过去。 “别忘了,本殿下可是正一品,你一个从二品都不到的三品杀手,不肯乖乖就范,就别怪本殿下对你出手无情了!” 白蝴蝶实在是忍无可忍,它一鼓作气飞出了床底,飞向正躺在云姬身上胡作非为的轩辕氏。 世上怎么会有像他这种男人,居然会动手打女人? 白蝴蝶心疼地看着晕厥的夫人,“轩辕氏你住手!你还是我认识的玄武吗?” 轩辕殿下瞧见飞到身旁的白蝴蝶,他惊喜瞬间,顿时人也清醒了,再看看晕在自己身下的云妃。 她不是她,失去兴致的他,下一步动作自然而然也就停了下来。 “云妃!你又骗本殿下!原来白蝴蝶没有跑掉!” 云姬听不见轩辕殿下说得话,也无法回答他,而她整个人已经昏了过去。 她看不见原本自己叫白蝴蝶,要它藏好,不能让轩辕殿下发现,可它不但没有听话,还飞了出来。 轩辕殿下将云妃打横抱起,把她送到床塌上睡卧之后,他才抽出手来绑好腰带,整理自身一番。 此时,绮云殿寝内特别安静,仿佛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声音。 轩辕殿下知道白蝴蝶的真实身份,其实它就是神农大哥,关于蝴蝶是如何来此的事情,鸽乐告诉麒麟,麒麟也告诉他了。 但他不能揭穿它,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出于想要戏弄白蝴蝶,轩辕殿下开口道:“蝴蝶你看什么看?这可是本殿下的女人呀!” “你魂淡!这是我的夫人!”白蝴蝶顶嘴,想着轩辕氏既然不能听见它的蝶语,就开始骂起了人来。 白蝴蝶初次骂人骂得这么凶!经管奶奶说过做人要讲文明,不可以骂脏话,它也很想做个好榜样。 可是,当它看见轩辕氏的所作所为,实在忍不住了,自己只想做一个好人而已,没想到也这么难。 白蝴蝶总算领悟了,人生也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样的。 报复心是凡人打从一出生时起就自带的劣根性,它做人的路上,在所难免会碰到令自己感到不悦,却只能记恨在心里的事情。 不过今晚,它把骂人的词,全给骂了一遍,祖安问候着轩辕氏。 “你是猪!你是狗!你是猴子!你是傻子……”白蝴蝶绕着骂了一大圈,它总感觉自己骂得不是他,而是把小动物妖精们通通骂了一遍。 要是骂轩辕氏傻鸟……不是连同自己鸟妖一族也给骂了一回?算了算了,白蝴蝶学不会粗言秽语,文明如它也无法爆粗口。 白蝴蝶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过去一会……云姬清醒时,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第一反应是捂着脸颊,看见白蝴蝶和打晕她的罪魁祸首,都盯着她看个没完没了。 云姬瞧见自己暴露在外的雪肌,赶紧拉拢好衣服,如同被人捉奸一般,羞愧难当的她捂住红面,立马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白蝴蝶你快跑开!不要看我!” “夫人我……”白蝴蝶觉得自己进退两难,要是它不及时出现,轩辕氏指不定会对她做出什么歹事。 轩辕殿下扮成正人君子的模样,接着道:“本殿下的兴致被这只蝴蝶打扰掉了,云妃你说,本殿下要不要杀了它!以泄怒火呢?” 云姬拉着他的衣袖,呜咽着求道:“轩辕殿下求求你不要杀白蝴蝶!求求殿下就放过我和蝴蝶,你让我和它离开这里好不好?” “不好!你为什么对一只蝴蝶可以做到有情,对本殿下却无爱呢?”轩辕殿下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居然还不如一只白蝴蝶。 云姬心中恨透了轩辕殿下,他曾经得到过她的爱,可是他当初没有珍惜过,现在她已经不爱他了,他却还要回来纠缠她。 “我爱轩辕殿下,求轩辕殿下放过白蝴蝶!”云姬抹去眼泪,一坐起就抱着轩辕殿下的腰身。 白蝴蝶不愿道:“夫人!我是来救你,不是让你再次为我牺牲的!” 轩辕殿下感受着环抱在自己身后的她,俩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彼此身上的温度融在了一块。 飞舞在轩辕殿下面前的白蝴蝶,不敢靠得他太近。 白蝴蝶落寞地垂下两根触须,它可怜巴巴,眼看着夫人和轩辕氏抱在一起。 二三八篇:恨有多浓 白蝴蝶此刻无能为力,它发出声音夫人听不见,它去打轩辕氏,结果只会是自取灭亡。 “本殿下知道,云妃你对神农大哥爱得很深,也知道你对本殿下恨有多浓! 不过,就冲你这一句爱我,哪怕你是在对本殿下撒谎,本殿下也可以为此放过白蝴蝶。” “轩辕殿下?”云姬无法理解地问:“你当真是爱上我了吗?” 他拿开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转身正视着对方,摸了摸她的脸。 轩辕殿下叹息一口气,转眼又不羁地笑道:“本殿下忙里偷闲来看云妃,结果你却想下毒毒害我。 罢了!罢了!本殿下此时要去外面忙,不能继续困在你的绮云殿里,不去处理政务了。” 白蝴蝶和云姬看见他说完话,便迈开步子走去了殿门前。 轩辕殿下一打开锁住的门闩,回头望见云妃身边飞着的白蝴蝶,他低头沉思了片刻。 轩辕殿下抬起头道:“本殿下以后再也不会来绮云殿了,若是云妃你想我了,本殿下的轩辕殿门随时为你而开,我恭候着,愿你能来。” 交代完话,他扭头就离开了。 殿门外的宫女们,在外面听见里面传来热闹非凡的声音,还以为轩辕殿下和云妃娘娘正在造猴子。 结果没过多久,殿下他人走了出来,脑门上还印着红印。 “殿下他肿木了?” “该不会是被娘娘给打得!” “还是头摔在地上磕着了?” “要真是云妃娘娘打轩辕殿下,想想那画面简直太美好,不敢想象,娘娘真飒呀!” …… 宫女们再望望云妃娘娘,而娘娘呢?此时此刻,她正躺在床上对着一只白蝴蝶自言自语…… “我不是和你说过,叫你躲起来的吗?你怎么就是不听?”云姬大失所望地看着白蝴蝶。 她虚弱地躺着,刚才轩辕殿下折腾得她,身体实在累得不行。 白蝴蝶忧道:“夫人!我不可以看见你有事,轩辕氏他欺负你!我就要出来保护你!” “你别妄想保护我了!你知不知道,轩辕殿下他杀了我的父母,就算我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也必须要去杀了他!”云姬侧卧,她背对着还想飞到自己眼前的白蝴蝶。 白蝴蝶看见夫人赌气的样子,它对着她的背后说:“是我不好,明明想要保护你,却老是让你为了保护我受到伤害,对不起……” 云姬侧着身子,见白蝴蝶没有飞过来,“我要勇敢点,不管今晚轩辕殿下有没有布局,我都要前去一探究竟,轩辕殿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时,她的话语里,除了报仇雪恨,还多了一些对梦境的质问。 云姬认为,她不会平白无故做自己被吊死的怪梦。轩辕殿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轩辕殿下肯定对她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白蝴蝶搞不懂夫人的想法,它只想陪伴夫人一段时间,直到见她能平平安安住下,它才愿离开她。 想想轩辕氏对云姬只是出手狠了点,并没有恶毒到杀她,它也放心了些…… ——画面一转,轩辕殿下来到了御书房里,国师大人静静坐在下席坐位上,她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殿下,你的脑门被门夹了吗?怎么有些红肿呢?” “别说了,本殿下是被云妃那女人给砸得!国师又不是不知道!”轩辕殿下阔步走上上席,坐在书桌前,他摸摸有点疼的额头。 黄玉巾取笑道:“殿下说得什么修炼憋水传音大法?真可笑,你能有什么法术?最多是些花拳绣腿的功夫。” 轩辕殿下不禁调侃:“哎~和国师姐姐比起来,本殿下的功夫实在是拿不出手,惭愧呀惭愧!” 轩辕殿下在绮云殿里的期间,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黄玉巾通过土灵珠窥见到了所发生的一切。 不止如此,她还帮他把喝下去的毒药,隔空施法给逼了出来,所以轩辕殿下才保住了性命。 “殿下胆子可真大,不仅知道茶水有毒,你还敢喝,喝了之后还鬼扯出什么大法,外面的邪教都不敢像你这么扯。” 轩辕殿下听着黄玉巾的褒奖,他至从怀疑云妃以后,每次去绮云殿都会事先和黄玉巾打声招呼,让她帮忙看着点,出事也好救他一命,自己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嘿嘿,多亏国师姐姐相助,本殿下也很听话,没有把你的事情给抖出来。” 黄玉巾见他还笑得出口,她摇摇头道:“也亏你的云妃娘娘是个傻子,说什么她都相信。” “本殿下有国师这样的高手相助,云妃她想不信我都难,否则她无法解释自己亲眼所见怎会有误,又和事实相差甚远呢?” 他翻开纸张绘有文字的书籍,像这种后世才有的书,通过黄玉巾的帮助,他可以比别人捷足先登,阅览文明进步所带来的馈赠。 黄玉巾轻蹙俊眉,“殿下刚才表演得那一段吐毒水,差点把本神也给骗了。说本神是高手,本神倒想夸殿下一句,你才是真正的高人!” 他笑得很开心,要是自己以玄武的身份出现,麒麟这会还不知道在哪里待着凉快呢! 两位大佬互吹了一波,开始步入正题: “殿下这么对待云妃,估计白蝴蝶对你恨得不轻!”黄玉巾不明白轩辕殿下怎么对女人下得去手?总之,她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毕竟云妃之前当过她的孙女,她想着晓云来轩辕宫殿最多被困一阵子,没想到殿下花样百出的虐心又虐身,看了真让她替晓云揪心。 “本殿下就是要让神农大哥他恨我,他只有恨,才能成功得到神牛角,来与本殿下一决胜负,我等着大哥他来……我等着他来……” 轩辕殿下一页页翻着书籍,玄武等着这一天仇恨拉到极致,仔细想想,好像已经等了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以后,天下格局会变,人也会变……唯有留下的物品、文字、文明、融进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文化才是永携不变。 而他目的,不仅仅是得到天下,更是为了日后他自己崛起的顺风顺水。 恨是什么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使人仇恨背后隐藏的宝藏,才是让人心向往之的…… “神牛角、轩辕剑……”轩辕殿下嘴角笑了一瞬,合上书,他困倦地眯起眼。 二三九篇:月中东方 这回,夜真的来临了。 云姬动用言语赶不走白蝴蝶,只好让白蝴蝶躲进了她的白裙底,外披一件紫色长衫,她缓步走向了殿门外。 守夜的宫女们,见从未离开过绮云殿半步的云妃娘娘,她朝出绮云殿的大门走了过去。 “云妃娘娘这是要去哪?” 大殿门外守着的两个女护卫,一左一右,手持未出鞘的黑色宝刀,双双挡在了云姬的面前,黑刀拦下了她将要迈出去的步伐。 “我是要去轩辕殿找轩辕殿下,难道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吗?而且轩辕殿下说了,他等我去轩辕殿找他,你们胆敢阻拦我!” 云姬一脸不愉快,左看右瞧拦她出殿门的女护卫俩。 像两樽石像般的女护卫收回宝刀,齐齐单膝下跪道:“属下不敢!” “别阻我就好了!”云姬无视她们,一抬起脚,她刚想踏出门槛,迎面又碰上了李嬷嬷。 李嬷嬷浑身沾着屎尿味,在她那张肮脏的老脸上,听见云妃娘娘要去轩辕殿找轩辕殿下,她颓废的模样立即精神了。 “老奴替云妃娘娘带路。” 云姬和护卫俩都捂住了鼻子。 云姬一刻也不想与她多待,“李嬷嬷你都洗了一下午的夜壶,还是先回去洗澡!无需劳烦你。” 说罢,她赶紧溜人抓紧赶路,幸好甩在身后的李嬷嬷没有跟来,但她那尖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云妃娘娘,你认识从后宫去轩辕殿的路吗?” 待在绮云殿多日以来,云姬从未去过轩辕殿,可直觉却告诉自己,仿佛她能找到轩辕殿的去路。 云姬凭借直觉指引,走向了她认为对的路,没有回答李嬷嬷,也不用别人带路。 午间梦里,也许自己跟着李嬷嬷去轩辕殿的路线是正确的呢? 试图依靠这一点找到目的地,云姬便一点点摸索着方向。 此时,她走在长长的回廊上,路是曲折的,四周挂满了宫灯是椭圆的黄纸皮,里面亮着红色火光。 每隔一步之间的距离,长廊里的红木梁上就设有一盏杏黄宫灯。 轩辕宫殿布局宏大,房屋居多数不胜数,宫室住着即宽敞又十分繁华,这也是其他部落无法与轩辕部落所媲美的地方。 然而,云姬走着的长廊前方,她一眼望去,石阶搭建一段段路,深得就算是接连挂再多宫灯,也照不亮幽深的路尽头。 去路很长很黑,黄纸宫灯中的红火映在她玉容上,小脸轮廓形成了深深的灰暗。 而她整个人,渐渐消失在了长廊上,慢慢融进黑夜的路尽头处。 云姬抬头一看,黑里黄边的‘轩辕殿’三个大字就写在门匾上,那文字是大王教过她的正楷字。 说来,轩辕殿下确实是位人才,他在部落里发展了文字进步。 当云姬来到了轩辕殿门前,宛如梦中梦见的那般,她不仅凭借梦里跟着李嬷嬷走过这段路的直觉,找对了方向走对了路。 包括此时,周围环境也是同样的安静。她伸手一推开大门,感觉殿内很奇怪,没有护卫宫女,就连殿门也没有上锁。 “我们这回真是来到了轩辕殿下住着的轩辕殿吗?”云姬好像在自言自语,其实她在跟裙里的白蝴蝶说话。 裙子里面的白蝴蝶,虫脚抓住夫人的白裙,她身上有着淡淡的荷香,叫人沉迷又很快清醒了。 “不行!我想出来看看!”白蝴蝶一溜烟钻出云姬的裙底,飞在她肩上落下。 云姬回想起眼前所见,与她梦境不一样的是,梦见的东西实在太敷衍人了。 一进入轩辕殿里,云姬发现还有许许多多间殿室,这令她分不清轩辕殿下住得卧室是哪一间?又没有宫女前来带带路。 云姬注意到趴在自己肩膀上的白蝴蝶,她示意:“你怎么出来了?快躲回我的裙底去呀!” 白蝴蝶扑翅飞离夫人的肩膀,它一下子就飞到了她的头顶上空,扑腾着翅膀越飞越高,它好似飞离了轩辕殿,飞在皎白明月里。 白蝴蝶飞在高空,既然夫人一定要去轩辕氏的殿寝看看,为了帮她,它飞到天上,站在高处往低处看,能找到轩辕殿寝的具体位置。 一般主寝的方位坐落在东边,每月中旬,月亮升在东方。 根据这一条自然天象,它将目光放在了月亮所在的东边方向,看见有一间房屋的屋脊之上,还有一樽雄伟的黄龙石像。 估算那间房屋,应该就是轩辕殿寝了。很快,它飞了下去,一飞飞到云姬的身边。 “我知道轩辕殿寝在哪里了,夫人你就跟着我来!” 云姬随着白蝴蝶飞去的方向,她跟着跑了过去,边跑边问:“你是不是知道轩辕殿下住在哪一间房?” “是的,夫人快来!快跟上!” 跟随蝴蝶绕过殿内的假山石壁亭子走廊等……她来到了一处寂静的殿寝门前。 将手放在雕龙画凤的红漆木门上,她只是轻轻一推,门咯吱地打开了。 云姬和白蝴蝶看见室内挂满了白色的长幔子,随着门外涌入的一股股夜风,吹得长幔子飘飘如白影在舞。 白蝴蝶见夫人一时间,她被白幔惊得身子簌簌,如同惊弓之鸟。 “这里和我午间做得梦,梦里梦见的场景一模一样。”云姬下意识双手护住了脖子。 她停滞不前,站在门外许久。 轩辕殿下不在,四处无人,只有白蝴蝶陪着她,一虫一人待在黑漆漆的门口。 “怎么?云妃不打算进去吗?” 此刻,轩辕殿下的声音幽幽,出现在云姬身后。 她一转头见他带着众多宫女,聚集在不远处的假山那边,白蝴蝶吓得立马钻入了她的裙底。 “轩辕殿下来了就好!我还以为自己来到冷宫了呢!这里为什么会如此安静?”云姬额头不断冒着冷汗,背后只感觉一阵凉嗖嗖。 轩辕殿下解释道:“本殿下一直都有在等你呢!但是本殿下的母后听闻你把我给打了之后,她就带着人马打算来到绮云殿找爱妃麻烦。” 云姬有些后怕。 白蝴蝶替夫人在绮云殿的日子感到为难,今后她要是得宠,还有轩辕氏的庇护。 夫人要是失宠了,怕是李嬷嬷都敢踩到她头上去,毕竟得罪了轩辕氏的母后,还想在后宫混得如鱼得水,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二四零篇:烧轩辕殿 白蝴蝶转念一想,不管夫人在轩辕宫殿混得怎么样,它首先应该做得就是抓紧时间救她出去。 而它想要离开神农部落的疆域,越过边界来到轩辕部落救妻,自己单枪匹马闯来肯定会失败。 况且,轩辕氏如果一狠下心,说不定连神农大哥,他都敢杀! 想到这里,白蝴蝶颓了,它只能寄希望于神仙相助的份上,否则夫人将永远被困于此。 轩辕殿下见云妃害怕的神情,他吩咐宫女们各自去忙,便迈步朝她走了过去。 宫女们点亮了周围的一盏盏宫灯,使原本暗淡无光的轩辕殿院,瞬间变得亮堂如白昼。 云姬眼睛紧紧盯着红火宫灯,恍神间,她一抬头,忽然见轩辕殿下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为什么?我在绮云殿里并没有遇见美姬殿上呢?” 轩辕殿下诚恳道:“是本殿下再三求情,母后才打道回太后殿了。” 云姬裙底的白蝴蝶迷惑不解,他说得哪句是真,哪一句又是假? 轩辕殿下瞧见对方怀疑的眼神,“母后殿上为了惩罚本殿下违抗她的旨令,她特地把本殿下身边的宫女们全给调走了。” 云姬感受到裙底里的白蝴蝶正在动来动去,估计它也不相信轩辕殿下的话。 “唉!云妃你别不信,本殿下都为你牺牲了这么多,你怎么一点也不感动呢?”轩辕殿下出手摇晃着她的胳膊,手就被她大力甩开了。 他表情显得很受伤。 云姬质问:“美姬殿上至于管得那么宽,连你轩辕殿的宫女们都管吗?而且这些宫女们又怎么回来了呢?” “你也不是不知道,本殿下的母后,她拥有掌管后宫女眷的权力,她想要撤走宫女,本殿下只能尊重殿上的意思了!” 轩辕殿下又道:“但是她实在不忍心看见本殿下身边没人伺候,于是,母后就把宫女们给放回来了。” 云姬全然没有在意他的话,心里讥讽他,嘴上却表示:“轩辕殿下,谢谢你帮我拦下了美姬殿上。” “应该的,还好云妃没有叫本殿下失望,知道来轩辕殿找本殿下,这就说明本殿下为了你所做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轩辕殿下揽住云妃的柔肩,“至于本殿下母后的事,以后你就住在轩辕殿里比较安全!” “殿下这是想要趁机占我便宜吗?”云姬任由他搂肩,俩人徐步走着。 轩辕殿下宠溺一笑,“本殿下是在保护云妃,担心绮云殿的宫女们要是得到母后的命令,怕宫女们会对你不好!” 云姬没有回话,她只想趁着今夜杀了他,才会来这里! 他带她朝开着的寝门走去,移步进入了殿寝里。 室内的白幔子从云姬头顶飘飘而过,她感到畏惧地缩在他怀里。 云姬颤着嗓音问:“轩辕殿下,我一直都在做一个怪异的梦。” “哦?那爱妃说说,你都做了什么梦?”轩辕殿下脱下她的紫色长衫,贴心伺候着她宽衣。 云姬警觉地抓住他的手,“停停!我习惯穿着衣服睡觉。” “你一整天都穿着这件白衣没有换洗过,确定不要沐浴更衣吗?”轩辕殿下脸上十分不满。 她想起裙底里的白蝴蝶,正好这是一个时机,以免等会让轩辕殿下发现白蝴蝶跟来了,她要把蝴蝶赶走才行。 “我先去洗澡了!”云姬说完刚想要溜走,轩辕殿下就拉住她的手不肯松开,“你这是?” “本殿下也要沐浴,顺便跟云妃一起。”轩辕殿下搂着她往门外赶。 云姬使劲推开他,“你不要跟来!” “那好!你快点,别让本殿下久等了。”轩辕殿下不耐烦地看着她溜去了寝外。 离开了轩辕殿下的身旁,云姬才觉得压迫感少了些,她跟着宫女们来到浴室。 等宫女们放好温水倒进浴盆木桶里,还撒下了一片片牡丹花瓣,再添加一点荷花香粉。 云姬柔夷一挥,“你们都出去!” 宫女们退出浴室,她关上门,迅速掀开裙底,白蝴蝶飞了出来,她打开不常开的窗。 云姬小声道:“还好没人发现你!以免你有事,你快走!别再跟着我了!” 白蝴蝶假装想要飞出去,看见她关上窗的前一秒又飞了进去。 云姬无奈摇摇头,“算了,我让你再陪我一会!” 它看见夫人脱下了白衣,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它在。 她洁白如玉的身子躺入浴盆木桶中,浸泡在芳香馥郁的温水里,花瓣荡漾在水面,使她浑身舒畅, 眨眼间,云姬不禁叹息:“唉~我根本不敢问他!” “夫人想和轩辕氏说的怪梦,究竟是什么梦呀?”白蝴蝶飞到挂衣服的木架上。 云姬两只手搭在浴盆边,眼睛有些失神,吐露道:“从小到大,我都在做一个繁华宫殿的梦。” “夫人,我知道自己给不了轩辕氏能给你的繁华宫殿,我只有陋室。”白蝴蝶变得格外失落。 它开始怀疑自己想要救她出去到底应不应该?或许,夫人更喜欢生活在这里呢? “前几次我梦见,我住在这座宫殿里生活得幸福美满,可是直到今日,我居然梦见自己死在了这里!” 白蝴蝶听了以后,胆战心惊地飞到她的青丝发顶上,“我不会让夫人有事!一定要等我来救你出去!” 当云姬看见木架上搭着的那一件红色衣裳,她满脸恐惧地捂住了眼,“好像呀!这和梦里我穿着的红衣好像呀!” 白蝴蝶看见夫人的精神面貌,她仿佛疯掉了一般! 等到云姬回过神来时,水早凉了,慢慢穿上红衣,她脸色发白。 白蝴蝶见夫人不理它了,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将要走出浴室,它立刻飞入了她的红裙底。 浴室外,轩辕殿下等侯已久,见她一出来,他满心困惑,伸手摸着她的脸颊,指尖触感冰凉,她病恹恹的样子,令他有些担忧。 云姬弱弱道:“轩辕殿下你是不是杀过我?我们前世难道是仇人?你今晚想要逼我上吊自杀对吗?” “爱妃你怎么疯疯癫癫的呢?本殿下怎会杀你?”轩辕殿下回答她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瞬。 “我开玩笑的。”云妃失魂落魄地回殿寝歇息。 轩辕殿下目送她离开后,他嘴角意味深长地笑着进入了浴室。 二四一篇:两世记忆 夜深人静,子时临近。 沐浴后换了一身寝服的两人,同榻而眠,轩辕殿下临睡前,听见云妃说她很累,身心交瘁。 是啊!他们连续折腾了俩个晚上,再加今夜便是第三个晚上了,累是自然。 第一晚,轩辕殿下失手误杀了两只蝴蝶;第二晚,他伤害她来加深白蝴蝶的恨意。 过去两天两夜,他的脸色也憔悴了不少,光滑洁净的额头上,由于睡眠不够,冒了几个显眼的大痘,昭示着他近日的无眠多虑。 睡前,云姬听见轩辕殿下说,他不会再闹了,还劝她早点歇息,她有些惊讶,不过这样也好。 此时,他安静地抱着她入睡。 而她一直在等待,时不时张开眼,见他有动静又立马闭上眼。 裙底的白蝴蝶,跟了她一路,云姬担心会压着它,她躺在床上特地抬着脚,留点空隙给蝴蝶。 轩辕殿下没睡着的时候,还会问她抬什么脚呀?令他不便熊抱着她睡了。 云姬不能说自己身下有蝴蝶,只好说自己睡觉习惯曲腿抬脚,好在他只是抱怨几句,没有多疑。 和轩辕殿下同床,就是他的手有点神烦,非要抱着她的身子,他也不嫌自己的手被她压着难受。 她和大王同床共枕都是安分守己、各睡各的那点地盘。 到了轩辕殿下这里,他们兄弟二人的差别就全都体现出来了,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云姬半梦半醒之间,感受着搂住她的轩辕殿下,她躺着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脏为何还在跳动不停? 没有匕首剜去他的一颗黑心,她也有别的伎俩对付他。 云姬睁眼看着他的睡容十分安详,好似他不知道,此时身为枕边人,她宁愿不休不眠也要搞事情。 当他熟睡以后,她悄悄拿开他的手,一掀开黄帘,走下了床榻。 这满室飘舞的白幔子,好像正在告诉云姬——你已经死过一回了。 在梦中,可怕的白影会随时缠上脖子!吓得她浑身不断冒冷汗,她抓狂似的,摘掉烛台上的灯罩。 云姬扯破手中的金色灯罩,心想:轩辕殿容易失火,因此,宫女们不在轩辕殿时都要先熄灭灯火,美姬殿上才敢带走她们。 掌握这一致命点,她就不信自己这次难道还杀不死轩辕殿下吗?更何况她只有将轩辕殿全给烧光,夜里睡觉才能做个好梦! 红裳女子拿着燃烛,开始对着白幔子底下点起一把火,她一边走着一边点火,耳朵里恍惚响起一些奇怪的声音—— 【神农大哥被本殿下杀死了!】 【轩辕殿下为什么要杀你大哥?你已经得到了我还不够吗?干嘛要害死大王?】 【因为大哥挡着本殿下的路了,本殿下才是天下共主!为了得到中原大陆,杀死神农大哥,本殿下才能当上大首领。】 【你错了!大王根本没想要和你争!】 【你不懂!不管他争不争,反正他都得死,只有他死了,本殿下才能高枕无忧。母后殿上说了,绝不能留给大哥活路,以免后患无穷!】 …… 红裳女子感到迷茫地看着火光冲天,她身处在火海漫漫当中,绝望的她见白蝴蝶不愿离自己而去。 她身后的轩辕殿下,被黑烟浓雾给立即呛醒了! 眼见火势烧得越来越旺盛,正以势不可挡的速度蔓延在屋内,熏得石墙变黑,木柱掉漆块,四周飞散着火星子。 灰落一地,轩辕殿下哆嗦着身子从床上赤脚跳下地,他怒视着到处点火烧殿的红裳女子。 轩辕殿下大喊:“云妃!本殿下以为你今日行刺下毒该闹够了!不曾想,你今晚还要烧掉轩辕殿,我们一起死了你才肯罢手吗?” “没错!”云姬饱含泪水的眸子,站在火光旁,她回头一望。 看见黄袍男子的一瞬间,云姬悲切道:“我全都想起来了!你杀了大王以后,还害得我吊死在木梁上!你夜里睡在这里就不怕吗?” “胡说八道!你一定是疯掉了!”轩辕殿下怒不可遏地跑上前。 云姬朝他抛去手中的火烛,“你不要过来!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你不光杀了我的父母,还杀了大王!” 轩辕殿下一闪,躲过了飞来的火烛,头顶上却不停掉落下一段段燃烧着的白幔子。 神经一紧张,他猝然心头一惊,回想起了第一世之前的事情,他体内存在着两个不同性格的人。 一个是真正的玄武,他目的就是夺宝;另一个是身体的主人轩辕氏,轩辕氏的目的则是想要杀死神农氏,然后他再自立为王。 经常在两个自我中游走,轩辕殿下感觉体内的玄武和轩辕氏之间,总是会进行思想斗争。 有时候,玄武会放纵轩辕氏主导自己的意识。而他当轩辕氏的第一世,就是因为自己偷了一次懒。 结果,导致了接下来的悲剧。 第一世的记忆里,玄武以为只要轩辕部落与神农部落在大战中,轩辕氏获胜了;他再利用晓云母女,让神农氏乖乖交出神牛角。 那就两全其美了。 可当事情发展到最后,轩辕氏和神农氏在交战中,玄武才得知这世间的传闻终归只是传闻。 至于神农氏拥有神牛角的说法,其实都是假的,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得到过神牛角。 神农氏没有神牛角,玄武任由轩辕氏亲手杀了神农大哥。 当轩辕氏一回到轩辕宫殿后,还把大哥的死讯告诉了云妃。 云姬听闻,由于她受不了大王死了的这个打击,不久,人就在轩辕殿寝里拿着白幔子吊死了。 轩辕氏在得到中原大陆以后,因为杀兄夺嫂天理不容的骂名,他一生也没有顺利统治过中原大陆,在位期间还被人骂成了暴君首领。 想要洗心革面,重新来过的轩辕氏,带着自己曾经走过的弯路经验,他去东海,找到了当时正在龙宫里做龟丞相的玄武。 他俩交谈了一番,玄武决定助自己重新再做一回人。 于是,玄武调动龟卜子、玄空神刀,破开虚空重生到了第二世。 玄武先是找到神农氏的后世,也就是青鸾。 神农氏死后本该成为神仙,可他不甘心与云姬天人永隔,便和天神做了一个交换。 神农氏用神职换来与云姬生生世世为人,只求彼此来世再做一场夫妻…… 二四二篇:共赴黄泉 按理说,神农氏步入轮回中,投胎转世的他应该是一位凡人了! 可情况恰恰相反,当玄武使用龟卜子占卜时,脑阔里的寄生兽显示的他居然是一只雌鸟。 玄武绝对没有嘲讽的意思,但是通过龟卜子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忍不住笑岔了。 赫赫有名的神农氏投胎以后,怎么会变成一只小鸟妖呢?而且龟卜子还说只有青鸾才能回到前世,改变他们原来的命运。 玄武已经试错一次了,要是不按照历史进程发展,后世的人们变化也会非常大。 到时候,女娲娘娘就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反而得不偿失。 于是,玄武找到青鸾来到更古的三大部落时期,开始依照两世记忆作为指引,改变不幸的命数。 不过,令玄武没有想到的是,上吊而亡的云妃却存有上世记忆。至于她为何会记得? 龟卜子解释:与其说是记忆,倒不如说是恐惧。 一个疯子能看见的世间,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而云妃就是那个疯子,她经常会做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正在经历着她最害怕的事情。 此时,他脑袋清醒的意识到,玄武和轩辕氏目的虽然不一致,但他们共用一个身体,就必须达成一致的目标,方可成就彼此。 轩辕殿下就站在火光之中,静静观望着殿寝内起火,殿寝外的宫女们在不停呼叫救火。 “轩辕殿起火啦!快快来!快来救火呀!来人呀!……” 他的心,此刻反而在渐渐趋于平静,脚底板上还有些滚烫炙热。 云姬披着一头长如瀑的乌青散发,红黄火光照耀在他们的身上,她正朝他狂奔而来。 “我要和你同归于尽!”云姬紧紧攥着拳头,脸上笑着流泪,她向轩辕殿下横冲直撞地跑去。 “夫人!不要!”白蝴蝶扑腾翅膀,避开飘来掉落的火焰幔子,白色的幔子被火烧焦成了灰黑,它追赶在云姬后面。 轩辕殿下身上的贵气黄袍,在这时却显得庸俗,他面容没了矜贵,倒是平添了许多狼狈。 他目光时刻追随着疯癫的红裳女子,以及她身边跟来的白蝴蝶,这会儿,他由心地笑了一下。 “爱妃快来!快来本殿下怀里!”轩辕殿下伸出手敞开怀抱。 云姬感到十分困惑地问:“都到了这个时候,轩辕殿下你竟然还敢开玩笑!” 轩辕殿下抱住冲进怀里的人,嬉皮笑脸道:“本殿下不笑?难道还要哭吗?爱妃死都想要和本殿下死在一起,本殿下心里自然高兴呀!” “你滚开!我不要和你死在一块!”云姬推搡着他的身子,想要把他给推开,对方反倒越抱越紧了。 轩辕殿下觉得怀里的她,就如同一只喜爱乱拱野性难驯的豪猪,浑身布满了棘刺扎着他的身体。 “云妃,你看看火中飞舞的白蝴蝶有多美呀!本殿下愿陪你死在这场火海里,死后我们便羽化成蝶,做一对蝴蝶从此双宿双飞怎么样?” 她听着他死前,还能如此淡然自若地说着情话,好像他真的愿意与她一起共赴黄泉。 此刻,她便放弃手上的抵抗,紧张的身子逐渐变得松懈了下来,看着驱赶不走的白蝴蝶,这是她心里唯一的愧疚。 云姬有些颇感无奈道:“轩辕殿下你要是不杀死我父母,我就不会来杀你了!” 白蝴蝶见夫人和轩辕氏又抱在一起了,有股妒火在往胸腔上冒。 轩辕殿下抱着她笑道:“不杀张家二老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本殿下知道只有杀了你的父母,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回到本殿下身边!” “我要是不杀你,你是不是还会杀了大王?”云姬恨恨地盯着他。 轩辕殿下丝毫没有任何犹豫便答:“是!本殿下必须要杀了神农大哥,这样本殿下就可以当上中原大首领了!” “那我也必须要杀死你!只有这样,大王和小瑶才能好好活着!” 云姬自知,门窗一早就被她给反锁上了,轩辕殿下这一次,纵使他有着三头六臂也逃不掉一死了。 此时此刻,封闭的密室里熊熊燃烧着的大火,一寸寸烈焰蔓延在木门花窗木柱梁上陈设等等…… 就连他们身后的黄帘床榻上,也被飘来的火幔子点燃了。 浓烟滚滚呛得人鼻子难受,黑雾茫茫遮住了他们的眼睛,火海袭来将他和她还有它吞没在其中。 “我等不及了!”云姬拖着轩辕殿下一块向火烧着的床榻上倾倒。 “夫人!不要呀!”白蝴蝶不自量力地顺着他们一同飞向了火里。 他们耳边有火烧木头炸裂声,门外还有泼水声延绵不绝,宫女们不停大叫着救火,轩辕殿下和云妃娘娘就在里面。 轩辕殿闹出来的大动静,响动中还有照亮了轩辕殿的火光,以及无尽的黑烟漫布在宫殿上空,惊扰了轩辕宫殿住着的所有人们。 另一边夜路上,美姬和东宫带着众人疾步赶往失火的轩辕殿。 “殿上别急!殿下不会有事的!”东宫嫘祖跟在美姬太后身边。 美姬边赶路边说道:“本殿上早就说过了!让你多和殿下念叨念叨,叫吾儿不能留下云妃那个妖女!你身为正宫娘娘偏偏就是不听!这火一定是那妖女放出来的!” “殿上莫怒!我们先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别急着下定论嘛!”嫘祖好声好气继续劝说着太后。 她们急步赶到轩辕殿大门前,一下子就被黄衣女子给拦截住了。 黄玉巾挡在门口招呼道:“美姬殿上好!东宫娘娘好!” “原来是国师呀!你怎么还来拦我们的路呢?快点走开!别挡道!本殿上要进去看看殿下有没有事?” 美姬只知道黄玉巾是国师,对她的来历并不是很清楚。 一旁的嫘祖看着黄衣女子,就觉得此人很不简单。 至从,轩辕殿下认识国师大人以后,手底下的兵马强壮,上阵杀敌十分勇猛,短时间便在轩辕部落建造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这使她们后宫一众,面对国师不自觉都会客气了许多,也只有美姬殿上才会怼几句不好听的话。 黄玉巾在人前,除了轩辕殿下知道她是麒麟神的身份以外,别人一概不知。 经管这样,黄玉巾还是把美姬她们挡在门外,不让其他人进去。 二四三篇:妻女被困 子时一到,火焰全无。 白蝴蝶明明记得,它陪夫人还有轩辕氏倒下去的时候,床帘被火焰吞没了,榻上燃烧着熊熊火光。 而此时,室内没有半点被焚烧的痕迹,被大火烧过的殿寝,居然在一瞬间全都化为原来的样子了。 它很吃惊。 没有火焰灼烧身体的感觉,这使云姬感到出乎意料,倒是压在她身上的轩辕殿下笑得满脸开心。 “怎么样?你又输了!”轩辕殿下从云妃身上爬起来。 这时,殿寝内火不仅灭了,门外泼水的宫女们也全然没了声音,安静的像是云姬没有点过火一般。 “殿下为什么会这样?”云姬问得这一句话,白蝴蝶也想问他。 轩辕殿下摇头晃脑地摊手解释道:“云妃,本殿下不是说过了吗?我身边有一位高手,你就不要白费力气,妄想杀本殿下了!” 云姬紧张地缩着身子坐在床上,“没想到又输给了你,看来,我是无法为父母报仇了……我只求殿下,你千万不要伤害大王好不好?” “不行!”轩辕殿下起身,无趣地看着她。 云姬鞋没脱就踩上床褥,面容痛苦地埋在膝盖里哭,“杀不死你!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请轩辕殿下杀了我!赐我一个痛快!!求你别折磨我了!!!” “谁说你没有活下去的念头呢?本殿下给你念头。”轩辕殿下摆了摆手指,双手一拍。 反锁住的门自动打开了,只见从门外走来一位面带黄纱、身穿黄衣的女子。 “母后!” “小瑶!”白蝴蝶惊奇地发现,自从他变成蝴蝶以来三个夜晚里,想要寻找的女儿就出现在门口了! 黄衣女子拉拽着小瑶带进了殿寝内。 “小瑶!你怎么会在这?大王呢?”云姬跌跌跄跄地爬下床,绊着被褥一半拖在地上一半挂在床边。 “放开我!”小瑶嘴里大叫,想甩开抓住自己小手的黄衣女子。 黄玉巾一松开手,笑道:“殿下你这回可要好好感谢我,不仅去神农部落亲自帮你把你大哥的女儿给抓来了,还把美姬殿上拦在殿外!” “小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父王呢?”云姬蹲下身子,关切地问着女儿。 “有个黑衣服和这个坏蛋一样蒙着面的怪人赶我上山,我就被坏蛋给抓了。”小瑶凤眼红肿指着黄衣女子。 她倒在母后怀里哭诉:“小瑶不知道父王在哪里?母后!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呀!” “小瑶!母后也好想你和大王!”云姬摸着女儿的小脑袋,难过得心情里夹杂着久别重逢地喜悦。 只可惜这次见面,母女被困在了轩辕宫殿。 不然,白蝴蝶不会在得知小瑶和云姬都没事时,它还不安地飞在她们身旁,却无法以自己真身与妻女相见,“小瑶!云姬!我在呀!” 黄玉巾见轩辕殿下光着脚,“殿下麻烦你先把鞋子穿上!” 轩辕殿下穿起刚才被烧掉的鞋子,锦鞋已经好端端地入了脚里,他走下石阶慢步来到云妃身边。 “云妃,本殿下从未见过像你这种事多的女人!哎~为了让你能有个伴,在这里找到家的感觉,本殿下可费了不少心思! 这下,本殿下都把你的女儿小瑶给找过来了,那么云妃,你此刻找到活下去的信念了吗?” 小瑶害怕地缩在母后怀里,抬头瞧着站在眼前高大的黄袍男子,她气呼呼地嘟嘴说:“黄袍怪!你就是欺负我母后的臭男人!” 轩辕殿下星眸里闪现出新奇,伸手想摸摸小奶娃的白嫩脸蛋,“这小孩长得和云妃还挺像的嘛!你们说话都是一样的难听!” “别动我的女儿!我答应可以不杀你!但是你不许伤害小瑶!”云姬拍开他伸来的手,护住女儿。 轩辕殿下颔首道:“本殿下当然可以不伤害你们,不过……”一巴掌拍向白蝴蝶,虫身一扁就被他拍死在合着的手心里了。 “云妃要是敢不听本殿下的话,小瑶下场就和这只蝴蝶一样哦!” 母女俩惊得怔了怔。 她抱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听他语气好像在哄人,出手却十分无情且绝不手软。 “呜呜呜……” 云姬震惊道:“你为什么要杀白蝴蝶!” “本殿下想杀就杀,用得着和云妃你解释吗?别忘了!你和小瑶都在我手里,今后本殿下叫你往东,你就只能往东!” 轩辕殿下说完,嫌小孩哭闹,吵得他头疼,便派人送晓云母女回绮云殿,只留下黄玉巾守在殿寝内。 黄玉巾摘掉面纱,看着轩辕殿下颓废地坐在石阶上,她颇感意外地问:“殿下怎么不坐凳子上,坐地上多脏呀!” 轩辕殿下面露难色道:“国师姐姐,本殿下快累死了!刚才简直热得慌,现在就不能容许本殿下呆在地上坐一会吗?这儿凉快!” “本神答应殿下的事,抓回晓云母女已经做到了,殿下答应本神的事情?”黄玉巾俯视着他。 “国师恐怕还要再等几年,如今轩辕部落预备要开战了! 一不能铺张浪费;二为了提高百姓专心应战,谁还有空阅读夸赞神仙的书籍呢?” “行!算殿下说得有理,你可别忘了答应本神的事就好!”黄玉巾一边踱步在轩辕殿下周围,一边思量他反正跑不掉,不介意多等会。 “你刚才说本殿下的恶母来了?”轩辕殿下仰视着她那俊美的脸庞,此女要是上阵杀敌当将军,一定是威震四方的战神。 “多亏本神灭了你轩辕殿的火,还消去了美姬殿上和嫘祖她们的记忆,又骗她们回去休息。 否则……指不定你母后还要杀到这里来,活扒放火的云妃娘娘脸皮呢!” 轩辕殿下扶额叹道:“嫘祖她不去取丝制衣来本殿下这里干嘛?” “呲~正宫娘娘不爱偏喜欢妾!殿下你贱不贱呢?”黄玉巾想要走开远离他。 轩辕殿下本想说——我还喜欢神农大哥呢! 转而又立即道:“麻烦国师姐姐帮忙看着绮云殿一点!以免晓云母女有事!” “本神晓得了!晓云母女都被殿下困在这里,你也应该担心一下自己!小心神农氏来报复你!” 轩辕殿下目送黄玉巾离开,满意地站起身——目前进展得很顺利,就等神农大哥来报复我! 二四四篇:下定决心 暗夜寂静的树林中,围在三人四周的九十九鼎香炉已于昨晚碎尽,剩下最后一鼎香炉还在冒着紫烟。 白瓷香炉就摆放在离神农氏最近的位置,熏香飘着异样的芬芳,闻了使人变得浑身软弱无力。 也不知道主神和轩辕殿下那边怎么样了?神农氏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 此时,鸽乐想着想着,玉指捋一捋自己心爱的马尾辫。 她正守在神农氏的身旁,耳畔就响起了黑脸精神小伙,他那开始哀怨不已的声音。 “大哥躺在树下都已经两天了!饭也不吃,水要靠喂。黑心女,你说我大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呀?” 单志清一边忧心忡忡地问着黑衣蒙面人,一边手捧盛有露水的圆芋头叶,悉心照料着大哥喝水。 黑衣蒙面人说大哥可以喝水,他别的办法也没有,只能把水一点点灌入大哥的嘴里,又流出了一些水溢在嘴边,打湿了大哥的衣襟。 “死黑子!” 鸽乐狂甩黑色马尾辫,已经领教过蚩尤头上黑牛角的厉害了,也不敢再甩头发打人,马尾辫只是气愤地表示了一下,便落于后背上。 但是鸽乐她很不甘心呀!心里面有许多不爽的话需要骂出来才开心!她张开嘴刚想要狠狠骂回去。 结果,躺在树旁坐在地上的神农氏,身子嘣得一瞬间跳了起来! 鸽乐顿时惊呆,哑口无言。 “哎呀妈呀!”单志清被大哥乍然起跳的动作,吓得他手上一抖,手捧着的芋叶一洒水落向了地面。 就在白蝴蝶见自己被轩辕氏一巴掌合上,拍成了肉酱,当它死了以后,他也惊醒了过来。 青鸾一回到神农氏的身体里,口中正在不断涌上一股子酸水,加上小兄弟喂他喝得那些滞留在喉咙,还没有流入肚子里去的清水。 马上鼓起来的嘴实在没憋住,他面对近在眼前的黑衣蒙面人,“噗~”得喷出了一大股口水。 倾口而出全部喷洒在她脸上。 “诶……”鸽乐立即闭上眼睛,闻到了一股十分恶心的酸臭味,她嫌弃地皱着眉。 这味道,简直就像是在酸菜鱼里加了一味料,是大粪味的! 单志清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哈哈大笑道:“黑心女!你活该!” “轩辕氏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要抓走云姬和小瑶!她们可是我此生想要用命去守护的家人!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轩辕氏!” 青鸾好似丧失了神智一般,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他整个人都沉溺在失去妻女的悲愤交加当中。 单志清停下笑声,感到惊讶地问:“大哥!小瑶也是被轩辕氏给抓走了吗?” 青鸾没有回答,耳朵仿佛听不见。 爱一旦深了,当要面临失去的时候,恨就会翻倍变得更加浓郁。 他嘴里好似喝了一杯泡得发苦的寒茶,自己才刚懂得了一点爱,还没来得及与云姬小瑶好好温存一下,她们却被轩辕氏给抢走了! 这种被轩辕氏夺妻抢女之恨,是无法仅凭言说就能说明白的,这使他巴不得现在就去血刃轩辕氏,才能以解下自己的心头之恨呐! 而且一直以来,他都舍不得骂云姬一句,更不要说出手打她了,可是轩辕氏那个恶徒,不仅出手打她,还把云姬逼得人都快要疯了! 更可恶的事情是,小瑶居然是被轩辕氏手下给偷走的!女儿和夫人都被困在轩辕宫殿里了! 妻女不在自己的身边,青鸾悲痛欲绝,他只想飞速到达东海,找到牛精精救出妻女向轩辕氏报仇! 青鸾大吼道:“我一定要把她们救出来!然后再亲手杀了轩辕氏!” 愤怒不停燃烧在他的心窝里,一时间竟然燃烧到了极点。 他眼前又闪显出一道精光——那个黄衣女子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要偷走小瑶? 还有小瑶说自己是被黑衣蒙面人赶上山,才遇见了黄衣女子。 想起这些事,让青鸾不免怀疑起了面前拥有法力,又主动来找到自己说要帮忙,言语却和小瑶所述并不一致的黑衣蒙面人。 要是她一早就知道小瑶被抓走了,那她之前所言不就是在说谎? 鸽乐听见神农氏的话,特别嫌弃地瞟了他一眼。 她神手一拂,白光一过,拂过了湿哒哒的黑色面纱,便拂没了脸上沾着的污水。 鸽乐心中十分不悦,将要发怒的神情转眼又变得有些喜色,看来神农氏都已经知道了。 青鸾不吐不快道:“你在骗我,说什么小瑶是在这里不见了!原来她是被你赶上山,小瑶明明就是被黄衣女子给抓去了轩辕部落!” 单志清听见大哥的陈述之后,警惕地瞄上了黑衣蒙面人。 青鸾急切地问:“你快说,你和黄衣女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鸽乐看着神农氏一醒来,他询问的话,对她来说很有用。 这就证明,主神那边成功让神农氏知道晓云母女被抓的事情了。 此次计划虽然称不上十分周全,但至少保证神农氏在不知她们身份的情况下,还和轩辕殿下建立了仇恨。 鸽乐欣慰一笑,总算是完成主神交给的任务了,至于神农氏…… “你要恨就恨自己笨得可以!连妻女都护不住!神农氏你还想要和轩辕殿下斗!你这一句话,可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黑心女你!大哥!我就说她没安好心!”单志清跑上前打算抓住她。 鸽乐腾地飞上树梢,站在树上俯视着树下的兄弟俩,她笑道:神农氏,说实话我还挺舍不得你的。” “黑心女你闭嘴!我大哥非常讨厌你,巴不得你快滚蛋,糟蹋人好心情!”单志清黑牛角朝树撞去。 鸽乐随即飞到别的树上,“死黑子,你大哥对我都没有意见,你怒什么怒呀?算了,后会无期啦!” 青鸾悲伤地望着黑衣蒙面人飞走的身影,大声喊道:“我以为,我们本可以成为朋友,可是你却害得我和女儿分离!” 夜空中,鸽乐黑色身影一回头,鸟瞰下方树林里站着的神农氏,她不免感慨道:“傻人!” 黑衣蒙面人消失在天边之后,青鸾下定决心向着东边方向赶去。 “大哥!你要去哪里?”单志清急忙跟上大哥。 “去东海!”他回答得很坚定,这就是青鸾接下来的打算了。 二四五篇:下河捕鱼 天色变化着明暗,月时显时浊,星隐藏在乌云中。 单志清跟在大哥身后,担心黑衣蒙面人对大哥出手,他连续两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大哥,要不我们先回家洗个澡,再赶路!”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东海!洗澡可以在路上的河里洗!”青鸾一刻也不愿停下救人的脚步。 要早日救出云姬和小瑶,她们才能少受一点苦。 单志清脸露难色,困倦地跟着大哥肩并肩行走着。 在他们身后有一抹橘红色的身影,偷偷跟来了。 没有回去和明明道别,青鸾连夜赶路离开了祥村。 第二日一早,直到小兄弟累倒在荒草道上,青鸾才停下了脚步。 青鸾背着小兄弟来到一弯淡水河边,他知道是小兄弟这些天,在没日没夜地照顾他,所以小兄弟才会累得支撑不下去了。 对于妻女,他是有所亏欠的,不想再欠小兄弟太多,青鸾想做好一个当哥哥的样子。 来到水草没过膝盖的河畔,他想要下河捕鱼,抓鱼吃还有一点负罪感。毕竟杀生不对,可总不能上树掏鸟窝取鸟蛋吃! 青鸾和小兄弟都缺点肉果腹充饥,在吃饭的面前,他还是选择了抓鱼。 钻入水底前,青鸾放下身上的包裹,穿着弄脏的白衣准备跳入水中,算是洗澡洗衣顺带着一块了。 还好身体的主人神农氏,他从小就在姜水河畔长大,熟悉水性会游泳,否则青鸾可不敢贸然下水。 他有些胆怯试着水的深度,赤脚点着水面,突然!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 “啊呀!” 青鸾一下掉入了水中,河水一浸浑身湿透,他扑通拍打着水花,委屈叫道:“谁呀!” 当他甩掉头发上沾有的水珠,抹了把脸,睁开眼定睛一看,有一位笑起来可爱迷人,模样长得机灵又不失真诚的白衣少女。 令青鸾脱口喊出:“白鸽姐姐!” “你怎么知道我叫白鸽呢?”鸽乐换了身装束,是为了能以另一身份跟着神农氏,谁让她的白羽还在他身上呢? 估计神农氏对叫白鸽姐姐的人,有着深厚的感情。 鸽乐只是换了一身白衣都能让他误会,干脆就自认白鸽好了。 “白鸽姐姐,我好想你,没想到在这世间还能再次遇见你!”青鸾爬上岸边,衣服滴着水,浑身湿漉漉的他跑去想拥抱她。 “神农氏你淡定点,我可是女孩子呀!”鸽乐赶紧退后几步,脚边拌了一下他的包袱,眼睛瞬时泛起精光——这里面说不定有我的神羽呢? 青鸾站立住,“是呀!我不是青鸾了,白鸽姐姐她也已经死了。” 鸽乐迷惑不解地问:“神农氏你都快三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叫我姐姐呢?我至少比你年轻一倍!” “你怎么知道我叫神农氏?”青鸾见她眼底余光正盯着他的包裹,“你是饿了吗?” 鸽乐撩着发鬓间的一缕青丝,“神农氏的名字谁人不知呢?你身上有吃的吗?” 青鸾肚子叫了好几声,再看看倒在地上睡得正香的小兄弟,“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抓鱼吃!” 鸽乐看着神农氏说完就跳入了水里,潜入水中没了影,她偷偷摸摸地扒开他的包裹。 饿什么?她才不饿呢!看他倒是挺饿! 扒开包裹翻了一遍,鸽乐都没有找到那根白色的神羽。她闷闷看着水面,莫非在神农氏身上? 此时,青鸾费尽力气才捕捉到半截手臂长的草鱼,“有俩条鱼,你和我的小兄弟一人一条烤着吃!” “你不吃吗?”鸽乐不悦的脸色变得缓和了一些。 “我吃野菜就好!”青鸾捡起河边一枚尖锐的石头,想剐又不敢剐鱼鳞,只能任由草鱼乱动。 神农氏手忙脚乱的咋呼样,鸽乐看在眼里不禁一笑,上去接过他手里的两条鱼,“还是我来帮你!” 青鸾对她笑道:“白鸽谢谢你,我们初次见面,我本应该替你做一顿好吃的!结果还要麻烦你……” 鸽乐不解道:“像你这样的男人,在家连鱼都不会杀的话,你妻子还不得累死!” “我不是不会!而是不敢!”青鸾眯眼,见她握着尖石一扬向下,手起刀落,两条鱼在她手里一下子断送掉了性命。 鸽乐冷哼一声,笑想着:杀鱼都不敢,我看你还怎么敢杀人呢? 青鸾和她说完话,一溜烟儿就跑去找柴搭火堆了。 一直躲着的橘红身影,见大王不在,她也不是没有见过鸽乐,便去到了蚩尤身边。 “大王真是的,把人放在这里就不管了!” “稳苒,你怎么跟来了?”鸽乐用石头剐下鱼鳞,瞧她看见蚩尤就一副爱得不行,用手帕为他擦脸。 稳苒对鸽乐小声道:“我不能没有蚩尤首领,我要跟着他!神仙的事情都已经成了,你不是应该跟着神仙离开神农部落吗?” 鸽乐一时语塞,主神只交代她把小瑶抓回去,没有安排别的事,跟着神农氏是她擅作主张的行为。 “我看你是不是对神农氏有意思?”稳苒抚摸着蚩尤的胸口,担心他要是再跟着大王,人就会出事!还不知道鸽乐跟来想要做什么? 鸽乐脸红道:“胡说!我才不喜欢他呢!我最最最讨厌凡人!凡人可不是好东西!” 稳苒伸指嘘声道:“小声点!当心把我的小尤尤吵醒,叫人发现可就麻烦大了!” 鸽乐闭上嘴巴,目光鄙夷地看着稳苒——什么小尤尤?她也不嫌恶心!还有呀!天杀的,我身为神仙怎么能够喜欢凡人! 虽然神农氏百年以后也会成神,但鸽乐就是不喜欢凡人变成的神仙。她凶狠模样对着鱼出击,剐干净鳞片又割开了鱼肚皮。 等青鸾找到足够的木柴,他一回来,稳苒便隐身不见了。 “你看!我杀好鱼了!”白鸽拎着鱼拿到神农氏面前,想要递到他手里,她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青鸾忧容看着血淋淋的鱼肉,还散发着一大股浓浓的腥味。 饿了那么久,胃很不舒服的他丢下柴火,双手挽着肚子一副想吐的样子,“你拿开一点!我见不得这么荤腥的东西!” 鸽乐哦得一声拎着鱼便走开了,她背对着他笑想:你连血都怕,闻点鱼腥味就受不了,又怎么可能杀得了轩辕殿下呢? 二四六篇:女人缘好 青鸾用一根根木头,搭起木架,以便烤鱼。 鸽乐拎着两条鱼,静蹲地上,瞧着神农氏忙活的样子。 说实话,他看着不是很讨厌,长相也挺耐看的。 虽然一开始他看上去很平庸,但是越看越觉得,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种亲切善良的感觉。 尽管神农氏年纪有点大,不过,他和我比起来真大巫见小巫了。我可是在他还没出生时,就跟着主神做事已久。 要不是凡人主子的残忍,主神也就不会怜悯收了我。 而神农氏表面看着善良,说不定他心里黑得狠! 嗯……就是这样! 鸽乐劝告着自己不去喜欢他,可眼前的人,莫名让她有点心动。 这样不好,他有老婆孩子了,而且他还抢了我的羽毛,往我脸上吐口水,如此讨厌的凡人,我才一点都不喜欢呢! 青鸾搭着木头,冲白鸽笑笑。 糟糕! “你别对我笑!”鸽乐大喊大叫,真想把手中的鱼扔到他脸上,看他还笑得出来吗? 青鸾吃瘪地摇摇头道:“白鸽,你和我姐姐区别还是蛮大的。” 鸽乐担心他会认出自己是黑衣蒙面人,来见他时,她还特意将马尾辫全放下来披在后背上。 此时,她额前的小碎发随着一阵清风,飘起几缕欢快舞动,发鬓两边各用一根水仙花状,银边镶嵌白玉的簪子将长发别在脑后。 鸽乐抬眼问:“你姐姐,她除了爱扎马尾辫,还有什么其他地方让你记得她这么深吗?” “白鸽姐姐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她无论去哪里玩都会带上我一起,有好东西也会第一时间和我分享。”青鸾说起白鸽姐姐,眼底不禁流露出伤感。 鸽乐感觉神农氏像是在说家人一样,见他脸上难过的表情,她忍不住问道:“我看你一提她,不是在笑,就好像要哭了。” 青鸾情绪低落道:“白鸽姐姐,她明明可以一个人活得更快乐,可是最后她却为了救我,白白牺牲掉了自己的性命。 她总是站在我这边,又因为我而死,你说,我一生能遇见她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幸运呢?” “嗯!我想你的白鸽姐姐,一定很喜欢你,一个人只有在很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愿意为他牺牲性命的! 要不然,谁又会傻乎乎去送死呢?”鸽乐只是一时感慨,还好自己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青鸾点头回答:“可能是!” 等他搭好火堆;她串好鱼;单志清睡够觉,自然就醒来了。 当单志清一睁开眼,白昼日光晃得他眼睛疼,揉搓一下眼皮,看见大哥身边又多了一位白衣少女。 单志清开口问:“她谁呀?” 青鸾停下手,隆重介绍道:“她是我的新朋友,名叫白鸽!” “你好呀!黑子!”鸽乐微微一笑,再淑女范地颔个首。 单志清抱着头,痛并思痛道:“不是!晚上走了一个黑衣服的蒙面人,白天又来了一个白衣服的小姑凉,大哥你这女人缘也太好了!” 听着小兄弟的感慨,青鸾从来没觉得自己女人缘很好,只是对待姑凉们,身为男子就应该要对女子温柔体贴一点,才不失为好男人。 “我哪有?倒是你也该去找一个姑凉谈谈,整天跟着我还怎么成家呢!”青鸾烤着鱼,离火很近,顺便再给身上湿透的衣服烤烤火。 单志清将目光从讨厌的白鸽,转到大哥身上,“大哥我来帮忙烤鱼,你先换件衣服当心别着凉了!” “你还挺关心你大哥的嘛!”鸽乐眯眼见兄弟俩的感情也太好了!自己好像去哪都能遇见他们天天粘在一块。 “那是自然,不像你!就知道吃!也不知道提醒我大哥换衣服!” “就你聪明!死黑子!” “怎么说话的呢?你怎么和黑心女一个样?” …… 单志清和白鸽开始闹闹哄哄。 河边生有一片青黄色的芦苇丛,风一吹过芦苇荡微微。 青鸾将鱼交给小兄弟烤,独自去了河边,捡起地上的包裹。 刚才光记得为烤鱼准备柴火,忘记了包裹还放在这里。 青鸾看着包裹总感觉不太对劲,好像被人动过一样,又想起白鸽刚才为什么要推自己下水呢? 他眼睛飘忽到不远处的她身上,见白鸽怒怼小兄弟的口气与神情,像极了黑衣蒙面人的模样。 再仔细瞧瞧,白鸽除了穿着打扮不像,身材比例和黑衣蒙面人十分相似! 莫非她?就是她! 青鸾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挺不可思议的。 他晃了一下脑袋,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大夏天太阳一晒,湿热的衣服贴着身上非常难受。 换上一件湖青色的衣服,他换好衣,去摘了点野菜和果子回来。 青鸾吃着清脆可口的李子,看见白鸽就像一只爱吃鱼的狸猫,小兄弟目光鄙夷地瞧着白鸽。 白鸽被蚩尤盯得不好意思,手里拿着木串上的烤鱼吃着,她吐出鱼刺道:“看什么看,你是没见过漂亮姑凉吗?” “就你还漂亮?哼!”单志清一撇脸,他认为世界上除了青鸾姐姐,谁在他眼中都是一个模样的姑凉,完全没有兴趣了解。 白鸽从不认为自己长得不美,但兄弟俩好像还没有对她动过心,难道自己真没什么魅力吗? “大哥你也吃点肉,才有力气继续赶路!”单志清把手中烤好的鱼分成两半,一半拿去给大哥。 哪怕烤鱼香味真诱人,青鸾推开鱼,“我一直以来都是只吃素,不吃肉的,小兄弟你也不是不知道。” 单志清执意要给他,“不吃肉,大哥你会饿得很快,我觉得你多少应该吃点肉!” 鸽乐道:“居然还有人不吃肉?我可是无肉不欢呀!” 青鸾拿着小兄弟给的一半烤鱼,送到白鸽面前,“给你吃!” “好呀!”鸽乐愉悦地刚想要接下烤鱼,就被蚩尤抢了去。 “大哥就算你不吃,也不能让给她!她都吃了一整条鱼还没喂饱肚子吗?该不会是大胃王?”单志清讽刺着,咬上一口外焦里嫩的鱼。 鸽乐娥眉紧蹙,撅起嘴:“那是神农氏给我的鱼,快还我!” 青鸾看见白鸽伸手去抢,小兄弟就朝烤鱼上吐了几抹唾沫,还舔了一圈鱼肉问白鸽要不要?白鸽臭骂了小兄弟一顿,互相送白眼。 二四七篇:好坏之分 稳苒躲在大王他们的身后,他们已经连续好几天赶路,一路从西南出发往东边太阳升起的方向赶去。 他们离祥村越来越远,眼看都快走出神农部落了,稳苒很是担忧弟弟妹妹那边的情况。 她把楠楠北北留在阿坚家里,此次决定跟着蚩尤远走他乡,还没有和阿坚打过一声招呼。 因此,稳苒放心不下弟妹。 虽然她再喜欢蚩尤,也非要跟着他走不可,但是她不能不管母亲临终前嘱托给自己照顾的弟妹。 可是,稳苒现在也不能离开蚩尤再原路返回,以免跟丢。 万般无奈之下,她环视四周,看见在这山林之中,还有一个前来捡柴的男人。 稳苒欣喜万分,先是驻足不前,让他们走远离上一段路以后,自己才好对捡柴的男人动手。 见大王他们走远了些,稳苒悄悄来到男人身后。 “姑凉?你这是?”男人拾起木柴,听见背后有脚步声,他一转身就看见来了一位小姑凉,正在朝自己走过来,她一步步靠近着。 这小姑凉长得好像月季花一样青春靓丽,他不禁心悸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稳苒低吟:“大哥,我缺吃的了。” 捡柴的男人心中窃喜,放下手中的木头,一揽住她的胳膊,“走,去哥哥家,哥哥家有野兔肉吃!” 她低垂着头跟他走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稳苒娇羞地问:“这也不好!万一大哥家中有人,岂不是会让人误会我和你的关系?” “我家中就只有一个妻子,她呀!黄脸婆一个,没下过一个崽也就算了,难道还要管我帮小姑凉你解决温饱吗?”男人淫笑地看着她。 看得稳苒心中萌发了杀了他的苗头——贱男!有老婆还不够!还怪老婆不中用! “可是大哥,这样不好!大嫂她会伤心的,我还是在这里等你把吃的拿过来!”稳苒停下脚,不愿多走一步。 男人瞧见这小姑凉不够听话,厌妻的情绪一下暴发出来道:“你要是跟我回家,别说妻子了,我可以休了她再来娶你嘛!” “是吗!”稳苒一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大哥为什么要休妻?仅仅是因为看上我了,所以想要把家里的黄脸婆甩掉,再娶我吗?” 男人面带喜色,仔细打量着矮自己一个脑袋的小姑凉,他笑道:“妹妹,你的手真软呀!” 说话间,他抚上了她那柔若无骨的白瓷手,想着这小姑凉要是做了自己的妻子,人生可就圆满了。 “哼!大哥有所不知,美人的软手也十分致命呀!你且认真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要休妻娶我呢?”稳苒媚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问着话。 男人挽着她的手一放开,双手捧着她的脸想要亲上去,“能够娶你回家,我此生无憾了!” “臭男人!”稳苒掐住他脖子的手骤然紧缩,张开橘红如旭日一般的柔唇,她身上的邪魔之气顿起,张嘴吸食着男人体内的阳刚之气。 他仿佛人被定住了,几经挣扎无果,浑身颤巍巍任由她把自己的精气吸光以后,身体如同缩水的干尸,模样惨怛的死在了美人手里。 稳苒看似软弱无力的手,一抛干尸落在泥土里,她仰望天长叹。 “唉——老天爷世间上什么样的人才算好人?什么样的人又是坏人?而我算不算是一个坏人呢?” 稳苒眼睛里有些微红,这次黑魔袍没有控制她的心神,她却亲手杀了一个跟自己无仇无恨的人。 全因她需要力量,而这股力量,就是能助她唤出黑魔袍的凡人精气。夺走人的寿命,她才能拥有法力动用体内魔影留下来的力量。 稳苒眼中悄然落下了一滴泪,落于她右眼下方的红痣上。 她不知,由什么来决定好坏之分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阿坚家。 在大院的石桌上,楠楠北北围在阿坚身旁。 阿坚拿针线正缝着破损的黑袍,他还不知道这是黑魔袍,只知道这是稳苒很喜欢穿的袍子。 他想起,自己去稳苒家找稳苒的时候,她家的门破了,人也不在家,只留下了这一件黑袍子。 怀疑稳苒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他特意上大王家去找她,结果一去就吃了一个闭门羹。 大王家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了!人去屋空,稳苒也找不到了。 尽管阿坚知道凭稳苒的本事,别人是伤不了她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坚强叔叔!姐姐好久没有过来看我们了!”稳楠脸上有些失落,虽然她不喜欢阿坚爱的人是姐姐,但她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姐姐。 稳北不知所措地问:“叔叔,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为什么不来看北北呢?是不是北北之前说得话让姐姐生气,姐姐就不要我了?” 稳楠听见弟弟的话,忍不住痛哭流涕:“姐姐不能不要我们!我们没有爹娘只有姐姐了!呜啊啊啊……” 二姐稳楠一哭,弟弟稳北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啊呜呜呜……”满院回荡着小孩子的哭声。 他刚缝好黑袍拿在右手里,听着姐弟俩哭,心里也格外悲伤,抬起有气无力的左手拍了拍孩子们的后背。 阿坚道:“楠楠北北不会的!姐姐那么舍不得你们,相信她无论去哪里,都会回家的,只是她可能还有点事情没有做完。 听说首领家的妻女都不见了,有可能她是和神农首领去找人了,过几天,稳苒就会回来了。” 阿坚安慰着楠楠北北,同时也在安慰他自己,稳苒不在的日子里,他整个人跟丢了魂似得,看着黑袍睹物思人。 突然就在此时,黑袍啾——得飞出了阿坚手中,楠楠北北被吓得不轻缩进了他怀里。 阿坚眼看着黑袍不仅飞在天上,还变幻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稳苒的模样!只是她通体都是黑袍的黑色,像是人就装进了黑袍里,紧贴着她身体的轮廓。 “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稳苒你怎么了?”阿坚惊讶地目光瞧着天上的黑袍,嘴里不停发问。 楠楠北北眯着的眼睛一睁开,大叫:“姐姐!”“姐姐!”“姐姐!”…… 黑魔袍开口道:“楠楠北北!对不起!姐姐要走了!” 阿坚呆滞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稳苒你能不能说清楚!” 二四八篇:找牛找娘 三人行走在山间,路是他们用脚踩出来的。 山路上满是荆棘杂草,锐叶割得带路的青鸾,身着湖青色衣都破了几处。 小兄弟也没有好到哪去,黑衣边角被荆刺划得破破烂烂,露在外面的手臂有些细长血痕。 只有鸽乐一身水仙白裙不仅没破一处,而且还一尘不染,多亏了兄弟俩在前方探路。 “夏日光彩映郎君,采得春花送娇娘。秋风拾起落叶着,冬来写首情歌寄。”鸽乐哼着小曲儿,看着神农氏笑得阳光明媚。 青鸾见一路跟来的白鸽便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 “我没有跟着你呀!你不是说,你要去东海吗?”鸽乐晃了一圈脑袋,摘下一簇红艳艳的山花。 “嗯,我要去东海找一头牛。” 鸽乐信口开河道:“那我要去东海找一个人!” “你找谁呀?”单志清看着白衣少女,她大老远去东海能找谁呢? 鸽乐眼珠一转,“我找娘,她离开我和我爹已经十年了,别人说她嫁去了东海,我要去东海找到她,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见上娘一面!” 单志清突然有些同情她,“你要跟着也行!别给我们添麻烦就好!” 青鸾关怀道:“白鸽你跟着我们也好,以免你一姑凉家独自去东海找人也挺危险的。” 鸽乐认为自己找得这个借口还挺像样的,至少,神农氏和蚩尤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目的了。 走了一会,青鸾摸摸衣兜,感觉好像还少了一样东西。 “糟糕!白羽丢了。”青鸾惊呼一声,又有点遗憾道:“我很喜欢那一根羽毛,没想到却不见了!” “羽毛而已!丢了就丢了呗!”单志清拿着木棍敲打草丛,夏日毒蛇喜欢出来溜达,用一根棍子打草惊蛇以防被咬。 “神农你在哪弄丢的?”鸽乐听闻白羽丢了,急忙向他问着话。 “应该是我被你推得掉进河里时,或者是捕鱼时给弄丢了!”青鸾不是很确定。 鸽乐急急回头想去找回神羽,要不然神羽被河水冲走,说不定,冲得无影无踪永远都找不到了呢! 青鸾问:“白鸽!你要去哪?” 她刚撒完谎,又要离开他们,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犹豫半刻,鸽乐回道:“我想起我娘留下的信物,我忘记带出门了!没有信物,我还怎么和娘相认呀!” 单志清摆出一张臭脸,“刚说你别给我们添麻烦!现在就一大堆麻烦事,你真是烦死人了!” “我也没有叫你陪我回去,你烦什么烦呀!”鸽乐白了蚩尤一眼,转身离开。 青鸾抓住她道:“不行!白鸽你独自走山路回家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回去找!” 鸽乐本想着,反正自己也可以找到;可要是找不到,回头再来找神农氏问话就有些浪费力气,还不如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回去。 “好!只要你别和黑子一样,总是嫌我麻烦就好!”鸽乐说完往回头路赶去,兄弟俩跟在身后。 ——与此同时,另一边。 飞在上空的黑魔袍环顾了一圈阿坚家,围墙外面无人,院门也是紧闭的,飞了下来落在三人身边。 “我要和大王他们去东海了,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在家了,希望阿坚你能替我照顾弟弟妹妹!”黑魔袍回答着阿坚的问题。 稳楠哭着摇头,“姐姐我不要!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喜欢坚强叔叔?” “姐姐不怪妹妹,只是你不可以喜欢阿坚。”黑魔袍的黑手轻轻抚过楠楠脸上的泪痕,说着自己一直以来不曾有变的奉劝。 稳楠没有答应,哭红的眼转而瞧向地面——叫她不喜欢坚强叔叔,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稳北拉住黑袍,“我愿意听姐姐的话长大做个好人,求姐姐别走!” 黑魔袍无奈道:“弟弟,姐姐以这副样子来见你们,就说明姐姐人已经走了。” 稳楠和稳北异口同声说:“姐姐你快回来!我们舍不得你啊!” 阿坚有泪盈于睫,打断道:“楠楠北北,让叔叔先和姐姐说说话。” 稳楠憋屈地闭上嘴。 稳北手松开了黑袍。 “阿坚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以后我可无法再来找你了。” 由黑魔袍幻化而成的稳苒,飘移到阿坚的面前,她可不想再以这种借物现形的方式出现了。 “你还活着吗?”阿坚从石凳上起来,伸手抚摸着她那黑色面孔。 尖瘦的脸型,模样没有多少变化,可当他的左手一摸,黑魔袍里面是空空的,一摸就瘪了下去。 黑魔袍回答:“我活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会活着回来的。只是阿坚你别再像上次一样,把楠楠北北单独放在家里,害得黑魔袍出来作祟就好了!” “黑魔袍?你是说这件袍子吗?”阿坚满脸糊涂地指着黑袍。 他仔细想想,觉得也对。 黑袍看上去普普通通,这次却能以稳苒的样子出现,再加上稳苒这些年以来的变化。 很难不让阿坚怀疑,黑袍子怕是真有什么法力? “这是魔尊的黑魔袍,黑魔袍里有阿韧的幽魂。只不过,阿韧现在被我封印在里面不会出来作恶了。” 阿坚笑道:“那就好!” “倒是因为你一年前没有在家,害得黑魔袍利用我弟弟,使我做了伤害小瑶的事情,所以我才会被神仙利用,做了如今这些错事!” 稳苒语气不悦,悔不当初。 “一年前我不在家的那天?你是说一年前我妹夫出事的那天呀!” 阿坚又道:“我一整天没在家,那都是为了约妹夫王成上山,只有杀了我妹夫那个混蛋,才能让明明重获自由。” 一说到明明,黑魔袍岔开话题:“只希望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能好好照顾我的弟妹。” “放心!稳苒你哪一次叫我帮忙,我没有答应过你呢?”阿坚此刻思绪万千,“可是你为什么要和大王去东海?” “大王说东海有神仙可以帮他对付轩辕氏。”黑魔袍刻意不提蚩尤。 阿坚看穿了她的心思,“是因为蚩尤!所以你才会不告而别。”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为什么还要问我?”黑魔袍一转身想要离开。 阿坚为了稳苒,右臂已经失去了力气,自己变成了一个左撇子——她为了蚩尤却甘愿离家去东海! 二四九篇:干尸树妖 “我不甘心!稳苒你难道忘记了,黑衣蒙面人追杀你的那晚,是我用右臂替你挡下了一剑吗?” 阿坚抬不起失去生气的右手,右手弯曲的好似废掉了。 “我没有逼你,是你自愿的!”黑魔袍变成的稳苒怎会不知? 毕竟那晚,由鸽乐扮成的黑衣蒙面人在追杀稳苒之前,她们可都是事先商量好的,答应神仙,要在明明面前演上一出苦肉计。 “是!是我自愿……”阿坚眼中怒火翻腾,掐着残废的右臂道:“为了你,胳膊肘的骨头虽然接上了,但是我已经沦为成了一个左撇子!” 黑魔袍的脸上神情有点呆滞,稳苒实在没有想到因为那晚,阿坚会变成现在这个惨样! 阿坚平息怒气,低沉着嗓音问:“我去大王家,明明也不见了,她是不是跟神农首领一起走了?” 稳苒没有见到过明明,不想让阿坚看见明明哑了的模样,担心他一气之下不愿照顾楠楠北北。 黑魔袍只好开口道:“明明是和大王走了,至于你的右臂,这件黑魔袍我可以留下给你作为保护。” “我要这件袍子有何用?你分明知道我关心的不是物,而是人!” 阿坚眸子里满是沮丧,接着道:“你要离家我可以不管!可是你要跟蚩尤走!我必须得管!” “我必须要和蚩尤走!你拦不住我的!”黑魔袍这下有些不淡定了,袍子里蕴藏着一股戾气。 稳楠不明白姐姐与叔叔之间的恩怨,跑去抱住阿坚哭着说:“坚强叔叔!你不要喜欢我姐姐好不好?她不爱你!姐姐要跟着别人走了!” 稳北则是拉住黑魔袍,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迷茫,大声喊着:“姐姐!求你不要离开我们!” 黑魔袍安静下来,缄默不言。 对于稳苒坚决要跟着蚩尤走,阿坚心中没有别的奢望了,只道:“稳苒你可以去东海,但是你必须要回家!” “知道了!我会回来的!这件黑魔袍暂时交给你保管了,必要的时候说不定还能保护你!” 托付好弟妹,交代完事情,稳苒就消失在了黑魔袍里面。 黑魔袍瞬间失去依托,掉在地上没了人形。 稳北呆呆地握住黑袍一角,“姐姐走了!我的大姐走了!” 稳楠心里却在窃喜——姐姐走了也好,这样坚强叔叔才是我的了。 而阿坚拾起地上的黑魔袍拿在手中,左手握得紧紧——总有一天,稳苒你会知道,在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 ——与此同时,山林之中。 黑、白、蓝衣三人组,看见倒在地上的橘红色罗裙少女。 黑衣小兄弟大叫出口:“稳苒!稳苒你怎么了!” “她怎会出现在这里?”白衣少女面容十分惊讶。 湖青衣男子满心不解地问:“稳苒身旁怎么还有一具干尸呢?” …… 当稳苒一回过神,自己已然从阿坚家回到了山林中。 初次使用心神附身于黑魔袍,她身心都感觉十分疲惫,赢弱的身子就趴在地上,看着一旁的干尸。 稳苒刚想要爬起来,再去追上大王他们,他们就出现在了面前。 “稳苒!你怎么会晕倒?这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单志清瞧见稳苒的脚边还有一具干尸,吓得要死。 鸽乐紧蹙娥眉,打圆场道:“你是不是遇见什么山怪妖精了?” 青鸾和白鸽返回的路上都能撞见稳苒,心里面本来觉得够稀奇了,这下稀奇加倍变成了惊奇!稳苒身边居然有一具男人的干尸! “大王!蚩尤首领!我刚才遇见了树妖!树妖想要伤害我,就是这个好心人救了我,自己却丧命了。” 稳苒满脸恐惧爬起跑到蚩尤身边,哆嗦着身子抱住他的手,像是一只受惊的麋鹿,眼眸含有愧疚。 单志清安抚地拍了拍稳苒的肩膀道:“还好还好!你没事就好!” 青鸾心中仍然存有疑惑,便问:“如果稳苒你真是遇见了树妖,那为什么这人死得如此惨,你却没有任何事呢?” 稳苒哆嗦着声音解释:“要不是树妖吸尽了他的精气,把他吸干成这副样子,树妖喂饱了肚子,恐怕我在被树妖打晕以后也会出事了!” 说着说着,稳苒的眼神还瞄向了鸽乐。 鸽乐立即帮稳苒辩道:“我知道!这一带我最熟悉了,是有许多树妖作祟。 而且那些修行不到家的妖怪,一次只能吸食一人的精气,否则肚子就会难以消化!” 鸽乐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干尸面前,俯视着泥地里的男尸,“瞧瞧他,变成这样子,估计他的老婆孩子都认不出人了!” 青鸾心生怜悯道:“要不我们现在去帮他找找他的家人,以免他死在这荒山上,也没人来收尸。” 稳苒侧身靠在蚩尤的身旁。 她感到很开心,目前大家的注意都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干尸上,没有人怀疑,自己也就安全了。 鸽乐想着神羽还没有找回来呢!又要和神农氏去找干尸的家人,岂不是太耽误正事了! “我要去找我娘的信物!就不陪你们去找人了!”鸽乐正打算离开他们,神农氏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青鸾放心不下她,“你一个人回去找信物多危险呀!这里可是有作恶多端的树妖。” 单志清不耐烦道:“是呀!白鸽你别那么多事,等会再去找信物嘛!先帮忙找到干尸的家人又不是很费劲!” “什么叫作帮忙找人不费劲!陪我回家就麻烦了!”鸽乐算是看明白了,蚩尤这是诚心想和自己作对! 单志清抠抠鼻孔,往白鸽身上弹,“谁叫你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 “你!”白鸽被气得心肌梗塞,伸出白花花的拳头想打蚩尤一下! 青鸾无奈两人不分场合就开吵,立即劝阻:“你们别吵了!” 见三人组不和睦的气氛,稳苒丝毫没有了惧怕,全当干尸是被树妖害死的,便向鸽乐询问:“你想要找的信物可是这个?” 鸽乐收回白拳,看见稳苒手中的白色羽毛,笑道:“没错!” 青鸾一脸懵逼地问:“这不是我的白羽吗?” “这是我娘给我的信物!” 此刻,鸽乐仿佛也不怕暴露,直接把神羽抢回自己手里握住。 这下,就可以彻底摆脱神农氏,再也不用见到讨厌的蚩尤了! 二五零篇:山娃农妇 鸽乐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真想亲一亲失而复得的神羽。 青鸾望着白鸽的眼底除了不解,还是很不解,“这一根白羽可是我从鸽子身上得到的!怎么可能是你娘的信物呢?” “这个……”鸽乐收好神羽放入衣兜,面对神农氏投来怀疑的目光。 鸽乐顿了一会,才道:“因为我家穷呀!只有一只鸽子作为信物,当那只鸽子死后,我就取下了这根白羽,作为和我娘的信物了!” “我真是对你无语死了!就为了一根羽毛!你居然还要我们陪你回来找?”单志清瞪眼瞧着白鸽,“麻烦精!” “死黑子!你不要太过分了!”鸽乐怒红了白面,伸出白得像棉花一般的拳头想揍蚩尤。 青鸾冲稳苒问道:“这根白羽,你是从哪里捡到的?” 鸽乐神情紧张地看着稳苒。 单志清觉得有点意思,也瞧上了稳苒。 三人都在等待稳苒的回话。 她才不会说出,其实是在大王换衣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掉落了这一根羽毛。 稳苒拾起白羽时,还在想鸽乐为什么会跟着大王呢? 此时,所有的迷惑都不攻自破了,因为这是鸽乐的神羽。 她本来还想让鸽乐回去瞎找找,自己便可以私吞了这根神羽,可是这样做风险太大了,鸽乐没有找到神羽一定会回来找大王。 与其拿着不知道使用的神羽,整日担心受怕被发现,倒不如顺水推舟还给鸽乐,卖她一个人情。 日后,万一路上要她相助时,自己也就多了一份底气。 稳苒笑眼看着鸽乐,“这是我在路上遇见一个伯伯,他说他女儿出门太急忘记带东西了。 我听闻他的女儿叫白鸽,还要去东海,便答应帮他的忙把白羽拿来送给白鸽。” 鸽乐立刻点头,“多亏了姑凉你的帮忙,这下,我不用耽误时间去找娘的信物了。” “能找回信物就好!”青鸾一面替白鸽感到开心;一面寻思,难怪刚才一提起白羽,白鸽反应那么大。 青鸾将目光转移到了稳苒身上,“可是稳苒你怎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你一直都在跟踪我们?” “是!因为蚩尤首领答应过我,无论去哪都会带上我一起的!我不想离开蚩尤首领,所以才一路跟来了!”稳苒打颤地勾住蚩尤的手。 单志清回想起自己是答应过稳苒,无论去哪都会带上她,本以为伤了她的心以后,她就不会再跟着自己了,没想到稳苒这么执着。 “大哥!稳苒她没有亲人,一个人在家待着也孤单,既然她都已经跟来了,那就让她跟着我们!” 单志清看见大哥脸色很难堪,心虚地咽了一下喉咙。 青鸾对于众人纷至沓来的怪异,一时间还找不到正确的判断,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好? 面对小兄弟、稳苒,还有白鸽。 他总有一种看不透他人心思,猜不到每个人下一步想做得是什么?找不准方向也只能人云亦云,只好相信他们说得都是真的对的。 “稳苒你要跟着就跟着!不过我和你们说,到了东海以后,你们可不能再跟着我了!” 青鸾身处于明暗交替,只能见其轮廓,无法窥其真容的世界里,宁愿选择相信身边的伙伴都是善良、友好的存在,而非不良人。 “谢谢大王!”稳苒笑得一脸狡黠,能跟在蚩尤身边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心愿,毕生最想做得事情。 单志清感觉大哥一沉默,氛围变得十分压抑,“哈哈哈!稳姑凉,你也不用躲躲藏藏跟着我了!” 他那活跃气氛的笑声,除了稳苒跟着喜笑颜开,其余人都是…… 青鸾看着地上的干尸,吩咐:“这样好了,稳苒你和小兄弟在这里守着尸体,我和白鸽去山村里找一下,看看谁家有没有少男丁。” 单志清和稳苒同时点头。 白鸽忍不住蹙起娥眉问神农氏:“为什么让我跟着你去找人啊?” “你不是对这一带很熟吗?”青鸾牵起白鸽的手,边走边说道:“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一起去找人。” 白鸽软萌圆润的脸颊在一瞬间里,刷得就红了,“好!好!” 她还想问问自己一句:明明想要摆脱神农氏,怎么又缠绕上了? 稳苒见大王离开后,心静如水,与蚩尤守着被自己害死的干尸…… …… 一蓝一白走进有人的山村寨子里头,一个山里面土生土长的小娃娃,看着来了两个陌生的大人,山娃娃就围绕在他们周围。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来这里是要采蘑菇吃啊?还是要挖笋呢?”山娃娃夭妹子跑到他们面前。 青鸾笑着对山娃娃问:“你们山村里面有没有男人失踪?” 鸽乐看着神农氏还挺亲切的嘛!那山娃娃的小脸脏得流浓涕,他也没有丝毫嫌弃地摸着娃娃脸。 夭妹子拉住大哥哥的手,枯黄的头顶一抬起脸,笑着说:“大哥哥!林家媳妇的丈夫不见了!” “哦?那你快带我们去找林家媳妇!”鸽乐才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去找人,心里默默发誓——帮神农氏找到人以后,自己一定要离开他。 “嗯呢!”年幼的夭妹子拽着大哥哥的手向前跑着。 她很喜欢这个有亲和力的大哥哥,感觉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愿意帮助大哥哥找人。 鸽乐跟着神农氏身后不禁感叹:“哎!你这好人缘连小孩子都能收买!” “我怎么没觉得?是小妹妹很可爱,富有热心呀!”青鸾摸了摸山娃娃的小脑袋。 夭妹子带着大哥哥大姐姐来到了一处茅草房前。 茅草房的后面是大片树林,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午后,这里的光景很静怡,像是走进了农家乐园中,有一个农妇正在院子里浇着蔬菜。 夭妹子对农妇大声喊:“林家媳妇!大哥哥说他知道林响在哪!” 农妇抬起土黄色的脸庞,放下葫芦水瓢,跑到了门口隔着篱笆栏,竹篱笆上还有几朵奄奄的牵牛花。 农妇黄脸上张开枯树皮的嘴就问:“你知道我丈夫林响在哪吗?” 鸽乐缩在神农氏的身后,好像很害怕和农妇面对面。 青鸾看着农妇,她模样和地地道道的山野村妇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双眼睛仿佛在泛着青光。 二五一篇:百年树人 “林响他死了。” 青鸾把那具男子干尸的相貌体征,老老实实向农妇交代了出来。 农妇睁着难以置信的大眼,打开竹篱笆门,粗手一把抓住湖青衣男子,“不可能!快带我去看他!”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是丈夫已经外出捡了一上午的木柴,一根木头没捡回就算了,人也没见着。 待在家里许久没有丈夫消息,农妇早已经是心急如焚,便跟着两个陌生的男女,离开茅草房赶往村寨外的山林去。 鸽乐躲在神农氏身后,不禁小声嘀咕:“你家房子后面不是有树林吗?可你丈夫为什么还要走那么远的路,上大老远的地方去捡柴呢?” “林响是一个很爱护树木的人,不会砍柴,只会去山里捡树上掉下来的柴拿回来烧,要不就是捡别人砍下来不要的废柴。”农妇唉了声。 青鸾忍不住悲叹一句:“像林响这种好人怎么就死了呢?唉~这可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呀!” 鸽乐瞧了瞧神农氏——你在骂我是祸害吗?又不是我害死林响的…… “人只能活五十年左右,树木却有百年的路要走,若是遇见好一点的主人家,树木就能在世世代代呵护下成精……”农妇眼睛涩涩。 青鸾点头道:“是啊!林响就是被树妖给害死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只成了精的树妖害得人?” 这时,鸽乐听着农妇破口大骂道:“你们***,**你们**,树妖不可能害林响!” “喂!你的嘴巴放干净点!”鸽乐捂着耳朵,实在受不了这个农妇的言语和翔一样臭得要死。 青鸾劝道:“林家媳妇莫气莫气,有一句话说得好,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我没有生气,我人说话就这样!”农妇白了他一眼,接着道:“听不惯你这么说树妖,人能有情,树木也是生灵怎会无情呢?” “你们林家对树木感情都如此深厚吗?”鸽乐越看农妇就越觉得不对劲。 农妇嚷嚷着:“树妖懂得报恩,而非你们说得那样会害人!况且林响是一个对树木都有情有义的人!树妖为什么要害他呢?” 农妇所言,让青鸾陷入深思,“不是树妖害死了林响,又会是谁呢?” 交谈间,他们行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了林响出事的那片树林。 此时,站在青鸾身边的农妇,看见干尸的一瞬间,突然变脸冲到稳苒面前,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稳苒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农妇一下子掐住致命咽喉给拎了起来! 农妇嘶吼出:“贱人去死!” 稳苒一只手抓住掐自己脖子的粗手,另一只手胡乱拍打对方的黄脸,憋红的脸嘴里发出:“嗬嗬——” “你给我住手!不可以伤害稳姑凉!”单志清黑牛角顶上农妇的腰。 农妇被牛角顶得吃痛,一松开手,往后移上数步。 青鸾看见她眼里有两股青光四溢开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钻了出来,身上还长出了绿叶。 “你们骗我!是你们杀死了我的丈夫!是你们!”农妇发狂的黄脸上一瞬就冒出了粗糙的树皮肌。 仿佛有一阵绿莹莹的怒气,将她原本的面貌都给显现出来了。 鸽乐躲去大树后——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农妇她就是一只树妖! 稳苒捂住被树妖掐红的脖子,见到她是妖精时,惊得落泪道:“不是我!我没有杀人!蚩尤、大王就是这只树妖杀得人!就是她呀!” “稳姑凉我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单志清抱着怀里受惊的稳苒,一边出言安慰一边抚着她的后背。 农妇伸长手,霎时间,双手化为了无尽蔓延朝人打去的树枝,“我要杀了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林响,还来骗我!” 青鸾看着眼前这场混乱的打斗,侧身一避开农妇的树枝长手,却见树枝朝小兄弟狠狠挥了过去! 情急之下,青鸾当机立断就掏出了放在包裹里的赤者鞭,啪得几声抽打在树枝上。 树枝被红鞭打得流出了红血,这是农妇的手! 修炼百年以后才成了精,好不容易拥有了人的血肉,如今肉手被打开了花。 树妖只好收回树枝,龇牙咧嘴地忍住疼痛喊道:“为什么你们要杀林响?林家祖祖辈辈都是好人!养了我一百年,我哪里会杀他呢?” 树妖变成的农妇显了形,那张枯黄的树皮脸上流下绿色泪珠,“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不过是一颗小树苗时,就被林家呵护了三代。 成了人形才和林响结为夫妻!你们却杀了他!今天我就算是死了!也要让你们替林响偿命!” 树妖狰狞的枯树皮脸上满布褶皱,虽然模样不美,但她心里清楚知道什么是恩!什么又是仇! 稳苒质疑道:“是吗?树妖你别说不是因为看见林响轻薄我!说你是黄脸婆才起了杀心! 早上杀了林响还不够!现在又想回头杀了我,诬赖到我头上吗?” “你***……”树妖口吐芬芳,估计是和山野人学精了,一神一语十分粗鲁狂放。 青鸾看见树妖再次挥着带血的树枝攻击小兄弟,心一发横,手里的赤者鞭猛然一鞭,打断了树枝。 “啊!”树妖惨叫一声,绿眼里流出了血泪。 断臂一经断裂,再去恢复的过程令她感到痛苦不堪! 青鸾有些于心不忍道:“树妖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否则我就要替天行道!” 树妖满头披散着枯黄的发丝,忍着钻心的痛苦问:“你们说我杀死了自己的丈夫,这口黑锅我可不背! 我是一只妖精!可是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害过人的妖精哪里会长得像我这样?” 青鸾停顿下挥鞭的手。 是啊!一般害过人的妖精不会像农妇这么朴实,枯发和黄面令人感觉她就像邻居家的大婶。 “我修炼百年成精最后变成人,只是为了和娶不到妻子的林响,成为结发夫妻,了却主人一个心愿,我从来没有害过谁!” 树妖接好断臂,不顾死活地冲到干尸面前,抱住丈夫的尸体。 “我来林响家报恩十年,和他夫妻十年,哪里会因为该死的贱人伤害自己的丈夫呢?你们要是杀了我?老天也会看不下去的!” 二五二篇:树妖作恶 树妖坦白出来的言语,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但是她要再这么说下去,自己行凶的事可就要暴露了! 稳苒躺在蚩尤怀里死盯着树妖——自己绝对不能让大王他们发现,是自己杀死了林响! 有一股很重的戾气从稳苒的体内顿时冲出,直直奔着树妖而去。 戾气是稳苒用魔影教得心诀唤出的,使尽身上最后一点林响的阳气,转化为戾气对付他的妻子。 黑如影的戾气若非得道高人,一般人是看不见的。 而此时原本还在解释的树妖,被冲来的戾气进入妖体,瞬间闭口不言,内心挣扎地一抛干尸,扬起接好的树枝长手飞速向稳苒刺去。 “不要!你不可以伤害蚩尤首领!”稳苒挣脱出蚩尤的怀抱,一张开双臂挡在他前面。 青鸾眼看树妖的手很快就要刺到稳苒了,她为了救小兄弟主动护在他身前,尽管有怀疑过是不是稳苒杀了林响? 可此刻,他来不及多想,一鞭朝树妖攻击稳苒的手臂挥去。 树妖手臂被鞭打得皮开肉绽,血染红鞭更加娇艳,满是鲜血洒溅,映得人眼底都有了一丝红色。 “哈哈哈……林响他活该!他竟敢嫌弃我!他活该不得好死!”树妖这会前言不搭后语,好似癫狂一般。 她如同不怕痛得从断臂中再生出树枝,用尽自己百年以来的修炼功底只为了今日大仇得报,又被稳苒施下的魔心咒控制着。 树妖不停说着违心地话:“你们都不得好死!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我要让你们下场和林响一样!” 青鸾本想放过树妖一马,可自己实在无法忍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了。 一片片树叶划过眼前,一根根蔓延的手变出了无数只手,一时间将青鸾包围在其中。 鸽乐守在树后观望着,神农氏要是死了,轩辕殿下不就可以不用和他打战,躺赢了嘛?反正自己已经完成主神交给的任务了。 “拜拜神农氏!你自求多福!”鸽乐嘀咕几声,白手离开趴着的大树,正打算转身走掉。 一扭头,她看见主神披着黄面纱站在自己身后! “主神?”鸽乐说得很轻、很小声,生怕走漏风声似的,“您怎么来了?” 黄玉巾笑眼瞧着白衣少女,“本神还有一件任务要交给你去办。” “鸽乐的性命都是主神给的,主神有什么任务?尽管吩咐。”鸽乐恭恭敬敬地俯首听命。 黄玉巾瞧着鸽乐的忠心表态,很满意这孩子能够为己所用,算是以前没有白费精力去救她了。 “你要留在神农氏身边做他的随从,必要的时候还得保护他,护送神农氏顺利抵达东海,在这个过程中绝不能让他有事,知道了吗?” 黄玉巾毫不犹豫地一通说罢。 鸽乐面容十分不解,出于不理解便问:“可神农氏死了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我保护他呢?” “这是轩辕殿下的意思,你只需要回答是,其他的事情不要多问。”黄玉巾不容分说否决了鸽乐的问题,见她乖乖应了声好。 黄玉巾留下一句:“神农氏若是有什么情况,你记得给本神来信。” “好的,主神。”鸽乐迷惑地看着主神消失在面前,不明白主神为什么会安排护送神农氏去东海的任务给自己? 她心里苦闷,这下,自己与神农氏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想要摆脱他就这么难吗? 鸽乐将目光转向前面的神农氏身上,他被困在树妖包围着的树枝圈圈里头了,还没有出来。 自己该不该去救他呢?他不是有神光护体吗?这个妖精应该是伤害不了他的。 青鸾虽然被树枝包围了,可是这些树枝很聪明,只是遮蔽住了外面的日光,仅仅围绕在他的四周,离他还保持着一段距离。 围绕四周的树枝上满是血痕,此时此刻,青鸾心有点慌,自己很怕看见血色,被困在这种地方,内心局促不安。 恐惧在一瞬间里,把他拉回白鸽姐姐死得那天也是满眼的红血! 瞬时他心惊胆寒,不敢靠近这些带血的树枝,任由它将自己团团困住,树枝围墙正在蠕动着枝蔓。 “大哥!”单志清慌张不已地推开了稳苒,想要跑去对付树妖。 稳苒抓住蚩尤的手不愿松开,拼尽全力地大声喊道:“您别去!那只树妖会杀人的!很危险呀!” 单志清甩开稳苒的手,“再危险!我都要去救我的大哥!” “不!蚩尤首领您别去!”稳苒想要伸手却抓不住他,叫他回来也叫不回——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如大王吗? 稳苒失落地看着蚩尤跑去救人,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多么希望此刻躺在地上变成干尸的是大王! 单志清冲到了树妖的面前,黑牛角使劲发力一顶树妖的人头。 浑身是血的树妖,“啊——”惨叫连连,头上被顶出了一个血窟窿。 而她的手被爆发出来的青鸾,接连数十鞭全部尽数给挥断了!没有给树妖留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青鸾一边急忙躲闪着爆裂成雨,铺天掉落下的树枝血手大雨,一边开口道:“你是困不住我的!” 他眼中的怒气简直是吓煞旁人,自己为了这一具干尸,耽误去东海的时间已经够多了!绝不能因为恐惧就被困在原地滞留不前! 谁也不能阻止我前进的步伐!谁也无法拦得住我! 青鸾心中就这么想着,大喊一声:“树妖是你罪孽深重,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那我实在没办法了!” “只有灭了你,山村百姓才能安宁!”他挥舞着赤者鞭朝树妖打去。 稳苒待在一旁,观看着杀树妖的好戏,“没错!只有杀了树妖,死去的林响才能安息!” 树妖眼中流出的绿泪里夹着血色,她被戾气困扰的心神,因为弑夫的这句话恢复了些记忆,嘶吼出口:“不!不是我!我没有杀林响!” 稳苒讥笑一声,将心中对大王的恨倾注在树妖身上,“因为林响说你生不出孩子!说你是黄脸婆!他想要甩了你娶我! 于是,你认为他是罪有应得,必须要他死了,你才甘心对吗?所以树妖你才会杀害了林响!” 树妖被青鸾抽来的一鞭打散了形,便彻底失去了人形,她变成了一颗驻足在原地残败的老树。 二五三篇:半人半妖 青鸾收回赤者鞭,看着眼前伫立不动的树妖,她原是颗百年香樟。 此时,老树残败,林间袭来一阵微风,吹起叶子落了一地萧瑟,树枝折断的不见一处完好。 青鸾惋惜道:“妖精变成凡人,和人成亲,我认为是没有错!可妖精若是伤人杀人,还不如做一辈子的大树,成了精又不珍惜,那成精又有何用?” 树妖元气大伤,不言不语,无法回答,成了一颗任人摆布的老树,若这时想要取走她的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是青鸾下不去手了,心中仍然被农妇的那一句【人能有情,树木也是生灵怎会无情?】困扰着。 他想去相信说出这话的树妖,不是她害死林响的,可此刻,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树妖。 而单志清听了稳苒的言语,再加上刚才树妖对大哥的围困,心里顿时不满,冲到了香樟老树前。 “我要撞倒这颗大树才能解气!以免她再次祸害人!” 单志清脑袋朝老树撞去,想要用黑牛角顶倒老树,山林之中立即响起了一声女娃娃地呐喊:“不要!你们不要伤害她!” 山娃娃夭妹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树林中蹿蹿蹿地跳了出来,摊开小手立马挡在老树面前,护着身后的树妖。 “小妹妹你挡什么挡?”单志清一见山娃娃,马上停下撞树的头,大声呵斥:“快走开!” 夭妹子泪眼汪汪,流浓涕的脸上哭着喊出:“你不要伤害我娘!” 青鸾惊讶不已便问:“小妹妹?树妖是你娘吗?” “可树妖不是没有孩子吗?我记得林响死前告诉过我,他和妻子从未有过孩子。”稳苒不敢相信地盯着山娃娃。 夭妹子抱着老树哀怨地说:“树妖香樟是我亲娘!娘不让我认父,所以父亲不知道我的存在。” 青鸾看见小兄弟推搡着夭妹子,急忙上前阻止他。 虽然不知道带他去找树妖,又叫林家媳妇的小妹妹,怎么改口叫树妖为娘了,但是自己还挺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毕竟,让青鸾一下子去接受树妖做出了杀死丈夫这种歹毒的事,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稳苒现在不用担心树妖作恶,可是对于突然出现,说是树妖孩子的山娃娃,不禁多了一些提防。 “我娘很早就生下我了,那是在八年前,因为我是半人半妖,一生下来就是一颗树苗,娘不想让爹发现这件事……” 依据夭妹子所说,在十年前,百年香樟修炼成人形以后,她就变成了名叫张香的姑凉。 张香主动与林响这位年过半生,却因家里穷得只剩下茅草房,讨不到媳妇的男子成亲了。 张香是树妖,林响则是从小到大就养育着她的主人。 原本张香长得十分好看,还可以依靠美丽的容貌获取丈夫林响的喜爱。那时公公婆婆都还在,公婆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张香生个孩子。 张香和林响成亲一年后,公公婆婆就去世了,她也如愿怀上了孩子。当林响以为林家后继有人时,张香却在生孩子的前一天失踪了。 全因张香发现自己用容颜换来的孩子,一生下来竟是一颗树苗。 孩子是一个有着人身,浑身遍布树皮半妖半人的小婴儿。 张香出于无奈,只能把孩子送进山林深处,将小婴儿夭妹子种在了泥土里。 看着孩子半截身子埋在土里,张香每天只要来给夭妹子喂点水、施点肥,很快她也能长大成人了。 为了一个半人半妖的孩子,张香失去容貌,并没有后悔,只怕被人发现自己和林响的孩子是妖怪,暴露自己身为树妖妖精的身份了。 张香只好把孩子放在外面养着,还施法隔出一道结界,以免夭妹子被人发现。 就这样,八年以来林响都不曾知道,他在外原来还有一个女儿,女儿夭妹子也只能叫父亲为林响,叫母亲为林家媳妇…… “我从小面对亲生父母,却不能叫他们爹娘。爹死了,娘不能再离开我了!你们可以杀了我,就是不能杀我娘!” 夭妹子将来历一股脑地倾述出,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青鸾一拍小兄弟的肩膀道:“就算树妖真有错,她也得到报应了,我们别再难为一个孩子,赶紧赶路去东海!” 稳苒瞧了一眼夭妹子,通过心诀看见这小孩本事不高,应该成不了什么大患。 树妖还活着,可是她百年法力已经被大王的几鞭给抽尽了! 如此看来,大王的红鞭可真是厉害呀! 若不是黑魔袍本身实力就为魔尊级别,虽然魔袍法力不高,要靠吸取凡人精魄才能变强,但是它不至于被一鞭抽成普通的袍子。 只是目前的黑魔袍比起之前,阿坚补好后就要稍微逊色一点了。 稳苒想到这里,对大王有恨,也不敢轻易对他动手,以免再和上次一样挨一回打。 此时,单志清哼了几声,“走就走!早知道就不帮林响找家人了,结果还找来一大一小两只妖怪!” 青鸾听着小兄弟说话,“别这么说妖,妖也有分为好妖和坏妖的!” “那是!树妖是坏妖怪!青鸾姐姐就是好妖精,精可是好词,怪才是形容不好的妖!树妖她可不配称为妖精!”单志清跟在大哥身旁。 青鸾道:“妖精为好妖,妖怪是坏妖,我认可这一说法!” 稳苒听不懂地跟在他们身后,回头望了一眼,山娃娃正在用憎恨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神农氏,死黑子!你们走那么快干嘛?怎么不等等我呀?”鸽乐从后面追着跟了上来。 青鸾回眸瞧着白衣少女,她那粉扑扑的脸蛋很是可爱,“白鸽你去哪里了?刚才怎么没有看见你呢?” 鸽乐灵动的身姿转了一圈,白裙随即飞扬,“当然是……”去解手了,四字还没有说出口。 “躲起来了!”就被单志清捷足先登抢着回答了,“知道你胆小怕事,我都猜到你的所作所为了!” “哼!”鸽乐白了蚩尤一眼,快步走在前面,“我是躲了起来,不都是害怕树妖误伤到我吗?” “白鸽你做得很好!有危险就应该先躲起来!”青鸾点点头。 鸽乐不解地扭头看着神农氏问:“你这善心……” 青“嗯?什么?” 白“没什么啊!” 二五四篇:上平逢山 赶了一个月之久的路程,四人终于走出中原大陆的西南方,一路来到了中央地带,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有一座绕不开的首山。 “平逢山,我回来了!”青鸾激动地唤出山名,自己对于平逢山实在太熟悉不过了,因为神农氏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稳苒紧贴着蚩尤走,望着平逢山的山峰不是很高,今日天晴能看清整座山的全貌。 鸽乐则是跟在神农氏身边寸步不离——没办法,主神安排的任务不得不遵守,只要他不出乱子就好。 这回,由最了解中原大陆地貌的青鸾作为主导,带着自己的小兄弟,还有稳苒和白鸽爬山去。 他们四人沿着山路向山上爬,路上却不见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山上也没有水源。 青鸾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外表土棕色短毛,由羊皮囊做成的储水袋,里面还装满了水。 他瞥见白鸽那娇嫩的脸颊被太阳晒得嫣红,主动递出水袋给她。 “喝点水!补充一点水分才能充满体力。”青鸾微微一笑。 鸽乐接下棕毛水袋,纤纤柔指拔开木塞,嫌脏,不敢对着嘴喝,便扬起白颈倒了些水入口中。 青鸾看着白鸽喝水十分优雅,水还洒了点溅在她的白面红脸上,使她干燥的雪肌在水的滋润下,显现出了几抹润红。 这一切被单志清看在眼底,顿时好气的对白鸽说道:“你喝水能不能不要浪费?” 鸽乐喝饱了,堵上木塞,将棕毛水袋还给神农氏,鼓着脸颊朝蚩尤走去,做出一副要喷水的姿态。 单志清硬着头皮,对白鸽不客气道:“你敢喷!” “……”鸽乐鼓着水在嘴里不肯咽下喉,支支吾吾地表示自己就敢喷!还噗得吓了一下他。 单志清立即拉来稳苒,用她挡在白鸽面前,语气镇定,且大言不惭道:“我劝你不要伤及无辜!” 鸽乐也是佩服蚩尤了,怎么会有像他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白鸽,你大发慈悲就放过他!”稳苒巧笑着将蚩尤护在身后。 能保护他,她很满足。 鸽乐摇了摇头,咕噜几声才将水吞进腹中,红润的唇一开口便骂:“死黑子!你臭不要脸!” “脸是什么?能当饭吃吗?”单志清这下豁出去了,与白鸽斗气还挺好玩的。 青鸾一见结伴同行的三人,一个都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他们杵在后面不动了,自己再多走几步,可就要把他们给甩掉了。 歇下脚步,青鸾朝三个走路慢得不行的同伴大喊—— “你们还不快跟上!再耽搁下去,就算是半年都到不了东海了,我们才走了四分之一都不到的路程呢!” 单志清听见大哥的喊声,“不和白鸽你闹了!”牵起稳苒的手,就撒腿跑去追上大哥。 鸽乐瞧着神农氏他们,其实自己一点都不想跟来啊! 当他们走到半山腰上,面对这一路走来的荒凉景象,映入眼帘的满是流散的沙砾,漫山遍野有得只是沙子石头。 风吹的沙砾往他们眼睛里飘,太阳晒得地面滚烫,连同脚底板都在发高烧,晒得人皮泛白,只是轻轻一挠,不是破皮就是红肿。 这天气待在平逢山上实在是不太自在,流着汗还不够,就像被放在木碳上火烤一般使人难受得狠。 单志清浑身被汗浸泡着,太阳又烈,脚下的石头都把草鞋给磨破了,牙齿忍不住打颤道:“大哥!我们赶紧走出这座沙石山!” “平逢山是我母亲的故乡。”青鸾看着地表温度炎炎,如同出现了芸芸幻象,几圈光影流转在地面。 单志清思索一会,大哥嘴里说的母亲,应该就是神农氏的母亲了,“我可无法想象人在这种地方,你母亲女登是怎么待到长大的?” “这座山的西边附近是矿山,有金矿玉石,发家致富首选的淘金宝地,福祉自然有人住。” 青鸾望着荒山虽然荒凉,但是不少人都上赶着来这里捡金玉,就可以实现坐吃山空都空不了的好事了。 单志清认同地点了几下头,见路上没有一人,又不禁问:“可是大哥,我怎么感觉这里没有人住啊?” “连间房屋都没有,难道这的人都住在山洞里吗?”稳苒也挺纳闷。 青鸾解释:“这些年,有一位山神来平逢山驻扎在山上以后,人就很少住在这里了。 一是怕冲撞山神,二则是人们都搬到了,我们要向东边走去的山谷城里了。” “大哥,没想到你知道的事情还挺多的嘛!”单志清碍于稳苒和白鸽跟在身边,不敢与大哥敞开聊身体主人的事。 青鸾当然清楚这里的情况,毕竟没有家室之前,神农氏可是一直在中原的中心地带生活,都是为了云姬,他才甘愿隐姓埋名在祥村。 如今妻女不在,自己又被迫走上了这条向东行的道路,好在以前知道的知识,现在都派上了用场。 鸽乐听闻平逢山上有山神,不由向神农氏问道:“是哪一位山神在这里呢?” “山神名叫骄虫,我们这次出门太急,忘记带一只公鸡了。”青鸾心中有些担忧。 单志清见大哥面色为难,“干嘛要带鸡呢?” “祭祀这位山神骄虫,需要用公鸡作为祭品,先祈祷完以后,再将祭品公鸡放生不杀,骄虫才会给人让路。”青鸾眼下就怕遇见骄虫。 单志清忧心忡忡,“没有公鸡,那山神会不会不给我们放行啊!” 鸽乐与稳苒听完神农氏的话,变得有点担心,要是山神出现了该怎么办? 她俩还悄悄地拉着彼此,去到一旁交流了起来。 “稳苒是不是你杀死的林响。”鸽乐把山神的事搁浅一放,执拗地想知道稳苒心到底有多坏? 稳苒颔首,“没错,是我干的。” “你就不怕遭报应?”鸽乐对于她伤人并不反感,反感得是她利用邪术害树妖。 稳苒笑着转而道:“你不是完成神仙的任务了吗?干嘛还跟着大王?” 鸽乐神情无奈,只好回道:“主神要我护送神农氏去东海。”顿了一瞬,“倒是你想杀谁,我都不管,就是不可以伤害神农氏!不然别怪我对你出手了!” “我知道了。”稳苒面对鸽乐的强势,除了努力压抑自己心中对大王的恨,也别无他法了。 二五五篇:双头骄虫 四人一上平逢山顶,只见荒凉的山上空无一物,烈日当空照得黄土发黑。 当四人以为可以顺利下山时,忽然半路出现了一个人形身子,却长着两个脑袋的怪人。 “是骄虫!”青鸾戒备心一上来,将白鸽护在身后,“大家要小心一点!” 鸽乐感觉神农氏挺会怜香惜玉的嘛!只不过,自己才不需要他的保护呢!他能够自保就很不错了。 “骄虫山神就长这样?”单志清盯着怪人,黑牛角的魔力在酝酿。 单志清仔细打量着骄虫的样子,两个脑袋四只眼睛正在朝自己看来,普通老百姓要是见了骄虫,早就被吓得一命呜呼了。 他身边的稳苒一见怪人,想要运上体内的戾气,以防不测。 可是先前因为对付树妖时,她已经用光了精魄,光有魔影心诀却匮乏力量,实在调动不起戾气了。 单志清出言:“我大哥神农氏可是中原大首领,骄虫你只是区区一个山神,还不快给大首领让路!” 骄虫模样无所畏惧,左右双头异口同声道:“管你们是谁,没有公鸡祭祀开路,就是对本山神的不敬!别想本山神放行!” 青鸾难堪道:“骄虫山神,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望您能通通情,麻烦借个过。” 骄虫低声问:“公鸡呢?本山神要的公鸡呢?” 稳苒不禁握上了蚩尤的手,声音颤颤回道:“没有……” “再不交出公鸡来填饱本神的肚子,我可要吃人了!”骄虫顿时怒目圆睁,两张饥饿的嘴大声喊着。 青鸾将手伸进了包裹里,掏出赤者鞭,既然今天遇见了骄虫,那就免不了与他有一场恶战要打。 毕竟骄虫山神不似帝台神仙通情达理,他在平逢山作恶多端许多年头了,有不少人都死在了骄虫的手里,进了他的肚中。 自己以前迫于无法和山神对抗,没有收了这只恶虫。 今日不同,青鸾拥有了赤者鞭,想要取走它的命还是有把握,以此慰藉死去的生灵。 骄虫眼见四人都不说话,便横冲直撞向神农氏袭来,“别以为本山神杀不了你!” 青鸾拉着白鸽快速躲到一边,把她放在安全的地方。 鸽乐看着神农氏冲自己笑道:“白鸽,你记得可要躲好了。” “知道了,你小心点!”她的心有些被他触动到。 山神骄虫百无禁忌,他生为凡人修炼成的山神,还没有正式入过神籍,因此他想杀谁,想对付谁都可以,更不怕神农氏身上的神光。 神光只针对鸽乐这种入了神籍的神仙,无法对中原大首领下手。 这一点,鸽乐心知肚明,所以她才会担心他。 而且骄虫一出手,就是朝神农氏心脏的位置狠狠抓去,“听闻你崇拜朱雀,那朱雀烈焰有赤子之心,莫非神农氏你也有?” “这事,我可不清楚!”青鸾挥动着赤者鞭,一鞭打向骄虫伸来的手爪。 “没关系!很快本山神就可以得知神农氏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了?”骄虫手上虽挨了一下鞭打,但依旧不怕痛的朝神农氏接连抓去。 单志清不愿见大哥出事,立即冲了上去,黑牛角发着暗光猛得朝骄虫顶去。 骄虫不屑地哼笑一声,掌心向黑脸牛头的人放出无数只蜜蜂。 令人头皮发麻地嗡嗡叫声萦绕在单志清周围,这些蜇人的蜜蜂一来就是一大群!绝对能把人蛰死! “我们快逃!不要和骄虫打了!”稳苒立刻跑去抓住蚩尤的手。 青鸾叫道:“大家快往南边跑,跳下山去,山下有伊河,可以救上你们一命!不要再管我了!” “大哥!我不能丢下你!”单志清不肯做逃兵。 青鸾此时厌恶极了,小兄弟那种顽固不化的性格。 他一边对付着朝自己挥手打来的骄虫,一边大声道:“快!大家都听我的话跳下山崖去!蜜蜂不会蛰我,可是你们就不同了! 你们留下来只会耽误我对付骄虫,有烈焰上神给的赤者鞭在手,你们要相信我的实力并不差!” 单志清眼看挡在身前的稳苒,她被蛰得满脸红包,见蜜蜂确实没有攻击大哥,也的确见识过赤者鞭的威力。 “可是……”单志清本来还想说些什么。 “别可是了!您就听大王的话快走!”稳苒忍着疼牵起蚩尤的手。 鸽乐看着有蚩尤在,神农氏完全可以凭借赤者鞭吊打骄虫,这下他又要分出心来关照别人,再去对付骄虫就处在劣势了。 青鸾挥出一鞭,朝小兄弟的方向打去,“快走!” 赤者鞭闪现出一道红光,砰嗵一声落于离单志清不远处的脚边,黄土地面一下裂开瞬间变黑了。 “大王不喜欢您在这里误事!”稳苒见蚩尤还愣在原地不动,拉着他的手,躲避蛰人的蜜蜂,撒腿就马不停蹄向南边的山崖跑去。 单志清任由稳苒牵着自己跑,比起被毒虫蜜蜂蛰,心里难过的是大哥每一次都这样,说好要一起面对,他却总是推开自己。 青鸾眼看小兄弟和稳苒一同跳下了南崖,才安心多了。 此刻,骄虫伸手抓向神农氏的胸口,“嘿嘿!交出心来!本山神要吃了你的心!” “你想得倒美!”青鸾忍住被抓出血的胸膛上感受到地钻心痛苦,一鞭子就挥打在了骄虫的脸上。 骄虫右边脑袋上的脸,一阵火烧般疼,还裂开了一道血痕。 他左边脑袋叫道:“可恶!”一把握住红鞭,右边脑袋又笑道:“你真当本山神打不过你这个凡人?” 青鸾紧紧攥住赤者鞭不放,不敢有丝毫松懈,自己力气可不如骄虫,要是鞭子被他抢了去,那可就完蛋了! 骄虫眼神一凌,双头唤道:“孩儿们,你们还不快来蛰死他!” 所有蛰虫冲到神农氏的面前,又停下了。 “本山神可是你们的首领!叫你们蛰就蛰!快蛰!”骄虫不知道神农氏会玩出什么花样来?与他僵持,保持着握鞭不动,想利用蜜蜂蛰死他! 青鸾看了一眼蜜蜂,便笑着解释道:“我母亲女登是崇尚蜜蜂的族人,我从小和蜜蜂打过多年交道。 蜜蜂与我感情深厚,可不是你一个山神就能左右它们伤我的!” “既然如此,那本山神就亲自来取走你的性命!”骄虫暴怒。 二五六篇:诛杀山神 骄虫松开红鞭,立马张开两个脑袋上的两张食人大嘴,利牙上下撞击发出咯咯瘆人响声,猛然向神农氏袭去。 一旁默不吱声的鸽乐,眼看神农氏性命危在旦夕,大喊道:“神农氏你小心!骄虫的弱点就在他的头部,打他的头!快打他的头啊!” 青鸾听从白鸽指示竭力一挥,赤者鞭犹如一道红色闪电,飞速朝骄虫咬来的脑袋打了过去。 啪得声响格外刺耳,只见骄虫的脑袋砰嗵掉了一个落地,血浆乱溅,左边单头发出惊天动地哭喊:“啊——弟弟!弟弟啊——” 青鸾和白鸽忍不住捂住耳朵,以免被这震耳欲聋的哭喊声,震得丧失了听觉。 他与她就站在滔天的血光中,周围满是浓郁的腥味,彼此捂着耳朵还相视笑了一瞬。 原本,青鸾心里有点没把握,看见白鸽没走,也很担心她的安危。照现在看来,还好她没走,自己才不用独自去面对危险。 当青鸾真正面临危险的时候,嘴上说要大家都赶紧躲开,其实,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说:我好希望,有人能够陪着我。 而白鸽呢?她明明可以躲开,也答应自己有危险就逃跑,但她没有,她一直都陪伴在自己身边。 有人陪着,真好! 青鸾就这么笑想着。 此时,双头骄虫失去一个脑袋,脖子上正在不断冒出血,依旧不甘输给神农氏,冲去还想伤他。 “你杀死了本山神的弟弟!我要你血债血偿!”骄虫大声狂吠着。 至从他当上山神以来,哪一次不是骄傲的把凡人踩在脚底,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输给了神农氏! 骄虫很不服气叫喊:“本山神就算是死了!也要拉着神农氏你一起!!神农氏去死!!!” 青鸾大喊道:“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别逼我!”一挥赤者鞭,再次向骄虫抽打去。 骄虫先前因为骄傲自满已经吃过一次大亏了!这会,他躲避红鞭的攻击,飞快闪去神农氏的后方。 趁着神农氏不备时,骄虫伸出手爪朝他心脏掏去! 她眼见神农氏必死无疑!此刻,自己可无法从容淡定了! 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白羽,鸽乐轻声唤出:“羽化成壁!” 神羽消失在她手中。 一转身回头,青鸾以为就要死在骄虫手里时,周围出现了一圈透明的光波。 忽然,他眼看着骄虫狠狠抓来的手爪,在一瞬间化为了灰。 骄虫抱着残缺的右臂,“这是怎么回事?” 青鸾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骄虫没了一个右头,又没了右手,却还是不要命地朝神农氏冲撞过去,“本山神就算是灰飞烟灭!也要为死去的弟弟报仇!” 面对,骄虫拼命冲撞而来的强大力量,与同样强大的羽壁相撞。 此时此刻,诛杀山神,平逢山上地动山摇!一声巨响响彻云霄! 碰壁的骄虫霎时间便化为了血浆斑驳陆离地洒在羽壁之外,而羽壁也在同一时间支离破碎消失了。 鸽乐长舒一口气,好在山神骄虫帮了自己一把,死了还不忘帮忙消掉羽壁结界。 青鸾望着满地的鲜红,不由哀叹:“如果骄虫你多行善事,又怎会落得今日这番下场呢?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鸽乐真是受不了神农氏那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善心了,“喂!神农氏你有完没完!快走啦!能不能不要没事就跟个和尚一样天天念叨!” “哦哦!对了,小兄弟,我们快下山去找小兄弟!”青鸾跑来拉着白鸽的手,便往南边的山下赶去。 鸽乐跟着神农氏跑路,提醒道:“你胸口受伤了。” “嗯嗯!”青鸾继续赶路。 鸽乐叫道:“喂!神农氏!我说你胸口受伤了,不需要先治治吗?” 青鸾跑在半路停下脚,“这里又没有草药,也没有水源,一不能上药消炎,二也不能清洗伤口,反正血流得不多,会自行止血的。” 鸽乐听神农氏讲了一大堆道理,本想拔根头发帮他疗伤,这下,就让他疼着好了! 还说什么会自行止血?我就看你止不止得住呢? ——另一边的山崖下。 单志清和稳苒噗通落进了伊水河流里,单志清还好,身体主人蚩尤从小在海边长大,水性极好。 可稳苒就有点惨了,不仅被蜜蜂蛰得浑身是包,而且不会游泳的她,差点没沉入水底变成水鬼。 稳苒难受地睁眼,朦朦胧胧看见在青绿的浑水中,心心念念的人正往自己这边游过来。 一时间,她满是感动,想着就算是溺死在这伊水里,在此刻,那也是幸福的。 稳苒没有华丽的语句去形容,只觉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为他出生入死,不管是跳崖,还是别的什么。 爱总是在往人眼前蒙上了一圈黑布,只叫陷入爱河里的人盲从,且情到深处,虽死不悔。 单志清憋着气游到稳苒身边,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起上了岸。 稳苒已经喝下了不少水,肚子鼓涨,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 “稳姑凉!稳姑凉!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快张开眼睛看看我!”单志清摇晃着她的手臂,可是她人没有半点反应。 无奈之下,只能去摁她的肚子。见她口中溢出了不少河水,眼睛却没张开,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更可怕的是,翻开她的眼皮,眼珠开始向上翻了。 反正之前救她有过一次亲,为了救她一命,再度豁出去了。 单志清对着趴在地上的稳苒,嘴对嘴的渡气。 昏迷的稳苒不想死,大吸一口渡气之人的阳气,突然张开眼睛。 由于她一下子吸过头了,他顿时因为缺少阳气精魄,头晕目眩地倒下了。 稳苒一醒,却发现蚩尤晕了,想起自己调用魔影心诀,吸食了他的精魄,顿时感到后悔不已。 “蚩尤首领!你醒醒,是我对不起你!我怎么可以对你下手呢?我该死!我真该死!” 她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抱着他摇晃时,听见他闭眼虚弱地说了一句:“稳姑凉没事就好!别担心,我没事。” 稳苒流泪问:“蚩尤首领答应我,你要活得比我好!我可以为你当恶人,你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只求像你这样的好人恩公可以活得久一些,不要因为我作得恶而早亡,你答应我好吗?” 二五七篇:谷城民宿 青鸾失血过多,不想让白鸽担心,也不想停下来歇息,继续向南赶路下山。 他胸膛上的伤口被太阳一晒,血不但没止住还流得愈发凶猛了,动一动就开裂化脓。 血染红湖青色衣,在快抵达山下时,青鸾终于死撑硬扛不住了,身子簌簌倒在了地面。 鸽乐笑眼看着晕倒的神农氏,蹲在他身边,出言无情地讥讽:“活该!我都说要你先歇歇脚、止止血,然后再赶路!叫你不听话!” 她嘴上虽抱怨了几句,但还是大大方方地拔下了一根,自己十分爱惜的乌丝。 乌黑的发丝,瞬间在鸽乐手中变回了原形,将白色神羽放在神农氏的伤口上,嘴里嘀咕念了几句咒,白羽融进了他的血肉里。 此时,鸽乐趁着他人还没有苏醒过来,伸出手抚了抚他那被血浸红的胸膛,抚没了他身上的伤痛。 “如果你不是凡人,和我一样是只鸟,我想我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鸽乐内心似乎有些动摇,好像还在渴望着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她双手拍拍自己的脸蛋——我到底都在想什么呢?神仙是不可以有七情六欲,不可以对凡人动心的! 我怎能因为他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一个月以来对我的照顾保护,就傻乎乎的喜欢上神农氏了呢? 鸽乐就这么想着,不愿沉迷于感情中,反复告诫着自己要讨厌他才行,收回在他身上的手。 当他一睁开眼,她就立马站起身子远远躲到了一边。 鸽乐背对着他,只要看不见他的脸,心神才能安定一些。 青鸾清醒时,发现胸膛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而且还不痛不痒,冲白鸽喜道:“这是怎么回事?” 鸽乐背对着神农氏回答:“刚才我遇见了一个神仙,我求她帮忙救治你,神仙实在挨不住请求,就勉强答应帮我治好了你的伤。” 说什么神仙?她就是那个神仙。挨不住什么求?主神说过不能让神农氏有事,她才不是因为动心而救他的呢! 青鸾巡视四周只有石头沙子,除了白鸽,没有其他人。 “那是什么样的神仙啊?如果能见上救我性命的神仙一面,我真想好好感谢神仙。” “她是一位可爱美丽集聪明绝顶于一身的神仙!至于叫什么名字?我就不清楚了。”鸽乐自夸一波,心里正在偷着乐。 “看来是一位仙女,或者是一位神女了。”躺在地上的青鸾站起身。 “没错,是神女。”鸽乐来到了神农氏的身旁,“我们走!” “好!”青鸾精神抖擞地拍拍身上的灰,看见一尘不染的白鸽脸上沾有血痕,“你受伤了吗?” 他明明记得她就侯在远处,没参与诛杀山神,脸上怎会有血呢?更何况,她是怎么知道骄虫的弱点在头部?这件连他都不知道的事。 “你究竟是谁?”青鸾把话憋在嘴里没问出口,只觉得与白鸽相遇的很莫名其妙。 之前来找自己的黑衣蒙面人,和白鸽相似点颇多,戒心在此刻,让他不由对她多了些怀疑。 鸽乐愣了一会,凝视手里的红色——我脸上难道还有血吗?刚才光懊恼感情问题,忘记了外表形象。 鸽乐指着脸上的血道:“嗳?应该是我在摸你胸时,稍不注意就蹭上去的血,我没有受伤。” “摸我胸?你这是要干嘛……”青鸾前话惊讶,后话说得小声了点。他实在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动机。 鸽乐赶紧摆手解释:“那是因为神仙说她不能碰凡人的污血,如果不是我,你早就疼死在路边也没有人愿意来救你一命了!” 青鸾马上表示感激:“谢谢白鸽!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你一男人怎么和一女人似的,成天怀疑这?怀疑那?”鸽乐伸出血红的玉指戳戳他的脸。 “我有吗?” “我说有就有!” “好!白鸽还是要和你再次说一句,谢谢你!” “真够肉麻!快走下山啦!” …… 两人下了平逢山,才见到满眼碧绿的长草、嫣红的繁花……世间万物生机的一面总是绕着水源在长。 身在山上时,宛如待在干燥炎热的荒漠中,来到山下时,就处在了凉风袭来阵阵花香的原野里。 鸽乐嬉笑着奔向了伊水河,想要洗洗沾着神农氏的血,又不好施法变干净的脏脸。 青鸾顾不上自身血脏的衣服,胸膛上破得可以看见大片胸肌了。他目光扫视着伊水河边,想知道,小兄弟和稳苒有没有安全上岸。 很快,他瞧见稳苒抱着小兄弟在哭,吓得立即朝他们跑了过去。 “小兄弟他怎么了?” 稳苒抬起被蜜蜂蛰肿的脸,哭红的眼睛见是大王来了,声音沙哑道:“大王!你快看看蚩尤首领!” 青鸾察看小兄弟的面相精神不振,摸着他的手发冷,试探他的气息微弱,身上还在冒着虚汗。 “他这是肾阳虚,需要吃点补肾壮阳的东西,温经通脉,以及注意多休息。” 稳苒庆幸大王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随后就跟着他一起找草药。 —————— 在他们治好单志清的肾阳虚,一天过后,四人重新爬上平逢山,再往东边的谷城走去。 四人兜兜转转来到了谷城山间的民宿前,在谷城哪怕是一间偏僻的民宿,看上去都十分气派,比祥村任何一户人家里都要好上百倍。 青鸾一进民宿找老板开间房,只见民宿老板兴奋地叫着:“神农大首领!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呀!” “是啊!王老板别来无恙,我和朋友们风餐露宿一个月,想着今日该找地方落脚休息一晚,明天才有力气赶路。” 青鸾拿出身上为数不多的一块碎银给王老板。 王老板推开他递来的碎银,“不用付钱,我给你们开间大房,房里有两间卧室,住你们一行人正好。” “这哪好意思呢?王老板你还是收下!”青鸾把碎银又推了回去。 鸽乐见他们推来推去,直接抢走那块碎银,“银子在人间应该能买很多好吃的了?” 单志清不屑道:“白鸽,你看这民宿的装潢不是镶金就是戴玉,银子在这都算不值钱了。” 谷城周边的矿石丰富,依靠开采金玉,几乎人人不愁没钱花。 这事,青鸾心里很清楚,所以才会投宿在这间民宿。 二五八篇:投宿贵店 四人投宿的贵店,就坐落在谷城山间,名叫王家山野民宿,一是老板姓王,二是靠山而居的特点。 民宿的店名虽然取得俗气,但是老板不乏真诚。 前台金玉桌上,王老板不收他们的钱,却见神农大首领的脸略显尴尬,走出玉桌里边来到了大首领的跟前。 王老板客气道:“瞧我光记得和大首领您说话,忘了有请贵宾们入座,先坐下聊,坐下聊哈!” 在王老板的热情好客之下,青鸾他们坐上了黄金做成的圆凳子。 待在白玉石桌前的鸽乐,咚咚叩击了几下桌面,向蚩尤问:“这该不会是假的玉、劣质的石!” “白鸽,这可是上等的和田玉,如假包换的宝石,不识货的傻女。”单志清出言讥讽着她。 鸽乐就和他挤眉弄眼,手指又不禁想要扳下一块方形的桌角。 青鸾眼看着两人闹腾,还不忘向白鸽讨要:“请把银子还给我。” “王老板都这么有钱了,一块碎银子对于他来说不就是小意思吗?”鸽乐捂着衣兜,就是不给。 青鸾较真道:“房钱无论多少,总之还是要付给王老板的!” 王老板端来翡翠壶沏着上等的好茶倒给来宾喝,开口劝道:“大首领您就别不好意思啦!我们认识将近十几年了,交情深厚,我王某人哪好收您的钱呢?” “王老板都这么说了!神农氏你就成全他的好意!”鸽乐笑着指尖点点玉桌上的金杯。 她看见王老板把茶水斟满,拿着金杯饮上一口飘香的红水,“味道可真好喝!不苦不涩,入口甘甜就和喝果汁一样!” “白姑凉,这是蜜茶。”王老板笑盈盈。 青鸾惭愧地低垂着头,这次来王家山野民宿投宿,看中得就是熟人好说话,王老板也为人忠厚。 “当初,您要是留在谷城山里,那老王我估计,您八成才是这里最富的人!当初,我一家老小也是多亏了您的帮助,才在谷城安了家。” “哪里哪里!”青鸾也客客气气回应着,停下了向白鸽问银的手。 他犹记得,当初王老板一家人来谷城山淘金,他们没有住的地方,是自己给了他们一块土地。 而王家山野民宿所处的土地,就是神农氏母亲一辈的祖山。 当青鸾与王老板互相寒暄间,老板娘端上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以此招呼这些贵宾来客们。 身瘦头小的王老板说了几句客套话,带着妻子和一个女儿,同青鸾他们坐在大方桌上一起吃午饭。 青鸾瞧着王老板的妻女,他妻子落落大方,他女儿模样看上去和小瑶的年纪相仿。 此时,青鸾心脏忍不住发痛。 王老板纳闷问:“神农大首领,您不是和云姑凉离开谷城山了吗?今日您回来,怎么不见她呢?” 青鸾苦笑:“王老板,你还记得云姬呀?” 王老板笑道:“当然记得,大首领当初因为云姑凉的一句话,决定离开谷城时,我王某人至今都记得,您为了美人、不要江山走得洒脱样子。” 青鸾感叹一声,“是啊!云姬说她不喜欢中原热闹的地方,因为人多是非也多,所以我就带她离开了谷城,回到了小时候生活的祥村。” “这也对!不过谷城可不比过去了,如今是越来越多人投靠了轩辕部落,神农大首领你可要小心啊!” 王老板所言,勾起了青鸾肚子里一直忍耐的怒火,“云姬她被轩辕氏抓走了!我回来谷城只是途经。 休养生息一日,还要赶路去东海找神仙对付轩辕氏。 既然手底下的族人们靠不住,我相信凭借我和一位神仙的力量,一定可以救出被绑架的妻女。” “什么?云姑凉被轩辕首领绑架了吗?”王老板听神农大首领一通述说之后,才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这样啊!大首领你们不惧艰难险阻,却依旧敢往东行的勇气,可真是使我王某人敬佩不已!” 王老板举起茶杯,“就让我们一起干了这杯茶,算是为你们去东海的壮举践行!” 青鸾同邀举杯。 单志清和稳苒也举起了茶杯。 鸽乐看着他们以茶代酒干杯,一饮而尽。 她不由担心主神这么做,真的好吗?如果神农氏嘴里说的,在东海的那头黄牛神仙真有这么厉害,那轩辕殿下岂不是很危险? 王老板迷惑道:“但是你们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去东海,会不会太危险了呀?” “我有神鞭在手不怕!”青鸾拍拍身上背着的包裹,吃饭也没有摘下过。 “我是蚩尤战神,我怕过谁?”单志清神情不甘示弱。 稳苒搽过药却依旧臃肿的脸,忍不住发问:“蜜蜂您不怕吗?” 单志清内疚地看了稳苒一眼,知道她是在责备自己执意不走,害她珍爱的面容变成了现在这副惨状。 鸽乐嘲讽道:“神农氏!你还是先把你那件沾着血洗了好几遍,仍然不肯丢掉的破衣,找老板娘要个针来补补衣服! 整得你这位中原大首领,就好像乞丐一般落魄,我看着也是醉醉的哩!” 王老板满脸不解地问:“蜜蜂?血?莫非你们是从平逢山上过来的,还遇见了骄虫山神?” 单志清哼笑一声,“可不是嘛!我大哥神农氏亲手杀死了山神,叫什么骄虫?叫‘娇’虫才差不多!” “但我还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骄虫说他的弟弟死了?难道他的两个头,分别代表着两个人吗?”青鸾停下筷子,不懂就问。 一旁抱着女儿的老板娘回道:“我听说,这骄虫他原本是活到一百岁成了仙的凡人。” “就他那样的恶虫,居然还是凡人?还能成仙?”单志清简直快要惊掉下巴了。 青鸾吃着金碟子里清水煮熟的毛豆,绿色的毛豆壳上还撒着盐,咸味加上豆子的甜味,味道好极了。 只不过,此刻他吃进嘴里的毛豆,突然因为老板娘的这一句话,变成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口味。 “骄虫本是凡人因为长相怪异,已经位列仙班的他,却受不了同是仙家众仙们的嘲笑,执意离开仙界,来到凡间重新做人。” 老板娘说着说着,将大家的思绪带进了从骄虫作恶多端的一面,转换出的另一面,听闻了他的前尘旧事。 二五九篇:金针银线 —————— 几百年前,平逢山上有一户住在山洞里的人家,家中的妻子怀胎五月却胜似十月的胎象。 巫医说是怀上了双胞胎。 正当一家人都在为了迎接俩个新生命的到来,为之欣喜时,孩子一出生震惊了平逢山。 因为那户人家里头,妻子生下了一个连体婴,哥哥和弟弟的身子连在一块,共用一对手、一双脚,只有脑袋是分开的。 俩个脑袋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会叫爹娘,这让那家人即便在面对别人的质疑或是刁难时,也没有放弃过连体婴。 而孩子的父母受尽了世人的嘲笑,人人都说他们一家是妖怪,所以母亲生下了一个小妖怪,父亲又养了小妖怪不舍得丢掉。 不仅如此,小妖怪被山民们认为是祸害,说他是灾星降世,一家人又被山民们赶出了平逢山,孩子父母就带着连体婴搬去了廆山。 小妖怪在世人的冷眼中长大,当所有人都认为有残缺的连体婴,应该也就只能活个二三十岁。 可是小怪物却奇迹般的活到了一百岁,最终苦尽甘来还成了仙。 他成仙上了仙界以后,才发现人世间所有的歧视,并没有因为自己当上仙人而有所好转过。 有人曾告诉他,只要割下一个头,不就可以做回正常人了吗? 可是身为孪生兄弟的连体婴,哥哥不愿伤害弟弟,弟弟也不肯舍弃哥哥。兄弟俩既是同时出生,便想过永远在一起直至同时死去。 为了躲避众仙对自己的外貌歧视,他辞去仙职回到故乡,待在平逢山的山洞里当起了野人。 在此期间,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由于和蛰虫有缘,又希望自己能够骄傲自信的活着,他称自己为骄虫,骄是强大,虫又是渺小。 凡人在平逢山上见到了骄虫,都会喊他为妖怪,然而骄虫的心,慢慢随着活在人世间的日子久了。 再加上凡人无止无休地开采矿石,导致平逢山逐渐变成了荒山。 骄虫忍受着不绝于耳的噪声,看见往日青山绿水的家园,在一众凡人的贪婪之下翻天覆地变了样。 终于在某一日,他被凡人激怒之后,拥有与天齐寿仙力的他,还自立为王当起了平逢山上的山神。 至从骄虫当上山神以后,平逢山就再也没有人敢来此居住了,而且过路人必须要交出活公鸡祭祀山神,骄虫才肯放行。 骄虫在山上生活的这些年里,靠得是蜜蜂喂养度日,他虽有修炼百年的仙力护体,但终究也会饿。 作为蛰虫的首领,他仅仅依靠蜜蜂聚集做巢的蜂蜜,维持着在平逢山上的日子。 可是骄虫的肚子一旦饿久了,便不再满足于只吃公鸡,人肉也成为了他的食物。 于是,他身上的人性开始渐渐泯灭,虫变得越来越骄傲自满了。 说起来,骄虫在平逢山上过得也不孤独,至少,他还有两个脑袋可以交流,有蜜蜂做为孩子相伴。 哥哥和弟弟不离不弃,陪伴着彼此以为会直到天长地久…… —————— 听老板娘聊完骄虫的事情,大家午饭已经吃饱了。 天色也暗淡了下来,窗外郁郁葱葱的林子,和多年都没有恢复生机被破坏的平逢荒山,此时,给大家的感受更多得是震撼。 青鸾不禁开口问:“为了开采金玉破坏大自然真的好吗?山明明可以很青,水也会很蓝… 偏偏要让山荒水浑,生灵们无家可归,人们住得地方也是乌烟瘴气……” 王老板的小女儿插嘴说:“叔叔,没有金玉,别人就会看不起我爹爹,我不喜欢当穷人家的孩子!” 王老板见神农大首领脸色难堪,“别听孩子胡说,既然你们都吃饱了,那就随我王某人带你们去看房,先稍作休息!” 老板娘也大方地拿来了针线。 青鸾收下金针银线,明明就是一只手能够握住的东西,拿在手里却感受到了一份格外的沉重。 王老板带着小兄弟、稳苒、白鸽去看房的时候,青鸾停在老板娘的面前一动不动。 “老板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大首领,您请说!” “如果王老板没有钱,你还会嫁给他吗?” “不会!” “为什么?他人不是很好吗?” “老王他人是好,但是我和孩子不能没有富足的生活,当初他如果没有钱,怎么来赎我的身?不然如今,我早就被我爹卖进了窑子里。 有时候,亲情看重得不是缘,而是钱。” 青鸾神情很沮丧,难道自己的亲情看重得也是钱,而不是缘吗? 老板娘笑道:“大首领,我再给您讲一个故事!” “你说!我洗耳恭听。” “从前在谷城,有一户人家里明明很有钱,却因为只会花不会挣,终于在有一天,男主人为了赌博,把他的老婆孩子都给赔出去了。” 只见老板娘说到这里,她就闭上了口,青鸾问:“然后呢?” “然后老婆被人逼死了,那个孩子被姓王的人用钱买回家做媳妇了。大首领您说,是钱的错吗?” “钱没有错,是用钱的主人做错了。”青鸾瞧见老板娘的眼中有泪,也知道,她这是在说她自己了。 老板娘笑着擦干眼尾下的泪花,“钱可以助人,也可以害人。 就好比骄虫山神的事情一样,他曾经是一位被众人伤害的凡人,最后却沦为了伤害凡人的山神。 民妇我认为,无论是作为有钱的凡人,还是拥有威慑人心的神仙,都应该去寻找心中的善。 多得不说了,我希望大首领你能找到神仙,就像我在不幸的时候能够遇见老王一样。” 青鸾听完老板娘的话,与她道了声谢,就拿着针线回房去了。 他来到一间大房里,前面是客厅,往里走有两间卧室,稳苒和白鸽住一块,自己和小兄弟一块住。 一进卧室,青鸾坐在金床上,从包裹里拿出昨日洗好晒干的湖青色衣,缝补着衣服胸前破得大洞。 单志清看着大哥正在穿银线入金针,干笑一声,“王家山野民宿可真是奢侈啊!” 青鸾停下补着衣服的手,从包裹里找出玻璃药罐,“这是给你的,搽一下被蜜蜂叮过的脸!” “谢谢大哥!”单志清欣喜地接下药,快步就往门外跑。 青鸾摇摇头,估计小兄弟是去找稳苒了。 二六零篇:说点夜话 入夜时分,民宿客卧里十分静怡,偶尔能听见虫鸣鸟叫在窗外呱噪。 缝好衣,青鸾躺在床上休息,睡觉也是背着包裹不肯放下,开始回想起骄虫山神的事。 “连体婴骄虫的弟弟死了以后,哥哥并没有像人们说得那样,失去一个头,就变回一个正常人了。” 大哥的感慨,令单志清忍不住开口:“是我,我也舍不得让陪伴自己多年的兄弟去死。做人如果没有感情、不守情义,还不如畜生。” 青鸾点了点头,侧目见小兄弟躺在了床上,虽然大家都是男人,还是兄弟,但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我找老板再要一个被子来!”青鸾刚想要起身。 单志清立即推倒他,目光紧盯着大哥,一只手去掀开衣服…… “你这是想干嘛?干嘛推我?”青鸾有点慌,望着小兄弟神情古怪,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薄被。 “大哥不用去了,我找老板娘要了一张被子。”单志清咧嘴一笑,“瞧把你吓得!” 青鸾立刻推开他那张放大在眼前的笑脸,“你把被子藏衣兜里干嘛?存心想吓我是不是?” 单志清睁着无辜的大眼,“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哪敢戏弄你呢?” “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明明知道你大哥其实是你姐姐,非得把我吓得不轻,你才甘心是不是?”青鸾抚顺剧烈跳动的心,面红喘了几息。 只是今晚,兄弟俩还要同榻而眠,好在各盖各的一张被子,才没有那么难为情。 熄了灯,夜色显得很黑。 青鸾第一次和他靠得如此近,仿佛说话间彼此的气息在交融,“单志清你说,我们是不是快要回去了?” “青鸾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单志清躺在大哥身边很安心。没有外人,他们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了。 青鸾小声议论:“我想留在这个世间,陪着云姬和小瑶做一辈子的家人。” “嗯呢!我们一定能够救出大嫂和小瑶!”单志清想过让大哥放弃,此刻却希望大哥能坚持下去。 不为了别的,光是听闻大嫂和小瑶被轩辕氏那个恶徒给抓了,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叫大哥放弃! 因为家人就是底线,单志清懂得失去家人的心情。 青鸾与小兄弟面对面,夜里只有室内的金玉在泛着点点珠光宝气,“有一句话,我想要告诉你。” “你说!只要不是赶我走。”单志清知道,他正在看自己,他一呼气温热就洒在了自己脸上。 青鸾虔诚道:“我希望你能陪着我!说真的,在杀山神时,我害怕极了,还好有白鸽陪在我的身边。” “青鸾姐姐!”单志清抱了上去,隔着薄被环上了他的腰身,“你终于不赶我走了呀?” 青鸾愣了一会,“我之前是不是太凶了?把你吓到了!” “你说你不需要我了,赶我回东夷海岛,我都不怪你,因为我知道,青鸾姐姐是怕连累我!”单志清说着,不禁鼻子一酸。 青鸾安慰地拍拍他的后背,“其实呢!我想要你留下来,等我找到黄牛精精救出云姬和小瑶,你就回来陪我一起建木亭子!” “为什么还要等青鸾姐姐呢?我们就不能一起去对付轩辕氏吗?”单志清轻声啜泣着。 青鸾没有多想,“不行!你要活着才行!不能为我和轩辕氏打战,否则你就会有危险的。” “可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轩辕氏是玄武,威哥的话要是没有说错,我们的命运早就被安排好了。 有时,无论我们想怎么改变,都无法改变命中注定的事。”单志清将心中的顾忌全部倾诉了出来。 青鸾顿时不悦地推开他,“好啦!别说这些丧气话,玄武就算再厉害,除非他有神仙相助,不然我就不信,我叫来神仙还打不过他!”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真有神仙在帮他呢?”单志清担心得就是这个。 青鸾突然很是纳闷道:“你说,会是谁呢?” “我猜不到,不过愿意帮威哥的神仙,一定不是好神仙!” “今年入夏以来确实发生了许多怪事,起初是云姬被轩辕氏带着飞上了天,随后又是小瑶在一天之内就消失不见了。” “听青鸾姐姐这么一说,我感觉轩辕氏可能和哪位神仙有猫腻?” 青鸾想起骄虫死得很蹊跷,“就连我杀骄虫时,也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只是不敢确定,我怀疑我身边,有一个人在暗中保护我。” “青鸾姐姐你怀疑谁啊?”单志清越来越听不懂大哥的话了。 青鸾和盘托出:“在骄虫死的时候,我明明记得自己没有杀他,碰都没有碰到他,骄虫就好似被隔在我和他中间的透明墙给消灭掉了。” “那会是谁在保护青鸾姐姐呢?你当时看见有谁在场?” 青鸾仔细想想,认真回答:“当时也只有白鸽陪着我,没有其他人了。” “说起白鸽,我感觉她去东海,根本不像她说的找娘那么简单!” “单志清,那你有没有认为白鸽和一个人长得很像。” “有啊!她就像黑衣蒙面人一样说话难听,总是喜欢和我斗气。” “她还像我的白鸽姐姐,我希望她不是黑衣蒙面人!真希望能早点到东海,我们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接着赶路呢!” 青鸾闭上眼睛;单志清抱着他的一只手,美美地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鸽乐在偷听隔壁的动静,瞧见稳苒抱着药罐乐了许久,她肿着一张脸,边搽药边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稳苒中邪了呢?变成这副鬼样亏她还笑得出来? 然而,稳苒嘚瑟道:“这可是蚩尤首领给我的药。” 鸽乐无情地打碎她的幻想,解释:“这是神农氏一路采集得来的草,做好的药,麻烦你别把药的来源弄错了!” “你们神仙不懂凡人的爱!”稳苒斜了鸽乐一眼。 “我才不要爱,爱是世上最多余的东西!”鸽乐侧躺在温玉做得床上,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直接丢了一个枕头砸向稳苒。 稳苒躲开枕头,揣着药罐痴痴笑,“爱一点都不多余,反而还很珍贵。” “我不懂!也不想懂!”鸽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烦躁不安,拿起被子蒙着头就睡。 二六一篇:噩梦洞窟 一早起来,四人里有两人没睡好。青鸾正在玉桌上吃着鸡蛋面,看见白鸽脸上挂着浓浓的黑眼圈。 “你昨晚没睡好吗?” 鸽乐面对神农氏的问题,金筷夹着金黄的煎蛋吃上一口,鼓着嘴反问:“还好,你脸色那么差,好像也没有睡好的样子。” 单志清和稳苒昨天得到了满足,夜里睡得自然香。 可是青鸾在想家人、想经历,还要想许多事情,所以几乎在外住的每晚,他都没有睡过几次好觉。 鸽乐则是听见神农氏昨晚议论的话,以及自己漂浮不定的心思,夜里为此头疼加失眠。 当扮成黑衣蒙面人伤他害他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苦恼过什么,现在救他帮他反而觉得异常艰难了。 他们吃完饭,在王老板一家的送行下,四人继续出发向着东边走去。 路过谷城山中的繁华市集上,大晴天阳光明媚,他们却是满脸愁云惨雾。 鸽乐掏出金杯跑去糕点摊买了一麻袋香酥糯甜的糕点,有像绿豆糕、南瓜饼、各种口味的糯米糕…… 单志清大喊:“你偷王老板家的金杯,还买这么多吃的干嘛?” 鸽乐嘴里衔着芝麻味的糯米团子,扛着麻袋一甩,砸在蚩尤脸上。 单志清拍开麻袋,气道:“你什么意思呀?” “和你斗气!气死你呀!”鸽乐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将嘴里的糯米团子吃进肚子。 青鸾回头一看,冲着掉队的两人叫唤:“你们还不快跟上!” 稳苒笑着眼见蚩尤跑了上来,来到他身边,就挽起了他的手。 单志清虽然不讨厌,但是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当着大哥的面前和别人太亲近,心里就非常不自在,情不自禁地拨开了她的手。 “神农氏!你等等我!”鸽乐扛着麻袋,累得不行,娇喘吁吁。 青鸾一歇下脚,只见白鸽将东西一放,就放到了自己的肩上。 “你帮我扛着!”鸽乐十分满意看着神农氏厚实的肩膀扛麻袋。 单志清气愤地拿下大哥肩上的麻袋丢到一边,“吃什么吃?大不了别要了呀!” 鸽乐气得浑身发抖,上前一推蚩尤,跑去麻袋旁跪着干哭,“你们不帮我扛麻袋!我就长跪不起了!” 见小兄弟还想骂上白鸽几句,青鸾出言相劝:“我帮白鸽扛麻袋,是我自愿的,小兄弟你就别管了。” 单志清拦不住大哥,无奈只好抢过麻袋,“我来帮白鸽扛!” “欸……”青鸾话还没说完。 鸽乐立即插上一嘴:“没错!让蚩尤扛,他人长得像一头黑牛,就应该做牛该做得事!” “你才是!像只鸽子一样嘴巴尖酸刻薄得要死!”单志清扛着麻袋和她吵。 她从麻袋里掏出糕点,一边笑呵呵地扮鬼脸,一边打开粽叶包着的糕点。 鸽乐拨开叶子送到神农氏嘴边,“来!吃一块绿豆糕,超好吃,超甜的!” 青鸾笑着想要接下,白鸽却收回了手,“你不是要给我吃的吗?” “是要喂给你吃,不许用手接,张嘴咬!”鸽乐撅起嘴。 青鸾为难地张嘴含了一块方糕,“谢谢!”声音还有点含糊。 鸽乐白脸满意地笑着——谁说我不懂爱,不就是为他做一些事,对他好,让他感动吗? 然后,使一切如我所愿,令神农氏不会再怀疑我的身份,开心! 单志清闷闷道:“白鸽!你根本就是借花献佛!金杯是王家山野民宿的,麻袋是我扛着的,你无非就是拿了一块吃的讨好人!” “还不是我买来的糕点!”鸽乐一巴掌拍向他的黑脸,“少废话!快赶路啦!要是耽误你大哥去东海,看我不把你绑起来当狗打!” “你……” 单志清的话被青鸾打断,“等等!你们说,骄虫为何会成仙?” 三人问:“为什么呢?” 青鸾这会才记起,“在谷城山里有一位真正的神仙,他叫噩梦!” “还有叫噩梦的神仙啊?名字真怪!”单志清这么一说。 稳苒和鸽乐都跟着点头。 青鸾双手一鼓,“我们可以去找噩梦,看看噩梦神能不能帮我们!” —————— 三人随同青鸾来到了谷城山的一座天然洞窟前,洞窟上爬满了青苔垂着无数条藤蔓,四周满眼碧绿的植被长满在洞外。 他们一进入洞里黑漆一片,还有蝙蝠的叫声气味,各种毒虫毒蛇在伺机而动,慢慢爬行留下痕迹。 她走到一半,担心麻袋万一沾了蝙蝠粪便,自己哪还吃得下呀!又要继续跟着神农氏他们走,以免神农氏发生什么意外。 鸽乐嫌弃道:“早知道就不让你把麻袋扛进来了!” “不扛了,叫你一大堆麻烦事!”单志清将麻袋丢在地上。 鸽乐大声嚷嚷:“你!你故意欺负我!” 洞窟里就回荡着她的声音,回音传呀传入了洞窟主人的耳朵,惊扰了噩梦神尊! 突然一个黑影闪现在青鸾面前,“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青鸾吓得往后退上几步,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照在黑影的脸上,竟是一张黑得没有脸的无面人! 青鸾抑制不住畏惧,颤巍巍开口问:“你你你……就是噩梦!” 噩梦神尊笑道:“没错!本座记得你,你是神农氏对!” “我是,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怎么知道我叫神农氏?”青鸾被火把照亮的面容惊恐万状,眼看噩梦变出了脸来。 青鸾惊叹一声问道:“你怎么会和我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呢?” 噩梦神尊黑袍裹身,仿佛黑袍里裹着的是一团黑泥,说话带着一阵阴风入他们的耳里—— “本座是管理世间万物噩梦的神尊,当神农氏你做噩梦时,我们有见过面,所以我是你,你也是我!” 青鸾知道噩梦神尊的名头不小,也知道他就住在这座洞窟里。在谷城山有一个传说,噩梦神尊能帮人成仙,也能带人入梦。 噩梦神尊抬手一扬,黑乎乎洞窟里的植物霎时亮起了蓝绿荧光,在他们眼前也显出一具具可怖、阴森森的惨绿人骨就挂在洞壁上。 稳苒吓得缩进蚩尤怀里,“我怕!” 单志清抱住稳苒,头皮忍不住发麻,瞧见大哥投来的目光,想要推开她。 青鸾没有理会其他人,望着洞壁上的人骨便问:“噩梦神尊,你究竟把这些人怎么了?” 二六二篇:来龙去脉 青鸾他们此时身处的幽暗洞窟,洞里的植物闪着蓝绿色莹光,显得周围十分亮堂又格外诡异。 洞壁上的白骨森森,看上去那些人好像死在这里得有些年头了,四人处在环境阴冷气氛怪异当中。 青鸾手持的火把亮着橘红色火光,被噩梦神尊呼出的一口阴气,席卷而来的口气好似一阵寒冷的风,刹那间熄火,阴风吹灭了光。 青鸾浑身不禁发寒,火把没了光虽然也能看清楚四周的情况,但是没有了炙热的火光,内心升起的恐惧不安明显要多得多了。 植物发出来的绿蓝荧光照在人脸上,犹如死人面孔一般苍白惨绿。令四人互视时的害怕程度,不亚于看到诡谲多变的噩梦神尊。 单志清推不开稳苒缠绕在自己怀里的身子,听见她在喊:“蚩尤首领,我好怕呀!”双手垂下,也不忍心推开她了。 稳苒紧紧抱着蚩尤的腰身,看见鸽乐捡起麻袋,还扛上了肩膀,她看似好像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居然还有心思管吃的东西! 青鸾心中疑惑丛生。在谷城山流传着有许多人来到噩梦神尊所在的洞窟里,都是有去无回、消失在谷城了,其中也有人实现了心愿。 此次,他来洞窟找噩梦神尊,为得不是别的,而是想要尽快去到东海! “我听闻谷城山的传说中,噩梦神尊能够利用入梦,使人进入梦里只要睡上一觉,第二天一醒来,就能到达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了。” 青鸾此话一说出口,噩梦神尊点了几下头道:“没错,本座能实现凡人的心愿!” 青鸾皱起俊眉,自己是为了以防半路上又遇见像骄虫一样的拦路虎,耽误了去东海的时间。 想着能不能上洞窟碰碰运气,看看噩梦神尊能不能帮自己赶路。 可是,依他目前看来,洞窟里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妙啊!很有可能噩梦这位神尊并不好说话。 一想到这里,青鸾盯着噩梦神尊,指着洞壁上的人骨继续问:“这是你干得吗?他们是你杀死的吗?” 假如噩梦神尊说是,青鸾会第一时间掏出赤者鞭诛神,替死去的人讨回公道,也算是没有白跑一趟了。 只见,在噩梦神尊那张酷似神农氏的脸上,放声大笑:“哈哈哈!神农氏你可别紧张! 本座没有把他们怎么样,而是他们来找本座讨要成仙的方法时,修炼不成反而死在了这里。” 说到这,噩梦神尊停顿了片刻,打量着四人,接着道:“倒是你们来洞窟里找本座是有何心愿吗?” 一行四人没有因为他的话,变得轻松多少,相反还更加紧张了。 “你先说清楚,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死在洞壁上的?我再告诉你也不迟!”青鸾望着和自己相同的脸,抵触道:“还有,你不要再盗用我的脸了!” “本座是怕吓到你们,所以才借用了神农氏的长相,扮成了你的样子。”噩梦神尊轻蔑一笑,重新变回了无面的黑泥脸。 单志清忍不住插嘴:“你变成神农大哥的样子才是吓到我们了呢!” 稳苒眼见穿着黑袍的噩梦神尊,他那戴着黑帽的头,朝自己这边转了过来,瞧见他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简直是诡异至极。 她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单志清呜呜了几声。 噩梦神尊扭头看向蚩尤道:“本座可真是费力不讨好!罢了!”又回正脑袋看着神农氏,“凡人来找本座实现心愿的时候,就死在了这里。” 青鸾只觉得噩梦神尊很危险!说不定洞壁上的人骨是他杀死的! “不过,本座可没有伤害凡人,更没有杀过人!”噩梦神尊离神农氏靠得很近,见他神情愈发警惕,还伸手掏向了包裹。 青鸾握住包裹里的赤者鞭,“那为什么?这里会有如此多的人骨?” 洞窟里光是目之所及,都有数不清的人头颅骨,很难想象噩梦神尊如果没有杀人?那为什么洞壁上会有居多遗骸? 青鸾在等沉默的噩梦一句话,想知道他究竟是正道神尊?还是杀人无数、十恶不赦的邪道恶魔呢? “是因为他们做了一场噩梦之后,就沉睡在梦里直至死去了!” 噩梦神尊眼看四人还是没有明白过来,又道:“要说起来挺复杂的,不过,本座可以告诉你们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切还得从头……” 青鸾他们听着噩梦神尊说起—— 大概是在有凡人的时候,噩梦神尊就出现在人世间了。 噩梦神尊乃是神界的一员下神,只不过,他是住在人间谷城山洞窟里的神明。 噩梦神尊身为神明,他与其他神明不一样的是,他被困在这座洞窟里渡过了无数个夜晚,还做了无数回人间的噩梦。 而凡人的噩梦,就是繁衍出噩梦神尊现于世间的力量。 拥有噩梦的力量,对于噩梦神尊来说其实他并不喜欢,因为他想做一回美梦。 除了搬去廆山的骄虫一家,实现了一回他的美梦之外,其余来求噩梦神尊帮忙的人,都是光求成仙的方法,没有回报给他美梦。 因此,噩梦神尊施法只成功帮助了骄虫这个天生患有残疾的人,续命活上了一百岁。 皆因骄虫的父母,得知噩梦神尊的心愿是想做一回美梦。听闻所住的廆山上有一种禽鸟叫声如‘鸰’,吃了鸰鸟的肉就能使人不做噩梦。 骄虫父母为了让孩子活久点,他们耗尽半生才抓到了鸰鸟。在骄虫二十三岁快病逝那年,他父母找到了噩梦神尊,还送来了鸰鸟。 噩梦神尊吃了鸰鸟,答应帮助骄虫的父母,助骄虫顺利地活到了成仙。 其他来求噩梦神尊的凡人,由于他们抓不到鸰鸟,又想要尽早得到噩梦神尊的帮助。 于是,噩梦神尊经不住凡人用各种好处的哀求之下,答应帮助他们入梦,实现凡人的心愿。 因为没有用鸰鸟来消除噩梦,噩梦神尊在施法帮助凡人还愿时,让他们进入了梦境,所以有许多人被困在自己做的噩梦里出不来了。 那些人的心愿不但没有实现,最终沉睡一生死在了噩梦中。 噩梦神尊事先劝过凡人,切不可鲁莽入梦求愿望尽早实现,奈何人心只求欲速,却不务实。一直到死在了噩梦里,后悔已晚。 二六三篇:廆山鸰鸟 “本座把他们的尸骨挂在洞壁上,作为警告来此求愿的人们,没有接受死的勇气,就不要随便为了一个心愿来找本座入梦!” 当噩梦神尊解释完洞壁人骨和骄虫的事情以后,青鸾理解到了他的用心良苦,从包裹里收回手。 “不好意思,看来是我误会你了!”青鸾紧绷的肩膀松懈了下来。 单志清和抱着自己的稳苒,两人高悬着一颗乱蹦的心,终于踏踏实实落了回去,紧张的神情也缓解了不少。 不管洞窟里的环境有多差,鸽乐吃着糕点,绝不能饿着肚子,看到噩梦神尊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位神尊是一个命苦的神仙。 就说说!神仙管什么不好?非要管世间凡人的噩梦,怕是噩梦神尊每晚夜里都睡得很痛苦! 而在这座洞窟里面,他也不用等天黑了,应该是时刻都在做噩梦。鸽乐想着,就将麻袋变没了。 噩梦神尊眼见几人闭口不言,“许多年了,本座许多年都没有见到凡人来此求愿了,说说你们都有什么心愿呢?” 事情好不容易出现转机,青鸾立即请求道:“我们想要去东海,麻烦噩梦神尊你帮帮忙,把我们变去东海!” 单志清趁着稳苒稍不注意时,推开她的怀抱,跑去大哥的身边,还拉住了他的手劝—— “不可!不可以入梦!大哥!噩梦神尊不是说了吗?入梦会死的!” 噩梦神尊笑道:“哈哈哈——别怕!本座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 “哪两个选择?”青鸾一心只想早日到达东海,已经顾不上和小兄弟多费口舌。 单志清失望地看着大哥,他已经不止一次不听话,不理自己了! 稳苒知道蚩尤心里只有大王,可是她的心在滴血,见自己喜欢的蚩尤首领一次次被大王嫌弃,就如同自己也被大王嫌弃了一般! 噩梦神尊望着幽幽洞窟,期待着再做一回美梦,“第一种选择是去廆山把鸰鸟抓来给本座。 第二种选择是直接入梦,不过选二的人,下场就是被永远困在了这里,变成了你们如今看到的人骨模样。” 青鸾身子颤栗,抖着嗓音道:“我不能连累小兄弟和白鸽、还有稳苒,我选择一!” “大哥!骄虫的父母用尽半生才抓到了鸰鸟,我们要是现在去抓,岂不是要等到白头才能抓到鸰鸟?还不如走路去东海呢!”单志清摇着大哥的手臂。 青鸾沉着道:“就试一次!两天之内我们要是抓不到鸰鸟,我就放弃,老老实实赶路去东海,要是成功了,最多也就耽误两天呀!” 单志清明白大哥是想尽早救出大嫂,所以才会来找噩梦神尊,本想劝几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噩梦神尊挥一挥手,他所站着的地面顿时凸起,冒出了一块长满青苔的土墩,就像是一张浑然天成的土床一般。 噩梦神尊躺倒在土墩上,暗自笑道:“本座要睡了,本座在这里恭候你们能带回好消息,也愿你们能顺利抓到鸰鸟。” “我一定会抓到鸰鸟回来的!” 青鸾话音一落,转身带着伙伴三人离开了洞窟。 —————— 此次,他们原路折回平逢山,再向西边的缟羝山赶了十里路程。 一路上,鸽乐看见满地到处都是黄金,捡了许多沉甸甸的金子,揣入兜里,带在身上。 他们朝西边又行了十里,走出缟羝山,将近走了一万四千多步才来到廆山,一上廆山再往山上西面的一道峡谷走去。 这峡谷叫做雚谷,他们四人进了峡谷里,雚谷两边的悬崖峭壁上长着许许多多的青柳,以及茂密如丛林的构树。 突然,就在他们深入峡谷的前方,窜出了一只长得像野鸡,屁股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全身羽毛通红如火却是青色尖嘴。 鸰—— 鸰—— 鸰—— 青鸾听见叫声,指着野鸡问:“那该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鸰鸟?” 单志清看着停在远处草丛中的野鸡,小声道:“大哥!很有可能!这下应该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才能抓住鸰鸟呢?” “啊——有蛇!有蛇……”稳苒忽然大喊大叫了起来。她不想让大王如愿以偿,叫喊得整个峡谷里都在回荡着她的声音。 啊—— 有蛇—— 面对大哥越来越黑的脸,和稳苒荡气回肠的叫声,单志清苦闷地嘘声:“稳姑凉你小声点!别再叫了,以免吓跑鸰鸟了!” 稳苒恶毒的面容显了一会在脸上,转眼又轻声细语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哪有蛇呢?”青鸾环视周围一圈,也没有发现脚边有什么毒蛇。 “可能是跑了!” 稳苒的话语,让青鸾忍不住愤慨,只能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告诉自己莫生气! “神农氏!野鸡抓到了!”鸽乐手中拎着‘鸰鸰——’叫得鸰鸟,白衣飘扬,一蹦一跳来到了他们身边。 青鸾神色惊讶,高兴地问:“白鸽,你是怎么抓到的呀?” “它受伤了!”鸽乐笑了一瞬,提起鸰鸟给神农氏看看它的脚爪。 青鸾看见鸰鸟的脚爪上果然断了一截骨,“这可实在是太好了!什么力气都没有耗费!两天不到就抓住了鸰鸟,真是天助我也!” “行啦!你别唠叨了!我们快回去交差!”鸽乐挽起神农氏的手,为了能让他安安全全地抵达东海,自己可没少操心参与他的事情呀! 这样一来,倒是可以尽早解决神农氏路上会遇见的各种麻烦事,省得再出现其他问题费时费力了。 鸽乐想着想着,陪同神农氏快马加鞭地离开了廆山,他们跨越缟羝山和平逢山这两座矿山,一路向东又回到了谷城山的噩梦洞窟里。 四人仅仅只花了一天的功夫,就把鸰鸟抓来送到了噩梦神尊的面前。 噩梦神尊一看鸰鸟,黑泥脸上欣喜的不得了,一转眼不悦道:“骄虫父母都是为了骄虫一人,贡献出了一只鸰鸟,本座才实现了他们希望儿子一生平安的这一个心愿!” “你这是什么意思?”青鸾不禁皱眉。 “你们一行四人,本座还要花心思送这么多人去东海,起码也要有四只鸰鸟,本座才愿意帮你们的忙!” 白衣少女鸽乐,在她那一张软萌的瓷脸上红唇开怼:“死噩梦!亏你还是神尊,居然讨价还价!” 二六四篇:狮子开口 躺在土墩上的噩梦神尊笑了笑,他无视白衣少女的言语,惦记地盯着神农氏怀里的鸰鸟。 别人就算花上半辈子都不一定能抓到鸰鸟,而他们却能在短时间内抓回来,这四人不太一般啊! “不行!你们不抓来四只鸰鸟,仅凭一只鸰鸟就想打发本座?本座也不愿帮你们其中三人入梦了!”噩梦神尊可不甘心只做一回美梦! 鸽乐顿时气结,叫道:“喂……” “好啦!你别再为我冒犯神尊了!”青鸾上前拦下了怼神的白鸽,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上东海找娘!”鸽乐站在神农氏后面,想要怼贪得无厌的噩梦神尊几句,就被圣母心大发的他给拦住了! 自己眼看就能摆脱神农氏了,都怪这个该死的噩梦神尊!居然还提要四只鸰鸟的无礼要求! 她送给噩梦神尊无数个白眼。 青鸾退一步,妥协道:“要不!你先送我去东海,回来以后我再抓三只鸰鸟,回头补给你可以吗?” 噩梦神尊摇了摇黑帽遮着的头,“本座拒绝!不能赊账!” “这……”青鸾怜悯地抱着鸰鸟,摸摸它脑袋上的红色羽毛,“我还是放它一条生路!它也怪可怜的,鸰鸟为我牺牲自己,我心里有愧!” 虽然这是青鸾的真心话,但是在营救妻女的面前,他宁愿抛弃自己的原则,哪怕是杀人弑弟! “不可!不可!”噩梦神尊飘起身子,飞到了神农氏跟前,摸着他手里的红羽鸰鸟。 噩梦神尊续道:“它的脚爪不是已经断了嘛!像这样的鸰鸟很容易被人抓到的,就算你救了它一命,其他人也会费尽心思来抓它的!” “噩梦神尊你早说嘛!难道我们现在还要返回廆山吗?”单志清憋着一肚子气,不吐不快。 这一次,他可没有把握像之前那么幸运,而且还是抓三只鸰鸟! 噩梦神尊点头道:“是的,你们早去早回!” 然而稳苒用脑袋想想都知道,鸰鸟一定是鸽乐施法抓住的! 青鸾抱着鸰鸟离上噩梦神尊一段距离,“帮人成仙你说施法困难,比较费力气,我还能理解。 可是!你只需要帮忙送我们去东海,为什么就狮子大开口一张嘴要四只鸰鸟呢?” “本座就要四只,少一只都不行!否则,送你们四人去东海的事情就免谈!”噩梦神尊不知道下一顿吃鸰鸟,做一回美梦会是什么时候? 再加上凡人也来得少了,好不容易才逮到有能力抓来鸰鸟的人,他当然本着能赖一个人是一个人。 “先不说我能不能抓得到三只鸰鸟,就算是耗尽一生,你也不该在此时趁人之危!”青鸾讲起道理,悲诉起自己与妻女分离的事情…… 噩梦神尊听完神农氏的经历,却依然不为所动,“对于人世间发生过的所有悲剧,本座可没有少做过一回这样的噩梦。 你悲得是与妻女分离的相思之苦;而本座悲得是你们所有凡人的悲,苦得也是所有人的苦。和本座比惨,神农氏你简直是逊色多了!” “小兄弟、稳苒、白鸽,我们走!鸰鸟我们可以带在路上做伴。”青鸾眼见噩梦神尊难以感化,实在没法只好抱着鸰鸟离开洞窟。 噩梦神尊目送四人将要走出洞窟的时候,马上变成了一道黑风,迅速堵在出口处。 “本座谁都不服!就服神农氏你这个和尚嘴和菩萨心!” “你是出不去吗?”青鸾颇感无奈地瞧着堵在跟前的黑袍神尊。 噩梦神尊叹息一声,“本座何止是出不去!还不能见光!之前灭你的火把,就是因为本座受不了明火或日光,不然也不会刁难你们了!” “鸰鸟算是我送给你了。”青鸾忽然有点同情他,就将怀里的鸰鸟送到了噩梦神尊的手中。 噩梦神尊一抱到吃了能做美梦的鸰鸟,愉悦地问:“神农氏你不去东海找黄牛精精了吗?” “我找精精你都知道了呀!”青鸾转念一想,他那泥脸都能变成自己的模样,想要知道这点事自然是易如反掌。 青鸾顾忌道:“我不能为了去东海,独自一人前去就丢下伙伴们!” 噩梦神尊稍稍动容,“本座还是谁都不服,就服神农氏你!既是如此!本座可以帮你们一次!” 四人脸上露出惊喜,就怕事情又有变数,担心他反悔。 青鸾急不可耐道:“那我们赶紧开始入梦!” 噩梦神尊思索了一瞬,“慢着!一、考虑到本座不能出洞觅食,二、不能在洞窟以外的地方施法。 加之,鸰鸟只有上廆山去抓才有的吃,变也变不出来,若是吃了这一只鸰鸟,以后再想吃都难了!” 四人听完噩梦神尊的一通话,变得有一些同情他了,怀疑他这下莫非又是要变卦吗? 噩梦神尊瞧着四人紧张的神情,“本座的意思是,就按照神农氏所说先送你们去东海,回来时,你们别忘再还本座三只鸰鸟就好了!” 青鸾道:“你放心,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你送我们去东海,我一定会回来还你三只鸰鸟,目前算是先欠你的。” 噩梦神尊颇感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们躺在本座的土床上!本座这就带你们入梦。” 青鸾怀揣着喜悦与伙伴们横躺在一张不大不小,四人横着睡还有点位置的青苔土墩上。 噩梦神尊手捧鸰鸟,对着它默念了几下咒,于是就变没了红羽,它成为了一只没毛的盐焗鸡,看不出哪里还有半点鸰鸟的样子。 当四人呼呼大睡,噩梦神尊正在美滋滋地吃鸡时,鸽乐突然站起,还来到了他的身边。 鸽乐的白绸衣袖搭在噩梦神尊的黑袍肩上,轻声笑道:“噩梦下神,别来无恙啊!” “本座没有揭穿你的身份,你怎么主动跑来揭穿本座的神级了?”噩梦神尊郁闷不已。 鸽乐悄悄道:“我不需要做梦!也能跟着神农氏变去东海,可是你刚才提的要求未免过于刁钻了!怎么可以要四只鸰鸟呢?” “本座也想问问,你身为下神,怎么和神农氏在一起混了?” 面对噩梦神尊的问题,鸽乐笑笑,“我是听从麒麟上神的指令,要护送神农氏去东海!” 二六五篇:入梦法咒 “不过,我告诉你这些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神农氏了!”鸽乐放下搭在噩梦神尊左肩上的右手。 “本座知道了,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干脆再抓三只鸰鸟交给本座,这样一来,神农氏回头不就用不着上廆山费力抓鸰鸟了嘛!” 噩梦神尊说罢,黑泥脸又变成了神农氏的俊脸。 鸽乐瞧一眼土墩上躺着的人,与自己一样穿着一身白衣,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神农氏。 要不是噩梦神尊身着一袭黑袍,仅凭这一张容颜俊郎无比,五官端正菱角分明的相似脸庞,特别容易让她认错人。 “别以为你扮成神农氏的模样,我就认不出你是噩梦下神了!瞧你这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光明磊落的神农氏!” 鸽乐故意岔开话题,才不想回答令自己感到羞耻的喜欢呢! 蓝绿植物荧光闪闪的洞窟里,噩梦神尊没有理会她的冷言冷语,继续吃着香馥馥的鸰鸟肉。 吃完以后,他一摘下黑帽。 噩梦神尊瞧见鸽乐斜视自己的目光,不禁摇了几下头,从她背后贴上那柔软的身躯问:“白鸽你知道我的美梦里都会梦见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你会梦见什么?” 他随意披散落于肩上的发丝,阴风吹起几缕轻轻挠着她的后颈,颈上痒得令她骨头都酥了。 只听见他在耳畔柔声细语,慢慢呼出一句:“我的美梦就是你!” 不是温热的气息,而是他独有的一股寒流,吐在鸽乐本就脸皮薄的发鬓处,使她的脸蛋霎时间变得红中带有一点冷紫。 所处于幽暗阴冷的环境里面,他看不清她脸上究竟是红多一些,还是蓝绿荧光多一些呢? 鸽乐内心迷茫好一阵,转过身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人,“我才不管你做得是什么美梦!你又不是神农氏!干嘛用他的语气和我说话?” 噩梦神尊痴痴笑了一瞬,“麒麟上神利用你去害神农氏,偷他的女儿。 本座可不敢得罪上神,可以闭口不言,让这些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唯独他人不知。 而你的噩梦里都在害怕什么?想要什么样的美梦?本座都知道!” “你究竟想怎样?”鸽乐打量着对方看似俊郎,实则诡谲多变的脸庞,只觉得他很狡诈!又危险! 噩梦神尊困倦地眯着眼道:“今后,你每月要来这里给本座送一只鸰鸟,少一月都不行!否则,我就告诉神农氏,你每晚梦里在想他!” “你!”鸽乐咬牙切齿道:“好样的!竟然敢威胁我!” 听懂了她话里藏有的讽刺意味,噩梦神尊道:“你我都是下神,等哪天,你要是不喜欢神农氏了,咱们还是可以凑成一对神仙眷侣。” 鸽乐气得白面红如滴血般妖艳,幽幽洞窟里的蓝绿荧光,恍在眼前犹如生起了缕缕氤氲之息,将她脸晕染的有种朦朦胧胧的美。 “免得你成天担心喜欢上有妇之夫不好,又深深痛恨厌恶着凡人,在爱与恨之间游走,最终只会伤到你自己!” 噩梦神尊凝视着她姣好的容颜,黑泥心忍不住悸动了片刻。 鸽乐无视他那紧紧跟随的灼目,“我是痛恨凡人没错,也是喜欢神农氏!但这并不耽误我帮主神对付他!我也可以答应每月送鸰鸟给你,但是我绝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好!有鸰鸟就好!”噩梦神尊和她聊话之间,离神农氏他们相隔老远,就怕泄露天机。 噩梦神尊的目的一达成,对鸽乐也就变得客气多了,两神一齐回到神农氏身边。 鸽乐眼见他张开握紧的掌心,黑泥手中迸发出了一道黑色光轮。 噩梦神尊唤出的黑轮圆似一个圈,闪着暗淡的黑色光芒,快速飞到了三人身体的上方,还会变大。 “接下来,本座就要用包罗神州的上古神书,据中山经所记载的文字,施下入梦法咒,唤出神力送他们去东海。”噩梦神尊脸色严厉。 鸽乐“哦!”了一声,“那你就开始!” 噩梦神尊语重心长道:“在此期间,你可不能打扰到本座施法,以免发生什么不测!” “放心!有人来了我帮你挡着!”鸽乐拍拍胸口保证。 “中次六经缟羝山之首,曰平逢之山,南望伊洛,东望谷城之山,无草无木,无水,多沙石。 有神焉,其状如人而二首,名曰骄虫,是为蛰虫,实惟蜂、蜜之庐。 其祠之:用一雄鸡,禳而勿杀。”噩梦神尊念着入梦法咒,一经施布下去的法咒,在黑轮上显现出中间有一圆,从中蔓延分出四面。 首先出现在黑轮中间的是平逢山,成群的蛰虫围绕着双头骄虫。 鸽乐神情惊讶,一座缩小版的平逢山与那天遇见的骄虫山神,还有一群蜜蜂全都汇集在黑轮中心。 在黑轮的东面逐渐出现了绘着谷城山的地势风貌,而南面则画着伊水和洛河流域的河水盛况。 “西十里,曰缟羝之山,无草木,多金玉。”噩梦神尊再念法咒,其次黑轮的西面就绘着富有黄金的缟羝山。 鸽乐捂住衣兜里的黄金,自己就是在缟羝山捡来的金子。要是时间充裕,那她肯定还要多捡点。 “又西十里,曰廆山,多?浮之玉。其阴有谷焉,名曰雚谷,其木多柳、楮。 其中有鸟焉,状如山鸡而长尾,赤如丹火而青喙,名曰鸰?,其鸣自呼,服之不眯。 交觞之水出于其阳,而南流于洛;俞随之水出于其阴,而北流注于谷水。” 听着噩梦神尊神神叨叨地念完咒,鸽乐只见黑轮上的西面,又出现了一座绘有盛产?浮玉的廆山。 最后在黑轮的北面,画着的图形是廆山中的峡谷雚谷,山谷里有不少生动的红羽青嘴鸰鸟,一会飞上了柳树,一会又钻进了构树丛。 有一条交觞水从廆山的南麓流出向南流入洛水,另一条俞随水从廆山的北麓流出向北流入谷水。 入梦法咒将完完整整的中原大陆中央的第六列缟羝山山系,尽显于鸽乐面前。 丰富多彩的黑轮在三人上空转了数圈,一下子冲入他们的体内,三人瞬间消失便没了踪影。 此时,噩梦神尊随即倒在暗色地面,做起了第二回人世间的美梦,而他的美梦也同三人一样。 二六六篇:真真假假 困在黑暗中已久,当青鸾一睁开眼睛,刺眼的白昼将他顿时拉醒,左右巡视,打量着周遭。 “我怎么回家了?” 眼前一亮,惺忪的睡眼一开,发现自己居然身在家中的木床上? 青鸾麻利地爬起来,不假思索地跑出了房门来到大院里。 这是在自己家的大院没错了,一切还是那么熟悉,院中央的香樟树上落下了许多叶子堆积在地面。 大风一吹,落叶打转,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漩涡,漩涡不停旋转,十分迅速地演变成了一道龙卷风。 龙卷风翻起地表黄沙和树叶,飞腾的沙子飘进了青鸾眼里,使他难受地眯起了眼,揉着眼皮。 狂风刮着树叶沙沙作响,龙卷风的风口中飞出一个人。 她一出现,风瞬间停止消逝,树叶也回归于地面。满院的狼藉,很快在黄沙淡去时恢复成了原样。 当青鸾睁开带有血丝的眼睛,只觉得她是从龙卷风里走出来的人一般,全身却无一处凌乱。 “夫人?”他大声呼唤着她。 她缄默不言,没有回答他。 此刻,在她的脚边出现了一大群小黄鸡正在唧唧叫个不休,她手里揣着土棕色大木碗。 云姬从木碗中抓出一把米粒洒在地上喂鸡,念叨:“大王!你看你真是的,只知道吃鸡,都不知道养些小鸡在家里。” “吃完了以后,哪还有得吃呢?大王……”她好似还有抱怨没说完…… 砰—— 木碗掉下,洒得满地都是米,她诧异地看着他飞快跑来,猝不及防就抱住自己。 云姬回拥着丈夫便问:“大王,你怎么了?” “夫人,你真的回来了吗?”青鸾紧紧抱着她,舍不得松开手。 云姬笑面如花,脑袋勾上他的肩膀,柔声道:“我一直都在呀!” 青鸾不禁潸然泪下,“可是我看见你被轩辕氏抓走了!我们分离了一个多月,我怕我再也看不到你…… 我要去东海……找牛精精……我要去轩辕部落……救你回家……” 他的声音几度哽咽,说到最后就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因为,他很想相信眼前的一切才是真的! 而记忆里,过去一个多月所发生的事情全都是假的!都是假象! 云姬伸出柔夷抚摸着他的后背,“大王,你若是相信我是真的,那我就是真的!” “你为什么能够听见我的心声?你究竟是谁?”他推开怀里的人。 青鸾犹豫了片刻,双手握住她两边的胳膊质问:“你不是云姬?那你究竟是谁?快说,你快告诉我!” 她的面容逐渐变得有些扭曲,眼睛鼻子嘴巴五官都拧到了一块。 云姬发出男音:“神农氏,你不是很渴望拥有亲情吗?渴望云姬和小瑶永远都在你身边。 你希望能和家人在一起生活,一家三口圆圆满满地过一辈子,就算是去过平平无奇的日子,你也很是满足。” 她一身白紫衫,说话间,一挥玉手,在他跟前忽然冒出了小瑶。 “父王!母后!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她笑得那么开心。 小瑶抱着父母的大腿,抬头看见他迷惑的脸庞时,睁着好奇的大眼就问:“父王,你怎么了?” 眼前的一切,对于青鸾来说实在是太虚幻了,还有一点真实,又有一点不切实际的感觉。 “大王,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青鸾眼看云姬的五官变了回去,她刚才说话的怪音,现在恢复成了原声。 真真假假,他想不明白到底眼前的人是真的?还是记忆是假的? 我这是在做梦吗?自己明明记得云姬和小瑶都被轩辕氏抓走了,就关在轩辕部落的宫殿里面。 妻子云姬被困在绮云殿做了云妃;女儿小瑶被轩辕氏利用,作为威胁云姬就范的人质。 而自己明明已经离开了家里,与小兄弟、稳苒、白鸽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程。 一路上遇见了树妖张香、半人半妖的夭妹子,还有山神骄虫,以及噩梦神尊。 最后,自己是在噩梦神尊的洞窟里睡觉来着!他答应助我入梦,早日到达东海,找到精精。 梦醒,我为什么会在家里? 青鸾垂头瞧着脚边的黄毛小鸡啄米,他想事情正想得入了迷,没有回答妻女的问话。 小瑶委屈地撅着小嘴,“父王!你为什么不理小瑶了呀?” “有可能是大王刚刚睡醒,你父王还没有清醒呢!”云姬揽着女儿,一边抚着她的小脑袋,一边劝道:“小瑶,让父王先缓缓好吗?” “好!”小瑶松开父王的腿,双手抱着母后笑。 她眼看洒在地上的米粒太多,小黄鸡吃得肚子鼓成了球,还有许多米粒没有吃完。 云姬大声叫唤:“明明!帮忙拿个扫帚和畚斗来扫一下米!别浪费在地上,以免让蚂蚁搬走鸟吃了。” “好的!王后!” 明明从厨房跑了出来,拿着扫帚将米粒扫进了畚斗里。 青鸾吃惊地瞧见仆人打扮的明明,她脖子上的匕首竟然不见了! 再看看云姬,习惯用头巾包发下厨的她,如今也不像村姑装束,反而穿得光鲜亮丽,像极了初见她那时的妩媚娇娘样。 青鸾还没缓过神,指着明明的脖子问:“你不哑巴?会说话了呀? 明明捂嘴噗嗤一笑,“大王!什么哑巴啊?你希望我不会说话吗?” “不不不!你没有哑简直太好了!”青鸾摆摆手,满脸惊喜地端详着明明。 明明扫好米,拿着东西回厨房。她一面走,一面回头对他笑。 她笑容灿烂如同光辉照耀在脸上,他呆呆的目光跟着她去了厨房。 云姬眼见丈夫的注意力,全锁定在明明身上,“大王,你好花心呀!” “啊?”青鸾迷惑地盯着夫人,矢口否认:“我没有……” 云姬大大方方道:“如果大王喜欢明明,要不然你把明明娶了!明明也就不用孤身一人在我们家,没个婚配了!” 且不说谈婚论嫁,也不说云姬的心为何这么大。 青鸾纳闷道:“明明不是已经嫁给王成了吗?虽然王成死后,明明成为了一个寡妇,但我不能乘人之危就娶她做妾!” 云姬捶了一下他的胸膛,笑道:“大王!你都在说什么胡话呢?明明没有嫁人啊!” 青鸾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我不相信!你在说谎!” 二六七篇:沉溺其中 青鸾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云姬,眼眸中充斥着不舍,却又不得不承认:“我记得明明已经哑了!而你和小瑶被轩辕氏关在了轩辕宫殿。 我分明是在谷城山的洞窟里,求噩梦神尊助我去东海,为什么现在会在家里呢?” 云姬笑笑不答,转而道:“大王再仔细瞧瞧,我和小瑶就在家里呀!”见他眼睛发红,“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大王你是哭了吗?” 沙子磨得青鸾眼里涩涩发痛,这种感觉给自己一种真实的体验,仿佛眼前的云姬和小瑶都回家了,还有明明也安然无恙。 他心想着:如果用我的痛苦,可以换来她们的快乐,无论有多痛那也是值得! “我没有哭!是有沙子吹进我的右眼里了。”青鸾再次抱住云姬。 “大王快松手,我帮你吹吹!” 他一放开她,她满脸都是关切的神情,伸手拨开了他的右眼皮,轻轻吹了起来。 青鸾舍不得合上眼,注视着她的脸,犹如凝脂一般的白瓷肌,红润的嘴唇呼出了一股股暖流,吹得他心里万分感动。 云姬是一位非常温柔的人。 在这世上,青鸾只想要她来关心自己,她是自己最爱的人,也是自己的结发妻子。 而青鸾做人的这一生,只愿得一心人,与云姬白首不分离。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和小瑶都回来了,明明没有拿刀刺喉,我好希望时间能停滞在这一刻!” 青鸾止不住地流着泪水,接着道:“我好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美满地过上平淡的日子,而不是非要去找轩辕氏,与他争个你死我活。” 她吹出丈夫右眼里的沙子,端详着见没有异物时,放下手,从衣兜里掏出白帕擦着他脸上的泪。 云姬笑道:“轩辕殿下说,他以后不会再来骚扰我们了,他还说,我们有空时可以去轩辕部落玩。 他很乐意招待我们一家,哪里像大王说得那么恐怖。你也无需希望,我和女儿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听着云姬说话,青鸾沉溺在其中,不禁抚上了她的面容。 小瑶嘟嘟嘴,大声叫着:“是啊!蚩尤叔叔和父王把木亭子建好了,父王母后陪我去后院玩!” “大王,我把女儿交给你来照顾了,你先陪她去玩!”云姬微笑着拉起丈夫与女儿的手,放在一块。 “夫人不跟我们一起去后院吗?”青鸾牵起小瑶的手,凝视着云姬,一分一秒见不到她,自己好像会愁得头发变白。 “大王,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办,你们先去后院玩!一会我来找你们。”云姬推着丈夫往门外走去…… 青鸾站在院门外,看着她依依不舍道:“夫人!你早点办完事情来找我们哦!” 小瑶拉着他的手大喊:“哎呀!母后当然会来找我们呀!父王你在担心什么呢?” 青鸾自然是不敢说,自己担心眼前的这一切,只是一场美梦,当自己醒来时就再也看不见妻女了。 云姬走在院子里,笑盈盈地回头挥挥手,“好好!你们快去!” 青鸾被小瑶拉着往后院走去,三番五次地回头多看了云姬几眼。 “父王!今年的夏天就快要过去了!后院的荷花池只剩下莲蓬了……” 小瑶在耳边喋喋不休,青鸾百听不厌地笑着问:“是吗?我好久没有去后院看过了。” “呵呵!父王讲得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不是天天都在家吗?昨日午后还陪我和母后划桨泛舟了呢!”小瑶好似说真的一般。 青鸾实在没弄明白,自己的记忆难道出现了偏差,一个多月前的经历难道才是在做梦? 父女俩来到后院。 青鸾看见满池的荷花果然开始凋谢了,粉红荷瓣徐徐落在水面,明显有了入秋的影子。 小瑶指着莲蓬,嘴巴犯馋,“父王!小瑶想吃莲子!” “好!我去给你采摘。”青鸾说着卷起裤腿,踏入了池水,感受着脚上的冰凉,摘下一两株莲蓬。 他拿着长长的荷花梗,将莲蓬那一头递到岸边的小瑶手中。 小瑶一拿到莲蓬,开心地叫着:“父王!快上来!” 青鸾听话地来到女儿身边。 “你给我剥!”小瑶咧嘴一笑,露出颗颗似珍珠牙齿,“我咬不开!” 青鸾抠出碧绿莲蓬里的莲子,放进嘴里轻磕,咯嘣一声,裂了一条缝,再用手剥出莲子,将一颗乳白色的莲仁送到了小瑶的手中。 “你牙齿不好!少吃一点。”青鸾宠爱有加地揉揉女儿的小脸蛋。 小瑶咀嚼着莲仁,“甜甜的!” 瞧着女儿娇小可爱的模样,青鸾忍不住感叹:“小瑶,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呀! 当我不在家时,无论什么情况之下,小瑶你都不能再往外乱跑,以免又被坏人给抓走了,知道吗?” 小瑶听不懂,抬眼看着父王,鼓着嘴说:“可是,小瑶从来没有往外跑过,一直有乖乖待在家里呀!” “那就好!那就好!是我想太多了!”青鸾迷茫了片刻,又道:“不过!小瑶你可要记住了,我今天跟你说过的所有话!” 小瑶应了声“好!”,带着父王离开了青草河边,来到了水榭旁。 他面前有一座偌大的水榭木亭,自己刚才一心扑在妻女身上,还没有好好瞧过荷花池上的水榭。 青鸾一看,不由惊叹道:“这真是我建得木亭子吗?” 小瑶点了点头,带着父王走过像木桥一样的平铺走廊,来到了正正方方的木亭子里。 父女俩坐在亭中的木靠椅上,她窝在他怀里,嘴里嚼了许久才咽下莲仁。 小瑶抬头手捧着他的下巴,亲了上去,“父王!小瑶长大了,就嫁给你好不好?” 虽然他很宠女儿,但是没有想到云姬最忌讳的事,会从小瑶嘴里蹦出来。 青鸾赶紧解释道:“我们是亲人!亲人是不能成亲的!” 小瑶问:“为什么不可以呀?” “这是禁忌,而且近亲成亲的人,生出来的孩子会有毛病的。”青鸾悉心教导着女儿。 小瑶笑着说:“我懂了,只有外人和外人才可以成亲对吗?” “对呀!”青鸾抱着女儿,特别享受眼下的轻松时光。 “那父王喜欢明姨吗?” 青鸾惊喜道:“小瑶,你不讨厌明明啦?不叫她为怪姨了?” 二六八篇:假假真真 “明姨对小瑶很好呀!我为什么要讨厌她呢?”小瑶轻声说着,双手勾住父王的脖子,再蹭蹭他的胸口。 青鸾感觉自己像是抱着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欣然接受着与女儿的亲昵,“小瑶你能和明明愉快相处,真好!” 父女俩在木亭中相依相偎,过了一会…… 云姬扶着一人,“注意脚下,上桥!”只见她牵来的那人头戴红盖头,穿着大红袍,一副新娘打扮。 身穿喜衣的新娘谨慎地踏上廊桥,走在木板铺设的水榭桥路上。 云姬搀扶着新娘,朝方木亭中父女俩所在的地方一步步走来,将人牵到了丈夫的面前。 青鸾询问:“这是谁的新娘啊?” “她是明明!今天她就是你的新娘子了!”云姬好似送亲的老妈子,美目中含着一泡眼泪,把人送入丈夫怀里。 小瑶立即离开他的怀抱。 青鸾面对突然倒在自己怀里的新娘,听见她唤了一声:“大王!我是明明!” 他惊得赶紧推开了明明,拉着妻子去到了木亭一角。 “大王,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想和明明拜堂成亲了吗?”云姬望着丈夫不高兴的脸。 青鸾目瞪口呆地问道:“什么拜堂成亲?夫人算我求你,求你不要再试探我了,我说好只娶你一人,此生,我就不会再找第二个妻子!” “可是我希望大王,你能娶了明明做妾!”云姬心中怀揣着希翼。 青鸾笃定道:“这绝不可能!” 陪小瑶站在一块的明明,马上掀开了红盖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唤道:“大王!” 云姬跑去抢来明明的红盖头,重新盖了回去,“你们还没有拜过天地,不能随便揭下红盖头见面的!否则就不吉利!” 小瑶迈开短腿跑到父王身边,张嘴就说:“父王!你答应母后!小瑶不想让明姨嫁给别人! 你只有娶了明姨,母后才不用那么辛苦,干活累着了,有明姨帮助我们一家也好啊!” 青鸾如同被人爆捶了数下脑袋,整个人都彻底懵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自己身上忽然就变出了新郎的喜服,而云姬和小瑶正在耳边不断祝福着—— “大王!我祝你和明明百年好合。今后,愿明明能生出一个儿子,算是了却我不能替大王生子,不能为大王延续香火的遗憾了!” 青鸾不停摇着头——不是,我不喜欢这样子!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云姬你呀!也从来没想过要娶明明。 “父王!你和明姨在一起以后,就为小瑶生一个妹妹!我可不喜欢小弟弟,弟弟一点都不乖,还是妹妹听话好欺负一些!” 青鸾瞧着女儿天真的笑脸,与自己提生男生女的事情,不禁想笑这世间多么荒唐。一家人都是女人,何苦要为难女人呢? 他只觉得头疼。 “明明!大王我就交给你了,我生小瑶死过一回,害得大王不敢和我圆房。等你怀上孩子了,家务活就交给我来做!” “谢谢姐姐,体谅妹妹。” “从今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明明你用不着对我说谢谢这样的客气话!大王,你说对!” 青鸾苦着脸,见云姬和明明你来我往的交流着感情,打断道:“不对!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可我们是一家人啊!父王怎么会不认识我们呢?”小瑶伸手拉了拉穿着喜服的父王。 青鸾大喊:“云姬不喜欢我喜欢别人!而小瑶也不喜欢明明!况且明明早有丈夫了!我不可以娶你!” 就在此时,明明化作了一抹红色的尘埃,慢慢消散在他的眼前。 青鸾抓不住,也不想抓住。 “大王?” “父王!” 他满眼不舍地看着妻女,尽管很想麻痹自己! 可是……自己不可以这么做!人不可以一辈子沉浸在美梦里!而不去找寻事情的真相! 青鸾眼下很想知道,真正的云姬和小瑶现在究竟过得怎么样? 她们要是在轩辕部落过得不好!那自己就算做一辈子的美梦,又有什么好的呢? 青鸾忍住撕心裂肺的痛,伸出双手推向了云姬和小瑶,红着眼,咆哮出:“我不要虚假的幸福快乐! 我不要真正的云姬和小瑶在轩辕部落受苦!我大可不必做这种美梦!宁愿忍受每晚的痛苦煎熬! 就算做一生的噩梦,我也要找到牛精精,救出真的云姬和小瑶!” 云姬拉着小瑶被他推得摔出了木亭护栏,掉进了荷花池里,她们在落水的一瞬间,两人便化为了乌有。 此刻,在青鸾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神农氏,别怪本座没有给你机会!妻女都回来了! 你最怕的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过,连做这种美梦你也不要!你究竟想怎样?” “噩梦神尊你根本就不懂得爱!如果单单只是让我幸福快乐了!而我的妻女却在受苦受累!这种美梦就是假的快乐!” 青鸾身在木亭中,仰起头,朝朱红色的木亭顶上哭着大喊:“我不要虚假的梦,掩饰了我内心真正需要的爱!你快让我去东海!” “好!”噩梦神尊的声音消失。 此时此刻,青鸾眼前的一切,如同泡影正逐渐一一破灭着,水榭周围的景物也开始扭曲变形了。 原本还是五彩缤纷的世间,仅仅只在须臾之间,霎时变成了黑与白这两种颜色交织融汇在一起。 他一分出假假真真的人和事,目之所及只剩下黑白色,假象濒临瓦解,耳畔顿时响起——砰! 世间爆裂! 一时间,所有美梦变得粉碎。 —————— 当青鸾再次睁开眼,耳边是海浪翻涌声,还有清凉的海风吹来,带走了身上流淌着的汗。 天边挂着一轮炙热的太阳,日光灼烧着他的皮肤。 青鸾最先看见的是白鸽,她手里拿着一把大得能包住头的荷叶,荷叶就顶在她的脑袋上遮阳。 “神农氏!你终于醒了呀!”鸽乐缓缓蹲下,俯视着躺在沙滩上的他。 青鸾神情惊慌失措,“白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才看见我的妻子云姬,还有我的女儿小瑶了,以及女仆明明她还说要嫁给我!” 鸽乐笑眼看着神农氏,他满嘴一口一个妻女,每天反反复复的念叨也不嫌累!“你那是在做美梦呢!有夫人还不够,又想娶一个妾吗?” 青鸾懵懵地摇晃着头。 二六九篇:痴人说梦 “我没有!”青鸾反应过来,来回只会回答一句没有。 而此刻,已是他睡上一觉,在洞窟里渡过一夜,醒来时的翌日正午。 苍穹之上,高空中明晃晃的大太阳,让青鸾忍不住闭紧双目。 鸽乐看见神农氏狼狈的模样,好心地递来荷叶遮在他脑袋上方。 “逗你玩的!我知道,在你心里只有云姬这一位妻子……”鸽乐欲言又止,转而好奇地盯着他,“不过,你快和我说说,你都梦见了什么呀?” 青鸾呆望着眼前的荷叶,痴笑道:“我梦见妻女都在家里,她们没有被轩辕氏抓走!轩辕氏他很好,他没有伤害过云姬和小瑶。 包括明明的脖子也没有受伤!我们在一起相处的幸福美满!” 鸽乐怀有愧疚感地撇过脸去,不太好意思正视他了。 毕竟,都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神农氏才会变得如此倒霉…… 如果,之前自己没有和轩辕殿下通风报信,让他派人来抓晓云,也没有追小瑶上后山。 那么神农氏,他或许就不会过得这么凄惨了! 鸽乐深知是自己害得他失去了妻女,至于明明变成哑巴的事情,也是主神一手策划让明明去他家,才导致稳苒利用欲念害苦了明明。 可是轩辕殿下和主神的命令,自己又不得不遵从! 鸽乐颇感无可奈何。 青鸾不禁泣道:“我以前从不知没有云姬和小瑶,我会活得这么痛苦!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我每晚一直在想她们!全怪我,还让明明嫁给了王成那种伪君子,又害得明明变成了哑巴!”他说着,眼泪流进了身后的沙滩。 “神农氏你给我闭嘴!你脑子有病!怎么什么事情都要往自己身上揽呢?”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白手指着他的脸,想要骂醒他。 只见,神农氏更加难过了。 鸽乐一转眼安慰道:“云姬和小瑶被坏人给抓走了,可你不是说还有一位神仙,叫那啥,黄牛精可以救她们出来吗?” 海边的浪花一朵又一朵激荡着,海风也一阵紧接着一阵吹来,两人在金灿灿的沙滩中,阵阵海风吹起了鸽乐的长发。 她低着头,手捧荷叶遮住了他眼前的光明,几缕乌丝飘洒在他那布满阴霾的脸庞。 鸽乐续道:“我们现在已经抵达东海了,你一定能够找到黄牛精!不就有希望救回妻女了吗?” 青鸾苦笑着冲白衣少女说道:“谢谢!你不是要去找娘吗?” “是啊!我是要去找我娘,只不过,在找到我娘之前有几句话,我想要对你说!” “你说!我听着呢!” 这时,鸽乐真心希望他能救出妻女,可是自己不能违背主神的意思去帮他,只能多慰藉一下他了。 “神农氏你想想啊!其实明明也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动手拿刀刺得脖子!如果不是你用红仙石救了明明,她人早就死了!” 鸽乐对神农氏心中有愧,这下,为了安抚他也是豁出去了。 青鸾十分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明明受伤的整件事情?” 废话!天天待在你家大院的树上,全日监视你一家人,就你家的那点动静,我能不知道吗? 鸽乐心里犯嘀咕,想了一瞬,回过神,立即解释道:“我是听蚩尤说起的,他说神农氏你也不容易,所以你就别再内疚了!” “白鸽,谢谢你!”青鸾听完她的话,顿时感觉好受了一些。 他想起醒后,没有看见小兄弟和稳苒的身影,眼睛一瞥,瞧见他们就躺在相隔不远的沙滩上。 青鸾便站起身子,朝两人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鸽乐跟着神农氏,与他一同来到了睡得正香的两人身旁… 青鸾眼看小兄弟睡觉就睡觉!他居然还笑得一脸满足。 “青鸾姐姐!你终于想明白了,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粉身碎骨浑不怕!” “青鸾姐姐?她是谁呀?”鸽乐听着痴人说梦话的蚩尤,不由嫌弃地撅起了红唇。 青鸾心中咯噔跳了一下,立马辩解道:“我不认识!” 然而,单志清开始妙语连珠—— “青鸾姐姐,你今晚好漂亮!好美呀!” “哇塞!你这一身红衣真好看!” “啥?你要要要……嫁给我?” “别这样!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 …… 青鸾听着小兄弟连贯说出的话语,只觉得尴尬到窒息。背地里,他早已经吐了一升血。 没想到,这小子对自己竟然动了那么多歪心思! 鸽乐则是越听越懵逼,吐槽道:“敢情死黑子梦里在发春呢?青鸾她到底是谁呀?” 青鸾面色涨红,使劲摇摇头,“反正不是我!” “我又没说你!”鸽乐翻了一个白眼给神农氏,听了蚩尤的骚话,手臂忍不住起了一大堆鸡皮疙瘩。 —————— 单志清一醒来,睁开眼就看见在张灯结彩的卧室里,喜气洋洋的红帐中,床塌上还坐着一位新娘。 那是他魂牵梦绕的人儿,他欲语还休,愣了一会,既不敢掀开半遮半掩的红色床帐,也不敢开口和她说话。 他呆站着,静默了片刻。 “单志清!你在发什么愣呢?”她手里玩弄着红盖头,没等新郎来揭盖,反倒迫不及待地揭开了。 此时此刻,他已不再是蚩尤,而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变回了他原本的样子。 单志清身穿喜服,深情凝视着一身喜衣的青鸾姐姐。 而坐在床榻上的人,也变成了青鸾原来的模样。那张分外妖娆的容颜,在她掀开红帐挂向床边的金钩时,尽显在他眼前。 尽管青鸾姐姐大自己十岁,可是单志清依然抑制不住心中,对于喜欢她的执念,想要娶她为妻。 一时间,单志清难以平复激动的心情,结结巴巴地说:“青……青鸾……姐姐,我以为……要等我长大了……才能娶你……”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 青鸾脸上画着精美的妆容,娇笑道:“可要是,等弟弟你长大了,姐姐我就老了。当你满十八岁那年,我也就一百岁了。” 是啊!二十岁的青鸾姐姐,再活上人间八年,身为鸟妖的她,就等同于渡过了鸟族八十年的寿命。 等到单志清长大成年了,青鸾姐姐就会老死! 二七零篇:新郎新娘 “有时候,爱要趁早说出来!我怕我可等不到你长大了!” 听了青鸾的话,单志清鼻子发酸,环上她的柔肩,“姐姐!不管你是老是死!你都是我今生今世最喜欢的人!我要娶你!” 新郎与新娘坐在同一张床边,夫妻聊了许久的情话,这些话多半被他人听了去,两人也毫不知情…… 此时,满屋燃着红红火火的烛光,照亮了夜色,灯影摇曳当中。 青鸾温暖地笑着,脸蛋微微泛起了红,好似小鸟依人的姿态,羞怯道:“单志清弟弟,我爱你!” “青鸾姐姐!我也是,我会爱你直到老去,一直到死也不会变心!” 佳人只是轻轻一笑,单志清被她惊艳到了,瞬间变成了一个呆子,还不忘发着海誓山盟。 ——“小兄弟!你别再做梦了!快醒醒!”—— 单志清听见屋顶上传来了大哥的声音!而面前的青鸾姐姐,说着自己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情话。 但她之前才不会对我说喜欢,又怎么会突然就想嫁给我了呢? 难道自己真的是在做梦?眼前的这一切也只是一场梦境?自己就身处于梦里? 单志清满心迷惑,推开了投怀送抱的佳人,不禁发出质疑:“青鸾姐姐?你不是变成神呜呜……” 他嘴巴好像被谁捂住了一般,说到后面,就只能呜呜叫几声。 而她被他冷不伶仃地这一推,稍不留神就倒在了喜床上。 青鸾双手趴在红色的被子上,扭头、侧目、盯着推倒自己的人,闷闷道:“我哪是什么神农氏?我们不是在九黎族寻找巫仙吗?” “呜呜……”单志清想表示自己知道青鸾姐姐和威哥去了九黎族。可是此刻,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青鸾仿佛听明白了他的呜声,主动替他表达了起来—— “你说,我们后来被玄武带着穿越了?还来到了远古的三大部落时期,玄武成为了轩辕氏?我成为了神农氏?而你成为了蚩尤?” 单志清不停点头,示意——对! 青鸾直直坐好,摇了几下脑袋,“我可不记得有这事!你看,我们明明就是在北正黎的家中呀! 是北正黎夫妻帮我们举办了这场婚宴,而且你的威哥,玄武他还做了我们的媒人呢!” 单志清站起身,茫然地踱步在屋子里,认真观察着四周的布景,双喜红字就贴在窗户上,窗外漆黑一片。 他听青鸾姐姐说起过,她和威哥去了九黎族之后的事情,也听她提过几句北正黎夫妻。 可是单志清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自己有举办婚宴了?更何况,威哥怎么可能会当媒人呢? 这不是在做梦?又会是什么? 他明明记得自己的身份是蚩尤,原本是要陪神农大哥去东海,还在噩梦神尊的洞窟里睡觉来着,自己怎么会和青鸾姐姐成亲了呢? 对真相的迷茫和不愿梦醒的纠结,正在逐步困扰着他的内心。 青鸾走到了单志清的身边,伸手抚摸着他那孩子气的脸便问:“你是不喜欢我?不想娶我了吗?” “不是这样的!青鸾姐姐我很爱你!可是你还要去救家人!我不可以耽误你的正事!” 单志清发现自己目前可以说话了,似乎只要不提穿越后的身份,自己还是可以说清楚话的。 眼下,他要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才能不被她的言语迷惑。 青鸾轻声笑着垂下头,柔指如同温玉,触摸着单志清稚嫩的脸庞,不假思索就吻上了他的唇。 单志清神色惊讶,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初次与青鸾姐姐如此亲密,心脏像是快要跳出喉咙了。 鼻息扑洒在彼此脸上,他闻到她身上有种淡淡的荷香,宛如身在荷花盛放的瑶池仙境,令人流连忘返,使人陶醉在花香里。 最终,他沉迷地闭上了眼。 青鸾柔软的唇离开他时,印得他小嘴格外红艳,“单志清,我爱你!” “只要青鸾姐姐爱我一点点,我就会加倍爱你更多更多!”单志清忘乎所以,抱住高出自己许多的她,拥着对方的细腰。 ——“小兄弟,美梦不可能成真的!赶快醒醒!”—— 又传来了大哥的声音,单志清抬头望着瓦片屋顶,“青鸾姐姐,你有没有听见一个声音啊?” 青鸾问:“什么声音?” 单志清忧心忡忡地说:“是呜呜呜……你听不见吗?” 不知是谁,总是在他将要说出那一句关键词的时候,忽然就有人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没有说话啊!”好在她都听得懂他的话,东看一下,西瞧一眼,不见屋里有任何人。 青鸾晃晃头道:“你是不是幻听了?我可什么也没有听见!” 单志清感到为难,“怎么会只有我听得见呢?难道我真是在做梦?梦见我和你回到了原来的世间里?” “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呢?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你所言了?”她拉着他回到床边。 青鸾柔声劝道:“行啦!夫君你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早点睡!” 单志清懵懵懂懂跟着她躺在了一张床塌上,“青鸾姐姐!我该不会是在做梦?” “怎么?夫君连做梦都在想我,想和我成亲吗?”青鸾玉手勾住他的颈,眯上倦眼。 两人睡在同一张被窝里,她玉体与他紧贴,温存着彼此的身心。 他模样十分腼腆,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确实有好几次梦见过,与青鸾姐姐亲密无间的美梦。 当他一想到刚才大哥的声音,“可是我明明就记得青鸾姐姐,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还总是想要甩开我,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最令单志清感到失落的是,“我总感觉在你心里我没有别人重要!” “怎么会呢?在我心里你很重要啊!”青鸾抚慰着他那激动的胸口。 回忆起被大哥赶走的经历,单志清嘴里泛起了苦涩,“青鸾姐姐只会赶我走,不允许我跟着你!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狗! 你需要我时,我才能跟着,你不要我时,我就只能独自流浪了! 可狗也是有感情的!狗也会舍不得主人!就像我永远离不开救过我一命的青鸾姐姐一样! 我愿意用生命去保护你!只求青鸾姐姐你不要再赶我走了!哪怕我这一辈子,只能做忠心耿耿跟在你身边的狗,我也心甘情愿啊!” 二七一篇:三人已醒 美梦之外,青鸾听完小兄弟说出一番真诚的梦话之后,有被触动到某根心弦,不禁陷入了深思。 也许,自己认为正确的做法,在他人看来是不好的错误行为! 鸽乐心生怀疑,问神农氏:“蚩尤他是不是在说你?” “他做梦说的胡话不可信!”青鸾蹲在地上,脸色顿时煞白,再次捂住了小兄弟的大嘴巴。 单志清什么时候吐露心声不好,非要当着白鸽在时说出大实话,真是怕了他睡觉爱说梦话的毛病。 此时,青鸾本想臭骂小兄弟一顿,转眼又被他的真心话给打动了。 鸽乐心头一惊,猜测道:“蚩尤梦里的青鸾姐姐!该不会就是神农氏你!莫非……死黑子梦见你变成女人,还和你成亲了!”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堪,堪比八爪章鱼吐墨一般,脸黑得不行,她才乖乖闭上了嘴。 青鸾憋着一腔怒火,冲着他的耳朵大声吼道:“小兄弟快醒来!要不然,大哥可就真要抛弃你了!我独自上路去找牛精精……” “不等你了!我走了!” ——婚房的床榻上,单志清听见屋顶回荡着大哥辞别的话语。 青鸾一见他分心,主动宽起了衣,将外面穿着的红袍一脱,任意一丢,只剩一件白衣紧贴着身子,却仍然没有停手的迹象。 单志清立马阻止她,“你不是青鸾姐姐!姐姐她不会这样做的!” “哎!”青鸾想抓住逃跑的人。 单志清不管不顾冲下地,连鞋子都没有穿上,直奔门口而去。 他就不信了!耳边怎么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大哥的声音——更何况,大哥说他要走了!不等我了! 单志清怀疑这一切,都是梦! 如果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自己与青鸾成亲是真,那么外面的世界也一定是真的,才能证实自己没有在做梦! 在单志清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他从没有来过北正黎的家里,也不知道屋外的环境是何种模样? 原本从屋里看向窗外如同是在黑夜,可当他将房门一开,便有成片成片的阳光闯入了屋内。 桌上的蜡烛瞬时熄火,融化成了红泪。躺在床榻上的青鸾因为受不了白昼,化为了青烟消失殆尽。 单志清猛然回头,看了青烟最后一眼,不由悲叹:“原来是梦!” —————— 美梦一醒,单志清看见守在自己身边的人是神农氏长相的大哥! 青鸾是一身白衣的他!而不是红袍加身的她! “大哥!我是在做梦吗?”单志清神情疑惑,样子还有点呆。 青鸾对小兄弟嘘声道:“你小声点!白鸽她还在呢!” “哦哦……”单志清看向白鸽,立即捂住嘴巴,又见大哥忧容满面,八成是自己说梦话惹他不悦了,“对不起!” 站在远处观望的鸽乐,被神农氏赶去一边也就算了,眼见兄弟俩瞧着自己,还在嘀嘀咕咕的模样。 很难不让她怀疑,他们肯定是在说白鸽了——可恶卑鄙无耻龌龊的凡人!只会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 没有听到兄弟俩谈话,鸽乐内心,却脑补了一场被人骂的戏码…… 青鸾蹲在小兄弟面前,温柔地伸手抚了几下他那沾着沙子的后脑勺,“没事,我不怪你!大哥发誓,你想跟着我,我绝不赶你走了!” “而且你不是狗,你是我的家人,同我有着手足之情的好弟弟!” 单志清听完大哥的一席言论,感动到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鸽乐大摇大摆朝他们走去,鄙夷地看向坐在沙滩上黑脸牛角的蚩尤,“你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哭!也不嫌害臊,真是丢人现眼!” 单志清抹干眼泪,起身对着白鸽点点戳戳,“丢什么人?哭多正常呀!况且我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就你还小孩子!我都想吐了!怕了怕了!”鸽乐摆了摆手,“你俩总该聊完了!快去找黄牛精呀!” 单志清别开脸,不去看白鸽,嘴上问着:“来东海找娘的那位,你跟着我们干嘛?还不快去找你娘!” 鸽乐轻蔑地哼笑一声,“不跟就不跟!再见…”漏了一个‘啦’字还没有说出口。 青鸾打断道:“白鸽!当你找到娘以后回去该怎么办?回家路途遥远,路上又危险!我放心不下你!” 主神给鸽乐的任务是将神农氏安全护送到东海,如今任务完成,按理说,她要赶紧回去禀告主神。 然后,再和神农氏他们趁早说拜拜!尽早远离神农氏,也好摆脱他给自己带来的困扰。 就在此刻,鸽乐心中仿佛有了一些不舍,与他风雨同舟的日子,让她逐渐认识到了神农氏。 他不但不像凡人主子那般残忍无情,相反,他心底十分善良,待人友好,还很有亲和力。 可是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 “祝愿你找到神仙,顺利救出妻女!至于我,你们就不用管了!”鸽乐扬起左边脸,傲睨一眼神农氏,笑了一瞬,转身便离开了。 青鸾朝白鸽的背后大喊:“要不这样好了!虽然我不能陪着你去找娘,你也不能陪着我去找牛精精。 但你要是先找到人了,或者我先找到神仙了,我们还是可以在这里汇合,等对方顺路一起回家!” 鸽乐:“哦!” 她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反而还越走越远了…… 单志清看不到白鸽的踪影后,笑道:“眼不见为净!瞧她说走就走的,大哥你干嘛关心她呀?” “因为我们做过一路同行的伙伴,算是朋友了!”青鸾拍拍小兄弟的肩膀。 单志清鼻孔哼出两股不屑,“依我看,白鸽可没有把大哥当朋友!一路上就知道拖后腿!还好她走了!” 他说着说着,一只脚狠狠地踩上了身边人的手指。疼得她飙泪,一下子就疼醒了。 “啊——是谁踩我的手呀!”稳苒刚想骂人,起来就看见是蚩尤的脚,美梦做到一半被人踩醒的滋味,简直是有够悲催的! 单志清抬起脚,感到尴尬地挠着头发,“稳姑凉不好意思,我把你给踩疼了!” 稳苒抹泪,再握住红肿的手指,难受的表情一转眼变脸,强颜欢笑道:“没!蚩尤首领别担心!” 她起身看着他,两腮变得绯红,梦醒时了无痕,谁也不知她梦见了谁,又做了什么样的美梦? 二七二篇:从天而降 烈日照得沙滩发出金光,青鸾带着小兄弟和稳苒行走在东海海边,他们眼前是滚滚热浪翻涌着的金色沙滩,像是浪花在欢快地跳跃。 海边气候多变,时而如同身处于蒸炉,时而又仿佛将要下雨,好在海风吹来的时候比较凉爽一些。 海洋散发出的湿气与炎日相结合,湿热使人没走几步,三人身上好似淋了大雨一般,浸湿了衣服。 青鸾拧拧衣角,拧出来的汗水如同雨下。他那麦色的肌肤不一会就晒成了铜古色,头顶上的黑发烫得若是煎生鸡蛋定能包熟。 单志清也好不到哪去,一张黑脸不抗晒,肤色越黑,极容易感受到太阳亲吻脸颊时的热度。 好像有团烈火在脸上灼烧,令他的黑脸瞬间就红了起来,面色黑红黑红的。 “大哥!东海周围看上去广阔无垠,我们再这么找下去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啊!何年何月才能到头呢?” “小兄弟!你再坚持一会,应该马上就能找到山洞了!” 单志清跟在大哥身后,用手捂着脸,也挡不住太阳的热情了。烈日转而去晒他的黑手,不过是轮换着地方,再由乌黑变得通红一遍。 稳苒主动上前用孱弱的身子,挡在蚩尤前面,替他遮住阳光,结果,她差点没中暑,晒得晕倒。 最后,当稳苒体力不支时,还是单志清将她背在背上。 俩人紧紧贴着彼此加热体温,汗不断流出,溢得他们满脸都是豆大般的汗珠。 青鸾向前不停地走着,四周是蔚蓝的天空和碧蓝的大海,以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滩,还有礁石散落在海水上。 临海的群山大多是黑青色岩石堆砌而成,岩石山下没有植物,涨潮、刮大风大浪时,留下了许许多多海洋生物的残骸。 岩石山上是碧绿成林,与山下被海水打磨多年,已经变得灰暗又坚硬的海涯有着天壤之别。 海浪会带来一些零散的贝壳、海螺等埋进沙滩里。 他们每走一段路,草鞋极易进沙子,抖出鞋里的沙子,遥望远处还有成群的红树林盘根在海水中。 “你们再忍耐一下!帮忙留意一点,看看在这带海湾附近有没有山洞?”青鸾难得歇下脚步。 单志清不禁发问:“难道黄牛神仙就住在山洞里吗?大哥你确定?” “在小瑶满一岁那年,我用精精出的主意,将蓝仙石打磨成药粉,治好女儿的邪症以后……”青鸾停顿片刻。 稳苒有点慌,小瑶是自己害得没错,可是大王他并不知道真相,就怕他怀疑! “也是在去年,精精离开家来东海了!”青鸾聊着聊着,忆起了当年精精变成人形以后的事—— “精精——神农朋友,你女儿的病好了,我要到外面的世间走一走!”黄衣男子甩甩屁股上的黑马尾,正打算离开。 院外专门为精精搭好的棚子,突然少了一头黄牛。 青鸾拦住精精,“你要去哪?” “上次,你带我去东夷海岛时,我遇见了欣欣,欣欣和我说,她家就住在东海,那里还有桑树林。世界这么大,我想去东海看一看。” 精精满脸期待。 青鸾愧怍道:“有妻女在家,就不能送你一程了,不知此次一别,我们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人高马大的黄衣男子,像大哥哥一样抚着神农氏的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朋友你要是想我了,等小瑶长大了,你可以带她来看望我嘛!你若是有麻烦了,也可以来找我帮忙。 谁让我吃了你一颗黄仙石,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了。 神农朋友你要是来东海了,就去海湾找到可以通往别处的山洞,我往后,大概就住在山洞里面的桑树林了!精精——” —————— 听完大哥的回忆,单志清道:“黄牛神仙住得地方挺别致!居然跑去山洞里了,还住在桑树林?” 青鸾拍拍小兄弟的肩膀,“你不怕晒啦?我们先到没有太阳的地方避一避!” 于是,他们三人跑到了山岩下一片阴凉的沙滩上。 青鸾还爬上了一旁的椰树,摘下几个椰子,拿给同伴们一人一个喝着解解渴。 当三人喝完椰汁,腹中的水声提醒着他们,该吃点东西了。 可是三人身上,除了青鸾带着一点水之外,单志清和稳苒衣服都是穿同一件,洗了还要烤干才有的穿,换洗衣服时只能借来青鸾的衣服先穿着。 单志清想起糕点,砸了几下嘴,悔道:“早知道就不丢白鸽的麻袋了!” 三人旁边的一块礁石之中,鸽乐就隐身在石头里,她看着他们苦恼半天,才施法变出一大袋糕点,恰好砸到了蚩尤头上。 说她不是故意的,鬼信! 单志清怨声载道:“谁在乱丢东西呀!” 青鸾眼看从天而降一个麻袋,大呼:“这不是白鸽的麻袋吗?” 他一解开红绳子绑着的口袋,只见有满满一整袋糕点,让人忍不住流哈喇子。 稳苒瞟了一眼四面八方,不见鸽乐的影子,却听见一声传音在耳边响起:“告诉神农氏,这是噩梦神尊变出来的麻袋。” 鸽乐嘴上说要走,心里又担心神农氏要是没有东西吃,岂不是很惨?然后就偷偷摸摸隐身跟来了。 稳苒圆道:“我想应该是噩梦神尊发现我们有东西漏在了洞窟里,所以就给我们寄过来了!” “有道理!”青鸾点头。 单志清有所怀疑,受不了肚子实在太饿,“先吃饱,再说!” 鸽乐见兄弟俩真就信了,不由咧嘴一笑:“哈哈!” “什么声音?”青鸾嘴里吃着糕点,说话含糊,扫视着周围一圈。 稳苒当即作出发笑的假态,“呵呵呵!我忍不住想笑,有问题吗?” “有什么好笑的?”青鸾奇奇怪怪地瞧着她。 稳苒十分无奈,鸽乐闯出的祸,还要她来背锅…… 三人糕点吃饱了,倒是粽毛储水袋里的清水不够他们分着喝。 青鸾观望身边最多的是海水,咸味海水越喝越渴,只好再次上树摘来几个椰子,缓解口干舌燥。 吃饱喝足之后,三人继续寻找山洞,一路踏着金色沙滩,边走边望着无尽的海岸线。 他们向着近海的石岩边绕了半个弯,赶在天黑之前走到了海湾的尽头,就在海涯下找到了山洞! 二七三篇:黑白棋子 这山洞,好似在海浪日积月累的洗礼之下,形成的天然洞穴。 三人走进山洞里面,潮湿的石岩壁上有许多生蚝。 单志清垂涎地摘下如同石头外表,类似于河蚌形状的生蚝,双手捧着生蚝递到大哥面前,“美食!” 稳苒瞧着生蚝问:“这个长得像石头一样的东西!能吃吗?” 单志清笑道:“稳姑凉在大陆生活,没有吃过海岛上的海鲜,你这一回可以尝尝生蚝,味道非常鲜美哦!再配上大蒜粉丝就绝了!” 青鸾向两个吃货投去为难的目光,“能不能别光想着吃,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山洞里找精精! 万一这里面没有桑树林,那我们岂不是还要重新找洞,别再浪费时间了!” “好好好!”单志清点了几下头,捧着生蚝,继续往里走。 与此同时,隐身的鸽乐待在洞外没有进去,眼看三人在夜幕降临之前进入了山洞里。 “对不住你了!”鸽乐现形,拔下一根乌丝,抛向空中念道:“神羽神羽,替我转达主神,神农氏到东海了!” 带着神力的白羽飘在半空中,又迅疾飞入了晚霞里。 ——一根白羽飘呀飘~飘到了轩辕部落的国师殿内。 此时,黄玉巾正和轩辕殿下盘坐在矮桌边的席居上,下着围棋。 她督见窗外飞来的白羽,两指一夹,眼神凌厉,“鸽乐来信了!” 轩辕殿下有些玩味,指着她手上的白羽问:“这就是国师姐姐养得那只鸽子的神羽?” “没错!嘛哩嘛哩哄……”黄玉巾念了几句咒语。 神羽闪出一道白光,立即幻化为鸽乐的模样,显现成人形,单跪在殿内,低头道:“主神、轩辕殿下,神农氏到东海了!” 黄玉巾颔首,“接下来,你继续跟在神农氏身边,打探他有没有取得神牛角。” “神牛角?”鸽乐的幻象人形感到纳闷。 轩辕殿下解释道:“神牛角就是黄牛精精头上的牛角,让神农氏获得精精的牛角,才是本殿下托国师让你跟着神农氏的目的。” 鸽乐万万没想到,主神的做法还能理解,她是为了帮轩辕殿下才会让自己跟着神农氏,护送他去东海。 可,轩辕殿下为何会如此好心帮神农氏?其中必定有诈! 只怕神农氏此次是凶多吉少,更何况主神一般要自己办的事,哪一件又与轩辕殿下无关呢? 本该防着神农氏,以免他找来帮手的轩辕殿下,为什么会助神农氏找到神仙?莫非还于轩辕殿下说的神牛角有很大关联? “殿下就不怕神农氏获得神仙的帮助,得到您所说的神牛角以后,利用神牛角来对付您吗?”鸽乐当主神面,对轩辕殿下变得客气了些。 轩辕殿下反倒异常高兴,“这样实在太好不过了!只有神农大哥才能获得神牛角,别人做梦也得不到!这次,正好能借他的手夺宝!” “轩辕殿下所言极是!鸽乐你就别问那么多了,神农氏那边出现任何情况,你都要及时反馈给本神。”黄玉巾喝了一口桌边的茶水。 鸽乐深知主神所言不可违背,点头答复:“遵命!” 此刻,白羽的神力枯竭,化为了普通的羽毛徐徐掉落在地板上。 黄玉巾和轩辕殿下接着有说有笑,围了半盘,已吃了他不少白子,欢道:“殿下,你可要输了!” “能输给国师姐姐,那也十分荣幸!”轩辕殿下嘴上撮着笑意。 “殿下你可真会说话!有时,本神都估摸不透,你所作所为到底有何寓意呢?”黄玉巾指尖捻着一枚黑子,下入棋盘。 “无论是云姬也好,小瑶也罢,她们无非是本殿下用来激怒神农大哥的两枚棋子。 比起让大哥来找本殿下开战,我更期待他能取得神牛角,除了他,谁都没办法取得!” 黄玉巾听得是云里雾里,弄不明白轩辕殿下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而轩辕殿下精分两人之后,轩辕氏只求一战定乾坤。 而玄武事先通过龟卜子了解到神牛角的来历,神、人两界相传的神牛角并非是空穴来风。 只是玄武成为轩辕氏的第一世里,龟卜子没有告诉他,所以才导致轩辕氏误杀了神农氏。 虽然记忆不清不楚,但至少,玄武了解到黄牛精精就是神牛角的拥有者。可这位拥有者,却无法调用神牛角真正的神力。 因此,目前的神牛角还欠点火候,需要注入神力,才能发挥神牛角的实力。 龟卜子说神力来自于神农氏,只有他的参与,才能创造出震惊五界,改变人世间最厉害的神牛角。 因为玄武想要拥有神牛角,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所以他才会帮神农氏(青鸾)一把,也等同于在帮助他自己。 “真不知道!神牛角如此厉害的神器,神农氏一旦得到了,对轩辕部落来说岂不是会有灭顶之灾? 那可是连神魔强者两界都特别惧怕的神牛角,更不用说你们这些肉眼凡胎的凡人了。 本神就看到时候轩辕殿下,你怎么打得过拥有神牛角的神农氏?”黄玉巾很不理解轩辕殿下疯狂的想法和行为。 轩辕殿下却怡然自得笑着输了一盘棋,“有时看似赢了,其实并没有赢,而输了的人,也并没有输。” 黄玉巾问:“什么时候?殿下喜欢故作高深了?” 轩辕殿下嘴角抽搐了几下,睁着无辜的星眸,“本殿下有吗?国师姐姐,你可别误会我了!” 黄玉巾颇感无奈,这轩辕殿下真是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怕是他干掉神农氏,身居中原大首领的高位以后,插上翅膀就敢单飞! “望殿下别忘了,你欠本神的债,债务多得你用尽一生也还不清了!”黄玉巾盯着棋盘,不禁打量起他的用意。 轩辕殿下心不慌,淡然自若道:“本殿下还不清的债,后代们还是可以偿还的嘛! 当初,国师姐姐不就是看中了要轩辕部落世世代代,奉你为神明的这一点,才用功德簿让本殿下随意提要求吗?” 黄玉巾嗤笑一声,手指点点他,“算你小子真聪明!本神是这么打算的,只希望殿下的后代不要太差劲了。 他们只有在你打下中原江山,永永远远保住轩辕部落的地位,你欠得债偿还起来才有价值。” 二七四篇:望月思家 轩辕殿下摇摇头,“国师姐姐身为神仙,干嘛和凡人一样总想这么多利益?也不谈点感情!” “谈感情多伤心,不谈利,哪有情?哪有你和本神的缘分呢?” …… ——东海海涯的山洞里面。 三人走在黑乎乎的洞穴里,只有等到第二天来临,日光才会透过岩壁上的孔洞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稳苒跟在大王和蚩尤身后抱怨:“摸瞎子赶路太危险了,也不知道这洞里都有什么东西?” “夜里路黑,不便于我们继续深入!这样好了,我们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青鸾考虑到大家都走累了,歇下脚步。 “好啊!我们要不生个火,烤点生蚝吃!”单志清一停下来,就迫不及待想要展现烧烤的手艺活了。 平时做饭做菜他不会,也不想学,但是做小吃烧烤他最拿手了。 青鸾颇感无奈,“可是洞里没有木柴呀!” 单志清脚边不知踩着什么在嘎吱嘎吱作响,“我好像踩到柴了!” 凭借山洞里面的孔洞多得数不清,这个山洞若是叫它洞穴会更合适一些,因为它的周围并不封闭。 此时,斑驳的月光透过一个个孔洞,清冷地照着地上的那堆木柴,木柴里有椰树的大叶和干燥的树枝,用来生火十分合适。 不过,月光仅能让他们看清近距离的事物,无法看清洞里的路。 “我身上没有带火折子。”青鸾眼看着小兄弟发愁。 单志清懊恼道:“早知道在我们离开谷城山之前,就向民宿的王老板准备一些路上需要的东西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啥都缺!” “不如我们钻木取火?传说中有一位古神,也就是女娲和伏羲的父亲燧人氏,他就是在没有火的情况下,通过双手钻木取到火的!” 青鸾说着,从柴堆里找出了一个比较直的长木棍,又翻出一块粗粗的木头,用长木棍钻起粗木头。 过了一会儿,他手里的长木棍将粗木头都快钻穿了,愣是没有钻出一点火花,也没有冒一下烟。 “大哥!让我来!你先歇歇!”单志清瞧见大哥钻木钻久了,特别吃力,接过长木继续钻粗木。 青鸾聊道:“燧人氏是远古火神,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人们还不认识火!吃得是生肉,极其容易生病;夜里太黑无法出行; 寒冷冬天也只能挨冻。燧人氏古神就是通过钻木取到了火,教会人们烧火煮熟肉吃,借火取暖。所以人们又称燧人氏为火祖。” 单志清听完大哥的说法,看着钻了许久都不见起色的木头,“唉——燧人氏身为古神,想取个火,自然比我们凡人容易多了!” “是啊!奶奶说过,燧人氏所处时期能活下来的人们,都成了神,而我们这些人,才是最普通不过的凡人了!”青鸾自嘲一番。 他们费尽力气钻到最后,也没有取到火,三人便在疲惫不堪中,忍受着在海边洞穴里过夜的寒冷,困倦地睡去了。 一直到半夜三更的时候,他们脸上冒出了火红的光芒,青鸾眯着的眼一睁开,见木柴燃烧了起来。 “小兄弟!稳苒!你们快看!有火!”睡眠浅的他,吓得立马推推身边熟睡的二人。 单志清清醒时,便大呼道:“呀呀呀!大哥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没有啊!” 稳苒睡醒看见大呼小叫的两人,心情闷闷不乐。她猜想——肯定是鸽乐隐身在四周点的火。 果不其然,有一个声音又在稳苒的耳边响起:“你就说,你刚才看见一只火鸟飞进洞里,点着了柴堆!” 稳苒呆若木鸡,缓过神来,谎称:“我看见有一只火鸟冲进洞里,还点着了柴堆!” 这下,单志清终于按捺不住疑心地问:“火鸟?难不成还是我的祖师爷烈焰来了吗?” 稳苒坐在地上,靠着岩石洞壁而睡,不想回答了。 因为鸽乐要自己说得话真够蠢,要不是为了令她称心如意,自己才不会撒这种谎话。 毕竟,真要是火鸟来了他们还能睡得着吗?直接被热醒了好! 鸽乐蹲在稳苒身边,一见她不说话,兄弟俩目光都锁定在她身上了。 鸽乐推推稳苒的手臂,没声好气道:“你快说!没错!就是朱雀上神那只火鸟相助!” 稳苒简直没被鸽乐给气晕,她这样欲盖拟彰假到不行的谎话,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鸽乐使劲推了她一把,“你不是骗神农氏和蚩尤的时候,骗得好好,帮我就不行啦?” 稳苒瞪了一眼推自己的隐形人——我那是在害人,自然要撒谎跟说大实话一样,不然我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鸽乐拍打着稳苒的头,“瞪什么瞪!你是不是认为像我这样莫名其妙的帮助他们,只会让你暴露?” 稳苒默默无声地点着头——可不是嘛!难得她还有自知之明!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青鸾招呼小兄弟:“你不是说要烤什么生耗子吗?现在有火了,赶紧烤!” 此刻,单志清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一会倒在地上,一会又瞪眼,过一会还抱头的稳苒身上。 单志清忍不住发问:“稳姑凉,你怎么了?有人对你动手动脚吗?” 被鸽乐欺负,挨了打的稳苒,在鸽乐地威胁之下,回道:“没事!我们先烤生耗子!” “你怎么也和大哥一样,把生蚝念成生耗子了?”单志清噗嗤一笑。 稳苒脸色泛红,“哦!生耗!” 青鸾见两人互动聊起天来时,挺有爱的嘛!有点羡慕他们了。 此时此刻,云姬和小瑶却不在自己的身边,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思念家人的他看上去很寂寞。 青鸾显得和有说有笑的两人,格格不入。 鸽乐将一切看在眼里,走到神农氏身旁,想要靠近他,却只能站在一边与他保持着距离。 青鸾闻到火炭烤着生蚝飘香,望向岩石洞壁的孔洞外是大海,就在幽暗邃蓝的海上升着一轮明月。 他注视着月亮低垂在海面上,像是快要圆满成一个完美无缺的玉盘了,再过两月便是月圆时分。 然而青鸾却不知,待到那时,自己一家人是否能够团聚呢? 望着明月,身边燃烧的火堆暖洋洋,他思念着家人,希望能早点找到精精,带云姬和小瑶回家。 二七五篇:有缘无分 翌日,阳光透过岩壁孔洞照了进来,宛如将洞穴镀上了一层金光。 旭日东升,几缕曙光照耀在青鸾的倦容上。 鸽乐安静地守在神农氏身旁,凝视了他一整晚,瞧见他的睡颜从暗淡低沉的一面,逐渐变得阳光富有朝气。 当夜里柴堆火焰熄灭的时候,她还施法不断燃起火堆,担心夜里太冷,他因此睡不好觉。 以免他着凉,她时不时会伸手轻轻试探他额头上的温度。 话说,自己怎么会关心起神农氏了呢? 鸽乐不禁拍拍脸蛋,似乎她只要一对他心动,就会下意识做出拍脸的举动,而她自己却不自知。 昨晚吃了一顿美味的烤生蚝,单志清和稳苒两人睡到最后才醒,果然吃饱了,睡觉都要香很多。 青鸾则被自己只吃素、不吃肉的习性,睡到太阳跳出海平线时,就饿着肚子在饥肠辘辘中醒来了。 他从麻袋里拿出糕点吃着,再喝上几口棕毛水袋里的水,由于喝得太急,清水中交合着乳白的椰汁,滴落几滴流到了他的下巴上。 此时,青鸾开始怀恋与白鸽相处的日子了,似乎只要想起白鸽的一举一动,就会令自己想起死去的白鸽姐姐。 她俩是如此相像,好似同一人,却在不同的时空里。 填饱肚子,喝了几口水,青鸾忧心如焚地叫醒同行二人,扛上麻袋,单肩背着包裹,步履急急地赶着向洞穴深处走去。 单志清睡眼朦胧地跟着大哥。 稳苒主动上前拉住蚩尤的一只手,“蚩尤首领,早安!” “早啊!”单志清回着问候。 隐身的鸽乐跟在神农氏背后,她也想向他说一声早,却只能默默无言地跟着他一起走。 随着三人,再加上鸽乐这个‘隐形人’,一行四人从阳光陆离的洞穴中段,一路走进了愈加潮湿阴暗,且没有孔洞的洞穴深处。 随着洞里的亮度正在渐渐变黑变暗,四人仿佛就越来越接近洞穴的尽头了,前方或是一个死胡同,又或者是一个出口。 随之而来的还有阴冷,周围环境寒气逼人到没有动植物入住在此,有的只是恐怕海水冲上数万年,才有可能冲穿的坚硬岩石。 哪怕前方是一片黑暗,青鸾决心走到底的脚步丝毫没有停下过,一个多月以来的夜晚,足够自己去思念家人了。 不想让云姬和小瑶等太久,所以他只能进,不能退,只能加快脚步地奔向前方黑暗的洞穴,也绝不能畏畏缩缩止步在原地不动。 “大哥你小心一点!别跑那么快!等等我啊!”单志清眼看大哥跑了起来,赶紧加速快步跟上。 青鸾一边跑,心中一边默念:云姬!小瑶!你们要等我!等到月圆时分,我们一家人要真的回家团聚!相守一生永不分离! 洞越深光线越暗,就如同一张黑乎乎的食人大嘴,将闯入这里的所有人一口气给吞噬掉了。 当青鸾穿过重重黑暗,终于来到了洞穴深处的尽头,有一片光芒瞬间亮在他的眼前,就在那片光芒之中是灵气复苏的仙境。 他加快步子,迎面直奔,冲入洞穴的出口处。 砰! 青鸾感受到自己的身子,顿时不由自主失去了控制,还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反弹了出去! 在他身后的鸽乐刚好被一块撞飞了! 单志清一停下脚步,呆观飞来的大哥。 稳苒及时大力一拉蚩尤,两人齐齐倒向洞壁。 飞出洞穴尽头的青鸾,被那一股莫名的力量弹飞时,也被隐形之力冲击到了五脏六腑。 他整个人直接飞出数百米之外,一直到狠狠撞上了岩壁才停飞。他贴在壁上的身子失去依托,砰嗵一声,掉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一时间,趴着的青鸾脸庞有些轻微擦伤,脸和衣服都沾了不少地面上的积水。 最严重的是,他体内的气血不停汹涌翻腾着!一冲而上!喉咙发胀!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还染红了暗色地面。 要不是他身后的鸽乐,还替他抵挡了撞击岩石洞壁的那一下,估计他背后早就血肉模糊了! 跌落在一旁的鸽乐,忍受着被他撞得快要散架的身子,支起双手,拖起弯曲还有点骨头痛得双腿,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 青鸾龇牙咧嘴,口齿流淌着殷红浓郁的血浆,腥味充斥在鼻间,他脑袋被震得生疼,疼晕了过去。 在昏迷前,青鸾感觉身后好像有一双温柔的手,正抱着自己轻声呼喊:“神农氏!你不要有事!” 这声音好熟悉,像是白鸽来了! 青鸾来不及多想,闭上沉重的眼皮,失去了意识。 “怎么办?”鸽乐潸潸落泪,有一颗泪珠滴在他的脸颊上,“不行!我不可以让你有事!” 鸽乐察觉到神农氏受得是内伤,他气息奄奄,怕是命不久矣! 她不假思索扯下了一大把自己很爱惜的头发,扳开神农氏的嘴巴,当机立断就塞进了他的口中。 “神羽神羽,快快治愈好他身受的重伤!” …… 没过多久,单志清和稳苒匆匆跑了过来。 鸽乐无奈,只好放下神农氏。她隐身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十分关切地照顾着他。 伸手不禁摸了一下脸,这次,鸽乐手中在沾上他的血时,特意变没了血渍,却在脸上摸到了泪水。 为什么? 为何我会为他落泪? 鸽乐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了,一开始她很讨厌神农氏,巴不得狠狠揍一顿那个抢自己神羽,又往自己脸上吐口水的凡人! 再到后来,与他相处以后,她只想逃跑,试着不去喜欢他,要讨厌他才行!也试过努力避开他。 可是命运总爱开这样的玩笑,让她与他相遇,还结下了无法逃脱的缘。 只可惜,鸽乐深知自己和神农氏是有缘无分。 既然彼此之间的缘分太浅,就理应保持距离,互不打扰,才不扰人、不扰己。 鸽乐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扰乱了自己一时的心神。 “大哥!大哥!你不要丢下我呀!”单志清摇晃着半身是血的人。 “蚩尤首领,您别伤心了!”稳苒不悦地看着蚩尤像死了爹一样,抱着大王哭哭啼啼。 “不!大哥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 “您想开一点!说不定等会大王就醒来了?” 鸽乐陪他们守着神农氏苏醒。 二七六篇:别有洞天 耀眼的鲜血,染得青鸾脸庞和湖青色衣都红了一大片,人却奇迹般的险象环生了! 他脸上虽然看着有轻微的外伤,但内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鸽乐的神羽在他体内发挥了效果,自愈了他的重伤。 青鸾“呲——”了声,缓缓睁开眼睛,苏醒时看见抱着自己的那双手黝黑,“原来是…小兄弟你啊!我还以为……” “大哥终于你醒了呀!以为什么?”单志清目光紧盯着虚弱的他。 青鸾慢慢抬起手,抚着额头,“我还以为我遇见白鸽了呢!” 鸽乐低垂的头立即抬起,失落地看向神农氏,尽管自己很想和他相见,与他说说话,但是自己不能再深陷于感情的漩涡中了! 她不停告诉着自己,喜欢一个人太累了,爱一个人也很沉重,还不如无爱一身轻。 单志清眺望洞穴里空空荡荡,说一句话四周还会传来回声。 除了掉在积水里弄湿的包裹,以及跟着飞来的麻袋被砸得四分五裂,糕点散落在地上全碎成了渣,就再也没有别的外来东西了。 单志清不解道:“这洞里面只有我们三人,没有别人了呀!白鸽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稳苒认同地点着头。 青鸾扫视了一圈,往洞里走是黑暗未知,往洞外走是烈日东海,洞穴的前前后后,除小兄弟和稳苒之外,不见有其他人的踪迹。 “白鸽早就去找娘了,我们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相遇呢?”青鸾感到迷茫,嘟囔着:“我为什么老是有一种白鸽就在身边的错觉呢?” 单志清心里闷闷,赌气道:“大哥你看你身上都流了这么多血,受了重伤的情况下,你居然还有心思想白鸽!我真是服了你!” “我没事,我现在感觉好多了。”青鸾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想要离开小兄弟的怀抱。 “大哥你别乱动,我扶着你!”单志清用命令的口吻和他说,悉心地搀扶着大哥站了起来。 青鸾摇头道:“小兄弟才是大哥!什么时候说话都这么硬气了!” “我哪有啊?”单志清样子立马怂了下来,扶着走路晃晃悠悠的大哥,“我只是担心你!大哥飞着摔得那么狠!可把我吓了一大跳!” 青鸾苍白的面色笑了笑,“我现在真没事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弹飞? 还有刚才,我明明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疼得像是将要死了一样,身体怎么突然就好转了起来呢?” 鸽乐跑到稳苒跟前还没说出口。 稳苒艳羡地开口:“还好大王没有出什么意外当场去世,要不然,蚩尤首领一定会伤心到死的!” 她嘴上一面说着违心的言语,心中一面又巴不得大王早死早超生,别再阴魂不散让蚩尤牵挂了。 稳苒看不惯两个大男人之间,怎么可以有如此深厚的情谊?好似超越了兄弟情,相似于爱情了! 鸽乐上前踹了稳苒一脚! “啊——”稳苒大叫。 青鸾一只手捂着有点发疼的胸口,虚弱地问:“稳苒你怎么了?” “没事!我脚上踩到尖石了!” 稳苒踉跄几步,抓住踹自己的脚,一甩开手,恶狠狠道:“总有一些邪门的东西,喜欢缠着人!” 鸽乐听见稳苒这是在指桑骂槐呢!对着她的耳朵气呼呼地讲:“你什么意思?我邪门?你还歪道呢!” 稳苒嘀咕:“你最好别逼得我狗急跳墙,和你来个鱼死网破!” “你敢!”鸽乐揪起她的耳朵。 “大王!我分明看见你都吐了一大口血!身体怎么会没事呢?你该不会是在强撑!” 事实上,强撑的人是稳苒,耳朵都被鸽乐给捏红了,憋住疼也没有叫出口。 “大哥!你怎么可以逞强呢?”单志清拖住他的手,想要拉他去歇息,不想让他强撑着赶路了。 青鸾眼见小兄弟较起真,硬要扶着自己坐下,“我真的好了!你们不用担心我!” “我不相信!”单志清满脸愤懑,“大哥,你都吐得浑身是血了!你当我看不见呢?” 青鸾推开小兄弟,在他身边气定神闲地绕着步子,走上一圈,笑道:“小兄弟你看!我要是有事,还能走路吗?” “见大哥摔得老惨,身体怎么会恢复的如此快?确实让人纳闷!”单志清被他感染得也变迷茫了许多。 青鸾回忆起事情的经过,“我记得,自己已经快到洞穴的出口了,我还看见了桑树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我快要进去桑树林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一个壁!然后我就被弹出去了。 接下来,如你们所见,我不仅吐了血,还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碎裂了,怎么会突然就好了呢?” 鸽乐瞬间慌了神,悄声道:“稳苒你究竟想怎样!你竟敢公然挑起神农氏的疑心!” 稳苒笑着小声道:“你若是想让我帮忙打消大王他们的疑虑,就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了。” “你……好!”鸽乐不就是想替神农氏出出气,报复一下这个讨人厌的稳苒嘛! 没想到稳苒小小年纪,心思深,人又坏!估计她肯定是和邪魔那种邪门歪道学阴险了! 天天好事不做,坏事干尽! 青鸾还在想:我为什么会突然好了呢?难道有人救了我一命? 稳苒笑道:“大王能没事,简直太好!怎么还愁眉苦脸不开心呢?” “我……”没等青鸾说完。 稳苒接着道:“大王大难不死,说明必有后福!”手指着黑洞,“我们快进去里面瞧瞧,看看是不是像大王说得那样,出口真有什么壁?” “只要大哥没事就好了!”单志清抱住他的右手不愿放开。 “好!我们继续往里走去看看!”青鸾向着洞穴深处走去…… 他们再次来到洞穴的深处,站在出口前,看着出口外别有洞天。 三人站在昏暗的洞穴里,而洞外的世界阳光明媚,大好河山上满是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青翠欲滴的茂密桑树林摆在他们面前。 只是这一次,青鸾没有之前那么莽撞,直接闯入了,而是守着出口观望了好一阵,想着要不要再冒一次险,试试出口有没有壁? 青鸾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被隐形的神秘力量弹飞,震得自己吐血受伤的记忆仍然历历在目…… 二七七篇:信任危机 还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青鸾心里一阵发憷,忐忑不安地向洞外伸出手,胸口顿时犯疼,“咳咳……” “大哥!让我来!”单志清勇敢无畏,听见大哥的咳嗽声,立即握住了他那瑟瑟发抖的手。 鸽乐眼瞅黑衣与蓝衣兄弟俩。一个脸黑如炭,若是夜里熄灯,他便只剩下一双闪亮的大眼和两排皓齿了,但他很有胆量。 另一个脸色苍白,蓬头垢面,身上血迹斑斑,他样子颓废丧失了精气神。如果用脏乱差来形容他的外表,简直最恰当不过了! 况且,你有见过来找黄牛精,弄得自己嘴里吐血,肩上背着的包裹又湿又臭,衣服上还沾着血渍和积水的吗? 总之,我是头一回见…… 再看看他的脸,哎呦!还有伤呢!(鸽乐捂住眼,不忍直视。) 呲呲呲~可怜的神农氏要是从高一点的洞壁上掉下来,摔在坚硬的岩石地面怕是不就毁容了! 一段心理活动过后,鸽乐依然是四人里最安静、最没有存在感的隐形人。 此时,青鸾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除了小兄弟和稳苒以外,还有白鸽在。 因此,他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受伤,更无法理解自己受伤以后为什么会好得这么快? 青鸾只能想当然,以为是自己的身体素质好,命大死不了! 对于小兄弟的关心,青鸾身为大哥,怎么可以看着他去冒险呢?总少不了一番推脱。 “小兄弟,我没事,我可以的!说不定,我有金刚不坏之身呢?” 听了神农氏的话,鸽乐笑抽。 “哈哈哈——” 稳苒这回机灵多了,跟着鸽乐在同一时间里哈哈大笑。她毫不吝啬自己那灿烂的笑容,以及打雷一样的嘲笑声。 以此,来掩盖不分场合就发出动静,也不怕暴露的鸽乐笑声。 要说蠢人,稳苒没少见过,被自己骗得团团转的大王就是一个,要说傻鸟,还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像鸽乐这般傻的白羽神鸽了! 青鸾知道自己的说辞是有些夸张,可稳苒的反应也太激烈了! 面对捧腹笑话自己的人,青鸾皱着眉问:“我说话有那么搞笑吗?你至于笑成这样吗?” 稳苒憋回笑,苦着脸道:“大王你是知道的!我一般很少笑,除非忍不住!” 单志清为了维护大哥的面子,立马批评:“稳姑凉!你这话说得有点过分啦!” “对不起!蚩尤首领!”稳苒声音微微颤抖,想要博取他的怜悯。 见她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单志清板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稳姑凉知错就好!大哥不要再怪她了!” “我什么时候怪稳苒了?”青鸾感觉莫名其妙。 “我没有错!笑是人之常情!”稳苒心里不服,嘴上不依不饶。 单志清无论哪边都不想得罪,结果,这一下子却得罪了两人。 “你们没错,都是我的错!”单志清无话可说,只好搬出‘你们都是无辜的人,就我一人罪大恶极!’来弥补生气的大哥和不高兴的稳苒。 青鸾并不满意小兄弟对稳苒的迁就,对于自己心中的这份情愫,他还说不上缘由,只觉得小兄弟应该小心稳苒! “蚩尤首领,大王他要怪我就怪我!是我害了小瑶!” 稳苒成心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句话恰恰戳中了青鸾心里的痛楚! 家人是他的软肋,也是他致命的弱点!被人提醒的滋味,使青鸾心里有够难受的! “大哥!小瑶不是稳苒害得!” 青鸾实在憋不住了,将对稳苒不满的情绪全都给释放了出来。 青鸾一股脑地倾述:“小兄弟!你做人能不能活得明白一些!稳苒做得哪一件事,说出来不气人呢? 就说说白仙石粉!稳苒没有让小瑶服用完!她害得小瑶死过一次,第二次,又让小瑶忍受身中邪症的痛苦煎熬……” 稳苒打断道:“够了!大王!白仙石粉我已经给小瑶全部喝完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鸽乐心想:我信你个鬼?稳苒你个小贱人坏得很! 青鸾一想起女儿,就想起小瑶曾说稳苒在骗自己,还说她私吞了仙石。 如果小瑶说得没错,那么自己兜里剩下的最后一颗黑仙石,就一定是假的! 而小瑶目前被关在轩辕宫殿里,也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如何? “大哥你糊涂呀!你怎么能不信稳姑凉呢?她是被黑魔袍利用了,才会做出伤害小瑶的事!”单志清搞不懂大哥对稳苒突如其来的敌意。 青鸾香菇蓝瘦… 当时因为云姬被轩辕氏抓走,所以自己来不及考虑太多,没有让小瑶试服黑仙石,才会导致自己现在陷入了与稳苒的信任危机当中…… 稳苒哀怨道:“大王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好!你把我还给你的黑仙石拿出来看看,如果我真有私吞,那黑仙石肯定是假的!” “稳姑凉,瞧你说的严重了!我相信你……”单志清睁着明亮的大眼,看见大哥从衣兜里掏出了黑仙石,他的举动很明显是在怀疑稳苒! 青鸾不怕她装,就怕她装不下去!“你要怎么证明给我看?你若是敢骗我!给我假的仙石!那么小瑶的事情,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稳苒蹙紧眉头,死死盯着他掌心里的黑仙石。 眼看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如果大王发现黑仙石是假的—— 到那时,蚩尤会责怪自己欺骗了他的感情,虽然可以在他面前卖可怜,说自己身世凄惨无家可归,但是大王一定不会让自己跟着了! 兄弟俩关系如此好…… 稳苒能够想象,到最后,蚩尤会为了追随大王而抛弃自己! 小瑶可是大王的心头肉,她明知故犯,这下只有想尽一切办法,令大王相信他手中的黑仙石是真。 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包括稳苒你诬陷明明害小瑶的事,我无权替明明原谅你!”青鸾一边大义炳然地说着,一边留意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化。 稳苒认为被大王厌恶是小事,被蚩尤讨厌,从此蚩尤不再信任自己,才是自己最关心的大事! 在她脸上看不出端倪。 青鸾试探:“既然黑魔袍利用稳苒你,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非得等我识破,你才肯说,你是想让黑魔袍继续为非作歹吗?” 二七八篇:真的有壁 青鸾盘问:“明明脖子上受得伤,是不是和黑魔袍有关?” 稳苒面对大王接二连三的逼问,恼羞成怒地想着——都是你逼我的! 当她心中的畏惧酝酿到极点,身上升起一股戾气凝聚成了力量!她通过调动魔影心诀产生的欲念,还感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然而,稳苒并不清楚,这股力量会在别人心里造成怎样的影响?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大王不好过,自己才能好过。 首先是青鸾,听见自己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你是最没用的人!不仅救不了妻女,还害得小瑶和云姬被轩辕氏抓走了! 你看看你现在,却在责备一个小姑凉!明明也是你害得! 明明她喜欢你,她宁愿赌上自己的清白也要来找你,而你呢?却没有按时赴约,将答应娶她的事情办到,所以你才是罪魁祸首! 都是你的错! 其次,单志清也听到了自己的心声——你喜欢大哥,却不能和他相恋!你大哥表面对你情深义重,其实他巴不得将你赶走! 最后,连隐形的鸽乐也听见在耳边响起——你喜欢神农氏,可是他不喜欢你,不仅如此,一旦让他发现是你抓走了他的妻女! 那么从今往后,你们便只剩下无尽的仇恨了,身为神仙不要奢望能和凡人有结果! “我愿以死来证明自己!大王,黑仙石是真的!”稳苒看着大王手中的黑仙石,不光嘴上说,还横冲直撞地朝洞穴的出口冲去! 砰—— 她在证明自身清白的同时,也让兄弟俩清清楚楚看见洞穴出口,真的有壁! 青鸾和单志清满脸错愕,眼睁睁瞧见稳苒飞了出去。 趁大家分神时,主动找死的稳苒与大王如出一辙,她人如皮球一般,被弹飞出直径百里之外,在拐角处撞上岩壁才停飞。 一模一样的情景再次上演,青鸾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了前一段…… 证实进不去桑树林的时候,他回忆起自己出事以后,还感受到了有一滴眼泪掉在自己脸上。 青鸾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哭,却听见了白鸽的声音,仿佛那是她的眼泪…… “稳姑凉——”单志清心急如焚地抢走大哥手中的黑仙石,马不停蹄朝稳苒所在的地方跑去。 耳边是最依赖自己的小兄弟,对稳苒的呼唤声,青鸾此时感觉单志清好像叛变了! 望着手中少了一样东西,青鸾神情格外失落,黑仙石被他抢走,连同白鸽仿佛在身边的感觉也跟着一块消失了! 这种令他感到怪异的直觉,让他眼看着小兄弟离开了,想要叫他回来,如鲠在喉又说不出口。 青鸾的脚如同生根在地面了,很想跟去看看稳苒的情况,也走不动。 他像是一个被伙伴抛弃,落了单的大雁,停在原地蹲了下来。 青鸾不前不退,呆望着洞外美丽的世界,自己被中间透明的壁,给隔在了黑暗的洞里。 一切美好与他无关,自己是带上枷锁,欲想逃脱,却怎么也逃不掉的困鸟。 曾经,青鸾想着,既然无人可依,那就靠自己,可是现在,三人缺二,自己却走不动了。 此刻,青鸾觉得自己一路走来真心不容易!因为有伙伴陪着自己一起赶赴东海,才会忘记了艰辛。 一时间,他心好累,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了,只有在人多时,累才能被伙伴们的喜怒哀乐所取代…… —————— 青鸾蹲着苦等了许久,也不知稳苒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听小兄弟说起,原本稳苒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当他用黑仙石去救稳苒一命,稳苒才好转了过来。 “还好,稳苒没有骗我……”青鸾嘴上这么说,脸上却高兴不起来。 单志清是独自回来的,没有带回稳苒,而是留她在受伤的地方歇息,于是他就立马赶来看着大哥,以免大哥不顾死活跟稳苒一样撞壁。 “就算这个出口有壁、有结界,相信我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青鸾依旧不死心,说话间,被小兄弟拉到了离洞穴出口相隔十米的一旁。 单志清只是轻轻一推,大哥好似纸片人一般,簌簌坐倒在地上。 “你这是干嘛?”青鸾疑惑地瞧着小兄弟的黑脸。 单志清双手插腰,摆出一副霸王硬上弓的姿态,回道:“我去!你不能去!” “不行!我不可以让你去冒险!”青鸾语气十分坚定。 单志清一脸轻松,“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你忘啦?我可是拥有黑牛角的蚩尤战神呀!我可以用黑牛角的魔力来撞破出口处的壁!” “不行就是不行!是我要来找精精的,你不能因我而出事!”青鸾还是放心不下小兄弟。 单志清指着出口,霸气道:“我不管!哪怕有壁,胆敢阻碍到我大哥前行!蚩尤我就要撞破壁!” “小兄弟你听我的话好不好?别让我担心你呀!”青鸾满心感动,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刚想站起来,又被他给推得趴倒在地。 单志清未得到大哥的许可,黑牛角使劲顶向了出口。 “不要!”青鸾已经没有多余的仙石可以救小兄弟了!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的感觉,痛彻心扉! “我不想失去兄弟!” 青鸾眼泪刹时夺眶而出,泪水汹涌得如同海水一样模糊了视线,眼看小兄弟消失在那片光芒里面,却没有听见任何响声! 似乎这次情况有所不同? 青鸾擦干眼泪,小兄弟不见了! ——单志清毫无阻拦地闯了进去,顺利地冲入了洞外。 单志清来到郁郁葱葱的桑树林,眼前是天旋地转的苍翠桑叶。 身处在润泽之地,四周仙雾腾腾,他恍如隔世一般呆滞了片刻,这里静美的犹如一幅画。 煦日温暖地照在他脸上,和风吹来时捎带着馥郁的花香,空气里有甜美的青草芬芳,还有虫鸣与鸟叫在耳畔共同合奏数曲乐章。 等单志清在仙境中回过神,看向出口处,大哥还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过来。 “明明没有什么壁啊!大哥!你怎么不进来呀!”单志清瞧见大哥的嘴巴正在蠕动,自己却听不见他的声音,像是大哥在打着哑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大哥不能过来吗?还有刚才大哥和稳姑凉为什么会被弹飞?” 单志清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睁着不可思议的大眼。 二七九篇:牛仙天坑 单志清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双柔夷,还拥住了他的腰,有股迷香的萦绕在他鼻间,一句娇声响在耳边:“黑牛哥,花牛妹妹我来了!” 当他一转身,后面来了一位同自己一样长着两只花色牛角,身穿招摇过市的花衣女子。 单志清估摸这位自称花牛妹妹的女子,大概二十多了,相貌看上去不丑也不美,就是她的性格有点开放过头了! 两人近距离地打量着彼此,一边端详,一边动手。 他满脸嫌弃地推开她。 她爱不释手缠绕着他。 他想着,花牛妹妹身为女子,怎么能见人就搂搂抱抱呢?她还有没有礼义廉耻啊? 单志清出言:“你谁呀!干嘛随便抱人?这么大的姑凉家了!你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 “哟~黑牛哥真是不解风情呐!”花牛妹妹甩着红艳艳的手帕,轻轻拍打着黑牛哥的脸颊。 她一副欲求对方垂爱的模样,得到的却是他的批评,心中自然是不悦,难过全都体现在脸上了。 单志清面对再次扑上来的花牛妹妹,接连退后几步,神色慌张不已道:“我是人!不是你的黑牛哥!” 花牛妹妹不信,“你怎么可能是人呢?这里可是牛族仙子的地盘!凡人是无法随意进入牛仙天坑的!” “牛仙天坑?”单志清迷惑地盯着她。 花牛妹妹的花牛角顶了一下黑牛角,顶完就拍着手道:“太好啦!黑牛哥和我顶了牛角,从此你就是我的牛夫了!” 单志清发力顶上,顶得她摔倒在地,“什么牛夫?你也不嫌恶心人呀!快说!这里是叫牛仙天坑吗?” “哎呦!”花牛妹妹哀嚎一声,跌坐在青草地上,抬头仰视他,“黑牛哥该不会第一次上牛仙天坑!” “是又怎么样?”单志清高傲地俯看她,语气铿锵有力。 此时,他胆肥了不少,在别人的地盘仗着自己是蚩尤,颇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花牛妹妹仰慕地望着他,站起身子,“你难道没有听过牛仙天坑?这里可是牛魔王创建的仙境啊!” “牛魔王不是魔吗?造什么仙境呢?”单志清不解地闪到一边,躲避着她的花式粘人招数。 花牛妹妹抱不到他,忿忿道:“为了一个女人!” 单志清可无心询问牛魔王会为了什么样的女人,造仙境,他只想知道这牛仙天坑里有没有精精? …… …… “在东海海涯下的岩石洞穴里有一个天坑,而你就在天坑洞里。”花牛妹妹大幅仰头,“要不,你抬头看看,是不是洞里有天空呀?” 他顺着她的视线,抬头定睛一看,高耸的山岩上有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天坑,将桑树林包围在其中。 单志清不禁感叹:“难怪这里那么亮堂!原来真是别有洞天!” “可不是嘛!牛仙洞天还有仙气维持着的桑树林,吃了这里的桑叶就可以长生不老。” 吃了桑叶还能长生不老,单志清也是第一次听说。 花牛妹妹耐心地继续道:“这里是整个牛族,牛牛心向往之的圣地!只不过,法力不济的牛牛,还有凡人都是无法进来牛仙洞天的!” 这就难怪大哥和稳苒为什么会愣在原地不动了,原来是凡人进不来! “依妹妹我看来,黑牛哥应该是第初次来此,所以才不知道这里的事情,”花牛妹妹再次贴上他的身子,“你能进来,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单志清一把将她推开,了解到了这些事,看着被隔着洞天之外的大哥和稳苒,“你快告诉我,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们进来?” 花牛妹妹跟着黑牛哥的目光,看见有凡人在洞外的出口处,大喊:“生人勿近!否则我就叫来牛兵牛将,一定要赶走那些人才行!” 单志清赶紧捂住了她那大喊大叫的嘴巴,“你别喊呀!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 花牛妹妹拨下他的手,“既然是黑牛哥的朋友,那我不喊了!” 面对热情奔放的花牛妹妹,单志清情不自禁地离她远了一点,眼睛飘向别处便问:“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凡人进来这里?” 花牛妹妹大睁圆目,惊道:“这是万万不可的!牛魔王大人在离开仙牛洞天时,曾说过,绝不能让外人来到这里,以免欣欣公主出事!” 单志清辩驳:“他们不是外人!他们是我的朋友啊!” 花牛妹妹劝不动他,别开脸去,“恕妹妹无法帮黑牛哥的忙!” “要是我的朋友不能进来,那我也出去好了!”单志清迈开腿离开。 花牛妹妹就挡住了他的去路,“你别走嘛!” 单志清:“哼!”╯╰ “黑牛哥!想要我告诉你也是可以的!不过那样做实在太冒险了,我担心万一要是被上仙发现以后,恐怕我的下仙之位就不保了呀!” 花牛妹妹揽起他的手。 “那要怎样?你才愿意帮我?”单志清瞧见她似乎喜欢自己的,一声声为黑牛哥叫得还挺甜。 花牛妹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俏皮道:“我乃是欣欣公主的贴身侍女。” 单志清不喜欢黏人的花牛妹妹,想要推开她。可是为了大哥,他还是忍住了推她的冲动,伸出去的手就停在半空中。 “或许,我可以通过联系欣欣公主,向她求求情!说不定,公主就会答应放你的朋友进来了!” 花牛妹妹一边说,一边抓住他伸来的手,抚上了那双黑手,“说实话,妹妹好爱像哥哥这样有男子气概的黑牛!” 单志清被她的话调戏一番后,都快要把昨晚吃下去的生蚝,重新给吐出来了,“那你快去!” “我愿意帮你!黑牛哥难道就不能表示一下嘛?”花牛妹妹摸着他的黑手,像是摸到了一块宝玉,忍不住揉搓了几下。 单志清为了大哥,只好牺牲色相,撒着娇:“我的好花牛妹妹!你快快去禀告欣欣公主,求她放我的朋友进来!” 花牛妹妹听了他的甜言蜜语,心间柔成了一滩水,窝在他怀里便问:“黑牛哥,那你的朋友为什么要来牛仙洞天呢?他们又不是牛!” 单志清被她的话给恶心到了,眼见她还没有完全打消顾虑,有些事,本应该让大哥来问才比较好。 可他现在都被困在了出口处,没办法,自己只能替大哥问了。 二八零篇:牺牲色相 “究竟要怎样?你才愿意帮我呢?”单志清感觉花牛妹妹似乎喜欢自己,一声声黑牛哥唤得还挺甜。 花牛妹妹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俏皮道:“我乃是欣欣公主的贴身侍女,想要见上她一面并不难。” “欣欣公主跟让我大哥进来有什么关系?”单志清推着吊在自己身上的花牛妹妹。 他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子,稳姑凉可比她乖巧多了。 花牛妹妹道:“关系可大着呢!你不是想让你大哥进来吗?只有欣欣公主和牛谛上仙才能让他来此,其他牛仙没有让凡人进来的实权!” “你赶快带我去找欣欣公主!”单志清小心翼翼地推搡着她,为了大哥,忍住了推开她的冲动。 “我都和你说了,帮黑牛哥的这个忙,我可冒着很大的风险呢!”花牛妹妹耍起性子,一放开他,“除非你亲亲我,或者抱抱我也行!” 单志清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求亲求抱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 花牛妹妹旁敲侧击道:“或许,我向欣欣公主求求情!说不定,公主她就答应让你大哥进来了呢?你想清楚了!再回应我也不迟!” 她欲想拿下眼前的牛人。 尤其是,当花牛妹妹刚看见他头上的牛角时,便知在世上除了牛魔王之外,没有第二头牛能拥有黑牛角了,他身份一定非凡! 她垂涎地望着黑牛角,抓住他伸过来的手,顺着他的手臂抚上黑脸,又摸上了牛角。 “说实话,我好爱像你这样有男子气概的黑牛哥~” 然而,表面看着单纯,说话十分无脑的花牛妹妹,背地却在想—— 等我成为了他的妻子,骗到他的心以后,想成为牛仙天坑的上仙不就手到擒来了吗? 单志清被她调戏一番,感到一阵反胃,都快把昨晚吃下去的生蚝给吐出来了,忍受着内心强烈的抗拒,捧上了她的脸蛋。 花牛妹妹想着要日久生情呢!想不到他是一只口是心非的黑牛,居然选了直接亲这么撩拨的举动,差点反而被他攻略了。 就在她还为此抱有希望时,他手向右转,她头也跟着转向右侧。 “防止你偷亲我,先委屈一下你了。”单志清快速放手,抱了抱她,又迅速松开怀抱,再与她离上一段距离。 “我抱过你,你可以兑现自己说的话了!” “可以是可以!但你这就……”花牛妹妹脖子被他扭得有一点疼。 她不由怀疑他是公牛吗?自己难不成魅力太低,无法令他心动? “黑牛哥为了防止我偷亲你,扭我脖子可真是一朵奇葩呀!” “过奖了,本能而已!” 花牛妹妹确实有想过要回吻,再不济也得来个偷袭之吻,目前看来,脖子没被他狠心扭断,简直是万幸! 单志清见她愣了老半天,“那你快去!” 吃了亏的花牛妹妹,看见他态度恶劣,顿时心有不甘,“我帮你!你却这样对我!我好伤心呀!黑牛哥难道就不能再表现表现嘛?” 单志清为了大哥,咬咬牙,再度牺牲色相,哄道:“我的好花牛妹妹~你就快快去禀告欣欣公主嘛~求公主放我大哥进牛仙天坑!” 花牛妹妹听了他的甜言蜜语,心瞬间柔成了一滩水,窝到他怀里便问:“你大哥和你是义兄弟!他又不是牛!为何要来牛仙天坑呢?” “是啊!有过命交情!” 她断定他大哥来历很不一般! 单志清见她没有完全打消顾虑,有些事,本应该让大哥来问才好…… ——另一边,洞穴里。 青鸾扔出一块石头试探,结果石头被反弹回来,差点没弹中他的脑门,幸好躲得快! 他眼看小兄弟进入了洞外的桑树林,可小兄弟非但没有撞破壁,还和花枝招展的女子,交谈甚欢也就罢了,两人竟然抱到了一块? 两人感情发展的太快,这下,令青鸾有些看不懂了。 洞里和洞外的情况,与他所见截然相反,同时他也听不见两人在交流什么? ——身在洞外的单志清,察觉到大哥向自己投来了质疑的目光,想回去和他解释。 花牛妹妹拉住了他,“如果你不说清楚,你大哥是为何而来,万一你们是刺客!那我不就惨了吗?” 她说得有点道理,可单志清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和她说清楚。 此时,大哥进不来,听不见他的声音,人被困在了洞穴里面,自己只能先替大哥问问了。 “去年,我大哥家有一头黄牛离家出走,来到了东海山洞里的桑树林,那头黄牛名叫精精!” 单志清根据大哥交代的回忆,接着道:“精精来东海找欣欣!我大哥来东海进洞穴就是为了找精精!” 花牛妹妹寻思一会,“哦哦~你是说欣欣公主喜欢的黄牛精精吗?” 单志清回道:“是的!就是一只喜欢精精叫的黄牛!精精屁股后面长着黑色的马尾巴!” 花牛妹妹点头,“没错!欣欣公主喜欢的黄牛精精也喜欢精精叫!精精是在这里!” 单志清抽回被她握住的手,指着洞穴出口,“我大哥他是要来找精精帮忙救人的!” “麻烦你通融一下,让他进来找精精,或者叫精精出来与我大哥见面也可以!”单志清试着和她协商。 花牛妹妹大概了解到了他们的来意,赖在黑牛哥怀里许久,才慢慢道出:“精精现在出不去了!” “为什么?”单志清听了她的话,神色惊讶,表情难过。 他陪着大哥历经一个多月以来的风雨兼程,才找对了地方。 刚刚打听到精精的消息,又立马得知了这个坏消息。单志清不甘心就这么无疾而终地回去,想着一定要问个明白,他才愿罢休。 “精精冒犯了牛魔王的第二位夫人,也就是牛仙天坑里的牛谛上仙!因此,他被关押了起来,所以你们是不可能见到他的!” 单志清立即推开她,朝洞穴跑了过去。 “哎——黑牛哥!你还需不需要我去找欣欣公主啦?”花牛妹妹随手摘下一旁冒着白雾仙气的桑叶,将绿叶塞进嘴里美滋滋地咀嚼着。 “……” 无论,花牛妹妹在身后怎么呼唤自己,单志清两耳不闻,很快就回到了洞穴的出口处。 他轻而易举地穿过牛仙天坑的仙屏,来到了大哥的面前。 二八一篇:花衣牛女 与此同时,稳苒拖着刚刚恢复的病体,回到了洞穴出口处。 她一回来,就瞧见兄弟俩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平时关系好到同床共枕,互穿彼此衣服裤子,甚至共用水袋对着瓶口直饮的两人。 当稳苒回来以后,兄弟俩居然破天荒地吵起了架。 “大哥!你听我解释!”单志清扑到大哥跟前,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青鸾任性地捂住耳朵,摇着脑袋道:“我不听!我不听!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单志清知道,大哥一定是看见自己和花牛妹妹不检点的行为了。 而且站在青鸾的角度去看,面对自己的小兄弟,至从被花衣牛女挡住了他的脸,于是,他们看上去好似在亲嘴一般,令人想入非非。 “我身为你的大哥,有必要奉劝你一句,男人可不能欺负女人!你怎么可以抱她,还……”刚见面就亲热上了的这种话,被青鸾咽了回去。 后话,他简直羞于启齿。 稳苒瞪着美目,跑到蚩尤面前伤心地问:“什么女人?您都做了什么事?” 青鸾甩开小兄弟的手,指向坐在桑树上荡秋千的女子,对稳苒问道:“看见洞外的花衣牛女了吗?” 稳苒顺着大王手指的方向,瞥见了身穿花色薄衣,头上长着牛角的女子,她一边冲人喜笑颜开,一边摘下几颗墨青色的桑果吃着。 “我看见她了,怎么了吗?”稳苒对于大王没有提黑仙石的事情,感到如释重负,心里踏实了一些,看来蚩尤已经打消了大王的疑虑。 这会,青鸾因为小兄弟的恋情变得糟心不已,都忘了问候一下稳苒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青鸾听见稳苒的反问,想起刚才眼见小兄弟和花衣牛女之间,举动十分暧昧。 他心中颇有点兄弟不务正业,丢下自己和别人谈情说爱的悲愤。 也因为小兄弟转变的太快了,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登徒子,这下,让他这个大哥有点适应不过来。 一时间,青鸾满腔幽怨:“小兄弟!你之前还说要破壁!” “我…”单志清刚想解释…… 青鸾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可是一转眼,当你进了洞外,就和花衣牛女在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 “大哥!我没有!”单志清声音弱弱。 “小兄弟!你还敢说没有!你以为我眼睛不好使呢?我亲眼见到你和她那个了……” 青鸾停顿片刻,脸色潮红,转而道:“你非要这样做也就算了!但你不应该在我要找精精的时候,挑这时,耽误时间去谈对象!” 当她听完大王的话,便有了个人的理解,立即变得勃然大怒。 稳苒忍着身体的疼,心痛地问着蚩尤:“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单志清闷闷道:“什么真的假的?我没有!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 “是我不好!不该再来祸害小兄弟你!云姬、小瑶、明明都被我给害惨了!”青鸾开始愤恨自己。 “大哥分明没有错!错出在别人身上!”单志清口齿瞬间变清晰了,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责备他自己? 青鸾卑微道:“你想要离开我,和花衣牛女在一起!我也不介意!” “您不可以喜欢别人!”稳苒慌慌张张拉着蚩尤的手,心间升起了怒火——您喜欢谁,我就杀了谁! 单志清‘啊’开嘴巴,完全搞不懂大哥在说什么?稳姑凉又在想什么? 青鸾由心而发:“小兄弟,你想走就走!我不是赶你走,毕竟,一路上能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也不至于那么孤单了!” “蚩尤首领不可以为了人不像人、牛不像牛的女子,无情抛弃我们!” 稳苒丧失了理智,伤心欲绝,没想到自己不仅输给了大王这个男的,还输给了花衣牛女! 青鸾面容有些难过,不忘规劝:“稳苒你别这么说,爱情来了,人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心!” “不!”稳苒无法接受道:“蚩尤首领,您的胃口为何如此奇特?为什么专搞那些不伦不类的爱恋,就不能选择真心爱您的我吗?” “稳苒你说什么呢?只要花衣牛女心地善良,这样的妖女可比歪门邪道的凡人,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呢!” “嗯?大王这是在说谁?” “我没说谁啊!打个譬谕。” “蚩尤首领不可以喜欢妖女!” “妖女没什么不好呀!小兄弟头上也长了牛角,也许那牛女是凡人、或是仙子呢?” …… 单志清听着大哥说东,稳姑凉说西,好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别吵了!听我说!”单志清大声嚷嚷着。他不怕天上下雨,就怕下雨打雷,人世间有什么比误会这样的暴击,更具杀伤力吗? 答案是没有!没有!! “你们误会我了!我和花牛妹妹没有发生任何事,我不知道大哥你都看见了啥? 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我之所以会这么做,都是为了问精精的下落,才对花牛妹妹搂搂抱抱的,除此之外,我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 单志清越描越黑。 青鸾撇头不看他,“小兄弟你不用在意我的感受!眼下,我烦恼的就是进不去桑树林!找不到精精!” 稳苒受了点拨,“蚩尤首领怎么可能进得了洞外呢?还有您和桑树上的花衣牛女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见两人冷静下来,单志清解释起与花牛妹妹交流之后,知道的所有事情…… “精精果然是在桑树林中!我们没有找错地方!”青鸾得知精精的消息,顿时又惊又喜。 单志清纠正:“是在牛仙天坑里!” “您为大王做出的牺牲未免太大了!”稳苒不喜纠缠蚩尤的花牛妹妹,也不悦他对大王可以做到牺牲色相。 青鸾低垂着头,“对不起小兄弟!是我误会你了!” “没关系!误会解开就好!为了大哥一切都是值得的!”单志清笑如朝日。 “唉~”稳苒难免要接受蚩尤除了大王以外,谁都不爱的性格。 青鸾想让小兄弟继续帮忙,又不好意思让他再次牺牲,把话憋在了肚子里。 单志清看穿了大哥的心思,“如果大哥想要进去,我可以帮你!” 稳苒看不惯就反驳:“不可以!您已经为了大王做了这么多牺牲!不可以再去找花牛!” 二八二篇:营救精精 “稳姑凉,多说无益!”单志清心里很感激总是为自己着想的稳苒。 青鸾在小兄弟面前有点抬不起头,“你为什么可以进去,我却进不去呢?” 单志清安抚大哥的乌丝,“可能是因为我头上有牛魔王的黑牛角,发挥了牛仙天坑入口处的认主作用!” 说到这里,青鸾担忧地拉住了他,“要是让天坑里面的牛仙知道了,你的祖师爷是烈焰,烈焰杀了牛魔王,你头上的牛角就是牛魔王的牛角,小兄弟你岂不是很危险?” 青鸾小声嘀咕着,充满戒心地看着洞外桑树上的花衣牛女,生怕走漏风声。 “您不能进去!”稳苒提心吊胆地拉住蚩尤。 单志清无奈只好推开她,“我们来东海就是为了找到精精,现在精精被关在了牛仙天坑里,就我一人可以进入天坑,你们是无法进去的!” 青鸾想着如果没有这些局限,自己一定不会让小兄弟冒这个险,可是为了进入牛仙天坑找到精精,救出妻女迫在眉睫,只能牺牲他了。 “小兄弟……” “蚩尤首领……” 他望着大哥愧疚的脸庞,以及稳姑凉担忧的神色。 单志清侃侃而谈:“让我去会会花牛妹妹!况且她都说要帮我的忙了,有便宜,不捡白不捡呀!” 此时,青鸾除了心怀感激,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好像无论说什么都还不清小兄弟的付出。 稳苒略感失望地看着蚩尤,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和他自己,一心扑在大王身上。 单志清在两人的注视中,一转身,再次踏向了洞外,一只脚刚刚踏出仙屏,背后传来了大哥的声音—— “小兄弟慢着!你叫花衣牛女来和我谈谈!我有话想要对她说!” 青鸾考虑再三,觉得自己应该和花牛妹妹会晤一下,了解清楚精精那边的情况,计划一番再行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单志清点头回道:“唯大哥的命令是从!”话落,他走入了洞外…… “蚩尤首领怎么可以抱妖女!”稳苒看见进入牛仙天坑的他,抱着从桑树上跳下来的花衣牛女,心中顿时忿忿不平。 青鸾只觉得那牛女很不简单,似乎还懂得不少,她看着像熟女。 可当青鸾和花衣牛女见了面,刚聊上几句话,他就不怎么想了。 “哇哇哇~你就是人界的帝王,中原大首领神农氏啊——人长得好帅唷!”身为花心大萝卜的花牛妹妹。 此刻,她正满脸崇拜盯着他看个没完没了。 青鸾不禁汗 ̄ ̄゜颜。 稳苒原本还以为遇上了一个劲敌来和自己抢蚩尤,结果仔细一看,这是哪来的傻帽? 单志清拉住在大哥跟前晃晃悠悠的花牛妹妹,“你别吓到我大哥!” “哦哦!”花牛妹妹难得正经,冲神农氏大大咧咧道:“说说!你让蚩尤来找我,有何贵干?” 青鸾瞧着眼前一身花花绿绿的牛女,慌了一刻神,很快,便清醒地问:“你知道精精的下落?” “对呀!精精他冒犯牛谛上仙,被关进了地牢里。” 青鸾忍不住皱眉,看来目前又多了一项救精精出地牢的任务! “我好心奉劝你们一句,你们还是早点打消救他出来的念头!你们是不可能救出精精的!”花牛妹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劝人放弃。 “那就把不可能变成可能!”青鸾坚信自己能够办到。 毕竟,来东海洞穴都找对了,他不信,究竟有什么可以难倒他? 花牛妹妹不屑,“痴心妄想的凡人!”一转眼又乐道:“对哦!你是人界帝王!中原大首领!神农氏有神光护体,一般神仙伤不了你!” “神光?”青鸾满脸不解。 花牛妹妹解释道:“神光就是女娲娘娘施下的护身符,护身符的神力可以保佑你不受神仙攻击。” 单志清感到迷惑便问:“为什么护身符只防神仙?就不防妖魔侵害呢?” 花牛妹妹一下子扑到了蚩尤身上,“女娲娘娘管理得是神仙,她也没办法施咒让妖魔听话,当然只能管理神仙不许作恶,祸害帝王呗!” “你给我规矩一点!别乱抱人!”稳苒看不惯地拉开花牛妹妹。 花牛妹妹一掌拍向她的胸,“这该不会是后背!居然贫成这样?” “你!!!”稳苒捂住痛得很的胸口,被她羞辱地面红耳赤。 单志清左手牵着花牛妹妹,右手牵着稳姑凉,隔在她们中间,避免两人打起来! 青鸾止不住地摇摇头,“说了那么多题外话!我们回到正事!” 花牛妹妹一甩掉蚩尤的手,就勾搭上了神农氏的颈,“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无法救出精精的! 关押他的地牢里面全是白虎上神打造的白金铁链,除了牛谛上仙手中唯一的那把白金钥匙,别人都无法解开白金铁链放精精出来的!” “我非要营救精精不可!就算不为了别的,也要为了妻女争取一下机会!”青鸾神情坚定不移。 花牛妹妹为难道:“可是,就连欣欣公主都没有地牢钥匙,她喜欢精精,却也劝不动自己的母亲牛谛上仙,你们更是无法进入地牢!”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青鸾这一句话,道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虽然在别人眼中,他行为处事可能有些我行我素,但人活一世,总要去挑战自己,对抗不公不正! “我愿意陪着大哥一起去营救精精!”单志清一松开稳苒,就走到了大哥身边,抚着他的后背,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心情非常激动! 稳苒无可奈可地开口:“我也要跟着你们一起!” “既然你们不愿放弃!那好!我可以帮忙求欣欣公主放你们进来!你们先在这里静候佳音!” 花牛妹妹说罢,刚要离开。 单志清跟在她身后。 花牛妹妹若有所思,停下脚步,“黑牛哥!你就别跟来了!初来乍到的牛,都要去牛府做登记的。” “做就做!” “少则一天,多着七日,你要是不想耽搁时间,还是先在洞穴里待着!以免被别的牛发现抓去牛府了,等欣欣公主来了一切都好说!” 单志清认为花牛妹妹说的对,便留下来陪着大哥、稳姑凉了。 三人目送着花牛妹妹进入洞里,消失在桑树林中…… 二八三篇:欣欣公主 青鸾无事可做,自然容易多想。 等着花衣牛女带回欣欣公主,他看着稳苒捂住胸口痛苦的样子,不免相信那颗黑仙石是真。 否则,她被仙屏弹飞撞上壁,如果不是小兄弟用黑仙石救了她,稳苒怎么可能还有命,活下来呢? 青鸾姑且这么认为,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没有服用仙石,为何却生还了? 青鸾嘟囔:“你们说,世上是否有隐形的法术,又或者,我身上的神光还会保护我?” 单志清点了几下头,“这世上有会隐形术的奇人异事!” 这时,鸽乐未开口。 稳苒立马扯道:“一定是大王身上的神光,救了你一命!” 青鸾想问‘你为什么如此确定?’ 稳苒补充一句:“要不然,大王撞了岩壁怎么可能还活着呢,我都吃了黑仙石,浑身还是感觉很难受,像大王的情况岂不是更严重?” 说话间,稳苒想起被仙屏弹飞时,通过欲念招来了鸽乐—— 撞上岩壁之前,稳苒来不及花时间多想,她唯一确定的就是,若是自己死了,没有人会帮鸽乐了。 这一点,让鸽乐不得不跟来,看看稳苒伤势如何? 当鸽乐看见鲜血淋漓的稳苒时,有想过她死了也好,又矛盾的认为自己既然想要跟神农氏断情,干嘛要和稳苒斗气呢? 当她为此纠结不已,脑海的声音告诉自己——用稳苒身上真的黑仙石救下她一命,对你有利无害。 在感情与利益的面前,鸽乐的手伸向了稳苒血肉模糊衣兜里,趁着她还吊着最后一口气,毫不犹豫掏出了黑仙石! “我知道是你在调用魔影心诀,利用欲念欺骗我的内心!我救你为得不是别的,只是想证明,你可以骗神农氏,因为我根本不关心他!” 鸽乐赌气地将真正的黑仙石,塞入了稳苒嘴里,而蚩尤拿来假黑仙石时,她又趁他喂她吃下的同时,变没了假的那颗黑仙石…… 于是,稳苒冒死一搏的计划,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黑仙石不仅被掉包,大王再也不会怀疑了,真是一举两得。 鸽乐救下稳苒,看重的是,她和自己做为绑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自己不能为了小情小爱,出于私心就让稳苒死了。 毕竟,自己需要稳苒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 “你和神农氏欠我一条命!别忘了还!” 隐形跟在三人身边,安静的如同空气,鸽乐的声音突然在稳苒耳边响起,顿时吓了她一跳。 稳苒点头,示意明白了。 鸽乐想想认为,稳苒不来害自己都阿弥陀佛了,像她这种对他人绝情,对自己也下得去手的狠人,哪里能懂得知恩图报? 也就,蚩尤才是例外! “但愿神光可以保佑我救出精精!”青鸾逐渐相信,应该是神光救了自己一命…… —————— 有一位身上挂满了桑叶,模样淳朴天然的美人出现在三人面前,他们才意识到花衣牛女的穿着打扮可比欣欣公主时尚多。 花牛妹妹介绍桑衣美人:“这就是欣欣公主,牛仙天坑的少主仙!看我多好!帮你们将公主请来了。” “谢谢你!”青鸾一边向花衣牛女道谢,一边端详着欣欣公主。 欣欣公主只是轻轻一挥手,绿莹莹的仙力拂过仙屏,凡人无法进入牛仙天坑的壁一瞬间被收走了。 “你们是来救精精的吗?”欣欣关切地注视着三人。 青鸾踏足走入洞外,自己此刻毫发无损地进来了,惊喜交加道:“是的!我是精精的主人!” 欣欣问:“你是神农氏?” “对!你认识我?”青鸾看着赏心悦目的欣欣公主,花衣牛女的气质相貌都不如她,欣欣公主看上去更像是仙女。 她身穿青绿桑叶衣裙,头戴墨色桑果花圈,一点都不入俗,样子给人一种别具一格,浑然天成的灵动,荧光仙气绕身。 欣欣公主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一身桑衣只能遮住胸前,因此,有大片雪白的手臂肌肤都暴露在外,下半身的桑裙只遮住了膝盖以上。 中原的人们拘束居多,穿衣服可不敢露出许多肉色在外。 无论男女老少,人人几乎穿得都是长袖衣配上拖地裙,家境富裕的人户,就更为注重繁重的礼节。 生在海边的仙女们,似乎都格外开放,有一种原始野性的美。 青鸾和欣欣公主一见面,仿佛在农田麦浪间过了多年平静日子,遇见了永久不知安宁的大海激浪。 光看外表,好似他在守着旧俗,她生活得自由。 欣欣从容道:“认识,听黄牛哥哥说起过,他的朋友名叫神农氏。” 青鸾颔首,“就是精精没错了!你快带我们赶去地牢救他出来!” 她没有理会神农氏的冲动,心静如水地拿出了三套桑叶衣服,又拿出来三对牛角。 欣欣边一人一份发着,边嘱咐:“你们先戴上牛角,换件衣服,以免牛仙认出你们是外来的凡人。” “要穿这……”青鸾拿着桑叶衣。 青鸾纠结着,就是不想穿,“这衣要是穿在身上,我半身不就被人看个精光了!我可没有暴露癖啊!平时下地干活都是穿长袖衣裤。” 欣欣出选择题:“你要么被牛仙抓起来,你要么穿上桑衣最保险!” 这下,要他换上露全部胳膊也还能接受、露半截双腿勉强接受,但是要露背后……简直羞死人了! 青鸾逼迫自己穿上裹着胸口,露着肚脐眼的衣服,跟草裙相似。 不过,桑衣不是枯黄色的干草裙子,而是换成了嫩绿的桑叶,一片片叶子叠加在一起做成的衣服。 一时间,他心里无论再抗拒,难以接受也还是换上了桑叶衣裙。 三人穿好桑服,戴上牛角,三头牛人就在欣欣公主和花牛妹妹的带领之下,齐步进入了牛仙天坑。 他们越是深入天坑,就越能见到许许多多的牛仙出没,有一些牛仙的鼻子上还穿着一圈圈铜环。 瞥见神农氏好奇的脸庞,花牛妹妹解释:“成年的牛仙鼻子上会穿环,有铜、银、玉、金这四种鼻环,作为成年礼的标配。 铜的呢~就代表身为下仙;银的呢~就代表身为正仙;玉的呢~就代表身为上仙;金的呢~只有牛魔王,才佩戴!在牛仙一族,牛魔王就是天仙。” 二八四篇:姐妹情深 听花衣牛女介绍了一番,在牛仙天坑里四种质地不同的鼻环,分别代表着四个段位。 牛仙佩戴的鼻环,昭示着他们的身份地位有所不同。 由高到低,先是戴金鼻环的为天仙,再到戴玉鼻环的为上仙,其次戴银鼻的为环正仙,最后戴铜鼻环的为下仙。 遵从着‘天上正下’这四字,此乃神仙两界关于职位的称呼。 天坑里的牛仙们也无一例外,运用了神仙两界历经数万年演变,传承下来的职称,现如今可以称为自古有之的‘天上正下’,作为仙称。 三人均是来自凡间人界,对于仙界的事情可谓是知之甚少。 “不是只有东王公和西王母才配称其为天仙吗?难不成牛仙一族,还有自成一派的体系?” 青鸾一边问着花衣牛女的话,一边回想玄武说过的仙界那些事,才稍微懂点仙位职称。 花牛妹妹还没开口。 欣欣主动告知:“牛仙天坑是被世人遗忘的地方,你们是第一个进来这里的凡人,也会是最后一个来到牛仙天坑的人!” “欣欣公主,此话怎么?”青鸾插上一嘴,自己说东,她道西,实在有些听不懂她的意思了。 他总不好意思坦白,她所说好像有点废话,便只好顺着她的想法继续问下去。说不定,就能打听到一点有利的消息呢? 欣欣被神农氏打断,闭口停顿片刻,平静的雪容上接着淡淡道:“这是我父王,也就是牛魔王创建的仙界,而不是真正的仙界。” “我明白了,仙界中的牛仙界,真是精妙精妙!”青鸾讨好着欣欣公主,以免她变卦不帮忙了。 欣欣没有多大的神情变化,声音却带有一些担忧,“虽然这里不是真正的仙界,但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就是我们牛仙一族的家园。” 青鸾点头,表示理解她。 欣欣又道:“我希望你们将精精救出来以后,就马上离开这里面,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世上有牛仙天坑。” 青鸾深感好奇便问:“欣欣公主相信我能救出精精吗?” “我能帮你!比如,我去母后身边偷出白金钥匙!救出黄牛哥哥!” 听闻欣欣公主说完话,花牛妹妹顿时大吃一惊,“公公……主!要要是被牛谛上仙发现了,我们……” “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决!等不及母后释放黄牛哥哥的那日,我必须要采取行动!” 欣欣公主坚毅的目光只是一盯,盯得花牛妹妹乖乖闭上了嘴。 单志清的嘴巴实在是闲不住,没安静一会儿,聊道:“这里的天空没有多少阳光照进来,好像天黑的快,要是在这里待上,还不如外面来的真实,万物好像是在逆生长。” “况且欣欣公主不会孤单吗?”稳苒问:“听说,你不是喜欢精精吗?你让我们把精精带走,还不让他回来,你今后不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欣欣公主桑叶衣服一晃,脚步顿了一下,停住道:“黄牛哥哥被关在地牢里将近一年了,我不可以再因为私心,让他被关着了!” 她决心改变,正如当初自己为了爱情,让深爱的精精受苦,如今,她已懂得,相见不如怀恋。 欣欣公主望着翠绿的桑树林,“光明应该属于他,自由也应该属于他,我愿我所爱能活在阳光下,而不是日日夜夜被关在阴寒的地底牢笼里,为此我愿意与他相隔异地,忤逆母后背上不孝顺的罪名!请你们一定要帮我救出精精!” 欣欣公主真情实感发表的言论,令三人有些动容。 “你放心!我来了这里,就是为了找到精精,救他出去!”青鸾一承诺。 单志清跟着应和:“没错!我们是来救精精出来的!也没得选,必须得救才行!” “只要欣欣公主帮忙把钥匙拿出来,再由花牛妹妹带我们去地牢,我们负责把精精解救出来!”青鸾分配着任务。 花牛妹妹拒绝,“我干嘛让你们去地牢呀?那里没人可以进去的!” 欣欣公主手搭在侍女肩上,“地牢里,不是有一个专门给精精送饭吃的呆牛吗?” 花牛感觉不妙道:“公主是有啊!那又怎么样?” “我听说呆牛对你有意思!”欣欣公主眨着星星眼。 “那只呆牛!只要是一个女的,他都有意思,难不成我还要牺牲色相勾搭他吗?” 花牛妹妹道出了欣欣的想法。 “没错!我就是要你去骗骗他!” “公主!我从小到大陪在你身边做了十七年的姐妹,你送我最喜欢的蚕丝花衣,我次次帮你,眼看我们只剩下一年,我会为你戴上正仙的银鼻环,你会为我戴上下仙的铜鼻环,现在……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要我做出这种事……嘤嘤嘤~我好伤心!” “行啦!你别在他们面前装了,我想见黄牛哥哥时,你也没少帮忙骗呆牛呀!”欣欣公主揭穿装作委屈巴巴的侍女。 青鸾艳羡她们姐妹情深,能够小打小闹的模样,这会让自己想起白鸽,姐姐也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委屈脸,实际上这些事她也没少做。 花牛妹妹愣了一会,“真是的!公主也不知道装一下!” 欣欣扭头回公主殿,留下一句:“就这样说好了,我今晚会去母后身边偷来白金钥匙,夜里我们地牢入口前见,人我就交给花牛妹妹帮忙照看照看了。” 花牛妹妹送走公主,拉着蚩尤的左手,深情道:“没办法啦!我们只能先住在一起了。” 稳苒冲上前,拉住蚩尤的右手,“劝你别和我抢人!” 花牛妹妹一直盯着她的胸看,“呲呲呲~真平呀!不愧是小孩!还知道抢男人了?你爹娘不管管你吗?” 稳苒破口大骂:“你无耻,真是下流!你没有戴鼻环,不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吗!” “我今年十七~”花牛妹妹骄傲地挺起雪峰,蚕丝薄衣使她那傲人的身材尽显突出,玉肌若隐若现。 若是不去看她那平庸的面容,光瞧这丰盈的曲线就格外撩人。 稳苒捂住眼睛,像是看见不干净地东西,有点技不如人的羞涩,不愿甘拜下风,讥讽:“小流氓!” 花牛妹妹瞪了稳苒一眼,跳到神农氏的背上,“驾——神牛哥,我们走!留他们在这里过家家!” 青鸾背后的人勾住自己的脖子,要是不反手搂着她的腿,背着她,自己就要被她勒死了。 此时,青鸾突然很理解,小兄弟遇见花牛妹妹的经历了。 花牛妹妹这不是一般的女子,竟然是发育过早,让人分不出真实年纪的小姑凉,真是涨见识了! 二八五篇:悬崖桑屋 花牛妹妹这个侍女,虽然是下仙,住得地方待遇和正仙公主差不多,桑木建成的房屋宽敞,就建在山岩上,离地千米。 牛仙天坑里很多下仙的住址,都是建在半山崖上的,所以牛仙想要上去歇息,没有一点仙力,简直难于登天。 因为岩壁光秃秃的,黑青色的岩壁如同桑树上的果实,与地面差别很大,想要攀岩徒手还不行,必须在上面栓上绳索,爬上半天功夫才能到达桑木屋。 眼下,别说绳索了,周围全都是牛仙,要是让牛仙看见他们不会法力,很难不被牛仙怀疑三人假扮的身份。 花牛妹妹从神农氏背上跳下来,拉着他的手,又叫上蚩尤和稳苒,他们手拉手,接连签成一条。 花牛妹妹左手牵着神农氏,右手牵着蚩尤,不想拉傲慢的稳苒,于是稳苒主动牵上蚩尤的手。 “准备好了吗?”花牛妹妹询问三人。 三人回道:“时刻准备着!” “飞啦!”花牛妹妹腾地而起。 青鸾脚离地面,飞向高空的感觉,既兴奋,又感到一阵发怵。 好久没有飞翔了,自己很高兴能再次飞起来,尽管是借助花牛妹妹的力量,但还是很快乐,因为今晚就能见到精精了。 也害怕,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还有什么?未知的东西,总让人想要了解,又不敢了解。 一是,青鸾对新颖的一切都是有兴趣,挺好奇的;二来,他又惧怕不了解的东西,没办法应对。 心中只能祈祷,这晚过后,能离开牛仙天坑,去勇敢面对未知的将来,只有这样,他才有成长,也才有救出朋友家人的本事。 稳苒感受不到飞,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往下坠,她怕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可是为了蚩尤,还是跟来了。 不管是在大王,还是在东海,凭借着一股子倔强,与蚩尤经历风风雨雨的日子,哪怕很苦,也是痛并快乐着,因为能陪着所爱之人身旁,甜总是多于苦涩的。 “稳姑凉你放心!我会抓住你,不会放手的!”单志清紧紧握住她的手,慰藉地看向她的脸。 稳苒神色错愕间,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照进了心房。 此生所求,不就是和他在一起,不分离,不放开彼此吗? 这段日子以来,稳苒有迷茫过,但是也更加确信,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陪在他身边走到底。 单志清冲稳苒笑笑,又看向大哥,明明知道大哥爱的人不是自己,可是也无法和他放开。 此刻,他认为比起拥有一个人,也许能够陪伴彼此更为珍贵。 上了悬崖上的桑木屋,坐在木屋走廊上遥望地下,桑树林的风光尽收眼底。 在桑树林的中间,还有一座庞大的仙宫,那就是牛仙天坑里,管理牛仙们的主人,牛谛上仙的仙宫,欣欣公主也住在仙宫的公主殿内。 花牛妹妹按照惯例,白日在仙宫办事,一般很好住在自己的住处,几乎都是住在宫里。 三人鸠占鹊巢。 青鸾吊着双脚,坐在木板上,脚下是深渊。 单志清从木屋里,只找来了一盘桑果,藤蔓织成的果盘送到大哥手上时,自己手里也拿着几颗桑果吃着。 “大哥!桑果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青鸾看见小兄弟吃得满嘴墨汁,接下果盘,“一开始,我以为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精精回去,结果等了又等……” “世事无常,我都不知道,大哥要是找到精精了,下一步你会怎么做?”单志清望着天坑上的苍穹。 青鸾吃下一颗桑果,“我会通过神仙,偷偷跑去轩辕部落救出云姬和小瑶,悄悄将神农氏暗杀,这样一来,也不连累任何人!” 单志清坐在一旁,“大哥这么做就是羊入虎口,危险得很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危险我也要去轩辕部落的宫殿里,亲自把妻女救出,然后再亲手杀了欺负羞辱我家人的轩辕氏!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我知道!我都知道!大哥迫切的心情,只不过,到时候别忘了叫上兄弟我!”单志清靠在身侧。 青鸾笑道:“这件事不用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可以在前方和轩辕氏开站,分散他的注意力,帮大哥断后,大哥就接机偷偷潜入轩辕宫殿救大嫂和小瑶呗!还能事半功倍!” 青鸾认为这是一个好方法,但是自己不寄希望于此,“这么做,小兄弟你就身处险境了!” “我不怕!大哥!假如我死了……”单志清看了一下走廊上没人,稳姑凉还在屋里铺被子,清理房间,安心道:“我们还是能够在另一个世界重逢的,青鸾姐姐。” 晚风轻轻吹来,青鸾微微一笑,“是啊!死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还可以重生一次!就怕自己胆怯了,连勇气都提不起来!” 兄弟俩一盘桑果分着吃,直到夜晚来临,花牛妹妹回到悬崖上的家里,给他们带来了牛肉。 嘭—— 花牛妹妹说话娇气,动作却粗鲁无比。 “你杀牛啦?”青鸾看着被甩在桌子上,血淋淋的一只肥大牛腿。 单志清和稳苒垂涎地看着牛大腿。 “给你们补补!这是被砍头的叛徒,我特意求牛谛上仙宰来一只腿,让你们填饱肚子。”花牛妹妹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着。 青鸾忍不住心惊肉跳,“他好歹是你的同胞!怎么说杀就杀了……” 单志清捂住大哥的嘴,“谢谢呀!” “不用客气!欣欣公主说了,要让你们吃饱饭,才有力气救人,也算没有亏待精精的朋友!” 花牛妹妹眼见神农氏的脸色难看,不介意再吓吓他,“还有神农氏,要知道这里是牛谛上仙管理的天坑,要是你们劫狱的事情被她知道了,下场只会和这头牛一样,死无全尸!” 单志清“呸!”了一声,“别吓我们了,我们又不是小孩!我蚩尤战神和我大哥中原大首领,难不成还打不过一个上仙吗?” 花牛妹妹好像想起什么,“对了!牛谛上仙没有入女娲娘娘那边的仙籍,因此啊~她可以对付人界帝王,包括黑牛哥~做人不可以太自大哦!” 单志清呆滞一瞬,望着花牛妹妹的笑颜,背后发寒,“牛仙天坑里的牛,究竟是仙?还是魔啊?” “都是!仙只是称呼,魔才是本性!”花牛妹妹说话间,开始施法烹饪起牛肉。 二八六篇:时刻准备 花牛妹妹先是变出白萝卜。 青鸾拿起白萝卜便问:“白萝卜怎么没有绿叶子?冬天的蔬菜在这里夏天也有啊?” 花牛妹妹嘴巴大张,含含糊糊道:“在我嘴里,正吃着呢!” 单志清特意留了一根白萝卜,“我大哥不吃肉,麻烦你帮忙重新做一份素食!” 花牛妹妹嚼着萝卜叶子,“吃饭还挑食!还不吃肉!毛病可真多!” “呵呵……”青鸾憨笑着。 稳苒收拾好房间,一来厅里,木桌上就摆着香喷喷地饭菜。 单志清招呼道:“稳姑凉快来吃!有牛肉炖萝卜!” “平胸妹,多吃肉,补补你贫乏的胸!”花牛妹妹拿她的弱点说事。 稳苒脸上黑一阵,白一阵,青一阵。 花牛妹妹取笑道:“唷~小姑凉的脸还会变色呢!” 稳苒装作听不见,坐下打算吃饭,不和神仙计较。 花牛妹妹不依不饶,当她坐上藤蔓凳子,一施法,原本坚固的藤蔓松弛成软了下去。 稳苒刚端起碗,就被她整得全洒在了身上,“啊——烫烫烫!” 单志清扶起稳苒,对花牛妹妹凶道:“你怎么可以欺负她呢!” “我没有呀!你们凡人不是有一句俗话,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呛到,是她自己倒霉蛋!跟我有什么关系?” 花牛妹妹一边说,一边瞧向神农氏正在平静地喝着萝卜清汤,又道:“怎么样?温度咸不咸?” “刚刚好!”青鸾满意地点着头。 稳苒拍着身上的汤汁,怨恨地看着花牛妹妹和大王——欺负我的人,等我有能力一定要报复回来。 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稳苒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恶气,将仇恨全部记在了心里,发誓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再去报复那些轻视自己,对自己不好的人。 潜移默化之下,稳苒的心,变得和从前的自己越来越不一样了。 没有人留意到她的变化。 而青鸾对稳苒仿佛也变了看法,以前觉得她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凉。 经历许多事情以后,他才发现一旦平静的日子被打破,相处再久的人,也会在突发事件里,变成了自己从来不认识的模样。 因此,令青鸾有种好像从不认识这样的稳苒,如果她原本就是这种人,那只能说自己之前被她骗得太好了! 一顿晚饭过后,在花牛妹妹的带领下,青鸾他们三人,来到了洞天里面的地窖前。 周围摆满了桑果酒,花牛妹妹搬了几坛出来。 “来,帮忙拿着!”花牛妹妹把酒壶递到三人手中,“你们每人捧一坛,等下下地牢记得给呆牛敬酒!” 果酒独特的酒香,从堵着红布木塞的瓶口飘出,闻着使人都醉了。 “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我们的暗语是六六顺!” “啥意思?” “就是当我和呆牛划拳,我念到六六顺,你们就趁机溜进地牢。” …… 花牛妹妹和三人打好招呼,四行人,一人手捧着一坛酒来到了地牢的门前。 欣欣公主趁着夜色,把神农氏变到了桑树林,青鸾一消失,他手里捧着的酒壶直直落下,花牛妹妹及时伸出单手,接住了酒壶。 单志清和稳苒松了一口气,要是这酒砸响在地上,得弄出多大的动静呀!夜里他们连脚步都走得很轻。 “大哥怎么不见了?”单志清不敢大声说,低声询问着。 花牛妹妹小声道:“欣欣找你大哥,大概是拿到钥匙了!算你们走远,都注意看着点,别让人发现!” 花牛妹妹一刻不想耽误,接着道:“还要有一个人守在门口放哨,以免进去以后就被逮个现形,还连累到我头上了!” 单志清悄悄道:“知道了!不过由谁来放哨呢?” 花牛妹妹瞟了一眼平胸的人,“就你了!小姑凉看着很安全,不像是做坏事的人!” “凭什么?”稳苒很讨厌被人轻视的感觉,虽然花牛妹妹不是人,但她最好别在自己变强的时候遇见,否则,一定要她好看! 花牛妹妹指着稳苒的鼻子,“就凭你长得稚嫩,小姐姐我可是在帮你!不想进去被呆牛迫害非礼的话,就乖乖守在外面站岗!” 稳苒气结,“你……守就守,放哨就放哨,谁怕谁!” “幼稚鬼!咩~咩~咩~”花牛妹妹伸着舌头,扮丑欺凌她。 稳苒感觉自己简直受够了!为什么总人来针对自己?难道自己真是倒霉蛋? 不!我不是! 稳苒不甘示弱道:“蚩尤首领您站外面!我进去!” “稳姑凉,呆牛你也不是没有听说,他可是一个色魔来着!”单志清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倔强,很不解。 稳苒对于骚扰自己的人,也没有少遇见过,有了魔影心诀,自己更不怕了!大不了杀了呆牛,吸走他的仙力。 当稳苒一动歪念,再加上心里对花牛妹妹的憎恨,脸蛋上开始冒雪红斑了。 花牛妹妹诧异地看着她的脸,“老天爷啊!你脸上还会长红斑啊?跟水痘一样红,你最好别跟来了,像你这副模样,没把呆牛吓跑就很不错了!” “斑?痘?”稳苒摸着自己的脸,从她恐惧的眼神里,传染到了不安的情愫,让自己忍不住挠脸。 单志清拨开稳苒的手,将她抱进怀里,“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这只是一时的红斑,很快就会消失的!” 稳苒将头埋进他怀里,小声抽泣道:“可是消失以后,又会重新长出来,到时候再复发该该怎么?蚩尤首领你会不会嫌弃我?” 单志清拍拍稳苒的后背,“不会的!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是还是以前那么容颜似月季花常开不败,青春靓丽的稳姑凉。” “蚩尤首领,谢谢你!” …… 与此同时,青鸾一拿到欣欣公主偷来的白金钥匙,想要回去时,欣欣公主就前一秒交完钥匙,后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我不认识这里的路呀!夜色还这么黑!”青鸾刚在桑树林喊完话,一根细丝缠上了他的手。 “我要先回去,以免被母后发现了,你顺着手里的蚕丝,找寻回去的路!” 欣欣公主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让青鸾独自摸索着夜路,顺着蚕丝,一边收丝,一边跑向离开这里的路。 当他手里的蚕丝收得可以织出一件衣物时,丢下一卷卷细丝落在地上就不见了,好像早先就不存在一样。 二八七篇:划拳喝酒 花牛妹妹和三人打好招呼,一人捧着一坛酒来到了地牢门前。 殷红的漆门,好似用鲜血涂染的朱砂色,又犹如凝血暗自发黑。 牛仙天坑里的地牢,不像别的地牢戒备森严,门外也没有护卫,就连牛仙都鲜少踏足来此。 就在此时,躲在暗处的欣欣公主趁着夜色,将神农氏变没了影。 当青鸾一消失,手中捧着的酒坛直直落下。 花牛妹妹及时伸出单手,接住了酒坛。 单志清和稳苒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酒坛砸在地上,得弄出多大的动静呀! 静悄悄的夜里,只有夜蛙蝉鸣的声音,他们走路脚步放得很轻,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大哥怎么不见了?”单志清嘀咕。 花牛妹妹小声道:“应该是欣欣公主把你大哥变走了,大概是她拿到白金钥匙了!这下算你们走运,你俩注意看着点,别被发现了!” 单志清点点头,贼眉鼠眼地观察着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地牢门前亮着几盏昏黄的纸灯。 花牛妹妹不愿耽搁时间,急忙道:“要有一人守在门口放哨,以免我们进去以后被牛谛上仙逮个正着,还连累到我头上了!” 单志清轻声问:“知道了!不过由谁来放哨呢?” 花牛妹妹瞟一眼平胸的她,“就你了!小姑凉看着安全,不像做坏事的人!” “凭什么?”稳苒十分厌恶被人轻视。 虽然花牛妹妹不是人,但她最好别在自己变强的时候遇见,否则一定要她好看! “就凭你长得稚嫩,小姐姐我可是在帮你!不想进去被呆牛非礼的话,你就乖乖守在外面站岗放哨!”花牛妹妹指着她的鼻子。 稳苒顿时气结,“你……守就守,放哨就放哨,谁怕谁!” “咩咩咩~幼稚鬼!”花牛妹妹伸长舌头,扮丑欺凌她。 稳苒感觉自己简直受够了! 为什么总有人来针对我?气我!难道我真是倒霉蛋? 不!我不是! 稳苒不甘示弱道:“蚩尤首领!您在外放哨!我进去!” “稳姑凉,呆牛可是一个色魔来着!”单志清好心劝说,面对稳苒的倔强,很是不解。 稳苒对于骚扰自己的人也没少遇见过,至从有了魔影心诀之后,她才不怕坏人了! 只要自己足够坏!别的坏蛋都比不过!大不了杀了呆牛,再吸走他的阳气仙力。 稳苒疯狂地想着,一动歪念,再加上心中对花牛妹妹的憎恨。于是,她的脸蛋开始冒出雪红斑了。 花牛妹妹盯着她的脸,诧异道:“老天爷啊!你脸上还会长红斑?跟出水痘似的,转眼就长了那么多红痘!” “你最好别跟来了,像你这副丑样,没把呆牛吓跑都很不错了!”花牛妹妹施法夺过她手中的酒坛。 “斑?痘?”稳苒摸着脸。 一时间,恐惧充斥在她眼里,揣着不安的情愫,使她忍不住伸出双手想要挠破脸皮。 单志清立马拨开稳苒的手,将她抱进怀里,“没事没事!稳姑凉不要怕!只是长一时的红斑,很快就会消失!” 稳苒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轻轻抽泣:“可雪红斑消失以后,还会重新长出来,要是不停复发该怎么办?蚩尤首领您会不会嫌弃我呢?” 在深爱之人的面前,她变得敏感又脆弱,心像玻璃一般易碎。 单志清轻拍稳苒的后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容颜就像常开不败的月季花,永葆青春的稳姑凉。” “蚩尤首领,谢谢您!” …… ——与此同时,桑树林中。 青鸾一拿到欣欣公主偷来的白金钥匙,刚想要回去时。 欣欣公主上一秒交给他钥匙,下一秒就不见踪影了。 “我不认识这里呀!夜色好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欣欣公主!” 青鸾双手做出喇叭状,在暗夜桑树林里一喊完话,便有一根细长的丝线缠绕上了他的手臂。 “以免被母后发现,我先行告退一步,你只要顺着蚕丝指引的方向行走,就可以找到回去的路!”欣欣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青鸾只好独自摸着夜路前行,跟着蚕丝走在黑夜的昏暗岔道上,边收线,边走向离开桑树林的路。 当他手里收回来的蚕丝,足以织出一件像样的衣物时,丢下卷卷蚕丝细线,落于地上就消失了。 路倒是带对了,使青鸾重新回到了原地,站在地牢门前。 周围越是安静,青鸾额头上就不禁冒出冷汗,眼下不见小兄弟他们了。 一靠近地牢朱门,他便感受到了一阵阴寒之气袭身,侵入体内。 更要命的是,在青鸾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令他联想到花牛妹妹带回来的血红牛腿,吓得心脏都快要蹦出口中了。 “大王~” “稳苒!你干嘛躲在我背后吓人?”青鸾抚着激动的胸脯。 稳苒眯着危险的眼睛,真想吸走他身上的阳气,一想到蚩尤若是见大王出事了,他就会伤心欲绝。 忍住杀欲,稳苒笑道:“我被安排守在外面放哨,你怎么才回来?” “别提了!”青鸾想起不负责任的欣欣公主,只变人走不送人回。 “大王你快进去!蚩尤他们已经下地牢许久,花衣牛女告诉我,要你注意听暗号,听见……” “六六顺就下去!”青鸾接着她想说的话,提前道出。 “对!” 青鸾抚过额头上的一把冷汗,便偷偷摸摸踏入了朱门。 一进门,他来到了一间屋里,空间不大,就像土地公公的小庙,屋中央有个类似于地下室的甬道。 青鸾踏上往地下蔓延的石阶,一步步朝地底下走去。 他伸长腿往幽暗的石阶上安放,往下走,视线逐渐变得宽广了些。 原本只容得下一人行走的石阶,随着他渐渐深入,慢慢延长,变得可以容下十人走在同一石阶,姑且也能放脚,不算拥挤。 青鸾独自走着,深入地底。 走完石阶,他打量着周遭。 这里很暗很暗,黑土墙上燃烧着一根根绿莹莹的蜡烛,如同磷火,有点瘆人。 烛光勉强能够照亮脚下的路,不至于翻跟头。 地牢周围的墙边趴着空酒坛,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些酒坛子和花牛妹妹拿来的桑葚酒坛一模一样。 此时,青鸾耳边传来了一声声划拳喝酒对话—— 二八八篇:牛谛上仙 “不来拳呀!你输了,快喝!” “头一顶喂!好!喝就喝!” “全场开嘛!你又输了,喝!” “乞个巧嚯!让我赢一次呗!” …… “哥俩好啊!你输了喝!” “三桃园呢!唉!老是输!” “四季财唷~还是你输了!” “五魁首唉!我怎么又输了!” “八匹马啦!你输了就喝!” “就要酒呐!你知道我为什么老是输吗?因为我爱喝酒,不是你太厉害了!” “是是是!” …… “六六顺吖!我输了,我喝!” 青鸾听见花牛妹妹念出六六顺,从墙后探出头,眼见倒在桌子上喝得酩酊大醉的呆牛,看他的模样确实呆板。 花牛妹妹拍打着呆牛潮红的脸,“呦~这就醉啦?” 她笑着饮下一杯桑葚酒。 单志清待在一旁,作为侍从,不是在倒酒,就是在观看雌雄之争,划拳表演。 见大哥一来,单志清惊呼:“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原来花牛妹妹是拳王!划了数百下,都把呆牛给灌醉才输了一次。” 花牛妹妹笑道:最后一拳是我故意让呆牛的,知道他快喝醉了,赢了作用不大,还不如输给他呢! 明日一早,等他酒醒,才没驳了他的面子,下一次,也能继续哄骗呆牛喝酒了!” “此招果然高明!”青鸾不由钦佩她的聪明才智。 花牛妹妹冲神农氏嘻嘻笑,来到他身边,“其实牛仙跟凡人一样死要面子,别看这头牛呆,他的力气可是天坑里数一数二的大力士!” “除了灌呆牛喝酒,我也没有其他妙招了!”她叹了一息。 青鸾亮出那把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钥匙,“嗯嗯!我取到白金钥匙了,走!我们赶紧去救精精!” “好的,大哥!”单志清放下酒坛跟上。 他们绕过地牢里的多间屋墙,来到了地下的地底甬道,下石阶,走入地底深处。 走下石阶步行了许久的路,他们才来到墙上挂满铁链的暗室外,在暗室里有一个白金打造的牢笼,笼子里面关押着人身牛头的怪人。 “精精!是你吗?”青鸾隔着一段距离,看见站在牢笼里的怪人屁股上还有一根马尾。 当背对青鸾的怪人一转过头,他样子虽然邋遢,但那是精精的脸,他身上穿着的黄衣也没有变。 唯一变化就是,精精看上去好狼狈,像是受尽牢狱之苦的犯人。 青鸾打开铁门进入暗室,手握一把白金钥匙就能开这里所有的锁。 精精屁股后面拖着甩来甩去的黑色马尾。他被白金铁链包围在白金牢笼里,地牢四周还摆放着一大堆破铜烂铁。 由此可见,他曾经在这里一度挣扎过,目前,他却异常平静。 青鸾再次喊出:“精精!” “精精——” 精精在地牢里待久了,脑袋有些生锈,说话不利索:“神农氏?朋…友……朋友?” 青鸾不知道精精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只觉得当他一转身,那张脸庞竟然消瘦到失去了精气神,皮肤也苍白到接近没有血色。 他大步跑上前,遗忘了身边跟来的同伴,与精精隔着白金牢笼,站在离彼此最近的地方。 在牢笼周围还有水波的恍影,如同剪影,闪了一瞬消失不见,不一会又波影流转。 半空悬挂着白花花的纸灯,在摇摆不定地晃晃荡荡,照得水波带有微微亮光。地牢环境忽明忽暗,白金铁链笼子也发出了白芒。 青鸾趴在栅栏上,与他惺惺相惜对视了几秒。 “我遇上麻烦了!精精——” “我也遇上麻烦了!” “我猜神农朋友的麻烦,我能帮你解决!” “我猜你需要的就是这个!”青鸾亮出白金钥匙。 精精惊喜万分道:“没错!神农朋友你是怎么得到这把钥匙的?” “这是欣欣公主交给我的!”青鸾想用白金钥匙开锁,“你等着!我立马救你出去!” 精精抗拒:“我不可以出来!” “你不想重获自由吗?”青鸾见他一反常态,停住了手。 精精心中实在放不下欣欣,“可要是这么做的话!就会连累欣欣!我不可以那么自私!” “你不离开牛仙天坑!才是真正的自私!因为欣欣公主想让你跟我走!所以她才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让我把白金钥匙送到了你面前!” 青鸾嘴上说着为他好,可心里担忧的却是精精不出来,云姬和小瑶就危险了! “神农朋友!你不懂!欣欣是因为牛谛上仙不认可我和她在一起,她母亲牛谛才把我关在了这里!我要是此时逃跑,才是真正的孬种!” “那我呢?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当初,你吃了我的黄仙石以后,才有机会变成人形! 如今,我妻女被轩辕氏抓走了!我要去轩辕宫殿救出妻女!这个忙,你必须要帮我!”青鸾无奈,只好耍起了无赖。 “我也很想帮你!可是……” 单志清打断精精的话,插嘴问:“精精你能够遇见欣欣公主,可都是我大哥帮了你,为什么他有难的时候,你就不愿意帮忙了?” 站在蚩尤身边,缄默的花牛妹妹动一动耳,听闻暗室外有动静,察觉到一丝危机正逐步在逼近。 她立即拉住平石板桥路上站着的他,一同跳入了水里。 双双落水,花牛妹妹来不及顾上神农氏了!只好带着黑牛哥一人能躲就躲。 青鸾听着身后响起的落水声,扭头看了一眼沉入水底的花牛妹妹和小兄弟,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在闹哪一出?回头继续劝精精。 “别可是了!我先救你出来再说!” “可……我们走不掉了!神农朋友你看看!你身后!”精精目光如炬,紧盯神农氏身后一阵发慌。 “啊!母后!”欣欣被母亲一巴掌呼倒,跌坐在地上。 牛谛上仙一登场便是白绸丝裳飘飘袭卷而来,神态似仙谪一般,浑身散发仙气带着白芒,几片青绿桑叶零散的落在裙摆、衣袖上。 她扬起高傲的头颅,艳丽的冷颜俯视着那张被自己打红的雪面。 牛谛上仙对欣欣公主冷冷开口道:“不争气的女儿!就连做下仙都不够格的老黄牛,你居然还喜欢上了,真是在丢我们牛仙一族的脸!” 青鸾与牛谛上仙初次见面,便眼看她对自己的女儿大打出手! 为子不孝,多半是为母不慈。 二八九篇:高手相助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牛谛上仙,青鸾惊讶的同时,恍然间,明白了花牛妹妹和小兄弟为什么会跳水。 还好他们闪得及时!连声招呼都不打,在水面上冒了几个泡,就不见人影了。 小兄弟和花牛妹妹一消失,紧接着就是欣欣公主出现叫着母后。 青鸾瞎猜也能猜对,除了牛谛上仙,有谁敢自称是欣欣公主的母后?只是这牛谛上仙,她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他看着平静、又时不时荡悠几下的水面,波光粼粼。 青鸾一点也不担心小兄弟,知道他熟悉水性,至于花牛妹妹能在水底憋多久?自己来不及多想。 此时,牛谛上仙那阴冷凶狠的眼神盯上了他。 青鸾目前更担心自己,救不救得出精精另当别论,而自己的小命可不想交代在牛谛上仙手里呀! 话说,稳苒不是在外放哨吗?牛谛上仙下地牢也要花时间!她怎么不下来提醒牛谛上仙进来了! 好让他有所准备,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了。 无处可逃的青鸾浑身赤裸裸,没有可以藏物件的衣兜,只好把白金钥匙丢给精精,冲牛谛上仙嬉皮笑脸。 “神农氏你别一副掐媚的模样!本上仙是不会上套的!”牛谛自信满满地说着。 此刻,他惊魂未定,一见面就被她认出了身份,想低调都难! 青鸾先是挠了挠头发,再用双手从胸前摆到腿部,“牛谛上仙,您看看我这身打扮!我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牛仙,怎么可能是神农氏呢?” 牛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穿着桑叶衣裙,戴着牛角的男人,看着没有多大问题,说话心不慌,若不是有问题!那就是能装! “那你叫什么名字?”牛谛问话间,眼睛全程盯在他身上。 青鸾不介意自报家门:“我叫青鸾!青天白日的青,鸾凤和鸣的鸾!” 牛谛嘴角顿时一抽,实在是没憋住,不厚道地笑了,“亏你还是男的!居然会取这么女气的名字!” 青鸾想着与其瞎扯,不如讲真的更有说服力,骗人不就是应该先把自己骗过去,才能骗到别人。 “你莫笑!我真叫青鸾!”他特别无奈,跟别人说大实话时,总有人认为他在说谎。 “就算你真叫青鸾,也是牛仙!但想让本上仙相信你所说是真的!除非,你使用仙力展示给我瞧瞧!否则,你就是在欺骗本上仙!” 牛谛凌厉的眼色一撇,似一把隐形的利斧朝他脚边劈去。 青鸾眼瞅石板桥面裂出了一道缝,要是再深一点就劈断石桥了,心头惊得剧烈跳动了一下。 牛谛接着道:“敢骗本上仙者,下场只有一个字——死!” 青鸾心想:仙力?我要上哪去找来仙力展示?真是牛皮吹大发,人就要倒霉了! 正当他为此发愁苦恼的时候,耳畔立即响起了一声:“你点哪里,我就帮你把哪里变成金玉!” 青鸾刚想问一句:‘是谁在说话?’声音瞬间戛然而止,听不见了。 他四处张望,扫视一番地牢,除了牛谛上仙、欣欣公主、精精之外,看不见有其他人在幽闭的暗室里,也找不到刚才那声音的出处。 不过,那句话倒是给青鸾平添了一些勇气! 姑且可以试一试!成不成皆由命数! 青鸾大喊一声:“看好喽!” 牛谛上仙和欣欣公主、还有精精的视线全都放在了神农氏身上。 青鸾挥舞着手指点点墙边的破铜烂铁,“变成金子!变成玉石!” 他每喊一声,挥手点向的废铁忽然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块块金灿灿、又或是富有润泽的金玉。 青鸾心声道:“果然有用!” 牛谛冷眉不禁一皱。 欣欣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神农氏制造出来的幻术!没想到他竟是一个高人!还会点石成金之术! 而且青鸾是隔空操作,在相隔百里的距离之内,把母女俩身旁大件的废铁变成了小颗的金子玉石。 “你到底是什么牛人?为什么不戴鼻环?像你长相这么成熟难道还没成年吗?”牛谛质疑问难。 “我是新来乍到的牛仙,刚刚修炼得道,没戴鼻环不是很正常吗?”青鸾此刻胆子壮大了不少,开始怀疑自己身边莫非有高手相助? 否则仅凭自己一介凡人之躯,是不可能像开了挂一样,说拥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就有了,天外飞来的神器都没有这么离谱过! 可是,他却看不见那个高手,只能从声音判断,高手是男的! 隐形跟在神农氏身边的鸽乐,为了防止他生疑,传音用得是轩辕殿下的声线,宁愿串味,也绝不能让神农氏想起找娘的白鸽! 牛谛踏上平铺的石板,徐步朝笔直的石桥水路上走去。 青鸾眼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牛谛上仙,快要走到自己跟前了,双手握成拳头,手心捏出了一把汗。 “母后请您不要伤害他们!”欣欣站起身子,跟在母亲身后。 牛谛停下脚步,回头道:“不想挨打就给我乖乖闭上嘴巴!我没有让你开口,你就不许说话!” “母……”欣欣刚想唤一声母后,话还没有说全,对方扬起右手又是一个巴掌呼来!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地牢里,之前的左边脸被母后打红了,这次连同欣欣的右脸也肿了起来。 她本想替他们求求情,得到的却是母后对自己更加严厉的惩罚。 “你好好听着!本上仙的命令!不可违抗!哪怕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也要遵守!”牛谛无视她脸上伤心的神情,回正头,接着走。 青鸾见精精的眼里满是怜悯,听着他歇斯底里地吼出:“不要伤害欣欣!母夜叉你心情不好!有本事冲我来呀!” “都怪我没有能力保护你!”精精痛心疾首地看着欣欣通红的两边脸颊,十分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欣欣流着泪,捂住了面,轻轻啜泣道:“是我对不起你!” 精精被困在牢笼里关久了,说话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鸡肋样,低垂着脑袋,见不得她哭。 牛谛冷目迷成一条缝,“好!本上仙成全你!”玉手一挥,挥出一道白光朝精精所在的地方飞去! “神农朋友快闪开!蹲下!”精精提醒着挡在前方的神农氏,要是他被白光击中,不死既残! 二九零篇:母女之情 青鸾反应有点迟钝,在三头牛的感情纠葛中,缓缓回过神来,已经无法避开牛谛上仙使出的白光了。 近在眼前,犹如一道闪电飞速奔来的白光,眼看就要击中自己! 就当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腰肢仿佛被人揽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弯曲,突然来了一个下腰。 青鸾弯下腰身,成功躲避掉了白光的冲击!保住了性命! 帮神农氏点石成金的鸽乐,又助力了一把。 她寻思,用一大堆不值钱的破铜烂铁,换走了自己从矿山上捡来的金玉,倒是便宜给牛仙了。 此时此刻,鸽乐抱着他下腰,一套求生动作,一气呵成。 快速见效的背后,总少不了一位替人操心操肺的导师。 青鸾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求生欲太强,他还来不及庆幸自己顺利地躲开了牛谛上仙的攻击。 他双手支着地面,撑着上半身,倒悬的脑袋,眼睁睁看着与自己的视线呈现相反的牢笼,立即被那道白光推入了水中! 噗通—— 精精被关押在牢笼里,随着倾斜的笼子,抓住了栅栏以求平衡,他颓废的脸上有一刻惊慌。 河水灌溉包围在他四周,拉着他沉溺于水底。 地牢之中的暗室里面,不停激荡着牢笼沉水的回声。 青鸾没来得及多看精精几眼,河水瞬间将他吞没! “不——精精你还要陪我救出云姬和小瑶!杀了轩辕氏呀!!不可以有事啊!!!”青鸾浑身发麻,手上顿时失去了支撑下去的力量。 他趴倒在地,伸手在空气中比划,抓不到一物,也抓不住笨重的白金牢笼。 在平直的一条石桥路上,桥路的尽头就在水中央,那里有一个圆形平地。平地像是带有诅咒的圈,或是巫师祭祀用得祭坛。 而此刻,原本摆放在平地上的大笼子消失了。 “不要——黄牛哥哥!”欣欣泣如下暴雨,亲眼看见自己所爱的黄牛哥哥,被母后残忍地推进了水里。 她听不到他的回应,俯视幽暗的水面,黑得如同深渊,为了他,她奋不顾身地往深渊跳去! 牛谛拽住女儿的手,命令:“不许去!” 听着母亲无情的话,欣欣感到无比绝望,甩着她抓来的手。 “母后!您为何要这么做?您关了黄牛哥哥一年!难道还不够吗?干嘛要折磨他呢?” “你刚才是没听见吗?他对你母后说出‘母夜叉’如此不敬的话!你还敢和他眉来眼去!本上仙不许你们用情至深!” 牛谛何止是恨自己养大的女儿,转眼偏心向着外来的男人了,心里更多是在恨自己失败的婚姻! 她与牛魔王的感情,只有夫妻之实,多年以来却无爱。夫妻俩从小身为牛族里的佼佼者,长大后更是被父母撮合在一起成为了夫妻。 一开始,牛谛就是牛魔王妻子的人选,无论是家世、还是能力,两人算是门当户对、势均力敌。 直到牛魔王遇见了铁扇公主,从此,他就变了心,还声称自己找到了真爱,决定要休妻另娶。 牛谛不答应他,牛魔王就创建了一个仙界送给她,圆了牛谛想要成为管理天地的仙帝。 牛魔王帮牛谛建仙界时,与她立下了除牛仙天坑以外,她和女儿哪都不能去的规定。 她答应了,因为她看透了丈夫的心,也知道自己想要一方天地,在天地间,自己就是仙帝。 因此,她才改名叫牛谛。 牛谛一边回忆过往,一边述说,还告诉女儿不要用情太深,“不然,最后只会伤到你自己!” “母后!您快救他上来!”欣欣不断重复,嗓音变得有些沙哑。 牛谛哪能答应女儿的请求,自己正是需要发泄的时候,当做听不见她所说。 “本上仙为了精精,特意利用地下河建了石桥。今晚,本上仙大为不悦!正好喂他喝点水!” 青鸾扫视周围只有桥路是石头建得,其他地方都是黑泥巴墙地。 当牛谛一生气,暗室里密闭的环境和地下河,可以提供给她通过折磨别人获取快乐的场地。 欣欣听闻母后不愿意放过黄牛哥哥,与精精感同身受,一股十分强烈的窒息感,刺激着自己本就脆弱的心脏。 她濒临死亡地晕厥了过去,柔弱的身子轰然倒地。 牛谛玩心收敛,扑上前抱住了昏迷的女儿,大呼:“我的女儿啊!该不会是心疾又犯了!” 青鸾瞧见欣欣公主面色憋红,立马蹲在母女俩身边,掐着人中,摁着她手掌上的虎口穴。 “欣欣公主为什么会得心疾?”青鸾当过民间大夫,下意识询问起了病患的情况。 牛谛想起死去的丈夫,不禁泪眼婆娑,“都是因为牛魔王!在十年前突然暴毙!听说,他是死在了和自己拜过把子的手下,烈焰手里!” 青鸾救欣欣公主时,目光不由转向水面,但愿小兄弟能从地下河里找到出口逃走。 要不然,小兄弟如果被牛谛上仙发现,他就是烈焰上神的弟子,怕不是被关在牢笼里囚禁、吊打,那就是直接一命呜呼了。 牛谛的眼泪流到了女儿脸上,抚着在她脸蛋上留下的巴掌红印,心疼道:“欣欣七岁时就失去了父王,我也忽略了对她的照顾。 让她活在忧患里,日子久了,自然就落下了病根。” 青鸾一只手帮欣欣公主把脉,感受到她脉搏跳动得很快。 “欣欣公主脉象紊乱,要是长此以往,恐怕她的身体定会出大事,病情一旦加重,哪怕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欣欣被他大拇指摁得大呼几口气,喘了几息,睁开无神的眼眸,张嘴问:“黄牛哥哥呢?他有没有事?” 牛谛见女儿总算有点意识了,本该高心一会,听见她醒来一开口,只关心沉在水里的精精,不会问候一下自己,赌气地放下欣欣。 “一年前,本上仙原是要杀了勾引我女儿的精精!要不是欣欣以死相逼,我又怎会让你们偷到钥匙,给你们来此见精精一面的机会呢?” 牛谛十分看重,与欣欣之间的母女情,如若不然…… 别人只要惹怒她一次,她就会下定狠手,令那人坟头草一米高!更不会纵容他人在面前放肆多次! “本上仙养女十七年,独自把你拉扯大,最终却替别人养了媳妇!” 二九一篇:病情危急 “女大不中留,枉费我生你养你,换来的却是你多番不听劝,硬要跟我对着干!”牛谛盯着病弱的女儿,心中有气,语气难免不佳。 欣欣被神农氏扶起,忧虑成疾,身子变得愈发赢弱,移步站到母后面前,望着她的怒颜。 “母后!我也想对您好!可是您呢?从小,您就不允许我出去,不准我到天坑之外的世界看看! 等我七岁那年才有机会去到外面,看见的却是父王的丧葬!那是我初次知道,父王是牛魔王!可是与他一见面,父王却离世了!” 她神情痛苦不堪,捂着胸口,心脏像是受到莫大的压迫,刺激得有种晕厥的感受,再次向她袭来。 “牛谛上仙您身为母亲,可要多多心疼孩子!”青鸾眼看欣欣公主精神状态很差,担心她会承受不住。 牛谛瞧见女儿伤心的模样,跟着难过,听了他的话,想起都是因为牛魔王做得不对!才让自己和女儿这些年过得那么痛苦! “你知道什么!还说你不是神农氏!你串通本上仙的女儿欣欣,来这里找精精,还扬言要杀了轩辕氏!你该怎么解释给本上仙听听?” 青鸾眉头不禁紧锁,“我没什么好说的,牛谛上仙既然不相信我的话,恐怕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哼!你别把本上仙当傻子一样忽悠!”牛谛眼色一凌,“在本上仙看来,青鸾是假!神农氏才是真!” 青鸾竟无言以对,没错!自己确实很想忽悠她一顿,可是说实话自己是青鸾,她不信。 说是神农氏,说假不假,说真自己也很纠结。 至于,他在精精落水的紧要关头之下,很难克制住自己的心事,才暴露了来牛仙天坑的目的。 青鸾很想辩白一句:‘没错!我是神农氏!同时,我也是青鸾!’ 这时,欣欣突然打断了谈话,眨眼间就跳入了地下河,激荡出水花,河面不宁。 牛谛急得顾不上追问,警惕他的神色瞬间被担忧取代。 “母后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欣欣问着十多年以来,自己一直很想问的话,以前因为害怕母后听了会伤心,所以自己总表现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她从来不会多问,也不敢向母后提及父王的事情。 可是现在,欣欣忍不住想问:“您和父王之间的事,我不应该多管,但是您有没有考虑过,我身为您的女儿所要忍受的压力!” “你要是想问,也得挑个好时候!”牛谛抓住女儿的右手,她半身都已经浸在阴寒的水里了,居然还有心情问这种话。 欣欣没有理会母后,不吐不快道:“父王死后,我才能出去玩,好不容易才遇见自己真心喜欢的黄牛哥哥!您却不让我和他在一起!” “是精精他配不上你!欣欣你身为牛族的正仙!将来要成为上仙,更要继承牛仙天坑里仙帝的职权。” 牛谛不屑地接着道:“你可是金枝玉叶的欣欣公主,精精就是一只老黄牛,哼!他居然还想吃嫩草!” 欣欣好言相劝:“他配!黄牛哥哥虽没入过神仙两界的门籍,但他活了百年,不吃桑叶也不会老去,由此可见,他非同一般呀!” “精精还懂得不少事!他从不违法乱纪,说他是神仙也不为过!”青鸾曲腿折腰帮牛谛上仙抓住欣欣公主的左手往上提。 牛谛仍然不为所动,反驳:“谁都别想劝本上仙!我女儿欣欣在牛仙天坑里位居第二。 她是在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牛族仙帝的接班人,精精不配欣欣喜欢!” 青鸾嘴皮子都磨破了,固执的牛谛上仙就是油盐不进、好坏不听。 欣欣被他们合伙拉了上来,身体湿漉漉趴在冰冷的灰色石地上,缩着双脚,双手颤抖着抱住了胸。 “母后您不懂!在您伤害黄牛哥哥时,我感觉自己被您深深伤害了!我能感受到他的痛!我还知道,黄牛哥哥现在好冷好冷!” 欣欣闭上眼睛,放弃用仙力维持虚弱的病体,任由自己陷入困境,以便死后能与心中所爱相见。 牛谛是不懂,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爱情,就连婚姻都是父母安排的。年轻时,她只会逆来顺受,生下女儿以后,才有了自己的思想。 如何叫牛谛这种不明白爱情,去理解被人拆散相思的滋味? “我想,他现在肯定和我一样,正在抱着全身取暖,可是像我们待在这种地方,生活在阴暗里的我们怎么可能被温暖到呢?” “我之所以喜欢黄牛哥哥,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见过不用吃天坑里桑叶就能实现容颜不老的俊牛,最重要的是,他能给我带来温暖!” 欣欣回忆起与精精的相遇,那是一次沐着春风在东夷海岛上的邂逅,“如果我不是您的女儿!我想,我就不用一死才能和他相守!” 牛谛目光凝滞,紧盯着女儿,触到她的手时,冰雪般的寒意侵入指尖,仿佛她的身体在慢慢变凉。 欣欣压抑多年,这次被母后逼得再也经受不住任何疼痛,经年累月撕裂的心脏,顿时碎成了渣。 一口寒血,从她的嘴里喷出,她的病情,在精精被关进地牢的一年里逐渐加重,经历相思的痛苦折磨,她简直受够了!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就不用再去圆母后的梦想!您才能放过我?才能让我去实现自己的夙愿?”欣欣话音一落,像是瞬间断了气。 牛谛用力抱住女儿,倔道:“你要是敢死!我就将精精挫骨扬灰!” “不——”欣欣忽然睁开了眼睛,又无力地合上了眼皮。 青鸾见欣欣公主都快病死了,牛谛上仙还在与女儿争执!立即上前点着能救她一命的重要穴位。 第一点在脑门的神庭穴,第二点在胸前的璇玑穴,第三点在手上的合谷穴,第四点在肚子的天枢穴,第五点在大腿的血海穴。 一时间,五个穴位被青鸾迅速点住,欣欣公主没有嗝屁,奄奄地吊着最后一口气,让他忐忑不安。 牛谛眼看神农氏医术高明,还保住了女儿的性命,本想杀了他。 此刻,她想着,不如留下他,也就不用担心女儿病发了。 “欣欣怎么样了?” “情况很糟糕!病情危急!” “那该怎么办?” 二九二篇:反目为仇 青鸾满脸迷惑,“你不是神仙吗?怎么还问我?” “本上仙要施法,凡人快让开,你还不快快闪到一边去!”牛谛一巴掌招呼在神农氏的脸上。 青鸾捂着脸,“我帮忙救欣欣公主,牛谛上仙你怎么还打人呢?” “本上仙担心施法时误伤你!还敢和问!是嫌我下手轻了吗?”牛谛高傲地挥开傻站在一旁的神农氏,扬手一劈,就劈在女儿的头顶上。 这下,青鸾算是看明白了,一身仙气,冷艳无比的牛谛上仙,救女儿的方法竟然是暴力出击! 不知欣欣公主是她女儿的人,怕不得被牛谛上仙手一劈,吓得别人以为她这是遇见仇敌了呢!出手狠绝,生怕劈不死女儿似的。 牛谛念道:“破镜重圆!碎心重聚!” 白色光芒从她手心里溢出,这次依旧是刺眼的白光,却是在救命,而不是要伤谁。 牛谛施展的仙力是两个极端,一个可以狠到伤人于无形,另一个则是狠倒极致,还能愈合重组。 她几乎把所有的本事,都用在了女儿身上,欣欣就是她的一切,也是她不幸一生的见证者。 父母像是一面镜子,孩子就是父母的影子,如果当父母的这面镜子能够给孩子带来希望,那么孩子也就能拥有过好一生的信心。 青鸾对于这点只是一知半解,看见牛谛上仙和欣欣公主的关系十分紧张,心想:父母和孩子的关系应该是平等的。 这个平等是建立在相互尊重彼此的选择之上,而不是凌驾于谁的头上,告诉对方,必须要听我的,不可以有自己的思想…… 青鸾想着,站在旁边眼见有道白光在欣欣公主的身上一闪而过。 他的点穴再加上牛谛的仙力,将欣欣破碎的心脏给治好了。 当欣欣再次醒来,前一秒平静地站起,下一秒手中就凝聚出绿色光波,绿光如同一个小球,迅速变大,她使劲推送出去。 “你不是我母后!”欣欣狂吼! 牛谛质问:“那你母后是谁?” “我母后,她在我出生时,因为生我难产死了!”欣欣说到这里,不由会心一笑。 牛谛痛心地喊出:“你胡说!” 欣欣被母后伤害,使她在伤害母后时,虽有产生过一丝愧疚感…… 但更多是在看见母后错愕的脸上,充斥着悲伤的神色间,她不禁带着侥幸的笑容。 牛谛躲避女儿一阵紧接着一阵的绿光攻击,顿时一个脚步跳跃,身子飞腾如鹰,向着四周旋转一圈,一闪躲过绿光。 呯呯呯—— 嘈杂的打击声响在地牢中,被绿光袭击过的黑泥墙上,留下一个个凹陷进去的大土坑,好似经历了枪林弹雨,石桥也被欣欣打断了。 欣欣打不到母后牛谛,就像疯了一般,不停挥出绿光,导致石桥上的石头被击中,瞬间碎成渣末。 绿光袭击后的石桥,扬起了大量浓浓的灰尘碎屑漂浮在周围,使本就空气微薄的暗室,一时间变得乌烟瘴气,久久无法褪去。 石桥几经断裂,轰隆几声如雷贯耳,碎石不停涌入地下河。 最终,连同青鸾。 还有见女儿掉进水里,跑去营救的牛谛也被欣欣拖下了水。 一个凡人两只牛仙,三共同掉进了深不见地的地下河流里。 河面波澜壮阔,水声激荡在暗室,寒如冰的水立即淹没了制造出不平静的母女俩。 受到连累的青鸾,倒霉透顶地跟着一块沉入了水底。 —————— 青鸾眼前一片漆黑,眯着眼睛,感受到自己就沉没在寒水中,以为自己将要死去的时候。 忽然,就在此刻,有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他。 “大哥!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了呀?” 是小兄弟的呼唤声,青鸾缓缓睁开眼,看见果然是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在眼前不停晃悠。 “你别动!晃得我头晕!”青鸾伸手挡住了日光和小兄弟的脸庞。 他的手在阳光下接近于透明,还带有微红。 阳光? 青鸾想起自己不是在晚上,被困在地牢中的暗室里,而且还掉进了寒冰一般的地下河里,怎么会看到阳光?醒来就遇见小兄弟了呢? “我这是在哪里?”青鸾感到迷茫地问着话,手一闪开,再看向身边的环境,四周是一片绿油油的桑树林,昭示着自己还没有离开…… “这是在牛仙天坑里呀!大哥!你该不会是在地下河里泡傻了!” 单志清回答完大哥的问题,又道:“我担心你冷得感冒,救你上岸以后,特地跑到这片阳光充足的地方,让你晒晒太阳!” 青鸾坐起身子,手撑在软软的草地上,“小兄弟,是你救了我?” 单志清点点头,“那可不是嘛!地下河的出路,花牛妹妹都告诉我了!她带着我逃出地牢。 而我呢!担心大哥有事,回来找你,才知道你也掉进了河水里!” 青鸾慌了片刻神,急忙问:“照你这么说!精精被困在牢笼里,还有欣欣公主疯了的事,全都不是在做梦!那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单志清走后,并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大哥!我只知道,当我去找你时,暗室的石桥都沉水了。” “是欣欣公主要杀了牛谛上仙,她俩打了起来,就把石桥打沉了!”青鸾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单志清睁着难以置信的大眼,看着大哥便问:“她俩不是亲人吗?欣欣公主干嘛要杀了她的母亲呢?” “牛谛上仙是一个恶毒的母亲!她不准女儿出天坑也就算了,连欣欣公主喜欢谁,她都要管!还亲手将关着精精的笼子送进了水里!” 青鸾一记起事,“现在是白天,是不是就意味着我睡了一觉才醒?” “大哥!你所说是昨晚发生过的事情!当时我没在,不知道这些事。 不过,听大哥这么一说,牛谛上仙也太狠了!逼得女儿和自己反目成仇,我可真是头一回听说!” 单志清心中暗自感慨——有母亲的欣欣公主居然还过得那么不顺。 “唉!身为父母既然生下孩子,就应该多替孩子考虑,她想要什么?而不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孩子身上。” 青鸾嘴里念叨几句,环顾桑树林旁还有一个深蓝色的湖泊,“我们难道就是从这个湖里逃出来的吗?” 湖越蓝,水越深。 二九三篇:兄弟情深 青鸾注视着平静的湖面,没有风,也不起浪,“我们一行人走到现在,散得散,能聚在一起的,就只剩下小兄弟你还待在我身边了!” “大哥,我们要找到稳姑凉,还有精精!”单志清拉起他的手,“你既然已经醒了,我们可别耽误时间,赶紧去找稳姑凉!” “精精他被关在牢笼里,我虽然把白金钥匙给他了,但是他目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觉得应该先去找精精!” 青鸾不愿离开,站在水土肥沃的湖畔边上。湖边生着碧眼的芦苇丛,长草没过了他的膝盖。 单志清为难道:“大哥!花牛妹妹不在,我只能在水里憋一会,我们是无法进入地下河找到精精的!” “可你不是把我救出来了吗?”青鸾听不惯他想先找稳苒的借口。 单志清委屈道:“救大哥,其实是多亏了花牛妹妹的仙力,我才没有被水淹死,将你救上了岸!” 青鸾瞥见他那怨容,羞愧地低下头,“抱歉!是我让你担心了!” “没事!”单志清转脸变得阳光灿烂,笑着安慰:“大哥!我们要振作起来!想找的人太多,没关系,我们可以挨个把他们找回来!” 青鸾抿嘴一笑,“好!都听你的,我们先去找稳苒。” 单志清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大哥认同了。 兄弟俩在离开深蓝色的湖泊之前,遇上了换好衣服的花牛妹妹,他俩浑身湿透,只有她一身干爽。 他们走在回地牢门前,寻找稳苒的路上。 一路跟来的花牛妹妹,没完没了地说着:“神农氏你可要好好感谢你兄弟,黑牛哥对你的不离不弃! 如果不是我施在他身上的驱水咒,你俩早就没命见到今日的太阳了。” 青鸾心里清楚小兄弟的好,自己无以为报,能够想象他进入地下河救自己时所面临的困难和危险。 进入地下河可不比在池塘里游泳,稍不留神,肉眼凡胎的人,随时会落得浮尸水面的丧命处境。 “此次,我能活下来,真心不容易,很感谢小兄弟!”青鸾与他对视,再次诚心诚意道:“谢谢你!” 单志清欣喜地摆摆手,“大哥不用和我客气!花牛妹妹你少说一句!我救大哥,天经地义!” “我费尽力气带黑牛哥逃出地下河,却不及你俩兄弟情深似海,非要一起逃出来才肯罢休!”花牛妹妹走在神农氏跟前。 青鸾眼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左看一下,右撇一眼。 花牛妹妹手指戳戳他的脸,“看看,神农氏你这副样子好懦弱哦!不及黑牛哥去救你时的一半勇敢!” “你不许欺负我大哥!”单志清拍开她那乱戳人的手。 青鸾红着面色,“还是别说我了,花牛妹妹,等我们找到稳苒,你再带我进入地下河找精精好吗?” “还精精呢!你不是说牛谛上仙和欣欣公主也掉进地下河了吗? 万一我们没有找到精精,就撞见了公主她们,到时候,我还不得被你们给拖累死?” 青鸾笃定道:“你可以不跟来,但是我必须要找到精精!麻烦你到时候给我施下驱水咒,让我下河!” 花牛妹妹好心好意劝道:“你知道进入地下河里有多危险吗?堪比遇见海洋里的洪水猛兽!在暗无天日的暗河里可是蕴藏着无限危机!” “再危险又如何?我就是要带精精离开牛仙天坑!”青鸾对任何事都可以退一步说话,唯有救出妻女这件事情绝不能退让! 花牛妹妹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要知道!你们能在地下河里活着出来,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法力有限,只救得了你们一时。” “花牛妹妹!只要你愿意帮我大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单志清可以无条件为大哥付出所有。 “小兄弟!万万不可以为了我,牺牲你自己!” 青鸾一想到他这些日子以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如果没有小兄弟,自己就无法进入牛仙天坑了。 如果说遇见树妖、噩梦神尊,小兄弟能帮得忙不多,但是一路走到东海,不算他路上帮的小忙。 光是帮忙应付花牛妹妹,小兄弟的所作所为,令青鸾不禁动容。 “行!我帮你俩还不成吗?你俩兄弟感情好的都让我羡慕死了!”花牛妹妹缠上黑牛哥的脖子。 青鸾道:“谢谢花牛妹妹!” “可别谢我呀!要谢就谢你的小兄弟!像黑牛哥这样的兄弟,请给我也来一沓!我只嫌少,不嫌多!” …… 花牛妹妹和兄弟俩说说笑笑,一直到,他们走到了朱红色的地牢门前,稳苒还傻傻地站在原地。 她在地牢门前守了一个晚上,困倦地半眯着眼,一见大王他们是从桑树林中走出来的。 稳苒扭头瞧了瞧地牢门里面,不知所云地回过头,“怎么回事?你们没在地牢呀!” 一时间,青鸾气得无语。 花牛妹妹气急,“平胸妹!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到底咋放得哨?牛谛上仙都杀进暗室了!你也不来通报一声,留你这样的废物有何用?” “什么?牛谛上仙下地牢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稳苒无辜的眼神盯上蚩尤,“您要相信我!” “稳姑凉,我很想相信你!可我们在地牢里确实遇见了牛谛上仙,你当时要是来不及告诉我们,也应该制造出一点动静提醒我们。 而不是光守在门口什么都不做!你还不承认!撒谎不好!”单志清看着稳苒委屈巴巴的模样,话已出口,再难收回。 稳苒为自己鸣不平:“可是!我那么喜欢蚩尤首领您!怎会在牛谛上仙下地牢时,都不来告诉你们呢?我当真是没看见有人进去!” “我没有!你找找看是不是还有其他入口!牛谛上仙一定是从其他入口进去的!”她眼睛红红,想拉着蚩尤走进地牢。 单志清停滞不前。 青鸾狐疑道:“地牢里面我全都看过了!没有其他入口,只有地下河可以通往别处。 但以牛谛上仙掉入地下河的反应来看,我敢断定,她不是从地下河里进来的!” “没错!牛谛上仙不喜欢碰水!”花牛妹妹点点头。 稳苒大喊:“我没放她进地牢!我没有!” “稳姑凉你够了!” 二九四篇:再入暗室 “稳姑凉,你够了!” 稳苒听见蚩尤不耐烦的语气,极力解释:“我没有放牛谛上仙进地牢!您要相信我!” 她那娇小的身子贴着朱门站,无辜又可怜的大眼紧盯着他看。 单志清看见地牢的朱门如血色一般红,稳苒一身青绿色桑衣,在她那张洁白无瑕的脸上有丝落寞,声音里带着细微的哭腔。 “谁都可以不相信我!唯独你不可以!你不能不信我!” “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误会我!我不在乎!唯有你必须要相信我!” “蚩尤首领,您爱过一个人吗?如果您爱过,我想您一定会明白被深爱的人误会,那感觉有多难受!” 单志清想说自己还真的爱过……只可惜,对方把他当兄弟。 稳苒语毕,不禁潸潸落泪,一转过身,扭头往桑树林跑去。 无论稳苒怎么解释,青鸾再也无法相信她了。谁让她谎话连篇,行为举止令人十分费解。 而单志清的想法则不同于大哥,他认为稳苒是无父无母、身世凄惨的可怜姑凉,被黑魔袍逼得走投无路才会害人。 听了稳苒的肺腑之言,单志清感到愧疚不已,想要前去把她追回来。大哥的手却突然拉住了他! 青鸾道:“我们没有时间了!” 花牛妹妹应和:“快去找精精!” “可是稳姑凉该怎么办呢?”单志清望着稳苒逃跑的身影,就穿梭在郁郁葱葱的桑树林间。 “由她去!先找到精精再说!”青鸾话音一落,不想绕路赶去湖泊,直接往朱门里走去地牢。 单志清依依不舍地转过头来,跟在大哥身后,“我们不去找回稳姑娘,会不会太没有人情味了?” 跟着兄弟俩的花牛妹妹,忍不住吐槽:“黑牛哥,你瞎操什么心?是稳苒她自己要跑掉的! 像她这种明明是自己做错了,却还要把责任推给别人,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也许……稳姑凉说得没错!牛谛上仙不是从地牢门口进来的呢?”单志清宁愿相信说出一番感人至深言语的稳苒,她真的没撒谎。 青鸾停顿了一下脚步,猜想:“牛谛上仙出现得未免也太巧了!我刚想要出手救精精的时候,她就来了!难道她是施法变进地牢的?” 花牛妹妹顿时哈哈大笑—— “你们可真是傻不拉几的凡人!用白金铁链封锁的暗室,除了配对的白金钥匙之外,就算是神仙施法,也变不进去的!” 青鸾不解便问:“地牢的暗室里确实到处都是白金铁链,可暗室并没有被封锁呀!不是还有土墙吗?” “你当牛谛上仙是穿山甲呀!暗室墙上挂着的白金铁链,放得位置可是很有门路的! 白虎上神的父亲和欣欣公主的母亲,是从小在一块长大的挚友。 白虎上神白韶卿受父亲好友之邀,白韶卿才会帮助牛谛上仙,打造了独一无二的白金地牢关。” …… 青鸾一路听着花牛妹妹解惑,一直走到了地牢深处的暗室里面。 第二次来此,他们看见尘埃落定的暗室中,到处皆是满目疮夷的景象,只有白金打造的铁门和锁链,竟然毫发无损占着一块地方。 青鸾听花牛妹妹说起,白虎上神白韶卿在继承白虎神兽之位时,白韶卿成为上神,同时也掌握了白虎族最厉害的炼金术。 由白韶卿打造的白金牢笼,就算是朱雀上神烈焰被关在笼子里,烈焰吐出绝招烈狱之火,也融化不了白金牢笼,更别说从里面逃出来了。 当初白虎上神白韶卿,他在帮忙建地牢时,曾替牛谛上仙考虑到,万一有神仙来救精精。 那么只要将四十二根白金铁链,一根链子上有一百零一个环的白金铁链置于暗室中的东、南、西、北、上、下六侧,各放七根。 这样一来,即便是遇见上神,都无法轻易说进就进地牢了。 因此,牛谛上仙施法变进暗室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不是稳苒在说谎?有可能是牛谛上仙原本就埋伏在暗室里! 一想到这里,青鸾不由对精精多了几分担忧。 此时,他们身处于昏暗的暗室当中,此前,漂浮在半空悬挂着的白色纸灯,眼下,已经全部落在地上被一层层厚厚的黑泥所覆盖了。 在没有火、没有光的黑暗地牢里面,兄弟俩仅靠花牛妹妹身上闪着五颜六色的花衣,隐隐约约看清了一些暗室里的环境。 单志清抱怨:“花牛妹妹!你干嘛不变出纸灯?像你这种行走的彩灯,我们要紧挨着你,才能看清楚脚下的路,还有周围黑乎乎的环境都要你去照亮才行!” 花牛妹妹一点也不介意,主动当起了彩灯到处晃悠,挨着兄弟俩逐个调戏,指道:“看!这一道铁门上可是暗藏玄机哦!” 青鸾初次来地牢时急着找精精,没有仔细打量过暗室里的环境。再入暗室,这回,他看得认真了不少,定睛一瞧白金铁门。 此刻,花牛妹妹浑身散发出的彩色光芒,忽然变得亮堂了许多。 这下,进入暗室的白金铁门,瞬间被花衣流转着的奇光异彩照亮,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青鸾面前,看得他眼睛里折射出了光彩。 地牢西面的铁门上挂着的白金铁链,整体看上去呈现出的形状,好似星宿里的西方白虎七星。 “奎星似木狼、娄星似金狗、胃星似土雉、昴星似日鸡、毕星似月乌、觜星似火猴、参星似水猿。 七颗星宿形状如同老虎,位处于夜空中的西边方向,西方的虎,通体雪白,故而称西宫为白虎。 果然不愧是白韶卿!白是西虎身上的颜色,金是白虎神兽的属性,估计世间只有白虎上神才能打造出密不透风的白金地牢关!” 青鸾赞叹不已,开始后怕牛谛上仙和白虎上神交情匪浅,自己要是一下子得罪了两个神仙,怕是救出精精,也难得安生。 “真不知道来牛仙天坑是该喜、还是该忧呢?”青鸾犹豫片刻,“无论喜和忧!错了都怨我!也必须要找到精精!” 单志清靠在他身边,“大哥要是做错了,兄弟我就陪你扛着!我帮你去地下河里把精精找回来!” 花牛妹妹有些胆怯,推辞:“我就不去地下河了!不过施法帮你们还是木有问题的!” 二九五篇:进入暗河 青鸾没时间多做欣赏,瞧了几眼白虎上神制造出的白金地牢关,就带着小兄弟,在花牛妹妹驱水咒的施法帮助下,跳入了地下河。 暗室里的地下河,波涛汹涌,花牛妹妹在兄弟俩下水之前,特地给两人眼睛都抹上了光眼。 如此一来,可以帮他们规避掉不少危险,找起精精时,也相对安全许多了。 在幽深昏暗的地下河里,可见度很低,至从有了光眼之后,青鸾和单志清的眼前,如同多了一盏明灯,照亮了他们进入暗河的水路。 此时,川流不息的地下河里,游进了两个浑身不沾一滴水,他们走哪,河水就会转而靠边流动的凡人。 花牛妹妹施布在兄弟俩身上的驱水咒,能够保证他们在不受河水淹死的情况下,还能呼吸。 他们犹如两只鱼儿一般,在暗河里自由自在地游呀游…… 幽暗如同深夜的河水,此刻在他们眼中,就像是身处于清澈见底的小溪里,能见到河床下的沙石。 在极度寒冷的地下河里,考验着兄弟俩的耐心,花牛妹妹的驱水咒虽然可以让他们不至于被冻死,但是身体不禁比平时要冷出许多。 而精精的处境就更难说了。 青鸾完全不了解精精的仙力,修炼到第几层了,不由心急了些,挥舞着双手,在暗河里四处游荡,寻找着黄衣男子的下落。 两人不知不觉中,在地下河流里寻觅了许久,不见半点白金牢笼的影子,却见有几条麻子花斑的鱼儿,在水中游过来、游过去。 那鱼儿的头长得好像猪头,怪鱼两边的鳍,好似猪的两扇大耳朵,鱼鳍不停扇来扇去,又如同两把扇子一样可以折叠闭合起来。 兄弟俩的到来,吓得大嘴巴、小眼睛的怪鱼东逃西窜,它们胆小地躲进了地下河的海带丛里。 牛仙天坑地底下的暗河,跟东海是相通的,通往东海的交界处有淡水,还有咸水在那里进行交融。 大河大海满是广袤无垠的水,青鸾寻找精精,无疑颇为艰难。 兄弟俩面对幽深的地下河,暗流涌动,一时半会,他们都不知道该从何找起,就等着瞎猫碰上死耗子,全凭运气寻觅多时。 “大哥!要不?我们分散找!你往那里寻,我往这边找!”单志清指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兄弟俩耳边涌动着‘咕咕——’的水声,连人声也带着‘咕咕——’的怪音。 青鸾眼看小兄弟说话间,就和水中鱼儿吐泡泡似的,在他嘴里冒出了一颗颗像珍珠般的透明气泡。 “不行!不可以这样做!要是没有找到精精,反倒把你给弄丢了,我心中有愧!还得不偿失!” 青鸾朝小兄弟游了过去,伸出右手拉住了他的肩膀,接着道:“好兄弟!要找就一起找!” “好!我们要在一起,最好永不分开!”单志清不禁鼻子一酸,十分感动地抱住了大哥的腰身。 青鸾一松开手,温柔地抚上了他那黑发,“你和精精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可我却因为云姬和小瑶,总是在拖累你们!” “大哥!我不后悔帮你!”单志清说着,紧紧拥抱着大哥,低头在他肩上轻轻落下一吻。 一吻轻得让青鸾察觉不到。 然而,单志清的心早已经炙热成了火球,在大哥看不见的地方熊熊燃烧着,他也不知道,像是一个秘密那样被自己埋进了内心深处。 任凭阴寒的河水在身侧流动,也浇不灭他心中那份炙热的爱意。 “我怕!我会后悔!让你帮了我这么多次忙,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你!”青鸾愧疚地离开小兄弟的怀抱,游向深蓝的河水海水交界处。 单志清凝视自己深爱的大哥,背对着自己寻觅的样子,独立有个性,自己很喜欢他表现出的高冷,却也讨厌大哥不会为自己而开怀。 就连拥抱,他似乎都是趁着对方稍不留神时偷袭才能得来,或者是祈求到的。 总之,主动的一方,总要比被动的一方容易吃亏。 单志清无法祈求大哥做到和自己一样,付出相同的代价,有时,会莫名生出被对方亏欠着的感觉。 或是花费更多的精力投入在对方身上,才能见到并不多的回报,难免有点心灰意冷。 不过,这种心理失衡的感受,只有在大哥忽略自己时才会萌发。 因为只要能和大哥在一起,单志清似乎就快乐到忘形,紧随他的身影,游荡在水流湍急的交界处。 就在暗河与东海的交界处,青鸾低头瞧见了水底下,仿佛闪着一道白晃晃的金光! “小兄弟!我们快下去看看!说不定底下有白金牢笼!”青鸾话落,卯足劲地冲着游向水底。 “大哥!等等我!”单志清感觉周围的水压真是越来越猛了! 淡水河与咸海水冲撞在一块,形成了巨浪!兄弟俩艰难地游在两味水的中间,摆动着的四肢游行在其中,就像是带上了沉重的镣铐。 巨浪激起一层又一层,晃荡着水底世界,正在酝酿着更大风波。 游得愈是接近水底,青鸾就看得愈发清楚,“没错!那是白金牢笼!”加速朝白金牢笼靠近!游去! “大哥!注意安全!”单志清紧追不舍,跟着游在他脚后。 青鸾脑袋朝下,四肢朝上,目光锁定白金牢笼。当他游到相隔十几米的距离时,喜悦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惊讶不已。 一个巨浪突然朝兄弟俩袭来,将本就不宁的水底搅个天翻地覆! 青鸾和单志清被形成漩涡的巨浪,卷得同时不由自主,飞速旋转在涡眼里。 “啊——” “啊——” 兄弟俩头晕目眩,大喊大叫,没人听见,沉底的白金牢笼也被掀了起来,一同卷入了水底漩涡中。 青鸾脑子迷迷糊糊间,不远望去对面,眼见白金牢笼的门是开着的!白金锁不见了,包括精精也不见踪影了! 单志清大呼:“精精不在牢笼里!那他在哪?是不是拿着白金钥匙逃了出来?” 砰—— 青鸾听闻与自己相撞的小兄弟,说出的话,一时间不敢确定,但忍不住期待精精逃了出来。 “只要他没事就好!” 刚高兴精精逃出来没多久,头碰头撞上的兄弟俩,陷入了昏厥状态,失去意识的身子跟着漩涡转呀转不停…… 二九六篇:精精许诺 与此同时,稳苒单手捂着脸,哭着奔跑在绿影晃晃的桑树林间。 当她回头一看,大王和蚩尤都没有追过来,忍不住心酸难过。 被深爱的人误会,被深爱的人不信任,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剑,在自己毫不知情之下,深深刺进了自己的心脏,血流成河、遍体鳞伤。 而且这份伤,这份剧痛,是不可见的,在心里不停蔓延撕裂。 “为什么?我骗人时,别人就能相信我?我没有骗人时,就连一个人都不愿意相信我?” 稳苒悲切地靠在树干上,身后贴着树皮一点点向地面滑落,仰天望着头顶的大片桑叶,痛哭道:“为什么?老天爷!你是眼睛瞎了吗?” “什么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在我看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稳苒失落地垂下眼帘,黑色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花。 白衣少女软萌的脸,出现在牛角桑衣的姑凉跟前。 鸽乐抬头、低眼看着一对牛角,半身如桑叶一样绿的稳苒,“得了!别在这里怨天尤人了!害得我都要跟着你,不陪神农氏了!” 稳苒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你可以不用跟着我!” “你以为我想啊!我是怕自己要是在神农氏的身边出现什么状况?第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帮我的人!才会跟着你的!”鸽乐傲娇地撇过头。 稳苒咯咯笑了几声,“像你这样的神仙还真是奇怪!说狠不够狠,说软也不软,倒是跟我妹妹楠楠一样,喜欢和我斗气!” 鸽乐斜着眼,盯着她,说道:“谁喜欢和你斗气了!你不要那么自恋!还有啊!谁说我软了!我就让谁见识一下神羽的厉害!” “行啦!别拿你身上的羽毛说事,轩辕氏究竟想让神农氏怎样?” 稳苒的话,倒是提醒了鸽乐。 “对了!我还没有回禀主神和轩辕殿下,神农氏找到精精了!” 稳苒不禁笑了,“你是故意不想让轩辕殿下知道的!” “谁说的!”鸽乐赌气地拔下一根头发,变成白羽飘向了天坑上端。 稳苒眼见白羽飘在天上,飘出了桑树林,一直到飘高了,看不见了,鸽乐却大喊大叫了起来。 “糟糕!该死的牛仙天坑仙屏!居然灭了我的神羽!”鸽乐懊恼地蹲在地上,捡起树枝画着圆圈叉叉。 稳苒蹲在她身边问:“那你就不会想办法让消息传出去吗?” 鸽乐想到,“还真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稳苒一问。 鸽乐蹦地跳起,飞向了天空。 当鸽乐与蓝天白云融为一体,稳苒再也看不见她的时候,桑树林里也不见稳苒的身影了。 离开蚩尤的稳苒,又重新回到了地牢朱门前,下了地牢,只看见花牛妹妹和废墟一般的暗室。 “这是怎么回事?蚩尤和大王去哪了呢?”稳苒问着。 花牛妹妹指着暗河,答道:“喏!就在地下河里面找精精呢!” 稳苒惊得瞪圆了眼,蹲在暗河旁,双手抠着河边的黑泥,看着深渊一样的河水,“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们下河万一要是遭遇什么不测!” “我为什么要拦?是他们自己要下河去找精精的!”花牛妹妹想着,与其打消平胸妹的忧心,不如使坏让她多担心受怕一下。 “为什么?”稳苒激动地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花牛妹妹接着打击道:“要怪就怪你!是你放牛谛上仙进来,打破了石桥,关押精精的白金牢笼才掉进了地下河里!” 眼下,暗室里就只有她俩在。 花牛妹妹借用神农氏在回地牢之前交代出的经历,再杜撰道:“可怜两个不会法力的凡人,就这样下河去找精精,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稳苒听着她在耳畔唉声叹气,红红的眼中含着笑,“原本我挺担心蚩尤首领的,但是听你这样一说,我反而觉得他目前在河里很安全。” 花牛妹妹神情不解,瞧着蹲在地上的人,“你什么意思?” “如果大王他们真的有事!你还会在这里说风凉话吗?”稳苒抬头一盯,对方脸上皱眉,就代表着自己猜得果然没错。 花牛妹妹甩着衣袖,“唉~小小姑娘家,心机怎么如此深?” 稳苒悲哀道:“我不是小姑凉!我和你这个神仙没有什么好谈的!” “不谈就不谈!我还不想听你说话呢!”花牛妹妹不屑一顾地撇嘴。 ——另一边的河床下,青鸾和单志清被精精救起,带离了河水里,来到地下河的一处溶洞中。 “啊——我不是在做梦!”青鸾的惊呼声。 惊醒了单志清,“怎么了?怎么了?” 兄弟俩清醒时,发现精精就在身旁,兄弟四目相望,再看看黄衣男子近在眼前的那一张帅脸。 青鸾抓住黄牛,“真的是精精!” 单志清高兴地拥着大哥的胳膊,对精精说道:“我和大哥找你找得好辛苦!” 精精怀有忧容,“神农朋友、蚩尤,你们不应该来救我的!” 青鸾呆滞片刻,“你说什么?不救你?为什么!” 单志清不悦道:“精精!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都是因为你们救我!欣欣才和母亲反目为仇了!”精精苦恼地抱着牛头。 青鸾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我知道了,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 单志清放开大哥,一巴掌打在精精头上,“忘恩负义的神仙!还敢怪我大哥?” 精精为难地抬起头,正视着羞愧的神农氏,“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欣欣因为我,和她母亲闹不和!” 青鸾突然灵机一动,“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只是要留下来多耽误一点功夫,花时间解决问题了!” 单志清迷惑道:“听大哥说,牛谛上仙和欣欣公主不是都打起来了吗?母女俩神仙打架,我们能帮她们什么?” 青鸾会心一笑,看着周围被河水侵蚀的溶洞,“水滴石穿,日积月累的矛盾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化解的,需要我们动脑用心去解决!” 精精许诺:“神农朋友,你要是能帮我解决欣欣和她母亲之间的矛盾,我就甘愿为你豁出性命,去救你的妻女!” 青鸾等得了许久,“要得就是你这一句话!放心!包在我身上!” 这一回,该把握住时机,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二九七篇:商量对策 两人一牛达成共识之后,精精变回了黄牛的原形,让兄弟俩愉快地坐上了牛背。 黄牛精精扛着他们离开溶洞,踏入水里,游进了暗河。 此时,青鸾才知道,精精不但不怕水,他还能在水里游行。 而他们途径的地方,水流在河里划开了一道入口,像是水底开了一道透明的屏障正在保护着他们。 河水在青鸾的眼前漂流,他脸上满是惊奇,心中怀揣着想要利用已知的矛盾,去化解欣欣公主和牛谛上仙现有的矛盾。 青鸾双手抓着精精的牛角,“欣欣公主患得是心疾。” 精精一想起欣欣犯病时,捂着胸口的难受模样,张开牛嘴忧道:“是的!一直都不见她好!” “你不用担心!欣欣公主通过我和牛谛上仙共同的救治下,她以后不会发病了!” 青鸾想想又道:除非你们再把她的心伤个透,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会的!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和她母亲作对了!” 坐着大哥身后的单志清,一边抱住大哥的腰坐稳,一边呲呲几声,“你不是跟牛谛上仙刚吵完没过多久吗?” “神农朋友?你都告诉他了呀!”精精逼问。 青鸾不好意思地伸出一只手挠挠头,“哎?我也不喜欢说人是非,只是碍于有问必答的习惯嘛…… 才把你和牛谛上仙发生争吵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一点,只是一点!没有多说哦!” 精精牛鼻子哼气,没有理会兄弟俩,专心地游呀游,一直游出了地下河,来到了暗室里面。 回到暗室,青鸾和单志清跳下牛背,黄牛精精变成了黄衣男子。 稳苒看着变幻的牛人,诧异的同时,关切地跑到蚩尤的身边,一把将他抱住。 “蚩尤首领!是我看门不利,请您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稳苒哀求着怀里的人。 单志清看见稳苒回来了,精精也找到了,喜上加喜地回拥着她,“我不生气!稳姑凉,你知道回来就好!” 青鸾观望着表现出情深深的二人,“你俩不在一起修成正果,我怕老天会看不下去!” “大哥!”单志清碍于大哥的面,将稳苒推到一边,“我不喜欢稳姑凉,你是知道的!” 稳苒很受伤地盯着他看。 单志清心虚道:“我不是说稳姑凉你不好!而是我们真的不配!” 稳苒垂下脑袋,“您不用解释!我想明白了,是我自己要跟着您的,无论您爱谁,哪怕是爱大王都没有关系! 只要您不赶我走,留我在您身边,只是远远的跟着您,看着您,我就心满意足了!” 花牛妹妹对于迷恋黑牛哥的平胸妹,直接开始嘴炮攻击:“我都要吐了!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对方! 还有啊!喜欢一个人默默把爱藏在心里不好吗?干嘛要说出来?” 单志清直言:“花牛妹妹!你还不是一样的,还有脸说别人了!” 花牛妹妹眼神一凝,“卧槽!黑牛哥别插嘴!我是生活在海边的人,跟你们中原人不一样好吗!” “我也是……”单志清刚想说自己也是海边长大的蚩尤。 花牛妹妹挺起胸靠近他问:“你也是什么?” 青鸾立马转移话题:“现在精精不走了!我也要留在牛仙天坑里,先待上一阵时光。” 花牛妹妹吃惊道:“啥……啥……啥意思?” “我大哥意思是说,我们可能要先住在你家,不着急出去了!”单志清代替大哥回答。 青鸾点点头,“没错!目前有一件事情要先解决了,精精才能安心跟我们走。” 精精也点点头道:“你们住花牛妹妹的家,我也继续住在暗室里,等你们来解救我!” 花牛妹妹惊得张开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什什什么?地牢暗室的门都打开了!连个关押你的白金牢笼也已经沉河了!你居然不打算逃走?这太不符合寻常套路了!” “真心比套路重要,我决定等牛谛上仙放我出去!”精精目光坚定。 花牛妹妹惊得噎气,“你这么做!神农氏知道吗?” “知道了!正是我同意精精不走的!”青鸾倒没意思多惊讶,相反十分淡定。 这个时候,他要展现出多智近妖的一面,就必须要学会别人慌,自己镇定,别人越怕,自己勇敢。 “为什么?为什么?”花牛妹妹搞不懂凡人脑子都是怎么想的? 青鸾分析道:“如果我们把精精救出去了,牛谛上仙因此怪罪欣欣公主,导致她们母女不和,这是精精不愿看见的,也是我不愿见的!” “这不是很正常么?牛谛上仙对女儿的控制欲如此强,难免会因为欣欣公主违背母命,怪她不懂事!” 花牛妹妹一副看破尘世纷扰,风轻云淡的样子。 青鸾又道:“所以,目前看来,问题是出在牛谛上仙的身上!欣欣公主被母亲拆散无法与精精相恋,我想帮牛谛上仙放下对精精的成见!” “这是不可能的!牛谛上仙活了这么多年!在她眼中,能配得上她女儿的,还没有一个牛仙配得上!” 花牛妹妹感觉神农氏想法过于天真,又道:“因为欣欣公主单身至今,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有握过,所以遇见精精这样的衰牛,才会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他。” 精精脸红道:“我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我和欣欣相遇始于缘分,陷入真心,忠于爱情!” “不管你说什么!没有一个正仙之位,还想娶金枝玉叶的欣欣公主,小心牛谛上仙骂你想高攀!” 花牛妹妹的话,倒是提醒了青鸾,“是不是只有位居高位的牛,才能获得牛谛上仙的青睐?” 花牛妹妹颔首,“没错!最少也要像牛魔王那样牛的神仙,才能入得了牛谛上仙的法眼。” 青鸾托起小兄弟的手,商量着对策,“我看,在我身边就有这样合适的人选!” 单志清不解问:“大哥?你这是?” “神农氏,你该不会是像让黑牛哥当欣欣公主的驸马?”花牛妹妹瞧了瞧兄弟俩几眼。 青鸾笑道:“对!我就是这么想的!目前,牛谛上仙知道我是神农氏,但她并不知道小兄弟的身份。” 花牛妹妹提议:“黑牛哥可以用牛魔王手下弟子的身份,博取到牛谛上仙的信任!” 二九八篇:楚楚可怜 “反正你头上的黑牛角,看上去和牛魔王的牛角好像,一定能蒙混过关!”花牛妹妹笑脸相告。 单志清慌了一瞬的神,这牛角本来就是牛魔王的,只不过被祖师爷烈焰给卸了下来,送给了蚩尤。 青鸾自然了解这些事情,为了帮助精精和欣欣公主,不惜同意让小兄弟来假扮牛魔王的弟子。 于是,精精待在暗室里,等待欣欣公主和牛谛上仙消息的时候。 青鸾他们就离开了地牢,准备过一日再与牛谛上仙相见。 而落水的牛谛,在使用仙力救女儿上岸以后,再次回到暗室里,看见精精没有走,起初她很意外。 牛谛听闻精精是自愿留下来,只为了换取自己的回心转意,想令自己心甘情愿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牛谛顿时不屑道:“哼!想要本上仙把女儿嫁给你!你想得倒美!” 精精诚诚恳恳道:“牛谛上仙,我本该叫您一声岳母!可是您却嫌我没有本事!” “就你也配叫本上仙岳母吗?”牛谛无视精精。 “母后!您快放开我!”欣欣坐在暗室的地面上大喊,四肢被牛谛用捆仙锁绑了起来,浑身动弹不得。 牛谛好笑道:“嗤!放你和精精私奔!让你们逃出牛仙天坑吗?” 精精心疼地站在欣欣跟前,“你看你,把自己浑身都弄湿了,像你身子骨弱,应该多注意点,不可以为我再随意跳河了!你知道了吗?” “黄牛哥哥!我不可以见你有事!”欣欣摇摇头,抬眼看着他。 牛谛不悦地冲到精精面前,“你离我女儿远点!”指着欣欣道:“还有你!既然这么想和精精在一起,母后可以成全你们!” 欣欣笑着问:“母后!真的吗?” “改天!本上仙请白虎上神来此,帮忙打造两个白金牢笼!一个关精精,另一个关欣欣,让你俩永远隔着笼子相见怎么样?” 牛谛刺激着精精和女儿。 欣欣被母后气得咳了几声。 精精则是施法将欣欣身上烤干之后,主动交出了白金钥匙,“白金牢笼在暗河和东海的交界处,你可以随时取来白金牢笼,将我关押。” “黄牛哥哥快走!你不要犯傻!为了我,这么做不值得!”欣欣不停挣扎着,却挣脱不掉捆仙锁。 “值得!”精精话音刚落。 牛谛夺过白金钥匙,盯了女儿一眼,笑纳道:“算你聪明!知道打不过本上仙,还会乖乖交出钥匙!” 精精笑了笑,“我知道地下河里有通往别处的出口,但是我不会逃走的!我会在这,等你接受我和欣欣在一起的那日到来!” “看在你够听话的份上,本上仙可以放过你,既往不咎你口出狂言的事!只不过,你别想让本上仙答应把女儿嫁给你!” 牛谛心意已决,拎着女儿站起,将捆在她脚上的仙绳松开,拉着捆在她手上的仙绳,带女儿离开。 精精见欣欣朝自己投来了揪心的目光,立即回给她安心的眼神。 欣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折回,更看不懂他的镇定自若。 牛谛也想不通,精精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是不管他打什么主意,但凡敢打欣欣的主意,自己就要关他一辈子,都不放他出来。 然后,当醉酒的呆牛醒来时,不仅挨了主子牛谛上仙一顿臭骂,还被派去进入暗河打捞白金牢笼。 倒霉的呆牛委屈了一阵,一想整个牛仙天坑,除了牛谛上仙,也就只有自己才有这本事下河把白金牢笼捞上来了。 身为大力士的呆牛,自认为是得到了牛谛上仙的重视,很快就打打捞上了白金牢笼,把精精关了进去。 结果,呆牛却得到了欣欣公主劈头盖脸的指责。 一天之内,喝酒误事的呆牛,先是得知被花牛妹妹骗了,后又挨两个主子批了几次。他痛定思痛,决定再也不喝桑葚酒了…… 花牛妹妹的桑屋里,已是日落时分,青鸾坐在悬崖走廊上,观看着天坑上端的晚霞无限梦幻美丽。 火烧云中还有美好的粉色,如同少女的梦,装饰在天边。 单志清站在他身后,“大哥!你不恐高吗?” 青鸾回过头,“不怕!高没什么可怕!就怕你会生我的气!” “我不生气!”单志清微微一笑,“只要能帮到大哥!我不介意娶欣欣公主!” 桑屋里的稳苒冲出门,“我气!我介意!” 青鸾瞧见稳苒脸色铁青,“我并不是想让小兄弟真的娶欣欣公主!” “稳姑凉你介意什么?”单志清声明:“你听好了!我和大哥的事,你无权过问,更无权干涉!别管我们!” “不行!你的事情,我必须要管!”稳苒倔强得像小孩一样。 单志清喝叱:“你真是不听话!你要乖!大人的事情不要插手!” “我要管你!我不要听话!”稳苒任性地抱上了蚩尤。 单志清见大哥还在注视着自己,不顾一切地推着稳苒,使她重重摔在了木板地面上。 “啊——” 她感受着他的温存,仅仅是在一眨眼就被他大力地推开了! 他看她委屈的眼正盯着自己,感到心虚地撇过头去。 稳苒白嫩的手蹭在地上,蹭红了掌心,还掉了一点皮,牙齿打着颤道:“好疼!好疼!好疼!” 她是疼,可是她大声呼叫着,就是想让他来关心一下自己。 青鸾见势,稳苒这是在提醒小兄弟,而小兄弟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犹如做错了事,正在与自己闹别扭那般,模样不知所措。 青鸾知道有自己在,小兄弟是搁不下脸,不敢安慰稳苒,便默默无言,起身进了桑屋里,留他们二人在走廊外。 单志清眼看大哥一走,忍不住去关心稳苒的情况,蹲在她身边询问:“你没事!” 摔坐在地上的稳苒,将支在身后的那双手伸出来给他看,抬起头可怜兮兮道:“红了!破皮了!” “对不起!”单志清眼里闪着愧疚的光,看着她脸上右眼下的红痣,沾了莹泪,格外美艳。 在有一刻里,他被楚楚可怜的她给惊艳到了,心将要沦陷时。 稳苒卑怯地问:“难道是因为大王?你才会不喜欢我?” “不是……”单志清清醒地意识到不能靠稳苒太近,否则自己就会被她攻陷的!不自觉地退了几步。 二九九篇:不慎落崖 “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吗?” 单志清面对稳苒的逼问,接连往后退去,忘了自己身在悬崖上,脚后跟一个踏空! 稳苒站起来,刚想拉住他,“蚩尤首领!您要小心!小心后面!别掉下去了!” 单志清还来不及反应,一脚踏入悬崖边,另一只脚打滑。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恐高却体验了一把落崖! “啊——” “蚩尤首领!不要!” 青鸾听见屋外闹出的大动静,一出门不见小兄弟,只见稳苒站在走廊边,她想要跳崖! “怎么啦?”他伸手一拉,将她抱入怀中。 稳苒捶打着他的肩,嘶吼:“你快放开我!让我去救蚩尤首领!” 青鸾一脸懵,看着夜幕降临,周围越来越暗,“小兄弟该不会是没有看清脚下的路,不慎落崖了?” 这下,稳苒可哭惨了,“呜——都怪我!不该问他!也怨大王!” “小兄弟要是落崖了!我们也不能现在就跳下去找他!”青鸾被稳苒怨声载道,扰得心烦气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青鸾感觉做人简直太难了! 一时半会,他难以决策! “你不敢!我敢!”稳苒不管不顾使劲推开了他的怀抱。 青鸾立即将逃跑的稳苒扑倒,前胸一下压上了她的后背,“稳苒你别乱动!你们能不能别老是出事!” “你放开我!”稳苒歇斯底里地叫着,心想:我就算是陪蚩尤一起死!也要拉上大王来当垫背! 她一动怒,脸蛋上冒出了大片雪花形状的红色斑点,开始调用魔影心决,想把他身上的阳气吸走! 稳苒爆发杀人的欲念,扭头,对着大王的嘴,吻了上去。 一股戾气缠绕着青鸾。 稳苒在吸食着他的阳刚之气。 青鸾瞬间定住,感觉力气仿佛被人抽走了一般,面容呆滞,想转个脑袋都难,浑身变得疲惫不堪。 他想要放开她,眼皮子却沉得将要闭合。羞耻心作祟的情况下,他还不禁打起了瞌睡。 稳苒吻得入迷,欲把他身上所有的阳气吸尽。 突然,就在悬崖下面飞来了一道花花绿绿的身影,她身上携着卷卷速风,手上牵着一人。 “蚩尤首领!您没有摔死啊?” 稳苒在他身下大声呼喊着,听见崖下有动静时,立马撇开脸,收回了戾气。 她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一把推开倒在身上软弱无力的大王,冲到了走廊边。 单志清被花牛妹妹救了上来,与她手拉手飞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又落在同一地方。 花牛妹妹特意越过稳苒,飞去她身后,落地时,见她伸手想来拉黑牛哥,就故意挡着不让她碰他。 稳苒推搡着挡在身前的花衣牛女,“你干嘛?” “没干嘛?”花牛妹妹抓住她那乱推的手,收紧手指便问:“怎么?你还想跟我打架?你打得过我吗?” 稳苒被她抓得手腕生疼,望着比自己高不少又是仙的花衣牛女。论打架,自己肯定是打不过她呀! 虽然她现在拥有了一点戾气,但还不足以在天坑里对牛仙动手,而且当着蚩尤的面前,也不能暴露了自己是装出的楚楚可怜。 在利益的权衡之下,稳苒选择忍气吞声,继续装柔弱,“不敢!” 花牛妹妹嘚瑟道:“奏凯奏凯!我不想见到你!” “好!”稳苒认怂地躲进了屋里。 而恐高的单志清已经被不慎落崖的那一下,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样,前脚刚一落地,后双腿发软,顿时软趴趴地跌坐在地上。 他发出一声:“沃——”忍不住把胃里没消化的东西全给吐了起来。 花牛妹妹一见黑牛哥的衰样,捂住鼻子道:“你别随地乱呕吐呀!我可不想帮你擦嘴呢!简直臭死了!” 她刚吐槽完黑牛哥的死德行,又见神农氏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 “靠!一下子来两!这谁顶得住呀!”花牛妹妹灵机一动,“喂!平胸妹快出来!” 稳苒靠在门口,不悦地问:“要我走开的是你!要我出来的又是你!你究竟想怎样啊?” “少废话!别多问!你不是喜欢黑牛,快来伺候他!”花牛妹妹此话一出。 稳苒立即觍着脸来照顾蚩尤。 花牛妹妹不禁摇摇头,自说自话:“为女别把男的看得那么重要!将来等着你的还有一片宏图伟业!” 稳苒睨了她一眼,感到怀疑,不解问:“这话居然会出自你口?” “这是牛谛上仙对欣欣公主说得话!我刚学来的!”花牛妹妹笑笑,就拖起神农氏扛在肩上,“有时候,我觉得牛谛上仙说的没错! 男人啊!不一定靠得住!” 稳苒和她擦肩而过,“那也是分人的!有些人是靠不住,但是世上不乏有情有义之人!” 花牛妹妹笑眼看着她,“没想到,从你嘴里也能听见像样的话!” “你什么意思?”稳苒怒视她。 花牛妹妹规劝:“再生气!你这张脸就可完了!” 稳苒捂住脸,疾步走去蚩尤身边,“可恶!就知道欺负我!” 花牛妹妹笑着一盯桑屋门前,门前灯一亮,扛着神农氏进了屋,留她在外面生气发牢骚。 当她一进屋里,放他躺在床上睡觉,见那他疲软的神情,她总觉得他不像困了那么简单。 花牛妹妹没有多想,就去准备晚饭了,以免等兄弟俩一个吐完,一个睡醒,人饿得快,当然要准备一些东西招待他们。 夜色渐浓,天坑里处处皆似一团晕不开的墨汁,地下的景越是暗淡,天上的星就越是亮。 星辰显露,银河会面,青鸾躺在木床上,才稍微缓上一口气,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一醒来,头昏了一阵子,目眩看哪都是晃影,神识不清地爬下床,就碰到了一只柔夷。 青鸾捂着额头,抬眼看去,出手扶了自己一把的竟是稳苒。 稳苒身后跟来的单志清,用手帕擦了擦嘴,依然想吐地捂着作呕,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稳苒脸上的雪红斑因为时间,已消退不见了,可是大王的记忆,就不知道有没有遗忘那一吻? 如果他没有忘记,那该怎么办? 稳苒试探:“大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青鸾如同碰到脏东西一样,甩开她的手,“我没事!”又忍不住昏昏地坐回了床边。 稳苒盯着,正捂着头,一脸难受的大王,听到他坐在床上说了一句:“刚才你是不是……” 三零零篇:错误判断 稳苒慌忙打断:“花衣牛女都做好了饭菜!我们快去客厅吃饭!” 单志清目前吃不下任何东西,考虑到大哥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应和:“对呀!大哥你快去吃饭!” 青鸾碍于稳苒身为小姑凉家,有些话不好意思到处喧张,就将她非礼自己的话给咽进了喉咙里。 三人来到桑屋客厅当中,为主的花牛妹妹热情招待着来客,只有稳苒一人不受她的待见。 “来!神农氏你吃鸡!来!黑牛哥你吃鸭!我就吃鱼!”花牛妹妹坐在东座,夹肉放进兄弟俩的碗中。 青鸾坐在南座,客气地冲花牛妹妹笑笑,“谢谢你的热情款待!” 花牛妹妹拍了拍神农氏的肩膀,“别客气!尽管吃!”见黑牛哥一副好像食欲不振的模样,“咋啦?是我煮得烤鸭肉不香吗?” 单志清坐在北座,看着美食反胃道:“不是!我恐高症一犯,胃口就不好了!” 青鸾替小兄弟感到悲哀,又不禁感慨:“还好你掉下悬崖被花牛妹妹救下了!” 单志清点着头,把碗里的鸭肉夹进稳苒碗中,“你吃!我什么也吃不下去!” 稳苒坐在西座,看着其他三个座位上的人,“您多少都吃点!别饿着肚子了!” 青鸾端详着稳苒脸上的雪红斑,不由怀疑地转过头,看着小兄弟问:“你刚才是怎么掉下去的?” 单志清想起掉崖的一幕,脸色吓得苍白,目光转向稳苒。 青鸾心领神会地笑道:“本想让你和稳苒培养培养感情,现在,我倒觉得这么危险的感情不谈也好!稳苒竟然逼得小兄弟跳崖了!” 嘭—— 花牛妹妹一拍桌子,一碗乌龟汤被仙气震得飞到了稳苒面前,“至于你,就喝碗龟汤!大补哟!” 稳苒颤着手,红着眼,端起乌黑的汤汁,没有犹豫地饮下喉咙——凭什么大王要左右我的感情?凭什么?我恨你! 她心里好恨他!恨不得嘴里喝得就是用大王血肉做成的汤。 青鸾感觉稳苒总是有意没意,对自己表现出了一种狠毒的怨恨。 他不知该怎么言说这种怪异的感觉,只知道一想到这里,手臂就会忍不住发寒,浑身起鸡皮疙瘩。 单志清看见大哥和稳苒相处的很糟糕,两个人在一起好像十分冷场,为了挽救一下冷到零点的气氛—— “哇塞!花牛妹妹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简直太厉害了!一拍桌子,只有乌龟汤飞了起来,其他菜都安安稳稳的在桌上,还没有移过位。” 花牛妹妹被黑牛哥夸得喜笑颜开,“哈哈!小意思!真就是仙法之力骗过了你们的眼睛!” “哦!是吗?”单志清问着。 花牛妹妹答道:“我看着好像拍了一下桌子!其实我的手并没有碰到桌面,而是仙力的作用,让你们以为我在拍桌子。” “原来如此!”单志清点头。 “事实上,仙力除了送出一碗汤,让你们听见声音以后,错判了我的行为,就没干别的事情了。” 青鸾听了花牛妹妹的解释,变得若有所思,“错误判断?” 难道稳苒吻我是自己的错觉吗?可我明明记得她是趁我体虚时,对我行了不轨之事。 但是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的?她喜欢的人不是小兄弟吗?那她为什么还要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举动?还在小兄弟跳崖时和我亲热。 青鸾不停猜忌着稳苒的行为,听小兄弟和花牛妹妹在耳边絮叨。他身在乱象当中,想要弄清局势,知道的越多,却越是感到迷茫了。 稳苒眼见大王的目光,盯了自己许久,顿时感觉很后悔,差点就因为了追随蚩尤而去寻死,暴露了自己身上蕴藏的戾气。 她开始担忧,要是被别人发现魔影心诀的秘密了,那到时候自己做过的恶,不就也别人发现了吗! 稳苒体验过被蚩尤怀疑的难受滋味,虽然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了,但同时自己心里也种下了一颗谨慎的种子, 不能让人发现这个秘密,再让蚩尤怀疑,毕竟信任十分难得,而怀疑只要踏错一步,就会招来大祸。 花牛妹妹啜了一口鱼汤,递到神农氏嘴边。 青鸾见了,手贴在她鼓鼓的脸颊上,推开她的脸,不想看到她,“你请自重!” “神农氏!我跟你说!我嘴里的鱼汤好好喝得,给你尝尝,你别不要嘛!” 单志清睁着晕眩的眼睛,见花牛妹妹一张口说话,嘴里的鱼汤就全喷在了她对座稳苒的脸上。 稳苒躲避着她喷来的口水和汤汁,嫌弃地擦了擦脸上的混合物。 青鸾不喜欢花牛妹妹的调戏,这会让他想到稳苒的吻,弄得自己犯恶心。 “稳苒!你要清楚自己喜欢谁,就去珍惜一人的感情!不要试图玩弄别人的感情!”青鸾出于好心教导着她。 稳苒很是不屑一顾,却道:“大王说的对!对待感情要专一!” 青鸾一边吃着鸡腿,一边说道:“大家快吃饭!吃饱了好睡觉,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要做!一切都按照地牢里面说的那样办。 我和稳苒接着装牛仙,小兄弟假装牛魔王的弟子身份,我们在暗地伺机而动,花牛妹妹在明面,进宫去打探欣欣公主那边的消息!” 花牛妹妹早知道了他们一行人的身份,“大家都有话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来骗我!” 单志清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花牛妹妹没有犹豫,脱口而出:“蚩尤首领!” 单志清惊讶不已,“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明明没有跟你说过呀!” 花牛妹妹讥笑一声,“平胸妹总是叫你蚩尤,我不想知道都难!” “啊!”单志清忽略了这一点。 稳苒内疚道:“我不是故意让她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小兄弟,对于花牛妹妹我们没有秘密,只能老实交代目的。”青鸾顿时感到一阵头疼,两边的手指揉着太阳穴。 单志清无奈道:当然!花牛妹妹你也要保密才行!” 花牛妹妹乖乖地应了一句:“好的!” “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明天一定要投牛谛上仙的所好,让小兄弟与她打好关系!才能救出精精,帮助欣欣公主和母亲化解矛盾! 这个过程中我们要走好每一步,就需要按照计划行事!” “都听大哥的!” 三零一篇:姐妹相称 青鸾初次在桑屋里过夜,和小兄弟同床而眠,心里面有许多话想找人交谈,忍不住在此刻说了出来。 “这里好安静!” “是啊!大哥,住在悬崖上,不比身在桑树林,没有了虫鸣鸟叫,有得只剩下花牛妹妹的酣睡声了!” 单志清听见大哥一开口说话,捂住耳朵的双手,这才放了下来。 哞哞哞—— 青鸾声音里略带笑意,“以前精精在家中的时候,我每晚都是听着黄牛打呼噜入睡的!” 单志清抱着他的一只手臂,“大哥你习惯了,我好不习惯!虽然我天天都戴着黑牛角,但是我很怕…… 如果让牛谛上仙发现我是烈焰徒弟的徒弟,她会不会扒了我的皮?” 青鸾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兄弟,我们谈话还是要注意分寸,花牛妹妹说不定没有睡着,正在偷听我们说话呢!” ——另一边,与青鸾他们隔着客厅的一间卧室里。 和稳苒睡在一起的花牛妹妹,顿时不悦道:“真是的!神农氏和黑牛哥都在说什么呢!什么烈焰徒弟的徒弟?烈焰上神不是只收了小龙女一个徒弟吗?” 稳苒感觉住在桑屋里面,和装睡的花衣牛女躺在同张红木床上,自己简直就是在受罪。 深更半夜,寒气入室,她俩共用一张蚕丝被,至少有一大半被子都裹在花牛妹妹的身上盖着。 而稳苒抢到的被子一角,仅仅只能盖住她的肚子,四肢冰凉凉。 出于对蚩尤的保护,稳苒转而道:“花牛妹妹,你想要什么?” “花牛妹妹?这也是你能随便叫的吗?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要叫我为花牛姐姐!”花牛妹妹觉得平胸妹就是缺教养。 稳苒认怂:“花牛姐姐,之前都是我不好,不该和你抢蚩尤首领,姐姐要是喜欢他,我可以撮合你们的!” “小丫头片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嘴上说得跟你心里想得根本就不一样!”花牛妹妹不容易被人糊弄。 稳苒大叫:“我没有!” 花牛妹妹立即反驳:“我说有就有!像你那么喜欢蚩尤,怎么可能会把他让给我呢?说说!你都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稳苒心想:如果说,我是在想打死你的主意,你会不会打我呢? 见平胸妹沉默许久,花牛妹妹抱怨:“哎呀~都怪你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都忘记自己刚才要说啥来着了?” 稳苒暗中庆幸,劝道:“花牛姐姐早点睡!以免我们明天没有精神早起应对牛谛了!” 花牛妹妹有些欣赏她了,佩服地拍着她的小脑袋瓜子,“你胆子可真大!牛谛上仙不带上仙两字,直呼其名就是犯了牛谛上仙的大忌!”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百无禁忌,活得和骄虫山神一样狂!”稳苒想要变成令人害怕的强者至尊。 花牛妹妹冷哼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 稳苒闭上眼睛,平躺着道:“不说了!愿花牛姐姐整晚做场好梦!” 天坑之上挂着半圆的皎月垂在暗夜星空中,悬崖桑屋里,无论是人、或是仙都一同进入了梦乡。 眼睛一闭,再次睁开,青鸾醒在晨光洒满床头的时刻里,耀眼夺目的金色暖阳流转在窗外,一寸寸阳光大量透过桑纸窗涌入室内。 青鸾站起身子,徐步走到窗边,伸出右手一推,把升降式的木窗抬起。 他打开窗户,用一根木头顶起朱红色的窗,木窗如蓬子一般立了起来。 悬崖上望着太阳升起得很快,须臾之间,万丈阳光照在大地上的桑树林里,一众牛仙都苏醒了。 青鸾他们一来牛仙天坑里,制造出的热闹事迹,引发众说纷纭,经过昨晚一传十、十传百……几乎牛牛皆听闻了,有的还知晓一二。 今日早饭是白米粥加咸鸭蛋,花牛妹妹一起床,懒得做顿大鱼大肉了,倒不如吃点清粥和咸味鸭蛋,足以慰藉一下空了一宿的腹。 “好吃!”青鸾吃相很香,因为咸鸭蛋属于荤食,所以他只喝白米粥,也能喝出十分美味的样子。 一时间,单志清的胃口跟着大哥的脸色雷同,相比昨日要好了不少,正美滋滋坐在桌旁吃着粥蛋。 花牛妹妹没有为难口口声声叫自己为姐姐的稳苒了,“小妹!只要你乖!我一定会帮你黑牛哥的忙!” 稳苒将剥好的咸鸭蛋,递给花牛,“姐姐!我就知道,你对小妹我最好了!” 青鸾神情惊讶,看着昨天就差动手动脚、分分钟干架的稳苒和花牛妹妹,今早却突然变得和睦了许多。 青鸾不禁纳闷道:“什么时候你俩开始姐妹相称了?” “花牛姐姐比我大,我应该尊称她为姐姐!”稳苒讨好花牛,说着客套话。 花牛欣然接受,“终于,我可以做一回姐姐,不再当人妹妹了!” 单志清有点不习惯她俩的变化,看见大哥一脸高兴到姨母笑,跟着欢喜道:“大家相遇即是缘分!理应互相帮助,能结交成为朋友就最好不过了!” “是啊!”青鸾非常认可。 当他们其乐融融地喝着粥时,客厅门外闯入了满头白发牛仙。 “花牛妹妹!再过几天就是你和欣欣公主的成年礼了,我养得蚕宝宝吐了许多丝,这些丝线就拿来送给你做礼品了!” “哦!好的!谢谢白二牛!” 白二牛将几卷蚕丝放在桌上,见花牛家还有客人,向三位桑衣牛人问了声好,打好招呼就去忙了。 花牛拿起桌上的蚕丝,转手一变,就变出了一件花色衣裳,“怎么样?漂亮吗?” 青鸾眼见她把花衣送给了稳苒,不由艳羡道:“花牛妹妹可真大方!”又说起正事:“不过,我小兄弟此次跟你进宫,他的身份还要麻烦你帮忙伪装一下了!” 花牛妹妹为难了一瞬,才点头答复:“牛魔王的弟子应该取个名字!我才好向牛谛上仙引荐他。” “阿单!就叫我阿单!”单志清听别人叫他阿单,他反应才跟得上,毕竟父母叫了他多年的阿单。 人在下意识里,会对乳名产生一种亲切感,像是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不会出现叫他不应的情况。 青鸾同意使用阿单这个名字,作为小兄弟目前假扮的身份。 三零二篇:隐性仇家 于是乎,单志清从蚩尤首领,变成了牛魔王的弟子阿单。 青鸾要求稳苒练习叫了好几遍“阿单”,她才改口了。 青鸾悠闲地喝着白米粥,瞧了一眼换上花衣的稳苒,看着身为牛魔王弟子的‘阿单’,“还欠点意思!” “这样呢?”花牛一点就通,立即在阿单面前挥手施法,释放出一道花色仙力。 五彩缤纷的仙力在阿单身上一闪而过,绿叶桑服瞬间消失不见,他转而穿上了一身盔甲黑衣。 青鸾点头叫好:“有那味了!” 花牛笑眼看着神农氏,牵起阿单的手,“我要带着阿单去见牛谛上仙了,在我们走之前,神农氏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青鸾在心中梳理了一遍,才慢慢道出口:“眼下需要解决欣欣公主和牛谛上仙之间的矛盾,我们已经知道她们是母女不和。” 花牛顺着他的话,接着道:“而问题,就出在牛谛上仙对女儿的控制欲极强,欣欣公主不能违抗母令!” 青鸾轻笑一声,“牛谛上仙对精精不满来自于身份地位的落差感,才不认可欣欣公主和精精在一起!” “这也没有办法!毕竟欣欣公主和精精确实不般配!”花牛打击人。 青鸾摇头辩驳:“不是只有身份地位相同才配相恋!祸福相依,谁能保证自己一生都位处于巅峰呢?” 花牛被神农氏的话震惊到了,包括阿单和稳苒也不禁动容。 青鸾激情澎湃道:“我看好精精和欣欣公主!接下来你们要配合我,让牛谛上仙认清爱情高于身份地位!而非身份地位主导爱情!” 这样富有理想抱负的一番话,只有他才说得出口,也只有他才有这个勇气敢对抗规则,挑战当权者。 阿单(单志清)跟从道:“大哥!我们都听你的!” “谢谢你!谢谢你们!”青鸾很感激时刻都在支持自己的小兄弟,让自己每次行动显得特别有意义。 花牛和稳苒虽然各怀心思,但是她想帮公主姐姐,她要助所爱之人,她俩便不约而同站到了一块。 青鸾计划中的第一步,是想借着花牛妹妹身为欣欣公主的侍女,让她先进宫假装遇见了牛魔王的弟子,借机引荐阿单出场。 听花牛妹妹说起,在欣欣公主成年礼到来之际,牛谛上仙会举办一次招驸马大赛。 只不过,距离欣欣公主成年还有半月之久,青鸾等不及了,想让阿单尽早和牛谛上仙见上一面。 一是、可以试探牛谛上仙对牛魔王弟子的看法。 若是此计行不通,牛仙上仙看不上阿单,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也就不用浪费过多时间,花在不必要做的事情上了。 二来、若是牛谛上仙同意让小兄弟入赘,阿单当上驸马以后,那就可以展开下一步计划。 青鸾本想带着稳苒,先躲在花牛妹妹的家中,以免因为自己,令阿单被牛谛上仙怀疑。 包括早上看到来送礼的白二牛,青鸾慌得一批,生怕他认出自己就是昨晚传闻里,闹得沸沸扬扬的神农氏。 顶着中原大首领的头衔,青鸾无论去哪,回头率实在太高了,这让他感觉可真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花牛妹妹说,白二牛是牛谛上仙的仇家,躲她还来不及呢!他绝不会揭发神农氏的! 青鸾感叹:“牛仙天坑里还真是奇葩多呀!就连牛谛上仙的仇家也混进来了?” “牛谛上仙在管理天坑时,得罪了不少牛仙,她哪里分得清楚私底下有多少人和自己结上了梁子呢?” 花牛说着,脸色变得低沉,“有时候,仇恨是在牛谛上仙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产生的!” 稳苒十分认同地点着头,她和大王的仇恨,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就产生了。 青鸾认为,正面刚的敌人总比隐性的仇家要好,至少还知道敌人会怎么对付自己,而仇家就可怕多了。 想想,自己如果是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之下,被暗地里的一只黑手推向了深渊,那该有多么可怕呀! 他们探讨了一番,在没有分歧,只有稳苒提出了,她要跟在阿单身边做随从的意见,其他人都按照青鸾的计划开始行动了起来。 尔后,青鸾关上了门窗,将自己关在桑屋里,他决定隐身在背后,计划着一切行动的可能性。 花牛带着阿单和稳苒离开时,特地锁好了家门,以免别的牛仙以为自己在家,撞见神农氏了。 等花牛妹妹他们都走了,门外静得似在深夜,青鸾大白天把自己囚禁在屋里,来回走动在客厅与卧室之间,一边踱步,一边寻思着。 忙忙碌碌中,他很久没有独处,甚至连停下来想想问题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独自待着,心又安静不下来。 青鸾担心小兄弟是否能够顺利见到牛谛上仙的同时,一面关心着云姬和小瑶的处境。 他没办法亲自出马,跟着花牛妹妹一起进宫,与小兄弟共同会见牛谛上仙,也无法立马救出精精,现在就赶去轩辕部落救妻女。 人生总有许多不由自主的时刻,青鸾在不知是命运的安排下,还是人为的操作中,一步步走上了没有回头的道路。 “云姬、小瑶,我好想你们,可是我目前必须要耽误点功夫,等我解决完精精的事情,就会来找你们了!你们一定要等我啊!” 青鸾对着桑木桌子上插有柳条的花瓶,念叨:“相信我!欣欣公主和牛谛上仙之间的矛盾,我很快就能解决了! 你们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解决好所有的问题,我一点都不怕麻烦!就怕你们等不及了!” 隐形的鸽乐跟着神农氏身旁,小声嘀咕:“你别去!我不想伤害你!” 青鸾扫视着亮堂的室内,“我本应该光明磊落的做人,到最后只能躲在暗处,背地里指挥别人做事!” 鸽乐苦笑着——你可知背地里教人做事的,不知有你一人,还有主神和轩辕殿下,他们才是阴到家,而你根本玩不过他们! 神农氏你玩不过的! 鸽乐悲观地想:你能活着就好!不要再去操心别人了! 青鸾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心声,嘴里蹦出一句:“隐性仇家?是不是就意味着,牛谛上仙的处境岌岌可危?” 想到这,他不由笑了。 三零三篇:一进仙宫 一座白色的庞大仙宫,如同一朵雪白莲花绽放在苍绿的树林中心。 近千万株碧绿桑树好似护卫,围守着白莲仙宫绕了一圈又一圈,错落有致地绕了九百八十一圈。 十七年前,魔都正式更名为仙宫,岁月在无情的变化着,仙宫见证了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牛谛爱了一个不爱她的魔头,整整错爱了九百六十四年。 至从生下欣欣以后,她知道,和牛魔王的恩爱日子算是到头了。 牛族众仙都说牛谛不愿为了女儿,放弃牛仙天坑里的仙帝身份,花了百年才建立的牛族仙界,她怎能不被铁扇公主的话诱惑到呢? 殊不知,牛谛还经历了一段苦逼的过往—— “高馨雅,只要你放弃牛魔王,我就答应让他把魔都改成仙界,作为送给你晋升仙帝的大礼怎么样?” 那时,还没有成为牛谛的高馨雅望着站在海涯之巅的铁扇公主,听了她这番无比可笑的言语。 “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世呢!你叫我放弃魔君可以,可是怎能让孩子舍弃父亲呢!” 铁扇公主摸了摸平平的肚子,“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你听着,牛魔王是本公主的!” “呵——真可笑!我高馨雅此生就算当不了仙帝,最少也是牛魔王的正妻!而你呢~只不过是被家人宠坏的小公主!竟敢跟我抢魔君!” 铁扇公主盯着得意洋洋的情敌,怒目圆睁道:“你!” 正当高馨雅还没高兴多久,牛魔王一出现,铁扇公主就跳下了海崖,“啊——姐姐为什么要害妹妹!” 牛魔王黑脸怒视着高馨雅,“不!铁扇夫人!” 高馨雅提醒道:“不对!魔君!我才是你的夫人!” 牛魔王单手劈开了海涯地表,高峰上大面积山岩仅于一刹那间! 轰—— 岩石滚落,随着山地凹陷! 他魔影手劈出的黑光,造成了海涯下的山洞顶端瞬间塌陷,山洞地陷之后形成了巨大的圆形天坑。 牛魔王头上的黑牛角发力一顶,将高馨雅顶进了天坑里。 高馨雅面对情敌的陷害,没来得及解释,就被魔君亲手送进了天坑。铁扇公主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她选择了牛魔王。 牛魔王却为了铁扇公主,狠心顶着大肚便便的她掉进了天坑…… —————— 牛谛惊醒在仙宫的帝寝内,望着大殿里,垂挂着千丝万缕缠绕在一起的蚕丝,犹如纠缠的情丝。 回想旧爱,现已亡故。 “以前,我被牛魔王顶下天坑,关在这里七年之久,我答应铁扇公主不再与魔君相伴,都是为了你!” 牛谛泪眼瞧着跪在蚕丝垫上的侍女。花牛跪地时依旧带着笑脸,此刻,她脸上变得僵硬了许多。 “牛谛上仙,您不打算见阿单一面吗?他乃是牛魔王的弟子,与魔君极为神似啊!” 牛谛不听还好,一听侍女花牛谈起牛魔王,忆起心酸史,泪水不禁溢得满脸都是,流到了下巴处,泪珠滴答几声直往白瓷地面落去。 花牛见状,吓得禁言。 牛谛招招手,“那就叫阿单上来给我瞧瞧!” 花牛眼瞅自己都说了一大堆,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在讲自己是如何遇见阿单,又是如何听阿单说起他是牛魔王弟子的身份。 “我担心您思念成疾,便留下了阿单,好让他陪您聊聊,或许还能解解闷!” 牛谛听了侍女关切的话语,稍感安慰了些许,睁着艳红的泪眼,微微笑着点了几下头。 “你只要多来仙宫住,到帝寝陪我说说话,我就不闷了!” 花牛眼神呆滞,诧异地看着牛谛上仙,“您怎么改口叫自己为我了?” “我是看着你和欣欣从小在一块长大的,当你们面无需太多约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可您是仙帝,不可冒犯!” “你记得要常来,还有阿单,你快带他进来!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你向我引荐的牛魔王弟子,他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你如此喜欢?” 牛谛好像撒娇的小孩子,与花牛说着母女才有的亲密话。 花牛装痴扮傻地笑着回道:“好好好!奴婢这就下去找来阿单。” “慢着……”坐在冰丝蚕被上的牛谛,抬手示意:“你不是奴,你是欣欣公主的玩伴,也是宫里最有资格称为女官的侍女。” 花牛叹了一息,“是您抬举我了,我只是区区下仙。” 牛谛闭口不言,躺回凉塌,闭目养神。 花牛呆望牛谛上仙片刻,按照神农氏的计划自己要带阿单入宫。她便站起身子,离宫去找人了。 绕过一颗颗桑树的单志清,守在仙宫外面站了许久,注视着眼前高大的宫门不知被谁推动,一打开门,从门里走出来的是花牛妹妹。 仙宫周围有数位牛仙护卫,附近的桑树林里,也尽是一些牛仙兵卒,巡逻在宫外。 若不是花牛妹妹带他们来的,八成牛卒连个小树林都不让人进。 花牛热情招呼:“好啦!你们快随我进宫!” 稳苒紧紧跟在阿单身后。 在花牛的带领之下,他们进入了偌大的仙宫。 行走在素白的仙宫殿内,目之所及皆是蚕丝缠着宫梁殿柱,廊路上绕有根根紧密相连的丝线。 花牛友情提醒二人,“你们注意千万别碰到蚕丝了!看似细微的蚕丝能随时要了你们的命!” “我才不信呢!”单志清回嘴,眼见有只到处乱飞的蓝色蝴蝶恰好碰了蚕丝,转眼就被切成了两半。 仙宫大殿里,门窗是镂空的,有着各式花纹,像牡丹、兰花、梅花、菊花、桂花、莲花、海棠等……装饰着素净银白的宫殿。 最抢眼的莫过于大片阳光从镂空窗外透过,折射在蚕丝上闪着银色光芒,以及那瞬间切蝶的效果,彰显着宫殿里的蚕丝十分不凡。 稳苒不由惊叹:“用来做衣裳的蚕丝,居然还能用来杀生!” 花牛颔首,“不仅如此,凡人只要一碰到仙宫里的蚕丝,就会被缠到死!” “我们要小心为妙!”单志清不禁寒毛竖立。 稳苒扫视几眼宽敞的大殿,“为何宫里和殿外未见牛仙看守?真是肃静到令人害怕!” 花牛:“因为牛谛上仙喜静,所以仙宫是天坑里最安静的地方,等会你们见到她了,记得要少说话!” 单志清:“知道了,说多错多!” 三零四篇:二临主殿 一路上,他们避开危险的蚕丝,单志清跟着花牛妹妹走过数间空荡荡的宫殿,才走进了牛谛上仙所住的地方。 在殿门口有一块银白色的匾,银匾上写着赤红色的两个大字——主殿。 主殿的大门敞开,中间有一张从门上垂下的丝绸锦缎,是张银白的幕布,将来者的视线阻隔在门外,使人见不到大殿里头的装潢。 单志清寻思,无论怎么看,都感觉蚕丝的作用,多到还可以用来作为男女会面时,如同遮羞布一样的屏风,隔开了彼此相见的距离。 白幕从大殿的两扇门顶落下,长到落地,遮盖住了门槛,大张的蚕丝薄布,刚刚好遮住同时进十人都不拥挤的门。 镂空的花窗外,忽然飘来一股奇异的花香,像是将要入秋之际的丰收桂香,闻了使人心情舒畅。 突而,白幕之中,出现了一道人形暗影。 单志清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人影上,只见白幕凸起的地方,显现出了一只玉手。 藏在幕中的牛谛,手贴在薄薄的蚕丝白布上,“你过来!” 阿单身旁的花牛愣了一会,询问:“仙帝,您这是在说谁呢?” 她觉得当着外人面前,叫牛谛上仙不太合适,转眼又变了称呼。 单志清听花牛妹妹提及过,牛谛上仙就是牛仙天坑里的仙帝,自然无需费力去理解主仆俩的交谈。 稳苒则是完全听不懂,自己光顾着和花牛吵架去了,哪有时间去理解她都说了什么?只知道她对蚩尤首领有意思,这让自己很不爽! “阿单!本仙帝叫的就是你!”白幕之中的手,指向了他。 稳苒从来没有见过牛谛上仙,甚至连她的长相都没有见过一眼,听牛谛上仙自称为仙帝,听着倒是挺唬人的。 原来仙帝说的是白幕里的女子!难道她就是牛谛上仙吗? 稳苒想着,跟在阿单身后。 单志清听着那富有威严的女音,唤出了自己的乳名,不由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步子向她移去。 “你知道吗?我乃是牛魔王的正妻!”牛谛好似在和阿单说话。 单志清不敢多言,听着牛谛上仙继续道—— “可是!一年前,我带着女儿去蚩尤部落,想要找到烈焰,讨回公道时,我才发现!世人竟无一人知晓,我才是牛魔王妻子的事情?” 单志清眼神凝滞,停步于门前。 完了!要是让牛谛上仙知道我根本不是牛魔王的弟子,而是烈焰徒弟的徒弟蚩尤,那她会不会拿着蚕丝缠死我致死? 我可不想随随便便就死了!大哥还没有救出大嫂和小瑶呢!我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就挂逼了! 怎么滴!也得等到帮助大哥,使他们一家人圆满团聚,再光荣牺牲才好!才能让青鸾姐姐看好我! 单志清幻想着个人的英雄主义,突然感觉,好像有一双寒冷如冰霜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哇!你的手~好冷呀~” 牛谛呵呵干笑了几声,隔着白幕继续摸着他的黑脸,“男的,无论是仙是魔、或是人、或神、或妖,都是一个鬼样!总爱喜新厌旧!” 单志清厌恶地拍开她的手,“你不要瞎说!外面的人,确实只知道牛魔王娶了铁扇公主,对于你的事情,鲜少有人知道! 虽然你身为糟糠之妻,心里很委屈,但是牛魔王欠下的情债,和天底下的男子有什么关系? 要怪!就怪到牛魔王头上去!不要一下子否定五界的所有男子!” 花牛跑上前,急忙拉住了不怕死的阿单,“你在胡扯什么呢!仙帝是你能够得罪的吗!” 她又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你忘了,你刚才还说知道了!现在怎么叽叽歪歪说个不停呢!” 这下,稳苒可担心坏了,生怕仙帝会出手对付阿单。 接下来,令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牛谛一掀开白幕,笑脸看着年轻有为的阿单,赞道:“很不错!你小子有点胆量!竟敢反驳本仙帝!” 讲真,单志清慷慨激昂地说完以后,就开始反悔了。 毕竟搞不好,牛谛上仙翻脸不认人,想治他一个冲撞她的罪名,那也不是没可能的! 值得庆幸,好在牛谛上仙非但没有怪罪,还赞扬了阿单一番。 “牛魔王那个死混球!还有铁扇公主那个贱人!仗着本仙帝练就了一身冰丝蚕功,受不了燥热,她在魔君死后,便躲进了火焰山里!” 牛谛接着道:“为的就是怕我报复她!如若不是这样,本仙帝一定会亲自去铁扇公主的老窝,取走她的项上人头!” 单志清眼看牛谛上仙的小暴脾气一上来,大殿里飞腾着一股股带着芬芳的寒流,冷风直冲自己脸上吹。他的黑发在风中凌乱。 “不要伤害阿单!”稳苒满脸忧容,立即跑到了阿单面前,挡在他前面。 单志清拉开稳苒,拖着她躲向自己身后,“你来干什么?仙帝只是想给我吹吹风,她不会伤害我的!” “你怎敢如此肯定?”牛谛眼睛眯起,盯着花色衣裳的小姑娘,“还有,她是谁?” 花牛赶紧介绍:“她是阿单的随从,名叫稳苒。” 牛谛疑惑地瞧着侍女,“才一天功夫,你就对他俩如此了解了?” “这个……”花牛感到有些为难,拉了拉阿单身上的黑衣角,“其实,我和他已经认识很久了!” 单志清感觉不对劲,兜底道:“没错!我们认识很久了。” “怎么可能?花牛你不是很少出天坑吗?牛魔王的弟子,你是何时认识的?”牛谛皱起细长的冷眉,眼见侍女变出了一杯桑叶茶。 花牛把茶杯端到牛谛上仙手边,“您先喝杯茶!且听我慢慢说。” “但说无妨!反正今日,本仙帝有的是时间。”牛谛接下了侍女递来的茶水,拿在手中便饮了起来。 “欣欣公主和我在一年前,跟您出牛仙天坑找烈焰报仇时,也就遇见了牛魔王的弟子,阿单!”花牛妹妹前话不假,后话就开始骗人了! 单志清明白她惯用的伎俩,真话里藏着几句假话,令人有种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十年前,魔君施在天坑里的封印一经解除,本仙帝就知道魔君他死了!只有他死了,天坑的封印失去魔力加持,才会被本仙帝轻易解开。” 三零五篇:冰丝蚕茧 单志清得知牛谛上仙和牛魔王的感情纠葛,真不简单,还很复杂,这种复杂程度也不难理解。 感情嘛!喜欢她和爱上她,差别还是蛮大的。 就像单志清喜欢青鸾姐姐,这种喜欢的程度,算得上是一种爱;他也喜欢稳姑凉,更多是被她的痴情与美丽所打动了。 然而,要他选,他一定会选择青鸾姐姐,因为爱是不讲道理的,他愿意没理由为她做任何事情。 可是喜欢要讲道理,需要有一个借口,他才能下定决心和稳苒在一起。 牛谛将飘着清香的桑叶茶水饮尽,五指紧攥空杯,“本仙帝不懂,爱究竟是什么?当年魔君为何会狠心对怀有他骨肉至亲的正妻出手?” 单志清倾听牛谛上仙述说起了往事,解惑道:“爱、好似男女相遇时的一见倾心,牛魔王和铁扇公主一眼定情,这就是爱的魔力。 爱、导致我师尊在亲情面前难以抉择。最终,他选择了爱情,也就失了亲情。” 稳苒听阿单说话,极为专注。 花牛很满意阿单利用弟子身份,改口叫牛魔王为师尊了。他在隐瞒真实身份,假扮阿单的这点上有进步,她不禁笑着点了点头。 牛谛怒气冲冠,寒流涌向她身后聚集,手中一抛白瓷茶杯,瓷杯转眼化为尘粒消失在半空。 单志清满脸惊讶,瞧着一会出现,一会儿又不见的茶杯,观看神仙变戏法,她身上有多少本领,自己从未领教过。 一想到说多错多,他的大嘴巴就立马合拢了。 牛谛愤道:“当初魔君和本仙帝拜堂成亲时,他对天发过毒誓!魔君说,他喜欢我,要娶我回家!他还说会一辈子对我好! 如果他食言了就会遭到小人算计!看来魔君的话,原来是在骗我!” 单志清寻思片刻。 稳苒站在阿单身后,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背。 背后点着单志清的柔夷,一下子点拨了他。 她给他的感觉,让他联想到牛魔王也许只是喜欢牛谛上仙而已,所以他才会在后来爱上了别人。 “喜欢是喜欢,与爱不同!”阿单所言,令牛谛十分不解。 此时,单志清想起了逝世的父母,套近乎:“我应该叫你一声师母,师母和师尊的感情只是停留在喜欢。 就算是日久生情,也要经历风风雨雨之后,才能从喜欢的表面一层,上升至爱的深层一面。” 牛谛幡然醒悟道:“你是在说,本仙帝和魔君不够相爱吗?”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单志清嘴角上扬。 花牛简直没脸看他那欠揍的表情,立马捂住了眼睛,生怕牛谛上仙挥来一个拳头,将他揍成包子脸。 牛谛朝阿单招了一下手,“你随本仙帝进来!” 话落,遮在门口的白幕,被她身子周围携带着的一股寒流刮起,没人揭开,白幕主动退到了一边。 呼呼—— 风声中,他们步入了主殿。 单志清和花牛妹妹、稳姑凉,轻手轻脚来到了银光闪耀的殿内。 主殿里满是蚕吐出的丝,做得巨茧,不似普通蚕茧! 你有见过大到能装下一个成年人的蚕茧吗?反正我是没有见过…… 单志清嘴上不说话,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他摇一摇脑袋,跟在牛谛上仙身后,眼睛东张西望。 牛谛见阿单对蚕茧很感兴趣,手中挥出白色掌风落在巨茧上。 她只是轻轻一挥手,便挥开了厚厚的蚕茧,如同在切西瓜,巨茧瞬间裂成了两半,露出了并不是空心,而是实心的寒冰。 “有趣!难怪这里寒气那么重!原来都是因为蚕茧里还包了冰!”单志清注视着包有冰块的巨茧。 主殿里的白石墙壁密不透气,木门窗全用桑纸糊住了,相比银白发亮的蚕茧,殿内倒显得有些暗。 “阿单,你想知道本仙帝为什么会居住在这里吗?”牛谛像是作茧自缚的蚕,喜欢住在暗处。 单志清原本没有兴趣,不想知道,听牛谛上仙说起,见花牛妹妹点头示意,“想!为什么?” 牛谛笑答:“看在你说有趣的份上,本仙帝可以带你去见识一下帝寝。” 花牛见阿单一脸迷茫,“帝寝是仙帝住得卧室,就在主殿中。” “本仙帝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铁扇公主抢走了魔君的爱,所以本仙帝才会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场。”牛谛边走边说。 单志清和稳苒静静听着。 “爱,困扰了本仙帝许久,今日听了阿单你的一番话,我才明白,本仙帝与魔君喜欢彼此,却远不及爱。” 进去帝寝的门边爬满了雪花,他们宛如来到了寒冬,主殿帝寝与仙宫外面温暖的桑树林截然相反。 这里没有春天的气息,只有多吸一口鼻子就快冻坏的冷气。 单志清冷得很,双手抱成一团,哈出的口气如烟雾一般。 他掉头看向后面跟来的稳苒,她口中正在冒着热气。 稳苒盯着阿单,他鼻子冷到发红,四肢瑟瑟发抖如同潇潇落叶。 牛谛笑话他那副怂样:“牛魔王的手下烈焰都厉害到弑主了,你身为牛魔王的弟子该不会是怕冷!” “不冷啊!还好还好!师母!我们接着走!”单志清为了大哥的计划能顺利进行下去,强装镇定。 牛谛脚步一刻也不曾停下过,继续行走在结了冰的白瓷地面。 花牛担心两人会支撑不住,特地走在他们身后给予仙力支持,但要小心行事,以免被牛谛上仙发现了私下的小动作。 单志清感到寒冷的身子有所缓解之后,蜷缩的双腿顿时迈开,闲庭信步般跟着牛谛上仙走。 牛谛带着他们绕路走过摆满蚕茧的窄道,“这是本仙帝平时修炼冰丝蚕功的过道,到帝寝里边就不冷了!” 单志清苦着脸,“师母干嘛要在过道上摆着装有冰块的蚕茧?顺便再问一句,难道蚕茧还能保温吗?冰块放了许多,却不见一处融化成水?” 牛谛道:“这些蚕茧不仅能恒温,还能保证寒冰历经千年不化,这是冰丝巨茧与生俱来的本事!” “冰丝巨茧?”单志清感觉和牛谛上仙谈话的前前后后,脑袋里奇怪的知识正在逐渐增加。 牛谛看了一眼侍女,花牛便回道:“冰丝巨茧是天蚕吐出来的冰丝茧,冰丝巨茧里天生就自带冰块。” 三零六篇:呆牛母子 与此同时,咚咚咚—— 悬崖桑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青鸾在屋里,等待小兄弟那边传来好消息的时候,眼前木桌上摆放着的彩瓷花瓶在动! 当花瓶不动了,柳枝还在微微颤抖。彩瓷花瓶里插着的柳条,绿叶摆动的一瞬间,他的心也跟着柳叶产生了波动。 难道是小兄弟他们回来了吗? 青鸾想着想着,花瓶突然砸了下来,瓷器破裂声响在耳边时,门外还传来了硬汉的大喊声—— “花牛妹妹!我听见你在房间里的脚步声了!你别以为把门关上,本呆牛就不知道你在家!” 大事不妙! 呆牛来了! 青鸾暗自叫道,盯着碎了一地的彩瓷花瓶。 一时间,他不知所措,停步在客厅里,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手心顿时还捏了一把汗。 “行啊!你不说话装哑巴是!就你家的破锁,我两根手指就能把铁锁拧断!” 哈? 拧断锁! 呆牛是大力士这件事,青鸾听花牛妹妹说起过。 好巧不巧,他独自在家时,刚好就遇到了呆牛上门找茬,这下,他光静静待着,不动都不行了。 得找地方躲起来! 青鸾警觉的目光迅速寻觅着藏身之处,脚步轻轻往屋里面溜去。 仅在一门之隔的屋外面,阿呆想起被花牛妹妹忽悠。她前天晚上骗他喝酒,昨晚挨牛谛上仙和欣欣公主责骂的经历,使他怒火中烧。 呆牛怒盯手上握住的锁,力气随着怒火逐渐递进,握得锁开始变形了,再使劲一拽,扭曲的铁锁连带着木制门栓一同脱落。 铁锁砸在木板地面的声音,在青鸾耳畔响起。他身子紧贴地板,隔着三间木屋的距离,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此刻,青鸾正躲在床底,床上长长的白帘一路垂到了地下,恰好遮住了他。 呆牛走路如同行军打战,常人要走上两三步,他一步就能搞定,大步迈进了屋子里。 青鸾心惊胆战地躲在床底下,偷听着那响亮的踏步声,在一步步快速朝自己这边逼近! 阿呆一边大步流星地走着,一边巡视着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头,兜了几间房,也不见有谁在。 “丫的!花牛妹妹怎么会不在家呢?我刚才明明听见屋子里有动静了!” 青鸾忧心忡忡地捂住了嘴巴,俯身在地板上,透过床帘的缝隙,看着进入卧室里的呆牛脚趾。 那双脚简直大得出奇,好似巨人的脚,每走一步,地震一下。 自己之所以会在呆牛敲门时,才感受到了他制造出来的动静,大概是因为与他身为牛仙,拥有会飞的本领相干! 想到这,青鸾十分畏惧呆牛,担心和他正面起冲突,肯定是自己吃亏,只能偷偷摸摸躲在床底,不敢出来。 呆牛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客卧里很整洁干净!像是住过谁? “花牛妹妹独自住在这里,晚上住一间房不就好了!难道她喜欢今天睡这间房,明天睡那间房吗?” 青鸾想说:是! 一只厚茧手伸向了床底… 青鸾盯着掀开白帘,布满茧子的糙手,心里感到害怕极了! “咳咳……儿啊!” “娘!您怎么来了?”呆牛弯着腰,猛然一回头就看见了老母亲。 青鸾眼看慢慢收回去的茧子手,此时,激烈跳动着的心脏,渐渐回归于平静。 “娘来这里是想看看花牛!当我病了以后,好久都没进宫服侍仙帝了,与花牛也见面少了些!咳咳……”同为侍女的呆牛娘道。 “娘跟她有什么好见的!您是不知道!花牛妹妹害得我被仙帝和公主臭骂了一顿!她可把我害苦了!” “咳咳……娘当然知道!天坑里传开了,都是因为你喝酒,差点误事!造成神农氏偷偷溜进了地牢!” “可花牛妹妹要是不和我划拳,赌输了就要喝酒,儿子就不会醉得那么凶了!” “她喝酒的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过!还明知故犯!咳咳…… 好在精精没有逃走!要不然,仙帝定会治你个擅离职守的大罪!叫你地牢不好好看,还敢去喝酒!” 知子莫若母! “娘,真是啥事都瞒不过您!也不能全怪我!都赖花牛妹妹拿来了我最爱喝的桑葚酒!全都怪她!” “咳咳…儿啊!你不可以这么说花牛!她是你……” 青鸾听着呆牛母子交谈之间,鼻子一痒,喷嚏忍不住接连喷出:“啊~啊~啊丘~啊丘——” “是谁藏在床底?”呆牛扔下老母亲,立马掀开了白帘。 青鸾瞥见出现在眼前的呆牛,和前天晚上一样木讷的他,现在仿佛变得睿智了许多。 “嗨!你好呀!”青鸾打了声招呼,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呆牛娘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花牛家里?咳咳……” 青鸾嬉皮笑脸道:“说实话,待在床底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抬个头、怕撞到,伸个腿、还碍手碍脚,可真是浑身不舒坦呐~” 呆牛戴着银环的鼻子哼气,“你一男的,居然会躲在花牛妹妹的床底!还是在她家里上锁的情况下!你藏在这里到底想干嘛?” 呆牛娘又问:“你究竟是谁?咳咳……” “不管他是谁!敢躲在女孩子家里!那就是臭流氓!”呆牛说话间,一只茧子手野蛮地抓住了他。 青鸾面对呆牛,指责:“你才是流氓呢!还撬锁闯入别人家!” 呆牛娘对着儿子说道:“儿啊!咳咳……你确实做得不对!” 阿呆愣愣地看着老母亲,“娘!您不是应该关心一下!花牛妹妹家里怎么会藏了一个男的吗?” 青鸾还没解释。 呆牛娘笑着道:“门是反锁的!窗也被花牛施法关紧了!儿你进来都要拆了铁锁!但他却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屋子里,可见…咳咳……” 她还没有说完,就不停咳嗽到说不出话了。 青鸾一脸关切,询问总是咳嗽的呆牛他娘,“您怎么了?” “老毛病犯了呗!每当换季,秋天一到,我总要咳个没完!咳咳……”呆牛娘咳得脸色发紫。 青鸾建议:“您这样咳下去!会病入膏肓的!” “什么!”呆牛皱着粗眉。 呆牛娘习以为常道:“我这把老骨头能活到一百岁,虽然成不了真正的神仙!但是我很满足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花牛找到了她的所爱!” “哈?”青鸾感到迷茫。 三零七篇:悬而未定 “咳咳……你能被花牛留在家里,那她肯定是看上你了!”呆牛娘捂嘴偷乐,又咳了几声。 青鸾脸上不禁尬笑,心中想说的是——我感觉以花牛妹妹的性格,只要是个美男子,她都来者不拒? 为了不被呆牛母子赶出门,青鸾开口:“她何止是把我留了下来!还将我关在她家,哪都不让我去!” 呆牛的脑袋有些不好使了,哪怕很怀疑他,一时间却找不到任何质问的言语回击,傻大个劲一犯。 呆牛猜道:“花牛妹妹干嘛要把你关在家里面?难不成她还要强迫你,让你做她的奴隶吗?” 青鸾睁着可怜巴巴的大眼,不停点着头,就是不说话,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样。 若不是他做了三十多年的凡人,娶了云姬、生了小瑶。想要让穿越前的青鸾扮可怜,装受气包,简直是难上加难。 呆牛娘推开儿子,好似老顽童那般眨了眨眼,“我了解花牛,她看上去好像很花心,其实她是个清白的女子,从不带男的回家!咳咳……” 青鸾想说:请把‘好像’去掉,包括后一句话完全可以当做反义词。 花牛妹妹清不清白,青鸾不知道,他只知道,她一下子可带了两男一女回家,这仗势直接破格了。 虽然她是应了自己的请求,和欣欣公主的要求,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但呆牛娘是花牛妹妹的谁? 青鸾提出疑问:“莫非您是花牛妹妹的亲戚?” 呆牛娘闭上嘴,面容恍惚了一瞬,眼里变化着各种复杂的神色,她沉默不语,安静了下来。 “我娘跟花牛妹妹才不是亲戚呢!她们只是同僚!”呆牛被老母亲推开一次,又重新抓住了他的手。 呆牛娘顿时咳得厉害了。 “一旦咳嗽的症状多了,病情只会加重!”青鸾手上有多处被呆牛捏红了,却依然不忘关心一下病患。 “花牛她……咳!咳!咳咳咳……” “娘!您别总是提花牛妹妹了!自己的身体最要紧!您没听见他说咳多了,病情会越来越严重的吗?” 呆牛娘为难道:“咳就咳呗!我这病,本来就没抱有能好的念头,咳咳……” “娘!您不要有放弃自己的想法!您千万不能咳得出事了!” 青鸾眼看呆牛一松手,转身就去抱住了他娘。 “咳咳……” “娘!都是儿子不孝!无法治好您的咳症!” 青鸾打量着呆牛母子,虽然呆牛性格不好,行为举止粗放无比,但不难发现他是一个孝子。 此刻,呆牛恶狠狠的眼神盯上了他,“看什么看!我娘要是死了!我第一个抓你去给我娘当陪葬品!” 青鸾什么都没说就被威胁了,没声好气道:“真是你娘的好儿子!见到像我这么厉害的神医站在你面前!你居然还想弄死我!” 呆牛被他整懵了,学着对方的口吻,嘲讽:“啥?就你还神医!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头一回见到像你这么狂妄的陌生男子,竟然还敢怼本大力士!你是不想活命了吗?” 青鸾嘴角一歪,冷笑着,神农氏就有资格称之为神医!而且他还是大名鼎鼎、流传千古的青史神医! “我不仅会看花识草辨药材,还会看病治人救性命!比如你娘身患的咳症!并不是无药可医!”青鸾自信满满地说着。 呆牛不相信,“但凡在天坑里有点名气的大夫,我都见过不少,就是没见过像你这样吹牛皮的骗子!” 青鸾感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他不信自己是神医,二话不说,只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也无需多言。 他走去厨房,拿起枇杷叶子,就是一顿实操技能。 橱柜里,有花牛留下的食材,她担心他一人守在家里要是饿了,还可以煮新鲜的菜来吃,就留给他许多花样丰富的食材装满了柜子。 青鸾找出了砂黄的多晶蔗糖,用于煎枇杷叶,才过不久,厨房中就开始弥漫着一股甜甜的药香味。 他熬出一大锅浓郁的甜药汤,便送去了客厅。 这时,坐在客桌旁梳理气血的呆牛娘,喝下他煎好的药,咳嗽声止住了,脸色也逐渐变好了。 呆牛娘舒心地笑道:“真神奇!我的喉咙不难受了!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青鸾很高兴能用医术常识治好她的咳症。 神农氏之前吃过的毒草,在获得病患的夸赞时,他才能由心觉得自己总算是没有白白吃苦。 “你妙手回春!治好了我的咳嗽,你可真是我的大恩公呀!”呆牛娘站起又跪下,向他跪拜了起来。 呆牛也不好意思再骂他了,“太感谢你了!没想到你是神医啊!” 青鸾笑容满面,对呆牛表示:“知道我没有在骗你了?” “信了!信了!”呆牛跟着老母亲跪地拜道:“多谢神医!” 青鸾喝了一口枇杷叶的药汤,砸几下唇,“味道一般!还好甜蜜,多喝枇杷叶蔗糖水,可以化痰止咳!还有,你们别再向我行大礼了!” 呆牛母子一同听话地站起。 隐形的鸽乐笑了,还好神农氏能说会道,眼下,闯入家里的呆牛母子,都被他的医术给征服了。 说来也是因为,呆牛娘使用仙力都救不了自己,却被初次见面的神医给治好了,难免会佩服他医术高明。 一碗简单的糖水枇杷叶药汤,青鸾不认为能治愈好呆牛他娘。 青鸾询问:“你病了多长时间?” 呆牛娘苦恼道:“神医啊!我是从十七年前开始一直病到了现在!今日才感到好受了一些。” 青鸾想起花牛妹妹和欣欣公主已经十七岁了,很快她们就要迎来十八岁的成年礼,而眼前的母子,似乎还与她们有所关联? 一切线索如同悬而未定的疑点。线索多了,疑点随之变得重重。 青鸾缄默良久,桑屋外的天色也慢慢沉了下来。 “是呀!我娘一生下去世的妹妹!就染上了咳症,多年也不见好,多亏了神医的救治!”阿呆对帮忙治好老母亲的他,态度客气了不少。 去世的妹妹? 青鸾大胆猜测着,花牛妹妹和欣欣公主,会不会在她们其中有一位就是呆牛死掉的妹妹? 而呆牛娘对花牛妹妹表现出的关注,不像同僚,倒像母女。 他忍不住想知道真相如何? 三零八篇:三入帝寝 另一边,仙宫主殿当中,单志清路过阴寒狭窄的过道,跟着牛谛上仙终于进入了帝寝。 帝寝里面比外面冰天雪地的窄道,确实要温暖了许多。 单志清黑衣上的盔甲还沾着一片片雪花,嘴巴都冻得裂开发紫了。 若不是花牛妹妹使用仙力,施在他身上的暖流,保住了他一命,那在他尚未步入帝寝时,估计已经冷死在半道上了。 不过,帝寝虽没有冰丝巨茧,但有数百只大到骇人的天蚕,它们浑身在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 天蚕飞腾在帝寝中,一见到陌生人来此,就有几只扑了过来。 单志清躲避着扑来的天蚕,那家伙足足同他一样高大。 “你小心!”单志清大喊一声,拉着稳苒一起逃跑。 一只只巨型的扑楞蛾子,全身披着银白色的鳞毛,扑扇着一对蝴蝶翅膀,袭击着逃跑的二人。 帝寝提供了天蚕充足的活动空间,屋顶高如十层楼宇,室内又宽又长,面积大到能放下万株桑木,养数百上千只天蚕也绰绰有余。 “仙帝!”花牛妹妹搞不懂带他们进入帝寝的牛谛上仙,在看到阿单和稳苒被天蚕追着跑时,她怎么还一脸无动于衷地静静待着呢? 牛谛一把拉住想去救阿单的侍女,“本仙帝倒要看看!魔君的弟子能有多少本事?” 花牛呆望着拉住自己的寒手,如果出手救下他们,也无法让牛谛上仙打消戒心,干脆不救! 单志清面对扑腾着蝶翅的天蚕,冲到了跟前,眼见花牛妹妹和牛谛上仙站在一块也不过来帮忙! 稳苒抓住了阿单的右臂,双手紧握他的衣袖,心中忧虑万分,小声问道:“她俩该不会是故意联手对付我们的!” 单志清瞧着大个头的天蚕飞得很低,翅膀招风,直冲自己飞来。身穿盔甲的他,立即挡在她前面。 “有我保护你!别怕!”单志清临危不惧,信誓旦旦地说着。 稳苒鼻子一酸,唤了声:“阿单!” 她眼看像战士一般的他,用头上的黑牛角顶向了天蚕! 单志清顶住天蚕胸膛的牛角,顿时爆发出一道暗芒,黑光一闪而过,瞬间顶穿了天蚕的胸膛! 天蚕轰然倒地,临死之前,它口中吐出的冰丝刚好射中了阿单。 中招的单志清被无数根冰丝束缚住了,被他顶破的天蚕胸膛里,流出了大片褐色的血,宛如下雨,淋在他身上。 其他天蚕因为死了一个同伴,集体出动,蜂拥而至,冲向了被冰丝绑住四肢动弹不得的阿单。 花牛妹妹眼瞅天蚕群攻围堵的劣势下,阿单的处境危在旦夕,要是她此时不出手相助,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天蚕吐出的冰丝缠死! 而且单志清不动还好,一动牵连至全身的冰丝越缠越紧,身体也在慢慢降温。 他才风光地杀死了一只天蚕,可不想被一群巨虫绞杀! “快上啊!杀了他!”牛谛的耐心被磨磨唧唧不敢涌上前,还在试探敌人的天蚕,磨得迫不及待了! 花牛甩开她的手,“仙帝您是在开玩笑!您为什么要杀了阿单?” “他若是杀不死天蚕,本仙帝也会亲手要了他的命!”牛谛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花牛心惊胆寒,牛谛上仙这是在提醒她,就算救下阿单,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一窝蜂的天蚕好似发了疯,冲到单志清面前的时候,他由心希望长痛不如短痛,请赐他死得痛快!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稳苒不顾一切地挡在他前面,“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单志清大叫:“不要!快闪开!” “不!我不走!”稳苒娇小的身子被天蚕吐出的冰丝缠绕上了,“要死一起死!我就算是死了!也要和你死在一块!” 单志清眼睁睁看着天蚕没有吐完的丝线,缠绕住她手臂和腰肢,将稳苒双手捆了起来,它大力一甩,她整个人跟着冰丝随即飞起。 “啊——” 空旷的帝寝内响起了稳苒的叫喊声,单志清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不要!” 她那么喜欢你!为了你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稳苒就像你一样爱得执着!可你一心追随青鸾姐姐,为了青鸾可以不顾自身死活! 你和稳苒如此相像,你却没有选择她!纵使一生你真情终将错付,也别让她落得和你一样可怜! 单志清明白稳苒对自己爱得深,可惜自己不能给她相同的爱,更不愿见到她为自己牺牲掉性命! “啊——”一声发自内心的呐喊从单志清嘴里传出,震慑住了天蚕。 哪怕天蚕们一起吐出的冰丝,都把他给包裹住了。 裹在蚕茧中的单志清,冲破圆形球状的冰丝巨茧,黑牛角被逼出一股股暗芒涌向他全身,乃至红色血液里都流进了魔力。 单志清此刻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他飞出破如断发的银白冰茧,跳起步子,跃向行动缓慢的天蚕。 黑牛角攻击着天蚕的圆脑袋,它们鼓出来的复眼、胸、腹也被他顶得破了好几个大洞。 牛谛发出感叹:“想不到!时隔十七年,本仙帝还能看见拥有强大魔力的牛仙!” 花牛点评:“最厉害的是!看似小到不起眼的黑牛角,顶得天蚕全身都是大窟窿!实属可怕至极!” 牛谛颔首,垂下眼帘,脸上有些黯然失色,“魔君!阿单真像魔君!” 缠着稳苒的天蚕被阿单杀死,她看着满屋飞溅的褐色血光,他踏着巨虫的尸体而来。 “别怕!我保护你!”单志清边说,边出手握住缠住稳苒的冰丝,一握便握得冰丝碎成了沙。 稳苒摆脱束缚,手臂上有几圈被冰丝冻伤的紫红色线痕。 单志清看在眼底,难过道:“对不起!” “你是一个英雄!英雄无需说抱歉!”稳苒欣喜若狂地抱住了他,“还好!有你在保护我!” 单志清觉得这次黑牛角要冷静多了,救稳苒没有像上次救大哥那样,冲动到停不下来,反而好像操纵自如,魔力来得快,去得也快。 “恭喜阿单通过考验!”牛谛略微惋惜,盯着流了一地褐血的天蚕,不禁唏嘘:“只是可惜,死了这么多天蚕!” 帝寝里绝大多数天蚕都死在了单志清的黑牛角之下,在这期间,仅仅只花了一盏灯的功夫。 三零九篇:有所隐瞒 惨遭牛谛上仙暗算的单志清,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差点就和稳苒死在天蚕吐出的冰丝里了。 牛谛见阿单愣着不说话,“你这是杀红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吗?” 单志清看向朝自己走来的牛谛上仙,“师母!您究竟想怎样?为什么要叫天蚕攻击我?” “呵呵…本仙帝是想知道,魔君都教了你什么?”牛谛脸上冷笑着。 她的笑容已经没有了温度,如寒冰一样的声音,令人胆怯。 单志清不怕她,扶起稳苒以后,眼睛跟着脚步一块来到了牛谛上仙面前。 “师尊他教会我,与其苦心经营一段自己并不想要的感情,不如趁早退出,去体验一下刻苦铭心的爱恋!” 牛谛有被阿单所言刺痛到,“他是在嘲讽本仙帝傻吗?我爱上魔君,舍弃了自由,又为了他,独自将欣欣带大,哪有体验爱情!” 她一生在感情方面,已经失败到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对于爱的看法,她能想起的更多是恨! “阿单!”花牛真是服了阿单,拿什么话来呛牛谛上仙不好,非要用她听了就会抓狂的爱。 单志清不顾后果,执意要对牛谛上仙说:“一份刻苦铭心的爱情,不是亲情能给的了,您所缺失的就是这一项!” 牛谛不曾感化的内心,正在逐渐动摇,“你说!要怎么才能拥有!如果不是身份地位匹配的夫君,凭何与本仙帝谈情说爱!” 单志清眉头一松,为发扬大哥的言论,自己义不容辞,“爱情要是沾了身份地位,那就不成佳话了。 公马和母驴都可以相恋生骡子,要是非我族类,不可相爱!那这世间该有多少有情人会被拆散!” 牛谛掉头不见他,走向了床榻边,“本仙帝累了,你们退下!” “可是我……”单志清郁闷不已,也不知道牛谛上仙有没有被打动,自己就被她给请走了。 花牛立马上前拉起阿单的手,“别看了!我们走!” 稳苒紧随他的身后,好意劝道:“阿单!我们还是走!” 单志清不甘心大哥交代的事情还没办成就离开,“仙帝!我来这里是想见上欣欣公主一面!” 牛谛坐在床边,眼睛一瞥被侍女和随从推着走的阿单,“停!” 花牛觉得阿单好烦人,“你说话注意点!别再冒犯仙帝了!” “嗯!”单志清一转身正对着牛谛上仙,“至从一年前我外出遇见欣欣公主,我就对她情有独钟了!今天来找师母,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稳苒牵着他,“阿单,我……”欲言又止。 牛谛注视着阿单,“哦?你让本仙帝忆起去年以前,被本仙帝关进地牢的精精,他也是这么说的。” 单志清不禁心慌,淡定道:“那师母对我有什么看法呢?” 牛谛闭眼,侧躺在冰丝蚕被上,“等到欣欣十八岁成年礼那日,你别忘了来参加比武招亲大赛!” “仙帝对你看法很好!就看你争不争气了!”花牛笑着拉阿单离开,“仙帝!我们先不打扰您休息,这就退下了!” 在牛谛上仙懒得回答一句之后,单志清被花牛妹妹拉出了殿寝,和稳苒一起离开了仙宫…… 当他们回到悬崖上的桑屋里,天色已经不早了,黄昏暮色中,伴随这朝霞出现在天边,花牛屋子里飘出了饭菜的香气。 青鸾在他们回来之前,早早就做好了饭,好在厨房被花牛妹妹变成了石屋,不然一把火烧下去,整个桑木屋都变成了火灾现场。 屋外的烟囱还冒着余烟,青鸾刚做好一碟百合炒莲子,端去了客厅的桌子上。 花牛看着清一色的清汤寡水,尝一口,口感可以,就是味道淡到吃不出咸味,不由嫌弃道:“你是调味料没放吗?” “我撒了一点盐,没多放。”青鸾上完菜,坐下来陪他们一起吃饭。 单志清开心地吃着,“有的吃就好了!还挑什么挑?” 花牛一个白眼翻过去,送给兄弟俩,“哼!帮你们一整天,回来连个鸡鸭鱼猪肉都不给我做!真当我和你们一样才素啊!” 青鸾纳闷道:“牛不是吃青草的吗?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食肉了?” 花牛任性道:“我就是要吃肉!青草吃多了就和蚕宝宝的血一样绿了!” 单志清忍不住好奇地问:“可是天蚕的血不是褐色的吗?” 青鸾有点迷惑,“天蚕?” “我说的是蚕宝宝是很小的蚕,因为吃草吃多了,血就是绿色的,像天蚕是破茧而出的蚕蛾,可以不吃不喝,基本就是生崽崽等死了。” 单志清点头,“原来如此!” 青鸾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还有,让你们打探牛谛上仙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同在一张桌子上的稳苒,憋不住道出口:“为了大王!我们差点就死在冰丝里了!” 又是天蚕、又是冰丝,都是些青鸾从来没有听过的话,也不知道他们在意指什么?顿时令他沉默。 “稳姑凉!你别瞎说!”单志清使了一个眼色给稳苒。 稳苒不服气地拉开了衣袖,“你看!有线痕为证!” “小兄弟!你老实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青鸾不佳的语气中满是关切,瞧见她手臂上有一圈圈紫红色的伤痕,难道他们还出过事? 单志清在回家前,让花牛妹妹帮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为得就是不想让大哥担心,稳苒这下倒好,使他的用心都功亏一篑了。 花牛见不得三人之间有所隐瞒,“行啦!神农氏,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看你们当局者迷,还是我这个旁观者清!” 青鸾眼皮跳了几下,睫毛一扇一扇,“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们是不是没有成功?” 单志清立刻安慰大哥,“我们成功了!只是要等!牛谛上仙主动邀请我去参加欣欣公主的招驸马比赛!” 花牛不停点头,“依我看,阿单很有机会能娶到欣欣公主,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他是一个很有魔力的人!牛谛上仙也看好他! 而且你们也不能急于求成!欣欣公主在满十八岁之前,任何神仙来求亲都是没有用的!” 青鸾听了好消息,感到十分欣慰,“事成就好,等等就等等!” 三一零篇:天蚕一生 共进晚餐的四人之中,数青鸾最着急,他想要进行下一步计划,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静心等待欣欣公主的成年礼到来。 再者,青鸾看着稳苒一直在仇视自己,是有多大的仇啊?让她眼神看起来充满了怨恨。 青鸾从小兄弟嘴里问不出话,转头问向了花牛妹妹,她很给力,都一五一十交代了出来。 根据花牛妹妹交代:牛谛上仙在天坑里所种的桑树,就是为了取桑叶去喂养仙宫里的天蚕,而种下了像森林一般数不清的桑树。 有着能修炼出不老容颜,释放冰丝杀敌的天蚕,从出生到死去,它们一生全在牛谛上仙的掌握中。 成蛾的天蚕会被关在帝寝里,等待生下蚕蛋而亡。 开始吐丝的天蚕会被放在从主殿进帝寝的过道里,狭窄闭塞的过道正好可以困住帝寝里的蚕蛾。 成为飞蛾的天蚕弱点是怕冷,它们体内只存了少量的冰丝,一旦用尽,即刻就会死去。 因为天蚕吐出的冰丝茧会产生寒冰,刚好可以困住畏寒的蚕蛾,所以帝寝的门口常年不设牢门,寒冷的过道足以令蚕蛾不敢踏足。 在天蚕没有生下蛋,临死之前,它们是逃不出仙宫的。 牛谛上仙还会借用冰丝巨茧里的寒气,修炼她自身的冰丝蚕功,用冰丝巨茧练功会使她身寒如霜。 这都是因为修炼冰丝蚕功,必须要将自己包在冰丝巨茧里面。冰丝不但能恒温,还能在天蚕破茧成蛾,蚕茧空了时会自行结出冰块。 于是,就有单志清看见牛谛上仙挥手劈开冰丝,却不见天蚕,只见巨大的蚕茧里满是冰块那一幕。 单志清听闻,啧啧称奇:“我站在窄道里都快要被冻死啦!牛谛上仙却能藏进冰丝巨茧里修炼奇功,简直难以想象啊!” “是啊!常人都受不了那种寒冷刺骨的温度!”稳苒点了点脑袋。 花牛艳羡地告诉他们:“修炼冰丝蚕功不会感受到冷,只会怕热!” 青鸾想起和牛谛上仙有仇的白二牛,“那牛谛上仙的弱点是怕热,这点,其他牛仙知道吗?” 花牛摇了摇头,“牛谛上仙是在阿单进宫会见她时,只同我们说过,大概连欣欣公主都不知道!” 青鸾讥笑一声,“这下,牛谛上仙可就暴露了,万一要是让她仇家知道了,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你会告诉白二牛吗?”花牛怀有疑心地问着。 青鸾回绝:“大可不必!我是来解决矛盾的,不是来制造麻烦的!” 花牛很欣赏做事有原则的神农氏,“假如,牛谛上仙早就知道阿单身份不简单,你还会坐以待毙吗?” “到那时再说!”青鸾眼睛转向稳苒跟着的人,“小兄弟这次为了我冒险进宫!我已经特别内疚了!” 单志清和大哥对上眼,“别担心!我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牛谛上仙只是在测试我有多少能耐!她没有发现什么,不会起疑心的!” 了解到仙宫的事情,青鸾也不像刚进天坑时那般一无所知了。 “计划会产生变化,但是改变牛谛上仙对精精的看法,化解欣欣公主和母亲之间的矛盾,我想解决问题的决心绝不会变!” 单志清应和大哥的感言:“说的没错!计划有变,决心不变!” 稳苒觉得烦死了,蚩尤首领跟着大王可没有少倒一次霉。 花牛不看好兄弟俩,但也不反对,“你们都走到这一步了,再难回头,做到一半想要收手更难,牛谛上仙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因此,我们要更加小心谨慎,绝不能让牛谛上仙怀疑阿单!”青鸾说着就想起了呆牛母子,提道:“花牛妹妹,你认识呆牛他娘吗?” 花牛不假思索道:“当然认识!呆牛他娘在仙宫里服侍牛谛上仙十几年了!不过,神农氏你是怎么知道呆牛他还有娘?” 青鸾直接问出:“我怎么感觉她像你娘一样呢?而且在你们没有回来之前,呆牛母子就找上门了!” 单志清吃着淮山,惊讶地张开嘴问:“大哥!你是说那个大力士还来找过你了吗?” 当大家感到十分诧异,此时,青鸾颔首回道:“没错!” 花牛紧张地捏着木筷子,拿筷指着黑牛哥道:“先将你嘴里的菜吃完再说话!”又盯着神农氏问:“那我们回来怎么没见到呆牛母子呢?” 青鸾笑着夹起百合吃进口中,慢慢才回:“母子被我支走了!” “你怎么做到的?”花牛惊得一拍桌子,盯着对面的神农氏,他样子那叫一个平静如水。 青鸾吞下食物,“我说我是你的神医朋友,然后呆牛母子就走了,走之前,呆牛他娘还打着儿子,让呆牛把你家弄坏的门锁给变好了。” 花牛蹙起秀眉,“不是!我家门锁还坏过?问题是,呆牛他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我治了他娘的咳症,于是,他就对我感激涕零了!”青鸾回答得风轻云淡,扒了几口饭吃进嘴巴。 花牛放下筷子,“也是哦!你是神农氏,中原赫赫有名的神医!” 说到这里,花牛接着喜道:“呆牛她娘每到秋季就会犯咳嗽,你治好了他娘!那他应该不会再怪我骗他喝酒挨骂了?” 青鸾不确定地晃一晃脸,“我不知道哦!看样子,呆牛还在生你的气!” “别提他了!你干嘛会说呆牛他娘像我娘?”花牛内心忍不住泛起了苦涩的滋味,倒出肚子里的苦水:“我可是从小无父无母到大的孤儿!” 青鸾同情地瞧着花牛妹妹,“我只是听呆牛说起,十七年前他娘生下了一个死掉的女儿,想着会不会跟你有关系,随口一问,你千万别生气!” 此刻,花牛沉默不语,对着一桌不合胃口的素食,离开了桌边,留三人继续吃,她便回去睡觉了。 青鸾目送花牛妹妹关上房门的一刹那,感受到了伤感,“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单志清拍拍大哥的肩膀,“大哥!你没错!我感觉呀!牛谛上仙和花牛妹妹的关系也很不简单!” 青鸾沉吟:“目前出现了新的问题!我劝走呆牛母子时,依靠的是枇杷叶药汤,可是药汤治标不治本,我怕呆牛会再次找上门!” 三一一篇:女大当嫁 又是一夜在天坑里的晚上来临,青鸾和小兄弟躺在同张木床上。 黑暗的卧室中,两人都没睡着,心事一旦重了,青鸾眼睛时不时就会睁开,盯着屋顶发着呆。 “大哥,要是呆牛找上门来,见到花牛妹妹家里多了我们这些人,他会不会禀告牛谛上仙?” 小兄弟的问题,也是青鸾目前最担心的事情,“没办法了,趁着欣欣公主还未满十八岁,剩下的这半个月时间,我们应该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该做好的准备。” 单志清侧着右边身子,挨在大哥的身旁,整张脸转而看向他的侧颜,“大哥接下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青鸾寻思着救精精的事,要等到欣欣公主成年礼那天,才能施行下一步计划让小兄弟迎娶公主,因此,这件事情暂时得搁浅了。 “眼下,我想先在天坑里买通人手,尤其是治好呆牛他娘的咳症迫在眉睫。” “大哥是想让呆牛欠你一个人情,好让他帮我们的忙吗?”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如果能治好他娘的咳嗽,孝顺的呆牛,等我们想要下地牢去见精精时,他也一定会通融借过!帮我的忙!” “听大哥这么一说,确实应该帮呆牛,说不定他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呢!不过,大哥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呆牛他娘的咳症吗?” 青鸾想了想,才回:“暂时还没有办法医治好病了十七年的咳症,但是我想,有人可能知道点什么,或许他能帮助我们!” “那会是谁呢?” 青鸾望着屋内昏黄的桑纸窗,白月光恍恍惚惚从窗外透进屋里,洒下支离破碎的月影照在床头上。 隔着桑纸窗的月光半明半昧,青鸾听着小兄弟在耳边发问,想了许久,才回了一句:“精精!他知道的事情比我多!” …… 悬崖桑屋上的皎月有时明亮,有时昏暗,照进了牛族上仙们的高空木房,却照不到天坑里的桑树林,平地起建的仙宫更是黑如渊。 入夜时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仙宫里,身在帝寝中的牛谛,卧榻未睡,她躺了半日过去还睡不着,起身离开了主殿,便去了公主殿。 黑暗中,牛谛行走在到处发着银白色光芒的宫殿里,夜间会发光的冰丝照亮了她前行的路。如萤火虫一般的丝线,省去了燃烧宫灯。 散发着寒冷之气的冰丝,在白日还能遇见阳光不化,变成没有寒气的蚕丝模样。 而牛谛才不怕仙宫这些寻常人碰到就会掉层皮的危险蚕丝,冰丝一接触到她的手指肌肤,瞬间柔成了普普通通的丝线。 牛谛边走在银白光芒万丈的大殿里,边爱不释手地触摸着冰丝,她也好似冰霜,冰丝蚕功每日一练,足足练了十七年载。 当牛谛生下女儿时,就开始修炼的内功,如今已经练到了极致,仙力深厚的她极少出手,也鲜少有人敢向她发起挑战。 身在高处,难免登高不胜寒,位列仙帝的她在天坑里没有对手。 牛谛既像高手一样孤独求败,又如冰雕美人那般不可冒犯。 高冷美艳的她求败并不是真想输,而是想要证明自己比别人厉害,永远都是位处于赢的一方。 这种天性,注定使牛谛走上了强者之路,而不是作为依附他人的弱者存在。 牛谛思索着与魔君的恩怨,脚步已临公主殿门前,隔着殿门,公主殿内那一声声细微的咳嗽,还是被她灵敏的听觉所捕捉到了…… 此时,思念成疾的欣欣,正躺在病榻不停咳嗽,“咳咳……母后!您不能这么对我!请您不要伤害黄牛哥哥!我求您放过我们!” 牛谛瞧着床上的女儿,她闭着双目,睡容看上去很不安详,嘴里还在说着梦话。 “你就是这样看待你母后的吗?你可真是令我大失所望啊!”牛谛责怪着不知悔改的女儿。 突然,欣欣从惊厥中醒来,睁开眼就见母后站到了床边,她满脸失望坐到了在自己的身边。 牛谛恨女不成器地说道:“你都快要成年了!能不能听母后的话,找个与你匹配的驸马就嫁了!” 欣欣被仙绳捆住的手脚都动不了,气愤地质问:“咳咳……与我匹配的驸马?在母后的眼里,牛族难道还有和我合适的仙君吗?” “合适的仙君倒让我找到了!”牛谛的冷面上绽放出了笑容。 欣欣难过的面容顿时一僵,询问:“什么?母后您究竟想怎样?您今晚来找我是有何事要说?咳咳……” 牛谛心中升起几分不舍,语重心长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母后总不能留你在身边一辈子。 等你长大成年了,整个牛仙天坑都是你的,母后也能功成名就,退到幕后去当你的军师了。” 欣欣听完,不禁落泪,“母后!您为什么不懂!我只爱黄牛哥哥!咳咳……如果您愿意让我们在一起,我答应帮你好好建设牛仙天坑!” “想都别想!你别想和那么低贱的牛仙相爱!母后绝不允许!”牛谛使劲摇着脑袋,抓住女儿的肩膀。 欣欣吃痛地问:“母后!如果父王不是牛魔王!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凡人!您是不是就不爱父王了?” “是!”牛谛不留情面地说着。 “那母后,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牛仙,而非公主,是不是才能和黄牛哥哥在一起?” “按理说是!但你不是普通牛仙,而是欣欣公主!” “如果母后是牛族下仙,是不是就不配嫁给父王为妻了?” “是……你!”牛谛简直被女儿的一波试问,差点没把自己给坑进去,心里气得不轻,语气很重地告诫她:“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欣欣大声辩驳:“我没有!是母后做得太过分了!” 牛谛逼迫:“我告诉你,母后已经为你选好了驸马,明日我就邀请他进宫做客!等到你满十八岁了,你是不想嫁!也要给我嫁!” 欣欣抗拒道:“母后!除非是黄牛哥哥来娶我!否则我谁都不嫁!” 啪—— “你放肆!”牛谛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你给我听着!我们牛仙一脉不需要爱情!你身为下一任仙帝,就应该做好仙帝继承者的职责! 绝不能让其他牛仙看我们的笑话!也不能下嫁精精!” 三一二篇:报复心理 次日,晨曦拂过桑纸窗前。晚睡的兄弟俩还没起床,他俩正熊抱在一起呼呼大睡。 客厅里,花牛早早做好了饭,稳苒也在帮忙打着杂手,她俩在方桌上摆上了鲜花,一枝枝飘着花香的金桂就插在彩瓷花瓶里。 富有仪式感的姑凉坐在桌前,耐心等着公子醒来。 花牛施法保温,护着锅里的皮蛋瘦肉粥,以至于不会等到人醒时粥已冷。 百般无聊之下,稳苒动了动嘴,“哪来的桂花?我怎么没在天坑里看见有桂花树?只见除了桑树,还是桑树林。” 花牛双手悬在那锅粥的上方,笑着回答:“心中所想,口中多念,自然就会出现!在这入秋的时节里插上几枝金桂摆在餐桌,闻着花香,臭皮蛋吃起来都要香多了。” “姐姐倒是挺会享受!”稳苒感觉自己许久没像今日这般轻松了。 花牛边护粥边道:“活着就应该多享受一下,一生别活得太累了,指不定哪天就发生了一场意外!别等没命时,再想重新来过。” 稳苒刚要发表不同的意见。 “安逸是留给死人的,活着就该努力拼搏!”青鸾走出房门,来到客厅。 单志清紧随其后,“大哥说的对!享受生活跟我们无关,吃完早饭还有事情要忙呢!” 轻松的氛围被兄弟俩打破,稳苒好不容易得以放松下来的心情,在见到大王时就变得闷闷不乐了。 花牛一见兄弟俩,“我还以为你们要等到太阳晒屁股才肯醒来呢!” 青鸾瞧见花牛妹妹此刻放下了手,锅里正在冒着热气,那锅粥飘来了浓浓的气味,“好重的味道!” 花牛对着一口锅招手介绍:“那当然!配料里,我可是加了香葱、香菜、生姜、大蒜、十勺盐、十勺老抽和五勺料酒,足足熬了两个时辰,才熬好的皮蛋瘦肉粥!” 单志清不禁汗颜,“花牛妹妹你别开玩笑了!我大哥根本不吃肉!” “哦!我忘了神农氏只吃草,不吃肉!”花牛感到难堪地捂着额头。 单志清走到桌前,拿起木勺搅拌着锅里的粥,“再说蛋也是发物,这下又是瘦肉,又是皮蛋!你只煮了一锅粥,叫我大哥吃什么啊?” “我都说我忘记了嘛!你顶什么嘴!”花牛脸色越来越黑。 单志清不甘示弱道:“才昨天说过的事情,今天你就忘了,你八成不是鱼的记忆?瞬间失忆了吗?” “我就是不记得了!” “蠢人都比你聪明!” “你是蠢人!聪明如我!” …… 花牛妹妹和小兄弟吵得不可开交,青鸾劝和:“你俩莫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花牛感觉好玩,也跟着复述了一遍;单志清则不想惹大哥生气,乖乖闭上了嘴巴,不再与她争执。 青鸾满意地点点头,“看着你们不闹了,我就开心了,我们只有和和睦睦,才能把事情办好!” 花牛调皮地笑了笑,“算了!不逗你们了!都怪神农氏你!” 青鸾手指着自己,“怪我?为什么啊?” 花牛捶了一下神农氏的胸膛,抓住他的衣领,“随我来闻闻味道,观粥的品相,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青鸾听话地跟着花牛妹妹上前观粥,眼看一锅秀色可餐的粥,居然变成了一坨坨大粪! 花牛双手一推他往前倾,将他的头摁在锅上面,“让你闻个够!” “不要啊!”青鸾被变态的花牛妹妹折磨地忍不住犯恶心。 单志清跑过来推开了花牛妹妹,“你有病呀!” “你有药吗?”施虐的花牛顿时笑开了花,她笑起来是那么天真,好似无邪的小姑凉,又歹毒地作着恶作剧。 一字一顿,竭尽报复心的言语,从花牛口中蹦出:“你昨晚害得我吃不下素食,我今早特意做了一锅皮蛋瘦肉粥来恶心你!” 青鸾难以置信地瞧了花牛妹妹一眼,回头一看,锅里装着的是粥不是粪,刚才所见皆是她的障眼法。 “哈哈——神农氏怎么样?你喜欢吗?”花牛脸上阴阴笑着,她那笑容像是暗夜里漂浮不定的鬼魅。 青鸾胆战心惊地道着歉:“昨晚你们回来,我没有给你做顿好菜!是我做得不对,可是我不会杀生!更不敢切肉!” 花牛:“……” “看别人切肉时,我都会心慌!所以我才……”青鸾紧张地扣着手茧,低下头不敢再看她了。 花牛实在没有想到他一大男人,竟然还怕切肉! 她整理好无语的心情,便挥手在方形木桌上变出了一盘饺子。 一旁的稳苒心里在偷偷笑道:大王活该倒霉! 单志清替大哥说着好话:“花牛妹妹不能怪我大哥!大哥他真的不会切肉,除非迫不得已!” 青鸾哀声道:“早知花牛妹妹,你这么不喜欢吃素食,我就算再不敢也给你做了。” 报复心理极强的花牛听了,转眼怨气立即消散,莫名还有点想笑,“行啦!看在神农氏你情有可原的份上,我就不怪你了!” 单志清觉得花牛妹妹报复大哥的行为,简直做得太过分了,可自己是在寄人篱下,也不好出言惹怒她,以免大哥救精精的计划中断。 花牛对神农氏又道:“而且,我并不只是怪你做菜不合我胃口,你以后不要再说别人像我娘的话了!” 这才是花牛报复他的根源,没有爹娘的她在天坑里受得气,绝大多数都是源于此。 他不是很了解花牛妹妹的心思,猜想她大概是因为身世,所以她才对于提起父母那事心存芥蒂。 青鸾好意劝慰:“我从小也是没有父母照顾的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请你别伤心了!” 花牛听闻,眼底泛着泪光,“欣欣公主生下来就是牛族正仙,而我无父无母,一辈子只配当个下仙!” 青鸾慢步走到花牛妹妹身边,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下她,却停住了手。他想着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帕子。 “给你,擦擦眼泪!相信将来会变好的!”青鸾把白帕递到了花牛妹妹手中。 “谢谢!对不起啊!我刚刚不应该那么冲动,对你这么凶!”花牛其实也不凶,只是想了一夜,决心要报复人的她,作了一会恶。 三一三篇:开荤过敏 好脾气的青鸾,并没有责怪哭相我见犹怜的花牛妹妹。 而她明明做了令他十分讨厌的事,却因她那张脸看着就很无辜,他又不禁觉得她有点可怜。 青鸾转移注意力,目光从楚楚动人的花牛妹妹身上,全都放在了方木桌上。 彩瓷花瓶里金桂锦簇,此时粥的气味变得正常了些,没像之前那么味重熏鼻了。 青鸾估计是花牛妹妹施法故意在自己出现时,加重了那种怪味,而此刻,室内开始弥漫着桂花香。 “好香啊!柳枝你换成金桂了呀!”他忍不住大吸一口气。 花牛青眼瞧着神农氏,“你怎么知道彩瓷花瓶里插过柳枝?” 青鸾坐在长凳上,“呆牛来时,他的一双大脚震得地面抖三抖,抖得桌上的花瓶砸在地上碎成了渣!” 花牛紧接着坐到他身旁,“你这下知道呆牛那家伙不好惹了!” “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今日我要下地牢去找精精。”青鸾盯着方桌上那盘饺子的视线,重新转到了花牛妹妹脸上。 他暗自在想:这俩位牛仙都不好惹啊! 单志清一听大哥要去地牢,立即跟从道:“我也去!” 青鸾大声驳回:“我不想让呆牛知道我和你有瓜葛!” “您就乖乖听大王的话!别去连累他了!”稳苒拉了拉蚩尤的手。 单志清最听不得这种话,“可是我和花牛妹妹有一起进过仙宫,大哥又在花牛妹妹家被呆牛撞见了,要深究联系起来,他也不难发现!” 青鸾听着稳苒对自己的一面之词,心中感到很是难受,自己分明是怕连累到小兄弟!她却在瞎说! 稳苒没事总爱与大王对着干。不仅如此,只要看见他表情难过,她身心就极度舒适! 花牛见三人关系也不是很好嘛!中肯地提到:“黑牛哥!虽然我引荐你去仙宫和牛谛上仙会面了,但是你如果直接与神农氏下地牢。 那到时候,呆牛见到你们都不用怀疑了,他只要如实告知仙帝,你大哥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单志清听完花牛妹妹的一通分析,原本不放心让大哥独自去地牢,自己也想跟去。 可当他分清了其中的利弊,不禁哑口无言。 青鸾见小兄弟无声地妥协了,看得出他很关心自己,“你别担心!我去找精精,就是为了治好呆牛他娘的咳症,呆牛肯定会帮我的!” “我知道了!我会在家里等大哥你回来的!”单志清点了几下脑袋。 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大哥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他不想让自己插上一手,难道还能硬插一脚吗? 稳苒盛了一碗粥,端到蚩尤面前,“您先喝点粥!千万不要饿到肚子了!” “谢谢稳姑凉!”单志清接下粥,顿时欣然一笑。 稳苒回着甜甜的笑:“不客气!” 日常生活当中,她对他体贴入微的照顾,使彼此的关系正在逐渐拉近,她只剩下走进他心间的距离还在一扇心门外徘徊已久。 稳苒想想,自己被蚩尤首领拯救以来,时至今日,也快三年了!一转眼都过去了两年多,她才与他找到了互相心动的感觉。 而在青鸾看来,两人好似一对联璧,小兄弟和稳苒相处的越来越好了!从花牛妹妹嘴里得知,他俩还在帝寝里经历过生死的考验。 花牛眼见被两人遗忘的神农氏,他就坐在长凳上独自伤感着…… “吃!这是我特意为你蒸好的玉米素饺。”她将桌子上的那盘饺子送到靠近他的桌边。 花牛哪有真正做过什么食物?她只要想一想,再变一变就有了。 “唉——”青鸾发出感叹的一息,拿起筷子夹着一颗饺子送入口中。 他咬开饺子皮,咀嚼的第一口就像是吃到了有着剧毒的草,牙齿立即停止嚼动,“呕——”得一声就吐了出来。 花牛眼看神农氏吐在桌子上碎开的饺子馅里!“居然有肉!!!” 开了荤的青鸾,马上出现了过敏症状,他那铜古色的脸颊如同水肿一般,没挠一下却红肿了起来。 他身上的皮肤开始长风疹块,长了风疹块的皮肤变得瘙痒无比!奇痒难忍,他忍不住想去挠,指甲狠狠一抓手臂,外皮就破了一层。 哪怕手被青鸾抓得快出血了,他仍然龇牙咧嘴地不肯停下。 单志清见状,立马放下碗,急忙出手阻止大哥自残,并质问:“花牛妹妹!你变的不是玉米素饺吗?馅里面怎么还有肉?” 眼下,花牛百口莫辩,可依旧要解释一番:“你们听我说嘛!我真不是故意的!大概是我在变素饺时多想了一点猪肉!所以变成了玉米猪肉饺了!” 单志清抱着大哥,不让他乱动,以免他挠痒抓破皮,也不想听她的解释,“大哥!你怎么样了?” “痒!难受!我要抓!你放开我!”青鸾仿佛被人爆锤了几下脑袋,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已经在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他身上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使人抑制不住体内的烦躁气焰!嘶吼挣扎过后,他陷入了全身无力的状态。 单志清抱怨:“我大哥这下可被花牛妹妹你给害惨了!你瞧他都萎靡不振了!” “你滚开!”花牛拉开长凳上的黑牛哥,一掌便拍在神农氏胸膛,运出自身的花色仙力渡到他体内。 青鸾被五颜六色的仙力包围着,浑身的风疹块正在慢慢消散,止住了痒,精神面貌也变好了些。 花牛感到疲惫地倒在他身上,虚弱道:“我没想到你一吃肉就会变成这样!” 青鸾不忍心推开她,“我信你不是故意的,但麻烦你下一次变出食物,能不能先帮我试吃,以免又有误。” “哦哦!”花牛疲软一会就好转恢复了,想继续赖在神农氏怀里——毕竟他身上可沾了我的仙力,我好吃亏呀!必须要吃回他的豆腐。 在小兄弟和稳苒的注目之下,青鸾感到为难地抱着花牛妹妹。 可气,穿越还把一身毛病也带了过来,别的鸟妖就算不吃蚯蚓,也会吃竹虫。 青鸾只能吃水果和蔬菜,荤食一入口中就会长风疹块、头晕、脸红肿、皮肤瘙痒、浑身难受等不良过敏反应。 吃进肚子还会引起严重的不适症状,导致上吐下泻或当场去世。 三一四篇:学术研究 他们拖拖拉拉吃完早饭,青鸾和花牛妹妹一起出门,留小兄弟和稳苒在家待着,便下了悬崖桑屋。 青鸾牵着花牛妹妹飞到崖底,降落在树上结满桑葚的林子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红红绿绿的青涩果叶,熟透的乌紫色桑果点缀着成群的森林。 天坑里万物向春,昼日暖阳普照大地,夜晚也不算寒冷,很适合种桑树养蚕。 仙境该有的样子,天坑都有,仙雾缥缈,脱离了尘世的纷扰,牛仙天坑里十分安详宛如世外桃源。 暖流围绕在青鸾身旁,好似一双双带有温度的柔夷,和风姑凉抚摸着他的脸庞,仿佛身临异界。 天坑四周坚硬的山岩石壁隔绝了外面海边的大风大浪,白天这里阳光充沛,不似晚上那般暗淡无光。 同行不久,青鸾与花牛妹妹都有各自的事要办,便分道扬镳了。 她去了天坑里正中央的仙宫,他则是去了靠在山崖之下,被树木遮盖,鲜少有人踏足的地牢朱门。 青鸾走过密集的桑树林,寻觅良久,他才找到一间隐蔽的小庙,藏身于苍翠的草木里,遥遥望去。 呆牛就站在朱红色的门口,一动不动地看守着地牢。 青鸾跳出布满荆棘的灌木丛,大摇大摆地走向守在门前的呆牛。 呆牛眯了一会眼,耳朵听见周围有动静时,立即睁开,看向大步走近自己的来者。 “你怎么来了?”他一见是治好老母亲的神医,就放下了手中重达千金的黑柄大刀。 青鸾先是询问:“你娘今早身体是否安康?”瞥见他仍然怀有忧容,再主动道出:“尚未痊愈吗?” “神医啊!我娘就昨日喝了药汤见效,一天没咳!今日,我找不到仙家来帮忙看守地牢,托朋友得知我娘又开始犯咳嗽了!” 青鸾早就料到,不慌不忙地走到他身边,出言安慰:“不用担心!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而来的!” 呆牛感激不尽道:“神医!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根治我娘的咳症吗?” 青鸾竖起右手食指,“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呆牛欣喜若狂地问:“什么办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担心你娘的咳症复发,为此特意求花牛妹妹放我出来,只是这个忙……可能会连累到你!”青鸾蹙起俊秀的眉宇。 “我很好奇,你昨日明明有机会离开花牛妹妹的囚禁,可是你为什么不离开?”呆牛难得聪明一下,感觉不对劲就问了出口。 青鸾脸色难堪,撒谎顺便还坑了自己一把,“我初次进天坑就遇见了花牛妹妹,只有她愿意给我一个地方住。” 呆牛信以为真地点着头,“难怪我觉得你很面生!原来是外面来的牛仙!你出门在外,不熟悉地方,的确要多交几个朋友!” “花牛妹妹只是不想我离开她,你也知道,她单身多年,独自在家特别寂寞!” 为了打消呆牛的疑虑,青鸾接着自圆其说:“好不容易遇见我陪她作伴,花牛妹妹自然也就不想让我离开她了!” 呆牛寻思自己分明长得不差,怎么不像他一样走运,叹了一口气,“真羡慕你还能受妹子欢迎!” 青鸾腼腆地笑着,“别说姑凉家了,我此生就想多救几个病患!” “你刚才说会连累我?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啊?” 绕了一个大圈,呆牛终于提到了重点。 青鸾趁热打铁道:“听说,有一位牛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还懂得不少医学方面的知识呢!” 呆牛懵擦擦地问:“天坑里面有这样的牛仙吗?我怎么不曾听说。” “我在天坑外有幸见过他一面,后来他告诉我,他去牛仙天坑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向他请教医学问题。”青鸾抱有学术研究的精神。 令呆牛为之感叹:“不愧是神医啊!” 青鸾续道:“可我一进天坑才知道,他被仙帝关进了地牢里。” 经过谆谆善诱的呆牛痴傻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惊得大喊:“你说的是精精!” 青鸾立刻捂住了大力士的嘴巴,嘘声道:“没错!你小声点,万一让仙帝知道,我们可就麻烦了!” 等呆牛冷静下来以后,青鸾的手才松开了他的嘴。 “你怎么知道地牢在这里?你和精精是什么关系?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呆牛满心迷惑。 青鸾饶有耐心地解答:“第一,我来过地牢,第二,我就是神农氏,精精做过我家牛……” 他话还没说完,呆牛拿起大刀便架到了神农氏的脖子上。 呆牛将他视为威胁,“你就是神农氏?你居然敢骗我!” “先声明一点,我可从来都没有骗过你!”青鸾既然敢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就做好了应对准备。 而他的应对方法就是心不慌,人要镇定。在对手面前表现的越是从容不迫,就越具迷惑力。 他成功的让呆牛停下了比划,只是斩首的大刀还留在他右肩上,刀锋离得很近,快要碰到脖子了。 一时间,青鸾不敢轻举妄动。 呆牛何止是迷惑,简直是无法相信,“你还敢说没有骗我!要不是你偷了钥匙,下地牢打开了铁门,放跑了精精!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和你无关?” 青鸾淡然一笑,“没错!我是去救精精了,但我真没骗你!否则我干嘛还要告诉你这些?” 呆牛遭遇人间迷惑行为大赏,想表示自己从未见过主动送上门的冤家,还是初遇像他这样的人。 青鸾继续旁敲侧击:“你想啊!我们无冤无仇干嘛要互相残杀呢?” “你还敢说!精精要是逃走了!仙帝定会要了我的命!”呆牛一只手握大刀,掌握了他的生杀大权。 青鸾硬气道:“你不能杀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呆牛手持大刀,只要来一个手起刀落,这个扮相和牛仙没什么两样的凡人,就会立马上西天。 青鸾脸露难色,“都是我之前做事太鲁莽了,没想那么多!这次,你请放心,我来找精精,绝对不是要带他走,而是真的想救你娘啊!” “我凭什么信你?”呆牛听他语气非常诚恳,有些动摇了。 青鸾拿出理由,“第三,我真是为了救你娘而来!不然,我才不会自投罗网呢!” 三一五篇:再爱一次 凡人和神仙较量,空气凝滞半响。青鸾发丝随刀挥霍出的凌风,飘落几根浮在半空,命悬一线时,还好脖子没断,脑袋还在。 最终,呆牛败下阵来,嚯嚯几声在风中响起,大刀一放,刀尖插入黄土,“神农氏不是凡人吗?” “对呀!”青鸾话音刚落,对方右手就伸到了自己头上。 呆牛野蛮地大力一拔,“凡人脑袋上怎么会长牛角呢?” 他拔着他头上已经长进肉里的牛角,使他顿时感到头皮疼。 “痛痛痛……停手!”青鸾吃痛地跟着他拔角的手,倾斜着脑袋。 呆牛见他反应激烈,以及他身上穿着的桑叶衣服,“你这身装扮难道不是伪装出来的嘛?你当我傻,眼瞎看不见呢?你还想骗我?” “我没骗你!”青鸾涨红着脸色。 呆牛不依不饶道:“你不是说自己是牛仙吗?” “你从哪里听见我说自己是牛仙了?那是你把我想象成了牛仙!”青鸾与他僵持着。 呆牛气结,“可你这身打扮!很容易让我误会成牛仙的!” 青鸾握上了他的右手,“没办法,在天坑里待着,花牛妹妹不想让我出事,她就帮我改变了外貌!” “花牛妹妹是牛族叛徒?” “她不是!” “你骗我!” “我没骗你!”青鸾咬牙切齿地回答,说着说着又回到了原点,一气之下怒斥他:“我来帮你娘治病!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对待我的吗?” “儿啊!住手!咳咳……” 呆牛听见背后传来了老母亲的叫声,一转过头,果然是她!老母亲正提着竹篮子朝自己这边走来。 青鸾瞧见呆牛松懈了下来,双手同时使劲,如四两拨千斤一般,拨开了他那粗手。 “娘!您走慢点!”呆牛耳闻老母亲咳得厉害,走得又急。 呆牛娘一上来放下篮子,咳得面色苍白,却挥出了重重一拳,揍在儿子的左边呆脸上,“咳咳……你个不孝子!竟敢打娘的大恩公!” 呆牛单手捂着左脸,委屈巴巴道:“可您的恩公是我的仇人啊!” 呆牛娘不想听儿子解释,一巴掌响在他右边脸上,“咳咳……你胡说八道!神医分明是对我们有恩!怎么会有仇呢?” 此时,青鸾不厚道地笑了。 呆牛模样惨兮兮,双手捂住了被老母亲打红的两边肿脸,可怜巴巴道:“娘!他就是神农氏啊!” 呆牛娘一拳头锤在儿子的头顶,“你学坏了是!还敢骗娘!神农氏怎么会自投罗网呢!咳咳……” 青鸾好不淡定地眺望了几眼四周,生怕又来其他牛仙,像呆牛母子这样在外肆无忌惮地议论身份,确实是自己失策了。 呆牛拔出插在地面上的大刀,再次架到神农氏的脖子上,“快说!你就是神农氏!” 青鸾感到一阵压抑。 呆牛娘一大把年纪,病态不减,气焰却极盛,两指一夹大刀,轻轻一抽,就从儿子手中抽出了刀。 随即,她扬手将大刀一抛,刀尖迎着速风插到了远处的树身,直接插穿了大树,树木折断了一半结实的主干倒在地上。 青鸾立即鼓起掌来,“您真是令我佩服佩服!没想到您比您儿子的武功还要高强!” “老娘当年威风八面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咳咳……”呆牛娘双手插在肥大的腰上,看不出像她这种老态龙钟的样子,本领竟如此大。 呆牛愤怒地指着神农氏,“你不许拍我娘的马屁!” 青鸾一听,“不是牛屁股吗?” 呆牛娘羞如少女,“咳咳……干嘛要拍人家的屁股嘛!” “哈?!”青鸾说不下去了。 呆牛一脚踹上他的屁股,“叫你敢拍我娘的牛屁!” 青鸾捂着被他踹疼的屁股,喊冤:“我没有!是你说的!” 呆牛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欸!但是打死他也不肯承认。 “咳咳……接招!”呆牛娘恼了,一只脚踹得儿子飞上天。 “啊呀——” 呆牛瞬间消失在黄土地面上,他变成了一个黑点直冲云霄。 青鸾瞧着跟前十分凶猛的呆牛他娘,感觉她好像变了似的,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变了,总之,就是感觉怪怪的…… 呆牛娘正面看着他——神农氏,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青鸾下意识地道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呆牛娘昏黄的眼珠注视着他——哦!我的心为何跳得如此快? 鸽乐眼前刷得一下就变成粉红色,她的少女心仿佛将要溢出屏,为了收住激动的心情,她不去看他了,还一边告诫着自己—— 我可是白羽神鸽啊!不可以对神农氏动心,心动一点都不行! 鸽乐占用了呆牛娘的身体。 此刻,在青鸾看来她除了行为举止有些怪异之外,还没有怀疑过她不是呆牛他娘。 等飞在天上的呆牛,砰得一声巨响落在地面,形成了一个大土坑时,大力士落地的霎时间,震得一旁的小庙差点都要塌了。 好在鸽乐反应及时,带着神农氏闪到了一边,眼瞧从大土坑里爬出来的假儿子,简直惨不忍睹! 为了替他出气,她豁出去了,就算事后呆牛母子有所怀疑,她也不怕他们能怀疑到自己头上。 估计呆牛母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是下神上了正仙的身,只为了帮助一个凡人。 虽然这个凡人还是中原的大首领,但他武功一般,也没差嘛! 呆牛爬到她脚边,浑身是伤,还掉了几颗牙,求老母亲再爱他一次地哀怨着:“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待我?” 鸽乐老腿一蹬,“咳咳……滚开!别抓我的脚!” 她心想:还用问吗?当然是你得罪了神农氏,我打你,没商量!打不死你,算你命大! 呆牛抬起流着血的丧脸,神情幽怨地收回手,“娘!您是不是不爱儿子了?” 两个不同种族的神仙何来爱? “闭嘴!” “我偏要说!您是不是我娘了!尽管您在家也喜欢打我骂我!但娘才不会叫我滚呢!”呆牛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满脸写着宝宝委屈。 鸽乐视若无睹,“咳咳……欺负恩公罪加一等!” “娘!我何罪之有?他真的是神农氏啊!” 青鸾眼见呆牛苦大仇深地指着自己,“我是神农氏,可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治好你娘的咳症!” 三一六篇:爱心炒饭 大太阳挂在碧空上,日光一晃,上午转眼已逝来到中午饭点。 桑屋里,稳苒为心爱之人炒好了一盘爱心炒饭,那盘炒饭上的煎蛋,被她一刀一刀雕刻出了心形。 稳苒感到满意地拍了几下手,整理好优雅的仪态,扮成一位可爱的姑凉,端着炒饭就出门了。 单志清守在屋外,双手正捂着眼睛,他想看大哥回来没?时不时拿开手,盯着走廊边看了一会。 只要恐高的情绪一作祟,他又会立马眯上眼,装作瞎子的模样。 这一切,都被稳苒发现了,她右手端盘,左手叩击着木门。 咚咚—— 身后响起的敲门声,令单志清回过头,就看见稳苒笑眯眯地走向了自己,她样子看起来可爱有加! 然而,满脸堆砌着笑容的小美人,背地里却在暗自诅咒着——大王最好永远都回不来了!只有这样,您的心才会属于我一个人! 单志清瞧见她手中端着的炒饭,不由称赞:“哇塞!好可爱!和你一样!” “没没……没有!”稳苒听见他的夸赞,脸蛋不禁泛红。 单志清笑着对她说道:“真的!看得我好有食欲啊!” 这下,稳苒对于他明明怕得要死,又非要注视崖底的矛盾行为,因为他的一句赞扬,将她刚才心中所有的阴霾都驱赶得烟消云散了。 “您是喜欢我做的爱心炒饭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呢?”她神情俏皮地发问。 单志清不知如何作答,只觉得这是世上最大的难题!浅浅地拖长声线,低吟一段:“美食谁不喜欢吃?美女谁不爱看?可是我……” “哈哈!我都听见了!”貌美肤白的姑凉凑到黑脸男子的跟前。 她那水灵灵的眼珠子转溜一圈,脸上迷人的天真笑意浮至嘴角,引得他心好一个活蹦乱跳。 单志清推开放大在眼前的笑脸,“你最好别这样!” “别哪样?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啊?”稳苒痴痴傻傻地问着,脑袋一个劲的往他脸上凑去。 单志清面对十分可爱,又有点淘气,眼神还那么无邪的稳苒,心声直接蹦离了胸膛。 稳苒听见他心动了,内心早已欣喜若狂到发了疯,表面依旧装出纯良无公害地问:“什么东西在敲锣打鼓?好像是从您身上传来的!” 单志清惊得说不出话——老天爷啊!我……她……她……我……我怎么会对她有意思?她怎么那么可爱! 我怕!我会忍不住!!! “额……这个是给我做的!”他指着她手里的爱心炒饭。 稳苒看在蚩尤首领肚子饿了的份上,不打算逗他了!便把炒饭递了过去,“是的!就是为您做的!炒饭里充满了我的爱,希望您吃了心形煎蛋以后能体验到心动的感觉!” 单志清被一脸纯良、怀揣浪漫情愫的稳苒,弄得自己心灵不得安宁——什么心动的感觉?我已经体会到了一次!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他才刚刚碰到爱心炒饭,就在此时,那盘炒饭突然就撒了出去,煎蛋掉在地上,瞬间被一只小巧的脚踩碎成了烂泥。 一声心碎,立即在稳苒心间响起,眼看那该死的花牛一出现,挥手就拍掉了炒饭! 盘子破碎,金色米饭里夹着红萝卜丁、黄玉米粒、白菜条通通洒落一地,心形煎蛋正在花牛的脚下苟延残喘着,半边完好。 目前,它只剩下半条命了。 “不!姐姐快挪开脚!算我求你了!请你放过我的爱心!”稳苒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苦苦哀求她,一边扳着花牛踩碎煎蛋的右脚。 她想要解救那剩下的半颗心! 花牛感觉稳苒就像扫把星一样,简直晦气得很!“你别总是哭唧唧!我又不是男的!我才不会怜惜你呢!” 单志清看不下去了,“花牛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你别问那么多了!吃什么吃!快跟我进宫!”花牛一托起他的手,“抱住我!” 单志清感到迷惑地“啊?”了一声,随之而来的便是离开了走廊,落向了悬崖! “啊呀呀呀——” 稳苒眼睁睁看着蚩尤如同前天一般,他又落崖了!只不过这次,他是抱着花牛那个坏仙子一起飞向了悬崖,留下自己独守空屋! “你们别走啊!快回来呀!为什么不带上我啊啊啊……” 稳苒大呼声愈发减弱,声音缩减为零时,她望向走廊下端云雾避目,已然看不清跳下去的人了! 而飞在云里雾里的单志清,仿佛土拨鼠附体,发出一声声尖叫。 他那震耳欲聋的叫声将花牛吵得心烦,她顿时恼火道:“再叫一声试试!我就立马放手不带你飞了!” 单志清闭紧嘴巴,自己可不想摔死! 花牛愉悦道:“这就对了嘛!” “对什么!你突然的这一下子!快把我心脏都给吓出毛病来了!”他满腔抱怨。 花牛哼笑道:“鼎鼎有名的蚩尤首领身为一介大男子!你居然还恐高!传出去不就得丢死人了!” “丢人就丢人呗!反正丢得不是我的脸!”单志清才不怕别人骂他,他自认为自己才不是真的蚩尤呢!真人才会怕丢脸,冒牌货哪里怕? 此话一出,令花牛折服,“就你这不怕丢脸的精神真是可嘉!” 单志清在层层云雾里下降着,腿打颤,脚发麻,双手死死抱住花牛妹妹的腰身,抖着嗓音问:“你干嘛非得现在带我进宫?” “仙帝要召集阿单,派我来带你去仙宫。”花牛拿这个树袋熊似的抱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实在是没辙了! 单志清声音里带有怒气,“牛谛上仙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我刚要吃午饭的时候,叫你来找我!她还要见我吗?这让我都没有准备好!” “等你准备好了!仙帝她就不想见你了!去仙宫吃午饭才好啊!山珍海味任你吃个够,管饱、管吃好!”花牛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此时此刻,单志清反而有些担心稳苒了,“可是我却浪费了她的心意!” “你傻不傻呀!仙帝的心意怎么会被你浪费呢?”花牛一听他那动情的话,捂着嘴直乐呵。 单志清无言以对,发现自己和花牛妹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鸡同鸭讲不如不讲来得自在。 “哎!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和你没法谈!” 三一七篇:耿耿于怀 另一边,地牢朱门前遍布桑树,夏蝉伏在树梢上,‘知了——知了——”地叫个没完。 青鸾因为观看母慈子孝的一出戏,硬是耽误了许久下地牢的时间,眼着呆牛的耳朵被他娘提了起来。 呆牛耳朵疼得慌,却听见老母亲说道:“就算他是神农氏又如何?他来找你可是为了治好我的咳嗽!你干嘛要拿大刀威胁他呢!咳咳……” 呆牛见老母亲一边倒的偏向神农氏,开始叫苦连天:“娘!我才是您的亲生儿子啊!您别当着外人面前揪我的耳朵呀!我难道不要面子吗?” 鸽乐与他协商:“想要娘放手很简单,除非你答应娘,给恩公磕三下头、道一声歉!神农氏只要原谅你了,娘就会放过你!” 如此刻薄的条件,呆牛是打死都不愿意答应她的。 鸽乐心生一计,立即松开手,悲愤地仰天长叹:“咳咳……世人都说养儿防老,娘养了你那么多年,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 结果,换来的却是一个不孝顺的儿子,不肯让人治好娘的咳症!” 呆牛迫于老母亲的淫威,使得自己感觉十分愧对她。在良心不安的情况下,他决定做个愚蠢的好儿子,于是,就傻乎乎地磕起了头。 “对不起!” 青鸾看见呆牛麻利地磕了三下头,主动伸出手去抚他起来,“我接受你的道歉!只要你相信我,我一定全力以赴去治你娘的病!” 这下,呆牛领略到了神农氏的真诚,不得不信他来此不是为了救精精,而是为了治好老母亲的咳嗽,并由心道了声:“谢谢神医!” 青鸾乐观开朗地拍着呆牛身上的灰尘,面带微笑地冲他说道:“如果,你不放心我下地牢去找精精问话,也可以跟过来!” 呆牛摇了摇头,一口回绝:“不了!”看向四周,“要是仙帝来了,我在外面看守,还能通知一下你。” 青鸾感觉这样最好不过了,“那我走了!等会见!” 鸽乐眼看神农氏一转身便走进了小庙里面,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她想要隐身护送着他去地牢一程,就必须要摆脱纠缠自己的呆牛。 “娘!你怎么了?” 此时,呆牛娘好似灵魂出窍一般,精神顿时萎靡不振,前一秒钟威猛的她,仅在后一秒种,身子变得软如纸片,立即倒下了。 鸽乐瞬间抽离开原主的身体,静悄悄地跟在神农氏身后离去了。 进入小庙里面的青鸾,步入了黑漆漆的地下甬道,也丝毫察觉不到隐身跟来的白衣少女。 他熟稔地顺着之前走过的路,一路下行来到了地牢深处。 在暗室里,依然可以看见上一次牛谛上仙和欣欣公主打架过后,所留下的打斗痕迹。 果然,关押精精的环境只会越变越差,绝对不会变好。 而关着铁门的白金锁不见了,青鸾才在没有白金钥匙的情况下,得以顺利地走入地牢的暗室里面。 “好在我上次离开地牢的时候,还留了一手!”他十分庆幸地往白金牢笼走去。 精精垂头丧气地坐在牢笼里,听见脚步声逐渐朝逼近自己,抬头一看,“神农朋友!你怎么来了?” 青鸾面对一脸震惊的精精,边走边说,“我有事要来请教你!是有关于治好呆牛他娘咳症的事情!” 精精有些不满地开口:“我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至从上一次欣欣被她母亲绑走,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了!” 他话里的不满,比起对于自身处在地牢暗室里面,不知时间流逝所带来的蹉跎岁月的痛苦,更多的不满是源于欣欣没有再来看他了。 “神农朋友!外面的光景无时无刻都在不停变化着,可地牢里面永远都是黑暗一片!你知道我是怎么在地牢里熬过这一年多的时光吗?” 青鸾听了精精的问题,不禁感到愧疚,“对不起!我来迟了!可是目前,我还没有解决好欣欣公主和牛谛上仙的矛盾,你需要再等等!” “我知道!你想要圆满解决她们母女之间的矛盾并不容易!只是我独自在暗室里快被闷坏了!”精精烦闷地站了起来。 青鸾走到那处破败的黑泥地面上,隔着白金栅栏,周围闪着绿绿荧光,正视着精精便道:“我可以陪你聊一会天!” 精精惨白的双手握住了栅栏,“以前,欣欣会来陪我聊天解闷,通报一声日子过去多少天,可是……现在欣欣她都不来了!” 他抓狂地吼出:“因为你来救我,欣欣被她母亲绑了起来,我猜她大概被关进了公主殿,无法出来见我了,所以她才会不来看望我!” 青鸾刚才隐约觉得精精在怪自己,这下可以确定,他还在耿耿于怀上一次来救他的事。 “我明白自己上次做得不好,连累了许多人!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再去指责谁也没有用啊!” 青鸾十分无奈,毕竟当时自己一心只想救精精,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精精无法接受眼下糟糕的状态,“你这次来,不是先向我交代一下欣欣和牛谛上仙处的怎么样了! 而是首先问那个帮忙关押我,负责看守地牢的呆牛!你竟然还想治好他娘的咳症!” 面对他的责备,青鸾忍气吞声地解释:“你听我说!” 精精没等神农氏说完,就离开了栅栏,语气不佳地打断他:“你别想从我口中得知治疗咳嗽的办法!” “听你这么说,也就是知道有办法可以治疗呆牛他娘的咳症喽!”青鸾没有怪精精误会了自己,转而觍着脸对他说好话:“麻烦你帮忙……” 精精手心抛出仙力,一道黄芒仙力向他袭去。 青鸾避开精精的攻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居然会打我!” “神农朋友!我也不想的!你别总是恬不知耻的逼我出手!”精精发完怒气以后,颓废地坐在肮脏的牢笼地面上,黑泥污水沾满了栅栏。 青鸾见了他的丧气样,心中很不是滋味,“我帮呆牛他娘,一半是为了自己在天坑里能有呆牛相助,一半是为了你! 假如,我不去帮呆牛他娘,他怎么可能放我进地牢,我可不想从危险的地下河里游进来看你!” 精精听闻动容了片刻,“你可以去找杜父鱼!” 三一八篇:吃货福音 满目疮痍的暗室中,青鸾对于白金牢笼里精精说的话,感到不解,“我问的是治疗咳嗽的办法!不是来这里找鱼的!” 青鸾盯着一头乱发的精精,只见他一抬起脑袋,就在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双眸里还闪着暗光。 精精与神农氏对视几秒,告知:“杜父鱼是一种似鱼似猪的怪鱼,它有着鱼的脑袋,却长着猪的身子,据说吃了它的肉可治呕吐。” ——与此同时,单志清跟着花牛妹妹进入了仙宫,他边走边问:“牛谛上仙现在召见我,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说,没法和我谈吗?”花牛用他说过的话呛了回去。 单志清无语片刻,顶上一嘴:“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你作为妹子怎么那么喜欢记仇呢?这样不好哦!” “你能不能闭嘴!不要老爱说一大堆屁话!”花牛翻了一个白眼。 单志清跟在花牛妹妹的身后,互相不理睬地走在宫里。 ——青鸾郁闷道:“什么杜父鱼治呕吐啊!我要治的是咳嗽!”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杜父鱼可谓是吃货的福音,尤其是咳嗽吃货的福音。”精精笑他无知。 隐形的白衣少女心里打着主意:吃货的福音?吃是我的最爱!哇—— 青鸾询问:“莫非呆牛他娘吃了杜父鱼,就能治好她十几年以来患有的咳症吗?” 精精坐着点头回复:“不管是什么样的咳嗽和呕吐症状,只要吃了杜父鱼的肉,便可药到病除。” 青鸾原本与精精一样心情糟透了,在得知杜父鱼具有治疗咳嗽的奇效时,他不禁喜笑颜开…… ——单志清走在琼楼玉宇当中,沿路欣赏着仙宫里的绝美景色。 寒宫自有其孤芳艳丽的一面,高楼之间建有一座座恢宏的木桥,他同她一路行走在朱红色的桥面上,木桥两端是白玉建造的楼宇。 单志清瞧着眼前盛大的仙宫,环境却是冷冷清清,扫视一圈周围不见宫女侍从,凄凉的像是来到了荒草丛生的墓地,如死一般寂静。 他估计夜里无人敢来此拜会,想着想着,半路就被四位忽然出现的侍女给拦住了。 侍女们齐声道:“仙帝吩咐阿单速去公主殿与她会见!” 于是,单志清就被侍女请进了不远处的公主殿,他们走过木桥,不一会儿,便临近公主殿门前了。 单志清进入大殿,听见侍女们向牛谛上仙交代着:“禀告仙帝,公主说她想吐,吃不下午膳了。” 牛谛听闻,顿时勃然大怒,“她简直就是在胡闹!昨夜她听本仙帝要宴请阿单,今日就特意骗你们说身体不适,她以为本仙帝会信吗?” “咳咳……母后!沃——”欣欣从殿寝里出来,走路一摇一晃地来到了大殿里,张嘴就真的呕吐了。 单志清不免有些担心欣欣公主的情况,看她样子好像顶不住了,“欣欣公主还是先睡一觉,休息休息!” 牛谛大为不悦地指示着殿内的侍女,“如果公主不愿进膳,那就用捆仙索将她绑起来!否则,她别想像此刻这般自由!” “不!母后!我吃…我吃还不行吗?”欣欣通红的美目中蕴含泪水,泪花溅落在她双手扶着的玉桌上。 侯在一旁的侍女打扫着秽物,有的侍女手上还拿来了闪着白芒的仙绳,以此威胁欣欣公主就范。 单志清很是同情她的遭遇,“公主你可以少吃点,不用勉强自己。” 欣欣撇过头去,不想看到他,她那还未消肿的脸颊上,有着触目惊心的红色掌印。 花牛介绍起自己带来的人,“欣欣公主,他就是阿单!” 欣欣听了,依旧无动于衷地低着头,连抬眼看看的力都不想使。 牛谛寻思是不是自己的存在,令女儿不好意思面对阿单,也怪自己昨晚出手太重,打伤了她的脸。 “要不是你非得跟本仙帝怄气!我早就派御医治好你的花脸了!”牛谛跟女儿拌了一下嘴,便挥手招呼侍女去请御医。 欣欣气得柔夷一扫白玉桌,桌子上摆着的一盆十分珍贵、且世间罕见,能结出雪花的稀有白色针叶松树盆栽,瞬间砸碎在白瓷地面。 盆栽落地碎裂时的响声,以及扬起的灰,室内尘土飞扬,还彻底激怒了牛谛。 “本仙帝最讨厌不受控制的东西了!雪花松树可是母后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你居然将它砸坏了!” 牛谛话落,使出仙力,复原了砸碎的盆栽,雪花松树原路返回,从地面连同完好的盆回到了桌上。 “母后!您明明知道我不喜欢您怎么做!您为什么还要逼我呢?”欣欣实在是受够了她那极端的掌控欲。 牛谛将女儿的感受置之不顾,“本仙帝生你养你,就有资格决定你能喜欢什么仙君,而你只能嫁给母后为你选好的驸马!” 单志清被母女俩压迫的感情,困扰着思绪——她们明明就是家人,为什么要把关系闹得这么僵? 花牛和其他侍女一样都闭紧了嘴巴,只要牛谛上仙不问,她就绝不会开口,安安静静的像块木头。 公主殿内,侍女们将说话的权利全部留给了主子,没谁敢进言。 “不要!我不嫁!”欣欣打量起了阿单,指着他,“这个脸黑成蚂蚁的家伙!凭什么他能跟本公主一起用膳!我看见他就忍不住犯恶心!” 单志清听欣欣公主恶语伤人,心里一点都不舒服,由于,彼此也是初次见面,她还不了解自己是来帮忙的,身为友军就被她误伤了。 而且大哥说过,第二步计划是获得欣欣公主和牛谛上仙的好感。 因此,他即便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也会看在助大哥一臂之力的份上,不再与她计较。 欣欣见他脾气很好,就耍起了刁蛮性子,开始大呼小叫:“喂!就你这副黑怪模样还敢来见本公主!” 说他黑,还能忍。 欣欣想羞辱不自量力的阿单,继续嘲讽他:“你全家难不成都是黑怪变得吗?长相竟丑得人神共愤,也真是神奇呀!” 说他全家,单志清终于忍无可忍地回道:“欣欣公主作为牛族正仙本应该拥有淑女范,说话更是应该注意分寸,才不失为帝室贵族。” “什么贵族淑女?我只不过是一枚任由母后随意摆弄的棋子!”欣欣无视他的言语,轻视自己地笑着。 三一九篇:雪花松树 牛谛面对失控的女儿,一动怒气,将内力运出体外,使出一招冰丝蚕功,手中发射缕缕冰丝,束缚住了她的手脚。 “不!母后!您不可以这样对我!”她发出来了痛苦的叫声。 欣欣犹如困兽,不服气地接着道:“您会后悔的!您定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错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牛谛笑话她:“本仙帝从来没有后悔过!倒是你!如果你嫁给了精精那种废物,你才会后悔一辈子!” 单志清急中生智,牵起花牛妹妹的手大喊:“你干嘛拉我呀!就算你对我有意思,也绝不能当着欣欣公主的面,就对我动手动脚的!” 此时,花牛只想捶死黑牛哥,小声对着他的耳边嘀咕:“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欣欣感觉阿单和花牛妹妹的关系,好像很不简单! 牛谛利用冰丝折磨着她,转头看向阿单便问:“什么动手动脚?” “以前,我娘也爱管我和父亲,只是那时我还小,不懂得如何关心她……直到有一天,我娘不在了,我想要好好报答一下她都没机会了!” 单志清眼看母女俩都分了神,拉拢着她们的关系,为了使母女俩和好如初。助力时,他不惜说出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往事。 花牛就服他鬼扯的功夫了得,前一秒装作非礼,后一秒又演着煽情戏,他真是妥妥的戏精本精了。 “花牛,你难道真对阿单有意思吗?”牛谛毫不在意阿单后面的话,只关心侍女花牛的感受。 花牛很了解牛谛上仙最痛恨的就是脚踏多条船的男人,赶紧解释:“我是想叫阿单多关心公主!” 欣欣哪怕被母后用冰丝绑着,也依旧嘴硬:“我只爱精精!绝不会妥协!但我可以为了母后放弃爱,做个没有幸福的傀儡!咳咳……” 当她听完阿单的经历,对于狠心的母后,又产生了不舍的情感。 毕竟血浓于水,欣欣无法与牛谛彻底断绝关系。 牛谛稍稍有些动容,很快,心中对女儿的愧怍,就被征服她的喜悦所取代了。 “本仙帝还有正事要办,你们就慢慢享用名厨做得午膳!”她说完便松开了绑在女儿身上的冰丝,安排好侍女传膳就匆匆离开了大殿。 这时,单志清才松了一口气;花牛跟着担心受怕,也安定了些。 欣欣认为阿单和花牛妹妹感情很好,不然,他们怎么会一唱一和呢?莫非,阿单是来帮忙的? 想到这里,欣欣对他的态度变得缓和了许多,只是咳嗽的声音没有减弱,反而越咳越厉害了。 单志清看见欣欣公主的脸色很差,问候着她:“你怎么样?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 欣欣坐在桌边,拿起玉桌上的金剪刀,开始剪着松树上结出的朵朵雪花,“我咳了多年不见好!不是仅靠休息就能治好我的病,咳咳……” 单志清听欣欣公主说话,想到大哥说起的呆牛他娘也咳了多年,有感而发:“你和她的症状真像!” “谁?”欣欣平复着忧伤的心情,对阿单充满了好奇。 花牛刚想说句话。 突然,殿门外跑来一个侍女打断:“仙帝有旨,花牛姑凉请随仙帝一块去御花园走走!” “知道了!”花牛一边作答,一边笑着离开了。 眼下,大殿内只剩单志清和欣欣公主,还有几个侍女侯着。 花牛妹妹不在,单志清和欣欣公主单独相处,显得有点局促不安,他记得大哥说过:想要与别人套近乎,就必须要应和对方的想法。 “咳咳……你是花牛妹妹引荐给母后的吗?” 欣欣剪着树梢上的雪花,盆栽里的松树看上去要少了点白叶子,那些剪下来的雪花飘进了泥土里。 单志清恭恭敬敬地回:“是的!花牛妹妹和我是旧相识。” “旧相识?她认识的朋友,我也认识,可我怎么没见过你?”欣欣剪雪花的手顿了顿,看向黑脸的阿单,他倒不丑,就是没有面缘。 单志清不想让她深究,辩道:“我们萍水相逢何必曾相识!” “好!”欣欣说着,右手拿剪刀,左手掏出了盆里的一把泥土。 “像种雪花松树的土,表面看着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它的奇特就在于,看似普通的泥土却是从天山脚下的雪层里挖出来的仙土。” 单志清完全不懂欣欣公主所说的天山在哪里?只是听了就感觉那地方很不一般!“这么珍贵的盆栽,还要用仙土养,你怎么舍得砸了?” “你信不信!我敢再砸一次!咳咳……”欣欣放下剪刀,右手拍掉左手上的仙土,双手合力捧起了盆栽。 单志清估计,大概是因为自己说多了,所以惹到她心里不舒服了,“欣欣公主你别生气!都是我失言了!我多有得罪!还请你见谅!” 欣欣张狂地大声笑着,笑声里又忍不住咳了几下,“这是我母后送给我的生辰礼物,我一直都有好好珍惜!只是直到今日我才看透……” “你怎么不说了?”单志清眼看她抱着盆栽发起了呆。 欣欣出神片刻,愣愣地看着下起雪花的松树,“母后她根本就不爱我!她只爱她自己!” 单志清初次见母女俩,就有了一些个人理解,只不过,自己可是站在公主这边的,当然得认同她:“没错!师母确实好自私呢!” 殿里的侍女们听完眯起了眼,打量着阿单。 众目睽睽之下,单志清眼见侍女向自己投来了注意的目光,害怕不禁油然而生,担心她们和牛谛上仙是一伙,自己说话可要小心了! “你们都快给我出去!不然,本公主就要砸了它!咳咳……”欣欣不喜欢被一群侍女监视着,用盆栽威胁她们离开。 侍女们岌岌可危地跪成了一排,一齐发声:“没有仙帝指示,我们不能离开公主身边。” “你们!咳咳……”欣欣咬咬牙,下定狠心砸向地面。 单志清扑上前,接住了雪花松树,飘落几朵雪花在他手臂上,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一股寒冷。 “咳咳……你也敢违抗我!”欣欣气得面色通红,眼睛里冒着火。 单志清颇为无奈地抱着盆栽,“你想想,师母再不好,她还是你的母亲,当儿女的也不能向父母撒气,更不能对无辜的盆栽下手!” 三二零篇:灵魂出窍 “仙帝,您为什么会来带我来这里?我们不是要去御花园逛逛吗?” 牛谛带着花牛一转身,白光一过,她们瞬间从仙宫转移到了小庙附近。 花牛巡视着眼前不再是琼楼玉宇,也没有了高空木桥,看见的便是在黄土之上搭建的破旧小庙,而呆牛母子就站在朱红色的门口。 牛谛听见侍女的疑问,笑着回答:“还不是因为本仙帝想来看看,精精他过得怎么样了?” 花牛十分不解地跟在她身边,随主子迈步,一起走向了进入地牢的朱门。 牛谛一边走,一边笑盈盈地说道:“本仙帝今日来是想告诉精精,欣欣找到心仪的驸马了,好令他死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 花牛见主子一心只想寻乐,顺从地跟着她走着。 此时,看守地牢的呆牛见了俩位来者,心想:神农氏还在地牢里面没有出来呢!她们突然就来了! 呆牛娘咳了几声,“儿啊!娘来给你和精精送午饭,怎么会晕了过去呢?” 老母亲不明白她是怎么晕的,那傻傻的呆牛就更不清楚了。 牛谛上仙的到来,顿时吓得他把叼在嘴里刚要吃下去的包子,阿开嘴巴,包子就掉到了地上。 呆牛惊讶地顾不上吃饭,想要提醒神农氏也已经来不及了,她们都走到了门口! 呆牛娘见了牛谛上仙,立即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 呆牛却愣住不动了。 牛谛喜欢被族人敬仰,可是自己的手下呆牛,他居然还不知礼数地傻站着,一动不动实在是可恶! “嗯?”她拖长尾音,扮成不耐烦的模样。 呆牛娘拍拍儿子的手,“仙帝来了,你别傻啦唧的站着啊!快说句仙帝好!” 呆牛慌慌张张地说了声:“仙帝好!” 牛谛面带怒色,像是生气了,一甩袖子就走进了小庙里。 花牛瞧了呆牛母子一眼,刚想前去跟在牛谛上仙身后,右手却被一只粗糙的老茧手拉住了。 呆牛对着花牛妹妹的耳朵,说着悄悄话:“我知道你家藏有凡人,那人就在下面!” 花牛眼看呆牛指向了牛谛上仙进去的方向,那是地牢的入口,小庙中央的甬道能通地牢。 若是神农氏还在地牢暗室里,除了小庙甬道这唯一一条的通道,他只能从地下河里逃出去了。 可!呆牛居竟然知道神农氏是凡人了?不仅如此,神农氏从早上去地牢一直到现在都快下午了! 他居然还没有出来! 神农氏都经历了什么?没有我的帮助,他要是从甬道离开,岂不是会正面遇见牛谛上仙?他要是走暗河水路又太危险了! 这下,花牛也慌了,她在想:不能让神农氏与牛谛上仙碰面,以免增加牛谛上仙对他的怀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事不宜迟,你得赶快去阻挠她!”呆牛将救神农氏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花牛妹妹身上了。 花牛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迈开步子朝牛谛上仙走去的甬道追赶。 慌不择路之下,花牛还没追上她,就崴了一下脚,瞧见牛谛上仙闻声回过头,干脆顺势而为,不如冒险一搏! “哎呦喂!啊——” 牛谛眼见侍女如滚筒一般,滚了下来,立刻使出冰丝稳住她。 花牛滚了好几个石阶,最终被冰丝缠住了身子才停住,她脑袋磕到坚硬如铁的石头,即刻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 “孩子!孩子你怎么了?”牛谛一见侍女磕到头,晕倒在石阶上,自己没敢用力挥动冰丝,稳住她以后,就松开了丝线。 牛谛忧心忡忡地跑上石阶,来到花牛身边就运出了体内的真气,不假思索的与她同享着仙力。 花牛灵魂出窍,导致自己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却因为没有灵魂,所以就陷入了重度昏迷。 即便对方与她共享仙力,也很难看出她的伪装。 毕竟,花牛为了使自己昏迷的恰到好处,脑袋就故意磕重了点,才能不露痕迹用魂魄去提醒他! 她的魂魄飘呀飘,一路飘进了黑暗的地牢深处,就在一间四处都没有光的暗室里,他衣上挂了不少发着白光的冰丝。 “利用冰丝作为灯光,这是谁教你的?”花牛魂魄对神农氏问着话。 青鸾听到背后传来了花牛妹妹的声音,得意地回道:“当然是小兄弟告诉我的!花牛妹妹你家里不是还藏了一些冰丝吗? 我出门的时候就借用了一点!没问自取,你应该不会介意!” 花牛魂魄和冰丝一样寒冷,贴近他的身体,靠在他身后背着的包裹上,“我不介意,但是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快扔掉冰丝从暗河逃走!” 青鸾感到有一丝不对劲,转过头去,不见花牛妹妹的身影,只能听见她说话,“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你先别管我了,我来是要提醒你的,牛谛上仙已经下地牢了,她马上就要到暗室里来看精精了,你快逃!” 青鸾得知牛谛上仙进地牢了!吓得胆秃,又不能坐以待毙! 笼子里关着的精精,一打开仙眼就看见了花牛妹妹,“她这是灵魂出窍,用魂魄来告诉神农氏你了!此刻花牛妹妹的魂魄就在你背上!” “啊!”青鸾惊得背后凉凉,双腿忍不住打颤。 “快点!抓紧时间!”花牛魂魄等不及神农氏做出反应,感应告诉她,牛谛上仙正抱着自己的身体,往暗室赶来! 青鸾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自己一把,身子不受控制地倾倒在地面,自己的右脚仿佛被一只寒手抬了起来。 花牛魂魄拖着他的脚,飞快地拖到了河边。 青鸾被她拖地时,蹭掉了许多桑衣上的叶子,想要爬起,却被寒手丢进了河水里。 他不敢大叫,任由她对自己胡作非为,吞噬他的水流没有淹没他的五官,他整个人飘在河水里,形成了一个大气泡的圆圈。 青鸾被大气泡围在圆圈里,有空气,还隔开了水压,他成功脱险,也远离了淹死的威胁,才放心地飘流在水中。 虽然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但是青鸾大致能够想象的到,应该是呆牛和花牛妹妹的帮助,自己才能如此顺利地避开了牛谛上仙。 只不过,他还没有向精精问清楚,在哪里可以找到杜父鱼呢? 因此,青鸾不敢游太远,担心找不到回地牢的路,只能收好冰丝,藏在河水里。 三二一篇:他人在哪 青鸾躲在河水里还没潜伏多久,就听见岸上传来了动静。 “精精!”牛谛下了地牢,一进暗室就直奔白金牢笼。 “仙帝,多谢您的救治!” 花牛装昏也不敢装太久,得到了牛谛上仙救治自己的仙力以后,她就立马灵魂回归身体,醒来时,便跟着一块来到了暗室。 牛谛见侍女额头上磕出的大包,通过自己的仙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她脑门只留下了一点红印子。 “你无需对我道谢,走路看着点就行!”牛谛对她宠爱有加地说着。 这让精精十分不解,他抬头瞧着她俩就问:“一个是主一个是仆!你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密了?” 牛谛露出不屑置辩的神色。 花牛呵呵几声,嘚瑟地笑道:“仙帝对我一直都很好啊!” 牛谛身穿冰丝做成的白绸衣正发着光,照亮了暗室,她心中的喜悦由内向外流露到了脸上。 “你是个好孩子,从来不会忤逆我!”牛谛感到满意地拉着侍女的一只手,摸了摸她额头上的红印,“磕伤的地方还疼不疼了?” 花牛额印被她手指摩擦得有点疼,皱了一下眉,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您别担心,我没事了!” “我很喜欢像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欣欣若是有你一半听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牛谛说完,手心又渡了一些仙力给她。 白芒闪过花牛的体内,她额头上的印子逐渐褪去红肿,瞬间就消失了。 精精实在无法理解牛谛上仙的行为举止,“你为何要对亲女儿那么残忍,说打就打她的脸,却对侍女好到不惜使用仙力,只为了去治她头上的一点小伤。” 牛谛从侍女额头上撇过眼,盯着他,“你认为这是小伤?本上仙则认为这关系到她的容貌,不得不治!至于,不听话的女儿,打她都是为她好!” “你不配做欣欣的母亲!”精精咬着牙,颓废的面容充满了斗志。 此刻,在水底偷听他们仨对话的青鸾,一时间被精精那牛脾气给雷得外焦里嫩。 说不和牛谛上仙斗嘴的是他,实际上非要和她斗嘴的也是精精。 真就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喽! 青鸾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期盼牛谛上仙赶紧与精精吵完架,她才会早点离开,自己也就可以上岸了。 这时,牛谛嫌弃地隔着四五步距离,望着关在笼子里嘴贱的精精,“可笑!就连你个下作的牛仙也配和本上仙说这话!” “我再不济!都是爱欣欣的!可你身为她的母亲,却只会伤害她!”精精憋不住心底对于欣欣受到委屈的事,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牛谛歧视道:“你嘴上逞能耐,光会说爱又有什么用?很快,欣欣就要嫁给本上仙为她选好的驸马了!” 精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牛谛上仙,“我和欣欣两情相悦!你不可以这么做!” 牛谛势必要与他斗到底,“对、不对,不是你说得算!你越反对!本上仙就越是想让女儿嫁给阿单!” 精精近乎癫狂地冲到栅栏前,双手握着栏杆摇晃,大声吼出:“我愿意为欣欣豁出性命!他能吗?” 牛谛神情厌恶地打断:“你别和本上仙不是谈爱,就是以性命抵消你那出生卑微的事实!要知道,欣欣眼光差,才会爱上你这个废物!” “你不懂得爱情!爱与出生地位身份什么的都没有关系!” “得了!本上仙眼睛还不瞎!只有能力出众、武功了得的仙君或魔尊才配娶她!而你就是废物一个!永远只配在这里做梦!” 精精使出全身力气晃动了牢笼,笼子随之‘嘭——’得一声倾倒在暗色泥泞的地面。 他绝望的倒在泥地上,发出痛心疾首地叫声:“不!我不是废物!我不是!” 牛谛逼迫精精:“你别想再见到欣欣了!我不允许你们见面!” 跟来的花牛很是怜悯他,试探地问了一句:“半个月之后欣欣公主的成年礼,精精不来参加,他不就等同于放弃争取当上驸马了吗?” 牛谛不悦道:“他没资格当驸马,自然也没资格参加比武招亲大赛!等到那日来临,他只能待在这里!” 花牛劝说:“要不!请给精精一次机会!” “不行!不过倒是可以让精精来看戏,让他见识一下,本上仙看好的阿单是如何成为驸马的,他可是牛魔王的弟子!” 牛谛的冷目投放在精精身上,好似在一寸寸凌迟着他身上的肉。 精精质疑:“牛魔王的弟子?阿单?他谁呀!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牛魔王还有这么一个弟子?” 待在河里的青鸾不禁慌了神——我忘记告诉他了,阿单就是蚩尤!精精你千万别泄露了! 花牛扯开话题,“哦!对了!到时候如果让精精去大赛现场,仙帝我们是要打开白金牢笼,让他自己走过去吗?” 牛谛被傻得可爱的侍女给逗乐了,“放精精出去,他能老老实实看其他牛仙比赛争夺公主当驸马吗?” 花牛懵懵懂懂地抢答:“不能!他一定会抢走欣欣公主的!” 牛谛不容置喙道:“能抢到我女儿,算他有本事,可是本上仙不能让他当着众仙面前带着欣欣逃跑!” 精精辩解:“我上次有机会逃走都没离开,你使我掉进暗河里,还是我主动回来的!不然,我才不会被你关在牢笼里呢!” 牛谛冷哼几声,依旧不为所动,“给你机会逃走,你不逃,既然你选择留下来了,那就别想走了!” 花牛站在中间,不敢多言。 “你说,上次来救精精的神农氏,他目前人在哪里呢?”牛谛将注意力放到了侍女的身上,眼睛紧盯她的脸庞,手心释放出冰丝。 花牛攥了一下拳头,迅速松开手,眼见牛谛上仙手中的冰丝飞出了暗室,“我不知道……” 长如瀑布细如针,发着白光带有寒气的蚕丝,一缕缕直接穿过暗室,绕过甬道飞向了地牢之外。 冰丝就像被牛谛操纵的线,飞去了她想让它们到达的地方。 “你不知道,没关系!很快,冰丝就会带回好消息了,无论神农氏他藏在哪里?只要他还在天坑中,那本上仙就有办法找到他!” 花牛听了牛谛上仙自信的话语,顿时不寒而栗。 三二二篇:没有思想 待在暗河里的青鸾蜷缩着身体,为了掩盖包裹中发出白光的冰丝。 绝不能让牛谛上仙知道我在这,离她就隔着河水,要是让她看见河面在发光,那我可就完蛋了! 青鸾想着,用全身作为掩护,抱紧了包裹。 冰丝的寒气冷得他直流鼻涕,在花牛妹妹的隔水法力保护之下,使他整个人泡在河里不至于湿身。 有法力维系的气泡圈正围着青鸾,待在水中很安全,游行也自如。在圈里待着他感觉还挺暖和。 冰丝在看似如夜间昏暗的地下河里,发挥了它那寒冰属性的气质。 青鸾用身体捂了半天,没将冰丝捂热,倒把他冻成了僵尸的模样。 神农氏紫红色的嘴唇,令隐形游在他身边的鸽乐见了,她忍不住凑上前想瞧个仔细! 鸽乐看着他那受尽折磨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神农氏,隔着气泡,不能触碰他,以免让神农氏和花牛发现自己的存在。 她静静陪着他飘在地下河里,周围暗淡无光,只有在接近于水底时,才能看见某些水生动植物发出的光彩。 青鸾担心被牛谛上仙发现,忍着寒气逼人的冰丝,哪怕寒气侵入体内,他也不敢松开怀抱。 一直等到,他听见岸上的动静已由三头牛仙的交谈声,换为了嘴巴安静下来的脚步声,脚步一声声响起,她们好像正在离开暗室。 青鸾屏住呼吸,确认岸上再无声音时,估计牛谛上仙已经离开地牢了,才小心翼翼爬出了暗河。 包裹斜挎在他右肩上,正面被冰丝冻得脸色姹紫嫣红了,这下,转而冻起了他那光溜溜的后背。 实在受不了了,他就取下包,左手拎着包裹走到白金牢笼前。 “神农朋友!你怎么还没走!牛谛上仙使出冰丝正在到处找你呢!” 青鸾感到头疼地单手抚过额头、脸蛋,鼻子哼出嗯得一声,表情颇为无奈,“我都听见你们说的话了!我没走,是想向你问清楚,哪里有杜父鱼啊?” 精精四肢趴在翻倒的笼子里,艰难地仰着头对他说道:“杜父鱼我也不知道它在哪?我只知道,它长得像猪又像鱼,还有着折扇一样的鱼鳍。” 青鸾迷茫地扶起牢笼,听着精精形容的杜父鱼,自己仿佛在哪里见到过。至于,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一时半会,他又想不起来了。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其实博取呆牛的信任也不难,你不必彻底治好他娘的咳症,可以跟他慢慢耗着。” 青鸾的耐心所剩无几了,立即反驳:“不可以这样做!我既然答应要治好他娘的咳嗽,就会想尽一切办法!” “天真!你实在太天真了!”精精爬起来,双腿跪着,伸手就拨开了神农氏想要扶正牢笼的动作。 青鸾被精精伸来的手,挥掉了左臂上挂着的包裹,就连冰丝也从包裹里滚落了出去。 精精随着笼子重新倒回地面,再次爬起时,眼见那些发着白光的冰丝动了一下,大喊:“神农朋友!你要小心!” “什么情况?”青鸾刚往掉落在身后地上的包裹看去,冰丝如有生命一般飞到了他面前。 护在神农氏身旁的鸽乐,挥出玉手,她一击便挥断了缕缕向他袭来的冰丝。 “呼——好险!神农朋友你没事?”精精半身不遂似的跪趴在白金栅栏上问着。 青鸾注视着冰丝变成了冰渣,眼前犹如下起了白雪的这一景观,炫美而又诡异。 青鸾迷惑不解地问:“为什么冰丝会飞起来袭击我?” 精精寻思片刻,“一定是牛谛上仙干的!只有她才会控制冰丝!” “那她这是发现我了吗?”青鸾开始担心牛谛上仙会返回地牢。 精精摇头解释:“不一定!牛谛上仙控制的冰丝没有思想,冰丝只能按照主子给的指令找人,没思想的东西抓错人也十有八九会出现。” 青鸾点了点脑袋,“或许!不过我要问的都问完了,既然你不知道,我只好自己去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杜父鱼的下落。” “我为我刚才说过的话表示抱歉,你不是天真的人,而是一个有毅力能成大事的人!”精精面容变得肃静了许多。 青鸾不禁噗嗤一笑,摆摆手,“你别夸我了!成不成得了大事,我可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要尽早解决欣欣公主和牛谛上仙之间的母女矛盾,还你自由!” 精精十分欣赏他,由心而发:“神农朋友!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没有错!世间就缺像你这样为别人着想的人!” “呆牛他娘都称呼我为神医大恩公了,我总不能束手无策让病患陷入绝望!使她放弃求生的念头!” 青鸾明白,虽然自己的力量有些微弱,但是能改变一点不幸,自己就会拼尽全力去改变,总比满怀失望的丧气活着要强。 “尽力就好!愿你能找到杜父鱼!”精精能感受到他身上有种不屈不挠的精神,他还懂得鼓舞人心。 青鸾捡起包裹,笑着挥手告别:“此地不宜久留,改天见呢!” 精精应了声“好!”,一眨眼功夫,他说完就立马跳进了河水里。 地下河里的水流波涛汹涌,青鸾随波逐流地游了一会儿,凭借着记忆找寻出路。 在暗流里游行,失去了发光的冰丝做为白灯照明水路,他开始回想起自己不久前经历的奇事。 冰丝会突然袭击我,还可以理解为被牛谛上仙控制了,可是冰丝为什么会自行断裂? 之所以冰丝会自行了断,难道是因为我有神力护体,这件事情,莫非与花牛妹妹说过的神光有关? 青鸾仔细想想,又觉得说不通,神光不是只抵御神仙吗? 冰丝和骄虫都是在将要碰到我的时候,就瞬间被消灭了。 相似的经历已有两次,青鸾在庆幸自己福大命大死不了之余,还多了一些怀疑! 难不成我身边真的有高手相助,在暗中保护着我? 这些想法,终归是他的猜测,没有下定结论,她也听不见他的心声。只不过,鸽乐大概都猜到了,神农氏心中肯定有很多疑惑。 她猜想他怀疑自己身边有人,却极难猜到这人其实是神仙,还会隐身术,而不是躲在暗处偷窥。 三二三篇:暗中保护 青鸾游在地下河里,越游越深入水底,他没打算在河水里逗留,只因奈何水中的能见度极低。 上次,他和小兄弟一起进入暗河,还有花牛妹妹帮忙开光眼;这次,啥都没有,只有人还没死,身在幽暗的河水里到处碰壁。 四周黑得总是要在撞到石头、踩到水蛇、缠到水草的时候,他才能意识到身边究竟有多危险! 气泡圈只能保青鸾不被淹死、冷死,却无法护他周全。 看不见的危险,才是威胁他性命的第一杀手,哪怕他游得再小心翼翼,也避免不了遇见主动前来找事的妖怪。 黑暗幽深的水流庇护着河里的妖精水怪,妖怪们看到了一位从未见过的来客,它们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起来。 “快看!他居然是一个会潜水的凡人!”水蜘蛛精在河水里结着网,想要黏住游来的客人。 一条条花花绿绿的水蛇们,争先恐后地吐着蛇信子,“他看的我好有食欲啊!”“真想舔一舔他的俊脸!”“让我的尖牙咬上他的脖子,再射入毒液,令他迷失在河里!” …… “你们别和我抢呀!这人我看上了!我要一口气活吞了他!”张开血盆大口,样子极为可怖的水蟒精吓得水蛇四处逃窜。 鸽乐打破结在神农氏跟前的蜘蛛网,抓住一条彩蛇就往仍然不死心还想吐丝缠人的水蜘蛛精扔去。 色彩斑斓的水蛇在撞向水蜘蛛精时,张着带有剧毒的尖牙利齿,咬中了腿又多又细长的蜘蛛脑袋。 鸽乐眼看水蜘蛛精毒发身亡,算是为神农氏除去了一个想吃掉他的祸害,紧接着,她又逮到了靠近他的水蟒精。 没等它使用那巨型的水蟒蛇身缠住自己,她右手快速立起一根拥有神力的玉指,食指猛得戳向水蟒精的头之下、腹之上的七寸位置。 水蟒精被她那看似纤细的指头一点,实则却遭受到了重重一击,脊椎骨瞬间受到了重创。 鸽乐眼见受伤的水蟒精如断骨一般扭曲着身形,它很快就沉入了更加幽暗的水底。 她不禁嘲笑着那群妄想伤害神农氏的妖怪们,心想:你们也不掂量掂量一下,想要对付他!就必须先过我这一关!我可不是吃素的! 青鸾摸索地探了探手,没有摸到任何障碍,他才敢继续向前游去。 鸽乐游在他前面,清理着路障。 游在暗河里的一路上,她和他的情况有所不同,她眼睛很好使,看着他跟瞎子一样,哪里危险就爱往哪里跑。 “要不是我这个长相可可爱,身心又充满温度,而且还富有人情味的神仙,通过我三番两次的施法,变走了各路威胁到你生命的妖怪!” 鸽乐接着喃喃自语:“你早就进入妖怪们的口中,沦为死囚入腹了!” 她秉着自己乃是大功臣的模样,满脸嘚瑟的在他身边转悠。 其他水妖见了欲将吃掉凡人的小妖大怪们,一个个下场都落得十分凄惨,开始怀疑他也许是位高深莫测的奇人! 于是,河水里没有妖怪们敢上前找死,主动去冒犯这位高人了。 青鸾在地下河的四处游呀游…… 脱离困境的他,看到水底下出现五颜六色的光彩时,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 “是你在暗中保护我吗?” “啊?”鸽乐不小心说漏了嘴。 青鸾听见是男子的声音,“我应该称呼你为什么呢?你是水神吗?” “没错!我就是水神!”鸽乐装模作样地扮成男音。 青鸾惊喜地问:“上一次帮我点破铜烂铁变成金玉的那件事,是不是也和你有关?难道是你做的吗?” 鸽乐倒是佩服他的记忆力很好,“没错!是我干的!” “可是水神,你为何要帮我?”青鸾不由发出质疑,问他是不是水神,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快。 虽然青鸾知道他的存在,就是在第一次进入暗室,他在自己耳边说起话时,但不曾想,他还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因为我喜欢你!”鸽乐不禁说出了真心话。 青鸾面向传来声音的后方,微笑着说道:“我也喜欢你!” 鸽乐怦然心动地捂住胸口,“不可能!你是凡人!我是神仙!我们是不能相恋的!” 青鸾嘿嘿地傻笑了几声,摸着脑袋解释:“你别误会了!我说的是纯粹意识上的喜欢,意思也就是说,我喜欢保护凡人的神仙啊!” 鸽乐凝视着神农氏的笑容,听着他谦谦有礼地回答:“尤其是像你一样的好神仙!” 她的心脏狂跳不止,似乎还在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竟然说我是好神仙?你你你……你是个傻帽!蠢人!死呆子!臭和尚! “你走了吗?”青鸾没有听到水神的声音,脸上有点失望。 此刻,鸽乐眼里撮着泪花,宁愿装聋作哑,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青鸾巡视着五光十色的水生植物,还有头上长着灯笼的鱼,平静的水底像是充满浪漫色彩的世界。 “如果云姬和小瑶在的话,我好想带她们一块来看看,这里可真美呀!可惜没有如果!简直太遗憾了!” 每当青鸾想起妻女,就会忍不住露出伤感的神情。 而鸽乐一直守在神农氏身旁,陪着他一起观望流转在眼前的光彩——如果我是云姬,你是不是就不会感到遗憾了! “我要早点带着精精去轩辕部落!干掉绑架我妻女的轩辕氏!他就是我此生最大的仇人!” 青鸾眼中燃着熊熊怒火,没有耽误寻找出路的念头,只欣赏了片刻,便依靠水底里暗淡的光芒,继续摸索着出去的水路。 为了神农氏的安全起见,鸽乐也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游来游去。 在暗河里寻觅良久,青鸾寻思着,说不定川流不息的地方才能找到出去的水路! 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有了这个想法,他冒险地冲入了激流里。 鸽乐追赶在迎难而上的神农氏身后。 “你还挺勇的嘛!不怕死啊!”嘈杂的水声淹没了她的呼喊。 “啊呀——”激进的青鸾被湍急的水流,冲到了一处特别安静的河底里。 哪怕他费尽力气,也对抗不了河水的冲击,半身埋进了沙子里。 青鸾感叹:“在大自然的面前,凡人的力量真渺小!” 三二四篇:不分男女 跟来的鸽乐,瞧见神农氏的四肢被掩埋在河底的沙子里面,他头顶上还挂着几条绿油油的水草。 这使鸽乐憋不住捧腹大笑:“你活该!哈哈哈——” “你没走啊!”青鸾听见耳边再次传来了水神的声音。 青鸾刚才为了不令他伤心,在听到同为男子的水神对自己表白时,论自己内心当然是有点奔溃。 好在理智战胜了感性,他用不伤大雅的意识喜欢好神仙,才化解了恩情变成怨念的坏结果。 只是不知道,水神现在是否还在想刚才的事情?我也没有直接驳了他的面子,才将不喜欢男人,改口说成了喜欢他。 …… 鸽乐说了一堆话,见神农氏想事仿佛想出了神,也不回答一句。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跟聋哑人一样!”她抓住了他的肩膀,两只手好似在拔萝卜,往外拔着。 陷入泥沙之中的青鸾,感受到有一双柔成水的暖玉手,正贴在自己的光臂上,“你别摸我啊!” 当他想起一个看不见的水神说喜欢自己,浑身就忍不住颤栗。 “你在害怕什么呢?”鸽乐感觉神农氏的肩膀在发抖。 那双柔水一般的暖玉手,让青鸾认为像姑凉家,可是没过一会,水神的手劲竟大得出奇! 鸽乐如同抛绣花球似的,将拔出来的人抛向了河底之上。 青鸾“啊呀呀——”喊了几声,漂浮在水中,缓过劲来不禁询问:“你究竟是女水神?还是男水神啊?” 鸽乐神情格外欢乐,摆动着两只洁白如玉的小脚丫子,不穿鞋在水里才游得快。 她干脆就变没了锦鞋,穿着一件轻装白纱衣,游到了他的身旁。 那双隐形却带有温度的玉手,握住了他的手,十指扣十指,神和人紧密相连的亲近着。 青鸾听见男音在耳边含情脉脉道:“我们水神一脉不分男女,如果你想我是男子,那我便是男子…” 鸽乐语顿片刻,换成了好听的女声续道:“如果你想我是女子!那我便是女子!问君是何种想法呢?” 青鸾这下一脸懵,“你能不能给个标准答案,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突然变成姑凉家的声音了?” 鸽乐使劲拉了神农氏一把,使他身子跌进了自己的怀里,她将脸也贴近到他眼前。 既然喜欢都已经说出口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是白羽神鸽干的! 那就…… 那就…… 青鸾被水神抱得喘不过气来了,挣扎地挥着双臂,“你先冷静!冷静!” “我很冷静啊~好像是你有点小激动呢~”鸽乐抱住他不肯撒手,难得一抱白不抱! “我没有!你别误会了!”青鸾苦不堪言地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鸽乐赖在他身上,变回正儿八经的男音问:“误会什么?难道你刚才在想我吗?所以浑身都在发抖?” 青鸾颤抖地推搡着他,“我没抖!我是因为冷的!” 鸽乐脸蛋贴在他胸膛,“没关系啊!我可以帮你捂热!” “我现在感觉好热啊!你快放开我!”他可没办法接受一个不男不女的神仙,与自己过于亲密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鸽乐记得花牛妹妹也抱过他——凭什么牛女能抱神农氏,我就不行?我偏要! “你要是热了,我还会变冷呢!你要不要试试?”她想象自己处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山里,带着他一起身临其境。 青鸾还没来得及圆谎,一股寒流顿时席卷全身。 他眼前飘起了成片成片的雪花,周围看似犹如冬天的冰雪融入了河水里,河水瞬间变成了冰川,自己就冻在冰层里面了。 一时间,温暖离他而去,僵在水神怀抱里有种冰雪覆盖着肌肤,透过血肉再刺穿骨髓的初体验,令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顷刻之间,鸽乐摸摸怀里的人,不言也不动了!他好像死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仙宫。 随牛谛上仙回宫的花牛,出现了相同的状况,她浑身僵硬如冰,立即倒在了公主大殿内的地面上。 由于,花牛施在神农氏身上的驱水咒,一旦接触到危险或者是寒冷,她都能接收到感应,隔空施法做出改变。 可是碰到有些事情,她也十分无能为力。 比如,当花牛遇见法力大于自己的神仙时,就只能乖乖认栽了…… 鸽乐面对花牛施下的咒语,如同摆一般视而不见,她不仅阻挠不了自己,仙法还会反被神力吞噬。 ——“神农氏?你怎么了?” 鸽乐收住外放的想象力,抱着冻成冰块的他,拔下一根神羽,轻轻一吹,就吹进了他那沾有颗颗白霜的额头里。 青鸾凉透的身体正在回温。 鸽乐反思着自己此刻的行为,是不是太放飞自我了?差点就通过意念害死他了! 她万万没想到,原来不用动用神力,光使用意念就可以暗杀中原大首领! 不过,实现意念杀神农氏的这个前提,似乎要抱住他才行得通! 话说,我不是应该关心一下他吗?怎么还研究起杀人了? 再说,我为什么要关心他?我不是应该讨厌他吗? 鸽乐被自己漂浮不定的心思给整晕了,淡定下来,才联想到自己办错了一件事! 说好,不关心他!不接近他!不触碰他! 今日,三样不该做的事情,她每样都照做了一遍。像是说喜欢、求抱抱、到处摸。做出这种羞事,她有些沉迷于其中。 在与他的亲密接触里,她感到乐此不疲,可……是梦总会醒。 鸽乐觉得自己需要冷静,跟在神农氏身边,却没办法冷静下来,对他悸动的感情变得愈发炙热了,开始灼烧起她的心。 刚刚她通过与他相拥的那会,得知花牛能利用气泡圈对他进行保护,她对于他的担忧便少了些。 因此,鸽乐决定等自己先独处一会冷静好了,再回来找神农氏!她便丢下他就消失在暗河之中了。 青鸾身体逐渐转好,打了几声喷嚏,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一个人,“水神!水神你还在吗?” 没有谁回应他,四周安静得只有几条鱼儿摆尾的轻微动静。 青鸾心里开心地嘀咕着:水神离开了才好!他要是男的对我又抱又摸,还说爱上我的话,这让我一个大老爷们简直就是无地自容了! 可是,我其实是女的呀! 不!你要接受自己身为男子,名叫神农氏的事实! 青鸾苦笑一会,吐露:“好!” 三二五篇:放火烧屋 公主殿内,花牛从地面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她异常的反应,引起了牛谛的注意,“你怎么了?” “我没事!”花牛站立到欣欣公主和阿单用膳的桌子一旁侯着。 牛谛出于不放心她,走去握住侍女的手,不禁打了一个激灵,“你手好冷!” 花牛担心神农氏难道遭遇了不测?莫非与冰丝寻人有关?接机咳了几声,“我感觉身体有点不适!” 牛谛满是关切道:“你不必在这里忙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遵命!”花牛低头嘴角含笑,退了下去。 一离开仙宫,花牛就匆匆忙忙赶着回家,牛谛上仙使出的冰丝正在天坑里到处寻找神农氏,万一他刚好回到了悬崖桑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她迅速飞出桑树包围着的林子。 花牛眼下最担忧的就是——如果被牛谛上仙发现神农氏在我家里,到那时,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冰丝只要一抓到人,就会立即传达给主子,牛谛上仙便会抓紧时间立刻到达现场,那么,自己家中藏有凡人的事情也就败露了。 因此,花牛使用仙力,转瞬来到了悬崖桑屋走廊上,却见眼前自己家的房子燃起了熊熊烈火! “怎么回事?”花牛震惊发问时,着火的桑屋里跑出了一个人! 稳苒冲出火光,一脸黑灰,浓浓烟雾呛得她不停咳嗽,掐着难受的脖子就跑到了花牛身边。 “姐姐!是冰丝!我想帮你们做顿晚饭!冰丝就向我发起了攻击!” 稳苒面容惊恐万分,抓住了她的手,接着慌忙道:“为了自保!我才放火烧了房子!” 花牛一下子怒红了白脸,“什么?是你烧了我家?” 稳苒娇声啜泣:“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闭嘴!别总是哭唧唧的!快将眼泪给我憋回去!”花牛真想把爱哭的稳苒推进火场里葬了,好烤干她身上所有的眼泪。 稳苒模样委屈地擦着泪水,“我们该怎么办啊?” 花牛沉着地问:“你有没有看见神农氏?” “没看见!大王不是跟你出去了吗?”稳苒哭红成兔子眼的双眸中,闪过了一丝幽怨的冷光。 “还好他没回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花牛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砰啪—— 燃烧的火炭顿时炸裂开来,屋子周围火星乱飞,火炭碎片四处飞散,有数块手指一般大的火朝她俩飞去。 稳苒眼看火炭飞到了面前,大呼:“救命呀!” 花牛挥一挥手就变没了火炭,又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要在我家大呼小叫的!你是想引来其他牛仙看热闹吗?” “呜呜呜……”稳苒摇了摇头。 花牛瞧着越烧越旺盛的火光,“如此一来也好!省得我去提醒神农氏了,他要是看到我家着火了,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 稳苒:“呜呜呜……” “只能这么办了,毕竟我家不宜长住,我们得转移地方,不如,我们去白二牛家!”花牛听见她没有回答,“你哑了呀!怎么不说话?” 稳苒含泪的眼睛好像在说:你先放手啊! 花牛松开了搁在她红唇上的手,“房子烧了就烧了!大不了重建一个新家,况且还能提醒神农氏,可真是一举两得!我们走!” 稳苒不由感到好气,花牛居然根本不在意她家被人烧了!不过,好在她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 当稳苒回过头望向桑木屋时,右手被花牛牵起,那是自己看她家的最后一眼。 “抓紧了!”花牛话毕,霎时间带着她变到了另一个地方。 黑雾弥漫,火光冲天,很快,就惊动了悬崖上住着的牛仙们。 悬崖桑屋旁的邻居们开始凑起了热闹,“快来看啊!”“那不是花牛妹妹的房子吗?”“她家着火了!”…… 那间被大火快速吞噬,红光无尽蔓延的桑屋,不断烧着烧着就塌陷了,木屋化为了一团团火球掉落崖底。 稳苒站在走廊上,盯着远处的火点,身后响起了花牛的声音:“我跟白二牛说好了,你先在他家住下!等会儿,我把神农氏找回来和你团聚呢!” “我知道了,找大王的事就麻烦姐姐了!”她背对着她,眼神恨恨地死盯对面的火屋。 花牛与稳苒打好招呼,便消失在悬崖上了。 而稳苒却笑得十分开心,这次,放火烧她家房子,不就是因为花牛践踏了自己做人的尊严! 【“爱心炒饭,你怎么可以随意将它洒了!心形煎蛋,这是我的心,你不可以踩它!你不可以这么做!”她歇斯底里地嘶吼:“啊——” 一动怒,稳苒脸蛋上出现了雪红斑,体内的戾气似火焰一样冒在外,“我要烧了你家!以泄怒火!” 上次蚩尤不慎落崖,她才吸了大王的精气,助长了自身的戾气,这次正好用来报复花牛! 稳苒像是得了失心疯,大声笑道:“姐姐~你不是喜欢记仇吗?比起记仇,我比你更会报仇!” 这时,大量冰丝涌入桑屋,“正好能够为我所用!”她笑了。】 不明真相的花牛守在悬崖下,一边在原地踏步,一边在心里念叨:唉——没办法,目前也不知道神农氏在哪?只能等他主动出现了! “可是,为什么我在仙宫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被冻住了?不是冰丝伤害了他,又会是谁呢?” 花牛继续猜测:“难道神农氏掉进了地下河的寒水洞里?寒水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那里住着暗河最凶猛的妖兽! 寒水洞又冷又黑,还未进入洞里,洞外的千年寒冰神仙靠近都觉得很冷,凡人更是难以忍受!” 照这么算下来,花牛认为他很有可能已经进入了寒水洞,不然,自己怎么会僵硬成了冰块呢? “哎呦!该死的神农氏!你人没死!还瞎跑什么呢?”花牛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撞开了花!脑震荡的感受真是要命啊! 她为了保证神农氏的安全,在驱水咒里多施了一项共享体验,结果弄得自己痛苦不堪! “瞎跑?瞎!”花牛捂着脑门,可不想再体验撞头了!“在暗河里,说不定神农氏他还真是瞎呢?” 考虑到这一点,花牛隔空施出一道彩芒,对着空气念道:“鸿蒙初开,天地混沌,唯有圣者,光照世间!” 三二六篇:人妖相恋 “……唯有圣者,光照世间!” 法咒的声音在青鸾耳畔响起,一道彩色光芒突然显在气泡圈里。流光溢彩,照亮了他身子周围。 刺眼的彩芒照得他闭紧了双目,好不容易才习惯了黑暗,一时间,难以适应如此强烈的光芒了! 当声音一消失,光却留了下来。 青鸾神情惊喜万分,不禁大呼:“难道是水神?可从声音听来,怎么像花牛妹妹在说话呢?” 眼下,他能够看清河水里的状况了,也才能顺利避开阻隔在跟前的岩石。 “太好了!不管是谁帮的忙!我都十分感谢你!” 要不是这下有光了,青鸾可能会在暗河里撞得头破血流! 呼吸着气泡圈里的空气,他四处游行时,身边还带着闪闪发光的彩芒,光芒随他移动。 青鸾成为了河水里最闪亮的人,游在常年不见光的地下河流里。他还发现河里的生物都没有眼睛!此刻有不少无眼鱼聚集在身旁。 面对一大群表面看着通体雪白,接近于透明色,可见鱼刺,身子有点粉红,腮帮像是搽了胭脂一般,看上去挺可爱的鱼儿。 他忍不住伸出手摸向了鱼群,谁知就在这时,大脑袋无眼鱼张开嘴巴,还露出了一口锋利的牙齿,满嘴尖牙不停撕咬着气泡圈外围。 青鸾立即收回手,受到了惊吓,“原来可爱的小鱼儿是食人鱼!还好有气泡结界保护我!” 他拍拍胸膛,安抚激动的心情,想要游出暗河,不做停留地游着。 一群白色无眼食人鱼跟了过来,它们依依不舍地跟在青鸾屁股后面,好似不服气地咬个不休。 青鸾听着食人鱼在耳边磨牙,它们不停发出‘咔咔咔——’的杂音,使人听了心慌。 “你们别再跟着我了!难道我身上的光芒不够刺眼吗?”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跟屁虫,“哦!忘了,你们没有眼睛!瞎子鱼不怕光吗?” 青鸾接着发出感叹:“我记忆好的时候,几年前的小事都记得特别清楚,健忘时,瞬间失忆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调侃完自己的问题,他朝宽阔的地带游了过去,想找到顺流的河流离开暗河。 毕竟,青鸾没有逆流的本事,只能顺应自身的条件了。 “做人要懂得识相!你看我多聪明呀!你们一直跟着我,想咬我,还想吃了我,就是不聪明的表现!” 在水中一个人待久了,他遇见想要吃了自己的食人鱼,明显没了先前的恐惧,反而变得有些乐观。 青鸾暂时将食人鱼当成了朋友,“你们想跟着就跟着!我来暗河里是想找杜父鱼的!哪晓得治咳嗽的鱼一条都没有找到,还碰到了你们这群食人鱼!” “咔咔咔……”有条粉粉嫩嫩的无眼鱼,在彩芒的照耀下,它睁开了一对小黑点般的瞳孔。 “我真是大衰人!”青鸾觉得自己老倒霉了,此时眼前游来了一条睁着黑瞳的萌娃鱼,“好可爱啊!” 萌娃鱼开口问:“你是凡人?” “对!我是!你是食人鱼吗?”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萌娃鱼居然可以与自己交流。 萌娃鱼露着尖牙,“我是食人鱼族的小黑点!你就叫我小黑点!” 青鸾挠挠头皮,“小黑点?可你并不黑呀!相反还白成了透明鱼!” 小黑点睁着不同于其他食人鱼的黑瞳,“我是地下暗河里唯一有眼睛的食人鱼!只有在见到光芒时,我的眼睛才会睁开!” 青鸾靠近萌娃鱼,“那你怎么会和我说话呢?” 小黑点说:“我父亲是凡人,我母亲是鱼妖,母亲吃了父亲以后,生下了我,我能在地下河里生活,也会凡人的语言,与人进行沟通!” 青鸾从小黑点那里了解到,它是食人鱼公主的后代,食人鱼公主爱上了一位凡人之后,就怀上了半人半妖的血种。 在小黑点出生之前,食人鱼公主必须要吃了孩子父亲的血肉,才能平平安安生出健健康康的孩子。 小黑点的父亲为了孩子,牺牲了他自己。于是,食人鱼公主生下了族内从未出现过的混血儿。 小黑点身为半妖,长期生活在暗河里,它基本都是以无眼食人鱼的模样生存在这里。 直到它遇见了他身上的光芒,体内流淌着另一半凡人的血统,使它睁开了似小黑点般大的眼睛。 青鸾瞪着惊恐的圆目,“食人鱼也太可怕了!连亲人都吃!你们怎么下得了口呢?” 小黑点萌萌的脑袋低垂着,“我们不是故意要吃亲人的,只是为了生存,遵从本性而已!” 它又说:“而且,一旦有同伴受伤,也就意味着,它们无法在暗河里好好活下去了!既然无法活着,死之前还不如成为我们的食物呢!” 青鸾听完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可是你父亲没有受伤!你母亲为什么要吃了丈夫呢?” “母亲为了生下我,只好牺牲父亲的性命保全她自己和孩子了!”小黑点红脸上的表情很是难过。 青鸾听小黑点说,由于食人鱼族的族心不稳,哪怕它母亲身为食人鱼公主,也难以逃脱被族鱼盯上威胁性命的命运。 因为爱上凡人的公主被国王抛弃了,所以别的食人鱼想取她的命,只需等到她产子体虚的那日,趁机吃了公主和她的崽子。 这件事,让小黑点的父亲知道以后,他虽然是熟悉水性的凡人,但是他以前遭到过歹人暗算,曾经掉进了大海,又被冲进了暗河。 是食人鱼公主救了危在旦夕的凡人,治好了他的伤,他们以人形相见并相恋。 在公主产子的生死攸关之际,凡人没有贪生怕死舍弃妻女,而是主动贡献血肉身躯,作为提升她妖力,以此达到震慑食人鱼的目的。 凡人死后,他的心愿就实现了,母女平安地存活了下来。 而国王在听说公主吃了她的丈夫,认为女儿有悔改的意思,重新赋予她公主一职的权力。 只是小黑点的身份,仍然处于食人鱼族底层的平民,入不了王室。 青鸾很同情它的遭遇,“人妖相恋注定不太容易,小黑点,我相信你一定不喜欢国王的做法!” “不喜欢国王又能怎样呢?他是我的爷爷!一个不承认有我这个孙女存在的爷爷!” 三二七篇:谎言成真 食人鱼小黑点对凡人的印象很好,它不希望同伴对人发起攻击,使用鱼妖语言阻止食人鱼伤害他。 “你们都咬了这么久,没发现这个凡人他很不一般嘛?” 食人鱼群七嘴八舌地争着说—— “那又怎样?你作为鱼妖,不该和凡人说话!” “不过,她都和凡人说什么了?你们听得懂吗?” “我猜,她一定是在和凡人谈情说爱!想搞什么人妖相恋,与当初的公主一样傻!最后还不是乖乖跑回来继续当鱼妖公主了嘛!” 小黑点气愤地说:“不是你们想象成的那样子!听不懂别瞎说!” “那你老实交代!凡人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小黑点灵机一动,“他和我说,他才不怕食人鱼呢!他是来抓杜父鱼妖兽的!” “啊——杜父鱼!” “老天呀!” “他该不会是高人?” “我们可得小心一点了!” …… 此时,鱼群哗然一片,那些白到发红的鱼脸上满是震惊。 青鸾身子转了一圈,眼见食人鱼像乌龟一般缩头缩脑,“小黑点!这是发生什么了吗?” “我和它们说,你要找杜父鱼,于是,它们现在很怕你了!”小黑点暗自在嘲笑听不懂人话的同伴。 青鸾脸露喜色,“难道你知道杜父鱼在哪里吗?” 小黑点睁大萌萌哒的小眼睛,看着他浑身亮晶晶的,自己的鱼鳞片要是能拥有他身上一半的彩芒,那简直就太好了! “知道啊!我可以告诉你杜父鱼住在哪里,但是你要满足我一个条件作为交换,我才肯告诉你地方!” 青鸾瞧着眯眼的小黑点,“你说!是什么条件?” “条件是,我要你把我变得像你一样漂亮!我也想一条会发光发亮的彩鱼!”小黑点十分羡慕地搓搓胸鳍,胸前的一双鱼鳍好似它的手。 青鸾看一眼身上发出的彩芒,没想到还能吸引食人鱼的注意。 虽然他很想答应小黑点的条件,可是自己根本没有法力呀!也就帮不到它了。 此刻,食人鱼群惴惴不安,有的鱼儿开口问:“小黑点!你们又在说什么呢?” “他在问我,寒水洞往哪走?” 此话一出,令它们慌得一批,连尖牙都不敢露出来威胁高人了。 青鸾只是活动一下四肢,就把食人鱼吓得东逃西串了。 “它们怎么都跑了?”一眨眼功夫,他见鱼群都散开跑掉了,只剩下一条食人鱼没跑。 小黑点很是不满地嘟起鱼鳃,“我就不告诉你!你还没有答应我的交换条件呢!” “我不会法术,没办法帮你变成会发光的彩鱼!”青鸾颇感无奈。 虽然先骗它告诉自己杜父鱼在哪,将会是一个好主意,但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不能撒谎的! 小黑点就是不相信地凑近到他眼前,“不可能!你明明很厉害啊!不仅能下暗河,还来这里找妖兽,绝非凡人!” “妖兽?”青鸾有点听不懂。 它接着说:“而且杜父鱼可是我们这一带出了名的神异妖兽!” 青鸾察觉到一丝不妙,“莫非杜父鱼的本领高超?所以食人鱼都怕它?” 小黑点鱼脸上表现得很恐惧,“你可是要冒着生命危险,才有可能抓得到杜父鱼的哦!” “我要找到杜父鱼去治病!”他决心已定,就不打算走回头路了。 小黑点出着主意,“你只要先答应帮我变成彩鱼,我就可以帮你避开危险哦!” 青鸾感激道:“我是真的不会法力!” “你就别骗我了!你周围有结界,没准……你还是一个神仙呢!” 青鸾哈得一声,笑着对小黑点说道:“我身上的结界是神仙施下的没错!但是我千真万确不会法术!” 小黑点还是很怀疑他的这句话,可信度不高啊! 青鸾替自己感到难过,说真话居然连食人鱼都不信!万般无奈之下,“好!我答应你!你先带我去找杜父鱼,我就帮你!” 他终于答应了,这使小黑点高兴极了,它还在水中欢腾了一把。 青鸾见萌娃鱼好似河里的小精灵,白到透明的鱼身游向了前方。 “快随我来!我带你去寒水洞!那里就是杜父鱼居住的地方!”小黑点一个劲的往前不停游去。 能成为色彩斑斓会发光的鱼,让它兴奋过头,已然忘记了就前面迎接自己的还有危险。 青鸾不由觉得自己运气很好,还能遇见带路去找杜父鱼的小黑点,因祸得福,自己实在是幸运! 他紧紧跟在它的鱼尾巴后面,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寒水洞的方向,河水变得愈发寒冷,寒水却无法阻挡他们前进。 小黑点是冷血动物,不怕寒冷;青鸾在气泡圈里,则是感受不到寒冷了。 ——“阿嚏——”花牛打着寒颤,骂骂咧咧道:“该死的神农氏,你究竟还想在寒水洞里待多久?你知不知道!都是我替你受了罪!冷死老娘了!” …… ——食人鱼群回了老巢,前来看望女儿的公主,只见食人鱼里没有半点女儿的影子。 她问:“我的小黑点呢?” “回公主,小黑点好像和凡人在一起了!还没回族呢!” 她吃惊了,“怎么会?” ——青鸾跟着小黑点,来到一处更加安静,几乎没有生物的洞穴前,“上次来暗河里我还没有好好看过,原来地下河流里有这么多洞!” 是啊!摆在他们面前的有无数个水底洞穴!光是选择进那个洞?都够人想上一天一夜了,选择困难症患者直接选择休克。 小黑点提醒他:“这里的洞穴不可以乱进去,走出地方很容易死在里面的!” 青鸾自己一个人去倒不怕,就怕连累无辜的食人鱼,“不然,你就送我送到这里!我独自进洞找杜父鱼!” “也好!该你兑现承诺了!”小黑点很期待变成彩鱼。 青鸾突然很后悔自己的妇人之仁,这下该怎么忽悠它呢?“额……快看你身后有怪物啊!” 小黑点笑话他,“你别骗我了,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这种骗子的伎俩可真是差劲呀!我经常和朋友开这样的玩笑!” 青鸾佩服萌娃鱼的心智还不低嘛!是一条有前途的食人鱼! 然而,他刚刚说完没有过多久,老天爷如同开玩笑似的,见不惯诚实的人被逼得撒谎,干脆谎话变成预言成真了! 三二八篇:无眼狼蛛 一只有着巨长的腿,腿上布满了白色的细毛,全身发白,外表酷似一头野狼的大蜘蛛。 它拨开河底里的沙子,挥动着八条细长的腿快速朝小黑点刺来! “小心!你后面有怪物!”青鸾指着巨大的白蜘蛛,蜘蛛它也没有眼睛! 小黑点并没有察觉到危险,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我才不信呢!” 青鸾无法坐视不理!不想眼睁睁看着它出事! 就当白蜘蛛挥着一条长腿刺向小黑点的背后时,他撞开了萌娃鱼,用身子替它挡下了一劫! 细长的白蜘蛛腿,直接穿过了青鸾暴露在外的肚脐眼。 这一刻,他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痛苦,相反被蜘蛛长腿穿肠刺骨而过时,他居然感觉不痛不痒! 一切出乎意料! 白蜘蛛从青鸾体内拔出长腿,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那被刺穿的肚子竟奇迹般的愈合了! 小黑点被他撞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回过神来,发现他说得果然没错!“真的有怪物!你没事?” 青鸾满脸难以置信,“不可能!我实在太不正常了!” ——另一边,还在悬崖下等神农氏回家的花牛,吐出了一口鲜血! “神农氏!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难不成,你在和水怪打架吗?”她嘴角滴着血,瞧着巨疼的肚子。 隔着空间距离,花牛又替他默默承受了这沉重的一击,受到打击的她需要花段时间为自己疗伤了! …… ——“恩人!小心狼蛛!”小黑点见大蜘蛛再次向他袭来了八条腿! 青鸾四肢十分灵活,左闪右躲避开了它的攻击!他已来不及考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事了,一心只想避开难缠的无眼蜘蛛! “它究竟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也没有眼睛?”青鸾问着话,一转身就躲去了离小黑点偏远的石头旁。 小黑点大声说:“它叫无眼狼蛛!是生活在寒水洞里的水怪!” 青鸾未曾留意过无眼狼蛛是从哪个洞里爬出来的,有点后悔道:“这里光是洞,就有那么多!还有水怪!我们该怎么找杜父鱼啊!” 砰得一声巨响,无眼狼蛛挥来的一条腿,仅于一瞬间就拍碎了他藏身之处的石头! 青鸾吓得慌忙逃窜,可是无论自己往哪里逃跑,无眼狼蛛都会穷追不舍地跟过来! “该怎么办才好?它为什么要追着我跑?”青鸾不停游着,生怕被长得像头白毛野狼的无眼蜘蛛追上! 小黑点有些紧张地观望着局势,“我猜,应该是恩人你身上的光,吸引了无眼狼蛛的注意!” 青鸾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没有光看不见很危险!有光还会招来鱼妖水怪!这叫他该怎么做才好? “恩人!你背上不是有块布吗?你快将自己包起来呀!没准无眼狼蛛感受不到光!它就不会追你了!” 小黑点的话倒是提醒了青鸾,他立即掏出了包裹里的赤者鞭,握鞭指向跟来的无眼狼蛛。 “我警告你!离我远点!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他话还没说全。 无眼狼蛛如同耳聋一般,胡乱挥着八条长腿,竭尽全力欲加迫害闯入它地盘的凡人! 无奈,青鸾只好挥出几鞭甩向它。 啪啪—— 鞭子甩出,宛如利斧折竹枝! 八条长腿如数尽断,拖着残躯的无眼狼蛛就连流出来的血,都同它全身一样白到融入浑水中看不清了。 正当青鸾刚松一口气,无数个洞穴中央的那一个洞里,涌出了成千上万只无眼狼蛛! 藏在寒水洞里的无眼狼蛛被彩色光芒吸引而来,它们像是训练有素的水怪兵卒,一只只锁定目标,根据彩芒定位游去。 “还有这么多无眼狼蛛啊!那我要怎么进入寒水洞呢?” 青鸾好不容易才弄明白寒水洞的具体位置,却引来了一大群密密麻麻的无眼狼蛛,眼见它们好像滚雪球似的越聚越多。 自己要是与它们硬拼!这么做很不划算! 比起打架,适当的时候,青鸾选择认怂地取下包裹,立即打开蓝布蒙住了身子。 “恩人!你这么做不管用啊!一张薄薄的布,根本盖不住你身上的光!”小黑点简直被他给逗笑了。 青鸾掀开蒙在头上的布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位身穿白纱裙的女子!她那面容有种知性矜贵的美,令他忍不住问出口:“你是谁?” “母亲!”小黑点朝挡在恩人跟前的白裙女子叫唤。 青鸾眼看白裙女子冲向了无眼狼蛛,“原来你是小黑点的母亲,食人鱼公主!” “我是!请你照顾好我的女儿!我帮你们通路!”她边回复,边杀出了一条道。 青鸾和小黑点紧紧跟随在白裙女子身后,围在他们四周的大蜘蛛被她给打倒成一片。 在凡人与女儿的注视之下,食人鱼公主杀红了眼,她从蜘蛛群里为他们开辟着去往寒水洞的安全通道。 青鸾不敢说话,担心分散食人鱼公主的注意力,认为她只有集中精力才能消灭前仆后继的无眼狼蛛。 然而,她却一脸轻松,双手动动,随随便便就灭掉了长相可怖、其实一无是处的巨型蜘蛛。 “我的小黑点可真是不乖!怎么可以带人误入无眼狼蛛的领地呢?”她不断杀着赶来送死的敌方,还不忘指责女儿一句。 小黑点许久不见母亲,一见面就埋怨她,“我想要他帮我的忙!才会带他来寒水洞找杜父鱼的!而你呢!只顾让自己过得轻松快乐!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感受!” “如果我只顾享乐!就不会在听说你跟凡人私自跑去寒水洞时,火急火燎赶来救你们了!” 食人鱼公主怒了,一怒之下,她一个纵身跃过女儿和凡人,跳到他们身后就是大力一推,推得他们倒入寒水洞中。 此时此刻,她仅凭满腔怒气,便灭了一大群无眼狼蛛! 怒气连带层层水波席卷着河里的水怪,蜘蛛尸体顿时四分五裂,四处飘散着残败的白肉碎块。 青鸾倒在结有寒冰的洞穴里,望着洞外遍布残骸,一阵炫目过后,不由感叹:“你母亲好强呀!” “她总是这样!从不打声招呼!说做就做!也不会顾及一下我!”小黑点很是生气地鼓着腮帮。 青鸾摸了摸气鼓鼓的萌娃鱼,“你母亲那是为了保护我们!才会这样做的!” 三二九篇:盲视王子 “你什么都不懂!母亲至从恢复公主身份以后,她就不要我了!”小黑点萌脸上闹着情绪,摆动着白鱼尾,不愿等等母亲,往洞穴深处游去。 青鸾认为别人的家事,自己没必要掺和,况且还要找杜父鱼呢! 他便沉默了下来,静静跟着它,游在洞壁上结有厚厚的寒冰,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寒水洞里。 凡人和鱼妖打算深入寒水洞,此时,他身上的光不仅能照明水路,还充分地发挥了暖炉的效果,隔绝了洞穴里的寒水降低自身体温。 而此刻,青鸾正借助彩芒端详着周围的环境,“如果是恒温动物来寒水洞里,大概都会跟冰壁上的生物一样,被永远冻死在这里了!” 洞壁上有许多千奇百怪的生物被冻在冰层里,冰块冻住的尸体不会腐烂,看上去还栩栩如生似活物。 “它们好像要挣脱出冰层了!”他看着冰壁中的生物都没有眼睛,它们要是长有眼睛的话,睁着眼冻在冰里的样子该有多可怕啊! 暗河漆黑一片,可是生活在这里的妖怪却白近透明,有蜥蜴、龙虾、螃蟹……它们都是视盲。 小黑点习惯了没有眼睛无光的日子,“河里这么暗,就算没有眼睛也不妨碍我在地下河里生活。” 青鸾点了点头,“那你是靠什么在暗河里避开危险的?” 小黑点游在前面,回过头来说:“一般遇见厉害的敌人,我都是靠听声音水波躲避危险!不过像我们食人鱼族,没有几个妖怪敢主动来招惹我们!” “那也是!但什么是声音水波?是不是水底生物的语言?”青鸾好奇地问着。 小黑点咧开嘴笑,露出尖牙,“……卍%⊙$♀¥……” 它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话,青鸾愣是一句都没有听懂,只不过萌娃鱼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小黑点翻译着刚才说的话:“之前,我听别人说无眼狼蛛很可怕!可是我今天一见才知道,它们不都照样被我母亲打得魂飞魄散了嘛!” 小黑点的声波在洞里传呀传……不久便惊动了无眼狼蛛族的王子。 王子的父母都在守护杜父鱼,它只好亲自出马去会会狂妄之徒! 置身于陌生地,青鸾可不敢掉以轻心,如履薄冰般控制着一言一行,“我觉得,我们应该小心一点,毕竟我们是在别人的领地里!” 有位眼睛上绑着白纱布条的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前面,挡住了进寒水洞深处的去路。 盲视王子有八条腿,七条腿如蜘蛛网一般挡在他们面前,还有一条腿指向了小黑点。 “你们居然敢在本王子的地盘上出言不逊!尤其是你,竟嚣张到胆敢冒犯暗河里最可怕的水怪!”他白皙脸庞上发出的语气却极度寒冷。 青鸾听了浑身不自在,“莫非你是无眼狼蛛?你为何能变成人形?” 小黑点吓得立即躲在恩人身后,“他是无眼狼蛛族的王子,也是将要娶我母亲的大坏蛋!” “哦~原来你是那个傻公主的女儿,小黑点呀!”盲视王子满脸讥诮,也不怕得罪未过门的妻子。 青鸾感觉食人鱼公主配无眼狼蛛王子,这一对倒蛮合适的,只是可怜失去父亲的小黑点,怎么能够接受母亲要嫁给别人呢? 更何况,食人鱼公主刚灭了一群无眼狼蛛,又和一位翩翩公子,改一下,就叫他盲视王子! 因为叫瞎子或者盲人,一、不尊敬他的王子身份;二、不贴切他的水怪属性,所以措辞想要恰当,必须得叫他盲视王子才好! “瞎子!你和我说话要客气点!你面前的这个人,他可是神仙来着!想杀死你,简直易如反掌哦!” 青鸾也不知小黑点跟谁学的?说话一套一套的!自己明明已经解释过了,“我乃凡人一枚!说我是神仙,实在太折煞我了!” 盲视王子才不管他是人是仙,一张开狼嘴就吐出冰丝射向了他。 青鸾这时想躲开,奈何洞穴里的地道十分狭窄,无处可逃,又不能丢下小黑点只顾自己逃命。 “我告诉你!我们食人鱼族咬不到他!你也别想用几根破冰丝缠住他!而且他被蜘蛛脚刺穿了肚子,直到现在都能平安无事! 可见,他就是神仙!”小黑点一直深信不疑,感觉他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不凡的仙人! 青鸾没办法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事,只能任由小黑点误会。 盲视王子眼瞎心不瞎道:“别以为仅凭几句鬼话就想骗过本王子!” “我没撒谎!你有本事就来打我的恩人试试看!” “小黑点如果你所言非虚!那就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一个个太弱了!就连凡人都对付不了!”他吐出大量冰丝将气泡圈重重围住了。 青鸾也被困在冰丝里哪都去不了了。情急之下,他大声喊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对付我干嘛?” 盲视王子咬断口中的冰丝,嘲笑他:“就你这个不自量力的凡人!也敢叫本王子瞎子!那你就是在找死!我不对付你又该对付谁呢?” 青鸾喊冤:“我分明没有叫你瞎子啊!你该不会是眼瞎加耳鸣?” 盲视王子看透一切道:“可恶!你以为,光凭小小的结界就可以保护自己,不受本王子的攻击吗?” 糟糕!他知道我在结界里!难道他有办法对付我? 青鸾心中想着可怕的事情,走了一会儿神。 “你没事!”后来跟上的食人鱼公主,两只手化为尖牙咬断了王子缠住他的冰丝。 小黑点游到母亲身后,躲着抱怨:“你看他想伤害我和恩人!都是因为无眼狼蛛,我差点就死了!” 食人鱼公主瞧了一眼凡人,望向盲视王子,“可不可以看在我将要嫁给你的份上,麻烦通融借过!” “你还好意思说!并非本王子不愿意卖你这个情面!只是公主你手中沾了我族无数狼蛛的性命!本王子还没有向你讨回公道呢!” “王子这是想要与我动手喽?”她保持防备的状态盯着他,眼见未婚夫完全没了耐心,使出凶猛的攻势,八条腿同时一击袭来! 青鸾打量着公主和王子不像订婚的情侣,倒像是仇敌,他连续发出攻击,她立刻启动了防御。 三三零篇:冤冤相报 青鸾看着鱼妖和水怪斗法,感到眼花缭乱。 她使出幻化成尖牙的双手迎击,他吐出冰丝与她纠缠不清,俩妖怪一来二去互相伤害,谁都不愿甘拜下风,暂时也分不出胜负。 盲视王子蒙住眼的白纱飘飘,就算看不见,凭借水声波动,他也能够准确分辨出公主所在的方位,四条腿直往她身上戳去。 食人鱼公主双手变化无常,一会是女人的柔夷,一会又是尖牙武器,应对他的攻击。 小黑点带着恩人,沿着冰壁,打算悄悄溜走。 “谁都别想进寒水洞!我数十声!限你们立刻给本王子滚出去!否则,本王子就令你们有去无回!” “你们快走啊!我来对付他!”食人鱼公主一边同王子打斗,一边对凡人交代:“我的小黑点就拜托你照顾了!” 青鸾连忙点头,“你放心!我会保护小黑点的!” “你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安危!”盲视王子黑色衣袂中裹着的,不知是手还是脚?穿过黑袖口,能伸长的蜘蛛手脚齐刷刷朝她袭去。 “你以为!我会怕你这个狼蛛怪吗?”食人鱼公主露出满口尖牙,咬向了他的手脚。 “啊——鱼妖你可别得意太早,小心本王子一个失手便要了你的贱命!” “瞎子!有本事你来呀!” “果然有其女必有其母!既然公主叫本王子来取你的妖命!那我就成全你!”盲视王子一怒染红雪颜,吐出了冰丝缠绕住她的脖子。 “母亲小心!”小黑点见不得她受到半点伤,不顾死活地游去想要保护母亲,“大坏蛋你快放开她!” “小黑点!”青鸾冲到萌娃鱼的面前,拦住了它。 “恩人!你要我带你来寒水洞,我做到了!可是我现在无法陪你去找杜父鱼了!求你别拦着我去救母亲!” 青鸾瞧见萌娃鱼的小眼睛里,流出了颗颗似珍珠,与它瞳孔一般大的泪珠,不禁有些动容,“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应该由我来救她!” “呵!就凭你?”盲视王子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火烧般的剧痛! 青鸾挥动着手中的红鞭,打得他龇牙咧嘴,“赤者鞭能降妖除魔!对付你这样的水怪也不在话下!” 盲视王子被赤者鞭打回原形,变成了原本无眼狼蛛的模样,雪白的蜘蛛背上有着红光闪烁的伤痕,它浑身抽搐着,已经奄奄一息了。 小黑点游出恩人的身后,游到无眼狼蛛的跟前,张开嘴巴,一口咬断了它的一条腿。 吊着最后一口气的盲视王子,无力喊疼,欲求一死得以解脱。 青鸾出手阻止萌娃鱼施行报复,“我们没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况且盲视王子也只是为了守护领地,才对我们动手的!” “他欺负我母亲!我跟他没完!”小黑点鼓着红鳃,不肯罢休。 青鸾可不想和别人加深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呢?你要学会大度一点!” 而此时,冰丝失去控制便松开了食人鱼公主的白颈,她已精疲力尽,不由趴倒在地面上。 小黑点无视恩人的好言相劝,游去母亲身旁,“母亲!母亲你感觉怎么样了?” “咳咳——凡人说得没错!是我们多有得罪水怪,小黑点你就让母亲省点心!别再让我担心你了!万一两族要是开战,那可难办了!” 小黑点不喜欢听她说教,“行啦!母亲你就知道说我!你灭无眼狼蛛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点呢?”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为了你,我才会不顾后果!哪怕与无眼狼蛛族闹翻!也要保护我的女儿不受伤害!”她说着说着,垂下了眼睑。 小黑点开始沉默了,这次,的确是自己把事情给闹大了! 青鸾打破安静的氛围,“我认为事已至此!再去责备谁都无济于事了!倒是我欠了你们不少人情!” 食人鱼公主虚弱地笑道:“我看见你为了救小黑点,不惜用身子挡下狼蛛腿,这种舍己救人的勇气,实在是值得好好褒奖一番了!” “是啊!他是我的恩人!”小黑点早已没了先前谈条件时的态度,性格来了一个急速大转弯。 此刻,它对他青睐有加。 食人鱼公主站起身,面对凡人豁达道:“你对小黑点有恩,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青鸾感觉自己还是有所亏欠她们,“我其实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不会什么变成彩鱼的法术!又害得你们跟着我一起倒霉!” “没关系啊!我不需要你将我变成彩鱼了!”小黑点安慰着比较自卑的恩人。 食人鱼公主笑面如雪花般凄美,飘落在他心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许久没有遇见和阿海一样为人着想的人了!” 青鸾惊奇地发现她也有眼睛,而且那双美目宛如危险的深渊,只要多看一眼,就会陷入到她的美色当中,溺于幽暗的水底直至死去。 “今日见到你,我仿佛找回了当初遇见阿海的熟悉感!”她的尖牙手顿时化为柔腕,握住了他的拳头。 青鸾时时刻刻都不敢松懈下来,一紧张就爱握紧拳头,而她的举动像是在抚慰着情郎。 “我不是你的丈夫!但你为什么会有眼睛呢?我记得小黑点说过,它是唯一有眼睛的食人鱼!” 食人鱼公主听他说话间,还挥臂甩开了自己的手,“小黑点天生就长有眼睛,我的眼睛则是后来安上去的!” “你看我的眼睛,像不像你的眼睛呢?”她魔怔地盯着他,幽幽道:“阿海!我并非故意要吃了你的!挖走你的眼睛也是想留做纪念。” 青鸾十分恐惧她那恨不得吃人的神情,回避她的视线,“我不是阿海!我不是他!你别混淆了!” 小黑点急忙劝说:“母亲!父亲五年前就死了!你还要嫁给无眼狼蛛,不可以对我的恩人动情呀!” 食人鱼公主幽怨地望着女儿,“我不想再看到你了!都怪你!我和阿海才会面临生离死别!如果没有生你,我还能拥有爱的自由!” 青鸾见小黑点脸上很是受伤,打断:“可是没有如果!更何况,小黑点还只是一个孩子,孩子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和父母! 阿海既然选择救你们,那他肯定希望你们母女俩能快快乐乐地活着,而不是责怪彼此!” 三三一篇:感情排名 “小黑点!你和母亲以后可要相亲相爱哦!”青鸾继续往洞穴深处游着。 “知道了!”跟来的小黑点本该和母亲离开寒水洞,但是它没有,它决定陪恩人一起去找杜父鱼,虽然它也没来过,不认识路。 而食人鱼公主为了稳定盲视王子的伤情,选择留在原地看照他。 当女儿和凡人深入寒水洞时,她还特意交代等会遇见无眼狼蛛,不要动手,就说是食人鱼公主要来见将来的公公婆婆。 “母亲能为了我和未婚夫闹掰,说明,她还是在意我多一些!”小黑点红苹果脸笑得可灿烂了。 青鸾和小黑点聊家事,就会想到妻女,“是不是等我女儿长大一点了,也会像你一样叛逆?” “你有女儿?或许!可是我不叛逆呀!母亲她很少来看我,别人却有父母天天守在身边,我母亲就连叫我一声女儿,都难得能听见!” 青鸾想了想,“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就像你母亲刚才说得那样,看见女儿就会想起死去的丈夫,她不想生活在悲伤之中,才选择离开了你。” 小黑点开始有些理解母亲的心情了,“恩人!经历今天的事,我感觉她真的变了许多,她答应我今后不当公主,也要和我生活在一块。” “是啊!不管是穷是富,一家人终归是要团聚的!”青鸾似乎在祝福小黑点和食人鱼公主能化解母女隔阂,做到互相妥协,懂得让步了。 “当然!多亏了恩人!我和母亲才弄清了彼此需要的原来是亲情!”小黑点跟着他四处瞎游,时不时贴在冰壁上扮成僵硬的冰雕鱼。 青鸾瞧着萌娃鱼的调皮模样,听见它问起:“如果将亲情、爱情、友情这三种感情排个名次,恩人会怎么排?还要说出排名的理由哦!” “额……是我的话,我觉得首先应该是亲情排第一名,毕竟我们都有各自的家人,如果对家人不好,那其他感情基本也处不好了!” “那你认为哪个排第二名呢?是不是爱情?还是友情呢?” “应该是友情!友情排第二名是因为我朋友多,除了亲人,能给我带来许多感动的就是朋友了,对于爱情,我几乎没怎么谈过。” 青鸾忆起做人的半生里,与云姬的感情都好像是半路成为夫妻,没有多少值得纪念的爱情回忆。 彼此在亲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爱更多体现在日常的相处中。 假如没有发生妻离子散的意外,他和她能感受到的,可能就是平静如水的亲情,与对方平平淡淡地相守一生,做一辈子的家人。 小黑点凑到他眼前,“想不到!你居然会说自己没谈过几次恋爱!哈哈!那你是怎么有女儿的?” 青鸾挠挠头,“关于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呀!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不可能!你们之间连爱情都没有,那你看上你夫人哪一点了?”小黑点只觉得他说话很敷衍了事。 “我看上她哪一点了?”青鸾寻思片刻,“她长得好看这点算吗?” “凡人相貌好的也有不少!” “可是我的夫人云姬,她很特别呀!她曾惊心动魄的美艳过!” 青鸾接着道:“就在初见时,云姬一身白紫衫衣,使我心动了!她就像是天上的云,时而皓白如雪,时而又紫红如霞!” “好浪漫哦!”小黑点很是羡慕被他夸赞的妻子。 青鸾沾沾自喜道:“似云中仙女一般的夫人,自然招我怜爱。” “你别看我现在是一条鱼,母亲说了,等我长大以后,我也可以变成人形!和你们凡人美女没差哦!” 小黑点见他痴痴地笑着,都忘了回应一句,“我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呀?样子看着呆呆傻傻的!” 思念云姬而走神的青鸾,回过神来,瞧着带有怨言的小黑点,“你刚才说什么?” 小黑点气鼓鼓地说:“哼!我刚才说你把爱情排在最后,将亲情看得那么重要!那你不可能和你妻子只有亲情、没有爱情!” “实际上,我和夫人很少经历轰轰烈烈的时刻,但是我们彼此又被对方吸引着,最后变成了家人,又有了女儿!就这么简单的相爱着。” 小黑点听完,有点心向往之这种平淡而又幸福的感情,“真美好!可你不是应该在凡间吗?为什么会来暗河里找杜父鱼呢?” “也是因为我夫人的缘故!所以我为了治好帮忙救我夫人的牛仙,才来到了这里!” 小黑点听他说话,听糊涂了,“你要治谁的病啊?” 青鸾边游边答:“一位牛仙!” “我知道杜父鱼可以治咳嗽和呕吐,可是治牛仙的病,又跟你夫人有什么关系呢?”小黑点满心好奇。 “治好牛仙的咳嗽,神仙才会帮我,只要我救出精精,就能带着神仙去救被困在轩辕部落的妻女了!” 小黑点惊得鱼尾左摇右摆,“原来你的妻女被人抓了!” 青鸾颇感无奈,“是啊!由于抓我妻女的人是轩辕氏!因此我想要对付他,就必须通过神仙的帮助,才有把握救出妻女!” “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杜父鱼!” 小黑点萌发出报恩的心思,便游得积极了些,它凭借声波,打探到就在不远处有众多鱼儿在聚会! “恩人!听说杜父鱼身边还有一堆杜母鱼!” “杜母鱼?没听说过。” “杜父鱼只有一条,杜母鱼却有千千万万条,杜父鱼作为丈夫,光是妻子就有无数个!” 青鸾不禁诧异这世间的鱼,竟然还搞一夫多妻制,自己可是无福消受妻子以外的妾室了。 “而且杜父鱼还非常花心,但是它只能繁衍出女、生不出儿,后代里只有一条才是公的,其他普遍生下的都是母!” 这下,青鸾开始犹豫了,“不是!杀一条鱼,不就等于灭了它们全族,况且那我要怎么取它的肉?” “讲道理!说实话!恩人,杜父鱼乃是妖兽啊!没那么好抓的!更别说取下它身上的肉了!” 小黑点认为杀杜父鱼这种事,做起来的难度之大,可谓是希望渺茫。 青鸾考虑到抓杜父鱼,听食人鱼公主说还要过无眼狼蛛这一关,她不在,只能由自己出手对付比盲视王子厉害的狼蛛王、狼蛛后了。 三三二篇:妖兽大王 就在暗河的水底世界里有千千万万个洞穴,千万个洞穴里面看上去像是融化的雪堆,由水腐蚀而成的石灰岩形成了天然的溶洞。 青鸾和小黑点游在其中一个溶洞里,他们所在的溶洞更为特别,因为寒水洞的温度低至负数,所以使这里变成了冰天雪地的洞穴。 极少有生物能在寒水洞里存活下来,因此,生存在这里的都是些成了精的妖怪。 硕大的冰柱随处可见,挂满在青鸾的头顶;地面上还有形态各异的小型雪峰,挡住了前方的路,令他无法一眼望穿。 小黑点悄声说:“寒水洞看似好像没有尽头,但我发现洞穴深处其实是个死胡同!” “也就是说,等会儿我们还要原路返回才能出来?”青鸾稍感不妙。 “是的!声波传达回来的信息不会出错,你还是听我母亲的话!”小黑点可不想再冒险了。 青鸾也一样。 如果按照食人鱼公主的意思,那么接下来遇见狼蛛王和狼蛛后,小黑点还可以自称是报信的差使。 可是青鸾不行,他长着男人的外貌,头上有着一对牛角,横看竖看都不像水底生物。他要想蒙混过关,除非它们眼瞎! 小黑点猜到他心中所想,友情提示:“恩人!我劝你别想欺骗杜父鱼,它才不像无眼狼蛛,杜父鱼有眼睛,它不瞎!” 青鸾对自己有些失望,“唉——我总不能躲起来!而且你又打不过杜父鱼,更别说取它的鱼肉了!” “我才不要跟杜父鱼打架呢!帮你支走狼蛛王和狼蛛后还有点戏!”小黑点人鱼脑袋机灵的很。 青鸾同意分工合作,“应付无眼狼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打算叫神仙来帮忙出主意对付杜父鱼!” …… 在寒水洞深处的死胡同里面,溶洞中有一个冰雪打造的宫殿,洞壁和洞顶结满了厚实的白冰,黑褐色地面上全是雪霜。 就连宫殿里的陈设,也都是用冰雪做成的家具、器皿等。 那是杜父鱼的妖兽宫,殿里游着一群猪头鱼身的杜母鱼,有的身为妃嫔,有的则是宫女。 此时,冰宫雪殿里,一众鱼妖的神态十分安详。 它们过惯了风平浪静的日子,殊不知,有人却在计划着一场风波,威胁正在逐渐靠近,危险也在等着它们。 此刻,狼蛛王守在宝座左边,脸上笑得老白肉乱颤,“妖兽大王!您要的妃子啊~我都替您选好了。” “哦~在哪呢?别又是猪头妃,本王早已经看腻了!”宝座上坐着的杜父鱼妖兽又想娶妻了。 他每回招新妃,都招来了一群同样姿色的杜母鱼,而且招的新妃还不如老妃体贴。 尝惯了同类型的肥腻妃嫔们,杜父鱼偶尔想要换个胃口,“别招新的杜母鱼妃了!本王的众多妃子里,难道不能出一个异族美女吗?” “妖兽大王!我懂您的意思了,我这就去替您找来异族美女!”狼蛛王前腿离开宝座盘。 宝座左边的狼蛛后按耐不住,开口道:“妖兽大王!您还是少花心、少留恋美色,多用心对待底下的妃嫔、多专爱杜母鱼。” 哪怕杜父鱼脸色大为不悦了,狼蛛后接着道:“好生出下一任纯血种杜父鱼王子,替您传宗接代呀!” “本王乃是妖兽!妖中猛兽!传宗接代这种事情可急不得,你听过一句话吗?只有美女配野兽!才能生出百年难得一子的杜父鱼崽!” 杜父鱼面生淫相。 狼蛛后笑话妖兽大王分明就是好色,还鬼扯些有的没的。 这时,看守在冰宫雪殿外的水怪游来禀告狼蛛后,“回!外面有位食人鱼妖自称食人鱼公主要找您。” “它是否有食人鱼公主的信物?”狼蛛后跟冲动的丈夫比起来,显得比较冷静很多。 看守殿外的龙虾水怪折返一次,回来再禀:“报!它有,它说这是食人鱼公主的乳牙!可当信物!” 狼蛛后收下尖锐的小牙齿,喜道:“这确实是王室鱼妖的乳牙。” 杜父鱼有点好奇地问:“何以见得?” “没长大的小鱼儿,几乎生不出尖牙,只有王室鱼妖才天生长着尖牙!”狼蛛后解释完,就派龙虾水怪传送信物的食人鱼进殿。 谁知,龙虾水怪又折回禀告狼蛛后,“报!据它说,食人鱼公主现在正在外面等着见将来的婆婆。 它还说,盲视王子受了重伤,公主还在照顾受伤的王子来不了,才会派它过来传达这件事的!” “什么?吾儿受伤了?”狼蛛后这下不禁慌了。 杜父鱼不喜欢看她那张老脸时刻在眼前晃悠,摆手示意:“爱卿!你快去!别让孩子等出事了!” 狼蛛后心惊胆战地出了宫殿,留下妖兽大王和妃嫔们饮酒作乐。 …… 没等多久,小黑点看见狼蛛后来了,它就知道机会到了! 取杜父鱼身上肉的事成不成,一切都靠恩人他自己的本事了。 …… 狼蛛王找来一位佳丽,那是一只清丽脱俗的绿孔雀鱼,浑身还散发着彩色光芒,绿莹莹的漂亮尾巴如同蝴蝶翅膀一般炫美。 一下子就吸引了杜父鱼的目光,他迫不及待地离开宝座,冲到绿孔雀鱼的跟前,“美女!初次见,你简直住进本王的心坎里了!” 绿孔雀鱼娇羞道:“妖兽大王!您别这么说,我比您的心大多了!” “是是是!美女说什么都是对的!”杜父鱼见色起意,摸着她的小手手,“你好靓!这么新颖的美女!本王真是头一回见!” 狼蛛王瞥一眼殿内,趁狼蛛后不在,巧言令色道:“可不是嘛!若不是大王喜欢,臣也想把这位美女带回家中,金屋藏娇了!” 包括那些新招来的杜母鱼们,在绿孔雀鱼的面前,一个个都低着猪头,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绿孔雀鱼倒是一脸纯情,抽出手便羞红了面容,“我明白你只是一时兴起,才会派手下带我来见你!可我不能糊里糊涂的就从了你!” “至从本王见了你时起,就不是这么想的了!”杜父鱼的耐心虽不多,但是面对不情愿顺从的美女,他一心却只想宠着她。 绿孔雀鱼询问:“那妖兽大王,您究竟对我是何种想法呢?” “本王对你…对你……”杜父鱼想了一会,嬉皮笑脸道:“是爱的想法!” 三三三篇:阴差阳错 爱的想法? 听了杜父鱼的话,绿孔雀鱼感到一阵反胃,她简直要吐了,忍不住犯恶心。 杜父鱼看见她那美丽的脸庞上呕了几下,关怀备至道:“靓女!你没事?要不要喝点本王的血?” 绿孔雀鱼听见喝血,想起那红红的血浆,作呕得更加严重了。 “快快快!给本王拿碗来!”杜父鱼对着雪殿里,还傻傻杵着不动的宫女大声吆喝:“敢再磨叽一会!本王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土里土气的妖兽大王,说话倒是挺唬人!绿孔雀鱼想着想着,回忆起之前自己没有变成鱼女的事—— 按照青鸾的计划,小黑点先以差使的身份引开狼蛛王和狼蛛后,他再联系水神,变成水底生物的样子,混进杜父鱼的妖兽宫。 于是,青鸾为了能够顺利实行计划,便唤出了水神。 “我就知道,你没有离开我!” 鸽乐听神农氏自信满满地说着,插上一嘴:“我怕离开你太久,要是找不到你可就麻烦了!” “谢谢水神你这么关心我!”青鸾笑意逐渐加深。 小黑点面向隐形的水神,“哇!我居然有幸听见水神说话了!” 鸽乐才半天功夫不见神农氏,他身边就多了一个小跟班,这好人缘的运气,实在令她羡慕。 “你们废话可真多!神农氏你快说,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青鸾开门见山地请求:“我想要变成一条鱼!” “这个简单!你只需要贴着我!我就可以把你变成,你想变成的任何样子!” 鸽乐虽然不敢对神农氏动手,但是他的神力可不排斥非分之想,因此,利用想法帮他变样可行! 青鸾试图忘记和水神上次抱在一起的冰冻感,再次拥抱住他。 小黑点眼看恩人抖抖索索地抱着水,“跟男水神拥抱,确实有点为难同样身为男人的你!” 青鸾瞪了它一眼,“你能不能别说话!打扰到我想象了!” 事实上,这句话是鸽乐说的,与神农氏相拥时,她已经掌握了他的心思,也能通过思想控制他的言行。 “哦哦!不说就不说嘛~恩人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了?” 青鸾眼神像是要杀鱼,语气重重道:“闭嘴!话痨鱼!” 小黑点被反常的他吓得禁言。 在鸽乐帮助神农氏达成心愿的时候,想起他让自己伤心的时刻,心一发横,就将他变成了鱼女! 青鸾听从水神的指示闭上眼,耳边忽然响起了小黑点地喊声:“恩人!你竟然变成了一条绿色母鱼!” 绿色的鱼不难理解,可绿色母鱼又是咋回事? 青鸾慌忙睁开眼睛,瞧见自己的四肢变成了鱼鳍和鱼尾,这些变化都还在他的预想之中。 可怕的事情却发生了,他发现自己的性别由男变成了女,与当初穿越那样来了一场男女互换身体的戏份。 青鸾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接受了男人的身份,这下,又给他变回了女,还是一条招摇的绿孔雀鱼! 绿孔雀鱼不禁泪流满面,她很不争气地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上天如若再给青鸾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会请水神帮忙了! 结果,水神越帮他越倒霉! 正当她们的计划进行到一半时,由于,狼蛛王刚好出宫遇上了小黑点,以及异族美女绿孔雀鱼。 就在青鸾以为计划有变。狼蛛王便与她们道出了,他为了杜父鱼寻找异族美女的事情,还隆重有请绿孔雀鱼去妖兽宫做客。 因此,倒了血霉的青鸾,也只好将错就错,暂时接受绿孔雀鱼的新身份了。 —————— 无巧不成书,青鸾跟着狼蛛王来到了冰宫雪殿里,而小黑点则支走了狼蛛后。 阴差阳错之下,她们此前并不周密的计划,反而接近于成功了! 青鸾不由窃喜,暗自偷笑着:这下,可以不用杀杜父鱼!只要他愿意主动交出血肉,也就犯不着与他打架了。 众多鱼妖开始行注目礼,眼看杜父鱼放了一整碗红艳艳的血。他端着晶莹剔透的雪碗,将盛满妖血的碗递到了绿孔雀鱼的面前。 青鸾盯着雪碗里的红血,那一碗血发出了红光,“呕——好神奇!为什么血会发光?” 杜父鱼笑盈盈道:“本王的血,乃是妖兽中的精品血!用来治呕吐和咳嗽最好不过了!” 可不是嘛! 如果不是为了治呆牛他娘的咳嗽,青鸾才不会以绿孔雀鱼的样子,任由色胚种马鱼非礼自己! 关于绿孔雀鱼的真实身份,也只有小黑点和水神知道了。所以她才能安心去散发女性的独特魅力。 狼蛛王作为属下,向绿孔雀鱼进言:“妖兽大王都割肉放血送给你喝了,大王对你的心意多么真诚!美女,你可不能视而不见呢!” 青鸾尴尬不已地笑道:“大王对我的好!我当然会铭记于心!只不过现在,我感觉没有那么恶心了!” “啊?你早说嘛!”杜父鱼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办了一件费力不讨好的傻事。 青鸾感到可惜地端起那碗血,“为了不浪费大王的好意!我干了!” 杜父鱼为之一振。 殿内一众,眼睁睁见绿孔雀鱼将血饮尽,只剩红血沾在雪碗上流不下来,她就把妖血给舔干净了。 隐形守在神农氏身旁的鸽乐,自然知道他对血腥的反应,可以说是要命! 来妖兽宫之前的一路上,青鸾早就和水神约定好,出现麻烦事,麻烦他帮忙兜底。 在事先好的情况下,青鸾才敢饮血,好在水神没有令自己失望!流入口中带着浓浓腥臭味的妖血,他其实没有喝。 杜父鱼的妖血,被鸽乐施法收走了。 目前,青鸾已经得到了妖血,打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被一起涌上来的杜母鱼拦住了出路。 “怎么样?妹妹?大王的血好喝吗?” “据说,喝了大王的血,才可以生出小王子的!” “妹妹真是有福气啊!” “我在宫里熬了多年,第一次见大王为了治你的呕吐,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不顾了!” …… 围在青鸾跟前的杜父鱼后宫,个个都长着一颗猪头,无脑的她们一个劲夸妖兽大王有多么好! 她们不停贬低着自己与其他鱼妖,“我们服侍大王许久,却不及新来的绿孔雀鱼,三言两语就获得了大王的爱。” “不是嘛!人家是新贵!我们是破衣旧鞋……” 三三四篇:响屁好臭 “妖血我帮你取到了!你怎么还不走?” 青鸾心领神会地点了几下头,眼见周围的鱼妖也没有什么反应,那是它们听不到水神说话。 绿孔雀鱼悄悄告诉水神:“出去的路被它们堵住了,你能帮忙支开这些杜母鱼吗?” 鸽乐瞧了杜父鱼一眼,那妖兽还有闲情看热闹,这下就叫他好看! 包围在绿孔雀鱼四周的杜母鱼,集体出动涌向了杜父鱼。 “大王!我们要和您生孩子!” “大王!我们要和您生孩子!” “大王!我们要和您生孩子!” …… 一群猪头母鱼缠着一个猪身公鱼,那简直是恐怖如斯! 青鸾神情呆滞站了一会,有双隐形的手牵起自己就往殿门跑去,眼看将要离开冰宫雪殿,狼蛛王却堵住了门口! “哎!美女你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别想轻易离开!”狼蛛王满脸调笑。 青鸾紧张地看着他的八条腿,其中一条腿还往自己脸上贴来时,刚想开口喊停。 “拿开你的长脚!不准动本王的靓女!”杜父鱼推开一个花痴杜母鱼,立刻就被另一个花痴鱼缠住。 “谁再不守规矩!非要逼本王动手吗?”他话音刚落,她们欺身而上。 杜母鱼们像叠罗汉那般压住了杜父鱼,归根结底都是因为鸽乐。她制造了这场混乱的局势,拉着绿孔雀鱼的手,取笑挡路的狼蛛王。 “你个弱鸡水怪!还想挡住姑奶奶的路?”鸽乐踢出一只无影脚,刚好踹到了无眼狼蛛的裆部。 青鸾简直惊呆了!水神的男音居然变成了女声!而且这声音还那么熟悉!突然使自己想到了白鸽! 意外之余,青鸾怀疑自己肯定是出现幻觉了,水神他法力无边,他想要变换声音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白鸽她都去找娘了,她怎会陪我在暗河的寒水洞里呢?而且这里可不是凡人能待的地方。 青鸾一边感到怀疑,一边又向自己解释着,最终选择相信帮助自己的是他‘水神’,而不是她‘白鸽’! 其实无论白鸽或是水神,都是鸽乐在神农氏面前伪装的身份,当她意识到说漏嘴时,开始闭口装起哑巴。 “嗷嗷嗷——”狼蛛王嚎啕大叫,多条腿同时捂住了受伤的地方。 “你们都给本王滚开!”杜父鱼大喊一声,猪屁股噗得放出了响亮的臭屁!如同炸弹一样轰开了欺压在他身上的杜母鱼。 青鸾变成绿孔雀鱼之后,妖怪们说的话,她全能听懂了。 关于水神为什么会自称姑奶奶,以及狼蛛王莫名其妙表现出的喜感,皆令青鸾十分不解。 “你们都怎么了?” 狼蛛王五条脚捂着命根子,一条脚站立,另外一条脚指着绿孔雀鱼,“你还有脸问我!你竟然对我的大宝贝下手!实在是无耻至极!” “大胆!左护法!你敢对本王的靓女不敬!你是想吃我一发屁吗?” 杜父鱼冲出七荤八素倒在地上的杜母鱼群中间,冲到绿孔雀鱼的面前,护犊子般叱责下属。 “大王!冤枉啊!是她先踢我裆的!”狼蛛王倒苦水似的皱着白眉。 “大王!我什么都不知道!”青鸾完全不知自己何时干了这种猛事?懵懵地站着,都忘记逃跑了。 杜父鱼无条件信任她,“本王说是就是!冤什么冤!没准是你脚多,不小心踹上自己裆部了呢?” “好臭啊!”青鸾立马捂住了鼻子,妖兽大王杜父鱼放得屁!真是臭到爆炸! 雪殿里的宫女们发出了阵阵笑声,狼蛛王扫视一圈下来,她们才憋住了笑意。 “神农氏!你可要小心了!我只能帮你控制猪头脑子的杜母鱼,像这种聪明的妖怪得靠你自己解决了!”鸽乐在一旁提醒着。 青鸾心声道:你让我能听懂妖怪们的语言,我很感激你,这次让我自己来!你要相信我的实力! 鸽乐放心地松开了手,没有与他牵手,神农氏失去了束缚,同时彼此之间也没了心声交谈的能力。 “妖兽大王!我好歹保护您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为了异族美女,您不能不顾旧情啊!” 杜父鱼听了狼蛛王的话,想想道:“也对吼!” “大王~我没有踢他!您要相信我!况且狼蛛王,麻烦你说说,我是怎么踢你的?”青鸾眨着孔雀眼,无辜的小眼神迷惑着他们。 杜父鱼的心,瞬间柔成了一摊水。 狼蛛王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毕竟没有亲眼目睹,看东西都要靠摸。两颗黑色的鱼眼球还是大王送的,鱼眼就安装在他的胸前。 “是我冤枉美女了,我的确没有看见她踢我,仅凭主观臆断误判了,恳请大王、美女莫要怪罪我!” 杜父鱼见狼蛛王主动认错,“靓女,你看他就是个瞎子!本王送给他的鱼眼有时候都不会睁开看看,和猪一样蠢笨不堪!” 青鸾总感觉骂猪的杜父鱼该不会是在骂他自己?“我可以不怪你冤枉我了!可是我无法接受与一群猪头猪脑的妖怪相处!” “啊?这……”杜父鱼严重怀疑靓女在骂自己! “我觉得有道理!”狼蛛王理解绿孔雀鱼不想嫁给杜父鱼的心情。 如若不是为了无眼狼蛛族的繁荣昌盛,狼蛛王和狼蛛后就不会守在妖兽大王的身旁做护法了! 由于,杜父鱼是暗河里的妖兽王,没谁敢冒犯他,狼蛛王和狼蛛后才会带着族群看守寒水洞。 “什么狗屁道理?本王可不是讲道理的好妖!有一句俗话说的好!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吃我一发!” 正在思考蛛生的狼蛛王被杜父鱼一发响屁,轰出了殿。 青鸾眼看飞出殿内的狼蛛王,刚好撞到了殿外的狼蛛后。 狼蛛后拖着伤痕累累的白蜘蛛身,面对飞来的丈夫用后背撞到自己的脸时,吃痛地大喊大叫道:“臭死我了!臭老公你竟敢袭击老娘!” 夫妻俩一言不合,八条长脚战八条长脚打了起来。 “这里好危险哟!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们改日再聚呢!” 杜父鱼立马抱住绿孔雀鱼,“嘿嘿~有本王保护你!靓女别怕!” 青鸾惊慌中尾巴一甩,拍打着非礼自己的色鱼,“你先放开我!” “不要放开她!”狼蛛后四条长脚戳在老公脸上。 “大王快放开她!”狼蛛王五条长腿戳在老婆脸上。 “大王千万别放开她!她很有可能是奸细!” 三三五篇:该离开了 青鸾被两只咸猪蹄抱得紧紧,越是想要推开他,双手和腰身就被他束缚得越紧。 杜父鱼虽然长着鱼头猪身,但是他的身形近似人模人样,能够直立行走。他拥着绿孔雀鱼,一张嘴便问:“靓女怎么会是奸细呢?” 他嘴巴里喷出口臭,熏到青鸾了,“嗯……好难闻呀!” 狼蛛后的脑门上长着两颗鱼眼珠,鱼眼死死盯着绿孔雀鱼,“因为生活在寒水洞里的妖怪们都没有眼睛!而她却长有眼睛!” 双眸长在胸前的狼蛛王经常爬着游走,因此,他平时眼睛基本都是盯地面,前方道路看得不仔细。 这时,狼蛛王还要支起长脚,才能看清楚绿孔雀鱼的容貌,她确实与暗河的妖怪有所不同。 “除了妖兽大王和杜母鱼娘娘们拥有眼睛之外!别的妖只有我和我老公才有鱼眼了!所以我可以肯定!她一定是从外面来的奸细!” 杜父鱼听了狼蛛后的话,感到十分无趣,“不用右护法你说!本王一看就知道靓女她是个标致的异族美女!” 如果他没有口臭,青鸾也许会感谢夸自己长得好看的杜父鱼。可是他只要开口多说一句话,那么她就分分钟面临着被他熏死的困境! 她只好憋气,听着狼蛛后对自己的质疑声,默默无言,感受着窒息的要命体验。 狼蛛后放下搁在丈夫脸上的脚,“大王,我没和您开玩笑!您想想看!我刚被食人鱼公主威胁了!恰好一回来就碰见异族美女……” 狼蛛王跟妻子一块放下脚,打断道:“异族美女是我找来给大王做妃子的!不过,老婆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狼蛛后的伤口正在慢慢复合,眼睛依旧不离绿孔雀鱼。 此时,杜父鱼感觉有些奇怪,“右护法!你不是去看受伤的儿子了吗?怎么你自己也受伤了?” “是假装差使的小鱼儿串通了食人鱼公主,她们还伤害吾儿!我与她们打斗时,吾儿被当成了人质!” “什么?”狼蛛王对绿孔雀鱼的色心,瞬间由出于对盲视王子的担忧所取代了,“我们的儿子被儿媳绑架了?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的!” “老公!老婆我所说都是真的!我为了保护吾们可怜的儿啊!只能任由未过门的儿媳打伤了我!” 狼蛛王同狼蛛后一样,他听完顿时热泪盈眶,“可恶!食人鱼公主那个坏儿媳!都怪我错看她了!我们要替儿子悔婚!” 青鸾才和小黑点分开不久,她们母女就把狼蛛后打得贼惨了,眼瞅就在她那张白脸上没少留下牙印,狼蛛后的长脚也正流着白血。 “我才不会轻易放过食人鱼公主!可是吾儿还在她的手上!”狼蛛后顾不上自己的伤,一心只想救出被绑票带走的盲视王子。 “看来,首先要保证我们的儿子没事!才能对付儿媳了!” “你还叫那个下作的贱女儿媳?要不是吾儿的性命在她手里,我早就将她抽筋扒皮了!” …… 青鸾通过狼蛛后与狼蛛王了解到小黑点发生那边的事,一时间自己被杜父鱼他们缠住也走不了了,只能想点办法脱困! 杜父鱼最烦听见狼蛛夫妻在讨论家事,急不可耐道:“你们别在本王的妖兽宫里吵闹!要闹出去闹!” 青鸾模样机灵地转一转黑眼球,“我知道食人鱼公主去哪了!” 狼蛛王急忙问:“我的儿子现在在哪?” “老公!不能相信她!她就出现在吾儿出状况的前后,你带她来见大王已经是做错了!不要再信错!” 狼蛛后对来路不明的异族美女充满了戒备,警惕地看着她又道:“你究竟是从哪来的?你为什么会知道吾儿在哪里?” “我从大海来,好奇心驱使之下不小心才误入了这里,半路上还看见一位众妖称她为公主的食人鱼,她藏了许多无眼狼蛛在某个地方!” 青鸾面对并非善茬的狼蛛后,装出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接着道:“你们也可以不相信我,反正倒霉的是你们的儿子!与我无关~” 杜父鱼只是被绿孔雀鱼忽略了一小会,就立马不爽道:“喂!你们仨有没有在听本王说话呢?” 青鸾表示:“我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夫妻俩异口同声。 杜父鱼还是有点不满意,“本王身边不能没有护法啊!你们要是都走了,谁留下来陪我呢?” 狼蛛后推脱,“我要去找吾儿!没时间陪大王!” “那左护法呢?”杜父鱼抱着绿孔雀鱼舍不得松手。 狼蛛王拥护自身利益,“我要陪老婆找儿子,也没有空闲啊!” 杜父鱼的脸色愈发难堪。 “我想留下来陪陪你,可是我还要帮助他们二老,毕竟他们一大把年纪要是再失去儿子,可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不愧是本王看中的异族靓女!好!你们去!” 这下,青鸾凭借自己的镇静,将风波控制在激起涟漪的程度,没有引发大骚乱,进行到这里,寒水洞里的事情才算到此为止了。 紧接着,她跟着狼蛛王和狼蛛后,离开了妖兽宫,成功避开了杜父鱼这个威胁。 青鸾出了寒水洞,瞧着洞外是广袤无垠的海底世界,带夫妻俩去找食人鱼公主只是借口,自己怎么逃跑才是关键! “怎么了?你不认识路吗?”狼蛛王问得很好。 青鸾根本不知道迷路的问题该如解答,睁着眼说瞎话:“我想起来该往哪里走了!你们跟我来!” “劝你别玩什么花样!否则我叫你好看!”狼蛛后失去儿子的消息以后,她脾气都变得暴躁了不少。 青鸾朝幽暗中透出一丝光明的地方游去,随便夫妻俩跟来,也不耽误他寻找出路离开暗河的决意。 “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啊?怎么水温好像变暖了些?”狼蛛王就怕绿孔雀鱼使诈。 “认识!我们快到目的地了!” …… 当狼蛛后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她跟着绿孔雀鱼始终没有找到盲视王子,却离水面更近一步了。 “你该不会是在耍我们!” 这次,青鸾没有回答,感受着水神拉自己的手,带路游出暗河。仅在一步之遥时,她都见到水面之上洒入水底的阳光了! 是时候,该离开了! 三三六篇:妖血锦囊 青鸾眼看自己将要离开暗河,却听见水神道:“以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能离开水的!” 目前,青鸾她还只是一条鱼,离了水就会死掉。 “我要立马离开这里!”青鸾抬头向上望去,头顶之上波光粼粼,荡漾的水面飘浮着几片枯黄的落叶,“求水神你帮帮我!” “好!你可要接住了!” 鸽乐玉手卷起水花,把神力灌输在闪着白光凝聚而成的水花里,再送出带有神力的水花向他袭去。 袭来的卷卷水花,在一瞬间,就冲破了包围青鸾的隐形气泡圈。 冷冷的河水涌入舒适区,浸湿了她浑身上下,连身上发出的彩芒都被河水浇灭了。 ——另一边,悬崖桑屋下,正在打瞌睡的花牛突然被冷醒,她双手搓臂摩擦取暖。 花牛忍不住惊叹:“究竟是何方神圣破除了我的结界?”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守株待兔,等着神农氏回来了,便行动起来,走入了桑树林里。 ——暗河之中,光芒与黑暗并存,日光倒映在水面上,将水里面照得透亮。更深一点的水底下就照不到了,越暗的水底就越发寒冷。 “神农氏!你给我听好了!我数到三,你赶紧游上岸!” “好的!”绿孔雀鱼面容紧绷,心里暗自跟着水神数起了数。 “一!” 绿孔雀鱼尾巴后面跟来的狼蛛夫妇,正盯着她。 “异族美女!你怎么自言自语?我们问话,你为什么不回答呢?” “老公!你看见没?她身上的彩色光芒消失了!” “是啊!美女她真的很神奇呀!她会发光,还会变暗!难道她是遇光就会变暗吗?” “二!” 青鸾俯瞰脚底下的狼蛛夫妇,自己就差一声,准备快要上岸了。 “实话告诉你们!我其实不是鱼!我此刻不需要光芒,也不用伪装自己了!我就是一介凡人而已!” 狼蛛王满脸震惊,“什么?你是凡人!不是鱼妖啊?” 当鸽乐数到:“三!” 她心中施下的幻想破灭了!随后,便解除了施在他身上的幻象。 绿孔雀鱼摆动着美丽的鱼尾,摇身一变,她变成了健壮的汉子,惊得狼蛛夫妇都瞪圆了黑色鱼眼。 以凡人之躯在水里待着会缺氧,这令青鸾不得不屏住了呼吸。眼下,鼻子和嘴巴都不能正常使用了,他只能抓紧时间朝岸上游去。 就在此时,狼蛛王从诧异当中回过神来,伸出四条长脚缠住了他的腿,“原来你是假扮成美女的骗子!你还是个男人!” 青鸾憋着气,不能说话,只能不停蹬着双腿,想要踢开缠人的白蜘蛛脚,却怎么也踢不动。他感到惊恐万分,脸色涨得愈来愈红了。 狼蛛后神情恍惚了片刻,眼见这个凡人的长相,可比他刚才的扮相长得中看、顺眼多了。 “你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别想走了!老婆你说对!”狼蛛王拖住他的腿往水下沉。 狼蛛后的四条长脚也缠上了他!“没错!老公我们要让他留下来!陪我们一起当水怪!” “老婆!我们不是应该吃了他,让他当我们的食物吗?” 狼蛛王缠着青鸾的左腿,狼蛛后就缠住了青鸾的右腿,夫妻俩齐心协力拖他下水。 狼蛛后伸着狭长突起的舌头,舔了舔唇,“好主意!我好久没有尝过人肉的滋味了!” 青鸾瞥见无眼狼蛛光是嘴唇都厚达三根手指,她那三对锋利似镰刀的附肢若是咬上自己一口,骨头还不得碎成渣! 鸽乐旁观,神农氏身处险境,狼蛛夫妇张大嘴巴正打算食人! 不行!不能让他有事! 她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手中一边凝聚出两个水球,大力出奇迹!她推送出去的水球正中狼蛛夫妇! “啊呀——”夫妻俩异口同声地大叫着。它们身负重伤,掉落进幽深的水底下,狼蛛夫妇被黑暗吞噬。 当鸽乐瞧着神农氏游出了暗河,她才安心多了,“只要你安然无恙!我内心方可宁静!” 河水将神与人隔开了,她处于寒冷的水中,而他则爬到了岸上。 他们像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却共同经历过险阻,还有着相同的经历… “这是妖血!你拿去治病!” 一包透明的锦囊从河水里飞了出来,他抬手接下,双手捧着包裹红色血液的锦囊,端详着神物。 “锦囊不过是本水神的神力所化之物,服用完妖血锦囊就会消失。” “我知道了!”全身湿漉漉的青鸾坐在河边,望着起伏不定的水面,“谢谢水神!感谢你的帮助!” 然而,这时的水面风平浪静,水神没有回答他,好似不在河里。 阳光照耀着瑟瑟发抖的身体,等他那憋红、泡白的双色脸庞逐渐恢复成原样,他起身,便离开了坐倒一片青草沾着水珠的润土河边…… 画面一转,地牢朱门前,青鸾将装有妖血的锦囊,送给了呆牛。 呆牛打量着手里的红锦囊,“这是什么东西?” 青鸾介绍:“这可是能治好你母亲咳症,从杜父鱼身上取下来的妖血!” “这就是传说中妖兽大王的血?你真是厉害啊!虽然我娘回家了!但是我要替娘对你道声谢谢!”呆牛向他鞠了一躬。 青鸾笑道:“只要你娘的咳嗽能好转!也不枉费我的一番心意了!” 呆牛沉默了一会儿,回忆起因为骂他,和老母亲吵架的事情来。他顿时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青鸾瞧了一眼四周,惊讶道:“我记得,这里不是有一个大土坑的嘛?之前,你娘打你的痕迹,居然都消失不见了!” “我我…我为我之前对你的粗鲁行为感到抱歉!”呆牛低垂着脑袋。 青鸾并没有计较,摆摆手,“话不多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以免在这里待久了会遇见牛谛上仙。” 呆牛目送他转身离去,“好!神农朋友!祝你一路顺风!” 青鸾回头一望,呆牛与自己挥手道别的模样倒显得格外亲近。 朋友?看来自己取妖血赠他,一切都没有白费力气!如同当初设想的一样,又多了一位呆牛朋友! 而鸽乐望着地牢门前的黄土,这里的地面之所以能够恢复原样,多亏了她的帮忙,复原了大土坑。 不然,倘若牛谛上仙见了,神农氏才不会如此轻易脱险呢! 三三七篇:不要卖惨 鸽乐跟着神农氏赶路,回到了悬崖底下。她看着他仰望高处正在寻找桑屋,他脸上还露出了迷茫。 花牛妹妹家的房子竟然没了!原本那间绿油油的桑屋,此刻变成了黑乎乎的小点。 青鸾揉一揉眼睛,睁大瞳孔再望!还是黑点!仿佛那不是花牛妹妹的家,要么就是她家的房屋被火烧掉了! 当青鸾身边路过一位牛仙时,他急忙逮住牛仙便问:“花牛妹妹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牛仙指着悬崖上的黑点,“昨天,她家烧了许久!房子都烧塌了,也没见到有谁上去救火,于是大火过后就烧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不会!还真是花牛妹妹家?”青鸾不禁紧蹙眉头——糟了!花牛妹妹和小兄弟目前在哪里呢?他们应该没有出什么意外? “你没别的问题了!那我就走了。” 青鸾拉着牛仙,满脸吃惊,“等等!你说是昨天发生的火灾?” “对呀!就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这事还惊动了仙帝呢!我要赶着回家吃晚饭了!不和你说了!” 这下,青鸾完全不知所措了,自己莫非在暗河里待了一天一夜?! 果然地下河真够黑暗的,他都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只有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时,他才开始着急找起了小兄弟和花牛妹妹。 悬崖上没有了家可以回归,树林里遇见的又是陌生牛仙,在饥饿与寒风中,青鸾活像一个流浪汉。 他被迷失方向的无力感弄得格外悲观,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青鸾盲目地行走在桑树林里。眼下,他不知道自己能上哪去?一心只想尽早找到伙伴! “神农氏!你没事!” 身后传来的呼唤声好有爱哦!是花牛妹妹的声音!她来找我了! 青鸾恍然一回过头,望着花牛妹妹那十分苍白的面容,喜笑颜开地奔向她,“我终于找到你了!” 花牛瞧着凑到跟前的神农氏,一个巴掌甩出,狠狠打在他脸上,“你还有脸来找我!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坑得有多惨呀!” “花牛妹妹!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青鸾捂着被她打疼的左边脸颊。 此时,他整个人都懵掉了,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挨她的打? 花牛揉着发麻的右手,冲他大吼:“你心里难道还没点逼数吗?”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你了!”他揉了揉血红的肿脸。 青鸾委屈巴巴地接着道:“我好不容易才从暗河里逃出来,一见到你,就被你给打了!我才惨呢!” 花牛直接切断他的下句话,“你不要和我卖惨!要知道!老娘替你承受的伤害,可是你无法想象的!” 青鸾实在是搞不懂,花牛妹妹突如其来的暴躁脾气,她之前可不像今日这般凶的! “按照时间顺序,我先后经历了被冻成僵硬的冰雕石像;又感受到了穿肠刺骨的痛苦;以及最后被寒冷的感觉给吓醒了!” 青鸾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些,顿时思路顺畅无阻,“莫非是因为通过你的帮助?所以当我面对水神冰封我! 无眼狼蛛用脚刺穿我的肚子!还有水神冲破结界时的所有感受!难道我本该体验的所有痛苦,全都转移到你身上了吗?” 花牛听完神农氏的一通述说,纳闷他为何如此倒霉?“没错!算你人还不傻!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对不起!我很抱歉让你受苦受累了!”青鸾一改刚才失礼的态度,在她面前变得谦卑了许多。 花牛这才舒心了一点,“不过,你简直太倒霉了!说到寒冷的感觉,我还得再提一句。” 她停顿了片刻,又道:“当时,我本来是在悬崖底下等你回来的,都是因为结界破了!我还以为你发生了意外!我才会到处去找你的!” “那时,水神要助我上岸,他才冲破了你的结界!”青鸾跟着花牛妹妹走出了树林。 花牛边走边问:“是哪个水神?我怎么不知道暗河里还有水神?” 青鸾忆起古灵精怪的水神,感到很好笑,“水神他救了我许多回!可是他还有点爱使坏,要么他就把我整得死去活来,冻成冰块!要么他就会扮成女子,说喜欢我。” 跟在神农氏身旁的鸽乐,暗自心想:我这不叫使坏!都是因为失误才误伤了你,真是因为喜欢你,又不能暴露自己,才切换声音的。 花牛挨在神农氏身侧,安安静静地听着他说完话,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掌,“我也喜欢你啊!” 青鸾抽出手来,双手捧着肚子,“哎呀!据说你家被大火烧了!我们接下来该住在哪里呢?” “你饿了吗?”花牛神情淡漠,不像是经历不幸遭遇该有的样子。 她那镇定的模样,令他疑惑。 “你家可烧没了!你一点都不慌的吗?” “慌又有什么用?你可能还不知道牛谛上仙利用冰丝找你的事!”花牛带着他,偷偷摸摸避开了牛仙众多的地方,赶往别处。 青鸾点头,“我知道!我在地牢里都听见你和牛谛上仙的交谈了!但是这件事情和冰丝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稳苒就是因为冰丝来我家里找你,所以她打翻了厨房里的火,火烧了起来,家也就没了,你才能不被牛谛上仙发现的!” 提及稳苒,青鸾脸色变得铁青,“她所说的话,最好别全信!” 花牛没当回事应道:“哦哦!” 青鸾走累了,脚步停了一会儿,“话说回来,你家的房子没了,今晚我要睡哪?” “去白二牛家里睡呗!也只有他才会收留你这种和仙帝对着干的人了!”花牛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刚好能以免牛谛上仙怀疑到我身上!” 青鸾只好欣然接受,跟随花牛妹妹一起飞上了悬崖。 当他们来到白二牛家中,单志清做满了一桌子好吃的食物,见到他招手道:“大哥!你回来了呀!” “我回来了!”青鸾冲去桌边,抓着一颗香芋地瓜丸塞入口中,“小兄弟做得小吃零食!味道很不错嘛!” 单志清瞧见大哥一口气吞了丸子,他似饿了很久没有进食的雏鸟,一见着吃的就停不下嘴,“我担心你没吃饭!备了些食物等你回来!” 三三八篇:日常生活 凡人的日常生活,除了吃就是睡,吃饱了还要拉。 能有一个人惦记着自己的衣食住行,哪怕是其中的一项,都能让青鸾感动到哭得稀里哗啦。 “大哥?你不是吃得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哭了呀?”单志清最见不得看起来很坚强的大哥流泪。 青鸾抹了一把眼泪,鼓鼓的嘴巴正吃着东西,“谢…谢……小兄弟…对我的关心!谢谢你……” 单志清看着他宠溺地笑道:“老铁!咱两可是好兄弟呀!我身为小弟,必须要为大哥你两肋插刀!更何况是关心一下你呢!” 听小兄弟说话,青鸾将脸上挂着的鼻涕,又吸回了鼻孔,“好次到感动死我了!还好家里只有你在!” 花牛从神农氏身后走了出来,“我难道是不存在的吗?” “大哥你都瘦了!要多吃点,再喝口水!”单志清无视花牛妹妹,拿着几块好吃的花形饼喂他。 “嗯哼——”花牛瞧着白二牛家屋里头挺冷清的,多了黑牛哥他们三人,估计以后会变得鸡飞狗跳了。 …… “大哥!你快和我说说!你去地牢找精精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呆牛他娘的咳症有办法治好吗?为什么你一天一夜都没回家?” 青鸾听着小兄弟好奇心一上来,说了一大堆话,一时半会,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只好点头应付。 单志清有着很重的黑眼圈,“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可你就是没有回来!简直担心死我了!” 青鸾饥肠辘辘的肚子才吃到半饱的程度,他可不想耽误吃饭的正事,便一直点头听着小兄弟说话,只吃东西就是不回复。 “我要不是被花牛妹妹带进仙宫!回来晚了!结果一回来花牛妹妹家还被火烧了!只能来这里先住下!”单志清没有苛责沉默的大哥。 青鸾坐在桌边吃饱喝足以后,与小兄弟分享经历,“我遇见牛谛上仙了!” “啊!那你没事?”单志清忧心忡忡地查看着大哥身上有没有受伤。他看了多处地方,伤痕倒是没见到有多少,只是衣服破了点。 青鸾羞涩地打量着衣不蔽体的桑服,“我没必要再穿这件衣服了!花牛妹妹你看,小兄弟都穿上铠甲了!稳苒还有花衣裳穿!” 花牛坐在神农氏对面,“你不是穿着挺好看的吗?” “和好不好看无关!就是衣服太露了。”青鸾感到委屈地撅起嘴巴。 单志清忍不住替大哥发言:“他这身被风吹日晒雨淋,都已经变形的桑叶衣也太寒碜了!” 花牛考虑片刻,“也是哦!正常的牛仙都不会像你这样,一身打扮就跟个乞丐似的。” 青鸾幽怨地盯着花牛妹妹,“我也不想啊!你只要同意,我就会换回自己的衣服了!” “你换衣还要等我同意吗?”花牛笑话他好像有点傻里傻气。 此时,蹲完茅坑,站在屋外走廊上的稳苒,看见大王回来了!她没敢进屋,躲在门后面偷听了一会,便走后门回到了卧室里。 青鸾本来有许多话想和小兄弟说,不过,维护自身形象更要紧。吃完晚饭,他就去忙着洗澡了。 悬崖桑屋里也有浴室,就是那种蒸桑拿的大澡堂。 此刻,他光着膀子,盘坐在烟雾弥漫的蒸笼浴室里,吸着稀薄的空气,忙了一整天,心身早已疲惫不堪,难得能像现在这般轻松。 青鸾也不知道暗河里的妖怪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但愿食人鱼公主和小黑点安然无恙,不会受到无眼狼蛛的伤害。 狼蛛夫妇要是找到盲视王子,希望夫妻俩别再为难她们母女了。自己才算没有连累她们。 他想,自己今后可能不会去暗河里找杜父鱼了!除非呆牛他娘喝了妖血根本不管用,不然,自己也无需打扰妖兽大王和他的后宫。 还有小兄弟刚才说起的事情,实在多到没办法一下子理清思绪,他只能慢慢去了解了。 青鸾寻思着,花牛妹妹为什么会带小兄弟进宫呢?自己不在时,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浴室门外响起了几声叩击,“大哥!你不介意我进来一起洗澡!” 青鸾将胸前裹上一圈长条的毛巾,这里就是公共澡堂,他总不好独自霸占整个地方,“你进来!” 单志清打开只能锁屋外的浴室门,走入澡堂,“大哥!你和以前仿佛不太像了!” “哪里不像?”青鸾坐在冒着热气的木桶里,“你说白二牛家洗澡的浴室怎么这么大?可以同时容得下十多个人洗澡!” “是这样的!花牛妹妹说过这里原本住着许多牛仙,后来,住在这里的牛仙都被问斩了!因此,只剩下白二牛还守在这。” “花牛妹妹知道的事情,认识的牛仙还挺广的嘛!”青鸾不由怀疑,“她是不是和牛谛上仙有仇?” “大哥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单志清有些不相信,毕竟仙宫之行,让他觉得牛谛上仙对花牛妹妹不是一般的好! 青鸾回忆起精精说牛谛上仙对花牛妹妹很好,可是花牛妹妹怎么会认识白二牛,这些或多或少都困扰着自己。 “不说他们的事了,你刚才问我怎么会进暗河,其实还是花牛妹妹干的!牛谛上仙来地牢里,刚好我也在,她才推我掉进了暗河。” 青鸾接着道:“然后,我从精精那里得知杜父鱼可以治好咳嗽,就去找鱼了!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我在暗河里就找到了杜父鱼!” 单志清十分吃惊,趴在大哥的木桶旁,“杜父鱼?” “杜父鱼是妖兽大王!只不过,我没有和他动过手,也不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强?当然,我要是想打的话,可能直到这会还没有出来!” 单志清点了几下头,“还好你没有逞能!一个人去面对这么多事!下次,大哥你一定要叫上我一起。” “我觉得还是一个人去面对!毕竟有些事情!能给我独自成长的机会!但也是多亏了水神的帮助!” 许多次,青鸾本以为可以独自面对时,却还是需要别人的帮助,他很高兴能遇到像小兄弟一样帮助自己的朋友。 单志清坚定道:“不行!下次!你一定要带上我!” “好!洗完澡我们快回去睡觉!我累了……” “好的!” 三三九篇:月下花仙 单志清冲好澡就被大哥赶出了浴室,当他一出门来到外面,便看见稳苒坐在吊椅里,她还回过头朝自己嬉笑着。 白二牛家很大,光是卧室都有十几间,今晚,他们倒不愁没地方住。 高空中悬挂着一轮皎月,群星闪耀在夜色里眨着眼睛。单志清站在走廊上,宽阔的走廊像是天台,周围种有月季花坛和几颗矮树。 稳苒摇晃着藤蔓编织的吊椅,支撑吊椅的桂树粗干上长有细枝,树梢枝头开着一朵朵十里飘香的桂花。 月下花开,桂花香引得单志清醉了半响,皎月照着月季花,花朵村托着如月季一般的稳苒。好似花仙子的她,令他看得是如痴如醉。 稳苒玉手绕着吊椅两边的藤蔓草绳,扭头望着一脸痴相的他,“蚩尤首领您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呀!” 单志清抬起头望向夜空,凝视明月,不禁感慨:“是啊!月圆夜、人团圆,大哥他肯定很想大嫂!” 此刻,热气腾腾的浴室里,青鸾正满脸惬意地躺在木桶热水中。蒸桑拿、泡澡使他出了一身汗,泡热水澡正好可以驱逐身上的寒气。 养生洗浴双管齐下,享受的时刻,青鸾还在回忆着暗河之行,想起来自己可真是遭罪。 他虽然没在地下河里冷着,但花牛妹妹拖着他的脚丢进暗河时。 尽管头铁的青鸾,脑袋没被散落在暗室地面上的碎石划伤,可胳膊和后背上的肉就没那么幸运了,擦伤了表面的皮,皮肤红得发炎。 这种小伤给他的感觉就是磨人的疼!像是细小的荆棘在往皮肉里扎,影响了他享受泡澡的好心情。 “嘶——”青鸾龇着牙,吸着气,感受着用热水清洗伤口的疼痛。 随着水温变低,不似他刚入澡堂时那般热了,疼着疼着,他自然也就疼习惯了。 ——“你们牛仙回家都是从崖底下飞上来的呀!”单志清瞧见白二牛回家了,立即撇下稳苒,就向牛仙所在的走廊边上跑去。 稳苒看着离自己而去的蚩尤,语气不悦道:“蚩尤首领!您不能多陪陪我吗?” 单志清充耳不闻,跑到了白二牛的跟前,哪怕走廊边有竹护栏,自己还是有点害怕,“我让你帮忙带的药呢?” “药,我给你带回来了。”白二牛打量着靠近自己的凡人,他神情紧张,伸出手张开口就问药,“只是你没受伤!干嘛还找我带药?” 单志清接过对方递来的药瓶,将药拿在手中,笑道:“这是我替大哥问得白药!好在天坑里面也有!” 白二牛抚平凌乱的衣角,“你才在我家里住了一天,怎会知道我种得桂花树下的树洞,能和我隔着异地交流呢?” “嘿嘿!”单志清想起自己偶然间发现,就在白二牛家的天台上,稳苒没事会去坐吊椅的那颗桂树下,露在外的树根上有个拳头大小的洞。 稳苒告诉他,通过这个桂花树的树洞,可以与白二牛传信。 单志清问她,怎么会知道树洞的作用?她没有回答。 由于,白二牛对稳苒心生好感,想着自己出门的时候,小姑凉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帮她带回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万万没想到稳姑凉根本不需要的东西,反而便宜给你了!”白二牛远远望去。 稳苒靠在桂花树下,月光照在她身上,花仙子朦胧得只剩下清影了,撩动着白二牛的心弦。 “她真美!” 单志清听见白二牛的感叹声,气愤地握紧药瓶,“她那不叫美!” 白二牛饶有兴趣地问:“那叫什么?” “我大哥可比稳姑凉美多了!”单志清怄气地转身离开走廊边,向着生起氤氲的浴室走去。 远处树下月光中的稳苒,感到失望的也离开了天台。 徒留白二牛目送美人离场。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青鸾惊得急忙找来毛巾擦拭身体。 他心想:该不会是白二牛来了!我可不想和陌生男子共浴呢! 门外的单志清,张嘴刚想说…… “等等!”青鸾冲到没有门的隔间,干燥的衣服放在卧室里,目前只能先用丝绸锦缎裹身。 单志清放下手,耐心地等待着大哥开门。 门一开,浴室里涌出了烟雾,青鸾顶着一张热气熏红的脸蛋,“是你!小兄弟你敲门干嘛?” 单志清被出浴的大哥惊艳到了,“我我我……” “你你你什么?快说!” 见小兄弟沉默不语,青鸾很不耐烦地关上门,随后又拉开门缝,续道:“麻烦你帮我把衣服拿来。” “好!”单志清脸隔着门,将药瓶塞进门缝,“我是来送药的!大哥,这瓶药给你搽搽伤口!” “小兄弟!你简直太太太好了!”青鸾拿着药瓶,大开门缝,张开双手,敞开怀抱,就抱住了他。 单志清觉得自己好久没像今夜这么开心了,“大哥!你后背的伤够不够得着?需不需要我帮你上药?” 感动之余,青鸾抬头定睛一看,眼前出现了一位陌生男子。他白衣胜雪,笑靥如花,他那柔和的脸庞上笑起来如沐春风。 单志清喜极而泣,“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一时间,青鸾忘记了小兄弟的存在。世界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他不由屏住了呼吸。 白二牛垂下眼帘,嘴角浮现一抹浅笑,“神农氏难道是这样的人?随便用布把自己包成球与我会面?” 青鸾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穿衣服呢!推开小兄弟,‘啪——’得一声把门重重关上了。 单志清特别纳闷大哥的矛盾行为,“莫非是我说错话了吗?” 白二牛衣诀稍带清风,“两个傻人!”说罢,他便回了房。 单志清陷入与大哥的二人世界当中,从没在意过其他事情。 至于,白二牛都说了什么?他更是一概不知。 送完药,单志清照办拿来了大哥包裹里的衣服,原本包裹已经湿透了,还好花牛妹妹帮忙变干了。 青鸾换上一身素白色长袍,宽袖遮住了他的手臂,衣摆里穿着一条裤子裹住了长腿。整洁的装束,使他走路都变得帅气了不少。 “很好看!”单志清跟在大哥身后放着彩虹屁。 “小兄弟,谢啦!” 青鸾与稳苒擦身而过时,瞥见她那幽冷的眸子里仿佛燃着火光。 三四零篇:养花爱好 夜里,屋子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天窗,青鸾看着天窗之下的水缸,棕黑色大缸里好似装着一片星空,在水面上闪烁的星光照亮了屋内。 “我初次来白二牛家就很好奇,他家的窗全是用桑纸做得,屋外的月光从桑纸窗照进屋内,照得卧室和白天一样亮,都不用点烛火了。” 青鸾听小兄弟介绍着卧室里的情况,转头看着亮如昼的昏黄纸窗,“这些窗户好像可以吸收日月光芒。” 单志清感到很不可思议,顺手撕下了一小块窗户上的桑纸,“大哥!你看!还真是!” 青鸾目光移向小兄弟摊开的右手上,他手中的桑纸正在发着黄光,“这间房子一看就不简单!” 门忽然打开了,白二牛一进来,水缸里散发出的星光照着他那含笑的面容,“你们住在我这,就要晓得这里有一个禁忌是不能玩火!” 单志清见白二牛一副‘爷的话、要谨记’的模样,不爽道:“我晓得了!你家厨房不是石洞屋嘛!家里又没有一盏灯,你还担心着火吗?” 青鸾点头,捂住了小兄弟口无遮拦的嘴巴,“仙君,我们知道了!你放心!” 白二牛鄙夷地瞧着兄弟俩,“我可不想我家的房子,落得与花牛妹妹家的房子同一个下场。” 单志清听了他讽刺自己的话,拨开大哥的手,“喂!又不是我和大哥放得火!谁没事会烧你家啊!” “你!”白二牛十分讨厌眼前的黑脸牛人,他可顶撞了自己许多次,“我若不是看在花牛妹妹的面子上,早就把你们轰走了!” 单志清才不怕,吃定了白二牛不会赶人走,吹胡子瞪眼地问:“月下花仙呢?你也要赶稳姑凉走吗?” “拿稳姑凉出来做挡箭牌!你可真是无耻!”白二牛气得眼睛发红。 单志清嘚瑟地晃着脑袋,“我可没有,你别冤枉我了!倒是你呀!不要老提禁忌,你这样说话,最终只会落得损人不利己的结果!” 白二牛感觉良好,“千金难买我乐意!” 单志清鼻孔哼气,“良言难劝该死鬼!” 他们争执不休,青鸾劝道:“行啦!小兄弟你就少说一句!” 单志清嘟起嘴,“大哥!为什么你每次都叫我少说话?” “那是因为你嘴太贱了!”白二牛瞟了一眼黑脸牛头的凡人。 青鸾两边都不想得罪,“不是的!小兄弟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惹火上身!” 单志清在得到大哥的肯定时,选择忘记和白二牛闹出的不痛快,与他握手言和道:“我大哥说得对!我不应该跟你吵架!” “……”白二牛见他转变的速度如此快,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青鸾劝好他们,就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着,“屋子里的天窗、水缸都是用来照明的!” “没错!正如你们所见,住在我这不需要用到火,夜晚有星河,缸里的水借用星光就能照亮房间,哪怕今晚乌云密布,纸窗累积了数天的日光,也会发出荧光。” 白二牛接着道:“无论你们是怕黑、还是喜欢晚上起夜,我家四处都是桑纸做得窗户,你们无需担心,夜路不黑很好走!无灯,我家还可以免于起火。” 青鸾望着满屋子星月的光芒,仙君的影子被光照在地面,自己的脚影刚好踩到他的手影,“用桑纸窗发出的荧光代替灯笼,实在是妙!” “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了,我还有事想要了解一下,神农氏你跟我出去聊聊!”白二牛显得心事重重,抓住低头看地面的人。 青鸾刚挪开踩到他的影子脚,仙君便牵起自己的手冲出了门。 “哎!你找大哥想说什么?”单志清眼看白二牛牵着大哥跑了,大哥跟着他跑时,身上还掉出了一样东西。 砰—— 他们走后,门就自动合上了,估计是白二牛搞得鬼! 咚—— 药瓶落在地上,还好没碎,单志清拾起药瓶,“白二牛会和大哥说些什么呢?他干嘛不当着我的面直说?难道他这是要说我的坏话吗?” …… 秋夜里的凉风迎面吹来,青鸾穿着长衣长裤不觉冷,一阵阵夜风吹过他全身,只觉得很是凉爽。 白二牛牵着他的手跑在前面,带他赶往天台上的月季花坛那边。 凉水一般的夜风跟着他们奔跑增速,大风刮起白二牛肩上披着的长发,洒向了身后之人。 青鸾跟着他的步伐,不停跑在月光下,瞧见他满头银白色发丝,随着夜风飘动,缕缕飞散在眼前。 在一瞬间,他仿佛找到了心动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令他心慌,自己明明是有妻女的人了!怎么会对一位牛仙男子心动呢? 白二牛一回头,瞧见凡人看自己的神情非常怪,“你这样看我作甚?我喜欢像稳姑凉那般的女子,对男人没兴趣!” 青鸾听他冷冰冰的解释完,眼望别处,红着脸矢口否认:“我才没有!你不要想多了!” “那就好!”白二牛带他到地方,便立即松开了手。 此时,青鸾打量着从头到脚一身雪白,头上没有半根黑发的白二牛,好奇他的长相为何这么特别? 白二牛拿起放在一旁的长木柄竹筒勺,舀出装在石缸里的清水,浇着花坛里五彩缤纷的月季。 青鸾相对无言,默默注视着他淋水浇花,月季在水的灌溉下看似长得愈发娇艳了。 白二牛用心浇花,沉默了好一会。 “那个……”青鸾打破了彼此之间凝滞的氛围,“仙君你想问什么?” “你说花儿要不要经常浇水?” “哈?你就是想问我这个啊!” “这个比较重要,放在最先问,我想知道你会有什么建议呢?” 青鸾毫不吝啬地出着主意:“白天太阳大,一定要多浇水,花儿才不会枯萎!遇见阴雨天,就要防止水涝,以免雨水多,导致花坛里的土层营养流失。” 白二牛很满意,“你的建议,我听取了!不过,你懂得东西还不少嘛!莫非你也养花?” 青鸾脸露遗憾,“我虽然爱种花,但却多年没有养过花了。” 至从,他有了老婆孩子,身为人夫、做为父亲。他一般只会考虑生计,爱好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这些年都丢得差不多了。 三四一篇:愁白头发 白二牛瞧着陷入回忆里的神农氏,“听花牛妹妹说,你有妻女,她们被轩辕氏抓走了!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会来天坑里找精精。” “是啊!如若不是这样,也许我此时还待在家里,不会来这了!”青鸾点了几下头,脸上有点失落。 水中望月,雾里看花,皎月照得黑水变明亮了些。白二牛侧身靠着石缸,影子就倒映在水面上,他放下了手中的长柄竹勺。 白二牛望着花坛开口:“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活在这世上,你能来这里,或许是天注定。” 青鸾走到他跟前,“可能是!但我不想让老天来决定我的命运,我必须要改变某些事情!” “改变?改变什么?”白二牛眼中闪过一丝波澜。 青鸾刚想说,‘把本该属于我的家人救回来!’最终说出口的却是,“改变软弱无能的自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着仙君的面前,自己不太愿意提到家人。 “好了!我叫你出来,其实是想问你,你打算怎样对付牛谛上仙?” 既然白二牛问起,青鸾便老实回答:“我打算等欣欣公主举办成年礼的那天,让小兄弟参加比武招亲大赛,让他争取当上驸马。” “小兄弟?谁呀?”白二牛有些搞不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网。 青鸾眺望了一眼所住的房屋,“今晚和我睡同间卧室的那人,他就是我的好兄弟,我比他大,因此,我喜欢称呼他为小兄弟。” “哦——原来是他!”白二牛皱了皱白眉,“他不是喜欢稳姑凉吗?怎么还想娶公主呢?” 青鸾解释:“我是想让小兄弟假意娶公主,实则是想借此让牛谛上仙看清,有身份地位,却无爱的婚姻,只会害了欣欣公主!” “他赢得了比赛吗?”白二牛貌似不看好想法天真的神农氏。 青鸾出神地看着水面上的倒影,虽然只见仙君的上半身影子,可他那身影却清瘦如竹,侧面脸的轮廓更是棱角分明。 “只要努力争取机会,就一定能赢!我相信小兄弟能当上驸马!” 夜风吹动着水面上白二牛的清影,摇摇晃晃已没了形,“神农氏!是谁给你的自信?” 青鸾微微一笑,“是兄弟之间的信任,我相信,小兄弟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的!” “可是稳姑凉该怎么办呢?”白二牛神情忧伤地赏着花。 青鸾扫视周围一圈,眼看寂静的夜里四下无人,才道:“小兄弟又不喜欢稳苒,假娶一回也没多大关系,而且稳苒年纪小还不懂得爱!” 白二牛摇摇头,“你认为爱情与身份地位无关,我觉得年纪小的人未必不懂爱。” “仙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青鸾看了一会水缸里的影子,正在不停动荡着,如此刻自己不安的心情一样。 “你问!”白二牛不喜欢神农氏给出的答案,见他对牛谛上仙不存在恨,目的也只是想改变仙帝的看法,便对他整个人失去了兴趣。 青鸾眼睛转而盯上了他那忧郁的脸庞,“我想知道你全身上下为什么这么白?就连头发都是白色的?” 白二牛纤长的玉指捻着雪丝,“我的头发是一夜间愁白的!” “啊?头发还能愁白吗?”青鸾感到迷茫地打量着他,眼见他这有气无力的模样像是生了许久的病。 看似羸弱的白二牛不禁苦笑,“若是某日,你看见自己所有的家人,在一天之内全死光了!你就会明白,瞬间愁白头发的滋味。” 青鸾十分惧怕道:“别了!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千万不要发生在我身上!” “呵——惨绝人寰?有时天意弄人,我们能奈老天如何?”白二牛一脸悲伤地看向月亮,“满月了!可我却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青鸾不敢继续问下去,只怕提到他的伤心事,拍一拍嘴,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呀!都这么晚了!我们早点回去睡觉!” “你去睡!我想再陪陪这些花。”白二牛蹲在月季花坛旁,仿佛他养得不是花,而是自己的孩子,很用心对待着并不名贵的花。 青鸾识趣地离开了,留他独自在天台上吹着风。 白二牛目送神农氏回房以后,面朝花丛小声说道:“他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你知道我躲在这里?”稳苒从繁花里钻了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 白二牛温柔地笑着,“我还知道,你一直都在偷听我们说话。” 稳苒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你不会告诉大王?” “我要是想揭发你,早就告诉他了,不会等到他走了才提醒你。”白二牛观察着美人的脸色有所缓和,他笑得越来越开心。 稳苒不懂,“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白二牛寻思了片刻,“你和我的母亲长得很像,我母亲生前最爱种月季花了。”见她没什么反应,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母亲还说,我若是找到长相同月季花一般青春靓丽的姑凉,就娶她为妻,尽管我已经遇见了那人,可那人心却不在我这里。” 稳苒嘲笑着自己和他,“爱,从来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只有爱情才是两人的事,如果只有爱,没有情,那也不是真正的爱情。” 白二牛恍惚了,“我听不明白,你难道是指我所爱之人,不爱我,我与她之间,只有我的爱,却无法拥有她的情吗?” “一厢情愿的爱只会落得悲剧收尾,两情相悦的爱情却极少能够拥有,有时候,我们只不过是个人的爱,却收获不到所爱之人的情!” 白二牛特别欣赏稳苒小小年纪,却能道出爱情里的无奈,“这倒是真,但我们应该看开点,没准哪天就碰到爱情来临的时刻了呢?” “最好如此!我可等不及了!” …… ——与此同时,青鸾躺在床上,刚要入睡,他身后便摸来了一只冰凉的手。 “小兄弟!是你!”青鸾抓住那人的手,闭着眼盲猜都能猜对。 单志清讨好他:“大哥!是我!你先放手,我给你的后背上点药。” “不用了,谢谢!”青鸾睁开双眸,凝视着近在眼前的小兄弟。 见大哥拒绝,单志清拿出药瓶,“我看到你背上的伤口都发炎了,必须得治治!” 三四二篇:天生缺陷 青鸾奈不住小兄弟执着要上药,背对着他,脱下上衣,露出了肩背,“药瓶怎么会在你那里了?” “你跟白二牛跑出去的时候,药瓶从你衣兜里掉了出来,所以我就捡到了。”单志清拔开红布瓶塞,右手掌心倒了些许白瓷瓶里的药粉。 青鸾当时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白二牛身上,完全没有留意到药瓶。 单志清见大哥安静了下来。 “真不知道白二牛他有什么好的?值得大哥你这么注意他吗?你看他头发和老人一样白,生活又像老人那般悠闲,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觉得白二牛没什么不好的啊!头发白也没关系!只要他心不老就好!而且他能过上悠闲的生活,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呢!” 青鸾想起第一次与白二牛见面,由于,怕被他怀疑自己神农氏的身份,因此,自己一直低着头。 【那天,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和白二牛四目相对,听着仙君送蚕丝祝贺花牛妹妹即将迎来成年礼。 直到等他走后,我才抬起头,目送着白发仙君离开了花牛妹妹家,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子?只听声音,就觉得他应该很温柔。】 青鸾瞬间清醒,双手抱肩,忍不住颤栗,后背痒痒的,身体上的反应,让他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 单志清从大哥的肩膀一路下滑,将药均匀涂抹到他的后背,“你感觉怎么样?我没有弄疼你!” “我没事,只不过你能不能快点?实在是太痒了!要赶紧速战速决!”青鸾感受到小兄弟由一只手变成了两只手,替自己的伤口涂药。 初次与小兄弟这么亲密接触,他手上动一下,自己敏感的肌肤就好难受,浑身都跟着瘙痒无比。 “好了!”单志清麻利得上完药,大哥却哈哈笑了几声。 青鸾四肢无力,立即摊倒在木床榻上,“我终于解脱了!搽药比不搽药还要难受!又痒又痛!” 单志清瞧见大哥眼中撮着泪珠,有些心疼他,“要是不搽药的话!发炎的伤口会化脓的!化脓的地方还会留疤呢!” “后背上的伤口化脓就化脓!就算留疤也不怕!反正我看不见。” 青鸾认为做男人就这点好,不必像女子那样计较容貌,哪怕留条伤疤变成了粗汉,也能英姿飒爽。 单志清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大哥!你这么想是不对的!今天先这样!明天我们继续上药,你够不着的伤口,我来帮你搽药!” “还来?简直要我的命哦!我看还是算了!”青鸾胆怯地拒绝着小兄弟的好意,毕竟自己还没有练到如硬汉那种不怕痛痒的境界。 单志清驳回:“不行!不能算了!一天最少上三次药!你要坚持十天!” 青鸾指着半个巴掌大的白瓷瓶,“瓶子这么小!里面装着的药粉够用吗?再说我就受了一些轻微的擦伤,血都没有流,才破了点皮。” 单志清兴致勃勃地捏着大哥的脸蛋,“你不用担心!药粉不够用,我可以叫白二牛去买呀!” “白二牛?药是他买回来的?” “对呀!” …… 翌日早上,悬崖桑屋外,白二牛早起晨练,他正在打着太极拳。 青鸾还在卧室里睡懒觉,难得做了一个好梦,他才不愿意起床。 只有等半月以后,欣欣公主的成年礼到来之际,他们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于是,最近这半个月,青鸾闲来无事,正好可以睡个饱觉,弥补之前那段忙碌日子里缺失的睡眠。 单志清也睡得如同死猪,嘴里打着呼噜声。昨个没睡好,今个就要赖床补回觉,他才肯善罢甘休。 稳苒可没闲着,从挨着大王他们的隔壁屋里,一出门,她就跑去建在悬崖石头当中的厨房里,动手忙活了起来。 一牛三人,各自忙各自的事。 稳苒煮好一锅饭,做了几盘可口的小菜,端着饭菜放在大厅里的圆桌上,便去大王屋外敲起房门。 “蚩尤首领,您睡醒了吗?我已经做好早饭了,就等着你来吃呢!”稳苒说完,站在门外,守了半天过去,可屋里还是安安静静的。 “蚩尤首领,您先吃了饭再睡!我担心饭放久了会冷掉!” 没有声音。 “大王,您真是的!赖床赖到都不知道起来吃饭了!” 动静全无。 “大王,哪怕王后不在,你也不该睡到日上三竿都不出门!” 无论稳苒在门外怎么使劲叫唤,屋里依旧鸦雀无声。 白二牛听见稳姑凉的话里有着双重标准,对蚩尤,她可谓是在竭尽所能地照顾着他的感受。对神农氏,她简单粗暴,怼他就完事。 稳苒忿忿不平地歇口,身后突然伸出了握着茶杯的手。 “拿着!你叫人起床吃饭也喊累了!先喝点水!”白二牛来到她身边。 稳苒转过身子,面对着体贴的仙君,“他们不吃饭,我就不喝水!” “别人犯懒,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呢?”白二牛不明白稳苒干嘛要惩罚自己。 稳苒眼神坚定,“我宁愿饿死自己,也不愿让蚩尤首领饿着了!” “他有那么好吗?值得你为了他这么做吗?” 对于白二牛的问题,稳苒深知自己对他的爱,早已深入骨髓了,“值得!他很好!他救了我一命,我应该护他一生!” 白二牛艳羡道:“我好希望,我能救赎你,然后,你也对我说这句话。” 稳苒笑道:“这是绝不可能的!我们生活的环境不同,与你相遇的节点,我已是心有所属,倒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真心所爱。” “算了!我只会拖累别人,当你面前,我才有胆表达喜爱之情。”白二牛喜欢看事足够透彻的稳姑凉。 稳苒坦言:“劝你最好把话藏在心中,别说出口,以免我会伤了你的心。” 白二牛凝视她,“我会注意的,你也是,应该尽量避免对蚩尤太好了!千万不要随意表达出对他的喜欢,也许才能收获到他的关注。” “我的事,不用你管!”稳苒不想管别人怎么说,只想遵从本心。 可惜,聪明的人容易反被聪明误,她不懂得顺应时机。 稳苒天生的缺陷,从她昨晚在花坛那就体现出来了。 白二牛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心知肚明,光是笑笑却不说。 三四三篇:花卷馒头 倒回昨夜,今时花好月圆。白二牛聊完爱情,提了一嘴:“花牛妹妹家里起火的那天,我都看见了!” 稳苒脸露惊异,“怎么可能?” “那天,我去花牛妹妹家找她,花牛妹妹刚走没过多久,你就像发了疯一样,身上居然冒出了火焰!” 秋风卷着绿枝上的殷红花瓣,几片月季花瓣似血滴般划过黑暗,片片落入了肥沃的泥土里。 稳苒运出体内最后一点戾气,扬手朝白二牛挥去。 白二牛见招拆招,一把握住了她那如疾风迅雷挥来的手,“稳姑凉你可真是鲁莽!要晓得,你根本打不过我!” “你到底想怎样?”稳苒小声问着,不敢大喊大叫,担心惊动了回屋睡觉的大王他们。 白二牛拉了拉美人的柔夷,“我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稳苒倾斜着身子,重心不稳,脚步跌跌撞撞倒入了他的怀中。 白二牛抱着美人笑道:“你知道的!只要你答应试着喜欢我一下,我就答应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你想得美!我只知道死人的嘴巴才能守住秘密!”稳苒不停在他怀里挣扎着。无论他的怀抱有多么温暖,都无法打动她。 毕竟,稳苒爱上蚩尤的时候,眼中便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若问爱情有多美?如镜中花,似水中月,到头来皆是一场虚妄!” 白二牛文绉绉的话语,令她反感地蹙起了秀眉。 —————— 时间回到此时此刻,稳苒和白二牛在大厅里等了半天,晚起的兄弟俩才刚刚睡醒。 稳苒端起圆桌上的茶杯饮水,“谢谢你替我准备的泉水。” “我猜稳姑凉喝不惯苦茶,山中泉眼里冒出的泉水甘甜可口,正好适合你喝。”白二牛听见她的道谢,容颜不禁喜上眉梢。 这时,模样显得十分俏皮的稳苒,指着满桌早已冷却的饭菜,“我答应你的事办好了,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办成呢!” 白二牛感觉好气,戳戳她那圆润的额头,“稳姑凉!我让你喝水,你偏不肯喝。” 稳苒撅着嘴巴,默不作声。 白二牛接着道:“因此,我才答应你,等蚩尤他们醒后,帮忙把你做得早饭变热,方便他们随时醒来都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 稳苒看向窗外,见着蚩尤正在水缸旁洗脸。她走了片刻神,立即抓住白二牛的手臂,摇一摇他的手,“你快变嘛~他们洗好脸了!” “你为了蚩尤才同意喝水!我可是为了你才答应将饭菜变热的哦!但越想越生气,我觉得自己有点亏!”白二牛想方设法引起她的注意。 稳苒大力一拍他的手臂,“他们过来了!你快点!再慢就要被人识破了!” 白二牛单手拂过冷嗖嗖的饭菜,洒下如同金银颗粒的闪光粉末,口中悄声念着术语:“仙法速将冷饭冷菜变热!” 仙法的金银光芒落在饭菜上,看起来冷硬的花卷馒头、焉黄的青菜、浮了一层乳水般的米粥。 仅于一瞬,馒头变得松软,青菜也很新鲜,米粥开始冒起热气。 兄弟俩一进门,闻到饭菜香,两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单志清盯着桌子,张大嘴巴,表情特别夸张,“哇塞!我们一起来就有得吃了!简直不要太幸福哟!” “要吃赶紧吃!吃饭别说话!”白二牛不悦地瞧着精神小伙。 精神小伙单志清伸伸懒腰,对仙君不敬道:“我想吃就吃,关你屁事!” 稳苒离开座位,走向蚩尤,“先坐下来吃饭!饿了许久,您要多吃点填填空腹!” 单志清迎上前,牵起她的手,“还是稳姑凉好!不像某些牛!自以为是这里的主人,整天就对宾客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白二牛气得捶着桌子,“你再说一句!就别想使唤我替你买药了!” “好呗!”单志清前一秒嘚瑟,后一秒立马认怂,“不说就不说!” 青鸾从小兄弟身后走出来,“仙君说得对!我们先吃饭!有什么事也不急于一时说清,吃完饭再说。” 单志清松开手,乖巧地点着头,走去桌边坐下。 稳苒感到很是难过,看着还没有被蚩尤首领牵够的手,全因大王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使自己失去了本来可以拥有久一点的温度。 她恨大王!恨到骨子里去了,只是当着所爱之人的面,她努力克制着这份深深的恨意,没有发作…… 青鸾坐在瘦长的板凳上,拿起盘中的一个花卷馒头,快乐地啃着葱油味的馒头,“好次!” 单志清拿着原木筷子,夹着一碟青菜,尝了一口清脆的小白菜,“味道果然不错!稳姑凉是你做得!” “都是我做的饭菜,您尝尝粥,米粥的味道符不符合您胃口?”稳苒拿起木勺,添着锅里的玉米红萝卜瘦肉粥,盛满一碗送到蚩尤面前。 单志清看见粥里有肉,脸色顿时有些难堪,“稳姑凉!你忘了吗?大哥他不吃肉!” 稳苒傻傻地愣了一会,听到他语气非常严厉,吓得眼睛红了些。 白二牛替她辩驳:“你吼什么?稳姑凉她一早起来忙到现在,你们才有饭吃的!神农氏他一人不吃荤!我们难道要跟着他改吃素吗?” 单志清翻脸不认人,“我跟稳苒说话!你干嘛插嘴?” 白二牛学他板着脸,“我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我的嘴巴吗?” “哼!”单志清想要怒怼回去…… 青鸾双手举着两个馒头喊:“我今日才不想喝粥呢!吃馒头就够了!葱味馒头更加符合我的胃口。” 单志清见大哥开开心心地啃着花卷馒头,把整盘馒头放到靠近他的桌子那边,“大哥馒头全部给你!我不吃了。” “你不吃!全给他,我们就要和你一样不用吃了吗?”白二牛踢着他所坐的凳子。 稳苒劝道:“你们都别吵了!听我说,其实我煮了粥,额外做的馒头,就是因为考虑到大王不吃肉,所以才做了花卷馒头。” 单志清一脸抱歉,“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稳苒脑袋低垂,卑微回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误会。” 事实上,她才没有考虑大王,就是想恶心他。在煮粥时,她故意往锅里下了点瘦肉。结果大王没恶心到,自己反被蚩尤凶了。 三四四篇:菜鸟互啄 “你总是任凭意气用事,殊不知忍耐克己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白二牛站在花坛走道,拿着葫芦瓢浇水淋花,悉心教导着稳苒为人处世。 稳苒折下一朵橘红色的月季,瞥见仙君盯着断枝眼中满是心痛,自己心里就好一阵快意。 白二牛眼看她捻着那朵极为艳丽,盛放着的娇花正在逐渐失去生气,“你怎么折断了花枝?这可是我费尽心思在悬崖天台上种得月季。” 稳苒将月季花插入发髻,一朵黄蕾红花配一身斑驳彩裳,她穿搭出了仙女的美感。 “不过,稳姑凉你这样一搭配,倒是美哉美哉!”白二牛气愤之余,甘愿屈服在她的美貌下。 稳苒被他的灼目一直盯着,感到浑身不自在,有些别扭道:“你别这么看我!虽然蚩尤首领和大王都不在家,但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 “兄弟俩不是离开悬崖桑屋,外出去找呆牛了吗?”白二牛回过神,提起木桶,一边走着一边浇花。 稳苒跟着白二牛走在鹅卵石小道上,与满眼繁花擦身而过,望着他用葫芦瓢舀出水,随意一挥。 白二牛潇洒淋花的手势,再配上悠然自得的神情,他像极了一位性格洒脱的仙君。 稳苒只觉得他表现得很浮夸,撇过脸不看他,“万一被他们听见,那可就麻烦了。” “稳姑凉莫怕,神农氏他们不可能这么早回来。 我养得阿姝扛着两个大活人,就算带他们去花牛妹妹家的破屋,最少也要一日过半,它才能飞回! 更何况,这次阿姝带他们去的是崖底地牢呢~” 稳苒见过白二牛口中的阿姝,它是一只来自海天上的飞鸟,俗称海鸥来着。 一提到花牛妹妹家,稳苒就想起了被大火烧掉的房子,脸上神色有点迷惑,“哪怕我不答应喜欢你,你也愿意帮我保守秘密吗?” “似我这般聪明绝顶,还愿意帮你出卖认识多年的挚友,保守你那无礼的要求,可谓是世间难寻像我这样的牛仙了!你需知珍惜本仙!” 稳苒听他骚话连篇,感觉甚是厌烦,不情不愿地点头道:“嗯嗯!” 白二牛放下瓢。 半边葫芦啪得一声落进水中,葫芦瓢浮在木桶里的水面上飘荡。 “假如我没有孤独、惆怅,你懂得等待时机成熟,不冲动行事……”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乌丝。 稳苒躲避着他的触碰,听见白发仙君接着说出:“那么许多事,或许不似当初,因年少时所犯得错,如今已令我们后悔莫及。” “放火烧花牛家的房子,我没有后悔过!往锅里放肉,我也不曾后悔!都是花牛和大王自找的!他们活该!”她很不服气地吼着。 白二牛收回手,看见美人右眼下的红色泪痣妖艳无比,她脸蛋上还冒出了雪红斑,“你并非常人?!” 稳苒怒归怒,害怕暴露自己的魔性,掩盖面颊,“你别看我!” “好!我不看你!”白二牛转过头,背对着她问:“我有点好奇,为何那天你身上的火焰是黑色的?” 黑火能烧了花牛妹妹的家,那是由于黑魔袍所释放出的魔力,向来如同一阵黑风、或似一团黑火。 因此,白二牛那天去花牛妹妹家,见到在稳苒身上燃着的黑火烧掉了房子。 昨日罄尽戾气的稳苒,已经没有了魔力加持的本事对抗白二牛,便不敢任意攻击帮助自己的仙君。 “如果我是魔女,你还会喜欢我吗?”她在问他,又仿佛在问另一人。 白二牛与她四目相对,笑意正在逐渐加深,“黑发魔女配白发仙君,如果只是喜欢还不够,应该是很喜欢你!” “你瞎说!”稳苒嘴角一扯,左手胡乱扒下别在耳朵上的月季花,将那朵花丢给他就跑掉了…… “欧——欧——欧——” 一声声高亢嘹亮的尖叫划破天际,层层叠叠的云雾上,海鸥阿姝变成了巨大的飞鸟翱翔在半空中,它扛着兄弟俩慢悠悠飞下了悬崖。 一转眼,放下凡人,阿姝变小了,它变成一只小小的飞鸟,扑腾着翅膀停靠在青鸾的肩上。 单志清打量着海鸥,“小家伙虽然不会说话,但好像听得懂人话。” 阿姝面对接近自己的黑手,尖硬的鸟嘴使劲啄着他手上的软肉。 “可恶的臭阿姝!信不信我把你下油锅做成菜鸟!”单志清收回被海鸥啄伤的右手,腮帮顿时气红了。 青鸾依稀可见小兄弟指甲边的皮都掉了,还渗了点血,即刻掏出衣兜里搁着的药瓶,“搽点药!” 阿姝好似比人还要生气,展开一双白羽翅膀,鸟爪一下子抓住了药瓶,丢在地上砰得声给砸碎了。 单志清瞬间怒不可遏,一把将海鸥抓在手掌里握紧,“小家伙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吃了你这个菜鸟!” 阿姝挣脱不出凡人的手心,尖嘴化为锋利的箭头,狠狠往他握成拳头的手背啄去。 单志清的手背犹如被利箭射中,海鸥的尖嘴才啄了几下,他手背上已是鲜血淋漓,“啊啊啊啊——” 小兄弟惨痛的叫声,惊得青鸾胆寒,这哪是什么菜鸟互啄?分明就是诡谲多变的仙鸟伤人事件! “小兄弟!快放手啊!” 单志清放开那只可怕的海鸥。 阿姝却像发了疯一般,还想飞去啄凡人的脑袋。 青鸾立即挡在小兄弟跟前,“我兄弟对你多有得罪!请你宽恕他!你若是气不过,就要报复他!那就啄我!” “大哥!你走开!”单志清想要拉开他。 青鸾却推开了小兄弟,对海鸥解释:“我身为他的大哥!没教会他说话做事,我也是有连带责任的!” 单志清声嘶力竭地喊:“大哥!不关你的事!” 青鸾将错全揽在自己身上,“小兄弟手都受伤了,他犯得错偿还给你了!你剩下的气,就让我当大哥的来承受!” 阿姝的尖嘴即将啄向兄弟俩,却突然转向飞去了一旁的桑树上。它爪子抓着树梢,停在枝头。 隐形的鸽乐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施法让发怒的阿姝平静了下来。 阿姝鸟嘴变回原样。在一股隐形的力量下,它嘴里还发出了拟人的声音:“闭嘴!闭嘴!闭嘴!” “它居然能说话!”青鸾呆观眼前的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三四五篇:始作俑者 青鸾听见小兄弟在耳边嘀咕:“大哥,你说海鸥不是不会说话吗?”自己就回了一句:“之前是,现在好像不是,我也不知道阿姝到底怎么了?” “这个鬼地方,为什么连只鸟儿都那么凶?”单志清时不时鬼鬼祟祟地回过头,往身后看去,盯了一眼后面飞着跟来的海鸥。 鸽乐脚踏长草,留下了足迹——我的力量可不容小觑!不仅能让阿姝开口说话,就算让它骂人也不成问题。 青鸾眼中的余光一扫,惊讶地发现:“小兄弟!你快看那里的长草丛正在动!” 单志清目光转向大哥手指着的地方,“风吹草动不是很正常么?” “可是刚才那里的动静……”青鸾揉了几下眼睛,自己明明看见长草仿佛被人踩得凹陷了下去。 此刻,他们未曾踏足的草坪却倒了一片,这一现象,不禁引起了兄弟俩的怀疑。 青鸾刚想上前一探究竟。 远处传来了一声:“神医!” 青鸾循声遥遥望去,是呆牛他娘在桑树林尽头朝自己跑了过来! 单志清看着摇摇晃晃的长草,动静忽然变得十分剧烈!有一只小白兔钻出了草丛,“真是虚惊一场!原来有只兔子躲在长草里面啊!” 鸽乐听到蚩尤的回答,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急中生智,在脚边变出了小白兔替自己背锅。 青鸾没空搭理别的事情,冲到呆牛他娘身边,就是一通询问:“您喝妖血了吗?那可是杜父鱼的血,应该可以治好您的咳症!……” “劳烦神医大恩公费心挂念了,昨日我喝过了,果然一喝就不再咳嗽了!”呆牛他娘面貌看上去精神多了,露出笑脸迎接着神农氏。 青鸾点头庆幸道:“我今天来找呆牛是想问问您的病情康复了吗?得知您身体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呆牛他娘客客气气道:“有请神医去我家吃一顿饭!恩公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从来没有好好感谢过你呢!” 青鸾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话还没有说完。 单志清抱起小白兔,打断道:“好啊!刚好我饿了!大哥要不然我们就去呆牛家吃点东西!” “你怎么和白鸽一样容易饿,都爱吃呢?”青鸾感到十分无奈地瞧着小兄弟,本想拒绝呆牛他娘的好意,怎奈自己摊上了贪吃的小弟。 单志清抱着可爱的小白兔,撸撸兔子身上柔软的绒毛。他鞋底发出嗒嗒的脚步声,跑来便问:“大哥你又在想白鸽了呀?” 鸽乐跟在他们后面,心里嘟囔着:神农氏他有想过我吗? “好!我就去您家坐一会儿。”青鸾回避小兄弟的问题,扶着呆牛他娘。 青鸾满足了呆牛他娘的请求,跟着她去了地牢附近的桑屋里;阿姝也一块跟着飞来了。 他们进入崖底下的桑屋里面,呆牛他娘一边端茶倒水招待着来客,一边介绍着自家的情况—— “我年纪大了!儿子又不像其他牛仙那样天天守在家里,只能住在悬崖底下安家,也方便看望儿子。” 青鸾表示:“理解理解!” 单志清放小白兔下地,就剥起了桌上摆着的熟花生。 呆牛他娘忧心忡忡地问:“恩公你们是不是住在花牛家中啊?” 青鸾笑着回答:“原本是……” 呆牛他娘抢先一步说道:“花牛她家的房子都烧没了!她倒不愁,还可以住进仙宫,可是你们不就没地方住了吗?” 单志清嘴里嚼着花生开口:“您老别担心!我们目前住在……” 阿姝扑到蚩尤面前,大叫:“你给我闭嘴!你给我闭嘴!你给我闭嘴!” 单志清面对海鸥的叫嚣,立马认怂地闭紧了嘴巴。 青鸾脸上“嘿嘿——”干笑了几声,“恕我们不方便透露住址!” “也是,仙帝在到处找恩公你,关于恩公的藏身地,你们千万不要泄露出去了!是要谨慎点才好。”呆牛他娘活了百年,懂得是非。 青鸾坐在椅子上好奇地问:“您知道牛谛上仙在找我,您让我们来家里,就不担心连累到您自己吗?” 呆牛他娘笑眯眯道:“你们要是没有地方住了,就来我家住!我随时随地欢迎你们来做客!好以此报答神医的恩情。” 青鸾被她豪放的言语所打动,“我犹记得那天,您不顾亲情撕破脸皮也要和儿子闹下去,只为了报恩时的威风样!” “恩公,我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呆牛他娘一脸懵逼。 隐身偷吃熟花生的鸽乐,口中衔着的花生粒一下掉在地上,被小白兔叼进嘴里吃掉了。 青鸾很是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就是你没错!” 呆牛他娘对神医莫名的赞扬,感觉特别尴尬地笑了笑。 青鸾不了解她那层笑容背后的意思,其实她是在笑他抽风了! 呆牛他娘想不明白,怎会有人莫名其妙乱夸自己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呢? 只是她当着恩公的面前,出于要给他一点面子,反应才不大的。 然而,导致他们之间存在信息差的始作俑者——鸽乐。她却将自己置身事外,这一旁吃着花生,喝着茶水,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单志清趁着海鸥安静下来时,溜到大哥身后,“你们都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青鸾一根筋地想要证明之前发生的经历,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就演了一段抛大刀的情景:“老娘当年当年威风八面的时候,你们还没有出生呢!” 单志清很给面子地鼓掌叫好:“不错!够威猛的!只不过,大哥你不是男人吗?怎么还老娘了?” “哈哈哈——”鸽乐直接笑喷了。被她操纵的阿姝也一同笑出了声。 青鸾白了海鸥一眼,“小兄弟,这是呆牛他娘丢掉呆牛手中的大刀时,所说得话!您想起来了吗?” 呆牛他娘抖着手,难以置信道:“不可能!我不会这么做的!” 青鸾有些迷茫了,“可我亲眼所见,怎么会有错呢?” 鸽乐讨厌神农氏不停在追问,看他那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只好借用阿姝的鸟嘴传话:“神农氏,你别总爱钻牛角尖!” 单志清惊叹道:“阿姝怎么又换了一句话?”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啊?”呆牛他娘向门发问,兄弟俩神情紧张。 三四六篇:如你所愿 呆牛他娘站在门口,问着屋外敲门的来者是谁?挥手无声地示意着兄弟俩,想让他们先避避。 青鸾拉着小兄弟躲在门口的两侧,木门是从外向里推进来的,躲在门后也方便趁其不备偷偷溜走。 “我独自住在家里这么多年了,鲜少有谁会登门拜访我一个老太婆,你要是不说清楚名字和来意,我可是不会轻易放陌生人进门的!” 呆牛他娘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她很好奇谁会找上门呢?难道是仙帝的手下吗? 青鸾也好奇门外的来者会不会是冰丝?毕竟只有那东西才会不时去天坑里到处找人。 此时,青鸾心中正在打着两个盘算。如果来者是呆牛,目前治好了他娘的病,对方与自己便是友。 来者如果是牛谛上仙的工具,那自己可就难办多了! 但愿敲门的来者,哪怕是一位陌生的牛仙都好,至少不会像牛谛那么要命。 可是从呆牛他娘的问话中,不难听出她过得十分孤寡,其他牛仙又怎会在快吃午饭时来拜访她呢? 青鸾越想越害怕,紧张地握着小兄弟的手。两人携手共同捏了一把冷汗。兄弟俩生怕被门外的来者发现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咳咳!是我!”她清了清嗓子,“花牛呀!我听白二牛说黑牛哥去地牢了,还说黑牛哥他们要找呆牛是想问问他娘的咳嗽好了吗?” 花牛接着道:“为了找到黑牛哥,我刚才特意去找呆牛了,结果儿子那没找着人,当然只能来这里找母亲了呀!” 没让呆牛他娘费力,单志清主动打开了门,“花牛妹妹!我在!” 嘭—— 花牛冲了进来,“果不其然!我可真是料事如神!”双手揽着黑牛哥的脖子自夸了一波,眼睛一扫,轻声问:“神农氏呢?他怎么没在?” 就在花牛冲进屋里的时候,她大力一推两扇门,木门都要被她那力大如牛的力气给卸掉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还在门后待着的神农氏。 于是,青鸾被压在门后变成了纸片,身子轻飘飘地倒在地面上。 “大哥!你没事?”单志清甩开花牛妹妹,冲到他的身边。 “神农氏!你没事?”阿姝盘旋在他的头顶上。 青鸾眼冒金星,额头肿起了一个大包,自己仿佛身处于小兄弟的怀抱里,头上好像还有一只海鸥在飞,耳边满是男女嘈杂的混合声。 他看着一张张晃来晃去的脸庞,眼好花,头好晕。 “先别管他了!你赶紧跟我走!”花牛扯着黑牛哥的衣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单志清怒吼:“你放手!” “我劝你和我说话最好客气点!”花牛瞧见黑牛哥闹起了情绪,烦得恨不得立即把他给绑走。 单志清抱着晕乎乎的大哥,流着泪道:“你害得我大哥昏迷!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花牛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神农氏,“就为了这点小事!你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跟个娘们似的!” 她怼完黑牛哥,从他的怀里抢来人,一股仙力输入神农氏体内,彩光一闪而过,人便醒了。 青鸾头上撞出的包也变得扁平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干嘛全都盯着我看?” 花牛乐呵地一拍神农氏的胸膛,“你以后要注意别躲在门后了,万一下次,我再次失手误伤你,可就不关我的事!” 单志清推开花牛妹妹,关切地问着大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趁花牛妹妹还在,要早点说,让她给你治治!” 花牛:“诶诶诶!你不要给我没事找事啊——他已经不需要治疗了!再治就会变成傻子的!” “依我看,你就是故意伤害我大哥!”单志清耍起赌气的性子。 花牛根本不买账地翻了一个白眼,“你大哥人都没事了!你还不抓紧时间和我走,我们要赶去仙宫里吃午膳呢!” 青鸾闭目,静了片刻心,立刻拦在门口问:“牛谛上仙怎么老是叫小兄弟进宫?” 花牛回道:“我家房子被火烧掉的情况,仙帝她早已知晓,我之前就告诉过仙帝,阿单住在我家。” 青鸾神色凝重,“你的意思?” 花牛打量着碍事的呆牛他娘,“你能回避一下吗?” “我……”呆牛他娘欲言又止,脸上有些不舍,也没多说就出了门。 单志清感到有点不妙。 花牛解释:“如今我住在仙宫,平时较忙,少有空闲来见你们,阿单总不能长期住白二牛家里,以免让仙帝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了!” 青鸾刚去花牛家,她就说过,她有两个地方住,目前只剩仙宫,小兄弟自然也要跟着她入宫去住。 “这下,阿单正好可以接近欣欣公主了,他们若是朝夕相处,每天亲密无间,不就能如你所愿吗?”花牛问着神农氏,却见他并不开心。 青鸾摇头叹息:“唉——我的小兄弟能被牛谛上仙重视起来,实属不易!” 单志清不满道:“大哥!就算我进了宫,也会想你的!可你能不能别开玩笑了!要知道宫里我不熟,没有你在身旁,我都不知道遇见事了该怎么做?” 花牛拍了拍黑牛哥的肩膀,鼓舞他:“不是还有我在吗?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做最好!” 青鸾放心不下小兄弟,只是自己也不能跟去,安慰他:“你要时刻记得大哥的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宫里有一群姑凉们,你记得,重要的是,你要对欣欣公主好!” 单志清点头,“大哥你放心!我不是重色的人!我会铭记这些话的!” 青鸾把小兄弟交到花牛妹妹手里,“请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花牛劝了一句:“知道了!神农氏你也要记得别乱到处跑!冰丝虽然没有抓到你,但保不齐认识你的牛仙就揭发你了!” 青鸾笑道:“呆牛他娘我信她,她不会出卖我们的!”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小心驶得万年船!”花牛语毕,牵着黑牛哥就顿时消失在原地。 青鸾在屋里左顾右盼,只剩下自己和海鸥阿姝。 门外走进来的呆牛他娘还问了一声:“花牛那孩子竟然走得这么快!我还没和她聊聊呢!” “我也要回家了!”青鸾打算离开,却被一道横亘在眼前的剑鞘给拦住了。 三四七篇:海鸥阿姝 青鸾眼睛一斜,瞧着在自己身侧拔剑拦路的呆牛他娘,“您这是?” “这把剑,是我家祖传的绝世宝剑,可以赠予恩公用作防身武器!”她右手抽出了剑鞘里的利刃,将白剑高举于头顶之上。 门外的光线照在剑刃上,明晃晃的剑芒在青鸾脸上划过,“好剑是好剑!只是送给我不就浪费了吗?” 呆牛他娘看着剑身上的牛头纹路,牛头纹刻画得粗狂而又豪迈。 “牛族历经数代与别族的战乱,先祖们为了守护家园,最终才在天地间开辟出了牛族仙境。” 青鸾认真听着,注视着皓雪剑身上的碧色牛头花纹,宛如见到了一张张诗史般的画卷铺展在眼前。 “先祖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不畏苦难,看淡生死,那是不服输的先辈为后代争夺一方土地,建造出了牛仙天坑,牛族才会迎来如今的和平盛世。” 青鸾对锋从磨砺出的宝剑充满敬意,“剑既如此,吾辈更应该当自强!” “挨过寒冬,梅花才会盛开。这剑本该由我儿子继承,可是我想,目前最需要力量的其实是恩公你!” 呆牛他娘持剑入鞘,将那一把宝剑送到神农氏的手上,“你既然不肯留下吃顿午饭,就请收下剑!” 青鸾一只手拂过纯黑的剑鞘,黑鞘上面凸起的牛头纹,和剑身凹进去的纹路一致,“这礼送得太重!我实在是承受不起!” “恩公你就收下!与你的悬壶济世,治我咳嗽相比,不成敬意!”她硬塞给他,神医就是不要,她便做出一副将要弃剑的样子。 青鸾颇感无奈,只好接下了双手拿着都十分沉重的宝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恩公不用跟我客气!我儿子也无需上战场打打杀杀,我们母子在天坑里安安心心过着太平日子,这宝剑怕是一生都用不上了。” 呆牛他娘就盼望儿子是个什么都不会,只会看牢门的衙役。上阵杀敌这种与别人殊死搏斗的事,当亲娘的特不希望发生在儿子身上。 “给你,才能派上用场!” 青鸾微笑着颔首,“您儿子看守地牢尽管放心,我们不会劫狱了!至于这把剑我会收好,尽量不用,免得有谁认出来,您就麻烦大了!” 呆牛他娘笑道:“至从呆牛爷爷死后,这剑就再也没有见过世面了。” “这样一来!我倒是可以试试宝刀的威力!”青鸾悬着的心,安定了下来,血液却不禁在体内沸腾着。 呆牛他娘不忘提醒:“今日是它初次开封见人,与你有缘,赠你防身,必要时,或许还能保你性命!” “保命?”青鸾凭借勇敢智取得到了妖血,赠血治好了她的病。 不久,就获得了对方以宝剑做为回报,他心里自然是欢喜得很! 青鸾拿到宝剑,知道阿姝飞不快,只能早早告别呆牛他娘,赶着回白二牛家吃午饭了。 “欧——欧——欧——” 还是一阵熟悉的海鸥声划破了天际,阿姝那高调的叫声,像是生怕空中的鸟儿们不知道它的存在。 青鸾摸着变成很大只,有点像老鹰的海鸥,“好在你变回正常了!我就不计较你故意找存在感,每次上天都要叫得这么大声了!” 阿姝飞得特别缓慢,翅膀好似没劲,还耷拉着灰白色的鸟脑袋。 它驮着人飞了半天过去,暮色苍茫当中,等崖底下的桑树成了黑森林,他们才回到悬崖上的桑屋里。 青鸾回来的时候,白二牛已经吃好晚饭准备睡觉了。 “哟~不愧是我的阿姝,带两个人出门,回来时只剩他一个人了!不错!真不错!”白二牛逗弄着在地上活蹦乱跳的小海鸥。 阿姝灰白鸟头蹭了蹭牛主子的手背,与他亲昵地小声叫着:“爱了!爱了!” “你养得海鸥好像有点怪!”青鸾能够理解海鸥的举动,介于主人和宠物之间的关系,猫狗也喜欢用脑袋蹭人。 可它叫爱了爱了是什么东东? 白二牛变出装满虾米、小鱼的大碗,放到海鸥面前,“你是说它发出的声音很奇怪吗?它是这样的!” 阿姝张开尖如钩的鸟嘴,大口大口地吃起了小鱼小虾。 青鸾低下头端详着站在地上进食的海鸥,眼见它吃得可欢了,一嘴腥味,手臂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平时,我喜欢对着长得漂亮的月季花说爱了爱了,估计阿姝便是因此,学会了这词。”白二牛有一说一,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喜好。 青鸾听了,噗呲一笑,“居然还有这种事!” “你别看阿姝跟不会说话似的,其实它有时非常聪明!还会将叫声转变成我们听得懂的词汇呢!” 阿姝经牛主子一夸,兴奋地扑腾着翅膀,以示喜悦。 青鸾开始对生活在海边的鸟儿感兴趣了,特地询问:“仙君,你是怎么认识阿姝的呢?” 白二牛倚靠在摇椅里,悠哉地摇一摇椅子说道:“阿姝不是天生就飞不快的!它是因为后天因素,才导致……” 听他说着说着,记忆仿佛被调动到了许多年前的某一天—— 初夏的海边时而是金沙热浪,时而是暴雨海啸。 就在一日台风天里,天上的生灵不敢靠近海面,海鸥为了寻找出去觅食未归的父母,它迎着强风,飞向大海。 大风大浪不断起伏叠加,海鸥的翅膀在风雨中被淋透了,湿作一团的它,继续在危险的天气里寻找亲人,直到遇上电闪雷鸣。 一道雷电迅速落下,击中了海面上低飞的海鸥,它的一对翅膀被生生劈断了,全身也烧成了黑炭。 免不了一死的海鸥遇见了一位白发仙君,他怜悯它的不幸遭遇,费尽心思才从死亡中将它拉回来。 又过了数年,年少时,救了海鸥性命的仙君,长到了青年。 白二牛眼看无翅的海鸥活着很是可怜,同时失去了生存的能力,不想看它每日陷在悲伤里,他便用自身的仙力变出了一双翅膀给它…… “虽然阿姝至今没有找到父母!但是它能活到现在,可真是奇迹!” 青鸾听他解释清前因后果,不由对海鸥多了些同情。 白二牛又道:“哪怕它生活的环境再恶劣,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亲人!我想,这坚持不懈的毅力值得我们借鉴。” 三四八篇:距离遥远 “我话说得有点多了,到此为止就不聊了,你赶紧吃完饭早点睡!”白二牛打好招呼,准备离去。 当他一起身,窗外的天色便低沉了下来。 “仙君,慢走不送!” 青鸾很有礼貌地问候着他,眼见仙君从摇椅里站了起来,自己也就坐上了长凳,端起桌上的饭碗。 屋子里阴沉沉的,看不到屋外天边上的晚霞,他本能地以为今日的天要黑得快些,此时的心情却异样复杂…… 小兄弟不在,也没看见稳苒,自己孤零零地坐在桌前独食,回想平时吃饭都是聚餐似的无比热闹,好不习惯这种冷清的感觉哦! 此刻,青鸾身影显得很是落寞,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感油然而生。他忽然发觉原来曾经的自己,竟然拥有过那么多的欢声笑语! 云姬、小瑶、小兄弟、稳苒,甚至还有老奶奶、王老板、花牛妹妹这些短暂路过自己的生命里…… 陪青鸾同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的人们或是仙子,都在某些时刻替他带来过欢喜和忧愁。 正是因为与家人、朋友、伙伴相处的记忆在作祟,所以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感受到习以为常的事情发生改变时,才会去怀念过往。 青鸾端着一碗饭,看着地上那碗鱼虾还在蹦跶,就被海鸥全吃进了肚子里,而仙君随后离开了。 “你有一双仙君给的翅膀,依旧在坚持勇敢飞翔,坚持寻找父母,我也会学习你的毅力和勇气,并且我绝对不会放弃救回妻女的!” 一人一鸟同在一间大厅里。 青鸾吃米饭加菜叶,海鸥吃活鱼活虾。他把它当成倾诉对象,它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 “若要认真说起来,在我还没穿越之前也是一只鸟,也许等到千年以后,我回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时空里,就会忘掉关于前世的记忆。” 阿姝吃完鱼虾果腹,感到满足的用翅膀拍了拍鼓鼓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它无需飞翔,一对鸟爪行走自如,屁颠屁颠地紧随牛主子其后,不理睬人就跟了出去。 青鸾不知道懒得飞,飞也飞不快的残翼海鸥,是不是跟去仙君的卧室里了?还是它打算迎着黑暗飞在夜空中,继续寻找失散多年的父母双亲呢? 眼下,谜底并未揭晓,接下来的事情都还只是未知数…… 青鸾静静地吃着饭,一边夹菜入口,一边思念小兄弟在仙宫里过得怎么样?他有没有想大哥呢? 今晚,兄弟俩分开睡,隔着遥远的距离,彼此始终挂念着对方。 ——仙宫里的夜晚,单志清牵着稳苒的手,跟着花牛妹妹去往住处,“你走慢点!路上太多冰丝!好危险的!” 花牛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指着前方说道:“你们快点!马上就要到男宠殿了!” “男宠殿?”单志清顿时皱成了一张苦瓜脸,“花牛妹妹,你八成不是在逗我玩!” 花牛不爽地瞧着身后那对牵手的狗男女,“你们两个走路能不能快点!别让仙帝的后宫男宠久等了!” 稳苒拉住他的手,“阿单主子!我们干嘛要和她来这种地方?” “不知道,牛谛上仙和欣欣公主说是要我们今晚住在离她们远点的地方,没想到花牛妹妹就带我们去后宫了!” 单志清先前担心自己走了,稳姑凉可能会住不惯白二牛家,便提议带上她,花牛妹妹才带稳苒跟着自己一起进了宫。 花牛一本正经地算着宫殿的布局,“男宠住在后宫偏殿里,仙帝和公主住在前宫正殿里,一前一后,你们不就隔着最远的距离了吗?” 稳苒问一句疑惑,说一句赞扬:“你这番理解释义实属感人!虽然我听不懂,但还是感觉很高明!” “我想回家了!”单志清不满地盯着冰丝做得宫灯,握着稳姑凉的柔夷撒娇。 稳苒拉着他接着往前走,“我也想陪你回去!可我们目前又不能打扰仙帝、公主入寝,只能过完今夜,晚点回去了!” 单志清耳根一软,架不住她的好话被说服了,“好!就住一晚,明早我要回家找大哥!” 这下,花牛可不淡定了,右脚蹬了蹬地面,“你们以为仙宫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客栈吗?” 单志清道:“那可不就是么?” 稳苒不敢惹怒花牛,劝和:“姐姐别生气!阿单思想单纯,没有考虑到许多问题。” “也是,他不像你一样心思深不可测!”花牛对稳苒冷嘲热讽,鄙视着烧了自己家房子的罪人,她实在是罪无可恕! 稳苒见她脸上写着‘我很生气’,只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请姐姐千万不要误会我呦~” 花牛讨厌心机重的稳苒,“你既然不想承认错误,就别说话呀!” 稳苒一脸委屈,她蹙眉时的娇媚模样,引起了单志清的保护欲。 “你可不可以不要冤枉她了!”单志清抱着稳苒抖动的身子,弱女子一般的她令人怜爱。 花牛拉开两人,“你们在宫里要规矩点!但凡敢眉来眼去,小心仙帝派人挖了你们的双眼!丢进海里喂鲨鱼了!” 单志清动容地放开稳苒,注视前方大道上飘着的银白色宫灯,只有灯罩,没有烛火。 花牛接着道:“正所谓秀恩爱、死得快。” “我和稳姑凉主仆之间的情谊,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好像突然变味了?”单志清走进后宫,便听见大半夜有不睡觉的牛仙正在唱歌。 他们睡不睡觉,单志清原本毫不在意,可是与半夜唱歌不睡觉的牛仙同住一个屋檐下,夜里简直备受折磨! 单志清试探地问:“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吗?” 花牛踢着夜路上唱歌的牛仙,一脚踢飞一个,连带后面倒了一片。 “终于结束蚊子叫了!”单志清开心地点着头,和稳苒一起进入偏殿中。 一根冰丝突然飞来,花牛敏捷地躲过;其次是单志清头上的黑牛角一顶,与冰丝较着劲;稳苒躲在阿单身后,害怕冰丝伤到自己。 “是谁在暗算我们?”单志清一问,空荡的殿内响起了回声。 一只黑手从殿幔中伸出,朝稳苒脸抓去,“啊——” 她们开始惊慌失措,单志清稳住场面,“别以为躲在幕后我就发现不了你们!” 三四九篇:三条铁律 “行啦!各位就别逗新来的小倌了!” 单志清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目光紧盯传出声音的朱漆宫柱。 宫柱后面走出了一位男子,他额前斜长的白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外表看上去气质阴郁,身上的雪白薄衣使他模样格外憔悴。 单志清满脸疑惑,“小倌?什么意思?你说谁呢?” 花牛同偏殿里陆续出现的男宠们一齐笑了起来。 此刻,稳苒和阿单一样不明白大家都在笑什么? 花牛笑得下睫毛上沾了几颗泪珠,“小倌就是卖身的男妓,哈哈——他这是在夸你长得好看,有资格出卖色相了。” “你胡说八道!我才不是卖身的男妓呢!”单志清脸色似煮熟的小龙虾,牛仙们的嘲笑声,令自己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稳苒跟着主子一块不悦地怼起白衣男子,“他可不像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家伙!” 男宠们听完笑得更卖力了,甚至一句接着一句议论—— “来我们偏殿住得男子,有哪个不是仙帝的男宠?” “难道你是良家处男要在这里借宿一晚吗?” “他的脸太黑了,今晚,仙帝可能要打着灯笼睡觉,才能欣赏到他的黑颜。” …… 单志清面对他们的妄想、猜忌,好像解释都显得十分无力。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不解释,相信流言会止于智者。 白衣男子身子仿佛无骨,软软地靠着红柱,“各位话说得有些猥琐了,以鄙人所见,看来仙帝的冰丝睡裙可以大展身手了!” 有男宠应和:“那是那是!仙帝若想照亮他的黑脸,亲个嘴也是没问题的!” 一句比一句更为过分,气得单志清肩膀抖动,黑牛角闪现出两道暗芒。他看着一张张可憎的笑脸,直径朝软靠在宫柱那的牛仙撞去。 “你给我住口!你们思想龌龊!我才没有你们想象的这么不堪!” 砰咔—— 红色木柱被黑牛角撞断了,粉碎的木屑在单志清面前横洒,他闭上眼,没有听见任何惨叫声。 软骨男子轻飘飘地闪到一边,白衣些许凌乱,却一脸轻松道:“年纪轻轻的小倌真是不讲武德,出手时不晓得提前告知,就算取胜也有失公允!” 单志清讥诮一声,“打架还需要商量一下再动手吗?哪怕我告诉你!你和我对打也只有输的份!” “如你这般牛脾气的年轻小倌,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也和你一样张扬跋扈过!” 软骨男续道:“只不过,放狠话谁不会?你有本事就与我单挑!” “好啊!打就打!”单志清神情轻蔑地冲向他,发起猛烈的攻击。 软骨男侧身躲开再次用牛角顶撞自己的年轻小伙,贴近他的后背,如同蚯蚓似的身子卷上对方的四肢。 好似软鞭缠身,单志清难受道:“你使诈!不算!快放开我!” 一旁观战的稳苒可闲不住了,掏出随身带着的小刀,刺向缠人的软骨牛仙。 看戏的花牛一见稳苒动真格,扯掉一根挂着的冰丝,然后缠住小刀一拉。 刀落地时轻微的响声,引起了软骨男的注意,如蛇般缠着黑脸小伙问:“你究竟是来住宿的?还是来打架的?怎么还带来了一位美女?” 花牛提示软骨男:“白叔叔!你见仙帝有让男宠带亲信入宫的吗?而且还是一个女流之辈!” 凑热闹的男宠们七嘴八舌:“仙宫偏殿有三条铁律。”“第一条,男宠在宫里不能有亲信。”“第二条,男宠身边除了仙帝,不能有其他女子为伴。”“第三条,男宠凡是长得丑的、老了的一律自缢。” “这规矩是谁定的呀?设置得好过分!”单志清听了三条铁律,觉得分明就是在压榨生而为男的权益! 男宠们炸锅了,一起发出海潮般的质问声:“从来没有谁敢质疑仙帝定下的规矩,他是头一个!”“他也许还不知道仙帝有多么可怕!” “喂!你们能不能别这么怂?身为男子怎么可以被女的欺负呢?”单志清很不满大家考虑的不是要面子,而是夸大其词的认怂。 “带女子入偏殿的,我也是头一回见呀!你们说,像他这种情况,仙帝会怎么处理?” “有问题的男宠,仙帝一般不是使用冰丝自缢的方式解决的吗?” “他还敢当众反对铁律!八成是活腻了!” 软骨男身子绑他的力气松了些,给黑脸小伙留有一点喘息的空间,“光说规定过分又有什么用?你有实力就去推翻它啊!” 单志清干瞪眼睛,瞧着身上的蛇精男,“你把我的手脚给绑住了,那我怎么去推翻牛谛上仙的铁律?” “你连自行松绑的能力都没有,还想对付仙帝!真是痴人说梦!”软骨男怀疑地缠紧了他。 稳苒气愤地瞧着花牛,大家注意力全都在两个打架的牛仙那边,没谁留意到自己,“你们才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欺负公主的未婚夫!” “欣欣公主怎会找一个怂包做驸马呢?他手无缚鸡之力,就连我的软体功都破解不了!他无法自救,更不可能参加比武招亲大赛的!” “没什么不可能!我不相信还打败不了你!”单志清头顶顿时爆发出魔力,“是时候,该表现我的真正实力了!” 黑牛角的魔力涌向他全身上下,黑色光芒如潮汐掩埋金沙,淹没了软骨男的身子。 黑光一过,最先快要窒息而死的是缠人的软骨男,他放开了黑脸小伙才得以解脱,不停大口喘气。 单志清得意洋洋地伸出一只脚,踩着倒在地上的牛仙,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这下,你该知道我的厉害了!” 软骨男丝毫没了气焰,对小伙掐媚:“我长见识了!你好厉害哦!求你放过我!” “我大哥不喜欢杀生,我可以放你一马,给你指条明路。”单志清冷静下来,黑光随之消失了,“你下次见到我可要躲远点咯!” 他仰头轻笑,指着胸口,“我可是你惹不起的大人物!” 稳苒变身为小迷妹,朝阿单竖起大拇指,“您简直太有范了!” 单志清已经会控制黑牛角的力量了,一时间却没习惯被人夸赞。经不起夸的他脸微红,“多谢稳姑凉慧眼识珠!懂得欣赏我!” “那可不!”她冲他相视一笑。 三五零篇:求同存异 花牛带两人来到一间房门前,细心嘱咐:“这就是你们今晚住的地方,阿单你记得不要太张扬了!往后住在偏殿里行事要低调点。” “知道了!要不是刚才那个软骨男说我是小倌,我才不会动手呢!” 稳苒听阿单说话间,跟着点头,“我十分认同主子的说法!” 单志清打开门,“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也要为了大哥的计划,只有打败他,才能证明我是有实力迎娶公主当上驸马,对得起大哥的!” 稳苒摇头,反对道:“你又不欠大王人情!干嘛要娶公主?还说这种话?真不知道主子您在想什么?” 单志清也搞不懂自己的想法。经受男宠们众嘲羞辱时,他还能忍气吞声,被软骨男缠身欺负时,他也能够保存实力。 可当他被质疑参加不了比赛,无法完成大哥交给自己的任务那时,他终于爆发了! “是大哥给了我必须要赢的念头!当时我就在想,我只有打败软骨男取得胜利,才可以向大哥保证完成任务!” 花牛弯着嘴角,笑道:“果然真情可以给人带来力量!” “是吗?”单志清扭头看着花牛妹妹,“有时候,我也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只知道绝不能让大哥失望!” 稳苒感到艳羡地垂着头,轻声哀叹:“唉——为什么给您带来力量的那个人,不是我?” 单志清大步走进屋里,入眼皆是华丽的装饰,一滴滴水晶夹着一颗颗珍珠串成线的帘,长线连珠挂在门口,以及玄关处都挂着珠帘。 稳苒紧随其后,左脚刚踏出。 花牛一只手捉住她的细腕,大力一扯,“你是下等随从,不能住在上房!” “哎呦——”稳苒在拉扯中,右脚拌着左脚,把自己拌倒了。 花牛松手太及时,使她脸朝地摔了个狗啃泥,“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 稳苒痛苦地叫着:“我脸上好疼!” “稳姑凉!快让我看看你哪里摔着了?”单志清急忙扶起她。 花牛笑容可掬,却略带忧虑问:“要是把妹妹的俏皮脸蛋给摔毁容了,那我简直难辞其咎呀!” “我没事!主子您别担心!”稳苒推开阿单,捂着破了点皮的脸,一双眼睛便怨恨地盯上了花牛——倘若真是这样,我就要你不得好死! 花牛回了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她,“没事就好!” “再说,也不关姐姐的事!是我自己绊倒自己的!”稳苒妥协地站到她身边。 单志清被稳苒推开后还有点懵,见到她俩重归于好,心头的喜悦浮于面相,“祝贺两位千金姐妹情深似海!不计前嫌还能携手并肩!” “我做为姐姐,总要替爱出洋相的妹妹掩饰一下!”花牛很不客气地抓着她的手臂。 稳苒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跟随花牛离开房间,“我就不和主子您一起住了,先行告退。” “妹妹你是女的,当然要和我住在宫女的房间里呀!” “嗯呢!我们快去!” 单志清目送她俩离去,眼看稳苒急着连头都不回地走了… 合上门,他转身环顾周围,翡翠桌上摆着血珊瑚石摆设,还有贝壳、礁石做的风铃,在雕木花窗边时不时发出清脆地‘叮铃——’响声。 黑夜似乎在仙宫不成立,单志清睡了一觉过去,醒时竟分不出昼夜,冰丝照得宫殿里和白天一样…… —————— “才一个晚上,后宫都传遍了,无男宠不知大人物阿单,他不仅一来偏殿就打败了最难缠的软骨仙君,还自称是欣欣公主的未婚夫。” 牛谛卧在榻上,耳闻跪在帝寝里的眼线交代着阿单闹出来的事。 “他能打败软骨仙君,确实不凡,你继续观察阿单,他在宫里有什么事情,你要速来告知本仙帝。” “好的!仙帝!” ——另一边,悬崖桑屋的天台上,早睡早起,身体备棒的青鸾,与白二牛一同打着太极拳。 “一阴一阳,阴阳相调,我来演阴,由你扮阳,我手往这边转,你手就和我转向相反的方向。” 青鸾听完还是不会,呆滞地傻站了一会儿。 白二牛手把手的教他练拳,“如果不是稳姑凉被花牛妹妹带走了,我才没空教你!” “为什么稳苒不在,仙君你就有空了?”青鸾满心欢喜地注视着握住自己的手,与他亲近,心情仿佛会变好。 白二牛坦言:“那是因为稳姑凉不喜欢同性之间过于亲密,所以我自然要注意这一点!” 青鸾有些认可地颔首,“对!同性要保持距离!异性要亲密接触!” “你都在说什么啊?”白二牛戳了戳他的脑袋,“中原人就这么封建同性,开放异性的吗?” 青鸾纠正:“我嘴快说错话了!应该是同性不能有暧昧,异性不能太放纵,求同存异,尊重彼此很重要!” 白二牛接受道:“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觉得你这句话说得没毛病!” “呵呵——仙君你过奖了!”青鸾不会打太极拳,跟着他瞎比划。 白二牛握着他的手,教着他一招一式,“动作要慢,切勿急躁!” “好!”青鸾手上的动作学得差不多了,晋升为师傅的仙君,他一松开手,就在自己的对面教起了手脚并用的招式。 两个白衣男子吃完早饭的一上午,都在练习打太极拳,他们似乎在过着安逸的老年生活。 中午的阳光烈成了火球,在天上翻滚了许久,他们练拳的时间被烈日抢占了。 等到下午阳光变得温和了些许,在家避暑不愿出门的青鸾,才走到了天台上。 “你也是感觉屋里头闷,出来透透气的!” 白二牛对于他的问题漠不关心,提起自己感兴趣的乐事,“入秋的季节怎么能少得了菊花呢?走,徒弟,我们去悬崖上采花!” 从陌生住客变成师徒关系,仙君的转变令青鸾欣喜,“好啊!” 金灿灿的菊花在悬崖边上肆意生长,漫山遍野地开着如太阳一般的明媚,昭示夏日已过,秋风阵阵袭来。 青鸾小心翼翼地跟在仙君后面,一根绳子拴着彼此,这是自己仅存的安全感,全寄托在系着他的手环,绑着自己腰身的红绳上了。 细长的红绳子,是仙君用来绑头发的发绳,他拿了好几根,打死结绑成一根绳,作为救命稻草。 青鸾不禁怀疑,“这根细绳靠得住吗?” 三五一篇:死而复生 “你只要绑紧了就好。”虽然仙君这么说,但青鸾还是不放心,十分谨慎地靠着崖壁里边走。 白二牛带他去摘菊花的山崖,总体算是悬崖上比较宽阔的地带,相比其他满是峭壁的地方,这里的岩石山路要好走许多。 灰暗的崖壁由于长有金菊,以及一些稀少的葱绿草木,将色彩单调、地形险峻的悬崖渲染得秋色怡人,偶尔能看见两三株红黄叶丛。 白二牛回头看着走路慢吞吞的神农氏,“也只有这里还可以多走几步,若是去别的地方采花,你就要有点攀岩的本事了。” “我在家经常爬山,可是从没有爬过像这样高入云端的悬崖,更没有来悬崖峭壁上采过花。” 青鸾气喘吁吁地驻足,接着道:“毕竟这里实在太危险了!万一稍不留神掉下去可就粉身碎骨了!” 在崖壁上每踏出一步,他都会艰难到喘不过气。跟着前方领路的仙君留步,暂时停于金菊爆满山路上的花海里,一起观赏秋日美景。 白二牛脑中掠过黑发披肩的男子身影,“我小时候很怕上山崖采花,那时,父亲他还活着……” “父亲生前因为最爱喝菊花茶,所以每年秋季花开,他都会来山崖上摘许多菊花拿回家晒干泡茶。” 青鸾凝视着花开灿烂的金菊,静静听着仙君说出父辈们的遗事。 ——“公主的未婚夫,昨晚睡得可好啊?” 单志清醒来时想跑路,一出房门就撞见了花牛妹妹,她身边还带着一脸疲惫的稳苒,“还好!就是有些不习惯宫里的床睡着太软了。” 花牛挥手拍着他那结实的臂,调笑道:“我家的木床没有铺垫子,当然硬一点,你睡不惯有床垫的,我就帮你拿走便是!” 说话间,她已经走进了屋里,只有稳苒还傻站在门外,不敢抬头看阿单一眼。 单志清伸手抬起稳苒的下巴,脸上满是关切地问着:“你摔到的地方好点了吗?有没有搽药?” 她眨着动情的眸子,眼波流转,只是摇头,并未开口。 单志清确认稳苒的脸无大碍,就是红肿了些,嘻笑着放下手。 “说起搽药,大哥的药瓶昨天还被阿姝那只坏鸟给砸碎了,今天我就去找白二牛重新要一个瓶子!” 花牛跑出来拉住鲁莽的阿单,小声提醒他:“你忘了吗?说好在仙宫里不准提起白二牛的!” 单志清扫视周围一圈,“就我们三在,提他一句也没什么大不了!” 稳苒附和:“阿单说得没错!” “没错个头!他蠢,你也跟着犯傻,你俩这样在宫里估计没过几日就会被男宠们发现来这里的目的了!”花牛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气。 单志清认为花牛妹妹说得很有道理,双手合十表示:“你别生气,我下次一定会注意自己的言行。” “别下次一定,这次你可要吸取一点教训才行!”花牛说着,一只手朝他的黑脸打去。 单志清立马捂住脸颊大喊:“打人不打脸!我还要面子呢!” 稳苒无所畏惧地拉着她的手,“姐姐要教训就教训我!”话毕,自己的手随之松开落下。 “既然你想替他扛下,那我就成全你!”花牛毫不留情地反掌拍打在她脸上。 “啊——”稳苒被打得摔出几米远,嘴角还溢了点血。 单志清眼睁睁盯着替自己承受花牛妹妹大力一掌的稳苒,就在她将要摔倒之际,“不要!” 稳苒身后有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她的腰,还响起了悦耳的声音,“大侄女,你出手别这么重嘛!看把美女给打晕了!” 花牛见到昨夜的软骨男,无所谓地噘嘴道:“白叔叔,只有让她吃点苦头,阿单才会涨经验教训!” “难道你们是叔侄吗?”单志清不明白软骨男为什么会叫花牛妹妹为侄女,花牛妹妹又为什么会叫软骨男为叔叔? 软骨男把昏迷的美女放在一旁,走到打败自己的黑脸小伙跟前,“大人物!大侄女都告诉我了!关于你进宫的目的。” 单志清眼露警惕地打量着他们,花牛妹妹没有解释,看来他们的确是叔侄。 “花牛妹妹你干嘛要告诉他?还有软骨男你!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出现在我面前吗?” 软骨男一会装作好怕他,一会又变得无畏,“年轻人不要这么霸道,这条道通四方,都不许我过个道吗?” “你赶紧消失在我眼前!否则我就叫你好看!”单志清讨厌花牛妹妹对稳苒下手太狠,故意对她的叔叔特别不客气。 花牛瞧着护犊子的阿单,“我不让白叔叔走,莫非你还能当我的面赶走他吗?” “他不走!我走!我早就不想留在宫里住了!”单志清被花牛妹妹激得怒发冲冠,抱起晕倒的稳苒离开。 花牛跑去挡在他前面,神情不悦道:“你要是离开了!你大哥的计划也就宣布失败了!” 单志清瞪圆了眼,瞳孔大睁,“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叛徒!” “那你说说看!我怎么就是叛徒了?”花牛撇了他一眼,瞧着他怀里伤得不轻的稳苒,总算是报了她放火烧屋之仇。 单志清揪着一颗心直言:“一是你不该告诉他我的目的,二来你不该打稳苒!像你这样出卖我们,难道不是叛徒的行为吗?” 花牛呵呵笑了几声,“白叔叔才不会告诉仙帝呢!你不用担心身份暴露,至于打她,也是她同意了,我才下手的,称不上叛徒!” “我不信!我跟他又不熟!”单志清吼着软骨男,与叔侄俩保持对立的态度。 花牛感到为难地抚了一下额头,却听见白叔叔坦露:“我是白二牛的父亲,你这下总该信了!” “什么?”单志清从大哥嘴里得知白二牛全家都死了,只留下他独自苟活,“白二牛父亲怎么会突然死而复生了呢?还在偏殿里当男宠?” 白二牛心生悲情,眼闪泪花,“这一切的因果,要从很久以前开始说起了……” 菊花爆满山,花开秋打霜,一重重繁花片地争放,凉风袭卷金菊丛,花瓣伴风翩翩飞,转瞬间化作过往云烟。 风吹花瓣飘呀飘,飘回了从前,悬崖桑屋上的一大家子,坐在天台上载歌载舞,庆祝着秋日丰收季的到来,白二牛家再添一孩。 三五二篇:满门抄斩 白二牛父亲坐在小板凳上,端起竹制矮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泡着菊花的茶水,再加入一勺蜂蜜。 他冲泡好以后,将菊花茶送到桌子对面的大嫂面前,看着她肚子大得好像塞进了一颗圆滚滚的球。 可她不是吃胖的,而是肚子里怀了一个孩子。 白二牛父亲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在花坛旁修剪花枝的两个儿子,回正头说道:“大嫂你也快临产了,将来你的孩子由我媳妇帮忙接生。” 嫂子端着茶杯小饮几口,“二婶她要是得空就好了,她最近不是一直都在宫里忙着照顾仙帝临盆吗?” “唉——这可是一份苦差,你也知道魔君不在,仙帝生子这等大事都托付给我媳妇月娘了,月娘她若是干不好还会连累全家。” 白二牛的父亲‘白朴’紧皱眉头,牵挂着此时正在仙宫中,帮牛谛上仙安胎备产的孩子母亲‘月娘’。 至从仙帝怀胎以来,夫妻已有数月未曾相见了。 十口之家,少了月娘,只剩下大儿子白大牛、二儿子白二牛、父亲白朴、伯伯、伯母、奶奶、爷爷、外公、外婆。 不算上未出生的孩子,还有远在外地的舅舅、舅母、姑姑、姑父……等到白二牛的伯母生下孩子,远亲们就会回来祝贺了。 “二弟!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嘛!你会倒霉的!”白二牛的伯伯扶着老父亲、老母亲缓缓走来。 白二牛的奶奶念叨:“大儿、二儿你们要团结一心,大儿媳有孕在身,二儿媳又不在家,照顾孕妇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汉子了。” 伯伯扶父母坐到桌边,抱住大肚便便的媳妇笑道:“娘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媳妇!” “娘,您年纪大了,别总是太操心了,大嫂我肯定会多关照她的!这不,菊花茶都喝上了,适量饮用清热去火,对孕妇身体有益。” 白二牛的爷爷开口:“大牛和二牛那俩孙子还小,也需要照顾,这些日子以来真是辛苦你们了。” 兄弟俩异口同声道:“不辛苦!不辛苦!” 白二牛家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位孕妇,外公、外婆年轻一些,也健朗一点,还能帮忙照顾外孙。 这时,白二牛还小,未成年的孩子还没有正式的名字,父母按照辈分给他取了一个小名为二牛,姓白就叫他白二牛。 白二牛的外公、外婆带着两个孙子,有说有笑地凑到竹桌旁。 女婿白朴给岳父、岳母让座,听着岳母大人谈笑风生:“女儿跟着我做了二十多年的接生婆…… 此次,她接生仙帝之子,我当娘的很放心,她定能顺利接下仙帝腹中的贵胎。” 刚满十岁的白二牛和哥哥在一起傻乐呵;父亲白朴却勉强地笑了笑,他觉得帮仙帝接生非同儿戏。 岳父按耐不住便插上一嘴:“女婿呀!月娘不是为你生了两个孩子吗?她育儿接生的经验丰富,到时候帝嗣降世,以及侄子出生,都少不了我女儿的功劳!” 白二牛的伯伯也附和一句:“弟妹一定能保证各位孕妇母子平安,全都生下白白嫩嫩的胖小子。” 原本开开心心的白大牛,脸色突变,“不好!为什么又是男孩子?我才不想要伯母生小弟弟呢!” 白二牛陪哥哥一块闹起情绪,哭着喊:“我要妹妹!不要弟弟!” 白朴双手拥着俩个儿子,对左边的大儿子道:“外公只是随口一说,伯母的孩子还没出生呢!” 他又向右边的二儿子解释:“我们无法决定,生男生女要看天意。” 一大家子哭哭笑笑,吵吵闹闹半天过去。傍晚时分,金菊与桂花争相盛放在秋日的苍穹上。 白朴做好晚饭,本该在家和父母孩子们一同吃饭,就有来自仙宫的牛卒带走了他。 听牛卒说:“仙帝派月娘的丈夫白朴入宫,有事要跟他们夫妻俩探讨。” 于是,家里的顶梁柱走了一个,九口变成了八口,大家本来应该高高兴兴,这下却都担忧极了…… 接下来的命运,更是令白朴始料未及,一进宫门,他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他被关在偏殿里的期间,会见了仙帝,那是等到她诞下欣欣公主之后,彼此才见上了一面。 白朴恭恭敬敬地问道:“仙帝,您召见我来有何事?” 仙帝告诉他:“本仙帝留你在仙宫里,目的是想让月娘她无论去哪,只要有你在,她就逃脱不了我的控制。” “仙帝,您究竟想怎样处置我?何时才能放我回家与亲人团聚?”他吓得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你既然有老婆孩子,就该多替他们想想!” “我听不明白您的意思?”白朴紧张地攥着拳头,阴柔的脸庞上连连落下汗珠,此刻,他的双眸中也染上了一层雾气。 “本仙帝要你成为我的男宠,从今往后,你便叫白真言,与家人不能再有联系!”她踱步在他身旁来回走动,语气不容置喙。 “请仙帝您原谅我,您的想法,我未敢苟同。” 仙帝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打红了对方的半张脸,嗜血地盯着他,“你若是不从,那么明日你的下场便是满门抄斩!” 【……】 —————— “为什么牛谛上仙最后还是杀了你全家?只留下白二牛。”单志清瞧着白朴跪倒在地,泪流不止的模样,不由心生怜悯,又很是疑惑。 他瞧了瞧花牛妹妹,想问却没问出口。 白朴泣不成声地回道:“当时…我一想到年幼的孩子、年迈的父母、温柔的妻子,还有大哥大嫂未出生的胎儿……” 【“我答应您!”他痛苦地吼出,不想害死一大家子,只能屈服于她。】 没等软骨男白朴说完,已经猜到结局的单志清打断:“白二牛呢?他知不知道您还活着?” 白朴望着花牛回答:“这件事,我没敢让二牛知道,免得他会做出什么傻事!” 花牛样子十分难过,蹲在白朴面前,抱着他轻声啜泣:“白叔叔,你放心,我们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单志清忍不住问:“花牛妹妹,难道你就是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吗?” 花牛眼里闪过一丝波澜,从衣兜里掏出了经年累月已然泛旧的白手帕,上面绣着金菊和桂花,“这是我出生时就留在身上的物件。” 三五三篇:雨夜惊雷 青鸾弯着腰站在崖壁上采花,兴奋地举着一捧金菊,将手中绽放如光束的花凑到仙君面前,“你看,我摘了这么多!该放哪呢?” 白二牛拿出手帕看了许久,正当他看得出神时,就被神农氏给打断了。他望了一眼他手里的金菊,花色的明媚瞬间晃伤了他的双眼。 青鸾瞥见白手帕上绣得金菊和桂花简直栩栩如生,不禁称赞:“谁绣的呀?这上面的花纹好像真的!” “这是我伯母生前绣得手帕……”白二牛握紧白帕,绣花皱成了一团,他眼中的伤也加深了些。 青鸾捧着花的手耷拉了下来,“仙君你能跟我说说,你的心事吗?我想,有些事情只有说出来,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白二牛纳闷地盯了他一会,沉默片刻之后,才慢慢道出:“就算我说出来,也无法改变……(哽咽几声)已经变成过往的陈年旧事了!” “也许当你愿意说出来的时候,往事才能算是真正的过去了。”青鸾想要试图安慰一下仙君,却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多管闲事。 白二牛看着有点尴尬的神农氏,知道他都是出于好意,“那是十七年前,欣欣公主刚刚出生,我见到了将近一年未见过一面的母亲。” 青鸾脸上惊讶的神情仿佛在问:仙君居然肯和我多说几句了?他是要倾述过往吗?还和欣欣公主有关? 自己心中想再多,还是要听他具体怎么说。竖起聆听的小耳朵,跟着对方的回忆走…… ——十七年前,闷雷作响的雨夜。窗外的矮树被雨点接连砸击,簌簌落下了一地鲜艳的黄桂花。 屋子里闻不到桂花香,白二牛与哥哥守在窗边,抱怨着屋外的坏天气,“真是的!哥哥你说,今晚下这么大的雨,娘亲她还会回来吗?” 没有母亲在身边陪伴,兄弟俩时常失眠。 白大牛睁着渴望的眼睛说:“弟弟,娘亲以前无论出去多晚,夜里她都会回来陪我们一起睡觉,跟我们讲故事。” “可是,今天爹爹也不在家了!爹爹和娘亲去哪了呢?”白二牛好怀念父母在家陪伴自己入睡的日子。 “我担心爹爹和娘亲会迷路,他们要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那该怎么办呀?”白大牛眺望大雾遮住的天台上,雨雾蒙蒙,四处一片漆黑。 夜空中没了星星和月亮,桑纸窗发出的昏黄荧光只能照亮近处,照不到远方。 白二牛感到悲伤地大哭了起来,“呜呜——我不要爹娘迷路!” “弟弟你先等等哥哥,我现在就去把爹娘找回来!”白大牛听着他的哭闹声,心情烦躁地跑到了门口。 “哥哥!”白二牛也想跟去。 伯伯却拉住了他,“二牛!你不能跟着大牛乱跑!还有大牛!你快回来!” “伯伯你放开我!我就要去!”白二牛怎么也甩不掉他抓住自己的手,急得眼泪都流满了脸颊,“哥哥你等等我!” 白大牛回头瞧了瞧弟弟,不想和他一样被伯伯抓住,“我要找到爹娘!”打开门就不管不顾跑了出去。 电闪雷鸣,闪电坠落黑夜,雨夜降下一道白光,惊雷轰隆一声劈断了树枝。 惊吓中,白二牛看见房门一开,大风夹着细雨呼啸洒入屋里时,门外站在一位熟悉又陌生的黑衣女子。 “啊——”白大牛撞进了黑衣女子的怀抱里,吓得他小手胡乱拍打着对方,“你是谁?快放开我!” “我的儿啊!你不认识娘了吗?” 白二牛眼见黑衣女子说话间,她摘下了头上淋湿的幂篱,露出了真容,“哥哥!是娘亲!” “对不起!孩子,我这一身打扮吓到你们了?”黑衣装束、头戴黑幂篱的月娘确实吓坏了大儿子。 母亲独有的温柔声音,将惊慌的兄弟俩唤醒了,“娘亲!我们好想你呀!” 伯伯放开正在手中挣扎的白二牛,眼见他也跑进了母亲的怀里,替俩孩子欣喜道:“弟妹!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大家子可想死你了!” “傻瓜!说什么死字啊?多不吉利!”伯母挺着大肚子,右手扶腰,从卧室走到大厅里,正对着丈夫的后背念叨。 月娘蹲下,抱着许久不见,甚是想念的两个儿子,此刻根本舍不得撒手,“你俩在家有没有听伯伯、伯母的话?” “这俩孩子,皮得要……”伯伯刚想当着孩子母亲的面批评一顿。 伯母立即打岔:“二婶,大牛、二牛可乖了!你没回家的这些日子以来,兄弟俩都知道种花修枝了!帮你把月季花照顾的可好了!” 月娘怀有愧疚地望着儿子,“对不起大牛、二牛,娘也好想你们,可我……”她欲言又止,只说到一半,便把目光转到了大伯与大娘身上。 尤其是怀胎十月的大娘,白二牛的母亲似乎很在意她,眼神像是锁定在她的肚子上了。 “娘亲你为什么很久都不回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白二牛没有听见母亲说话,大眼里盛满了泪水。 白大牛抓着湿漉漉的裙摆说:“娘亲你衣服湿了!外面下了好大的雨!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是啊~夜很黑~雨好大~”月娘的面容失去了神采,无神盯着大娘说道:“今日……仙帝……生了……” 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时,她如同用尽了全身力气,嗓音却阴郁不已,好似她说了一件不幸的事情。 伯伯乐得抱住了伯母,“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弟妹,仙帝生下的是小公主?还是小王子?” 伯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二婶样子看上去很难过,该不会是仙帝生子出事了?” “没事!”月娘吼了一声,扫视周围只有大娘、大伯和两个儿子。 伯伯竖起食指嘘声道:“弟妹,咱们说话小声一些,爹娘都睡了,别吵醒他们了。” 白二牛跟着母亲、哥哥点了几下头,屋里才安静下来,只闻门外的风雨声络绎不绝地喧哗着。 月娘关上敞开的大门,夜晚深沉得引人入眠,他们也无一例外,困倦与疲惫爬满了牛仙们的脸庞。 白二牛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趴在母亲怀里安心地睡着了。 伯伯扶着不宜熬夜伯母回房睡觉;月娘抱起小儿子,大儿子跟在她身后,母子一同回到了卧室里…… 三五四篇:两块绣帕 “娘亲你不会再走了吗?我不想娘亲离开我。”白二牛肉嘟嘟的小手紧抓母亲绯色的衣袖。 已经在家待了多日的月娘,拉近儿子与自己的距离,“二牛放心,仙帝生了一位小公主,自然不用娘亲进宫服侍了。” 白日里,跟着伯伯玩耍的白大牛也跑进了花坛旁,来到母亲和弟弟的身边张嘴就问:“娘亲!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呢?” 追来的伯伯看着月娘道:“弟妹!这次你不走,实在是太好了!上次全家都在讨论你能不能照顾好仙帝?啥时候回来帮我媳妇接生?” 白二牛小脑袋窝在母亲怀中,当他抬起稚嫩的脸庞,瞧见母亲好像很不开心。 月娘心事重重地回道:“我此次回来,也是考虑到离家太久,就怕孩子们都不认识我了,助仙帝生下小公主,我便急着赶回家了。” 白二牛看见哥哥嘟起了嘴巴,了解他在气娘亲只顾和伯伯聊天,不顾回答自己也想知道的问题。 “弟妹,你能助仙帝平安产子,我们一家也就放心了。” 伯伯难得正经一会儿,接着开起玩笑:“好在弟妹你当天回来了,二弟被牛卒带走时,简直把我们给吓坏了!” “那天让你们担心受怕了,真是对不起大家!”月娘满脸歉意。 “我还以为弟妹你出事了,二弟才会被请进宫里!现在看来,都是我多虑了!”伯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可是乐天派。 白二牛觉得母亲并没有因为伯伯的话,从而变得轻松一些,相反她的脸色越来越难堪了。 “我回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办,这事关系到白朴的安危,虽然我本来不打算告诉大伯你的,但是为了我们全家,我必须要坦白!” 月娘内心几经纠结,身心早已疲惫不堪,她不愿继续隐瞒下去,趁着大娘在屋里安心养胎,赶走俩孩子,就与大伯单独商讨了片刻。 ——“那时,母亲和伯伯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见,只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说父亲,因为父亲被仙宫的牛卒带走以后,从此他就失踪了。” 白二牛变出一个双肩背篓,让神农氏把采集到的菊花扔入篓里。 青鸾一边听着仙君回忆从前,一边主动背起了竹篓。 白二牛续道:“这块绣帕,是母亲在帮忙接生伯母的孩子时,得到了遗物。” …… 月娘走进卧室,眼看孕妇不安分地拿着针线,正在绣花,“大娘,你最近快要生了,别这么辛苦自己,晚上应该早点睡觉。” “我睡不着,闲来无聊,想给未出世的孩子绣两块手帕。”伯母绣花的样子十分专注,做事很有耐心。 白二牛悄悄跟来,偷偷溜入伯伯和伯母所住的房间里,想偷听母亲会和伯母说些什么呢? “干嘛绣手帕呢?大娘生下的若是男孩,怕是用不着了。” 白二牛躲在门后,只能听见声音还无法满足他的好奇心,探出一点头,眼见母亲朝伯母走去,她们没有留意到屋子里多了自己的存在。 “二婶,用得着,如若是男孩,我给他绣了金色的菊花,金色寓意情比金坚,菊花寓意清净高雅。” “大娘绣的金菊,花看上去绽放得倒是极为艳盛又大气,只不过,那这上面的桂花呢?有何寓意?” 月娘指着她固定在绣花绷子上的白布,丝绸布料上用黄线勾勒出的桂花,纹饰简洁既不单调,还小巧玲珑,色彩淡雅。 “桂花则是我给女儿的祝福,桂花一开,十里飘香,如果生下女孩,我希望她就像桂花一样美好。” “大娘可真是用心,你绣俩块手帕,是想生俩孩子?” “二婶啊!我倒是想,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福气?倘若我能生下一儿一女,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 白二牛见母亲缄默了许久。 “要是大娘你有两个孩子,少了一个女孩,也没有多大关系?” “二婶,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不管男女,我做为母亲,不会只偏袒儿子,不宠女儿,只要是自己生下的孩子,我都爱!” “可…可是……” 见到月娘手足无措的反应,伯母停下了绣针,望着她问:“你从仙宫回来之后,似乎变了不少。” 白二牛感觉伯母说的没错,母亲确实不像之前那样爱说爱笑了,她现在就连话都说不全,如同咿咿呀呀刚学会说话的孩童。 伯伯突然闯入屋里,令自己和母亲、伯母都吓了一大跳。 “媳妇!你定要为我生下女儿。”他对妻子说话时,双眸不自觉地盯在弟媳身上。 伯母朝伯伯打情骂俏:“傻子!我想生两个孩子,成双成对才好!这样一来,儿女多了,孩子成长的路上就不会太孤单。” 伯伯和月娘脸上却看不见任何欣喜,仿佛有些不太满意她的说法。 伯母心中满是憧憬,“女儿如果是小的,可以让哥哥宠着,大的也不能含糊对待,哪怕我替她生了一个弟弟,也要给她足够的关心。” 白二牛认为伯伯和母亲有点怪异过头了,他们从上次离开花坛再到今晚,对伯母的态度明显变得冷漠了些,这与他们以前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相差太大。 关锁记忆的门扉一旦被打开,自由涌入脑海里的所有情绪,虽然一时间无法清晰体会当时的感受,却能再次明白,有些事情,也许从一开始早就谋划好了。 此时此刻,崖壁上的两位白衣男子不约而同,都联想到了以上这点。 遮在面前的迷雾,一切谜底就等着青鸾跟随白二牛去揭开真相。 毕竟发生在欣欣公主、牛谛上仙、花牛妹妹、仙君身上的故事,令青鸾很感兴趣。 了解牛仙之间的恩怨,对于实施解救精精的计划来说,自己知道的秘密多了,或许在关键的时刻,没准还能帮到自己一把。 但也不排除,他那喜欢打听八卦的人之本性。 【画面一转,又是一夜来临,不同的是,今夜,白二牛家的亲人们全守在屋外面,谁都不敢进门。 听着孕妇不绝于耳的尖叫声,以及接生婆的指示,大家都在等一个结果,或是带来喜悦的,又或是引发悲情的结果……】 置身于事外的青鸾,知晓答案的他,想要了解的无非就是过程。 三五五篇:难产生子 “弟弟呢?”白大牛跟在伯伯身边询问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那间不停传出叫声的屋子里。 不在大厅陪伴家人等候伯母产子消息的白二牛,此时正躲在床底下。他想亲眼见见小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可母亲不准任何人进门。 于是,白二牛就趁伯母出羊水的时候,提前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进了卧室的床底。 当他如愿以偿,见到母亲接下长着花色牛角的婴儿时,伯母就断气了。 那场面,令白二牛成年以后,再次回想起幼年初见孕妇产子去逝的事,泪水仅于一刹那就会塞满眼眶。 “不好!不能再生了!再生大娘你会死的!”月娘从上午奋力助产,一直忙到下午。 她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孕妇脱水严重,孩子却因身体发育太大的缘故,卡在盆腔生不出来。 伯母满脸大汗,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不!我要生!啊啊——” 在游离的意识当中,她依旧不忘护着肚子里的孩子,生孩子时,身体所承受的巨痛使她惨叫连连。 月娘见过太多次这种时刻了,虽然身经百战的她早已波澜不惊,但是此刻,她却被躺在床上、四肢不断抽搐的孕妇给感染到了。 “我担心!你的心脏会承受不住!”她还不傻,让患有心疾的孕妇难产生子,实在是太冒险了,随时有可能因为孩子丢了母亲的性命。 “啊呀——哪怕我死了!也要把孩子给生下来!我这辈子…没有别的奢望了!” 白二牛听到母亲说伯母会死!听见伯母说她死也要生下孩子,吓得立即钻出了床底。 “不!我不要伯母死!”他竭力想要挽救血流不止的伯母一命。 月娘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儿子,没工夫管他,怒吼:“二牛!你怎么会在这里?娘亲正在接生!你快给我出去!别在屋里胡闹!” “不!我不走!娘亲不是说,伯母生下孩子就会死吗?我不想让伯母死!”白二牛扑到床榻上,抱着伯母的右臂不肯放开,生怕她死了。 “二牛……你要乖!乖乖听二婶的话,快出去!都是我的命不好,心脏脆弱的受不了一点疼,所以你伯伯他才会怕我怀上孩子。” “不听!我什么也不听!我不要乖!”白二牛使劲摇晃着脑袋。 伯母流着泪,自顾自地说道:“老白他对我越好,我就越是感觉亏欠他,看着二婶生了两个儿子天天跟在二叔身边,我却多年未孕……” 月娘忍不住插嘴:“可你的身子根本不允许怀子啊!以目前孩子的状况来说,如果你硬要生下,就会引发心疾,导致你直接猝死!” 白二牛注视着伯母抿嘴忍痛的模样,好想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二婶,你答应我好不好?求求你保住我和老白的孩子!我和他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我想留下孩子,留下老白他的血脉。” “就算我死了,老白膝下还有个孩子陪着他,那他也不算孤独了!” “啊——” 伯母诉尽衷肠,一声冗长的叫喊从她口中呼出,终于换来了孩子的啼哭。 “伯母——”不断流出来的泪水,迷住了白二牛的眼睛。 “我们都尽力了!对不起大娘!”月娘顾不上儿子的感受,苦涩的滋味弥漫在喉咙里。 她凝视着大娘拼尽全力生下的女婴,就连脐带都还没来得及剪断,母亲便从此与世长辞了。 屋外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伴随着伯伯地质问:“弟妹!我媳妇她怎样了?她还好吗?怎么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月娘拿起剪刀,剪断了连接婴儿与母体带着血色的脐带,抱着呱呱落地的女婴在屋里踌躇不前。 没能保住孩子母亲,她已然不敢出门面对家人了,更无言以对迫切盼望母子平安的大伯。 白大牛也在问:“弟弟!我听见你的声音了!你怎么待在产房里?娘亲不是说过,不能进去吗?” 白二牛等不到母亲的回答,心急的他松开了伯母开始变凉的手。 “孩子你别担心!我女儿月娘一定能保住母子!我做接生婆的毕生经验,都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她!” “但愿…母子都平平安安的!” “大牛!你听外公我说,你别总是叫二牛他了!他待在里面只要不捣乱,没准还能帮上忙呢!” “那好!外公……” “二儿媳妇,爹想问问,大二媳妇生出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老头子,光听娃娃的哭声,我都知道了!我俩总算有孙女啦!” 一大家子对于接下来所要面临的丧事,似乎都没有做好准备,令月娘的心理压力大到难以想象。 “娘亲!你不敢告诉大家真相!由我去说!”白二牛打算跑去开门。 月娘抱着婴儿就跪了下来,跪在儿子身后,苦苦哀求:“算娘亲求二牛了!你先别开门!求求你了!” “你为什么不敢说?我们都在等待答案的时候,娘亲干嘛要犹豫?”白二牛回头瞧着可怜的母亲,不禁有些心软。 虽然他年少无知,但还是懂得死亡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伯母了。 望着儿子眼底的泪花,月娘心里也苦不堪言,神情迟疑了片刻,才道:“因为你父亲还关在仙宫里,所以我必须要晚点和大家解释。” 白二牛问了许多天,母亲极不愿意告诉自己父亲的去向,今日却说父亲他之所以不回家,是因为他在仙宫里,而且还被关了起来。 “不可能!”他睁着难以置信的大眼,天真地认为母亲在说谎,又无法解释父亲失踪多日以来的真相。 月娘没空跟儿子说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正想着如何才能掩人耳目带走女婴? “你们都给本仙帝让开!” 这时,隔着墙壁,屋外一句充满威严的声音,响在白家老小叽叽喳喳的交谈里。 白二牛眼见母亲一起身,她好像在寻找着某样东西,目光打量着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月娘扫视到桌上放着的绣布,急忙跑去拾起那两块,拿着两块绣布便疾步走到死去的大娘床前,把哇哇大哭的女婴放在母亲手臂旁。 “娘亲你在做什么?”白二牛盯着母亲用剪断婴儿脐带的血,沾在一块绣帕上点缀了金菊花芯。 三五六篇:点血为凭 紧接着,月娘毫不犹豫地用指尖划破大娘的食指,从母体身上取来一点血,染红另一块绣帕的菊芯。 在两块绣帕相同的位置上留下了母女的鲜血,她默念几句咒语,才吐出一口气,“大功告成!” 月娘依旧不改肃静的面容,可埋在她心底的巨石好像沉下去了。 白二牛看着母亲拉起白色的被子,盖住了伯母的遗容,香消玉殒的伯母血流如洪水,染得床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嫣红。 “仙帝您不能进去!我媳妇还在生孩子呢!屋子里头血腥味浓,就怕您见了晦气!” “本仙帝不怕血,毕竟前一阵子,月娘也为我接生了欣欣公主。” “欣欣公主?这名字倒是好听!仙帝您真会取名!” “白家老头,我高馨雅这一生,最难得遇见几件高兴的事情,能生下欣欣公主,取欣欣二字,是希望那孩子能给本仙帝带来欣喜。” “我和老头子祝贺仙帝生下欣欣公主,也祝愿公主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借你吉言……” 此时,屋外大家与仙帝周旋的嘈杂声音,和屋内沉默的月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气氛格外诡异。 白二牛疑惑地问:“娘亲,你为什么要将血涂在白布上?” 月娘没有回答,把一块绣帕放在已经停止哭泣,开始呼呼大睡的小婴儿肚皮上。 当绣帕碰到女婴,绣上去的金菊就像真花一般跳出了白布,如同长在绣帕上妖艳盛放的菊花。 “哇?怎么会变成这样?”白二牛紧盯着绣帕上的真菊。 月娘望着微微摇曳的金菊,“菊芯因为沾染大娘仙血的缘故,所以变成了一朵真正的花。” “尤其是在碰到大娘的孩子时,绣帕上的金菊就会钻出白布,以真花的姿态绽放在眼前。”她解释着沾染仙气的绣花以假乱真的现象。 白二牛询问:“娘亲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月娘将绣帕交到儿子手上,“孩子你拿好了,你拿一块,大娘的孩子也有一块,若是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凭这块绣帕相认。” “娘亲你在绣帕上点血,就是为了作为凭证吗?可是你干嘛要这么做?”他不懂,母亲的心思实在难以捉摸。 由不得月娘多做思考,屋外的仙帝似乎没了耐心,“月娘,你什么时候接生孩子,需要磨磨唧唧半天都不肯开门了呢?” “仙帝大驾光临寒舍!你们这些牛仙胆敢几番阻拦!可真是胆大包天呐!”大概是仙帝的手下开口了。 “既然你不愿开门见见本仙帝,那我只好硬闯进来会会你了!” 白二牛替母亲吊着一颗心,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得出,来者不善,母亲可能惹上麻烦了! 月娘把东西交给小儿子之后,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棉布包裹女婴,抱起孩子,立马跑去打开了房门。 “拜见仙帝!” “请起!让本仙帝看看孩子!” 白二牛将绣帕藏入衣兜,眼见母亲真把孩子送到了仙帝怀中,“娘亲?” “媳妇——” 伯伯的呼叫,驱使白二牛合上了嘴巴,看见他掀开一半红被子,抱着浑身是血的伯母放声大哭。 “怎么回事?媳妇你快和我说说话!你不要装睡了!”伯伯触碰到冰凉的妻子,盯着她那苍白的惨脸,心疼不已。 一时间所有的悲伤蜂拥而至,促使他不禁泪如雨下。听闻悲腔,大家的情绪顿时被伯伯给感染了。 “不会!二儿媳妇你告诉娘,大二媳妇她怎么了?”奶奶的质问,让母亲抬不起头。 “亲家,不要这样问我女儿,孕妇刚生完小孩经常会出现昏厥,她一时半会没力气说话也很正常!”外婆的辩护,令白二牛感到羞愧。 他不知道,沉默的母亲会不会心虚?她为什么不赶紧坦白?难道非要等到大家都发现伯母死了,母亲她才肯说出真相吗? 白大牛瞧见弟弟愣愣地杵在屋里一动不动,跑到他身旁,与弟弟站在床边一齐看向伯父伯母。 “娘亲,伯母她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死掉啊?怎么你也不管管她?” 爷爷听见大孙子的话,片刻沉浸在打量婴儿是孙女的喜悦当中,一瞬间清醒,“二儿媳妇!爹问你,大儿媳妇的血止住没?” 月娘还是不想说,闭紧了嘴,缄默地面对着公公的盘问。 仙帝不耐烦地使了一个眼色,派出两个牛卒驱赶他们。 “老头子!老太婆!你们废话别这么多!还不快给仙帝让个路!” 伯伯伸出手指探了一下伯母的鼻子,“没有鼻息!也没有心跳!媳妇你千万不要丢下我和孩子啊——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到白头的吗?” 这让白二牛想起了那天雨夜,哪怕此刻再次下起暴雨,却也冲洗不掉伯伯心中的伤感,他神情痛苦得好似丢了半条命。 大家极力反对仙帝的做法,奶奶不怕死地想要从仙帝手里抢回女婴,“这是我的孙女!你们凭什么带走她?” 爷爷拦下了冲动的奶奶,站在牛卒面前硬气道:“让路可以!但是我孙女得留下,她可是老头子我的第一个孙女!” 外婆附和:“对!我的外孙女,你们不可以带走!” “说的没错!她也是我的外孙女!仙帝您先还给我们再走也不迟!”外公跟在外婆身边,与仙帝抢孩子,夫妻俩就没有怂过。 “你们这些庶民!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竟敢得罪本仙帝,你们可知后果很严重的?” “再严重也没有失去亲人严重!她更是我和媳妇唯一的女儿!仙帝你要是带走我女儿了!我就跟你没完!而且你的阴谋我全晓得了!” 伯伯的目光从仙帝身上转到月娘脸上,接着道:“你曾告诉过我,仙帝要抢走我的女儿!却不曾告诉我,媳妇她不能生子!” 月娘这才有所动容,“大伯!大娘她是猝死的,除非有心脏可换!否则我无法救活她呀!” “伯母死了,不是娘亲的错!”白二牛悲眼瞧着伯伯,明白娘亲其实也不好做,“伯母说她要救孩子,甘愿丧命!” 大家被沉重的死讯给打击到了,互相问着:“这不可能!”“是真的吗?”“大二媳妇死了?”…… 伯伯放下伯母,左手揪着衣领,右手狠狠打着自己的脸,“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三五七篇:救命红绳 白二牛一家都无法接受伯母的死,对于新生儿的爱就更加深了。 显然,将女婴送入仙帝怀中的月娘,此刻她已成为了众矢之的。 大家几乎同时对月娘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那是我的堂妹!我和弟弟好希望能有一个妹妹!可是娘亲你怎么把刚出生的堂妹送给别人了呢?” 白二牛抱着哥哥的一只手臂,身体正在颤抖,听了哥哥的疑惑,自己也无法理解母亲,却又觉得母亲是无辜的…… —————— 历历在目的往事讲述到这里,回忆过去的白二牛,不禁说出了自己曾经怀疑过的问题。 “要不然,为什么伯伯他在知道我母亲是仙帝派来的手下之后,他却依然同意让母亲接近伯母?” 青鸾看着仙君皱眉时表现出的迷惑样,严肃中还透着一股可爱劲,他不禁嘴角上挑,红唇弯成了倒着的彩虹形。 原谅他,这不是在白二牛那死了全家的桑屋里,而外面崖壁上的风光无限好,金菊芬芳引人沉醉。 加之仙君的颜值高,气质好,使青鸾忍不住遐想了一番。 出戏一秒钟,当他回过神来。 白二牛似乎想到了什么,刻意强调:“甚至在伯母尚未难产而死之前,伯伯他连女儿都舍得给我母亲。” 青鸾盯着仙君手里的绣帕,“你是说你伯母在绣两块手帕的时候,你伯伯那时说过,他一定要妻子生下女儿,难道就是为了你母亲吗?” “没错,我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伯伯他为何要这么做?”白二牛捏了捏没有一丁点胡子的下巴。 青鸾感觉仙君的外貌很干净,他面相就像清水一般通透、纯净,一身白衣加满头雪丝如同谪仙。 可是本该意气风发的白二牛,却因过早失去了童真,在他那看似无邪的外表之下,也许还隐藏着不为所知的心事。 “可能是因为伯伯的亲弟弟,也就是我的父亲!但是我父亲始终没有回来!父亲他被关在仙宫里, 最后仙宫传出的消息,竟然是他与我母亲双双身首异处的悲闻。” 过去所经历的痛苦记忆再次回想起来,令白二牛感到头痛欲裂。他难受地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青鸾有些担心情况不太乐观的仙君,跟着一块蹲在他的身边,满脸关切地问:“仙君!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头疼!老毛病又犯了……” 当正值青年的白二牛说出这句话时,他模样仿佛变成了历经世态炎凉,冷暖自知的沧桑老者。 青鸾注视着心态早已不再年轻的仙君,与他保持着静默,开始担忧自己要是继续问下去,仙君是否能承受得住? 过了一会儿,白二牛表示:“我累了,想要回家。” “好啊!我们走!”青鸾将他扶起。自己一放开手,眼看仙君的身子在摇摇晃晃,他的脚步极其不稳。 “我扶着你走!”白衣壮汉搀扶着白衣青年。 他们相差十来岁,可青鸾身体主人的心态还不及年轻的仙君成熟。毕竟在神农氏心里,还住着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姑凉——青鸾。 在白二牛看来,神农氏就是大自己一些的壮汉,“我与别人比起年纪,便从年长的人那里,明白了一个道理,岁数大未必就靠谱!” “是呀!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像是对待小朋友一样,对待着我。” 说到这里,青鸾稍感无奈,“但我把你当成了朋友,至少是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 白二牛呆滞了片刻,脸庞转向右肩,盯着神农氏说道:“你呀!就是一个傻子,假如我和傻子成为了朋友!那我岂不是也变成了傻子?” 青鸾体内涌上一腔怒火,怒火憋在口中化为了气愤。仙君的嘲讽使他都气红了面颊,很是憋屈地松手,“你自己走!” 白二牛打量着他那绯红的双颊,头疼的感受顿时好了些,哼笑道:“你还耍起了脾气!” “我没有!”青鸾白了他一眼,决定不再理睬冒犯自己的仙君,一个劲地往前冲去。 白二牛望着勇往直前的神农氏,“跑得那么快!你就不怕掉下悬崖呀!” 仙君的乌鸦嘴果真应验了,青鸾脚下踩到了松动的岩石,实在是想不到岩石路都会发生塌陷! 他刚好路过这条小道,背着的竹篓随之倾斜,不幸掉入了崖下。 “所以我说,不要在悬崖峭壁的小道上横冲直撞,当心道路被你踩塌!掉进崖底粉身碎骨可就惨了!” 对于马后炮的话,听听就好,若是非要当真,青鸾真的会被仙君给活活气死! “啊——救我!” 此时,白二牛并没有出手相救,可他手环上绕着的那圈红绳,却在这时发挥了救命的作用。 青鸾万万没想到,救下自己的会是一根细长的绳子,绑在腰身上的红绳子好像铁链那般,牢牢地绷成了一条直线。 红绳吊着他在半空上晃悠,一时间,晕眩感使人好想吐,却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这感觉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白二牛左手握紧拳头,掌心释放出的白色仙力暂时稳住了绳子。 他要保持目前这个手环被红绳紧紧勒着,加上自身不佳的状态,头疼侵袭意识的困境,以免红色发绳断裂,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 就在某一刻里,白二牛认为与其耗费精力去救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凡人,倒不如不救! 于是,他停止了向红绳子输送仙力的行为,细长如丝线的红绳,瞬间变回了本就脆弱的绳子。 红绳经不起拉扯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一下子断掉了。 而青鸾眼看自己才刚刚脱险,这下,又重新跌入了崖底,身体在往云层里坠落。 莫非我就要这样死了吗? 云姬、小瑶还等着我去救呢! 我要是没有救出妻女,就这样死掉了,离开了这世间,回到了原本属于我的世界里… 虽然无需再向轩辕氏开战,也没必要帮助精精,去救云姬和小瑶,会轻松很多! 可是……我会很不甘心! 青鸾想着想着,便十分不争气地流出了泪水,哭着大喊:“我不愿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更不愿意丢下她们!丢下我的家人!” 尽管鸟妖做人以来活得很辛苦,但她也深刻地体会过身体主人他的感情,所以无论好坏,自己也要欣然接受! 三五八篇:自由翱翔 没有迎来粉身碎骨的痛感,身下摸起来毛绒绒的手感,让青鸾想到了朱雀上神。 许多年前,自己去姑瑶山上采草药时,也经历过一回类似的事。 不过,飞在半空中接住他的,不是火红火红的大鹏鸟,而是灰白色的海鸥。 “神农氏,你可死定了!你这个人怎么会那么不小心!走个路都能掉下来,我也真是无语的很!” 虽然是阿姝的声音,但其实是鸽乐操控海鸥阿姝想要表述的话。 鸽乐从来没有离开过神农氏半步,可以说,她一直都是无声无息地跟在他身旁,隐形的她安静得好似空气。 只有在他发生意外,情况危机的时候,她才会出现,化解险情。 “我没事了?”青鸾听见海鸥的气话时感到高兴极了,吓得眯紧的双眼,这才慢慢地睁开了左眼,“阿姝?是你救了我?” 再睁开右眼时,他转头看见背对着的是一只巨型海鸥,它正带着自己往上面飞去,“不!停下!我不要上去!” 青鸾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救命的红绳为何会断裂?更不明白阿姝的出现又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这些事,鸽乐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将事情看的一清二楚,就是白二牛那个该死的仙君,与神农氏纠缠不清也就算了,还见死不救! 鸽乐自认为,她就没见过这么婊里婊气、心机十足的男子,白二牛他绝对算得上一个了。 只不过,话说回来,神农氏又是怎么想的?他干嘛要和白二牛靠得那么近?想想都觉得好气哦! “那你到底要去哪?”阿姝很不客气地问着他。 青鸾寻思,反正崖壁自己是不想再回去了,倒不如……“你带我去看看大海!我需要独自冷静一下!” 鸽乐对于兴致勃勃想去看海的神农氏,借用海鸥的灰色钩子嘴,赌气地说道:“不去!” “云姬、小瑶,我好想你们啊!请你们原谅我,我本该早点带着精精去救你们,却因欣欣公主和牛谛上仙之间的母女矛盾耽搁了时日。” 青鸾悲愤地接着道:“现在,我还喜欢上了仙君,我真的好无耻!” “是的!你简直是无耻至极!”附体在海鸥身上的鸽乐,这时恨不得立马把他丢下鸟背。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仙君就是我儿时择偶标准,长大理想的恋人嘛!”他话音刚落。 天雷滚滚朝她劈来,她被他雷得外焦里嫩,立即破口大骂:“你脑子有病!没事干嘛喜欢男的!” “虽然我是男子身,但我是女子心,像仙君那样温文儒雅、玉树临风的男子,我可是很中意的!”青鸾实话实说,哪个少女没有粉红心? 只是目前的条件,不允许他对男子犯花痴。 鸽乐开始对神农氏无感了,失去喜欢他的念头之后,“好!我答应你,我们现在就去东海,我要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阿姝你开玩笑的?我们还是先回你主子家!” 青鸾不禁慌了,海鸥说话太犀利,做事也不按照寻常套路出牌,若是自己死在鲨鱼嘴里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尽管鸽乐有时很讨厌神农氏,但还是难以对他痛下杀手。 海鸥扛着他,出了牛仙天坑,飞在无边无际的大海海面上翱翔。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很久没有自由自在地翱翔天际,鲜少见到海洋的青鸾,就在大声喊出来的时候,心情突然好像释怀了许多。 鸽乐听了他那震耳欲聋地咆哮声,扯着鸟嗓子问:“你对不起谁呢?” 青鸾大喊大叫:“云姬!小瑶!我对不起你们!” 又是她俩!这一对母女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鸽乐就这么想着,听着他诚实地交代—— “我不该喜欢别人!但是我忍不住会对仙君心动,不过你们放心!无论我身在何处见了谁,都不会忘记你们的!更不会忘了来救你们!” 青鸾身负拯救妻女的使命,对眼下的轻松时光,竟然生出了一丝珍惜之意。 大概是他知道,未来迎接自己的即将是腥风血雨,一旦带上精精启程赶去轩辕部落,那么自己便不再能够拥有平静的日子! 哪怕这将会是一次不同以往的冒险,甚至是赴死,青鸾也不怕。 毕竟,妻女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如果没有爱情,没有友情,青鸾还是能够接受,可是没有亲人。 那么自己就像鲸鱼离了大海,飞鸟失去了翅膀。整个人都会废掉,因此丧失活着的希望。 鸽乐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看不透他的心,带着他飞。 她打算好好看看他时,灵魂离开了海鸥的身体,一个纵身跃入海里。 海鸥在海面上低飞,隐身的鸽乐在海里一边游,一边追踪着他。而她就如同隐形的美人鱼一般,打量着神农氏的模样。 他坐在鸟背上,眺望远处徐徐落日,样子是如此帅气,只是他的神情缺少了一点阳光。 他们都有各自的心事,像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懂得人自然懂,不懂的,岁月也许就会教会他们。 ——与此同时,下了崖壁回到家中,站在天台上的白二牛,回忆起神农氏之前说过的话…… 【“但我还是把你当成了朋友,至少是可以说说知心话的朋友。”】 此刻,他有些后悔害死了那个把自己当朋友的凡人。 白二牛伸腿踢着矮树,“你用真心却换来了我的自私,可笑!真可笑!你就和我伯母一样傻!为了不值得的坏东西,丢了自己的性命!” 只高他半截身子的桂花树,下起了银白色的桂花雨,银桂纷纷飘落,好似带着浓郁芬香的雪花。 “仙君!你怎么了?” 一转眼,坐在海鸥背上,刚兜完风回来的青鸾,大老远就瞧见仙君踢树,搞不懂他都在发泄什么? 白二牛回头一望,“你你你……没死?” “我没死成,你至于这么惊讶嘛?不是你派阿姝来救我的吗?”青鸾很快就来到了仙君的身旁,跳下鸟背,海鸥就变回了原形。 “我……”白二牛收敛诧异的脸色,将‘我没有!’憋回肚子里去,转而道:“哼!若不是我体力不支,用红绳把你救上来,也并非难事!” “多谢仙君救命之恩!” 三五九篇:浴室梦魇 夜深人静时,青鸾舒服地伏在木桶里洗澡,突然浴室的大门一开,享受瞬间就被惊吓所取代了。 白二牛徐步走入浴室,看见屋里空无一人,“可我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在这里洗澡啊?” 他怀疑自己可能产生了错觉,并没有多想,便开始宽衣解带了。 耳边除了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衣服掉落声,还传来了咕噜咕噜的水声。白二牛好奇地看向木桶,那儿依旧无人,脚步朝木桶那走去。 躲在水里的青鸾努力憋住气,口中又吐出了几颗泡泡。当他实在憋不住时,对方的脚步声,已经一步步临近自己了。 眼下有两个选择,一是因缺氧吸气被水淹死;二是赶紧钻出水面,大不了就和仙君一块洗澡呗! “呼呼啊——”惜命的青鸾,只好灰头土脸地钻出了水面,脑袋一出木桶,仙君赤裸裸的身子,就光明正大的呈现在眼前。 白二牛十分反感他那炙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裆部,“你看哪呢?难道你没有吗?” 这画面简直太美了,实在令人不敢直视,还好仙君穿了一条白色的短裤,他可不喜欢穿着裤子洗澡,所以此刻他也不敢走出浴桶。 青鸾脸色通红如血,不知道是因为浴室里的热气,而闷红的?还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 白二牛瞧见他眼睛都看直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别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抓起一旁木架上挂着的长条毛巾,挥手朝他脸打去。 青鸾眯着眼,脸上无故挨了毛巾的挥打,立即解释:“我没有!只是……”自己第一次和陌生男子共浴,就在公共大澡堂真是有够羞耻的。 白二牛气急败坏地把毛巾扔到他头上,一片雪白的胸膛正在起伏不定,“我劝你,在我洗浴的时候,你眼睛最好放在别处!” “放心!我不会偷看你洗澡的!”青鸾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分明是自己先进澡堂的,怎么自己就变成色胚了? 这不公平! 可是青鸾身为男子,没理由和同为男子的仙君闹,更何况,这是在他家呢! 呜呜呜……青鸾可谓是相当委屈了,默默在心里垂泪,痛哭一场,改天自己还是好汉。 也怪公共澡堂的大门不能上锁,不然仙君就不会忽然闯进来,害得自己如此手足无措了。 两个安静的美男子,一个坐在木桶里不肯起来,另一个躺在温热的玉石阶上蒸桑拿。 浴室里滚滚朦胧的烟雾,如仙境一般,青鸾背对仙君,面朝墙壁,老老实实地泡着澡。 虽然他已经泡好了,但是碍于仙君来得太巧,只能等对方洗完澡才方便开溜。 然后,青鸾坐着等呀等,等得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扭头一望,仙君还在,他还没走。 不仅如此,白二牛好似疲惫地睡了过去,一声不吭地躺地许久。 熟睡的仙君虽不省人事,但青鸾并非会趁机作歹之人,一起身,他当即就用头上的毛巾裹住了裆。 此时,白二牛转了一个身,正面对着遮羞的神农氏。 有了遮羞布,青鸾就大胆迈开了腿,跨出木桶,麦色的皮肤已然被热水泡得又白又红,皱巴巴的。 仙君也真是的,澡堂那么大,随便找个地方躺着都好,非要睡在自己木桶旁边的玉阶上。 就说走个路!还要从他横躺着的身子上跨过。 无奈,青鸾只能迈开腿,打算悄悄路过,“啊——” “娘亲不要走!不要带着堂妹离开我们!伯伯、哥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不要去!不要——” 结果,青鸾的大腿被白二牛紧紧抱住了!听到仙君歇斯底里地叫声,这下,自己不仅是想走也走不了了,而且还有点于心不忍。 “好!我可以陪陪你?”青鸾话落,又有些想收回,毕竟仙君想要的陪伴是亲人才能给他的温暖。 自己一个外人,与他多相处一会,心也容易陷进去。 “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呢?”青鸾蹲下来,开始反思起了自我的感情,“可能是,我觉得你很温柔,你的内心应该很善良!” 陷入梦魇当中的白二牛,有泪盈于睫。他神情充斥着痛苦,那一天的血色逐渐蔓延,溅红了银桂。 ——“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牛仙!居然敢挡本仙帝的去路!”她完全没有耐心与白二牛一家耗下去了,使出冰丝缠在爷爷奶奶的身上。 “放开他们!你不要伤害我的亲人!”白二牛急忙朝爷爷奶奶跑去。 伯伯好心拉住了他,“二牛!就算我和你母亲结下了仇,但你也是我亲弟弟的小儿子,你先在这帮我看好伯母!我去帮爹娘!” “伯伯你小心!”白二牛哭肿的泪眼,瞧着伯伯用牛角向仙帝冲去,只可惜,牛卒拦下了他。 两头牛卒的四只角,一下顶飞了冲撞仙帝的伯伯。 “啊呀呀——”伯伯飞到墙壁上,撞塌了木墙,倒在外面的矮树下,喷出一口鲜血,洒得绿叶白花都变了色。 “不要!伯伯!”白二牛想去他身边,哥哥却拉着自己的手说—— “弟弟!我去!你不要忘记伯伯说的话了,好好看着伯母!” “哥哥,别去——” 月娘观望着家里的混乱,眼看公公婆婆被冰丝绑得越来越紧,他们两位岁数过百了,没办法对付实力强盛的仙帝。 而大伯看上去也伤得不轻,就怕牛卒对大牛、二牛下手! 一时间,忧心使她自乱阵脚,手中幻化出一个和仙帝怀里一模一样的女婴。 月娘高举着孩子,“你们都给我住手!仙帝您如若再动手,我就杀了她!” 仙帝瞧了瞧自己怀里的孩子,须臾间,只见那孩子化为了砂砾,“你送给本仙帝的竟是假婴!” “没办法,是您逼我的,假如我不这么做!您万一要是对我的亲人不利!那我该拿什么反抗您呢?”月娘此刻豁出去了。 “很好!你敢威胁本仙帝!” “只要你放过他们,我就把孩子给你!” 白二牛瞪圆了血红的瞳孔,没注意到母亲狸猫换太子的过程,却忍不住担心着作为筹码的堂妹,“娘亲不要!你不可以这么做!” 外婆劝道:“女儿!这个孩子是你丈夫哥哥的孩子,如果你杀了她,就等于大逆不道!而且我们接生婆是不能杀生的!” 月娘吼出:“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我的孩子平平安安!” 三六零篇:饶他一命 “只要你把孩子给我,本仙帝可以既往不咎他们以下犯上的罪责。”仙帝话音刚落,收回冰丝,便松绑了老头子和老太婆。 爷爷神情变得无所畏惧,大喊:“大儿媳妇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孩子!二儿媳妇你不能让仙帝带走!” 奶奶紧随其后,不顾一切地大叫:“我们尚有一口气在!绝不准许你把孙女送出家门!” 老夫老妻冲上前想阻止月娘。 “你们快停下!”月娘已经劝不住冲到跟前的公公婆婆,抱着女婴逃向门外,躲避着他们来抢孩子。 白二牛眼看母亲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仙帝追着跑出了门。由于伯伯的话犹在耳畔回响,自己不能离开伯母身边。 因此,他没有跟出去,而是随着视线受阻只能走到一旁的窗前,眼睁睁看着母亲跑去了天台边,爷爷奶奶他们也一路追了过去。 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争吵?爷爷奶奶又被冰丝给缠住了。 母亲跪在地上哭着哀求仙帝,但她没有把孩子送出去。 白二牛望见仙帝并没有手软,她好像不打算放过爷爷奶奶! 这回,冰丝直接刺穿了爷爷的喉咙,奶奶则被冰丝勒住了脖子。 天色正在慢慢变暗,傍晚的火烧云一直沿着天边烧啊烧,烧到了白二牛的家。 爷爷倒了下来,奶奶晕在他的旁边;母亲抱着孩子不停流泪;外公外婆变出武器,开始反抗仙帝。 仙帝手中幻化出一把寒冰剑,与他们持有的笨重大刀展开战斗。 铮锵—— 仙帝她使出的招式看似疲软,却能轻而易举地接下对方的攻击。她像是隐藏了真正的实力。 铛—— 大刀撞击冰剑时所发出的声音,狰狞得如同野兽撕咬寒冰,空用蛮力,只会掉了满嘴的利齿。 在仙帝面前,什么兵器对于她来说也只是纸老虎,徒有其表,实际构不成威胁。 寒冰剑一闪白光,强大的仙气冲倒了外公外婆。 刀光剑影里,映在白二牛眼中的是死寂,可怖的血色在不断蔓延着……母亲惊恐的脸色,似乎昭示了她的无能为力。 哪怕他再想不明白她的心思,亲眼看见父母死在面前的感受,他作为儿子,怎会不理解母亲她呢? “不——爹娘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不孝!”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但那悲愤的哭喊声,仍然硬生生闯入了白二牛的耳朵里,搅得他心神不宁。 就在他认为大家应该停下来,期盼着仙帝赶紧住手!自己很想求她放过这些可悲的庶民,别再随意剥夺牛仙的性命了。 “我们根本打不过您!我求您饶恕我们!”白二牛几乎看不下去了,取出支撑窗户的木棍,将窗合上,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坐在地。 他只有看不见,才不会担心亲人们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可哥哥就站在墙壁上的大窟窿外面。 白大牛朝白二牛挥了挥手,温柔地笑着说:“弟弟你该回去了!所有的危险由我们来承担!”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我?不要!你们不可以走!”白二牛好想跑出去,想要跟着消失在眼前的哥哥一块去。 但是他的双脚宛如扎入土里的树根,深深陷了进去,拔不出来,也走不动,站不起来。 自己去不到哥哥的身旁了,无法与他并肩作战。 此时,屋外传来了母亲惨烈地叫声:“大牛!我的大儿啊——我答应把孩子给您!求仙帝您放过我的小儿子!” 哥哥?他出了什么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白二牛目前都不得而知,也不敢出去一探究竟。 “晚了,本仙帝来这里,不是为了费尽心思与你们抢孩子!” 仙帝和母亲的交谈声,离白二牛近得好似只隔一堵墙,她们一定是在渐渐朝自己逼近。 此刻,他莫名感到很害怕,毕竟刚才见识过仙帝用狠绝的手段,将外公外婆吞没在血海里的场面。 “既然你不愿早点把孩子给我,本仙帝干脆把你的小儿子也杀了!这样你们全家死了,便能永永远远在一起!岂不美哉?” 残忍的仙帝,只剩下没有活吞了白二牛一大家子。 “我求求您!别这么做!” “你知道本仙帝想要的是什么!” “您要是肯放过我的小儿子,饶他一命,我就愿意帮你把欣欣公主救活!” “本仙帝不相信,就凭你,能治得了我女儿的病吗?” “您要我回来接生大娘的孩子,不就是希望大娘能够生下女婴吗?这下女婴有了……” 母亲的沉默,令白二牛窒息,他软弱地觉得,她应该多说几句话来掩护自己,这是当母亲的本职。 她应该护着儿子,不该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继续讲下去,不用担心屋里面那个孩子听了会坏事。” “短时间,您也找不到除此之外更好的婴儿来救欣欣公主了,而我知道怎么救她。” 母亲颤抖的嗓子里带着哭腔,使白二牛揪心不已。 “我愿意帮助仙帝您,只求您放过我的小儿子!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泪水爬满了白二牛的脸庞,心想:哥哥他难道死了吗?母亲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二牛他是我唯一的牵挂,如果您杀了他,那么女婴,我不仅不会让您得到她的躯体,我还会把救欣欣公主的方法带到与您同归于尽!” “你!” 母亲以死相逼,她明确的态度体现了母爱的伟大,令白二牛着实感动。 与母亲对儿子的无私奉献相比,他现在非常憎恨自私胆小的自己。 “好,本仙帝答应你。” …… 过去许久,白二牛等到天黑了,屋外没有任何动静时,他才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借助着夜空中大片星光,皎月在今晚格外明亮。星月照得家里的房子,天台上的桂树、花坛、水缸等等都清晰可见。 从墙窟窿里走出来的白二牛,在桂花树下追踪着血迹斑斑的痕迹,一路跟踪到伯伯的尸体旁。 那道血红的痕迹仿佛是伯伯用尽全身力气,拖着身负重伤的残躯,慢慢爬过来的。 血色拖痕绵延到尸体上,伯伯的脑袋爆开花了,肯定是仙帝打爆了他的头。白二牛当时刻意不去听屋外的惨叫声,只留意着哥哥和母亲。 哥哥临走之前,或者是哥哥走后,伯伯也有意识想去对抗仙帝,最终他却落得了惨死的下场。 三六一篇:白发少年 一天之内,白二牛家发生太多不幸了,至从伯母难产死后,亲人们相继遭遇了不测。 冷月笼罩在桑屋中,阵阵凉风吹散了血腥味。夜幕欲盖弥彰,想要掩盖一具具惨死的残尸。 幸存者白二牛,身子哆哆嗦嗦地站在天台上,他的黑发正在逐渐变白,靓丽的乌丝如同落了一层雪花。家里此时仅剩他还活着了。 爷爷被冰丝刺穿的喉咙,鲜血早就流尽干涸了,倒在他身边的奶奶,冰丝勒得她舌头都吐了出来。 伸长舌头的奶奶脸色涨紫,生前像是遭受了许多罪,她为子孙后代操了一辈子的心,到头来临终时,却无儿无女在她身旁尽孝。 爷爷是勇敢的,他敢于反驳仙帝,哪怕他最后死了,也是死在英勇之下。 白二牛看着身亡的爷爷奶奶,回想起仙帝利用冰丝杀害他们的画面,双脚顿时变得软弱无力。 他腿软趴趴地跪倒在白发苍苍的尸体面前,眼泪已经流尽了。 哭不出来的白二牛,在他那脏兮兮的脸上还留有泪痕,好似小花猫脸。 爷爷的样子很可怕,死不瞑目的他,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 “爷爷您看,二牛我不哭了,我对您发誓!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像今日这么软弱可欺了!”白二牛伸出手,拨下眼皮,帮他合上了双目。 整理好爷爷的遗容,奶奶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去,白二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的长舌塞进嘴里。 “爷爷您安心!我会让奶奶一直陪着您,我一定会好好安葬你们的,才对得起爷爷奶奶的恩情。” 白二牛撕下白衣上的布条,裹着爷爷脖颈上的血窟窿。 至于外公外婆的后事,他有些无从下手了。若是说,爷爷奶奶的身上没有沾多少血,那么外公外婆就是缺胳膊断腿。 寒冰剑所发出的白光威力,像是四射开来的数百支箭,穿过外公外婆的身体,使得他们血流成河。 殷红的血浆铺洒在木地板上,宛如长满了彼岸花,妖冶而又诡谲。 降了霜的秋天,莹莹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在白二牛的头顶上。 雪花冻住了头顶,寒冷又蔓延到发梢,年少白头,仅于一瞬间,他便在惊恐当中长大了。 白发少年之前的猜测,目前只证实赴死的伯伯,没有留下全尸,他还缺个脑袋。 可是现在,哥哥却不见了!全家少了父亲母亲,还能解释父亲这会在仙宫;母亲带着小堂妹,跟着仙帝离开了。 而且母亲没可能会带走哥哥,从自己在屋里听见母亲说出的话、做出的反应来看,哥哥应该死了。 因此,仙帝肯定不会准许母亲带哥哥入宫。 “难道哥哥没死?!他躲过了一劫?”白二牛开始有了一点点希冀,多么希望哥哥没事就好了! 如果哥哥只是受了点伤,那么自己只要找到他!治好他的伤,这样家里的丧事,也就不用自己独自去解决所有的问题了。 有了盼头,他四处寻觅了起来,不眠不休地找了多处地方。 一直到白二牛走在花坛旁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叶子上还有斑驳的血迹,估计哥哥就躲在这里面了! 当他一拨开带刺的月季花丛,荆棘划破手臂皮肤的刺痛,令自己感到难受,随之而来的,便看见倒在花丛里的哥哥了。 白二牛收缩着黑瞳,哥哥看上去遍体鳞伤,更可怕的是,他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寒冰剑!那剑就插在哥哥右边的胸膛上。 “不——哥哥!你醒醒!” 血流入黑泥地,成了红土。 今夜月季花因额外的养分,绽放地格外艳丽,犹如血色妖姬在秋风中不断摇曳着。 而哥哥心脏的位置,刚好长在右边。被寒冰剑刺穿心脏,那他必死无疑。 白二牛试探地摸了摸他的脸,如同冰雪一般寒凛。受到寒冰剑的影响,哥哥他浑身都冻僵了。 “哥哥!你快醒来!”他不信邪地使劲拔着剑,以为拔出剑,哥哥就会苏醒,破碎的心脏也会复原。 可白二牛却拔不出刺穿哥哥心脏的破剑! “老天爷你有眼无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全家?我们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你要如此惩罚我们!” “天道不公!不公啊——” 谁能想到,这些话是出自一个十岁的白发少年口中,在牛族像他这年纪,不过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虽然他还年少,但是经历没有给白二牛喘息的机会!苦难逼着他将成长为一个更加坚强的小大人。 自己只能变得坚强,才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白二牛抱着那具寒尸,“你们用性命替我争取到了活着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哥哥你!” 只有努力生存下去,才能打败那些伤害过自己的对手…… “我要活着!我要报仇!我要替你们好好活着,为你们报仇雪恨!” ——仙君的嘶吼声,吵得青鸾耳朵疼,“你不是好好的嘛?你要找谁报什么仇呢?” “啊——”一个晚上说了好多次梦话的白二牛,惊醒在神农氏怀中,“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洗完澡,正要离开浴室……”青鸾话音未落。 白二牛用黑牛角顶向他的下颚,“臭流氓!你居然敢抱我!” “啊呀——”青鸾牙齿都快被他顶掉了,摔倒在地上,揉揉下巴,“疼死我了!你怎么蛮不讲理?” “谁叫你非礼我,活该!”白二牛从悲伤中回过神来,针对着眼前这个赤身裸体靠近自己的男人。 青鸾委屈巴巴道:“我哪有非礼你!是你不让我走的!还抱着我的大腿,现在反而怪起我来了!你真够过分!” 白二牛茫然无措地瞧着还知道遮羞的神农氏,想了半天,找不到理由回击他,就找了一个借口:“这是我家的浴室,你给我出去!” 青鸾幽怨地盯着他,“出去就出去!我还不想在这里过夜呢!” 初次被人怼,白二牛有点惊讶,注视着差点露点的神农氏,爬起来跑去开门了。 问题是,他开了许久的门,就是不见他出去。 “你究竟在搞什么?打开了没?开个门至于那么久吗?” 青鸾转过身,一脸悲催地望着怨气十足的仙君,“别催我!奇怪!这门打不开了!” 三六二篇:觊觎美色 “你说,他们怎么直到这会才有反应?”在屋外锁上门,等待良久的鸽乐,正对着一只海鸥问话。 阿姝眨着小眼睛,“欧欧欧——” “忘了,你不会说话。”鸽乐一边自嘲记忆力有所下降,一边看着咚咚作响的木门。把神农氏关在浴室里,都是她的杰作。 “爱了!爱了!”阿姝表演着讲人话,可它只会说这一句。 因为浴室的门只能在屋外锁住,所以鸽乐趁他俩在屋里洗澡的时候,偷偷摸摸将门给上锁了。 鸽乐竖起食指,接着小声道:“你别叫了~要不就叫大声点~让你的主子怀疑到你头上去!” 她想要栽赃嫁祸,让海鸥背锅。可阿姝就不乐意了,每次,这个软萌的小神整出什么事情,都会把黑锅甩到它身上。 虽然它是海鸥妖精,对抗不了下神的力量,但是阿姝做为一只好妖,没事哪会关主子和别的男子在屋里,不让他们早点洗完出门呢? 也只有神仙才会这么无聊,尤其是她,竟然想看两个男子共浴会不会发生点特别的怪事? 阿姝寻思,主子才不像她想得那么如饥似渴,连男人都不放过。 不过,他俩在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鸽乐下神和海鸥妖精都不得而知了。 而此刻,正在敲门的青鸾,敲了半响,外面没有动静,与自己共处一室的仙君,他倒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门怎么会打不开呢?”白二牛来到神农氏身边。 青鸾瞧着贴近自己的仙君,不由出手护住了胸前,“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白二牛猛然上前就是一个壁咚,打量着他全身肌肉还挺结实,他那双手护胸的模样,像极了良家妇女惨遭流氓调戏。 “你别这样!我不喜欢男的!”青鸾激动地喊出了违心的话,这时,容不得自己的感觉是怎样?定要果断地拒绝他! 毕竟自己可是有妻女的人了,为夫为父更要自重! “你可别胡思乱想了,我才不好断袖之癖,我嘛~也不喜欢男的!” 从仙君嘴里说出的意思,有点令青鸾难辨真意? 挑逗得他脸色红如霞,白二牛自知行为十分不检点,调整为矜持的姿态,退后一步,与对方保持距离。 青鸾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究竟想干嘛?难道逗我很好玩吗? 白二牛见他瞪眼表示很生气,目光转而看向木门,“我刚才听见阿姝的声音了!” “莫非门是阿姝关得?”青鸾满脸诧异,又自圆其说:“不过也是!除了我俩,家里就只有阿姝在了!” 门外的海鸥心声道:冤枉啊——我实在太冤了! 白二牛猜测:“不一定!有可能是别人!” 青鸾变得警惕了起来,紧张攥着拳头,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鸽乐耳朵贴在门上,听闻他们在屋里的谈话,是时候该派可爱的海鸥去化解他们心中的疑惑了。 她取下木栓上的铁锁,挂在鸟脖子上。只要人赃俱获,他们就不得不信了! 青鸾只见仙君话不多说,自己立即闪开,他扬起手便朝门快速挥去,然而,接下来的一幕,直接引发自己爆笑出口。 “哈哈哈——” 仙君居然平地摔了一跤! 原谅青鸾不厚道地笑了出来,本以为仙君会非常帅气地打开门,没想到门一推就突然开了。 由于急着捉拿凶手,出手动作太快,白二牛无法幸免地摔倒以后,开始怀疑神农氏,他在撒谎! 青鸾眼见仙君倒在地上扭过头,恶狠狠的目光盯上了自己,他似乎在问:你骗我? 仙君无声胜有声的质疑,令他很想解释自己的清白。 青鸾扫视周围一圈,有只戴着铁锁的海鸥,正在用无辜的眼神盯着自己,“仙君你看!那是什么?” 白二牛起身问:“阿姝!你脖子上的铁锁从哪里来的?你平时不这样的啊!我不相信你会害我!” 鸽乐眼看白二牛像对待亲人一样信任着海鸥,为了不使隐形的自己遭到猜疑,只好对不住神农氏了! “主子!主子!这是他给我的!”阿姝鸟嘴指着在场的凡人。 青鸾惊讶自己何时能做到让这只凶残的海鸥,听命于指挥了?“你说谎!我为什么会给你锁?” 阿姝大言不惭道:“因为你觊觎我主子的美色已久!想接近我主子,所以你逼我把主子和你关在一起,目的就是为了与他相会!” 青鸾目瞪口呆,这可不是一只简单的海鸥,它思想简直是有毒! “原来你是老色批来着!”白二牛忍不住笑了。 蒙受不白之冤的青鸾,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关键仙君他还信了谎话精,这叫自己连解释的念头都彻底打消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白二牛听他留下最后这句话,就撒腿跑掉了。 “他走了!你用不着躲了。” 鸽乐刚想随神农氏一块离去,变出衣物避体的白二牛便开口了,“你知道我的存在?” “至少我相信,阿姝不会被神农氏威逼利诱!它更不会出卖我!”白二牛斩钉截铁的语气,好像在宣布着她的障眼法,对自己无效。 鸽乐显出真身,“我不打算和你玩捉迷藏了,反正你没有当神农氏面前揭穿我!给你看到也无所谓!” 眼前这位活泼开朗,长相软萌的靓妹,吸引了白二牛的注意,“阿姝会说话,也和你脱不了干系?” 鸽乐大方承认:“没错!” 白二牛点点头,“你为什么……” 鸽乐打断:“别问那么多!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还有,假如你让神农氏知道我的存在了,我就会杀了你!” 阿姝飞到主子跟前,凶神恶煞地注视着她。 “就你这傻鸟!还敢替主子凶我!你是活腻了吗?”鸽乐挥手打它。 白二牛握住她的手说道:“打鸟也得看主人!我可以帮你保密。” “那好!一言为定!”鸽乐解决完自己闯出的祸端,就想开溜。 白二牛没有放手,“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我家胡来!尤其是像刚才那样。” “我答应你!总行了!” 他一松开,她便隐身没了踪迹。 白二牛感到无奈地摇了摇脑袋,“阿姝,至从神农氏他们来了,家里仿佛变热闹了不少!” 阿姝也觉得,从前冷漠无趣的主子,不再自处时经常怀秋,追忆悲惨的童年记忆了。 三六三篇:赐名真言 另一边,仙宫里也迎来了夜晚,满殿的冰丝宫灯亮了起来。 说好要回去的单志清,因为白朴和花牛妹妹轮流讲述了一番过往,所以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叔侄俩说完话,三餐只能作为一顿晚饭吃了,好在仙帝并无召见,当他们一起吃饭时。 单志清提道:“事情我都了解了!这些事我可以不告诉白二牛,不过今晚我必须要回去找大哥!” “不行!”花牛一口驳回,坐在偏殿的白真言屋里。 白真言是仙帝给白朴御赐的名字,他所居住的屋门外有个白匾,匾上写着三个大字——真言居。 一室一厅的真言居,房间虽然不多,但会宾的客堂倒是十分宽敞。 早已醒来的稳苒,陪他们坐在一张方桌前,看着阿单对花牛脸露不悦道:“凭什么你可以来你叔叔屋里做客!我就不能回去见我大哥?” “不行就是不行!你问再多也没有用!”花牛不想与他多做解释,先前说了许多话,此刻口干舌燥之下端起杯子饮着茶水。 单志清一脸愤怒地站起身子,俯视自作主张的花牛妹妹,“你说的不算!我就是要回家!” “你回去!如果连累到你大哥了,那都是你的错!”花牛风轻云淡地说着。 令单志清愤怒递减,不禁怂了下来,“我只是想见见我大哥而已,哪里会连累他?” “你该不会是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了!”花牛刚想好好教导阿单。 坐在她右手旁的白朴打断:“先等一下!我再施个法。”使出仙力,将彼此之间的交流消音以后,“可以开始了!” 叔侄俩在仙宫偏殿中,前几次说到不方便透露的信息时,白朴都有意消掉了在他三米之内的声音。 离白朴远在三米之外的旁人,是无法听见他与别人的谈话声。 因此,除了单志清和稳苒站在近距离范围以内能听见叔侄的话,别人都听不到。 这样一来,也消除了他们在仙宫里说话的限制,不用担心消息败露,让仙帝知道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已经适应谨言慎行的白朴,建议:“大侄女你老是与我会面不好,仙帝若是晓得了,定会怪罪于你!” “我才不怕呢!仙帝她又不是不知道,她还经常叫我要多来看望一下你。”花牛放下茶杯,嘴巴变得湿润就该费点口舌了。 白朴很是费解地问:“仙帝明知她对你父母做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她欠下八条命的血债还未偿还呢!怎敢让你来见我?” “假如不是这样,我怎会知道自己身世的谜团?”花牛活了十多年,第一次知道父母死于非命了,还是在她十六岁那年。 ——十六岁以前,她以为自己天生就是孤儿,一生下来便没有母亲教、父亲养;也没有一个牛仙告诉过她的父母是谁。 直到花牛在仙宫里,独自长大以后。当她已然接受了无父无母、天生弃婴的事实,却发生了意外。 偶然间,花牛跟仙帝去御花园的路上,遇见了一群男宠。 每年欣欣公主寿辰,男宠们都会被仙帝派到御花园做场即兴表演。演出《宫商角徵羽》曲目,弹奏古筝的白衣男子,正是白真言。 他做为宫廷乐师的主力干将,一曲古朴淡雅的乐章,吸引了大家的注目。其中也不乏喜欢看帅哥取悦自己的花牛。 等白真言弹完古筝曲,人群散尽拥挤,高台上座的仙帝离席。 花牛没有跟着仙帝回主殿,而是悄悄跟在他的身后,去了偏殿。 当她来到偏殿之中,白真言原本还不待见自己,想把她拒之门外。 花牛抵住门,不让他关上,“我今日满十六岁了!可我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子!” 他略感不对,又满是惊讶。 花牛无可救药地喜欢着乐师,从仙帝口中得知他叫白真言,续道:“白真言,你说真心话,你喜不喜欢我呢?” 初次见面,她的果敢坦言,令白真言羞红了面色,“你休要胡说!这里是在偏殿,俗称男宠殿,你年纪还尚小,可别乱了伦理常规。” “你可真讲道德!但我不像你有底线要守住!”花牛才不怕世俗。 “我生来就厌世,我讨厌这世间明明有许多不公平!却还要去遵守那些破规矩!好比欣欣她生下来就是高贵的公主!而我呢!” 白真言默默不语,只见血气方刚的少女慷慨激昂道—— “只是欣欣公主她身边的一个侍女!我们生在同年同月,我只是比她晚了几日出生,我们之间的命运却如此不尽相同!” “听你所言,难道你是?” 白真言神情慌张地紧盯着她看,接着道:“我前妻月娘死前曾经说过,我大嫂生下了一个女婴!那孩子也是比公主晚了些时日出生。” “难道你嫂子的女儿会是我吗?你莫非是我的叔叔?” 若真是那般关系,色胆包天的花牛实在是不敢逾越血亲,去喜欢父亲的弟弟,自己的亲叔叔。 “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爹娘!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叔叔!”她摸着他那白嫩的脸蛋,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会是大自己一轮的叔叔。 白真言抓住对方的手,喜道:“这就对了!我侄女父母早就在她出生时亡故了!” “不会!我出身卑微也就算了!怎么一出生就克爹克娘啊?”花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这么倒霉!戏弄一个男宠不成反被认亲! 白真言顿时乐极生悲,“你一定要为你死去的爹娘报仇啊——” 花牛慌了片刻神,强装镇定地问:“就当你真是我的叔叔!但是我爹娘得罪谁了?有谁会害他们呢?” 白真言消音三米外,偷偷告诉她:“是真的!就是仙帝!仙帝她为了抢走你!就把你父母给杀死了!” 这下,花牛无语问苍天:老天爷你眼瞎也不带这样的啊!让我多了一个叔叔,还凭空冒出了仇敌! 更可怕的是,我被仇敌养大的过去十多年里,一直将仙帝看做对我恩重如山的!没想到竟然是她造成了我和父母骨肉分离。 她的双亲被害!哪怕仙帝对花牛有养育之恩,也实属不可饶恕! —————— “后来我又遇见了白二牛!是他让我相信了,我父母真的是被仙帝给杀害了!”花牛拿出开着金菊红芯的绣帕。 三六四篇:因祸得福 单志清看着异样的手帕,惊叹:“这朵花怎么会长在布上?刚才我分明没有看见这上面有真花啊?” 面对阿单的质疑,花牛笑道:“之前那是在外面,不便让金菊显露,而现在,我没有使用障眼法,绣帕上自然就会开出真花。” 花牛手里的绣帕,与白二牛的那块一模一样,他们的相遇又是另一回事了。 白朴恰好想知道,低声询问:“大侄女,你是怎样和我小儿子相遇的?” 稳苒对此事并不感兴趣,可眼看阿单又坐了回去,他安心听着花牛说道,自己也只好跟着听听了。 “一年前,我和欣欣公主出天坑游玩就碰到了白二牛……” ——在没有遇见白二牛时,白真言所说的话,花牛半信半疑。 一直到她出了天坑,怀有心事地跟着欣欣公主走在海滨路上。 凡人的村庄就坐落在不远处,一排排错落有致的石头屋外,还有一些矮个子土着人在外出行。 她们这是在东夷海岛上观光,放眼望去,凡人普遍个子不高,今日阳光明媚,岛上气候四季如春。 欣欣公主兴高采烈道:“我一共来过这里三次,第一次是在我七岁那年,我和母后来这找烈焰为父报仇,结果他不在。” 年满十六岁的两位花季少女,花牛穿着花衣,欣欣则是一身白裳。 “一年前我听闻,害死我父王的还有蚩尤,第二次我只身前来,就是为了找到蚩尤亲自向他问清楚!” —————— 花牛回忆到中途。 单志清有点疑惑地打断:“可是我当时并没有看见欣欣公主啊!” 话被中断,花牛回道:“公主她说,她十五岁时去东夷海岛找岛上的蚩尤首领,结果却撞见了一头黄牛。” “想都不用想,那头黄牛肯定是精精啦!”单志清主动替花牛妹妹回答了,倒是为她省去了一点口水。 花牛点了点头,“精精化身为高个美男子,与欣欣公主解释你没有伤害过牛魔王,于是,她就信了。” 单志清揶揄了一会儿,“果然,不可以小看爱情的魔力!” “可不是嘛!还能让陷入爱河里的神仙变得盲目呢,只不过,你别再扯淡了!请听我说……” ——“前两次来这里,我都没能完成先前的设想,只希望第三次来这,愿上苍借给我一点好运,让我能够遇见他!” 黄衣男子出现在土着人群中,他因那高大的个头和英俊的长相,令岛上的人们发出了阵阵惊呼声。 大家在海岛上很少见到,除了首领和首领那帮八十一个兄弟以外,别的魁梧男子,集体凑到黄衣男子旁边,围着看陌生人的热闹。 欣欣公主被他引开了,特意跑去凑起了热闹。 花牛虽然身为公主的侍女,公主她去哪里,自己也要跟她去哪。就在此时,有只海鸥扛着一位白发男子,从天上朝自己这边飞了过来。 跟在欣欣公主身边的想法,立即被坐在海鸥背上的白发男子,挽留住了脚步。 她宛如走不动一般,注视着他缓缓降落在眼前。那男子的模样,竟然与白真言的容貌十分相似!不同的是,他长着满头的白发银丝。 不久前才摆脱来认亲的叔叔,这会又来了一位年轻的小伙。 “你该不会也是来认亲的?”花牛想起白真言曾反复叮嘱过,不能告诉别人他说过的话,更不能泄露他的事情。 当白发男子问起:“欣欣公主呢?” 花牛很庆幸他没有怀疑自己奇奇怪怪的问话,立马指认:“喏——那就是欣欣公主了!” 只见白发男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右手抓住了欣欣公主的脖子,将她身体提了起来。 “我终于可以为死去的爹爹娘亲、哥哥、伯父伯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报仇雪恨了!”白发男子面容狰狞好似癫了,嘴里说着狂言。 欣欣公主被疯子卡住脖子,只得不停蹬腿,双脚已经离了地面,手臂胡乱拍打伤害她的白发男子。 花牛当然不能眼见公主出事,自己却坐视不管。 白发男子能近身偷袭欣欣公主,由此可见,他绝非等闲之辈,而且他还能操控巨大的海鸥。 搞不好,他的实力若是在自己之上,打架比武肯定会输!救公主不成功,反倒赔了自己的一条命。 可要是公主有事,到时候仙帝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欣欣公主之所以会遭受到白发男子的袭击,皆是因为自己的指认,害她陷入了危险。 花牛下定决心,打算救她性命。 此刻,黄衣男子甩开一群人,抢先出手,使用明黄颜色的仙力,救下了公主。 “欣欣!” “精精!” 花牛瞧着欣欣公主和名叫精精的黄衣男子,拥抱在了一起。诧异的同时,又盯上了白发男子,他被精精的仙力打倒在地。 看来这两位男子并非凡人,尤其是精精完全可以吊打白发男子。 尽管他很是不服气,但当着劲敌的面前,白发男子还是认怂了,他爬起身刚要逃跑。 “欣欣公主,我帮你把他抓回来。”花牛话落,跟在白头男子后面追。一路从地下追到天上,在云层里打起了架。 白发男子受了一点小伤,不妨碍他对付武艺稍差的花衣少女,“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我看是谁对谁不客气呢?”花牛不信邪地抓住他的双手,长指甲挠着他的肩臂。 “滚开!”白发男子握住嚣张的少女衣领,“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凡是伤害欣欣公主的人!仙帝都会将他千刀万剐!你得罪的是公主,恐怕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花牛说得句句在理。 他急忙将她脑袋敲晕,毫不留情地丢她下云端…… 晕倒的花牛醒来以后,发现自己没事了… 反而是她衣领里原先藏有的绣帕飞了出来,然后又被白发男子拾了去,她因祸得福被他救了下来。 停在一块礁石上休息的花牛,凝视着跟前的白发男子,“你长得好像我认识的叔叔!” “这绣帕怎会在你哪?”白发男子颇感无奈地笑笑,拿着手帕问她。 “这是我出生时,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你快还给我!”花牛伸手向他讨要。 “莫非你是?”白发男子满脸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她。 三六五篇:联手对付 “啊——你居然敢咬我!”白发男子怒目圆睁,看着被她咬红的手臂,绣帕也被她夺了回去。 花牛将绣帕揣进衣领里,捂着凌乱的胸前,没声好气道:“是你抢我的手帕在先!我没有咬死你都算好了!” “要不要试一试,到底是你先咬死我呢!还是我先打死你呢?”白发男子眯着秀气的双眸,扬起手朝她脸挥去。 花牛感到害怕地闭上眼睛,“你个男人还打女人!真是无耻之徒!” “你是女人吗?”白发男子右手就停在少女的脸颊之上,没有覆盖到她的粉嫩脸蛋。 迎面袭来的微微掌风,使花牛紧张的脸上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你!”气得她七窍生烟,顿时撒泼地骂道:“你也不是男人!” “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是凡人,而是来自天坑的牛仙好!”白发男子望着少女曲解意思的可爱样,不由心生喜欢。 花牛梳理着乱糟糟的头发,娇声询问:“你怎么看出来啦?” “还用看吗?就你这样,哪有凡人能和我上天入地只为打架呢?”他摇了摇脑袋。可能是自己刚才出手太重,把她的头给敲傻了! 花牛也看出来了,白发男子看上去虽然与自己一样没有牛角,但他和黄衣男子都隐藏了真实的身份。 不难发现,他如果不是一位神仙,那就是一只妖怪了! 花牛难以置信地问道:“话说回来,你干嘛欺负欣欣公主呢?还有你为何要报仇雪恨?我家公主多好!她怎会害死你的亲人呢?” “若不是仙帝生下了欣欣公主,还让我母亲带走伯母的女儿送给公主治病!我全家也就不会惨死了!”白发男子只觉得一言难尽。 花牛耐下心来听着他说—— “可这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直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我母亲当时说过,她打算救活欣欣公主。 仙帝也提及过,她派我母亲来抢走女婴,就是为了治公主的病。 假如,仙帝从我母亲手里带走了孩子,用婴儿治好了公主,那么我伯母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堂妹,她应该死了才对呀!” 花牛总感觉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婴,好像跟自己有关? “可是……你为什么还活着呢?”白发男子惊愕的目光紧盯着她看,仿佛要将她身上看穿个洞来。 花牛怀疑他在撒谎,“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堂妹?你认错了!” “我没有欺骗你!你拥有的那块手帕就是证物!”白发男子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块绣帕,摊开在掌心中。 白布上面的金黄绣花,与她那块帕子的纹路简直是如出一辙。 她亲眼见了,还是不相信,拿出手帕递给他,眼看他把两块绣帕重叠在一起做比照,结果竟然一模一样,而且丝毫不差! “你这块绣帕是假的!” 花牛有些动摇,不敢相信眼前的见闻,找到借口继续回击:“哦——我知道了!或许是你看见我的手帕,故意变出相同的帕子来骗我。” “假如手帕上能开出一朵真花,而这朵花需要你的鲜血作为献祭。” 白衣男子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接着道:“只要证明这点!那你就绝对是我的堂妹没错了!” 花牛儿时听过呆牛他娘曾说,亲人的血能唤醒亲人之间的封印。 倘若父母留下的手帕真有如此神奇,那自己何不尝试一下?看看他有没有骗我? 花牛想明白之后,咬破食指,一滴鲜血落入本就殷红的花芯处。 金菊冲破月娘死前曾用仙力封印住的咒语,一瞬间钻出白布盛开在他们面前。 白发男子喜上眉梢,一把抱住失散多年的堂妹,“还好你没有死!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没有死?”花牛呆若木鸡地回复着。她实在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能遇见自称堂兄的亲人。 “你要是不信!”他拿着自己这块她从未接触过的绣帕,送入她手中。 同样在布面上,两块绣帕开出了鲜活的金菊,真花绽放在花牛手心里,“难道你说的事情,与白真言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白发男子反问:“谁是白真言?” “没!我的意思是说,我真是你的堂妹,当年那个被仙帝害死的女婴吗?”花牛不禁迷惑了。 能在有生之年里碰到亲人,原本应该是好事一桩,可是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当花牛得知父母是死在仙帝的手中,还有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欣欣公主是仇敌的孩子。 对于仙帝的恩情和欣欣公主相依为伴的友情,使她苦恼不堪。 “莫非我证明的还不够?要知道我伯母,也就是你的母亲,她为了生下你,连性命都可以舍弃掉!你却还在犹豫不决!” 一幕幕如同变戏法的布上开花,令花牛一时间无法接受真相,也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 “想当年,你母亲给你绣得两块手帕上面的金菊花芯,可是用你母亲的血给染红!” 白发男子瞧见她神情十分痛苦,还捂住了耳朵。 她越是装作失聪,他就越是不依不饶地一通倾述着—— “伯母拿自己的命换回了你的命,你能活着可多亏了她!” “而你的父亲,伯伯他当时死得有多惨烈!你是不知道!他脑浆都爆了出来!头像爆炸那般炸没了!生前不得好死!死后还死无全尸!” “我们家所有悲剧的起因,都是因为仙帝要利用你去救公主!”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仙帝要利用你!救公主! “不!不是这样的!啊啊——你闭嘴!”花牛跪在礁石上,眼角滑出了泪水。 她难以承受对方一次次言语上的打击,得知身世之谜,面对父母与仙帝之间的恩怨却无能为力。 “我听说你是欣欣公主的侍女,名叫花牛,我见你常年进出仙宫,此前,我认为你只是一个侍女,不曾想,你还是我的堂妹。” 仇恨蒙蔽了白发男子的双目,一心只想逼着她尽早去接受现实,“堂妹,只要我们联手,就总能想到办法对付仙帝!” 花牛一改纠结的脸色,松开紧蹙的眉,幽怨的眼神瞧着他,恨恨地说道:“以堂兄的口气,你似乎很有把握能杀得了仙帝嘛!” “我已经得罪了欣欣公主!恐怕是难逃一死……” 三六六篇:扰人清梦 夜已浓成墨色,在真言居开座谈会的花牛,等她絮絮叨叨说完初识白二牛的过往经历,大家都快听着听着哄睡着了。 “后来,我谎称,是我为了引起精精的注意,故意派人假装伤害欣欣公主,好让精精英雄救美,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白朴庆幸,“难怪我儿没事!原来是多亏了侄女你!” “那是!因为我的舌灿莲花,所以白二牛才顺利躲过了一劫。” 花牛见大家打起了哈欠,咳嗽几声道:“今晚先聊到这里为止!明晚我们再继续。” “别!我可不想再听了!”单志清感到困倦地眯着眼睛,整个人像是犯困的小鸡崽那般垂着脑袋。 “是啊——好无聊哦!”如果不是因为阿单不肯走,稳苒才不想多待片刻听花牛唠叨呢! 只有白朴还给她点面子,没有趴在方桌上打瞌睡,“谢谢大侄女你没把我还活着的事情透露出去!” 花牛笑盈盈道:“白叔叔,我们叔侄之间不用客气!” 白朴叮嘱:“只是二牛的急性子仍需历练,你要多替我劝劝他,叫他万万不可鲁莽行事!以免惹祸!” “白叔叔你放心好了!堂兄他大我十岁,讲道理,他可比我懂得多了!自从我们相认以后,他为了不连累我,也变得安分了许多!” 白朴叹息,“心中只要有了牵挂,就不能不顾后果了。” “我明白,白叔叔一直在努力练功,就是想要对付仙帝,可是你为了堂兄,却迟迟不敢对她下手!”花牛道出了他的心事。 白朴颇感无奈地低着眉眼,“没办法,如果我一出手,二牛他就会有危险,大侄女你不也是假意委身于仙帝她们的吗?” “是啊!哪怕我随时都有机会取走欣欣公主的性命,但是我也忌惮仙帝追责!免得自己因此丧命!” 花牛深思熟虑许久,接着道:“找仙帝报仇只是早晚的事情,在此之前,我们定要想到万无一失的计谋!才能对她出手!” “没错!断不可贸然行事!一定要好好计划一番!”白朴低吟:“不然!我们就趁公主大婚之日……”见还有外人在,他欲言又止。 花牛觉得反正这两人都不想听,倒不如把他们赶出去,再与白叔叔讨论会比较合适。 于是,单志清和稳苒被叔侄俩赶出了门。离开真言居,两人各自回各自的房间歇息去了…… ——又是新的一天来临,待在天坑里数日以来的破晓时分。 青鸾难得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却听见屋外传起了鸟叫。 “欧欧欧——欧欧欧……” 海鸥好像在说:快起床!快起床!不要错过好时光! 天知道!他神农氏到底有哪天好过过?光是每一日经历的事件,都是在家一个月都不曾经历的数倍之多。 事件往往还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而来,复杂的问题在他脑子里装得数不清,头似乎快要爆掉了! 海鸥从微亮的晨曦出现时,放声歌唱到了天明,歌喉嘹亮响彻四方,如同打鸣的公鸡,施展着叫醒人的本领。 “啊啊啊——别吵了!就不能让人睡个好觉吗?”青鸾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冲着窗外扰人清梦的声音大喊大叫。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见床头的窗户被一只雪白的手给打开了,菱花纹木窗缓缓升起,窗前露出了仙君那张清秀的脸庞。 青鸾猛然惊醒立即直起身板,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这可是在我家呀!”白二牛笑他刚睡醒的模样,不仅头发蓬乱,还有点傻里傻气。 青鸾呆滞的脸上,忍不住惊讶地瞪圆了大眼,“你干嘛站在窗外?莫非你在偷看我?” 白二牛听了,嘴里差点吐血,“你有没有搞错?我偷看你睡觉?是你昨晚在偷窥我洗澡!” “你含血喷人!我都说了!那是阿姝在骗人!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青鸾重新躺回了温暖的床铺,拉着蚕丝被蒙头睡。 白二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脑袋,好声好气地说道:“别闹了!我来是想叫你起床晨练,一起去打太极拳呗!” “不去!”青鸾有些后悔把话说得重了点,可昨晚被仙君误会,自己实在太憋屈了!糟心的情绪一旦涌上来,一时半会便难以消下去。 尽管神农氏的语气十分不佳,但白二牛自知冤枉了他,好言好语把他劝:“你可以不起床!却不能不吃饭!凡人体质会饿死的!” 青鸾缩在被窝中,不禁流下了两行清泪,倔强地喊道:“大不了!我就不吃饭了!饿死在这里呗!” “喂!你有没有公德心?这是在我家里!你要死就死远点!” 白二牛担心他要是真想不开,一转眼又劝道:“我天还没亮,就一早起特意为你煮好了斋饭。” 青鸾假装耳鸣听不见,两根手指堵住了两边的耳朵。 “我想着这会你应该饿了!过来叫你起床吃饭,你别不领情嘛!”他眼看裹在被子里的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神农氏倔得跟头牛似的脾气,令白二牛只好妥协,“我替阿姝对你说声抱歉,是它冤枉了你!我也不该误会你!” “你总算相信我了呀!”青鸾欣喜地裹着被子坐起,望向站在窗边的仙君,能够得到对方的信任,这使自己开心极了。 “我相信你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阿姝也向我承认自己的错了,请你原谅它!”白二牛仅凭三言两语就打动了他的心。 青鸾朝仙君莞尔一笑,“我不生阿姝的气了!谢谢你把我当朋友!” “你真是的!”白二牛一时心间五味杂陈,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面对喜欢道谢的凡人,只得说一句:“快起来吃饭!” “好的!”青鸾在兴奋中爬起来穿好衣服,跟着仙君出了卧室。 来到大厅,满桌素食,让青鸾胃口大开,再加之仙君做得饭菜,看上去非常美味。他夹着一片嫩黄的娃娃菜入口,吃起来清脆爽口。 “味道好赞!” 白二牛与神农氏同坐餐桌前,舀了一大勺土豆放入他碗里,“这盘酸辣土豆丝没少放白米醋,你尝尝酸不酸?” “嗯…是有点酸~不过,不影响口感,可以多喝点水,中和一下!” 三六七篇:参赛机会 仙宫主殿内,牛谛看着刚出生的蚕宝宝逐个钻出黑色的蛋壳,而生下一窝蛋的蚕蛾就死在了一旁,巨大的蚕尸被侍女们抬了下去。 “新的生命破壳而出,母亲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男宠嘉仁对她和颜悦色道:“仙帝您说得极是。” 牛谛望着待在温暖的主殿里嚼桑叶的蚕宝宝,光是蚕蛋都有十斤重,它们生来大的像是凡人幼崽。 只能活一年的天蚕,长大以后的体型却比成年人要大上四五倍。想要喂饱这些大家伙,天坑里随处可见的桑树林功不可没。 巨型天蚕对于牛谛来说,就是提升她自身冰丝蚕功的得力帮手。 化茧成蝶的蚕蛾虽然活不久,但是雌雄交配后生下的大量蚕蛋,却能诞生出新的蚕宝宝。 由此,天蚕就可以源源不断吐出冰茧供牛谛练功,长此以往,她的仙力越来越强。 尤其是,当高馨雅生下女儿欣欣公主,改名称为牛谛之后,便整日沉迷于修炼冰丝蚕功之中无法自拔了。 甚至在她尚未生下孩子之前,刚刚拥有天坑,初识天蚕的牛谛,就练过一段时间的功法。 那时,她还不敢激进,只能摸索着试了试。因为练使自己浑身寒冷的冰丝蚕功对孩子不利,所以她没敢多练。 “微臣见天蚕生子已是用尽毕生心血,蚕父与蚕母结合后就会死!蚕母生下蚕蛋也会死!天蚕父母似乎一生都在为后代的繁衍做贡献。” 男宠的话,使牛谛会心一笑,“本仙帝认为,当父母的哪个不是为了孩子。” “那是,仙帝您也是一位好母亲,欣欣公主能有您这样的母后,她才得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牛谛迟疑了一会儿,苦笑:“本仙帝是吗?衣食无忧?欣欣可不是这么想的,她想要追寻爱情。” 嘉仁讨好仙帝,“都是可恶的精精蛊惑了公主。” 刚迈入殿门的欣欣,听了男宠带有偏见的言论,顿时气血上涌,反驳他:“咳咳——你胡说八道!” “欣欣公主,你误会了!”嘉仁立即胆怯地低下头。 欣欣大步走来,毫不留情地挥手拍在男宠脸上。 啪—— “这一巴掌是我替精精打的!咳咳——” “啊!”嘉仁左边脸肿了起来,捂着肿脸,低声下气地求饶:“欣欣公主,微臣知错……” 啪—— “这一巴掌是我赏赐给你的!咳咳——”欣欣扇完左边扇他右边脸,依旧难以泄掉火气,狠狠踢出一脚将男宠踹得人仰马翻。 “哎呦喂~求求仙帝您救救微臣!”嘉仁眼看公主完全不给面子,只好向仙帝求救。 欣欣指着像狗一样趴着的男子,“咳咳——你只是愉悦母后的男宠,根本不配自称臣子!” 嘉仁抱头,满地打滚。 牛谛瞧见女儿恼怒的样子,拉住她朝他接二连三打去的手,“欣欣你够了!你还没有解气吗?” 欣欣顺势抱着她的腰身摇晃了几下,“咳咳——母后,您看您养的男宠他真是嚣张至极!居然敢议论本公主!我没打死他都算不错了!” “他好歹也是最听母后话的臣子,你不能如此任性说杀就杀!”牛谛有些心软,回拥着撒娇的女儿。 至从母女因为精精产生矛盾,闹翻时起,她俩就很少亲昵了。母女俩僵持许久难得拥有片刻温情,此刻气氛都变和谐了不少。 “母后!我难道不听话吗?”欣欣把头靠在她怀里。父王仙逝十年以来,自己能依靠的只有母后了,“咳咳——” 倒在地上的嘉仁爬起来,跪在母女俩的面前,就是不敢吭一声。 仙帝抚摸着女儿的发丝,转眼换成了敲脑袋,“你一点都不乖!母后想让你继承我的仙帝权位,你却为了精精三番五次违背我的意思!” “咳咳——我不是说了嘛~让我继承母后您的权力可以,我也会尽好自己的职责,在位当仙帝时好好打理牛仙天坑,绝不让您操心!” 好话说在前面,欣欣开始提出她的想法,“只不过,您能不能让精精参加比武招亲大赛啊?” 牛谛眉头轻轻一皱。 欣欣赶紧解释:“母后!我没想让精精直接当上驸马,而是想看他自己争不争取的到机会?咳咳——” “好!既然你这么想让他参加比赛,母后就答应你。”牛谛见女儿笑颜如花,推开她道:“精精若是输了比赛,你必须要嫁给赢的一方!” “啊?”欣欣有点担忧,却又不想错失良机,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咳咳——” “这是本仙帝给他的唯一一次机会!精精他要是把握不住,也怪他自己没本事!”牛谛扶起跪着的男宠,扭头瞥见女儿的忧容。 欣欣失魂落魄地举手作揖,“咳咳——谢母后恩典,我先告退了!” “你身子骨弱,注意多休息。” “好的!母后再见。” 欣欣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正要走出殿门时,与一蒙面黑衣人碰面。她不禁打量蒙面人几眼,听到母后在背后呼唤—— “欣欣你等会儿记得来吃午膳,今日母后还邀请了阿单,我们一块去观景阁享用秋宴。” 牛谛的声音,打乱了欣欣的思绪,黑衣蒙面人瞬间消失在眼前,不知去了哪里? “好的!”她回过头,主殿里也不见半点黑影,仿佛刚才那是自己的错觉一般,不愿停留在充斥着蚕吃桑叶味浓的地方便疾步离去了。 蚕宝宝还在埋头狼吞虎咽,奋力吃着新鲜的绿叶子,发出沙沙沙地咬声,一箩筐桑叶眨眼就没了。 侍女们不停运来一萝又一萝的桑叶,悉心招待着仙帝十分重视的天蚕,生怕这些大虫子吃不饱,转而打起吃了她们的主意。 等蚕宝宝再长大点,它们吐丝结茧了就会被送到帝寝的窄道处。实际上是放了许多的蚕茧,主殿和寝室之间的过道才会变得狭窄。 而且没有翅膀的天蚕,其实不会咬人,它们吐不出冰丝前,一般都不具备攻击性。 嘉仁虽然身为男宠,但是他又身兼饲养天蚕的官职,自然懂得蚕宝宝的喜好和弱点。 殿内只要有桑叶,蚕宝宝一般都不会乱跑,以免它们逃走,主殿还设有水波结界,只防天蚕出逃。 帝寝内的蚕蛾有一层冰门过道,主殿外还有一层水波结界,它们被死死困在了仙帝的殿寝里。 这时,嘉仁目送公主走后,眼神中满是对她的怨恨。 三六八篇:影子傀儡 蚕宝宝抬起圆滚滚的大脑袋,瞧了一下周围,接着享用美味佳肴,不停地咀嚼着桑叶。 嘉仁的目光转而看向了仙帝,此时,她身边多了一位黑衣人。 “影子你说说看,阿单那边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吗?”牛谛坐到木椅里的冰丝垫上,对男臣使了个眼色。 很快,殿内的侍女们都被男宠兼臣子的嘉仁给赶出去了,只剩下名为影子的黑衣蒙面人和仙帝了。 “他……”影子感到为难地看着男宠,他赶走所有侍女也不知退下。 嘉仁望了仙帝一眼。 从未有男宠入主殿,除了饲养天蚕的嘉仁才有资格来仙帝殿寝,其他男宠一概不能出后宫的大门。 牛谛倒是毫无忌惮之意,“他在这没事,影子你尽管说!” 不仅如此,她与影子谈话向来不避讳嘉仁,而且早已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心腹。 黑衣蒙面人就像影子那般,形影不定地消失后,再出现道:“回主子,花牛又和白真言会面了。” “他们多见见面也好,本仙帝犯不着管他们叔侄俩亲近的事,只是阿单的行迹有没有可疑之处?”牛谛好似丝毫不怕叔侄俩造反。 影子只管回禀:“阿单也和白真言会面了。” 牛谛听着手下冷冰冰的声音,在影子成为没有感情的眼线之前,她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影子口中的白真言,曾经是她的丈夫白朴。只不过现在的月娘,已经沦为由牛谛操控的傀儡了。 ——十七年前的深夜里,月娘跟着牛谛将女婴带到仙宫中,她们去了公主殿,还见了欣欣公主。 牛谛抱起摇篮里的女儿,“我可怜的孩子,都怪母后只顾修炼,一时任性妄为,害了你一生。” 只见欣欣公主的身子结着冰块。月娘回想起初次看到公主,惊讶于她是怎么活着生下来的? 她从十岁时当母亲的助手,接生了许多婴儿。二十多年的接生婆生涯里,她是第一次看见仙帝居然生了一位冰雪公主。 为何叫她冰雪公主? 由于欣欣公主浑身像是雪人的躯体,几乎看不到肉,只有一层层冰雪覆盖在她的骨头上,堆积的白雪形成了人形。 虽然她们是牛族,但仙帝的孩子本应该是仙体才对,因此,欣欣公主生来像人并不稀奇,毕竟凡人的模样皆是由神人女娲为形的。 月娘可以断定,这不是寻常婴儿会有的现象,至于造成孩子出现这种问题的原因,还得询问生母。 当时,生下雪婴的牛谛也吓了一大跳。 接生孩子的月娘,胆战心惊地用棉被包着女婴,却依然捂不暖天生体寒的小公主。 小公主只要一哭鼻子,就会流出叮叮咚咚的泪水,宛如在下冰雹雨。 “难道是本仙帝炼冰丝蚕功时,落下的后遗症?”牛谛怀疑女儿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的失误,“可我只练了一小会……” “冰丝蚕功?”月娘满脸吃惊地回道:“奴婢听说,修练冰丝蚕功,会使您毕生不孕!” “好在本仙帝提前就有了孩子,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犯此大错。” 牛谛又道:“目前本仙帝根基不稳,如果有外敌来犯,想保住牛仙天坑不受侵扰,必须要尽早修炼!” “可是小公主此生恐怕都会成为长不大的孩子了!”月娘不敢多抱冷得刺骨的女婴,把她放在卧榻歇息的仙帝身边。 “只要她拥有生命和意识,那就有救!”牛谛语重心长地交代:“为了让她摆脱一辈子都长不大,样子古怪的困境……” 于是后来,一切正如牛谛所想,她得到了女婴,月娘答应帮忙把两个孩子的身体对调…… —————— 如今,月娘已然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和丈夫了,就连思想也受到了仙帝的控制。 如同游魂来无踪去无影的她,一直被牛谛牵着鼻子走了十七年。 当月娘死后,牛谛用冰丝冻住了她的尸体,还用冰丝牵制住了她的魂魄。 尸身不腐,灵魂便可以长存,而牛谛就是利用了这点,让月娘的魂魄变成了一个跟随她的影子。 喂蚕宝宝吃桑叶的嘉仁,瞧着变幻莫测的黑衣蒙面人。 能发出幽幽女声的影子身上只有一点不会变,那便是她脑后总有几缕如冰丝一样的头发。 “她可以穿过我的身体吗?”嘉仁十分好奇地问了一句。 牛谛嘴角上挑,“可以是可以,但那样做,你会从此一病不起,月娘的阴魂影子可不是吃素的!” 嘉仁没想到眼前的影子竟然是幽魂!怯懦地退到一边,生怕贴近携带阴风的黑衣人。 影子没有理睬胆怯的男宠,继续回答:“回禀仙帝,昨夜阿单还在真言居待了许久。” “影子,你听见他们在屋里都说了些什么吗?本仙帝若是没猜错,大概是花牛带着阿单去的!” “我没有听见他们交谈的内容,只听见花牛叫白真言叔叔,确实是花牛带去的。” “哼——叔叔?白真言他假如有嘉仁一半乖巧听话,本仙帝也不介意让他收下花牛这个好侄女。” 嘉仁听到仙帝与影子的交谈,立即表示感谢:“仙帝您过奖了!我还不及真言兄招您喜欢呢!” 牛谛想起那张忽冷忽热的小白脸,摆了摆手,讥笑一声:“白真言从来都不会对本仙帝说句好话,就他哪有乖过?” 嘉仁道听途说,很是了解仙帝和一众男宠之间的恩怨,唯独不清楚白真言的来历。 牛谛挥一挥手,“好啦!影子你下去!”眼见影子销声匿迹,“至于嘉仁,你快去派宫女找到阿单,跟他说,今日午宴观景阁见。” 嘉仁连忙应好,便出门叫宫女去了。 仙宫中的早晨晃眼已过去,单志清一边跑在青石板小道上,一边嚷嚷着:“我就算不出宫门,也要出来透透气!见识偏殿外面的世界!” 把守偏殿大门的一群宫女,将到处跑的盔甲黑衣男子拦了下来,“小主不能乱跑!不能出殿。” 单志清澄清:“我才不是男宠呢!你们快放我出去!” 宫女们不信,没肯放他离开。 后面追来的稳苒和花牛,一起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块喊着:“阿单主子,你别走啊!”“偏殿没有仙帝的允许,阿单你是不能随意进进出出的!” 三六九篇:初生牛犊 单志清听着身后同伴的声音,不信自己连离开的自由都没有了。 “你们快让开!我可是牛魔王的弟子阿单,你们是拦不住我的!” 他面对一群顶着牛角的宫女,紧皱眉头,睁着凶神恶煞的眼睛,扮出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恐吓着她们。 稳苒看见阿单执意要走,脚步刚想要跟上他。 花牛好心拉住了稳苒,出于好意道:“你别去,先看看形势。” 稳苒瞧着细胳膊细腿的宫女,露出不屑置辩的神气,“就她们也敢阻拦阿单出门?我觉得不出一炷香,她们绝对会被主子打趴下!” “我赌阿单会被她们打得落花流水!”花牛变出一炷香,开始计时。 稳苒认为花牛她输定了——与我作对!你一定会输得特别难看! 她盯着她手上的一鼎小香炉,陶瓷香炉上绘着五颜六色的花纹,焚烧的香正在掉灰。 单志清已经被她们逼急了,不得不对宫女出手,彰显自己可不是好欺负的人! “接招!” 宫女们看着来势汹汹的黑脸男子,井然有序地摆出圆形阵队,围住他之后发起进攻! “既然你要硬闯!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了!” “你们竟然还来真的了?”单志清眼看她们躲也不躲,还有一宫女抓住了自己挥出去的手,“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 “啊啊啊——”宫女们大声喊着,一个个变成悍妇,提腿迅速朝他踢来,好似女子中的战斗姬,丝毫没有惧怕过黑脸男子。 这时,稳苒不禁有些揪心,“阿单主子不会输给她们的?” “不一定!谁知道呢?”花牛等着看好戏。 “阿单——你可要小心一点!” 稳苒的呼唤声,分散了单志清的注意力。一时间无法集中精力的他被无数只脚迎面踢来,“哎呦~” 宫女们将倒下去的男子抬了起来,扔回了偏殿的门内。 他可谓是惨败! “主子你没事?”稳苒跑去阿单身边,看着鼻青脸肿的他,很是心疼。 单志清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蔚蓝的苍穹,“非但没有离开,我还输得一败涂地!” 花牛捧着香炉,端详着烟雾就像丝线一般缓缓升起,“阿单你不能多坚持一下吗?半炷香还没到呢!你这么快就认输了,好无趣哟~” “花牛你开什么玩笑!阿单他要是伤得严重,我就跟你没完!” 稳苒抱起阿单的脑袋,瞧了瞧他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并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 “你真没意思!又不是我伤的他!”花牛感到吃瘪地撅起嘴,接着打击稳苒—— “要晓得这群宫女可是看守偏殿的女护卫。她们没日没夜巡逻在这里,连一只鸟儿都逃不出去!阿单更不用说想离开了!” “都是你知情不报!隐瞒她们的实力!害得阿单主子轻敌了!”她气赌约有失公平,自己才会上了花牛的当。 花牛双手插腰,“喂!你有没有搞错?怎么还反过来怪我有所隐瞒?我提醒过他,是他自己偏要闯出去的。” “都是你的错!别解释了!我不听!我不听!”稳苒放下阿单,捂住了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好了!花牛妹妹、稳姑凉你们闹够了没有?我快被你们吵死了!” 单志清身在正中间,听了她俩喋喋不休的争吵,恨不得自己立即被女护卫打晕才能得以解脱。 就在此刻,护卫里声望极高的老宫女站了出来,对阿单凶巴巴地开口:“你下次再敢闯出殿门外!我们可不会轻易饶过你了!” 稳苒护主心切,仰着头问:“你是谁啊?胆敢对我主子这样说话!” 啪—— 老宫女伸手一挥拍在她脸上,泼辣道:“小姑凉!这是我的地盘,你嘴巴最好甜一些!否则我打烂你的嘴!” “冯嬷嬷!请您看在我的份上,千万不要再责怪他们了!”花牛说着说着,塞了一包东西送给老宫女。 老宫女冯嬷嬷掂量了几下,布里包着的东西还挺沉,估计又是金银珠宝之类的好东西。 花牛觍着脸,“这是我孝敬您的小小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冯嬷嬷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收入衣兜,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道:“若是花牛你的朋友,那就好说!” 单志清感觉花牛妹妹和冯嬷嬷的关系并不简单,抚慰稳苒的头,接机说道:“我不是男宠。” 花牛瞪了阿单一眼,示意他不要插嘴!转眼对冯嬷嬷劝道:“他们只是暂住偏殿,您可不可以顺便放我们出去呢?” 冯嬷嬷有点为难,“不可以!仙帝有言在先,凡是入了偏殿中的男子,不能随便离开这里。” “我不是这里的男宠!为什么不能离开?”单志清大为不悦了。 刚才他那是没有对宫女护卫们动真格,一旦动用黑牛角的力量,便无人能够抵挡得了他的步伐。 正当单志清无可奈何的时候,有位宫女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只见冯嬷嬷连同所有护卫都跪下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单志清和稳苒站得笔直在人群之中格外抢眼。 宫女们纷纷下跪,唯独花牛是跟着两凡人一块站着的。 然而,大家的目光却锁定在自称牛魔王弟子的阿单,还有他那被冯嬷嬷打脸的随从稳苒身上。 花牛提示着两个愣头青,“此乃更高一级的女官张大人,你们还傻站着干嘛?快跪下!” 单志清十分不解,一脸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也站着呢?” 花牛笑道:“仙帝只准我跪拜她,无论大我几个级别的女官,仙帝说了,我无需向她们行大礼!” “哦!”单志清满脸不情不愿,跪在地上,“阿单拜见张大人!” 稳苒有样学样,朝张大人行跪拜礼。 张大人莞尔一笑,语气温婉地回道:“你们无需多礼,本官来这里是为了传达仙帝的一句话。” 单志清忍不住想叫张大人放自己出去,却又说不出口。 “也快到时间了,仙帝邀阿单去观景阁享用午膳,别让仙帝久等,你们赶紧准备出发!”张大人话音刚落。 单志清高兴到起跳,“太好了!我正想离开偏殿!这下你们都不能拦我了!” 花牛牵起他的手,“按道理说,是这样的没错,可是仙帝只许你去观景阁!快随我来!我带你去!” 三七零篇:仙宫规矩 张大人眼见花牛拉着脸上挂了彩的阿单,牵着手跑出了偏殿外,不禁摇一摇头,冲他们背后念叨—— “我把带阿单去观景阁的事情,权权交给花牛妹妹你了!” 花牛回首朝女官笑道:“请张大人一百个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稳苒站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冯嬷嬷和宫女们一眼,跟在阿单后面,一起离开了偏殿。 看守殿门的护卫变得惊讶不已,心声道:这下遭了!我们居然得罪了一位大人物。 主动迎上前的冯嬷嬷,就跪在张大人脚边愣了片刻,抬起头望着她,弱弱地问了一句:“阿单该不会真是牛魔王的弟子?” 张大人和蔼可亲地笑道:“阿单不仅是牛魔王的弟子,他很有可能还会成为咱们的驸马爷呢!” 冯嬷嬷顿时后悔莫及,脖子一缩,连脑袋都抬不起了…… 单志清正在赶路去往观景阁,花牛妹妹此刻也没闲着,一路上嘴巴说个不停—— “高楼之上有阁居,凭高远眺不失为是一种乐趣,观花赏景就去观景阁,此乃观景阁的由来。” “那可是藏有四季名花的阁楼,能去观景阁吃上一顿饭,可比在我家吃饭香多了!” “还有啊!今年秋季,我猜肯定少不了菊、桂这两种花!” 单志清无心倾听她的诉说,模样有些难过,“我没有闲情雅致去观景,更别说去什么阁楼了!” 稳苒瞧着阿单和花牛手拉手,把自己甩在身后,出于嫉妒地磨着牙。 “倒是你有空能不能帮我向仙帝说说,我不想住在偏殿了!”他一想到自己被宫女们嘲讽时的窘迫样,就巴不得马上搬出去住。 花牛颇感无奈地回道:“你的忙,我可帮不了!毕竟整个仙宫只有那里,才是你们男子唯一可以居住的地方。” 单志清满脸疑惑,“偌大的仙宫,只有偏殿那一处地方才归我们男子所有吗?” “我纠正一下,在仙宫里,男子不配拥有实权,偏殿只是他们借住的场地,不是他们的住所。”花牛相信他内心强大,经得起打击。 单志清听了,差点惊掉下巴,“不是?白朴……”担心泄露,立刻改口:“白真言他们竟然是借住!那偏殿和旅馆又有什么区别?” “旅馆住上一晚还能离开,进了偏殿的大门就再难出去。” 花牛续言:“而且他们只是讨好仙帝的男宠,能在后宫的偏殿里有个居室,便是仙帝对他们最好的款待了。” “呸!就这种款待,我宁可露宿街头,也绝不要!”单志清有点怜悯仙宫里那些失去尊严的男子,“丢掉什么都没关系!唯独不能丢了脸!” 花牛使坏地捏了捏他那张肿涨的脸颊,“你刚才被宫女打倒的样子,不也把脸给丢尽了吗?怎么还嫌当男宠丢脸呢?” 单志清倒吸一口凉气,“嘶——” 稳苒实在看不下去了,冲上去拉开了乱摸主子的手,插在中间,问候阿单:“你没事?” 花牛使劲牵着他,不肯放手,盯着来捣乱的人,大吼:“平胸妹!你可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稳苒瞪着她,“我不是平胸妹!还有!你若是没对阿单动手动脚!我又怎会来拉你的手!” “哼——你脸皮可真厚!打了一巴掌都没红,眼睛却变红了!你分明就是在妒忌我!还讲什么道理?” 花牛撇撇嘴,面对把自己看做情敌的对手,气气她就完事! “我才没有呢!”稳苒气得不轻,跺了几下脚,插在他们之间,拉开彼此的距离,以及他们连在一块的两只手。 单志清被两个拖油瓶拉着走,感觉心累,“你们都松手好不好?我快被你们烦死了!” 花牛摇头:“不行!” 稳苒晃脑:“不好!” “行!好!等会仙帝和欣欣公主看见了,一定会治我们犯了大罪,到那时,我可真就被你们害惨了!”单志清可怜兮兮地瘪嘴。 花牛、稳苒立马放开他,异口同声道:“算了!看在阿单的面子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单志清捂着嘴偷乐,只觉得她们像极了一对闹情绪的姊妹,要是哪天她们不吵架了,那才十分稀奇呢! 当她们安静了许多,单志清反而不习惯了,忍不住开口问:“花牛妹妹你为什么要送东西给冯嬷嬷?她可是欺负我们稳姑凉的老坏蛋!” 稳苒紧随阿单齐步走着,笑面如花,“主子你别担心!我没事!” 花牛转身点点二人额头,“你们怎么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呢?” “我有想过!你不该贿赂冯嬷嬷!”没带脑子出门的单志清,顶一下嘴可开心了! “桀桀……”稳苒不由笑出了声。 “唉——”花牛叹了口气,“后宫的规矩就是这样,要晓得我以往去偏殿,像那种男宠居住的地方,女子是不得入内的。” 单志清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 “如果不靠东西收买冯嬷嬷,那么我想见上白真言一面,可就难办多了!”她这是无奈之举。 稳苒心中的气打消了一半。 “常年待在偏殿的男宠们,除仙帝以外,他们极少能够见到女子,因为那里只有男子没有女子居住,所以后宫偏殿是男子的天下。” 花牛一边带路,一边告诉二人仙宫里普遍存在着的规矩。 “住在仙宫的女子要么是宫女、护卫、女官,要么就是侍女,专门服侍仙帝和欣欣公主这两位主子。” 单志清点着头,花牛妹妹所说的话,他全听进去了。 “我是伺候欣欣公主的贴身侍女,比普通的侍女高一等,一般公主殿的宫女们见了我都会行礼。” 稳苒打量着平平无奇的花牛——她明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会被仙帝如此器重呢? 对花牛不好的评价,稳苒只能放在心里嘀咕几句。 花牛语重心长地提醒:“冯嬷嬷是偏殿的主管,你们以后见到她,可要注意点,少招惹冯嬷嬷!不要再像今天那样到处闯祸了!” 单志清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左耳进右耳出,将她的这句话当成了耳旁风。 稳苒想法则完全不同,“依我看来!经过张大人奉仙帝之命前来邀请阿单,此后应该是冯嬷嬷怕我们才对!我走之前还见冯嬷嬷抖成了筛子。” 花牛自有看法,“冯嬷嬷当时之所以会发抖,是因为见了张大人,张大人她可是仙帝身边的女官。” 三七一篇:更上一层 “徒步上去感觉有点难走。”单志清到了地方,抬头望向高楼顶层。 气派华丽的重屋楼宇,好似由架空的房屋组合在一起叠加成了十层楼。他听花牛妹妹说,吃饭的地点就在观景阁最高的那层楼。 “无需步行上楼,我们先进去再说!”花牛伸出手指着楼阁的大门,一步步迈入了雕花木门里。 单志清牵起稳苒的手,拉着她边走边说:“我担心你一会走丢了,你可要跟紧点哦!” “嗯呢!”稳苒见了暖暖的阿单,模样腼腆,嘴角含着笑意。 此时,她和他牵手后,她颔首低眉瞧着地面,他笑着向前走去。 花牛瞥见不知分寸的二人,翻了一个白眼,“我们是要去见仙帝和欣欣公主,你俩可收敛一些!” 单志清点头附和:“也对!以免被人误会,我们还是各走各的!” 稳苒眼看阿单一松开手,情不自禁地拉上了他的衣角,“我不会给主子你添乱的!” 花牛环顾四周一圈,一楼的宫女们看见来客都没什么反应,她们十分安静地打理着盆栽。 单志清看着宫女们手里的活,有些蠢蠢欲动,“她们这是在种花!” “那些是刚从花圃地里挖来的秋花,宫女们要把花栽好,放入盆里培土,准备将一株株花做成盆栽,就是一楼宫女首先要做的事情。” 单志清不解地问:“这里有十层楼,每一层楼都要种盆栽吗?” “每层楼的分工都不一样,你如果想了解,可以随我走上去……”花牛话音未落。 单志清立即摇手打断:“还是别了!我想要早点吃完饭,快点求仙帝放我出宫。” 稳苒帮他说话,“我肚子饿了,也不想走路了!” “你们都没有体验过更上一层楼的乐趣,就轻易放弃了,算了,跟我来!”花牛回正头,走到房间里几根从地面长到屋顶的藤蔓前。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居然还有长得这么长的植物!”单志清盯着眼前的绿枝藤木,猜道:“莫非我们要靠藤蔓爬上去?” 稳苒打量着身上的花裙子,自己可不想露出亵裤,开始劝他:“我们还是走路!” “那好!”单志清陪稳苒转身往楼梯走去。 花牛追在他们背后怒道:“你们有完没完!刚才还说不想走上去,这会怎么又改口了呢?” 单志清不愿承认自己是因为稳苒,让女孩子家爬攀缘植物,先不说危险与否,就说她那一身蚕丝做的裙子也不方便爬上去。 “我知道了!你俩主意变得这么快!其实是在合伙欺负我!”花牛鼓起嘴巴,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不管花牛妹妹在身后怎么说,单志清始终一言不发,心里默念着——为了稳姑凉辛苦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 此刻,稳苒笑得很甜。得到了蚩尤首领以往从未有过的关照,她很幸福,能遇见他,自己真是非常幸运。 他们来到第二层楼,这儿到处都是水池。宫女修枝剪叶,将花淋上清水。娇艳欲滴的花朵,有许多种明媚的色彩混为一幅百花绘。 “我一直以为,只有红橙黄这三种颜色的花才会在秋天开,想不到还有粉红的、白色的、蓝色的花朵。”单志清眼观六路,上了三楼。 花牛哼笑,“那是你对秋花的刻板印象。” 三楼的盆栽加以修饰过,盆中的泥土上插有木亭,亭子旁边坐着一个头戴草帽的笑脸娃娃。 花盆里有小桥流水,也有穿戴斗笠蓑衣的老头,独坐河畔垂钓。 宝塔如同佛门圣地,坐落在假山之间,仙鹤踩着松软的青苔土地展翅欲飞…… 单志清眼见花盆里的世界好像人间,一幕幕世间的美好片段,就呈现在盆栽小小的天地里。 随着他们登楼的步伐更上一层,与楼顶正在逐渐拉近距离,单志清不再感觉登顶遥远的同时,所见到的景色也越发迷人了。 第四层楼像是在选妃,两位裁判主选外观艳丽、特色鲜明的花。 “春风芳草骚人佩,空谷幽花王者香。”主判抱着一盆深蓝色的兰花鉴赏,将它判为三品。 “东篱醉酒高人卧,老圃吟秋晚节香。”副判捧着一盆明黄色的菊花鉴赏,它同样判为三品。 “小山招隐士,金粟证如来。”结有黄白双色的桂花,被判定为四品。 “夜深烧烛照,晓起卷帘香。”嫣红的海棠花,判定为五品。 “锦城名士主,宝账美人香。”粉红中透着白润珠光的芙蓉花,同为五品。 …… 单志清听了裁判的点评,只觉得这两位主副女判都很有文化,自己倒是一首诗也不会吟,只会一句:“卧槽!真厉害!”走天下。 稳苒在他身边捂着嘴笑。 “你最好不要说话,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尽给我丢人现眼!”花牛鄙夷地瞧了瞧阿单,当即跑上了五楼。 单志清追着跑去,“五楼还有什么?” “你刚刚听见的是二十四花品的评语,不过,才没有二十四种花中选上榜呢!九品才是实数。”花牛一边解释一边去了更为严苛的五楼。 这里的宫女们主要负责选花,挑选的花瓣必须无任何磕碰损伤,不合格的盆栽就会被淘汰。 单志清挠挠脑袋问:“你们说的花品是什么意思啊?” “品等于品种,也就是说,每种花有等级区分,一品是最高一级,可惜一品百花仙子还只是一个传说,遗憾的是,我没有亲眼见过。” 花牛对花卉颇有研究,特别喜爱盆栽,“我希望有朝一日,百花仙子能来观景阁坐坐。” “你不是说,她只是一个传说吗?”单志清回着花牛妹妹的话,手却捏上了一朵花的胭脂瓣,“糟糕!我一碰,花瓣就掉了!” 这时,来了一位宫女,她马上端走了掉下一片花瓣的蝴蝶兰。 单志清目送胭脂色的蝴蝶兰,被宫女端下了楼,“那盆花不是挺好看的吗?她怎么送下去了?” “少了一片花瓣的盆栽,是上不了观景阁最高的楼阁。”花牛无情地离开五楼,走上六楼。 单志清替自己一时手贱,破坏了花朵的美感,感到抱歉。 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了,稳苒不懂阿单他在伤心什么?她沉默寡言地跟着他上了六楼。 三七二篇:登顶不易 第六层楼是检验一楼培土时,所用的陶瓷盆里种得花卉,花与盆搭配的是否合理? 单志清抿了一下嘴,动动唇道:“我认为你们这里也太麻烦了,就为了几盆中看不中用的花,干嘛派众多宫女耗费精力!挺不值啊!” “你可别轻视这些花!它们能上得了七楼,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花牛捧起长玉桌上的盆栽,那是青花瓷装着的悬崖菊,似锦花开。 “我就小瞧这些东西!”单志清看不起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却将花视如珍宝的仙帝。 花牛瞟了他一眼,“你别在我面前闹脾气!要发作就当着仙帝的面发作!” 稳苒拉了拉阿单的衣角,“你们都不要生气了!要不,我给你们唱一首歌!” 单志清的黑脸转怒为喜,正面朝她笑道:“还是稳姑凉对我最好了!” 稳苒注视着转身回过头的阿单,一脸满足地在心里想着——对你好,就是在对我好啊! 花牛不理睬脾气很臭的人,自顾自地说道:“盆栽搭配的合理性,准确要求分为色彩、花纹搭配在一起都要符合艳而不俗、雅而不淡。” “讲人话,我听不懂!”单志清讨厌她说得太复杂,弄得自己就跟一文盲似的,连话都听不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艳丽的花不能搭配的过于俗气了。” 花牛想引起阿单的注意,特意拿到他眼前,让他看个仔细。 “比如悬崖菊用青花瓷做盆,菊花的明黄与青花瓷的蓝白,两者颜色看上去结合得恰到好处。” 稳苒眼里的余光照在盆栽上,怔怔地出了片刻神,缓缓开口:“夺目的黄菊和淡雅的青瓷确实相配。” 花牛眼睛一亮,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孺子可教!正是!” “那雅而不淡又是什么意思?”单志清一副请教的样子。 令花牛爱花之心一上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雅丽可以有,但是单调不可有。 雅而不淡就是说,为了能够引人瞩目,花也要美得有各自的特色,不能千篇一律的使用同种颜色,以免雅不见得,淡倒是真的。” 单志清茅塞顿开,急忙抢答:“也就是说,红花配绿盆,才能彰显出个人独特的品味,我说的没错!” 花牛和稳苒听了,她俩感觉这下午饭是吃不进去了,他的言论简直是倒人胃口。 “唉——就你这木鱼脑袋怎么都不会开窍!我对牛弹琴又何必呢?”花牛自嘲一番,迈向楼梯。 “你难道不是牛吗?”单志清怼了一句。 花牛的脊梁骨仿佛弯了下来,这都能被他挑出毛病,看来他还没有笨到无可救药,就是人有点蠢。 稳苒摇摇头,“主子是男的嘛!平时又不化妆,他难免对色彩搭配这一方面不太懂。” 单志清原本还感到花牛妹妹说话很没有道理,但是听稳苒一提,想起女子要是化了大红大绿的妆,在自己面前晃悠。 自己如果不打死她,就会赶紧逃跑!这妖艳贱货的妆容,可是没谁能驾驭得住!假如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那么就是脑袋有问题。 当他们上了第八层楼,双脚已经开始不停颤抖了。 他们若是爬到十楼,光是每一层楼的阶梯数量,都有五百个木阶要走完才能更上一层楼,十层楼走下来肯定会腿酸痛上个几天。 单志清累得随便就地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没把我累死!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稳苒额头冒着虚汗,蹲在他旁边,神情有些愧疚,“都怪我!害得主子你这么辛苦!” “对呀!都怪你们!有直升藤蔓不坐,非要带我走路不可!”花牛怨气冲天地瞧着二人,双手扶着大理石桌,坐上了金丝楠木椅。 单志清摁着闭合的右眼,低吟:“我眼皮跳了好久!它还有完没完啊?” 花牛随口一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看你捂着的是右眼,估计你接下来要倒霉了!” 稳苒脸色大变,“不会?要么我们还是回去,别上楼了!” “你怕什么?我们现在打道回府才会倒霉呢!要晓得,仙帝一言,驷马难追!快点走!别再耽误时间了!”花牛站起身,继续上八楼。 “错过了饭点,仙帝看不把你们抓起来吊着打!” 单志清在花牛妹妹的出言威胁之下,坚强站起爬楼梯。 稳苒在他身后使劲推,“我借给你力量!主子你尽管放心向上走!” “你要是累了,可以拉着我的衣服,我拖你上去。”单志清也想助力。 花牛回头看着相互帮忙的二人。她许久没有经历这种感受了,至从认识了白朴和白二牛父子,自己与欣欣公主便不再拥有友情了。 恨才是她存在的意义,她必须要亲自夺回失去的感情,要利用仙帝对自己的信任把公主骗走才行! 花牛一面想着如何对付仙帝,一面分出心来解释—— “第七层楼呢!需要检验二楼枝叶的修剪是否到位?八楼是检验三楼盆中装饰的布置是否富有乐趣?” “九楼验的是,四楼裁判鉴定的花品是否拥有美感?” “上十楼前,所有的盆栽都会在楼梯处依次检查,若是查出次品,便不能登上观景阁的顶层楼。” 单志清眼见花牛妹妹,她就站在宫女检验残缺花瓣的台阶入口。 有一瞬间,他如同看见了一朵叶瓣残缺却依然很美的娇花,正在默默地盛开着。 “残缺不也是一种美吗?它们为什么会被淘汰?”单志清满脸迷茫地问着。 花牛避开来来往往捧着花的宫女,徘徊在第九层楼的木梯口,对他做出回应:“重新审查数次之后,最终,完好的盆栽才能上十楼!” “像这样经过重重严苛地筛选,能够登顶的盆栽,一天不过只有十几盆,而被淘汰送出观景阁的花,一日却有数百盆!” 单志清知道自己还差一百步的距离,上五百梯就会看到牛谛上仙了。此时,他不敢再风言风语了。 “登顶不易,成王败寇!次品的下场只会是被送去炉子里烤干,沦为制作香粉的花片。” 就在此刻,欣欣公主突然出现在楼梯上,站在高处俯视着他们,“你们快点上来!母后都等得不耐烦了!” “我就说观景阁的景色不错!你们别不信哦!”花牛转眼又变了一副面孔,容颜笑得十分灿烂。 三七三篇:阁顶观花 单志清走上木梯,跟花牛他们来到观景阁的第十层楼。 阁顶视野一片宽阔,方方正正的四周如同亭子一般,在这里没有窗户,只有护栏将边缘围了起来。 这样一来,盆栽倒是可以吸收天地精华,阳光充足普照娇花了。 不过,这一切有关于为盆栽所做的阁楼设计,对于单志清来说,都没有什么好重视的。 他只关心大哥,至于栽花培土、选盆养花之类杂七杂八的事情,他都表现得漠不关心。 阿单的表现,引起了牛谛的不满。她见他一脸不屑地扫视着阁顶便开口询问:“你有什么不满之处,可以尽管提出来。” 那些专门为盆栽用玉石打造;色泽、形态各异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盆盆百里挑一的秋季花卉。 单志清张嘴“啊?”了一声,及时反应过来,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我以为楼顶的花应该有很多,结果没想到,只有十几盆啊?” 牛谛对女儿说道:“由欣欣你来解释一下!” 欣欣样子看上去十分烦闷,同阿单解释:“这里只有十二张玉桌,只能供养十二盆花。” “不是!我还以为像这么华丽的楼阁,一天就算只能选中几盆,几天下来,十楼应该也有几十盆花了!可是这里却好空旷啊!” 单志清在周围转了一圈,所有盆栽就放在靠近栏杆的位置上,便于光照,使花儿生长的美不胜收。 “那是因为花不美了,就会被撤下,哪怕只放了一天,第二日将会别的花取代它们,除非有那种花开不败的盆栽,否则无需留下次品。” 在牛谛上仙说话间,单志清的眼睛没少飘到别处。 中午大太阳照耀着正南方向,他背对阳光,面向坐北的仙帝。 在单志清的左手边,阁楼朝东有下楼的木梯;右手边则是一个天井。 而且藤蔓正是通过天井在楼与楼之间开得洞,从一楼一路蔓延到了十楼,它是观景阁唯一不用进行筛选,就可以轻松登顶的植物。 单志清甚至有点羡慕藤蔓了,此时,想下去的心思也就更重了—— 别说登顶了,我单志清宁愿当一朵被世人遗忘的小花,独自在角落里散发芬芳,给愿意了解我的人们带去清香,也不愿活在明争暗斗里过一生。 一段心理活动过后,单志清忽然忆起,牛谛上仙所说的花开不败之花,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时,花牛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拭去额间的汗珠。 单志清点点头,对了!就是在花牛妹妹手里的那块绣帕上,自己曾见到了金菊,想必那朵菊花就不会凋谢! “母后您看他,这就是您认为大赛最有可能成为驸马的牛仙吗?可以我所见,他简直跟呆牛有的一拼了!” 欣欣陪母亲坐在一起,出言嘲讽傻站着不动的阿单。 稳苒很是不服气,上前一步,刚想要反驳欣欣公主。 单志清就拉住了她,“我有信心!一定能打败所有牛仙,摘得驸马头衔。” “咳咳——”欣欣被他那坚定的声音,呛得一阵猛咳,语无伦次地说道:“你想得到美!咳咳——” 牛谛抚顺女儿起伏不定的后背,劝慰她:“你要少说话多喝水,省得把嗓子给咳哑了。” 欣欣神色满是悲伤,抱着母后哭道:“我不要嫁给他!我根本不喜欢他!我只爱……咳咳——” “你要是再说,我就立马取消精精参赛的资格!”牛谛放出狠话。 欣欣闭口不言。 单志清一脸吃惊地瞪圆了眼,“精精居然也要参加比赛吗?” “阿单,你难道认识精精?”牛谛疑惑地看着他。 花牛赶紧帮忙辩护:“阿单你也真是的!不是说好不要当着仙帝和公主的面前提起精精吗?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又忘记了呀!” “你瞧我这记性!总爱说错话,也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单志清感到尴尬地挠着脑袋,打算蒙混过关。 牛谛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别提精精了,一提起他,本仙帝就来气!” 稳苒手心里捏了一把汗,默默替阿单担忧着,好在牛谛上仙没有怪罪他。 单志清轻轻“吁——”了一口气,还好牛谛上仙笨的可以,没有发现自己与花牛妹妹串通一气的谎言。 “聊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题,你们是时候该坐下来好好进食了!”牛谛含蓄地有请他们入座。 单志清望着长长的木桌上,竟然没有一碟小菜,不禁纳闷地问:“我们今天吃什么啊?”莫非是吃空气?这就太离谱了! 花牛拍着阿单的肩膀,拉他坐在仙帝的左下角桌边,“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吃空气的!” 单志清惊讶于自己的心声,花牛妹妹怎么会听得见?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至于你嘛!身为阿单的随从,就站在一旁等着他好了!”花牛眼看稳苒想跟来,张开双臂将她拦住。 稳苒揉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为了蚩尤首领,她忍了。 单志清脸上写着:抱歉,让稳姑凉你受苦了! 稳苒冲他笑着摇头,安静地等候在一边。 “阿单,你今日算是涨见识了?” 牛谛上仙的问话,令单志清有些不知所措地胳膊肘支着桌子,搓搓手掌回答:“是呀!涨见识了!” “别本仙帝说一句,你就只答一句,聊聊你对观景阁的见解!”牛谛出了一个题。 单志清觉得这个题太难答了,要是说都挺好的呀!那就违心了。 可如果对她说,取消这里的破规矩!就当正常的花阁来打理,牛谛上仙肯定会大发雷霆。 因此啊!他太难了,所以还不如不说话呢! 牛谛给阿单施加压力,“你若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那比武招亲大赛你就别去了!” 他听完顿时慌了神,大哥的计划还没有结束呢!不能终止在自己这一环。 “我感觉观景阁哪哪都好!”单志清急忙先说好话,再吐露出:“可养阁顶这些花真够破费的!” 牛谛噗呲一笑,“花圃圆里的花要多少有多少,可是顶尖的盆栽却少见,你没有欣赏之意,却关心起了钱财。” “因为这么做不值得!费时费力又破财,只为了养几盆好看的花,有什么意义呢?”单志清忿忿不平地观摩着盆栽,实在不知道它哪里好了? 三七四篇:约法三章 单志清想不明白,牛谛上仙对花为什么如此上心,她对亲人却那么差劲? 如果不是因为她对女儿偏执的控制欲,不肯让欣欣公主和精精在一起,大哥也就不会留下来了。 导致自己还要进宫,天天赶赴仙帝的应酬,只为了和母女俩搞好关系,救大嫂的事情却耽搁了许久。 想到这里,单志清使劲地挠了挠头,紧皱着眉宇。好在他的脸色还没有遮住那双浓眉大眼。 “再这样下去,那何时才能到头啊?”单志清小声嘀咕着,忍不住感慨日子可真难过。 花牛瞧见阿单神情颓废了些,提起右腿踢了他一脚。 单志清抬起耷拉的脑袋,瞪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花牛妹妹,只见她目光炯炯,好像在提醒自己振作点。 稳苒站在阿单身后,双手攥着裙子,不由担心他会与仙帝闹僵。 “好看不就行了,无须深究意义!”牛谛言罢,扬手挥过桌面。 空无一物的桌子上忽然出现了飘着花香的食物,铺满在檀木桌面上,令人见了食欲大增。 “哇——”单志清睁大眼睛,吸了一口气,闻一闻桌上的美食,郁闷的心情顿时变好了不少。 满桌秋日盛宴,将他接下来要说的气话给打断了。 花牛立马救场,笑道:“好啦!阿单他脑子笨!让他说出一番见解,真是有够为难他了。” “此生难遇一知己……”牛谛稍感失望地摇头叹息,“罢了!罢了!” “咳咳——就他还父王的弟子?依本公主所见,他简直是浪得虚名!”欣欣撇脸无视阿单。 单志清听了欣欣公主的冷嘲热讽,气得想拍桌子叫板——我可是来帮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贬低我? “咳咳——”花牛假装咳了几声。 单志清委屈巴巴地看着花牛妹妹,心声道:你干嘛不跟欣欣公主解释?我又不是故意来争当驸马! 花牛指着一盘只有巴掌大的饼,眼里放光,垂涎道:“这是鲜花饼!闻着好香啊!” “鲜花也可以做饼吗?”单志清难以置信地盯着香气扑鼻的饼子,那圆圆的饼看上去十分酥脆。 花牛道:“鲜花当然可以做饼,不过,要选择无毒的花瓣才能吃!” 牛谛坐在上座,望了几眼同桌两侧底下的侍女花牛、阿单,“不用等本仙帝动筷,你们若是饿了,就先吃!” “好勒!师母!”单志清脑门一热,抓起一块鲜花饼咬了一口,“好好吃哦!味道很赞!” 这下,花牛看呆了,阿单真是有吃便是娘,他叫得可亲昵了! 牛谛欢天喜地地笑着点头,“嗌——本仙帝才不想当你的师母……” “咳咳——”欣欣这会咳得厉害,都将脸给咳白了。 单志清赌气地接上话:“对对对!师母说的对!我应该凭真本事当上驸马才行!但是不急,迟早都会叫您一声岳母大人的!” 欣欣双眸怒瞪,冲他大吼:“你痴心妄想!做梦去!咳咳——” 花牛塞了一个饼放进阿单张开的口中,“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什么师母、岳母大人?你那样称呼仙帝就是不敬!” 单志清吃着甜甜的鲜花饼,羞愧地低头道歉:“失敬失敬!” “要想本仙帝既往不咎,除非你说出,你所尝的饼是什么花做得?” 牛谛上仙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单志清虽然尝不出味道,但是可以靠蒙,说不定就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玫瑰——”拉长声音,话还没说完的单志清,看见花牛妹妹正在挤眉弄眼,反悔道:“是月季花!” “你答对了!”花牛露出笑容,朝阿单竖起大拇指。 “咳咳——光闻气味,本公主就已经知道了!只可惜,阿单他还要吃了才能猜对!他是有多笨啊?” 稳苒快站不住了,本来感觉特别饿,此刻,她像是被气饱了,想帮主子反驳公主,又惧怕着仙帝。 “阿单,欣欣不看好你!本仙帝身为她的母后,总不能和她唱反调。” 牛谛续道:“这样好了,比武招亲大赛,你要得到欣欣公主的许可才能参加比赛!” “啊?这样不好?”单志清实在没想到,本以为木已成舟的事情,眼下,船居然还主动掉头了,嘴里的鲜花饼突然就不香了。 稳苒暗自窃喜——娶什么公主?她分明就是母夜叉! 欣欣抱着母后喜上眉梢,“谢谢母后!” “好啦!你们快吃,以免御厨刚准备好的午膳过一会儿就凉了。”牛谛摸摸女儿的青丝。 单志清咀嚼着酥饼,食之无味道:“仙帝,假如欣欣公主为了精精,故意不给我机会去参赛呢?” 欣欣急忙辩解:“母后您要相信我!咳咳——我不会公报私仇!更不会利用您对我的信任!” 单志清回道:“公主!不如我们约法三章!第一、如果我让你笑了,你就要考虑一下! 第二、如果我让你哭了,你就要放下对我的成见! 第三、如果我让你又哭又笑,你就必须要同意我参加大赛!” 欣欣冷漠地回答:“可以。” “好!我们来拉勾勾!”单志清难得聪明一次,又开始犯糊涂了。 “无聊!”欣欣没有理会呆头呆脑的阿单,目光全程游离在别处。 牛谛定下规矩,“花牛,你帮本仙帝看着公主,倘若她没有遵守约定,那就取消精精参赛!” “母后别呀!我答应你就是了!”欣欣只好妥协,苦着脸起身,正打算离开。 花牛对阿单说道:“你还愣着干嘛?快去追啊!” 单志清放下手里的鲜花饼,还没来得及多吃上几口,刻不容缓,立即站起来追着欣欣公主。 “主子等等我啊——”稳苒见阿单走下楼梯了,撒腿跟着跑了下去。 他们一上一下在木梯间追逐着,欣欣很快就下了十层楼。 她都没有喘一口大气,只是咳嗽声并没有减弱。 尽管下楼轻松一点,但是单志清双脚的酸痛,已然使他奔跑的速度放缓了些。 跑到一楼,单志清险些累倒,红肿的脸,之前被花牛妹妹一挥手给治好了,这次,脚又肿了起来。 单志清叫苦不迭地喊着:“欣欣公主你别走!如果你不愿意见我,那也是犯规哦!” 欣欣刚要出门时,回首怒视着他,丝毫不留情面地叫嚣:“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快给本公主爬过来!” “主子!你不要听她的!” 三七五篇:三个夜晚 “咳咳——”欣欣高仰着头,俯视坐在地上的阿单,“只要你爬过来,没准我本公主心情好了,就会让你参赛呢~” “好!”单志清双脚慢慢挪成了跪着的样子,脑袋很低,眼睛仿佛掉在地下了。 他低下头,专注地看着地面。 “不要……”稳苒嘴里嘟囔着,正在止不住地摇头,忧心忡忡地盯着阿单弯腰屈膝。 她见他对公主模样十分卑微,不禁心疼极了。 花牛一声不吭地瞧着他们的反应,眼看欣欣公主要作妖,自己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女,自然会站在她那边。 而阿单怎么说,也是自己带进宫中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帮他一把,只是眼下还未到时候,可以再观望片刻。 稳苒倒是一脸焦躁不安,还想上前阻拦。 花牛先下手为强,拦住了她。 “让开!你别想再像出偏殿那会一样,继续欺骗我了!”稳苒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推搡着拦在眼前的手。 花牛矢口否认:“你搞错了!之前我没有骗你。” “我不想听你说话!花牛你快闪开!欣欣公主你不能欺负我主子!”稳苒见不得阿单受委屈,顾不了这是在观景阁仙帝的地盘了。 单志清双手支地,一颗颗汗珠‘啪嗒——啪嗒——’顺着脸庞落下,落入了沾有尘土的地上。 “咳咳——你真像是一只摇尾巴乞讨的小狗!”欣欣侧着身子,鄙夷地望着他。 单志清脸上毫无波澜,扶着地站起身,抬高脑袋朝公主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上下楼梯爬得脚软了!” “我可是公主!你竟敢……咳咳——”欣欣气得咳个不停,白面顿时红如涂上了胭脂。 阿单身上具有不屈不挠的品质,令花牛很是佩服,而且公主脸色变得太快,他这招简直出其不意!太让她们意想不到了。 单志清继续装傻充愣,“你是不知道!我来这里被你们折腾得实在是太累了!一时间得靠手脚并用才能爬起来!” “你咳——闭咳咳——”欣欣欲哭无泪地咳了会。 单志清睁着无辜的大眼,摆手表示:“公主你别扮出一副被我欺负的可怜样啊!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的!” 稳苒推开花牛,跑去阿单身旁,洋洋得意道:“还好你没有那么做!” “我单志清还是知道一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他手贴在她耳边,悄悄掩面嘀咕着。 当欣欣缓过劲来时,指着朝自己投来不怀好意目光的主仆俩,“你们给我等着!本公主永远都不会让你们上台比武的!” “不就是公主你叫我爬起来的吗?你怎么还生气了?”单志清拉拉稳苒的手臂,“你刚才也听见了!” “对呀!不能令欣欣公主食言!主子你做得很对!”稳苒配合地应答。 欣欣向花牛妹妹投去楚楚可怜的眼神,“咳咳——他们都欺负我!你为什么不帮我说一句话啊?” 花牛回避地背对着她,“仙帝说过,公主必须要遵守约定,否则……” “够了!别说了!咳咳——”欣欣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单志清笑眯眯地盯着稳苒,“谢谢你!稳姑凉。”再望向走在后面的花牛妹妹,“也谢谢你了!” “不客气!但是你们要注意点!怎么可以让欣欣公主大怒呢?小心她真的不给你一点可乘之机,等到大赛那天,你可就参加不了了!” 稳苒冲花牛反驳:“我看未必!主子刚才说话掷地有声,感觉很有把握呢!” 单志清挠挠头,边走边说:“那三个约定啊?其实我也没什么把握,只知道,如果能问大哥的话,他一定有办法!” 花牛白了他一眼,随后跟出了门,走在楼阁外轻声询问:“阿单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找你大哥解决啊?没有他,你就想不到办法了吗?” “我……”单志清从来都不爱动脑思考,他刚才表现出的优秀一面,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行!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你不出宫就和他联系上!”花牛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单志清傻呵呵地笑着问:“你别逗我了!有什么方法可以不用见面就能传达我这边的消息吗?” 花牛打了个响指,“当然有!” 站在阁顶遥望楼下的牛谛,瞧见孩子们走远了,扫视一圈周边,有得只剩盆栽和几个送花的宫女。 “虽然高处不胜寒,但愿那孩子可以安安稳稳地登高望远。”她心里怀揣着对女儿的期待,却又感叹着为帝一生的孤独。 —————— 另一边,青鸾在悬崖桑屋上,迎来了小兄弟不在的第三个夜晚。 夜里,他非常思念他,躺在床上举头望月,不知不觉中,居然到了睡不好觉的地步。 小兄弟去仙宫的头一晚,青鸾还没有什么感受,以为他过一天就会回来了。 可是等到第二晚,小兄弟还没回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若不是昨夜仙君与青鸾在浴室里渡过了半夜,后来他困得不行,回房直接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那么昨夜,肯定也会像今晚这般使青鸾无眠,“小兄弟,我想你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毫无倦意,他起身出门,来到天台上吹风。 一道白影绰绰,飘了几下,飞去青鸾旁边。 “妖魔鬼怪快离开!桂树桂树请保佑我平平安安!”青鸾神色惶恐,慌忙躲在桂花树下,抓起满地一堆银桂往白影丢去。 “我假如是妖魔鬼怪!你求再多次树来保佑你都没用了!” 桂花洒向仙君,他带着缕缕幽香来,清冷的月色照在他那张白皙的面容上,让青鸾看得如痴如醉。 “你看够了吗?”白二牛见神农氏神情古怪,他好似看见了初恋情人一般,满脸痴迷。 青鸾镇定下来,望着仙君开口:“你干嘛飘着出现啊?真是吓死我了!” 白二牛听着他的叱责,哼气道:“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出门瞎逛!还有脸说我!” 青鸾靠着桂树,坐在落花泥地上,仰视着仙君不断放大在面前的脸,“我睡不着,想出来透口气!” “我也是!”白二牛撇撇嘴,“不过,这是在我家,我想出来玩就出来玩!但你不同,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出门乱走!” 青鸾感到很为难,“可是我独自待在屋里好闷的!” 三七六篇:树洞木牌 青鸾低头瞧着铺满月光的落花泥地,不停唉声叹气,不禁心声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真不好受,小兄弟我想你了!你快回来! “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白二牛踢了几下模样颓废的神农氏,伸出手去。 青鸾昂首望着仙君伸来的手,那双白净的手看上去一尘不染,令自己的心不安地跳动着。 “还愣着干嘛?快起来呀!”白二牛这次加重了语气,主动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人拉了起来。 “啊呀——”青鸾脚还没有站稳,被仙君一拉,整个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前倾倒。 白二牛巧妙地避开,神农氏也就很不幸地一头栽进了泥地里, “噗嗤——”他没憋住笑声。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会……”青鸾欲言又止,没敢说出那句:喜欢你? 原来看似文质彬彬的仙君,实则内心冷漠无情! 他居然松手了!还躲闪了!害得自己当面出丑! 青鸾想着想着从地上爬起来,头发上还沾着一大坨黄泥巴,脸都摔得脏兮兮。好在泥巴地是软的,没有使他破相。 “神农朋友!你没事!”白二牛使劲憋住笑,差点没憋出内伤。可他又无法掩饰脸上的嬉笑已经渗进了眼里,一对眸子中满是笑意。 青鸾瞬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仙君只是表面看着温柔,其实他可会整人了! 不能再让他整蛊使坏了,自己要学会当机立断!先发制人!还要避免因为肢体接触,而产生的危机四伏。 “你在想什么呢?该不会是你头朝地,将脑子给摔坏了?”白二牛说着,伸出一只手去摸他的脑袋。 青鸾退后两步,“你别碰我!” 白二牛睁着愕然的眼眸,迟疑地问道:“你不是……不讨厌我吗?怎么还嫌弃我了?” “那是因为我们在深夜相见,孤男寡女多不好意思啊!”青鸾一时口快,着急回复说漏了嘴。等他反应过来时,后悔也晚了。 “孤男寡女?哪来的女子呢?”白二牛有些茫然地盯着他,不由笑着问:“不就我和你在家吗?” “嘻嘻嘻——我说错话了!”青鸾想打马虎眼,毕竟自己不是青鸾,而是神农氏了。 白二牛质问:“我俩同为男子,夜里见面有何不妥?” 青鸾拍了拍头,感到十分难堪地回答:“对哦!并无不妥。”又赶紧转移话题:“只是仙君喜欢的人,不是稳苒吗?” “稳姑凉就像月季花一样年轻貌美,自然招我喜爱!”白二牛想起稳苒,就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嘴角弯如半弦月。 青鸾倒是一脸不开心,“稳苒她运气真好!不像我,老倒霉蛋了!” “没错。”白二牛认可地点点头。 青鸾炸毛地逃走,“我累了!先回去洗澡睡觉了,仙君你也早点回房睡!” “哎——”白二牛喊了一声,眼看神农氏越跑越远,“你这就毛毛躁躁离开了呀?我还想带你去开开眼界呢!” 冲好澡,回到卧室的青鸾倒头就睡。他本来不困,但是经过一顿折腾,一沾枕头就开始困得不行。 青鸾眯着眼,浑浑噩噩地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白二牛早起晨练,这回,他没有叫神农氏起床,独自打着太极拳。 一直到上午都快过去了,青鸾才慌慌张张地爬下床,穿上鞋子跑出了门。 “仙君你为什么不叫我了?”青鸾大声喊着,睡眼朦胧地眺望着还在远处举止悠闲的仙君。 “你醒了呀?”白二牛停下动作,放下抬着的双手,望向声音的出处,“怎么不干脆睡到吃午饭?” 青鸾朝他走去,“我不想再睡下去了!我记得你昨晚说过,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我以为你忘记了,想不到你还记得。”白二牛等了神农氏一会儿,转过脸对他说道:“来!跟我走,就在这附近!” 青鸾跟在仙君身后,去到不远处的桂花矮树下,准确的说,这棵桂树并不矮,就是自己和仙君的个子高,显得树矮了些。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看见那个树洞了吗?” 青鸾端详凸出土面的树根上,有着一个小洞,“看见了,可是你让我看树洞有什么用啊?” 白二牛反问:“你想听见你小兄弟的声音吗?可以通过树洞实现!” “怎么可能!”青鸾不敢相信眼前只能塞下小拇指的树洞,还可以做到通风报信。 “不信,你听听!”白二牛对着树洞呼唤:“阿单!快回答我!” ——与此同时,还在仙宫偏殿中的单志清,卧床不起,突然听见脖子上挂着的木牌有了一点动静。 这是花牛妹妹送给他的,听说还是她出宫问白二牛要来的。 “你是谁呀?”单志清握着传出叫声的牌子,“你躲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 “花牛妹妹没和你说吗?这块木牌可以与我家的桂花树洞传音。”白二牛冲着树洞大吼,把自己的声音传去阿单那边。 单志清隔空道:“白二牛!难道是你?我想起来了!上一次叫你去买药,也是多亏树洞帮的忙,不过,我大哥他现在过得怎样了?” “神农他很好……” “小兄弟你别担心我!我在这里过得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你在仙宫里有没有遇见麻烦呢?” “没有!”单志清下意识不想让他担忧,撒着慌又道:“但是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大哥相助!” “你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尽力帮你!” 单志清感动地含着泪光,把自己和欣欣公主约定好的三点内容,通通告诉了大哥。 青鸾认真倾听着小兄弟述说,拿起树枝在泥地上写了几个字——笑哭又哭又笑。 “关于人的喜怒哀乐,牛仙们也不缺乏这些情感,可是关键在于,欣欣公主会关心的无非就是精精。” “想让她笑,你可以试试搞笑,我觉得小兄弟你很有天赋!” 单志清听到大哥的肯定,毫无信心地回道:“我不行!我昨天还惹欣欣公主生气了!” “小兄弟你行的!我相信你能够做到!”青鸾为他加油打气,知道他欠缺一些自信。 “好!我先试试!”单志清躲在被窝里和木牌偷偷交流着。看来自己往后不能出宫,只能靠这个牌子与大哥进行沟通了。 三七七篇:你笑点低 “阿单!”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花牛妹妹的声音。单志清脖子上戴着一根红绳穿过的六边形棱角木牌。 木牌的材质是桂皮,既可入药、煲汤,还多了一个作用,可以作为与大哥联络的工具。 他拿着桂皮木牌,走到门前,一边和大哥保持联络,一边开门。 “你怎么来了?”单志清手持木牌,问着来访的花牛妹妹,又看见跟在她身后的稳苒,“你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花牛和稳苒紧盯着阿单手中的木牌,那带有芳香的黄褐色木牌上还雕刻着一枝桂花图形,而此刻,暗淡的花纹竟然显出了血色纹路。 “小兄弟!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单志清听出大哥语气中的急切,赶紧回话:“我没事!只是花牛妹妹和稳姑凉来了!” 花牛惊叹:“你们这么快就联系上了呀!” “你没有和她们住在一起啊?” “我们都在仙宫里,只是我身为男子,不方便与女子同住。”单志清忽视花牛妹妹的问话,对木牌解释着。 “哦——原来如此!不过,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单志清一五一十地交代:“大概要等到欣欣公主同意让我参加比赛,能够顺利完成大哥你交给我的任务为止了!” 稳苒插嘴:“都是因为大王你,害得阿单他还要讨好仙帝和公主!” “抱歉小兄弟!都是我不好!” “稳姑凉你别插话,你先让我和大哥说完!”单志清撇开脸,对木牌接着道:“大哥你不要自责!我根本没有怪你的意思!” “可我感觉很内疚啊!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我都快无以为报了!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不会为难你的!” “但我就想帮助大哥!没有见到你的这几天里,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呢?” “我……” 单志清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想亲耳听听大哥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我也很想你!你不在的日子以来,我快要担心死了!我以为你没回来,是因为困在仙宫里了,还好我能通过树洞和你联系。” “树洞?”单志清有点搞不懂。 花牛提示:“这块木牌就是从白二牛家那颗桂花树上扒下来的树皮!那是一颗神树,能够依靠树洞和制成传信工具的木牌隔空对话。” “我知道了!就是那颗吊有藤蔓椅的桂树!”稳苒回想起自己在白二牛家中时,就喜欢坐在吊椅里观光,“没想到它还真是一颗贵树!” 花牛道:“那是!万物皆有灵!不可小觑!” 单志清被她俩你一言我一语,打断了陪大哥说话的兴奋劲,“你们能不能少说几句?或者走远点再聊也行!” “你嫌我们话多?”花牛瞪着美目。 稳苒帮衬道:“主子既然不喜欢我们在这里打扰他陪大王聊天,那我们就离开!” 单志清十分感激向稳苒笑笑。 稳苒续道:“至于仙帝的邀请,我们还是去帮忙回绝掉得了!以免耽误他们兄弟俩交流感情!” 花牛点了几下头,“稳苒你说的对!天大地大,兄弟最大! 兄弟俩说起话来如同洪水冲毁大坝!长江、黄河的水都没有他们的话多,滔滔不绝!不绝于耳啊!” “对滴!对滴!” 单志清见她俩一唱一和,直接影响到了自己的思绪,“你们说完没?我到底该听谁的?” “当然是听我的!”花牛抢答。 “应该听我的!”稳苒争辩。 “你们都给我闭上嘴巴!我想跟大哥说话,没你们的份!”单志清打算关门赶人。 花牛和稳苒非常有默契地两双手支住门—— “阿单,你胆肥了是不是?” “主子,你可别关门!我们不说了!” 单志清只图能有一刻清静,“莫要再说了!” 木牌里传来一句:“小兄弟你若是还有事要忙!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再见——” “你没打扰到我!我也不觉得麻烦!大哥你别走!”单志清眼看木牌上的红色花纹恢复成了原样,心情顿时低落了许多。 “你不要离开桂树啊——” 花牛和稳苒的奸计得逞,她俩倒是开心了不少。 花牛拖着阿单出门,“你别总是一副丧脸,像死了爹娘一样难看!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赶快去观景阁吃饭!” “等等!昨天因为欣欣公主,午饭没吃成,今天怎么又去观景阁呢?” “你别问了,再问就是玄学!” 单志清在花牛妹妹的纠缠下,决定把担心化为力量,说走就走,去了观景阁的第十层楼里。 浸泡在盅碗里的水豆腐,被御厨用小刀精心雕刻成菊花的卖相,和着乳白色的鱼头汤。 宴席长桌上,一人一盅鱼头豆腐汤。 单志清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水清淡,再尝尝鱼头豆腐味道中肯。 牛谛看着阿单美滋滋地吃喝,招呼道:“上次,请你来阁顶用膳,御厨刚好在外地,不便亲自上场展示。 这次,正有机会让你认识一下名为牛大厨的御厨!” 牛大厨侧脸一笑,回头继续用心在一旁行走的云朵上做菜。 单志清感觉牛大厨长得有几分像白二牛,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 牛大厨憨憨地笑道:“弟弟?你是我弟弟了!” “我不可能是你的弟弟!我有大哥……”单志清听他说话,声音死板,好似一个痴呆儿。 当直白的阿单自爆身份时,花牛却道:“公主你笑了!” 欣欣憋着笑,摇头否认:“咳咳——我没有!” 单志清趁热打铁,拉住牛大厨切菜的手,“哥哥啊!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大哥啊!我找你找的好苦!逢人就说我有一个哥哥,他叫大牛!” “咳!哈哈——”欣欣忍不住笑了。 牛大厨手里的菜刀却‘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大牛?” 在名字令他感受到一阵莫名的熟悉,右边胸口又开始心绞痛了。难耐之下,他才捂住了心脏所在的位置。 单志清看得极为仔细,听说白二牛的哥哥死于一剑穿心,这个厨师的反应不太一般! 牛谛哼了声,“女儿呀!你可以考虑让阿单来参加比赛了!” 欣欣变得警觉起来,面色紧张地蹙着眉,对阿单趾高气昂地说道:“你居然利用御厨来骗我笑!” “难道不是公主你笑点低吗?大家都没有笑,就你独自在傻笑!请仙帝给我做证明,我赢了!”单志清这盘赢得很轻松。 三七八篇:问题答案 牛谛观察着席位上的欣欣和阿单,看见女儿确实笑了,她还因为他鬼扯的几句玩笑话,就很不争气的笑出了声,真令自己感到膈应。 “嗯!阿单你赢了。” 单志清得到牛谛上仙的认可,不禁洋洋得意地笑着,就是牛大厨的手啊!简直冷得出奇! 他没抓多久便放开了手。 欣欣满脸不悦,很不服气地离座,起身说道:“咳咳——母后!他胜之不武!” “放肆!欣欣你坐下!本仙帝认定的事!由不得你来批判!”牛谛一动怒,立即震慑全场。 这下,欣欣变得老实了些,她一脸不情愿地坐回座位,不敢再多言。 单志清被仙帝强大的气场,给吓得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低眉顺眼,打量着同时也在观察自己的牛谛上仙,不由点了几下头,嘴角一弯,装模作样地向她表示着感谢。 牛谛欣慰道:“欣欣你应该考虑一下,答应让阿单参赛了!” 欣欣怒不可遏地瞪着阿单,咬牙切齿道:“咳咳——他只赢了约定里的第一条,让我笑了!还有两条,他还没过,就不算赢了赌约!” “行!”单志清才不怕欣欣公主的刁蛮样,毕竟自己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唬住的人!“我就等着看公主哭鼻子,好让你放下对我的成见!” 欣欣偏不信他能有那本事?壮着胆子吼:“你不要自欺欺人了!都是我大意了,才会输给使用卑鄙手段取胜的你!” 单志清自信地笑道:“公主你过奖了!我不像你说的那么优秀!我只是幸运了点,总是能化险为夷!” 欣欣听完只觉得气愤不已,因为阿单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好似在挑衅自己!可是母后只会偏向他! 当单志清吃的差不多了,肚子饱饱的,虽然吃饱饭就想回去睡大觉,但牛大厨还做了一些午点。 他本想吃些点心再走也不迟,谁知这时,御厨毫无征兆却轰然一声倒下。 离得近的单志清遭了殃。 他正好被如同冰块一样僵硬的牛大厨,砸中了后脑勺,头晕脑胀眩目,思绪变成一片空白。 “主子!”稳苒凑上前,忧心地呼喊着他,使劲推开压着阿单的牛大厨,“主子你怎么了?” 牛大厨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倒在地上继续挺尸。 “咳咳——哈哈哈——”欣欣开始发自肺腑的狂笑不止,见他倒霉,才显得有趣。 牛谛有些乏了,对神色惊慌的花牛,懒洋洋地开口:“本仙帝困了,即将午休不许喧哗,你们先退下!花牛由你带阿单回偏殿。” “遵命!”花牛刚想拉起对面的阿单,扛着带走,在自己身旁坐着的公主忽然抓住了手臂,“欣欣公主你怎么了?” “你是我的贴身侍女!而不是阿单的随从,为何你整日都跟着他,不理本公主了?”欣欣噘着嘴巴,气得鼓起腮帮,已经分不清敌友了。 花牛出于考虑,不得不提:“可是欣欣公主!阿单他还不识路呢!我就怕他独自回去会迷路。” 欣欣不容分说道:“如果你非要带他走,那你以后就别去公主殿了。” 花牛有点犹豫,担心不答应,就会因此丢了欣欣公主的颜面,与她闹翻,“稳苒你送阿单回去!” 稳苒拉起他,抱着心上人,打算离开阁顶。 在他们走之前,花牛让稳苒带着阿单从天井上下去,只要依靠伸缩的藤蔓下楼,就能节省不少力气。 稳苒凭借一己之力,背着大出自己许多岁的蚩尤首领,他没说,自己也从未问过他—— 你究竟大我几岁?难道年纪相差大,就不能相爱吗? 这些问题,似乎在稳苒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至少,她现在可以确定他去哪,自己一定会跟去哪! 他们搭坐在同一根藤蔓上,与众不同的藤蔓在二人坐上去的时候,变出了两张藤条座椅。 稳苒将阿单固定在椅子上,绑好结实的藤条,才安心地坐上另一张椅子。 她眼见从十楼到一楼的距离正在逐渐缩短,感觉这仿佛是自己到他心里的距离。 看似遥遥无期,有时却能搭上升降速度极快的藤蔓。一转瞬,无声无息就闯进了对方的心里,近距离感受着彼此之间的喜怒哀乐。 “咋了?我怎么被绑了起来?”单志清挣扎了几下无果,才放弃自救。 稳苒下了藤椅,依依不舍地走去,帮忙解开绑着阿单的藤条,“主子你醒了呀!怎么不多睡会?”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观景阁里睡着了呢?”单志清失忆片刻,想起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什么寒冷的东西给撞到了! 稳苒解释:“是御厨晕倒了,刚好砸到了主子你的头!” 单志清摸摸后脑勺,“真可恶!果然好痛!他干嘛倒在我身上啊?” 稳苒安慰道:“主子你醒来就好!我好担心你!” “我们走!我想回去缓缓。”单志清会心一笑,牵起稳苒的手,一起离开了楼阁。 回到休息的卧室里,单志清躺在床上把玩着木牌。 他就等着桂皮木牌按照花牛妹妹所说,在牌子上的桂花纹路变红时,大哥也就会来信了。 单志清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大哥!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是坏事,另一件事情是好事,你想听哪件?” “都想听你说说。”在桂花树下摘银桂的青鸾,听见树根的小洞里发出了小兄弟的声音。 “大哥你在啊?” “一直都在!” “大哥!我还是先说好事,让你开心一下!” “好啊!” “我成功了!赢了一次!” “我就知道,你可以!你能行,不过,坏事又是什么?” “精精他也要来参加比赛,到时候,我可能会在大赛现场遇见他。” 这次,青鸾沉默良久才道:“那我们不是白费力气了吗?本以为让你进宫去找牛谛上仙和欣欣公主,是为了下一步计划,可……” “大哥!你说!我听着呢!” 尽管与小兄弟见不到面,但是青鸾明白他内心的纠结,“你不能中途就向牛谛上仙宣布放弃比赛,免得她起疑心。” “我知道了!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比赛无论如何都会进行下去!”单志清决定竭尽全力支持大哥。 “嗯呢!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想清楚!” 三七九篇:无计可施 午后秋风袭来,黄昏天色当中,就在一颗散发耀眼光芒的神树下,站着一位湖青色衣男子,他胸前还有一处银丝线缝好的补丁。 虽然他衣服下摆破破烂烂的,但他那模样看上去好生俊俏,明眸皓齿的眼里映着银白色的桂花,瞳孔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矮矬的大树见证过白二牛家的沧桑变化,正如一片片椭圆的棱边绿叶长在枝桠,一朵朵弥漫花香的银桂点缀在树梢末端,那般自然。 青叶刚发芽抽枝,象征着秋日的新生;绿叶深沉似碧海,经历了数日的沉淀,依然富有生命力,且顽强地舒张着身姿,立于枝头。 光景静怡处,正是放慢脚步,悠然自在享受生活的大好时光。 青鸾却怀揣着心事,使原本开朗的脸上布满了阴霾,睫毛之下的眼眸都黯然失色了。 “怎么会这样?” 自从小兄弟那边中断了声音以来,他手里摘桂花的活也就搁浅了,面容还满是诧异。 青鸾寻思着,小兄弟说他让欣欣公主笑了,算赢了她一次,接下来,他还有两次机会要把握住。 白二牛闻香徐步走来,去到神农氏身旁,看着他怔怔出神的样子,他好像有什么心事尚未解开? “你怎么了?怎么独自在这里自言自语呢?我交给你办的事情,你都做好了吗?” 仙君的问话,将他的思绪拉回。 青鸾抬起头瞧了瞧他,再瞧一眼自己手里拿着的木碗中,才采集了一点点银桂,不足以达到仙君所要求的最少摘半碗桂花回来。 “还没……”青鸾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让我摘桂花干嘛?” 白二牛淡然一笑,比划着食指,“自然是有妙用!” 青鸾见他说话就像说书先生,神神秘秘地提出奇奇怪怪的要求,还不肯告知原由。 “我看你不太正常!你刚才是和树洞说了些什么吗?还是树洞和你说什么了?”他有着许多问题,却仍旧不改轻描淡写的语气。 青鸾耐心解释:“等到小兄弟顺利完成约定,半月之后的比武招亲大赛,他就可以去参加了。” “约定?”白二牛想了一会儿,记起上午兄弟俩靠桂树传达的话,“你是说欣欣公主和蚩尤的约法三章?” “没错!”青鸾很是苦恼道:“可小兄弟却说,精精也要参加比赛!” 白二牛有些幸灾乐祸,“假意要娶欣欣公主的人,与真心想娶公主的神仙遇上了,他俩岂不是会打起来?” 等到大赛当天,就算小兄弟全赢了赌约,获得了参赛资格。可他一旦上赛场就会见到精精,不就意味着,他俩还要进行比武? 这点,青鸾心知肚明,自己却无力挽回那样的局面,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精心谋略惨遭翻车,修罗场大赛令他失去了期待。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让你的小兄弟,去娶你朋友的恋人?好一出大戏啊!”白二牛添油加醋,嘲讽着神农氏的做法不合理。 青鸾实在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小兄弟可以假意先娶到欣欣公主,婚后再对公主不好,用实际证明刺激牛谛上仙领悟——强扭的瓜不甜。 可是还没有迎来预料的反转,事情发展到目前却出现了变故。 青鸾悲愤道:“我还能怎么办?一个是我的好兄弟,另一个是帮助过我的神仙朋友,看他俩一起争夺驸马之位,已经背离了我的初心。” “那是你的事!我只知道,整个下午你什么也没有做,只会发呆,在这里怨天尤人!”白二牛不喜欢一脸颓废的神农氏。 树荫包围在青鸾身上,除了抱怨几句,他也无计可施。 “假如放任不管,后果你最清楚!”白二牛提醒着不愿面对现实的神农氏,接着道:“快吃晚饭了,你赶紧给我多摘一些桂花回来!” 青鸾握紧木碗,恨不得这是自己的心,捏碎也罢—— 别人都是天资聪颖,我却是愚笨不堪!施了一计,到头来却被自己的计谋困住了手脚。 “你没摘满半碗桂花,就不准回来吃晚饭!” 青鸾目送仙君离去,他还留下了一句至理名言,有什么事比吃饭更重要吗? 虽然自己明明是想让小兄弟帮助欣欣公主,促成她与精精能得到牛谛上仙的祝福,现在却变成了棒打鸳鸯! 但是只要人还活着,不就总会遇见希望吗? 青鸾见过树木都在努力争取出人头地,而叶子非枝头不长,繁花敢于攀登高枝,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畏缩不前呢? “事已至此!既然没有回头路可走,那我选择继续走下去! 我应该坚定些!相信让小兄弟赢了所有的对手!待到那时,一切事情都会变得明朗起来!” 青鸾坚信不疑自己当初的想法,下定决心想要走到底,哪怕有可能会因此伤害到精精,也绝不能再后退了! 白二牛守在石屋外遥望,神农氏的一举一动尽收于眼底,他开始动手摘花之际,藏在心里的那块石头才逐渐落了地。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心里负担只会更加沉重!” 他回忆起以前的疯狂,一心打算复仇,却被仙帝狠狠嘲笑过的记忆,以及近年来的安定现状。 “果然,长大了,心境都不一样了!唯一没变的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找到机会向你索命!”白二牛恨恨地吐露:“牛谛!” 当青鸾按照要求摘满了一碗桂花,回到厨房里,只见仙君接下木碗,还拿来一根小木棒,递到自己手中。 “用木杵将这些桂花捣碎,捣出汁,做成糊状就行!”白二牛边说,边倒出一半桂花放在瓷碟里。 青鸾不解地问:“干嘛这样做?花不是用来泡茶的吗?” “木碗给你,开始捣!”白二牛把瓷碟放桌上,敲了一下神农氏的脑袋,“你傻啊!该吃晚饭了!你居然跟我提泡茶!想喝减肥茶吗?” 青鸾打量着自身,“我很胖吗?还需要减肥?” 白二牛斜视他,身材倒是魁梧高大,五官端正,就是脑子欠佳,“好了!别问了!先干活!” “行行行!都听你的!”青鸾捣鼓起木杵棒子舂撞着碗里的银桂,随着手上碾磨的功夫,白汁流溢在木碗中,散发着桂花浓郁的芬芳。 三八零篇:桂花汤圆 青鸾捣鼓好桂花汁,交给仙君。 白二牛拿着黑釉罐,打开封闭的罐子,倒出些许黄晶冰糖放入翠瓷碗里,再掺加一勺蜂蜜。 最后倒点开水融化冰糖和蜂蜜,用勺子将蜜糖搅拌均匀,做成甜度超高的糖浆。 白二牛看着愣在原地不动的神农氏,“你过来,帮忙把汁倒入瓷碗里就成了!” 青鸾时刻关注着仙君的动作,走去接过他递来的糖浆,按照他的示意把汁倒入瓷碗,闻着馥郁的桂花香气中带有一丝甜蜜的味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呢?”他帮忙的同时,不忘多问几句。 白二牛觉得没什么好隐瞒了,坦言:“你吃过汤圆吗?” “汤圆不是元宵节那天吃的吗?现在离正月十五日还差四五个月,吃早了没意思!”青鸾手里搅拌着白汁和黄糖浆,脸上莫名有些伤感。 白二牛无所谓何时该吃的道理,“每年桂花开的季节里,我母亲都会做一大锅桂花汤圆。” 青鸾停下手,抬眼瞧着仙君,在此刻竟与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中秋那天,我夫人云姬会做许多月饼,算算日子,也快到了!” “不如我们来做一顿秋日美食,不管日子对不对,就当离开的家人都要回来了!总该办个团圆宴席,为他们接风洗尘!” 白二牛心中依旧怀有希冀,才说出了一番肺腑之言。 青鸾抑制不住喜悦道:“好啊!我想做一些月饼!过去都是云姬在忙,我在吃!这回改变一下,换成我来忙下厨,她来坐等吃现成。” 他俩想好就做,厨房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如同打斗。 青鸾帮仙君把花生、黑芝麻放入洗净擦干的木碗里,用木杵舂成粉末。 “你动作快点!接下来再把花生芝麻粉和糖桂花混合在一起,揉成团,知道了吗?”白二牛悠闲地坐在木椅里,指挥着神农氏做事。 “知道了!”青鸾瞥了仙君一眼,他就跟老太爷似的啥也不做,就知道教人做事。 白二牛端起一旁桌子竹垫上的水壶,往杯中添了点热水,打开茶罐,夹出一朵晒干的悬崖菊,放入水里泡着。 静静等待干花在水中重获新生时,他注视着很不耐烦的神农氏。 青鸾没声好气道:“我口也渴了,麻烦你帮忙泡一杯茶给我喝呗!” 白二牛看似无心地点点头,拿起杯子吹了一口长气,“呼——” 热气弥漫在他的脸庞上,随之泯灭于冷风中。 青鸾见仙君一脸无动于衷地打算喝茶,只字未提帮忙之事,他还故意无视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口渴难捱!先喝为敬。”他跑来抢走他手里的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白二牛眼看神农氏毫无规矩,喝完就‘砰——’得一声放在桌面,像个没事人一样快速跑来,又慢步离去干起活。 白二牛不留情面地怒怼:“你至于这样吗?我先喝完再给你倒茶啊!哪有你这么野蛮的人?住在我家,你都不懂得主客之分吗?” 青鸾怨气横生地蹲在水池边洗手,突然发现仙君远观是谪仙,近看是毒蛇(舌)。 如果不是因为树洞可以联系小兄弟,我马上就走!我才不想寄人篱下呢! 青鸾满怀悲愤,却无处发泄。 白二牛看见神农氏糟蹋了从山岩中流下来的泉水,“你干嘛在水池里洗你的脏手?” 青鸾神情纳闷地打量着易怒的仙君,“不在水池洗手,那我在哪洗啊?” 白二牛快步走去,一来就拍打着他的脑袋,“你真是蠢笨如猪!旁边不是还有一个竹筒勺吗?” 青鸾挨了几下打,转眼一看,身旁还真有长柄竹筒勺,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都怪冲动使人心盲眼瞎。 白二牛不依不饶,接着骂道:“打水上来放在盆里洗不就好了!这可是我做饭用的山泉水啊!你真是一个大笨蛋!” 青鸾笑脸相迎,“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找鸡蛋啊?” “……”白二牛嗓子被气憋住,无语死了。 青鸾笑嘻嘻道:“没有鸡蛋,咸鸭蛋也行!正好可以做蛋黄味的月饼,还需要一些莲子来做莲蓉陷。” 白二牛拉起神农氏,主动替他打了一盆水,“你先把双手洗干净!搓好我的汤圆皮再说!” 青鸾看在吃的份上,不与仙君计较,“那好!” 白二牛疑惑地凝视着神农氏的脸庞,仿佛是自己犯了错——他居然一副原谅我的模样!实在是可恶! 精神胜利的青鸾,开始倒开水和糯米粉揉面团,和好面粉,捏出几个小丸子,压扁放入馅料,收口继续搓圆。 过了一会儿,在仙君的指导下,他做好了一盘汤圆。 青鸾一边想着,一边说道:“是时候该做我的蛋黄莲蓉月饼了!” “这么多甜汤圆,难道还不够你吃吗?”白二牛对做月饼不感兴趣,拿起盘子,烧开一锅水下汤圆。 青鸾十分伤心地望着仙君,“可你不是说,要做一顿秋日美食吗?” “这就是啊!”白二牛面无表情地说着。 青鸾反驳:“不对!宴席就这么简陋,不多做几个点心吗?” “我又没说不让你做,但问题是,食物做多了,谁吃?”白二牛渐渐失去耐心,打击他:“反正我只吃汤圆,你要是能吃的下,就做!” 青鸾失落地望向门外,“家人们都不会回来了?” “他们都死了,还怎么回来?” 这时,他再去看仙君,那个跟自己咋咋呼呼的牛仙,双眸中已经没了光彩,暗淡的眼珠像是水池里的黑水。 虽然池水是由于石屋厨房里的光线不好,没有日照而变得黑暗,但寒冷的水温,就与仙君的语气一般冰凉,浇得青鸾手脚发冷。 白二牛长叹息,“你的妻女还活着,她们还有机会可以和你团聚,可是我不同,我全家早在十七年前就死光了。” 青鸾不敢吱声,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仙君。 “我去扫过父母的墓,本想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伯父伯母、哥哥他们葬在一块。” 停顿了片刻,白二牛又道:“可是我根本没有勇气!得知父母的坟墓在哪时,我没胆将埋在花坛里的尸骨挖出来。 把他们送到仙宫附近的坟地葬了!我还怕死!只能让他们留在家里,一直陪着我。” 三八一篇:心意相通 软糯的白皮汤圆冒着热气出锅,白二牛添了两碗,再往碗里加入碟中的新鲜桂花,倒在汤面上增香添色,起到了调动食欲的效果。 青鸾静静地坐在餐桌上,看着仙君端来了一碗汤圆,它好像圆乎乎的小胖子躺在温泉里游泳,还有鲜花浴,看上去秀色可餐。 “每当我怀念母亲时,就想吃碗桂花汤圆。” 白二牛眼睑半合,缅怀着从前,“入秋以后,我经常能喝到父亲泡得金菊茶,母后做得银桂汤圆。” 青鸾明白,仙君正在回忆以前和家人相处的时光。 而且他随着时间的变迁,原本不懂得家人的爱,现在却开始愈发重视弥足珍贵的亲情了。 “很多时候,亲情的美好就藏在一日三餐里。” 神农氏的一句感慨,使白二牛笑容可掬地回味着往日的快乐,“有时候幸福,确实在当时难以发现。” 青鸾也不客气了,左手拿勺,右手拿筷,先舀起一颗汤圆,再动动筷子,戳一戳白白胖胖的汤圆。 仿佛是从荷包蛋里流出了生蛋黄,那黄花生黑芝麻色的流心陷,见了让人直流口水。 青鸾嘴里生津,咽了咽喉咙,吸溜着甜蜜的流心陷,囫囵吞下汤圆,紧接着发出感叹:“唔——好吃!” 白二牛瞧见他那幸福的样子,续道:“一直到事后,我回想起来,才发现那些不可见的幸福,原来都体现在衣食住行不用愁这方面了。” “而这是父母给孩子所带来的,最好的生活!”他一语惊醒梦中人。 青鸾恍然大悟道:“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尤为重要!” 白二牛感到心酸地苦笑着,“可是我余下的生命,无法能够像爹娘那样得到延续了。” “我不知道你心中的恨有没有放下,我只知道如果你放不下仇恨,一定会活得很痛苦!” 青鸾试图开导仙君,却觉得自己能力有限,连一句安慰人的好话都不会说。 白二牛冲他笑笑,“余生,我不想连累他人,尤其是我在意的人!只有恨才是支撑我活下去的意义!” 就在刚才,青鸾以为自己和仙君心意相通,仅于某一刻,便听懂了彼此的心思。 但是眼下,自己对他的理解,却停在了表面。 毕竟青鸾无法接受一辈子活在仇恨当中,那种深陷泥潭的感受,对自己来说甚至是抗拒的。 青鸾大声吐露:“假如可以,我多么希望你的家人全都活着,你就不用依靠恨意生存下去了!” “神农朋友,谢谢你!”白二牛明知这是可不能发生的事情,却也曾奢望过。 他看见神农氏幸福的表情,就会想起曾经的自己,幼年时在父母的庇护中,也快快乐乐地生活过。 汤圆留下的甜味,在青鸾的舌齿间泛起了一丝苦涩,“仙君你快吃啊!汤圆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起快点吃!不要浪费了!”白二牛看向碗里的汤圆都扁了下去,再过一会儿,就该化成汤水成糊渣了。 青鸾大口大口地吃着,完全没了以往食用有汤汁的东西,总爱先喝一口汤、再来一口食物的吃法。 他陪着仙君一同急匆匆,赶着吃完了一顿晚饭。当他俩走出厨房时,天彻底变黑了。 碧落满空,隐于夜色。 晚风吹起青鸾两髻发丝,随意飘洒在眼前,望着走去花坛的白色身影,此时显得格外诡异又渗人。 花坛下埋了全家的尸骨,仙君难道不怕吗?他夜里独自在家时,会不会梦到土里的死尸,趁他熟睡钻出来作祟? 青鸾想到这里,浑身忍不住颤栗,双手交叉搓搓手臂。 秋风钻入衣领,脖子冷嗖嗖,令他不停哆嗦。一转身,他撒腿便跑回了卧室里。 光阴在屋子里流转,画面有点泛旧,紧闭的桑纸窗全打开了。青鸾一身白衫,踱步在屋中打转。 这样的光景好似在做梦一般,有几次午夜梦回,他回过头一看,身后就站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云姬!小瑶!”青鸾眼看她们在笑,自己使劲叫妻女的名字,她们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跑上前,想要抱着她们,他竟然直接穿过了她们的身体。 “云姬!小瑶!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快!快回答我!你们没有死!你们不是魂魄!是活生生的人!” 青鸾见妻女还是什么都没说,两张苍白的面孔如同失去了血色,只能眼睁睁与对方相望,却触摸不到她们的身体。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他将近奔溃地一跪不起。 宛如下起瓢泼大雨,青鸾眼中滂沱的泪水流满了脚下,地面的积水渐渐把自己给淹没了。 “啊——”青鸾大喊一声,在惊吓中醒来,直立坐起,睁开眼,扫视一圈周围的环境。 自己是在屋里没错,可是屋里没有大水!妻女也消失了! 青鸾看向关着的窗户,目前的天色仍然是夜晚,不存在日光照出阴影流转在屋里的事。 由此可见,这一切,都是自己所做的一场梦。 况且,云姬和小瑶怎么会来悬崖桑屋呢?她们应该是在轩辕部落等着人来救。 青鸾该做的是要赶紧加快进程,早日带着精精离开牛仙天坑,去找轩辕氏决斗! “不管牺牲谁都好!就算要我死一百次也行!只要能救出你们!让我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青鸾对空气倾述着未说完的话,只可惜,妻女她们听不到了。 夜深了,大喊大叫没有引来仙君的责骂,青鸾知足地躺回床榻,重新进入睡眠状态。 另一间屋里躺着的白二牛,睡觉极不踏实。 他面容十分狰狞,梦见父亲走了之后,雨夜里母亲回来的场景。他又梦见伯母生子难产死了,仙帝血洗全家时的惨状。 满树的银桂沾染了鲜血,在腥风血雨里摇晃,由白变成了红色,成为丹桂却看似更为夺目,像是朱砂点缀在枝桠。 这一夜,青鸾迷路了,他找不到回家的大道,还弄丢了妻女。 这一晚,白二牛迷失了方向,他找不到家人,与恨相伴了多年。 一束一束微光照入床头,晨曦拂过青鸾的脸庞。 鸽乐隐身坐在床边,见神农氏还在睡,整个晚上他都在做噩梦,是应该多休息。 至于那个在早上爱叽叽喳喳,喜欢打扰人睡觉的海鸥阿姝,已经被她赶出天坑捉鱼吃了。 三八二篇:暗生情愫 本该避而远之的人,此时却在鸽乐心里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觉,这感觉就像看见了心仪已久的恋人,使自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望着那张不安的睡颜,虽然很怕他突然醒来睁开眼睛,但是她的手已经伸出去了,便无法再收回。 鸽乐从神农氏紧皱的眉头,开始抚平他的烦恼,再顺着高山一般的鼻梁下滑,越过一座山,来到气息急促的唇瓣上方。 她肉嘟嘟的凝玉指,只在他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食指离唇,却涌出了万千思绪—— 我这是怎么了?我干嘛会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他?更可怕的是,我居然觉得他的嘴巴好软,好想…… 打住!彻底打住! 鸽乐深吸一口气,保持镇定地瞧了神农氏一眼,还好他没有醒。 可是她已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只能转过身,背对着他,眼不见心不烦,心情才能得到平复。 鸽乐盯着食指发呆,刚才碰到了对方的唇,手指上仿佛留下了他的印记。 她转眼变脸,还嫌弄脏了手,手指蹭蹭白衣,没过一会儿,又吮吸着指节。 她的小动作,丝毫没有影响到正在做噩梦的青鸾,包括她的触摸犹如蜻蜓点水,激不起多少波澜。 倒是鸽乐一昧沉浸在臆想中,忘了自己的身份是来替轩辕氏,监督神农氏的。必要的时候,她很有可能会伤害他。 这种敌对的关系,使她本该对他避而远之,绝不该暗生情愫,可她却破坏了规矩。 时不时出现在神农氏的身边,只会令她越陷越深。 鸽乐感到十分苦恼地呢喃:“我知道,我应该远离你,尽量少出现,最好不要让你感受到我的存在!” 困在梦境里的青鸾,听不见她那如同燕子低吟的话语,更想不到卧室里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在? 趁此刻神农氏未醒。鸽乐调头一把抓住他的左手,双手包住那只手,将掌心里的温热传递给对方。 “我不能不正视你!万一哪天我看不见你了!至少那时,我还记得你的样子!”她竭尽全力吐露心声,说出来的声音却非常微弱。 几乎窗外‘飒飒——’风声,都盖过了鸽乐的话。 鸽乐从没有奢望过神农氏能了解自己的心思。毕竟她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好似空气一样。 无论是联合主神,绑架小瑶的黑衣蒙面人;还是假扮白鸽的白衣少女,饰演两者,一黑一白的身份,都是由鸽乐扮演的。 可她却从未以真实身份亮相,他也不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名叫鸽乐的下神,默默喜欢着他。 “无形之中,我竟对你产生了爱,爱而不得,倒不如不爱。” 鸽乐懊恼地说着,凝视睡梦中的神农氏,心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想害你的和爱上你的会是我。 …… 等青鸾从床上爬下来,手脚冰凉,下地当务之急当然是先加衣,穿好两件衣服,才慢悠悠走出门。 “昨晚我醒得早!睁开眼看见天还没亮,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仙君,我就错过了饭点,你也不叫我一声!提醒我起来吃早饭啊!” 青鸾自说自话,在屋外兜了半圈,就是没有见着仙君的踪影。 “难道他还没有起床吗?” 青鸾略微有些惊讶,走向仙君的房间,不一会儿就到了他的门前,敲着房门问:“你在吗?” 屋里没有动静,门却是关着的,可见仙君不是在睡觉,就是躲在卧室不愿出门。 “我记得厨房还有点食物,等会我做好了!叫你起来吃哦!”青鸾打好招呼,便行动了起来。 身为行动派,他向来讲究说做就做。 从树上摘来一些新鲜桂花,放入木盆里洗好,按照仙君昨日的方法,很快,他就做好了一锅汤圆。 青鸾看着自己做出来的成果,喜不胜收道:“无师自通!我可真是一个天才!” “啊啊啊——”就在这时,他背后冒出了一个头。 叫声响彻石屋,墙壁上的石头为之颤抖。 “你别叫了!简直吵死我了!”白二牛被他吵得捂住了耳朵。 青鸾乖乖闭口,“仙君!你干嘛忽然出现在我身后啊?” 白二牛冷哼道:“什么无师自通?没有我教你!你会做桂花汤圆吗?” “哦!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事!”青鸾笑嘻嘻地回答着。 白二牛推开他,很是嫌弃地说道:“别跟我嬉皮笑脸!” 青鸾回:“既然大师都发话了!我自然要承认!确实是师傅您教得好!” “你离我远点!我可没有你这么笨的学生!况且我从来不收弟子!”白二牛傲娇地板着脸,扮成一副欠钱没还的模样。 青鸾不介意主动远离他,用湿布端着锅上桌,边走边说:“大师您神出鬼没!我可不敢在背后议论您了。” “我真搞不懂你独自一个人,怎么都能与自己搭上话呢?”白二牛紧随其后,坐到桌边。 青鸾放下大锅,发着碗筷勺子,笑道:“就算没有人陪我说话,我也可以和自己聊上一天!” 隐身的鸽乐在一旁直点头,好像在说:我能作证!他此言非虚! 白二牛不由佩服地指指神农氏,“你可真是一个人才!只是讲起笑话来,还不够好笑!” “我其实不爱开玩笑!因为我不喜欢别人开我的玩笑,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青鸾表情特别为难,舀起一碗汤圆递到仙君面前。 白二牛拿他取乐不成,脸色低沉了些,“这倒是!” 青鸾黑眼圈很浓,仙君看上去也好不到哪去,“你昨晚没睡好吗?” “我看你也差不多!”白二牛品尝着汤圆,注意力看似放在碗里,实际正在洞察一切。 青鸾喝了一口甜汤,左腮鼓鼓道:“我梦见妻女了!” “我也梦见死去的家人了!”白二牛跟着回答。 青鸾谎称:“云姬和小瑶都说,叫我早点去救她们!” “我家人要我赶快为他们报仇雪恨!”白二牛分享了一句真假难辨的话。 旁观者鸽乐还不傻,清楚他俩做恶梦听见的话,不能当真。 而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只能证明他俩心里最想做的事情,神农氏是解救家人,白二牛是报复仙帝。 鸽乐可以不用管白二牛的想法,但是有关于神农氏的事情,她不得不管到底! 三八三篇:坚实后盾 “仙君偏说汤圆味道不对!枉费我一片好心被他当成了驴肝肺!”青鸾气愤不已地跑到桂花树下。 刚吃完饭就剧烈运动,使他胃有点疼,额头冒着虚汗。 鸽乐跟着跑来,看着双手抱肚的神农氏,他脸色铁青,肚子好像很不舒服。 “哎唷——”青鸾伸出左手扶着树干边喘息,右手捂着胃疼的地方。 鸽乐想要帮助他缓解疼痛感,却担心暴露自己的存在,才停下了贴近神农氏身体的动作。 他看不见她,彼此相对无言。 就在阴凉的树荫下,阳光无法企及到重重树叶遮挡住的神、人身上,隐身的鸽乐更是无法与神农氏在阳光下见面。 光明似乎只属于他,不属于她,可她对他心向往之,渴望对方身上的温度,却无法触及到。 青鸾蹲了下来,盯着树根上的小洞抱怨:“小兄弟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我都快要郁闷死了!仙君他可讨厌了!” 鸽乐看见神农氏能说会道的样子,便安心了许多。见他并无大碍,笑容也就重回到了她的脸上。 树洞传来一声:“大哥!我终于等到你了!” 青鸾满脸喜悦地趴在地上,对着树洞说道:“你一直都在等我吗?” “那当然咯!都一个晚上,再加快到午饭点了,大哥你怎么才来找我说话!我才快等郁闷了呢!” 青鸾心中的气愤慢慢褪去,转而换成了开心的笑脸,“我就知道!还是小兄弟最好了!一直都在惦记着我!” “那是!毕竟我还要赢欣欣公主两次,才能获得参加比赛的机会!必须要向天资聪颖的大哥多请教!学习你的过关方法啊!” 青鸾有些伤心了,带着哭腔道:“小兄弟,你实在太过分了!找我居然只是为了请教,而不是想和我聊天!” 鸽乐估计树洞那边的蚩尤肯定很懵逼!神农氏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他竟然敏感到正事不提,只想寻求安慰!傻子才会安慰他呢! “对不起大哥!我不该只想参赛的事,不考虑你的感受!” 青鸾心里稍微舒服了点,收回假惺惺的哭丧表情,笑道:“我没事,小兄弟你别担心我!” 鸽乐感到很抱歉,她才发现这世上还真不缺傻子!比如蚩尤遇见神农氏之后,他就变傻了,简直傻到令她佩服地五体投地。 “大哥!其实我更担心我自己!因为接下来我真的想不出,我怎样才能让欣欣公主哭呢?难道是把她狠狠揍一顿!给打哭吗?” 小兄弟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青鸾不能不顾兄弟的死活,转悠着脑袋,想了许久。 青鸾发表探讨:“欣欣公主不是患有心疾吗?” “对呀!大哥怎么了吗?” 鸽乐打量着神农氏手托下颚,只见他原本低沉的神情愈发明朗。 “小兄弟你还记得,欣欣公主是因为什么原因患上的心疾吗?” “我哪知道?公主她从小体弱多病!每说一句话还总爱咳嗽几声呢!谁知道她是怎么患病的!” 青鸾回忆起第一次进地牢的场景,“牛谛上仙和欣欣公主在暗室里争吵时提及过。 欣欣她七岁那年,因为听闻父亲牛魔王的死讯,从此她心里便患上了疾病!” “我明白了!大哥的意思是说,可以利用牛魔王这块心疾!专治桀骜不驯的公主,让她乖乖哭泣!” 青鸾不懂小兄弟是怎样理解的?补充道:“你可千万别把事情给办砸了!想合理利用这一点!要小心应付身子骨脆弱的欣欣公主。” “大哥!我知道了!牛魔王的黑牛角,到时候一定会帮我争光的!” 青鸾替他高兴道:“看来小兄弟你胜券在握!我也就放心多了!” “大哥你不要走开!别离开神树,等会儿,你就看我怎么弄哭欣欣公主!” 青鸾对着树洞点了点头,像闷葫芦一样就是不说话。 “万一我要是弄出什么麻烦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也好第一时间找大哥来帮忙!” 青鸾被给予厚望,再加上为小兄弟牵肠挂肚,就担心他那边会出状况,只好回答一句:“我不走!你放心!” “谢谢大哥!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对你表明!” 对方那边变得安静了,青鸾这下就急了,十分关切地问:“小兄弟!你去哪了?怎么不说话了?” “我想说,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大哥能够救出所有人!” “无论是去轩辕部落救大嫂和小瑶,还是帮助精精出狱,成全他与欣欣的爱情,又或者是解决公主和仙帝之间的母女矛盾!” “以上的话,是出自我的真心,我心甘情愿帮你做这些事!大哥,你也要相信我是值得依赖的帮手才行!” “我信!我怎会不信呢?而且没有你,光我一人,难以走到今日!”青鸾睫下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小兄弟就像是形影不离的伙伴,少了他,自己将会面临更多挑战,考验也会变得更为残酷。 鸽乐替神农氏感到很是欣慰。 有了蚩尤这个帮手,他不再分身乏术,对付牛谛上仙和欣欣公主的刁难,她相信兄弟俩齐心协力,定能解决所有困难。 “大哥!我会做你最坚实的后盾!保护你,直到永远!” 青鸾笑着流泪,“谢谢小兄弟!我也会永远支持你,给你帮助!” “哈哈!大哥你最好了!记得别跟白二牛那个煞笔计较!他就那样!性格不好,还喜欢欺负老实人!” 青鸾仔细想想,认为仙君不像小兄弟说得那么糟糕,只是心中的气,顿时被愉悦的心情给取代了。 “大哥!先不说了,我去吃饭了,一会儿再聊!” “好!你去!”青鸾听见树洞没有响起小兄弟的声音时,才站起身,在一旁独自琢磨了起来。 鸽乐跟着神农氏在同一位置,走来走去,他停止不前,她也跟在他身后留步。 “与其苦于和仙君因为一碗桂花汤圆,而心生怨念,倒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把汤圆做好!精湛厨艺!” 青鸾想要解决眼下的难题,自言自语继续道:“仙君说,桂花的味道不对!可他偏偏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鸽乐万万没想到,神农氏居然还在纠结白二牛说的话,心想:他不就是嘴刁,非要挑剔你做的桂花汤圆,没有他母亲做得好吃吗! 三八四篇:是非分明 单志清一打开门,就看见花牛和稳苒同时异口同声道:“阿单主子你终于出来了呀?” “我要是不把门关起来,你们大概还会像上一次那样,故意插嘴,打断我和大哥说话。” 花牛见阿单这回学聪明了,满脸闷闷不乐地冲他说道:“你居然把我们拒之门外,和他聊了半天!” 单志清知道花牛妹妹所说的‘他’,指的就是大哥,笑脸相迎地回道:“我和大哥好像没有多说几句话!” 稳苒心中有气,嘴上不说。 花牛可不像稳苒一样会纵容他,顿时急眼了,“阿单你放屁!你知道我们等你等得有多辛苦吗?” “我感觉只是过去了一小会儿,肚子突然就饿了!”单志清挠了挠头。他没有时间概念,早上吃过八宝粥,现在又想吃东西了。 花牛怒骂:“我们在门外足足站了四个时辰!你还装傻充愣!” 单志清感慨:“害!难怪我肚子饿了,原来一上午都过去了!” 花牛有种想要捶死他的冲动,“你大哥没有联系你的时候,你犯不着关门不见我们呀!” 单志清挑起一根眉毛,瞧着她俩询问:“如果我先让你们进来了!一旦我联系上大哥!你们肯定就会在一旁打岔!” 稳苒对阿单忍无可忍,出于无奈便劝道:“主子!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只为了等大王陪你说说话,你怎么可以连我们都置之不理呢?” 单志清愣在原地,看着委屈的稳苒,虽然很想安慰她,但是自己更想说:没有青鸾姐姐,我什么都不是! 可是稳姑凉她不会懂的!她根本不清楚我的来历!就算老实交代出我叫单志清,她们也不会相信。 与其说出真相,倒不如保持沉默。 单志清想明白之后,牵起稳苒的手,“你说我救过你,同样,大哥他也拯救过我,我想你能明白这份心情。” 稳苒不明白,也不想弄清楚,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主子你就这么喜欢大王吗?如你这般的大人物!怎会被大王那种人救了呢?” 单志清讨厌别人看不起大哥,一脸厌恶地松开手,“稳姑凉!我以为你懂我!看来是我想错了!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大哥!” “总之,我是不信!你明明是一位可以傲视群雄的大英雄!而大王他一无是处!他只不过是一个护不了妻女周全的废物!” 稳苒哭丧着脸,对阿单戴在胸前的木牌狂吠,心声接着道:大王你听见了吗?我就要和你撕破脸皮!你最好全都听见了! 单志清一只手赶紧捂住木牌,另一只手直接推开凑上来的稳苒,“你不要瞎说!我大哥才不是废物呢!” “哎呦——”稳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主子你推我?为了大王!你竟然这样对我!” 单志清面对她那难以置信的眼神,有点感到抱歉地解释:“我能活着见到你,真是多亏了大哥他!没有他,我早在长大成人之前就已经死了!” 稳苒使劲摇晃着脑袋,不去听阿单的任何辩解。 哪怕这是她了解他的一次机会,却被自身的愤怒与对大王的嫉妒等不良情绪,左右了思绪。 花牛也不想琢磨阿单的话外音,管他被谁救过,自己很生气,想要发泄一下,怎么二人倒最先斗起了气? “若不是仙帝邀请你赴宴,派我来传话,搁在以往,没谁能让我久等呢!”花牛哼了几声,转身离去。 单志清和稳苒闹完别扭,开始找台阶给对方下。起初是他先拉起她,她配合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两人默默无言地追着花牛出了后宫,离开偏殿。 去往观景阁的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彼此之间的气氛也十分冷淡。 花牛夹在中间,感受着主仆俩不同于往日一般的隔阂,刻意疏远着对方。 因为阿单替神农氏出头的做法实在是很过分,所以她才不想帮他和稳苒复合呢! 稳苒神情失落地低头走着,正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 单志清回眸瞥见她还在落泪,忍不住反悔了;楚楚可怜的稳苒泣下沾襟,不禁打动了他的心。 可当单志清回忆起刚才,又认为稳苒做得很不对! 她怎么可以说出那种话,万一大哥听见了!那他还不得伤心死? 因此原谅这种事,得由大哥来决定。单志清是非分明,对于大是大非拎的很清,不管稳苒再难过,他也不打算劝慰她了。 稳苒哭了许久,主子完全没有什么反应,她才停止泣泪。 他们快到观景阁了。单志清走在一片花圃丛旁边,顺手牵羊折下一朵月季花,插入稳苒的发髻里。 她先是诧异了片刻,到后来对他又心软了,转眼露出大大的笑容。 “看在我送花的份上,你别生气了!生气就不再美丽了!”单志清捧起她那娇嫩的脸蛋揉一揉。他笑得可开心了! 稳苒蹭蹭结了茧的厚实手掌,笑着问:“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单志清疑惑地回道:“我什么时候生过气呢?我怎么不记得了!” 花牛看着准备和好的二人,如同吞下了一整颗柠檬,嘴里尝到的滋味那叫一个酸呀! “阿单你记性真差!无论做过什么事情,你立马就不知道了!简直比鱼还健忘!” 单志清驱赶着前来捣乱的花牛妹妹,“你走开!” 稳苒笑颜逐开,“主子愿意迁就我,没有计较我口无遮拦的错!我挺高兴!花牛你别来打搅我们了!” 花牛指着她,“这可是仙帝种的花,你戴在头上,不怕掉脑袋啊?” 单志清听了稳苒的话,想要表示自己没打算替大哥原谅她,又于心不忍打扰她脸上浮现的喜悦。 稳苒笑着回答:“主子送的花,打死我,我也不取下来!只要主子不生气了!我也不气自己了!” “稳姑凉?”单志清觉得比起计较是与非,活得开心不是更重要吗?所以有些事,还是随风散去! 花牛眼看他的重心偏移了点,“阿单你今天状态不对!你大哥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单志清身负帮助大哥完成任务的使命,不再与稳苒嬉笑,模样变严肃道:“我等下一定要让欣欣公主哭出来!” 花牛惊道:“短时间内,你不可能做到的!” 三八五篇:蓄势待发 单志清何尝不知,但凡事都讲究一个快准狠,对待参赛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越早得到机会,能在一天之内确认获胜就越好。 稳苒看着蓄势待发的阿单,心知他已经定决好了,就再难更改。 花牛心里没底地劝道:“我知道你想赢,可你没有一点计划,就冒冒失失地行动,很容易失败的!” “谁说我没有计划?我的计划全在这呢!”单志清拍拍木牌,自信感十足,“我都和大哥约定好了!今天一定要赢了欣欣公主!” “你昨天才让公主笑,侥幸赢了一次就信心满满了,今日还想忽悠公主哭,可能性不大!” 单志清听着花牛妹妹的非议,脸色不悦地打断她:“我这次要用真情实意来打动欣欣公主!” “那我就对你拭目以待了!”花牛说着,视线落在花丛里,瞧见在风中摇曳的月季花,洋洋洒洒地飘去淡淡怡香。 观景阁,繁花似锦,阁顶大摆宴席,牛谛坐在上座,对面无人,她左右两边的下座是宾客位置。 牛大厨正在白云上做菜忙活,没有半点异常的现象。 欣欣依偎在母后怀里,环上她的腰身,撒着娇:“咳咳——母后您干嘛天天请阿单来这里吃饭呢?” 牛谛摸着女儿柔顺的发丝,笑道:“若是阿单他真成了你的夫婿,母后自然要尽早培养你们的感情。” “我和他没有感情!有得只是相互看彼此不顺眼!咳咳——”欣欣很排斥除了精精以外的陌生人贴近自己。 她刻意疏远着阿单,不打算与他多做接触,更不愿进一步熟络关系。 “像你们这样的欢喜冤家就该多碰面,深入了解一下对方!说不定便日久生情了呢。”牛谛将女儿的心思看透了,依旧不肯松口。 欣欣失望地沉默不语,放开母后,胳膊趴在桌上眯起了眼睛,“咳咳——” 安静的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上来阁顶的不是别人,正是单志清。 他一步做两步上楼,急急忙忙地赶赴午宴。 花牛和稳苒都跟不上他的步伐了,她俩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单志清一来到阁顶,就看见十二张玉桌上的盆栽都换了新花样。 牛谛与欣欣把目光投在他身上,使他有点局促不安。 单志清见到待在角落的御厨,打声招呼:“哎!那个白大牛!你怎么躲在犄角旮旯里面了?” “嘿嘿,我就怕晕倒了,会砸到你们!我要远离你们!我躲远点!你们才安……”牛大厨迟钝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慢慢道:“安、全。” 他憨态尽显,声音如同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令单志清捂嘴偷乐。 欣欣抬起头,冲阿单呵斥:“你笑什么?将牛大厨的名字故意叫错也就算了,还取笑他口齿不清!咳咳——” 单志清道:“牛大厨反应不大,公主你倒是发怒了,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对我成见这么深!” 欣欣冷哼一声,“咳咳——你得罪我的地方多的去了!” 牛谛郑重地发话:“你们别斗嘴了!阿单你先坐下来一起吃!” “谢仙帝!”单志清入座,拿起筷子开动美食,夹着一块花形的红萝卜,“这就是普通的萝卜!” 当他一尝到味道,神情就突然变了,本以为平平无奇的红萝卜,居然尝出了海棠味。 再吃几块花形萝卜,他品尝了飘着芙蓉香的胡萝卜。 以及蝴蝶形状的白萝卜就挂在三根绿色藤条上,花枝插入泥沙盆中,外形似蝴蝶兰。 单志清赞叹:“看来是我小瞧萝卜的魅力了!它不仅花样多,就连口味也变化多端!” “有赖于牛大厨的厨艺精湛!他做出的食物无论是从外观上来看,还是所尝到的口感都堪称一绝!”牛谛这下都开口表扬御厨了。 欣欣立即陪衬道:“咳咳——母后所言极是!哪像阿单那样,总是有眼无珠!” “公主你干嘛一捧一踩啊?你当我是什么人呢?我不要面子吗?”单志清毫不客气地反问着。 欣欣气结,“你!咳咳——” 坐在公主身边的花牛,鼻孔朝他,“你说话最好小心点!当心惹怒欣欣公主,治你一个掉脑袋的大罪!” 稳苒动动脚趾头,巴不得踢翻桌子,不停瞪眼警告花牛。 他们将氛围弄得热闹非凡,牛谛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滋味了,以往独自赏花观景,少了对手,也少了加注压力的乐趣。 单志清一直在等待时机,从美食讲到御厨的手艺,再从厨艺扯到人身攻击,还差最后一步…… “唉——多少年了?” “多年过去,孩子们都长大了!魔君他已离开我们母女数十年载,春去秋来,花开花谢,转眼又是一年即将成为过去。” 牛谛接连感慨万千。 单志清趁机提起:“师傅在生前曾告诉过我,他有一个女儿!比他的儿子更叫他牵挂。” 欣欣没胃口吃东西,趴着的脸顿时抬起,面对阿单认真听着。 “师傅也有想过,他想要回来找你们母女俩,可是却脱不了身!”单志清煽动着欣欣公主的情绪。 “咳咳——父王他为何不来看望我!我从小想要见上他一面简直太难了!”欣欣激动地站起身,紧盯着阿单,追问答案。 单志清暗中窃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再接再厉!继续加油! “师傅有他的苦衷!铁扇公主怀上了红孩儿,那个孩子可是师傅的血脉,将来要继承魔君之位的太子!” 欣欣满脸震惊地摇晃着头,“咳咳——”面容愈发惨白,“难道就是因为我不是男孩!所以父王才丢弃了我吗?” 说到这里,牛谛不禁为之动容,“阿单你闭嘴!” 单志清眼看胜利在望,不想由于对牛谛上仙的胆怯,就轻易放弃赢的机会。 于是,他为了壮胆,砸掉手边的瓷碗。 趁大家还在惊讶当中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站起身子,立刻跪在摔碎的瓷片上。 瓷器撞击木板的响声,再加上碎片扎破衣裤膝盖渗血的画面,扰乱了在场的所有人心。 单志清借势,趁大家混乱时,一脸真诚地告知:“我实在不该说出这些话!可是我忍不住! 我想要告诉你们,师傅他真的很想见见女儿!但是他不能没有儿子,铁扇公主利用红孩儿不让你们相见。 谁知道,却是一生都无法再见上一面了……” 三八六篇:惹得众怒 稳苒被阿单突如其来地下跪,吓得不轻,看着他双膝上溢出的血渍,心疼道:“主子!你快起来!” 花牛也懵了,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看见仙帝的脸色越来越差,可她并没有责怪,大概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咽下了一口气。 “不!我口无遮拦!理应受到处罚!你就别来干涉我了!”单志清一把推开了前来拉自己手臂的稳苒,不想连累她。 牛谛冷脸无情地开口:“阿单,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本仙帝没有责罚你,都是见你还知道自行处分,不用我来出手!倒是可以少受点罪!” “谢仙帝宽恕之恩!”单志清吁气,好在自己够聪明,忍着膝盖上的小痛,才能免于遭到大罪惩罚。 此时,稳苒拉着跪地不起的阿单;花牛抚慰着心情糟糕的牛谛。 “咳咳——”欣欣久久无法平静。 她沉浸在悲伤中,如同深陷泥潭的飞鸟挣脱不出沼泽地,任由淤泥将自己吞没。 沉底时的窒息感,压迫着欣欣脆弱的心脏,内心深处的痛苦使她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 在这一瞬间里,她忘了与阿单的个人恩怨,只记得父王生前的夙愿未了,自己也独自承受了多年的寂寥,直到如今才懂得父王的难处。 欣欣喃喃自语:“我以前还误会过父王很狠心,现在看来,都是我错怪他了!咳咳——” 单志清痛得龇牙咧嘴,见到欣欣公主的眼泪,自己总算没有白遭罪了! 他嘴角稍微露出了一丝微笑,还是被眼明的牛谛给捕捉到了。 这下,单志清与欣欣公主已经分出胜负了! 他不惜用鲜血换来的胜利,令花牛实在不敢恭维! 稳苒的心里仿佛在滴血!阿单主子付出了流血的代价,只是为了帮助大王。她见了,恨不得自己去替他受苦受累。 更可恨的是大王!大王凭什么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蚩尤首领的青睐有加?自己想方设法却为何无法取得他的青眼相待? 稳苒心理失衡,面容随之变得可憎。她撇下主子,一个人跑去天井上,不言也不语,就坐上藤蔓下楼了。 嘤咛啜泣的欣欣,咳红了脸,哭红了眼。 花牛光顾着安慰公主,没工夫管阿单他们的行迹了。 单志清在关键时刻,时刻准备着牛谛宣布自己赢了的消息。哪怕眼见稳苒跑了,他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起身前去追回她。 面对阿单的瞩目,牛谛显得很平静,眼底含着灰暗的寒意,张开冰凉的紫唇说道:“欣欣,你真是让母后心寒!” “咳咳——”欣欣抬起泪眼,审视浑身散发着高冷气息的母后,她好似高岭之花。 在听闻父王的遗事时,母后脸上所表现的,正如她大多数时候的表现一样,一直都是满脸冷漠。 欣欣苦于无法改变母后,“我知道父王为什么不爱您了!因为您根本不懂得爱!所以也不配拥有爱!” “你!” 啪—— 花牛眼看仙帝给了欣欣公主一巴掌,赶紧劝和:“公主你别说了!仙帝您先冷静冷静!” 怒气冲冠的牛谛,气得话都说不出口了,丢下泪流不止的女儿,离席去往风大的地方平息怒火。 单志清见自己把好端端的家庭聚会,整成了比武场。望着呜咽的欣欣公主,他感到很抱歉。 周围凝重的气氛,以及大家的沉默寡言,使针锋相对的亲情无法获得修复。他们都有各自的心事,难以顾全别人的感受。 脚下支离破碎的瓷碗,宛如仙帝和公主之间的亲情一般,被母女俩一同砸得稀碎,已然不成样了。 或许在亲情中,亲子关系是世上最不公平的感情。 因为双方都没得选,如果无法互相包容、接受彼此;那就是在相互伤害,挑剔对方。 当然也有人取其中间的位置,也能做到和平共处。很显然仙帝和欣欣公主不在中间,而是在后者。 单志清与花牛妹妹旁观了一会儿,双腿木麻将要倒下去时。 就在此刻,牛谛忽然扭头走向他,大声宣布:“恭喜阿单你又赢了欣欣一次,获胜的感觉很好?” 单志清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他模样呆头呆脑,暗自在心里默念:大哥你听见了吗?我赢了! “原来你在骗我?你就是一个大骗子!”欣欣绝望地瞧见阿单笑了!他居然在玩弄自己的真情实感!歇斯底里地叫着:“混蛋!咳咳——” 单志清再也笑不出来了,真诚对公主地表示:“对不起!” 可是大哥,没想到我赢了,我竟然还这么不开心……我不想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尤其是欺负一个女孩子。 欣欣眼前一黑,心脏一紧,脉搏停止了跳动,便晕厥了过去。 这时,牛谛慌忙跑来,盯着倒在椅子上的女儿,“欣欣你要坚持住!”指尖立即点在她的胸口上,再输入仙力,护住了她的心脉。 单志清唇色白如雪,由于失血过多,刚因赢而兴奋,又因感情而纠结的他,终于体力不支,面容痛苦地倒了下去。 这次,稳苒不在,花牛和牛谛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欣欣身上,没人管他的死活。 单志清倒在瓷渣碎片里,膝盖以外也被碎渣扎破了皮。 牛大厨瞥了一眼叫过自己哥哥的黑脸男子,放下菜刀,好心走去杠起他,“禀告仙帝,他昏迷了!” “你眼瞎,没看见仙帝目前没空理他吗?” 花牛正在气阿单自作主张,惹得众怒,巴不得与他撇清关系,推卸责任道:“要不然你带他走!等欣欣公主醒了,也好眼不见为净!” “好!”牛大厨懵懵懂懂地带走了阿单。 ——与此同时,另一边桂树下,青鸾从木牌里得知小兄弟昏迷了。他刚摆脱失落,又陷入了恐惧中。 “阿姝!阿姝!你快出现呀!我要进仙宫去找小兄弟!”他对着开阔的天空大喊,声音还是有些微弱。 鸽乐在旁边守着神农氏,有点担心他那阴晴不定的状态——你就不能安分一点,老实待在这里吗? 天知道,青鸾喊出这一句,耗费了多大的勇气。 他明知自己不能去仙宫,以免引起牛谛上仙的怀疑。 可当青鸾得知小兄弟有难,又不忍心坐视不理,下意识里,只想赶赴仙宫,去到小兄弟的身边。 三八七篇:争奇斗艳 你想要它出现,我可以成全你,可是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鸽乐看着神农氏急切呼唤的样子,一动容,施法招回海鸥阿姝。 “欧——欧——欧——” 海鸥顺着天际飞回天坑,直冲云霄而下,在空中划过流星一般的痕迹,飞到他身边。 “阿姝你快变大!”青鸾命令着扑腾翅膀停在枝头的小鸟。 可阿姝仍然没有变大的迹象,一点都不听凡人的话。 白二牛走来,瞧见神农氏模样慌慌张张,不禁询问:“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心神不宁的?” “仙君,求求你帮帮忙!叫阿姝变大,我才能骑上它的背,去仙宫里救小兄弟!”青鸾急不可耐地说着。 “等你什么时候平静下来,再提救人这事!”白二牛斜着眼,当神农氏在说笑。 青鸾皱紧眉,欲哭无泪道:“可是仙君……” “我不希望你白跑一趟,前去送死。”白二牛对仙帝依旧心有余悸。 青鸾耷拉着脑袋,“什么都不能做!帮不到小兄弟一点忙!” “你只要不跑过去帮倒忙,就对你小兄弟最有利了!” 白二牛说的话,鸽乐也十分认同,跟着点头。 青鸾看了一眼在树上啄银桂的海鸥,又失落地望向仙居,“你们都认为我是一个废物,只会连累人,不会帮忙吗?” 鸽乐想要反驳。 白二牛问:“你有没有价值?是不是废物?要看你能有多少本事?做成多少事?我们告诉你的不算。” 鸽乐表示——我也是这么想的! 愁眉不展的青鸾笑了,“唉——我只是一介凡人!一生能做多少事呢?” “可你心大呀!听堂妹说,你不是还想杀了轩辕氏吗?弑弟这种事,你若是可以做到,我就相信你的野心,不止是凡人的小心思了。” 仙君让青鸾清醒地意识到,身为神农大首领的这一生,注定就不凡,自己无法像普通人一样过上平凡的日子。 至于,他接下来要走的路,也会随着野心勃勃而日渐膨胀。 “抱歉小兄弟!我救不了你!”青鸾眼睛发涩,瞳孔红彤彤,眸里渗着盈盈泪珠。 白二牛拍了拍神农氏的肩膀,“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心中要常怀希冀,没准就会迎来转机。” “但愿如此!”青鸾接着摘起满树繁花,把摘来的银桂洒入木碗里,像是撒下了一朵朵白雪。 ——画面一转,疼晕的单志清,又被痛醒。 “啊——”他发出痛苦地啸叫。 牛大厨用筷子夹出扎进阿单血肉里的瓷片,细小的碎渣则要用针来取出,“你先忍着点,等我取干净了,再帮你上药。” 单志清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我这是在哪?”他顿时慌了神,嗓音有些沙哑。 牛大厨憨笑道:“这是在我家的卧室里,等会你饿了,起来可以吃点我泡好的酸菜。” 单志清闻到房间里充斥着香料的味道,这种香料不是女子擦得香粉,而是五香粉的气味。 果然,牛大厨的敬业程度已经到了卧室里要放几包香料,桌子上还排着几坛腌制的泡菜。 单志清浑身上下受得大大小小的伤,足以让他疼个几天了,那还有胃口吃东西呢? 做为伤员,他是彻底无望品尝御厨家的美食咯~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养养伤还是不错的选择。 “我这几天伤没好,就住你家,后宫偏殿我是不想回去住了。”单志清感受到寒手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摸,那是又疼又痒,咬牙忍耐着。 牛大厨拿来药瓶,倒出一些药粉擦着他的伤口,“金疮药很好用的,专治跌打损伤,尤其是对外伤止血有特效。” 破皮流血的伤口敷上药之后,就即时止住了痛,单志清紧绷的神经才得以舒缓。 牛大厨堵住瓶塞,将金疮药放在他的枕边,“涂好药,你的伤口便不会化脓了。” “谢谢你!白大牛!”单志清出于下意识回了一句话,缓过神来,瞥见对方的神色有点异样。 牛大厨呆滞了片刻,神情木讷道:“不客气!” 窗外的画眉鸟在桑树枝头上雀跃着,不停叽叽喳喳地叫着,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声音来打搅他们。 单志清好奇地问:“你是独自住的吗?感觉这里挺安静的?” 牛大厨苦笑,“我三十岁都没有娶妻,很奇怪!” “有一点,不过还好!毕竟你是牛仙嘛!晚些娶老婆也没关系!”单志清打趣地回答着。 牛大厨打开窗户又合上,“像我这样不喜欢阳光,总爱把自己关在家里做菜的牛仙,没谁会爱上我!” 单志清摇摇头,“谁都有性格缺陷,我也有不少小毛病呢!比如我就不喜欢别人摸我的脑袋,那样会长不高的!” 牛大厨打量着个子高大、体格健硕的阿单,“你会愁长不高?那你想长得比天高吗?” 单志清记起自己是蚩尤的身份,笑着喃喃自语:“是啊!这一辈子!我可是人人敬畏的战神呀!才不是小矮子乞丐了!” 牛大厨听不懂他在神神叨叨什么?想不明白就去做事了……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稳苒离开观景阁以后,在仙宫里四处游荡跑进了花圃园。 “主子,我才是尽心竭力对你好的人!为什么你却想要跟随大王?我恨呐!天理就这么难容我吗?” 稳苒心里不服,继续道:老天爷,你不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就要抢到手!我要做最厉害的人!我要让阿单对我刮目相看!” 秋日里,月季花与蝴蝶兰争奇,争不过蝴蝶兰的形态奇特;月季花与海棠斗艳,也斗不过海棠的花色艳丽;月季花和芙蓉比较,盛开的月季比不过凋零的芙蓉大气。 小朵的月季花,绽放在百花齐放的春天里,失了颜色,绚丽多彩似乎只属于国色天香的牡丹、芍药、桃、李、梨、杏花等等…… 若是开在夏花怒放的炎日里,水中仙子荷花、洁白如玉茉莉、浪漫满枝紫薇、嫣红似火扶桑、一望无际的油菜花、朝阳而生的向日葵,无论哪个都能抢过月季的风头。 唯一好在,月季花一年四季基本都能露个脸,才会被人们记得。 而稳苒何尝又不是?她需要花上千百倍的力气,才能让所爱牢牢记住自己,才不会沦为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三八八篇:自欺欺人 花牛路过花圃田园,耳闻地里有大动静,拨开挡在石子路上花枝招展的红花绿叶,忽视满园美色,遁声而去,只见稳苒在破坏植物。 稳苒一心打算毁掉其他花,想让月季独霸一方,没有留意到身后的花牛,“你们才是多余的!” “大王你去死!”她将数株菊花连根拔起,有些长得比较茂盛,只能折枝断茎。 稳苒还把芙蓉丢在脚底下踩碎,脸上正得意忘形地狂笑不止,“哈哈——你们不让我好过!我就亲手毁掉你们!尤其是大王你!” “大王,你不是最喜欢莲花了吗?水出芙蓉,秋季没有莲花,我只能用木芙蓉来代替它了!” 花牛感到诧异地看着几近癫狂的稳苒,“你还知道莲花也是芙蓉的品种之一,看来并没有彻底疯了。” 稳苒做贼心虚地转过身,缩着头问:“你怎么来了?” “用拒霜木莲来报复阿单的大哥,这么做未免卑鄙了点?”花牛所说的拒霜、木莲皆是木芙蓉的别称。 稳苒扮出十分无辜的样子,摇手辩驳:“你听错了!我刚才是说,这朵花上有虫子!总不能因为一只小虫子,就害了一整片花圃地!” “虫子?”花牛很是迷惑地盯着她所踩的芙蓉花,“如此说来,我还要替仙帝感谢你除害虫有功劳咯?” 稳苒不敢移动脚下半寸,强装镇定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 “胡扯!”花牛大喊一声。 “我没有骗你!”稳苒抖了抖肩膀,苦于怨恨无处发泄,就起了糟践繁花的念头,才被她逮个正着。 “骗没骗?口说无凭!” 花牛走到她跟前,接着威慑道:“你先把脚挪开!证明给我看!要是上面没有虫子,小心我禀告仙帝,说你在破坏她精心培养的花。” 稳苒自知难逃厄运,转眼悲切地哭着,“姐姐!我只是一时冲动!才做了这种错事!求你不要告诉仙帝!” “妹妹你别哭呀!我又没有骂你!”花牛拉着快要跪下去的稳苒,变得宽宏大度地安慰她:“我明白,你和大王不共戴天!” 稳苒也不想跪在泥巴地上,顺应对方的动作,站姿端正,一个劲地点头,就是不吭声。 “我都看出来了,你喜欢阿单。”花牛想要试探一下她的反应,轻声说道:“可是阿单他却喜欢自己的大哥,他经常忽略你!” 稳苒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淡然自若地解释:“你误会了!我是喜欢主子没错,可主子并不喜欢大王!” “你还想骗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花牛眯起双眸,“莫非你想逼我把今天看见的这些事,全给抖露出去?” 稳苒硬着头皮否认:“我没有骗你!阿单怎会喜欢上同为男子的大王呢?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花牛面对死鸭子嘴硬的稳苒,不怕她诡辩,就怕她自欺欺人,“很好!今天的事,我可以替你隐瞒,只不过,你今后得答应与我合作!” “你想干嘛?”稳苒警惕地打量着花牛,担心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很! 花牛扫视周围环境隐蔽,却仍然怀有顾虑,带着稳苒去往更为隐秘的地方,偷偷告诉她—— “我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事关欣欣公主大婚之日的重头戏。” …… 当稳苒与花牛分道扬镳之后。稳苒独自走在回偏殿的路上。 迎面刮来的大风,吹掉了她戴在云鬓上的月季,掀起缕缕乌丝。 尔后,洁白的小花徐徐落下,稳苒伸出手,恰好掉落在掌心里。 “阿单?”她注视着纯白的月季越接近黄蕊的那几片花瓣,就越是白中透着淡淡的粉红色,姣美俏丽,好似可爱的小姑凉露着微笑。 稳苒不禁有些心软,决定不再与阿单计较,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看在你送我月季花的份上,我原谅你了!主子,我们和好!” 回到后宫,她站在偏殿大门外就被一群护卫围住了。 “稳姑凉你总算回来了呀?”熟悉的称呼,却是出自冯嬷嬷的口中。 稳苒实在提不起劲,无精打采地赶着回自己的住处。 “怎么不见大人物阿单了?你不是应该陪他一起回家的吗?”冯嬷嬷跟在后面,好声好气地问着。 稳苒扭头瞧着冯嬷嬷的那张老脸,之前她对自己又甩脸子还赏巴掌,现在却变脸开始讨好自己了。 八成是她听说阿单能当上驸马,如今才会以礼相待。 女护卫也不拦阿单一行人了,稳苒自然是出进自如,宫女们若是见到她,一个个都会行礼下跪。 稳苒神情不屑走进偏殿内,心想:牛仙们真是险恶,欺软怕硬,要是让她们听见阿单把公主气得心疾发作,差点猝死。 那她们,还会这样对待我吗? 话说,花牛她如果没有骗我,她告诉我这些事情,却不告诉我,阿单后来去了哪里?冯嬷嬷又在问我主子的行踪? “难道阿单主子出事了?”稳苒着急上火地停下脚,驻足在原地,再次扭头问道:“我主子还没有回来吗?” 冯嬷嬷挥着手绢,抛在她脸蛋上调笑,“稳姑凉你可真会说笑话,我问的问题,你怎么又丢给我了?你身为阿单的随从,不是应该时时刻刻都跟着自己的主子吗?” “哼!”稳苒瞪了冯嬷嬷一眼,抢来手绢丢在地上。 冯嬷嬷畏畏缩缩地躲避着她那阴狠的目光,闪到一边。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一位宫女火急火燎地踏入大门,疾步跑到冯嬷嬷身旁,伸手指着稳苒。 冯嬷嬷皱着眉,“干嘛这么急?谁追杀你了吗?” 宫女紧盯稳苒,将要开口…… 没等她说话,稳苒迈开脚步,朝门外跑去。 “别让她跑了!”宫女冲稳苒背后大叫。 宫女们全都没有反应过来,稳苒已经急匆匆奔出了大门,跑在偏殿外墙那里,身影消失在拐角。 “你必须要给我说清楚!她犯了什么事?”冯嬷嬷托住宫女的手。 宫女睁着惊恐的大眼,连忙回答:“她主子差点害死了欣欣公主!而且比武招亲大赛,阿单连参加的资格都不具备!” “小兔崽子!辛亏你跑得快!不然我非得抓住你,好好教训一顿不可!”冯嬷嬷望着大门念叨。 三八九篇:阴谋诡计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花牛拿着锄头一上一下,挖着泥土,收拾着被稳苒破坏的残花败枝。 稳苒不懂她身为一个牛仙,为什么不使用法术复原花圃,还亲自动手锄地翻泥,再种上新的花朵。 “我来找你是想问阿单他去哪了?他怎么没有回偏殿?” 只不过,稳苒目前最关心的事,还是主子的去向,她无心理会花牛大费周章种花这些杂事。 花牛倒是一脸淡定,不慌不忙地挖土栽花,在此期间一言不发。 稳苒等得很不耐烦,大喊:“你要是告诉我!主子他身在哪里?我就答应配合你对付牛谛上仙!” 花牛嘴角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想起稳苒之前不肯答应自己,现在又因为阿单突然变卦,都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但是我怕你会反悔,所以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和我一旦达成阴谋,就不能告诉任何人!”她边说边种着花。 稳苒应了声:“好!” 此时,风未动,人心正在浮动。她眼看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已经入坑,花牛用铁锹覆盖上一层泥土,淹埋了秋菊的根部。 花牛种花培土的动作十分娴熟,一气呵成颇有专业水准,“包括阿单,你也不能让他知道了! 我俩之间约定好的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绝不能说出去。” “我明白!你放心!”稳苒怎么可能会把答应联合花牛,陷害大王的阴谋诡计给说出去呢? “我不信口头上的承诺,假若事情败露,你和阿单肯定会死在我的前面!”她丢下手里种田的工具,直径走到稳苒面前,语气咄咄逼人。 稳苒感到很是无奈,“我又不傻!害死欣欣公主嫁祸给大王如此歹毒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告诉别人呢?” “更何况,为了保护阿单主子,我宁愿自己有事,也绝不可能会让他知道的!” 稳苒说到点了,若不是为了阿单,她才不会去冒险陷害大王,做这种对自己百害无一利的事情。 “你说话小声点!”她警觉地观察着周围,在暮色苍茫的天色中,花圃地里四下无人。 花牛接着轻声道:“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了,哪怕就你和我俩在这里,也要小心仙帝身边的傀影!” “什么影?”稳苒蹙起黛眉。 花牛贴着她的耳朵悄悄道:“你没见过傀儡影子,就别管傀影了,重要的是,公主大婚当天,我们里应外合,让神农氏充当替罪羔羊。” 稳苒唯有出一口恶气,还是有利可图的,但也足以报复大王了。 没准,仙帝认定害死欣欣公主的人是大王以后,那么估计她会杀了大王。 “如果大王出事了!主子他会怎样呢?”稳苒就是顾忌到阿单,因此才迟迟不敢答应花牛。 花牛劝道:“无论是再好的兄弟情,也没有什么比活命更重要。” 稳苒怀疑花牛所言有误,毕竟蚩尤首领为了神农大哥,他真能做到舍命陪君子! “请你把心脏放进肚子里去!我会帮你们的,不会让仙帝活着出手对付我们的!” 花牛听见稳苒剧烈跳动的胸膛里,似乎要跳出一颗血红的心了。 稳苒只好朝幸运的方向去想,再次提起阿单,“你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了吗?” “阿单在你走后也晕倒了!” 稳苒很后悔自己被一时愤怒,冲坏了脑子,还抛下了主子,揪心不已地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还得问牛大厨!都是他把阿单带走的!我带你去找他!”收拾好花圃地里的残局,花牛开始下一步行动,带着稳苒帮忙去找人。 ——与此同时,被稳苒牵挂着的单志清,止住血之后,他能想到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握着木牌传信。 “大哥!我又赢了欣欣公主!总共赢了她两次!还差最后一次,我就有机会参加比赛了!你高不高兴?” 单志清的脸上一面笑着,一面又难过着,但是他在尽力控制自己的声音。 以免让大哥听出难过声,他的声音里几乎都有嘻嘻哈哈地笑声。 可是,木牌上的花纹没有变红,大哥也没有回话。 单志清顿时变得悲伤大于喜悦,流露出失落的神情,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 “说好不放弃的人是我!想要放弃的人又是我!” “大哥,我是不是很没有用?根本一点都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别人?” ——另一边,青鸾坐在树洞旁,默默听着小兄弟的传音,喜极而泣地擦着眼泪。 说起自私,他有时候何尝不是自私的呢?为了救云姬和小瑶,叫上精精一起去轩辕部落冲锋陷阵,本就是在拖精精下水。 白二牛将泡着水的桂花递到神农氏眼前,“这碗桂花应该要先洗了晒干,然后再做成汤圆,尝尝味道对不对!” 树洞里响起一句:“白二牛!我大哥呢?我怎么没有听见他说话?” “你那多愁善感的大哥!就在偷听你说话呢!” 青鸾接过木碗,端详着碗里的桂花沉沉浮浮在清水中摇晃,水面恍恍惚惚映着一张脸庞,仙君所言不虚,自己的样子看上去很憔悴。 白二牛续道:“听见你小兄弟活着的声音,神农氏你怎么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你快振作起来!蚩尤还需要你呢!” 青鸾抬头望着仙君,“我怕我乐极生悲!我心里实在太开心了!就容易说不出话来!” “大哥,我懂你!没关系的,先给你缓缓的时间,等你想跟我聊天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青鸾安静了片刻,不想让大把时光就此悄悄流逝,抓住机会,询问起了小兄弟的情况。 单志清也老老实实交代了一遍,把自己怎么骗欣欣公主上钩;牛谛怎样辅助自己稳定好了欣欣公主的病情;自己又是如何去到了御厨家养病的经历,通通说了出来。 他唯一没说的是,自己心里真正有过的烦恼,把负面的情绪留给自己,所有好的一面展示给大哥,这就是好兄弟。 有福一定要同享,有难不一定要分担。 青鸾听小兄弟说的轻松,其实越轻松的话,就越是负重后的轻描淡写,“小兄弟,最后一条赌约,我们一块完成!” 三九零篇:感同身受 “大哥!好!”单志清对着木牌振奋地喊了一声。 “阿单你的朋友来找你了!”离开房间的牛大厨,从屋外一边开门一边告知。 稳苒挤进门里,一来到屋内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主子,他裹着棉被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一样。 “稳姑凉!你怎么来了?”单志清满脸震惊,盯着闯入屋子里的来者,不止稳苒一个。 稳苒身后还跟着花牛,她俩一起进了门,走近木床,两双眼睛打量着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阿单。 花牛解释:“稳苒她说要来找你,我就带她来御医家了。” 牛大厨朝阿单憨笑着点头,“当时,你害得欣欣公主病情反复,花牛妹妹都不愿意搭理你了,还是我帮忙把你扛回家的呢!” 花牛感到无奈地摊摊手,“没办法,毕竟我是公主的侍女,不能对你表现得过分关心了!” 单志清浑身难受,缩在被子里,还眨了眨眼,那一双幽怨的小眼神仿佛在控诉—— 我倒下以后,你漠不关心的行为是极其不负责任的!我生气了! 稳苒感同身受道:“主子,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换做我在的话,我一定不会让别人带走你!” 单志清心酸加难过,用可怜兮兮的表情,暗示花牛妹妹做得有多过分! 花牛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稳苒则是十分担忧地冲上前,“听说你受伤了!”跑到床边,一把扯开他身上的被子,“快让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啊?” 由于手滑,棉被没抓稳,单志清光溜溜的身子,立即暴露在冷空气当中。 稳苒举着被子,看着赤身裸体的主子,顿时气血上涌,鼻孔流出了两行血。 “啊——”单志清与她对视几秒,在惊慌中大喊一声,夺回了被稳苒抢走的棉被,赶紧掩护住了刚上完药没来得及穿衣服的胴体。 好在,他还穿了一条亵裤。 以至于,稳苒不该看的地方没有全部见到。此时,她羞红了脸,内心却莫名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花牛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咳咳——好了!稳苒你已经和阿单见了面,目前天色不早,我们是时候该回宫了!” “主子你不跟我们一块回去吗?”稳苒恋恋不舍地坐在床边,望着茫然失措的阿单,只见他摇了摇头说—— “不了!你刚才也看见我的伤还没有好全,留了疤痕,看上去怪吓人的!这段时间,我打算留在这里先养好伤再说。” 单志清何止是受了外伤的皮肉之苦,他内心更是受到了重创。 稳苒劝道:“主子!御厨家的房子可是建在坟地上的哦!周围环境阴森森的挺吓人!” “难怪我觉得这屋子好冷啊!原来是阴气重!”单志清打了一个激灵。 牛大厨心情不美丽地回道:“你们要是嫌弃我家……”语顿片刻,“风水不好,可以马上离开!” 虽然晚上住在被坟地包围着的屋子里很恐怖,但是比起回仙宫住偏殿,甚至有可能会遇见欣欣公主。 单志清宁愿,“我要留下来住!你们想回去就走!我心意已决,稳姑凉你也不必劝我了!” “主子你留在哪!我就留在哪里!我不想走!”稳苒咬咬牙,下定决心跟随他。 单志清心里像是得了一种病,神情一蹶不振道:“我从来没有害过谁,却唯独对不住欣欣公主,我没脸回去面对她了!” 他似乎忘记了,掩盖在棉被之中紧贴胸前的木牌还红着呢!他所诉的话,同时也被在另一边的青鸾听进了耳朵里。 单志清急忙询问:“花牛妹妹!欣欣公主没事了?” 花牛微微一笑,颔首表示:“她早就脱离危险了,此刻正在公主殿养神,仙帝不容许任何人来打扰她,短期,你想见都看不到公主了。” 单志清庆幸,“这样也好!互不打扰一段时间,或许欣欣公主就不会生我的气再次陷入昏迷了!” “以我所见,你惨了!”花牛继续打击阿单:“赌约的最后一条,你是无论如何都赢不了欣欣公主的!” 单志清不想提起输赢,逃避问题地躺在床上,瞧着灰瓦屋顶,“我好累啊!我们都需要静静!” “行!我不打扰你想静静了!”花牛识趣地走出屋子,没有多做停留就离开了。 稳苒陪在阿单的身旁,不肯离去,正一脸痴迷地凝视着他,“我不会再突然走掉了!我会留下来,陪着你直到老死!” 单志清感动之余,忽然想起了木牌这茬事,眼看牛大厨如同一块木头那般站在门口,正面刚他:“你还愣着干嘛?” 牛大厨指着胸膛问:“你说我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傻站在门口不走呢?”单志清很不客气地驱赶着屋主。 “好!我的卧室就留给你们住了,夜里记得可别到处乱跑哦!”牛大厨提醒完要事,听见阿单应了一声好!就合上木门离开了。 这下,单志清紧张的神经稍微缓和了些,结果门又开了! 牛大厨探了个头伸进门里,“在花牛妹妹她们没来之前,我刚刚好像听见你独自在和谁说话呢?” “我没有!你听错了!”单志清就是不承认,以免泄露木牌的作用,让仙帝发现可就大事不妙了!他只能少说真话,咬紧牙关。 牛大厨没有刁难他,掉头就走开了。 稳苒见阿单松了一口气,跟他一同放松了下来,“我帮你将门关上!这样,你就可以安心找大王聊天了!” “谢谢稳姑凉!”单志清拿出木牌,开始传音:“大哥!我刚才都在胡说八道!你千万别当真了!” “小兄弟,你先把伤养好,其他的事,咱们以后再说!” 单志清笑眼中撮着一点泪花,瞬间变得豁然开朗,“有大哥这一句话,我就算是为你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稳苒听了,煞是吃味地撅起朱唇,“那我呢?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你怎么都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稳姑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和大哥谈话时,才没有赶你出门。”单志清讨好地冲稳苒笑笑。 “行!我不打扰你们兄弟俩交流感情了!”稳苒自觉地走去一边玩,动起了一坛陶罐里的泡菜,尝了几片陈醋腌制的萝卜。 三九一篇:无形羁绊 满屋子仿佛弥漫着一股酸味,稳苒的醋坛子打翻了,怨眸盯着与木牌交谈甚欢的阿单,萌发了醋意。 她心里恼火得很,又静守着本分,安静得像是房间里的花瓶摆设,不存在于他的视线范围内。 “……我知道了,大哥你也是,要照顾好你自己哦!” 单志清和木牌聊了半天,说完最后一句话,才把目光转向了她,“稳姑凉!麻烦你叫牛大厨找一件衣服拿来给我!” 稳苒嘴里咀嚼着爽脆的酸萝卜,含含糊糊地开口:“主子,牛大厨那么胖,他的衣服能给你穿吗?” 单志清有些郁闷,哭笑不得道:“我管不了衣服的大小合不合身了,有得穿就行!” 毕竟,白真言送给自己的那件白衣,已经褴褛成了血衣,衣服上面那些破破烂烂的小洞,不仅遮不了羞,反而更加令人感到羞耻。 单志清不挑剔,是因为没得选。他要么不穿衣服,光溜溜的见人,要么将就一下,穿上胖子的衣服,还能出门。 “也许不用叫牛大厨,我猜卧室里肯定有他换洗的衣服。”稳苒立即翻起了衣柜。 过了一会儿,她都累趴下了,翻箱倒柜,结果只找到了几件白袍子,看款式是厨师专用的炊服,衣服上的右胸前还绣着御厨两字。 稳苒很是无奈,吐槽:“主子,看来你得当回御厨了!” 单志清表情囧了,“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战神!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居然会沦为做饭菜的厨子!” 稳苒听了他的调侃,不禁噗呲一笑,“你要不先试穿一下,再告诉我,荣登御厨之位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我的切身体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伸长赤臂,接过了她递来的白袍子。 单志清感受到对方炙热的灼目,抬起头问:“你不转身背对着我,我怎么换衣呢?” “噢噢——”稳苒马上收回目光,脑袋低垂,转过身去。 无形之中所形成的羁绊,一直困扰着单志清的心,尽管彼此之间都熟到无话不谈了,然而稳苒的存在,让他没办法不去在意。 单志清急忙穿上衣服,低声说着:“我好了!” “那我可以看看你吗?”稳苒试探地问了声。 “可以!”他回答完,连头也钻进了被窝中。 稳苒蓦然回首,眼见阿单像个缩头缩脑的鸵鸟一样,忍不住笑道:“你闷着头,让我怎么看你呢?” “那就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棉被里传出了闷闷的声音。 稳苒撒着娇,“主子,你把被子拿去盖住头了,那我今晚拿什么盖着睡觉呢?” 单志清脑袋一下子钻出被窝,看着她的脸颊,十分为难道:“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不太好!” “我们不是主仆吗?主子你睡木床,我打地铺,如此天经地义啊!” 稳苒不但利用身份之便,开始发号施令,又满脸害怕,不停撮着手臂,“而且这里还有坟墓,晚上真的好吓人呢~” 单志清受不了她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心一发软,动容道:“我们今晚住在一起,传出去不好!但是…… 看在这屋子里确实有点像阴宅的份上,我限你只能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必须要回去!” “你不走!我也不走!”稳苒冲上前抱着阿单的一只手,语气非常坚定,已然赖上他了。 单志清见稳苒一撒娇,心脏便融化成了一摊水,温柔地摸着她的长发,“好~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只不过,你睡床上、我睡地下。” 稳苒咧嘴一笑露出了皓齿,环抱着他那粗壮的腰身,觉得很有安全感,身心都一块交付给他了…… 黑夜骤降,在天坑里遥望星空,看浩瀚的星星布满在天空上。 而单志清,似乎被局限在这一方天地之间了,他望不到无垠的银河尽显于眼前的壮观景象,也想象不到未来的自己将会是何种样子? “欧——欧——欧——” 有只来自海天的小鸟飞过了辽阔的天边,它收翅停靠在银桂树上的鸟巢里,双目一阖,闭眼歇息。 趴在窗边的青鸾,凭借昏黄的点点荧光,正瞧着远处的石屋。 此刻,他回忆起了第二次做桂花汤圆的经历,过程并没有费多大力气,他就算不依靠仙君,也能熟稔地做好汤圆了。 当桂花汤圆出锅,进入仙君挑剔的口中,果不其然,他没吃几口就声称饱了。 最后,一大锅汤圆全进入了青鸾的肚子里,使他胃胀得慌,夜深时分就变得寝食难安了。 青鸾寻思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哪一环还需要细致点呢?” 鸽乐偷偷藏了一碗汤圆,变出隐形的大碗,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端着碗吃了起来。 “桂花我用山泉水浸泡清洗过了,汤圆的馅料没有变,糯米粉也揉得够久了!” 青鸾纠结不已,紧接着又道:“每一环都是按照仙君的原话,认认真真去实施的!我做得桂花汤圆怎会还不符合他的胃口呢?” 鸽乐大口大口地尝着神农氏做得汤圆,味道还不错。就是他太斤斤计较了,非要把白二牛没胃口吃,怪到自己头上去,真是脑子有泡。 “我要怎样才能做好桂花汤圆啊——”青鸾心里犯别扭,懊恼地对着窗外大喊了一声。 月光照得树影婆娑,大风卷起树下几堆银桂,白花飘飘如同冰雪,晃入了青鸾的眼中。 他想要先做一件简单的事情,比如如何做好桂花汤圆,得到仙君的认可之后,再去解决复杂的问题。 从小事获得成就感才不会认为,帮助失去信念的小兄弟找回状态,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解决牛仙们的恩怨,诸如此类复杂的问题,自然就能迎刃而解了。 可是现在,事情恰恰相反,青鸾感觉桂花汤圆真不好做!看似事小,动手的步骤却要力争细致。 鸽乐虽然不懂心思似网一般复杂的神农氏,但她挺喜欢吃他做的汤圆,就像冰糖和蜂蜜加多了,嘴巴里齁甜齁甜的。 当所有喧嚣归于平静,夜幕星河愈发明亮,夜深了,青鸾在不知不觉中便沉入了梦乡。 ——只有住在牛大厨家的稳苒,还睁着眼睛,凝视着同塌而眠的阿单。 秋夜地面凉如打了一层霜,不宜睡地铺,两人才挤在一张床上了。 三九二篇:双重角色 野蛮生长的乔木成片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树比屋高的林子,树林包围着矮屋,屋子四周的寒气自然也就重了些。 清冷的暗林里只有一户私宅,矮屋孤零零地坐落在坟地里,周围满是荒凉的坟墓。 光明降临在大地上,将黑暗的林子逐渐吞没在其中,向树木洒下了缕缕斑驳陆离的曙光。 清晨时分,白雾如影子一般飘浮在林间,隐隐显露出许多墓碑,使这里的环境看上去阴森森的。 而阳光在这片林子里可谓是稀少得可怜,它们好不容易穿透过树叶,从叶缝中探出头来,才朝窗户投入光线,微微照亮了房间。 五香粉与泡菜的气味充斥在整个卧室里,睡觉的地方弄得像厨房一样。 单志清眯着眼睛,躺在床上未醒;稳苒一早就醒了,睁大双眸。她正在认真注视着他。 他张开嘴巴,口中流出了一抹哈喇子,还大声打着呼噜。 尽管阿单的呼噜声,以及横七竖八的睡姿,还有他那爱说梦话的习惯,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稳苒的睡眠。 但是他所有不好的表现,却在稳苒心中起到了反作用,她认为他挺可爱的呢!而且她和他也不是初次躺在同一张床上了。 二人第一次同床而眠是在大王家里面,被大王赶出门的阿单不敢回家时,最终还是被稳苒领回了家。 说来二人之间的缘分,更多是靠稳苒争取得来的。 而缘分的起因,却是因为蚩尤救下十一岁的小女孩而起。 稳苒为了靠近他,在听闻蚩尤去神农大王家干活时,还特意拜托过接生婆师傅,让自己留在大王家照顾小瑶。 一转眼,彼此相识以来,已有三年之久了。 稳苒眼看和蚩尤首领相处的第三个年头将要到来之际,快满十四岁的她还要等多久?才能讨到他的欢心?成为他的新娘呢? 目前,她好似离这几个问题的答案,相隔遥远,需要猜上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知晓他心里的想法。 稳苒手指画着心上人的脸庞,把他的样子牢记在心中,畅想着若有来世,也好照着这张黑脸寻人。 单志清在睡梦中还不忘念叨:“青鸾姐姐!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青鸾?又是她?她究竟是谁?”稳苒不禁有些迷惑。 单志清没有回答,自顾自地接着道:“在这个世间上,我只认识你和威哥,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稳苒看着阿单熟睡的容颜,陷入沉思——青鸾和威哥他们对于蚩尤首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他们是什么人物呢?我有没有见过他们? 困扰她的疑惑,截止到这里,他就没有说下去了。 许多时候,人心或许还住着另一个自己,也说不定呢? 扮演着双重角色的单志清,总觉得自己还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可是蚩尤这个身份,他这辈子注定是无法摆脱掉了。 十岁的小男孩灵魂,进入了二十多岁的战神身体,也就用了三年的时间去接受天翻地覆的改变,实在有点为难他了。 青鸾更不容易,当她刚穿越到神农氏的雄体时,才接受了中原大首领的身份,女变男的他,又有了一位怀孕的妻子。 ——“早睡早起身体好!晚睡晚起一天浑浑噩噩唷——” 白二牛家的天台上,桂花树下,青鸾哼着小曲,唱起了歌谣。 他随时随地,都能编出几首好玩好听的歌曲,只不过,要看他此刻心情怎么样?音调也会随心所欲产生不同的变化。 青鸾心情舒畅时,便会哼一些欢快的调子,难过时,歌声就会变忧伤。 鸽乐原本以为神农氏会像昨日那般伤心,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伤感的意思,反而还高兴到手舞足蹈了。 沐浴在阳光下的青鸾,尝试着放松自己的身心,不去想那些烦心事,才能过好今天。 鸽乐为他感到开心地笑着,心声道:“有什么事情?值得你高兴的呢?” 一眨眼功夫,强颜欢笑的青鸾脸色忽然就阴沉了下来,变脸比翻书还要快上几倍速。 “将要到中秋了!”每逢佳节倍思亲,青鸾也无一例外。他开始思念着分开两个月之久的妻女了。 他不知道云姬和小瑶,她俩在轩辕宫殿里过得好不好?云姬会不会被轩辕氏欺负?小瑶有没有想父亲了?这都是他关心的事。 青鸾一关心妻女则乱了心神,恍惚瞧见云姬被轩辕氏凌辱的惨样,她那楚楚哭相,令自己心酸不已。 小瑶仿佛还瘸着腿,面对面冲他大喊:“父王,你快来救我呀!我好想你啊——” 青鸾左耳里回荡着女儿的呐喊声,右耳里却听见云姬哭哭啼啼地倾述着:“大王!我不喜欢你!我真正爱的人是轩辕殿下!” “当初,我是为了助殿下一臂之力,才会故意来神农部落接近你,委身成为了你的妻子!究其目的,我就是想要杀你!” “不——云姬!”青鸾心烦意乱地手指堵住两只耳朵,怒吼:“你应该是喜欢我的!而不是爱上轩辕氏,他可是害得我们妻离子散的仇人!” 鸽乐心脏‘咯噔’跳了一下,端详着他那张阴脸,估计是心智入了魔,还在异想天开。 “定!”她一施法,白光反弹回来,打在自己身上差点就现形了。 青鸾神光护体,感受不到神仙在背后攻击他。 就在此时,白二牛突然出现在神农氏眼前,提起嗓门,指着他的身后,大声质问:“那是什么?” 青鸾猛然回头一看,背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啊!咋了?” “你没看见吗?你身后有白光!”白二牛神情有点茫然。 青鸾再次回头,确认无误之后,一脸愤懑,“仙君你骗人的次数多了!我以后就不会再相信你了。” 白二牛十分不解地回道:“我哪有骗人?刚才我分明……” “你闭嘴!”鸽乐手中立刻变出了一把匕首,架在白二牛脖子上,继续威胁他,“再说我就杀了你!” 白二牛咽了咽口水,猜测大概是有一位高深莫测的神仙,埋伏在自己身边,“抱歉,我开玩笑的!” 鸽乐这才放下了匕首。 青鸾极其不耐烦道:“你要是很闲就去打太极拳!我没空陪你说玩笑话!” 白二牛识相地走开了。 三九三篇:一盘大棋 “说!你到底是谁?”白二牛并没有善罢甘休,向躲在暗处的东西传着音。 他嘴里嘀咕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听觉非凡的神人才能够听得见。 鸽乐跟在神农氏身边,耳中突然传来的声音,转移了她放在神农氏身上的注意力。她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向了不远处的花坛那边。 白二牛站在月季花丛里,看着神农氏在桂花树下摘起了银桂,暗自嘀咕了许久,不见任何人出现。 “否则,你怎会不让我接着对神农氏说下去呢?”他开始怀疑那个使出白光威胁自己的女子,有可能是专门冲着神农氏来的! 鸽乐拍了拍他的后背,“喂!我在这里呢!” 白二牛吓得肩膀一耸,猛然回头,眼见倏忽出现在面前的竟会是一位白衣少女,不由惊讶了片刻。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为何要攻击神农氏?”他警惕地打量着她。 鸽乐挥挥衣袖,扮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我只是想让神农氏清醒点,才使出了像萤火虫那般一丁点法力。” “想不到,这也能被你的眼睛捕捉到!你可真是厉害哈!”她双手抱拳,表面看似敬佩,实则心里正在嘲讽他。 白二牛沉着回道:“那是你谦虚了!我可是差点就被你给抹脖子,一命呜呼了呢!” “嘻嘻——我哪有那么凶残?”鸽乐笑起来牲畜无害,漂亮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扑闪着又长又黑的睫毛。 白二牛没有理会白衣少女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直接无视她,看向了桂花树,“我果然没有猜错,你隐身跟着神农氏多久了?” “我最烦别人刨根问底了!”鸽乐转念一想,笑道:“倒是你!不是还想找仙帝报仇雪恨吗?” 白二牛眉头紧皱,“没错,我是要找她复仇!” 鸽乐回想起上一次告别稳苒,飞出天坑寻找轩辕殿下时的记忆…… —————— “殿下!神农氏已经找到黄牛精了!”白色羽毛化成了人形,鸽乐的分身跪在轩辕殿内回复着。 轩辕氏伸手抚过殿内的白幔子,踱步到她跟前,“本殿下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这天来临了,不出一个月,大哥将要面临更大的挑战!” “轩辕殿下,我斗胆问一句,你让神农氏搬救兵来与你对决,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鸽乐说着说着,不守规矩地站起了身子。 轩辕氏没有计较她那高傲的姿态,轻声笑谈:“为了一件神器!只有大哥才能帮我取得,不过,本殿下就算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那是!殿下你的心思就连主神都看不透,更何况是我这只鸽子呢!”鸽乐调侃了一番。 只见轩辕氏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神情严肃道:“你要替本殿下去杀一位牛族正仙!” “牛族正仙?”鸽乐寻思牛族众仙都聚集在天坑里,天坑中能称得上是正仙的牛仙,大概只有欣欣公主和呆牛了,“应该不是呆牛!” 鸽乐惊道:“该不会是欣欣公主?” 轩辕氏点头笑答:“在欣欣公主大婚之日,你只要替本殿下杀了她,逼得神农氏必须要早点离开天坑,带走精精才好!” 他布局好的这一盘大棋,想来不是一天之内就能谋划得了,必定是历经深思熟虑,考虑再三,才下进去了鸽乐这枚棋子。 —————— 如今,距离轩辕殿下所说的一个月,都过去十天左右了,还有半个月,神农氏将会面临一次大考验。 这次,鸽乐不会再为他化解危机了,哪怕她心中对神农氏有万分不舍,最终,也抵不过麒麟主神和轩辕殿下托付的任务重要。 鸽乐朝白二牛说道:“我可以帮你完成心愿!比如杀了欣欣公主!” “杀欣欣公主?”白二牛面对她的转变,感到有点难以置信。 可当他一想起全家死在仙帝手中的惨状时,就恨不得牛谛上仙和她的女儿都死无葬身之地。 白二牛附和:“你能帮我杀了欣欣公主,这样最好不过了!” 鸽乐很是纠结地望着神农氏。有些事情,她也无能为力。 …… 青鸾手里捧着银桂,闻了一下,感叹:“原来早上的桂花最香!最新鲜了!” 早起摘花领悟到的这一点,令他有了能够做好桂花汤圆的信心。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连续吃了两天的汤圆,再次摆上餐桌。 白二牛一看到汤圆就倒尽胃口了,“端走!” “别嘛~今时不同往日,今天的桂花汤圆,绝对能让你找回母亲的味道!”青鸾吹着牛皮,想让他感兴趣。 “你简直就是在胡言乱语!我都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做出好吃的桂花汤圆,你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白二牛一边否认,一边拿着大木勺舀出一颗汤圆,尝了一口,忽然脸色大变,“还真是一模一样!” 青鸾笑盈盈道:“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为了孩子都不怕吃苦,为人父母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孩子。 我猜想,那么早起摘新鲜桂花放在阳光底下晒好,对于你母亲来说,也并非难事!” 白二牛听着神农氏说话,仿佛看见了辛勤的母亲,一早起来忙碌在厨房里的场景。 人间烟火是母亲勾画的图案,袅袅炊烟是她劳作时所留下的痕迹,虽然烟雾易逝,但隐藏在背后的深意,不会被人们轻易遗忘。 有几颗晶莹的泪水挂在白二牛的下颌上,桂花汤圆是甜的,“母亲的爱是真的,可我领悟得太晚了,母亲她已经不在了。” 青鸾被仙君感染到了,也变得伤感了些,“我想你母亲在天之灵,肯定特别希望你能活得开心一点!” 白二牛扪心自问:“大仇未报!我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 “仇恨?”青鸾攥紧拳头,眼神尖锐,“可不是嘛!心中只要还有对某人的恨,那么每天都别想能够安宁!” 鸽乐喝着甜汤,明白他们心里苦,却只能默默地陪伴着他们。 桂花汤圆的小事解决了,青鸾计划跟小兄弟加油打气,争取在五天之内说服他回宫。 由于,比武招亲大赛只差十天了!就算给小兄弟五天时间做准备,剩下的五天也要欣欣公主又哭又笑,他才有资格参加比赛! 因此,事不宜迟,青鸾要尽快劝慰小兄弟恢复状态,可不是一件易事。 三九四篇:信守承诺 单志清待在御厨家足足休息了三天,他头上好似都快长出蘑菇了,外伤已然痊愈,人却赖在阴宅里不肯离开了。 稳苒陪着他一同吃饭、入睡,形影不离地跟着他的这些天以来,快乐极了。要是能够一直这样相处下去,她倒是很乐意。 养好了外伤,揭下了疮疤,他的心上宛如打了一个死结。 “主子,你想啊!牛大厨做的饭菜真美味!如果我们能天天吃到,那该有多好啊!” 稳苒像只快乐的小麻雀,一边叽叽喳喳和阿单聊天,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 单志清坐在厅堂里,眼前摆着许多美食,却没心思享用,因为心结而暗自苦恼着。 稳苒扒了几口白米饭,吃相很香。可当她看见自己给主子夹得菜还在碗里的时候,她嘴里吃着的米粒瞬间就不香了。 满满的一碗饭,单志清非但一口没有吃,就连筷子也没有动过。 稳苒用帕子擦了一下嘴巴,自己说了这么多话,无非就是想让主子留下来。 虽然他们此刻身在墓地,但是她觉得这里远比待在大王身边安全多了,还能近距离与主子接触,就算夜里再怕也值得。 稳苒很清楚,阿单跟着大王时重心就会出现偏移,自己能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次数便会随之减少。 与其回到舒适的环境里,倒不如和主子永远生活在无争的阴间。 哪怕永远见不到阳光,生活在湿冷的地底下,陪主子成为一对老鼠夫妇,稳苒也心甘情愿。 她阴暗地想着想着,却见他站了起来,转身去向了卧室。 稳苒朝他背后大喊:“主子,你饭还没有吃完!” “没胃口!我想睡觉!”单志清话音刚落,‘啪——’得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躺回床上,一日三餐,他都没有吃过。 单志清从清晨浑浑噩噩混到了傍晚,桌子上剩下的半杯水,昭示着他早中晚只喝了半杯水。 ——青鸾修着破损的吊椅,通过旁边的树洞,听说小兄弟最近开始闹绝食了。 人一天不吃饭,不会死,但是会饿,人在两种情况下还可以忍受饥饿,第一种是懒。 显然,不用小兄弟下厨,只需要动动筷子,张开嘴巴,只管吃就行了,可是他却声称自己没胃口。 由此可见,他不是懒的问题。 毕竟小兄弟还当过小乞丐,乞丐最怕挨饿了,他不会轻易不吃东西的。 尤其是当人饿了一整天,光是闻着饭菜香,又有谁会拒绝美食的诱惑呢? 青鸾估计,小兄弟之所以会出现绝食的现象,是因为他属于第二种情况,小兄弟他有心事了! 而且这个心事的严重程度,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胃口。 假如不先解开小兄弟的心结,强迫他去讨欣欣公主欢心,便只会落个事与愿违的结果。 心病还须心药医,青鸾懂得小兄弟的烦恼,他要是不肯说出来,憋在心里就不会好受的。 “小兄弟,你能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吗?” 青鸾停下了编制藤蔓的手工活,吊椅上磨破的洞,一时半会补不好,就将精力全部投入在连接树洞另一边的持有木牌者身上了。 ——单志清听见木牌里响起了大哥的声音,喜悦之余还有点愧疚,“大哥你终于肯联系我了呀!” 六角木牌上面的花纹变红之后道:“我没有不和你联系!” 单志清委屈道:“我以为,我不愿意早日回宫,你就在生我的气,过去三天,你都不和我说一句话。” “我不说话,是怕打扰到你休息养伤!” “可你明明知道,早在我受伤的第一天擦了金疮药,伤就养好了!”单志清直言不讳,戳穿了大哥的伪装。 “我是知道,但我也知道你需要好好休息,没敢随意打扰你。” “很抱歉,我没有尽早去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大哥委婉的话语,令他更加羞愧难当。 “没事!这不怪你,都怨我总自以为是,让你做出了许多牺牲,后知后觉才发现,你根本不喜欢欺骗别人的感情!更不想利用别人!” 单志清摇了摇脑袋,“不对!我当时并不是这么想的,我原本以为只要赢了欣欣公主!就算骗骗她,也没关系!” ——青鸾蹲在树洞旁,耐心听着沉默半响的小兄弟,突然他爆发似的喊出:“可是公主晕倒了!她差点就死了!” 青鸾内心受到了不小的波动,小兄弟情绪一上来,就一刻不停地倾述着—— “当时,我就在想,假设我是欣欣公主,我也非常不希望别人利用我亡父亡母,欺骗我的感情!” 青鸾表示理解:“你说得没错!这次,确实是我们做错了事!不该由公主来承担做错事的后果!” “事情都发生了,再去怪谁也没有意义了!大哥你能接受我发泄情绪,我真的很感激你!” 小兄弟能释放出来,不再压抑,青鸾感到十分开心,放松了紧绷的那根心弦,“得益于你自己!” “我才没有那么聪明!我明白自己脑子挺笨的,还喜欢钻牛角尖!” 青鸾打断:“小兄弟,你也有许多好的方面,你为人不计较,看上去没心没肺,其实最重情重义了!” “大哥你过奖了!我假装自己很坚强,都被你发现了我的颓废!你从来没有放弃我,还一直鼓励我,让我变得开朗了些。” 这时,青鸾好想见见小兄弟,看他最近的样子有没有发生变化,那个小男孩终究是越来越成熟,愈发像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我记得你说过,要永不放弃,要与我一起努力完成任务,直到现在,尽管小兄弟你烦恼不断,却还是最怕让我失望了。” “有些话,出口即是永恒不变的誓言!”单志清想要信守承诺,就注定不易。 青鸾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在暗夜来临之前,留下一句:“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情,尽所能去做就好!不必为难自己。” 相隔异地,单志清早已习惯了大哥忽然掉线,听了他的留言,仿佛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咚咚咚—— 稳苒一只手叩击着房门,另一只手端着碗,对着门说道:“主子!我不该只顾自己,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请你开开门!吃点饭!” 单志清跑下床,来到门口,打开门闩,“好饿啊!” 三九五篇:把天聊死 餐餐都有好酒好菜,天天都有吃不完的美食,这大概就是在御厨家的好处! 餐桌前,单志清一天没吃饭,可把他的肚子给饿坏了。 稳苒看着阿单正在囫囵吞食,拿起一根肥美的鸡腿,体贴地递到他的面前。 “主子,你吃慢点!我给你留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你要是吃不饱,我去跟牛大厨说,让他多做一些菜。” 单志清口中塞满了白饭,接过香喷喷的卤味鸡腿,“谢谢稳姑凉!不用了,这些够吃!” 他指了指桌上的食物,有山中的野生蘑菇、也有江河的大鲤鱼、还有海里的秋刀鱼。 满桌山珍海味,甚是丰盛。 单志清要是能吃完宫保鸡丁、麻婆豆腐、腊肠煲仔饭、玉米排骨汤、整只烧鸭…… 估计他得有猪的肚量,才不会吃撑。 稳苒的担心显得有点多余,但关心他却是千真万确。 单志清很感动,被她关照着,自己仿佛白捡了一位好妹妹。 稳苒是又当妹妹又当娘一样照顾着阿单,恨不得把他拴在裤腰上,什么事都要替他亲力亲为。 就算喂他吃饭,她也丝毫不介意。 单志清介意稳苒简直太好了。越想躲开她,却越躲不过,想要逃脱,更逃不了, 一旦接受了对方的好意,他就会产生负罪感。 因为单志清知道,稳苒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求自己能爱她,可自己却给不了,也接受不起她的爱意。 在稳苒的注视下,单志清像做贼似的吃着饭。 他只要夹哪盘菜,她便会积极地端起那盘菜送到他面前。 单志清有些别扭,推开她递来的麻婆豆腐,“你不用这么麻烦,我有手,可以自己伸手夹菜!” 面对心上人的拒绝,稳苒感到很是失望,缓缓收回了手。 单志清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默默吃饭。 就在此时,厅堂大门‘砰——’得一声,木门被手持一把油纸伞的牛大厨由外向内推开了。 矮屋周围乔木遮日,大晴天都见不到多少阳光,一整日都是阴沉沉的天气,牛大厨居然会撑伞出门,令单志清着实惊讶。 牛大厨询问:“我从仙宫回来了,我早在出门前就为你们做好了饭菜,你们怎么还没有吃完呢?” “我吃完了!主子刚才内急,误了饭点。”稳苒在他家里住了三天,自然知晓御厨每日的行程安排。 牛大厨表示:“哦~理解!” 单志清喝了一杯茶水,缓过神来反问他:“倒是你干嘛老是出门,吃饭时,你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呢?” 牛大厨坦言:“我一日三餐不在家里吃,是因为我还要进宫负责仙帝早中晚的膳食。”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单志清仍然存有疑惑,“你身为仙帝钦点的御厨,不是应该住在宫里的吗?” 稳苒盯上了老实巴交的牛大厨,只见他笑道:“能住在仙宫里的男子身份都挺特别,我只是一个厨子,任由仙帝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所言不无道理,单志清想来自己之所以能住宫里,皆是多亏了花牛妹妹的指点,假扮牛魔王弟子,才得到了仙帝的重视。 牛大厨续道:“我家离仙宫很近的!别看这附近一带都是坟墓,其实这里是陵墓,能埋在这片坟地的牛仙都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们~” “这种鬼地方有什么值得炫耀?”单志清不屑一顾地哼了声。 牛大厨眼神顷刻变得黯淡了些,没有吱声,收起伞放在门后。 稳苒就佩服阿单能把天聊死的本领,立即打破尴尬的氛围,“主子,你吃饱了吗?” 单志清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嗯!饱了!” “你不是说,想出去走走吗?我带你出门散步消食!”稳苒抓住阿单的手,起身就往门外跑去。 “停!停!停!停!”他脚步颠簸了几下,停下步履,站在门口,打量着屋外天色都已经黑了。 单志清接着道:“时间不早了!这会出去散什么步?牛大厨出门带伞,可能是怕回家的路上会下雨。 我们夜里出门什么都不带,你不怕迷路!不怕淋雨呀!”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稳苒斩钉截铁的语气,回荡在门外黑暗的树林里。 余音绕耳,穿过暗夜。 四周点起了一盏盏花形灯笼,橘红的火光照耀在夜色中,迷人的阴影摇曳在灯火下。 稳苒用火折子点亮了床头的灯盏,窗外是无边的黑。临近冬季,深秋的蝉蛙蛐蛐等虫子都懈怠了不少,安静得像是冬眠了一般。 历经蛰伏,夏虫才能重获新生,而单志清和稳苒的感情,却不温不火相处了两年多。 稳苒不知还要陪着阿单渡过多少岁月,他才不会排斥自己,与对方躺在同张床上,分开盖着主子要求牛大厨拿来的另一件被褥。 又是脚趾对脑袋,分头睡觉,自己只能等到半夜,趁他睡着时,再躺向他那一头。 第二天,稳苒就会如同前两次那样,谎称自己是睡得找不着北了,才会躺错地方。 单志清通常都会信以为真,没有心眼,睡觉也很随意。 他躺在靠近床外边的位置上,睡着以后经常会掉到地下。他每次醒来时,总会记不清自己说过的梦话了。 小事不想掺和,大事帮不了忙的稳苒,此刻正在卧榻沉思…… 稳苒想起花牛对仙帝的算计,有可能会牵连到他身上,不禁揪心地问:“如果我害死了你讨厌的人,主子你会不会伤心呢?” 单志清没有思考便开口:“我讨厌的人,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睡在稳苒脚底下的阿单,张嘴就说,他回答得飞快。 “假如,我是无心害了你,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她心中忐忑不安,试探地多问了几句。 这时,单志清动脑思索了一下,“应该不会!你今晚怎么了?为什么总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呢?” 稳苒一时接不上话,停顿了片刻。当她想好敷衍阿单的台词之后,刚打算出言搪塞他…… “仙君!你确定是这里吗?” “我倘若没有记错的话,爹娘应该就是葬在仙宫附近的坟地里了!” 窗外响起的动静,让准备入睡的二人一下子都失眠了。 单志清兴奋地打开窗,朝传来响声的方向放眼望去,认真听着林子里的风吹草动。 三九六篇:半夜扫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单志清急匆匆从床上爬起,鞋子还没来得及穿上,下地直接冲向了门口。 他迫不及待想与大哥见面,以解许多天以来常患的相思病。 稳苒动作敏捷,比阿单更快。 她立即跑到他的前面,张开双臂挡在门口,堵住了出路。 “主子,你要去哪?”稳苒瞪着圆圆的大眼,面部神情满是惊慌,一时间很害怕他会离开。 单志清一把将她推开,“你别拦我!我听见大哥的声音了,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主子你别走!你先听我说……”稳苒纠缠不休地抓住了阿单的衣袖,还被他推得磕到了门。 单志清忧容看着她蹲了下去,一边跟着蹲下,一边问候:“稳姑凉你没事!” 她额头上都磕青了一大块,很快就红肿起了一个包,她忍着头疼,仍不死心地拖住了他的裤腿。 稳苒挽留道:“大王他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辰,来这种地方呢?” 单志清也不清楚,大哥三更半夜为什么不在白二牛家里睡觉?他大晚上来坟地里干嘛?难道是来这里寻宝的吗? “可是我刚才分明听见窗外传来了大哥的声音,他好像在和白二牛说话!” 稳苒依旧不愿相信,“有可能是我们听错了!八成只是幻听而已,主子你可别当真了!” 单志清摇着头,“是不是幻听?我得出去看看!如果大哥真在屋外,正好没有白跑一趟!” 稳苒不但不肯松手,反而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我觉得,假如真是大王和白二牛在外面说话!你眼下也不能去见他们!” “我为什么不能去见大哥?”单志清愣了一会儿,听不懂她的意思。 稳苒解释:“主子,你想想啊!仙帝都在四处寻找大王,你此刻出去与他相见。 万一,要是让牛大厨发现了!难保他不会向仙帝揭发你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单志清自知自己做事莽撞,性子又急,“好!我不去了。” 虽然他很想和大哥相见,但也不能急于一时,顾及到大哥的安危,他变得有所忌惮了。 稳苒抱着阿单的大腿,安慰道:“主子,你先别担心,我们可以等到明日清晨,你再利用木牌问问大王他昨晚都上哪去了?” 单志清认同地会心一笑,“好主意!就这么定了!我们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早起找大哥问话……” 于是,二人再度躺回了床榻。 与此同时,屋外的树林里,月黑风高夜,有两道黑影穿梭在暗夜林间。 风声过隙,萧萧落叶。 寒风如同无数把飞镖射来,凌迟着露在面纱之外的那两双眼睛。 青鸾微微眯着双眼,端详着和自己装束一样的仙君,都是黑布蒙脸,一身黑衣。 白二牛比较在意外貌,没有和神农氏一样用黑巾包着头发。 青鸾好似土匪进屋偷东西,脸上多蒙了一层面纱,“我很想知道,仙君你为何要大半夜来这种地方?” 白二牛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夜里足够隐蔽,不会轻易被别人发现!而且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方便过来帮父母扫墓。” 他们半夜偷偷摸摸进行扫墓,其中的心酸滋味,青鸾深有体会。 白二牛接着道:“我母亲她对我那么好!我一年到头也难得来这里看望她一次,再来时,竟然就连去母亲坟头的路都快忘记在哪里了!” “路太黑!找不着方向很正常!”青鸾伸手不见五指,与仙君并排走着,还要时常留意他的去向,否则容易跟丢。 白二牛至从吃了神农氏做得桂花汤圆以来,总想抽空带他去拜访父母,算是报答他此前的用心解说,让自己领悟到了亲情的可贵。 当他停下脚步,拍打着身旁的胳膊,只见对方压根没有反应。 白二牛叫嚣:“你快拉着我的手,才不会走丢!” 青鸾听了仙君以高姿态的话,硬是不配合他,向前走去。 白二牛牵起被风吹冰的手,“你怎么回事?干嘛不理我?” “您乃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小人我可不敢得罪你唷~” 青鸾语气俏皮,讥讽着仙君,甩了甩被他捉住的那一只手,“你快放开!别拉我的手!” “就是不放!我们加紧赶路,快要到目的地了!”白二牛不依不饶,牵着他走向自己想去的地方。 暗夜使树林地势更为复杂,青鸾绕过了一颗又一颗乔木,不禁有些晕头转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白二牛带着神农氏,走出了像迷宫一般的黑树林。 他们来到了一片视野稍微开阔的坟地,这儿满地都是坟墓,不像之前路过的坟墓那样井井有条,到处皆是杂乱无章的样子。 青鸾认为,就算说这里是乱葬岗,也不为过。 白二牛悲天悯人道:“这里埋着的,都是一些无人认领的宫女尸首,还有那些一辈子都得不到尊严的男宠。” 狂风如刀,狠狠刮着他们的脸。 青鸾心里面拔凉拔凉的,想象着仙君深夜独自前来坟地扫墓时,他心中又是何等凄凉呢? 为了来仙宫附近扫一趟父母的坟墓,白二牛实在是忍受了太多委屈。 他从未向谁倾述过心事,神农氏却是除了堂妹以外,第一个知晓自己秘密的凡人。 青鸾无意中得知了仙君的往事,听说他还当面对抗过仙帝。 大概是在白二牛年少轻狂时,仙帝在宫外举办了一场大型的祭祖活动。 做为仙帝的仇家,白二牛怀着血海深仇,恨使他没有错过活动,更不会无故缺席祭祀…… 躲在暗中偷窥的傀影,看见阿单的异常反应以后,一路遁声而来,并发现了两道黑影。 他们居然跪在自己的坟前! 这令月娘的傀影诧异不已,她不记得自己何时有过白发亲戚? 那背影望着是如此陌生,却能刺激到她早已没有感情的内心。 这时,白二牛变出火盆,正在烧着纸做的金元宝,一张张黄纸铜钱也被扔进了盆里,火星子舔舐着大红大紫的纸衣。 青鸾跟着仙君双手合十,虔诚地叩拜了三下。 白二牛念叨:“爹!娘!你们要是还缺点什么?别忘了托梦给我!我会烧给你们的!” 不敢出来抛头露面的傀影,她听着白发黑衣的男子,面对自己的墓碑喊娘! 三九七篇:一意孤行 纸烧成灰迹,余火渐熄,火光剩下的痕迹已然没了余温,暗夜来临得很快又去得匆匆。 嘣—— 一转眼,青鸾从坟地里扫完墓,回家休息了两三个时辰,天都还没有亮透,房门就被仙君一脚给踢开了。 木门正在摇摇晃晃地震荡着,门闩瞬间折断,掉落在地上。 白二牛踹门的巨大响声,直接吓醒了睡梦中的人,看着神农氏跳脚的模样,自己莫名感到很是兴奋,好像看他生气还蛮有意思的! 青鸾盯着突然闯入卧室的仙君,生气归生气,自己可没有闲心爬起来狠狠揍他一顿。 因为天气忽然降温,比平时冷了将近一倍,所以他感觉躺在暖洋洋的被窝里,好舒服呀! 此时,青鸾实在不想起来,只想赖床。 白二牛化身为操碎心的大妈,“起床了没?你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老是要我来叫醒你呢?” 青鸾很想把枕头扔过去,最好砸到仙君那张欠扁的恶脸! 白二牛直奔主题,“行啦!我不逗你玩了,你小兄弟有事要找你,他要我来跟你说一声。” 青鸾顿时清醒了不少,好似被床封印住的身子,直立坐起,询问:“小兄弟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二牛摇了摇脑袋,“不清楚,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不好!该不会是小兄弟又又又出事了!”青鸾吓得急忙爬起穿衣,一溜烟就跑出了门—— “小兄弟!你怎么样了?”他趴着问树洞。 树洞回答:“大哥,我没事啊!你怎么不多睡会,这么快就醒了?” 青鸾气呼呼地骂道:“没事?你神经呀!没事你找我干嘛?!” “大哥你一早起来情绪波动怎么那么大?” 青鸾像是吃了炸药一般,大声吼着树洞:“我觉还没有睡够!人却快要被吓死了!” 树洞委屈道:“大哥你冷静点!其中一定有误会!” 青鸾深吸了一口气,立即吐出浊气,“能有什么误会!难道不是你让仙君叫我起床的吗?” 树洞仿佛方了,“我才是你的兄弟!你应该偏向我,而不是一昧偏向白二牛啊——说得我好像什么都不是了!” 青鸾听小兄弟还有力气和自己争辩,他不像昨日一样丧气了,“这就对了!笑一笑,,十年少!”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很开心?目前正在笑的呢?” 青鸾瞎猜都能猜中,嘚瑟地解释:“我洞察能力非凡,可以隔空发现你的一举一动!” 树洞问道:“真的假的?我找你的愿因,大哥你也知道吗?” “不知道!”青鸾原形毕露,瞧见没有修好的吊椅,暂时离开树洞,趴上旁边的大树,出手解开了绑着粗枝的藤蔓。 吊椅脱离树枝,重重地落向地面,摔坏了好似鸟巢的整体。 很早之前,这吊椅就已经坏掉了,如果不是稳苒就是要坐,仙君便不会施法掩饰了吊椅的破败。 青鸾之所以发现了这一点,都是因为他坐过一会儿。 结果,他的屁股就卡在吊椅上破得大洞里,差点就拔不出来了。 最后,青鸾费了老大的力气,才从挣脱出卡着的屁股。 为了防止别人同自己一样倒霉,他还修起了大洞。可是考虑到老旧的吊椅,很有可能会出现别的问题,他打算换掉整个椅子。 青鸾用一个木板加两根麻绳,重新换成了秋千。 等他忙完,树洞那边,单志清的耐心也被消磨殆尽了。 “大哥!你究竟在做什么啊?你那怎么有许多怪声?你好了没?” 青鸾跳下树枝,慢慢坐上秋千板,摇了几下,足够结实牢靠,不会垮掉,材质有轻盈一些。 秋千比沉重的吊椅要好很多,至少不会在没人坐时,还能将树枝给压变形。 “我好了,你说!” 青鸾荡着秋千,想起自己答应过女儿,要做一个秋千给小瑶玩,可是当初的许诺最终还是食言了。 “有机会,我想带小瑶来这里玩,让她看看,我记得答应过她的事!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秋千的那一日呢?” “大哥!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来过仙宫附近的坟地里?” 青鸾停下摇秋千的姿势,走到树洞旁边,“我昨晚是去过!怎么了吗?你怎么会知道?” “御厨家就在那一带!我刚好听见你的声音了,这下,我能够确信,真的是你!你来过,只不过,你来哪里做什么?” 青鸾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我没看见坟地里有房子啊!” “怎么可能?我们离的那么久,仿佛就只隔着一堵墙!” ——单志清有些慌了,“我不住在房子里,难道住在坟墓里面吗?” “你可要注意安全,越到危险的时候,就越不要害怕!” 单志清无法稳定情绪,更无法平复激动的心情,“不行!我不可以坐以待毙!牛大厨和白二牛的哥哥都是右胸有心跳,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啊?牛大厨是御厨?又和白二牛有关吗?” 单志清梳理着思绪,灵机一动猜道:“没错!有可能白大牛还没死!” “不可能!” ——白二牛在神农氏身后叫着,叫声完全盖过了他们的言论。 青鸾扭头看向从背后而来的仙君,估计他全都听见了。 “哥哥是被寒冰剑,一剑刺穿了心脏,他不可能还活着,除非他死而复生,但这种机会很渺茫!况且,是我亲手将哥哥葬入了花坛!” 青鸾越听越迷惑,不解地问:“如果花坛里少了一具尸体!那你相不相信御厨是你的哥哥?” 白二牛大喊:“万万不可掘墓!我不想让哥哥死后不安生!” 青鸾有点为难,只好附和:“好!好!我不会挖的!请你放心!” 白二牛恶狠狠地瞪了神农氏一眼,“我好心奉劝你们这些凡人,不要多管闲事!” “好蛮!不管就不管!”青鸾面对仙君的一意孤行,选择做好自己,放任不管他了。 白二牛沉默了片刻,低声说着:“哥哥!对不起!你生前,我没能保护你,你死后,我定要守住你的尸体,不让任何人来欺负你!” 依照仙君的话来理解,青鸾倒成了欺负白大牛尸体的坏人。 青鸾不服怼喷:“你有没有搞错!我可从不会欺负别人!更何况是死了那么多年的牛仙呢?” 三九八篇:直呼内行 青鸾不提不要紧,一提起仙君的伤心事,只见他劈来一道掌影。 掌影如同一阵速成的风,快速飞到青鸾眼前之时。 砰啪—— 掌风被隐身的鸽乐给截胡了。 白二牛不是不知道,能拦下掌影的,除了法力高出自己许多的白衣少女,在家中,不会有别人了! 毕竟,她很少出现,一般都是隐形躲在暗处。 可他实在没有料到,她会出手救下神农氏! 白二牛原本以为她是来害神农氏的,这下看来,白衣少女想杀了欣欣公主,也许并不是出自她的意愿。 包括上一次,神农氏之所以掉下悬崖没摔死,还被阿姝救了,是因为白衣少女在从中作梗。 目前更能证明,她对神农氏的感情很不简单! 青鸾看着仙君正在发呆,他还愣了许久,“哎——你咋了?”便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白二牛怒目圆睁,瞧着神农氏吼道:“你竟然敢说我哥哥!亏我还把你当成了朋友!” 青鸾平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确实说得不对! “我感到很抱歉!是我一时鲁莽,说错话了!对不起!请你不要生气!”他诚诚恳恳向仙君道着歉 白二牛撇撇嘴,“你走开!我不接受!” 青鸾让过,仙君反而不肯走了。 白二牛扫视周围一圈,不见白衣少女的身影,想必她不仅会救神农氏,还一直在躲着他。 我知道,你就在神农氏身边! 白二牛的心声传入了鸽乐耳朵里,她蹙眉回复:你不可以杀害神农氏!否则还没有等你碰到他,我就会先杀掉你! 白二牛感觉好怕怕呦~又觉得死亡有什么可怕的?自己只是吓唬神农氏而已,没想真要杀了他。 此时,青鸾毫不知情,认为仙君故意吓人,才会使了个假把式。 鸽乐明白如果不及时阻止白二牛,神农氏现在就去阎王殿了。 白二牛拍拍他的肩膀,和蔼可亲地笑道:“神农朋友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鸽乐顿时松了一口气,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只不过,白二牛翻脸倒是比翻书还要快! 青鸾一边笑嘻嘻地捶打他的肩背,一边捏起了仙君的手臂,“我就知道,仙君您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小人我逞强好胜,一开口就得罪了您。” 白二牛心中原本还有气,经过神农氏这么一说,火气也就消解了一半,“算了!你不是要和你小兄弟聊天吗?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请您慢走,我就不送了。”青鸾目送仙君离开,才记起被自己遗忘的树洞。 “大哥!你过分了!我和你说话!你居然半天不理我!” 青鸾回道:“抱歉抱歉!我光顾着陪仙君讨论他哥哥,就忘了你!” 树洞有些伤心,“我的存在感就那么弱吗?” 准确的来说,仙君对青鸾更有吸引力。 “你可是我的小兄弟!饭可以忘记吃,就是不能忘记你!总行了!”他说了句粗鄙又动人的言语。 “说得好!但是大哥你别真忘了,要好好吃饭哦!还有一件好事我想要告诉你!” “你说!我听着呢!” “我今天要回宫!” “小兄弟你想通了就好!” “快到比武招亲大赛之日,我不能再给大哥拖后腿了!任由不良情绪左右自己!只顾放纵,不愿面对困难。” 青鸾很感激他为了兄弟之间的大义,舍弃了个人的私心,“小兄弟,感谢有你的这句话!我也就放心多了!” ——眼看,只剩下六天时间,单志清幡然醒悟,还不算太晚。 紧接着,他告别御厨,带上稳苒赶路回到了后宫偏殿中。 休息一晚,倒数第六天来临,单志清没有贪睡,早起寻找起了白真言…… 傀影在阿单他们走进真言居的大门时,便回主殿,向仙帝禀告着昨日和今日两天的所见所闻… “什么?你看见白二牛带着凡人去扫墓了?”牛谛闭着眼,盘坐在结冰的蚕茧里修炼功法。 傀影点头作答:“没错!好像是主子您想要找的人!” 牛谛联想起,“是之前那个自称叫青鸾的男人吗?” “就是他!”傀影算是仙帝的影子,跟着她做事已久,只是法力逊色了些。 等傀影交代完事情,她就立即离开,跟去阿单那边了…… 牛谛琢磨了片刻,“白二牛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联合区区一个凡人,也想和我作对?真是可笑!” 一旁侯着的男宠嘉仁,询问仙帝:“您干嘛要放虎归山呢?白二牛全家不是死在您的手里了吗?” 牛谛语气十分高傲,“就他那样,还称不上老虎,纸老虎还差不多!” “仙帝,您就不怕白二牛报复您吗?”嘉仁有所顾虑,直接问出了声。 牛谛道:“祭祖那天,他来刺杀本仙帝都没有得手,我还没来得及出手,他就先露出了马脚!” 嘉仁跟在仙帝身旁做了多年最得宠的男宠,她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听她提起过不少次。 “哪怕白二牛他现在学乖了,也变得聪明了!但他还远远不足以威胁到本仙帝!”她能这么自信,皆因手里还捏着他的要害。 牛谛接着道:“无论是白真言,还是傀影月娘,白二牛的父母都被本仙帝控制着,他拿什么来对抗我呢?” 嘉仁见仙帝说着说着就笑了,她的笑容是如此刺眼,令自己心中很是不舒服。 “就算他将来比本仙帝厉害了,白二牛也不能不顾父母双亲,他父亲还活着,又怎么舍得让唯一的亲人因自己而死呢?” “仙帝您的计谋真是绝妙啊!” “况且他的母亲月娘,已经忘记还有儿子、丈夫了,傀影为本仙帝所用,我想让他们母子反目成仇,也并非难事!” “傀影出卖儿子却不自知,真可悲呀!” 仙帝计算能力一流,看来白二牛全家不敌她,也是有原因的! 嘉仁在心里面直呼仙帝坑人内行,她的确不用煞费苦心去对付白二牛,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把控全局了。 在天坑里还没有谁是仙帝的对手,她在这里几乎无敌。 嘉仁心想:若是有一天,仙帝神祗陨落,便也叹为观止了。 就在此刻,欣欣过来给母后请安,进入殿寝过道先遇见了嘉仁。 她见他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心里别提有多惬意,脸上高兴极了。 三九九篇:恶人告状 “女儿你来得正好!只剩下最后五天了,到那时便是你年满十八岁,成年礼即将到来之际。” 牛谛睁开眼睛,抬头看见女儿面色红润,顿时倍感欣慰。 欣欣听了母后的话,苦着脸道:“可是举办我成年礼那日,为何还要设置比武招亲大赛呢?” “正所谓女大不中留,我是想留住你的心,也留不住了!” 牛谛无奈之余,神情毅然决然,“母后只能帮你建立更加富饶的领土,由最强大的驸马依附于你,便能成就我们的千秋伟业了。” 欣欣不像母后野心太大,一心只想劝她少做伤天害理的事,又十分清楚自己是劝不住她的想法。 “这几日以来,我想了很多事,我想知道,假如父王还在,母后你还会像现在一样只想闯天下,却忽略了感情的需求吗?” 牛谛眼神漠然,瞧见女儿那张带有希冀的脸庞,无情打断:“男的都是垫脚石,如果他们没有被利用的价值,那我要夫君又有何用呢?” 欣欣总算看明白了,母后她已经疯魔了!与她多待一刻,压抑地好似快要窒息一般。 牛谛看着女儿转身,她打算离自己而去,立即说道:“你先准备一下,我们正午就要和阿单会面了。” “母后你说什么?阿单不是出宫了吗?他此刻不是身在御厨家吗?”她惊异地问着。 牛谛笑道:“那个臭小子伤已经痊愈了,他自然就会回宫与你继续周旋,还没到既定的期限,你们可以接着完成赌约。” 欣欣刚想要开口拒绝。 牛谛合上了双目,静心修炼着冰丝蚕功。 半圆形的冰茧里,所释放出来的寒冰将她重重包围,她如同裹在巨茧中的天蚕。 欣欣只好沉默不语地离去。 这时,花牛走入过道,与欣欣公主狭路相逢。她眼见公主一推开挡道的自己,就赌气地跑掉了。 而过道中摆着许多冰茧,令她分不清仙帝究竟在哪颗巨茧里进行修炼?也怪自己没有向嘉仁问清楚就进来了。 花牛暗自懊恼了一会儿,只见一颗圆形巨茧上的冰雪逐渐融化,显露出了冰茧里面坐着的仙帝。 “花牛你来了呀!”牛谛望着她,冷面瞬间笑容可掬。 “拜见仙帝!”花牛跪在结有一层厚冰的地上,寒冷的感觉侵蚀着双腿。 牛谛心疼道:“你先起来!地面凉!不宜多跪。” 花牛毕恭毕敬地站起身子,感恩戴德道:“谢仙帝体恤奴婢!” 牛谛模样伤感地说了一句:“你在我面前,无需自称奴婢。” 花牛有疑问:“为什么您会待我如此好!” “大概是因为,你更像我的孩子!你乖巧懂事听话,不似欣欣那般任性!”牛谛一副别人家的孩子才是最好的样子。 花牛不禁笑了,“我也把您当成了最亲的领袖!” 最好,我还能把你杀了,以解心头之恨! 花牛的心思也不难理解,仙帝害死了她的父母,还差点使她断送性命,于情于理,她都恨不得仙帝早死,父母才能早超生! 牛谛与她寒暄了几句,轻声嘱咐:“你来得正好!有一件事情,我要交给你去办!” …… 她们商量好比赛事宜过后,约定今日正午相聚观景阁,仙帝派遣花牛去安排欣欣公主和阿单见面。 阿单很好劝,花牛找他说了一声,人就已达一楼。 反观欣欣公主,迟迟不来。 花牛苦口婆心地劝了她许久,最后搬出仙帝若是得知公主不肯来,定会不让精精参赛。 欣欣在公主殿里磨磨叽叽拖到了正午饭点,才姗姗来迟。 单志清抬手跟她打招呼:“公主午安!” “哼——”欣欣带着一帮宫女们,气焰嚣张、目中无人地路过了他的身边。 稳苒紧跟着阿单,眼看公主的仗势,像是要群殴主子一人似的。 若是真要打群架,主子单挑这些牛仙,确实有点吃亏。 “主子别怕!我帮你!”她贴心地问候着阿单。 单志清摸了摸稳苒的头发,“怕什么呀?我才不怕欣欣公主!” 花牛从一旁走过,忽然停步,回头盯了二人一眼,暗戳戳地嘀咕:“你俩不怕被误会成关系暧昧,请加大力度作死!” 欣欣与单志清各自分成两批,他们先后乘坐藤蔓,登上了阁顶。 欣欣和宫女们一来到仙帝面前,就纷纷抱怨起了阿单—— “母后!花牛妹妹都和阿单说了!叫他早点来观景阁,我傻傻地站在楼下等了好久,他非要拖到午膳都开始了!才慢吞吞赶了过来!” “公主说的极是!我们都看见了!阿单他还没有当上驸马呢!他怎能令公主久等呢!” “是啊!是啊!阿单现在就敢欺负公主了!以后那还了得!” “我看他就是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自以为公主软弱可欺,便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听说他到处声称自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呢!公主金枝玉叶,难道还配不上他吗?” 宫女们帮着欣欣公主七嘴八舌地怒怼着阿单…… 明明是欣欣公主晚到了,单志清等了好几个时辰,望眼欲穿才将她盼来。 他简直没想到,公主一上来,就抢占了先机。 单志清只是走晚了一步,让迟到的欣欣公主先坐上藤蔓登顶,自己后脚刚到,眼见那帮宫女们跟随她唱了一出恶人先告状的双簧戏。 稳苒陪阿单面对着流言蜚语,抓住他的手臂,想要拉他离开这里。 单志清觉得自己反正来都来了,再出乎意料也要稳住脚后跟,倒不如陪欣欣公主演下去! “你们说得很对!毕竟道理都在你们那边,我这位背黑锅的大侠,快要被你们整成小虾米,一口吞进肚子里了!” 刹那间,宫女脸上变得黯然失色,她们费劲说了那么多谎言,他完全不在意诬蔑,可就难办了! 单志清道:“我以前见过别人偷吃桃子,骗桃树主人说他没有摘,桃子就掉了,他捡来吃的不算偷! 可我没有见过像欣欣公主这样的,居然会指着桃树主人,你身为小偷,却说树主人偷吃了桃子,还要赖到小偷身上!” 欣欣急眼了,大吼:“你胡说八道!本公主才不是小偷呢!” 宫女们附和:“阿单是疯了!竟然敢胡言乱语,说公主是小偷!”“当着仙帝的面,他也不知收敛!”“他在欺负欣欣公主,实锤了!” 四零零篇:丢掉尊严 “咳咳——”欣欣恶人先告状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被阿单气得咳嗽又复发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她耍得那些小把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牛谛也不傻,只是为了给女儿找一个台阶下,以免她当众出丑,当阿单即将开口时,立刻打断:“你们别在本仙帝面前吵吵闹闹的!” 此时,单志清闭紧嘴巴,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仙帝面前继续造次了。 稳苒眼见欣欣公主大势已去,主子将计就计直接扭转了乾坤,不禁替主子抱不平:“你们这群宫女,还敢当着仙帝的面撒谎!” 宫女们听闻,顿时做贼心虚地跪了下来。 欣欣指着倒打一耙的宫女们,大喊:“咳咳——我没错!你们干嘛下跪?” 牛谛“嗯?!”了声,从席座上瞬间转移位置,出现在稳苒跟前,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朝她呼去,“你一个随从还敢多舌!” 啪—— 稳苒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打红了脸颊,嘴角溢出了鲜血,狠狠地趴倒在地上。 光看她那惨淡的脸色,可想而知,仙帝的手劲该有多大力呀! 单志清看着眼前心惊胆战的一幕,这下,稳苒闯大祸了! 宫女们见势,立即站起,一个个开始解释—— “公主!是奴婢们护主不周!理应受罚!” “您要是不想让我们跪下,我们就绝不跪下,不让公主有负担!” “……” 单志清明白仙帝的用意,眼下稳苒犯了忌讳,看她正陷入危机时刻,自己总不能见死不救! “都是我做错了事情!求仙帝您大发慈悲!不要怪罪稳苒!”他当机立断跪在牛谛上仙的脚边。 单志清抱着她的左脚,接着苦苦哀求:“仙帝!是我让公主久等,还出言不逊得罪了欣欣公主!稳苒想要帮我开脱,她才会说谎的!” “哼~”欣欣得意忘形地笑了,不禁在心里嘲讽着阿单为了随从,他居然连尊严都愿意丢弃掉! “我没有撒…谎,我没有……说错!主子…你不要求她们……”稳苒疼得龇牙咧嘴,断断续续地说着。 欣欣昂首阔步向稳苒走来,“看来我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才行!你才知道乖乖闭嘴!” “求公主你就放过她!”单志清看见欣欣公主正在逼近稳苒! “求求你!不要!”他一路跪着快速爬去稳苒身边,挡在她前面,还抱住了公主的右腿。 “主子!你别……”稳苒眼睁睁看着阿单像个身患残疾的瘸子,他越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自己就越是内疚不已! 欣欣心想:倘若早知他的随从,可以让他丢脸,那本公主干嘛还要费劲去冤枉他呢?干脆利用她,让阿单知难而退岂不是更好? 单志清一面承受着生而为人的尊严尽碎,一面忍受着欣欣公主的拳打脚踢。 欣欣叫嚣:“臭不要脸的家伙!你快放开本公主!” 宫女们围上前拉开了他,不停辱骂:“阿单!就你那双脏手!也配碰公主的脚吗?”“我们把他的手给砍了!叫他敢抓公主!”…… 宫女们都在瞎起哄,使单志清如同面临着奇耻大辱。他咬着牙,忍着旧伤初愈,又添新伤。 稳苒两行血泪倾巢而出,心中汹涌的愤怒好似澎湃的江河大浪。 她不想让主子替自己顶罪,更不想让他毫无尊严地求饶。 此刻,牛谛任由着女儿发脾气,想着她要耍性子也无可厚非。 毕竟,公主是仙帝所生,阿单只不过是一个外人,在仙帝眼里,稳苒甚至连外人都算不上,她最多称得上是蝼蚁。 花牛怎会不知仙帝所想,可是宫女群殴阿单,他为了稳苒都不敢还手,只能抱头,防御着她们的攻击,却抵挡不了人身伤害。 再照这样发展下去,单志清不死既残! “主子!你等等我!我陪你一同受罚!”稳苒双掌撑着地面,拼尽全力支起身子,脚步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急忙跑去帮忙。 欣欣抓住了稳苒,还将她一把摁倒在地面,“你想得美!我才不会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死在一起!” 单志清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嗓音有些嘶哑,大叫:“稳苒!你不要过来!我命令你快走!” “我不走!!!都怪我…连累了主子你……”稳苒和他一样嘴角流着血,泪水仿佛已经倾尽了那般,哭得满脸都是眼泪。 极度怨恨之下,她脸蛋上浮现出了雪红斑,她体内沉静已久的魔性在渐渐苏醒中。 当戾气钻出稳苒身体,打算袭击欣欣公主的时候。 一曲悠扬悦耳的琴声,打动了阁顶众仙、众人浮躁的心。 宫女们放慢了施虐的动作;稳苒身上的戾气也被压制下去了。 大家闻声望去。 白真言怀抱古筝,从楼梯那儿走了上来。他边走边弹奏着琴弦,启唇唱着:“举案齐眉至鬓白,吾老人幼皆亲爱,扫径迎客蓬门开。 看我泱泱礼仪大国,君子有为德远播,江山错落,人间星火,吐纳着千年壮阔……” 一首歌,抚慰了受伤的单志清和稳苒;牛谛与欣欣不由闭上了眼睛,聆听着典雅、美妙的琴曲。 花牛会心一笑,救场的白叔叔来了,也该帮主仆二人说一句公道话了。 白真言对仙帝作揖道:“臣不请自来,还请仙帝见谅!” “你能来,本仙帝很高兴!”牛谛神色欣喜万分,扶着他的手。 白真言撤回手,看到宫女们在殴打阿单一人,皱眉询问:“既然仙帝您今日大喜,大家这又是为何?” 牛谛怒眼瞧着宫女们。 花牛接机说道:“你们这些胆大妄为的宫女!没看见仙帝正高兴着吗?就你们也敢扫仙帝的雅兴?” 宫女们停下手,先后经历各种反转,她们的脚都忍不住软了。 白真言笑道:“大家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呢?” 欣欣一脸不服气地反驳:“你个没皮没脸的男宠!管好自己就行!凭什么对我的属下评头论足!” “原来打他是公主的意思,唉——早说嘛!臣就不会管了!”白真言叹息着,模样看似恍然大悟。 “你!咳咳——”欣欣一时语顿。 对于漏洞百出的破绽,她有口难辩。阿单不死,她就难以解气,都怨男宠坏了她的好事。 还好白真言及时赶到,要不然,稳苒就会露馅了。 四零一篇:难除心魔 “咳咳——你的脸怎么了?怎么会长红斑?”欣欣放开了稳苒。 稳苒不顾一切地趴着身子,像条蛇似的一路爬到了阿单身旁。 今天这顿午饭,单志清可吃了不少拳头,肚子也挨了许多揍。 他模样已经挂彩了,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猪头,看着她面容上竟然又冒出了如同雪花形状的红斑。 单志清动一动嘴巴,嘴边刚凝固的伤口再次撕裂,忍着流血的疼痛,忧道:“稳苒!你没事?” 稳苒听着他那口齿不清的声音,吞吞吐吐地回:“我…没事!都怨我!害你……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伸手摸向那张受伤的脸庞,神情愧疚地瞧着他。 单志清摇了摇脑袋,“嘶——”了一声,“我没事!你别担心!” 花牛走来,关怀道:“阿单!你还说没事!你受了公主的重罚,估计此次午膳,你是没法享用了。” 欣欣满脸开心地笑道:“那是!本公主没想让他死!一顿饭而已,想必他吃不吃都无所谓!” “他还吃什么吃?快滚回去养伤!”牛谛嫌晦气地离开主仆俩身边,坐回了席座上的位置。 白真言放下古筝置于玉桌,打量着伤得不轻的阿单,“回禀仙帝,臣与他都住在偏殿里,不如由我送他回去!” 欣欣迫不及待道:“你赶紧送走他,省得本公主见了心烦!” “我们走……”稳苒想抱起阿单,可是体内的戾气却在侵蚀着心身。 她若是稍不注意控制,那么不止是脸蛋上长雪红斑如此简单了,有可能她还会着魔。 单志清努力搀扶着稳苒,打算扶她起来,“好!我们走!” 可他也是一副腿脚发麻的样子,还一边颤抖着身体。他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有力气帮她呢? 牛谛迟疑了片刻,眼看白真言一门心思放在了阿单那边,他丢下古筝,大概也无心拨动琴弦了。 “看来,真言你今日来观景阁,为的不是弹琴献曲给本仙帝听,而是为了阿单呀!” 白真言勉强笑笑,淡定道:“您误会了,我也不知公主会派宫女们殴打阿单。 我只知道阿单在偏殿里,就数他最恪守规矩了,为什么他当着您的面,却成了这副样子?” 牛谛望着白真言兴师问罪的面孔,冲女儿不悦道:“欣欣你也老大不小了!连同一群宫女欺负阿单,这是身为公主应该做的事吗?” 欣欣自知理亏争不过阿单,也瞒不过母后的眼睛,本该见好就收,自己却因为憎恨阿单,所以就招惹了许多祸端。 导致如今,覆水难收。 “全都是我的错!总行了!”她感到愧对母后的用心良苦,任性地跑掉了。 宫女们紧随其后,跟着欣欣公主一起离去。 白真言见仙帝迟迟不肯答复,“我把阿单带下去了!” 正午阳光强烈,照在牛谛高冷的脸庞上,慢慢开口:“你去!” 白真言一挥衣袖,白光闪过,阿单和稳苒瞬间就原地消失了。 不久,白真言好似被风一吹,他犹如尘埃一般消散在牛谛眼前。 此时此刻,风平浪静,花牛这才松了一口气,为仙帝沏着茶水。 若不是刚才,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阿单和欣欣公主身上了,她又怎会有机会,暗自使用仙力,向白叔叔通风报信呢? …… 他们回到偏殿,白真言施法治了一下阿单的外伤。 “至于你所受得内伤,我也爱莫能助了,需要你自行调养才行。” 稳苒弯着腰身面向白真言,感激涕零地行礼道:“多谢你的施救!我主子才能免受一些皮肉伤!” 白真言盯着雪红斑,指着她的脸,关切地问:“你脸上长满了红斑,是不是过敏了?” 稳苒摇头,双手捂着脸颊,却也掩饰不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红点点,甚至她的手上都出现了红斑。 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了吗? 她心声发问着,却听见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耳边说道:是你的怨气!你的恨意!让魔影我重生了! “魔影?”稳苒神色惊讶地扫视着周围,一圈看下来,只见白真言和阿单,不见有谁在主子屋里了。 单志清躺在床上,好奇地问:“稳姑凉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没……没什么!”稳苒提心吊胆地回答着,害怕魔影会占据自己的躯体,他要是真因怨恨而重生了,可就麻烦大了! 白真言握住稳苒的一只手,替她把着脉,“你脉象紊乱,心跳异常,难道是得了心病?” “我不要紧!只是受了一点刺激!目前心情难以平复罢了!”稳苒抽回手,试着平静下来。 白真言安顿好主仆俩,眼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 “你们以后别再像今日这般头铁,去硬钢欣欣公主了!她可不是省油的灯!”说完,他就走了。 夜晚来临,四周寂静。 由于,单志清不想令大哥担心,因此,一直没有和大哥联系。 哪怕在他受伤的时候,很想叫大哥来慰藉自己的心灵,可他还是忍住了想要告诉木牌的冲动。 单志清静静地躺着;稳苒就在屋子里的桌边趴着。 牛大厨的那瓶金疮药,他带了回来,给她红肿的脸蛋搽了点药。 稳苒默默地注视着他,眼下,魔影还在她的心里作祟。 “我亲爱的小主人你尽管生气!尽管去怨恨别人!这些可都是滋润魔力的养分呀!” “啊——你能不能别说了?”稳苒困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面。 当她一转身,就看见了差点害死小瑶的黑影男子。 魔影的本体是虚无缥缈,也是无实物的存在。 可它却能幻化成人形,变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手脚都像黑影一样,浑身看不见皮肤和毛发。 “主人,你长得可真漂亮呀!只可惜这张脸,一生气就会冒出雪红斑。”黑影男子语气如同一阵阴风,说着使她毛骨悚然的话。 稳苒眼神幽怨地瞪着魔影,怒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搞的鬼!” “难道不是主子你想要害神农氏不成,反而被他鞭打成了如今这副丑态毕露的模样吗?” 黑影男子倒是提醒了稳苒,大王与她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稳苒难除心魔,“我珍惜的容颜被大王亲手毁掉了!为何大王还要和我抢蚩尤首领呢?他真该死!” 四零二篇:心态乐观 倒数第五日清晨,就在白二牛家的天台上,青鸾满怀期盼待在树洞那里等了一整天。 小兄弟从前天回宫住了一晚,再到昨日已过,始终没有传来一点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白二牛应鸽乐要求,端着一碗热乎的花生黑米粥,一边递到神农氏面前,一边说道:“给!你昨晚没睡!今早应该吃点,才能恢复体力。” “我吃不下!”青鸾一只手轻轻推开碗,脸上难掩疲倦,食欲相当不振。 白二牛额头青筋暴跳,很想说一句:你不吃拉倒! 没等他吐露心声,一旁隐身的鸽乐逼迫道:“白二牛你快说! 乖~神农氏你来吃嘛!你不吃,我会伤心的呢!毕竟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早起做好的甜粥。 知道你不吃荤,我连蔬菜都没有放。” 白二牛根本不想转述这段令他感到肉麻的话语。 鸽乐踹了他一脚,“你不说可以!那我就不帮你杀欣欣公主了!” “神农朋友!” 青鸾面对着突然一下子认真起来的仙君,一脸茫然不解地问:“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白二牛左手握住了神农氏的手,将右手上拿着的那碗粥,送入他的手中,再假装一片深情的模样道:“你吃!你不吃,我会伤心的!这是我早起做好的粥。” 青鸾一副要吐了的难受表情,捧起碗,抗拒道:“吃就吃!仙君,麻烦你别说了!” 白二牛忽然起劲了,接着道:“知道你不吃荤,我连蔬菜都没有放呢~” 青鸾浑身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这碗粥给撒掉,赶紧端着碗,远离仙君,躲到边上去吃了。 白二牛满意地瞧着自己生出来的事端,撇了一眼出现在身旁的白衣少女,便扭头离开了。 鸽乐望着神农氏的背影,神情有些悲伤,“但愿,你们晚点完成比赛,能拖一天是一天,如此甚好!” …… 与此同时,另一边仙宫的偏殿里,单志清一早就醒来了。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花牛妹妹。 花牛一屁股坐在阿单的肚子上,笑脸相迎道:“你醒了呀!” 单志清立即怒怼:“你别压着我啊!令我想翻个身都难啊——” 他的叫声惊扰了困顿的稳苒。 她一醒来,只见花牛倾身向下欺压着主子,不肯起来。 “你给我滚开!”稳苒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朝床上的女流氓砸去。 花牛及时闪开,躲过了茶壶。 嘭呲—— 单志清一坐起身子,茶壶就重重地砸在他的脑袋上。仅于瞬间,人就陷入了昏迷。 稳苒大喊:“主子!我不是故意的!” 花牛脱口而出:“那你就是有意的!” 稳苒眼看阿单的头上淌着血,他倒在床上昏睡着,急忙跑去抱起他的身体哭泣。 “呜呜呜——你不要有事!不然我会很内疚!” 花牛推搡着稳苒,“你滚到一边去哭!光会哭,顶个屁用呀!” “求求你,救救他!”稳苒虽然心中有气,但是不得不退位让贤,以此确保主子平安。 花牛想起自己曾救过阿单这帮人无数,也不见得他们心怀感激,不禁摇头叹息:“唉——帮你们果真是费劲不讨好!只记得我的坏!” 一股五彩斑斓的仙力运入单志清体内,他头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恢复,人也逐渐苏醒了过来。 花牛收回手,满脸疲惫地坐在凳子上问:“昨日好端端的机会都被你们白白浪费掉了!你们究竟还想闹哪一出戏?” 单志清苦恼了片刻,有所释怀地回道:“欣欣公主打得对!是我欠她的,从此我们就算两清了!” 稳苒沉默着,主子能以乐观的心态面对困难,也不失为是一种洒脱。 花牛想了想,“我总觉得让你们误会下去也不是办法!” “难道我就不能告诉欣欣公主,我是来帮她的吗?”单志清抖掉了被子上以及床上的一些瓷渣碎片。 稳苒扫好地上的茶壶瓷片,从主子手中接过了血迹斑斑的棉被,再取出被套,打算过一会儿清洗,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花牛反驳:“不行!公主要是知道了,仙帝也会知道的!莫非你忘记上次的教训了吗?” “哪一次?我什么时候跟欣欣公主有联络过吗?”单志清听不懂。 花牛提示:“你们第一次去地牢时,我跟欣欣公主说过,神农氏要来救精精,公主就从仙帝身边拿来了白金钥匙。” 单志清有点印象了,“哦!好像是有过怎么一回事!不过,都已经过去许多天了呢!花牛妹妹你还记得呀!” 花牛道:“至从那次以后,欣欣公主就被仙帝关在了公主殿,我去公主殿见她时,公主就和我说,是仙帝给神农氏送的钥匙!” 单志清惊讶极了,感觉很不可思议地问:“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欣欣公主不让我告诉神农氏,我也就没有告诉你们。”花牛郑重其事地又道:“至于你,公主还不知道你和神农氏是一伙的呢!” 单志清捂着额头,头疼道:“该不会是因为,你怕欣欣公主出卖我们,所以才只提了大哥,没提我?” 稳苒忧虑不已地打断:“你们说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 “我来时,提前就在这间屋子里施了法,你们不用担心走漏风声。”花牛一进房门就计划好了。 由于,来找阿单之前,她就以奉仙帝的命令,来看望一下他是否安康?因此,在仙宫里,没有谁敢怀疑花牛。 对于花牛妹妹的谨慎,单志清能想到,她以仙帝仇人的身份在宫里苟且偷生,自然不可小瞧她。 花牛续道:“倒是你们能不能小心行事?稳苒你没被仙帝打死!多亏了阿单替你求情!” “主子…对不起!”稳苒羞愧地低下头,手上十分不安地揉着被套。 单志清无可奈何道:“这事,真不怪稳姑凉!她想为我申冤!谁知仙帝只偏向公主,帮亲不帮理!” 花牛也很无奈,“你们得罪了欣欣公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单志清开始为难了。 花牛纳闷,“你不是想不到办法,就会找你大哥想办法的吗?” “我不想让他担心!”单志清顾虑多了,做事都变得婆婆妈妈了。 稳苒也拿他没办法。 四零三篇:为老不尊 就在此时,二人一牛之间保持的沉默氛围,突然被叫声给打破了—— “开门呀!开门呀!我知道你在屋子里头!都日上三竿了!阿单大人物你睡了这么久,还没有起床吗?”是冯嬷嬷的声音。 她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在门外连敲带踹,制造出来的大动静,顿时惊扰到了屋里面的人们。 “哎哎哎——”花牛打开房门。 却见冯嬷嬷敲门的拳头,直接朝她脸上打了过来。 花牛出手接住了拳头,蹙着眉道:“嬷嬷,你可别伤及无辜啊!” 冯嬷嬷十分吃惊,“花牛,你怎么在这里?” 花牛复述:“我奉仙帝之命,前来看望阿单伤势如何?”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冯嬷嬷虚情假意地关心着阿单的情况。 花牛装模作样装到底道:“他并无大碍了!我也该回主殿复命了。” “你慢走,我就不送了!”冯嬷嬷目送着她离开,站在门口讥笑了片刻,伸头往屋子里窥探着。 稳苒看不惯她那副贼兮兮的模样,一下子将门合上,差点就把冯嬷嬷的脑袋给夹住了。 还好,冯嬷嬷缩头足够及时,才幸免于难。 “你这个不懂规矩的随从!想夹掉我的头吗?”她被木门挡在屋外,破口大骂着。 稳苒隔着木门,感受到了来自冯嬷嬷头顶上的牛角冲击,赶紧开口辩驳:“我主子衣服上有血!正需要脱下来清洗,目前不方便见你!” “依本嬷嬷所见,你就是谋杀我不成,胡乱找了一个借口,想替自己开脱!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此刻,冯嬷嬷可真是精气神十足,泼妇骂街也就算了,一对牛角顶得木门都破了好几个洞! 稳苒眼看她再这样顶下去,今后,主子住的地方很容易进贼了。 “我一定要禀告仙帝,说你们在这里作恶多端!还故意损坏公物!” 冯嬷嬷满脸嚣张跋扈,立即破门而入,迎着碎屑,一冲进来就将挡路的稳苒撞到在地。 “哎呦喂——”稳苒摔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刚想爬起来,怼回去…… “别以为我是很好糊弄的傻子!要是让我看见阿单身上没有血!那我还要再治你们一条欺骗罪!” 冯嬷嬷抢先说着,紧接着眼神瞟到了床上,只见黑脸男子正在扒裤子!他宽衣解带还没完!居然把全身脱了个精光! 稳苒当即捂住了眼睛,大声喊:“冯嬷嬷你不能看他!如果你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会长针眼的!” 冯嬷嬷惊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直勾勾地盯着他。 她眼前的裸体黑脸男子,身材堪称是健壮无比!就算叫他一声腹肌男,也不为过。 “你自己看!”单志清神情怪不好意思,蹲在床上缩着身子,拉着被子盖住身体,拿起了带有血渍的衣服,丢向冯嬷嬷! 冯嬷嬷老脸挂着两行鼻血。她没有闪躲,也没有回避,任由他抛来的衣服,盖住了自己的头。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刚出嫁时的样子,也是顶着大红盖头。 当她还是黄花大闺女时,初次坐喜轿才有的激动和兴奋,想不到中年也能再体验一次。 冯嬷嬷暂时忘了报复阿单的羞辱之仇,陷入在激情中快活着。 稳苒不懂老嬷嬷看小鲜肉的快乐心情,只是特别反感她为老不尊!“你都看到了!我主子不仅衣服上有血,就连被套上也有!” 冯嬷嬷刚扯下头顶上的衣服。 稳苒一起身,又丢来了被套,就怕她不够看。 冯嬷嬷回过神来,指责道:“你们都把这里的被子给弄脏了,不是损坏仙宫公物,又是什么?” 稳苒指着破烂不堪的木门,看着满地的木屑,比较道:“被子脏了还可以洗干净!可门坏成这样,那就需要换一个新的门了!” 冯嬷嬷望着倒在地板上,已经没办法修好的破门,跳了几下脚。 正当稳苒笑了。 单志清得意之际。 一转眼,冯嬷嬷翻脸不认账,改口:“哎呀~我去!小姑娘你怎么那么暴力把主子家的门给撞坏了?” “明明是你破坏了木门!你还想抵赖吗?”稳苒在尽量克制着心中的气愤,以免气急攻心。 冯嬷嬷转动着眼珠,奸笑:“嘿嘿~要不然,我们找欣欣公主评评理?” 稳苒心里压抑不已,恨不得立马爆发出戾气,好好修理她一番! 兵不厌诈,攻心为上。 单志清看清了冯嬷嬷的阴谋,妥协道:“好!我可以赔一个木门,你尽管开价!我先欠着,等我当上驸马了,再还给你!” “别装了!你能当上驸马?简直就是笑话!”冯嬷嬷接着道:“在我这里欠得东西,要及时还,我不给赊账的!” 稳苒感到很是为难,“可是我们根本没有钱啊!” “没钱可以用值钱的东西换!”冯嬷嬷挖了挖鼻孔,手指朝她那边弹去。 稳苒嫌弃地避开了弹鼻屎的嬷嬷,非常恶心她,“我们进宫时身无分文,除了身上穿着的几件衣服,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视财如命的冯嬷嬷想想道:“你们有一样东西,倒是挺值钱的!” 这时,单志清感觉不妙,趁她俩说话间,重新穿上了单薄的衣物,毕竟自己一直光着太羞耻了。 稳苒担忧地问:“那是什么呢?” 冯嬷嬷打量着黑脸男子,垂涎地回道:“阿单他虽然当不上驸马了,但是他还可以当我的夫君嘛!” 单志清忍不住怒斥:“你个老不死的丑嬷嬷!想要我娶你?做梦去!” “好!这都是你说的!我绝对会让你们后悔的!”冯嬷嬷甩一甩手,就跑出了门,踏过破木门,再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们几眼。 单志清无所谓地冲她大放厥词:“恶嬷嬷!你以为我怕你呀!你尽管放马过来!” “没错!有本事你就来呀!跑什么跑?”稳苒欣慰地注视着阿单,很想和冯嬷嬷动手打架,只不过,她跑掉了,可见她是个怕事的主。 单志清挺起胸膛,硬气道:“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身为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才不会怕她一个臭娘们!” 稳苒询问:“我呢?” 单志清立刻变怂,“你是稳姑凉啊!你和冯嬷嬷不一样,你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稳苒笑道:“那就好!” 四零四篇:狗胆包天 看着倒在地上的破门,单志清顿时开心不起来了,“今晚,我们是不是要轮流守夜了?” “主子你别担心,你晚上尽管睡!我来看门!”稳苒一副豁达的样子。 使单志清挺不好意思的,“你是女孩子,熬夜不好!”转念一想,“不如,我们去真言居借宿。” “好主意!我们走!”稳苒牵起他的手,踏着咯吱作响的木门,离开了没有门的房间。 二人来到了真言居门口。 可此时,他们敲了半天的门,屋里没有回应,白真言好像不在家。 单志清开始四处询问,听别的男宠说:“他一般白天都在外面,夜里才会回来住。” 稳苒拉住了另一个男宠,“你知道白真言的去向吗?” “他身为宫廷乐师,不是在御花园弹琴,就是在礼乐殿练舞。” 稳苒将回答完问题的男宠丢到一边,凝视着阿单,“那我们接下来还要去找他吗?” 男宠瞧着态度冷漠的小美女。她利用了他,也不给个好脸色看,令他心灰意冷地拂袖而去。 “找!为什么不找?总不能守株待兔!”单志清说着,往出偏殿的方向走去。 稳苒跟在阿单身旁,寸步不离地问:“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单志清道:“现在肯定不能回我们原来住的地方了,说不定冯嬷嬷又会上门找茬!我们可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了!一定要找到可以帮我们解决麻烦的帮手!” “主子你是说白真言?他会帮我们吗?”稳苒狐疑地问着。 单志清不像她一样会考虑那么多,直言快语道:“他不帮也得帮!而且换一个木门,这种小事,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明明就是冯嬷嬷把门给撞坏了!凭什么要我们赔?害得我们还要找白真言换门!真是可恶!”稳苒神情非常不爽。 单志清停下脚步,捧着她的脸蛋,“吃亏是福!就算不是我们干的,可我也不能一直住在真言居。” 稳苒嘟着嘴巴,模样有些动容,“如果你可以和我住一起就好了!也用不着如此麻烦……” 单志清立即打断:“让我去你们宫女的卧室里住,多不方便呀!” 他话落,放下手,背对着她,接着朝前走去。 “冯嬷嬷特别势利眼,她大概是听到我们得罪欣欣公主的消息了!所以她才会故意过来整我们!” 稳苒听了阿单的话,感到很是愧疚,“都怪我不好!害得主子你被冯嬷嬷欺负了!” 此刻,她眼眸中闪着泪光,看上去十分楚楚可怜。 单志清安慰道:“俗话说,我们一旦落魄了,总会遇见像冯嬷嬷这样喜欢落井下石的小人。 不管如何,活着就应该看开点,否则,你每天都会过得很累。” 稳苒笑着点点头,“好!”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出了偏殿的大门,一路走来,去到了花团锦簇的御花园里。 哪怕是在秋日,这里也能看见美不胜收的一派欣荣景象。 他们尚未到达目的地之前,就大老远听见了琴箫和鸣的乐声。 单志清加快步履,走过石桥,绕出假山,寻声而来,跑到了高台下面,突然大惊失色地盯着前方。 随后赶来的稳苒,刹住疾步,停在阿单身边,看向了高台上面。 高台之上,白真言穿着一袭红装,仙帝与公主就坐在台上观赏。 单志清和冯嬷嬷四目相对。 他的大眼瞪着她的小眼。 冯嬷嬷凶巴巴地开口:“你给我等着!” 单志清猜测——她该不会是想上台告状?可是从她焦躁不安的表情看来,她应该还没有告成! 冯嬷嬷想登台告状,怕打扰到仙帝欣赏歌舞被降罪,只好等待着歌舞结束。 稳苒瞧了一眼揪着衣服的冯嬷嬷,她身上穿得花里胡哨、大红大绿,一看就是那种有钱却没品味的富婆。 冯嬷嬷望见了稳苒的冷眼,小声吼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警告你放尊重点!” 稳苒冲阿单使了个眼色。 单志清心领神会地笑了,并且抓住了冯嬷嬷的肩膀。 冯嬷嬷神色慌张地问:“当着大庭广众,难道你敢对我下手吗?” 单志清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嬷嬷你别误会,我刚才看见你肩上有虫子,这不~就帮你拍掉了!” 冯嬷嬷怒目圆睁,“别以为讨好我!我就肯罢休了!你们给我等着瞧!” 单志清和蔼可亲地笑道:“我等着呢~就怕嬷嬷你没有那个本事了!” “你什么意思……呃!”冯嬷嬷被他的手掌一下子击中了后脑勺,整个身子砰然一声就倒了下去。 单志清满怀担忧地叫着:“冯嬷嬷!你怎么了?你来主动认个错!不至于被吓晕!” 稳苒跟着大喊:“冯嬷嬷!你把我主子家的木门撞坏了!我们根本没有怪你,只是那门今日不换,我主子就没地方睡觉了!” 高台底下聚集着一群牛仙,原本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看台上的舞娘跳舞、听乐师奏曲,没有谁留意过他们的举动。 可经过二人的大喊大叫,牛仙们的目光全部转移到了台下。 同时,也惊扰到了牛谛。她站起身来,一眨眼,就飞下了高台。 牛仙们见仙帝一来,纷纷退下,跪在离她两三米远的路边。 牛谛居高临下地望着阿单,“发生什么事了?” 单志清蹲在冯嬷嬷旁边,假惺惺地挤着眼泪,“我让她来找仙帝您换个门,她就吓成这样了!” “哦?换门?”牛谛一脚踩上冯嬷嬷的手指,试探她有没有装死? 昏睡的冯嬷嬷瞬间就被疼醒了,“啊呀呀呀——是谁狗胆包天!竟然敢踩我!” 当她睁开眼睛,抬起脑袋,看清楚晃悠在眼前的脸庞时。 冯嬷嬷再定睛一看,“仙帝!” 牛谛语气严厉地问道:“谁是狗?” 单志清和稳苒捂着嘴,在一旁幸灾乐祸。 冯嬷嬷看向了两个罪魁祸首,又低眉顺眼,哭着对仙帝解释:“您误会了!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骂您呀——” “本仙帝相信你不敢骂我!” 此时此刻,欣欣也从高台上飞了下来,“母后!是谁出事了吗?阿单!稳苒!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单志清感觉大事不妙——万一,冯嬷嬷与欣欣公主串通一气,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四零五篇:摒弃前嫌 “可是你的确骂了我!”牛谛一脚将冯嬷嬷踹进了花丛,双眸冷傲地扫视着四周。 “啊啊啊——”冯嬷嬷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掉入了月季花丛。 那冗长的尖叫瞬间戛然而止,她摔在荆棘里刮花了脸,浑身变得血淋淋。数刺扎入体肤的剧痛,使她难以忍受地陷入了重度昏迷。 冯嬷嬷跳梁小丑没有做成,倒是自取其辱了一番。 此时,在场的所有牛仙都不敢抬看仙帝一眼,生怕引起她的不满。 单志清被仙帝身上气势凌人的威严,吓得顿时失声了。 他双腿忍不住发麻,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几步,情不自禁想要远离她。 稳苒望见不远处,月季花无法承受来自冯嬷嬷肥大的身体重量,硬生生被压得折断了几十株茎叶,缤纷鲜艳的花瓣也洒满了黑泥地。 望着冯嬷嬷满身血色,似乎对稳苒来说很有吸引力。 死亡犹如落花,在面对凋零的那一刻,也是一种残缺的美,仿佛微风拂过江面,波动着人的心魄。 倘若平静的死去,那也就不稀奇了。 牛谛无视着大家的恐惧,瞧见稳苒脸上却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她好像跟自己一样,对于别人惧怕的事物很感兴趣? “咳咳——”欣欣被血腥的一幕,惊得咳嗽不止,“母后,您太狠了!” 牛谛盯着稳苒,告诫女儿:“为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难成大事!” “你们谁懂得治病救人?有御医在的话,就请你快过来救救冯嬷嬷!”单志清出于一片好心,问着周围的牛仙们。 稳苒拉着阿单,劝道:“冯嬷嬷她门还没有给我们换好呢!主子你干嘛关心她的死活?” 单志清推开了她的手,看着对方不理解的面容,斩钉截铁道:“姐姐曾经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不可以见死不救!” “可你不是神医!你无需救死扶伤!”稳苒想起阿单夜里说的梦话,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青鸾姐姐’究竟是谁?但是不能让他去招惹是非。 欣欣加入了阿单的队伍,四处奔波在牛仙当中,逮到一位女御医询问:“你怎么不站出来?” 女御医哆嗦着声音:“回公主,没有仙帝的命令,臣不敢救!” 单志清不顾稳苒的阻扰,跑到了欣欣公主旁边,眼看公主认出的御医跪在地上,就是不肯站起来。 欣欣质问:“你们就这么怕惹是生非吗?” 枪打出头鸟,女御医待在深宫多年又何尝不知,立即假装头晕,抱着头喊:“哎呦喂~不是我不想,而是头疼根本没法帮忙治病啊!” “亏你还是大夫!若是我大哥在,一定不会像你这样怂!救命还拖拖拉拉的!”单志清指责着。 欣欣瞧着他那愤怒的神情,心中和他同样讨厌贪生怕死的御医,“你可是御医呀!难道都没办法克服头疼吗?” “臣——哎唷~不行了!”女御医直接晕倒了过去。 单志清抬高一只脚,一面踩向御医的手指,一面问道:“还记得仙帝是怎么叫醒冯嬷嬷的吗?不如让我也来试试?你是不是在装晕?” 女御医表情有些动容,抖了抖肩膀,闭紧双眼,两根眉毛都皱到了一块。 “假如你在装晕!本公主定要判你一个耽误医治的大罪!” 欣欣威逼完,接着利诱:“不过,你要是现在起来救冯嬷嬷,本公主可以答应替你向母后求情!不治你任何罪!” 御医可是一个高危职业,就在单志清即将踩到她的时候。 女御医立马醒来了,眨着无辜的大眼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欣欣瞪着假装失忆的御医,“别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救不救?” 女御医笑脸相迎,“救救救!我身为慈悲为怀的大夫!当然是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的!” 单志清吐槽:“少废话!快行动!治晚了,冯嬷嬷血流光也该挂了!” 于是,欣欣领着御医。 单志清把冯嬷嬷从花丛里救了出来,交给御医救治。 欣欣和阿单摒弃前嫌,一同帮助了冯嬷嬷;单志清也以德报怨,救了冯嬷嬷一命,令欣欣公主对他青眼相看。 牛谛眼见女儿与阿单之间配合默契,他们性格都是善良过头了,反而不合适在一起生活。 而此刻,红装男子甩动着长如瀑布的水袖,赤足站在铺满花瓣的舞台上,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牛谛瞧着白真言轻盈的身姿,入迷道:“够了,本仙帝的歌舞升平会,不允许你们打搅!” 欣欣跟着母后,一步步走上了通往高台的石阶。 “你也过来看看!今日晚宴,也是在这里举行,庆祝我将要成年。”她忽然回头,朝阿单唤着。 单志清受宠若惊地指着自己,大声问:“欣欣公主你是叫我吗?” 欣欣站在石阶上点头,回道:“除了你,还有谁是我父王的弟子吗?” “没了!”单志清模样有点失落,明白自己是冒牌货,却不得不假扮下去。 稳苒没有跟上去,而是呆滞地杵在台下,目送着他跟在欣欣公主的身后,登上了高台。 主子,原来我们是不同的人,你可以面向更明媚的将来,我的人生却只有灰暗。 如果你强行要离开我,迎娶公主,我也不会为难你,祝你们幸福! 稳苒想着想着,独自黯然伤神,走出了一众牛仙为欣欣公主庆生的会场中心。 她来到御花园隐蔽的角落里,躲在月季花丛旁,默默流着眼泪…… 单志清身为欣欣公主请来的宾客,台上只有仙帝和公主的座椅,没有预先准备的位置给他入座。 他的加入,使宫女拿来了一个蒲团,再搬来一张矮木桌,放在仙帝那张大桌子的右下角,公主就坐在左下角。 自古以来都是男左女右,可是牛仙天坑中的情况恰恰相反,母牛能够称帝、称主,公牛最高也只能当个驸马、男宠。 由此可见,在仙宫女尊男卑,他们的地位不同,座位也随之不同。能成为仙帝的座上宾,单志清算是进阶了。 他席地而坐,坐在软软的蒲团上,看向身边,再望向台下,哪都不见稳苒的身影了。 单志清这才意识到:糟糕!我把稳姑凉弄丢了! 他心里暗自叫着不好,想要离席,宫女们却端了好酒好菜上桌。 四零六篇:曲终人散 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丝毫勾不起单志清的兴趣,他的心思早随稳苒的消失飘到了别处。 台上歌舞升平,欣欣和牛谛欢声笑语欣赏着白真言独舞,看他除了弹得了一手古筝琴曲,穿上一身长袖红装还能歌善舞。 一张草席铺设在舞台中间,白真言赤足踩在一席之上,跳着优美柔婉的软舞。 他那柔软的身姿好似游龙摆尾,舞动着纤细的肢体,跟随乐声放缓舞姿,进退旋转始终不离席。 牛谛鉴赏道:“春莺啭,设单席,舞伎一人,立于席上,进退旋转,不离席上而舞。” 咚—— 咚—— 此时,绘着花卉的画鼓被白衣乐师击响,一声、两声、当他连击第三声‘咚——’时! 放在台上角落里的两朵莲花,如同画鼓一般大,白纸做的大莲花中钻出了两位女童。 欣欣点评:“鼓击三声莲花开,催童当把舞来跳。” 藏身于莲花之中的女童一显身,便吸引了台下观众们的目光。 女童在鼓声中出场,足穿锦靴,踏着快步,舞袖朝红装男子走去,一路响着‘叮铃——叮铃铃——’ 原来是她俩头上还戴着胡帽,帽子上串着金铃铛,动一动脚步,铃铛就会跟着作响。 她俩身穿五色绣罗宽袍,腰间系着银带,颇有异域风情,跳舞的动作明快,不断迅速旋转着舞步。 不知是在何时,白真言趁大家将注意力都放到了女童身上,接机穿上了一件紫纱衣。 白真言画着红妆的脸上格外艳丽,翘着朱唇,语气轻柔,缓缓发问:“诸位观众,想看我脱衣吗?” 台下无论男女老少,虽然女官众多,但让她们看男乐师跳脱衣舞,尤其是像他这种清纯中带有妩媚性格的,谁都想回答好! 可是没有仙帝的旨意,大家也只能想想,不敢开口。 白真言瞥见仙帝默许地点了点头,主动开始跳起快舞。 牛谛瞧了阿单一眼,对于舞台上的热闹,台下的观众已经沸腾了起来,他却毫无反应。 欣欣朝坐在对面的阿单喊话:“你怎么了?” “他看上去似乎心不在这里!”牛谛说着说着,饮了一杯酒。 单志清听了仙帝的话,终于坐不住了,立即离开蒲团,站起身子,低头看着欣欣公主,“对不起!晚宴,我不能陪公主庆祝了!” “难得我心情很不错,才会请你,你还要扫本公主的兴致吗?”欣欣脸色大为不悦,出言逼迫着他,不想让阿单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单志清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公主,跪了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 稳苒至今下落不明,我哪有心思饮酒作乐? 他只能把话憋在心里,三番五次将稳苒扯进来,已然引起了仙帝的猜疑,万万不可再拖累她! 女童正在白真言身边起舞。一件带着迷香的紫纱衣,从白真言玉手上脱出,抛向了仙帝。 “诸位都看见了!”白真言的说辞。 令底下的观众十分不满,纷纷嘀咕着:“什么嘛!这与刚才有什么两样?”“瞧他身上的大红袍!跟没脱一样!”“你有本事,全脱掉啊……” “我现在只脱了一件!”白真言抬高桑音,接着说道:“还有两件就脱光了!再脱下去,你们就会看见我的一双赤臂和肚脐眼。” 他的言语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光是听他说话,观众们就开始浮想联翩了。 牛谛也不例外,被紫纱衣蒙了一会儿脸,扯下香气扑鼻的纱衣,去看白真言时,完全无心处理女儿和阿单正在闹得恩怨了。 单志清跪了一段时间,欣欣公主沉默着,他也不语。 望着天色越来越暗,单志清双目无神地看见红装男子,就连遮体的红装外衣,他都脱下了。 白真言暴露着裹胸的白肚兜,身下穿了一件白色长裤,倒是露了肩膀和后背、肚脐眼处,不该露的地方,他还是有所保留着。 观众们又不满了,七嘴八舌地继续嘀咕:“他怎么停下了?跳舞是不能停的!”“我等了这么久,他就给我看光膀子?快脱呀!”…… 单志清总感觉发生在白真言身上的事情,自己好像也在体验着?是压抑!实在太压抑了! 他们同样都是身为男子,却要在仙帝、公主的面前点头哈腰,屈膝于女子足下,让他感到尊严仿佛被人踩到了脚底。 单志清瞧着台下女子的嬉皮笑脸,以及她们对白二牛的指指点点,尊严直接被踩得稀碎。 想起跟稳苒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压抑的感受,根本不知道她竟然有这么好! 她永远把她自己放在最后,她总是一副卑微的模样,一直跟在他的身旁,默默地爱着他。 稳苒不在了,一切都要单志清独自面对时,他就格外想念她。 思念满溢之时,圆月在天边探出了头,单志清再也按捺不住性子了! 就在此刻,秋风袭卷舞台,鼓声终止,两个女童下腰之际完成了舞蹈…… 牛谛拿来了紫纱衣,将白真言抱在怀里,护住了他那赤裸的身体。若是不拿有色眼镜去看,他算是顺利完成了柘枝舞的特色。 “阿单你要是胆敢走下台!本公主就不给你参加大赛的资格了!”欣欣放出了狠话,不让他逃跑。 单志清跑到半路,眼看下了石阶,就可以离开这个压抑的舞台了,自己简直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尊严尽失! 欣欣一边走向他,一边说道:“如果你愿意留下来,陪本公主参加晚宴,我就答应让你参加比赛怎么样?” 一念是急于离去寻找稳苒,另一念是留下帮助大哥完成任务,单志清纠结极了。 稳苒你快回来了!别再让我担心了! 你听见了吗?欣欣公主说,她不讲条件,答应给我机会了! 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不在呢?! 曲终人已散,单志清挠挠头发,双目变得通红,眼中含着泪水,坐回了座位。 “公主!你要说话算数哦!”他收回眼泪,切断思念的心弦,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去想那么多了。 欣欣起身,郑重其事地大声说道:“本公主当众宣布,从今日起,阿单你可以参加比武招亲大赛了! 赢了所有对手,你就是驸马,反之,你若是输了,自己取下牛头来见本公主!” 牛谛抚摸着白真言的脸,笑道:“如此正合本仙帝心意!” 四零七篇:既是机会 又是陷阱 笼罩在月光下的月季花透着朦朦胧胧的美,枝叶摇曳在夜色里,秋风扫起地上落叶,鹅卵石路上缓缓行来人影。 稳苒神情茫然,踏着落叶,走在石子路上。她想要回去找主子,步履匆匆,几番迟疑,再次驻足。 回忆起不久前,阿单跟着公主上台,自己被他抛下的经历。 现在,稳苒却想回去找他,感觉自己脸皮真厚,可不得不告诉主子…… 至从与他分离,后来,她就遇见了花牛。 花牛说,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欣欣公主会答应让阿单参赛,并不是看在他有情有义的份上,而是公主从仙帝口中,得知了阿单的来历! 稳苒不敢相信,欣欣公主给主子的机会其实就是一个陷阱! 公主主动弃权不赌了,既是机会,又是仙帝布下的陷阱,她们实在是用心险恶!一般人看不出来。 可花牛是怎么知道的呢?还要从稳苒去花园角落里哭泣时说起—— 午后阳光折射在月季花瓣的露珠上,熠熠生辉地闪着五彩光芒。 “你就这么经不起打击吗?”花牛忽然出现于稳苒身后,手里拎着木桶。 稳苒转身,一脸惊讶地看着花牛,“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浇花,倒是你不在你主子身边,来这里干嘛?”花牛拿着长柄竹筒,舀起木桶里的清水,花被太阳暴晒了一日,有点打焉,淋上水就变得娇艳无比了。 稳苒心里很不是滋味,扬声道:“我主子成功获得了公主的青睐,他有机会参加比赛争取当驸马了!” “我知道。”花牛模样无动于衷,移向没帮花朵浇到水的地方,继续淋水浇花。 稳苒十分不痛快地问:“你不是很想让我主子当上驸马吗?在得知我主子费尽千方百计都没有成功,他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有机会了?” 本该由花牛提的问题,却从稳苒嘴里说了出来。 花牛笑眯眯道:“他能得到机会,不是很正常吗?” 稳苒纳闷地问:“可我记得你当时不在高台那里!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 花牛反问:“我早就猜到阿单能够取得比赛机会,又何必像你一样吃惊呢?” 稳苒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你不在场,也没有看见欣欣公主是怎么同意主子的,你怎么可能猜得到他赢了赌约?” “不一定要在场听见了、看见了,才能知道这一切!还可以从别的地方打听到消息,我甚至比你们预先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花牛故作神秘地说着,她好像胸有成竹,对于发生在阿单身上的事,她已经产生了预见性的猜测。 “你为什么不早说?”稳苒怀疑她从哪里听见了消息,却有所隐瞒,迟迟不肯告知。 花牛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你要是不帮我杀了欣欣公主,我们谁也跑不掉了!” …… —————— 月色朦胧,御花园安静得像是夜空中洒满的星星,同样沉默,而明日又将迎来大晴天。 当高台上举办的晚宴结束以后,围观的女官和宫女都不见了,乐师与舞妓收拾好东西也散场了…… 四周只剩下困倦的繁花,把昏迷不醒的单志清包围在其中,一起沉睡。 “稳姑凉!稳苒!你别走!你不是说好不会离开我的吗?你怎么食言了?”他闭着双目,好似稚子,正在大声呼唤丢失的亲人。 单志清眉头紧锁,躺在石阶上睡了许久,任由凉夜浸透单薄的身子,流着鼻涕,时不时打了几声喷嚏。 稳苒原路返回,与他相逢在深夜里,没有碰见巡逻的侍卫,却见主子躺在地上昏睡。 隔着十步距离,她听到阿单喊自己名字时,瞬间变得激动不已,毫不犹豫便撒腿跑上前。 “主子!你怎会躺在这里?”稳苒想告诉他的话还没说出口,看见阿单的狼狈样,就把花牛所说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将浑身冰凉的阿单抱进怀里,给予他温暖,闻到他满身的酒味,诧异了一会儿。 考虑到总不能整晚睡在外面,稳苒把他的手环上自己那窄小的肩膀,背起了熊腰虎背的阿单。 他压在她的后背上,使她走路左摇右摆地打着晃,脚有些不利索。 稳苒背着阿单走下去,大概要一直走到天亮,才能回到偏殿。 此时前方,有一个白影挡住了她。 稳苒抬头一看,“是你啊!”最终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 “你没事?我来背他。”白真言拉开了压在她身上的阿单,帮忙背人。 稳苒站起,好奇地问:“我主子怎会独自在石阶上睡着了?” 白真言一边背着人走,一边笑着回答:“阿单他喝醉后,仙帝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谁知,他做梦都在喊你的名字,还偏要留下来等你!” 此刻,稳苒脸上流出了感动的泪花,颤着嗓子说道:“抱歉!是我犹豫不决来晚了!” 白真言询问:“欣欣公主和仙帝的事情,你应该知晓了?大侄女应该全告诉你了?” “我都知道了!只不过……”稳苒盯着寂静的御花园,眼下,只有他们的声音,担心暗处还藏了牛仙。 白真言笑道:“你别担心,我隔音了!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仙帝她想利用欣欣公主!” 稳苒想起花牛说过的话,“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大王出现,再让公主在大婚之夜趁机暗杀蚩尤首领!” “没错!”白真言喜欢和她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接着道:“这是仙帝一石二鸟的计谋,她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中!哼——其实不然!” 稳苒忧心忡忡道:“本来我还不打算配合你们的,可是现在情况变了,如果我们大家不联合起来,仙帝很有可能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好在,仙帝她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自信了,她总认为可以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其实,我早就开始计划反杀她了!” 白真言看似软弱的性格之下,有着坚硬不屈的另一面,背阿单,他就仅用了四两拨千斤的力气。 稳苒听了白真言的话,备受鼓舞,“无论如何,我绝不允许别人伤害主子!谁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以命相搏! 哪怕是仙帝要害他,我也不会放过仙帝的!” 四零八篇:苦中作乐 真言居卧室里,稳苒端详着躺在木塌上的阿单,望了他最后一眼,放下床帘。 白帘轻飘飘垂下来,遮住了单志清的睡颜。两人之间只有拉在一起的手心还相连,没有任何阻隔。 稳苒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准备离开床边。 单志清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拇指,嘴里重复说着:“稳姑凉你别走!你不要离开我!” 稳苒双眸饱含泪水,动情地安慰他:“主子你别担心,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她像哄小孩入睡一样,哄着他,话语的字里行间满是依恋。 动听的语言滋润着人心,使单志清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动了,呢喃:“稳苒…你终于回来了……” 他渐渐地静了下来,模样安然地睡去了。 白真言走入卧室,看见守在床边的稳苒面容疲惫,她闭着眼坐在地板上,一只手还牵着阿单。 “稳苒,你先起来吃点东西!毕竟凡人可是挨不了饿!”他将她叫醒,指了指桌上的食盒。 稳苒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从冯嬷嬷上门找茬,再到寻找白真言,又偶遇了仙帝和公主,麻烦事就源源不断滋生还未停止过。 她忙着忙着便忘记了饥饿,听白真言提起,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稳苒站起身子,来到桌旁,拿出食盒里的桂花糕,咬了一大口,含着眼泪,默默咽下了糕点。 “主子他不懂!我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想要陪伴他!可我就怕他不需要我了!”她边哭边吃,看向床榻,声音有些哽咽。 也不知,是不是睡梦中的单志清被她感染了,突然大喊:“稳苒你要陪着我!你不可以离开我!” 稳苒震惊地瞧见阿单居然站了起来,“主子!你快躺下!” 单志清光着脚板下地,牛角直接顶开了白色床帘,一双通红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主子?”稳苒大张含有糕点的嘴巴,囫囵吞下口中的食物,朝摇摇晃晃走向自己的阿单跑去。 单志清没走几步就跌进了她的怀里,如同受伤的野兽幼崽一般低吟:“稳苒!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该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总是不在你身旁!还老是奢望你能陪着我!” 稳苒悲喜交集,哭着问:“主子你酒没醒!干嘛不继续睡觉呢?” “我害怕…我睡着了……就见不到你了!”单志清从未像今日这般思念过她的好。 以前,他看到别人的父母,想过父亲、想过母亲;遇见青鸾姐姐之后,更想见她一面;稳苒是世间上第四个让他有过想念感受的人。 这些天以来,他们在仙宫里共患难,与对方达成了不可分离的默契程度。 面对分开,单志清可以说是最见不得跟自己喜欢的人分开,为了大哥的任务,放弃寻找稳苒,已经令他备受煎熬了。 此刻,他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不管将来如何,眼下,他所体验到的感情是真挚的。 “你不能走!你不可以一声不吭就随便离开我!”单志清半梦半醒之间,感觉稳苒回来了,不想再放任她不管! 稳苒双手拥着他的后背,轻轻抚摸他那剧烈颤抖的肩背。 “只要主子你不离开我,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老去。”她紧紧抱着他,语气十分温柔。 单志清会心一笑,激动道:“我不是单志清!大哥也不是青鸾姐姐了!既然我是蚩尤,打从今日起,我要做战神应该做的事情!” 单志清? 他怎么可能叫单志清? 青鸾姐姐不是女的吗? 大王怎么可能叫青鸾? 稳苒想着想着,立即开口问道:“莫非蚩尤首领您口中的青鸾姐姐,就是大王?!” 单志清没有正面回答,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等我们完成大哥的任务了!大哥把大嫂和小瑶找回来了!我们就成亲!” “成亲?”稳苒惊喜不已地反问着,就害怕他是一时兴起,口不择言才说错了话! 单志清回道:“你要是嫌嫁早了,我再等你十年!等你满二十多岁了,如果你不嫌弃我年纪大,我们就成亲!一辈子相伴到老!” 稳苒抿着朱唇,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特别开心地笑道:“好!我等你!” 白真言见幸福洋溢在二人的脸庞上,替他们感到很是高兴,不由想起了亡故的前妻月娘,思念充斥于心间,忽然想弹奏一曲解闷。 “苦中作乐在今朝,忆苦思甜寻往日……古今多少离合悲欢?相逢尽在不言之中……”他望着有情人相拥,拿来古筝,独自拨动着琴弦,编唱着歌曲。 单志清倒在稳苒的怀抱里,睡得很香很香,他梦话说到一半就闭紧了嘴,听着白真言的琴曲入眠。 窗外没有月亮,被偏殿包围的居室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暗夜中,有一黑影闪过窗外—— 与此同时,另一边主殿的帝寝里,牛谛还未睡去,傲然矗立,冷眼正盯着长了翅膀不会飞的天蚕。 欣欣守在殿寝内,询问:“母后,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阿单他会不会发现我们的阴谋?” “我只不过是让你答应他参加比赛,你哪有这么多问题可问呢?”牛谛选择无视打击士气的女儿。 欣欣脸色为难,“母后!假如您没有猜错!阿单他真是蚩尤,您想让我嫁给他,我实在无法理解你的做法,也不能认同你的想法!” 牛谛怒斥:“你闭嘴!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上次带阿单来这里测试,他能瞬间杀了将近一大半的天蚕,就说明他不但隐藏了实力,还有可能是我的对手!” “可……”欣欣倔强地咬着牙。 牛谛又道:“无论阿单他是不是蚩尤,阿单都不容小觑,只能先委屈你假意嫁给他,以后,你要想跟精精在一起,母后也不拦你了!” “可是母后……”欣欣话音未落。 候在一旁的嘉仁,劝道:“欣欣公主,仙帝已经很宽容大度了,您就好自为之!别再惹仙帝生气了!” “你给本公主滚开!”欣欣冲他叫嚣,不料眼前晃过了一道黑影。 牛谛命令:“嘉仁你快将公主赶出去!本仙帝乏了!” 欣欣没来得及看清黑影,嘉仁拉着她一转身,走出了帝寝的大门。 四零九篇:不记得了 傀影忽然出现在帝寝里,室内众多天蚕抬起头望了望她,雄蚕接着交配,雌蚕继续下蛋,不为所动的完成了生命大和谐,孕育着后代。 “禀告仙帝,阿单被白真言带回去了。” 牛谛听着傀影来报,淡然自若地踱着步,突然停下脚步,面向她凶道:“欣欣公主在时!你不准来见本仙帝!也绝不能让公主看见你了!” 此时,傀影竟然产生了反驳的冲动,被主子一盯,才低头回复:“好的!” “影子你可别忘了,你是听命于本仙帝的傀儡!没有我,你就不可能存在世间上,我既然能够让你有行动力,也可以亲手毁掉你!” 牛谛话落,伸出手爪,手心中迸发出一根冰丝,直冲傀影的头颅而去,看着愈发不受控制的影子——莫非月娘知道她自己的身份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试探一下她脑海里的想法再说! “呃!”冰丝射入傀影的大脑,长在她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一根,眼睛缓缓眯了起来,陷在沉寂当中。 牛谛闭上双目,通过冰丝了解着傀影心中的感受。 是纸堆、火盆,还有坟墓。 一堆纸钱在火盆里焚烧着,深夜坟地的墓碑前写着:白朴爱妻,月娘之墓。 阵阵阴风吹起烧着的纸钱,火星蔓延到了月娘那张苍白又冰凉的脸颊上。 她没有忘记,那是她的坟墓,她是已经死去的牛仙,灵魂荡然无存,她本该不存在于世上了。 月娘却能动,如死了一般苟延残喘地活着。 亲人? 我是否也有亲人? 当她开始怀疑那天来扫墓的白发男子,就是自己的亲人时,耳边响起了仙帝的声音:“你不是月娘,你不是月娘,你不是月娘……” 牛谛不断催眠着傀影,想令她丧失心智,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 傀影闭目嘟囔:“我不是月娘,那我又是谁呢?” 牛谛不容置喙道:“你是我的影子,你要做永远跟着我的影子,永远听命于我,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傀影逐渐遗忘了半夜扫墓的白发男子,虽然她很想知道,为什么仙帝要对女儿隐瞒她的存在,但是这个小心思仿佛被仙帝看透了。 “欣欣她并不值得信任!本仙帝怕她会坏了我们的好事!今后,你看见欣欣公主,都要偷偷来见我,影子你知道了吗?” 傀影毕恭毕敬地点着头。 牛谛睁开眼,十分无奈地瞧着她,影子打听回来的消息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白真言带阿单回去住,也是自己的安排。 倒不如,时不时利用冰丝窥探月娘的内心活动,来的更有价值。 “影子你去跟着阿单!”牛谛提醒:“你记得要静悄悄地跟着他,别像刚才一样明目张胆!” “是!”等傀影化为一阵阴风离开之后。 嘉仁捂着脸,一进门就叫苦连天:“仙帝,公主她简直太难缠了!我按照您的意思送她出去,结果却被她打成了这副惨样!” “欣欣公主还问我是不是在搞什么阴谋诡计,所以才见不得人!”他一放下手,左眼周围满是淤青,嘴巴肿似腊肠。 牛谛无视帅哥变衰哥的嘉仁,冷漠地问:“你没有告诉她任何有关于影子的事?” 嘉仁畏首畏尾地回道:“微臣哪敢泄露此等大事!您放心,我嘴巴闭得很严实!绝对不会和任何人提起半句傀影的事!” 牛谛望着冰天雪地的门外,不禁感慨:“不过,死去的牛仙,还能拥有思想的影子,可真是少见呐!” 嘉仁一同望着门外,心想:仙帝修炼冰丝蚕功,已经到走火入魔的境界了,无论怎么逗她开心,她却连笑都不会笑一下! …… ——“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翌日清晨,单志清睡醒在稳苒怀里,一觉醒来,他怀疑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吓得立即滚下了床。 “哎呦喂~”他揉着摔疼的屁股。 稳苒被他吵醒了,瞪着大眼,惊讶地问:“主子你怎么睡到地板上去了?我昨晚应该没有踢你!” “你干嘛不反抗呢!我喝醉了之后,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再说,我们怎么会睡在同一张床上?” 单志清像只无头苍蝇,东问西问,向她求证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稳苒脸上嬉笑着怒骂:“好你一个混蛋!昨晚对我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呀!你该不会就连说要娶我都忘了!” 单志清挠挠脑袋,困惑道:“我酒喝多了,真的不记得了!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我当你没说过!”稳苒神情有些失落,眼里微微泛起了泪花,口中还溢出了苦涩的滋味。 单志清端详着楚楚动人的稳苒,看到她眼睛红红,试图努力让自己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很抱歉!对不起……” 话音刚落,他立即爬起来,就撒腿逃出了卧室。 奔跑的过程中,单志清将要踏出真言居大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了花衣女子。 “啊呀——你走路不长眼的吗?”花牛额头碰上他的下巴,脑门硬是撞出了一个大包。 “哎呀呀——你怎么来了?”单志清捂住了下巴,冲击力太大,差点没把下巴给撞歪! 花牛踢了他一脚,“依照欣欣公主的吩咐,我来看你起床了没有!谁知道你在到处瞎跑?你这是做什么坏事了吗?” 稳苒听见他们的叫喊声,追了出来,“你们怎么了?”只见阿单痛苦的模样,上前一步询问:“主子你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单志清面带愧色地回避道:“我没事!” 花牛感觉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察言观色了片刻,“阿单你在羞愧什么?稳苒你又在难过什么?” 单志清和稳苒异口同声道:“没有!” “两个都说没有,一起矢口否认就是肯定有事!”花牛笑眯眯地盯着二人。 单志清红着脸道:“是我不应该喝酒的!我的错!” “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只是抱着我,睡了一晚,毕竟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们不是经常同床而眠吗?”稳苒红着眼,垂下了脑袋。 单志清觉得越抹越黑,皱紧眉头,“那是特殊情况之下,我才同意的,在宫里,稳苒你可以回自己的房间睡啊!你干嘛非要跟着我呢?” “我……”稳苒抬眼看他,心中委屈不已。 四一零篇:轻言放弃 单志清见稳苒不再解释,她而是沉默了下来,也跟着绝口不提了。 此时,花牛打破平静,“好啦!昨日的事,稳苒你应该和阿单说了?” 稳苒摇头晃脑,语气十分低沉,“主子他昨晚喝醉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我们进去谈话。”她拉着二人进门,瞧了瞧屋外,眼下外面四处无人,为了保险起见,关上房门。 花牛施法隔开了屋子里的动静,冲阿单说道:“仙帝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我身份不是牛魔王的弟子吗?她知道就知道了呗!有什么好谈的?”他一脸无所谓,毫无危机感。 花牛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说的是,你真实的身份!蚩尤你真的不在意被仙帝发现吗?” 单志清想起蚩尤的身份,自己一般不对外公开的,都是稳苒一开始到处说,才让花牛妹妹知道了。 “不会!?我又没有露馅!仙帝怎么可能知道嘛?”他慌了! 单志清深知,蚩尤跟牛魔王的关系不仅不是师徒,反而还是因为蚩尤要黑牛角,牛魔王才会被朱雀上神给杀死了。 花牛解释:“你头顶上的黑牛角,在这个世间只有牛魔王拥有!蚩尤你身为凡人的首领,你头上怎会长有魔角呢?” “是因为……”单志清一时语塞。 花牛紧盯着他,阴着半张脸,“黑牛角是你偷来戴上的!” 单志清神情很紧张,大吼:“不是我偷的!我没有偷!” “别慌~说小声点~”花牛抚摸着他的肩膀,轻言细语:“你先放轻松,我相信你没有偷。” 稳苒推开了花牛,“你问就问!不要随便对蚩尤首领动手动脚的!” 花牛被她推到一边,出于气愤,瞪了稳苒一眼。 单志清一想到仙帝怀疑自己是间接害死牛魔王的罪人,恐惧顿时裹挟着心脏,向后退了几步。 “我想出宫!我想要离开这里!”他感到害怕地掩着面,一瞬间哭了出来,‘啪嗒——’泪水滴在木牌之上,木牌也变得红润了。 此刻,木牌传来了亲切地声音:“小兄弟你醒了吗?你最近干嘛一直不理我呀?” 单志清湿润的眼睛,朦胧地看见木牌变红了,立即拿起红牌子,大声喊出:“大哥,我想要回去!我不想继续伪装下去了!” 就在昨晚,他原以为自己光荣完成了大哥托付的任务,可是今天一切却发生了变质。 ——与此同时,另一边。 青鸾一头雾水地蹲在树洞旁,小兄弟至从回宫之后,就两天两夜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了。 现在,小兄弟他一开口就说要放弃,简直与他几天前在御厨家里的状态截然相反。 若不是遇见了什么难事,想必他不会轻言放弃! 青鸾饶有耐心地朝树洞安慰道:“你想回来也好,我等下给你准备午饭,只不过,小兄弟你能跟我说说,你最近遭遇到什么事了吗?” 树洞安静了下来,他能听见洞里响起的呜咽声,却听不见小兄弟的回答。 青鸾伤心地问:“你为什么不联系我呢?我快担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呀!就算没有完成任务,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你没事就好!” ——“大哥!”单志清一面拜托着稳苒和花牛妹妹不要说话,别打扰到自己与大哥联络,一面擦干眼泪对木牌道:“我没事!我挺好的!” 稳苒脸上满是心疼地瞧着阿单。她模样乖巧,候在一旁,听他接着道:“只是我想,我可能要和欣欣公主老实交代,我其实是蚩尤!” “我明白让小兄弟你隐瞒公主,天天说谎话,对你的心灵造成了不少影响!既然你觉得骗人那么难受,那就实话实说!” 单志清受到了鼓励,一下子便释怀了许多,“谢谢大哥你愿意接受我的决定!” “不认可你不行呀!以免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又因为什么心理负担,不敢和我说话了!” 单志清听了大哥的调侃,拍拍胸膛,保证道:“请大哥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像这样突然说放弃了!” 木牌补充一句:“不管怎样!你首先要在保护好自己安危的前提之下,然后,再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单志清报出喜讯:“还剩四天时间就要比赛了,欣欣公主答应让我参赛了!” “好事啊!说明你有能让公主又哭又笑的本领!” 单志清苦涩一笑,“可我不想老是待在仙宫里,一时半会和大哥你说不清楚,我身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 就连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事情的经过,等我弄清处境之后,我再告诉你!还有啊!今天你就不用做我的饭了,我中午不回去了。” 他说罢,听到大哥回了声“好!”,失落地放下了木牌。 稳苒扶着身子摇摇欲坠的阿单,关切道:“主子,你可别难过!看见你难过,我也很伤心!” 单志清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来,目光转而看向了花牛妹妹。 “我想了解,你是怎么知道仙帝她怀疑我的身份了?她为什么之前没有怀疑我?现在却开始怀疑我了?” 花牛回答:“我也是昨日早上才知道的!” 她说着说着,回忆起昨日—— 旭日初升,曙光照在高楼之上,宫女们面容倦怠地守着公主殿。 此时此刻,欣欣公主未醒,牛谛上仙却悄悄来到了大殿门前。 宫女们惊醒,一个个慌慌张张地拜见着仙帝。 花牛打着呵欠,早起服侍欣欣公主,却见仙帝进入了殿内。 她跪了下来,脑袋低垂,与众宫女无异。 不同的是,仙帝平时来公主殿,都会邀请花牛过来旁听,跟随公主一起面圣。 可是牛谛今日一反常态,直接无视花牛,从她旁边走过,也不请她起身了。 花牛眼看仙帝去到殿寝中,不但没让任何宫女跟着,她的身边也不见一位侍女或者女官。 可见仙帝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与公主私下进行讨论。 花牛做为仙帝仇人的孩子,肯定不能不去偷听,假意找了个尿急的理由,欺骗着底下的宫女们。 她偷偷摸摸溜去了公主寝室的隔壁房间里,找到墙面上的那一张山水画,一掀开图画。 富山春居图的背面有一个装置,回音笛就装在墙壁中,能够偷听到隔壁寝室的动静。 四一一篇:偷听秘密 欣欣公主住得寝殿前后、左右、上下六面环石,寝室被厚石包围,隔音效果极佳。 只有花牛知道,在墙壁上的山水画后还藏着一根回音笛。 长笛贯通两个房间,镶入石墙,传回声音的笛孔在花牛这边,吹响声音的笛孔在公主那边,同样是隐藏在图画后面。 不过,装饰在公主寝室里的富山春居图是《无用师卷》;另一半画卷《剩山图》就在隔壁房间,也是花牛的居室。 花牛利用外表酷似竹笛,用法却像吹箫的回音笛,可以偷听牛谛上仙和欣欣公主的交谈。 在一年前修缮公主殿时,白真言就赠予了回音笛,送给花牛做为偷听秘密的法宝。 花牛当年借用重建寝室的机会,故意将回音笛装入墙壁,就是为了打探情报。 现如今机会来了! 她怎会错失良机? 花牛把事先准备好的银针,放在烛火上预热,等针被火烤红。 然后,用针将蜡封住的笛孔融化。这样一来,派上用场的时候,可以把传声孔打通。 果不其然,笛子如同被仙帝和公主吹响了。 花牛紧闭门窗,守在山水画旁,安安静静听着回音—— “上次,母后打断你跟花牛提起,我送白金钥匙给神农氏的这件事情, 都是因为,母后怀疑花牛她带神农氏和阿单进入天坑,目的其实并不简单!” 花牛听了仙帝的话,满脸震惊地盯着突出在外的一寸笛孔。 为了报答仙帝的恩情,自己辛辛苦苦服侍公主十几年,最后换来的却是怀疑! 花牛暗自心想:我不甘心碌碌无为渡过一生!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夺回来!哪怕你们怀疑我,我也不会放弃的! 杀人偿命,我要让你们如数奉还!我要加倍索取! 只要杀了欣欣公主!我就能够取代仙帝的位置了! 她心灵不停扭曲地想着想着,近似着了心魔,面容狰狞变化不断,犹如魔物附体。 此时,花牛听见欣欣公主却道—— “母后不信任她,是母后您自己的事!可我相信花牛妹妹,她不会伤害我的!” 花牛在心里嘀咕:天真!公主你简直太天真了!我真想杀了你! “花牛妹妹她不像母后您这般冷漠无情!再说,神农氏没有做错!他能来救精精是看在主仆情分上!可您呢?” 没有听到仙帝发怒,花牛倒是有些意外。 “您从来不考虑别人,只考虑自己,您一向自私自利习惯了!根本不了解情义!我和花牛妹妹多年以来的深厚感情,您也不懂!” “情和义都是无用的东西!我才不稀罕懂得!” 对于仙帝所说,花牛表示理解,她也认为情义无用。 “不对!是母后您错了! 在我看来,花牛妹妹她与我如同亲生姊妹!她比您了解我!比您关心我!还比您陪我的时间更长!她伴我最久! 小时候,我不但难得见上父王一面,也很少见到母后!只有她是唯一陪伴我,一起长大的好姐妹!” 花牛听欣欣公主吐露完心声,有点感动,没过多久,心中的仇恨很快就占据上风了。 “你不要忘记了!你父王他是怎么惨死的!” “我没忘,可是杀死父王的烈焰上神,只有女娲等天神才能将朱雀收服!我们全族加在一起都打不过朱雀烈焰!又能怎么办呢?” “你知道就好!虽然我们不能干掉朱雀,为魔君报仇雪恨,但魔尊他的黑牛角被夺!我们必须要把黑牛角抢回来!” “母后,黑牛角长什么样子?”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地牢里守株待兔吗?” “我只知道,母后您当晚抓了我,还派张大人假扮成我的模样,去给神农氏送钥匙,放他们进地牢救精精。” “我埋伏在地牢里,就等着他们来到暗室中,我才好将神农氏他们一网打尽!” 花牛后知后觉才发现其中有诈!当时也不知道这些事,否则,自己就不会带神农氏他们下地牢,进暗室自投罗网了。 “还好您的奸计没有得逞!他们都逃走了!您甚至没来得及出现,网早就破了,不仅没有逮到鱼儿,也没有看见漏网之鱼的样子!” 好在当晚,花牛一听到仙帝突然现形于地牢暗室的动静,就及时带着蚩尤跳水逃掉了。 “你这是在跟母后唱反调吗?” “我只是看不惯您的做法!他们是来帮我的,您却要利用我,谋害他们!如果您成功了,我就会良心不安!” 花牛犹记得,仙帝将欣欣关在公主殿,自己去公主殿看望欣欣公主时,从她嘴里打听到白金钥匙是仙帝送给神农氏的。 结果,公主话还没有说完,仙帝就来了,还告诉她要谨言慎行。 “先不说神农氏了!就说花牛后来带进宫的阿单!” “阿单不是父王的弟子吗?” “他胡编乱造的话,你也相信?依母后所见,阿单身份并不简单!” “阿单若不是父王的弟子,母后您为什么会如此待见他?还让他来争夺驸马之位呢?” “我只是表面看好他而已!之前母后带阿单去帝寝,除了测试他功法达到何种境界以外。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就是想看看,他头上跟黑牛角长得一模一样的牛角!是不是也有着相同的魔力?” “您怀疑阿单是偷走黑牛角的盗贼吗?” “不止!我还怀疑阿单就是蚩尤!世上只有牛魔王拥有黑牛角,而朱雀之所以会杀了魔君,还是因为他的徒弟小龙女!” 花牛从小熟读仙宫各种宝典书籍,牛魔王的黑牛角自然也少不了被记录在册,自己有幸曾见过书上描绘的黑牛角。 当初,她第一次见到蚩尤时,就发现他头顶的牛角很不一般!像是在哪里见过? 于是,花牛翻出了古籍,书上绘画的黑牛角纹路,与文字描述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一件事,蚩尤的牛角和黑牛角特征十分吻合! “朱雀与小龙女这两位上神,又和蚩尤有什么关系呢?” 欣欣公主提得问题,也是花牛想知道的事情,目前就差真正见过黑牛角的仙帝亲口给出答案了。 “关系可大着呢!听说朱雀为了讨小龙女欢心,特意去找魔君交战,他打死了牛魔王,还夺走了黑牛角,就是为了把黑牛角送给小龙女的徒弟。” 四一二篇:里应外合 “蚩尤就是小龙女的徒弟!我怀疑你父王的黑牛角被蚩尤拿走了!而阿单他头上能有黑牛角,这就证明他和蚩尤一定脱不了干系!” 牛谛接着道:“没准!阿单就是蚩尤!” 欣欣焦虑不安,“那我们该怎么办?杀了他?夺回黑牛角?” “虽然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杀不死拥有黑牛角的阿单!”牛谛望着墙壁上的那幅山水名画。 画中既有连绵不断的丘陵,也有隔山断水的沟壑。 “但我不信,这世间上还有翻越不过去的高山与险壑吗?如果我们母女联手,难道还对付不了他吗?” 牛谛一边说一边走到女儿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续道:“只要欣欣你配合母后,让阿单他参加比赛! 他若是赢了,就说明他在天坑里无人可敌,我们还要花点心思,费些功夫来对付他! 他若是输了,正好可以证明,他根本没有发挥黑牛角的能力!到那时,我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 还可以借刀杀人,让他的竞争对手替我们干掉他!” 欣欣有些畏惧她那阴险的心思,担心错杀了好人,“可是母后,我们为什么不先了解清楚,说不定父王不是阿单害死得呢?” “哼——你可真是妇人之仁!”牛谛丝毫不在意杀错人,甩开了女儿的手,“不管他有没有害死魔尊!我想要的,只是他头上的黑牛角!” ——在隔壁房间里偷听的花牛,听见仙帝说话的声音,离自己隔得很近,她好像过来了一般! ——牛谛伸手抚摸着名画,一面观摩,一面用指尖跟着图形比划了几下,“你以为阿单和神农氏认识吗?所以才会对他心软了?” 欣欣诚恳地回答:“我不知道花牛妹妹是何时认识阿单的,也不知道阿单和神农氏认不认识! 但是我相信花牛妹妹带进宫的阿单,他肯定不会做出伤害父王的事情!哪怕他一直以来都在骗我,可他不像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牛谛转身面对女儿,“这些事,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我可以答应你,不伤害阿单他,你是不是也应该考虑母后,帮忙一起测试他呢?” “我……”欣欣还在犹豫之际。 牛谛询问:“你难道不想知道,阿单他身上的秘密吗?包括他是怎么得到黑牛角的?以及他进宫到底有何目的? 还有他会不会偷偷联系神农氏?比武招亲大赛当日究竟谁会来?他要娶你莫非真想当驸马吗?” 欣欣想知道,又明白母后岂会轻易放过他?最终无奈地点着头,答应跟她里应外合。 ——母女俩之间对话的声音,时而如同欢快的笛声,吹奏着乐曲,时而仿佛凄凉的箫声,呜鸣着悲歌。 隔壁寝室没了动静,花牛循规蹈矩用蜡烛密封住笛孔,不用之时,避免了暴露。 —————— 此时此刻,单志清听完花牛妹妹的话,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问出:“公主和仙帝为什么要杀我?” 花牛叹了一口气,“公主知道你是蚩尤以后,她当然想要为父报仇啊!而且仙帝让你参赛,就是为了试探你的真正实力,才好对付你!” 稳苒盯着扭曲事实的花牛,分明她和自己说的是,欣欣公主有点于心不忍,现在却故意搬弄是非。 单志清蹲在角落中,抑郁寡欢地问道:“假如我要是表现得差强人意!还弱的一批输给了对手,我处境就会变得岌岌可危喽?” 花牛回道:“按理说,你输了,就等于实力不及仙帝,仙帝她肯定能看出你的真实水平!到那时,她再想对付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我能拒绝参加比赛吗?”单志清开始躺在地上装死。 花牛上前踹了他一脚,“你想都不要想!不去只会死得更惨!” “不去、死!去、也是死!一个是等死,另一个是送死!我宁愿等死,也不想去送死!”单志清睡地上不愿意起来了。 花牛出谋划策,“目前,你只能赢了所有的竞争对手,拖延时间才是最好的方式,你才能得以自保!或许还能反击仙帝她们!” 单志清静静地闭上眼睛,放空思绪,不想事,烦恼才能少一点! “抱歉!我没办法替主子你去参赛!也无法为你承担危险!我昨日不该忽然走掉的!我明明可以拦着你!可我却没有……” 稳苒感到绝望地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语气十分失落。 单志清只觉得自己就像个孬种一样,总是畏畏缩缩的,还没有稳苒一半勇敢。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他站起身子,逐渐振作起来,攥紧拳头。 单志清指向门口,大喊:“不就是仙帝吗?你尽管放马过来呀!我有小龙女师傅给我的黑牛角!我还有最厉害的大哥做为后盾!” “我才不怕你呢!”他神情坚定无比,冲门正面喊话的模样,振奋了她们的心灵! 咚咚咚—— 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单志清好似被浇了一盆冷水,立马冷静下来,“花牛妹妹你说过,这里应该隔音的?” 花牛惊讶了一会儿,笑道:“你怕什么呢?自然是施了法,除非对方破了我的法术,否则外面听不见这里面的声音!” “还好!还好!”他拍拍胸膛,怕得要死。 虽然屋外听不见屋里的声音,但是屋子里可以听见门外的动静。 “阿单大人!奴婢来请罪了!” 她们松了口气,听到是冯嬷嬷的声音,他胆量呈直线上升。 单志清一打开门,满脸不耐烦,“你来干嘛?你弄坏了我的房门,还想敲烂真言居的门吗?” “奴婢不敢!奴婢是来请罪的!”冯嬷嬷说罢,跪在他的跟前,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 单志清瞧着眼前的一切,纳闷道:“嬷嬷你怎么一天一个样?变来变去的呀!我都认不出你了!” 冯嬷嬷低着头,“是奴婢昨日多有得罪阿单大人,今日,门已经给您换好了!” 稳苒笑着走来,“嬷嬷你可真会见风使舵,你大概听说我主子将要参加比赛,争当驸马了!” 冯嬷嬷笑脸相迎,“恭贺阿单大人!奴婢也对您感激不尽!多亏了您和公主,我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单志清高兴道:“也好!今晚,我可以睡自己的房间了!” 四一三篇:吐露真言 单志清听花牛妹妹说,欣欣公主今日正午在御花园设了酒宴,约他单独相见。 他按时赴宴,来到了御花园,见她独自坐在朱红色的木亭当中。 “公主你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吗?”单志清走上前。 花牛妹妹不让稳苒跟来,还说是欣欣公主的意思。 这次,他孤军前来,做了不少心理准备。 欣欣将目光从桌上的美食,转移到他身上,“阿单你来了,请先入座!” 单志清走入朱亭,坐了下来,视野一片开阔,看着满园的秋色,忍不住感叹:“这里的景色真美!” 欣欣扫视周围一圈,笑道:“本公主见你在观景阁,也没有夸过那里的环境好,反而到御花园亭中观花,却懂得欣赏美景了?” 单志清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喜欢说一些轻松的话语。可是公主倒挺会察言观色的,尽提让他有点不自在的问题。 “俗话说,养在家里的盆栽,不如自由生长在大自然中的野花好看!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他自圆其说回应着公主。 欣欣端起白玉桌子上的金色酒壶,倒了一杯酒水递给他,“可能是本公主孤陋寡闻了,竟不知还有这种说法?” 单志清恭恭敬敬地弯着腰,低头接下酒杯,“谢谢公主!只不过,我酒量不行!喝多了容易说错话!恐怕这杯酒,我是喝不成了!”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本公主原以为你是直爽豪迈之人,却不料你连喝酒都要推三阻四!”她脸露不悦,紧盯着胆怯的阿单。 单志清神色惶恐,回道:“我真的不能喝酒,喝完酒,我就会不知天高地厚对公主放肆的!” 欣欣凑到他的面前,声音特别温柔地问:“你想怎样对我放肆呢?” 单志清感觉眼前的公主好像在诱惑自己,瞧见她模样十分暧昧地贴了上来,顿时惊得浑身动弹不得。 “依我看来你分明就是伪君子!阿单你还说自己是牛魔王的弟子?怎么一转眼就承认自己是人了!”她红唇靠在他耳边柔情似水地说着。 单志清一把推开了公主,屁股瞬间离开石凳,瞪着眼睛,“你想耍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我怎么可能是人呢?” 欣欣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抬头瞧着站起来的阿单,眼神中充斥着失望,“难道你不是蚩尤吗?” 欣欣公主的直白坦言,超出了单志清的心理预期。他感到迷茫地站了一会儿,才坐回石凳。 单志清愧疚道:“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一直装下去,没想到你居然先表明了!” “你这是承认,你就是蚩尤咯?”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 单志清心里摇摆不定,最终选择默认地点了点头。 欣欣双眸饱含泪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我想当面问问你,阿单你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你最好老老实实全部告诉我!” 公主今天不让别人跟来,竟然是为了私下问话,她不像以往那样的刁蛮任性了,连称呼都改口换成了与他平起平坐的‘我’。 她态度上发生的转变。 使单志清终于憋不住心里话,一股脑吐露着真言:“我叫蚩尤!我认识神农氏!神农他是我的大哥,我们来天坑是为了找黄牛神仙!” 欣欣不解地问:“黄牛神仙?” 单志清解答:“就是精精!” 欣欣又问:“除此之外,你还对我隐瞒了什么?” 单志清一时间想不到别的事情了,无话可说地沉默着。 “你既然是蚩尤!那你有没有伤害过我父王?”她好奇地问着。 单志清是有参与过夺取黑牛角,但是伤害她的父王应该还算不上,“我哪有本事伤害牛魔王呢?” 欣欣忽然如释重负,一脸满意地笑出了声,“太好了!精精果然没有说错!你才没有伤害我父王呢!” 她相信得太快,快到单志清怀疑自己白担心了,公主根本一点心机都没有,她天真无邪好似小孩子,一找到答案就变快乐了起来。 就在此时,欣欣突然收敛喜悦板着脸,指着他头顶上的牛角,“这牛角是烈焰送给你的吗?” “像烈焰那么狂妄自大的上神,他比仙帝还要高傲,又怎会对我一个普普通通,长得还非常一般的凡人好呢?” 单志清使劲摇着脑袋,回忆起明明是小龙女师傅送的嘛!不承认也没错! 欣欣听了,笑着鼓掌,“你做人很有自知之明嘛!” 单志清胡诌乱扯:“过奖了!我再不甘心也没办法!毕竟人比人、气死人!” 欣欣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打断:“别扯远了,我想知道你来天坑找精精,为什么还要争当驸马呢?” “这是因为,我神农大哥计划让公主你和仙帝重归于好,使出的谋略!现在跟你把话摊开说也无妨!” 单志清主要觉得还是瞒不下去了,再不与欣欣公主说明白目的,估计到时,她就会和仙帝在暗地里想办法对付自己了。 与其等着她们出手,倒不如先拉拢一下公主。 欣欣了解到精精是为了自己,不肯跟神农主人离去,蚩尤更是为了神农氏不惜进宫冒险。 “我很抱歉这些天对你实施的折磨!也好心奉劝你一句,你费力获得母后的恩宠,其实我们却在设计引你身陷险境!”她不禁有些惭愧。 单志清叹了一口气,“唉——不怪公主,都是我没有早点和你说清楚自己的来意。 目前,大哥想要借我当上驸马假装娶到公主以后,再欺负你的计谋!可谓是彻底宣告失败了!” 欣欣提醒:“你和你大哥的心意是好!可是你们的主意行不通!要知道,婚后敢对本公主施虐的人,只能自食恶果!” “我大哥之所以考虑不周,还不是因为公主和仙帝的关系,压根就差极了!”他认为说一千道一万,关键要看最后母女俩有多珍视对方? 单志清越发觉得,也许仙帝没有把公主放在心上,她们表面是母女关系,实际上只是在互相利用。 欣欣开始轻视自己,“大概母后认为我不是她心中的好女儿,所以她不喜欢我!” 单志清大声反驳:“不可能!天底下所有的父母,虽然嘴巴上嫌弃自家孩子,但其实最爱的还是自己的儿女了!” 四一四篇:兄弟联手 单志清回去的路上,欣欣公主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谢谢你,也请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说得这些事告诉母后的,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公主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好人必须要有好报!” “你怎么确定我是一个好人呢?还约我出来,告诉我仙帝的阴谋?” “昨日,你为了救陷害你的冯嬷嬷,不惜以德报怨找医治她,还和御医说了那些话,让我挺感动的!看得出,你心底应该不坏!”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呢?” “你可能不知道,冯嬷嬷其实是母后安排的一枚棋子,她听到所有关于你的消息,都是母后故意放出去的风声。 目的就是为了引你来御花园,偶遇我们!什么庆生晚宴?也只是母后表面所用的噱头罢了!” ——单志清对于浮出水面的真相,不由感到心有余悸。 按照欣欣公主的说法,仙帝利用了冯嬷嬷的性格弱点,故意派宫女散布自己被公主刁难的消息。冯嬷嬷得知以后肯定会来找茬。 至于昨天,单志清遇见的男宠说白真言在御花园,其实他们都是仙帝的眼线。 如果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仙帝的掌握之中,那么…… 单志清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坐落在御花园的朱亭,原本还坐在木亭里用膳的公主,她已然离开了亭子,不知去向。 他也没吃什么东西,就急着赶回住所联系大哥。 把目前自己已知的事情,告诉大哥很重要! 单志清就这么想着想着,加快脚步,跑着回到了卧室。 正好稳苒不在,他关上房门,掏出了贴在胸口上的木牌。 “大哥!大哥你在吗?”他举着牌子,急切地问着。 木牌可以联络大哥,可单志清若是不用手拿着与它对话,就无法调动传音功能。 平时不想打扰到大哥,这次,不得不找他商量对策了! 虽然单志清心里急不可耐,但是木牌一点反应都没有! “为什么我想要找大哥你的时候,你却不在了呢?”他也拿它没办法,愤懑于胸地放下了牌子。 周围格外安静,只是联系不上大哥的这种小事,却令他内心面临着崩溃! 多日以来的努力,换来的却是更大的危机!换作谁也无法接受。 好在花牛妹妹发现得及时,没有酿成大祸,欣欣公主也答应不对自己出手,可是仙帝却很难说了。 牛谛上仙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呢?骗欣欣公主说黑牛角是生来就有的,公主愿意相信,难道仙帝也会相信吗? 大祸临头,单志清难以平复心情,等待着木牌变红。 “虽然母后想要借他人之手除掉你,或者看你赢了,让我在大婚之日刺杀你,但是我不会这么做的!可母后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也许,欣欣公主在坦白时,已经知道自己头上的黑牛角来历不简单。 单志清之所以一句话就把公主给打发了,她还没有追问,大概是因为她选择相信精精,才没有为难他。 他一想到这里,就变得更加坐立难安了。 能在仙宫立足的牛仙肯定都不傻!就像花牛妹妹那样刚开始还以为她没有什么本事,自己后面哪次不是靠她才化解了危机? 这个秋季才刚刚回了点温度,感觉没有那么寒冷了,一转眼,仿佛又刮来了大风,吹得人心凉。 过了一会儿,单志清有些失望地准备出门,找稳苒想办法。 就在此刻,木牌突然响起了大哥的声音:“小兄弟!我刚才去吃午饭了!听守树洞的阿姝说,你在找我,是吗?” 单志清激动地喊出:“大哥!你终于来了!” “是啊!我来了!你先别激动!再慢慢告诉我,小兄弟你那边都发生了什么事!我等了这么多天,你也应该跟我禀告一下了!” 单志清半喜半忧地交代着今天的、昨天的、以及前天的事情…… 与此同时,另一边桂花树下,青鸾听小兄弟一直讲述到了傍晚。 期间,兄弟俩光就一件事争吵了起来,到后来,他们也只能和平了事。 “小兄弟你给我听好了!你一定要当上驸马!不为了任何人!就为了你自己!赢了所有对手,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打败仙帝!” 青鸾听完气愤不已,接着道:“叫她还敢欺负我的兄弟!” “大哥!可是你不带精精去救大嫂和小瑶了吗?” 青鸾沉着下来,想了想回答:“救妻女固然重要!但我不能让小兄弟你白费苦心,因我而遭罪!” “我没事,我主要还是担心我们打不过仙帝!” 他寻思,牛谛上仙既然从自己进入天坑时,就知道自己这帮人是打算来救精精的。 她几番阻拦,不仅伤了女儿的心,甚至还想要了小兄弟的性命! “我再不济,还有赤者鞭能跟仙帝她一较高低,小兄弟你也有黑牛角可以对付她。 我们兄弟联手,最差能与仙帝打个平分秋色!干嘛要任由她控制我们?” 青鸾语气坚定,说话掷地有声,很大程度上鼓舞到了单志清。 “嗯!我要替自己赢了比赛,打得仙帝一个措手不及!” 青鸾笑道:“请小兄弟你放心!我这些天正准备来找你,不会让你孤军奋战的!” “大哥你还是先在白二牛家按兵不动!我怕会打草惊蛇,要是惊动到了仙帝,让她发现我们已经知道她的阴谋了,这对我们大大不利!” 青鸾觉得也对,可是自己不能帮到小兄弟的忙,就有点沮丧了。 “欧——欧——欧——”枝头上阿姝地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青鸾抬头去看海鸥时,白二牛忽然出现在眼前,“仙君?” 白二牛一脸漠然,与他擦身而过,伸手往树枝上递着鱼肉。 阿姝立即飞下枝头,飞到他的手上,快乐地吃着鱼。 青鸾忍不住气呼呼地说道:“麻烦仙君你挪一挪脚好吗?你踩到树洞了!我还要跟小兄弟说正事呢!” 白二牛举着右手,看着正在手中吃鱼的海鸥,“你能有什么正事要说?天天在我家混吃混喝,好意思光跟别人聊天,还不快去做晚饭!” 阿姝震惊一秒钟,它没话说,虽然也是白吃白喝主子家的,但主子应该不是在说自己!毕竟让一只海鸥做饭,简直是强鸟所难嘛! 四一五篇:六亲不认 海鸥吃饱就飞出了白二牛的掌心。他看着它消失在暮色中,才把目光转移到了神农氏身上。 “你要离开我家?” 青鸾站起来与仙君对视了片刻,下定决心回答:“是!不能总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了!” 白二牛沉思道:“可是你做得饭还挺好吃的,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青鸾不禁笑了,“我又不是来你家当厨子的,而且在你家避难也避够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白二牛独自渡过了将近十八年,难得遇见一个性格好,合得来的神农朋友,就连他都待不下去,想走了,难免有些唏嘘。 青鸾拍了拍仙君的肩膀,“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过三天,小兄弟他就要面对牛谛上仙发出的挑战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扛下所有!” 白二牛挪开踩着树洞的左脚,笑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青鸾惊讶于仙君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分明没有看见他,他怎么就听见自己和小兄弟的谈话了? 白二牛瞧着神农氏诧异的表情,解释:“你这人有一个毛病!容易粗心大意,阿姝它除了会帮你,同时它也是我的眼线啊!” 青鸾无奈道:“原来是海鸥出卖了我!” “你听不懂鸟语,我听得懂,你本事小,我本事大!没有我的帮助,仅凭你们两个莽汉,怎么可能成功打败仙帝呢?” 白二牛一脸洋洋得意,目前获得两个帮手,可要好好利用一番! 青鸾听仙君说完,想着人多力量大!不如就让他加入对付仙帝!这样成功的几率也要大一些! “仙君你打算怎么对付仙帝?” 白二牛见他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寻思了一会儿,现在有白衣少女与自己联手对付仙帝,神农氏和蚩尤也对仙帝有所不满了。 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自己不能白白错过! 白二牛抑制住心中的喜悦,冷静分析:“我猜,仙帝已经知道你在我家了!” 青鸾张大嘴巴问:“不会!仙帝如果知道我在你家里!她不是应该早放冰丝来抓我了吗?” 白二牛敲了一下他的脑壳,“你傻啊!仙帝就算知道你在我家,她特意来抓你干嘛?再说,她对我都没有动手,估计她在钓更大的鱼!” “你说的那个大鱼,该不会是小兄弟?”眼下,青鸾最担心小兄弟因为自己陷入危难。 白二牛点着头,回道:“我儿时曾见过牛魔王,传说,牛魔王的黑牛角被朱雀上神夺走了!可我看你小兄弟头上的牛角就是黑牛角!” 小兄弟都没和欣欣公主老实承认,可能是怕伤了公主的心,自己怎能不经允许就泄密呢? 青鸾摇了摇头,谎称:“我不知道!小兄弟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白二牛直言:“不管你们怎么弄虚作假!都瞒不过仙帝的眼睛!” 他们正在僵持时,树洞里猝然传来了小兄弟的呼叫:“啊——怎么回事?这个人影是什么鬼东西?” 青鸾与仙君一同转而看向了地上的树洞,全神贯注地听着树洞响起的声音—— “月娘?怎会是你?你还活着啊?” “白叔叔!这个人影在屋外偷听,正好被我施法逮住了!怎么?白叔叔你还和她认识吗?” “她是月娘!可是月娘早在十七年前,就当着我的面自尽而死了!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白二牛听见了母亲的名字,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花牛妹妹和一位声音略带沧桑的男子说话,引起了他的怀疑! 青鸾眼看仙君脸色很不对劲!一脚踩了上去,“小兄弟都在做什么啊?我没和他联系之后,他那边怎么就如此热闹了?” “走开!”白二牛一把推开了踩到树洞的神农氏,立即跪了下来,冲树洞大声问:“花牛妹妹你在和谁说话?你见到我的母亲了吗?” 青鸾被仙君推得往后倒退着,踉跄几步,呆呆望着他跪在地上,许久过去,树洞完全没有了动静。 “有可能是你听错了!”当他回过神来,出言安慰着情绪激动不已的仙君。 白二牛落魄地盯着树洞,恶狠狠道:“我一定要让仙帝为我全家偿命!” 青鸾心脏‘咯噔——’跳了一下,让仙君加入对抗仙帝,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五彩缤纷的晚霞渐渐褪色,天空仿佛被一张黑布包住了。 与此同时,在仙宫偏殿的一间卧房内,单志清脖子上的木牌被白真言抢了去。 单志清面对他突如其来取走牌子,又快速将木牌扔在地上的动作,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赶紧上前伸手索要:“你快还给我!” “先别联系你大哥!我儿子就在他身边,不要让我儿子发现我了!”白真言没有理睬阿单脸上的不悦,把木牌踩在脚底下。 单志清生气地朝白真言说道:“你不打招呼就开抢!简直吓死我了!” 花牛用捆仙索绑住了傀影,挟持着她,“阿单!要怪就怪你自己!你刚才跟你大哥说得话,她全听见了!若是她回去禀告仙帝,你可就惨了!还好我们发现的及时!” 单志清为难道:“那怎么办?” 稳苒站在一旁,眼见傀影还想逃跑,抓着她那半黑半白的头发,“哪都不能让她去!” 白真言见前妻在痛苦地挣扎着,走到月娘面前,握住了稳苒的手,“放开她!” “可是……”稳苒感觉手上被他握得失去了力气,只好松开她的发丝。 白真言放开她,抚摸着前妻冰冷的脸颊,“月娘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傀影张嘴狠狠咬上了他的手掌,瞪着一双凶目白真言,如同狼犬一般嘶叫着。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白真言忍着痛,悲伤地问着她。 他眼前的月娘好像性格大变了,她非但认不出丈夫,还很恨他一样。 单志清趁机捡起了木牌,重新戴回脖子,瞧见六亲不认的傀影,躲在稳苒身后问:“她就是白真言的前妻呀?她怎么还学狗咬丈夫呢?” 花牛翻了一个白眼送给阿单,“要不是你在屋里瞎逼逼!我们就不会招惹上这个麻烦精了!” “谁知道,我和大哥说几句话,外面还有怪物在偷听啊?”单志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白真言气愤道:“月娘她不是麻烦精!也不是怪物!请你们放尊重点!” 四一六篇:良心未泯 傀影被捆仙索绑着原形毕露,无法变成影子溜走。她听见白衣男子在为自己辩驳,松开了口,失魂落魄地盯着他发愣。 白真言手掌上留下了一排牙印,摇晃着她的肩膀问:“月娘!我是白朴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傀影良心未泯,听到他的话,头痛欲裂地叫了起来:“啊啊啊——” “白叔叔,她已经不是月娘,而是仙帝的傀影了!”花牛一掌击中傀影的后颈,把婶婶打晕了过去。 傀影顿时失声,‘砰——’得一声轰然倒在地上。 白真言跪在前妻身旁,抱着她那冷冰冰的身子,心疼道:“都是我不好!我当年不该说她为了救欣欣公主,不顾大哥、大嫂的孩子!” 花牛感到很是纳闷,询问:“如果婶婶真拿我去救公主了,为什么我没事,还在宫里相安无事住了多年?” 白真言自顾自地说道:“十七年前,我被仙帝关在宫里,好不容易才等到机会,与月娘一见面,她却说你死了!” 花牛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打断:“我分明还活着!怎么可能死了呢?而且白叔叔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偏要等到这个时候才说?” “我看见你没事之后,便没有再将月娘说过的谎言放在心上了。”他尽管像是抱了一具尸体,也不想放开怀抱! 白真言续道:“可怜月娘她因为我的责备,不堪忍辱负重,导致她气血攻心!吐血身亡!最后,她死在了我的面前!” 单志清和稳苒变得惊讶不已,其中的因果关系,实在令人费解。 白真言一想起当初,月娘畏罪自杀的记忆,曾经一度怀疑女婴被仙帝她们拿去救公主,丢了性命,自己全家才会遭遇灭门之祸! “仙帝在生下冰雪公主时,急需找到女婴来使公主恢复正常。 月娘抢走女婴,交给仙帝,她们究竟做了什么?既让欣欣公主健健康康长大了,又让大侄女你平平安安没有出事?” 花牛听了白叔叔提的问题,突然记起一位老宫女,“想要弄明白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倒是可以找呆牛他娘打听一下!” 白真言摇了摇脑袋,不太乐观道:“呆牛他娘只是主殿扫地的宫女,她年纪大了,身体不行,退休在家待着。 她哪里了解仙帝布下的迷局!更不可能知晓内幕的!” 花牛想找呆牛他娘问清楚,就把看管傀影的任务托付给白叔叔,打算出宫,一转身便离开了偏殿。 此时,单志清看着花牛妹妹留下的烂摊子,眼下,傀影成了最大的麻烦。 “不能放她走!也不能一直让她留在我这里!万一仙帝来找傀影,我岂不是要倒霉了?” 蚩尤话音刚落,紧接着,稳苒点头,开口劝白真言:“要不,您将她带走!” “你俩不用担心,我不会让月娘害人!为了不连累你俩,她、我就带走了!”白真言跪久了,腿有点麻。 他抱着月娘,缓缓站起身子,便离去了。 单志清望着白真言的背影,愧疚感油然而生,“我们这么推卸责任,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稳苒笑道:“主子是你多虑了!月娘她成为傀影以后,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感情!你难道没有看出吗?白真言可以唤醒她的良知!” 单志清好奇地问:“假如我成为了仙帝的傀儡,变成了一道影子,谁能唤醒我的本性呢?” 稳苒凝视他的脸庞,沉默了片刻,故意提醒:“应该是你最爱的人,那个你想要娶回家的妻子!” 单志清寻思了一会儿,感觉最爱之人,依旧还是青鸾姐姐,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在梦里好像说过,要娶稳苒为妻! 他出神地与她对视几秒钟,立即转移了视线,并在心里告诉自己:我确实有梦见过和青鸾姐姐成亲!又怎么可能会说要娶稳苒呢? 单志清不停重复骗着自己的心,自欺欺人地回道:“我现在还没有想要成亲的对象呢!估计我成了傀影,也没有妻子来唤醒我了!” “没关系!我来唤醒你!我不会让你变得不像自己的!”她情真意切地承诺着。 单志清只想自欺欺人,“可是我怎么可能会变成傀影呢?我永远都是我自己!没有谁能利用我!除非我心甘情愿被人利用!” 稳苒特别期待他能够爱上自己,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轻声细语说了一句:“没关系!我愿意等你……” 没有影子在暗处偷听,单志清那边似乎安宁了不少,入夜时分,两人一起吃着晚饭,彼此之间相敬如宾。 等到他卧床休息时,稳苒偏要守着他入眠。当主子睡着了,她才回去找花牛,一同住在公主殿里。 稳苒回公主殿,花牛没找到,却遇见了欣欣公主,想着主子已然和她握手言和了,面对她时的态度也稍微好了一点。 欣欣面带微笑,有些疲惫地说着:“你明天告诉阿单,母后找我问过话了。” 稳苒满脸诧异地瞧着公主。 “关于我在御花园亭中设宴邀请他的事,我什么也没有说。”欣欣交代完就回了寝室。 稳苒停在原地——很好,欣欣公主、大王、花牛,还有白真言,都向着主子!只要打败仙帝,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至于,欣欣公主大婚之日,仙帝绝对意想不到,被刺杀的不会是主子,而且欣欣公主! 目前,有两股势力想要了公主的性命,一股是以花牛为代表的复仇势力,另一股则是鸽乐那位神仙。 虽然稳苒也不知鸽乐代表了谁,她想杀公主的目的是什么?但凡是能威胁到仙帝,阻止公主嫁给主子的人,都欣然接受对方参与! 只不过,花牛不让她告诉主子刺杀欣欣公主的密谋,她答应不说,只怕到那时,他会不高兴! 稳苒小声嘀咕:“没办法了!只能先隐瞒主子你!” 夜深人静,偏殿熄了灯,公主殿也熄了灯,整个仙宫十分平静。 而此刻,真言居却灯火阑珊,亮了一宿。 白真言在傀影醒来时,与她面对面坐在同一张桌前,手上捏着竹笛,“月娘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同意嫁给我的吗?” 傀影就像木偶一样,与他相对无言,无神地垂下了头。 “既然你听不懂,那我们以曲诉忠肠。”白真言将笛孔贴在嘴边,吹起了悲凉的笛声。 四一七篇:白粥苍蝇 曙光普照大地,倒数第三日来临,石屋厨房里,青鸾心不在焉地看着锅里的白粥,时不时搅和一下粥,不至于半生不熟。 越是接近比赛那天,他就越是在白二牛家待不下去了。 昨晚,仙君再三劝说,自己才决定先留在这里,等到比赛当日和仙君一起去看比赛现场的局势。 小兄弟要是有难,他们随时可以出手相救。 “对了!花牛妹妹昨晚回来了,我煮得这些白粥够吃吗?她好像不喜欢喝粥,只爱吃肉?” 鸽乐眼见神农氏正在自言自语,手痒痒了,忍不住想要使坏,便往铁锅里丢了一只苍蝇,心想:这不就加餐了吗? 青鸾想事情走了神,回过头来一瞧,“哎呀——糟糕!” 只见自己用筷子搅拌的白粥中多了一个小黑点,是苍蝇飞进锅里去了! 青鸾开始愁眉不展了,发愁道:“惨了!这粥让我还怎么吃得下去啊?” 鸽乐捂着嘴,偷偷乐呵,嘴角都笑抽了——这样不是挺好吃的嘛!别看苍蝇长得丑,整天跟在牛屁股后面钻,但它的营养价值很高呀! 此时,青鸾舍不得倒掉一锅粥,就把苍蝇给夹出来丢在地上,还将筷子清洗了一遍。 “你说你,哪里不该飞就飞哪里,锅里的粥也是你能惦记的吗?这下好了!你害得自己白白送掉了性命!” 他手拿筷子指着毫无生气、还粘着米粒的苍蝇,语气不佳地教着它做米虫的道理。 神农氏这副滑稽的模样,差点就令鸽乐憋笑憋出了内伤。 从门外走进屋里的花牛,看见他在自言自语,忍俊不禁地笑着问:“神农氏你煮好了吗?我等得简直快要饿死了!” 青鸾感到特别为难,慢吞吞回道:“粥是煮好了!可是不能吃……” 花牛还没等他说完,走来拿起灶台上的木勺,舀出锅里的粥,直接朝嘴边送。 青鸾犹豫要不要告诉花牛妹妹的时候,她正在吹冷粥,打算开口提醒她不要吃时… 花牛吹了两口气,一下子将白粥吞进了嘴巴里,瞧见神农氏震惊的表情,先是露出了羞涩的脸色,后又大口舔干净勺子。 “嗯~味道还不错嘛!”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笑眼,认可地点了几下头。 青鸾大眼珠子凸出,似乎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眼下,我最好什么都别说,闭口不言还能保命,否则不仅会恶心到花牛妹妹,没准她还会扛个大刀过来杀了我! 青鸾认怂地回答:“你喜欢吃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花牛砸砸嘴,笑脸相迎,“不过,你别嫌我吃饭之前总爱尝尝味道,就提前动手试吃了。” 隐形的鸽乐实在是憋不住了,像是尿急一般溜出了厨房。 于是,石屋外传来了海鸥震耳欲聋地笑声:“鸥哈哈——鸥哈哈——鸥哈哈——” “不嫌弃!我不嫌弃!我不敢嫌弃!”青鸾尴尬不已地回应着。 花牛看不懂他那颇感无奈的样子,用湿抹布端起铁锅,“我在宫里天天大鱼大肉都吃腻了,也该吃点清淡的东西!今早就喝粥!” 青鸾未敢苟同,“你先吃,我再蒸点馒头!昨日剩了好多面团,浪费了可惜!” 花牛端锅出门时还纳闷地说了一句:“面粉不是可以久放的吗?他锅里的不急着吃,还想做馒头吃?真是多此一举!” 青鸾听见了,赶紧补充道:“我们许多天没有见面了!早饭总要做得丰富一点,才好招待你这位贵客!” 花牛笑道:“劳烦你费心了!” “不用客气!”他打完马虎眼,目送她离去,整个人都如同废掉了一样,心口不一真耗心力。 过了一会儿,青鸾在厨房里忙完,端着一碟馒头,回到客厅。 “不是!你们吃的这么快?果然,还是我煮少了?”他纠结分量之余,眼看桌子上只剩下一碗粥了。 白二牛吃饱喝足,用竹签剔着牙齿,将粥递到对面坐着的神农氏桌边,“以免堂妹吃光了,我给你留了一碗。” 青鸾咽了一下喉咙,推开眼前的那碗粥,拿着馒头塞进口中,边吃边聊:“谢谢仙君你的好意!但是我现在不想喝粥,只想吃馒头!” 花牛两眼放光地盯着粥问:“你不吃!可以给我吃吗?我还没吃饱呢?” 白二牛塞了一块老坛酸菜放进她的嘴里,“堂妹你不是喝过两碗了吗?我就喝了一碗,这碗是我留给神农朋友的,你就多吃点酸菜!” “呕——我真的不想喝粥!”青鸾一见到粥就想起了苍蝇,刚吃下去的馒头都要吐出来了,有些反胃地推脱着。 白二牛关切地说道:“光吃馒头有点干,喝点粥还能解渴呢!” 青鸾很后悔没有实话早说,可是现在仙君和花牛妹妹都喝了,就更加不能承认了! “酸菜越吃越饿!既然他不想喝粥!堂兄你就别为难他了!”花牛见神农氏叼着馒头不停摇头,吐出酸菜便抢走了碗。 青鸾终于松了一口气,神情愧疚地看向地面,一声不吭地咀嚼着馒头。 当他口干舌燥想喝水时,仙君递来了一杯茶水。 “就知道你渴了!给你倒的!”白二牛声音很温柔,宛如叮咚山泉流淌过他人的心间。 青鸾注视着桌前的那杯茶,十分不解地问:“仙君你干嘛突然就对我这么好了?” 花牛看出来了,跟着问:“堂兄你除了对稳苒有意思以外,对别人应该从来不这样的!” 白二牛淡然一笑,寻思片刻才回:“马上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呢!再不好好相处,恐怕以后没机会了!” 青鸾愧疚感加重,垂下眼帘调侃:“有时,生活就像粥里进了一只苍蝇,让人恶心,有时,又像一杯茶水,第一口尝到的是苦涩,可越往后尝,滋味却越甜了。” 鸽乐站在神农氏身后,听完就笑了,对未来抱有美好期待的人,理应被生活所善待。 也许,这就是他的想法! 花牛感觉神农氏说话太深奥了,听不懂,打断:“我吃饱了!我回来不是跟你们叙旧的!我等下还要去找呆牛他娘,今日就不陪你们了!” “我也要出去!我们一起!”青鸾与花牛妹妹一同站起。 坐在长凳上的白二牛不悦道:“你俩想要出去可以!但是必须要给我回来做午饭!不然,你俩就永远别来我家了!” “好的,仙君!” “知道了,堂兄!” 他们话落,转身便离开了。 四一八篇:世代恩怨 悬崖底下桑树成荫,苍翠茂盛的枝叶晃眼,叶片在秋风中作响。 青鸾带着花牛妹妹去到了呆牛他娘所住的屋前,敲响房门。 咚咚咚—— 里面开门的是一位老态龙钟的牛仙,“你们是谁?来找我干嘛?” “花牛、神医,是你们!”她打开门,看着屋外的两个人影,好似有些失明,眯着老花眼,看了来客半天,才认出对方的身份。 青鸾笑盈盈地问候:“您近来可好?身体是否安康?” 花牛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腹部,打岔:“别问一些有的没的!呆牛他娘,我来找你呢~是有要事想问,你能不能先让我进去谈谈?” 呆牛他娘愣了一会儿,缓过神直点头,津津乐道:“难得花牛你会来找我一次,快快快!你们快进来坐!” 青鸾感觉像是去拜访亲戚一样,呆牛他娘可真是和蔼可亲。 花牛则是认为娘比儿子那个模样呆呆傻傻、不懂得变通、傻大个劲的呆牛可爱多了。 青鸾和花牛妹妹一进屋里,呆牛他娘邀请他们坐下,又忙着沏茶招待来客。 “就你独自住在这里吗?”花牛初次来呆牛家,熟悉环境地兜了几圈,瞧见他在抢着倒茶,“喂!我找呆牛他娘问话! 神农氏你别一副尊老爱幼的样子,要不然,下次我不带你来了!” 青鸾一边扶老者坐,一边顶嘴:“没有我带路,你知道呆牛家住哪吗?” 呆牛他娘愉悦的表情顿时变得沮丧了,自我安慰着:“我丈夫去世多年,儿子又被调去看守地牢,我独自在家住了一年多,早已习惯了孤单。” 青鸾被那份孤独感染到了,走去拉了拉她的衣袖,“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花牛妹妹你如今知道呆牛他娘家住在这里,要常来看望她哦!” “你别讲大道理!我根本听不懂!没有用的!”花牛推开了他的手,只觉得厌烦不已。 青鸾哑口无言,安静了下来。 呆牛他娘感慨:“只怕道理也换不来真情,我老了,你们还年轻,要多陪陪家人,别等到……咳咳——” “您没事!怎么又咳嗽了?上一次,我给您的妖血锦囊,难道不管用吗?”青鸾跑去拍拍呆牛他娘的后背,抚顺她的气息。 呆牛他娘平复心情,“恩公,我没事!我只是身子骨差,一激动就会咳。” 青鸾提醒:“您要多注意休息,少操心劳累。” 花牛越听越烦躁,对呆牛他娘直入主题道:“既然你家没别人在,那我就直说了!” 呆牛他娘掏出了妖血锦囊,“等等!恐怕我时日无多,无法回宫服侍仙帝了,欣欣公主身体也不好!” 花牛接过呆牛他娘递来的锦囊,询问:“这是?” “每当一换季节,公主她就跟我一样总爱咳,我替公主留了半袋妖血,正好可以治一治她的咳嗽。” 青鸾听了呆牛他娘的话,不禁说道:“我明白您的用心良苦了,只可惜妖血不多,之前,我不知道欣欣公主也咳,少问水神要了一袋。” 隐身的鸽乐摊手表示——就算你问我要,我也不给!做人若是贪得无厌,神农氏你小心要倒大霉! 花牛收下了透明的锦囊,半袋鲜红的妖血应该属于好东西! 呆牛他娘笑道:“这是杜父鱼妖兽的鲜血,神医说治咳嗽、呕吐,而且锦囊装着妖血,多日不曾干,也是一件神物了呢!” 鸽乐暗自嘚瑟——那可是我白羽神鸽变出来的锦囊,能不神吗? 呆牛他娘嘱托花牛,“我把它交给你了,由你送给欣欣公主,也算了却我十几年受惠于仙帝的恩情了!” 花牛轻捏着妖血锦囊,藏入衣兜,“你放心!我会替你转送的!” 仙帝对你有恩,可她却对我……有着杀了我全家的血海深仇啊! 花牛想着想着,抑制住心中十足的怨气,顾及到大局。她把将要说出的气话吞回了肚子里面。 “花牛妹妹!花牛妹妹……”青鸾眼看她脸色愈发阴沉,她身上寒冷的气场仿佛使空气都凝滞了。 神农氏的一声声呼唤,令花牛瞬间清醒了,仇恨暂时被压住。 “我想知道十七年前的一桩往事,特地来找你打听事情的起因经过。”她想起来这里目的,向呆牛他娘问着。 呆牛他娘追忆往昔,眉头一皱,“十七年前?莫非是与欣欣公主有关于的事?” 花牛颔首,“没错!我想知道欣欣公主出生时的情况,以及她后来怎么从冰雪公主变回了正常模样?” 呆牛他娘不停摇头,“这…不可说!万万不可说……” “为什么不可说!我不就是治公主的药引子吗?”花牛怒红了双目,冲上前抓住坐在凳上的呆牛他娘,摇晃着她的肩膀。 “当初我全家被杀!你身为待在仙宫十几年的老宫女!不可能一无所知!” 此时,只见花牛妹妹像发疯了一般抓着呆牛他娘质问。 虽然青鸾很想劝她们好好说话,千万不要动手,但涉及到世代恩怨,自己也不好开口劝说。 花牛逼问:“你觉得我今日找你是来叙旧的吗?你快说!仙帝除了让你扫地以外,还让你做过什么坏事没?” “咳咳——孩子!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呆牛他娘不由老泪纵横,咳喘不休。 青鸾面对花牛妹妹突然地抓狂,拉开她的手,劝道:“你先冷静一点!她受不了刺激!别把她气死了!我们慢慢问!” 花牛松开了双手,“如果你现在不给我诚实些!不坦白交代!我可没空等你说实话!再过两天,仙帝就要杀了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呆牛他娘不解地问:“怎么会?仙帝为何要杀你呢?” 花牛没声好气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才不是公主的侍女!我是仙帝的仇敌!接下来,我与仙帝斗,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错了!你错了!我们都错了!”呆牛他娘举着双臂跪在地上,苦着脸解释:“花牛你其实是我的女儿啊!救公主的女婴早就死了!” 青鸾和花牛妹妹感到难以置信,同时瞪大了眼,异口同声地惊叹着:“怎么可能呢?!” 花牛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丝难以捕捉的真相画面,随着比赛将至,似乎快要揭晓谜底了。 四一九篇:一言难尽 十七年前,宫女怀上了一胎,将近临盆时,却被仙帝召进了仙宫中。 她来到主殿帝寝里,便看见小公主浑身被冰雪覆盖着,还以为这孩子是在雪地上滚了一圈。 当公主一睁开眼睛,就连瞳孔也全是白色的。 宫女听接生婆说,孩子一出生就是以雪为肉、以冰为骨的躯体。 这下,可把宫女给吓坏了。 “你可否生下孩子,与本仙帝做个交换如何?你的孩子若是救活了公主,便算你立了一件大功。” 宫女没有反抗的能力,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老奴求求仙帝,您别伤害我腹中的孩子!” “本仙帝虽不想为难你,但目前公主急需换一具健康的身体。”仙帝神情颇感无奈,一边摇着摇篮,一边看着孩子备受病痛折磨的模样。 接生婆扶起宫女,劝道:“你怀孕在身,千万跪不得。” 宫女不是不注意身子,只是为了保全腹中的胎儿,听了仙帝的话,她感到更加无望了。 “我实话跟你说,小公主患得是冰雪症,若半月之内不换掉病体,恐怕命不久矣!”接生婆继续劝着她。 宫女脸上悲切不已,哭泣道:“我老来得子,已是十分不易,好不容易决定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冒着性命危险!我怎舍得让孩子受到半点伤害呢?” “你年迈怀子,还想把孩子生下来,确实是不容易!”仙帝突然话锋一转:“可你有当上武状元的儿子和护卫丈夫!我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接生婆拥护仙帝道:“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如果你这一胎生下的是女婴,她只要与小公主交换身体,不就可以同为公主殿下了吗?” 宫女怒视着接生婆,大声吼出:“月娘你家不是也有孕妇吗?你做为接生婆!倘若真有这种好事,你怎么不拿自家孩子做交换呢?” 仙帝发话:“月娘你为何不告诉本仙帝?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接生婆月娘变得焦急万分,跪下回答:“大娘的孩子尚未出生,不知是男?是女?我只怕害得仙帝您白开心一场,才未敢立即禀告!” 宫女添油加醋道:“既然我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也不知胎儿性别。 倒不如,就把你家的那位孕妇请进宫!看谁家的孩子先生下来,就用谁家的孩子救小公主!” 仙帝颔首,“如此甚好!” “万万不可接我大娘入宫!”月娘摇头反对。 宫女眼见接生婆为救自家孩子,推她下油锅,开始反击,在仙帝耳边煽风点火:“你这是抗旨不尊!要是耽误了救治小公主的病,你全家怕是也会受牵连的!” “本仙帝的旨意,不许违抗!” 月娘苦着脸狡辩:“仙帝!不是我不肯!而是我家大娘第一次怀孕,若是让她知晓这事,因此受惊,令她怎能安心顺产呢?” 仙帝点了点头,“你言之有理,只不过,她也没有说错,你们两家谁先生下孩子,本仙帝就用谁的孩子来救公主。” 宫女和接生婆还想反驳几句。 仙帝定下命令,叫来张大人,让她去派一些牛卒带月娘丈夫白朴入宫。 于是,宫女留在宫中养胎生子;白朴一入宫就被囚禁了起来,仙帝才放月娘出宫。 —————— 青鸾眼看呆牛他娘倾述出往事,她面容已然憔悴了许多,“可真是一波三折!最后应该是您生晚了,才保住了自己的孩子性命!” 呆牛他娘抓着花牛的裙摆,不禁叹息:“唉——其实是我生早了!” 花牛想要摆脱认亲的生母,朝右边挪了几下脚,躲得远远的。 青鸾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会说花牛是你的孩子,白二牛全家之所以遭灭门,难道真的是因为女婴而得罪了仙帝吗?” 呆牛他娘感慨:“一言难尽啊!我只知道仙帝让月娘回家,表面是以接生她家大娘孩子的名义,实际上,她却是去偷盗女婴。” 青鸾见呆牛他娘沉思了片刻,接着道:“至于,我为何先生下花牛却没有遭遇不测? 那是因为我早产了,导致花牛出生时患有哮喘,仙帝不想拿她这具不健康的身体与小公主做交换,花牛她才保住了一命!” 花牛面对墙壁听着呆牛他娘答疑解惑,猛然回头看向生母,“莫非我对仙帝的仇恨原来是一场误会?” 呆牛他娘含情脉脉地望着女儿,“仙帝虽然想利用你去救公主,但是她从来没有害过你! 看在仙帝她留你在仙宫,养育你多年的份上,女儿你别和仙帝斗了!而且你也斗不过她的!” 花牛侧身依靠着墙,静静流了一会儿眼泪,“到头来,我才弄清楚对不起白二牛一家,是我!而不是仙帝对不起我!” “咳咳——孩子,这不怪你!”呆牛他娘泣不成声地跪坐在地上。 青鸾感觉好像还有那里不对劲,询问:“仙帝为何要留花牛妹妹在宫里,您身为她的亲生母亲,花牛妹妹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花牛也觉得不对,“假如你是我的生母,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 呆牛他娘回忆道:“花牛你生下来以后,仙帝不让我带你走,也不让我认你!仙帝说要亲自养你,还要我和你断绝关系,所以我不敢告诉你!只能在暗处默默关注着你!” 世上最令人痛苦的就是,明明彼此是亲人却不能相认,隔着几步的距离,却只能以陌生人的方式相处,难怪呆牛他娘看到花牛妹妹会失落。 青鸾仿佛理解了母女俩心中的伤。他走到花牛妹妹,拉着她去扶生母站起。 呆牛他娘被女儿扶了起来,站起身子苦笑道:“谢谢!” 花牛声音哽咽,慢慢回道:“娘您不用对我客气!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可是您却告诉我,您是我的母亲!您没有死!我母亲还活着!实在太好了!” 青鸾看着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距离一下子从天边,近似到了眼前,心也紧贴,如同谁也离不开谁的样子。 他替她们感到很是开心,不由鼻子一酸,泪水就随着眼角淌了下来,挂在下颚上。 眼泪一点一滴逐渐汇聚成了汪洋大海,他们的眼眶里塞满了热泪。 花牛告别生母之后,与神农氏走出桑屋,步行在林间小道上。 四二零篇:与虎谋皮 到了林间的岔路口,青鸾往左边走,花牛妹妹向右边走。该往哪走的问题,他们驻足争议了起来。 “你之前说,要我带你来找呆牛他娘,现在你也见过亲生母亲了,这下,是你该陪我去找精精了!” “我不想去地牢,反正神农氏你和我哥成为了朋友,呆牛哥不会再刁难你了!你自己去!” “那你接下来打算回家吗?刚好,仙君他说了,要我们回去给他做午饭。” “……”花牛沉默不语。 青鸾抬头仰望苍穹,太阳变得越来越烈,不似清晨那般能够直视烈日了,“我看这天色,也快到时间了呢!不然,你先回去做饭也行! 我找精精有事要谈,可能会晚点回家,中午你不用做我的饭了,顺便替我跟仙君解释一下!” 花牛感到很是别扭,指尖揉了揉衣角,“我不想回去。” 青鸾满脸纳闷地问:“你不想陪我去地牢,又不想回仙君家,那你到底想去哪里呀?” 花牛眼睛通红,带着哭腔回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我好像无家可归了!” 青鸾眼看她情绪愈发沮丧,“我知道要你一下子接受身世的真相,对你来说有些困难,可你不能一直难过下去,要振作点!” “你不知道!我以前还能恨恨仙帝!事到如今我却只能恨自己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还活着?也不能回生母的家,我担心会连累到她!” 花牛歇斯底里地喊出口,惊动了树上的乌鸦,‘呀——’得一声,鸟儿就飞离了枝头。 青鸾安抚着她那起伏不定的后背,“我理解你,如果不是我今日要去找精精,我应该留下来陪着你。” 花牛喊得声音沙哑了些,拨开他的手,“你不用管我!谢谢…我没事……” “眼下,风波未定,为了不连累他人,我们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无可奈何地说着。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我母亲和我说的那些真相,只怕白二牛他接受不了!神农氏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假如让白二牛知道了,他一定会深受打击!” 青鸾听了花牛妹妹的话,点着头答复:“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呆牛他娘说过的事,我全都忘记了!” “谢谢你愿意帮我保守秘密!” 青鸾忧心忡忡地问:“只是你哪都不去,留在这里也不好!你能不能先回仙君家?算是帮我的忙了。” “没问题!你去找精精!” “花牛妹妹,谢了!” 花牛在神农氏走后,从衣兜中掏出了妖血锦囊,正准备解开绑着锦囊的红绳,她想要饮下妖血的时候。 鸽乐忽然现形出现在她面前,大声质问:“这血不是给你喝的!” 花牛惊奇地盯着白衣少女,“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干嘛要偷喝妖血?”鸽乐在她身边一边踱步,一边问着。 花牛假惺惺地回答:“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妖血锦囊!不是欣欣公主的东西!” 鸽乐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出于嫉妒,你母亲分明说的是,要把妖血锦囊送给公主,而你却想喝了锦囊中的妖血!” “那又怎样?你究竟是谁?你为何要管我?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花牛一脸警戒地打量着她。 鸽乐不以为然地笑了,“我天天跟在神农氏身旁,关于你的为人,我也十分清楚。 你惺惺作态的样子,骗骗别人还行得通!骗我?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花牛瞪着双目,伸出手就抓了上去,打算挖掉她的心脏。 “你是打不过我的!”鸽乐急忙回避,闪到她的身后,动作灵敏地躲过了攻击。 花牛一转身左腿扫地,扬起落叶,却没有绊倒她的脚,只见对方还跳上了自己的头顶。 鸽乐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再从天而降踩在她的脑袋上咯咯笑。 “呵呵——我们怎么打起来了?我也是想要杀害欣欣公主的杀手呢!我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花牛被她一脚踩得极其狼狈,头顶还挂着几片树叶,她却毫发无损,眨眼功夫就站到了自己的眼前。 她可谓是神出鬼没,法力高深莫测,恐怕我真的打不过她。 此时,花牛才安分了一点,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确实不应该打架!而是要好好协商!” 鸽乐板着脸,颇感无奈,“虽然我不想与虎谋皮,但是我主人轩辕殿下想要了欣欣公主的性命!” 花牛好奇地问:“你口中的轩辕殿下?莫非是神农氏的弟弟?” 鸽乐连续点头,“没错!就是轩辕殿下派我来杀欣欣公主的!” 花牛不解,“轩辕氏为什么要杀公主?” “轩辕殿下想要告诫神农氏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否则,神农氏他想帮助的人,只会一个个死在他面前!”鸽乐不介意多透露几句拉仇恨的真话。 “原来是兄弟俩反目为仇,欣欣公主倒成了他们之间的祭品!” “我实话实说,你总该满意了?那你是否答应与我合作?我们一起对付欣欣公主如何?” 轩辕殿下说了,关于他要杀公主的事情,一定要让神农氏知道! 至于,怎么让神农氏知道? 鸽乐自有方法,只是她目前要对不住神农氏了! 花牛询问:“你难道不怕我向欣欣公主揭发你的阴谋吗?” 鸽乐信心满满,“我才不怕!光从你刚才的举动看得出来,你对公主根本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连妖血也舍不得给她喝,更何况是我要杀了她呢!而且你是无法阻止我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以说是,无人能阻挡我!” “我确实没有把欣欣公主放在眼里,我想夺走属于她的一切!只要你肯帮我,这点小忙,我也能够帮你做到!” 现在就连杀公主都有人代劳了,花牛庆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我倒不用你替我杀了欣欣公主,只需要你帮我联系神农氏,等到我杀公主的那一天,我要让他亲眼看见,当着他的面将公主杀死!令他知难而退!” 鸽乐交代完目的,不禁有点心慌,或许这么做,自己将来有天会后悔,可无法回头了。 就像来时的路虽然能够找到方向,但是她永远找不回以前的自己了。 四二一篇:软磨硬泡 顺利进入地牢,青鸾畅通无阻来到了暗室里。 虽然难以想象上次仙帝就埋伏在这里,但这次有呆牛在外望风,应该不会出现被仙帝逮个正着的危机了。 多亏了呆牛的帮助,他手中多了一根火把,走去白金牢笼那边。 笼子里的精精模样颓废,抬起了蓬头垢面的脑袋,“精精——神农朋友你来了呀!” “好久不见!你还好?”青鸾满脸担忧地看着精精,他的精神面貌似乎越来越差了。 精精盯着火光的眸子十分黯淡,好像失去了盼头一般,“精精——我想知道还剩几天,比武招亲大赛就开始了?” “过完今日,还剩两天。”青鸾蹲了下来,与他平视,既代表着尊重,也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内心能少点愧疚。 精精咧嘴一笑,“欣欣来暗室找过我,她说,我可以参加比赛了!精精——” 此时,青鸾不忍心打断他眼神中难得露出的希冀,“是啊!可……” 精精一动不动地坐着,只是偶尔间抬了一会儿头,“我现在要保持体力,争取后天赢了所有的竞争对手!才对得起欣欣对我的期许!精精——” “如果我要你输呢?你会怪我吗?”青鸾小心翼翼地问着。 精精眼露凶芒,“精精——我只能告诉你!想都别想!” “可与你竞争的对手是蚩尤啊!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让小兄弟假装迎娶公主的吗?”青鸾试图劝他。 这对精精丝毫不起作用,“那是之前,现在我有机会可以参加比赛了,我为何要当着所爱面前,输了比赛,将娶她的机会让给别人呢?” 青鸾略感失望地回答:“果然是我计划不周,连累到你们了!” 精精轻声说着:“精精——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欣欣瞧不起我而已!我想让她知道,我配得上公主!” 青鸾笑道:“只要真心喜欢彼此,当然相配!只不过,这一次算我求你了!请你不要赢了小兄弟!” 精精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不行!别的都好说!唯有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回去!精精——” 他话毕,把脸埋在膝盖里,火光照得他的身影格外消瘦凄凉。 青鸾依旧不死心,跪在泥泞的地面上,接着劝:“事关小兄弟的生死,算我求你了!假如不是仙帝要害小兄弟!我也不会提这要求!” 精精再次抬起头,“你究竟听见什么消息了?对比赛的事情如此在意?精精——” 青鸾解释:“比武招亲大赛其实是个幌子!仙帝举办比赛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找驸马!她在我和小兄弟进天坑时起,就已经计算好了!” 精精听得云里雾里,满脸诧异地问:“仙帝知道你们的身份了?” “仙帝不仅知道了,她还从一开始设计让小兄弟暴露自己的实力,就是为了他头上的黑牛角!这次比赛,也是为了考验小兄弟的能耐!而设下的陷阱!” 精精听了神农氏的话,点了点头,“真不愧是仙帝,算得那么深,用计也非常险恶!让我们先内讧起来,她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青鸾忧道:“正是因此,我才会来求你!为了小兄弟不出意外!请你一定要配合我!” 精精犹豫了片刻,慢慢回道:“到时候再看!精精——” “不行!我要你答应我!”青鸾出言逼迫他,“以免我夜不成寐,请你答应我!我也好安心!” 精精无奈道:“我眼下是想答应你,可一到比赛当时,情况就会发生变数!你要我怎么给你一个确信?”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留下来一直陪着你!若是仙帝来这里了,我就跟她拼了!”青鸾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始软磨硬泡。 精精缴械投降,“行!你赢了!我答应你!精精——” 青鸾举着火把,会心一笑,笑容随着火光泯灭在风声里。 离开阴暗潮湿的地牢,与此同时,另一边偏殿中,单志清还是不放心,跑到真言剧去打听傀影的情况,谁知白真言和傀影不在。 “我可真是倒霉!每回来找他,都不在家!” 稳苒听见主子的抱怨,紧紧跟着他身侧建议:“不如,我们找男宠问一下。” 单志清抬手打断:“还是别了!我可不想被仙帝的眼线忽悠,再整出什么幺蛾子,那可就够呛了!” 稳苒颔首低眉,帮他按着肩膀,“我们先在这里等,没准,他把傀影藏了起来。” “但愿!” 单志清他们没等多久,白真言就独自回来了,只是他的手掌伤痕累累,原本比女子还要纤细白润的手,此刻却变成了血掌。 单志清回头,吃惊地打量着他那受伤的血手,“你手咋了?” 白真言脸色铁青,嘴唇干涩,垂着脑袋,声音发颤道:“麻烦你帮我开门,我们进屋说。” 单志清目瞪口呆,缓过神立即打开了房门,客客气气道:“你请进!” 白真言一进屋,两人也瞪着眼,跟着一块进去了。 关上门,确认无人偷听,白真言调动法术消音之后,虚弱地坐在椅子上。 单志清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你好像很渴的样子,喝一口水再说!” “谢谢!”白真言勉强笑了一下,半眯着疲惫的双目,抿了几口水,缓过劲道:“傀影虽然已经回仙帝身边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 稳苒蹙眉问道:“怎么不令人担心呢?你为什么要放她走,还让她回仙帝那里?” “我也不想,可是大侄女说,月娘成了仙帝的傀儡影子,倘若我不放她回去,最后只会害到我们所有人!”白真言强忍疼痛,声音悲凉。 单志清明白他的感受,“你是怕仙帝怀疑我们抓了傀影?” 白真言望着鲜血淋漓的手,皮开肉绽,恐怕是摸不了乐器了。 他一想到喜欢的事业,以及最爱的妻子,都被仙帝亲手毁掉了,自己心里那叫一个恨呀!巴不得找仙帝拼个你死我活。 白真言压制心中的怒火,“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也是为了月娘好!她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靠仙帝的冰丝为生,我若不放她回去,就等于再次害死她了!” 稳苒怒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万一她告诉仙帝关于主子的事情,那该怎么办?” 白真言斩钉截铁道:“你放心!月娘她不会泄露这些事的!” 四二二篇:我在乎你 昨晚,白真言用笛声打动了月娘,让她想起了过去,他们依偎在一起直到天亮。 今早,他将她所有的感情施法进行封存,又夺走了她昨日的记忆。 白真言回忆着昨晚的温存,面带忧伤,“我带傀影去见仙帝,只说了我发现月娘跟踪你的事情。” 单志清八卦地问了一句:“你陪着你的前妻,你们昨天肯定渡过了一段难忘的夜晚!” 白真言自嘲道:“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就连昨晚发生过的事情,也完全没有一点印象了!” “那就好!”稳苒从白真言口中得知月娘失忆了,才安心了一些。 单志清被她宠得脸皮越来越厚了,放下杯子,扣着鼻孔坏笑,“嘿嘿…我就说白真言定能收服傀影!用不着稳姑凉你操心!” 稳苒感到无奈地摇着头,“这话好像是我告诉主子你的!你可以放心了!不用担心傀影把你和大王说过的事情泄露出去。” “稳姑凉你变了!你居然拆我的台!呜呜呜……我好伤心呢!”单志清假装欲哭无泪。 稳苒张开双臂,“主子,你需要抱抱吗?快来我的怀里!” 单志清脸撇向一边,不领情道:“上赶着的拥抱,我不需要!” 白真言笑了笑,“你俩可真般配!阿单你也挺有眼光的!我相信稳苒能够成为你的好妻子!” 单志清脸红心跳,不禁大喊:“你别胡说八道!我只是把稳苒当成了朋友!像妹妹一样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会娶她呢!” 稳苒从一开始的欣喜万分,再到失落无比,直接转身不看他了。 单志清瞧见她的反应,有所收敛地闭上嘴,眨一眨眼,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让她看上去那么难过。 白真言吐露:“是你说要娶稳苒的,最后怎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稳苒打断:“够了!你们如果没事,那我走了!” 单志清拉住了她的手,愧疚道:“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对你说过什么,但是我真的很在乎你,你就像我的亲人一样不可或缺!” “主子,我很喜欢你!可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我更加不想当你的妹妹!”稳苒甩开他的手,任性地打开门,急匆匆跑掉了。 白真言坐着问:“你不把她追回来吗?” 单志清想上前去追,双脚却如同生根在地面,走不动了,“不了!刚好可以让她冷静冷静,我也要好好想想!不能再拖累她了!” “感情中,犹豫的人都没有好结果,我希望你能够果断些。”白真言话落,一脸困倦地合上眼。 单志清出神地望着大开的房门,想了一会儿,把门关上,转而盯着他的血掌,“你手伤得好严重,我给你包扎一下!” 他在真言居住过一晚,轻车熟路地找来了绷带,缠绕上对方滴血的手掌,白布都染红了,地面上还流了几滴殷红的鲜血。 白真言默默不语,手臂搭在扶椅上,手掌下垂。他耷拉着脑袋,紧闭双目,感受手上钻心的痛苦。 似乎只要不碰到他的手,还只是麻木的瘙痒,而缠绷带像是把本就暴露在外的血肉禁锢于白布里,越裹越紧,疼痛被再次放大了。 “只有忍住一时之痛,我们方可杀死仙帝!我等了将近十八年,终于等来了机会!这次若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单志清帮他缠好绷带,忍不住问:“是仙帝把你手伤成这样的!除了仙帝以外,我实在想不到你会自残的理由是什么?” 白真言睁开眼,咬牙切齿地回道:“我宁愿毁容!也不愿废掉手筋!” “你手筋断掉了?”单志清抖着手指头,说话声音发颤,“仙帝她太可怕了!你好歹也是她的众多丈夫之一,她怎能这么做!” 白真言虚弱到身体盗汗,有气无力道:“她从未把男宠放在眼里!我们的性命对于她来说,根本不值钱!” “仙帝她简直就是可恶至极!她为了一己之私,完全不顾及别人!”单志清害怕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白真言坦言:“没办法,为了月娘能安好,我主动自首,质问仙帝为何要利用月娘,仙帝大发雷霆,因此,她就废掉了我的双手!” 单志清很佩服他为了不让月娘被仙帝责罚,敢上门找仙帝理论,可想而知,仙帝唯利是图,她怎么可能会考虑别人呢? 白真言连连叹息,“唉——你也许觉得我很傻,事实上,仙帝要是知道月娘她失去了昨日的记忆,她一旦独自回去禀告不出任何消息,受伤的就很有可能会是她了!” “不!为了所爱受伤,这不是傻!而是痴情!”单志清双手抱拳,向他表示十分敬佩。 白真言一笑了之,“过去十七年,我还能再见到月娘,已是心满意足了,若是可以和她死在一起,此生总算没有白过!” 单志清记起大哥说过的话,提醒:“你们夫妻不是早就葬在一起了吗?等我们打败仙帝,以后仙宫附近的坟地,都归你了。 你和你前妻的坟墓,等你们去世之后,估计你早已与白二牛父子相认了,让他帮忙把你们的尸体重新葬入墓中,不就好啦!” 白真言由心而发地笑了,“也对!待到那时,我和月娘就可以真正在一起,相守到死,不再受仙帝控制了……” 单志清见他此刻才沉睡了过去,拿来被褥盖在他的身上,轻声说道:“你帮过我,我也会帮你的。” …… 稳苒上完茅房,回来找阿单,只见他不在真言居,又去主子住的地方找人,还是没有找到她。 此时此刻,她担心主子出事了! “我只是尿急去了一趟茅厕,没和主子打声招呼,他就不见了!该不会是出事了?” 稳苒喃喃自语,转身就看见阿单嘴里吃着一颗苹果,手中还拿了一颗。 单志清递给她一颗苹果,“吃吗?我最最最可爱的稳妹子?” 稳苒笑着不停点头,接下了苹果,啃了一口,“好甜啊!” 单志清嘚瑟道:“我找冯嬷嬷敲诈了食物,才填饱了我的肚子,她那里有很多好吃的,我拿不完,掳走了两颗苹果,最红的苹果是特意留给你的!” “谢谢主子!”稳苒边吃边说。 四二三篇:善意谎言 —————— 青鸾从地牢出来之后,回到家里却不见仙君,也不见花牛妹妹,每间房和天台上都找了一遍,还是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寻觅多时,他们仿佛都人间蒸发了!无奈之下,自己只能去树洞那边问问小兄弟的情况。 青鸾并未开口。 “神农氏你在吗?” “花牛妹妹你怎么会在树洞里说话?难道你目前在小兄弟那里吗?” 青鸾听说树洞又传来了花牛妹妹的声音:“是啊!我想起自己还有点事,要回宫处理一下,没有回去给白二牛煮饭,他没有为难你?” “他压根不在家,我还以为你去哪里了呢?原来你回宫了!怎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青鸾讨厌她擅作主张的行为。 “你先别生气,因为我也是后来才想到,要回宫与白叔叔商量傀影的事,所以没有跟你打声招呼。” 青鸾打断:“行啦!我不怪你了,但愿仙君回来不会怪我没有给他做饭。” “堂兄不会那么小气的,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把木牌给你的小兄弟了,让你和他聊!以免他一直跟我抢!” “好!”青鸾听到树洞里喧哗了一阵,响起了小兄弟的声音。 “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青鸾说道:“你现在是一个人吗?如果你身边还有人,你叫她们回避一下。” “我知道了,花牛妹妹、稳姑凉,你们先出去!我有事要和大哥单独说,你们等下再进来。” “大哥你说!她们都被我赶走了。” 青鸾寻思道:“你是白真言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趁早告诉仙君?” ——单志清一想到白真言的手被仙帝废掉了,白二牛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会着急上火,与仙帝拼命的。 “有些事情,我们是不是也该撒个善意的谎言,骗白二牛一段时间,等白真言决定和他父子相认了,我们也算没有给他们添乱。” ——青鸾点了点头,“确实,骗人虽然不对,但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 “大哥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明白你喜欢诚实守信,可是很多时候,别人想要得从来都不是真相,而是能够安抚心灵的一句话。 就像当我面对欣欣公主时,我知道自己对她依然有所隐瞒,可她当时要得不就是抚慰嘛! 而不是告诉她,我害死了她的父王,我还夺走了她父王的黑牛角,这种打击她的混账话。” 青鸾听完小兄弟的话,沉思了一会儿,“善意的谎言?” “善意的谎言就是对双方都有利的道理,你想啊!白真言为什么不告诉白二牛他还活着?不就是他认为这样做会连累到白二牛嘛!” 青鸾听白二牛提起过,“白朴和月娘那两座坟墓是仙帝派人建的,如果之前仙帝是为了迷惑仙君,以及隐瞒白真言还活着的事实。” 树洞回答:“那么现在,仙帝还想利用死去的月娘!控制白真言和白二牛,因此,仙帝根本不用担心白家遗属会向她复仇!” 青鸾道:“照这么说,仙帝只要捏着月娘这个把柄,不仅可以牵制白真言,还有可能会让仙君不敢对她出手。” “没错!后天只剩我和你才能对付仙帝了!我们要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 青鸾不禁犹豫了,仙帝手底下有月娘,让白真言和白二牛不能加入战斗,仙帝也不是花牛妹妹的仇敌对象,就连欣欣公主也是仙帝的女儿,精精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的。 说是孤军奋战,一点都不假,兄弟俩接下来要陷入苦战中了。 鸽乐跟在神农氏身边,心想:这次,我只负责杀公主,让精精离开天坑,其余的事情,你只能自己应对了! 碧空渐渐变成了红色,火烧云顺着天边一路烧到了火坑里。 青鸾午饭没赶回来吃上,晚饭开始动手做了起来。 当白二牛进入厨房,阴着脸背靠在石墙上,看着忙碌在灶前炒菜的神农氏,语气不悦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青鸾扭头看向身后的仙君,“你上哪去了?” “你别管我去哪里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骗我?”白二牛不容分说地吼着他。 青鸾一脸茫然,睁着无辜的大眼,“你说我没有回家给你做午饭这件事啊?我不是故意的!” “闭嘴!”白二牛怒气冲冲地问道:“你中午还没有回来吗?” 青鸾缓过神——糟糕!仙君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我这么自己给抖露出来了呢?真是麻痹大意了! 白二牛接着问:“快说!除了这件事情,你还有那件事情对不起我的?” 青鸾怀疑他该不会是知道自己早上,粥里面飞进一只苍蝇的事了?“应该没有……” 白二牛走来盯着他,大声喊出:“你手抖什么?莫非你在说话,心虚了?” 青鸾使劲摇着脑袋,怯怯地回道:“我没…没有!” 白二牛抢走他手里的木铲,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质问:“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快说!否则,别等我说出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青鸾腿软,左手扶着漆黑的墙面,右手搓了搓几缕鬓发,“我真的没有骗过你!只是早上白粥里进了一只苍蝇,我本来想倒掉的,结果花牛妹妹端走喝掉了。” 白二牛一副忍不住作呕的模样,锅铲指着他的鼻子,气急败坏道:“你真是可恶!居然不早说,害我都吃了一碗!呕——” 青鸾脸露愧色,“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你也吃了,所以后来就更不敢告诉你,怕你听了犯恶心。” “闭嘴!你!”白二牛虽说让他闭嘴,又问:“还有呢?除了这件事情,你还有别的事,对我知情不报的吗?” “没!没有了!”青鸾不停摇头晃脑,右手拨开铲子。 白二牛神情郁闷不已,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会是空墓?我还以为你之前早就知道,我父母的坟墓里没有尸骨了呢!你才会提醒我的!” 青鸾郁闷道:“仙君你想刚才问得就是这个吗?” 白二牛把锅铲还给神农氏,“不然呢?”话音一落,就走出了厨房。 青鸾面如死灰,心中感到无比绝望啊!后悔呀! 仙君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该说的实话一句也没有透露。 青鸾想着想着,锅里飘出了糊味。 四二四篇:拿得起 放得下 暗夜降临,青鸾凝视着窗前的月光,昏黄的桑纸窗荧光闪闪,掩盖住了明月的光芒,殊不知,那是月亮赋予纸窗的亮度。 迷迷糊糊之中,他睡着了,一直到倒数第二日来临,天未亮透,打开房门,外面半明半昧。 青鸾一大早起床出门,没有看见仙君打太极,不禁有些纳闷。 在天台上溜达一圈下来,发现他居然在花坛那里挖土。 满泥地上都是零落的花瓣,根茎已经被白二牛连根拔起,整片月季花残败得不成样了。 “仙君你干嘛要破坏花坛呀?而且你不是说过,这里还埋着你家人的尸骨吗?你不允许别人挖你家人的坟墓,你怎么自己却挖开了呢?” 青鸾快速跑来,瞧见仙君接近疯狂地双手不停刨着土,有点心疼他这副执着的样子。 白二牛眼睑下黑如浸染过墨汁,神情困顿不已,幽怨道:“晚上我失眠了!我只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这几日以来,青鸾何尝不是夜里睡得不太踏实。 眼看马上就要与仙帝开战了,眼下不佳的状态,迟早会令自己还没上战场,就先把身体给累垮了。 白二牛接着道:“昨日,我挖开爹娘的坟墓,打开棺椁,他们的尸骨却不见了。” 清晨悬崖上被些许雾气笼罩着,四周景象朦胧。 青鸾没有靠近仙君,只是站在花坛外,无声地陪伴着他。 他看着他用双手一点点挖开泥层,丝毫不敢使用法术,以最淳朴的方式查看土里有没有少具尸骨,算是对死者最崇高的敬意了。 白二牛在刨土的时候,追悼着从前,曾经他们一大家子生活的是多么欢乐,可是后来,仙帝一来,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因为仙帝想救欣欣公主,所以要让他一家陪葬,公主的命是金贵的,而平民百姓的性命如同蝼蚁,在仙帝心里就连一点分量都没有。 然而,父亲白朴、母亲月娘、哥哥白大牛、伯伯伯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对于白二牛来说却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宁愿用自己的死,换你们的生! 白二牛想着想着,许久未曾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回了,眼泪竟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 青鸾眼见他脸庞上流下了两行泪水,与额头上冒出的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下颚滴落进泥土里。 这一刻,自己仿佛能够听见仙君心里的声音,他想要回到从前,不想再让家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 人生有七大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其中,最令人痛苦的就是亲眼看见最亲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了,那种滋味简直叫人痛不欲生。 当太阳穿过迷雾,照亮世间,周围变得明晰起来,雾气逐渐散尽,一缕缕曙光铺设在花坛里。 那些看上去像是带刺玫瑰的月季花,秋季开得格外深沉暗红,现在尽数成了落红,慢慢黯然失色。 白二牛被阳光照耀的后背,白衣已然湿透,汗渍打湿的衣服散发着浓郁的臭味。 昨晚,他不仅失眠了,还忘记沐浴了,浑身酸臭又黏糊糊的,很不舒适。 青鸾静静陪着仙君,只见他脸色愈发苍白无力,不免开始担心他的身体还支撑得住吗? 就在此时,白二牛突然大叫:“少了……又少了一具尸骨!” 这下,青鸾也无法淡定了,“不会!你父母的坟墓是衣冠冢,你没有看见尸骨,我倒不觉得稀奇。 怎么你亲手埋葬的亲人尸骨,还少了呢?” “神农氏你到底在说什么?”白二牛一脸震惊地盯着他。 青鸾眼睛飘到别处,犹豫片刻,打算如实告知:“这是仙帝的阴谋!由于,你父亲不让我告诉你,因此,我昨日才没有实话实话。” “你再跟我重说一遍!”白二牛立即冲到神农氏跟前,伸出破了皮指尖溢出鲜血的手掌,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揪着不放。 青鸾身子簌簌,眯了一会儿眼,“我告诉你实情,你先放手!” “这次,你不许再骗我!否则,我可真的要把你赶走了!”白二牛凶神恶煞地说着,不像是在开玩笑,放开了他的衣领。 青鸾认真地回道:“仙帝让白朴进宫之后改了另外一个名字,白朴目前叫白真言,你父亲还活着,他已是宫廷乐师兼男宠一职。” “那我母亲呢?继续说!”白二牛额头上青筋暴跳,攥紧拳头。 “很不幸的是,你母亲已经死了。”青鸾不敢直视他,转而望向了天空。 白二牛眼泪无声无息地淌着,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母亲她应该是自杀的?她为了我,不敢反抗仙帝,仙帝不会要了她的命。” 青鸾默默点头。 白二牛感觉心特别累,忽然间憔悴了几倍,雪染白的发丝折射着光芒,昔日意气风发的脸庞,如今变成了死气沉沉的老者模样。 青鸾刨根问底道:“究竟是少了哪一具尸骨,别人不可能会来你家盗尸,我怀疑是仙帝干的!” “仙帝?她为何要盗走我哥哥的尸骨?” 青鸾迷惑不解地回答:“不清楚!我只知道,仙帝利用你母亲还未腐烂的尸体做成了傀影,威胁你父亲,估计你也无法幸免。” 白二牛丧失理智地吼出口:“仙帝她把我们想得太弱了!我偏要杀了她最在乎的女儿,让她体验失去最爱的感受!” “不可以!你不能伤害欣欣公主!她什么也没有做错!”青鸾反驳对方激进的想法。 白二牛漠然神农氏的劝说,手心中迸发出一道白芒,送入花坛。 一眨眼功夫,白芒所过之处,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仙君将花坛里的尸骨烧掉了,或许这样一来,仙帝就无法再利用死去的牛仙了。 青鸾只觉得可悲的同时,也明白他肯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能下手处理的如此干脆,换作自己,不一定舍得烧掉亲人的尸骨。 有时候,我们学会了拿起,却唯独忘了放下。 要拿得起,也要放得下,将来的道路才会走得更加顺畅。 此时此刻,青鸾好像懂得了这个道理,注视着火光吞噬掉花枝,尸骨化作骨灰。 月季花葬在肥沃的土壤里,愿它能够浴火重生,开出新芽,从此,再生生不息。 四二五篇:情况紧急 青鸾看着沉默的仙君,“不如,我们今日再去你父母的衣冠冢看看,我想知道御厨会不会了解仙宫的一些事情?” 白二牛点头回应:“我可以带你一起去找御医,只不过,我先告诉你,根本没有牛仙会住在仙宫附近的坟地上!” “那天,我们半夜扫墓,惊动了正在御厨家养伤的小兄弟。” 青鸾回想起小兄弟在木牌里表露的事,不禁怀疑也许是自己之前在深夜去坟地时,没有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遗漏了御厨家。 虽然仙君的话令人有点错愕,但他还是选择相信小兄弟,与仙君吃过早饭之后便一起行动了起来。 一座座鳞次栉比的墓碑竖立在坟头,前方时不时就被土包挡住了,青鸾蹑手蹑脚地踩倒坟头草,心惊胆战地跨过坟墓。 白二牛走得坦坦荡荡,丝毫没有恐惧感,瞧见神农氏嘴里念念有词地嘀咕着—— “得罪了!得罪了!请各位多包涵!我不是有意要踩坟头过,而是你们的坟墓刚好挡住了我的去路。” 白二牛取笑他,“现在是白天,你就这么害怕,要是晚上来这里,还不得把你给吓死?” “这是对死者的尊敬,我家那边有一个说法,说是如果踩到别人的坟墓不磕三个响头认错,晚上就会做噩梦!” 青鸾心中忍不住发怵,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坟墓。 一路上荆棘杂草太多,泥巴路不仅难走,四周还被阴暗的树林包围,视线受阻,无法看清前面小道。 这下,就连寻找御厨家都变得十分不易了。 白二牛停住脚步,打量着黑树林,“这样找下去实在太慢了!我试着使用法术找找看。” 青鸾见他调动法术,身子周围闪现出白光,冲天的仙气如同破开迷雾的日光,照亮了方圆百里。 “仙君你快停下!我怕惊动仙宫附近巡逻的牛卒。” 白二牛被神农氏打断了,仙气收回体内。 目前,他们就像通缉犯一样不宜招摇过市。 “我看还是慢慢找!否则招惹到仙帝的手下,把我们抓起来关进地牢可就麻烦大了。”青鸾颇感无奈地边走边说。 “那也是。”白二牛老老实实跟着他步行。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牛卒巡逻队,发现了坟地那边的异样,禀告给带队的头目,牛卒队长大炮带上一帮精兵赶赴黑树林。 乔木成片聚集,将蓝天遮得严严实实,使地上密不透风,只是头顶偶然间传来了‘沙沙——’树叶声。 这片树林之所以叫做黑树林,是因为树荫遮蔽了阳光,坟墓令这阴气十足。有时候,林子仿佛寂静得失去了虫鸣鸟叫。 光是阴暗的环境,足以让人止步不前。若不是想来找御厨问话,青鸾一般绝对不会来坟地。 白二牛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再次驻足,扫视静止不动的树林一圈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他内心却极度不安,像是将要发生意外似的。 “神农氏你要多加小心!我感觉周围有动静!” 青鸾一听,神经紧绷,注视着寂静无声的林子,生怕坟墓里面会爬出东西来。 白二牛抛下他,一个箭步快速冲上前,丢出手中释放出来的白波打向一颗大树。 嘭—— 粗大的树干被白波击中,一瞬间断裂成两半,轰然倒地,碎屑横飞,遗留下凹凸不平的树墩还在原地,可见其杀伤力。 青鸾吓得躲到空旷地带,大树倒了,只见树后面跳出一个壮汉。 白二牛迎面而上,与壮汉扭打成一团,当仁不让地攻击着对方。 青鸾惊呼:“你们不要再打啦!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当他以为还可以苟一会儿,认为仙君完全没必要和陌生牛仙打架时。 紧接着,树林里出现了其他牛仙,他们虽然都是便装出行,但是不难看出,他们训练有素,不像普通百姓,倒像牛卒。 平时,青鸾无论去哪都会背上包裹,带着赤者鞭出门才放心。 今日,他觉得跟着仙君应该很安全,没带任何东西出去。 结果眼下,青鸾感觉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哪怕仙君实力雄厚,也未必能够对付一大帮牛卒! 无需时,总是记得带赤者鞭,需要的时候却忘了带神鞭! “怎么办?”一群牛卒将他四面围困,已经无路可退。 “欧欧欧——神农氏你快来我这边!” 忽然天边响起了海鸥的叫声,阿姝在倒下的那颗大树上空盘旋。 而此刻,它直径朝青鸾飞了过去。 白二牛无暇顾及他,大声喊道:“神农氏你快走!” 壮汉趁白二牛分神,立即挥来一掌,一下把他给击晕了。 青鸾望着仙君倒在地上,眼看壮汉一脚踩上他的脸庞,不由气愤地叫出:“你快放开仙君!不可以欺负他!” 壮汉哈哈大笑:“大伙听听,你是哪来的愣头青?竟敢道德绑架你爷爷我!简直是天真到幼稚!你难道是三岁小孩吗?” 精兵头目出现在他身后,冷冰冰地问道:“神农氏?莫非你就是仙帝要逮捕的凡人!” 青鸾转身,正视着脸上有刀疤的男子,一看就知道他很不好惹! 隐形的鸽乐坐在大海鸥身上,控制着阿姝飞向神农氏——飞快点!你怎么老是陷入危机?又要我来救场呢! 青鸾听不见白衣少女的心声,面对欺负人的精兵头目,“你们究竟是谁?干嘛要替仙帝卖命?你能不能叫他放过仙君。” 刀疤男大炮冷峻地回道:“少废话!赶紧把神农氏抓起来!” 想得美!神农氏我来救你了! 海鸥撞倒前来抓捕神农氏的牛卒,尖嘴叼着他的后颈衣领,一下子把人甩上了半空。 “啊——”青鸾身体向上,没过多久就掉落在毛茸茸的鸟背,自己离开了地面,仙君却留在了黑树林。 海鸥越飞越高,牛卒丢来的武器通通被鸽乐施法隔开了。 青鸾低头冲下方大喊:“仙君!阿姝先别飞走!我们快去救仙君!” 鸽乐恨不得将神农氏敲晕,他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空关心别人的死活。 “仙君他可是救过你一命的恩公啊!阿姝你为什么不先救他?”青鸾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伸手向下抓去,却什么也抓不住! “神农氏你有病!情况紧急,我能把你救出来都算不错了!” 四二六篇:大胆刁民 “哎哟——”青鸾脚还没有着地。 海鸥一到家就变回了原来的大小,使他屁股重重落在地面。 “嘻嘻……”鸽乐提前跳下鸟背,瞧见神农氏抱着屁股喊疼,不禁笑出了声。 青鸾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除了海鸥和自己,就没有别人在了,可刚才好像听见了女子的嬉笑声。 鸽乐憋住笑,衣袖捂着嘴巴偷乐,看着神农氏迷惑的样子,扮成之前利用阿姝的声音说—— “我主子白二牛他没事的!神农氏你犯不着那么担心他!” 青鸾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爬起来望向飞上枝头的海鸥,“阿姝,都怪我偏要找御医,结果连累了仙君!” 鸽乐安慰道:“或许,牛卒把我主子抓进了仙宫,你可以问蚩尤,没准蚩尤知道他在哪里!” “眼下只能问问小兄弟了!”青鸾跑去桂花树下…… ——另一边,仙宫中。 牛谛大摆宴席,招待着明日即将正式参加比赛的阿单。 观景阁顶奇花异草看上去生机勃勃,欣欣失落的脸庞令群花黯然失色。 单志清不管仙帝要搞什么花样,坐到桌前就大开馋戒,吃个痛快,喝个满足,才对得起仙帝的邀请。 稳苒站在他旁边,笑眼打量着欣欣公主,心里暗自嘀咕:公主你想要跟我抢蚩尤首领,门都没有!明天过后,就是你的死期! 突然她又有些犹豫了,自己隐瞒主子,答应与花牛联手对付欣欣公主,若是被主子得知以后,他会不会很生自己的气? 单志清一只手拿着鸡腿啃食,另一只手抓着凤爪撕咬,大口吃肉,滴酒不沾。 牛谛问阿单:“本仙帝今日宴请你的这顿午膳,味道可否满意?” “回仙帝,您看我胃口这么好!肯定是喜欢吃才会多吃的呀!再说,牛大厨做得菜味道真不错!”单志清没有吝啬对御厨的夸赞。 “那就好!”牛谛话音刚落,朝御厨招了招手,“你过来。” 牛大厨来到仙帝面前,不敢俯视坐在上席的仙帝,特意低下头,“您有何吩咐?” 牛谛冷脸瞥了御厨一眼,又看向阿单,“上一次,阿单你受了伤,就是在御厨家养好的?” 单志清点头回道:“是的!” 牛大厨跟着点头附和:“没错!就是在微臣家里。” “那阿单你可知,仙宫附近的坟地上不让建房子呢?”牛谛语气中含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单志清茫然无措道:“不可能!我明明在牛大厨家住了好几天,他家就住在坟地的树林里面呀!” 牛谛摆摆手,示意吃得满嘴油的阿单闭嘴,见他沉默不语,对身边的女官使了一个眼色。 张大人心领神会,命宫女传牛卒队长带捕获的罪犯上楼。 单志清和稳苒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此刻,楼下响起了铁链撞击声,从楼梯口走上来一群牛卒,他们押着罪犯下跪。 白二牛满脸受尽凌辱的模样,被牛卒推着走,手脚还被铁链禁锢,反手向后做不了抵抗,膝盖又被身后的牛卒使劲踢了几脚。 迫不得已,他才跪在了离仙帝仅差十步之遥的地板上。 守在仙帝身旁的张大人质问:“白二牛!本官听大炮说,你带着凡人在仙宫附近的坟地那边,行事鬼鬼祟祟,也不知要做什么,可有此事啊?” “大人您冤枉我了!草民我平日向来老实,不敢结交朋友,更不敢勾搭凡人,还请大人明鉴!” 为了不让神农氏暴露,白二牛只好屈服地跪拜,不停喊冤叫屈。 单志清忽然看见木牌变红了,将胸前的牌子揣进衣兜,吓得立即站起身子,“我尿急憋不住了!” “你快去如厕!”张大人一脸嫌弃地瞧着打断审判的阿单。 牛谛挥一挥手,“出恭之事,不用请示本仙帝。” 单志清这才安心地冲向茅房。 稳苒也一块跟去了。 欣欣与花牛紧张地盯着被押来的白二牛。 仙帝没让牛大厨退下,他就一直低着脑袋,扭头往身后看去,一见到白二牛,自己竟然对他有几分熟悉感。 张大人眼看白二牛不认账,叫来巡逻队队长。 大炮面对女官单膝下跪,右手持有一把宝剑,握剑抱拳回复:“禀告张大人,属下听到白二牛喊一个男子为神农氏,因此,我怀疑他和凡人有所勾结!” 白二牛大声反驳:“可笑!我若是真认识你口中的神农氏,怎会带他来仙宫附近冒险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牛谛颔首,“言之有理!只不过,你被本仙帝的巡逻队逮捕,又该作何解释?” 白二牛反问:“我去坟地祭拜父母,有何不妥?” 张大人怒斥:“大胆刁民!你胆敢出言不逊!对仙帝如此放肆!” 牛谛平静的脸上有所动容,蔑视着白二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本仙帝以为你早在十年前那场祭祖活动,刺杀本仙帝不成的经历中丧失了勇气。 想不到,你还有胆量再次前来以身试险,挑战本仙帝的忍耐度!” 白二牛红着眼,回想当初,自顾自地说道:“我提前在陵墓里埋伏了将近一个月,不吃不喝,全靠腐烂丢弃的贡品为生! 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等你下陵墓,好趁你放松戒备之时,将你杀死!” 啪—— “你奶奶个腿!就凭你还想杀仙帝?看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叫小马!”壮汉一巴掌呼在白二牛的脸颊上,狠狠踹着他的肚子。 张大人任由属下欺凌白二牛,只是小马壮汉的台词有点过分了,“要打要杀随你便!只是小马你别把脏话挂嘴边!这是在宫里呢!” 小马道:“我没文化,说话就这样!张大人不要见怪哈!” 张大人道:“那你就闭嘴!” 牛谛神情不耐烦地站了起来,走到屈膝痛得快趴下的白二牛跟前,“殴打、辱骂,对于你来说都不算什么!只要能杀了我,为你全家报仇雪恨!这才是你的终极目标?” “没错!”白二牛一边咬牙切齿地回答,嘴角一边流着鲜血,仰起脖子,抬头怒瞪仙帝。 “你做梦去!”牛谛一脚踢上他的脸,把他踢到了玉桌那边。 白二牛撞上桌子。噼里啪啦几声,桌上的盆栽掉了下来砸到他的肩膀,盆里的月季花尖刺划开他的右侧白衣,血色蔓延开来。 四二七篇:寒冰剑心 “大哥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单志清蹲在九楼的茅侧里,惊慌失措地问着。 “仙君在不在宫里?” “你问白二牛啊?他被牛卒押到了仙帝面前。” “那他现在情况如何?” “我不知道呀!你跟我联系时,我为了不让仙帝发现,只好躲进茅厕,当时我完全没有注意白二牛,否则,现在倒霉的人就是我了!” “都是因为我,所以仙君他才会被抓住!可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大哥你先不要着急,容我再想想办法!”单志清转动脑筋,忽然想到,“有了,可以叫稳姑凉帮忙打听消息!” 他打开木门,眼看稳苒就在门外等候。 “主子你好了呀?”稳苒跑过去,丝毫没有介意他一身屎尿味。 单志清羞涩地对着她耳边悄悄道:“我大哥来信了,他想了解白二牛的情况,你帮我上楼看看,白二牛怎么样了?” 稳苒蹙眉看向他脖子上挂着的木牌,果然红了!难怪主子急着往茅厕跑,原来不是为了解手,而是为了偷偷联系大王。 “都这个时候了,我们行事可千万要小心,主子你告诉大王,叫他不要主动来找你,以免被仙帝发现了!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单志清努起嘴小声哀求:“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跟大哥说的,麻烦你赶紧去十楼帮我看看,白二牛究竟怎样了?” 稳苒叹了一口气,答应帮他上楼打探情报。 她来到阁顶,只见白二牛躺在桌边,他浑身是伤,右肩有几行竖着的血痕,以及砸碎在地上的盆栽,月季花的尖刺上还沾有血渍。 由此可见,他身上的伤是撞到了玉桌,盆栽掉下来砸中他肩膀划伤的血痕。 仔细一看,他脸上还有脚印,估计是谁踢着他的脸,刚好撞倒了盆栽。 此时,牛谛昂首露出了高傲的神态,嘴角上扬,目空一切道:“在天坑里还没有谁是本仙帝的对手!你连伤我一根头发都做不到!本仙帝劝你别想报仇了。” 在楼梯口察言观色的稳苒秒懂,是仙帝造成了白二牛受伤,这下,可以回去禀告主子了。 稳苒回到茅厕见门是关着的,咚咚敲响木门,说出暗号:“芝麻开门!” “不开不开我不开,蹲坑不出来。” 她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歌声,确认是主子本人没错了。 稳苒为掩人耳目,抱着肚子喊道:“哎呦~我要拉了!” 宫女们看见茅厕那边站着的女子,像是快拉裤子里似的缩腿打颤,一边做事,一边忍不住笑话她。 “行啦!稳姑凉你戏不要演得太足,白二牛他到底怎么样了?” 稳苒眼见宫女正在嘲笑自己,忍辱负重道:“白二牛被仙帝打倒了,他躺在地上看上去凶多吉少。” “你描述的不够确切,要我怎么转述给大哥呢?”单志清不脱裤子蹲在粪坑上,捏住鼻子,忍着难闻的臭味。 “那好,我重来一遍!白二牛应该是被仙帝踢到了脸,他不仅撞上了桌子,还被放在桌上的盆栽砸中了肩膀!导致他衣服破了,右肩流着血,脸上肿成了猪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能看的地方!可以说是遍体鳞伤!仙帝说没谁能打得过她,劝白二牛放弃报仇!我想大概是白二牛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稳苒一股脑讲述完,听见茅厕许久没有动静,“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讲的内容又多又长,我根本记不住啊!” 稳苒不禁汗颜,主子实在是为难人嘛! 说短了,他嫌描述的不够详细,讲长了,他脑子太笨记不住,自己就像讲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 “我还是按照你上一段话告诉大哥!” 稳苒瞬间石化——过分呀!敢情浪费了我的口水! 这时,茅厕内,单志清向木牌复述了一遍稳苒打听回来的事情。 “什么?仙君被仙帝打了?那他倒在地上还好?仙帝有没有放过他?” 单志清一脸懵逼,只好要求门外的稳苒再跑一趟。 于是,她上下一层楼,来回走在十楼和九楼之间传信。 稳苒上十楼,眼见仙帝拖起白二牛的下巴,她神情冷峻,语气严厉道:“只要你乖乖顺从本仙帝,我可以留下你的小命。” “呸——你还是杀了我!”白二牛倔强地喊出口。 “可恶!”牛谛顿时大怒,右手捏着他的下巴,左手挥出一巴掌,打响在他本就殷红无比的脸颊上,增添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白二牛喷出一大口血,咧开鲜血淋漓的嘴巴,龇牙笑道:“我躲了你数年,难得有机会说出心里话,今日就算我死了,变成幽魂也不会放过你!” “你想解脱是吗?”牛谛面带微笑,眼里如同覆盖了一层寒冰,“你简直太天真了!当你死后,本仙帝可以控制你的灵魂,把你变成傀儡!” 她说着说着,目光转向御厨。 牛大厨立即回正脑袋,背对仙帝,一直傻傻站在原地。 牛谛朝御厨的身后叫道:“牛大厨你把身子转过来,让白二牛好好看看你的脸。” 牛大厨唯命是从地转身,面向他们。 白二牛吃惊了,“他好像……好像…” 牛谛替结结巴巴的白二牛回答:“他好像你哥哥白大牛呀!” “哥哥他没有死吗?”白二牛拼尽全力挣脱出仙帝的桎梏,忍受着骨头散架的痛楚爬向御厨。 牛大厨惊恐万分,摇手解释:“我不认识你!你你别过来!” 白二牛吐着血询问:“哥哥你不是十七年前被寒冰剑刺穿了心脏,怎会还活着呢?” “啊——”牛大厨感觉心脏骤然一缩,捂着闷闷的胸口,心好似快要停止跳动了。 而此刻,牛谛手中多了一把剑,正是杀死白大牛的寒冰剑,“白二牛你若是不想让你哥哥死,只能答应顺从本仙帝!” “要不然,本仙帝立马折断代表你哥哥心脏的寒冰剑,白大牛他将再次面临死去!”她食指点着剑身,犹如掌握了御厨的生死。 牛大厨扯开上衣,看着右边胸膛上有一个窟窿,那是被寒冰剑刺穿的伤口,虽然眼下没有流血,但心脏明显受到了致命一击。 白二牛呼唤着:“哥哥!你是我的哥哥白大牛呀!哥哥天生心脏异于常人,心就长在右胸的位置上!” 四二八篇:御厨剑灵 单志清得知白二牛情况不妙,一推开木门,匆忙赶往十楼。 “主子你走慢点!你千万不要冲动呀!冲动是魔鬼!”稳苒紧紧跟在阿单身后,生怕他会做傻事。 单志清在稳苒来报信的时候,拿着木牌,虽然大哥没有回话,但可以肯定他听见白二牛出事了。 估计大哥现在心急如焚,如果不及时去帮白二牛化解危机,自己心里也很难受。 两人一上阁顶,只见白二牛和御厨抱在一起,他俩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白二牛破破烂烂的白衣被血染红了,抚摸着哥哥那冰冷的脸颊,“是我害了你!我不该独自苟活!”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牛大厨逐渐想起了一些事,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那时,天空一片湛蓝,家里的桂花树上开满了银桂—— 此时,兄弟俩在吊椅旁嬉戏着,不停追追跑跑,一直到他们玩累了,哥哥躺在椅子里,弟弟坐上哥哥的大腿。 白二牛指着树梢上的银桂,大声喊:“哥哥你看树好高!好大呀!我要爬上树才能摘到桂花呢!” “等你再大一点,就会觉得这是一颗矮树了!”白大牛望着桂树。 白二牛满脸不解地问:“哥哥你不是也要跳起来才能摘到桂花吗?你怎么会认为树矮呢?” “爹爹说,当我们长大以后,个子不仅会变高,就连那些印象中很高大的东西,都会变得矮小。 只是儿时感觉一切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却不知道它们的渺小。” “好深奥呀!哥哥!我听不懂!” “弟弟,我也不懂!但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明白的!” 那年,哥哥十岁,弟弟七岁。 他们从小形影不离,以为会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直到老去,等到头发都白了,彼此成家立业之后,还能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 三年过后,那天夜里。白大牛死在了冷酷无情的寒冰剑下,成为了剑的灵魂。 仙帝手握剑柄,剑身完全刺穿了他的右胸,一剑穿心,夺走了他年幼的生命。 年满十三岁的白大牛,心智永远停留在了孩童时期。 —————— 白二牛哭诉:“哥哥!我们以前经常去摘桂花的树,如今果然变矮了,我也无须踮脚,只要伸手一折,就能摘下来一大串丹桂。” 牛大厨如梦初醒一般惊叹:“我想起来了!我叫白大牛!” “哥哥你知道吗?银桂因为染上了你们的鲜血,变成了血红色的丹桂,而桂花树下的吊椅由于许久没坐过就坏掉了,椅子换成了秋千。” 白二牛孤孤单单渡过了十七年,巴不得把这些年的经历通通说出来,以解郁郁寡欢的心情。 “你身体好冷啊!”白二牛试图捂热哥哥的手,却毫无效果。 牛大厨记起了往事,没有再抗拒弟弟的拥抱,与他一同跪在地上哭泣着。 牛谛将寒冰剑变没,鼓了几下掌,冷笑道:“好一对落难兄弟!白大牛你为本仙帝做了十年的御膳,不枉费我当年把你从土里解救出来。” “虽然你肉体受损,但是寒冰剑可以让你死而复生。”她解释着白大牛为何还活着的原因。 白大牛感到迷茫地问:“为什么我的心死了,心脏还会跳动?” 牛谛回答:“寒冰剑就是你的心脏,它让你死过一回,也救活了你,还变成了你的心脏,包括你之所以能够长大成人,同样是因为寒冰剑的缘故。” 这时,赶来的单志清和稳苒听了,不禁为之震惊,白大牛能活着长大简直就是奇迹。 “剑在你在,剑亡你亡!白大牛你和剑是共同存在的生命,寒冰剑魂寄生于你的心脏之中。” 牛谛续道:“你已是剑灵,可是寒冰剑却在我的手里!哪怕我今日告诉你实情,你也无法对付我!” 白二牛面向仙帝的脚趾,磕着响头,“我为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认错!谢谢您愿意救我兄长一命!” 白大牛于心不忍道:“弟弟你别为了哥哥,舍弃大义!” “想不到白二牛你居然会向我磕头认错,既然如此,本仙帝可以对你犯的错既往不咎!只不过,你必须要留在仙宫为我效命!” “我甘愿为仙帝效命!” 单志清眼看白二牛因为御厨,他就变成了仙帝阵营的一员。 在得知牛大厨是白大牛时,自己已经是很吃惊了!眼下,对付仙帝的路上又多了一个敌人! 只怕他会…… “禀告仙帝,神农氏就在我家里!”白二牛狠下心来倒打一耙。 此刻,小马喊道:“就说你他娘的勾结凡人了!” 大炮忍不住说道:“白二牛你刚才百般抵赖,现在才回禀仙帝,是不是有点晚了?” “行啦!”欣欣实在看不下去了,立即离开座位,跑过来推开牛卒,“请母后放过他们好不好?” 牛谛冲女儿板着脸,一声不吭。 大炮见到欣欣公主,缄默地拉着小马退了下去。 花牛跟着公主跑来,开口:“仙帝您为了救白二牛死去的哥哥,真是没少煞费苦心!” “行了!明日就要选拔驸马了,看在将举办比武招亲大赛这等要事的份上,本仙帝可以不追究白二牛蓄意报复和隐瞒真相的过错。” 牛谛听了侍女的话,十分受用,突然话锋一转—— “但是白二牛你要将功抵过才行!今后,你就是欣欣公主的贴身侍卫了,公主若是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白二牛回道:“属下遵命!” 单志清气得牙痒痒,特别想骂他这个出卖大哥的叛徒! 稳苒捂住主子的嘴巴,摇了摇脑袋,暗示阿单不要逞能! “大炮、小马你们负责去白家,务必要把神农氏捉拿归案!” 大炮与小马异口同声道:“属下遵命!” “慢着!本仙帝限你们今日一定要将神农氏抓回来!否则,你们就别回来了!” 大炮皱起眉头。 小马苦着脸。 牛卒们接下了仙帝的命令,便立刻行动了起来。 单志清抛下稳苒,打算跑去茅厕通风报信。 “怎么?阿单你又尿急了吗?”张大人拦住他的去路。 单志清吞吞吐吐道:“我不是…尿急,我是……想拉屎!” “你给我憋回去!”张大人吼着阿单,恨不得拿抹布把他的嘴堵住,他好像一整天离不开茅厕了! 四二九篇:躲过一劫 单志清装模作样地夹着腿,“要怎样才憋得住呀!” 噗—— “咦~你竟敢在我面前放屁!”张大人一脸嫌弃地瞪着他,伸出手立即捂住了鼻子。 稳苒站在主子身后,急中生智用口技放了一个响屁。 单志清凑到张大人眼皮子底下晃悠,笑呵呵道:“正所谓臭屁不响!响屁不臭!其实一点都不臭!要不~你闻闻?我真没骗你!” “你恶心死了!”张大人屏住呼吸,一把推开他,连忙逃离了这片被污染过的空气。 “稳姑凉好样的!”单志清与稳苒击了一掌,继续下楼。 当主子关上门的那一刻,稳苒还在重申:“再次说明,我可没有放屁,只要嘴巴贴着手背使劲吹,就能吹出像放屁一样的响声!” “我相信你没有放屁!谢谢你帮我解围!” 稳苒愁眉不展地问:“你怎么不怀疑是张大人放的屁?你就那么肯定是我使出的花招吗?” “因为当我有难时,稳苒你总会陪在我身旁,帮我解决问题!不惜让你自己身陷险境!所以我知道是你帮的忙!” “你知道就好!放心!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一定会帮你!”她听见主子的回答,隔着门会心一笑。 稳苒一想到大王还要帮助主子渡过明日比赛的难关,暂时搁置了心中的怨恨,“我会替你守在门外,你抓紧时间告诉大王!” ——“大哥你在吗?牛卒马上要找上门了!你赶快离开白二牛家!” 青鸾正在荡秋千,望着一半是银桂、另一半是丹桂的矮树,出了片刻神,听到小兄弟的呼唤。 “牛卒怎会来仙君家?仙君他还好?”他跳下秋千,问着树洞。 “别管白二牛了!是他出卖了你!他还向仙帝禀告了你的行踪!大哥你再不逃走!可就危险了!” “仙君为什么要出卖我?难道是为了他哥哥白大牛?” “大哥你先别管那么多了!有时间我再告诉你详情!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逃跑!快逃呀!” 跟在神农氏身边的鸽乐警觉了起来,通过神力,她察觉到有一群牛仙飞往悬崖桑屋且来势汹汹。 阿姝冲向他的裤裆,‘啾——’得一下子瞬间化为大海鸥,顶着凡人的屁股,把他带上了天际。 青鸾骑在鸟背上,低头俯瞰底下的天台上当真来了许多牛卒,他们在白二牛家四处查看,不难发现牛卒们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看来白二牛没事了!那就好!”他只觉得坏事变成了好事。 至少仙君保住了性命,哪怕自己眼下无家可归了,总算没有害死仙君就好! 远离牛卒之后,鸽乐驾驭着海鸥飞去了崖底。 阿姝展翅滑翔,降落于呆牛他娘的家门前。 青鸾争取在海鸥落地时,提前跳下了鸟背。 鸽乐想着,神农氏除了能来这里住一阵子,别的地方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阿姝你实在太聪明了!居然想到还可以来这里避避风头!”青鸾摸了摸停歇在肩膀上的小海鸥脑袋。 鸽乐笑想——不要迷恋我!姐只是一个传说! 青鸾刚要敲门。 “神医你怎么来了?” 呆牛他娘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青鸾转过身,眼看她拎着食盒,大概她是去地牢给呆牛送午饭了。 “仙君被抓进宫中了,而我目前被仙帝派来的牛卒逮捕,没有地方可去,能暂住在你家里吗?” 鸽乐想要锤爆神农氏的笨脑袋,直接和呆牛他娘说实话,就不怕对方不同意么? 呆牛他娘笑眯眯道:“好啊!你想住在我家多久都行!” 好!是我想错了! 鸽乐没想到,老太婆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为了不连累你!我不会住很久,借住一宿,明日一早,我就要走了!”青鸾跟着她进入没有锁门的屋内。 “你不用担心牛卒会追到我家,我住在这里多年,除了你和花牛,还有我的儿子之外,别人从未来我家里看过!” 呆牛他娘又道:“实不相瞒,我真是越活越害怕寂寞了!” 青鸾扶着她坐下,“明日对我来说很重要!那将是小兄弟展示他实力的关键时刻,我不能不去现场观看比赛!” “老婆子我明白!你们年轻人喜欢到处闯荡,没有一颗安定的心。” 青鸾睫毛低垂,卧蚕上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影,“我也想安定下来,可是我不能够! 尚未救出妻女之前,就算让我日日夜夜活在噩梦里,终日不得安生,我也绝不能轻易放弃她们,否则是对妻女极不负责任了!” 呆牛他娘放下食盒,挥一挥手,木桌上的油灯照亮周围,燃着昏黄的火光,“家人是我们活在这个世间上,余下来的生命延续。” 青鸾沉默着,盯着灯火发愣。 “我想让儿子回来帮我种桑树!在天坑里光是靠卖桑叶给仙帝喂养天蚕,都能养活自己了,干嘛还要在外打打杀杀一天到晚不归家呢?” 青鸾感叹:“人生就是这么无可奈何,虽然我们不想让事情发展成这样子,但有些事从来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呆牛他娘困倦地眯了一会儿眼,起身走去厨房,“你应该没吃晚饭!我去给你做晚饭,你今晚早点睡,明日也好早起办事。” “谢谢您!” “恩公!是我谢谢你才对!” …… 周围愈发昏暗,青鸾吃完晚饭躺在一面是石墙,三面木墙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门的卧室中休息。 崖底下住着的感觉真压抑,四周一片漆黑。 也不知道小兄弟那边怎么样了?我突然走掉之后,他应该没有说下去了? 躲过一劫的青鸾默念:希望牛卒不要发现树洞的秘密。 ——与此同时,另一边,大炮将白二牛家翻了个底朝天,非但没有找着神农氏,还把他累得不行! 小马瞧着队长冷静的刀疤脸,忍不住发毛。 “花坛那边你们找过了吗?”大炮攥着白二牛家的衣物,扔在地板上踩了几脚。 小马回复:“队长!花坛变成骨灰坛了!一朵花都没有,还被烧得干干净净!神农氏不可能藏在土里?”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神农氏找出来!你们如果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处!今晚就给我睡在坟墓里!谁都别想回宫!”大炮就不信了,神农氏难道长了翅膀会飞吗? 四三零篇:石墙噬魂 青鸾正要出门,临走前背上了包裹,还好昨日,包裹有背在身上,赤者鞭也在包里。 “你中午要是不回来吃饭,可以带点干粮去吃!我家还有水果,你先等我一下!”呆牛他娘拿给神农氏一袋馒头,塞入对方手中。 青鸾拉住她的右臂,“不用了!这些够吃了!”话落,将馒头放进了包裹里。 呆牛他娘满脸不舍,“我送给你的宝剑,你带了吗?” “你是说那个有牛头纹的剑啊?遭了!我将宝剑漏在了白二牛家!”青鸾神情惊恐万分。 今日,小兄弟就要开始比赛了,自己却惹上了麻烦。 他牵着她刚准备逃走,大门就被屋外的牛卒一脚踹开了! 小马壮汉踹开木门,脸上脏兮兮的,笑着问:“嗨!神农氏别来无恙?你他娘让老子找得好辛苦呀!” 青鸾瞧见壮汉灰头土面,像是去挖煤了,立即挟持呆牛他娘,“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大炮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你个凡人还想跟我玩反间计!我已经知道你和呆牛家有瓜葛了!才会找到这里的!” “看看你身上是不是还漏了一样东西!”小马得意洋洋。 青鸾只恨自己一时大意,拖呆牛他娘下水了! 大炮话不多说,直接亮剑,“我就说,白二牛怎会有跟我祖上一模一样的宝剑,犹记得我爹死前曾告诉过我。 他有一位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俩分别铸造了两把相同的宝剑,一把现在在我手中,另一把则是在呆牛家里。” 青鸾背后直冒冷汗,恐怕事情瞒不住了。 大炮接着道:“我想了一个晚上,呆牛不可能与白二牛私下有联系,我可不愿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就找来了,没想到你果然在这里!” “队长你昨晚既然有了线索,干嘛不早点来抓人?还让我在花坛那挖了一整晚的土!”小马黑眼圈浓重。 大炮瞪着小马,他才乖乖闭嘴了。 青鸾眼看他们人多势众,这下自己可是在劫难逃了,而且该怎么洗脱呆牛他娘的罪名呢? “你们别想伤害治过我的大恩公!恩公你快逃往卧室,在你住的那间房内有一面石墙,石墙后面有机关!可以从那里逃出去!” 青鸾松开呆牛他娘的脖子,只见她说完就冲向了牛卒,她以血肉之躯化为了挡在门口的铁墙! “不!我怎么能够丢下你呢?” “恩公!如果你不肯逃出去!那才是对不起我了!能用我的命报答你的恩情,值了!” 屋外响起了各种兵器撞击铁墙的杂音,青鸾眼睁睁看着铁墙正在渗血,自己却无能为力! 小兄弟还在等我!快走!青鸾!他需要你! 青鸾反驳自己的心声,“不!我不可以让呆牛他娘承受这些痛苦!” 别傻了!你救不了她,既然她愿意成全你!那你为何不逃走呢? “我不该这么想!我实在不应该!可是我只能先对不起你了!”青鸾强忍着泪水,转身跑去卧室。 什么道德?在罪恶的面前好像都变得不堪一击了。 他只能放任懦弱无能的自己,当一个逃兵!让别人来承受莫大的痛苦,同时,他心里也备受煎熬。 青鸾进入卧室,双手在冰凉的墙面上游走。 突然摸到了一块可以摁进去的石头,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轰隆隆—— 仿佛打雷一般的声音在青鸾耳畔响起,石墙打开了一扇通往外界的门。 他注视着深不见底,黑如深渊的洞穴,还在犹豫要不要走进去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激烈的轰鸣声,估计是牛卒冲进来了! “啊——”青鸾一只脚踏入门里面,一瞬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了进去…… 当牛卒进入卧室巡查,却不见神农氏的身影了。 小马不停摸着墙面,朝队长逮住的老太婆叫唤:“喂!老家伙是这面石墙吗?”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的!我家石墙还有很多,你们可以慢慢摸!”呆牛他娘奄奄一息却依然嘴硬。 大炮举着宝剑,“杀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毕竟你我两家本是世交,呆牛他要是知道我杀了他的亲娘,那么很难保证我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倒是你应该为儿子多考虑!与凡人勾结可是重罪,藏着仙帝要抓的凡人,那就是死罪!就算你不在意自己!你儿子可就前程不保了!” 呆牛他娘有所动容,想了一会儿,流血的嘴角吐露出:“这是噬魂石墙,一旦进去,要意志坚定才能走出去,否则就会永远困在里面!” “如此说来,我还要感激你替我们除掉了祸害咯?”大炮阴阳怪气地问着。 呆牛他娘笑道:“我相信恩公一定可以平平安安地走出去!而你们就算找到了那面石墙,也未必能够活着出来!” “小马你们今晚不必担心住坟地了,立马把她给我埋了,我们再回宫禀告仙帝!”大炮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手劲特别大,将她扇晕了。 小马暗自心想——你惹谁不好?偏要惹队长生气,他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大炮望了一眼毫无异样的石墙,扭头就撤兵了…… ——青鸾身陷在黑暗之中,意识进入了虚无的状态,忽然间想起了往事。 在云姬还没有怀上孩子以前,常常喜欢拉弓射箭,她说她一箭可以射死正在天上的飞鸟,吓得自己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当小瑶出生时,云姬吃了她的胞衣才活了过来。因为小瑶是仙草投胎转世,所以她在满一周岁就会蹦蹦跳跳、开口说话了…… 明明没有变哑那会,她最爱在夜里给云姬讲鬼故事,令云姬每晚都会做噩梦,她需要抱着自己才能安然入睡…… 许许多多形形色色从他生命里路过的人们,在无意识中变成了自己生命的组合部分,将要割舍时,拆开来看,人生就不完整了。 正是因为别人的参与,自己的人生才是圆满的。 虽然青鸾运气不佳,但他不想再输下去了,否则自己就真的彻头彻尾成为了一个废物。 “我不怕危险!我只怕自己努力之后!有人告诉我根本不值得!”青鸾冲破了意识的禁锢,朝着心中所想的方向前进。 去比武招亲大赛的现场,我要去救小兄弟!要陪着他一起战斗! 四三一篇:无面老者 冲出黑暗,青鸾才看见了光明。一道光束照耀在他身上。 当光束消失的时候,他人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青鸾一睁开眼,明晃晃的光线刺痛了眼睛。 他眼看自己居然来到了大赛现场,此时,比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青鸾身穿一袭黑袍,旁边站着一位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开口:“你一定很想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青鸾不敢惊动围观群众,安静地点着头。 “因为我是呆牛他爹。”老者答非所问。 “真的吗?”青鸾惊讶地瞧见戴着黑帽子的老者,他没有五官! 无面老者笑道:“呵呵——别人看见我的脸都会被吓个半死,你没有死,就说明你抗压能力还行!” “你这都看得出来吗?”青鸾伸手挡在嘴边,小声嘀咕。 “呵呵——这只是最基础的,我可是以意识形态而存在的灵魂,我的真身早就死了,妻子舍不得我,她把我的魂魄关在了石墙后面。” “原来如此,谢谢你带我来这里!”青鸾听了,只觉得毛骨悚然,四肢不禁发寒。 老者见他一直盯着擂台,“你还没有看到你想见的人?” 青鸾很是纳闷,“这你又知道了?” “我能看透别人的心,不管是黑心也好,红心也罢,世间无非就只有这两种,直到我看见了你的心,我发现你的心有两种颜色!” 青鸾感觉对方非常古怪——他怎么可以比我更了解自己? 老者续道:“你擅于伪装自己,一般人都看不出你的本性!” 青鸾有点想堵住他的嘴巴,打断:“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应该注意比赛的情况,而你一直在我身边说话,特别分散我的注意力!” “你先别担心,我从仙帝的眼中读出比赛还没有开始!而且你不是凡人!凡人不可能有两颗心!” 青鸾望向擂台东角仙帝就坐在裁判的位置上,不由把黑帽拉低了些,以免她发现自己了。 “我们和仙帝相隔老远,你竟然还能看出她的想法!” 由于,空旷的地方已经被牛族老百姓占领了,此刻,他们只能站在遥远的一颗桑树旁观看比赛。 老者对于神农氏的夸赞,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只是会一点读心术而已! 不管是人、是仙、亦或是魔,我都能读出他们的心思,只有神的心思比较难以琢磨。” 青鸾提醒:“你不要笑得这么大声!小心招来牛卒!” “莫怕!我说话只有你能听得见,也只有你一人才能看得见我!” 青鸾算是明白了,这个黑袍无面老者根本不是牛仙,而是一个怪物,他可以读懂人心的本事,实在令自己无法恭维! “你知道吗?我死去多年,之所以没有谁来打扰我!是因为我以前杀了好多仙呀!魔啊!” 老者喋喋不休地接着道:“我手里染尽了敌人的鲜血,我身为将领,只准士兵倒下,未打赢胜站之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死的!也不能投降!” “别人都怕我,我的模样对那些手下败将来说,可以说是像极了可怕的恶魔!我的脸如同淹死的尸体一样恐怖!敌人尚未与我开战,他们只要一看到我的长相就投降了!” “我做为常胜将军只活到了五十岁!生前还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胜利,他抢了我的位置,把我引进宫里做护卫!” “可是我之前为了取得胜利,与魔尊交换了容貌,牺牲了英俊的长相,才换来了你现在所见到的天坑盛况! 这是我在战场上与敌人殊死搏斗才换回来的繁荣!我怎能甘心在仙宫做绣花枕头? 此后,我整日被仙帝嫌弃!长相吓得宫女都骂我为怪物,只有我的家人才理解我! 我的一生何其不幸!为了追求胜利,我生前活得何其痛苦!” 青鸾忍无可忍大声喊出:“你是因为成功而烦恼,我却是因为失败而终日郁郁寡欢!你说这话,让我心里很难受!” 老者道:“就是知道了你的失败,我才清楚自己总算没有白活!至少,我成功过,而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证明自己,我的生命却永远停在了过去。” 青鸾装作耳聋,不能让他影响自己的心情。 “年轻人!那时,我在仙宫实在混不下去了,我不愿告老还乡,不想当逃兵的执念,让我最终选择了自杀,结束了过得并不快乐的日子。” “不是!你干嘛要怎么做?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青鸾一时间没憋住,问出了口,好在四周的牛仙没有留意到自己。 “我想过,失去权利的我再也无法保护家人了,我只能看着他们被别的牛仙,因为我的长相遭受恶语,我宁愿一死,了却不再光鲜的生命。” 青鸾不知道老者都经历了什么,可他能放弃生,大概是由于生不如死刺激得他剑走偏锋了! “能好好活着,我就会努力活下去!哪怕活得痛苦,也一定是值得的!”他不是在鼓励谁,而是在激励自己不要放弃喜爱的事物。 老者蓦然回首,已是物是人非了,一脸从容地说着:“我若是早点遇见你,或许,我当初就不会那么做了! 如今,后悔已晚,我送你来这里,是因为我听见了你的心声,曾几何时,我也是和你一样碌碌无为的青年。 正当我以为只能输掉一辈子时,后来却发生了改变,我不再平庸,可是一直赢不一定是好事,但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啊!” 青鸾认同地回道:“纵使岁月不饶人,命运多舛,我也不会忘记来时的路,认识过的朋友们。” 这时,老者化为了一缕虚无缥缈的青烟,渐渐消散在他眼前,而正式的比赛才刚刚开始。 在青鸾眼中大赛的主角终于登场了,在万众瞩目之下,小兄弟抖着腿站上了擂台。 “各位裁判们好! 虽然只有仙帝、欣欣公主、花牛妹妹、还有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张大人,但是我会竭尽所能打败所有对手,迎娶公主的!” 单志清说完开场白,对面的对手猛然向他踢来了一脚,好像要把他踢下擂台。 “这就开始了呀?”他惊叹一声,躲避着对方的飞毛腿,初次登台表演,比武的技术有一些生涩。 四三二篇:比武招亲 “哼——辣鸡!就凭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敢在劳资面前装逼!”飞毛腿男话音刚落。 单志清一拳打在他的裆部,仿佛听见了蛋蛋碎掉的声音。 “嗷呜——”他捂着裆,倒在地上打滚叫喊。 擂台之下,爷们下面一凉;娘们恨不得朝猴子偷桃的牛仙,扔去臭鸡蛋砸死他。 更有牛仙直呼:“卑鄙下流!龌龊至极!” 单志清无所谓地扣扣鼻子,反正赢了就行,甭管是用什么方法。 裁判席上,欣欣宣布:“阿单获胜!郭无癞出局!” 单志清抱拳笑道:“承认了!承认了!没想到第一个对手这么菜!” 当倒下的对手被抬走后,有位壮汉从底下跳上了台面。 单志清认出他名字叫:“什么马?” 小马瞪眼回答:“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小马!” “你居然来了?神农氏抓到了吗?”单志清借机问着大哥的情况。 小马雄赳赳气昂昂,眼看仙帝在场,一下子就怂了下去。 牛谛发话:“今日只管比赛,其他的事情等大赛结束以后再提。” 小马气焰上升,朝阿单走去。 仙帝右边的张大人说道:“我重申一遍比赛规则,无论是哪位英雄好汉都能来参加!只要谁在台上站到最后,谁就是驸马了!” 单志清没仔细听裁判说话,一心只想怎么避开壮汉挥来的拳头。 “你别想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我可不会让你得逞!”小马见他闪到了自己身后,一边抡着拳头,一边旋转了起来。 单志清看着他正在不停转圈圈,感觉头晕眼花,这下,无法对他脆弱的地方出手了!只不过,他这么做,难道不会晕吗? 砰—— 他刚想到这里,小马砰得一声倒下了。 “就在?”单志清认为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幸运的一次了,居然不用出手就胜利在望了! “我数三声,小马还没有起来,就算他输了!”花牛数着数:“一——二——三——” 小马三声过后举起了一只手,“裁判,我不服!我还可以继续比试!” 单志清兴高采烈道:“现场这么多名参赛选手,你有算过吗?等你爬起来就要浪费多少时间啊?” “我来跟你比试!”大炮飞上擂台,一脚将小马踢下去。 单志清眼前的刀疤男,他身穿盔甲,手持两把宝剑,这身装备就妥妥吊打自己一条街。 “裁判,我抗议!我们都是赤手空拳比试,凭什么他可以拿着武器跟我打呀?”单志清刚说完,台下就有群众的声音在唱衰自己—— “打不过就抗议,你看他脸皮真厚!” “可不是嘛!他仗着自己是牛魔王的弟子!在宫里还敢横行霸道,他为了娶公主肯定会不择手段呗!” “要不是小马蠢,何须队长出手,小马一拳定能把他打趴!” “小马也没办法!谁叫阿单只会猴子偷桃呢?” 单志清扭头,瞧了一眼台下的那群牛卒,“你们不配这么说我!” 大炮将一把宝剑扔在他的脚边,“跟我打必须要见血!否则比武就像小孩打架一样没意思了!” “打就打!谁怕谁呢?”单志清气愤地捡起宝剑,拔剑出鞘,朝他冲了过去。 大炮仅仅使用剑鞘就轻而易举挡下了对方的剑刃,“你光用蛮力跟我打,只会吃大亏的!” “要你管呀!只要能赢了你!用什么方法都好!”单志清紧绷着脸,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有斗志,我喜欢!”大炮兴奋地向前冲。 单志清力气没他大,节节败退,谁知对方此时忽然闪开。 大炮将剑抛向半空,反手握向剑柄的另一头,用剑柄使劲顶着他的肚子,“这回,我可要动真格了!” 单志清只觉得自己被他耍了!挨了重重一击,疼得使不上劲,只能抱着肚子急忙逃跑。 观众们看见阿单在擂台上跑来跑去,大炮就在他身后穷追猛打,这两个男的真是在认真打架吗?怎么像是邪王追妻? “赶快受死!”大炮没有耐心陪他玩追逐游戏了,指尖放在剑鞘上,动用仙力运剑出鞘,立即朝阿单的脑门刺去。 单志清害怕极了,头一歪,对方的利剑戳在了自己的黑牛角上。 牛角发出暗芒,启动保护主体的遁光,如同电流涌向了剑身。 大炮被电得手麻,根本握不住剑柄了。 单志清趁机举起宝剑,刺中了他的咽喉,血浆溅在脸上,自己竟然萌生了一丝快感? “啊——” “啊——” “不是!队长!” “你看他果然不愧是牛魔王的弟子?天生残暴!阿单他迟早会步入魔道!” “唉——他要是当上了驸马,牛族可就堪忧了!” …… 大炮的惨叫声响在耳边,单志清不明白自己反击大炮有何不妥? 为什么牛仙都在底下说我?难道大炮他没有做错吗?是他借我宝剑,与他对打的! “我只是想活命而已!”单志清握着剑,冷眼瞧着大炮惨死在自己手中。 现场的牛仙们吓得不忍直视了,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 桑树下,青鸾望着台上激烈的一幕,不禁替小兄弟揪着心,但愿他接下来能够继续取胜。 眼下,青鸾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冷血,虽然大炮也是一条生命,可是他很有可能杀死了呆牛他娘。 有一刻,自己还认为是大炮他活该! 青鸾被自身的阴暗心理,吓了一跳,接着观看比赛。 刚才阿单连赢两次,欣欣都会宣布他获胜。 这次,单志清眼见公主异常沉默了。 花牛起身宣布:“阿单获胜!下一位!” 就在此时,观众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让开!我来挑战他!” 押送精精的呆牛举着白金牢笼,力大如牛大概说的就是他! 牛仙见到阿单的狠劲,都不敢上台挑战他,瞧见是大力士来了,纷纷让路。 嘭—— 呆牛直接扔下笼子,地表都震了三下。 土地上扬起的灰尘,令笼子里关着的精精呛得忍不住咳了几声。 欣欣离开裁判席,立即跑下了擂台,朝精精跑去。 他们一见面都在咳嗽,看上去很有夫妻相。 这一切被牛谛看在眼里,没有吭声,毕竟答应过女儿,同意让精精来参加比赛,就不必阻拦了。 正好可以看看阿单是不是和神农氏有关?用精精来测试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 四三三篇:阿单获胜 大炮的尸体被清理现场的牛仙抬走了。单志清面对大力士的挑衅,着实不敢叫嚣了。 呆牛一步步走上台,硬邦邦的石阶仿佛都要被他一脚踩踏了。 单志清紧攥着血染红的宝剑,实在没想到他也要参加这种比赛?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上台和你比武吗?”呆牛没有急着打架,饶有耐心地问着。 单志清询问:“为什么?” “因为欣欣公主是我的初恋!我不可以让你抢走驸马的位置!无论你是谁!我今日都要打败你!” 呆牛说罢,已达阿单跟前,瞧了一眼正在台下开锁的欣欣公主。 “咳咳——”欣欣听闻愣了一会儿,拿着白金钥匙继续打开牢笼。 “欣欣!”精精颓废许久,此刻却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出笼子就和她抱在了一起。 呆牛瞧见了他们之间的暧昧,气冲冲地打向阿单,势必要把心中所有的气出在对手身上。 青鸾眼看小兄弟只能不停躲闪,他迎上前只会落个骨头尽碎的下场。 欣欣公主和精精表现出来的恩爱,使呆牛爆发了实力。 单志清只好全力以赴,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跑呀! 呆牛一拳打向他没打中,一脚踹向他也没踹到,反而把擂台的地面整成了来拆真正的台子,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单志清逃跑过程中,一个不幸踩到地上大炮留下的血水,脚上打滑,突然一下子滑倒了。 呆牛见他倒在地上,笑道:“我看你这次逃不掉了!快跟裁判说,你认输了,我就放过你!要不然我一拳揍死你!” 单志清也想求放过,可是就算呆牛放过自己了,仙帝她肯吗? 再瞧一瞧仙帝,她现在的眼神好像在说:爬不起来,认输也可以,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问题。 单志清咽了一下喉咙,指着天空喊:“看你头上有只乌鸦在飞!它居然拉了一坨屎!” “怎么没有听见鸟叫呢?”呆牛虽然明知道他在骗人,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抬头望着啥也没有的半空。 “你竟然敢骗我!”他怒了,推倒刚站起身子的阿单,将他摁住,拳头瞄准了他的脑袋。 “我要打死你!” 青鸾在心里默默为小兄弟祈祷着,仙帝还没出手之前,不到关键时刻,自己最好按兵不动。 “呆牛你别这么大的火气嘛!”单志清脖子一歪,还在躲过了呆牛他拳头,可是耳朵差点聋了。 呆牛一拳击碎地面,瞧着他被石渣划破的黑脸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又让你躲过去了,还没死呢!” “打人别打脸!”单志清一点都不觉得他呆了,而且呆牛哪里是呆?他分明是变态好! “我就是要打你的脸,信不信我抽死你!你胆敢和我抢欣欣公主?争当驸马!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呆牛毫不客气地接连挥拳。 单志清可不想变成柿饼,蹬腿踢到了他的要害。 “啊呀——”呆牛吃痛了片刻,眼看他比泥鳅还要狡猾,只见他正想爬起来。 砰—— 单志清双脚又滑了一下,趴倒在地上,顿时感到很绝望! 难道在我杀了大炮之后,运气有所下降,我就变倒霉了吗? 呆牛狠狠出击,拳打得太快,如同幻化出了无影手,“哈!哈!这次你终于逃不掉了!” 单志清头顶上的黑牛角发力,抵御他的快手,挡下了一波紧接着一波的袭击。 似乎有血液从自己头顶上滴落,流向了眉毛、鼻梁,温热的鲜血令眼前大红一片,迷住了视线。 呆牛手上流出来的血,淋湿了他的头,“你到底使了什么招?” 单志清趁对方慌神之际,牛角顶着大力士的粗腰,将对方顶飞了! 张大人看见呆牛掉下擂台,大声宣布:“阿单获胜!” 这一刻,牛仙们哪怕觉得他胜之不武,也没谁敢质疑他的能力不行了。 “还有谁?谁是我的对手?不服来战啊!”单志清在台上等了许久,眼见无人敢上来应战,不禁高唱:“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还有我!”精精拨开观众,不顾欣欣的阻拦走上台,“你可以使出浑身解数,但是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单志清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不是真心想娶欣欣公主,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欣欣横插在他们中间,贴着精精的胸膛说了句:“你一定要赢!” “我怎么跟罪人一样了?”单志清感慨完处境的变化,公主一走开,精精就打了过来。 而且他每一招、每一式让自己只能躲!不然就是挨揍了! 精精极具攻击力的招式虽然不致命,可是一旦中招,人就会被他打趴下,再也爬不起来,只要通过数数,就可以认定阿单输了! 对方的目的明确,单志清反而犹豫了,他没想要和自己人互殴,但是精精根本不给他说话的余地。 “你为什么……”单志清躲开了他双掌袭胸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要跟我打架?” 精精眼睛锁定在他身上,面容严肃,回道:“仙帝正在观看我们的实力!你可不要让她失望了!但是我也不能让欣欣失望!” 单志清有点明白了,精精打算在所爱的面前好好表现,自己打算活命,这两点看似互相背离对方,却能通过真正的实力来达成共识。 “我可是牛魔王的弟子!怎会输给你这种无名小辈!”他双手插腰吆喝的时候,对方的手离自己的脸只差一拳距离。 啪—— 精精甩了他一巴掌,踢腿踹上了阿单的屁股。 “哎呦喂~”单志清第一次被扇脸,气愤地捂着脸颊逃跑,“不玩了!我逃还不行吗?” 精精卯足干劲,追到他前头,“你逃不掉!除非输给我!” 单志清立即盘在地上打坐,“天灵灵地灵灵……” 台下的观众,被他傻里傻气的模样,逗得不知是该笑,还是该义愤填膺,说他实力难道就这水平! 为什么?黑牛角你这次不帮我了呢?总在危难时刻,才能替我抵御几下别人的攻击,让我就像一个废物一样被人追杀! 黑牛角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呀!快快!该出手时就出手! 精精明显生气了,脸色大为不悦,“你是在羞辱我吗?” 坐回裁判席的欣欣数起数:“一!二!” 她数数比花牛要快上很多,不是一字一顿,而是连着数的。 “三!” 四三四篇:阿单驸马 第三声一响起,单志清也站了起来。 精精没有着急对他出手,大声问着:“你准备好了吗?和我好好打一场!无论谁输谁赢,痛痛快快的比武!” 耀眼的阳光照在单志清身上,他看着对面浑身脏兮兮,苍蝇萦绕的黄牛神仙,用同等分贝的声音回道:“我准备好了!开始!” 欣欣很不乐观,精精要是输了,自己心里会失落,阿单要是一输,就等于输掉了性命。 青鸾遥望着小兄弟,他只是一个凡人,要和神仙打架,本身赢的几率就不大,看样子,黑牛角并没有发挥力量,那小兄弟要怎么赢? “主子!”稳苒从远处朝擂台那边跑了过去,声嘶力竭地呼唤着:“你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单志清感觉周围很安静,顿时风停声止,仿佛只有稳苒的声音在四处回荡着——没错!我现在需要一个无条件支持我的人。 虽然大哥不在,但是有稳姑凉正在观看比赛,支持我,这就足够了! 白二牛伸出又黑又长的指甲,就像僵尸的手,蹭伤了他的脸颊时。 单志清讥笑一声,“你有多久没洗澡?没剪指甲了?欣欣公主还能拥抱你,看得出,她是你的真爱了!” 白二牛衣服邋遢,身上散发着恶臭,头发也乱成了一团,笑着回答:“大概有一年多了!别看我精神面貌不行!与你打一架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可别大意,免得等下有被我打趴了!” 趁他分神,单志清黑牛角发力,直接顶了上去,只见对方十根指甲尽断,右掌也被自己戳穿了。 精精忍着疼,没有叫出来,收回手,眼看掌心留下了一个血窟窿,左手一掌拍在他肚子上。 肚子再次被揍,单志清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你现在最好捂住手掌!” 精精听他刚说完话,血窟窿上好像被感染了什么东西?红色的血变成了黑血,像是黑碳燃起了火星子,血从中间往旁边扩散,逐渐形成了黑掌! “啊!”他实在受不了加倍的钻心痛苦,左手捏住了右手手腕,运出仙气护着血掌,黑血不至于蔓延到手臂上。 单志清眼中闪过了一丝嗜血的魔性,刚领悟利用黑牛角攻击对方,并在对手身体任何一处埋下祸端的本领。 想不到这么快就发挥作用了,证明自己刚才打坐静思没有白费。 “精精你没事?”欣欣正想要跑去所爱身边。 牛谛就一把拉住了她,“这是正式比赛!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 “可是……”欣欣满脸担忧。 等精精运出所有仙力才治好了手上的伤,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对方阿单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本事,留到现在才用,算我技不如你,阿单你赢了!精精——” “是你过奖了!”单志清获得对手的夸赞,心里无比高兴,又学会了谦虚。 稳苒在台下挥着手,大喊:“太棒了!主子你好厉害呀!” 围观群众们都没有发声,只有她的声音十分洪亮,响彻四方。 一时间,稳苒感到很尴尬。 单志清大呼:“谢谢你把我想说的话!全给表达出来了!劳资我天下无敌,战神可不是吹的!台下还有哪个不要命的!尽管上来呀!” 别说上台了,牛仙们都不敢吱声,生怕结局落得同阿单打败的对手一样惨,他一天之内五连胜,无牛不服。 单志清大言不惭地扣着鼻子说道:“我赢得简直轻轻松松嘛!这多没有意思啊!我还想再打几个怂包呢!虐渣多有意思啊!” 砰—— 欣欣气愤地拍着桌子,站起身子,手支着桌面,“你够了!” “要叫我驸马!夫君!”单志清嘚瑟得跳起了舞蹈,反正赢都赢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牛谛捂住了耳朵,左边座位的女儿真是一点都不安生。 不过,从阿单表现看得出来,他头上的黑牛角就是魔君的无疑了,而且以他目前的水平,至少掌握了一半牛角的魔力! “张大人你给本仙帝数一百声,还没有谁上台,阿单就荣升为驸马!” 张大人按照仙帝吩咐,喊了一百声,百声过后,阿单获得了驸马的头衔。 而精精被返回的呆牛押送着,他将要被关进白金牢笼,继续困在地牢暗室里。 欣欣目送着精精离开,见他离开之前,他忽然转身,恋恋不舍地望了自己一眼,留下一句:“公主多保重!助你幸福!精精——” 他们两两相望,冲彼此笑了一瞬。 欣欣在想:如果在天坑里无法拥有幸福,没办法和你相爱,那就请你等我帮助阿单脱险之后,早日找个机会离开这里,与你去浪迹天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比武招亲大赛一结束,群众都散了,青鸾想要跟在小兄弟身旁,却不能上前找他。 突然此时,自己耳边有一个声音在说:“去!你这身黑袍是可以隐身的,别人看不见你!” 青鸾认出,那是老者的声音,为了试试隐身的效果怎么样,特意拉了一下路过的陌生牛仙。 牛仙郁闷地问:“是谁呀?” 青鸾不敢出声。 老者又道:“你就算大喊大叫,他也听不见,不如再试试?” “你是神医!”青鸾试探地喊了一声。 牛仙环视身边,明明只有自己在,没有其他牛仙了,估计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青鸾见他若无其事地走掉了,兴奋地问:“您干嘛不早说!害得我之前可担心暴露自己,没刚上台帮助小兄弟。” “神农氏你要谨慎一些,有了这件黑袍也别乱用,以免被仙帝发现了!” “我知道了!谢谢您!” 青鸾跑去小兄弟那边,跟着仙帝他们进入了仙宫里。 这样一来,老者倒是帮了他大忙,既能光明正大的跟踪,又能暗中保护小兄弟了。 “张大人你是本仙帝最信任的爱卿,关于明日举办公主大婚的事宜,也交给你去办了!”牛谛毫不忌讳在阿单面前说着。 张大人作揖回道:“臣领旨!” 单志清和欣欣公主各走一边,不像准备成亲的夫妻,疏离着彼此。 “阿单你今晚是要回偏殿住吗?或者你可以搬到公主殿,熟悉一下环境。”牛谛贴心地问候着,仿佛不把他当外人了。 单志清摆摆手,“我和公主还没有拜堂成亲,不应该这么快就住一块了!” 牛谛道:“那好!随你……” 四三五篇:兄弟相见 仙帝、欣欣公主她们在半路就与单志清分道扬镳了。 两人回到清静的偏殿。碍于仙帝在时,他一直没敢问。 这下,单志清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怎么大清早没有来,等我打到最后你才姗姗来迟了?” “对不起啊!主子,我早上身体不适去看御医了,才没能陪着你。” 稳苒身体其实好得很,只是鸽乐突然天还没亮,凌晨时分就找来了,只能先把去观战的事情放一边,跟鸽乐聊了许久。 支持主子赢,无非是因为欣欣公主没几天活了,让他们恩爱一下倒也无所谓。 单志清庆幸道:“你没来也好!我前面赢得很不光彩,没必要看。” “主子你就这么在意我的看法吗?” 单志清听了她的话,低下头,腼腆地笑着问:“我有吗?” 稳苒没有回答,瞧见他脸上都破皮了,掏出手帕擦着他的脸,“你屋子里应该还有金疮药!回家记得把脸上的伤口擦点药,免得破相了。” “你不跟我回屋坐坐吗?”单志清很意外,她今天好像很忙的样子。 稳苒佯装肚子疼,“我忘记带药出来了,现在得回公主殿吃点!” “好!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单志清说完,见她离去了,一转身也回到了房间里。 青鸾跟在小兄弟身边,当隐形人的感觉就像偷窥狂一样,不想在四下无人,只有他的时候,还是视如空气的存在。 “大哥你不是说好要和我并肩作战的吗?虽然你没来,但是我赢了!可是我却没办法联系你,也不知道你身在哪里?” 青鸾很想告诉小兄弟,自己就在他面前!可他听不见。 “昨天简直吓死我了,大哥突然就不说话了,我还听见牛卒在树洞附近说你不见了!” 单志清拿着木牌念叨,尽管知道大哥不会再等在树洞旁,回复自己了,可还是很想知道他的处境。 “究竟要怎样,我才能跟小兄弟说话呀?”青鸾大声询问着。 藏在黑袍里的老者回答:“摘下帽子,露出一个头来,你就可以跟他沟通了!” “懂了!”青鸾发现自己要是不问,重要的事老者就不会说。 单志清摘下木牌放桌上,双手合十拜着牌子,“我相信心想事成!我现在很想见到大哥!如果他没有出事,麻烦木牌你替他转达一句!我才能安心!” “小兄弟,我好着呢!” “不是?木牌不用拿着就能听见大哥的声音了?” 当单志清一睁开眼睛,眼前就出现了大哥的笑脸,只有一颗头颅的大哥,模样简直有够吓人! “啊——”他一喊。 青鸾捂住了小兄弟的嘴巴,竖起食指说道:“嘘——小声点!我不是怪物!” “大哥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只剩下一颗头了?”单志清哆哆嗦嗦地问着,眼神里满是惊恐。 青鸾干脆脱下了黑袍,“看见了?我好端端的,没事!” “那刚才为什么你会变成那样?”单志清发现地上多了一件袍子。 青鸾捡起黑袍,“就是这个袍子,让我能够隐身跟着你们进宫,还能不被发现!” 单志清轻声问:“大哥你一直就在我身边呀?” “一直都在,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从你上台比赛时,我就开始关注你了,当时真想去帮你,但是……” 单志清打断道:“像我那样子取胜,大哥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呀?” 青鸾有点诧异,不明白小兄弟想要伪装什么? “别人说我胜之不武,我都不在意,我就怕你也这么认为!”他撅着嘴,一副受挫不敢见人的委屈样。 青鸾拍了拍他的肩膀,“牛仙才是胜之不武!你身为凡人,还能赢他们才是高手呢!” 单志清一下子开心的像个小孩,激动地问:“大哥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青鸾紧紧抱着小兄弟,“没有谁比你更勇敢了,你明知道打不过神仙,也会去拼搏,争取赢的人,别人凭什么认为你不好呢?” “大哥,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喜欢看别人怎么说,我想按照自己的方法而活!” 单志清接着道:“虽然这样会成为异类,但我很开心!我是不是有些奇怪?” 青鸾沉思了片刻,“与其说你很奇怪,不如说我也不行!我第一时间想的是自保,没有照顾到你!” 单志清回拥道:“我倒是希望你能多为自己考虑,毕竟大哥还有妻女等着你去救,我一个老光棍,无亲无故,什么时候死都是一样的!” 青鸾感觉小兄弟心里肯定不想当光棍,只是嘴上说得轻松,“你和稳苒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大哥!她是她,我是我!我能活到老死都算不错的了,又干嘛要去祸害稳姑凉呢?”单志清有自己的顾忌,不能爱她就是不能。 青鸾转移话题:“眼看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很多东西却好像没有做好! 有遗憾呀!呆牛他娘现在还生死不明,花牛和呆牛要是知道她出事了,不知道会不会怪我?还有仙君一家该怎么办?” 单志清放开大哥,拉他坐在桌边,“目前是吃午饭和夜宵合并的时间,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我们先吃饭,其他的事情就别管了,留到以后再说!” 青鸾真羡慕小兄弟,烦恼少,整天乐观向上,不像自己左右徘徊,经常搞不清努力的方向。 在小兄弟出门之后,他穿上了黑袍,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呀?”青鸾刚要去开门,外面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谁在里面?是阿单吗?听着怎么不像呀?” 青鸾迟疑不决,外面来者居然是仙君——他出卖过我,要是让他知道我在宫里,那他会不会禀告仙帝? “如果没人,我就走了,改天再来找你!” 青鸾冲上去,立即打开了房门,无论如何,自己都想了解仙君究竟是怎么想的? “门怎么自己开了?”白二牛感到诧异地瞧着空旷的屋内,不见一人。 青鸾站在他的跟前,悄声道:“你别走!你能进来和我说吗?” “神农氏?”白二牛向前走去。 青鸾向后退了几步,下命令:“把门关上!” 白二牛配合地关上了房门,“这下,总可以了!神农氏你在哪里?快现身!” 四三六篇:兄弟相争 “我现在还不可以见你,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出卖我?”青鸾看着仙君皱了会眉头。 白二牛淡然一笑,“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 青鸾迷茫问道:“你什么意思?” “阿单当时也在,阿单不会不管你的生死,但是我哥哥的命在仙帝手里,为了打消仙帝对我的顾忌,只有出卖你,我才能获得她信任。” 青鸾笑道:“我猜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次你还会揭发我吗?” 白二牛眉间放一字宽,眯着眼问:“我为何要害你两次?你难道是香饽饽吗?而且神农朋友你这么信任我,我也没必要让你失望!” “我们会一直是朋友吗?”青鸾小心翼翼地问着,似乎与仙君认识久了,想求一个在对方心中分量有多少的答案。 白二牛睁开眼,笑着回答:“会的!至少我很喜欢和你相处的日子,虽然有些时候不太如意,但是有朋友挺好的,有点都不孤单了!” 青鸾心里舍不得,“我快要带着精精和小兄弟离开这里了!” 白二牛有些失落,“是吗?什么时候离开?” “明日!” “这么快?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我能帮则帮!” “那好,一言为定呢!” “我也是尽力而为,你可别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 “我明白了!倒是你,要不就放下仇恨,好好活着!”青鸾对自己的要求不高,对仙君要求就更低了。 白二牛早就考虑了很久,不假思索道:“假如没有当年的灭门惨案,我又何必让自己陷入绝境呢?” 青鸾没想继续劝了,毕竟不知他人疾苦,莫劝他人善良。 这时,响起了轻缓的敲门声。 “大哥我回来了,快开门。”单志清悄悄朝门口说着。 “有机会再见。”白二牛始终没有见着神农氏,该解释的也解释了,便不再逗留于此。 他一打开门,见到蚩尤诧异的面孔时,一脸从容地走掉了。 单志清抱着一大包东西,盯着白二牛,惊讶都说不出话来了。 在门口呆滞了片刻,他冲回屋子,把一包食物放桌子上,就溜去合上了门闩。 单志清一扭头,看见浮在半空上的那一颗脑袋,神情惊恐,感觉十分不适,“你还是露出全身!要不然我看着你这样子真的恐怖!” “哦!”青鸾脱下黑袍,打开用布包着的食物,布里面装着水果、糕点、肉食、素食等等各种各样的食物都有一些,看上去像大杂烩。 “你带来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呀!”青鸾拿出包裹里的那袋馒头,一想起呆牛他娘就忍不住告诉黑袍:“老者你妻子可能出事了!” 木凳上放着黑袍瞬间幻化为人形,轻飘飘的袍子变得鼓鼓了,老者的手,就像戴了一层黑手套。 “人各有命,就算老伴她死了,也是气运到了尽头,你不必自责。” 老者早已看淡生死,接着直言:“我妻子活到百年本该归尘,弥留世间,无非就是为了儿孙之事犯愁,不像年轻人总想求长生不死!” 青鸾佩服他的豁达。 单志清惊得眼睛凸出,结结巴巴地询问:“怎么…多了一个奇怪的……无面老者,老爷爷……你干嘛穿着……我大哥的黑袍呀?” “黑袍就是我的本体,你们的心思,就是与我沟通的桥梁,年轻人晓得了吗?”黑袍化形,老者也就会出现。 青鸾吃了一口馒头,拨开香甜多汁的黄脐橙,尝了几片橙子,“真好吃!” 单志清气愤地拉着他的胳膊,“大哥你还有心情吃!你刚才为什么要放白二牛进来?你不知道他害过你吗?万一他又出卖你,告诉仙帝派牛卒来抓你该怎么办呀?” “我相信他不会的!”青鸾完全不在意,往口中塞着馒头和橙子。 单志清鼓起嘴巴,气呼呼道:“像白二牛那么善变的神仙!你就不该相信他!” “可是他是我的朋友,当朋友的不是应该信任对方吗?”青鸾眨着无辜的眼睛,继续啃馒头。 老者帮衬道:“黑脸年轻人,你别打扰我吃东西!神农氏你多尝尝别的美食,我好久没吃到美味了!” 青鸾竖起大拇指,“你明明什么也没有吃?难道是靠我的味蕾,通过思想转达了食物的味道。” 老者捧着一只白斩鸡送到他面前,无比诚恳道:“没错,就是依靠你的味觉,我才能吃到美食,来,快尝尝这只鸡,我好想吃呀!” 单志清怒红了脸,“我不叫黑脸年轻人,还有大哥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别和这个老头吃东西了!” “嘿嘿……我饿了,没注意你的情绪。”青鸾感到尴尬地放下食物。 老者往神农氏嘴边硬塞鸡肉,“别理他,我们接着吃鸡呀!” 青鸾抗拒地推搡着,身体力行地拒绝道:“不吃!我不能吃肉!” “来嘛!鸡肉这么好吃,应该再配一壶酒,堪称绝了!” 单志清抢走整只白斩鸡,,“我大哥不吃肉的!老者你不要逼他,而且这是我给吃的鸡!” 老者翻脸不认人,乐呵呵道:“行!只要你吃鸡,我就帮你劝神农氏和白二牛断绝来往!” 单志清立即啃起了鸡肉,越吃越快,一眨眼功夫就吃完了。 老者打了一个饱嗝,抚摸着稍微涨了一点油水的肚子,“你要是把桌上的食物都吃了,我就让神农氏对白二牛深恶痛绝!彼此不再见面!” “吃就吃!”单志清刚抓起肥美的烤鸭,放入嘴里。 青鸾出手阻止道:“仙君对我没有恶意,请你们不要再闹下去了!” 单志清瞪着大哥,“你怎么知道白二牛他的内心?他可是公认的人品差!做事狠绝!” 青鸾反驳:“那是仙帝!不是仙君!” “在我眼中,牛仙们都是一样冷血无情!白二牛尤其严重!”单志清一时嘴快说错了话,瞧着大哥越发难过的脸,闭上了嘴。 老者打量着自相矛盾的兄弟俩,世间上还没有不吵架的兄弟,突然就回忆起了大炮的父亲。 哪怕他抢走了将军之位,自己也从来没有找过他的麻烦。 因为曾经惺惺相惜过,所以即便后来发生了争斗,老者还是难以忘怀彼此之间的友谊。 老者感叹:“重情之人可能会输掉名利,但是感情上却是永远的胜者!只是我们从未追求过感情的胜利。” 四三七篇:莫忘莫忘 青鸾心软了下来,妥协道:“我没有当着仙君的面前露过脸,小兄弟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大哥我那是在担心你!我倒不怕牛卒找上门!我就怕你有危险!” 单志清重情重义,把大哥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怎么忍心看他难过呢? 青鸾感到开心不已,伸手一把抱住了小兄弟,“谢谢你的关心!是我不太懂得考虑你的感受!” 单志清只得感慨:“大哥!感情这事好玄乎呀!” 老者指点迷津道:“你们尽管放心,我都听见白二牛的心声了,他这次是真心悔过自新了,甚至还觉得对不住神农氏,道歉的话,他只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青鸾心似明镜,当然清楚仙君到底有多傲娇,人艰不拆呗! 老者笑道:“感情就是这样,需要靠心去领悟对方的心思,而不是用逻辑!” 单志清吃饱喝足就躺床上睡觉,闭目养神,不去想那么多事情,吆喝着—— “明天我还要对付大婚之夜,不知道仙帝会出什么法子整人,我们现在要养精蓄锐,话痨老者,麻烦你快变成黑袍!” 老者冲无脑莽撞的黑脸娃哼气,想了想,自己也该变回黑袍,现形见人实在耗费精力。 青鸾眼看黑袍掉落在地,捡起穿在身上,便躺回床榻,与小兄弟一起进入梦乡。 …… 翌日,单志清睡醒不见大哥人影,找了半天,才发现他在床上和自己躺了一整晚。 青鸾露着半张脸,黑袍之下的隐形人,睡得很香。 他多日没有休息好,这一次有小兄弟相伴,因此毫无戒备。 “阿单驸马!您该准备换一身新郎官的喜衣,去公主殿迎接欣欣公主到主婚大殿里拜祖成亲了!” 单志清听见门外冯嬷嬷的叫声,立即捂住大哥的耳朵,“好!等会儿我就出来了!” “您的衣服我都准备好了!我是给您送进去,还是您自己出来拿?” 单志清拉好黑帽子,盖住大哥的脸,跑去打断听不懂人话的冯嬷嬷,“你有完没完?我不是说就要出来了吗?大清早吵死了!” 冯嬷嬷耷拉着脑袋,眼神瞟着屋子里面。 单志清挡住她的视线,抽掉她手中的喜衣,大吼一声:“滚!别让再看见你!” 冯嬷嬷吓得连滚带爬跑开了。 “哼——”单志清关门一回头,大哥忽然就站在了眼前,“你醒啦?干嘛不多睡会呢?” “快穿上!”青鸾想知道他穿上新郎的衣服会是什么样? 单志清别扭地套上喜衣,大哥就出手帮忙加快速度套好了,“怎么样?还行?” 青鸾凝视着帅小伙,拥抱着他,“我小兄弟终于有机会娶妻了,虽然是假的,但是值得高兴一下!” “大哥你就别逗我了!我有点不习惯!”单志清回拥着,要是成亲的对象是眼前人,那就好了。 青鸾穿着黑袍,勾着小兄弟的胳膊,“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仙帝会搞出什么动静来?” “有你在我身边,万事大吉!” 他们去到公主殿,结果吃了一个闭门羹,宫女不让阿单进门。 最后还花牛过来说,欣欣公主没有起床,等她醒来要晚点去,让阿单先去。 单志清习惯了总爱迟到的公主,假如新郎换作是精精,她一定是另一种态度了! 主婚大殿喜气洋洋,宫女将洁白的宫殿装饰成了明黄与大红色,囍字红纸贴在琉璃窗户上,到处张灯结彩,改变了以往的冷清。 牛谛身穿黄袍,请贵宾入座,她坐在大殿堂前,一旁桌上摆着牛魔王的排位,男宠们则在下面表演着节目。 青鸾跟着小兄弟走进大殿,只觉得男宠的舞姿很有魔性,他们像是在群魔乱舞。 单志清小声嘀咕:“白真言今天没有来参加。” 青鸾偷偷询问:“他的手真不能弹琴了吗?” “没错!不能了。”单志清可不敢在殿内说仙帝的坏话,只回答了一半,剩下的全靠大哥去猜了。 黑袍用心声交流着,“仙帝打算利用月娘让白真言出丑,等下白真言会来的!” 青鸾警惕了起来。 单志清也听见了。 牛谛倚靠在座位上,质问:“驸马怎么先到了?公主呢?” “欣欣公主她……”单志清可不敢乱说话了。 青鸾按照老者的原话,在小兄弟的耳边转述:“仙帝心中在想,只要你说一句体贴公主的话,在仙帝面前的好感度就会提升。” 单志清作揖道:“欣欣公主乃是千金之躯,想必是她昨晚没睡好,需要多加休息!我担心仙帝您等久了,特意先来面圣!” “很不错,算你有心了!”牛谛笑着招手,傀影突然出现在男宠们的舞蹈中。 月娘一袭黑衣,无神地呆站着,吓到席宴上的牛族权贵了。 大家议论纷纷:“这是谁呀?”“不像是宫女!倒像刺客!”“我看应该赶紧把她拿下!”“是呀!是呀!”…… 白二牛站在殿下,想要去带走母亲,可是仙帝有言在先,凡是插手她的事情,后果只会变得更糟! 青鸾瞧见仙君的脸色难堪,想必他已经知道母亲的遭遇了,“小兄弟你别去管,仙帝现在就想考验我们!千万要忍耐住性子,别胡来!” “我明白了!大哥你放心!”单志清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有意志对抗困难险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是白真言跑去月娘身旁,四周围上来的护卫将他们重重包围。 “我没办法给你弹琴了,快牵着我的手,我带你走!” “好!”月娘呆滞地回了一声,抓住他的手臂,立刻朝门外跑去。 护卫一冲上来,她甩着头上白色的银发,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啊——” 一批批护卫倒下,又有前仆后继的护卫跑来,阻止他们出去。 白真言想让月娘先走,“你别管我了!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你快走!” 月娘用尽银发,只剩下最后一根时,她忽然想起了许多事情。 很久以前,自己还是小姑凉时,喜欢吹笛子,可是总吹不好,后来遇见了白朴,与他学了一段时间,果然吹笛有所长进。 再到后来,他们有了孩子,因为音乐结下的缘分,也应该用歌声结束这段共同走过的岁月。 “白朴你给我唱一首歌!就唱我们刚认识时,那首莫忘莫忘……”月娘倒在丈夫怀里,面带微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四三八篇:火与冰斗 月娘死在白真言怀里,最后一根银发没了,活力尽失,一具曼妙的身体化为枯骨。 白真言怎会不知,她行尸走肉过了十几年,纠结痛苦了很久,死了再留恋于世也无济于补,倒不如一朝回到从前,总算是解脱了。 可是害死她的仙帝凭什么能够活得这么好?月娘的痛苦难道不是她造成的吗?必须要杀了仙帝! 牛谛瞬间离席,转眼降临在他面前,一挥手把白骨拍到地上,一脚踩碎了手骨,“白真言你好大的胆子!敢擅自带走刺客!” 此时,白真言只想和她拼了,运出修炼多时的软骨功,如同绳子一样缠上了仙帝的四肢。 男宠四处逃窜,权臣自保逃命,护卫几乎死绝了,只剩下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自然是没法参与战斗。 牛谛没有破除白真言的捆绑,从容地观望着,想知道危机真正来临的时刻,有谁还会站到自己这边? 张大人冲上前,打算灭了犯上作乱的男宠,“阿单!白二牛!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来清剿叛党呀!” 白二牛只想杀了仙帝,哪怕母亲死了!她都不愿留给母亲体面! 张大人看着挡在眼前的白二牛,冷笑道:“很好!你也是一个叛徒!今日那就一块解决掉你!” 单志清看见白真言跟仙帝较劲,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可是白二牛还和张大人打起来了。 这下,不就是不给白二牛一家留个活口了吗? 青鸾无法坐视不管,冲去加入战斗,帮助仙君,拖住了张大人的后腿,抬起她的双脚。 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张大人还没有出手对付白二牛,她反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感觉身后有谁压着自己了? “到底是谁在我背后?”张大人仙气冲出体内,做为保护自己不被敌人近身的屏障。 青鸾一下子被仙气屏障冲开,弹飞在不远处的柱子上,身体砸到了石柱掉落下来,摔得骨头生疼。 自己没办法再给张大人使绊子了,一切得靠仙君努力了!希望他能赢! 单志清发现大哥不在身旁了!有可能他去帮助仙君,大哥让自己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傻站着? “小兄弟!如果你还能听见我的话,就什么都不要做!保留力气,我已经受伤了,接下来可能没办法帮你太多!”青鸾嘴角流出几滴血。 单志清心声道:我知道了!没有你的吩咐,我不会动手的! “那我就放心了!”青鸾重新爬起来,大丈夫受点伤不碍事,必须要保护小兄弟不受伤才行! 牛谛狂笑道:“阿单驸马胆子就这么小吗?你头顶上的黑牛角魔力高过本仙帝,至今都不用,难道是在偏殿住久了?和白真言产生了真情?” 单志清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望着仙帝被白真言勒得很紧,还能这么淡然自若,可见她压根没有把对手放在眼里。 莫非,仙帝她是在忌惮我头上的牛角?想要试探? 青鸾提醒:“小兄弟你快跑!老者感觉她已经疯掉了!好像要拖我们一起去死!” 单志清吓得胆秃,搞不清楚到底该往哪里跑呀? 白真言拼尽全力收缩着身体,大喊出口:“牛谛,我今日就要和你同归于尽!你害死了我的家人!还侮辱月娘的尸骨!你死不足惜!” “可笑!谁想陪你一起死了?”牛谛挣脱出白真言的桎梏,将他的肉体炸得血沫横飞,洒红了身上的黄袍。 白二牛看到这一幕,晃了片刻神,“父亲!”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叫他父亲,他却死了,再也父亲听不见了。 张大人趁他分神之际,牛角顶向白二牛的胸膛,“去死!” 白二牛血溅红了对方的头,只见这时半空中突然出现一根红鞭,甩在她肩膀上。 “啊——”张大人停止了野蛮冲刺,左肩上皮开肉绽,痛得她失去了冲劲,伸手捂住血口子。 青鸾牵着仙君的手,带他走出混乱的战场,“别打了!跟我走!” 白二牛情不自禁地问道:“神农氏你来救我了?刚才也是因为你出手了,所以张大人才受了重伤?” “我不想看见朋友死在眼前!”青鸾冲出殿门口,把仙君推得远远的,“你快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谢谢!”白二牛说完,明白留下也杀不死仙帝,流着泪逃跑了。 对不起爹娘,孩儿无法为你们报仇!但是孩儿永远不会放弃的! 青鸾回到殿内,准备带着小兄弟一块逃走,“我在这里!我们一起走!” 而此刻,牛谛突然冲来撕破了黑袍,打量着现身在跟前的神农氏,阴森森地笑道:“你的那点小把戏!本仙帝从一开始就看透了!” 青鸾躲避着冰丝的追击,原来仙帝已经发现了。 眼下,她使出来的冰丝威力,早就见识过了,自己可不想被割喉! 牛谛操控着手中不断迸发的冰丝,一缕缕冰丝穿透主子或墙壁,将主婚大殿都包围了。 他们像是身处在长满刺的丛林,环境愈发险恶。 单志清跟着大哥走,冰丝一来,使用黑牛角顶掉一个算一个,不能让仙帝伤害大哥! 青鸾眼看这样下去也不行,让小兄弟在前面抵挡危险,不是自己的本意,“赤者鞭!看你的了!” 挥出去的红鞭子属火,专克冰丝这类水属性的武器。 青鸾领悟到了这一点,逐渐有意识向仙帝所在的地方逼紧,只要打中她!就不愁对付不了冰丝了。 张大人冲到仙帝面前,临危不惧地吼着:“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别想伤害仙帝!” “你给本仙帝让开!”牛谛无情地一脚踢开了张大人,怒视着兄弟俩,“你们以为只要打中我,你们就赢了吗?” 青鸾迟疑了一会儿,眼见仙帝住手了,也停下了挥鞭的动作。 牛谛接着道:“白金钥匙还在本仙帝手中,如果你想利用精精去救你的妻子,我可以放精精重获自由!只要你帮我取下蚩尤头上的牛角!” 青鸾一鞭子抽在仙帝身上,气愤地大声吼出:“我不会利用精精,也永远不会出卖小兄弟!” 牛谛神情痛苦地蹙着眉,捂住了手臂上抽出血的伤痕,有点想不明白,“他们又不是你的家人!为何要对他们真心?” “他们和我的家人无异!”青鸾再次挥出赤者鞭,就算打不醒冷血的仙帝,也算替仙君报仇雪耻了! 四三九篇:错杀生母 红鞭好似燃烧着烈火,青鸾冲去仙帝面前,本以为她总该倒下了。 结果,张大人跑来替仙帝挡下了一鞭,“啊——” 血色晃伤了牛谛的双眸,想不明白张大人为什么会替自己挡刀? “你为何要帮本仙帝?”牛谛抱着她那血流成河的残躯,看着对方奄奄一息地回答—— “您就像我最想活成的样子,保护您就是在保护我!”张大人虚弱地合上了眼。 此时,牛谛不想让张大人死,立即运出冰丝蚕功,将她身体围在冰茧里,能够保她一命。 青鸾和张大人无仇无怨,只因道不同不相为谋,没必要害她性命,便没有对仙帝进行诛杀。 牛谛用冰雪止住她身上流血的伤口,还用仙术护住了她的体温,不至于伤未治愈,她却先冻死了。 青鸾没想到仙帝会专心去救别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杀她了? 单志清灵机一动,打起了如意算盘,“大哥!我们去仙帝身上找找看!看她有没有带白金钥匙?” 牛谛听见,立刻睁开眼,瞪着兄弟俩——断不可停止输送仙气,否则,张大人随时有性命危险! 想到这里,她只能闭上眼,继续护住冰丝茧里的张大人。 单志清汗颜了一会儿,见仙帝无动于衷,伸手先摸摸看,从上摸到下,欸!有个硬家伙在红黄相间的袍子里。 青鸾拍了拍小兄弟的肩膀,“让我来取!” 牛谛忍无可忍地闭眼,吼道:“你敢!” 青鸾麻利地掏出了藏在她衣兜里的钥匙,“拿走不谢了,小兄弟我们走!” “好咧!” …… 单志清带大哥再次来到公主殿,“我们在带走精精前,我猜他一定很想和欣欣公主说点什么?” “小兄弟人不错呀!”青鸾揉揉他的头发。 他们刚踏入殿门,却发现大殿内躺了许多具宫女的尸体。 有一位黑衣蒙面人挟持着欣欣公主,掐着她的脖子,与神农氏深情对视,“你还记得我!” 青鸾咬牙切齿道:“是你绑架了我的女儿,还让我看见云姬就困在轩辕宫殿,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 “你记得就好!我主人轩辕殿下托我警告你,你想通过精精来对抗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鸽乐露在外面的上半张脸,眼含笑意。 单志清感到纳闷地问:“轩辕氏怎么会让你来这里?” “我一直都在跟踪你们!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鸽乐手上的力气大了些,将她的脖子都掐红了。 欣欣挣扎几下无果,痛苦地拧着眉毛,“呃呃呃……” 青鸾挥出赤者鞭,“快放下欣欣公主!你不要伤害她!” “哼——我主人要她死,她就不能活着!”鸽乐讨厌神农氏多管闲事,难怪像他这种人老是过不好,还不是自找的! 单志清和大哥一同出手,“我来对付死黑子!大哥你去救公主!” “好!”青鸾冲到黑衣人面前,一鞭子抽向她的手臂! 红鞭确实很有杀伤力,鸽乐还没傻到家,一下子抛出了手中的人质,马上避开他的攻击。 青鸾见好就收,跑去救欣欣公主。 单志清冲撞黑衣蒙面人时,被对方的一根羽毛击中膝盖,忍不住叫了一声:“啊——” 青鸾回头去看小兄弟的情况,只见他膝盖流血了,回正头时,眼看蒙面人向公主刺了无数根飞羽。 欣欣全身千疮百孔,如同万箭穿心一般,惨死在化成飞剑的白羽之下。 “不——”青鸾心痛地喊着,扬起赤者鞭朝蒙面人拼命挥去,“你为何要帮轩辕氏害死欣欣公主!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鸽乐轻而易举躲过了鞭子,十分冷漠地告诉他—— “神农氏你给我听好了,凡是你认识的朋友,他们最终只会落得惨死的下场!这是轩辕殿下的命令,我不得不遵命执行!” 青鸾盯着黑衣蒙面人,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要杀要剐!可以冲我来呀!” 鸽乐没有说话,不想再逗留,飞出了公主殿。 “大哥你快去追!注意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危,别管我了,我没事!”单志清拔出膝盖上的羽毛,见大哥追出去了。 他突然想起好久没看到稳苒了,她应该就在公主殿里才对。 “主子!”稳苒脸上有伤,朝他疾步奔了过去,“你怎么样了?” 单志清不禁一把抱住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也出事了呢!” 稳苒推开他,蹲着撕下衣袖,帮他包扎伤口。 “稳姑凉你刚才干嘛去了?怎么一直没有见到你?” 阿单的话,让稳苒呆滞了片刻。鸽乐说要把欣欣公主留下来,她和花牛就绑架了公主。 在他们进入公主殿之前,稳苒一直站在楼阁走廊上放哨,提醒鸽乐做好当着大王面杀公主的准备,没想到主子会因此受伤。 “我怕!”稳苒双手环抱膝盖,身子缩成一团,抖着嗓音:“我看到公主被蒙面人绑架了,我打不过她就躲到楼上去了!” 单志清抱住弱小的稳苒,安慰道:“你没有做错!情况危急的时候,活命最重要!” 稳苒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笑容,带着哭腔回答:“我错了!我怎么能不管别人的死活,只顾自己呢?求你别嫌弃我!” “我不会的!像你这么好的姑凉应该自信点!有些事情,我们确实也无能为力,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与此同时,花牛早已行动了起来,躲在暗中偷窥仙帝救属下,她们根本没有留意到她正在靠近。 她举起昨日从擂台上捡来的宝剑,牛头纹上的血渍黑如墨汁,用它来杀死仙帝,实在最好不过了! “呃!”牛谛背刺一剑,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冰茧。 “你杀害了众多牛仙的性命!理应得到报应!”花牛找准了位置,一剑刺入她的后背,转了几圈,直接搅碎她的心脏。 “花牛你……”牛谛回头一看,比伤口更痛的是心!是被亲生女儿错杀的痛心疾首呀! 花牛放声大笑:“哈哈——仙帝你也有这一天,知道伤在别人身上的伤口有多痛了!” 牛谛握住剑刃,面容痛苦不堪,“我是你亲生母亲!你为何要这么冲动?” 花牛一下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摇着脑袋,“你少来这套,想博取我的同情?没门!” 四四零篇:身世大白 “你们快看!公主殿那边长出了一株飘着雪花的大松树!” “那树简直太大了,都把屋顶给掀翻了!” “十几年以来,天坑从未过下雪!松树上还结着雪花,大雪纷飞覆盖了仙宫不少地方呢!” “难道是有什么冤情?” 被仙帝一早驱逐出去的宫女们,在大殿外讨论着奇闻异事。 牛谛愣了片刻,看向以往乖巧懂事的花牛,就在此时,她显露出了另一副自己不曾见过的面孔。 花牛像仙帝一样阴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还多了一丝诡谲、狡诈的性子。 “你杀了欣欣?”牛谛脸色铁青,雪花松树是自己送给欣欣的生辰礼,曾对天山泥养活的松树施下过法咒。 一旦欣欣公主被谁杀死了,松树就会变成参天大树,落地生根,渐渐地……树上的雪花会四处飘散。 不出一日,整个天坑将会陷入冰天雪地的世界当中。 花牛放出狠话:“牛谛上仙你一定没有想到!欣欣公主现在已经死了!你的位置也该由我来取代!我要做天坑里的女帝!” “这本来就是你的,何须夺权呢?”牛谛苦笑着,自己为女儿花牛筹谋一生,到头来却被她刺杀! 冰茧裂开,碎成冰渣,张大人身上的伤口愈合了,一醒来就见到仙帝的心脏被刺穿了。 张大人立即起身,“花牛你在做什么?你干嘛要伤害仙帝?” 花牛吓得拔出宝剑,一转身刚想逃。 牛谛抬手示意张大人别插嘴,跑去抓住了她的手,急道:“没时间了,我要早点把功法传给你!” “你诡计多端别想欺骗我!”花牛不信仙帝,就怕对方在使诈。 张大人皱着眉,忍不住打断:“仙帝是你的亲生母亲,她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先是白二牛认亲,说我是他伯母的孩子,后又是呆牛他娘认我为女儿,我的生母怎么可能会是仙帝呢?”花牛不禁被身世绕晕了,不知该相信谁? 张大人使出仙术点在仙帝淌血的伤口上,护住了她的心脉,“事到如今,我们就告诉公主真相!” 花牛感到迷茫地问:“如果我真是公主,为什么仙帝让我当了十几年欣欣公主身边的侍女?而欣欣呢?她又是谁?” “欣欣才是呆牛的妹妹!而我之所以让你当侍女,是因为我刚怀上你时,天坑局势动荡,铁扇公主与我为敌,我怕她会来伤害你!” 牛谛接着道:“当时,为了你能够平安长大,我才迫不得已把你们的身份进行了调换。” 花牛泪水一刹那夺眶而出,‘哐当——’一声弃剑,“假如你说得都是真的,那么我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东西,其实本就属于我?” “欣欣若是没死,我会在解决完阿单的事情以后,封你为国师,让你拥有仙帝实权,至于欣欣,她从头到尾只是我们的工具而已!” 牛谛明白自己没得活了,能在死之前让女儿有所成长,苦心培养她的谋略,总算没有白费。 花牛一下子跪坐在冰冷的地上——仙帝她居然是我的生母? 嗒嗒—— 主婚大殿的灵牌倒在桌上,到处都是尸首,血如华丽的地毯铺满在地面,宫柱和殿壁缠绕着冰丝。 “花牛!”嘉仁带着一大群天蚕闯入大殿内,本想来里应外合,帮花牛一起弄死可恶的仙帝。 嘉仁眼见不对劲,花牛怎会跪下了呢? 看样子,仙帝伤得很重,宫女说张大人受了伤,被仙帝救治,花牛应该趁机杀了她们才对呀! 张大人闪到嘉仁的面前,“你放天蚕出来干嘛?” 花牛失神道:“嘉仁告诉我傀影的秘密,他早就出卖了仙帝!” “你胡说!”嘉仁眼看花牛疯了,她居然出卖自己人! “别想跑!”张大人拦住他的去路,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花牛公主既然揭发了你叛乱的事,那我怎能轻易放过你呢?” 嘉仁双脚离地,挥手招来天蚕攻击她。 “不知所谓!”张大人掐断他的脖子,抛向宫柱。 嘉仁脑袋重重撞在宫柱上,爆开了花。 天蚕见饲养官惨死,一个个巨蛾都愤怒了,呼啸着向张大人发起猛烈进攻。 刻不容缓,牛谛激发女儿体内的潜质,将冰丝蚕功毫无保留传授给了她。 花牛脸庞上长满了冰雪,犹如她刚出生时的模样那般,冰雪公主的意识醒了。 看见母亲灭掉了女婴的灵魂,她还把自己的冰心,装入女婴完好的躯体里,灵魂附身在白二牛堂妹的体内。 说起来,花牛的意识是公主,身体却是借用了别人的,毕竟她原本的冰体,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的灵魂安住。 花牛抱着功力尽失的死尸,姽婳地笑道:“我全都想起来了,母后您安息!我会替您完成遗愿!” 当张大人快扛不住的时候,天蚕吐出的冰丝,一瞬间被她身后的花牛全部吸走了。 “张大人,母后她走了,今后只剩下我和你来接管天坑,你可要为我多分点神啊!”花牛手心宛如有一个小型黑洞,吞食着冰丝。 没有登基盛典,没有万仙朝拜,只有满目疮痍,死尸遍地。 张大人跪在花牛脚边,恭恭敬敬地回道:“微臣拜见仙帝!” 花牛不禁笑了,或许,自己也该改一个好听的名字,再坐上心仪已久的帝位。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侍女,欣欣也不是公主,错位的姐妹俩,应该回到真正属于彼此的位置上,才能少有争端。 花牛身世大白,可她不想急着宣布,命令张大人先不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了。 张大人接令,看着天蚕没了仅剩的冰丝,也无法兴风作浪了。 忽然间,仙宫就变天了,阵阵寒风吹来,如同步入了凛冬。 漫天飞雪,大地苍白,御花园的花经不起霜打,死了一大片,留下月季花凌霜傲雪。 青鸾追着追着,就追没了影,蓦然回首,雪花松树越长越大,撑破了公主殿,高楼霎时倾倒了。 “不好!小兄弟还在公主殿!”他掉头往回跑。 霜雪落在桑树枝头,白鸽望着遭遇巨变的仙宫,十几年前父母埋下的爱恨情仇,最终让儿女偿还了孽债。 至于神农氏,他也该离开这个尽快是非之地了呢! 神鸽落下了一根羽毛,轻飘飘地落在雪地上,白羽就看不见了。 四四一篇:加入复仇 青鸾回去找小兄弟的半路上,大老远看见他被稳苒扶在断桥上,没有压在公主殿的那片废墟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哥!”单志清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向他走去。 稳苒搀扶着主子,“你慢点走!别急!” 单志清泪眼汪汪地盯着大哥,语气悲凉道:“事发突然,我们没有救出欣欣公主的尸首!” “这不怪你!”青鸾摇了摇头,只见断裂的木桥出现塌方了,“小兄弟,危险!快跑呀!” 稳苒撒腿带着主子急忙逃离,差一点就掉落了高空,“这里很不安全!大王、主子,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 “好!”青鸾帮忙背着伤员。 单志清起初有点不好意思,后来欣然接受,被大哥背去了地牢。 他们来到朱门前。 呆牛肩上扛着一把大刀,站在门口,拦住了几人,“就知道你们会来!别想进去见精精!” 青鸾感到纳闷地问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呸!神农氏你害死了我母亲!蚩尤还抢走了我心爱的公主!我与你们势不两立!今日不是你们死!就是我呆牛亡!” 单志清看着满脸煞气的呆牛,他已经变了,不再是呆呆傻傻的一头牛,野心也尽显于眼底。 “大哥他不是故意的,而且杀死你母亲的是大炮!昨天我都帮你杀死了你的杀母仇人!你现在怎么还反过来咬我们一口呢?” 呆牛“哼!”了一声,扬起大刀,对着他们就是一顿劈头盖脸,“我听见牛卒们说了!是神农氏要住在我家,导致我娘为了救他,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青鸾缄默不言,杵着不动,任由他挥刀劈向自己。 “不要伤害我大哥!”单志清黑牛角一下子爆发出魔力,冲在呆牛身上,他直接飞了出去。 嘭咔—— 呆牛撞在关着的朱门上,瞬间把木头做的门都给撞到了,“哎呀——”吐出一口鲜血,“你们…不能……过来!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呆牛,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治好了你娘的病,她却为我牺牲了性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青鸾接着道:“我目前有别的事要马上去做,没办法还你人情,等到来日有机会再偿还给你!” 呆牛不肯罢休,“你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会放行了!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她被当成牛族叛徒,被生生活埋致死了!” ——昨日呆牛输了比赛,押送精精回去之后,他守在地牢朱门前站了一宿,没等来娘送饭,却等来了小马的通知。 “娘勾结神农氏,不仅阻止我们上你家捉拿神农氏,还助他逃跑,你娘才被队长判刑处死,埋进了土坑。 她死之前,应该在土里面痛苦挣扎过一阵,你也知道!这就是出卖仙帝的下场!” 呆牛顿时懵了,不敢承认自己也认识神农氏。 当小马问道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时,他立即摇手说不知道。 小马还要处理大炮的丧事,猜测呆牛整天守着地牢,不像叛徒的样子,没有深究就走掉了。 —————— 呆牛回忆道:“就是这样!我娘被你害死了!我恨你!” 青鸾瞧见呆牛爬起来,盯着自己像是要杀人一样。 单志清插嘴:“你可别冤枉好人了!是你娘要救我大哥!你爹都没有生气!你当儿子一点都不懂事!非要揪着我大哥的错!怎么不找害死你娘的大炮报仇去?” “他死了!连累我娘的人凭什么还活着!”呆牛死心眼地认为神农氏不可饶恕! 青鸾不打算反驳,给他跪了下来,“我欠你娘的命!暂时还不能交给你!今日无辜给你磕头认错!求你放我们进去!” 呆牛见他诚心诚意地磕着头,犹豫了一会儿,“好!我可以放你们进去!可是神农氏你给我听好了!你还欠我一条命,今后一定要记得回来还给我!” “我答应你!”青鸾接受对方无理的条件,才下了地牢。 三人举着火把,进入了暗室。 到地方,青鸾立即拿出白金钥匙,打开了牢笼,放出精精,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单志清道:“精精!你快跟我们离开天坑!” “精精——我不能走!我要找公主!”他虚弱的时候,好似无法维护人形,变成了牛头人身的模样。 青鸾瞧着这样的精精,感到有些无望了。 也许,他无法帮自己救回妻女,况且黑衣蒙面人说过,与轩辕氏斗得下场只会是不得善终! “算了!我们还是走!”青鸾拉着小兄弟离去,不想告诉欣欣公主惨死的事情,也不想让精精牵连进来。 “站住!”精精感觉不对劲,望着神农氏的背影,“为何你们这么快就来救我了?还有你和蚩尤怎么会受伤?” 稳苒坦言:“公主已经死了!” “什么?”精精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不停摇着脑袋,“我不相信!精精——” “小兄弟别说了!我们走!”青鸾只想尽早离开令人窒息的地方。 精精却抓住了他的手,“不行!神农朋友,你必须要说清楚!我只信你所言!” 青鸾抽回手,大喊:“求你别问了!” 稳苒见大王不想说,立刻回答:“是轩辕氏的手下,杀死了欣欣公主!” “轩辕氏?他为什么要杀欣欣?精精——” 单志清觉得不把话说清楚,事情只会弄得越糟,“大哥!你来解释!要不然,我就替你说了!” 青鸾经历呆牛他娘的事情之后,知道一旦解释了,就意味着精精也会憎恨自己将公主害死了! “因为轩辕氏想害我,他见不得我来找你帮忙,所以才杀死了你最在意的公主!我想,轩辕氏目的是想让我和你反目成仇!” 精精咬着牙吐露出:“他痴心妄想!我的仇人只有一个!就是他轩!辕!氏!精精——” “这不就好了!我们都有共同的仇人,目标一致!精精,加入我和大哥的队伍!”单志清感觉黄牛神仙比外面那只呆牛明理多了! “好!”精精把手搭在蚩尤伸过来的掌心上,下定决心道:“我要为死去的欣欣报仇!轩辕氏他死定了!精精——” “太好了!欢迎你的加入!”青鸾刚高兴没多久,此时地牢传来了轰鸣声。 当他们走出暗室一看,地牢的出路被巨石堵住了! 四四二篇:暗河危机 很明显,出路只有可能是我被呆牛堵住了,为了报复神农氏,他简直是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可恶!呆牛也太不讲义气了!”单志清看着眼前塌掉的楼梯,气愤不已。 出去的路被封了,他们只能走水路。 精精养了一晚上,恢复了足够的精力,使出仙术给三人护法进入寒水里,又抹上光眼。 青鸾来过暗河几次,在前面带路游着,没来得及和仙君告别,就要离开了,真是惆怅呢!不知道他将来会怎么样? 单志清看出大哥的心思,见他闷闷不乐,“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在公主殿那边,听见仙帝暴毙的消息了,白二牛不会有危险的!” 稳苒道:“是啊!听说是花牛杀死了仙帝。” 青鸾感慨:“才一天就死了这么多牛仙,真是世事无常。” 单志清笑道:“所以我们活着的人,就应该更坚强的活下去才对!” “小兄弟,这次前方凶险,我们可能会遇见食人鱼族和无眼狼蛛!”青鸾担心遇到小黑点以外的水底生物,提醒:“我们要小心点!” “好!”单志清刚回完话,水中果然游来了三只巨型蜘蛛!白蜘蛛比人还要大上两三倍,它们看上去可不像善茬。 盲视王子闻到了一种特别的味道,感应出熟悉的人,“是你!上次害死了我的手下们!” 青鸾拉着小兄弟躲开蜘蛛的长腿攻击,大声叫道:“大家小心!它们是无眼狼蛛!” 狼蛛王一听这声音,像极了上次变成孔雀鱼的凡人!这是这次,他的声音没有那么中性,与正常男子无异了。 “妖兽大王被你这个男人欺骗,气得一直都睡不好觉,让我们在洞外寻找你的下落,就等着你再次下水!这回,我们可不会放过你了!” 狼蛛后听丈夫说完,大喊一声:“老公!上呀!把他抓去见大王!” “好的!老婆!”狼蛛王冲到神农氏面前,跟儿子一起对付他。 青鸾眼看十六条长腿伸来,这谁顶得住呀?只见小兄弟和精精也过来帮忙了! “大哥!我来对付这只公的大蜘蛛!” “神农朋友,狼蛛后就交给我了!我来拖住她的后腿!精精——” 青鸾看见朋友们一个个挺身而出,自己怎么可以退怯? 我应该是最勇敢的人!不能只让他们来争做英雄,我也要当! “那好!我们一起并肩作战!”青鸾立即掏出赤者鞭,斗志昂扬地盯着盲视王子,“吃我一鞭!” 在冰凉的河水里,赤者鞭的威力被抑制住了,红鞭没了烈火加持,挥出的力道多少比陆地要弱上很多。 青鸾几鞭子下来,抽打着无眼狼蛛,只能让他痛一下,无法击败实力并不差的盲视王子。 “上次,本王子是因为小瞧了你,才中了招!这次,你别想打赢我!” 盲视王子一条腿缠上他的鞭子,虽然这是一根神鞭,但是使用它的凡人实在太弱了,只要抢走红鞭,他就等于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啊——”青鸾不禁大呼,赤者鞭脱手而出,被盲视王子抢走了。 盲视王子阴笑道:“嘿嘿……你必死无疑了!” 原本占据上风的单志清,听到大哥的惊呼,掉头去看他时,被蜘蛛腿戳到了绷带绑好的伤口上。 “哈哈哈!你胆敢跟本王作对!下地狱去!” 血液流逝在浑浊的水中,沾了水的伤口正在发炎,单志清的膝盖痛得愈发厉害了。 “主子!”稳苒想要替他挡下无眼狼蛛的攻击,却没有武器傍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在心里着急。 单志清黑牛角的力量被激发了出来,他的身体越来越强壮,仿佛充满了力量,一只手拔掉狼蛛王袭来的四条长腿! “啊!怎么回事?”狼蛛王感到很不可思议,这个牛头人太不一般了,他就像魔王降世! 单志清没空理会四条腿的无眼狼蛛,全力冲向大哥的方向。闪着暗芒的黑瞳,很快就找到了盲视王子所在地,牛角顶上它的蜘蛛身。 “啊——怎么可能?本王子不可以死!”盲视王子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黑牛角顶得形神俱灭了。 “不!我的儿子!” 精精趁狼蛛后分神之际,拧掉了蜘蛛头,“挡路者!只有死路一条!” 狼蛛王拖出残疾的妖体,求饶道:“你们请放过我!千万不要杀我!” 单志清双手各拎狼蛛王的两条腿,冷峻道:“你刚才还想杀了我!我的膝盖很痛,你要怎么补偿我?不然,就让我吃了你!用你的血来献祭!” “别!求放过!只要你不杀我!我就告诉你们食人鱼公主的事情!她和小黑点现在被关了起来!” 青鸾听见狼蛛王讲到一半就卖起了关子,忍不住急切地问:“小兄弟你先不要动手!无眼狼蛛你快告诉我,她们被关在哪里了?” 狼蛛王道:“只要你们放了我,我才肯说!否则都是一死,我还不如带着秘密死呢!” 单志清恨不得立刻处置无眼狼蛛,纳闷地问:“大哥,我们干嘛不杀了它?” “能治好呆牛他娘,都是因为食人鱼公主和小黑点帮我,我才得到了杜父鱼的妖血,现在我不可以见她们有难,却坐视不管!” 稳苒明白鸽乐为什么说大王好讨厌了,谁都不喜欢多管闲事!他为人却怎么热心肠,不是蠢,就是贱! 单志清迟疑了片刻,逼迫道:“你要是不说,我就不放,免得你逃跑!” 青鸾发现小兄弟好像变了,他太有主见,反而不像他本人了。 狼蛛王被对方强大的气场,压制得死死,只好老实回道:“她们就关在食人鱼的王国里! 国王听说公主救了凡人,还得罪了妖兽大王,下令把她和小黑点关了起来!具体关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青鸾了解了来龙去脉,想要启程去救食人鱼母女俩,“小兄弟放手!我们走!” “大哥!只怕留下它会是一个祸害!”单志清心里被黑暗侵蚀,眼神没有一丝亮光。 狼蛛王急道:“你们答应过我,只要我说实话,就会放过我的,怎么能反悔呢?” 青鸾拉开他的手掌,“小兄弟,你还听不听我的话?” “哼!”单志清松开手,一脚狠狠踢飞了无眼狼蛛,像对待弱小的蝼蚁一般。 四四三篇:救食人鱼 不单单是青鸾,觉得小兄弟行为十分反常。 稳苒也感觉主子有点不太对劲,不过这样的阿单,魅力其实比以前高出不少了。 单志清板着一张黑脸,静静跟在大哥身后一言不发。 青鸾不知道该去哪找食人鱼的王国,寻思道:“我们是不是需要逮住一只食人鱼问路?” “喂!快带我们去食人鱼王国,否则我杀了你!”单志清抓住弱小的食人鱼捏在手中,只见它咬了自己一口,立即掐死了咬人的小东西。 青鸾神情诧异道:“小兄弟你不要滥杀无辜!” “它咬我了!”单志清无视咬人的食人鱼,继续逮住一只,凶道:“看见了吗?要么老实带路!要么,死!选!”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食人鱼一脸无辜的表情,说着鱼语。 单志清有一股想要掐死它的冲动,“想死吗?说人话!” “小兄弟你别这样!它只是不会说人话!”青鸾抢来被小兄弟吓唬住的食人鱼,安抚着它,“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他杀了你。” 单志清随便大哥怎么处置它,好心提醒:“这种不会说人话,只会咬人的鱼要来干嘛?” 稳苒附和:“大王真多事!” 精精帮神农氏说道:“给我!我可以与它交流!” 青鸾将食人鱼交给精精。 “再说一遍,我用仙术替你转达。” 食人鱼在精精的帮助下,回答:“我可以带路,求你们不要杀我!” 单志清双手抱胸,眯着眼道:“简单!只要你带路,我就放过你!” 食人鱼吓得一惊,鱼身不停抖动。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小兄弟不敢拿你怎么样!”青鸾想起被小兄弟踢飞的无眼狼蛛,护住了食人鱼小可怜。 单志清冷哼一声,跟着食人鱼游向未知的水域。 精精的法术有限,只能保证三人不被淹死、冻死,无法隔开河水在他们身上流动。 食人鱼带他们来到了五光十色的水底世界,河沙在水下流淌,此刻,食人鱼也变多了。 “到了,但是进入王国需要通行令,你们没有,只能去那边买四张令牌!” 食人鱼指向河沙搭建的碉堡,沙堡太小,门只有鱼才能钻进去,人是只能站在外面观摩小型碉堡。 “拿着!我替你们买了四张令牌,你们可以放过我了?” 青鸾记得自己有来过这个地方,接下令牌,“谢谢,你可以走了!” 单志清询问:“为什么不留下它,我们等下不是还要进入食人鱼王国,找到公主吗?” “公主?”食人鱼小可怜突然很感兴趣,不想走了,“你们是来救食人鱼公主的吗?” 青鸾点了几下头,“没错!我们就是为了救出食人鱼公主,才来这里的!” 小可怜鱼想了想,“我或许可以帮你们找到她!” 稳苒狐疑地问:“叫你带路,你都不情不愿,怎么一听到我们来找食人鱼公主,你就同意了呢?” “公主救过我,我应该帮她一把!” 这下,可把青鸾高兴坏了,“那我们一块去找公主!” “你们直接进去会引得我族怀疑,要有一个正当的原因,要不然,你们一进去就会被关起来的!” 单志清窝火地抓住小可怜鱼,凶道:“你个假惺惺的鱼,说什么给我们买令牌,其实是在骗人的!我们进去都会被抓,还要什么令牌呢?” “对不起!我之前还以为你们是坏人,所以才骗了你们。”小可怜鱼进碉堡确实没有买令牌,而是伪造了假令牌。 它才能趁机溜走,还不连累到自己。 青鸾劝道:“小兄弟,算了,看在它没酿成大错的份上,你就放过它!” 单志清瞪着眼,放下骗子鱼,警告它,“你要是再骗我们,我就把你变成鱼子酱!” 小可怜鱼认栽道:“我错了!你们放心,我这次绝对不骗你们了。” 青鸾笑道:“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不如我们干脆被食人鱼抓住,让它们把我们关进大牢!” “你们可以试一试,在王国里,我们基本抓到凡人不会急着吃掉,要让国王分配,才能动你们的。” 青鸾正是因为想到了这点,补充道:“于是我们就可以在大牢遇见公主和小黑点了,到那时再反击食人鱼,岂不是更好?” 稳苒没答应。 精精也不认可。 倒是单志清觉得:“好主意!反正它们杀不死我们,扮猪吃老虎也可以!” 青鸾有了小兄弟的支持,信心满满跑去当诱饵,“你们好呀!各位……”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群拿住叉子的食人鱼兵围困住了。 单志清跑去大哥那里,“别抓他!抓我!” “主子,还有不要忘了我!”稳苒紧随其后。 精精总不好独自脱身,不管伙伴们,也跟去找事。 食人鱼兵一下抓获了四个并非河里的物种,还活着的,个头特别大的异类。 它们觉得这些人很不简单,将他们押送大牢,就去禀告国王了。 大牢是淤泥糊成的房子,由于他们是凡人,在食人鱼族最大的牢房对他们来说都算窄小了。 青鸾几乎是低着头进牢门,“公主!你们果然在这里!” 食人鱼公主眼见是他,惊讶地瞧了半天,“你怎么会被关进这里呢?” “神农氏!你来了呀!”小黑点可怜兮兮地瞧着他们一行人。 单志清好奇地打量着小黑点,不禁问道:“你有眼睛啊?还会说人话?” “等我成年,我还可以变成凡人呢!”小黑点比同龄食人鱼厉害,它不仅会说话,视力还很好。 青鸾介绍道:“这位食人鱼公主救过我,小黑点帮过我,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报答她们,救你们出去!” 小黑点欢呼:“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牢房了!” 青鸾伸出手指,“嘘——小声一点,等会别惊扰其他食人鱼了!” 小黑点点头,安静了下来。 单志清感觉惹上了大麻烦,想走都不容易了,但是食人鱼打不过自己。 四四四篇:白球国王 青鸾捂着鼻子,可不想一直困在满是淤泥,弥漫恶臭的牢房里。 “精精——一把破锁和生锈的栅栏门,也想困住我们?”他说着,用白金钥匙打开了铁门。 “白金钥匙可是白虎上神打造出来的,能够打开无数把锁的万能钥匙!” 青鸾听了精精的解释,眨着星星眼,拿走他手中的白金钥匙,收入包裹,“这么厉害的万能钥匙,留着没准有大用途。” 精精开门的同时,也引起了把守牢房的食人鱼注意。 单志清完全不给看门小鱼仔嚷嚷的机会,黑牛角爆发出暗芒一闪而过,立即倒下了一大片鱼兵。 食人鱼公主大喊:“请你们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子民!” 青鸾挡在小兄弟面前,他才收起了杀伤力巨大的黑色光芒。 “大哥!你干嘛老是拦着我?”单志清气愤地双手插腰。 “我如果不阻止你的话,你就会走火入魔!难道你没有发现你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吗?” 青鸾看着小兄弟制造出来的混乱,他不止一次控制不住自己了,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暴走。 小黑点满脸畏惧,“黑脸大哥哥好凶呀!” “我…有吗?”单志清冷静下来,思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反应,莫非是使用黑牛角,产生了副作用? 青鸾不想继续在牢房浪费时间了,带着食人鱼公主和小黑点赶紧离开这里,“我希望小兄弟你能调节好情绪,不要影响别人!” 单志清眼看大哥头也不回地游走了。 稳苒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上,“大王不理解你,我懂你,你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保护我们。” “多谢你!”单志清鼻子有点酸,见他们游远了,牵起她的手,急忙跟上大哥。 青鸾瞧着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食人鱼兵聚集而来,将自己重重包围在半圆的圈子里。 鱼群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尖锐的獠牙,上下撞击牙齿的噪音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不好!这么多鱼兵,不用黑牛角的威力,我们怎么可能出的去?”单志清开始犹豫不决了,到底要不要使用牛角? 虽然以他的实力无法驾驭住黑牛角,心智还会被它控制,但是只有牛角那强大的力量,才能让自己尝到胜利的滋味。 “我来保护你们!”青鸾掏出赤者鞭,站在最前方,将所有同伴护在身后。 忽然间,单志清才发觉自己想要的不是力量,而是可以保护身边人不受到伤害的能力。 哪怕大哥未必能赢,他都会第一时间冲在大家前面,这就是领导者,也是自己心甘情愿想要跟随的人! 精精一把揪住神农氏的后颈衣领,将他拉到后面,对鱼群大声道:“你们给我黄牛神仙一个面子!放我朋友离开这里,精精——” 鱼群当中出现了一位胖乎乎的国王,它就坐在水草编织的绿色宝座上,俯瞰着底下的犯人。 “它们听不懂人话,我听得懂,这是我们王室特有的本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女儿才会被人蛊惑,她爱上了会老会死还一无是处的凡人!” 食人鱼国王若不是看在神仙的面子上,它根本瞧不起凡人,更不屑讲人话、与凡人打交道。 精精笑道:“凡人虽缺点多,但不乏真诚之人!食人鱼公主喜欢的男人肯定特别优秀!” 青鸾初次见到食人鱼国王,它那鼓鼓的肚子简直大得出奇,如同十月怀胎的孕妇。 国王肚子里面装得油水太足,油腻的食物吃多了,看上去就像膨胀的小白球。 食人鱼公主站了出来,仰视着高处的父王,“父王您能不能别整天高高在上,认为只有妖兽才配得上我,逼我嫁给盲视王子那种残暴的妖怪!” 国王冷笑,“盲视王子愿意娶你都算不错了!他没有嫌弃你生下过一个野种,还能接纳你,像这样位高权重的妖怪上哪找得到呢?” 小黑点泪眼望着外公,带着哭腔说:“母亲只是想和我在一起生活!我们分离了多年,我需要母亲,她也需要我!我们想要的是关爱,不是权利!” 国王要求下去会会外孙女,扛着绿宝座的侍从便游到了河床上。 “你做为我女儿的拖油瓶!她要是嫁出去了!你就应该马上躲起来,别让继父发现你的存在!以免我的女儿因你无法得到幸福!” 小黑点直掉眼泪,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自己为何会让母亲变得不幸呢? “国王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生而不养,等同于杀!罪孽何其深重!”青鸾一鞭子打翻了宝座,替小黑点鸣不平。 圆滚滚的国王掉在河底弹了几下,只见绿宝座变形了,气得张开肥嘟嘟的厚唇怒道:“你个凡人居然敢批评本国王!还攻击我!” “鱼兵快来护驾!听本国王命令将他们全部抓起来!从重处置!” 青鸾轻轻挥出红鞭,缠绕住国王的身体,再拉回绳子,挟持着国王,威胁游上来的鱼兵,“你们都给我老实呆在原地别动,不然国王他就惨了!” 国王大叫:“你们别过来!” 鱼群立马按兵不动。 食人鱼公主抱住了可怜的孩子;小黑点窝着母亲怀里啜泣。 单志清把威风让给大哥出,不到危急关头,自己可以学着如何控制黑牛角,再去利用牛角的威力。 稳苒想看大王怎么带上白球国王一起逃出去? 青鸾身边有精精在,提起胆量询问:“国王您都一大把年纪大了,应该吃不消被鞭子拖着走的苦?” 国王吓得立刻回道:“别别别这么做!我答应放你们走!只要我那不争气的女儿留下来就好!至于小黑点,你们想带她去哪里都行!总之,不要让她出现在食人鱼王国了!” 小黑点哭喊:“外公!我不想和母亲分开!” 国王说道:“只有小黑点你走了之后,我女儿才会像之前那样乖巧懂事,我让她嫁给谁,她都很听话的,从不反抗我的主意!” 青鸾只觉得国王的面孔十分可憎,食人鱼族属于妖界,自己现在身为凡人,只能给点意见,无法跨越种族插手它们之间的家事。 国王冲小黑点发怒:“自从你来了!她就不受我的控制了,还执意要认你!我才会把你们关起来的!” 四四五篇:牛仙神器 青鸾看着食人鱼母女俩,想起了云姬和小瑶,“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她们母女!” 国王摆着一张臭脸,不耐烦地打断:“凡人你不要插手我们的家事!” “我偏要管!”青鸾深知小黑点承受的痛苦,不愿见到骨肉分离,揪着国王的白胡须。 “你没有眼睛,看不见世间真情!那就让我来告诉你,食人鱼公主不是你的工具,你不能利用她去实现自己的野心!” 精精听了神农氏的话,有感而发:“欣欣生前被母亲控制,在她死后,我也没有见上欣欣一面,如果她还活着,欣欣肯定不想看到别人同她一样,忍受着与所爱分离的痛苦!” 单志清忍不住开口:“大哥与黄牛神仙说得对!食人鱼公主和小黑点不能分开!” “行行行!”国王说不过他们,鱼身被鞭子勒得难受,“你们只要放开本国王,我就不为难她们母女了!” 青鸾考虑到国王并没有真心打算放过她们,一时间不敢轻易松绑,“盲视王子已经死了,只怕你还要给小黑点找继父,所以我必须带她们离开这里!” 国王白脸气得滴血般殷红,“我女儿离开食人鱼王国,她还能去哪里?” 青鸾询问:“小黑点、食人鱼公主你们愿意随我离开吗?”” “只要可以和女儿在一起,我愿意去辽阔的大海!也不想继续留在不见天日的暗河了!”食人鱼公主受够了父王的控制,决定远走他乡。 “那好!我们走!”青鸾带着没有帮到欣欣公主和精精的遗憾,想要帮助食人鱼母女俩团圆。 单志清见大哥松开了绑住国王的红鞭,充满警惕地站在大哥身旁,为他保驾护航。 稳苒装出柔弱的样子,紧随蚩尤游出了鱼群。 精精大声警告着游过来的食人鱼兵团,“你们再上前一步,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通过鱼语,有些胆怯的鱼兵不敢跟来了。 而此时,国王下令:“谁能把他们抓住!公主就嫁给谁!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否则,本国王的老脸算是丢尽了。” 只要抓住这些人,鱼兵未来就能拥有坐上国王宝座的机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食人鱼兵蜂拥而至,张开血盆大口,尖牙直冲他们咬来,像是要把人食肉拆骨,一口气吞入腹中。 青鸾将公主护在上方,向下游去,快速挥出赤者鞭,打倒了一大片食人鱼。浑水里充斥着血腥味,令他有点犯恶心。 “大哥,小心脚下!”单志清眼看有一只食人鱼差点就咬到他的脚趾了,黑牛角朝攻击大哥的鱼兵顶去。 尽管他没有发力,然而食人鱼的尖牙一咬到牛角就掉光了。 公主虽无眼,但是能闻出大概有不少子民丧命在他们的手中了,这一切,皆因自己而起。 “都给本公主住手!我不走了!”她是瞎子,心还不盲,知道以自己弱小的力量,无法在外安身立命,更不愿与鱼兵互相残杀。 小黑点瞧见母亲哭了,忽然间理解了她所有的难处,“神农氏别打了!外公说的没错!我留下只会让母亲感到难堪!该离开的是我!” 食人鱼公主面向女儿,犹豫了许久,最终只回答了一句:“对不起!” “母亲您没有对不起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您!现在我明白了,离开您,我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可是您却无法离开鱼族子民。” 小黑点牵起神农氏的手,接着说:“我想通了,不再执着一定要和母亲朝夕相处了!外面有属于我的宽广天地,我想要出去看一看!你带我走!” 青鸾屏住呼吸,越打越无力。 就在此刻,国王宣布停止杀戮,命令女儿回来,才同意收兵放他们走。 母亲回去以后,小黑点就一直闷闷不乐,沉默着跟在神农氏旁边。 青鸾游出食人鱼王国,一扭头转身,只见小黑点还在后面跟着,“你真的打算离开家乡,跟我去远方吗?” “我无家可归了,食人鱼也不欢迎我,母亲还因为我被外公瞧不起,或许只有流浪,才是我的归属!” 青鸾鼓励着它,“看得出来,你母亲很舍不得你。” “可是她有自己的使命,没空管我,我不想当食人鱼了!神农氏你要是不嫌弃我!能不能带我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啊?”小黑点满脸期待的表情。 它刚失去母亲的庇护,青鸾不忍心拒绝,点头回答:“好呀!我正缺个会卖萌的宠物。” 小黑点笑得龇起牙,跟凡人去冒险,可比独自游荡在暗河里有趣多了。 眨眼之间,悲伤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它很好奇前方的路将会走向何方? 精精提议:“我们去东海龙宫!” “为什么要去龙宫?我们不是应该去找轩辕氏报仇吗?”单志清迷惑不解。 稳苒不禁笑了,“暗河能游到东海吗?至少要先上岸,我们才能去海里?” 青鸾记得精精说过,暗河离东海只隔着一条水路交界处,“难道是从淡水和咸水融为一体的汇合点,进入东海?” 精精回道:“没错!” 单志清问:“莫非是我和大哥来暗河找黄牛神仙时,遇上漩涡去到的地方?” 青鸾笑道:“就是那里!” 精精解释:“仅凭我们的实力想要对付轩辕氏,还差一件神器!” 青鸾问道:“什么神器?” 精精回忆起父亲还活着的时候,黄牛仙家族里相传着一件不传给后代的神器,那就是神牛角。 传说得神牛角得天下,这种神器给黄牛仙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有不少部落的首领为了得到神牛角,人们想尽一切办法猎杀成仙的黄牛,只为获得天下共主,中原大首领的称号。 黄牛仙家族虽然位处于上仙,但是它们的武力根本不如下仙,仅仅只是寿命长、见识广。 在面对成千上万的凡人攻击时,黄牛上仙只能扮成家畜,它们不敢独自生存在郊外,以免遭遇被割角而死的威胁…… 精精边回忆边说道:“父亲告诉过我,神牛角是我族圣物,一般不会轻易出现,哪怕凡人杀光了黄牛仙,他们也无法得到一对神牛角! 究其原因是,世人唯有经历神的一生,方可得到神力无穷的神牛角!” 四四六篇:通天光柱 精精生在黄牛仙家族,出生既是牛仙,还能长生不老,令多少凡人羡慕不已,别的牛族需要通过勤学苦练,才能到达他的境界。 当他初次见到神牛角面世时,他的父亲精明与神农氏的母亲女登达成了一个约定。 他们相约一起去东海龙宫,还找到了通往九重天的光柱,去到天庭以后,女登获得了神牛角。 “神牛角会跟随拥有者同生共死,在你母亲死后,神牛角也跟着她一块消失了,精精——” 青鸾听了精精的解释,虽然不太明白,但是不难听出。神力无穷的神牛角,给世人带来问鼎中原的能力,同时,也给黄牛仙家族带来了灾难。 单志清询问:“你之所以不提起神牛角,难道是因为神牛角会给你带来危险?” 精精回答:“不仅如此,我头上的牛角也算不上真正的神牛角。” 稳苒睁着好奇的大眼,“神牛角到底在哪?还是它根本不存在于世间?” “精精——神牛角是存在的,只是黄牛上仙的牛角要通过神性的洗礼,才能成为真正的神牛角!然而,想要助普通牛角变成神牛角,就要去东海龙宫找到通天光柱。” 精精语气激动,“九重天上有神明,我们目前离九重天最近的地方,能够通往神祉的光柱就在龙宫里,因此,我们要去一趟东海!精精——” 小黑点迷迷糊糊地听着,感觉特别有趣,似豆豉一般的眼睛闪着光芒。 青鸾啄了几下脑袋,“我同意去东海龙宫!” 单志清喊道:“我也同意!” 稳苒和小黑点都点头了。 精精便带领大家游向东海。 他们从暗河进入海洋,越过淡、咸两水交融的边界,游到了东海。 蔚蓝的海水映入青鸾眼帘,鲨鱼潜伏于海底,它们正在伺机而动。 精精和蚩尤游在神农氏左右,保护着他。 躲在神农氏身后的小黑点露出了笑脸,打量着危机四伏的大海。 “你们可要小心了!”青鸾瞥见有一只鲨鱼冲了上来,一群鲨鱼就立即涌显在周围。 “明白!”单志清除掉心中的杂念,专心控制着黑牛角发力,一道耀眼的暗芒顿时击中了袭来的鲨鱼。 那只鲨鱼瞬间变成烤鱼,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幽幽海底。 稳苒浮在主子背后,看着想靠近自己的鲨鱼,大叫一声:“啊——” 单志清一转身将她拥入怀里,美人入怀,可不能让她失望了,几道黑色的暗芒一同发出,连续击中了攻击人的那群鲨鱼。 青鸾眼看鲨鱼死伤无数,自己和精精完全没有出什么力气,小兄弟就把它们通通解决掉了,想必他的实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这时,单志清能够熟练地掌握黑牛角的力量了,还能把握心智不被魔力控制,成为理想中的战神,简直是指日可待。 稳苒笑道:“恭喜蚩尤首领!武力更上一层楼!” 单志清抱着她,会心一笑,“稳姑凉你是我的吉祥物!” “精精——好了!我们快点赶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话落,向深海游去。 青鸾紧跟着精精,只有取得神牛角,自己才能不需要别人的保护,独自战胜轩辕氏! 他们打败了鲨鱼,海洋生物对这些人的到来产生了一丝畏惧感,它们不敢主动前去找死了,许多双眼睛盯着他们去了东海关。 青鸾来到城墙外,“烈焰带我来过这里。” “烈焰?神农朋友你说得是东海龙王的丈夫朱雀上神?精精——” 单志清一脸嘚瑟地抬手放在胸口,“正是我的祖师爷朱雀烈焰!” 稳苒对神仙的事情知之甚少,默默听着他们说话。 “城门打开了!”小黑点声音哆哆嗦嗦,一受到惊吓就躲到神农氏身后。 石拱门上的铜墙铁壁缓缓打开,东海关里面走出来一位红羽衣美男子,他嘴角噙着一抹如同妖孽那般的邪魅笑容。 “神农氏别来无恙啊!你看本尊的发型如何?”烈焰打着招呼,捋了捋靓丽的红发。 青鸾客套地回应着:“红色的头发十分配您高贵的气质!” 烈焰不禁开怀大笑:“哈哈哈——小小已经怀孕了,莫非你们是得知此事,才来东海探望她的吗?” 单志清满脸惊讶,“什么?师傅她怀孕了!” 精精感到纳闷地问:“朱雀上神口中的小小是谁?蚩尤的师傅又是谁?” “都是青龙上神小龙女!”青鸾并不陌生小兄弟与烈焰对龙王的称呼,直奔主题:“我是来寻找上九重天的光柱!” 单志清附和:“祖师爷!大哥的妻女被轩辕氏抓走了!我们想要得到神牛角,才会来东海!您能不能帮帮忙,放我们进去?” “这个简单!”烈焰挥一挥手。 士兵立马单膝跪地,迎接他们的到来,齐声道:“吾等恭迎贵宾!” 青鸾眼见这仗势,果然不愧是朱雀上神,虾兵蟹将都得对他的客人恭恭敬敬。 “神农氏你也知道,进入东海龙宫有三关,以前由鲍鱼将军把守第一关,现在鲍鱼将军被本尊罢免了,由我来看守东海关。” 青鸾想想,“我们过了第二关,就进入青龙城了。” “没错,神农氏你还记得呀!” “与朱雀上神相处的记忆,使我毕生难忘!” “本尊这次要在东海守护小小,无法脱身跟你去轩辕部落救人,你可别见怪了。” 青鸾停在青龙城门口,望着祥和宁静的城池,“我若是拥有了神牛角,便可以昭告天下的英雄豪杰,领兵对抗轩辕部落,让轩辕氏交出我的妻女!” “不是不可,只是本尊在龙宫里从未听说有上九重天的光柱。”烈焰的话相当于泼了他一盆冷水,浇灭了神农氏的希望。 精精反驳:“我见过光柱!请朱雀上神让我见东海龙王一面,我想她应该知道光柱的事!” “你们想见小小,当然没问题!只不过,本尊提一个要求,神农氏你必须要答应我!”烈焰时刻惦记着小龙女的安危。 青鸾问:“您的要求是什么?” 烈焰算计道:“本尊可以帮你的忙,可是万一小小生子遭遇什么不测,你要用小瑶,也就是仙草来救我的妻子和孩子。” 这下,青鸾犹豫了,得到神牛角如果要付出女儿的生命为代价,这样做究竟值得吗? 四四七篇:龙王把脉 “你们怎么不进来呢?” 单志清抬头一看,小龙女突然出现在不远处,被烈焰搞砸的心情顿时得到了慰藉,“师傅你可算来了!祖师爷不让我们见你!” 青鸾满脸纠结,望着从城池里走过来的小龙女,“龙王?” “小小你不要听蚩尤胡言乱语!我这么善解人意的上神,怎会不让你的徒弟来看望你呢!” 烈焰急忙跑到孕妻面前,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抚摸着她那有点凸起的肚子,“小小你怎么不在龙宫歇着,独自就出来了呢?” “我听太岁娘娘说有客人来东海了,理应出来会客。”小龙女笑盈盈的脸庞看上去圆润了不少,声音特别温柔,“原来是徒弟和神农氏。” 青鸾冲小龙女笑笑,“抱歉,在您怀孕期间来打扰您了!” 小龙女回道:“不用如此客气!神农氏你来得正好,我想请你把把脉。” 烈焰插嘴:“太岁那个老太婆真是多舌!我都看透她了!东海但凡起一点风浪,她都要指手画脚,事情不仅不管,还要找你告状生事!” 青鸾看见朱雀上神向东海龙王撒娇,夫妻俩之间的关系真和睦! 小龙女打断:“师尊你别这样说太岁娘娘,她可是龙宫太后!” “我怎么就说不得了?她才不是你的生母!我偏说她!像她那种无事生非的老太婆!我没骂她长舌妇都算好的了!” 烈焰一顶嘴,只见小小的脸色变差了,立即和颜悦色,轻抚她的胸口,转而道:“我性格耿直,小小你千万不要生气! 大不了我不说,都听你的!你要是气坏了身子,孩子也要跟着遭殃呢!” 小龙女拍着烈焰的手背,捂住他的嘴巴,笑道:“乌鸦嘴!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只是师尊你的性格也该收敛点,毕竟太岁娘娘年纪大了,你要学会尊老才行!” 烈焰心想:老太婆再老也没有本尊活得久,她应该尊敬我才对! 单志清面对青龙师傅和朱雀祖师爷的秀恩爱,先不说自己被喂了一口狗粮。 瞧瞧同自己一样单身的稳姑凉,她那羡慕的目光,还有大哥落寞的神情,都在无声地呐喊着:请善待没有爱人相陪的单身狗。 此时,单志清好想拉上稳苒凑合过日子算了,谈一场羡煞旁人的恋爱。 青鸾安静了一会儿,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小龙女,发表由衷之言:“龙王您看上去红光满面,想必您最近身子健朗了许多。” “怀孕以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确实发生了改变。”小龙女说着,走去请神农氏进城。 青鸾遵从龙王的意思,进入青龙城池;小黑点跟在神农氏身后,回头望了一眼闭合的城门。 单志清寸步不离地跟着大哥;稳苒和精精陪他们一起走着。 “对了,先不说我的事,你们又是为何而来的呢?”小龙女只觉得他们来东海龙宫,目的肯定不简单。 青鸾复述:“我们为了寻找通天光柱,就是那种能够登上九重天的光柱,才来东海打搅龙王您的。” “哦~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个呀!”小龙女点了点头,“我知道,父王跟我说过能去九重天的光柱。” “神农朋友,我果然没有说错!东海龙宫真的有能够到达神祉的通道,只要找到通天光柱,我们就可以得到神牛角了!精精——” 精精沉默已久,一听见这事,就变得激动了起来,似乎比神农氏还要着急。 青鸾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十分庆幸地问道:“龙王您能带我去找光柱吗?” 小龙女眼看师尊要打岔,再次捂住他的红唇,“轮到我说话了,谁都别插嘴啊!且听我说,光柱无需寻找,可是带你们去九重天之前,神农氏你可否帮我把一次脉?” “当然可以,我愿意随时为您效劳!”青鸾恭敬有礼地伸出手,想要立刻替她把脉。 小龙女连忙躲开,回避道:“我近来容易犯恶心……”话音未落,“呕——”差点就吐到别人身上了。 “小小你没事?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的神力帮你缓解难受?”烈焰急切地询问着。 小龙女推开师尊,“不用!” 青鸾解释:“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云姬怀上小瑶时也经常呕吐。” “祖师爷!我知道一个可以止吐的秘方哦!”单志清想起袭击自己的无眼狼蛛,不就是妖兽大王派来的属下嘛?刚好可以报复一下他们。 烈焰被看一挥,“什么秘方?” 单志清嘴角忍不住上扬,“杜父鱼您知道!它的妖血能止吐止咳哟~” “本尊自然知道杜父鱼,它可是美味的妖兽!” 烈焰瞬间秒懂,化作漩涡离去,消失前留下一句:“替我照顾好你的师傅,我这就去取妖血来治好她的呕吐,小小你等我回来呀!” “好的,师尊你去!”小龙女朝小型漩涡呼唤着,眼见师尊终于离开了,这下,才能百无禁忌了。 青鸾感觉龙王仿佛不想看到丈夫,她突然就牵起了自己的手,而她的手却一点都不寒冷了,柔夷暖暖的好似温水。 “随我进龙宫里再说!外面不方便问诊。”小龙女拉着神农氏走向繁华的碧蓝皇城,其余人紧随其后。 他们踏入了皇城门,走进金碧辉煌的龙宫,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龙王的殿寝。 青鸾一路上没有见到躲猫猫的小男孩,好奇地问:“我记得以前在龙宫遇见了一位两岁的小男孩,两年过去,他应该满四岁了!” “你说的是天巡呀!”小龙女点亮殿内的夜明珠,捧着一颗如手掌般大闪着蜉蝣荧光的珠子,“他已经被女娲娘娘带去参神了。” 青鸾感到有些失落道:“天巡?”忽然记起了玄武那只老乌龟,“龟丞相呢?怎么不见他?” “他啊?”小龙女巡视四周一圈,除了神农氏带来的人,没有别人在了,“是龟丞相告诉我太岁娘娘发现你们来了,他要我赶紧去见你们。” 青鸾怀疑玄武带自己来远古,难道他有什么目的? 小龙女放下神农氏的手,坐在温玉塌上,“开始!”伸出柔夷,让他把脉。 单志清紧张地观望着。 此刻,小龙女却道:“等等……除神农氏以外的人,先退出去!” 四四八篇:东方七宿 小兄弟他们退出去之后,青鸾关上殿门,才开始帮龙王把脉,“您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您的病情?” 小龙女脸色阴暗,缄默不语。 青鸾三指放在她的手腕上,发现龙王的脉搏跳动正常,可是脉象紊乱,虽然她表面看着并无异样,但其实正应了玄武说过的话。 “难道怀子真的会害死您?” 小龙女听出他声音里的惋惜,忽然一下子就释怀了,收回手,温柔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 “实不相瞒,东海所有御医帮我把脉的时候,他们都同神医你一样惊讶,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御医只是叫我多保重身体。” 青鸾十分谦卑地回答:“我不是神医,您也不是凡人,我无法给您一个准确的诊断,我只是在草药方面有点研究的民间大夫而已。” 小龙女开门见山道:“你就说出你所发现的病情!” 当青鸾还是鸟妖,年幼时,她跟着奶奶到处行善积德,就曾见过一位母妖为了生出嗜血的胎儿。 母妖忍受着精血尽失,直至一生下孩子,她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无力回天,死在了怪胎降生之际。 如今龙王的症状,与母妖极为相似,使青鸾不免有些担心。 “怒我直言,龙王您腹中的胎儿再养下去,等到孩子出生时,您的精血就会被孩子吸尽!” 小龙女似乎早就料到会是不幸的结果,淡然一笑,“能怎么办呢?孩子既然选择了我做母亲,难道我要放弃未出生的孩子吗?” 青鸾劝道:“胎儿就像贪吃的饕餮,一旦胎儿成形,孩子会吞噬母体全部的营养,到那时,龙王您就必死无疑了!” “神医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决!我绝对不会放弃生下这个孩子。” 小龙女瞥见神农氏正盯着自己的肚子,他仿佛在看待怪物那般,“请你不要把我的孩子当成怪胎!” 青鸾尽量克制着不安的心情,好意提醒:“我奶奶曾经帮过母妖,接生了一个吃掉母体精血的孩子。 当那个孩子长大以后,他就成为了祸害一方的魔头,杀害生灵无数,他不仅难以改变自身嗜血的本性,最后还死在了贪欲之中。” 小龙女内心毫无波澜,出言解释:“我相信我的孩子不会这么做,而我和你所说的母妖不一样!” 由于,小龙女遗传了母亲雪女一脉的症状,她生来就属水,与朱雀烈焰结合以后就怀上了火种。 因此,她的体质根本容不下火胎,为了安胎,还专门派御医研制了水火相容的安胎药。 小龙女宁愿日日夜夜喝安胎药,饱受冰火两重天的折磨,铁了心的要为丈夫生下一个孩子。 哪怕御医告诉她,想生下孩子就要耗费精力和心血,最终可能会濒临死亡,她也不惜去冒险…… 青鸾听龙王叙述完,了解到她之所以脉象紊乱,缘由是烈焰属火,龙王属水,二者结合本是错误。 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位上神,因为相爱在一起,又因为深爱对方,她才会想要为他生下爱的结晶! 尽管她那自残式的做法,青鸾并不认可,但是无法反对已然拿定主意的龙王。 小龙女毅然决然道:“在我决定要生下师尊的孩子时,我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可我无怨无悔!” “朱雀上神他知道吗?他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他那么爱您,一定不忍心见你受到半点伤害!” 神农氏的话,如同插入小龙女胸口的匕首,令她难受不已。 “为了隐瞒这件事情,我让御医谎称我很好!身体没有任何不适,也请神医你一块帮忙保密!” 青鸾感到迷惑不解,“如果您想要隐瞒朱雀上神,为何还要找我帮您把脉?难道龙王您是……” 小龙女立即打断:“我愿意帮你登上九重天,你也要帮我保守秘密!否则你别想知道光柱在哪里!” “好,我答应您。”青鸾窥见到龙王的小心思,总有一种不祥的征兆,只觉得她会出大事,却不能拒绝她的帮助。 小龙女走去殿门前,一边叹息,一边打开了门,“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青鸾走出门,看着坐在殿外石阶上发呆的伙伴,他们正在打量着自己,强颜欢笑道:“你们快起来,赶路去光柱那里喽~” 单志清冲上来抱住大哥,像八爪鱼似的缠着他,“大哥和师傅神神秘秘的,简直吓死我啦! 我还以为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呢!等会儿祖师爷回来了,我该怎么向他交代呢?” 青鸾立刻推开凑到眼前的黑脸,感到如释重负地笑了,“你大哥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单志清捉弄一下他,表示很开心,笑得一脸满足。 小龙女走在前方领队,“你们来时有看见六个角楼吗?” 他们跟在身后。 青鸾先开口:“您问得是青龙城墙上的角楼吗?” “没错,就是那里,你们想找的光柱就藏在角楼之上。” 小龙女带领他们,去到了屋脊上有金龙石兽的亢角楼。 青鸾回忆道:“烈焰曾说,这角楼里暗藏玄机,只是以前我急着来见龙王,还没有来过这里!” 小龙女带他们走进亢角楼,只见空旷的楼阁中央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块如金龙一般的玉石。 “光柱是做为上九重天的通道,可光柱不是随时随地就能出现,需要依靠一重天星官府上的二十八宿,在东海龙宫能够打开光柱的,只有东方青龙七宿了。” 青鸾当巫女时对星宿颇有研究,听了龙王的解释,发表个人想法:“难道六个角楼屋脊上的石兽,对应的就是东方青龙七宿吗?” 单志清纳闷地问道:“为什么还少了一个角楼?” 聪明伶俐的稳苒反驳:“没有少,刚才我们去的龙王殿寝屋脊上有也吻兽石像!” 青鸾不得不佩服稳苒的洞察力一绝,根据烈焰曾经告诉自己的事情,陈述着:“那是木蛟石兽,龙王住的地方名叫角龙殿。” 小龙女点头道:“亢角楼、氐角楼、房角楼、心角楼、尾角楼、箕角楼,再加上我住的角龙殿,刚好组成了东方青龙七宿。 爷爷当初建造城池,就是按照我们青龙族的图腾来设计建造的。” 四四九篇:星宿玉印 青鸾见龙王拿起石桌上的金龙玉,原来这块玉石是一枚玉印,金龙玉印底下刻着‘亢’字。 小龙女询问:“你们谁要去九重天?就把手伸出来,只要在掌心上盖上一章,集齐七个章印,便能上第一重天星官府。” 青鸾首当其冲,伸手就得到了一个红色的大字‘亢’。 他的手掌做了记号,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普通盖章一样平平无奇,身体也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精精缅怀道:“我记得当年应该是龙王你的父亲俊生,帮忙盖得章。” 小龙女微微一笑,面容柔和,白瓷脸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这确实是先父教给我的方法,只是他刚教会我,不久以后就病逝了。” 精精伸出手,她拿着金龙玉印落在自己的手上,红字勾起了过往—— “父亲,这是什么东西啊?精精——”小男孩看着好似土貉的玉石,问着高大的父亲。 精明回答:“精精你别看它外表只是一枚小小的印章,其实它是天上的一颗星星。” 小男孩听不明白,摸了摸后脑勺,“可是父亲,印章不就是印章吗?怎么还能代表两样东西呢?精精——” 在一旁的俊生笑道:“你父亲所说的两样东西,正是这土貉印章的全部含义,氏角楼的印章是夜空中的氐土貉星宿。” 小男孩听龙王俊生说,由于,印章的材质是取自对应的星宿,因此,看上去像玉石的印章,才会拥有五彩缤纷的颜色…… —————— 精精一边陷在回忆当中,一边跟着小龙女来到了氏角楼阁,只见手上又多了一个‘氏’字,而掌心里原来的‘亢’字却消失不见了。 “先王虽然已经与世长辞,但是他对我说过的话影响深远!玉印本是星宿上一粒不起眼的尘埃,拿来做成印章却能大放异彩!精精——” “没错,玉印就是星辰,星星能带你们去到想去的地方。”小龙女在神农氏手心中印上一章,其他人就跟风也要来盖章了。 单志清伸手讨要章印,“我想陪大哥上九重天,再给我盖一个!” 稳苒跟随主子,“蚩尤首领您不要丢下我!我也要盖!” 小龙女瞧着挤上来的几人,“大家先别急,排好队,挨个来盖章!人人都有份。” 盖完一仙三人的章,小龙女以为大功告成放下土貉玉印,打算去往房角楼时。 之前一直没有动静的食人鱼,它突然红苹果脸蛋贴到她的眼前。 小黑点张嘴就说:“我要想盖……” “你是食人鱼不能离开水,还是与我一块留在龙宫里!他们上了九重天取得神牛角,也要原路返回的,不用担心他们会丢下你走了。” 小龙女对于想上天的食人鱼,出言劝着。 小黑点鼓起粉嫩嫩的腮帮,摇晃着大脑袋,“不要嘛~我就想去!你不是说,星星能带我们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吗?” 青鸾看出了萌宠的心思,“你想家了呀?还是想食人鱼母亲了?” 小黑点豆豉眼闪着光,怯怯地问:“这都被你发现了吗?”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你才刚离家,难免会有点不习惯!”青鸾十分同情地摸着它的头,“请龙王您就给小黑点盖一个章!” 小龙女寻思了片刻,重新拿起土貉玉印,“虽然我没有试过,但是小盆友你可以试一试。” “蟹蟹主人!”小黑点抱了一下神农氏的大腿,满脸感激地盯着新认的主人,听着龙王小姐姐说道—— “先父曾说,玉印在天为星,在地为章。集齐七个章印就能上天,一个章印也能去世间任何地方,我想你要回家见母亲一面应该不难。” 小龙女说着,在它的鱼鳍上盖好了红字,温柔地祝福着:“愿星辰能够为你指明方向,带你找到回家的路!接下来,请闭眼。” 青鸾瞧着小黑点乖巧地闭上了眼睛,龙王放回玉印。 “我做法时,你们切勿打扰。” 小龙女见他们沉默着点了几下头,开始面向食人鱼,嘴里念念有词:“东方七宿,氐土貉为第三宿,有四星、主疾病。 七月上旬星斗现于南方天空中央,星象为牛角,似天秤状,氐宿又名天根。” 青鸾眼看龙王念咒语时,小黑点旁边出现了零零散散的星光,如同置身于星河一般,它逐渐被汇聚而来的光芒包围了。 亮如白昼的小黑点,顿时变得令人无法直视。 小龙女眯着眼,念完咒之后,八指交叉,左、右两根食指并拢,点在食人鱼面前的手指,慢慢移向胸前。 包裹着小黑点的星光,涌入了她的胸口里。 那璀璨夺目的星光,是苍龙星群的光芒,从她的体内发出渡到了它的身上。 青鸾瞧见消失在星光当中的小黑点,心声道:它去哪了? 小龙女做法的动作完成,收回神力,松开双手。 单志清忍不住问:“师傅!小黑点怎么不见了?” 小龙女回道:“我估计它现在应该到家了,你们不用担心。” “但愿小黑点可以和母亲见面,只不过,它要怎样才能回来呢?”青鸾有些好奇通过光速去的快,那么回来岂不是成了问题? 小龙女笑道:“等它实现了心中的想法,自然就会回来了,在此之前,你们是先等它回来,还是接着去往房角楼?” 单志清不耐烦道:“还等什么等呢?小黑点也太拖我们的后腿了,大哥,我们赶紧去下个角楼!” 青鸾比较认可小兄弟的话,却放心不下小黑点,“如果小黑点回来了,拜托龙王您帮忙看照一下它。” “好!”小龙女明白神农氏的意思,满口答应,带人赶去房角楼…… 他们沿着六角城墙的过道,走进第三座楼阁里。 小龙女用日兔玉印在他们手上盖下‘房’字,‘氏’字便随后消失了…… “有了三个章印,还剩下四个,快快快!继续赶路!”单志清在礁石过道上奔跑着,时不时还会回眸望着后面的大哥和稳苒。 无须龙王在前面带路了,角楼一眼就能望到,只是路远,青鸾要走上一段路程才能到阁楼。 稳苒瞟了大王几眼,看似无心地说道:“只有蚩尤首领才会对你掏心掏肺!换作别人,早就对你避而远之了。” 青鸾驻足,等她跟上小兄弟时,步伐才动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稳苒有意在针对我。 四五零篇:一重天星官府 他们马不停蹄赶去其余三座角楼,玉印在手掌心里落了章。 小龙女带领他们返回目的地,来到角龙殿,站在屋外,望着屋脊上的木蛟石兽,“木蛟玉印弄丢了,你们是盖不成‘角’字章了。” “啊?不是?就差最后一个了,师傅你怎么现在才说?” 单志清顿时愁眉苦脸,耷拉着脑袋,看着大哥与黄牛神仙的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有一年龙宫失窃,不慎弄丢了我殿寝里的玉印。”小龙女秀眉皱了一会儿,笑道:“好在你们已有亢、氐、房、心、尾、箕的章印。” 青鸾摊开手,六个红字在掌心交替着出现,感觉十分新奇,不禁纳闷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精精做出解释:“这是星光留下的章印,能够维持很久不消失,必要的时候红字自然就会出现。” 小龙女眼含笑意,点头回答:“即便你们在海水里泡着,红字也不会掉色,章印只会隐藏起来。” “可我记得当年必须要集齐七个章印,才能进入光柱!”精精被丢失木蛟玉印的意外,打破了原有的计划,“这下,要怎样上九重天呢?” 小龙女抬手指向角龙殿屋脊,淡淡道:“你们看那木蛟石兽,它模样像蛟龙,却没有犄角。” 青鸾抬头瞧着吻兽石像,“木蛟其实是鳄鱼,没有龙角也不稀奇。” “木蛟在夜空星辰中名为角宿,角木蛟就代表着龙角,它本体虽是鳄鱼,但是东方七宿少了角木蛟,就像青龙失去了犄角,不完整了。” 单志清听了师傅的话,更加担忧上不了天,“难道我们去不成了吗?” 小龙女一摆手,龙角凝聚着力量,“有为师在,你还怕上不了天吗?我可是青龙上神,玉印没了,我使用神力送你们上一次九重天!” 青鸾担心她的身体会扛不住,“龙王您有孕在身,还是注意点!” 小龙女神情毫无畏惧,龙角发出蓝光照亮了四周,连同周围的人都陷入了幽蓝的光彩当中。 在龙王大放异彩的时候,青鸾眼看手上留下的红字立即跳了出来,六个字飞舞在自己身旁,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单志清忍不住惊呼:“不是?亢字变成了石兽的模样!而且还是放大版的金龙!” 亢金龙朝他飞来,吓得他踉跄几步,想要冲出光芒万丈的阵地,结果发现根本逃不出去,光仿佛转化为了结界。 单志清眼见龙身环绕在跟前,大叫:“你快放我出去!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亢金龙犹如漩涡,将他包围在狭小的圈子里面。 “不要过来!”稳苒眼神中满是惊恐,只见一头燃烧着火焰的老虎冲向自己,大声喊着:“啊——是火虎!尾字变成了火虎!” “这只狐狸就是心字变得!”精精毫不犹豫推开了主动贴上来的美人。 心月狐甩着狐尾,一副妖娆妩媚的姿态,不断撩拨着他的心。 “请你别诱惑我!除了欣欣,我永远都不会喜欢别的姑凉!精精——”他闭上双目默念。 伙伴们都被一群大字变出来的怪物缠上了,青鸾也不列外。 有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在他脚边卖萌,另一只土貉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想要求抱抱。 此刻,一头水豹突然冲来把青鸾扑倒了,“你别舔我!我身上不香!” 小龙女以蓝光画地为牢,而他们一个个像是活见鬼了,竟然与自己的守护神正在进行苦战。 “你们别害怕!只要接受我的守护神进入体内便能上天!况且你们已经见到光柱了,尽管不是真的光柱,不过依靠我的能力,送你们去第一重天还是没问题的!” 青鸾躺平在地上,放弃了抵抗,任由箕水豹冲入体内。 “嗯…”他嘴里发出闷闷的响声,箕水豹冲入了他的腹部。 随后,房日兔爬上他的胸口,匍匐片刻就融入了他的胸房。 氐土貉一直抱着青鸾的手臂不放,氏宿代表龙的前足,它果然是从手臂进入的。 东方七宿分别代表着青龙不同的方位,亢金龙直接冲进单志清的咽喉,令他瞬间丧失了声音。 尾火虎在稳苒身上找不到尾巴。它有点犯难了,便将她的马尾辫认成了龙尾,虎爪一把抓住乌丝。 稳苒双手抱胸,抖着胳膊,“不要碰我!你会烧死我的!” 尾火虎一碰到她的头发就不见了,没有闻到焦味,也没有半点烫伤的触感,她只觉得浑身燥热。 心月狐柔夷拂过精精的脸庞,转而掏向他的胸口,娇滴滴道:“我要你的心脏!” 精精被她的手穿过胸腔,感到特别痛苦,瞧见那只狐狸却笑着说道:“你的心里装得太满了,完全容不下我的存在!” 六个青龙守护神逐一穿进他们的躯体。承受着侵入的异样感受,他们在刺眼的光芒里闭上了双目。 小龙女打量着晕倒在地的三人一仙,只剩下角木蛟没有出现,看来要动用神力助他们上青天。 很快,一对龙角分出四道蓝色的光波击中了他们。 小龙女有些头晕目眩,眼睛眯了一下,睁开眼时,光与仙、人皆消失无踪了…… ——“父亲,好亮呀!它们干嘛都围绕着光一般的擎天柱呢?精精——”小男孩手中的七个红字,变成了东方七宿的化身。 七位形象各异的青龙守护神,其中相貌偏萌的有房日兔、氏土貉、心月狐,而凶猛的有亢金龙、尾火虎、箕水豹、角木蛟。 它们不会轻易出现于世间,只会在天上守护着东方的浩瀚星海。 由于,龙王俊生用玉印召唤出了它们,因此,守护神在角龙殿打开了通往一重天的光柱。 俊生介绍:“这是能上九重天的光柱!” 小男孩好奇地问:“听说天上住着神明!我能去九重天见上神吗?精精——” “小盆友你父亲要去天上见像我一样的神明,没准,你还能遇见比我更厉害的上神呢!” “精精——那还等什么?父亲!我们快去!”他牵起父亲的手,跑进了笼罩在光柱之中的角龙殿。 女登也跟着黄牛仙父子俩,一起步入通天光柱。 —————— 当精精醒来后,不知睡了多久?神农氏压着自己的手臂都麻木了,“神农朋友快起来!我们到星官府了!” 四五一篇:星空赏月 “怎么天黑了?”青鸾睁眼一看,夜幕周围布满了星辰,小星星好似眼睛一眨一眨地闪烁着,还有比人头大的硕星,伸出双手都包不住它们。 白绒斗篷裹着房日兔娇小玲珑的身材,长相萌萌哒,水汪汪的大眼正瞧着他们,嘟着嘴道:“欢迎诸位到我们的东方星府做客!” “神农朋友别看了!我们还要去更高的天上呢!精精——”他站起身子,顺手扶了神农氏一把。 青鸾注视着萌妹子出了片刻神,立即爬起来,只见自己双脚踩在没有实地的云端之上,居然也没有掉下去,真神奇! 暗夜将一朵朵云染成了黑雾,借助星光才能看清四周的状况,东方七宿就守在他们旁边。 角木蛟身穿绿铠甲,像战士一样不服输地指着其他六宿,“你们突然消失,又带凡人上天,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留本角宿独自看府,我以为你们去哪里浪了呢!” 青鸾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狐臭味,是从心月狐身上飘来的,眼看她脸上笑吟吟地柔臂环绕着角木蛟的脖子。 “木蛟哥哥~”心月狐一袭紫裳,艳红的指甲轻点他鼻尖,调笑道:“人家还能去哪浪呢?只是去找野男人了嘛!你看~我去主神那里领了三个男人回来~” 角木蛟满脸警惕打量着他们,蓄势待发地盯着黄衣男子,“你一个连下神都算不上的仙,也配来星官府吗?” 精精面对下神角木蛟的质问,虽然有些窝火,但是为了得到神牛角,早日替欣欣报仇雪恨,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能忍气吞声。 青鸾打断:“角宿你千万别误会了!我们不是坏人,而是青龙神兽的客人!” 角木蛟不以为然,“光是本角宿守护过的主神,如今已有四位,第一代俊真人是创造东方七宿的青龙神兽;第二代俊戒虽好色,但他也是青龙上神;第三代俊生……” 青鸾补充:“是现任东海龙王,小龙女施法让我们来一重天的!既然你、我之前未见过面,倒不如现在重新认识一下,做个朋友?” 角木蛟不屑认识凡人朋友,哼了一声,撇开脸,直接无视他。 氏土貉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翻开衣领,露出了大片土棕色胸膛,“只要你们和我一样敢光膀子,我就与你们做朋友,并且保证不让角宿欺负你们。” “一言为定!”单志清话不多说扒开了上衣,结实的胸肌暴露在外。 氏土貉不禁面红耳赤,鼻孔流出两行热血,忍不住想要摸摸看。 “卧槽!你干嘛?”单志清立刻拍开他袭胸的爪子,赶紧穿好衣服,毕竟被对方直勾勾看着的感觉简直太羞耻了。 稳苒拦住毛手毛脚的氏土貉,感到十分费解,“你们都知道我们是龙王送上天的人了,就请你们别再刁难我们!” “小美人你怎能这么说呢?我们哪里是在刁难你们,分明是想和你们做朋友!”尾火虎燃烧的火焰掌刚要触摸到她的脸蛋时。 稳苒脸色苍白,往后退了几步,害怕被他那炙热的温度灼烧着皮肤,“你不要碰我!” 单志清冲到稳苒前面,大声警告:“你莫要动她一根汗毛!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蚩尤首领?”稳苒眼神怯怯地瞧着主子宽厚的后背,这一瞬间,只觉得安全感爆棚! 单志清情不自禁地笑着说道:“稳姑凉,我们认识也快三年了呢!在小瑶没有出生的时候,我们就见过面,哪怕我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 后来,你因为报恩来找我,还帮了我许多次忙,你为了我不惜千里迢迢赶赴东海!如今,我就算得罪神,为了你,也在所不惜!” 亢金龙尾巴一扫,扫开了碍眼的尾火虎,“真是感人至深的故事呢!我猜,像你们这样的爱情接下来都会以悲剧收场!” 单志清听不懂亢金龙所言,拉着稳苒离开,“大哥!我们快走!这些青龙守护神真难缠,再跟他们耗下去,我们的青春都不在了!” 萁水豹身披豹纹短衣,散发着野性的气息,凶目紧盯他们,“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们以为仅凭赤手空拳就能去九重天见上神吗?” 青鸾对青龙守护神的好感递减,看来东方七宿并不打算放人。 房日兔白玉手牵起神农氏,安抚道:“你别紧张!我们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心月狐推开还想揩油的角木蛟,扭动着婀娜多姿的细腰,屁股一摇一摆地步临神农氏跟前,“我们不仅不会伤害你!还能让你快活!” 青鸾忽视狐狸抛来的媚眼,甩开兔子手,“我不是来天上享受的!我目前有要事在身,无法陪你们观星了!” “哎——你别走!”房日兔拉住他的右臂,劝道:“今晚是中秋夜,我们都是朋友了,应该一起去赏月呀!” 亢金龙附和:“日兔妹妹好主意!你们初次到星官府,怎么能没点收获就离开了呢?” 精精忽然提议:“他们说的对!我们难得上一次天,先不要急着去九重天!不如,我们暂时留下来看一回满月!神农朋友你认为怎样?精精——” 此时此刻,精精与东方七宿一脸期待的样子,令青鸾有点动摇了。 “不行!云姬和小瑶还在等着我!每月十五日前后,月亮就能圆一次,然而,妻女离开我太久了!我应该早点去救她们回家!” 青鸾迫切想要与妻女早日团圆,不想继续流连于眼下的欢乐时刻,独自走向了黑暗的夜路。 照亮在他身旁的群星,若是能够听见他的心声,应该为他开辟出一条光明的道路,至少,前方也该是充满希望的银河。 青鸾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才发现自己迷路了,伙伴们没有跟来,星空的路寂静无声,空虚充斥在心间。 从炎炎夏日再到秋日渐渐逝去,一个季度都成了过去。三个月以来的思念早已溢出胸口,他只想快点找回失去的亲人。 青鸾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刺眼的满月下,望着近在眼前的月亮,它宛如夜空中偌大而又亮堂的宫殿,月宫似清冷的雪山却带有一丝温情。 当自己直视月亮快要瞎掉的同时,仿佛看见小兄弟他们就在月宫里吃着美食、喝茶赏月。 四五二篇:沉睡一年 青鸾踏入月宫,“我陪你们赏月,麻烦你们带我去九重天好吗?” 东方七宿围坐一桌。 角木蛟板着脸,指着另外一张石桌,“你的座位在那边!” 房日兔凝视着站在眼前的神农氏,他是搁下面子,才会来请求自己这班星宿神。 “好!我答应你!” 青鸾瞧见房日兔突然起立,对方神情激动地回应着自己,她那肉嘟嘟的樱桃小嘴露出了两颗洁白的大门牙,看上去好可爱! 亢金龙笑道:“难得日兔妹妹对凡人动了情。”倒了一杯酒,递到神农氏面前,“这杯酒,你必须要喝完!” 房日兔满怀期待,不自觉地把玩着袖口上的白毛球吊坠。 青鸾模样呆滞,望了一眼香醇的酒水,虽然自己很喜欢萌妹子,但内心其实是非常抗拒的。 如果我喝酒了,云姬肯定会不高兴!而且我怎么可以和别的姑凉走得太近呢? 在良心的质问下,青鸾推开酒杯,“亢宿你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房日兔她是神,我是人!她住在天上,我住在地下! 我们本该老死不相往来,只是我为了得到神牛角,才会来星官府。” 房日兔一脸受伤的表情,抢走亢宿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谁会喜欢他呀?凡人都是无能之辈!不值得本房宿心生爱慕!”她放下杯子,脸色潮红,睁着迷离的剪水瞳,双脚摇摇晃晃。 心月狐不禁笑了,翘着兰花指,打量着醉酒的房宿,“还说你不喜欢凡人!是谁一杯就醉?根本喝不了酒,却要为别人挡酒!” 青鸾实在没想到房日兔会喜欢自己,感到意外之余,更多是想打消她所有的念头,不料好像伤害了她。 单志清屁股离凳,一边跑去拉着大哥离开众神聚会的餐桌,一边帮衬道:“我大哥已经有妻女了!他不想在外面沾花惹草,请你们见谅哈!” 青鸾耳畔传来了小兄弟地低语:“走,大哥,我们回去坐!” 单志清把失魂落魄的大哥带到旁边的桌前,摁着他的肩膀入座。 “大哥你先喝点茶水,补充一些能量之后,我们再接着赶路。”他端起紫砂飞天壶,沏了一杯神仙茶。 青鸾闻着清香扑鼻的茶水,感觉不像自己喝过的茗茶,铁观音、乌龙茶之类,此茶芽叶长满白毫,极其少见。 角木蛟取笑凡人,“你喝个茶都要看上半天功夫,莫非你从未见过这种茶吗?” 氏土貉打岔:“这是白毛茶,也叫神仙茶,喝了能够生津解渴、提神醒脑,好喝得很呢~” 角木蛟黑着脸,“氏宿,就你话多!” “角宿你故意刁难日兔妹妹的心上人,她可会伤心哟~”氏土貉吐了吐舌头,捉弄同伴挺好玩的。 房日兔气得鼓起嘴巴,踢了氏宿几脚,“我是喜欢他,只是因为他长得帅气!哪像你不男不女,你简直比心宿还骚气!” 氏土貉咀嚼着月饼,顿时噎了一下,“你真是蛮不讲理!凭什么男的一定要帅?难道美男子就不受欢迎了吗?” 房日兔猛翻白眼。 “我这叫长相阴柔!也是一种美!”氏土貉沾沾自喜。 尾火虎怒火冲天,“娘炮!别跟劳资说阴柔的美!劳资忍你很久了!” 青鸾眼看东方七宿之中,最从容淡定的就是萁水豹。 萁水豹静默地喝着酒,丝毫不被身边吵吵嚷嚷的其他六宿打搅,一直不为所动。 氏土貉摇着萁宿的手臂,脸上委屈巴巴,“他们都欺负我!你给我评评理,我做自己难道不对吗?” 萁水豹回答:“你没有做错事,只是不该得罪日兔妹妹!别的星宿我们素来喜欢直呼其名,唯有日兔妹妹,她可是我们东方星府的团宠对象,你得罪不起。” “就是就是!氏宿你肿么能欺负小兔子呢?兔兔辣么可爱!以及角宿你就不要欺负凡人了,若是传出去,人界还以为我们东方七宿品行不端。” 房日兔继续怼:“还有心宿姐姐!我再次声明,我不喜欢凡人!不喜欢!” 这下,青鸾终于放心了,房宿可爱又心底善良,像她那样的女孩子没人爱,才是没天理! “还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神牛角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神器,听说想拥有神牛角必须要沉睡十五个月,凡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房日兔的话,让正在饮茶的青鸾忍不住喷了出来。 “啊——大王你干嘛?”稳苒被他喷得满脸都是水,恨不得掀翻桌子! 单志清赶紧给她一块手帕,“没事的!擦干净就好了!” 稳苒讨厌主子在面对大王犯错时,他永远只会不了了之,气愤不由萦绕心头。 “对不起呀!”青鸾将目光转移到精精身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精精淡然自若地喝着神仙茶,咬了一口月饼,慢慢吐露:“我让你过来吃东西,就是为了你好!你等下要饿很久的肚子了!精精——” 青鸾瞪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单志清附和:“你让大哥一年不吃东西!他不就饿死了吗?” 精精摊手耸肩,“精精——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神农朋友你放弃救人!趁现在还来得及,别赏月了,我们回家。” 青鸾不停摇脑袋,“不行!不可以放弃!我们都来到第一重天了!为此还花了三个月!我们好不容易才登上天!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单志清开始打退堂鼓了,劝道:“大哥你别再犯傻了!假如真让我们这些凡人沉睡一年,我们会饿死的!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可以对付轩辕氏,你不必剑走偏锋啊!” 稳苒心想:大王死了不要紧,只怕主子接受不了。 “精精你是黄牛上仙!你不会坐视不管!要不,由你代替大王沉睡一年!” “稳姑凉说的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黄牛神仙你就帮帮忙!” 精精面对两人的压迫和恳求,颇感无奈地回道:“这是神明对凡人的试练,我虽是仙,但也不能破坏祖辈定下的规矩呀!精精——” 心月狐嘲笑着气氛热闹的旁桌,漫不经心地抚摸着下颌,“神牛角是黄牛仙家族的神器,可悲的是黄牛仙无法拥有此等神器! 唯有通过神性历练的凡人,方可获得神牛角。” 四五三篇:一语成谶 青鸾根据众多说法得出准确结论,想要获得神牛角,只有通过不吃不喝沉睡十五个月之后,才能让精精头上的普通牛角变神。 然而,体验神明一生的任务,必须是凡人亲自去历练,神仙不可以代替凡人,问世上有几人能够做到呢? 精精见神农氏一脸茫然,出言解释:“虽然我生下来就是黄牛上仙了,但我无法再提升自己的实力,毕生已经止步于此。精精——” 亢金龙补充道:“黄牛仙家族的成员,说白了就是从小什么样子,长大也就那样! 他们不仅本事一成不变,而且还永远冲破不了原来的境界,飞天成神,直至死去都是上仙而已。” 青鸾愣了片刻,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我去沉睡?精精头上的牛角才会变成神牛角?” “唉——”精精神情苦闷,提壶倒茶,多饮了几杯,才开口:“因为我无法突破自身的境界,所以只能由别人代劳了!精精——” 单志清眼里的余光一扫,瞥见了小白兔,“房日兔你不是喜欢我大哥嘛!请你帮忙替我们沉睡!” 尾火虎冲到蚩尤面前,火冒三丈道:“你想变成一堆黑炭吗?竟敢打日兔妹妹的主意!她才不喜欢有妇之夫呢!” 此时,房日兔感到很是为难,立即阻止脾气暴躁的尾宿,以免他们大动干戈。 “不是我不愿意帮助你们,而是我根本不能插手呀!要知道,神牛角之所以会出现在世间上,是因为世人想成神的心愿!” 她将尾宿拖回原来的座位上,接着道:“我哪怕三年不吃饭,也没事!可神牛角是毫无法力的凡人通过修行,才能得到的神器。 不是我们神仙可以觊觎的东西,更别说把它拿来送给你们了。” 青鸾没心思继续赏月,站了起来,“无论如何,只要能成功取得神牛角,我愿意去冒险!可是沉睡一年多也太久了!” “精精——神农朋友你不必害怕,当年,你母亲不是挺过来了吗?相信你也可以!”他低吟:“时间是不可控的,你未必需要睡那么久!或许很快就能醒来。” 青鸾寻思——有精精在,他应该会尽力保住我的性命。 只是一想到云姬和小瑶,她们还要在轩辕部落忍受这么长时间。自己心里就特别难受。 精精劝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可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总该认清现实了!当你母亲死后,神农部落早就没落了!” 青鸾被他一下子打入了低谷,不禁沮丧地垂着头…… 自己怎会不知,都怪当初自己太心慈手软了,不肯跟母亲学习战术,甚至厌恶战争… ——“母后!救人才能让我快乐,杀人就违背了我的本意!”神农氏尚未成为中原大首领的时候,名叫姜炎。 女登看着不学无术的儿子,他只痴迷于捣鼓草药,“姜儿你现在不学着组织军队上阵杀敌,将来敌人就会来取走你的项上人头了!” 刚二十岁出头的姜炎年轻气盛,边畅想将来是美好的,边尝着新鲜的草药,“我一生只爱做两件事,一件是上山采药,另一件就是下地种田。” “这些粗活琐事都可以交给别人去做!母后教你学习战术不好吗?” 女登扯掉儿子嘴里叼着的草,他整日不是在吃药,就是在唱歌、跳舞,简直与巫医一个样了。 “你不让我做自己最爱做的事情,我宁愿主动送人头给敌人砍!” 姜炎在面对母亲逼自己学习打战时,有一万个不学习的理由。 比如,他晕血,虽然许多时候都是装出来的,但他真的有点怕见血,看见血就会心慌。 再比如,他还讨厌杀人,认为别人的性命也很珍贵,打战只会带来一种的结果,那就是把活人变成死人。 “姜儿你生性仁慈,过于善良,本该生在寻常人家,你却成为了我的儿子,母后想让你学会打战,无非是希望你能够自保!” 姜炎握住她的双手,望着对方渐渐发白的雪鬓,“我知道,母后你觉得自己老了,保护不了我了,可是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也能活得很好!” 女登愤懑询问:“你想靠什么而活?治病救人吗?” “没错!人活一世不容易,何不做自己喜欢的事,开开心心地过!就算寿命短,我也完全不在乎!” “总有一天,姜儿你会后悔的呀!” 姜炎开始专研医药,对母亲的话置之不理…… —————— 青鸾脸上无比凄凉,跪了下去,“我讨厌见血,也讨厌杀人!可如今,我只想杀了轩辕氏!” “大哥!”单志清不明白他沉默时都经历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就情绪波动这么大了? “我知道轩辕氏有强大的靠山!凭我一人根本不敌轩辕部落,虽然我跑过去只会送死!但是我非常想要打败轩辕氏!” 青鸾回想起黑衣蒙面人,还有之前一直怀疑的麒麟神,不知是不是她?可至从在村民口中得知麒麟两字以来,恐惧感就没有减少过。 轩辕部落单从军力上早已碾压神农部落!目前,轩辕氏的阵营里可能还有神仙鼎力相助,再加上,玄武投胎的轩辕氏本领高超。 青鸾不敢小觑轩辕氏,毕竟他就是玄武,那个能让马车飞上天,在自己地盘上把云姬和小瑶掳走的神人! “如果,我不变强,就算妻女回来了,我又该拿什么保护她们?” 精精有些动容,安慰道:“你母亲当年对我父亲说,少典打算将二儿子封为中原大首领,她不甘心。 我父亲与你母亲有缘,才帮她实现了让你成为中原大首领的心愿,眼下看来,却害了你!” 青鸾摇着脑袋,“母后没有做错!错的是我,我以为只要不去招惹是非,就可以平平安安活下去。 母后在时,我太年轻了,不懂得有了妻女以后,我不再是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了!” “想想,母后果然是一语成谶!”青鸾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我特别后悔当初没有跟她学习,只图一时轻松,想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却忘了轩辕氏正在背地谋划,想让我掉进他精心布下的陷阱里。” 房日兔一步跳到神农氏身旁,伸出手扶着他站起,“你别伤心!也许,一切还来得及!” 四五四篇:二重天霹雳宫 “我想要变强大,拥有保护妻女的力量,不想任人鱼肉了。”青鸾腿麻,多亏房日兔的帮扶,才站了起来。 房日兔温暖人心的笑道:“这就对了嘛,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身上经历的事,但是听得出你想去对付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这已经是很有男子汉气概了,愿你能够如愿以偿,成为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青鸾由心感激鼓舞自己的房日兔,对她还有点愧疚,“让你担心了,不管有多艰难,我也会努力去争取!” “那你这就要走了吗?”房日兔看着他的背影,萌脸顿时黯然了些,“你在天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我能够帮到你的话,定会尽力。” 精精跟上神农氏,冲房宿笑了笑,“精精——你能护送我们上九重天吗?” “当然可以!”房日兔话音刚落。 此刻,心月狐忽然神情变得十分严肃,打断:“不行!日兔妹妹你忘记了吗?没有得到上神的允许,我们是不能去九重天!” 精精笑道:“我和父亲之前来过九重天,可是心宿你放得行哦!” “难道你是精明的儿子?”心月狐不禁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黄牛上仙,越看就越觉得他像极了精明。 青鸾有些纳闷地问:“你们莫非早就认识了?”仔细想想,需要依靠东方七宿打开通天光柱,他们在此之前见过面也就不稀奇了。 精精回答:“是的,心阿姨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精精——” “看来就是你没错了,当年那个小男孩也总爱精精叫!”心月狐喜上眉梢,立即挡在房宿前面,阻拦她跟着神农氏离去。 房日兔推搡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心宿,“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既然他是精明的儿子,那我就更不能放日兔妹妹跟你们走了,谁让我在他忘恩负义的老爹那里吃过亏!”心月狐用神力点住房宿的穴,使她动弹不得。 单志清看懵了,狐狸怎么倒打一耙,开始反对让小白兔的决定了呢? 精精意外之余,担忧心宿泄露太多事情,拉着神农氏急匆匆走出了月宫。 “哎——精精!我们不帮房宿一把吗?”青鸾被精精拉出月宫,不由回眸望了几眼,只能看到东方七宿还在饮酒作乐,看不清房日兔的脸色了。 “我倒认为,别麻烦讨厌我们的下神,没有他们的帮忙,我照样找得到路!精精——” 单志清附和:“也是!那群星宿太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了,不用他们帮忙,我们大不了费点劲呗!反正我们已经来到天上了,登上九重天也是迟早的事。” 稳苒满脸苦闷地跟在主子身后,自以为是的人应该是他自己好嘛!只是这些话留在心里嘀咕几句就好,不能说出口,以免打击他的自信心。 “那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走?”青鸾望着围绕在周围的星辰,后知后觉中自己原来已经站在银河里了,耀眼的星光犹如浮游遍野飞舞着,点亮了黑暗的夜空路。 “第二重天是霹雳宫,由雷神掌管,我记得有一个雷神很爱喝酒,只要用香醇的酒水收买他,我们就可以从霹雳宫去往第三重天了!精精——” “糟糕,我没有酒!”青鸾何止是身上没酒,几乎是滴酒不沾了。 “精精——好在我刚才偷偷私藏了一瓶!”他弯腰从黄衣下摆掏出酒瓶,拿在手中晃了一下小巧的瓶子。 单志清对准备了一手的精精竖起大拇指,“高明!” 稳苒瞧着酒瓶子也不大,询问:“只不过,就这点量,他会卖我们面子放行吗?” “我说出来你们未必相信,亲眼为证,先跟我去霹雳宫!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精精——” 青鸾紧跟着带路的精精,只见他走起路来大摇大摆,自己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他们来到银河的路尽头,前面有一朵白云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此时,他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前方没路了,只能爬上白云。 青鸾抬头放眼望去,白云之上还有云层,而且一朵比一朵高,似乎爬上去,就能见到蓝天。 精精爬上白云,见大家都没动,发出命令:“你们别愣着了!快爬上来!精精——” 青鸾胆怯地碰了一下云朵,嗯?可以抓住它!不是一模就消散的那种,想必夜空乌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自己才能踩在云端。 他放开胆子,爬上精精站着的云,小兄弟、稳苒随后便跟来了。 “一朵朵爬上去实在太费力了!我试试看能不能通过仙力让云升上去!精精——” 精精此话一出,立刻念出:“白云听本上仙命令,升天!” 青鸾感觉脚下的白云动了起来,与小兄弟抱作一团,俩个人可比一个人不容易被在耳边呼啸的大风吹走。 单志清情急之下,不忘拉住稳苒的手,生怕她会被吹跑。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离霹雳宫不远处的地方,从星空到白云之上,感觉没花多久时间,一转眼却从黑夜来到了白天。 精精瞧着神农氏惊奇的脸庞,“由于,第一重天是星官府,因此,星宿日日夜夜就住在不会天亮的黑夜里面,第二重天是雷神的霹雳宫,这个耳塞给你们,每个人都要带上,免得等下你们成了聋子!精精——” 精精真是掏掏口袋,啥都有。青鸾收下软绵绵富有弹性的耳塞,堵住了耳朵。 单志清耳朵被堵住,想和别人说一句话都受限了,大哥倒是满不在乎地走去了霹雳宫的石门那边。 青鸾看见守门的两位神明面部表情严肃僵硬,他俩身披盔甲、手持长枪,就像画上去的守门神一样笔直地屹立在门口。 门神甲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本神怎么从未见过你们?” 门神乙道:“看样子,他们不是神明,其中有三人还是凡人呢!” 耳塞的质地太好了,根本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可是青鸾仍然被门神凶悍的脸色,吓得背后直冒冷汗。 精精立马回道:“我们是东海龙王青龙上神派来的人间童男童女,专门来天上体验几日,欣赏完各位神明的本事就离开。” 门神甲一脸震惊,质问:“人间的童男童女就长这样?” 门神乙盯着歪瓜裂枣的几人,不可思议道:“我没有下过凡,不知道凡人的小孩原来长得这么丑!” 四五四篇:二重天霹雳宫 “我想要变强大,拥有保护妻女的力量,不想任人鱼肉了。”青鸾腿麻,多亏房日兔的帮扶,才站了起来。 房日兔温暖人心的笑道:“这就对了嘛,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身上经历的事,但是听得出你想去对付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这已经是很有男子汉气概了,愿你能够如愿以偿,成为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青鸾由心感激鼓舞自己的房日兔,对她还有点愧疚,“让你担心了,不管有多艰难,我也会努力去争取!” “那你这就要走了吗?”房日兔看着他的背影,萌脸顿时黯然了些,“你在天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我能够帮到你的话,定会尽力。” 精精跟上神农氏,冲房宿笑了笑,“精精——你能护送我们上九重天吗?” “当然可以!”房日兔话音刚落。 此刻,心月狐忽然神情变得十分严肃,打断:“不行!日兔妹妹你忘记了吗?没有得到上神的允许,我们是不能去九重天!” 精精笑道:“我和父亲之前来过九重天,可是心宿你放得行哦!” “难道你是精明的儿子?”心月狐不禁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黄牛上仙,越看就越觉得他像极了精明。 青鸾有些纳闷地问:“你们莫非早就认识了?”仔细想想,需要依靠东方七宿打开通天光柱,他们在此之前见过面也就不稀奇了。 精精回答:“是的,心阿姨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精精——” “看来就是你没错了,当年那个小男孩也总爱精精叫!”心月狐喜上眉梢,立即挡在房宿前面,阻拦她跟着神农氏离去。 房日兔推搡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心宿,“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既然他是精明的儿子,那我就更不能放日兔妹妹跟你们走了,谁让我在他忘恩负义的老爹那里吃过亏!”心月狐用神力点住房宿的穴,使她动弹不得。 单志清看懵了,狐狸怎么倒打一耙,开始反对让小白兔的决定了呢? 精精意外之余,担忧心宿泄露太多事情,拉着神农氏急匆匆走出了月宫。 “哎——精精!我们不帮房宿一把吗?”青鸾被精精拉出月宫,不由回眸望了几眼,只能看到东方七宿还在饮酒作乐,看不清房日兔的脸色了。 “我倒认为,别麻烦讨厌我们的下神,没有他们的帮忙,我照样找得到路!精精——” 单志清附和:“也是!那群星宿太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了,不用他们帮忙,我们大不了费点劲呗!反正我们已经来到天上了,登上九重天也是迟早的事。” 稳苒满脸苦闷地跟在主子身后,自以为是的人应该是他自己好嘛!只是这些话留在心里嘀咕几句就好,不能说出口,以免打击他的自信心。 “那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走?”青鸾望着围绕在周围的星辰,后知后觉中自己原来已经站在银河里了,耀眼的星光犹如浮游遍野飞舞着,点亮了黑暗的夜空路。 “第二重天是霹雳宫,由雷神掌管,我记得有一个雷神很爱喝酒,只要用香醇的酒水收买他,我们就可以从霹雳宫去往第三重天了!精精——” “糟糕,我没有酒!”青鸾何止是身上没酒,几乎是滴酒不沾了。 “精精——好在我刚才偷偷私藏了一瓶!”他弯腰从黄衣下摆掏出酒瓶,拿在手中晃了一下小巧的瓶子。 单志清对准备了一手的精精竖起大拇指,“高明!” 稳苒瞧着酒瓶子也不大,询问:“只不过,就这点量,他会卖我们面子放行吗?” “我说出来你们未必相信,亲眼为证,先跟我去霹雳宫!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精精——” 青鸾紧跟着带路的精精,只见他走起路来大摇大摆,自己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他们来到银河的路尽头,前面有一朵白云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此时,他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前方没路了,只能爬上白云。 青鸾抬头放眼望去,白云之上还有云层,而且一朵比一朵高,似乎爬上去,就能见到蓝天。 精精爬上白云,见大家都没动,发出命令:“你们别愣着了!快爬上来!精精——” 青鸾胆怯地碰了一下云朵,嗯?可以抓住它!不是一模就消散的那种,想必夜空乌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自己才能踩在云端。 他放开胆子,爬上精精站着的云,小兄弟、稳苒随后便跟来了。 “一朵朵爬上去实在太费力了!我试试看能不能通过仙力让云升上去!精精——” 精精此话一出,立刻念出:“白云听本上仙命令,升天!” 青鸾感觉脚下的白云动了起来,与小兄弟抱作一团,俩个人可比一个人不容易被在耳边呼啸的大风吹走。 单志清情急之下,不忘拉住稳苒的手,生怕她会被吹跑。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离霹雳宫不远处的地方,从星空到白云之上,感觉没花多久时间,一转眼却从黑夜来到了白天。 精精瞧着神农氏惊奇的脸庞,“由于,第一重天是星官府,因此,星宿日日夜夜就住在不会天亮的黑夜里面,第二重天是雷神的霹雳宫,这个耳塞给你们,每个人都要带上,免得等下你们成了聋子!精精——” 精精真是掏掏口袋,啥都有。青鸾收下软绵绵富有弹性的耳塞,堵住了耳朵。 单志清耳朵被堵住,想和别人说一句话都受限了,大哥倒是满不在乎地走去了霹雳宫的石门那边。 青鸾看见守门的两位神明面部表情严肃僵硬,他俩身披盔甲、手持长枪,就像画上去的守门神一样笔直地屹立在门口。 门神甲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本神怎么从未见过你们?” 门神乙道:“看样子,他们不是神明,其中有三人还是凡人呢!” 耳塞的质地太好了,根本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可是青鸾仍然被门神凶悍的脸色,吓得背后直冒冷汗。 精精立马回道:“我们是东海龙王青龙上神派来的人间童男童女,专门来天上体验几日,欣赏完各位神明的本事就离开。” 门神甲一脸震惊,质问:“人间的童男童女就长这样?” 门神乙盯着歪瓜裂枣的几人,不可思议道:“我没有下过凡,不知道凡人的小孩原来长得这么丑!” 四五五篇:照心铜镜 “精精——我所说的童男童女并不是指孩子,而是指未婚的少男少女。”精精推稳苒上前,她年纪最小,长相稚嫩勉强还能敷衍门神。 稳苒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突然被推到门神面前,回眸瞪着身后的黄牛神仙,只见他扭头望向别处,根本不带正眼看人。 “嘻嘻……”她只好回正脑袋,装模作样地赔着笑脸。 门神甲瞧见小姑凉长得挺像童女,她就是个子高了点,看上去年纪至少在十岁以上。 门神乙不禁怒红了面容,大声呵斥:“胡闹!你怎能用词不当!混淆视听呢?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精精跟着赔笑道:“小仙不敢糊弄神明,只是略知天上有一规矩,凡是处子之身的凡人上天游历,神明不得驱赶,理应放行!精精——” 门神甲点头回答:“不错!这是伏羲天神定下的规矩,说是世间上只有童男童女的心灵才一尘不染。” 精精吃定门神拿这点没有任何办法,特意多提醒了几句。 门神乙不肯罢休,火气尚未消下去,“依我看来这姑凉是,这两位男子年纪偏大,也许早就不是处子了,难道他们的心灵纯洁吗?” 门神甲懒得多说废话,直接刺出长枪穿过稳苒的发丝,尖刀抵在精精眼前,“霹雳宫可是神圣的地方,不容俗人踏足。” 有几根断发从稳苒头上飘落,吓得她瞳孔紧缩,呼吸一窒,长枪的刀尖差点就划破自己的脸蛋了。 单志清跑去一把抱住了稳苒,将她正在颤抖的身体护进怀里,忍不住怒吼:“你有病!干嘛对稳姑凉动手!” 门神乙恶语相向:“你一个俗人也敢骂神明!不怕遭天谴吗?” 门神甲瞟了一眼黑脸男子,冷冰冰地回道:“我要伤得是想骗本神的牛仙,出手自然知道分寸。” 此时,单志清很想取下耳塞,听一听门神都说了些什么? 刀剑无眼,精精退后一步,“你怎能如此确定伤不到人?万一她若是受伤了,那该怎么办?精精——” 稳苒感到害怕极了,窝在主子怀抱中哭成了泪人,轻声啜泣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单志清一边怒视着门神,一边安抚着她的后背,“没事了!你别怕!” “啊——”青鸾不顾精精的反对,拔出了耳塞,听见一声响彻云霄的雷鸣,似乎朝自己的耳朵劈了进来,一瞬间噪音充斥在脑子里。 “神农朋友!精精——” 青鸾突然看到特别亮眼的东西从远处冲了过来,是一道像闪电那样快速的白影。 可是自己的头好痛,仿佛痛得快要裂开了…… 精精眼见神农氏快要倒下之际,雷神天明一出现就搂住了他的腰,他一只手提着他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还好!还好!精精——”他拍着跌宕的胸膛,松了一口气。 天明手上的人如同散架一般,他耷着头,紧闭双目,四肢看似有气无力地垂着,越看他越像将死之人,“本雷神和你说话,别装死!” 青鸾耳朵已经聋了,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想平静地睡去。 单志清放开稳苒,“大哥你怎么了?” 稳苒抓着主子不松手,自己扮成柔弱的样子,放声哭泣都是为了配合精精,博取门神同情,蚩尤首领怎么还傻傻跑去管大王的事呢? “遭了!他该不会是取掉耳塞了?精精——” 天明想起自己刚才打了一道雷,结果雷神锤劈偏了方向,赶来看有没有劈坏霹雳宫的天门,却见凡人好像中了雷声。 “你真是太不走运了,就算本雷神欠你的。”天明使出雷神之力,把凡人损坏的耳膜修复好,顺便给了他一层天然的屏障。 青鸾即便没带耳塞,有了这层保护,就可以游走在霹雳宫里,不受震耳欲聋的雷声折磨了。 “我大哥他怎么样了?” “大王应该会没事的!” “精精——都说别取耳塞,免得变成聋子,好在雷神出手相救,不然,你真就要聋一辈子了!” 耳边的嘈杂声将青鸾给吵醒了,没聋也要被大家烦死了。 雷神黑发冲冠,好似被雷劈了的发型,瞬间让自己记住了他。 青鸾询问:“我刚才怎么晕倒了?” “大哥你总算醒过来了!吓死我了!”单志清自顾自地说着,听不到回话,也不耽误叨唠几句。 青鸾第一眼看见了雷神,第二眼才见到跪在一旁哭丧的小兄弟,“别哭了!你们的把眼泪擦干净!我平时最见不得兄弟哭。” 单志清哭得稀里哗啦停不下来,抱着大哥又是一顿猛男落泪的常规操作,“呜呜呜……大哥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我没死啊!”青鸾睁大眼睛,小兄弟也不知道多看看自己,就在瞎做定论,只能推开黏在肩膀上的人头,“你先看着我,再说好吗?” 单志清立即止住哭声,神情呆滞了片刻,“大哥你没死啊!” 青鸾再次被小兄弟抱住了,他有多激动,自己就有多无语,看在他耳朵堵住听不见的份上,一切都还可以忍。 剑眉星目的天明开口问:“你们这些凡人,还有这头牛仙来本雷神的霹雳宫做什么?不知这里是凡人止步,禁止入内的禁地吗?” 精精回道:“我是来找雷霄的!请雷神您行个方便!” 门神甲打断:“你刚才还说自己是小龙女派来的!现在却说要找雷神大人的弟弟?” 精精笑道:“没有青龙神兽帮忙打开通天光柱,我和他们还上不了天呢,所以说,两个都是真话!” 门神乙插嘴:“你带俗世之人到霹雳宫来,莫非是想带坏二重天的风气吗?” 青鸾不以为然,出言反驳:“如果天宫的风气随意就能带坏,只能说明神明的风气本就不正!” 门神俩被他气得不轻,从来没有人敢诋毁神明,他胆子倒不小。 天明鼓了几下掌,捧场道:“不愧是中原大首领神农氏,你不仅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还比本雷神的属下能干多了,竟然收买了龙王。” 青鸾摇头解释:“我不必收买,龙王慧眼识珠,她分得清好人坏人,我只不过是提了一句,龙王就答应用东方七宿助我登上一重天了。” 天明不太相信凡人的话,扔出一面古铜镜,“这面镜子能照出任何人的心境,假如神农氏你向往恶,它就能照出你丑陋的面孔,任凭你百般伪装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内心。” 四五五篇:照心铜镜 “精精——我所说的童男童女并不是指孩子,而是指未婚的少男少女。”精精推稳苒上前,她年纪最小,长相稚嫩勉强还能敷衍门神。 稳苒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突然被推到门神面前,回眸瞪着身后的黄牛神仙,只见他扭头望向别处,根本不带正眼看人。 “嘻嘻……”她只好回正脑袋,装模作样地赔着笑脸。 门神甲瞧见小姑凉长得挺像童女,她就是个子高了点,看上去年纪至少在十岁以上。 门神乙不禁怒红了面容,大声呵斥:“胡闹!你怎能用词不当!混淆视听呢?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精精跟着赔笑道:“小仙不敢糊弄神明,只是略知天上有一规矩,凡是处子之身的凡人上天游历,神明不得驱赶,理应放行!精精——” 门神甲点头回答:“不错!这是伏羲天神定下的规矩,说是世间上只有童男童女的心灵才一尘不染。” 精精吃定门神拿这点没有任何办法,特意多提醒了几句。 门神乙不肯罢休,火气尚未消下去,“依我看来这姑凉是,这两位男子年纪偏大,也许早就不是处子了,难道他们的心灵纯洁吗?” 门神甲懒得多说废话,直接刺出长枪穿过稳苒的发丝,尖刀抵在精精眼前,“霹雳宫可是神圣的地方,不容俗人踏足。” 有几根断发从稳苒头上飘落,吓得她瞳孔紧缩,呼吸一窒,长枪的刀尖差点就划破自己的脸蛋了。 单志清跑去一把抱住了稳苒,将她正在颤抖的身体护进怀里,忍不住怒吼:“你有病!干嘛对稳姑凉动手!” 门神乙恶语相向:“你一个俗人也敢骂神明!不怕遭天谴吗?” 门神甲瞟了一眼黑脸男子,冷冰冰地回道:“我要伤得是想骗本神的牛仙,出手自然知道分寸。” 此时,单志清很想取下耳塞,听一听门神都说了些什么? 刀剑无眼,精精退后一步,“你怎能如此确定伤不到人?万一她若是受伤了,那该怎么办?精精——” 稳苒感到害怕极了,窝在主子怀抱中哭成了泪人,轻声啜泣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单志清一边怒视着门神,一边安抚着她的后背,“没事了!你别怕!” “啊——”青鸾不顾精精的反对,拔出了耳塞,听见一声响彻云霄的雷鸣,似乎朝自己的耳朵劈了进来,一瞬间噪音充斥在脑子里。 “神农朋友!精精——” 青鸾突然看到特别亮眼的东西从远处冲了过来,是一道像闪电那样快速的白影。 可是自己的头好痛,仿佛痛得快要裂开了…… 精精眼见神农氏快要倒下之际,雷神天明一出现就搂住了他的腰,他一只手提着他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还好!还好!精精——”他拍着跌宕的胸膛,松了一口气。 天明手上的人如同散架一般,他耷着头,紧闭双目,四肢看似有气无力地垂着,越看他越像将死之人,“本雷神和你说话,别装死!” 青鸾耳朵已经聋了,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想平静地睡去。 单志清放开稳苒,“大哥你怎么了?” 稳苒抓着主子不松手,自己扮成柔弱的样子,放声哭泣都是为了配合精精,博取门神同情,蚩尤首领怎么还傻傻跑去管大王的事呢? “遭了!他该不会是取掉耳塞了?精精——” 天明想起自己刚才打了一道雷,结果雷神锤劈偏了方向,赶来看有没有劈坏霹雳宫的天门,却见凡人好像中了雷声。 “你真是太不走运了,就算本雷神欠你的。”天明使出雷神之力,把凡人损坏的耳膜修复好,顺便给了他一层天然的屏障。 青鸾即便没带耳塞,有了这层保护,就可以游走在霹雳宫里,不受震耳欲聋的雷声折磨了。 “我大哥他怎么样了?” “大王应该会没事的!” “精精——都说别取耳塞,免得变成聋子,好在雷神出手相救,不然,你真就要聋一辈子了!” 耳边的嘈杂声将青鸾给吵醒了,没聋也要被大家烦死了。 雷神黑发冲冠,好似被雷劈了的发型,瞬间让自己记住了他。 青鸾询问:“我刚才怎么晕倒了?” “大哥你总算醒过来了!吓死我了!”单志清自顾自地说着,听不到回话,也不耽误叨唠几句。 青鸾第一眼看见了雷神,第二眼才见到跪在一旁哭丧的小兄弟,“别哭了!你们的把眼泪擦干净!我平时最见不得兄弟哭。” 单志清哭得稀里哗啦停不下来,抱着大哥又是一顿猛男落泪的常规操作,“呜呜呜……大哥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我没死啊!”青鸾睁大眼睛,小兄弟也不知道多看看自己,就在瞎做定论,只能推开黏在肩膀上的人头,“你先看着我,再说好吗?” 单志清立即止住哭声,神情呆滞了片刻,“大哥你没死啊!” 青鸾再次被小兄弟抱住了,他有多激动,自己就有多无语,看在他耳朵堵住听不见的份上,一切都还可以忍。 剑眉星目的天明开口问:“你们这些凡人,还有这头牛仙来本雷神的霹雳宫做什么?不知这里是凡人止步,禁止入内的禁地吗?” 精精回道:“我是来找雷霄的!请雷神您行个方便!” 门神甲打断:“你刚才还说自己是小龙女派来的!现在却说要找雷神大人的弟弟?” 精精笑道:“没有青龙神兽帮忙打开通天光柱,我和他们还上不了天呢,所以说,两个都是真话!” 门神乙插嘴:“你带俗世之人到霹雳宫来,莫非是想带坏二重天的风气吗?” 青鸾不以为然,出言反驳:“如果天宫的风气随意就能带坏,只能说明神明的风气本就不正!” 门神俩被他气得不轻,从来没有人敢诋毁神明,他胆子倒不小。 天明鼓了几下掌,捧场道:“不愧是中原大首领神农氏,你不仅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还比本雷神的属下能干多了,竟然收买了龙王。” 青鸾摇头解释:“我不必收买,龙王慧眼识珠,她分得清好人坏人,我只不过是提了一句,龙王就答应用东方七宿助我登上一重天了。” 天明不太相信凡人的话,扔出一面古铜镜,“这面镜子能照出任何人的心境,假如神农氏你向往恶,它就能照出你丑陋的面孔,任凭你百般伪装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内心。” 第457章 两副面孔 —————— “母后?”姜炎望着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红衣女子,她气势威武,眉宇间还带有一丝杀气。 “你们胆敢造反,那就都别想活着离开!”女登挥舞着大刀,迎面冲去,出手就是一刀砍死数人。 敌军成片倒下,她独自站在尸海里,根本不需要帮手,仅凭一己之力便能战胜千百来兵。 滔天的血色染红了晚霞,在姜炎眼中,这些都是罪孽深重的行为,杀人是不对的! 虽然母后是为了帮父王统治中原,击退不安定的部落,她便一身戎装上阵杀敌了,但是他们好可怜。 因为父王要开疆扩土,打到了别人的地盘上,所以他们才会起兵造反。 从七岁起,姜炎就生活在乱世中。 目前,他只是十七岁的少年。 当他同情别人的时候,性格也愈发懦弱了。 女登想让儿子变得强大起来,每次上战场都要带着他一块去,还让他在一旁观看。 姜炎受不了死人的场面便晕倒了。 在他醒后,母亲没有逼迫他继续观战。 从此,姜炎心中埋下了一个愿望,母后杀死的人越多,自己就该成为大夫,去救更多人命,才能减轻她身上背负的血债…… “亡灵啊!你们若是能够听见我的声音,我求求你们原谅她!无论怎样,她都是我的母后,她做得错事,我应该替她承担! 你们要是想报复她,也请先来折磨我!千万不要伤害她!” 女登瞧见儿子挖着土坑,嘴里祈求着死人别怪罪自己。 儿子再也不像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孩子,见到血就会晕,二十岁的他除了治病救人之外,偶尔还会做着人人都避讳的埋尸工作。 深更半夜,姜炎借助月光安葬好尸体,扭头一看,背后突然多了一个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女登道:“姜儿你别担心!母后不是来责备你的!而是觉得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好!既然你不想学习打战,我就不强迫你了!” 姜炎怀疑自己听错了,眼看她牵着一头黄牛走来。 “这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姜儿你要好好对待这头牛,没准,将来它可以帮到你!” ——天明看着铜镜里的人影,母子俩关系虽然不好,但不难看出,他们对彼此的爱从未缺少,只是不喜欢流于形式,不善表达罢了。 门神乙见了镜子照出的人心,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母亲为了儿子,不惜以女子身也要上阵杀敌;儿子为了母亲,不顾母亲的反对,也要救人以功赎罪。 若不是古铜镜可以照出母子各自的心思。门神甲也不太相信,这个看上去像中年大叔的男人,居然还有着单纯的一面。 青鸾忍不住泪目。当姜炎选择以采药为生时,母后最终妥协了,她也不会逼着儿子去学兵法战术了。 “母后在临终前接受了我选的路,她还叮嘱我一定要过得快乐!反观自己很多时候,我就像叛逆的孩子,总与她对着干!” 门神乙听了神农氏说的话,嚎啕大哭,“虽然我没有娘,但是我很喜欢你的母亲!假如我有娘,估计我娘也和她一样!” 单志清眼神冷漠,盯着上一秒钟还凶巴巴的门神乙,后一秒钟他怎么变感性了? 门神简直比我还能哭,他的眼泪说来就来…… 单志清想着想着,只见铜镜里出现了另一副面孔的大哥—— “轩辕氏!我要杀了你!我很后悔没有和母后学习打战,特别恨自己不能马上手刃你!我要变得比你厉害!才能夺回妻女!” ——青鸾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内心却开始不安宁了,镜中的人所言,多少代表着自己内心的渴望。 “我实在没想到你竟然有两副面孔!你怕见血,又扬言要杀人!”门神乙看见铜镜里那张狰狞的脸,明显被吓到了。 天明则是毫无感觉,“心镜照得是他不同时期的样子,神农氏已经不是害怕血腥会晕倒的凡人了!” 此刻,青鸾并没有反驳,事实的确如此,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便难以根除,经历妻离子散,自己不想再见到玄武了。 门神甲仔细观察道:“这不是玄武嘛!那青衫姑凉是谁?” 青鸾瞧着镜子里面的人,变成了自己原来的模样,正在与玄武对峙—— “我所做所为就是要让你知道,你斗不过我的!”玄武嘴角上翘。 他得意的表情,令青鸾不悦道:“我没想跟你斗!你就不能放过云姬和小瑶吗?她们都是无辜的人!” 玄武回答:“她俩只是我们之间争斗的棋子,我想要打败得是你这个将军,当然要用到你舍不得弃掉的那几枚棋!然后,利用她俩慢慢折磨你!” “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不会输给你!你也别想赢我!”青鸾一拳揍向玄武,结果没打中他,对方瞬间化为了幻影。 ——单志清眼见大事不妙,避免大哥暴露真实的身份了,立刻抢走铜镜,“该轮到我照会儿自己的心黑不黑了!” “你请便!”天明也想看其他人都有什么故事?任由蚩尤对着镜子照脸。 ——“……如果你不嫌弃我年纪大,我们就成亲!一辈子相伴到老……”—— 这是二人在真言居住得那晚,单志清曾对稳苒许下的约定。哪怕他忘记了,镜子却让他重新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难怪稳苒事后会难过。 “禽兽!你怎么可以向小姑凉求婚!你比她大多少?你心里难道没数吗?”门神乙戳着蚩尤的胸口,他的心脏是黑色的! 单志清听不见声音,光看镜中的二人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稳苒庆幸主子没有忘记,只是他现在的脸色难堪,他仿佛不想记得这件事情。 她低下头,感到有点失落。 “小姑凉,该你了!”天明大概了解了神农氏和蚩尤的为人,想知道稳苒内心是什么样子的?难道她就表里如一吗? 稳苒记忆里充斥着谎言与虚伪,如果主子发现自己那不堪的心灵。 他就会嫌弃我! 不! 我不想! 稳苒推辞:“不要给我镜子!” “不行!除非你别进去了!” 天明接着道:“毕竟霹雳宫有个规矩,只有一尘不染的凡人才能进来!本雷神认为神农氏想杀了绑架妻女的歹徒天经地义,不算恶人!至于蚩尤也挺尊重你的意见。” 第457章 两副面孔 —————— “母后?”姜炎望着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红衣女子,她气势威武,眉宇间还带有一丝杀气。 “你们胆敢造反,那就都别想活着离开!”女登挥舞着大刀,迎面冲去,出手就是一刀砍死数人。 敌军成片倒下,她独自站在尸海里,根本不需要帮手,仅凭一己之力便能战胜千百来兵。 滔天的血色染红了晚霞,在姜炎眼中,这些都是罪孽深重的行为,杀人是不对的! 虽然母后是为了帮父王统治中原,击退不安定的部落,她便一身戎装上阵杀敌了,但是他们好可怜。 因为父王要开疆扩土,打到了别人的地盘上,所以他们才会起兵造反。 从七岁起,姜炎就生活在乱世中。 目前,他只是十七岁的少年。 当他同情别人的时候,性格也愈发懦弱了。 女登想让儿子变得强大起来,每次上战场都要带着他一块去,还让他在一旁观看。 姜炎受不了死人的场面便晕倒了。 在他醒后,母亲没有逼迫他继续观战。 从此,姜炎心中埋下了一个愿望,母后杀死的人越多,自己就该成为大夫,去救更多人命,才能减轻她身上背负的血债…… “亡灵啊!你们若是能够听见我的声音,我求求你们原谅她!无论怎样,她都是我的母后,她做得错事,我应该替她承担! 你们要是想报复她,也请先来折磨我!千万不要伤害她!” 女登瞧见儿子挖着土坑,嘴里祈求着死人别怪罪自己。 儿子再也不像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孩子,见到血就会晕,二十岁的他除了治病救人之外,偶尔还会做着人人都避讳的埋尸工作。 深更半夜,姜炎借助月光安葬好尸体,扭头一看,背后突然多了一个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女登道:“姜儿你别担心!母后不是来责备你的!而是觉得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好!既然你不想学习打战,我就不强迫你了!” 姜炎怀疑自己听错了,眼看她牵着一头黄牛走来。 “这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姜儿你要好好对待这头牛,没准,将来它可以帮到你!” ——天明看着铜镜里的人影,母子俩关系虽然不好,但不难看出,他们对彼此的爱从未缺少,只是不喜欢流于形式,不善表达罢了。 门神乙见了镜子照出的人心,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母亲为了儿子,不惜以女子身也要上阵杀敌;儿子为了母亲,不顾母亲的反对,也要救人以功赎罪。 若不是古铜镜可以照出母子各自的心思。门神甲也不太相信,这个看上去像中年大叔的男人,居然还有着单纯的一面。 青鸾忍不住泪目。当姜炎选择以采药为生时,母后最终妥协了,她也不会逼着儿子去学兵法战术了。 “母后在临终前接受了我选的路,她还叮嘱我一定要过得快乐!反观自己很多时候,我就像叛逆的孩子,总与她对着干!” 门神乙听了神农氏说的话,嚎啕大哭,“虽然我没有娘,但是我很喜欢你的母亲!假如我有娘,估计我娘也和她一样!” 单志清眼神冷漠,盯着上一秒钟还凶巴巴的门神乙,后一秒钟他怎么变感性了? 门神简直比我还能哭,他的眼泪说来就来…… 单志清想着想着,只见铜镜里出现了另一副面孔的大哥—— “轩辕氏!我要杀了你!我很后悔没有和母后学习打战,特别恨自己不能马上手刃你!我要变得比你厉害!才能夺回妻女!” ——青鸾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内心却开始不安宁了,镜中的人所言,多少代表着自己内心的渴望。 “我实在没想到你竟然有两副面孔!你怕见血,又扬言要杀人!”门神乙看见铜镜里那张狰狞的脸,明显被吓到了。 天明则是毫无感觉,“心镜照得是他不同时期的样子,神农氏已经不是害怕血腥会晕倒的凡人了!” 此刻,青鸾并没有反驳,事实的确如此,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便难以根除,经历妻离子散,自己不想再见到玄武了。 门神甲仔细观察道:“这不是玄武嘛!那青衫姑凉是谁?” 青鸾瞧着镜子里面的人,变成了自己原来的模样,正在与玄武对峙—— “我所做所为就是要让你知道,你斗不过我的!”玄武嘴角上翘。 他得意的表情,令青鸾不悦道:“我没想跟你斗!你就不能放过云姬和小瑶吗?她们都是无辜的人!” 玄武回答:“她俩只是我们之间争斗的棋子,我想要打败得是你这个将军,当然要用到你舍不得弃掉的那几枚棋!然后,利用她俩慢慢折磨你!” “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不会输给你!你也别想赢我!”青鸾一拳揍向玄武,结果没打中他,对方瞬间化为了幻影。 ——单志清眼见大事不妙,避免大哥暴露真实的身份了,立刻抢走铜镜,“该轮到我照会儿自己的心黑不黑了!” “你请便!”天明也想看其他人都有什么故事?任由蚩尤对着镜子照脸。 ——“……如果你不嫌弃我年纪大,我们就成亲!一辈子相伴到老……”—— 这是二人在真言居住得那晚,单志清曾对稳苒许下的约定。哪怕他忘记了,镜子却让他重新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难怪稳苒事后会难过。 “禽兽!你怎么可以向小姑凉求婚!你比她大多少?你心里难道没数吗?”门神乙戳着蚩尤的胸口,他的心脏是黑色的! 单志清听不见声音,光看镜中的二人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稳苒庆幸主子没有忘记,只是他现在的脸色难堪,他仿佛不想记得这件事情。 她低下头,感到有点失落。 “小姑凉,该你了!”天明大概了解了神农氏和蚩尤的为人,想知道稳苒内心是什么样子的?难道她就表里如一吗? 稳苒记忆里充斥着谎言与虚伪,如果主子发现自己那不堪的心灵。 他就会嫌弃我! 不! 我不想! 稳苒推辞:“不要给我镜子!” “不行!除非你别进去了!” 天明接着道:“毕竟霹雳宫有个规矩,只有一尘不染的凡人才能进来!本雷神认为神农氏想杀了绑架妻女的歹徒天经地义,不算恶人!至于蚩尤也挺尊重你的意见。” 第458章 雷神兄弟 天明知道稳苒带着耳塞听不见,用心声交流的法术传达不照镜子,不给进门的规矩。 “我想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麻烦雷神你帮我告诉蚩尤首领。”稳苒站在石门外,依依不舍地注视着主子。 天明没有为难她,心术转达:“蚩尤你们不是要去见本雷神的弟弟吗?小姑凉她说不去了,走!我现在带你们去见雷霄。” 单志清得知喜欢黏着自己的稳苒不打算跟来了,感到有些纳闷,用手语无声地问着:你不和我一起去九重天吗? 稳苒看懂了主子指着他本人,又指了指自己的手势,以及他伸出的九根手指,摇头回答:“我不去了。” 尽管她很想跟去,比起暴露内心的黑暗来说,还是等主子回来比较好! 单志清眼看稳苒转身背对着自己,她以此表达着留下的决意。 “行啦!稳苒不去就不去,我们别因为她耽误了行程!蚩尤你之前嫌弃小黑点去找光柱的中途回家,怎么到稳苒这里就开始犹豫了?精精——” 雷神难得开口答应自己的要求,精精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毫无耐心等稳苒测试心灵了。 青鸾猜测稳苒的心事肯定不简单,她害过小瑶,还诬陷明明伤害小瑶,她最后却把所有责任推到黑魔袍的身上。 眼下,自己只是猜测,尚未证实她是故意为之,还是被黑魔袍唆使的。 青鸾从稳苒不敢面对照心铜镜的这件事情看来,她一定有秘密瞒着不想让人知道。 “好!稳姑凉你等我回来!”单志清见她始终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失望地跟着大哥离去了。 当主子走后,稳苒身旁的两位门神议论了起来。 甲:“雷神大人这次有点反常。” 乙:“何以见得?” 甲:“我们霹雳宫的规矩向来十分严厉,那两个凡人都有私欲,他们应该不够格进天门!可雷神大人还是带他们进去了。” 乙:“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那雷神大人这样做又是为何呢?” 甲:“我想,雷神大人是为了下面的一位星宿。” 门神乙经过同僚一点拨,脱口而出:“房日兔!” “没错!他的私欲就是喜欢东方星府的房宿了。”门神甲话音刚落。 就在此时,房日兔忽然出现,吓得门神纷纷闭嘴。 “她怎么来了?”稳苒好奇被狐狸阻拦的白兔怎么上二重天了,结果,她一来就拉着自己的左手,立即往云底下降落,“啊——你要带我去哪?” 她们眼前的白云在飞快流逝,犹如流沙,随着距离一重天越来越近,四周的天色也在逐渐变暗。 房日兔带着她下去时,眼见对方取掉了耳塞,才回答:“心宿不让我跟着你们,我就通过法术联系天明哥哥,叫他帮神农氏上三重天。”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要带我离开?”稳苒只是遗憾没能留在主子身边,并不关心大王的事。 不一会儿,她便回到了星官府,满脸气愤地瞪着兔子。 “当然有关系!万一天明哥哥反悔了,我可不想让你受到牵连,免得神农氏还要为救人而烦恼!你先在东方星府住下!” 房日兔看在神农氏的面子上,没有与态度恶劣的稳苒计较。 “不行!如果蚩尤首领回来找不到我,他会担心的!”稳苒刚踏出一步,却被对方布下的法阵困在了方寸之地。 “我帮你去霹雳宫等人,你就乖乖待在这里!”房日兔嘱托信赖的氏宿帮忙看照她,便离开了。 “哎——你别走!”稳苒一碰到隐形的结界,就触发了白光,亮得自己睁不开眼。 氏土貉笑道:“小姑凉你不要挣扎了,老实等他们回来!” 这下,稳苒哪都去不了了,只好沉住气寻思:我该怎么出去?主子你快来救我! …… 单志清像是一个聋子,羡慕大哥可以和黄牛神仙有说有笑,自己却要戴着耳塞,以免耳朵聋了,也不知道稳苒那边情况如何? 天明询问:“你们来找我弟弟做什么?” 青鸾目光转向精精,将话语权交给他,毕竟是精精撒的谎,得由他来圆。 精精打死不会承认是来给雷霄送酒的,吞吞吐吐道:“我……我是为了…见朋友一面!精精——” “真的吗?雷霄他还会结交朋友?”天明保持怀疑的观点,精精的话实在令自己难以信服。 雷霄的暴脾气在九重天远近闻名,像他那样的雷神本该没朋友才对,他又怎么会认识黄牛仙? 青鸾感觉雷神好像非常质疑弟弟的交友能力。而此刻,前方忽然电闪雷鸣,只见有一道红色的迅雷朝雷神劈了过去! 天明及时避开雷击,大声斥责:“你居然躲在暗处偷袭我!臭老弟你算什么雷神?说出来真是丢人!” “你才是丢人的雷神!”像侏儒人一样的雷霄应声现身。 青鸾总算明白雷神为什么不看好弟弟了,对面这个红发爆炸头的雷霄,他个头像六、七岁的孩子,相貌却似百岁老人。 精精憋住笑意,端正好敬老爱幼的姿态,“你们别因为一点小事就打架嘛!我和雷霄认识很久了,说是朋友也不为过,精精——” 雷霄脸色煞红,梗着脖子叫嚣:“你不要往脸上贴金了!你个小仙不配和本雷神做朋友!” “哈哈哈——这是哪来的矮冬瓜?”单志清笑出了声,看见他长得丑也就算了,还学着大人扮出生气的模样,实属来激发自己笑点的小丑。 不知者无畏,对方焦灼的眼神已经盯上他了。 雷霄怒不可歇吼道:“本雷神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轰!’得一声,单志清头发竖立,嘴里吐出一口黑烟。 青鸾知道雷神的爆炸头是怎么做的了,他每发一次火、竖一根头发。小兄弟被雷劈中还能幸存,简直太不容易了。 “行了!老弟你别劈了,劈死人可是会被天神怪罪的!”天明制止还想动手的雷霄,身为哥哥,平时不喜欢与弟弟亲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铸下大错。 天明高大睿智,雷霄矮小火爆,哥哥英明神武,弟弟奇丑无比。说他俩是亲兄弟,青鸾有点不相信。 雷霄活在哥哥的阴霾之下,看似蛮横的性格中还隐藏着深深的自卑。 第458章 雷神兄弟 天明知道稳苒带着耳塞听不见,用心声交流的法术传达不照镜子,不给进门的规矩。 “我想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麻烦雷神你帮我告诉蚩尤首领。”稳苒站在石门外,依依不舍地注视着主子。 天明没有为难她,心术转达:“蚩尤你们不是要去见本雷神的弟弟吗?小姑凉她说不去了,走!我现在带你们去见雷霄。” 单志清得知喜欢黏着自己的稳苒不打算跟来了,感到有些纳闷,用手语无声地问着:你不和我一起去九重天吗? 稳苒看懂了主子指着他本人,又指了指自己的手势,以及他伸出的九根手指,摇头回答:“我不去了。” 尽管她很想跟去,比起暴露内心的黑暗来说,还是等主子回来比较好! 单志清眼看稳苒转身背对着自己,她以此表达着留下的决意。 “行啦!稳苒不去就不去,我们别因为她耽误了行程!蚩尤你之前嫌弃小黑点去找光柱的中途回家,怎么到稳苒这里就开始犹豫了?精精——” 雷神难得开口答应自己的要求,精精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毫无耐心等稳苒测试心灵了。 青鸾猜测稳苒的心事肯定不简单,她害过小瑶,还诬陷明明伤害小瑶,她最后却把所有责任推到黑魔袍的身上。 眼下,自己只是猜测,尚未证实她是故意为之,还是被黑魔袍唆使的。 青鸾从稳苒不敢面对照心铜镜的这件事情看来,她一定有秘密瞒着不想让人知道。 “好!稳姑凉你等我回来!”单志清见她始终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失望地跟着大哥离去了。 当主子走后,稳苒身旁的两位门神议论了起来。 甲:“雷神大人这次有点反常。” 乙:“何以见得?” 甲:“我们霹雳宫的规矩向来十分严厉,那两个凡人都有私欲,他们应该不够格进天门!可雷神大人还是带他们进去了。” 乙:“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那雷神大人这样做又是为何呢?” 甲:“我想,雷神大人是为了下面的一位星宿。” 门神乙经过同僚一点拨,脱口而出:“房日兔!” “没错!他的私欲就是喜欢东方星府的房宿了。”门神甲话音刚落。 就在此时,房日兔忽然出现,吓得门神纷纷闭嘴。 “她怎么来了?”稳苒好奇被狐狸阻拦的白兔怎么上二重天了,结果,她一来就拉着自己的左手,立即往云底下降落,“啊——你要带我去哪?” 她们眼前的白云在飞快流逝,犹如流沙,随着距离一重天越来越近,四周的天色也在逐渐变暗。 房日兔带着她下去时,眼见对方取掉了耳塞,才回答:“心宿不让我跟着你们,我就通过法术联系天明哥哥,叫他帮神农氏上三重天。”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要带我离开?”稳苒只是遗憾没能留在主子身边,并不关心大王的事。 不一会儿,她便回到了星官府,满脸气愤地瞪着兔子。 “当然有关系!万一天明哥哥反悔了,我可不想让你受到牵连,免得神农氏还要为救人而烦恼!你先在东方星府住下!” 房日兔看在神农氏的面子上,没有与态度恶劣的稳苒计较。 “不行!如果蚩尤首领回来找不到我,他会担心的!”稳苒刚踏出一步,却被对方布下的法阵困在了方寸之地。 “我帮你去霹雳宫等人,你就乖乖待在这里!”房日兔嘱托信赖的氏宿帮忙看照她,便离开了。 “哎——你别走!”稳苒一碰到隐形的结界,就触发了白光,亮得自己睁不开眼。 氏土貉笑道:“小姑凉你不要挣扎了,老实等他们回来!” 这下,稳苒哪都去不了了,只好沉住气寻思:我该怎么出去?主子你快来救我! …… 单志清像是一个聋子,羡慕大哥可以和黄牛神仙有说有笑,自己却要戴着耳塞,以免耳朵聋了,也不知道稳苒那边情况如何? 天明询问:“你们来找我弟弟做什么?” 青鸾目光转向精精,将话语权交给他,毕竟是精精撒的谎,得由他来圆。 精精打死不会承认是来给雷霄送酒的,吞吞吐吐道:“我……我是为了…见朋友一面!精精——” “真的吗?雷霄他还会结交朋友?”天明保持怀疑的观点,精精的话实在令自己难以信服。 雷霄的暴脾气在九重天远近闻名,像他那样的雷神本该没朋友才对,他又怎么会认识黄牛仙? 青鸾感觉雷神好像非常质疑弟弟的交友能力。而此刻,前方忽然电闪雷鸣,只见有一道红色的迅雷朝雷神劈了过去! 天明及时避开雷击,大声斥责:“你居然躲在暗处偷袭我!臭老弟你算什么雷神?说出来真是丢人!” “你才是丢人的雷神!”像侏儒人一样的雷霄应声现身。 青鸾总算明白雷神为什么不看好弟弟了,对面这个红发爆炸头的雷霄,他个头像六、七岁的孩子,相貌却似百岁老人。 精精憋住笑意,端正好敬老爱幼的姿态,“你们别因为一点小事就打架嘛!我和雷霄认识很久了,说是朋友也不为过,精精——” 雷霄脸色煞红,梗着脖子叫嚣:“你不要往脸上贴金了!你个小仙不配和本雷神做朋友!” “哈哈哈——这是哪来的矮冬瓜?”单志清笑出了声,看见他长得丑也就算了,还学着大人扮出生气的模样,实属来激发自己笑点的小丑。 不知者无畏,对方焦灼的眼神已经盯上他了。 雷霄怒不可歇吼道:“本雷神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轰!’得一声,单志清头发竖立,嘴里吐出一口黑烟。 青鸾知道雷神的爆炸头是怎么做的了,他每发一次火、竖一根头发。小兄弟被雷劈中还能幸存,简直太不容易了。 “行了!老弟你别劈了,劈死人可是会被天神怪罪的!”天明制止还想动手的雷霄,身为哥哥,平时不喜欢与弟弟亲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铸下大错。 天明高大睿智,雷霄矮小火爆,哥哥英明神武,弟弟奇丑无比。说他俩是亲兄弟,青鸾有点不相信。 雷霄活在哥哥的阴霾之下,看似蛮横的性格中还隐藏着深深的自卑。 第459章 第三重天瑶池 天明想起房日兔的请求,帮神农氏上第三重天不难,只不过,自己没必要上赶着帮他们的忙。 “臭老弟,难得他们来找你,还愿意自称是你的朋友,你要懂得珍惜!我这会儿有事,先去忙了!你们好好相处,尤其是老弟你别亏待了朋友!” 雷霄看着哥哥一转身潇洒离去,不屑道:“哼——好像就你忙,本雷神很闲一样!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你们从哪里来的回哪!别在这里打扰本雷神休息了!” 精精瞧见天明走远了,赶紧追上雷霄,亮出酒瓶子,“我记得雷神您最爱喝酒,可是您哥哥不让您喝,精精——” “这瓶子里装了酒水?”雷霄两眼放光,只见对方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香味溢了出来。 酒香如同美女柔夷,轻抚着他的鼻尖,充满了诱惑力。 雷霄舔了舔唇,咽着口水,嗅了几下酒瓶,伸手想要抢来喝上一口。 “慢着,我可不能耽误雷神您的正事,您等下还要打雷!精精——”他看见鱼儿上钩了,立即护住酒瓶。 雷霄眨眨眼,矢口否认:“打雷这件事可以丢给我哥去办,先让本雷神喝了再说!” 精精见他还想来抢,躲到神农氏身后,“不行!凡事都分轻重缓急,打雷是重要的事情,我不能把酒给您!神农朋友你说,对?精精——” 青鸾知道他在套路雷神,愣了片刻,“是啊!喝酒不好,容易误事!” 雷霄气冲冲地问道:“你们究竟想怎样?还不清楚本雷神嗜酒如命吗?快把酒给我拿出来!” “精精——您不可以抢我的酒,我只剩下这一瓶了!”他揣着酒瓶子,让神农氏站在前面挡着酒鬼。 “只要你给我酒!你想要什么?本雷神都答应你!”雷霄已经忍了很久。 自从,他醉酒闯祸后,霹雳宫就严禁酒水了,别说喝酒,连酒瓶子都难以见到。 精精寻思酒鬼雷神没有心机,容易糊弄得很,再加上天明不在,正是坑他的好时机。 “你想好了没?不要考虑那么久呀!”雷霄满脸迫不及待的样子,一直惦记着对方怀里的酒水。 单志清搞不清状况,打量着红发小孩,难道他就是爱喝酒的雷神吗?所以黄牛神仙才会用酒骗他放行。 “我想好了!雷神您放我们去三重天看看,我就答应把最后一瓶酒送给您!精精——” 雷霄眼看黄牛仙十分不舍地拿出酒瓶,虽然感觉有点不对,但是酒太香了! 要是自己今日喝不到酒,那还做什么神明呢?改做凡人都比当神仙逍遥自在。 “小意思!没问题!”他特别爽快地答应了。 精精担心他得到之后会耍赖,收回酒瓶,“雷神您首先要打开霹雳宫门,等我们去到第三重天时,我再给您!精精——” 雷霄不禁皱起眉头,“你们专门来找本雷神,难道是为了去三重天?” “我们确实很想去,毕竟传说中的瑶池仙境就在第三重天里呢!精精——” 雷霄对黄牛仙的想法嗤之以鼻,“本雷神还以为你们要去干什么坏事?原来你们是来观光的!那好!我答应开门放你们进去。” 青鸾跟着雷神进入霹雳宫里,走到宫殿深处,来到了两扇通向殿外的门前,眼见铁门上闪着红白双色的雷电。 他们一同停下脚步,不敢靠近大门。 雷霄上前推开了雷电交加的两扇大门,只有雷神才能打开通往更高一层天的雷电之门。 大哥前脚刚进门,单志清后面跟上。当他跨过朝两侧敞开的大门时,尽管戴着耳塞,可还是听见了打雷闪电声。噪音令人想要快点离开。 “哇——好美呀!”青鸾望着眼前的一切,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天宫,简直完美无瑕。 三重天宛如泡在一片湖泊中,湖面湛蓝好似苍穹,清澈的水倒映着白云,一叶轻舟漂泊在湖水上。 “神农朋友,这里就是瑶池!你看上空矗立的石笋,名叫凌云钟乳,精精——”他指向水天一色的高空,仿佛身处于云雾里,面前是无边无际的湖泊。 青鸾抬头望向天空,天上除了飘着云朵,还垂挂着又尖又长的巨石,钟乳石的色彩瑰丽。 下方池水平静得如同一面明镜,偶尔间有凉风袭来,水面却激不起任何涟漪。 “精精——凌云钟乳吸收天地精华,百年方得凝聚一滴圣水!圣水经过百年过滤,纯洁无瑕!瑶池之水先有圣水炼化,洁净成云,广布天地之间。”他不由多赞扬了几句。 雷霄蔑视着他们将瑶池当宝地,“你们真是从未见过世面!瑶池有什么好看的?就西王母时不时喜欢来这里瞧上几眼。 她还想问伏羲天神要三重天做为居室,可是瑶池连间房屋都没有!在我看来这里就是水多而已!” 青鸾不明白美好的事物,在雷神眼中怎么会变得一文不值,“那您觉得什么才是好东西?” “譬如酒!本雷神带你们到地方了,按照约定,你快交出酒瓶!”雷霄时刻盯着酒瓶,伸手向黄牛仙索要。 精精把酒交给雷神,好心劝道:“您酒量不行,少喝点!精精——” “少废话!本雷神是酒鬼,不喝酒就浑身难受!下一次记得多带几瓶酒,让我喝个痛快!本雷神高兴了,便与你做朋友!” 雷霄马上打开酒瓶,闻一闻酒香,大口饮酒,顿时感到身心舒畅。 精精管不了他那么多了,赶路要紧,朝轻舟一招手,木船向着云岸这边靠了过来。 青鸾不吐不快:“酒水可不是好东西!雷神您听我一句劝,小酌怡情,大酌伤身!” “凡人你不要叽叽歪歪了!你知道我活得有多憋屈嘛?我哥哥才是大家心目中的雷神,我不是!我只是一个笑话!” 醉醺醺的雷霄接着抱怨:“对于像我这种笑话来说,只能借酒消愁了!而你们什么都不懂,一个个却非要管我喝酒!就连我唯一的快乐,你们也想夺走!我不允许!” “别说了,快走!精精——”他在神农氏耳边嘀咕着。 这时,雷霄脑袋晕乎乎地朝他们劈去了一道雷。 单志清挡在大哥跟前,再次被雷劈中,扛不住就倒了下去。 青鸾背着昏厥的小兄弟,急忙躲避雷神不断发起的攻击,匆匆坐上木舟。 第459章 第三重天瑶池 天明想起房日兔的请求,帮神农氏上第三重天不难,只不过,自己没必要上赶着帮他们的忙。 “臭老弟,难得他们来找你,还愿意自称是你的朋友,你要懂得珍惜!我这会儿有事,先去忙了!你们好好相处,尤其是老弟你别亏待了朋友!” 雷霄看着哥哥一转身潇洒离去,不屑道:“哼——好像就你忙,本雷神很闲一样!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你们从哪里来的回哪!别在这里打扰本雷神休息了!” 精精瞧见天明走远了,赶紧追上雷霄,亮出酒瓶子,“我记得雷神您最爱喝酒,可是您哥哥不让您喝,精精——” “这瓶子里装了酒水?”雷霄两眼放光,只见对方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香味溢了出来。 酒香如同美女柔夷,轻抚着他的鼻尖,充满了诱惑力。 雷霄舔了舔唇,咽着口水,嗅了几下酒瓶,伸手想要抢来喝上一口。 “慢着,我可不能耽误雷神您的正事,您等下还要打雷!精精——”他看见鱼儿上钩了,立即护住酒瓶。 雷霄眨眨眼,矢口否认:“打雷这件事可以丢给我哥去办,先让本雷神喝了再说!” 精精见他还想来抢,躲到神农氏身后,“不行!凡事都分轻重缓急,打雷是重要的事情,我不能把酒给您!神农朋友你说,对?精精——” 青鸾知道他在套路雷神,愣了片刻,“是啊!喝酒不好,容易误事!” 雷霄气冲冲地问道:“你们究竟想怎样?还不清楚本雷神嗜酒如命吗?快把酒给我拿出来!” “精精——您不可以抢我的酒,我只剩下这一瓶了!”他揣着酒瓶子,让神农氏站在前面挡着酒鬼。 “只要你给我酒!你想要什么?本雷神都答应你!”雷霄已经忍了很久。 自从,他醉酒闯祸后,霹雳宫就严禁酒水了,别说喝酒,连酒瓶子都难以见到。 精精寻思酒鬼雷神没有心机,容易糊弄得很,再加上天明不在,正是坑他的好时机。 “你想好了没?不要考虑那么久呀!”雷霄满脸迫不及待的样子,一直惦记着对方怀里的酒水。 单志清搞不清状况,打量着红发小孩,难道他就是爱喝酒的雷神吗?所以黄牛神仙才会用酒骗他放行。 “我想好了!雷神您放我们去三重天看看,我就答应把最后一瓶酒送给您!精精——” 雷霄眼看黄牛仙十分不舍地拿出酒瓶,虽然感觉有点不对,但是酒太香了! 要是自己今日喝不到酒,那还做什么神明呢?改做凡人都比当神仙逍遥自在。 “小意思!没问题!”他特别爽快地答应了。 精精担心他得到之后会耍赖,收回酒瓶,“雷神您首先要打开霹雳宫门,等我们去到第三重天时,我再给您!精精——” 雷霄不禁皱起眉头,“你们专门来找本雷神,难道是为了去三重天?” “我们确实很想去,毕竟传说中的瑶池仙境就在第三重天里呢!精精——” 雷霄对黄牛仙的想法嗤之以鼻,“本雷神还以为你们要去干什么坏事?原来你们是来观光的!那好!我答应开门放你们进去。” 青鸾跟着雷神进入霹雳宫里,走到宫殿深处,来到了两扇通向殿外的门前,眼见铁门上闪着红白双色的雷电。 他们一同停下脚步,不敢靠近大门。 雷霄上前推开了雷电交加的两扇大门,只有雷神才能打开通往更高一层天的雷电之门。 大哥前脚刚进门,单志清后面跟上。当他跨过朝两侧敞开的大门时,尽管戴着耳塞,可还是听见了打雷闪电声。噪音令人想要快点离开。 “哇——好美呀!”青鸾望着眼前的一切,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天宫,简直完美无瑕。 三重天宛如泡在一片湖泊中,湖面湛蓝好似苍穹,清澈的水倒映着白云,一叶轻舟漂泊在湖水上。 “神农朋友,这里就是瑶池!你看上空矗立的石笋,名叫凌云钟乳,精精——”他指向水天一色的高空,仿佛身处于云雾里,面前是无边无际的湖泊。 青鸾抬头望向天空,天上除了飘着云朵,还垂挂着又尖又长的巨石,钟乳石的色彩瑰丽。 下方池水平静得如同一面明镜,偶尔间有凉风袭来,水面却激不起任何涟漪。 “精精——凌云钟乳吸收天地精华,百年方得凝聚一滴圣水!圣水经过百年过滤,纯洁无瑕!瑶池之水先有圣水炼化,洁净成云,广布天地之间。”他不由多赞扬了几句。 雷霄蔑视着他们将瑶池当宝地,“你们真是从未见过世面!瑶池有什么好看的?就西王母时不时喜欢来这里瞧上几眼。 她还想问伏羲天神要三重天做为居室,可是瑶池连间房屋都没有!在我看来这里就是水多而已!” 青鸾不明白美好的事物,在雷神眼中怎么会变得一文不值,“那您觉得什么才是好东西?” “譬如酒!本雷神带你们到地方了,按照约定,你快交出酒瓶!”雷霄时刻盯着酒瓶,伸手向黄牛仙索要。 精精把酒交给雷神,好心劝道:“您酒量不行,少喝点!精精——” “少废话!本雷神是酒鬼,不喝酒就浑身难受!下一次记得多带几瓶酒,让我喝个痛快!本雷神高兴了,便与你做朋友!” 雷霄马上打开酒瓶,闻一闻酒香,大口饮酒,顿时感到身心舒畅。 精精管不了他那么多了,赶路要紧,朝轻舟一招手,木船向着云岸这边靠了过来。 青鸾不吐不快:“酒水可不是好东西!雷神您听我一句劝,小酌怡情,大酌伤身!” “凡人你不要叽叽歪歪了!你知道我活得有多憋屈嘛?我哥哥才是大家心目中的雷神,我不是!我只是一个笑话!” 醉醺醺的雷霄接着抱怨:“对于像我这种笑话来说,只能借酒消愁了!而你们什么都不懂,一个个却非要管我喝酒!就连我唯一的快乐,你们也想夺走!我不允许!” “别说了,快走!精精——”他在神农氏耳边嘀咕着。 这时,雷霄脑袋晕乎乎地朝他们劈去了一道雷。 单志清挡在大哥跟前,再次被雷劈中,扛不住就倒了下去。 青鸾背着昏厥的小兄弟,急忙躲避雷神不断发起的攻击,匆匆坐上木舟。 第460章 飞龙现身 雷霄喝完酒,丢掉瓶子,不停挥拳打出红雷,疯狂地轰炸着瑶池! “雷神他怎么了?”青鸾胆战心惊地望着云岸那边的雷神,无法理解他突如其来的癫狂,抱紧小兄弟,浑身瑟瑟发抖。 “精精——酒鬼都会乱发脾气!他以前喝了酒也是这样子,但愿雷霄可别搞出大事了!”他双手使出仙力化作风力,推动着船帆远离岸边。 轰隆隆—— “不好!他又朝我们劈雷了!”青鸾眼看数道雷电在快速飞来,万一炸塌木船可就遭了!自己不仅不会游泳,而且瑶池的水还深不见底。 精精一脸从容淡定,“神农朋友你不用担心!上了瑶池,雷神就伤不到我们了!精精——” 雷霄想要把湖面上的木船炸翻,可是雷电一接触到池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翻船了。红雷通通被挡在他眼前的飞龙截胡了。 “大胆雷神!你竟然敢在本龙神的地盘上撒野!” 飞龙口中喷出水柱淋在对方身上,语气不佳,接着告诫:“雷神你再敢来瑶池打扰到本龙神的安宁!我就拖你下水!淹死你!” 雷霄红发淋湿了,火气消退了一大半。 当他清醒过来,瞧见勃然大怒的飞龙,吓得不敢造次,立即灰溜溜地跑回了霹雳宫…… “要知道,由于三重天比二重天高,身在高处的神明自然要比底下的神厉害,因此雷神才会被飞龙吓跑了!精精——” 青鸾一知半解,询问:“传说飞龙是朱雀、凤凰的父辈,它怎么会生活在瑶池里?” 精精不禁感慨:“精精——神的肉体死了之后,灵魂就会留在这片圣水中沉睡,它们才安能继续存在于世间。” 青鸾看着船在水上移动,精精用大风控制着白帆往前游去,瑶池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哪怕飞龙钻出水面现身的那一瞬间,都不曾有过波澜。 此时,船底突然被什么东西顶撞了一下?木舟开始颠簸了起来!而水面依旧平静。 “发生什么事了?”青鸾赶紧趴下,生怕一不留神就掉进水里了。 有一只水豹悠哉悠哉地爬上船,变成了人模人样的萁宿。 萁水豹甩了甩湿哒哒的头,黄发沾着水甩到了神农氏的脸上。 “你怎么来了?精精——” 青鸾也想问一问萁宿,他不是应该在星官府吗? 萁水豹道:“怎么~你们不欢迎我吗?若不是我发现了雷神天明的阴谋,你们就闯祸了!” 青鸾有点听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萁水豹靠近神农氏,歪着脑袋,斜着眼,反问:“天明他向来不准弟弟喝酒,他今日怎会破例让你们给雷霄送酒呢?” 精精感到不可思议,立刻打断:“不可能!我给雷霄酒瓶子的时候,天明分明不在!精精——” 萁水豹躺在神农氏身旁,慢慢回答:“天明他是不在现场,可是他调动神力在暗处偷看你们上演的好戏!结果,却被我发现了!” 青鸾扭头瞧了萁宿一眼,迷惑不解地问:“你说得都是真的吗?假如雷神已经看见了,那他为什么不出来阻止我们?” “那是因为傻得可爱的日兔妹妹,她请求天明放你们去三重天,所以天明临时假装有事离开了!可本萁宿认为天明才不是省油的灯!” 青鸾神情惊讶不已,难道萁宿一直都在跟踪自己?又或者他是房宿派来的?“房日兔……” “神农氏你先听本萁宿讲完!天明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就猜到他肯定不会轻易帮你们!估计天明还想利用雷霄! 倒是你的朋友精精酒喝多了,居然铤而走险用酒水来讨好雷霄!你们不怕雷霄拆了二重天吗?” 精精面容变得凝重,“除了这一招,我想不到别的好方法了!精精——” 萁水豹笑道:“想想也对!要是能被你想到,日兔妹妹犯不着为你们去求天明帮忙了!” “她不必这样做!”青鸾对房日兔的愧疚感加深了些,原来她默默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萁水豹分析:“你们知道吗?要是我刚才没有找来飞龙,雷霄酒后破坏了霹雳宫,神农氏一定会被天明推出来当替罪羔羊!” 青鸾心有余悸地想着:萁宿说的没错!雷神喝醉的样子太可怕了!天宫若是被他炸毁,自己也就脱不了干系了! 耍小聪明的精精之前还在庆幸计谋得逞了,眼下,看来是自己想错了!天明心机重又隐藏得深,大家都被他的外表给蒙骗了! “我实在没想到天明为了房宿,他居然出卖亲弟弟!对不起神农朋友,是我考虑不周,害得我们差点闯大祸了!精精——” 青鸾只觉得雷霄可怜极了,他哥哥虽然英俊,但是不及他一半率真,“精精,我不怪你!还好有惊无险!希望雷霄现在酒醒了!” 萁水豹盯着神农氏相貌平平,“如果你真成了替罪羔羊!不知道日兔妹妹为了你这个凡人,她会不会犯傻去求雷神放过你?” 青鸾不想再麻烦房宿了,拜托萁宿,“请你回去告诉房日兔,我不想欠她人情!她不要再为我去找天明那个伪君子了!” 萁水豹一溜烟跳进湖中,豹头浮出水面,“话,我会替你转达!可是日兔妹妹很执着的!” 青鸾坐起身子,冲他说道:“感谢你能帮我,也请她多保重!” “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日兔妹妹!谁叫喜欢她的不止雷神一个,还有我!”萁水豹潜水离去,水面没了他的踪影。 青鸾不安地随舟漂流着,时而会被飘来的白云遮住眼睛,“前方的路真是越来越难走了!” 瑶池之上云雾缭绕,木船如同行使在茫茫大海,他们只看得清十米以内的近景,根本看不到彼岸。 “神农朋友,我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精精——” 青鸾对精精微微一笑,看向昏迷不醒的小兄弟,“他睡了好久!怎么还没醒来呢?” 精精观察着蚩尤的情况,尽管他的脸色特别难看,但是他没有明显的外伤,有可能是受到了内伤,“我施法看看能不能唤醒他?” 青鸾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精精救醒小兄弟,默不作声…… 单志清陷入混沌的内心深处。黑暗将他包围,找不到出路,四周仿佛空无一物,大哥和黄牛神仙都不见了! 第460章 飞龙现身 雷霄喝完酒,丢掉瓶子,不停挥拳打出红雷,疯狂地轰炸着瑶池! “雷神他怎么了?”青鸾胆战心惊地望着云岸那边的雷神,无法理解他突如其来的癫狂,抱紧小兄弟,浑身瑟瑟发抖。 “精精——酒鬼都会乱发脾气!他以前喝了酒也是这样子,但愿雷霄可别搞出大事了!”他双手使出仙力化作风力,推动着船帆远离岸边。 轰隆隆—— “不好!他又朝我们劈雷了!”青鸾眼看数道雷电在快速飞来,万一炸塌木船可就遭了!自己不仅不会游泳,而且瑶池的水还深不见底。 精精一脸从容淡定,“神农朋友你不用担心!上了瑶池,雷神就伤不到我们了!精精——” 雷霄想要把湖面上的木船炸翻,可是雷电一接触到池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翻船了。红雷通通被挡在他眼前的飞龙截胡了。 “大胆雷神!你竟然敢在本龙神的地盘上撒野!” 飞龙口中喷出水柱淋在对方身上,语气不佳,接着告诫:“雷神你再敢来瑶池打扰到本龙神的安宁!我就拖你下水!淹死你!” 雷霄红发淋湿了,火气消退了一大半。 当他清醒过来,瞧见勃然大怒的飞龙,吓得不敢造次,立即灰溜溜地跑回了霹雳宫…… “要知道,由于三重天比二重天高,身在高处的神明自然要比底下的神厉害,因此雷神才会被飞龙吓跑了!精精——” 青鸾一知半解,询问:“传说飞龙是朱雀、凤凰的父辈,它怎么会生活在瑶池里?” 精精不禁感慨:“精精——神的肉体死了之后,灵魂就会留在这片圣水中沉睡,它们才安能继续存在于世间。” 青鸾看着船在水上移动,精精用大风控制着白帆往前游去,瑶池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哪怕飞龙钻出水面现身的那一瞬间,都不曾有过波澜。 此时,船底突然被什么东西顶撞了一下?木舟开始颠簸了起来!而水面依旧平静。 “发生什么事了?”青鸾赶紧趴下,生怕一不留神就掉进水里了。 有一只水豹悠哉悠哉地爬上船,变成了人模人样的萁宿。 萁水豹甩了甩湿哒哒的头,黄发沾着水甩到了神农氏的脸上。 “你怎么来了?精精——” 青鸾也想问一问萁宿,他不是应该在星官府吗? 萁水豹道:“怎么~你们不欢迎我吗?若不是我发现了雷神天明的阴谋,你们就闯祸了!” 青鸾有点听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萁水豹靠近神农氏,歪着脑袋,斜着眼,反问:“天明他向来不准弟弟喝酒,他今日怎会破例让你们给雷霄送酒呢?” 精精感到不可思议,立刻打断:“不可能!我给雷霄酒瓶子的时候,天明分明不在!精精——” 萁水豹躺在神农氏身旁,慢慢回答:“天明他是不在现场,可是他调动神力在暗处偷看你们上演的好戏!结果,却被我发现了!” 青鸾扭头瞧了萁宿一眼,迷惑不解地问:“你说得都是真的吗?假如雷神已经看见了,那他为什么不出来阻止我们?” “那是因为傻得可爱的日兔妹妹,她请求天明放你们去三重天,所以天明临时假装有事离开了!可本萁宿认为天明才不是省油的灯!” 青鸾神情惊讶不已,难道萁宿一直都在跟踪自己?又或者他是房宿派来的?“房日兔……” “神农氏你先听本萁宿讲完!天明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就猜到他肯定不会轻易帮你们!估计天明还想利用雷霄! 倒是你的朋友精精酒喝多了,居然铤而走险用酒水来讨好雷霄!你们不怕雷霄拆了二重天吗?” 精精面容变得凝重,“除了这一招,我想不到别的好方法了!精精——” 萁水豹笑道:“想想也对!要是能被你想到,日兔妹妹犯不着为你们去求天明帮忙了!” “她不必这样做!”青鸾对房日兔的愧疚感加深了些,原来她默默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萁水豹分析:“你们知道吗?要是我刚才没有找来飞龙,雷霄酒后破坏了霹雳宫,神农氏一定会被天明推出来当替罪羔羊!” 青鸾心有余悸地想着:萁宿说的没错!雷神喝醉的样子太可怕了!天宫若是被他炸毁,自己也就脱不了干系了! 耍小聪明的精精之前还在庆幸计谋得逞了,眼下,看来是自己想错了!天明心机重又隐藏得深,大家都被他的外表给蒙骗了! “我实在没想到天明为了房宿,他居然出卖亲弟弟!对不起神农朋友,是我考虑不周,害得我们差点闯大祸了!精精——” 青鸾只觉得雷霄可怜极了,他哥哥虽然英俊,但是不及他一半率真,“精精,我不怪你!还好有惊无险!希望雷霄现在酒醒了!” 萁水豹盯着神农氏相貌平平,“如果你真成了替罪羔羊!不知道日兔妹妹为了你这个凡人,她会不会犯傻去求雷神放过你?” 青鸾不想再麻烦房宿了,拜托萁宿,“请你回去告诉房日兔,我不想欠她人情!她不要再为我去找天明那个伪君子了!” 萁水豹一溜烟跳进湖中,豹头浮出水面,“话,我会替你转达!可是日兔妹妹很执着的!” 青鸾坐起身子,冲他说道:“感谢你能帮我,也请她多保重!” “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日兔妹妹!谁叫喜欢她的不止雷神一个,还有我!”萁水豹潜水离去,水面没了他的踪影。 青鸾不安地随舟漂流着,时而会被飘来的白云遮住眼睛,“前方的路真是越来越难走了!” 瑶池之上云雾缭绕,木船如同行使在茫茫大海,他们只看得清十米以内的近景,根本看不到彼岸。 “神农朋友,我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精精——” 青鸾对精精微微一笑,看向昏迷不醒的小兄弟,“他睡了好久!怎么还没醒来呢?” 精精观察着蚩尤的情况,尽管他的脸色特别难看,但是他没有明显的外伤,有可能是受到了内伤,“我施法看看能不能唤醒他?” 青鸾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精精救醒小兄弟,默不作声…… 单志清陷入混沌的内心深处。黑暗将他包围,找不到出路,四周仿佛空无一物,大哥和黄牛神仙都不见了! 第461章 心魔分身 “我在哪?”单志清不禁发出疑问,等了许久,等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是你的心魔,我就是你!”黑暗中亮起一束光,照在黑衣男子身上,那的确是蚩尤的面容。 单志清面对着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惊叹:“为什么会有两个我?你是从哪里来的怪物?” 黑衣男子指着他的胸口,邪笑道:“从你得到黑牛角的那一刻起,我就住进了你的心里!当你每次陷入危机想要利用黑牛角的力量时,我便会侵蚀你的灵魂!” “难道你是牛魔王的余魂?”单志清又感觉他不像牛魔王,否则,他的脸庞、身材怎么会和自己雷同呢? 霎时间,天旋地转,分身告诉他:“我是你呀!是你一直以来很想成为战神的心魔孕育出了我!” “不——你不是我!”单志清很害怕另一个自我,他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潜意识里与自己抢夺主动权,他还三番五次代替自己做出了一些行为。 心魔分身就像想要喧宾夺主的恶灵,充满了邪恶的念头,却受限于这具身体的主人,主体的道德感使自己无法做出更多出格的事情来。 “我已经不满足活在你的体内了,我现在就要取代你!我帮你变成战神,我替你活着好吗?” 单志清终于明白自己之所以会失控,原来是因为眼前这个心魔!自己才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我来做主体!”心魔不由分说地伸手掏向他的心脏! 单志清连忙闪躲,情急之下,转身反脚踹上了分身的裤裆,“啊——” 好疼呀!为什么我明明踢得是他,自己却感受到了疼痛呢? 心魔耻笑他那下三滥的本事,“你真狠!对自己都下得去脚!就不怕断子绝孙吗?” 单志清捂裆质问:“你还想挖我的心呢!也不怕和我同归于尽吗?” “你渴望拥有黑牛角的力量滋润了我!才让我刚从魔物晋升为心魔,我怎会舍得你死呢?”心魔在主体源源不断的欲望中壮大自身。 单志清第一次被雷劈中的时候,触发了黑牛角的自保技能,才勉强抗住了红雷。 当他第二次被雷劈中想要动用黑牛角来保护大哥,却促成了魔物转化为更高境界的心魔。 在主体意识薄弱时,心魔趁虚而入变成了有形的分身。 “哪怕我把你的心吃掉了,你只是失去了弱小的灵魂,身体会被更为强大的我占据,这难道不好吗?” 单志清使劲摇着头,大声反对:“你想得美!我虽然弱小,但我分得清是非,像你这种没有人品的魔物应该躲起来才对! 你还想占用我的身体见人?做梦去!” 心魔怒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将戾气化为一阵黑风袭向他。 “这是弱肉强食的世道,唯有强者才能活下去!而你身为弱者,只会被所有人瞧不起!” 单志清随着旋风飘到半空,身子又重重掉落在地上,毫无反击之力,“哎呀——” 心魔洋洋得意地盯着主体,神色十分鄙夷他,“哼——别自不量力了!你难道忘记了吗?都是因为我的力量,所以你才能一次次化险为夷!” 单志清满脸不服,“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你找死!”心魔怒目圆睁,出拳对准他的肚子揍了两下,脸上带着嗜血的凶残表情。 单志清内脏受到了冲击,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唔……你为什么没事?” 心魔笑道:“我是你心中的魔物啊!而且我根本感受不到痛苦!哈哈哈——” 单志清瞪着一脸嘚瑟的分身,忽然发现周围正在逐渐变亮,而此刻,耳边传来了大哥的话语—— “小兄弟怎么吐血了?”青鸾紧张地打断施法的精精。 精精闭着双目,“我感觉蚩尤他陷在内心的困境中无法苏醒,他应该是有心魔了!精精——” “心魔?”青鸾蹙眉询问:“小兄弟怎么会突然就走火入魔了呢?” 精精收回放在蚩尤天灵盖的双手,“唉——或许是他很早之前就埋下的祸端!只是我们发现得太晚了!精精——” 青鸾听了精精的说法,小兄弟如同得了绝症似的,顿时忧心不已,“难道我们没办法帮他化解心魔吗?” 精精睁开眼睛,瞧见蚩尤额头上浮现出了一团黑色的邪气,“办法不是没有,可神农朋友你也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们都不清楚他的心魔源头?只能靠他自救了!精精——” “小兄弟你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如果你战胜不了心魔,你就不是我的兄弟!” 精精立即捂住耳朵,神农氏的大嗓门跟雷鸣有得一拼! 青鸾不轻易间流下了眼泪,自顾自地喊出:“我的小兄弟,他是最勇敢的人了! 他为了救我都不顾自己的生死,他怎么会怕区区一个心魔呢? 小兄弟也不会败给心魔!我相信他!” —————— 单志清听见大哥的呼唤,激动地望着上方,大哥给自己心灵带来了万丈阳光,再看向阴暗的分身。 “我弱小又何妨?要是不懂得爱,你就不配做人!更别提成为强者了!” 心魔继续嘲讽:“都是因为你依赖于大哥,所以你才永远无法突破自我!整日畏畏缩缩,哪有半点战神的样子?” “你错了!害怕正视自己心灵的人才是懦夫!既然我知道了你的存在,我只能告诉你,该消失的是你!” 单志清拼尽全力地站了起来,冲向分身,手上变出一根木棍,一棍子朝对方脑袋打去。 “呵!你以为仅凭三脚猫功夫就能打疼我吗?”心魔没有避开,却被主体打得头痛欲裂,抱头蹲了下来,“怎么会?” 单志清举着怒气化形的木棍,顿悟道:“这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想要什么,就可以变出实物!而你是时候应该滚出我的体内了!” “你用棍子能够打败我吗?”心魔抖着唇,不甘示弱地抱住主体的双脚,打算绊倒他。 单志清觉得放过他有点不解气了,“我就多赏你几棍!” 心魔挨了打,身旁好似狂风大作冲倒了主体,起来一脚踩着他拿棍的右手,“你简直是找死!” “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啊!”单志清变出一把大刀,忽略躯体的疼痛,左手握刀大力挥去,分身血溅当场。 第461章 心魔分身 “我在哪?”单志清不禁发出疑问,等了许久,等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是你的心魔,我就是你!”黑暗中亮起一束光,照在黑衣男子身上,那的确是蚩尤的面容。 单志清面对着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惊叹:“为什么会有两个我?你是从哪里来的怪物?” 黑衣男子指着他的胸口,邪笑道:“从你得到黑牛角的那一刻起,我就住进了你的心里!当你每次陷入危机想要利用黑牛角的力量时,我便会侵蚀你的灵魂!” “难道你是牛魔王的余魂?”单志清又感觉他不像牛魔王,否则,他的脸庞、身材怎么会和自己雷同呢? 霎时间,天旋地转,分身告诉他:“我是你呀!是你一直以来很想成为战神的心魔孕育出了我!” “不——你不是我!”单志清很害怕另一个自我,他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潜意识里与自己抢夺主动权,他还三番五次代替自己做出了一些行为。 心魔分身就像想要喧宾夺主的恶灵,充满了邪恶的念头,却受限于这具身体的主人,主体的道德感使自己无法做出更多出格的事情来。 “我已经不满足活在你的体内了,我现在就要取代你!我帮你变成战神,我替你活着好吗?” 单志清终于明白自己之所以会失控,原来是因为眼前这个心魔!自己才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我来做主体!”心魔不由分说地伸手掏向他的心脏! 单志清连忙闪躲,情急之下,转身反脚踹上了分身的裤裆,“啊——” 好疼呀!为什么我明明踢得是他,自己却感受到了疼痛呢? 心魔耻笑他那下三滥的本事,“你真狠!对自己都下得去脚!就不怕断子绝孙吗?” 单志清捂裆质问:“你还想挖我的心呢!也不怕和我同归于尽吗?” “你渴望拥有黑牛角的力量滋润了我!才让我刚从魔物晋升为心魔,我怎会舍得你死呢?”心魔在主体源源不断的欲望中壮大自身。 单志清第一次被雷劈中的时候,触发了黑牛角的自保技能,才勉强抗住了红雷。 当他第二次被雷劈中想要动用黑牛角来保护大哥,却促成了魔物转化为更高境界的心魔。 在主体意识薄弱时,心魔趁虚而入变成了有形的分身。 “哪怕我把你的心吃掉了,你只是失去了弱小的灵魂,身体会被更为强大的我占据,这难道不好吗?” 单志清使劲摇着头,大声反对:“你想得美!我虽然弱小,但我分得清是非,像你这种没有人品的魔物应该躲起来才对! 你还想占用我的身体见人?做梦去!” 心魔怒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将戾气化为一阵黑风袭向他。 “这是弱肉强食的世道,唯有强者才能活下去!而你身为弱者,只会被所有人瞧不起!” 单志清随着旋风飘到半空,身子又重重掉落在地上,毫无反击之力,“哎呀——” 心魔洋洋得意地盯着主体,神色十分鄙夷他,“哼——别自不量力了!你难道忘记了吗?都是因为我的力量,所以你才能一次次化险为夷!” 单志清满脸不服,“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你找死!”心魔怒目圆睁,出拳对准他的肚子揍了两下,脸上带着嗜血的凶残表情。 单志清内脏受到了冲击,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唔……你为什么没事?” 心魔笑道:“我是你心中的魔物啊!而且我根本感受不到痛苦!哈哈哈——” 单志清瞪着一脸嘚瑟的分身,忽然发现周围正在逐渐变亮,而此刻,耳边传来了大哥的话语—— “小兄弟怎么吐血了?”青鸾紧张地打断施法的精精。 精精闭着双目,“我感觉蚩尤他陷在内心的困境中无法苏醒,他应该是有心魔了!精精——” “心魔?”青鸾蹙眉询问:“小兄弟怎么会突然就走火入魔了呢?” 精精收回放在蚩尤天灵盖的双手,“唉——或许是他很早之前就埋下的祸端!只是我们发现得太晚了!精精——” 青鸾听了精精的说法,小兄弟如同得了绝症似的,顿时忧心不已,“难道我们没办法帮他化解心魔吗?” 精精睁开眼睛,瞧见蚩尤额头上浮现出了一团黑色的邪气,“办法不是没有,可神农朋友你也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们都不清楚他的心魔源头?只能靠他自救了!精精——” “小兄弟你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如果你战胜不了心魔,你就不是我的兄弟!” 精精立即捂住耳朵,神农氏的大嗓门跟雷鸣有得一拼! 青鸾不轻易间流下了眼泪,自顾自地喊出:“我的小兄弟,他是最勇敢的人了! 他为了救我都不顾自己的生死,他怎么会怕区区一个心魔呢? 小兄弟也不会败给心魔!我相信他!” —————— 单志清听见大哥的呼唤,激动地望着上方,大哥给自己心灵带来了万丈阳光,再看向阴暗的分身。 “我弱小又何妨?要是不懂得爱,你就不配做人!更别提成为强者了!” 心魔继续嘲讽:“都是因为你依赖于大哥,所以你才永远无法突破自我!整日畏畏缩缩,哪有半点战神的样子?” “你错了!害怕正视自己心灵的人才是懦夫!既然我知道了你的存在,我只能告诉你,该消失的是你!” 单志清拼尽全力地站了起来,冲向分身,手上变出一根木棍,一棍子朝对方脑袋打去。 “呵!你以为仅凭三脚猫功夫就能打疼我吗?”心魔没有避开,却被主体打得头痛欲裂,抱头蹲了下来,“怎么会?” 单志清举着怒气化形的木棍,顿悟道:“这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想要什么,就可以变出实物!而你是时候应该滚出我的体内了!” “你用棍子能够打败我吗?”心魔抖着唇,不甘示弱地抱住主体的双脚,打算绊倒他。 单志清觉得放过他有点不解气了,“我就多赏你几棍!” 心魔挨了打,身旁好似狂风大作冲倒了主体,起来一脚踩着他拿棍的右手,“你简直是找死!” “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啊!”单志清变出一把大刀,忽略躯体的疼痛,左手握刀大力挥去,分身血溅当场。 第462章 凌云钟乳 青鸾表面佯装镇定,看见小兄弟痛苦的样子,心里却无法冷静下来。 “精精!如果小兄弟输了会怎样?” “心魔就会占据他的身体,他将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魔头!精精——” “那小兄弟他要是赢了呢?” “他还是会死!因为心魔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分身死了,他的灵魂也会受到损伤!精精——” 青鸾抱起小兄弟哭喊:“不!不行!他不可以死!” 精精端详着平静的水面,“有了!圣水或许能够净化他的心灵!神农朋友快把蚩尤给我!精精——” 青鸾将小兄弟交给精精,只见他一下子把人丢进了瑶池,“别!你这样做,万一淹死他了怎么办?” 精精拦住神农氏的腰身,劝道:“蚩尤横竖都是死!我们为何不试一试?” 青鸾心脏剧烈跳动着,眼睁睁看着小兄弟沉入水底,不禁大叫:“小兄弟你快点醒来!你不能死!你永远都是我兄弟!我求你了!快醒来!” 精精瞧见神农氏歇斯底里地叫着,眼泪早已爬满他的脸颊,想出言安慰他,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小兄弟你别离开我!我其实特别需要你!我刚才说得是谎话!都是假的!”青鸾没看到水花,也见不到小兄弟的身影了。 他眼神慢慢失去了焦点,泪水‘啪嗒啪嗒——’砸向脚下的木船…… 单志清浸泡在圣水中,四肢无力地下沉着——如果我真的死了,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间里,变回十岁的单志清,身份也不是蚩尤了! 可是青鸾姐姐还要留在远古,自己怎能丢下姐姐独自去对抗威哥呢? “我…不想……死!”他张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着,口中吐出泡泡,鼻腔塞满了水。 当单志清昏迷的时候,眼前忽然亮起了白光,原本被刀砍伤的脖子,疼痛感瞬间消失了。 “精精——神农朋友你看那边!”他指向飞出水面的白龙,飞龙后背长着一双羽翼,龙爪上还抓了一个人。 青鸾仰首,望着飞龙带人朝船这边飞了过来,“是小兄弟!他没死!” “你们简直烦死本龙神了!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搅我安眠!”飞龙把凡人丢到木船上,睁着铜铃大眼,鳞片白光闪耀,龙爪捋了捋长胡须。 青鸾与小兄弟紧紧相拥,哭诉:“小兄弟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单志清不记得被雷劈晕之后的事情了,回道:“我不会让大哥独自面对这一切的!” 青鸾感到难过地问:“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只顾自己不能没有你,让你跟着我受苦受难!” “大哥你难道忘了吗?当初是我要跟你来东海!既然我当初没有后悔跟来,以后也不会反悔!”单志清很开心能留下来陪他共度难关。 飞龙见了兄弟情深的二人,怒气顿时消了下去,“好啦!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瑶池?别再打搅本龙神休息了!” 青鸾听精精说过,瑶池是安放神明灵魂的墓地,飞龙的灵魂应该十分熟悉这里。 目前,自己正需要有个指路人。 “请问龙神,您知道去往第四重天的路吗?” 飞龙寻思片刻,摇头回答:“第四重天乃是天河,我不是不知道去路,可是你们想要登上天河,没有本龙神的帮助,你们根本去不了!” 青鸾双手合十,恳求:“请您送我们上天河!” 飞龙瞥了一眼头顶之上的石笋,有点为难,“你们打不开凌云钟乳,本龙神也没办法帮你们。” 精精深知像飞龙这种灵体是无法打开凌云钟乳,为此苦恼了一会儿,看向蚩尤头上的黑牛角。 “精精——蚩尤的黑牛角威力巨大,可以用它来打开阻隔我们登上天河的云石!” 单志清刚才由于黑牛角制造出来的心魔,身心因此备受折磨,还差点死掉了。 这次,又要他用到牛角的力量,说不定会出什么意外呢! 青鸾打断:“小兄弟之所以会走火入魔,很有可能是因为牛魔王的黑牛角!我们不能让小兄弟冒险!” “神农朋友你要知道我们眼下别无他法了!否则,我们都去不了四重天!精精——” 单志清瞧着大哥纠结的神情,明白他不甘心放弃,又担心让自己身陷险境。 “大哥你不要犹豫了!士为知己者死!为了帮你等上九重天,我就算再着一次魔也无妨!” 青鸾坚决反对:“不行就是不行!我宁愿替小兄弟你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想看见你为我受苦了!” 飞龙低飞来到船旁,大脸对着兄弟俩,鼻孔呼出热气。 “你们兄弟之间的真情打动了本龙神,我若是还活着就好了!可惜本龙神的灵体只能利用圣水和飞天的伎俩。” 这下,青鸾最后的希望全被这句话浇灭了,看来飞龙不能打开凌云钟乳! “神农氏!” 这声音是?房日兔! 青鸾扭头望向身后,在白茫茫的瑶池上,房宿、心宿、萁宿、尾宿、亢宿、角宿坐着一艘大船赶来了。 房日兔笑靥如花,冲他招着手,“嗨——我们来帮你了!” 青鸾揉揉眼皮,不敢相信六宿为什么会来帮忙呢? 心月狐扁着嘴,“真是的,日兔妹妹想来帮你们,她还非要拉上我!不知道本心宿只想拒绝吗?” 房日兔笑眯眯地哄道:“我的好姐姐呀!怎能少了你呢?若不是氏宿要照看稳苒,他也应该一起来帮助神农氏才对!” “那好~我就帮他一回。”心月狐宠溺地点着她的鼻尖。 青鸾欣喜若狂,有六宿鼎力相助,无需牺牲小兄弟了。 单志清有些担忧,忍不住问出口:“稳苒她在哪里?” 房日兔道:“你们尽管放心!稳苒已经被我带回东方星府了。” 青鸾拍着小兄弟的肩膀,“雷神兄弟虽然不可靠,但是氏宿比较靠谱!想必稳苒现在很安全!” “我就怕雷霄伤害守在石门那边的稳姑凉!”单志清松了一口气,抚顺激动的胸膛。 青鸾则认为雷霄不可怕,可怕的是天明,不知道他阴谋没有得逞,会不会再折腾出诡计? 亢金龙变回巨龙飞向石笋,‘砰——’用金刚不坏之身撞开了凌云钟乳。 角木蛟立即跳到他们的船上,绿铠甲护住了肉眼凡胎的兄弟俩。 第462章 凌云钟乳 青鸾表面佯装镇定,看见小兄弟痛苦的样子,心里却无法冷静下来。 “精精!如果小兄弟输了会怎样?” “心魔就会占据他的身体,他将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魔头!精精——” “那小兄弟他要是赢了呢?” “他还是会死!因为心魔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分身死了,他的灵魂也会受到损伤!精精——” 青鸾抱起小兄弟哭喊:“不!不行!他不可以死!” 精精端详着平静的水面,“有了!圣水或许能够净化他的心灵!神农朋友快把蚩尤给我!精精——” 青鸾将小兄弟交给精精,只见他一下子把人丢进了瑶池,“别!你这样做,万一淹死他了怎么办?” 精精拦住神农氏的腰身,劝道:“蚩尤横竖都是死!我们为何不试一试?” 青鸾心脏剧烈跳动着,眼睁睁看着小兄弟沉入水底,不禁大叫:“小兄弟你快点醒来!你不能死!你永远都是我兄弟!我求你了!快醒来!” 精精瞧见神农氏歇斯底里地叫着,眼泪早已爬满他的脸颊,想出言安慰他,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小兄弟你别离开我!我其实特别需要你!我刚才说得是谎话!都是假的!”青鸾没看到水花,也见不到小兄弟的身影了。 他眼神慢慢失去了焦点,泪水‘啪嗒啪嗒——’砸向脚下的木船…… 单志清浸泡在圣水中,四肢无力地下沉着——如果我真的死了,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间里,变回十岁的单志清,身份也不是蚩尤了! 可是青鸾姐姐还要留在远古,自己怎能丢下姐姐独自去对抗威哥呢? “我…不想……死!”他张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着,口中吐出泡泡,鼻腔塞满了水。 当单志清昏迷的时候,眼前忽然亮起了白光,原本被刀砍伤的脖子,疼痛感瞬间消失了。 “精精——神农朋友你看那边!”他指向飞出水面的白龙,飞龙后背长着一双羽翼,龙爪上还抓了一个人。 青鸾仰首,望着飞龙带人朝船这边飞了过来,“是小兄弟!他没死!” “你们简直烦死本龙神了!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搅我安眠!”飞龙把凡人丢到木船上,睁着铜铃大眼,鳞片白光闪耀,龙爪捋了捋长胡须。 青鸾与小兄弟紧紧相拥,哭诉:“小兄弟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单志清不记得被雷劈晕之后的事情了,回道:“我不会让大哥独自面对这一切的!” 青鸾感到难过地问:“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只顾自己不能没有你,让你跟着我受苦受难!” “大哥你难道忘了吗?当初是我要跟你来东海!既然我当初没有后悔跟来,以后也不会反悔!”单志清很开心能留下来陪他共度难关。 飞龙见了兄弟情深的二人,怒气顿时消了下去,“好啦!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瑶池?别再打搅本龙神休息了!” 青鸾听精精说过,瑶池是安放神明灵魂的墓地,飞龙的灵魂应该十分熟悉这里。 目前,自己正需要有个指路人。 “请问龙神,您知道去往第四重天的路吗?” 飞龙寻思片刻,摇头回答:“第四重天乃是天河,我不是不知道去路,可是你们想要登上天河,没有本龙神的帮助,你们根本去不了!” 青鸾双手合十,恳求:“请您送我们上天河!” 飞龙瞥了一眼头顶之上的石笋,有点为难,“你们打不开凌云钟乳,本龙神也没办法帮你们。” 精精深知像飞龙这种灵体是无法打开凌云钟乳,为此苦恼了一会儿,看向蚩尤头上的黑牛角。 “精精——蚩尤的黑牛角威力巨大,可以用它来打开阻隔我们登上天河的云石!” 单志清刚才由于黑牛角制造出来的心魔,身心因此备受折磨,还差点死掉了。 这次,又要他用到牛角的力量,说不定会出什么意外呢! 青鸾打断:“小兄弟之所以会走火入魔,很有可能是因为牛魔王的黑牛角!我们不能让小兄弟冒险!” “神农朋友你要知道我们眼下别无他法了!否则,我们都去不了四重天!精精——” 单志清瞧着大哥纠结的神情,明白他不甘心放弃,又担心让自己身陷险境。 “大哥你不要犹豫了!士为知己者死!为了帮你等上九重天,我就算再着一次魔也无妨!” 青鸾坚决反对:“不行就是不行!我宁愿替小兄弟你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想看见你为我受苦了!” 飞龙低飞来到船旁,大脸对着兄弟俩,鼻孔呼出热气。 “你们兄弟之间的真情打动了本龙神,我若是还活着就好了!可惜本龙神的灵体只能利用圣水和飞天的伎俩。” 这下,青鸾最后的希望全被这句话浇灭了,看来飞龙不能打开凌云钟乳! “神农氏!” 这声音是?房日兔! 青鸾扭头望向身后,在白茫茫的瑶池上,房宿、心宿、萁宿、尾宿、亢宿、角宿坐着一艘大船赶来了。 房日兔笑靥如花,冲他招着手,“嗨——我们来帮你了!” 青鸾揉揉眼皮,不敢相信六宿为什么会来帮忙呢? 心月狐扁着嘴,“真是的,日兔妹妹想来帮你们,她还非要拉上我!不知道本心宿只想拒绝吗?” 房日兔笑眯眯地哄道:“我的好姐姐呀!怎能少了你呢?若不是氏宿要照看稳苒,他也应该一起来帮助神农氏才对!” “那好~我就帮他一回。”心月狐宠溺地点着她的鼻尖。 青鸾欣喜若狂,有六宿鼎力相助,无需牺牲小兄弟了。 单志清有些担忧,忍不住问出口:“稳苒她在哪里?” 房日兔道:“你们尽管放心!稳苒已经被我带回东方星府了。” 青鸾拍着小兄弟的肩膀,“雷神兄弟虽然不可靠,但是氏宿比较靠谱!想必稳苒现在很安全!” “我就怕雷霄伤害守在石门那边的稳姑凉!”单志清松了一口气,抚顺激动的胸膛。 青鸾则认为雷霄不可怕,可怕的是天明,不知道他阴谋没有得逞,会不会再折腾出诡计? 亢金龙变回巨龙飞向石笋,‘砰——’用金刚不坏之身撞开了凌云钟乳。 角木蛟立即跳到他们的船上,绿铠甲护住了肉眼凡胎的兄弟俩。 第463章 第四重天天河 飞龙尾巴卷起神农氏所在的那艘船,带他们飞向亢金龙打开的天洞,穿过凌云钟乳,飞上第四重天。 无边无际的河流映入青鸾眼帘,忍不住惊呼:“这里就是天河呀?” 天河不似瑶池的圣水,清风拂过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单志清望着天河,只觉得这里与东夷海岛上看见的大海很像,“在东夷流传着一个关于大海和天河的传说,每年八月,海面就会飘来木筏,有人坐上木筏子去航海冒险,没想到居然飘进了归墟之地。” 飞龙将木舟放在河面上,笑吟吟道:“天河与地上的大海相通,你们若想重返凡间,只需随波逐流,河水流入归墟,潮汐便会带着你们回到海边。” “我们还是赶紧去九重天!”青鸾一脸急切,担心船真流到了归墟。 房日兔坐在亢宿的背上,俯瞰着底下的神农氏,“只要找到天马,就不用一层层登天了!天马会带你们飞跃剩下的五重天,直达第九重天!” 青鸾转眼喜不胜收,大声喊出:“那实在太好了!可是我们要去哪里找天马呢?” 精精提议:“天马一般在天原休息,我们如果找到天河之上的平原,就能够见到天马了!精精——” “天原究竟在哪?”青鸾一刻也不愿耽搁,环顾四周,别说去平原了,半点土丘的影子都没有,到处皆是汪洋。 飞龙回道:“本龙神只能带你们到第四重天,至于天原,星宿应该知道地方,我也该回去了。” 青鸾眼看飞龙离开天河,飞去破了洞,河水却没有流下四重天,水面形成了一口井状的空洞。 精精瞥见神农氏好奇的脸庞,解疑答惑:“虽然凌云钟乳被金龙撞破了,但隐形的天网还在,云石隔日自然就会重新生长出来!精精——” 青鸾愈发认为天上玄机多,不可与凡间同日而语。 尾火虎胆怯地抓紧了亢宿,“本尾宿从未来过这种水多的地方,要不是日兔妹妹有求于我,我才不会来此!更别提什么天原了,谁知道在哪儿?” 萁水豹打量着身旁怕水的尾宿,笑道:“既然是在天河,就是我的主场!”话落,跳下龙背,钻入河里。 “你们先等等,我去探路。”熟悉水性的萁水豹,倒是解决了大家手足无措的困境,潜水游向远处。 此时,青鸾正在船上等待萁宿来报,房宿招呼亢金龙飞了过来,她一步跃到自己眼前。 “你能跟我讲讲吗?你到底为什么要得到神牛角,还非要对付比自己强大的人呢?我感觉你不像争强好胜之人。” 房日兔坐到他的身边,轻声细语地问着。 青鸾想都没想,立即回答:“因为我的妻女被轩辕氏抓走了,我想去轩辕部落救她们,可我不想牺牲神农部落的子民。” 房日兔白发被河面的微风勾起,一缕缕发丝随着粼粼水波舞动,莞尔一笑,“你为家人,不惜费尽千辛万苦也要来九重天,实属勇气可嘉!” 青鸾听着对方温柔的声音,注视着她那雪白飞舞的发丝,不禁想起了仙君,开始走神。 “我大哥肯定能打败轩辕氏的!”单志清辩驳着,试图鼓励大哥,令他心安。 房日兔张大朱唇,“我也认为神农氏绝对可以打败抓走他妻女的混子!” 心月狐一听不对,纠正:“姐姐我骂臭男的话,日兔妹妹你怎么学会了?” 角木蛟抱怨:“心宿你所说得那个臭男的,该不会是我?” 心月狐瞪了角宿一眼,“混子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还敢摸姑奶奶的胸?” 角木蛟求欲不满地收回手,“讨厌~本角宿为了你,保护凡人!你都不奖励一下我!” “这不是你应该做得吗?再说,也不是我叫你来的!是你答应日兔妹妹,又逞能保护凡人,与我无关!” 房日兔听到心宿和角宿在斗嘴,抬头望向空中的两宿,“请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吵了!好么?” 角木蛟闭口不言,心想:还是日兔妹妹最可爱了,我才不跟小气的心宿计较呢! 心月狐厌恶与角宿待在一起,下了龙背,直奔神农氏跟前,瞧见他一直盯着房宿。 “你看够了没!男人可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菜,还惦记着锅里的肉!” 青鸾有些诧异,仰视着站在面前的心宿,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寻思片刻,只见房宿脸色发红,马上摇手否认:“我没有!” 单志清附和:“你才是勾引人的狐狸!我大哥分明非常洁身自爱呀!” 心月狐翘起红嘴,轻蔑地问道:“我是狐狸没错!可是你大哥目不转睛地盯着日兔妹妹,该作何解释?” “无需解释,清者自清!”青鸾皱眉打断,起身瞪着调侃自己的心宿,她似乎有意在整人。 心月狐叹息,“唉——日兔妹妹你听见了吗?他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却答应天明的要求,求雷神放过他……” “别说了!”房日兔心里憋着一股气,绯红的脸蛋上有抹煞白。 青鸾询问:“她答应雷神什么了?” 角木蛟坦言:“日兔妹妹答应嫁给天明,只求雷神给她一年半的时间做准备。” “啊?”青鸾感到难以置信,紧接着问房宿,“你干嘛要答应他?” 房日兔看见神农氏的反应,有点伤心,“我想保护你,天明被萁宿识破计谋之后,他来找过我! 他还说,假如我不同意嫁给他,他就会把你们送酒给雷霄喝的事,告诉伏羲天神。” 心月狐发现角宿的嘴巴比自己还碎,“事到如今,也不必隐瞒了!日兔妹妹为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要是让伏羲天神知道你们给雷神送酒,去九重天就可以作罢了!” 亢金龙道:“他们下凡未必能逃脱天神的惩罚!想当年凡间之所以会发洪水,就是因为雷霄劈破了天网!补天乃是一件大工程,伏羲天神不追责也难!” 青鸾大概了解了天上的规矩,“原来是我害了房日兔!对不起…” “不是还有一年半吗?听说得到神牛角的人会受到天神的庇护,我相信你一定能得到神牛角,因此,我才会答应天明。” 房日兔在神农氏耳畔悄悄续道:“到那时,我再反悔不就行了。” 第463章 第四重天天河 飞龙尾巴卷起神农氏所在的那艘船,带他们飞向亢金龙打开的天洞,穿过凌云钟乳,飞上第四重天。 无边无际的河流映入青鸾眼帘,忍不住惊呼:“这里就是天河呀?” 天河不似瑶池的圣水,清风拂过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单志清望着天河,只觉得这里与东夷海岛上看见的大海很像,“在东夷流传着一个关于大海和天河的传说,每年八月,海面就会飘来木筏,有人坐上木筏子去航海冒险,没想到居然飘进了归墟之地。” 飞龙将木舟放在河面上,笑吟吟道:“天河与地上的大海相通,你们若想重返凡间,只需随波逐流,河水流入归墟,潮汐便会带着你们回到海边。” “我们还是赶紧去九重天!”青鸾一脸急切,担心船真流到了归墟。 房日兔坐在亢宿的背上,俯瞰着底下的神农氏,“只要找到天马,就不用一层层登天了!天马会带你们飞跃剩下的五重天,直达第九重天!” 青鸾转眼喜不胜收,大声喊出:“那实在太好了!可是我们要去哪里找天马呢?” 精精提议:“天马一般在天原休息,我们如果找到天河之上的平原,就能够见到天马了!精精——” “天原究竟在哪?”青鸾一刻也不愿耽搁,环顾四周,别说去平原了,半点土丘的影子都没有,到处皆是汪洋。 飞龙回道:“本龙神只能带你们到第四重天,至于天原,星宿应该知道地方,我也该回去了。” 青鸾眼看飞龙离开天河,飞去破了洞,河水却没有流下四重天,水面形成了一口井状的空洞。 精精瞥见神农氏好奇的脸庞,解疑答惑:“虽然凌云钟乳被金龙撞破了,但隐形的天网还在,云石隔日自然就会重新生长出来!精精——” 青鸾愈发认为天上玄机多,不可与凡间同日而语。 尾火虎胆怯地抓紧了亢宿,“本尾宿从未来过这种水多的地方,要不是日兔妹妹有求于我,我才不会来此!更别提什么天原了,谁知道在哪儿?” 萁水豹打量着身旁怕水的尾宿,笑道:“既然是在天河,就是我的主场!”话落,跳下龙背,钻入河里。 “你们先等等,我去探路。”熟悉水性的萁水豹,倒是解决了大家手足无措的困境,潜水游向远处。 此时,青鸾正在船上等待萁宿来报,房宿招呼亢金龙飞了过来,她一步跃到自己眼前。 “你能跟我讲讲吗?你到底为什么要得到神牛角,还非要对付比自己强大的人呢?我感觉你不像争强好胜之人。” 房日兔坐到他的身边,轻声细语地问着。 青鸾想都没想,立即回答:“因为我的妻女被轩辕氏抓走了,我想去轩辕部落救她们,可我不想牺牲神农部落的子民。” 房日兔白发被河面的微风勾起,一缕缕发丝随着粼粼水波舞动,莞尔一笑,“你为家人,不惜费尽千辛万苦也要来九重天,实属勇气可嘉!” 青鸾听着对方温柔的声音,注视着她那雪白飞舞的发丝,不禁想起了仙君,开始走神。 “我大哥肯定能打败轩辕氏的!”单志清辩驳着,试图鼓励大哥,令他心安。 房日兔张大朱唇,“我也认为神农氏绝对可以打败抓走他妻女的混子!” 心月狐一听不对,纠正:“姐姐我骂臭男的话,日兔妹妹你怎么学会了?” 角木蛟抱怨:“心宿你所说得那个臭男的,该不会是我?” 心月狐瞪了角宿一眼,“混子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还敢摸姑奶奶的胸?” 角木蛟求欲不满地收回手,“讨厌~本角宿为了你,保护凡人!你都不奖励一下我!” “这不是你应该做得吗?再说,也不是我叫你来的!是你答应日兔妹妹,又逞能保护凡人,与我无关!” 房日兔听到心宿和角宿在斗嘴,抬头望向空中的两宿,“请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吵了!好么?” 角木蛟闭口不言,心想:还是日兔妹妹最可爱了,我才不跟小气的心宿计较呢! 心月狐厌恶与角宿待在一起,下了龙背,直奔神农氏跟前,瞧见他一直盯着房宿。 “你看够了没!男人可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菜,还惦记着锅里的肉!” 青鸾有些诧异,仰视着站在面前的心宿,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寻思片刻,只见房宿脸色发红,马上摇手否认:“我没有!” 单志清附和:“你才是勾引人的狐狸!我大哥分明非常洁身自爱呀!” 心月狐翘起红嘴,轻蔑地问道:“我是狐狸没错!可是你大哥目不转睛地盯着日兔妹妹,该作何解释?” “无需解释,清者自清!”青鸾皱眉打断,起身瞪着调侃自己的心宿,她似乎有意在整人。 心月狐叹息,“唉——日兔妹妹你听见了吗?他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却答应天明的要求,求雷神放过他……” “别说了!”房日兔心里憋着一股气,绯红的脸蛋上有抹煞白。 青鸾询问:“她答应雷神什么了?” 角木蛟坦言:“日兔妹妹答应嫁给天明,只求雷神给她一年半的时间做准备。” “啊?”青鸾感到难以置信,紧接着问房宿,“你干嘛要答应他?” 房日兔看见神农氏的反应,有点伤心,“我想保护你,天明被萁宿识破计谋之后,他来找过我! 他还说,假如我不同意嫁给他,他就会把你们送酒给雷霄喝的事,告诉伏羲天神。” 心月狐发现角宿的嘴巴比自己还碎,“事到如今,也不必隐瞒了!日兔妹妹为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要是让伏羲天神知道你们给雷神送酒,去九重天就可以作罢了!” 亢金龙道:“他们下凡未必能逃脱天神的惩罚!想当年凡间之所以会发洪水,就是因为雷霄劈破了天网!补天乃是一件大工程,伏羲天神不追责也难!” 青鸾大概了解了天上的规矩,“原来是我害了房日兔!对不起…” “不是还有一年半吗?听说得到神牛角的人会受到天神的庇护,我相信你一定能得到神牛角,因此,我才会答应天明。” 房日兔在神农氏耳畔悄悄续道:“到那时,我再反悔不就行了。” 第464章 凡间银河 轰隆隆—— 青鸾没等回萁宿,背后突然响起雷声,一转身,只见雷神兄弟俩踩着乌云冲上了天河。 “你怎么会来此?”房日兔神情惊讶,睁大红瞳,护在神农氏跟前。 天明眼看心仪的房宿和神农氏靠得很近,大为不悦,“你是本雷神的未婚妻,为何还与别的男人暧昧?” 闪电不断在乌云里亮着白光,可见他心中有气。 房日兔出于谨慎,刻意与神农氏保持着一段距离,昂头挺胸,回道:“你这下满意了!” “我的未婚妻,这是你应该做的!”天明醋意丝毫未减,想着自己高大威猛,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凡人? 青鸾看见雷神犀利的眼神,他像是要杀人一样,不禁有些恐慌。 好不容易淡定下来,又想帮房宿讨回公道,可仔细一想,自己凭什么插手神明的事呢? 况且,自己已经有妻女了,不该干涉她的感情。 只是特别看不惯雷神利用自己犯下的错,逼迫房宿! “你别碰她!”青鸾立即挡在雷神面前,不让他骚扰房宿。 天明蔑视对方阴沉的脸色,呵斥:“本雷神来找未婚妻回霹雳宫,凡人最好让开!” 此刻,房日兔看着神农氏宽大的肩背,竟有点感动,劝道:“你们不要吵……” “她还没有嫁给你,我就可以拦着你!”青鸾仍然不肯退让,见房宿伸手拨开自己的双臂,硬是雷打不动,“我不希望你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你敢抢我嫂子,找死呀!”红毛雷霄戟指怒目,冲来使出一道红雷,打算劈翻他们乘坐的木舟。 天明白电平掉了红雷,压抑着怒火,“弟弟你别伤到我的未婚妻了,她还在船上呢!” 青鸾和同伴都松了一口气,就怕人面兽心的雷神再耍花招,不由警惕了些。 天明不想装了,接着道:“当然,如果你嫂子不在船上,哥哥允许你尽管劈死他们!” 房日兔大声反对:“你说会放过他们的!” 天明轻笑,“我是说过,但本雷神无法控制弟弟的行为举止呀!” “雷霄你不是很讨厌你哥哥吗?”青鸾知道雷神分明就是在耍赖,难道不是他教唆雷霄来报复的吗? 雷霄冷哼了声,一脸不爽,指着神农氏的鼻子,破口大骂:“劳资就该劈死你!我哥再差劲,也用不着外人来提醒本雷神!” 天明讥讽:“臭老弟向来一致对外,不会帮你这个想破坏我们兄弟情的外人!” 单志清忍不住打岔:“雷霄你哥早就知道我们给你酒了!他还想利用你破坏天宫,好找我大哥的麻烦!他却没有考虑过你闯祸以后该怎么办?” 雷霄握紧拳头,气愤归气愤,兄弟之间的情分还是要讲,“你少来挑拨离间了!” “我大哥宁愿自己受苦,也不会利用我!而你亲哥,他却出卖了你!”单志清刺激着侏儒雷神的小心脏,“活该你一辈子只能活在兄长的阴霾中!” 天明怒气冲冲,闪到蚩尤身前,却被尾宿拦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尾火虎遏制着火焰冒出体外,帮衬道:“日兔妹妹吩咐过,保护凡人是本尾宿的职责!请雷神宽宏大量,别跟凡人计较!” 天明觉得欺负凡人,确实容易拉低自己的神格,鄙夷地退回船外。 “跟本雷神走!”他语气不容置喙,向房宿下了最后通牒。 房日兔失落地推开神农氏,“你不要和他作对了!”脑袋低垂,“神农氏你记住我说的话,你一定要活着醒来,取得神牛角哦!” 青鸾清楚自己假如不能平平安安地睡够十五个月,失去的不仅是妻女,还有帮助过自己的房宿。 为了她们,我没有任何退路了! 必须要勇往直前,挑战自己,战胜所有敌人! 房日兔踩上乌云,依依不舍地回眸望着神农氏,他此去凶多吉少,不能陪着他一起去九重天,真是遗憾! 心月狐举着紫色的帕子,招手道:“姐姐我会专门护送他们一程!而且还有其他五宿,日兔妹妹你就放心好了。” 青鸾瞧见房宿微笑颔首,她跟着天明走远了,只剩下雷霄还杵在原地不动。 雷霄实在想不明白,自言自语地询问着:“哥哥他为什么要出卖我?他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呜啊——我没法与他做兄弟了!” 青鸾安慰道:“其实雷霄你比天明强多了!” “你为何这么说?”雷霄边抽泣,边止住眼泪。 青鸾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哥哥空有其表,不像你心思单纯!况且你内心足够优秀了,没必要和他比外表。” 雷霄有生以来,初次听见别人夸自己比哥哥优秀,心灵得到了莫大的满足,比喝酒还痛快! 单志清附和:“对呀!雷神弟弟讨喜,哪像雷神哥哥表里不一!” 精精说道:“那是那是!之前我们急着来天河,没来得及夸雷霄几句,这次补上! 雷霄你应该对自己自信点!认识你的人,并不讨厌你,相反还很愿意和你做朋友!精精——” 木舟随波荡漾,雷霄发现船上的那帮人好像会发光,仰天大笑。 “哈哈哈——是啊!哥哥可交不到凡人朋友!我与他不同,谁真心对我好!我必涌泉相报!” 青鸾听着雷霄发自肺腑的笑声背后,似乎还隐藏着心酸。 自己不去深究,只想多遇见像他这样看似危险,却无比真诚的雷神。 青鸾不怕得罪君子,只怕得罪天明那样的小人。 雷霄毕竟是喝醉了。瑶池的圣水洗去了他身上的戾气,无法阻止他的睡意。 醉汉倒在乌云上就困倦地眯起眼睛,呼呼大睡。 乌云‘淅沥淅沥——’下着细雨。 青鸾瞥见雷霄睡着的时候还在哭,房宿不在,仿佛少了欢乐。 期盼着萁宿快点找到天马,自己才能在得到神牛角之后,告诉她不必嫁给天明。 天河的流水逝去明亮,迎来了堪比在星空那晚更为璀璨的一面。 “为什么天黑的如此快?”青鸾一眨眼进入了黑夜,天河瞬间变成了银河! “神农朋友!因为天河才是凡间所看见的银河,所以就算我们在这里待了还不到半刻,对于世人来说,凡间已是一日过去了,精精——” 青鸾感觉世间可真奇妙,天和地的时间都存在着差异。 第464章 凡间银河 轰隆隆—— 青鸾没等回萁宿,背后突然响起雷声,一转身,只见雷神兄弟俩踩着乌云冲上了天河。 “你怎么会来此?”房日兔神情惊讶,睁大红瞳,护在神农氏跟前。 天明眼看心仪的房宿和神农氏靠得很近,大为不悦,“你是本雷神的未婚妻,为何还与别的男人暧昧?” 闪电不断在乌云里亮着白光,可见他心中有气。 房日兔出于谨慎,刻意与神农氏保持着一段距离,昂头挺胸,回道:“你这下满意了!” “我的未婚妻,这是你应该做的!”天明醋意丝毫未减,想着自己高大威猛,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凡人? 青鸾看见雷神犀利的眼神,他像是要杀人一样,不禁有些恐慌。 好不容易淡定下来,又想帮房宿讨回公道,可仔细一想,自己凭什么插手神明的事呢? 况且,自己已经有妻女了,不该干涉她的感情。 只是特别看不惯雷神利用自己犯下的错,逼迫房宿! “你别碰她!”青鸾立即挡在雷神面前,不让他骚扰房宿。 天明蔑视对方阴沉的脸色,呵斥:“本雷神来找未婚妻回霹雳宫,凡人最好让开!” 此刻,房日兔看着神农氏宽大的肩背,竟有点感动,劝道:“你们不要吵……” “她还没有嫁给你,我就可以拦着你!”青鸾仍然不肯退让,见房宿伸手拨开自己的双臂,硬是雷打不动,“我不希望你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你敢抢我嫂子,找死呀!”红毛雷霄戟指怒目,冲来使出一道红雷,打算劈翻他们乘坐的木舟。 天明白电平掉了红雷,压抑着怒火,“弟弟你别伤到我的未婚妻了,她还在船上呢!” 青鸾和同伴都松了一口气,就怕人面兽心的雷神再耍花招,不由警惕了些。 天明不想装了,接着道:“当然,如果你嫂子不在船上,哥哥允许你尽管劈死他们!” 房日兔大声反对:“你说会放过他们的!” 天明轻笑,“我是说过,但本雷神无法控制弟弟的行为举止呀!” “雷霄你不是很讨厌你哥哥吗?”青鸾知道雷神分明就是在耍赖,难道不是他教唆雷霄来报复的吗? 雷霄冷哼了声,一脸不爽,指着神农氏的鼻子,破口大骂:“劳资就该劈死你!我哥再差劲,也用不着外人来提醒本雷神!” 天明讥讽:“臭老弟向来一致对外,不会帮你这个想破坏我们兄弟情的外人!” 单志清忍不住打岔:“雷霄你哥早就知道我们给你酒了!他还想利用你破坏天宫,好找我大哥的麻烦!他却没有考虑过你闯祸以后该怎么办?” 雷霄握紧拳头,气愤归气愤,兄弟之间的情分还是要讲,“你少来挑拨离间了!” “我大哥宁愿自己受苦,也不会利用我!而你亲哥,他却出卖了你!”单志清刺激着侏儒雷神的小心脏,“活该你一辈子只能活在兄长的阴霾中!” 天明怒气冲冲,闪到蚩尤身前,却被尾宿拦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尾火虎遏制着火焰冒出体外,帮衬道:“日兔妹妹吩咐过,保护凡人是本尾宿的职责!请雷神宽宏大量,别跟凡人计较!” 天明觉得欺负凡人,确实容易拉低自己的神格,鄙夷地退回船外。 “跟本雷神走!”他语气不容置喙,向房宿下了最后通牒。 房日兔失落地推开神农氏,“你不要和他作对了!”脑袋低垂,“神农氏你记住我说的话,你一定要活着醒来,取得神牛角哦!” 青鸾清楚自己假如不能平平安安地睡够十五个月,失去的不仅是妻女,还有帮助过自己的房宿。 为了她们,我没有任何退路了! 必须要勇往直前,挑战自己,战胜所有敌人! 房日兔踩上乌云,依依不舍地回眸望着神农氏,他此去凶多吉少,不能陪着他一起去九重天,真是遗憾! 心月狐举着紫色的帕子,招手道:“姐姐我会专门护送他们一程!而且还有其他五宿,日兔妹妹你就放心好了。” 青鸾瞧见房宿微笑颔首,她跟着天明走远了,只剩下雷霄还杵在原地不动。 雷霄实在想不明白,自言自语地询问着:“哥哥他为什么要出卖我?他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呜啊——我没法与他做兄弟了!” 青鸾安慰道:“其实雷霄你比天明强多了!” “你为何这么说?”雷霄边抽泣,边止住眼泪。 青鸾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哥哥空有其表,不像你心思单纯!况且你内心足够优秀了,没必要和他比外表。” 雷霄有生以来,初次听见别人夸自己比哥哥优秀,心灵得到了莫大的满足,比喝酒还痛快! 单志清附和:“对呀!雷神弟弟讨喜,哪像雷神哥哥表里不一!” 精精说道:“那是那是!之前我们急着来天河,没来得及夸雷霄几句,这次补上! 雷霄你应该对自己自信点!认识你的人,并不讨厌你,相反还很愿意和你做朋友!精精——” 木舟随波荡漾,雷霄发现船上的那帮人好像会发光,仰天大笑。 “哈哈哈——是啊!哥哥可交不到凡人朋友!我与他不同,谁真心对我好!我必涌泉相报!” 青鸾听着雷霄发自肺腑的笑声背后,似乎还隐藏着心酸。 自己不去深究,只想多遇见像他这样看似危险,却无比真诚的雷神。 青鸾不怕得罪君子,只怕得罪天明那样的小人。 雷霄毕竟是喝醉了。瑶池的圣水洗去了他身上的戾气,无法阻止他的睡意。 醉汉倒在乌云上就困倦地眯起眼睛,呼呼大睡。 乌云‘淅沥淅沥——’下着细雨。 青鸾瞥见雷霄睡着的时候还在哭,房宿不在,仿佛少了欢乐。 期盼着萁宿快点找到天马,自己才能在得到神牛角之后,告诉她不必嫁给天明。 天河的流水逝去明亮,迎来了堪比在星空那晚更为璀璨的一面。 “为什么天黑的如此快?”青鸾一眨眼进入了黑夜,天河瞬间变成了银河! “神农朋友!因为天河才是凡间所看见的银河,所以就算我们在这里待了还不到半刻,对于世人来说,凡间已是一日过去了,精精——” 青鸾感觉世间可真奇妙,天和地的时间都存在着差异。 第465章 天原天马 夜晚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于一瞬间,天河从短暂的黑幕转换成白昼。 青鸾看着周围的环境变幻莫测,正想提起萁宿时,水面荡起波涛。 “你找到天马了吗?”单志清问着爬上船的萁宿。 萁水豹甩干身上的水珠,悠哉回道:“我找了很久,发现到处都是河水,根本不存在天原!更别说天马了!” 精精摇头反驳:“不可能!我见过天马!精精——” 青鸾询问:“精精你还记得是怎么见到天马的吗?” “精精——我们一上瑶池,是心宿帮得忙,教我父亲忽悠雷霄。”他边说边望了心宿一眼,只见她别开脸,“同样是亢宿帮忙打开了凌云钟乳。” 亢金龙笑道:“三重天以下没有几位神明能撞开天石!除了我的金刚不坏之身。” 精精回想起自己初次来天河,没有找到天原,天马就主动出现了。 萁水豹打断:“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所在的地方其实就是天原!” 青鸾感到困惑,“这里不就只有河水!哪里看见有平原了?” 萁水豹指点迷津,“天原就在河底!” 青鸾他们目光集体投射在平静的天河上,没人敢相信萁宿自相矛盾的话。 单志清甚至有些想笑,“萁宿你在逗我们玩吗?水面是挺平的,也不可能存在平原!” 青鸾刚想附和,可是转念一想,或许,天河下面真有玄机。毕竟天上的许多事物,都无法用凡间的那套标准去衡量。 “啊——”单志清屁股被踹了一下,跌入水中。 萁水豹一脚踹蚩尤下水,笑得一脸开心,“想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们?自己下去看看!” 单志清水性还行,只是吓了一大跳,四肢拨动着水花,冲萁宿怒怼:“你连声招呼都不打,想要淹死我呀!” “我看你不是会游泳吗?”萁水豹开完玩笑,摆出严肃的表情,“天原真的就在河底,只是河底并没有水,而是存在着一个相反的世间!” 青鸾打算下河一探究竟,苦于自己水性一般,“精精,这次需要你帮我潜水!” 萁水豹绊倒神农氏,大声嚷着:“天河就跟死海一样,淹不死人!” 青鸾重心不稳,掉入河里浮了起来,果真没沉下去。 噗通—— 精精也跳下河。随后心宿、亢宿、角宿都下来了,只剩尾宿还在船上徘徊。 萁水豹考虑要不要踢他? 尾火虎胆怯的模样,就像一只卷缩着的小猫,“我不去了!要不然,本尾宿会死的!” “随便你!”萁水豹毫不意外尾宿的决定,没有他不影响去九重天。 青鸾飘在水面,沉不下去就成为了问题,“我该怎么去天原啊?” 角木蛟拉住神农氏的脚,自身的千金重量足够拖着他沉底。 心月狐护住他的呼吸脉搏,不至于神农氏还没有见到天马,先窒息而亡了。 单志清坐在亢宿的龙背上,‘唆——’得一声,领先大哥,冲在了最前面。 青鸾眼见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下沉,脚上好像套着一根铁链,链子一端绑着巨石,如同抱石投江自尽的人。 心月狐摸着他的胸口,心声道:我不是在吃你的豆腐,而是在保护你不被淹死!况且你这个老腊肉,也没豆腐可吃!为了你的安全,本心宿只能做点牺牲了! 青鸾的心脏在她手中剧烈跳动着,这感觉真羞耻!而且她非要解释一番,弄得自己更加不知所措了。 心月狐瞧着脸红心跳的神农氏,继续心声道:劝你少点想法,否则,都会被我听到哦! 这下,青鸾相当无语,想不到会经历思想被禁锢的这一天,可越是不想,就越容易胡思乱想。 精精瞥见神农氏满脸不安,任谁都受不了美女偷窥心思的法术!心宿明面说是帮忙,实则是想打探他的心事。 做为神农氏的朋友,不能让心宿得逞了。 心月狐被精精大力撞开,气愤地瞪着行为粗鄙的黄牛上仙,眼看他用气泡将神农氏的脑袋隔离在水以外,明摆着不需要自己的帮助了。 青鸾抱住精精,他简直是救命稻草,刚才可吓坏自己了,内心差点就要喊出:我也是女的! 他认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看穿心思。 尤其是身体为男,心理为女的怪异思想,任谁知道了,都会认为自己有毛病!导致终生难以洗白! 过了一会儿,随着萁水豹带他们游到接近湖底的时候,停了下来。 青鸾瞧见萁宿挥出锋利的爪子划开湖水,很快,湖底出现了一道口子,那口子里发出白光,好似太阳,令人无法直视! “大家随我来!”萁水豹在水中能够说话自如,声音洪亮,不受水压影响。 青鸾跟着萁宿冲入白光里面,仿佛一下子被吸了进去,眼前忽然一黑。 当他睁开眼睛,来到了全新的世间。与天河的风景不同,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绿草如茵,一匹匹天马吃着青草,四周看上去祥和宁静。 “本萁宿在河里游了许久,一无所获时,发现有匹天马游到湖底就不见了!想必河底定有猫腻,没想到还真被我猜对了!” 青鸾惊讶地问:“难道你其实是想要试探一下,然后误打误撞才找对了地方?” 角木蛟不屑地斜着眼,鄙视着同僚,“会潜水的豹子干啥都一般般,就套路人还行!你们这些凡人实在太好忽悠了!” 心月狐打量着趴在草地上,抱着神农氏大腿的角宿,“别说萁宿了,你自己的德行也好不到哪去!” 青鸾右脚被绿壳鳄鱼缠住,行动不便。 角木蛟松手抱怨:“心宿你以为我想呀!要不是看在日兔妹妹的请求上,本角宿才不会帮凡人呢!” 精精缓和气氛地笑了笑,“目前只剩下四位星宿帮忙了,你们每一位都是不可或缺的帮手,精精——” 角木蛟起身,暴躁地吼出:“让我下水可以,保护凡人也可以! 丑话说在前头,本角宿不想去九重天!天马能带你们上去,眼下看来没我什么事了,本角宿能回去了!” 亢金龙道:“怎么多登上一重天,我们就要少一个伙伴呢?” 青鸾想要挽留他,却道:“虽然我舍不得角宿你走,但是不强求你留下,谢谢你在此期间对我的帮助!” 第465章 天原天马 夜晚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于一瞬间,天河从短暂的黑幕转换成白昼。 青鸾看着周围的环境变幻莫测,正想提起萁宿时,水面荡起波涛。 “你找到天马了吗?”单志清问着爬上船的萁宿。 萁水豹甩干身上的水珠,悠哉回道:“我找了很久,发现到处都是河水,根本不存在天原!更别说天马了!” 精精摇头反驳:“不可能!我见过天马!精精——” 青鸾询问:“精精你还记得是怎么见到天马的吗?” “精精——我们一上瑶池,是心宿帮得忙,教我父亲忽悠雷霄。”他边说边望了心宿一眼,只见她别开脸,“同样是亢宿帮忙打开了凌云钟乳。” 亢金龙笑道:“三重天以下没有几位神明能撞开天石!除了我的金刚不坏之身。” 精精回想起自己初次来天河,没有找到天原,天马就主动出现了。 萁水豹打断:“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所在的地方其实就是天原!” 青鸾感到困惑,“这里不就只有河水!哪里看见有平原了?” 萁水豹指点迷津,“天原就在河底!” 青鸾他们目光集体投射在平静的天河上,没人敢相信萁宿自相矛盾的话。 单志清甚至有些想笑,“萁宿你在逗我们玩吗?水面是挺平的,也不可能存在平原!” 青鸾刚想附和,可是转念一想,或许,天河下面真有玄机。毕竟天上的许多事物,都无法用凡间的那套标准去衡量。 “啊——”单志清屁股被踹了一下,跌入水中。 萁水豹一脚踹蚩尤下水,笑得一脸开心,“想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们?自己下去看看!” 单志清水性还行,只是吓了一大跳,四肢拨动着水花,冲萁宿怒怼:“你连声招呼都不打,想要淹死我呀!” “我看你不是会游泳吗?”萁水豹开完玩笑,摆出严肃的表情,“天原真的就在河底,只是河底并没有水,而是存在着一个相反的世间!” 青鸾打算下河一探究竟,苦于自己水性一般,“精精,这次需要你帮我潜水!” 萁水豹绊倒神农氏,大声嚷着:“天河就跟死海一样,淹不死人!” 青鸾重心不稳,掉入河里浮了起来,果真没沉下去。 噗通—— 精精也跳下河。随后心宿、亢宿、角宿都下来了,只剩尾宿还在船上徘徊。 萁水豹考虑要不要踢他? 尾火虎胆怯的模样,就像一只卷缩着的小猫,“我不去了!要不然,本尾宿会死的!” “随便你!”萁水豹毫不意外尾宿的决定,没有他不影响去九重天。 青鸾飘在水面,沉不下去就成为了问题,“我该怎么去天原啊?” 角木蛟拉住神农氏的脚,自身的千金重量足够拖着他沉底。 心月狐护住他的呼吸脉搏,不至于神农氏还没有见到天马,先窒息而亡了。 单志清坐在亢宿的龙背上,‘唆——’得一声,领先大哥,冲在了最前面。 青鸾眼见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下沉,脚上好像套着一根铁链,链子一端绑着巨石,如同抱石投江自尽的人。 心月狐摸着他的胸口,心声道:我不是在吃你的豆腐,而是在保护你不被淹死!况且你这个老腊肉,也没豆腐可吃!为了你的安全,本心宿只能做点牺牲了! 青鸾的心脏在她手中剧烈跳动着,这感觉真羞耻!而且她非要解释一番,弄得自己更加不知所措了。 心月狐瞧着脸红心跳的神农氏,继续心声道:劝你少点想法,否则,都会被我听到哦! 这下,青鸾相当无语,想不到会经历思想被禁锢的这一天,可越是不想,就越容易胡思乱想。 精精瞥见神农氏满脸不安,任谁都受不了美女偷窥心思的法术!心宿明面说是帮忙,实则是想打探他的心事。 做为神农氏的朋友,不能让心宿得逞了。 心月狐被精精大力撞开,气愤地瞪着行为粗鄙的黄牛上仙,眼看他用气泡将神农氏的脑袋隔离在水以外,明摆着不需要自己的帮助了。 青鸾抱住精精,他简直是救命稻草,刚才可吓坏自己了,内心差点就要喊出:我也是女的! 他认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看穿心思。 尤其是身体为男,心理为女的怪异思想,任谁知道了,都会认为自己有毛病!导致终生难以洗白! 过了一会儿,随着萁水豹带他们游到接近湖底的时候,停了下来。 青鸾瞧见萁宿挥出锋利的爪子划开湖水,很快,湖底出现了一道口子,那口子里发出白光,好似太阳,令人无法直视! “大家随我来!”萁水豹在水中能够说话自如,声音洪亮,不受水压影响。 青鸾跟着萁宿冲入白光里面,仿佛一下子被吸了进去,眼前忽然一黑。 当他睁开眼睛,来到了全新的世间。与天河的风景不同,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绿草如茵,一匹匹天马吃着青草,四周看上去祥和宁静。 “本萁宿在河里游了许久,一无所获时,发现有匹天马游到湖底就不见了!想必河底定有猫腻,没想到还真被我猜对了!” 青鸾惊讶地问:“难道你其实是想要试探一下,然后误打误撞才找对了地方?” 角木蛟不屑地斜着眼,鄙视着同僚,“会潜水的豹子干啥都一般般,就套路人还行!你们这些凡人实在太好忽悠了!” 心月狐打量着趴在草地上,抱着神农氏大腿的角宿,“别说萁宿了,你自己的德行也好不到哪去!” 青鸾右脚被绿壳鳄鱼缠住,行动不便。 角木蛟松手抱怨:“心宿你以为我想呀!要不是看在日兔妹妹的请求上,本角宿才不会帮凡人呢!” 精精缓和气氛地笑了笑,“目前只剩下四位星宿帮忙了,你们每一位都是不可或缺的帮手,精精——” 角木蛟起身,暴躁地吼出:“让我下水可以,保护凡人也可以! 丑话说在前头,本角宿不想去九重天!天马能带你们上去,眼下看来没我什么事了,本角宿能回去了!” 亢金龙道:“怎么多登上一重天,我们就要少一个伙伴呢?” 青鸾想要挽留他,却道:“虽然我舍不得角宿你走,但是不强求你留下,谢谢你在此期间对我的帮助!” 第466章 驯服克服 “怎样才能离开这里?”角木蛟眼看四周只有平原,不见河水,草地却生长得格外苍翠茂盛,一点都不像缺水的样子。 青鸾弯腰,抓了一把地上湿润的沙子,可见这是一片沃土,“难道地下存在天河?就像萁宿说得那样!” 萁水豹有些愧不敢当,“实不相瞒,之前那些话,都是我编造的!” “或许,被萁宿猜对了!这里是与天河相反的世间,如果河底就是天原,那么天河应该在地底下!精精——” 心月狐变出一根缰绳套住无拘无束的天马,将马牵来,“角宿你可以试一试骑上天马,看它能否带你回到天河?” 角木蛟接过马绳,背后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你们来天原做什么?莫非是来偷马的?”黑发绿衣男子盯着他们,吹着口哨,唤回天马。 角木蛟拉不住绳子,让天马跑掉了,“你是谁呀!” “我乃是弼马温!”绿衣男子取下套马绳,轻柔地抚摸着天马。 青鸾挡在角宿前面,“抱歉,我们打扰您了!请问能不能借天马一用?” 弼马温伸手点了点人数,“一仙、二人、四神,我没有算错!” “别把本角宿算进去,我现在就要和他们分道扬镳了!”角木蛟故意离神农氏远远的,不屑与凡人为伍。 弼马温笑道:“原来你们还有点不团结!各自有各自的目的,能聚在一起是难得可贵的缘分! 你们刚来天原就要离开,不打算留下来歇一会儿再走吗?” 角木蛟急不可耐地吼出:“本角宿不想留在亮堂的地方,还是星官府待着舒服!” 青鸾附和:“请弼马温帮帮他!” 弼马温自问自答:“你来天原也是为了去第一重天吗?不应该呀!你能与星宿结伴同行,按理说,你早就去过星官府了!” 青鸾点头承认,“我确实是从一重天找上来的,可我来第四重天是为了去更高的九重天! 听说,天马能够飞越其余五重天,直达第九重天,我想找您借匹马去……” 弼马温打断:“我大概知道你们分为两派!想回一重天的,我可以借马让你们离开!至于,想上九重天的,我劝你们打消这念头!” 角木蛟感到很是为难,“弼马温你就不能答应神农氏吗?他们去不成九重天,我回去怎么跟日兔妹妹交差?” 没有僵绳,弼马温照样骑上了天马,骑马绕着他们走了几圈,慢慢回道:“除非你们能驯服天马!像我这样,不使用法术和套马的工具!” 单志清信心不足,大声反驳:“不用绳子套住马,我们怎么可能骑得上去?” 尽管他一出生就在草原待了八年多的时光,可是骑马不牵绳的难度指数简直太高了,更何况是会飞的天马呢! “不就是不能使用工具和法术嘛!哪里难了?”角木蛟一脸嘚瑟的表情,不料还没跨上马背,便被马蹄踢到了一边去,“哎呦——” 青鸾注视着弼马温是用脚夹住了马身,再加上天马表现温顺,很配合他,不会乱动。 弼马温瞧着摔得四肢朝天的角宿,噗呲一笑,“叫你敢小瞧我的天马!活该!” 青鸾试着靠近天马,学着弼马温的手势,温柔地摸着马儿的毛发,“你好!我叫神农氏,你别害怕,我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心月狐也开始使出浑身解数,魅惑一匹公马,“你长得真好看!我好想骑着你去云端里飞翔,不知你愿意吗?” “小乖乖,等哥哥一下!”单志清毕竟是从小养过马的人,不仅给天马取名为‘小乖乖’,还摘来了一大把嫩绿的青草喂给它吃。 弼马温看见神农氏以请求、心宿以色诱、蚩尤以亲近的方式,他们骑马的技巧不再野蛮,而是把天马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甚至超越了利用,他们像是要跟马儿交友一样。 “很不错,第一个要求,你们都达到了!其他三位是不是该努力效仿呢?这也不难!” 弼马温的话,点醒了正在做准备缺乏行动的精精,“天马,我想请你帮个忙!无论你是喜欢吃草,还是爱看美女,我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精精——” “本亢宿才不想学他们的伎俩,还是靠自己努力飞上去!”亢金龙不得不佩服黄牛上仙的融梗能力,三管齐下了都。 青鸾安抚好天马,做完心理建设之后,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马背。 他抱住马身,眯着眼睛,不敢直立坐起。 弼马温坐得笔直,靠近神农氏的马,拍了一下马屁股,“凡人你胆量放大点!否则,就你这胆小如鼠的性格,还怎么让天马飞上九重天呢?” “停——别跑了!”青鸾抱紧天马,试图让马冷静下来,可它根本不听进去。 这下,他人都吓得半死了,哪有胆子直起身板? 心月狐骑上马就不得了了,公马好似发情一般又跑又跳。她被刺激的心肌梗塞了。 弼马温看着差强人意的心宿,“你连马都控制不了,真令我失望啊!” 心月狐听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想着自己一世英名,心术手段高超,却不能使用,岂不是浪费了? 弼马温使出神力,封住犯规动用法术的心宿,让她无法施展任何法术,“你这么快就黔驴技穷了,还不如凡人呢!” 心月狐不敌弼马温,虽然他权利不大,但是对方的神力在自己之上,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小乖乖好乖哦!”单志清和天马的互动十分有爱,顺风顺水地骑着马,并没有发生意外。 弼马温存心想来搞破坏,却发现蚩尤骑得母马好像挺喜欢他!算他走运了,不像神农氏的那匹公马,一受到惊吓就跑个不停。 “天马你可以不帮我的忙!能不能先停下来!万一我要是摔死了,我的妻女一定会很伤心! 她们还等着我去救,没有你的帮助,哪怕上九重天非常困难,我也要去!” 青鸾想要忘记害怕的感觉,考虑到自己总是畏畏缩缩,令云姬和小瑶等得太久了! 他不想做贪生怕死之人,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力,早日登上九重天! 弼马温特意提醒神农氏,“驯服天马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克服自身!只有这样,你才能去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 第466章 驯服克服 “怎样才能离开这里?”角木蛟眼看四周只有平原,不见河水,草地却生长得格外苍翠茂盛,一点都不像缺水的样子。 青鸾弯腰,抓了一把地上湿润的沙子,可见这是一片沃土,“难道地下存在天河?就像萁宿说得那样!” 萁水豹有些愧不敢当,“实不相瞒,之前那些话,都是我编造的!” “或许,被萁宿猜对了!这里是与天河相反的世间,如果河底就是天原,那么天河应该在地底下!精精——” 心月狐变出一根缰绳套住无拘无束的天马,将马牵来,“角宿你可以试一试骑上天马,看它能否带你回到天河?” 角木蛟接过马绳,背后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你们来天原做什么?莫非是来偷马的?”黑发绿衣男子盯着他们,吹着口哨,唤回天马。 角木蛟拉不住绳子,让天马跑掉了,“你是谁呀!” “我乃是弼马温!”绿衣男子取下套马绳,轻柔地抚摸着天马。 青鸾挡在角宿前面,“抱歉,我们打扰您了!请问能不能借天马一用?” 弼马温伸手点了点人数,“一仙、二人、四神,我没有算错!” “别把本角宿算进去,我现在就要和他们分道扬镳了!”角木蛟故意离神农氏远远的,不屑与凡人为伍。 弼马温笑道:“原来你们还有点不团结!各自有各自的目的,能聚在一起是难得可贵的缘分! 你们刚来天原就要离开,不打算留下来歇一会儿再走吗?” 角木蛟急不可耐地吼出:“本角宿不想留在亮堂的地方,还是星官府待着舒服!” 青鸾附和:“请弼马温帮帮他!” 弼马温自问自答:“你来天原也是为了去第一重天吗?不应该呀!你能与星宿结伴同行,按理说,你早就去过星官府了!” 青鸾点头承认,“我确实是从一重天找上来的,可我来第四重天是为了去更高的九重天! 听说,天马能够飞越其余五重天,直达第九重天,我想找您借匹马去……” 弼马温打断:“我大概知道你们分为两派!想回一重天的,我可以借马让你们离开!至于,想上九重天的,我劝你们打消这念头!” 角木蛟感到很是为难,“弼马温你就不能答应神农氏吗?他们去不成九重天,我回去怎么跟日兔妹妹交差?” 没有僵绳,弼马温照样骑上了天马,骑马绕着他们走了几圈,慢慢回道:“除非你们能驯服天马!像我这样,不使用法术和套马的工具!” 单志清信心不足,大声反驳:“不用绳子套住马,我们怎么可能骑得上去?” 尽管他一出生就在草原待了八年多的时光,可是骑马不牵绳的难度指数简直太高了,更何况是会飞的天马呢! “不就是不能使用工具和法术嘛!哪里难了?”角木蛟一脸嘚瑟的表情,不料还没跨上马背,便被马蹄踢到了一边去,“哎呦——” 青鸾注视着弼马温是用脚夹住了马身,再加上天马表现温顺,很配合他,不会乱动。 弼马温瞧着摔得四肢朝天的角宿,噗呲一笑,“叫你敢小瞧我的天马!活该!” 青鸾试着靠近天马,学着弼马温的手势,温柔地摸着马儿的毛发,“你好!我叫神农氏,你别害怕,我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心月狐也开始使出浑身解数,魅惑一匹公马,“你长得真好看!我好想骑着你去云端里飞翔,不知你愿意吗?” “小乖乖,等哥哥一下!”单志清毕竟是从小养过马的人,不仅给天马取名为‘小乖乖’,还摘来了一大把嫩绿的青草喂给它吃。 弼马温看见神农氏以请求、心宿以色诱、蚩尤以亲近的方式,他们骑马的技巧不再野蛮,而是把天马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甚至超越了利用,他们像是要跟马儿交友一样。 “很不错,第一个要求,你们都达到了!其他三位是不是该努力效仿呢?这也不难!” 弼马温的话,点醒了正在做准备缺乏行动的精精,“天马,我想请你帮个忙!无论你是喜欢吃草,还是爱看美女,我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精精——” “本亢宿才不想学他们的伎俩,还是靠自己努力飞上去!”亢金龙不得不佩服黄牛上仙的融梗能力,三管齐下了都。 青鸾安抚好天马,做完心理建设之后,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马背。 他抱住马身,眯着眼睛,不敢直立坐起。 弼马温坐得笔直,靠近神农氏的马,拍了一下马屁股,“凡人你胆量放大点!否则,就你这胆小如鼠的性格,还怎么让天马飞上九重天呢?” “停——别跑了!”青鸾抱紧天马,试图让马冷静下来,可它根本不听进去。 这下,他人都吓得半死了,哪有胆子直起身板? 心月狐骑上马就不得了了,公马好似发情一般又跑又跳。她被刺激的心肌梗塞了。 弼马温看着差强人意的心宿,“你连马都控制不了,真令我失望啊!” 心月狐听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想着自己一世英名,心术手段高超,却不能使用,岂不是浪费了? 弼马温使出神力,封住犯规动用法术的心宿,让她无法施展任何法术,“你这么快就黔驴技穷了,还不如凡人呢!” 心月狐不敌弼马温,虽然他权利不大,但是对方的神力在自己之上,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小乖乖好乖哦!”单志清和天马的互动十分有爱,顺风顺水地骑着马,并没有发生意外。 弼马温存心想来搞破坏,却发现蚩尤骑得母马好像挺喜欢他!算他走运了,不像神农氏的那匹公马,一受到惊吓就跑个不停。 “天马你可以不帮我的忙!能不能先停下来!万一我要是摔死了,我的妻女一定会很伤心! 她们还等着我去救,没有你的帮助,哪怕上九重天非常困难,我也要去!” 青鸾想要忘记害怕的感觉,考虑到自己总是畏畏缩缩,令云姬和小瑶等得太久了! 他不想做贪生怕死之人,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力,早日登上九重天! 弼马温特意提醒神农氏,“驯服天马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克服自身!只有这样,你才能去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