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之无常娘子》 第1章 约吗 酒店。 正值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们坐在餐桌前,互相寒暄,惊叹这几年的变化。 同学会嘛,其实对我来说特别无聊。 因为在这群人当中,我无疑是被孤立的一个。 默默地吃着菜,想着等会儿就快点回去。早点结束这场打着官方腔,说着炫耀话的无聊聚会。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了。”门打开了,走进来了一个长相纯情的萌妹,一脸歉意。 众男生见了自然欢喜,而女生们见了,则是没有什么表情。 萌妹歉意的笑了笑,坐到了我身边的空位上。“呀,小奇,你也来了。”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话。 另一边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笑了一声,玩弄着手中的红酒杯,朝着萌妹说道:“呦,我听说你和林钧那穷小子结婚了?” 萌妹脸色一僵,点了点头,“我们是结婚了。” “跟那个穷小子,有什么好的。你嫁给他,还不是吃苦吗?”这女人似乎很得意,扬起了手,炫耀手指上的大钻戒。 萌妹垂着头,不言不语,倒有几分的可怜委屈。 众男生听说萌妹已经结婚了,瞬间把目标又转移了。 “哇,琳琳,你的戒指好大好闪啊。”一女人羡慕的说着。 琳琳略挺一下腰杆,面上洋溢着傲慢得意的笑容,故作听见那女人说话才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是吗?我出门的时候可是挑了最小的呢。张萌,你都结婚了,手上怎么连个戒指都没有啊。不会是,买不起吧。”说完,又花枝招展的笑了几声。 张萌,人如其名。 就算被琳琳这么嘲笑,她也不敢吭一声,因为琳琳说的是事实。张萌桌下紧握的手,出卖了她内心的愤怒。 我瞥了一眼,将一块牛肉放入口中,“是吗?你干爹真大方,我就奇怪了,怎么总是送钻石送房子呢?” 说完了,大家的脸色都已经明白了,琳琳听了,面上极其不好看。 悻悻的将手缩了回去,不再显摆她的钻戒。“周奇啊,呵,你不是有未婚夫的吗?怎么你未婚夫到现在还没娶你啊?不会是嫌弃你太粗鲁了吧。” 我在学校的时候,劣迹斑斑,不听话的事儿没少干。所以人人敬而远之,偏不巧我的未婚夫又是喜欢软妹。 “怎么,对我未婚夫感兴趣了?那么实在不好意思,他对松弛的公交车没有兴趣。” 琳琳听了,脸色一变,重重的拍着桌子,“你。”明明存着怒气,却不敢发作。 “张萌她老公好歹给她10亿,你干爹能给你吗?”我一边说着,一边享受着碗里的食物。 琳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巴都要合不上了。“周奇,你这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啊,还真当真了。” 不只是她,在座的好几个都笑了。连张萌都红着眼瞪着我,怪我乱说话,引得大家这么嘲笑。 我也笑了笑,接着说道:“你满脑子,出了钱什么都没了吧。10亿说的是又大又长啊,你干爹那么大把年纪了,没有吧。”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反应过来,笑容没有刚才那么纯洁了。隐隐透着嫌弃的目光,却又不敢明说。 “周奇,好久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污了。” “周奇,你真的需要去污粉了。” 张萌通红着一张小脸,默不作声。 在座都能听懂我的话,又何必装作自己那么纯洁,满眼嫌弃我似的。瞧着大家的嘴脸,没了在留下聚一聚的念头了。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到了9点了,差不多回去洗洗睡觉了。 我起身,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出去了。 合上门,身后又紧跟着一个人出来。 一身西装,看着人模狗样。我挑了挑眉头,没怎么在意。 可是没想到,这人不知怎的,跟我出了酒店。 我靠着墙,双手抱胸,冷漠的看着他。“你跟我出来干嘛。” “大家都是同学,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他单手撑着墙,俯视着我。 玩壁咚啊,这货真的太不会挑人了。 “不用了。”我动了动身子,正打算离开,却被他牢牢的禁锢在怀中。 他伏在我耳畔轻轻问道:“约吗?”温热的鼻息喷在我脖子上,心中一阵反感。 这个男人,似乎摸不清状况呢。 弯起膝盖,狠狠地在他的胯下来了一击。他立即痛苦的弯下身子,捂着下身。脸色发白,痛的身体一抽一抽的。 我还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落到他的脸上,将他踹倒在地。由上而下的俯视,冷眼看着他抽搐不已的身体,“我虽然污了点,但不是YD。” 反身走远了,完全不顾他的痛苦。 别看我行为举止粗鲁了些,可是我长着一张柔弱无害的脸。所以总是招惹这种人,对此已经练出了防身术。 走着走着,莫名的感觉到了身后总是有人跟着。 特意选了一条一眼望尽,没有藏身之地的路上。明明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却半个影子都没看见。 想到朋友圈里看见的消息,说我们这边的治安不太平,出了好几起抢劫案子。 平时我是彪悍了点,可是我也是个女人啊。 脚下步子飞快,渐渐跑了起来。回到了公寓,锁上了门,大口大口的喘气。 看着屋中没有人,一拍脑袋,“我把夏萱给忘记了,算了,给她发一条短信吧。” 刚刚那一场聚会,让我浑身不舒服,也没吃饱。 想着先泡一桶面,再给她发短信。 可是吃饱喝足后,洗了个澡,换了睡衣,我就给忘了。 直到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摸着身边没人,这才想起来夏萱还没回来。 一看手机,已经到了0点47分了。 我们从不晚归,心中有些担心夏萱,从床上爬了起来。 到了深夜1点的时候,大部分的人已经睡下。 夜黑风高,深邃黑暗的巷子里,月光几次想要透进来瞧一瞧都无能为力。 黑暗,愈发显得夜色神秘之中,透出了恐惧的气息。 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少女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嘴里哼着歌儿,晃动着手里的小包。 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手持小刀的男人,满脸猥琐的笑容。 “小妞,把你的包给我。” “哥,这妞长得不错啊,要不然,嘿嘿嘿。” 兄弟两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 而对面的少女,好像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还是反应迟钝,简称傻。 呯的一声,重物倒地。趁着他的同伙还没反应过来,我又使出了断子绝孙脚,紧接着一砖头拍下,一气呵成。 两人,倒地不起。 不禁感叹,还是那一脚管用啊,屡战屡胜。 毕竟再怎么强悍,都是个女人。体力,力气,都不如男人。不投机取巧,来点阴招,怎么对得起自己。 我将手中拍裂了的的砖头抛到了一边,嘴上发着牢骚。“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读书那会儿,我跟她没少打过架。对于这些,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们都喜欢简洁明了的方式,比如像这样,轻松很多。所谓沆瀣一气,就是这样吧。 “MD,我就知道那货对我图谋不轨。我能回来,你就烧香拜佛吧。”一张口,就破坏了她的恬静气质。没办法,夏萱就是属于那种不张口的美,一张口男人婆上身。 拍了拍手上的灰,听见她这么说,我巴不得她不回来。“我是得去烧香拜佛,求你这个瘟神早点离开。” “好啊,我就知道你外面有人了,还不从实招来。”夏萱揪住了我的耳朵,凶巴巴的说着。 我赶紧推开了她,揉了揉我可怜的小耳朵。“凶悍的婆娘一个,我当然得在外面养人了。” 夏萱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屑的说道:“就你?换成马云当你老爸,说不准会有人要你。” 夏萱的外在条件挺不错的,在我眼中,就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我们两算是不打不相识,互损的好基友。不管说什么难听的话,下再狠的手,也不会散伙。比起那些娇生惯养的女人,实在好太多了。 只不过,每个男人都想跟她逢场作戏,并不想娶她。 我猜测,这是因为她太凶了,把他们都吓跑了。 “马云要是当我老爸,我第一个包养了你。”我笑了笑,把手插进睡衣兜里。本来就是一身熊猫睡衣,笑起来有些傻不拉几了。 夏萱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目光看着我,“不错啊,不忘旧爱,值得嘉许。” 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想着明天得晚点起床。 因为我和夏萱,没有什么雄心大志,也不想发什么大财,典型的没出息。 毕业后,开了一间小店,维持生计。不求大好前途,不求荣华富贵,只愿安逸平静的过这一辈子就好了。 所以,上班时间都是我们自己规定的。 “听说最近不太平,出了好几起抢劫的案子,你也别这么晚回来了。”现在电视朋友圈里,说的都是这些。说这条街,那条路怎么怎么了,听得我都瘆的慌。 夏萱一手搭在我肩上,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你不早说,我就早点甩开那货了。” “我跟你说了啊,就在你打电话的时候。”谁叫你打电话打了那么久,我再想告诉她,结果忘记了。 夏萱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能够一心二用的人很少吗?” “所以我这不是出来找你了吗?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能有我这么好的室友,你就知足吧。转了个弯,我们就到了租的房子了。 开了门,感应灯亮了。 走到了四楼,发现还有一群夜猫子没睡。门缝里透着微微的光,传来一两声动静。 到了五楼,从熊猫兜里取出了一把钥匙。感应灯忽然暗了下来,黑暗中听见有人说话。 “奇奇,小萱,你们才回来吗?” 凭空多出了一道声音,吓得我手一抖,差一点把钥匙给丢出去了。 感应灯随之亮了起来,这才看清是个人。 夏萱也被吓了一跳,回头扯了扯嘴角,“啊,白大哥啊,你也不是才回来吗。” 白志清,我们的好邻居。 为什么说是好邻居呢? 因为他在我们眼中,就是个全能型的男人。会做家务,一手好厨艺,人也体贴温柔。最重要的是,身材超级好,给人安全感。但是人再好,也是会有缺陷的。 白志清唯一的缺陷是,他的腿。 第2章 第五个人 白志清是为了救他女朋友受伤的,可那个女人还是残忍的抛弃了他。 白志清温和的笑着,“我这些天加班。” 细细一看,他的黑眼圈果然重了很多。 “万恶的资本主义,白大哥快去睡觉吧,能多睡一分钟是一分钟啊。”我急忙催促着,现在一点多了,得争分夺秒的睡了。 夏萱配合的点点头,“没错,白大哥晚安。” 白志清看着我们笑了一声,温声说:“你们两个女孩子,也别太晚回家,不安全。晚安。”然后开门进去了。 进屋后,我直奔大床。 “我才离开你一会儿,我就特别想念你了。”我抱着枕头,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不过十分钟,夏萱就从浴室里洗澡出来了,还换了一身粉色的睡衣。 我禁不住感叹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完了。” 夏萱抛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慢啊,现在洗洗就要睡了。” “看来你今天又没成功啊。”我挪了挪身子,让出了一半的床。如果今天约会成功了,就不会是夏萱单独回来了。不过夏萱还真是,屡战屡败,越挫越勇。 提起这事,夏萱就愁眉苦脸的,长叹了一声:“唉,找个好男人怎么就那么难呢,好男人都死哪去了。” 我将夏萱拉到床上,指了指隔壁说道:“好男人就在隔壁啊。”夏萱一直苦寻好男人,这一找就找了五年,到了现在仍在再接再厉中。我倒是觉得,白大哥可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就是腿有些问题。 “那你怎么不去找白大哥。”夏萱松开了我的手,临睡前还得敷一张面膜。 然后,接着说道:“我想起来了,你那个娃娃亲还没退啊。” 于是乎,我惆怅了。 “没。我爷爷说我命不好,只能嫁给他才能化险为夷。”对这事儿,我是有苦难说。爷爷一口定下的,那时候我还允手指头呢。 夏萱扯了扯脸上的面膜,慢悠悠的说着:“别以为我没看过小说,没看过电视剧。人家都说命不好的,年幼克父克母,长大了克夫克子。你看看吧,你父母双全,朋友也不少,哪里像了。再说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个。” 不说话,躺尸中。 见我装死,夏萱手起掌落,拍在我大腿上。 “啊,你个小婊砸。”直起了身,看着腿上鲜红的巴掌印。我恶狠狠地瞪着她,下手没轻没重的。 夏萱无视我的瞪眼攻击,走到梳妆台,看了看敷在脸上的面膜。“这是你的终生大事啊,可不能因为你爷爷的迷信给耽误了。你未婚夫那一家,我还不清楚。整得你就像倒贴上去的,完全就不把你当人看。”说到这儿,又转了个身,面对着我,“我今天在百里飘香看见了,你的未婚夫跟另一个女人亲亲我我的。我一时气不过,拿水泼到了他脸上。” 我连忙鼓掌,崇拜的看着夏萱,“你牛逼,是不是开水啊。” 夏萱:“·······”摇了摇头。 我脸上的表情瞬间淡了下去,又问了一声,“难不成是硫酸?!好姐妹。”没说完,我整个人又兴奋了。 可夏萱还是摇了摇头。 我躺了下来,“好姐妹,睡觉吧。” 所谓的未婚夫,就是迷信的爷爷给我定的娃娃亲。就像夏萱说的那样,什么命不好啦。我都不好意思这么介绍,因为说出来听者就当听笑话了。 未婚夫一家子的人,大大小小,的确没有一个喜欢我的。原因我不知道,所以姑且相信夏萱的猜测。 对他,我印象并不深。只能说见到了,认得出来,但是绝对不会打招呼,就像陌生人。 夏萱说的那个女人,我其实也见过。他那个时候还特地给我介绍了,那是她的女朋友,将来结婚的那一种。 从来没有遇见这种情况的我,既兴奋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学习电视剧里面的,含泪欲言又止,委屈的祝福? 我感觉我比较喜欢,严刑拷打,十八种酷刑个个上一遍。可惜,我就是个有心无胆的。 最后,我还是若无其事、一言不发的走开了。事后想一想,觉得还挺酷。 不过,我很快就听到了他的消息,是在第二天他老妈给我打的电话,说他出车祸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他老妈泣不成声,他老爸则是站在窗前,只给我一道萧条的背影。不只是两个长辈,病床前还坐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这个漂亮女人我之前见过,就是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他真正想要娶的女人。 这样的话,气氛有些尴尬了。不对,是我的处境有些尴尬了。 “伯父,伯母,叶辰他还好吧。”开口的一瞬间,我已经脑补了种种画面。 比如,三人一起羞辱我,然后解除婚约。 比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叶辰醒过来再说。 比如,还是把我赶出去。 看叶辰他妈哭得这么伤心,我从桌上抽了两张抽纸递给了她。 叶辰他妈擦了擦眼泪,声音嘶哑说道:“小辰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等着下文,然后呢,这个漂亮妹子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可惜叶妈妈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我只好硬着头皮问道:“那就好啊,伯母,这位美女是?以前没见过呢。”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别以为我好欺负了。 脑中已经模拟出一套方案,等一下叶妈妈有什么说的不对地方,我就直接摊牌。反正叶辰都这样了,直接丢给这个妹子算了。 叶妈妈的眼神透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不悦的说着:“什么美女,我就知道你不是诚心的。周奇,你要甩花招也选选时间地点,现在你未婚夫躺在病床上还没醒,你居然胡说八道了起来。” 看叶妈妈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我正要指着床边的美女给叶妈妈看看,却发现病房里只有我们四个人。难不成真是我看错了?但是我刚才明明看见那美女就在叶辰身边啊。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消失不见了,这么小的病房里,三个人都没看见。 莫名而来的阴森将我包围了起来,甚至觉得阴风阵阵。 我咽了咽口水,缓缓弯下身子。见床底下还是没人,这才确信自己是一时眼花了。 还没舒一口气,叶妈妈见我这么奇怪,加上本来就嫌弃我,直接赶人道:“小奇,你回去吧。小辰好多了,你也回去忙吧。” 店里只有夏萱在忙,我也想着早点赶回去。听见叶妈妈这么说,我就赶紧退出去了。临走时多看了两眼病床边上,真的没有看见第五个人,于是我松了口气,果然是自己眼花了。 第3章 腐烂的女人 走出了医院,晒着暖和的阳光,心里顿时安稳了不少。 看见前面一辆出租车,急忙拦了下来。 “师傅,去建德街的阳光衣屋。” 医院离阳光衣屋不是很远,没过几分钟就到了。给了师傅十块钱,我就下了车。正好看见夏萱正打扫卫生,见我回来了,就丢给我一块抹布。 “你终于回来了,快来打扫卫生。” 一回来夏萱就这么对自己,接过抹布,任劳任怨的擦着橱窗玻璃。“夏萱,今天早上你走的太赶了,连手机都没带。我帮你带来了,就在包里面呢,你自己拿吧。” 夏萱倒完垃圾,乐开了花儿,“我以为我的手机掉了呢,你不早说。” “我怎么告诉你?”夏萱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就是喜欢说你不早说,把问题都丢给我。 没过一会儿,夏萱站在门口,朝着我招了招手,“周奇,你快过来看看。” 橱窗上不知道弄到了什么东西,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气馁的把抹布丢到了一边,纵身一跳,到了夏萱身边。“叫我干嘛啊。” 顺着夏萱手指的方向,“咦,那个美女啊。别告诉我,你的性取向变了啊。” 夏萱给了我一爆栗,“想什么呢,那个就是跟你未婚夫在一起的女人。看吧,你未婚夫出了事,这女的又找了一个男的了。” 雾草,又是一个,叶辰身边有多少女人啊? 这女人我可没见过,也不是叶辰说过要娶的女人。算了算了,反正日后还不关我的事情呢。 见我反应平淡,夏萱恨铁不成钢,“我说你,怎么这么弱鸡呢。好歹人家现在也是你未婚夫,我现在教教你,只准你外遇,不准他出轨。怪不得总被他们家欺负了。” “还好啦,他们家就是口上不饶人。”占了他们家的位置,让叶辰现在还没讨个孝顺老婆。口上埋怨几句,正常不过了。而且,别人嫌弃我,那是他们的事情,与我何干。 心要放宽,心要放宽,神马都不是事儿。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不知道吗?”夏萱又想踹我一脚,我赶忙避开了。 大叫了一声,“你个臭婆娘,总是这么暴力,怪不得没人要你。” 夏萱抛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比你好多了吧,你嫁过去就是受虐的命。平时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是抖m啊。” “去你的抖m,我又不一定非要嫁给他。”将来的事情,还说不准呢。 夏萱收起了鄙视的眼神,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孺子可教啊,不错,再接再厉。” 呵呵,不打算再搭理夏萱这个大白痴了。 晚上,又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 屡战屡败的夏萱还是跑出去约会了,这种勇气我深表佩服,但是绝对不能模仿。我有些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女人非得找男人呢? 依靠?安全感? 我倒是觉得,有了男人,才会没有安全感。整天担心,不是担心在外有了女人,就是担心在外鬼混。哦,对了,现在是新世纪,还有可能在外有了男人。 刷好了牙,摆放好了牙刷和水杯。这时候,听见客厅中传来几声动静。 我喊了一声,“夏萱,这么快就回来了?又黄咯?”客厅的灯突然灭了,还是没人搭理我。 这可不是停电,卫生间的灯还亮着呢,客厅的灯就灭了。 我以为是夏萱回来了,跟我开玩笑呢。快速的洗了把脸,就走了出去。客厅中一片黑暗,借着外面薄弱的月光,有些近视眼的我还是看不清。 我又叫了几声,“夏萱,夏萱,是你回来了吗?你在哪儿啊?” 过了一段时间,夏萱还是没出来,我不禁咽了咽口水。“夏萱,你还不赶快出来啊。”面对漆黑且空荡的客厅,只有我的声音在响。 伸出手开灯,猛按了几下,灯还是没有开。难不成灯坏了?应该是灯坏了吧。 不然卫生间的灯怎么能亮呢,转头看向卫生间,顿时吓了一跳。不是吧,真的停电了吗?卫生间的灯反应怎么这么慢啊。 算了算了,既然洗好了,停电了,那么就早点睡觉吧。 迈开大步,走向房间。路过卫生间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吓得我身子一抖,大叫了一声。低头一看,见是个披散着头发,一身雪白的人影。她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腐肉掉了一块下来。还有蛆在她脸上扭动着身子,滚落了下来,到了我的腿上。 我被吓得尖叫不止,下意识的猛踢那人的脸。 等她一松手,我就急忙钻进了卧室,呯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跳到了床上,死死抱着枕头。浑身哆嗦,想到刚才的脸,又恶心又害怕。 从抽屉中取出了手电筒,灯光让我镇定了不少。 正要爬回到床上,那张腐烂不堪的脸凭空凑到了我的面前。我接着又大叫了一声,反射性的一拳甩过去,结结实实的打在她的脸上。 过了半天,没什么动静。我缓缓的睁开眼,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其她人。拳头上沾着的腐肉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是真实的。 见此,我没忍住,把十几分钟前吃的泡面吐了出来。 急忙抽出几张抽纸,擦着手上令人作呕的腐肉。 不过一会儿,来电了。 呕吐物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充满了整间卧室。 而我想到的是,完了,这下夏萱回来得揍死我了。夏萱凶起来,比女鬼还要恐怖。 趁着来了电,急忙收拾了干净。 查看了卧室的每个角落,合上门去查看别的房间。 卫生间,客厅,厨房,两个房间,我都查看了,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一切平静到了,我认为刚才只是幻觉。 从垃圾桶翻出刚才擦手的纸,摊开一看,并没有什么脏东西,更别说什么腐肉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了,到底刚才是幻觉,还是现在是幻觉啊。 壮了壮胆子,对着空荡的屋子喊道:“冤有头债有主啊,我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我没见过猪跑还没见过猪肉吗?恐怖片,惊悚片,我也看过不少。这厉鬼真要我死,我就算现在跑出去,也逃脱不了。 因为这附近,没有茅山道士,没有一眉道姑,连个和尚也找不到。 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我回到了卧室的床上。这么一折腾,本来就有些劳累的我,竟然沉沉的睡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今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个漂亮妹子,她对我说,“你见到的,是真的吗?” 以前我总是做梦,梦到的基本上第二天就会忘记了,这还是头一次印象这么清晰。 一个梦而已,也没太在意。 回到店里,打开店门。偶尔有些妹子来看看,我就过去招呼一下。 都到了9点钟了,夏萱还没回来。她昨天彻夜未归,这可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夏萱虽然四处勾搭,但是她绝对是个洁身自好的妹子。 拿起手机,翻开电话簿。拨出存了小婊砸的备注的号码,可是响了大半天,也没人接。 这丫头,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我不免有些担心了,可是她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又不知道怎么找她。 只能心急如焚不停的拨打夏萱的手机,希望能有人接听。 打了第六次,终于有人接了。 第4章 车祸(小改) “喂,夏萱,你在哪儿?”过了十几秒钟,那一边还是没声。 “夏萱,我问你,你在哪里!”我又重重的问了一遍。 “奇奇,小萱,在我这儿。”电话的另一头支支吾吾的传来一声,男音······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我忽然之间想起了这个声音,嘴角一抽,我这张嘴,改行去做媒婆算了。 稍稍平静了一下,我问了一声,“白大哥。” 片刻后,才听见电话那头说道:“是我。” 挂了电话之后,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心情。 总算把那丫头泼出去了,这下子,没人再跟我抢床了。 白大哥的厨艺不错,看来今后都不用做饭了。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只是落入了别人的陷阱而已。 到了晚上,下了班,美滋滋的跑去白大哥家蹭饭。 一开门,夏萱见到我,就给了我一个爆栗。“昨天,我打了你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别提了,吓死我了。”我推开她,走了进来。白志清的屋子格外整洁,让我都有些自惭形秽。 夏萱问道:“我还没说吓死了呢。昨天有个老朋友在街上偶遇了,然后约我吃饭。以前这老朋友人挺好的,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龌龊。居然在我的酒里面下了药,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只好打了白大哥电话。然后,接下来的事情你就知道啦。”说完,冲着厨房正忙活的白志清抛了一个飞吻。“亲爱的,么么哒。” 厨房里,白志清正洗鱼,失声笑了笑。 我有些羡慕的看着夏萱,白大哥那么好的人,对夏萱一定会更好。 想到昨天晚上的经历,突然之间,想不起来了。 明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我现在居然记不清了。 见夏萱没有追问,我也就没有多想了。 记不清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我拒绝吃狗粮,我拒绝吃狗粮,我拒绝吃狗粮,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我在沙发上滚着,发出来自单身狗的抗议。 “不吃,不给你吃。今天我们吃红烧鱼,油焖大虾,大闸蟹。你们先看看电视,等一下就好了。”厨房里传来了白志清的声音。 我一听这么丰盛,整个人都兴奋了。今天特地空着独自来的,就是为了好好的蹭一顿。 于是,夏萱跟我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战争剧。 看见那个特务举着枪,说了一大推慷慨陈词,就是不开枪。 我忍不住吐槽:“我觉得,这个电视应该这么演了。邵青说了一大堆废话后,正要开枪,青鸟的救兵就到了。” 夏萱接着我的话说道:“邵青死,青鸟获救。” 我又添了一句。“全剧终。” 饭菜的香味将我们从沙发上勾到了餐桌上,不等白志清发话,我们两就已经做好位置了。 吃饱喝足,我没有多留。 开玩笑,狗粮可不好吃。 可是等我回到家后才发现,夏萱那个重色轻友的已经把东西都搬出去了,和白志清同居了。 不过一天,我的爱妃就离我而去了。 经过卫生间,总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我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又实在想不起来。 甩了甩头,企图抛开这些奇怪的感觉。 懒懒的伸了个腰,收拾好了睡衣。准备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就回到我可爱的小床上了。 泡在浴缸里,享受温水的柔情。打了个哈欠,才想起来,夏萱今天没去上班,工作都落到了我身上,累死我了。 睡意来袭,疲劳不堪的眼帘缓缓合上了。 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感觉到水里有一双手。冰冰凉凉的,抚摸着我的身体。口腔之中,涌入一股陌生的气息,掠夺着我的呼吸。 头脑不清醒的我生疏的回应着,好像是点燃了引火线,口中越发灼热。 吻到动情之时,身如被重物压住了一般,不便动弹。 直到被一种力量抬起了双腿,浑身一个激灵,从朦胧睡意中苏醒过来。 翻身而上,正要一拳揍过去。猛地睁开眼,脑袋就重重的砸在浴缸上。 我还以为家中遭贼,被非礼了,没想到却是自己一场春色的梦。 虽说家里只剩下我了,但是还是没忍住为自己羞耻了一把。 这种感觉没到一分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无其事的回到卧室里,沾到了枕头就昏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晚,我睡得极其不好。半夜醒来的时候,总感觉被什么压着。可当我渐渐清醒过来,这种感觉又瞬间消散。 让我有些搞不清,这是不是在梦中。 第二天,我们的日子也算踏上了正轨。每一天如此,也不觉得无趣。 这一天正常上下班,只有我们相依为伴,然而夏萱却回到公寓后,就要奔向别人的床了。 想到这一点,让我痛心疾首。 我站在停靠站等着公交车,夏萱已经从旁边的超市里买来了两个冰淇淋。 我们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等着公交车。过了两分钟,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虽然错开了最为拥挤的上下班时间,但是出行的人还是不少。 聊了一会儿,夏萱又扯到了我的终身大事上。我都要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我妈了,比我还要上心我的事情。 摆出一张不耐烦的脸色,不大乐意再讨论这件事情。 夏萱低头看着手机,发着短信,时不时的展露一张洋溢幸福的笑容。 年纪都不小了,怎么还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 可能是她的笑容刺痛了我单身狗的眼,我把目光放到了别处。 人群中,有个西装皮革的男人忽然走了出来。一脸呆滞,目中无神。 也没什么人注意,只是被他挤开的人骂了两句。 似乎,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可我看见地上伸出一双铁青的手,抓住他的双脚,一步一步向前移动。 惊得我口中的冰淇淋掉到了胸口,却无暇顾及胸前的冰凉。 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瞪大了盯着那个男人的脚下。笔直的西装裤,蹭亮的皮鞋,并没有我刚才看见的铁青的手。 我最近怎么了,又出现这个幻觉了。嗯?为什么我会想到又呢? “你怎么跟个小屁孩一样,都吃到身上了。”夏萱瞥了一眼我胸前化成水的冰淇淋,从包包里翻出一包餐巾纸,递给了我。 我接过餐巾纸,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依旧盯着那个男人。 只见他突然走出了人行道,迎上了正在行驶的汽车。那司机显然也是吓坏了,急忙踩着刹车。但是太晚了,已经撞上去了。 那个男人被撞飞了三四米之远,正好落到了我们对面。他侧着脑袋,瞳孔中倒映着我们的身影。 暗红的血从他的脑子里流了出来,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摆放在我们眼前。 第5章 你不救我 人群顿时混乱了起来,尖叫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司机下了车,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目光惊恐。 这样的镜头,我们只在屏幕里面看过,何时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我吓得脸色发白,死死地攥住了夏萱的手。 或许,只有我看见了,那双铁青的手,将他带入了地狱。 所以,我才更加恐慌。 那双铁青的手,死死地抱紧了男人的腰,不一会儿,就松开了,沉入了地下。 而我心跳如乱麻,往后退了好几步,绊到了长椅,一屁股坐了下来。 夏萱以为我是见到这一幕吓傻了,搂着我的肩,无声的安慰着我。 腰间突兀多了一双手抱着我,惊得我连气都不敢喘一声。死死地攥紧了夏萱的手,希望她能发现我的异常。 可是她没有,而是打了电话,让白大哥来接我们。 我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一动也不敢动。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变成路上的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等到夏萱和白大哥打完了电话,腰上的手突然消失了,正如他突然的到来。 背脊上的汗水将我的衬衫打湿,摸了一把额角的冷汗。顿时放松了下来,吁了一口浊气。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公寓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眼神充满了恐惧,脑海中总是浮现那双铁青的手,好像会突然出现,抓住我的脖子。 猛地惊起,起了身。 看见夏萱正打开门,走了进来,手里面还端着热乎乎的饭菜。见我赤脚走出来了,招呼着我过来吃饭。 “愣在那里干嘛,过来吃饭了。” 我木纳的走了过去。 “平时见你胆子挺大的,怎么今天就吓成这样了。” 夏萱不知道我所见到的,自然不明白我到底在害怕什么。纵使回到了公寓,我都感觉到还有别人的存在。这种感觉,令我不寒而栗。 饭菜入口,味同爵蜡。我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吃饭呢,转目看着夏萱。“夏萱,你今天晚上留下陪我吧。” 夏萱十分仗义的说道:“不用你说,我也会留下陪你的。爱情重要,友情固然也重要。” 她的笑容,让我心中一暖,随之心中的害怕消散了不少。 再说了,我又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心中无鬼,不应该这么害怕。 这一晚,夏萱和我同床共眠,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一样。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睡不着。 “夏萱,夏萱。”我轻唤了两声,夏萱没有搭理我。 难不成夏萱就睡着了?这可不是她平时的点。 侧过身子,我看见身边躺着的不是夏萱娇小的身影,也没有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而是一个男人的背影,隐约可以看见他穿着西装。 他的身子还没动,脑袋就吱呀吱呀的转了过来,直视着我。 脸上满是血迹,依稀可以辨别就是今天出了车祸的那个男人。 他的血染红了枕头,朝着四周漫开,不会儿,整张床就变成了夺目的红色。 我吓得急忙起身,跌坐在地上,不断的向后退,直到靠上了冰冷的墙壁。 越过这道墙,翻过这扇窗,身后就是四楼之高,不摔死,也能摔个残废吧。 而房门就在他的身后,我已经无路可逃了。 惊恐之中,大叫道:“冤有头,债有主。你缠着我干嘛,又不是我害死你的。” 他抬起手,一步一步的朝着我爬了过来。“你不救我,你不救我,你不救我······”一直重复,一直重复着,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 “我怎么救你,我怎么救得了你呢?”他听不到我的解释,还在重复着“你不救我”。我知道跟他无法沟通了,可我不会坐以待毙,等着他来取我性命。 手边摸索着,找到了放在角落里很久没用过的臂力器。 颤颤巍巍的起了身,双手紧握臂力器。咽了咽口水,给自己鼓足了勇气。 心一横,猛地朝着男人的头部挥了过去。那男人的头很脆,一下就被打掉了一块。脑浆伴着鲜血喷了出来,溅到了雪白的墙壁上。 桌上放着的相框染上了斑斑血迹,而相片上我和夏萱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灿烂。 可是他好像已经失去了痛觉,只知道不停的说着“你不救我”。抬起那泛青的手,一步一步朝我逼近。抓住了我的脚,缓慢的爬了起来。 恐惧到了极致,大脑无法支配身体的动作。疯狂的挥舞着臂力器,落在那个男人的头上。鲜血溅了我一身,鼻翼间萦绕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口中尝到血液的腥味,引起胃里的一阵翻腾。 想吐,又吐不出来。 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停下,顺着我的身体,爬了起来。我看见那血肉模糊的半个脑子,只剩下张合的嘴巴,徐徐像我靠近。尖锐的叫声响起,脸上已经泪水满面。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忽然身后出现了一双冷冰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对不起,我来晚了。” 耳畔传来的男音,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味道,冲入我的耳朵,安慰我那惊恐不安的心。 渐渐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遮住我眼睛的那双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而是在我耳畔喃语。 “这样恶心的事情,你还是都忘记吧。” “你等我,我很快就会来到你身边。” 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脚上一阵灼热,我慢慢的醒了过来。 看着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到了床上。 我起身一动,脑袋发胀般的疼痛。记忆既模糊又零碎,拼不出一个完整的来。 记得夏萱是跟我一起睡的,她人呢?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一亮,才知道已经到了10点了。 还有好几个未接电话,点开看了看。有一个是夏萱的,其他几个都是叶辰妈妈的。 夏萱不只是打了电话,还发了一条短信,让我好好休息。 我便回拨了叶辰妈妈的电话,起身要去卫生间梳洗一下。 照了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色是多么难看、憔悴,难怪夏萱大发慈悲的让我休息呢。 原本白皙红润的脸蛋,一觉醒来,竟然毫无血色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没来由的心中生出一股恐慌。 “喂,小奇。” “伯母。” 听着叶辰妈妈的啰嗦,我只是一一答应着。 如果没事,是绝对不会想起打电话跟我唠嗑的。不出所料,她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第6章 好东西 “小奇,我和伯父工作脱不开身来照顾小辰。你身为他的未婚妻,麻烦你先照顾一下小辰了。” 语气却没有一点是商量的意思,反而是不容质疑的命令。 我自然心生抵触,涌起一阵反感。 叶辰的爸妈是属于事业型的,一切以工作为重。 叶辰长到了十四岁,他才因为爷爷去世,被接回到爸妈的身边。所以,他长成了一身的逆骨。 看来他是没个几个月好不了,他爸妈工作的繁忙,只好将人拖给我照顾了。 我显然是不乐意的,又没欠他们家什么。“伯母,我平时工作也挺忙的。你知道和别人合资开店,不能那么随心所玉。” 或许听到我有意推辞,叶辰妈妈又把我妈搬了出来。我妈是个事外人,整了这么多年,还没看清状况。一听说未来女婿出院了,一口就答应下来丢给了我。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我妈一样的队友。这么作践你的女儿,真的好吗? 叶辰爸妈都是强势的,得到了我妈的允许后,急忙把人送了过来。 估计人都快到了,这是打电话来叫我开门迎接呢。 我心里虽然有气,却不能置之不理。毕竟我妈都答应了,而且家里还有个罪魁祸首我的爷爷,要是他知道了,还不得拄着拐杖打我。倒不是害怕挨打,挨个打,咬一咬牙就挺过去了。只是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事情,惹得老人家不开心。 无奈之下,我只好动身,把隔壁空房间整理出来。 我心有憋屈,不能对长辈发泄,还搞定不了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吗? 房间隔几天打扫一次,并不脏乱。只要将衣柜里面的枕头空调被拿出来,铺好了床就行了。 没过几分钟,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不满的撇了撇嘴,拖着拖鞋走去开门。 刚一开门,叶辰妈妈就推着叶辰进来,我急忙让开,还是被压到了脚趾头。吃痛的揉了揉脚趾头,瞪了叶辰妈妈背影一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倚老卖老吗? 对于长辈,其实是没有多少道理可讲的,因为有些的长辈都认为自己才是道理。 心里的憋屈又添了几分,只好将账记在叶辰头上,反正他也不委屈。 叶辰爸爸在后面推着密码箱,将我的眼神收入眼底。脸色也严肃了几分,或许是在怀疑,他们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越过我,跟上了叶辰妈妈的步伐。 注意到了叶辰爸爸微变的脸色,我也没空搭理他。毕竟我没有必要讨好他们,又何必在意他们的想法和心情。 正要关上门,却听见他妈妈说道:“等一下,我们这就走。” 略微诧异的望着他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这两口子怎么这么在意自己的事业呢。不是针对这样有什么不好,只是不能理解。 “小辰啊,有什么事情直接给妈妈打电话,千万别憋着。”叶辰妈妈放低了声线,温柔的说着。 我总感觉这句话再说给我听,眼神有意无意的飘向了我。 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我要是真的想吃了叶辰,生煎煮炸还不是看我怎么喜欢。 这不是不敢跟她计较,而是没有这个必要去计较。 叶辰点了点头。 他爸妈这才恋恋不舍的出去了,尤其是他妈妈,在门口望了好几眼,弄得我不好关门。 好像一关上门,就成了分割他们母子的罪人。 这么舍不得,就赶紧带回去吧。 叶辰妈妈好像听到了我的心声一般,终于强忍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看着他们挪了步子,我轻轻的关上了门。 转过身,对上了那双温和如水的眼眸。好像如同深海般,柔和,也是神秘叵测。 我顿了顿,指着那件空房间说道:“那就是你房间了,我现在要回去睡个回笼觉,你有事没事别来打扰我。” 说完,就回到了房间。 可刚刚合上门,我心里就不太踏实。怎么说,他现在已经是生活不能自理了,我这么对他实在是似乎不太好。 虽说没有一心向善的慈悲心,称不上什么好人,但起码的良心还是有的。 人要是连一丁点良心都没了,估计离吃牢饭的日子也不远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个下马威。 否则,他以后还不得把我当成他们家的奴才了。 想到这儿,就释然了。安心的回到大床上,睡我的回笼觉。 没过多久,敲门声又响起了。 将眉头撅的老高,下决心将下马威立个彻底。被子一拉,假装听不见。 “奇奇,我知道你没睡,早饭已经做好了,出来吃吧。” 我一听,睡意全无。和叶辰自幼相识,所以更无超出友情的感情可言。我还不知道他,哪里会做饭了,可怜我的厨房,一定被糟蹋得不成样了。 心疼的爬起床,打开了房门。见叶辰正守在门口,似乎还没来得及走开。 我无心顾暇他,直奔厨房。出乎意料,厨房格外整洁,没有遭受摧残的痕迹。旋身看去,餐桌上摆放着清粥小菜。 慢步走去,有香有色,不是什么黑暗料理。 短短时日不见,不禁觉得要对叶辰改观了。等等,按照这家伙对我的厌恶程度,不会在里面多加了什么料吧。 难说。 于是我笑了一声,朝着叶辰招了招手,“忙活了这么久,你也过来吃啊。” “我手酸了,没有力气过去了,你来推我一把。” 吃着坐在轮椅上的人做的饭菜,不由得羞耻了几秒钟。不过,没他亲身试验,我也不敢乱吃。 记得小时候,叶辰就抓着一条小蛇放在薯片罐里面盖好了,四处拿给女孩子吃。里面还放了一些薯片,等着吃了一两片就会发现里面的蛇。听着小朋友的尖叫声,似乎让叶辰十分满足。 最后,还是我夺过薯片罐,将小蛇塞进了叶辰的衣服里。 当时,我被他爷爷打了个半死,回家又被爷爷打了一顿。再然后,我见着叶辰就躲开。 我也不矫揉做作,反正又不是公主命,做个举手之劳也没什么。把椅子移开,将叶辰推了过来。 贴心的盛了一碗热粥,放在叶辰眼前。 眯着眼,催促着叶辰赶快吃。 叶辰可能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端起粥,喝了一口。 见此,我安心的坐回到位置上。 端着碗正要下口,又听见叶辰道:“多吃点,里面都放了好东西。” 好东西······ 这三个字在我脑中喧嚣,毋庸置疑,我又想歪了。端着这碗粥,已经吃不下去了。 原本就怀疑叶辰,现在更觉得粥里有什么东西。 默默地放下粥,起身去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酸奶。 第7章 求你帮我 随后,听见外面的人说道:“空腹喝奶不好。” 我正诧异,叶辰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忽然间又想起来,一墙之隔,他是怎么看见我拿了酸奶的? “你怎么看见的?”我从厨房出来,不解的问道。 叶辰微笑,“我猜的,冰箱里面大部分都是酸奶。你怎么不喝粥,不喜欢吗?” “我很少吃早饭。”随口糊弄了一句,总不能说,我自己恶心到了自己了吧。 “那看来你以后得养成吃早饭的习惯了。”叶辰轻轻的说着,拌了拌碗中粥,好像也没了食玉。 我百无聊赖的半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恐怖片。本国恐怖片千篇一律,不是神经病,就是为爱报仇之类的。我就比较喜欢T国的恐怖片,显然血腥和鬼怪更能吸引人眼球。 看着电视剧里播放到了女鬼来袭的时候,莫名的心有余悸之感卷席而来。奇怪,我以前看见比这种更加惊悚恐怖的阶段,也没有多大感觉啊。 叶辰听见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出声问道:“你喜欢看这种电影?” 我没说话。 接着他又问道:“不是一般的女孩子,看这个电影都会害怕吗?” “别搞得你像第一天认识我一样。”我记得,叶辰就因此嫌弃过我,说我不像个女孩子。 他推动轮子,缓慢的朝我过来。隔着茶几,挤不进来了。含笑对我,说道:“我想陪你一起看,你扶我坐到沙发上吧。” “麻烦事儿真多,你转个身不就好了嘛?” 只要转身,就能看见屏幕了,毕竟还要讨这个麻烦。 “轮椅太硬了,坐着疼。” 我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叶辰,“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个姑娘呢,叶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叶辰的脸色明显的黑了一下,“我是不是姑娘,你会知道的。过来帮我。” 见叶辰脸色微变,语气也硬了几分。偏不巧,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笑了笑,“求帮忙,就得拿出个态度啊,你这是干什么?” 沉默了几秒钟,甚至能感觉到火药味渐渐燃起。 我也没害怕,冷静的看着叶辰,等着他发火。看他那虚伪、别有用心的温柔,还能维持下去多久。 “老婆,你快过来扶一下我。”叶辰温润的笑了笑,嗓音透着男人独特的磁性和温柔。 听了叶辰的话,我顿时恶寒的跳了起来。“你真的没有撞坏脑子吗?”正常的叶辰,早就跟我吵起来了。 出个车祸,还能把人的性格改变了? “老婆,别闹了。” “你不要说了,我帮你还不成吗?别说这样你自己都恶心的语气跟我说话了。”对于厚颜无耻、不折手段的叶辰,我简直无言以对。少年,出了个车祸,你的节操和骨气掉没了。 叶辰敛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觉得恶心,我是真心的。” 我自然不会傻到去相信他的鬼话,绕过茶几,走到叶辰面前。 叶辰冲我一笑,轻抬了手臂,示意让我扶起他。 就他这双腿,还能下地?我蔑视轻笑,伸手将人横抱起来。平时看着瘦弱的叶辰,没想到体重这么有料。面色微变,似乎觉得手背上已经青筋暴起,对着怀中黑脸美人笑了一声。 既然自己选择的装逼,那么怎么着,也得装完。 幸好没有几步,挺一挺就过去了。将人轻放在沙发上,自己则是累瘫倒了下来。 还要逞强的笑着,“姐姐的手臂是不是很有力。” 此时的叶辰面色如常,揉了揉我虚脱无力的双手,按了按我的手臂。“你真不像个女人。” “谢谢夸奖。”我只是希望,我永远可以不成为他们眼中的女人。 叶辰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夸奖,不过这样正好,除了我谁也不敢要你了。” “那是他们没眼光。”我经常面对一个人生活,当然不能像那些柔弱的妹子们一样。再说了,我又没那个娇生惯养的命,当然得自立自强了。 “别人不需要这个眼光,我有就好了。”叶辰抛给我一个迷人的微笑。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侧过身子望了望。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从叶辰掌中抽出手来,滑动接听。 “喂,是小奇吗?” “你是?”这个声音,挺耳熟的。想不起来,那么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了。 “我是张萌,你的同学张萌。” “张萌啊,有事吗?” “我想答谢你那一天帮我。” “那天?不用了,我本来就不是帮你,只是不太喜欢那个氛围罢了。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了。”那一天,我还真的没有心情去帮张萌。 “等等。”电话另一边的张萌有些急了,“不论如何,请让我答谢你。” 我为难的说着:“那么你打算怎么答谢我?以身相许的话,你老公也不会同意啊。” “不是,你误会了。”听着张萌柔弱的声音,我似乎能想象得出,她一脸娇羞的模样。 我无声一笑,“那你打算怎么答谢?” “我想请你吃顿饭,再者林钧也很久没见你了。老同学,在一起聚一聚嘛。” “那么,我可没兴趣。”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手机还没放下,就听见身侧的声音传了过来,“林钧是谁?” “喂,张萌已经结婚了,拜托你不要对有夫之妇下手好吗?”这么一说,张萌还的确符合叶辰的女友标准。 “林钧是谁?”叶辰还在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我觉得好笑,叶辰这又是在玩的哪一出。“你不会出车祸,失忆了吧。林钧不是你的高中同学吗。”从来到这里,叶辰就怪怪的。 谁知,叶辰竟认真的说着:“我只认识你,只想认识你。” “别装了,真不知道你脑壳进了什么。”虽说寄人篱下,可用得着这么耍小心机吗。 转头看到电视里的女同学被高空掉落的铁片削去了半个脑袋,眼前不由重合了另一张只剩下一张嘴巴的脸。同样只有半个脑子,同样的血肉模糊。心中用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紧紧的包裹着我。 微微一愣,回过神来,佯装淡定。 就像夏萱说的,我什么时候胆子变成这么小了。 “怕了可以到我怀里来,我的怀抱只为你展开。”一侧的叶辰揶揄道。 我白了他一眼,“我担心你的脑残会传染。” “那让我们来交叉感染吧。”叶辰展开了怀抱,一脸温笑。 此人多半有病,而且看来已经放弃治疗很多年了。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叶辰拿起手机接听,“你好,抱歉,奇奇她现在不方便。” “啊,你是?” “我是她老公。” 我一把夺过手机,“我家养的小白脸,不太听话。张萌,你要是想感谢我的话,心意我领了。但是吃饭还是算了,并没有这个必要。”跑到大老远,为了吃顿饭,我就是有病了。 “可是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拜托你了,今天晚上我过去接你怎么样?”张萌的声音听着很着急,带上了哭腔。 “我不过是无意之举,你不会真的把我当成了救世主了吧。要是有什么麻烦事情呢,你去找别人吧。我相信,总会有善良的人存在的。” 张萌恳求的说着:“求求你了,小奇。” “你还不如打别人电话,拜拜~” 说完,我就挂了。既然我可以帮她,那么别人照样也能啊。 张萌有圣母病,跟她扯一块,我活不过两集。 只可惜,这个圣母没有遇见一个多金痴情的男主角。 第8章 你怎么进来的 叶辰问道:“你朋友好像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不会这样吧。 “你想帮忙,你去啊。”几天不见,胃口又重了,人妻都纳入狩猎范围了。 叶辰道:“我只听你的话。” “我感觉你是寂寞难耐了,你忘记了你之前说过的话了吗?”我站了起来,转身向卧室走去。 换了一身衣服,又走了出来。 “我要去买菜,你别给我捣乱啊。不要以为你现在这样,我就会对你有同情心。”临走前,警告了叶辰一声。 他宠溺一笑,似乎是在对自己耍着小脾气的情人。 公寓距离菜市场是比较近的,买了些简单的蔬菜就回去了。因为我只会炒这么几个菜,平时也是应付应付,反正我不是很挑食。 途中看见一个摆地摊的算命的,旁边围了好几个人。 要是我爷爷在这里,估计天天跑这儿。说得准一些,恐怕就要拜他为师了。 我快步走了过去,听见算命的在后面嚷嚷。我急忙加快了脚步,不想被算命的缠上了。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又多了一个人。 我狐疑的看着依旧在沙发上静坐的叶辰,又转向了她,“我记得我出门的时候,把门关好了,张萌,你是怎么进来的?” 张萌被我问的有些手足无措,“门没关紧,我敲了一下,门就开了。” 我还没有老年痴呆,连关门这种小事都会不记得。相反,我还有点强迫症。确定门关好了,才会离开。 “是吗?那还真是奇怪了。”不是张萌开的门,只有在屋里的叶辰。不过他行动不便,开不了门啊。 越是琢磨着,心里越发觉得古怪。 走到厨房,将手里的蔬菜放在一角。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快要到11点了,你过来是来赶午饭吗?” 张萌眼眶微微有些红润,着急的说道:“不是,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可是我现在很饿,我要早点准备午饭了。”这种非我不可的事情,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到现在为止,只喝了一小瓶酸奶。我不打算帮忙,自然没有张萌那么着急。 “我来做。” “得了吧,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坐着,我还会几个简单的炒菜。”出声制止了想要起身的叶辰,转步进了厨房。 张萌畏畏缩缩的走了过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就几个简单的小菜。你如果想要帮忙,就帮我洗好米吧。对了,电饭煲里面还有粥,麻烦你倒了,洗一下哦。”我可没有我妈的那套客气,送上门的,不奴役一下白白浪费了。 没过多久,几碟小菜就炒好了。这个时候,饭已经熟了。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难吃不到哪里去。 我对着外面的张萌喊道:“张萌,你过来帮忙把菜端出去吧。不要放在餐桌上了,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吧。”就叶辰那个体重,我是不想再抱第二次了。 张萌听了,赶紧从客厅走了过来,端着菜出去了。 我解开了围裙,洗了把手。看见张萌已经把三碗饭盛好了,筷子也准备好了,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坐了下来。 张萌惊道:“原来你是真的会炒菜啊。” “生活,总要学会很多的事情。我不会自欺欺人,我炒的菜就这样了,应付一下就了事了。”好像很多人知道我会炒菜,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似的。明明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好像我应该就是个什么事都不会干的好吃懒做。 张萌红了小脸,“我都不会炒菜呢,在家都是林钧在做这些。” “你是没有必要去学会啊。”扒了一口饭送入口中,有些不以为然。张萌这是来拉仇恨值的,还是来求帮忙的。 叶辰夹起茄子放入嘴里,诚恳的说道:“你也没必要做饭了,以后我来做。” 我的脸色一沉,“就这么难以下咽?”夏萱可没嫌弃过我的饭菜,因为她压根什么都不会炒。 “不是,只是我舍不得你做这些。”陷入叶辰深情的眼眸,我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当了真。 张萌笑道:“你们两感情真好,果然传闻还是传闻啊,不如眼见为实。” 我嘴角一抽,“有时候,眼见未必事实。”不禁想起梦中出现的那个女人,她也常说,你见到的,是真的吗?这个梦格外的清晰,清晰到已经不能断定它只是个梦了。 这一回,叶辰倒是没有开口,老老实实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胃里的空虚,一点一点被填上。我拍了拍小肚子,惬意的靠在沙发上。吃完饭,张萌就主动的承担了洗碗。 吃饱了,懒筋就犯了。她想做些什么,就让她去做了。 叶辰凑了上来,“我已经感觉到了一家两口的模式就要展开了。” “我也感觉到了你皮痒痒了。”我的语气也很认真。 “我知道了,你不喜欢一家两口的模式,那么我们可以试一试一家三口的模式。”他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喝着水。略有沉思,似乎是在计划这个模式。 我笑了笑,“我喜欢后宫模式,你要真想入我后宫,我勉为其难的给你一个太监总管的位置。” 叶辰也随之笑了,“那么陛下什么时候宠幸我呢?” “公公,你搞错了。”如果我是个男的,或许还会按照他说得那么做。 叶辰又凑近了些,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脖子上,“那么换我来伺候你也是一样的。” 我挪了挪屁股,跟他扯开了距离,淡淡说道:“我们种族不同,无法相爱。”原本拐着弯骂他,结果这家伙若有所思,压根没搭理我。 这时,张萌已经洗好了碗,从厨房里走了过来。“小奇,你都吃饱了吧。” “小奇,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跟我走了?”张萌紧张的拧着裙角。 我愣了一下,“我好像没有答应你啊。”只是到了饭点,留她吃了顿饭而已。 话音刚落,张萌就掉下了泪珠子,“我真的有求于你,事关人命,我只求你帮帮我。”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医生,我能帮你救什么人。你连什么事情都不说,只知道求我帮忙。”这事儿搞得如此古怪,还真的非我不可了? 张萌抿了抿唇,“我怕我说出来,你会不相信啊。” “你不说,我更不会信。” 她显然被我逼的着急,眼眶又泛起了红色,一脸我见犹怜。张合唇瓣好几次,都没说出来。 我直接说道:“你还是走吧。” 张萌听了,忙说:“不要,我告诉你。我和林钧租了房子,搬了家。可是家里总感觉怪怪的,还发生了很多灵异的事情。直到那天的同学聚会,我回去之后。有个女鬼到我梦里来,说她是这个房子的主人。还说你身上鬼气很重,很喜欢你。要我把你带过去,否则就会要了林钧的命。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鬼怎么知道你的。我以为这只是个噩梦,但是林钧从那天起,就一睡不醒。我带他去看了医生,请了道士,都无济于事。无奈之下,我只好来找你了。” 我冷笑了一声,“我要是一开始答应了你,落入你的陷阱。如果我死了,那么我岂不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原来搞了半天,你是个伪圣母啊。”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张萌是多么善良天真。到了现在,不知道是现实污染了她的圣母之心,还是危难见人心。 张萌被我讽刺的脸红耳赤,双目落泪不止。委屈的说着:“不论你怎么骂我都行,我只求你帮帮我。” 我淡淡的说道:“要真是厉鬼的话,我骂你两句,就值得去送死了?张萌,你应该明白,我不是什么善良无私的人。”没有生气,只是在陈述一件平常的事实。 大概,我能理解她。一个是将要相伴到老的人,一个是无关重要的同学。如果我是她,或许早就将人拖走了。 也有可能,不是她不想这么做,而是没有能力这么做。 第9章 阴阳眼的小孩 一边沉默的叶辰忽然开了口,“那天,你就坐在奇奇的身边吧。染上了一点鬼气,那个女鬼就有所察觉了。厉鬼入梦,窥探记忆。就算不是你说的,要知道奇奇的存在并不是什么难事。” “说的你好像当过鬼似的,你们真是迷信。”我忍不住嘲讽了一句,嘴贱是改不了的毛病。 接着对张萌说道:“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带着林钧去别的医院看看。” 叶辰依旧好脾气的笑着,“我倒是很愿意,跟你做一对鬼鸳鸯。” 此时张萌已经泣不成声了,哽咽的央求我一定要帮助她,救救林钧。 我微微皱了皱眉,“这种情况,不应该是去请个得道高人吗?”我自认平凡,可没这么大的能耐。 “得道高人又不是市场里买西瓜,随便挑一个就行。还有不少人打着的得道高人的幌子,四处招摇行骗。” 听着叶辰总拆我的台,不免上了火气。“你想管,你想泡妞,你行,你去啊。就你这样,连路都走不了。”他要是真的看上了张萌,我不拦着,何必借我来讨好张萌呢。 叶辰好像并没有什么不高兴,反而温和笑着,“老婆,我想泡你,你答应吗?” “泡你的方便面去吧。”张萌的哭声不止,让我倍感烦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了她呢。我没好气的说着:“行了,别哭了,我还就不信了,真的能有什么恶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走吧。”心中有鬼,自然怕鬼。怀着质疑的态度,答应了张萌的要求。 话落,张萌破涕为笑,一个劲儿的谢我。 烦字当头,我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接了好几杯水,放了一些零食在茶几上。指着叶辰,警告他,“有吃有喝的伺候着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就算是要上厕所,也得给我憋着。” 说完,就领着张萌出去了。 临行前,特意又看了看自己是不是将门锁好了。 觉得之前实在有古怪,明明锁好的门,张萌是怎么进去的。 张萌莞尔一笑,“小奇,你人挺好的,刀子嘴豆腐心。你对叶辰还是很温柔的,祝你们幸福。” 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一张好人卡,我压根不想搭理她。 见我朝着楼梯走了过去,张萌指了指一边的电梯问道:“这边不是有电梯吗?” “大小姐,你的脚是干嘛的。”不就是五楼吗,用得着嘛。走个楼梯,还能累死累活不成。 张萌委委屈屈的低下了头,跟上了我的步伐。 出了公寓,想起路边上还有个算命的。 浑然不顾身后张萌的叫声,转了个弯,到了那条街上。看见那算命的还在原地,见我来了,皱起了脸笑了笑。 算命的之类的,最爱故弄玄虚。 我冲着他笑了一下,“大师,怎么称呼?” “鄙人姓张。” “哦,张天师啊。”我忍俊不禁的笑了几声,“麻烦张天师给我看看。” 张天师一脸正色,“你心不诚,是算不灵验的,也是不会相信的。” 我一把扯着喘气的张萌过来,勾着她的脖子,“她心诚,你看看她。” 张天师果真细细端详了张萌起来,过了一会儿说道:“你府上,怕是有什么污秽之物吧。” 张萌一听,激动的差点跪了下来,“张天师,求你帮帮我。” “鄙人去贵府上看一看,就知道了。”张天师说话文绉绉的,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般。 见识到了爷爷那一帮“同道中人”,基本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不装逼就会没饭吃。 而张萌听了,是真的把张天师当成了救命的稻草了。撩开我的手,站了起来。“那实在是太好了。” “对呀,那实在是太好了。张萌,那我回去了,我家还有个残疾人需要我照顾呢。”感觉就像看了一场闹剧,既是中途被撤下来,正合我意。 我抬起脚正要离开,那个被称作天师面不红心不跳的张天师突然叫住了我。“姑娘,你身上被渡了鬼气,会引来很多恶鬼想要借你之身还阳。奉劝你,晚上最好不要外出。” 我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张天师你还是先搞定张萌家的事情吧。” 要不是这种迷信,我也不至于跟叶辰有了这段娃娃亲。 他能救我?我现在可是在照顾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他啊。 见我走了,张萌没拦我,她现在着急先把张天师带回家看看,哪有空理会我呢。 不知道的是,对我的报应,来的那么快。 正好下来了,顺便拎着一袋水果回去。 走到四楼的时候,听见久违的吵架声和乒里乓啷的砸东西的声音。 不用去看,我都知道,这些声音来自405室的住户。转弯处,瞄了一眼。看见405门外还有个孩子在外蹲着,抱着膝盖,将脑袋埋进膝盖中。模样不过五六岁,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不免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小鹏鹏,你爸妈又吵架了。” 小鹏鹏抬起了脸,脸上泪痕犹在,“周姐姐,他们为什么总是吵架?” 我摸了摸他的头,挑出了一个大苹果放在小鹏鹏的手里,“那就别理他们,走,跟我去我家,我买了很多零食哦。” 小孩子,一听说有零食,就笑了,“好啊。” 敲了敲405室的门,叫道:“陈姨,我带着小鹏鹏上去玩一下。” 两人还在屋里不停地吵,或许知道现在不适合让小朋友看见这样,默许了我的做法。 其实,小鹏鹏的爸妈经常吵架,为了小事,为了大事,总有不断的架可以吵。 小鹏鹏特别听话,很乖巧,我很喜欢他这个孩子。可就是这种看似乖巧听话的孩子,心思更为细腻。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极其敏感的,他爸妈这种作为会影响他一辈子。 牵着小鹏鹏的小手,我们上了楼。 叶辰见我这么快回来了,便问了一句:“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好像并不奇怪,很是平淡。 一开门,小鹏鹏就欢脱的跑了进去,或许见到叶辰这个陌生人,有些害怕。见我过来了,钻到了我身后,探出小脑袋偷偷打量着叶辰。 叶辰稍稍愣了一下,“这是谁家的孩子?” “楼下405的,小鹏鹏。”伸手揉了揉小鹏鹏的脑袋,将水果放到了一边。 身后怯生的小鹏鹏抱紧了我的大腿,好奇的问道:“周姐姐,这个哥哥是演电视剧的吗?” 我被问的一头雾水,“什么演电视剧的?”就叶辰这点姿色,哪里像了。如果是某种投资小,时间短,成本低的二人电影,还有可能。 叶辰自恋了一把,摸着自己的脸说道:“我就是这么帅。” “那他怎么穿得像演电视剧的一样?还有一头长头发,我妈说,长头发的是女生。这个哥哥是姐姐对吧。”小鹏鹏天真无邪的问着。 我低头笑着,没有注意到叶辰微微有变的脸色,“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去厨房洗一洗水果,小鹏鹏去跟那个大姐姐看一会儿电视吧。” 小鹏鹏松开了手,缓缓坐到叶辰的身边。傻傻的盯着叶辰看了好一会儿,从茶几上拿起一袋薯片。一边吃着,一边问道:“大姐姐,你不吃吗?” 叶辰耐心的解释道:“我是大哥哥,你周姐姐的老公。” “你拍过什么电视剧?”小鹏鹏摸着叶辰的手臂,一脸好奇,“为什么我的手指会从你的衣服穿过去呢?” 叶辰捏了捏小鹏鹏的脸蛋,目光柔和,“所以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的事情,小鹏鹏不要对别人说哦。” 小鹏鹏问:“那周姐姐也不能说吗?” 叶辰笑了,“我会自己说的,所以小鹏鹏得给哥哥保密。” 小鹏鹏一听,好像被赋予了使命感一般,“好的,小鹏坚决保守秘密。” “小鹏鹏,你是不是经常能看见奇怪的东西?” 吃了一半,小鹏鹏就对薯片没了兴趣,拿起了桌上的糖,模糊不清的回答叶辰:“很久了,他们不相信我,说我有病。” 叶辰轻笑,“这是上天赐给你的天赋。你如果看见了,就当做没看见。不要害怕,不要对别人说。” 小鹏鹏一听,惊喜的笑了,“那是不是跟班上的刘东生,王明月一样聪明呢?” “你跟他们不同。”叶辰不太想解释,点到为止。 我端着洗好的水果,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他们已经打成了一片,小鹏鹏好几次不经意的踹到了叶辰受伤的腿,叶辰也没怪他。 没坐一会儿,小鹏鹏的妈妈就上来要人了。 刚刚吵完架的人,脾气或许太不好,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句,就带着小鹏鹏下去了。 ------题外话------ 宝宝心里苦,没多少人看。不过就算只有一些人看,我也会坚持写完的。 第10章 周而复始 时间稍纵即逝,屋外毒辣的阳光渐渐削弱。 微风和窗帘戏耍,钻到了她的裙下。 窗台上摆放的多肉,则是文静的看着他们。 我打了个哈欠,卷缩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夜色落幕,华灯初上。 我伸了个懒腰,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这时候,敲门声又响起来了。今天我家,格外热闹啊。 没等我去开门,门外就传来熟悉不过的声音,“周奇,过来吃饭了。” 此时,厨房里的叶辰也说话了,“奇奇,可以吃饭了。” 门外忽然没了动静,可能夏萱已经走了吧。 之前跟夏萱聊过天,对叶辰的来到并不稀奇。只是一个劲儿的提醒我,要自尊自爱。 我觉得好笑,我和叶辰,还能发生什么事情。 没过两天,张萌又打电话过来了。 叶辰妈妈无事不登三宝殿,张萌亦是。 “喂。” 张萌哭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的说着:“小奇,张天师死了。我该怎么办啊,小奇,你过来吧,你快过来吧。” “张萌,你开玩笑不打草稿吗?我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看见他了,他还在原来的地方摆摊呢。” 张萌尖锐的嗓子,嘶哑地吼叫着:“小奇,周奇,你快过来,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周奇,你快过来。” 接着,手机里传出一阵刺耳的噪音。 我急忙拿远了,冲着手机说道:“那你去死好了。”说完,挂掉了。 夏萱听到我这边的动静,凑了上来,“怎么了?” “还不是张萌那件事啊。”我有些烦,但是还是压抑着怒火,好声好气的跟夏萱说着。 “还没解决呢?也对,解决了干嘛打你电话。我告诉你啊,你可别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张萌看着挺好的人,现在竟然要求你去代替林钧。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本来就事不关己,干嘛要做这个替死鬼。”夏萱气愤的说着,比我还要生气。 夏萱接着说道:“指不定是他们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我搂了搂夏萱的肩膀,“现在招来了人,空闲时间多了,我这几天请个假呗。” 夏萱拍掉了我的手,“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想去管张萌那破事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我和她又不熟,犯不着。”只不过听着张萌的话,好像不是在说谎。张天师真的死了吗?可我不久才看见他。他对我的笑容,的确有几分诡异。 当时我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想到他已经死了。我想要去那个地方再去看一看,这个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夏萱听说我不是为了张萌,顿时安心了下来,“那你去吧,我感觉你最近总是怪怪的,趁机也多多休息一下。” 我满怀心事的点了点头,跟夏萱等人说了再见,就往公寓走去。 现在是中午,日头十分毒辣,应该是阳气最重的时候了吧。 到了公寓门口,过了一条街,转了个弯。 步伐渐渐沉重了起来,似乎是在担心张萌的话。 走了许久,看见张天师还在原地,朝着我笑着,我松了口气。张萌真是的,她疯了吧,这么一个大活人······ 只见张天师对我挥了挥手,他的手臂脱落了,掉在他铺着的八卦图上。血肉之中,还有白点,那是骨头。褶皱的皮肤由上而下的剥落,将糜烂的肉展现了出来。他向我伸出残臂,摇摇欲坠的眼珠子掉了下来,在地上滚的好远。 他迈开了腿,似乎是要起身向我走过来。可是他一起身,整个身体土崩瓦解了般,落在地上。 内脏和肠子毫无生气的倒在血肉之中,失去了生命。 我害怕的不停的颤抖,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我倍感清楚,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实在忍不住,吐了一地,吐到最后只剩下酸水。抬起眼,再看去,地上干干净净的,好像刚才的一幕是我凭空幻想出来的一般。 来往的路人看着我,却只是看个热闹。 擦了擦嘴角,快步回到公寓。 我抬起手,看着掌心的指甲痕。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该怎么办。那个女鬼,那个张天师,会不会过来找我呢? 扪心自问,我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为什么这些东西,会找上我呢。 我跌跌撞撞的跑上楼,小鹏鹏看见我,尖叫了一声,躲回家里,重重的关上门。 此时的我,没有心情去过问小鹏鹏,只好拼命的向上跑。 可到了五楼,怎么也找不到502室。我四处找,都没找到。惶恐中,拍打着503室的门,“白大哥,白大哥,快开门啊。” 503室还是没有动静,无奈之下,我只要转向去拍别人家的门。 拍了很久,巴掌都失去了痛觉。 整个五楼好像空了,没人了,没有一丝的动静。寂静吞噬着我心中最后紧绷的弦,仿佛某个瞬间,就能让我再无生机。 我想要休息一下,镇定一下心情。否则还没被吓死,就被自己折腾够呛了。 可是走廊的尽头,传来了清晰入耳的怪异之声。 警惕的凝视着那边,缓缓从墙上爬了起来。 尽头处,那一堆烂肉,拌着内脏和肠子,渐渐的蠕动而来。 我止不住的尖叫,想跑到楼下去。可我不停的奔跑,始终还在五楼。 五楼无形之中成了一个牢笼,好像我花多少力气,再跑多久,还在原地打转。 那一堆烂肉渐渐近了,越来越近了。 我只能不断的后退,退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看着窗外依旧来往不息的人群,对面奶茶店工作人员的笑脸,整日匆忙停不下脚步的车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看的很清楚。 好像这些画面,存在我脑海里很久了。 或许是那家奶茶店的服务很是热情和贴心,脸上总会挂着笑容。 或许是每天都是这样,人来人往,不息的车辆。 似乎,周而复始,一直如此。 目光回到那摊蠕动的烂肉上,它离我越来越近,只剩下两步之遥。 我只好向后靠,想要避开这种恶心的东西。身子一斜,往后一仰。入目的是那依旧湛蓝的天,洁白无瑕的云,这一些,这一切都还在处于美好之中。 正当我以为自己就这样掉下去的时候,忽然有冰冷的手将我拽了回来。落入一个没有心跳的胸膛,他单臂有力的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好像要为我遮风挡雨。头脑吓得空白一片未能反应,满眼都是那玄色衣襟上的祥云纹。 第11章 她疯了 他的到来,不怒自威,那摊烂肉缓缓后退,逐渐消失了。 还在他怀中的我,宛如惊弓之鸟,压根不敢出来。因为我想起来了,这接二连三的倒霉事情。许是正如张天师所说的,我被渡了鬼气,所以那些厉鬼都要来找我。 借我之身,还阳世间。 微微抬起头,见他菱角分明的下巴,浓密而长的睫毛,一张无可挑剔的脸,但是他的皮肤细腻到了没有一个细小的毛孔,白得就像墙壁。 我身子一抖,连忙从他怀中出来。 他和那些东西一样,都不是人。眼中的警惕,毫无掩饰的投向他。 在他们的面前,我实在是弱到了蚂蚁一样。 怀中落空,让他微微一愣,随后笑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该认识你吗?”我反问道。 他忽然擒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拖到了502室。我之前怎么都没找到502室,现在凭空出现了一般。 我噤着声,等他下一步的举动。心里盘算着,他如果跟那些鬼一样,我就跟他同归于尽。总比这样被戏弄的吓死的好,不被吓死,也得恶心死我了。 壮烈的告诉他们,我周奇也不是吃素的。 被他牵着走,到了叶辰的房门口。我一惊,这家伙不会是对叶辰的身体有什么想法吧。不容我多想,他就打开了房门。迎面扑来的寒气,让我打了寒颤。 房里的空调居然开的这么低,都要冻死人了。 叶辰正安详的躺在床上,睡得很沉,听不见我的脚步声。我是刻意跺了跺脚,不过他还是没听见。 我不免有些着急了。 那个男人笑了,将我的手放在叶辰的鼻息之间。我清楚的感觉到了,叶辰没了呼吸。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可他越抓越紧,稍稍再用力似乎就能捏断了我的手腕。 恐惧,再次卷席而来。 侵入了我的胸膛,扰乱了我的呼吸。 “你杀了他?” 他的脸色很平静,“不是,他只自杀的。” “他怎么会自杀呢,你骗人。”祸害遗千年,叶辰虽不足以祸害千年,但不至于这么早就死了吧。要说是自杀,我更加不会相信。 男人脸上没了笑意,强迫我和他对视,“你不能为了他质疑我。你还记得那天在医院里的那个女人吗?叶辰爸妈都没看见,只有你看见了。” “我当然记得。”就是那个女人,还到了我的梦里。 “那个女人叫做南枝,叶辰当晚就死了,为了和南枝做一对鬼鸳鸯。他们现在,就在一起。” 凝视他的眼眸,比起人类的要淡一些。一字一语说着,为了让我确信这个事实。 俗话说,鬼话连篇,我怎么可能相信鬼话呢。“他现在都死了,死无对证。” 他只是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不管你信不信,你现在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得保护你。” “远离你,才是最大的保护。”我下意识又顶上了一句。 他依旧笑面春风,和煦如阳,“可是离开你,是我最大的煎熬呢。”顿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你还记得,夏萱不在的那个晚上,你遇到的女人吗?你还记得,出了车祸的那个男人来找你吗?” 我确定说道:“是你干的。” 他淡淡说着:“是我救了你,所以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处在什么样的险境之中。” “之后,我对这些事情都记不得了,也是你干的。”我不在疑问,已经渐渐清晰了。 他点头,道:“我本想抹掉你现在的记忆,但是想着抹多了,你脑子会有问题的,可能会变成白痴。你那天早上头疼,就是后遗症。我想了想,为了我们以后的方便,还是把事实先告诉你。” 我望着他,眼神充满了惧意。无法想象,这些天,我和一具尸体,一个鬼魂生活。 注意到了我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急忙将我带出了房间,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歉意的说道:“我不知道冷暖,你得告诉我。” 我没答话,沉静了几分钟。 都不太相信,这些天遇见的事情都是真的。 他似乎并不着急,坐在我身边,等着我将这些事情反应过来。 “算了,反正都已经这么糟糕了,还能有更糟糕的吗。”我要是真的认识什么得道高人,早就能把他们统统灭了。何必等着他们一个一个耍我,张萌现在还记恨上我了。 至少眼前的鬼,不吓人,不恶心,现在还没有想要攻击我的意思。 斜过目光,打量了一会儿,“你这得死了很多年了吧。” 他:“我记不清了。” “你这身行头,都很多年了。”一身的老古董,可惜有这个色心,没有这个色胆。 他笑着说着:“你喜欢,改天给你做一身。” 我连忙拒绝,换上这一身去棺材躺着,那还是不要了。 两人无话,气氛渐冷。 这种坐如针毡,还没持续多久,就被他打破了。 “玉锵。” 我不太懂他在说什么,问了一句:“什么?” “我的名字。”他的目光有些深邃,关注我眼中一丝细微的变化。 我假笑了两声,“呵呵,幸会幸会,在下周奇。” 知道真相的我,格外的安静。一时间,家里没了声音,只有电视机里面传出的歌声。 有时候,玉锵受不了这种安静,跟我说了几句话。但是我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倒也不算是害怕,只是无话可说。 对一个存在了千百年的沟壑,古老的灵魂,逃都来不及,谁还会聊天说地呢。 沉默的气氛僵持了很久,玉锵也知趣的闭上了嘴,不再进行一个人的对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寂静,终于在疯狂的敲门声中结尾。 以前我家安静多了,没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更没有三翻四次的敲门声。现在想起来,还是比较怀念那种安静的时候。毕竟这种热闹,有性命之忧。 “来了,别敲了,门都要坏了。”门外的人,脾气简直坏透了,这敲门声是想让整栋楼都知道嘛。拖着拖鞋,转动门把手,没等打开,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 将我扑倒在地,坐在我的腰上。映入眼帘的,是那有些疯癫的模样,再无往日的纯情可爱。 她掐着我的脖子,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帮我,你为什么不帮我。林钧要是死了,你要下去陪葬。你的存在毫无意义,你活着就是在浪费资源,你快去死吧,我求求你帮帮我,你快去死吧,我求求你帮帮我。” “你跟我走吧,你跟我走吧,去救救林钧,救救我,那个女鬼不会放过我们的。她一直都在,她一直都在,折磨我和林钧。周奇,反正你活着没有任何意义,你就帮帮我们吧。” 张萌的状态很不好,可能饱受折磨,让她有些神志不清了。 好在她手上没力,只是手虚放在我的脖子上。我回过神,把她推到了门边。 站了起来,俯视着她,“你疯了,张萌。” 张萌的确是疯了,她疯了,也不会忘记我。 第12章 间接的 这会儿,她像个孩子一样,缩在墙角里,发出了嘤嘤哭声。突然抬头,睁大了血丝满布的眼睛,重重的黑眼圈格外的显眼,“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周奇,就算你不帮我,你以为你逃得过去吗?她会找到你的,她会过来找你的,她要你死。哈哈哈哈哈~” 她狂笑了几声,又陷入了悲伤之中。 不过才几天,张萌就成了这模样。见此,不免有些害怕。看来这女鬼很是厉害,让张天师惨死,将张萌折磨的发疯了。 我不觉得向后退了几步,此刻的张萌面露凶光,嘴角上还噙着渗人的笑容。 她嘴里还念叨着:“她会找到你的,她会找到你的。” 我快要受够了,成了厉鬼就这样为所欲为了,使劲儿的欺负人吗。狗急跳墙,兔子急了都咬人。我的生活,竟然被这些东西的搅得一团糟。 抬起脚,直击张萌腹部。张萌即使是疯了,可她那柔弱的身体还能瞬间变成金刚芭比不成。往后跌了好几步,撞到了对面的墙上。趁着这个时候,我急忙合上了门。 玉锵还坐在沙发上看着热闹,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我可以帮你。” 而我现在,好像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不论身在何地,不论白天黑夜,等待我的,只有这些在地狱中爬行的恶鬼。 “代价呢?”不是相信这个男人,而是我别无选择。要么等死,要么主动出击。 就算我再弱小,也得让他们知道我周奇不是好惹的。 玉锵只是笑笑,“我帮你,是我心甘情愿。” “哪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帮别人做事,而且还是你我这种陌生人和鬼。”我摆明了不信任,未做任何的掩饰。 就算是情感很好的人,也极少会心甘情愿的帮助别人吧,还是这种麻烦事儿。 玉锵看了看我,稍作深思,“你如果真的想要报答我什么,那么就给我做一顿饭吧。” “你的手艺,显然比我的好啊。”我不解的问道。 比起厨艺,明显是这个老鬼的手艺好很多。我只是为了应付生活,可他好像就在享受生活。 玉锵只问:“你答应吗,你答应,我就帮你。” “真是这样,我答应你啊。”接受了玉锵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玉锵站了起来,笑道:“你不怕我是骗你的,然后吃了你吗?” “那我也要咯的你牙疼。”我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对面的身影一晃,倏地到了我身后。他的双手扣在我的腰上,下巴搁在我的肩上。这种暧昧的姿势,让我心生别扭。曲起手肘,向他腹部击了下去。 他的腹部坚硬如石,我忍不住在他怀中弓起了身子,痛苦的“嘶”了一声。 又听他说道:“我说的吃,可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吃。宝贝儿,别乱动,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他松开了手臂,抬起我的手肘看了看,“我要是惹着你不高兴了,你直接说,打疼了自己的手多不好啊。” 我抽回手,冷冷的说着:“别假惺惺了。”忽然想到门外的张萌,流星大步走去看看,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张萌都这样了,在外面很危险的,难不成已经回去了吗? 往走廊的尽头看去,见张萌傻傻的站在那里。她双目无神,嘴里好像在说什么话。渐渐走近了,我听清了她嘴里含糊不清的话。 “周奇,你一定要帮帮我。” 紧接着,她斜过身子,头朝下,从窗户里掉了下去。 我惊得瞳孔缩小,已经抬不起脚。 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因为走廊上有摄像头,所以证明了是自杀。警察盘问了我很久,就算我一五一十的把真相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我。我只好说,张萌是因为她老公重病,很难治,张萌没了希望这才自杀。 我浑浑噩噩的被玉锵带回到了公寓,还是没敢相信这是真的。今天早上的时候,张萌还求我帮忙,才几个小时的功夫,已经阴阳两隔了。 事情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明明没有到穷途末路,张萌却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了。 张萌死了,她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 她躺在血泊之中的情景,浓浓的负罪感压抑在心。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的说着:“我不是想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 年少时候,她还纯洁的就像冬天的雪花,无暇,而美丽。雪花的白色渐渐退去,猩红的颜色墨染一般绽开。 一个生命,一个人,从世上消失了。 玉锵心疼的说着,“奇奇,你别这样。”握紧我泛冷的手,可惜的是他感觉不到温度。 “你不是说会帮我吗?我们去杀了那个女鬼吧。”若不是那个女鬼,张萌也不会死,我自私的将责任都推给了女鬼的身上。只想着,能够杀了她,抵消一点我的罪恶。 我已经间接性的害死了张萌和张天师,现在唯一的救赎就是林钧了。 玉锵点头,“只要你开心,我就去做。” “你打得过她吗?”我担心的问着。 玉锵温和一笑,摸着我的脸颊,“你太小看我了。” 他好像总是这么温柔,温柔中散发着无尽的魅力。可我眼中,只有他能帮我。 为了张萌的遗愿,为了弥散我的罪恶感,为了我自己能够少一个危险。我第一次尝试去依靠别人,而且对方还是死了千年的鬼魂。 这种感觉的的确确糟透了,可我也无可奈何。 “我不知道张萌家在哪儿。”我之前和张萌互换过地址,没有她的那份细腻,早就遗忘的一干二净。 玉锵说:“张萌刚死,灵魂还没走远。我们下去找找,找到她带着我们去她家。” “别难过,张萌是自己承受不了才自杀的。” 他一遍一遍的安慰着我,可我脑中都是张萌惨死的模样。 她临死前,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我到底还是太自私太懦弱了,如果早一点帮她,张萌就不会死了。 颓废了一会儿,我站起了身,走到了楼下。因为我必须得找到张萌,然后除掉那个打扰我生活的女鬼。她把我们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让我间接性的害了两条人命。 第13章 无法怜悯 出了门,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了。 在小区外徘徊了好久,没有看见张萌的身影。正当我快要放弃寻找的时候,转身回眸,看见张萌站在路中间。 她还是一身来时的装扮,就是脸上煞白,毫无血色。 一辆别克从她的身体穿过,然后绿灯亮了,来往的路人看不见她的存在,穿过了她的身体,边说边笑的走了过来。 注视着她步步向我靠近,忽然朝着我招手,“小奇,我好冷,你来陪陪我吧。” 她明明离我这么近,而我却感觉这个声音来自好远的地方,远到了遥不可及。 “我不能去陪你,我还要去你家救林钧。”可能是我和张萌是老同学了,所以面对她,并没有恐惧。 张萌木纳的指着左方。 我急忙唤了一声:“玉锵。” 旁边突兀添了一道声音,“我在,她在给你指路,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可是上了车,我发现张萌已经不见了。正着急,又听见玉锵说道:“你给司机指路。” 这时,司机正好问道:“小妹妹,去哪儿?” “左边。”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只好按照张萌指的地方说了。“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但是我会指给你的,你开车就是了。” 对我这种不知道路线的人,司机已经司空见惯了,只是确定我是不是认得路,然后就按照我说的做了。 每一个岔口,张萌都会站在路口中间给我指路。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我们终于到了张萌的住所。 张萌和林钧是新婚夫妻,得考虑以后的生活,所以租在了很是偏远的地方。 一下车,我便感觉到这个地方的阴寒。环顾四周,已经看不见张萌的踪影了。身边只有玉锵陪着我,让我进去看一看。 这一带的住户很少,似乎寥寥无几。每家每户都关上门过日子,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过问。我轻松的到了张萌的家,门并没有上锁,或者说,有人已经给我们开门了。 走进去一看,漆黑一片,其他的门窗都是紧闭的。 身后的防盗门自动的关上了,我握紧了拳头,打开了卧室的门。一阵阴森迎面扑来,玉锵则是将我拽到了身后。 在黑暗之中,视线到了屋内,隐约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见玉锵没有什么举动,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他没有进去,而是转头看向了飘动的窗帘。我遁着他的目光,朝着那边望去。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那边的窗户是锁好了的。密不透风,成了一间密室。这样灵异的现象,只能说明,张萌说的女鬼就在窗帘里面了。 回想着自己之前遇见的种种恶心恐怖的鬼,压抑着心中的恐惧,熊熊燃起了愤怒的火焰。我越是对她所有恐惧,她就会越发猖狂。她给了我毕生难忘的一幕,见到了一个鲜活的生命的凋零。 窗帘下面,多了一双女人的脚。这时候,阴风刮起,掀开了窗帘。呈现的是一个短发的少女,一身民国学生装,看上去清纯柔弱的模样。 我都不敢相信,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害死了张天师,逼死了张萌。 那么她的外表多么清纯,手段就会多么残忍。 她咧开嘴笑了笑,“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声音很是温柔。 我心里竟然萌生了一种念头,走过去,走过去。想的时候,身体已经不觉的迈开了步子。玉锵一把将我拉了回来,我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埋怨自己的大意,一时松懈,中了这个女鬼的招数。 她侧目睇去,望着玉锵,“你也看上她了,想要吃了她。不行哦,你选别人吧。我要用她的身体,去找荣老师。我等他很久了,他一直都不来找我。他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她越说越激动,说完了,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了。 可她的脖子,不断的涌出鲜血。转了过来,才看见她脖子上插了一枝钢笔,钢笔大半个都淹没在她的脖子里面了。 “你认为我会有所恐惧吗?还是认为我会同情你呢?仗着自己死了成了厉鬼,就觉得这些事情理所应当了?你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死人就应该有个死人的样子,本本分分的躺在黄土里吧。”满身罪孽的说着自己的可怜,最无辜的不该是我们吗。天真善良的张萌被折磨得绝望自杀,张天师的死相惨绝人寰,林钧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我则是她杀人的目的。 我对她无法怜悯,只有愤怒。 她的面容扭曲,愈发狰狞,“你早点过来,不是没有这么多的事情吗。”抬起了长指,以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扭动着身子,随后冲来。 玉锵护我在身后,纵身一跃,同女鬼打斗了起来。 她的话,让我想起了张萌。我不是因为害怕拒绝,而是因为怀疑拒绝。谁会相信,这些荒唐的事情呢。 现如今,这些荒唐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我眼前。 已经没有办法,再说一句不信。 玉锵到底比起这个女鬼年长,不过一两招,她就败下阵来。凶狠的盯着我,想要将我食入腹中。不知道我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夕之间会变成这样。 奋力起身,向我袭来。她咆哮着,张开了血盆大口。脖子上流淌的血,洒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看着逐渐逼近的,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我清楚明白了自己的弱小。 她将我撞到了墙壁上,伏在我的身体上,我能清晰的闻到她浑身浴血的味道。她那透明的手指,正穿过我的身体,抓住了我的灵魂。 她快要埋没入我的身体时候,玉锵把她打的魂飞魄散。 我无力的往下坠落,被玉锵抓住手臂,拉了起来。 结束了,林钧得救了,我得救了。可是张萌,那个扬着笑脸,正值青春的张萌,再也回不来了。 被她抓住的地方,身体还在隐隐作痛。直起了身,望着门口站着的林钧。他迷茫的看着我,开口问道:“小奇,萌萌呢?” 我微微一愣,“张萌死了。” 第14章 执念 我们留下正在悲伤的林钧,踏着月色,走在回家的路上。 月光拉长了我的影子,玉锵脚下,却什么也没有。 我忽然想着,鬼是不是会有痛苦,会不会也有人类的悲伤。因为我看见他的背影,是那么寂寥。 或许,这才是沉淀了几千年的孤独吧。 “你再看我?”玉锵出声问道。 我点头,“对啊。” “好看吗?” 我:“没我好看。” 玉锵笑容深了些,“全天下你最好看,行了吧。” “我感觉到了你在嘲笑我的美貌。” “怎么会。” 其实,能够听见的声音,只有我的声音而已。我甚至可以想象,来往的车辆看见我自言自语,还时不时发笑,他们在车里面或许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吧。 我也想,这些是不是我的幻觉。等我一觉醒来,张萌没有死,我也不认识什么张天师。 玉锵,我从未见过。 转身,不再和身后的玉锵交谈,否则有人报警来抓神经病怎么办。我转身的一刻,看见一个小女孩跑到了路中间,紧接着,一辆卡车从她身体上碾了过去。四肢分离,脑袋滚到了一边,被另一辆汽车压碎。 我在这一刻,停住了呼吸,浑身就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玉锵扶着我,说道:“这是灵,她们有所执念,重复着自己的死亡,直到灵散了那一刻。” “这一些,其实都在发生,都在人类所生存的世界里发生。只要有死亡,灵和鬼就会源源不断。不是不存在,而是你之前从未看见而已。” 或许,就在你身边,读书写字的时候,开心逛街的时候,每天都在重复着一幕。 只是我看不见,只是我看不见,所以不会去相信。 可是我对这种新世界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宁愿我看不见,可以活得自在些。我不知道,是谁给我渡了鬼气,让我看见了他们的世界。 那个小女孩零碎的身体渐渐拼合,然后接着被碾得粉碎,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脚上的步子更快了些。可无论我走得多快,玉锵一直都在我身后,似乎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问道:“你说,有所执念,灵才会留在世上。那么你呢?”你又有什么样的执念,持续了千百年。 “我和那些灵不一样。” “那你也有所执念吧。”我想起那个民国少女说的话,你也看上她了,想要吃了她。玉锵是在通过吃掉我,来完成他的执念吗? 玉锵微微一笑,“鬼和灵的存在,都是因为一种执念。无念的灵魂,才能投胎转世。你想要听一听我的执念?” “我不是想要听,而是必须得听。若真如那个女鬼所说,你要吃了我,那我岂不死得冤枉?”我忍不住揭开他温柔外衣的假象之下,包裹怎样邪恶的目的。我又听见他笑了,他的笑声格外动听,比起我之间遇见的鬼物美好得多。“你要听,我自然会给你讲,可是现在时候不对。你放心好了,多少年来,我可没吃过人。” 放心?看他轻而易举的就灭了民国的那个女鬼,可见他比这些鬼物的法力压根不在一个档次。我面对他们,都是束手无策,更何况是这只千年老鬼呢。 我的弱小,似乎只能在他面前颤抖。 “那一定是很深的执念吧。”我无意的问道。 可他的脸色,因为我的一句无心的话,霎时变得痛苦。使我有些好奇,倒是什么执念,明明如此痛苦,却可以坚持千年。 可是我没有再追问下去,觉得就算追问下去,他不会告诉我,也没有什么意思。 一路而来,我看见了许多的灵,在重复着自己的死亡。他们好像唯一的解脱,就是在这种周而复始中消散。 玉锵以为我害怕,就握紧我的手,似乎在告诉我,他的存在可以保护我。我想要挣扎,可他就会握得更紧。 其实,我不是害怕。只是这些天,见过了死亡,有些唏嘘罢了。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奔赴黄泉。有挺着肚子的孕妇,还有五六七岁的孩子,白发苍苍的老人,年轻壮实的少年。 一个一个的意外,在我身边,血溅的很高,飞过了我的头顶,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向前走。 有人停下了车,好心的想要载我一程,可我拒绝了。 回到公寓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在我找到张萌的地方,已经看不见张萌。张萌应该在那个时候,已经回家了,怎么可能还会到这里来呢。 觉得自己好笑,可在空气中,传来一声不太真切的谢谢。 这一夜,或许是太累了,睡得格外的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是被饿醒的。起床想要去厨房找点吃的,看见小鹏鹏坐在沙发上和玉锵玩闹。 乍一看,不以为然。随后想到,叶辰的尸体还在房间里,小鹏鹏是怎么看见玉锵的? 玉锵好像知道了我的不解,开口道:“小鹏鹏看得见我们。”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小鹏鹏莫名其妙的话,原来我才是一直最傻的一个。 转而想到,小鹏鹏不经常来我家。除非他爸妈吵架,没空管他了,他才会过来。平时他妈妈抓着他学习,压根没时间来我这儿。 “你爸妈又吵架了?” 小鹏鹏脸上的笑容没了,委屈的说着:“爸爸带回来一个大肚子的阿姨,妈妈非要把那个阿姨赶走。” 我愣了愣,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夏萱常说,男人就是喜新厌旧。因为她交往的男朋友里,大多都是喜欢她的外表,不喜欢她的性格。没过几天,忍受不了了,就会抛弃夏萱,另寻新欢。她一次一次将夏萱从酒吧里扛出来,看着她发疯发癫。 我以为小鹏鹏家,只是小吵小闹,没想到已经发展成了这种地步了。 玉锵拍了拍小鹏鹏的肩膀,“以后不要学习你爸爸。你是个男子汉,得保护妈妈,知道了吗?” 小鹏鹏重重的点头:“我知道的,大哥哥。” 我还在想怎么安慰小鹏鹏,结果告诉我,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转步要去厨房找吃的,又听见楼下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当时我没在意,叼着一块面包,楼下又传出了动静。女人的哭声,男人的怒吼,夹杂着凌乱的跑步声。好奇心的驱使,让我走下楼,看见浑身是血的女人被抬走,小鹏鹏的爸爸追了上去。 他的妈妈绝望的看着丈夫的离去,脸上还有清晰的掌印。她的女儿凶狠的盯着爸爸离去的背影,不知道是对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还是对自己的爸爸。 第15章 十三岁的凶手 小鹏鹏的妈妈缓缓朝着我走了过来,沙哑的嗓音问道:“鹏鹏是在你家吗?” 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如果不是这句话,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再问我。 我木纳的点了点头,“嗯。”从来没有见过陈姨这么失魂落魄的模样,好像整个世界快要崩塌了。 在我眼中,她一直都是个凶悍的女人,到了现在,才颠覆了我对她的看法。 她越过我,走了上去,“我要带他回家。” 我转身要和她一起上去,身后就响起了摔门声,陈姨的女儿重重的关上了门。 后来,我只是听说小鹏鹏的爸妈离婚了。女儿归了他妈妈,儿子归了他爸爸。 在他们搬家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刚成形的婴儿骑在小鹏鹏姐姐的脖子上,咧开嘴一直笑着。 小鹏鹏好奇的问着:“姐姐,你为什么驮着一个弟弟?” 陈姨母女脸色皆变,只有那个刚出院的女人笑着,说道:“血债血偿,我儿子认得那个害死他的人。” 小鹏鹏的爸爸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不悦的说着:“鹏鹏别胡说了,萍萍好好听你妈妈的话,有什么需要的给我打电话。” 萍萍冷着一张脸,不跟爸爸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小鹏鹏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抱着陈姨的大腿,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陈姨含着泪眼,说会时常来看他。 他们都在哄骗小鹏鹏,只有那个女人非要让小鹏鹏明白事实。“你妈妈不要你了,不会回来了,我以后就是你妈了。” “你骗人,妈妈怎么会不要我呢。”小鹏鹏急得冒出了眼泪,嘴巴崛起很高。 女人冷哼了一声,“那你看看,你妈妈会不会回来。” 小鹏鹏的爸爸斥了女人一句,让她少说一句。随后抱起小鹏鹏,似乎在担心他跟着妈妈跑了。小鹏鹏哭着闹着,就是不想放姐姐和妈妈的离开。可他人单力薄,大哭大闹也是无济于事。 萍萍好像厌倦了这种气氛,厌倦了这些嘴脸,看见我来了,朝着我走了过来。他们忙着搬家,忙着冷嘲热讽,并没有注意到萍萍的离开。 我们两坐在楼梯口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你们要搬到哪里去?”这种沉静,有些压抑,我选择了开口去打破它。 “妈妈说,要去外婆家。” 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良久,萍萍说道:“我们走了之后,那个女人一定不会对鹏鹏好的,麻烦周姐姐以后多多照顾一下鹏鹏。” “好。”见到忽然变得成熟了的萍萍,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萍萍淡淡的问道:“周姐姐相信有鬼吗?” 我瞟了一眼萍萍脖子上笑呵呵的婴灵,“你怎么会这么问?” “鹏鹏总说能够看见奇怪的东西,我们都不相信,我现在知道他说得是真的了。自从我把那个女人推下了楼,我的脖子就变得很沉重,很酸很疼。鹏鹏也说,我脖子上骑着一个弟弟。可我没有后悔,只是在想,当初应该来个痛快,把那个女人都杀了。”萍萍目光阴狠,脖子上的婴灵掐的更紧了。她显然有些透不过气,咳嗽了好几声。 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喘过气。瞪了那婴灵一眼,以示警告。可它完全没有理会我,反而笑得更加开心。 “我希望真的有鬼,我相信真的有鬼。”萍萍转过脸望着我,脸上的稚嫩已经有所褪去,那双圆润的眼睛透着坚定的光芒。“我不会让它害死我,我不会死在他们的手里。我死后,也要化作厉鬼来复仇。那是我的家,那是我们的家,那个女人没有权力住在那里。” 她的目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拉着她,告诉她:“不会的,你不会死的,跟我来,我能帮你。”说完,想要带着她上楼,可是她一把甩开了我的手,退了好几步。 她说:“周姐姐,这是我的选择。” “没必要这样,还有得救。”我近乎恳求的望着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可她一步一步远离我,目光无比的坚定。 “我是个杀人犯,我不需要拯救。”她距离我很远,可我仍然能听见她语气中的颤抖。“也没有人能拯救的了我。周姐姐,我只是想你以后多多照顾一下鹏鹏,他还小,会受委屈的。”提到自己的亲弟弟,萍萍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从我的视线中跑走了,回到了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收拾好了行礼,和小鹏鹏做了最后的告别。 孩子的哭声很响,已经惊扰了左邻右舍。可他想要挽留的人,或许再也不回来。 回到家,我把萍萍的事情告诉了玉锵,希望他能帮助她。 可是玉锵听了,淡淡的说着:“你应该学会一下,尊重别人的选择。” “可是,她还是个孩子,一时冲动而已。” 玉锵放下了手上的书,搁在茶几上。“不论是谁,为自己所作所为承担不是很正常吗?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你何必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 我重复问道:“我的意愿?” 玉锵没有再说话。 我走到了窗前,楼下人来人往,已经没有陈姨母女两的影子了。玉锵忽然出现在我旁边,他的手搭在我肩上,“不要生气好吗?” 我有些疑惑了,“我没有在生气,只是心疼萍萍。” 玉锵道:“见你不说话,我以为你生气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不是个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人,这都是大家的自由是不嘛?我只是心疼她,你说这个选择会让她万劫不复吗?”我听说,手染血腥的鬼魂,他们在地狱中饱受折磨,得不到解脱。 玉锵轻笑着,问道:“在你眼中,什么是万劫不复呢?” 他就这么四两拨千斤的拨了回来,我顿时答不上来,白了他一眼。我这么一大个活人,怎么会知道。 玉锵无奈的笑了两声,正欲把我搂在怀里。我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第16章 利用价值 夏萱跟着白志清回老家,见家长去了,所以我只能在休假期间回来上班。 口上颇有怨词,但是心里满满都是祝福的。 我很羡慕夏萱,脾气差了点,活得很自在潇洒,长相不错,最重要的是她遇见了白志清。我脑海中想起了玉锵,那个已经死了千年的老鬼了。他很温柔,又很强大,厨艺不在白大哥之下。可是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出现在我身边,不管他是人还是鬼,我总感觉怪怪的,认为他另有所图。 跨着小包,回到了店里。店里亮着灯,却看不见一个人影。 我疑惑的叫了两声,“玩玩,小蝶?”心里觉得奇怪了,这两个妹子跑哪里去了。店门没关,时间点也没到啊。她们还没有早退过,要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会打个电话通知,哪里发生过一声不吭的走人了。 把包包放在柜台上,转身去试衣间找人。 在第三间试衣间,看见了一个背影。我松了口气,说道:“玩玩还是小蝶?你怎么在这里啊,快起来啊,连店面都不看了。” 那个背影还在跪着,一动不动的,听不见我说话一样。 我又叫了一声:“快起来了。” 那个人还是没动,传出了一阵一阵的咀嚼声。 这个背影,看着像玩玩,但是玩玩脖子上是有一道疤的,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她的脖子白皙,并没有什么疤痕。我以为是贼,正要伸手去揪她出来。 这个时候,她稍稍动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嘴角边沾着血迹,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吃的津津有味。她的手掌,森森白骨,唯有大拇指还有一小节的肉包裹着,却也被啃得面目全非。她咧开嘴一笑,嘴巴里的肉掉了下来,“姐姐,你是在叫我吗?” 我退了好几步,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慢慢的站了起来,唯一遮住身体的残破衬衫敞开着,看见了她肚子上一个大洞,一根肠子露了出来,一晃一晃的。她又重复的问道:“姐姐,你是在叫我吗?” 见多了这些恶心的画面,我竟然有些适应了。这些鬼,要么是死的时候很惨,要么就是喜欢吓唬人。 “你不回家吗?呆在我店里。”把自己吃成这样的鬼,看来是饿极了。想到这个,我警惕了起来。能够对自己狠的,对别人下手会更狠。 她笑了笑,答非所问:“姐姐身上好香啊,姐姐一定很好吃吧。” “你快走吧。”我佯装凶狠的模样,想要吓走这个女孩。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至善之人,极恶之人,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的。至善之人不必解释,极恶之人便是身上的戾气足以镇压鬼怪。 店里只有我,无法求助他人,只好这样装腔作势。 她发出了刺耳怪异的笑声,回荡在店里的每个角落。到了我的耳朵里,隐隐的有些头疼。 看来,她不是这么好对付,我不着痕迹的退了退,伺机逃出去。 可这个女孩似乎听见我的心声一般,单手一挥,身后的店门就合上了。 赤脚从试衣间走了出来,笑个不停,“姐姐你在害怕什么啊?和我融为一体吧,你就不用害怕了。” “可笑。” 她倏然到了我眼前,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弯下身子,和她对视。“呵,怎么,不愿意吗?你认为,你有机会选择吗?”在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畏惧的气场。 “你在等待玉锵来救你吗?多可悲的女人啊。”她径自说着,一点也没在意我是否听进去了。 我倒是不好奇,她为什么会知道玉锵。毕竟人家做鬼这么多年了,没个认识的怎么可能。再者,我对他的私事并不感兴趣。当务之急,是怎么逃出去。 她微微低下头,对着我的脸凑了上来,我都感觉到了她脸上泛起的寒气。“你,只不过是······” 没等她说过,我掐紧了她的脖子,在她的腹部连续踢了好几脚。直到她稍有松懈,抬腿踹在她胸上,逃离了她的魔爪。一气呵成,不敢有半分的迟疑。 她的身体好脆弱,好像风雨中的娇花,轻轻吹一下就折了。身体折断了已经分成了两半,下身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可她的脸上兴趣似乎更浓了些。 我可没兴趣去欣赏她,快步跑到了门前,拉扯了好几下都没打开。无奈之下,我只好用身体撞击大门。 只剩下了上半身的女孩爬了过来,露出玩味的笑容,“你还真是有趣,不过太自作聪明了,你认为这样能够逃走吗?” 我知道这些都是徒劳,这个女孩比之前遇见的都要强得多。靠在门上,望着地上被她拖出的一道血淋淋的痕迹。“想要还阳,不是可以去投胎吗?” 何必,非我不可呢?我一没长相,二没身材,三没钱没势。 血色的光笼罩着她,她渐渐的站了起来。光散去,站在我眼前的却成了一个男人。他唇角的笑容,透着深深的玩味。 男人既不上前,也不说话,就是颇有兴趣的打量着我。 我感觉被他给愚弄了,心中纵使有怒火,还是压抑着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他刚才流露的杀意,可不是假装出来的。 “还好,我们选的是你。”那男人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我不语。 我的沉默,让他很不满。 他诧异的问道:“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吗?为什么玉锵会出现在你身边,为什么你会看见这些?” “好奇能让你消失吗?” 男人摇了摇头,“不能,我还没等到玉锵呢。” 他在等玉锵来,既然是认识玉锵的,直接找他不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来吓唬我达到目的呢。我不免有些好奇了,可是并不打算开口。如果是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 男人笑了笑,“我对你感兴趣了怎么办,可是你是我们选择的牺牲者呢。” 我瞪大了眼睛,等着他的下文。他发现了我的好奇,没有再说下去。 “你们没有权力选择我。”牺牲者?这些死了都不安分的鬼,有什么权力让我去做什么牺牲者。 他像刚才一样,闪到了我的面前,修长的手指落在我的脖子上,将我拎了起来。我喘不上气,脸色由红渐紫。我的反抗,在他眼中是蝼蚁撼树,不足畏惧。 “你最好向上苍乞求自己有这个利用价值,否则你将在今晚死去。”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落了一句,决定了我的生死。 第17章 哑巴吃黄连 我听着他毫无头绪的话,意识渐渐模糊。如果没有这个利用价值,我就会在今晚死去。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利用价值。 姗姗来迟的玉锵一拳挥来,带着风擦过了我的脸颊,顺势从他手中夺过我。我贪婪的喘着气,感慨自己还活着。 那个男人握起拳头,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兴致浓浓的在我身上打转,看得我头皮发麻。我有些不舒服的在玉锵怀中蹭了蹭,他只是拥的更紧了些,无声的告诉我他的存在。 男人笑道:“你如果想要救她,那可得看紧了。不然一个不留神,她的命可就没了。” “杀了她对你们没有好处。”玉锵紧皱眉头,脸色不悦,满目愤怒,涌起了杀意。 我未曾见过这样的玉锵,不禁被他吓了一跳。 “对啊,但是你得保护她,这才是我们的目的。”男人站了起来,一脸预谋的笑容。 玉锵有些明白了,冷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意图,就算如此,你认为你们胜得了我吗?她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会将你们的白骨领域夷为平地。” 男人笑着,灯光忽明忽暗,身影倏然变小了。“拭目以待。那你认为,这样柔弱的她,能够活多久呢。” 人已经远去,声音还在店里回荡着,阴森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呢?” 玉锵一扫脸上的冷凜,目光柔和了下来。这才是我所认识的玉锵,可我并不了解他。就像对刚才的一幕,所表现的无知。 他搂着我坐到沙发上,用那温柔的声音安抚着我的不安。“鬼界分做好几个领域,刚才的那个,便是白骨域主的魔爪。各大领域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不折手段的想要去吞并其他的领域。白骨域主想要吞并我的领域,便对你下手,让我为了保护你而脱不开身。” “那么就是因为你咯。”玉锵才是真的搅乱了我的生活的人。 玉锵失声一笑,说道:“他们就是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所以才在你的身上渡了难以消除的鬼气。这是在逼迫我来保护你,你真的要怪我吗?”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他们要逼迫你来保护我呢?”这个才是问题的关键吧,比起责怪更重要的事情。在此之前,我不可能认识玉锵,然而玉锵为什么会被迫使来保护我呢。 而他,只有一句话。“你会想起来的。” “你不会要说跟我的前世今生有关系吧。”我满脸的无语,简直吐槽不出什么来了。 不等玉锵回答,我接着说道:“如果真的是什么前世今生,那你大可不必为此来保护我。前世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再者,有个大师给我算过了,他说我的前世遇人不淑,导致与今生眼屎擦不干净。” 前世,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玉锵要是为了她而保护我,我只会觉得他很傻罢了。 玉锵的沉默,让我也说不出话来。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为了前世的她也好,反正玉锵也算是救了我很多次了。 撞了撞他的肩膀,一脸揶揄的笑道:“看来你很喜欢她嘛,不过我可不是她哦。” 玉锵沉着脸,满面乌云,倾城而来。他的眼中,在隐忍着什么,双目迸发的痛苦刺得我的眼睛发疼。他抓在我肩上的手,修长的手指好像要掐进去,进入我的骨头里。 我痛苦的想要挣开他,可是弱者在强者的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放手,玉锵,你抓疼我了。” 肩上火辣的疼痛伴随着液体的涌出,更加的嚣张。我正欲抬腿去踹他,挣脱他的禁锢。脚踝却被他抓个正着,顺势倾下身子扑了上来。 我挣脱出来的左手抵在他脖子上,保持着一段的距离。他好像是听见我说我不是她的时候,就开始发疯了。照这样下去,我不被那些白骨域主什么的鬼杀了,就要死在他的手里了。 一遍一遍的呼唤,拼命的挣扎,可在他眼中似乎都是无用之功。 肩头微凉,他扯开了我的衣服,舌尖舔着伤口流出的鲜血。 我浑身一抖,恐惧再一次的袭来。玉锵和别的鬼不同,想要从他手中活命,简直是痴人说梦。他要真的想杀了我,易如反掌。 是这些天玉锵表现的太无害了,以至于我毫无防备。 他失神的喃喃自语,“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我灵机一动,只好顺着他说道:“我不会离开你,你快放手吧。”玉锵的痴情,令我感叹,但是又让我深感畏惧。这是对另一个女人的痴情,而不是对我,意味着我在他面前得带上别人的面具。 不过现在,安抚玉锵才是最重要的。 玉锵听了,不出所料的镇定了一些。他的嘴角还沾着我的血渍,空洞无神的望着我。 见起了作用,我放柔了声音接着说道:“玉锵,你起来吧。” 玉锵缓缓向我靠近,看着逐渐放大的脸,我竟然心跳加速了起来。 不过,他晃了晃身子,重重的向我砸了下来。确定他晕过去了,忍不住碎了一口,“原来鬼也会晕啊。” 我把他推下了沙发,解气的踹了好几脚。刚才我那么委屈求全,差点就被玉锵当成点心吃了。这家伙倒好,两眼一闭,双腿一伸,晕过去了。 他醒着我无能为力,他晕过去了,我正好采取暴力来解气。可揍了一顿,发现疼的是自己。玉锵的身上,连一块淤青都没有。我一肚子的火气只能咽下去,和这种硬邦邦的鬼计较,简直就是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周姐,你这是在干吗?” 我闻声抬头看了看,看见玩玩正奇怪的盯着我。那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疯子。 “你和小蝶去哪里了,刚才我怎么没看见你们?”害得我去找她们,结果找到了那个危险的鬼。 玩玩的眼神更加奇怪了,“今晚不是小蝶当班,小蝶已经回去了。我一直都在,倒是没看见周姐你进来。还有,周姐,你刚才是怎么了,要不要紧啊,需要去医院吗?” 医院,去精神科吗?我瞪了玩玩一眼,这妞刚才一定是看见我揍玉锵了,但是她看不见玉锵,所以在他眼中我在揍一推空气。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我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玉锵,从柜台上拿了包包就回去了。 第18章 言不由衷 抛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玉锵,我独自回了家。 原本以为玉锵是不会伤害我的,可我太天真了,竟然忽略了他是个鬼的事实。 外面的野鬼,还有那个什么白骨域主是危险的,那么玉锵就是在我身边的定时炸弹。可以保护我,可以杀了我。 这让我心乱如麻,对于这个认知的恐慌。很可悲的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依靠玉锵的保护才能活命。 灵机一动,想到了爷爷。爷爷在老家这种朋友可是不少,就算很多的都是江湖术士,可总有那么一两个是货真价实的吧。 想到这里,急忙拨出了爷爷的电话。可是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这种情况,令我更加不安。以前一打爷爷的电话,马上就接听了,怎么现在打了这么多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呢。难不成爷爷出事了吗? 焦躁的我在卧室里不停的踱步,心中有怒火无处发泄。 不一会儿,客厅中传来了动静,我忍不住屏息警惕了起来。 这些东西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了,自从我被渡了鬼气,三番两次来骚扰我。以前是幸在有玉锵,小鬼们不敢靠近,现在我得靠我自己了。 握紧了早准备好的棒球棒,咽了咽口水,双目钉死在门上。稍有动静,就会下手。我也害怕极了,但是我除了这样,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难不成满脸泪水,缩在被子里等着那玩意儿的过来,然后再尖叫几声救命啊。 我可不认为,这样有什么用的。左邻右舍,但凡能够帮我的,早就过来了。大家都是平常人,除了小鹏鹏有一双阴阳眼之外,就没见过别人有我这么倒霉的。 可是我等了许久,不见再有什么动静,仍旧不敢放松警惕。 随后,听见客厅中传来了玉锵的声音,“奇奇,你还没吃晚饭,出来吃饭了。”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我已经不能像往常那样轻松面对他了。手落在门把手上,迟疑的开了门。 可他却是若无其事的端着菜,放到了餐桌上,朝着我招了招手,叫我赶快过去吃饭。 他能做个没事儿人,我不行。慢步走了过去,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问道:“不会是用人的内脏炒的吧。” 见我如此刻薄,他只是笑了笑,“用我的内脏炒的,来给你赔罪。” “呵,你的内脏卫生不合格的,千年的僵尸肉了。”我冷冷笑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玉锵稍稍一愣,笑容也有些尴尬了,“我刚才,不是故意伤你的。孤独是最折磨人的,更何况我承受了上千年的独孤。所以你刺激到我,我才会失控。我绝对会控制我自己,不会再伤害你了。” 他一脸诚恳,而我不为所动。“你没有必要跟我保证什么,我并不觉得你的保证有什么用。因为你不管会失控多少次,真的要杀了我也好,我都要告诉你,我不会是她。”这是个事实,有了前世,我还会是我吗? 如果真的是什么前世的话,那已经距离我很遥远了。 他的神情落寞,很是受伤,让我觉得我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伤害了这个痴情的男人。 过了好久,才听见他坚定地说着:“不管如何,你都是我重要的人,我都得保护你。” “你不觉得,说这句话很是可笑吗?”就像张萌说的,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就算心里不忍,嘴上还是不会饶人。 所以,说出来,我就后悔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这样刻薄。 玉锵站起了身,走进了卧室。他就这样受不了我了吗?我只不过是嘴硬了一些。莫名而来的失落,让我顿时没了胃口。站了起来,回到了卧室。 一想到,他的温柔和失控,都是来自于千年之前的恋人,而我不过是沾光的罢了。想到夏萱和白志清已经回老家见父母,而我的未婚夫为了和一个女鬼厮守,竟然自杀了。他冰冷的尸体就在我的隔壁,没了呼吸,失去了灵魂。 玉锵说他的孤独,而我何尝又不是呢。 小时候,朋友不多。长大了,上了初中高中,到了大学,这才结交了一些朋友。到了现在,不过是见面打声招呼,很少联系,更别说来往了。 我之所以成了人人口中的女汉子,只不过是我只能依靠自己。 疲倦感袭来,我沉沉的睡了过去。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世界末日到了。高楼大厦瞬间倾倒,天空呈着鲜艳如血的颜色。人们在痛苦中尖叫奔跑,接着被落下的陨石砸个稀巴烂。 在梦里,我似乎感觉不到恐惧,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迎面而来渐渐硕大的陨石,朝着我砸了过来。 我感觉被陨石压住了,而我还活着。 睁开眼,低头一看,肩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腰间扣着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我侧过脸,入目的是玉锵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他没有呼吸,身体也是冰冷的。距离他的唇是那么的近,轻轻一动就能含住。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羽毛在心上轻拂。不过几秒,回了神,毫不留情的将他踹到了床下。 “你没房间吗?” 玉锵揉了揉眼,站了起来,“房间不是让叶辰的尸体占了嘛。” “你以前怎么睡的,现在就给我回去。”玉锵这个鬼对于我来说,是危险的。可在我找到爷爷之前,我需要他的保护,却不意味着我得迁就他。 玉锵笑了笑,“我只是给你包扎了一下伤口,看着你睡得那么香,就被你的睡意感染了。” “一个鬼,也需要睡觉吗?”我冷笑着,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不需要。”他的脸色冷了下来,转身就要出去。 我急忙说道:“明天陪我去一趟老家吧,我爷爷电话总是打不通,我担心他。” 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解释这么多。 玉锵点了点头,出去了。 从未觉得,卧室这么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的温暖。导致与我,整夜转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19章 山谷惨叫 到了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起了床。玉锵看见我像个国宝的样子,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去卫生间梳洗。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上了叶辰的身。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启程回老家去了。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正想打个瞌睡,就被颠醒了。老家的路不太好走,颠了好几下,我连一点睡意都没了。把气都撒在玉锵的身上,没好气的说着:“你不会开车啊。” 我的脾气有时候真的不太好,说话也不好听,所以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只能佯装潇洒的告诉自己,处不了就别处了,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责怪自己的坏脾气。 可人无完人,我也不打算为了别人,压抑自己。 “这段路有点颠,过去了就好了。”玉锵沉稳的开着车,我可以感觉到车速慢了下来。 可是我现在已经没了睡意,摇下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这段路很多的拐弯,频频发生事故,所以我看见了很多出了车祸而死的鬼,在田野中游荡。 他们的死相大部分很是凄惨,在四处寻找自己的残肢。 我曾经听人说过,只有死亡是公平的。老人孩子,妇女少女,不论是怎样的人,都逃不出死神的手心。 可能身边有个大鬼物在,不至于那么害怕了。若无其事的看着,同一片蓝天,绿意浓浓的草地,还有那些死相极惨的鬼魂。 玉锵说,不论是鬼还是灵之所以徘徊于世,是因为自己有放不下的执念。 那么,这些就像找不到家的孩子,一直在人间仿徨。 余光轻瞥,落在玉锵的身上。很是奇怪,这样看着叶辰,想到的是玉锵的脸。 “如果我死了,也会和他们一样吗?” 玉锵笑道:“这得问你自己啊。” 有放不下的,才会留在人世。 我趴在车窗上,一言不发。我如果死了,可能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我应该就是那种,果断的喝下孟婆汤,就能忘得一干二净吧。 过了一个上午,这才到了老家。 陌生又熟悉的道路,添了两排的杨树。曾经记忆中的矮房,已经建成了三四层楼,贴上了光滑的瓷砖。 我好像很久没有回老家了,很久了,久到我快要忘记这里的模样。连这里的人,我都觉得陌生极了。 回到老家,发现我担心的爷爷惬意的躺在摇椅上,在树下乘凉。 “爷爷,我打电话给你,你怎么不接啊。”我简直哭笑不得,又不好对老人家发火。 爷爷见有人来了,眯着眼看了好几眼,“你是谁啊?” 我扯开了嗓门,叫道:“爷爷,我是奇奇啊,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啊。”走上前好几步,让他看清楚我的脸。 爷爷这才看清楚是我回来了,满脸沟壑的脸笑着,“奇奇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出事了。”连续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家中的又是老人,这可把我给急坏了。 爷爷皱了皱眉头,“你不要这么大嗓门,我听得见。” 我无奈的点头,玉锵也走了过来,“爷爷。” 爷爷又眯着眼看了好几眼,不太确定的说道:“这是小辰吗?” 都认不出我来了,居然还能认识他,这是我亲爷爷吗。 玉锵只是笑着,没有答话。叶辰现在是一具尸体,他就算附在这具尸体上,他也不是叶辰。 他老人家没事就好,非要嚷嚷着去做午饭。玉锵热情的包揽了家务,剩下我听着爷爷的训斥。无非就是说我好吃懒做,女孩子要学会做家务,不能让叶辰来,否则早晚有一天会被嫌弃。 我听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跟很多人回家一样的心情,莫名的感慨随之而来。 总想着出去逛一逛,看看曾经熟悉的场景。可是村子的变化太大了,我找不到年幼时的玩伴,更找不到一起曾玩耍过的地方。 我所能认出来的,就是村子里的山谷。因为山谷有个不太好的传说,说山谷中禁锢着古时候因为战争而死的鬼魂。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个山谷到了现在还是原貌,没有愿意开垦。 以前我不会相信,这个世界还有鬼怪的存在,现在眼见为实,我只能避之无不及。 可还没来得及避开,耳朵里就莫名其妙的传来痛苦的呻吟声,还有金属之间碰撞发出的声音。我想都没想,急忙拔腿就跑。 气喘吁吁的回到家,看见他们已经准备吃饭了。 爷爷看见我这个样子,责怪的说道:“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快过来吃饭吧。” 接着,一整天爷爷都在挑我的毛病,而我只能默默地听着。 玉锵或许没看见我憋屈窝囊的样子,在旁边无声而笑。只要是听习惯了,忽然之间隔了很久回来,颇有一种久违的味道。我安安静静的听着,等着爷爷口干舌燥,说不下去了。 爷爷见我不听教诲,转头又和玉锵唠起了家常。 “你爸妈身体还好吗?” “工作顺利吧。” “我听说你前一段时间出车祸了,现在身体都好了吗?” 玉锵一一应着,脸上笑容不减。 不知道爷爷知道这货是个千年老鬼,爷爷在他面前都是孙子,会是怎样的心情呢。我恶趣味的想着,爷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到了深夜,银辉落窗,污秽之物得到了释放。 那来自山谷中的惨叫声,打斗声,铁蹄声,伴着上百年的哀怨,传入我的耳中。沉重而惊悚,似乎将我拖入了当年的悲痛,感受他们的怨恨。 战争,总是血流成河,造出了更多的怨鬼。他们的怨气冲天,却在谷中无法达到解脱。如此一年,如此百年,到了现在。 我无法想象,山谷中成了怎样的地狱。捂着脑袋,钻进被子里。塞上耳机,听着音乐。可是这声音具有穿透一切的力量,仍旧在我耳朵里徘徊。 他们的痛苦侵蚀着我的大脑,让我头痛欲裂。我抱着脑袋,痛苦的尖叫着。身子缩成一团,不停的发抖。 我的惨叫声,惊醒了爷爷和玉锵,他们在门外询问,可我发不出一点求救声。头好痛,快要炸开了。 第20章 山谷里 床正好摆在墙角里,我痛苦的抱着头缩在角落。恨不得把脑袋撞裂了,给自己一个干脆。可这些叫声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叫的更加惨淡,我的头疼也随之膨胀的快要炸开了。 可能是我的叫声太过于凄惨,他们急忙撞开了门,冲了进来。 我卷着身子,看见门口的亮光。玉锵大步向前,双手捂住了我的耳朵。我的世界这才清净了下来,脑袋的疼痛也慢慢的散开。满脸冷汗淋漓,气若悬丝的枕在玉锵的腿上。 不过是路过了一次,他们怎么就发现我的存在呢。 还是谷中的鬼魂始终如一日都是这样的惨叫,而我只是第一次听见罢了。 爷爷不放心,走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奇奇,你怎么了,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你告诉爷爷,我叫人去收了他。” 我还能不知道爷爷那帮同道中人是什么角色,没有一个是真材实料的。虚弱的我张不开口,说不出一句话。 玉锵会意,转脸对爷爷说道:“爷爷,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我怎么能去休息呢,这恶鬼都欺负到我孙女的头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他。”爷爷怒气冲冲的说着,苍白的眉毛竖了下来。 “好,都依你。现在奇奇需要休息一下,你老也去休息吧,明天再说。”玉锵好声好气的劝说,让爷爷早点回去休息。现在已经快到凌晨了,村里人绝大部分不到9点就已经关灯睡觉了,睡晚了老人家的身体吃不消。 爷爷见我好多了,这才放心的回了卧室。 经历了头痛欲裂之后,导致我虚脱无力。意识渐渐模糊,在玉锵的腿上合上双眼,睡了过去。 痛苦会让人留下记忆,我现在还是历历在目,仿佛随时头又要开始撕裂了。 天还没亮,鸡还没开始叫。我就睁开了眼,入目而来的是他的脸。他垂着脑袋,手还在捂着我的耳朵,似乎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一整晚了。 而我也是头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他的五官,简直就是鬼斧神工之作。他的相貌俊美,毋庸置疑,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这样的男人,怎么不叫人心动。只不过,这份温柔,本就不属于我。 还得感叹一句,要是常人这样,估计腿早就废了。 我小心翼翼的拿开他的手,正打算起身。他就缓缓睁开了睫毛,对着我一笑,“你醒了,好多了吗?” “嗯。”这样的亲密之举,无疑让我的尴尬症犯了。 随后,果断的坐了起来,脱离了人肉枕头。扭了扭脖子,放松了自己的尴尬。 “现在几点了?” 玉锵看了看手机,“五点多一点。现在还早,你先睡一下,过会儿我去准备早饭。”说完,就打算起身离开。 “你不需要休息的吗?”昨天晚上,他也累得够呛吧。谁能保持这么久的姿势,连动都没动一下。 玉锵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休息。” “那个,谢谢了。”我挠了挠头,说出来之后心里舒畅了许多。 虽然这个人曾经伤害过我,也可以轻松的要了我的命,但是这个鬼还是帮了我很多,救了我很多次。除了那一回失控,好到了我也能享受到别人的呵护。 我不是恩怨不分的人,想要道谢,想要骂人,就张口就是了。 玉锵轻笑,“你永远都可以不谢我。” “那是你认为,可我还是得谢谢你。”我对他所谓的前世今生,已经放弃想要掰成像我一样的念头了。 人各有不同,鬼应该也是各有不同的吧。 或许有一天,他会明白,我不是那个她。 沉稳的脚步声,没有回头看我一眼。而我说出之后,舒服了不少。昨天没有休息好,玉锵走后,我又补了一觉。 不过,这一回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了。等了半个小时,赶上了午饭。 爷爷非要带我去看什么大师,替我除掉恶鬼。“奇奇,快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刘大师,那可是救你命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往外头走。 哪里来的什么恶鬼,不就是那些困在山谷中的鬼吗。要真是个什么大师,给我祛除身上鬼气就好了,万一把玉锵认出来,赶尽杀绝怎么办。 我的确不是什么有恩必报的人,可我还没做到恩将仇报的地步。 “爷爷,我真的没有被恶鬼缠身。”我一挥手,揉了揉手腕。恶鬼,身边就有一只千年老鬼,只是你老人家看不见。 爷爷苦口婆心的劝着:“没有恶鬼缠身,那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成了那样。你可是吓死我了,我人老了,可受不了什么刺激了。你乖乖的,跟我走吧。” “爷爷,真的不是什么恶鬼缠身。小时候你不是说山谷里困住了很多的鬼吗?我昨天晚上就是听见他们的叫声了。” 现在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提起山谷中被困的鬼,爷爷的脸色显然变了变。厉声说道:“你们快走吧,没事儿别回来了。” 一听到爷爷要赶我走了,我顿时懵了,“爷爷,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山谷里的事情啊,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吧。” “这些事情,不是你们应该管的。小辰啊,快带奇奇走吧。等会儿天晚了,就不安全了。”爷爷脸色肃然,将我们锁在门外。 我知道事情不太对劲,可爷爷的反应也实在诡异了吧。以前问起山谷的事情,爷爷就总是拿着山谷的事情吓唬我听话。现在,他却因为这件事情,将我赶出了家门。 “玉锵。” 玉锵沉着眸色,低头看着我。“你昨天晚上到底听见了什么?” “我听见了山谷里的惨叫。”我不敢有所隐瞒,猜想爷爷是不是也听见了这些,所以才不准我过问。 他对这些事情一向迷信,怎么今天变了一个人似的。 玉锵道:“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去看看?我觉得,山谷里,可能不只是几只鬼那么简单。”回想昨天的声音,我感受到了声势浩大,恐怕是一支军队。 玉锵点头,“所以更应该去看看。” 见玉锵下了决定,我便带着他去了山谷。 说来也奇怪,现在时至炎夏,绿意正浓,可离山谷愈发近了,反而更加荒芜。 年幼的时候没觉得什么,现在眼睛所看见的东西和常人不一样了,才有了恐惧。 站在岩石上,观望着谷中的一切,顿时目瞪口呆。 第21章 白骨成军 山谷中,荒草不生,枯枝残叶。铺天盖地的骷髅在晃动着身子,发出阵阵哀鸣。好像在谷中形成了阴森的白色湖水,在缓缓的涌动。 依稀可以看见他们手中举着长矛,握着盾牌。残破到了看不见图腾的旗子,还在风中飘扬。军旗宛如士兵的信仰,多年屹立不倒。 “我曾听老人家说过,这山谷在几百年前打过仗。当时的军队在这里遭到了敌军的埋伏,活活的被烧死在谷中。这里的鬼魂得不到转生投胎的机会,被困在谷中,永世不得超生。”我原以为这是哄骗小孩子的话,没想到会亲眼证实这一幕。 玉锵沉重道:“这里有东西困住了他们,他们得不到解脱,所以不能去投胎。” “然后呢?” “他们的怨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会侵蚀这个村子。届时,这个村子的人,一生会被厄运所伴,事事无成。更可怕的是,如果他们强行冲破了那个东西的镇压,那么这里将会成为一座人间地狱。” 我愕然的望着玉锵,“有什么办法吗?” 玉锵顿了顿,道:“趁着他们的怨气还没达到那种地步,趁早将他们释放出去投胎。不过,那个东西,我碰不得,只有你可以去。此去凶险,我不想你去涉险。”他攥住我的手,接着说道:“这件事,不要管了,我们走吧。” “不可以。”我停下了脚步,坚决地说着。玉锵都退缩的地方,一定特别的可怕。我也害怕,我贪生怕死,可我不能抛下自己的爷爷,还有自己的家乡不顾。 “别闹了,我真的不想你去涉险。”玉锵郑重的跟我说着,强行要把我带回去。 我有些温怒的叫道:“我这不是在闹。我知道我自己没有什么本事,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只能靠你。但是你说了,这东西你也碰不得。在你们眼中,我的确太弱了,弱到了连手指头都不用动就能杀了我。可是,你们不是有执念吗?那你应该明白我,这里是我想要保护的地方。如果真的如你所言,这里便成了人间地狱,你认为我能袖手旁观吗?”你所爱的人面临生死,你也会这么做吗? 我想问,但是不敢问。 “我明白了。”玉锵的声音有些低沉,又或许是无奈。 “你可能为此丧命,你不觉得害怕吗?” 我叹了一口气,“我怕极了。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了,快来告诉我怎么做吧。”越说越矫情了,我自己都觉得难受了。是啊,面对这种情况,谁的心里不沉重呢。 “我感受到了山谷中有一件佛物,位置应该在那个山洞中。”顺着玉锵手指的方向,没能看清那边是否真有山洞。不过他这么说了,自然是有山洞的存在了。 “就是那个东西,镇压着山谷中的亡灵。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东西毁掉,然后释放亡灵。” 听到他口中的亡灵,就是山谷中的鬼了。玉锵似乎对鬼这个字眼,很是抵触。 我抛开无关紧要的想法,问道:“那么,我该怎么进去,到达山洞呢?” “我会把他们引开,你趁虚而入,但是我不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这可是真的,得靠你自己了。” 我点头,道:“好。”忽而想起,又张开问了问,“这样,你会有什么危险吗?” 玉锵笑了笑,“如果你没有成功,那么我们就彻底的死在这里了。” 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下面的,可是饿极了的亡灵,没有成功,我们就会被吃的渣都不剩。”玉锵温和的笑着,好像没有再说性命攸关的话题。 其实我紧张极了,握紧了拳头,望着谷中的千军万马。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没有必要这么做。”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回忆,陪着我连黄泉路都走不上。 “那么,让我来索取一点回报吧。”玉锵突然离开了叶辰的身体,没了他的附身,叶辰就像没了平衡感,重重的倒了下来。 他捧着我的脸,吻上了双唇,掠夺口腔中的氧气。 我下意识的推开了他,涨红了脸。这让我不禁回想起浴室的一吻,分明不想提起,可又是那么在意。 “老鬼,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点花花肠子。” 玉锵一笑,煞是好看,“这需要学习吗?对于你,我无师自通。” “我看你平时撸多了,伤身啊,千年老鬼。”可在这一瞬间,我似乎轻松了不少。 “你真的不像个女孩子了,女孩子矜持一点行吗?别这么明目张胆的邀请别人。”玉锵颇为无奈,眼神却另有深意的望着我。 我笑了一声,说道:“邀请?我是想揍得你下不了床。” 玉锵立即回道:“我喜欢用另一种方式。” “我怕你吼不住,别扯这些废话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呢?”明明跟着别人说再露骨的话,都不会觉得害臊。可是在他面前,总感觉自己有些别扭。 “现在。”说完,玉锵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俯视着骷髅中鹤立鸡群的玉锵,他衣袂飘飘如仙。不知从哪儿掏出的长剑,动作轻盈,招招致命。在骷髅形成的湖泊中,势如破竹,有一种黑云压城之势。 我没有多看热闹,快步跑到山洞上方的位置。顺着枯树,渐渐朝着山洞走近。不少骷髅发现我的存在,攀着石头,正向我步步紧逼而来。 心里一慌,快速镇定下来。拨弄着周边的石头滚落下去,顾不上手指被石头的尖角划开了一道口子。看见有的骷髅被砸到,掉了下去。可还没来得及的松口气,反而有更多的骷髅爬了过来。 我抓紧了枯树枝,踢落了更多的泥巴石头,可是好像都没有什么用。成片的骷髅被我所吸引,贪婪的朝着我涌了过来。 我愕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只好往上爬。手指的血滴落到我的额头上,这才注意到原来是伤口流出的血刺激到了他们。 一只骷髅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脚踝,我低头一望,看见那骷髅已经顺势爬了上来。我急忙不停地踹他,踹掉了他的头,可他还在不停的向上爬。 第22章 牡丹珠子 脚下骷髅越堆越多,眼看着就要爬了上来。我下意识的望了望玉锵,可玉锵也是自顾不暇。他三番两次想要冲过来救我,可都被前赴后继的骷髅军堵了上来。这念头一出来,不由的鄙视了自己一下。什么时候,我变成这么弱了。 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做着无用之功。 如果我脚下的不是骷髅,那会不会好很多? 把他们当成普通的人看待,会不会轻松很多? 无奈之下,我只能这样麻醉自己。折下树枝,不停地扫着下面的骷髅。虽然打多了不少,可是效果不佳,就像滚落下去的石头一样。 我换了个姿势,保持自己的平衡。踹掉了缠在我腿上的森森白骨,心里又慌又怕,还得强迫着自己镇定。 偏过头,望着还有一定距离的山洞。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才能甩开这些骷髅,到达那边的山洞呢。 不过是多想了一会儿,那些骷髅都涌了上来,四方围堵,将我围在了中间。 一时间,心惊肉跳,没了方寸。 我不能死在这个地方,死了连灵魂都会被吃掉。而且,没能释放这些骷髅鬼,那么整个村子都完了。 想到这个,我勉强镇定了下来,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既然我已经被围堵,看样子是逃不出去了,不如孤注一掷,至少还有一点的机会。 我咽了咽口水,猛地用力一晃,将自己甩了出去。 许多的骷髅跟上了,已经做不出表情的脸上,我甚至能看见他们对食物的渴望。 有的骷髅已经缠上了我的腰间,抓紧了我的手臂,他们的骨头刺入我的皮肤,鲜血让他们更加疯狂。 有一只骷髅咬住了我的脖子,很奇怪,他们明明没有牙齿,却能咬出痛苦的感觉。 撞在岩石上,不少骷髅撞碎了,从山坡上滚落了下来。一路跌跌撞撞,头晕目眩。好在还有骷髅垫背,保住了一条小命。 额头磕破了,破了点皮,流了一点血。可就是这一点血,足以让骷髅们疯狂至极。 我看见腰间还有一只骷髅死死的缠着,不愿放我离开。他张口咬住我的腰上,我痛苦的吟了一声,挥掌把他头拍飞了。 幸在这些骷髅已经烂了很多年了,骨架不可一击。他们胜在数量,仿佛源源不断。而且就算身体散架了,仍然还能活动。 我快速的将腰上的骷髅掰开,迈开大步跑向山洞。明明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可是我觉得好遥远,远到了遥不可及。 遍地丛生的骷髅抱紧了我,毫不留情的咬下一个个伤痕。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能感觉到痛苦。脚下的步子越发的沉重,痛苦令我快要放弃了这个念头。 余光看着仍在浴血奋战的玉锵,他的身影还是如此挺拔。他在呼唤我,叫我站起来。我何尝不想站起来,可是好疼,身体各个地方都在叫嚣着疼痛。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可不想死在这个地方。卯足了劲儿,推开了在我身上啃咬的骷髅,半爬半滚的到了山洞口。 那些骷髅还想伸手把我抓出来,可是他们的手进入了山洞,便化成了烟灰。 我听见他们痛苦的惨叫,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不能到山洞里来,就连在洞口都不行。 顿时松了一口气,想叫着玉锵也过来,忽然想到他也是鬼。恐怕进来了,就会和他们一样,灰飞烟灭了。 艰难的爬起身,扶着墙壁走了进去。山洞内,伸手不见五指,我都看不见眼前的东西,怎么去寻找玉锵说的那件佛物呢。 按理来说,佛物都会散发着佛光,在这黑暗之中更加容易辨认。为什么我眼前都是漆黑一片,难不成我进错了山洞。下一秒我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那些骷髅根本进不来,那么我应该没有走错山洞。 可是太暗了,我看不见。 外面的玉锵还在战斗,我不能浪费时间。心里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佛物的存在。 我都开始摸索着,摸到了东西就砸。 这会儿,又摸到了一个石头。我恼羞成怒的扔到了一边,却意外的发现,这个声音,和刚才的声音不一样。 山洞里,都是石头,石头的撞击声,和这一道声音是不一样的。 我顺着这道异常的声音快步走了过去,险些被绊倒在地。我伸手摸了摸,是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猜想应该是个盒子之类的。石头没有必要做的这么方正,这也不是摸着石头的感觉。 我摸索着,打开了盒子,这才散发金闪闪的佛光,照亮了山洞。 还没等我惊叹和兴奋,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轻。 对面成堆的尸体,已经化成了白骨。而我,正坐在白骨的身上。 我刚才摸索到的,不只是石头而已。 平复了一下心情,目光回到了佛物的身上。落满灰尘的残破盒子里,装着的只是一个珠子。珠子里面有牡丹花的花纹,晶莹剔透,通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我曾听说过舍利子,这应该不是舍利子。 我可没工夫猜想它的来历,心中正是烦恼,该怎样毁掉这颗珠子呢。 拿着石头砸了,还是没有用,连一丝裂纹都看不见。 时间一长,本就着急的我,更加烦恼。 仔细的回想脑中所存的有关记忆,爷爷一定说过一些什么,只是我当时没有注意。 他好像说,佛物不能染血。 我急忙从手上的血涂抹在珠子上,可是珠子还是好好的,似乎一点用也没有。 爷爷曾听说过,佛物需要放在干净之处,不能放在这污秽之地。总结玉锵之前说过的话,外面的那些骷髅迟早有一天会冲破压制,从这里逃出去。 那么,是不是像爷爷说的那样,放在污秽之地,佛物的能力就会削弱。所以,玉锵才会那么说。 这样的话,是不是我的血还不够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石头朝着脑门上的伤口砸了过去,瞬间血如洪水绝提。我痛苦的抖着身子,拿着珠子在伤口上过了一遍。 随后,不省人事。 ------题外话------ 佛物不能染血,不能放在五污秽之地,我也只是听说过。毕竟不太了解这个,希望大家多多了解一下。 第23章 姐姐回来了 “嗯,你不知道轻重吗?疼死我了。”我紧咬牙关,狠狠地瞪了玉锵一眼。下一刻,就忍不住怂了,求饶道:“玉锵,你轻一点,很疼的。” “你忍一忍,我得把你身体里的断指拔出来。”玉锵声音温柔,可手上一点也没停歇。 那些骷髅的指头都残留在我身上了,还得一个个的拔出来。这几百年的老骨头了,看来我是要死于伤口发炎感染了。 “你把我送医院去吧,我怀疑我快要死了。”浑身都没一处好地方,被插得一个个窟窿,好歹他们没举着长矛来刺我,否则我哪还有命活到现在喊疼。 玉锵蹙紧眉头,“送你去医院,你怎么解释你身上的这么多的断指?光着身子,让别人看见?你先忍一忍,我能救你。” 一听没辙,我又要开始哭天喊地,玉锵腾出了左手,到了我嘴边。我一时没明白玉锵的意思,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干嘛?” “给你咬着,你放心好了,我生前学医的。”玉锵眉峰紧蹙,漫不经心的说着。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打转,寻找下一个断指。 我瞥了一眼桌上沾着血迹的森森断指,咽了咽口水,正打算逞强,可玉锵迅速的拔出了另一个骨头,我没忍住咬了上去。 好像不管我咬的多么用力,玉锵都不会感觉到痛苦。可我记得,当时在山谷里的时候,他明明脸上微微露出的痛苦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来去无踪。 或许,那不是来自身体的痛苦呢。 我明显感觉到嘴里的尖牙刺破了玉锵的皮肤,可是口腔中没有一丝的血腥味,也没有腐烂的味道。缓缓松了口,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等着玉锵拔完。 玉锵稍有差异,问道:“你不喊疼了?” “你不知道,痛苦的时候,喊两声有助于舒缓吗?”我没好气的说着,声音却是很虚弱。 玉锵故作恍然大悟之状,笑道:“是吗?我已经死了很久了,不知道了。” “老鬼不愧是老鬼,死的时间恐怕自己都不记得了吧。”话一从口脱出,我就后悔了。人家说请笔仙碟仙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询问有关他们死亡的问题。玉锵虽然不是他们其中之一,但是是不是也有这个禁忌呢。 一想到失控的玉锵,我就忍不住打了哆嗦。“你冷静点,冷静点,我还是个伤残人士,你别和我计较。” 玉锵脸色骤然一沉,随后阴转晴,笑了笑,“我吓唬你的,你还真的怕了。” “你吓唬我?原来你不在意这个啊。”确定玉锵真的没有因为我的问题失控,我这颗心总算是按回到肚子里。 “我在意,不过我是真的忘记了。” 凝视着玉锵落寞的眼神,没来由的我随着他的变化而惆怅。 玉锵不言,我只好扯开了话题,“你陪我聊聊天,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我就没有那么疼了。” 玉锵问道:“你想聊些什么?” “鬼界真的有冥王孟婆吗?黑白无常呢?是不是和电视剧动漫一样的帅?或者说,是一对好基友?”我一连串的抛出了好几个问题,眼眸中似乎闪动着星光。 玉锵无奈的笑了笑,“我算是知道你电脑里的那些小视频是怎么回事了。” 一说到这个,我毫无羞耻之心的笑着,“怎么,你也喜欢?” “你可真是够污了,平时看不出来。”玉锵一边说着,一边又取出了好几根骨头。 自古黑白无常出cp,我当然比较在意刚才提到的问题。急忙催促道:“你还没告诉我呢。” 玉锵笑道:“那些是很久之前的,就像你们人类一样,鬼界也在不停地改革而发生战乱。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领域吗?鬼界已经分做了好几个领域,不停的争夺。黑白无常已经下线了,孟婆的话,应该是变成了现在的白阁。没有孟婆汤,而是白阁中的白爷替存有执念不愿投胎的亡魂,消除他的执念好让他去投胎。人一出生的时候,是记得自己前世的事情,可随着渐渐长大而忘得一干二净了。” “原来如此,没有执念的亡魂,不会眷恋人世。”我叹了一声。“真不知道,我要是死了,会是什么样子的。说真的,我应该就是很潇洒的去投胎了。” 玉锵敷着草药,包裹着我的伤口,认认真真的说着:“我不会让你死的,活着很好。” “活着的确不错,我还年轻,当然不想死了。”可在忙碌的城市中,我看见了多少自杀的灵,在不断的重复着自己的悲剧。就像刚才窗外掉下去的灵,拼好了身体,站起来,又继续跳楼。 “所以,你得好好地活着。” 他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就像对着少女许下的诺言。我不禁笑了笑,感觉自己心中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好不容易温馨了一会儿的气氛,又被楼下孩子尖锐的哭声打破了。 我皱起眉头,愤愤的说道:“这声音是小鹏鹏的,不会是他的后妈在打他吧。”我正要起身,撕裂了伤口,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玉锵帮我包扎好了伤口,又将毯子盖在我身上。站起了身,摸了摸我的头顶,“我去看看,你老老实实的呆着。” 我正打算提醒玉锵上了叶辰的身体再去,可他身形一晃,人就不见了。 只能感叹一句,其实做了鬼,还是挺方便的。 过了几分钟,楼下就没了声音。我着急的想要起身看看,可是不能动弹。焦灼的望着门口,等着玉锵回来报信。 小鹏鹏这个孩子,真的很让人心疼。他把我当成了姐姐,而我也把他当成弟弟。 只可惜,我对他们家的事情,插不上嘴,更别说插手了。 门把手转了转,随之打开了。 小鹏鹏往脸上一摸,鼻涕和眼泪混在了一起。看见了我,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周姐姐。” “小鹏鹏,是不是她打你了。我要下去找她去,不是亲生的都能狠下手了,看我不揍得她爸妈都不认识了。”我愤怒的起身,玉锵快步走了过来,将我按在沙发上。 抚了抚额头,道:“你别动了,祖宗,你这样伤得什么时候好啊。” 我一听,乖乖的躺在沙发上。 小鹏鹏走了进来,玉锵拿着抽纸擦拭他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周姐姐,我姐姐回来了,但是姐姐不理我。爸爸不信我,还说我疯了,要把我送到医院去。那个女人,她还让我滚出去,不要再回来了。周姐姐,我该怎么办啊。姐姐为什么不理我了,她怎么变样了。周姐姐,我害怕。” 我一听,沉默了。 第24章 鬼界大事 “玉锵,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吗?”送走了小鹏鹏,我坐在沙发上失落的问着。萍萍只是个孩子,或许她现在只是一时冲动,还不明白死亡的严重性。 玉锵端着饭,稳重的走到了我跟前,“奇奇,在你眼里,萍萍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可是你又不是她,不会知道她的真实想法的。而且,你认为我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吗?” 我鄙夷的望了一眼玉锵,“你要是有这个能力,还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起死回生,长生不老,都不过是一种贪婪的*罢了。 我是没有了方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才询问玉锵,可他始终没有给我一个答案。如果是别人,或者像最开始的张萌那样,我会选择袖手旁观。可是,她们在我身边,都是很重要的人。 “幸好我没有这种能力,否则我怎么见得到你呢。”玉锵顺口接了下一句,露出了稍有暧昧的笑容。 “今天这个来报复,明天换成那个来报复。我原本以为,死了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人世的一切都跟自己没了关系。看到那些怀有执念不肯投胎的鬼,我才知道,原来并不是这样的。”活着累,死了也没能解脱。我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玉锵笑着,没有接我的话。摆放好了菜,转身就去盛饭。他的背影,的确看似就像个温柔的家庭煮夫。平时嘴巴上喜欢说些花花肠子的话,可他举止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起身缓缓走向了餐桌,玉锵急忙搀扶着我坐下。“等萍萍了却自己的执念,她是不是就可以去投胎了。” “手中沾血的亡灵,会变成厉鬼。萍萍就算去投胎,下一世也不见得好。”玉锵漫不经心的说着。 我心中沉重,食而无味。我不认为自己可以拯救萍萍,我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只是因为这种弱小,所以才感觉到沉重。 明明是多么可爱的孩子啊,前几天还围在我身边叫我姐姐,现在已经阴阳两隔。 她有她的复仇之路,而我静静的观望着,说不上一句话。 “你别太在意,这是萍萍自己选择的,你无能为力。”玉锵见我神色落寞,遂开口安慰。 无能为力,得是多么沉重的字眼。 他死了太久了,或许忘记了人界的感情。当一个看做亲人的妹妹离我而去,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我会是怎样的心情。他不会明白,而我也没有必要开口去说些什么。 我强颜欢笑,道:“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情。我是再想,就算那个女人死了,又能怎样。萍萍是痛快了,然而小鹏鹏还得面临一个新的后妈。可能这个新后妈会对小鹏鹏好一点,可是如果,他遇见了一个更糟糕的后妈怎么办啊。”他的爸爸连这个女人都控制不住,保护不了小鹏鹏。这样注定了小鹏鹏的未来,是多么坎坷,令人心酸。 “我不喜欢见到你这个样子,如果你这么在意,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担忧。”玉锵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诚恳的望着我。 可我懦弱的避开了,闷闷地说道:“算了吧,天地如海,我们都生活在波浪之中。” “如果你把你电脑里的资源删光了,我会选择相信你现在的样子。女孩子,还是纯洁为好。”玉锵笑了笑,故意扯开了话题。 屋中的气氛一变,减少了几分沉重之感。 我张嘴咬着筷子,不悦的说道:“你懂什么,腐到深处自然萌。” “你这爱好,可得吓死我了。” “老鬼,你忘记自己已经是个鬼的事实了。” “哦,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 我忍俊不禁,“不该是吓得你x花一紧吗?” 玉锵敛起笑容,凑到我面前,“我想要这么吓唬你,可你却不解风情。” “大爷我怎么不解风情了,小妞,给大爷笑一个。”见他凑了上来,食指轻抬他的下巴,油然而生出这一种想法。 屋中突兀多出了一个人来,见到这一幕,发出了嚣张的笑声。他迈开双腿,徐徐走来。“呦,没想到还能赶上这一幕啊。” 见到不请自来的客人,我略微皱了皱眉,放下了调戏玉锵的手。拉着一张脸,冷声道:“我家可不欢迎你。” 这个客人,就是当初在店里吓唬我,甚至要取我性命的那个男鬼。我犹记他在我耳边说过的话,谈到我的利用价值。 不论真相如何,我都不喜欢这个鬼。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讨厌的味道。 他扭了扭精瘦的腰肢,在距离我们两米的距离停了下来,“怎么了这是,可我很是喜欢你啊。” “你别脏了我家的地,留下了臭味。”我万分嫌弃的说着,心知肚明,没有玉锵我完全就任凭他发落生死。 可惜,我就不明白屈服是什么意思。 经我这么一说,他的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我可不是来找你的。”转而看向玉锵,展开笑颜,“玉锵大人,我可是来找你的。” 玉锵笑了一声,道:“这是奇奇的家,她不欢迎你,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温和的外表,隐隐透着不可忤逆的气场。 他妖娆一笑,道:“怎么了这是,为什么不欢迎我呢。我可是来给大人你报信来了,你就不想知道,你不在的时候,鬼界发生了什么吗?” “不劳你多走一趟,我如果要知道鬼界发生了什么,自然有人告诉我。奇奇是一家之主,她已经发话赶人了,你怎么还厚着脸皮的留下呢。”玉锵说着,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他见玉锵脸色,勉强的笑了几声,“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临走前,别有深意的瞄了我一眼。 听他们这么说,鬼界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玉锵曾经说起过,白骨域主之所以要杀我,就是为了让玉锵能够寸步不离的护在我身边,好借此机会趁虚而入。 莫非,他们的阴谋已经达成了? 不应该,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玉锵不会还在我身边,那个男鬼也不会对玉锵如此畏惧。 “你们那边发生大事情了吗?”想破脑袋,我也不可能想到他们的世界发生了什么,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玉锵望了望窗外,明月高挂,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没有什么大事情,你放心好了。” 他不说,我没有追问。 第25章 达到了你所想要 时间悄然过去,一下子就到了10点了。 自从那个讨厌鬼来了之后,玉锵一脸心事,而我安安静静的心不在焉看着电视。 盯了这么久的电视,我还不知道放的是什么电视剧。 仿佛煎熬了一般,等到了十点,便起身要回到卧室睡觉。 玉锵忽然叫住了我,说道:“奇奇,这些天可能不太安全,你别到处乱跑。我有些事情离开几天,在此期间,会有人来照顾你的。” “没有这个必要。”我停了下脚步,落下一句就准备动身。 玉锵除了蹙眉,“你别生气,等我事情解决完了,一定会回来照顾你。” 照顾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在我们之间产生这样的误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玉锵的眼中我成了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你没有这个必要跟我汇报什么,而且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关系。我真的不是那样容易生气的人,没有必要去麻烦别人来照顾我,我能够自食其力。” 玉锵依旧笑着,将我拥入怀中。“你想要有什么关系呢?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弃你不顾。还有,那不是别人,是我的手下。你只管使唤,不必客气。” 我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可他双臂如锁,紧紧的将我困在他的怀中。心跳的频率絮乱,没来由的贪婪这一时之欢。 而他仍然笑着,露出意味深长的神情。 这样的窘迫使我气急败坏,猛地踩了好几下他的脚。 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玉锵已经走了。 环顾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叶辰那一具冰冷的尸体陪着我。客厅中笼罩着孤独的气氛,似乎在埋怨另一个人的消失不见。 我揉了揉头发,佯装着浑然不知的到了厨房觅食。转身即见,一个美女技术娴熟的炒着饭。一身连衣黑裙衬托出她曼妙的曲线,高挑的身材,独特的气质,乌黑的长直发,简直就是男人们的梦中情人。 “你是谁啊?”昨天玉锵曾经提起过,会派人来照顾我。 我不太喜欢和陌生人居住在一起,这一点,玉锵可能并不知情。 美女转头对我一笑,朱红的唇动了动,道:“夫人好,我是南枝。” 南枝?这名字怪耳熟的。我忽然想起,南枝不就是勾引了叶辰的那个女鬼吗?见到了真人,才明白叶辰为什么这么痴情了。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也愿意被眼前这个女人勾走魂。 “哦,我好像,见过你。”在我的印象中,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可我感觉我们应该在之前见过的。 南枝别有深意的笑着,“夫人,我们是见过面的,在医院里,只是你忘记了。” “医院里?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第五个人的存在。”当时我问叶辰妈妈,她还不信。 南枝只笑不语。 “叶辰呢,这小子,倒挺潇洒啊。” 南枝说:“辰知道我来你家,所以他没有过来。” 我冷哼了一声,“这小子是不好意思来我家,装模作样的。平时还真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个情种。”平常我可没少被那些软妹骚扰,跟我讲一大推的真爱道理,希望我能成全他们。 那群妹子压根没搞清楚,叶辰和她们只是你情我愿,没了兴趣就会分开。跟我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可她们就喜欢缠着我让我退出他们的真爱。 那个时候,我被她们缠得心烦意乱。 事至如今,我还在记恨叶辰。 “辰说,夫人就不是个女人,看你一眼得洗好几天的眼睛。”南枝还在笑着。 我恶狠狠的说道:“洗什么洗,直接挖掉好了。我看到他,都想把他揍死在娘胎里。” “夫人,早饭好了。”南枝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碗来,将炒好的饭装在碗里。 “打住,可别叫我什么夫人,我和你家夫人没有一分钱的关系。”每次提到前世,我心里总有一个疙瘩。不论前世今生,我总归不舒服。 南枝噙笑点头,把饭端了出来。 南枝是个不太喜欢说话的人,静坐在一旁,美如画。好在我的嘴巴因人而异,对南枝也说不出多少话来。 日子就在这样安安静静的情况下,一天一天的流逝。 连续过了好几天,不见玉锵回来,更不听闻他有什么消息。 想要问一问南枝,可我转而一想,我和玉锵又是什么关系呢。 等我能够自由走动,便到了楼下看望小鹏鹏。想着,如果可以,我还想再见萍萍一面。尽我所能,多废几句话,任她听也好不听也罢。 我只是,放心不下他们姐弟。 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好不容易抬起手,准备敲响小鹏鹏家的门。 “周姐姐,你不用敲了,我就在这里。”楼道中,传来阴森的女声。 我跛着脚,一步一步走到了萍萍的面前。她铁青着脸,双目全白。可我眼中一酸,险些掉下了泪珠子。 “萍萍。”我的话噎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唤出她的名字。 “周姐姐,你是来劝我的吗?阻拦我的人,都会死哦,你也不会例外。”萍萍机械的动了动身子,朝着我靠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她只要抬起手就能掐到我的脖子。 我平复了心情,微微一笑,“我有这么厉害吗?要是真的这么厉害,就不会等你死了才来劝你了。” “那就好,谁也不能阻止我报仇。你看见我的弟弟了吗?他的身上好多的伤痕,都是那个女人造成的,她得为此付出代价。”萍萍空洞的声音在楼道中回响,清晰无比的落在我耳朵里。 “小鹏鹏的眼睛和我们不一样,你能保护他一辈子吗?”一双阴阳眼,注定小鹏鹏这辈子不会平凡。 萍萍雪白的眼睛凝视着我,咧开嘴一笑,“那么,周姐认为那个男人能保护你一辈子吗?” “我不想被任何人保护,变成他的负担,我所想要的是自己变得强大,不必需要受人保护。”不管是对玉锵,对家人,对自己将来的老公,我都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负担,一个沉重的包袱。我一直在努力,哪怕效果甚微。 萍萍诡异一笑,“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死了,可能就达到了你所想要的。” 我退了好几步,质疑的望着萍萍。我怀疑她,一言不合就会杀了我。生与死,眼前这个萍萍已经不是我视为妹妹的萍萍了。 可她总在诡异的笑着,楼道中回荡着她的笑声,似乎是来自地狱的讥笑。 第26章 我们又见面了 我愣愣的望着她,心中警铃大作。萍萍自顾自的狂笑着,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 “周姐姐,你好像很怕死,死了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歪着身子朝我靠近。扭曲的面容,没了昔日的熟悉。 她令人惊悚的模样,使得我深刻的明白到了,她和那些鬼物一样的危险。心中只剩下了仇恨在趋势她弥留在世,不停地施展自己的报复。只有那个女人死了,才能消除她的执念。 这一种结果,无疑是我最不想见到的。 “你觉得现在很好?你妈妈只有你了,而你却弃她而去,她还剩下什么?”陈姨平时是凶悍了一些,可她操劳了大半辈子为的还不是一对儿女。如今老公没了,儿子没了,只有女儿相依为命。 萍萍啊,你可曾想过活着的人的感受呢。 语音刚落,萍萍的小脸变了变,嘴巴裂开了,冲着我露出了诡笑。突兀的扑了上来,将我扑倒在地。她长长的指甲在我脸上划过,眼珠子怪异的上下翻动。稍稍一动,就能刺破我脸,挖出我的眼珠子。 台阶上,南枝慢吞吞的走了下来,轻轻一笑,道:“你果真和大人说的一样的不听话啊,周小姐,不是让你别乱走吗?” “那你大人还教你什么了?”我顿时感觉,这个女人是来落井下石的。于是,我的语气便不好了。玉锵说是派她来保护我的,看起来只不过是个来看戏的而已。 “大人吩咐过,周小姐身上有伤,让我不要让你到处乱跑。周小姐,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呢?”她似乎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双手抱胸,站在上方冷眼旁观着。 我不愿同她多说废话,正要推开萍萍,这一场窘迫的场景,随着门开的声音而去。 那个女人脸色极其难看,原本光滑细嫩的皮肤已经干燥,眼袋上笼罩着黑黑的一圈,应该是长期没有好的睡眠。柔顺的长发,此时打了结,蓬乱一团。 可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形象是多么的糟糕,而是神经兮兮的环顾四周。 最后,终于落到我的身上。我躺在楼梯道,姿势很是奇怪。急忙撑起身子,凝视着她的举动。 她走了过来,眼白布满血丝,“你看见萍萍了吗?” 我迟疑的摇了摇头。 那双小手抱着我的头,玩弄我的头发,时不时地发出笑声。 听我这么说,她安心了下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浊气,转身回家。 萍萍娇笑着,“周姐姐,我一个人好寂寞,等那个女人死了,你陪我下来玩吧。” “我不。”我坚决的拒绝了萍萍,感觉到一瞬间头皮被拉扯的疼痛。 “你不陪我,没有关系,我还有很多的小伙伴呢。”萍萍阴森的声音渐行渐远,已经听不见了。 南枝方才走了下来,想要搀扶我起身。我一把推开了她,扶着墙壁爬了起来。一步一步上楼,扯开了伤口,咬紧牙关撑了过去。 我大抵明白南枝的心思,无非是觉得我不配她贴身保护,悉心照顾罢了。 南枝冷眼看着我上楼,只字片语也没开口。随后跟着,眼神中透露着散漫。 经过了这一遭,我对南枝有了隔阂。能尽量避免接触,便不去接触她。她有她的高傲,我自然也有我的脾气。 幸在玉锵留下的药十分好用,没过几天,我就恢复如初。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上班下班,只是不同的是身后多了一道不为人所见的影子。 她要跟着,是奉命行事,而我没有说什么,视若无睹。 这一天回家,看见小鹏鹏的家里又在搬东西。只是不见了那个女人,我正要过去问,就被一旁的大妈拦了下来。“小奇啊,可别过去,真是晦气极了。” 我蹙眉问道:“怎么了?” “还不是鹏鹏的后妈,死了。那死相,真的是惨极了。”大妈心有余悸的说着。 我知道萍萍的存在,对这个女人的死不觉奇怪了。怀着心事垂下眸子,问道:“那小鹏鹏这是要搬家了吗?” “我告诉你啊,她死的时候,整个卫生间都是血淋淋的啊。那眼珠子都滚落到了下水道里,舌头都被咬断了。”大妈不想提到这些,又忍不住叨唠了出来。“还不搬家啊!上一回那个女人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胎死腹中。这一回,她又死了。果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回头一看,小鹏鹏的爸爸搬着箱子,从我身边经过。这个男人,已经被折磨的憔悴不堪了。以前的美满家庭,支离破碎,只剩下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可是,我看见小鹏鹏神情麻木的走了出来,身后紧紧跟随着萍萍。她回头朝着我笑了一声,然后紧跟着小鹏鹏父子的步伐。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小鹏鹏了。这一次,我润红了眼眶,目送着小鹏鹏上了车,走出了我的视线。 这一天,我失去了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此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小鹏鹏。 心情抑郁,低落了两天,又得开始面对生活。 我的身边,除了南枝,就只剩下叶辰的尸体。从未感觉到现在这样的寂寞,只能拼命的工作来让自己忘记这种孤独。 闲暇之余,我会想起玉锵,会想他什么时候回来,会担心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当我走到叶辰的房间的时候,看见南枝伏在他的身上,轻吻他的脸颊。 看见楼下成双成对的夫妻出入,看见奶茶店小妹和男同事说玩笑时露出害羞的笑容。 顿时明白,不只是春天会散发爱情的酸臭味,夏天亦然。 手机铃声响起,我回了神,低头一看,手机上显示来了短信。指腹轻轻一点,打开了这条短信。 夏萱: 嘿,你姐姐我回来了,快来朝天门,我请你吃饭。 我一看,乐开了花。夏萱回来了,至少不会这么无聊得胡思乱想了。 急忙回了一条短信,让她等着我。 转身望着南枝还在和叶辰亲热,索性换了一身衣服,就出了门。 大概十几分钟,我就到了约好的地方。可左看右看,都不见夏萱的人影。一旁的工作人员上前询问我,我报出了夏萱的名字,便有人带着我去了包厢。 我隐隐感觉不对劲,夏萱可从来没有这样。注意到服务员脖子上细微的血痕,我不着痕迹的退了退,打算逃跑。 正当我转身跨出一大步的时候,就被服务员一把推了进去。 我跌坐在地,室内漆黑,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只听见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声音忽然凑到我的面前,“我们又见面了。” 第27章 白爷 昏暗的灯光亮起,我模糊的看见满屋子的鬼。个个张牙舞爪,青面獠牙,嫌弃自己不够恶心似的。 我隐约知道他们的目的,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恐吓我。冷冷的望着为首的鬼,厉声说道:“你把夏萱怎么了?” “别着急啊,我没有对她动手。只是许久不见你,分外想念罢了。请你来做客,可想着你未必会同意,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咯。”面前的还是那个不知姓名的讨厌男人,长着一张比女人还要娇媚的脸,说着强词夺理的话。 按平时说,我绝对不会厌恶这等相貌的男人,可我对他现在除了讨厌恐怕只剩下恶心了。 “我确实不想见到你。” 那男人笑了笑,眼底格外的阴冷。“卑微的东西,他看得上你,我可看不上你。典型的三无,你认为你哪里能够让我看上一眼?” “不干净的东西,别浊了我的眼。我可不想到了你那肮脏的眼睛里,你还是闭上眼,别去看我吧。实在觉得你的眼睛丑陋,可以挖掉你的眼睛啊。”我当下就顶了回去。 他冷笑了一声,挥掌落到我脸上,这一声特别的清脆。 “怎么,被我戳到痛处了,开始齿牙咧嘴了?” 他终归是个男人,这一巴掌是用足了力气,我觉得脸上辣辣的疼,耳边嗡嗡作响。可是纵使如此,嘴巴上也没软下半分。 他挥起手掌,正想再落下一巴掌解气。就被身后的一双白皙如玉的手擒住,随后身子一转,露出一张娇俏可人的脸。 “秦二,你真是没个怜香惜玉的心。” 她口中的秦二,可不就是我所厌恶之人。 秦二扯了扯嘴角,“若真是个香玉,我自然会怜惜。可是她,你觉得她哪里是个女人了?”望着时光流逝,文化的改变,他唏嘘不已。 “我不像个女人,你很像啊。”若不是一马平川,他的身形高大,我还真以为这会是个女人。语气中毫不掩饰的鄙夷,一下子都说了出来。 秦二一听,果真又要发怒。幸好那那女人拦着,他不好动手。“你跟一个女人较什么劲,我要带她回去复命了。” “悦癸,你莫非想夺我功劳不成?我将她骗了出来,抓住了她。你倒是捡了个现成的,直接从我手中抢人了。”秦二睁大了桃花眼,咄咄逼人。 悦癸稍皱眉头,道:“你这样的,半路将人打死了怎么办。我带她回去,你若是有什么要问的,回去问域主吧。” 秦二想要发作,可又在隐忍。 一旁的我默默地听着,心中忐忑不安。域主,可是那个玉锵口中的白骨域主?知道自己犯了错,绝不能随了他们到鬼界去。 “你个臭娘娘腔,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原来连个女人都搞不定。给别人做了嫁衣裳的滋味如何啊?”见他们之间不是特别融洽,我便有意激怒他们。 果不其然,秦二又想发怒,可另有一人的动作比他还快。 悦癸抬脚踹在我的脸上,冷声说道:“不要不识好歹。” 我抬头瞪着悦癸,心中大为不悦。秦二是个好糊弄的,一激就原形毕露。可这个女人,不像秦二一般的蠢笨。 不由的,担心了起来。担心我自己,也担心玉锵中了他们的圈套。 这样的信任玉锵会来救我,好像理所应当,自然而然。这个感觉,很是微妙。 我站了起来,一拳挥去,那女人身形扭曲不见,一晃到了我身后。又是同一只脚,将我踩在地上。 睇睨着我,如同蝼蚁。“我很不喜欢说第二遍,你如果再不识好歹,我不介意就在这里杀了你。” 实力悬殊,我明白,这句话绝非是玩笑话。 这个女人,我真的想要扒了她的皮。 我更明白,我没有这个能力。任由着小鬼们把我押了起来,随后同一众鬼怪消失在包厢中。 眼不见物,只瞧见灰蒙蒙的大雾在舞动,好像是一个舞者的灵魂。 无形无状,美丽异常。 我不禁有些看痴了,不过一会儿就回了神。可没忘记是被抓回来的,不是来观光旅游的。侧目望着远方残破不堪的小桥,桥下的水波澜无痕。 秦二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了那一座桥,不禁感叹道:“时光匆匆,已是物是人非。” “难不成那就是奈何桥,忘川河?”早闻大名,只是等我看见的时候,成了现在的落魄模样。 “唉。”秦二长叹一声,加快了步子,越我而去。 人界因战乱而变革,鬼界亦是。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只剩下感慨万千。 我默然无声。 路过奈何桥时,看见桥上立着一抹白影,不大真切。 我凝视着那边,望了许久,才确定隐约是个人影,不是大雾所致。 秦二早比我注意到了桥上之人的存在,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恭恭敬敬道:“白爷好。” 身后之人随之,一同问好,包括悦癸在内。 我不免好奇的打量了这个取代了孟婆的白爷,能够使得他们如此恭敬对待。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于炽热,那个被称为白爷的人,稍稍转过了头,瞥了我一眼,然后恢复了他冷漠的神情。 而我则是在这一眼中久久不能回神,从未见过如此超尘脱俗之人,说是神仙也不为过。只可惜,我明白他是个鬼,而非仙人。 他漠然开口,“鬼界虽处于战乱时期,可老规矩还是有的。不准擅自带人进入鬼界,你们可是犯了大忌。” 悦癸道:“白爷有所不知,这女子和他人不同。” “那也是人。” 悦癸神情微妙,接着说道:“白爷,她叫做周奇,是玉锵夫人的转世。” 白爷冷声呵斥道:“白骨域主的手段是愈发的龌龊了。” 悦癸娇笑,“玉锵大人之前离开了鬼界好一段时间,为的就是和这个周奇再续前缘。玉锵大人这么做,也是犯了规矩的。我等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玉锵大人一错再错。” 白爷上扬嘴角,笑容泛冷,“何必说这些,我又不是不明白你们的心思,当我好糊弄呢,还是当鬼界众生好糊弄呢。” “真不是这个意思,白爷可是误会我们了。”悦癸急于解释,遇上了白爷可不见得都是好事。 白爷道:“既然不想我误会,那把人交给我了。” “白爷,我等是奉命行事,你何苦为难我们。”秦二和悦癸的面色一变,难看了许多。 见此,我觉得白爷能是救我一命的人。急忙叫道:“他们绑我来,就是不怀好意。既是白爷,还请白爷做主。” 白爷甩袖,怒道:“鬼界愈发不太平了,今天这人,我是要定了。” 第28章 灰飞烟灭 顿时间,气氛微变。 悦癸从秦二手中抢的人,哪有被人抢的道理。当下就不愿意,拦着白爷,不准其过来。 “白爷,我们敬重你,可你也不能为难我们。这是我们域主要的人,你若是想要,便问域主要去。” 白爷冷笑一声,道:“只凭你,也这么跟我说话?鬼界的不太平,都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整得乌烟瘴气。若是你们一手遮天了,这还了得。” 悦癸道:“我们只是手下,当不了主的,白爷还是对这些当得了主的大人们说去吧。我等要去奉命,白爷请便。” 说完,就抓住我的手腕,强行将我拉了过去。 我下意识的望着白爷,希望他能帮帮我。他们之间的谈话,我有些明白了。白爷在鬼界,绝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出淤泥而不染。 白爷如画眉目一拧,一挥衣袖,浓重的白雾好似绳索一般把我们团团围住。 我固然欢喜,终于来了个可以救我的人了。他们自然忧愁,没想到会遇见白爷这个多管闲事的。 白雾之中,双手被擒,两边拉扯着,全然不顾及我。这是要把我拉成人猿的节奏,我想要甩开悦癸的手,可偏偏拉扯着转了好几圈,头都转晕了。哪里想得到哪一边是悦癸,哪一边是白爷。 身在云里雾里的,我也不好擅自作出什么举动来。耳边传来的声音带着风而过,呼呼作响,转而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感觉到背后一马平川,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落在悦癸的手里,不然我可有的苦头吃。 云雾渐渐退去,眼前的景物逐步的清晰明了了起来。悦癸和白爷对峙,极为紧张,一触即发。 而我僵住了身子,愣愣的望着他们对峙,忽而想到,那么我在谁的怀中。 心里大概明白,心疼自己三秒。缓缓抬头,望着秦二俊美的侧脸。 他不耐烦道:“你还要揩我的油到什么时候?” 我轻叹了一口气,垂下了脑袋,突然踮起脚尖,撞到了秦二的下巴。趁机快步走开,冲着白爷喊道:“别跟她较劲了,我们快走啊。” 秦二轻轻的揉了揉下巴,似乎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疼痛。眼眸微冷的望着我,眯起双目,媚眼如丝。“矮个子,还有矮个子的好处了?”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吃地沟油。以后,别小瞧小个子的。”听到秦二叫我矮个子,我也没话反驳。我一米六五的个子,还碰不到他的下巴。 悦癸在旁气急败坏,指着秦二骂道:“你个蠢货,这样都能让人跑了。” 秦二冷笑,不语。 刚才秦二的样子,我觉得不是我的阴谋得逞了,而是他故意而为之。正如我之前所料的一样,他们之间早有隔阂,秦二自然不能受下这种窝囊气。 是这么想的,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不作声,白爷到了我身边,领着我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一路上,白爷的漠然与刚才的见义勇为实在是相差甚远,不闻不问的好像我只是他半路上捡到的一只宠物。 最后,还是我忍不住开口,感叹道:“原来你就是白爷啊,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玉锵曾经和你提到过我?”白爷这才有了一点反应,却连转头看我一眼都没看。 我点头,道:“曾经提起过。” 到了这儿,忽然又冷了下来。一时间无话,我知道了白爷是个寡淡冷漠之人,便不好再开口了。说多了话,然而招惹了白爷的不喜,实在是有违初衷。 转转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阁楼。古香古色的环境,让我有了一种穿越了的感觉。难得在鬼界,还能找到一处像个人住的地方。 好奇的打量了四周,目不暇接。厅中挂着阎王的画像,两侧摆着青瓷花瓶。瓶中只剩下两三只干巴巴的枯枝,毫无生机可言。黑珠子串成的珠链垂着,时不时发出两声哀鸣。檀木桌面上雕刻着一副百鬼图,黑色的茶杯点缀着红痕,好像是留下的血迹。 穿过珠帘,望到内室,可见一个个锦盒堆放着,已经快要堆满了内室。 我更加好奇,可不好走动。猜疑着,这不是骨灰盒子?可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那个人死了之后,抱着自己的骨灰盒子撒手不放,还要带入阴司的。 再者,白爷这里也不像是寄放骨灰之地。 “他们自然还在外面蹲守,可见了机会,便会将你带回去。这些天,你老实的呆在这儿,我会送你回去的。”他的声音如同山谷的清泉,甘甜而清冷。 “好的,谢谢你。”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白骨域主。所见所闻,可想白骨域主是个什么样的贪心之辈,达成目的不折手段的。我不过是一个凡人,有自知之明,连悦癸都能轻松的搞定我,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oss呢。 白爷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说道:“你不必谢我,于到底,你才是无辜的。” 我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他要说的,应该不是为了这事儿吧。“无辜又怎么样,还不是靠你出手相救,我才能免于一劫。” “他们所说的话,你也无需在意。”白爷旋过身,留给我一道令人遐想连篇的背影。 不得不说,白爷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难以抵抗的魅力,让人神魂颠倒。 我不言,只点头。 “我说的是,他们说你是玉锵夫人转世一说,你不必在意。”白爷重重的说了一声,好像是在告诫我。 我心头一重,缓缓张口问道:“他的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灰飞烟灭,绝无可能转世为人。不知是那个散播出了这种谣言,孤独千年的玉锵,就算知道这是谎言,也会自欺欺人。”白爷的话,对于我来说,如同冷水浇头。 压抑之感,莫名而来。心中失落,逐渐的明白,白爷所说的话。 他无非就是劝我,莫要自作多情。 我明白的,玉锵之所以对我的好,都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前世。可我如今得知,他的夫人绝无可能转世为人,更加不可能是我了。一直以来都知道的事情,我也一直在强调我和前世的区别,为什么还会感觉到了失落的沉重。 涌上了一种,将要失去玉锵的感觉。 这种感觉,宛如死神扼住了我的脖子,令我不能畅快的呼吸。 第29章 对不起,我不是她 稍稍平复了我的心情,随后露出了一个强颜欢笑。“我知道了。” 白爷点了点头,又带着我到了白阁后的庭院。比不上白阁的古典之香,庭院朴素简洁许多,也是现代装修的风格。 这一前一后,一古一今。 我没有一点欣赏观看的意思都没有。 还在沉浸在白爷所说的现实中,一想到玉锵就要离开我了,压抑不住心中的苦闷。好比做了一场美梦,再准备继续做更甜蜜的梦的时候,忽然从床上跌了下来。 白爷大概明白我的心事,安排好了我的房间,就让我先休息好了。 我打量着镜中憔悴的人,失声一笑。“周奇啊周奇,没想到你也会为了感情的事情忧愁烦恼。你一直做个没心没肺的人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去想着这些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呢。” 我素来是个痛快人,有什么不舒服的,有什么不高兴的都会直白的说出来。 跟这个实在处不下来,长痛不如短痛,便快刀斩乱麻。 既然拿起的,我便放得下。 缓缓吐出了好几口浊气,冲着镜中的自己笑了好一阵,方才觉得痛快了许多。 就算我再想他,对他真的动了心,都得佯装出一副满不在意的嘴脸。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等到时间长了,我自然能够忘记玉锵。 毕竟,我不是她,我不能代替她陪伴玉锵。 毕竟,玉锵是个鬼,而我还是活生生的人。 本来就是平行线,永不交集的,果然是造化弄人。 笑了好一阵,我又笑不出来了。 罢了罢了,等到玉锵不再自欺欺人了。我对白骨域主就没了这份利用价值,而玉锵则会毫无留念的从我身边离开。 我会把这些事情,当成自己的臆想。 一连几天下来,格外的清净。 白爷的话很少,人也很是冷漠。这倒苦了我,我不是个心平气和的人,也不是能够安静的下来几天的人。 闭了好几天的嘴,我都感觉嘴巴都要闭臭了。 好歹体谅一下我这个失恋的人吧,让我稍稍发泄一下也好,而不是让我苦闷的憋着。 “白爷,白爷,整个白阁就你一个人,你不会感觉到寂寞吗?” 白爷淡淡说道:“我不是人。” “白爷,这不是重点好嘛?” “寂寞发于欲,止于心。我既然无欲无求,当然不懂寂寞为何物。” 我当然不会相信,狡黠一笑,道:“都说有了执念,才不愿投胎去。你的执念呢?” 果然见白爷的身子微微一动,紧接着又镇定了下来。略带警告之意对我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什么是不该问的,怎么你们都把这些事情,都放在心里吗?难不成,你们都是舍去投胎了?” 白爷有些温怒,“周奇,你真的挺不讨人喜欢的。都让你别问了,你还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我不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对你们的事情也不敢兴趣。只不过,为什么鬼界会有那么多的鬼都不愿意投胎呢?”长此已久,这还了得了。 白爷道:“这是我们鬼界的事情,与你何干?等你死了,你再来过问吧。” 一见白爷不是个好脾气的,我便知趣的没再继续追问。 等我死了,等我死了,我也不会到这里来,再续人界的疾苦。 自个投胎去,岂不干净,还得这样的生的死的折腾着,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还没死过,不明白他们所求的是什么。 接下来,白爷对我的不待见,我看在眼中,只当做没瞧见。反正等这些天过去了,我就能回家去了。 回家,我一定要和玉锵说清楚。是走是留,随他去吧。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言明自己并不是他夫人的前世。 到底这个痴情男人不是属于我的,我强留着,只能伤了自己。 屋外头总是传来几声动静,这一回,我不觉好奇了。正如白爷所言,屋外的鬼等着我出来抓我去见白骨域主。好奇心害死猫,我本本分分的守在小院子里,不敢跨出一步。 有时候,会来个七旬老人走累了,到这里来休息一下。叫我出去搀扶一把,我也没答应。她怒气冲冲的骂了几句,就步履阑珊的走了。还特意的跌了一跤,可我当时已经转身到了屋子里了。 还有时候,在院子门前上演了一场闹剧,非要找我评评理儿。我只是搬着凳子,坐在院子里看着。 由此可见,他们没经过白爷的同意,或者不敢进白爷家的门槛。 这可把我乐坏了,只要我不出这个门,就能搬着凳子,坐在枯树下看着他们唱着红脸白脸的,倒也有趣。 白爷见我没心没肺的模样,只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没过几天,就亲自把我送回到公寓。 我打开门,朝着白爷笑着,客气的说了一声,“进去坐坐呀。”安静了这么些天,我大约也想明白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既然如此,何故强求呢? 白爷冷冷睨我一眼,转身不见踪影。 我抿了抿唇,哼着小曲,合上了门。四周环顾,不见南枝,想着我失踪这么多天了,竟然没个人找我。走到叶辰的房间,迎面而来的阴寒。瞧见叶辰还在床上躺着,时间对他来说已经凝固了一般。 可我还是低沉了,这里一个鬼都没有,玉锵真的不会回来了。 回到家,放任着自己消极的情绪,意志消沉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一打开,就看见玉锵满面愁容的坐在床头,见我来了,朝着我招了招手。“奇奇,过来。” 我不禁一愣,脚下的步子不听话的走了过去。被他一把抱在怀里,萦绕在鼻翼之间的味道叫做安心。 做了这么久的思想斗争,结果被他一个拥抱而溃不成军。 我感觉自己快要败了,一败涂地。 忍不住抬起手缠上了男人精瘦的腰肢,贪婪的吸取安心定神的味道。 只不过,这些对于我而言,都是假的。 一碰即碎的自欺欺人,这样的感情,本就不应该存在。 “奇奇,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丢给南枝。这一段时间,我找你快要找疯了。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害怕失去你。” “我已经惩罚南枝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他在我耳畔喃喃自语,使得我鼻头一酸。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她。 第30章 千年的老豆腐 玉锵松开我,上下打量,见我安好,才放宽了心。 我迟钝片刻,经过了一番纠结,终于开口:“玉锵,我······”他凝视着我的双眼,我反而却说不出话来。 见我支支吾吾的,还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玉锵不禁问道:“奇奇,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之前是被秦二他们抓走了,后来遇见白爷。是白爷救了我,让我在他那儿暂避了风头。” “改日我会去谢谢他。”玉锵的目光扫过我的脸颊,莫名来由的让我心虚了起来。“不过才几天,你好像瘦了一些。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见他快要起身,我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角,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天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不是你的夫人,更不是她的转世。连白爷也开口说了,不过是别人的阴谋罢了。你如果因为她留在我的身边,现在真相大白,是走是留,我随你去吧。”说完,心里畅快了不少,隐隐有几分的期待。 从小到大,现在才明白这么在意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因为他的一句话,或喜或悲。 我不想去直视他的眼睛,分明是他分错了人,上了别人的当,可我就是没来由的深陷低谷的失落和淡淡的心虚了。 同时,我也在害怕,害怕玉锵又因为我提到了他的夫人而失控。 可是,我并不怕疼,身上的疼痛,再深的伤疤都能忘记。我害怕的心疼,心上的伤痕,恐怕倾尽一生也无法弥补。 他沉默了许久,我也紧张万分。 夕阳的余晖落在床上,穿过了玉锵的身体,拉长了我的影子。 这么一个细节,时不时的在提醒着我,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奈何我是多么贪心,想要把他留在身边。 玉锵,你所爱的人,不会是我。 沉默后,越发的让我浑身不舒服。我转过身,强颜欢笑道:“没事,我饿了。” 玉锵深深的望着我,我的笑容渐渐敛了起来,身体的温度逐渐退散。 猛地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你这又是干什么,你的去留,我不会拦你的。” “奇奇。”玉锵轻轻的唤了我一声。 我讨厌极了玉锵这个样子,让我不知所措,又不给我一句准话。他说得清楚,走的干脆,我也爽快多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在意的只有我一个人。 玉锵倾下身子,强而有力的臂膀将我圈在怀中。我承受不住玉锵的重量,一时间失了平衡,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凝视着玉锵的眼睛,心跳如击鼓,面色如潮红。 我这个不纯洁的孩子,脑中闪过了两人亲密无间的画面。不禁咽了咽口水,愣愣的望着他。玉锵单手撑着身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的窘态。“我还以为你这丫头,不知道害羞的是什么东西呢?” “害羞能当饭吃吗?我可是饿极了。” 玉锵一笑,道:“是吗?等你满足了我,我再来喂饱你。” 听着这句话,我脑中翻过了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停留在霸道总裁对女主啪啪啪前说的一句话:喂饱你! 血液倒流,涨红了一张脸。 没过几秒,又倏然退了下来。 “你得搞清楚,我是谁吧?玉锵,我可不是你夫人,别拿着我当成了替身之类的。”我这个人很贪婪,如果是我喜欢的人,他的心里眼里只能有我。 如若不然,宁缺毋滥。 玉锵笑着,“我一直都明白你是谁。” 我听了,心里欢喜的不得了。藕臂勾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薄唇上啄了两口。满眼期待着,问道:“你说,我是谁,我想听。如果没听见高兴的,仔细了你的皮。” 玉锵的长指在唇上一触,随后笑容深了,“不管你叫什么,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老婆。” “那你老婆叫什么?”我有些不悦的问着,他这么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周奇。” 话音刚落,我迫不及待反扑,跨坐在他身上。“算你小子聪明。”说完,就往薄唇上啃,一双小手探入他的衣襟中。 一番玩闹之后,两人都喘着小气躺在床上。枕头歪到了一侧,空调被大半垂到了地上。玉锵看着自己的衣冠不整,无奈的笑着。 我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的腰间,脸上止不住的洋溢着傻傻的笑容。 “好了,奇奇,你应该放开我了,你不是饿了吗?”他略带宠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竟然觉得是天籁之声。我想,我快要发疯了,被这个男人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小手在他壮实的腹肌上不着痕迹的摸了一把,心不在焉的说道:“我这不是再吃吗?” 玉锵长指卷着我的头发玩弄,笑问:“千年的豆腐好吃吗?不怕拉肚子了?” “你这块老豆腐,当然没有我这块鲜豆腐好吃。怎么你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卫生标准不过关啊?”玉锵给了我所满意的答案,让我越发的忘了性。三言两句,就回到了平常的模样。 玉锵低下头,舔了舔我的唇,“鲜豆腐,我尝一尝。” 怎知玉锵如此无耻,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举动。 他放声大笑,“我原以为你是个不会害怕的。” “你不知道,这叫做萌。那些萌妹子,不都是眼睛大大的吗?”我底气十足的辩驳着。 玉锵笑了笑,从乱糟糟的床上爬了起来,“你最萌,萌的我想要一口吃了你,不过这不是时候。你收拾一下床,我去给你做饭吃。” 我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快去快去,等会儿,你要是没做好饭,我就准备辣椒炒僵尸肉了。” “僵尸肉可不好吃,我这就给你做饭去。”说完,玉锵走出了卧室。在我所看不见的地方,骤然冷下了脸。 我下意识的找出手机,想要把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告诉夏萱。可是转念一想,夏萱未必会相信我,而是劝我去精神病院。 甚至可以想象,她是多么的嚣张。 因为她一定会说:“单身狗,就是可怜,都得了幻想症了。周奇,这病可严重了,你千万别拖着。你要是付不起这医药费,还有你姐姐我呢。” 我把手机撂在一边,不再去自取其辱了。 一切太顺利,而且来的太突然,让我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可是细细想来,我又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第31章 画卷里的人 想了想,还是拿起了床上的手机,给夏萱发了一条短信。 不是告诉她这些匪迷所思的事情,而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这么一算,已经过去十一二天了,还是不见消息回来。 只晓得她去了白志清家,然后又带着白志清去了她老家。 她又没有我这么倒霉,被人设计渡了鬼气,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所以,我不担心她,而是担心自己。 过了半个小时,夏萱才回了短信。一张卡通头像,小黄人的气泡里圈着几个字。 ——我很快会回来。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我撇了撇嘴,正想把手机丢到一边,消息又多了一条。点进去一点,原来是夏萱发过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幅丹青,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岁月沧桑留下的痕迹,依稀能够看出的来是一个俊美的男子。画卷角下,写着夏桑。 夏萱发来了一个贱笑的表情:“怎么样,我的祖先帅不帅?” 我不禁好奇,快速的一句话:“你怎么会有祖先的丹青,这可是古董了吧。” “祖上传下的,也不知道是那个祖宗了。” “这你也敢拍照啊。”这是对祖宗的不敬,而且对死人的画像拍照,也是一个禁忌。平常我是不会相信,可玉锵这么一个千年老鬼在我身边,我哪有不信的道理。 夏萱发了一个抠鼻的表情:“我这是想要分享给你看看,你可真是,几天不见,刮目相看啊。是不是跟着你的爷爷修道成仙去了,迷信了不少。” “你不知道,有些东西,不要去拍吗?” “得了得了,别跟我说这些了。你既然这么相信,就不要去点开看了。” “已经晚了,我已经看了。”凝视着屏幕中的照片,觉得十分怪异。手指不停的放大缩小,最后发现在丹青后面,好像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人。不能说是人,而是花丛中的挂着一个白骨面具。 我好奇的问道:“你的祖宗怎么还喜欢这样的面具吗?” 夏萱:“这个我怎么知道,但是这个面骨啊,说起来真的很奇怪呢。” 我:“什么奇怪?” “我记得小时候,看见过这个面具,可是记忆太模糊了,我不能确定真实性。但是我认为,我一定是真的见过这个面具,不是在画里面。” 我一惊,发了个大笑的表情:“梦话你也说的这么真。” “可能是吧,我记不清了。” 但愿这是个梦吧,可是我看见这张照片,总是觉得浑身怪异的很。玉锵的存在说明,说不准夏萱的祖宗,那个叫做夏桑的也还在夏萱家。 夏桑既然是夏萱的祖宗,按理来说不会伤害夏萱吧。 即使如此,我也不能安心。 蹙紧了眉头,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子来帮帮夏萱。连玉锵什么时候到了身边,都不知道了,他弯下身子,望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照片?” 我抬头一看,回答道:“夏萱的祖宗。” “夏萱的祖宗,难道和白骨域主有关?”玉锵喃喃自语问道。 一听到白骨域主,我更加不能安心自在,“什么,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玉锵坐在床沿上,拿过手机仔细的看了起来,随后确定道:“我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我认得这个面具,这是白骨域主的面具。” 我着急的问着:“夏萱说她曾经看过这个面具,真实的面具,会不会是白骨域主对夏萱下手了?”夏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绝对不能让她因为我受累。 “你应该问的是,白骨域主和夏萱是什么关系呢。”玉锵的眼眸犀利如鹰,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我下意识的反驳道:“夏萱能和白骨域主有什么关系,那个丹青是她祖传的。她要真是白骨域主的爪牙,怎么还会自己爆出自己呢?”一说完,我又觉得不对劲了。 可我还是不能怀疑夏萱,我了解她,我相信她,她不会这么对我。 我们之间的友情是真真实实的,不是由于阴谋而生的虚情假意。 “对你有可能产生危险的人,我都会怀疑,然后决定是否铲除。你这不是,也觉得不对劲了。”玉锵确定的说着。 我沉默了,却毫不动摇对夏萱的信任。 玉锵扶着我的肩膀,强行让我和他对视,“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我们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不去。” “奇奇,不是为了去查夏萱,也要去看看白骨域主和夏桑是怎么回事吧。我对白骨域主的事情知道的甚少,他好像是凭空出现并占有了白骨领域。不只是我,连整个鬼界都没有一个知道白骨域主的事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可是对白骨域主,一无所知。”玉锵柔声的劝着,“全当是帮帮我了,奇奇,我们一起去夏萱的老家吧。” 如果是为了调查夏萱而去找她,我是不会去的。可换了一种说法,我便动摇了决心。 虽说是同一种结果,但是不一样的说法,总能让人接受一些。 “好,事先说明,不能伤害夏萱。就算她······”我欲言又止,玉锵一脸了然点头。“我不会伤害她,再说了,没有这个必要不是吗?” 因为夏萱好意传来的一张照片,又改变了我原本的计划。 玉锵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收了回来,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好了,那么你快点起来了,都这么多天了,你不觉得自己都臭了吗?” “好啦,我要先填饱肚子,然后去洗澡。”挣脱掉了拉扯我的大手,踩着柔软的床,跳到了玉锵背上,双臂锁在他肩上。晃动着小脚丫,乐呵呵的说道:“我没穿鞋,小太监,给朕当马骑。” “我的陛下,得嘞,你坐稳了。”玉锵背着我走了一大圈,笑道:“这像不像背媳妇儿过门?” 我一乐,道:“猪八戒背媳妇儿吗?八戒,八戒,你傻的可爱。”随口哼了一句动画片的主题曲,顿时笑出了声。 “原来你好这一口,喜欢被猪拱?” “去你的,你才被猪拱呢。” 满室欢声笑语,仿佛其他的纷争杂事不再入目。 第32章 车厢的尸块 又是一大早,赶上了去夏萱老家的火车。 我一直都认为,两人做火车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到了现在才发现,这件浪漫的事情仅限人与人之间。 周边人疑惑的眼神望着我,个个挪开了屁股,远离我这个神经病,害怕被我传染了一样。 我动了动唇,还是面无表情的喝着手中的矿泉水。再怎么浪漫的事情,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恐怕也浪漫不起来了。 玉锵含笑不语,戳了戳我的手肘。 我目不斜视,道:“我不想跟你讲话了。” 对面的大叔嘀咕了一句:“神经病。” 一旁的人窃窃私语,看着我的眼神愈发的古怪。 可能是我刚才光顾着和玉锵说说笑笑,结果忘记了场合。试想一下,一个女人对着空气打情骂俏,得是多么令人惊奇。 我只好安安静静的玩着手机,镇定了下来。众人见我静下来了,收回了目光,仍是时不时地瞄我一眼,看看我有没有发病。 原本计划的火车之旅,最终还是人言可畏下泡汤了。 我倒不是害怕他们说些什么,而是真的担心他们直接报警抓我了。 窗外田园风光正好,绿意浓浓,炎日灼灼。稻田里站着几只白色的鸟,见火车行驶过去,探头张望。 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无一不昭示着天气的良好。 而我却在这样的好天气下叹息。 拨了好几遍夏萱的电话,她言语中闪躲,让我有些担心起来了。我想要直截了当的去问她,是不是真的和白骨域主有关? 可细细一想我们一起走过的这几年,没有电影里的那么大风大浪,可也得知己至交了。偏偏我遇见了这样的问题,不免有些惆怅。 “你在担心什么?”玉锵伸出长指,抚平我眉间的山丘。“你不要担心了,白骨域主想要对夏萱下手,不必等到今天。” 我轻声说道:“我的确担心,可又不知道我应该担心些什么。我明白,我该担心的人,不是夏萱,而是我自己。玉锵啊,你有过生死之交吗?” 玉锵垂了垂眸子,斜靠着,说道:“我当然有过。” “那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吧,我现在矛盾极了。” 他的手从我眉间落下,轻抚我的脸庞。“你知道吗?我都快要忘记担心别人和被别人担心的感觉了。” 他的落寞眼神入了我的眼,不由得随着他而难受了起来。这才明白,最为身不由己的,是被喜欢的人牵动着心情。纵使如此身不由己,可也是甘之若饴。 我莞尔一笑,道:“以后,我来担心你。” 他笑了,倾倒了我一人。“奇奇,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情话了。” “呦,还有很多妹子跟你将情话呢。”我酸溜溜的说着,娇嗔瞪了他一眼。 旁边的人已经走远了,把我彻底的隔绝了。大概是受不了我没来由的发着神经,更加忍不住我的眼神。 在我身后冲着我指指点点,可是我不在乎。我明白自己的心意,我所在乎的,是这个只有我看得见的男人。 他或许不能带给我所想要的生活,但是只要他一直在身边就够了。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所求的就是这么简单。 玉锵笑着,说道:“当然有,所以你得牢牢的把我抓住了,不然我就要飞走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正想开口说话。车厢剧烈地晃动了起来,玉锵急忙把我抱在怀里,捂着我的耳朵。我明白出了事情,也不敢乱动,老老实实的窝在他的怀里,等着这一场风波的暂歇。 玉锵打量着车厢,眉峰紧拧。“奇奇,看来有人不希望我们去了解这件事情的真相。” “那怎么办?”这事情,我没有跟别人说起过。夏萱朋友很少,基本上只跟我来往密切,那张照片不会发给别人的。可是这是为什么,会让别人知道了消息了呢。 我心中疑惑不解,不禁怀疑起夏萱来。可一有这个想法,我便迅速的把它抛到九霄云外。心里默念着,我不能去怀疑夏萱。我和夏萱是最好的朋友,绝对不可以去怀疑她。 如果我还要去怀疑夏萱,那么我应该去相信谁呢? “奇奇,你闭上眼,不要睁开眼去看。”玉锵在我耳边轻语,就把我从怀中松开。我连忙摸索着周边,没了自己所依赖的味道。 我闭紧双目,等着玉锵回来。想要摸着位置坐下来,手指头却插进了一个温热的粘稠物里面。心中一惊,手直哆嗦的摸了摸这个东西的轮廓,失声尖叫了起来。 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掌心又摸到了一个圆圆的物体。 “啊,玉锵,玉锵。”我隐约知道自己手中的是什么东西,知道自己的手指头插入了什么东西里面。一想到玉锵的话,只好紧闭着眼睛,唤出一声声求救。 我手掌里的圆润物体,不就是人的眼睛。刚才插进去的,摸着那个轮廓,好像是一个人的头,手指就是进入了这个人头的眼睛里面。我恶心的想吐,可我清楚的明白,我身边绝对不只是一具尸体。 甚至有可能,我就在尸体堆里,还是七零八乱的尸块。 车厢的震动,那么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害怕的卷缩这身子,不敢睁眼开看一看。不用去看,我都能想象,这节车厢一定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了。 这些,难不成是方才避我如蛇蝎的乘客? 我害怕的落下了眼泪,颤抖着身子。 “我回来了。”玉锵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对我而言宛如破晓的黎明,我迫不及待睁开眼。想要哭诉自己的惊慌失措,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安慰和镇定。 可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狰狞的庞然大物。它头上长着犄角,犄角上顶着两个娇小的头颅。手如尖锐的石头,足以轻而易举的撕破人类的皮囊。眸泛红光,尖牙如匕首一般锋利。 人形的身体,野兽的心。 他望着我,露出了久违的贪婪目光。乐乐的笑了一声,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找,到,了。” 平时见到的都是人死后变成的鬼,突然见到这样的怪物,吓得还未回神。 侧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我正坐在尸块堆里,绊倒我的就是坐在我对面的大叔的断腿。整间车厢顷刻之间,成了人间地狱。干净的蓝白条纹的衬衫已经血迹斑斑,被浸湿的臀部无一不在冲顶着我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血汇成了细流,漫过了他的脚底。我坐在血泊之中,愣愣的望着他,面色苍白。 “找,到,了。” 我回头一看,门口已经被尸块给堵死了,无路可退了。 一眼望尽的车厢,并没有玉锵的身影。 第33章 贪生怕死 怪物发生一声沉闷的响声,举着腰间别挂着血迹未干的大斧头缓缓走了过来。 青色皮肤在车厢忽闪忽明的灯光下更加瘆人,口中发出刺耳如杂音的笑声,步步逼近而来。 我想要向后退,可是后面压根没有路可退。身后乱七八糟的尸块堆成了小山,分辨不出谁是谁的了,断了我的后路。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实力的悬殊,让我明白,自己跟他对上了,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看着紧逼过来的怪物,我被迫站在尸块小山上,泪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恐惧好像死神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身后。可我相信玉锵,他会赶回来救我的。如果这一点新人都没有,那么我们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怪物阴笑着,身上残破不全的盔甲随着他的步子,发出了沉重而清脆的声响。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压抑着心中的恐慌。不停向上攀爬的脚步出卖了我佯装出的镇定,一个踉跄跌坐在尸堆上。怪物见了,开怀大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逃,不,掉,了。” 他的声音如同诅咒一般缠绕着我的耳朵,我猛地很甩了甩头,咬紧牙凝视着他的举动。 他还在笑,还在重复着一句,“你,逃,不,掉,了。” 逃不掉?玉锵还没回来,难不成他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如今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却不免担心起玉锵的安危来。 难不成我这张嘴是乌鸦嘴吗?总是一语成谶。当时一下子说中了夏萱和白大哥,到了现在,刚刚说出去的话,就担心起了玉锵。 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夏萱了。 我连一句祝福的话还没道出口,还刚刚和玉锵在一起,就这么死了,我可真是不甘心了。 一晃神的功夫,怪物举起斧头,朝着我劈了下来。斧头已经到了我眉间一厘米的距离,在这一瞬间,我认为我死定了。 甚至闭上了眼睛,等待斧头的落下。 尸块中骤然伸出了好几双手缠在我的腰上,把我拖入了黑暗无边的地方。我厌恶极了这样的黑暗,因为总在这种黑暗中看不见自己所在乎的人,而且存在了许多未知的危险。 同时,却也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死在那个怪物的斧头下。 可我现在又在哪里?还是说又遇上了更加神秘叵测的危险之中? 我望眼欲穿,仍然看不见曙光。黑暗之中,似乎只有我一个人的存在。那些将我拖到这里的鬼呢,他们又在哪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不见有一个鬼影。他们好像是把我拖到这里,然后困死我一般。黑暗中的寂静,更加消磨人的耐心。 过去了很久,我仍旧听不见任何的动静。 迈开腿,迟疑的落下脚。出于意料的,四周平坦,这才放心大胆的走动。 在这黑暗中,行走了很久。我不知道到底是多久,只知道腿酸脚疼。腹中难以忍受的饥饿感,干燥的嘴巴连一点唾沫也没了。 虚脱无力的我,任凭那些手将我推来推去,最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了无生机的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我的唇上,我本能张开口如牛饮一般。 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适应光线的明亮。在黑暗中呆久了,见到了一点光都觉得刺眼了。 老人的叹息声响起,“造孽啊。” “你是谁?”我警惕的望着这个老人。 “我倒是应该问问你是谁?为什么出事的那一节车厢,只有你活着。”老人目光犀利的盯着我,要把我看个通透。 我稍稍有些放松警惕,问道:“你知道那节车厢的事情,那是你救了我吗?” “我家就在出事点的附近,我察觉到了异常,便赶去看看。结果看见你行尸走肉般的在外游走,只好把你带了回来。你是被鬼遮眼,如果不是我救你,你会被困死的。”老人不以为然的说着。 我点头,续问道:“只有我吗?”眼前的这个老人,一定不同寻常。我不能直接道明玉锵,只好委婉的说着。 老人狐疑的说道:“你还有同伴吗?” 我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那么多的乘客,真的除我之外,没有一个人生还吗?” “我仔细看过了,这个厉鬼极其凶恶,手段残忍,能有你一个活口,已经是上天怜悯了。”事至如今,老人想起,还在唏嘘不已。“不过,车厢惨案已经发生两天了,你既然醒过来了,快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注视着老人眼眸中的一片炙热,“我不记得了,我只是记得车厢剧烈晃动着,然后我就到了这里了。” 这种目光,我并不是没有见过。爷爷的朋友,不少眼睛里都是闪动着这样的热血。 我已经害了张天师,至少不能害救我命的恩人吧。 那何止是厉鬼,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老人已经这把岁数了,怎么忍心让她和那样一个怪物对抗呢。 老人探出苍老的手指,抚摸着我的眉心。我不明白她的举动,瞪大了眼望着她下一步举动。 “你的眉心上有一道刀痕之类的,你遇见他了,而且还在他锋利的武器下逃脱了。如果不是你非同寻常,那么一定就是有人救了你。” 我避开老人的目光,一脸沉思,“我既然不知道是谁救了我。” 那个时候,尸块中伸出了很多双手扣在我腰上,算是救了我一命。可是为什么救了我,又要害我呢? 那些鬼,不会是玉锵做的。 种种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至少可以证明,怪物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如若不然,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玉锵又是否安好? 拧紧眉头,满脸沉重。 老人笑着,皱纹堆到了一起,“没事,你会想起来的。明天,你就再跟着我去事发现场去看看。” 我故作害怕,缩着身子,委委屈屈的说着:“我不要去,如果去了,万一死了怎么办。”想要劝说老人不要去,太危险了,可我已经忘记了那里的事情,又怎么开口。 老人脸上温怒,呵斥道:“没想到救了你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明天你必须跟我去。” 第34章 孤军 晚间,烛火摇曳。山林中的蚊子又大又多,叮起人来更加疼。老人的房子还没通电,只能靠着烛火照明。更别说蚊香之类的东西了,压根见不到。 屋子里的蚊子实在是太多了,好像怎么也拍不完。 我扶着墙壁,缓缓走出屋子。看见小院中,老人面色肃然坐在木椅上,面前摆放着一张简陋木桌。她的对面,站着一个脸色紧张的年轻人。年轻人提起毛笔,慢吞吞的在木桌上的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字。 老人不耐烦的拿起白纸看了一眼,“见字如见人,你写字拘谨且温吞,有心而无胆,你这一辈子恐怕做不出什么大事。” “啊,那怎么办?”年轻人慌了。 “我问你,要你用命来换想要的一切,你可愿意?” 年轻人皱眉道:“无命享福,求来何用?还请蒐婆婆帮帮我。” 蒐婆婆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白纸,“我可不是大罗神仙。想要得到,就必须得作为同等代价的失去。你都明白无命享福求来何用,又怎么不会明白得失的道理?” “蒐婆婆,我之所以找您,可不是为了听这些道理。我摸爬打滚了这么些年,一事无成,寄回家的钱是越来越少。我不能让我老婆孩子跟着我一起受苦吧,还请您一定要帮帮我啊。我听人家说你有求必应,神通无比,还请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年轻人遭受生活所迫,也是没了办法的事情,才来恳求蒐婆婆。 只能寄予鬼神,能够助他脱离苦境。 蒐婆婆嗤笑了一声,说道:“有求必应,神通无比,我都觉得害臊,怎么说出来的人没个感觉?不过是谣言罢了,你竟然真的当了真。苦命之人何其多,要是这么求一上求,神佛就得一一庇佑?那天上的神仙,不够多啊。说到底,都是你的人生,又不是别人的人生。你不愿意付出,只想着坐享其成,那你走吧。” 年轻人急的跪了下来,磕头求道:“不要,蒐婆婆,求你帮帮我吧。” 蒐婆婆起身,视若无睹,回头就看见我出来了。“看样子你恢复的差不多了。” 我一直在旁默默地看着,见到蒐婆婆注意到我了,微微一笑,“还得多谢婆婆了。”蒐婆婆,名字就像人一样的奇怪。呆了一天,也发现蒐婆婆竟然是传说中在深山老林隐居的高人。 附近除了蒐婆婆一家,再无人烟。 “那是你命大,才会活下来。”蒐婆婆板着一张老脸,古怪得很。 我扯了扯嘴唇,无声的笑了笑,目光落在还在地上磕头恳求的年轻人身上。 顺着我的视线,蒐婆婆才回头看着这个年轻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年轻,为什么要求我呢?你快走吧,有失必有得,世间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年轻人见蒐婆婆铁了心,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蒐婆婆长叹了一声,正想进屋。 我好奇的走了过去,看见桌上白纸上写着一个求字。“婆婆能否给我算一卦?” 蒐婆婆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你想要求什么?” “我不求什么。” 蒐婆婆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求什么的人。” “那么婆婆还给不给我算算?” 她回到了木椅上,神色惬意的靠在椅背上,“你没有什么求的,我怎么知道算什么呢。”蒐婆婆在等我说出心中所求,一脸势在必得。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深山老林,了无人烟,来到这里的人自然不是游山玩水的。 谁没有重要的事情,会跑到这里来。 正因为如此,蒐婆婆见到我这样的人,有一种新鲜感。 “那么,婆婆给我算算命吧。”我想到爷爷曾经说过,我命中有一劫,过了则生,过不了则是死。玉锵能救我,可我对我们的未来一片迷茫。 蒐婆婆眼神落在白纸上,示意我写字。 我垂着头,提起毛笔,随意挥毫。 “死。”蒐婆婆略微诧异,“我见过的人,他们可是都忌讳着这个字呢。” 我笑道:“那婆婆看出什么来?” 蒐婆婆的脸色骤然严肃了起来,“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可惜,你不是凤凰,死亡还是你最好的去处。” “因为我写了死吗?” 蒐婆婆怪笑一声,轻拍了木桌,“不,这只是一个字,大概就是命吧。你是奔波命,将来的事情只有你自己能够做主。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届时,你只有孤军奋战。” 我惊讶的望着蒐婆婆,问道:“孤军奋战?这是什么意思?”我死后,所有人都会弃我而去吗?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到底在暗示着将来会发生什么? “你没读过书吗?孤军奋战就是孤军奋战的意思。”蒐婆婆的兴致愈发的浓厚了,炯炯有神的双目盯在我身上。 我听着糊里糊涂的,不明白蒐婆婆到底看见了什么。总之,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她比张天师厉害很多。 唯一一点让我所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蒐婆婆看不见我鬼气缠身呢。 还是说,她一直都知道,也知道我在说谎,只是没有点破揭穿我。 面前的蒐婆婆神秘莫测,道行也不知深浅,想到她明天又要去事发地点去看看,又是一阵担心。 那个怪物要是没走,岂不是自投罗网? “怎么,吓傻了?” 我回过神,僵硬的笑着,“听得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莫非,我只有等死的份吗?” “不全是,你的生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刻意的去在意,不如先好好度日。”蒐婆婆起身,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我都困了。” 现在想来,觉得好笑。这不是叼着人胃口,让我担心受怕吗? 众星捧月来,高高悬空挂。林间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偶尔,还能听见野兽的嗷嗷叫声。 我沐浴在月色之下,只觉得凄凉。不想去在意蒐婆婆所说的话,却又忍不住在意。等死,又不全是,到底前面会有什么在等我。 莫名,感觉到害怕和心有余悸。 第35章 真假蒐婆婆 第二天,我精神欠佳的收拾好了,跟着蒐婆婆上了路。昨天为蚊子们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一夜都没睡好。蒐婆婆脸上的皱纹都能压死蚊子,蚊子就更喜欢围着我转了。 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想着怎么拖住蒐婆婆。 “哎呦。”我叫了一声,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脚腕。“婆婆,我的脚崴了,咱们休息一下吧。”事情过去了这么几天,但愿那边已经有人发现清理了,那个怪物也走了。这些只是猜测,我又不能确定,当然不想冒这个风险。 万一人家来个守株待兔,我就真的得一命呜呼了。 我想要过去找玉锵,可不是跟着蒐婆婆一起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战斗的热血。好战好胜,这对老人家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要是玉锵真的还在原地找我,那么岂不是撞到枪口上了。 蒐婆婆冷哼了一声,朝着我缓缓走了过来。以为自己的计策得逞了,没想到她走过来蹲下身子,皮肤松弛的双手在我脚腕上抚摸着,好像在寻找什么。然后,突然使力。 惨叫声脱口而出,我质疑的望着蒐婆婆。“婆婆,你干什么啊。”这一回,我的脚是真的崴了。 “好了,这下子是真的了,你快点跟上来,否则这深山中可有不少还未尝过鲜的野兽呢。”蒐婆婆头也不回,步伐矫健的走在前头。 原来只是一个借口,没想到被蒐婆婆做成真的。得不偿失啊,心中悔恨已晚,一瘸一拐的跟上蒐婆婆的步子。别看蒐婆婆人到古稀,可是身体格外硬朗,目光清明不见浑浊。真的崴了脚的我,很快被她拖开了好一段距离。 “婆婆,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我一路哀求,可蒐婆婆是个铁石心肠的,一次也没回头看我,冷酷的在前头带着路。我只好找了根棍子,紧跟在蒐婆婆的后头。山上压根就没有路,高低不平,杂草丛生,还有长了刺儿的藤条扎着皮肤。腿脚方便的人都不好走,更何况还是我崴了脚的人。 蒐婆婆对我不闻不问的,渐渐地感觉到了疲惫,可蒐婆婆脚下生风,一点也不觉得辛苦似的。真是难以想象,这是一个老人应该有的速度。我来不及感慨,转眼不见蒐婆婆的人影。 “婆婆,婆婆,你在哪里啊。婆婆,你怎么走的这么快啊。”我气馁的叹着气,瞟了一眼茂密的丛林。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出去啊。 好歹好事做到底,从佛送到西,怎么蒐婆婆就这么直接把我扔下来了。 我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左顾右望,也不知道走那边好。想了一会儿,还是原地等候。蒐婆婆就算不会回来找我,回来的时候也会顺着这条路回家。我能做的,只有等。 否则,我也走不出这大山林。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蒐婆婆是否能够活着回来。 坐在树荫下乘凉,也抵抗不住毒辣的阳光蒸着大地。没过多少时间,就被热得头晕目眩。这些年,蒐婆婆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且不说这里没有人烟,蒐婆婆家连电都没有。没人说话相伴,没有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大热天的还没一台电风扇。 可谓是,神人也。 我焦急的等待着蒐婆婆的回来,折下树叶玩了一会儿,又觉得更加没趣。 “丫头,跟我走吧。”蒐婆婆在林中深处朝着我招了招手,和蔼的笑着,格外亲切。 心中觉得怪异,抿了抿唇没有出声回应。蒐婆婆这人古怪得很,但是未曾见过她这样和蔼和亲的笑过。最重要的是,她出现的地方和她刚刚走过去的地方分明是两个方向。 警铃大作,我不动声色的笑着,“婆婆啊,你怎么站在那里啊,你不是说要去找人的吗?你快去吧。” “可我不能抛下你啊,所以我回来找你了。”“蒐婆婆”慈爱的笑着,手还在招着,缓慢而诡异。“丫头,跟我走吧。林中,有很多的野兽的。”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婆婆,找人要紧,你快去找吧。我休息一下,等会儿接着找人去。” “我们一起去啊。”“蒐婆婆”笑着,脸上褶皱的皮肤掉落了一层。她浑然不知,还在招手,笑容不改。 我的笑容越发僵硬了,推辞道:“这样不好吧,误了时间,你放心好了,我等一下就好了。”然后,又添了一句,“婆婆先去吧。” “不行,你一个人会很危险的。”“蒐婆婆”的声音虚无缥缈,落到我耳中如同被羽毛轻抚着,莫名而来的想要过去。 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这不是张萌家的那只民国女鬼用的招数吗?她们显然道行不够,不足以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 深林中,没有蒐婆婆,没有玉锵,只有我和她。很显然,我并不是她的对手。所以绝对不能硬碰硬,不然就是自寻死路了。 脑袋混乱,还得冷静下来。 我随手指了两条相反的方向,笑道:“那么我去这边找找,你去那边找找,这样我们就能更快的找到他们了。” “蒐婆婆”一听到真的还有他们的存在,目光微微闪动,“好,那么你找到了他们,记得在这里汇合。我等你。” 一听这话,我也不敢松口气。拿起棍子,拐着脚快步得走开了。 人败在贪心,鬼亦是如此,所以我一直在强调他们。 “蒐婆婆”注视着我走出了她的视线,诡笑不止。树梢上的鸟儿惊起,飞落到一旁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惊奇的打量着这一幕。 我停不下脚下的步子,只想快点走出这一座大山。一不留神,拌着荆条从坡上滚了下来。我痛苦的呻吟着,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脸上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幸在不深,只是沁出了几颗血珠。 真的是应验了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要是没装崴脚,蒐婆婆也不会让我成真。没时间后悔了,只能爬起来,继续上路。刚才休息的地方已经不能呆了,我只能不停地向前走,希望自己足够幸运,能遇见蒐婆婆。 第36章 真相与我无关 茂盛的山林中,辨不清方向。 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好像还在原来的地方。我已经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坐在一边。 这个山林太大了,大到了无边无际,似乎我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我心里明白,不是这座山太大了,而是我迷路了。 虚弱的身体怎么受得住这样的折腾,很快就体力透支了。抬头望着迟暮的天色,心里甚是担忧。这大山中,可不只是野兽带来的危险,还有那些孤魂野鬼的,我对于她们来说可是一道美味。 我缩了缩身子,拧紧了眉头。很显然,我走错了方向,没有找到蒐婆婆。要是天黑之前,我还没找到蒐婆婆,那么我可真的是命悬一线了。 休息了一会儿,没敢耽误,还是继续爬起来,扶着树木缓缓挪动着。 “你找到了吗?”幽幽而苍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吓得我身子一哆嗦。 我还以为逃过了一劫,没想到这个假蒐婆婆一直在跟着我。额角流着汗,也不知是冷汗,还是热出来的。 僵硬的扯了扯嘴唇,笑了笑,“婆婆,我这还没找到呢。” “还没找到啊,可是我已经饿了。”假蒐婆婆的声音渐渐靠近了,似乎一伸手就能抓住我。 我的脚压根走不快,一路上也没注意到假蒐婆婆还在跟着我。哭笑不得,好声好气的说道:“婆婆,现在还早呢,我们先找一会儿。等到晚了,再回家吃饭吧。” 苍老如枯树枝的手搭在我肩上,慢悠悠的说着:“我没耐心了,我很饿,很饿。” “婆婆,再等等吧,人还没找到呢。万一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啊。”心乱如麻,浑身僵硬,生怕说错了一个字惹得这鬼的不快。 只好一而再的拖延着,然后再想办法。 “没事,我们先吃饱了,再去找他们。你知道吗?我有多久没有吃饱过了。” 我一惊,这鬼明显就是个饿死鬼。如今耐心耗尽了,或者是怀疑我所说的他们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开膛破腹。 笑容愈发的维持不住了,渐渐收了起来,连语气也弱了下来。“可是,我担心他们啊。” 假蒐婆婆凑到我脸旁,说道:“没事,我去找他们。” 我弱弱的说着:“婆婆,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能这么劳累你呢。我还年轻,受得住,等我找到了他们,婆婆也能安心了。” “可是,我舍不得你这么劳累呢,毕竟,受了劳累的肉,不太好吃呢。”假蒐婆婆没了耐心跟我在扯下去,索性露出了本来面目。 幸在我心中早有了戒备,她还未说完,我就急忙走开,跟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只见假蒐婆婆脱了一层皮,脱臼的下巴晃悠着,只有几块腐肉扯着下巴,才没掉落。血腥的双眼紧盯着我这道美味佳肴,朝着我伸出腐肉包裹着的手。 看着她恶心的模样,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具腐尸发出难听的笑声,迈开了右腿,向我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可才跑了几步,踉踉跄跄的倒在地上。吐出嘴巴里的野草,咳嗽了两声。 这时间,腐尸已经追了上来。一把将我拎了起来,滚圆的眼珠子打量着我。“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不好吃。”我讪讪一笑,心里冷凉了下来。就要死在这了无人烟的地方了?我虽然没有做很多的善事,但是我也没有做什么坏事情啊。不是什么大善人,也是个存有怜悯之心的好孩子啊。没想到,我死了,连个坟墓都没有。 “我饿了很久了,你一定很好吃。”腐尸晃动了下颚,笑了笑。 我欲哭无泪,这一回,好像真的逃不过了。 “等等,等等,你······” 腐尸问道:“难不成,你还有什么遗愿?你只管说出来,我是不会帮你完成的。” 听完,我要是有能力,真的很想灭了这个腐尸。 “跟本少抢人,你算个什么东西。”林间突然多出了一道声线,在我听来美妙如天籁。 我回过头去看他,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腐尸转头望着秦二,嘴角流出了粘稠物体,“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吃饱了。” 秦二嫌弃的皱了皱眉,身形鬼魅,快速到了腐尸的面前,从他手中将我夺走。速度之快,让腐尸来不及反应。腐尸明白,他和秦二不是一个等级的。可是他太饿了,饿到了丧失理智。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想要把秦二碎尸万段,做成可口的点心。 身为白骨域主的得力手下,秦二岂是好对付的。手指上泛着青光,锋利如刀锋,将腐尸劈成了两半。 腐尸的身体消散了,了无痕迹。 我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一幕,对于我来说,落入了腐尸的手里和落入了秦二的手里,完全没有什么区别。 秦二一松手,把我丢在地上。万般嫌弃的擦了擦青葱玉指,掸了掸袖子。 我:“你可以再娘一点。” “你可以再找死一点。”秦二冷笑了一声,俯视着我。 “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想要抓我走,你就抓我走吧,反正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意的。”我无能为力挽转局面,更何况对面的是秦二。 秦二一边擦拭着手指,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个腐尸,你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吗?”然后自顾自的解说道:“他是民国时期战争饿死的百姓,你又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没去投胎吗?” 我正想骂上几句,却听见最后的一句话,微微震惊了。过了一会儿,缓缓问道:“鬼界已经乱成这样了吗?” “乱了几百年了,从鬼王失踪开始。鬼界已经不成样子了,四处都是孤魂野鬼。”秦二抬了抬眼皮,傲慢的看着我,“你认为玉锵是什么人?” 我戒备的望着他,不言语。 秦二笑着,“他可不是你所认为的好人,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算了,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我在他的眼神中,看见了落寞,似乎这一个瞬间才是真的他。可是我,不敢轻信。秦二之前想要抓我回去,为了一个功劳发生内斗。这样的鬼,让我怎么相信他。 “鬼界的事情,和我无关。” 秦二笑而不语,神神秘秘的。 第37章 乌云袭来 秦二反问道:“你要去哪里?” 一听,有些糊涂了。秦二之所以来,不就是为了抓我吗?为什么,还要这样问?想到这里,脱口问了出来。 秦二淡淡的笑着,并没有解答我的疑惑。他的一双眸子别有意味,望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只当他是另有所图,转念一想,这样也有机会逃走了。 “我要去找人。”我试探性的说着,眼神微微闪动,盯着秦二。 最近发生的事情,总是令人摸不清头脑。比如眼前的秦二,他撇了撇头,说道:“走吧。”意思好像真的要和我去找人。 他这个鬼,我并不了解,而且现在简直就是满头雾水。秦二不是一直想着怎么抓我去邀功吗,他不是白骨域主的人吗? 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阴谋? 走了几步,秦二注意到我怪异的走姿。轻笑着,蹲下了身子。 吓得我一下子又提起了警惕,“你要干嘛?” “你的脚都成这样子了,难不成你想让我背着你过去吗?”秦二一脸满不在意的样子,接着说道:“那你得最好了半路被我撇下的准备了。” 我噤了声,任由秦二所作所为。秦二下手很轻,没有电视剧里那样,随着一声尖叫就治好了脚。轻到了我无所知觉,秦二已经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我质疑的瞥了一眼秦二,半信半疑的站了起来。 眼见着他的身份,顿时也算是明白了。他的做法,与人不同,当然我也无从察觉。 原本伤了的脚,经过秦二一摸,恍若无事了一般。 我眼神古怪的打量着秦二,愈发觉得他的不对劲。秦二不是个温柔的人,至少对于我来说不是。为什么,他今天的举动怪异到了匪迷所思的地步。 难道,这个鬼不是秦二?被这个想法,猛地一惊。 蒐婆婆会被鬼冒充,指不定这个秦二也会被冒充。还有一点疑惑,更加解释不清。蒐婆婆被冒充的原因很简单,她跟我一道的,后来走散了。可是秦二从未在这大山出现过,有谁会知道我认识秦二,再来冒充的呢? 越想越是觉得古怪异常,却又是整理不出半分头绪来。 慢步跟在秦二身后,趁他不注意便想着逃走。天不遂人愿,秦二似乎知道了我的心事,放慢了步子同我走在一起。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你知道我要去哪里找人吗?” “不是要去那个事发地吗?”秦二一脸知情的脸色,以一种打量白痴的眼神望着我。 面对他这种淡然无事的脸色,触碰到了我心中蕴藏的愤怒。“你怎么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如果不是你们,他们就不会死的那么惨了。杀人凶手,还能做到这么若无其事吗?”我至今还记得,车厢中的血腥残忍,恐慌犹在。 秦二蹙眉,道:“又不是我杀了人,你对着我吼什么吼。” “你即使不是凶手,也是帮凶。” 秦二冷笑了一声,双手抱胸,“怎么,现在充当正义使者,来指责我们了?如果你们不去调查夏萱祖宗,他们也不会有这么一劫。现在他们本应该忙碌生活着,为了将来以后,可是因为和你的一面之缘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周奇,你完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有什么权力来指责这些呢?” “我不想说什么过激的话,只是想奉劝你,不要不明真相,指指点点的。” 我气急,咬了咬唇,“就算我不明白,就算我不该去调查,可是你们不应该杀了这么多人啊。”秦二所说的,是正确的吗?我的随心所欲,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不想去相信这个事实,一次次劝说自己别中了秦二的圈套。 再如何自我安慰,还是止不住内心的自责。 秦二沉了沉眸子,难得的正经脸色,“周奇啊,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就此停止吧,不要再往前了。” “分明是你们把我拉入这趟浑水的,叫我怎么停止呢?”好像谁都知道真相,唯独我是蒙在鼓里的。我一无所知,手足无措的望着他们,得不到一个帮助。 秦二不语。 我凝视了他很久,他还是只字不言。自嘲一笑,怎么会这么在意秦二所说的话来。秦二,我怎么可以去相信他的话呢。 越过他,走在前头。秦二如影随形,跟在身后,更加减少了我所能逃走的机会。 我不想再逃了,不想未来的十年,未来的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都活在逃跑的路上。秦二不愿我知道的真相,我实在是听不懂,索性不要去了解它。既然是残酷的,那么现在岂不是很好吗? 至少,我还有像夏萱这样的朋友,还有自己的亲人,还有玉锵······ 一路所见,印证了秦二的话。 看见不少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在外流荡,贪婪的目光随着我走动,却不敢上前。我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 对秦二虽是戒备,但好在有他保驾护航,才得以一路平安。 夜色落幕,星空璀璨。浩瀚星河之中,云波诡谲。 走了大半天,才走出了大山。找到了事发地,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了。没有支离破碎的尸体,只剩下血迹已干的空车厢。只有空车厢还在记录着,当天发生的惨案。 我的眼睛所见的,是不一样的。一个孩子缩在车厢中的角落,目光恐惧的扫过四周。左顾右看,不见其他的鬼魂。我痛苦的弯着身子,跪在地上。眼泪滴落在土地中,双手捶地。 从前,我认为泪水是最没用的,因为它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只能柔弱的哭诉着,毫无用途。 可是,我只想哭,只想把积攒的情绪都哭出来。 秦二站在我身后,确定的说道:“有轮回道的残余气息,白爷已经来过了。他真是勤快得很,可就算最勤快,单凭一己之力,能够改变鬼界的现状吗?” 我无心搭理他,意志还在消沉。 “你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去做这些事情。害了自己是小,害了身边的人那就是大事了。”秦二今天格外的啰嗦了,又接着说道:“我不是想要劝你,不要和域主作对。而是,你现在活着,就不要涉足鬼界的战乱,最后伤害的只有你而已。” “可笑,难不成我还能给自己渡鬼气不成?”他劝我不要插手,我哪里想过要插手了。不应该是他们搅乱了我的生活,现在还在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我是快要崩溃了,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第38章 置身事外 秦二又陷入了沉静之中。 半晌后,才说道:“各自有命吧。” “去你他妈的命,这算什么命。随随便便的杀了人之后,一句各自有命就完事了吗?我不管你们是不是身不由己,能不能放过我。这是你们鬼界的战争,不要再牵扯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了。”我呜咽着,坐在地上哭嚎。 秦二轻笑着:“鬼界若是真的乱的底朝天了,那么你认为人间的太平能够维持多久呢?” 我甩了甩手,哭喊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吗?” “白爷把事情都告诉玉锵了,你很快就会置身事外了。”秦二抓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想要挣开他的手。 秦二道:“我们走,他们已经被白爷送走了,玉锵已经不在这里了。他现在已经回到了鬼界,在鬼界逍遥快活了。他抛下你,走了。”他在我耳边吼着,想要叫醒我的失魂落魄。 我自暴自弃的吼了回去,“走了就走了吧,你们都走吧。你们连存在都这么不真实,早点脱离我的生活,我也好早点解脱。” 他真的抛下我走了吗? 我竟然轻而易举的相信了一个男人的话,编织着我和他的美梦。脑子里乱哄哄的,已经整理不出头绪来。 还是不敢相信,那个曾经陪我共生死的玉锵,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选择回到了鬼界。 我想要问一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非走不可。 接二连三的打击,足以令我意志消沉。 我看着那个胆怯的孩子,如同照镜子一般,看见了自己软弱的一面。勉强站直了身子,望着他。 孩子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从角落中爬起身,徐徐向我走来。 “姐姐,为什么他们看不见我?我却看见他们把我的头运走了,姐姐,我这是死了吗?” 我不知道死亡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像萍萍那样,死亡就是为了化成厉鬼来报复。而我眼前这个孩子,是一脸无知。 秦二对着孩子招了招手,孩子战战兢兢的凑近了。“白爷是个认真严谨的人,他不会漏掉一个鬼魂。恐怕这个孩子,还有自己的执念要来完成。我先送你回去,再来解决这个孩子的事情吧。” 我一把揽过孩子,挡着他,“你有这么好心?” “以前我没有,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伪装什么了。周奇,你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这是我在秦二口中第二次听见所谓的利用价值了,这个利用价值是针对玉锵的。如果说没有这个利用价值,是不是说明玉锵当真是舍我而去了。心口好似再被凌迟,虚弱的身子轻颤着。 秦二没有必要那这句话欺骗我,如果不是这样,实在没有更加令人信服的原因。 因为我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才会被他们丢弃在一旁不闻不问吗?白爷所说的话,我很早不是告诉玉锵了,他为什么会这样。 心里的疑惑多如牛毛,可越想着,心口的疼痛就撕裂了开来。 秦二或许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扶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我先送你回去吧,今后,但愿不会再见。” “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语音刚落,两眼一黑。秦二连忙接着,长叹了几声。 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见的竟然是夏萱。映入眼中的还是熟悉不过的场景,温馨的卧室里一尘不变。桌上的相片,张扬的笑容,书架上的书整整齐齐的摆列着。 就是找不到一点,玉锵来过的痕迹。 一切,似乎都在我的臆想中,从未真实存在。 夏萱担忧的脸色凑了过来,“谢天谢地,你到底是怎么了,担心死我了。” 我不争气的泪水,顺着脸颊,淋湿了枕头。 “你别哭啊,周奇,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了,别吓唬我啊。”夏萱没了往日的彪悍,慌手慌脚的拭去眼角的泪花。 “周奇,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回来就看见你躺在床上,脸色特别难看。没事,要是生病了,还有我呢,我绝对不会抛弃你的。”夏萱认为我得了绝症,忍不住也哭了起来。“你放心,一切有我在,多少钱都不是问题。你快别哭了,还有姐妹儿呢。” 她把我抱在怀里,对我的泪水和鼻涕丝毫都不嫌弃。我下意识的抓紧了她的衣袖,好像抓住了全部。 我明明不想哭,明明想着坚强来着,可是泪水总是在背叛我。只好放任自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都失恋了,哭一哭还不成吗? 哭了许久,打了个嗝。 睁开眼才看见,夏萱已经双目红肿。 见此,破涕为笑。 “傻妹子,我哭,你跟着哭什么劲。” “老娘我泪水多,流一点不行啊?”夏萱擦了擦眼泪,狠狠的醒了鼻涕。 知道夏萱是心疼我,冰冷的心终于有了温度。胡乱摸着脸上的泪水,笑了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个男人罢了。 靠在夏萱软香的肩膀,平复着心情。夏萱没再提生病的话题,而是轻抚我的后背。一遍一遍安慰着我,无声的告诉我还有她在。 过了许久,我沙哑的问道:“你们没什么事情吧。”一想到半路被截杀,实在难以释怀。如果白骨域主的事情那么重要,那么夏萱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夏萱笑着,“搞笑,我能有什么事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 “这么说有喜酒喝了?”不禁羡慕起夏萱来,她寻寻觅觅了几年,终于找到了良人。我很羡慕,也为她高兴。 “对啊,你到时候可是伴娘。”夏萱声音轻柔了下来,担忧的望着我:“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千万被瞒着我。” “你都快要做新娘子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操心呢,怎么还操心起我的事情来了。”我淡淡的笑了,何必还要夏萱再为我担心。 夏萱怀疑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你的事情我不操心,你等着谁为你操心?生病了不要紧,我们这就去医院。不要害怕,你平常可不是这样子的。” “我是真的没有生病,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心痛之病,可有药医? 说完,夏萱就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迟疑的问出口,“你难不成是失恋了?叶辰那小子?” 一提到叶辰,我就想起隔壁屋子的尸体。猛然一惊,僵硬的笑了两声。“不是不是。” 我已经深陷其中,鬼气缠身,不想夏萱也涉足这趟浑水。若是她知道了些什么,难以想象,夏萱会不会和车厢中枉死的人一样。 想到这里,我害怕极了。 ------题外话------ 提前祝大家七夕快乐,早日找到自己的牛郎。咳咳咳,这个牛郎大家不要想歪啦。 第39章 保护你的温柔(小改) 都说时间会是失恋最好的良药,我在服用这道药剂时,伴随着伤口发痒难忍消磨时光。 总会去忘记这段时光,虽然不美好,但是独一无二。 几天以来,有了夏萱的陪伴,我丢掉了眼泪。把苦涩埋在心里,不让爱我的人为我伤神。 “夏萱,我们明天就去店里吧。”一扫脸上的颓废,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我的生活,应该回到正轨。 开始夏萱担心我是病了,后来照顾我也明白了七八分,只是不想提起我的伤心事,没有张口说破罢了。 她笑道:“当然好了,我要回去给她们发喜糖呢。” “我要一份超大的,不然我的红包就扁了。” 夏萱撞了撞我的肩膀,“好,为了我丰厚的红包,我要给你最大的喜糖。给你箱子这么大的,然后把你装进去卖了,哈哈哈哈。”说完,发出了阵阵魔性的笑声。 “五五分账啊。”夏萱陪在身边,心情的确逐渐明媚。 说着说着,笑容更深了些。 夏萱哼了一声,“五五分账,不不,我只给你一块钱,不然要你何用?” “我的卖身钱我自己只能挣到一块钱啊。”郁闷的戳着夏萱的脸,“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反抗了没事,要是白大哥也反抗了,你还会有人要吗?” 夏萱的眼神回到了以往的鄙夷,“不可能,那也会是我不要他了。如果真的那样了,勉为其难跟你搞个基吧。” 我快口拒绝道:“谢绝。你口味太重,我害怕你污染我的小清新。” 夏萱做了个呕吐状,好不给面子,“你别恶心我就成。” 我揶揄一笑,“呦,这么快肚子就有动静了,为了得双份红包,你们也太努力了吧。” “我不着急,他也不着急。最放心不下的,还不就是你。平时我对你是凶残了一点,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总想着,不奢求无忧无虑,只求安好此生。”夏萱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的说着。 多年相处相持,彼此包容彼此的毛病脾气,一路磕磕绊绊的到了现在。 没有玉锵的生死同命,多次相救,却也是极为重要的人。 玉锵,提到这个名字,便凝重了呼吸。 夏萱不知情况,还在向往着日后的生活,面上露出女儿家的憧憬,美好如月。 “会的。”轻声说着,望着窗外的华灯夜景。我不会让人染指你的幸福,想要看着你一直的幸福下去。 初秋的天气,微微泛凉。大长腿们换上了长裤长裙,还是风姿不减。过往的行人,夹杂着只有我所能看见的灵和鬼。 透明身体的壮年男人冲进人群,想要抓住一个行人的手。可是不管他多么努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笑颜如花。 他失落的放下了手,目光黯然。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紧接着收回了目光。 “周奇,怎么了?”一旁的夏萱问我。 我摇了摇头,轻声回答:“没有,我们快走吧。” 阴阳相隔的爱人,本来就是殊途,为何还要这样苦苦挣扎呢。 不由心中一痛,勉强一笑而过。 明明想要收回目光,可是眼神总是不经意的撇向人群。就是这么匆匆一瞥,我在人群中看见了白爷。白爷手中牵着车厢里仅存的那个孩子,在人群中穿梭。熙熙攘攘的人间,车水马龙的繁华,一切都和他无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撇开。 脑中一片空白,脚下却不经思索的快步追了上去。 “周奇,周奇,你去哪儿?”身后的夏萱想要追上来,被一阵人流冲散,只能听见她逐渐微弱的叫声。 我推开人群,想要追上白爷的脚步,推搡之中,白爷的身影在我眼中消失。这时候,夏萱也追了上来。 夏萱呵斥道:“周奇,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不强迫你一定要和我说个清楚,但是你也得照顾一下自己啊。” “我真的没事,以为看见一个熟人了。”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欺骗夏萱。 夏萱并没有怀疑我,而是敲头望了望,“没找到吗?这样我们回去吧。” “夏萱。” “怎么了?” “没怎么。” 以前一直认为夏萱不懂温柔,不料,最不懂温柔的人是我。 我们相视一笑,起身回家。所不知道的是,身后的深巷中,那一抹雪白的身影,看着我们归去。 玉锵走后的第十天,断断续续的有不少的鬼来骚扰我。 好在他们多半没有恶意,只是捉弄一下我,跟我说会儿话。毕竟,能够看见他们的屈指可数,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当然,还有几个恶鬼,总想着剥夺我的身体。不过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不是我意志消沉,人气减弱,他们没有那么容易鸠占鹊巢。 所以,他们想法子的威胁我,骚扰我,折腾我,可我一一都受过来了。 只有,他们想通过夏萱来让我痛不欲生,好让他们有机可乘。 无疑是踩到了我最宝贵的一根底线,令我怒不可遏。 我一脸愤怒的盯着泰然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你要是胆敢伤害夏萱,不要以为这样能够得逞。” “只要让你痛苦,何乐而不为?”女人妩媚一笑,抵不上秦二的妖治五分。 我冷下了脸,重重的说道:“你要让我痛快,我就将你挫骨扬灰,灰飞烟灭。” 女人颇有兴致的冲着我抛了个媚眼,似乎是受到了挑战的兴奋。“好啊,我们试试啊。” “鬼界已经乱了,投胎都成了难事。而且我执念太深,没有办法投胎了。不如你的身体好,可是最佳的选择呢。”说完,女人露出的贪婪目光,毫无顾忌的在我身上游走。 我所见到的鬼,都拥有这样的一双眼睛。 贪婪凶残,如同饿狼见到了猎物,直勾勾的盯着,划入了自己囊中之物。 我轻扬嘴角,冷哼了一声,“最佳选择?去你吗的最佳选择。我周奇,才不会被你们这群恶鬼左右。” 这些天压抑着的情绪,瞬间迸发出来。 “哎呀,你愤怒啦,这可好玩了。你愤怒了,身上的气焰就有所减退哦。平常人要是生气了,身上人气鼎盛。可是你,不同常人,你的身上有两股气息,一生气就会乱了浑身的气息。”女人假好心的提醒道,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题外话------ 阴婚之悍妻不可宠改名啦,改成了冥婚之无常娘子。而且,我打算以后写出冥婚系列。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读者的支持,才是作者写下去的动力。当然,这七夕当天,也少不了祝福了。你们,狗粮吃多少了?2333 第40章 十年,二十年 至今我才明白,之前是多么的依赖玉锵。 他走了之后,佯装着适应了现在没有他的日子。面对这些恶鬼,自己得去鼓起勇气解决。没了玉锵的保护,我就像失去了遮挡风雨的高墙。在风雨中飘摇,还在希望他的归来。 我想,这是一个失恋的女人,最开始所有的希望。 只不过,这样的希望往往会在时间的消磨中消失。希望他能够出现,哪怕不用解释,我都能欣然释怀。 唯独他口中说出来,我才能彻底的死心。 疲惫的打着哈欠,目光望着外面的人行匆匆。似乎望眼欲穿,也看不见日思夜想的面容。 夏萱看我两眼黑眼圈,忍不住担心的说道:“周奇,你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好像没睡好吧。” 我斜目瞥了一眼身边的女鬼,有她在怎么会睡得安稳。“嗯,没睡好。” “你说说你,现在成了什么模样了。有什么事情过不了的,反正都是要忘记的。”夏萱脸上出现了浮躁,对我这样的状态极其不满。“你去里面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会儿我叫你下班。”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个女人在,她怎么会让我好好休息。她是恨不得我精神萎靡,好立刻占据我的身体。收回自己的目光,对紧随的女人视若无睹,从她的身体穿过。 女鬼妖娆一笑,迈开的脚步缓缓走向夏萱。“这丫头长得不错啊,要气质有气质,要脸蛋有脸蛋的。如果被鬼气缠身的是她,那该有多么好啊。”她的长指在夏萱脸上游走,拥抱着夏萱,如胶似漆。 她大发慈悲的说道:“你如果帮我得到这具身体,我就不会害你了。” 我并没有搭话,而是冷冷的望着她。 “周奇,把账对一下。”夏萱埋头在前台苦干,百忙中喊了一声。 我转身去找玩玩对账,却又看见那个女鬼对着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看得不寒而栗,不禁担心了起来。 她的手明明抚摸不到夏萱的头发,却露出一脸欢喜。“这是我最想要的身体,这才是我最想要的身体。”她的手伸入夏萱的身体里,夏萱明显的微微蹙起了眉头,嘀咕了一句。 知道她不能上夏萱的身,可是这么一说,还是不由的心惊肉跳。回头注视着那个女鬼,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环抱着夏萱,满脸喜不自胜。夏萱皱着眉头,望着我。 “周奇,你怎么了?干嘛一直看着我?” 我发出警告的目光,微微抿了抿唇,“没什么,觉得你今天皮肤很好,是用了什么护肤品了吗?” “我们用的不是一个牌子吗?”夏萱更加疑惑了,见我的心不在焉,让她怪异的看了好几眼。 “是吗?我看你皮肤好了很多,以为你换了牌子了呢。”我不动声色的说着,目光一直锁在女鬼的身上。徐徐走向她,把夏萱轻推了出去。见夏萱和女鬼有了一段距离,也不敢放松警惕。 夏萱一脸懵,“你这是干嘛啊?” “我没干嘛,我觉得站在这里挺好的。”我随口说了一句,眼看着女鬼又靠近了夏萱,下意识的把夏萱推了出去。 夏萱就这样猝不及防,被我推倒在地。店里的人纷纷转来好奇的目光,望着这边的动静。我愣了一下,伸手想要扶起夏萱。夏萱躲开了我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周奇,你最近真的好奇怪。我不会勉强你说自己不愿说出来的事情,我们还是好朋友,但是我真的很担心啊。”夏萱没有抱怨,而是一脸的忧心。 我听了,心里暖暖的。微微一笑,说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夏萱没必要知道鬼界的事情,她就算是知道了,也是无能为力,不过是多一个烦恼。 “夏萱,我要出去了,这段时间让我静一静吧。”至少不能把你卷入其中,这些本应该只有我面对的。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死了。可我更明白的是害怕真的解决不了事情,只能让这个女鬼更加猖狂。 或许是我笑得太惨淡,夏萱连忙拉住了我。“不可以,我总感觉你遇见了难事。我们是什么关系?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承担呢?” “没有什么难事,只是我心情不好,而且精神状态也不好。夏萱,我就想静静,你等着我回来。”我还想活着回来见你,见你结婚生子,亲口在你婚礼上说出自己的祝福。 我展露笑颜,转身就离开了店里。 女鬼尾随我出来了,笑道:“这是诀别吗?你做好准备了?虽然我更喜欢夏萱的,但是你的身体我也不会拒绝的。” “可惜你想多了,我不想把我的身体,给你来作践。”一出来,我的脸色骤然冰冷了下来。 她在我耳畔欢笑,“没事没事,迟早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你一天不愿把身体给我,我缠着你一天,你一年不愿把身体给我,我缠着你一年。再不行,十年,二十年,反正时间对我已经失去了意义。你的朋友会离你而去,你的事业会逐渐衰弱,你将会一无所有。放心,只有我还会缠着你。” 我当然知道她的话不假,时间的确对她失去了意义。要说是一辈子,也不用质疑。 “你要是有了我的身体,最想做什么?”执念太深,不能投胎,不过是有一个可怜虫罢了。 女鬼面色淡了下来,缓慢而憧憬的说着:“我想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感受热汤下腹的温暖。你还没死,不知道死了之后是多么的冷。我要找到他,跟他在一起结婚,生孩子,然后一起死去。” 我癫笑了几声,笑得眼泪流下来了,“我的身体?哈哈,你不觉得可笑吗?”狂笑不止,引得路人停下脚步,多看了好几眼。 “又是一个为爱疯魔的女人,你不就是想要再去看看你的男人嘛?你死了这么久,他还是你的吗?” 当初我的自以为是,认为玉锵就是我的。可到了现在,玉锵连一个消息也没有,更别说什么解释了。 第41章 各有所求 女鬼被我戳到了痛处,轻颤着身子,“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他曾经说过只爱我一个。”连她的语气都在颤抖,如果不是鬼没有眼泪,我都怀疑她已经哭了。 我看着她的目光,散发着怜悯,隐隐有一种同病相怜的错觉。正是我怜悯的目光,触怒了她。她那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满脸狰狞,不见平日的艳丽。 “你真聪明,我差点就被你误导了。我可不像你,会相信一个域主说过的话。对啊,你还活着,不知道鬼界的那些域主们个个是多么的阴险。”她的讥笑声,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刺在我的胸口。 我苍白的笑了笑,“你不过是个局外人,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呢?” 典型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断个彻底,才能真的放弃。 秦二说过,玉锵不是什么好人。可秦二的话,真的能够相信吗? 事到如今,我竟然不知道该去相信谁,而我愿意相信的那个人迟迟不出现。 她手指着橱窗里的电视,在我耳边轻语,“你看看,你害死了多少人,满手罪恶的你,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有多少的罪孽,多少条人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没了。你应该记得,他们的死相是多么的凄惨吧。” 我下意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鼻头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是一条新闻—— 整间车厢乘客离奇惨死,唯有一人未上车幸免于难。 疑似遭到恐怖袭击,惨绝人寰。 如此凶狠残忍,到底是谁所为? 这些天我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可总在噩梦中惊醒。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他们做了鬼的,就是理所应当了,那么我呢,我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类,做不到他们那样的无情。 浑然不顾女鬼的在场,满脸抑制不住的悲戚。 “你不要再说了。”我痛苦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女鬼得意一笑,“那你快去死吧,快去恕罪吧。” “有罪?我需要恕罪,你们需要下十八层地狱,魂飞魄散。”我自责不已,可是同样也在憎恨着他们。 凭什么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我的头上。 “我来帮你一把。”女鬼诡笑着,一下子把我推入了车流。 我惊恐的望着驶来的汽车,脚下灌了铅一般抬都抬不动。心脏狂跳不止,屏着呼吸呆呆的望着。 车灯刺得我双眼睁不开,下意识的抬手挡了挡。这个女鬼缠上我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想好了接受死亡。 因为不会有人来救我了,而且我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弱小了。 若我死了,本就无牵无挂,怎么会跟他们一样,怀抱着执念蹉跎在世。 大抵是心中明白如镜,所以悲凉之余,更多的是心有不甘。 汽车及时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在我听来格外动听。 司机骂骂咧咧的,叫我滚来。 这个时候,身体终于有了反应,艰难的抬着双腿,走到了店门口的长椅上。 “呵,你刚才的样子,可真是好看。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这样杀了你。毕竟,我不喜欢有残废的身体。”原来刚才只是女鬼戏弄我,此时的她笑得花枝招展。 “哼。”闷闷哼了一声,懒得接女鬼的话。 坐在长椅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无视身边奇怪的目光。等到身体有些恢复了,勉强的站起身往公寓走去。 她还是跟在我身后,哼着小曲,心情明媚。 “真是幼稚极了,我会因为受不了你的捉弄而轻生吗?我这条命,是我自己的,除非我自己想要交代了,否则凭你?”我不屑的说着,看起来就像不自量力的蝼蚁。 只不过,白蚁可蛀观音,蝼蚁也有蝼蚁的脾气。 “是吗?”女鬼冷笑着,将我拖到了一个巷子。里面黑布隆冬的,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我一时没忍住,扶着墙吐了出来。奇怪的是,我还能清晰的看见女鬼脸上的神情,还是那一脸嘲讽。 “你的品位,就像这里味道,一样的臭。到了这里,是不是觉得回到家了,同味相投了。”擦着嘴角,轻笑了一声。 女鬼眉头一竖,转眼泛青的手又到了我的脖子上。“我杀你,就像踩死一只蟑螂这么简单。你觉得激怒我,会是一件好事吗?” “你想怎么杀我?如果是恶心死我,恭喜你,你快要成功了。”不管她多么痴情不改,对我而言,她都是会伤害夏萱,会害死我的恶鬼。 光凭这些,我怎么会给她好脸子瞧。 女鬼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倒是个好点子,只要不伤害你的身体,又能让你死了,都是可以的。” 听罢,我满口嘲弄,“对啊,恶心的东西,自然是恶心的招数。什么样的皮囊,不论生死,都改变不了你的本质。” “你这张嘴,还是缝起来比较好。万一真的激怒了我,我不小心伤害了你的身体怎么办?我可不想再等下去,也不知道等多久,才能等到你这么一个倒霉虫。”女鬼笑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绣花针,绣花针穿好了黑线。她一步一步走近我,抬起手中的针线。 我还以为她真的淡定自若,一点不在意我的讽刺。三言两语,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挺直了腰杆,含笑望着她。“那你最好一下子弄死我,否则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生命的人。” “我不喜欢这样血腥,慢慢的来,还是很舍不得你的。”女鬼的笑声,就像巷子里伴随着恶臭的风,引人反胃。 我从容的看着她,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不是不畏生死,相反,很贪生怕死,可我就是不想对这样恶心的女鬼求饶。 更加明白,就算求饶了,还不是难免一死吗? 袖口中藏着的小刀锋芒初露,握紧刀柄,狠狠地插进女鬼的眼球。我们同样的面目狰狞,同样为了生而战。 在命运的驱使下,我们相见相杀,哪怕明知被戏弄了还在拼搏唯一的机会。 女鬼握住我的手,拔出了插在眼睛里的小刀。她疯狂的笑着,血滴在地上。“你杀不死我的,我已经死了。如果你不能让我魂飞魄散,我将会一直缠着你。” “如你所言,如果真的只是死路一条,那为什么我要自甘认命的接受这一切。” 第42章 义无反顾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生了一副反骨。 我不想认命,更加不想任人鱼肉。 所以,哪怕只剩下死亡,我也得拼上一拼。不这么做,怎么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了呢。 当然,有人说我傻,有人说我没有看清现实。他们告诉我,现实总会让人低下高贵的头颅。 女鬼自言自语的说着:“我好像明白了,你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了。” 趁着她失神的功夫,我转身跑出恶臭的巷子里。一路狂奔,跌跌撞撞。知道自己跳不掉,还是停不下脚下的步子。 “周奇?”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 张萌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她的身边站着林钧,还有另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子。林钧和那个女孩子说说笑笑,看不见身边跟随的张萌。 新婚夫妻阴阳两隔,如今老公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男人。 一边的林钧注意到我的视线,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可他却佯装陌生人的回过头,状若无事的跟身边的女孩子继续说笑。 这才过了多久,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张萌缓缓走了过来,空洞的目光从这对甜蜜的情侣身上抽了回来。 “我以为你投胎去了。”张萌的死,一直都是我心里的疙瘩。不说则好,一旦看见她,我忍不住质疑我活着会不会害了更多的人。 张萌回答道:“我刚死的那会儿,林钧特别伤心,整天颓废堕落。我实在放心不下,就一直陪着他。一个月后,林钧遇见了何晓雅,他们开始恋爱,做之前我和林钧做过的事情。他们把我和林钧的结婚照丢掉了,把我以前用过的东西也丢掉了,那个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找不到一件属于我的东西。” 林钧的变心之快,令我唏嘘不已。而我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隐隐中还能体会到张萌的感受。 张萌自嘲道:“奇奇,我是不是很懦弱?很轻易的,就这样的死了。”没等我回答,张萌又自顾自的说着:“在学校的时候,我很喜欢你,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很胆小,经常有人欺负我。我就会想,什么时候我能变成你这样。直到林钧的出现,他让我义无反顾做一个傻乎乎的女人。” “张萌,我只是没有这个资格,做个傻乎乎的女人而已。”玉锵在的时候,我认为我拥有了这种资格。可是现在,明明相信玉锵,却在等待中慢慢的动摇。 “能陪我吹吹风吗?就像在学校的时候一样。” 张萌提出了要求,我也没拒绝。那个女鬼很快就会追上来,那又怎么样,我能逃得了吗?不能,我只能战斗,哪怕胜算微乎其微。 一人一鬼,并肩走在匆忙的城市的街道。擦肩而过的喧嚣,已经和我们没了多大的关系。 我们坐在天台上,吹着夜风,看见华灯初上。 “好奇怪,我明明死了,却还在心疼。看着他们的幸福,我不想祝福,因为我难受。”张萌轻声说着:“我想要去投胎了,不管下一世成了什么都不要紧,总比这幅模样的好。” “执念消散,你才能进入轮回。”执念不散,在人间游荡。 我忽然下了一个决定,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张萌。 “我们去找白爷吧。”总想着,得找玉锵问个清楚。 张萌沉默着,许久也没说话。看起来,张萌还是舍不得林钧,哪怕刺得眼睛疼都要看清楚林钧的模样。 寂静了许久,各有所思。她还有她的牵挂,有她的痛苦,我又何尝不是呢。 这样的安静,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身后一声冷笑,令我从思绪中醒来。 反身一看,果然是那个女鬼,我并没有多余的惊讶。她瞥了一眼张萌,冷笑道:“怎么,还有人想跟我抢人?” “你这样对周奇,就不怕那个男人回来吗?”张萌清纯的脸上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冰冷,比起女鬼有过之无不及。 世事无常添加了我们脸上的风霜,改变了我们原有的心智。 女鬼似乎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声尖锐,无一不是在扫过我的脸。“你认为他会回来吗?你可真是天真啊。” 我的沉默,让张萌看了我一眼。她将我挡在身后,保护我的柔弱。真是没有想到,这种危险时刻居然会是张萌挺身而出。 女鬼道:“我不介意多一个送死的。” “我也不介意杀鬼。”话音落下,张萌已经蓄势待发。 两人相觑一眼,身形快如闪电,拳脚间的碰撞。 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们,希望能看见张萌占据优势。可是事不尽人意,厮打好一会儿,也不见个高低之分。起先还在担心张萌不是女鬼的对手,毕竟死亡年龄相差悬殊。这个女鬼估计死了好几年了,但是张萌可是死了没几个月。 到了现在,也轻轻地送了一口气。 至少,张萌还有自保的能力,不会被我所连累。 还没松开这口气过久,她们之间便开始了操控物体,犹如科幻大片。物体悬空,飞沙走石。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不禁有点震撼了。 这是死者的能力吗?太玄幻了。 如果有旁人看见了,会是觉得见到鬼了,还是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呢? 没等我回过神,两人已经再次攻击,花盆砸在地上,娇花恹恹。长凳飞舞着,好几次险些砸到了我,我一一躲开。 时间长了,张萌的弱势渐渐显露了出来,女鬼逐渐占据上风。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如果张萌败了,女鬼倒是没那么快杀了我,可是张萌就危险了。 缓缓弯下腰,抓住了地上的棍子,准备伺机而动。可是女鬼好像多张了一双眼睛似的,一下子就发现了我的用途。二话不说,挥着一张折叠桌就朝着我袭来。 我急忙猫着身子,想要躲开这一击,不料这桌子赋予了灵性一般,狠狠地把我撞了下去。身子飞了出去,下意识的抓住了栏杆,看着脚下让人胆寒的场景,不由的头晕目眩。 惊慌失措的失声尖叫穿过了黑夜的繁华。 第43章 越陷越深 张萌侧目望着女鬼,冷声说道:“她死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那也绝对不能便宜了你。” 两个鬼僵持着,完全不顾我已经吓得面色发白的脸,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足以让我粉身碎骨的高度,令我头脑晕眩了起来。双手渐渐发酸,使不上力。 “先把我救上去再说啊。”我虚弱的说着,抬起眼睛不敢往下看。 两鬼相视一眼,张萌警惕的望着女鬼,缓缓靠着我走了过来。女鬼冷眼旁观,好在没有趁火打劫。 张萌把我拉了上来,我仍旧没有恢复面色,脸色寡白。倒不是恐高症,而是换个人来挂在十几层楼上,谁能受得住呢。 我自认没有这个胆色,此时还在惊恐之中。 这时候,女鬼坚决说道:“我是不会把人交给你的,我一分钟都不能再等了。” “你一分钟不能再等,那我愿意忍受每一分钟吗?你不是要找人吗?我们去找啊,到时候让你看个清楚,现实是什么样子的。”我咆哮着,发泄这些天来所压抑的情绪。 在开始的时候,我认为林钧和张萌的爱情是真诚的,可是到了现在,我不知道是林钧遇见了命中天女,该是时候抛弃曾经的伤心事,还是林钧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张萌。 不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不该对张萌这样无情无义。 身为旁观者,我不能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作评价。 可是,世上能有几个男人,在爱人死去后,仍旧怀念不舍。 女鬼面目扭曲,道:“不,我相信他,他一直都在等我回来。” 泪眼朦胧的望了一眼女鬼,又转头看了一眼张萌。时间的悄然而逝,让我在等待中渐渐冰冷了希望。甚至开始怀疑,玉锵是不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我们三个,好像在唱一句歌词。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 “那么,让我们去找他吧。”我惨淡一笑,不知道是对女鬼说的,还是对我自己说的。 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在这个时候,我竟然有些明白了这个女鬼,或许真的是同道中人吧。 女鬼的脸色渐渐平静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我急忙趁热打铁,说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吗?如果你还是想要我的身体的话,到那个时候你还是缠着我。如果他已经忘记了你,你再纠缠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难道不想见到他吗?”张萌开口附和道。 女鬼的脸色动容,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反正你的命都在我的手里。” 我和张萌相觑而笑,先稳住这个女鬼就好。张萌刚才和女鬼斗了一场,时间一长,并不是这个女鬼的对手。而我现在孤立无援,不如凭着对女鬼理解而想出对策。 危险,就这样暂时的停歇了下来。 公寓里,原本只有我,再添了一个女鬼,又多了一个张萌。 一回来,我便唏嘘。上一回张萌来的时候,还是活生生的人。那个时候,我还在门口的位置上,一脚把她踹了出去。 如果我当初没有踹这一脚,会不会张萌不至于那么绝望呢。 到底是自己死的地方,张萌的脸色微微有变,随后淡定的坐在沙发上。她的沉默,还在回忆自己临死前的一幕,似乎还未释怀。 我想要开口打破这样的气氛,可是又怕自己嘴笨,伤到了张萌。 “张萌,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们去找白爷。”我没有在疑问,而是通知张萌。于情于理,不想见到张萌做个孤魂野鬼,见自己的老公和别人恩爱缠绵。 去轮回,拥有一个新的开始,对谁都好。 张萌的身子微颤了一下,过了好久,才轻声的回答:“好啊。” 听完,我舒了一口气,“那么先去休息了。” 梳洗完之后,我躺在床上,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按照女鬼说的线索,我们找到了锦荣花苑。女鬼和她的男人之前住的房子,已经换了一家主人。 这家主人倒是知道女鬼老公的事情,但是说出来的是个噩耗。 “他的老婆死了之后,就一直很颓废,后来出了车祸。不过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幸去世了,还是已经去了哪里了。” 因为这个模糊的答案,我们都没有放下心中的石头。我担心女鬼对我不利,女鬼则是担心自己的老公。 各怀心事,走出了锦荣花苑。 一路上,女鬼格外的安静。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找他?” 女鬼迟钝的转过头,目光空洞的看着我,“去森海蛋糕店。” 我狐疑的瞥了一眼女鬼,还是走到了她口中说的森海蛋糕店。蛋糕店离荣锦荣花苑有一段的距离,在烈日下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较为偏僻的森海蛋糕店。 蛋糕店的装修以温馨为主,一脚踏入店里,就会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惬意。 服务员露出温暖的笑容,“欢迎光临,要点什么呢?” 我回了一个笑容,“我先看看。” “那您先看看。”服务员依旧很是自然的笑着,并不是那种机械的笑容。 走到蛋糕店,心情没来由的放松了很多。难怪女鬼和她的老公喜欢到这个地方来约会,一走进来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让人无法自拔。 随意走走逛逛,却发现女鬼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发呆。 蛋糕店里还有很多的服务员和顾客在,我也不好“自言自语。”停在女鬼身边,咳嗽了好几声,也没引来她一个眼神。 倒是服务员笑容满脸的走了过来,手中还端着一杯水,“您要喝水吗?这样会舒服一点。” 我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谢谢了。” “不客气。” “我其实想问问,之前有没有一个叫顾宇斌的客人来啊。”知道这么突然打听一个人很奇怪,于是尽量保持自己的笑容无害。 服务员的眼神不着痕迹打量了我一下,温柔地笑着,“他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我应了一声,见女鬼已经不声不响的站到了我身后。 “好的,谢啦。”说完,领着两个鬼走出了森海蛋糕店。 随着时间走到了日落黄昏,我已经瘫在地上没有了力气。女鬼说了好几个地方,一一找过了,还是不见收获。唯一的消息就是,她的老公出了车祸,而且还是生死未卜。 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找下去了,自暴自弃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力气了,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感觉自己的腿都废了,不是自己的了。她们两还是好好的,一点也没有什么影响。 一次又一次的消磨着女鬼的希望,此时的她已经面色凄凉。 “我们去最后一个地方。” 我听见了她哽咽的声音,却看不见她的眼泪。 心中隐隐动容,勉强的站了起来。“那么我们快走吧。”不免自嘲一笑,原来自己是这么心软的人。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女鬼带着我们到的地方,是一处墓地。 墓碑上的照片,女人笑颜如花。紧挨着的墓碑上,是一个沧桑男人的照片,他的脸上也是一片笑容。 我们要找的人,他就在里面躺着,等待我们的到来。 女鬼伏在墓碑上,想哭却哭不出来,所有的痛苦只能化成眼神诉说。 我环顾四周,看见了很多人的鬼魂,不见这个男人的鬼魂。心里有了几分的明白,恐怕这个男人已经投胎去了。 他或许认为,这样能够赶上女鬼的脚步。可谁能知道,女鬼没有去投胎,而是千辛万苦的找到了我,期待能够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心有感慨,瞬间对女鬼的所作所为释然。 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又何必互相刁难。 女鬼晃悠着身体,说道:“你们走吧,我要和他静一静。” 第44章 我们 房间里忽然的少了一个人,莫名的感觉到了不习惯。不由得想到那个女鬼,还有她的老公。女鬼一直在寻找能够回到她老公身边的机会,而那个男人在失去爱人的颓废中遭遇了意外。 莫名的增添了我去面对玉锵的勇气,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我都得听到最真切的结果。而不是失落的在公寓里等下去,或者等上几十年,我未必也能等到他的话。 张萌沉默寡言,总喜欢站在窗外,眺望远方的景色。 我们各自有自个的心事,谁也没插上一句话。 直到张萌忽然开口问了,“奇奇,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怎么了吗?”问了出来,然而没了答案。 “我看见叶辰的尸体了,你没有什么解释吗?” 我笑了笑,“我能有什么解释的,人不是我杀的。”他自己找死,跟我有什么关系的。 张萌平静的说着:“你不像个会杀人的人,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他不简单。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他的不简单了,就不要卷入这滩浑水了。你还活着,那就好好地活着。” “张萌,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得见你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什么叫做身不由己。”现在想要置身事外,已经太迟了。我不闻不问,就意味着将要不清不楚的遗憾下去。我真的能置身事外吗?谁能保证我想要置身事外,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危险呢。 已经没有人能拯救我了,而我也不希望在被人去拯救。 张萌轻轻动了动唇,或许白费口舌,没有在说下去。 次日,我们动身前往鬼界。上一回,有秦二在,旁的小鬼不敢动我,现在身边只有张萌。每落下一步,都触目惊心。 地上时不时的冒出了苍白的手,抓住我的脚腕,想要把我拖下去。 好在张萌一直拉着我,才没被他们得逞。似乎是感觉到了张萌的存在,知道我已经是物品有主了,渐渐的少了下来。 到了奈何桥,见到桥上隐隐约约的白影。当下我就放松了警惕,急忙拉着张萌跑了过去。我们脚不停步的跑着,然而白爷的身影还在晃动着,跟我们越来越远。我急忙喊了出来:“白爷,白爷,我是周奇,你等我一下。” 听见了我的叫声,白爷的身影稳了下来。我喘着粗气,拉着张萌流星大步的走了过来。 “白爷啊,你怎么走的这么快啊,知道你们可以飘来飘去的,但是体谅一下我好不好。”叉着腰,弯着身子,均匀了呼吸。 “白爷,麻烦你转过头看看我们好吗?”知道白爷不大喜欢我,所以对他这么做不觉得好奇。可是过了好一会儿,见白爷还在背对着我们。诧异的转到了白爷的前面,见白爷前面还是黑发浓密,不见人脸。 心中一惊,隐隐知道了什么。此时,白爷的头微微转动着,拧了过来,长指撩起黑发,露出了一张坑坑洼洼的脸。咧嘴一笑,嘴里的蛆虫掉了出来。“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啊。” 我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张萌忙把我护在身后。“识相的,离我们远一点。” “小娃娃,你认为你打得过吗?”“白爷”嘲笑了几声,满口对张萌的不屑。 张萌一笑,“我是打不过你,但是你认为玉锵大人打不过你吗?” 提到玉锵,“白爷”的脸色明显的微变,“别狐假虎威了,玉锵大人能认识你?” 狐假虎威,不好意思,我们还真是的。 张萌笑道:“你的鼻子全是虫吗?她的身上有玉锵大人的味道,你闻不出来?” 我:我哪里有他的味道了,我们还是很纯洁的什么都没干啊。算了,反正是狐假虎威,不能让假白爷看出来了。 “白爷”微微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正想凑上来闻一闻,就被张萌拦下了。“你能闻得出来玉锵大人的味道吗?我犯不着带个凡人来便宜你们,识相的,快点让路,别误了我们的事儿。” “白爷”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晃着身子走开了。 我忍不住惊叹道:“你死了,性子都变了不少啊。” “因为我认清楚了很多事情啊,而且这么多年了,也把我磨得差不多了。”张萌一脸无所谓,但是这是她最不想回忆的辛酸。 接着,张萌问道:“你知道白爷在哪里吗?” “有影响,但是记不清了,我们随着路找找,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呢。”鬼界沉闷不变的惊悚景色,按理来说记下白阁的路并不难。但是时间太久,而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哪里顾得及记住这条路呢。 张萌点头,“不着急,我们先去找玉锵,你也希望早点问清楚吧。” “嗯,我想要问清,他到底为了什么不辞而别。”踏入鬼界的时候,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是我最不希望的答案,也会欣然接受,然后转身潇洒的离开。 他爱我,我必然深情以待。他不爱我,我又何必苦苦纠缠。 鬼界的各大领域,如雷贯耳,敢问鬼界众生谁不知道呢。 于是我们很快找到了玉锵所在的灵均领域,却遭遇了守卫的阻拦。 “大哥,你放我进去吧,我是来找玉锵的。” 守卫:“大人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再者,大人怎么会认识你这个凡人呢。你还是快回去吧,不要被那些恶鬼当成点心吃掉了。” “我身为一个凡人,来鬼界自然不是开玩笑的。你家大人如果不见我,我立马就走。” 细细一想,守卫也觉得我说的不假。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到鬼界开这种玩笑。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帮我进去通报。 过了许久,不见守卫回来。我不免凝重了呼吸,看来玉锵是真的不肯见我,秦二说的是真的。 这一段等待,格外的漫长。脸上的表情渐渐褪去,心情低沉到了谷底。 好不容易盼到守卫来了,而他却带出来了另一个我不愿看见的南枝。 南枝风情万种的款款而来,对着我笑了笑,“自己送上门了?我家大人有请。”特意咬的我家大人很重,膈应我似的。 若是没有见到南枝对叶辰的柔情,还真的会误以为南枝对玉锵有意。 我沉默的,跟上了南枝的脚步。 见南枝的态度更加的不屑,大概知道了几分,心里更加凄凉。想要停下脚步,转身离开,可已经到了殿中。 殿中,隔着珠帘,富丽堂皇,没有鬼界的阴森恐怖。珠帘后,那一道身影,正是我日夜所思的玉锵。 他不肯转过身来,我也只是站在珠帘外望着。 南枝侧目一笑,对着张萌说道:“跟我出来一下。” 张萌犹豫的看了我一眼,还是跟南枝出去了。合上了大殿的门,随之让呼吸更加艰难。 死一般寂静的沉默在大殿中铺展,我们默契的不言不语,或者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打破这样沉闷的气氛。 第45章 一切重来 殿中的香炉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翼间安抚紧绷的神经。 到底是我沉不住气,“你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只要他愿意开口解释,我都会听。可是沉默了许久,我已经没了什么希望,能够等到所想听见的话。 珠帘后的影子顿了顿,还是缓缓转了过来。“是我不好,总在自欺欺人。我应该明白,你们并不一样,甚至找不到一点相似之处。我对不起澜笙,违背了我们的誓言。” 年复一年如此,在回忆中恍惚。孤独已经把玉锵折磨的很是虚弱了,一旦知情,开始所恢复的模样就开始瓦解。 让我回想起,第一次我告诉他,我不是他夫人时候的模样。虽然现在没有失控,但是痛苦更加撕心裂肺。 的确让人疼惜不已,可是谁又来心疼我呢? 我苦笑道:“那么就对得起我吗?”鬼气缠身,我认了。这只是一场阴谋,我也认了。可是为什么,真相大白后,竟然连对我的歉意都没有一分吗? 在此时此刻,明白了自己在玉锵心中毫无地位可言。他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另一个女人。想到这里,鼻子酸得厉害,微微抬起头,憋住了泪水。 “你是最无辜的,我当然觉得对不起你。可是,让我静一下好吗?我现在还不能面对你。”玉锵还在深深的自责,对自己的早就魂飞魄散的夫人自责。这份自责,来自心中所爱,而我只是一个因为歉意而不能面对的过客。 我晃了晃身子,笑道:“我理解你千年的相思之苦,理解你对你夫人的深情不改。知道你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玉锵,你就是个懦夫。”心如明镜,不用再去问那个答案,我已经明白了。 何苦去自取其辱,或者希望玉锵能够回首呢。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你我本来就没有缘分,又何必让我苦苦哀求。 说完,泪水快要夺眶而出,转身便逃了出来。至少,我不能用泪水来博取他的内疚,更不用说挽留住玉锵。 浑然不顾南枝满脸的嘲弄,嘲笑着我的不自量力。玉锵这样的人,应该拥抱着最完美的女人,而不是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 见我满脸泪水跑了出来,张萌面无表情的追了上来。 她在我身后跟着,不远不近的,似乎等着我的情绪稳定下来。 现在的样子一定丢人死了,可我从来都不怕丢人,因为已经丢的习惯了。 只不过,这一次丢人丢到了鬼界,丢得我的心好疼,好像捅出了一个个的小孔。 强颜欢笑的摸了摸泪水,“我们快去找白爷吧。” 张萌道:“我不着急,只是你真的好多了吗?” “一个男人罢了,不对,他还不是人呢。”故作轻松的笑着,明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一定比哭还要难看。 张萌叹着气,“我是过来人,能够理解你。过去这个坎儿,就好了。一生中,没为一个人伤心流泪过,那可真是无趣。” “你这话,是安慰我呢,还是说我中大奖了?” “你喜欢,就怎么认为呗。” 张萌虽然死了,但是我觉得这样的张萌,就像是离开了关押自己的牢笼,真正释放了自己。 “那我们去找白爷吧。”我轻声说着,语气淡然。张萌不可能总跟着我,也不可能再回到林钧和何晓雅的家。人世间,没有一件事属于张萌的,她有自己的去处。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重生呢? 张萌的目光还在闪烁着,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重复着我的话。“嗯,去找白爷。” 白阁的名气很大,借着白阁的名气,没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白阁。 白阁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我的心情更为复杂。黑色珠帘还在哀鸣,珠帘后的盒子少了很多。桌上换了一套茶具,还是很久没有人动用的样子,不免怀疑这茶具的用途了。 白爷从内屋走了出来,见是我们,也不觉得稀奇。 “白爷。”我打了个招呼。 白爷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发出了一个鼻音,“你去找过玉锵了?我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了。” 他还是这样不给人脸面,好在是我,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谈论这个事情的。”我拉着张萌过来,“她是来找你投胎的。” 白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点头,“你不怨恨我吗?是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玉锵。” 我笑了笑,“那我还得感谢白爷了,该留的赶不走,该走的留不住。” 是留是走,他愿意留下,我自然欣喜若狂。他还是决定要走,我的悲伤也能用时间来淡忘。 “是我死了太多年了吗?人类让我有些看不明白了。”白爷挑了挑好看的眉目,微微提起了精神。 我握紧张萌的双手,手掌心一片冰凉。“白爷,麻烦你快点让我的朋友投胎去吧,早点投胎也好早点解脱,对吧。” 白爷勾了勾唇角,弧度微微上扬,“这好办。” 我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面如冷霜的白爷,刚才好像是笑了。见他展开手掌,对着张萌,眸如寒冰。柔和的白光龙笼罩着他的身体,好似仙人羽化登仙而去。 掌心中汇聚着一圈花纹,白爷轻轻一推,花纹渐渐放大,将张萌圈在其中。 张萌的身体随之发生了变化,逐渐透明了起来。 见到这种情况,也算是明白了。对着张萌笑了一声,“张萌,再见。” “奇奇,再见。” 直到她的脸透明了,整个人便消失在白光之中。 瞬间,恢复如常,只是身边少了一个张萌。 “白爷,谢谢你。”张萌终于投胎去了,不用再去承受现在的痛苦。 他们一个一个,前仆后继的离开了我的生活,而我也不会再等他们的回来。 白爷面冷如冰,“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张萌投胎去了啊。”我深深地呼吸着,展开了笑容。 只不过,白爷还是依旧冷冰冰的,“这是我的责任。” “我之前并不是很讨厌你,只是想要提醒你不要那么当真。你本来是最无辜的人,没有必要卷入鬼界的战火。可是转而一想,鬼界冥冥众生,无辜的何其多。想要转世的鬼魂,被强者欺凌,剥夺了投胎的权力。强者厌倦了轮回之苦,不想再入轮回。” 此时的鬼界是一口大锅,灶中的柴火烧得很旺。 “你回去吧。” 白爷今天的话,似乎是有感而发,说完了几天的话。我只是安静的听着,复杂的情绪渐渐沉淀了下来。 于他们所受的煎熬而言,我又算得上什么。 我还有时间能来治愈伤口,时间一长,我会认为这是自己的臆想。 没有什么鬼怪,没有玉锵,没有什么领域之争,没有什么战火的灼烧。 第46章 笑傲江湖 结伴而来,独自而归。正因为少了张萌,一个人在鬼界中游荡,那群蠢蠢欲动的鬼怪蜂拥而至。 我脸色苍白的笑着,嘲笑自己的愚昧。为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答案,跑来鬼界自寻死路。大概再也找不到想我这么愚蠢的人了。 浑身无力,放弃了逃跑。逃?这里是鬼界,我能逃到哪里去。 心灰意冷的同时,隐隐有了自暴自弃的打算了。不全是因为玉锵的错误,而是我真的很疲惫了,接触到这些灵异的事情开始,就慢慢的抽走了我的精力。 如同女鬼所说,我真的死了,或许就没人会因为我而死去了。 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到鬼怪给我解脱。 鬼怪们狂奔过来,口水洒了一地。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肮脏的牙齿,缝隙中还夹着肉沫。 他们渐渐的靠近了,越来越近了,直到快到大口快要把我的头吞下去。 我下意识的躲开,拼尽一身力气的跑着。在那一刻,明明认为自己已经放弃了,可是到了生死攸关的一刻,还是重新燃烧了活着的希望。 事已如此,还有更坏的了吗? 任凭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跌跌撞撞的奔跑着,用这一种方式,把自己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浑浑噩噩之中,有人擒住我的手腕,顺势将我带入他的怀中。我的眼泪鼻涕,都蹭到了包裹着这胸膛的衣服上。 他冷眸一扫,鬼怪们纷纷退开。 有了这一停歇,终于平复了心情,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毫不留情的推开了这个怀抱,不禁诧异问道:“怎么会是你?” “不然你还希望是谁?玉锵吗?他不要你了。”秦二嗤笑一声。 没指望秦二嘴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而且之前还是敌对的关系。别过脸,并没有理睬秦二。 秦二沉着眸子,说道:“玉锵只不过是个阴险小人,能力强悍了一些。我就站在你面前,难道你看不见我吗?” “阴险小人?你们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秦二比我更了解玉锵,应该说我从未了解过这个男人。 玉锵在我面前表现得从来不想一个高高在上的强者,而是一个温柔贫嘴的男人。他们所认识的玉锵,我没有见到过。 对啊,就是这样陌生的人,让我牵肠挂肚。 “到了现在,你都在帮他说话吗?”秦二的语气压抑着愤怒,好像真的在隐忍。 我笑了,“我无话可说啊。” 秦二凝视了我许久,才无奈的叹着气,“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我送你回去吧,等你回去之后,忘记这一切吧。我会去求白骨域主,让他帮你消除身上的鬼气。走吧,回到正常人的世界去吧。” 他说的话,不由得让我心情凝重了起来。秦二突如其来的改变,好像是从那一天玉锵消失后。 明明事情还有很多的端倪,可我精疲力尽,不愿再去看下去。 我本来就是事外人,如今更连个事外人都算不上。 “你真的会帮我?”我疑惑的问着。 秦二反问:“你不信我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我不信的秦二,救了我两次。我相信的玉锵,与我在无任何瓜葛。 跌宕起伏中,我还能去相信谁呢? 秦二勾起唇角,“可惜,你对玉锵不重要了不是吗?” 正如当初秦二说道的利用价值,的确,在他们眼中我的利用价值因玉锵而生。到了现在,就像丢弃在一边玩腻了的破娃娃,凭她去自生自灭。 “是啊,我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呢。”这才是我的疑惑之处,按理来说,他们已经不会搭理我的生死,可是现在秦二屡次相救,实在令我不解。 秦二淡淡的回了一句:“因为是我要帮你啊。好了,别废话了,我们快走吧。在鬼界待久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别无选择,只好跟着秦二。秦二也没有骗我,真的把我带回到公寓里。 不大的公寓空荡荡的,分外凄冷。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听着电视机里的欢声笑语。面无表情的靠在沙发背上,愣了许久。 阖上双眸,卷着身子窝在沙发上,不再去理会伤心事。 高山之上,云海缥缈。青竹林中,有三间竹屋相连。世外人家,清闲雅静。 我正晾着洗好的衣服,从竹屋中出来的孟师兄快步走来。 “周师妹,我来帮你。” 我淡淡的说道:“不用了,谢谢孟师兄。” “周师妹对我还客气什么,以后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做吧。”孟安歌一向对我关照有加,处处热情相待。几年如此,我依旧是淡淡的,没有在意,也没有忽视。 见我没有说话,孟安歌习以为常。接着说道:“周师妹,你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身上的鬼气还没找到消除的办法。身为你的师兄,我有必要保护你啊。” 听着孟安歌提到了这一茬,心中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三年前,脱离了玉锵的羽翼,我承受不住鬼怪的侵袭。我拜师清欲,只求自保。三年后,我心如止水,别无他求。 淡淡笑之,道:“师兄,师父说我很有天赋,不再需要别人的保护了。而且师兄最近很是懒散,让我多加督促师兄呢。”并不是我有什么天赋,而是我的汗水比孟安歌付出的还要多。强迫自己一心一意的学习,才能忽略自己的伤痛。 孟安歌只看见我淡然如水的模样,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他没有见到我的刻苦,不能体会我的心酸。 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我勉强有了自保的能力,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弱小。 可是,我还想要更强,强到可以超出自保的地步。 也是因为这份心急,使得我止步不前。 孟安歌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唉,我可不是偷懒啊,只是没有周师妹的天赋而已。我自幼跟着师父,还不如师妹你的三年。你的天赋分给我一半,从此以后我也能笑傲江湖了。” 我摇了摇头,领着空木盆就回到了竹屋中。见竹榻上打坐的老者,身着道袍,白眉白须。弯了弯身子,表示敬意,随后走到内屋中,把木盆放了下来。 正要悄声离开,不料被老者唤了一声,“周奇。” 我恭敬回道:“师父。” 第47章 步入歧途 “最近,你可明白了什么?”师父阖眸养神,白须一动,缓缓说道。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师父所说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到了瓶颈?卡着这里止步不前了?” 我微微一愣,点了点头,“是的,师父。” 原以为师父这是要指点我,没想到,师父却说:“你下山去吧。” 一听,头脑顿时一片空白,就差跪了下来。“为什么,师父,是弟子哪里做的不好吗?” 师父无视我的乞求,平静的说着:“你急于求成,反而容易步入歧途。我怎能看你步入歧途呢,还是早早了断师徒的缘分,免得叫日后相见难堪。” “师父,弟子天资愚钝,想着勤能补拙,万万没想到会步入歧途。若我他日真是如此,不必等到师父出手,我定当自行了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诚恳的说着。 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这样会到底图了什么。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强大,不必再去享受弱者的悲哀吗? 扪心自问,我也不知道。 “不必。你虽然鬼气未除,但是已有自保能力。下山去,不会有性命之忧。” 心中焦急,连连磕了几个响头,“不要啊,师父,徒儿一定会改的。” “那你记得,勤奋是好,切莫急于求成。” 听到师父所说的话,终于安了心。看来师父没有要赶我走的意思,也不是担心我日后因此步入歧途,而是在关心我。 因为太过于勤奋的缘故,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了。 师父未明说,心中温暖,还是诚心实意的磕了一个头,才缓缓站了起来。 接着,又听见师父说道:“你离家三年,可有和家中联系?” 是啊,三年,转眼又是三年。 不等我感慨,师父道:“你三年没有和家人联系,可曾想家?罢了,我不该问。三年前你跟我上山,未和家人通个气儿。身为你的师父,我自然要告诉你的家人,省得叫他们担忧。” 我脸色沉重了下来,说道:“这是我的不孝。” “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去吧。” 三年已过,夏萱恐怕已经结婚生子。山下不知道变了多少,我好像丧失了和外界沟通交际的能力,似乎又从未拥有过。 正好进来的孟安歌看见这一幕,诧异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是。” “并无大事,你又偷懒了。”师父徐徐睁开眼,目光如炬。 孟安歌的笑容微微一僵,“师父啊,我天天练功,你是没看见啊。” 师父道:“那是你没练,若是练了,我怎会不知呢。” “师父,你又不是时时刻刻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没练呢。”孟安歌僵笑了两声,语气渐渐弱了下来。头也埋得低低的,不敢直视师父的眼眸。时不时地朝着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我抬头看了看屋顶。 果然,师父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还敢顶嘴,还不快去练功。” 话音落下,孟安歌逃似的跑了出去。 见此情况,我也不该打扰师父的清闲,转身正要走出去,又被师父叫住了脚步。 “周奇,山下来人了,你快去把她接上来吧。”说完,师父又闭上了眼。 山下来客人了?师父怎么知道的? 疑惑一瞬即逝,点了点头,“好的。” 照着师父所说,果真在山下找到了一个翘头张望的少女。踩着石阶徐徐走下来,目不斜视的望着这个少女。 少女见我下山,娇俏的小脸上出现了两抹红晕,紧张的说着:“啊,你好,我是谢园园,我,我是来拜师的。我奶奶和清欲大师是多年好友,所以让我来找清欲大师。这位姐姐,你能带我去见清欲大师吗?” 相比她的激动,更显我冷静淡然,“师父就是让我下山接你的。” 少女拍着巴掌,甜甜的笑着,“太好了,你能问你的名字吗?总是要称呼你的吧。” 她的模样,让我想到了第一天到了竹屋中,孟安歌围着我打转,笑容憨厚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两人,倒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以后就叫我周师姐吧。”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山中的情况。大概都是她问我答,再者就是添上两句必要的嘱咐。 就这样,山中又添了一个人。 夜色下的竹林,幽静而神秘。 我躺在冰凉的岩石上,听着风吹过竹叶的声音。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传了过来,走近了才听清是谢园园和孟安歌的声音。 谢园园娇羞道:“孟师兄,你约我到这里干嘛啊?” “小师妹,其实,其实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 这句话,略有耳熟。想了想,无声一笑。这不是孟师兄在我刚来门中的几天对我说的话吗? 果真如我所想,孟安歌是多年没有见过女人了,是个女人都不会放过。当然,也不能全指责孟安歌没见过什么女人。 因为谢园园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这天有意无意的勾引孟安歌,见到了师父才有所收敛。 这样的女人,我见识多了,习以为常。可对孟安歌常年禁欲的正常男人,可就是毒药了。 总结就是,两个寂寞的人相见,*,总能碰撞出火花来。 “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看不见谢园园的人,我都能脑补出她面露赧色的模样。不难怪孟安歌会转而去攻略谢园园,这样小鸟依人的女人,才是最讨男人欢心的。 “你怎么能质疑我的真心呢?以后,请让我来保护你吧。” 过了一段时间,女人惬意的呻吟传入耳中,还有谢园园放荡的叫声,不停地催促孟安歌。 我可是从未见过现场版,不禁有些好奇,偷偷瞄了两眼,还是面红耳赤的逃走了。 三年前,小视频看过不少,却从未有过实战。这三年,我刻苦练功,完全无心这种事情。 到了深更半夜,谢园园才恋恋不舍的从竹林中回来。轻轻地打开屋门,见我已经睡下了,蹑手蹑脚的正要上床。 “我这些天感冒了,不想传染给你。已经给你打好了地铺了,你过去睡吧。”我后脑勺对着谢园园,轻声说着。 “周师姐感冒了?不要紧吧。没事的,我身体好,不怕被传染的。” “叫你睡你就睡,别那么多的废话。”我没有洁癖,可是刚刚和一个男人啪啪啪完,就爬上我的床。 这个时候,我的矫情癌犯了。 第48章 给你们带糖吃的 离家的第五年,家人终于耐不住了,这一回,还找上门来了。 妈妈见到我,泪水就止不住的往外流,使得我鼻头发酸。 “小奇啊,你为什么这多年了,都不给我们来个消息啊。你知道妈妈多么担心吗?担心你在山里是不是受得了,担心你的身体,担心你每天吃什么。” 我强忍泪水,“妈妈,我很好啊。”他们没有责怪我消失的这几年做了什么,没有责怪我这几年没有尽孝,反而让他们日夜担心,而是一直以来都在为我担忧。 可我实在是太弱小了,鬼气一天没能消除,我就有可能对周围人造成了危险。 我有自保能力,可是没有保护家人的能力。女鬼因为为爱而有执念,等到见到了爱人,执念便随之消散。 可世界上的人还分好人坏人,并不是所有的鬼物们都为爱而产生执念。 很多的还有因为贪欲,怨恨,心中有爱的鬼物们少之又少。 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当初不是那个女鬼,换做了别的心狠手辣的鬼,是不是现在夏萱已经不在人世,或者我已经屈服就范了呢。 “好就好啊,妈妈也能放心了。”妈妈擦着辛酸泪,疼惜的抚摸我的脸颊。 谢园园顶着无害可人的脸走了过来,“周师姐,这是你妈吧,可真是关心你啊。” 谢园园到了这里,过去两年了。我们两,早就互看谁不顺眼,斗嘴都不知道斗了多少回。 不大喜欢她这种挂着清纯脸卖骚的女人,在床上比小视频的女人叫的还要放荡。 我不太喜欢她,所以她误以为是为了孟安歌。在她的脑洞中,是她抢了周师姐的男人,这才让周师姐看不惯她。 这个误会,让她自觉骄傲,让我有口说不清。 于是,有了经常不小心被我撞见他们恩爱的一幕。 现场免费版,何乐不为? 妈妈握着我的手,问道:“这是?” “哦,孟师兄的小师妹。” 妈妈笑着说着:“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介绍人。人家孟师兄的小师妹,可不就是你的小师妹吗?” 我连连摆手,“可别,我没有东西塞在她嘴里啊。” 妈妈被我说的糊涂,谢园园白了我一眼。 “周师姐说笑呢,她一直都很喜欢说笑。”谢园园尴尬的笑了两声。 我漫不经心的喝着茶,道:“我这么严肃的人,你居然说我喜欢说笑,看来你跟我住了这么多年,还是不了解我啊。” 见我这样扫她的面子,她的脸色微变,转目望着两张竹床,嘴角情不自禁的抽了一下。他们几乎可以随时随地的萌生爱意,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周师姐,是我说错话了。”谢园园委委屈屈的说着,硕大的眼睛兑满了水,好像一碰就要喷出来。 “知道了,还不出去,打扰我和我妈说话。这是怎么了,怎么我妈好不容易来一次,见上一面,总有苍蝇在耳边叫。” 我说的直接,妈妈这才有些不悦,“说起话来,怎么还是不顾人颜面的,纵使说的在理,也不能当着人家面说啊。” 知我者,莫若母也。 我的矛头,可不会轻而易举的指向谁。妈妈知道这一点,便连问都不问,毫不犹豫跟我一致对外。 谢园园原以为我妈妈是要教训我,帮着她说话。她是忘记了,有其母必有其女。 哭着跑了出去,奔向孟安歌的怀抱求安慰去了。 我和妈妈相视而笑,五年之来,还没有这种欢愉。 “小奇啊,是时候回家了吧。你已经二十七了,该回家结婚生子了,叶辰可是一直都在等你呢。” 乍一听,没有什么。可是我知道,叶辰早就自杀了,后来的叶辰就成了玉锵。五年,叶辰居然还活着,难道玉锵回来了? 心中一惊,久久不能平静。沉寂了五年的湖水,玉锵的名字就像一个石头落在水中,荡起层层涟漪。 “妈妈,叶辰还活着?”我疑惑的询问着,双目质疑。 当初玉锵沉浸在失去爱人的痛苦,全然没有顾忌我,更无法面对。说是回心转意,我还真的不太相信。 可是莫名的心跳,甚至希望是这样。 我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疯魔不成活吗? 妈妈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你怎么说话的,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还活着了?知道你对小辰有偏见,可是不能这样咒人家。而且你现在还学了道术,让别人知道了,小辰要是有个什么,都说是你诅咒的。” 我闭上嘴,点头。 见此,妈妈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今天来呢,一来是为了看你,而来是为了催你尽快回家结婚。老大不小了,该是时候嫁了。你看小辰都在等你回来,他说你回来了就结婚。你这五年到底为了什么,我不过问,但是我是你妈妈,你的终生大事我必须的管。” 早知道年纪到了,就会被家人催婚。我消失的这五年,正好到了被催婚的年纪。 “妈妈,我知道了。”眸色一沉,轻声回答着。抛开自己的幻想,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来。 玉锵选择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以说全无可能。 叶辰的尸体曾经被玉锵用过,所以这具尸体变得和我一样,可以任由鬼上身。 如果不是玉锵,那就是被其他的鬼上身了。 想到这里,顿时心惊肉跳了起来。那可都是我的家人,怎么会不担心呢。 叶辰的爸妈虽然讨厌了些,可叶辰早就死了,也不应该让他们卷入这样无妄之灾。 妈妈还在我耳边念叨着,似乎要把这五年积攒下来的念叨一一抖出来。 “我们回家。”我所能想到的,就是快点回去,查个明白。 妈妈欣喜若狂,以为是自己的念叨有效果了,我终于被说通了。 霍然起身,道:“我要先去和师父说一声。” “去吧,小奇,快点啊。”看着妈妈脸上止不住的笑容,我抿了抿唇,深表歉意。 我回去,可不是为了结婚生子。 这五年来,我一个人过的,也很是自在。 转身大步走向紧挨着的另一间竹屋,正好撞见了面色难看的孟安歌。 孟安歌高大的身影挡在我面前,不让我前进。 我蹙眉,抬头冷冷望着孟安歌,“让开。”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圆圆?”孟安歌质问道。 我嗤笑道:“与你无关,难不成你想要限定我喜欢谁?孟安歌,你太高估自己了,谁给了你这种权力了?” “难道不是因为你也喜欢我吗?周师妹,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但是我和圆圆是真爱,希望你祝福我们。” 这一瞬间,我似乎回到了校园生活。 总有萌妹拦我的路,让我放他们的真爱一条生路。 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你和谢园园是绝配,你放心好了。” 我身边,为什么总是这样奇奇怪怪的人,把真爱挂在嘴边,求别人放一条生路。 听见我的笑声,孟安歌顿时懵了,“周师妹,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唬我。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的伤害太大了,但是我不能辜负圆圆。” 一扫腿将孟安歌绊倒在地,大笑不止,“随你怎么想吧,反正呢,我要去找师父了。孟师兄,哪里凉快好玩,就待在哪里吧。我回来之后,会给你们带糖吃的,乖啊。” 第49章 坎坷不断 拍了拍孟安歌的头,嘴上的笑容还未消退。浑然没有理会地上错愕羞愤的孟安歌,跨过他的身体走向了师父所住的竹屋。 屋门虚掩着,透过缝隙可见屋内的情景。推开屋门,轻手轻脚的入内,担心自己没个轻重,打搅了师父。 写好了一封信,压在茶杯下。师父时常打坐,对外界的动静素来都是置之不理。偶尔才会说上两句,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们都是写一张纸条压在茶杯下。 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正要合上屋门的时候,师父忽然开口了。 “你要去哪里?” 师父既然看见了我刚才的举动,为什么现在才开口问我。不过,我向来看不透他老人家。 “师父,叶辰五年前就死了,可现在居然还活着。我担心他对家人不利,所以我要回去看看。”现在的叶辰,到底是不是玉锵。如果是玉锵,我还能坦然面对吗? 我还真是可笑,分明自己没有什么对不起玉锵的,偏偏就是不想面对他。 师父阖眸,道:“五年之久,你尚未归家,是时候回去看看了。临行前,为师有一个嘱咐要说。” 一听,当下沉重了起来。师父道坏不道好,这么一说,可能有关大事。 师父接着说道:“当年我收你为徒的时候,就是看出你命中坎坷不断。希望留在我山中,可让你安逸此生。你现在回去,可能面临生死。凡事,由心去看,莫要被真假迷了双目。对错是非,皆因所看待的目光不同。你要凭心去选择,莫要随了他人的舆论。”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将来的路到底充满了什么荆棘。 “你下山去吧。” 一路上,我若有所思。可我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一遍一遍的憧憬的未来当外婆的生活。 我下山可不是为了结婚的,更何况对方还不知道是人是鬼了。不好拂了妈妈的兴致,难得这么高兴。 回到离别五年的家,袭来一阵陌生的感觉。家里已经重新装修了,换了一种风格。听妈妈这么说,是为了让我体体面面的出嫁。 我无话可说,选择了沉默。 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不禁有些惊讶。这些东西,和我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好像纹丝未动。 妈妈靠在门上,忍不住流下泪水,“我每天都来打扫,又没有挪动一件东西,就像你走的时候一样。” “妈妈。”我的语气软了下来,染上了哭腔。 “傻孩子,我这是太高兴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妈妈转过身,肩膀轻颤。我想要去抱住这个柔弱的女人,可是刚抬起手,还是放了下来。 转眼看着卧室,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依稀看见年轻的我枕在玉锵的腿上,玉锵双手捂着我的耳朵,屏蔽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玉锵保持这个姿势,一夜到了天明。 时间好像凝固在那一瞬间的温柔,使得我到了现在还能看的那么清楚。 我回来的消息,在家中炸开了锅。隔壁邻居时不时的串门,连同亲戚好友也纷纷上门做客。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成了这样的焦点人物。 拿上了久违的手机,冒出了很多的未接电话,还有未看的短信。这些都是关心我的人,他们在我消失的第一时间发现。或许他们曾经寻找过,或许他们曾经为我焦急流泪。 这种回家的感觉,很是微妙。 我一一点开信息,有物业的,有10086的,有快递的,玩玩的,当然,夏萱是必不可少的。 最新的信息,是10086发过来的,还是几条祝福,还有几条提醒交话费的短信。 第一个点开了夏萱的短信,铺天盖地的就是一阵臭骂,然后问我到底在哪里。 然后下一条信息,夏萱渐渐软了下来,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她的悲痛。 她甚至去报了警,求我能够回来。 慢慢的,她好像冷静了下来,装作我还在的样子,跟我说着近来发生的事情。 到了这一刻,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弓着身子,握拳打在墙上。 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这么久,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实在是太弱小了。依赖性的在玉锵的羽翼下,成为他的累赘。如今,我已经足够保护你们了,不需要再收到任何的威胁。 我一定会把你们身边的危险都铲除,一定会的。 这五年来,因为我的消失,叶辰爸妈没少吵着要解除婚约,要给自己的儿子找一个温柔可人的伴侣。 奇怪的是,这一次不是爷爷不同意,而是叶辰不同意。 既然是叶辰不同意,他爸妈怎么也没拗过。 所以一听到我回来的消息,就马上七大姑八大姨的聚在一起,商量着日子。 一早上,就叽叽喳喳的把我从梦中吵醒。我爬起来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换上了一件白裙,从楼梯上慢慢走了下来。 双目在人群中一扫,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厨房。 见我这样无礼,众人窃窃私语,面上也大有不痛快。 妈妈尴尬的笑了两声,喊道:“小奇,你快出来了。” 今天的客人很多,所以厨房准备了很多吃的。腮帮子塞的满满的,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等会儿。” “五年不见,周奇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教养。”叶辰妈妈说出了众人的心声,眉头皱的很高。 妈妈笑着,没有接话。 一旁沉默的叶辰,忽然温润笑着,开口道:“妈,别这么说,小奇只是饿了。早饭不吃,对肠胃不好的。” 我在厨房中听见叶辰的声音,微微一愣,探出半个脑袋望了望。叶辰看见我,礼貌性的笑了一笑。我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目光毫无忌惮的在叶辰身上扫荡,五年,这具身体没有一点的变化。也是,一具尸体,外貌上还能有什么改变吗?某种意义上说,做到了青春永驻了吧。 一屁股坐在木凳上,伸了一个懒腰。“你一点也没变啊。” “小奇倒是变了不少?”叶辰笑意不减。 “变漂亮了,还是变得年轻了?” 叶辰道:“变得有成熟多了。” 我轻轻的点头,“原来是老了。” 叶辰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如果是玉锵,或者是叶辰,他们都不会这么说话。一下子就排除了两个,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隐隐有些失落。 我问道:“你知道我这五年在干嘛嘛?” “愿闻其详。” 笑眼如丝,却又似笑非笑,“杀鬼。” 这话说完,当场好几个人的面色骤然僵了下来。她们是因为对这个有所忌讳,看着我的目光微微有变。 而叶辰的脸色瞬间难堪了起来,还得维持自己的温雅笑容。 第50章 有口难言 过了几分钟后,叶辰笑容渐无,“小奇还真是喜欢看玩笑。” “我看起来像很喜欢说笑的人吗?”见叶辰脸色微变,顿了顿,接着说道:“好吧,我好像的确挺喜欢说笑的。” 经过了这一遭,叶辰没再主动跟我说话了。在长辈们面前装着温和,怕是已经对我有所膈应。 我无聊的玩着手指甲,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叶辰的身上。叶辰和亲戚们聊得很是融洽,注意到我的目光,有些闪躲。 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妈妈,我想出去走走。” 妈妈笑道:“早点回来。” 即使五年没有改变我的样子,也淡化了人们对我的记忆。村里的人回头多看我两眼,似乎在回想我是谁家的女儿。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出来什么,所以还是走开了。 幼时的玩伴,各奔东西,早就没了联络。回到家里,不过是点头问好,或是当成陌生人,或是记不清了模样。 脚不听使唤的,偏偏往山谷走去。山谷大变模样,山清水秀,茂林鸟鸣。 皆说物是人非,如今连物都不是了。 顺着树木攀爬着,站在高处俯视脚下。依稀还能看见谷中奋战的身影,飘飘如仙,不可侵犯。 环顾四周,草木已深,找不到那个山洞,抹去了我们同生共死的痕迹。 “你一个人上来的吗?”身后忽然多了一道声音。 我一回头,是个男孩。闭口不言,没有回答。 那个男孩笑了笑,“姐姐,你是一个人上来的吗?那么你看见我的爸爸了吗?” “没有。” 男孩的脸上微微失落,“为什么爸爸还没来找我啊。” 估摸着,这个男孩五六岁左右。我在的时候,倒是没有听说村子里有什么孩子走丢的。可极有可能,是我走了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姐姐,你能带我去找爸爸吗?”男孩的目光满是希望,闪烁着,十分可爱。 可我还是拒绝了,“不能。” “为什么?” “你已经死了。” 男孩对死亡充满了迷茫,还没有真正明白死亡的含义,“什么叫做死了?” “这里,绝对不是我一个人来过。山谷恢复如常,所以村民们经常过来。你是不是想要和他们说话,可是他们却看不见你。”看见他受伤的眼神,还是把事实告诉了他,“很多的东西,你都摸不到,碰不到,那是你已经死了啊。” 男孩伸出手,朝着我走了过来。他从我身体穿过,然后难过的撅着眉头,可惜鬼没有眼泪。男孩转过身,向我扑了过来,结果一致,扑空摔在了地上。 他嚎啕大哭,只能发出哭声,脸上还是没有泪水。 等到他嚎够了,我蹲下身子望着他,“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知道。”他委屈的缩了缩身子,惊恐不已。 “去鬼界,找白爷吧。”我能做的,只有这一点了。 “白爷是谁?” 我低着头,从兜里找出一个小纸人,“它会带着你去找白爷的。” 风一吹过,小纸人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好像在安慰他。 男孩见到小纸人活了过来,破涕为笑,“姐姐不跟我一起去嘛?” “不去。”我原本要做的,可是降妖伏魔,杀鬼就在范围之内。我放过他,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手中干净得很。 若真去了鬼界,不是他们把我大卸八块,就是我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 “哦,好,谢谢姐姐。”说完,他站了起来,跟着小纸人越跑越远。 惆怅被打断了,站起了身,想要回家了。这个地方,连个回忆都看不见了。 转身,正好落入叶辰的视线,我稍稍有点诧异,“你怎么跟出来了?胆子挺大的啊。” 叶辰道:“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刚才你做的事情,我已经看到了。” “所以你过来时给我一张好人卡吗?我只不过是懒得动手而已。” “可是我还是相信你,不会滥杀无辜。”也不知道谁给叶辰的这种自信,似乎断定了我不会杀他的样子。 他那种坚定不移的目光,呆板而迂腐。 我取出袖中的小刀,在手指尖转了两下,一脸戏谑,问道:“你确定嘛?” “我没有害人,你不会杀我。”话虽如此,但我还是看见叶辰脸上的冷汗,唇色微微泛白。 “那么叶辰是怎么死的?你还敢说自己没有害人?”对叶辰的死因,我清楚不过。可见着这个叶辰这幅小受的样子,就是没忍住逗一逗。 果不其然,叶辰吓得面色惨白,恐我当真打散他的魂魄。“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没有害死任何人,真正的叶辰早就死了,他不是我杀的。” 他现在就附着在叶辰的尸体上,愈发有口难辩。 “人不是你的杀的,还会是谁杀的?” “真的不是我杀的。” 我朝着前方跨了一步,吓得叶辰连连退了好几步。见此,忍俊不禁。叶辰见我笑了,还是难以放松警惕。 “你胆子这么小,怎么敢杀人呢。” “那你·····”叶辰欲言又止,还在害怕我忽然污蔑他杀人。 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冷冰冰的说道:“可是你也不该占据死人的尸体啊。你成了鬼,应该知道,死后不能入土为安,是多么难受的事情。” “我只是想要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正常的娶妻生子,养家糊口,然后生老病死。”叶辰一脸诚恳,看不到一点的破绽。 这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奇怪的执念。 “你如果想这样,大可去投胎。” “投胎?说的倒是轻巧了,我如果能投胎,也不会出此下策了。”他惆怅的说着,仰天长叹。 “我一生的精血,都在我的公司上。直到我死的时候,还没娶妻生子。没给老母亲抱上孙子,这是我最遗憾的事情。” “大叔,谁都有遗憾的事情,可是生死各有命。五年前,叶辰就是个死人了,你不该为死人活着。”长此已久,人界岂不是要大乱了。我虽不是慈悲为怀之人,可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真到了那一日,大罗神仙也难挽回局面了。 “求求你。”叶辰突然跪了下来,满脸泪水。 “纵容了你这一回,还会有千千万万个你,到时候,你怎么交代?就算你魂飞魄散了,也不能有所交代吧。而且,我的指责,就是除掉你们这些为祸世间、执迷不悟的鬼。”宁可杀一儆百,也不能助长歪风。 纵使是因为叶辰的尸体被玉锵用过,所以别的鬼物也能容纳。世界上,所能容纳鬼物的身体并不多,可还是个大患。 叶辰面如死灰,见我步步逼近,下意识的撒腿就跑。 送上门的,哪有放跑的道理。 降妖符一出,将附着在叶辰身体上的鬼吸了出来,结结实实的裹了起来。他起先还在挣扎呢,接着慢慢缩小,成了一个金黄色的小丸子。 我快步上前,捡起了地上的丸子,放在口袋里。余光一瞥,看见地上尸体,不禁皱眉。 忘记考虑这件事情了,叶辰突然死亡,我如何抽身呢? 正当我还在考虑这件事情,山下已经有人过来了。 来者不偏不巧,就是叶辰妈妈。 第51章 跟外面有什么不一样吗 警车的鸣笛声让平静的村子开始沸腾,纷纷翘首守在院外,打听着闲来时光的消遣。 事情还未落实,不大的村子已经传开了,对我退避三舍,交头接耳。 对于她们来说,事实压根就是无所谓,重要的是可以消遣时光就行。 我冷眼望着这世态炎凉,从未开口为自己辩解。纵使我说了,有多少人会相信我?即使是被当成了疯子,还不如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 叶辰妈妈从昏厥中醒来,蓬头乱发的朝着我冲了过来。她修长的手指恨不得掐死我,断了我最后一口气。要不是叔叔婶婶们拦着,已经是她的手下亡魂。 她毫无形象的谩骂着,将杀人犯的帽子理顺应当的扣在我的头上。 “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怎么可以杀了我的儿子。杀人犯,杀人犯,你得偿命。” 丧子之痛,让她神志不清。 叶辰爸爸顷刻间苍老了好几十岁,可他目光仍然犀利无比,却又透着浑浊。“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压抑的悲痛膨胀着,快要涨破了这张沧桑的脸。 “你们说人是我杀的,可有什么证据吗?你们在叶辰的身上找到了伤口了吗?你们不觉得,这五年来的叶辰,和之前大不相同吗?”袖中的手摩挲着掌中的黄金丸子,只要我把他放出来,就能摆脱杀人犯的罪名。 叶辰妈妈怒吼道:“你还想要什么证据?叶辰死的时候,只有你在,不是你杀的,他怎么死的。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人在做天在看,你得给我儿子偿命。” 我抬头望着天空的颜色,亘古不变的蔚蓝。“人在做天在看,我无愧于心。”我不曾欺天,不求眷顾,奈何屡屡遭受上天戏弄。 一句无愧于心燃烧了叶辰妈妈最后一根理智,她奋力冲破了众人的阻拦,直奔我而来。 我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叶辰爸妈丧子固然是可怜的,可我如何不是无辜的,也无法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轻轻挪了一寸脚步,蓄势待发。 不料,警察们也不是吃素的,两三下就制住了疯疯癫癫的叶辰妈妈。 儿子没了,见老婆也被擒拿,叶辰爸爸终于忍不住发飙。“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老婆。你们这群吃干饭的警察,不去对付杀人犯,还来对付我的老婆。吃着百姓的饭,拿着百姓的钱,就知道作威作福。我告诉你们,快放开她,不然没完。” 为首的女警没有搭理他,而是把我们几个都带上警车,呼啸驶向警察局。 我被带到了一个空旷的屋子里,里面只摆放着桌椅。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径自坐了下来。说起来,这是我第二次到了警察局了。 负责审问我的还是那个漂亮的女警,她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跟旁人划开了距离。 “姓名。” “周奇。” “出生年月。” “19xx年7月18号。” ······ 盘问了一些信息之后,才正式的问我:“当天你为什么去山上。” “突然奇想的想去看看不行吗?”我没有想过去那里,可是我的脚就是不听使唤。 “当时,你和叶辰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争执?” “争执嘛,倒没有什么争执。” 女警停下手中的笔,凝视着我,“那为什么叶辰会突然死亡呢?” “我们好好的说着话,叶辰就忽然没气了。警官,是不是叶辰有什么病啊?” 女警眯了眯眼,狡黠的像只狐狸。“那你为什么会说,这五年来的叶辰,和之前大不相同吗?还是说五年前,曾经发生了什么?” 她的模样,就像是猫嗅到了鱼腥味。 “警官,你可以去查一查,我五年前失踪了,五年后回来,当然会觉得现在的叶辰和五年前的不一样了。” 我的对答如流,并没有打消女警的怀疑,然而弄巧成拙。可我本就没有想过,三言两语就能把自己撇个干净。 “那你五年前的失踪,是去了哪里?” “拜师啊,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一丁点的小事情,都能闹得人尽皆知。这一点,对面的女警应该早就调查了。 过了一段时间,女警觉得从我口中得不到什么线索,最后决定把我暂时关押了起来。 想我一个守法的公民,关在看守所里,不禁觉得讽刺。 我只是嫌疑犯,罪证不足,运气好,半个月一个月就能出去了。 在这里,却比外面要安静多了。 冰凉的墙面上,凸显出一个人形,从墙中走了出来。我身上的东西全部被搜走了,瞬间戒备了起来。 看清了来者是秦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不是相信他不会害我,而是我对他而言,没了这份价值,就如同丢弃在路边的小狗。 凭我现在的实力,跟他一站,不成问题。 “我总在落魄的时候见到你。” 秦二妖治的脸上浮现出笑容,“那是因为我想要在你落魄的时候,搀扶你一把。” “确定不是在我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吗?”我所认识的秦二,可从不懂温柔。 “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可我心慈手软,见到你就下不去手了。” 我笑了笑,目光渐冷,“可我对你,下得了手啊。” “久别重逢,别一开口就是打打杀杀的。我不介意你没有女人味,因为在我眼中,你从来都是个男人。”秦二不甘示弱的讽刺道。 “谢谢你的不介意啊,可是我很想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是不是可以轻松的干掉你。”能到如此地步,不枉费我苦练五年,日日不休。 秦二则是轻笑,“你没了武器,怎么跟我斗?我不欺负你手无寸铁,若想比试,可不要在这里比试。” “你曾救我,我不想杀你。如今想想,你也是受人指使,听人吩咐做事。”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数都数不清。 秦二捧腹大笑,道:“这也得你有这个实力啊。”阴柔五官笑起来,更加的摄魂夺魄。令我一次次怀疑,秦二到底是男是女。 微微挑眉,不愿理会秦二的嘲笑声,问道:“不要说你来,就是问了跟我斗嘴的。” 说到这儿,秦二脸上的张扬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平静了下来。 “五年一别,日夜相思。现在见上一见,断了我的思念之苦啊。”认真的眼神,在他忍俊不禁的笑眼中荡然无存。 我以为可以断了和这些人来往,本本分分的守在山中,守在师父身边。或者,出去闯荡,收收小鬼,奔波人生,寻找自己还活着的意义。 到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在老天试探我是否真的心如止水。 “是吗?”幽幽的声音消失在黑暗之中,满脸的丝毫不在意。 “只是没想到,会到这里来找你。你犯了什么事情?我带你走吧。”秦二似乎一点也没发现我的异常,而是调侃的说着。 我瞥了他一眼,“你这是想让我被这个黑锅啊。” “跟我走,找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人间的磨难,鬼界的动乱,和我们没有关系。”黑暗中,看不见他的目光深邃,却听见他的语气沉稳而坚定。 我十分冷静的望着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默认。突然发现,无论是玉锵,还是秦二,我都不了解他们。在我自以为是了解他们的时候,他们总会换上另一副陌生的嘴脸。 沉默太久,秦二忽然笑了,“我和你开玩笑呢。” “我突然,不太喜欢开玩笑了。” 秦二戏谑一笑,问道:“那你愿意继续带着这里,我记得人间很多含冤入狱。你说,你有多少个十年,二十年,在狱中度过呢?” “那我也不能畏罪潜逃,这样我会背上杀人犯的名头,四处逃亡。没有做过的事情,我问心无愧。” “天地从未公平,你觉得自己没有做过,就不会受到莫名虚有的惩罚吗?” 我不由笑了几声,靠在墙上,“这个案子,本来就是疑点重重,并没有真凭实据说我杀人了。我们这可是越说越远了,是不是还要扯出一大堆的道理啊。” “算了吧,我听说过一句话,大道理人人都会说,一个比一个说得漂亮,但是真正做到的能有几个?还是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反正随你决定,要是在这里呆腻了,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带你走。”一改刚才的沉重话题,倒是轻松了不少。连秦二嘴角的笑容,愈发的真实了起来。 “这里,跟外面有什么不一样吗?” 第52章 对的错的 由于叶辰尸体上找不到任何的伤口,死于心肌梗塞。关押我到了半个月,证据不足,只好无罪释放。 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 出去之后,妈妈特地为我接风洗尘,除除晦气。 饭桌上,不见爷爷,便问道:“妈妈,爷爷呢?” 爸爸妈妈胡觑一眼,眼神微微闪躲,僵笑了两声。 爸爸说:“吃饭吃饭,爷爷有事出去了。” 妈妈急忙附和道:“对对的。” 我略有狐疑,显然是不信他们的说辞。目光一沉,如同巨大的石头压在心上,喘不过气。 “你们别说谎,快告诉我爷爷在哪里。还是让我自己说?”爷爷最希望的就是我嫁给叶辰,然后避免命中的劫数。如今,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莫不是他老人家受不住这样大的打击,一病不起? 想到这里,不免发慌。 爸爸妈妈推推搡搡了好一会儿,最终异口同声:“爸住院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对我而言,好似天打雷劈。缓和了许久,倏然站了起来。眼眶瞬间血丝满布,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见我猛然起身,爸爸妈妈受惊的站了起来。我抬脚要走,他们急忙拦着。 “你要去哪里。” “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 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面前的爸爸妈妈,脑中只有一个念想。“我要去看爷爷。” “叶辰爸妈那两个疯子,断定是你害死了叶辰。现在你出去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好孩子,求求你了,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待在家吧。我们不想你有事情啊,小奇,听爸妈的话好吗?”妈妈一度到了崩溃的边缘,显然是这段时间,没少被人戳脊梁骨,没少遭到叶辰爸妈的闹事。 我为之奋斗刻苦要保护的人,一一被我害成了现在这样担惊受怕的模样。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质疑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这样抵抗自己的弱小。 “妈妈,叶辰不是我害死的。”我要解释叶辰的死因,可怎么说得清楚呢。说他五年前就为情自杀了?他们会相信吗?他们只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只会觉得我这是在找各种理由辩解。 到底是我的鲁莽,害了自己的家人。 爸爸眼角的皱纹深了,“小奇,我们相信你,可是他们不会相信啊。”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明明是想保护你们的,可惜现在,我做到的只有伤害。”初衷过期了,变了味道。 “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不会让这件事情,伤害到你们了。”身形如鬼魅,快步到了门口。微微侧目,回首望了一眼我所在意的家人,最终还是踏出了这一步。 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去把真相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质疑,那就真的和我一样好了,看看这个世界的另一面。让他们感受我当初的恐慌,明白我是多么的无助。 这个想法一出,顿住了脚步。 我这是慌乱之中,思绪全乱了吗?像叶辰爸妈那样的人,从不信鬼神,就算是我让他们看见了,也绝对不相信我的,反而会认为我这是为了开脱罪名而不折手段。我是真的慌了神,病急乱投医了。 如果我去找叶辰,会不会他爸妈就信了我的话。 转而一想,叶辰身在玉锵的领域,我要是过去找他,恐怕不适合。 从兜里取出一张小纸人,在小纸人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小纸人动了动身子,飘远了。 不知道他可不可信,但是只能暂且一试。 心中计划着,如果这个方法不可行,那么只能下损招了。 惊慌失措之后,冷静了下来。余光一瞥,见远远站着几个大婶,对着我指指点点。 路边有个孩子拿着风车在我眼前跑过,他的妈妈急忙抱住他,逃似的跑开了。 再看看曾经相处甚好的村人,他们对我指指点点,论我罪孽滔天。在我眼中,他们照样也是世态炎凉,陌生至极。 无所谓了,我也不会这样在意别人的目光。 转身回顾,忽然发现,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地。我不愿像乌龟一样,缩在家里,任凭他们嚼舌根子。 在村中溜了一大圈,人也跑散了,街道上空荡荡的。楼上忽然泼下了一盆开水,险些泼了我一身。 我的道德败坏,在他们眼中就像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他们极力排斥着,却又对我避如蛇蝎。 我抬头往上看去,那人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窗。 秋风卷叶,无处道凄凉。 时光匆匆,成了如今的相貌。 我总在独孤无助的时候,想到那个挺拔的身影。就会不知觉的走到了山谷,鼻头发酸的厉害,还在强忍着泪意。 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迟迟不愿出现。她都灰飞烟灭了这么多年,早就不复存在,可你还会因为她的名字疯癫入魔。 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差别。 在我试图塑造坚强的墙壁上,以软弱为土,将泪水和汗水和在一起,渐渐堆高。 玉锵你知道吗?过程,都是痛苦的。 夕阳落幕,天色昏暗了起来。山中奇怪的叫声响了起来,忽远忽近,似鸟叫,又好像是走禽。 再一次在等待中,温热的心脏被冷却。 我们本来就不熟,贸然让他来帮我,实在是唐突。他既然选择了袖手旁观,那么我只能用卑劣的手段了。 反正,结果一致就行。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想到爸爸妈妈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了,心里堆满了愧疚之感。 正要下山,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 脸上绽开笑容,刹那间明媚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不枉费我等了一天,只要等到他来就好。 叶辰微微一笑,“等我?我可看不上你这样的男人婆,一点女人味也没有。如果我们不是从小认识的,我真怀疑你去了T国了。” 听着久违的话,熟悉的声音,还是当年的面容。我扬起笑容,顿时一扫灰暗。“我很想把你送去T国做人妖。” “我知道你找我,为的是什么事情。我为了自己的爱情,放弃了父母。到了现在,我也不后悔这个决定。没办法,我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叶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是合当初一样,没有一点改变。 我们两虽然是冤家,可真是如此,彼此更为了解。叶辰渴望被爱,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一点在父母身上从未感受到过。他对家庭的心灰意冷,造就了他外表风流,实则冷漠无情。 第53章 怨气 “我们的大人欠你的,我来还给你。”叶辰轻笑着,眼眸微眯了起来,似乎在嘲笑着我的悲哀。 我说他怎么会答应帮我,原来还是看玉锵的面子。面色渐冷,撇着嘴角,“你回去吧。” “回去?回去我怎么交代?” 我甚至听到了自己的语气不由的冰冷了起来,还是忍不住去在意。“这不是我的事情。没有你,我照样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解决,怎么解决,给他们开阴阳眼吗?周奇,我实在是太了解你了,了解你下一步要做什么。阴阳眼一开,收回去就很困难了。说不定,你还没这个能力收回去呢。到时候,他们跟你之前一样能够看见鬼,整日活在惊恐之中。” “他们不是也让我的家人活在惊恐之中嘛,为何我不能这样对待他们呢。”这样的手段,的确有些卑鄙。我之前的恐惧会强加在他们身上,改变他们的人生。 可是不这样做,他们就会因为误会我杀了叶辰而憎恨我,伤害我的家人。 最难的是取舍,而我义无反顾的选择取家人舍他们。 叶辰微微一愣,平静了脸色,“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只可惜,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因为我还想见见他们,说一说我活着的时候所受的苦。” 我质疑的望着叶辰,观察他是不是耍我。叶辰说的话,十有*都是假的。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为了你。生前很多话没说个痛快,到现在再不说,得等到他们进了棺材,下来找我了。” 叶辰的风流倜傥不见,换上了阴冷的表情。活着的时候,怨气颇深,如今死了,怨气愈发旺盛了。 忽而一脸好奇,问道:“你和秦二是什么关系?有一腿?”抛给了我的一眼懂得的眼神。 眼前晃过那张妖治无比的脸,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关系,是我拜托他找你来的。你没有见到他吗?他人呢?”叶辰来了,那么小纸人一定传到话了,秦二是有什么事情吗? 叶辰揶揄道:“没什么关系啊,真是可惜了。他可是为了你,冒死闯入我们领域,差点被打的魂飞魄散了。” 说完,我整个人都懵了。秦二跟我不过是几面的交情,初见那会儿还是龇牙咧嘴的,相见生厌。他竟然会为了我差点被打的魂飞魄散,我有些难以置信。转而一想,他是帮了我很多,难不成真是······ 等我回过神来,叶辰不见鬼影了。 他虽然不怎么厚道,但是答应了我,至少不会食言。 在震惊之中皱起了眉头,又欠了秦二一个人情。 叶辰爸妈带来的威胁是可以消失了,但是我在村里已经毫无立身之地。毕竟人言可畏,留在这里,只能连累了家人。 当晚,我就留下了一封道别的信。没敢当面告别,因为会为了爸爸妈妈的眼泪而丧失理智。 默默合上了爸爸妈妈的房门,准备好了行装,前去医院看望爷爷。 爷爷在沉睡中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含糊不清的喊道:“奇奇,奇奇。” 我连忙回应:“爷爷,我在。” “爷爷对不住你。”爷爷悔恨的说着,转过头流下了泪水。 握紧爷爷粗糙的手掌,满脸笑容,“爷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现在很好。爷爷,我觉得自己真的太废柴了,所以一直想要变成一个强者。到了现在我才明白,不管我多么刻苦的修炼,道术多么精湛。只要我的内心还是柔软的,始终都是不堪一击的弱者。爷爷,我要去历练了,你等我回来。我要跟你讲很多路上的故事,让你也听着过过瘾。” “好好好,奇奇都是好的,要好的。”他老人家这么多年,还没被人家这样戳着脊梁骨过。苦了这么些日子,终于放松了下来,阖上双眸睡了下来。 我给爷爷掖了掖被子,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好几眼。 医院集聚的鬼,比较外面还要密集一些。我身上带着师父给我的东西,具有祛邪的作用。他们缩在角落里望着我,不敢靠近。 走廊中,叶辰在尽头等候。 “你打算去哪里?不是我关心你,想必,会有人关心。” “我要去的地方,和你们没有关系。”我越过叶辰,直径走了出去。“下次再见的时候,别惹我不开心,当心我灭了你。”撂下一句狠话,融入了夜色。 城市的华灯,照亮着黑夜。繁花似锦中,为生活奔走。 饭桌上,女人依偎在男人怀中娇笑,胸前春光大露浑然不觉。 肥头大耳的男人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女人胸前深深的一条沟,伸出短小粗壮的手指顺着沟滑了进去。浓妆女人不动声色的握住他的手,将咸猪手从胸口上拿开。张开小口,舌尖轻舔着男人的手指。 “老板,想不想来更痛快的?” “好,填满你个小婊子。”肥头大耳的男人早被浓妆女人撩拨的意乱情迷,恨不得直接在众人面前大秀直播。 在座各位男男女女,一脸司空见惯。或者是同道中人,屁股早就坐不住了,要拉着身边的女人去潇洒快活。 桌上的美味佳肴,竟然提不起他们半分的食欲。 “马总,你工地上死的那几个人怎么处理了?赔了不少钱吧。” 那个被称为马总的肥头大耳的男人笑道:“赔钱?去他妈的赔钱,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大家顿时会意,媚笑道:“还是马总有办法,要是换成我们,可不知道赔了多少了。” “嗳,大伙儿都是老熟人了,别各自谦虚。”谈到了这个话题,马总说了两句就急忙扯开。挑了挑浓妆女人的下巴,露出了迫不及待的笑容。“各位,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 众人笑道:“马总,尽兴啊。” 马总带着身边浓妆女人急冲冲的出了饭店,到了隔壁的一家宾馆。还没打开房门,他将女人按在门上深吻。脸上的油腻蹭花了女人的浓妆,女人半推半就的在他怀中发出娇滴滴的声音,愈发令马总血脉贲张。好不容易打开了门,两人顺势倒在地上。 猪一般的肥肉压在身上,她显然难受极了,却还在陪着笑脸。踢了几脚,关上了门。 “马总,别这样,我们到床上去吧。”他的体重快要压着她喘不上气了。 马总捏了一把她的小脸,“小婊子,你的妆都花了。” “马总,妆都花了,那你让我去卸个妆吧。”女人开始找借口推掉身上的肥猪,心里膈应得很,却没办法。 “卸了妆,要吓死我吗?” “看你说的,我还能吓死你不成。” 马总从她身上爬了起来,眼睛在她衣衫不整的身体上打转。“快去吧,快去吧,别让我等太久。”即使她卸了妆和鬼一样,可有这么一具前凸后翘的身体,榨干了他都愿意。 女人如释重负,从地上捡起小包,站起来到了卫生间。 镜中的人瞬间变了脸,一脸恶心的在作呕。一边轻声安慰自己,反正钱到手了就行,这种男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一边从小包里拿出卸妆水。 第54章 江湖之大 马总露出一身的肥肉,躺在床上。无聊的看着电视,等了好久,不见那个女人出来。不免着急,问道:“你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你这么着急干嘛。”女人从卫生间出来,换了个人一般。卸下浓妆,脸容上透着青涩的稚嫩,从外形上判断,不过是十几岁的模样。 如果不是胸前的波澜壮阔,马总还以为换人了呢。 目光毫不掩饰的在她身上游走,咽了咽口水,“你还是个未成年吧。” 女人不以为奇,好像是听多了,不觉得什么了。弯下身子,从床尾爬了上来,跨坐在他身上。娇怯怯的笑着,双手撑着身子,让马总的眼睛都要掉进沟里了。“那你可得好好疼我,说不定,还是人家第一次呢。” 马总已经被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哪里还能注意听她的话。重复了几句,急不可耐的把她摁在身下。探入轻薄的衣服里,寻找柔软的地方。 女人极其配合的发出轻喘,压抑着自己的反胃。 “马总,关灯,关灯啊~”心想着,关上灯,不就是两具*,就不会这么恶心了。 马总还不知道女人的心思,顺手关上了灯。 看不见恶心的脸,女人更加放松了很久。 忽然之间,她没声了。 马总有些不悦,重重的掐了掐手中的柔软,“你怎么不叫了,不舒服了吗?还是觉得我恶心?” 身下的女人还是没有动静,马总满脸怒气,把她的身体转了过来。衬衫的扣子崩掉了,露出了大把的春色。黑发遮住了脸,看不见女人的神情。 马总觉得自尊受到羞辱,大为气愤,顾不得怜香惜玉。挥起大掌,狠狠地落在女人的脸上。 “臭婊子,装什么装。像你这样的女人,我一抓就是一大把。觉得我恶心是吧,我让你看着,你是怎么被我上的。” 伸手开了灯,转身去找手机,打算录下羞辱女人的一幕。 正要回头,撞上了一张腐烂的脸,扑鼻而来的恶臭侵入了他的鼻腔。吓得他坐在地上失禁,散发出了一股尿骚味。 女人顶着腐烂的脸,身躯还是那样的美好。晃动着胸前的累赘,一步一步从床上爬了下来,朝着马总慢慢爬了过去。马总靠在墙上,瞳孔放大,眼睁睁的盯着女人爬了过来。 吓得过了好一会儿才反映了过来,连爬带跑的冲出了房间。 一身狼藉的在走廊上大喊:“有鬼啊,救命啊。” 黑夜被白天慢慢取代,阳光落在地上,射出一道道的影子随着主人匆匆的脚步。 大屏幕上还在播放着广告,代言人的脸对我来说是极其陌生的。我跟正常的生活脱离很久了,别说什么新明星,连一些新闻都不清楚。 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停在一幢高楼前。 无视工作人员的阻拦,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办公室的两个男人愣了一下,马上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这样的人放进来了。” 对此,我视若无睹,快步走到办公桌上的男人面前,径自做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站起来的男人骂道:“白养你们这群吃白饭的,还不把她丢出去。” 门外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急忙点点头,“好好好。” 我侧头对办公桌上的男人说道:“怎么,这么急切的想要赶走能救你命的人?” 他面色发白,眼圈发黑,好像几天没有合上眼了。一听我这么说,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能救我?” “不能救你,我吃饱了没事干,跑到这里来?”我没好气的说着,无视他身后对我做出威胁动作的几个农民工装扮的厉鬼。 这一说,他有些相信了,挥手示意让旁人都出去。 关上门,有些奢侈的办公室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翘起二郎腿,斜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慢悠悠的说道:“除阴阳眼外,还有一种人可以看见鬼,那就是被厉鬼缠身的人。他们散发着怨气,逮着时机就对你下手。朝昔相处的,时间长了,你不是看见了他们,就是被他们给害死了。” 其实,跟我是差不多的性质。不过就是要害他的厉鬼,没有那么厉害,只能通过朝夕相处才能渡过一些鬼气。而我身上的鬼气,是白骨域主渡的,自然和这些小鬼不能言论。 说到这儿,他已经信服,迫切的站了起来,“大师啊,你可要救救我啊。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你,我有的是钱。” 我笑了笑,“好啊,你有的是钱是吧。”仔细看了看他身后的厉鬼,展开手掌抬了起来。 那个男人松了口气,坐回到位置上。“五万是吧,可以,我可以给你。” “五万,你打发谁呢?我要得是五百万。” “五百万,你怎么不去抢劫啊。我可没这么多钱,你快走,江湖骗子。”说翻脸就翻脸,一改刚才的信服。 我不急,也不恼。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办公桌前。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拖到了桌上。从兜里面取出一张符,贴在他脑门前。符纸自燃,吓得这男人想要挣脱,生怕我烧死他似的。直到符纸烧成了灰烬,落在桌子上。他都吓得面色惨白了,抖着唇,想要朝门外呼救。 我别过他的脸,让他看清自己的身后站着的几个人。 “命还是钱,你选一个吧。” 男人吓得大声尖叫,爬上了桌子,想要逃出这间办公室。还没站起来,就重重的跌在地上。 这几个鬼一见着男人能看见自己,纷纷露出了最为狰狞的面容。 “马总,偿命,偿命。” “还我命。” “我要你死,跟我一起下地狱。” 马总歪着脖子,惊恐的望着另一面的墙。刚才那一跤,真的扭到了脖子了。“大师,大师,你在哪里啊。我要命,要命啊,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在旁冷观,不由轻笑,“我在这里。” 马总急忙转了个身,凑到了厉鬼的面前。顿时吓得大小失禁,恶臭难闻。 看着他滑稽的模样,闻着臭味,我想笑,却还是忍住了。将马总拦在身后,阻了厉鬼们的道。“既然死了,怎么不去投胎,反而留在世间害人呢。” “他不死,我们心有不甘,怎么能去投胎呢。” “是啊,妹妹,你可不能是非不明啊。他活着,会害死更多的人的。” “别跟她废话,她这么爱钱,怎么会被你们说动呢。你让开,不然我们连你也收拾了。” 我反问道:“手上沾到了血腥的鬼,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要是死了,还能去投胎,你们呢?” “为民除害,反正不能留他。” “对。” “没错,就算我们没有什么好下场,他也必须死。” 对面这群鬼冥顽不灵,身后还蹲在一个散发的臭味的肥猪。皱了皱眉头,一脚把身后的肥猪踹走。 “多说无益,来吧。” 说时间,已经取出好几张降妖符。 “妹妹,我们不想害你。” “小丫头,你快走,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还是劝说我离开。 第一次见到这么哆嗦的鬼,我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不动手,难道等着我动手吗?” “这样有损阴德的钱还是不要挣了。” “他的钱可不干净啊,用了会折寿啊。” “妹妹啊,别一时财迷心窍了,快点回家吧,家里人会担心的。” “小丫头,你再不走,到时候别哭着求饶。” 耳朵里闹哄哄的,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祥和热闹的村子。那个时候,我还小,领着一群小伙伴跑遍村子。他们围在一起,说着这家的事情,又谈那家的事情。 总而言之,很是淳朴。 “好了,你们别吵了。”甩出几张降妖符,分散贴在他们身上,裹成了黄金色的丸子。 捡起地上的五粒黄金丸子,戳了戳地上装死的马总。“胖子,给钱。” “快起来,你要是再不给钱,我就放他们出来了。” 说完,马总立刻坐了起来,歪着脖子说道:“大师,别别别,我有的是钱,给你就是了。” “老老实实的,别给我耍花招,否则的话,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的。”我有些不太相信这个胖子,出声威胁道。很多人都是欺软怕硬,纸糊的老虎。 马总一听,想要摇头,却不能动弹。“哎呦,哎呦喂,怎么会跟你耍花招呢。钱马上转给你,不过你看我这个脖子,得等我一会儿了。” 听着这家伙跟我打着马虎眼,我一巴掌落在他脸上,把他的脸打了回来。“这不就好了吗?快点给钱,我忙着呢。” 马总捂着脸,悻悻的笑了两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半个小时后,走出这栋高楼。 逛了一会儿街,拎着一大推的食物,走到了偏僻无人的小路上。手中把玩着刚才收到的金黄丸子,随手一丢,洒在地上。 “解。” 一声令下,丸子身上出现了裂痕,那几个厉鬼慢慢呈现在我眼前。 “五百万,我已经分别转到你们家人的账号上了。你们缠了他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个公道,现在可以安心的去投胎了吧。”他们这么弱,给域主们滥竽充数都不会要,投胎自然比起那些强悍的鬼容易了许多。 之前我不能明白鬼界的问题所在,现在接触多了,大致有了一些了解。 估摸着,域主不会强留他们。投胎一事,便放心大胆了。 五个厉鬼,刚刚好。他们愣愣的看了我好几眼,满脸感激的说道:“谢谢。” 随后,跟着小纸人去找白爷了。 第55章 无奸不商 在社交网上注册了账号,介绍自己降妖除魔,捉鬼杀鬼。不过,听师父说道,这些年妖魔本分了不少,自个相安无事。倒是鬼界,战火不熄。 这一介绍出来,没少惹得人嘲笑,发帖评论我的臆想症。也有的,更加恶劣,明明不信这个,非要说一些子虚乌有、道听途说的事情引我去看看。然后赶过去了,什么人都没有,更别说个鬼。 过了几次,我算是习惯了。之前我没少说别人封建迷信,现在风水轮流转,到了我头上了。 草草用过了晚饭,看见突然有人私我。微微皱眉,这又是哪个吃饱了撑的来调戏我的。 点开私信,是头像是只萌猫,名叫匆匆那年我掉了的娃儿。 她好像是个妹子,十分着急的模样。发了几个十万火急的表情,说道:大师,大师,求你了,快来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这情况,经过了这几天的玩弄,终于来了个认真的。 勉强打起了精神,回复道:我在。 匆匆那年我掉了的娃儿:太好了,你真的会捉鬼吗? 修长的指甲快速的敲着键盘,想来想去,却还是删掉了原来码的字,只回复了一个高冷的嗯。 匆匆那年我掉了的娃儿:那大师,请你来帮帮我,报酬什么的都好说。我的地址在xx街xx小区,到了打我电话。 又甩给我一个电话号码。 捧着手心的水杯,慢条斯理的喝着。看了几遍匆匆那年我掉了的娃儿所说的话,确定她不是骗人的。收拾好了东西,起身正要出发。门口一声巨响,随之好三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 瞪大了眼睛,望着这群入侵者。“门踢坏了是要修的,入室抢劫啊。你们快点出去,否则我就报警了。” 门口传来一阵笑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慢慢走了进来,油腻的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呵,报警啊,那你报警啊。我还要报警抓你搞封建迷信,诈骗财产呢。” “什么叫做我诈骗财产,那钱可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而且,你当时不是也见到了他们了嘛。怎么,现在好了,就不长记性了。”搞这么大动静,原来就是马总这头肥猪。 马总气得面目扭曲了起来,大声地质问我:“不是诈骗,为什么我现在还能看见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原以为自己可以睡安稳了,没想到会看见那些肮脏的东西。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一定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快点弄好了,否则让你吃一辈子的牢饭。对了,还有那五百万,你今天必须得给我吐出来。” 我当然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正如叶辰说的,我只能开阴阳眼,而没有能力去收回来。并非我急于求财开了阴阳眼,而是觉得开了阴阳眼,也算是给这个马总一些教训。 让他知道,恶有恶报。时时刻刻提醒他,莫要制造更多的冤魂。 这货不领我的情就罢了,竟然还开口问我要钱。见过不要脸,不要命的,就是没见过这么恶心人的。 眼眸一转,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马总身后的三个大汉。好汉不吃眼前亏,立马换上了笑脸。“我以为你说的是什么呢,不就是收回你的阴阳眼嘛,好说。既然是我开的,当然收得回来。” 马总冷哼一声,道:“现在才知道说这些,晚了。我告诉你,我这些天可是受到了不少的惊吓。你不止要收回去你什么阴不阴阳不阳的眼,还得还给我五百万。还有啊,这几天的精神损失费五百万。” 所谓无奸不商,逮着了这点,往死里坑。 精神损失费?我以为这家伙除了没品,而且还没脑呢。不显于色的笑着,说道:“我得去取一样东西,才能收回你的阴阳眼。你们如果不放心,大可跟着我走啊。钱嘛,都好商量。” 马总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我立即说道:“怎么,我这么瘦弱的妹子,你认为我能从你们这几个手里逃掉吗?如果你们是鬼呢,我早就收了你们了,可不是啊,我能把你们怎么样呢?” 要是真有这个能力,真的挺想把他们揍得爸妈都不认得。可惜,人要面对现实。 说完,马总打消了疑虑,“好,姑且相信你一次。你要去拿什么东西,我派人给你去拿。” “派别人去取,凡夫*的浊气触碰到了,那东西可就毁了。” 马总将信将疑,“非得你去取不可?不是跟我耍什么花招吧。” “他们随便动动手指头,我的胳膊就得断了。人得看清现实,我这种情况,哪敢跟你耍什么花招啊。只求你能放我一条生路,此后,我也不想捉什么鬼了。” 说到这个份上了,马总才信了。“好,那我们跟着你去。” 暗自松了口气,背上背包,将人带了出来。门已经被踹坏了,关不上了。 没走几步,那马总就指着电梯问道:“这边不是有电梯吗?” 身子微微一僵,转过身回答道:“电梯在维修,而且里面那些东西,挤得都推不下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不然你还想见到那些东西吗?” 马总当然知道我口中的那些东西是什么,那些东西现在可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能不让他胆战心惊嘛。一想到电梯堆满了鬼,马总就起了一身的疙瘩。 我笑了笑,加快了脚步。马总只得跟上我的脚步,这才错过了从电梯中走出来的邻居。 六楼,五楼,四楼,三楼。 脚步声在楼道中响起,快要走出这栋公寓。 单手撑着楼梯扶手,抬腿跳了下去。一气呵成,撒腿就跑。 马总一见,气急败坏骂道:“你个婊子,竟然敢耍我。你们几个,快点去抓住她。抓到了,这女人就是你们的,钱照样给你们。” 大汉们急忙追了上来,紧随其后。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还得生活的人呢。 好在五年来,不敢对自己半分松懈。体力上增强了,速度也快了很多。可到底不如他们那些虎背熊腰的男人,时间一长,距离就缩短了。 跨过长椅,冲进绿化带。眼见着一辆出租车驶来,急忙拦了下来。那司机猛踩刹车,显然是被我吓了一跳。探出头,骂骂咧咧了几句。“你不想活了,别撞我车上啊。真是晦气,我可没有那么多钱的。你要看准了什么车,再撞上来好吗!” 哪里顾得上司机的话,打开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师傅,那几个人是抢劫的,快点开车啊,快开车。” 司机一脸无所谓,“跟我有什么关系,快点下车。” 我威胁道:“我现在上了你的车,你认为他们会放着你这个肥鸭子不宰吗?我像个有钱的吗?看见了你,说不准就放弃我呢。” 司机连忙调头,一踩油门。“一出门就遇上你这个扫把星,真是个心机婊,竟然这么害我。” 没想到司机的反应这么大,剧烈地晃动着,撞到了车壁上。甩了甩满头星星,咽了咽口水,“那个,老司机,慢点开,慢点开,当心啊。” 过了十几分钟,赶到了匆匆那年我掉了的娃儿所说的小区。 我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神情恍惚的下了车。木讷的拿起背包中的手机,拨打着那个号码。 过了一会儿,那个号码的主人接听了。 “喂?”是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 第56章 善恶是非 匆匆那年我掉了的娃儿居然是个男的,对此很是奇怪,突然想到,不会又是耍我的吧。这种事情,发生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貌似今天又上当了。 不相信我大可不去理会,何必还要这样耍弄我。 心里乱骂了一通,如果真是耍我的,等会儿怎么让他长长记性。 火气一下子上来了,站在原地等着那个男的下来。 入秋的天气,就是一如既往的炎热。花坛中的花儿在毒辣的日头下恹恹的,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 小区内在外走动的人寥寥无几,看似安静,却让我心烦意乱。来回不停的踱步,在烈日下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个匆匆那年我掉了的娃儿过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我决定要放弃的时候,迎面走来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长裤衬得他身形修长。面容清秀,个子高大。不折不扣的一个养眼的帅哥,可惜,我没心情是欣赏一个耍我这么久的男人。 那男人神神秘秘的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向我走来。 “大哥,你一直都是这么拖沓的吗?这么晚才过来,你是成心的吧。如果你是属蜗牛的,我还能关爱一下珍稀动物。毕竟,你这么大的蜗牛,已经是世界仅有了。”面色不悦,张口就没给人留面子。 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点事情耽搁了,实在不好意思了。” “一句不好意思就可以了?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价钱双倍,怎么样?”男人温和的笑着,满脸的歉意。 看他脾气很好的模样,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都明码说价了,看来绝非儿戏。“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快走吧,这里热死了。” 今天的温度,至少将近四十度了吧。 难以想象,我在小区中等了这么久。别说满脸大汗,连后背都是湿漉漉的。 “好的,你跟我来。” 他在前面带着路,我跟在后头,回头望了望四周。虽然我不是个风水师,可大致也能看出来,这地方风水不太好。 高楼层层拔起,越往后面走,越是阴寒。左侧环水,三面高楼。最为重要的是,小区一角的住户长久晒不到日光,而这小区的前身就是一处坟地,污秽之物积聚在那阴冷的角落。 路上走着,就看见了好些在外晃悠的鬼魂。他们满脸和睦,好似亲切的街坊邻居,并没有什么不妥的样子。 见我盯着他们看,他们也不觉得惊奇,有些胆子大的,冲着笑了笑。 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在我眼中,鬼没有那么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像马总那样贪心无良的人,那些薄情无义的人,那些残忍自私的人。 这些东西,在他们身上放大,放大到了张开了血淋淋的大口。吞了进去,连个骨头也吐不出来。 摆了摆手,礼貌性的笑了笑。 身边的男人注意到我这个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在和谁打招呼呢?” “你的邻居啊。” “是吗?我刚才都没有看见他们。你怎么这么快就认识他们了,还真是厉害啊。”他腼腆的笑着,宛如邻家的大男孩般的亲切。 在我眼中的他,却不是这样平易近人的模样。摆明了,小区中的鬼魂温和,并不会没有理由的伤人。 我所遇见的鬼,大部分都是因为心中有所执念,对爱的人放不下。然后,就是一部分心中怀有怨念,迟迟不肯投胎的怨鬼。他们怨气丛生,非得报复伤害自己的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而我身边这个有亲切笑容的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鬼如此惦记。 他似乎注意到我异样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着,“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没事儿。” 走了一会儿,就到了男人的家。走到玄关,放眼看去,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整整洁洁,好像不是一个人住。 茶几上摆放着几本厚厚的书,旁边还放着一杯咖啡。 “你不是一个人住的吗?” 他脱下了脚上的运动鞋,换上了拖鞋。然后走到屋内,拿出了一双新拖鞋。听见我的问话,回答道:“是啊,我一个人住。” “很少看见一个男的这么爱干净的。”屋子收拾的一尘不染,而且还准备了客人穿的拖鞋。要么是处女座,要么就是跟白大哥是同道中人了。 状若无意的抬起脚,邋遢的鞋底踩在干净光滑的地板上。眼睛还在打量着四周,止不住的赞叹。 “你一个人,应该还要上班吧,怎么还会有时间有心情做这些啊。” 我看见阳光男孩脸上的裂缝,眼珠子都要落到我的鞋底上了。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下去,再看看玄关处的拖鞋。故作恍然大悟,一笑,“啊,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看他这样子,恐怕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吧。我就不相信,有洁癖的人能受得了这个。在烈日下等了那么久的郁闷的快要喷火的心情,终于得到了释放。 男人僵硬的扯了扯嘴唇,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好不容易咬出几个字:“没关系。” 见此,大为痛快。 反身正要回去换上拖鞋,猛然看见冰箱上坐着一个男人。他铁青着一张脸,目光怨恨死死地盯着我身后的男人。我见过最多的,就是为情所困的鬼。难不成,他们两有那个什么什么? 男鬼坐在冰箱上,晃动着双腿,眼珠子缓缓转了过来,望着我。“少管闲事。” “不好意思,我不是来管闲事的,我是来收了你的。”调侃一下,瞥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我可不想过问,你们之间的风花雪月。” 男鬼温怒道:“臭女人,你知道什么。” “就算我说的太直白了,你也不用骂人吧。算了,反正这是你最后一次骂人了。” 我了然的态度,激怒了男鬼。他痛苦的扯着脸,撕出一条条的裂纹。“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是他,是他为了一个保送名额,害死了我。我好冤啊,我好恨啊。” “你死前受了什么苦,我不想了解。时间上有那么多不公平的事情,怨恨来不及。可是你如果想要害人,那么不好意思了。” 男鬼放开自己的脸,重重的拍打在冰箱上。冰箱微微一抖,吓得身后的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为什么不论善恶呢,不明辨是非呢。” 我不以为然的说着:“善恶?是非?你现在就是恶啊。害人终害己,既然死了,还是本本分分的走吧。非得害得自己也不好过,何必呢。” 第57章 自己则是燃料 男鬼怒吼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只有他死了,我的怨恨才能得到解除。他一天不死,我一天就不得安生。” “我又不是再说鸟语,你怎么听不明白。手染鲜血的厉鬼,你认为会有什么好下场。照样的,不论他生死,你不都是不安生嘛。”我真是日了狗了,才总是这么啰啰嗦嗦的。说这么多,还不如直接上要利索很多。 放下背上的书包,寻找自己称心如意的武器。 男人一愣一愣的,见我停下了自言自语,又开始翻包找东西。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刚才是再和谁说话?真的有鬼吗?他是谁?为什么要害我啊。我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的,你和他解释一下,是不是找错人了。” “找的就是你,真啰嗦。”我从包里面翻出了一把短刀,拔开剑鞘,反射着剑光投到我脸上。 男人坚定的说道:“找的就是我吗?确定不是什么误会吗?能不能让我看看他,我相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有些哭笑不得,“人家可是厉鬼,找错仇人,你觉得可能吗?你在侮辱谁的智商啊。”转头朝着冰箱上的男鬼笑道:“看吧,人家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觉得自己报仇还有什么意思吗?” 看到这一幕,男鬼隐隐有些崩溃的征兆了。他浑身因为愤怒而颤抖着,十指上沁出血珠,顺着冰箱的纹路流了下来。“他怎么可以忘记我,明明亏欠我那么多。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的生命之上。是我的死,带给了他这一切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会忘记我。” 背后散发着黑气,以他为中心,渐渐散开,笼罩在整间客厅中。 我听见身后男人颤抖着声音,向我询问,“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没等我回答他,又听见他惊慌失措的尖叫着,指着冰箱上。“他,他,他,他是谁?” 心中一惊,看着男人的神情并不像撒谎。而且在他眼中,我看见了倒映着冰箱上的男鬼的影子。 这一次遇见的,可不是那几个农民工那样的小鬼。因为农民工的淳朴,他们的怨恨也很纯粹。见这架势,恐怕能力次于秦二之下。 他要是真的想要痛痛快快的杀了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毫不费力的事情。可他没有,正说明怨恨之深,死亡不足以平息。 握紧手中的短刀,瞬间提起了精神。“你真的想不起他是谁了吗?”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还没看清,就急忙缩回了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生怕我不相信他。 这个举动落在男鬼眼中,无疑是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你怎么可以忘记我是谁,你怎么可以忘记我呢。你的一切,都是我的生命给你的啊。” 他伸出手,绝望的想要抓住我身后的男人。 这一人一鬼,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吵得我耳朵都疼了,要动手的,你不来,我可先来了。”话还未说完,脚下的步子已经跨了出去。挥起短刀,朝着男鬼砍了过去。 男鬼纵身一跳,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双目通红,落下了血珠。“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还给我了。” 男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后退,“还给你什么,我真的不认识你啊。” 袖中几道降妖符飞了出去,将男鬼围了起来。他起先不敢触碰,一碰,皮肤就像被火烧了一般的炙热。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跑吗?”我一嗓子喊着,惊得男人回了神。连连答了几个好字,步履阑珊的想要跑出这个被黑色包裹着的屋子。 还有一道门,安然无恙。他卯足了劲儿跑了过去,却被脚下的黑气如同藤蔓一般拔地生长,死死地缠住了他。 我正要转步去帮他,可看见男鬼已经不顾一切的挣开了降妖符。 顿时觉得牙疼,这个男鬼,没有那么容易收拾啊。 男鬼嘚瑟的笑了几声,“我不会放走你的。” 黑气握紧了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菜刀,对男人的脖子步步紧逼。想要从脖子上划下深深的口子,然后看着他垂死挣扎,就像杀鸡一般。 男鬼突然靠近我,在我耳畔笑着,“来,看完这一场吧。等一下,就是你了。” 反射性的拿起短刀从身后一挑,由下往上的划开一刀。怎料,那男鬼的反应速度也不慢。倏地退后,避开了这一击。 眼见着那男人距离死亡是越来越近了,不禁有些神情紧张了起来。眼下,只能速战速决,否则这人就没命了。 拿定了主意,主动发起了攻击。接二连三,气息平稳不乱。 “你就这么想要救他?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男鬼的语气有些微弱,到底不费我多年苦练,猛招之下,渐渐处于弱势。 连带着房中的黑气,也有些迟钝了。 “我不需要知道他做了什么,只要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好了。” 他恨恨的说着:“难道你也不论好坏吗?” “好坏?在你眼中你是好的吗?你们只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趁着说话走神的功夫,刀尖埋没在他的胸口。 他瞪大了眼睛,满目质疑,看着自己逐渐透明消散。 不得不说,他是我目前为止,除了秦二他们,遇见的有些厉害的厉鬼。因此,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一定的了解。 在山中练得再苦再久又能如何,不能实战,到底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看着男人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流着两行泪水。 整洁的客厅,如今乱七八糟的,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我想起来了,那只是个误会。你能让我和他说清楚吗?”他悔恨的抬起头,迫切的想要解释。 可是,已经晚了。我摇着头,“没有机会了。”心存歹念,有杀人的动机,自然而然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到了现在他魂飞魄散了,这个人偏偏又想起要解释来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眼前这个黯然失神的男人,似乎还在过往中自责。 忘记了自己曾经伤害过的人,真的就能得到一时的舒坦吗? 所谓的怨恨,如同火焰的燃烧,能将一切吞入火海,而自己则是燃料啊。 第58章 能不能不见面 看他这情况,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能恢复。我不太会安慰人,还没有这个义务。收好了钱,就动身离开。 合上门,余光匆匆一瞥。见到一身暗紫色古典衣着的身影,正要伸手去抓住一个少年。 那少年背对着我,拿着钥匙打开了防盗门。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而是在打开门之后,快步走了进去。一边走着,一边高喊:“妹妹,我回来了。” 而此时,我脱口而出,“玉锵。” 玉锵如玉的手微微一顿,良久,才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有些懊恼,刚才为什么要叫住他。五年别后,第一次见面,原来是如此的尴尬。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好像在寻找我五年以来的变化。似笑非笑的眸子蕴藏着一种捉摸不透的情绪,时间在他俊美绝伦的脸上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想要潇洒的转身离开,却发现脚压根就不听使唤了。 时间一长,彼此无话,明明都很尴尬了。可是他还是没有要走开的打算,而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望着我。 “你刚才是要对那个男孩做什么?”忽然抬起头,眼神透着警戒迎上了玉锵的眼眸。堂堂域主,竟然还要亲自动手。他想要了一个人的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玉锵一笑,反问道:“如果我说,我不想干什么,你会相信我吗?”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事情,而是你真的没有害他的心吗?”说起相信,便不由得有了些怨气。在我相信他的时候,他迟迟不来,最后还是我去找他。就是相信了他一时安抚我的话,让我成了一个白痴。 玉锵,你总在我相信你的时候缺席了。 “我想要害得,不是他。” 玉锵只给了我这么一个答案,而我也没继续问下去。他很显然就是不告诉,到底这么做的原因。 他不说,问了也是白问。 更何况,对他的事情,我真的不想插手。 淡淡的点了点头,神情自然了不少。“哦。”说完,便旋身离开。见到他,我潜意识里,想要避开。 我不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的事情,我没有能力去管。 “奇奇,你等一下。”玉锵忽然叫住了我,神情语气隔了五年,还是如若初见。 所表现的淡然,在他的从容中不堪一击。每一个暴动的因子在身体中咆哮,想要开口质问,为什么他还能恍若无事的神态。 可是我没有,铁了心,今天这一别,不会再有交集了。何必,还要闹得不痛快。 勾唇一笑,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玉锵含笑,徐徐走来。“你终于回来了。” 我心不在焉的笑着,掩饰内心的别扭。“哦,域主大人说的就是这个事情吗?难不成,还想给我搞个接风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是捉鬼的道士,而你可是很大的目标呢。” “那你什么时候捉我呢?”他眸中带着戏虐,笑容沾染上了邪气。 人有千面,鬼则无面。他们可以画皮,可以画出绝美的面容,妖娆的身姿。所以,越是让我看不清他们的真面目。 故作轻松的笑着,缓缓说道:“我是傻了点,但是不会往枪口上撞。如果我有这个能力,当然是想收了你。” 他略带深意的笑了笑,“我很期待。” “期待自己是怎样灰飞烟灭的吗?跟你的······”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咽下了嗓子眼里的话。 心里是酸涩的,喉咙中里泛着苦味。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当年不跟他一起灰飞烟灭呢?这样你在千年之后,我们就不会相见。 我讨厌用爱束缚生命,可我突然有了这个念头,是否可以免去我的痛苦呢。 突然想起,玉锵总是因为他的夫人而失控,顿时心中有了准备。 你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世上有那么一种人,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是一往情深。 所以,如果动手,玉锵,决个生死吧。 我绝不求饶。 出乎意料的是,玉锵并没有失控。注意到我眼中的坚决,他苦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非得生死一战了?” “你不知道吗?但凡结果,都是所作所为推动而成。我们不需要生死,只是不该偶遇。”如若不见,就不会知道自己是多么在意。或许是五年的时间不够长,没有关系,我还有一辈子。 他重新迈开脚步,满脸苦涩的走来,口中重复着我的话,“所作所为推动而成,不需要生死,只是不该偶遇。可是周奇,你为什么连给我一个承受的时间都不给我呢。你这一走,带走了我的答案。” “你该明白,我多么深爱她。那么你就能够理解,我是多么自责。那个时候,我认为你就是她。可突然间,什么都不是了,你认为,我还能轻而易举的承受得住吗?”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在他的话里,似乎再给我希望,可是我已经害怕了。披着强悍的外衣,实则不过是个软弱的骗子。 玉锵,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不是我不够努力,不够强大,而是我在你面前,就像失败者的自卑。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我也不需要跟你多说什么。玉锵,你原本就是因为白骨域主的阴谋而来到我身边,既然如此,缘分尽了,各自安好可以吗?”丧失了去判断真假的能力,越发看不透面前这个男人。 他好像每时每刻都在绘画出另一张面孔,说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话。 玉锵,你就是个泡沫,我不敢去触碰你。 “不好。”他脸上的温和崩掉了,声音隐隐有些控制不住。 我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短刀,可能下一步,就是想对待那个男鬼一样,将玉锵的身体撕裂。 心头如浇冷水,浑浑噩噩中,弥散了自主意识。 玉锵笑着,却是如此凄凉。一步一步,还在靠近。“你真的那么恨我吗?我的消失,能让你泄气,那朝着这里砍过来吧。”青葱玉指指着心口的位置,语气从未如此坚决。 “你以为我不敢吗?”佯装着坚强,其实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软弱。“你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而且我还是个道士,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时间,恨极了自己的嘴贱。如果没有提到他的夫人,我们还能装作从容淡定的相互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告别。此后,永不相见。 天知道,我是多么妒忌那个女人。 “是吗?”他离我近在咫尺,身上的寒气快要笼罩着我。而我大脑一瞬间死机,甚至忘记了后退。双目直视玉锵的眼眸,毫无畏惧。 轻声回答道:“对啊。” 第59章 不行 对视了许久,看清了他目光中的隐忍。我想要问他,做出这样的表情做什么,让我继续误会吗?还是在说,五年了,五年了,他回心转意了。 如果真是这样,玉锵,你为什么总是来得那么迟。 到底还是忍住了疑惑,凝视了许久,眼睛有些涩。别过头,不愿理会他。 玉锵长叹,纳我入怀中。这独特的寒气,时隔五年之久,再度拥我入怀。两人的心境,却已经大不一样了。 明明想要张口告诉他,你为什么总在跟我索取时间冷静。那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多久,你知道我在被那个女鬼纠缠的时候,是多么渴望你的归来吗? 玉锵,我和你不一样。那个时候的我,太过于弱小。我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连自己都不能保护。 最后,还是选择闭口不谈。 抱怨,是对心疼你的人的。我连他的心思都捉摸不透了,何谈心疼二字呢。 淡淡笑道:“域主大人,可抱够了?” 玉锵眼中刺痛,微眯了一下。沉默着,覆上双唇。仅仅是唇与唇之间的接触,并为深入。也对,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可以深入呢。 五年,不是一个逃避答案的借口,或者是没有充足时间冷静为借口,可以释怀。 一张降妖符在他身上燃烧,灼伤了他的皮肤。他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身体,还是把我抱得很紧。 我侧过脸,面无表情道:“域主大人,你这是干嘛呢?实在弥补五年前的遗憾吗?” “不是,我现在只想着,能够抓住你,这样就好了。”玉锵弯着身子,下巴搁放在我的肩膀上。一口的满足,积淀了五年的沉寂。 “不好,一点都不好。”因为你的一言一行,使得我溃不成军。 我要得是强大,无人撼动的强大,可以减少受伤。 而你,将会是我最大的障碍。 “我是人,没有那么多年。不想跟往事过不去,我得朝前走。我的人生中,能有多少个五年?你知道吗?所以,不管是冷不冷静的问题,还是逃不逃避的问题,我已经不想去追究了。” 他可以为他的夫人伤心百年千年,而我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没有他那么沉重的执念,哪里能够度过这千百年。 也算是,自己认输了吧。 “不行。”玉锵双臂圈得更紧了些,哪怕彼此痛苦着,迷失了方向,没有了未来,还是苦苦不肯放手。 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就算是你不是人了,还能怎么样。该是面对的时候,你还是这样的优柔寡断,恋恋不舍。 你叫我,如何自处? 等到今日,我想要放下了。奈何上天捉弄,让我撞见这一幕。 空白了五年的情绪,蜂拥而来,一遍一遍的压垮着我的理智。 “这不是你一句不行的事情,玉锵,今天当做没有遇见吧。”不管他对我说的话,还是想要害人,都和我没有关系。他要害的人,我拦不住,同样,我要走,他也拦不住。 轻轻推开玉锵,渐渐后退。脸色寡淡,浮现出一抹笑容。抓紧了背包的肩带,转过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隐隐约约中,感觉这会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的偶遇。 缘来缘去缘如水,花开花落终有时。 算是多写上了一句句号,真正的到了一次别。 这一回,我没了期待,玉锵一如既往的选择看着我离开。 因为马总的缘故,我不想总是被他纠缠,所以搬了家。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一平如洗的夜色,黑色仿佛吞噬了星空的光芒。茕茕孑立的弯月,最终敌不过凄凉的黑夜,藏进了乌云之中。地上的灯光璀璨,骤然间,照亮了黑夜。 形形色色的男女互相依偎,倾吐情愫。 阴暗无光的角落中,快刀劈开了第五个恶鬼。惨叫声的凄厉,惊得老鼠乱窜。外面的繁华依旧,无一人察觉。 我不禁猜想,可能他们的怨恨,到头来,痛苦的叫声,没有人能够听见。 就是这样的可悲吧。 正如我一样,在我深爱的时候,没有人去在意。 宛如一切付之东流的颓废之感,诸葛亮借不到东风。 一反常态,片刻未得休息。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我失常了第三天。拿起快刀,手起刀落,麻木着自己。 却远远觉得,这还不够。 恶鬼还是连绵不断,仍旧还有那么多。好像延绵不绝,怎么也断不干净。 这是今天的第六个,他抱紧身体,满脸恐慌。颇有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到了今天,我拿起屠刀,决定他们的生死。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发誓,我不会伤害她了。” 我麻木的说着:“可你是恶鬼啊,存着一颗害人之心。而且,口说无凭,我怎么能够相信你呢。” “你知道我怎么死的吗?我本来拥有美满的家庭,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她勾引了我,破坏了我的家庭。还联合她的情夫设计陷害我,让我一无所有。天地不公啊!你让我怎么不怨恨呢,你说,换做是你,你不会怨恨吗?”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令我不禁冷笑。 垂眸低笑,徐徐说道:“是吗?可惜这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你害了人,我要收你,正常不过了。” 说完,他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不会报仇的。”一旦灰飞烟灭,连个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我在失常中微微晃了晃神,恶鬼带着这个空子,倏地消失在夜色之中。握紧了短刀,呆呆的站在原地。 目光落在地上,满脸的沉思。 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可是这几天就是这样,神经散漫,无法集中。全凭着身体的本能,将恶鬼们一一杀尽。 失神的走在街道上,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前方的灯光耀眼,不舒服的眯了眯眼睛。一个长相颇好的男人搂着两个女人朝着对面的宾馆走过去,这一幕落到我的眼中。 倒不是这个男的长得多么帅气,也不是女人多么娇媚,而是在那个男人身上,还有另一道模糊的影子。 我所看见的,就是一个鬼附着在那个男人身上,逍遥快活。 降妖符从手中脱离飘了出去,顺着风向,落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他余光一瞥,搂紧了胳膊上扣着的女人,巧妙的避开了降妖符。 那女人娇笑着假意推了推他,“鑫少,你急什么呢。” 第60章 嚣张的夜色 “当然着急了。”鑫少暧昧的笑着,轻吻女人的脸颊。 三人已经迈上了台阶,走进宾馆。临近宾馆门口,那个鑫少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别有深意。 抬起头望了望天空,空中娇怯怯的月亮微微露出一角,打探着风声。 拿起手机,看了看几点了。忽然想起,现在是七月。古人常说,中元节鬼门大开。七月,也正是阴气浓盛之时。 难保那些鬼怪,瞧准了时候跑到人界来逍遥快活,或者寻找仇人。 到了附近建筑的天台上,目测从我的位置,到达那个宾馆的距离。猫着身子,顺着广告牌,纵身一跳,抓住了宾馆的窗户。 幸好这个地方的灯光不多,天空没有繁星明月。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的举动,而是垂着头,走着自己的路。 最重要的是,我脚下是十层楼的高度,这个高度,在黑夜中,恐怕没人能够看清我的身影吧。 倒吸了一口气,压制着自己的恐慌。小心翼翼的从窗户上爬了进来,这才让忐忑不安的心脏回到了原位。 浴室中,传来淋水的声音,和男女的笑声。 手腕上的铃铛轻轻地咬着,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师父给我的铃铛,说是见面礼。铃铛的用途,当然是用来跟踪的。就是刚才那一道降妖符,也不是简单的降妖符,符上有铃铛能够感应到的气息。 握紧了手腕上的铃铛,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铃铛这才停住了叫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月月,刚才是什么声音啊。” “能有什么声音啊,你听岔了吧。” 两个女人说着,我打量了一下房间。如果他们洗澡洗好了出来了,那么得先搞定那两个女人,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万一她们大声尖叫,别说抓鬼了,该轮到鬼捉我了。 左顾右看,见周边没有什么可用的。翻开衣柜,里面只是放着几个衣架。床头柜中,倒是放了几个他们能够用得上的一小包的东西。 不禁扶额叹息,本来想着温柔以待,没想到还是得用粗暴的方式。 百无聊赖的半躺在床上,等着浴室中的三人出来。这三个人好像要把自己洗的褪一层皮,硬是不肯从浴室中出来。说说笑笑着,谈论起身体的曲线部位了起来。 正如所料,不过一会儿,浴室中又传出了欢愉之声。 我:“······” 听完了一段高歌之后,隐隐有些安静的架势。接着,浴室的门发出声响,被打开了。 我霍然起身,抄起台灯砸了过去。那女人两眼一黑,倒在我怀中,她身上还未擦干的水纷纷蹭到了我的衣服上。一手拿着台灯,一手扶着怀中的女人,轻轻的放到了床边的角落中。随手一扯被子,盖在她一丝不挂的身体上。 “月月,别生气啊,咱们姐妹一场,别那么在意嘛。”浴室中的女人语气中透着媚态,却好像对此浑然不在意,不是在劝说姐妹。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生气了呢。女人心海底针啊,真叫人看不透。”鑫少的嗓音有些懒洋洋的,似乎非常惬意。 “都怪你,你如果不说那句话,她也不会生气了。” “嗯?怪我?” “不怪你还怪我咯?” “好吧,那都怪我吧。我嘴巴就是太诚实了,忍不住说出来。你的身材,的确比月月好很多啊。” 女人分明是得意,娇嗔着:“你还说,当心我们以后都不理你了。” “别啊。” 脚步声渐渐而来,笑声也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女人回头望了浴室中的鑫少一眼,转过脸,正好对上了挥过去的台灯。不过这次,她笔直的往后仰,扯都扯不住。 砰地一声,重物倒地。 我该说这个台灯质量好,还是该说这个女人看起来那么苗条,原来重量也是足足的。 鑫少望着倒在地上半截女人的身体,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笑着,“听了这么久的墙角,你一定急不可耐了吧。” 裹着一条浴巾,缓缓走了出来。“没关系,现在就来喂饱你。” 闻言,微微蹙眉。“真是搞不清状况啊。” “搞不清楚状况的,一直都是你啊。”鑫少满脸邪笑,眼中杀机浮现。 “那就好啊。”眼神中闪烁着好战的光芒,手中的短刀蓄势待发。我似乎很是享受这样无休止的战斗下去,因为什么都可以不用去想。只要灭了他们,眼前一片干净就好了。 鑫少从身后掏出一柄长剑,探出舌尖,轻轻舔着剑锋。剑锋划破了舌头,渗出了鲜血。他品尝美味似的,将口中的鲜血咽了下去。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瓣,将唇瓣染上了一层红色。 “猩红的血液,总能令我沸腾。你的血,能让我疯狂。” “很可惜,你是尝不到的。”说话间,周边的小纸人精神抖擞的悬在空中,跟我一起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鑫少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这种气息,和那些在外的恶鬼,还有孤魂野鬼的气息是不一样的。这个气息,来自鬼界。 当然,不能掉以轻心。 鑫少大笑,“这是什么,你是要跟我剪纸人玩吗?小妹妹,我可没有这个闲工夫跟你玩剪纸人。如果非要玩的话,我们可以到床上玩啊。” “我想要剪开的,是你的身体。”抬起短刀,冲着他划了一刀。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冷酷。 “是吗?” 这会子说话的功夫,两人纷纷冷下了脸。 一挥刀,纸人们冲锋上阵。自燃起火焰,将鑫少围住。一两个扑在鑫少的身上,鑫少不以为然的将小纸人拍落在地上,抬脚狠狠地碾碎了小纸人。空中悬挂着的自燃的小纸人愤怒着,不约而同的贴在鑫少的身上。将他的本尊,扑倒在地。 真正的鑫少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等待着这场争夺的结束。 流星大步走到鑫少的跟前,微微一笑,“你应该怪自己,为什么要染上鬼界的气息。” 举起短刀,正要劈下去。 那鑫少目光闪过一丝惊恐,拼命的从纸人的禁锢中挣脱。此时,纸人们在地上燃烧成了灰烬,丧失了能力。 唯独还剩下半截的小纸人晃着身体,还想着扑上去,跟鑫少同归于尽。 我笑着,慢条斯理的说道:“你逃不掉了。你认为,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真的只是听墙角吗?”我还没有无聊到这种地步吧,非得等着他们办完了事儿,才能出手。 鑫少有些不相信,想要从墙中逃走。一遍一遍用身体撞击着墙面,还是没有出现自己意料中的效果。 双手拍打着墙壁,惊恐到了极致。“你是谁?我是白骨域主的手下,鬼界的事情,是你这个凡人能够插手的吗?” “白骨域主啊,我真的很想收拾这个家伙。”只不过,我没有这个实力。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有一日,我能让白骨域主付出代价。人,不是那么好耍的,也不是像牛羊一样的屠宰。 第61章 不必要的伤害 我口中狂妄,让鑫少泯灭了最后一丝希望。可他仍在嚣张的咆哮着,“你想杀了我,域主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人恐惧死亡,鬼害怕魂飞魄散,这会让他们疯狂。 “那挺好的,我也没有打算放过他。”放过他,车厢中那么多条的性命,谁来偿还。 日日夜夜中,每每在噩梦中惊醒。如果不是他们当时救了我,恐怕我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惨死在那个怪物的斧头之下,连自己的尸块都认不出来。 直到那一天,我才真的明白,强大的重要性。 鑫少见我满目狰狞,便知道我和白骨域主是有过节的,准确的来说是仇恨。绝望,让他疯狂的大笑着,“凭你?你对付我可以,对付域主大人,还是太差劲了。” “放心,你已经看不见那一幕了。”朝着鑫少步步紧逼而来,眸中闪烁着快意。现在除不掉白骨域主,但是我还能慢慢的来。 有生之年,势必杀之而后快。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面上,亮堂了起来。 地上的三个人慢慢清醒了过来,面面相觑彼此的狼狈。一脸懵懂的望着窗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睁开眼的功夫,到了第二天。 昨晚失控的干掉了白骨域主的收下,加上这几天的疲惫,让我一觉睡到了中午。 揉了揉充满了饥饿感的肚子,起身去找些吃的。却又发现,冰箱里,什么东西也没了。 好像是前几天买的一些食物,到了现在已经吃光了。而这几天,压根就没有在意这些。 睡眼朦胧,还想着再去补一觉。却被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吸引了目光,很闲单,上面只有两个字让我不得不注意。 是夏萱的名字。 顿时没了睡意,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五年的时间,夏萱可以干很多的事情。比如生意兴隆红火,或者已经准备相夫教子。还是说,跟随着白大哥的脚步,在城市中打拼。 可是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无视这一个未接电话。 不知道拨通之后,我该说些什么,还是两人就这样隔着电话,痛哭流涕。 夏萱,既然五年没有我,那么现在就当我死了吧。 该怎么跟你去解释,五年前发生了什么。而我现在,又到底为了什么。 把头埋在枕头里,翻了个身,沉沉的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醒来,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了。鼻翼间萦绕着诱人的香味,迫不及待的睁开双眼。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还特地炒了个鸡蛋。 满头雾水的爬起床,看见秦二正叠着长腿,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你很闲吗?” 秦二侧过头,朝着笑了笑。他这张雌雄扑朔迷离的脸,格外具有诱惑力。“你醒了。” “这不是废话吗?你怎么这么有空,总是跑来看我了?我们关系有这么好吗?”自从上次玉锵把我抛下,秦二就像变了人一样。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倒是对我冷嘲热讽的,甚至动了杀机。可是现在没了利用价值了,反而很是温柔。 上一回,他为了帮我,好像身负重伤了。想到这里,语气也软了下来。 接着问道:“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我没事。”虽然这么说着,他的唇色还是有些泛白。 我走了过去,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脱口问出,“谁伤的你?” “很重要吗?”秦二反问。 “我应该感谢你,所以问问你的伤势和伤你的人,不是很正常吗?”我不太喜欢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让我觉得,他是那种感觉,或许又让他觉得彼此还有发展的空间。 不想让他再为我做什么,也不想让他因为我收到什么不必要的伤害。 秦二淡淡笑着,添了几分憔悴。“很正常。” “你脸色不太好,我有什么能够帮你的吗?” “你能安好,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你这个鬼,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你们脸上画的皮,让我看不清你们的面目。好像总是在我自以为是认清你们的时候,总能露出另一张陌生的脸孔。” 这种感觉,不是一天两天了。 秦二微微一僵,问道:“你在说我们?你遇见谁了?” 眼神一闪而过的异样,自然而然的说道:“我天天都在捉鬼,你认为我会遇见谁。” “原来如此。”秦二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我有所怀疑。 他一定是知道玉锵来了,所以才会在意我刚才说的话。那天只是偶遇,玉锵并不是特意出现在那里。他想要害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使得玉锵亲自动手,而且秦二还能如此在意。 心中好奇满满,却没有求解的*。 好奇心害死猫,更何况是我这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对我而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好。 “玉锵好像到了附近,你想去见见他吗?”不料,秦二竟然如此诚实的说了出来,却又好像在试探我。 没有什么心思去猜想秦二的意图,点了点头,一五一十的说道:“我们已经见过了。”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是无法面对的事情,我终有一天能够彻彻底底的忘记。 秦二神情略微有些紧张,随后又放松下来。满脸嗤笑,鄙夷地说着:“怎么,这么快就原谅他了?是不是他勾一勾手指头,你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在他眼中,讽刺着我的卑贱,却闪动着挣扎。 垂着鸦睫,眸光一转,淡淡说着:“你好像很在意?” “是,我很在意。”说到这儿,秦二忽然倾身压来。 “你们很奇怪。”相识这么久,只能用奇怪两个字来介绍他们。 秦二阴柔的脸上微微有些失落,自言自语的说着:“我们很奇怪?大概吧。” 稍稍挪动身子,跟他扯开了距离。漫不经心的模样,眼神不经意的瞥了瞥他。“今天找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 “有。” “让我想想,你们的消息挺快的,我昨天才干掉了你的同事。”所以,对秦二的到来,并不是没有怀疑过这点。 秦二正了正身子,满脸嘲弄,“同事?他配吗?” 轻轻挑眉,看来他们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也是,秦二这样的鬼,放到哪里都不讨人喜欢的。阴晴多变,喜怒无常。 然后,听见秦二继续说道:“不过我这一次来找你,的确和这件事有点关系。” “白骨域主让你来给他报仇?” “周奇,你嘴里总能说出不好听的话。你和他能相比吗?”忽然之间,秦二换上了柔情脉脉的眼神,看得我有些恶寒。 “玉锵会伤害你,但是我不会。” 他的话,我并未在意。因为,不要相信任何说不会伤害你的人,能保护我只有我自己。 抿唇一笑,道:“如果是你的大人,白骨域主呢?” 第62章 故技重施 语音刚落下,见秦二脸色一顿,笑容有些不自然。 “我······”他恢复了欲言又止,想要解释,又无处开口。 “你不用说什么,我不是在强逼着你做出什么选择。而且,我们又是什么关系,非得做出这样艰难的选择呢?我们有一句话,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所以,我不要再去依靠任何人。”满面浑然不在意,风轻云淡的说这些废话。我不应该对秦二说这些,因为他到底怎么想,我都不知道。 秦二还想开口,却被我出声打断,“你不是说跟那件事情有关吗?到底是什么事情?” 只见秦二似笑非笑道:“你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在鬼界可是闹大了名声了。你可知道,你昨天干掉的鬼是什么来头?” “来头很大吗?”不过是个目中无人的鬼罢了,正应了老话,骄兵必败。他对我不放在眼中,正是我最好的武器。 “倒不是来头很大,而是他啊,总是仗势欺鬼罢了。在白骨领域中狐假虎威的,倒真的有了一点脚气了。”秦二轻笑着,并未放在眼中。 这使得我有些疑惑,“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因为这件事情,来找我呢?你想要感谢我为民除害吗?”随口问了一句,可不会认为秦二是真的来感谢我为民除害的。如果白骨领域真的容不下这只蛀虫,那鑫少早就灰飞烟灭了,哪里还需要等我来出手。 秦二道:“不是来感谢你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情,域主大人已经在关注你了。他调查了你这几天的行踪,只说了一句话:归顺,活之。否,灭也。域主大人认为,你是可塑之才,但是也是鬼界的定时炸弹。” 听完,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域主大人的脑子还好吧。想要收服我一个道士,脑子真的没有坏吗?自古人鬼殊途,正邪不两立。虽说我算不上什么正派人士,可你们鬼界的纷争,没有道理还得我来吧。” 秦二蹙眉,道:“域主大人自然有自己的安排,我也明白你的想法,正是这样,我才担心啊。” “你担心我?你为什么要担心我呢。这里是人界,不是你们的天下。我这人脾气不好,就是不肯向人低头臣服。更别说,还是那个拿着人命当草芥的白骨域主了。”说着说着,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那天,历历在目,终生难忘。 秦二叹道:“其实,你们挺像的。你不知道域主大人的过往,你当然能够这样轻言断定域主的好坏。” “不管为了什么,不可能为了过往,还是为了谁,去残害那么多条人命吧。”更何况,手段是如何的残忍。 “我今天来,可不是跟你说这个的。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域主大人的原因。”秦二的喉结上下滚动,有些艰难的说道:“我只是想劝你,你到底是个女人,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零零的一个人。你回家去吧,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回到家里,孝顺父母,善待长辈。最好,能够找到一个对你好的人,白头到来。” “可能,他或许,或许,不会有我这么爱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炸得我脑子一片空白。秦二挣扎着,慢慢说完。对视了许久,不见半点的虚假。不禁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僵硬的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窘迫。“美人计用的不错,如果我是个男人,可能就扑倒你了。” “美人计?”秦二失落的垂着头,斜靠在沙发上。“你认为我是个美人啊,有多美呢?” “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 秦二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鬼界那么多鬼被我的脸迷得神魂颠倒的,更何况还是你这个凡人呢。” 接着,认认真真的问道:“周奇,你真的没有被我的美色,所迷倒一秒吗?” 我侧过头望着窗外,轻声回答:“我曾经被玉锵的美色所迷倒,然后眼睛再也容不下别人的身影。”转过头,一字一句说着,“而我现在,毫无男女之情。” 不问秦二真假与否,我都不希望让他觉得有机可乘。到了这个年纪,早就对爱情看淡了。想要平平稳稳的过着日子,可是我现在,怎么会容许呢。 只要我的眼睛不安生,还能看见东西,就不会有太平的日子。 “你想要做一个无心无情的人吗?这样生活多么没趣啊。你看,我可以吗?我能陪在你身边,直到你老去。” “不可以。”未等我回答,门外响起一声温怒。 我们遁声望去,见来者一身暗紫,身形高大,清冷面容上笼罩着一层乌云。 秦二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有些不愉。“玉锵大人啊,不去找人,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可没有你要找的人。”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压制着内心的汹涌澎湃。 玉锵快步走到屋内,一屁股坐到我和秦二的中间,将我们隔开来。“我回家休息,有问题啊?” “有问题,这里不是你的家。”秦二冷声道:“你可别忘记了,当时你是怎么抛弃周奇的。你可知道,那个时候,她可是快要成了那怪物斧头下的亡魂。你可知道,周奇在大山中,为了找你,差点被腐尸给吃掉了。你可知道,她被多少的厉鬼纠缠着,活到了今天。你可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迫切强大,因为强大了,就能活下去。” “你们真的是够了,麻烦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是我家。”原来除我之外,最清楚的是秦二。这是我意料之外的,只是可惜,这些事情并不重要了。 秦二突然朝着我吼了一句,“闭嘴。”转而面向玉锵,“今天就在这里,把话都说明白了。” “那也是我亏待奇奇的,而不是你的。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这些,有些账,我会一一跟你们算个清楚。”玉锵显然是怒了,却没有动手。 “那你今天过来是干什么?回来解释什么呢?别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用一个借口搪塞过去。你不要周奇,我会好好疼她,就不劳你费心了。” 眼见着两人眼中怒火燃烧,我忍不住站了起来,“雾草,真是没谁了。走开,你们出去慢慢说,等我睡一觉。另外,我是我,别给我做个什么决定。”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有些难以消化,而且玉锵还来凑个热闹。反正,和我有多大的关系呢。等到他们玩够了,应该就会离开了。 玉锵猛地将我拽到他怀中,坐在他的腿上。“跟我抢女人,你只有哭鼻子的份。” “大人这是想要用强的吗?你认为,周奇还是当年任人宰割的周奇吗?”秦二妖治的脸上因怒气,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玉锵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花招,不过就是故技重施,想要让周奇帮你们而已。你觉得,周奇会这么容易上当吗?” 故技重施?帮他们? 果然,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秦二,玉锵,你们到底为了什么,才接近我的呢。明明我一无是处,什么价值都没有。 第63章 以前是,现在也是 斜着脑袋,对上玉锵的眼眸,目光犀利的想要化成利剑穿过他的身体。转头,又瞥了秦二一眼。 “你们鬼界的事情,别拉扯上我。否则,我势必以我之力,搅得你们不得安生。” 二鬼眼神一暗,异口同声:“你只需要好好的。” 从玉锵怀中站起身,冷冷说道:“可惜,我谁也信不过。” 抬起脚步,正要走到卧室里。听见身后的秦二连忙说道:“你还是回家吧,回家至少有人照顾。听我的话,过着普通人的日子。否则,你真的会有麻烦的。” “所以,你是来劝服我的?”扭过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算是吧。我只是放心不下你,真的。” 毫无留恋的回到卧室,平躺在床上,整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瞥见床头柜上冷却的面条,撑着脑袋神游太空。 秦二这次来,恐怕是受了白骨域主的意思,来收服我。如果我不顺从,下场就是个死。所以,秦二才劝说我回家,不要在外流浪。 没想到,除掉鑫少,会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牙疼。 那么玉锵呢?他的到来,又是为什么。 这才发现,东扯西扯了大半天,什么主题都没说到。然而总在这里恩恩怨怨上,感情上,扯了大半天,屁大的事儿都没说上。 牙疼。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门外有动静。回过神,不免想到,是不是玉锵把秦二怎么样了。这两人的实力摆在这里,玉锵一生气,除掉了秦二也说不准。再说,这两人的立场还是对立的。 猛然起身,走了出去。 客厅中,没了秦二的身影,徒留玉锵萧条的背影还在沉思。 “你怎么还没走呢?” “放心不下。” 我无声一笑,“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活到这么大,可不是让人记挂到这么大的。” “奇奇,你真的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啊。”这个问题,我都觉得好笑。“好聚好散,而且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现在还活着,还在祸害别人。我又不是你身上的零件,总得你去呵护。” 果然,时间一长,释然了不少。只是有些在意,还有些疼痛之感。 玉锵落寞的样子,一如回到五年前,为了他的夫人倍感伤怀。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是都忘记吧。这样折腾,别说是我了,你也受不了吧。别觉得亏欠我什么,我不需要。”安安静静的翻过这一页,谁也不要在意,不是很好吗? 玉锵双手扶着额头,长指陷入浓密的黑发之中。看不清他的脸色,仍旧让我疼惜了一把。抬起的手,还是放了下来。可能就是对我这点愧疚,让他有些过意不去吧。 既然如此,我的心疼,显然更加苍白无力。 “玉锵,其实我挺佩服你的,能在相思中苦熬千年,一如当初。从现在,要么做个陌生人,要么,咱们就做朋友吧。”露出强颜欢笑,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他微微抬头,笑问:“朋友?这是你想要的吗?我不信。” “管你信不信。” 跟他独处,总想着逃离。我正要回到卧室,继续做我的缩头乌龟。玉锵却不给我留有余地,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回去。 我愤愤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彼此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不要搞这么狼狈好吗? “我想要做的,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呢。”玉锵霍然起身,挺拔的身影无形中聚集成了压力,如数扑来。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要甩开玉锵的手,可哪里是我能挣脱的开。望着逐渐靠近的胸膛,下意识的后退。绊住了茶几的桌角,往后一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茶几上的茶水晃动,溅出了好一些到了桌上面的杂志。窗户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不请自来的微风入室,吹乱我的呼吸。 玉锵搂着我的腰,垫在我身下。枕着他的胸口,耳朵里没有心跳。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而我已然心如止水。 我忘记了,玉锵没有心跳,怎么还会有心呢。 不禁苦笑一声,重复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可我现在很清楚,我现在想什么。”头顶上传来玉锵的声音,好像拨开云雾见青天,确定了什么,需要了什么。 翻了个身,坐在地上。“可我一直都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想要强大,可以保护自己,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可是现在呢,我带来的都是伤害。我的爷爷也住院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不能消除身上的鬼气,还是让很多鬼惦记。他们想要对我不利,而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侧头,淡笑,“我想要的,就是强大。在这里面,没有你。” 话如刀锋,一字一句坚决如铁,斩掉牵扯我们的乱线。 这话,对我自己说的,同样也是对玉锵说的。 “在我想到跟你再相见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这种结果。到了现在,我说不出绝对的话。” 我恍然大悟笑道:“那你这是双方都难取舍咯?假设,假设你的夫人还在,那么你会选择谁呢?这只是个很普通的问题,别那么紧张。” 见玉锵沉默,接着说道:“需不需要我替你回答。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夫人没了,然而我还在。你认为自己不用去选择了,不用再去面对这件事情。不会难堪,不会难受,不用愧疚。我也没有非逼着你选择谁,而是我真的放下了。” “你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放下吗?那我也能让你放不下。”玉锵逐渐放大的脸,凑到了我的眼前。满脸的邪魅,散发着陌生的气息。他这个样子,我并不是没有见过。上一次,是为了夫人,现在呢? 触怒了他理智的琴弦,如同地狱中的火焰,将我烧个干净。 原本只想着快刀斩乱麻,不要在纠缠着这些儿女情长了。我成就他的痴情,也请他放过我。可未曾想到,玉锵竟然换上了这一副面孔。 往日学过的招数,在他面前,吓得丢盔弃甲,扔下我跑了。 顿时冷声说着:“玉锵,你发羊角风了。” 邪气染指了俊美出尘的面容,勾唇笑道:“我要发的,是狂犬病。”字音刚落,他伏下身子,倏然张口咬在我的脖子上。吸允着,吻如烈火灼灼,烫的肌肤很是不自在。 卯足了劲儿将他推开,匕首抵在他白皙如玉、不见血色的脖子上。“你别跟我发病,刀剑无情。” “刀剑无情,人有情就行。”玉锵轻轻笑了笑,不知是威胁起了作用,还是他觉得没了兴趣。缓缓站了起来,低头俯视。“你不原谅我,想要一干二净,这都没事。因为我从未想过,真的放你离开。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抬头略带嘲意一笑,“真是可笑极了。” 第64章 自愧不如 玉锵迟迟不肯走,呆在屋子里,看得我有些心烦意燥。 到了晚间,借口去外面散步,眼中这才没了玉锵的身影。 入秋的夜色,一洗白日的灼热,有些微凉。小区内,出来散步的人并不多见,倒是有好些老人在外乘凉,说着家长里短。 没了玉锵在身边,轻松了许多。 觉得自己这样简直就是可笑极了,赶在错过的时候谈情说爱的,解释和原谅,这是一贯的套路吗? 目光一斜,见一位老人正坐在地上唉声叹气的,本不想理会,慢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那老人抬头望了我一眼,忽然出声叫住了我:“小姑娘,等一下。” 停下脚步,转头问道:“有事吗?” “当然有事了,不然也不敢找你啊。”老人颤颤巍巍的支起身子,想要站起来。我连忙扶了一把,静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那老人面色暖暖,散发着幸福的味道,说道:“小姑娘,我是知道你的。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但是你屋子里总有一些让我不敢靠近的鬼。我生平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花掉了最好的运气,遇见了我的老伴。可我死后,老伴也不想活了,身子越来越差。你也知道,我有心无力,他根本就看不见我。” “这事儿,照例来说,我不该管。命中生死,自有定数,为什么要去打乱它呢。”说不准,她的老伴就是这个结局呢。凭她脸色,口中挂念的爱人,想必她已是幸福一生。如此,还不知足吗? 老人浅笑,一脸慈爱,“我并不是想要提一些过分的要求,而是希望你能够给我捎上一句话。” “什么话?” “你能不能替我说一声,我很好,不要担心,还有,我爱他。生前没有说过这些害臊的话,到了死后,才会想到这个遗憾。”老人面露赧色,满脸褶子的脸上,倒觉得有几分的可爱。说到后面,略有些遗憾。“一辈子了,难免磕磕绊绊,我也动过离婚的念头。可是生活吗,婚姻啊,不就是互相包容对方多一点,多爱对方一点,就这样一辈子过来了。” 抿了抿唇,沉思了片刻。“好,我答应你,但是他怎么相信我说的呢?” “你告诉他,我不能陪他再看海棠花开了。” 执手相伴此生,到头来还是有些遗憾。 我心非铁石,多少还是有些动容。 跟在老人身后,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我侧目望了望她,才确定的敲了敲门。连敲了好几声,里面才传来一声苍老浑浊的声音。“谁啊,别敲了。” 我在门外,平静的说着:“大爷,有人让我给你稍一句话。她说,她很好,不要担心,不能再陪你看海棠花了。还有,她说她爱你。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肉麻过。” 说完,不见屋内的人有什么动静。转过脚步,慢慢下楼。而那老人,还在门口等着,稀疏的眉毛皱起,双目聚精会神的盯着门,期盼屋中人开门一见。 到了楼下,听见楼上一声响动,老人的咳嗽声回荡在走道中。虚弱的呼唤着:“老伴儿,老伴儿。” 不免有些感触,却也无可奈何。 未等我走下去,那老人,她急忙跑了下来,手足无措,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鬼本无泪,苦只能在心头轻舔。“小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老伴吧。” 一说完,拔腿就跑到了楼上,见老人的老伴躺在地上,毫无生气。 “我只是想要告个别,说一些还未说的话,没有想到这样害了他。”她懊悔的说着。 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好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没过多久,救护车就来了,抬走了老人,我只好跟着上去。毕竟我是第一个发现的人,老人家中还没有别人,他们自然会怀疑我。 在医院的走道上等了很久,才等到老人们的儿女过来了。一个中年的男人,还有一个富态的老女人。 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朝我走来,破口大骂道:“臭婊子,你对我爸爸做了什么?他怎么会住院?我告诉你,你不止要付医药费,而且还要支付安抚费用。要是我爸爸以后出了什么问题,都是因为你害得,你也得承担。” “就是就是,我大哥说的没有错。大晚上的去找一个独居的老头子,指不定你想要干什么坏事呢。准是我爸爸知道你的歹意,这才追出来了。我爸爸身子骨之前可硬朗了,就是怪你啊。”那胖女人出生附和着。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有些无话可说了。碰到想要讹上你的人,说什么都是白费,因为压根就没有道理可讲。摆出一脸高冷,别过脸,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 胖女人趾高气扬的说着:“唉,别以为装聋作哑就能逃过去啊。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不承担自己造成的后果,那么我们可要采取法律手段了。” 我还是视若无睹,等着老人老伴的消息。见着这两位老人都挺好的,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儿女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泼了一身的脏水。 老人在旁边,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自己的儿女,抱有歉意的说着:“小姑娘,对不住了,他们两被我们教坏了。” “没事。” 中年男人一听,立马怒吼道:“什么没事,你看想没事的样子吗?你倒是想得挺美啊。话我给你挑明白了,没个千八百万,你别想着离开。” 那男人也是不切实际的狮子大开口,我像个有钱人吗?拿定了主意不去搭理他,反正等着老人的老伴被抢救出来,一切就会得到真相了。 说了大半天,我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让这对儿女顿时熊熊怒火燃起,胖女人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抬起脚上的跟天高就冲我踹了过来。 我看着前方,并未注意到他们的举动。直到听见旁边的惨痛的叫声,这才转过头望了望。只见那胖女人倒在地上,右腿一抬,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不禁惊讶,这胖女人原来还是个高手啊。这姿势,这个劈腿,自愧不如。 一角裙摆落入眼中,顺着抬头一瞥,面上的神色顿时收敛了起来。 玉锵眼眸泛冷,望着那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禁不住抖了一下身子,嘀咕道:“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冷。” 旁边的老人也是缩着身子,躲在我的身后,轻声在我耳边说道:“小姑娘,求求你了,他们都是我的孩子。等到我老伴醒过来,他会解释清楚的。还希望你能让这位大人放过他们,他们只是有些贪财罢了。” 让我跟玉锵求情?在第一时间,我是不乐意的,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玉锵一脚踢在中年男人的腿上,迫使他跪了下来。中年男人愕然的望着自己的双腿,想要站起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不能动身。便大声叫着:“妖怪啊,妖怪啊,救命啊。” 胖女人惊慌失措的淌着眼泪,“哥,你说什么妖怪啊,别吓唬我啊。” 玉锵蹙眉,索性封了他们的嘴,落个清净。 听闻吵闹,赶来的医生满脸错愕的望着这一幕,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玉锵冷声道:“我没有杀了他们,已经算是仁慈。” 老人连忙道谢。 弱肉强食,不管在那个世界,都是这样的明显。 第65章 白骨森森 “医生,里面的老人怎么样了。” 医生收起脸上的愕然,说道:“老人的情况很好,没有什么危险。过会儿,就会醒过来了。但是不能和老人说太多话,他需要休息。” “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怪异的看了好几眼地上的兄妹。 听到老人的老伴没事,也放松了下来。如果真的因为这样,他就到了头,恐怕老人她难以心安。 见地上躺着跪着的两人,目光流转,看向玉锵,“你不放了他们,怎么让他们听老人的解释?” 玉锵颔首,一挥衣袖,两人便可开始动了。兄妹二人发觉自己能够动了,就想要逃跑。还没跑出几步,脚下重如泰山,跨不出一步来。 裤腿上,几个小纸人拽着,不让他们离开。 轻轻一笑,道:“这么着急走干嘛,你们不是要问我要赔偿费用吗?等我们先见了你们的爸爸,再说也不迟啊。” 两人面色灰白,连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像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不是那样的人的。之前是我们错怪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了。” “不说个清楚,怎么会知道呢?”食指一挥,小纸人们便拖动他们的脚步,跟上了刚才从手术室推出来的移动病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见前方的瘦了一大圈的马总,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上门一定会写着,不宜外出。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马总憎恨的味道。他通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我。身边缠绕着好几个怨鬼,想要靠近,又不能靠近。到了现在,恐怕无恶不作,已经成了令怨鬼都畏惧的恶人了。 双目见鬼,说起来是一件很6的事情。可是没有亲身体会,恐怕不能理解这种痛苦了。这种特别之处,把肥得像头猪的男人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我依旧纹丝不动,凝视着那份憎恨。 恨吗?那恨得再浓烈一些吧。知道了恨,很快就能尝到被人恨的滋味。 骤然,马总大步迈开,冲我狂奔而来。好像要冲破一切的阻碍,杀了我,杀了我,脑中只剩下这三个字在敲打他的神经。 恨意熊熊腾起,杀意浓浓灼烧。凝聚成锋利无比的刀剑,直逼我的咽喉。 小纸人迫不及待的从口袋中飞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袭来。 马总如同野兽一般的咆哮着,想要冲破小纸人们呢的阻碍。抓起一把的小纸人,将它们的身体撕碎。身体被撕碎的小纸人,失去了生机的躺在地上。小纸人们剧烈的晃动身体,表示自己的怒火。 小纸人虽然很弱,多半只能起到拖延的效果,但是他们很团结一致,无所畏惧。 马总踩在纸人的碎片上,好像被502胶水粘住了脚,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还是拔不起脚。愤怒的吼了一声,弯下身子正要脱鞋。纸人们趁机扑向马总,将他按在地上。 挣扎了许多,马总体力透支,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偌大的医院,无人的走廊,竟然如死了一般的寂静。别说人了,连个鬼都见不到。 宛如暴风雨前的安静,只待适当时机,发出致命一击。 一瞬间分了神,那马总突然发力,挣开了纸人们的束缚,手中还握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针管。眼球凸出,稍稍一动,就会掉落一般。 我聚精会神的望着马总的动作,已经做好了准备对付。玉锵比我更快一步,只见他身形微微闪动,便到了马总的面前。马总狰狞的模样,比起恶鬼也不逊色半分。 他现在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举起手中的针管,就想要插入玉锵的心脏。 玉锵死了很多年了,早没了心跳,再说也不是他这种凡人能够伤害得了。 果不其然,如玉的手从马总的胸膛穿过,手中还握着一颗正在呼吸的心脏。过了一小会儿,那血淋淋的心脏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主人的身体,便安静了下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玉锵杀人。他本就是如此的冷酷,将仅剩下的温暖给了我。 我还不至于傻到为了马总这样的人跟着玉锵较劲儿,说什么害不害人的话。面对这一幕,还是有些不适应,未待玉锵回来,便转身离开了。 走了许久,医院还是不见一人。诡异的静谧中,蕴藏着未知的危险,欲让我猝不及防。 环顾四周,提上戒备。手中的短刀泛着冷光,小心翼翼的走着脚下的每一步。 不待多时,浓雾卷卷袭来,不见周边的景物,恍惚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身处在浓雾之中,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险些绊了我一跤。掏出一张火符,火符燃起火光,带来了一些光亮。随手一丢,火符悬空挂起,照亮我周边的事物。 低头一看,脚下白骨紧密,浓雾还是没有退散。 忽然之间,大抵猜到是谁来了。 面色肃然,抬首喊道:“早闻白骨域主大名,不知怎么不出来见人呢?莫非,白骨域主就是这样缩头缩脚的鼠辈不成?”满地白骨,浓浓大雾,除了白骨域主,跟我有过节且如此强悍之人,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大雾中,毫无回声。 唇角上扬,“那是我高看白骨域主了。” 话落,几抹黑影手执长剑出现在浓浓大雾中,模糊得看不清楚,还会以为那只是什么摆件。 好像是刚才才出现的,又好像已经出现很久了,只是并没有注意。 先发制人,抬手飞出几张降妖符。还未接近黑影,降妖符就被大雾吞噬,不见了踪影。见此,不免有些心惊。白骨域主,果真是个强悍到了望尘莫及的地步。 今天,恐怕是很难逃出去了。这人要是倒霉,不管什么都挡不住。遭人诬陷,还遇上了马总,现在这个白骨域主*oss也来了。真是赶巧了,还是我出门踩到翔了。 来不及抱怨,眼见着浓雾中的黑影身形如闪电,快速向我而来。他们数量逐渐增加,乌泱泱的一片。我甚至怀疑,白骨域主是不是把我带到他们的老窝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黑影呢。 刀光剑影中,很快,我就到了弱势。见着数量还在猛涨,实在不敌,也只好返身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者,我认清了自己的实力,别说白骨域主了,连同他这么一大群的收下,对付起来委实吃力。 可他们锲而不舍,还在身后追逐。他们不知道疲惫,但是我会疲惫啊。时间一长,别说逃跑的力气,连反抗的力气都要没了。脑中寻思的逃脱的办法,可不能折在白骨域主手中了。 第66章 离别时魂断肠 脑中突然回想起师父曾经教过的一招,以血为媒,以符为引,可退鬼魂,让其不敢接近。强者,还能做到杀鬼的功效。可我还未到达这种地步,眼下自保才是最好的。 咬破手指,血珠从指腹沁出,在空白的符纸上娴熟的挥洒。符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退散了浓浓的大雾。见如此效果,不禁开怀一笑。之前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便毫无用武之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果然,还是活着的诱惑力更大啊。 还没开怀多久,听见身后有动静。猛地扬起手中的短刀,朝着身后的人劈了过去。 刀锋落在距离那张鬼斧神工的脸一厘米便刹住了,见他安好,瞬间松了一口气。 “怎么都不说一句话,知道多危险吗?”差一点,就把他当成了那些小鬼砍掉了。虽然知道以他的实力,我连轻伤都没办法给他,但是就是没来由的捏了一把汗。 玉锵面无表情的走来,“你在担心我吗?” “没有。” “你在嘴硬。”他确定的说着。 “是你吓到我了,我没必要杀了你,再说了,你要是魂飞魄散了,鬼界全乱套了,我岂不是捅了大篓子了。”女人是嘴硬心软的动物,我也不例外。 玉锵冷笑着,目光诡异,“你真的就是因为这个担心我吗?”唇角勾勒,邪魅尽显。 这个时候的玉锵,有些奇怪,奇怪到了,好像换了一个人。我不免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玉锵。 起了疑心,微微后退。 玉锵见此,无奈一笑,“你这是怎么了,干嘛离我那么远?别离我太远,奇奇,你过来。”他恍若无事的朝我摆摆手,示意我过去。 “我们不需要那么靠近,这样就好。”真假也好,到底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对于我来说,只是危险性质不同而已。 “别离我太远,奇奇,到我身边来。这里很危险,你这样很容易被攻击的。”他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好比一只引诱白兔上钩的狼。 我没有动,还是站在那里,望着他,“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了,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到了这个点,绝非是矫情。而是眼前的玉锵有那么一点奇怪,我不能确定真的是他。 “好,我就在你身边,你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叫我。”他面色不改,反常的应了下来。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连一步都没有移开。 我抱着怀疑的心态,时不时的往旁边瞥了好几眼,见他真的没有什么举动。 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萦绕在他身边的雾气退散,竟然是多年不见的那个怪物。 顿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想要砍断他的四肢,剥开他的胸膛,祭奠无辜死去的那么多人。尽管,他只是个没有思想的怪物,一切仅凭主人的吩咐。 可我还是懦弱的选择了去怨恨他,因为对白骨域主,我完全没有这个能力。这个怪物,我倒是有几分的胜算。 不着急,反正一个一个,接着来。 玉锵正要开口,我如发出的弓箭,直逼怪物的头。 我要把他,碎尸万段,先从头开始。 仇恨在心中膨胀,愈演愈烈,叫嚣着,令我不能冷静下来。杀了他,杀了他,把他干掉。大喝一声,举起短刀。那怪物一闪,躲开了致命一击,却因此丢掉了一只手臂。 断臂掉在地上,黑气腾腾升起,雾气中映出了好些个人脸,不会儿弥散无影无踪。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原来是用许多的怨魂凝聚成的身体,难怪他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目光永远没有焦距,脑中从未有过思考。 从本能出发的怪物,连生死都不知道,手下怎会留情。 我已杀红眼,暂且不去管这些。那怪物此刻已然反映了过来,从腰间取下挂着的大斧头,口中闷闷的发出一声声响。落下一脚,尘土飞扬。 高高举起大斧头,劈了过来。这一幕,好像当年车厢的那一幕,今天没有谁来救我,而是我来复仇了。 冰冷武器摩擦碰撞出的火花,脚尖脱离了地面,身体稍稍一侧避开了散发着血腥味的大斧头。攀上怪物的盔甲,将刀锋没入在他的胸口之处。 怪物痛苦的咆哮了一声,挥起斧头朝我砍来。我还来不及从他身上跳下来,见着那大斧头只差一点就要砍断了我的头。 玉锵一手紧握着怪物仅剩下的手腕,另一只手扣着斧头,不让它落在我脖子上。 我松开手,稳稳的落在地上。玉锵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怪物身上,那怪物飞出去很远。或许见自己不敌,便逃走了。 结果还是没能杀了他,连个交代,也没有。 隐隐有些懊悔,要不是刚才自己的动作慢了,也不至于等到玉锵去救我。不然,早能除掉那个怪物,以慰亡者之灵。 “你不要难过,那件事情,真的和你们没有关系。要是真的非得去怨恨谁,就去怨恨秦二吧。”玉锵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我抬头,就能看见玉锵眼中的挣扎。 我没有接话,神色黯然的坐在地上。 玉锵轻叹了一声,蹲下身子,展开双臂,圈我入怀。“真的很想保护你一辈子,只是可惜······” 保护一辈子,你曾经说过的保护,到了现在只有可惜了吗?可惜什么呢,可惜我不是她吗? 往昔的场景,历历在目。当我跨出大殿那一刻,我们就不应该再有交集了。其实,我从不介意你心中有她。相反,我佩服你的痴情。我所介意的,是当年为什么等不到你,为什么让我变成微不足道。 双手推开玉锵,淡淡一笑,望着玉锵举起的匕首,我放下了手中的短刀。他的匕首一截深深地插在我的心口,鲜血迸涌,刹那间脸色煞白。 原来,是这样的结局啊。 积蓄多年的泪水,只流下了一滴眼泪,多余的,没有这个机会了。 痛苦没有持续太久,意识慢慢退散。 撂在地上的短刀,恐怕再也拿不起来。 绕在玉锵周围的迷雾退开,出现的却是秦二。秦二紧抱着周奇的尸体,衣襟上已然血迹斑斑。他歇斯底里的怒吼着,难受的想要落泪,可没有一滴眼泪可以垂怜他。 而这个时候,真正的玉锵好不容易过了白骨域主的纠缠,踏碎了白骨,赶来看见的是这样的一幕。绝美如画的脸瞬间崩溃,双目猩红,咬牙切齿道:“我要灭了你。” 手中长剑现形,风驰电击之速,势必令秦二魂飞魄散不足惜。 ------题外话------ 写到这里,宝宝其实也是方的。毕竟写死女主,这是多大的风险啊。不过大家别忘记了,这是灵异文。还有两点要说,第一点,就是误会。我很喜欢一句话,我不说你不说就成了误会,我说了你不信就形成了隔阂。所以我不太喜欢误会,本文男女主不会因为误会而相爱相杀。第二点,就是女主死了,死亡并不是结束,反而也是另一个开始。 第67章 奇奇,别怕 剑锋离秦二近在咫尺,可秦二偏偏不闪不躲,不知道是躲不开,还是故意而为之。好像在期待这一剑,能够劈开他的无奈,让他通往自由。 他的目光空洞无神,如死一般的寂静。 黑气卷着白骨替秦二扛住了这一剑,黑气长尾一扫,落在秦二身上,竟将他甩出好远的距离。秦二死死地抱着周奇,不肯撒开手。弓着身子,把周奇护在怀里。 玉锵见周奇还在秦二怀中,眉峰蹙起,臂膀一挥,衣袖生风。周奇的尸体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夺走,带入玉锵的怀中。 白皙如玉的手指抚摸着周奇的脸庞,小心翼翼般,恐她如同泡沫一般的一触即碎。唇瓣微微颤抖,缓了缓,才说道:“奇奇,别怕。” “周奇不会回来的,她那样的人,一定死后自行投胎去了。玉锵,你永远也找不到她了。”秦二狂笑不止,试图掩饰自己眸中的悲哀。他或许对周奇是真心实意,只是他们,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秦二只是个听人差遣的刽子手,他没有权力选择自己干什么。 他的话像个诅咒一般,绕在玉锵的耳边,令他发狂。恍惚回到了他们回老家的一幕,周奇曾经说过,自己无牵无挂,可能死了,就自己投胎去了。 谁也没想到,这句话,会在五年之后成为现实。 “不,奇奇一定会回来的。”玉锵十分确定的说着,整张脸黑了下来。 黑气凝聚的烟雾中,站着一个肌肤如雪的男人,他脸上带着白色的面具。菱角分明的下巴,浅色的薄唇,令人浮想联翩。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男人,一定拥有绝美的面容,让人垂涎欲滴的身材。 “我还以为你是个长情的人,会为了你的澜笙眼中容不下任何的女人。让我来看看,你怀里的尸体有什么好的?相貌,脾气,身材,她好像没有一点占了。” “这和你没有关系。”玉锵一手抱紧周奇,一手握紧手中的长剑。“反正,你的存在,很快就会消失了。你们最好祈祷,周奇的魂魄还在,不然,白骨领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骨域主大笑,“这对我来说,都是意料之中。我早就容不下你了,期待我们的一战。我应该说,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我坐在你的位子上了。” 周奇的生死,只是用来挑起两方的战争。鬼界不需要和平,因为*还在继续。 到底周奇会不会去投胎,这和白骨域主都没有什么影响。若是周奇不去投胎,那么周奇又会帮助哪一方呢。是杀了自己的玉锵,还是臣服在白骨域主的脚下。 白骨域主很是期待,那个时候的选择,所以啊,周奇还是选择留下吧。 正当白骨域主打得一手好算盘,却不知道还有一个总爱坏事插手的家伙。 “那拭目以待,看是我让你的白骨领域消失,还是你先坐上我的位子。”玉锵的脸色极其难看,若不是怀中还得护着周奇,怕是早和白骨域主大战三百回合一决生死了。 可是还有几分理智在,他得等,等到周奇的魂魄回来。到时候,让周奇看着,他是怎么灭了这群杀了她的人。 同样,他也在害怕,也在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周奇心无杂念了,投胎去了,可如何是好。 白骨域主冷冷的瞥了一声角落里失魂落魄的秦二,“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 秦二那张令女人自惭形秽的脸闪过一丝慌乱,扶着墙壁,缓慢的站起了起来。背影萧条,时不时回头望一望,可玉锵怀中的女人毫无苏醒的征兆。 死亡,对他们而言,不是结束,可是却是痛苦的开始。 白骨域主道:“各凭本事说话,你要是想为周奇报仇,那就来吧。就像当年对付鬼王一样,我随时恭候。” 谁知,玉锵并没有理睬白骨域主,而是带着周奇的尸体,转身离开,酝酿着复仇之路。 村子的安静,被哭声打断。门口贴上了黄联,挂上了白布条。苍苍白色透着一股子的压抑,令人浑身不舒坦。 厅中摆放着一口棺木,一群人围着传出悲惨的哭声。心情没来由的严肃了起来,不免为棺材中的人惋惜。 明明大好时光,偏偏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周奇妈妈好几次背过气,险些喘不上来。众人连忙扶着她,到了二楼休息。 周奇爸爸在这一天,苍老了很多,别人跟他说了好几遍,他才缓过神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棺木旁边那一道温柔如水的眼眸。他的眼中,只容纳着里面躺着的那个面容安详的女人。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如果在头七还没回来,周奇可能真的投胎去了。 一天一天的过去,也在消磨这个男人的希望。 他眸中挣扎,痛苦,还有无奈。 玉锵的大掌覆在周奇冰冷的手背上,柔声说道:“奇奇,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你快回来好吗,我们不要顾忌那么多了,不要再为之前的事情感觉到隔阂,我们就简简单单的在一起,珍惜彼此相伴的时光。往后若是没有你的日子,我简直难以承受。” 若又是一个千年,恐怕再怎么强悍的人,也是承受不住吧。 南枝从外走来,秀眉紧紧蹙起,不得平坦。“大人,这都第四天了,还是不要在等了。您先回去,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不,我要等到奇奇回来。”玉锵还在坚持着。 南枝心里寻思着,周奇迟迟没有出现,要么就是去投胎了,要么就是因为大人在,所以不肯露面。那女人有什么好的,哪样都不如自己,才让自己这么看不起她。 “大人,那鬼界那边可怎么办啊。” 玉锵的声音突兀冷了下来,但是尽量压制着,以免吵了棺木中的女人。“没我一日,你们就都是饭桶吗?” 南枝身形微微一颤,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大人,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这一次,玉锵连话都没回。 见此,南枝知趣的退了出去。 屋中恸哭之声,悲悲戚戚。然而对于路边围着的一群长舌妇,却是最好的谈资。 她们叽叽喳喳的围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 “周奇那个丫头,小时候看着好好的,怎么长大了,就变坏了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看吧,指不定在哪里做了什么坏事。现在连老天爷都不容她了,来收他了。” “法律没能制裁她,可老天爷有眼啊,知道杀人偿命。” “她失踪的五年,指不定干了多少坏事呢。要不然,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我听说啊,她家的亲戚,敢来的都没有几个。可不是不想跟杀人犯牵扯什么关系嘛,要躲得远远的。” “唉,做人啊,还是多做些善事,否则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说的没错,要是落个周奇的下场,连个丧事都是这么冷冷清清的,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一旁路过的老大爷听见了,拿着拐杖戳着地面,愤愤说道:“你们这群长舌妇乱说什么,连个证据都没有,怎么能说奇奇是杀人犯呢。” 被指责的妇人们顿时上了脾气,“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大爷,你眼睛花了,看不清,我们不怪你。什么都不知道的,别乱说。如果周奇不是作孽太多,为什么现在死了呢。” 老大爷晃了晃身子,显然是被气着了,“都说死者为大,你们还是积积德吧。” 妇人幸灾乐祸的笑着,“呦,怎么成了我们不积德了。这法律可以逃,但是老天爷不让她逃啊,怎么怨得了我们呢。” 老大爷气得身子发抖,可和这群不饶人的长舌妇,又不知道说什么争辩。他老了,受不得什么刺激了。 周奇爷爷闻声赶来,眼角的沟壑还淌着泪水,“老大哥啊。” 一声呼唤,引得老大爷眼泪也掉了下来。 两个老人握着手,透露彼此的心酸。 玉锵站在门外,目光冷冽,看着这一幕。 第68章 清心寡欲 那几个妇人第二天醒来,竟张不开口,不能说话不能吃饭。去了好几个大医院,说是要做手术。然而第一个上了手术台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吓得接下来的人更加不敢去医院了。用了好些土方子,仍旧不见好转,反倒是遭了不少的罪。 一连十天如此,身体不好的,受不住的,活活饿死了。过了十天,才能开口。可那个时候,活下的人已经骨瘦如柴、气若悬丝了。 这一桩怪异事件,闹得人心惶惶。村子里的人就说这是周奇的冤魂回来了,她要杀光那些长舌妇泄恨。因此整个村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村民们撞见了连句话,连个招呼也不敢打了。 就是担心招惹了周奇的冤魂,带来了祸根。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到了第七天,还是没能等到周奇的魂魄回来。 玉锵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褪色,神情木讷的坐在椅子上。明天,就是周奇下葬的日子了。一旦下葬,周奇就不会回来了。侧头望着棺材中的人,苦涩一笑,“我记得,你没有什么留念。要是死了之后,一定会去投胎。不要走好不好?我在人人茫海中,找到你是多么困难。千万不要去投胎,千万别走。奇奇,这一次,算我求你了。” “我不想再等上几百年,几千年,我只想你现在可以回来。不要再去管那些是是非非,不要再去理会之前的任何事情,就这么简单的在一起。我将付出一切去对你好,不要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棺材中的尸体,一言不发,对玉锵的温柔恳求,不闻不问。 那只是一具尸体,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尸体,她口不能言,眼不能见,等到入土,蛆虫满布,渐渐地化成白骨。 因为村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管人爬得多高,死了都得回来。而且讲究全尸埋葬,不接受火葬,所以棺材中的尸体,只能忍受着满身蛆虫。 多年如此,周奇也不会另外。 满山翠绿,沁人心脾。远离了熙熙攘攘的喧嚣,倒成了一方极乐的净土。 回到了山中,林中的竹屋清雅宁静,还是一尘不变。任意的穿过竹林,竹木对我不成阻碍。好像是在又一次提醒我,真的是死透了。眼中景色还是依旧,只是山中少了一人,多了一鬼。 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是死在玉锵的手中。没有怨恨,居然是满满的心痛。明明没有心跳了,心脏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了。可是还是抑制不住的难受,难受的,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翻过岩石,后面就到了竹屋了。然而岩石上站着两道身影,满脸戒备望着我。 原来是谢园园和孟安歌嗅到了我的气息,快步赶了过来。愕然惊讶之余,更多的落井下石的嘲笑。上一次一别,我不曾给他们留有情面,甚至这些年他们已经对我有怨有恨了吧。这一回,他们怎么肯轻易的放过我呢。 “呦,原来是周师姐,我和师哥在屋中嗅到了鬼物的气息,便出来看看是那个胆子这么肥的,竟然赶闯到这里来。没想到,会是周师姐啊。周师姐,你这是怎么死的。”她笑颜如花,不复当年纯情。 “周师妹,是谁杀了你?”比起谢园园的虚伪,孟安歌还真的有几分关切。可现在看来,不过都是虚情假意。 我冷漠的说着:“跟你们没有关系,我要见师父。” 谢园园难为情的说道:“周师姐,不是我不放你进去,而是师父教我们的捉鬼、斩妖除魔。周师姐,你现在可是鬼啊。”说完,同孟安歌对视一眼。那眼神分明就在催促孟安歌,赶快动手,趁势斩尽杀绝。 孟安歌明白了谢园园的意思,有些为难,“这样不行,那是周师妹。”他似乎想到和我之前说过的话,口头上的保护,到了今天的拔剑相向。 看见孟安歌,我忽然想起,这三个曾经说过要保护我的男人。一个弃我而去,一个夺我性命,这一个把誓言又给了别的女人。顿时觉得荒唐可笑,什么保护不保护的,都是挂在嘴边上的话。保护是他们说的话,然而我从未接受过,只不过事到如今,觉得有些讽刺罢了。 看看这三个人,再看看我自己。 目光透过手掌心,都能看见地上的石子儿。 所以说啊,我不需要被保护。 谢园园立即撒娇道:“师哥,你忘记周师姐生前是怎么欺负我了。周师姐这么大怨气,肯定是来害了我。师哥真的忍心看着我被杀掉吗?师哥,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周师姐,你果真是不爱我的。枉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结果你还是对周奇念念不忘。”说翻脸就翻脸,谢园园冷哼了一声,扭过身子。 孟安歌急忙安抚,“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爱你呢。我和周师妹,真的是过去的事情了。”然后,一脸正色,问我:“周师妹,你真的是来害圆圆的吗?” 手中的剑,显然是想出鞘,可嘴上还在询问。他的身体,可比嘴巴诚实多了。 “你们的戏,我看够了,一直都很辣眼睛。快点让开,我要去找师父。”我不想跟他们多说废话,脚尖轻点,身体就飘了起来。 谢园园指着我的身影,忙说:“看吧,看吧,师兄你看,周师姐要动手了,她是来害我的啊。她这分明是对我们心存怨气,死了也不放过我们啊。师哥,你还顾念这什么同门情分吗?” “周师妹,你如果真的那么冥顽不灵,那么我只好不客气了。”两人相觑一眼,取出袖中的降妖符。 我冷眼睇睨下方的他们,听着义正言辞的话,唇角泛冷,“我活着的时候,你们不如我,我现在死了,你们能奈我何?”再者,这几天我已经将白骨域主留在我身上的鬼气转为己用,大大提升了不少实力。 其实消除鬼气的方法一直很简单,只是我不想死罢了。 “住手吧。”屋内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你们都下山去吧,我老了,原本不想管你们这些事情。今日,我将你们扫地出门,往后不准说是我的弟子。” 我从空中落下,单膝跪地,“师父,徒儿回来了,辜负了你的期望。”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能躲过这一劫,没想到竟会是我自己放弃了抵抗。 在最为软弱的时候,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诉。我就像个害人精,走到哪里,都会带来不好的事情。 大概是,对这样的生活,我也累了。 谢园园慌张道:“师父,不要啊。” “是啊,师父,我下山了也不知道去哪里啊。”孟安歌自幼在山中长大,从未和外界接触。早就丧失了生活交集的能力,哪里还能下山自力更生。 “你们皆因红尘俗世牵绊,我本不愿收留你们。现在,是时候了断了。这里,不属于你们。至于周奇,你不必自责。能够扭转命运的人,世上能有几个。”师父还在竹屋中,不肯相见。 我们的所作所为,让他老人家寒了心。修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而我们,哪一个做到了。 “师父,我这次回来,是和你道别的。” 师父叹息道:“你是个努力的孩子,可惜,命里由不得你。你还有很多路要走,去吧,不要再回头了。” 我磕了响头,起身离开。身后的谢园园和孟安歌还在求得宽恕,不愿下山。 我在外面游荡,不知去处。想要去的地方,不知道该不该去。想要见的人,不知道该不该见。 徘徊在外许久,见小吃店中一家人其乐融融,忽然想要回家看看。可是我害怕回到家,见到我的家人伤心落泪。 没有我这样失败的人了,发誓要去保护他们,结果却将他们遍体鳞伤。 无颜无胆回到我魂牵梦萦的地方,端着我的相思,眺望远方。 可没过几天,还是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村子。我家已经换了主人,家人已经搬走了。这一刹那,惆怅而迷茫。 好像,我已经找不到他们了。 一辆白色的车停在门口,车门打开,车里的人就亟不可待走了出来,急冲冲地跑了进去。 手指拨开眼角的泪花,泪水穿过了我的身体。她一脸的泪水,冲进屋内。大声叫着:“周奇,周奇,你给我滚出来啊。” 新主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个疯女人,还是淡然自若的告诉了她:“以前这家主人是姓周,可是前不久已经搬走了,现在房子已经买给我了。” 泪水模糊着夏萱的视线,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一个劲儿掉着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出门的时候,险些撞到了门框上。赶来的白大哥把她带入怀中,以免她磕着了。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新主人道:“没事。” 老大爷站在车旁,望着他们,“你们是来祭拜周奇的吗?” 夏萱面如白纸,艰难开口问道:“周奇,周奇,真的死了吗?” 回答她的,则是老大爷的长叹。 如今,我只能做个旁观者。明明还在你身边,可我们无法触碰,无法交流。一阵阵的心疼,随着夏萱的泪水簌簌落下。你我阴阳两隔,连一个道别,恐怕也是多想了。毕竟都是个死人了,还是本本分分的做个死人,不要去干扰你的生活。 否则,夏萱,你也不知道被我连累得怎样。 第69章 算计 老大爷领着夏萱夫妻二人,到了我的坟头。看着墓碑上刻着周奇的名字,坟墓中躺着的是周奇发臭的尸体。如此怪异的一幕,却又显然很是自然而然。 一时间感慨万千,云烟即逝,徒增伤感。 落叶终归根,断了一世浮萍。我到底还是留在了这片土地,接受千百人的指责。没有怨恨,没有委屈,只是觉得,死都死了,争执这些还有什么乐趣。我再了解他们不过,顾念着谁家没有儿女,不过是代表正义来讨伐我罢了。 夏萱亲眼看见我的坟墓,身子一软,倒在白大哥怀中。小脸顿时苍白,还在死死的盯着墓碑。好像期待着我能从坟墓中爬起来,告诉她,我还活着。白大哥噙着泪水,扶稳了无法站立的夏萱。 “小萱。”唤了一声,竟说不出话来。白大哥知道我们的情意多重,说些逝者如斯生者节哀的话,都是废话。 她不需要安慰,因为再多的安慰,就唤不醒坟中人。 夏萱放肆的哭闹着,甩开白大哥的手,整个身子顺势落到了地上。白大哥想要拉夏萱一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可夏萱十分不配合的拍打着白大哥的手臂,修长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划过几道红痕。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抱住了刻着周奇名字的墓碑。 无声落泪,过了许久。 而我,还在一旁看着,心如刀绞。 不止一遍的质问自己,明明是想要摆脱弱小,强大到可以保护他们,为什么兜兜转转自己才是灾星呢。 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一发不可收拾。残酷的阴谋诡计,贪心的欲念,将我所做的一切化为齑粉。 “周奇,这几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以为我们是最要好的姐妹呢,可你呢,不辞而别就是五年,五年之后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知道我这几年多么担心你吗?可我一听到你的消息,赶过来见的却是你的墓碑。”夏萱泣不成声,哽咽了很久,才缓了缓。 “周奇,你糟透了。总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其实就是一块烂木头。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连我都不知道,恐怕世上没人知道了吧。你已经蠢到了无药可救了,到死了,都没人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你那么蠢,阎王爷不会收留你吧。” “我可以不介意你的隐瞒,不介意你的不辞而别,我还能大发慈悲的原谅你。可是,你能不能回来,你能不能回来······” 我轻轻拍着夏萱的肩膀,可是夏萱没有任何反应。指尖穿入夏萱的身体,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对于他们而言,面前的我,已经不存在了。 白大哥见此情景,不忍落泪,背过身子,偷偷的摸了摸眼角的泪水。 这样再次见面的方式,或许谁也想不到吧。 耳边萦绕着夏萱歇斯底里的哭声,眼睛酸涩,却久不见眼泪。原来,他们欲哭无泪的感觉,比起哭得伤心的人还要难受百倍。 丧失了哭泣的能力,提醒着我生命的离去。生与死的距离,你看不见我,而我擦不掉你脸上的泪水。 回首,见那抹依旧如初的白衣。“白爷,你是来带我去投胎的吗?” 白爷一如故,白衣如仙,清冷如画。他踏着云雾走来,恍如幻境神人。“不是。” “为什么?”死都死了,还是赶快去投胎的好。苦苦守着,还不是阴阳两隔。 “不过,我的确是来找你的,跟我走吧。”白爷说完,就转身正要离开。 我忙唤住他,眷恋不舍的望了一眼还在哭泣中的夏萱。还好,夏萱还有白大哥,他们将来会有儿女成双,而不是像我这样茕茕孑立于一身。 行走在暴风沙尘之中,最终发现自己生在南方。 收回目光,见白爷似乎在等着自己,跨出脚步,跟了上去。 在我第一次到鬼界的时候,那些恶鬼们纷纷想要将我撕碎。填入腹中,方得满足。可是这一回,他们对我视若无睹。匆匆擦肩而过,那时候的事情,好像真的只是我做的一场噩梦。 目不斜视的跟随在白爷身后,不会儿,就到了白阁。白阁还是白阁,就像白爷还是白爷。什么事情,都不能让白爷分心。当然,什么事情,也改变不了白阁的相貌。 撩开珠帘,黑珠子的哀鸣戛然而止。放下手,又听见哀鸣响起。面露疑惑,转头向白爷问道:“白爷,这到底是什么珠子?” 对黑珠子的好奇心,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有所顾忌不敢询问,现在还能顾忌什么呢。 “有些鬼魂,冥顽不灵,执意留在人界害人。我不愿跟他们白费口舌,便将他们练成了黑珠串成了珠帘。必要的时候,还能派上用场。”白爷破天荒的跟我解说了一回,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按照以往的套路,白爷应该是对我不理不睬,继续保持自己的高冷脸。 望了望珠帘,感叹道:“我还以为只有功名利禄、金银财宝让人放不下,原来爱恨嗔痴才是最让人放不下的。”有张萌、玉锵为证,不都是执念太深而放不下。 张萌现在不知道投胎去了哪户人家,而玉锵,脑中记忆还停留在他举起匕首的那一刻。 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不知玉锵杀我的原因。其实,那天我被白骨域主所困,所以他不会是真的玉锵。白骨域主想要我归顺他,那么一定不需要我活着。活人插手鬼界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但是死了,就是另当别论了。 再者,玉锵没有理由要杀我。 原本的事不关己,如今成了身不由己。如同掉入了沼泽,越是挣扎反而越陷越深。 白爷没有接我的话,然而自顾自的喝着清茶。薄唇触到诡异花纹的杯壁,毫无来由的散发着寒气。 “白爷,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找我干什么呢。”沉不住气,还是问了出来。我甚至感觉,如果我不问,白爷并不会告诉我。 “职责。” 我挑了挑眉,微笑着,“职责?白爷的职责好像没有尽到哦。” 白爷还是没有回答,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记得他们曾经说起过,真的没有执念的人,死后不必白爷相助可自行投胎。反观我自己,到了现在身在鬼界。 跟玉锵说过的话,好像打了自己的嘴巴,踩到了自己的脚。 无奈的笑了笑,斜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白爷一言不发,我也就知趣的没有再开口。 时间仿佛在鬼界得到了凝固,没有昼夜轮回,没有星空明月,若不是珠帘后盒子上的灰尘堆积,我都不知道还有时间的存在。 屋外萧条,枯枝遍地,怪叫不绝,却又不是什么鸟叫声。 白爷只留我在白阁,却没有交代什么。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爷也很少回来。隔三差五的才出现一两回,倒放心把我留在白阁。 他是个大忙人,而我却是个百无聊赖的闲人。整天坐在椅子上,听着珠帘的哀鸣。偶尔还会跟黑珠子说几句话,可是它们没有回应我。 不是希望有个说话的伴儿,只是有些话压抑了许久,不知道找谁说去。现在闷在白阁中,更加无趣,只好将心事吐给黑珠子听。它们听不懂,不会张扬,重要的是,它们只能听着我说话。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转过眸子望着屋外,见一抹白色正好踏入屋中。 “白爷。” 白爷点头示意。 “你下一次回去,带上我吧,我在这里快要闷死了。” 白爷:“你已经死了。” 我呵呵一笑,“白爷还是挺幽默的。我说的是真的,我也能帮你的忙。”总比在这里无事可做好太多了,好像就是一直看家狗,天天等着主人的回来。 这感觉,略有心塞。 “你出去了,他们就知道你没有去投胎了。届时,你怎么办?投靠白骨域主,还是顺理成章的跟着玉锵?”白爷头也不回,抛给我一个问题。 我面色不改,依旧笑着,“什么时候我这么重要了?我不希望被他们左右。”白骨域主图谋不轨,他可以杀了我,也可以让我魂飞魄散。玉锵痴情不改,左右为难,索性便放弃了选择。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去处。 白爷停足,问道:“一个选择,真的这么重要吗?非得跟消失了那么久的人计较。” 闻言,不禁莞尔,“我不是计较玉锵没有选择,而是被他寒了心。一个女人,最渴望的是能在危险的时候那个男人来保护你,而不是希望他在那种时候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你。此后,我还等待着他回来,随口说个解释都可以。”故作轻松,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但是他还是没有回来。” 这件事情,到了现在都是个疙瘩。 如果只是痴情,我还可以傻傻的守在他身边,等着他的回眸。然而他避而不见,我也能潇潇洒洒的挥着泪水离开。 “女人心是海底针,这句话果然没错。”白爷听完,只说了这么一句。“前尘往事都不重要,重要的不是当下吗?” 我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白爷这是要给我灌鸡汤吗?” “鸡汤不好喝。” “白爷有兼职?” 白爷微微蹙眉,“没有。” 我轻轻的笑着,调侃了一句:“我还以为白爷兼职做了高塔上的灯,给迷路的人指引方向呢。”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白爷,要知道,那几天跟他在一起,我嘴巴都憋臭了。 “不,我只是确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这么想,那实在是太好了。”白爷一笑,众生失色。 可我很清楚的看见,白爷的笑容中,有种叫做算计的东西。后背泛起冷意,搓了搓手臂。 T 第70章 轮回之苦 大殿中,众人神情肃然,让殿中的沉重浓厚了许多。 为首者高高在上,睇睨万物。长指轻揉着太阳穴,鹰眸染上几分倦意。 南枝面色不悦,语气逼人,“大人,鬼界战乱,可我们领域一直保持着观望的态度。你这挑战书一出,万不可意气用事啊。周奇不过是个平常女人,不值得大人这么做。”起初听见周奇的名讳,还以为是什么倾国倾城,或者有什么独特之处。结果,不就是随手能抓到一把的平凡女人。这个结果,可让南枝心中大为不快。论身材,长相,能力,周奇样样不如南枝,南枝自然是看不起周奇的。 长指一顿,玉锵问道:“你说完了?” 南枝微微一愣,依然义正言辞道:“还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说完了,就滚出去。”玉锵阖眸,闭目养神。 南枝脸色尴尬,玉锵的话,她不敢不听,又不愿在众人面前如此丢脸。玉锵口中的滚出去,可不是这么出去了的简单,那可是真正的滚出去。可谓丝毫不留情面,也不顾及男女之分。 身侧的青袍男子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说道:“大人息怒,南枝虽有不是,顾虑的不周全的地方,还不是为了大人着想。” 玉锵换了姿势,直起身来,“晔君,那你有什么想法?” 晔君道:“这挑战书已出,固然没有收回的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怕了白骨域主了。我们杠上白骨领域,也不是没有什么胜算。大家想一想,若是合并了白骨领域,那么大人所说的话,鬼界哪有鬼不敢听的。”细长的眼眸微眯,透出浓浓的算计。接着说道:“到时候,大人会是鬼界无冕之王。” 无冕之王,这四个字,在众人心中宛如石子落水。 唯有玉锵眸中波然无惊,面色如初。“我下战书的时候,没有询问过你们,到了现在,你们认为我需要你们的同意吗?我要做的事情,你们只管去做。” 众人心中早已被无冕之王激荡起层层波涛,幻想着日后呼风唤雨的日子。哪里还能想得到这么多,顾忌什么缘故来。 南枝瞥了一眼身边的人都一脸兴奋,对将来的憧憬。不免面露嘲弄,却又闭口不发。她明白,自己要是再这么说周奇的事情,恐怕不只是玉锵要动怒,连同这些人都要容不下自己打消了他们的积极性了。 什么无冕之王,什么雄心壮志,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狠狠地瞪了晔君一眼,晔君侧首一笑,似乎没有注意到南枝眼中的敌意。 殿外,南枝一出来,就看见叶辰在不远处等候。一扫刚才的不快,心情随之明媚了起来。 叶辰见南枝出来了,便迎了过去。“事情怎么样了?”他如今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当然也很是上心。 南枝摇了摇头,“被晔君那家伙插了一嘴,害得大家都赞同这个决定了。” 叶辰道:“倒不是没有办法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找到周奇,可就是另当别论了。” “我派人出去找过了,可是没有找到。可能她已经投胎去了吧,那个女人,亏得我们大人如此对她,可她倒好,恐怕现在都出生了。”说起这个,南枝整张脸又冷了下来。“我们在周奇的老家等了好些天了,都不见周奇回来。后来,她的家人搬走了,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守着了,就撤回来了。” 南枝或许不知道,就是这个觉得没有必要,就这样失之交臂了。 “这个可能倒是挺大的,她还真是走的轻松啊。”叶辰点头,怅然道:“明天,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战火摇曳,不见黎明。连死亡这个解脱,都失去了。 明天,明天是否会降临呢。 换上一身白袍,头戴幕篱,白爷这才放心我跟着他出去。我也有些诧异,之前百般央求白爷带上我,可是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一个眼神,使得我咽下到了嗓子里的话。这一回,倒是他主动要带上我的。 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裳,好奇的摆弄着裙角。白衣如仙,可惜是穿在我身上。白爷走来,替我正了正有些歪斜的幕篱。“你不能让别人发现你是周奇。” “啊?我一定不会让白骨域主发现的。”我以为白爷是在担心白骨域主的事情,到底白爷独自一人,恐怕不能喝白骨域主抗衡。 “我说的,不能有第二个知道你在鬼界的鬼。”白爷瞥了我一眼,眸中透着警告。 虽然不明白白爷的用意,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我知道了。” “我旁的管不上,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了。” 心中一惊,你是我的了?白爷,拜托你保持你的高冷,不要说这些令人误会的话好么? 说起来,白爷总有一种势在必得的神态,且是对物品的势在必得,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我有一种,白骨域主费时费力的计划到了这儿,结果被白爷捡了个现成的错觉。 可怜我的脑细胞,已经精疲力尽了,完全不知道白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需要有一点可以确定,白爷不会伤害我就是了。 “你在发什么呆?还不赶快跟上?” 一回神,见白爷走得很远了。连忙快步跟了上去,口中喊道:“我来了。” 江南风景,温婉秀丽。垂柳搭在湖面上,小舟上传来和睦的笑声。古风古韵的小镇,历经岁月的洗礼。斑驳残破的墙壁,一道一道的痕迹在诉说着令人悲泣的往事。 小镇刚下过一场雨,从房顶瓦片上落下的雨帘还在断断续续。山峰罩起云海,如临仙境。 到了这座古镇,我的眼睛便被这座美丽的古镇所吸引,好几次白爷叫醒我,才没有走散了。 “白爷,你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带我到这里来玩啊?”白爷善心大发?好像没有可能。小摊上的荷包格外的精致,我拨开幕篱的轻纱,目不转睛的盯了很久,忍不住感叹手艺人的心灵手巧。 我以前绣过一幅十字绣,没到一半就扔给妈妈绣了。这可是一针一线的手艺活,不由敬佩起来。 “我们可不是来玩的,你要是再看下去,我就把你扔在这里。”白爷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我收回目光,敛起裙角小跑,“唉,既然到这里了,不好好玩玩看看,真是浪费啊。” “再怎么保持,这些东西,都大变模样了。”白爷垂着长长的鸦睫,生出了几分失落。 我登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那我们赶快办正事啊。” “要不是你,至于拖到这么久吗?”白爷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我见识少,别和我计较。” 白爷斜了一眼,无言以对。快步朝前走去,不再回头,也不理会我到底跟上了没。 扯着裙子,踢了好几脚。这么长的裙子,穿着就是麻烦。最烦人的就是上台阶,走一步,踩一脚。两手抓起裙子,迈开了流星大步。 良久,白爷停步在一家农舍前,我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了看。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等我回头,见身边的白爷已经进去了。 墙壁门锁,不成妨碍。穿过墙壁,室内漆黑如夜。床上躺着一人,不知是否没了气息。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个垂死的老人。 白发如雪,瘦如骨柴。混浊无光的眼神,深深陷了进去。 房梁上,坐着一个身穿大红秀禾服的女人,她凤冠霞帔,唇色朱红。嘴角上噙着诡异的笑容,满目嘲意的俯视着床上的老人。 口里哼着小曲儿,喃喃细语一般,听得不清楚。 本是红妆待嫁,怎知薄命。 我打量了一会儿那个秀禾服的女人,目光一转,看了看那个老人。同是鬼魂,自然明白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害人的鬼怪。怕是这个老人,在这个女人生前,做了一些对不起她的事情。 才能让她如此记恨,死了也不能离开。 “我不欢迎客人,你们走吧。”秀禾服女人转过头,峨眉蹙起,露出不悦来。 “跟我去投胎。”白爷说着,手中的剑已经离鞘。 我:白爷,说好的劝一劝呢,结果你这么霸道的连个选项都不给? 我傻傻的以为,这是个选择题,没想到,这只是个被选择题。 “好啊。”秀禾服女人嫣然一笑,下一秒,脸色变得阴森恐怖了起来,恶狠狠地说着:“不过,我得先让这个老女人受尽痛苦,然后慢慢死去。” 害人终害己,对于鬼来说也是如此。手染血腥的恶鬼,就算投胎了。下一世,不见得是人,或者老天爷实在是眷顾投胎成人,也是一世坎坷,命中苦难。 在白阁的日子,我曾询问过白爷。为什么不在那些鬼害人之前,强行让他去投胎。白爷告诉我,强行如此,身带怨气,下一世也是个无恶不作之人。 安安静静的守在白爷身后,等着白爷下一步的举动。我可不想去劝说什么,真不好意思,正好我没有这个口才。 床上的老人痛苦的呻吟着,想要说话,可又只能发出一些声调,拼凑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我的同情心没有泛滥,而是置若罔闻的站在一边,静候事态的发展。 “那你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魂飞魄散。”白爷脚踩锦靴,目光冷冽。 秀禾服女人癫笑了几声,“那又有何妨?” “我这一生凄苦,命都断送在这老女人身上了。我还能指望下一世什么下场?下一世,下一世能挽回我这样的悲惨结局吗?不过是一碗孟婆汤,忘了前尘往事,然后轮回,继续受苦罢了。” 如悲如泣,听者伤心。 大抵,我也有这种感受,不愿受着轮回之苦。 第71章 爱恨两难 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我出声问道:“你跟她,有什么故事吗?” 秀禾服女人温婉笑着,“你愿意听吗?你愿意听,就听我慢慢讲来。” 白爷眉头一皱,很是不高兴我的擅自主张。他杀戮决断,无需这样费事。 而我也只是一时好奇,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抬头望着那个秀禾服女人,点了点头。 她再度一笑,明媚如花,“那个时候,我正值二八年华,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纪了吧。我的父亲,是个赌鬼。为了挣他赌博的钱,就让我夜夜和不同的男人共眠。很快,我就染上了花柳病······” 她的声音轻柔,很快将我们带入了她所在的年代。 那是几十年前,战火终于熄灭,迎来了黎明的曙光。人人都在准备崭新的生活,对未来的憧憬。 还是这片土地,还是这个小镇,就在那一刻老愧树下。 那天的雨很大,树下卷着身子的少女,惨白着小脸,眼中令人触目惊心的绝望。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如同死了一般。 “青莲,你怎么在这里?”那是一个学生装扮的少女,撑着一把油纸伞。 青莲,就是这个秀禾服女人的名字。相反,这个青莲长相明艳,所以慕名而来的人不少。 她不是勾栏女子,却胜似妓子。 栗花,这是那个少女的名字。 不同的命运,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身份,让这两个人相识相知。彼此纠缠,爱恨两难。 在青莲病中的日子,是青莲照顾着她,直到病好为止。 “栗花,你真好。” “傻瓜,我们是好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青莲的父亲听说青莲病好了,强行要带走青莲,让她继续为自己挣钱赌博。 两个女人跪在地上哭求着,泪水打不动青莲父亲半分。 “求求你了,伯父,青莲都成这样了,求你放过她吧。” “爸爸,求你了,我是你的女儿啊。” 青莲爸爸一脚将栗花踹开,“都是你,我的女人都不听我的话了。”转而对青莲说道:“青莲啊,爸爸还需要一点钱,就能反败为胜了。我们父女能够过上好日子了,幸福的日子在和我们招手呢。反正你身子也不干净的,多做一次,又没有什么关系。你的脸是我给你的,没有我,你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小脸呢。你懂得报恩,而不是跟栗花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贪婪的目光在青莲姣好的面容上打转,仿佛看见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一把抓住青莲的长发,无情的拖拽着她,要把她带回去,继续饱受折磨。 争执中,无奈之下,栗花拿起花瓶,砸在青莲父亲的头上。 青莲的愕然,栗花的手足无措。这一天,两个少女的人生发生了转折,牢牢地扣在一起。 “青莲,我们逃吧。逃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简简单单的重新开始这四个字,无一不是在诱惑着青莲。 于是,她们两个女人,过上了逃亡的生活。 她们逃到了这里,过着没人认识她们的崭新的日子。 好景不长,栗花病重,无钱医治。青莲不得不重操旧业,在他人身下承欢。镇中人对青莲指指点点,可青莲只为了凑够救治栗花的钱。 幸在青莲所爱之人不计前嫌,还是愿意和青莲结婚。这让青莲感觉半辈子的苦,都是值得的。在暗无天日中,仿佛见到了莹莹之火。 谁知,大婚那晚,才是真的末日降临。 “青莲,你认为他会爱上你这个残花败柳吗?可笑极了,我告诉你好了,他之所以愿意娶你,就是因为我啊。我答应他了,如果假意跟你结婚,我就会跟他走。” “你是不是恼羞成怒了,还是觉得悲痛万分?哈哈哈,是不是很搞笑啊。” “有一件事情,我还没告诉你。你的爸爸之所以会染上毒瘾,可是我的杰作哦。你为什么会成为你爸爸的摇钱树,这得多亏了我帮你找到了存在的价值呢。” “一遍一遍的摧垮你,然后给你希望,是不是很好玩呢?” “就像当初你践踏我的感情一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二月雨纷纷,最是辞别时。壮年离家,少年上学,剩下佝偻老者倚在门框翘首张望。 临行前,栗花有话,对青莲诉情肠。 尚未开口说出的我爱你,被雨声中的嘲笑所掩盖。突然急促的雨势,企图遮掩栗花的尴尬难堪。 雨水浸湿的书信,孤零零的躺在树根上,溅了一身黄泥。 我有些瞠目结舌,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还以为她们之间是存在着什么误会,或者是为了一个男人。怎料,居然是因为一段被嘲笑的情感,还有未说完的告白。那是少女的情怀,青涩而难忘。 反观白爷,他状若无事,或许是习以为常,又或者不以为然。 纵使是青莲接受了栗花,在那不被认可的感情中,她们也会成为一对怨偶吧。 白爷面色如霜,声若寒风,只说了两个字:“无聊。”虽是这么说着,但手中的剑收入鞘中。看他这个举动,我以为是白爷大发善心,决定不灭了这个青莲了。而他背对着我斜过头,只是一个回眸,想必他年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开了,也不过如此吧。 可惜,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 白爷就是那种杀人不见血的毒药,还能让人甘之若饴。 “你仔细看好了。”白爷撇下这一句,听得我一头雾水。又见他浑身通透,散发着柔和的光色光芒。缠绕在手臂上的花纹突兀离开了白爷的身体,渐渐形成了一个圈。白圈放大,足以容纳一人。 这个圈,颇为眼熟。 细细回想一番,才想起,这不就是白爷送走张萌的时候所用的吗。 当时,是从他手掌心出现,而如今,却是缠在他的手臂上。 我有些奇怪,却没有多问。 白圈张开如同一张巨大的网,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扑向青莲并吞噬了她。 床上老人轻轻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嘴里只能发出一些怪声,却还想着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见房梁上的青莲被白圈吞下去了,登时两眼发直,举起的手也掉了下来。 经过这一遭,屋中彻彻底底的安静了下来。禁不住唏嘘片刻,感慨造化弄人。 “你刚才可看清了?”白爷到了我身侧,说着令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疑惑的问道:“什么看清了?刚才,那个青莲怎么了?你不会是,真的把她打的魂飞魄散了吧。” 白爷抛过一个眼神,我顿时闭上嘴。“你可记得张萌?” “当然记得。”她是第一个因我而死的人。 “那天,我就是启动了轮回道,才帮她转世投胎的。” 说到这儿,我也就放心大胆的问了。之前还担心,就算问了也是白费口舌,既然白爷提起了,想必是要跟我解释清楚了。“可是刚才和张萌不太一样啊。” “如何不一样?” “当时你是从手心发出,现在怎么变成缠在你手上了。等等,你说,这就是轮回道?这跟书上和电视剧的不一样啊。”这出入不至于这么大吧。 白爷陷入了回忆,片刻后,才慢条斯理的跟我说道:“那是你肉眼凡胎,见不到轮回道而已。轮回道,一向缠在我手上,方便使用。至于,为什么轮回道会变成这样。这是在几百年,鬼王失踪,他们那些域主为了兵强马壮,留住那些亡魂,想要毁掉轮回道,让他们别无选择。当时我把它夺下,为了不让域主们破坏,故而一直带在身上。” 白爷说的风轻云淡,将这些年一笔带过。我目光深邃的望着白爷,想着,当年他一人,与众为敌,坚持到了现在。这恐怕,不是一个人的强悍实力可以做到吧。多年始终如一日,恒心不变,其毅力可敬可叹。白爷的实力,和那些域主不逊色半分。难道他见到那些域主吃香的喝辣的的,日子过得快活,真的没有动摇过一秒吗? 可又见白爷冰冷如霜的模样,瞬间明白了。这个鬼,别说金银财宝,权力美人了,恐怕三界没有一件东西,能得到他多一个眼神。 白爷啊,白爷,你是真的枯燥无味,难道一点也没感觉到吗。 或许我的目光有些异样,白爷眉头一拧,有些不悦,“你走什么神,我和你说的可听见了?” “听见了。白爷,你这是在跟我介绍鬼界吗?我没有打算多呆的,等你同意我什么时候投胎了,我就马上去投胎。”这是一趟浑水,时间越长,身上就会越脏,到时候,连脱身都难。我还是打算着,等到白爷什么时候愿意放我走了。 又见白爷一笑倾城百花杀,可我早已明白,白爷的笑容再美,还是拒绝看见为好。 “你认为,我要把你带到白阁,为的是什么。费时费力且毫无用途的事情,我可不喜欢去做。如果不出意外,我的时间会很长,长到了不能用年来计算。” 我固然明白白爷不喜无用之功,可还是不知道,我能有什么为白爷效力的。对于白爷来说,我不去涉足鬼界的战争,难道不是最好的用途吗。一头雾水,诧异问道:“白爷的意思是······” “时间太长了,反而没有意义。我想,该是时候结束了。”白爷一双美目紧盯着我,微微眯起,风情尽显。如同狐狸一般的狡诈,稍有不慎,就会被千百般的算计。 T 第72章 相忘于江湖 结束?我并不知道白爷口中的结束,到底意味着什么。 至少,我现在是不知道的。 沉闷的锣声回荡,聚集的鬼怪蠢蠢欲动。战争除了无奈和悲痛之外,还有对权势的渴望和贪婪,令人热血沸腾。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不战,怎知道呼风唤雨的人会是谁。 两方首领,各在阵前,只待他们一声令下,势必举起手中的武器,将对方灭的灰飞烟灭,不得超生。 为首的玉锵面色令人畏惧,在他面前,别说说上一句话,连喘个气儿都怕惊了这尊杀神。似乎,他眼神一扫,敌军便心怯胆寒,不肯应战。只是可惜,今日对方却是白骨域主。他们虽是害怕,但想着自己的大人是白骨域主,便壮足了胆,兴奋的叫嚷着。 见玉锵果真应战来了,白骨域主淡淡一笑,似乎懒散的神态提起了精神。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手中之物,凑近了一瞧,才知他手中是一副白骨面具。指腹摩挲面具的正面,修长指尖流露出的涓涓柔情。唯有见到它,白骨域主无情的双目才有一丝的温度。 如果玉锵能够看清白骨域主手中抚摸的白骨面具,便能认出来,这就是当时他和周奇在照片中看见的面具。 白骨域主笑道:“你果真来了。” “我下的战书,哪有不来的道理。” “你所居住的大殿,可是一块风水宝地。我很是满意,你住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挪开地方了。” 玉锵一声冷笑,“你惦记着也没用,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你认为会住的习惯?” “或许有点不习惯,但是时间长了,也就自然而然了。”与其说宝地,不如说是对玉锵的领域垂涎已久,可惜玉锵不是个吃素的,且一直保持隔岸观火的架势。白骨域主头疼了许久,到了现在,怎能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呢。 “很可惜,你没有这个福气。” “福气不福气的,还不是靠实力来说话。我倒是忘记了,你颓废这么久了,可能连剑怎么拿的都忘记了吧。想不到你还是个痴情男儿,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重新调整自己,你随时可以喊停。”白骨域主嘲弄的口味,一次一次欲激怒玉锵。他的军队听了自家域主的话,哄堂大笑。 玉锵本就面色不善,听了也没多大的反应。倒是南枝,峨眉拧紧,将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这白骨域主跟个婆娘似的,只会动嘴皮子吗?” 另一鬼出声附和道:“南枝,你这一次倒是说对了。人家还不是在担心万一输给我们大人,这可不是丢人的问题,关于这自己的领域呢。说说,这叫人家怎么不害怕。害怕了,当然给使用一些卑劣的手段,比如激怒对方啊。” 玉锵不耐烦的说道:“够了没有,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跟你扯嘴皮子。” “玉锵大人倒是个爽快的,那就?”白骨域主还未说完,黑气凝聚将他托起,长矛一挥,直指玉锵。“那就速战速决吧。” 玉锵冷哼了一声,手中执剑,透着寒气。那缠绕在剑上的寒气逼人,似乎恨不得将他们冻成冰雕。 小镇,瓦房内。 “白爷,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嘴角一抽,有些不明白白爷的用意。转而一想,他之所以带我到这里来,本身就有他的意图。 眼观他,也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莫非,真的是这样的原因? 白爷冷冷睇我一眼,令我毛骨悚然,“开玩笑?你觉得呢。” 固然知道白爷不是说笑话,可听到他说的话,还是忍不住质疑。他看出来了我的不解和猜忌,在屋中踱步,声音忽然柔和了起来。“白骨域主处心积虑,却意外的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你,你的出现,或许是唯一的转机了。” 我笑道:“何以见得?” “你活着的时候,跨越生死两界。你死了,可是身上还具备着降妖伏魔的本事,加上身为鬼的灵力,其实力已经不容小觑。再者,只有玉锵知道鬼王在哪里,所以也只有你能找到鬼王。” 我一口否定道:“不对,玉锵要是知道鬼王在哪儿,为什么不把他找回来。” 白爷反身,道:“你明明都猜到了,为何还要问我呢。”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是心中已经解惑。简直难以置信,结果总能让我目瞪口呆。 “你认为,他会为了我不顾一切吗?”随着一声苦笑,说出了令我难堪的话。 “我也是孤注一掷。” “那是你的想法,我可不想跟你一样伟大。更何况,我没有这个勇气陪你孤注一掷。”心里莫名的抵触白爷所说的话,要是真的如此,我要是答应了,玉锵怎么办。 白爷目光骤然冰冷刺骨,“你认为你有选择机会?” 见他模样,好像我忤逆了一句,就会被他打的魂飞魄散。不由轻笑,倔强道:“那又怎样,大不了斗个鱼死网破咯。” 我们认识不久,接触不多,白爷对我的性格可能不太了解。我真的只是个小人物,没有什么海纳百川的胸怀。既是鬼界生灵涂炭,而我身为鬼界一鬼,也是想着早早投胎脱离苦海。白爷倒好,认为我或许可以成为救世主了。 要是这个或许不成立,那么我得接下去的千百年,都要忍受孤独,被责任的包袱压的喘不过气。 另一边,玉锵和白骨域主打的热火朝天,难舍难分。 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随着身体的消散泯灭。纵使是这样,还是前赴后继,从未退缩。权力不能代表一切,却能让生灵为之疯狂。赴汤蹈火,灰飞烟灭,在所不惜。 白骨域主纵身一跃,拉开了玉锵和自己的距离。仰头大笑,肆无忌惮。“玉锵,盼了许久,能跟你一战。可是如今实现了,我倒是大失所望了。” “怎么,很让你失望?那是我处处留情,不想让你这么痛快。既然奇奇已经投胎,那么我也要让你在她坟头前磕头之后,再灭了你不迟。” “好大的口气,可惜,你为此付出代价。人界有一句话说得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看来,你是很希望魂飞魄散,跟你的夫人一样的下场了。”白骨域主有意激怒扰乱玉锵的心态,从开始到现在,都在戳着玉锵最为痛苦的一处。 等到玉锵心智不坚,自然会掉入白骨域主的陷阱。 到那个时候,成败显而易见了。 果不其然,玉锵虎躯一颤,却是一闪而过,竟无人察觉。铿锵有力的说着:“说这么多不切实际的话,你是想要这样念叨死我吗?鬼界还没有白天,你怎么就做起白日梦了呢。”相对而言,玉锵冷静了很多。 至少,能够面对这些折磨他千百年的一个名字,这个称号。 “鬼界不需要白天,只需要变变天就好了。我才是鬼界的霸主,将来的鬼王。”原来白骨域主存的是这样的心思,可又觉得理所应当。哪一个域主,没有做过这样的春秋大梦。 隔着面具,玉锵都能看见白骨域主面目上对权势的执着和兴奋,嗅到来自白骨域主身上的浓重贪婪气息。隐隐有些不悦,眉峰轻蹙。 这美梦,谁都喜欢做。白骨域主这是趁着鬼王不在的日子里,打算让鬼界易主啊。这件事情,很多域主都是想做,可是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做。 而白骨域主忽然将此公布于众,恐怕是早有预谋了。 看来,鬼界将要迎来一次前所未有的浩劫,不知道多少的生灵得以残喘,又不知道多少的生灵,连转世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了。 “鱼死网破?你已经身为鬼界一鬼,真的没有半分的责任吗?”白爷的语气十分平静。 我满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说道:“我只想快去投胎,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只要你的执念还在,没有得到我准许,你就投不了胎。”白爷一副看着白痴的眼神望着我,接着说道:“而且,你现在在鬼界,左右为难,你不知道何去何从。一旦出了白阁,你将面临选择,稍有万一,就是魂飞魄散的结果。届时,谁都救不了你。答应我,你将在鬼界博得一席之地。最重要的是,能够平息这场战争,不是很好吗?” “白爷,你高估我了。我很怕麻烦,更何况还是你这么麻烦的事情。跟你一样,独来独来,形影相吊的,这是一种煎熬。”我会在这种煎熬中发疯的。 或许白爷没有想到我是这种人,觉得有些匪你所思,有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只有你代替了我,才能继续留在鬼界。只有你,能够找到鬼王。就算不是为了自己,难道不为了玉锵吗?那个男人,现在应该正和白骨域主开战吧。”顿了顿,接着说道:“或者说,非得我逼着你,知道你愿意吗?周奇,你是别无选择,我只是在通知你。” 若真是要为了玉锵,那么白爷的话,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真要是应了下来,别说相忘于江湖了,可能还会成了敌人。 这种结果,别说玉锵,我也觉得无能接受。 过了许久,我问道:“白爷,你这到底是孤注一掷,还是在找个借口解脱自己呢。” 白爷轻笑,“两者都有吧。我答应那个人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是时候投胎了。我要是不去投胎,你怎么接替我,成为新一任白爷呢。身为周奇,你是在鬼界毫无立足之地,相反还会招惹很多的事端。只有站在我这个位置,才能将所有撇的干净。” “你们都没给我选择的权力啊。”面对将来的迷茫,是敌是友,早已分不清了。命运好像给我设下了一个个的圈套,等着我挨个挨个的往下跳。 “可是,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决定将来的路。” “别说将来,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你说得好听,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不用想着去找玉锵,还是担心被白骨域主追杀。眼下看来,你也是个圈套啊。”在那天见到白爷,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我处境艰难,也犯不着白爷惦记着。 于到底,我才是那只被人盯上许久的小白兔,而且还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狼盯上了。 白爷一笑,道:“你怎知道,这是一条绝路呢。古语有云,绝处逢生。还有一句话,叫做船到桥头自然直。” “直不了,我是弯的。” 白爷:“······” 过了好一会儿,白爷才从无言以对中缓过来。锲而不舍,还在尝试着说服我。“周奇,事到如今,还会有谁是无辜的。还是说,你对玉锵念念不忘,到了现在还在为他着想吗?” 提到玉锵的名字,总能令我陷入沉默。分明不是他刺的那一刀,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真真假假太多了,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一直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很少把事情放在心上。明明都避开了很多麻烦事儿,可偏偏又撞上了你们。我不想去抱怨,但是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答应接替你呢。对我而言,接替的不是责任,也不是义务,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孤独是一片无望的死海,不会把我淹死,但是可以让我透不过气。”不论对谁来说,从中得利的是白爷,而我不慎就会成为牺牲品了。 正是因为心知肚明,所以更加不敢轻口答应。 我没有一腔热血,要为和平做出贡献。我只是我,一个普通平凡的鬼魂,等待着转世投胎的机会。 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路上的艰辛万苦。跟白爷一样孤军奋战,我没有这个勇气。 说完,白爷沉默片刻,“你不是无辜的,至少在你介入的第一天,就不是无辜之人了。谁都想着活得潇洒轻松,那你认为,这是想想,就能得到的吗?” 见这架势,白爷并不打算撤销这个想法。照眼前来看,我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但是对什么鬼界的和平,未来,我不是没有把握,而是真的害怕。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口:“那玉锵会怎样?” 因为理想信念而相爱相杀,这又不是什么民国剧。 再说了,白爷的设想,是建立在他爱我的情况下。扪心自问,当面对取舍的时候,我连在他心中居于哪个地位都不知道。 做出一个不太可能的假设,澜笙回来了,他是不是还会把我抛弃。 与其这样,当真不如相忘于江湖。 第73章 彻彻底底 白爷道:“你如此在意。” “白爷,你真的想太多了。我们之间,早就什么都不剩了。你认为,他会冒着风险,让我找到鬼王吗?或许,他会选择赶尽杀绝,以绝后患呢。我之所以问,不想因我而害了谁。”从始至终,我没想过还害什么人,连当年欺负我的鬼,都没想到怎么报复。 不是善良,而是不在意而已。 可是因为我害了别人,心里总是这么一个疙瘩。 “这是你的事情。”白爷打量了我一会儿,叹息道:“你只是未见玉锵对你的情,你可知道,今天两大领域的战争已经打响了。起因,还不是因为你。” 两大领域的战争,那就是玉锵和白骨域主了。这两个鬼,向来就是敌对的关系,打起来是迟早的事情,跟我能有多大的关系。说不定,我只是一个借口,欲盖弥彰而已。 想到这里,竟脱口说了出来。“你如何确定,原因一定是因为我呢。白爷,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是正确的。这一战因我而起,玉锵对我有情,但是,你让我去欺骗一个人的感情。这么卑鄙龌龊的手段,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白爷轻笑,“周奇,你想得太多了。我何时开口,说要让你欺骗谁的感情。而且,我觉得你这个脑子,只有上当受骗的料。只等你在鬼界有立足之地,便是来日方长了。” 来日方长? 但愿吧。 鬼界两大领域之战,不知多少的眼睛盯着。有些的小领域,想趁此择悍主跟随。稍大一些的,野心勃勃的想要坐山观虎斗,只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 却不知道,两个主人公对他们的动作,那是不屑一顾。 打斗许久,势均力敌,不见哪个得了优势。越是如此,时间一长了,两方都有些吃不消了。 双方相觑一眼,暂时休战。 两方回到自个的领域,就展开了对战术的谈论。 玉锵为首,神情有些疲惫。还是集中精神,听着下方众鬼的探讨之声。 忽然,晔君疑惑道:“一旦有战事,白爷必然过问,怎么今天,不见白爷呢。” 晔君一说,众鬼也纷纷点头。 “是啊,真是奇怪。白爷还没缺席过呢,能制止的就要去制止。实在无能为力,也会亲眼所见。说是要眼看着大好山河,被战火的侵蚀。记下这一幕,不能忘却。” “这鬼界,唯有白爷一点清明啊。” “迂腐之鬼而已,何必这么在意。” “天下久分必合,久合必分,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嘛。等到我们大人一统鬼界,不就天下太平了。” 玉锵垂着长睫,若有所思,好像没有听见手下们的话。 说起白爷,南枝也是有些疑虑,“这,我倒是听说白爷近来的情况。白阁中,又添了一鬼,大概是个麻烦鬼,所以白爷抽不开身吧。” 一鬼点头道:“那就说得通了,难怪白爷没来。” 白阁是什么地方,多了一个鬼,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所以南枝说出这个消息,大家没有多想。 一鬼道:“等到那个麻烦鬼解决了,白爷也就来了。大人,到时候怎么打发白爷呢。” 玉锵微微睁眼,心不在焉道:“不必理会。” 众鬼点头,道:“好。” 南枝垂眸深思,想着明天的战事。“今天一站,大人觉得白骨域主如何?” 玉锵只说了四个字:“是个对手。” 单凭这四个字,令众鬼倒吸一口气。凭着玉锵的强悍,放眼鬼界不曾遇见敌手,今日对战那来路不明的白骨域主,竟能说出这四个字。看来白骨域主果真如同传闻一般,强大到了令人生畏。 这也让众鬼心中的信心满满,挫了一半。 晔君却与众鬼相反,笑道:“那恭喜大人了,总算找到了对手了。” 玉锵嗯了一声。 众鬼在晔君的话中,恍然大悟。不过就是对手,凭借着自家大人的实力,对白骨域主还不是手到擒来。想到这里,笑容满面:“恭喜大人了。” 有点眼力的,见着玉锵面露疲惫,便开口道:“大人,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见玉锵没有什么反应,知道是默许了。那说话的鬼,就离开了。 众鬼一见那鬼离去,也纷纷退下了。 连南枝望了一眼,随着众鬼的脚步,离开了大殿。大殿中,只剩下晔君和玉锵。玉锵瞥了他一眼,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晔君仍旧是一副笑脸,看着倒像是画上去的皮。“大人,那白骨域主显然不是个好对付的。我们对上白骨领域,胜算并不大。虽不知道大人的缘故为何,但是大人一定是想要胜的。” 玉锵:“说重点。” “大人,据我所知,白骨域主生前有一个爱人。他的爱人已经转世投胎,但是看白骨域主对爱人留下的面具如此执着,可见痴情不减当年,我们何不利用这个机会。”狡诈如狐,说的便是晔君。可是他的眼眸中,总有算计的味道。若不是晔君忠心耿耿,玉锵还真是留不下他。 一提起面具,玉锵想了起来。那是夏萱家中的画卷中的面具,听夏萱说,幼时见过实物的面具。由此可见,白骨域主曾经到了那里。 都想到了这里,怎能想不起那天车厢中的一幕。他本是出去解决一些杂碎,却因为白爷的话,并未多想,转身离开。 也是那一天,跟周奇分道扬镳。 玉锵有些沉重,闷声道:“你出去吧。” 晔君有些诧异,这分明是个好机会。保全自己不说,还能夺下白骨领域。要知道,以玉锵本身的强大,再吞并白骨领域,那可谓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他日成为鬼王,绝无一人敢说个不字。 见晔君还未离开,愣住了站在原地。玉锵皱眉道:“你怎么还不走。” 瞧着玉锵有发怒的征兆,晔君虽是摸不着头脑,还是快步退出大殿。所以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看不见身后玉锵痛苦的模样。要是晚一秒,就能发现原来自家大人,没有强大到了无痛无痒的境地。 “奇奇,你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出生了。想想要是巴掌大的你,会不会很可爱呢。”玉锵痴笑着,双手比划了一下。“想想全世界那么多人,我该怎么找到你啊。会不会等我找到你了,你已经嫁人生子了呢。你会不会等我,会不会在人海中,跟我不期而遇。” “我要将白骨领域夷为平地,毕竟,我的女人不是好欺负的。之后,我会独自启程,找你十年,二十年,百年,千年······”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轻柔,却透着厚重的坚定不移。 等待,寂寞,时间,足以将人折磨不成人样。 休战几天后,其实也就是鬼界中的一段时间。因为鬼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但是它的时间也在流逝,只是没有体现在鬼怪的身上。 时间无法在鬼怪身上凝聚,好像脱离了时间的控制。可转世后,又开始了轮回,一段前尘往事,连个记忆也留不住。 令人振奋期待的战歌,再次响起。那沉沉的鼓声响起,随后被众鬼的狂笑声淹没。两军对战,一触即发。 经历上一次一战,大家对彼此都有了底。玉锵和白骨域主分明就是实力相当,再这么继续下去,不过是等到谁先精疲力尽了,才能分出个胜负。 玉锵的软肋不在,白骨域主的阴谋诡计完全用不上。而玉锵不屑于利用爱情去达到这种目的,这会让他觉得胜之不武。 鬼界的战争,比起人界或许要公平很多。因为不需要粮草,不必考虑这个问题。还有地势环境都是千篇一律,没有给谁任何的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两军只能各凭实力。 可论其残忍,鬼界更甚。 白骨域主一上来,便跟玉锵打了个招呼:“玉锵,可休息的好?” 玉锵沉默。 “看来不错,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南枝嗤笑,“白骨域主可曾留情了?若真是留情了,白骨领域恐怕早就因为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域主消失了。” “手下的狗,调教的可真是不好。主人们说话,怎么一个劲儿的叫呢。” 南枝道:“那白骨域主可当心了,狗可是最喜欢吃骨头了。” 白骨域主不愿跟个女人较劲儿,转头对着玉锵笑道:“休息够了,好上路了,我这就送你跟你夫人一个下场。”目光骤然阴寒起来,手指一旋,掌心冒出黑气,黑气中的白色点点越放越大,形成了一个个的骷髅头。 他之所以被称为白骨域主,其中也就是这么一个缘故。 玉锵冷眼观望着,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白骨域主应该改掉名字,叫做话唠域主。”长剑一挥,剑气势如破竹袭去。 站前扰乱敌人心智,放些狠话,这是常有的事情。可是白骨域主的话,未免多了一些。 他当然不知道,白骨域主现在只是在拖延时间。他也在等,等一个鬼的出现。 既然鬼界大乱,何不彻彻底底乱个彻底呢。 第74章 选错了人 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么大的阵势,不免令我唏嘘不已。这到底是多大的权力熏心,才能做到这种地步。人死还能投胎,可鬼要是魂飞魄散了,那可真是什么都没了。 死都死了,还不死个安分。 或许,也就是我这个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鬼,才能这么想。毕竟我所眼见的,跟他们眼中的事情不是一样的。 关于这件事情,没想到会那么快就知道了。 在这一片黑压压之中,我一身白衣,赫然可见。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备受瞩目。面不改色,一脸清淡,迈开步子走了过来。脚步缓缓,倒也沉稳。 众鬼面面相觑,有些惊奇,为何白爷换了一人。 他们虽然这么称呼白爷,可白爷到底姓甚名谁,同白骨域主一般的神秘,无人知晓。唯有一条消息,就是白爷本是某一朝代的贵族之后,奈何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结果。 要说众鬼是如何认出白爷的,那就是我身上的散发着轮回道的气息。时间一长,这便成了白爷的标志。 因为白爷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帮助鬼混投胎,自然有轮回道在手,谁就是白爷。 白骨域主饶有兴致的望着我,笑呵呵道:“不过大半个月不见,你竟然都成了白爷了。” 听到白骨域主的揶揄,我有些不痛快。生前死在这白骨域主手中,死后还得受到他的威胁。怎叫人心里舒坦呢,可这白骨域主若无其事、熟稔的模样,硬是叫人对他无话可说。 目不斜视,走到中央。“为何而战?” 对上玉锵温柔笑意的眼眸,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自然。语气清淡如常,重复问道:“为何而战。” 这一句,倒是清晰的传进了每个鬼的耳朵里。 听见一小鬼嘀咕道:“早闻白爷是个爱管闲事的,没想到,真的来了。” 另一鬼呵斥道:“嘘,小声点。” 是啊,难以相信,白爷竟然是个爱管闲事的,可是他这个爱管闲事的背后,却是一份责任,一份信念,还有一份承诺。明明都是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人,偏偏做到了这种地步。 能让这么一个高不可攀的白爷,奔波四方,以自己微薄之力,妄想停止鬼界的动荡。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知己,或者很重要的爱人吧。 就听见了两个小鬼的交谈,使得我思绪游走,心不在焉。后听见玉锵坚信不疑的对着我说道:“为了你。”,我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微微一惊。 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不过是三个字而已,跟我吃了这三个字有多大的区别吗。 嗤笑一声,问道:“那玉锵大人,可否为了我停止这场战争呢。” 玉锵温声道:“你既然回来,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我既然回来,便不再是我。见我接替了白爷,不信他不会有半分的怀疑猜忌。白爷这么做,显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又何必装傻呢。 “玉锵,你切莫忘记了,战书是你下的,可这场战争却不是你说停就停的。白爷,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既然来了,那边各凭本事。你有这个本事说服我停战,或者以实力说话。”白骨域主阴森一笑,令人捉摸不透,可有感觉凉飕飕的。 听了这话,见白骨域主好不容易挑起两大领域之战,绝不会这么容易收手。可为什么矛头瞄准我了?只因我阻了他的道,还是因为他真的天真的以为,伤了我能让玉锵大怒吗? 捏柿子,还得挑软的捏。 可惜白骨域主忘了,我是个刺头。 “自然,以实力说话。”短刀凭空出现,握紧短刀,有种浓浓的久别重逢之感。我见他们打得热头上,就去人界取回我的短刀。不料,等我回来,两军暂时休战了。应该是棋逢敌手,稍微休息一下,好做调整。 白骨域主笑道:“白爷一如既往的畅快。” 一如既往的畅快,难道白爷之前,也是跟我一样吗。身临其境,才能明白白爷的感受。 玉锵眉头一皱,“白骨域主,你这样欺负一个女人,很是体面吗?”说完,脚步轻点,落到我身侧。突如其来的气息渗入身体,宽松白衣之下身体微微一僵。 “鬼界之中,并无男女之分,向来弱肉强食。难得玉锵你有一份怜香惜玉之心,可惜你我到底有一战,何必着急呢。” 稍稍得以平复,冷静回道:“不必,如你所说,鬼界一向强者为尊。你若是输了,此战不可再提。”要说是再无战事,怎是可能的,我还没天真到了这种地步。 虽是知道白骨域主不怀好意,但还得迎刃而上。躲在别人身后坐享其成,这从来都不是我的作风。 玉锵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略有责怪的说着:“奇奇,别意气用事。” “玉锵大人,事上再无周奇,你可和他们一样,叫我白爷就好。”我已经代替了白爷,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白爷就是我,我就是白爷。这个名字,不是为了得到众鬼的尊敬,而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胆小如我,最不喜惹是生非,这让我觉得很是消费精力。可又怎么会想到,我现在竟然答应了白爷的要求。 很简单,他不会让我投胎,而我还得在鬼界有立足之地。否则,时间一长,他们都会知道我还在鬼界。 不是被白骨域主利用,就是被他灭的灰飞烟灭。如果都不是,那就是还得跟着玉锵纠缠。 坐以待毙,我素来不喜。 玉锵听到我的话,依旧笑着,如沐春风一般。“好,小白。你别去,他不怀好意的。如果要去,我代你去,你我都一样。” 我猛地抽回手,十分平静的说着:“你是你,我是我,怎能一样。你姓玉,而非姓白。” 话音刚落,已然脚尖轻点,先发制人。 玉锵见此,无奈一笑,只得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和白骨域主。 在此之前,或许谁也意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 我竟然成为了和平的拥护者,事情,总是那么富有戏剧性。可又让人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在一个个有计划的推动下,如同多诺米骨牌,仿佛命中注定。 黑气似乎常年萦绕在白骨域主周边,终年不得退散。他面具下白如积雪的脸,看不见一点红润。他一直噙着笑意,却跟一只笑面虎一般,稍有松懈,就被咬住了脖子,成了盘中餐。 “臣服于我,有何不好。你想要得到的一些,都会给你。何必步了白爷的后尘,你又不是不知道,白爷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我这些年过得很是潇洒快活,最重要的是,终于能手刃你了。” 若非他的算计,导致失控,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也不至于白爷非得留下我。我很狭隘,很是自私,所以我想要把这一些怪罪在白骨域主头上。 是这么想着,没来由的又心虚了起来。不论如何,好像我才是罪魁祸首。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放不下。 脑中思绪百转,手中可不敢有半分含糊。劈开了熏人的黑气,落了一地的碎骨。见白骨域主满目的戏虐,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降妖符从手中飞出,引得众鬼惊呼。他们到底修为不深,见着了降妖符自然是害怕的。可见着白骨域主的黑气将降妖符吞噬,便乐开了怀。 一连好几次如此,对他的攻击,简直跟挠痒痒差不多。一着急,手中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时间稍长了,彼此的差距更加赫然。 黑气弥漫,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心中一沉,暗自思忖:白骨域主比我可老多了,实力的悬殊还摆着台面上。上一会他还没出现,我就被杀了。不追究什么阴谋诡计的,到达目的才是王道。姜还是老的辣,不过多时,便有些吃不消了。 有所畏惧,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脚下的众鬼们欢呼不止,好像在提前庆祝白骨域主的胜利,又好像是故意在干扰我的心神。不得不说,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因为落进耳朵里,真的听着很是烦人。 被白骨域主震退了两步,那欢呼声更加高昂。白骨域主依旧神清气定,笑容不改。偏偏我从他笑容中,看见一抹嘲弄。我跟他相比,绝对是鸡蛋磕石头,不自量力。可是,我断定了白骨域主不会杀我,只要坚持下来,就能达到我的目的。 黑气袭来,扬起短刀一落。气流分作两半,渐渐散开。微微一抿唇,挺直了腰杆。 面色不悦道:“白骨域主这是在逗小孩吗?奶孩子,回家去。” 白骨域主笑意深了一些,看了看地上被劈开的碎骨,别有深意的说着:“别着急。” 猛地一惊,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黑气凝结成了藤鞭,白骨的碎片也悬空起来,宛如摆兵布阵一般,而我便被困在其中。 玉锵脸色一变,正要动身来帮我,被我一声呵斥道:“这是我的事情。”他插手,岂不是坐定了我输了的事实。可现在我还没输呢,那就是还有转机。 白爷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帮助过,而我也绝对不需要他的帮助。不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而矫情起来,而是这是我的战争,如果第一次就丢盔弃甲躲在别人身后,真是丢了白爷的颜面了。 只能证明,白爷选错了人! 第75章 适合 未能顾忌玉锵的脸色,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的黑色藤鞭,悬空的白骨碎片也在轻颤身体,等待着报复的机会。 只听见白骨域主一声笑,道:“白爷当真是个硬骨头。” 心中腹诽道:白爷若是个软骨头,那就没有那么多年的执着了。虽不是很能理解,但是足以敬仰。只不过,这个白爷总能给我带来不好的事情。 也不知道,白爷现在是否会打个喷嚏,问道是谁在骂我? 以血为媒,在符纸上行云流水。不料,符纸还未接近下方的阵法,就被幽蓝鬼火燃烧的干干净净。 脸色登时不太好看了起来,抬起头,望着一脸常色的白骨域主。他冲着我笑了笑,“怎么了,白爷。” “我听前任白爷说起过,他曾经送一个叫做夏桑的男人去投胎。”说完,我失重了一般,从高空坠落。 听见玉锵紧张的喊道:“不,奇奇。” 黑色藤鞭鞭挞在我的身上,明明死了还能感觉到加倍的疼痛。灵魂上的伤害,远比身体要痛苦得多,伤口也是更加难以恢复。 白骨的碎片好像张开了血盆大口,见到我的坠落,很是兴奋的跳动着身体,迫不及待的等着分我这碗羹。 连同白骨域主目中掠过惊色,没有想到,我竟然自己掉了下去。更是没有想到,他会在我口中听见这个名字。 欲收回阵法,可阵法已经将我遍体鳞伤。趁着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急忙将阵法收回。落了下来,站在我身旁,满脸的质疑,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惊叹之余,牵动着久违的相思。 见他晃神,飞出手中的短刀,准确无误的刺在他心口上。他木讷的将短刀拔出,丢到了一边。愕然的望着心口上的降妖符,竟不知这短刀什么时候插上了符纸。符纸灼烧了白骨域主的皮肤,这一次,不是无用之功,而是被烫出了一大块的伤口。 悦葵一见自家主子受伤了,急忙跑了过来,稳稳的扶住了白骨域主。满目憎恨的盯着我,举着剑朝着我刺了过来。 现在重伤在身的我,哪里会是悦葵的对手。只等她长剑落下,就是我魂飞魄散的时候了。猛地倒吸了一口气,盯着那指向我的剑锋。 千钧一发之际,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在悦葵的小腹上。速度之快,让悦葵猝不及防。看清了玉锵的身影,想要躲开,为时已晚。硬生生的接住了这一脚,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暗地里舒了一口气,寡淡一笑,道:“白骨域主,算不算我赢了?” 在场各位,或许谁也不会猜到,我会用这种损己以一万灭敌一千的办法。 纵使身上的伤口怎么疼,也要扬着姣好的笑容。 这个赌,便是赌白骨域主会不会杀了我,但是我不至于如此不顾一切。所以在此前,为自己添了一道保命符。 那就是,夏桑。 白爷没有像外表一样,冷漠至极,而是将所有的在乎都给了一个承诺。白骨域主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贪婪,只是为达目的而不折手段去保护一个人。 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每当我以为了解他们的时候,他们总能翻开新的一面,令我咋舌。 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 白骨域主呆滞的望着自己的伤口,接着听见我的话,才将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淡淡的笑着,说道:“如此拼命,还真是像极了白爷。算是你赢了,这一战,可停。” 他这一句话,白骨军们顿时大为失望。 两大领域的战争,刚刚开始,就草草收尾了。这风声闹的挺大,结果就这么结尾了,多少鬼会大失所望。 我坐在地上,白骨的碎片咯着屁股疼,也没挪开半寸。因为浑身的疼痛,实在是没有力气移开了。 身体如同被戳了千疮百孔一般,一动弹,浑身都在发抖。 难以想象,若是白骨域主晚一步收回阵法,我会不会真的就在这阵法中,魂飞湮灭了。 事后,回想一番,方才知道害怕。 玉锵一把横抱,将我脱离了地面。白衣上沾染到的灰尘,毫不留情的蹭到了他的袖口上。他铁青着脸色,严肃地说着:“不能有下一回。” 我仰望着他的侧脸,不禁想到,刚才他是不是跟我一样害怕呢。 “玉锵大人,这样好像有些不妥哦。”语气平淡,却透出几分的虚弱。白爷说过,他不需要跟任何域主走近,而我也是一样的。 “那谁敢多说一句呢?”目光冷凜一扫,众鬼个个屏息,不敢吱声。不是不多说一句,是压根就没有这个胆子说。 毫无反抗能力的我,最终还是被带到了玉锵的殿中。没有能力,总会那么多的不由己。环视着周围,和记忆中的场景重叠。 仿佛看见一个人,满脸泪水,毅然决然的离去。 玉锵解决完事情,就赶了过来。见我如此安静,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会闹呢,说我乘人之危。” 我淡淡的说着:“如今我身负重伤,要闹可不是好时候。在白阁中养伤,连个照顾的鬼都没有,还是不如你这里,被那么多鬼伺候着。”这无疑是明智之举,毕竟我真的没有反抗能力,还不如看开一点,省得闹得大家都不高兴。 玉锵温柔一笑,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白衣不适合你。” “大人能够得到多少适合你的东西?”都说适合自己才是好的,可我别无选择啊。每一步,好像都被安排好了,只等着按照定下的脚印盖上去就成了。 “不需要适合我,我会去适合她。”玉锵弯着身子,青丝垂了下来。发梢的清淡香味闻着有些安抚情绪的功效,不由得放松下来。 被鼻翼间的香味晃了晃神,没有开口接话。 “奇奇。”一声轻唤,我忽然抬头。菱角分明的下巴,白如雪的肌肤不见一个毛细孔。他的脸还是跟初见时一样的俊美无双,可我已沧桑,不想再去折腾了。 玉锵笑问:“你现在想什么?” 我十分平静的复述着:“我在想什么,还需要跟你汇报吗?还有,玉锵大人,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我不是周奇了。”鬼界容不下周奇,所以不需要这个周奇的存在。 连同自己记忆中的人都要忘记,只有一个事实,那就是只有白爷。 也是这个复述事实,让玉锵的手指一顿,放下了正要触碰我额头的手掌。今非昔比,殊途难归。已不是谁的度量大,也不是谁的爱意深,只是在冥冥之中我们被命运给挤开了。就像在茫茫人海中的匆匆一瞥,还没来记得张口说话,就被推推搡搡的,到了另一个地方。 玉锵很快恢复了脸色,若无其事的说着:“好,一个名称而已,我如今要的只有你。” 一个名称,一个我。这一句,莫名的触动到了心弦。眼神空洞,目中没有焦距,自言自语的说着:“我?我还是我吗?” 他的眼眸满是心疼,张开手臂,想要抱着我,以他的胸膛温暖我。我下意识的靠后,使得他尴尬的顿了顿,还是放下了手。 “你好好养伤,在这里,你不用估计那么多。你可以不原谅我,我也没有要求你的原谅。只不过,我不会让你再走了,在我这里会很安全。” “什么原不原谅的,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没有怪过你,也没有想到需要原谅你。”我不会强迫他选择,也不会因为他的做法而责怪他。凭什么责怪呢,责怪自己的弱小,险些丧命?那都是自己的事情啊。“玉锵大人,请再说这些话好吗?” 事情都过去了,干嘛揪着不放呢。 玉锵一笑,很是迁就的说着:“好。” “我很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你能离开了吧。” 面对如此不留情面的逐客令,玉锵笑容不减,反而坐了下来。“这里是我的住所,我不该走啊。”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不用,我就看着你就好。你踏踏实实的休息一下,刚才元气大伤了不少。” 他在这里,我还怎么休息。傻子都能听出来,这不过是个借口,他愣是没听出一样,呆在这里还真的不走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身负重伤,只得任凭他去了。躺在软榻上,侧着身子,背对着玉锵。这一躺下,原本的虚弱便卷土重来,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清脆的一声,惊扰了别人的清梦。我支起身子,望着那毛手毛脚的少女。 那少女立即紧张了起来,连句话也说不清楚。“白,白,白爷,我······” 环顾四周,不见玉锵。看来这时间是够久了,连玉锵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现。自己的伤势,自己也明白得很。我不是困了,而是太虚弱了。 看着少女着急的连泪水都要挤出来了,连忙开口道:“无事,怎么不见你家大人?” “白爷是想见大人了?我这就去告诉大人。”那少女听了,如释重负,马上就起身,要去外面找玉锵了。 “不是,你不必去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不用在意。”见着少女都快要出去了,急忙开口制止住了她。 第76章 多你一个不多 那少女听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回来。 我暗自腹诽道:玉锵哪有那么平易近人,我哪有那么恐怖。就让这个少女这么希望看不见我,不愿独处一室了。我倒是觉得,相比之下,我比起玉锵好多了。 她有意疏离我,站在很远的地方。生怕我突然起身,将她吞了似的。 既然如此,我也没太搭理她。在软榻上盘坐,阖眸养神。良久,才听见门外传来了动静。好像有人触碰到了门框,但是还是绕开走了。 诧异的探头望了望,不见来者敲门。对着杵在一边胆怯不敢吭声的少女说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少女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四周,只有我和她,才相信这是在指使她去。 “你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吗?”语气冷了下来,一点情面也不留。 她委屈的瞪了我一眼,还是走了出去。可是她这一出去,又过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见人回来,更别说什么消息了。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想要起身,可身体一斜,重重的摔在地上。现在浑身无力,更别指望能够站起来。 冲着门外叫唤道:“门外没有鬼吗?” 不只是我声音轻微,还是门外没有一个鬼影。一小会儿之后,仍旧不见有鬼来。从袖中取出几张小纸人,握拳竖起两指。小纸人动了动身子,勉强的爬了起来,可是还没站稳,就跌在地上,没了生气。 一时间,有些气馁。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口那边传来一声沉闷的推门声。接着,走进来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那个女孩见我狼狈的趴在地上,急急忙忙的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重新回到了软塌。 清秀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有点血色的唇一张一合,问道:“白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刚才是怎么了,那个女孩子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了?”这里可是玉锵的住所,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怎会惊动到了这一边呢。 那个女孩皱了皱眉头,目光闪烁着,“白爷,你别问了,还是先照顾好了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想过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那女孩子一走,就抛下我一个人,这么久了也不回来。我只是让她去打听一下,她倒是顺理成章的撒手不管了。” 那女孩紧张的说着:“她走的时候,拜托我过来了,是我来晚了。白爷,你可别怪她啊。” 轻挑眉头,淡淡一笑,“那女孩子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替她说话。”我到不觉得是她来晚了,有些人撒谎都会有些不自然,鬼亦是如此。 她连忙摆手道:“啊,白爷,没有啊。” 我斜靠在高枕上,手中把玩着别致的茶杯。听着她的话,满不在意的。 半晌后,又听见她支支吾吾的说着:“白爷,白爷,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鬼界的现貌,不是一朝一夕了,白爷你是改变不了这个现状的。这一次,你伤成这种地步。那么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你再如何强大,也是个个体,不过是徒劳之功。听我一句劝,白爷还是不要管这些了。今天看着你被大人抱进来,我真的以为你就这么消失了。”她说起来,还有些后怕。 看她这模样,关心很是真切。我微微抬起头,打起了精神。“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 “担心白爷。”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成了一个陌生人的话。 “就是有太多人说白爷的所作所为都是徒劳之功,所以鬼界才会乱成这样,生灵涂炭,连投胎都成了奢望。这里是鬼界,生死轮回的地方,不是权力的战场啊。”我所认识的白爷,他就是如此铁骨铮铮,多少年如一日。在众鬼的不解和谩骂之中,博取了令鬼界众生敬仰的地位。 在此之前,我也跟这个女孩一样,质疑白爷。 这样,真的有用吗?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但是至少生前平淡如水,死后倒是能够摆脱了浑浑噩噩的生活,也是挺好的。 “白爷,你到底是不明白鬼界现在的模样。你知道吗?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鬼没有去投胎。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力,会这么诱人的,可以让鬼都愿意冒着灰飞烟灭的下场。” 她的话,引起我的沉思。我还真的没有考虑这个问题,难道真的不是为了权力吗?为了鬼王的位置,为了一统鬼界?可经她这么一说,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见我安安静静的听着,她就继续讲诉了起来。 “那是因为,各大领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到了鬼界,就会被捉去,然后成为那一领域的鬼。如果有背叛者,企图投胎,都会被打得灰飞烟灭。所以他们不是不想去投胎,而是不敢去投胎。就算投胎了,也会被找到,然后被杀死。这就是领域中相互维持、壮大的规矩。” 不管到了哪里,都充斥着弱肉强食,身不由己。如今的鬼界,更甚。 我忍不住问道:“那么多的鬼,都是因为这个规矩,所以不能去投胎吗?”可我在战场上见到的,可不想她口中的一样。他们的眼神中,分明都是充满了贪婪的*,和好战的兴奋感。 她叹了一声,“自然不是,有一些,居于现状,臣服域主,不愿再去改变了。有一些,真的看透了生死,不愿再受轮回之苦。” “轮回之苦……”口中重复着她说的这四个字。 过去了好一段时间,不见玉锵回来。觉得很是奇怪,不像是在避开我,也没听见他的什么消息。连那天出去的女孩也不见回来,只是伤势有些好转,出去透透风的时候,偶然遇见了她,她也是神色匆匆的避开了我。 事出反常,有些令人奇怪了。 “金钰,这些天大家是怎么了?一个个紧张的,连话都不敢说呢。”金钰,就是那个很担心我的女孩子。明明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却早早折了。 后来一问,才知道,她要是好好活着,可能跟我妈妈差不多大了。 金钰走了过来,神色有些不自然,“可能是事情太多了吧。” “哦?”我当然是不相信金钰的说辞,心中早有了一番算盘。 听着我有些疑惑的一声,金钰脸色顿时又紧张了起来,“白爷,你的伤势刚有了好转,还是进去吧。” 我有意无意的问道:“我又不是花瓶,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还是说,你瞒了我什么事情了吗?” 金钰连忙摆手,急切地说着:“没有,没有。白爷,怎敢瞒你呢。” “别紧张嘛,我也觉得不会有什么事情。只是看着你好玩,逗一逗你罢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原因,我这几天总是昏昏欲睡。” 见我满脸倦意,金钰便将我扶回屋中。“白爷你好好休息。” 我点了点头,故作疲惫的躺了下来。不会儿,确定我真的睡下了。金钰才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殿中。 伤势到底好到了那种程度,金钰并不知情。因为鬼界没有医生,只有一些养魂的宝物。要说这宝贝哪里最多,自然是玉锵的寝宫了。 所以在这几天的调养下,伤势好了大半。可我不说,金钰怎会知情呢。 霍然起身,尾随金钰到了偏殿。我占据了玉锵的寝宫,就住在主殿,可她现在到了偏殿。莫非偏殿中,还有什么人么? 狐疑的望着金钰一眼,隐约知道了她是去见什么人。 这里是玉锵的地盘,有什么动作是瞒得过他的眼睛的。在这片领域中,都是玉锵的人。金钰要去见的人,不知道是玉锵手下的哪一位,或者就是他本人了。 若是玉锵,他又为什么不想见呢。 猜忌已经有了,就没有那么容易消除。满怀着好奇,守在角落里,隔墙听着屋内的动静。 “她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到了耳朵里,多了几分无力。 金钰道:“大人,白爷一切安好,都可以下地走动了。” 这一回,没听见玉锵再问什么话。 沉默的许久,好奇心被消磨殆尽,都打算转身离开了。却又听见开门声响起,接着多了一道属于南枝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语气透着责怪,很是不高兴。 不用想,南枝不会去用这种语气跟玉锵说话,那就就是在责怪金钰了。 果真,金钰有些委屈的说着:“我只是来看望大人,顺便禀告一下白爷的伤势。” 南枝冷哼了一声,道:“白爷不属于任何一个领域,你这么紧张她,可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好早早脱离苦海,投胎去?” 说起来刻薄,可也是在理的。 否则,还真是金钰善心大发,让我很不凑巧的遇见了。 这些天,我看在眼中,既不揭穿,还揣着一份糊涂。她有私心,但是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不然我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毫无杂念的对一个陌生人好,我这辈子还没遇见过。 说到底,还是多亏了她。 “你怎么这么说我呢?我的确想要投胎,可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弃大家于不顾吧。” “我们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这么弱,能帮我们什么。” 金钰满腹委屈,想哭又没有眼泪。 第77章 勾引良家少女 南枝口中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不管是对我,还是对金钰。可她说的,却都是事实。当初看不起我,而我的确没有什么值得她看得起的。现在她看不起金钰,还不是因为金钰性格柔弱,又没有什么实力。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大概就是这样的道理了吧。 “是我让金钰过来的。”这个时候玉锵发话了,南枝叶没在说什么金钰什么。可正是如此,矛头又对准了我。 南枝愤愤道:“如果不是她,大人也不会这么莽撞。”说到这儿,眸中掠过一丝失望,接着说道:“为了她独自去挑了白骨域主的老窝,大人,你忘记你身上的责任了吗?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你还留着她在这里养伤,大可丢在白阁,随她怎么个下场。你救了她,她又不会记得你的好。” 南枝口中的那个她,在场的各位心中都清楚不过来。听见玉锵去了白骨领域,竟然有些心惊肉跳了起来。玉锵的实力,深不可测,能让他避而不见这么多天,可见伤的不轻,也能看出白骨域主多么令人恐怖。 独自一人,单枪匹马的,这玉锵真的傻了不成。若是让白骨域主灭了,这鬼界可就真的成了白骨域主的天下了。 此时,玉锵略带斥责,道:“南枝,你的话未免太多了。” 听见玉锵呵斥,屈服淫威之下,南枝也不敢大声在讨论这些,轻轻地嘀咕了一句:“我分明说的就是真话啊。” “大人,你要去白骨领域,也应该多带些人手。怎么一人去了,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好歹······”金钰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来。 只听见玉锵说道:“我为我的女人报仇,当然得我自己去。” 南枝撇了撇嘴,想要说话,但是还是忍了下来。到了嘴边的话,还得咽回去,实在让人不爽。于是,南枝没有多留,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玉锵更加没有拦着。 金钰惊讶的抬头望着玉锵,似乎很是好奇玉锵和白爷的事情。欲言又止,想问,又觉着不妥。 “白爷。”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一声呼唤,惊得我猛然回头。 “晔君。”还没消化刚才听见的消息,就被这个狐狸精晔君打搅了。晔君长相并非狐媚,可就是觉得狡诈如狐,给人一种狐狸精的感觉。 晔君温笑着,“白爷若是想要见大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你怎么不说我是在偷听你们的谈话,然后告诉别人呢。”他们眼中,难不成我做的任何事情非得跟玉锵扯上关系不成。 “换做是别人,可是听不了这么久。”最是不喜晔君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好像运筹帷幄,什么事情都在意料之中,令我特别不爽。 我冷笑了两声,说道:“因为是我,所以你没有这个本事。” 打不过玉锵,斗不过白骨域主,难道这些虾兵蟹将我还怕了不成。 晔君含笑,微微躬了躬身子,恭敬道:“白爷说的极是。” 我转过身,正要离开。结果不凑巧的是,屋中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了。 “进来吧。” 晔君笑容不改,“白爷,走吧。” 我微微一愣,甩开衣袖,绕过墙角,大步走了进去。南枝走时,还没合上门,所以玉锵可以一眼看见从外面进来的人。见到是我,顿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四月的春风,吹得人懒洋洋的,舒服到了泛起了春困。 从容自若的走了进来,晔君紧随其后到了屋中。 “我刚才看见白爷在一旁等着,可能是想要进来,又感觉不妥。既然我们都是在关心大人,我就劝着白爷一道进来了。结果还没说上几句,就被大人发现了。” 晔君笑吟吟的模样,得到了玉锵一个赞许的目光。 晔君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大人可好些了?” “不好,浑身都不舒服。”玉锵故作虚弱的靠在高枕上,散漫的模样竟多了几分秦二的妖治。只是两者不同,所产生的气场也大不相同。 怎么看,都像是在勾引良家少女的猥琐大叔。 我:“······” 晔君见此,只是轻笑着,似乎并未发觉。“大人如今身有重伤,不便处理公务。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只能没日没夜的工作着,还需要劳烦白爷多多照顾一下我们的大人。” 我:“不乐意,我又不是保姆。”真当我脑子缺根筋啊,听不出来晔君的意思嘛。 玉锵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屋中两个多余的人出去。金钰看了看玉锵,又看了看晔君,最后眼睛放到了我的身上。 注意到金钰的模样,我有些不明白了。看我干嘛,看你家主子啊。 “金钰,我们走吧。”晔君一说话,金钰如释重负正要跟着晔君走出去,却被我一句话拦了下来。“我本来就是在找金钰的,现在找到了,我们就要回去了。” 金钰一听,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有些左右为难了。 看见她的脸色,我也有些明白。不愿为难别人,快步走到了玉锵的床边。金钰瞪大了眼盯着我,害怕我吃了他们家大人似的。 玉锵见我过来了,脸色暖了起来。淡淡的瞥了一眼,催促着两人赶快离开。晔君会意,便带走了金钰。 两人相视一眼,我神色自然的坐到了床沿上。 淡淡的说着:“我以为你姓玉。” 玉锵不解,“我是姓玉,而且我还希望冠在你的名字上。”他似乎逮着一句,就要油腔滑调。 可惜,我下一句,就破坏了这个气氛。“现在才知道,你原来姓傻。” “如果你喜欢,这么叫也行,傻锵?” 我突然想起活着的时候看的一部电影,里面有个机器人叫傻强。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这一笑,两人原本有些的尴尬,烟消云散了一般。 他温柔的说:“我准你以后这么叫我,能够让你开心就好。”想了想,又添上了一句。“不过,你得在我们独处的时候。” “那真是可惜了,这样就用不上了。”独处,我们连路都不同了,注定会越走越远,还能有什么独处的时光。 想到白爷说的,望着玉锵,又是一阵惆怅。 他还以为我多愁善感了起来,支起身子,想要安慰我。可突然使不上力了一般,重重的倒在床上。 我弯下身子,查看他的伤势。“白骨域主难不成对我手下留情了?怎么我都没伤的你这么重?” “没事,我逼着他急了,他当然不会放过我了。”他原本如同白雪的肌肤,重伤之后,笑容有些力不从心了。 从未见到过玉锵受伤的模样,还是没有相信玉锵的话。三两下的解开外衣,却被他紧紧地擒住了手腕。 “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漠然的眼神,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关心我,那不要让我误会我们之间有进步了。”与其欺骗,不如努力一把,等着真正的阳光。 不知玉锵有这么个心思,觉得好笑,可又笑不出来。我也不喜欢这样,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可是身体总比大脑的思维快了好几步。 干脆一口应了下来,“你这不是废话吗?” 不关心,早就一走了之。 自欺欺人的表现,始终不能维持太久。如果我不是白爷,或许有一天我们会重归于好。可是我现在就是白爷,他要是知道白爷托给我的责任,会不会毫不留情的将我灰飞烟灭了呢。 你只是不知道我的害怕,不明白我为何颤抖。 玉锵释然一笑,“真好。”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莫名让我有种想要哭的感觉。幸好,我死了,成了鬼,鬼是没有泪水的。否则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哭得稀里哗啦。 为了这两个字,为了我短暂而悲剧的人生。 “我想要保护你,用我今后的时光。虽然觉得现在说这句话,有些苍白无力,但是这就说我的想法。你能让我保护你吗?从今天开始,不计前嫌。只有你我,别无他人。”男人深情的双眸,总能让人沦陷。 “我不想要谁的保护,因为我不是累赘。从未想要你去做什么选择,你心中有她,我能很高兴的认为我找到了一个深情的男人,傻傻的以为这种深情将来会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可是,我受不了那种失望。”在谁的保护下存活,一旦离开了他的羽翼,稍有风雨,就会惨死在风雨之中。 不堪一击。 还有,谁能保证,一个人在保护幼崽一样,时间长了,不会疲倦呢。 直到今天,我们才真的开始推心置腹的说话。 玉锵沉默许久,才说道:“说的天花乱坠,不如实际行动。我会用行动告诉你的,你也别想从我身边走开。” 我恍若没有听见,解开了玉锵的里衣。话说回来,外面好些的老鬼都换上了时装。因为现代的衣服,很显然比这些古装要方便很多。南枝、晔君、秦二等鬼都是如此,简洁时尚。偏偏身为*oss的玉锵就是个迂腐的老鬼,跟白爷一个模子的。 费了些功夫,才把玉锵的衣服扒了下来。 玉锵的胸膛上惊现一个黑洞,拳头般的大小,都打穿了。我惊得瞠目结舌,傻傻的盯着那个黑洞很久。一边感慨白骨域主的可怕,一边隐隐心中作痛。 名叫做心疼的东西包围着我,迫使我想要多关心一些玉锵。 “白骨域主竟然如此恐怖。”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我到了人家老窝,你认为他会跟我单挑啊。” 第78章 来捉奸的正妻 听完,我愣了一下。不是单挑,难不成是群殴?听见他们刚才说,玉锵是单枪匹马去的。嘴角一抽,“你难道不怕真的玩完了吗?” 在南枝眼中,玉锵就是意气用事,很是难得,我们终于有了共同的看法。 他神色略淡,不以为意的说着:“我都舍不得欺负你,怎么可以让白骨域主那个老家伙逍遥快活呢。” “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让你手下这群人怎么办。别其他领域欺负了,还是准备择良木而栖?”听见玉锵说白骨域主是老家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说白骨域主是老家伙,你是觉得自己还年轻呢,还是真的以为自己很年轻呢。” “我以前就是顾虑太多,把你弄丢了,这一次,我不想这么做。”玉锵笑了笑,“你都这么小,结婚从妻,我当然是年轻小辈了。”惬意的靠在高枕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目光从胸口上的黑洞移开,落在玉锵的脸上。他风轻云淡的在说笑,委实不像个受了伤的人。 “看来真的伤不轻,连胡话都说出来了。” 怎知玉锵正了正脸色,说道:“我说的不是胡话,是真心话。” “我房间有一块养魂玉很好用,等会我给你送过来。”一说完,就注意到了玉锵微变的脸色,一瞬即逝,如同错觉一般。可还是落到了我眼中,心中顿时明白了。我的房间,可不就是玉锵之前住的主殿。在他屋中的东西,固然都是他的。既然如此珍贵,好好收着了,那可不就是? 抱着歉意,说着:“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夫人留给你的东西。” 除了她,谁还能让玉锵脸色一变呢。 “没事,都过去了。” 玉锵用这四个字,带过了这千百年的孤独相思的折磨。一笔带过的,是美好的曾经。可不论是人,还是鬼,都要学会把握现在。 两人的沉默,使得我坐在床沿上,如坐针毡。虽说是我乱用了他的东西,连夫人留给他的美好,都被我糟蹋了。但我真的是无意之举,也没有小心眼到这种地步吧。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玉锵说话,便连忙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 千不该万不该,干嘛跟着金钰过来。好奇心啊,果然是害死猫。 正要离开,手腕上却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回头一看,玉锵笑容淡淡的,有些虚弱。“别走,好吗?” 向来叱咤风云的玉锵好像突然变得柔软了起来,拨动着心中隐藏很深的琴弦。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玉锵忽然大声质问我:“那你还是要走是吗?” “我只是离开一下,看你伤的这么重,一定要好好休息吧。”不知道玉锵又是那一根筋打错了,隐隐有些快要失控的征兆。心中微惊,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回去。 方才让玉锵的脸色渐渐平复了下来,我的下一句话又成功的让他黑了脸色。 “你这样不好,搞得我像你老妈子一样。” “我如果有子嗣,孙女都是你祖宗。” 我点了点头,十分配合的说道:“可惜你断了香火了,不然我还能围着你叫老祖宗。老祖宗,你好啊。” 玉锵颇为嫌弃的说了一句:“闭嘴。” 于是,我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真的一句话也没说了。 片刻后,玉锵盯了我很久,最终叹气道:“真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凉拌呗。” 这时候,玉锵真的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了,“白爷为什么让你来接替他?明明合适的人选还有更多,不是非你不可。你这么蠢,而且还喜欢逞强,你来接替,岂不是砸了白爷的招牌了。” 经他这么一问,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这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我太过于优秀,酒香不怕巷子深。” “你来到鬼界的时间太短了,还不了解白爷,我是在担心你被他算计了。” 这个问题已经不用担心了,因为跟着白爷走的那一天,我就被算计了。而且傻傻的按照别人设下的圈套一步一步的往里钻,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这些话,我当然不会直接对玉锵说出来。 面不改色,状若无事的说着:“白爷的确不是好东西,可你也不是好东西啊。”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能有点脸吗?” “追媳妇靠的就是脸,不厚怎么追得到手呢。” 我瞥了瞥嘴角,“你再说自己这张车祸现场的脸吗?” “不用这么夸我,我知道我风流倜傥,容易引发交通事故。”说完了,还特别自恋的抹了一把脸。 令女人嫉妒的皮肤,脱离了岁月的容颜。好像这些都应该出现在小说中,亲眼所见更加显得不真实。 “自恋如果是犯罪,你会被立刻枪毙的。”毫不犹豫的损了一句。 这样的模式,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的公寓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贫着嘴。相似,可到底不是。 我不是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男女之情已经淡然如水。有可有无可无,随其自然。 “那还是不要引发交通事故了,回头率太高,我怕你自惭形秽。”温和双目抛了个媚眼,瞬间将清冷中透着温柔的形象碎了一地。 发现自己打开的方式,可能不太对,因为自己走进来的方式不同?沉思了几秒钟,才说道:“脑残病,一样很严重。” 眼神无比真诚的望着玉锵,“你如果需要治疗,你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而且我还会呼吁鬼界众生,不要抱着歧视的目光看待你。” 斗了一会儿嘴,玉锵笑了,忽如一夜春风来,“我感觉冷了,你怎么把我扒光了,又不给我穿上呢。” 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玉锵裸着上身,跟我斗了半天嘴。胸口的黑洞还是那么醒目,触目惊心,让我心有余悸。 还真没看出来,玉锵傻成这个样子。真的独自跑去白骨领域,为我报仇去了。说什么这是一个人的事情,的确不错,可是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和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啊。 既然有赌,那么就赢得起,输得起。 可有人罩着的感觉,总是那么微妙。 轻轻笑了笑,扯过一角的毯子盖住了玉锵结结实实的胸膛。“很不好意思,我不会帮别人穿衣服。” “没事,我等着你日后慢慢习惯。”他似乎很有把握,能够把我困在这里。 这一处,没有名字的领域。 是的,很奇怪。这是一处没有名字的领域,至于为什么不取个名字,别说我很奇怪了,鬼界那么多的鬼怪都很好奇。 但是总得用什么来称呼他们,就简称了玉锵,因为提到玉锵,就会知道这一处特别的领域。 不同的是,我不想过问。而他们,则是想问,却又不敢问。 懒得搭理玉锵这么确定的语气,可脑子里还在想着,他要是有一天知道白爷交代给我的事情,会不会翻脸不认人了呢。 我们就这样,各怀心事的坐了许久。 直到门外响起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才让彼此间的沉默打断。 “大人,我是清燕,我可以进来吗?” 这声音挺熟悉的,可是在脑中搜索了一下,又好像没有见过这道声音的主人。 玉锵有些不满,“不可以。”难得有些好转,相处有点融洽了起来,显然门外的女人来的不是时候。 怎料到玉锵会这么直接的拒接,这可让门外站着的女人急得快要哭了。“大人,就让清燕进去看一眼就好,我就想确定大人是否好多了。” 听着声音,不难幻想出女人的容貌,那绝对是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别说玉锵听着不心疼了,连我都酥了。 我略带调侃的冲着玉锵挑了挑眉,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日子过得不错,美女云绕。 玉锵抛给我了一个眼神,让我慢慢体会。 “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外的女人就迫不及待的推开门,见到我的存在,脸色瞬间就懵了。极其不情愿的打了个招呼,“白爷好,你怎么在这里。” 这语气,跟前来捉奸的正妻有什么两样。 我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个清燕,好像特地来之前装扮了一下,艳而不妖,恰到好处。桃红色的连衣裙,称显楚楚动人。 这一眼,就认出来,可不就是那天一去不复还的那个少女嘛。 难怪当时为什么觉得我这么恐怖,为什么会觉得玉锵就像阳光了。我说嘛,就不是我的问题。这是少女怀春,总需要我这样的恶人,让她跟心中的大神诉诉苦。 清燕见到我们两独处一室,脸色也是极其难看的。还有,她问了这么久,竟然没人回答她。不免有些尴尬,眉峰蹙起,分外委屈。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了还真叫人狠不下心。 “白爷,是我哪里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吗?那一天你来的时候,我觉得你不太喜欢我。你要是有什么不喜欢清燕的地方,你大可直说,这样冷漠我,也决解不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啊。” 不过是稍微楞了一下神,还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 皮笑肉不笑,说道:“我反应慢,没有什么事情,看望一下他的伤势。” “那多谢白爷关心了。”清燕的口气宛如一个女主人,拧紧的眉峰舒展开来。 第79章 忘恩负义 三人处在一起,气氛有些微妙。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对于清燕的目光,视若无睹。坐在床沿边,玉锵的手还抓着我的手腕。他笑眼看我,似乎没有注意到清燕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 他这般的旁若无人,气得轻烟想要破口大骂,可又没有这个胆子发作。只好抬起一双水波流转的眼眸望着玉锵,希望他能松开手,跟她解释清楚。 小可怜委屈的模样,实在叫人狠不下心。 这种感觉,总觉得似曾相识。 忽然想起来,这可不就是学生时代常见的桥段。 夕阳下,学校里的松树林。 长相水灵灵,可惜水到了脑子的妹子跑来找我,两眼泪汪汪,惹人怜惜。“周学姐,我和辰是真心相爱的,你能不能退出我们。你们只不过是迷信的老人定下的娃娃亲,没有任何感情。我能够给辰一辈子的幸福,但是你不能,还请你一定要成全我们。” 想到记忆中如此雷人的场景,脑补到清燕也说这种话,我就忍不住发笑。 原本微妙的气氛,被我这么一笑,瞬间如同点燃了导火线一般。 清燕涨红了脸,以为我是在嘲笑她,没好气的说着:“白爷想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说出来大家乐呵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被我拒绝的清燕显得格外的委屈,“白爷你刚才还说不讨厌我,现在连这些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一说了吗?” 我好笑的摊了摊手,“我不讨厌你,但也没有必要得喜欢你啊。所以,我笑什么,想什么,应该没有必要跟你汇报吧。” 清燕脸色有些难堪,眼神望着玉锵求助,渴望他能帮衬自己说几句。娇弱的女人,可以轻而易举的让男人产生保护*。只不过,玉锵真的能有一丝怜惜可以分割给别人,也不至于痛苦了千年。 见玉锵不帮着自己,轻烟双手在脸上抹着,好像哭了起来。“白爷,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这哭得,我给满分。现在身为鬼,更加明白鬼要哭出一滴泪水是多么的困难。清燕能哭得出来,那就只能被吃的不剩骨头了。 一边欣赏着清燕的演技,一边想要给她拍手叫好。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我说的很明白,既不讨厌,也不喜欢,没有必要给人家这么难堪。 “够了,哭得真丑。”沉默了许久的玉锵忽然开口说话,可这一说完,原本白嫩的脸瞬间僵住了。 清燕惊得抬起头,满目质疑的望着玉锵,不能确定这是从玉锵口中说出来的话。 可玉锵压根就被看她,更加没有分开眼神。如果我们还活着,或许就能见到清燕脸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了。 我好像跟大家都不在一个节奏,还在关心着清燕脸上到底有没有眼泪。见她抬起头,仔细的瞧了瞧她的脸上,真的没有一滴泪水。哭得这么真,我还真的相信了她能哭得出来呢。 原本尴尬的清燕,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控诉我恬不知耻的勾引了她的老公,而且还害得她被这么嫌弃。 我颇为好笑的耸了耸肩,也不担心清燕会不会因为我的笑容胡思乱想。很早我就知道,如果这个人不喜欢你,那么你做什么事情都是错的。 不管我做出什么举动,清燕都能怪我,所以压根在意她怎么想。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出去吧。”玉锵毫不客气的赶人了。 清燕强颜欢笑,“大人没事就好了,白爷的伤势还未痊愈,我送白爷回去吧。” 玉锵古怪的笑了一声,目不斜视的看着我,似乎打算看出什么花儿来。轻轻的吐了两个字出来:“也好。” 这女人不怀好意,玉锵此举显然别有用心。打算看看两女争一个男人,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我可没有他这么恶趣味。 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 待走了一些路,那清燕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道:“白爷跟大人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那清燕继续追问道:“男女授受不亲,既然没有关系,白爷为什么让大人抓着你的手腕不放呢?” “你这个问题,真是奇怪。干嘛不问问,你的大人为什么抓着我的手腕不放呢。” 清燕一时说不出来,可没过多久,又自顾自的说着:“白爷和大人认识好像不是很长时间,应该是最近认识的吧。我跟在大人身边三百年了,大人的起居都是我在照顾着。大人的脾气不太好,白爷有时候多担待些。” 起初,我还真的认为玉锵虽然是个鬼物,但是没有什么暴躁、不好的一面。随后,接触深了,也明白他是多少张的面孔。 脾气不太好,这还真的没有见过。 眼神微微诧异,不料落到了清燕眼中,难免嘚瑟了起来。“白爷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好了。” “他的坏脾气,到底多坏?”很少见他发怒的模样,只是那失控的样子,让我到了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见我果真开口询问了,清燕神采奕奕,趾高气扬的说道:“白爷问我就对了,放眼鬼界,没有比我更了解大人的鬼。只要白爷不要去触怒大人,大人不会对白爷怎么样的。只不过,还是得记着几点。第一点,不能碰跟夫人有关的东西。第二点,不能在大人面前说到关于夫人的话题。第三点,不能勾引大人,这样大人会生气哦。如果大人生气了,你会恨不得自己立即魂飞魄散的,否则真的比十八层地狱还要痛苦。”慢慢说着,清燕的脸色阴狠了起来。 前两条可信,这第三条,我看是清燕自己加上去的吧。与其说是玉锵不能触怒的第三点,不如说是清燕在警告我。 “第一点和第二点,我以后都不会做了。至于第三点,如果你嫁给了玉锵,麻烦你看牢一点。我没有兴趣勾引一个老男人,你要的话,你去追啊。当然,像你这样的,恐怕也是白费力气了。”我对别人的所作所为不是很在意,但是不代表我好欺负。 清燕的脸色瞬间变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大人?我们大人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怎么如此忘恩负义。” “那又怎么样,你能吃了我吗?” 白骨域主没有想杀了我,说的最难听的结果,不就是我自己爬回白阁。过了一段时间,我也能伤势痊愈。 对玉锵的救命之恩,我应该感谢。可是从这个女人口中说出来,真的是难听死了。难不成他救了我,还得让我阿谀奉承吗? 清燕瞪大了眼,使劲儿的盯着我,那眼球快要凸出来一样。 “再看,再看你的眼睛就要掉出来了。别看你现在人模狗样的,你死的时候一定很难看吧。”我素来有一句夸赞,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不出多么好听的话。恰好被白骨域主杀了,又被白爷给算计了,我还一肚子的火没地发呢。 本来就淡忘了,结果被这个蠢女人一下子勾了起来。 喜欢装可怜的女人说不出多么毒的话,只能用那双硕大的眼睛盯着我,通过眼神对我发出利箭。仿佛难以置信,竟然会有人这么对她说话一样。 “别看了,我可不想给你在地上找眼睛啊。” 撂下一句话,撇下她就走了。 其实,我也是有恃无恐。因为从实力来说,这个清燕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别说是清燕了,连南枝亦是如此。 轮回道在手,人生才是真的开了一次挂了。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你打入轮回道,管你今后投胎的质量呢。 不过,走着走着,清燕就没有跟在身后了。 谁也不愿意跟着刚刚损了自己的人走在一起吧,而且一点面子都没留,也不甘心以后的相处。 兜兜转转了一会儿,我才发现。之前来的时候,我是跟着金钰过来的。清燕也不敢跟我走了,而我人生地不熟的,很快就不知道在哪儿了。 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嘴快,要是快到了,再把这些话说话来,也不必到了这步田地。 想要拦下一个路人问问路,结果他看见我就跑了,跟躲瘟神似的。 我一头雾水,摸清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我成了洪水猛兽了。 眼见着墙角有几个男鬼女鬼在讨论,便躲在了一边听着她们说话。 “哎哎哎,听我说啊。我们大人之前不是救了白爷嘛,还把白爷留在主殿住,自己搬去了偏殿。” “当然知道啊,这谁不知道啊,你能不能说些有用的啊。” “呵,怪我说的废话咯?我还真的有一件事情,你们还不知情呢。” “哦,什么事情?” 另一个小鬼急忙督促道:“你快点说,别卖关子了。” 那有着最近消息的小鬼笑了笑,“急什么,等我说啊。就是那个被我们大人救了的白爷,现在伤快好了,就翻脸不认人了了。这过河拆桥,狗养的,还真好意思住在主殿。” “看着挺秀气的丫头,居然这么不要脸,还没回到白阁呢,就这么嚣张了。”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啊。” 那小鬼笑呵呵的,“我当然知道了,这是清燕姑娘告诉我的。这些话,还是白爷对清燕姑娘说的呢。” 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嘴角一抽,难怪清燕怎么突然消失了,原来是去散播消息了。不过一点时间,是不是这地方的鬼都知道有我这么一号忘恩之徒。 这速度快的,令我佩服了。 第80章 黄鼠狼 这么一偷听,才想起那些绕开我走的路人是怎么了,感情这是在为玉锵打抱不平啊。不过,清燕这个手段,果然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也怪自己一时口快,不然等到快要到了再说也不迟,不至于到了现在迷路了,连帮助的鬼都找不到。 仔仔细细的想了想,玉锵就在偏殿,而我住在主殿,距离那么短,不可能要走这么久。看来是清燕早有预谋,故意把我给转晕了,可不就是为了看我这么难堪的一幕嘛。 我失声一笑,不作死就不会死,跟清燕争什么嘴呢。 祸从口出,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看向一边。 这个时候,那边交头接耳的小鬼们也发现了我的存在,也不敢在说什么,相觑一眼,各自离开了。 独留下我还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茫然抬头望着屋顶上的琉璃瓦,打算随便点一点,就准备朝那里走了。 正当我点到了一个方向,准备跨出脚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住了我。那是很熟悉的声音,叫着周奇。我顿了顿,还是没有停下。 “周奇。” 周奇,啊?周奇是谁啊?我怅然一笑,明知身后叫的人是谁,也没能停下脚步。 “周奇,你给我站住。”见我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那人有些生气了,语气中带着怒气,“周奇,你等一下。”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跑了过来,声音也逐渐清楚了起来。 我的脚步不急不缓,很快他绕过我,拦在我的面前。 “你怎么不理我?” 我一笑,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周奇是谁。” 虽说众所周知,周奇是我生前的名字,但现在我还能再是她吗?周奇已经死了,而我接替了白爷,白爷交给我的责任,让我总想着脱离这个名叫周奇的女孩。 这样,玉锵没有必要因此多看我一眼,大家会淡忘这个名字。 往最坏的地方想,至少玉锵知道我的目的之后,下手更够痛快,一丝也不必犹豫。 至少,不应该为此留情,为此纠缠。 面前的大男孩抿着薄唇,面上端着几分浮躁,“得了得了,真不知道你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不就是图别人叫你一声白爷嘛,白爷,白爷,总行了吧。本来就不像个女人,现在还整成了爷。我说你啊,就是这种命了。” “叫爷有什么事情吗?”极力做出很正常的神态,就总让人觉得很不自然。 就是因为这样,细微的变化落在叶辰眼中,浮现了一抹笑意。“没事儿,我只是听说啊,白爷被困在这里了。” 得,传的这么快,想必已经到了玉锵耳朵里了吧,感情是来看我的笑话了。 目不斜视的想要往前走,结果叶辰急忙拦住了我。警告的瞥了一眼,面色冷了下来。“你要做什么?”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况且我生前就是个道士。 胜负了然,叶辰也有些怯意。嬉皮笑脸道:“你这么怕我干嘛,我们从小长大的,既然你来了,我当然得看看你了。” “看看我?”一挑眉,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老熟人见见面,怎么能说是好心呢?” 我点点头,“的确,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啊。” “我这么帅气的黄鼠狼,也是没谁了。”叶辰双手环胸,颇为好笑的看着我。 长得好点的,自恋症都不轻。虽然我偶尔自恋,但是没他们这么不要底线的。 “是啊,你在黄鼠狼中,的确是长得最帅的了吧。”叶辰五官风流,给人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红杏出墙。所以,不管是他现在对南枝多么痴情,我都觉得很快就会移情别恋。 这不是小肚鸡肠的质疑他们的感情,而是一种见多不怪的习以为常。 叶辰倒不觉得是骂人的话,反而十分赞同的点着头,“看来你也承认我帅气了。” 对这样的人,恐怕说什么话,都不能打击他。 见我一脸没有兴趣,用白痴的眼神看着叶辰。他也有些撑不住了,随意的摆了摆手,“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让你看我帅气的脸。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去。” “你的老婆可是南枝,南枝恨死我都来不及,会让你来带我回去?”认为我真的傻,还是太傻了?我们这点从小到大的情分,哪里比得上南枝扭一扭水蛇腰,轻声细语的。 叶辰没轻没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恶毒,放心好了,如果不是意外,我们到现在可能就是夫妻了,你还怕我卖了你不成?” 我沉默了一会儿,重重的点了头。 “没良心的,我这可是来帮你的,不是来害你的。” “大哥,完全没有信任度啊。”来的是谁都不要紧,可来找我的却是叶辰。别说奇怪了,我都觉得诡异了。我跟南枝并不熟悉,她到底什么性子,是善是恶,说白了,跟我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 我只需要知道一点,不管她善恶也好,对我不可能示好。 叶辰抬手一勾,搭在我的肩上,“对哥哥我,怎么会没有可信度呢。” 将肩上的重物抖落,勾唇一笑,说道:“你不太正常,万一生前患有精神病怎么办?” “我生前有病没病,你还能不知道吗?” 我似笑非笑,目光在他身上从上至下扫过,“说不准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哪能知道你有什么病啊。如果不是精神上的疾病,那是下半身的疾病吗?这病啊,到了现在,怕是没办治了吧。” “你乱看什么,反正结果你是不会知道的。老老实实的跟我走吧,否则你在这里转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我的目光让叶辰浑身上下很不舒服,抖了抖身子,好像要把我的目光从身上抖掉。 两人似乎在这件事情打定了主意,只不过都是各自的算盘。 环顾四周,笑道:“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你能对这里了如指掌,我也能走出这里。” 叶辰有些恨铁不成钢,就差捶着自己的胸口了,“你这个臭脾气,帮你都成了罪过了。实在是啰嗦,爱走不走。如果不是大人叫我过来的,非说是熟人,这样才会自然一些,我还真的不想搭理你。” 听到叶辰的话,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我也不担心是不是叶辰故意骗我,毕竟相识这么多年,他风流成性,脾气也不好。平时喜欢捣蛋,不做什么好事,但是他还是有一个优点的,那就是嘴巴诚实,三言两句就被激出了真话。 “哦?正好,我也不喜欢搭理你,你快点消失在我眼前。”从小我们就是两看生厌,一见面就得打破对方的鼻子。偏偏让我们认识的起因,就是这从出生就带出来的亲事。我想,我应该是了解叶辰的。他之所以这么讨厌我,是因为一种排斥,排斥他爸妈给他安排的一切。 叶辰白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傻子,你慢慢走吧。 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开了。 目送叶辰离开,我在原地停下,等了许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跟踪叶辰的小纸人才回来了。 趴在我耳边吱吱呀呀的叫着,我一边听着,还一边附和的点头。 呆在这里这么久了,对这边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却也是知一知二了。凑巧的是,我知道南枝的住所和玉锵的住所是相反的方向。 小纸人跟着叶辰回到了南枝的住所,回来想我汇报情况,我自然知道了大概的方向。 笑了笑,想到到了这里,连问个路都变得这么处心积虑了。可见今后的生活,那是相当的精彩啊。 只不过,我向往平淡如水,无需大风大浪。 经过了周折之后回到殿中,莫名席卷而来的疲倦感笼罩着我,迫使我笔直的倒在了床上。鬼界众生心存异心,光是这么一个领域,就没什么安生。排斥异族,盲目的崇拜自己的域主。别说身为白爷的我,也不知道将来会受到多少的排挤,多少的冷言冷语。 当初,上一任白爷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我现在就觉得很疲倦,只不过几天的功夫,自己就鬼不成鬼样了,连个三百年的小鬼都敢在我面前嚣张了。 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一遇见困难,一感觉到疲倦,就会想着退缩。可又忍不住的想到白爷,他真的没有动摇过自己的信念吗? 还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鬼啊。 正是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金钰已经推开大门走了进来。“白爷,你回来了。” “怎么,见到我回来很稀奇吗?”扫空脑子的想法,笑容若有若无。 “没有,只是以为你会跟大人聊很久呢。”金钰尴尬的笑了两声,掩饰着自己。 不过多久的功夫,那边的鬼都知道了,连玉锵都知道了,我就不信金钰一点消息都没听见。想想,也是不好直接当面说出罢了。 “后来清燕过来了。” 金钰的笑容有些僵硬了,“白爷,她只是爱慕大人,一时气不过这才做出这种糊涂事。还请大人不要跟清燕计较了。” “我跟她计较?可不敢的,万一又把我带到了鬼生地不熟的地方,把我丢在那儿了,我找谁去。”心中有些郁闷,便开口刁难起金钰来。我哪会跟着清燕走第二次呢,可就是见到金钰为清燕求情,让我跟她不要计较了,无明而来的愤怒在心中积压着。 第81章 大写的懵逼 金钰着急的说着:“怕是她下一次,也不敢戏弄白爷了。” “还想着有下一次啊,若是有下一次,我可不会再给她机会了。”那清燕很显然不是对我所说的话针对我,而是为了玉锵。女人为了爱情,不疯魔不成活。这一次无关紧要,可是下一次,那可就说不准了。 别人心里想些什么,我是不知道的。可到底电视剧小说还是看了很多,大概还是了解女人对爱情的疯狂。 “我保证,清燕不会在戏弄白爷了,还请白爷一句话,救救清燕吧。”噗的一声,金钰竟然跪了下来。 我愕然的望着金钰,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发展的太快了吧,我还是一个大写的懵逼呢。你先起来吧,起来再说。” 好端端的被人家给跪了,这种感觉,怎么如此诡异。 见金钰一动不动的,好像等着我答应呢。我忍不住说道:“你不起来,可是在等我答应啊?你是不是想说,我不答应,你就不起来啊。” 金钰点点头,无比可怜。 “那你跪着吧,那个女人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她刚刚还把我带着乱转,我哪能救得了她啊。”还是避开些好,难免惹得一身骚。 金钰还是没有起来,着急的快要抓住我的手,“白爷,求你了。大人得知清燕戏弄你,要把清燕推到火海去。” 我一听,有些纳闷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出门真的没看过黄历?这事情的发展速度,真的是赶不上啊。我这前脚刚刚出来,后脚又出现了这种事情。 事情实在是凑巧了,正好又快又巧,使得我感觉怪怪的。玉锵这么做,是做给我看呢,还是等着我回来给我一个交代呢。 一个戏弄而已,还没有必要要下火海吧。 “走吧,还傻愣着干嘛啊。”越过金钰,抛下一句话,三步并两步,走到了偏殿。偏殿中,竟无一鬼。 一拍脑子想到,玉锵怎么会把火海放置在自己的住所呢。今天出门不只是没有看黄历,而且还没把智商带出门。 “白爷,你走的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呢。大人不在这里,他去了十八层地狱了。”赶来的金钰急忙说着。 我诧异问道:“十八层地狱?荒废很久了吧。” “是荒废很久了,但是地狱犹在。” 十八层地狱,火海。 姗姗来迟的我一进来,就看见脚下跪着一大帮的鬼,可不都是来给清燕求情来了。这清燕看似平时的人际关系处理不错,否则不会有那么多鬼这么信任她,愿意帮她求情。 穿过鬼群,看见玉锵挺拔的身影,微微侧过身,对着我一笑。明明不奇怪,却还问着:“你怎么来了。” “你可不就是在等着我来吗?”不然这么久,迟迟没有处置清燕,为的又是什么。装腔作势,明明舍不得,还得演着这一幕,是不是鬼界都认为我是傻的啊。 玉锵笑容不改,道:“这还真不是,只是他们总是拦着,我就想着,既然是失礼与你,自然得让你来处置了。” 低头望着下方热气氤氲,炸开了水泡的火海,光是靠近了,都感觉到皮肤的灼热。令人生畏,避之不及。 “这是你的地盘,我能做什么主?人是你的,由你处置,才是好的吧。” 心里嘀咕着,这要是跳下去,渣渣都不剩了吧。压抑着与生俱来对火海的害怕,往后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 “我的打算,就是推她下去,你认为如何?”不知道玉锵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惊得我险些掉了下去,他扶着我的腰,在我耳边说道:“小心,小白。” 口中呼出的冷气喷在我的脖子上,有些凉凉的。 “多谢大人了,你都有打算了,就没有必要再过问我了吧。” 说的都好听,却不过都是花架子。 连连退开好几步,才跟玉锵保持了一段的距离。他低头望着两手空空,有些失落。 才多久不见,清燕活脱脱的像换了一个人,了无生机的,眼神颓废。还是那一身的桃红色的连衣裙,偏偏不像之前的明艳如花,娇俏可人。 她幽怨的问道:“大人,你真的要为她这么对我吗?” 玉锵没有回答。 她嗤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的痴情。“你怎么可以为了这个女人这么对我,在她来之前,你一直很温柔的啊。可这个女人来了之后,你就变成如此冷酷薄情。” 在我来之前都很温柔?玉锵一直以来都是个谜,这我承认,但是我见到他的残酷,我就没有认为他就是个温柔如水的男人。 想必清燕爱慕的是温柔一面的玉锵,而非现在令人敢怒不敢言的暴王。 玉锵眉头一皱,道:“我从未给你温柔。” “那为什么,那一天我跌倒在地,你将我扶起来。” 玉锵想了想,“因为你压到了我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要鼓励我,不要因为自己弱小而自卑。” 玉锵又想了想,“你的确挺弱的,还总喜欢撒娇。当时我只是想着一些事情,随口敷衍你。” 说完,清燕双唇颤抖着,也没再问下去。 “如果你之前不明白,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对你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因为你到了这里,所以才对你有些关照。”玉锵转身望着跪在地上求情的鬼怪们,大声的说着:“因为你们到了这里,我们扭成了一股绳,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无关情爱。”他的声音,荡气回肠。 我面无表情的拍着手掌,“果真是一出好戏,现在可以闭幕了吗?” “小白,你等会儿。”玉锵笑了笑,接着对地上的鬼怪们说道:“你们不服我,想要怜香惜玉可以。可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想要疼爱的只有一人。所以,尽管走吧,我不需要这么多不服规矩的。” 地上跪着的鬼怪们面面相觑,已经有些动摇了。原本以为清燕会是他们的女主人,加上清燕对他们平日关照有加,这才冒着风险来求情。还真以为玉锵是在忌惮白爷,可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出戏。 听着玉锵发话了,大伙儿们也不淡定了。离开了这里,他们还能去哪儿。 “大人,是我们误会你了。我们还以为你忌惮白爷,不惜牺牲清燕来维持你们之间的关系呢。” “我们也没想到是清燕自作多情。” “清燕虽然捉弄白爷,但是不至于要下火海吧。” “是啊,白爷,这是不是太严厉了些,她只不过是个小姑娘啊。” 众鬼求情,不见玉锵有什么反应,便纷纷跑来求助于我。 “白爷,年轻人嘛,年轻气盛的,当然会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做事没头没脑的,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清燕这次吧。” 年轻气盛?人家清燕好歹有了三百岁了,我连三十岁都没到呢。 如今想一想,我都要感叹自己红颜薄命了。 我笑着,“这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个客人,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走的。没听说有客人反客为主,处置你们的家人的。” 清燕的确戏弄了我,但是她好像本质并不坏,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为她求情。 呵呵,年轻人嘛,为了爱情总会有一些摸不着头脑。我能理解。 瞥了一眼玉锵,他神情自诺。既然他要演戏,那只好顺着他的剧本演下去咯。 “虽然是客人,还是当事人,应该有两句发言权吧。我没有怪罪清燕,只要下次不要再犯,小事一桩而已。” 玉锵道:“既然白爷不怪罪了,带着清燕下去吧。” 得到了玉锵这一句话,众鬼才松了一口气,带着目光呆滞的清燕下去了。 我摊开手掌,伸向玉锵,“演出费。” 他分明不想把清燕推入火海,却又目的不明的弄了这一出。他的心思,我是猜不透了。 “你看我怎么样?”说完,玉锵还特意的转了转身子。 看了一会儿,诚恳的说道:“一身闷骚味。” “给你当演出费。” “拒绝。” 玉锵还是一脸笑容,似乎真的有什么很开心的事情。“你不问问,为什么要上演这一幕?” “我只知道演出费很令人不满意。” 玉锵颔首,道:“那还好,你不是人。” 我总认为自己跟活着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从人界搬到了鬼界。 没等到我提问,玉锵便径直解释道:“清燕对我可是存了非分之想的,我这么做,可是再给你扫一条光明的大道出来。” “光明大道没看出来,我觉得是狼来了。这不是我的路,我们注定走不到一起。”想到自己是带着目的回来的,而他却把我捡了回来。我从未有过心事,这成了我最大的心事。 对于这个目的不纯,我耿耿于怀了很久。 “清燕污蔑你,当然需要澄清。我已经告诉大家,都是清燕胡说八道的事情。现在大家都明白了,也不会这么针对你了。” 听着玉锵的话,我感觉到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能这也是一点,莫名有种错觉,觉得他真的是在表表真心,真的希望大家更快的接纳我。 第82章 放弃我 但是这种错觉一出现,我下意识的否决了。 死鸭子嘴硬的说着:“他们针对我,那又怎么样?只能用这点小手段,宣泄自己的不满了。”再怎么看不惯我,他们也不敢硬碰硬,就会选择这种手段捉弄我。再说了,这次,只是清燕逮住了一句话,夸大其词,得理不饶人而已。 说完,又添上了一句:“我是真的说了那些话。” 玉锵问道:“哪些话?” “我说,你这个老男人,谁爱追谁追去。”也正是这么一句话,让我在这个不大的地方瞬间成了名人了。 “大家都说你辱骂我,忘恩负义。可我觉得,对你的惩罚还不够重啊。”玉锵淡淡笑着,阴影投下遮住了半面脸,巨大的压力朝我扑面而来。 不至于这样吧,不过就是因为一句实话,就要发火了吗?一想到失控的玉锵,我肩膀上仿佛又出现了被咬伤的痕迹。 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抬起手,断断续续的说着:“你,你别动了,玉锵,你冷静点,不至于吧,为了一句话?虽然是实话,但是你也没有必要这样。” 不是都说女人最不喜欢被问到年龄吗?难不成这个没有性别之分吗? “玉锵,有话好好说。” 玉锵似乎听不见我的声音,慢步将我逼到了角落里。见我无路可走,唇角上挂着一丝弧度。“如果这是你对我的爱称,我觉得挺好。但是你说的,谁爱追谁追去,看来你还没有这个觉悟。” 爱称?觉悟?我抚了抚额头,“你还好这一口啊,喜欢别人叫你老男人啊。” “这个不重要,你来说说,什么是重要的。”玉锵邪气的笑着,单手撑着墙壁,一手玩弄我额前的碎发。 熟悉的味道,强势缠绕,心中涌上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强装镇定,说道:“重要的是,这样叫你的人太少了吗?” “再答。” “那我下一次一定号召大家都这么叫你,你开心了吧。”这种癖好,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玉锵眉峰蹙起,随后舒展一笑,“你装,你再装,磨人的小妖精。”玩弄我额前碎发的大掌顺势拖住了我的后脑勺,用力一拉,将我带入怀中。低头咬住了我的唇瓣,稍稍用了点力,却也是不轻不重的。 趁着我满目愕然,舌尖已经探入口中,轻巧的挑逗着。 大脑来不及思考,小手已经反射性的想要推开他。正是这个举动,引发了玉锵的不满。索性直接扑了过来,撞到了墙上。 凹凸不平的墙面咯的背上疼,我难受的动了动身子。他的攻势更加猛烈了一些,想要别过头,结束这难受的一吻。 注意到我的异样,他将手臂枕在我的背上,圈得我更紧了些。 正打算用自己的一口尖牙咬下去,玉锵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我。一脸嘚瑟的笑着,真没有身为域主的王八之气,像个得逞的孩子一样。 “老男人,你竟然喜欢猥琐儿童。” 玉锵戏虐道:“从前面来说,你的确是个儿童。不过从相貌上来说,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像我这样的人嫁了。” 我低头一眼,望着自己的脚丫子。顿时明白了玉锵说的前面是儿童的话,黑着脸,一脚踹了过去。占我的便宜,还说我前面是儿童? 看见玉锵身子一侧,轻而易举的躲开了。 于是,闷闷地说着:“我不想做童养媳,再见。” 玉锵杵在面前,不让路,我也出不去。我双手抱胸,冷冷的望着玉锵。“我要走了,麻烦你让一下。” 玉锵笑着,说道:“正巧,我也不想养着童养媳,只能看不能吃。” “我会送一个大烤箱给你的,这样你天天有的吃。” 他依旧笑面春风,“可是,我只喜欢吃你怎么办?” 这时,我也笑了,不过笑得有些讽刺了,“那你去挖我的坟啊,我不介意你烤了我的尸体。要趁早哦,不然腐烂到了浑身都是蛆,你也吃不下去了吧。”阴阳怪气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恶心的话就脱口而出了。我清楚不过,本来还有几十年的人生,却突然没了,不说怨气,怎么可能。 原本和和美美的家庭不见了,原本那些亲切和睦的亲朋好友弃我而去,原本平静安逸的一生到了尽头。 步步被人设计,出于无奈,只为在鬼界留有一席之地。 积压的负面情绪好像突然之间火山爆发,似乎压抑到了一定的程度,溢了出来。 玉锵叹着气,握着我的双手,指腹细细的摩挲着。“我知道你心存怨气,否则也不会留了下来。要真是那么无牵无挂,坦坦荡荡,现在恐怕已经出生为人了。”忽的笑着,接着说道:“可你知道我多么感谢你的怨气吗?这样你才不能去投胎,让我再次遇见你。” “今后,由我来照顾你,不求你能够依赖我,信任我,我只要做到我该做不该做的一切,就够了。” 玉锵的话,让我如同五雷轰顶。其实我心知肚明,我没有那么潇洒,但是也绝对想不到,自己居然成了怨鬼。 还一直傻傻的以为,是白爷强制性的把我留在鬼界,不让我去投胎。 他没有设计我,之所以带我回来,只是因为我身怀怨气,怕我祸害别人。可是之后时间长了,战争开始了,这才让白爷的目的发生了改变。 我满脸错愕的说不出来话,过了半晌,才问玉锵:“我真的是怨鬼吗?” 看我脸色,玉锵便知道我毫不知情,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什么样的鬼,她周身散发味道就不一样。在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嗅到了你身上的怨气。” 搞了半天,我才是怨鬼。 一时间,对这种结果,无法承受。 玉锵搂着我,让我靠在他的肩上。语气缓和了起来,散发着温柔。“不要难受,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早点摆脱白骨域主,也不至于让秦二得逞。” 我惨淡的笑了一声,浑身都使不上力气。“这不关你的事情,都是我太弱了。自己都保护不了,我怎么能够怪你呢。”实力也好,内心也好,我实在是太脆弱了。 总认为自己不会在意什么事情,可事到如今,好像就是一个笑话。 不是不让我去投胎,而是我这种状态,不能去投胎。 事实还是从玉锵口中听到,不免让我觉得有些脱力和迷茫。 “我会让他们百倍奉还。” 玉锵说这句话,语气坚定,却又不是承诺。承诺人人皆知,委实是苍白无力。 我舒了一口气,想要放松自己的心情。“我没事,只是需要接受一下这个事实。我还以为是白爷留我,没想到,会是我自己去不投胎了啊。” 沉默了一会儿,玉锵问道:“你这么想要投胎去吗?” “我以为,一碗孟婆汤,一段前尘往事,一座桥,一条河,此生不再回头。”这么干干脆脆、利利索索的,多好啊,不用多想些什么。 “你可知轮回之苦,一生受尽苦难后,红尘忘尽,记忆如洗,又继续了下一世的苦难。轮回不断,苦难不绝。”我抬头望着玉锵的侧脸,不难想象,玉锵也是这么一个不喜轮回之鬼。只不过,我原先以为他之所以不喜,是因为他的痴情。可现在才知道,他也是厌倦了轮回。“有我在,你为什么总想着离开呢?过去的一切,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 我想要回答玉锵,可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你的大仇,由我来报。所以你只需要呆在这里,因为你要是离开了,我会满世界的找你。” 我沉默着,耳边都是玉锵的声音。无非就是让我留下,然后就是放弃轮回,长相厮守。 过了许久,终于没忍住打断了玉锵的话,“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白爷为什么找我接替,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如此显而易见的用途,动动脑筋,都能有所怀疑。 白爷说过,知道鬼王下落的只有玉锵。 “你回来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玉锵一笑如春风夹杂着桃花纷飞,迷了双眼,煞是好看。 纠结了片刻,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白爷的目的,就是让我来靠近你,从中取得鬼王的下落。”潜意识中,还是不愿用这种骗人的手段博取消息,更加想要迫切的知道玉锵的反应。 说完之后,整个人反而轻松了很多,如释重负一般。 他确定的说着:“重点是你回来了,这些都不重要。而且,我知道你的为人,你不会因此而这么做。” “我现在就在你身边,你不觉得我是真的另有所图吗?” 玉锵淡笑着,眸中深不可测,“你要是想知道鬼王在哪儿,我可以告诉你。” 这么轻松就答应下来了,让我有些难以置信。不出意料,玉锵接着说道:“鬼王回来,势必第一个灭了我,你真的要为了白爷,而放弃我吗?” 他的眸光渐冷,似乎我说错了一句话,就定下我的生死。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他们几个老人知道。 可所见所闻中,不难明白,孤王的失踪,玉锵占据了很大的因素! 敛起笑容,正起了脸色。刚才的暧昧,推心置腹,一扫而空。现在,才是真的决定。 第83章 仅限于记忆 注视着玉锵的双眼,渐渐冷却,毫无温度。我坚信,下一句不合他的心意,真的会让我魂飞魄散了。明明身体是冷冰的,却还能有那么一种身陷冰窖的感觉。 沉默,让危险感滋长。 “不是。”我迫切的想要甩掉这一些,跟这些恩怨脱离关系。可是只有这样,才能维持现状,避免更加无助的窘境。不论我和玉锵有什么关系,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是非,都不愿意因此而伤害任何一人,哪怕是玉锵。 玉锵沉着脸色,逼问道:“如果不是为了白爷,你为何要问我鬼王的事情。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回来?” “我并不想帮白爷,也不想找到鬼王。你们这趟浑水,我一点也没想过掺和,可是你们谁问过我?”脱离了生活的轨迹,是生是死,难道都逃不过吗?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可也是同时,深感无奈。 “没关系,我们对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既往不咎。现在,我在。”沉着脸的玉锵忽然缓和了起来,“你不需要被白爷束缚,没有人逼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鬼王的事情,白爷的事情,你都不要再去干涉了。就算你现在就是白爷,那你也不用在意。万事有我,没人能逼你。” 玉锵似乎已经做好了打算,准备将我置身事外。 我沉默着,没有答应,没有否定。 依赖,是无药可医的癌症,唯有自己才能解救自己。 再者,玉锵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呢。说来也可笑,偌大的鬼界,好像只有我有这个胆子找鬼王。 正是如此,只要我不去找,或许玉锵就没有任何的威胁。 这么想,的确是多疑的。可是也只有这么想,才让自己清醒过来。 “奇奇,你听见了吗?”见我愣神,还没理会玉锵,他便问了一遍。 对玉锵所说的话,我有些茫然。按照他这么说的做,真的就能置身事外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也不是真的心甘情愿的去找鬼王,毕竟于心而论,我不想见到玉锵那么悲惨的下场。 如今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玉锵见我还没回过神来,又唤了我一声:“奇奇。” “啊?什么事情?”我猛然回身,满眼错愕。 “别装傻,我说的,你记下。” 我木讷的点着头,“知道了,那,你刚才说了什么了。我只听见你说什么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之类的,你还说了什么了吗?” 玉锵有些无奈,抓在我肩上的手掌落了下来。“没事,你只要留在这里,什么事情都不要去想就好了。” 我心不在焉的笑着,“这么好啊,那请你在厌烦我之前,让我主动离开。” 玉锵的眉目如画,笑起来愈发夺目。“别想要找借口离开。” 望着他的笑容,顿时安抚了我的心乱如麻。忽然之间想到一句话,你若不离我便不弃。只不过是一瞬即逝的想法,没有表在嘴上。 毕竟,谁能保证将来的事情呢。 为了彼此日后不要太难堪,还是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绝对了。 我胡乱扯了一句,“我们回去吧,他们还以为我们商讨什么国家大事呢。” “当然是国家大事了,我要是讨不回来媳妇儿,都是要怪他们的。”玉锵微微昂首,一脸蛮横霸主的模样,睇睨众生,看得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玉锵见我笑了,面色渐渐柔和。“我们回去吧。” 他的话羽毛轻抚在我的心口,痒痒的却很是舒服。火海咕噜咕噜的声音还在响着,好像窥视我们很久了,只等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将我们吞下去。 在其中,用身体融入这火海,不分彼此。 炙热,而且让人心神荡漾。 “好啊。” 我们肩并肩,脚步轻盈,裙角飞扬,刹那间羽化登仙去了一般。很快回到了所居住的大殿,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大殿上挂着一块匾,匾上写着: 清黎殿。 不免好奇问道:“为什么叫做清黎殿呢?” 玉锵顿了顿,面色淡淡的,“这是澜笙起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自己又问错话了。想要闭上嘴,不再多说。万一又这么倒霉,碰上了关于澜笙的话题可怎么办?继续装聋作哑,那也不知道能过几次啊。 “我生前糊涂,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唯有澜笙对我不离不弃,可我也没能给她个名分。这个地方,名叫柏坡里,我生在这里,死也在这里。”玉锵眉梢黯然,眼神追忆着,似乎是想到了生前的惨剧,想到了在这场惨剧中那一抹倩影。 没有名分,我一直以为他们二人是夫妻关系。至于澜笙为什么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不知道其中真正的缘故,可想也想得,跟玉锵是有很大的关系。 不然怎么会魂牵梦萦了这么多年,痴情的同时,掺杂着内疚。 心中揣测了很久,猜想了很多的故事,但是理智战胜了好奇心。 纠结于过去,永远也看不见未来。我也不想过问,存在玉锵心中的回忆。那是一种美好,仅限于回忆之中。 见我没有接话的样子,玉锵佯装出一脸失落,“我以为你会吃醋,然后语气都带着酸味。” “你不太正常,可以去看看有没有病。”我白了他一眼,难不成还真的让我大吵大闹?脑子真的是进水了。 玉锵唇角微微上扬,道:“如果不是外形没错,我还真的以为我看上了一个男人了。你这个心,够大啊。”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保留这份美好的回忆,毕竟那是你曾经爱过的人,还是不要忘记。”假设,我还是在这场沉浮之中消失了,那么玉锵在遇见了一个真的可以陪伴他的人。我不会去责怪他,当然也是希望能够将这份回忆铭记于心。 若是忘记曾经爱过的人,那么这人得是多么的薄情。 玉锵颔首一笑,“仅限于回忆是吗?” “否则呢?” “难以想象,你胸怀还是挺大的,可是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小呢。”玉锵垂着眸子,目光随意的扫了扫。 见他目光在我身上逗留,挺直了腰杆,“哪里小了,明明挺大的好吗?”在宿舍的时候,我们几个女生就经常拿着夏萱的波澜壮阔谈论,希望自己还能再次发育,不说赶上夏萱,好歹也差距小一点。 可惜身边总会有那么几个胸大的,让你眼红的。 然后他们纷纷退而求次,说我这样的,正好穿衣,又不显胖,还有点料。 玉锵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了,“一手可握。” 污段子看了不少,人也没法回到当初的纯洁了。可是听见玉锵这么*裸的话,还是没来由的面上火辣辣的。幸好大家脸上都没有血色,否则不知道脸红成什么样子了。抬脚踩在玉锵的鞋子上,狠狠地碾了几脚。 “老子是你可以占便宜的吗?嘴上也不行。” 玉锵笑容不改,似乎被踩脚的人并不是他。“我不想占便宜,想要来点实际行动。”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敢对我耍流氓的。要是按照平时,早就一拳挥过去了。可还是能如豆蔻少女情怀一般羞赧,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胸口都一个大窟窿呢,你也不怕嗝屁了。” 玉锵一听,笑容没了,脸色严肃的说着:“你这是让我先养好伤再来,没想到你这么温柔,那好吧,盛情难却,等我养好伤了,你洗好了等我。” 我抿了抿唇,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转身就回到屋中,重重的合上了门。 疲倦的躺在床上,望着眼前的床幔。短短的时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似乎说完了好几天的话,其中的关系也逐渐明朗了起来。 我甚至感觉,鬼王的失踪,就算不是玉锵一手导致的,但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他不是那样不计后果的人,能让他做到不计后果,那只有一个人。 就是我素未蒙面的澜笙,那个占据着美好的女人。 想到这里,倏然起身,打量着四周。玉锵是个念旧的人,所以关于澜笙的东西一定还在。只要接近了久远的真相,就能明白玉锵到底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也能清清楚楚的明白整件事情,不做个糊涂鬼,不能让感情迷失了判断。 隐隐担心,如果真的有一天,事情不可收拾了,我是不是还是这样的懵逼脸,不明真相呢。 耳边充斥着白爷的话,鬼王迟早都会回来,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这一早一晚,不知道隔了多少的时间。 翻箱倒柜的找了大半天,连铜镜都恨不得拆开了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东西。可是在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属于澜笙的东西。难不成已经收起来了?可想着也不对。 时间不对,我跟白骨域主决斗的事情,玉锵没有可能事先知道的。他将我抱回来,第一时间把我安排住在了这里休息,那么完全没有时间来收拾整理。 在屋中不停踱步,目光从家具上一件一件的扫过。柜子里的东西被翻得一团糟,散落了一地的杂物。 玉锵没有时间把东西收进来,那么会放在那里呢。一拍脑门,忽然想了起来。那一块养魂玉,不就是澜笙的吗? 转身跑到床头,从枕头下找出了那一块玉,不见瑕疵的玉身上透着令人惬意的味道。 小手从兜兜里拿出一张符纸,包裹着养魂玉。口中默念了几句咒语,符纸托着养魂玉悬在半空。 ------题外话------ 裸更的孩子是没有休息的,但是今天心血来潮,加更了,我就说我存不住,TAT,剁手。而且又心血来潮的建了一个群,喜欢无常娘子,都可以进,群号:333916589,有可爱、攻气满满的小水花等着你们呦~ 第84章 金钰的请求 养魂玉的味道愈发的浓重了,填满了屋中的角落。 我聚精会神的盯着养魂玉,期待从中多看见什么东西。可结果让人很是失望,只能从中看见玉锵和澜笙的一些日常生活。连澜笙的身影都是模糊的,更别说长相什么的了。 澜笙,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能够从她的举止上感觉到,是一个温柔大方的女人。 不免有些失望,可完全勾起了好奇心。当然,也有些浑身上下的不舒服。 怕是在这里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要是找人问问,还得去找一些老人。否则年纪轻轻的,跟清燕似的,定然知道的事情,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泄气的躺在床上,脑中浮现出可以询问的鬼。来到这里不久,认识的鬼也不多,更别说相识到可以帮我打听自家大人私事的鬼了。 不用手指算,也能记得自己认识的。 清燕,果断不行。 金钰,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南枝,就算我求着她,她也是不会告诉我的。 叶辰,呵呵,我不认识这个鬼。 一一排除下来,好像只剩下晔君了。 脑中出现一张笑得像只狐狸一样的脸,等等,怎么会感觉到浑身上下的不舒服呢。 “晔君怕是不会告诉我的,我又没有什么好处可以给他。” 想着想着,眼皮忽然沉沉的,不知什么时候阖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金钰正在收拾屋子。撩开被褥爬了起来,忽的想起,我当时鞋子都没脱就横着躺在床上,怎么醒来的时候,就端端正正的睡在床上,盖着被褥呢。 金钰见我醒了,不禁碎嘴道:“白爷,你这是再找什么东西啊,把这里都翻得这么乱糟糟的。想要什么,告诉我就好了。” “我就是找找东西,不过我现在忘记在找什么了。我好像睡了很久呢,你就这么一直收拾吗?” 金钰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睡很久,我们又不需要睡眠。我也是奇怪了,你怎么睡得那么沉呢,连我搬你上床,都没个知觉。” “可能是伤势没有痊愈吧。”要不然,我还是个异种啊。 金钰抚着胸口,一脸受到惊吓的模样,“我听着他们说啊,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白骨域主是何等人物,什么时候手下留情过了。白爷,你不担心那个时候就魂飞魄散了吗?” 长叹一口浊气,慢条斯理的说着:“我怕极了,生的时候,以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死的时候,认为没有比魂飞魄散更加可怕的东西了。可惜我红颜薄命,浪费了大把的美好时光啊。” “白爷,我死的时候还没到二十二岁呢,你就知足吧。” 我忍不住多看了金钰两眼,问道:“你怎么死的这么早啊。” 金钰想了想,“我要是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现在,可能我的孙女都有你这么大了。” “看不出来,你居然是我奶奶辈分的。” “我生前嫁过人,嫁给了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人。只不过可惜,我们没能白头到老。” 提到了人家的伤心事,我也没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 转开话题,询问道:“那南枝呢?” 金钰道:“南枝啊,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讨厌得很。但是相处久了,才会发现只是一些本身条件优越,所带来的傲慢。她没有那么不好相处,而且熟悉了,还很护短。” 南枝护短可以相信,但是真的有那么好相处吗?金钰口中的清燕是亲切的,到现在她嘴巴里的南枝都成了心高气昂的护短妹了。 这个地方,好像很意外的很是和谐啊。 “那是对你们,你们是一家人,当然会好一些。我这个外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了。”最终,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他们内部和睦,一致对外。 金钰还没发现其中的问题,笑颜如花的说着:“没问题啊,等白爷住习惯了,就会融入我们的。” 我没有告诉金钰,只要我还是白爷,各大领域怎么可能允许我融入他们呢。 不论是哪一方得到了白爷的支持,这鬼界更加没有安生可言。 可能会撕破了脸,也可能披着和谐的外衣,上演着勾心斗角。 “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不能丢掉吗?”目光落在地上的杂物上,有些头疼了。这些东西不处理掉,留着干嘛呢。 金钰蹲下身子,将杂物慢慢收拾着,“不行啊,大人是个念旧之人,这些东西,都是他生前的东西。别小看了他们,这些可都是老古董呢。” “我当然知道这些是老古董了,而且还有玉锵那么一个大古董呢。不过我更好奇,玉锵又不是生来就是鬼界一员。这里更不可能是鬼界的一角,为什么这里会被融入了鬼界呢。”玉锵说的时候,我还没太注意。现在想想,才发觉不对劲了。 没想到我这话说完,金钰的脸色就变了,“白爷,你问这个事情啊。” 见到金钰脸色变了,便知道自己问对了问题。“怎么了吗?看你吓的,真的是什么很重大的问题吗?” “那都是很早的事情了,过去很多年了。白爷要是好奇的话,可以去找找别的好奇的事情嘛。”金钰也没解释,苍白无力的挑开了别的话题。 “为什么要去找别的事情啊,你现在勾起了我的兴趣,却又不告诉我了。”见金钰犹豫着,还没有打算告诉我,接着说道:“你不告诉我啊,我去问问玉锵。” 见我要走了,金钰连忙拦住了我,“嗳,白爷,你别去问了。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我告诉你也无妨的。” 我斜了斜头,等着金钰讲那过去的故事。 “大人生前本是一名将军,驻守边疆,以防外敌。边疆条件很差,唯有柏坡里有一处宫殿,是某朝代的皇帝所建,遗留下来的。这个地方,自然而然成了大人的住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这所宫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此后荒草不生。此地荒草不生,怨气极大。人间地狱处处有,长年被死者极大的怨气笼罩着,就成了鬼域。很快,被鬼界侵蚀,纳入囊中了。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白爷莫要问我了,我也不知道。”金钰特意使劲的摇着头,生怕我不相信她,继续追问下去。 我不知自己脚下的土地,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眼中掠过一抹惊色,忍不住低下目光,看了看平坦光滑的地面。或许很多年前,我所站的地方,就堆放着别人的尸骨。 耳边回响玉锵对我说的话,他说自己生前糊涂,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患难见真情,玉锵能够放下她,显然来之不易。 只是,玉锵啊玉锵,你曾经的故事,为什么总让我感觉到了心疼呢。 看见自己如同家人的人们惨死,恐怕玉锵心中也绝对不是舒服的。甚至有些庆幸,庆幸玉锵在那样无助痛苦的时候,遇见的澜笙。是那个美好温柔的女人,她能安慰玉锵,将他带出阴影。陪伴他,走过最煎熬的时光。 换做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钰无辜的望着我,好像所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我了。我也没指望能够从她的嘴巴里听见多少有用的消息,但是这个消息,就算不是什么秘密,也足够让我震惊一把了。 “这些都是玉锵的吗?”我指着地上的杂物问道。 金钰点头,然后继续收拾地上的狼藉。“是啊,都是大人的,不过大人好像用来没有用过这些东西。” “重要的东西,不会这么一直放着吧。”上面写着我看不懂的文字,应该是玉锵生前那个时代的文字。历史悠久,我可是看不懂几个字。 大概和澜笙没有什么关系,就没有太在意这些东西。 “白爷,你这就不知道了。要是不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放这么久呢。能够放这么久的,那就是具有意义的东西了。”金钰收拾好了,合上了柜子,嘱咐道:“白爷,你要是找什么东西,可以问我啊。你看看把这里弄得一团糟的,浪费力气,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我瞥了一眼金钰,转过身子,做到了一旁的木凳上。“我本来是想找什么东西用来着,可是睡了一觉也忘记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你也不用这么嘱咐我,过不了多少时间,我的伤就能痊愈了。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了。” 金钰霍然站了起来,“白爷,你要走了吗?” “我终究是要回到白阁的,总不能一直赖在这里吧。”万一让他们以为我归顺了玉锵,那麻烦可就大了。借机挑事儿,还能听我说什么解释吗。 金钰抿唇沉思许久,好像在做出什么困难的抉择。我斜着眸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怎么,舍不得我吗?” “白爷,你能不能带我一直走?”金钰恳求道:“我现在没了什么执念了,不想在留在鬼界了。我想要去投胎,忘记记忆中的一切。” 我笑了,“你们有所不舍,就留了下来。现在又想着要投胎去了,是不是太随意了呢。你为什么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呢?” 说完,金钰眉头一皱,无助的望着我。“白爷这是不答应吗?” 第85章 造化弄人 “我没有这个权力,你想去投胎,我可以帮你,只是忽然觉得可笑罢了。”我也明白,不是自己这种牵挂、怨恨,是无可奈何,有的时候让我们别无选择。可是我就是觉得这种“任性”,间接性的导致了鬼界的战乱。 方才觉得好笑,造化弄人罢了。 然而金钰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是在等待我开口。我也没有让她失望,张口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白爷,还请你一定要帮忙跟大人说说情,让我去投胎。” 我眉峰一蹙,有些不解了,“为什么要去找玉锵说情呢?你是来找我帮你投胎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金钰苦笑道:“白爷忘记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之前说过的话?我这些天都跟金钰待在一起,说过的话记都记不清。跟投胎有关的,忽然响了起来。 “玉锵也会这么做吗?” 为了壮大自己领域的实力,各大领域是不准许有鬼去投胎的。违反者,找出转世,灰飞烟灭。 我倒是觉得,玉锵不会这么做。他们看上去相处的很是融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 金钰的苦笑更加深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玉锵同意了,你就能够去投胎了?”我本职就是帮他们投胎,而不是替他们求情啊。否则鬼界那么多的鬼,我说破了嘴,这张脸也卖不出几个钱来。相反,因为我力所能及,他们或许会更加排斥我。 “只要白爷去和大人说一说,大人一定会同意的。”金钰眸中点燃星星之火,看到了希望了一般。 可是这次轮到我犹豫了,“投胎的事情不成问题,但是这求情。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在这里的鬼就成了一座城了吧。替你求情是小,可但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最后成了顺理成章。你认为,玉锵会答应我多少次?将这座城都倾了吗?” 要是外面领域的鬼,也纷纷让我去帮他们的域主求情,那我不用等到别人来灭我,恐怕都会自杀了吧。 这也不是我想多了,而是极其有可能发生的后果。 人在绝望中,都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更何况,是现在饱受折磨的鬼怪们呢。他们更加不会放过,那么一丝一毫的希望。 金钰显然没有想到我所想到的问题,顿时陷入了沉默。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原来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难怪白爷鲜少搭理鬼界的鬼,而是送外界的鬼去投胎,或者刚刚脱离*的鬼。 阻断了外界的增加,维持着鬼界的数量。域主们瞧不上刚死的鬼,白爷只有一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难怪我在世的时候,总能看见很多的孤魂野鬼。 这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大人。”金钰实在想不出什么话,能够让我答应她,只要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如同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的眼神。 回了神,见金钰还是想要去投胎。我不想把自己陷入困境,也不想把玉锵陷入困境。于是,对金钰说道:“你要自己去说服玉锵,没有尝试的事情,不要认为非要你拜托给别人不可。” 金钰眼神黯然的低下了头,看得我也心生不忍。“你先去问问玉锵的意思,看看他是否允许你去投胎。” “白爷,真的要这样吗?”金钰还是希望可以拜托我,从而减少对这件事情的正面交锋。 我点头,说道:“当然得你去。如果是你得到玉锵的同意,别人无话可说。” 过了好一会儿,金钰认命的点头。 “那你快去吧,有消息再告诉我。” 说完,金钰就走了出去。 目送金钰离开,这才重新打开了刚刚整理好的柜子里的杂物。双手翻动着柜子里的东西,寻找着有点价值的东西。 我虽然不认识这些字,但是都是消息啊。找出来有用的消息,还怕日后找不到认得出来的人。 不喜欢去调查别人的伤心事和什么什么的过往,可如果能够从中得到鬼王的消息,何乐而不为呢。 只要消息在手,自己也能多一个选择了。 翻出一些老古董,几本小册子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零零乱乱叫不上名字的物件儿。认认真真的翻阅了很久,册子里的字体跟我杠上了似的,认不出几个字,而且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认对了。 从未认真的看过这么多的天书,最终精疲力尽的躺在大理石上。白白费了这么多的努力,还是没看懂几个字。 我甚至觉得自己上了这么多年的学,都是白上的,关键时刻都忘在姥姥家了。 怀疑人生,质疑理想。 随手抓起地上的册子,漫不经心的翻阅着。 一如既往,开头的文字还是没能认出几个来。可是翻过了几页,就出现了好几张的图画。画中男女交织在一起,旁边还附上了几行小字。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种东西见的多了,也不觉得稀奇。但是在玉锵屋子里搜出来,这感觉,就像抓住了别人的把柄了。 狡颉一笑,提起了兴致,靠在柜子上,翻看着图画。别看册子薄薄的,可是介绍了不少的知识。 “哼,老不正经。” 不过这些东西好像是玉锵生前的东西,这么说,生前的他,很是年轻气盛啊。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脑中YY,笑容更加放肆了。 “这很正常,我不能这样笑。”口中这么说着,但是还是没忍住捧腹大笑。 一脑补到玉锵看着这些册子欲求不满的表情,我脑中忍不住浮想联翩,又觉得特别搞笑。 可是还没笑够,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的玉锵敲着门,“小白,你还好吧,老远就听见了你如此魔性的笑声了。你没有伤到脑子吧,有事情直接跟我说,我不嫌弃你。” “我怀疑你伤到了神经,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脸,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笑容。 话音刚落,门就发出了沉重的声响,随后跨入一道挺拔的身影。 坐在一堆杂物上的我,四仰八叉的躺着。听见动静,反射性坐了起来了。手中还捧着玉锵的小册子,双目流露出调侃之意。晃了晃手中的小册子,“你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玉锵眼里极好,隔着老远就认出来是什么东西了,登时笑了,“你以为是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流星大步走了过来。 “还能是什么,我不识字,还认不出画了什么东西吗?” 玉锵蹲下身子,将我从杂物中搀扶了起来。“你再好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春宫图。”我肯定的说着。 可他依旧笑着,很是从容,似乎没有被抓包的感觉。从我手中夺过小册子,风轻云淡的翻看着册子,“你不认识字,只能看图。我跟你讲讲,这个册子的来历。” 就是这么一瞬间,我相信玉锵的话,认为这本册子并不是那么简单。乖巧的坐在木凳上,耐心的听着他讲述着非同寻常的来历。 “我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只记得有一年,那一年,雪特别大,大到阻断了我军的退路。有一个士兵,好不容易逃了出去,想要给朝廷送信,请求援军。途中要经过敌军的小镇,为了让敌军不怀疑。他花掉了身上仅有的钱,买了几本春宫图。敌军从他身上搜出几本这种册子,没找到别的东西。一个逃亡之人,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想着这些东西呢,所以,就没有什么怀疑。可是他们并没有想到,他所要表达的消息,都写在这里,可惜这些东西还没送出去,册子就被他的鲜血染红了。从雪山中反败为胜,我现在看到这些,想想都觉得来之不易。” 我安安静静的听着玉锵讲完,有些不知所措了。刚才还那么大声笑话,可到了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手中的册子明明是春宫图,可是感觉到手中沉甸甸的。 他说得很是轻描淡写,可想想,那个士兵是多么的不易。逃出敌军的重重包围,到了小镇上如履薄冰。还花掉身上所有钱,不是为了满足私欲,而是单纯的想要从敌人眼皮子底下溜走。 玉锵含笑,问道:“你怎么不笑了?” 我沉默着。本想看玉锵的笑话,结果闹出笑话的人是自己。 “没事,我以后会慢慢说给你听。”他的语气淡然到了,就是在讲诉童话故事一样。时间长了,真的忘记了。 可是这一次,我不敢乱说话了,胡思乱想了。 谁知道玉锵这么轻快的语气,心里又是那么缅怀当年呢。 “你教我怎么看这些字吧。”随口扯了一句,转移注意力。一说完,忽然想起,要是我学会怎么看这些字了。那找起东西来,不是简单了很多。 原本随口一句话,怎么显得如此富有心计了呢。 “你想学的到底是什么呢?”玉锵伏在我耳边,暧昧的说着。长指指着图画中的男女,笑容格外的不纯洁。 我白了他一眼,“想要学会怎么让你闭上嘴。” “堵上就好了,用你的嘴。” “我要去找通马桶的吸盘。” ------题外话------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单机还能这么津津有味。哈哈哈哈。 第86章 三千弱水不如你 玉锵止不住叹息,说道:“不解风情啊。” “风情怎么解?” “宽衣解带的解。” 我笑了笑,有意无意的说着:“那看来很多人为你解过风情。”电视剧里演了不少了吧,有点身份的人洗个澡都跟着一堆人伺候着。虽说生前此地条件不佳,但好歹也是个将军,人模人样的,不少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吧。 “三千弱水不如你。”玉锵下一秒就接上了话,反应之快,好像练习了很久一般。 我撇了撇嘴,“就是你花言巧语最多了,不对啊,奇怪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们不是刚刚分开的吗,还没过多久吧,怎么这么快又见面了。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不会是想说什么好巧之类的话吧,这些话还是不要对我说了。” 怎知玉锵深意一笑,说道:“我一直都在外面,没有离开啊。” 疑惑的扫了玉锵一眼,继续说道:“金钰刚才就是去找你了,你要是在外面,不可能没有看见吧。” “你的怀疑怎么这么多呢,我只是在边上看着,又不想打扰你休息。”玉锵淡笑着,目光中透出宠溺的味道。 我恶寒的抖了抖,“你干嘛整得自己跟痴汉似的,好吓人的。” “还好我吓得不是人。”玉锵脱口而出,笑容略带痞味。“这里没有谁比我还要清楚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你要是好奇,大可以问我。但是要是为了找鬼王的线索,那你还是不要去找了。” “我是个懒人,恨不得一身轻,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事情做呢。”自个为自己谋划罢了。 玉锵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好像抱着一只大型的娃娃,轻轻地说着:“的确,你这么懒,懒到了生活不能自理就好了。这样你可以全心全意的依赖我,让我好好的照顾你。” 我怨怨的指责着:“那我一定成了残疾了,你原来是这么想的,傻强,你变了。” “下一句是什么?” “你变了,你变得不爱我了。” 玉锵弯唇一笑,拢了拢我额前的碎发,“我爱你。” 千言万语的甜言蜜语,却不如一句踏踏实实的我爱你。这三字,要是生前的时候听见了,是不是会觉得此生无憾了呢。 五年的时光,蹉跎了最美好的一段青春。正是因为五年的空白,让我还能将少女的情怀尘封,时至今日,才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以后呢。” 玉锵周身的气场都柔和了下来,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憧憬。“我现在有一个伟大的理想,就是做一个疼爱妻子的气管炎。如果可以,我们离开鬼界,去找一座大山,找一处翠竹浓盛的地方,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不问世事。” “不问世事。” 噗嗤的笑了一声,“这大概是我听过最没有志气的理想了。”还气管炎呢,明明就是妻管严嘛。 在这个战火摇曳的鬼界,我们真的能够做到像我们所说一样逍遥自在吗? 答案,并没有这么明确。 “我要志气有何用?若是我有这个志气,鬼界已经有主了。” 不得不说,玉锵是个绝对长情痴情的人。若非不是,也不会颓废了这么些年。能够遇见一个长情痴情的人,他将感情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不好好地把握呢。 可到了这里,突然有些患得患失了。 “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这样对我呢。” 玉锵低头望着怀中的我一眼,笑道:“你的确没有什么让人能够多看一眼的地方,所以得好好抓紧我了。” 我黑着脸,从玉锵怀中蹦了出来,“去你妈的,我哪里叫做没有什么能够多看一眼的地方?我这么大的人,得看好几眼才能看清好吗!” 正如南枝所说的,我哪里都不如她,哪里都不好。心中安慰着自己,南枝是条件优越的人,咱们没有可比性,不需要用来比较。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人无法忽视。 其实,她还说过,之所以玉锵会在我身边,完全是因为误认为我是澜笙,到了现在还可能没有认清现实而已。 她在大殿中,与我擦身而过。留下这么几句话,在我心中绝对不是滋味。 自己之所以患得患失,就是担心玉锵是因为在开始误会我是澜笙的转世,所以把感情转移到了我身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还不如断得干干净净,彼此不要再联系了。 依旧是那么一句老话,我拿得起放得下,绝对不会纠缠,放下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见我脸色骤然变了,玉锵急忙起身,“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你浑身都是缺点。你在我眼中,哪里都好。” 脑中乱糟糟的,忍不住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我之前就一直觉得好奇,但是都没问过。现在我就要把话说明白了,你要是因为澜笙转世的误会,把感情带了过来。那么我现在就离开,再也不相往来。” 恐怕玉锵也是今天才发现那么一句话,女人心是海底针,脸就是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柔情绵绵,下一秒就变成乌云密布。 “你们是两个人,我现在很清楚。不明白你小脑子到底胡思乱想了什么东西,你就是你,怎么会是别人呢。” 而玉锵并不明白我的心思,哪怕我阴晴忽变,都是不明真相的状态。 我承认我有些多疑,却总觉得这些怀疑是必不可少的。 原本的你侬我侬被我搅得一塌糊涂,脑中想起有了这么一个怀疑,心中就像出现了一个疙瘩。我们相识,就不是意外。 到了该信任的时候,然而有了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难道是这些天上当太多次了? 我若有所思的想了很久,玉锵静静的望着我,没有打扰。 沉默,让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 我忽然有种不知道怎么开口结束这种气氛的时候,玉锵笑容渐渐淡了,“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我会让你真的放下芥蒂。” 知道玉锵多想了,想要开口解释,却又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怎么解释。 气氛已经让我败坏,玉锵见我无话可说,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要跟出去。 走到偏殿,在外踟蹰许久。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呢,但是心里总觉得别扭得慌。毕竟我是个情商为负数的笨蛋,压根没有什么认认真真的恋爱。 总想着潇潇洒洒的过去一段,也就罢了,现在才发现自己那是没有上心。 听着屋中好像还有人的样子,只好在外守着。坐在一角,靠在墙上。无意中,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大人,白爷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送回白阁呢。”一听声音,我认得出来,这人是南枝。 玉锵反问道:“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过了好一会儿,南枝没有答话。 在这里,当然是玉锵当家做主,哪里轮的上南枝插嘴。可怜南枝也是忠言逆耳,只能说的上一句话,却没个人听着。 晔君笑道:“何必这么着急,大人救下白爷,在鬼界已经传开了。不少的小领域,都纷纷向大人投诚呢。” 所以说,白爷是一枚重要的棋子。从中立派,到了现在人人想要染指的肥肉和滋事的借口。 南枝冷笑了一声,“晔君,你怎么报喜不报忧呢。据我所知,好些个大领域,觉得大人这是野心勃勃,意图空悬多年的鬼王之位呢。” 晔君依旧笑道:“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如果没有这个野心,为什么还要壮大自己的实力呢。说自己这是求以生存,只不过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可是白骨域主联合好几个大领域,来讨伐我们,你认为这是好事吗?”南枝的语气有些激动,听得出来,事态紧急啊。 玉锵极其不悦的说着:“我还怕他们不成?” 南枝痛心疾首的说着:“大人是不怕,但是我们的子民害怕啊。她周······白爷,有何德何能让大人做到这种地步呢。大人,真的要为了她,灭了我们吗?” 玉锵下一句话所说的每句话,似乎能够让她心寒。 我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是多么尴尬。其实本来就知道的,只不过从未遇见。我本不再是我,怎受得了玉锵一往情深。 在此之前,还是尽快找到解决的方法好了。 否则这么尴尬的身份,我只能孤独的穿梭在人群中,寻找下一个野鬼。 玉锵大概不明白,我是多么相信白爷的一句话。他说鬼王的回归,是迟早的事情。时间不知道还有多少,能不能赶得上呢。 鬼王回归似乎是无法阻拦,他回来怎么处置玉锵等鬼,这个问题让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两全其美之策。如今只明白了一点,与其等到鬼王自己回来,对玉锵下手,不如先行找到他。 屋外的我,听见玉锵说道:“保护不了脚下的土地,是我的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是我无用。我怎能做一个无能无用之徒,即使我魂飞魄散,也绝对不会让别人来侵犯我所保护的人。” 第87章 我们回去吧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落地有声,每个字都在我耳边听得格外的清楚。目光总是忍不住撇向屋中的玉锵,隔着这道墙,仿佛就是我们之间隐形的障碍,可我这一次清清楚楚的听见他的声音。 若是之前还是患得患失的,现在就是一扫而空。不论是否,澜笙再也不回来,纠结这些完全没有意义。反而会让我把我们之间的距离加大,远到了明明面对面却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只是,我们不能随心所欲。 脑中思考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注意听下去。直到门外了,南枝和晔君从里面走了出来。南枝看见坐在台阶上等待着的我,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径自走开了。在她的印象中,我恐怕就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丑,可是没有想到,小丑还有翻身的那一天。 晔君笑意颇深,深到了如同深海,掉下去就会被淹死。好心一般的向我走来,俯视着我,“白爷,大人在里面等你呢。” 我抬头看他,并未言语。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越过晔君朝着屋内走了进去。晔君笑眼目送,也不知打了算盘。 怀着不明状况的心情,又一次的踏入了偏殿。说来凑巧,也不知道是不是可笑,我觉得我连来了这里两次,都是在门外偷听。如果我没有跟着金钰找到了这里,玉锵会不会瞒着我,直到伤势好了,这件事情就当成没有发生了。 拖玉锵的福,白骨领域收到了重创,我也偷了几日清闲。 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玉锵阖眸,单手扶着额头,眉峰微蹙,显然心情不悦。“不是让你们出去了吗?” “可惜鬼界没有黑夜,我们都不知道休息。如果要是有黑夜,我想看看萤火虫。”我淡笑着,缓缓走了过来。 上方主位上的玉锵忽然睁开眼,冲着我招了招手,“过来。” 一步一步走近了,玉锵迫不及待的一把将我拉入怀中,落在他的腿上。 “你想要去看萤火虫?”富有磁性的嗓音像春风拂柳,柳枝落在湖面上,扬起层层涟漪。 “不知道,有没有电视剧里那么美呢。”这大概是我所想到的最浪漫的一件事情了。 我说不出多么动人的情话,讲不出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誓言,可我能做的,就是从心。 玉锵笑了,“我看你平时不怎么看这些电视剧,怎么现在想要看萤火虫了呢?” “怎么,不愿跟我去看看?” “看,只要你喜欢,我们就去看。” 等我们来到人界的时候,还是白天。见路人拿出手机,我凑上去看了看。有些沮丧的说着:“现在还是10点,看来我们要等很久了。对了,玉锵,这里可是城市,是看不见萤火虫的。”我怕他死了太久,连萤火虫是什么都要忘记了。 “对啊,现在还早,我们先约会。” “约会?玉锵,你······”这个老男人居然还会动这么一些小心思,不免让我惊讶,而且刮目相看。 不管是生前也好,死后也好,好像自己每一刻都没有放松过。在山上的时候,总想着自己强大起来。每天勤加练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我害怕啊,但是越是害怕,危险就总能加快脚步。 死了之后,更别提了。 玉锵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惊讶,左顾右看的,想要找什么东西。 “时代在进步啊,我都不知道该带你去哪里了。小白,只能你带着我走走了。”这个世界,无疑对玉锵来说陌生至极。 他到人界的时候,几乎都是和我在一起,所到之处也不就是那些地方。现在忽然要约会起来,倒是真叫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看着玉锵无助的模样,我想要笑出来,可想想,又发现自己平时连个恋爱都懒得谈,怎么会知道去哪里约会呢。好不容易给自己放放假,结果却发现没地方可去了。 这,尴尬症犯了。 “我想去看看夏萱,这恐怕真的是最后一眼了。” 上一次,还是她在我坟头痛哭流涕的场景,不见她好,我实在放心不下。我更加放下不下,想要去看看的,还有我的家人。但是他们到底在哪里,我不想去干涉他们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时间能够找到他们。 只求在我担任白爷以来,不要相见。 玉锵揉了揉我的脑袋,温和的说着:“好,我们去看看。” 按照记忆中,我们很快就到了白大哥的家中。白大哥家隔壁就曾经是我的住所,不过现在好像已经换了新主人了。我站在白大哥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玉锵没有催促我,而是安静的守在我身边,随我心意。 这个时候,电梯门口传来了女孩子清脆的笑声,“那一家的蛋糕真好吃,下次我还要吃。” “好,要吃多少吃多少。” 女孩娇嗔道:“那怎么行,得长多少肉啊。” 声音渐渐近了,人也转了过来。 那女孩看见我们,目光掠过一丝愕然,然后很快就转到了跟她一起的男孩身上。只不过,她掩饰的再好,还是有一些微妙的变化。 身边的男孩见她忽然不说笑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努力的想要逗她开心。 他们两走到了我生前住过的地方,打开了房门,进去了。 我确定的说着:“那个女孩子看得见我们。” “嗯,是的。” “她难道和鹏鹏一样吗?”都长了一双阴阳眼吗?我认为鹏鹏已经很独一无二了,竟然在这座公寓里,能够遇见两个。 玉锵摇了摇头,说道:“她是将死之人。” “怎么会,她看起来很好?” “小白,外表不能代表一切。”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那真是可惜了,多么幸福的小两口啊。”好端端的,她就要死了。而且她刚才的反应可见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灵异的现象了,所以才能做到如此视若无睹。 正所谓,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为什么不以自己最好的状态迎接呢。 “一天很快就会过去,你真的不要进去吗?” 我移开目光,身体穿过了防盗门。“当然进来。”身为夏萱最好的朋友,我都要亲眼看见她的幸福。 玉锵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一紫一白,一前一后,就这样走进了白志清的家中。还是印象中的那么整洁干净,好像一点也没有改变的样子。 我们坐在餐桌上欢声笑语的那一幕,恍若昨日。 来不及感慨,耳边就被一阵婴儿的啼哭打断了情绪。我看见另一个房间里,身穿居家服的夏萱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脸上微微露出倦意。 “小祖宗哎,你怎么又哭了。昨天一整晚都没睡,现在让我补个觉行不行啊。” 看见夏萱这模样,我忍俊不禁的笑了。拉着玉锵跟了过去,指着夏萱狼狈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你看看她,真的好搞笑啊。你知道夏萱平时多么注意形象吗?这个样子,我还真的没有见过啊。” 玉锵微微含笑,没有我这么夸张。 夏萱没有听见我的笑声,否则早就使唤我了。任劳任怨的给小祖宗换了尿不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想要继续去睡个觉,却又发现小祖宗睁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 顿时倦意全无,将小祖宗抱在怀里,“没良心的小东西,看清楚了吗?我是你老妈。” 偏不巧,小祖宗转过头了,没有看她。那小祖宗看的方向,就是我和玉锵的位置。他能够看见我们,而且还冲着我们咧开嘴一笑。脸上肉嘟嘟的,眼都笑成了月牙。嘴巴里面还没长牙齿,笑声却很大。 见小祖宗笑了,我整个人都软了。快步走上前,伸出手想要逗一逗小祖宗,但是还是放下了手。 小祖宗的长相随了夏萱,长大了跟妈妈一样都是美人胚子。 “这个小家伙,好可爱啊。” 玉锵俯下身,打量了好一会儿小祖宗,点头说道:“的确很可爱。” 我侧目望着玉锵,想到玉锵如果结婚生子的话,他的孩子一定很是粉雕玉琢吧。 “以后,我们也去领养鬼婴。” 玉锵一愣,“好。” 灵魂都脱离了*,还怎么生儿育女。 我们都知道,所以都没有挑明了说出来。 夏萱俨然成了一个孩子的妈妈,性子有些变了,却还能看见从前的影子。她真的做到了,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勤俭持家,踏踏实实的守着一个男人过着幸福快乐的小日子。或许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这会是夏萱想要的生活。 因为很多人都觉得,夏萱这么好条件的女人,应该坐着宝马,簇拥着男人送来的鲜花,含笑有礼的将他们推开。 “我们走吧,她很好,我就放心了。” “不多看看吗?这个小家伙很可爱呢,他好像很喜欢你。”玉锵好像比我还要喜欢这个孩子,守在他身边,连目光都没有移开。 我不由得笑了笑,“我看是你很喜欢他吧。” “都一样。” “南枝他们知道你是这么不靠谱的域主吗?”本来是说好了,陪我来看夏萱的。现在看见小祖宗了,走不动路的反而是他了。说好的约会呢,难不成看着一个“妇女”带孩子吗? 玉锵抬起头,沉思一会儿,说道:“知道啊。” “苦了他们了,跟了你这么多年。” 因为小祖宗的强势出场,导致玉锵域主已经挪不动脚步了,分分钟钟守着夏萱带孩子。这种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玉锵跟夏萱生的呢。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想要久违的看看电视,可又担心吓坏了夏萱。 这么一坐,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等到了白大哥下班回来,玉锵才恋恋不舍的跟我出去了。我真的感谢白大哥的回来了,不然玉锵还不知道呆多久,南枝他们会不会报警说我拐跑了他们家的域主呢。 我戳了戳玉锵的手臂,“哎,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喜欢孩子啊。” 玉锵不解的望着我,问道:“你怎么这么认为?” “傻子都看出来了。” “那你不够傻啊。” 我眯着眼,微微抬起头。“什么意思。” “我只是听说你想要养一个鬼婴,我当然得学习奶孩子的技能了。”玉锵想得很是长远,似乎已经看见了很多问题的所在。“我发现养孩子是个技术活,等我多去学习一下。” “你只是因为这一句话,就这么兴致勃勃的一整天?” 玉锵摸了摸下巴,认真的说着:“我必须学习,否则你带孩子,你这个脾气,把他丢了都有可能。” 我学着他的动作,摸着下巴。好像这种模式,很不错的样子。“我负责挣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我堂堂域主,怎么会需要你养?我负责挣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玉锵想了半天,才说道:“你负责吃闲饭。” 我抬脚想要踹玉锵,却故意踹偏了,“去你的吃闲饭,我像吃闲饭的人吗?” “不是像,你分明就是啊。” “去你的。” 玉锵突然把我背了起来,身子一往后仰,我惊得紧紧抱住了玉锵的脖子。“吓死个鬼哦,你要干嘛。” “带你去看萤火虫。” “不要。” “为什么?”女人的善变,让玉锵搞得一头雾水。 “我要等到下一次。”留到下一次,我们还能有下一次。无关鬼界的纷争,只有你和我。这样惬意的一天,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还有。 玉锵背着我,步伐矫健沉稳,“你想要我欠你一次?” “嗯。”如果可以,欠我生生世世吧。这样你能一直偿还下去,没有结束。 “小白,不需要欠着,我们以后都这样,以后还很长。”一句以后,其实比承诺更要可靠一些。说到以后,至少有那么一瞬间,是真情切意的。 我趴在他的背上,沉默不言。以后啊,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以后。前有白骨域主,后有鬼王报复,你可知道,我对以后是多么的害怕吗。 “玉锵。” “嗯?” “我们回去吧。” “好。” 第88章 死在了别人的情绪之下 万万没想到,屋中竟然还有人等着我。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枝。心中涌起诧异,缓缓走向她。 无事不登三宝殿,南枝绝非是那种吃饱了撑的没事做闲得慌的人。 顿时脸上的笑容就没了,清冷着一张脸,慢步越过她。 南枝不愿跟我独处,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你得离开。” “嗯。”发出一个鼻音,下一步却纹丝不动的坐在床沿上。我的确应该离开,但不是被南枝给请出去。 见我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南枝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眉头皱起,语气刻薄道:“你留在这里,会妨碍大人的。如果你真的对大人有那么一丝真情,那就快点离开,别把我们陷入险境之中。”话语中的嫌恶,比我如瘟神一般。不得不说,这一次我带来的还真是个麻烦。 “玉锵让你说的,还是你这么认为呢。”其实,我心知肚明,玉锵刚跟我分开,怎么会这么快派南枝过来呢。 南枝的眉头拧得很紧,看来我对她而言已经不是看不起之类的问题了。可能也就是没有想到,就是我这样让她看不上的人,变成了一种威胁。“你是个祸害,别以为白爷让给你了,你觉得我没办法收拾你了。奉劝你,做好识相的快点走,否则别忘了你是在哪里!” 我笑了,重复的问道:“是玉锵让你这么说的,还是你自己这么说的。” “我。” “我还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你管辖的地方了。” 话音落下,火药味腾腾升起。 南枝瞪了我许久,似乎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也不着急,翘着二郎腿,玩着指甲。 见我这么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南枝刚刚平息的怒火,瞬间熊熊燃烧。她甚至开始怀疑玉锵,他真的变了,不再为大局考虑了。眼神迸发出指责,毫无保留的投向我。 我虽然还没抬头去看她的目光,但是能够感觉到她眼中的炙热,如果可以,她真的会灭了我。暗自腹诽道,我什么时候成了祸国妖姬了,这南枝真的太夸张了吧。 最终,南枝只说出来了一句话,“你马上离开。”口中的含着命令口味,听着实在令人不舒服。 我不是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甚至很是偷懒,懒到了一些琐事都不愿意去争。可偏偏不喜欢南枝,就是所谓的两看生厌。霍然站了起来,脸色冷了下来,步步走近南枝。“我会离开,但是不是因为你。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凭着自己这张脸的优势,连脑子都不愿带上了。” “我哪样不如你,你认为我只是长得比你好吗?” 我的目光打量了她浑身上下,跨出一大步,走到她面前。指尖恍若无意之举从她胸前擦过,俯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啊,这里也不错。” 南枝难以置信的望着我,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反映了过来。恼羞成怒的想要挥着手掌落在我脸上,我当然不会让她得逞,在她举手的那一刻,已经退开了一大步。她快步上前,想要收拾我。 我冷笑了一声,“你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有你这样的客人吗?” “当然有了,青楼不就是吗?而且你应该还要说,有空常来。”心高气傲的南枝经过我这么羞辱,是彻彻底底的结下梁子了。我又怕什么,迟早都是这样的。 南枝气得胸口起伏,“你居然敢骂我是婊子?!” “嗳,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说青楼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啊。唉,你喜欢对号入座,我也不拦着你。” 南枝知道嘴上功夫说不过我,直截了当的掏出长剑指向我。“你要为你的话付出代价。” “当然乐意,如果你有这个能力的话。”我满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今非昔比,南枝还认为能够轻而易举的杀了我吗? 南枝稍稍愣了一下,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还是考虑了一会儿,就举起长剑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微微侧身,剑锋与我擦身而过,落到了木床上。不知是床太不结实,还是南枝是决心要灭了我,用力极大,竟然将木床给劈成了两半。这一剑要是落在我身上,恐怕现在被劈散的就是我魂魄了。 这个女人,果然是恐怖极了。 不等我回击,南枝继续攻了过来。完全不给我歇脚的机会,逼我的上串下串。没过多少工夫,屋子里满室的狼藉,简直惨不忍睹。 可是她见我每一次都不费余力的躲开了,感觉到了奇耻大辱,手中的剑越挥越狠,姣好面容因为愤怒狰狞了起来。 望着面目全非的屋子,感觉也差不多了。看着还在发狂中的南枝,嘴角一抽,这个女人越战越疯了,难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看出来吗?我只是在利用她,找个冠冕堂皇离开的借口啊。 不过,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一点也不是假的,还是很有料的。 言归正传,任凭南枝发疯下去,可能这座大殿,都要废了。 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五道符纸从怀中飞了出去,将南枝圈了起来。口中默念咒语,符纸把南枝裹成了一粒黄金色的丸子。 将地上的丸子捡了起来,我这么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万一我走了,玉锵因为这件事情迁怒了南枝,认为是南枝把我赶走的。依照玉锵发怒时的恐怖模样,我感觉南枝就算没有灰飞烟灭,也要被折磨得够呛了。 与其这样,不如我带南枝离开。没有谁会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过一会儿,只会说我和南枝突然消失了,玉锵也不会怀疑是我自己走了。 当然,还是有点小私心的,这样分离他们夫妻,我心里痛快。 得意的笑了笑,把黄金丸子给收好了。 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鬼界,开始履行白爷的责任。飘荡了很久,所见到的鬼魂,不论是好是坏,都让我给打入轮回道了。我不怪他们是好是坏,是不是愿意去投胎,下一世会是怎样,投胎的成了什么东西。我跟白爷不一样,他很有责任感,而我只想着眼前快点干净起来。 现在连数量都控制不住了,还要什么质量啊。谁能保证,投胎之后,就不会办变质呢。 飘在人潮之中,我四面环顾着,寻找下一个目标。 小情侣挽着手,说这些今后将来的话。母亲带着自己的孩子,等着公交车。两三个女孩逛着街,讨论哪一家的衣服比较好看。人们若无其事的生活着,没有看见我眼中的世界。 环视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目标。 拍了拍白裙少女的肩膀,裂开嘴笑了笑,“怎么,看不惯男朋友交新女友了?” 白裙少女僵硬的转过头,眼圈很黑,皮肤很白,白的吓人。“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你跟着他干嘛,难道是仇杀?”想了想,感觉这种可能性很小吧,这又不是恩恩怨怨的江湖。 那白裙少女幽幽地说着:“我死的时候,他还是五岁。” 五岁,情杀仇杀都不可能成立。我忽然想起萍萍了,萍萍不就是为了报复小三,所以才死的嘛。难不成这个男孩子,就是几年前的萍萍吗? 他害死了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之后,这个女人就心生怨恨,缠上这个男孩了。 不无可能。 白裙少女不知道我想了什么东西,微微皱眉,开口讲诉道:“那一年,我才二十岁,那是花一样的年纪。他的妈妈,跟我发生了一些口角,我们两就争辩了起来。他妈妈是个彪悍的女人,她说不过我,就动手给了我一巴掌。我气不过,正要打回去,却被他一把推开,撞到了桌子上。是啊,我就这么死了。死得很可笑吧,凶手还是个孩子,不能被绳之以法。什么杀人偿命,最后抵不过一句小儿无知。” “后来我才知道,他爸爸在外面养了女人,对他妈妈已经是厌烦得很了,恨不得这个女人消失在他眼前。他妈妈对老公忍气吞声,可是积蓄的情绪越多,脾气渐长,把别人当成了撒气桶。” “我气不过啊,我放不下啊。竟然就这么死了,死在了别人的情绪之下。我怎么可能让他们母子好过呢,这是他们欠我的,他们却当成了没事人,一点也不为我的死感觉到半分的愧疚。难不成,我就死的理所应当吗?” 她的语气很淡,好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我没有回答她,自从死后,千奇百怪的原因都有。已经不想去感慨了,这种司空见惯,才是最悲哀的。 她见我没有接话,又开始讲了起来。“我怨恨啊,所以我一直缠着他们,让他们不好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亲眼看见了他们家破人散,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凄惨了起来。” 我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可是没从她眼中看见一丝的波动,想必这些年的纠缠,也让她心如麻木了。莫名的放下手,不想直接送她去轮回。本身就是苦命的人,要是再直接打入轮回道,这种痛苦,还不知道延绵多久。 “现在他们都变成这样了,你也该去投胎了吧。” 眼看着那个男孩苦苦哀求着,想要身边的女孩别走,可是那个女孩皱着眉头,满不在意的甩开了他的手。 他坐在地上,泪如雨下,抬头朝着天空怒吼道:“为什么,我的人生这么多的挫折痛苦。” 路人回头望了好几眼,习以为常的收回了目光。不过又是个受挫人,偏不巧,这种人有很多。 “投胎啊,可是杀人偿命啊,不看见他死了,我怎么安心呢。”白裙少女转过头,冲着我笑了笑。 “有种痛苦,叫做生不如死,你好像已经做到了。” 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吐出这几个字:“远远不够。” 我不以为意的笑着,“你认为什么是够了。” “我要让他,对生活失望透顶,绝望的自杀,就跟他的妈妈一样。”她忽然笑了,却没有鬼界的鬼笑得那么恐怖惊悚,反而像个木偶一样,所有的表情都是那么僵硬。 那个曾经的小凶手,他的家庭已经碎了,唯一相依为命的妈妈都死了,可这些好像远远不够。她的怨气很浓厚,我身上的怨气跟她的比起来,简直不足为题。 她好像把这场报复,当成了一场游戏。不到自己满意的结局,就不会放手离开。 “你本来挺可怜的,但是我忽然觉得,你好像很难释怀他对你做的事情。” “当然,我怎么会释怀呢。” 我点着头,继续说道:“如果等你释怀了,那绝对是人被折磨死了,让你痛快了。可是呢,很不巧,我生前是个道士,你这么做,我会收了你的。” 闻言,僵硬的脸上终于裂开了,愤愤的望着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同类何苦为难同类呢。你也是怨鬼,你应该理解我的。” “我是有怨气,可我真的没有想过害人。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你要么老老实实的投胎去,要么我把你打入轮回道。”完全可以动手,可是还是没狠得下心。人家都这么惨了,我要是直接动手,实在有些不厚道了。而且这么做,只会增长她的怨气,届时还不知道捅出多大篓子来。 白裙少女幽怨的望着我,责怪我突然到来,阻碍了她的复仇大计。 正是这个时候,空中飞来了一颗圆润的黑珠子,就是白阁挂着的珠帘所用的黑珠子。这是上一任白爷留给我的唯一一笔丰富的遗产了,还能有这么得心应手的小玩意儿。 不同以往的是,它这一次没有唉声唉气,而是兴奋的上跳下跳,似乎很是享受外界的自由。 “可有消息了?” 那黑珠子听见了,急忙滚了过来。 那白裙少女趁机一闪,竟然逃走了。这个女孩可真会挑时间,趁着我一别开眼的功夫,鬼影就不见了。 黑珠子委屈的滚了滚,表示这不是他的错。 叹了一口气,“算了,她逃不掉的。倒是你,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了吗?” 黑珠子滚了滚,表示自己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你回来干嘛?” 黑珠子:正好遇见你了。 这样义正言辞的借口,我都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了。弓着手指,弹飞了这颗黑珠子。我交代的事情那么重要,否则也不会满世界的去找,这家伙倒好,跟被放出来的囚犯似的,满世界的看风景了。 这些小家伙,真的不靠谱啊。 叹了一口气,想到除了他们会听我使唤,只能认命了。 “现在你给我去找到刚才那个女人,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要不是刚才分了神,也不至于让她给逃走了。让他们去找点消息,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了。不过,我想,她现在知道我再找她,迫切的想要毁掉那个男孩子吧。 所以,眼下这件事情更加着急了。 黑珠子一言不发,立即转身去飞了出去。 我忍不住扶着额头,白爷到底养了一群逗比,还是养了一群傻逼呢。亏我之前还傻傻的以为,他们都是白爷的得力干将了,现在看来,我终于明白了白爷为什么把他们串成了珠帘。 黑暗潮湿的地下公寓,散发着一种腐臭的味道。 被白裙少女纠缠的那个男孩失魂落魄的倒在啤酒瓶堆里,用酒精麻醉自己,忘记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伤心事。 若是我在场,就能看见那白裙少女眼神中,明明流露的怜爱的目光。可她的眼神是哀伤的,好像长期的陪伴,让她改变了对这个男孩的感情。从原始的怨恨,到了现在的微妙,滋生猛涨,不可收拾了。 他打了嗝,口中发出呛人的酒味,“你们都走好了,快走,不要我了。你们走啊,我不会再求你们留下了。”踢开了脚边的酒瓶,想要站起来,却使不上力,猛地坐到了地上,头撞到了墙上。吃痛的摸着后脑勺,转过身猛击墙面。“连你看不起我是吧,你们都去死好了。” 白裙少女提着裙子,坐在他的身边。想要把他嘴边的酒瓶夺下,可总是徒劳的。喃喃自语的说着:“我是要害你的,怎么初衷慢慢就变了呢。” 她好像是在问眼前的男孩,又好像是再问自己。初衷已改,如今又该怎么办。 “云乐,我想我应该离开你了。不然以我身上的怨气,会一直影响你的生活。今天有个鬼问我投胎的事情,我没有立刻答应。明明是想要害死你的,可是每当下手,却又狠不下心。只能找个借口,说我是想要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自己啊。”不管云乐能不能听见,她都在自顾自得说着。她想要把更多的事情说给云乐听,可不管说再多,他都听不见。 云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对身边的白裙少女还是没有看见。无论她倾吐了多少的心事,他都是一无所知。 泰戈尔的诗,有这么一句。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黑暗的角落里,一身漆黑的黑珠子完全隐藏了自己的身影。别扭的扭动着身子,嫌弃角落里的脏乱。 发现白裙少女跟那个孩子的踪迹,马上就滚了出去。重重的跳了好几下,想要摆脱身上的污垢。 等到它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见到我,那颗黑珠子亲昵的凑了上来,被我一掌拍落。 “浑身臭气,离我远一点。” 黑珠子委屈极了,老老实实的呆在地上。通神散发着怨气,埋怨我对它这么无情。 我想要可怜一下它,但是扑鼻而来的臭味,还是打消了我的同情心。 “带路吧。” 好不容易可靠了一次,带来了确定的消息。其他那么多颗黑珠子,到现在还没音讯。知道鬼王不是那么好找的,对他们抱有的希望就没那么大。要是今天连个鬼都找不出来,我应该考虑把他们收回来了。好在没有辜负所望,真的带我去找她了。 没走多久,到了地下公寓,不舒服的皱了皱鼻子。潮湿的空气中,伴着一股子的酸臭味。灯光忽暗忽明,有些接触不良。 角落里,成群的耗子在垃圾中翻动着,听到了风吹草动,就迅速的钻回了洞里。 蟑螂从垃圾的缝隙中探出来脑袋,偷偷地瞄了一眼,就缩了回去。 “你确定在这里吗?”光看见一些没人住的房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这里恐怕已经不能住人了,走到了深处,才能见到零散的住户。 以前听说过,还是没亲眼看见过。想到那个男孩就住在这里,可见那妹子的怨气不是一般大啊。人都这么惨了,还要他的性命。 一听我的怀疑,黑珠子来了脾气,没有搭理我,不停的朝前滚着。 摊上这种小弟,我的心是很累的。只得跟着黑珠子的痕迹,摸索了很久,才找到了他们。不过眼前的一幕让我有些震惊,白裙少女挨着那个男孩坐着,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 这一幕,让我膛目结舌,摸不清什么状况了。 他们两不是有仇有恨吗?现在怎么成了相依为命的感觉。 如此美好的场景,竟然萌生了不想去破坏的念头。可是,这也太不对劲了吧。难道长期相处,真的改变了这个女鬼了吗。 黑珠子撞了撞我的脚,示意我找到了,好像等着被夸奖的孩子。而我还在诧异中,没理会它。最后总结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报仇的同时,竟然会喜欢上了杀自己的凶手。 不免让我唏嘘不已,但也是仅此而已。 白裙少女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微微睁开眼,神色很淡,早就知道了一样。 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你来了。” 给我一种错觉,认为她一直在等我。这种淡然,反而叫我无从接受了。“你” 说出了一个字,反而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之前跟我说起的怨恨的那个女人,仿佛不是我眼前的怨鬼。 故事的转折之大,令人咋舌。 第89章 总感觉不对 她自嘲一笑,“很可笑是吧。” 似问非问的口味,我没有答话。可笑,我又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就这么喜欢上了杀死自己的凶手。因为我是事外人,且有不明白,所以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可是她好像没有在意,苦涩笑着,继续说道:“我之前不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看见了他的家庭,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裂痕,直到崩溃了。他只是一个极力想要修复家庭的孩子,可是一个孩子能够做出什么来呢。伴随着他长大成人,这种感情才发生了变化。我害死了他的母亲,却对他迟迟下不去手。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最难受的时光里,还有我的陪伴。” 人鬼殊途,不过成了一厢情愿。 “跟我走吧。”见惯了悲欢离合、恩怨是非,从未见到她这种情况。 “投胎之后,我会成为什么?”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说白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不想说了这么直接,大煞风景。 她的目光一直锁在云乐的身上,黏住了一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目光给移开。“我不能陪着他了,你能不能让我们在正常的情况下见面一次。至少,在我要走的时候,他能够记住我的样子。” “你身上怨气极重,不需要我的帮助都能让他见到你。” 白裙少女面露嘲弄的笑着,“我这个样子,会吓坏他的。我只想以正常人的见面,跟他相识。” “当我多管闲事一次了。”虽然不明白故事的发展,但是本能想要去帮助她,可能这种无奈也感染到了我,让我想起了现在的处境。 一个爱了自己十多年的鬼,他却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这种一厢情愿,于到底是种悲哀。 可我们正商量好了之后,谁也没注意到,那个云乐迷迷糊糊的捡起了地上的酒瓶碎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看着殷红的鲜血和地上的酒水混合,刺激到了他的神经,发出了狂笑。“哈哈哈,要结束了,要结束了。我管你们什么不公平,管你们爱着谁,管你们什么现实残酷,反正都结束了。” 这突如其来的狂笑声,惊得我们两回眸。见到却是这样的场景,不禁有些惋惜了。我大概可以想象得到,他是想保护自己的妈妈,才推开了这个女孩,意外导致了她的死亡。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我想要保护的人因为我而受伤。 隐隐中,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只可惜,我们终究相差太多了。 白裙少女坐在地上,掩面痛哭着,一如既往,还是没有泪水。“我都要离开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呢。我离开之后,你会好起来的。” 云乐解脱了一般的躺在地上,充斥着酒精味和酸臭味。 “拜托你,救救他吧。”白裙少女转身抱住了我的小腿,悲痛欲绝的小脸上,满是悔恨。 “你高看我了。” 他的生活都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勇气继续生活下去呢。无情的我在等待,等待他断了最后一丝气息,好送他去投胎。 见她还在悔恨,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离开,这样云乐就不会死了。 抿了抿唇,继续说道:“今生你们是没法子认识了,等到来生再相识吧。”这样的安慰,不如说是让她认清现实。要是以灵魂的状态认识,当年的事情随之暴露,怕是云乐跟她,绝无可能了。 “我都把他害成这样了,来生就不要再见了,你快送我投胎去吧,至少他不会见到我。”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只能送她离开。赶在云乐断气之前,不要相见。 缠在手臂上的轮回道脱离了皮肤,围成一圈,将白裙少女吞了下去。 此时,云乐毫无生机,真的死透了一样。可我迟迟不见他的灵魂出来,原地等候着。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微微蹙眉,难道云乐命不该绝吗?那个白裙少女走后,就发生了转折。可见他这辈子,并不是什么衰命啊。 注视着黑暗中走来的身影,觉得有些熟悉,可是记忆中又找不到这号人。面容俊俏,个子也挺高的。不是秦二的那种妖治妩媚,也不是玉锵的巧夺天工,周身拥有自己那份独特舒服的气息。 他绝对是看了一眼,就忘不了的人物。 但是记忆中,就是找不出来这个人的身影。 正当我走神的时间,他跑到了云乐的身边,蹲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望着云乐被割破的手腕。双手不知道放在那离,只能一声声的呼唤。“云乐,云乐,你醒醒啊,别吓唬我,我带你去医院。”说起医院,他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将云乐抱在怀里。 云乐也在这个时候,缓慢的睁开了眼,他的瞳孔中倒映着我的身影,苍白无力的对着我笑了一声,“你是来接我的吗?” 那男孩见云乐醒了,是悲是悦,连眼泪都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云乐,不就是个女人吗?你至于吗?我这就带你去医院,老子告诉你,你欠我的钱还没还呢,我不准你死你知道吗!” 听见耳边的怒吼,云乐的眼神才转向了他,“哦,乔振柏,你来了。你真够义气,能在临死前见到你,算是无憾了。也只有你,还能关心我了。” “说什么胡话呢,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乔振柏抱紧了云乐,拼命的往回奔跑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消耗云乐的生命。汗水掺和着泪水,分不清了。 “唉,我们当初约好,要一起组建乐队的,可是我食言了。我这样的废人,活着完全没有价值啊。可是你不一样,你还要带着我们的梦想,继续······” “闭嘴,我不要听这些,别搞得像遗言,晦气。” 云乐一笑,“我这就是遗言啊,兄弟,你不会连我的遗言也不愿意听吧。” “不停,等我们到了医院,等你好了,你再慢慢跟我说。” “那就不是遗言了,你真不懂什么叫遗言啊。” 手腕上的鲜血滴了一路,任凭乔振柏怎么想要止住它,它就是不听话的从云乐的身体中流了出来。 “我最不喜欢听遗言了,这句话,在我爸爸去世的时候,曾经说过。那个时候,你还说你不会让我听见你的遗言。怎么现在,你就这样的狠心呢。” 云乐的气息愈发虚弱了,张开口,想要说话,却阖上了眼眸,双手无力的搭了下来。 注意到怀中云乐没了气息,乔振柏的脚步戛然而止。手中紧紧抱着云乐,似乎还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这一次,我也是亲眼看见了云乐的灵魂脱离了*,无助的望着我,然后又含笑的眸子,盯着乔振柏很久。 此刻,我突然想起了,这个乔振柏为什么这么眼熟。可不就是我五年回来之后,跟玉锵的第一次见面偶遇,玉锵想要伤害的那个男孩。 玉锵想要伤害的那个男孩,猛然之中,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劲。 当时我就好奇过,为什么玉锵非要亲自动手。害死一个凡人,对他们而言,压根不需要亲自动手。 能够让玉锵亲自动手的理由,我想不出来第二个。只能是和鬼王有关系的,才不会泄露给任何人,所以必须是亲自动手。 快步追上乔振柏,可他好像察觉到了一般,抱着云乐的尸体,狂奔了起来。口中还念叨着,“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等我,我带你去医院,带你去医院。” 他们的朋友之情,好像很是深厚,不只是深厚这么简单,貌似还有依赖彼此的味道。因为他们都是单亲家庭,同命相惜,就是这么简单的四个字,让他们相扶相持过了这么多年。 我放弃了跟上他的脚步,转头看着云乐。“他是谁。” “乔振柏啊。”云乐见我对乔振柏好奇,担心我对他图谋不轨,跟我打起马虎眼来了。 倏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冷声问道:“他是谁。” 云乐吃痛的握着我的手腕,口中却还是那么一句,“乔振柏就是乔振柏,一没钱二没色。” “我要听得不是这些,把你知道乔振柏的事情,都告诉我,否则的话,他就会下来陪你。”直觉告诉我,没有谁会比兄弟更了解兄弟的。云乐会是最清楚乔振柏事情的人,找他问,显然能够省去一大堆的事情。 云乐打量了一下我,似乎在确定这话的真实性。 我威胁道:“如果你不确定,我就先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要打就打,这么啰嗦干嘛!死我都不怕,我还会怕你的魂飞魄散吗!”偏不巧云乐也是一身反骨,刚死的人,还不了解魂飞魄散到底意味着什么。 “呦,挺有情义啊。我不喜欢给别人痛快的,你看见我脚下的黑珠子了吗?” 云乐顺着我的话,在脏兮兮的地面上,注意到了黑色的小珠子。死后的视力变得极好,什么东西都可以看清了。那颗小珠子看见云乐看自己了,很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身子,在我鞋子上蹭了好几下。 我毫不留情的把它给踢开了,它就这么一直滚在这地上,身上的脏水使劲儿的蹭到我身上。就算没有洁癖,都要被它逼出洁癖了。 黑珠子十分委屈的滚到了云乐的脚下,顿时中,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黑珠子:看吧看吧,我的主人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我这么可爱,都没有留情! 听见了黑珠子的心声,云乐撇了撇嘴,“丑不拉几的黑珠子,有什么可看的。” 黑珠子顿时暴怒,不满的在云乐的鞋上蹦跶了好几下。 “如果我把你也变成一颗黑珠子,然后把你放在马桶里浸泡,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哎呀,到那时候,我都不要你了,还是继续放在里面吧。” 云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认为这里跟马桶差多少?” 一提起这里的味道,我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好像这个威胁,完全对他来说不算是威胁啊。莞尔一笑,继续说道:“如果是你女朋友家的马桶呢,不知道会不会看见别的男人上厕所呢。可能不是一个,要是很多个怎么办啊。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还是可以知道他的事情的。” 果然见云乐的脸色骤然变了,沉着脸,过了半晌,才说道:“你到底要知道乔振柏什么事情。” “这才乖嘛。” 说完,拽着云乐飘出了地下公寓,那里实在是太臭了。 一松手,把云乐丢在草地上。黑珠子趁着这功夫,去找地方洗澡去了。没办法,它身上实在是太臭了。 “我要知道乔振柏出生的时候,到现在所有的异常事件。” 云乐不满的说着:“你有病啊,我怎么知道乔振柏出生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件啊。” “你没看见过,也听说过吧,一件事情也不能落下。” “切,遇见你是不是一种异常事件。” 这云乐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说着是同意了,可到现在还在跟我打马虎眼。脸色倏地冷了下来,呵斥道:“少跟我绕弯子,我的耐心不够,没在你这里听见有价值的东西,我还能自己去找乔振柏,去问问他身边的人。” 问问他身边的人,云乐瞬间听出了其中的含义。极不情愿的说道:“他只是个普通人,出生时候六斤,时间是北京时间8点23分,出生地点xx医院。” “你能说的只有这些话,那么你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了。”连人家的出生时间都知道,看来关系非同寻常。从他身上,似乎可以得到更多的消息。 云乐见我不好糊弄,只好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他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很平凡的一个人。五岁那年,他爸爸因为车祸离世了,他妈妈担负着整个家庭。到了他十八岁的时候,他妈妈也因为癌症去世了。乔振柏还有一个妹妹,为了养活妹妹,供妹妹上学,他辍学了,找了一份工资不高的工作,然后一直混,混到了现在,日子终于过得有点起色了。他吃了不少苦头,拜托你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 我安静的听着,细细回想着。鬼王鬼界中,阴气最重的鬼,他如果投胎,极有可能命中带煞,一般的人家是养不得的。可是这些都是我的猜想,苦命的人那么多,怎么就见得是鬼王呢。 “别的事情没有吗?” 云乐道:“他这几年来,都是为了生活,你认为还能发生什么事情来。不就是工作上遇见的问题,然后见多了勾心斗角,现实残酷嘛。”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劲。”我若有所思的不停踱步,听着分明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却不知道在哪里。口中喃喃自语,理不清头绪。 云乐竖起耳朵,听见我的自言自语,纳闷了。“什么不对不对的,其实就是这么一些,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我们真的就是普通人,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异常事件。” “你没有一点隐瞒吗?”他的话太简洁了,简洁到了把很多事情都一笔带过了。重要的事情,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云乐有些不耐烦了,“大姐,就这么些了,你难不成还想我写个几万字给你看看啊。要说什么异常事件,如果真的异常,也会记得清楚啊。” “姑且信你了。”如果真的是糊弄我,那么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花样来。还是自己去看看,才能心里有底。 要是乔振柏就是鬼王,那会不会太轻松了一些。 这种轻而易举,让我很是不安。 云乐打量了我的脸色,目光转了转,“那我······” 不等他说完,直接把他打入了轮回道。我是指望不上他了,不如眼前干净些好。 黑珠子赶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云乐,好奇的在草地里滚来滚去。 “别找了,已经投胎去了。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给我去监视乔振柏,一有什么消息,都要告诉我。”想了想,还是改了改,“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 我还是信不过黑珠子的智商,万一该关注没关注到,不该关注的报告了一大堆。 黑珠子:放心,有我呢,我马上就去啦。 “有你我才不放心啊。” 长叹了一声,心疼自己。 黑珠子:主人你变了,变成二狗了,一点也不可爱了。 “你可爱,你可爱,我等会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可怜没人爱。” 黑珠子:嘤嘤嘤,你好凶,吓坏本宝宝了。 我:“再不去,我就要把你丢进下水道,让你遗臭万年。” 下一秒,黑珠子圆滚滚的身躯就不见了。 本事不大,消失的倒是挺快的。 黑珠子走后,我回想着当初撞见玉锵要伤害乔振宇的那一刻,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可是我完全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个疑惑,只有玉锵能够解答了。 手中抚摸着南枝的那颗黄金丸子,心里想到的是玉锵。这个时候,鬼界上下都知道我失踪了吧。不知道,玉锵看见我消失了,会是什么反应。 只不过,我真的不能留在那里。 第90章 秀你个大头鬼 满怀心事的走在人往人来的街上,越琢磨着越觉得奇怪。原本来找鬼王,就如同大海捞针,更别说抱着多大的希望了。可是没过多久,就这么巧合的得到了鬼王的线索。幸福来得太快,让我猝不及防,反而心头涌起无限的猜忌。 实在是太巧合,太顺利了,让我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的。 能够解答我所有疑惑的就是玉锵,但是他怎么会告诉我呢。若得其反,误以为我是要背叛他,算计他,那我可真的有口难辩了。 叹了一口气,目光一斜,落在前方熟悉入骨的身影上,稍稍愣住了。 没想到,玉锵这么快就找到了我。这种感觉,好像一直都知道我所有的动向,逗着我一样。 “玩够了吗?玩够了,我们就要回去了。”玉锵温和的笑着,朝着我招了招手。 这种错觉感,怎么想个爸爸逮住了贪玩的女儿?!这个想法轰的一声在我脑子里炸开了,急忙撇开,感觉可笑。 莫非我有恋父情结,才会让这么一个老男人趁虚而入! 被自己的想法烘的五雷轰顶,外焦里嫩的。 “回哪里去。”玉锵的地盘,我是回不去了。那地方不乏南枝相同想法的鬼,南枝可能是第一个,但是绝对不是唯一一个。我不想破坏他们的和和睦睦,也没有这个打算要去玉锵的家。 我该去的地方,是白阁,唯有白阁才是属于我的。 玉锵反问我:“你要去哪里呢。” “我当然是得回白阁了。” “好啊,我们走吧。”玉锵三步并两步的到了我跟前,自然而然的牵着我的手。 我愕然,“啊?”什么鬼,我以为玉锵是要抓我回去呢。 见我这么诧异,玉锵幽怨的说道:“你难不成想要抛弃我吗?” “什么跟什么啊,等会儿,你要跟我一起去白阁!”我重复的问道,怀疑玉锵是不是忘记自己说了什么了。 玉锵淡淡的点头,“是啊。” “你有病吧,鬼界形势严峻,你现在还有心情来儿女情长?”我真的很想打开玉锵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该谈情说爱的时候,你跟我玩失踪。不该谈情说爱的时候,你这是要我背负骂名啊。 这顶臭帽子,我可不戴。 “我有病,你就是医我的药。有我在,你就不能安心吗?如果我真的一无所有了,但是我还会拼命的保护你。”玉锵的情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动听。 可我现在只是在关心鬼界的战事,明明玉锵处境是众人之矢,可他这个当事人完全没有知觉。直到他有自己的打算,还是没忍住问道:“你确定万无一失吗?” 稍有不慎,是万劫不复。 “你在关心我,这是件好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法保证万无一失。但是,我能够保护你,这一点毋庸置疑。” “现在危险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无奈的笑着,不知道玉锵现在是明白自己的状况,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玉锵点头,道:“我当然的好好的,否则你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我能跑到哪里去?”跟我说幸福保护的人很多,但是玉锵是我最在乎的一个。之所以在乎,不是我们之间生死与共,也不是经历了什么大风大浪,只是因为我在乎每一个肯留在我身边的人。然而玉锵,他守到了现在。虽然其中磕磕绊绊,但是最后还是纠缠成了一股绳。 因为他,我可能失去了寻找下一个的能力。 “你跑得再远,我还是能把你带回来。”玉锵温笑,指腹细细摩挲的我手背。 我望着他含笑的眼眸,顿时笑了。如果鬼界太平,或者我们可以置身事外,那该是多么好啊。与世无争,再也漠不关心。 回到那一座大山,建一间竹屋,不理会世间纷扰。 想象和美好总是肩并肩,现实和残酷总是相依为命。 “你在想什么?” 任由玉锵牵着手,慢慢的就失神了,脑中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幻想了很多的场景。听见玉锵的问话,才回过了神。 “我在想,白骨域主下一步举动。” 提到白骨域主,玉锵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严肃的说着:“白骨域主知道你离开了鬼界,可能会派人来找你。其中目的,不用想都是不好的。你千万要小心,别离开我的视线。” 若不是我知情,相信玉锵的话。要是旁人,听见这么一个理由,其中目的,不用想都是不好的。连个让人信服的借口都没有,怎么会相信呢。玉锵似乎很是排斥我见白骨域主,不知道是不是在担心我被白骨域主收服呢。 “这倒是很像白骨域主的作风,但是他要是知道你守在我身边,一定会想尽办法支开你。”白骨域主跟我本来是井水不敢喝水,不好的是我偏巧得了白爷的遗传病,多管起闲事来了。说得好听,接替了白爷的身份,能够堂而皇之的留在鬼界。 可我事后发现,又被白爷坑了一把。表面如此,可是白骨域主还是没有放过我的打算。相反,还把这滩浑水,搅得越来越浑了。 玉锵笑道:“声东击西,不见得他会这么做。你想想,这招你都想到了,白骨域主会觉得我们那么容易中招吗?” “我想到了,那是因为我聪明伶俐。” “多亏我的影响力,能够改变你的智力。” 我:“你找抽呢,就你这点智商,还好意思拿出来秀。” “秀智商没志气,秀恩爱才是王道。你愿意跟我秀一场恩爱吗?”玉锵不怀好意的笑着。 “秀秀秀,秀你个大头鬼,说点正事儿!”白骨域主这么大的祸害,竟然还有心思想秀恩爱。我不能理解玉锵的脑回路,更加不能理解生前是怎么当上将军的。难不成靠着美色,让敌军丢盔弃甲,不忍伤害美人毫毛?! 这才是真正的,以美色乱天下啊。 等等,这个梗,好熟悉啊。好像是历史上的一位著名的男皇后,韩子高! 脑洞太可怕,一下子就觉得玉锵不正常了。 玉锵还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笑容依旧,眼眸深意,“不,这一次,你一定要跟我秀,让白骨域主坐不住。” 有这么一瞬间,我真的相信了玉锵说的话。只是怪我还是个孩子,想法太单纯,显然没有玉锵的阴谋诡计。 姜,还是老的辣啊。 抿着唇瓣,不想发表自己的意见。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你只需要配合我,反正我说了,你也听不懂啊。” “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么一句话。” 玉锵星眸璀璨,眸中好像有什么在闪动着,“你有什么情话要对我说吗?” 我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好欠揍。” “你想要怎么揍我,来吧。”玉锵展开了怀抱,分明是在等着有人投怀送抱,而不是迎接拳头。 我扶着墙,无奈的说道:“跟你这么厚颜无耻的打交道,我的心好累,心疼我自己。”而且说什么都不说在重点上,好像很多事情不愿意说给我听。 “需要我摸摸心吗?” 一听到玉锵的话,我连忙跳了起来,“不需要。” 一路上打打闹闹,很快就回到了鬼界。好在白阁附近的鬼并不多,门前很是清净,倒是省去了不少的窘迫。 回到白阁,舒舒服服的升了个懒腰,还是回到自己的地盘好啊。不用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需要去考虑什么关系之类的。 “啊,我回来了。” 玉锵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四周,毫不客气的点评道:“死气沉沉的,有什么好的。”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啊。”玉锵的宫殿,的确很富丽堂皇。毕竟是某个皇帝留下来的,只要是皇帝住的地方,还能差劲吗。但是在那里,我浑身都不自在。前有南枝,后有清燕。鬼我还没认清,就来了两个当地有些分量的鬼,在这么下去,也不知道得招惹多少鬼的白眼。 玉锵知道我是想起了清燕的那件事情,脸色也严肃了起来,“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走到内屋,转到了白阁后面的小院子。玉锵尾随跟了上来,见到这幅场景,不禁笑了,“白爷还是很会享受的,白阁外面设成了那么一副死气沉沉又古板的样子,在里面过着清闲的小日子。” 里外的风格相差太大,好像穿越了一样。内部跟普通的农家小院相差不大,给人一种沁人心扉的舒服的感觉。 玉锵口中的那个白爷,我们都心照不宣。见玉锵的反应,我确定他是第一次到白阁的内部。 “他每天都过着清净的日子,他这里那里还能有别人进来啊。” “很荣幸,我是第一个咯。” 我笑了一声,“那我怎么会知道,他带来了多少人过来过,我就曾经在这里住过几天呢。”那个时候,我还以为白爷很讨厌我,后来相处才发现,他就是这样的鬼。对待所有的东西,都是这么一副欠了我八百万的脸色。不过,他至少提醒我,不要我继续跟玉锵纠缠下去。 一说起白爷,有点想念了,不知道他投胎了,缩小版的白爷是不是超级Q呢。 脑补了白爷的样子,噗嗤的笑了出来。 玉锵的目光瞥了过来,“你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我想到的事情,怎么可以告诉你呢。” 玉锵推开房门,一张普通的木床映入眼帘,呈八字躺在床上,叹息道:“生无可恋啊,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蠢猪,快点起来,这是我的床。”我拉扯着玉锵,从未发现他这么重过! 玉锵一脸倦容,迷迷糊糊的说着:“这段时间,我很累了,不只是要找你,还要处理很多事情,你让我休息一下。” 确定玉锵的脸色不是装出来的,才放下他的衣袖。我好像不管是留还是走,都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望着他渐渐沉睡的睡颜。沾床就睡,可见这些天忙得脚都停不下来。 望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起身,到了白阁的内屋,打开了堆放的锦盒。 锦盒中只有那么一缕黑气,见到黑气只剩下这么点了,我缓缓松了一口气。时到今日,我才知道,这些盒子,和珠帘是有紧密的关系的。 黑珠子都是由冥顽不灵,作恶多端的恶鬼炼制而成,他们身上的恶气、怨气,都被锁在这些锦盒中。剔除杂质,保留纯净。才能练出黑珠子的单纯、不谙世事,方便控制。 现在怨气和恶气都在弥散,堆放的锦盒是越来越少了。 “只要这些锦盒都没了,他们就没有必要在做一颗珠子了。” 平时是蠢萌了些,但还是忍不住为他们考虑考虑。锦盒有一天全部消失了,我就会放他们离开,回到自己原本的形态,去投胎,或者各自打算去吧。 没有想到的是,玉锵竟然睡了很久,照着时间的推断,已经过了24小时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看见桌子上,地上,好多个小纸人拿着小扫把,在认认真真的打扫着。挺诡异的,但是有点小萌。 “小白。”玉锵活动了一下身体,张口就叫了出来。 我在门外兴致勃勃的指挥小纸人干活,就听见屋内传来了玉锵的叫声。微微回头,还是将目光放在这群忠心耿耿又勤劳的小纸人身上。握着膝盖,躬下身子,扯开嗓子叫道:“干嘛啊,有什么事情啊。” 我好像又发现了小纸人的用途,为他们开辟了一条光明道路。 没过几分钟,玉锵就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屋外有些很多小纸人在干活,宠溺的笑了笑,“有你这么懒的主人,它们也是累个够呛了。” “我这是开发它们的新技能,现在啊,技多傍身,什么都不怕啊。” “的确不怕,它们现在最怕的就是你了。” 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火,它们怕我干嘛?” “你比火还要可怕。” “水火无情,我要是火,第一个对烧死你。” 玉锵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我指挥纸人大军做家务。“用你的热情烧死我吧,我不介意。” “我介意。” 说话间,一个小纸人承受不住重物,被压了下来。见这个小纸人被压住了,周边的几个小纸人立马停下了手里的活,帮忙抬着,将这个奄奄一息的小纸人拽了出来。此时,这个小纸人的身体已经被叠了起来。 站起来,就像个佝偻老人。 我伸手把这个小纸人捡了起来,发现再多念几遍咒语,都无济于事。看来这个懒,还是偷不成了。顺手一收,把所有的小纸人都收回到了袋子里。 玉锵好奇道:“你怎么不用他们了。” “他们都是有生命的,我要是虐待他们,他们会生气的。”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同样,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玉锵问道:“纸人也会生气?” “当然会了,他们也是很有脾气的。我要去修复一下这个纸人了,不然他们可给我记下这笔账了。”我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对我忠诚。他们很好控制,而且团结一致,但是也会因为我的所作所为感觉到开心和寒心。 转身入屋,将小纸人垫在箱子下面。赶来的玉锵看见我这个举动,有些哭笑不得,“你说的修复,就是这么修复的吗?” “对啊,压多了时间,褶皱就没了。”其实这箱子下面,压了很多的小纸人。 “原来这么省事儿,怪不得你总喜欢用这些小纸人。”明明很弱,而且怕火怕水的,到了关键时刻,派上的用场并不大。 我摇了摇头,“我喜欢他们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很好控制,而且团结互助。虽然力量小了些,但是值得依赖的。” 玉锵拖着腮帮子,满脸沉思,“那你应该更喜欢我。” 我竟然说不出话来。 “恭喜你,获得了一项新技能。” “什么?” “总能让人语噎。” 玉锵笑了,“这个新技能,有点尴尬了。” “很尴尬好吗!”知道玉锵平时油腔滑调的,而且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这种话都能脱口而出。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能让玉锵上点心的吗?! 玉锵幽怨的注视着我,好像要唤起我的同情心。 我别过脸,继续转身帮别的事情了。 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回头问玉锵:“南枝还在我这里。” “你喜欢就留着吧。” “我可不喜欢,我给你了。”说完,就要从口袋里寻找南枝的那一枚丸子。 玉锵急忙打住,“别,我也不喜欢。等她出来了,一定又要唠叨了。” 满脸揶揄的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害怕她的唠叨啊。” 可玉锵满不在意的脸色,瞬间让我有答案了。“我怎么会怕她,只是不想她出来大煞风景而已。” 堂堂的一个大美女,居然被玉锵说成了大煞风景。我有些玉锵的眼神了,南枝就算不是国色天香,那也是闭月羞花之貌啊。 “我怀疑你的眼神不好,或者是审美有问题。” 第91章 曹沃丹 玉锵十分赞同的颔首,道:“我也觉得自己眼瞎。” 我总感觉最后拐弯抹角的被骂的还是我。 再一次的语结,让我放弃了和玉锵的沟通。在口头上,没讨到一点的好,在行动上,也总是受制于他。 这货,不会是我的克星吧。 “她不能一直放在我这里的,不然叶辰还不知道叫什么样子呢。”我跟他们夫妻有仇,不能见面,否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玉锵不以为意的说着:“改天让叶辰自己过来取。” “这个可以,你先传个讯,告诉叶辰过来取。”我一时也不敢把南枝放出来,有玉锵在还好,她还不敢撒泼,要是玉锵不在,还不得把我的白阁也拆了。 胸大无脑,南枝把这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说起这个来,我诧异的打量了一下玉锵。这么多年,有南枝这么一个尤物带在身边,还有清燕那样一个清粥小菜,别的更不用说了,真的没有一秒动摇过吗。 “不用,现在不着急。”玉锵总是一脸老谋深算的样子,让我感觉距离一下子就拉远了。 知道他还有打算,就没有多说通知叶辰的事情。废话,我很乐意看见他们夫妻分离多时,然后见我就像吃掉我的表情,那么丰富和搞笑。 “我总不知道你在乐呵什么东西。” “我也不会知道你到底在算计什么鬼。”我的脑洞,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开始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可是后来渐渐的发现这也是一种乐趣。 至少,我很少难受,很少郁闷,脑洞一开,什么烦心事伤心事都能忘记了。 玉锵淡淡的说道:“我算计来算计去的,也不会算计你。” “我没有什么好让你算计啊。”一穷二白。 “这么说,我正打算,怎么把你算计成为我的压寨夫人。” 我在屋中踱步,举起手指头,慢慢算着,“首先,你得有一座山寨。其次,你得有些土匪做手下。”可一说完,我忽然想起来。这些东西,玉锵貌似都有。 玉锵略带深意的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 于是我急中生智,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你要有山有水有树林,大吼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鬼界阴森恐怖,荒草不生,更别说是什么山水树林了。这些,都是在鬼界没可能见到的东西。 “你喜欢这些东西吗?那改天我让他们做起来。” 听着玉锵轻描淡写的话,我无声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做得起来。” 谁知,玉锵道:“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剥削劳动人民。手底下只有那么些不谙世事的黑珠子的我,羡慕的说着:“我感觉跟你说话好费劲啊。”玉锵似乎总想把我护在身后,什么事情都不让我知道。 可我到底不是孩子,更不是那种小鸟依人的女人。 “算了算了,跟你说些严肃的问题,你总能扯开话题。” 玉锵满脸不在意的说着:“因为我们之间不需要去想这些问题,你觉得很重要,很严肃,在我眼中,都是小事情。” “这还是小事情啊,我真的不明白什么对你来说才是大事情了。”关乎于存亡,然而对他来说竟然都是小事情。我该说玉锵的心怎么这么大,还是该他们脑子里似乎没有装任何东西。 对玉锵,我已经丧失了沟通能力了。 玉锵微微一笑,眼眸流露深情,“在我眼中重要的事情,才是大事。” “你要是都魂飞魄散了,谈这些还有什么用?”都消失的那么彻底了,那可真的什么都没了。别说来生,就连做鬼都不能做了。 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玉锵无奈的别开目光。 真佩服我们,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这么久,竟然还能继续说下去。 外头传来的女声,打碎了彼此的尴尬。我借机快步跑了出去,到了白阁的外室,见到那道声音的主人。 这道声音的主人长着一张娇俏可人的小脸,笑起来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亲和力。身上穿着一件嫩绿色的连衣裙,看着就像黑暗中的一抹翠绿。 “你是谁?” 那女孩彬彬有礼的说道:“你就是白爷吧,白爷好,我叫曹沃丹。” 曹沃丹?我可不记得认识这个鬼。 “你来找我投胎来的?”可看着又觉得不像,不像是来投胎的。于是略带疑惑的问了出来,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曹沃丹的身上。 曹沃丹笑了笑,“不是的,我是来找大人的。” 感情是来找玉锵的,玉锵的地方,怎么这么多的美人呢。莫名的心里酸酸的,别扭的掩饰着。“我去叫他出来。” 不等曹沃丹回复,急忙朝着内屋走了过去。曹沃丹无措的望着我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无可奈的笑了一声。 “玉锵,有美女来找你了。”人未到先闻其声。 玉锵听见了我的叫唤,还是神清气定的躺在摇椅上。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爷爷,他经常吃饱了饭,就这么优哉游哉的躺着。 “没听见吗?有美女找你了,还不赶快出去吗?”推了推玉锵,可他还是纹丝未动。 玉锵顺势一拉,摇椅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发出了吱呀的声音来抗议。“急什么,让她等着。” “我简直对你无言以对。” “我这可是为了你的。” “放屁,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自己对美女没有兴趣,还能怪我?只能说,他总想着外面的野花野草,忽略了家中的朵朵娇花啊。 玉锵一脸调侃的笑容,揶揄的说着:“我大老远就闻见醋坛子打翻了,这味道,不太好闻啊。不晾着她,怎么讨好你呢。” “你讨好我干嘛?一回去,遍地都是美人,我要是挨个挨个的吃醋,可不得酸死我。”话虽如此,但是内心还是出卖了自己。 南枝不可怕,清燕没希望了,但是恐怕还有n多个清燕呢。 我的注意点好像又变了,这个美女还没表达什么呢,怎么就被我断定为第二个清燕呢。 跟玉锵在一起久了,果然神经病是会传染的。 “别让她等久了,快起来吧。”来白阁找玉锵,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玉锵不以为然,反正自己也不会心疼。“让她继续等着。” 心疼外面的美女三秒,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大人。“如果我是你的手下,我铁定跳槽。” “如果你是我的手下,你只需要负责一个任务。”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在等待我提起好奇,不过我是习以为常,知道玉锵的下一句准是油腔滑调的话。见我真的没有兴趣,玉锵就自顾自的说着:“你只需要负责暖床。” 我只回了两个字,“呵呵。” 还在等候的曹沃丹,许久不见玉锵出来。顺着我离开的路,摸索着到了后面的小院子。见到我两暧昧不清的躺在一张摇椅上,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就闪过了。 “大人。” 注意到我两的姿势,立刻跳了起来。面上火辣辣的,手足无措的说道:“你们慢慢谈,我进去了。” 明明是帮她叫人的,怎么成了我争风吃醋,耍用小手段一样。 坐在床头上,眼神有意无意的往窗外瞟。鬼界现在是越来越不安生了,玉锵才休息了多久,手下就找上门来。 可见不是什么重大事情,也不会来找玉锵。他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也不是有多大的责任心。连南枝对玉锵都是惟命是从,透着一股怯意,更别说别人了。 我的思维,跟不上他们的算计,什么圈套之类的,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往里钻。 他们谈了很久,渐渐的好奇心叶淡了。百无聊赖的在屋中指挥小纸人跳舞,当成了唯一的消遣娱乐的方式。 不知过了多久,玉锵一脸沉重的走了进来。 “小白,我要暂时离开一下,你就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 我愕然道:“白骨域主当真是坐不住了。” “他想要以静制动,等着看我们的好戏,我当然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但是我唯一清楚的是,玉锵留在这里,也是其中安排。不了解他的计划,不明白他到底真正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只需要知道一点,他不会害我。 在鬼界,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鬼。我也不会使用阴谋诡计,只能把全部的信任都托付给他。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万事小心。” 沉着的脸色,拔云见日一半的明媚了起来。“好,你等我回来。” 好一会儿,忽然想起南枝还在我这儿,让他们顺路带走。急急忙忙的追了去处,已经不见鬼影了。 其实大可把南枝给放出来,可她一出来,还不得闹翻了。 抱着自己恶趣味的心态,还是选择再留一段时间。多留一段时间,又不打紧。可对他们来说,那可是一种屈辱、折磨了。 垫量了一下南枝的这颗黄金丸子,一脸坏笑。“看来你得多留一段时间咯。” 黄金丸子动了动,表示自己的抗议。现在她为阶下囚,一切都在我的一手掌握之中。 第92章 多一个家人 脚步刚刚踏出屋外,看见空中飞来一个小小的黑点。伸手一接,原来就是派出去的黑珠子。 “怎么,乔振柏有什么消息了?” 黑珠子:发现乔振柏有妹妹一名,主人要不要去看看? 我顿时语噎,知道黑珠子从来都不在重点上,可是没有发现它居然这么脱节。一手挥落了黑珠子,只恨没能当场砸了。 命运总是这么不公平的对待,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跟黑珠子一样的手下。 “除了这个,你要是说不出来什么重要的线索,那你可以消失了。”我气急败坏的说着,扶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 黑珠子恐慌的抖了抖身子:我知道,我知道,乔振柏还有一个女朋友。 “你是色鬼吧,怎么总关心人家家里的妹子有多少啊。”咽下一口老血,简直说不出话来。 黑珠子:咦,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么明显吗? 沉默了片刻,我只能说道:“你还是留在白阁看家吧,我自己过去看看。” 黑珠子:主人慢走,好走不送。 这一次反应倒是挺快的,竟然建起了地上的纸屑,当起了小手绢挥动着。 我没好气的踹飞了黑珠子,流星大步的走出了白阁。到了人界,有其他黑珠子的带路,很快就找到了乔振柏的家。 很简单的三室一厅一厨,没有什么精致的装修。家中只有兄妹两个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的聊着天。 妹妹不耐烦的说着:“哥,我说了,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你别瞎想了。” 乔振柏略皱眉头,“我只是担心你。” 妹妹哦了一声,索性就没搭理自家哥哥了。 见这情况,心里也明白了。这乔振柏怀疑自己的妹妹早恋了,父母死后,那是又当爹又当妈的。这样的哥哥,其实很辛苦。小小年纪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可妹妹初长成,到了叛逆的年纪了。 不请自来的我径自做到了另一角的沙发上,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偶像剧。似懂非懂的摸了摸下巴,语气了然的说道:“原来现在妹子都喜欢这一口啊。” 到现在,我连有什么电视剧都不知道了。明明生活在新世纪,却总以为自己搞了穿越,跟社会掉了一大截。 乔振柏还是没忍住,又说了一句,“相思,不是我说你,你就让我省点心。” 明明就是很平淡的一句话,可这刚刚说完,乔相思的脸色登时拉了下来。霍然起身,走到自己的卧室,哐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乔振柏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叹气着。 我看着,也挺心疼这个哥哥的。看着挺正常的场景,更加难以怀疑他就是鬼王,或者和鬼王有什么关系。 这分明就是一个操碎了心的哥哥,还有一个正处在叛逆期的妹妹。 乔振柏的心思完全不在哭的稀里哗啦的电视剧上,起身关了电视,就朝着卧室走了过去。我正要跟上,就听见卧室里的卫生间传来了水声。 无所事事的坐在沙发上,想起那个叛逆的妹妹,便去了乔相思的卧室。 卧室的装修不是和乔振柏的那样简洁,而是充满了少女的粉红色。见乔相思躺在床上,脸上挂着傻笑。好奇的凑了上去,见手机屏幕上只有一个人的聊天信息。对方备注为张家鹏,看这个名字,应该是个男孩子。 张家鹏发了一张暴漫的表情,接着说道:“你以后别跟你哥哥动不动发脾气,做姐姐和哥哥的都不容易。” 看起来,像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乔相思嘟了嘟嘴,快速的打字回了过去。“可是他不让我们在一起。” 张家鹏送出一个拥抱的表情,“那是不放心你。” 乔相思甜甜的笑了两声,“那你会让我哥哥放心的吧。” 张家鹏:“以实际行动证明。” 两人腻歪了很久,只见他们又扯到了兄弟姐妹的身上。 看得出来,乔相思很想了解张家鹏的家庭,于是问道:“你这么理解哥哥,是不是你也有弟弟妹妹啊。”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张家鹏回消息,乔相思左等右等,等的自己烦躁了起来。“他怎么不回我消息啊,是不是觉得我很烦,问了这么多的问题。” 对方好像看不见乔相思的苦恼,还是一直没有回复。 乔相思实在等不下去了,拿着睡衣去了卫生间洗澡去了。 等到她刚刚进去的时候,水声已经想起来了。屏幕上才出现了张家鹏的回复:我没有弟弟妹妹,我只有一个姐姐。说出来,你可以不信,我的姐姐早就死了,但是她一直都在我身边。 看见这一条回复,猛地把我惊醒了。 难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但是重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见得我认识的小鹏鹏,就是他。可看见他的回复,在这么一对号入座,可不就是小鹏鹏吗。 这世界真小,小到了处处都能碰见老熟人。 再这么一算,小鹏鹏到了这个时候,已经长大了。 不禁有些感慨,也期待会不会和鹏鹏再次相遇。他的眼睛是特别的,要是见到我,会不会认出我来?可能还会见到萍萍,这种相遇,我宁愿不要。 乔相思洗了很久,过了半个小时,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打开手机一看,见屏幕上出现了新的消息。脸上顿时笑颜如花,连头发也没擦,趴在床上回复着张家鹏的消息。 “真的啊,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可我为什么看不见啊,我也想看看。”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以前有人对我说过,这是一种特殊,不对,他不是人。”张家鹏立马纠正道。 乔相思不知道是对这种事情好奇,还是为了接近张家鹏而故意感觉到好奇。继续追问道:“他不是人,那是什么啊。” 张家鹏回复了一个字,“鬼。” 这个字眼,让乔相思不寒而栗,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天好冷。” “不信就算了,反正大家都只相信自己眼里看见的东西。” 乔相思以为张家鹏要生气了,急忙安抚道:“别,我是说天气,你继续说,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晚安。” 看见张家鹏这么果断的回复,乔相思如同霜打了茄子,垂头丧气的玩了一会儿手机,没了张家鹏,完全没有精神,很快就睡觉了。 我坐在凳子上,望着沉睡中的乔相思。脑中整理了这些天的事情,好像很多的事情,都被串到了一起。我感觉奇怪,感觉到诡异,但是又说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来。 银辉落窗,窗外的喧嚣,渐渐安静了下来。 角落里隐藏了很久的黑珠子滚着圆润的身体,慢悠悠的到了我脚边。兴高采烈的跟我打着招呼:主人,你好呀,你是来看我的吗? “我是来踩碎你的。”说完,我还真的一脚踩了上去。 白爷留下的这群坑货,还不如我的小纸人好用。 黑珠子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见床上的乔相思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我惊得抬起了脚,示意黑珠子不要叫唤了。许久不见乔相思有什么动静,这才放心的站了起来。 黑珠子:你欺负我,你不是好东西。 冷冷的俯视着脚下的黑珠子,威胁道:“在这么下去,我让你不是东西。” 黑珠子:嘤嘤嘤~ 这件事情又跟小鹏鹏扯上了关系,让我不得不回忆起来。当时玉锵遇见小鹏鹏的原因,是因为我。难不成,这真的只是个偶然吗? 可除了偶然,好像也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玉锵再怎么对人界插手,也不会让乔相思对张家鹏如此痴迷。 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姑且先把它定义为偶然事件。 蹲下身子,指着黑珠子严肃的说着:“你如果再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轻松了。” 黑珠子瑟瑟发抖,答应了。 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亡,而他们又不全是自行投胎的。我还得找更多的孤魂野鬼,让他们停止流浪。 这样一来,就无法守在这里。 明明怀疑黑珠子的办事能力,但是还得去用它完成我无法顾忌的事情。 交代了一切之后,才走出了乔相思的卧室。发现乔振柏的屋子还是亮着的,好奇的走了过去。见他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本,桌上还放了好几本,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在看很多关于鬼怪的书。 他现在所看到的一页,就是在讲诉怎么招魂。 乔振柏要招魂?! 他要招谁的魂魄?! 这两个问题冲进我的大脑,怀疑乔振柏是不是要招云乐的魂魄。当时,他们两的兄弟感情,我是看在眼里的。云乐死了,他是无能接受的。 若乔振柏要招云乐的魂,也说得过去。 可是,他招云乐的魂魄干什么?这兄弟情,感觉都成了基友情了。 我望着乔振柏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 乔振柏一心只读圣贤书,完全没有注意到,应该说看不见我的眼神。 权衡再三,我偷偷地把一张小纸人留了下来,这才安心的回去了。 路上也一直在想着,这些看似没有关联,却联系在一起的人。 乔相思,张家鹏,乔振柏,云乐,他们的事情,真的都是个偶然的巧合吗? 我快要被玉锵折磨疯了,藏个鬼王,藏得这么神秘。转而一想,这才是玉锵眼中的大事,这么隐晦,当然是算计很久了,不能掉以轻心了。 精疲力尽的躺在草地上,无视一边正在亲热的男女。贵圈太乱,我都脑力透支了。 一连好几天,有空我就会去乔振柏家坐坐。虽然主人一直都没有招待过我,但是我已经对乔振柏家如数家珍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发现乔振柏真是特别不容易。因为要照顾妹妹,承包了一切的家务,每天累死累活的,回到家还得遭受妹妹的白眼。 “相思,你怎么回来这么晚。”乔振柏等到饭菜都凉了,到了十点多,乔相思才回来。“你们放学可不是这个时候,是不是跟朋友野去了。” 乔相思眉头蹙得很高,“我的事情你别管这么多,你只是哥哥,不是我爸爸,我的爸爸早就死了。” 提到早故的乔父,乔振柏的火气顿时上来了,大掌一挥,落在乔相思的小脸上。 乔相思难以置信的盯着乔振柏好一会儿,不敢相信,自己任劳任怨的哥哥会动手打自己。泪眼朦胧的推开乔振柏跑进了自己的卧室,锁上房门放肆的痛哭了起来。 乔振柏望着自己的手很久,满脸颓废的走在沙发上。抽着烟,眼神沧桑的望着乔相思卧室的房门。 兄妹相依为命,乔振柏对乔相思的疼爱可谓是倾尽所有。 可妹子长大了,没有了小时候那么粘他了,也不会围着他叫哥哥了。乔振柏一直都知道,将来会有一个男人,从他手中牵走乔相思,但是不是现在。 扶着沙发,缓缓起身,乔振柏走到了卧室,继续翻看那些鬼神的书籍。 小纸人从沙发底下钻了出来,坐在我的肩膀上,汇报这几天乔振柏的动向。黑珠子也滚了回来,汇报乔相思的动向。 我一边听着,一边点了点头。 对乔振柏迫切想要招魂的行为,也得到了解释。 乔振柏很珍惜身边的人,对唯一的亲人乔相思很是宠爱。对唯一的兄弟,那也是慷慨解囊。还有自己的一个女朋友,感情好像到了快要了断的边缘,这上回吵架之后再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就是因为这种珍惜,乔振柏不能接受云乐离开了自己,这才想要招魂。 把云乐的魂魄招魂来,把爸妈的魂魄找回来,得以团圆。 对乔振柏的做法,我只能感叹一声。 可这么一来,倒觉得乔振柏并不是鬼王。不知道为什么,知觉就是这么告诉我他不会是鬼王。 此时,乔振柏突然打开了房门,看见悬空坐着的小纸人。我惊讶的望了他一眼,小纸人立马从我的肩上掉了下来。 他是看不见我,但是可以看见小纸人啊。 我正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施法,让乔振柏注意不到小纸人的存在。就跟上一次在医院里的那对兄妹一样,他们被小纸人拉扯着,然而路人却看不见它们的存在。 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因为乔振柏迈开了脚步,慢慢走了过来。 这每一脚的脚步声,都落在我的心上。我下意识的起身,沙发陷下去的地方弹了回去。 我考虑了这么多的问题,却忽略了这些细节。 然而这些细节,却如此至关重要。 乔振柏拾起沙发上的小纸人,好奇的看了很久,然后满脸惊喜的环顾四周,“云乐,是你回来了吗?” 我有些哭笑不得,好像是自己太过于担心了。他只注意到这些灵异,是不是云乐回来了。 同时,也是舒了一口气。 乔振柏苦苦寻找了很久,还是没有什么回应。手中捧着小纸人,我甚至都能看见小纸人泪流满面的的表情。 失望的回到卧室,竟然把小纸人供奉了起来。 小纸人惊恐的望着身边的两根蜡烛,绝望的放弃了抵抗。 乔振柏转转难眠,到了凌晨三四点,才睡了过去。 等了大半夜,才发现乔振柏是真的睡着了。连忙剪了一个小纸人,代替了被供奉的小纸人。等小纸人回到我手中的时候,已经被烛火吓得奄奄一息了。 “别害怕,我都带你回来了。” 我的安慰,对小纸人没有任何的作用。 小纸人不愿意留在这里看着乔振柏了,我只好把另一颗黑珠子留了下来。 这两个黑珠子得到了团聚,居然依偎在一起,唠起嗑来了。 它们坑鬼的实力,可真是天下无敌。 赶在天明之前,回到白阁,见叶辰早已等候多时。 他黑着脸色,“南枝呢。” 我笑了笑,“你自己的老婆,你都不知道,那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叶辰毫不客气的说着:“别废话了,我知道她在你这里,快把她交出来。” “就算我有,我为什么要给你啊。她总想着对我动手,可这里不是她家,这里是白阁。毁掉了这里的一砖一瓦,我都不开心。” “我会让她不要对你动手了。” 我笑着,“我可不会相信你们的话,尤其是南枝那个泼辣劲儿。你怎么不为自己的老婆想一想,要是真的惹怒了我,我可以让你们生生世世不得相见。”不怒而威,后果说的很明白了。 叶辰知道我说的不是玩笑话,脸色也难得的正经了起来。“我能保证,南枝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我反问道:“你管得住南枝吗?” 这句话,无疑是踩中了叶辰的弱点。南枝那个脾气,叶辰怎么可能管得住她呢。说起来,我也很是好奇。南枝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鬼,为什么会看上叶辰呢。叶辰的前女友在一起,可是一个足球队了。 “你回去吧,南枝在我这里,至少是安全的。” 叶辰拧紧了眉头,思考再三,还是相信了我的话。因为我说的没错,南枝在我这里,的确比回去要安全许多。回去之后,她还得跟着玉锵征战,可在我这里,白骨域主要的是我,又不是她。 “我们相识多年,我相信你,但是以防万一,你还是得跟我保证南枝的安全。”叶辰竟然跟我打起了感情牌来了。 “叶辰,你是被南枝保护的太好了吗?谁能保证谁的安全啊,她那泼辣的,别人都不敢惹她。”想一想,我只是有意无意的从她胸口划过,她就气成了那副模样,万一真的摸到了,不能我死战到底啊。 叶辰正要反击,我下一句就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我这里可不会欢迎你。” 僵持了很久,叶辰悻悻而归。 不知道玉锵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以他的实力不会吃亏,可我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拿出小纸人,对着它说道:“去找玉锵吧。” 小纸人得令,正要出去,却被我一把抓了回来。“还是不要去了。” 我相信他,可以毫发无伤的回来。倒是我,白骨域主派来的人应该快来了吧。 可回到白阁,屁股还没坐热,耳边就传来了黑珠子的求救声。是我安放在乔振柏家中的黑珠子的叫声,好像是遇见了什么很麻烦棘手的事情。 猛地惊起,急忙赶了过去。 乔振柏家中,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拿捏着手中的两颗小黑珠子,满脸沉思。瞥了一眼桌上供奉的小纸人,扯了扯嘴角。“有问题的是这两颗黑珠子,不是这张纸人。” 乔振柏摇了摇头,坚定的说着:“不是,这两个珠子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是有可能是我妹妹的东西。当天晚上,我看见这张纸人悬空坐着。沙发上,沙发上还有陷下去的痕迹。” 道袍男人打量了一下小纸人,想了一会儿,说道:“这纸人,有点眼熟。” “这是云乐留给我的,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开开眼,我要见到云乐。”乔振柏激动的说着,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家人朋友重聚。 道袍男人倒是没有乔振柏这么激动,“我想起来了,这好像是我周师妹的东西。这剪纸的手法,很相似啊。”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孟安歌。 我一脚踹开乔振柏的房门,乔振柏见门突然开了,登时吓了一跳。叉着腰,娇喝道:“我的手下,你也敢收!” 孟安歌一笑,“周师妹,好久不见。” 能这么叫我的,除了孟安歌也找不到第二个了。我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孟安歌,见他络腮胡子,眼神沧桑。 半天才相信这是孟安歌。 “孟师兄啊,把你手中的黑珠子交出来。” 乔振柏一脸懵逼,“什么周师妹?道长,云乐呢?” 孟安歌没有理会乔振柏,冲着我说道:“周师妹别来无恙,不过是两个黑珠子,给你就是了。”说完,将两个黑珠子抛了过来。 乔振柏望着这个弧度,可是看不见黑珠子掉落在地,然而是凭空消失了。一见这个情况,也反应过来。家中的确有鬼,但是不是云乐。 吓得脸色发白,躲到了孟安歌的身后。抖着唇,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有害过人,你也别找我。” “他说的没错,周师妹为什么要缠着他?” “你哪只眼看见我缠着他了?” 孟安歌继续问道:“你要是没有缠着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安放黑珠子呢?我虽然不明白黑珠子的用途,但是黑珠子是阴气之物,若不是要害他,为什么要放在这里呢。” “孟师兄,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多的为什么。鬼界的事情,你也想插手吗?” 孟安歌义正言辞的说道:“师父教的,就是怎么插手。” “孟师兄不知道鬼界有个叫白阁,白阁有个白爷嘛?” 说到这儿,孟安歌打量了一下我这身行头,确定道:“不可能是你。” “白爷只是一个称呼,我现在就是白爷。所以,你不应该来管我的事情。” 孟安歌笑了笑,道:“你要是害人,那我就得管管了。再说了,你要真的是白爷,这里可没有你要收的孤魂野鬼。” “我何时害人了,你看见我怎么害他了?”明明只是简单的监视,反而被孟安歌说成了我要谋害人命了。 孟安歌考虑了一下,“那你马上离开,我就相信你。” “我们是很久不见了,所以孟师兄是忘记了我的性格了吗?”我是摆明了自己的立场,是不可能离开的。 只要找到鬼王,至少还能多一份筹码。可我也得尽快找出,能够让鬼王回归,也要让玉锵平安无事的办法。 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这鱼,这熊掌,我都要! 因为我厌倦战争! 孟安歌笑容满脸,好像真如老熟人见面,“你的脾气,真的是倔。” “那是我们不熟。” “唉,我们师兄妹见面,就不能聊会天吗?” “我就没有学会,怎么跟你好好聊天。”在山上的时候,他们两没事找事,那么惹人嫌了,还在蹦哒个不停。 尤其是,孟安歌断定了我喜欢他,为了他而排斥谢园园,欺负谢园园的想法,让我汗流满面。 好好聊天,在谢园园上山之前,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聊天。但是谢园园一上山,我才看清了孟安歌的真面目了。 孟安歌一脸了然,“周师妹还在介意谢园园的事情?”他对谢园园的称呼一下子就变了,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被赶下山后,你就被谢园园甩了。”我不是怀疑,而是确定的语气。 孟安歌自嘲的笑了一声,“算是,也不是吧。下山之后,我们一起去了谢园园的家。没有说起被赶下山的事情,她的家人还以为我们是纯洁的师兄妹关系,很热情的收留了我们。后来我发现,谢园园是有婚约在身的。她一边维护着和未婚夫的感情,一边跟我暗渡陈仓。当我问起她的时候,她告诉我,我们两个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一个都不能割舍。起先,我还真的相信了她的话,认为爱情需要包容。但是后来,又发现她不只是跟我们两个有关系,还和很多的男人保持着亲密关系。最终才知道她不过是个荡妇罢了,只要是个男人,能够满足她,都不会拒绝。我就离开了,然后遇见了你。” 我还真不知道,谢园园是这样的女人。这胃口,我服了。 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谢园园的身体,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也不会承受得住。 听我的话,孟安歌笑道:“你的关注点,真是特别。” 难怪今天见到孟安歌,感觉整个人变了那么多。老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原来是发现了谢园园的真面目,对爱情的那颗向往的心支离破碎了。 “是吗?因为我不是主角啊,我要是你,不会看上谢园园。因为我喜欢胸大的美女,一定会找个身材火辣的。”而不是像谢园园一样,看似清纯,实则淫荡的女人。 孟安歌无语的望着我,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 我反客为主,诧异的问道:“你还留在这里干嘛?快点回去吧,我不会害人。” 孟安歌还是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转头对乔振柏说道:“周师妹叫我走。” 乔振柏一听,吓坏了,急忙拽着孟安歌,“不行,你不能走啊,她不是你的师妹吗?你赶紧带她走,干嘛留在我家。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别让她留在这里。” 孟安歌给我一个眼神,分明是在说,你看吧。 我抿了抿唇,现了身。乔振柏一见,吓得眼睛都闭上了。口中还嘟囔着:“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看不见啊。” 看着装傻的乔振柏,我走到他跟前,掰开了捂着眼睛的手。“看着我,睁开眼看看我。” 乔振柏别过脸,还是没敢看我。 孟安歌好笑的想要扯开乔振柏拽着他的手,但是乔振柏拽得太紧了,还是没能挣开。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你家吗?” 乔振柏犹豫了很久,点了点头,“你说,我听着。” 他还是紧闭双眼,不想看我。 “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你要是看见了白骨域主炼的怪物,还不得吓死了。”我每天都有照镜子啊,不觉很吓人啊,就是比以前白得没有血色。我的死相又不是很惨,为什么这么害怕。 一说到怪物两个字,那乔振柏吓得身体抖了抖,“拜托你别说了,拜托你别说了。” “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云乐。”我很不厚道的利用了云乐做幌子,欺骗乔振柏。不然真的解释起来,还不得把鬼界发生的事情都给交代清楚了。 等他们听明白了,估计黄花菜也凉了。 果不其然,说到云乐,乔振柏才缓缓睁开了眼,望了我很久,确定我眼睛里没有血,嘴角干净,才敢开口说话。“你快说,云乐呢。” “云乐死的时候,是因为恶鬼的纠缠,我帮他收了那个恶鬼。他让我要守护你,我闲的没事做,就答应了。”不知道这个理由,乔振柏会不会相信呢。现在死无对证,我好像说的很苍白无力啊。 咳嗽了一声,又添了一句,“因为我看见你来救他的时候,我说你命中有劫难,云乐才拜托我的。” 孟安歌好笑地笑着,“周师妹,看来你是真的很闲的没事啊。”这种悠闲,可能找不出第二个了。 “我这是太好心了。” “你真是云乐拜托来帮我的?”乔振柏疑惑的问了一句。 我点头道:“没错。” “那云乐呢?” “听见我答应你之后,就去投胎了。”反正结果都一样,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乔振柏道:“那你留下来吧,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这里。” 这么果断,轮到我奇怪了。“你确定,这么相信我的话了?” 孟安歌的眼神,跟我的一样。不明白乔振柏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着乔振柏笑了一声,“我只是想要多一个家人而已。” 这么简单的理由,却在心疼乔振柏。遇见了那么多的人,遇见了那么多的鬼,这才是我听见最美妙的理由。 我只是想多一个家人而已。 孟安歌笑道:“那看起来没我什么事情了。” “有事情。”我还没搞懂什么情况,“你就是来打酱油的?!” 孟安歌道:“不要以为自己是主角,你也好好保重吧。” 孟安歌的匆匆来去,倒是让我想起了山中的师父。不知道他老人家可好,可惜我这辈子,无颜再回去见他老人家了。 回神,见乔振柏怪异的望着我,“以后你就是我家的一员了,也不要这身打扮了。” “我想你搞错了,我不会长时间呆在这里。但是我会把这个留下,你有事对它说,我都能听得见。”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小纸人,交给了乔振柏。“早知道这么轻松就能说服你,我就不要这样麻烦了。” 乔振柏笑了笑,“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能够真的看见鬼了。” “这不是好事。” “可我现在觉得,这就是件好事。” 寂寞的人需要陪伴,可能无所谓陪伴他的,是不是人。 我大概是能够理解乔振柏的,他现在只有一个妹妹,然而他的妹妹······ 鬼界的事情,我还不放心。担心玉锵去了白阁,看不见我该怎么办。“我要走了,你有事跟纸人说吧。” 乔振柏失落的望着手中的小纸人,“好。”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乔振柏,毕竟我没有办法像他所想的那样,真的成为他的家人。 道别之后,出了小区。 乔振柏一直在楼上望着,让我有些愧疚了。或许我不应该利用他的弱点,轻口说出这些话。但是很多事情,真的没有必要让他知道。 能够断定他不是鬼王,但是绝对是和鬼王有关系的。 不然玉锵,不会对他下手。 心中隐隐猜想,是不是我遗漏掉了什么东西,到了现在,线索依旧不是那么清晰。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的。” 动身要回到白阁,却发现前方多了一个怪物拦着去路。跟正常的彪形大汉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他的眼睛,长出了一双婴儿一般的小手不停挥动着,这可就瘆人了。 在看身后,背后好些金属嵌入了骨头,好像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一样。 不用问,我都知道,这是谁家的怪物。除了白骨域主会炼这样吓人的怪物,可能就没人别家了。 取出短刀,准备迎敌。 那怪物手中握着手腕般粗的铁链,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了一阵巨响。过往的路人听见这声音,纷纷吓了一跳。 “刚才是什么在响?” “好像是鞭炮的声音吧。” “不是吧,谁家的熊孩子,竟然放鞭炮。” “走吧走吧,别看了,不就是一声响吗?” 路人相继离开,地方突然空了下来。 那怪物抬起脚,迈开了很大的一步,溅起了地上的灰尘。挥舞着手中的铁链,将地上的沙尘卷了起来。 幸好路人都离开了,否则看见这一幕,还不得吓坏了。 我一向喜欢先发制人,可没想到,这个怪物,动作更快。别说一言不合,压根就没说话,就冲了上来。看来是白骨域主下了命令的,要么灭了我,要么把我打得剩下一口气吊着。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鬼界不需要白爷这种异类的存在,才能乱的更加彻彻底底。 不管是我,还是白爷,我们心里都明白,白爷这个位置,是鬼界众生排斥,却又不能割舍的。 见铁链甩了过来,纵身一跳,避开了这一击。 还没等我落地,那怪物凭空长出了一只长手,擒住了我的脚踝,狠狠地把我摔在地上。可这还没松手,抓住我又猛地摔了好几下。 连续被摔了好几下,也把我摔懵了。拿起短刀,斩断了这只长手,瞬间成了两段。那手掌还不死心的抓着我的脚,手臂痛苦的挣扎了好几下,就被怪物连根拔起。 到了这一刻,手掌松开了,落在地上。手臂如同蚯蚓一般挣扎了一会儿,化成了一股黑气。 不怕敌人强大,就怕敌人对自己都下得去手啊。 我咽了咽口水,这家伙不会是刀枪不入啊。自己断了自己的手,都感觉不到疼吗? 这比起车厢的那只,还要强大很多。 顿时心里也没了底,只能暗骂了一声,白骨域主这炼的是什么东西。 扯断了手,怪物还是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逼得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铁链作为武器,不能近身战。但是那家伙刚才凭空长出了一只手,让我感觉近身作战,对我也是不利的。 再三斟酌,还是冲了上去。至少,近身我还能有点希望。 怪物的铁链精准无误的落在我的身上,耳边风声呼呼,掉进了花坛里。 吐出口中的叶子,身上叫嚣着疼痛。“妈的,这是什么怪物啊。”白骨域主有这么多的怪物,为什么不用在战场上,非得这么看得起我呢。 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望着那怪物又冲了过来。 “你还来啊。”话音刚落,那一铁链又落在花坛中。 看着花坛中的娇花成了烂泥,被碾过了一样,不禁感叹,还好自己躲得快。 第93章 没有学会逃跑 这庆幸还没过去多久,那怪物马不停蹄的又攻了过来,连个空挡也没有,完全不给我反应的时间。 猛地倒吸一口冷气,铁链从脸颊擦过。 摸了摸脸,幸好没有落在脸上,不然我半张脸可不得被打烂了不可。 见那怪物又攻了过来,更加难以掉以轻心。但是一味的闪躲,终究不是办法。 事到如今,心里也明白了。白骨域主这不是要来抓我,而是真的要灭了我啊。想到这里,心都凉了半截。原本以为,要是打不过,反正对方也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看来,这一次是动真格了。玉锵到底做了什么,让白骨域主这么快就想要铲除我,连个顾忌也没了。 若不能近身,我绝对没有反击的机会,而且还会被这个怪物毫无间断的攻击着,知道我精疲力竭。 一咬牙,挥着短刀冲了上去。 那铁链带着呼啸的风声,叫嚣着,歇斯底里的朝着我甩了过来。高举短刀,重重的砍在铁链上,紧握着刀柄的双手震得发麻。 没持续多久,双手无力,短刀被甩出很远。 这怪物的力气,可见一斑。 弯下身子,铁链从我头顶而过。有了这么一停顿,我更加不敢耽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怪物的眼前。 身子悬空,举起拳头,正要落下。这是我唯一有机会的时候,但是我的短刀已经飞出很远,要是取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接近的机会。 所以,只能赤手空拳! 可惜拳头还没落到怪物的身上,他眼睛里的婴儿小手就突然之间伸了出来,拉得很长。双手如同刀锋,穿过我的身体。 来自小腹上的痛苦,让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白骨域主这炼的是什么怪物,恐怕连他自己都很难控制得住吧。 上一次的怪物,跟这一次的怪物,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这实力的悬殊,我好像一直都在垂死挣扎。 手中拿出火符,贴在穿过我小腹的小手上,两只小手剧烈的动着,重重的把我摔在地上。那怪物狂笑不止,大步走来。眼看着这怪物步步逼近,心如死灰。 挪着身子,惊恐的望着那怪物。南枝的那颗黄金丸子,从口袋里滑落了出来。我跟南枝虽是有过节的,但不至于要生要死的地步。 眼下这种情况,能够有一个离开,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她还能告诉玉锵。 当下便开口道:“解。” 那黄金丸子如同荷花绽放一般,青烟袅袅,南枝忽然凭空出现了。 南枝还不知道外面的状况,见我这幅惨样,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呦,白爷,你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我恨铁不成钢的喊道:“蠢女人,还不清楚状况吗?快走啊。” 南枝听见身后的动静,猛地回头,大吃一惊。“这不是白骨域主的顶级怪物吗?!他怎么把这个家伙放出来了。” “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惊叹啊,还不赶快离开。”我是欲哭无泪了,处理我这个渣渣,白骨域主用得着动用顶级的怪物吗! 随便一个简单点的怪物,让我练练手不就好了吗。 “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现在还有心情管我啊,能走一个是一个,我可没指望你能救我。”南枝的战斗力,连我都不如。我都被秒杀,她来,岂不是自寻死路嘛! 南枝犹豫了一会儿,坚定如铁的说道:“我一直以来没有学会怎么逃跑。” “大姐,姐姐,现在不是有骨气的时候,我要是能逃,我都要逃得很远了。”南枝这么有骨气,我我还真没有想到。我以为,她会落井下石,然后跑的鬼影都看不见了。 “你都没有抛下我,我当然不能抛下你了。再说了,你这个胆小鬼,当然只会想着逃跑了。”南枝这女鬼,看着挺狠的,拒人千里之外,但是该有的义气,还是有的。 说话间,那怪物已经近在咫尺了。 举起硕大的拳头,好像把我们砸的稀巴烂。 南枝见巨大的阴影扑来,下意识的抱起我,身形一闪,躲到了一边。还不忘震惊的说道:“这怪物的蛮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劲儿大啊。” “姐姐,现在不是你感叹的时候,我们快点走吧。”我连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几点能够升起了。 南枝回了神,正要带我离开,就被铁链狠狠地抽打在背上。南枝还是没有松手,抱着我滚了两圈。 见她脸色大不好看,也知道伤的不轻。 “你放开我,还能逃。” 南枝单手撑着身子,坐在地上。听见我这么说,果断的放开了手。“好啊,保重。”说完,艰难的起了身。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南枝,这也答应的太快了吧,好像早就是这么想了。算了,反正没指望南枝能够救我。在这么下去,反而还会害了南枝。 正当我放弃对南枝的希望的时候,南枝取出长剑,“我学不会逃跑!要么战,要么灭。” 这一刻,仰望着南枝,才感觉如此伟大。周身的气场,宛如一个贴面女将军一般,令人敬畏。 叶辰曾经说起过,他认识的南枝,和我认识的南枝是不一样的。 当时我不以为然,觉得情人眼里出西施。 可今天才发现,南枝的魅力,不是她那凹凸有致的曲线,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足以镇压一切。 毫无疑问,南枝和叶辰之前的女友们,类型都是毫无共同点,而且是两个极端。御姐和软妹,我开始怀疑叶辰是不是软妹吃多了,开始找虐来了。 南枝跟我想法差不多,得近身作战,才能有一线机会。但是她正要靠近怪物的时候,总被纵横交错的铁链击中。 南枝打趴下了,又一次的站了起来。 我着急的喊道:“逃一次没有关系,只要我魂飞魄散了,没有谁会知道你逃走了。你快走吧,叶辰还在等着你呢。” 正是因为我这一嗓子,南枝微微一愣,又被铁链给击中了。可惜,这一次她再也没有爬起来。 “南枝,南枝,你怎么了。”我艰难的想要爬到南枝那边去,却看见那怪物发出桀桀的笑声,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瞪大了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直到他到了我面前。 他巨大无比的手掌,握住了我的脑袋,稍稍一用力,把我的脑袋碾碎。 眼前一黑,我惶恐无比的颤抖着身体,口中自言自语道:“玉锵,玉锵,你在哪里。”这一次要是魂飞魄散了,那是真的结束了。没有以后,没有轮回,什么都没了。 这比起死亡,还要让我恐惧。 连续两次,都死在白骨域主手中,原本满腔怨恨,想要灭了白骨域主来报仇的。但是现在,我只能在他所炼制的怪物手中瑟瑟发抖。 魂飞魄散,并没有如期而至。 长剑将怪物劈成了两半,一击致命。怪物身体中的黑乎乎的粘稠物流了出来,依稀能够看见还有很多张人脸,都是同一个痛苦的表情。 那怪物的两半身体晃动着,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尘土飞扬。 没等我睁开眼,就被那微凉的怀抱拥住了。 “我来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害怕吗?”我紧紧地拽着玉锵的衣袖,身体还在颤抖着。说出来,可能谁也不会相信,我怕疼,怕极了疼,但是从来不会叫疼。害怕死亡,更别提魂飞魄散了。 玉锵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发,配合的问道:“为什么。” “害怕永恒的分离。”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未来的路还不是很明朗。如果一放手,真是永别。 “我没有家人了,我没有夏萱了,我没有了人生,但是我总想着,至少还有你。” 哪怕是鬼界那么多的阴谋算计,可只要玉锵在,我总能或多或少的避免这些。 可转而一想,要是没有这些算计,没有白爷的套圈,我也不会站在他的身边。 玉锵虎躯一震,含笑道:“傻瓜,至少还有我。” 这时,南枝大煞风景的喊道:“大人,白爷,你们两个能不能回去在腻歪,我要疼死了。” 我探出脑袋,望着南枝躺在地上,痛苦的弓着身子。抬头与玉锵相觑一眼,异口同声道:“你已经死了很久了。” 险些遭遇永恒的分别,玉锵顺理成章的把我留在了鬼界。并声称要讨伐白骨域主,以谋害白爷之罪。 白爷在鬼界虽然是个尴尬的身份,但是却尤其重要。不少的鬼,还是想要投胎的。一听白骨域主谋害白爷,再也沉不住气了。 各自挑唆着域主,投靠玉锵,和白骨域主决裂。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这么一说,玉锵是早就知道白骨域主派来了那个怪物的事情,相反却是姗姗来迟,我不想去怀疑,可又是忍不住的猜忌。 把我心中的不满都说了出来,玉锵大叫冤枉。 “事先,我并不知情,只是见你受了重伤,顺水推舟而已。”玉锵皱眉,道:“你不信我吗?” 我连忙摇首,“不是不是,我相信你,只是想着想着,心里不舒服罢了。” 玉锵满脸悔恨道:“有什么不舒服,都要告诉我。我只是散播假消息,其中真假半掺,白骨域主坐不住了。我所料不及的就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对你动手,还动用了那个怪物。” “你又不是先知,怎么可能会事先知道呢。”想要运筹帷幄,不出任何的差错,这怎么可能呢。 “小白,以后就留在这里吧,一天看不见你,我都要担心。”自我受伤后,玉锵紧张兮兮的,总想着我会突然离开了一样。 我笑了笑,“我很好,至少现在挺好的。” 谁能为我,放下他走的道,或者,我能为他,放下自己走的道。 越行越远,才是最可怕的。 玉锵跟我说了一会儿话,就被晔君给叫走了。这几天一直如此,玉锵来了一会儿,说了两句话,都被不同的收下给叫走。恐怕,两大领域的战争,一触即发了。 可玉锵走后,没过多久,金钰就过来了。 看着我的伤势,止不住感叹道:“白爷,我每次见你,你都伤的这么重。我可回回给你记下了,下次请务必好好的出现在我眼前。” “你这话说得,我又不想负伤。”知道金钰是真的关心我,不是为了那投胎的事情。她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对很多人都是这么好。 “你下次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要是真的不是对手,你还有大人呢。” 我惊讶道:“我还不知道,自己榜了这么大的一个靠山了。” 见我表情,金钰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别装了,一点也不像真的。” “不像是真的,难道像煮的?” 金钰毫不客气的说道:“像假的。” 我笑了笑,靠在高枕上。 金钰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问道:“白爷和南枝的关系怎么样?” 我想起了那道身影,说不出的迷人。沉思片刻后,说道:“关系不怎么样。”见面不要打架,不要斗嘴,和平一点共处就行。 这关系,不言而喻了。 “南枝这几天老跟我打听你的伤势,我以为你们关系挺好的呢。”金钰诧异的说着,不明白什么状况。 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南枝跟你打听我的伤势?!”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千万要小心了,她指不定要出什么损招害我呢。” 这刚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一声。“谁要害你的呢,好心过来看看你,就听见你背后说我坏话呢。” 来者不是南枝,还能是谁。 “你是姓曹吧,说曹操曹操就到。”才叫金钰提防着点,这人就过来了。 南枝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谁会用卑劣的手段害你,我还不屑于这些手段呢。” “我可没说是不是卑劣,你不都是龌龊手段吗?” 南枝愤愤说道:“我龌龊,我龌龊就应该当时把你丢下,让你等不到大人过来。” “我个暴脾气,你那点能力,何足挂齿啊。我撑了这么久,要放你走,你不走。非得不自量力的应战,还没过一分钟呢,就被打趴下了。” 这话说出来,瞬间让南枝愤怒了。“我不自量力,我告诉你,要不是我这点何足挂齿的能力,你早就魂飞魄散了,还能在这里跟我这么说话?!” “就是那个蠢女人还逞英雄,喜欢出风头,怎么也不愿意逃。” “怎么着,羡慕嫉妒恨啊。” 我两一人一句的吵了起来,金钰夹在中间,有些为难。干笑了两声,最后说道:“你们别吵了,听得出来,你们其实都挺关心对方的。” 南枝冷笑,“我关心她?她算什么东西。” “这蠢女人的关心,我可高攀不起。”那件事情让我对南枝的确有所改观,但是还是不能修复我们之间的沟壑。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 两人白了对方一眼,别过脸不再看彼此。 金钰尴尬的笑着,“能都回来就好,能够都回来就好了。我听着消息,可是为你们捏了一把汗了。” “金钰,谢谢你。”金钰算是我在这地方认识的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我知道她的目的不是很纯粹,但是关心都是不假的。 “要真的谢我,以后被整的自己这么多伤了。” “是啊,我真的是不想重伤之后回到这里了。”我忽然想到,玉锵的领域为什么没有名字。便开口问了出来,“为什么你们的领域,不起个名字呢,叫起来都不顺口了。” 金钰摇头,“我不知道。” 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移到了南枝的身上,南枝微微一笑,妩媚尽显。 我回头,“算了,还是不问了。” 闻言,南枝扫过一个眼神。“我知道,这里以前是大人最为珍惜的地方,后来成了怨气极重的极阴之地。大人藏起了这个地方的名字,又不愿意冠上别的名字,于是就这么一直过来了。” “我知道玉锵是个十分念旧的人,我还不知道这么念旧。” 南枝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这地方发生了很多的故事,让大人永远无法忘怀。” 比如,为什么这里一夕之间成了怨气极重的极阴之地,为什么突然之间血流成河,为什么玉锵众叛亲离。 很多的谜团,我都不愿意去解开。这些都是玉锵的伤疤啊,我怎么忍心为了好奇心而揭开这血淋淋的伤口呢。 “这些事情,我都不想知道。” “你要是真的为了大人好,也不应该去过问这些事情。反正都是过去式了,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 微微颔首,道:“的确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南枝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回去了。我顺着她的背影,望着门外,看见门外还有另一道身影。叶辰笑着,牵着南枝的手,脚步一前一后走出了大殿。 要是之前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我现在确定了。 叶辰放弃了怨恨,放弃了生命,来到了南枝的身边。如果不是爱情,怎么去解释呢。 金钰顺着我的目光,望了一眼门外的璧人,笑道:“他们的感情很好,我们都看得见。” “那可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冥婚,他们两应该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了吧。 金钰诧异道,“他们结婚好几年了。” “这对小婊砸,感情好上了,就把婚给结了。”好几年,叶辰死了也没几年!我知道我头上的“绿帽子”巨大无比,但是还没想到,未婚夫竟然这么早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跟南枝把婚事给办了。 最终,只能挤出一句话,“还好省去了一份红包。” 金钰嘴角一抽,“白爷总是这么犀利,我跟不上你的思路。” 轻轻拍了拍金钰的肩膀,“你以后会跟上的。” 金钰调侃道:“以后是什么意思?” “以后就是以后啊,不然你还想着什么啊。” “嗯,还有以后。” 鬼界的时间是没有概念的,正因如此,流逝的特别快。 我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他在说:“你都走了这么久了,是不是不会回来了?说好了成为一家人的,你怎么走了,就不回来了。” “我跟它说话,你能听见的吧。” “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死了怪可惜的。看着年纪不大吧,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妹妹了。放心,我对妹妹都很好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给你准备了几件衣服,以后你可以住在这里几天。相思还以为我给女朋友买衣服呢,她不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姐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算了,跟纸人说话,也是够疯的。” 乔振柏要是不说话,我还真的把他给忘记了。妹妹?这样不太好吧。我要是活着,他得叫我一声阿姨。要是我早点结婚生子,他都可以叫我妈妈了。不过这个早,得按照古代那种早婚早孕。 无奈的笑了笑,隔空吩咐了小纸人几句话。 另一边的乔振柏正看着书,看见一边的小纸人抱着笔在白纸上跳着舞,没一会儿,扭曲的几个丑字就写了出来。 ——“请叫我阿姨。” 看着纸上丑的不能见人的字,乔振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家人,家啊。我好像没有家了,不对,我是有家不能归。我望着房梁,突然抓住金钰的手腕,问道:“金钰,鬼界除了领域之外,就没有其他地方了吗?” 金钰愕然道:“有啊,白阁啊,还有一些荒废了很久的地方,只剩下一切游荡的鬼魂了。” 我委婉的问着:“比如,有什么风景啊,或者很宏伟的建筑啊,还有很有出名的地方。有什么出名的鬼,或者出名的事情也可以。” 金钰疑惑的望了我一眼,斟酌片刻后,才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真的,没有你说的这些。现在域主们都想要扩大自己的地盘,有地方当然得抢了。” “你再仔细想想,没有什么很出名的鬼,或者跟领袖一样的人物吗?” 金钰望了我好几眼,说道:“你直接说鬼王不就好了。” “谁知道你没上当呢。”鬼界连快景点都容不下了,我尽无言以对。 “你只要感受一下,就能感受到鬼王宫殿所在了。”金钰还在望着我,想要看出我有什么目的来。 我点了点头,拍着金钰的肩膀,“这件事情,你要是说出去,就算玉锵同意你投胎,我也不会帮你的。” 威胁的理直气壮,金钰默然。 第94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养伤的期间,大殿中很是热闹。这个前脚走了,那个后脚来了。我还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如此备受关注了。我的地位是尴尬的,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还总是扎根一样的在这里,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感觉受宠若惊了。 我神经兮兮的拉着金钰问道:“他们不会是想什么坏招来损我吧。”态度突然大转弯,我实在难以接受了。 金钰推开我的手,好笑的说道:“白爷害怕这个啊?” “我是感觉太诡异了,别说来看我了,就算是多过问几句,我都觉得天变了。” 金钰忍不住笑出了声,“人家对你放下芥蒂,你还不习惯了。真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个求虐的。” “你不明白我的感受,事出反常即有妖。”当时看我的眼神,巴不得我快点离开,现在献殷勤般的关心了起来。忽然想到这么大的转变,会不会是因为玉锵呢。“是不是玉锵做了什么事情?” 金钰笑着把我推到了软榻上,“白爷,你安心养伤。能够留在这里的鬼,并不是什么极恶极凶的厉鬼,他们也会辨明是非。既然是大人决心要护的人,那就是我们要护的人。” 金钰虽是这么说着,但还是安抚不了我的小心脏。这不是存有芥蒂的事情了,要是真的被我害得孤立无援,战乱四起,那可真的是回天无术了。 “我关注的是,别的领域不在意吗?再怎么辨明是非,也不至于把存亡放在一边吧。” 金钰微愣,才发觉我们之间的关注点并不一样。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了我很久,看得我更加莫名其妙。随后,听见金钰说道:“大人对外宣布,白爷重伤难愈,已经开始接手白阁的事情了。还有一件事情,白爷看上去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大人亲口对你说才好。” “接手白阁?!”玉锵这是要把我给架空了,我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轮回道还在我手里,我也不能乱交出去。 金钰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大人派人出去抓捕那些孤魂野鬼了,过一段时间,等白爷伤势好了些,会送过来的。” 这么做,的确方便了很多。然而,这分明是在夺权!看来白阁到了玉锵手中,指日可待了。我倒不是介意,而是不明白玉锵为什么这么做。 白阁没有兵马,他要白阁做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更多的归顺?可玉锵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望着我不解的眼神,金钰也表示自己不知道。 “那你说的另一件事情,为什么要玉锵亲口跟我说呢?” 金钰的笑容,有些怪异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调侃之意,这表情这笑容,让我慎得慌。 满腹疑惑,无从解答。我还在被夺权的疑惑中不能自拔,然而就被金钰的怪笑弄得浑身不舒服。 “你别这么笑了,我慎得慌。” 金钰掩唇笑道:“我要是笑一笑,你就慎得慌了,那要是真的到了,你怎么接受?” “真的到了?玉锵到底要做什么?”白阁对白爷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对我而言,亦是如此。他重要的是一个承诺,而我,完全是一种被迫性。所以,玉锵想要抢走白阁,那也是无关紧要的。 而且,白阁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我手中的轮回道。 对玉锵的做法,实在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金钰笑而不语。 我不大喜欢说到一半吊人胃口的做法,可看着金钰笑容满脸的模样,又不要说的太直接了。 在金钰莫名其妙的笑声中,我还是走出了大殿。空荡无人的长廊,显得格外的萧条。大理石上,每一根精致雕刻花纹的柱子上,都透着令人极其不舒服的寒气。这周围的一切,见证了多少刻苦铭心的往事,饮过了多少人的鲜血,毫无抗拒的把这些融入在一起,成了鬼物最喜欢栖息之地。 呆在这里,的确让我心旷神怡,但是莫名的排斥着。 晃悠了许久,没有遇见任何一鬼。有意无意的从偏殿经过,也看不见玉锵的身影。明明距离这么近,却总是朝夕不相见,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忙得脚不停蹄。 意外的倒是,没见到玉锵,却看见了曹沃丹。 正好撞见曹沃丹从偏殿退了出来,她的神色很是寂寥,好像被整个世界背叛了一般,我见犹怜的悲伤。 曹沃丹见我停步看她,有些抱怨,似乎在埋怨我见到了她很是狼狈的时候。 看来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尴尬的笑了两声,正打算转身离开。那曹沃丹突然叫住了我,“白爷,请留步。” 顿住脚步,转身看她。“有什么事情吗?” 曹沃丹迈着小莲步走了过来,惹人怜惜的小眼神有意无意的碰撞着心中最为软弱的一块。 重复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不明真相的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曹沃丹凝视了我很久,似乎在酝酿怎么开口。 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却不知从哪里说出来。 我正了正脸色,等着曹沃丹的下文,可她迟迟没有动静,等得我花都要谢了。 又过去了好一会儿,曹沃丹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我还是没能忍住,说了出来。“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走了。” 这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呢?! 见曹沃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我果断的要转身离开。 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听见身后的曹沃丹轻微的声音问道:“你不会背叛大人吧。” 我一愣,背叛,从何说起?的确,我想要找到鬼王,找到鬼王无疑是玉锵来说,威胁极大。可我的缘故,不是为了威胁玉锵,伤害他,而是真的想要改变玉锵的未来,以免他真的灭于鬼王之手。 当然,我也明白,鬼王怎会听我的话,所以说出来,能有多少人相信我呢。 如果这是背叛,那么请让我背叛彻底吧。 “我要是背叛,你能拿我怎样?” 这种答案,令曹沃丹又惊又喜。“你要是背叛大人,我是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听着曹沃丹语气的波动,我有些不明白,她在高兴什么。难不成,让我背叛玉锵,是她所喜闻乐见的结果。 回眸瞥了曹沃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走远了。 偏殿中,晔君缓缓走了出来。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望着前方的曹沃丹缓缓走了下来。“我以为你能够死了心,没想到,到了现在你还是死心不改啊。” 曹沃丹皱眉,一扫脸上我见犹怜的表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是这么多嘴。整天叽叽喳喳的吵着,当心我那一天烦了,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为了我的舌头,看来我不要再来提醒你了。”晔君没有生气,反而一直都在笑。 曹沃丹的脸色骤然阴狠了起来,和方才判若两人。“你来提醒我什么?” “我来提醒你,你不要对白爷下手。第一,你压根不是她的对手。第二,大人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是来提醒我这个,你不需要来提醒我。我不会对白爷下手,也不会去阻碍他们。但是如果白爷背叛了大人,我绝对无法容忍。”玉锵,对她而言,那是神一般的存在。当她的神,留恋红尘的时候,更多的是悔恨。 如若当初,曹沃丹没有把玉锵想的那么圣神不可侵犯,或许现在就不会有我的存在。 晔君的细眸含着笑意,不论怎么笑,都觉得浓浓的心机味道。“将来的事情,谁能保证呢。” 他们两的关系,好像很是差劲。才说了几句,曹沃丹已经不再想要和晔君沟通了。 应该说,从一开始,曹沃丹就是这样冷面对待晔君。 见曹沃丹没有耐心和自己唠嗑下去了,晔君对曹沃丹的背影叫道:“你刚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到时候,才能赶上最精彩的一幕啊。” 回到屋中,见玉锵等候多时,早就没了金钰的影子了。 见我回来了,笑道:“过来坐。” 自然而然的听从玉锵的话,做到了他的身边。 “看来这些东西挺好用的,你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了。”玉锵那双美眸,别有深意的笑着。 看着玉锵笑了,急忙病怏怏的趴在桌上。“不,我现在觉得自己好累,身体被掏空了。”玉锵周边的美人,好像对他都有非分之想,这是随时随地都能开坐拥后宫的节奏啊。 可人的清燕,娇滴滴的曹沃丹,孤傲美人南枝,还有温柔的金钰,可能后面还会出现更多的美艳女鬼。 “被掏空了?没关系,我帮你填上。” 莫名的听见话中的歧义,急忙从桌上弹了起来。端着茶壶,仰头牛饮,“我觉得现在充实了,我打起精神来了!” 玉锵打趣道:“这里面没有水,你怎么喝的这么真实?” 拔开茶壶盖,果真里面干干的。难怪刚才没有喝到水,我以为是我死了,喝不了水了。惊讶的望着玉锵问道:“没有水,你放在这里干嘛?” “我不想改变这里的每一个角落,这个茶壶,也是当年的物件。”对于玉锵这种念旧到了偏执症的地步,如此理直气壮的理由,我还真的没法反驳。 “老古董了,老古董了,可惜卖不出去。”鬼界最不缺的就是老古董了,玉锵这个大古董,白骨域主那个不知道年岁的神秘古董,还有n多个小古董。 最缺少的,最备受排挤的,就是我这种新鲜货了。 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们这些老腊肉,怎么就怎么不待见我们这些小鲜肉呢。” 玉锵笑了,“怎么个不待见?” “鬼界各大领域,排斥新来的鬼啊,都讲究着壮大实力,弱肉强食。”这一点,成了鬼界的不成文的规矩了。 “你不喜欢?” 弱肉强食,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又不是永远的强者,永远的不败。假设,那一天真的来临了呢,是不是也能像当初一样,轻而易举的选定别人的一切。 “又不是我说不喜欢,就不能改变的。” 玉锵眼眸微眯,别样的风情。“你不喜欢,我能为你改变。” 一听,心惊肉跳了起来。这话听得没什么,可我总感觉,玉锵会真的改变了这一切。办法很简单,统一鬼界,成为新一任鬼王。 他完全有这个能力! 到了这个地步,那可真是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了。 我慌张的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鬼界怎么乱,跟我有什么关系的。” 见我吓得不轻,玉锵有些不明白,但是还是收回了刚才的话。“好,不管外界的事情。不过你这是怎么了,吓成这样。” “没有,一听见你说这种话,有点激动罢了。”一想到,玉锵真的开门见山的跟鬼王敌对了起来,何止是心惊肉跳,我的三魂七魄都要吓得散掉了。 玉锵不明白我的心事,一如既往的笑道:“这么激动,是不是感觉很惊喜?” 惊喜没有,惊吓分量很足! “惊得我的双下巴快要掉了,喜的我不知所措。” 玉锵的长指在我手背上一顿,“这都是些什么形容词,看来你得回到学校重造了。” “天地良心,这都是我的真实想法和真实表达。”忽然想起金钰古怪的笑容,凑到玉锵面前,轻声问道:“你跟金钰说了什么了,那妞笑得好恐怖啊。” 玉锵眼眸微眯,“她没有告诉你吗?” “她说,需要你自己说。”不会就是玉锵刚才的想法吧,这还是不要再听了,听得我心里忐忑不安。鬼王和玉锵不用想,从实力上,都能明白谁更胜一筹。就算玉锵牛逼,拼个旗鼓相当,那也是两败俱伤,让别人快活了。 明明玉锵收回了刚才的话,我还是没忍住脑补如果真是这样的后果。想想都是一阵的后怕,白骨域主还在,最后渔翁得利的不是那些小虾米,就是白骨域主了。 玉锵温和的笑着,比起以往还要柔情。“是啊,还是我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等会儿,你不要说了,我不希望变成那样。”我连连开口拒绝,见玉锵的脸色渐渐黑了下来。 他几乎是咬着出来的,“你不希望变成那样?” “我,我,你怎么这么吓人了。”对玉锵的转变,令我有些糊涂了,刚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也不见玉锵的脸色会变得这么难看啊。 玉锵强忍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你还想我什么表情?” “有话好好说,我们不能用蛮力解决问题。相信我,鬼界明天会更好。”重重的拍了一下玉锵的肩膀,十分肯定地说出口中的话。 说到这里,玉锵也明白我们所说的话,不在一个频道上。黑云散去,无奈的笑了起来。揉着我的头,弄得乱蓬蓬的才罢休。 “你不是再问我,金钰说的那件事情吗?怎么又扯到了鬼界了,你就这么担心鬼界的未来?” 说了半天,原来关注点又没有在同一个点上。 我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那你还对我死缠烂打,跟我说话这么费劲。” 玉锵是这么说的,“因为除了我,没有谁会要你啊。我本着大慈悲的心怀,弘扬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勉为其难的把你收入囊中。请问,周奇小姐,你愿意当我的囊中之物吗?” 我噗嗤的笑出了声,轻轻地踹了玉锵一脚。“去你的,我怎么就成了地狱了。像我这么好的人,打着灯笼你也找不到。” “好好好,你这么好的,是我终于死缠烂打的得到了。”他迁就的把我揽在怀里,附和着我说话。 “得了得了,那你说,你是要说什么事情啊。”扯了大半天,还没扯到主题上,恐怕也只有我了。 头顶上飘来了玉锵这么平淡无奇的一句话,“我在准备我们的婚事。” “什么?”我一脸愕然的抬起头,望着玉锵那张平淡的脸。我重复玉锵的话,问了一遍,“你说,婚事?” 这么一说,金钰的笑容,也就说得过去了。难怪遇见曹沃丹的时候,她会是那么一副表情。还问我什么背叛的问题,看来,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不知道了。 难怪这些天来,问候我的人那么多,感情又是沾了玉锵的光了。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到了现在才告诉我。”这种临时被通知的滋味,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看我的脸色,玉锵的神色也渐渐冷了下来。不解的问道:“你不喜欢跟我成亲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你为什么事先没有告诉我呢。”要是没有金钰的透露,难不成要到了成亲的日子,被按在梳妆台上,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玉锵歉意的笑着,“你这些天在养伤,所以我一手承包了。而且这段时间很忙,没来记得告诉你。” 他的确忙的不见鬼影,而且还是为了白阁的事情。一提起这个,我瞬间没了脾气。玉锵用心良苦,可我还是寝食难安。 “你以后不要这样临时通知我好不好。” 听着我放软的语气,玉锵也知道我的脾气下去了。单手搂着我的肩膀,重重的说道:“以后不会了。我只是想,不能再让你走了。每一次相见,你都是伤痕累累。这一次,我能救你,下一次,我也能救你,但是下下次,下下下次呢,我要是没有及时赶到,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我傻笑道:“原来你和我一样,都在担心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傻瓜。” “那他们不会反对吗?”白骨域主意图要灭了我,这可以是玉锵对外保护我,留下我的理由,却不是我能顺理成章嫁给他的理由。 如果这场婚事,会让鬼界各怀鬼胎,暗中生事,那还是不必要了。 “什么事情,交给我就好了,你只需要在当天,做个美美的新娘子。”他的怀抱,如同大伞,无微不至的将我包围,遮挡风雨。 可我,却傻傻的要走出这把伞的范围,感受风雨的洗礼。 爱如深海,让人溺亡。丧失了自救能力,在其中沉沦。 听见玉锵那么坚决的说着,也不禁憧憬那一天的到来。这里没有教堂,只有死气沉沉的宫殿,再往外走,都是满目的疮痍。 我渐渐好奇,他会带来怎样的风景。 耳边又传来了乔振柏的声音,顿时把我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你都走了这么久了,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 “我跟相思说起你了,她对你很感兴趣,我们会成为很好的一家人的。你到时候回来,我把你介绍给相思认识。” “她今天又跟那个男孩子疯去了,你回来之后,也要帮我要要教育她。你们都是女孩子,说起话来,比起我还要有用些。” “就这样吧,我等你回家。” 乔振柏隔三差五的呼唤我回家,俨然已经把我当成了家人了。对他原本还有愧疚之感,在破坏了美好的气氛之后,突然显得他是这么多余了起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乔振柏不是鬼王,那到时候应该拿他怎么办。我怎可能作为他的家人呢,悄然离开,于心不忍。 玉锵见我脸色微变,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不舒服了?” 擒住他正要检查我伤口的手掌,扯出笑容,“我没事,只是在想,那一天在哪里举办婚礼啊。是要在这里呢,还是在别的地方?”这里应该存了很多澜笙的回忆,我还是不要去玷污了。 玉锵反问道:“你想要去哪里?” “你决定就好,反正中重要的是我们。我本来和夏萱约好了,我们务必要出席对方的婚礼。可我当年错过了夏萱的婚礼,现在她也不能参加我的婚礼。我想,我要在此之前,得见见夏萱,只在梦中也好。” 玉锵一口答应了下来,“可以,我和你一起去。” “这样不好吧,你怎么能和我一起去呢。现在的处境,需要你。”只是去见见夏萱,应该不会出现多大的问题。 玉锵则是说:“你难不成不想你最好的朋友看看我?毕竟,我也娶到了她最好的朋友。” “那她一定会骂死我的,说我重色轻友,然后说我很多的坏话。糟了,我都脑补到了那一幕了。那一幕,糟透了,一定不美好。”想起夏萱那婆娘,我简直是有苦难说。 见我模样,玉锵揶揄的笑了笑,“你这张嘴,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我胆子很小的,小到了听见夏萱的名字,我就得钻到桌子底下。” 玉锵忍住要竖起大拇指,“这么黑自己朋友的,你是第一个。” “可我绝对不是最后一个。”接着,禁不住感叹道:“没想到,我就这么嫁人了。” 速度之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呢。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搞笑。前一秒,我们还是牛头不对马嘴,看架势,都要打起架来了。可下一秒,就这么情意绵绵的依偎在一起。 “不快一点,你又该乱跑了。” 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的家人,不用去见他们,我只需要确定他们是不是安好就行。” 我的婚事,素来都是爷爷的心头病。他为了我好,把我和叶辰撮合在一起。可没想到,我就是因为叶辰才含冤,到死了,身上还被人冠上杀人犯的罪名,洗都洗不干净。 爷爷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可我不能回去,好心总在办坏事。 玉锵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动向,他们很好,而且他们也慢慢接受了我的存在。” 看着玉锵十分平静的脸色,我都快要质疑他说的话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回去后,他们就搬走了。 玉锵道:“因为你死后,我在你家等了你很久。没有等到你,但是等到了他们搬家了。期间他们遇见了不少的困难,我都解决掉了。满满的融入了他们的生活,他们其实也希望你能够放下自责,回去看看。” “你这个坏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握紧粉拳,垂在玉锵的胸口上。当年就是因为我的鲁莽,才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我有家不能回,还得他们不得不搬家,眼不见心为净。 玉锵任由我发脾气,直到胸口的拳头停了下来。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有时间,回去看看吧,他们都很想你。” 而我何尝不是在日夜思念呢。 把脸埋在玉锵的胸口,闷闷地说道:“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跟我一块去。”免得我不知所措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好好好,我丑,你最美。我们都要一起去,你放心了吧。” 我特别喜欢一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所以,我从来不想去强求什么。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说什么顺其自然。直到他就在我身边,我才明白,得之我幸,失之,我也要得到他。 如果这都抓不住,又怎么去谈什么顺其自然。 窝在他怀里,一声一声叫唤着。听着他的声音,才能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玉锵。” “嗯。” “玉锵。” “嗯。” “玉锵。” “我在。” 第95章 贪吃鬼 接下来的日子,俨然成了一个待嫁的小姑娘。金钰得知玉锵都告诉我了,便围在我身边,跟我说了很多话。 原本是喜悦的心情,非让金钰整得十分紧张了起来。 南枝看起来冷冰冰的,目空一切的模样,到底还是崩了。比起我还要上心些,不知道的真以为我们的关系多么好。好像从那一天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所有转变了。 这种感觉,实在古怪得很,但是还是挺好的。 叶辰眼看着我们冰释前嫌,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受。一见面了,我们两还是一如既往的吵了起来。 最后,还是我一脚把叶辰踹了出去,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你何必总是跟他计较。”金钰笑语嫣然道。 我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们就是不应该见面,要是真的跟他在一起了,估计也是天天打架。”比起蛮力,我当然比起叶辰逊色一筹。好在他不会对女人动手,才能让我肆无忌惮。不过现在,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金钰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满脸诧异道:“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一时嘴快,竟然也忘记了这茬了。望着金钰的眼神,好像必须的一探究竟。原本不想解释,可又怕最后弄成了误会。于是说道:“我们生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是两家家长定下来的,不过我们两可没什么。” 金钰似懂非懂的点头,感叹了一句,“没想到,到了现在,还有这种父母之命。” 我忽然不想开口解释其中缘故了,那高人本是说,要是和叶辰在一起,免除命中的死劫。然,我现在倒是挺庆幸没有避开,至少不用每天对着叶辰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金钰不明白我的心思,只是一味的感叹着,讲诉她生前的故事。 听着她说道那么起劲儿,我就没有阻断她。 “他是病死的,病死的那天,雪下得很大。我在府外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他。” 无论时间流逝的多么快,好像都不足以让这个女人忘记记忆中的相貌、身形,如同深深的刻在骨子里,怎么能够忘却。 感受到了气氛的压抑,望着神情哀伤的金钰,我想要换个话题,不必提起人家的伤心事。“金钰,你帮我看看,结婚那天,穿哪一套?” 闻言,金钰从回忆中醒来,看着满床的衣服。一扫脸上的悲戚,快步走到了床前,惊叹道:“怎么会有这么多。” “不知道啊,他派人送来了这么多,让我自己选择。”然后又是整天不见鬼影了,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否者真的会忍不住指责玉锵。别人家的新郎,都是陪着新娘挑选的。 金钰笑着,挑白菜似乎,在里面翻来翻去的。“为什么都是婚纱?大人恐怕不会穿西装。” “脑补太美好,所以一定要让他穿。” 听了我的话,金钰也开始脑补出玉锵穿着西装的模样,忍不住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喜悦冲昏了脑袋,等我冷静下来,到了现在才想了起来。 “当天,白骨域主一定会从中作梗,我怕······”结不成没有关系,反正也不需要这样的排场。可是,白骨域主显然不会坐视不管,岂不是又给玉锵添了很大的麻烦。 玉锵都让白骨域主成为众人之矢了,而且两人还是竞争对手。我要是真的和玉锵成亲,白阁自然而然是向着玉锵这一边,届时他能放过我们吗? 暗自恼悔,要不是一时昏了头,也不是这么草率的答应了玉锵。 金钰拍了拍我的手背,用安慰的口味说道:“你想这么多干嘛,难不成你信不过玉锵吗?” “我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谋划什么,还有玉锵在外界,就是一个野心极大的,要是真的······”真的跟我担心害怕的重叠在一起,成了现实那可怎么办。 一个位子,一个权力,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你要是用外界的目光去看待大人,那白爷,你认清了大人了吗?” 他就是一团迷雾,认识他谈何容易。 金钰温声道:“白爷,你想得越多,眉头就会皱得更深。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要去想了。你现在担心的问题,不会因为你的担心而消失。” “嗯,”发出一个鼻音,坐在一边望着金钰慢慢挑选。她说得好像没错,可要是不去阻止,而是任由事态发展,我做不到。 看着殿中张灯结彩,才是无法摆脱那种深入骨髓的压抑。越看,越是感觉到灵异古怪。 漫步目的游走着,看着他们个个挂着笑容,也不知道是不是由心而发。 呆在这里,总是忍不住去思考玉锵对鬼王的位置,是否感兴趣的话题。索性就离开了鬼界,到了人界,忽然察觉到自己无处可去。 想到总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就到了乔振柏的家中。很不凑巧的是,乔振柏家中无一人。 乔相思没有回来,乔振柏正在上班。原本不大的房间,显得出奇的空荡了起来。乔振柏卧室中的小纸人感受到了我的到来,从门缝中飘了出来。 “你可发现乔振柏有什么不对劲了吗?” 小纸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越是安静,就越是古怪。我可不相信,乔振柏真的跟鬼王没有任何的关系。” 小纸人挠了挠脑袋,手指着一个方向。顺着它指的方向,我穿过了墙,到了乔相思的房间。 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变化,扭头问道:“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悬在空中的小纸人落在手机上,示意我拿起手机看看。 满头雾水的拿起乔相思的手机,发现屏幕上还设置了密码锁。小纸人弯着身子,望着屏幕,又挠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解开了密码锁。 他指了指一个社交软件,让我赶紧打开看看。 打开一看,只有张家鹏的聊天记录。无疑就是这些谈情说爱,然后什么承诺誓言之类的。我莫名的笑了出来,感觉本来还是一个小不点,瞬间就长大了一般。 但是其中夹杂着,小鹏鹏最近遇见的各种灵异事件。 还有那么一段,就被刷屏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 “善恶到头终有报。” “善恶到头终有报。” 刷了好多条,然后一看,才知道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这一看,倒是吓坏了。 “小鹏鹏出事了。”不是疑问,却是确定。他的眼睛从出生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的,所以更容易惹祸上身。 乔相思也没有回来,看来就是去找小鹏鹏了,这才把手机给落下了。 猛地站了起来,正要出去,到了客厅,那门就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满脸憔悴的乔振柏,他显然是精疲力尽,走了几步都倒在沙发上。 看见乔振柏这幅模样,我急忙现身,急切的问道:“乔相思在哪里?” 疲惫的乔振柏听见身后的声音,惊得回头,见到是我,那神色轻松了许多。“你回来了,相思不见了,你快去帮我找找相思吧。” “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我看重的不是乔相思,而是小鹏鹏。之前答应了萍萍,只可惜我一直都没有做到。 “就是在昨天,昨天不见了,她一整晚也没回来。手机也没带,同学朋友都说没见过相思。我一打听张家鹏,他也不见了,他的爸爸还在找他呢。可是失踪时间太短了,不能报警。”乔振柏一脸懊悔,责怪自己弄丢了乔相思。“是不是我管她太紧了,她已经不要我这个哥哥,跟张家鹏私奔了呢。他们两个在外面怎么生活啊,只要相思回来,说什么我都答应啊。” 乔振柏应该不知道乔相思的密码锁,所以并不知道张家鹏和乔相思聊了什么。我看见他们都是在聊一些灵异事件,最后是张家鹏刷屏善恶到头终有报,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你待在家里,我去找乔相思回来。”我觉得,找到了乔相思,就能找到张家鹏。 说完,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那乔振柏吓得急忙跑到窗边去看看,结果什么也没看见,好像我从未出现过一样。 撒了一地的黑珠子,吩咐道:“找到乔相思。” 黑珠子见我脸色不妙,也不敢耽搁,立即从我眼前消失了。 乔相思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但是张家鹏也是。他们两个都太年轻了,年轻气盛,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只剩下善恶到头终有报。 最为令我担心的,还是张家鹏,他的姐姐那么极端,要是张家鹏耳濡目染,会不会做出相同的事情。 说起来,也奇怪,萍萍一直守在张家鹏的身边,怎么这次,就没了消息了呢。 或者,正好说明了,萍萍对这件事情,也是束手无策。 焦灼的踱步,过了十几分钟,才有黑珠子滚了回来。 “快带我去。”没有多问,直接让黑珠子带路了。 那是一个废弃很久的仓库,千疮百孔,摇摇欲坠。野草长得很高,到了我的腰间。这里别说住人了,连多呆一分钟,恐怕没有多少人愿意。 黑珠子到了这里,就不敢在进去了。跳到了我的口袋里,不愿再领路。 见此,我不敢放松警惕了。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踩了下去。 进了仓库,关顾四周,还是没看见张家鹏和乔相思。 “好胆大的鬼,见到我还躲着不出来吗?”我的声音回荡着,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回应我。 微微蹙眉,转身朝着见不到日光的地下仓库走了过去。 到了暗无天日的地下仓库,满地白骨残骸,好像是被野兽吃干净了,吐出来的骨头。 有动物的,还有人类的骨头。 萍萍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小脸上写满了害怕和恐慌,抱着膝盖坐在墙角里。见到我来了,欣喜的叫道:“周姐姐,周姐姐,快救救鹏鹏。” 刚说完,就被巨大的口吞了下去。 那鬼还在咀嚼着,流了一地的口水,不停的说道:“难吃,难吃,没有肉。” 一见萍萍被吃掉了,顿时恼怒了起来。“你快把张家鹏和乔相思交出来,不然我打得你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其实我们都明白,像他这种什么都吃的鬼,已经无路可走了。 唯一的下场,就是灰飞烟灭,不管是我,还是别人。 那鬼缓缓转过头,口水还在流,“又来了一个难吃的,难吃的,难吃的,没肉的,没肉啊,没关系,我还能吃。” 他的肚子宛如一个无底洞,只知道不停的吃不停的吃,而且最喜欢吃的应该就是肉了。 难以想象,他会和张家鹏有什么关系。 在这里没看见张家鹏,难不成已经被他给吃掉了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我恨不得把这个鬼千刀万剐。 正要动手,那鬼的身后又多了一道声音,呵斥着贪吃不忌口的鬼:“你这个丑八怪,怎么把我姐姐也吃了。” 那鬼委屈的垂着头。 随后,听见他说道:“算了,都吃了,也没关系了。” 我难以置信的望着鬼的身后,确定的喊道:“小鹏鹏。” 听见熟悉的称呼,张家鹏从鬼的身后站了出来,微微一惊,然后笑了,“周奇啊,你死了啊。” 这么轻松的口味,就像一句简单的问候。 “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而且亲姐姐被吃掉了,还是这样一幅若无其事满不在意的样子。 那个总围着我叫姐姐的孩子,突然变了。 张家鹏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是张家鹏呢?” “你不是小鹏鹏,你还是谁?”听见张家鹏的提问,我满满震惊,他不是小鹏鹏,难不成就是鬼王吗? 脑中出现了这个想法,立即就否定了她。不会的,这怎么可能。 “那个傻瓜,已经死了很久了。” “那你又是谁?”小鹏鹏跟我不一样,他的眼睛很特别,不代表就成为鬼物的的容器。 面对这一幕,除了震惊不解,我都想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张家鹏无所谓的说着:“我啊,我就是我咯。” 这轻松的口味,望着满地的骨头,气得我双手发抖。 “你不是张家鹏,那我就收了你。” 张家鹏越过贪吃鬼,笑吟吟的走了过来。“你来啊,我的身体就是张家鹏的,我的灵魂和他的身体已经融合了,你要是想要杀了我,你放马过来啊。杀人对鬼的影响是很大的哦,就算你是白爷,也不能避免吧。” 见他如此嚣张,心中愤怒,却不敢轻易下手。他说的没错,他现在是人了,我不能对他下手。 这让张家鹏更加嘚瑟了,一步一步,越发近了。“你怕什么呢,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吗?” 看着他靠近,抬脚把他踹了过去,“我跟你不一样。”这么毫无忌惮的杀人,吃人养鬼,我不是胆小,而是觉得恶心。 张家鹏揉了揉肚子,强颜欢笑,“是是是,我们的确不一样。我是人,你是鬼。” “像你这样做人,你还觉得自己是人吗?” 张家鹏似乎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止不住自己的笑声,癫狂一般的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了下来。手指着这些残骸,笑道:“你认为,我不是人,那么你觉得他们是人吗?” 蹲下身子,捡起一个头骨贴在脸上,“这个,是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但是他依旧在外面乱搞,搞大了很多女人肚子。等这些女人生完之后,给她们一笔钱,让她们离开。你知道他怎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吗?把孩子们剁成肉酱,放在家里慢慢吃。这样,谁也不会发现这些孩子的存在了。” 我听得有些反胃,但是他还在说着。捡起了另一个骨头,接着说道:“你听着,我给你介绍一下。来看看,你猜猜这个是男是女?”没等我说话,他又自顾自的说道:“这个,是我啊。哈哈哈,没想到吧,猜不出来吧。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我是被朋友抛弃在这里的。” “我对你的事情没有兴趣,赶快离开张家鹏的身体。” “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我才是救世主,你怎么可以让我离开呢。”他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愤怒的指责我。 我斥道:“别搞得自己那么伟大,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这些事情,这些人,不要你去判定生死。” “哈哈哈,善恶到头终有报,你知道张家鹏是怎么死的吗?他也是死在这里,他就是其中抛弃我朋友之一。”难怪他会张家鹏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占据了张家鹏的身体,拥有了这一双眼睛,才是最可怕的。 张家鹏抱着自己的头骨,宛如一只受伤的野兽。“他不止抛弃了我,而且还抢走了我最喜欢的女孩。相思对张家鹏那是言听计从,还说这才是真爱。可笑吧,明明身体里都换了灵魂了,她都没有发现,狗屁真爱。” 这个故事,好像太多的曲折迷离,慢慢的牵扯了太多,然后到了现在的这一幕。 我无心去追究,可看着张家鹏发狂的模样,还是没能忍住心疼。这是我的弟弟啊,他什么时候死的都没人知道。我要是多留在乔振柏家中监视,也不至于会被这个疯狂的鬼抢夺了身体。 沉痛的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这个他,不言而喻。 张家鹏不满的说道:“张家鹏死在两个月前,你是不是感觉很心疼啊。你怎么能心疼这种人呢?我死的时候都是无人问津的。化成白骨了,也没看见他们找人来救我。” “两个月前,那好像是我离开的时候。”当时的小鹏鹏,那是多么的无助,可我不知道,还在鬼界过着太平的日子。 我脑中一片空白,好像看见了小鹏鹏临死前的一幕,欲哭无泪的难受原来比流泪还要痛苦。 张家鹏笑道:“是吗,还真不巧了。” “那他的鬼魂呢!”我没有看见他的鬼魂,他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逃脱贪吃鬼呢。明明知道答案,还是脱口问了出来。 他一想到张家鹏的下场,就忍不住放肆的开怀大笑。“你想知道吗?你想要知道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被贪吃鬼吃掉吧,说不定你们还能重逢呢。” 听见张家鹏真的被贪吃鬼给吃掉了,身形一晃,憎恨的盯着他。 “我看见你这样子,就像要打死你。”用着张家鹏的身体,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就算被吃掉的人有那么罪大恶极,也跟他没有这个关系吧。 “你真的要打死我吗?打死我了,就再也见不到张家鹏了。” 我冷哼了一声,“就是不想看着你用着小鹏鹏的身体。” 张家鹏阴笑着,慢悠悠的说着:“那你打死我了,相思可看不见她心爱的张家鹏了,你认为她会原谅你吗?” “她又看不见我。”要是在让他嚣张下去,他什么不敢吃了。转头瞥了一眼那还在流着口水的贪吃鬼,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很久了。 张家鹏诡笑反问道:“是吗?” 经他这么一笑,好像把握十足。 我跨步上前,张家鹏急忙躲到了贪吃鬼的身后。 见我真的要动手了,他急忙下令道:“快去,吃了她。” 贪吃鬼一听到命令,迫不及待的朝我走了过来。“没肉,没肉,一样吃,一样吃。” “吃吃吃,你把眼睛给ci瞎了吧。姑奶奶是你能吃得下的吗?!”我一声娇喝,举刀剖开了贪吃鬼的肚子。肚子里流出了浑浊的液体,还有很多未消化的肉块。特别难为的臭味扑鼻而来,掩盖了满室的腐臭味。 我忍不住扶着墙干呕了起来,这家伙什么都吃,吃成了这幅模样了。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足以把人给恶心了。 干呕了许久,张家鹏见贪吃鬼轻松的被灭掉了,还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好像压根就不在乎。 反而,嗤笑道:“这玩意儿,真的这么没用。” “既然知道它没用,还害了这么多人,你以为自己很牛逼啊。” 张家鹏笑了,靠在墙上望着我,“你得给我纠正了,我只是带着这些人到了这里,之后的事情可就不是我做的了。你说我杀人了,我杀了谁了?这些人,可都不是死在我手里的。” “你讲的这个歪理,以为我对付不了你啊。想法太天真了,我告诉你,我就不是个讲理的。”说完,拿着降妖符把藏在张家鹏身体中的鬼给吸了出来。 “你高估我了,大道理满天飞,歪理处处有,我认为我会听吗?” 那鬼清清秀秀的,完全和变态扯不上关系。可就是这样看似无害的少年,把他们都勾引到了地狱。 他皱眉望着我,“我没有杀人,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说的,善恶到头终有报,等到你去投胎了,就知道了。”上一辈子做的因,成就了下一辈子的果。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 看着他被轮回道吞噬了,心中分明有一丝的开心。虽然不能手刃他,但是他终究还是会得到自己的报应的。 随着贪吃鬼和占据张家鹏身体的鬼消失了,光线从缝隙中透了进来。发现墙壁的一面,有明显动过的痕迹。 一挥手,那一块墙裂开,震落了下来。 只见一个狭小的空隙里,卷缩着一个少女。她昏睡着,还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这么快就结束了,但是有的人,是真的回不来了。 把乔相思送回了家,乔振柏见到妹妹回来了,欣喜若狂。等到她醒来,关切的询问了好几遍。乔相思都说自己没事,但是却总是拒绝跟乔振柏去医院。 乔振柏一早和乔相思说明了我的存在,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她向我问起张家鹏的时候,我一语未发。 等到乔相思寻了个借口,支走了乔振柏,才缓缓说了出来,“我一直觉得他最近很不对劲,所以偷偷跟着他去了好几次那个废弃的仓库。” 她突然抓起我的手,似问非问的说道:“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我看见了他把一个人带进那个地下的仓库,那个人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然后吐出了骨头。他一定不是家鹏,家鹏是个看上去不正经,但是很温柔的人。” 女孩的心思更加敏感,她总能注意到一些异常的细节,但是又不会开口挑明的说出来。 “那不是张家鹏。”我能回答的,只有这个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泣不成声了,“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是不是被鬼给吃掉了。” “嗯。”这是我第二次告诉两对相爱的人,爱人已经死去的消息了。可能过段时间,她也会和林钧那样振作起来,忘记曾经的伤心往事。 乔相思泪如雨下,颤抖着唇色说道:“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他不能死的。” 我轻轻抚着乔相思的背,说不出安慰的话。安慰,我心里也很难受。说得再好听,能怎么样。就算是我,在张家鹏临死前,还是一无所知。 第96章 断开联系 乔相思顺势扑在我怀里,她的泪水浸透了衣服,触动着我的灵魂。把我当成大姐姐一样,任意的淌着泪水,也不顾忌什么。 对小鹏鹏的感情一下子被带到了乔相思的身上,我是小鹏鹏的姐姐,自然也可以成为乔相思的姐姐。 “他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啊。” 我一脸震惊的望着怀里的人,简直不敢相信她说出来的话。这两个人还都是未成年呢,这么样做实在是太乱来了。质疑的问道:“你说什么?” “孩子,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乔相思又重复了一句。 我把她从怀中推了出来,直视着她:“你真的有了吗?”心头出现一丝喜悦,但是很快就被我扼杀了。“不行,你还是个未成年,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你们学校不会允许,你的哥哥也不会答应的。他把所有的希望,都灌注在你身上。你这么做,是要了你哥哥的命啊。” 年少的糊涂事,等到了长大了,还不是悔青了肠子。 我不想原本的爱意,成了恨意。 听见我这么说,乔相思靠在墙上,眼睛迸发出戒备和责怪,“你也想要伤害我们,你也不允许我们的存在对吧,你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告诉你,孩子是我的,我一定要生下来。” “你现在还小,要是把他生下来,你的未来可就毁了。你现在是觉得自己很好,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做。但是你想过吗?你的学业呢,你的哥哥呢,在你眼中这些都不重要,那等到孩子长大了,因为没有爸爸没人欺负了,你怎么告诉他,为什么他没有爸爸呢。”见乔相思听见张家鹏和孩子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继续乘胜追击说道:“假设,你为了孩子找了个爸爸了。可那个男人要是对孩子和你不好,你怎么办?你完全没有办法。你生下他,只是连累了自己,还让他受罪。” 在他还未成形的时候,我就想着怎么把它扼杀在摇篮之中。乔相思或者不会知道,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够生下来,这是小鹏鹏的生命的延续。 她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可到底张家鹏死了,等她冷静下来,会不会和其他的女孩一样的做法。生完了,劲头过去了,就把小生命给丢了呢。 归根结底,我们的年纪相差太大,所考虑的问题,不在一个点上。 乔相思捂着耳朵,大叫道:“不听,不听,我不愿听。你给我出去,快跟我滚出去。” “别任性了,你虽然未成年,但是你已经不小了。在快到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哥哥已经在想着怎么养活你了!”我有些激动的抓着乔相思的手腕,强迫她听完我的话。 乔相思挣扎着,而我还是没有放手。无奈之下,只好歇斯底里的哭吼着:“滚啊,滚开啊,你聋了吗?!没听见我说话吗?这里是我的家,从我家滚出去。” 她想要把所有的情绪通过怒吼都发泄出来,然后继续痛哭流涕。 外面的乔振柏听见里面这么大的动静,急忙赶了过来。“怎么了,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相思,不要对她无礼,她是你的姐姐。” 乔相思泪水纵横,抬起小脸怒道:“她才不是我的姐姐,你快点让她滚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乔振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我。 我瞥了一眼床头上的乔相思,心里很是矛盾。“没有什么事情。”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乔振柏见我出来了,便跟了上去,“相思的脾气有点大,她还是个孩子,你不要介意。” 我斜目,道:“就算是个孩子,也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承担后果。” 房门虚掩着,这句话清晰无比的落在乔相思的耳朵里。乔相思探出半个脑袋望着我,可被房门遮住了大半,只能看见一抹衣角。 乔振柏听得云里雾里的,转身去问乔相思,乔相思却锁上了房门。 我知道她还在怄气,觉得我是在害了她,或者说要害了她的孩子。其实,我很期待这个孩子出事,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让乔相思留下他。 这么小的单亲妈妈,将来要吃的苦,只增不减。 “我要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乔相思。”撂下一句话,动身去了鬼界。 没走多远,又不巧的遇见了秦二。他好像是出来帮白骨域主办点事情,并不是来抓我的。毕竟,白骨域主没有这么傻,会派实力在我之下的秦二出来抓我。 他见到我转头看去了别处,我们就这样才茫茫人海中擦身而过。 可是我能感受到,在我身后,他的目光直到我远去。 我死在秦二之手,但是面对这个杀害我的男人,却还能这么淡然自若的离开。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让我觉得,秦二并不是真的想要杀我。而且,我觉得死了,对我而言真的是一种解脱。 回到鬼界的时候,玉锵的脸色极其难看,见我回来忽然缓和了起来。 “你回来了。” 我一边走着,一边笑了,“你认为我不会回来了吗?” “担心,他们都说现在有个婚前恐惧症,万一你真的是婚前恐惧了,那我找谁要新娘子去。”玉锵不正经的笑了几声。 “我看你倒是比较像。”出去没过多久,玉锵就担心我是逃婚了,到底是谁得了婚前恐惧症,显而易见啊。 玉锵起身,缓步走了过来,“不管谁比较像,反正都老老实实的等着那天的到来吧。” “玉锵,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哪里了?”却是一句,你回来了。令我有些不解,既然这么担心,为何不质问我去哪里了呢。 玉锵轻声道:“你回来,就够了。” 一句简单的话,总是那么容易化成一股暖流。 我不假思索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有些删删减减。“我今天灭了一只贪吃鬼,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好恶心啊。他什么都吃,人还是动物,或者是鬼魂,只要是能够入口的,他都吃!难怪黑珠子那么怕他。” “以后想要碰见这种恶心的,不要自己亲自动手。” 我白了一眼玉锵,“不亲自动手,你代替我去?” 玉锵很是理直气壮的说着:“养着晔君那群鬼是干嘛的!” 为晔君他们默哀几秒。 “你说的很有道理,以后这种脏活累活都交给他们了。”他们很明显比起黑珠子还要有用很多啊,要是有了他们的帮忙,以后岂不是省了很多事情了。 “有资源,就要利用嘛。” 我不满的说道:“被你给打断了,我还没说完呢。” “好好好,你继续说。” 一想到小鹏鹏,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下去了。 见我脸色忽然变了,玉锵问道:“怎么了?” “我看见小鹏鹏了,应该说,那不是小鹏鹏。小鹏鹏死了,被一个厉鬼占用了身体。他就是那个贪吃鬼的主人,是他把很多人带到废弃的仓库,给贪吃鬼提供食物。我,我杀了他了。”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想要隐藏自己的难受。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总能显得很是笨拙。 玉锵沉默了一会,似乎回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孩子,他还跟他说过话,告诉他他是特别的。“别难过,你做的是对的。” “对的又怎么样,他还是回不来了。你知道吗?他美好的生活,都在那一天戛然而止了。而我现在,还说服那个女孩打掉孩子。”小鹏鹏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好像所有的幸福,都在那个女人登堂入室的时候,瞬间化成了泡沫。 天知道,我在说服乔相思的时候,多么痛恨自己。 想要趴在玉锵怀中痛苦,可总是流不出眼泪。“玉锵,我今天就不应该出去,不对,至少我还救了乔相思。” “好了,你又不是神,没有必要全部责怪自己。这都是命中所要经受的,你贸然去打断它,又不知道会行驶到何方。”玉锵的声音温柔的就像一支安神曲,安抚我脆弱的神经。 我最大的介怀,不是没能及时救出小鹏鹏,而是残忍的开口劝说乔相思打胎。 “我让乔相思打掉小鹏鹏的孩子,你觉得我这样做,到底好不好?” 玉锵温和一笑,问道:“小白,如果是你的孩子,乔相思说服你要打掉呢。” “我们不一样,我都是大人了。可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很艰难的。” 玉锵酝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见过很多人,看过很多的事。在我眼中,母亲是无关年龄的。就算是年纪很小的母亲,都会拼命的保护自己的孩子。不称职的母亲,是没有年龄的界限。” 这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曾经看见的好几条新闻。“可我看新闻,都是一些年轻没有承担能力的母亲丢掉自己的孩子啊。” 玉锵摇头,道:“那是被生活所迫,还有的是没有这个作为母亲的责任。我说的这些,不是想要让你理解什么。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去管这件事。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到婚礼的那一天,这些事情跟你无关,你也管不上手啊。” “我还以为你要开导开导我,没想到你脑子里只有婚礼的事情。”夸我这么认认真真的听着玉锵说话,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 玉锵振振有词的说着:“我说的也是大实话,这是人家的事情,你怎么好插手呢。你过问一下小鹏鹏的事情,这于情于理,因为你们的感情更亲姐弟似的。可你说的那个乔相思,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忆起乔相思看我的眼神,我有点抓狂了,“好烦好烦,为了他们的事情,搞得我里外不是人了。”末了,又添了一句,“我知道自己不是人了。” “这要人家自己来选择,你最重要的,可不是关心别人家的事情。”玉锵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我,应该把关注点放在自己的人生大事上。 听着玉锵的话,好像这一天都在煎熬中度过的。因为他很清楚,我还是有很多的顾忌。真的可能头脑一热,真的逃走了也是说不定的。 抚了抚玉锵的背后,“淡定,婚前恐惧症,这只是一件小事,没关系的。我不会因此而嫌弃你的,放心好了,我这个人啊,很大度的。” “我还是对你不能放心,得迟早娶回家。” “我现在不是在你家吗!”说的玉锵好像放我会白阁了似的。 玉锵大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你安心吧,我不会让你没名没分的跟着我的。” “请不要把我说的那么臭不要脸好吗!谁跟着谁啊。” 跟着玉锵打闹了一会儿,果然心情从刚才的介怀中释怀了不少。可能我最近真的有些多管闲事了,惹了一身的腥。 至少,我能大胆的说,这些都是我想做的事情,这样无愧于心。 她的选择到底是什么,跟我都没有关系,因为不论如何,我在此前都提醒乔相思了。单亲小妈妈的路,不是那么好走。 他还是没有问我,今天为什么离开。 “打算欠我的萤火虫,什么时候还啊。”我还是牢牢的记住了这笔,一有空闲,就跟玉锵翻起旧账了。 “既然你这么想,我们现在就去啊。”玉锵拉着我正要出门,正要迎来了晔君。见晔君给玉锵使着眼色,我大概也明白,今天恐怕是去不了了。 我先松开了玉锵的手,露出一个笑容,“我今天有点累了,你们先去忙吧。” 玉锵不满的瞥了一眼晔君,转脸抱着歉意的对我说道:“那我先去了,你好好休息。” “嗯嗯,你们快去吧。” 将玉锵和晔君送走了,神情失落的回到了屋里。一个人的时候,想法渐渐多了起来。心中还是对乔相思放不下,本想着动用小纸人的时候,发现跟乔振柏那一边联系不上了。 不用去调查,我也感受到了,是乔振柏家中的小纸人被撕掉了。 能撕掉小纸人的还有谁,可不就是乔相思吗。 跟乔家兄妹断了联系,心里反而还要轻松很多了。再过一段时间,我再去看看他们。到那个时候,事情都过去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不能过问,也无法插手了。 正因如此,才能真的全心全意的去面对自己的婚礼。 毕竟,与之比较起来,那一天才是蕴藏了更大的危险。 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就一直在等待。等到了那婚纱真的穿到了身上,还在质疑这是不是梦幻。 这是一件简单大方的婚纱,没有什么繁多的装饰。 南枝和金钰忍不住打趣了我很久,很难得,我没有回呛她们两。 坐在梳妆台前化着妆,从镜子里就看见曹沃丹走了过来。看见她,我都不敢随便开口了。 因为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让我涌起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当我明白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只想看见这个女人就想要逃,这样就不会被她柔软的外表所蛊惑了。 可她还是找上门来了。 其实,曹沃丹只是长相楚楚可怜的,实则还真是个内外强大的姑娘。这是我在南枝口中听说曹沃丹的事迹,产生的想法。 曹沃丹生前是个杀手,最擅长用外表去迷惑敌人。时间一长,就变成了自然了。 曹沃丹手中端着一个盒子,慢慢地走了过来。南枝见到曹沃丹来了,面上有些不快。 “你来做什么?” 曹沃丹冷笑,“你既然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你我当然不一样,这个不一样,你心里清楚不过了。”南枝担心曹沃丹对我下手,跨步将我挡在身后。 这要是换作从前,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居然真的是南枝。 可真的放下了隔阂,才知道,这个女人,真的和叶辰口中说的那么不一样。 “我的确清楚不过,所以更加不会对白爷下手。而且,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吗?”曹沃丹娇笑了一声,很是平淡的说着这些话。 我戳了戳南枝的后背,说道:“来者皆是客,你这样干嘛呢?” 南枝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见我点了头,才不满的转过了身。心高气傲的她,对更加优秀的曹沃丹,两者当然是针锋相对了。 曹沃丹越过南枝,走了过来,停在我身边。“我今天来,只是送一件东西。”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打开了盒子。盒子里,只是一颗灰头土面的珠子。 一旁的南枝见了,不由嘲笑道:“看吧,我就说是嫉妒来了。人家大婚,你送这么个玩意儿。” 而我一眼认出了这颗珠子,伸手把这颗珠子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这可不就是山谷中镇压骷髅军的那颗牡丹珠子,虽然它没有任何的作用,现在已经毫无用途了。 顿时展开了笑靥儿,抬头望着曹沃丹,“谢谢你。” “我不需要谢谢,你们好,就可以了。”曹沃丹淡淡的笑了一下,“只是希望今天能够太平点度过,或者说,希望今天能够胜利。” 对曹沃丹的话,似懂非懂,可也明白她说的到底指的是什么。脸上挂着忧色,望着门口,竟然觉得无比的沉重。 我好像被玉锵安排着,走着每一步,连缘故我都没有去问过。 南枝一听,抓住了话柄。“曹沃丹,这些话大人可是吩咐了,不要乱说出去的。”尤其是,我。 “那又怎么样?你们想要瞒过白爷,那你们可知道,其实她心知肚明的。”曹沃丹冷着脸回复了南枝一句,就潇洒地离开了。 南枝望着曹沃丹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看她这嘚瑟的样子,最后自己做的美梦,还不是让别人实现了。” 一说完,南枝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色变了变,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着她们之间不太融洽的关系,我急忙打着圆场,“没事没事,不过你们要是在这么说下去啊,这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工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金钰也开口了,“是啊是啊,我们还是快点吧,否则大人可要怪罪了。” 然后,这两个女人陷入了长期的“斗争”,他们拿着不同的首饰,非说自己手里的最好看。 你来我往的介绍自己手里的首饰,是怎么怎么的好,然后扯得钱花乱坠。 “我这个项链好看。” “什么啊,好土啊,你这样戴着,白爷更加难看了。” 我去,你们商量着,不要把我扯进来啊。 “我喜欢这个耳环,特别精致。” “什么眼光,简直丑死了。” “这个分明很有气质好吗?!” “你在白爷身上能找到气质这种东西吗!” 两人转头瞟了我一眼,异口同声说道:“好像也是。” 接下来,就被她们这么挑挑拣拣着,三句不离我。 我拖着腮帮子,很是无奈的看着她们越挑越有劲儿。忍不住插嘴道:“你们知道男人为什么不愿意陪女人逛街吗?就是不愿碰到你们这种女人。” 南枝呵斥道:“闭嘴。” 金钰道:“白爷你还是少说一句话吧,这么说,显得你很没有女人味。” “金钰,你跟南枝在一起,嘴巴可毒舌了不少了。”随后,责怪南枝,“你看你做的好事,把金钰带歪了。” 南枝冷笑了一声,推了推手,“别别别,这个黑锅我可不背。金钰跟你在一起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下一刻,接词唱道:“黑富美~” “别唱了,你还是闭上自己的嘴吧。”南枝嫌弃的说着,金钰的表情也是满脸的嫌弃。 “本爷唱歌,是要收费的。你们两人,没有大大的红包,今天别想出去了。” 金钰掏了掏耳朵,“求退货。” “货物已售,概不退货,红包拿来。”说完,还用手比了一下,直挺挺的比划出一个比金钰、南枝还要高大的红包。 南枝双手抱胸,笑道:“我倒是要看看,谁会迫不及待的要出去。” “得得,你们慢慢挑。”屈服于两个女人的淫威之下。 没过一会儿,她们又开始了激烈的挑选。 我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等着良辰吉时的到来。这样,她们就不会再继续挣下去了吧。 门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爬起来一看,玉锵在门外冲着我招了招手。 第97章 真正的较量 见南枝和金钰还是争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边。或许她们实在是太上心了,总想着能够完美一点。所以一步都不做退让,造成了现在的争执不休。 她们好像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于是我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到了玉锵身边,就忍不住抱怨道:“穿着这个,好难走路啊。”每个女孩梦中都有一件婚纱,想要穿上它嫁给最爱的人。哪怕繁琐麻烦,都孜孜不疲。 玉锵瞥了一眼屋中的南枝和金钰,发现她们真的还没发现。唇角微微上翘,轻声说道:“我背你。” 看见玉锵当真弯下身子,我急忙推辞道:“不用了,我还能走路的。” “那我扶着你,我们慢慢走吧。” 相视一笑,在玉锵的搀扶下,缓缓走动着。忽然想起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脸上洋溢着笑容,却傻傻的避开玉锵的视线。 可没走多远,渐渐地就不太对劲了。 玉锵的脚步加快了很多,我连连绊了好几跤,要不是被玉锵搀扶着,不知道摔倒了多少回了。 又一次踩到了裙角,忍不住抱怨道:“你走这么快干嘛?!” 玉锵没有回我,还是强制性的拽着我不停的往前走。 “玉锵,玉锵,你这是在干嘛啊。快放手,停下来。”一边叫喊着,一边想要甩开玉锵的手。见此情况,我也知道不对经了。可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出去,只能拼命的挣扎着。 确定了眼前的不是玉锵,便拿着威胁的口味说道:“你不是玉锵,快给我放开,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玉锵嘲弄的笑了一声,“你要怎么不放过我呢?” “你是秦二!只有秦二手中有变相石,可以变幻出任何的模样,而且找不到一丝的破绽。”鬼物是可以迷惑别人,但是手段显得十分拙劣。能够看不出破绽的,只有秦二手里的变相石可以做到。 秦二生前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奇珍异宝在仓库中堆着都放不下了,这变相石就是其中之一。可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死了,恐怕这个原因只有秦二还记得了。 这些事情,也是我死后一问,才知道的。 被揭穿的秦二还是玉锵的模样,笑了几声,透露出嘲讽的味道,“你不是很爱他吗?怎么连续两次都没认出来呢。周奇,你就看清自己吧。”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甩开了秦二的手,身体惯性的退了几步,结果被裙子绊倒在地。“我的确认不出来,但是至少我相信他,不会是他杀了我。” 正是因为这种信赖,并没有一腔怨恨,丧失了理智。可当时的那一刻,恍若昨天,在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误以为凶手就是玉锵。 随后渐渐冷静下来,便深信不疑,玉锵绝对不是凶手。 “你,我。”秦二想要解释,然后发现自己百口莫辩。这是事实,无法更改的事实。他的笑容十分苦涩,无助的望着我。 我轻笑了一声,“你想要说什么呢?受到白骨域主的指使,不得已才杀了我?我要听的从来都不是解释,你也休想带我从这里离开。” 秦二有些激动的说道:“你认为玉锵真的是真心对你吗?他只是利用你罢了。周奇,跟我走吧。虽然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会让你和玉锵结婚的。” “秦二,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呢?”起先的态度大转变,多次对我施以援手,到了最后,没想到杀我的人会是秦二。事到如今,他还想着我跟他离开,别说我该相信谁,而是我真的不愿意跟他离开。 他们的世界,好像一直都是那么复杂。复杂到了我怎么看,都看不明白,宛如一个瞎子一般。 秦二恳求的看着我,眼神是那么的真挚。“这不是你相不相信我的事情,玉锵现在这么做,就是为了逼迫域主挑起战事,好理所应当的跟白骨领域发动战争。他的野心之大,众所周知。我们都被玉锵逼得无路可走了,只能顺着他的套路一步一步陷下去。你觉得,他能给你安全感吗?!” “你不要在骗我了,玉锵没有什么野心。这怎么可能,白骨域主又不是傻子,他为什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上当呢。而且,就算是这样,事已至此,你来带走我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你要做的,应该是去阻止白骨域主。”我不肯相信,秦二口中说的野心极大的人会是玉锵!可同时也在害怕,玉锵种种作为,好像都在和鬼界牵扯着关系。好像是我太傻,总是把他想的那么两袖清风。 他难不成真的以保护我为由,一步一步设计着,连我也在其中? 鬼界为锅中的浑水,他就要加把柴火烧得沸腾起来吗? 秦二继续说道:“因为我放不下你,你别傻了,难不成你真的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吗?只不过是五年之后,你有了能力保护自己,让他对你刮目相看而已。只不过是你死后,他见你替代了白爷,觉得你有利可图罢了。” 不管玉锵在秦二眼中,是多么卑鄙龌龊的人。可玉锵在我眼中,就是愿意牵着我的手,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明明我要求的不多,可是为什么总是以为自己快要得到的时候,试图去敲碎我的梦呢。 不假思索的呵斥道:“你胡说!” “他的确是胡说。”空中忽然传来了玉锵的声音,遁声望去,看见玉锵站在墙顶上,冷眼睇睨下方。 秦二抬头一望,脸色大不好看,“呵,玉锵,你想要利用周奇到什么时候。” 玉锵脚尖一点,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我身边,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说的利用?只是你们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而已。” 秦二大声指责道:“你要是没有利用周奇,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娶她不可呢。你要是没有利用周奇,那为什么她危险的时候,命悬一线的时候,你总是不在她身边呢。” 这些事情,好像成了玉锵的把柄,一遍一遍的被秦二提起。 我晃了晃身子,牢牢地抓住了玉锵。“他不是我的保镖,怎能无时不刻的守在我身边。我的弱小,怪不了任何人。”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别人没有义务要对我好,所有的一切,顺其自然。 秦二有些着急了,似乎真的是来为我讨个公道。“周奇,你难道忘记了吗?你最无助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又怎么样,不都是过去了吗?”总抓着之前的事情不放,我觉得可能这辈子都跨不出这一步。而且,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怨恨?我明明是想要做个没心没肺的人啊。 玉锵听着我的话,放在我腰间的手更加紧了一分。随后,对秦二说道:“我会用以后的时光,都弥补她。但是说起这个问题,秦二,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敢到这里来?” 秦二大义凛然的说道:“我为什么不敢来,我是欠周奇的,又不是欠你的。我怎能看见你利用周奇呢?” 当事人都不在意了,结果他们还在扯着往事。我忍不住喊道:“你要是为了周奇,那你是白来一趟了。你们都忘记了吗?周奇死了,现在站在你们眼前的,只有我白爷。” 这个身份的转换,虽然是中了白爷的圈套,但是无疑是给我带来了新生。 顺理成章的不用再去理会之前的事情,让我真的放得下。 “我要娶的,不是周奇,也不是白爷,只是怀中的这个女人。”玉锵的眼神含着笑意,在我看来,如同春回大地,化冻融冰。 此时,秦二的脸色相当难看了,他的目光投向了我,分明在催促我快点从玉锵的身边离开。 可我望着玉锵的侧脸,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丝毫没有注意到秦二的眼神。 或许是看见我这么傻傻的笑容,秦二瞬间脸上的神色就没了,渐渐的淡了下来。 确信我不会离开玉锵,更不会跟他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显得木纳极了。 许久,才缓过神。 “周奇,你会后悔的。”秦二只说出这一句话。 我平静的说道:“后悔?落子无悔。” “你这个杀害周奇的凶手既然来了,那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吧。我曾经说过,我还灭了白骨领域,让白骨域主亲自在周奇坟前磕头谢罪。”玉锵的语气平淡无常,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秦二冷笑道:“你认为,你这样就能彻底的赢了吗?鬼界,是认鬼的,它终究会等来自己的主人。你认为自己坐得稳吗?还是觉得自己一定能胜了天下呢。” 玉锵听着,只是优雅的淡笑着,“我既是胜不了天下,我至少还有了她。” 而我只听见,玉锵好像真的有意思,要一统鬼界。望着玉锵的侧脸,才发现我真的没有了解过他。连他一星半点的野心,都没有察觉到。 好像是忧心忡忡的事情,成为了现实,让我有些措手不防。 满脑子只剩下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要怎样,才能让鬼王不要伤害玉锵,同时又要打消玉锵的野心呢! 他们两都没有发现我的异样,秦二好像做好了准备,既然来了,就不准备走了。凭空拿出自己的长剑,大步冲了过来。 玉锵揽着我的腰,侧身躲开了这一剑,我才回过了神。 见着玉锵和秦二已经打了起来,刀光剑影,晃得我眼睛快要睁不开了。秦二绝对不是玉锵的对手,玉锵也一直都在戏弄秦二的意思。 不明白玉锵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但是看着秦二妩媚动人的脸上,已经恼羞成怒了。 戏弄了秦二一会儿,玉锵眼眸中掠过一丝阴狠。我心中一惊,似乎知道玉锵想要做什么了。 他手中抱着我,还能轻松的越到秦二的身后。五指如钩,正欲锁入秦二细嫩的脖子。 见此,我急忙挺身挡在秦二身前,感觉到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着我不能动弹。隐隐闪过一丝慌乱,我不会被玉锵给误伤了吧。不是,这种架势,不会是误伤,而是误杀了。 玉锵急忙收回力,“小白,你这是要干什么。” 秦二如破冰的笑着,误会我回心转意了。可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我启动了轮回道,将秦二打入了轮回。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情,刺痛了我的眼睛,让我狠不下去多看他一眼。大家都明白,秦二这样的鬼被打入了轮回,下辈子一定没有什么好果。可我能做的,只有在玉锵灭掉秦二之前,让他继续尝受轮回之苦。 好歹,这有了开始,再去迎接下一个结束不是吗? 我应该,从来都没有恨过秦二吧。哪怕在我以为他是朋友的时候,他给了我致命一击。 在这里,谁做的事情,是出自本意呢。 鬼界众生都在苦苦煎熬,好像只有我是个例外。可我却还是把自己整成了这幅模样,真的是作死极了。 秦二被吞噬了半个身子,还在试图伸手去触碰到我的脸颊。事不如人愿,他还是在此前,被轮回道淹没了。 整个道上,突然之间空荡了起来。悠悠的唱着自己的歌儿,将哪些催人泪下的故事化成痕迹,刻在自己的身体上。 玉锵缓步走来,静静的搂着我的腰,作为我最大的支撑。却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救下秦二呢。 这个问题,我竟然是回答不出来的。 好像是没有经过大脑做出的下意识的举动,就是不想秦二在保守痛苦之后,以这种方式了结。 “玉锵。”我低着头,呼唤道。 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回应着我,“嗯。” “你真的,那么想要做鬼王吗?” 玉锵沉默了,他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紧紧抓着玉锵的衣领,抬头望着玉锵那双如画的眉目,“告诉我,你真的要做鬼王吗?!” 玉锵沉默了。 时间一长,我整个人都感觉冰冷了起来。 “如果,这一次,我非要你做个选择呢。鬼王的位置,和我,你觉得哪个重要?”要是之前让我相信,这种话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我绝对会嗤之以鼻,觉得这样矫情极了。 但是现在,这些话,就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 玉锵低头看着我,无声的笑了笑,弧度很淡,看起来添上了几分无奈和苦涩。“你是相信秦二的话,才会这样问我吗?” “可是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沉默了,沉默了,你是真的想要这个位置吗?玉锵,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这样的我,是不是在玉锵眼中很是无理取闹呢。 玉锵轻轻的把我抱在怀里,然后长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跟我解释道:“你怎么可以相信秦二的话,以为我真的是看中了鬼王的位置呢。那个位置空缺这么多年了,就算我想要,不是非得等到现在啊。”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伤害过你,而且还不会让我们踏踏实实的在一起。对于这些碍事的家伙,我为什么要留情呢。” 听到玉锵的回答,顿时有点错愕。玉锵所作所为的缘故,原来就是这么简单。只是因为,斩断荆棘,保我们日后太平。 那他一定也在无时无刻的在关注着鬼王,可是从未在我面前透露半分的线索。只有,乔振柏! 这个时候,才猛然回想起来。会不会一直都是我误会了,玉锵想要害的人,可能从来都不是乔振柏。 见我许久没有回答,玉锵说道:“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说的话呢?” 听见玉锵的问话,从震惊中醒了过来。 闷闷地说道:“没有,玉锵,对不起。” 我之前也是一直担心,一直都在担心玉锵是不是真的对鬼王的位子有那么一星半点的非分之想。直到听见了玉锵的话,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玉锵揉了揉我的脑袋,还是那么温和的笑容。“你怎么这么蠢,说什么你都相信吗?” “只要你说,我以后都会相信你。”我若是真心,自然信之不疑。算起来,他似乎一直都没有骗过我,不想说的话不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而是真的绝口不提。 “这是你说的,那跟我走吧,夫人。”玉锵笑着,松开我,对我伸出了手掌。 微微一笑,将手放在玉锵的手心上,脚步轻盈的走着。 跟着玉锵走着,带着疑惑,走出了鬼界。我不知道地点到底在哪里,见玉锵还是拉着我继续走,应该地点不在鬼界。 任由玉锵带着路,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我生前未曾到过这里,没有这里的一星半点的记性。不明白玉锵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不解的眼神询问着玉锵,玉锵只是从容的笑着,带着我继续走。 好像这个婚礼很是凄冷,只有我们两赶在去现场的路上。 斜目望着身边的玉锵,忽然感觉,其实这样也挺好。只要能够一直走下去,风景的好坏,又有什么关系。 最终,停在一个小区门口。 玉锵经车熟路的把我带到了一家住户,在那里,我见到了牵肠挂肚的人。望着足有一两年没相见的家人,我抓紧了玉锵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玉锵只是笑着,拍了拍我的手。熟稔的叫道:“爸妈,爷爷,我把奇奇带回来了。” 突然感觉自己成了哑巴,不能开口说话了。好像很多的话,都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此时,妈妈已经泪眼模糊,用了大力气,才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抬起的手,想要抚摸着我的脸,却迟迟不敢去触碰。担心这一切是她的梦中相思,一碰就碎了。 我急忙握着妈妈的手,放在我冰凉的脸上。一感受到我的肌肤,她突然失声痛哭了起来。 一家人重逢的喜悦还未散去,看我们的装扮,他们又是哭又是笑的。 爷爷望着我,脸上的沟壑也流淌着泪水,不停的说,都是自己不好。 当年叶辰的事情,带给了爷爷不小的打击。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成了令人发指的杀人凶手。现在回眸看看,也只是觉得玩笑话罢了。 一遍一遍的安慰着爷爷,让他放宽心。 冷静了下来,妈妈就忍不住责怪道:“你这些年,为什么不来看我们?” “头七我没有回去,等我回去的时候,你们都搬走了。我想要去找过你们,但是还是放弃了。妈妈,很多事情,我不应该跟你解释,你们也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牵扯甚远,还是选择了一句话带过了。 妈妈又继续说道:“好好,你好就行了。” 我:这样也算好? 抿了抿唇,还是跳过了这个话题。 玉锵道:“这次我带奇奇回来,就是想要在这里举办婚礼。我知道这样简陋了些,委屈了奇奇,但是我以后绝对唯她马首是瞻。” 大概能够明白玉锵的心意,要是锣鼓喧天的大办一场,恐怕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只要越是简单,越是出乎意料,连地点都不知道在哪里,就可以相安无事的度过这一天。 对他的煞费苦心,他人不知情,唯有我明白罢了。 “她啊,有人要就好了。”妈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损一损自己的女人。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立马跳了起来。“不行,我得去买些东西装扮装扮。” 我连忙制止,“妈妈,不用了。不想太多张扬,让邻居们还以为是怎么了呢。” 妈妈叹息道:“你们不说,我隐约知道你们的处境不容易。可我就是你这么一个女儿,要是连个婚事都办得这么寒酸,叫我当妈的心里怎么好受。”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我不知羞耻的笑着。 妈妈戳了戳我的脑袋,“你个小傻子,这么快就向着他了。” 爷爷说道:“既然不宜张扬,那就,万怡啊,快去买些好菜。” “嗳,爸,我这就去。”说完,妈妈就出门了。 爸爸无奈的笑着,“奇奇这个性子啊,就是她妈妈遗传的,只是奇奇的性子更加夸大了些。” “哎哎,别说我坏话,我可在呢。对了,周浩呢?”这么小半天了,都不见周浩的影子。 刚刚擦干净泪水的爷爷,此时已经笑了起来,“他啊,现在还在上学呢。” “好吧,那真是可惜了。”我叹了一声,不能见到自己乖巧的弟弟,很是遗憾。 相互寒暄了一会儿,我们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就要准备回去了。 他们对我们这种急切匆匆,想要挽留,可还是无可奈何。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南枝他们已经在殊死搏斗了。而我却在他们的引诱之下,才能这样顺利的回到了自己生前的家,跟玉锵拜天地。 纵使心中多么牵挂,还是放弃与家人的重聚,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临行前,还是换了一身干净利索的衣服出发了。 “你就留在这里,多陪陪爸妈。”玉锵见我跟着他一起出来了,就开口劝说着。这些年,他是一眼一眼看过来的,知道我的家人多么思念失去的女儿。 “我知道,南枝他们现在和白骨域主正在战斗吧,你让我怎么无忧无虑的跟家人一起团聚呢?”况且,玉锵还在我身边,这样我更加担心起他们来了。 玉锵没有我这么担心。“你太小看他们了,他们都有独当一面的本事,否则不会留在我身边那么久。” “那我也做不到安心!”不是为我拼命,可我也是其中收益的一员啊。 玉锵含笑点首,“好好好,一切都依你。” “那就快点走,不要拖拖拉拉了,真是磨蹭。” 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还要走,或许不能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赶到鬼界的时候,战争已经打得如火如荼了。 正如玉锵对我说的话,我真的是小看了南枝他们。等到我来的时候,她们毫发无伤,面对白骨域主,联手也不逊色。 应该是长时间的合作,产生一种无法披靡的默契感。这种默契,也是一种团结的力量。 可白骨域主到底是白骨域主,就算这种默契感很是强大,还是没能撼动他半分。 南枝他们也实在年强支撑着,撑到玉锵回来的这一刻。 玉锵站在城墙上,笑道:“我今天大婚,白骨域主是想要来喝杯我的喜酒吗?何必搞得这么大的排场。” 白骨域主大掌一挥,黑气甩开了南枝。“少说废话,把白爷交出来。” “这就不好办了,你要我的妻子做什么?” 白骨域主怒斥道:“你们怎么可以成亲呢,玉锵,你的算计,正当天下是傻子吗?!” 相对于白骨域主的愤怒,玉锵显然要平静很多。“众所周知,你才是意图不轨,否则怎么会派那个怪物去伤害小白呢。又不怀好意的试图挑拨战争,毁掉了三生石。种种迹象,你才是真的野心勃勃啊。” “若不是你卑鄙,我怎么可能去找三生石呢。要不是你做了虚假的影像,我怎么会毁掉三生石呢。”难怪白骨域主会这么气愤,原来是被玉锵泼了这一生的污水。 “你这句话,就是在推卸责任了。那三生石,可是鬼王的宝物,你竟然肆无忌惮的毁掉了它。你真的认为,鬼界无主,压制不住你吗?再说,你说我做了虚假的影像,这句话,无凭无据的,身为域主你也好意思说得出来。” 白骨域主一口咬定,就是玉锵陷害的。“那个消息,还不是你发出来引诱我去三生石的。” “我又不了解夏桑,我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只是我不会这么做,不代表,别人就不会这么做。可惜了,你毁掉三生石的罪名确凿,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之功了。” 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我才明白,白骨域主之所以上当,还是因为那个叫做夏桑的男人。 脑中回忆起那张画像,的确是个谪仙般的人物。也难怪白骨域主如此痴情,但是,人家夏桑已经生儿育女了,还有了后代,名叫夏萱。 想起秦二曾经说过的话,他说我不明白骨域主。 现在看来,也是个癫狂之人。 白骨域主咬牙道:“玉锵,你卑鄙无耻。” “彼此彼此。” 看来很多事情,都在我身边发生,只是我还没有去注意,才会是一无所知。在今天之前,玉锵他没告诉我,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了什么。 见他从城楼上跳了下去,身轻如燕的落在地上。南枝他们纷纷退到了玉锵的身后,真正的较量,现在才是开始。 第98章 天真 混沌黑暗的上空,冷静的望着腥风血雨,哪怕改朝换代,似乎跟他毫无关系。战场上的风沙吹起,断了归家的路。 我站在城墙上,俯视着下方的烽火。奇形怪状的鬼怪嘶叫着,有些的死相是多么的惨不忍睹。白骨域主阵营中,出现了好几个怪物,这几个怪物都是他的心血,可见这一次几乎是倾巢而出了。 玉锵之所以这么逼迫白骨域主,也不是没有把握的仗。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是有几分的胜算。 心中不免担忧,却不是担心玉锵,而是在担心白骨域主真的终结在这里。鬼王的归来,现在还无动静,如同暴风前的寂静一般,只为储蓄更多的力量,好形成巨大的暴风卷走这一切。 若是白骨域主没了,玉锵就是鬼王第一个要下手的对象! 有了这种认知,更加没了方向。 我要是出手帮助白骨域主,南枝他们怎么看?玉锵怎么看?!我的理由,解释出来,毫无说服力。反而是跳到黄河洗不清,这个背叛的罪名稳坐如泰山! 抛开这些不说,我又怎么去阻止他们,在南枝他们层层包围之下。 只能干巴巴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却束手无策。不对,我什么时候,真的有办法了呢。一直依赖都是这样,都是处在有心无力的位子。 这些事情,就发生在我身边。身不由己的去做一些打心底里抗拒的事情,或者都在麻木自己的思想,让彼此不要那么度日如年。痛苦,煎熬,往往和战争如影随形。 凭什么只有我可以逃避这些,对他们的苦难置若罔闻。 声声撕裂般的叫声在耳边响起,震痛了耳膜。睁开眼一看,满目疮痍,面目全非的战场,毫无留情的毁掉跟自己为敌的东西。 长此已久,好像出于本能的在战斗,如同行尸走肉,麻木了思想。只有这样,才能免于魂飞湮灭的结果。 我张开口,想要发出声音,可是过了好久,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看着他们的身体散开了,就像那风中飘起的沙砾,很快就消失了。 知道自己的能力渺小到了做不了任何事情,可是亲眼看见这一幕,那么一种无力感瞬间涌了上来。 战争,总是伴随着离别。 朝夕相处的人,也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或许是在痛苦的叫喊着,或许是在歇斯底里的痛苦着,将愤怒和悲伤凝聚在手中的武器上。撕开他们的身体,宣泄自己的情绪。 悦葵抬头看着正在愣神的我,冷笑了一声,身子一跃,朝着我飞了过来。我也不明白,自己是做了多么可恨的事情,让悦葵到了这个时候,都想灭了我。 可我还处在第一次亲眼见到真实的战场,担忧着自己的问题,久久没有回神,更别说注意到悦葵的举动。 南枝余光一瞥,急切的叫了好几声,我还是没有回过神。着急的跳起,拦住了半空的悦葵。 “悦葵,你的对手是我。” “让开,你要为了这个女人拼了命吗?她是个祸害。”悦葵显然没有把南枝放在看中。 “她的确是个祸害,那你就是个讨厌精。” 争执了两句,便开始动手打了起来。 经过他们这么一吵闹,我才回过神,看着南枝和悦葵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还不知道他们两是怎么打起来的。 最终斟酌,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因为现在,我并没有任何的办法,还不如就这么看着,等到散了,会是什么结果。 望着这两个女人处处杀机,一点也没有留情。果然,战场上,她们的确比起我强太多了。 转眼看着玉锵和白骨域主,胜负已经初见端倪了,白骨域主显然是处在下风。这越是担心的事情,就越是会发生。 心头一跳,便安抚了下来。 我是应该做些什么,还是脚上灌了铅一样的沉重,竟然连抬也抬不起来脚了。甚至期盼着,快点结束,别让我继续纠结下去。 上天好像听见了我的呼唤一般,玉锵这边占足了上风。 心里大概也明白,这场战争,玉锵看上去是稳赢了。毕竟自己设下的局,总不会坑了自己。 只能期望着,白骨域主能够看清现状,早点撤离。 女人的战争,总比男人的要精彩很多。 只见悦葵一个虚招,南枝就上当了。悦葵阴狠无比,南枝恐不是对手。可南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来二往,彼此都挂了不少的伤。 忽然之间,悦葵手中的剑出现了很多的恍影,好像手中握着很多把利剑。南枝皱了皱眉,很是轻巧的避开了这些恍影的刀剑。 见此,觉得其中有古怪。 正要张口提醒南枝注意,就看见悦葵的剑,已经把南枝的身体划开了。 登时愕然,惊得我大脑空白,无法运转了。可身体总比大脑要快很多,纵身跳下城墙,跑到了南枝的身边。 抱不住南枝正在消散的身体,好像有刀子在剜心一般的疼痛。好不容易,我们才不计前嫌了,我也终于在鬼界交到了朋友。可是没有想到,她就会这么快的离开吧。 与其如此,不如让我们继续厌恶下去,这样我就不会因为南枝的消失感觉到难受了。 “南枝,我来救你。你不要走,别这样。”伸手想要抓住从南枝身体中流逝的沙砾,它们却好像被赋予了人性,调皮的从我手掌溜走。 “别费劲了,我只有一个放心不下,辰······”还未说完的话,随着她的消散停止。 我还是没有办法相信,只是晃神的功夫,南枝就没了。我连一句遗言,都没听完。 一侧的悦葵笑了,举起手中的剑,“看不出来,你们的关系这么好啊。那让我来了断你的痛苦吧。” “你以为,当初那个我还是现在这个我吗?”猛地转头,目光冷凜的望着她。 悦葵微微一愣,随后面色如常,“不管是哪个,不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吗?你现在不是,等会儿就是了,别着急。”她慢步靠近,似乎准备收下我的失败。 缓缓站了起来,甩出了一张降妖符。符纸贴在了悦葵的剑锋上,剑锋被丢进了火炉一般,烧得通红。直到蔓延到了悦葵的手上,她才烫的丢掉了手中剑。见我步步紧逼而来,顿时脸色一变。 “长点本事了,你认为你能把我怎么样呢?白爷,你可不是玉锵手下的一份子啊。” “我到底是哪一边的,好像跟你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有些账,总得连新带旧一起算的。” 悦葵听了,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正是因为她从未想到过,会被我逼到这样的地步。 走到悦葵的面前,微微一笑,扬起手掌来回扇了她好几巴掌。啪啪作响,惹得好些人都停下,纷纷望着我们。 “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你要对南枝的消失付出代价。” 悦葵捂着脸,还是笑了一声,“白爷是不是太天真了,战场上有胜有负,有生有死,这不是常事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想普度众生吗?哈哈,可笑极了。” 她所说的话,的确如此。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有胜有负,但是你现在败在我的手里,当然得任由我处置了。”我实在是顾虑太多了,南枝遇险的那一刻,我都在城墙上静静地看着。 原来的无奈,到了现在统统被推翻。 只是我的懦弱,造成了我对眼前的这一幕漠视,看着多少人的离去,都选择了无动于衷。 偏偏是南枝的消失告诉我,还会有多少人会离我而去。 她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若是轮到了玉锵,那我该怎么办?! 悦葵惨淡一笑,不见了之前的光鲜亮丽。“你这么说了,打算怎么处置我?” 白骨域主的军队见我们专心的说着话,好几个偷偷的袭击了过来。悦葵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勾唇笑着,“今天我给白爷上了一课,那就是不要带着天真的想法来战场。这第二课,我就教给白爷一句话,不要再战场上聊天。” 目不斜视,伸手将这些偷袭者打入了轮回。 “那我也教你一句话,不要高兴的太早了。你认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或者认为白骨域主还没有真的失败,但是你看着情景,白骨域主救得出你吗?而且,我打算把你交给南枝的丈夫,相信他会好好待你的。他那种人渣,别想着被怜香惜玉了。”叶辰的痛苦,可能会超出我的想象。把悦葵交给他,任凭他处置,可能还会得到一些安慰吧。 我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了。 “白爷真是大度,看着自己未婚夫的女人死了,都能这么激动。”悦葵看着那些自不量力的救兵消失了,也只是相关无事的笑着,只是笑得有些讽刺罢了。 我知道,悦葵是在激怒我。从刚才落到我手里,就在想着挑拨。 伏在悦葵耳边轻笑着,“我一直都是很大度的,说不定,还能大度到可以装进你的鬼魂哦。” 悦葵瞥了我一眼,满眼的震惊。“我不相信。”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相信。” ------题外话------ 这几天,我都在加快自己的进度,更新比之前也多了。可今天,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努力,又有什么用。莫名而来的颓废感,让我没有勇气了。放下自己刚刚加快的脚步,先调整自己,慢慢来。 第99章 不知叹了多少回 吞下悦葵的灵魂,这不足以为题。只是太多的人相信,我明明之前就是那么弱小,被她揍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对她下狠手呢。 这种弱小的标签贴在我身上,好像用尽此生,都难以摘掉。 我不知道到底在犹豫什么,犹豫到了现在,还是挽回不了任何的东西,甚至因此流逝的更多。 悦葵讥笑着,那眼神从未将我放在眼中。“周奇,白爷,这个位子真的像表面那样的光鲜亮丽吗?你只是不知道,他的身后,是多少人算计,多少人想要抹去。你大概是我见到过最无用的白爷了,竟然缩在玉锵的身后,狐假虎威。” “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跟你说的那么清楚。的确,我是做不到像白爷那样的坚决果断,对什么事情,都可以漠不关心。他好像天空之上的神,总是一副俯瞰世人的模样。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但是现在我只知道,我要给南枝报仇。”要去做什么?格外的迷茫,不知所措。又渐渐地开始担心,下一步做的是正确的吗? 既然如此,不知道怎么选择,不如现在就顺着心意来。 我急切的想要灭了悦葵,但是从未下过狠手的我,别说杀人,连杀鬼都不敢。这样的我,谈什么给南枝报仇呢。 再者,杀了悦葵,只能一时心头之快。 实在不知所措,只好将悦葵留下,交给叶辰,之后就听天由命吧。 “报仇?周奇,如果想要为他们报仇,你自刎谢罪可好?没有你,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说的我来之前,鬼界很太平似的。要是没有你们,我所见到的鬼界也不会是这么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悦葵想要激怒我,乱了我的情绪,因为我明白,鬼界不会是因为我的到来才变成这样。 可我更明白,玉锵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悦葵笑了好几声,眼神才开始绝望了起来。“如果不是你们,那该有多好。”白骨域主能够顺顺利利的成为鬼界之王,没有人再去质疑。 他们会拥有全新的生活,或者她能去投胎。 “这句话,我也想说。” 悦葵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忽然起身,朝着我的刀尖扑了上来。 我愕然的望着这一幕,看见又一个灵魂的逝去。 她脸上挂着和秦二一样的笑容,笑容中露出解脱的意思。在受尽苦难之后,得到了解放。 明明这么痛苦,又为什么还要继续。 我显然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到这种地方,才方罢干休。 “你想要知道以后的结局吗?我希望你看不见。” 悦葵的话,跟诅咒一般。 她好像很恨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临行前还是能说出这样的诅咒,诅咒我到不了最后。 足以可见,她是非常痛苦我的。 所以才会是第一个偷袭我,却不是唯一一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他们这么痛恨我,可我连个具体的原因都不知道。 因为玉锵吗?那也不至于。 她的身体在我眼前消散随风化去,触动着我最为脆弱的心弦。抬眼望着还在跟白骨域主难分难舍的玉锵,简直难以想象,就是这个男人,导致了鬼界现在局面。 望着周边还在苦苦奋战的身影,不知道是什么信念,让他们坚持至今。 叶辰站在城墙上,目光呆滞的望着这一幕。我忽然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哑巴了。 我实在是说不出任何安慰人的话,只能这么望着他。见过很多的女孩子,为叶辰伤心落泪,这一次,还是第一次看见叶辰悲戚的脸色。 我看不见他的泪水,可我分明感觉到,他哭了,而且哭得撕心裂肺。 等到这个男人开始收心的时候,找到了命中挚爱的女人。 然而,这个世界,是不允许的。 叶辰在城墙上望了很久,如同雕塑一般,没了生命,没有了思想。 “够了,都够了。”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吼了出来。自诩坚强的我,到底还是不能眼睁睁的望着惨痛的一切。 可是我的声音在战争的高歌中,显得微不足道,并没有发声一般。 周围的刀光剑影,还在继续。惨叫声伴随着金属的撞击声,忽高忽低,源源不绝。 叶辰轻轻的笑了一声,缓缓站直了身子。他掏出一把匕首,目光柔和的望着南枝逝去的地方。 我几乎是用着恳求的语气,摇了摇头,“不要这么做,不要。” 他没有听见我的话一般,轻声喃语说了几句。最终舒了一口气,将匕首刺入了身体。 明明周边的生意很吵杂,还是清晰的听见了叶辰的声音。 “我没有在意过一个人,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你来到我世界的时候,我害怕着,直到你成为了我唯一的在意。” 这份在意,到此为止。 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幼时玩伴叶辰的离去。在他人眼中,叶辰就是那么一个爱调皮捣蛋的坏孩子,捉弄别人是他唯一的爱好兴趣。 也或许,只有我注意到了,那个到了深夜,被梦魇缠身总是半夜在哭泣的小孩子。 他那么做,都是为了让别人在意他。 事得其反,倒让他们对叶辰渐渐远离了起来。 白骨域主自知自己在这么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输得更加狼狈而已。久不见秦二回来,又见悦葵没了,心里大概也清楚了。秦二和悦葵一样,都不会回来了。 瞥了一眼战局,知道自己的得力干将损失了不少,火急火燎的就撤了回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白骨域主还在,那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俗话说得好,仇寇莫追。 玉锵见白骨域主撤了回去,没有下令追上去。望了一眼,匆匆到了我身边,将我扶了起来。 “小白,有些的离别,是难以避免的。” 就好像生与死,有生即有死,那就有在所难免的离别。 “玉锵,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难不成,非得这样继续下去吗?”什么东西如此宝贵,宝贵到了这种地步。活人舍命罢了,连鬼也要来为权力舍弃自己吗? 不是我不食人间烟火,而是我真的想不透。 玉锵轻声说道:“继续,只是为了结束。” “那你的结束意味着什么呢?” 他没有回答我,或许没有想到我这么问,于是没有答案。结束?可能在他眼中,为之过早。 “你能不能答应我,我们到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去。”离开这一切,尽所能去逃离。 玉锵扶着我的肩膀,坚定地说着:“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关系。我在努力给你一个太平盛世,只是现在还没有努力而已。小白,请你耐心等待,很快就会到来了。” “玉锵······”要是这个太平盛世,永远也不回来呢。或者,只有等到你死了,才会到来呢? 这是心中最不愿见到的结果,却是最有可能的结局。 没有谁能帮助我,因为没人能知道我的心事。 我的决心站在孤岛上,四周都是海水。要是不去拼一把,就会被上涨的海水淹没。 正如玉锵,他不知道我的心事,所以才说道:“你要相信我。” “我何时,没有信过你。”我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都坚信你不是杀人凶手,到了现在,这种深信坚定不移。 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转头看着寥寥无几的一些人,从他们原本壮阔的队伍,变成了这些零零散散。那是白骨域主来不及时撤离的队伍,他们冲锋上阵,结果到了最后,还是被迫弃车保帅。 他们的神情,都是麻木狰狞的。 小坵坡上,枯枝乱颤,寒风瑟瑟。 仅剩下的一片枯叶,被寒风垂落,随着风飘了很远,落到了地面上。 天空还是那么昏暗,一如千百年前,或者一直都是如此。 唯有地上的影子,越来越少,越来越小。 玉锵觉着那些俘虏毫无用途,最后都交给了我。我明白玉锵的做法,默默地把他们都收了下来。在他们愤恨的眼神中,或是满眼希冀,或是一脸的麻木不屑,将他们送到了轮回。如果不去进行下一次,怎么知道轮回定然是苦涩呢。 金钰听见南枝夫妻的消息,一言不发,却好像都没有露出笑容了。走出大殿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撞到了门框,出门时还险些被跌倒了。 他们两的感情,自然是在我之上。金钰当然比起我更加难以接受这件事情,所以一连好些日子,我都没有见到金钰。 可悲我的力量,只能静看事态的发展。 或许时间久一点,我就会接受他们的离去。 或许时间久一点,我就会平静的接受更多的人离开。 倚着门,望着天空昏暗的颜色,不知道将来又开始从哪里发展了起来。 斜目望去,见那梳妆台上,清楚的还能看见金钰和南枝辩论的情景。所谓物是人非,原来是这种感觉。 要是这么说起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瓦一墙,玉锵见了,也不知道感叹了多少回。 第100章 百战不殆 冷静了许久,玉锵才走了进来。 见我失魂落魄的倚在门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他给了我很久的时间来镇定一下,但是这冷静下来的时间还是超出了玉锵的想象。 我向来很少经历生死离别,唯独有自己死的时候,才是真正痛彻心扉的一次。 他把我带回到屋中,缓声说道:“小白,我十五岁随父上战场,父亲交给我的第一次句话就是只要有战争,生离死别总是在所难免的。”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一时不能接受而已。” 玉锵轻叹,“我没有想要让你去接受。”在他话中的意思,不愿将这一切,带入我的生活。倘若我是一个温室娇花,接受了这个温室,就得融入他的生活。 早在认识他的时候,似乎失去了抱怨的资格。 我强颜欢笑道:“没事儿,我只是需要冷静一下,一个能让我接受的时间。” 长时间下来,或许我会习惯,习惯这种悲欢离合,习惯身边的离去。 玉锵把我圈在怀里,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无声作为陪伴,以长情作为告白。 南枝的离去,无疑是给我敲响了警钟。紧紧抓住玉锵的衣袖,生怕他也会和南枝一样,弃我而去。 好不经过大脑,脱口说了出来,“玉锵,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当然不会了。”玉锵的一口坚定,好像对一切都是了如指掌。他总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有了自己的打算。不会很明确的告诉我,却总让我安心。 彼此各有心事,各打各的算盘,至今都未坦诚相待。只是因为,藏着掖着,觉得对对方更好。 我纠结在怎么开口和玉锵说出心中担忧之事,并且让他不要怀疑我的用心。可他,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结束鬼界的战争,他到底又是为了谁。 可不管为了谁,好像结果还是一尘不变。 半晌之后,片刻思忖,缓缓说道:“玉锵,不管你怎么样,要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所以,无论到头来的结局,我都打定了主意,相伴到尽头。 脑容量本来就那么小的我,容不下去思考别人的事情。眼前只有他,还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玉锵轻笑了一声,摸了摸我的头顶,“你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个了,不必要那么担心,我不是南枝。”也不会是下一个南枝。 “白骨域主已经逃走了,那你有什么下一步的打算了吗?”白骨域主不能死,他还得留到最后。这件事情,好像在我脑袋中深根蒂固,一刻也不能忘记。 玉锵的神情,有些不以为然。“不需要我们动手,白骨域主收到重创,周边的那些小领域结盟,自然会去找白骨域主的。” 这些话,我听得不是很明白。“小领域对白骨域主畏惧到了那种地步,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找白骨域主的麻烦呢。” “他们当然没有这个胆子,但是要向我投诚,总得拿出诚意来。再者,白骨域主现在的实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大家干起来可是很痛快的。” 玉锵的笑容很是漫不经心,可我分明听出了满满的臣服。好一招借招杀人,完全不必自己亲自动手。 甚至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不是和玉锵为敌。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杀人不见血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以前就以为是速度,没有想到,这样才是真的杀人不见血,化于无形。 玉锵扶着我坐在软榻上,听见我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是在杀人吗?” “都差不多了,别纠正我了。” “我不是想要纠正你,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因为在你眼中,杀人可能是更加难以做到和接受的事情。”玉锵心思缜密,连这么一个小细节,也都考虑了进去。 可这对我而言,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而是无法面对。他们虽然是鬼物,可到底也是生灵,可宁愿看见鬼的消失,也不愿见到人类的鲜血流成了河水。 活着,总归是好的。在这样处境艰难的鬼界,消失真是一种解脱。 我随口回答道:“是的吧。”佯装着自己毫不在意的神情,其实心中已经久久不能平静了。 “白骨域主今天说起了夏桑,夏桑到底是什么人?” 见我一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玉锵无奈的说道:“夏桑,我并不是很了解。白骨域主为了他,去找到了三生石,其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毁掉三生石,我并不知情。” “我以为都是你算计的。”玉锵怎么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算得这么准,白骨域主会毁掉三生石呢。 玉锵轻挑眉梢,“我不知道夏桑这个神秘的人物,也不知道白骨域主到底有什么样的经历。所以在把他引诱到三生石前,就准备好了栽赃嫁祸了,没成想到,白骨域主非得让我如意了。” “这个凑巧,实在是······” 玉锵接我的话说道:“老天都在帮我啊。” “实在是白骨域主太背了。”原本还有事实的真相在等着他,至少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可白骨域主非得把这些都背上去了,罪证稳稳地,真的连翻身都很难了。 玉锵笑了笑,理直气壮的说道:“运气,是留给早有准备的人的。” “你已经不需要运气了,别人都会按照你的套路走了。”夏桑,白骨域主最重视的人。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的重视。正如当年的玉锵那样,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对澜笙还是那么的在乎。 想到这里,抛开自己的心思,说道:“我还是很在意,那个夏桑。到底是何许人物,能让人这么魂牵梦絮。这个人还是夏萱的祖宗,我对这段往事,还真是好奇啊。” “改天问问白骨域主不就知道了吗?”玉锵的语气很是轻松,好像是在说,明天去问问晔君吃饭了没一样的轻快。 眼皮上翻,白了玉锵一眼。“你厉害,我不能跟你为伍。这都是人家的私事,他怎么会愿意告诉我呢。再说了,现在这个局面,我是指望不上知道这幕后的故事了。” 玉锵瞥来一眼,似笑非笑的说着:“据我所知,夏桑和白骨域主是兄弟关系,他们之间的情意,很有可能让你失望了。” “兄弟也有很爱啊。”脑补了一大推有爱的画面,顿时乐开怀。 玉锵戳了戳我的脑壳,“他们只是纯正的兄弟情义,你不要想歪了。” “我就是yy停不下来了。” “停不下来,你继续想着吧。不过,我最近倒是打听出了一件事情了,关于夏萱的。” 一听到夏萱的名字,立马严肃了起来。“夏萱,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祖宗,但是都不知道是第几代的祖宗了,没有必要这么做吧。 “夏萱并不是夏桑的后代,夏桑好像没有生儿育女的能力,所以说夏萱的祖宗跟夏桑其实毫无血缘。三生石,只有白骨域主心中想念的人,才能打开三生石。所以,等到我去的时候,三生石已经碎成渣了,不过三生石碎片中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玉锵见我满眼好奇,继续说道:“我看见夏桑曾经遭受过非人的对待,才丧失了生儿育女的能力。但是到底是为了什么,夏桑会遭受这种折磨,又发生了什么,白骨域主会性情大变,至今还是个谜。” 我摸了摸下巴,沉思道:“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调查清楚了。”不过听见夏桑和夏萱其实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还是松了口气。 玉锵屈着手指,毫不客气的敲了一下。“自己的事情都管不过来,你还有闲情逸致去调差别人的事情。”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玉锵摇头,“不必。现在的白骨域主,就是瓮中之鳖,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调差这些事情,不过都是浪费力气而已。” 见着玉锵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免有些心惊肉跳了起来。想要去给白骨域主送个消息,但是不只是白骨域主不会相信我,而且又该怎么面对玉锵? 只能祈祷着,白骨域主并不是玉锵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以他的实力,可以对付那些乘人之危的联盟。 玉锵见我沉默了,还以为我又不高兴了。“你要是这么好奇,那调查也是可以,权当打发时间了。” “我可没有那么变态,为了好奇心去调查别人的伤心往事,只为了消遣时光。听着你这么说了一段,我都觉得挺惨的。虽然只在画中见过夏桑,但是他在我心中,依旧是仙人之姿,我可不要去亵渎他。”自己被别人当成消遣时光的饭后闲谈已经很难受了,人都死了,应该以死者为大。 玉锵没有觉得我的反应出乎意料,反而是情理之中。颔首,轻声说道:“随你意。” 过了好一会儿,抿了抿唇,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你要是抓住白骨域主了,你会怎么对付他?” 眼睛紧紧地盯着玉锵,等待着他说出自己的答案。 这话,的确是废话,但是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第101章 将就 “你想要怎么报复他?” 望着玉锵那双询问的眼眸,我一字一句说道:“起初,我的确怨恨白骨域主,认为这些都是他的错。可事到如今,我有点迷茫了。不知道该不该去怨恨白骨域主,还是本身就处在战乱之中,这一层一层的云雾,好像没有人知道最初的缘故。” 而我眼前的他,好像就是造成鬼界分裂的罪魁祸首。 这样怨恨的来去,显得毫无意义。 “不管怎么样,他都得给你一个交代。如果不是他,你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玉锵侧过脸,只能看清他眼角的落寞。在他眼中,我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而不是现在得考虑那么多事情。 我笑了笑,问道:“那我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转过脸看我,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像一只鸟儿,喜欢哪里,就飞到哪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眸光一转,笑道:“我想起白居易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玉锵闻言,笑容越发深了,“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吗?” “我准许你这么想。” 两人相视而笑,玉锵喉结上下滚动,望着我的眼光渐渐炙热了起来。我想,我应该是明白玉锵的意思,脸上不由得热了起来,移开目光,隐隐有些期待了起来。 这时,晔君走了进来,打断了玉锵眼中的炙热,毫不知情发生了什么。 玉锵见晔君来了,脸色微冷,扬手止住了晔君正要开口说出来的话。“我和晔君出去一下,你等我回来,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 “你去吧。”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正好我也要回去看看乔相思了。不知道乔振柏知道乔相思的事情,会不会大发雷霆。 我不想再有人,跟南枝一样,那么无奈的离开。 我更不像自己成为下一个叶辰,没了玉锵,恐怕我真的会和叶辰一样的选择。就算自己讨厌极了这种束缚,感觉这样把彼此的感情当成了枷锁,非得以殉情结束。这种感情无疑是残忍的,它就像是抵在喉咙上的一把利剑,以爱的名义处以死刑。 可我,甘之若饴。 叶辰只在乎南枝,他只有南枝,所以才会追随南枝而去。 而我是不同的,如果我还活着,不会跟叶辰一样的选择。可我死了,断了很多的牵挂,只剩下玉锵了。 在这一刻,才莫名感觉到庆幸。好在秦二杀了我,否则永远没有办法这么接近玉锵,更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王归来的复仇,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至少现在,不是那么无力。 目送玉锵和晔君走了出去,我也赶去了乔相思的家。 家中只有乔振柏,这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 乔振柏好像瞬间老了好几岁,脸上的胡渣子乱糟糟的,眼神很是浑浊。可见,他这段时间过的不是很好。见到我,眼神才有了那么一点光亮。“你回来了。” “怎么,我一回来,就成了这样子了。是乔相思离家出走了吗。”我不是用询问的语气,而是很平淡的讲述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乔振柏,或者,多少安慰,也缓解不了他心中的担忧和痛苦。 乔振柏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埋进乌黑的发中,懊恼的说着:“你说的很对,她的确是离家出走了。”我还没说话,他就继续问道:“我很残忍吗?我是多么渴望能够添个家人,她可以弃学,等到成年后结婚生子这都行,我都依着她。但是那个孩子的父亲都死了,她没名没分的生下来,算是怎么回事。她是对那个孩子负责了,谁对她负责呢?” 积攒的话,一见到我似乎喷发了出来。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当务之急,是找出乔相思。”要是出个什么意外,乔振柏会比现在还要懊悔。 乔振柏的脸色有些崩溃了,“我找过了,我到处都在找,但是就是找不到相思,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你报警了吗?” 乔振柏点了点头。 “在家等我消息。”他们找不到,不见得我也找不到。 然而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一个有意躲藏的人,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派出去的黑珠子,个个空手而归。我都要怀疑,乔相思是不是躲到天上去了,才让我找不到她。 乔相思还能去哪里呢,找遍了她可能在的地方,连个线索都没有。只能这么找着,见这情况,可能再过很久,都找不到乔相思的人。 这才是我奇怪的地方。 她只是个女孩子,身无分文,又没有什么脑子,离开了乔振柏,她还能干吗?如果只是她,是做不到毫无痕迹的。可要是有人帮她,那么这个人绝对不是平常人。 说不准,就是和鬼界有关的人,不然我不会找不到乔相思的一点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怀疑了。乔相思是什么人,怎么会惹得这样的人物去在意她呢? 她的离家出走,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明知身后还有人,强有力的控制着这一切。既是我的到来,还是无法撼动他的计划一般。 不知道是以乔相思作为威胁,还是另有所图。 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乔家兄妹,在他们的身上,一定有我想要的东西。 回到乔振柏的家,见我空手而归,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那眼神搜寻了一下,确定只有我回来了,瞬间暗了下去。 “至少没有消息,还是安全的不是吗?”信誓旦旦的走了出去,认为自己可以带回来乔相思,就像上次一样。但是这一次,却让乔振柏失望了。 乔振柏苦笑道:“是啊,至少没有把坏消息带回来。”要是带来了什么坏消息,乔振柏怎么撑得住呢。 他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看着烟灰缸上的烟蒂都堆成小山了,也知道乔振柏心急如焚。他眼中的血丝告诉我,乔相思消失的这些日子,他是寝食难安的。这么下来,没找到乔相思,恐怕乔振柏自己就要撑不住了。 “你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饭吧。”说完,就打开了冰箱,发现里面就放了两个西红柿,两个鸡蛋。 看来乔相思的出走,对乔振柏来说是毁天灭地的打击啊。 简简单单的炒了一份饭,端到了乔振柏的面前。“身体要紧,你吃饱了,振作起来,才能找到乔相思啊。” “是啊,我还得等到相思回来呢。”乔振柏扒了几口,没有食欲的他,还是强行吃了一些,就吃不下去了。 我看着碗中剩下的大半碗,忍不住问道:“不好吃吗?真不好意思,我做的饭,的确不好吃,但是将就一下吧。”以前我就是这么将就着过来的,也没觉得不妥。夏萱不会嫌弃我做的饭,不代表别人不会。反正仅有的鸡蛋和西红柿都被我给用了,他也没有其他东西可吃了。 “没有,挺好的,只是我没有胃口。”乔振柏放下了碗筷,眼神不经意的总是落在乔相思的房门上,期盼着这扇门打开了,出现了一张欢乐的笑脸。 注意到他的眼神,点了点头,“嗯,你放心,总会找到乔相思的。”我心里很清楚,要真的是鬼界有人介入了这件事情,就没有这么轻松的结束。只是在想,会是谁呢。 玉锵,还是白骨域主,或者是我所不知道的人物呢。 一切皆有可能。 “相思虽然任性,但是她是个好孩子。也不知道张家鹏到底给相思灌了什么迷混药,让相思这么不顾一切。” 我听见张家鹏这个名字,心就不由的紧缩了一下。“张家鹏,他也是个好孩子,只能说造化弄人吧。”不管是乔振柏还是乔相思,或者是张家鹏,他们都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命运好像一直都在开玩笑,开着开着就忘记了分寸。 乔振柏神情麻木的说着:“造化弄人?或许是吧。”好像想到了过往的种种,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很多人在生活中被毁掉,很多人在生活中造就自己,更有很多人生活中正在历经风霜。乔振柏就是其中之一,讨生活的人。 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干脆闭上了嘴。 乔振柏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时钟。“现在到了晚上十点了,相思现在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希望随着沉默一点点的泯灭,乔振柏站起身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坐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抬头望了望时钟。看着乔振柏紧闭的房门,抿着唇站了起来,准备回去了。要是玉锵又发现我不在鬼界了,难免会找到这里来。 可正当我穿过门,见到了玉锵的脸,忽然哑然,不知怎么去开口了。我应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会在这里。用对乔振柏的那一套说法,肯定是行不通的。乔振柏渴望家人,而玉锵没有。 玉锵的脸色不大好看,好像抓住了我正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见此,我也知道,他是在怀疑了。怀疑我想要找到鬼王,拥护鬼王。 毕竟,二者只能选其一,可我的做法,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去怀疑。 第102章 吊打 看着玉锵暗沉的脸色,目光透出一丝隐忍,直直的望着我。犀利的就像一根针,扎扎实实的刺在我心上。 他那眼神饱含痛楚,却在逼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一切了如指掌,都没有脱离控制,但是我让他大吃一惊了。 在此之前,我还曾经答应过他,不会再去介入鬼王的事情,可事到如今才现在,我从未信守承诺。 相视了一会儿,我心虚的避开玉锵的眼神。他的眼神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浓烈的愧疚之感,在这一瞬间,我好像抬不起头。 玉锵见我的举动,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应该知道找到鬼王,让他回来,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其实,他是知道我所有的举动,只是不死心的还在自欺欺人。否则,他不会这么快找到这里,而且还这么问我。 可能,我的所作所为真的令他寒心了。 是啊,他一切都知道了。脑中嗡的一声,只剩下这一句话。 “我知道。”声如细蚊,玉锵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苦笑着别过头,“那你还要去找他。”明知,二者只能选其一,结果还没想竟然会是自己被舍弃了。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找到鬼王,你相信我,我会有办法不让他伤害你的。”我急切的想要玉锵知道我的想法,但是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下去了一半。 玉锵步步走来,脸上的神情让我无法面对,好像我对他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你让我相信你,怎么相信你?你说不会,鬼王就不会了吗?小白,你真的太看重自己说的话了。你的话,只对我重要而已。” “我已经想到可以和平共处的办法了,玉锵,你能不能多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厌倦这种生活,厌倦鬼界的战争了。”我无时不刻都在担心,担心鬼王的归来,是不是意味着玉锵的结束。 见到了南枝的悲剧,我不想这种悲剧发生在玉锵的身上。 他有他的看法,有他的理由,可我的理由从始至终都很简单。 “你厌倦了,我可以帮你平息啊,此后鬼界再无战乱,不是很好吗?我们可以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没有必要让他回来。小白,你真的太了解鬼王了,他是不可能答应你的。就算答应你了,他可不是信守承诺的人。”玉锵眉头紧蹙,还在企图说服我。 我们关心的事情,完全不在同一个点上。玉锵认为自己手中有鬼王,拿捏着他,就可以控制他。甚至觉得,我的想法是杞人忧天。 “你说的平息是什么呢,就是统一鬼界吗?到时候你更加脱不开身啊。”天下都是久分必合,久合必分,谁能做一辈子的胜者呢。 我几乎用着恳求的口味说道:“玉锵,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玉锵已经走到我的眼前,他的大掌轻抚着我的脸颊,眼神是那么悲凉。“我是在拿上千个鬼魂,包括我自己,来相信你。你承受得住吗?”要是万一没能像我所说的那样,这上千个鬼魂,包括玉锵都将跌入万劫不复。 他的话,无形之中成了一股重如泰山的压力,令我喘不上气。 他说的没错,我没有这个能力都够确定,鬼王真的会按照我所说的那么做。 可我要是不确定,就是害了他们,成为凶手。 这无疑是我最不想的结果。 “玉锵,真的非要这样吗?”扑进玉锵的怀抱,他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拥抱我。我害怕了,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身上突然压下来那么大的重担,才发现我一意孤行,并没有把这个责任给扛起来。 他所顾忌的,永远比我要多很多。 “小白,不是我非要这么做,而是你既然这么做了,当然要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把自己深深埋在玉锵的怀中,却没能像以往那样,感觉到舒心。轻声呼唤着:“玉锵。” 他这一次,没有回应我。 “我知道了,我会把这个责任扛起来。但是我还是要去找到鬼王,我必须得找到他。”既然这么做了,不过就是所要承担的人再多一些。可我要是不这么做了,难不成真的要等到鬼王回来报复之后,苦苦哀求吗? 我清晰的感受到了玉锵虎躯一震,他伸出手,将我推开。 双手还是拥抱的姿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对着玉锵轻轻地笑了一声,“你不相信我也好,但是我真的是为了你。” 如今在乎的也只有你,仅此。 玉锵的脸色渐冷,“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这么做,我可以让你拿着我的存亡去胡闹一把,但是你不能拿着他们去胡闹。” 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就是他所在的领域。 我当然知道玉锵说的是什么,他没有权力让这么多人陪着他因为我的胡闹而魂飞魄散。可是我要说的就是:“我不是在胡闹,就算拿别人的存在胡闹,我也不会拿你来胡闹。” “你这么说,最终结果有什么改变吗?”玉锵接着说道:“我能够允许你这么做,不代表别人能够允许你这么做。”就像玉锵会包容我,可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包容我,不管我做了什么。 “我做好准备了,你有你的想法,认为自己什么都算计好了。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不求你相信我,但是你一定要明白,我没有要害你的心思。”或者在玉锵眼中,我就是这么一个一意孤行、任性的女孩罢了。总以为自己那点脑子,考虑的很是周全。 玉锵面若寒霜,“你最不想伤害的人,总会在不经意中伤害到了他。你这么做,有欠考虑。” “那拜托你,告诉我真正的鬼王到底是谁吧。”我笑了笑,面露苦色。 见我还在追问鬼王的事情,玉锵的脸色甚至难看了,他看了我好几眼,不见我闪躲退缩,大抵是无法挽回了。他指了指我身后的那扇门,说道:“你不是找到了吗?” 顺着玉锵手指的方向,我回过头,才想起来我刚从乔振柏家中出来。玉锵这么说,就是在说乔振柏就是鬼王吗?!我虽然找到了这里,但却总怀疑乔振柏并不是我要找的人。听玉锵这么一说,顿时心中涌起好奇。可转回头,不见玉锵的踪影了。 他对我失望之极,恐怕短时间内是不会跟我见面了吧。 倒也不担心,今天会是诀别,毕竟我们都成了夫妻了,他终究是会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他。 停在乔振柏的门口,不禁出了神。乔振柏真的会是鬼王吗?那乔相思的失踪,又是被谁给带走了呢。 不知道现在的乔相思,有没有危险呢。 可是我更加好奇,我都快要确定乔振柏不是鬼王了,为什么玉锵会忽然出现,说乔振柏就是鬼王呢。 这一次,我有些怀疑玉锵说的话了。 望了望紧闭的门,看了看玉锵消失的地方。斟酌一番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乔振柏不会是鬼王,这个鬼王应该是和乔振柏有着密不可分的消息,但鬼王绝对另有其人。 现在乔振柏那么消沉,怕是也找不到什么线索。而且我在这里这么久了,他家中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要是真的有什么蛛丝马迹早就被发现了。 所以说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玉锵的眼神,让我久久不能释怀。就算他明白我,可不就是一个有着苦衷的“背叛”吗? 乔相思还在找,乔振柏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倒是玉锵,真的令我心急如焚。在门外徘徊了许久,心中实在是放心不下玉锵。 立马转步回到了鬼界,只见战场都清理好了。鬼界的景致,千篇一律。南枝所消失的地方,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踏入大殿,就听见了女人的欢笑声。 环顾四周,不见有什么人影。循着声音到了内屋,穿过珠帘,才看见玉锵腿上坐着一个衣着暴露、身材性感的女人。 她妩媚的笑着,涂着红色指甲油在玉锵的脸上拂过,“大人怎么刚刚新婚,就这么坐不住了。”红色指甲油衬托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如玉,吹弹可破。 靠在玉锵的肩膀上,吐气如丝,“大人,是不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啊?”手指慢慢划下,快要伸入玉锵的衣襟之中。 玉锵还是如同雕塑一般的坐着,面无表情,也没有制止这个女人的举动。 刚刚还是那么一脸的痛苦,现在就美人在怀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情景,不敢相信玉锵改变这么快。虽说我寒了玉锵的心,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挥剑斩情丝了吧。 事实证明,行动永远比脑子要快上一步。 大步上前,擒住那女人不安分的手,猛地一拽,把她从玉锵怀中拽了下来。 那女人跌在地上,难以置信的望着我,片刻后,收拾了脸上的神情。“夫人,既然身为夫人,还是不要这么善妒为好。以大人的身份,左拥右抱都是少的,要是这样夫人就受不了了,那夫人之后可得小心变成怨妇了。” “来一个,我灭一个,来一双,我灭一双。”我叉着腰,瞪大眼睛说道。 那女人娇笑了几声,“夫人不是不在意大人吗?现在回来干嘛呢。” “两夫妻的事情,有你插嘴的份吗?” 谁知,那女人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声音忽然变了,变成了男人磁性的声音。“大人,夫人对你的占有欲,可真是不容小觑啊。你可不要以为夫人不在乎你了。” 说完,从怀中拿出一颗五光十色的石头,交给了玉锵。 这个时候,那女人发生了显然的变化,渐渐地成了我所认识的晔君。 我傻愣愣的望着那女人变成了晔君的模样,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晔君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大人,那么我走了。” 玉锵憋着笑,点头。 晔君经过我的时候,特意笑出了声。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急忙走远了。 晔君一走,我当下就兴师问罪。“感情你们合伙玩我啊。” 玉锵笑了一会儿,“你都这么不在意我的生死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还在乎我呢。” “所以你们就耍我了。” “你让我失望在先,我的心里难受极了,感觉整个世界都要背叛我了。” “所以你们就耍我了。” “别这么说,不这样,怎么知道你的心意呢。” “所以你们就耍我了。” 玉锵连忙把我摁在下来,“你是复读机啊,总是重复这一句。” 我还是重复说道:“所以你们就耍我了。”刚才那么心疼玉锵,感觉自己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好心疼自己,发现总不知道玉锵脑子里想着什么东西。 玉锵正了正脸色,“回来的一路上,我想过,为什么你这么不相信我能够给你带来安逸的生活。你有你的担忧,好的地方就是,你在开始为我们的将来担忧了。可能是我太自大,觉得什么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你如果要这么做,就放手去做吧。这里,我压着他们,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这样不太好吧,对你不好,对他们也不好。你没有必要刻意去压着消息,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好的。”真正的原因还是,我没有这个资格决定他们的生死啊。 但是我愿意孤注一掷,不成功则成仁。 忽然回想起来,恶狠狠的掐住了玉锵的脖子。“别想扯开话题,你认为这样我就不会怪你了吗?”刚才一幕不只是视觉上的冲击,我整个人都浑身僵硬了。 玉锵别有深意的笑容,令我不寒而栗。“我对你刚才的答案很满意,你说吧,要怎么怪我?” “吊打。”狠狠的抽,才能解气! 听见这两个字,玉锵的脸色有些古怪了,“你确定?” “当然,给我准备好鞭子,我要抽死你。”不留点伤疤,就长不了这个记性。不好好的抽几鞭,这个玩笑下一次,又双叒再来一次怎么办。 第103章 长发及腰 恼羞成怒的我还在考虑怎么让玉锵有这么一个深刻的教训,好让他以后避免这个问题了。一想到晔君变幻出的那个女人的样子,就感觉到浑身气得发抖。若这是真的,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 如今的我,没有办法跟以前一样那样潇洒,可以真的转身离开。认为时间可以抹去不愿提起的往事,认为到后来还能侃侃而谈。 他现在是我的丈夫,而不是一场刚刚开始就结尾的恋爱。 玉锵将我神情尽收眼底,笑容深不见底。忽然伏在我耳边,笑道:“你是在想怎么处罚我吗?” 他的突然靠近,让我下意识的退后,撞到了床架上。结结巴巴说道:“你怎么突然靠我这么近了,脑子没坏吧。” “靠近自己老婆,怎么就脑子坏了呢。”玉锵见我紧张的模样,唇角的笑容只增不减了。长指轻巧的解开外衣的扣子,一颗一颗的松开了。美人解衣,本是风情万种的画面。 可是莫名觉得脸红心跳,口干舌燥。暗自吞了吞口水,大叫道:“喂,你这是要干嘛?!” “要看你想要干什么了?” “我什么都不想干!” 玉锵停下手指,大笑了起来。“你不是说要鞭打我解气,我就把上衣卸掉,让你抽个痛快啊。” 他的笑容,好像在嘲笑我对他想入非非了。 “你个受虐狂,我要打你,你居然还这么高兴了。”佯装自己听不懂玉锵的笑容,鄙夷的说着。扭头转过自己发热的脸蛋,抱怨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他既然想要在我面前表演,那么何乐而不为,多看几眼,反正都是自家的。 “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可见你多么爱我。”玉锵靠在床架上,满眼戏虐。 我呵呵一笑,“那白骨域主的确很爱你,因为他恨不得让你彻底消失。”要是这样说起来,那爱玉锵的人,可真是数不胜数啊。 怎会知道玉锵很是从容的说着:“怪我自身魅力太大了,但是你放心,我是不会看上他的。” “你是开了后宫特权了,不论男女老少,不论人鬼蛇神,我看你都吃得下啊。”他有这个资本,只是对什么人,好像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这一点,玉锵和白爷很像。 只是不知道,白爷现在怎么样了。 玉锵的目光上下扫了一遍,“我胃口很大,但是你的体积也不小,真好可以填饱我的胃。” “谁要填饱你的胃了,难不成你要真的要吃了我啊。” “吃,为什么不吃,我们都是夫妻了。要不要我来教教你,夫妻的相处之道啊。”一边说着,一边挂上了猥琐的笑容。 冷冷的瞥一眼玉锵,伸腿踢了踢他的小腿,“喂,你说白爷现在怎么样了?” 玉锵听到我扯开话题,问起了白爷,便打起了马虎眼,“你不就是白爷嘛?” “别给我装了,你快说啊。”口上催促着玉锵,脚尖还轻轻的踢了他好几下。 玉锵擒住我的脚踝,放在大腿上轻摁着。“你想要知道白爷的现状,你当然有很多办法了。何必要来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那你对白爷的事情知道多少啊。”我在鬼界最为好奇的两个人物,一是白骨域主,二是白爷。白骨域主还在,总会知道他的目的和初衷。可白爷,至今我都不知道他又到底是为了谁的承诺。这种承诺,形成了现在的白爷之位,成了一种责任。 我倒不是对别人的私事感兴趣,只是他们的私事,现在都波及到我了。 玉锵思忖片刻后,缓缓说道:“白爷本姓曲,名字我倒记不清了,只记得其中有个白字。他原是贵族之后,后来被满门斩杀,具体其中的曲折,我并不知情。没人会跟你一样,去打听别人的伤心往事。跟他有承诺的人,传说是鬼王的姐姐临终前拜托的,也有的说是白爷的故人拜托的。他当时没有义务告诉我们,而且事情过去太久了,久到了大家都忘记这件事情了。唯一记得的人,已经不在了。” “你们的世界,我真的看不透了。”每个人都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终有自己的辛秘往事。可在他们想要保护着的记忆中,无意之中形成了一个刺猬,他身上的刺很长,总能刺伤很多人。 玉锵微蹙眉头,稍有些不悦,专横霸道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去看明白别人的事情,现在你是我的夫人,只需要融入我的世界就好了。” 我忍俊不禁,笑道:“怎么,你不高兴了?可我就是好奇,我对他们都好奇。” “我的确不高兴,所以应该来惩罚你。”说完,眼前被巨大的黑影扑来。 红纱帐落地,屋外萧条依旧。 鬼界的风,好像刮干净了地面上的花草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儿。那树枝儿了无生气的望着高墙楼阁,似乎还在叹息自己所见的种种辛秘往事,将它们记在年轮里,随着一起成长。 小轩窗,红纱帐。 枕在玉锵手臂上,玩弄着晔君留下的变相石,看不出其中有什么稀奇古怪的。 “喂,你说这个东西怎么用啊?” 玉锵伸手从我手中拿起变相石,仅仅看了一眼,就将这颗小石头丢给了我。“只要你有这个玩意儿,心中想着变成谁的模样,就能变出谁的模样了。” 我兴致勃勃的问道:“那是不是只要是想要变成谁,就能变成谁了?” “可以啊,前提是你能记得他的样子。” “看来这是个宝贝。”只要是个宝贝,留着总会有用途的。这变相石在秦二手中都发挥了很多次了,到了我手里,总不可能成了一颗废石头了。 玉锵不以为然说道:“你喜欢,就给你了。” “这是当然,就算你现在要回去,我也是不会给你的。”他应该是不需要这种东西的,至少对我来说,遇见了白骨域主,说不定还能用这个东西逃脱呢。 只要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更何况还是宝贝呢。 玉锵宠溺笑道:“我都把我给你了,我的东西当然成了你的了。” “我最嫌弃的就是你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不能随身携带,还不会对我说实话,留着用途也不大。 “刚才那么努力,现在就卸磨杀驴了。” 一听见刚才的事情,脸上火辣辣的,起身裹着衣服,就赤着脚踩在地上。 枕边人一空,玉锵坐了起来。“你要去哪儿?” 头也不回,没好气的说着。“我去哪里,还要跟你汇报啊。” “你这是怎么了?生气了吗?还是害羞了?” 身后的声音渐行渐近,知道玉锵也起来了。快速的整理好了衣着,拿着木梳顺了顺长发。 头发长了,唯一的不好,就是总爱打结。 此时,玉锵已经穿戴好了。夺过我手中的木梳,慢条斯理的为我梳着头发,耐心的解开打结的头发。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长的头发,你还说长发很麻烦,怎么现在留起长发了。” 瞟了一眼及腰的长发,笑道:“我若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我留着一头长发,可不都是为了你嘛。” 纵使我说的多么动听,玉锵还是没有相信。“别跟我瞎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么说嘛?虽然听着不错,但是不是实话。是不是太懒了,懒得去剪头发了。” 我想了想,说道:“我这一头长发,是在山中的五年蓄起来的。一下山后,哪里有什么心情剪头发啊。之前被成了杀人犯,到了后来被那个死胖子追杀,接着遇见了你,我还有空剪什么头发吗?!所以,可不是因为我懒啊。” 听见我说起山中五年,头顶上的大掌顿了一下。我对当年的事情都不在意了,可玉锵还在在意着,或许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或者说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我。 我只是想说,我不是个累赘,没有玉锵的保护,就活不下去。虽然我死了,但是至少现在,我还在强大,不要躲在玉锵身后,而是和他肩并肩。 轻拍他的手掌,对着镜中的倒影一笑。 “你傻愣什么呢,还不快一点。” 玉锵回过神,微微笑之,缓缓梳头。 “玉锵,你好像都没有责怪我,我瞒着你做的事情。”在曹沃丹他们眼中,这可是相当于背叛,相当于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但是玉锵好像就跟我开了个玩笑,到了现在也没有跟我追究。 完全还是一副没有在意的神情,似乎真的很是漠然。可我不相信,这可是关乎存亡,他真的就这么允许我胡闹了?到了现在,还是有种不明不白的感觉。 只能说明,玉锵所说的那个鬼王,真的不会是乔振柏。 玉锵顺好了一缕头发,轻声说道:“我相信你,不愿做一个寡妇。” 我坏笑道:“正好寡妇的第二春。” “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玉锵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来。 “什么什么话?” “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双,灭一双。还没有人敢跟我抢人吧。” 相信现在的鬼界,还真的没有人敢跟玉锵抢人。不过,前提是他在! 第104章 一个人 一连过去了好几天的安生日子,但是很快就有暴风雨来袭。为了没让玉锵起疑,我还是隔三差五的回到乔振柏家中看望。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消沉,失去了乔相思,好像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一般。 而玉锵并没有对这件事情有什么过问,还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白骨域主的领域,虽是摇摇欲坠,可多少年的根基还在,并没有那么容易消失。玉锵却没有什么动静,不着急对白骨域主赶尽杀绝,好像真的打算给白骨域主喘气的时间。 心中疑惑颇多,也没张口询问。倒不是担心玉锵对我说谎,只是有些问题说出口,并不能真的得到想要的答案。 悠闲的看着玉锵和晔君下棋,紧闭唇瓣,一言不发。我还是知道一句,观棋不语真君子,可见下棋的人不太喜欢身边吵闹。 转头瞥见门外走来的身影,原来是曹沃丹。 曹沃丹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一般的专心下棋,也不好开口打搅。只是在旁边一直候着,等着他们下完棋。 垂眸思忖着,曹沃丹没有事情,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等着。又是什么事情,让曹沃丹非要在现在禀告玉锵不可呢。 耐着性子,好不容易等到结束了。 才听见曹沃丹说道:“白骨域主不久带来了一个人类。” 我好奇的问道:“人类?什么人?”白骨域主怎么好端端的把人给带进来了,难不成还有什么算计不成。 可,就算怎么算计,他就算是带来了一个能通阴阳的人,还不是无用之功。 委实不明白,白骨域主的用意何在。 曹沃丹说道:“听说是个男人,还是个瘸子。” “白骨域主这是要做什么?无缘无故的,怎么把人类给带进来了呢。”白骨域主在我心中留下的印象,就是个纯正的反派角色。做什么事情,不都是以干坏事为前提的。 玉锵比我要沉稳一些,漫不经意的问道:“你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吗?” “现在只知道是个男人,已经在进一步调差,这个人的身份了。只是觉得有些蹊跷,才先来告诉大人。” 玉锵颔首,道:“查。” 曹沃丹听见玉锵发令,点了点头,转身就出去了。只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留给我满腹的疑惑。 我所解不开的疑团已经很多了,偏偏曹沃丹在这个时候,又丢过来一个。皱了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白骨域主带个人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都猜错了,真正的鬼王现在就在白骨域主的手中? 这个想法一出,顿时吓得心惊肉跳,久久不能平静。 见他们神色淡然,没有多少的在意。只有我一个人吃饱了没事干,瞎担心一般。 玉锵淡笑,“不用去理会他,他现在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一个人?能够产生多大的影响呢。 可我没有办法和他们一样淡定,毕竟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担忧。 “你还是不要太小看白骨域主了。”他到底没有那么简单。 偏偏这位大人口气大得很,“我从未正眼看过他,怎么就小看了呢。” 晔君含笑,未发出声音。 我扶着额头,看着玉锵又继续下棋了。 从未正眼看过他,还能被骗到这种地步了。要不是白骨域主一开始设的局,他还能处身事外,置之不理。 也不知道,是白骨域主的野心极大,非逼得玉锵出来不可。还是玉锵城府极深,将计就计了呢。 抬起脚步,跨出门槛。已经不见曹沃丹的影子了,迎面撞来金钰,金钰险些被撞到了,扶着门框才避免了一跤。 我急忙扶稳了金钰,“你没事吧。” 金钰摇头,看清了是我,便说道:“没事啊,白爷这是要去哪儿?” “没有,他们还在下棋,我觉得无聊,才想要出来走走。”本意是追上曹沃丹,可想一想,她要是知道更多的事情,早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了,何必还要说一半藏一半的。 “白爷要是没趣,那么我们出去走走吧。” 听见金钰建议,便一道溜达了一圈。 悠长的宫道上,寥寥无人,只剩下我和金钰走着,怪是冷清。 “我感觉现在的人怎么越来越少了呢。”好像这里已经少了很多的影子了,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怎么注意。 金钰叹道:“我们这里本身就是清冷之地,后来战事起了,只减不增的,自然更加冷清来了。”南枝又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谁能真正的做到与世无关。 “要是没有战争就好了。”话一出,只见金钰的脸色微变。 “战争,不见得都是不好的。至少,我们大家现在都还在,要是没有战争,又不知道谁才是王者。” 看她的神情,对以前的事情应该是有所知情的,但是说的很婉转,故意有所隐瞒。 我没有逼问,徐徐诱之。“是啊,要是没有战争,还不知道谁才是王者,谁又是败将。”若敌方成为王者,我方自然是败将了。届时,别说什么战争可苟且偷生,一切都完蛋了。 金钰微微一笑,企图要掩饰过去。“我们还是不要说起这个事情了,怪压抑的。” “有什么好压抑的,我们都身在这里了,还不能说道说道了。对了,金钰,你知道鬼王为什么会失踪吗?”我状若无意的询问着,眼神却一直注视着金钰。 我敢说,很多人都对鬼王失踪,知一知二,只是瞒着我,不肯告诉我罢了。 所以,我成为唯一一个不明真相。 “白爷真的这么想要知道吗?”见我不语,金钰又说道:“你其实一早就猜到了不是吗?白爷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我只是想要更清楚事情的真相。”这样,我才能更有把握的和鬼王交谈了。 金钰道:“可惜我告诉不了白爷这个真相,我所知道的事情,你基本都知道了,恐怕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真的无法挽回了吗?”他们之间的恩怨,我又该怎么去保障,玉锵的安全呢。 不愿意真的拿着玉锵去赌一把,这不只是毁掉了玉锵,对我而言,还不如让鬼界继续这样下去,存亡与我何干。 金钰道:“白爷应该听说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该选择的时候,当然需要果断的去选择了。你想要平息战争,只有大人成了鬼界之王,才能太平安康。所以,你得抛弃逍遥快活的日子。”金钰还是认为我舍不得清静悠闲的生活,所以才不希望玉锵结束鬼界的战乱。 她不知道我真的在担忧什么,我也没有在跟她询问关于鬼王的事情。 在她口中,好像听不见什么很重要的消息了。 唠唠家常,漫步走了一圈,才回到了殿中。见曹沃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大殿中了。 她之前是被派去调查白骨域主带来的人,现在应该是调查清楚了,这才回来禀告了。 不过,等到我来的时候,都说完了,而且还用着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怎么了,调查清楚了吗?” 玉锵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拉着我坐了下来,“调查清楚了。” “那男人是谁啊?”他们的眼神怎么如此怪异,曹沃丹满眼冰冷,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晔君的眼神,分明就是让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有话直接说吧,别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玉锵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缓缓说了出来,“白骨域主带来的男人,名叫白志清。小白,你听我说······” 未等玉锵说完,猛然一惊,失声叫道:“白大哥?怎么可能,他那么好的人,白骨域主抓他干什么啊。”这个答案,让我匪你所思,白骨域主抓住白志清是为了什么,那夏萱呢! “不对,我不记得白大哥有什么奇怪的,他甚至都看不见我们!会不会是抓错人了,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啊,现在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一定是这样的。” “小白,你冷静一下,据曹沃丹禀告那个人只是有可能就是你认识的白志清,现在已经派人去核实是不是我们认识的白志清了。”玉锵抓着我的肩膀,强迫我跟他对视,渐渐地才安静了下来。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只是太担心了,白大哥要是被抓了,那夏萱怎么办。”她现在就是个收了心,一心一意在家中的家庭主妇,白大哥就是她的主心骨,万一有什么的可怎么办。 玉锵柔声安慰,“先不要那么担心,已经在派人去核实了,不用过多久,就能回来的。” 晔君含笑不语,曹沃丹冷面不言。空荡的屋子,好像只有我和玉锵了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闭上了嘴。 等待,成了一种煎熬。 焦躁不安的等了很久,玉锵揽着我的肩膀,安慰了几句。 明明只是半个小时,感觉好像等过了大半年一样。 见到了来者,急忙开口问道:“可核实清楚了?” “核实清楚了,就是大人所说那家的白志清。他的老婆现在都着急的报警了,家中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儿。” 一听到这个消息,愈发担心起夏萱。焦急的对玉锵说道:“玉锵,怎么办,真的是白大哥。” “你先去看望夏萱,白志清的事情交给我。”玉锵所说的话,好像是故意把我支开,或者只是先安抚我。 一时间,怎么会转的过玉锵的弯,心中担心夏萱,听见玉锵这么说,就急忙动身去找夏萱了。 所以,后面的事情,我并没有听见。 支开我之后,他们还聊了很久,玉锵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隐隐有些担忧的神色了。 第105章 荣幸 心急如焚的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想着身在白骨领域的白志清,还有玉锵在,他也不会让白大哥有什么事情。所以,玉锵一说,我便马上动身去人界寻找夏萱了。 到夏萱家的时候,她鼻子微红,眼眶湿湿的,已经大哭过一场了。小儿还在酣睡,没有注意到外界所发生的变化。一见到自己的孩子,夏萱显得格外的委屈。 我在旁边看着,思来想去,白骨域主都把人给抓走了,想要圆润的收场不大可能了。我再藏下去,完全没有必要,见夏萱怎么伤心难受,没狠下心来。 可万万没想到,夏萱一看见我,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然后身子往后一仰,竟然晕过去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夏萱,望了望还在婴儿床的小家伙。我不由得叹气,“我这是干了什么事情了。” 原来想要安慰安慰夏萱,告诉白志清的下落,也省得她那么担忧。可见她这么晕过去了,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告诉她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还真的,不如不说呢。 日头渐渐落下,黑夜悄无声息。 照顾着母子两,我这一整天都没有回去了。夏萱开始是晕过去了,可是后来好像是太过于疲倦,慢慢的睡了过去。 小家伙的哭声,可谓是魔音绕耳,偏偏还不觉得累,一连哭了好几次。 只能心疼自己,为什么这么早出现,不然也不至于把夏萱给吓晕了。不过说起来,真的不知道夏萱是真晕过去了,还是趁机睡觉了。 那小家伙非得有人抱着他转悠,否则就会大哭不止。这么一整天,连放都没放一下,老老实实的抱着他在屋里走来走去,慢慢的就把耐心给消磨光了。 感情我到这儿来,就是把人吓晕,然后帮她来带孩子的。这种结论,让我心疲力竭。 “白大哥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麻烦的孩子,安安静静的抱着奶瓶喝奶不好吗?”从日头高照,抱到了夜色深深。他不是什么小家伙了,还真的成了小祖宗了。伺候着不说,还不能离身。在痛苦的折磨之下,我终于忍不住抱怨着。 抬起脚,戳了戳沙发上的夏萱。不耐烦的叫嚷道:“醒醒了,别睡了,你家小祖宗要被人偷走了。” 夏萱似乎听见了小祖宗,才动了动身子,单手撑着身子慢悠悠的起来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一觉,夏萱睡的很是舒服,应该是白志清出事来,睡得比较安稳的一回了。 忽然想起刚才说起的小祖宗,瞬间一扫刚刚醒过来的懒散,睁大了眼睛在屋里搜索着。惊慌失措的尖叫着:“我的孩子呢,小祖宗呢!” “你看了这么久,就没有看见我吗?”我在她身后,忍不住提醒道。 夏萱身子一僵,支支吾吾的说道:“你是谁啊,周奇死了很久了,死者为大,你这样太没道德了。” “你也知道死者为大啊,那你还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就晕过去了,把孩子丢给我来照顾。你家这个,明明就是个祖宗,我已经累到对世界无爱。”把怀中的小祖宗交给了夏萱,夏萱一看见小祖宗回来了,顿时眉开眼笑。可能是因为我和夏萱的不同,那小祖宗好像喜欢极了我,非扯着我的头发不放手。 我龇牙咧嘴道:“还不快让这个小祖宗松手啊,我的头皮都要被扯掉了。” 听见头皮要被扯掉了,夏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急忙搬开小祖宗的小手。还偷偷的瞄了我一眼,确定我的模样并没有那么吓人的时候,登时松了口气。“你要吓死我了。” “我的死相又不吓人,你担心什么。”提起死相,我忽然想起了张天师。就是那个学术不精,被我介绍给了张萌的那个张天师。他的死相,尤其惨烈。当时就在屋外的走道上,逼得我无路可走。谁能想到,几年后的今天,我会以这样的目光来看待这件事情。 “我怎么知道你的死相,而且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坟中的尸体,恐怕都成了白骨了。”夏萱顺了口气,却还是戒备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说道:“我的死相真的挺好的,就是胸前被捅了一刀,其他应该都完好啊。”见惯了鬼界的青面獠牙,身体腐烂,挂着残肢的,还有被碾成肉酱的,现在想想,还是挺庆幸自己死的时候很是痛快。 夏萱的情绪有些激动了,张口就问道:“谁杀了你,我要去报警,你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警察处理不了这个事情,而且,杀了我的人,或许算是得到了报应了。”不管是秦二,还是白骨域主,他们现在都不怎么好,尤其是秦二,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祸必有福,秦二至少真的得到了解脱,现在已经出生了吧。 警察处理不了的事情,夏萱一想,也算是猜到了一些。脸上挂上了不悦,好像准备开始翻旧账了。 “不管怎样,为什么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呢。我虽然不能帮你解决什么麻烦,但是我至少能给你做个聆听者,也不至于你死的不明不白啊。” 想起夏萱在我坟头前痛苦的模样,禁不住生出愧疚之感。“不是什么大事情,而且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些,知道了,只是多个瞎操心罢了。” 夏萱怒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把命给搭进去了。我是没有必要知道这些,因为你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认为我为你做不了什么,只能把我留在你死后给你掉几滴眼泪吗?!” “我其实,不对,夏萱,你清静一下,听我说。”一到了需要解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说都是苍白无力。 夏萱猛地吸了一口气,故作冷静道:“好,你说,我听着。” 见着夏萱不会放过我的模样,也知道今天是得把那些事情说个清楚了。只是从头说起,故事还是太长。 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给交代了,夏萱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笼罩着一层忧色。 “那个白骨域主,跟我的祖宗夏桑有关系?那他抓我老公干嘛?!要抓的话,应该是来抓我啊。” 对此,我也甚是不解,白大哥比起夏萱来,相对而言更有价值。因为夏萱是夏桑的后代,而且她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以用来牵制我。可白骨域主偏偏抓走的人是白大哥,这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见我沉默不语,夏萱也知道情况了。 夏萱越想越焦躁,“那他还有得救吗?白骨域主不会对他干什么吧,他只是个普通人啊。” 她好像想到了很多种可怕的假设,假设白骨域主对白志清用什么大刑,可光是留在鬼界都能吓死了。还是有什么目的,把白志清炼成什么怪物之类,或者威逼利诱去做一些不愿做的事情。 见夏萱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便说道:“白骨域主应该不会伤害白大哥的,要是真的要伤害白大哥,也没有必要非得带回鬼界。他本来就是风口浪尖的,这样传开了,对他可不好的。说起怪物,没这个必要,非要来抓白大哥吧。”年轻力壮的那么多,也不见白骨域主抓回来。 听完我的话,夏萱稍稍有点平复下来。“那白骨域主抓我老公又是为了什么?” “玉锵已经在查了,现在的白骨域主折腾不出什么来的,你放心吧。”口上是这么说着,可心中还是担忧不已。 玉锵的确有这个能力,但是白骨域主真正的目的,恐怕没有多少人能知道吧。 我只是担心,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是不是逼急了白骨域主,他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夏萱舒了口气,可是眉头还是紧蹙的,“我要把小祖宗放到老家过一段时间,我跟你去鬼界,我要找他回来。”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了,鬼界的阴气会影响到你的身体的。”我可不希望,带着夏萱去鬼界。 那可是没有一点美好,只剩下千疮百孔的地方。 “我老公有危险,我还这么在意自己的身体干嘛。再说了,你活着的时候,也不是在鬼界待过吗?” 话一说出来,气氛顿时沉默了起来,透着几分尴尬。 夏萱镇定了下来,红着眼却还要别过脸,不让我看见,说道:“对不起周奇,我不该这么说,可是我真的太担心他了。” “没事,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白大哥,只不过不要觉得我说的都不重要。”见夏萱已经做好了决定,我就没有在劝说她。 夏萱如同歇斯底里之后的精疲力竭,有些力不从心了。“当然,你都会为我好的。” 忽然,我笑起来,温声问道:“小祖宗,叫什么名字啊。” 夏萱忽然轻松了不少,缓缓说道:“小祖宗啊,他叫白城,是我和老公一起起的。其实,我本来一直想要叫他白启,就是想着,日后能记得你。如果我老了,老年痴呆了,谁都不认得了,至少我叫着启启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你曾经来过。可惜,他不准我叫这个名字,可能是不希望我想到你吧。毕竟,你让我流了那么多的泪水,你知道吗?那是我流的最多的一次了。” 我挑眉一笑,“我的荣幸。” 夏萱随之一笑,“的确是你的荣幸。” 一大早,夏萱就把小祖宗送回老家,跟着我去了鬼界。 跟我刚到鬼界的时候差不多,见到那些张牙舞爪的鬼物,总会被吓了一跳。夏萱原本白皙的脸蛋,吓得血色全无。小手哆嗦着,紧紧地抓住了我。 我拍了拍她的手掌,笑了笑,“不要害怕,他们只是模样吓人罢了。” “模样吓人,已经可以吓死人了。”夏萱张合着发白的唇色,心有余悸的说着。 “你总是这么害怕,所以他们才喜欢逗逗你。你壮起胆子来,他们就会给你避开了。”夏萱是个香饽饽没错,可也得他们吃得下去。 夏萱咽了咽口水,很没骨气的说道:“还是不要了,能不能我闭上眼,你带着我走啊。” “鬼界又不是平坦的康庄大道,磕磕绊绊了,你还不得拉着我摔一跤啊。” 可夏萱还是闭上了眼,自暴自弃的说着:“那我也不要看这样美好的画面,只需要一眼,我的噩梦就能连续做半个月了。” 我鄙夷的瞥了一眼,“有了对比,我才发现自己当时的胆子多么大。”而且那个时候,还没有像我一样的人保护夏萱,还有那么多的鬼物,渴望吃掉我,代替我。 只能说自己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才会那么大了。 “你个丧心病狂,我怎么可以跟你比。” “那我要丧心病狂的把你丢在这里了。” “那何止是丧心病狂,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无奈的笑了,“这什么跟什么啊。”天理不容?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夏萱这是想到了什么成语,就搬上来吧。 “你要是在这么打趣我下去,看我的拳头答不答应你。”夏萱紧闭双眼,亮了亮拳头。 就算她闭着眼,还能看清她嚣张的气焰。 “得了,大小姐,当心脚下的路啊。” 把夏萱带到鬼界,无法确定,这是好的,还是不好的。白骨域主抓人,我却把他老婆给带了过来,这一次,真的是太任性了。 可我知道,夏萱留在家中,焦躁不安,还是会想尽办法,来到这里。 毕竟,这里有她找了好些年的男人。 正如她现在明明怕得要死,还是义无反顾的跟我到了鬼界。被吓得快要心脏骤停,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了。( 就爱网) 第106章 黑影 见我把夏萱给带过来了,众人脸上的神情各有千秋。暗地里撇来好几眼,都当做若无其事。各自怀着心事,没有直言。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同样也是装作没看见,一边安抚着夏萱紧张惊恐的心情,一边向玉锵询问调查出来的事情。 玉锵淡淡的瞥了一眼在场各位,其中心思,他清楚不过。“你们先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夏萱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见此,我暗暗发笑,原来夏萱就是一只纸老虎,胆子其实没有那么大。 众人面面相觑,走出了大殿。 玉锵斜靠在椅背上,神态懒散,“现在还不知道白骨域主到底在干吗,但是至少能得知,白志清是安全的。”事不关己,他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可以了。确定白志清安全无恙,并没有展开救援行动。可我却感觉,玉锵好像在等什么。 夏萱高挂的心,才安稳了一些。舒了一口浊气,却仍是找不着地。“他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也没有对不起谁。那个白骨域主,那么凶残,我真的很担心他。”说到这儿,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瞬间会意,夏萱这是让我跟玉锵说说,救出白大哥的事情。 白大哥,玉锵当然会去救的,毕竟还不知道白骨域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好轻举妄动。 “夏萱,你也听见了,白大哥现在还是好好的。着急也没用,你冷静一下,好准备迎敌之策啊。”出了这种事情,的确很难冷静。但是失去了冷静,不等白骨域主出手,已经是不堪一击了。 夏萱面容憔悴的点点头,“我是太担心了,你说那个白骨域主那么残忍,我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啊。” “白骨域主的做法,让人实在是摸不着头脑。玉锵,难道抓个人,能够有什么用途吗?”听说白骨域主喜欢炼制怪物,他的那些怪物,我领教了两个。一个弱的,都能瞬间杀了那么多人。那个强的,让我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剩下等死了。难不成,白骨域主抓走白大哥,真的是为了炼制怪物吗? 可这,似乎并不能说得过去。 玉锵眉头略皱,长臂一伸,揽我坐在他身边。“他想要干什么,不是我们想得到的。白志清现在是安全的,这一点可以确定无误。” 夏萱满脸愁容,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怪是让人心疼。她知道在这么问下去,压根就问不出什么结果,因为所知道关于白志清的事情都告诉夏萱了。再问下去,只是自乱阵脚。 “白大哥安全就好,夏萱,我们会救出白大哥的。” 夏萱听了,只是点了点头。 殿外,金钰款款走来。对着夏萱盈盈一笑,说道:“白爷的朋友,原来长得这么标致啊。”说完了,还故意的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分明告诉我,你朋友长得这么好看,你怎么就那么平凡呢。 夏萱没有这个心思和金钰打招呼,说着客套的话。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强颜欢笑。“你好,谢谢。” “我叫金钰,住在这里的一段时间,缺什么要什么的,都可以问我。”金钰笑容更深了,看起来挺喜欢夏萱的。 夏萱难得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句:“我叫夏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白爷才是个麻烦呢。” 我一听不乐意了,“跟我有什么事情啊,躺着也中枪啊。你嘴巴上是机关枪吧,总是乱扫。” 金钰笑了笑,“因为白爷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伤。跟她说了好几次了,她都不听,还是这么任性。” 夏萱本来就那么担心白志清了,我可不想她又因为这个,伤心难受的。立即反驳道:“哪里是好几次了,我只是正好就受了那么两次伤,都回到这里了。你以为我这么想要受伤的?”能够虎口脱险,已经是万幸了。伤势总能养好,像我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 果不其然,夏萱泪眼沧桑的望着我,双眼水灵灵的。她现在都是惊弓之鸟了,听见了这个消息,心里愈发难受。 “好了,拜托你了金钰大姐姐,别这么怪我下去了。” 金钰嘚瑟的说道:“这一次,就这么放过你了。下一次,我可不会轻饶你的,而且现在还有了夏萱。夏萱,你会跟我一起教训白爷的吧。” 夏萱点头,强忍着收拾眼眶的水雾,重重的发出了一个鼻音。“嗯。” “得了,又找了一个妈。” 这么一说,金钰顿时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的,我们这么年轻貌美,可没有你这么大的闺女。” 我向玉锵靠了靠,底气也足了些。“谁当时还说,要是自己还活着,孙女都有我这么大了。” 金钰立刻摆手道:“我没有说过这句话,我还是那么年轻的少女。” 看着她一副不听不听我不听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少女,少女,看看你有多少?” “我记得金钰从前不是这个样子,是不是某人带坏了她?”玉锵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金钰附和点头,“我以前是个很温柔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给带歪了。那可不就是白爷了,就是白爷的危害有这么大。” “等等,我明明那么无害。”刚来的时候,我也认为金钰是个挺温柔的女孩子。可相处久了,难不成我真的把她给带歪了不成? 许是我们之间的打闹,让夏萱渐渐放松了一些。余光注意到夏萱的神情,这才真的放心了。 玉锵满眼笑意,看着我们之间的斗嘴,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着。“好了,金钰你先带着夏萱去休息吧。” “不行,夏萱会害怕的,我们两睡在一起,你去偏殿。”夏萱都怕成这个样子了,这哪里能休息得了。每每噩梦缠身,这个滋味可不好受的。 玉锵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金钰一见,急忙说道:“我跟夏萱一见如故,就让夏萱跟我住在一起吧。白爷你放心好了,我应该没有这么吓人吧。”暗自腹诽:你身后的那位,才是真的吓人啊。 “周奇,你才是胆小鬼呢。”被我戳破的夏萱,恼羞成怒的说着。死鸭子嘴硬,偏偏不说实话。伸手想要来掐我,可看见玉锵,又不敢下手了。她不是糊涂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我跟金钰住一起,跟你在一起,我怕醒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啊。” “哎哎,夏萱,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 金钰笑了几声,亲昵的挽上夏萱的手臂,“那么我要带着夏萱去休息了,你慢慢领悟这句话吧。” 夏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平时看着爽朗大气,想从她口中套出什么话来,并不容易。所以,她看清的事物,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也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见她们真的出去了,转身就纳闷的问玉锵:“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锵漫不经心的说着:“表面上的意思呗。” “我要是明白,我就不会问你了。” 玉锵故作伤心脸,西子捧心,“难不成,你还要跟我分房而睡?新婚夫妻,就要面临这么大的危机。” 我悚然的抖了抖,挪了挪屁股,“我好像没有干什么?只是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而且现在阴阳两隔,难不成你真的忍心不让我们姐妹两说说话谈谈心吗?” 可是,玉锵仍旧振振有词,“不至于谈到床上去啊。” 满脑子的问号,不知道玉锵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完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什么跟什么啊?我和夏萱,你到底在想什么?” 玉锵指了指床上的枕头,“只有我才是你的枕边人。” 我目瞪口呆的说了一句:“乖乖了,震惊了宝宝我。”没想到玉锵会是这样的玉锵,连夏萱都不可以吗? 伸手摸了摸玉锵的额头,疑惑说道:“没有发烧啊,而且你不会发烧啊。” 玉锵黑着脸,把我的手给拍掉了。 城外,飞沙走石。 空旷的地面上,有个身影缓缓挪动着,拖着自己血肉模糊的下半身,朝着城中一点一点的移动着。 城墙上的士兵望了望,拉开手中的弓箭,一箭射了出去。毫无偏差的穿过了他的脑子,他才停了下来,没过一会儿,随风飞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个士兵走来,唏嘘道:“这都不知道是多少个了,不知道其他的领域是怎么了。” 那士兵放下了弓箭,叹了一声:“唉,好些小领域都散了,里面的鬼都跑了出来。他们当然想着找个大树,好乘凉了。” “我说啊,这些鬼的域主啊,都是不顶事儿的。说不准,还没我们厉害呢。否则也不会把这些杂七杂八的,看着吓人,其实没多大能耐的鬼收集起来。我告诉你啊,他们就是鬼多,看着挺威风的。” “都说人多力量大,可不就是这个话。”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但是这是鬼界,讲究强者为尊。不在于多,只在于精。” “那也得给我们这些虾兵蟹将,一个活路吧。” “这乱世,谁不再找活路啊。”那士兵靠着墙,看着远方又来了一个。等到那个鬼越来越近了,从他手中夺过弓箭,咧开嘴笑着:“这个让我来。” “你信不信啊,别给我弄出什么篓子来啊。” “放心好了,我的能力有这么弱吗?”那士兵有模有样的拉开了弓箭,卯足了劲儿射了出去。可偏偏不尽人意,那箭射出去不远,就掉了下来。见此情况,窘迫的笑了一声,“还是你来吧,我这几天手气不好。” 士兵满脸质疑,“这个能够和手气有关?”接过弓箭,可一回头,却看不见那鬼物了。诧异的四处张望,口中自言自语道:“那个鬼呢?他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那个士兵来不及尴尬,随着他一同张望着,“奇了怪了,怎么回事?刚才还在那里的,怎么突然就消失了?这么奇怪啊。” 拿着弓箭的士兵皱紧了眉头,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会不会是转头跑了,没打算到我们这边来啊。” “不会吧,他刚才的方向,分明是冲着我们这边的,没有道理突然改变了方向的。” 话音刚落,前方倏然出现了一抹黑影。从城墙下竟然一跃而上,跳了上来。那鬼物浑身漆黑,没有无关,好像就是个黑乎乎的影子。等他到了地面上,转过身才看见他背上背着一个人。应该说,这个人陷入黑影的身体里,跟黑影融为一体了。 士兵紧握手中的弓箭,看着自己的同伴被黑影给吃掉了,可脚上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着,让他不能走动,不能举起弓箭。 这种力量的名字,叫做害怕。 那黑影打了个嗝儿,转头又面对了那个士兵。依旧是黑布隆冬的脸,不能看见五官,他是怎么把那个士兵给吃下去的。恐怕只有等到被吃掉的时候,这个士兵才知道吧。 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惨叫在阴森的环境中,更加令人胆寒。 黑影居然笑了,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好像是老旧的收音机发出卡带的声音。 “你别过来。别过来。”看着渐渐逼近的黑影,士兵终于冲破了心中的恐惧,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上。 活着的时候,想着怎么才能活下去。死了,也是一样,他也在想,怎样才能不消失。 可那个黑影看见士兵的害怕模样,反而是更加兴奋了。摸了摸圆润的肚子,好像很满足的样子。 黑影慢慢蹲下身子,想要靠近那个跌倒的士兵。随着黑影的动作,他背后陷进去的那个人的身体,身若无骨一般,折了起来。 欣赏着他的害怕,黑影发出了兴奋的笑声。 士兵恳求着,随后见恳求无用,还软硬兼施了起来。“你别吃我,你不要吃我,外面有更多好吃的。里面的大人们都很厉害,你是打不过的,所以你还是快走吧,否则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就爱网) 第107章 弃用 不管士兵如何哀求,软硬兼施了,那黑影还是无动于衷。他惊恐万分的脸上,满布绝望,面如死灰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黑影。黑影的肚子上裂开了一条细缝,突然张开了大口,口中腥臭的粘稠状的液体喷出,溅了士兵一身。 那士兵惊恐不安的颤抖着,傻傻的望着这个黑影。腥臭味扑鼻,却远不及惶恐。 正当他以为快要被吃下去的时候,锋利的剑光闪过,将黑影一分为二。随着黑影的消散,空气中好像都弥漫着腥臭。那士兵见到这一幕,才忍不住干呕着。 娇小的脸上,面色如霜。迈开小步,走了过来。“你还好吧。” 分明是这么娇柔可人的女孩子,偏偏说起话来,总是令人感觉意外的寒冷。 那士兵抬起头,见是曹沃丹,忽然心头生出劫后余生之感。“多谢曹大人,我还真的以为自己就要完蛋了。” 曹沃丹侧目看着一片无垠的荒野,十分平静的询问着:“这是多少个了?” “这,已经算不清了。”来来往往的那么多,都是从别的领域中过来的,他们已经无处可去。 人多是非就多,这里也不是什么收容所。当然就会选择驱逐,可驱逐不管用,只能用硬的了。 曹沃丹自言自语的说着:“算不清了?看来,鬼界的苦日子,怕是要熬到头了。” 熬到头了?那士兵很显然没有听明白。现在的情况,哪里有熬出头的架势。明明就是最为沸腾苦难的时候,可曹沃丹偏偏说是快要熬到头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要本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这些跟他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换了谁是域主,只要能有地方留着,能够人护着,不就行了。 “下一回,遇见比较难缠的,第一时间通知我。否则,你下次可不会有这么幸运了。”说完,曹沃丹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铃铛,丢给了士兵。 士兵急忙接住,多看了好几眼手中的铃铛,可看着看着,也就是个普通的铃铛罢了。既然曹沃丹把这个铃铛给了自己,自然是有它的用途。收拾好了,抬头正要看曹沃丹,却发现她目光深邃,脸色凝重,见此,自己也不敢张口。 曹沃丹望着这片荒凉的土地,这才想起来,好像很多年前,它也曾经是这样,一尘不变。只是在这片土地上活动的影子,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假设,还能见到期盼已久的太平盛世,会不会也是等于自己的结束呢。 这一刻,她忽然睹物伤感了起来。 站在城墙上,一站就过去了好久。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领域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没了。思来想去,恐怕就是城门着火殃及池鱼了。 不然,我也找不到更加合适的理由。 “看来得加派人手了。” 玉锵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已经加派人手了,而且让曹沃丹去负责了。” 闻言,便安心了。曹沃丹的能力众所周知,没有几个是不佩服的。而且,玉锵看起来好像很是信任曹沃丹,比起晔君来,还要信任。这种信任,到底是出于对有能力者的信任,还是对于曹沃丹的忠诚信任,还是出于其他,并不知情。 一想到自己有了这个念头,当下就扼杀了。 怎么可以怀疑玉锵跟曹沃丹呢? 注意到我的异常,玉锵轻声问道:“你是怎么了?” “啊,没事,我是在想夏萱呢。” “晔君很快就会带消息回来了,然后在确定一下计划。你不需要那么担心,一切有我。” 看着他还是那么一副天下是与我何干的表情,还真是令人有些难以相信。 我点头,道:“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但是你也要给我记得,救白大哥重要,保全自己也重要。我担心,你跟白骨域主拼死一搏了,届时别说救白大哥,我们都要玩完了。” 玉锵轻笑一声,把我的手握在掌中把玩着,“我能有这么冲动吗?你放心,我还没有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他早就能考虑这一点。但是就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就是希望他能够多一个心眼,多一分注意。 毕竟,白骨域主虽是玉锵手下败将,落魄到了这种地步了。可就是害怕,因此就开始骄傲起来了。 “我想要的生活,里面只需要有你就够了。”不管是奢侈萎靡,还是闲云野鹤,那都少不了他。嫁夫随夫,嫁叟随叟。只要有他,才能是想要的生活。 话音一落,玉锵抬起眼看着我,忽然舒展眉头一笑,“那我一定要给你你想要的生活,绝对不会违约。” “平平安安的就好,可是我们的时间或许会很长,万一有一天,我们相处久了,发现对方很多的缺点毛病了,开始产生矛盾了。可能我们会跟正常夫妻一样,开始为了一点小事就争吵。三年之痛七年之痒,最后形容陌路了呢。”时间太长了,长到了让我害怕。在我眼中,时间是那么强大。 突然想起,要是鬼王归来,我们或许可以去投胎,逃过这一劫。抹去轮回道的痕迹,在人人茫海中,找到我们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将彼此忘得一干二净之后,缘分若是到此为止,就真的是为止了。 玉锵屈着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笑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你到底是在放心不下什么?前脚这个问题安抚下去了,后脚那个问题又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感觉操不完的心啊。”因为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总让我忍不住的担忧着,又在瞎操心。 玉锵点头,得出结论:“我看你就是闲的,要是有什么事情做的话,你可能就不会这么胡思乱想了。” “可能是吧。”转而一想,曹沃丹一个人,或许也需要帮手呢。于是,自动请缨道:“你让我跟曹沃丹一起吧,我绝对不是累赘。”让我去,总好比他们来一个灭一个的好。 玉锵伸出长指,捏了捏我的脸蛋,笑眯眯的说着:“大名鼎鼎的白爷,怎么可能是累赘呢。你既然这么闲得慌了,就去帮衬一下曹沃丹也好。” 抬手将脸上的爪子拍了下来,“我这不叫闲得慌,是金子,你总是要让我发光发亮的。” 玉锵听了,禁不住打趣道:“让你发光发亮,要不要把曹沃丹给扯下来,让你顶上去啊。” “去你妹的,我可没有这个必要,别想差遣我,只是帮衬一下曹沃丹罢了。”把曹沃丹扯下来,让我顶上去,这可不得累成狗。 好在玉锵只是打趣的话,并没有这个打算。“我可没有这个胆子差遣你,我是在放纵你,让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情。等你觉得累了,大可撒手不管了,丢给曹沃丹。” 对待下属,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任性。可偏偏这个任性落到我眼中,觉得挺好的。 “好,到时候,他们都受不了你了,你这个位置,就没得坐了。” 玉锵淡笑着,眸色深不见底,脸上还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了。口中还一边说道:“那刚刚好,是时候离开了。” 看着这样的玉锵,知道他在想事情,就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到了城墙上,见曹沃丹站在那里,俯瞰着脚下的影子,指挥着一众士兵。沉稳有序,不慌不乱,十分稳重。 慢步到了曹沃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着脚下,下方聚集了好几个模样凄惨的鬼,都想要爬上来。 喃喃自语道:“最近好像更多了。” 曹沃丹头也没回,回答道:“因为现在的无处可去的更加多了。” “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难不成又是白骨域主干的吗?” 出乎意料的是,曹沃丹忽然说了一句,“并不是所有的坏事都是白骨域主干的,在这乱世中,大家都是为了图个生存罢了。” 一听,感觉曹沃丹好像知道什么情况。又或者,她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说的也是。” “夫人不好好的陪着大人,怎么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是闷得慌了?这里可不是解乏的地方。”曹沃丹的语气不太好,好像在不满我的胡作非为。 我笑了笑,朝着曹沃丹凑了凑,可她微微动了动身子,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我。“别那么紧张,我是来帮你的。” 曹沃丹并不是领情,还是那么一张娇滴滴的脸蛋,冻上了一层厚厚冰,千年不化。“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这里有我就够了。” “早点解决,岂不是更好。我不是在帮你,就是想着快点解决掉。”省去这一桩麻烦事情,总比拖沓下去好。 说了这么多,曹沃丹还是没有领情。“没有你,我照样能够解决。” 傻气的笑了笑,试图打消曹沃丹的一点抗议,“我知道你厉害,多个帮手总是好的嘛,你可别说我是猪一样的队友啊。” “不敢。” 曹沃丹只说了这么两个字,让我再也说不下去话了。这是不敢,而不是不是啊。感情我在她眼中,就是这么猪一样的队友。 有了这么一个认知,这一整天下来,用了十足的努力了。可就是这样,好像是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还是不见这个冷屁股曹沃丹有什么改变。 人家本来就是个冰山美人,我也没指望她能够为了我而破冰,或者有回春之意。 不过忙活了一整天了,还真是有些倦意。 垂头丧气的准备回去了,又在拐角处看见曹沃丹。刚要打个招呼,却听见曹沃丹的对面传来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曹大人,你难不成还不明白白爷的做法吗?”她正好在转角的地方,我们隔着一个墙角。所以我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却看不见她的人。 见曹沃丹不说话,那个声音的主人又继续说道:“她明明都如愿以偿的嫁给大人了,为什么还要插手你负责的事情呢。可不就是为了渐渐的取你而代之,成为大人的左膀右臂。这样,大人就会永远的弃用你。” 曹沃丹还是面不改色。 可那个声音的主人就着急了,“曹大人,你辛苦了这么多年,偏偏让一个还没来多久的白爷给夺走了夫人的位置,还想要夺走你的位置。曹大人,难不成你真的要看着自己的一切被夺走吗?大人,明明可以属于你啊。” 曹沃丹上扬唇角,露出一个冷笑。见惯了曹沃丹冷冰冰的模样,偶尔会被她的外表欺骗,还真的误以为她是个楚楚可怜的妹子。但是还真的没有见过,曹沃丹笑的样子。只是一个冷笑,却足以再上演一次,烽火戏诸侯。 被曹沃丹的一笑,亮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又看见曹沃丹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好像刚才只是我的错觉。 “曹大人,你难不成真的要眼看着那个白爷取代你,享用你的一切,自己则是被弃用吗?”她说得义愤填膺,真的为曹沃丹打抱不平一般。( 就爱网) 第108章 目的 曹沃丹不为所动的神情,似乎有些让这个人急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忘记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了。 “这些话,怎么不躲着我说呢?清燕,不应该是关上门,偷偷地谈论吗?”光明正大的落在转角处说着,不怕被其他人撞见,偷听了去。 没错,曹沃丹对面的人,就是清燕。我还能记得她的声音,只是差不多快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倒是曹沃丹见我说话了,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我的存在。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纵使对清燕说的话有些反应,但还是表现的漠不关心。 缓缓走了过来,果真见到了清燕,她一脸惊吓,神色有些惶恐。 “你刚才说的那么义正言辞的,怎么现在说不出话来了。”从中挑事的手段,清燕好像玩的不亦乐乎。可她忘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存亡上,还能有多少人去注意这些儿女情长。所以,清燕找到了曹沃丹,把目光放在了曹沃丹的身上。 若是这些话对别的人说去了,并不用担心。只是这曹沃丹,我又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就算是真的相信了清燕,也不会声张。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她又是什么个心思。 清燕抿了抿唇,见着曹沃丹在,便壮起了胆子,“我说的,怎么了。你还想再听一遍吗?大人和曹大人是那么般配,相识多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是没有你的出现,曹大人早就是我们的夫人了。你就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让大人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这些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我怎么记得,之前你不是觉得自己才是内定的夫人吗?现在,怎么又说起这样的话来了。年龄上,你可不是玉锵的妈妈,管的这么多,他娶谁你也要管上一管。” 清燕急忙脱口而出,“那不是我说的,那都是他们乱说的。在我心中,夫人只有曹大人最为合适。” “你改行去当月老吧,这样就能如你的意了。”在她心中?在她心中,玉锵的夫人不一直都是她吗?这样才是名正言顺,才是最为美满的。 现在却要睁眼说着瞎话,不管多么违心,都要来挑唆曹沃丹。刚才对曹沃丹所说的那些话,可能就是对她自己说的吧。由此可见,清燕得是多么恨我,才会这么做。 不知道清燕想起了什么,顿时底气足了。咄咄逼人的说着:“我是说不过你,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就算你再怎么狡辩,能说会道,也没用。你以为你得逞了,就能瞒过大家的眼睛吗?” 清燕的脑回路,我是没有语言可以沟通。两个不在一个频道的人,说再多的话,那都是废话。转头冲着曹沃丹莞尔一笑,说道:“我们好像同道,一起走吗?” “好啊。”曹沃丹寒着脸,只说了两个字。 清燕看了看曹沃丹,又看了看我,思来想去我们之间的关系,忽然眉开眼笑了起来。不用猜想,也能知道清燕想到了什么。她现在不就是在想,我们这对情敌,独处发生的火花。最好把我们都烧死,这样落了她一个清净。 越过清燕,与曹沃丹一道。 走远了,曹沃丹才说道:“你不必这么在意清燕说的话,她只是太在乎大人了。” 我忽然笑道:“那你呢?” 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却足够让我们的微妙关系,瞬间崩裂。 曹沃丹不咸不淡的看了我一眼,冷声说道:“我?我能有什么吗?” 听着曹沃丹说的话,诧异的多看了几眼。她说得很是婉转,看着回答了,却还是没有回答我。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对曹沃丹的为人,也有些了解。她既是怎么说了,便真的是没什么了。 见我不解,曹沃丹继续说道:“你不应该把精力浪费在我的身上,我不对你们产生任何威胁。” “你也认为,我去城墙的原因,跟清燕所说的一致吗?” “不这么认为,有些话说出来,省得误会了。”曹沃丹还是冰冷着一张小脸,让人不明白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其实就是想要上去帮忙的,好吧,我其实就是闲得慌。”看着曹沃丹不相信的眼神,立马就把真实的用意说了出来。“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闲,这一段时间,都留在这里不能离开,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曹沃丹打量了我一眼,“你会习惯的。” 习惯这两个字,在我头顶炸开了。“习惯?我可不要习惯,这样我会发疯的,还不如让我回到大山去练功呢。”这里的人们,显然没有完全接受我的存在,只是各怀心事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等到习惯了,那真的可怕极了。 曹沃丹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唉,你这是笑了?嘿嘿,我就说你长得这么好看,笑起来一定更好看。”只要人长得美,笑能花枝乱颤,哭能梨花带雨,就连绷着脸,都成了冰山美人。 一等我说完,曹沃丹瞬间又变了脸,“你要是真的这么无聊,大人不会坐视不管的。” 又回到了冷冰冰的样子,还是这么一张我见犹怜的脸,极其不对称,却感觉自然而然。“无聊?我只是有点闲。再说了,我对你挺感兴趣的。” “抱歉,我对你没有这个兴趣。” 我死皮赖脸的说着:“没相处过,怎么会觉得没有兴趣呢。” 曹沃丹道:“因为没有兴趣,所以不需要相处。而且,你需要相处的人不是我。” “别这么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嘛。”她好像就是这样的独来独往,很是神秘,这种人总能勾起很多的好奇心。 曹沃丹张开口,正欲说什么话。结果被刚刚赶来的夏萱给打断了,她一路小跑过来,口中还叫喊着:“周奇,你给我过来,我有事找你。” 暗自腹诽道:这夏萱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好不容易接近了冰山美人,以后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这么聊天说话了。 转头对曹沃丹笑了笑,“我朋友找我,下次再聊~” 曹沃丹默然,转身离开了。 此时,夏萱喘着粗气,到了我跟前了。 “多谢你,让我没了和冰山美人相处的机会了。” 夏萱问道:“冰山美人?就是刚才的那个人吗?” “对啊,我觉得她很神秘,令人捉摸不透,我对她很感兴趣的。”就是不知道,清燕的话,对曹沃丹有没有影响。 夏萱怪异的说着:“我听金钰说,曹沃丹好像有那个意思,你居然还对她有兴趣。” 我们当然都明白,这个意思指的是什么。于是,把刚才遇见清燕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夏萱。说完,夏萱的脸色就变了,比起我更为气愤。 “这个小碧池,居然这么卑鄙龌龊,怎么这么虚伪呢!明明是自己对玉锵有非分之想,还挑唆别人来对付你。” 我急忙安抚道:“好了好了,不用那么在意清燕的话。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就算别人误会了,也没事的。” 夏萱抬眼看了我一眼,缓缓的叹着气:“我以为你现在混得多好呢,原来死了也是这么累的。” “你刚才不是说找我有事吗?怎么现在又不说了呢。”我岔开话题,怕夏萱又没完没了了起来。 夏萱想起了正事儿,一拍脑子,继续说道:“我有一件事情,需要找你来帮忙确定一下。我是听别人说的,还是有些怀疑,才想着找你来帮忙。” “什么事情啊?” 夏萱左顾右望,确定没了人了,才开口说道:“我听人说,需要一件东西,才能救出我老公。” 见夏萱这么神神秘秘的,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出来。可这么一听,却是觉得古怪极了。玉锵要是知道这件事情,理应早告诉我了,而不是第一个告诉夏萱。可如果玉锵都不知道的,难保是有人要利用夏萱。 于是,问道:“你听谁说的?” 夏萱道:“好像是什么叶君?” “晔君?!” 一听到晔君的名字,夏萱一口咬定:“嗯,就是他。” 也不知道晔君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件事情没有告诉玉锵,倒是先告诉了夏萱。事有蹊跷,才觉得古怪异常。 “他说需要什么东西?” 夏萱皱紧了眉头,疑惑的说了出来:“他只说了什么王者转世,新生之类的东西,却没有明言是什么,实在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什么。而且,务必找你商议。” 听见夏萱说完,我也是一头雾水。晔君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玉锵,反而借夏萱之口,跟我说这些呢。那么只能说明,晔君是偷偷的瞒着玉锵告诉我的。 口中重复着夏萱说的这些字眼,“王者转世,新生?” 思忖片刻,终有眉目。 转头对夏萱说道:“这些话,你不要对别人说起了,就算是玉锵,也不能告诉。” “怎么了?周奇,这到底是什么?”夏萱急忙追问道,只要有那么一丝希望,她都要牢牢的抓紧。 我为难的看着夏萱,缓缓说道:“晔君所说的,只是想要托你的口,告诉我。”以这种方法救出白大哥,我绝对做不到。夏萱重要,白大哥重要,玉锵更为重要。 可晔君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是对玉锵忠心耿耿吗?难不成他也是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盼望着玉锵能够早日下台?还是说,这一切都是玉锵授意? 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晔君的原因。只不过可以排除一点,玉锵绝对是最不希望我找到鬼王的那一个,所以在故意让我认为乔振柏才是鬼王。 这么说来,晔君真的是在为自己打算了? 见我满怀心事,婉转的相告,夏萱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落的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夏萱,对不起。”若不是我,白骨域主也不会抓住白大哥。 夏萱显然失落不已,连语气都消沉许多。“怪你?怪你能有什么用呢。” “夏萱,我们还有办法的,而且白大哥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危险。要是抓走白大哥,有什么目的的话,这个条件早就开出来了。”抓走白大哥,可不足以威胁玉锵。这才是我们都看不透的一点,白骨域主抓走白大哥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呢。纵使心中满腹疑惑,还是没有直言告诉夏萱,只怕她更加胡思乱想。( 就爱网) 第109章 遥遥无归期 事态的发展,更加让我捉摸不透。白骨域主没有蠢到这个地步,抓一个跟玉锵毫无关系的人来威胁。晔君也在这个时候,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玉锵对这些事情知情多少,怎么会容忍晔君私下这么算计自己。 不管是谁,都知道鬼王对于玉锵的重要性,所以玉锵没有道理让第二个人知道。可偏偏被晔君这只狐狸给知道了,玉锵却并没有除掉晔君,这让我觉得很奇怪。 要么,晔君存了什么心思,要么,就是故意来试探我的。 夏萱一脸忧愁,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相信了我说的话,真的以为晔君说的办法并没有用。 “我知道,他现在还好,你们也会救他出来的。可我就是忍不住去担心,每次都在噩梦中惊醒。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周奇,我真的好害怕,好怕他会跟你当初一样。毫不知情的我,就要这样接受在我生命中那么重要的人离开。” 纵使我现在就站在夏萱的面前,夏萱还是解不开心中的死结。我的死,让她在意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淡忘了,享受着一家三口的生活。 天不遂人愿,就是这种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傻夏萱,别乱想了。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这地步,你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边安慰着夏萱,一边走着走着,很快就回到了住所。 金钰正忙活着,见到夏萱一副哭过的样子,急忙丢下了手里的活。“谁欺负你了,让白爷找她算账去。” 我好笑道:“你使唤我,倒是使唤的很是得心应手啊。”一旦熟络了,说话也不必客气了。之前还觉得挺温柔的金钰,现在颇有几分老妈子的风范。 金钰白了我一眼,理直气壮的说道:“难不成夏萱受到欺负了,你还能坐视不管不成?”她自是知道,夏萱对我的重要性,才这么毫无忌惮。 “你可别小看她了,还能有谁欺负了她去。”想想几年前夏萱的风光,追她的人排着长龙,别说有人欺负了她,连旁的女孩子都不敢靠近她。这么一个优秀的同性摆在身边,谁愿意凑上去做个比较呢。 只是这几年收敛起了性子,做起了贤妻良母,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金钰撇了撇嘴,“她这么娇弱的女孩,当然得好好保护了。不要以为别人跟你一样,有什么危险总是往前冲的。” “我才没有呢。”我也想要跑,但是自己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了。 金钰索性不再搭理我,转脸询问夏萱:“夏萱,是有人欺负你了?” 夏萱欲言又止,最终说道:“没有,我太担心他了。” 我还以为夏萱要把晔君的话说出来,高高挂起的心忽然落了地。这个消息,不应该从我们口中传出去。而且,我不会让它传出去。 白大哥对夏萱的重要性,如同天地。玉锵对我而言,亦是如此。 说此,金钰脸上渐渐笼罩着一层愁雾,“夏萱,大人会有办法的。对了,刚才大人在找白爷呢,白爷,赶快过去吧,说不定就是夏萱丈夫的事情呢。”金钰这个说不定,显然是给了夏萱一点希望,可万一不是,也是让夏萱再次失望。 知道金钰也是真的关心这个问题,想要这么说来安慰一点夏萱。于是,我并没有怪金钰。 扭头对夏萱说道:“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等我回来了,再告诉你吧。” 夏萱点头,连话都少了很多。 “金钰,你照顾一下夏萱,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了。万一撞见个什么寒碜的,可别吓着了。”嘱咐了金钰几句,就快步赶去找玉锵了。 一边走着,一边还想玉锵为了什么事情找我? 莫非,就是刚才说到的晔君的事情?还是真的,只是玉锵的试探? 怀着满腹疑惑,到了殿中。见玉锵躺在软塌上,单手撑着脑袋,一脸的惬意。 迈着流星大步,出口问道:“玉锵,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玉锵缓缓睁开眼眸,风华绝代这四个字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过去这么久了,不见你回来,还以为你跟曹沃丹打起来了呢。” “清燕又在散播什么消息了?”不过是跟曹沃丹一道走了一会儿,就被清燕这么到处散播谣言。这种手段,最为不齿。 玉锵忽然坐了起来,正了正身子,满脸的戏虐,“我听说,你们两为了我大打出手。” “是不是感觉自己的魅力超级大啊?” “我的魅力,一直都是超级大啊。话说回来,你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玉锵的眼神从上而下在我身上扫过,确定我没有毫发无伤,才舒了口气。 我摸了摸下巴,皱着脸笑了笑,“你以为曹沃丹是傻的啊?她就算相信了清燕的话,也不会被清燕当刀使了。而且,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冰山美人的。”冰山总能散发着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气息,虽然表面上都是拒人千里之外。 玉锵微微眯起眼眸,怪里怪气的说道:“你喜欢她?怎么个喜欢?” “很喜欢的喜欢啊,我就是觉得,能够认识这么一个朋友,感觉很好啊。” “我等会儿出去一趟,可能很久才会回来。虽然他们对你还是有些成见,但是你毕竟是我的夫人,他们必须对你俯首。这段时间,家里就交给你了。”这个时候,玉锵才说道了主题上。 他的脸色忽然正经严肃了起来,让我也随着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是不是白大哥有消息了?” “这一次出去,可能就会把白志清带回来了。到时候,就让他们夫妻离开这里。”这里,不应该是他们呆的地方。随后,又添了一句:“曹沃丹是可以相信的,你要是管不住他们,就让曹沃丹帮忙。” 如果有必要,还得让曹沃丹出手相助。在玉锵的家中,我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份子了。可残酷的现实,总能让我看得很清楚。归根结底,这么说起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这份不舒服,可不是针对曹沃丹的。 我不拿乔,听着能有人帮忙就觉得很不错了,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完好无事的回来。” 不怕白骨域主真的完了,就怕白骨域主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出来了。现在,鬼王到底还没有回来,就是说我们并不是非那一种结局不可。就算没有白骨域主,也绝对不能让玉锵有事。 玉锵温和一笑,薄唇落在我的脸颊上。“那好,你等我回来。” “嗯。” 这一别,许久还是没有听见玉锵的消息。心急如焚的不只是我,还有夏萱。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不知道是呆在鬼界久了,阴气趁虚而入,还是她太过于担心。 金钰和我三番两次的劝说夏萱,回到人界,在人界等白大哥回去。可夏萱一一拒绝,脸色如灰,眼神还是那么的坚定如铁。 她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白大哥的回来。 我站在城墙上,看不见凯旋归来的身影。阴风拂过脸颊,阵阵的冰凉。 “你是在等大人回来吗?”曹沃丹与我肩并肩,一同看着远方。 我一脸怅然,说道:“他走了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不相信大人能回来吗?这么担心?”曹沃丹这么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落在别人耳朵里,听着可就不一样了。 “他当然会回来,无需担心。只是夏萱,怕是等不起。”以玉锵的能力,当然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只是担心倔强的夏萱,真的成了鬼界一鬼。 曹沃丹想了想,似笑非笑的说着:“夏萱,就是你那个朋友啊,还是挺执着的。在这里等,和在家里等,能有什么区别吗?在这里活受罪,还不如回家去等,省去了性命之忧。” “我觉得你应该很理解夏萱。”我从未怀疑曹沃丹对玉锵的真情,既然如此,应该可以理解夏萱的做法。可能会不赞同,可能会觉得可笑,但是会理解夏萱的原因。 白大哥在鬼界有性命之忧,她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留在家里,等候消息。在家中,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任何关于白大哥的音讯,怕是早就要发疯了。 这里,至少能够第一时间听见白大哥的消息,至少还有我们陪着她。 曹沃丹微微一愣,轻扬起唇角,“我的理解,难道你不会觉得不满吗?” 彼此心知肚明,这份理解,已经超出了理解夏萱的范围。话说到了这里,气氛有些微妙的转变。 我莞尔笑道:“我为什么要不满呢?我管不住你的心,我相信玉锵。”在我刚认识玉锵的时候,我已经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他。其中有些挫折,但是这份信任,从始至终还未改变。 沉默半晌后,曹沃丹忽然说道:“夫人真是有趣。” 这还是曹沃丹第一次称呼我为夫人,夫人这个字眼,很早的时候是称呼澜笙的。自从澜笙后,这个称呼,好像成为了一个禁词。他们都不会在玉锵的面前提到这个字眼,更加不会提起澜笙这个名字。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还是很有趣的,想要更加了解我吗?” “没有兴趣。” “别啊,我对美人都很有兴趣的,那就让我来了解你把。” 曹沃丹这个人,不应该成为敌人。正如玉锵所说,曹沃丹是可以信任的。那么玉锵对曹沃丹的信任,一定不是那么一点点。 既然玉锵可以相信,我也能。 曹沃丹冷冷的向我瞥来一眼,那眼神中透出警告。 “最近好像很太平啊,清燕没有什么动作了吗?”最近遇见的那些人,都不背对着我交头接耳了。撞见了,也是恭恭敬敬的打着招呼。清燕散播的谣言,也是渐渐地淡了。 提起清燕,曹沃丹眼神顿时透出了不屑,“早就被赶出去了。” “赶出去了?” 见我真的惊讶,曹沃丹问道:“你难不成不知道吗?” “清燕怎么会被赶出去呢?不至于吧,都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怎么就因为这点小事情就被赶出去了。”不是家人,也算是邻居吧。 “清燕擅长表面功夫,看起来跟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不就是为了夫人的位置,让自己的呼声更高一些。这些年的小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无中生有,夸大其词,都不知道玩了多少回了。背地里挤掉了那些自认为是对手的人,直到遇见了你,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付你了。这种手段用过了,也是会找人嫌恶的。” 曹沃丹轻描淡写的说着,看来是一开始就是知情的,但是都容忍清燕的所作所为。 “难怪她人缘这么好,在上一回,就有那么多人给她求情。”要么是人太好了,要么就是和曹沃丹说的一样,擅长表面功夫。 曹沃丹冷笑了一声,“你怎么说到她人缘好了?上一次,不过是有人真的相信了她的话,想要跟未来的夫人套近乎卖人情罢了。不过,其中还真是不乏被清燕蛊惑的人。” “能做到这样,也是不错了。”清燕的心机很显然并不是很多,城府也不深,要想做到这一步,付出一定是有的。 说到了清燕的身上,曹沃丹的兴致也渐渐少了,干脆就不接我的话了。两人站在城墙上,望了一会儿风沙,她就走了。 忽然想起曹沃丹所说的,清燕已经被赶出去了。那她现在,在外面一定过得不好。这风尘卷起,遥遥无归期。 喃喃自语道:“有的时候,真的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从前也好,现在也罢,未曾明白她们到底是在希望得到什么。 清燕是那个徒有贪心,却没有城府。 曹沃丹是那个高深莫测,却无欲无求。 金钰是那个温柔可人,却时常黯然失神。 玉锵,我最是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一士兵走来,对我说道:“夫人,刚才曹大人吩咐了,让你再留一会儿,就回去。” “我知道了。” 第110章 失踪 又过去了很久,还是不见玉锵的消息。看着夏萱逐渐苍白无血色的脸,连连止不住叹气。我们说得再多,她都听不进去。或许是不见归期的等待,一点一点消磨着她仅存有的希望,让她坚持留下,自暴自弃。 白大哥要是回来了,就一起回家。他要是回不来了,那么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片土地上。 “夏萱到底是个女人,身上阴气重。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身体当然会不好的。白爷,你要是真的为了夏萱好,就赶紧送她回去吧。”金钰缓步走了过来,见夏萱沉睡不醒,“她现在清醒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难道白爷真的希望送夏萱的灵魂去投胎吗?” 她的话,触碰到了我最是紧张的地方。身体微微一僵,许久说不出话来。这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结果,试问能有多少人可以送自己重要在乎的人一程。 “她不想走。”半晌,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金钰的柔荑在夏萱脸上抚过,眼眸中的疼惜不假。“她不想走,你就由着她不走吗?白爷,让我先把夏萱送回去吧。这段时间,我就留在夏萱家中照顾她,等到她的丈夫回来。” “我一直都想要她好好的,可我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越是在意的东西,越是在意的人,都会受到不应该承受的痛苦。 “那让我送她回去吧,白爷,大人会把她的丈夫带回来的。”金钰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了夏萱。昏迷中的夏萱没有任何知觉,毫无生气的靠在金钰怀里。 我强迫自己从夏萱身上收回目光,“好,你就把她带走吧,要是她还想要再来,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与其让夏萱在这里等着,万一等不到白大哥回来。又或者白大哥回来了,却不见夏萱。这种结果,最是伤感。 金钰望了我一眼,抱起夏萱便离开了。 她这一走,又不知什么时候再见。不对,还是不要再见面为好。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我以为你会很舍不得。” 屋中突兀多出的一道声音,让我从情绪中惊醒。抬头一看,原来是晔君。“这些天不见你,我以为你跟玉锵出去了。” 来者正是晔君,还是那么一副狡诈诡异的笑容,好像他的脸天生就长成这样,这无疑是让人极不舒服的。 晔君笑道:“我只是鲜少出门,大人并没有带上我。” 忽然想起他借夏萱之口对我说的那些线索,不禁让我又怀疑了起来。晔君怕是另有所图,这试探的可能微乎其微。 “你很少出门?却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那得看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了。” 我凝视了晔君一会儿,在这张脸皮下,依旧看不透他的想法。“你可能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闻言,晔君又笑了,“白爷没有那么蠢,应该知道了我已经告诉你了。” “你这么做,就不怕被玉锵灭口吗?”留这么一个祸害在身边,我要是玉锵,早就铲除这个定时炸弹了。不会留在身边,等到逮住机会了,来告诉我。 “那白爷是希望我被大人灭口吗?” 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着:“你死的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的。” 晔君一脸伤心,脸色都白了几分,“白爷还真是绝情人呢,我好歹都把那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了。” “我怎么信你?你连自家的主子,都要背叛了。而且,我答应过玉锵,不会在过问这件事情了。”晔君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我想要知道,可又不想知道。两人都出于怀疑对方的状态,自然没有必要坦诚。 晔君依旧笑面春风,活脱脱的就像是画上去的皮,“白爷当真决定不过问这件事情了?我可不认为,白爷就就此罢休。” “那又如何?只要我们还好,这些事情就跟我们没有关系。” 晔君快速说道:“难不成白爷只是这么目关短浅,只顾及一时的儿女情长,不顾将来以后的?”他看起来,倒比我紧张多了。 “不应该说到我,而是问你,你想要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待玉锵,他要是没了,对你能有什么好处?”晔君的做法,在我眼中已成叛徒。如果不是玉锵指使,而是自己的想法,若是把这些消息传了出去,难保鬼界没有谁会动心思。 他的存在,迟早会威胁道玉锵。 晔君无奈的笑了笑,自顾自的坐在梨花椅上,“白爷不要这么警惕的看着我,我能想要什么。我只是在帮你,帮你做到你所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晔君确定的回答着:“当然。” 短短两字,勾起我一丝冷笑。“那你说说,我想要的是什么?” “天下太平。” “你以为自己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你说天下太平,可你不知道的是,这天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只剩下玉锵了。我想要的,就是能够和玉锵过上安逸平安的生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地狱中没有玉锵,没有我想要的一切。 晔君微愣,忽而一笑,“要是大人听见了,一定很是欢喜。” “要是玉锵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斩草除根。”晔君今天来找我,可能就是想要拉拢我。可难说真的不是来试探的,这关乎甚大,玉锵知道我一口答应,也是缓兵之计。 “看来白爷不相信我,我可不是想要害大人。只是有得必有失,想要得到更大的,只能先失去。” 我缓缓说道:“领域可以丢,天下可以放弃,唯有玉锵不能失去。”要是晔君真的是叛徒,那我一定会当场就杀了晔君,以绝后患。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眼中的杀意,晔君笑着,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听见这些话,真是为大人感觉到高兴。我想起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就先回去了。白爷仔细想想,我和夏萱说的话吧。” “慢走不送了。” 金钰前一脚把夏萱送走,晔君后一脚就过来了。看来是在外面呆了很久,趁着金钰和夏萱都不在这里了,才过来跟我说这些话。 他的立场,并未表明。言语中试探着我,在揣测是否能将我拉入自己的阵营中。晔君在计划着什么,莫非,是想要找到鬼王,辅佐鬼王回归,然后成为功臣吗? 这个可能性很大,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原本认为很是和睦团结的领域,原来一切都是表面,在波诡云谲的鬼界,它也是其中之一。 等到唏嘘片刻后,对晔君更是提防。 在苦苦等待中,迎来了玉锵的消息。 可等到的,却是坏消息。 望着同玉锵一起出去的下属,面色悲痛的告诉我,玉锵失踪的消息。 突然之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扶着梨花椅的扶手,强撑着身体。“好好的,怎么会失踪呢?” “我们中计了,被白骨域主包围了。我们成了白骨域主的瓮中之鳖,很快就被他打散了,现在还没找到大人。”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重重的说道:“找,继续找,玉锵一定安然无恙,他答应过我的。”他不是运筹帷幄吗?怎么会中了白骨域主的计呢?我不敢相信,却又担心生死未卜的玉锵。 白骨域主能打散他们,就能抓到玉锵。这种结果,无疑是最可怕的。 一日没有玉锵的消息,就多添一分危险。 “我们知道了,一定会把大人带回来的。” “不,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听见玉锵失踪的消息,早就坐不住了。要我在这里继续等,等待就像毒药,一点点的侵蚀着希望,让我在等待中渐渐绝望。在这一刻,才能明白夏萱的心情是多么的焦躁、担忧、难受。 “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这里可怎么办?”曹沃丹姗姗来迟。 “那你以为我坐得住吗?” 曹沃丹听见玉锵的消息,显然是难以置信的,却还是十分冷静的说着:“你不要乱了方寸,不然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器,一直以来想要保护的都是我所在乎的。我必须去,必须找到玉锵,要是被白骨域主给找到了他,那后果不堪设想。”那样,我会追悔莫及。方寸,乱了方寸又如何。 曹沃丹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更甚腊月飞雪。“你得冷静下来,你看看我们,看看你的子民,你真的要弃我们而去吗?” “我不是你们的大人。” “可你是我们的夫人,夫人,你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我望着曹沃丹冰冷的眼眸,一字一句问道:“那要是换做你,你要怎么办?” “等。” 这么一个字眼,足够让我在彻底没了勇气。 “我不是你,我不想等,而且我留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场。但是你不一样,你比起我更有责任心,而且他们都愿意听你的。留你在这里,比我留在这里好。”我在这里,不过就是个摆设。说得好听点,就是镇宅。说得难听点,就是无所事事的寄生虫。 曹沃丹皱眉,道:“看来,你是真的要去找大人了。” “当然。” 拗不过我,曹沃丹也没开口再说什么。 “这里交给你了。”曹沃丹的确是不二人选,我是个吃软饭的,没有什么真本事,但是曹沃丹不一样。 第111章 悔恨 见我无心留在这里,曹沃丹也留不住。正如我所言,让我留下的结果,真的没有曹沃丹留下的好。至少,他们会听从曹沃丹的命令,而对我是从心底里有那么一份排斥。若是领域之中,没有玉锵,我再无留念。 吩咐好了之后,独自启程。 曹沃丹站在城墙上,望着我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我只是做了她最想做的事情,却不是最有理智的选择。 她望着我远去的那一刻,好像目光就粘在了我的身上,唯有见到玉锵平安方能放心。 走过风沙,越过高岭。脚不停步,似乎忘记了疲倦。想起那个收下带来的消息,玉锵就失踪在这一带。这地方挨近白骨领域,玉锵要是还在这里,应该不会在白骨领域边上。 如果白骨域主真的抓住了玉锵,不会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出来,正要借此威胁玉锵交出领域。 最有可能的,就是玉锵已经在往回赶了。 转头望着枯树林,满枝挂着萧条。心中焦急,但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白骨域主定然会在此处搜寻玉锵,我当然得格外的小心。 一听到风吹草动,急忙躲到了岩石身后。 听着杂乱的脚步声,看似过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好些人。 “刚才还看见有人影的,怎么忽然之间就不见了。” “你不会看错了吧,这里哪有什么影子啊。” “会不会是哪个孤魂野鬼?这也有可能。” “有谁敢跑到这里来,岂不是自寻死路来了。”两大领域紧张的关系,一触即发,还没人愿意来做池鱼吧。 “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还是找找吧。” 讨论了几句,开始在周边搜查了起来。 我缩在岩石后,心猛地紧张了起来。藏匿之处,并不难寻。多看看多找一会儿,准能找到这地方来。难不成刚刚出来,就遇见了这等麻烦事情了。 偷偷地往外头看了一眼,见来的人不多,要是逐个击破,也不是没有可能。 猫着腰,一闪而过。 逮着一个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将那鬼打入了轮回道。 “刚才我感觉有光在闪动。”有一个人真的有些察觉到了,怀疑的说了出来。 “有吗?我没看见啊。” “我真的看见了。” 他们说到这里,已经有人在查看我之前藏身的那块岩石。用地上捡起一块五光十色的石头,好奇的打量了好几眼,站起身来,举着石头对着伙伴们说道:“你们快点过来,来看看,这个石头可真好看。” 我一听,急忙摸了一下口袋,发现玉锵给我的变相石真的没了。正在那个人的手中,他兴奋的举了起来,让同伙们来看看。 “哎,的确挺好看的。但是好看又能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一块石头啊。” “这石头,没什么用途,你捡了它,难不成做个摆设啊。” 捡到变相石的人好像捡到了一个宝贝,用手搓了好几下,搓干净了石头上的灰尘。咧开嘴笑着,“我就觉得挺好看的,说不准还是个宝贝呢。” “一块破石头你也当成宝贝了。” “好了,既然没有什么异常。我们就回去吧,大人还等着消息呢。” 那捡到变相石的人不屑的说道:“我们都到了这里了,白骨域主既然没有一点知觉,看起来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厉害嘛。” 猛然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群人。他们不是白骨域主的手下,听上去也不是白骨域主的盟友。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担忧。 从枯树后走了出来,问道:“你们的大人,是什么人?” 他们面面相觑,疑惑的说道:“夫人?” 一声呼唤,如同五雷轰顶,让我整个人都懵了。 那熟悉的身影毫无顾忌的坐在地上,留下一个背影,足以让人遐想连篇。 我僵着身子,缓缓走向玉锵。僵硬的双手从他背后紧紧的抱着,小脸贴在他的后背。在这一刻,我忽然之间明白了。无尽的悔恨涌上心头,不知道怎么和玉锵开口。 从未有过这种悔恨,为什么不听曹沃丹的话。 玉锵虎躯一震,随后察觉是熟悉的气息,这才放松了下来。大掌覆盖在我的手上,温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玉锵,对不起。”我应该听曹沃丹的意见,不应该这么莽撞。 玉锵松开我的手,转过了身。似乎被我整得有些莫名其妙,可又感觉大事不妙。“你不要给我道歉,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把他失踪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玉锵,随之玉锵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那个人是叛徒,他想要支开你,一定是别有用心。” 顿时悔恨交加,也不知道曹沃丹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识破那个叛徒呢。“不管是什么用心,绝对是不好的。我应该听曹沃丹的话,不要这么冲动的。” “不用担心,曹沃丹没有这么容易中计,也没有这么容易被打败的。”不然,她也不会是玉锵的左膀右臂。 我咬了咬唇,接着问道:“那晔君,是不是授了你的意?” “他做什么了?”玉锵眼中的奇怪不假,真的并不知情。 可他的疑惑,让我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登时难看,任由玉锵怎么叫唤,也没有回过神来。玉锵没有骗我,他是真的不知情的。那晔君到底是授了谁的意,这件事情还没有别人知道。 晔君要是和那个叛徒是一伙的,那该是多么可怕,难以想象的可怕。 “晔君他,晔君告诉了我鬼王的线索,而且好像别有用心。他是不是要害你?”说完这些话,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我都开始等待,等待玉锵大发雷霆,指责我为什么还要对鬼王的事情不放手。 玉锵眉头拧的很紧,是我未曾见过的。“其实,晔君一直以来,都有自己的打算。他表面上忠心耿耿,实则对我没有忠诚过,只是觉得各取所需。我没有他需要的东西了,他自然就得去找他所想要的东西。” 我抓紧了玉锵的手,着急的问道:“那该怎么办?要是他和那个叛徒是一伙的,曹沃丹真的能对付得了他们吗?” 都怪自己这么不顾一切的赶了过来,将担子都丢给了曹沃丹。忽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都没有接受我。其实,都是相等的,我认为他们对我而言不重要,所以他们并不准备接受我成为玉锵的夫人。 谁能接受一个如此任性,没有担当的女主人呢。 “你别这么担心,万事有我。曹沃丹没有那么蠢,不会看出来其中的玄机。她可是一直以来都很讨厌晔君的,还很提防晔君。” 原来曹沃丹很早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晔君的异常。只是我还傻傻的等到晔君把话都说明白了,自己才开始怀疑起晔君的用心。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将我打击的力不从心。“曹沃丹之前告诫过我,不能离开。可我没有听话,还是跑来找你了。晔君是个笑面狐狸,还有那个叛徒,我担心曹沃丹防不胜防。” 玉锵笑着,笑意却未到眼底,“要真是如此,你不是一直想要过上不问世事的生活吗?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他的话,让我惊慌不已。似乎是在让我做好了迎接最坏的结果的准备,好在到来之前,不要那么狼狈。 “你说什么?我不要,我不要。要真是这样,还不如就这样一直下去。”一座城因我的任性而被毁灭,玉锵的一世英名败在我手,我该以何颜面残喘。不问世事?说得好听,明白了说了,不就是逃避吗。 玉锵轻叹了一口气,敞开了怀抱,双臂紧圈着我。 可我还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一想到真的会是这样的后果,大脑就一片空白,没了方寸。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我们这就回去。我们很快回去,把晔君和那个叛徒除掉,这样不就能够安心了?” 缩在他的怀中,情绪突然迸涌而出。声如细蚊,发自内心。“玉锵,我好害怕。” 他没有用语言来安慰我,而是紧紧的拥抱着,无声的告诉我。 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身后传来一声极其熟悉的声线。 “周奇?是你吗?”略带着疑惑的口吻,声音有些虚弱,还是不难分辨出,就是白大哥的声音。 我回首,见当真是白大哥,又惊又怕,又喜又忧。 白大哥回来了,很快就能和夏萱相聚了。一家人能够得以重逢,回到幸福的小日子里。 可我又做出了无法弥补的事情,但是他安然无恙的回来,这至少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明明只是过去了一点点的时间,却好像走过了好几年,步履薄冰,十分艰难。会不会等到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满城烟火,遍地狼藉了。 玉锵紧紧搂着我瑟瑟发抖的身体,还是没有过问我是否从晔君口中得知鬼王的下落。可能是不愿意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得以喘息。 又或者,他对自己信誓旦旦,认为就算有人知道,却找不到。 第112章 不休 越是担心受怕的事情,往往越是有可能发生。回到自己出发的地方,再度回来,却是另一幅场景。城墙上,宛如人去楼空。 阴风呼啸而过,城中人迹罕至。好像多少年来,这里都是了无人烟。是一处荒废许久的空城,早就无人过问。 我膛目结舌的望着这一切,还是无从适应。要真的是晔君的阴谋,那为什么整座城都空了? 下意识的侧过目光,看着玉锵,只见玉锵的脸色分外的凝重。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头丧气的,又战战兢兢的等着玉锵发怒和责怪。 可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玉锵的责问下来,愈发令我坐立难安。 他骂我也好,怪罪我,也总比一言不发的阴沉好太多了。 相对于玉锵的沉默,同行的手下则是惊讶不已,四处张望着,看不见熟悉的影子。 “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都不在了?” “会不会是白骨域主趁我们不在,来屠城了!” “怎么会,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白骨域主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吧。” 白大哥一脸错愕的顺着他们的目光打量着四周,在他眼中,就是一座没有人烟的空城,看不出什么花样来。 “玉锵······”一声叫唤,已经用足了力气。 玉锵的背影格外的挺拔,屹立不倒,却在蕴藏着什么,让我无从靠近。听见我的呼唤声,缓缓转过了身。在这一瞬间,对玉锵似乎是感同身受。 他自认为自己掌控着一切,没有任何的差错,偏偏这么一个看错了我。我应该是他最大的败笔,让他输得一败涂地。 整个世界都在静止中,等待着的,是让我痛不欲生的结果。 脸色霎时发白,甚至都不敢抬起头去看玉锵。生怕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眸,瞬间没了往昔的柔情。 他们还在寻找,寻找前不久还在一起生活的人们,对突如其来的一切,感觉到了无法接受。 白大哥迷茫的眼神随着他们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建筑中。 “小奇,他们在找什么?” 我的注意力都放在玉锵的身上,没有注意到白大哥说了什么。 可玉锵迟迟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太过于平静,让人感觉更加的不安。 “玉锵。”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要发脾气,我都可以接受。但是这种令人忐忑不安的平静,简直在要了我的命。 良久,才听见玉锵说道:“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听着他重复了两遍,赫然心中滋味,可见一斑。 “我去找找曹沃丹,我去看看有没有幸存者。”我失魂落魄的说着,逃似的跑走了。 自己的任性,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堆积在心的愧疚感,不仅是对玉锵,还有曹沃丹他们。这份愧疚感,就像一片深海,海水灌入了我的口腔,渐渐窒息。 跑了许久,躲在角落里,暗自伤感。 要真的是有幸存者,他们看见玉锵回来了,应该会现身。如果真的有,那群人应该也找到他们了。 可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消息,只能说明这里真的成了空城了。 一想到自己间接性的毁掉了玉锵的一切,就不知道怎么面对玉锵。白爷在的时候,几乎什么事情都可以搞定。可是换成了我,不说一事无成,还连累了很多人。 “你怎么在这里?小奇?”头顶上传来一声温润如玉的声音。 抬头一看,原来是白大哥,心中莫名的掠过一丝失落。 “白大哥。” 白大哥柔和的笑着,蹲下身子,坐到了我身边。“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应该是不太好的事情。他们都在找人,你在这里是干什么呢?” 我抱着膝盖,无助的说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一路过来,白大哥不知情,见情况也能猜到一二分。他心里明白,却没有挑明了说出来。“这里想必以前很热闹吧,如果不算热闹,人也有很多吧。” “嗯,以前这里是个大家庭,可是自从我来了,就带来了很多的麻烦。”之前是各大领域的不满和提防,现在直接害得整座城都空了。 原有的欢笑声,此刻不复存在。 白大哥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好像一个长者一般。“那你难不成想要继续躲在这里吗?如果我知道的没错,这里对玉锵而言更加重要。你想要让玉锵独自承受吗?去陪陪他吧,他现在只有你了。” 他的话如同敲醒了梦中人,顿时恍然大悟了起来。这里当然对玉锵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否则他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不离不弃。连个名字,都不愿意更改。 这是他生前保卫的地方,也是铭记着他一生沉浮之地。 其意义,不必明说,也知道多么重要了。 偏偏我这个时候,在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下,还独自躲了起来。那玉锵的心情,得是多么的悲痛。 霍然起身,对着白大哥说道:“白大哥,我们回去吧。” 白大哥微笑,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 等到我们回去的时候,大家都积聚在一起了。 “大人,这不符合常理,既然没有一丝的打斗痕迹。即使我们没有人是白骨域主的对手,可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啊。而且,城中还有晔君曹沃丹等人,想要不着痕迹的把人都杀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才是众人心中的疑惑之处,百思不得其解。 光是一个曹沃丹的厉害,足以拖上白骨域主一阵子。城中那么多的人,还有那么多厉害人物,怎么一时之间,满城皆空了呢。 这个疑惑,让众人不解,却同时感觉到了胆寒。能够做到这种地步,难不成白骨域主刻意隐藏了实力,故意让自己被玉锵设计的这么狼狈? 若真是如此,其实力,其城府,令人不寒而栗。 “你们所说的,我怎么不会明白。”玉锵心知肚明,能做到这一步,除非就是其中有内鬼。这个内鬼,晔君的嫌疑最大。 可还有很多是说不通的,比如曹沃丹一向提防晔君,为什么这一次搞了这么大的动作,却没有什么知觉呢。 我不听的回忆着晔君说的话,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粗心大意。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那个叛徒和晔君的事情是发生的那么紧凑,可我竟然没有一点怀疑。 我略带丧气的说着:“我们现在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玉锵叹了口气,大掌放在我肩上,“不管是谁,既然这么做了,当然是有目的的。等到他的目的浮出水面,我们自然就明白了。” “可我担心,等到这个目的浮出水面的时候,会不会太迟了。”现在整座城都空了,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虎视眈眈。 他们恨不得一口吞下去,让玉锵无处容身。 “太迟的话,他要的又是什么呢。如果是一座空城,我大可拱手相让。这里已经不是从前,被玷污了,没有了以前的模样了。”玉锵的语气很淡,淡淡的宛如天空的稀疏的云朵。 就是这样漠不关心的玉锵,才是我最为害怕的。 我连忙说道:“玉锵,不会的,会成为原来的样子的。” 玉锵浅笑着,“你知道以前是什么样子吗?” “我所知道的模样,只有你。”城中蕴藏太多的辛酸,无人问津,也没有人敢去过问。可我眼中的这座城,在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只见到了他。 玉锵笑了,连眸光也柔和了很多。转头对大家说道:“城中的人现在生死未卜,还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人这么做,就一定是想要什么。总有人,会比我们还要坐不住的。” “大人说的极是,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就是,不管是谁,白骨域主也好,对手在强大,我们也不是孬种。” 白大哥听了许久,也听出了眉目了。“筛选一下自己的对手,到底是哪个能够这么强大,谁的嫌疑就多一些。” 一人说道:“最大的嫌疑,就是白骨域主,除了他,没有人会这么希望我们这个领域消失。” “况且,我们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暗斗了许久了。我们还从他手中抢了人,现在不就是他最恨我们了。” 我打量了一下白大哥,见白大哥浑身上下不见一点的伤,涌上了一股好奇。“说到抢人,白大哥,白骨域主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说不定知道了这一点,就能明白白骨域主的目的了。 白大哥眉目深思,在考虑怎么跟我们说清楚。 “其实,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白大哥仔仔细细的想了想,接着说道:“我以为他抓我过去,是想要做什么坏事情。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是,他对我很好,好到了一种很怪异的地步。” 我惊讶道:“白骨域主会对你很好?这是在令人匪你所思。” 白骨域主这人显然是心狠手辣的,本以为不会对任何人柔情,事出反常即有妖,他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的确,但是他待我是挺好的,而且知道鬼界的阴气会影响到我,于是给了我一件东西,说能防御鬼界的阴气。”白大哥的脸色也有些迷茫,多出了一个人这么真诚的对自己好,叫他无从适应。 白骨域主既然对白大哥无微不至的关怀,这让在座的各位难以置信。白骨域主堪称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将白大哥活剐了,才不觉得稀奇。 “白骨域主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人类这么好呢?”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我狐疑的望了白大哥一眼,说道:“只有这些吗?没有别的奇怪的地方了吗?” 白大哥说道:“他应该是认错了人,他总是在叫阿桑,我又不是这个阿桑。” “阿桑?!”我尖锐着嗓音失声叫了出来,阿桑?这只是个巧合,还是真的。 玉锵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掌力道大了一些,眸中透着探索望着白大哥。“阿桑?他就这么一直叫你吗?” 见我们的反应,白大哥问道:“是的,怎么了,你们认识这个叫做阿桑的人吗?” 我抬起头看着玉锵的侧脸,见玉锵闭口不谈,缓缓说道:“我们倒是不认识这个叫做阿桑的人,但是我们知道这个阿桑,不对,名叫夏桑。” “夏桑?我就说嘛,白骨域主一定是认错人了。”白大哥恍然大悟了起来,想起那些时间白骨域主认错人,对自己竟然这么好,可见这个名叫夏桑的人,对白骨域主来说是多么重要。 我观察着白大哥和玉锵的反应,慢悠悠的说这:“夏桑,就是白骨域主的亲弟弟,是他很重要的人。” 听完,白大哥惋惜道:“原来是亲人啊,那可惜,白骨域主认错人了。”他一向很注重亲人之间的感情,并竭力去维护亲情。想到白骨域主对自己的弟弟这么好,好像已经分别很多年了,就忍不住感叹了起来。 玉锵侧目,“白骨域主是不会认错的,因为他已经看过三生石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 我愣愣的望着玉锵,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来。白骨域主那一次的宣战,就是因为他被玉锵引去看了三生石,导致他失控毁掉了三生石。这么一说,白骨域主还真的是找到了自己的弟弟夏桑,而这个夏桑竟然就是白大哥。 这个结果,无疑是最令人震惊,不能接受的。 看了看白大哥,还是似懂非懂的模样,有震惊有疑惑。 一脸愕然,“我不敢相信,白大哥会是白骨域主的弟弟夏桑。”夏桑应该是个很苦命的人,他拥有惊为天人的容貌,可他被毁掉了一切,没了男人的尊严,最后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这样的人,和眼前的白大哥完全对不上。 我从心底里,就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这就是事实。 白骨域主既然看了三生石,就没有可能会把自己的弟弟弄错。 “事实就是这样,白志清,就是夏桑。”玉锵略微冰冷的语气,彻底泯灭了心中最后的希冀。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吵闹了起来。 “既然如此,这个人不能留。白骨域主的弟弟,怎么可以留下呢。” “对啊,说不定就是因为他,才导致我们整座城都空了,城中的人下落不明。” “不,我们应该拿着这个人来威胁白骨域主,让他告诉我们他们的下落。要是他们都被屠杀了,我们也好杀了他,报复白骨域主。” “就是,就应该这么办。” 确定了白大哥就是夏桑,这可让大家沉不住气了。纷纷说道,要抓住白大哥,报复白骨域主。 白大哥虽然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见着这个阵仗,也知道对自己是不利的。急忙辩解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夏桑是谁?那是白骨域主的弟弟,而我是我,我不是什么夏桑。” 玉锵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就是夏桑,夏桑就是你的前世。” “什么前不前世的,我只知道我现在只是我,前世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们只看得见前世的恩怨吗?”白大哥的情绪有些激动,毕竟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我猛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白大哥只是白大哥,就算他是夏桑,可夏桑能不成要为自己哥哥的所作所为买单吗?你我都知道,夏桑本身就是个苦命之人,何必要为难他的转世呢。” 前世恩怨,为何今世来纠缠不休。 就算面前站着的是夏桑,也不应该这么对他。没人会这么狠得下心,对待一个如此苦命的人。 第113章 放人 我一说完,立即有人不满道:“他既然真的是白骨域主的弟弟,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夫人现在同情白骨域主的弟弟,他可曾同情过我们那些兄弟姐妹的。” “真不知道,夫人的心到底是向着谁的。现在我们的人生死未卜,你倒是仁慈的关心起外人的死活来了。” “夫人这么做,实在是令我们寒心。” “夫人这么做,别说我们寒心,可想过大人的感受?自己的夫人,到了现在,还在替敌人求情。我们当真不知道,什么对夫人来说是重要的。” 他们的话毫不留情,眼神满满的指责。一口一声的夫人,压得我重重的喘不过气。往日对我的不满,今天似乎是找到了机会一般,把我推到了众人讨伐的风头浪尖上。 心中明白,现在说什么只会事得其反,只要缄口不谈。 玉锵搭在我肩上的手掌没有拿开,而是手臂一紧,将我牢牢地扣在臂膀之中。“你们说够了吗?现在追究这些,毫无用途。如果真是白骨域主所为,不等我们去找他,他自然也会出现的。” 一人问道:“可若不是白骨域主所为呢?” 玉锵冷声说道:“你认为,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可以做到这些。白骨域主虽然现在惨了点,可没到丧家之犬的地步。” 众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了。 白大哥略微紧张的看着我们,最后眼神向我瞥了过来,镇定了不少。见此情此景,不难明白我的地位是多么尴尬。口头上称呼的尊敬,实则是口是心非。 与其慌慌张张的,不知所措,还不如安安静静的等待事态的发展。 于是,大伙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等。等到白骨域主找上门来,将条件说个清楚。大家心里也明白,不就是拿着白大哥来换人。可这能够换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屋中,见玉锵皱着眉头,久久没有舒展。 “白骨域主要是真的拿着整座城的人来威胁我们,没有必要得如此麻烦,让整座城的人都消失了。”现在只有我们两,我这才放心的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玉锵说道:“所以,他们不是消失了。” 忽然一听,心中紧紧被揪了起来。“那是?” “我们斗了这么久,不说了解白骨域主的为人,也是很清楚的。他这么做,就是想要给我一个教训。其实,他的确是屠城了,然后抓走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人。不用过多久,白骨域主就会让我们用白志清来交换人质。” 玉锵语气淡然,可眉头已经锁在一起了。不只是挫败,而且还很棘手。他要怎么面对,外面的那些人,以后怎么重建领域。 “白大哥对白骨域主真的很重要。”要不是这样,白骨域主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险,动用了晔君这枚棋子。而且用了这么大的教训,让玉锵不要贸然对白大哥下手。 玉锵的眼神深邃,不见眸底,点了点头说道:“是很重要,毕竟是唯一的弟弟。” “玉锵,真如你所说,那我们该怎么面对他们呢?到时候,他们都不会服你了。”只因我想要救出白大哥,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我也是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是好。生前是个祸害,没想到死后还是个祸害。 届时,又是一个众叛亲离,玉锵应该怎么承受呢。 可能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一人承担责任。 玉锵微微笑着,缓声说道:“那要是真的这样,你愿意陪我去找一方竹林,过着安稳无忧的生活吗?” “我当然是愿意的,可我也不想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是在退缩。”这些话从玉锵的口中说出来,而且已经下了几分决定了,理应是开心的,可如今却一点欣喜也不存在。 他既然这么说了,恐怕连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力挽狂澜。再怎么说,那么多的亲人都消失了,挽回局面,又不是回到从前。 故人已去,离别已成。 “玉锵,你听我说,如果是最坏的结果,你就把责任全部推给我。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我忽然一笑,顿时觉得心中的难受翻云倒海。可只有这么做,才能帮助到玉锵。 众叛亲离,这样的下场,只需要经历一次就好了。 玉锵愣愣的望着我,没有意料到我居然会这么说。舒展眉头露出笑容,轻声叹道:“傻瓜。”说毕,猿臂一伸,把我捞在怀里。 “你聪明,你聪明,让我一个人蠢死好了。”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分外委屈了。 “让你蠢死了,我找谁要人?” 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闷闷说着:“管你找人找鬼的,等到了那一步,你一定要把责任都丢给我。” “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 不出所料的是,白骨域主果然沉不住气,没过多久,很快就来找我们了。 这一幕,显然是我不愿意看见的。当真是白骨域主干的,那这个事情就跟我脱不了干系。 此时的白骨域主,意气风发,好像对我们的近况很是满意。 高声喊道:“玉锵,你的城空了。我手中还有你们一些人,要是你们把阿桑还给我,我可以把人放回去。” 身后的一众,顿时炸开了锅。 “大人说的没错,真的是白骨域主干的,这个白骨域主,实在是可恶卑鄙。” “大人,这个夏桑对我们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就还给白骨域主,把他们都还回来吧。” “那些人,可是常年同我们生活在一起,对大人更是忠心耿耿啊。” 他们的想法一致,都是想要用白大哥把他们给换回来。可这么说,不就是白忙活一场,而且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损失惨重。 我斜过目光,看着白大哥,见白大哥脸色有些发白,但是还是温和的笑着,对身后的一切置若罔闻。他应该不喜欢鬼界的气氛,让人觉得太压抑,很不舒服。更重要的是,莫名其妙的卷入了这场漩涡。白大哥现在一定很想回家,抱着老婆孩子,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想到了脸色如灰的夏萱,心头泛酸,可无可奈何。 狠下心,别过头不去看白大哥。望着白骨域主那边被捆绑的好几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那边的人到底是不是我们失踪的人。 “里面有曹沃丹吗?” 玉锵轻声说道:“没有曹沃丹。” “你看清了?” 玉锵确定道:“我看的很清楚,是我们的人,但是没有曹沃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曹沃丹真的魂飞魄散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手足都在发冷。 “你不要胡思乱想,曹沃丹没有这么容易被打败的,她可能发现了端倪,早就跑了吧。”相处多年,玉锵对曹沃丹很是了解。见他没有多大的担忧,似乎相信曹沃丹此时已经在哪里等着消息了。 可没有见到曹沃丹,我就忍不住去担心她的下落。“但愿如此。不过,对面怎么不见晔君?他难不成是不好意思来见你了?” “我倒是觉得,晔君并没有臣服白骨域主,而是一种合作的关系。晔君的目光看得很远的,他不会把希望放在白骨域主的身上。” 我好奇的问道:“超过你们的存在,鬼界还有谁呢?”一般的领域,晔君是不会看得上的。两大领域之上,还能是什么存在? “鬼王。” 两个字猛地落在我心头上,让我打起了精神。 晔君的目的是鬼王,他是知道鬼王的线索的,那鬼王就一定在玉锵手中。 停顿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晔君会去找鬼王吗?” “当然会。” “你不怕?” 然而玉锵却是这么回答的:“我为什么要害怕呢?你认为晔君会找得到吗?” 对于玉锵的自信满满,而我更多的却是担心。晔君的目的现在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他要是找到了鬼王,一定会想尽办法辅佐鬼王回归。到那时候,他就是功不可没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玉锵似笑非笑的说着:“那得看鬼王现在能不能成事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忽然明白,玉锵并没有把晔君放在眼里,就算晔君真的找到了鬼王,可能说不定也是空欢喜一场。 但不能忘记的是,晔君的的确确的让玉锵摔了个大跟头。 玉锵不答,冲着白骨域主喊道:“人,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先把我们的人给我放过来。” “我怎么信你?”他们之间,可没有什么信任。白骨域主,怎么会轻易相信玉锵的空口白牙。 我望着身边的男人淡淡的笑着,眸底却是一片冰冷,似乎白骨域主已经再把他的耐心消磨殆尽了。他突然拿起手中的利剑,搁在白大哥的脖子上。白大哥对玉锵突然的举动,也是吓了一跳。我想要制止玉锵,可看着玉锵的眼神,还是停下了举起的手。 听着玉锵说道:“你当然可以不信我,但是你别无选择。” 白骨域主急忙喊道:“你不要伤害阿桑,我放了他们就是了。”随后,对着身边的手下叫道:“听见了吗?快点放人。玉锵,你放下手中的剑,不让伤害阿桑。” 白大哥和玉锵对视一眼,他脸上的恐慌渐渐平复了下来。 见白骨域主真的放了人,玉锵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剑。 第114章 耍诈 “在城里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是养伤。 ”要说其中发生过什么,还真的没有注意到。灵光一现,说道:“是不是你之前安排的抓的那些孤魂野鬼?说是帮我抓来 “还记得,之前把你留在城中,在城中养伤的那段时间吗?”玉锵笑意颇深。 我愕然道:“我?我能够帮你做什么呢?” 玉锵笑容不改,“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了,所以就需要你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白骨域主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的。”今天吃了这么大亏,白骨域主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 “交出白志清,这对我们并不是有利的。白骨域主的为人,我清楚不过。我们真的把白志清交出去了,他才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对我们动手。”玉锵心中有着自己的顾虑,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身后那些人并不能理解玉锵的做法,但是最后还是受到了玉锵的诱导。 可万万没想到,玉锵这一次没有按照常理出牌。这个名声赫赫的男人,今天居然会丢下面子,做出这种事情来。 “嗯,我以为你会为了平息众怒,把白大哥交出去呢。”他们说的的确没错,拿白大哥换个一时的太平,可以在此期间韬光养晦。 玉锵散开了周身的冰冷,柔和的笑着,“怎么了?你刚才是不是认为我会把白志清给交出去?” “玉锵。”到了这里,终于舒展了眉目,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白骨域主领着乌央央的一大片两手空空的回去了,临走前特意打量了白志清好一会儿,似乎在确定白志清是否安好无恙。 玉锵唇角泛起冷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可能今天,还是玉锵头一次做出这种事情。不过在鬼界,从不讲究手段,只看重结果。 白骨域主恶狠狠地说道:“玉锵!你认为抓住了阿桑,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今天我先放你一马,你最好期待,自己不要落在我手中。” “不用很久,我就能让你彻底的消失。” 此时此刻的白骨域主,心中怒火到了一定的极致,可又不好发作。“你言而无信,玉锵,你认为你可以躲得了多久?” 在他们眼中,白大哥俨然成了一道护身符。 这让众人不在议论怎么劝说玉锵放回白志清,求一时太平。 “你说的话,哄哄几岁的孩子就行了。就算交出白志清,你也不会放过我们。只要他在我手中,你就不敢轻举妄动。小心哦,别让我生气了,让你永远不可能再见到他了。”玉锵很是巧妙的把众人转移到了另一个关注点,那就是有白志清在,白骨域主就不敢有什么举动。 我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袖中的双手紧握着,眼神总忍不住观察着玉锵。我当然明白,他们现在再说的人是白大哥,可下一个就是来责怪我了。玉锵真的会听他们的话,把白大哥交出去吗?虽然白大哥回到白骨领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毕竟夏桑对白大哥是个陌生人,莫非还要顶替陌生人留在白骨域主身边吗?现在不会伤害白大哥,不代表以后都不会。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希望大人不要糊涂,别拿我们不当个数啊。” “现在只有我们这些人,怎么会是白骨域主的对手呢。” “我们现在没有什么胜算,不如把这个夏桑交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我们调整好了,再回来也不迟。” 纷纷小声议论道。 白骨域主的话,没有说动玉锵,却乱了身后那群人的心了。 “笑话,等我灭了你,我就是鬼界的王者。你现在到了这步田地,还能有什么招数可以翻身。凭着你手中的这些虾兵蟹将吗?今天要是把阿桑给我放回来,我姑且还能放你们一马。”此时的白骨域主狂妄不已,已经看见了自己胜利的情景了。 玉锵不咸不淡的说着:“自知之明,应该有的。就是不知道,白骨域主有没有这个自知之明呢?” 白骨域主忍辱偷生这么久了,为了不就是在这一刻卷土重来,荣登极顶。 可以想象,白骨域主面具下的脸,已经气得扭曲了。抬手指着白大哥,说道:“我要的,就是他。你现在的处境,不必等到我来提醒你吧。人贵在优质自知之明,你不会现在还没明白这个道理吧。”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可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想要夏桑?我这里可没有。”玉锵的话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都是不同的反应。 白骨域主眉头一竖,怒道:“玉锵,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 可听到这里,显然是放下了心中高高悬起的石头。 听到玉锵的话,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原以为玉锵真的会别无他法,真的拿白大哥来交换,没想到却是要开始耍赖皮了。 玉锵看着人都回来了,忽然笑了,“夏桑,我当然不会伤害他。只不过很可惜,我没有抓这个叫夏桑的人。” 我愣愣的望着玉锵,难道他真的会为此,把白大哥交出去吗? 他就是太在乎夏桑,才会让玉锵有机可乘。 白骨域主见此,急忙大喊道:“玉锵,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人放了,你也快把阿桑给我放了,千万不要伤害他。”关心则乱,白骨域主也是如此。彻彻底底的把夏桑这个名字暴露了出来,露出了自己的软肋。 第115章 手段 白志清听了,满脸的心疼。沉默了许久,或许还想想着夏萱的事情。又过了好一会儿,转头问我:“那夏萱现在在哪里?被白骨域主抓走了吗?” “没有,在我离开之前,我把夏萱送回去了。”沉思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夏萱病重的消息告诉白大哥。 他现在本来就担心极了,又不能回家看望,告诉他了,只是多一个人干着急罢了。 见白大哥眉目中的愁云不展,继续说道:“白大哥,你放心吧,是金钰送夏萱回去的。她和夏萱的关系挺好的,会好好照顾夏萱的。” 心中隐隐有些庆幸,好在自己在临走前,让金钰把夏萱给送走了,不然还不知道局面会发展成了什么模样了。 这种庆幸,无疑是很自私的。都那么多鬼魂飞魄散了,没有了转世的机会了,可我还在为保全了自己的朋友,感觉到了高兴。 陪着白大哥在屋顶上坐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他忧心忡忡的,哪有什么情绪来聊天呢。 我安慰了几句,又觉得都是枉然,还是索性闭了口。呆了一会儿,便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去做,白大哥不要坐久了。” “你去吧,我一个人在静一静。” 看了白大哥一眼,还是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正好撞见了玉锵。玉锵抬头望了一下白志清,鸦睫微垂,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那些野鬼不安分了?”需要我来填充兵力,这让我分外紧张了起来。 玉锵摇头,轻声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白志清有点奇怪。” 我满眼诧异,多看了白大哥好几眼,还是没看出所以然来。“哪里奇怪了,人家这是在想家呢。那个普通人莫名其妙的扯进了另一个世界的战争,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了,有点奇怪是很正常的。” “可我觉得他,不是那么一点的奇怪。”玉锵一脸若有所思。 “我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白大哥还是白大哥,又没有什么变化。想起一件事情,说道:“我听说你派人调查那些被白骨域主放回来的人了,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不信任他们吗?” 那些不是曾经患难与共的亲人吗?怎么现在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一提起这个话题,玉锵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白骨域主既然可以收买晔君帮他做事,当然也能收买别人来背叛我。” 晔君的背叛,好像是玉锵心中的一根刺。这根刺不除掉,心里也极其不舒服。 我忽然想要开口问问玉锵,要是换做是我,他会不会也这么对我呢。可想到了这里,忍不住嘲笑自己了起来。这个假设,毫无可能。我不会是晔君,晔君也不会是我。 “玉锵,我会更快把他们炼制成黑珠子的。”现在的局面,不容懈怠,外面的白骨域主可不就在想怎么对付我们。 玉锵所说的,不无道理。晔君可能是第一个,但是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而且还是现在这种危急时刻,更能体现人心不古。然而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 玉锵轻垂眼眸,轻声问道:“会不会觉得很委屈?” “不会。”他突然这么问,让我感觉有些奇怪了。好端端的,问着做什么。转念一想,体会到玉锵的心情,不由得心疼起他了。 事情发展的太快,让我们大家都措手不及。向来有点自负的玉锵,还未输到如此一败涂地。想到他提起的不问世事的生活,瞬间明白了玉锵的心情,止不住的心疼玉锵来。 “那我问你,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很嫌弃我?总是给你带来很多问题。”涨不了面子,撑不了场面,关键时候不拖后腿就好的了。 玉锵的指尖拢了拢我耳边碎发,笑得很是美好,“甘之若饴,只是觉得你的麻烦并不多。” 我笑道:“那看来以后得带给你一大推的麻烦才行了。” “愿意效劳。” 两人相视,不禁莞尔。 屋顶上的白志清望着这一幕,陷入了久久的追忆。好像想起了曾经和夏萱甜蜜的时光,可那眸光中一闪而过的挣扎,是我们都没有发现的。 时间就像握不住的沙子,总会在手指间的缝隙溜走。 一转眼,算了算人界的日子,想必都快要入冬了。可是鬼界还是丝毫没有收到半分影响,一如既往的阴寒,不见天日的昏暗。 期间白骨域主三番两次的想要从中作梗,偷偷地带着白志清,或者直接派人来灭了我。 好在玉锵在我身边,没有弄出多大的乱子。 眼看着手中的黑珠子是越来越多了,一边高兴着,一边却还在担心。 炼制多了,不见得我都能控制他们。他们可以帮助我们,但是同样也可以害了我们。白爷曾经把他们的怨气抽出,封在锦盒中,等待锦盒中的怨气消散了,才能放了他们。抽出怨气,炼成黑珠,等于没了记忆。就像是一群新生的孩子,他们不知道怎么做,一切都凭着自己的本能,怎么能够让一群懵懂无知的孩子们听从我的话呢。 这些,自然没有和玉锵说起。要是玉锵知道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心罢了。 白爷留下的那批黑珠子趾高气扬的指挥着新来的小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神气威风的味道。这没有什么功劳,倒是学会了倚老卖老的一招了。 那新来的黑珠子滚动着圆润的身子,没有搭理它们。 那些“老人”可不乐意了,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两群黑珠子竟然互相碰撞了起来,一言不合就开打。 伸出分开了这两群黑珠子,无奈的说着:“本来就挺烦的了,你们还给我添乱。” 被拨开的新珠子很是不满,连连在我手背上重重的跳了好几下。一两个还好,一群上来,仍是传来一阵痛感。轻轻挥开了这群黑珠子,揉了揉手背。“真是没大没小,有这么对你们主人的吗?” 也不知道当初白爷是用了什么办法,可以把他们都收服了。想到那坚决果断的身影,顿时间又有些明白了。 柿子都要挑软的捏,这世道,连个没脑子的黑珠子都不放过。 那群黑珠子压根没搭理我,而是挑到了角落里,互相依偎取暖了。 “嘿,今天不教训你们,你们就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了。”撸起衣袖,准备大干一场。身后台阶上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遁声望去,看见玉锵慢步走了下来。 目光落在我卷起的衣袖上,温和一笑,“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准备教训这些无法无天的黑珠子们,我感觉炼他们出来就是个错误。”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珠子。 玉锵笑道:“那你准备和他们大干一架?” 他一说完,我挑了挑眉梢,不悦道:“听你这口气,是在嘲讽啊。”到了现在,我还没能收服黑珠子们,的确是够可笑的。可我就是不想承认这个事情,只是觉得它们心智不全,无法沟通。 “怎敢?”玉锵语气中的调侃,还是出卖了他说出来的话。 “你有办法,你行,那你来啊。我就不信,它们不听我的话,会听你的话吗?” “不好说哦。” 这一听,我更加不乐意了。推着玉锵的后背,把他推到了黑珠子们安身的角落里。“既然你行,那你快点上啊。我可等着看你的笑话呢,你倒是快点上啊。” “这么着急干嘛?我不想打击你的。” “别,我属小强的,不怕打击。” 玉锵笑了笑,弯下身子半蹲着。温和的脸色骤然一变,让人措手不及。“留之无用,那就不如废了。” 楼梯道上通过来的阴风自知敌不过这语气的阴冷,乖巧的停了下来。 我莫名的觉得后背发凉,搓了搓手臂,刚想要提醒玉锵,这种招数我也用过。不料玉锵长指夹起一颗珠子,轻轻松松的捏成粉末。 这个时候,那些叫嚣着的黑珠子突然本分了下来。 我傻傻的看着地上的粉末,叹息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没想到,我竟然让这群黑珠子欺负了这么久,还不如你这么做的直接痛快呢。” “鬼界向来讲究强者为王,它们就算没了心智,也不会忘记这一点的。”害怕,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事。 我忍不住提醒道:“这只是暂时性的屈服在你们淫威之下,它们可不会一心一意的待你。” 可玉锵却是这么说的:“只可惜,它们是胜不了我的。现在又成了黑珠子,没了自己的心智。背叛,设计,这些词对他们而言,恐怕都是个极其陌生的字眼。” 我似乎明白了玉锵为什么要我把他们炼成黑珠子,不是担心他们存有异心,而是为了更快更好的控制他们,为己所用。所以,他才会这么风轻云淡的看着我绞尽脑汁的去收服它们。 现在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如此可怕腹黑。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这么几个字。“我知道了。” 玉锵拍了拍手上的粉末,转身的时候已经恢复了脸上的温和。“这些天,辛苦你了。” 第116章 错觉 “没有什么辛苦,反正我总得做些将功折罪的事情吧。”那些人本有对我的不满,如今更是有机会抓着不放了。整天守着这些冷嘲热讽的,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玉锵皱眉道:“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错,只是我没有安排好。” “还能有谁能把事事计算如意的。”仙人都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我们这些生活在地下的人呢。 玉锵脚下的黑珠子们跳跃着,好像是在表达着什么意思。可玉锵的目光没有落下,而是炯炯有神的望着我。“那你也不要这么在意他们的看法,过了今天,没有人会再说你了。你现在是我们的大功臣,没人会那么说你了。” “我可不想做什么大功臣,只想着能够帮的上忙,就是万幸了。”想着或多或少的为玉锵减少一些负担,他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夫人遭受到这么多的质疑,我也不想看见他真的走到了穷途末路。 玉锵叹道:“我本该给你无忧无虑的生活,却让你总是为此忧愁。” 我狡黠的笑了笑,“这样才是夫妻不是吗?”夫妻之间患难与共,而不是让我在玉锵的努力下乘凉。 说完,脚边的黑珠子撞了我好几下小腿,引起了我的注意。 玉锵正要说话,顺着我的目光望着脚下的蹦跶的黑珠子,不解问道:“它们再说什么?” 捞起脚下的黑珠子,放在我耳边,可听了之后,脸色微微一变,随之恢复了常色。“它们在说,离开这个地方。” 玉锵继续追问道:“为什么?” “可能他们不想留在这里吧,毕竟这里关了他们这么久,一定是有些抵触的。”我垂着眼眸,将黑珠子都收拾了起来。袋子也沉甸甸的,有些拿不住了。玉锵见此,从我手中把袋子拿了过来。 “我来,既然他们想要离开这里,那我们就上去吧。”玉锵顺势搂着我的腰,两人缓缓走了上去。 我斜过目光,望了一眼空荡荡的监狱。监狱用来行刑的地方的,中间摆了一个炉鼎。那炉鼎是用来炼制黑珠子所用,转眼望着监狱的各个角落,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不禁怀疑到,它们说的那种感觉,只是一种错觉吗? “你在看什么?”玉锵见我不停的回头看着身后的监狱,便问了出来。 我急忙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那个炉鼎吗?等会儿我会派人取出来的。” “嗯,好啊,记得看看,有什么东西落下了。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掉了,可是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我没有告诉玉锵,那些黑珠子到底对我说了什么。我的感觉就是,要是说出来了,玉锵可能就会把这份感觉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这个监狱不就这么大,派人翻个底朝天,给你找找。要是没找到,那就不在里面了。”玉锵这么轻松的一句话,又给我找了不少的仇恨值。 翻个底朝天?在这个监狱里翻个底朝天得是多么又脏又累的活。找到重要的东西就罢了,要是一件小物件,或者压根没找到,我岂不是又得落人口舍了。 不是我小肚鸡肠,总是记着他们对我的不好,然而这就是事实。 连连说道:“别别别,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就算了。” 心中已经做好了主意,在玉锵这里是绝对行不通的,还不如等到风头过了,才派黑珠子来看看。 玉锵不知道我心里想着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黑珠子的到来,的确让我在城中的威信树立了不少,跟他们见面了,也会诚心实意的打着招呼。可这种威信对我来说,还不如不要的好。我要的可不是他们的尊敬,这种如同讨好一般的威信,不要也罢。 心中这么想着,却还是不能这么大胆的做出来。 眼下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这些黑珠子,是用来添加兵力,只能听从调谴。关键的大将们,晔君背叛了,曹沃丹下落不明,死的死,灭的灭,剩下的那些老弱残兵,不足为题。 于是,玉锵派人去找曹沃丹,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回来。 时间长了,便有人开始丧气了。 “这么久了,还没找到曹大人,可能曹大人和他们一样,都回不来了吧。” 身边坐着的喧子说道:“唉,曹沃丹还是没个消息,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现在这座城,今非昔比了。” “我还是不能明白,晔君大人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他难不成真的觉得在白骨域主那边更有前途吗?”一个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自己肚子里流出的肠子。 那垂头丧气的人又说话了。“不应该啊,白骨域主能给他什么啊。白骨域主又不能把自己的领域拱手相让,再怎么混,还不是之前一样的地位吗?” 胖子顿了顿,又继续收拾肠子。“谁知道呢,可能白骨域主手中有的,不是晔君想要的权势,而是某件东西呢。” 喧子捏了捏胡子,赞同的点着头,“说不定就是啊。” “别瞎想了,我们再怎么说,都不明白他们的心思。既然大伙都是各取所需的,也没有这个资格去说三道四的。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吧。” 喧子撇了撇嘴,说道:“虽是各取所需,莫非这么多年连个情分都不留吗?” 那胖子把肠子胡乱一通塞进了肚子里,嘴上还不停地说着:“呦呦呦,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 “老子我的人情味可多了,你要不要闻闻?”喧子伸出手臂给那胖子闻闻,那胖子十分嫌弃的推开了。 “谁要闻你的猪蹄子,快点把鼎给搬出来吧。否则大人怪罪下来,我就说是你们几个偷懒说闲话。” 突然提起了搬鼎的事情,三个人才想到了正事儿。 喧子急忙催促道:“你们倒是快点,要是怪罪下来,谁来担当啊。” “监狱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路呢,你这么催着,也没有这么快到啊。” 胖子道:“就是你们,总是说着闲话,看吧,都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了。但愿大人没有发现,不然我们可得有好果子吃了。” 听着胖子有些推脱的语气,喧子有些不痛快了。“刚才都说的那么有劲,怎么一到事情了,你就把责任丢给我们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夫人还等着鼎呢。” 恰巧,我正好撞见他们匆匆赶了过来,想起玉锵吩咐的炉鼎的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一些时间了吧。于是开口说道:“你们怎么这么慢才过来了。” 喧子赔笑道:“我们遇见了一些事情,才耽搁了,希望夫人不要见怪。” 突然之间有人这么客气了,我委实有些不适应。“没事,你们快点把东西搬走吧,送回白阁。” 忽然想起,许久没有回去白阁了,若是需要的话,还得搬来搬去,怪麻烦人的。 急忙添了一句,“还是不要搬走去白阁了,帮我搬到偏殿去吧。” 玉锵早已不在偏殿住了,那地方正好空着。 三人点头,异口同声道:“好的。” “那麻烦你们了,谢谢。”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干笑着道了谢。 那喧子媚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既然是帮着夫人,那都是我们的荣幸。” 换作之前,觉得会以为自己到错了地方。 急忙扯开话题,“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我好像听见曹大人和晔君了。” 胖子慌手慌脚的收拾了一下自己,说道:“我们刚才是在说曹大人的事情,都在担心曹大人。而且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晔君大人会这么对我们呢,白骨域主能给他什么。我们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夫人,能为我们解答一下吗?”他很老实的把话都交代出来了,惹得同伴们一个眼神杀了过来。 事到如今,真的还有不愿相信晔君背叛的人,实在是难得。“这个问题,只有晔君知道。” 那胖子沉默了一下,身边的伙伴已经忍不住催他快点走了。可他还是杵在原地,纹丝不动。“那要是在遇见晔君大人了,你们会灭了他的对吧。” 喧子见情景不对,喊道:“你个小崽子,这是你能问的事情吗?这么关心这个叛徒干嘛。”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搬个鼎都拖沓这么久。” 那胖子还没等到我的答案,就被推着走出了我的视线。要是那两个人没有推着胖子离开,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晔君到底是老狐狸,仍旧还能让这群人对他念念不忘。 不过,他们的确提醒了我,要是晔君不是为了辅佐鬼王,莫非白骨域主手中真的有那么让他记挂的东西吗? 不见到晔君,这个疑惑就没有人能解开。 抬头望着一尘未变的天空,明明天都变了,却还是这个颜色,令人压抑得很。 t 第117章 曹沃丹的身世 回到大殿,却意外的见到了另一个人。我狐疑的望着他,现在城中人是恨不得把他给活剐了,他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略带讽刺的口吻说道:“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回来,是良心发现了。” 忽然想起来,难道整座城都没人注意到晔君吗?他都可以出入自如,无人发现。那晔君到底是多么可怕,隐藏了多少的实力,在城中心甘情愿的做一名下属。 其城府极深,由此可见。 晔君轻笑着,慢慢的说着:“良心发现?这句话可笑得很,我一直以来都很有良心啊。我为这座城付出了这么多,现在只是索取一点点的回报而已。” “你当初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索蓉报吗?你的付出,对这座城而言,又不是非你不可呢。”城中能人那么多,又不缺少晔君一个。他抱着不良的目的而来,蛰伏多年,今天暴露出自己的贪婪,却还在可笑的说什么索蓉报。 “我今天来,可是要和你说这个的。” 我的唇角泛起冷笑,“你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有什么要说的,和外头那些人说去吧。” 晔君还是一脸笑容,缓步靠近,“可我要是落在他们手中的,你可就不知道这个秘密了。” “秘密?你浑身上下都是秘密,可惜我一星半点的兴趣都没有。” “那要是关乎鬼王的事情呢?” 看着晔君狡诈的笑容,浑身就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听见他说起鬼王的事情,更是觉得万分抵触。在我眼中,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要让我们窝里乱嘛。晔君,你太高看我了,我不会为了鬼王去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一来我不认识这个鬼王,需要他只是因为鬼界的需要,寻找他只是因为想要改变玉锵的结局。二来我已经输不起了,还有什么人能比玉锵还重要。 “哦?看来我今天恐怕得白跑一趟了。”晔君这么说着,语气中却没有半分遗憾的意思。 笑眼打量着我,让我瘆的慌。 “不会,至少你今天是离不开了。” 晔君忽然听见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以为,我真的会蠢到了自投罗网吗?凭你,是拦不住我的。凑巧的是,玉锵这个时候没有在城里,你说,他会在哪里呢?” 这个凑巧怎么可能是凑巧,分明就是晔君的预谋! 我嗤笑了一声,不怒自威,“我一个人拦不住你,你认为城中那么多人都拦不住你吗?一个叛徒,还好意思回来嚣张。什么大道理,我不想跟你多说废话。今天,你不想留下,也得留下。” “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实力,你认为凭你这几下,真的能到现在吗?”撕开了脸皮,晔君的笑容也收敛起来了,顿时整张脸拉了下来。“我只是来告诉你,鬼王就在这座城,就在那件地牢中。” 他不容置疑的语气,惊得我倏然抬起眼眸。 鬼王就在这座城,就在那件地牢中。这个结果,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我怎么猜得到,玉锵真的把鬼王这么大的祸患留在身边了呢。 想起黑珠子那天告诉我的那一种压迫感,说附近有一种奇特的力量,不强不弱,却令他们生畏。心生怀疑,却还没来得及去证明,就被晔君送来的消息,让我有些瞠目结舌了。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没忍住,询问了一句。 晔君忽然笑道:“既然这么想要知道,那为什么不去看看,验证一下我所说的话呢。” 见晔君的模样,不会是在说谎。因为要是假的,只是一个戏弄,并没有什么好处。可我更明白,他这么做不就是在挑拨离间。我要是真的去了,晔君一定会发现。届时,有口难辩。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如果你要说的是假的,我岂不是白跑一趟。再说了,要是鬼王真的被玉锵关在地牢中,你为什么不去救他呢。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日后可是能在鬼界呼风唤雨的。” 晔君眯着眸子,透出浓浓的算计,轻声说道:“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我需要你来帮我保证他的安全。” “你越说越是离谱了,我怎么保证鬼王的安全呢。” “这可不就是我的事情了。”说完,晔君的身影突然凭空消失了。 我望着空荡的屋中,刚才好像就是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晔君,什么消息,都是不存在的。我环顾四周,真的不见晔君的影子,才知道刚才是真的没了。 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晔君身上还有什么宝贝,居然这么快就消失不见了,一点痕迹都没发现。” 得到了这个消息,每每路过牢狱的时候,都要多看个好几眼。可又担心被玉锵看出什么,反而增添误会了。 这段时间的太平,城中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相貌了。只是曹沃丹到了如今,还是音讯全无。 时间一长,众人也以为曹沃丹已经不在了。而我,亦是如此。 她如果真的还在,就不会这么晚还没现身。应该在得知玉锵回城的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了,可是都到了现在了,还是没个消息。 曹沃丹,一个让我更感兴趣的一个女人,我们还未来得及相识。只是可惜,还是被我的愚蠢给害了。 站在城墙上,迎面吹着阴风,总感觉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曹沃丹,我们一起在这里等着玉锵的消息。 侧头一望,看见的却是玉锵,不免有些失落了。 “这里风大。”说罢,玉锵侧过身子,不着痕迹的为我挡风。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离开的时间,曹沃丹总是站在这里,看着远方,等待着你的消息。” 面对冷面柔情的曹沃丹所做的一切,玉锵却丝毫没有领情。“那是她的责任,她要守在这里。” “可我感觉到了,她是在等你,因为她的目光和我的目光是一样的。多么好的一个女人,我不愿去相信,她真的没了。”曹沃丹就这么离开了,还是败在了她一直警戒提防的晔君手上。这个结果,让我迟迟不能接受。 在我印象中,她还是那个不败女神。 玉锵语重心长的说着:“她再好,那又怎样,难不成因为她太好了,我就得去接受她吗?” 我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把她的这份情说出来,这一定是曹沃丹的遗憾。” “曹沃丹其实,她,她是······” 见玉锵支支吾吾的样子,让我有些疑惑了。开口催促道:“你想要说什么,就快点说出来,别这么吞吞吐吐的,怪让人着急的。” 玉锵避开了我的目光,继续说道:“她其实是澜笙的孙女。” “什么?怎么可能,你不是没有孩子的吗?”听到这个消息,我震惊了,连忙追问:“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澜笙的孙女,不是玉锵的孙女吗?这祖孙两人,是在搞什么鬼! 玉锵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开口:“我要是说出来,你会不会很讨厌我了。” “你要是不说,我会更讨厌你。” 闻言,玉锵的目光瞥了我一下,眼神略有闪躲,“曹沃丹不是我的孙女,她是澜笙的孙女。我和澜笙之间,有些误会。她曾经嫁给过另一个男人,和那个男人生儿育女了。最后,她还是放弃了那个男人和她的孩子,回到了我的身边。也就是这个男人,害得我们之间有了那么多的误会,导致我们分离多年。我对这个男人恨之入骨,自然也不希望他好过。在我死后,我害死了他的儿子,还把还是小婴儿的曹沃丹丢到了荒山野地。可我没想到,竟然有人把曹沃丹捡了回来,还培养成了一个杀人机器。” 当年的事情总是那么精彩,可我一点求知的**都没有。呆滞了半天,才问道:“曹沃丹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当年的玉锵竟然如此狠毒,就算是祖辈之间的恩怨,也和小婴儿没有关系吧。 可我,又狠不下心去怪他。 “她还不知道,等到我见到她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早就对往事释然了。可面对曹沃丹,心中还是忍不住愧疚。所以才会留下曹沃丹,也好有个去处。”此时的玉锵眼眸中流出的歉意不假,谁当年没有做过一两件的错事,到了现在只是惋惜罢了。 我自言自语的说着:“难怪见到曹沃丹的时候,总觉得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很讨厌吗?连个小婴儿都下得去手。”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你可是我的老公啊,傻瓜。不过,现在想要弥补的话,已经太晚了。”这才是让我惋惜的。 曹沃丹如今都不在了,这个恩怨,应该到此为止了吧。 玉锵望着远方,目光有些沉思。 言归正传,谁都看不见那个冰山美人了,要说责怪,还有什么用途呢。 正当我们还在叹息的时候,士兵突然来报。 “大人,夫人,不好了,那个白志清不见了。” 第118章 愚弄 白大哥失踪的消息,没过多久就在城中炸开了锅。% し他们担心的问题,自然是跟我们一致的。都在想着,白骨域主什么时候就会过来了。 “加强戒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白大哥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对我们来说是多么重要。可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却弃我们而去了。 玉锵的脸色不大好看,或许是觉得白大哥是个忘恩负义之徒。“没有白志清在手,白骨域主很快就会过来了,我们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见此,我也明白了。白大哥真的是心甘情愿的跟着晔君走的,全然不顾我们的生死。 景象有些模糊不清,还能看清白大哥的身影。他在屋中踱步,步伐很是焦灼。再过了一点时间,不出所料的晔君来了。他们两谈了一会儿话,没有看出什么分歧,然后晔君就带着白大哥离开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让他们都退下。从怀中掏出一张降妖符,认认真真的包裹着筷子。口中默念了几句,那筷子上方就呈现出一个景象来了。 “这里没有什么白志清的东西,就是这从人界带过来的碗筷,是专门给白志清用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他们拿着碗筷过来了。 那两个士兵如梦方醒,转头就去找白大哥常用的东西了。商量了很久,还会拿不到主意。 “你们把白大哥常用的东西给我。” 我没有回答玉锵的话,问着两个处在震惊中的士兵,他们还没见过玉锵这样温柔的笑容。 “你刚才说的什么法子?” 我傻笑了一声,引得玉锵也忍俊不禁。 玉锵无奈的叹了一声,把我扶了起来,轻轻地揉着的撞疼的脑袋。 “啊,我想起来了。我会一招来着,我有办法的,你等着啊。”猛地起身,撞到了桌子上。吃痛的揉着自己的脑袋,从桌下爬了出来。 玉锵站在我身侧,说道:“不用找了,线索不会在这里。” 猫着身子,找了很久,连墙中缝隙也没放过。 玉锵明显起疑,只是在等着我坦诚布公。把晔君的事情说出来,玉锵还会把鬼王留在这里吗?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鬼王的消息了。 我干笑了两声,故意转身去找线索了。 “不可思议的事情很多,不可思议的人也很多。”玉锵说了这一句话,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装傻道:“啊,难道我想错了,可白大哥就这么消失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啊。” 我知道玉锵心中的疑惑,可又不是解答他疑惑的时候。若是他们知道我和晔君见过面了,还没有抓住晔君,难免会有些人怀疑我。 “白骨域主手中,可没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我微微一愣,发觉自己说的话,露出多大的破绽。“要是万一,白骨域主没把人带走,反而自投罗网了,那岂不是玩完了。可要是派个手下,就不会这么致命了。” 玉锵忽然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是白骨域主派人来做的,而不是他自己来的呢。” “玉锵,你说会不会是白骨域主派人来做的。” 转过脸,望着玉锵,见玉锵的眉头紧锁,看来也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悄无声息的就没人了。 莫非,白大哥是心甘情愿跟着晔君走的?! 就算是玉锵,可能也会留下一点痕迹吧。 听着他们说的话,没发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唯独不对劲的就是,晔君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给带走了。 另一个士兵又添了一句:“那个时候我还在念叨呢,觉得多个人实在是麻烦,还得去人界给他找吃的。” “一点声音都没听见,只是快到了吃饭的时候,我们叫了老半天,不见白志清出来。就进去看了看,这才发现人不见了。” 我转身问着身后的士兵:“你们在门外,真的什么声音都没听见吗?” 一入室,目光扫过屋中。 白大哥的住所没有一点挣扎打斗的痕迹,好像主人只是暂时的出去了一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整洁洁,没有半分的杂乱。 说完,流星大步赶去了白大哥的住所。 看着这个士兵吓得够呛,便说道:“我们先去看看现场吧。” 无疑,是晔君做的。 这让我更加确定了,白大哥活生生的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在这么多双眼睛的看管下凭空消失的。 那士兵生怕玉锵怀疑自己,连连解释了好几句。“是的,我们寸步不离的看管着,可就是不见了。大人,我们真的没有离开半步啊。” 玉锵脸色骤冷,重复道:“凭空消失?!” 这让我更加怀疑是晔君干的了。他现在的主子不就是白骨域主,带着白大哥,不就是帮了白骨域主一个大忙了。 凭空消失! 那士兵也很是着急,“我们也不清楚,那个白志清本来好好的在房间里的,可是突然不见了。在门外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我们又没有离开过,一个凡人凭空消失了似的。” 要真是这样,我们的局势实在是太被动了。 我猛然回头,“不见了,怎么回事?”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是晔君把白大哥带走了呢。晔君来去无影无踪,极其有可能是晔君带走了白大哥。 第119章 残忍 跌跌撞撞的跑到地牢中,可看不见晔君的身影。一览无遗的地牢,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一切,好像都是我的多想。 可还没等我松口气,身后突然传来了晔君的声音。 “你果然还是来了。” 我猛然回头,果真见晔君真的就在这里,满目戒备的说着:“我应该问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晔君脸上的笑容淡淡的,皮笑肉不笑,“我来这里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你啊。要是玉锵知道,你明明知道这些消息,却没有坦诚的告诉他。到了今天,他正和白骨域主对战,你却背地里做出这种令人寒心之事,你觉得他会怎么想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来,是因为你,你准没好事。”鬼王落入晔君之手,以他的追求功名之心,玉锵就是他头一个要收拾的目标。我便是拼了自己,也不能让晔君得逞。 晔君缓缓走来,说道:“呵,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毕竟我之前,还是做了不少对玉锵有利的事情。现在,不过是各司其主,道不同罢了。” “你既然来了,可见到鬼王了?”我和曹沃丹唯一相识的地方,就是很是抵触晔君。因为他的笑容,总是流露出浓浓的算计味,委实让人不适。 晔君一笑,“还没有,我在等你来啊。” “你又在计算着什么?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难道没有听过吗?你要是敢做什么,我就算追到天涯海嘉,也要让你魂飞魄散。”眼中隐隐闪烁的阴狠不假,正如我所说的话,绝非一时口快。 地面上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又落了下来。晔君笑着,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我自然明白,你当然不会放过我。只不过,得等到那个时候,我很是期待。怎么说,还没被人追到天涯海角过呢,况且还是个女人。你这么做,玉锵知道吗?” “不必这么心急,因为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话音刚落,短刀已经握在手上了。说这些狠话,还不如直接痛快了当。“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永远的留在这里吧。” 晔君轻叹道:“女人心是海底针,上一秒还说追我到天涯海角,下一秒就要灭了我。果真,女人都是不可信的。”说到后面的一句话,晔君的眸光骤冷了下来,无比的阴寒狠辣。 我深吸了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中的短刀蓄势待发,可心中的胜算,却是微乎其微。没有人和晔君真的交过手,并不知道晔君的能力到达了哪种地步了。可我估计,远在我之上。 “这么紧张干嘛,我还没找到鬼王呢。而且还需要你来帮我找一下鬼王,别这么心急。”晔君眸光忽然淡了下来,好像刚才的那个不是他。语气的轻松自如,对面似乎不是敌人。听这话,是个一个老朋友寻求帮助一般。 我冷笑道:“你认为我会帮你吗?” 晔君确定的说着:“你不会帮我,但是你也很想知道鬼王,你也很想找到他。” “可你忽略了,我更不想你找到他。”这一点,毋庸置疑。 让晔君找到鬼王,实在是灭顶之灾。 “白爷,大家都说明白了。你想要找到鬼王,难道还是别的目的吗?不得不说,你的手段比我高明。至少,我还没把自己搭进去。” 听着晔君的话,显然是把我和他混为一谈。他为他的权势,想要在鬼界叱咤风云。可我只是个女人,没有这么大的雄心抱负,只想着本本分分的手中自己喜欢的男人,踏踏实实的过着一辈子。 这可能就是我们不同。 我嗤笑道:“高明?我最大的高明,就是没有放弃玉锵。你的确不是很高明,你只不过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 “鬼王回归,才是众望。你们这些人,只会被记为狼子野心的叛军。”晔君脸上浮现出的笑容,嚣张狂妄,动作弧度也大了些。 我看着接近癫狂的晔君,一时间和这个疯子说不出话来。看着他渐渐逼近,抬起手中的短刀,正要刺入晔君的身体。可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了肉眼无法捕捉。 转眼不见晔君的身影,急忙左看右顾,仍旧不见晔君的影子。 “你是在找我吗?女人还是不要这么粗鲁好哦。”又在身后传来晔君的话,握刀一转,还是被晔君轻巧的避开了。他一脚踹在我的背上,惯性的扑倒在地。 他如同王者一般,俯瞰着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弱啊。不要这么灰心,毕竟你现在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施舍的口味,说着安慰的话。目光冷却,满眼都是狂傲。 “晔君,你!”这还是头一次,感觉到了羞辱。 “我?我怎么了,白爷,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你既然不想帮我找鬼王,那你留在这里,实在是太碍眼了。那我只好······”晔君握拳,关节咯咯作响。 望着他眼中的阴冷,我瞬间明白,要是我不按照他说的话做,那我的存在,对他而言真的是碍眼极了。 晔君冷笑着,看着蝼蚁一般,“你觉得,玉锵现在会过来救你吗?你我都知道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你认为,杀了我就找得到鬼王了?你再怎么威胁我,我也不知道鬼王到底在哪里。我所知道的消息,都是你告诉我的。” “可你能给我满意的答案,我相信你。” 我扯了扯嘴角,“看来我要辜负你的信任了。” 腰间口袋中的黑珠子破囊而出,对晔君蜂拥而上。我趁机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朝着楼梯口冲上去,却两眼一黑,重重的倒在地上。 倒下便看见晔君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身后,唇角上还挂着冷冷的嘲笑。见我倒在地上,还踢了两下,确定真的晕过去了,才安心了。 之后,晔君在我昏迷的时候所作所为,我并不知情。只知道,在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血泊之中。 低头看着自己双手鲜血,满脸的错愕,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应该还在地牢中,只是这里是个完完全全封闭式的空间,难怪刚才没有发现还有这个地方。 可这里摆放着很多少女的家居用品,给死气沉沉的地牢增添了几分的生气。 粉红色的公主衣柜,旁边还摆放着粉色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放满了首饰,上面还有几根长长的头发。 若不是见着墙面和地牢的一模一样,否则还真的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转头望着另一边,只看见公主床上躺着一个少女。 那少女的肚子被人剖开了,好像是有人强行从她肚子里取出了什么东西。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粉嫩的公主床,流到了床下。 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眼睛都凸出来了,嘴巴还是保持着尖叫的嘴型,似乎还是那么痛苦。由此可见,那人是活生生的剖开这个少女的肚子,把他想要的东西给取了出来。 这么惨绝人寰的死相,简直目不忍睹。 看着少女的肚子,我忍不住惊声尖叫了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是乔相思呢!” 这个少女,居然就是我找了很久还是没有结果的乔相思! 我记得在我倒下之前,是和晔君在一起的。他是为了鬼王而来,那么乔相思肚子里怀的,就是鬼王。这就是为什么,我在乔振柏的家中,察觉到了异常,却认定乔振柏不是鬼王。原来玉锵一开始想要害的人,也就不是乔振柏,而是他家中的妹妹。 忽然想起了和玉锵相遇的一幕,乔振柏转过身,对着家里的妹妹说话。 也是为什么,乔相思会找不到人! 这一切,似乎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小白。”封闭式的空间,忽然出现了玉锵的声音。遁着声音,扑进玉锵的怀中,娇小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玉锵,玉锵,乔相思怎么会在这里。这一切都是晔君做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居然这么残忍的杀害了乔相思,他怎么这么残忍啊。” 乔相思不过还是个孩子,乔家兄妹已经够惨了,结果乔相思还被晔君活生生的剖腹。 我不敢回头去看乔相思一眼,不想看她绽开的肚子。 “我害怕,我好怕,乔相思,她明明就是个孩子啊。” 可我脑海中总是忍不住回放着乔相思的死相,就忍不住颤抖着身子。“玉锵,抱紧我,抱紧我。” 玉锵的双臂把我扣在怀里,一遍一遍的安抚着我。斜目看了一眼床上惨死的乔相思,眉头紧紧地拧着。 “小白,没事了。你睁开眼看看,这里是哪里?”见我还是缩着,于是又重复道:“你睁眼看看,我们现在是在住所。” 我小心翼翼的从玉锵肩膀上探出半个脑袋,熟悉的场景入目,才哆嗦着从玉锵怀中爬了出来。镇定了一会儿,才把晔君的事情都告诉玉锵,没有半分的隐瞒。我垂着脑袋,等着玉锵发落。 第120章 转变 玉锵沉思片刻,见我惊魂未定,又是无奈又是怜惜。“晔君这么做,一定是想要栽赃嫁祸给你。只是他意料不到的是,你和乔相思早就认识了。”更何况,我也不会为了鬼王做出这种事情。 “晔君,晔君真的······”一想到乔相思惨死的模样,我就控制不住的恐慌。他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玉锵重新把我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安抚着,“那是晔君做的事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发生的一切,都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小白,你清醒一点。晔君迟早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玉锵,可我真的好害怕。我总是看见身边很多人死去,总是这么无能为力。我以为,都到了现在了,我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可以不能接受的。事到如今,再见到乔相思的死,我真的害怕了。”这种恐慌,来自于鬼王。晔君真的把鬼王找到了,而且还轻松的带走了。要是他的目的一旦实现,玉锵怎么办?莫非真的要我亲眼看着这结局吗! 双臂紧紧地扣在玉锵劲瘦的腰上,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玉锵,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跟随你。” “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是在想些什么东西。我又没有要去哪里,也没有要什么,你怎么好端端的说出这些话来了。”玉锵无奈的笑着,大掌揉着我柔软的发丝。 见玉锵神情太过于从容自然,我有些疑惑,问道:“晔君把鬼王带走了,难道你真的不担心吗?” 玉锵低着头,双目柔情,低沉的嗓音缓慢的说着:“担心,我担心不能陪你走接下去的路。” “没有你的路,我也不要走了。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怎么样,我都要跟随你。”生也好,死也好,魂飞魄散也罢。没了玉锵,我还能有什么意义呢。正如金钰曾经跟我说起过的轮回之苦,我也不愿再去尝受抹去了记忆,重新再来。 他的薄唇轻轻落在我的额头上,“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但是我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你要记得,要是我真的不在了。你可以继续做你的白爷,要是不喜欢,就去投胎吧。” “我不要,我不要。”头埋在他宽阔的胸怀,努力想要避开这个话题。他这么说,好像是在说遗言一样,愈发令我惊恐不安。 玉锵宠溺的笑着,大掌抚摸着我身后垂下的青丝。“眨眼之间,你的头发都长得这么长了。然后我才注意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五年了。五年,五年的时光,不过是匆匆一瞥。很多的记忆都被时间给带走了,可我唯独对你的记忆很是清晰。不是因为时间的长短,我很明白,那是因为你刻在我心里。” “那我更应该跟随你,因为我刻在你心里,你要是走了,我就没有归处了。” 玉锵无声而笑。 殿中,一如故的陈设,毫无变故的场景。只有那两道身影,紧紧的拥抱着彼此。 温情过后,又陷入了僵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志清失踪后带来的麻烦还没解决,那晔君又趁乱杀了乔相思,带走了鬼王。 种种变故,都在对我们不利。这好像进入了一个死结,白骨域主和晔君都成了我们的敌人,最重要的是晔君手中还有鬼王。 可囚禁鬼王的事情,却不能透露半点风声。要是这件事情传到了外面,玉锵势必会成为众人讨伐的对象。到了那个时候,玉锵想要翻身,简直是不可能的。 城中笼罩着一层喜悦,还在庆幸前几天一战,守住了城池,没吃败仗。他们对现在的局面,可是分析的有头有尾,自然也明白,两大领域对战,不会像从前那么有利了。 如今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而我,却做不到和他们一样的乐观,反而有些多愁善感了起来。 这一日,狂风大作,白衣在风中飘摇,好似无根无依的浮萍。 我看着城外黄沙,俯视城墙之下。 “夫人?”身后的士兵忽然走来。 我斜过目光,看着他:“有什么事情吗?” “有个女人,要我给你这个东西,她蒙着面纱,我不知道是谁。”那士兵摊开手掌,掌心中露出了一张纸条。 我狐疑的从士兵手中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字迹清秀。赫然写着:奈何桥,单独见面。 皱起眉头,不知这人是谁。 “知道了,你下去吧。” 士兵又添了一句:“那女人还说,想要知道她是谁,就去书阁的第二排的第二层去寻找答案。” “我知道了,你忙的你吧。”在鬼界我认识的人又不多,而且还是个女人。搞得这个神神秘秘的,一用排除法不就知道是谁了。 偏偏觉得这么简单的时候,又犯难了。因为没有人会这么做,所以还是动身去了书阁,找到了她所说的第二排的第二层。 望着第二层密密麻麻的书籍,就感觉到了头疼。 看着手中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又转过目光,看着书阁那么多的书籍。这是想要让我慢慢的找,来对对字迹啊。 我撇了撇嘴,既然能把字留在这里了,当然不会是陌生人了。于是找到了管理人,拐弯抹角的问了问,寻个借口就开始让她帮忙拿着半张字迹对书籍了。 偏不巧的是,书阁是城中最冷门的地方,来过这里人屈指可数。 这个纸条和书阁留下的线索,固然是近期之内。 这么一找,很快就发现了和那个女人字迹相同的文字。 我仔仔细细的对了对,确定是了,才转头问着管理人。“这本书最近有什么人看过吗?” 管理人想都没想,就快速的回答我:“近期就是消失的曹大人曾经碰过这本书。” “你确定?” 管理人点了点头,“当然了,现在这种乱世,大家都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哪里会有这个闲情逸致来看书呢。也就是曹大人,常来看看。”她指着这本书籍,确定的说着:“在曹大人消失之前,她就来过书阁,看的就是这本书啊。” “那这上面写的字,也是她写的吗?” 管理人有些糊涂,“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可能看着别人看书吧。” 想了想,也觉得管理人没有说谎。来书阁的人寥寥无几,谁能有这个闲情逸致呢。一说到了曹沃丹的身上,又觉得怎么可能呢。这些线索,怎么会指向曹沃丹呢。 虽然不能认定就是曹沃丹写的,但是*不离十。 说来也是奇怪了,曹沃丹应该已经魂飞湮灭了,又如何跟我送纸条,并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我,她的身份呢。 她既然没有魂飞魄散,为什么不来回来呢。还有,为什么是单独见面! 一肚子的好奇,只能去了奈何桥,才能解答。 只能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曹沃丹没有离开,一直都在。 “夫人?”管理人见我出神,叫了我好几声。 “啊?”见管理人疑惑的眼神,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本书,就留给我做个纪念了。” 管理人笑了笑,“夫人和曹大人的感情可真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她忘记了手中的半张字迹,上面写着奈何桥三个字。 奈何桥上,那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形背对着我,让我看不见她的脸。风肆意的吹散她的秀发,戏弄她的裙角。美到了极致,令人屏住呼吸。 谨慎的缓步走了过去,还未上桥,放开嗓子问道:“转过身来。” “不过多少时间没见,你就认不得我了?”她缓缓转过身,还真的是曹沃丹。 我又惊又喜,哭笑不得,可脚上的脚步比脑子要快很多,三步并两步到了奈何桥上。目光扫荡着曹沃丹,见她安好,才说道:“你干嘛去了,怎么还不回家啊?!” “回家?那可不是我的家,我早就没有家了。”曹沃丹冷笑着,眸中染上了一层悲哀。 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讪讪一笑,“可我们都在等着你回来啊,还有很多人在外面找你呢。” 曹沃丹似笑非笑的,奇怪得很。“那又如何,那里不属于我。” “你到底是怎么了,还是你失踪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曹沃丹道:“我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有很多事情,我明白了,不想再做个傻子了。” 看着这样的曹沃丹,莫名的有些害怕了。 她所说的知道了很多的事情,指的是什么事情,是她的身世吗? “你不用这样的表情,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真的好虚伪。我不需要你们这些虚情假意,我有我自己的选择。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要告诉你,我已经离开了,不要再来找我了。还有,当初被屠城的时候,是我抛下了他们。” 我的笑容再也撑不住了,“你在说什么?曹沃丹,你是怎么了?!”不敢相信,曹沃丹会这么说。更加不敢相信,她居然会这么做。在面临危机的时候,她竟然抛弃了自己的同伴之后,还说出了这种话来。 曹沃丹不耐烦的说着:“你们别派人来找我了,真的很烦人啊。” 说完,一甩衣袖,就离开了。 我愣愣的望着曹沃丹坚决离去的身影,一时间还没回过神。 第121章 报仇 曹沃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弯,搞得我一头雾水,摸不清头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结论,曹沃丹真的知道她的身世了,所以才没有回来,更别提去找玉锵了。 故而,这一次来赴约的说了单独。 见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随之,不远处又多了一道身影,跟她一起走了。 那道身影看着分外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她都知道了。”玉锵忽然站在我身边,望着曹沃丹远去的背影,确定的而说着。 我侧过目光,看着玉锵的眉头紧皱,想也没想,就伸手抚平了他的眉头。其实,在我来之前,我就告诉了玉锵这个单独的见面。 只是刚才玉锵一直藏着,等着曹沃丹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只可惜,这个结果,让他内疚不已。 “嗯,知道了。” 玉锵紧握着我扶着他眉头的手,忽而一笑。“其实,这样挺好的。她应该恨我,如果帮着晔君来找我报仇,那这一切,只是我罪有应得。” 要是曹沃丹真的是心怀仇恨,玉锵会不会为了偿还曹沃丹,放弃了抵抗呢。让她毁掉自己的一切,移平那座没有名字的城池。 “可我不要。”我自顾自的说着,垂着头望着奈河桥下的忘川河水,涓涓不息。 奈何桥一残破不堪,忘川河仍旧川流不息。即使贪欲如何蛊惑人心,即使鬼王失踪多年,都改变不了这个鬼界的本来面貌。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该走的,总是留不住的。 玉锵淡笑着,指腹摩挲着我的手背。“曹沃丹和晔君在一起,也不知道对她来说是好还是坏。晔君这人不可信,若是他利用了曹沃丹,曹沃丹恐怕只有任他宰割的份了。” “曹沃丹和晔君在一起?”我诧异的问着。 刚才那个多出来的影子,就是晔君的吗?想到曹沃丹和晔君那个心狠手辣的人在一起,让我不寒而栗。 随后,恨恨的说着:“刚才就应该把他抓起来,就不必这么多的麻烦了。对了,鬼王还在他手里呢,你刚才为什么不抓住他!”心中极其迫切的想要把晔君抓过来,省得他日后又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小白,你冷静一点,现在可不是抓住他的最好时机。现在抓他来了,又有什么用呢。他是不会告诉我们,鬼王的所在的。” “鬼王在他手里就罢了,现在连曹沃丹都站在他那一边。种种事情,都对我们不利,我是真的担心啊!” 无疑我们都被困在了逆境,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有一天,我们一败涂地,就会被吞噬。 玉锵语重心长的说着:“我知道你现在着急,可着急解决不了什么。我们真的到了无路可走,那又怎么样。我一如既往,会保护自己的领土,保护你。” 犹记初到城中,他和南枝他们说过的话。耳边响起这句话来,不由得镇定了下来。身边的朋友是愈发少了,他们都不会回来了。可至少,我们还拥有彼此。 “玉锵,我们并肩作战。” 曹沃丹的事情,转眼就过去了。她好像就是个小插曲,惊起了一层涟漪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消息接踵而至,不是奇怪的,就是不好的。 白骨域主突然放白大哥回去了,这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加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坐在玉锵身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疑惑。 不只是我,大多人如此,不明情况。 一人担忧不已,“白骨域主这么做,是不是想要放开手脚来对付我们?” 这话一出,立即有人附和道:“他一定是这么想的,想要找我们报仇来了。” “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白骨域主势必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是啊,大人,你快拿个主意吧。” 越说,越是惶恐,纷纷着急的催促着玉锵,要求一个好法子。 可好法子真的是这么容易想出来的,就不会是什么好法子了。 见玉锵的眼神冷了下来,众人知趣的闭上了嘴。 可沉默还没过去多久,便又有人开始出馊主意了。 “既然白骨域主那么看重那个凡人,我们何不把他给抓过来,要挟白骨域主呢。” “此计甚妙。” “是啊,这主意好,白骨域主一定不敢把我们怎样了。” 看着雀跃的手下们,玉锵的脸色极其难看。往日的得力干将,分道扬镳。看见这群蠢人,对他指手画脚,他怎么脸色好得起来。 见此,我便说道:“白骨域主又不是傻子,会把人放出来给你抓?不是圈套,就是暗中保护着,你们上去,就是自寻死路。” 那出馊主意的人不快的说着:“谁不知道,那个凡人和夫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呢。就怕夫人偷偷给那凡人报信,让我们有去无回啊。”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白骨域主没有埋伏,这好像你事先就知道了一样。”我怀疑的打量着这个人,说完,就见他眸中有怒气燃起。 “夫人不要血口喷人。” 我笑了笑,轻声说道:“我怎么血口喷人了,可指出你什么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确定白骨域主没有埋伏。” 这些话,的确容易让人误会。他怎么就这么确定,没有埋伏,那只能是事先知晓。 要是事先知晓,那就容易让人怀疑了。 他欲言又止,狠狠瞪了我一眼,还是闭上了嘴。 玉锵冷笑着,迈开步子,慢吞吞的朝着那人走了过去。聚成无形压力好像要狠狠地把他扑在地上,才造成了他知觉的卑躬屈膝。 “你们应该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要是出了这座城,就无处可去。以你们的实力,你们会被其他的域主欺辱,或者被消灭掉。所以,不是我需要你们,而是你们需要我。”玉锵一边说着,一边用修长的手指把那个人的眼睛给挖出来了。他拿着那圆润的眼珠子,看了一眼,笑道:“当初我可以收留你们,现在我也可以让你们消失。” 满脸嫌弃的丢在地上,不顾那人面目全非的脸。他痛苦的颤抖着,在地上摸索着眼珠子。 “鬼界讲究强者为尊,所以千万不要给我找不痛快。” 众人一哆嗦,也知道最近自己实在是太逾越了,竟然开始对自己的大人指手画脚起来。只是前段时间因为白骨域主屠城,所以愈发显得他们重要了起来。这让他们得意忘形的,开始有些目中无人了。 玉锵的这些话,瞬间把他们打回到了从前。 我若无其事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心里顿时不是滋味。知道玉锵这是在杀鸡儆猴,挫挫他们的狂妄。可我们城中,似乎真的有用之人太少了,才得以让他们有了出头之日。 “鬼界的事情,何须凡人乱入。我的意思,想必大家都很明白了。我们都在一座城,那就要为这座城死守到底。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实力雄厚的时候想要过来乘凉,面临危机的时候各自明里作威作福,背地里都想为自己谋划。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众人一听,顿时静了下来。 玉锵眼眸微眯,寒光迸出。“我说的这么多,你们难道没有听见吗?” 话音刚落,随之众人异口同声高喊到:“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这时,那在地上摸索找眼珠子的,已经摸到了自己的眼睛。他癫笑了几声,匆匆忙忙的把眼珠子安了回去。一开始还没安对,扣了好几下,才安了回去。转动了好几下眼珠子,才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他刚才只是看不见,而非听不见。媚笑着,喊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玉锵冷笑了一声,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你这么做,不怕他们背叛了你吗?” “这群人不中用,对白骨域主来说,亦是如此。他们刚才可是说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如果要走,那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岂不是更好?” 玉锵话中的意思,我算是听明白了。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靠这些人扭转逆局。 “不过话说回来,玉锵,你觉得白骨域主为什么突然放白大哥回去?其中可有诈?” 玉锵浅笑道:“其中有没有诈,我不清楚。我知道的只是,白骨域主绝对不会让我们把白志清给抓过来,作为威胁。” “我感觉,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上一回,我们还想着怎么去救他,现在却被变成了,他得提防着我们。” 命运的玩笑,总是让人哭笑不得。 事到如今,我还是不知情,白大哥为什么要跟晔君离开,他难道不知道我们那个时候的处境吗。 若说是晔君哄骗着白大哥走的,可白大哥又不是孩子,怎么会这么相信了晔君呢。 不见到白大哥,或许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答案。 玉锵眼眸一沉,朝着我缓慢的走来。“白志清,他到底不是我们鬼界的人,走了,也是好的。” 走了,也是好的。 再说,家中还有个病在床榻的夏萱等着他,他要是再不回去,怎么对得起夏萱母子呢。 “其实,你也应该走。” 第122章 局面 话音刚落,脸上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阴着脸,转身不去理会玉锵。 他淡淡的笑着,眼神中的话语,好像只会说给自己听。 掸了掸书面上的灰尘,翻开陈旧的书籍,这是曹沃丹留下的这本书。上面有一些她曾经为这本残破的书籍抄写补上空缺的痕迹,也是凭着这本书,才找到了知道约我见面的人是谁。 虽说曹沃丹在上次见面的时候,话说得不太好听,可我却觉得,这并非是曹沃丹的本意。她没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告诉我自己的身份,那有可能她真正想要告诉我的信息,都在这本书中。 她是在屠城之前进的书阁,那她是事先就知道的。 种种疑惑堆积在心里,感觉到如同泰山一般压在我身上。 我还是不愿相信事实的真相就是这样,曹沃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金钰盈盈走来,发现我正在翻看一本破旧不堪的旧书,很是惊讶:“你怎么看起书来了。”一边说着,一边燃起了香。 香烟袅袅,顿时清醒了不少。颓废的感觉,随之退散。 “嗯,对啊,我闲着没事做呢。”随口糊弄了一句,继续翻看书籍。我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想要验证曹沃丹是不是这样的人。 金钰挨着我坐了下来,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这本书,这么旧了。上面的文字,你确定自己看得懂吗?” “我只看不懂啊,我看的是字迹。”这些古文,看的我眼花缭乱的,只能挑出曹沃丹的字看看。 金钰笑了两声,从我手中夺过书籍,“还是我来念给你听吧。” 我急忙说道,指着曹沃丹的字迹说道:“哎哎,不用了,你只需要把这种字迹的字找出来,念给我听就好了。”整本书念下来,可能仗都打完了。 金钰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了看,若有所思。“这个字迹,感觉好熟悉啊。这个,好像是曹沃丹的字迹吧。” “对啊,就是她的字迹。” “曹沃丹,但愿她安好无事。别看她平时拒人千里之外,冷冰冰的,但是我觉得这人挺好的。”金钰他们对曹沃丹的事情并不知情,在他们的所知中,曹沃丹还是那个让他们敬畏的杀神。 我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告诉金钰曹沃丹此时此刻真的是安好无事。催促道:“你快点念,挑着曹沃丹写的字念。” 金钰被我说的一头雾水,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听我挺着急的样子,张开口念了出来:“仙人者,或竦身入云,无翅而飞;或驾龙乘云,上造太阶;或化为鸟兽,游浮青云······” 过了半晌,听着听着,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金钰孜孜不倦的念着,见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伸手推了推我。“快点醒醒了,你这是要听,还是不听啊。” “听什么听啊,我听得头都大了。” 仙人者,仙人者,真是人人只道神仙好啊。 “我看啊,你又不是要看书,又不是要听书,你到底是要干什么?还说要挑着曹沃丹写的字迹读,难不成曹沃丹留下了什么线索?”金钰还真是猜到了一二,却没想到曹沃丹没有魂飞魄散,而是和晔君在一起。 我脸色微变,从金钰手中把书籍给抢了过来。“我只是想回忆一下曹沃丹。” “是吗?”金钰显然没有相信。 我故意扯开话题,问道:“你夏萱家里回来,可见夏萱好些了吗?” 金钰一想到那时的情景,脸色一白,仍心有余悸。“当时可吓死我了,我以为白骨域主不会放过我呢。你是不知道,当时情况是多么危险啊。我本来一心一意的照顾着夏萱,见她有些起色了,想着鬼界的你们,我得和你们共同进退啊。于是我安慰好夏萱之后,就想要回来了。却不想,正好白骨域主送白志清回家了,当场撞了个正着。白骨域主当时可是要对我痛下狠手的,好在白志清求情,才放过了我。唉,他们这关系,倒是显得我们多管闲事了。” 回忆起当时的场面,金钰现在都觉得不踏实。 “白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不过,幸好金钰能够平安的回来,还是多亏了白大哥。 金钰察觉到我扯开话题了,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着我,“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挑曹沃丹的字迹出来呢。” 见她颇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可我硬是闭口如瓶,没有多说半个字。 金钰见此,唇角一勾,“早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的告诉我了,你如果愿意告诉我,我就把我发现的事情告诉你。” 她念了这么久,想必已经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了。 我咧开嘴一笑,“聪明机智的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了吗?” “你真的是在调差曹沃丹留下的线索?”金钰怀疑的看着我,没有轻易的相信我说的话。 我媚笑着,说道:“是啊,这关乎重大,所以才没有告诉你。可我看着这本书,什么都看不懂。还是你来了,才能发现其中的玄机啊。我可能看完了,还是一个字都看不懂呢。金钰姐姐,你快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呗。” “少拍马屁了,我可不吃你这套。既然是关乎重大的事情,我不会藏着掖着。”金钰一边翻动书籍,一边心不在焉的说着。翻了几页,找到了她发现的东西。指着上面的小字,说道:“喏,就是这个了。” 我看了好几眼,觉得像这个字,又感觉像另一个字,还是不能确定这是什么字。“金钰,这是什么字?” “配合。” 配合? 这就是曹沃丹留下的两个字,配合?! 曹沃丹要我们配合,配合她做什么呢。她从晔君口中已经得知自己的身份了,在这种情况下,留下了这两个字。我竟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曹沃丹,毕竟一步错步步错,这后果是我无法承担的。 曹沃丹和晔君设下的陷阱,还是曹沃丹不计前嫌,还是愿意帮助玉锵? 脑子里乱哄哄的,也没理会金钰说了些什么。 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叫玉锵过来,还有,这件事情不要跟别人说起,不管是谁!” 见我脸色不善,难得正经。金钰如同感染了一般,也敛起了脸上的神色。重重的回答道:“好。” 说完,就快步跑出去找玉锵了。 我确实是想要证明曹沃丹的为人,想要了解真相。可不是用这样冒险的方式,我一人还好,可身后牵扯这么多人,让我胆怯了。 喃喃自语道:“我该相信曹沃丹,还是不去相信呢。” 金钰的脚程还是很快的,没过多久,就找到了玉锵。 玉锵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满脸愁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 “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是曹沃丹的。她在书中留下了两个字,配合。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计划,需要我们配合她?”见玉锵来了,忽然有了主心骨一般,开门见山的说了出来。 玉锵闻言,略有沉思,“你觉得,她不恨我吗?” “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曹沃丹。”仇恨那么可怕,吞噬人的心智,曹沃丹心中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可惜我不是她,不能知道她的想法。 玉锵思忖片刻,眸中深邃不见底,“信。” 听见他口中这个字落下,心中滋味不知如何。“你这么信她?” 玉锵舒眉笑道:“反正没有更糟糕的了,不是吗?” “但愿我的担心是多虑的,但愿曹沃丹真的可信。”我自言自语的说着,心中的石头还是难以落下。 我的担忧向来不加以掩饰,不像玉锵,他就算是真的很放在心上,也是这么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烽火熊熊燃起,灼烧了脆弱的鬼魂。 几番战争下来,伤亡过半。 慢慢的把我们推到了悬崖边上,等着我们失足落下。 白骨域主嚣张的气焰,宛如烽火,只增不息。 然而,曹沃丹的消息,迟迟还未来。 我不免有些怀疑,玉锵是不是信错了人。可他总是淡淡的笑着,半个字也没说。 城中让我感觉到了压抑,才想起白阁,好像很久都没有回去了。久到了,我快要忘记那个地方了。可惜,都是我一厢情愿。回到白阁的时候,还是我走时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连灰尘也没有。 蹲下身子,桌子后的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 正当我伸手去碰的时候,突然跳出了一颗黑珠子。 它在阻止我,不要去碰这个锦盒。 我没有理会,把锦盒取了出来。那黑珠子显然气急了,不停地上下跳动着。 “我现在是你的主人,不要拿着你上一个主人来压迫我。”语气中满是不悦,眼神也凌厉了许多。 见此,那黑珠子安分了下来。 这里面的东西,是白爷留下的,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我来动它。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一定是大有用途吧。 要是什么锦囊妙计,那现在是时候可以打开了。要是什么不利的东西,正如玉锵所言,现在还能有什么是更糟糕的。 第123章 鬼王 可当我打开锦盒的时候,便沉默了。那黑珠子见我脸色顿时暗了下来,有些雀跃,似乎在庆灾乐祸,刚才不应该先听他的话。可没等他高兴多久,又安静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我,确定我没有对他发火的意思。 蹦蹦跳跳的落在我手上,看着锦盒中的东西。其实里面就是一本书,也不是什么厚厚的书,就是那么十几页凑成一个册子。 翻两下,就能看完的那种。 正好,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页上,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合上书,关闭锦盒。 略带威胁的瞥了一眼黑珠子,“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黑珠子:你这么做,真的好吗?万一你真的消失了,那白爷的位子谁来继承? “你只需要保密,其他的事情不必你担心。”里面的确记载了一种办法,能够让玉锵和鬼王共处的办法。 黑珠子有些生气了:治标不治本,就算鬼王因为这个缘故,答应了你,却不代表他永远不会动玉锵大人。只要你一消失,除掉玉锵大人的方法就会有很多,届时鬼王势必会对玉锵大人动手。 他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语气也急切了许多。 我听了黑珠子的话,很是诧异。“我以为你们没有脑子了,从来都是那么不靠谱的,现在是怎么了?” 黑珠子:你是我们的主人,我们当然不会允许你这么自寻死路的。 “谁说这是自寻死路了。”我笑了笑。 白爷既然把这个留下来了,那自然是等着我来看的。而现在,就是他要给我看的时候。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着我傻傻的往坑里跳。 不得不说,已经去投胎的白爷,才是最大的赢家。 还真是一只老狐狸,我再也不想看见这只老狐狸了。 黑珠子闷闷的回到口袋中,不会儿,口袋就还是闹腾了。 我安抚道:“好了,这是上一任白爷留下的,固然有他留下的道理。你们要是真的担心,我会物色好下一任白爷的。” 没想到,口袋中的黑珠子更加闹腾了。 同声道:不行不行,再也找不到你这么蠢的主人了,下一个把我们管得死死的怎么办! 这个理由,竟然让我无言以对。 放回东西,我还没出去,就迎面撞见了两个熟悉的人。 我惊讶的望着晔君和曹沃丹,他们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曹沃丹微微皱眉,或许没有想到我会回来。 晔君则是笑眯眯的,“白爷回来了?”语气平淡,似乎没有什么过节,依旧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 一见到晔君,顿时没了好脸色,没好气的说着:“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虽然很久没有回来,不代表你们就可以鸠占鹊巢了。” 难怪这么多天没找到他们的影子,原来是躲到了白阁。白阁除我之外,或许鲜少有人会过来,难免就有人动了心思了。 “你怎么一回来,就这么说呢。我们可是把你的白阁,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呢。”晔君浑然不觉尴尬,而是恍若无事一般。 婴儿的一声啼哭,让我的目光集中到了曹沃丹的怀中。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眉毛一竖,伸出手来,“把孩子给我。” 这个孩子,可不就是乔相思的孩子。十月怀胎,还未等生下,就被晔君活活的剖腹取子。 想至,令我觉得胆寒,还有愤怒。 晔君一抬手,把曹沃丹和孩子护在身后。“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从我们两人手中夺走这个孩子吗?” “你以为你在哪里?别以为自己偷偷的住了一段时间,就以为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了。把孩子留下,其他的账,我慢慢跟你讨回来。”白阁终究是白阁,晔君到底不是白阁中的人。一想到他以前在这里住上了那么一段长时间,就觉得很是不舒服。 晔君似乎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容极其嚣张。“我还以为你能够看清楚现在的局势,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蠢笨无知、无可救药的。我不会介意灭了你,夺下白阁。” “来啊,我向来不喜欢认输。”眉宇间毫不掩饰的对这两人的厌恶,手腕上套着轮回道的花纹,已经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曹沃丹冷冷看着,轻轻勾了勾唇角,“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风水宝地的。不就是块破地方,我这些天也住腻了。好几次,我都想要离开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里有你和玉锵的味道,真是一对狼狈为奸的贱男贱女,让我恶心至极。” 说起来,她第一次来到白阁的时候,就是撞见了那么尴尬的一幕。 当时我真的没有注意到,曹沃丹的神情,后来一想,恐怕心中也不是滋味,还不知那个时候是怎么想我的。 凝视着曹沃丹透露着厌恶的双目,看不出一点虚假的痕迹,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好像,好像她留在书中的那两字,是我虚幻出来的。 她的眼神,还真的令我有些狼狈。 我忍不住吼道:“曹沃丹,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应该是朋友的,是不是晔君蛊惑了你,我不会放过他的。” 曹沃丹冷笑着,口中的语气是那么冰冷无情。“我和你怎么可能是朋友,我只是被你们骗得团团转的傻瓜。明明是仇人,却还在欺骗我,让我为你们效力。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不知道是多么的虚伪吗?!” “曹沃丹,你说够了没有。晔君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误会这么深。” 此刻,晔君嗤笑一声,说道:“什么误会?我只是把你们隐瞒的真相,告诉了曹沃丹。你们不应该这么欺骗她,撕开你们虚伪的面具。” 我怒道:“晔君,你在胡说什么。” “我在胡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难道,玉锵真的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我可不相信。” 见晔君似笑非笑的神情,转而看着曹沃丹,想要劝说曹沃丹。“你不要被晔君给骗了,他这人总是这么诡计多端,曹沃丹,你回来吧,我们真的很担心你。” “别虚情假意了,这里,我也不屑于多呆一刻。”说完,曹沃丹还真的转身要离开了。 我急忙想要拦住曹沃丹,可晔君挺步挡在我面前,宛如一个护花使者。 隔着晔君,对曹沃丹喊道:“曹沃丹,你先把事情跟我说清楚了,我不准你就这么走。” 曹沃丹顿住了脚步,把孩子交给了晔君。“有些话,有些事情,我应该算个清楚。”转目对晔君说道:“你先带着鬼王回避一下,当心伤着了鬼王。” 那晔君还真的点了点头,冲着曹沃丹温和的笑一下,抱着孩子就离开了。 我探出头观望,见晔君真的抱着孩子走远了,脸上的愤怒收敛了起来。轻声对曹沃丹说道:“你们真的是来这里暂住来了?” “当然不是,我是来找东西的。” 我挑了挑眉头,“白阁,还能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感觉,我们要找的东西,应该是一致的。你是白爷,想必那东西已经找到了吧。” 我眼神总是穿过曹沃丹,望着外面的风吹草动。“那是自然,我可不用找的。上一任白爷留给我的,都告诉我了。刚才我也看见了,你放心吧,只要别让晔君发现了就行。” 曹沃丹垂着眼眸,若有所思的说着:“这可以办到,我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估计晔君也不会知道的。” 我们居然是为了同一件东西来到了白阁,那曹沃丹一定是知道这东西的用途。她在知道玉锵是她的仇人,毁掉了她一生的情况下,竟然还会这么对玉锵着想,这种飞蛾扑火一般的情感,委实令我自行惭愧。 还没从感慨中走出来,那曹沃丹就突来袭了过来。 一不留神,就被她打倒在地。 满是错愕的望着她,“你这是干嘛?!” 曹沃丹脸若冷霜的小脸忽然笑了,笑得格外好看。“当然是为了不让晔君起疑了。” 这个理由,让我没有办法反驳。 随之,屋中打斗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乒里哐啷的砸东西的声音。 我望着满是狼藉,忍不住说道:“我觉得你这是要公报私仇。” “不动点真格的,你认为晔君又这么好糊弄?”曹沃丹笑着,举剑又劈了过来。 眼看着曹沃丹的剑又落了下来,下意识的闪到了一边,忍不住哀叫道:“他是不是好糊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动起真格了。”招招蕴藏杀机,完全不留余地啊。 曹沃丹正是劲头上,娇喝了一声:“白爷,你既然是玉锵的夫人,你应该为玉锵偿还一些了。”说话的时间,手上的功夫还没停下。好像越战越勇,越是上了瘾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没停下来。 还是我受不了了,连连求饶,那曹沃丹才放了我,满意的从白阁中出去了。 我累的气喘吁吁坐在地上,一拍脑门想到,那个孩子还没问过一句呢。还不知道曹沃丹是什么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个孩子给我带回来! 气馁的叹了口气,自暴自弃的靠在凳子腿上。 第124章 一败涂地 满身是伤,回到了城中。金钰一见到我脸上挂了彩,不免啰嗦了起来。 “你这又是怎么了,我就说你不该出去,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把自己整成什么样子了。要是打不过人家,你还学不会跑啊。” “我知道了。” 看我还是这么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惹得金钰又开始念叨了起来。“你知道了,知道了还总是把自己整成这样?我是为了你好,我们不要争什么气,能躲的就尽量去躲开。虽然现在是战争时期,但是不代表你就得舍了自己去拼啊。你不想想自己,总得想想大人吧。” 我目不转睛的望着金钰,好一会儿说道:“金钰,我发现你很像一个人。” 她本来就被我看的浑身不对劲,加上这么一句,顿时好奇。“是谁?” “我妈。” 金钰语噎,埋怨的望了我一会儿。 我干笑了两声,试探性的跨出一步,见金钰没有什么反应,便大步走入屋中。 身后传来了金钰闷闷的嘀咕声:“我还这么年轻,看着都像你姐姐,怎么就变成你妈了。这嫩装的,真不要脸。” 大部分的女孩子,都不太喜欢被人说老。明明还是一枝花,却被人告知其实是棵葱。 听着金钰的嘀咕声,很不厚道的笑了笑。 屋中的玉锵正神清气定的看着书,听见我回来了,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我瞟了两眼,看见玉锵真的没有什么反应,满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让人垂涎欲滴。 “玉锵,你真的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向来我的行踪,他势必要搞清楚的,怎么今天回来了,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神色。 “我知道你去了哪里,还知道你见到了谁。” 玉锵依旧眼皮都没抬。 我抽了抽嘴角,“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难怪什么都不问我了。不对啊,你什么时候派人跟踪我了?” 玉锵合上书,将书放在一边。“我没有派人跟踪你,只是我能知道你的行踪,当然多亏了你口袋里的黑珠子了。而且,你貌似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吧。” 这么淡然如水的语气,原来是事先就知情了。 口袋中的黑珠子一听,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他们的微颤。想要责怪,却没有这个胆子。只要如同怨妇一般,从口袋中迸发出怨恨的光芒。 我们这么努力的帮你,你却出卖了我们。卸磨杀驴,木有人性! 玉锵笑容不改,反正大家都不是人了。 “你彻底取代我了。”之前是把我给架空了,现在倒好,连手中的这点遗产,都快要易主了。 我不是有点无奈,而是甚是无奈啊。 玉锵笑了笑,不急不慢的站起,从书桌旁走了过来。“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算不上吧。只不过,今天见到了那个鬼王了。难以想象,真的会是乔相思的孩子。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去相信曹沃丹,但是我觉得曹沃丹真的可以去相信。”收获,可能就是这个吧。若是曹沃丹可以去相信,那就多了一半的胜算了。 提到曹沃丹,玉锵整个人的脸色都敛了起来。“我知道了,曹沃丹,能够相信。” 见此,我也不愿再提起曹沃丹的名字了。一提到,似乎都是揭开了玉锵的伤疤。他对曹沃丹的愧疚之情,但愿不会蒙蔽了双眼,让他一味的去选择相信。 “今天还是挺可惜的,还没见到乔相思的孩子。不知道长得是像小鹏鹏多一些,还是像乔相思呢。啊,难不成长成很恐怕吓人?”尴尬的想要转移话题,忽然想起了乔相思的孩子,那个传说中的鬼王。 今天见到的时候,他在襁褓中,挡住了脸,连个手指头也没看见。 鬼王,总不至于长得青面獠牙,惊悚恐怖吧。 可又觉得,也说不准啊。 玉锵的眉目果真舒展了一些,“鬼王还是鬼王,应该是一如既往的模样。” “我没有见过他,当然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了。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啊?”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就脱口问了出来。玉锵的反应,着实奇怪得很。 他不应该是听见鬼王这两只,最是不舒服的人吗。 玉锵的眼眸移了过来,眸中看不见任何东西。“你为什么这么说,难不成你就真的认为我必须的怕他吗?” 不见喜怒,却让我有些忐忑。 连连摆手,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好奇嘛。” “你没有必要这么紧张,他想要除掉我,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况且,他还是个孩子,能奈我何。”玉锵忽然笑了,笑意未达眼底。他极力想要温柔起来,似乎不知我现在已经有些不安。 最后的一句话,更是让我难以平静。看来,玉锵是不准备让那个孩子活在人世了。只是碍于我在场,并没有将话说的那么明白。 又好像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要和鬼王一战到底了。我没有他这么自信满满,或者是无何奈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而我想要的,就是平平安安的避免这些纷争。 纷争是永无休止的,等到他厌倦这种纷争的时候,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候在他身边。 双唇微微张开,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对现在的局势,众人心知肚明。很显然,我们已经腹背受敌,被逼上绝路了。玉锵如今要面对的,不只有白骨域主,还有最是令人胆寒的鬼王。 等我缓过神来,一抬头险些撞上了玉锵菱角分明的下颚。 “你在想什么?”玉锵双臂如锁,下巴搁放在我肩上。 “我没有想什么。”下意识的眼神闪躲,瞥到了一边。 “我知道,你不忍心对那个孩子动手。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什么闪失。不要总是瞎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小白,有的时候,你不能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东西。”玉锵轻声提醒道。 听玉锵这么说,似乎刚才都是我想错了。他真的没有打算对那个孩子动手,真的没有任何的不怀好意。 一切,仿佛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其中,定然是有蹊跷的。但是玉锵他瞒着我,不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忍不住问了出来。“玉锵,你要做什么?那个孩子,真的不会有事情吗?” “当然。”他又重复了一句,:“小白,有的时候,你不能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东西。” 不能相信我眼前看见的东西,那我该去相信谁?紧紧拽住玉锵的衣袖,抬起眼眸,问道:“那我一定是可以相信你的。” 他笑了,“对,你可以相信我。但是有时候,也不要去相信我。”就像当初我死的时候。 “你能不能都告诉我,我真的一头雾水,又忍不住去胡思乱想。” 玉锵却是这么回答我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必要知道。”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把我所有的疑问都打回到肚子里。 满徒留我揣着疑惑,傻傻的担忧着。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玉锵,你能不能答应我,不管你想要的是什么,能不能平平安安的回到我身边。” 晔君突然叛变了,曹沃丹为爱还是为了恨,白骨域主现在是跟我们报仇来了,还是为了成为鬼界的王者。 别说他们的心思,我不明白。连抱着我的这个人,我都不能看透他的心思。 纵使身陷绝境,仍旧从容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场阴谋诡计中,我败得彻彻底底。而他们,依然笑谈风声。 玉锵的双臂一缩,发出一个鼻音,“当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平安。城池我不要了,领土我不要了,俯瞰天下睇睨万物,我也不需要。这千百年来的孤寂,让我学会了怎么放下。所谓有舍才有得,放下心中的贪欲,只为遇见你。” 早在这场迷雾一般的算计中,丧失了辨明真假的能力。命运的推手,推动着我落在每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脚印中。 一步两步,可能要到了尽头,才能知道到底这一路发生了什么。 “那我们······”脑中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可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给扼杀了。没错,我是想说,那么我们离开这里吧。 可我没有说完这句话,显然像极了个任性的孩子,不顾及后果,就这么随心而欲。 “小白,你想要说什么?” “那我得等到你实现你说的话才行。” 再清楚不过,玉锵不会抛下自己的下属不管,任由他们生死。 冷眼望着城中那么多人奔向覆灭,十里皆是歇斯底里的哀嚎声,身如黄沙,风吹即散。同样,我也做不到这么狠心。 玉锵浅笑着,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忽然的举动,下意识的藕臂扣在玉锵的脖子上。等待是众所周知的煎熬,可如果是为了一个人而等待,似乎又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对上玉锵的眼眸,彼此眼中满是笑意。眼中的炙热收入眼底,不由得烫红了脸。 玉锵步伐沉稳的转步走向床边,床幔轻落。 第125章 破釜沉舟 正值酣睡之时,门外传来阵阵鬼哭神嚎,惊得我反射性的直起了身。细细一听,还有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伴随着撕裂的叫声。瞬间睡意全无,连忙推醒了枕边的玉锵,“玉锵,你听听,是不是白骨域主攻过来了。” 玉锵幽幽的睁开眼,单手撑起了身子,平静无痕的眸子真的没有一丝的多余的情绪。“我听见了,应该是白骨域主来了。小白,不能贪睡了,得起来会会我们的客人了。” 望着玉锵如同一个事外之人的淡然,我有些哭笑不得。不必等我去告诉他,他也是明白自己的处境的。起初,我以为我们是可以并肩作战的,却没想到只是他将我护在身后,让我一个人玩着过家家一般,还自以为是的帮到了很多,真的和他携手共战。 快速起身,匆匆穿戴好了。拿上自己的武器,推开门,便是那黄沙迷了眼。 一个又一个的人,在我眼前倒下,他们的身体随风而散,不留任何的痕迹。 不过是一觉的功夫,那白骨域主已经攻入城池! 虽知道玉锵心中自有打算,但是见到此情此景,还是没来由的慌了神。 转眼看着玉锵,已经杀出一掉血路。那风姿,宛如当年的杀神亲临,将山谷中的骷髅军们,杀的片甲不留。如今,场景再现,好在我不必等到他来相救。 从前不是,现在更加不会。 白骨域主的军队,所到之处,鬼火熊熊而起。 乘人之危,夺人性命。在我们还未恢复实力的时候,赶尽杀绝。 玉锵领着剩下的那些人冲出层层包围,我错愕的望着眼前的一幕,从心底里是排斥的。这种感觉,真的很是不妙。有战争的地方,就存在着悲欢离合。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玉锵的脸色愈发的凝重。 我很清楚的明白,这个时候,不是伸出手就能抚平玉锵眉间皱起的山峰。 好些人,都到了奔溃的边缘。 “大人,我们完了。大人,我们彻底败了。” “我们该怎么办,他们都没了,他们都消失了。白骨域主会找到我们的,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们的话,仿佛点燃了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周边的人,闻之悲痛,沉默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玉锵脸色沉重,目光深邃。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从他眼中,看见一丝喜悦,只是这一丝的喜悦来得快,消失得更快,快到我以为这就是个错觉。 低着头暗暗的瞄了一眼他们,似乎他们脸上的悲戚不假。想了想,更加觉得不可能。谁会在生死一线的时候,还能开心呢。 有一人终于忍不住说道:“大难临头各自飞,大人,对不住了,我还不想这么快就魂飞魄散。” 这人说完,不少有人动了心思。暗地里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看看玉锵是什么反应。 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由得心生悲凉。看似和和睦睦的城中人,亲得好像是一家人。到了危难时刻,才真的是患难见人心。 他们来到玉锵的城池,真的就是为了栖息在玉锵的庇护之下,留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到了现在,自然就要为自己考虑了。 玉锵冷笑着,“你们以为,现在走了,白骨域主就不会追究你们吗?他追上天涯海角,也会把你们除掉。” “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抽身而退,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你们如果今天想要离开,我们不拦着,但是生死听天命。”整座城都沦陷了,到处都是白骨域主的人。他们要是真的就这么走了,恐怕也过不了多少分钟,就会被白骨域主的人给除掉了。 与其等到他们灭在白骨域主手中,不如让我将他们送去轮回道,下一世,都是各自的命。 因果轮回,有因必有果。前世今生,好坏自知。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实在是太失望了。”金钰痛心疾首,索性转头不去看他们,眼不见心为净。 她当然知道,人越多,越是没有以前那样的纯粹和睦了。 他们的念头越来越多,人来人去,谁还能初心不忘。 闻言,他们显然有些退缩了。 甚至有人气愤的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们都应该保卫自己的领域,怎能做逃兵呢。” “就是啊,平时看你挺好的,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既然这样的人。” “孬种,懦夫,大丈夫怕什么魂飞魄散的。” “呸,丢人。” 看着他们的嘴脸,我忍不住泛起了冷笑。现在才知道来指责这种行为,刚才是干嘛去了。躲在一边看着风头嘛?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到底是在骂这个开口说出来真心话的人,还是在骂他们自己呢。 玉锵不轻不重的握着我的手掌,把我从思绪中拉回了神。对上他的眼睛,的确太过于诡异的平静。应该说,刚才沉着的脸色,才是他特地表现出来的。 我毫不掩饰的询问着他,他是不是在计算着什么?还是说,现在这一幕,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玉锵唇角上扬,很快就消失了。 这匆匆一笑,令我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 “走。” 一声令下,众人快步紧紧跟随着。一路杀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逃了出来。难以置信的望着残破的城墙,城墙上的锦旗已换,白骨标志的旗帜看的我的眼睛格外的不适。 这座城,再也不是玉锵的城池了。他模样大变,熟悉的事物,早已是似曾相识却又仅仅如此。 说到物是人非,恰当不过。 不少有人唏嘘不已,更甚者,发出了啼哭之声。 到底还是自己最热爱的地方,如今成了这幅模样,谁能不伤心落泪呢。 身为鬼物,最可悲之处,莫过于心爱之人或者心爱之物没了,连滴泪水也不落不下。 好像就是光打雷不下雨的假把式,只能这么痛苦着,如同枷锁一般紧紧锁住,得不到释放。 城中的人,数我来到这里的时间最短,可我却是切真切实的难受了一把。 “玉锵。”你一定还有对策的是吧,不然刚才为什么这么笑呢。 玉锵回过头,清冷的眸子隐隐闪过挣扎,苦笑了一声。“小白。” 鼻头一酸,就是掉不下泪水。埋入他的怀中,觉得特别的难受。不管是有对策有计划也好,他是最不愿看见这座城变成这模样的人。只有这座城池记住了,他用尽了多少心血,倾尽了多少人力,只为守住他。 玉锵的大掌轻抚在我背上,目光落在城墙上的白骨标志的旗帜,眸中若有若无的冷笑。 没过多久,就听见那些人惊讶的指着城中说道:“快看,起火了,好多的鬼火啊,那些鬼火好像跟平常的鬼火不一样啊。”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了。好大的鬼火啊,是不是白骨域主那群人放的,他们真是可恨啊。” “应该不是吧,这么大的鬼火,就算是他们也逃不出来啊。白骨域主有这么傻吗?要自己烧死自己啊。” “鬼火罢了,你们真的认为鬼火能烧死白骨域主啊。” “我们知道这不可能,但是你不觉得这鬼火很奇怪吗?” “奇怪,是有些奇怪的。鬼火大多是幽蓝色,随着主人的实力而增长。强者,可以烧死弱者。但是要找到能烧死白骨域主的人,怕是连····都做不到吧。”那人说着,瞥了一眼玉锵,众人也都明白了。 然后,又有一人接话道:“可这鬼火不同啊,蓝色鬼火中透着金色的线条。” 听着他们讨论的这么热闹,我也忍不住探出头抬头望着烧的发蓝的天空。那鬼火颇有一副直冲九霄的架势,腾腾而起,将整座城化成火海。 那火中果真如他们所言,透着金色的线条,和其他的鬼火不同。 普通的鬼火,绝对不会烧到这种地步。那玄机就在火中的金色线条之中,眯起眼眸细细看着,似乎觉得有些眼熟。 “想不起来吗?”玉锵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你之前找我要的符纸,你竟然把他们用在这里了。我还真的不知道,他们会有这么强大的作用。”这些,我都不会啊。利用符纸和鬼火,做到这种效果,玉锵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玉锵淡淡笑着,眼眸中只容得下在被鬼火灼烧的城。 他做到了这种地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除掉白骨域主,还是为了毁掉这座城。或许,两者原因都有吧。 毕竟,这里再也不是他想要守护的地方。 此时此刻,心如绞痛的只有玉锵吧。 鬼火烧了多久,我们就在城外等了多久。可是在等待中,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逃出来。他用整座城的人,换的了这场胜利。没有谁会为了这场胜利,感觉到庆幸。 虽然城中溃烂如同毒瘤,人心如散沙,但是好歹也是这么多的人啊,一时之间成了灰烬。 我知是玉锵的无奈,唯有破釜沉舟,才能扳回一层。 事到如今,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白骨域主就这么消失了。他领着千军万马而来,信誓旦旦的想要将这座城池不费吹灰之力夺下。却没想到,自己就丧在这场大火之中。 第126章 毁了也好 恍惚之间明白了玉锵那一瞬即逝的笑容是为何而来,他早已准备拿这座城池作为诱饵,只等白骨域主踏入,那便是死期。 这个计划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设计好的,玉锵预谋了很久,只等今天白骨域主的到来。 今天的变故才发觉自己枕边的男人,心思缜密的让人感觉到可怕。或许在我之前,他就已经和曹沃丹联系上了,并计划出这一幕。 他所言的那些眼见并非为实,说的可就是这些? 金钰愣愣的望着失火的城墙,许久没有缓过神。刚才还是好好的,正和他人说笑,可突然那白骨域主的军队就攻了过来,一时间满目狼籍。细腻的女人往往最是容易伤感,见到多年生存之地成了这幅模样,似笑非笑,目光悲戚,见者也情不自禁的悲伤了起来。 忽闻金钰说道:“毁了也好,总比给了白骨域主好。” 毁了,也好吗? 凝视着诡异的鬼火,好似生生不息一般,非要把这座伤痕累累的城池烧的干干净净,不留任何杂念。 侧目看向玉锵,他脸色冰冷也难遮住眼眸中的不舍。在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一抹娇小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城墙上,十年如一日的翘首等待,可就是不见郎君归。随着城墙上的鬼火卷着一种吞噬天下的架势,很快就把这抹影子吃的一干二净。 她的身后,还站着人山人海,挥手告别。 这些人都在玉锵的脑海中鲜活,却随着城池攻破,满城鬼火而烧成灰烬。 城没了,最后的记忆,也只能留在这一刻。 一时,我语噎无话。 让玉锵不要伤心了,忘记这些难受。怎么可能! 既然是男子汉,他当然可以从悲痛中走出来。 一人叹道:“我们曾经是鬼界让人闻风丧胆的无名领域,可到了现在,城破了,人没了,白骨域主虽然消失了,但是却搞得我们两败俱伤,让别人得利。” 一人愤愤道:“最高兴的,还不是那群卑鄙小人,就等着看这一处。要是两败俱伤,还能从中得利。要是一方得胜,那就是风吹墙头草。” “是啊,好在我们都还在,还能看见家园重建的那天。”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说起容易,重建如何简单?” 讨论一番之后,终以叹息画上了句号。 的确,并没有这么容易。 我默默地听着,转头看向玉锵,他太过于平静,平静到了有些可怕。 过了好一会儿,玉锵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玉锵的想法是不是也和他们一致? 他是否也是这个打算,打算从新找一块地方,重建领域,再为一方霸主呢。 我存有私心,并不像让他真的这么做。既然城都毁了,那就此结束,不是很好嘛? 张口正要和玉锵说起此事,身后有人惊呼道:“那是什么?!” 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的身影快如闪电直直的冲我们过来了。众人被吓了一跳,以为白骨域主出来了。同时也打断我的思绪,愣愣的看着。他们浑身透出戾气,可我看不见他们的杀气,缓缓的放下心。 只见这些人半跪在地,口中一致:“见过大人,夫人。” “事情办得不错。”玉锵对此只说了这么一句,再无其他多余的话。负手而立,转身头也没回。 好像,多看了一眼,就能暴露他心中软弱一处。 见情况,谁都明白了,这群人是玉锵手中隐藏的王牌,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有人放下了心中高高悬挂的石头,也有人隐隐有些担忧,他们之前想要抛弃玉锵逃走,可现在看着玉锵真的反败为胜了,反而忧喜半掺,忧是日后不是那么好过了。 心思细腻的人,就开始有些动摇了。既然能为了胜利,舍弃了那么多人,舍弃掉自己的领域,那这种人岂是可怕。到了某一天,说不定就能把自己给舍弃出去。 我还没回过神,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反转之中难以自拔,又见玉锵转步正要离开了。 “玉锵,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我们该去的地方,你们不必再跟着我了。” 玉锵留下这句话,令众人摸不清头脑。 什么叫做,去该去的地方,不必等着,可是表面上的意思。城破了,这座无名领域真的不必存在了? 那些黑影比起这群人的反应快了很多,在玉锵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留下这群人面面相觑,没有各自的打算。他们来到无名领域为的就是一个目的,得到玉锵的庇护,可玉锵走了,他们该去哪里? 金钰回过神,撒开步子追上我们。“白爷,大人,你们不要抛弃我,你们去哪里,我就跟随到哪里。” 众人纷纷劝道:“大人,我们好不容易胜了,你应该带领着我们重建领域,不应该在这种关键时候离开啊,大人。” “大人,白骨域主不在了,你重建领域之后,就是鬼界无冕之王了,何必要在这种时候离开,得不偿失啊。” 还有一点,众人心中更加明白。其他领域,绝对不会等到他们重建领域的那一天。 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嘴上没有说出来。 他们不说,玉锵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各位,我心意已决。” 玉锵抛下这句话,留下一个坚决的背影。牵着我,侧目一笑。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瞬间将五脏六腑暖和了起来。明明都到了这一步了,可他还是放弃了。 金钰在身后追赶着:“等一下,等一下,别不要我了。” 回眸冲着金钰做了个鬼脸,“你要是在追不上,真的不要你了。” 金钰皱起的眉头舒展,露出了一个笑容。“你没了我,可就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我看你是当老妈子当习惯了,勉强收了你了。” 三人行在风沙中,身后城中大火烧的滋滋作响,留下一群错愕的人们。 领域之间的纷争,终于结束了吧。 而我们,也要去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白阁。 金钰一到白阁,从内到外的打扫了一遍,把最不起眼的角落都要打扫的一尘不染。这种勤奋,有些异常了。 我奇怪的打量着金钰,不停地从我眼前晃来晃去瞎忙活着。白阁虽说不是特别干净,但绝对没有这么邋遢啊。 “金钰,你够了吧,这么勤快,是觉得我这里很脏吗?!” 金钰停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小心翼翼,慢声询问着:“我想要打扫干净些,我们住的也舒服多了啊。” “没事,我觉得你勤快的实在是,古怪啊!”看着金钰这模样,从未见过。语气中透出的谨慎,似乎又有些明白了。她可能还不放心,以为我们会赶她走呢。想到这里,心便软了下来。“你不用这么紧张,都到了白阁了。你只需要好好的在这里带着,没有必要去瞎担心。你要是不愿在这里了,也可以离开。” 金钰顿了顿,“城没了,领域没了,我已经无处可去了。我能力不够,怕你们真的不要我了。”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刚才没听我说啊。你想要留下就留下,想要离开就离开啊。” 听完,金钰如释重负。 环顾四周,不见玉锵人影。“他人呢?刚才就不见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要不要去找大人?” “别大人大人的叫着了,我听着其实怪别扭的。”到了我白阁,还想着做什么大人? 金钰问道:“那叫什么?” “白夫人。” 金钰:“······”你确定这么叫,大人不会打死我吗。 看着金钰的表情,顿时乐了,偏要装出一副没有察觉到的样子,继续说道:“白爷就是一个代号,不能叫白夫人。”刚见着金钰松了口气,又添上一句:“要叫周夫人。” 金钰哑然。 半晌,说道:“我记得夏萱总是叫你周奇,你生前的名字就叫做周奇吧。” “你还是继续叫我白爷也行啊,反正人都死了,一个名字罢了。” 知道金钰是故意把话题扯开,引到我身上来,也没戳穿她,十分配合的回答着,没有接着说上一个话题。 金钰点头,“好啊,你还是白爷。” “玉锵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我有些放心不下。”到了现在,我还是无法接受,白骨域主真的就这么消失了。事情进展的太快了,快到了令人猝不及防。瞥了一眼金钰,金钰浑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金钰,你留在白阁,我去找找玉锵。” 金钰给了我一个“我什么都知道”的眼神,拿着扫帚又开始挥舞起来。 她真的什么都知道,才是奇了怪了。 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不愿和金钰做什么解释,小跑着出了白阁。没走多久,就看见玉锵坐在枯树上,望着遥不可及的远方正出神。 我站在树下,抬头叫喊着:“玉锵,你干嘛呢。” 玉锵闻声低头,“我在等人。” “等人?” “是啊,我在等人,等着我们的故人。” 听着玉锵说的话,越发听不明白。“等什么故人?” “你跟我一起在这里等着,就能看见她了。” “你所说的故人,就是曹沃丹吧。”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第二个能让玉锵等着的故人了。又或者,说的是曹沃丹手中的孩子,那个鬼王的转世。 除了他们二人,想必也没谁了。 玉锵忽然没了声,从树上稳稳地落了下来。 两人并肩等候许久,还是不见远方有客来。 又听见玉锵说道:“其实,最开始是我指使晔君和白骨域主暗地里的来往的,可后来便开始不受控制了。晔君真的叛变了,是我所料未及的。” 我笑道:“谁能把世间万物,都掌握在手心,不出半分的差池?” 玉锵缓缓继续道:“我还没告诉你,曹沃丹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是我告诉她的。我不想日后这件事情,成为别人挑拨离间的把戏,就在很多年就告诉曹沃丹了。她那个时候非常痛恨我,可又狠不下心对我动手。我真的很卑鄙,很对不起她。” 这件事,玉锵也瞒过了我。不是对我不够信任,而是我实在是藏不住什么心事。 或许他告诉了我,我很早就会露馅了。 “我们的确亏欠曹沃丹很多,可要怎么补偿呢,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我要是曹沃丹,做到了这一步,那我已经不图什么补偿了。再多的补偿,又有什么用呢。”顿时间明白了曹沃丹,那个长着娇弱脸蛋却冷冰冰的女人。 补偿?不过都是徒劳。 玉锵皱眉。 提及此事,我们都喘不上气。嘴角上扯出了一抹弧度,有意无意的瞥向玉锵。“玉锵,白骨域主真的消失了?可我总觉得很不适应啊,总觉得胜利来得太快,反转太大了。” 上一秒还是我们处在谷底弱势,下一秒就咸鱼翻身了。 在值得得意忘形的时候,我反而还在担心。难不成这担心还是一种惯性? 玉锵反问道:“阴阳汇合,火光漫天,你觉得白骨域主可能逃出来吗?” “话虽如此,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就是放不下。” 玉锵柔声说道:“你就是患上这种病了,随时随地都在担心。” “那还不是你不肯告诉我,总让我瞎担心。”每次事到临头了,才知道玉锵早有对策。 “不告诉你,你觉得是好的,还是坏的呢。” 我低头闷闷说道:“好的。” 无知,好比坏事强。 “小白。” “嗯?” “没事,就叫叫你。” 这一幕,似曾相识。 忽想起,好像以前我就喜欢这么叫着他,听着他一声一声的应着。 在寒冷的阴风中,等候多时,才见远方的黑影渐近。 看清了来者,嘴角上的弧度才扬起。“是曹沃丹,她真的来了。” “嗯。”玉锵面不改色,刚才等了那么久,似乎就是一分钟的事情。 曹沃丹身穿披风,怀中抱着小鬼王一步一步走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越来越近了,急切的迎了上去。从她怀中将小鬼王接了过来,细细端详着婴儿熟睡的容颜,忍不住傻笑着。“好可爱。” 鸦色的长睫垂了下来,噘着嘴巴酣睡着。打量了许久,才发现端倪。 “这个小鬼王不对啊,他出生的时间对不上啊。我算算,应该是两三个月大吧,现在怎么就这么大了,这得有五六个月吧。” 曹沃丹抬头,露出脸上狰狞的伤疤。“这个就是鬼王,他长大的速度很快。” 我望着她脸上的伤疤,情绪有些激动。“这是谁伤的,一定是晔君!” 女人最在意自己的相貌,可曹沃丹似乎一点也不注意,将自己脸上的伤疤毫不掩饰的暴露在我们的目光之下。 “嗯,没事。”语气十分淡然,无所谓的模样让人觉得怜惜。 “晔君呢?”见此,大概也能明白了。曹沃丹之所以能够带着鬼王回来,不就是和晔君撕开脸皮了,这撕开了脸皮,难免会有一场恶战。 曹沃丹脸上的伤疤是烫出来的,不知道晔君是用了什么神兵利器。 “走了。” “白阁也有一些养魂的宝贝,你跟我去白阁,我一定会治好你脸上的伤。” 曹沃丹不着痕迹的推掉了我抓在她手腕上的手,“不用了,脸上有伤,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更何况,这个恐怕用养魂的东西是治不好的。” “这么说,你是有办法的,只要你说出来,能治好你就行了。” 曹沃丹依旧冰冷着小脸,“我不需要,脸上有伤真的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女为悦己者容,曹沃丹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看来是真真实实的断了念头。这么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她不疼,我都替她疼。越是这样,越是让我不安。 “那你和我们一起去白阁吧。” 玉锵凝视着曹沃丹脸上的伤疤,抿了抿唇,眸光微闪,说道:“来白阁吧。” 曹沃丹看了玉锵好一会儿,浅浅一笑,“不必了。” 她还是拒绝了。 第127章 金宝宝 姗姗来迟的曹沃丹走的时候却是神色匆匆,临走前,眸光流转,瞥向怀中的小鬼王。目光都有意无意的避开我们,最终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我们站在风中,望着曹沃丹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一声长叹便动身要回去白阁了。 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不需要谁的庇佑,或者离开才能让她挣开束缚。 曹沃丹因玉锵而留在城中效力,玉锵因回忆无法割舍对那座无名城的感情。然后种种羁绊,把他们连在了一起,成了这座无名领域。 这场鬼火,烧掉的不只是白骨域主他们,还烧掉了玉锵和曹沃丹的枷锁,得以新生。 “曹沃丹一定会好起来的。”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魅力,这种魅力无与伦比,和她娇艳的脸蛋没有任何的关系。 玉锵点头,不言。 金钰一见我们抱了个孩子回来,喜不自禁的围了上来,一言不发从我怀中把小鬼王夺走。金钰见着孩子,顿时母爱泛滥了起来,不停地逗着小鬼王,可小鬼王板着一张小脸压根不愿搭理她。 “白爷,你们从哪儿抱来的孩子啊。” 我随口说道:“捡来的。” 小鬼王闻言,冷冷的望着我,看得我浑身都不舒服。 “这孩子可真的好玩,总是冷着脸,可爱极了。明明长得这么粉嫩嫩的小脸,不用来卖萌实在是可惜了。不过怎么这么看着,觉得更加萌了呢。”金钰抱着孩子撒不开手,好像生怕谁抢走了。 小鬼王的目光,我是看的一清二楚的。靠在玉锵身边,小声的说道:“这个鬼王,不会已经想起来了吧。”不会吧,按理来说,没有这么快想起玉锵的。可是看着小鬼王这模样,又委实不像个孩子啊。 这个时候,金钰捏了一把小鬼王的小脸,小鬼王张开口就咬着金钰的手指,惹得金钰痛叫连连,就是狠不下手甩开他。强忍着痛苦,等着小鬼王自己松开口。那小鬼王重重的咬了一口,满眼嫌弃的松开嘴了,把脸别到了一边。 金钰哭笑不得,“这个孩子,真的太有个性了。” 见此,我嘴角抽了抽,“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起什么了,但是能确定他一定还没恢复实力。”要是恢复实力了,早就一巴掌把金钰给呼死了。 玉锵轻笑不语。 “白爷,这孩子有名字吗?”金钰抬起头,问道。 名字?我怎么会知道鬼王的名字,反射性的看了玉锵一眼,同样是疑问。 玉锵道:“他没有名字,你们随意。” 随意的意思,是让我们给他起名字吗?对上小鬼王阴冷的眸子,没有这个胆子。我才不会说,我真的被这个孩子的眼神给吓到了。 鬼王的存在,就是让人来害怕的。 金钰用怜悯的目光落在小鬼王的脸上,大写的心疼。“好可怜的孩子,死的这么早,连世界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难怪脾气这么差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妈了。你别难受,我会把你当成自己亲生孩子疼爱的。” 我咬紧了唇,忍住不笑出来。鬼王的老妈,金钰的身份瞬间提了上去。看着金钰怀中的鬼王脸色都黑了,可金钰偏偏没有发现,还是自顾自的说着,商量着名字。这种场面,莫名觉得好笑。 “白爷,你说给这个孩子什么姓氏好呢?” “你高兴就好。”说完,小鬼王的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 金钰一脸沉思,连连说出了好几个姓氏,可就是下不定决心。 “你这么喜欢,随了你的姓可好?反正你都说你是他妈了,就这么办了。”无视鬼王,反正趁着现在,多欺负一下也好。省的日后,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说到这个,金钰乐了。“好,你以后就跟我姓金了,那就叫做金宝宝吧。” 我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了,抓住玉锵的胳膊,发出狂放不羁的笑声。金宝宝,鬼王被冠上了这个名字,很有喜感啊。他让我担心受怕这么久了,居然在金钰手中被玩坏了。 看见小鬼王面如墨汁,瞬间清爽无比。“这个名字好啊,就这个名字吧。金宝宝,宝宝,宝宝,要不要大姐姐我抱一抱啊?”故意拍了拍手掌,敞开了怀抱。 玉锵见此,嘴角上含着笑意,不浅不深,温和如玉。“那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金钰。” 小鬼王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他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小不点,有什么能力反抗呢。可能心中已经开始计划,日后怎么收拾我们了。 物极必反,或许就是这样吧。从前的担惊受怕,在见到这么小的鬼王之后,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不是因为如今的鬼王太弱小了,而是既来之则安之。担忧到了一定的程度,在面临的时候,却不是那样的害怕了。 金钰抱着小鬼王入了内屋,留下我们躺在庭院中的藤椅上悠闲。 玉锵忽道:“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有多大的不一样呢,是不是特别不一样啊?”我笑了笑,侧身看着他。指尖在他脸上,描着他脸部的轮廓。 “嗯,很不一样。” 我失声而笑,缓缓说道:“鬼王长大的速度那么快,我们的时间是不是开始倒数计时了?” “嗯。”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轻松了不少。在这种时候,我们不是应该说什么来生来世嘛,不过可惜了,我们没有来生来世了。”生前看电视剧的时候,他们总说什么来世再见。到了我们身上,却只剩下短短时光,没有什么来生了。 “不,不是我们,你还会有来生来世。”玉锵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没有什么情绪一般。 我望着他,苦笑道:“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抛下我吗?” “小白,我说的是真的。你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也没有必要陪着我魂飞魄散。鬼王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还能好好的,转世或者继续做你的白爷,这都没关系。”玉锵冰冷的手指,拂过我的脸上,如同屋外的阴风,寒冷却也柔情惆怅。 我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有关系,有关系,没有你,就有关系。” 四目对望,终在相拥。 此后,看着这个孩子,越发觉得不顺眼。就没用好脸色对过他,引来不少金钰的抱怨。金钰还真的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了,一口一句金宝宝叫的不亦乐乎,也不管小鬼王的脸色是多么的阴沉。 这会子,金钰又牵着小鬼王出去溜达了。明明几天前还是个怀中孩子,不过短短的时间,就蹭蹭的长成了四五岁。 我真的怀疑,等金钰带着那孩子出去溜达了一圈,小鬼王可能就长得和金钰一般高了。 又或者,两人走丢了一会儿,金钰可能就认不出“金宝宝”了。 当玉锵听见我的想法之后,抿唇笑了两声,没有说什么话。 望着玉锵的笑脸,不由得也发笑了起来。他曾经把我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想要让我与世无关。那今天,不应该是我来保护他的时候吗? 小鬼王长大速度这么快,或许不全是坏事,至少能让我更快的去帮他。 命中最是想要守护的那么一抹笑颜如花,越是神圣难以侵犯。 转眼,小鬼王到了七八岁的孩童身高了。粉雕玉琢的小脸,老成的神情,勾起了金钰心中源源不断的母爱。 他长得实在精致,宛如一个精雕玉琢的娃娃,找不到任何的瑕疵,是完美的工艺品。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一种俯瞰天下的霸气,眸中从未放下任何一人。 有时候,我见了,也软了心肠,更别说早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金钰了。 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着,自己那个相貌俊美的儿子。 “白爷,你说金宝宝为什么长得这么快啊。”金钰问这个问题,有很多次了。 我耸了耸肩,不以为然。“你问人家亲生爸妈去啊,问我干吗?又不是我生的,没有我的基因。” 金钰白了我一眼,“要是你生的就好了,这样金宝宝就不会这么可怜了。我还真的没有见过哪个婴灵,有金宝宝长得这么快的。” “你见过有婴灵长大的吗?” 金钰又哑巴了,转身去找自家孩子了。跟我说话,觉得太费劲了。 可她起身去找“金宝宝”的时候,这个“金宝宝”已经站在我身后了。 我正惬意的躺在藤椅上,享受着难得的清净。冷不丁的听见身后有人说道:“你还能这么悠闲。” 转头一看,见是小鬼王,朝着他招了招手,“过来坐坐吧。” 小鬼王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儿,各自揉了揉眼睛。 “你这么淡定,是做好了受死的准备了?” “鬼王,你是不是离开鬼界太久了,鬼界还能有生人啊。” 小鬼王:“别跟我打马虎眼,旧账新账,我会一起算的。你要是没有这个准备,我就事先通知你。” “啊哈?什么旧账新账的?哦,我知道了。金宝宝,这就是你的新账吧。你再不听话,我就叫你妈妈来打你哦。” 提到这茬,小鬼王瞬间黑了脸。“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那请你修改一下你的极限,因为我随时可能超越。” 傲娇的小鬼王冷哼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早晚你会害怕的。” 一把拽住想要离开的小鬼王,扯了扯嘴角,“别这么着急离开,我还有事情要找你呢。” 第128章 你要去的地方 小鬼王斜着脸,冷睨我一眼,脚步停了下来。那眼神分明在催我,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如此精致的小娃娃,好像娇生惯养了,浑身的坏脾气。 我笑着,示意他坐下。“难不成你要站着听我说话吗?” “不必,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你想要交代遗言,我可以委屈一下听一听。”他纹丝不动,就是不愿坐下。也不知道是自个不想坐,还是跟我杠上了。 “遗言?可能是吧。” 闻言,小鬼王不由嗤笑,“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我可真的不明白你们,明明知道我的存在,对你们来说是多大的威胁,可是你们好像浑然没有察觉。是蠢呢,还是愚蠢至极呢。”似乎想起了什么趣事,接着又是一阵透着讽刺的笑声,“我知道了,毕竟我才是鬼界之王,你们这群贱如蝼蚁的心思,我怎么可能明白。” “那小鬼王应该知道,我接下来要对你做出什么事情了。”我不温不恼,只是淡淡的笑着。他才是鬼界之王,这一点毋庸置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目中无人,才使得很多人对他不满,以至于鬼王消失之后,鬼界迅速划分领域。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这个人绝对不是宽容大度的。 小鬼王莫名觉得身后发寒,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这段日子,他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状况,想要报仇不能急于一时。 我微笑着,问道:“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难道,小鬼王,你是害怕了吗?” “怕?本王怎么可能会怕你们这些弱不禁风的无用之人。”小鬼王扬起高傲的下巴,巧妙的掩饰了眼中的一丝慌乱。 “既然不怕我,为什么要跟我隔得这么远呢。”看着小鬼王的脸,心中总是有种冲动,想要伸手去捏一捏他的小脸蛋。到底还是收起了这个心思,温和如水的嗓音继续说道:“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是贪吃鬼,不会吃掉你的。” 眼中的一抹怜爱落入小鬼王眼中,小脸登时黑了下来。“别把我当成孩子来羞辱本王,不然我会让你尝一尝惹怒本王的后果。”一想到这些天在金钰手中遭受的蹂躏,小鬼王的包子脸瞬间皱了起来。 “那么小鬼王,让我来感受一下你的怒火吧。”霍然起身,折腰弯下,单手覆盖在小鬼王的头顶,强迫着他和我对视。 手落在小鬼王的头顶上的时候,小鬼王的脸色已经榨出墨汁来了。使劲的拍着我的手臂,却没有任何作用。不会儿,我的手臂通红,小鬼王的脸也变了色,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你这个臭女人,想要做什么?!羞辱本王吗!” 我寡淡笑着,“不是啊,小鬼王,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我的确有件事情,必须需要你。” “本王更加不可能帮你的。”小鬼王哼了一声,将脸撇开。 “那恕我无礼了。”一笑,口中念诀,地上升起的白雾萦绕着我们,如梦如幻。 小鬼王见此,眼中明了了几分。“你这是要跟我做约定?你可知道,我是鬼王,你没有这个资格和我做约定。” 白雾旋转,形成白色的绳索,在我们周遭舞动。 本无血色的脸,渐渐地更加难看。听见小鬼王的嘲弄,我勾了勾唇角,做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我当然知道,我怎么可能又这个资格和你做约定。所以,我才等到你的能力慢慢觉醒,到了现在可以强行和你约定。”鬼王怎会乖巧的答应我,跟我做出这种约定呢。 小鬼王微微皱眉,很是不喜欢这种受人束缚的感觉。“说你蠢,你还不相信。你可知道,我这个状态维持的时间很短。等我长大了,渐渐恢复能力,你就会受到反噬。到了我完全恢复的时候,你就真的不存在了。和本王做约定,可不是这么轻而易举可以办到的。” “我在书中,已经看见了。”全部详细的过程,还有结果,我都看见了。那是白爷给我准备的,怎么会写的不详细呢。到头来,我还是被白爷算计的干干净净,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按照他的计划走下去,他才是那个处心积虑的人。 小鬼王不解问道:“既然都看见了,也知道自己会受到什么反噬了,你怎么还不停手呢?” “因为这个约定,比我更加重要啊。”忽然一笑,眸中眷恋,隐隐透出诀别之意。 小鬼王晃了晃神,眨巴着眼睛,还是有些不明白。忖思片刻,说道:“什么还值得让你这么不顾一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这个约定了。” “我没有不顾一切,要是真的不顾一切了,可能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犹记玉锵曾经说起过,我是个怨鬼,心中有怨,故而才留了下来。当真不顾一切了,这时候我可能出生在一个全新的家庭中,慢慢忘记上辈子的事情。 小鬼王怪异的看了我好几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没有详说自己要的约定,看着周边的白雾愈发浓了起来。等到这白雾散了,我和鬼王的约定就好了。 随着鬼王的成长,他的能力渐渐恢复,而我的时间开始倒数计时。 白雾隐隐有退散的架势,便对上了鬼王那双微微有些震惊的眼眸。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这个约定的真实性。 “你居然要做出和这个约定,真是让我有些难以理解。等玉锵消失了,你还能去找下一个男人啊。” “因为下一个,不会是玉锵。”认准了一人,便此生不弃。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五年的时光,我都不能忘记玉锵。 小鬼王以一种打量怪物的眼神望着我,他在鬼界见到的大多数都是世间丑恶百态。更多的,还是因为执念把鬼魂变质了,让美好之物变成丑恶之物。 执念,美好,却也可怕。 撇了撇嘴,“真是酸死了,你自己要下的约定,自己承担后果。” “不然呢,你小子还能帮我不成?”如愿以偿的捏了捏小鬼王的脸蛋,得到了满满的满足。 这手感,真的是棒极了。 小鬼王一扫脸上的平静,瞬间暴怒了起来。小短腿踹了好几下,好在我盖在他头上的手还没拿开,否则这几脚得结结实实的挨了下来。见此,小鬼王怒吼了一声,握紧拳头正要袭来,我连忙松手躲开。 我一边跑着,一边嗷嗷大叫,“金钰,你家小子要造反了,快来救我啊。玉锵,玉锵,金宝宝要造反了,他发病了。” “臭女人,你再敢叫,我就把这件事情给你捅出去。” 白阁不大,吼了几嗓子,就看见金钰和玉锵的影子了。见到玉锵,脸上扬起大大的弧度。直直的冲着他狂奔了过去,单手扣在他的脖子上,脚尖离开地面。玉锵稳稳的接住了我,横抱着避开了扑来的小鬼王。 小鬼王一下子就撞到了珠子上,连连叫疼。这可让金钰心疼坏了,急忙把小鬼王扶了起来,偏偏人家还不领情,推开她狠狠瞪了我一眼。 见小鬼王憋屈的模样,我又是不忍心,又是觉得好笑。晃动着小腿,笑的不停。“玉锵,我们走吧。” 玉锵问也没问,就回了一个字:“好。” 雨后竹林,更是清幽。雨水洗礼过后,山顶上笼罩着一层云海,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像是雨水意犹未尽,还想要再来一次。 山涧瀑布,飞流直下。溅起的水花,常年打湿岸边的岩石,生出了厚重的青苔。 “玉锵,这地方好啊。”与小鬼王约定好了之后,觉得无比的轻松,终于解决掉了自己最大的烦恼了。 “你喜欢,我们就留在这里。”玉锵温笑着,紧随其后。 我和小鬼王的约定,就是不能伤害玉锵。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越是想要在一片清净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消失。 在此前,能与玉锵共赏山河,不枉此生。 “不,我要去更多的地方,我要去很多的地方走走看看。”他身在历史,而我和他相隔千年。完全没有可能相遇的两人,就在冥冥之中他找到了我。这个世界,不会记下我们的痕迹。不如,我们去见见这个世界。 玉锵笑着,“那你想去哪里?” “那你呢,没有你想要去的地方嘛?”我使劲的喊着,那瀑布声快要盖过了我的叫声。 玉锵淡淡说道:“你要去的地方,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那我要去看大海,我要去看鲨鱼,我要去看大沙漠,我要去老家,我要去看看家人,我要去看看师父······”都说人在临死前,生前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回放。可能在我死的时候,没有什么痛楚,秦二给我的一刀又快又狠,让我很快就没了气息,更别说回想什么事情了。 所以,到了现在,才会这么矫情起来。 算了吧,反正人生还没几次呢,现在不矫情一些,等到什么时候呢。 “我说过,你要去的地方,就是我要去的地方。我们去看大海,去看大沙漠,回家看看,看望一下你的师父。” 第129章 白白走了这一遭 玉锵的声音很轻,却透过瀑布声中清晰的传到我耳朵里,漾起心中层层涟漪。生活回到了往日的平静如水,过上了安逸,不同的是很多事情悄无声息的都在改变。 夜深露重,空中还有那么几点在闪闪发亮,却不见明月。空气都透着一股子潮湿的味道,伴随着青草的气息。松树叶上的水珠凝聚,沿着树叶的纹路,慢慢的脱离了树叶的怀抱。那露水顺势落下,穿过了我的身体,滋润了土壤。 “现在几点了,我们能看见日出吗?”靠在玉锵怀中,看着漆黑的天空,没有一点天亮的架势啊。 玉锵眼中带笑,一本正经的说着:“现在还早,不必心急。你不觉得,如此美好的夜色,不应该做些别的事情吗?” 老脸一红,说道:“恩,我们应该说说话,就不会等的这么无聊了。” “无聊?有你在,我不觉得无聊。” “要是我不在了呢?”我试探性的问了问,佯装随口一问。 玉锵眸色一沉,慢条斯理的说着:“本以为瑜城是我生死都在守护的地方,等到瑜城毁了之后,才发现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了。本以为澜笙是我一生挚爱,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行。你的出现,把这些都推翻了。你若是不想负责,那不管是哪里,我都要把你给找出来。” “那要是你找不到我了。”瑜城,想必就是那座无名城吧。这还是头一次听见玉锵说起这个名字,似乎这个名字埋在他心中多年,还没有人挖掘出来。 若我有一天和这座瑜城一样,他会不会再遇见下一个周奇? 要是能够遇见,真的就是天意了吧。 玉锵伸手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不是还在担心小鬼王的事情?” 于是,我顺理成章的说道:“对啊,我一直以来都很担心。” “总让你担惊受怕,是我的不好。可你想的什么,没有告诉我。”他的眼眸深如海,对上了,就容易让人屏住呼吸痴痴的望着他。 “如果我不在意你,大可处身事外,怎会去担惊受怕。我不说,你不说,都有自个的原因。不过,玉锵,以后不会了。”眼中酸涩,微微一笑。不知日后,他能不能遇见一个会在为他担心的人,为他牵肠挂肚。 从未发觉自己还有抖m的潜质,可就是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至少还能为他担心。 过后,恐再无机会了。 玉锵轻叹了一声,宽大的衣袖盖在我肩上,把我揽在怀里,驱赶周身的寒气。“以后,我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你,以免你担心。” “只要你说,我都乐意听。” 昼夜更替,亘古不变。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渐渐光芒冲破了黑夜。顿时间,光芒万丈,大地苏醒。山间鸟儿清脆的叫声,早已察觉到黎明的到来。扑腾着翅膀,展翅高飞,去觅食了。 我看着新生的太阳,嘴上嵌着淡淡的笑容,“天亮了。” “嗯,天亮了。” “我觉得你对我什么事情都知道,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家乡在哪儿。你现在还能找到你的家乡吗?”我对玉锵从前的事情,并不想知道。因为没说起一处,就是一块深深的伤疤。可不代表,我可以一无所知。 玉锵望着眼前的美景,顿了顿,说道:“我早就找不到那个地方了,连怎么走都不记得。很抱歉,我不能带你回家看看。” 他眼中的茫然和歉意不假,他是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更别说带我回去看看了。 “你跟我说说,你家乡的事情吧。我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对他家乡的事情这么有兴趣,倒是让玉锵有些好奇了。低头看了我一眼,慢慢回忆道:“我的家乡啊,那个时候还是繁华至极的皇城,而我祖上世代为将。自小就有人教我习武,熟背兵书。说起来,很多事情,我也记不清了。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了皇城,到了瑜城,不知道自己以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些痛不欲生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叫做玉锵,瑜城是我要穷尽此生守护的地方。” 他说过的话,的的确确是做到了。不只是穷尽此生,连死了,还是对那瑜城恋恋不舍。 竟不知是出于什么情怀,以至于到了这种地步了。 “玉锵,那我还没问过你,你真的姓玉吗?” “或许是吧。” “或许?” “嗯。” 他可能连自己的姓氏都忘记了吧。 我抬起头,望着玉锵菱角分明的下巴,咧开嘴笑了笑。“你真傻,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玉锵一笑,一如既往的深情款款,“时间太长了,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又怎么还记得这个姓氏呢。可我要是忘记了你,才是真的傻了,疯了,癫了。” 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却很是受用。 “那你记下这句话了,要真的有以后,不能把我忘记了。就算日后我们形同陌路,相忘于江湖了,你也不能真的把我从你的世界中剔除。” 害得我,白白走了这一遭。 “你今天是怎么了?总说这些胡话。我再说一次,鬼王的事情,是我做的,自然有我承担后果。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是什么事情都是没有挽回的余地。我不希望见你为了我担惊受怕,我没有如此无用。”玉锵以为还在担心鬼王的事情,我一遍又一遍的安抚着我。 我撇了撇嘴,故作轻松,“夫妻同心,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呢。鬼王算什么他就这么点大,我能担心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以后照顾好自己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说着说着,玉锵的语气就严肃了起来。 越是想要掩饰,越是容易路出马脚,更何况面前的还是这么了解你的人。 娇声娇气的说着:“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我不想以后还要去照顾你,你得好好照顾我的。” “养你,照顾你,只把你当成宝贝。”眸光深深,微微一闪,十分配合的说着。 听完,噗嗤笑了出来。 在玉锵怀中钻了钻,柔软的发丝蹭在他的胸膛上,如同一只撒娇的猫咪。目光瞥见手掌半透,猛地一惊,下意识的把衣袖遮了遮。 没想到,小鬼王成长的速度,岂止是惊人那么简单。 照他这么长下去,恐是过了两三天,我就会被反噬的无影无踪了。 心中戚戚,凉了大半截了。 玉锵注意到我的异常,便询问道:“怎么了?” 抬起脸,傻乎乎的笑着,“大清早的,当然是有些凉了。” “那我们别在这里呆着了,我感觉不到寒冷,没有顾及到这些。” “是啊,看着挺冷的,但是我只感觉到了一丝的凉意。” 玉锵抱紧了我,从高山上飞身而下。耳边呼啸着风声,不会儿随着落地而消失了。 拍着手掌,兴奋的说着:“感觉像是武侠小说一样,从那么高的地方,就跳了下来。看过很多电视剧,那些大侠啊,都可以从悬崖上飞下来的。” “嗯,电视剧。” 我锲而不舍的追问道:“那你会吗?不对,是你生前的武功,也有这么厉害嘛?”早年就被那些武侠小说燃烧着熊熊热情,只恨自己生错了时代了。如果换成古代,或许就多出了一位女侠了。 匡扶正义,锄强扶弱? 不不不,我要做的,就是笑傲江湖这么简单啊。 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武林盟主啦。 不过,连时代都不同,只能做一下自己的春秋大梦了。 “我现在有这么厉害。” 这一会儿,想不出什么话说了。现在这么厉害,现在我也能啊。我以为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可没想到,电视剧里的那些跟仙术似的武功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的诚信呢?” 玉锵挑了挑眉,颇为好笑的说着:“你觉得呢?我们的尸骨在黄土中腐烂成泥,结果还在摇摇大摆的活得有声有色的。” 抿了抿唇,只说了四个字:“累觉无爱。” “我对你有爱就好了,给你多分一些。” 脑中忽然冒出了一句,你得到我的人却得不到我的心,然后就脱口说了出来:“我不需要你的心,只需要你的身体就好了。” 随后,玉锵的眼神渐渐地有些不对劲了。 这一瞬间,恨不得抽自个两嘴巴子。 连忙说道:“口误,口误啊,我们要相亲相爱,而且还是保持距离的相亲相爱啊。” 见着玉锵步步逼近,忙把后面的一句话甩了出去。 “既然是相亲相爱,那有距离怎么可以呢。” “距离产生美。” “距离只有小三。” 我怒道:“你要找小三?!” 玉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你说我们需要有距离,那我得防止你找小三。你说的距离是多少?负数吗?” 负数······ 老脸莫名一红。 那要是负数很小,那就尴尬了。 趁着我晃神的功夫,玉锵走到我跟前,在耳畔轻声说道:“你在想什么呢。”呼出的冷气扑在耳根子上,浑身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第130章 威胁 青葱嫩绿入目,格外的清爽怡人。瀑布声掩盖着周围细微的声响,巧合的成为了最好的遮掩。 水漫过的岩石头顶光滑无比,到了水下长出了浓绿的青苔。河水清澈见底,三两成群的小鱼儿游动着,察觉到了什么异动,一扭腰钻进了石缝里。 站在瀑布下,回眸看着来者。见到是曹沃丹,觉着诧异却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你下手这么快。”这是曹沃丹看见我的第一句话。 “不然还等着你来嘛?再说了,玉锵真的亏欠你很多了,我可不想他继续亏欠你下去。”宁可我自己去和鬼王约定,也不愿意去害了曹沃丹啊。 曹沃丹觉着好笑,看着我的眼神软了几分。“你不动脑子吗?我们不一样。只要我去和鬼王约定,那就是和和美美的大结局了。你现在这么做,能还清谁的?” 见我无动于衷,曹沃丹有些怒了,“所谓的情分道义,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了,你可以弃他不顾?你这个女人,这么这样愚蠢?” “亏欠别人也好,就是不想要去亏欠你的。你难道不明白吗?等到鬼王恢复了,那是什么样的下场啊!”一见曹沃丹着急上火,我也莫名的跟着上火了起来。自己都觉得难受死了,现在还要来跟曹沃丹唧唧歪歪的。 没错,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私心,让我下定决心不去按照曹沃丹的计划实行。 被我这么一吼,曹沃丹忽然冷静了下来,出奇平静的望着我,“我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我是为了他。只要他能如愿以偿,我在所不惜。然而你这么做,看似很是高尚,在我眼中却是个自私狭隘之人。其实只不过是你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恨不得我跟他毫无关系,所以才不允许我代替你跟鬼王约定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也顾不得多少了。“那你给我记好了,我就是不喜欢你们有什么瓜葛。想要讨厌我,恨我,那得排的上号。而且,我还要做出你更加不喜欢的事情,如果不想他难过,就必须听我的。” 曹沃丹略皱眉头,对我的做法毫不掩饰的流露出自己的厌恶。她秉承的是达到目的不折手段,显然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没有任何人难过惦记,总好过三人痛苦难过。 如此不划算的买卖,曹沃丹有些不明白。 以前对曹沃丹的好奇,在今天忽然之间烟消云散了。不是因为她所说的话,产生了我们的分歧,而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了我们归根结底不是一路人。 曾经听他们说起过,曹沃丹生前是杀手,而我只是个普通人,在好奇之后就下意识的选择了拉开距离。 慢吞吞地走着,越过曹沃丹,朝着林中深处走去。 曹沃丹还在原地,峨眉依旧蹙起,面上若有所思。 竹林中,很是幽静。情不自禁的想起大山中修炼的那段时光,五年如一日,要不是孟师兄天天念叨着时间,我还真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见到竹林,脑海中想念的更是我的师父,不知道他老人家可好。可想要回去,左思右想之后还是作罢。 上一次让他老人家失望,结果这一次,还是没能逃脱。 翠绿的草地上,镶嵌着白花花的碎屑。小虫子撞到了碎屑,慢慢的移动着身子绕开走了。 看见玉锵坐在草地上,手中那些一截竹子,全神贯注的在雕刻着什么东西。凑上前看了看,原来是一个小杯子。 青丝从耳畔垂下,落下玉锵的肩上。玉锵唇角微扬,比起草地上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露珠更为耀眼夺目。 我好奇的问道:“玉锵,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玉锵并未抬头,忙着手中的活儿。“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挨着玉锵坐了下来,看着竹筒壁上雕刻出的两个小人儿,咧开嘴笑着,“这个是你,这个是我吗?”指了指竹筒上的小人,可看见周边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应该是还没雕刻完,有些认不清。 “嗯,这是你,这是我。” “那周围是什么东西啊,我看不懂啊。” “那是我记忆中的家,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我的家是什么样子吗?我真的找不到了,只能靠着自己的记忆,慢慢的把它雕刻出来。” 记忆中的家啊,这么多年了,玉锵怎么会记得住呢。这还原的模样,可原来的模样或许是大不相同了,但也无从取证。 他好像在我心中安了一个大暖炉,每说出一句话就像是投进了一个炭火,让火烧得越来越旺,暖炉越来越暖。 抱着这个大暖炉,魂飞魄散又有何惧呢。 “好啊,那我一定要好好的收着。” 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着玉锵雕刻着他记忆中的家。方才走在河边,就发现自己的脚都半透明了。不需要等很久,身体就真的消失了。 还能有谁来证明,我和玉锵的故事是否真的发生过。 时间所剩不多,却放弃了四处走走看看的想法,只想守着玉锵度过最后那么一丁点吝啬的时光。 过了大半天,玉锵轻轻的吹了吹竹筒壁上的木渣子,整幅画面渐渐的展现了出来。“你看,小白。”他拿着竹筒转过头给我看,却看见我的脸树影斑驳般的透明。猛然一惊,丢下了竹筒,抓着我的肩膀。“小白,你的脸,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错愕的望着他,伸手摸了摸脸上,“我的脸怎么了吗?”眸中倒映着他目光中的惊恐,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玉锵害怕的样子。心里大致也明白了,这反噬藏不住了。 他有些惊慌失措,试探性的摸着我的脸,手指却从脸上透明的窟窿中陷了下去。虎躯一震,连忙缩回手。 见到玉锵这幅模样,便是一阵揪心般的疼痛。从衣袖中伸出手来,想要握住玉锵的手,可衣袖中伸出的哪里是手,分明就是半截手臂。 “玉锵···” 我略带哭腔的叫喊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席卷而来,痛彻心扉。 明明都死了,可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感受到死亡一般。好像是迟钝了这么久,面对死亡的害怕、难受、不舍,到了现在才缓了过来。 玉锵满目猩红的望着我,质疑的望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扑了过来,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似乎要把我融进血肉之中。 “我和鬼王做了一个约定,这只是反噬。我只要你好好的,这不就行了。” 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得失得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只能说,我不是能陪他到头的人。只是第二个澜笙,或许还能找到下一个周奇。 “我说过,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呢。那都是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去承担。” “我们不是夫妻吗?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吗。” “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 “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承担这样的后果,我只想以我的能力,能够为你做什么,就好了。” 声声如泣,字字剜心。 忽然沉默了一会儿,只有风吹草动的声音。 玉锵突然说道:“我在这个时候,特别后悔当初设计鬼王的事情。如果没有这件事情,我们就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你还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会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我笑道:“你才是傻子,后悔能顶个屁用啊。” “所以,就算是那时候,我还是会这么做。”玉锵松开我,站起身来。“我们去找鬼王,如果他不给你解除这个约定,那就算是他不能伤害我了,我也一定会让他不得安生。” 我连忙拦住玉锵,“你干什么,你知道等这个时机是多么不容易吗?别说没有解除的办法了,如果真的有。一旦解除了,你认为我会独活吗?他从来不是什么大度之人,等到他恢复实力的时候,那就是我们消失之时。” 这个他,我们都知道是谁。正是因为鬼王的存在,才会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步。 “那又如何,也不能拿你来换。”玉锵一口坚决,抓起我另一只手腕。 挣扎了两下,才知道玉锵的力气。被玉锵一路拽着走,无奈的叫道:“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去找鬼王,解除约定!” 就这么一路到了白阁,却不想白阁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别说鬼王了,连金钰都找不到了。 空荡荡的白阁,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居住过。 玉锵的眉头拧的很紧,形成了一个川字。 “他们都不在?这是去哪里了?”不见鬼王,不见金钰,顿时心中涌起诧异。 他们两个,还能去哪里? 玉锵脸色沉沉的,转身就拽着我走出了白阁,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难不成玉锵知道鬼王在哪里?其实,找到了鬼王又能怎么样,他要是能解除约定,哪里还需要我强迫他下这个约定呢。 我们心如明镜,对这一点都清楚不过,但玉锵就是想要冒着这点希望前去试一试。 走到地府,玉锵一脚踹开了阻拦我们的守门人,直挺而入。 里面的人吓得乱串,以为玉锵这是趁着鬼王还未恢复的时候,赶尽杀绝来了。看着一下子就空出来的大堂,有些哭笑不得。鬼王的人,都是这么胆小的?一见着危险来了,就吓得找地方躲起来了。由此可见,看来他手中没有什么可用之才啊。 鬼王闻讯而来,见这幅场景,很是不悦。踹飞了躲在墙角处拦了他道的小鬼,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来。 不过几天不见,那个小鬼王就长成这么一副,人模狗样··· 要不是脸上的冷酷不改,我还真没认出来,这个就是鬼王。傲慢的美目,看的人浑身不舒坦,打消了本身的自信。在他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俊美无双,又透着年少张扬。 “找本王何事?”语气烦躁,连同刚才的不愉都带了出来。 玉锵惜字如金,“解除约定。” 鬼王听见了,捧腹大笑,“你们这群愚蠢的蝼蚁,要是本王能解除约定,还会被迫约定吗?本王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来人啊,关门!” 吼了一声,阴风吹走了地上的纸屑,却不见半个鬼影跳出来。 鬼王稍稍有些尴尬了,咳嗽了两声,下一秒就雷霆大作,“你们这群废物,我只是离开了几百年,旧部不在了,只有你们这群废物了,留之何用?!” 见鬼王真的恼怒了,胆小鬼们才颤抖着身子缓缓走了出来。 “还不快关门!放走了他们其中一个,后果自负!” 鬼王一声怒吼,震得小鬼们抖了抖三抖。 玉锵出声,说道:“不必了,你不解除约定,我不会想着离开。” “你耳聋了吗?我说我不知道怎么解除。” 玉锵冷笑了一声,拉着我走近了两步。“你要是解除不了约定,就算你恢复之后,能奈我何?届时,我不得好,你也休想,整个鬼界也休想。” 这可是赤果果的威胁啊,我有些懵了。 鬼王听了,目中的怒火恨不得把玉锵烧成灰烬了,俊美的小脸有些扭曲,“你是在威胁本王!” “我就是威胁你了,要是小白消失了,后果自负。”玉锵原封不动的把这四个字,又还给了鬼王。 这可气得鬼王不轻,却还是强行隐忍着,没有发作。 我以为以前小鬼王是因为年纪小,才有那么一切孩子气,没想到这不是大小的问题。不过好在他以大局为重,并没有发作。 众小鬼冷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那他们是关门呢,还是不关门呢。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事后鬼王要是发脾气了,就有这个必要了。 鬼王深吸一口气,平了平心情。再深吸一口气,最终怒吼道:“你竟然敢威胁本王,很好,你现在成功了。你们先留在这里,等我找到了方法。” 不按套路出牌的鬼王······ 我抽了抽唇角,有点明白玉锵为什么要设计这个鬼王了。 “那多谢鬼王了。”玉锵有模有样的道了一声谢,经车熟路的把我带到里面的客房中。 剩下鬼王在原地拿着小鬼们发这脾气。 到客房中,坐在凳子上,我干笑了两声。 “没想到,鬼王会是这样的鬼王。” 玉锵没有任何的意外,坐在一边继续刻着自己的竹筒。 “你那个竹筒呢,刚才来的时候还把竹筒带过来了?” 玉锵一边认认真真的刻着,一边跟我说道:“没有,刻好的竹筒当时没来得及捡,这个是缠在衣服上顺便带过来了。我说要给你看看的,自然不能食言。” “鬼王要是真的想到办法了,你真的不担心吗?”鬼王可是个爱算账的,而且刚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威胁他了,大大地损伤了他的颜面。 玉锵则是说道:“有什么好怕的?多大的人了,总像个孩子。”这个孩子,我已经明白是谁了。除了鬼王,还能有谁?随后,听见玉锵接着说道:“日后他要是找到解除约定的办法了,他也会这么做的。只是迟早的事情,为何如此在意,还傻傻的跟他做这个约定呢。” 细细想了想,好像也是。放着这么大的祸害不除,鬼王再怎么孩子气,也容不下玉锵的存在。这个约定,等到我消失了,还是会想尽办法来解除的。 不过,这之后的事情,貌似我就管不上了吧。 只能说,各自有命。 我忍不住碎了几句,“那我还是会这么做的,毕竟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要是鬼王绞尽脑汁都没想到解除约定的办法,这也说不定啊。他要是知道,也不必等到今天还在找吧。” “因为你是第一人,所以之前鬼王怎么会去找解除约定的办法呢。为了自己日后的太平,他也一定会找到的。” “太平啊,没想到鬼王责任感挺重的。”抬头看见玉锵拿着小刀聚精会神的模样,又添了一句,“看来这个鬼王还是挺怕麻烦的。” 玉锵顿了顿,说了一句,“他是个多走一步路,都觉得麻烦的人。” “你们好像很熟悉?”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 果然,最熟悉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 于是,我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留了下来。鬼王也压制着自己恢复的速度,想要在我消失之前找到解除的办法。 见鬼王找的这么认真,我一开始也担心鬼王万一找到了。可过了很久,不见鬼王有半分的进展,才发觉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多走一步路都觉得麻烦,高傲如孔雀的姿态,有点中二的的鬼王,怎么会找到一丝线索呢。 然而,压制只能拖延一段时间,并不能解决问题。他一旦压制不住了,力量如迸涌而上,那我如同云开雾散,再也回不来了。 坐在屋顶上,吹着阴寒的风。身边坐着玉锵,靠在他肩上,抬头就能看见毫无改变的天空,阴沉沉的要压下来了。 这样,就知足了。 第131章 当真 骷髅灯忽暗忽明,走道幽深,前方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散发着阴寒的冷气,令人毛骨悚然。偶尔传来一两声怪异的叫声,更加让人怯步不前。 我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身后追上来的人。 鬼王喘了喘气,见我回头了,佯装出一副轻松模样。这个鬼王,越看越是觉得别扭。不由的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 要不是我事先知道,谁能认得出来,这个就是活了上千上万年的鬼王呢。 “你找我?” “你瞎啊,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斜过目光,瞥了一眼四周,还真是,这四周就是我们两。 鬼王鄙夷的看我一眼,然后说道:“那个办法,本王是找不到了,你们自己找去吧。” “我原本就没指望你能找到解决的方法,而且事到如今,还需要解除这个约定吗?你又不会放过我们。”我知道自己的下场了,自然是准备好了迎接这样的结局了。得知鬼王也找不到解除约定的办法,相反却松了一口气。 人之将死,还能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鬼王冷冷打量着我,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算你们识相,本王你们也敢算计。”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冲着我说道:“你记得告诉玉锵,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要是造下更大的孽,就得自己去偿还。” 不难听出来,鬼王对玉锵还是有几分的忌惮,尤其是在这个不能伤害他的约定成立之下。 “玉锵要是会听我的,就不会带着我来到这里找你了。” 听到我这么说,鬼王的脾气也瞬间上来了。倏然到了我跟前,掐住了我的脖子。他早已不是那个“金宝宝”了,轻而易举的把我提起来,决定我的存在与否。我十分确定,只要他的手指一用力,我的魂魄就会散了。 鬼王到底是鬼王,通身的气场只增不减。在他的威严之下,莫名的感觉到了惧意。 “如果不带走玉锵,我现在就能让你魂飞魄散。不要试图挑战我,你们的下场会很惨。” 我强忍着痛苦,硬是扯出了一个笑容。“你何必这么着急,我还有个办法,只需要你们配合我。” 鬼王脸上的神情有些放松了下来,可手还是牢牢地掐着我。 “我所想的办法,不必费一兵一卒,就能把玉锵送走。”察觉到脖子上的那双如钩子一般的手稍微有些松懈,继续说道:“我现在感觉很难受,很快就会魂飞魄散了。你是要听我说完,还是等到我魂飞魄散了,自己慢慢解决呢?” 沉思片刻后,鬼王忽的松开手,我便重重的摔在地上。咳嗽了好几声,抬起头看着鬼王,不由得笑着。面色不太好,笑容也就有些惨淡了。 鬼王不耐烦的催促着:“你快说。” “你附耳过来,我不想别人听见,谁都不行。这件事情,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鬼王有些奇怪,问道:“第四个人?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你附耳过来,我就告诉你啊。” 望了我好一会儿,鬼王才将信将疑的蹲下身子,附耳上前。 既是有所考虑,自然还是做得周全一些好。 在他耳边轻语几句,鬼王皱起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笑容。“好,就按你说的办。要是办砸了,那就别怪本王无情无义了。” 我轻笑道:“你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不然为何只记得玉锵的坏,却不惦记着我们的好呢。” “本王可不知,你们何时待我好过。” 最好的状态,或许就在白阁吧。鬼王还不是鬼王,只是金钰的“金宝宝”,脾气不好却也无害。谁过的都是无拘无束的日子,偶尔还能幻想一下明天。 “在白阁的那段时间,金钰可是真的待你如亲生儿子。我虽强行和你约定,但对你也不差吧。玉锵明明可以杀了你,取而代之,却没有这么做。他不是怕你轮回,早晚都会回来报仇。而是不想这么毫无意义的争斗下去,你所认为野心勃勃的玉锵,那不是真的他。” 对玉锵而言,这种机会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他当初为何设计鬼王,但绝非是因自己的私心。 想起金钰,鬼王脸上浮出诡笑,“你们把本王当成玩物,本王还没来得及跟你们算账呢,你倒好,自己先提出来了。” 看着鬼王的模样,不由一阵胆寒。回到白阁的时候,金钰和鬼王都不见了。金钰没有容身之处,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离开白阁的。那鬼王如今已经回来了,那金钰岂不是······ “你把金钰怎么了?” 一说不要紧,说起来就了不得了。只见鬼王咬牙切齿道:“那个女人,我当然得好好的‘报答’她了。” “你记恨我们,这是情理之中,怎么还记恨起金钰了?金钰她不知道你是鬼王,只是见你孤苦伶仃,一时动了怜悯之心而已。” 怎知,这么说倒像是踩到了鬼王的尾巴,登时跳了起来。“本王何须她怜悯本王,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你既然不需要她的怜悯,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呢。”若真的不在意,还会如此惦记着? 他高傲的俯视着我,耳根子上染上了一层鲜红的颜色。 这看得我二丈和尚摸不清头脑,不明白这个不着调的鬼王又怎么了。 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鬼王,你这是害羞了吗?” “你全家都害羞。” 鬼王冷哼了一声,抛下了我一个人坐在走道中。 这么多年还跟个孩子一样的任性,不得不佩服鬼王的勇气。都这么老了,还要出来装嫩。 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瞥了一眼鬼王走去的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慢慢的走了过去。 另一头没有骷髅灯,实在是黑得深手不见五指。从墙壁上取下一盏灯握在手中,一路摸索着,到了这条走道的尽头。 这是地府的一个出口,很显然很少人走这条路,所以连骷髅灯都给撤掉了。想想也是,谁会这么费劲的走这条道,转了好几个弯,险些就转没了。 等到我回到地府的时候,玉锵似乎等待多时了,脸上还有几分焦急。见到我安全无恙的回来,才松了这口气。 “你回来就好。” 他没有问我去了哪里,而是一句你回来就好。 “我刚才去找鬼王了,问他有没有找到办法。”反正,在我出去之前,也是见过鬼王的。推给他,不算冤枉。 一听是找鬼王去了,玉锵的眉心又皱了起来。“怎么说?”这段时间,玉锵并不是把这件事情都丢给鬼王,他比起鬼王更加想要解除这个约定,凡是可以一试的,都尝试过了,还是无用。 “我去的时候,他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呢。再等等,可能就会找到了吧。” “我们等不起,鬼王那家伙,实在是无用。”玉锵沉着脸,好几日不见好转。 能这么说鬼王的人,天下哪能找到第二个。 笑了几声,拉着玉锵又坐了下来。“你干着急,也没用啊,鬼王又不能因为你着急了,就立马找出办法。” “不行,我还得继续去找找。”刚刚挨着凳子的屁股,就站了起来。 玉锵在我眼中,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很少见他如此着急。微愣了一下,拉着玉锵又坐了下来。“你都不知道休息的吗?先休息一下,这一次听我的。” “我······” 还未等玉锵说出来,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就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说道:“玉公子,白爷,鬼王有请。” 闻言,眉头一皱。 玉锵听了,脸上才有些笑容,对我皱眉的神情并未看见。“小白,我们走吧。”他若不是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来找我们。这自然是让玉锵看见了希望,才使得脸上的阴霾有了见到阳光的征兆。 “嗯。”缓缓起身,跟着玉锵去了大殿。 大殿中,鬼王正兴致勃勃的打量着脚上的锦靴,锦靴上绣着祥云的图案,手法很是巧妙精细。盯着脚上看还不过瘾,抬起脚又转了好几圈,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见此,不免又给鬼王的幼稚,又加了一分。 玉锵轻咳几声,使得鬼王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你们到了。”鬼王敛收起脸上的笑容,脸色严肃的坐了下来。刚才那个傻傻的盯着自己鞋子的人,和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鬼王判若两人。 玉锵:“我们到了很久了,看见鬼王一直在看自己的鞋子。” 我配合的点了一下头,的确到了挺久了,鬼王的丑态都看个够了。 鬼王:“·····”到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吱个声。 这一次,轮到鬼王咳嗽了两声,“嗯,都到了。” 这样的开场,让我有一种错觉,他即将开始长篇大论的开会了。毫不犹豫的添上一句:“直接说重点可以吗?” 于是,获得鬼王一个冷冰的目光。 “我找到解除约定的办法了。” 鬼王的一句话,好像是投入水中的一块大石头,瞬间砸出了大水花。 “当真?”玉锵并没有这么快的相信,而且先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当真。” 第132章 大结局 玉锵狐疑看着鬼王,薄唇紧闭,等着鬼王自己开口说出来。可见,他没有确信鬼王所说的话。 微微一惊,侧目望着玉锵,见他面无神情,估摸着是先听一下鬼王所说的办法,然后再斟酌。这段时间任何办法的尝试过了,却不见效果,玉锵也是渐渐平静了下来,没有一开始就抱了太多的期待。 转过目光,看向鬼王。 “这个办法很是冒险,只是有可能成功,而且成功的机会很小。本王得事先提醒你们,以免出去乱嚼舌头,毁了本王的颜面。” 你的颜面,似乎不必等到我们出去乱嚼舌头,已经不成样子了吧。 见我们两一声不吭,只是看着他,鬼王鄙夷了我们一眼,似乎怪我们实在是不配合。迈开脚步,慢慢走来。 “你们跟我来。” 我和玉锵相觑一眼,随后跟了上去。也不知鬼王是找到了什么办法,搞得还挺神神秘秘的。 鬼王在前头走着,走了没多少功夫。领着我们转过了一个弯,那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迫使我捏住了鼻子。 这是什么味道?里面不会都是死人吧。 下意识的抓紧了玉锵的衣袖,盯着鬼王看了很久,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鬼王见我的反应,冷冷勾起唇角,似笑非笑。“进去就是了。” 迈开步子推门而入,那血腥味愈发的浓重了。只见屋中有一个四四方方的血池,两角各蹲着一座四不像,口中吐出殷红的水柱。 我皱起眉头,不满的说着:“这是什么东西,都是血吗?” 鬼王颔首。 我猛地退到了玉锵的身后,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场景。若真是血,那得杀多少人才能满这一池子啊。转头望着鬼王的目光,也有些惶恐了。虽说鬼王脑子有点病,但还是相当的狠辣无情啊。 试探性的问道:“你杀了这么多人?” “血池的血,不需要杀人来供给。姑且先试试,能有用的话,自然是好的。放着玉锵这个祸害不除,本王很是难安啊。” 我接着鬼王的话说道:“所以你想要解除约定,然后就是收拾我们两了。多大的岁数了,还这么小肚鸡肠的。”他这点小心思,整个鬼界都知道了。 面对我的冷嘲热讽,鬼王用一口施舍的口吻说道:“等本王先准备一下,过段时间你就到这里来,好好享受一下本王的血池吧。” 享受一下他的血池?我顿时惊呆了,看了看血池,又看了看鬼王。当下就炸毛了,叫喊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在这里面泡着吧,开什么玩笑啊。”就算不是人血,可也难以接受啊。我敢断定,这就是鬼王假公济私,来报复我呢!这种手段,真是不齿! 鬼王一挑眉,“你有什么意见?” 玉锵的一脸愁眉,得到了一些舒展。转头安慰我,眼神中复杂难解。“小白,你先忍耐一下,只要能解除约定就好。” 他现在就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解除约定,然后自行承担鬼王的愤怒。所以,最迫切想要解除约定的人不是鬼王,而是玉锵啊。 沉迷在玉锵美色之下,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好。”答应的太痛快,见到血池就愈发的难以直视,总是要撇开目光,心疼自己几秒。 高傲的鬼王又开始表示自己的存在了,“好了,跪安吧。时间到了,我会通知你的。” “跪你大头鬼。”看见这个血池,我只能强忍着自己想要揍死鬼王的冲动。一次一次的告诉自己,不要惹麻烦,特别还是个不能招惹的麻烦,可鼻子里的味道让我最后的理智都崩溃了。 说完,就拽着玉锵从门口跑出去了,溜之大吉。 一边跑着,一边还不停的数落鬼王。 “这个鬼王,绝对是耍我呢,泡血池就能解除约定,我还真的不相信了。我看啊,他就是找不到什么办法了,拿这个馊主意来捉弄我呢。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不要以为他年纪大,我就得尊老了。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可怜我是个淑女,骂不出来什么脏话,否则我要骂得他狗血喷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打不过他。加上玉锵,马马虎虎还行,却没有什么胜算。不过这是非常时期,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玉锵听着我的念叨,却没有一点的烦恼。面容微笑,很是迷人。“你是个淑女,骂不出什么脏话,没关系,我可以帮你骂他。你想要怎么骂?” 脑补出玉锵泼妇骂街的场景,忍俊不禁的大笑了起来。自从他得知我们的约定之后,对我是千依百顺,走到哪里都得带上我,害怕我突然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了。能被人如此要紧,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更多的,却是心酸和疼惜。想着想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小白,千万不要离开我。”玉锵淡然地看着我大笑,然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一瞬间离别的悲伤和不舍就包围着我们。 “我也不想,玉锵。”从始至终,我未曾想要主动离开。可命运好像跟我开了两次玩笑,两次都让我面临危机。 一次比一次困得我更紧,慢慢地窒息。 很多时候,没有玉锵的陪伴,我也走过来了。有他的时候,那是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就算每天自作主张的忧心忡忡,也没有丝毫影响。 就在这里,似乎已经走不下去了。 即将要消失的我,怎么陪伴玉锵走接下去的路呢。 玉锵转过身去,似乎是不愿让我看见他痛苦的神情。很明显的看见他的肩膀抖了两下,捂着自己的胸口。这一种痛苦,很抱歉让他再尝受一次。 每跨出的一步,无比艰难。从他背后,伸手去拥抱他。 “别这样好不好。”在我最后的时间里,怎么还能留下这样的心情呢。“我想要珍惜,和你在的每一刻,而不是在这里为以后的事情伤心呢。” 以后,说着好听,却还能有以后吗? 我明知,是不可能了。 “好。” 玉锵抛开痛苦,强颜欢笑。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转过身来。“我要去一个地方,你跟我一同去吧。” “去哪儿?” “走吧。” 等到了玉锵所说的地方,才知道不过是一处荒无人烟之地。 枯草丛生,狂风四作。 一眼望到尽头,哪里有什么人影可见。 好奇问道:“玉锵,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玉锵快速的扫荡了四周,真的不见什么人影。“他来迟了,可能是不来不了了吧。” “你说的人,是谁啊?”玉锵周边的人,我基本上都知道情况,现在哪有什么人还能跟玉锵约在这里见面的。 魂飞魄散的魂飞魄散了,走的走了,背叛的背叛了,还能是谁呢? “白骨域主。” 从他口出说出的四个字,着实让我大吃一惊。咽了咽口水,问道:“白骨域主?” 他不应该是被烧成烟了吗?玉锵都放大招了,不惜以全城为代价,还是没能消灭白骨域主吗! “嗯。”玉锵如此淡定,我都有些不淡定了。白骨域主真的还在的话,他们为什么还要约定在这里见面?!脑中只剩下这个疑问,刷爆了大脑。 那毁掉瑜城,还有什么意义! 玉锵见我一脸懵逼,不明真相,便大发慈悲的告诉我:“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我的私心,才设计了鬼王,最后导致了自己都无法收场的局面。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至今我才明白这个道理。其实,我们私下就商量好了,把这两个领域都毁掉,这样我们就能一身轻了。领域是一个沉甸甸的担子,压得我们都不能放手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们贪婪的想要榨干我们的力量,把我们当成锋利的武器。既然如此,可不毁掉,断了所有人的念头。” 一切就像是蝴蝶效应,这一切的缘故都是因为鬼王的失踪。我不想追问,玉锵是为什么要去设计鬼王。但我所知道的是,谁都不能掌控未来。 “白骨域主不像是这种人啊,我感觉他把权势看得很重。”否则,也不会杀了这么多人吧。 一想到南枝就是因此······ 心中便有些不舒服。 碍于很多的因素,我就是这么看待白骨域主,铁定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他是否真的没有这个野心,却也是个杀人如麻。 玉锵说道:“可他现在,就想要保护夏桑这辈子安全无恙。他说自己亏欠夏桑太多了,要不是当年他一意孤行,也不会让夏桑受那么多的苦。既然找到了他,那无论如何都要回到夏桑的身边,保护他一辈子。” “白骨域主和夏桑之间的兄弟情,果真是叫人感慨。那他可能不回来了吧,还在的话,应该是在白大哥家中。”毕竟,他要保护的人就在那里。 “或许是吧。”玉锵一挥衣袖,转过身便要向回走。 我急忙跟上,“你不再等等吗?” “不必等了,他是不会来了。我要是他,怎会赴约。” “为什么?” 玉锵自然而然的说着:“因为我想要守护的人就在这里,所以我不会离开半步。” “这不一样吧,白骨域主和夏桑又不是哪种关系。”虽然忍不住yy幻想一下,但是心里还是很明白的,人家真的是纯兄弟情。 玉锵一笑,回眸,“那你来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那眼神流露出的暧昧,令人浮想联翩。 小脸莫名发烫,脱口回答:“我们是正当的夫妻关系。” 阴风呼啸,盖过了我们的笑声,在风声中,只剩下瑟瑟发抖的枯草自爱自怜。 说到命运弄人,就像是老天开了一个玩笑之后,没想到这个玩笑不是个玩笑。 各自追逐自己的命运,磕磕绊绊之后,还能一笑而过的,又剩下几个了。 谁落下了好,谁在外伶仃飘零。 谁谱写了一段美好,造就了一段佳话。 谁又相互依偎,生死不离。 当血水漫过我的头顶,便知道,这是永别了。明明可以感受到血水的温度,却是心中由内而发的寒气,让我的身体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一向平静如水的玉锵,不停在屋中踱步,步伐中透出的焦急无法掩饰。 我在池中,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满足的勾起嘴上弧度。 潜到水底,一双手从水底伸出来,和我十指紧扣。 睁眼一看,是曹沃丹。 将变相石交给曹沃丹,两目对望,还是我最先别过了脸。在这么看下去,生怕自己突然之间就变卦了。 曹沃丹不能理解我的做法,我又怎么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呢。 可除了这,还能有第二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 故事,早已被我打上死结,且还是自己心甘情愿。 她松开我的手,握紧了手中的变相石。紧接着,五官发生了改变,变成了我的模样。想象的,就是在照着一面镜子,找不出一丝不像的地方。 变成我的模样,继续留在玉锵身边。至少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不会忘记我。和玉锵在一起的,会一直是周奇。或许,等到玉锵可以接受曹沃丹了,那曹沃丹就不再需要变相石了。 原来,变相石留在我身边,就是这么一个用途。 把自己最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的怀里。 望着曹沃丹游上岸,捂着自己的嘴,害怕叫出声来,让曹沃丹回来。抱着自己坐在角落里,把头埋在膝盖之中。再等等,在等一下,玉锵就会带着曹沃丹离开了。只要坚强一秒,就能顺利的完成了。 可自己为什么痛苦的想要叫出来,冒出宁愿让玉锵日后和鬼王作对的风险,还是想要叫出声来。 抱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岸上传来了鬼王的声音。“出来吧,玉锵已经走了。” 此刻的我,好像是用光了浑身的力气,浑身无力,又浑浑噩噩的听不见鬼王的话。 鬼王等了许久,不见有什么动静,眉头一皱,“这女人怎么现在还不上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动静,便冲着水面喊道:“你愿意多泡一会儿,就跑着吧,本王要走了。” 又是许久之后,依旧不见动静,鬼王就真的离开了。 目光空洞的浮出水面,趴在玉石切成的地面上。扫过周围,当真不见玉锵。他真的和曹沃丹离开了,想要哭,又想笑,一时间哭笑不得。 眼中忽然出现了一双靴子,然后被人拎了起来。 鬼王嫌弃的把我晾在了一边,“本王的血池这么好吗?让你这么舍不得出来啊。” 我不言。 “嗳,你这是怎么了?之前见你等死的模样,也不是这样消沉啊。本王知道了,你是见玉锵真的把那个假货带走了,不高兴对吧。以本王说啊,你们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嘴上说得好听,可心里就是不乐意。” 依然没有人回复他。 鬼王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了。“你不必这么悲观,至少在这点时间,还有本王陪着你呢。” 鬼王安慰人的办法,还真是独特。 最终,鬼王还是放弃了自讨没趣。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索性把我丢在这里,起身就要离开了。 当开门的那一刹那,鬼王就愣住了。“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推开了门,随之熟悉入骨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以为,拿着变相石,我就分不清了吗?” 我猛地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外。 玉锵迈开脚步,越过鬼王,走了进来。环视周围,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面上有些温怒。 “我把变相石给你,不是让你来欺骗我的。” 一边说着,一边流星大步走来。 他挺拔的身影,遮挡住了我眼前的光明,只容得下他一人。是悲是喜,是愁是乐,想也没想就张开双手。 脑中只剩下,他回来了。 玉锵顿了一会儿,弯腰将我抱起。毫不顾忌身上残留的血水,紧紧相拥,不过问明天,只想多抱一会儿。 鬼王神色复杂的看了几眼,有些不明白我们这么折腾的意义。想来,这个约定是解除不了了,不如就这样吧。 可能命中注定的结局,不是最好的结局,也不是完美的结局,可它就是无法逆转的结局。 转身,离开了。 阳光,洒落在山顶上。 靠在玉锵的肩上,惬意的享受着最后一缕阳光。 “你知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玉锵一顿,“是什么?”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有多爱···” 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题外话------ 终于完结了,虽然写的很烂,但是这是我第一本完结作品,好开森,又很难过。第一本,就这么结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