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妖孽九皇叔》 第1章 老子的清白,岂能让两个杂碎玷污?
杠上妖孽九皇叔 白无夜
第1章 老子的清白,岂能让两个杂碎玷污? 城西乱葬岗。 尸骨叠层,乌鸦成群啄着尸身上的腐肉,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阴诡腐烂的味道。 一个瘦弱的少女跪在累累白骨之间,双手撑在骷髅头上,额角的血洞不停地往外渗着鲜红的血,甚是狰狞可怖。 “为什么骗我?” 抬眸,定定地盯着对面华贵的男子,颤抖的音调悲痛欲绝。 “你还能被我骗,是你的荣幸。” 男子冷漠地抬起华贵的金靴,一脚狠狠踩在少女的背上,狠戾碾压。而少女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眼眸赤血:“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你一片赤诚啊……” “贱人,刺伤你姐,还敢问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她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生育?” “谦哥哥,不是我,是她自己……啊!” 男子一把拽起少女如瀑布般的长发,抽出腰间的匕首,直接划破少女柔嫩的脸上,肌肤上顿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与另半边脸上大块丑陋的青黑色胎记,相对,更是恐怖至极。 “你刺她一刀,我还你一刀。你从小长的丑也就算了,小小年纪心肠还如此歹毒,只要想到你顶着贤王妃的名号招摇过市,我就恨不得掐死你!若不是你伤了我的心上人,我也不至于要你命。” 男子厌恶地看了一眼少女那张倒胃口的面孔,残忍地下令:“就地挖坑,活埋!” “君谦,我是你的未婚妻,未来的贤王妃,你怎么能……”少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神情悲戚。 土簌簌而下。 少女所有的愤怒、绝望与不甘全都掩埋进了土里,片刻的功夫,乱葬岗便又多了一座无名新坟。 …… “堂堂帝师府的二小姐,竟被自己的未婚夫君活埋,真是可怜啊!” “快,废什么话!贤王爷都走了,赶紧将小美人挖出来,她手腕上的玉镯价值不菲,能卖不少银子。人要是没死绝的话,说不定还能尝尝贵女小姐的滋味~嘿嘿。” “就她那张脸,你也下得了嘴?还小美人?” “脸美不美不重要,重要的是身段诱人哇……” 两个长得贼眉鼠目的男人拿着铁锹小跑了过来,撸起袖子就是干。 转眼间,被活埋的少女已经露出上半身。身材矮小的男人取了玉镯后,伸手往少女的鼻尖探了探:“她……她死了?” 高个子男人看了眼脚边横七竖八的尸体,催促道:“拿了东西赶紧走,这地儿太渗人了。” 两个男人将少女从土坑里扒拉出来,一个去撕她的衣服,一个去脱她的裤子。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折射在少女血迹斑斑的丑颜上,平添了几分死神临世的煞气。 一只惨白的小手缓缓举起,伴随着宛若来自九幽地狱的清音:“你们……找死!” 咔嚓。 咔嚓。 娇小的身影瞬间如鬼魅般掠起,双手如蛇缠上两个男人的脖子,两人陡然瞪大了惊恐的眼珠子,气绝而亡。 “老子的清白,岂能让两个杂碎玷污?” 少女傲然站立,纤细的手把玩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骨,满脸的血污泥土,破烂的衣袍,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嗜血、诡异,比这乱葬岗堆成山的死尸,还要渗人。 “啊~” 一阵绞痛突然袭来,少女痛苦地皱起眉头,一些熟悉而陌生的记忆如潮水涌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叶琉璃,君武帝国,帝师府的嫡小姐。 与她同名同姓! 当朝贤王君谦是原主的未婚父,为了给她的庶长姐叶涵香出口恶气,将她骗到乱葬岗折磨一顿后,活埋至死! 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叶琉璃是被叶涵香陷害的。 将两具尸体踢飞掉,叶琉璃累得跌坐在一具尸骨上,大口喘着气:“这身体实在太弱了,远不及我的十分之一。” 想她现代鬼医门门主,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鬼医罗刹,竟然也会穿越成一只小弱鸡。 真是郁闷呢。 “我不知你是谁,我也不知你为何占了我的身体,但我求你……帮我报仇,一定要帮我报仇……” 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那凄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愤怒与不甘。 叶琉璃微眯起眸子:“好,我答应你!你想他们怎么死?” 第2章 帅裂苍穹的美男子,可惜是冰的 第2章 帅裂苍穹的美男子,可惜是冰的 “生、不、如、死!” “没问题。” 得到叶琉璃的肯定答复,那声音顿时消失了。叶琉璃知道,这具身体已经彻底属于了她。 她暂时也不想回帝师府,便停在河边清洗身上的血迹,水面倒映出一张骇人的面孔…… 深可见骨的刀痕,恐怖的青黑胎记。 “妈呀,这、这是我现在的样子,也太吓人了点?” 叶琉璃备受打击。 好想死的感觉,有木有? 她是个颜值控,可偏偏这张脸……惨不忍睹。 “就算不遵守承诺,可为了这张皮相,我也会替惨死的‘叶琉璃’报仇、讨公道,将渣男贱女狠狠地踩在脚下!” 又检查了一遍残破的身体,她发现除了皮肉伤外,体内还隐藏了一种慢性毒素,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而脸上的胎记并不是真的胎记,而是由这种毒素凝聚而成。 伤可治,毒可解,凭借着她出神入化的医术毒术,这些都不在话下。 叶琉璃总算好受了点。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药材,帝师府内恰巧藏有很多珍贵的药材,其中一位至关重要的药引华胥子,就在其父叶逸风手里! 起身时,叶琉璃脚底一滑,猛地栽进了河里,还来不及爬上岸,又被一股奇怪的漩涡拖进了水底。 水底另有乾坤,竟然还有一条暗河,暗河两边是湿滑的石壁,蜿蜒数里,不知通往何处。 “嘶,好冷。” 越接近暗河尽头,叶琉璃越觉得寒气逼人,连带空气的温度也下降了很多,就像是严寒降临! 脚下生风,迅速跑了过去。 “卧槽,绝世妖孽!” “卧槽,绝世美男!” “卧槽,帅裂苍穹!” 一连串的惊叫声倏然响起。 眼前是一座地下冰宫,冷的刺骨,差点将叶琉璃冻成了冰棍。然而,寒玉床上惊为天人的男子,却让她冻住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 叶琉璃眼眸一亮。 霸绝九天的容颜,风姿天成,丰神俊逸,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美,颠倒众生,夺人心魄。 一袭嗜血妖娆的红衣,更衬的他如魔似仙,金丝袖口处勾勒的曼珠沙华,如血绽放,宛若开在冥界。 只一眼,便让人合不拢腿! 叶琉璃犹如魔怔了般,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将染满血污的手指放在美男子唇上,“可惜了,竟然不是个活物。瞧瞧,这容貌,这身材,生前肯定是很多女人的梦中情人呢。要是,你没死的话,姐姐说不定还能收了你!” “以姐的面相,配你正合适!” 叶琉璃自动忽视掉自己惨不忍睹的丑样子,小手不安分地滑过男子的唇、鼻、眉眼,然后移至男子的喉结,调皮地按了按。 “唔,硬的像块石头,也不知道帅的堪比神仙的哥哥被冰封存了多少年,十年、百年……” 嘀嘀咕咕间,小手已经挑开了男子的衣襟,灵活地探了进去。 八块腹肌? 叶琉璃的眼眸更加亮了亮。 与此同时,她敏锐地感到了一股深不可测的黑暗气息,恍若深渊。 有强者!一个比她更厉害的存在! 叶琉璃谨慎地环视了一圈,发现整座冰宫除了她和眼前的美男子,再无第三人在场。 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男子脸上…… 手指搭上男子的脉搏,又查看了其它的生命特征,每一项都说明他已死透了。 冷风拂过,被水侵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叶琉璃只觉得更冷了。 再也顾不得其它,三下五除二扒光了美男子的衣服,只留了一条裤衩。 那一股暗黑气息再次席卷而来,比之刚才,更甚。 叶琉璃换上美男子的衣服,唇角浮现起一抹邪笑,挑衅地拍了拍男子冷冰冰的脸:“怎么滴,借你一身衣服救救急,你还不高兴?你浑身上下早就冻成了冰,衣服也御不了寒,穿了也浪费。” 此话一出,君临渊气得差点直接破功而出,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然,正值关键时刻,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女人肆意侮辱他。 “神仙哥哥,亲一口。” 第3章 神仙哥哥,亲一口 第3章 神仙哥哥,亲一口 这可是千年难遇的绝种帅锅锅。 饶是叶琉璃上辈子吃了二十年素的女人,也忍不住色心大起。 上前一步,双手捧起美男子的盛世美颜。 叶琉璃嘟着唇,缓缓地靠近,吧唧一口,重重地亲了上去。 唇与唇,相贴。 “唔。” 小脸皱成肉包子,叶琉璃冷的一哆嗦,只觉得刺骨的寒气从美男子嘴巴上传来,渗入五脏六腑。 帅锅锅的唇很冰、很冷。 她的初吻啊,献给了一坨冰锥子,不美好,非常不美好! 叶琉璃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正打算撤离时,猛地对上了一双锐利阴鹫的眸子。 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世间,竟然有如此令人震慑害怕的厉眸! 眼里迸射出一道扑朔迷离的寒光,令人心悸,又像是个能慑人魂魄的黑洞,一旦沉沦,便会万劫不复。 “你、你、你真是活的?” 见惯风浪,威震整个黑白两道的鬼医叶琉璃,呐呐地张合了一下嘴巴,生平第一次变成了结巴。 而她还脑抽风了,竟然还将自己脏兮兮的小嘴贴在男子的唇上,一时忘记了挪开。 “该死!” 君临渊黑眸一冷,竟是森冷的杀气,看叶琉璃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这个凌辱他的女人,竟然是个鬼画符的丑八怪!满脸的血污、伤痕、大块的胎记。 这还是一张人脸么?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还亲的意犹未尽,不想松口,全然不知羞耻为何物? 君临渊只觉得肺都快气爆了。 先前因关闭五窍六识的缘故,只能听到女人聒噪的声音,知道她在做什么,自己却没任何感觉。 可现在,亲眼所见,带给他的冲击足以毁天灭地! 他,不仅被人脱光了衣服,还被一个丑女人非礼调戏了!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想、捏、死、她! 叶琉璃自然感受到了男子强烈的杀意,她也想放开他的嘴。可是,在亲上他的一刹那,便被他唇上渡过来的寒意冻麻木了。 松不了口哇! “帅锅锅,我真不是故意的!” “滚。”冰冷刺骨的声音吐出。 君临渊脸色阴沉至极,本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丑东西,却发现身上冰封的力量还未完全解禁。 除了能说话外,根本就动不了。 “神仙哥哥,我嘴麻了~”叶琉璃顶着巨大的压力,无视自身的脸部缺陷,可耻的卖萌拖延时间。 这个男人很强大,恢复行动只是早晚而已。她必须赶在他力量复苏之前,逃跑才行。 否则,下场一定很凄惨。 叶琉璃故意扬起一抹微笑,脑子却在飞速运转,怎么办? 体内渗人的寒气仍在继续蔓延,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都冻僵了。 这个帅锅锅简直就是个冰库!所过之处,百里成冰,名副其实的冰美男! “小针针,你在哪儿?” 心中默念着,手上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枚小小的银针。 正当她哀叹手不能动时,银针竟然自动刺入掌心的穴位,浑身渐渐升起一股暖意。 这诡异的一幕,完全超出了她现代的认知,难道这就是她的穿越福利? 而此刻,君临渊俊美的脸早就黑透了,耐性也被黏在身上的丑东西磨光了,就算承受被反噬的痛苦,他也要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被压制的力量陡然爆发到了极点,整座冰宫开始地动山摇,上面的冰柱哗哗往下掉。 雾草! 帅锅锅的怒火,果然非同凡响。 “神仙哥哥,帅锅锅,气大伤身哟!” 叶琉璃一得自由,飞快离开美男的唇,火速撤退之前,还不忘邪恶地捏了一把他的脸。 嘭嘭嘭。 刚跑两步,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量震飞了出去,撞在了石壁上,又落在了地上。 “噗噗噗……” 叶琉璃被撞的五脏六腑移位,震得她直接飙出几大口血来,鲜血落在程亮的冰上,红的异常刺目。 眼前一花,男子毫无顾忌地赤果着身躯,瞬间移至她面前,一把扼住她纤细的脖子,血红着双眸: “给我。” “什……什么?”叶琉璃被掐的喘不过气来。 “把你的身体给我。” 第4章 血祭,是鲜血的味道! 第4章 血祭,是鲜血的味道! ……这是神马操作! 叶琉璃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彻底的石化了。 这掐着她脖子又算怎么一回事嘛? 但多年养成的危险直觉令她条件反射性的绷紧了身体,手腕翻转,一针刺入他身上最脆弱的穴位。 然而—— 这个危险而俊美的男子依旧掐着她,并没有如意料中的倒下,叶琉璃眯起眼睛,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彪悍的战斗力! “你的身体污了本王的眼,本王要将你的身体戳骨扬灰!” 男子犹如地狱中的魔鬼,嗜血残忍,充满力道的手越收越紧,死亡的气息弥漫至全身。 他么的,美男想要命就直说,害的她都想歪了。 “呵……要我的命,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叶琉璃倏然一笑,左手死死拽住男子掐她脖子的手,一口朝男子亲了上去。 君临渊浑身一僵。 “无耻的女人!” “卑鄙的女人!” “好色的女人!” 君临渊绿着脸骂了三句,手上虽没再用力,却也没立刻松开叶琉璃脆弱的脖子。 叶琉璃眨眨眼,笑的无辜:“承蒙夸赞,小女子受之有愧。不过,这个什么王爷的,你确定不松手,还想让小女子帮你解决需求么?” 巧笑倩兮,如果配在美女的脸上,那便是赏心悦目。可在如今的叶琉璃脸上,那便是倒胃口。 君临渊目光冷冽,盯着她的丑颜,突然语出惊人:“既然你想,那本王就勉为其难的受点委屈了。” “咳咳咳。”叶琉璃瞪圆了眼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这个帅锅锅又是闹的哪一出,他不是气的要杀她吗?怎么又回归到了这事上了。 阴晴不定,反复无常,莫不是脑子有毛病? 君临渊不动声色地盯着她,自己强行冲破冰封,体内的焚天之火本该暴走才对。而事实上,他刚才确实有暴走的迹象,可在她靠近之后,却奇迹般的熄灭了。 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物种? 竟然可以压制他的焚天之火? 目光陡然落在叶琉璃唇上,惨白的唇色,上面依稀还有残留的血迹……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君临渊逼近了一些,本想去吸少女嘴上的血,可对着一张可憎的面孔,实在是下不了口。 黑眸冷了冷,君临渊一把拉开叶琉璃的衣襟,在她惊诧的眼神中,低头附在她白皙的脖颈,张嘴咬了上去。 尖锐的牙齿刺入柔嫩的肌肤…… 是血的味道! 很美味的血! “好甜,好香。” “你……” 叶琉璃惊愕地瞪大眼睛,身子轻颤不已。 这个男人分明是在喝她血,可自己的身体竟莫名涌现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 仿佛她的血,她的身体,只为他而生,只为他而等待! 身子越来越无力,可男子却没有停口的意思。再这么下去,她堂堂鬼医叶琉璃绝对会因被人吸干了血,而死。 “给老子住口!” 叶琉璃狂吼,气势如虹,她的手、脚、膝盖、肘部顷刻间全部化成自己的武器攻向了他。 可人家该吸血还是吸血,连头都没抬一下,无形中铺天盖地的嗜杀气息瞬间将她包裹,轻而易举地卸掉了她全部的攻势。 她却只能软绵绵地躺在男子怀里,任他压榨自己新鲜的血液,那男子显然将她的血当成了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如此恐怖的力量,如此恐怖的男子。 这究竟是个什么世界? 第5章 这画面有点不可言说 第5章 这画面有点不可言说 “不!我不想死,更不想变成一具干尸!” 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滔天的愤慨,她的眼眸大睁,自心口处迸射出一道红色的光晕,将她全身包裹了起来。 君临渊也被光圈弹出了数米之远,他抬眸看向光晕中的少女,凤眸里带着不可思议之色。 “怎么可能?” 叶琉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血管筋脉,好像有一只野兽在疯狂的闯入,沸腾,叫嚣。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着痛,她已经快痛的失去理智了。 “轰。” 一刹那,灵魂也痛到了极致,叶琉璃登时脑袋一白,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君临渊神色复杂地走过去,盯着地上昏迷的丑颜少女,半晌,才将她抱起来放在寒玉床上。 修长的指尖抚上少女白皙的脖子,清晰可见的齿印,带着暧昧流转,君临渊低头,将肌肤上最后一点血舔入口中。 这个丑东西的血,竟然真是焚天之火的克星! 许是一次性吸收了太多血液的缘故,君临渊竟觉得疲倦至极,顺势靠在少女身旁睡了过去。 而他佩戴的龙凤玉蝶忽地化作一道白光,隐没在了少女的胸口,瞬间消失不见。 …… 冰宫之上便是冰湖。 诸葛风月和顾小五站在湖边,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动荡的水面,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水面恢复一片平静,两人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呼。 呼。 “终于安静了,吓死本公子了。”诸葛风月哗哗摇着亮瞎眼的金扇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顾小五眼角狠狠一抽。 “殿下还在冰湖下的冰宫,也不知情况如何了?不如请诸葛公子跟在下去一趟!”顾小五担忧地扫了一眼冰湖,今天的情况很是反常,还是查探一番安心。 闻言,诸葛风月一扇子砸在顾小五头上,气道:“想送死,你就去!你忘了,上次小渊渊毒发时,我们都差点死在他手上了。我们的小命只有一条,没了就彻底没了,可你家主子却怎么也不会死。” 顾小五自动脑补了,上次差点被主子杀死的恐怖画面,也不敢擅自下冰湖。 “额,我还是安心地守在这里,等主子自行出关。” 唉!自家主子君临渊是五洲十国最特别的存在,他会受伤,会中毒,哪怕是必死无疑的伤和毒,他也能奇迹般的生还! 万里之外的紫山之巅,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袍老者盘膝而坐,看着上古神阵的日月星辰图,疯癫而激动道:“老朽踏遍五洲十国,走遍每一寸山河,终于在有生之年等到了,等到了命星临世!“ “师父,难道是师弟的命定之人?” “没错!君临渊的命星降世了,为师以为要等到他下一世轮回,没想到命星提前了五十年,这一切很快就会终结了。” 老者扬了扬手,对身旁的弟子道:“小楼,你立即下山去,务必找到命星之人。“ “那师父你……” “光有命星还不够,为师还要找到君临渊另外的一个机缘,才能开启他身上的……钥匙!” 当叶琉璃醒来后,已经过了三天。 她刚睁开眸子,入目便是一张巨大的盛世美颜,往下便是帅锅锅惹人无限遐想的果体。 一条雪白的玉腿肆意横陈在男子的腰上,甚至还有意无意地蹭到了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啧! 这画面有点活色生香,香艳,刺激! 第6章 九皇叔?!! 第6章 九皇叔?!! 她好像又亵渎了这个美男子,幸亏先醒来的是自己。叶琉璃老脸一红,小心翼翼地将腿挪了下来,起身站在床边,目光火辣辣地盯着昏睡中的美男子。 记忆停在差点被他吸干血的画面上,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模模糊糊记得一点,却不是很清晰。 “格老子的,血都快被你喝没了,你不出点血怎么对得起我鬼医的名号。” 一想到小命几乎休矣,叶琉璃眼神骤然凝起,不假思索地以手做刃,快准狠地劈向男子的脖颈…… 即将杀死这个帅的天怒人怨的美男子的一刹那,叶琉璃手一颤,却莫名犹豫了起来。 目光陡然落在他的裤衩上,心里忽然有了一个邪恶的主意。 玉手一挑,男子身上仅有的东东瞬间四分五裂。 帅锅锅,这种返古的时代,也应该顺应一下果奔这个潮流! 委屈你了! 叶琉璃离开之前,还不忘向床上无知无觉的美男子索要了一个不可描述的深入亲亲,又在男子健硕的胸膛上印了个不可描述的‘青紫胎记’。 要不是怕帅锅锅中途醒来,她就直接咬破他的脖子,也吸吸他的血了。 “太爽了!” 没想到调戏男人的感觉,还不赖。 叶琉璃捂着绯红的脸蛋,‘哗’地从湖底破水而出,上了岸,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巍峨庞大的庭院中,亭台水榭,琉璃瓦,玉石墙,就连那一草一木皆稀世珍品。 坑爹啊! 这又是哪个大人物的府邸?千万不要被当成……刺客啊! 正准备溜之大吉时,红色的袖口被一只小手扯住,稚气未脱的语气带着些许傲气和委屈。 “九皇叔,你都好久没上朝了,整天呆在九重宫殿中,是不是乾影做错了什么。” 九皇叔?! 原来,她遇到的男子正是权倾天下的九皇叔——君临渊! 倾世之容,至高无上的权力,是君武帝国的神话,更是五洲十国最神秘的存在。 旷古烁今的谋略,诡异莫测的脾气,凌驾于皇权之上,是世人仰望到脖子疼的存在。 他所住的地方不是皇宫,却是媲美皇宫的存在,九重宫殿! 叶琉璃微微侧眸,余光瞥见拉着她的是个半大的小男孩,锦衣华服,玉冠束发,身上的配饰也贵极,贵气十足,身份非同凡响。 自己身上还穿着帅锅锅的衣服,难怪会被认错了? 微怔神间,身穿便装的小皇帝已经转到她前面,看到她甚为骇人的脸后,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鬼啊!有鬼啊!” 叶琉璃猛然回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别叫。” 她的脸目前虽丑了点,可还没到鬼的地步,好吧? 叶琉璃凶神恶煞的样子,配合一张不堪入目的脸,当真更像鬼了。小皇帝吓的一抖,麻利地爬起来,边跑边扯着嗓子吼。 “啊!有刺客!” 俏脸一黑,叶琉璃身子一跃而起,五指成爪直朝他后衣领抓去,忽地,空中传来嗖的一声细响。 一支气势强霸的利箭破空而来。 动作敏捷地躲了过去,她刚站定,嗖嗖嗖几十道黑衣人凌空降落,神情肃杀,将两人包围了起来。 当看到闯入的刺客是个相貌丑陋的女人时,众人俱是一愣。 然,更让众人跌破眼球的是—— 此女身上嗜血妖娆的红衣,好像是他们主子九皇叔的。 这是怎么回事? 小皇帝见来了帮手,底气十足地挺直了腰板,抬高下巴,手指着叶琉璃的鼻子骂道:“丑八怪,丑女人,你长的乱七八糟,东倒西歪,一片狼藉,七零八落,长的如此对不起百姓,还敢出来横行霸道,祸害大家的眼睛,你有没有羞耻心?” 瞧瞧,这成语用的多遛? “小王八蛋,你再骂一句试试!” 叶琉璃眸色一冷,寒芒慑人。 第7章 和小皇帝的梁子结下了 第7章 和小皇帝的梁子结下了 “你……”小皇帝的脸猛然涨得通红。 可恶!他是真龙天子,竟敢骂他小王八蛋。 “大胆刺客,竟敢擅闯九重宫殿,还不束手就擒!” 为首的顾小五冷声喝道,手里的剑指向叶琉璃,眼神戒备而紧张。 而他身侧的诸葛风月则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小皇帝,这个蠢蛋,不知道那个女刺客是个危险人物么,还敢站在原地激怒人家。 真是被那座金銮殿圈养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本想直接出手将小皇帝救过来,可小皇帝离刺客的距离更近,搞不好会惹起女刺客的怀疑。 看那女刺客的样子,似乎并不知晓小皇帝的真实身份。 诸葛风月嘻嘻笑道:“女侠,本公子看你长的一副侠义心肠,定是同观世音一般的心善之人。” 叶琉璃眼角抽了抽。 她这张鬼画符般的脸,竟还有人看出长的侠义心肠,也是绝了。 “我不是刺客。” 叶琉璃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长的都不赖,却远比不上九皇叔惊艳的风姿。 “不是刺客,为什么会出现在九重宫殿?”顾小五明显不相信。 叶琉璃懒得浪费唇舌,轻鄙地看了眼高墙上的弓弩手,身影一闪,迅速将小皇帝挟持在手里。 虽没人道破这个小男孩的真实身份,但众人眼中的紧张却惨不的假。 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衣着华贵不凡,能随意出入九皇叔的府邸,他的身份不言自喻。 当今小皇帝,君乾影! “别过来。”叶琉璃抬手制住小少年的命门。 冰冷的嗓音,嗜血狠厉的眼神,让顾小五和诸葛风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丑八怪,你敢伤……” 小皇帝愤怒地瞪着挟持自己的女人,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叶琉璃手下用力一按,让他憋的满脸通红,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才不会傻到让他自爆身份呢! 这下子,顾小五和诸葛风月当真急了。 这个女人怎么敢…… “诶,这位姑娘,你下手轻点!你手上的人质不过半大的孩子,只要你放了他,本公子保证你安然无恙地离开。” 诸葛风月强自镇定地挥开金扇子,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叶琉璃的手,生怕这个女刺客一不小心就要了小皇帝的命。 “成交,给我准备一匹快马。“叶琉璃唇角上扬,微冷的视线落在诸葛风月身上,“不错,姐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 “呀,你喜欢本公子这样的男儿?”诸葛风月眯起桃花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意,“可你身上,已经沾染了其他男人的味道,本公子向来只喜欢干净清白的女人呢。” 叶琉璃:“……” 这个长的骚包,手拿金扇子装逼的男人是故意套她的话,哪能轻易让人得逞,直接无视。 诸葛风月绞尽脑汁想着,都想不到小渊渊的衣服怎么会到了这个丑颜女子的身上。 莫非…… “老实交代,你怎么会穿我家殿下的衣服?“顾小五不像诸葛风月那般说话拐弯抹角,直接,冷声问道。 “我的衣服烂了,九皇叔便将他的送给我穿了。”叶琉璃灵动的眼眸闪过一抹狡黠,语不惊人誓不休。 此话一出,众人的下巴蹭蹭往下掉! 烂了!为什么烂了? 感觉好有深意的样子,难道他们主子不喜欢美人,而是喜欢长的很重口味的丑女。 真相了! 诸葛风月眼神探究,还想问点什么,牵马的人却走了过来。 叶琉璃夹着小皇帝,利落地飞身上马,红唇轻启:“都给老子滚远点,否则伤了小屁孩,概不负责。” “弓箭手,全部撤下!”顾小五咬了咬牙,挥退全部的侍卫和弓箭手。 出了府,叶琉璃唇边掠过一抹诡异的笑,翻身下马,一针扎在马屁股上,受到刺激的马儿带着吓惨了的小皇帝,一下子蹿出了老远。 “人还给你们了哦。” 说完,便转身朝反方向跑去。 见状,顾小五和诸葛风月惊出了一身冷汗,飞速地朝失控的马儿追去。 天哪!小皇帝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要活了。 在叶琉璃成功脱身后,身在冰宫的君临渊也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发现身上仅有的裤衩也成了碎片,不着寸缕地躺在寒玉床上,身上陡然迸射出一股骇人的杀意。 很好! 很好! 很好! 这个丑东西……真的很好! 第8章 丑东西,你给本王等着 第8章 丑东西,你给本王等着 “丑东西,你给本王等着!” 君临渊诡美若狐的凤眸,盯着地上一堆脏兮兮的女人衣物,襦裙、肚兜、女子亵裤,俊美的脸庞阴晴不定。 终于,磨牙切齿地将衣服套在了身上。 …… 将小皇帝救下送回宫后,诸葛风月酒瘾犯了,并未跟顾小五直接回来,也就错失了一场空前绝后的‘视觉盛宴’。 只见君临渊身穿女人的衣裙,上面血迹斑斑,污秽的不见原本的颜色,他却风姿清逸地从湖面凌空而起,缓缓落地,万千风华流泻。 可就算他穿着不合身的女人衣服,就算墨发凌乱,不伦不类,你也无法从他身上幻想出任何亵渎的词语。 这可就是名震天下的九王殿下、九皇叔啊! 只可惜他的身体…… “你可知罪?”冷漠至极的声音,蕴含无尽的杀意。 顾小五一惊,立刻跪地请罪:“殿下,是属下该死,是属下无能,才让九重宫殿混入了贼人,差点伤害到皇帝陛下。” 君临渊冷戾眯起眸子:“哦?还有这桩事?” 顾小五一脸懵逼,难道殿下问的不是这件事么? “怎么回事?” 顾小五赶紧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后,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自家殿下。 殿下,莫非是女装癖! “女刺客,可是穿着本王的衣服?”君临渊俊脸阴沉至极,幽邃的眸子深不见底。 “是。” “她十五岁左右,额头有个血洞,左脸被利刃划伤,右脸大块青黑色胎记,是不是?” “是。” “掘地三尺,翻遍整座皇城,也要将她给本王找出来。” 顾小五听的目瞪口呆,只是将人找到,女刺客当真跟殿下关系不一般? 殿下可是京都出了名的厌恶女子,洁身自爱,世间万千女子皆不入他的眼,且从不谈论任何女子,无论美丑。 “是,殿下,属下立刻去找人。” 顾小五点点头,起身欲要离开。 却又听闻君临渊,杀气凛然地道:“找到后,先扒光游街示众,再杀无赦!” 世上竟有人敢非礼他,调戏他,扒他衣服,撕他裤衩,这样的女人,岂能活着? 小小焚天之火,不靠丑东西的血,他也自有办法压制。 因着她的特殊性,他原本想留她一命,可她却万不该撕他裤衩! “属下领命!” …… 帝师府,后院。 “啊……夫人,求你别打了……啊,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 “求求你,饶了奴婢!” “啊!不要……”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混合着求饶声传出来,好不凄惨,听的人头皮一阵发麻! 两个粗壮的婆子抓住小丫鬟纤细的手臂,将她的双手按在地上,十根手指的指缝中竟已插满了细长的长针,鲜血淋漓。 面对如此血腥暴力的场景,对面的二夫人却依旧稳如泰山,优雅地抿了口茶:“贱人,只要你承认二小姐跟野男人私奔了,本夫人就饶你一命。否则,让你活着比死还难受!” “呸!你做梦。” 花黛疼的浑身抽搐,却咬紧了牙关,绝不伙同外人诬陷自家小姐。 “继续,扎死这个小贱人。”二夫人狠声道。 一婆子捏着长针,正要狠狠插进小丫鬟食指时,两枚银针忽然破空而来,直接刺入老婆子的左右眼,眼球瞬间炸裂。 刷刷。 又是两枚银针袭来,刺入另一个老婆子的双眼。 “啊!” “啊!” 两个施针刑的婆子登时捂住眼睛,痛的打滚,发出惨绝骇人的嚎叫,比之先前的小丫鬟不相上下,甚至更惨烈。 “哟呵,敢欺负我的人,活得不耐烦了?” 一道银铃般悦耳的轻笑骤然响起,带着漫不经心,却狠狠砸在众人心头。 第9章 啪啪啪! 第9章 啪啪啪! 只见一袭紫衣的蒙面少女悠闲地坐在小院墙头上,看不清容貌,只依稀瞥见那裸露在外的肌肤凝如白雪,吹弹可破,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眸宛若世间最璀璨的星辰。 也不知掩盖在面纱之下的容颜该是何等倾城绝色? 就在下人们猜测少女的身份时,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花黛,虚弱地朝少女喊道:“小……小姐。” 什么? 这个看起来妙不可言的少女,竟然是那个丑八怪! 二夫人也显然吃了一惊,香儿不是告诉她,叶琉璃这个贱人回不来了吗? 叶琉璃蹁跹跃下,伸手扶起浑身是伤的花黛,轻声道:“让你受苦了。” 花黛错愕。 小姐竟然亲自扶起她,还关心她?小姐虽不肆意责打奴婢,可却也算不上多好,时常动责辱骂于自己。 二夫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叶琉璃,眼眸的狠色转瞬即逝,换上一副慈母的神情:“我的乖女儿琉璃,你无缘无故消失了三天,母亲又听闻你跟陌生男人私奔,何况你还顶着贤王未婚妻的名号,一时着急你的安危,这才不得不逼问这个知情不报的贱丫鬟。不过现在,你回来了就好,母亲会一如既往帮你压下这件丑闻。” “哪怕是你失手刺伤香儿的事,母亲也会原谅你。” 二夫人担心叶琉璃会嫉恨叶涵香,想了想,又假惺惺地补充了一句。 如果是以前无脑子的叶琉璃,听到这番恩威并施的话,早就抱着二夫人的大腿,哭诉冤屈和悲惨的遭遇。然后,二夫人再象征性地给几颗甜枣,原主感激的痛哭流涕,这事情也就翻篇了。 “母亲?”叶琉璃挑起眉头,玩味笑道,“我的生母已死多年,而本小姐没记错的话,二夫人至今可还是侍妾的身份,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竟敢妄称嫡小姐的母亲?” 这是二夫人的心病。 她执掌帝师府多年,却始终不被叶逸风扶上正室之位,在外人眼里,却始终是个不入流的妾室。 二夫人的脸色青白交加,脸上肌肉隐隐抖动,可见气到了极点却还努力维持自己当家‘主母’的风范。 “琉璃,你定是被私奔的姘头抛弃了,心情不好,才会迁怒母亲。没关系,母亲能体谅你现在的心情,我虽不是你生母,却一直视你如己出!” 马勒戈壁滩的! 先是将无辜的小丫鬟打的半死不活,又给她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毁她清白,真当她叶琉璃像原主那般任人拿捏。 叶琉璃将花黛扶到旁边坐下,撩起衣摆,霸气地划开靴子,一脚踹在二夫人的座椅上,连人带椅子踹了个狗吃屎。 “滚!带着你的狗,给老子马不停蹄地滚!” 她现在没空同二夫人浪费时间,花黛的手必须立刻治疗,否则这双手怕是会废掉。 “啊,叶琉璃,你竟敢踹我,我可是你的母亲……老爷啊!” 哪管身后的人仰马翻,叶琉璃径直朝满脸惊呆的小丫鬟走去,扶着她回屋。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叶琉璃脸上,将她整个人打懵了。 “他妈的,谁敢打老子脸!”想也没想,反手就朝突然出现的人打了回去,狂扇了三巴掌。 “啪啪啪。” 全场刹那间寂静无声。 “孽女,不孝女,你……”叶逸风铁青着脸,愤怒地整个身体抖个不停,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第10章 将二小姐绑起来,家法伺候 第10章 将二小姐绑起来,家法伺候 叶琉璃这才看清打她的人竟是叶逸风,原主的亲爹,也算是她爹吧。 记忆中,叶逸风并不待见叶琉璃这个丑女儿,明面上漠视她,暗地里对她非打即骂,要不是占着个贤王未婚妻的名分,对他的仕途有点小用,估计早就被他给弄死了。 这也就造成了原主卑微懦弱的性子,明明她才是府内的嫡小姐,却过得没有一点骨气。 属于那种躺在地上,人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脚。 “哟,原来是父亲大人啊!女儿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本小姐脸上动爪子呢。”叶琉璃一边似笑非笑的睨着叶逸风,一边暗中封住了花黛止痛的穴位。 叶逸风脸上火辣辣的疼,再看叶琉璃没有半分知错的样子,火气更盛:“不孝女!身为人女,竟敢当众责打生父,道德败坏,品性不端,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忠不义不孝的东西?” “呵,父亲不分青红皂白,不问理由上来就打人,就不怕辱没了你帝王之师的名声么?再说了,我也不知道是你要打我啊?” 叶琉璃一边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捏着花黛的手指拔出了根带血的长针。 手法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玉手不断翻转,又是几枚长针被快速拔出,鲜血染红了她的指尖,滴滴落在地上。 而花黛本人全程皆震惊地望着叶琉璃,全身的痛感像麻痹了般,对此毫无知觉。 叶琉璃做的很隐秘,众人并未留意到她在帮花黛拔针,但这一幕,却完全落入一双深如寒潭的眼眸里。 有趣,有趣! 叶逸风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匹夫,竟有个如此厉害的女儿! 叶琉璃似有所察觉,猛地抬头朝对面屋顶望去,却只看见一抹白色消失在眼帘。 可恶!也不知那人看了多久的戏,她竟然现在才发觉。 叶琉璃懊恼地蹙眉。 这具身体太弱鸡,连带着敏锐度都下降了许多。没有对比,就不知道伤害,如果遇到比她更强大的敌人,自己估计也只有被吊打的份。 叶逸风被怼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万花筒般精彩,他从未觉得这个丑八怪竟有如此伶牙俐齿的一面。 以前,叶琉璃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以前,叶琉璃是他的出气筒,朝中诸事不顺,他可以肆意打骂她发泄。 以前,叶琉璃乖的像只狗一样,他不让她叫,她绝不会叫。 以前…… 难道这个女儿被欺压的太久,激起了她体内隐藏的逆鳞? 不! 他必须要压制她的心性,叶琉璃这辈子只能活的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被人唾弃,避如蛇蝎。 叶逸风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异常愤怒地瞪着叶琉璃,正要开口时,二夫人跑过来拽着叶逸风的衣袖,火上浇油的说道: “老爷啊,我听府中下人说,叶琉璃跟野男人私奔了,三天三夜没回家了啊。我怕她辱没了帝师府的脸面,赶紧来审问她的丫鬟,哪知道她突然回来,不仅踹了我一通,还弄瞎了两个婆子的眼睛。叶琉璃肯定是被男人抛弃了,受了刺激,才会性情大变。” “这可怎么办啊?她还是贤王的未婚妻!” “老爷啊,你说她不跟我们商量,就做出这等丑事,帝师府的脸丢了不说,贤王的脸又往哪儿搁啊?” 私奔? 弄瞎人眼睛? 叶逸风看了眼地上早已昏死的两个瞎眼婆子,气得将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咆哮道: “来人,将二小姐绑起来,家法伺候,一百杖!” 十几个冷面的黑衣护卫从天而降。 二夫人得意地弯起眉毛,叶琉璃,你这个贱蹄子死定了。 叶逸风动用的是府中经过特训的护卫,外人不知道的是,这些护卫并非一般看家护院的。 而是,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死士! 第11章 谁家小鬼叫娘亲 第11章 谁家小鬼叫娘亲 呼! 随着最后一根长针被拔出,叶琉璃这才慢悠悠地转眸,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森寒的眸光掠过二夫人,最后落在叶逸风的脸上。 “叶逸风,我是你亲生的吗?” 这句话是替原主问的,原主曾无数次在暗中默默落泪,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那是……自然。”叶逸风对上叶琉璃的眼神,饶是久经官海浮沉,也忍不住心悸。 叶琉璃冷嘲地勾了勾唇,这哪儿像是亲生的,分明是仇人。这些个护卫,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甚至刻意隐藏了部分内力,绝对不是一般的护卫。 这个叶逸风,不简单呐! 叶家的水,很深呐! 在叶逸风的授意下,护卫们逐渐逼近叶琉璃。 一百杖,对她现在的小身板来说,绝对是要老命的。 花黛焦急万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断断续续道:“老爷,小……小姐没有……私奔。” 唉!真是傻丫头,叶逸风岂会相信一个无足轻重人的话? 但叶琉璃不是个冷情冷心的人,虽对花黛无用的做法嗤之以鼻,心里却油然升起一股暖意。 这么忠心护主的小丫头,少见咯! 十根带血的长针紧握在指尖,叶琉璃一把拉起花黛,冷声道:“记住,不许跪本小姐不喜欢的人。否则,就是背叛我!” 这一刻的叶琉璃浑身散发着凛然的气势,强大的光芒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好,听小姐的。”花黛懵懂地点点头,眼里有崇拜的光流转。 小姐突然变厉害了,连老爷和二夫人都不怕了,她也要跟上小姐的步伐。 一主一仆的对话,啪啪啪,无形中打了叶逸风的脸。 叶逸风脸色发青,咬牙道:“叶琉璃,不给你点教训,就不知道这个府里谁说了算,动手!” 话落,护卫瞬间朝叶琉璃涌了过去。 叶琉璃反手将花黛扔进了屋子里,十根寒芒的长针悉数射出,只听得一阵哀嚎声,前面的十名护卫全都倒在地上,捂着流血不止的膝盖。 众人全都震惊不已。 这还是那个草包无能的二小姐吗? 叶逸风神色俱是一变,叶琉璃何时学武了? 这一手出神入化的银针,英姿飒爽的身影,丝毫不逊色于当年那个人。 “今日,这里发生的事情,谁敢走漏半点风声,必杀之。” 叶逸风脸上泛起森冷的杀意,手一扬,剩下站着的护卫齐刷刷将刀横在众人脖子上,在场的丫鬟婆子吓得瑟瑟发抖。 为首的护卫首领叶淮走出来,撒了一些白色粉末在那两个瞎眼婆子身上,两个人瞬间化成了一滩血水。 什么也没留下。 这一番威慑之下,有的人甚至抖尿了。 叶琉璃完全懵逼了,这又是神马剧情发展?叶逸风为何会态度大变? 二夫人不甘心地道:“老爷,叶琉璃私奔的事……” “谁私奔了?”叶逸风冷冷地看了一眼二夫人,“就算真有人私奔了,你也得给我吞进肚子里,管好下人的嘴。” 说完,叶逸风神色复杂地扫了眼叶琉璃,带着人走了。 叶逸风发话了,二夫人也只得悻悻地带人离去。 一时间,原本拥挤的小院顿时空了。 只余那一滩血水异常刺眼。 叶琉璃慵懒地眯了眯眼。 这种劣质的化骨化尸粉也好意思拿出来,上等的化骨化尸粉必是连点血水都没有。 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热刺痛感,犹如烈火灼心。 叶琉璃疼的浑身轻颤,双腿发软,手堪堪扶住门框,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一道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软软糯糯的。 “娘亲,饿饿饿。” “谁?” 第12章 小针针在手,天下我有! 第12章 小针针在手,天下我有! “娘亲,我就是我啊。” “你倒底是谁?” “娘亲真笨,我就是我啊。” 叶琉璃:“……” “花黛,有没有听见小破孩叫娘亲的声音?”叶琉璃捂着依旧灼热的胸口,抬脚进了房间。 “没……没有。”花黛一脸茫然,“奴婢……只听见小……小姐一个人……” “行了,你别说话了。” 叶琉璃难受地掏了掏耳朵,毫不客气的打断,她最厌烦听到这种结巴的说话方式,搞的心里毛焦火辣的。 想杀人! “小……小姐。” 花黛委屈地瞪圆了眼睛,可怜兮兮的。 叶琉璃眉心一跳,转眼看见小丫头浮肿溃烂的手,神情骤然凝重, 拿出伤药和绷带,熟练地清理包扎她的双手。 “你受了伤,需要静养,少说话。还有,这一周之内,都不能沾水,也不能干活,知道吗?” 本着医者父母心,叶琉璃耐着性子解释。何况,这丫头长的蛮水嫩,又忠心,甚得她心。 花黛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可心里的疑团也越来越多。 小姐竟然会医术? 手上的针,也是小姐拔的? 她虽没怎么感觉,但看到了小姐的动作! 更重要的是,小姐不是以前的小姐了,变得更强大了。 叶琉璃抬眸,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花黛那双机灵乱转的眸子,心下一片了然。 她记得,花黛为了避免原主的辱骂,向来都是谨言慎行,鲜少露出那般撒娇的神态。 小丫头刚才是故意装的,也是一种变相的试探。 包扎完后,叶琉璃竟觉得异常疲惫,便开口道:“每天换一次药,保证手不会留疤。这几天不用你伺候,除了每天换药的时间,没事少来打搅我。” 花黛看着被精心包扎过的手指,眼眶红红的:“小姐,奴婢……每……每天……还要给你送饭。” 叶琉璃眉心又跳了跳:“不必了。” “奴婢……还要给小姐……” “舌头捋直了着,老子生平最讨厌说话结巴的人。”叶琉璃的小脸黑如锅底,不耐烦到了极点,“赶紧走。” 花黛吓得一抖,嘴皮子也利索了:“小姐,我会一辈子好好服侍你。因为,你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善良? 看着花黛快速消失的背影,叶琉璃一把扯掉纱巾,露出骇人的面孔,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善良! “哼,娘亲才不是善良的人,而是天底下天底下最好看的人。”那道消失的童音又响了起来。 叶琉璃勾了勾唇,不予理会。 “娘亲,我说你好看呢,你怎么不理我?” 叶琉璃眼角抽了抽,依旧没回答。 她这张脸都跟好看挂的上钩,恐怕世上再无丑女人了。 “娘亲……” “娘亲……” 不管那小孩说什么,叶琉璃一概采取不理不问的态度,她可没忘了先前那段二百五式吐血的谈话。 她虽没搭理那小孩,却惊奇地发现,孩童的声音竟是从她脑海里传来的。 “娘亲,我越来越饿了,都快没力气跟娘亲说话了。”那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似乎真的饿慌了。 叶琉璃抿了一口茶,食指慢条斯理地敲击着桌面,一下下的:“小鬼,你究竟是个什么物种,老实交代,我可没什么耐心听你闲扯?” “好吧!娘亲,我叫小针针,是你的宿植系统。在你出生的那一刻,便被选中做为我的宿主,中途出了一点意外,我一直在你身体里沉睡。直到三天前,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系统不仅被激活了,我还开了灵智哦。” “你有什么用?”叶琉璃弯起眉毛,最关心的是这套系统的技能。 升级打怪?装逼虐渣?还是助她走上人生巅峰? “小针针在手,天下我有!” 小针针系统回答的霸气,稚嫩的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 第13章 如果我要杀人呢 第13章 如果我要杀人呢 “……吹牛谁不会!” 叶琉璃不满意地启唇,指尖微捻,一枚银针赫然出现在手心,逼人的寒芒突至,细如寒毛的针尖如跳舞般剧烈抖动,似乎在发泄不满。 小针针? 想到冰宫中对峙九皇叔的场景时,叶琉璃心念一动,小针针该不会…… “娘亲,你猜的没错,我的本体就是它。” 叶琉璃还来不及感叹这个世界的玄幻,眼前一花,整个人便凭空消失在屋子里,而后置身于一片浩瀚星辰的空间,无边无际,一眼看不到尽头。 “哎呀,娘亲,这个地方你还去不得。” 随着小针针的一声尖叫,叶琉璃的身子疾速下坠,落在一片不足五十平米的草地上,周围除了草,就只有一汪小水潭。 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自己好歹也是个资深小说迷,自然知道这是系统自带的空间,可这个小针针系统倒底有什么用,她还是一头雾水。 真想把这个小针针拖出来,打一顿再说,叫你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人家系统君一上来就切入正题,毫不拖泥带水。 正这样想着,一个白白胖胖光腚的小奶娃突然现身,小胖手紧紧抱着她的大腿,眼泪汪汪的仰起小脸。 “娘亲,不要打小针针的屁屁,疼疼疼。” 夭寿啦! 谁来告诉她这究竟一回事? 银针,系统,奶娃娃! 哦卖噶,系统也能成精变人? 小针针读取了她的想法,扁扁嘴道:“娘亲,其实在你原来的世界,系统全是以虚拟的状态存在,系统本身是不能变人的。你手上的银针是整个系统世界的支撑点,有了它,才有这个系统。至于系统成人这个问题,我也是消化了三天的时间,才勉强接受。” 叶琉璃眼尾一挑:“你早就苏醒了,为什么今天才出现?” “娘亲,宝宝也需要时间消化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人。反正,银针,系统,奶娃娃都是小针针就对了。” 叶琉璃:“……” 搞了半天,这个破系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哪些属性。 “娘亲,我不是破系统。” 叶琉璃俏脸一黑,揪起小奶娃的耳朵,一巴掌拍在它的屁股上,凶巴巴的道:“以后不许随便偷窥我的想法,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呜呜呜,娘亲说的都对。”豆大的泪珠啪嗒落下来。 小针针揉揉红通通的眼睛,偷瞄叶琉璃,暗道,以后不说出来,娘亲就不知道它读了她的想法。 哎呀,自己好聪明。 哭了一会儿,小针针见叶琉璃没理它,便收了眼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道:“娘亲,下面由我来正式介绍本系统的使用准则。你只需遵守一条足以,那就是治病救人,治病救人,治病救人! 每救治一人,便会获得相应的功德值,以及对应的物资奖励、功法典籍等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东西……” 越往下听,叶琉璃的脸越黑沉。 治病救人?修功德? 笑话! 她夺人性命,双手沾满鲜血,早就身处地狱,现在让她积阴德,修功德? 她虽医毒双修,却以杀人为主,医病救人全看心情和谁出得起钱,要不怎能得鬼医罗刹的名声。 结果,以后救不救人全看破系统的脸色,叶琉璃气得恨不得暴揍小奶娃一顿。 “如果我要杀人呢?”叶琉璃冷着眸问。 第14章 丑东西,本王看你往哪里逃 第14章 丑东西,本王看你往哪里逃 小针针咳嗽了两声,心虚道:“杀人?系统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只要娘亲的功德值为正数,杀人也不是不可以。杀人扣分,救人加分,就这么容易。” 叶琉璃正待松一口气时,又听得小针针说:“当然,本系统的惩罚机制很简单。如果你因为杀人而将功德值减到负数,就要接受一天一夜的万箭穿心之痛。不过,娘亲这么厉害,这种可能几乎不会发生。” 而小针针没说的是,救一人最多得十分,而杀一人却至少扣一千分。 若要杀人,必先救至少一百个重症患者。 害怕叶琉璃炸毛,小针针小肉手一挥。 一道门立时出现在草地上。 推门而入,门后赫然是一座超大的药房,分为上下两层。楼下摆放着各类中西药,各种珍贵的药材让叶琉璃叹为观止,而楼上是一间无菌操作的手术室,手术器械应有尽有。 哗了狗了! 这是要她在这片时空发扬国医本色啊。 “娘亲,这是你以后要用到的药物,用不完的,会源源不断的补充。”小针针咧着小虎牙,充当解说。 叶琉璃淡淡地扫了一眼,柳眉倒立:“毒药呢?” 小针针蹦蹦跳跳地跑到中药架子边,打开机关,后面又是别有一番洞天,“这是万毒之宗,世间已存在的毒药,这里基本都有收集,娘亲尽管用哦。但记得,一定不要让你的功德值变为负数哦。” 看着古木架上琳琅满目的毒药瓶子,叶琉璃终于喜笑颜开,爱不释手地摆弄起来。 小针针满头黑线。 “娘亲,这个系统本质上是以救人为主的医药系统,千万不要当成了单纯的毒药系统。” 小针针不放心地提醒。 “知道知道,你可以滚了。”叶琉璃不耐烦地挥手,毒药也可以帮人解毒,转而救人。 “好吧,娘亲。” 小针针忧伤地揉揉扁扁的小肚子,一下子消失在原地。本来还想让娘亲做炸鸡给它呢,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功德值怎么算的呢?” 叶琉璃猛然抬头,想起一个颇为严重的问题,这样她便提前计算,好规避系统万箭穿心的惩罚! “嘻嘻,娘亲,以后就知道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叶琉璃顿时有一种被坑惨了的感觉。 拿了些疗伤治疤的药出来,叶琉璃涂抹在脸上的刀痕上,又涂了点祛除胎记的药,她原本想从叶逸风那儿取了华胥子,自己炼药,此时有了这个移动的医药库,省了不少麻烦。 而她体内的毒,还需慢慢调理才行。 这一日就跟打仗似的,脑袋一沾枕头,便进入了梦乡。 夜色漫漫。 三道矫健的身影翻窗而入,快速地逼近床上熟睡的少女,其中两人拿着一口麻袋,正准备当头罩下时,叶琉璃突然睁开眸子,露出一抹诡异的让人发寒的冷笑。 “哟呵~,来的挺早。” 没看见叶琉璃怎么动作,两个男人顿时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 最后进来的男人捡起地上的麻袋,继续朝叶琉璃头上套去,非常执着地要把她装进麻袋。 带回去,先扒光,再游街示众! 然而,还没等他进叶琉璃的身,双腿便一软,毫无预兆地跪在了地上。 顾小五大惊失色。 “背后的主子是谁?”叶琉璃把玩着一把精巧的匕首,似笑非笑地横了过去。 冰冷的金属触感贴着男人的皮肤,一下子挑开他的蒙面黑巾。 叶琉璃一愣。 这不是九皇叔府中的那个……侍卫么? 糟糕! 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啪——啪——啪——” 清晰的掌声在夜色中如丧钟般响起,伴随着一道慵懒魅惑的声音:“丑东西,本王看你往哪里逃?” 第15章 如果小女子觊觎你,你会给我吗 第15章 如果小女子觊觎你,你会给我吗 叶琉璃虎躯一震,眸光游离不定。 肿么办?肿么办?肿么办? 她真没想到九皇叔如此迅速就杀上了门,还大半夜的杀到她香闺了。 她能死回去,重穿一回吗? 叶琉璃抬起眸子,嘴角扬起一抹最灿烂的笑容,带着无辜的谄媚,朝君临渊的方向望去:“九、九……” 一道暗红身影猛然从眼前掠过,带起阵阵的冷冽暗香,衣袂拂过她的脸,那股子香味更浓郁了,生生让她溢出唇的话混着唾沫咽了回去。 都说女子香能勾的男人心痒难耐,再斯文的人也能化身禽兽,可没想到男人香也如此……如此的灼人呐! 又让她这个吃素的人有了变身女色狼的冲动! 奇怪! 她对其他男人并没有这种生理上的冲动啊。 君临渊侧卧榻上,犀利暗沉的凤眸紧锁着眼前发痴的人儿,瞧见叶琉璃嘴角可疑的哈喇子,眉头皱的都快夹死一只恶心的苍蝇。 可见,那只恶心的苍蝇就是——叶琉璃! “丑东西,你敢觊觎本王!” 冷如寒冰的话,成功的将叶琉璃的理智拉回,她这才发现君临渊竟然躺在她的床上,那般随意恣意的姿态,睥如王者的威仪,展露无遗。 此刻的他,唇边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带着压抑的杀戮,浑身散发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邪狂霸气,天下尽在我手的自信张扬。 这样的他,真是让人移不开眼,迈不动腿啊。 叶琉璃收敛心神,顶着他释放的巨大威压,勾唇一笑:“九王殿下,如果小女子觊觎你,你会给我吗?” 这一笑,宛若三月烟花,绚烂夺目,君临渊不由看得一愣,有种忘了语言的感觉。 “拉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率先出声的是跪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顾小五侍卫。 他正悲愤地瞪着叶琉璃,这个口出狂言的丑陋女人怎能肖想自家高贵如神子的殿下? “你家殿下都没发话,你废什么话,没瞧见九王殿下正在思考着,该以什么方式将自己给我的吗?” 叶琉璃不客气地将刀柄砸在顾小五的脑袋上,他妈的,现在自己就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都嫌她丑。 哼! 她虽有点怵君临渊,可还轮不到一个侍卫欺凌到她头上。 顾小五气的声音发颤:“你还要不要……” 脸? “够了!”君临渊冷漠的开口,蕴含着无尽的黑暗之气。 叶琉璃,这下遭殃了吧。 顾小五一脸幸灾乐祸,可结果却出乎人的意料,被一脚踹飞出去的人是……自己。 嘭嘭。 被放倒的那两个男人也被踹了出去,精准地砸在他背上。 顾小五被砸的内出血,还没反应过来主子的意思,却又听闻自家殿下自荐枕席的声音,震的差点背过气去。 “若本王将自己交给你,你的小身板可受得住?” 君临渊收回脚,瞥向将无用武之地的匕首收起来的叶琉璃,眼中意味不明。 叶琉璃顿时懵逼了。 她也想要啊。 可他好像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将匕首归鞘,叶琉璃漫不经心地勾唇:“九王殿下,我明知你的手下是来杀我的,我却如此善良大度的饶过他们,没要他们的命呢。” 不是不想要,是不能随便要人命啊。 “这么有趣的丑东西,本王怎么舍得杀?”君临渊魅惑一笑,伸手抬起叶琉璃的下巴,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眼。 那双灿若星辰的明眸! 这张脸唯一的可取之处! 顾小五眼睛瞪的如牛大,哀怨地看着手上的麻袋,殿下,说好的先扒光游街示众,再杀无赦呢? 第16章 娘亲,保重 第16章 娘亲,保重 叶琉璃眨眨眼,小手主动覆盖住君临渊的大手,心猿意马地扣了扣他的手背,正经地揩了几把油: “九王殿下,我知道自己的脸有点污了你的眼,可我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孩子,对女儿家的容貌很在意,你这样动则丑东西,闭口丑东西,我的心好受伤呐。” 戏精本精! 说着,还使劲挤出了一滴眼泪出来。 君临渊性子喜怒无常,她也拿不准他的态度,但再强大的男人,女人示弱总归是没错的。 那轻柔的触感犹如电流直击君临渊的心脏,来之前,他设想了一千种折磨她的方式,可当自己真的见到这个色胆包天的女人时,心里的邪火莫名熄了。 就连她眼角那一滴假惺惺的泪水,也让他生出了一丝异样。 难道这就是师父所说的……天命的羁绊? 叶琉璃摸的正上劲时,君临渊却一巴掌拍掉她的爪子,冷戾勾唇:“小东西,本王可以饶了你的猥亵之罪,但你偷了本王的东西,必须……” “我从不偷,向来都是抢的。” 叶琉璃刚因为他改口而欢喜时,哪知他竟敢冤枉她偷东西? 而且,猥琐这个词用的也太欠扁了,顶多算调戏! 君临渊眯起凤眸,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那就将抢的东西交出来。” 叶琉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身拿了个脏兮兮的包袱塞到君临渊手上,小脸略带鄙夷:“诺,还给你,不就是扒了你一件衣服,至于这么小气么。如果你还要那条被撕烂的裤衩,麻烦你给我个尺寸大小,我好买给你!” 幸亏换了衣服后,没有立即扔了他的破衣服。 “叶琉璃!” 君临渊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手上的衣服刹那间震成碎片,如血红的花瓣血飘然落下。 “啊!你这个混蛋,干嘛弄烂老子的衣服!” 叶琉璃一声惊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悲催的碎掉了,吓得她慌张的去找遮羞的衣物。 君临渊岂能如她的愿,一个箭步上前,反手将她的双手钳制在背后,身子不由地往前一挺。 似有似无地擦过男人的胸膛…… 这样暧昧而霸道的姿势,使的叶琉璃又羞又躁,调戏与被调戏,果然还是调戏帅锅锅的感觉舒爽! “既然小东西不肯乖乖配合,本王无奈只有搜遍全身了。” 男人清冽如泉的气息刷过她的耳际,明明粗鄙不堪的话,却被他诠释出一番别样的风情。 搜遍全身? 不就是摸遍全身,还堂而皇之的不用负责么? 叶琉璃纵横交错的脸黑透了,抬脚就朝君临渊致命处踹去,踹到一半,就被抓入了一只大掌中。 整条腿被强势搂起搭在男人肩膀上,君临渊猛地逼近她,腿也顺势被压到了极致。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传来,叶琉璃疼的惨叫一声,冷汗淋漓。 这个魔鬼! 哪有这样折磨人的? 她不都将抢的东西还给他了吗? 他还发的什么疯! 手不能动,右腿疼到打颤,左腿支撑着身体,唯一能动的就剩脑袋了。 咬碎了一口银牙,叶琉璃卯足了劲,朝君临渊的下巴撞去。然而,她忽略了两人的身高差度,头猛地撞在人家的胸膛上。 结果悲剧了,她的头还没人胸结实。 叶琉璃疼的眼泪汪汪。 小针针,乖孩子,娘亲被禽兽欺负了! 你快像上次咻的一下出现,帮娘亲扎禽兽! 小针针本想现身时,却莫名感受到一股被天道禁锢的暗黑气息,瞬间又将针尖缩了回去。 “娘亲,保重。” 第17章 许你正妃之位 第17章 许你正妃之位 “你敢见死不救,信不信我将你屁股炸开花。”叶琉璃恶狠狠地在心里威胁。 “……”小针针装死。 什么破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 说好的小针针在手,天下我有呢? 果真是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唯有靠自己才是至理名言。 “九王殿下,你就饶了小女子吧!你告诉我,我抢了你什么东西,我统统还给你,我的真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抢你的东西了。你大人大量,就不要和小女子计较了。” 叶琉璃疼的嗤牙咧嘴,充分体会到了敌我强大的差距,自己竟完全挣脱不开君临渊的束缚,他的实力比冰宫时还要强悍许多。 “龙凤玉蝶。” 君临渊薄唇轻启,鹰隼般的目光射向她莹白的脖颈,一点点往下…… 小东西的皮子不错,肤如凝脂,肤光胜雪,想来摸上去比那上等的丝绸还要细腻滑润。 他向来不喜女子的亲近,不喜她们身上的脂粉味,却丝毫不反感她的味道。 她,似乎是个特例! 正在叶琉璃绞尽脑汁思索龙凤玉蝶是个什么东西时,胸口蓦地一凉,仅剩的肚兜悄然滑下,心口处樱粉色的龙凤图腾若隐若现,散发出一道极淡的微茫,刹那间又消失不见。 除了白皙光洁的肌肤,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的是幻觉。 君临渊直勾勾地瞪着少女莹润的心口处,凤眸流露出一抹讶异之色,那分明就是龙凤玉蝶独一无二的图腾,他不可能看错。 怎么会出现在她心口处?似乎与她合二为一了! “还给本王!”他想也没想的,五指成爪朝她那处抓住,入手却是极致的柔软。 未意识到手中物时,‘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君临渊尊贵的脸红肿了起来。 “没想到权倾五洲的九皇叔,竟也是个下流龌龊之徒,倒叫小女子大开眼界。不知天下人知道九皇叔夜探女子闺房,毁人名誉,又会作何感想?”叶琉璃冷笑地挑眉,小脸寒若冰霜,带着宛若冰封万里的死寂。 那是一种冷如灰白的色彩,不似活人的鲜活。 这种被动无助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她第一次出任务时的场景,被同门暗害,好几个男人对她上下其手。如果不是刻意隐藏了高超的毒术,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可她的毒药对眼前的男人似乎不起作用,从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起,她便暗中下了多次致命的毒,就连她的衣服上也全是毒粉。 然,这个男人却始终没有中毒的迹象,看来他是万毒不侵的体质! 君临渊黑眸深邃地盯着她,一把扯起床单,将叶琉璃几近赤裸的身体包裹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小东西,本王看了你,摸了你,自然会对你负责到底。” 叶琉璃睁着眼睛,嗤笑出声:“九王殿下,你打算如何对我一介丑女负责?” “许你正妃之位!” 叶琉璃沉默。 君临渊长身玉立,嗜血的红衣无风自动,蹁跹若画,眉宇间带着一抹审视,不放过叶琉璃脸上任何微小的神情。 “许你一生一世,唯一的正妃之位!” 第18章 乖,以后叫九皇叔 第18章 乖,以后叫九皇叔 龙凤玉蝶既已奉她为主,她便是他当之无愧的天定之人,他的命星。无论怎样她都会与他捆绑在一起,不如现在就将她纳入府中。 叶琉璃动了动唇,终是没发一言。 她虽心动他的皮相,却没打算如此轻率的与人共白首。何况,她还有个渣未婚夫没解决呢? “以后只准叫九皇叔,不许叫九王殿下!” 君临渊眉峰凝起一抹锋利,不满叶琉璃的沉默,却也难得的没有苛责她不识抬举,不容置喙地丢下一句,转身离开。 “九皇叔?这是做不成妃子,改认侄女了么?” 叶琉璃眯眸,看着红影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 夜空下。 高墙之上,一拢红衣将君临渊衬托的如魔似仙,冰冷的月光倾泻而下,魅惑众生,那双锐利的眼泛着千年寒冰似的冷意,凝视着幽远的天际。 “本王要知道她的一切,事无巨细!” 顾小五单膝跪地,语带尊崇,双手捧上一本小册子:“这上面记载的是叶府二小姐的所有事,请殿下过目。” 早在追查女刺客的身份时,就已将其调查的清清楚楚,只是自家殿下并不多感兴趣,可转眼从人家闺房出来后,就像变了个人,对这个丑女人兴趣大增。 想到这个无耻的女人,顾小五仍觉得双腿麻软无力,竟然被这个丑女戏弄了两次。 君临渊随意地翻看了几页,剑眉深深皱起:“性子懦弱,蠢笨如猪,任人欺凌,还与贤王.有婚约?” 这与他见到的叶琉璃完全不符,没有任何相似点。 他认识的叶琉璃狡诈若狐,色胆包天,敢在他的九重宫殿劫人,徒手便干翻了他的心腹侍卫,即使在被他剥光了衣服,也不似普通女子般哭哭啼啼…… 他认识的叶琉璃,甚至对他许的妃位不屑一顾! “与老七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殿下,你忘记了,三年前贤王得罪过你一次,你为了羞辱他特意将叶家的丑小姐许给他做正妃。只是,这叶二小姐还未及笄,便一直未成婚。” “这婚是本王指的?”君临渊蹙眉,显然早就忘了这一茬。 “当时殿下你随口一说,皇上和太后便立刻拟定圣旨,将这事敲定了下来,贤王是敢怒不敢言。” “看来,本王要寻个借口将这桩婚事给断了。”君临渊薄唇微勾,慵懒一笑,刹那间日月失色。 断了? 殿下莫不是真要娶…… “叶琉璃是你的主子,等同于本王的存在。若是再敢对她出言不逊,九幽刑堂便是你的归宿!”君临渊眸光如利刃穿透顾小五的心脏,语气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压。 “是,属下谨记于心!”想到九幽刑堂的可怕,顾小五顿时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妄议叶琉璃,哪怕是心里想想也不敢了。 这可是自家殿下好不容易才看上的一个女人? 哪怕长的有点特殊,那也是九重宫殿未来的女主人! 叶琉璃连续七天都躲在房间里,捣鼓着各种药物,功夫不负有心人,脸上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就连那骇人的青紫胎记也变淡了不少。 刀伤愈合后的那半边脸光洁如玉,若忽略另半边的胎记,这张脸十足十的绝世美人,与她现代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不相上下。 假以时日,她就可以重回颜值巅峰了。 “娘亲,你的功德值已经为零了,你再懒下去的话,就要受万箭穿心的痛苦了。” 叶琉璃端起一大碗药喝了下去,又拿起一些药膏涂在胎记上,慢条斯理地回道:“没看见老子在忙吗?” 第19章 老子撂挑子不干了 第19章 老子撂挑子不干了 “娘亲,恁家还是宝宝,是小孩子啊。你不能因为我没帮你扎禽兽,就撂挑子不干啊。”小针针急的在系统空间里直打滚,”呜呜呜,那个男人身上有天道的气息,他应该跟你一样不属于这个时空,而是……” 小针针自知说错了话,立马识相地闭紧了小嘴巴。 叶琉璃眼眸微亮:“而是什么?穿越者,重生者,亦或者下凡厉劫者?” “都不是!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小针针就会被人道毁灭,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娘亲啦。” 叶琉璃翻了个白眼:“早毁灭,早超生!” “娘亲,你……” 小针针幽幽地叹了口气,“娘亲,你要做只勤劳的小蜜蜂,快点去治病之人,增加功德值,开启系统各种牛逼的技能。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病人主动送上门。” “行了行了,不是还没减为负数嘛。” 小针针再叹一口气:“娘亲,你……唉!” 唉呀!真是宿主不急,急死本系统是也。 别人家的系统都是妥妥的坑宿主,可它却是被娘亲宿主反坑。 “娘亲,万箭穿心真的很痛痛,你绝对忍不了的。” “我救了花黛,并治好了她的手,你怎么没给老子加分,是不是被你坑掉了?”叶琉璃不为所动,冷然道。 “娘亲不还刺瞎了两个坏婆子的眼睛,两两相抵,不就又没了。”小针针欲哭无泪,为什么别人家的宿主上赶着去做任务,哪怕再艰难的任务眼都不带眨一下。 可它的娘亲宿主,整天竟顾着倒腾自己的脸。 它的心里苦死了! “二妹妹,你为何一直不愿意见姐姐?” 门口忽然响起叶涵香柔声细气的声音,将那种虚假的姐妹之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叶涵香压根就不相信叶琉璃还能活着回来,谦哥哥明明将这个贱蹄子活埋至死,除非他骗了她,否则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 现在的叶琉璃是个冒牌货! 她虽没亲眼见到叶琉璃夺人眼睛怒扇父亲的事,但从母亲嘴里乍听闻此事,依旧震惊不已。这绝对不是以前的叶琉璃能做出来的事情,如今屋子里的人必定是假的。 想到这里,叶涵香微微抬高了下巴,眼带不屑,语气却透着浓浓的关切:“二妹妹,你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里七天了,姐姐实在怕你闷坏了身子。姐姐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是因为不小心刺伤我才会跑出府,并不是与人私奔,姐姐相信你。你就让姐姐进去看你一眼,姐姐真的很担心你。” 叶琉璃端坐在桌旁,优雅地品着杯中的香茶,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真是只聒噪的苍蝇,每天都要到老子耳边叫上一回,不如小花儿帮老子将烦人的苍蝇赶走?”叶琉璃嘴角微勾,笑眯眯地扫了一眼身侧恭敬斟茶倒水的花黛。 “小姐,可那是……”大小姐? 花黛陡然生出一抹怯意,转瞬忽地想到什么,眼神立马变得坚定:“为小姐赶苍蝇分忧解难,是奴婢的本分。” 叶琉璃露出赞许之意,“不错,老子的人不能当孬种!” 小针针无语地翻了个身。 娘亲分明是害怕自己出手将人弄残废了,减少功德值会接受系统的惩罚,才让个小丫鬟去当炮灰。 叶涵香见自己被无视了个彻底,狠狠地绞了绞衣角,对着身边的梅香春竹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立即使出全部的力气朝房门撞去,哪知门突然被打开,一时刹不住脚步摔了个狗啃泥,异常狼狈。 “没用的家伙,滚开。”叶涵香冷冷地呵退她们,抬步就朝里走去。 “大小姐,请留步!”花黛强忍着对叶涵香的惧意,双手撑在门框上挡住了去路,鼓足勇气大声道:“我家小姐身体不适,正在午休,请大小姐不要打扰我家小姐休息。” 一口气说完,看到叶涵香彻底阴沉下来的脸色,花黛吓得一哆嗦,砰地一下,将门关了起来。 “啊!” 叶涵香捂着被撞疼的额头,怒骂出声,“可恶,一个贱婢竟敢打伤主子,本小姐定要将你下油锅!” 第20章 不知姑娘可愿成为贤王妃? 第20章 不知姑娘可愿成为贤王妃? “大……大小姐,求你别再叫骂了,你真的吵到我家小姐睡觉了。”花黛背靠着门板,抖着腿儿道。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 叶涵香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将屋里那对主仆给生剥活吞了,却也知道单纯的谩骂不足以泄愤。 刚才隐约看见桌边一抹俏丽的身影,虽看的不真切,但那人身上散发的气质与叶琉璃完全不同。 哼,此女必是假冒的。 …… 直到叶涵香离开了好久,花黛的腿肚子还发着软,虚软在地上起不来。 “干的不错,以后赶苍蝇虫子这种小事就交给小花儿了。”叶琉璃走上前,笑着打趣道。 花黛苦着一张脸:“还有以后啊?” 叶琉璃知道古代尊卑等级森严,让一个小丫鬟以上犯上,实属难得,这种事以后还要慢慢教导才行。何况,她现在被个破系统坑惨了,不能像以往那样随心所欲,想害人就害人。 欲要害人杀人,必要先行善治病救人,获得大量的功德值,就可以不惧杀人扣光功德值的惩罚了。 再怎么说,伤害原主的渣男贱姐绝对不能放过。 而在她的精心调养之下,这张脸美了不少,可以出去见见光了。 叶琉璃看了眼花黛恢复如初的手,对自己的医术甚是满意,坏笑地挑起小丫头柔嫩的小下巴:“小美人,让爷请你吃香的喝辣的。” 花黛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小姐越来越不正经了,可不正经的小姐却也越来越惊艳了。 半个时辰后。 繁华热闹的街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一名身着紫衣面带白纱的少女缓步走着,眸若星辰,纤腰束素,体态轻盈,蹁跹若九天之上的仙女,却又透着一股似罂粟般吸人的神秘感。 风忽起,掀起面纱的一角,肤白如雪的侧脸若隐若现。 单是这惊鸿的一瞥,就让路上行人纷纷感叹。 “此女美若天仙,气质出尘,也不知是何家闺阁千金?” “就是那魅色生香里的美娇娘也比不上她万分之一的美貌啊。” 叶琉璃心里乐开了花。 半眯着眼眸,很是享受被人夸赞其美带来的愉悦感。 “今世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男子清朗的嗓音忽地从旁传来,语气中的惊艳掩饰不住。 此人仪表堂堂,剑眉星目,二十五六岁左右,锦衣华服环珠佩玉,浑身贵气逼人,不似普通世家男子。 叶琉璃转头,眸若利刃射出,眼里冷光乍现。 而后,瞬间归于一片柔弱清明。 君谦? 叶琉璃的未婚夫!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她还未找上门,他却主动撞了上来。 君谦见美人殷切地望着自己,胸腹间顿起一股冲动,脱口而道:“在下君谦,当今皇上的七王叔,不知姑娘对成为贤王妃一事可感兴趣?” 哈? 她没听错吧,这位将她挖坑活埋的渣未婚夫,连她的脸都没看全,就许了她妃位? 七天前,九皇叔也许了她正妃之位! 这两兄弟在利诱姑娘这方面,还真是臭味相同。 但,君谦与她有仇,她可得陪他好好玩玩。 掩在面纱之下的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带着诡异的邪恶感:“原来是赫赫有名的贤王爷啊,只是老……奴家听说,贤王妃这个位置早已许给了帝师府的二小姐,奴家怎可夺人所爱呢?” 第21章 戏弄与算计 第21章 戏弄与算计 一想到那个丑女竟好端端地回了帝师府,君谦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狠辣之意,只是他掩饰的再好,也悉数落入正主叶琉璃眼里。 “姑娘有所不知,我与那叶家二小姐并无任何感情。这桩婚事也实非我本意,如果姑娘肯告知芳名,家中父母长辈是谁,待我亲自去帝师府退了这门婚事,定当以十里红妆娶你为妃!”君谦一副翩翩有礼,温润佳公子的作派。 美人眼波妩媚,声音如空谷幽兰,单是这样便能勾的人丢了魂,可想而知面纱之下又是何等风情的绝色! 这是他一见钟情的女子,从未有过的心动,就连叶涵香也不能带给他这样的感觉。 他必须要牢牢抓在手里! 叶琉璃心中一阵恶寒。 这男人还真是寡情的很,前脚为了叶涵香将她活埋,后脚又想甩了叶涵香求娶她人。 不知她那好大姐知晓后作何感想? “既然贤王如此有心,那奴家又岂能辜负你的一番情意呢?” 叶琉璃眨了眨眼,特意将‘情意’二字咬的颇重,将那绵绵的情愫演绎的入木三分,“奴家虽不是皇族贵胄,却也不是小门小户出身,奴家乃镇南侯府谢家的孙女,说起来与这叶家二小姐还是表姐妹的关系。只是……” “只是什么?”君谦刚落下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叶琉璃欲言又止,故意卖起了关子。 镇南侯府与帝师府本是姻亲关系,但随着叶逸风正妻谢灵儿的死,两家关系降至冰点。而叶琉璃在叶逸风刻意的教导下,数次寒了谢家人的心,也使得谢老侯爷放弃了将唯一的外孙女接回谢家的打算,对她不闻不问。 而谢家是武将出身,常年驻守塞外边关,前段时间九皇叔念其老侯爷年迈,特地将谢家调回京都。 胡诌很容易露馅,而她又懒得想太复杂,便信口调用了母亲娘家的名号。 见君谦神色越发焦急,叶琉璃幽幽叹了口气:“只是奴家不希望与叶家表妹伤了和气,如果她不是心甘情愿与你退婚,奴家就是死也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纠葛!” “谢小姐,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让叶琉璃心甘情愿地退婚。”君谦目光殷切,激动之余一把握住叶琉璃的手,将随身玉佩塞到她手里,“这是我赠与小姐的定情信物,等我准备好一切,便带着三媒六聘亲自到镇南侯府拜访。” 叶琉璃忍着将渣男拍飞的冲动,淡淡地瞥了眼正朝这边走来的一抹人影,将原本送给花黛的发簪给了君谦,娇羞回道: “贤王爷,这是奴家的。” 语落,拉着早已傻掉的花黛翩然离去。 君谦出神地望着那抹潋滟风华的背影,回想起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心神久久激荡。 “谦哥哥,刚才那个女子是谁?”叶涵香柔软的手臂攀在君谦身上,眼神怨毒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她是……” 君谦不着痕迹地推开叶涵香,避免节外生枝,便改了口,“那位姑娘刚才不小心崴到了脚,恰巧我扶了她一把而已。” 叶涵香敏锐地发现了君谦对自己的疏离,她委屈地咬了咬唇:“谦哥哥,你是不是不要香儿了?” 君谦眉心微跳,顺势钩住叶涵香纤细的柳腰,柔声安抚:“香儿,谦哥哥只是担心叶琉璃那个丑女,她肯定对我们怨恨丛生,指不定会想什么招报复我们。而且,她人没死,婚约自然也就作数……” 叶涵香享受着男人温暖醉人的怀抱,郁结的心豁然开朗,方才对那女子的敌意亦是减轻了不少。 “我敢肯定,现在的叶琉璃是假冒的,不足为惧。” 君谦冷漠地挑起眉头,管她是何方神鬼,他不在乎现在的叶琉璃是真是假,在乎的是与那个丑女有婚约。 镇南侯府与帝师府,一个战功赫赫的将门,一个底蕴不足的叶氏文臣,孰轻孰重? 谁能给他带来利益最大化? 不言而喻! 第22章 小东西,本王得加倍从你这要回来 第22章 小东西,本王得加倍从你这要回来 叶琉璃离开后,随手就将玉佩拿到当铺当了五千两银票,又从系统里拿了瓶消毒水,将被君谦碰过的手狠狠消了几遍毒后,才去了京都最大的酒楼——醉香居! 招呼花黛坐下一起吃,直到嘴里被塞了一个大鸡腿,小丫头仍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玄幻。 “小姐,你这是变相坑了贤王的钱么?” 幸亏花黛出门前换了一身小厮的衣服,又被叶琉璃化了个比较男人的妆容,是以君谦才没认出她是叶琉璃的贴身丫鬟。 “对,老子就是要坑的他连裤子都穿不起!不仅坑钱,还要坑的他一无所有,最后连口棺材都没有,直接蹲土坑里!”叶琉璃勾起一抹狡诈的笑容,对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大快朵颐起来。 “这会不会太狠了?”花黛鼓着腮帮子,咋舌不已。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叶琉璃得意洋洋道。 “娘亲,我也要吃鸡腿,要最大的那一只。”小针针看着叶琉璃吃香的喝辣的,一肚子的馋虫被勾了起来。 叶琉璃无语。 你丫的,一个破系统吃什么鸡腿?滚犊子! “不行不行,我就要吃。”小针针摸着扁扁的肚皮,泼皮无赖似地变成针的模样在叶琉璃身上扎来扎去。 这小泼猴竟然还好死不死地在她胸上扎了一针! 叶琉璃的脸登时绿透了。 “小花儿,你看天空一声巨响!”叶琉璃一声吼啊,抬手指向窗外纤尘不染的天空。 花黛一脸懵逼地看向窗外,而叶琉璃趁机抓起白玉盘里最大的两只鸡腿,丢进了系统的空间里。小针针这才停止躁动,变成小奶娃的模样抱着香喷喷的鸡腿,啃了起来。 “唔……好吃,娘亲最好吃。”边啃的满嘴是油,边含糊其辞不忘拍马屁。 “小姐,天空没有你说的巨响啊?”花黛呆萌地转回头,却发现小姐消灭鸡腿的速度堪称神速啊,转眼又消失了两大只。 叶琉璃淡定地擦了擦手上的油:“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脸真是丢大发了! 可她总不能让人看见鸡腿凭空消失在手里,那才是真正的诡异! 吃饱喝足后,叶琉璃半眯着美眸,寻思着在医馆附近找几个病入膏肓的病人,练手顺便增加功德值。这样倦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哪天自己手痒痒想祸害几个坏人呢? 刚转悠到最出名的杏林堂,便听见一道焦急万分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不好了!不好了!萧太尉家的孙媳妇难产了,陆神医,赶快随小的去一趟,我家师傅也束手无策了。” 萧太尉府医沈从良的医童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拉起大堂坐镇的白发老头就上了马车。 救命如救火,一刻也耽误不得。 叶琉璃并未放在心上,继续搜寻随时会殒命的病人。 “听说萧太尉的孙媳妇四个月肚子大如锅,陆神医曾说这一胎至少怀了四个,这要真是难产了,必然一尸五命啊!”有人道。 “唉!这下惊喜过了头,说不定喜事变丧事了。” 叶琉璃眼眸一沉。 至少……四胞胎? 转头瞥见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经过,来不及细想直接跃上马背,挥刀斩断马后的绳索,叶琉璃反手朝马车里的人扔了一锭银子,语气倨傲。 “你的马,我买了。” 也不管马车的主人是否同意,叶琉璃骑着马,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一道妖娆鬼魅的红影破车而出,落在叶琉璃身后,长臂穿过衣衫将她揽入怀里。 叶琉璃羞的满面通红,喝道:“下去!” “小东西,你让本王下去就下去,本王岂不是太丢面子了!” “你这次又抢了本王的马,本王得加倍从你这要回来” “我拿钱买的。” “本王没同意卖!” 叶琉璃见没办法甩开君临渊,干脆闭嘴不言。 两人同骑一马,快速朝太尉府而去。 第23章 无名公子,是我师父 第23章 无名公子,是我师父 太尉府,可谓是焦头烂额。 萧太尉一家老小皆杵在外室,神情焦急而沉重。 产妇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萧老太尉急红了眼,一拍桌案怒吼:“陆神医怎么还没到?” 满府的人吓得一抖,无人敢应答。 “萧老哥,你家孙媳妇是个有福之人。就凭她一胎怀了好几个,这份世间少有的运气也会保佑她平安产子,你就安心等陆神医过来,乐呵呵地抱重孙子。” 谢振平老侯爷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呐呐地杵在最外面,暗叹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竟赶上老友孙媳妇突然临盆。 他一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走也不是,不走也尴尬。 “爷爷,孙儿也相信雪柔母子们会平安无事!”萧天荆虽忧心正在受苦受难的娇妻,却也不忘上前宽慰老人的心。 “我怎能放心?” 萧老太尉拄着黄金手杖,并未因老友和孙子的安慰而松懈半分,依旧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九王殿下驾到!” 九王殿下? 君临渊! “这种时候,他来添什么乱?”萧老太尉气得呼吸急促起来,府内乱成了一锅粥,谁顾得上他? 一言出,四下静。 也就老太尉敢如此放肆,不把权势滔天的九王殿下放在眼里。 紧接着,一红一紫两道身影同时走了进来。 男子俊美如魔似仙,少女身姿曼妙,以轻柔白纱遮面更添几分神秘感。 虽不知这名陌生少女是谁,但她站在那身形挺拔的君临渊身侧,丝毫不见逊色,浑身自带冷艳高贵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向来厌恶女子的九王殿下,竟然会允许一个女人陪伴左右? 这实属诡异! “参见九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萧老太尉再不喜君临渊此刻上门,可礼数不能作废,携众人跪拜了下去。 君临渊懒懒地掀了掀眼帘,薄唇轻启:“老太尉,老侯爷,不必如此多礼。” 就在萧老太尉和谢振平对视一眼,疑惑君临渊这小兔崽子倒底来干什么时,房内忽然传出稳婆惊叫的声音: “少夫人晕过去了。” 老太尉两眼一抹黑,差点就晕在了老友肩上,他的重孙子啊。 女人生产是异常凶险的事,最忌讳中途昏厥,这无疑是要命的节奏。 叶琉璃顾不得解释,一脚将内室的门踹开,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掀开产妇身上的棉被,纤纤素手按压在她臌胀的肚皮上。 面色凝重,红唇微微张合:“多胎,且胎动异常,可能脐带绕颈,产妇的生命体征也在逐步减弱。” 从系统里拿出的一次性消毒手套戴上,抬手掀起产妇的裙摆,伸指,从下面探了进去:“宫口仅开了两公分,胎位不正,羊水已经开始浑浊,轻度污染……” 屋子里的人全都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听着她嘴里听不懂的词语,一时忘记了动作。 叶琉璃蹙了蹙眉。 这个产妇的情况不容乐观。 叶琉璃一言不发地走到外室,环视众人,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必须剖腹取子,刻不容缓。否则,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哗…… 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皆觉匪夷所思! 将肚子生生剖开,人还能活吗? “小姑娘,你究竟是哪位名医的高徒?”饶是太尉府的主心骨萧老太尉也拿不定主意了,他从未听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 “医毒天下阁的无名公子,是我师父。”叶琉璃眼眸微抬,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医毒天下阁? 在场无一人听说过。 “恕老朽孤陋寡闻,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听说过世间医者有出自这个地方的?”萧老太尉皱起眉头。 难道这是新起之秀? 叶琉璃暗暗一笑。 等老子将医毒天下阁发扬到天下尽知的地步,你们就全知道了。 君临渊邪肆地挑起眉梢,盯着小东西一本正经的胡诌,眸子里兴味十足。 小东西,着实有趣的紧。 幸亏自己率先发现了她的特别之处。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时,陆神医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下登场了。比起一个没有名气的小姑娘,大家自然更愿意相信经验老道声名在望的陆神医。 一时便将叶琉璃晾在了原地。 “小东西,你刚才如此急切地跑过来救人,怎么这会儿又不着急了?” 君临渊凤眸流转,打量着叶琉璃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没有因萧家人的怠慢而生气。 甚是奇怪。 第24章 大显身手,剖腹取子 第24章 大显身手,剖腹取子 叶琉璃半眯着眼眸,叹道:“有了对比,才知道谁技高一筹?谁才是真正深藏不漏的高手?” 以产妇如今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顺产。在古代,接生的事情要靠稳婆来做,而陆神医再神乎其神,他也没法亲自去给萧老太尉的孙媳妇接生,只能从旁指点辅助。 四个胎儿,脐带绕颈,胎位不正…… 哪个稳婆敢不要命的保证顺利接生? 何况,她也不是全然无准备,方才她已经封住产妇的几大穴位,并且将做剖腹产手术的器械全部准备妥当。 万事俱备,只欠太尉府同意这一缕东风即可。 果真,陆神医检查完产妇的身体后,甚是为难地开口:“保大还是保小?以老夫的医术,也只能竭尽全力保其一。不过,若是保小的话,也不能保证四个胎儿全部存活。” 叶琉璃讥笑地挑起眉头。 真是令人纠结啊,二选一? “这……” 萧老太尉似是失望地看着好不容易请来的陆神医,颤巍巍地指了指叶琉璃:“这小姑娘都说能母子都可能保住,你怎么……” 陆神医显然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内情,眉宇间似乎有一丝恼怒,看向叶琉璃:“这绝无可能,你如何能做到?” 叶琉璃摊了摊手,眼神桀骜不驯,语气甚是张狂:“老子没时间给你们解释,太尉大人,我的方法就是剖腹取子,你们萧家若同意我的方法,我立马就将你的重孙们取出来,当然也要保住你孙媳妇的性命。 但你们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这就告辞,至于后面是个什么后果,只要你们承受的住,跟我也没关系!”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个个瞠目结舌。 这小姑娘竟如此嚣张狂妄? 萧天荆担忧地看了一眼内室娇妻的方向,面色犹疑不决:“姑娘,可否立下军令状?” “不愿意。” 叶琉璃拒绝的干脆,这下子萧天荆心里更是摇摆不定。 府医沈从良极力劝阻道:“这剖腹取子实在荒诞至极,哪里是救人,分明是要少夫人母子惧损。而这小姑娘信口开河,连军令状都不敢立,必是心虚,还请老爷少爷三思啊。” 陆神医也从旁劝道:“若按照老夫的方法救人,虽不至于全部保下来,但也绝不会全部殒命!” 叶琉璃眸子冷了冷。 古代医术不发达不怪你们,可你们要虚心求教,懂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啊。 再说,老子就是不愿意立军令状,憋屈。 “小东西,你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何苦惹得一身骚?这又不是你家的亲人,你又何必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救人?” 君临渊冷沉邪魅的声音乍然响起,似千年寒水凝固成冰,亦带着几分揶揄之意。 “可怜的小东西,不如随本王出去找找乐子,排解一番郁闷的心情。” “走吧,九皇叔。”叶琉璃非常识趣,顺着君临渊给的棍子往下溜。 见叶琉璃和君临渊毫不留恋地转身,萧老太尉顿时急了:“小神医,请你务必救我的重孙儿……啊。” 这小姑娘既能入得了君临渊的眼,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 小神医? 叶琉璃挑了挑眉。 这口改的真快! …… 在叶琉璃的强烈要求下,室内不能留下任何人,连那府医和陆神医想要借口当助手窥师,也被赶了出去。 止血钳,纱布,手术刀,缝合伤口的线等等,一一摆开。 叶琉璃满意地检查了一遍,暗道,这个破系统终于开始发挥它最大的利用价值了。 待到麻药完全起作用后,叶琉璃慢悠悠地戴起手套,举起薄如蝉翼的手术刀。 一刀下去! 皮开肉绽,五脏六腑翻滚,鲜红刺目的血汩汩流出。 又是一刀下去,子宫被剖开。 “呀,竟然有五个小家伙,难怪不满八个月就早产了。这么多,要是足月不吸干你们娘亲的血才怪。”叶琉璃的手穿梭在浓稠的血浆中,拨弄着血淋淋的脑袋,兴趣盎然。 “呕——” 脑海里响起一片不和谐的干呕声。 我滴个乖乖啊!这太血腥了! 小针针捂着发白的小脸蛋,胃里一阵翻滚,‘扑通’栽倒在了地上! 它真见不得如此血腥恶心的场面! “破系统,搞清楚自己的属性好不好?你虽然能化成人,本质上还是个……破系统!” 叶琉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破系统肯定是系统界的一只奇葩。 “娘亲,我不仅反胃恶心,好像头也开始晕乎乎起来,我要去睡觉觉。”小针针晃悠悠地爬到自己的小床上,闷闷地躺着,“娘亲,加油哦。” 靠! 该不会还晕血吧? 一个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的医药系统,中西医兼和,却竟然见不得血腥? 呵,这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闻所未闻! 你他妈不能见血,还弄什么手术室? 玉手穿针引线,将撕开的肚皮重新缝上,叶琉璃将五个小家伙包裹的严严实实后,方才抹掉额头上的汗水,信步走了出去。 “恭喜,母子平安!喜得三子二女!” 外面等候的人脖子早已仰望到僵硬,乍然听闻这一声,满府皆炸开了锅。 五个? 竟然一胎五个? 老太尉激动的热泪盈眶,一个劲儿地道谢:“小神医,你真是我们太尉府的恩公,以后若有用得着太尉府的地方,我们必当竭诚相助!” 叶琉璃本想说一句‘大恩不言谢’可她实在没那高尚的情操,手一伸:“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可这次的事情,得算清楚了。一大五小,六条人命,给钱吧!” 老太尉满腹的感激之语顿时梗在了喉咙,好半天才道:“多少?” “六万两。” 她也不清楚这个时代的医药费如何计算,但一命一万两,应该不贵吧。 对于一向清廉的太尉府来说,六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但老太尉想到一下子得了五个重孙子,也值了。 叶琉璃是按照一万两等同于一万块来算的,在她看来,现代的六万块买回这么多条命,实在是太值当了。 得了沉甸甸的银票后,叶琉璃笑眼弯弯道:“我已经算的很便宜了,若是我师父无名公子出马,这点小钱还拿不下来呢。” 念及五个小家伙是早产儿,产妇又是剖宫产手术,古代医疗技术落后,护理经验有限,她便将注意事项一一列下来告知,方才眯着眼睛,哼着小曲离去。 谢振平老眼昏花地盯着叶琉璃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小姑娘异常熟悉。 可却总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第25章 何为酷暑,何为摩合? 第25章 何为酷暑,何为摩合? 谢振平带着满腹疑惑出了太尉府,却发现那位医术超凡的小姑娘正站在门口,一双灵动的眸子瞧着他打了个转。 “谢老侯爷,眼眶乌青,眼珠浑浊泛白,精神萎靡不振,夜里只能睡不足一个时辰,白天疲惫不堪易暴躁,不知我诊断的可对?” 谢振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 医者望、闻、问、切缺一不可,她却只远远观望了一眼,就将他的病症说的丝毫不差。 君临渊凤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叶琉璃,也小小吃惊了一下。 小东西的医术造诣,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也不知,小东西身上还藏有多少惊人的秘密! 叶琉璃眼眸好看的眯起,抬手将一份早就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你患的是睡眠障碍症,入睡相当困难,你先照着这个药方吃十副,过后我会找个时间亲自登门,施以针灸辅助入眠。想来,不用一个月便能彻底治愈!” 谢振平惊诧地瞪着眼前的药方,迟迟没有动作。 叶琉璃的手举得都快酸麻了,暗自腹诽,外公,你这是在闹哪样啊? “小神医呐,这方子贵不贵?我身上只带了几十两银子,怕买不起!”一向威风凛凛的谢老侯爷憋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开口。 叶琉璃‘噗哧’一笑,将药方强塞到谢振平的手里,大义凛然地回道:“我看着像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么?医者父母心,老侯爷国之栋梁,不要钱。” 你是我亲外公,哪能收钱?顶多从别处将钱吐出来! 虽然,原主跟镇南侯府闹的挺僵,可记忆中,这位外公对她并不差,很是宠她,小时候什么好的都要想着她。哪怕身在边关,也不忘时刻关心她的处境。 只是,可惜原主那个猪脑子啊! 谢振平拿着药方,呆愣愣地看着叶琉璃离去的方向出神,直到小厮再三催促上马车,他才回过神。 这小神医……真是高风亮节。 真不收钱! …… 叶琉璃翻墙回了帝师府,人不知鬼不觉,而君临渊也跟着翻了进去。 “九皇叔,你都跟了一路,你整天没事可做么?”叶琉璃不耐地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抢了你的马嘛,你要是嫌一百两太少,我再加一百两。” 说着,颇为肉疼地抽了一张银票砸了过去。 修长的手指轻飘飘夹住飞来的银票,君临渊红衣诡谲狂舞,邪俊的脸庞带着一抹潋滟风华的笑容: “小东西今日的所作所为,真是让本王叹为观止!就算本王对着你的脸下不了嘴,可你其它地方,本王还勉强吃的下去。” 叶琉璃眼神蓦地一收,冰冷的好似鬼魅修罗,一字一顿:“你倒底有什么目的?我可不是三岁小孩会相信,你单纯的对我这个人感兴趣?” 君临渊凤眸一眯,敛起了几分审视之意。 这个女人时而好色,看似为美色所惑,心却如磐石坚定,不易攻之。 这个女人时而狂妄,看似不知天高地厚,却自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傍身,必是祸害。 这个女人时而狠毒,看似心狠手辣,却对身侧的丫鬟平等以待,毫无架子,甚至同桌共饮。 这样狡诈多变、肆意妄为的女人,对他全无半点尊重,可偏偏却是他的天命之人,他们将命运相连。 慢条斯理地弹了弹衣袖不存在的灰尘,君临渊嘴角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本王对你的人不敢兴趣,可对你的心却甚感兴趣?” “随你便!” 叶琉璃哼了一句,抬步往石阶上而去,玉手推开房门的刹那,忽而回眸对着君临渊展颜一笑:“谈心多麻烦,如果九皇叔愿意贡献美色的话,我倒是更愿意与你进行‘摩擦’上的深入交流,毕竟这也是促进男女身心愉悦的一件趣事!” 君临渊蹙眉。 虽不甚其解,但结合语境立马就回味了过来。 他上前挥落叶琉璃的面纱,微凉的指尖挑起她小巧的下巴,艳艳的红唇邪肆上扬:“小东西,可是愿与本王……” 第26章 退婚 第26章 退婚 “双修?” 叶琉璃羽睫微颤,抬眸看向男子魅惑狂狷的面庞,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软若无骨的小手缓缓勾了上去,迷离的眸子带了丝娇憨的妩媚感。 那片绯色诱人的唇瓣微微张开,离他越来越近…… 近的,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呵,九皇叔丰神俊逸,容貌帅绝九天,胸肌健硕有力,我自然欢喜。只是,老子没有白日宣淫的嗜好,九皇叔不如挑个夜黑风高的日子,再来修炼如何?” 君临渊诡谲若狐的眸子瞬间漆黑如墨,整个人似是被蛊惑了。 他的手,他的眼,他的身体不像是自己的,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干涸的唇,不可控地想要攫取更多…… 微风拂来,吹落了满院的梨花香。 人如画,梨花胜雪。 砰地关门声传来,猛然惊醒了身在幻梦中的君临渊。 他愕然瞪着甩门而去的叶琉璃,顿时反应了过来,自己被戏弄了。 脸顿时黑如锅底! 等等,小东西好像变美了,他刚才分明瞧见的是……一张莹白如玉的脸蛋? …… “谢天谢地,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叶琉璃刚踏进屋子,耳畔就传来花黛急切的声音,“小姐,你骑马去了太尉府,奴婢见追不上你就偷偷回了府,哪知贤王却上门来退婚了。老爷已经派人来催了两回,奴婢说你要好生梳洗打扮去见贤王,才暂时敷衍了过去。” “嗯。” 淡淡应了一声。 这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君谦会如此没有耐性,一刻也等不了。 提起那个负心汉贤王,花黛亦是忿忿不平地数落道:“那贤王看着一副翩翩佳公子,温和如玉,没想到却是个败絮其外,心肝烂到了骨头里的情场浪子……” “哦?”叶琉璃依旧只是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 花黛见叶琉璃已毫不留恋贤王,欣喜之余,又颇为畏惧地看了一眼门外,欲言又止。 自己刚才好像还听见了不得了的事情,九皇叔与小姐? “有的东西,有的事情,你知道即可,切不可外传。” “是。” 花黛暗自吐了吐舌头。 叶琉璃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惊喜的发现胎记又淡了几分。如果不凑近看的话,基本上看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过出了趟门,恢复的就比平时还快? “娘亲,真笨,这是系统赠与你的额外福利。鉴于娘亲第一次就完成的如此出色,获得十点功德值以外,系统还要再奖励你一次抽奖机会哦。”小针针软萌无力的声音传来,似乎还处于晕血状态。 叶琉璃砸吧了一下嘴巴:“系统还附带美容?” “什么系统?什么美容?”花黛惊愕地看着自家稳如老佛爷的小姐,非常不解小姐竟还有闲心自话自语。 哎呀!一不小心说出来了。 叶琉璃神秘一笑:“秘密。” 虚空中出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超级大转盘,叶琉璃用神识点了开始的按钮,转盘飞速旋转起来,而后指针停在某处。 一道半透明的符纸,鬼画符般的印记,出现在她掌心,继而消失不见。 “恭喜娘亲,抽中了霉运符。娘亲若看不惯谁,将此符贴于那人后背,一月期间,那人都将霉运缠身,诸事不顺。” 霉运符? 这破玩意儿这么邪乎,竟能改变一个人的运势? 叶琉璃冷艳的小脸逐渐浮起一抹鬼魅般的笑容。 而此刻,帝师府的正厅好不热闹。 几人欢喜,几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二夫人与她的宝贝女儿叶涵香,愁苦的却是叶逸风,他可不是忧心自己女儿被退婚,而是叶琉璃百无是处,连这点用处都失去了。 朝堂之上,他又少了一个拉拢者。 “叶大人,我与叶琉璃小姐的婚事本就是强扭的瓜,当年为何会定下这桩婚约,想必您也清楚内情,希望您能体谅我的心情。”君谦一身锦衣华服坐在客位,彬彬有礼,言语平和真诚,“这是我对叶琉璃小姐的歉意,做为补偿,也请叶大人能说服她与我退了这婚。” 正厅前方,摆着几大箱子珠宝首饰,布匹锦缎,金玉美石…… 叶逸风也是个奸诈的老狐狸,你若不放点血,他这关就不会轻易松口,更遑论让叶琉璃主动应下。 君谦为了成功退婚,真可谓是大手笔了! “贤王,这婚你是非退不可么?”叶逸风盯着金灿灿的一堆,眸光微微一亮,甚是惋惜地开口。 他家这个丑女儿不要说贤王看不上,就是贩夫走卒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而君谦与叶琉璃的婚约,完全是得罪了九王殿下的后果! “我已有心上之人,这婚必须退,我不想委屈了她。”想到街上遇到的谢家小姐,君谦不由地会心一笑,俨然英俊儿郎怀春的模样。 而他笑的这个弧度,正对着叶涵香的方向,搅乱了一颗芳心。 叶涵香捂住砰砰乱跳的小心肝,无限娇羞一笑。 她,才是未来的贤王妃,足以匹配谦哥哥的存在。 叶琉璃算个什么东西! “谦哥哥,你是来娶我回家的吗?” 一道艳丽的身影突然冲到了君谦怀里,双手用力抓住男人的手臂,狂喜地誓要抠一坨肉下来。 叶琉璃努力地扬起脸,意图君谦能看的仔细分明。 “呕~” 君谦一阵干呕,差点吐了一地。 他看见了什么? 少女的脸被一道丑陋的疤痕贯穿,皮肉腥红可怖,这分明是他亲自用利刃划过的杰作,刀法分毫不差。即便已经愈合,依稀能瞧见当时鲜血淋漓,皮肉翻卷的场景。 而另半边的青黑色胎记似有蔓延趋势,占据了半壁江山。 这…… 这就是叶琉璃那个丑女,如假包换! 君谦厌恶地一把推开她。 叶琉璃顺势跌坐在地上,睁着眼睛,泪眼汪汪的望着他:“谦哥哥,你是不是嫌琉璃又变丑了?可我那天应约去见谦哥哥,没想到……” “叶琉璃。” 君谦眉心倏地一跳,以为她要当面声讨当日活埋毁容的事情,下意识不悦地拔高了音调。 第27章 霉运连连,被坑惨了 第27章 霉运连连,被坑惨了 “没想到我也不记得发生了何事,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浑身是血的躺在乱葬岗。当时,我害怕极了,多想谦哥哥陪在身边安慰我,抱着我,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更可恨的是,也不知哪个狗杂种如此狠毒地划伤我的脸,琉璃本来长的就不好看……呜呜呜。” 叶琉璃哭的惊天地泣鬼神,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君谦身上抹去,“幸亏谦哥哥承诺过,不管琉璃变成什么鬼样子,你都爱我如初,风光将我娶回去,当那高高在上的贤王妃。” 君谦气得脸都青了。 没想到这个贱人对他执念如此之深,他已经伤她至此,她竟然还心心念着嫁给他,妄想当他的王妃。 果然女人都是犯贱的! 他倒是另愿她和盘托出伤她的事,他也好顺理成章的退婚。 可现在像块狗皮膏药粘上了他,算什么事? “二小姐,请自重!”君谦正了正色,面色凉薄至极,“我已向叶大人正式提出退婚之事,你我以后再无瓜葛,请你不要再继续纠缠于我。” 纠缠? 叶琉璃心中冷笑。 老子今日就要纠缠你,缠死你。 “我不要退婚!我就是再死一次也不要退婚!我爱你到死!死也要死在贤王妃的名分上!” 叶琉璃悲愤尖叫,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紧紧抱住君谦,以宣泄自己无处喷发的热烈情感,手却暗暗使力拍上了他的后背。 君谦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给脸不要脸? 掌心蓄起内力,抬手朝叶琉璃击去时,脚底蓦地一滑,整个人结实地摔在了地上,头好巧不巧地撞在了座椅上因松动而伸出的尖锐钉子上。 顿时划破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啊!谦哥哥,小心!” 叶涵香再也坐不住了,刚准备扑过去就看见正厅顶上的房梁断了,砸下去的位置正是…… 君谦的腿! 嘭。 尘土飞扬,惊叫声四起。 君谦傻眼了,一阵后怕地盯着梁木砸在他刚才倒下的地方,地板都被砸的凹陷了几分。 这要是真落在他的腿上,后果不堪设想。 叶琉璃站在三尺开外,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暗自吐了口气,幸亏自己溜得比兔子还快。 没想到,这霉运符真他他妈的好用。 众人脸上也是大写的懵逼。 这也太倒霉了吧。 摔了不说,头磕在钉子上不说,竟然还差点被房梁给砸了? 帝师府可是前年才翻新过,腐朽生虫的房梁统统换成了上等材质的金丝楠木,啊哈,号称千年不腐不蛀的楠木竟然断成了两截。 “快,宣府医过来。”叶逸风吓得脸色一白,三步并作两步亲自将君谦扶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滴个乖乖。 贤王若在他府邸出了个什么好歹,吃不了兜着走。 都怪叶琉璃这个丑八怪,没事让贤王来退什么婚。 “这个婚,退定了。”君谦咬牙切齿地盯着叶琉璃,眸眼里惊怒交加,一字一顿道,“你要怎样,才肯心甘情愿的应允退婚!” “好说好说。” 叶琉璃抬了抬下巴,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脸上结疤的刀痕,眼眸豁的一亮,盈盈看向君谦。 君谦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王爷,你知道我这张脸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如今嫌我丑了要退婚,我也是有自知自明的,但我需要补偿。”叶琉璃红唇轻吐。 “十万两黄金,外加你名下的醉香居!” 她已经踩过点了,醉香居的美食确实不错,也是贤王产业中最赚钱的一家铺面。 “不可能!” 君谦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想也没想的拒绝,他的家底最值钱的就是十万两黄金和这家财源广进的醉香居。 全给她,自己喝西北风吗? 叶琉璃咂咂嘴,眼眸晶亮如星光:“那就没办法了,你还是娶我吧。我成了贤王妃,你的库房,你的财产,你的俸禄,你的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随便享用。” 君谦眼眸幽暗,伏在座椅上的手骨捏地咯咯作响。 说到底,她还是要费尽心机嫁给他,只不过比以前更高明了,懂得用些手段来逼他妥协。 刚才索要的东西不过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 “父亲,谦哥哥,我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一道娇软略惊慌的声音传来。 叶涵香再也沉不住气,提着裙摆站在了大厅中央,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君谦,方才对着叶逸风道:“我敢料定,这个叶琉璃是居心叵测之人假冒的。我与妹妹从小关系甚好,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不可能认错。” 斩钉截铁的声音,暗藏了一抹锐利的狠意。 这个丑女人狮子大开口,竟敢肖想贤王府全部的家产,如果全给了她,自己进了府不就一穷二白。 没找到足够的证据,冒然揭露此人的真面目实属冒险,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香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君谦顺势而下,装出一副惊讶万分的样子。 “我敢发誓,绝无半句假话。”叶涵香胸有成竹。 “这怎么可能?”叶逸风面露疑惑,威严锋利的眼神如刀子般射在叶琉璃身上。 二夫人抿了抿唇,添油加醋道:“老爷,我也瞧着如今的叶琉璃性格大变,她以前的性子多乖顺啊,与我也甚是亲厚。可你看看她现在,看我就像看仇人一样,这人指不定是老爷的政敌派来对付叶家的。”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能力真是不差。 叶琉璃忍不住要给叶涵香母子点个大写的赞。 她挑眉冷笑,抬头直直看向叶逸风:“君武十六年四月十五日,我的生辰之日,你借口让我单独去你书房拿生辰礼物,对我说了一些话,以及做了一件让我铭记终生的事。你可要我当众说出来,以证我的身份?” “你是我的女儿,我岂能认错?”叶逸风豁的起身,强自镇定地开口,颤抖不止的手却泄露了他惊恐万状的情绪。 “父亲……”叶涵香不甘心道。 “混账!叶琉璃是不是叶家的人,我难道还会认错?“叶逸风勃然火气,怒的一拍桌子吼道。 叶涵香张了张嘴,眼泪吧嗒吧嗒掉落,真是我见有怜啊。 二夫人正要维护两句,却在触及到叶逸风狠厉警告的眼神后,识时务地闭口不言。 可心中却起了疑,那天倒底发生了什么,让叶逸风讳莫如深? “王爷,有人让我交给你一样东西。”君谦身边的侍卫匆匆走进来,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 君谦打开一看,郁结的眉头顿时舒展,他看向叶琉璃缓缓道:“十万两黄金,醉香居的房契,我会派人送到你手上。” 第28章 两道圣旨 第28章 两道圣旨 此话一出,响起一片抽气声。 如今退个婚,竟比成亲的聘礼嫁妆还丰厚?赚大发了! 叶涵香却如丧必考,跟死了爹娘一样难受。 而叶逸风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笑意,这真是天降横财,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帝师府的库房堆满了金灿灿的黄金白银。 没想到这个丑女儿失去了帮他拉拢贤王的作用,还能值点钱。 只是,她不仅敢拿那件事威胁他,伶牙俐齿不说,心机谋略也不错,越来越有那个人的风范了。 看来,他必须要重新审视叶琉璃了。 叶琉璃哪管他人百转千回的心思,伸手,唇角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小女子怕贤王殿下赖账,空口无凭,打个欠条呗。” “叶琉璃,你别不识好歹!” 君谦脸色发青,好不容易阴转晴的心情,又被气得晴转阴。 叶逸风捋了捋下巴的短须,长叹一口气道:“贤王呐,本官的这个女儿就是个榆木疙瘩,读书少,只知道亲兄弟明算账。她不是不相信你会耍赖,而是没见到真东西前,难免会寝食难安,你就当给她个安心吧。” 叶琉璃满头黑线,只觉得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你他妈的,觊觎老子坑来的银子就直说,还将老子贬谪的一无是处。 老子是那种掉钱眼里去的人吗? 君谦满腔愤怒无处迸射,气得肺都快炸了。 只觉得这两父女一唱一和,那副恶心的嘴脸,要多无耻就有多无耻。他要是再呆下去,绝对会气得吐血而亡。 刷刷刷,君谦挥手写下一份欠条,冷冷地耍在了地上:“贤王府与帝师府再无瓜葛,从此两清,再见便是宿敌。” 宿敌? 不见,我叶琉璃对你也是宿敌! 随手捡起地上的欠条收好,又从怀中取出一纸,哗哗作响地砸到君谦脸上,叶琉璃笑的无比真诚:“诺,这是退婚书,我可是心甘情愿的愿与贤王退婚,收好不送!” 白纸黑字,早有准备。 退婚书恰巧砸在君谦流血的伤口处,薄薄的宣纸,宛若利刃割肉般疼痛。 君谦恼怒地抓过一看,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怒红了双眼。 叶琉璃眉眼弯弯,笑的无比灿烂,一字一句的吐出:“不是你贤王休我,而是我叶琉璃不屑要你!贤王无才无德无钱无貌,如此四无之人实在难为良配,我叶琉璃当值得权貌俱佳惊才绝艳的男子,特于今日休弃渣男,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以此为证!” 最怕空气忽然静止…… 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样的操作,也行? “荒谬至极!”君谦气得抖如筛糠。 看着叶琉璃狰狞的鬼脸,以诡辩著称的自己竟彻底失去了语言,要知道这丑女人就像块狗皮膏药黏在他身上,向来以他为天,从不忤逆他半句,对他言听计从。 而她方才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让他步入圈套,先是窥探了他不得不退婚的心思,故意坑掉他大半的家产,最后再彻底羞辱他,摧毁他的自尊。 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忍受得了被女人休弃的耻辱? 可想到对心上人的承诺,以及镇南侯府这个助力,他便只能暂时忍下这屈辱。 来日必加倍讨回! “告辞!”君谦双手握拳捏地咯吱作响,满面怒容,拂袖朝门口走去。 简直一步一血泪! 叶逸风瞧见姗姗来迟的府医,又看了看君谦染红了半边额头的血口子,急忙出声叫住他:“贤王殿下,请留步,让府医给你医治一番再走也不迟。” “不必。” 叶琉璃扯了扯唇角,冷不丁地出声:“记得将欠我的黄金,铺面的房契送过来。” 绵长的话音刚落,君谦脚下一滑,再次结实地摔了下去,殷红的额头重重地磕在门槛上。 同一伤口,二次伤害。 这倒霉劲儿,简直没谁了。 “圣旨到!” “九王殿下驾到!” 正在此时,一道尖细的公鸭嗓音从外传来,极具穿透力。 “贤王,你可是本王的兄长,却对本王行此大礼,倒叫本王不知所谓了?” 一袭暗红色衣袍的君临渊缓步走入,淡漠地瞥了一眼倒在门槛上狼狈不堪的君谦,诡谲若狐的眸宛若九幽地狱。 揽尽倾城色的天人之姿,慑人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他不是君武帝国的王,却是整个国家真正的主宰,甚至完全凌驾于皇权之上。 君谦自喻翩翩佳公子,却不及他万分之一的风华,此刻更是如卑贱的泥土只能仰视。 “参见九王殿下!” 众人纷纷跪地行礼,无比尊崇,比面圣还虔诚。 叶琉璃冷然站立,抬眸正对上君临渊戏谑的眼神。 四目相触,电光火石。 她还以为这厮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哪知道人家正大光明走正门了。 只是这圣旨? 叶琉璃眉心突突直跳,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该不会来真的吧? 叶逸风见身边的叶琉璃大胆直白地盯着君临渊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冷声喝道:“还不跪下!” 君临渊慵懒一笑,刹那间天地失色:“她不必跪!” 啥? 叶琉璃凭啥不跪,等下还要接旨呢? 所有人的眼神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这举国上下、满朝文武能见旨不跪的只一人,便是眼前的九王殿下君临渊。可她叶琉璃有何特殊之处,竟让君临渊免了下跪之礼? 君临渊抬眸看了一眼身侧的宣旨大太监,德公公立即会意,麻利地展开那烫金圣旨,尖细嗓音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师府嫡女叶琉璃,端庄贤淑,世家名门之后堪称贵女之典范,昔日朕年幼无知,乱点鸳鸯谱……” 年幼无知?小皇帝现在也还只是个半大的少年! 那噼里啪啦一长串,都是当今小皇帝自省其错。 一句话概括,不该乱赐婚! 叶琉璃诧异地望向君临渊,却见某妖孽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戒,似是没看见她。 “……朕自知有失,特解除帝师府叶琉璃与贤王君谦的婚约,就此作罢!” 君谦傻眼了! 他的婚不是白退了?他的赔偿不是白给了? 叶琉璃眼角抽了抽,暗叹,这退婚圣旨来的还真是巧啊。 没有早一分,也没有晚一分! 在众人震撼的眼神中,德公公又掏出第二道滚金圣旨,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师府嫡女叶琉璃,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且与九重宫殿君临渊堪称天造地设,特许配九重宫殿正妃之位,择日完婚,钦此!” 轰! 一退一赐两道圣旨,宛若平地一声惊雷。 与贤王就是乱点鸳鸯谱,与九王殿下就是天作之合? 当今皇上究竟什么逻辑! 第29章 看来,本王要早日迎娶你过门了 第29章 看来,本王要早日迎娶你过门了 饶是叶琉璃早有心理准备,也被‘择日完婚’这四个字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气,这妖孽绝对是故意的! 选这个时机赐婚,让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拒绝不了。她才退了贤王的婚,自然不能不识好歹地又退了他的婚。 何况,以这厮的报复手段,她可不敢像算计贤王那般去算计他。 真是流年不利啊,刚把自己从君谦的坑里挪出来,这又掉进更大的坑里了! “君临渊,你什么意思?”君谦咻的站起,额头渗出的鲜血覆住了半边脸,显得异常狰狞可怖。 当年将这个丑八怪强行塞给他,是君临渊搞的鬼。现在也是他说退就退,将自己肆意地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他君临渊要娶叶琉璃,就想用一张圣旨将自己打发掉? “你不是来退婚的么?”君临渊艳艳的唇邪肆上扬,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本王正好助你达成所愿,兄长不知感激也就罢了,可也不该如此糟蹋本王为兄长排忧解难的一颗真心呐!” 君谦心愤难平。 若在他上门退婚之前,这退婚圣旨堪称及时雨,可偏偏却是在他成功退了婚之后才到。 这巧的令人怀疑! “哼,那你又为何要娶我不要的这个丑八怪?” 君临渊俊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凤眸幽冷,浑身散发出一股宛若诡谲炼狱的死亡气息。 “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一个挑梁小丑来评判美丑!她若不是美人,又岂能入得了本王的眼?” 众人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美人? 就叶琉璃! 怕不是九王殿下的审美观异于常人。 难怪传言君临渊不近女色,只是不亲近美女啊。 君谦脸色五彩斑斓,如万花筒一般精彩,他愤愤地拱了拱手,道:“那就祝九王殿下和你的丑王妃白头偕老,莫要像为兄这样被人挖了墙角……啊!” 话未落,人便已经如破麻袋一样被踢飞了出去。 “本王说过,王妃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谁敢侮辱本王的妃,绝不轻饶!” 如坠冰窖的声音,连带空气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君谦直接被踹的吐血三尺,两眼一抹黑,顿时晕了过去。 叶逸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尴尬地瞄了一眼地上异常醒目的房梁,上前试探地问道:“殿下,可否移驾到偏厅?臣近日偶得一罐天山盛产的极品香茶,听闻饮之唇齿留香,余香三日不绝,请殿下品尝一二。” 没了贤王,竟多了个手握权柄的九皇叔! 叶逸风总有一种踏在云端的虚幻感,不真实。要知道自己虽与君临渊不乏接触,可那都是关于国事公事,君临渊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甚至冷血苛责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君临渊拂了拂袖,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本王去参观一下未来王妃的闺阁即可。” 很明显,君临渊为自己正大光明入叶琉璃的房间,找了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未来王妃的名义还真好用,以后再不必做那梁上君子了。 “九皇叔,别来无恙啊。小女子虽被赐婚给你,可到底还未正式嫁给你,这实在有所不妥。”既然君临渊毫不避嫌,叶琉璃也乐得和他直来直往。 君临渊踱步走到叶琉璃跟前,高大挺拔的身躯竟高出她一个头,她只到他的胸口,只能仰视于他。 他抬手,修长如玉的指尖落在她的头顶,动作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髻,嗓音低哑撩人:“小东西,可是提醒本王早些迎娶你?” 漆黑如墨的眼眸宛如千年古潭,波澜不惊,却又一眼望不到底。 “你当真要娶我?”叶琉璃笑靥如花,开口却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垂眸,压低嗓音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冷音,一字字:“我不会跟你谈感情,更不会和你谈心,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原以为,我对你说的很清楚,可以做夫妻之事,但不要夫妻之名。” 这个男人太危险,她并不愿跟他栓在一起。 不管怎样,他们之间的相遇并不太美好。 她扒了他衣服,他回扒了她衣服,她又调戏了他,两人来来回回的交情左不过这几样,鬼才会相信他真看上了她这个丑女。 明显居心不良…… 叶琉璃伸手抚上他脖颈,巧笑的眸眼冷了冷,泛起狠绝之意:“我生平最讨厌被人算计,若你敢算计我,利用我,我就是行走刀山火海,也要拉你下地狱!” 细如葱根的指间,暗藏五枚寒芒逼人的银针,正对某人死穴。 “本王只想合理合法的……双修而已!”君临渊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暧昧地附在她耳垂,魔音靡靡。 “只是多了一层王妃的身份,于你并没任何损失。本王不仅能替你吊打白莲花,脚踩炮灰,更重要的是,本王有钱有貌,还有权,天下尽在我手,你亦……” 尽在我手? 叶琉璃皱眉,一时也无法挣脱禁锢,担心动作太大引起他人的注意,冷哼:“美色误人!” 男人的钱与貌确实值得她冒险一试! 君临渊诡谲若狐的凤眸笑意缱绻,绯色唇瓣勾起一抹潋滟风华的弧度:“小东西,别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你看光了本王,本王也摸了你,吻了你,吸了你的血,你不愿对本王负责,可本王却要对你负责到底!” 叶琉璃:“……” 怎么感觉他们好像熟的不能再熟了? 叶涵香满脸堆笑,盈盈上前,百媚千娇地道:“九王殿下,我是琉璃的姐姐叶涵香,女儿家的闺房不过就是些胭脂水粉,这些小家子的东西恐入不得殿下的眼。不如让我……” “小东西,你们帝师府的苍蝇可真多,还是本王的九重宫殿清静。看来,本王要早日迎娶你过门了!” 君临渊看也没看故意凑上前来的叶涵香,伸手揽过叶琉璃的腰,目不斜视,轻车熟路地往后院而去。 叶涵香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难看至极。 可恨,这个丑八怪命怎么这么好? 虽然谦哥哥长相家世也不错,可比起君临渊却是天壤之别,差远了。 第30章 诅咒,命星被点亮 第30章 诅咒,命星被点亮 “小姐,奴婢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东西送了过去,贤王有没有成功被你……坑掉银子啊?”花黛一身小厮装扮,满头大汗,显然刚从外面赶回来。 叶琉璃敲了敲她的脑袋,一本正经道:“不是坑,是补偿。” “呵,原来小东西竟然还是一只阴险的小狐狸,坑死人不偿命!”君临渊红衣轻扬,长身玉立,薄唇微勾起一抹促狭的弧度,端的是妖孽横生的魅惑姿态。 叶琉璃皮笑肉不笑:“你刚才不是说有事先走一步么?” “人有三急,本王出恭去了。”君临渊唇线飞扬,邪肆一笑,“何况,本王还未真正参观过小东西的香闺呢,上次匆匆而来,黑灯瞎火的,什么也没看清。” 叶琉璃额头黑线密布。 这厮,性子反复无常,难伺候! “九、九王殿下。”花黛大睁着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天啊!谁来告诉她,杀伐果断、冷酷霸气的九王殿下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还、还和自家小姐讨论出恭这么羞耻的事! “你家小姐的未来夫君!” 咚。 小丫头绝倒,扑通在了地上。 她不过出去送了个东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姐,你竟然配得上九王殿下?” 叶琉璃眼角抽了抽,没好气地道:“滚犊子!” “是是是,奴婢这就滚,给你和九王殿下挪地方,绝不打扰。“花黛揶揄地看了一眼叶琉璃,一阵风地跑了出去,还不忘体贴地掩上门。 叶琉璃:“……” 君临渊慵懒地侧卧在榻上,兴味十足地看着小东西和小丫鬟的互动,眸中的笑意渐深。 主仆之间竟还可以这样相处? 还好自己慧眼识珠,将这枚蒙尘的明珠叼在了嘴里。 长臂一伸,君临渊将叶琉璃拽入了怀里,抱着她坐在腿上,修长的手指撩起她额头的碎发嗅了嗅,慢条斯理地问道: “你送了君谦什么好东西?” 臀部摩挲着绵薄的布料,那般炙热而暧昧的触觉,让叶琉璃脸颊泛起一抹迷人的红晕。 她小心地动了动屁股,眼神飘忽,小嘴一噘:“就不告诉你!” 哼,这可是个连环套,她还坐等五日后的好戏开锣呢。 提前剧透,多没意思! 难得见到她娇羞的女儿家姿态,君临渊心情大好,诱哄道:“小东西,送本王一件定情礼物可好?” “没钱买!” 君临渊猛地一把推开叶琉璃,黑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拂袖离去。 刚才坑了那么多的银子,竟然没钱给他买件小小的礼物? 九皇叔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直到妖娆的红色消失在眼帘,叶琉璃才毫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老子钱都没到手,又来只想坑老子的黄鼠狼,没门儿!” …… 不过一日的功夫,京都百姓便多了三件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一太尉府喜得三子二女,竟是开膛破肚生生取出来的,母子俱安,医毒天下阁一时声名鹊起。 京都久病难治的权贵富商四处打听医毒天下阁的老巢,太尉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也没打听出个所以然,太尉府那祖孙俩只说神医是位不足十八的少女,是医毒天下阁无名公子的亲传弟子。 徒弟都这么厉害,那师父的医术该高到何种境界,不可想象。 其二贤王亲自上门退婚,遭帝师府丑小姐反打脸,强势休夫! 而贤王被退婚后,霉运连连,诸事不顺,不是莫名其妙摔倒,就是拉屎差点掉粪坑里。 这也是邪门了。 其三帝师府丑小姐走狗屎运了,竟在甩了贤王后,又被赐婚给权势遮天的九王殿下。 而最最最让人难以置信的便是——这桩振奋五洲十国的婚姻! “九王殿下何许人也,当今皇上的九皇叔,君武帝国的战神,乃至威慑五洲十国的神,哪一个身份亮出来,也不该配个丑女啊?” 有人笑言:“这还真是天仙和猪头的绝配!只是那叶家小姐奇丑无比,我们的九王殿下对着张鬼脸怎么下得去嘴,只怕是闺房乐事要大打折扣咯。” “怎么说都是九王殿下比较吃亏?” “就是就是。” 百姓们津津乐道,齐齐燃烧着八卦之魂。 一个头戴黑色斗篷的黑袍男子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听着茶楼热火朝天的议论,右手握着茶杯僵硬在半空中,却是一动也不动。 店小二给来往客人掺茶倒水时,不小心撞落了黑袍男子的斗篷,“客官,对……对不起……啊!” 什么鬼? 只见该男子左边脸美如玉,而右边面孔却是腐烂生蛆,一条条白嫩小虫不断蠕动而出,比地狱饿鬼还恐怖。 更骇人的是右眼珠子死死凸出,悬挂在眼眶之外,那些恶心的蛆虫争先恐后涌进去,瞬息消失。 黑袍男子弯腰捡起斗篷,一眼扫过去,声音阴诡冷寒:“愚蠢无知的人。” 那些被鬼眼扫过的人,仿佛被死神扼住喉咙,浑身发麻,恐惧嗜骨而生。 太诡异了! 太可怕了! 这根本不是人,而是真正存在的厉鬼。 “有鬼啊……” “死神来了!” 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茶楼里的百姓们夺路而逃。 几乎崩溃。 “小姐,底下大堂发生了什么?” 如厕回到雅间的花黛皱眉,探头就要顺着小姐的视线往下看去,却被叶琉璃一把拽到了帘子后面,“不能看。” 她从未见过世上竟有那样阴暗的人,那个黑袍男子身上除了扼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外,几乎毫无活人的生机。 是一个比君临渊还危险千倍的人。 “娘亲,他的身上被人下了某种邪恶的诅咒,是个被诅咒的人,你要小心哦。”小针针的声音适时响起。 诅咒? 叶琉璃蹙眉:“什么诅咒?” “具体被下了哪种诅咒,我也不得而知。娘亲,我也不是万能的,何况这是我专业以外的知识,我也是一知半解,还需娘亲漫漫求索,自己寻找这个世界的未知答案哦。” 小针针伸了个懒腰,继续睡了过去。 叶琉璃黑了黑脸。 还想揪起小针针问些什么时,她敏锐地察觉到那人可怖的气息越发浓郁,似是从炼狱伸出的鬼手,一点点朝她席卷。 窒息感突如其来…… 黑袍男子站在叶琉璃刚才站立的位置,手握着一块暗淡无光的黑石,如毒蛇的森冷目光搜索了一遍,却什么也没发现。 “奇怪,他的星石刚才被点亮了一瞬,那个被天道选定的命星之人……应该就在附近!” 第31章 以吻封口 第31章 以吻封口 书房内。 君临渊手执狼毫,寥寥几笔,少女纤细的身姿瞬间跃然纸上,但他并未画出少女全部的五官,只简单勾勒出了模糊的脸部轮廓,以及那双与日月争辉的狡黠明眸。 “没钱买!” 脑海里浮现起小东西炸毛的模样,那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财迷样,让他憋了一肚子火,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君临渊转身从暗格里取出一封信函,‘啪’地甩在桌上:“交到贤王手上,让他立刻将欠王妃的十万两黄金以及醉香居的房契一并送过去。否则,他这个贤王嫌当的太久了!” “是。” 隐藏在暗处的黑影接过东西,眨眼间消失不见。 一阵阴冷的风猛然刮起,隐隐带着如地狱般的腐尸之味,令人作呕。 君临渊俊脸一沉。 扬手将砚台里的墨水悉数撒向画上的少女,直到漆黑的墨水将少女的身影完全掩盖,他的嘴角才勾起一抹满意的浅笑。 “师弟,好久不见。” 浑身被黑暗席卷的黑袍男子踏风而至,悄无声息地落在君临渊身旁,取下头上的黑色斗篷扔在了座椅上。 那张鬼魅般的面孔,骇人的鬼眼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正是茶楼之人,也是君临渊的师兄——暗夜楼。 君临渊淡然地看向来人,面上无波无澜:“师兄,别来无恙!” 顿了顿,又问:“师父,最近可还活着?” “师弟,真会开玩笑!就算你死了,师父也还会活着,等你再次归来。”暗夜楼诡异地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笑的弧度。 可那笑却比死尸还渗人,鬼脸上的蛆虫翻滚的更汹涌。 众影看着这无比诡异的一幕,个个屏气凝息,大气也不敢出。 也不知殿下如何能做到如此淡定? 君临渊凤眼微微眯起,冷嘲一笑:“师弟此次下山,该不会只为跟本王叙旧,畅谈师门情深?” 暗夜楼一凛,直接开门见山:“你的命星已经降世,不知师弟可有察觉?” “呵,寻找这天方夜谭的命星,不是师兄和师父的使命么?本王每日公务繁忙,要打理这偌大的君家王朝,哪有闲情关心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君临渊面无改色。 “命星之事,师弟自是不必烦忧,我已经找到了线索,她就在京都。”暗夜楼看了一眼桌上的泼墨画,漆黑一片,看不出个所以然。 君临渊眉心一跳,手心微微冒汗:“哦?” 暗夜楼看着他那令男人也心动的俊脸,悄悄动用了鬼眼的力量,想穿透君临渊的眼睛看到他的内心,却只看见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 “听说师弟不日将娶妃,不知可否见见是怎样惊艳的女子能让你动了凡心,待我返回去后,也好向师父老人家有个交代。” “那是自然。” 君临渊勾唇一笑,不动声色地强行催动体内的焚天之火,出其不意,一掌击中暗夜楼心口。 暗夜楼惊讶地张了张嘴,瞬间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君临渊蹙眉,从暗夜楼的黑袍里取出那块黑石,端详了一瞬,又放回了原处。 梵香被点燃,烟雾缭绕。 君临渊红衣妖娆似血,微勾着唇角盯着桌上被墨水染黑的画卷,眉心微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 暗夜楼苏醒,如同被操控的木偶一般捡起地上的斗篷戴上,面无表情地开门走了出去,而后再次返回。 “师弟,好久不见!” 君临渊冷然弯唇,回道:“师兄,别来无恙。” 如同电影回放一般,情景再现,将已经发生的事情又演绎了一遍。 只是,不同的是君临渊是有意识的,而暗夜楼却对刚才发生过的事全然失去了记忆。 “听说师弟不日娶妃,不知……” “那是自然。” 随着这句话落下,君临渊扬了扬眉:“来人,将本王未来的王妃请过来。” “是。”顾小五领命而出。 君临渊淡淡地看了看被阴暗气息环绕的暗夜楼,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使用秘术,篡改记忆,实乃兵行险招,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暗夜楼杀不得,杀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暗夜楼出现。 小东西身上的秘密也必暴露无遗。 …… 叶琉璃摆脱了那个阴诡的黑袍男子后,又在街上晃荡了大半日,随手救了几只贪吃了老鼠药的流浪狗。 “为什么不给我加功德值?”叶琉璃怒,她也算救了几个小生命,好吧。 “娘亲,加了0.1哦。” “四舍五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小针针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伸出小爪子勾了勾下巴:“狗不等于人,娘亲不能按照救人的标准去计算功德值啦。” 摔! 你丫的破系统,还将救治生命此等功德圆满的事分了个三六九等。 叶琉璃简直无语极了。 眼巴巴地望着那可怜的10.1分,只觉得刀光剑影血刃仇敌的日子彻底离她远去了。 哪知道还没找个角落哭唧唧,就被君临渊身边的侍卫火急火燎地请到九重宫殿做客去了。 “王妃,请在前厅稍等片刻,殿下马上就到。” 叶琉璃点点头。 瞄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厅堂,两眼一亮,竟叫她发现顶上还悬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好值钱的样子。 君临渊的府邸,真是造价不菲啊! 而自己以后要嫁给君临渊,这些值钱的东西岂不是……也是她的? “你的棋艺如何?”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带着些许揶揄之意。 叶琉璃敛了心思,转身看向正朝她缓缓走来的君临渊,红唇微微上扬,略带挑衅:“九皇叔,比试一局,不就知道了。” 他该不会就叫她过来下棋吧? 还好,她曾拜过围棋国手,绝对拿得出手。 很快,棋盘被摆上。 叶琉璃执白子,君临渊执黑子,你来我往,谁也不肯让半子。 落子无悔。 随着指尖最后一颗白棋落下,叶琉璃眨了眨眼眸:“九皇叔,承让,你输了半子。” 君临渊伸手替她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嗓音低哑诱人:“看来,还是王妃技高一筹,本王自愧不如。” 他叫她王妃,而非小东西。 叶琉璃笑意阑珊,正想说些谦虚的话时,抬眸正对上君临渊身后不远处的屏风,影影绰绰。 有人? 那种宛若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觉,瞬间袭来,跟那个黑袍男子的如出一辙。 指尖捏着三枚银针,叶琉璃正待射出时,一只手陡然按住了她的手背。 “今日对弈就此结束,想必王妃也累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叶琉璃好看的眸危险眯起,倨傲扬唇:“我需要……” 一个解释? “唔。” 君临渊忽然俯身,以吻封口,霸道而强势地啃噬着她的唇,将她全部的疑惑和戒备悉数吞进了嘴里。 攻城略地,毫不嘴软。 叶琉璃瞪大眼珠子,想要尽力看清那屏风之后的人,却被男人粗粝的大掌蒙住了眼。 似乎,连她的心也给遮住了! 第32章 小东西,这是本王为你博取的生机 第32章 小东西,这是本王为你博取的生机 叶琉璃站在九重宫殿门口,一脸呆滞地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愣了半晌,才回味过来自己竟被九皇叔的吻给撩拨了。 她抬手,恼怒地摸了摸肿胀的嘴,红唇饱满似血,似无声的诉说着方才的暧昧旖旎。 次奥! 明知道老子对他这种绝种帅锅没有免疫力,竟还可耻的色诱老子,对老子使用美男计,将老子迷的晕乎乎扫地出门。 虽不知他为何这样做? 但无疑,君临渊并不想让自己知道那隐藏在屏风后的人是谁。 “王妃,马车已备好。”顾小五冷着面孔,态度却颇为恭敬,“王妃不必挂怀,等殿下三媒六聘将您迎进府,有的是机会和殿下单独相处。” “谁他妈的,不舍得走了?” 竟敢暗指她不舍得离开,谁稀罕来? 叶琉璃怒上马车,冷声道:“打道贤王府,吐出来的银子还想吞回去,就别怪老子亲自打上门。” 她都等了三天,也没见到一粒金子。 顾小五眼角一抽,却是开口道:“贤王已经将银子送到帝师府去了,你回府即可收到。 叶琉璃顿时眉开眼笑,唇角上翘:“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回府。” 顾小五脑门齐齐挂下三条黑线。 这未来小王妃还真是贪财,幸亏自家殿下财大气粗,银子花不完。 …… 凉亭边,和风习习。 君临渊优雅地抿了一口茶,迎上对面暗夜楼泛着幽光的鬼眼,挽唇而问:“师兄,本王的王妃如何?” 暗夜楼皱眉看着手中始终暗淡无光的黑石,顿觉困惑不解,从那名女子踏入之时,它就没有被点亮过。 他竟然真的找了一个普通的女子成亲,还是一介丑颜之女? “很有才情的女子,只是……” “只是长得不好看。”君临渊一言指出,“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高过本王的容貌?” 这倒也是! 君临渊的俊美举世无双,绝代风华,无论男女,皆无可与其争锋。 “师弟,我还要继续寻找你的命星之人,就此告辞!等我找到你的命星,便是我们再见之日。” 阴风阵阵,黑袍随风狂舞,暗夜楼瞬间消失在一团黑雾中。 君临渊从怀中取出一块黑石,周围散发出一抹微弱的白光,越来越暗,直至完全消失。 扬手丢进了冰湖里。 他看着湖面上一圈圈微小的水花,轻声呢喃:“小东西,这可是本王为你博取的生机!” 下一刻,君临渊猛地匍匐在石桌上,揪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噗噗噗……” 一口一口的鲜血吐在了地上,暗红的血顺着嘴角滴落在白玉石板,蜿蜒成血路,触目惊心。 顾小五脸色大变,闪身上前扶起君临渊:“殿下,你这样煞费苦心,可她却一无所知。” “本王不需要她知道!” 君临渊抬手交给顾小五一个锦囊,眸光深沉不见底,“按照锦囊里的方法,将暗夜楼引离京都……” 只有将此人带偏,让他去何处寻找命星出世,才能让小东西彻底摆脱厄运! 他难得看上一只有趣的小东西,怎能让她被别人主宰? 叶琉璃刚赶回帝师府,还未看到那十万两黄金的影子,就被叶逸风叫到了书房。 “黄金已经搬进了库房,你缺银子时来向我支取即可,每月不可超过二百五十两。”叶逸风见叶琉璃脸色越来越黑,不情不愿地将醉香居的房契递了过去。 “你年纪还小,又长于闺阁,没有什么经商的能力,我挑选几个得力的人,帮你打理铺面。” “父亲,这可是女儿用名声换来的赔偿,你确定要私吞?美其名曰找人帮我,也只是更合理化的将其纳入你的私库吧,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论无耻的最高境界,女儿自愧不如!”叶琉璃讥笑出声。 叶逸风老脸一红,怒道:“孽女,别不识好歹!我养你这么大,偌大的帝师府,哪一样不需要开支,你难道不该替为父分忧解难?” “若你是个好父亲,我自然会帮你。” 叶琉璃将房契塞入怀中,背对着叶逸风而站,忽然抬手褪去衣衫,白皙如玉的裸背上一个深入骨髓的字猛然撞入叶逸风眼中。 “看清楚了吗?” 叶琉璃快速将衣服穿起来,唇边勾起一抹冷邪的弧度,“这是什么,这是恨,刻骨铭心的恨!父亲对女儿的恨?” 她的背上,被叶逸风亲手用烧红的烙铁印下的,一个鲜红的‘恨’字。 这就是在君武十六年四月十五日,他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也就是在那天,她知道了,叶逸风虽娶了她娘谢灵儿为正妻,却恨着这个妻子,连带着恨谢灵儿生下的一双儿女。 在她娘死了后,他一直未曾续弦,也未将府里的二夫人转正,不是外人眼中的思念亡妻,而是他在缅怀另一个女人。 一个长眠于他心底的女人。 也是他此生唯一深爱的女人。 也就是这个‘恨’的烙印,让她在被叶涵香质疑假冒时,叶逸风毫不犹豫断定她就是真正的叶琉璃。只是因为叶逸风要面子要名声,他不能落下残害亲女的恶名。 虎毒尚不食子! 更何况,叶逸风还是教导当今小皇帝的老师。 也不知道,这样品行不端老奸巨猾还爱财的人是如何成为帝王之师的? 叶逸风目光复杂地看着叶琉璃,握着座椅的手寸寸收紧,半天才找回声音:“滚!” 嘴唇哆嗦,身体发颤,只一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好勒,还请父亲帮我保管好黄金。” 叶琉璃轻挑眉头,好看的唇弯成一道邪魅的弧度,而后潇洒转身离去。 叶逸风的反应很奇怪,也很复杂,但绝不是悔恨和痛! 夜。 起风了…… 第二天早上,叶琉璃倒腾着自己的小脸蛋,除了两个超级大的熊猫眼,这张脸已然恢复到了颜值巅峰。 面若桃花,颜若倾城,堪称一代绝代佳人,当得起红颜祸水。 以前真是被那块丑陋的胎记给毁了。 突然,叶逸风怒气冲冲地带着人冲了进来,叶琉璃随手拿起面纱戴上,遮住了那张足以令所有人惊艳的脸。 “搜。”一声令下。 第33章 一场好戏 第33章 一场好戏 来来回回搜寻了三遍,任何微小的角落都没放过,依旧一无所获。 “没有。” “什么都没找到。” 叶逸风狐疑地看了一眼淡定涂丹寇的叶琉璃,一言不发,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难道,府里真遭了外贼? “小姐,奴婢一大早就听说府里进了贼,将库房洗劫一空。不仅将小姐的黄金搬空了,还将老爷珍藏的不少东西也偷了。”花黛皱眉看着屋里被翻的一片狼藉,“老爷,该不会怀疑那个贼人是小姐吧?” “我怎么可能偷自家的东西?” 叶琉璃一脸惆怅叹道,“可惜了,老子的黄金!但愿父亲大人,能快点将偷盗的贼人抓住,要不我可睡不安稳了。” “那么多金灿灿的黄金啊……” 而此刻,小针针正揉着圆滚滚的肚皮,四仰八叉地倒在亮瞎针眼的黄金上睡大觉。 真是头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懒猪! 叶琉璃暗骂一声,猛地想起似乎遗漏了什么,赶紧催促花黛停下:“别收拾屋子了,换件衣服,本小姐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今天刚好是君谦退婚的第五天,他一定忙不迭地赶去…… 镇南侯府。 “侯爷,医毒天下阁的无名公子求见,说是来替座下的女弟子给侯爷施针。”府内下人匆匆来报。 谢振平猛地放下茶盏,立即道:“快,快将无名公子请过来。” 医毒天下阁名声大起,千金难求一医,神龙见首不见尾,谢陵自然也听闻了太尉府产子的事情,虽匪夷所思,可却对这位短短几天闻名遐迩的无名公子大感兴趣。 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培养出医术如此高明的弟子? 剖腹取子,恐怕连汇集天下名医的太医院也无人做到吧! 可当踏进来的是一位弱冠少年时,谢陵颇为震惊,深表怀疑:“你、你就是无名公子?” 眼前的少年生的白净,眉清目秀,白衣如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瘦弱样子,最难以置信的是他的年纪,这也太小了吧。 谢振平也明显愣了一下,以为这无名公子至少应该有三十来岁,不过转眼想到那位剖腹取子的小神医也是位年纪轻轻的姑娘,也就释怀了。 这医毒天下阁恐怕培养的全是天赋极高的年轻孩子! 叶琉璃轻笑一声:“本公子坐不更名,行不改姓,自然是货真价实的无名,单姓无,一字名,人称无名公子,出自医毒天下阁。”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剖腹产手术,就替她将名声打了出去。 意外之喜,都省了广告费呢。 谢陵眼神锐利地投射在叶琉璃和她的小童身上,心里疑虑却是不减。 一身药童打扮的花黛瑟缩了一下,手心冒薄汗:“小……公子,我紧张。” “出息点,别给老子露出破绽!” 叶琉璃压低声音呵斥了一句,而后淡定从容地掏出一个精巧的盒子,当面将大大小小的针消过毒后,笑眯眯道:“老侯爷,脱吧!” “脱?” 谢振平老脸一红,陡然拔高了声音。 “咳咳。”谢陵轻咳两声,尴尬地笑道,“父亲,你不脱衣服,神医怎么给你下针?” 谢振平这才不情不愿地脱了衣服,趴在榻上,叶琉璃看着老人背上纵横交错的各种刀剑伤,不知怎的,眼眶微微湿润了起来。 这或许是原主留下的情感,对这位外公也甚是思念。 “小神医为何没有来?”谢振平想起那个紫衣小姑娘,问道。 “她死了。” 叶琉璃淡淡道,“她死之前,还惦记着为老侯爷施针的事情。所以,本公子才特意走这一遭,以后也会由我替您将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 “死了?” 小姑娘那双熟悉的清澈眸子若隐若现,谢振平不知为何听到她死的消息,胸口会闷的喘不过气。 良久,闭了闭眼,沉痛道:“那么善良的小姑娘,那么年轻……唉,她叫什么名字?” “璃儿。” 叶琉璃施针的手一顿,轻吐两个字。 那日为人剖腹取子的紫衣少女已随风而逝,这个世上有的只是医毒天下阁的无名公子。 籍籍无名,却又名动整个天下! 谢振平怔怔问道:“璃儿,是如何去世的,怎会如此突然?” “医者不自医,她从小病痛缠身,本就时日不多。” 而真正的叶琉璃,他真正的外孙女,早就已经死了,她也不算说谎。 叶琉璃有条不紊地收起针,悠然一笑:“侯爷,此次施针结束,日后我会每隔一段时间过来帮你施一次针。除了配合药物以外,再辅以食辽,可将雪莲加点在饭食稀粥里,保管你以后天天睡到天明。” 说完,便吩咐花黛拿了一株千年雪莲。 谢陵吃惊地看着手中少说也有千年的雪莲,动了动唇,正要询问多少银子时,就听见门外有人禀报:“侯爷,世子,贤王上门提亲来了!” 提亲? 谢振平和谢陵对视一眼,提谁的亲? 叶琉璃勾了勾唇,也不点破,带着还想看好戏的花黛转身就走了。 “无名公子呢?”谢陵回神,屋里哪还有什么人。 这诊金也不要了,这千年雪莲也白给了? “父亲,你认识这个无名公子?”谢陵问。 谢振平茫然地摇头:“不认识,为父也是第一次见。而那个叫璃儿的小神医,上次也没收钱,却收了太尉府整整六万两银票。” 谢陵眸中掠过一抹寒光,难道这医毒天下阁存有什么算计的心思? 前厅。 君谦带着满满十几箱聘礼,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冷茶,谢家两父子才姗姗来迟,皆是满脸的不友善。 谢振平老侯爷育有三子一女,除了侯府世子谢陵未成家立业外,其他两个儿子全部成亲且有子嗣,而老侯爷膝下唯一的爱女便是叶琉璃已逝的亲娘。 家族繁盛,可孙子辈却只有两个孙女谢如梦、谢小蝶,一个外孙女叶琉璃。 谢小蝶还未及笄,君谦来求娶的只能是谢如梦。 君谦温和有礼道:“侯爷,世子,我与谢如梦小姐情投意合,心意相通,此番特意带着聘礼求娶……” 谢振平一拍桌子,勃然大怒:“本侯可记得贤王与我外孙女有婚约,娶不成帝师大人的千金,又想攀上我们侯府的孙女不成?” 话里话外,极尽讽刺。 君谦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硬着头皮,压制着怒气道:“老侯爷,俗话说宁拆十桩庙,不毁一门亲,你不能棒打鸳鸯。” 谢陵皱眉:“父亲,不如问问大哥的意见,如梦毕竟是他的女儿。” “问什么问,这点主本侯还做不了!”谢振平狠狠瞪了谢陵一眼,这君谦看着待人温文尔雅,实则内里是个什么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 单凭他去退琉璃那孩子的婚,这人就不是个好东西。 琉璃本就长得丑,还遭人退亲耻笑,幸亏九王殿下审美有问题,才收了她。 要不,他都要急死了! 默默趴在屋顶上看好戏的叶琉璃,暗暗为老爷子点了个赞。 外公,威武! 而东厢的正主儿谢如梦听闻贤王求亲的消息,豁的站起来,气得脸色发白。 “贤王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敢来提亲?” 她等的人还没来,怎么跑出来了一个贤王添乱。 前世,她没能做成那个人的皇后,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要抓住他,成为与他傲视天下的皇后。 她绝不能错过他,绝不能有一点变数! 第34章 我不会放过你 第34章 我不会放过你 大厅火药味甚浓。 君谦磨破了嘴皮子,气到浑身发颤,而谢家两父子甘愿冒着大不敬之罪名,从头至尾就三个字不愿意。 那表情儿就传递着一个信息,你贤王配不上我们镇南侯府的孙女! 没娶成外孙女,竟转而求娶嫡亲孙女,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如梦早已与我私定终身,且有信物书信为证,她对我许下白首之约,告知我已知会家中父母长辈,只等我今日上门提亲下聘,便可择日迎娶入贤王府。”君谦铁青着脸,将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无稽之谈!”谢振平疾言厉色,看也没看书信上的内容,扬手撕成了碎片。 谢陵冷冷地看了一眼君谦,厉声道:“贤王爷,与你这贤王的名号可不太相符。如梦是个什么性子,身为她的三叔,本世子再清楚不过。就是要了她的命,她也断不会做出这种有辱门风,与男子私相授受的丑事。” “提亲不成,就恶意污蔑女儿家的名声,贤王真是叫本侯涨了见识。” 谢振平冷哼,“幸亏先帝当年宁愿将皇位交给三岁稚子,让当时不满十八岁的九王殿下辅政,也不愿意让你们这帮子一母同胞却狼子野心的亲手足有丝毫染指皇位的可能。” 君武帝国虽坐稳五洲十国的霸主地位,却主少,皇上的叔辈们甚多,且个个年轻实力皆不弱。 若不是九王殿下弹尽竭虑,强势打压身怀异心的藩王,只怕小皇帝的皇位早就被人给搬了。 君谦气得嘴皮子哆嗦,颤抖着手指向谢振平,“你、你这是大逆不道。” 不知怎么回事,自从甩了叶琉璃那个丑八怪后,他就诸事不顺,没有一件顺心的。 镇南侯府的人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当面甩脸子。 “侯爷,奴婢有话说。” 谢如梦的贴身丫鬟绿荷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跪在大厅中央,“小姐不便出面,特让奴婢来传话,她、誓死不嫁贤王!” “好,这才是我镇南侯府的人,有气魄!”谢振平忍不住拍手称好,他还怕毁了如梦丫头的姻缘,她会不高兴。 君谦双眸泛红,咬牙切齿地盯着绿荷一字一句问:“你家小姐当真这样说?” 绿荷抖了一下,恭敬地回道:“贤王殿下,我家小姐从未对你有过任何承诺,她也从未见过你,不知是哪里让贤王误会了?” 君谦只觉得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竟然如此玩弄他。 “谢如梦,我娶定了,你们不假也得嫁,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屈服!”君谦耐性理智彻底耗尽,俊逸的脸庞狰狞而扭曲,很是骇人。 他身侧的护卫也站出来,恶狠狠地骂道:“我们王爷看上谢如梦,是你们镇南侯府的无上荣耀,别不识好歹。以后等王爷娶了别家女子,有你们哭的时候。” “哼,受不起。”谢振平冷着老脸,也没了跟贤王府继续周旋的心,挥了挥手,“给本侯连人带东西丢出去。” 侯府的侍卫可都是从战场厮杀活下来的,铁骨铮铮的汉子,只认老侯爷的话,哪管他什么王爷,没两下就将贤王府的人全丢了出去。 那可是实打实的丢出去,摔在了地上。 君谦脸色难看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拳紧握,目光阴戾地盯着镇南侯府的门匾。 谢如梦,我不会放过你!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一场撕逼大戏结束,谢家老侯爷战斗力爆表,老当益壮,君谦那个渣男完败退场。 不错不错,够精彩。 叶琉璃拍拍屁股,戏看完了,她也该溜了。 “爷爷,三叔,是如梦的错,如梦也不知怎么招惹到那个贤王?” 一道宛若空谷幽兰的悦耳女声响彻在了大厅。 叶琉璃闻言一顿,缩回了脚,抬头偷偷地看了出去。 只见一个姿容艳丽的女子亭亭玉立,明眸皓齿,温雅端丽,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只是…… 叶琉璃眯了眯眼。 看向谢如梦的眼神多了一抹审视,明明花容玉貌的闺阁小姐,眉宇之间为何会多了一抹不属于她年纪的沧桑与老练。 印象中,这个表姐小时候可是个刁蛮泼辣的性子,她娘亲没死之前,每次回府省亲事事总要在她面前表现出优越感,狠狠压她一头。 不过总归没有叶涵香那么恶毒,给镇南侯府找了君谦这个麻烦,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丫头,老子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了?”叶琉璃压低声音问。 花黛一本正经地摇头:“小姐,你是无心之失,无心之过。” 叶琉璃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她可是故意的呢? 只听得下方谢振平一脸狐疑地道:“真是奇怪了,我镇南侯府向来跟贤王没什么交集,再加上我们刚搬回京都,很多朝廷官员都还来不及拜访,如梦丫头也鲜少出门,怎么引起了贤王的注意?” 谢陵略微沉吟,冷声道:“或许贤王看上的不是如梦,而是我们侯府的势力。” 谢如梦低垂着头,似是不安地盯着金缕鞋面,脑中却是百转千回,心思沉沉。 在她一年前重生后,到最近回到京都,中途发生的每件事都与上辈子完全一致。 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背离了原本的轨道,贤王上门求亲,医毒天下阁的无名公子上门为爷爷诊病,上世根本就没发生过。 她甚至到死,也从没听说过什么医毒天下阁,更别提什么无名公子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她跟他的相遇,是不是也会出错? 谢如梦没来由的升起一抹恐慌,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不。 她不能重蹈上辈子的悲剧,落得个下场凄惨众叛亲离的处境。 叶琉璃心情不错地溜出了侯府,阔步朝街上而去时,一道颀长沉稳的身形瞬间挡去了她的去路。 “无名公子,不是虚怀若谷的神医么,竟也做起了那梁上君子的勾当?” 谢陵眉目沉沉,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叶琉璃,嘴角讥诮。 尴了尬了。 这个劳什子的三舅舅也不是个善茬嘛,竟然早就发现了她,厉害的很。 “呵呵,凉风习习,秋风有信,侯府屋顶好风光,本公子忍不住多逗留了片刻。”叶琉璃讪讪的,一阵干笑。 第35章 小东西,你在惹火 第35章 小东西,你在惹火 “公子真是好雅兴,可镇南侯府的冷风也不是那么好吹的,老实交代,你们医毒天下阁接近我们侯府究竟有何目的?” 谢陵眸中犀光一闪而过,语气阴测测的。 叶琉璃双手环胸,唇角挂起一抹轻佻的笑:“谢世子,这般年纪还未娶亲,听说连个暖床的通房丫头也无,是否身体上有什么隐疾?” 玩味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往下瞟了瞟…… 花黛的小脸瞬间红如猴屁股,小心将脚步往后挪了挪。 小姐真是太丢脸了。 谢陵冷冽的视线紧锁着叶琉璃,脸黑如锅底。 “我知道你们男人最忌讳被质疑那方面,本公子也不需要世子爷脱下裤子检查,免得你难堪,让本公子把个脉,再用银针试几个穴位,便能找到病症所在。” 叶琉璃倨傲地昂起下巴,笑的一脸痞意。 也无怪她想歪,谢陵长的英俊不凡,眸眼却郁结滞凝,身为镇南侯府世子,却没那种意气风发的朝气。 三十多岁,却没一房妻妾,也不嫖妓,很不正常。 在古代谁家男子三十多岁,不是妻妾成群,儿女绕膝。 谢陵冷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在叶琉璃以为他要大动肝火,时刻做好跑路准备时,耳畔却传来谢陵不自然的声音: “好,烦请神医下次为老侯爷施针时,也替本世子看看。” 说完,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逃离。 这下子,轮到叶琉璃傻眼了。 靠! 三舅舅该不会真的因为难言之隐,才不敢娶妻生子,才不敢纵情声色。 …… 接下来的几天,叶琉璃不是彻底接手醉香居,就是筹备医毒天下阁的建立,偶尔得空时,再做几个系统任务,几乎脚不沾地。 忙的晕头转向,还毫无进展,叶琉璃深感人才的重要性,培养亲信乃当务之急。 亲信,亲信,必要信得过,又不能是蠢才。 最好是每个行当的顶尖人物! 醉香居的底子深厚,她只需不断改进,坐等财源广进即可。可这医毒天下阁名声虽渐起,实际上却是个空壳子,只有嚎头。 现代,她建立令全球各国政要闻风丧胆的鬼门,成为全球杀手榜上的第一杀手鬼医罗刹,用了整整十年,踩着无数人的鲜血才爬到最顶端,无人敢欺的位置。 哪知道到头来却被个蠢货下属给坑死了,坐飞机躲避追杀时,那二货竟没给飞机加油,也不知道那蠢货死在哪个旮旯里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 叶琉璃忆往昔,又琢磨了一会儿如何一步步强大医毒天下阁,心境豁然开朗,转悠到莲池边喂了几只金鲤。 一只只红色的鲤鱼争相跃出水面,鱼嘴儿大大张着,等着美人投喂。 “妹妹,一向不喜欢池里的金鲤,它们高贵美丽,而你却……嘻嘻……让人找不到词形容。我若是你的话,就不来污了这些鱼儿的眼。” 叶涵香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宛若高傲的白天鹅,施施然踱步走了过来。 “大小姐,人美不美不靠一张脸,心美才是真的美。若一个人长的再美,心肝却坏透了,那也是个丑陋不堪的人。这些金鲤愿意让小姐喂养,一定知道小姐是个心善的好人。” 花黛气不过,小姐好不容易闲下片刻,偏得有苍蝇嗡嗡乱叫。 原本她是没胆子当众反驳叶涵香,可这几天跟着叶琉璃见识了她的雷厉风行,耳濡目染,早已不似以前那般怯懦胆小。 叶涵香见叶琉璃继续悠哉地喂着鱼,任由一个贱婢口诛讨伐,脸色白了白。 “小贱蹄子,胆敢以下犯上,给本小姐张嘴五十。” “是,大小姐。” 梅香春竹立即上前,将花黛狠狠按在地上,花黛毕竟年纪小,一时间挣脱不开。 “你们敢打我的人,可得当心哦?” 叶琉璃转眸,好看的唇弯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似笑非笑,带着彻骨的冷。 梅香春竹登时吓的一哆嗦,抬起的手怎么也不敢打下去。 二小姐的眼神太骇人,感觉比厉鬼还可怕。 叶涵香面露怯意,却不想被叶琉璃压了下去,也懒得维持平日的风度,狠声道:“给本小姐打,否则将你们卖到窑子里去,做最下等的娼妓!” 梅香春竹对视一眼,脸色狠了狠,左右开弓齐齐朝花黛脸上扇去。 “啊啊啊,你们竟敢打本小姐。” 杀猪般的嚎叫响彻了整个后院。 梅香春竹愣愣地看着叶涵香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她们打的明明是花黛那个贱蹄子,怎么会打在小姐脸上? “小姐,吃个苹果。” 花黛心有余悸,一脸‘谄媚’地掏出个苹果递到了叶琉璃手上。 “嗯~,不错,好吃。” 叶琉璃笑嘻嘻地啃着果子,伸出爪子吊兮兮地挑起花黛的下巴,匪气十足地道:“老子家的丫头,自己都舍不得打,你们还真敢动手啊?” 而后,骨溜溜的眼神瞥向叶涵香:“大姐,才掌了两巴掌,还剩四十八个呢。小丫头,将脸伸过去,让梅香春竹姐姐再赏几个?” “好嘞,小姐。” 花黛非常配合地将脸伸了过去,“奴婢的脸就在这儿,请继续吧。” 一主一仆配合默契,把叶涵香气得够呛,胸脯剧烈起伏。 “本小姐一定会找到你假冒叶琉璃的证据,那个丑八怪才没你这般诡异的身手。” 叶涵香虽不会武功,但却也看出这个叶琉璃武功不弱,那般诡异的动作,她都没看清人家是如何动作,那巴掌就落在了自己脸上。 叶琉璃懒懒地看了一眼叶涵香,缓缓道:“我的好大姐,在我六岁那年寒冬落入湖中,拜你所赐;八岁那年我被困厨房,无故起火,差点命丧黄泉,好像也与你有关;十岁那年……就近的,你故意刺伤自己陷害我,害的我被君谦……” “活埋!” 俏脸微沉,轻吐两个字。 “你少血口喷人。” 叶涵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原来她全都知道,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她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与自己做姐妹,任由自己屡次出手陷害她。 叶琉璃凭空翻了个白眼。 她是魂穿,自然是真的叶琉璃。 不过,她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慢慢玩才尽兴。 君谦! 叶涵香! 这都只是开始,小菜一碟。 她答应了叶琉璃要让这对渣男贱女生不如死呢。 “哦,对了,你心心念念要嫁的贤王今天到镇南侯府提亲去了,听说许的还是贤王妃之位。” 叶琉璃轻飘飘地说完后,也不管背后的叶涵香气得如何跺脚,扬长而去。 狗咬狗,才好看! 回了屋子,刚踢掉鞋子,整个身子就坠入了一个暗香浮动的怀抱。 “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本王?” 喑哑魅惑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琉璃美眸微眯,嫩白的小手顺势抚上君临渊的脸,滑过他绯薄的唇,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轻轻一按…… “不想。” 她忙的要死,好不? 君临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邪魅一笑:“小东西,你在惹火?” 第36章 王妃,手下留情 第36章 王妃,手下留情 “九皇叔,那你要灭火吗?” 叶琉璃笑的意味不明,灵动的眼眸微眯成一条线,宛若一只得瑟而俏皮的小狐狸。 君临渊眼眸一暗,眸光如狼似虎,又欺近了几分。 两张脸庞隔着不过几公分的距离,撩人的姿势,贴合的身体曲线,暧昧的因子不断流转、升温。 一室春光,无限氤氲。 她看着他笑成一朵花儿,他则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笑颜。 一秒。 两秒。 十分钟。 他就那么看着她,不动不语,诡异的让人崩溃。 叶琉璃僵硬着身体,感受着喷洒到脸上的那抹微凉的呼吸,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 这厮倒底干嘛来的? 她的意思很明显,愿意帮他灭欲火啊,他怎滴反倒迟疑不前呢? 他的眼睛…… 不好! 叶琉璃一把扣住他的手,抬脚迅速踹开男人。 君临渊凌空而起,用力拽起她的皓腕,血红着双眸将她反压制在窗棂上,叶琉璃被迫朝后仰倒,身体弯成一道美妙的弓弦。 妙不可言! “九皇叔,我来大姨妈了,血少……” 叶琉璃轻咬贝齿,委屈可怜地望着他,眼眸眨啊眨。 纤细的手指却快速搭上君临渊的脉搏,一探方知,他体内的气息暴躁狂乱,在各个经脉肆意乱窜,犹如火山岩浆般炙热喷泄而出。 这、这好像是走火入魔了! “痛。” 指尖银针还未刺入他周身穴位,君临渊便已俯下身来,高贵的头颅凑近她的颈窝,狠狠咬了下去。 咕噜…… 咕噜…… 似喝水的声音,随着他性感喉结一动一动的,体内的血缓缓流进他的嘴里。 她又不是他的血牛。 叶琉璃眸眼一冷,趁着自己没像上次那样被他差点吸干前,伸手从系统取出一支针筒,猛地扎进他的手臂,用力一推。 透明的液体瞬间混入他的血液。 “小东西,本王百毒不侵,没用……的。” 话还没说完,君临渊只觉得眼皮一重,立即倒在了叶琉璃的肩上。 “呵,我给你的可是能撂倒十头牛的镇定剂。” 叶琉璃拍拍手,将君临渊扔回到床榻上,拖着腮思考了好一会儿,她的血有压制他体内真气暴乱的作用,那他没遇见她之前,又是吸的谁的血? 将花黛叫了进来,叶琉璃拿起匕首在她手指上划了一道小口子,挤了几滴血在碗里,粗鲁地掰开君临渊的嘴,就要将碗里的血喂进去。 “王妃,手下留情。” 顾小五正巧凑在门缝偷窥,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以超越光的速度冲了进来,一把将君临渊捞在了怀里:“殿下不能喝人血,会引起体内真气暴动,理智全失。” 不能喝人血? 他明明就吸了她两次的血,这怎么说。 看着君临渊苍白无血色的俊脸,叶琉璃蹙了蹙眉:“将你家主子拖走,我这里没多余的床。” “是,属下这就走。” 顾小五戒备地看了一眼叶琉璃,迫不及待地带着君临渊跑了。 有床,也不敢在这里睡啊? 小针针松开了肉嘟嘟的爪子,见没了限制级的画面,巴巴地说道:“娘亲,娘亲,那个小侍卫说的没错啦,爹爹的确不能吸食其他人的血,否则后果更严重。” “爹爹?”叶琉璃冷哼一声。 “娘亲的男人自然是小针针的爹爹。” 小针针啃着一坨黄金玩,“爹爹身怀上古神法逆天邪火,为他提供强大到逆天的功法保护后,也会吞噬他的身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娘亲的血有暂时的压制作用,却无法替他消除这个弊端。” “那他以前是怎么压制的?” “娘亲不是见识过了吗?”小针针乐呵呵地笑道。 叶琉璃眼珠一转:“是冰湖,是冰湖在帮君临渊压制逆天邪火。” 冰火两重天,唯有冰的力量强过火的霸道,才能将其暂时压下去。 难怪自己初次遇见他时,才会误把他当成了一座冰雕。 他当时,应该正在冰封。 可这治标不治本啊! 小针针骨溜溜的眼珠转个不停,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又去爹爹的九重宫殿啊?” “去什么去,不去。” 叶琉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主动将自己这头血牛送上去么? 她的血对他有用,倒让她怀疑他娶自己的动机了。 “娘亲,去嘛去嘛,爹爹的九重宫殿又大又好,肯定比帝师府好玩多了。”小针针不怀好意地撺掇道。 上次去的时候,它隐隐嗅到了玄灵草的味道。 结果,它还没吃到,娘亲就被请出来了。 “要去,你自己去。” 小针针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惨兮兮的。 叶琉璃洗掉脸上伪装的‘丑陋胎记’,满意地照了照镜子,又倒腾出了一张面膜,合衣躺在床上。 继续她的保养美容之道。 小针针哼哼地翻了个身,自恋的娘亲。 系统命也苦哈哈,宿主娘亲又懒又臭美,面板上也只有可怜巴巴的十来分功德值,前景真是堪忧。 唉! 娘亲好像只对虐渣,如何建立自己的势力感兴趣,感觉自己摊上了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假宿主。 看来,它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翻身农奴把歌唱。 这措施还没落实下来,太后的寿宴却如期而至。 叶琉璃做为帝师府的嫡女,九王殿下的未婚妻,自然得高调出席。 其实,就算她想低调也低调不了。 单就是赐婚给九王殿下这一件事,便足以万众瞩目,吸引众人的目光。 京都有名的丑女怎能引得九王殿下侧目? 叶琉璃懒懒地勾勒着脸上的胎记,力求以假乱真,花黛在旁边着急上火地催促:“小姐,今天可是你奉旨参加天家寿宴,定要打扮的美美的,艳压群芳。” 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精挑细选的衣服往叶琉璃身上比着,“这件如何,不行,太素了,诶要不这件,可又好像太艳俗了……” “比平时稍微庄重一些就行了,是给太后贺寿,又不是给皇帝选妃子。” 叶琉璃不耐烦蹙眉,她本不想去,可架不住人家一纸圣旨,务必进宫拜见啊。 只要不被小皇帝认出来,她便阿弥陀佛了。 就怕,这寿宴会异常‘精彩’! 第37章 风波起 第37章 风波起 太后寿宴设在太和殿。 布置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此刻寿宴时辰还未到,达官贵族,王公女眷,有资格来赴宴的人员却已基本落座。 叶琉璃身穿一袭烟蓝百褶裙款款而来,清冷而不失高贵,当然忽略掉她脸上横跨半边脸的丑陋胎记,单以她另半天完好白皙的脸蛋,倒是足以艳压群芳。 一出现,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呀,这就是那个长的奇丑,却运气奇好的叶家小姐?听说,她被贤王殿下退婚后,天降圣旨,转手就给赐给了九王殿下,这运气也太逆天了!”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我们的九王殿下是如何想的,这么多貌似天仙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乃至友国尊贵的公主,愣是一个都没看上。” “感情九王殿下就喜欢这种常人难以下咽的女人呀,早知道,我就不长这么漂亮了,白瞎了爹娘给的一张好脸,还没个丑女人嫁的好呢。” 九王殿下的俊美举世无双,九王殿下的权势高于皇权,这样一个站在顶峰的男子,自是众多女人的追捧对象。 在叶琉璃出现时,她便因为被冠上了九王殿下未婚妻的身份惹得无数女子艳羡不已。 叶琉璃清冽的眼神扫视了一遍,并没发现君临渊的身影,就在她微蹙眉头沉思时,一个小太监赶忙恭敬地迎了上来。 “叶小姐,请坐九王殿下身侧的位置。” 哗。 殿内女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这还没成嫁进门,就坐到九王殿下身边,也不怕遭人非议。” “就是,于礼不符。” 当然,还有另外一部分声音。 “这没过门,九王殿下就对她如此看重,她真幸福,我也好想变丑点,找个像九王殿下那般英俊神武的夫君。” “要不,你回去在脸上划一刀吧。” “嗯,好主意。” 这九王殿下简直堪称现代的流量小生,宫廷里的颜值担当。 叶琉璃对于被当成观赏猴一样遭那些脑残女人指指点点,甚是无语,她不就被赐婚给了君临渊么? 谁说美男必要标配一个倾城美人,才是千古绝配?她偏要以一己‘丑女’之身抱上九皇叔的大腿,抱的牢牢的! 跟着叶琉璃一起进来的叶涵香被忽略了个彻底,恨恨地绞着帕子,不甘心地坐到最后面专为大臣女眷安排的位置,那儿离殿前相距甚远。 连皇上,太后的脸都看不清楚。 一个丑八怪都快坐到皇帝和太后的下首位置去了,凭什么? 就凭她即将要嫁给一个最有权势的男人么? 叶涵香恨恨地看着叶琉璃的方向,眸子里闪过一抹阴毒的算计。 叶琉璃自动忽视掉了叶涵香的敌意,半眯着眸子,懒洋洋地吃着桌上的美食。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公鸭桑的尖细高呼在大殿散开。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太后千岁千千岁,恭祝太后万寿无疆,寿比南山……” 众人纷纷跪下迎接,无比尊敬。 小皇帝君乾影阔步踏入,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异常耀眼,小脸上的神情甚是庄重威严,但叶琉璃却莫名觉得半大的孩子,非得装的老气横秋,震慑比他大了几轮的老头子们,可怜的很。 而君乾影身边的太后,那可真真是个美貌的女子,三十几岁的年纪,却已是一国太后,端庄浅笑,眼神却沉稳老练,颇有上位女人的风范。 绝非等闲之辈! “众卿家平身。”太后缓缓地伸手,端庄大气颔首,“今日虽是哀家寿辰,但众卿也不必太过拘谨,自是开怀畅饮。” “谢太后。”众人起身。 按照惯例,一一像太后献过贺礼后,便是千篇一律的礼乐歌舞表演,要不就是娇艳的美人争奇斗艳,争先献艺。 虽是太后的寿辰,其中却不乏青年才俊,以及小皇帝的几大王叔,若是能觅得一美好姻缘,自是极佳。 叶琉璃冷不丁地抬头,正巧瞥见小皇帝盯着她看个不停,歪垂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 抬手摸了摸脸上的胎记,叶琉璃认真回忆了一下当时劫持小皇帝的情景,自己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真能同她现在这张脸联系在一起,那可真是火眼精金了。 过了半晌,小皇帝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个丑八怪,以后得多找几个美人赐给九皇叔。” 叶琉璃小脸瞬间黑了个透底。 小皇帝说的虽轻,但架不住她耳力好,又离的近。 你丫的,嫌弃你未来皇婶,干嘛还张罗着将老子赐给你皇叔? 献礼环节结束。 一道声音突兀地在大殿响了起来。 “太后,今日是你大喜之日,臣斗胆喜上加喜,求娶镇南侯府谢如梦小姐,望太后皇上成全!” “你若真想娶侯府家的小姐,你大可以亲自上门提亲。如此,成何体统。”太后不悦地蹙了蹙眉,沉声道。 君谦锦衣华服加身,恭敬地跪在大殿中央,“臣与谢如梦小姐私定终身,已交换信物,奈何谢老侯爷棒打鸳鸯,臣真的心悦谢家小姐,茶饭不思,无奈之下才不得不当众求娶。”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私定终身,交换信物? 这简直就是要直接毁了谢如梦的名声啊,逼的她只能嫁给君谦。 而谢振平气得老脸直接黑了。 君谦转眸,朝大殿上唯一带着面纱的女子望去,眼里有爱慕,也有一抹怨恨。 谢如梦,你只能嫁给我。 而谢如梦却始终盯着不远处一个戴着鬼面具的墨衣男子,眼神痴缠不已,直到身边人的提醒,她才回味过来发生了何事。 顿时气得浑身轻颤。 这个无赖,怎么又缠上了她? 前世,她因脸上起了红疹没来参加太后的寿宴,可这世她想提前见到那个错过的人,也想提醒他,小心被九皇叔算计而削爵流放。前世,她遇见他的时间,正是他出京流放之时。 可她千防万防,还是起了一脸的疹子,不得不戴面纱来赴宴。 还没找到机会站在他面前,就惹了一身腥骚…… 谢如梦越想越气,猛地起身也跪了下去:“臣女从没见过这个男人,若不是身边人说他是贤王,臣女甚至都不知道他就是被下旨退婚的贤王殿下。” 而后抬眸,冷冷地看向君谦:“既然,贤王说臣女许了你信物,可否当众拿出来一辨真假。” 叶琉璃撑着下巴,红润朱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没想到这个渣男对谢如梦如此执着! 这可有趣了。 叶琉璃吃了块桂花糕,打算继续欣赏好戏时,忽地,一道冷戾的视线紧紧地锁在她身上,如针芒在刺。 猛地抬眸,却对上一双极其阴柔冰冷的眸子。 这、这不就是谢如梦刚才一直看的男人么? 第38章 真的不是她 第38章 真的不是她 戴着鬼面来赴宴,又是坐在皇室宗亲的席位上,叶琉璃想不猜出他的身份都难。 鬼王,君子域。 小皇帝的四王叔! 据说君子域相貌极其丑陋,形如厉鬼,故而常年以一张黄金鬼面具遮面。 据说君子域性子嗜血残暴,杀人如麻,嫁给他的女人都被烹肉而食,死相凄惨,全京都女人唯恐避之不及,无人敢肖想鬼王妃的位置。 据说君子域新过门的王妃是当朝左相的女儿,好像已经疯了,听说还是太后去年指给他的。 以其诡变的性格,恐怖的容貌,被世人称为鬼王。 叶琉璃倒不在意他性子如何,相反挺在意他的美色,啊呸,是长相。 毕竟能让谢如梦满心欢喜的男子,不至于真是个丑八怪吧? 莹白指间的茶杯缓缓转动,叶琉璃对着君子域的方向邪气一笑,用唇形无声地说了一句:“我好看吗?” 若是不好看,你干嘛老盯着老子看? 君子域眼眸暗了暗。 阴冷地扫过叶琉璃脸上的胎记,而后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开,与身侧的人小声攀谈起来。 吃瓜群众全都坐等看热闹,自然无人注意到两人的‘交流’。 只见君谦掏出一枚精致的发簪,一脸悲痛地看着谢如梦:“梦儿,这是你那日在街上赠予我的定情信物,你当真如此狠心背弃我们的誓言?” 梦儿? 叶琉璃暗自咋舌,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谢振平气得就要拍案而起,而他身侧的谢陵却猛地拉住了他,让他端看谢如梦如何应对。 谢如梦看了一眼发簪,面色冷静:“敢问贤王,臣女是哪一日在街上赠予你的信物?” “三月十四日,接近午时左右。” 谢如梦微微勾了勾唇,盈盈地朝着君子域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见他独自饮酒,目光未曾落在她身上片刻,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正了正神,谢如梦沉着地看向太后,恭敬地回道:“太后,臣女已经确定贤王是故意诬陷,其心太过歹毒,就算想与镇南侯府联姻,也不该用此下作的手段。” 叶琉璃眯了眯眼,看向谢如梦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这个女人也不简单啊。 既要力证自己的清白,又暗指君谦看上的只是镇南侯府的势力,居心叵测。 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谢如梦,沉声问道:“你如何证明?” “其一,贤王手中的发簪虽漂亮精致,但臣女却从不用玉簪,只用专门定制的琉璃簪,且簪首形状是一片竹叶。因为,臣女最喜爱一句诗‘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尤其喜欢竹高雅的性格,特将竹叶的图案命人雕刻到发簪上。” 君子域神情一僵,抬眸朝谢如梦看了过去,若有所思。 谢如梦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了,他终于还是注意到了她,不枉费她的一番苦心。 这句诗对他有很特殊的意义! 仿佛受了鼓舞一般,谢如梦愈发淡定:“其二,三月十四,臣女并未上过街,而是去了普渡寺烧香拜佛,直到下午才回府。寺院的主持,僧人皆可为臣女作证,而户部侍郎柳大人的女儿柳疏小姐也可以为臣女作证。” 被点到名的柳疏,起身道:“臣女那日也去上香了,和如梦姐姐聊到下午才分开。” “不可能!” 君谦死死地盯着谢如梦,与那日女子一样纤细的身影,同样都戴着面纱,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你为何要骗我?你为何要骗我?”君谦上前恨恨地钳制住谢如梦的肩膀,一把扯掉她的面纱。 “啊!” 谢如梦惊叫一声,惊慌失措地捂住双脸。 她不要君子域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 君谦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 不是她! 真的不是她! 怎么会这样? 不是那日他在街上遇见的那个女子! 眼前的女子满脸红疹,当然她也可能是最近才起的,可他记得很清楚,遇见的女子脖子白皙如玉,而谢如梦脖颈上却有一颗红色的痣,异常刺目。 对了,她们的声音大不相同,谢如梦的声音带点冷冽,而那名女子的声音却相当柔媚。 “你……真的不是她?” 君谦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 只知道,自己被那个女子戏耍了一通! 太后眼神一冷,厉声道:“贤王,你可知罪?” 这一声厉吼,吓得旁边打盹的小皇帝猛地睁大了眼睛,傻愣愣地大吼了一句:“七王叔,你又惹九皇叔不高兴了?”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在场叔辈除了君临渊被小皇帝称作皇叔外,其它的叔叔们皆降为王叔之称,可见君临渊地位之高。 叶琉璃转眸看了一眼身边的空位,难怪这厮有足够任性的资本? 小皇帝打个盹儿,都念叨着他。 太后不悦地瞪了小皇帝一眼,他也自知失礼,赶紧若无其事的乖乖坐好,眼观鼻鼻观心。 一副听话的乖宝宝样子。 谢振平两父子赶忙齐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太后,皇上,要为我们镇南侯府做主啊,不能让如梦受此大辱,她以后该如何嫁人啊?” 叶琉璃眼角抽了抽。 谢振平哭嚎还像个样子,可谢陵也跟着嚎叫,倒叫人啼笑皆非。如果她没有见识过三舅精明的一面,她也会被骗了吧。 这两父子真是哭功了得! 太后蹙眉,转向小皇帝:“皇儿,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朝廷上的事情,小皇帝向来听君临渊行事,这后宫之事,他又是听自己母后的。今天又是母后的生辰,他不知道该听九皇叔的还是全凭母后做主,但九皇叔不在,听母后的总没错吧。 小皇帝努了努嘴:“儿臣但凭母后做主。” 太后拂了拂耳鬓的发髻,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威仪地看向失神的君谦:“贤王品性不端,德形有失,为娶一个女子却做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特削去贤王的封号,降为郡王,食俸减半,十年之内不得恢复封号。” 叶琉璃也没想到还有这么精彩的后续发展,那日随口胡诌的话,就让君谦一直行走在作死的路上。 殊不知,也因此改变了很多人原本的命数!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听闻九王殿下亲选的王妃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可否在太后寿辰上,让我们大家开开眼呢?” 一道不友善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卧槽,这他娘的是谁? 第39章 九皇叔护短 第39章 九皇叔护短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享受美食,怎滴偏有人不让她如意? 叶琉璃转眸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大红宫装的女子,穿的比太后这个过寿的人还要艳丽,她的长相极美,清冷高贵的气质尽显。 但眸子里却有一抹叶琉璃看不懂的幽光,隐含敌意。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 叶琉璃冷眉微扬,红唇轻吐:“传言有误,我一样都不会!” “嘶。” 一片抽气声响起。 一个无颜又无才的女子怎就被九王殿下看上了呢? 她们不服。 “是不会,还是不愿呢?”那宫装女子并未打算就此放过叶琉璃,语气陡然变得尖锐无比,“你若没两把刷子,能引得丰神俊逸的九王殿下垂青于你?” 这话将叶琉璃陷入两难之地,若她始终坚称什么都不会,君临渊会很丢面子,看上她这么个‘蠢才’! 可她若真的藏了才艺,否认的话已说出口了,那么无疑又是打了太后的脸。 但,她是谁? 肆意妄为的鬼医叶琉璃! 杀人越货,下毒放火,比较在行。唯一能拿出手的就只有棋艺,但她不屑与阿猫阿狗对弈。 “自然是真不会了。”叶琉璃似笑非笑地挑唇。 太后原本也想看看叶琉璃有何特别之处,因此并未阻止沈文君的刻意刁难,可真见她连女子基本的才艺都不会,不免有些失望。 可也庆幸这样一个才貌皆无的女子留在君临渊身侧,给他的人生添上一抹污点。 沈文君冷嘲道:“既然一无是处,你有什么资格嫁给君临渊?我要是你的话,就该有自知自明,一刀了结自己,免得让君临渊背后惹人非议指点。” 叶琉璃面色一沉,眸中杀意倾泻而出。 指尖寒芒乍现。 “沈太妃,请注意你的身份!”谢振平再也坐不住了,一怒而起,“你是先帝的妃嫔,不要因为你当年没有嫁给九王殿下,就觉得这个世上无人能配得上他?” 皇室之人简直太欺负人,先是孙女被人欺辱,又是外孙女遭人刁难。叶琉璃不就长的丑了点,怎么就配不上君临渊? 如果没那块胎记,估计就是君临渊高攀了。 “谢侯爷,觉得你这个外孙女又有那点配得上九王殿下?”沈文君气得头上珠钗乱颤,这生最悔的就是错过了君临渊。 “这……” 谢振平一噎,印象中叶琉璃好像还真是一无是处,旋即脖子一梗,“叶琉璃哪点不好了,就凭她心善,便当得起九王妃这个名分!” 众人跌破眼镜! 这镇南侯府的老侯爷还真是‘威风不减当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渐涨。 而谢陵和谢如梦跟见了鬼一样,当年是谁伤了老侯爷的心,当年又是谁说死都不会再管那小没良心的? 这打脸来的太快! 叶琉璃冷淡地看了一眼不吭声的叶逸风,身为父亲在女儿受难时一言不发,而十年未见过她的外公却拼命相互,哪怕这十年对她一无所知。 还说她心善? 这白捡的外公真可爱! 也不知那‘叶琉璃’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的外公不要,偏要叶逸风这个混蛋父亲。 “谢侯爷怕是老糊涂了!心善?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今年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了。”沈文君怒极反笑。 “放肆!” 太后冷声喝道,“太妃,今日可是哀家的寿辰,你非要弄得大家都难堪么?” “难道姐姐也认为,这叶琉璃单凭心善,就能做九王殿下的正妃?也不知姐姐怀着怎样的心思,竟然将这么个丑陋不堪的女子赐给他?”沈文君跟吃了炸药般,似乎一点儿也不怕太后。 太后冷道:“这是君临渊自己求的赐婚圣旨,他不想娶,哀家还能逼着他娶吗?” 小皇帝嘴里塞满了糕点,含含糊糊地道:“沈母妃,是真的,是九皇叔自己要娶这个丑八怪的。朕想劝九皇叔,他都不听呢。”反正自己的话在他们眼中都是放屁。 叶琉璃满头黑线。 他娘的,一个二个竟拿她‘丑’说事,老子不发威真当她吃地沟油长大的! 唰的起身:“你们……” “本王的王妃岂能尔等置喙?” 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瞬间传入大殿,带着渗人的怒意。 他不在,竟欺负起他的小东西? 君临渊俊脸阴沉,径直走到叶琉璃身旁,伸手紧握住她,诡谲若狐的眸冷厉地扫向众人,最后落在沈文君的脸上,一字一顿道: “叶琉璃是本王的王妃,你们质疑她,就是与本王作对!” 大殿之上,君临渊一袭嗜血红衣轻扬,眉目如画,气质矜贵霸气,而他身侧的女子微侧着脸,飘逸的长发恰巧挡住了那半块胎记,另半边脸莹润如玉,颜若倾城,美的令人惊心。 众人不免生出一种错觉,如果她没有那块毁容的胎记,该是何等惊艳的女子啊。 但只有一瞬。 因为君临渊抬手撩起她的长发,别在耳后,轻笑着挽唇:“这才是本王的王妃,不论美丑,都只是你。” 叶琉璃摸了摸胎记,眨眼道:“九皇叔,她们想看我表演歌舞才艺,可我什么都不会,会不会丢了你的脸啊?” “本王的王妃不必擅歌舞,也不必精通琴棋书画,那些个小家气的东西哪是王妃需要会的?想看,招集一些歌舞乐姬便可。”君临渊凝着掌心嫩白的小手,眸色温腻。 这可是一双既能杀人,也能救人的手! 瞬息间拖你进地狱,眨眼间送你获新生。 “阿渊……” 沈文君死死盯着那双交握的手,嫉妒地快要发狂,“你当值得更好的女子!” 那个人不是她,可也不该是如此不堪的叶琉璃。如果叶琉璃都能嫁给他,她又为何不能再嫁? 红袖微动,一股劲风直接将沈文君震的跌坐在地上,乱了发,乱了一身的华服。 “来人,沈太妃惊扰了太后寿宴,带下去幽禁,终身不得踏出寝宫半步。”君临渊冷眉喝道。 “是。” 众人哗然。 这可是变相的囚禁啊? 九王殿下虽为权臣,可也不能擅自处置先帝的妃嫔。 这护短也护的太明显了,王妃还没进门呢。 叶琉璃微眯着眸子坐下,大树底下好乘凉,君临渊乐意护着她,她也乐得被他护着。 上辈子,自己太强悍了,都没被人守护过呢。 沈文君不愿被关一辈子,疯狂地喊道:“君临渊,你不能关我一辈子,我那么爱你,为了爱你,我不惜守身如玉,从未委身过先帝。” 众人顿觉匪夷所思。 这沈太妃据说是先帝最受宠的妃子,竟还是个处子? 第40章 你相信命吗? 第40章 你相信命吗? “与本王何干?” 君临渊面色无波无澜,让人看不出喜怒。 沈文君双眸腥红,猛地挣脱开殿前侍卫的束缚,疯了般朝君临渊冲过来:“阿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不该进宫,可是我没有办法啊,父亲以死相逼,情爱和孝道难两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也只能暂时放弃你。嫁给你的人本该是我啊,不过没关系,先帝已经死了,弟娶兄嫂,我可以……” “沈文君,哀家看你是真疯了,还疯的不轻。” 太后震怒,冲着傻愣的侍卫道,“还不快将这个疯妇拖下去,她不要脸,哀家和整个皇室还要脸面!” 侍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拽起沈文君的胳膊。 “不,你们放开我!” 沈文君疯狂地挣扎,两眼死死地盯着君临渊,“阿渊,你能娶这个丑女,为什么不能再娶我?我不求做你的正妻,只做妾,哪怕不要名分也可以,只求留在你身边。你到时一定知道我所言非虚,我真的从未跟过先帝。” “堵上她的嘴。” 太后神色冷厉,转眸瞥了一眼淡定的君临渊和叶琉璃,“简直荒唐!” 沈文君呜咽的声音全都被堵在了喉间,身子被人往外拖去,可她却死死地瞪着君临渊的方向,对他身边的叶琉璃充满了怨恨。 为什么他宁愿娶个丑颜无才的女子,也不愿再娶她呢? 以他的权力,他若再想和她续前缘,天下人又敢说什么? “慢着。”君临渊忽然出声。 沈文君狼狈不堪的脸上现出一抹狂喜之色,他心软了。 君临渊勾起唇角,缓步走到沈文君身边,俯下身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后,沈文君的眼眸骤然惊骇瞪大,胡乱地摇着头,脸上一片哀戚。 备受打击,心伤欲绝! 不会的,他一定是骗她的。 又一场闹剧结束,大殿的气氛变得一片死寂。 前有君谦求娶谢如梦,后有沈文君抖落皇室丑闻,好好的寿辰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太后已然兴致全无。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带着小皇帝离席而去。 太后,皇帝都走了,可九王殿下还在。 一个个端着酒杯上来巴结君临渊的大臣,都被他漫不经心地挡了回去。 君临渊转动酒杯,墨眸一瞬不瞬地看向淡然的叶琉璃:“小东西,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本王?” “啊,问什么?”叶琉璃茫然道。 君临渊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咬牙:“关于刚才的疯女人!” 小东西,竟然连醋都不会吃? 叶琉璃:“……” 你都将人定义为疯女人了,我还有必要问么? “那你希望我问什么?”叶琉璃撑起下巴,笑得漫不经心。 他给了她一旨婚约,而她上辈子也没有过男人,当然不介意换种活法,过过有男人暖床的日子。 但,这无关她的心,也无关她的爱! 心和爱这两样东西,她八百年前就摒弃了。 炙热的大掌猛地落在她大腿上,带着男人特有的气息,轻轻地摩挲着,叶琉璃小脸一红,伸手按住他的手,怒:“干什么,吃豆腐也不是这样吃的!” 这个男人不占自己便宜会死啊? 她都还没出手呢。 君临渊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用力地握着,他看着她绯红的小脸,因他而染上的酡红,嘴角终于翘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你相信命吗?”他凝视着她。 “命?”叶琉璃挑眉。 “你遇到我的命运!” 叶琉璃的心一瞬间有什么猛地炸开,垂了垂眸:“难道,不是你遇到我的命运吗?” “也算。” 君临渊微微颔首,轻抿了一口酒,忽地将金盏酒杯递至她唇边,叶琉璃朱唇微张,就着他喝过的地方将剩下的酒水全都吞进了肚里。 烈酒入喉,加之喝的太急,她揪着胸口难受地咳嗽了几声。 君临渊蹙眉,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薄唇轻吐:“沈文君跟本王并没关系,皇兄未去世前曾议过本王和她的婚事,并未正式定下过聘书婚约,而她最后也进宫了。” 寥寥数语,便诉清了整件事的缘由。 简单,无感,亦无情。 “哦。” 叶琉璃眸中闪过一抹讶异。 他竟然在解释? 她狡黠地眨眨眼:“其实,我比较在乎九皇叔给沈太妃说了什么,让她那一刻那么的绝望,甚至心如死灰?” 君临渊双眸一眯,猛地凑近她的耳际,轻咬一口道:“本王告诉她,是本王将她送给先帝的。” 叶琉璃拧紧了眉头,下意识地就要推开他,却反被他拥在了怀里。 她愤愤道:“大庭广众之下,你就不怕惹你的臣子非议?” 君临渊慵懒地拨弄着她的发丝,诡谲若狐的眸冷冷地扫过大殿上的众人:“本王宠自己的王妃,谁敢非议?” 不大不小的声音,穿透大殿每一个角落。 众人心神一凛,默默地垂首。 九王殿下,你继续宠你的王妃,我们就当没看见。 一直低调沉默的君子域看着对面耳鬓厮磨异常亲昵的两人,目光邪佞如吐着毒信子的蛇,却被极好地掩饰在面具之下。 这个陋颜女子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能令眼光极高的君临渊如此宠溺! “主子,你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一个小太监悄悄出现。 君子域点头:“好,这太后的寿贺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言罢,悄然离去。 谢如梦见他离开,一脸欣喜地跟了上去。 出了殿门,谢如梦只远远地看见君子域的背影,她一脸急切地想要追上前去,哪知几个眨眼间人就消失在了她面前。 遭了,她要怎么告诉他君临渊要害他的事。 “君子域,你等等……” “君子域,你在哪儿?” 她急急地喊道,却没任何回应。 君子域隐身在暗处,冷漠地望着焦急呼唤自己名字的女人,那份焦灼做不得假,但他的眼里却无半点动容。 “主子,这谢家小姐也太不知羞耻了。才跟贤王不清不楚的,后脚就又想巴上你,镇南侯府的脸都被丢光了。” 小太监脸带凶光,掌心暗暗蓄起内力,“竟然还直呼主子名讳,要不奴才出手去教训她一番。” “不必。” 一个肤浅的女人罢了! 第41章 皇婶好,乖~ 第41章 皇婶好,乖~ 殿内。 谢振平见外孙女和君临渊感情如此好,你侬我侬,顿时有感而发:“没想到多年未见,琉璃那孩子还是那么丑,脸上的胎记也不见消减半分,她娘当年长得多水灵啊,叶逸风心肝虽黑,可皮相却是好的,怎么就生出了……唉,幸亏这孩子运气好,对了君临渊的重口味。 这可谓丑人也有傻福,不错不错,以后有君临渊护着她,连叶逸风都不能再欺负她了。” 谢陵眼角抽了抽。 你这是夸她还是损她? 谢振平想到了什么,蓦地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这孩子的福分能延续多久?” 上次在太尉府,君临渊跟着那个小神医关系就很不一般,那眼神……啧啧啧,幸好那个叫璃儿的小神医福薄,不然哪儿轮得到自个儿的外孙女攀上这门好亲事。 就是不知君临渊是真心还是假意? “父亲,不如趁此机会探探九王殿下的口风,顺便也好重新跟琉璃走动起来。我听说她这些年在帝师府的日子并不太好过,如果有我们做为坚强的后盾,君临渊就算欺负她时也会多一分顾忌。”谢斟酌一番,开口道。 “哼,要去你去。”谢振平吹胡子瞪眼睛,“那个小没良心的当年非要和我们划清界限,本侯才不会那么容易原谅她。” “那就随便她,我们以后不再过问便是。”谢陵道。 老爷子脾气倔,哪能先低头,要不也不会只是暗中关注外孙女的情况。 谢振平怒:“不过问也不行,你改日以镇南侯府的名义为她送一份贺礼,让她知道叶逸风不能做为她的助力,我们镇南侯府却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好。” 谢陵无奈,抬头朝叶琉璃看去,却正巧看见她也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视线碰撞。 叶琉璃举起酒杯隔空示意,勾唇展开一抹笑颜。 那笑容很真诚,很自信,没有以往见着他们谢家人那般畏畏缩缩,躲躲闪闪。 谢陵当即一愣,随即点头笑了笑。 或许,叶琉璃真的成长了,懂事了,不是那个只一味听叶逸风行事的小女孩了。 叶琉璃收回视线,略微沉思,看来她有必要以叶琉璃的身份拜访一下谢家,让外公和三舅清楚她的立场,也好替那个蠢货叶琉璃修复变僵的关系。 这个世上,有的亲人或许会让你绝望,但有的亲人却从不会让你失望。 她从谢振平身上看到了对‘叶琉璃’的疼爱! 想到此,叶琉璃不禁勾起唇角,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 “叶小姐,太后有请。” 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异常恭敬地站在叶琉璃面前。 “何事?”君临渊蹙眉。 “殿下,这奴才也不清楚。”大太监陪着笑。 “小东西,本王陪你走这一趟。”君临渊自然而然地牵起叶琉璃的手,就要朝殿外走去。 “太后吩咐让叶小姐单独去。”大太监又道。 君临渊俊脸微沉,眸子里迸射出一抹森冷的嗜血杀气:“本王亲自将王妃送到寿康宫门口。” 大太监抹了抹脸上被吓出的冷汗,顿时噤声不言。 叶琉璃无语:“不就是去见见太后嘛,她又不是吃人的猛兽,老子害怕被她吃了不成。” 君临渊屈指重重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诡魅的眸艳艳飞扬:“太后自然不是吃人的猛兽,但你却很可能会吃了太后。” 小东西的战斗力不可小觑。 他自然不会担心。 刚到寿康宫门口,一道明黄色的小身影如箭般冲了过来,掠过叶琉璃,直接抱住了君临渊的大腿。 “放手,成何体统!”君临渊皱眉,冷喝。 “朕不放,朕想抱谁的大腿就抱谁的大腿。”小皇帝如八爪鱼一般缠在君临渊腿上,仰着脸,“九皇叔,朕在你府上被个丑八怪女刺客吓的大病一场,你有没有抓到那个丑八怪?” 君临渊淡淡地瞥了一眼叶琉璃,薄唇微掀:“没有,已经逃出了京都。” 小皇帝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啊?她那么可恨,朕一定要抓住她,一百零八种刑具都要在她身上招呼一遍,长得丑还当刺客,天理不容。” “?” 瓦特? 小皇帝的脑子瓦特了? 长得丑当然更要当刺客了,正儿八经的工作谁愿意要你啊? 叶琉璃暗暗咬了一口后牙槽,他妈的,自己的思维都快被小破孩带歪了。 君临渊的语气冷了几分:“等你抓到了再说,不带龙鳞卫就私自出宫,本王还未罚你,不如……” “朕想起帝师大人,还留的有功课没做完,朕先走了。” 小皇帝吓得脸色一白,抱头鼠窜,慌不择路地就要溜掉,却被君临渊拽着衣襟一把拎了起来。 “乾影,你忘了什么?” 小皇帝好似这才看到叶琉璃这个大活人,小眼神带着鄙夷嘲讽,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皇婶好。” “乖~!” 叶琉璃自动忽略掉小屁孩眼中的鄙视,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哼。” 小皇帝郁闷地转过头,暗中磨牙切齿,丑八怪,这个仇记下了。 敢将他一真龙天子当成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啊!” 头上猛地一痛,小皇帝揉着被打红的额头,委屈巴巴地看向君临渊。 “九皇叔,你为何要打朕?” 君临渊板着面孔,冷飕飕地瞥他一眼:“没有诚意,再叫一遍。” “皇婶好。” 这下,小皇帝学乖了,神色恭敬地叫了叶琉璃一声。 “乖~!” 叶琉璃笑眯眯的,依旧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君临渊满意地笑了笑,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以后不许欺负你皇婶,像对待本王一样对你皇婶。” “是,九皇叔。” 小皇帝别提多郁闷了,自己明明是一国皇帝,却是皇宫里最没人权的那个人。 要听母后的,要听九皇叔的,朝堂上还要听大臣们唧唧歪歪,这又多了一个丑八怪皇婶。 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皇上,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个就当作初次的见面礼。” 说着,叶琉璃就解开手腕上的银色手腕递给小皇帝。 “一个破手环有什么用?”小皇帝一脸嫌弃之意,但触及君临渊阴森警告的眼神,顿时乖乖地接了过来,“谢谢皇婶。” “你嫌它破,危急时刻却是能救你小命的神兵利器。” 叶琉璃翻了个白眼,夺过手环强制戴在小皇帝手腕上,按下一个开关。 咻咻咻。 几十上百枚猝了毒的银针铺天盖地的飞射出去,快如闪电。 小皇帝张张嘴,傻眼了。 第42章 试探 第42章 试探 没想到小小的手环竟暗藏乾坤,威力如此巨大,比机械库制造的武器又小又方便携带。 小皇帝咽了口唾沫,爱不释手地摸上手环,颇为真诚地问道:“皇婶,这么好的宝贝,你在哪位大师手上买来的,如果还有更好的,朕还想多备些。” 等下次遇见那个比皇婶长的还丑的丑八怪刺客,好将她射成一只刺猬。 叶琉璃勾唇一笑:“这是我设计的,就一只,独一无二。” 君临渊挑了挑唇。 小东西会的还真多,连这种机关堰术也有涉猎。 只是,不知是谁传授她的? “你设计的?”小皇帝不淡定了,陡然拔高了音调。 这个丑皇婶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大太监见三人大有继续交流下去的趋势,赶紧上前一步,委婉地提醒道:“叶小姐,太后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叶琉璃点点头,抬脚朝寿康宫走去,背后隐约传来小皇帝傲娇的声音。 “九皇叔,看在皇婶送我宝贝的份上,朕就彻底摒弃对她的成见,接纳她了。” “你能说不么?” “啊,不能。” 外人都道君临渊一手把持朝政,胁天子以令诸侯,皇上的处境堪忧,殊不知人家两叔侄相处的别提多融洽了。也许是小皇帝年纪尚小,对权力对欲望还未展露出来。 沉思之间,她便已来到内殿。 太后端坐于宝座之上,从寿宴下来后换了一身衣服,深紫色的菲缎宫装,纷繁的金色牡丹将她衬托得愈发高贵典雅,双手平放在銮座柄上,右手执着一串紫檀佛珠,已被岁月打磨地光亮圆滑。 显然,被她抚摸过无数遍。 “臣女叶琉璃见过太后,恭祝太后金体安康!” 虽不喜欢给人下跪,但叶琉璃还是将礼仪做全了,不给别人可趁之机。 “免礼,赐座!” 太后伸手朝叶琉璃的方向虚扶了一把。 “谢太后。”叶琉璃起身落座。 太后微虚着双眸,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番,缓缓道:“你跟你娘一点儿都不像,你娘的性子活泼伶俐,而你的性子却较静,较冷。” ……较冷血无情? “幼年丧母,又有庶母把持家政,再闹腾的性子也会被打压下去。”叶琉璃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太后蹙眉。 这时候,有宫女奉茶端上。 一室茶香弥漫,清冽高爽。 叶琉璃转眸淡淡地瞥了一眼茶杯,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叶小姐,不尝尝哀家的茶么?这可是出自梅岭雪山的雪岭茶,极其珍贵,整座皇宫也就哀家这里得了一些,据说这茶品之犹如初雪融口,唇齿留香,不是冬天却能感受到雪的到来。” “这么神奇,我自然得尝一口咯。” 叶琉璃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望着杯里漂浮的一小片茶叶,眸眼微微沉了沉。 蛊毒? 在一个精通毒术的人面前下毒,简直笑掉大牙。 纤细的手轻抚过杯面,叶琉璃直接喝了一大口,似笑非笑地赞道:“太后,你这宫里的茶味道极好,的确与其它地方的大不相同。” 太后见她不疑有它的就喝了下去,精致的脸上隐隐带了几分笑意:“好喝的话,你不妨带些回去。” “还是留给太后享用吧,臣女不敢要。” 叶琉璃抬眸定定看向太后,笑得漫不经心,“太后,其实你并不希望我嫁给君临渊。” 太后眉目一沉。 “叶琉璃你虽没有一副好的皮囊,却足够聪明。若你只是丑的话,哀家也便不会说什么。但偏偏你的才智能力和你的相貌不成正比!” 殿堂上君临渊不加掩饰的维护,还有方才她送给皇帝的手环,这些都足以说明这个女人不同于普通的官家千金。 女子有才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有翻云覆雨的能力。 多年来身居高位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绝非池中之物。 君临渊已经凌驾于皇权至上,皇帝迟早要成年,她不能允许她的儿子丢失这大好河山。 未雨当绸缪! “所以,太后觉得一只小小的蛊虫就能操控我?”叶琉璃朱唇微扬,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这是子母蛊,茶杯里的是子蛊,就是不知母蛊又是下在谁的身上,是太后你自己,还是皇上的身上?” 太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手中佛珠链子似要扯断一般。 “我以为你会将母蛊种在自己体内,却没想到你下在你儿子身上的,你就不怕失算害了他,还是真正想要掌控朝政实现王图霸业的人是你自己?” 小皇帝手腕上有一条细小的黑线,分明是中了蛊毒的迹象。索性这母蛊对身体的伤害不大,顶多就是潜伏在他体内,控制钳制被下了子蛊的人。 但,母蛊依旧会有反噬作用。 看来,这个太后也是个野心家,只是君临渊是万毒不侵的体质,才改下在她身上。 却不想遇到了毒家的老祖宗咯。 “混账,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污蔑哀家?” 太后恼羞成怒,一把扯断佛珠链子悉数攻向叶琉璃,裹挟着雷霆之势。 太后竟还是个隐匿的武林高手,有趣? 叶琉璃微微诧异了一下,指尖银针幻化成千万支,反射出去将佛珠全部打落。 “你还真是让哀家小看了,难怪君临渊不嫌你丑也要娶你为妃?”太后霍的起身,抬手将落在地上的佛珠召回,冷笑地看向殿内冷傲站立的少女。 “太后也跟传言的不一样。”叶琉璃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太后稍整理了一番微乱的仪表,恢复了一国太后的尊贵风范,端坐于位上:“既然你知晓茶里的蛊毒,那这蛊便没有成功种下。哀家累了,请自便!” 这番试探,只是更加印证了心里的猜测。 叶琉璃不简单,对君临渊的意义更是非凡! “太后,我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人,人若敬我,我便敬她,人若欺我,我便欺她!” 叶琉璃挑眉,诡异地扫了一眼太后手上的佛珠,转身离开。 人若对我下毒,我亦要还之。 管你是何方牛鬼蛇神! 看着少女决然离去的背影,太后轻抚上一颗佛珠,手指用力一碾。 整个珠子瞬间碾碎成尘。 一滴血浮现在空中,包裹着一只全身长满微小触角的黑色小虫。 “哼,雕虫小技,也想瞒过哀家。” 叶琉璃脚步未停,眼眸余光瞥见这一幕,脸上的笑容变得神秘莫测。 太后啊太后。 老子还给你的东西哪能这么上不得台面? 第43章 不可描述之事 第43章 不可描述之事 出了寿康宫,叶琉璃见君临渊并没有等她,便自行在宫里闲逛了起来。 一路所见,气势磅礴的宫殿,森严的守卫部署,无一处不彰显着君家皇族至高无上的皇权。 皇权? 这玩意儿可不是个好东西,害人不浅。 “妹妹,今日可出尽了风头?”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叶琉璃以手抚额,甚是无语。 她就当了一上午看客,啥也没做,好吧? 就连什么献艺,都被她回绝了呢。 回眸,笑嘻嘻道:“那也比不得你心爱的男人大放光彩,求娶另一个女人强?” 叶涵香脸色一白,看着叶琉璃灿烂的笑容,恨不得一巴掌撕碎:“你就得瑟吧,连君谦都不屑要你,我就坐等你被九王殿下抛弃的那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要抛弃也是我抛弃他。”叶琉璃轻挑眉头,语气好不张狂。 “你……” 叶涵香见她油盐不忌,本想出口谩骂,却忽地瞥见一道暗红嗜血的身影,娇媚的小脸瞬间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 “妹妹,难道你不是因为喜欢九王殿下才嫁给他的么?这都还没嫁给他,你就想着抛弃夫君了,难不成妹妹也是那般肤浅的女子,看上的仅仅是九王殿下的荣华富贵和无上权力,而不是他这个人?” 准备踏出去的金缕靴子又悄然缩了回去,君临渊负手凝视着叶琉璃,也好奇她会如何应答。 叶琉璃勾了勾唇,霸气道:“老子看上的是他的皮,世上有几个儿郎能超越他的俊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倒是你哟,君谦为了娶到谢如梦,不惜降爵减俸禄,也不愿再要你这小青梅咯。” 说完,转身朝湖边走去。 叶涵香双拳紧握,双眼如利刃射向那抹倩丽的背影,恨不得剜出两个血窟窿。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君临渊愣了愣,随即美滋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叹:“幸亏本王长的俊,也就不在乎小东西美不美了。” 顾小五:“……” 殿下在意的点是不是有问题? “殿下,叶大小姐还鬼鬼祟祟是地跟着王妃,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顾小五见叶琉璃面色阴沉地尾随着叶琉璃,压低声音道。 君临渊了然一笑:“跟着就跟着吧,让王妃好好玩玩儿,要不是还有事,本王倒也想留下来看看呢。” 言罢,消失不见。 叶涵香默不作声地跟在叶琉璃身后,见那抹红色已经隐去,脸上不由得一片得意。 看吧,高贵的九王殿下生气了。 一个女人无耻地说出看上男人美貌的话,哪有男人受得了,太伤面子了。 她的谦哥哥不再一心一意爱着她,叶琉璃凭什么能获得一段好姻缘。 眼看叶琉璃离湖边越来越近,叶涵香凶相毕露,猛地伸手推了过去。 贱人,去死吧! “咦?” 叶琉璃似乎忘了什么,骤然转了个身,叶涵香恰巧擦着她身旁冲了出去,脚好巧不巧地踩在一块石头上,‘噗通’一声,头朝下栽进了水里。 水面荡起一圈巨大的涟漪,波光粼粼。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银子,塞进怀中,这才慢悠悠地看向湖面。 “啊!救命……救……命。” “我不会……游泳!” 叶涵香吓得花容失色,惊叫出声。 叶琉璃双手抱膝,看着水面上浮浮沉沉的叶涵香,眸子里一片阴寒。 “娘亲,你真要害死这个女人啊?”小针针一觉睁开眼,就瞧见这么惊险刺激的画面。 好像,不能随便漠视人命吧! “……刚才太后害我时,你咋不出现?” “嘿嘿,我睡着了。”小针针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可娘亲只有十来分的功德值,如果害死一条人命的话,我怕娘亲会受到惩罚。” “你眼睛瞎了,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我又没害她,顶多见死不救而已!”叶琉璃的声音瞬间冷如寒冰。 小针针一抖,奶声奶气地道:“娘亲快去救人,赚取功德值。” “不要,我宁愿见死不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不成佛!” 小针针心虚地瞄了眼淡定的叶琉璃,小胖手捏了个法决,系统空间里光芒大盛,快速开启强制性救人模式。 叶琉璃脑子里传进一股热流,紧接着传来小针针机械而冰冷的声音。 “强制性救人模式已开启,请娘亲根据系统提示,救人!” “请娘亲救人。” “请娘亲救人。” 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响起,叶琉璃黑了黑脸,冷喝:“闭嘴!” “请娘亲救人。” “行,我去救!” 叶琉璃脸黑如墨,缴械投降,趁机用神识回系统察看了一番,发现小奶娃满脸冷冰冰的,没有往日那般娇软可爱,就跟换了一个灵魂似的。 没空细思,她看了眼快要沉下去的叶涵香,准备下水将人救上来时,君谦疾奔而来,猛地扎入水中。 “香儿,你没事吧?” 君谦将浑身湿透的叶涵香抱上岸,用力掐着她的人中,却怎么也掐不醒。 他急的满头大汗,对叶涵香虽算不上特别爱,但至少是喜欢的。如果没有遇到街上的那个女子,叶涵香便会顺其自然地成为他的妻子,他并不希望她出事。 尤其是在自己被人戏耍过后,又被削去爵位的空档! 君谦抱着昏迷不醒的叶涵香,猛地抬头,阴狠地瞪着云淡风轻的叶琉璃,吼道:“是你,一定是你推她下水,是你害死了香儿,我要你偿命。” 这男人果真渣透了。 先前对谢如梦深情不渝,这会子知道那不过是个笑话,又反过来傍着叶涵香。 叶琉璃冷冷地吐道:“滚开!” “什么?” 君谦气得差点跳起来,这个丑八怪竟敢指着他鼻子让自己滚? “不想她死绝了,就滚远点。” 叶琉璃懒得废话,伸手按在君谦肩上,一个用力就将人掀翻了过去。 君谦暗自心惊叶琉璃的大力气,下一刻,就见她交叉双掌按在叶涵香的胸前,一下一下地按下去。 将腹中的水吐出来后,又将指尖的银针刺入叶涵香颈部、胸口处的穴位,针尖一捻,叶涵香的眼皮立刻动了动。 “好了。”叶琉璃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们一眼,拍手离开。 “香儿,你醒了。” 叶涵香见救自己的人是君谦,顿时怒上心头:“放开,你去娶你的谢如梦,我什么都不是,你放手……啊……嗯。” 越往后说,声音不自觉带了丝嘤咛媚态。 “香儿,我要你。” …… 第44章 反压制,依靠娘亲长成美少年 第44章 反压制,依靠娘亲长成美少年 “娘亲,好坏坏,竟然下药让他们青天白日做羞羞哒的事情。” 小针针捂着红通通的耳朵,奈何娘亲故意放慢脚步,那淫秽不堪的刺激声还是听了不少。 “你不许老子整死渣男贱女,这种促进生命大和谐的事情总能做吧,既不伤害他们的性命,又能体会到人间极乐,唉,我果然还是善良的人呐!” 叶琉璃双眸微眯,泛起一抹阴险狡诈之意。 小针针:“……” 娘亲说的好正确,我竟无法反驳。 系统于某种程度制约了宿主不能随意害人,可那仅指的是性命无忧,如果被陷害的人不是直接被娘亲害死害残的,系统根本就不会追责。 娘亲,这是钻了系统的空子! 叶琉璃见四下无人,便直接进了系统内的空间,拎起小奶娃的耳朵,凶巴巴地问:“小破系统,刚才是怎么回事?” 小针针耷拢着脑袋,小眼神飘忽:“那个……那个不就是蝴蝶效应加上霉运符的作用,才会让君谦这段时间运势大减,做什么事都不会顺利嘛。” 呵。 还真是运气差到爆。 只听得巨大的一声‘咚’,忘情的两个人竟在攀上顶峰时,双双赤裸着身子滚到了水里,异常狼狈。 但那药是改良过后的加强版,持久力爆棚,再冷的水也浇不灭这火辣的热情,没个七八小时完不了事。 “你再敢转移话题,信不信拎桶猪血泼进来?”叶琉璃冷了冷眸。 她可记得这小奶娃晕血呢。 小针针挎着小脸,举双手投降:“娘亲,真是怕了你了。娘亲是我见过的最懒惰的宿主,对于系统发布的任务消极怠工,没有自律意识,如果按照娘亲的龟速,怕是十年八年都升不了级,明明有个吊炸天的金手指,硬是被你用成了破铜烂铁……” “说重点。” 叶琉璃一个板栗敲了下去。 小针针揉揉额头,不满道:“重点就是,娘亲不积极,那我就要鞭策你积极!娘亲不愿主动寻求需要救治的人,那就由我来定下规则,决定该救哪些人,娘亲不得有异议。 一旦系统启动强制性救人模式时,出现的便是另一个‘我’,冰冷无情,他也没有我对娘亲那么强烈的感情。” “我拒绝会如何?” 叶琉璃只觉得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溅起满脸的烂泥。 “另一个‘我’可能一怒之下,会启动人道毁灭,将娘亲炸的灰飞烟灭,再也不会遇到穿越重生这种福利。” 小针针刚说完,便觉得空间的温度顿时冷了下来。 如寒冬腊月,刺骨的凉。 它缩着脖子,触及到叶琉璃冷如死神的眼眸,弱弱地开口:“娘亲,我知道你自由自在惯了,不喜被人约束,可我也没办法……哇哇……” 哇到最后,小针针简直要痛哭流涕,“娘亲,我只是个小小的系统,在我们系统界面还有一位至高无上的系统神君,规则是他定下的,我也只有执行的份……呜呜呜……娘亲。” 叶琉璃黑着脸:“我要解除绑定!” 生命固然可贵,可自由价更高。 现代的她从不受人桎梏,无论黑白两道,哪怕是游走于罪恶的边缘,也无人能奈她何。 可现在被个破系统管着,处处受掣肘,动不动就要逼着她救人,还动不动就要受万箭穿心之痛。 这日子还要不要人活了。 小针针奶胖胖的小脸一白,晶亮的眼眸挂着泪珠:“娘亲,是真的吗?” “嗯。” 叶琉璃神色坚定,能够接触绑定自然要解除。 “娘亲……” 小针针泪眼汪汪,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小爪子抱住叶琉璃的食指,张嘴一口咬了下去。 “唔。” 它用力的允吸,甜美的味道夹杂着娘亲特有的体香,格外清香,不是它讨厌的那种血腥味,竟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你干什么!” 叶琉璃拧紧了眉头,下意识地将小奶娃甩开。 “娘亲的血,好香,好好喝。” 小针针呆呆地坐在地上,砸吧砸吧小嘴,似乎意犹未尽。 血? 叶琉璃盯着指尖上的血珠,眉头拧的更紧了。 君临渊也说过她的血香,为此大吸了两次,可那是为了压制焚天邪火,情势所迫。 这破系统又干嘛咬她? 叶琉璃伸了伸舌尖,将那滴血珠舔入嘴里,俏脸一变,哪里香了,哪里甜了,除了血特有的腥味还是腥味。 见小针针仍垂涎盯着她的手,叶琉璃气不打一处来,正想一巴掌拍过去时,竟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眼前的小奶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了一圈,长胖了,也长高了。 她亲眼所见的成长! 但,还是个小奶娃,大一号的。 小针针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哦也,我长大了。” 兴奋了一会儿,小针针认真地看向叶琉璃:“娘亲,是你的血让我长大的,以后你要多吃点补血的食物,我要长成一个美少年还要依靠娘亲呢。” 叶琉璃绝倒。 她哪来那么多的血,君临渊要喝,这个破系统也要喝? “而且,娘亲以后不要想甩开我哟。我刚才喝了娘亲的血,签了生死契,未来都将跟娘亲共存亡。” 小针针正色道,“娘亲生,我生;娘亲死,我死。同样的,我生,娘亲生;我死,娘亲死!如果因为娘亲的拒绝而导致我被人道毁灭,娘亲亦会陪着我毁灭,不入轮回,亦不重生!” 叶琉璃肩膀剧烈耸动,骨节捏的咯嘣作响,清冽的眸子霎那间变得嗜血冷酷。 杀机乍现! 五指成利爪,出其不意地拧住小奶娃的脖子,动作快准狠。 “那你就先死吧!” 手指骤然收紧,诡异的窒息感让小针针恐惧到极点,娘亲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反系统的宿主吧。 “冷……静点,娘亲。” 小针针被掐的脸色卡白卡白的,随时要死掉一般。 见娘亲下手毫不留情,大有捏死它的势头,赶紧现出本体针形。 叶琉璃冷笑,看着掌心安静装死的针,抬手就要直接掰断…… 第45章 乖,回去看本王 第45章 乖,回去看本王 看着娘亲魔鬼般的冷笑,针身吓得剧烈一抖,瞬间消失在手心。 紧接着,叶琉璃也被强制赶出了空间,等她尝试再次进入时,却发现怎么也进不去。 “该死的,竟然被屏蔽了。” “娘亲,等你完全冷静过后,再进来吧。” 妈妈呀,娘亲发起火来,太恐怖了! 此刻,叶琉璃稍稍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 她还没睡到美男,也没吃遍这个时代的美食,更没遵守对‘叶琉璃’的承诺,哪能做出与系统玉石俱焚的蠢事来。 果真是来到万恶的封建社会,智商也直线下降。 忽地,一阵寒风拂过,隐约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男女粗喘声。 叶琉璃小脸微微扭曲。 她才听了一段春宫戏,耳朵都还未来得及洗呢。 这…… 阿弥陀佛,食色性也,非礼勿听,非礼勿看。 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你好厉害,让我看看你的……长相?” “混蛋,本宫命你摘下面具……嗯。” 面具? 叶琉璃脚步一顿,也不急着走了,揭开屋顶上的瓦片,光明正大地往下偷窥。 啧啧! 男的胸膛健硕有力,雄性气息发散,墨发铺在女子身上,阴诡面具隐隐绰绰,俯首之间有一种致命的妖异感。 这女子不知是何人,但与之缠绵的男子却是大殿上不曾发一言的……鬼王君子域! 想不到传言性情乖张的鬼王,面具之下,竟是如此的骚操作? 当今皇帝年幼,纳妃的年纪都没到,而这两人公然于宫闱行此勾当,还真是色胆包天啊。 女子软绵无力地瘫倒在君子域怀中,葱白的手指抚上君子域的面具,眼神迷离:“君子域,让本宫看看你的脸,一定是个英俊风流的儿郎。” 君子域眼眸幽暗,一把扣住女子的手腕。 “可惜了,差点就能取下面具,看到本尊了。” 叶琉璃摸着下巴,嘀嘀咕咕道。 她这张脸丑陋不堪,也能现于人前,她就不信,君子域真是个极丑的人。 戴着张鬼面具,就是装逼。 要不就是物极必反,丑的极端就是……极美? 指尖却暗暗捏着一枚银针,叶琉璃实在没把握能一次射中君子域的面具,露出真容。 “还没看够?” 一道嗜骨暗香的气息瞬间萦绕鼻间,眼睛也被只大掌覆盖,叶琉璃不满地抬头,压低嗓音道:“放手,老子就是没看够。” “乖,回去看本王!” 男人凑的极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带起些酥麻之意。 叶琉璃禁不住身子一阵轻颤,君临渊似乎极其满意她的反应,一手勾上她纤细的腰肢,强势地将人带离了屋顶,也远离了那阵阵惹人遐想的浪音。 她恼怒,挥掉他的手:“你怎么会在这儿?” 君临渊艳艳红唇上扬,别有深意地吐出两个字:“捉奸!” 原来如此! “那九皇叔你慢慢捉奸,我身体不舒服先行一步。”叶琉璃本想留下看个究竟,可不知为何身体渐渐涌起一股无力感,好像随时会晕倒一般。 君临渊见她脸色苍白,顿时察觉出她的异样:“小东西,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太后伤了你……” 低哑的嗓音刹那间变得冷凝,似千里封冰。 “太后还伤不了我。”叶琉璃摇摇头。 “娘亲,你回去睡一觉便可恢复,是刚才结生死契的缘故。”小针针躲在空间里,瑟瑟出声。 叶琉璃怒:“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说,老子被你坑惨了!” 君临渊狭长的眸子微眯,深深地凝着她:“小东西,你被谁坑惨了?” 糟糕,一不小心说出来了。 “那个九皇叔,我回去休息一觉就好了,不打扰你办正事了。”叶琉璃眼角微微抽搐,一阵干笑。 君临渊抬眸看了一眼待命的顾小五,吩咐:“送王妃出宫。” 直到叶琉璃的背影消失在眼帘,他脸上的笑意瞬间转化成森寒的冷酷,带着人推开了身后的这座宫殿。 门一开,香艳的场面立即暴露在众人眼前。 亦惊起了一室刺耳的尖叫声。 “啊,九王殿下明鉴,本宫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这君子域莫名冲到本宫寝殿,不顾本宫意愿,上来就对本宫动手动脚,强行侮辱。” 女子狼狈地跪伏在地上,美艳动人的脸上不复先前的娇媚妖娆,取而代之的是受人欺凌的痛苦。 而君子域百口莫辩。 对方以母妃的下落引诱他前来,又对他下了烈性春药,这一劫本就难逃,也不能逃。 君子域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淡定地穿上衣服,衣冠楚楚地站在君临渊面前,语含嘲讽:“九弟,你这步棋未免也下的太拙劣了,若让死去的皇长兄知道你用他的女人作局陷害,会不会气得从皇陵爬出来?” 这先帝除了励精图治,功在千秋之外,最爱的就是美人,在位期间,广纳后宫,江山美人他都要,只是无福消受美人恩,也无缘这宏图霸业,便英年早逝。 除了有阶品,且有子嗣的妃子未被殉葬之外,其余的全都随着这位先帝长埋于长陵。 而与君子域苟合的女子便是先帝遗留的女人之一。 霍琳琅,霍太妃! 君临渊红衣飞扬,慵懒地抬了抬眸,丝毫不在意君子域的挖苦,神色冷然道: “这步棋的确入不得台面,可并非出自本王之手!” 君子域一愣,旋即了然:“是了,是她,也只有那个毒妇才能想出如此不入流的方法,以祸乱宫闱之罪构陷于我。” “来人,将鬼王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君临渊挥手,嘴角勾起一抹冷魅邪笑,“你错了,她不会以祸乱宫闱之罪处置你,而是以其它罪名,单看你认不认?” “哼,她也会在乎皇家的脸面么?” 君子域也不反抗,被压下去之际,忽地诡异一笑,“退一万步讲,你替那对母子守住这江山,于你又有何益处,你如今已然高处不胜寒,当君乾影那小子长大了,只怕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 君临渊皱眉:“恐怕会令你失望!” 太后这个女人不可信,但乾影的秉性,他再了解不过。 “是吗?” 君子域阴邪地勾了勾唇,眸眼一片阴鹫。 第46章 命运的羁绊 第46章 命运的羁绊 君子域被收押后,室内只剩下霍琳琅抽噎的哭泣声,听着好不凄惨。 与方才的肆意勾引,判若两人。 君临渊面无表情,声音没有一点温度:“霍太妃,你可后悔?” “不后悔!” 霍琳琅匍匐道:“若九皇叔能在太后手下保住我儿子,免遭暗害,我日后定当回报皇叔的大恩大德。” “以身做诱饵,故意陷害本王四哥,不是你和太后达成的交易么?”君临渊勾唇轻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怎滴还需本王出手,真是让人费解!” “皇叔心知肚明!”霍琳琅也不点破。 她答应太后交易只是换得一时的生机,并非长远之计。先帝的皇嗣中除了当今的小皇帝,便只有她膝下的一子,其余都是皇女,断无继承皇位之可能。 可她的皇儿却不一样! “都是本王的侄儿,自然不好厚此薄彼,本王会寻个合适的时机,让你儿子提前受封,远离皇城。到时,你也可一同前往。” 君临渊俊脸倏忽一冷,“但你若撺掇你儿子日后回来夺取皇位,本王第一个杀!” 霍琳琅惊惧,连连表决心:“不会!我只求天下之大,能给我们母子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能在太后的忌惮之下,安稳度日。” 皇家向来是阿谀我诈,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之地,君临渊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一个连身体都能交易的女人的承诺。 先帝死后,霍琳琅还能带着儿子,在太后眼皮底下活下来,就自有她的手段和谋略。 忽地,想起那个同样狡猾若狐的小东西,君临渊不禁勾唇一笑。 刹那间满室生辉。 小东西狡诈,凶狠,无耻,好色,可他却偏偏讨厌不起来。 这样一个同样不善良的女子,却每每印在他的脑海里。 吸引他的,倒底是什么呢? 难道仅仅只是命星的牵连,命运的羁绊? …… 叶琉璃在顾小五的护卫之下,直驱马车从皇宫回了帝师府。 此时,已近黄昏。 叶逸风和二夫人看到叶琉璃下了马车,过来一把掀开车帘:“你姐姐呢?怎么没随你一同出宫?” “呀,我以为姐姐跟着父亲先回府了,难道她还没回来么?” 叶琉璃脑子昏昏沉沉的,不愿与他们多做纠缠,抬腿就要回自己的小院。 二夫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厉声质问:“叶琉璃,你把我女儿带哪儿去了?你给我找回来,找回来,她一个女儿家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找谁负责?” “能出什么事,我失踪了三天也没见出事啊。”叶琉璃不耐烦地道,“说不定是看上哪家公子,跟着去了呗!” 怒摔,甩袖而去! “老爷,你看看你这嫡女,好没礼貌,以后就算嫁给了九王殿下,怕也有的亏吃。” 二夫人摇着叶逸风的手臂,狐媚的眼眸委屈地看着他。 叶逸风心神一阵动荡,不忍佛二夫人的意,冲着叶琉璃的背影喊道:“宴会结束后,涵香就去找你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行踪?” “父亲,你都没等你女儿就回来了,我又凭什么要等叶涵香?” 妈蛋! 这个渣爹从来就只关心他那心如毒蛇的美娇娘,和叶涵香这个女儿,却从不过问叶琉璃的冷暖,更不会为她出头。 真为原主不值! 叶逸风老脸一黑。 如果不是涵香提前告知,要同叶琉璃一起回来,他至于先走吗? 二夫人气得跺脚,脸色焦急:“老爷,我们的香儿还在皇宫里呢,你快想办法将她接出来啊?” 皇宫可是吃骨头不吐骨头渣的地方,万一真出了事,可怎么办? 她的女儿可是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人,绝不能行偏差错,现在皇帝还小,做不成皇帝的妃子,可京中权贵众多,嫁个好人家还是不愁的。 叶逸风看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只怕皇宫已经门禁了。 转向马车旁神情肃穆的顾小五,叶逸风漫声问道:“敢问顾侍卫,可曾见过我家小女,是否还在皇宫?” “你家女儿,我家殿下的准王妃,我已送回府了。”顾小五摸摸鼻子,一脸认真地道,“大人,你刚才没看到她进去了吗?莫不是有眼疾?” 叶逸风的老脸又黑上了一分。 顾小五恍然大悟:“原来帝师大人的眼睛真出了毛病,那赶紧请大夫给你瞧瞧,这天都快黑了,我还要向殿下复命呢。” 语落,也不管叶逸风老脸如何挂不住,驾着马车飞奔而去。 哼,连殿下的王妃都敢当面欺负? 也不知王妃暗地里遭受了多少冷言冷语! …… 叶琉璃回了房间,沾枕头就睡,片刻便入梦。 而今夜除了担心叶涵香而睡不着觉的二夫人,还有镇南侯府坐卧难安的谢如梦。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已经知道了君子域的命运,为什么就无法提前阻止? 这一世,也真的只能按照前世的轨迹走下去么? 白天,她在皇宫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明明这么好的机会,她愣是没同君子域说上一句话,都怪可恶的君谦坏事,也怪自己前世对君子域关注太少,只知道他会在太后寿辰上出事,其它的却一无所知。 只知道与九皇叔有关! 谢如梦心烦意乱,焦躁不安,依旧不能掌控命运的无力感压的她喘不过气。 “小姐,你怎么还没睡?可是为了贤王的事情烦忧?”绿荷掀开珠帘,从外间走了进来。 谢如梦冷哼一声:“他现在可不是什么贤王了,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郡王爷而已!” 更是一个卑劣小人! “真是奇怪,小姐这才刚随侯爷世子回京都,与那郡王爷并没任何交集,他本与表小姐有婚约,却跟叶家的大小姐两情相悦。就算他与表小姐退了婚,娶的人也该是那叶家大小姐,怎么就缠上了小姐呢?”绿荷一边伺候谢如梦就寝,一边疑惑道。 轰隆。 平地一声惊雷乍响。 谢如梦猛然瞪大眼眸,伸手死死抓住绿荷的胳膊:“你说什么?表小姐!” “表……表小姐,怎么了?”绿荷哆嗦。 “表小姐叶琉璃!” 脑子嗡的一声,谢如梦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第47章 哟呵,脾气还挺大 第47章 哟呵,脾气还挺大 重生后,她满脑子只想着君子域一个人,却忽略了其他人。 上一世时,叶琉璃早就失踪了,与君谦的婚约也因此作废,君谦娶的人是叶涵香,直到几年后才遇到沦落为乞丐,与猪狗抢食的痴傻叶琉璃。 那时候的她不仅瘸了一条腿,还瞎了一只眼,如果不是脸上那独特的胎记,恐怕无人能认出来。 帝师府根本就不愿意认她,还是爷爷将叶琉璃接到了镇南侯府,给了她一片安身之地,后来没到一年就死了。 可现在的叶琉璃…… 分明活的好好的! 和君谦退了婚,还被赐婚给了君临渊,前途和未来一片光明。 谢如梦心思微沉。 难道叶琉璃也是重生的? 翌日。 叶琉璃睡到自然醒,只觉浑身神清气爽,昨日的不适已经烟消云散,果然是那生死契引起的后遗症。 闭眸,尝试用神识进入系统空间。 依旧无法。 “哟呵,一个破系统的脾气还挺大?”叶琉璃嘴角轻挑,语气痞痞的。 某针躺尸中。 “炸鸡腿也不想吃了?” 某针微微一抖,继续装死。 鬼知道,娘亲是不是用美食诱骗它? 叶琉璃半眯着清眸,打算继续逗弄某针时,院子外却响起一片哭天抢地的喊叫声。 “爹,娘,女儿不要嫁给君谦做妾,太丢脸了,他根本就不爱我,他已经不是我爱的谦哥哥了……嘤嘤嘤。” “好好好,我们不嫁,他如今只是个郡王,哪儿配得上我们香儿?”二夫人又急又伤的安慰。 “孽障,你跟人家在宫里野合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时,怎么就不记得要点脸?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我们帝师府的脸被你个畜生丢光了!” “老爷,你少说两句,没见我们香儿已经够难受了。” “哼,慈母多败儿!这个孽女不嫁君谦,京都还有哪个男人会要她?” …… “小姐,外面都闹开锅了,你不去看看吗?” 花黛端着盆洗脸水,兴致冲冲地跑进来,“大小姐可狼狈了,听说在皇宫的草地上就跟人做……那……” 毕竟是脸皮薄的小姑娘,小脸绯红,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野合。”叶琉璃红唇轻吐。 “对对对,就是这种事,还是早上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了。两个人衣衫不整地搂在一起,酣然入睡,就那么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听说太后震怒,直接命人将他们扔出了皇宫,以后不准再踏入宫门半步。” 小丫头描绘的有声有色,神采飞扬,宛若亲临现场一般。 “哦,知道了。” 叶琉璃淡淡地应了一声,心情并没多大起伏。 都这样了,君谦还只想用个妾室的身份打发掉叶涵香,可能吗? 即便叶涵香愿意给君谦做妾,以她那高傲的心气,必定会闹得家宅不宁,有的君谦头疼的时候。 花黛看着叶琉璃淡漠的神情,忽地小声道:“刚才大小姐还叫嚷着是小姐故意陷害的呢,说是小姐将她推到了湖水,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不过,没人相信她!” “嗯,她说的没错。” 叶琉璃也不隐瞒,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这也是她对花黛的最后一个试探! 花黛小小地诧异了一下,旋即眼冒星星状看着叶琉璃:“小姐,你太厉害了,连大小姐和那渣男都不是你的对手!” ‘渣男’一词是小丫头跟着叶琉璃学的新词,拿来现卖。 “可是,小姐你这样做,不是正好撮合了他们吗?” 毕竟叶涵香一直都想嫁给君谦,只是,是妾是正室就说不清楚了。 叶琉璃眼中掠起一抹兴味的光芒:“两个作死的人,凑在一起,不是死的更快吗?” 同样心怀不轨,且都不是善茬,以后的日子怕是精彩了。 外面的吵闹声逐渐停息。 叶琉璃虽不知最后是何结果,但不管叶涵香愿不愿做妾,要不要嫁君谦,但她只能……嫁! “二小姐,镇南侯府的世子爷和谢小姐上门拜见。” 管家恭敬地在门外禀告。 叶琉璃一怔。 她本打算过几天以本尊的面貌去拜访外公,没想到三舅他们倒先来了。 也好。 这也是改善她跟镇南侯府关系的契机! “将他们带到轩风亭,我马上就到。” 叶琉璃让花黛取了些东西,又将那块假胎记画在脸上,方才阔步走了出去。 凉亭边。 谢陵和谢如梦相对而坐,谈笑风生。 谢陵虽至而立之年,却生的英俊潇洒,且个性沉稳而儒雅,一举一动皆是成熟男人的魅力。而谢如梦脸上红疹全消,并未以面纱遮面,仪态万千,举手投足端庄而优雅。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一对绝配的才子佳人呢。 哪儿像是叔侄? “如梦,我记得你小时候跟琉璃各种不对盘,今日为何非要随我过来?” 谢陵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抿了抿唇。 谢如梦垂眸,敛去真正的心思:“三叔,你也说了是小时候,我总是听你和爷爷念叨琉璃表妹在帝师府的处境艰难,我既是她的表姐,又跟她同是女儿家,你和爷爷不好过问的事情,我却方便代劳。” 当然,更重要的是试探叶琉璃是否也是重生者? 谢陵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谢如梦这番话越是说的通情达理,他反倒越发觉得古怪。 如梦这孩子年少性子骄纵任性,却在一年前重病初愈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得懂事聪明,却也深沉起来。 有时,连他这个三叔都看不透她。 “帝师府不同于镇南侯府,琉璃又年幼丧母,上有庶母庶姐压制,确实很不容易。如梦你若能与她交好,多个关心她的人,我与你爷爷也会放心不少。” “三叔,你放心。” 谢如梦面上浅笑,心中却冷笑不已。 当年,叶琉璃死都要脱离镇南侯府,寒了他们的心,三叔和爷爷这么快就忘了么? 但她不会忘记! “哟,三舅和表姐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一语随风入,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 “琉璃。” “表妹。” 谢陵、谢如梦同时转头。 只见走过来的少女,一袭素锦衣衫,青黑胎记丑陋,却笑的无比明媚,宛若三月烟花。 第48章 舅甥,其乐融融 第48章 舅甥,其乐融融 谢陵唰的起身,即便已在太后寿宴上隔空见过,但却并未说上话,也没离的如此之近。尤其是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澄澈灵动的眸子,与当年的四妹如出一辙。 时隔多年,有过怨恨,有过气恼,也想过彻底放弃她,可她终究是谢家的血脉。 那种血缘深处的牵绊,让他们做不到对她完全漠视。 “好,好,好,琉璃你真的长大了!” 谢陵眼眶微润,想起那个缠着他要糖吃的四妹,与眼前的少女重叠,一步并作两步过去,一把将叶琉璃揉进宽厚的怀里。 四妹,这就是你的女儿。 一个阳光积极的少女! 叶琉璃觉得身子一暖,那种温暖,一点点渗入心底,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纯粹亲情,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家人温暖。 以前,她喋血嗜杀,有点血缘的亲人早已死绝,而来到这个世界,叶逸风对她也只有恨和算计。 这种血缘的牵绊,让她的眼眶不自觉泛起了红色。 “三舅,你快放开我,要闭气了。” 叶琉璃满脸通红地推开男人,略带不满地嘟囔着。 “哈哈哈,琉璃丫头,长高了,也长胖了点,但是还不够胖。”谢陵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笑得异常爽朗。 叶琉璃小脸微微扭曲。 这三舅怎么跟上次见到的不一样? 画风不太对啊。 转念想到三舅的隐疾,叶琉璃又是一副同情的模样看着他,暗下决心,日后一定治好三舅,让他有福消受美人恩。 温香软玉,左拥右抱。 对,就是这样! 可怜的三舅舅还不知自己早就被外甥女,冠上了一顶不能人道的帽子。 瞧着舅甥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旁边的谢如梦脸色微微一白。 她想不明白,为何三叔轻易就忘记了叶琉璃以前的所作所为,即便她那时候再小,即便是受人挑拨,可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能将刀对着爷爷和三叔,凌迟他们的心,他们真的能够释怀? 三叔竟然还拥抱叶琉璃? 三叔本就天之骄子,对晚辈虽好,但她却从未有此待遇! 嫉妒,开始蔓延。 “表妹,多年未见,表姐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便挑选了一套首饰当作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 谢如梦心里虽不舒服,但脸上却笑盈盈地看向叶琉璃,掩饰的极好。 “谢谢表姐,我相信你的眼光,挑选的一定是适合我的。”叶琉璃接过首饰盒,交给身后的花黛。 谢如梦闻言脸色有些尴尬。 她只是将自己以前买的,没有戴过的,过时的首饰拿过来了而已。 叶琉璃不知她所想,示意花黛将刚才准备的东西拿过来,伸手将一个精美的木匣子递给谢如梦,浅浅一笑: “表姐,这是城东金缕阁新出的胭脂水粉,比其它地方的好用,你试试。” “金缕阁?” 谢如梦明显吃了一惊。 金缕阁专卖女子饰物,是京都权贵女子趋之若鹜的地方,里面头饰华美精致,且独一无二,尤其是它家的胭脂水粉质量全是上乘,纯天然提起各色花的精华,加工制成,每月所出数量有限。 故而价格极贵! 以她的例钱,一年也才只能买上那么一小盒使用。 想到自己送的那些首饰,简直就是太拿不出手了! 叶琉璃也为外公准备了各种珍贵的药材,皆是既可入药又可入食的,拜托谢陵带回去。 甚至还为没见过面的大舅、二舅也各自准备了份礼物。 谢陵讶异地看了眼满当当的礼品,佯装不悦地皱眉:“厚此薄彼啊,大家都有礼物收,唯独我这个三舅啥也没有。” “自然是有的。” 叶琉璃招手命花黛将东西拿上来,勾唇一笑:“三舅舅,你虽是武将,上阵杀敌无数,却并不喜欢笨重的长矛战戟,反倒喜欢钻研剑术,你剑术虽精湛,却唯独缺一把削铁如泥趁手的利刃,于是我特意像兵器大师萧十三求了他家的镇店之宝玄光剑……” “你说什么,这是玄光剑!” 谢陵激动的双眼冒火,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宝剑,,一把抽出剑鞘。 冷光乍现,逼人的剑气破风而出。 玄光剑,排名兵器榜首,天下第一剑之称,兵器大师萧十三呕心沥血数载打造而成,江湖朝堂踏破门槛,豪执万两黄金,他咬死也不卖。 可这、这怎么会? “琉璃,你该不会被骗了吧?”谢陵顾及叶琉璃的面子,说的很是委婉。 叶琉璃轻挑眉头:“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看好了。” 她轻轻握起玄光剑,以剑刃,蜻蜓点水般碰触一下石桌,然后拿开。 “你这要怎么试?再厉害的兵刃,你也不能轻飘飘碰一下,就……” “咔嘣。” 一声石破音打断了谢陵的疑问。 谢陵凛然一看,只见那石桌瞬间皲裂开来,只一瞬间,轰然倒塌,四分五裂碎成石屑飞扬四周。 哪怕真的削铁如泥,也要将内力灌注期间才能做到。 可她就拿着玄光剑,轻轻一敲? 谢如梦也惊住了。 叶琉璃果真与上一世大不一样! 谢陵的震惊只多不少,嘴巴大张着,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 他许久才回过神来:“琉璃,你真的没用内力……这完全是玄光剑的……威力?” “我身上根本没有内力。” 叶琉璃笑嘻嘻的,摊摊手,“这完全就是玄光剑自身的实力,这下你总该相信了,我没有拿把假剑忽悠你了吧。” 谢陵尴尬地笑笑,却还是有些懵。 玄光剑,确乃绝世好剑! 可琉璃怎么得来的? 叶琉璃反手将剑归鞘,递给谢陵,豪迈道:“好马配好鞍,宝剑赠英雄。从今以后,三舅就是玄光的主人了。” 少女狰狞的脸上仿佛泛着神圣的光芒,那是信仰和追求的力量。 宛若天生的强者,世人只得仰望。 谢陵心里一凛,暗道自己想多了,她不过一个弱质少女。 “萧十三那老头性子古怪,我曾经花大价钱请他铸造一把普通的佩剑,哪知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鼻子,就是不愿意,你是怎么说服他能卖了他的心血……玄光宝剑?” 他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玄光的锋芒,将剑身贴于脸颊,仿佛情人的爱抚一般。 他的心中一直有个江湖英雄梦,也想仗剑天涯,快意人生,可却不得不接手镇南侯府,替父镇守边疆。 只因父亲老迈,而他又是唯一的嫡子。 叶琉璃深深地看了一眼玄光剑,朱唇轻笑:“这是个秘密!” 这剑,是她偷的。 不! 应该是交换。 五日前…… 第49章 怀疑,谜局开端 第49章 怀疑,谜局开端 她得知萧十三醉心于各种兵器研究,便想上门请他打造一件兵器,哪知还没见到正主就被狗眼看人低的手下人轰了出来。 一气之下,就趁着晚上直接偷了萧十三生平最得意之作玄光剑,当然,她事先留下了一纸兵器制造图。 这都五天了,都没传出玄光剑被盗的消息,便是默认了这桩交易。 估计,这会儿萧十三正废寝忘食的研究图纸呢。 谢陵见叶琉璃高深莫测,不愿深谈的样子,也不便追着问,挥手命人抬来四箱子金银珠宝。 “琉璃,你外公和三舅都是粗人,自然没有你们女儿家心思缜密,连给你准备的贺礼都是些俗物。但是……” 顿了顿,谢陵坚定地看着她,“无论你将来面临怎样的困境,无论是荣是衰,我们镇南侯府都会站在你身后,你一回头就会看到你外公和三舅,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助力。 帝师府不能为你做的,我们镇南侯府可以;哪怕敢欺负你的人是九皇叔,我们亦会为你讨公道!” “三舅……” 叶琉璃眼眶渐渐泛起了莹光,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她知道这是感动和喜悦。 从未有过的。 “好!” 千言万语化为一字。 谢如梦暗暗绞了绞手心的绣帕,胸腹间翻江倒海的难受,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想到此行的目的,谢如梦上前一步,亲昵地拉起叶琉璃的手,皮笑肉不笑道:“表妹,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自当同舟共济,风雨同行。” 叶琉璃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她对外公和三舅是真喜欢,可对这个表姐总也喜欢起来。 感觉她对自己莫名带有敌意! 谢如梦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若无其事地继续拉过叶琉璃的手,缓缓道:“就好比我去年在边境遇到过一个女乞丐,她年纪轻轻就瘸了腿,瞎了一只眼,人还变得痴痴傻傻,可即便这样,她依旧很努力地活着,活着要饭。” 话锋倏地一转,谢如梦笑的甚是温柔,“你知道她为何苟延残喘,也要活着吗?” “人都已经傻了,就是想寻死也不会啊。” 叶琉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副这还用问吗的表情。 谢如梦一愣,随即幽幽道:“表妹真会说笑!其实,那个女乞丐是某大户人家的小姐,她的父亲见她这副惨状,并不愿认回她,只有她母亲的娘家愿意照顾其后半生。” 丫的,这是在影射什么? “表姐,你倒底想表达什么?”叶琉璃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 见叶琉璃对自己前世表现的毫无反应,一想到她可能不是重生,谢如梦顿时有些恹恹道:“我并不想表达什么,只是想起这件事深有感触,或许表妹会有更深的感悟。” “哦~” 叶琉璃半眯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意,“表姐可是在提醒我,叶家靠不住,我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镇南侯府。看来,我以后得好好抱住外公和三舅的大腿咯。” 谢如梦眼眸沉沉,脸色难看至极。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是这种意思吗?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涌,谢陵眉心微凝,看看神色深沉的谢如梦,又看看笑得宛若狐狸的叶琉璃,纵然心中百般困惑,却是什么也没问。 一个亲侄女,一个外甥女,手心手背皆是肉。 难啊! 他乐呵呵一笑,打破凝滞的僵局:“琉璃,当日在大殿之上看到九皇叔对你的维护,我和你外公都深感宽心,你终于有了个好归宿,我们可以放心了。只是不知,你与他是如何认识的?又是如何谋得他的心?” 琉璃长成这副尊容,奈何君临渊天人之姿,丑与美,两个极端。 即使他身为男人,也按捺不住八卦之魂燃烧。 叶琉璃微垂着眸,小脸漾起一抹羞涩的浅笑,胡诌一气:“九皇叔说我长得美,是世间最美的人,他就喜欢我这种长的好看的。估计,这就是我吸引他的原因吧!” 咔嚓咔嚓。 谢陵下巴蹭蹭地往下掉,眼珠子都快蹬出来了。 好看? 这丫头跟美可沾不上一点边! 果真,九皇叔是个瞎的,这也倒好,琉璃时来运转了。 谢如梦轻鄙地勾了勾唇,好不要脸。 “表妹,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不便再惊扰,就先回府了。” 谢如梦盈盈一笑,柔美的脸带着深深的抱歉,任谁都会生出一份怜惜之心。 “既然表姐身体不适,那我也不便再留你了。”叶琉璃慵懒地抬眸,不置可否。 谢陵自是也不便再停留,同谢如梦一道离去。 帝师府门口。 “三叔,如梦突然想吃城西的翡翠如意糕,我去买一份就回。” 谢如梦也不等谢陵开口,径直翻身上马,疾奔而去。 “这……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 看着谢如梦远去的身影,谢陵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摇摇头。 侄女,外甥女好像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也不知他无形中错过了什么。 谢如梦并未去买什么糕点,而是策马去了君谦的府邸。 此刻,君谦正为削爵娶叶涵香的事发怒,削爵降职的事,怪他自己作死,连对方是谁都没搞清楚,就去拖镇南侯府下水,他认了。 可跟叶涵香发生关系却是被叶琉璃给算计的,他就算再把持不住,再被美色所惑,也断不会兽性大发在宫里就要了叶涵香。 他被人当场撞破是事实,可叶琉璃陷害他的事,却无半点证据,想翻案也翻不了。 这个哑巴亏,只能生生咽下。 也不知那个丑八怪,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郡王爷,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害我,不惜毁我清白?”谢如梦一袭面纱遮脸,冷眸睨着君谦。 得知来人的意图,又想到谢如梦比叶琉璃好不到哪去的容貌,君谦也不打算隐瞒。 “我说的全是真的,那日我遇到了一见钟情的女子,她与你都戴着面纱,也是她亲口告诉我,她是镇南侯府的人,赠予我定情信物,甚至还让我上门提亲,后面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君谦冷嘲一笑,脸上尽显狰狞之色,“我们都被戏弄了!如果让我知道她是谁,我一定要将她不得好死,方泄心头之恨。” “怎么会那么巧?” 谢如梦猛地挥落脸上的面纱,露出白净如雪的脸,神色冷厉逼人。 “就算你说她戴着面纱,可我从不以纱遮面,只是前几天生了红疹,不得不蒙上面去参加太后寿辰,单单就是这一次,就让你认错了人,可能吗? 郡王爷谎话连篇,难以自圆其说,也拜托编一个像样的出来!” 第50章 草,被强制了! 第50章 草,被强制了! 盯着眼前显露本真面貌的女子,君谦微微讶异了一番,旋即恼羞成怒: “言尽于此,爱信不信!” “告辞。” 谢如梦冷着脸道了一句,转身便离去。 对这个毁她声誉,扰乱她命运的男人实在没有好感,她虽未完全相信君谦的说辞,但心里却已经信了大半。 只是不知,那个将他们耍的团团转的女子是何方神圣? 而这个所谓的何方神圣,正被某系统逼着到处做任务——治病救人! 叶琉璃刚走到街上,就看见前方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 “啊,这个老乞丐太可怜了!” “听说,他去捡路中央的馒头,却被突然冲过来的马车撞倒了,到现在都没站起来,以后八成是个瘸子了。” “谁说不是呢,又没钱看腿,那撞人的马车也早就跑了,可怜呐。” 乞丐? 没钱? 叶琉璃想也没想就朝反方向走,哪知刚走两步,脑子里冷冰冰的声音闹个不停,跟上了发条似的。 “娘亲,你后方有病人,急需救治!” “娘亲,你后方有病人,急需救治!” “娘亲,你后方有病人,急需救治!” …… “吵死了,闭嘴。” 叶琉璃冷眸喝道,垂头丧气地返回去,任命地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 只见地上躺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乞丐,衣服破旧,浑身脏乱不堪,两只粗糙如树皮的老手抱着右腿痛苦哀嚎,浑浊的眼神求救似的看向人群,而众人脸上除了同情便是漠然。 同情其遭遇,却无一人愿伸出援手。 叶琉璃默不作声地蹲过去,刚靠近,乞丐身上的恶臭阵阵袭来,熏的她几欲呕吐,但她只是微微蹙起眉,随即恢复淡然。 “手套。”叶琉璃手一伸。 花黛立即递上了一副蚕丝手套,叶琉璃摇头:“普通的。” “哦。” 花黛反应过来,赶忙翻出一副乳白色的医用消毒手套,叶琉璃不急不缓地戴上,小脸泛着森寒的幽光。 伸手,开始检查乞丐的伤势,神情专注而认真。 她时而捏着乞丐摔伤的右腿,时而用针封住他几大穴位。 她若不打算出手,别人是死是活,是伤是残皆与她无关。可一旦出手便是全力以赴,力求做到极致。 杀人必死,救人也必活。 这就是她,叶琉璃。 随着最后一针落下,叶琉璃慢悠悠地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方才开口:“你身上的伤都只是擦伤,上点药就可以了。而你这右腿……” 懒洋洋地瞥了一眼乞丐的腿,勾唇道,“也还好,只是骨头错位,你且忍耐一下,我立刻就能帮你接好。只不过接骨的过程会很痛,忍着不许叫,我不喜欢听到惨绝人寰的猪叫声!” “咳咳咳……” 闻言,老乞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的心肝脾肺肾都要吐出来一般。 “女……娃……娃娃,你真会……看病接骨?” 叶琉璃淡淡地睨了老乞丐一眼,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会,但我曾经给小乳猪接过腿,想来人腿跟猪腿都差不太多!” 猪腿? 老乞丐气得差点飙血!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老乞丐竟从叶琉璃身上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你不是大夫,老子不要你治。” 老乞丐身子瑟缩,撒泼耍赖般吼叫,完好的左腿作势就要朝叶琉璃身上踹去。 说时迟那时快,叶琉璃的手已经覆盖在他的腿骨上,上下一合,力道拿捏的极其巧妙。 咯嘣! 错骨的声音传来。 老乞丐的左腿一弹,戳骨扬灰般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每一寸经络,他疼地直翻白眼,喉咙就像是失声了般,半天发不出一声惨叫。 “哎呀,好几年没给猪接过腿骨,手都生疏了呢。” 叶琉璃挑眉,笑的人畜无害,“老人家,不怕!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一次没接上,第二次肯定就接对了。” 说着,她就像是玩耍儿般,手上再次用力。 “啊啊啊……” 这下子,老乞丐终于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绵延不绝。 在场众人皆打了个狠抖。 下手真狠! “啊啊啊,老子要杀了你这个歹毒的女娃娃,扒皮抽筋,五马分尸。” “啊啊啊,老子要将你这个心黑的女娃娃,炼成一摊血水。” 老乞丐鬼哭狼嚎,疼地眼泪鼻涕流了一地,手指扣入地里划出血路而不自知。 太他妈的疼了! 这女娃娃的心肝烂透了! 见老乞丐疼的差不多了,叶琉璃使了个巧劲儿,一下子就将骨头归位。 拔出腿上的针,收入系统。 叶琉璃用指尖掏了掏耳朵,不耐地启唇:“别嚎了,疼过了。” 这个老乞丐浑身透着古怪劲儿,她才故意用针刺入能激发他痛感的神经穴位,若是普通人根本就受不住这彻骨的疼,早就晕死了过去。 而他却生生忍住了,还有力气叫骂,可见非一般人呐。 功德值+1,15分。 “恭喜娘亲,开启下一个技能指日可待,再接再厉哦。” 强制模式失效后,小针针软萌的声音传入脑海。 “还差多少?” “差85分哦,到了100分,娘亲就会开启一份奇遇,意想不到的哦。” “滚。” 叶琉璃不高兴了,累死累活不说,这功德值涨的也太慢了。 一百分,猴年马月啊。 叶琉璃瞥了瞥仍自顾自嚎叫的乞丐,眼底眸光寒寒,转身便融入了人群。 “哼,我们家公子是男的,你从哪儿看出她是个女娃娃?” 花黛恨恨地瞪了乞丐一眼,迈开步子,追上一袭男装的小姐。 老乞丐一脸呆滞。 感情这不必要的疼,是他自找的? “叶小姐,神兵山庄有请。” 十几道黑影从天而降,将叶琉璃和花黛团团困住,为首之人神色恭敬,态度却不容拒绝。 叶小姐? 这么快就查到她头上了! 神兵山庄乃兵器世家,庄主便是醉心武器研究的萧十三,玄光剑也是从这里偷出去的。 叶琉璃伫立在山庄门口,那十步台阶之上,威严的石狮矗立两侧,黑金御赐牌匾是帝王所书,门前护卫玄袍长剑,森寒冷目,一看便知是江湖高手。 一座神兵山庄,朝堂江湖皆有名。 “叶小姐请,庄主早已等候多时。” 一鹤发苍苍的老仆迎了出来。 呵。 上次是被轰出,这次是被‘强请’,感觉一样的不爽。 叶琉璃抬了抬眸,望着那烫金的四个大字,妖娆红唇勾出邪魅的笑意。 “神兵山庄,老子来了。” 脸上洋溢着四个字—— 势在必得! 第51章 我愿意,我愿意啊 第51章 我愿意,我愿意啊 一路所过,礼遇有加。 叶琉璃被领进神兵山庄的禁地,一片紫竹林,入目便是一座与竹林浑然天成的紫竹屋,别有意境。 “叶小姐,到了。”老仆道。 “有劳。” 叶琉璃点点头,推门而入。 只见屋内摆满了各种冷兵器的式样,刀剑弓弩,斧钺锤钩,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全,甚至还有攻城作战的。 而兵器堆里最扎眼的就是…… 一身玄袍骨化风成的白发老者,衣袍无风自动,颇有仙风道骨。 只是当他转身,沟壑丛生的脸庞,形象瞬间崩塌。 “女娃娃,你倒是叫老子刮目相看。” 苍老而浑厚的声音穿透而出,刺的叶琉璃耳膜生疼,那狂妄的语气比她更嚣张。 呀。 老子可是她的专用名词呢。 被人占用,很不爽。 葱白的手指揉了揉耳朵,叶琉璃笑盈盈道:“萧庄主,老当益壮,气震山河,果真不是盖滴!只不过小女子刚救了一个与你老颇为相似的老乞丐,也不知是你哪位流落在外的兄弟?” 老乞丐,便是眼前这位赫赫有名的兵器大师萧十三! 叶琉璃眼眸微微眯起。 什么老乞丐? 什么被马车撞? 都是假的! 如果老乞丐的腿真是被马车撞折的,必会留下淤青擦伤,而他的腿却一点伤痕也没有,分明是用内力自行掰错骨的。 对自己够狠,的确符合萧十三性情乖戾的人设! 被人拐弯抹角的戳破,萧十三老脸一红,梗着脖子吼道:“没错!老子就是扮成伤腿乞丐接近你,可那只想试试你是个怎样的女娃娃,敢偷老子的东西,还要让老子不追责,你够本事。但这只是你的实力,却无关你的品性。 老子就想知道你面对一个低贱邋遢的老乞丐,会不会见死不救,没想到却有了意外收获。 恐怕世人都不知道,帝师府丑陋粗鄙的二小姐竟是个医术高手?” 叶琉璃瞳孔微缩,轻飘飘道:“我说了,只接过猪腿!” 猪腿? 萧十三怒火蹭蹭冒起,但想到自己有求于人,硬是忍了下来。 “哼,凭你接骨的手法,就算不是精通医术的行家,至少也学过皮毛。” 这个女娃娃藏的很深! 不仅涉猎医术,对机关堰术的造诣也不低。 她留下的图纸是一张弓弩的设计图,融合了机关构造,最大的特点在于能选择性发射箭矢的数量,你可发射一枚,也可数十枚同发。 而天下所有的弓弩皆只能发射一次,便要重新上箭,才能再次发射。 两军对战,瞬息万变,分秒必争。 单就是换箭的间隙,亦能使战况发生逆转,一定输赢。 但就是这天下奇弓,他造不出来啊。 愁死了! 萧十三将图纸徐徐展开,盯着这旷世奇弓,眼珠子都快掉下去了。 旋即轻咳两声,故作淡定地开口:“你虽偷了老子的镇庄之宝玄光剑,但却留下了这张弓弩的制造图,嗯,功过相抵,老子就不打算追究你女娃娃的责任了。但是……” 话锋陡然一转,“但是,老子按照你的图纸,做了好几个样品,都失败了,你必须乖乖配合老子做出真正的弓弩。否则,就将老子的玄光剑吐出来!” 他早已查出,她将玄光剑赠人,没道理会要回来。 叶琉璃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图纸:“它叫破冰弩,冰封十里,亦能一箭而破之!” “好名字!” 萧十三两眼放光,心痒难耐,“女娃娃,快告诉老子这其中的奥秘,如何才能成功造出来?” 这天下没有他造不出来的兵器,可偏偏败在了这破冰弩上。 让他神兵山庄的脸以后往哪儿搁? 叶琉璃半眯着双眸,慢吞吞道:“一张图纸换取一柄剑,交易完了。再说了,萧庄主兵器大师的名声可是享誉五洲十国,多花些心思,多尝试,早晚都会成功制出破冰弩!”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说完,抬腿就朝朝外走。 “不准走。” 萧十三老眼泛起凶狠之光,一掌迅速朝叶琉璃后背击去。 “老头,不地道啊。” 叶琉璃笑嘻嘻地转身,笑的灿烂如花。 萧十三只觉得眼前一花,也不见她怎么动作,脖子一凉,便再也不敢动了。 一枚冰寒的银针横亘在他脖颈上,直接刺入命门两公分。 若再深入一分,他这把老命可就报废了。 “女娃娃,老子是老人家,你要尊老。” 萧十三白胡子一抖一抖的,神色甚是狼狈滑稽。 “不许在我面前称老子!” 叶琉璃小脸一冷,指尖的银针在萧十三的命门捣鼓着,既不深入,也不取出。 萧十三吓得冷汗淋漓,顿觉生无可恋。 小命都被女娃娃拿捏住了,他还用什么威胁人家告知图纸最关键的地方。 “萧老头,不如我再和你做个交易!我保你在有生之年,神兵山庄所出的每一件兵器皆可震动五洲十国,你不仅是君武帝国的第一兵器大师,更是闻名五洲的第一,如何?” 叶琉璃邪肆的唇勾起一抹妖娆的笑容,却又带着嗜血,致命的诱惑。 好狂,好傲的口气! 无疑,这却说到了萧十三的心坎里。 除了玄光剑,他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分明灵感无限,却再也没能造出超越玄光的兵器。 “说吧,你又看上了老……老头子的哪样东西?” 触及到叶琉璃冷如魔刹的眼神,萧十三瞬间变身老怂包。 “我要神兵山庄并入我医毒天下阁,改名神兵阁,从此奉我为主!” 叶琉璃眼眸灿若星辰,语速很缓,一字一顿,似带着逆转天地的力量。 医毒天下阁? 强势崛起的一个新生势力,竟然是…… 震撼,震惊,惊愕瞬间交织。 这个女娃娃狂的要命。 但却莫名的,让人心生臣服。 萧十三深深感到这个少女身上散发的强者威压,不单以实力相论的强者,而是一颗强大到无敌的心。 一颗无坚不摧的心! “如果老头子不愿意呢?” 萧十三极力压制住自己澎湃的心潮,声音发颤。 “不愿意呀。” 叶琉璃勾起一抹玩味,顺势收回银针,红唇微扬,“那就免谈!” 那抹纤细而笔直的身影,跨出了紫竹屋,踏出了神兵山庄。 那可是五洲十国的第一啊!谁不向往? 想想都热血沸腾! 萧十三终于意识到自己即将错过什么,猛地狂冲了出去,汹涌澎湃地喊道: “我愿意!” “我愿意啊!” 双足狂奔到极致,所过之处狂风肆虐。 神兵山庄的人一脸懵逼,转而又恢复淡定。 老庄主又发神经了! 第52章 互相搓背? 第52章 互相搓背? “怎么,想通了?” 叶琉璃负手立在神兵山庄门匾下,似笑非笑地睨着疾追而来的萧十三。 萧十三老脸爆红,一掌震碎黑金门匾:“不就是将神兵山庄改为神兵阁,这有何难?” 叶琉璃勾唇轻笑。 她仿佛看到了医毒天下阁无人可匹敌的未来! 两人返回紫竹屋。 一路上,叶琉璃昂首阔步走在最前面,而向来目中无人的萧十三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甚是恭敬! 庄内之人目瞪口呆,再也无法淡定。 雾草! 老庄主怕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怎么像个傻子似的跟人屁股后面? 萧十三自是不知底下人的想法,屁颠屁颠地追着叶琉璃问:“女娃娃,老子制造的破冰弩,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边问,边将残次品一股脑儿地推向叶琉璃。 “不急。” 叶琉璃睨了一眼失败的破冰弩,慢条斯理地道,“我们先就神兵阁的合并,日后的管理,以及未来的发展商议妥帖,再说其它!” 萧十三如今全部的心思都在破冰弩的改良研制上,一口定音:“你说怎样,就怎样?” 叶琉璃当即拟定了一份协议书。 神兵阁只是隶属于医毒天下阁的一个分支,与另外四阁并列,萧十三仍旧自行打理神兵阁,着手推进向各国输出最精锐的神兵利器,力争垄断整个兵器制造行业。 至于如何推进,具体策略由叶琉璃决定。 一言而概之,就是叶琉璃把握大方向,萧十三遵照执行即可。 叶琉璃轻轻敲击着桌子:“而在盈利方面,我要……” 事关钱财,事关利益,萧十三一下子变得十分精明。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叫:“女娃娃,老子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庄子的人需要养活,你可不能全部都吞下。何况,研制兵器哪哪都需要钱,买各种稀世材料,千年玄铁,百年晶石,都要一大笔钱啊。” 叶琉璃小脸一黑,冷飕飕的眼神如利刃射向萧十三:“老子就算坑尽天下人,但却不会坑身边人一分一毫。神兵阁未来的利润,我要一成足以!” 一成? 萧十三老眼一瞪,立即停止哭穷,豪气道:“一成会不会太少了,不如一成半?” 你他妈的要加就加到两成,一成半算个鸟事? 叶琉璃的小脸已经黑到底了。 竟然比她还抠? “萧老头,老子说一成就是一成,不多也不少。”叶琉璃本想顺着萧十三要一成半,未免掉逼格想想还是算了,“你再打造一份医毒天下阁总阁的令牌,一定要做的独一无二,别人无法仿造的那种。至于其它分阁……以后再弄!” 总阁之下,五阁并立,等她集齐其它四阁再说。 “为什么要以后再弄?神兵阁的令牌,老子现在就能做啊,还有女娃娃你喜欢什么式样的令牌,老子也好按照你的口味去做。” “罗嗦!令牌的事,随你。” 叶琉璃闭了闭眸,再睁眸,杀气凛然:“只要不在老子面前,自称老子即可!老头,你年纪大了,这是我第二次强调,如果再有第三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冷冽的眼神,落在萧十三脖上的命门,那里仍有丝丝血迹。 “哦。” 萧十三丧着张老脸。 叶琉璃摊开破冰弩的图纸,手指在一个地方道:“这里是隐匿的机关,机关控制的是箭道!” “难怪!难怪!” 萧十三紧紧盯着图纸,猛然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困扰他多日的难题,终于得以解决。 “这是我的诚意!” 叶琉璃手执狼毫,刷刷几笔便又画了一幅图纸,啪在萧十三手里。 孔雀翎,美丽的孔雀羽翼,内里却大有乾坤。 世间最毒的暗器之一。 破冰弩威力巨大,却体型较大,不易于携带,是用于战场对敌所用。而孔雀翎小巧精致,宛若情人的配饰,女子可做发饰,男子可转为环戴于手上。 殊不知,这美丽的饰品却是最毒的武器,杀人致命,无处可逃。 萧十三叹为观止,已无法用语言表达内心的震撼。 激动,狂喜。 他真的捡到了一个宝贝! 不。 是他的玄光给他换来的。 “女娃娃,最后一个问题,你没有任何内力,为何会快过我?” 萧十三想到叶琉璃形如鬼魅的身手,仍觉得冰寒刺骨的针尖在搅拌着他的血,拉扯他的肉。 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叶琉璃但笑不语。 她的确没学过内力,但她专学的是杀人取命的本事。 快准,狠辣。 一击致命! 时间过的张牙舞爪,叶琉璃来到这片时空没多久,便建立了自己势力的第一个据点。 她的医毒天下阁又壮大了一分。 趁着空隙研究了一下,如何建立剩下的四阁,没理出头绪倒听见了一个让她讶异的消息。 君子域被贬为庶人,剥夺王爷称号,流放蛮夷之地。 以通敌叛国罪。 去年对敌南楚,便是因为君子域泄密敌国太子军阵布防图,才导致君武十万大军战死,丢失三座城池,直到九皇叔身披战甲,亲自上阵才将城池夺回来。 这可有意思了! 居然不是祸乱宫闱罪? 当然,她才不关心这些呢,只要没有惹火上身就行。 “娘亲,我好饿哇。” 小针针饿的有气无力,眼冒金花,就差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了。 自从长大一些后,特别容易饿。 怎么吃也吃不饱! 叶琉璃吩咐花黛去厨房拿了一大盘鸡腿,扔给了小奶娃,呼哧呼哧吃完后,小针针仍旧瘪着嘴叫唤。 “娘亲,还是饿。” 叶琉璃满头黑线。 一个破系统的肚子竟还会闹革命,真是好笑。 避免遭受魔音荼毒,她又让花黛将厨房全部的鸡腿都拿了过来,结果人家啃完了,还是闹着饿。 “里面有金子,你吃了就不饿了。” 小针针又抱起一坨黄金啃了起来,可吃完依旧很饿。 娘亲,我都快饿的受不了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小针针哭丧着小脸,泪眼汪汪。 “饿就忍着,饿习惯了,就不会饿了!”叶琉璃眯着眼睛,弯成一道美妙的月牙儿。 “啊!” 小针针一个鲤鱼打挺,唰的变成针躺在叶琉璃掌心,大叫一声:“我知道哪儿有吃的了。” 叶琉璃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地,不可控地飞速朝外跑去。 一直跑到了九重宫殿。 然后,她诡异地看到自己双手撑着人家墙头,翻身就跃了进去。 这、这是被一根针控制了么? “娘亲,你去找爹爹,我去找玄灵草,两不相误哦。” 眨眼间,小针针便化成一道白光隐入西北角方向。 徒留叶琉璃一个人风中凌乱。 “小渊渊,别急嘛,本公子还没给你把背搓干净呢,这细皮嫩肉的,小王妃看了,肯定也该同我一样爱不释手!” 除了男人嬉笑的声音,还有哗哗水声传来。 叶琉璃猛地瞪大眼睛,双目放光。 两个男人互搓? 洗澡? 出浴? 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 叶琉璃邪恶一笑,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第53章 辣眼睛,无处安放的心 第53章 辣眼睛,无处安放的心 偌大而奢华的浴池,水雾缭绕。 君临渊上半身赤裸着,绯红的薄唇轻挑,墨发铺落在水面,邪俊的面庞如魔似仙,勾勒出几分妖异感。 水滴顺着脸颊滑落至锁骨,健硕的胸膛,光洁如玉的皮肤,二头肌,胸肌…… 妈呀,还有倒三角的腹肌,跑哪去了? 哦! 泡在水里,看不见呀。 急死了。 你倒是站起来,站起来啊。 这番绝色盛景之下,叶琉璃直接忽略掉他身侧英俊风流的男子,那人生的一双桃花眼,皮相虽也算上等,可却不及君临渊十分之一的风华。 但是,那人嘴角竟挂着可疑的水渍,色咪咪地望着君临渊的裸背,一双爪子光明正大地上下其手。 这一幕,好辣眼睛。 她腐了。 可她好像才是君临渊的正宫,后知后觉的想起,纠结要不要上前大吼一声,放开九皇叔,让老子上! 君临渊身子蓦地一僵,脸色顿时黑如墨。 该死! 那双手不断往下,竟然摸了不该摸的地方! “诸、葛、风、月!” 咬牙切齿的声音,似从牙齿缝里挤出。 而诸葛风月正陶醉于绝佳的手感时,池水突然汹涌翻滚,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疾速飞了出去。 啊。 本公子没穿衣服! 而叶琉璃还没纠结出结果,就见一庞然大物朝自己头顶砸过来。 卧槽,什么鬼? 刚躲了过去,叶琉璃抬眸朝那地上不断哀嚎的、晃眼的白肉看过去时,一抹暗红的布骤然蒙住了她的双眼,腰间也被什么东西缠住。 扯着她飞向了一个令人脸红心跳的怀抱。 “想看?本王让你一次性看个够!” 君临渊凝视着怀中的叶琉璃,凤眸危险地眯起,沙哑暗沉的嗓音带着戏谑。 “呵,早就看够了。”叶琉璃讪讪一笑。 早在冰宫里,他的每一寸肌肤都近在眼里。 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好像都付诸行动了。 然,爪子却不受控制地抚摸上男人宽厚的后背,滚烫的肌肤如烙铁灼人,温度高的骇人,连带空气都多了一分炙热。 “原来小东西不只是想看,更想……” 君临渊目光咄咄,眸如暗夜鹰鹫,猛地凑近她的耳际,“深入交流?” “交、交流?” 叶琉璃眼角狠狠抽搐。 旋即想到他跟诸葛风月的二三事,脑袋一昂:“谁要跟你交流?” 这妖孽好像男女通吃! “唔。” 她还没反应过来,唇便被君临渊强势攫住,手臂也被男人霸道的桎梏,整个人也被拖入水底。 紧接着微热的水从七窍涌入。 不对,是六窍,七窍之一的嘴被堵住了。 狂风暴雨带着他独有的气息充斥了她的唇间,攻城略地,不容抗拒,而她的身体也与他紧紧相贴,水波浮沉的感觉让叶琉璃如坠云端,那般强烈入骨,焚烧心智的热情誓要将她化为灰烬。 墨发交缠,青丝缠绕。 叶琉璃瞪大眼眸,一瞬不瞬地印着这张巨大的俊颜。 依附着他,忘记了呼吸。 直到被男人带出水面,她依旧有点懵。 “笨蛋,接吻都不会换气,你想憋死自己?”君临渊屈指重重敲在她脑门上,俊邪的脸上漾起愉悦的笑,道不尽的风华绝代。 “我忘记了。” 叶琉璃垂着眸,声音细如蚊音,小脸上却带着一抹从未有过的慌乱、柔弱。 刚才那一吻,似有什么东西冲破心房。 她害怕。 害怕自己会先陷进去。 君临渊瞳孔微缩,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异样。 他就那么站在她面前,无一衣物蔽体,若是平时,小东西恐怕早就盯着他看个不停。 君临渊抿了抿唇,却是什么也没问,小东西愿意嫁给他并非因为爱或喜欢。何况,有的东西不是看你说了什么,而是看你做了什么。 他会用实际行动,彻底征服她。 取得她的心。 “真是个小笨蛋,这种事情都会忘,以后多做几次就不会忘了。” 君临渊宠溺地摸着她的脑袋,勾唇,绽放一抹潋滟风华的笑。 他的语气很认真,很平常,哪怕是说着如此暧昧的事,也让人生不出其它旖旎的遐想。 “哦,那就以后多练习吧!” 叶琉璃敛去真正的心思,漫不经心一笑。 手却不安地捶打着心口的位置,似要将那颗跳出界的心牢牢地按回胸腔,让它呆在该呆的地方。 此刻,叶琉璃浑身湿透,薄薄的衣料贴在身上,露出玲珑有致的身躯,春光乍泄。 而她却浑然不知。 君临渊墨眸一暗,随手将一件嗜血妖娆的红衣递给她:“本王府内没有女子衣物,你先穿本王的。” “婢女也没有么?” 叶琉璃挑了挑红唇。 “没有。” 他从不用女人伺候,要婢女何用? 叶琉璃蹙眉。 她好像真没在九重宫殿见过什么婢女,洗衣做饭的都是男仆也。 该不会真是断袖? 可她是女人啊,他对她又亲又摸又调戏,恩,那就是男女通杀。 好像也不对! “当然,小东西嫁进来后,本王会安排一些婢子进府伺候你。”君临渊侧眸瞥见她纠结的小脸,肆意挽唇一笑。 这可是他的王妃,总不能也安排男人伺候? 两人穿戴整齐后,君临渊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唉呀娘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穿上衣服的诸葛风月倚在门外,不复方才的狼狈相,手上的金扇子摇的虎虎生风,眼珠子直勾勾地落在叶琉璃脸上。 “小渊渊,竟然和一个绝世美人洗了这么久的鸳鸯浴?” 叶琉璃脸上鬼画符般的胎记,已被水洗掉,显露真容。 一张脸蛋白皙如玉,肤若凝脂,明眸皓齿,姿容堪称绝色。 气质高贵,又带着逼人的冷傲。 君临渊一记冷眼剜过去,薄唇轻吐一字:“滚。” 诸葛风月何许人也。 无它,就脸皮厚。 上前一步,冲着叶琉璃狂眨眼:“美人儿,不如从了本公子,跟着本公子吃香的喝辣的。你可能还不清楚,小渊渊已经有了小王妃,不日将娶亲,你跟着他可讨不到好。” 见美人不为所动,诸葛风月以为是自己不够魅力,顿时吊兮兮一笑,手执扇柄就要往叶琉璃下巴抬去。 咻! 叶琉璃眼眸一冷,反手就将金扇子劈了出去,直插诸葛风月的眼睛。 “美人好彪悍。” 诸葛风月身形如风,边躲边喊,“小渊渊,你从哪儿找的,怕是你的王妃也要败在她手里?” “她就是本王的王妃!” 君临渊慵懒一笑,刹那间日月失色。 “啥?” 诸葛风月傻掉了。 第54章 刺激,魅色生香! 第54章 刺激,魅色生香! 美人儿竟是小渊渊的王妃? 不是传言貌丑如鬼,也不是传言自卑懦弱,他还嘲笑小渊渊为何找那样一个女人,却没想到陋颜之下竟然是如此的倾国绝色。 世人都被叶二小姐给蒙蔽了! “苍天不公,怎么世上的好东西全叫你给遇到了呢?”诸葛风月仰天长叹,颇有幽怨地瞥向君临渊比他更吸引人的俊脸。 蒙尘的明珠被他慧眼识珠,抢先纳入怀中,别人只有嫉妒羡慕的份了。 脸也俊的天怒人怨,无人能出奇左右。 还有权力,深不可测的势力都集齐于他一身,就连辈分也比小渊渊低了整整一辈! 君临渊如同看白痴一般,冷飕飕地睨了诸葛风月一眼:“五谷不分,四肢不勤,你还指望天上掉馅饼?白日做梦!” 诸葛风月桃花眼亮了,吧啦地望着叶琉璃。 “小渊渊的意思可是,让本公子遇到好东西,不管对手是谁,也要奋力一搏,将她抢到手?” 君临渊冷眸深邃如黑洞,正蕴含万千杀机的瞪着他:“你可以试试?” 诸葛风月瑟缩一下脑袋,如果眼神可杀死人,自己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美人儿,本公子还有事,我们改日再约。有空一定要来本公子的魅色生香馆小坐,那儿可是女人的天堂,男人的极乐世界。” “魅色生香?”叶琉璃噗哧一笑,“这名字倒挺香艳的。” “里面更刺激。” 诸葛风月无视君临渊愈发黑沉的脸,朝着叶琉璃挤眉弄眼。 “不如,现在就去见识一番。” “走起,找乐子去了。” 诸葛风月刷的挥开金扇子,大刀阔步在前面开路,叶琉璃双眸一眯,作势就要跟上去。 手腕却猛地被人捉住。 不悦地回眸,却传来君临渊咬牙切齿的声音:“小东西,你可知道魅色生香是什么地方?” “青楼啊。” 叶琉璃暗暗翻了个白眼。 她又不是白痴,听名字就能想到,好吧? “你、你知道还去?”君临渊眼神鹰隼,俊脸阴沉如水。 那儿不仅做男人的生意,更做女人的生意!小东西就算再好奇,再胆大好色,他也不希望她被其他男人吸引住目光。 这估计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自己可以上青楼找乐子,但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也出去找乐子。 魅色生香本就是个花花世界,网罗天下男色,款式各异,满足女子不同的需要。小东西难保定力不够,一时把持不住。 “好,不去就不去呗。” 叶琉璃眉心微凝,蓦地想起小针针还在九重宫殿,也不知找到填饱肚子的食物了没。 反正,以后偷偷去放松一下就行了。 见她因为自己而改变想法,君临渊颇为欢喜,幽邃不见底的眸子掬满星光,万千光华流转。 叶琉璃眯起好看的眸:“真好看,你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绝色清丽的小脸微微泛红,旋即又为自己的没出息而懊恼。 怎么这么容易就被迷惑住了呢? 诸葛看看叶琉璃,又看看君临渊,只得无奈叹气离开。 八成自己是个不讨喜的,再呆下去估计就遭人恨了。 哎! 小渊渊,这棵万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而自己连花骨朵儿都没有。 …… 夜空中,星子无数。 叶琉璃不知不觉就在这儿呆到了晚上,累得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了。 她瞪圆了眼睛,不满地看向奋笔疾画的君临渊:“九皇叔,你倒底画好了没?我都或坐,或站,或卧摆了一下午的造型,你也画了不下十幅我的肖像,你还不满意啊? 只要认得出是我就得了,真是搞不懂你们艺术家的气质,论吹毛求疵,简直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也不知君临渊那根筋搭错了,非要将她恢复容貌巅峰的样子画下来。 她以后要嫁给他,他想看随时都可以给他看啊。 画也就算了,咱们能不这么较真吗? 君临渊集中精力作画,并未理会她的抱怨,只是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她,继续埋头苦画。 最后一笔落定。 君临渊放下笔,墨眸深深凝着画上的少女,艳艳的红唇邪肆上扬:“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叶琉璃顿时舒了一口气。 揉着昂着酸疼的脖子,从软榻上跳下来,伸手就要拿起桌上的画作,却被君临渊粗鲁地挥手拍开,甚至还侧身挡住她窥探的视线。 “九皇叔,我自己都还不能喵两眼么?” 画的可是她,不准看,算哪门子道理? “墨迹还未干,本王怕你弄脏了画,你这一下午的罪就白受了。”君临渊绯色唇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叶琉璃哼了一声:“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孩!” 嘴上哼哼唧唧,人却老实地站着。 她也好奇君临渊从下午画到晚上,画废了数十张,倒底将她画成了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美人儿? 若达不到她预期的效果,到时可非得拔掉他的汗毛。 以示谢罪! “可以了。” 君临渊微微侧开身,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叶琉璃赶紧凑上前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画上倾天倾地的少女真是她? 葱白的手指向画中的少女,声音带着掩不住的惊艳:“这、这真的是我?你眼中的我?” 好美。 好美啊。 少女墨发红衣,侧卧于雪地之上,娇躯玲珑如一张美妙的弦,绝美的脸,妖娆魅惑,却笑的如花灿烂。 而她身边是一棵傲骨红梅,迎雪绽放,而少女的头微微仰起,一株红梅恰巧飘落在她眉心,宛若额间一点美人痣。 白雪红梅,红衣少女。 意境唯美! 难怪他会花如此长的时间? 她只是横卧在榻上,并未真的置身于雪地,形象没那么直观,这一切全凭他的想象。 可想而知,作画的难度亦增加了不少。 蓦地,后背贴上一片温热的胸膛。 君临渊环住她纤细的腰肢,额头紧贴着她的脑袋,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而她的手心握着一支沾满墨汁的毛笔…… 君临渊薄唇翕动,酥麻灼热的气息喷洒她在耳际,一字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轰隆! 平地一声闷雷。 叶琉璃惊愕,脑中一片空白。 第55章 秘密,好会撩? 第55章 秘密,好会撩? 君心似我心? 不负相思意? 九皇叔,真的好会撩! 字字句句都能撩拨到你的小心肝。 天呀,再这样下去,她定要彻底拜倒在他的红袍之下,被他迷的神魂颠倒! 半晌,她才呐呐地道:“不知九皇叔为这幅画起了什么名字?” “香雪神女图!” 君临渊诡美若狐的眸凝着她,慵懒的梵音飘渺而性感,“踏雪寻神女,你就是本王要找的神女!” 不可否认,在撩妹技能上,九皇叔完胜,撩出了仙气。 哪像她撩个美男,撩的粗俗不堪? 最终,还是她落荒而逃,她怕再呆下去,下一步该直接撩到床上去了。 只是在很多年之后,她才彻底读懂了他口中的神女是何意。 才知道这只老狐狸埋藏的有多深,有多沉! …… 叶琉璃晕乎乎地跑出了九重宫殿,猛地想起了什么,又一阵风似的翻墙返了回去。 顺着小针针消失的方向,一路找过去,最后在冰湖边的草丛里找到了化成人形的小奶娃。 一边打着嗝,一边揉着鼓鼓的肚皮。 叶琉璃黑着小脸,一把将餍足的小奶娃拎起来:“你怎么能在空间外化形?万一,被人发现了肿么办?” 小奶娃扁扁嘴,不以为意道:“这片时空,除了娘亲,无人能看到我!” “那就好!” 要是被人看见一个小奶娃追着我叫娘亲,她一世英名岂不是毁掉了。 小奶娃暗自冷哼。 娘亲,你还有英明? 叶琉璃戳了戳小奶娃圆滚滚的肚皮,甚是好奇:“你个小东西,究竟是以何为食?” 在她以往拜读的系统小说中,系统好像不需要吃东西的吧,可这个小家伙好像什么都能吃,却不一定什么食物都拥有饱腹感。 小奶娃翻呼哧落地,一脸骄傲地挺直小身板:“娘亲,我终于找到了自己该吃什么,玄灵草!” 说着,小胖手高高举着一把绿幽幽的草。 “玄灵草?” 叶琉璃以手抚额,只觉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系统要吃草! 难道不是牛羊素食动物吃草么? 瞥见叶琉璃不可思议的神情,小奶娃表演似的将手中的草放入鼻间,吸了吸,灵气瞬间疯狂地涌入它的身体,而玄灵草却转瞬变成了枯草。 小奶娃满足地舔了舔舌。 “未开灵智之前,系统不会化形,也不会以食物果腹。但自从我因为一种特别的力量开了智化后,我不仅拥有了你们人类的感情,也需要像你们一样吃东西,而我的食物就是玄灵草中所蕴藏的灵气。” 顿了顿,小奶娃骨溜溜的眼珠一转:“娘亲,我刚才吸收了大量的灵气,系统内的空间扩大了整整十倍,我们可以将这里的玄灵草全部种植进去,这下我就再也不会饿着了。” “打住!” 叶琉璃正了正色,“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这里倒底是个什么地方?” 为什么还存在灵气? “哦,其实这儿只是最低等的大陆,这里的人既不修仙也不修道,就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并没有令山河崩塌,撼天动地的力量。 他们之间的战争也只是最原始的杀戮,手握最低等的冷兵器,完全靠蛮力只配。而这片大陆之上,还有另外的大陆,那是真正属于强者的世界。 玄灵草也不该存在这片大陆,而是属于那片强者的大陆,只有那儿才有充沛的灵气。我也不清楚为何爹爹的九重宫殿种了这么多,但我看到了那个就明白了。” 说着,小奶娃抬手指了指上方。 月亮中悬,九重宫殿似被一个巨大的淡黄色金钟罩笼住。 叶琉璃诧异:“这是什么?” “是结界,似在压制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小奶娃吸吸手指,解释,“而且,爹爹的九重宫殿也很奇怪,整个建造融合了极其复杂的五行八卦,还有一种只存在远古时代的上古阵法。 就是这种阵法将九重宫殿罩住,阵眼便是正下方的冰湖。无论盛夏或寒冬,它都是刺骨的寒,这片湖水无法养育任何鱼类,却只有一种鱼儿例外,便是火莲鱼。” 清澈的湖水里,只有那通体暗红的鱼儿摇头摆尾。除此,再无它,连棵水草都没有。 叶琉璃大吃一惊,这完全超越了她的认知! 穿越时空,获得系统,已是匪夷所思。 这还有更让人意外的! 那便是君临渊这个人,深的如浩瀚的宇宙黑洞,身世也定不简单。 也不知究竟掩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叶琉璃一巴掌拍在小奶娃的脑袋上,凶巴巴地威胁:“我记得,你好像知道一些关于君临渊的秘密,老实交代!” “以后由天道告诉你吧。” 小奶娃缩了缩脑袋,咻的回到了空间里,翘着小短腿躺在小床上,好不惬意的样子。 “娘亲,我吃饱了,我们下次再来吃爹爹的。” 为毛,叶琉璃总有一种被破系统坑惨了的感觉! 被压制的死死的。 小奶娃一不小心读取了她的想法,悠哉地晃悠着小腿:“娘亲,我一直都在进步啊。开灵智,吸血长大,这又吸取了不少灵气,而你除了那可怜巴巴的十五点功德值,连一些最基本的东西都换取不了,更不要说那些牛逼轰轰吊炸天的技能了。” 汗颜! 搞了半天是她耽于懈怠,太懒惰了。 “娘亲,你若越强大,我对你的影响也就越弱。当你强大到极致,荣登巅峰之刻,我就完全不能强制你做任何事情了。那时候,你愿不愿救人,愿不愿赚取那换取福利的功德值,都随你心意!” 无疑,这是很大的诱惑! 叶琉璃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诱惑了,她喜欢自己掌控命运的感觉。 尤其在知道还有一个更强的世界,一个真正神秘莫测的君临渊,她不得不鞭策自己前行。 谁也无法预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 …… 叶琉璃再次踏出九重宫殿之际,眼神变得莫名坚毅,浑身燃烧起了熊熊的斗志。 她还竟可能地卷走了大片的玄灵草,种植到空间里。 又让小奶娃刨了一口深井,将冰湖水引入,用来浇灌玄灵草。 谁他妈的,闲的没事来吃他几棵草? 一道暗影悄然落入书房。 “殿下,王妃去而复返!属下按照你的吩咐,让她来去自如,并未多加阻止。只是……” “哦?” 君临渊邪肆红唇上扬,冷眸横眉,“只是什么?” 第56章 九皇叔,好会宠王妃! 第56章 九皇叔,好会宠王妃! “只是她掳跑了殿下精心种植的玄灵草,所剩无几。” “不过一堆杂草而已!” 君临渊眸光轻闪,漫不经心地勾唇,“既然王妃喜欢,将剩下的全部打包送过去。” 杂草? 顾小五眼角狠狠一抽,旋即恭敬地应下,“是。” 玄灵草可是对殿下至关重要啊,他就当成杂草,这么轻易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拱手相让? 翌日。 叶琉璃睡眼朦胧之际,就收到了九皇叔派人送来的玄灵草。 湿漉漉的,显然刚才挖掘出来,绿叶之上还有晶莹的露珠跳动。 “王妃,殿下知你喜欢玄灵草,特命属下将九重宫殿全部的玄灵草都送于王妃!”顾小五虽心有不快,但却很好的掩饰下来,面上十足十的恭敬。 俨然,他半个主子! “哦,帮我转达对九皇叔的谢意!”叶琉璃半眯着清眸,慵懒的样子宛若一只小猫。 顾小五并未动,双眼直勾勾地瞪着那堆成山似的玄灵草,这可是殿下的心血啊。 好替殿下舍不得! 叶琉璃挑眉,明知故问:“玄灵草对九皇叔很重要么?” “很重要很重要。” 顾小五狂点头,眸子一片狂喜,“王妃可是要全部还给殿下?” “不还。”红唇轻吐两字。 顾小五的脸堪比变脸京剧,一下子冷却下来,二话不说,带着人扬长而去。 他是不懂殿下和王妃之间的骚操作了。 一个毫不犹豫地将身家性命相让,一个明知玄灵草意味着什么还要可耻霸占。 “顾侍卫,等等。” 一道急促的呼喊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顾小五回头,就见一长相清秀的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追过来。 小脸红扑扑,像蜜桃,好想咬上一口。 花黛自是不知顾大侍卫心里的旖旎,赶紧将瓷瓶塞到人手里,“这是小姐给九王殿下配的药,能压制什么焚天之火,做为交换玄灵草的回礼。” 一口气说完,小丫鬟的脸更是红如漫天云霞。 顾小五一怔。 直到花黛的背影消失在眼帘,他才回过神来,将信就疑地将药带了回去。 顾小五眼带疑虑:“殿下,这小小的药丸真有用?” 毕竟焚天之火发作时,威力恐怖,所过之处皆焚为焦土,宛若九幽地狱。而殿下更是苦不堪言,几欲发狂。 五洲十国,除了紫山之巅的那位,无人能压制,也无人知是何原因。 君临渊凝着掌心的棕色药丸,他虽不精通药理,但也依稀辨出并非什么珍贵药材,只是寻常强身健体所用的药材,只是里面加了一味特殊的药引。 小东西的血! 一室药血生香。 闻之,沁人心脾,香不醉人人自醉。 “去将本王的冰肌玉骨盒拿过来,它能长久保持这份血香味,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挥发掉。” 顾小五下巴蹭蹭往下掉落。 保、保持血香味? 不打算吃了? 颇为无语地望了一眼君临渊,顾小五转身就去取宝盒。 君临渊一瞬不瞬地盯着几小颗药,勾唇,缓缓绽放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 “这可是小东西第一次送本王礼物!” 梵音低喃。 他要留下来,以后告知儿子女儿,他们的娘是如何看重他们的爹? 不惜以血制药。 这份情,堪称世间少有。 顾小五将盒子取过来,看着君临渊怪异的神情,只觉毛骨悚然。 殿下,真的魔怔了。 对着几颗药丸,笑的如此诡异。 “以后每日交代厨房做几道补血的菜,送到帝师府,亲眼看着王妃吃下!” 君临渊吩咐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抱着盒子出了门,留下一脸懵逼的顾小五。 …… 自此之后,帝师府的门槛都快被九重宫殿的厨师踏破了,每日做好菜便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生怕王妃吃不上一口热菜。 而这浩浩荡荡的送饭队伍,也成了京都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引得行人纷纷驻足。 仰天感叹。 九王殿下,好宠未来王妃! 一时间,叶琉璃成了京中贵女羡慕嫉妒的对象! 而她们眼中只可仰望不可亵玩的九皇叔,仿佛也走下了神坛。 既然,心中的神喜欢丑女这种款式,那她们不介意扮成丑女,去博得九皇叔的注意。 九重宫殿门口随时挤满了引颈长望的各式‘丑女’,什么龅牙马脸,满脸褶皱生疹,什么尖嘴猴腮,什么獐头鼠目…… 没有你见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这些丑女每日徘徊门外,只为自己的相貌能入得了九皇叔的眼,巴上那让她们魂牵梦萦的男子。 而负责王府守卫的侍卫们,赶人都赶吐了。 他们的王妃简直带起了一股新‘美’的潮流! 帝师府,西厢房。 “娘,我不甘心!凭什么那个丑八怪事事压我一头,在帝师府,她是嫡女,明明我才是那个才貌双全的人,却只是个庶女。 而她被君谦甩了,转眼就傍上了高不可攀的九皇叔,还将她奉为至宝,可我却只能沦为君谦的侧郡王妃?” 涵香双目充血,面色狰狞,疯狂地砸着东西。 “君谦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贤王,只是个小小的郡王。而他对我的爱早已不复存在,也不知被哪个狐媚子勾了魂儿,君谦再也不是我的谦哥哥了。” “啊,娘,凭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看着女儿被嫉妒折磨的发狂,二夫人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叶涵香脸上:“够了,要死要活有什么用?有那个功夫,还不如想想如何对付那个贱蹄子?” 叶涵香捂着红肿的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二夫人,声嘶力竭地吼着:“娘,你从不打我的,为什么?是她陷害我,毁了我的清白,我才只有君谦这一条出路!” 又是两巴掌掌掴在她脸上,啪啪作响。 “娘是为你好!你就算只能嫁给失势的君谦,那也只能是堂堂正正的郡王妃!” 二夫人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个市井泼妇而已!你的自怨自艾戳不到叶琉璃任何的痛楚,只有有力的回击,她才会感觉到同等的痛!” 自己就只是叶逸风的妾室,尝够了辛酸苦楚,怎能让女儿再去给人做妾? 叶涵香渐渐平静下来,“娘的意思是……” 二夫人优雅地端起一杯茶,眸眼之间阴狠乍现:“端看你想让那个小贱人落到何种地步?” 第57章 谁,才是杀手界的神? 第57章 谁,才是杀手界的神? “我要她嫁不成九皇叔,要她比我更惨。反正,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叶涵香一拳砸在墙上,怒红着双眸,精致的面容已然扭曲到极致。 她就是见不得叶琉璃好! 丑八怪就该下地狱,腐烂生蛆,哪能一跃成凰? 二夫人心疼地看着自残的叶涵香,眉头狠狠皱起。 一条毒计瞬间浮上心头…… 而此刻,叶琉璃正瞪着满桌子的补血菜品,小脸都快皱成肉包子了。 又是猪肝! 早上猪肝粥,中午爆炒猪肝,晚上猪肝汤,变着花样做,可万变不离其宗少不了补血圣品——猪肝! 虽然味道不错,但架不住天天吃啊。 她跟猪肝有仇吗? 她不就放了点血给九皇叔嘛,还没每月大姨妈流的多呢。 他至于么? 顾小五见她迟迟不动筷子,毕恭毕敬地问道:“王妃,今日的菜可是不合你胃口?” “嗯。” 叶琉璃脸色不好地点头。 “来人,再去做一份猪肝丸子过来!”顾小五大手一挥,命人将桌上的猪肝粥撤了下来。 靠。 叶琉璃差点爆粗口。 猪肝丸子还不如猪肝粥呢? 粥里好歹只有一点猪肝沫,猪肝丸子可是一大坨猪肝。 转眸,瞥了一眼桌上跟猪肝打不上杆的其它菜食,叶琉璃端起一碗四红补血汤,勉强吃了两口,借口出恭遁走了。 叶琉璃前脚走,花黛后脚便要跟上去。 “等等,你去干什么?” 顾小五疑惑出声,叫住了着急麻慌的小丫鬟。 “我给小姐送草纸,难不成让顾侍卫去送啊?”花黛瞪圆了眼睛,边走边道。 顾小五:“……” 众人:“……” 叶琉璃老远都听到小丫头的大嗓门,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送草纸? 她像那种拉屎不带纸的人么? 花黛黑噗黑哧追上来,一脸兴奋道:“知小姐莫如花黛也,奴婢就知道小姐不是真的去出恭。” 叶琉璃翻了个白眼。 “你倒是真的送草纸来了。” “嘿嘿,小姐,奴婢要为你鞍前马后呀。你买东西,奴婢帮你提;你渴了,奴婢帮你倒水;你打人,奴婢帮你找趁手的工具!” 花黛这马屁拍的够顺溜。 叶琉璃眯起眼眸:“也就是说,我杀人,你要第一时间递刀咯?” “额……递刀……” 花黛面皮一僵,旋即展开,“递刀就递刀,小姐当主犯,那奴婢就是从犯。” 反正,一切听小姐的,准没错! 叶琉璃勾唇浅笑,“马屁精!以后你家小姐心情不好了,你可得发挥马屁精神,逗乐我。” “没问题。”花黛笑着保证。 主仆俩正打算去醉香居,改善伙食,就收到了萧十三的传信。 转道神兵阁去也。 神兵阁。 叶琉璃抬眸瞥了一眼上方暂新的烫金门匾,挑唇一笑。 不错,萧老头效率挺高! “女娃娃,你……” 萧十三刚迎上来,就见眼前一袭素色衣衫的少女站立,脸上胎记尤为显眼,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他不确定地开口:“你真是叶琉璃那女娃娃?” 上次见面,她一身男装,脸上可没有这些丑陋的胎记。虽然知道帝师府的二小姐是个‘丑女’,但就这么直观地暴露在眼前,着实吓了一大跳。 这都什么品味? 叶琉璃斜眸睨他一眼,抬腿走了进去。 “老头儿,她就是坑了你整个山庄的,医毒天下阁阁主?” 一身黑衣劲装的少年突然出现,神情肃杀,眼神极其轻蔑地扫向叶琉璃。 叶琉璃脚步一顿,转身,直接将问题丢还给萧十三,笑眯眯地问:“老子真的坑了你吗?” “没有没有。”萧十三虎躯一震,连连摆手。 这女娃娃可是他的大宝贝,稀世兵器的来源,没法不给面子。 又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臭小子,瞎说什么!” 瞎说什么大实话! “没骨气。” 少年一脸鄙视。 叶琉璃眯眸打量起少年,唇红齿白,十七八岁的年纪,只是身上气质太过阴郁黑暗,一看就是经历过苦难和折磨,在常人难以想象的环境中成长,心性坚韧之人。 “他就是你要介绍给我的人?” 萧十三老脸堆满笑容,一把将少年堆到叶琉璃面前,殷勤地介绍起来:“他叫重楼,第一杀手组织的杀手,首领级别的人物。你别看他年纪小,从事这一行已有五年之久,各国悬赏榜上皆有名,曾有人抛出万两黄金买他人头,皆被他成功逃脱。 女娃娃,我们医毒天下阁迟早都要问鼎五洲,肯定会遇到一些宵小眼红之辈,你一个女娃娃,我一个糟老头子也不好应对啊。” 叶琉璃抬了抬眸,似笑非笑:“所以呢?” “所以,多一点人脉好办事嘛,认识一牛逼轰轰的杀手,以后看谁不顺眼,直接咔嚓掉。”萧十三老眼眯成一条缝儿,拍拍少年的肩膀,“臭小子,我们医毒天下阁未来可是你的大雇主,记得给最实惠的价钱。” “未来的事,谁说的准?说不定,你们医毒天下阁下个月就垮掉了!”重楼鼻孔哼了哼,轻视之意尽显。 一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 叶琉璃冷眸微眯,妖娆红唇勾起一抹玩味:“萧老头,你确信这小屁孩真有杀手的本事,不是哪儿来的忽悠小神棍,你老莫不是被骗了?” 她可就是杀手界的第一! “哼,臭女人,你敢不敢跟小爷比试一番,小爷让你输的心服口服?”重楼阴气沉沉地盯着叶琉璃。 可恶,竟敢骂他小屁孩?竟敢质疑他的实力? 明明自己都才十五六岁,比他还小。 心知是激将法,可没法忍。 “肚子正在唱空城计,没心情跟你比。” 叶琉璃黑溜的眼珠子一转,微不可察地落在少年脖颈处,“何况,老子不想让萧十三看了笑话,说老子占你便宜。” “你、你什么意思?” 重楼铁青着脸,只觉自己被深深鄙视了,尊严丧失。 “少年,等你体内余毒清干净了,带上赌资,老子让你输的屁滚尿流,跪地求饶,告诉你……” 叶琉璃冷邪勾唇,全身散发出一股宛若诡谲地狱的杀气,如死神临世。 “谁,才是杀手界的神!” 第58章 错愕,竟然是她 第58章 错愕,竟然是她 惊怒,错愕轮番交织在重楼脸上,他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傲视决绝的少女,简直嚣张至极。 杀手界的神? 她脸可真大! 这已经不仅仅事关个人的尊严,而是整个杀手界的荣誉! “小爷就算中着毒,也能赢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女人。”重楼眉眼阴郁,表现出与他年纪不相符的冷沉,“不如就现在!如果我输了,就将自己抵给你!” 重楼十五岁发动叛变,将第一杀手组织的掌权人赶下台,并残忍地将人制成人彘。这个第一杀手组织的名字也是他后来起的,简单粗暴,亦狂妄。 少年热血年轻,易冲动,却是最盲目崇拜强者的年纪。 单纯的赢他很容易,但叶琉璃却要他输的……心悦诚服。 “若是你带伤比试,就算老子赢了你,那也只是侥幸而已!胜之不武!”叶琉璃淡定地斜眸睨向摩拳擦掌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不如由老子先替你解毒,将身体调养在最佳状态,以十日之期,我们再一定输赢可否?” “哼,不需要,谁知道你会不会暗中动手脚?”重楼狂肆挑眉,神色间全是戒备与怀疑。 一个杀手若随便轻易相信人,岂不是嫌命太长? “随你。” 叶琉璃眼里掠过一抹小小的失望,还以为能趁机解个小毒,赚点功德值呢。 小奶娃那日的敲打还是有用滴! 眼见叶琉璃不再理会她,重楼冷哼一声,便要告辞而去。 萧十三一把拽住少年,神兮兮地撩了撩自己的短须:“臭小子,你真要将自个儿输给女娃娃?你身后可还有第一杀手组织呢?” 那意思就是重楼的组织岂不是要跟他的一样,改头换貌? 尽归了女娃娃么? “老头儿,小爷可不是你。” 少年满脸倨傲地离开,走了两步,似想起了什么,复又返回。 他抬了抬下巴,傲娇地看向叶琉璃:“如果是你输了呢?” “你想要什么?”叶琉璃不答反问。 “哼,小爷要你……做小爷的奴婢。” “你太过分了,我们小姐官宦世家的小姐,更是九皇叔未来的王妃,岂能容你如此亵渎?”叶琉璃还未开口,花黛倒先忍不住了。 “这样子,小爷不是更有面子么?” 重楼倨傲地挑眉,那一副欠扁的模样让花黛恨的磨牙切齿。 “老子答应!”叶琉璃眼眸亮若星辰,小脸瑰丽奇绝,极尽世间倾城色,“但是,你输了,老子要你手下的杀手全部归顺于我,唯我听命,你必须安抚说服他们。” “没问题。”重楼信誓旦旦,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输。 他会败? 简直笑话! 两人击掌盟誓,一锤定音。 瞧着叶琉璃眼眸里的狡诈之意,萧十三默默地为少年上了一炷香,必输之局啊。 这女娃娃胃口也忒大,他只想跟她介绍个人才,她倒是要让将人家收归己用。 这份心思,也真是敢想敢做。 好酒好菜备着。 萧十三眯着老眼,看着叶琉璃那般淡定从容的姿态,越发殷勤起来。 女娃娃,与同样腹黑的九皇叔,那简直就是强强联手啊。 那盛世奇景……他已然等不及了! 叶琉璃哪知道他心里的百曲回廊,见桌上再也没有猪肝以及其它补血圣品,眼眸顿时亮了。 狂卷云涌过后,肚子终于不再唱空城计了。 “好久没吃过一顿真正的饱饭了。” 叶琉璃惬意地眯起眼睛,如牛蛙一般平摊在座椅上。 花黛无语。 小姐像是八百年没吃过一顿饱饭。 好夸张。 萧十三自然也听说了九皇叔每日送吃食的事,即便是山珍海味,也会有吃腻味的时候。见叶琉璃吃的舒服,心情大好,赶紧掏出兵器图纸请教起来。 一番探讨后,只觉眼界开阔了不少,女娃娃脑子里怎会有那么多稀奇的构思? 也不吝啬教他。 当下也不再肉疼,啪的将张地契砸到桌上,萧十三阔气道:“女娃娃,这是桃花坞的地契,老……老头儿去年将整座山都买了下来,原本想将神兵山庄,哦不对,是神兵阁搬到那边去。但既然,神兵阁已经归属于医毒天下阁,不如我们就将总阁建到桃花坞去。 桃花坞的桃花一眼望不见头,尤其是桃花盛开的三月,漫天花瓣纷飞如花雨,美不胜收。连我这种不懂得欣赏花草的人,也真心觉得美。 只可惜,今年已经错过桃花最美的时候!” 萧十三捋着胡须,感叹:“桃花坞男女相会定情的圣地,如果老头子年轻个几十岁,也要拉着小姑娘的手去看桃花。” 这老头怕是思春了吧? 叶琉璃也不推辞,笑眯眯地接过:“这么好的东西,你真要送给我?” “不过一座山而已。” 前一刻那么向往,这一刻又一脸嫌弃,变脸够快! “那边地势如何?” 看着手中的地契,叶琉璃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若要建立总阁,就不能随意让人进来,越显得神秘求而不得,越能勾起人们的好奇,越能彰显医毒天下阁的非凡。 “地势险峻,高山深涧,堪称天险。上山只有两条路,山门开在北面,石阶蜿蜒直上,这条路比较开阔,一般人都会从这里上山赏花。而南面是一条羊肠小道,悬崖峭壁,下方又是峡谷,基本没有几个人敢从这儿走,东西两面遍布荆棘,根本就无路可走。” 萧十三顿了顿,又道,“如果不是看上桃花坞易守难攻的地势,我也不会花大价钱买下来。” “这里离桃花坞有多远?”叶琉璃微微挑眉。 她得实地考察一番,才好着手驻防。 “不远不远,就对面山头。正好,这个时节的桃花虽落败了,但桃花坞最深处还保留着一些桃花。” 萧十三挑选了几名亲信,一行人方才朝桃花坞而去。 刚至山脚下,就见一群黑衣人追杀着三名男子。 其中衣着华贵的男子已经受了重伤,血流不止,另两个男子拼死护着他,吃力地抵挡越发凌厉的攻击。 叶琉璃掀开车帘,淡漠地看了一眼后,吩咐车夫:“调转马车,避免误伤。等人家杀完了,再上山!” 萧十三自然也不是那种好管闲事的人,稳若泰山地坐在车里。 花黛胆子小,看到这血腥场面,更是巴不得赶快走。 可显然有人不那么想! 寒风忽过,马驹惊叫掀蹄,一男子毫无征兆地撞进了车里。 血腥味瞬间弥漫。 “君子域,要死滚外边去死!” 叶琉璃整张小脸瞬间黑透了,冷冽的嗓音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君子域捂着被血染红的胸部,错愕不已! 竟然是……她? 第59章 有我在,你死不了 第59章 有我在,你死不了 “救我。” 君子域虚弱地开口,嘴唇惨白的无一丝血色。 叶琉璃眉头深蹙。 都说了滚外边去死,他听不懂吗? 冷冷地盯着他脸上森寒的鬼面具,那双幽暗的眸子带着强烈的生存欲望,宛若陷入绝望的困兽之斗。 但这依旧激不起她内心半点涟漪。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送你一程了。” 紧接着,在君子域惊诧的眼神中,叶琉璃划开长裙,一脚漂亮地踹在他屁股之上,身子瞬间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你……” 话刚出口,冰冷的利刃突袭过来,死亡的气息弥散。 他咬牙躲过,动作牵扯到胸口的伤口,鲜血汩汩而流,红的刺目。 车帘一掀,素色衣衫的少女坐到马车前,笑靥如花地看了他一眼,直接驾车离去。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该死的! 她竟然真的见死不救? 马车里的白发老者,以及玄衣护卫,个个都是身怀内功的高手,深藏不漏。 这些人看起来与她关系匪浅,只要她想,他便可以获救。 “女娃娃,你真的不打算救那君子域,他好歹也是鬼王呢。即便是贬为庶人,那也只是暂时的龙困浅滩!”萧十三也没想到被追杀的人,竟是君子域。 “龙?地龙吧!”叶琉璃语调轻扬,不置可否。 在她心里,九皇叔好像更像真龙! “娘亲,有人快死了,治病救人!” “治病救人!” 脑子里,烦人的机械音突然响了起来,毫无感情。 “吁。” 叶琉璃冷了冷眸,豁地调转马车,又往回赶。 车夫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被她高超的车技甩了出去。而马车里的人撞在车壁上,摔的七荤八素。 “小、小姐,你快进来啊。” 花黛欲哭无泪,小姐驾个马车怎滴如此粗暴? 萧十三揉着被撞疼的额头,掀开车帘,一把将叶琉璃拽了进来,怒:“女娃娃,你这是要我的老命!真是搞不懂你这小脑袋里想的什么,刚才不是不愿意救人么,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没听过女人心海底针,你要是搞懂了,至于打一辈子光棍。” 叶琉璃挑了挑眉,说出的话气死人不偿命。 “你还尽挑我痛处戳?”萧十三老脸一黑。 如果不是痴迷兵器,他至于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吗? 而此刻,君子域早已体力不支,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那张鬼面具也被刀剑划下了一道细小裂痕。他身侧的两个男子也伤的不轻,同他一般苦苦相撑。 进攻的黑衣人越涌越多,招招狠辣,杀机凌厉。 为首的黑衣人神情狠戾,叫嚣道:“君子域,到了阴间再去做你的鬼王!” 君子域艰难撑着初一十五的身体,站立,毫不犹豫地擦了一把唇角溢出的血,“是九皇叔,还是太后指使?” “自然是九王殿下要你的狗命。” 好不嚣张的态度。 君临渊? “怎么可能?”君子域并不相信君临渊会做出落井下石之事,轻鄙一笑。 “太后只是流放你,但你却是众王叔之中对殿下最有威胁的人,他自然要先下手为强,永除后患。”黑衣人举出一枚诡异的龙纹令牌,“见此,如九王殿下亲临,世间只此一件!” 龙鳞令? 龙之逆鳞,违者,死! 原来这些竟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鳞军,直接受命于君临渊。 连皇帝太后都无法调遣。 君子域指尖微颤,邪佞勾唇:“原来真是他!” 也对! 太后虽强势打压叔辈,流放贬谪,却从未要过他们的命。 “杀!” 一声令下。 又一批手持弓箭的黑衣人上前,呈合围之势包围住三人。 万箭齐发,全无生机。 “主子,你再撑撑,属下就算是死也要将你平安送出京都。” 初一神色坚毅,蓦地从怀中掏出飞火流星弹,便要朝外围冲去。 “哥。” 十五吓得脸色大变,他这是要以自焚的方式替主子博取一线生机。 “回来。”君子域神色微凛,低吼道。 忽然,猛地跪倒在地上,噗噗吐血,触目惊心。 “主子!” 初一、十五惊呼出声。 正在此时,三支利箭破空而来。 初一、十五以肉身抵挡在君子域身前,千钧一发之际,几道玄袍身影降落,挑剑拨开箭羽。 “哟呵,挺热闹的嘛。” 一道银铃般的笑声瞬间响了起来。 随之,一抹蹁跹的身影轻巧地跃下马车。 叶琉璃眸眼轻扫了一下黑衣劲装的杀手,唇角挂着轻嘲的笑意,在她身后还跟着个白发苍苍的玄袍老者,威严怒目。 “叶小姐。”君子域仰头,眸子里闪过一抹惊喜。 叶琉璃慵懒地凝了他一眼,嘴角轻勾:“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这一刻,君子域几乎溺死在少女的眼神里,心瞬间安定。 只是,她傲然而立,而他却只能仰视。 初一、十五并不相信叶琉璃能救得了他们,但转眼想到她是九皇叔的王妃,说不定真有一线曙光。 “哪儿来的丑八怪,既然找死,那就一个不留。”黑衣人怒道。 “小子,一个不留,你敢不敢再狂一点?” 萧十三撸起袖子,鄙视地环视了一圈黑压压的杀手,“这些个杂碎,还不够老头子塞牙齿缝,你快去多找些人过来,让老头子大干一架。” 说着,年迈的身体顿时身轻如燕,五指成爪,直取黑衣人的首级。 叶琉璃挽唇一笑。 然而,下一刻,笑容瞬间便僵滞在脸颊。 你他妈的,竟然帅不过一秒? 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老眼昏花,没个准头竟然撞树干上了。 “谁他娘的,没事在这种了棵树!” 气沉丹田,撼动山河。 虽没打倒敌人,但这极具杀伤力的音波刺得人耳膜发疼,一些内力浅的人当场便七窍流血。 饶是叶琉璃也受不住,耳膜阵阵发疼。 这时候,有人附在黑衣人耳旁说了一句什么,黑衣人神情瞬间一变,若有似无地瞟向叶琉璃的方向。 “除了那名女子,全部斩草除根。” 杀声四起。 而那些黑衣人除了围攻君子域外,对叶琉璃视若无睹。 哪怕她临近刀锋,那执刀之人也会立马调转方向,转而攻向其他人。 为了避免伤到她,弓箭手也尽数隐退。 叶琉璃皱了皱眉,给萧十三使了个眼神,旋即形如鬼魅拽起君子域,空气中顿时浓烟大雾。 “不好,有毒。” 第60章 转折,不同的命运 第60章 转折,不同的命运 烟雾散去,叶琉璃等人早已消失。 君子域也被救走了。 “大人,根据地上留的足迹,他们应该逃往桃花坞,属下这就派人去追。” “不必,逃了也好!” 黑衣人倏地诡谲一笑,转身回去复命。 杀手尽数撤离,只余一地妖冶的血色。 “小姐,此时桃花已经落败了,你如果喜欢,我们等到明年三月桃花开,再来看啊。”绿荷不解。 小姐为何非要此刻来桃花坞? 早前桃花开的最好时,她提议小姐到桃花坞散心赏花,小姐兴致全无。 “闭嘴。”谢如梦烦躁不安,冷斥。 上一世,他们就是在桃花坞山脚下遇见的。 她无意救了他的命,至此,他便对她魂牵梦萦。 但她却始终看不上他! 既然寿宴那次没有成功,那这次她一定会重新捕获他的心,牢牢抓住。 可等她跳下马车,当场傻眼了。 除了地上刺目的鲜血,哪儿还有君子域的人影?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没在?为什么不在?” 谢如梦双眸腥红,胸腔血气翻滚,精致的面容越发扭曲渗人。 她不敢相信! 为什么君子域没有等她? 为什么没有等她啊? 为什么她又迟了一步啊? 以前的她被猪油蒙了心,她看不见他的好,也看不到他的爱。重活一世,她发誓一定要找回他的爱,可他为什么没有等着她,等着她来救他呢? “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奴婢啊。”绿荷吓了一跳,从未见过谢如梦如此崩溃,胆战心惊地问。 “滚!全都给我滚。” 谢如梦备受打击,愤怒地咆哮,那副疯癫的模样全然没了平日的矜持和优雅。 原以为,重生和预知是她最大的金手指,是老天给的最好运势。 可她错了,错的离谱。 老天并未厚待她,反而让她陷入更深的漩涡和绝望中。 前世的痛苦记忆,今生无法掌控的命运,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翻身上马,狂奔回镇国侯府。 “爷爷,如梦快要死了,求你帮帮我。” 谢如梦长发缭乱,惨白着脸,哭倒在谢振平怀里,几欲昏厥。 谢振平吓坏了,立即道:“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爷爷,打断他的狗腿子。” “是……” 谢如梦哭的肝肠寸断,先是点头,后是摇头,“不是,没有人欺负我。” 谢振平心知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尽力安慰自己的宝贝孙女。 半晌,谢如梦才止住嚎啕大哭,转为低声啜泣。 她抬头望向谢振平,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爷爷,我要离开京都!我要拜五洲十国最厉害的人为师,我不要只做个深闺中等待嫁人,而后相夫教子的女子,我要成为能够保护你们,也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哪怕是身逢乱世,烽烟四起,我亦能安身立命!” 亦能成为君子域最大的助力! 五洲十国迟早都会分崩离析,君子域也会趁势而起,以锐不可挡的气势强力崛起。 这段时间,每一件都脱离了她的掌控,但大事件方面并没出错。 既然如此,她便以强者的姿态站在君子域面前,让他无法忽视她。 谢振平惊愕地望着谢如梦,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似要确定眼前的女子是不是他的孙女。 “你,真的是如梦?” 谢如梦点头,倔强地擦干眼中的泪水,浑身气势大变:“爷爷,我是如梦,是你的如梦。只是,如梦长大了,不愿就此浑浑噩噩过一生,更不愿意永远做那只能依附男人的女子。我日后要成为能同心爱的男人,并驾齐驱,傲视整个天下的人。” 他若为龙,她便为凤。 他若为帝,她便为后。 时间还长,未雨绸缪,她就不信会次次错过。 谢振平大为震惊,叹了个口气道:“其实,女子过刚未必是好事,安稳度世,平淡一生,也未必不是福气。若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或许就会心有所悟。 你父亲虽性子懦弱,扶不上墙,但我们镇南侯府,我,你三叔未必不能保护你。至少,能做到无人敢欺!” 谢如梦垂了垂眸,低声道:“你们在,是能保护镇南侯府的每一个人。可你们不在呢,镇南侯府也荡然无存呢?” 就连天权贵胄随时也会面临改命,何况一个小小的镇南侯府? 谢振平一愣:“好,是爷爷目光短浅了。这件事,我会同你三叔商量过后,找个适合你的师父。” “爷爷,我想拜缥缈峰精通排兵布阵,机关堰术的蒙志大师为师。” 因为,这个人与君子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是在岭南地界,君子域流放的地域。 “蒙志?” 谢陵皱眉走了进来,眸如利刃射向谢如梦,“蒙志此人还炼蛊,研习毒术,你还是换一个人吧。你若真想学点本事,不如我推荐你去琼山拜玄叶为师,他一身医术举世无双,武学造诣也高,而那个地方宛似仙境,更适合修心养性。” 蛊毒在一般人眼里,皆是阴邪之物。 谢振平当即也赞同谢陵的想法,拍案定下:“如梦,听你三叔的,他不会害你。” 谢如梦动了动唇,看着他们脸上不容抗拒的神情,唇角轻勾:“是,如梦听爷爷和三叔的。” 没关系,等她出了京都,她就自行去拜蒙志为师。 桃花坞。 深处有一片未谢的桃花树,还有一间清新雅致的竹舍。 君子域伤的最重,叶琉璃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处理好他的伤势。而他的两个手下好点,没到他这种半死不活的地步。 做完这一切,她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抬手拭去。 “伤情基本稳定,胸口上那一刀再偏离1公分,恐怕早就丧命了。” 叶琉璃眯了眯眸子,擦擦手,“这个地方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你已经活了,后面我不会再来为你诊治。我先出去转转,你自个儿养着吧。” “叶小姐,救命之恩大于山,君某当铭记在心!”君子域艰难地抬头,深邃阴冷的眸子定定盯着叶琉璃的脸。 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为何偏旧天生丑颜? “哦。”叶琉璃漫不经心地应一声。 对于君子域并无太大好感,一个与女人翻滚、不干净的男人而已。 虽然是被算计的。 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模样,君子域心口一滞,忽然轻声问道:“你相信命吗?” 叶琉璃一阵郁闷。 怎么君家的男人都喜欢这个问题? 九皇叔问过,他也这样问。 “我不信命,也不信天!命若挡我,我便改命,天若遮我,我便撕天!” 第61章 十里桃林 第61章 十里桃林 不信命,也不信天? 君子域大为震撼,忽然明白君临渊为何愿意娶她为妻?这样的女子没有引以为傲的容貌,却有一颗自信强大的内心,不输于世间任何男儿。 君临渊要的是能与他比肩而站,握手相看天地浮华的女子,而不是居于男子身后那一方天地的普通女子。 想通了这一点,君子域心里微微有些酸涩,还有不易察觉的嫉妒。 他怎么就没有碰到如此特别的女子? 看着叶琉璃翩然离去的背影,君子域蓦地想起和霍琳琅翻云覆雨之事,心生羞愧,不愿在她心中留下坏印象,立即出声道: “我知道你那日就在大殿屋顶?” 叶琉璃脚步一顿,讶异:“你看到了啊?不好意思,路过路过。” 一场春宫戏,竟然还被当事人抓包了。 囧! “叶小姐,我……我被人下药了,实非我所愿。”君子域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不知为何,实在不愿意被她看轻。 叶琉璃摸摸鼻子,应了一声:“哦,其实也挺好的。反正,你也舒服过了嘛。” 鬼才关心! 君子域神情瞬间变得幽深古怪,面具若是揭开,一定能知道他此刻的脸爆红如猪肝。 他是舒服了,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其实,我比较好奇你为何会以通敌叛国罪被流放?”叶琉璃想不通其间的缘由,明明就是与先帝的女人鬼混,然而却不是祸乱宫闱之处论处。 更难得的是,君子域又怎么会同意了。 “致命的软肋被人握住了。”君子域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眼神却异常的凌厉,似乎夹杂着一抹深沉的伤痛。 知他并不愿多说,叶琉璃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勾了勾唇:“常年戴着鬼面具,你不觉得憋得慌吗?如果你的长相如我这般,大可不必藏着掖着,我是女子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又为难什么!当然,如果英俊潇洒,那就更不必藏着了,美好的东西自然得拿出来让人欣赏呗。 但如果……你仅仅只想让自己看起来阴森可怕,一张面具也增添不了多大作用。就像……” 眼前忽然浮现起那个黑袍男子,即便不是那副宛若地狱的尊容,单就他身上恍若黑渊的暗黑气息,就能让人心生畏惧。 即便是她,当时也心里微微发虚。 叶琉璃没有继续说下去,脸色冷却了下去,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君临渊认识那个黑袍男人,甚至关系匪浅。 君子域不知她态度为何大变,但想起她说的话,手指抚上冰凉的鬼面具,问身旁的初一十五:“你们也觉得我,不应该戴着?” 初一十五对视一眼,摇头道:“主子,你不能取下来!那叶小姐说不定诓骗于你,她本就是九皇叔未来的王妃,虽不遗余力救了你,但保不齐是她和九皇叔合谋诱的局。一个杀你,一个救你.” “出去,我想静静。”君子域没来由地烦躁,惘若抓狂。 他不想承认她是君临渊的王妃,可这已是事实。 原本不相信老九会狠下心肠致他于死地,可黑衣人对叶琉璃的态度,恰巧说明此次追杀与君临渊脱不了关系。 寿康宫。 幽静的殿内,隐隐传来一阵旖旎的声音,暧昧而诱人。 “嗯……轻点儿……”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降落,正是追杀君子域的黑衣人。 “大人,您稍等,奴婢去通禀太后。” 宫女恐惧不安,却强装镇定地推开大殿的门,准备入内禀告。然而,门才打开一条缝隙,人就被打晕了。 黑影冷漠地将宫女踢开,安静地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女人的娇吟,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拢紧,而后又缓缓舒展。 脸色阴戾,沉沉地走了进去。 无声无息。 太后软软地侧躺在榻上,衣衫半露,眸眼轻阖,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跪在她面前,或轻或重地捏着肩,捶打着腿,揉着心窝处,那凝如白雪的肌肤染上了层层红晕,甚是迷人。 黑影挥了挥手,示意那名少年退下。 他躬身上前,轻柔地握住女人的手,侧身坐到了软榻上。 手法娴熟地为太后疏胫活络,男人的手技不是刚才的少年所能比的,片刻,太后的脸色愈发潮红,身子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抽搐过后,男人拿起旁边的帕子,轻轻试了试手。 等太后从余温中回味过来,男子温柔地开口:“惜弱,事情办妥了。只是我不明白,即使用‘龙鳞卫’去追杀君子域,他也并不会相信是君临渊所做。” 惜弱,太后的闺名。 太后闻言,眉宇之间凌厉气势尽显:“君子域这个人多疑,哀家不需要他全信,只需他信一分即可。 哀家虽要打压他们,但君临渊此刻却动不得,将来必须得有个人制衡他,那个人就是君子域!哀家不会看走眼,君子域野心勃勃,不似君谦那种翻不起任何风浪的人。” 男人又将叶琉璃中途救走君子域的事情,具体说了一下,太后听完,唇边勾起冷笑:“叶琉璃,还真是不简单呐!不过这样一来,君子域说不定倒信上了三分。” 男人的目光至始至终温和地落在太后脸上,说不清的暧昧缱绻。 “惜弱,等乾影亲政后,你随我离宫可好?” 太后虚着眼睛看他,缓缓道:“墨冷,哀家累了。” 说完,便闭上眸子,不再言语。 男人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太后再次睁眼。 另一边,桃花坞。 顺着小路查看地势的叶琉璃越看越满意,以此为据点,建立医毒天下阁的总阁无疑最好,既可以居住,又可以修身养性。 整片山林都是各种桃树,一眼望不到头,绵延数里。 待到明年三月桃花开,定是世间最极致的景色。 只是桃花坞这个名字,她不喜欢。 环视一圈后,她停下脚步:“从此以后,桃花坞改名为十里桃林。你们觉得如何?” 萧十三对这些文雅的名字,并无多大感触,“女娃娃,你决定就行。” 倒是花黛满脸欣喜地道:“十里桃林,感觉比桃花坞还好听呢。” 叶琉璃点点头,抬眸看向萧十三:“老头,你再调一支神兵阁的护卫过来,让他们守住山脚,不许外人上山。我要布阵,重新改变十里桃林的格局。” 利用其天险,让它只易守,却难攻! 第62章 伤你者,唯有一个下场,死! 第62章 伤你者,唯有一个下场,死! “女娃娃,你还懂阵法?”萧十三惊讶地瞪大了老眼。 好家伙,带给他的惊喜太多了。 大型阵法可不同于兵器里小小的机关之术,融合五行八卦,阴阳之术。总之,一大片桃林,要布控机关阵法,耗时耗力,亦耗费精力。 “略懂略懂。” 看着萧十三崇拜的老眼神,叶琉璃正儿八经的谦虚一番。 她曾刺杀过精通机关阵法之术的大师,为了知此知彼,为了破解他的阵石,她可是研习了整整两年时间。无它,实在是雇主给的价钱太诱惑,一个亿! “当然,阵法只是为辅,以在桃林之外种下毒瘴为主,老子好久没弄过这么大的手笔了,手痒痒了。” 叶琉璃半眯着眸子,掠过一抹狡黠奸诈之意。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喜欢那种人命在自己手中消逝的成就感。 哪像她救人,救了半死不活的君子域,费了她那么多的药,就只得了可怜的五分功德值,总共才二十分。 没有成就感,没有啊。 破系统不准她杀人,可若是不知死活的人闯入,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叶琉璃默默叹了口气。 难道是前生杀戮太重,老天才惩罚她,让她这辈子以救人为主。 “老头这就去办。” 萧十三老眼贼亮,只觉热血沸腾,快速往回走,将消息传给神兵阁。 很快,数十名玄袍护卫便将整座山围困起来,山上逗留的一些人也被全部驱逐离开。 萧十三向来只对兵器感兴趣,但也好奇叶琉璃如何改造这座山,便留下来主动为她鞍前马后。 叶琉璃交代了他前期事宜以及在哪些位置布控,如何操作后,便打算带着花黛先行下山。 “女娃娃,我派人护送你们。”萧十三不放心道。 “不用。” 叶琉璃不甚在意地笑笑,“人手本来就不够,你还是督促他们将我布置的事情做好,过几天,我再来看看情况。” 本来,她可以直接住下。 但,她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帝师府的二小姐,夜不归宿,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何况,她并不想人查到她跟医毒天下阁有何联系。 “路上小心。”萧十三摸着短须,叮嘱道。 花黛挥了挥拳头,冲着萧十三道:“萧爷爷,你放心,我会保护小姐。” “你别当拖油瓶,拖后腿的,就是帮你家小姐了。” 萧十三老白眼一翻,说话毫不客气。 叶琉璃似笑非笑地挑唇:“这才不到一天,都成爷孙俩了。” 花黛小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道:“其实,萧爷爷是个挺好的人,和蔼又亲切,就像奴婢以前死去的爷爷。” 一点儿都不像谢世子那日所说,是个性情古怪不好相与的老头。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萧十三怒。 “真话啊。” 叶琉璃屈指重重敲了敲花黛的脑门,笑着说:“你眼前的老爷爷是挺和蔼可亲的,只是老光棍一条,不如你做媒,再给找个老奶奶呗。” “好,小姐,奴婢会替萧爷爷留意的。” “谁他娘的,要那些长的皱巴巴满脸褶子的老太婆?” 萧十三梗着脖子怒吼,惊飞了一树的乌鸦。 “哦,原来你想要二八年华的小姑娘!” 叶琉璃恍然大悟,别有意味的小眼神,落在老人家同样长满褶子的老脸上。 “啊,这可不好找,毕竟年纪相差太大了。”花黛苦着张脸,颇为犯愁,却极好地配合了叶琉璃。 主仆俩一唱一和,将某个老人家气得老眼昏花,血糖极速飙升。 天色渐渐暗下来。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街上。 周遭安静的近乎诡异。 “嗖嗖嗖。” 忽然,三支利箭破空朝马车射来。 “啊!” 车夫惊叫着,滚下了马车。 叶琉璃眼眸一暗,快如闪电,一把拽起不明状况的花黛破顶而出,车厢内侧瞬间插入三支利箭,入木十分,正是叶琉璃所坐的位置。 与此同时,一群黑衣劲装的蒙面男子将她们团团围住。 原本街上路过的行人,也吓得纷纷逃离。 “小姐,有人要杀你。” 花黛哆嗦着道,然后抬起眸子望向叶琉璃,“小姐,你别管我,只要你安全便好。” 叶琉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冷喝:“说什么混话。” “呵呵,真是主仆情深啊,我有好久都没看见这么深情的一幕了呢。” 一名黑裙少女轻盈落地,格格笑着,却让人觉得渗的慌。 少女面庞稚嫩,身材却姣好饱满,眉宇之间戾气沉沉,阴狠可怖。 “小主。” 那些男子恭敬地叫了一声。 显然,这名少女才是他们的头。 叶琉璃冷了冷眸,指间寒光微现,嗓音森寒:“是谁,要我的命?” “丑姐姐,你错了,没人要买你的命,只是雇主想要你的手和脚而已。”黑裙少女嘻嘻笑着,清脆的娇音,带着天真无邪。 雇主? “我加十倍,你替我反杀了雇主!”叶琉璃唇边勾起一抹嗜血妖娆的笑意,那股宛若九幽地狱的气息无形中勒住了众人的喉咙。 靠! 这也不是个好杀的主儿。 黑裙少女一愣,旋即冷哼一声:“对不起了,丑姐姐。我们有江湖规矩,一旦接了任务,便不能因任何理由反水。不过,你等我砍了你的手脚,再出钱雇佣我们倒是可以的。” “是吗?” 叶琉璃艳艳红唇上扬,手微掀开,一些无色粉末随风飘散。 “丑姐姐,你太小看我们的专业了。” 语落,一个个黑衣男子刷刷扣上特制的防毒面具。 这下子,轮到叶琉璃傻眼了。 还真是够专业! 又是刷刷刷。 一把把明晃晃地刀剑朝叶琉璃和花黛砍过来,黑裙少女嬉笑着飞上树枝,饶有兴趣地观战。 叶琉璃秉持着能不杀人就不杀人的原则,只是将人打晕。可这些人训练极为有序,车轮战一般,分批次而上,招式狠绝毒辣,专往她的手,她的脚招呼。 而她放不开手脚,反受掣肘。 “小姐,小心。” 一直被叶琉璃护住的花黛惊呼出声,看着刺向叶琉璃后背的冷剑,张开双臂,挡在了她的身后。 叶琉璃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的笑意,猛地转身,一枚银针脱手直射来人的眉心。 剑也在离花黛半寸的地方停住。 叶琉璃反手夺过剑,眸光暗沉,几乎同一时间,便化身成了地狱而来的魔鬼,首当其冲的十人瞬间殒命,倒在了血泊中。 既然找死,就无怪她送他们一程! 忽然,胸口蓦地一痛,叶琉璃几乎站立不住。 随之,愈发猛烈的剧痛袭来,宛若万箭直刺她的心脏。 叶琉璃疼地痉挛抽搐,却死死咬紧下唇,鲜血顺着牙齿的间隙蔓延的满嘴都是。 “娘亲,是万箭穿心,万箭穿心啊。” 小针针急的直打转,“如果娘亲只杀了一人,我还能想办法延缓,可你连杀九人……呜呜呜,我也不知怎么办啦!” “杀一人扣一千功德值,可娘亲……哇哇哇……” 急的,嚎啕大哭起来。 万箭穿心之痛? 杀一人扣一千功德值? 叶琉璃脸色一片惨白,手指紧紧揪住胸口,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小东西,本王来晚了。” 耳畔骤然袭上一片温热,身子一轻,瞬间落入暗香撩人的怀抱。 叶琉璃抬眸看去,正对上君临渊幽暗阴鹫的眸子。 而此刻的他,俊脸阴沉如墨,若盛开在无夜的曼陀罗,妖异嗜血,恍如虚无的深渊地狱,勾魂蚀骨,摄人心魄。 “伤你者,只有一个下场,死!” 第63章 万箭穿心之痛 第63章 万箭穿心之痛 音落,凌空而起,杀气毕露。 他红衣如血,凤眸诡谲如地狱,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掀起万丈风华,覆手殒命。 这是叶琉璃第一次看到君临渊,亲手杀人。 简单粗暴,却也残忍至极。 那些黑衣人就像脆弱的绢布一般,被快速撕破,断臂残肢,头颅翻滚,一地血色。 漫天皆是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叶琉璃从来不知道,他可以将杀人这件事弄的如此有‘艺术感’,毫无维和。 黑裙少女怒极。 她培养的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一群废物,饭桶。” 冷漠地瞥了一眼地上堆成山的尸体,随手抽出倒钩刺黑金鞭灌注内力,朝君临渊和叶琉璃挥去。 砰。 鞭子还未触及君临渊的衣角,就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震飞了出去,撞在树干上。 “可恶,竟然遇到高手了,这笔买卖亏大发了!” 黑裙少女抹抹嘴角溢出的血,愤愤地瞪着君临渊,眼珠子转个不停。 这男人太强大了,她搞不定。 三十六计,还是逃为上。 “想逃?” 君临渊觉察到她逃跑的意图,又是一掌挥出。 就在这时,一身黑衣劲装的少年忽然出现,一把将受伤的少女拽入了怀里。 “哇哇……哥哥,这个男人好厉害,他要杀了我,还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黑裙少女趴在少年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瞬间化身小哭包。 然而,少年并未像往常那般安慰她,而是轻轻推开她,转而走到叶琉璃面前,神色倨傲:“叶小姐,她是小爷的妹妹,你让你男人放了她!” 少年,便是萧十三介绍叶琉璃认识的——重楼! 你男人? 君临渊凤眸流转,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显然这三个字取悦了他。 他收起攻势,轻轻地搂着叶琉璃,静观其变。 叶琉璃虚弱地靠在君临渊胸膛,咬牙忍着痛苦,唇边扬起一抹笑意: “你妹要杀我?” 重楼皱起眉头。 “错,不是重花要杀你,而是其它人要杀你。我们是杀手,做的便是银货两讫杀人越货的买卖,若没人要买你的命,我们也绝不会主动出手,自找麻烦。” 他不过就一天不在,这个死妹子就接了个烫手洋芋。 当他得知死妹子要杀的人是叶琉璃时,吓得三魂丢了六魄。 神兵阁里,他虽心里不服气,却也打心底佩服她,定下十日之约,即便是败了,也不至于太丢面子吧。 总好过是被坑掉了强! 黑裙少女躲在重楼身后,看了看君临渊,又看了看叶琉璃,瘪嘴道:“我没打算杀她哈,只是有人买她的一双手脚而已,不要搞混了。” “闭嘴!” 重楼狠狠地瞪了重花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重花立即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叶琉璃用力掐着君临渊的手臂,额头上汗珠直掉,但她是个惯会忍痛的,却是一声不吭。 “你……你怎么了?” 重楼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刚问出口,又觉得不合时宜,人家男人就在跟前。 “哼,还不是被你们害的。” 君临渊双眸阴鹫,掌心贴在叶琉璃后背,缓缓推入一股暖流,查探了一番,她却并未受什么内伤。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她受了伤! 素色衣衫早已被血染红,但她的身上也没外伤。 “你也瞧见了,我因你妹妹受了很重的内伤。如果不是九皇叔及时赶到,我恐怕也就如地上的断肢残骸一般。” 叶琉璃抬眸看向对面阴戾的少年,云淡风轻地道,“是以,九皇叔若要为我出气,讨公道,我自然欣然接受,怎么忍心拂了他的好意?再说,我可做不出来以德抱怨的事情来!” “来人,将伤害王妃之人丢入诏狱!” 君临渊冷眸横眉。 立即有几道暗影飞速上前,重楼慌忙抵挡,正是这一空档,顾小五快如闪电,骤然便将黑裙少女桎梏在了手中。 冰冷的剑横在脖子上。 重花全身的功力被压制,暗自心惊,手下人都如此厉害,那个妖孽男岂不是更可怕。 “哥哥,救命啊。” “带走。” 君临渊冷邪勾唇,将奋力强撑的叶琉璃抱了起来,看也不看身后的少年,大步离去。 诏狱是什么地方? 有进无出,哪怕侥幸出来的,也非残即伤。 各种骇人听闻的刑法,剔骨,剖皮,猫刑,全都招呼一遍,自家那个娇滴滴的妹子哪儿受得了。 重楼咬了咬后牙槽。 暗骂一句,两只腹黑烂心肝的奸狐狸! 抬步追上了马车,单膝跪在地上,重楼冲着里面的叶琉璃喊道:“小姐,不用比试,小爷此刻就愿意带着所有人归顺于你,并入医毒天下阁!” “重楼,重楼阁,以后主暗杀和建立情报网。将战场打扫干净,再走。” 冷冽的清音传出,越发地虚软,却令人无条件臣服。 下一刻,马车疾奔而去。 “好自为之!” 顾小五冷哼一声,收起手中的剑,策马朝马车追去。 重花摸了摸脖子上细小的刀痕,顿时生出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她,竟然连别人一招都抵不住? “是谁让你随意乱接任务的?” 重楼不争气地看着自家妹子,一脸的无可奈何。 黑裙少女笑嘻嘻地挽上哥哥的手臂,娇软如花道:“花花想替哥哥分忧嘛!” “分什么忧,天下第一杀手组织都变成别人的了。” 黑裙少女挎着张脸:“那我们以后会不会,又被人折磨啊?” 当时组织的老大可没少欺负他们兄妹! “应该不会!” 少年摸摸少女的脑袋,凝思。 能让萧老头心生敬佩的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不会以折磨他们为乐趣。 马车里。 叶琉璃蜷缩着身子,唇色无一丝血色,手指抠入车壁刮出血痕而不自知,浑身直颤抖。 没想到这个万箭穿心之痛,是一级级加上去的。 就好比女人生孩子,痛感从一级慢慢升到十级。 看着叶琉璃愈发痛苦的神情,比先前更甚,君临渊心疼地抓住她鲜血淋漓的手,恨不得代替她去疼,可他却无能无力,除了抱紧她再抱紧她,并不能为她承担半分。 手臂寸寸收紧。 不让她自伤,做出自残的动作,君临渊嗓音低哑,暗红色的舌尖刮过她惨白的面颊:“小东西,告诉本王,该如何帮你?” 第64章 缔结秦晋之好 第64章 缔结秦晋之好 “啊,你……你帮不了……我!” 疼到后面,叶琉璃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张嘴,狠狠地咬在君临渊手背上,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唇齿间满是他的血,用力之大几乎要咬掉他的肉。 可她还是觉得好疼,好疼。 疼的,她只想去死! 再也顾不得其它,她的掌心凭空出现了一支针筒,快速将麻药推进手腕。 剂量之大,足以麻翻五头牛。 然而,并无什么卵用。 五指成爪揪住胸口,那长长的指甲似要陷入肉里,将那颗疼到极致的心脏挖出来。 “这惩罚倒底还要持续多久?” “才过了一个时辰,一天一夜方才结束。”小针针不敢看叶琉璃。 叶琉璃白眼一翻。 想晕过去,可她就是晕不过去,意识还无比地清晰,她再次抖着手将银针刺入镇痛的穴位,依旧失败。 “草泥马的,不就一个破系统,搞的老子连体质都改变了!” “这个,正常时间,这些麻药对娘亲依旧有效,只是现在受罚,系统自动屏蔽了,而且好像还加大了你痛感的敏感度。” 越往后说,小针针的声音越小。 两只爪子捂着眼睛,根本不敢看叶琉璃备受折磨的样子。 “九皇叔,我受不了了,疼。” 知道破系统不能破坏规则,也不会帮她提前结束痛苦,叶琉璃转而向君临渊求救,“疼,我想死!” “你不会死!” 凝着眼前毫无血色的脸,被汗水糯湿的长发,少女从未有过的脆弱,让他的心房崩溃的一塌糊涂。 她难受,他却无能无力。 他能呼风唤雨,却解除不掉她的痛苦。 “本王会替你找全天下最好的神医,不管你是什么病,本王都能治好你。” 君临渊凤眸暗沉,俯身,狠狠地吻上了那一片血色红唇。 强行撬开,疯狂地纠缠着她,横扫一切辗转厮磨着,大手固定在她后脑勺,被迫昂起脸,承受他给予的霸道强势。 叶琉璃大脑一片虚无。 只觉得来自心脏的疼痛亦减少了几分。 她回过神来,双手紧紧缠上他的脖子,疯狂地回吻着他,咬着他,誓要将他的全部气息吞入胸腹。 口腔内的血腥味浓郁芳香,似醉人的美酒佳酿。 谁也舍不得先松开! 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 然而,却是君临渊率先停下来,如血墨眸盯着已被剥光的赤果少女,叹息一声,将衣服重新包裹住她的身子。 绯色唇瓣落在她脑后,喑哑诱人:“小东西,本王是男人,欲望难填,但却不能委屈你,也不能轻慢你,更不能趁人之危!” 万箭穿心之痛,食髓知味的旖旎,犹如冰火两重天,折磨着她的理智。 叶琉璃不知他说的什么,只知越发靠近他,她身体的痛苦就会减轻一分。 她猛地跃起,双眸腥红地盯着他俊美的面庞,声音沙哑:“君临渊,我要你,立刻马上,一点儿也等不及。” 俯身撕咬,宛若野兽。 君临渊一把捉住她的手腕,视线紧紧凝视着她,目露挣扎之色,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诡美若狐的凤眸,豁地转为墨黑色,如黑洞深不可测。 “叶琉璃,看着本王的眼睛。” 如同被蛊惑了一般,叶琉璃呆呆地停下动作,抬眸看向他。 他的眼睛好黑,整颗眼珠都是黑色的,恍若慑人的深渊,又如同远古的召唤,他轻启薄唇:“你可愿与本王缔结秦晋之好,一世命脉相连,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生死不离,亦不弃!” 红衣似血,绝世的容颜帅裂天地,还有那蛊惑人心的凤眸。 叶琉璃几乎不假思索地点头。 “我愿意!” “如你所愿。” 君临渊勾唇一笑。 颠倒众生的笑容,瞬间迷了人的眼,灼了人的心。 叶琉璃眯了眯眼,目露痴迷。 这个男人好美啊。 “小东西,今后你只能属于本王一个人!除了本王,谁也无法夺走你!” 君临渊低声呢喃,解开衣衫,抬手直插入心脏,一滴心头血赫然出现在指尖。 轻点上叶琉璃的眉心。 白光闪过,心头血瞬间没入,消失不见。 叶琉璃心头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似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流入她的心脏,可她整个脑子就像团浆糊,被糊住了。 君临渊含笑,拥她入怀,蒙上她的眼。 “生门,破!” 一声轻吟。 当叶琉璃再睁眼时,眼前除了白雾还是白雾,什么都看不清楚。唯有耳畔,清凉的门,掠过鬓发,以及君临渊身上的暗香绕鼻。 “这是哪儿?” 话才出口,叶琉璃惊觉那般痛彻心扉的,万箭穿心之痛尽然消失了,她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疼痛。 想要联系小针针,却发现神识无法进入。 破系统,应该不会在此刻屏蔽她吧? 又是一声:“死门,破!” 白雾散尽,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片望不见头的梨花。 点点翩飞,若白雪而下。 美不胜收。 “小东西,你已经跟本王缔结了白首之约,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逃不了!” 君临渊诡谲的凤眸邪肆上扬,嘴角绽开一抹潋滟风华的笑。 他原本不想这么早与她缔结,但看到她痛苦,他的心竟也会痛。 能让他心痛的女子,他又怎能轻易放过? 这妖孽笑的太魅人。 但叶琉璃好歹算清醒过来了,对他的话抱着怀疑,蹙眉:“我是跟你有婚约,也算是缔结了白首之约,但总不至于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被绑定了吧?” 对于刚才的那一幕,却是全然没了印象。 “本王跟他们不一样,只有一生一世心头血,才算是真正的成亲。” 君临渊邪魅勾唇,笑的意味不明。 下聘,成亲,洞房,并不能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唯有这血脉相融,才能将她彻底融入他的生命。 亘古恒远。 与天地同在! 叶琉璃似懂非懂。 但以后就明白了,她的存在,她的到来,哪怕是她的呼吸,究竟对他意味着什么。 梨花树下。 一对缱绻的璧人,眼神交缠,盈盈而笑。 揽尽世间倾城色的红衣男子,慵懒地拨弄着少女的发丝,喃喃:“睡吧,睡一觉,醒来,你就不会痛了!” 下一刻,少女眸眼轻阖,顺势倒在了男人怀里。 第65章 坑死人不偿命 第65章 坑死人不偿命 十二个时辰后。 叶琉璃迷茫地睁开眼,意识仍旧浑浑噩噩,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已身处帝师府。 她记得,自己被万箭穿心折磨的几欲发狂,和九皇叔疯狂的激吻,吻的用力,吻的癫狂,仿佛要将对方融入彼此的骨血,融入筋骨血脉之间。 可后来呢? 又发生了什么,明明惩罚的时间没到,她为何没感受到那般蚀骨的疼? 葱白的手指抚上涨痛的脑袋,响了半晌,只依稀闪过梨花树下、男子红衣如血的片段。 越发觉得君临渊神秘莫测! “小姐,你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花黛刚忙完,转身就见叶琉璃坐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醒了有多久。 叶琉璃疲惫地摇头,问:“我怎么回来的?” 一出口,才发现嗓子沙哑的厉害,火烧火燎的难受。 花黛赶紧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小姐,先润润嗓子。” “小姐,是九皇叔亲自将你抱回来的,毫不避讳,就那么当着全府人的面!” 花黛眨巴着眼,似乎在回忆当时的画面,“大小姐也看见了,那眼神里满满的嫉妒,都快把自己的绣帕撕烂了呢。” 叶琉璃微蹙眉头。 她其实想问的是,她怎么挨过了万箭穿心的痛。 但花黛并未与她同坐一辆马车,看她的样子,根本就不清楚内情。 门忽开。 一道娇丽的黑影如旋风般猛冲到床榻前。 “丑姐姐,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你还赖在床上啊?” 黑裙少女抬手轻撑下巴,瞧着叶琉璃,言语甚是阴阳怪气。 “坏女人,你差点杀了我们小姐,你还敢来?” 虽然,这黑裙少女与重楼是兄妹,且已归顺小姐,但她暗杀小姐是真,花黛仍自气愤难平,没有好脸子。 “嘻嘻,我不是来向丑姐姐赔罪了嘛。” 黑裙少女嬉笑着,毫不在意地摸摸鼻子,顺势坐在床边,故意卖起了关子,“丑姐姐,你知道我怎么向你赔罪吗?” 叶琉璃凉凉地抬眸,眼如冰刃:“我只知道你再说一个丑字,重楼就要多一个丑妹妹了。” 瞥见叶琉璃指尖暗藏的针芒,黑裙少女讪讪一笑,“小姐姐,真开不起玩笑。” “那一个女子最在意的容貌出言讽刺,还叫开玩笑?” 叶琉璃似笑非笑地挑唇。 “说吧,何事?不单单是赔罪吧?” 被戳破心事,黑裙少女也不藏着噎着,笑嘻嘻道:“我和哥哥以后都是你的人了,那个……” 略微迟疑了一下,而后又道,“那个你以后可能私下给我们使绊子,刺杀你的事情并非我的本意,我哪儿知道要杀的是你,唉……反正……现在你才是老大,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情就翻篇了吧。” 虽然,哥哥一再强调叶琉璃跟他们以前的组织老大不一样,但她还是不太放心。 实在是被折磨怕了。 好不容干掉那个变态老大,翻身做主把歌唱,结果没过几年好日子,这就又屈居于人下了。 叶琉璃慵懒地勾唇:“我很忙,也没打算对重楼阁的事情亲自过问,你哥重楼依旧是它的主人,由你们兄妹俩共同管理,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向我汇报情况即可。但是,我一旦下达的命令,你们必须无条件执行,没有理由,不许质疑。”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 黑裙少女拍拍胸脯,长长呼出一口气,“对了,出钱要对付你的人是李玉香。” 好险,差点忘了哥哥交代的事情。 李玉香? 帝师府二夫人的闺名! 叶琉璃勾唇,缓缓地弯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还以为这个二夫人最近不声不响,是打算安分了呢。 “重花,让你哥好好查查李玉香,将她的旧账全部给我翻出来。” “直接抹了她脖子,不就成了吗?”黑裙少女不解,杀人不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吗? “死,很简单。但有时,太便宜了!” 音落,叶琉璃缓缓地闭上眸子。 …… “娘亲,娘亲,我思来想去,决定还要再告知你一件事。” 小针针耷拢着脑袋,绞着手指,十分不安地开口。 “你最好一次性说全,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叶琉璃冷厉睁眼,声音冷如寒冰,“还有,我是怎么熬过万箭穿心之痛的,我不记得了,你总该不会忘吧?” “这个……其实……我看见娘亲和爹爹做羞羞之事时,后面不知怎么的,眼前腾起一片白茫茫的迷雾,阻隔了我和娘亲之间的联系。我还奇怪,是不是娘亲故意屏蔽掉我,后来发现,不是娘亲,而是来自爹爹身上的神秘力量。” 小针针觉得很对不起娘亲,自然全盘托出。 再无半点隐瞒! 叶琉璃小脸微沉。 也就是说,君临渊身上也有一种超越这片时空的力量。 就好比,她身上的破系统,只是显然,君临渊的比她更厉害。 “你刚才想说什么?” 小针针缩着脖子,吞吐道:“我不是说了杀一人扣一千功德值嘛,娘亲没有功德值可扣,便要接受系统的惩罚万箭穿心之痛,这个……这个其实指的是一人,而娘亲杀了九人,那就得接受九次惩罚。当然,考虑宿主的承受能力,一个月执行一次而已!” “靠!见过坑的,没见过这么坑的。” 救人一分一分的升,可杀人却是上千上千的扣,简直不合理! 叶琉璃豁的起身,整张脸瞬间绿透了。 二话不说,直接吩咐花黛去厨房拎了一桶猪血,劈头盖脸地浇进了系统里,恰巧淋在白胖的小奶娃身上。 “哇哇……呕呕……” 小针针张牙舞爪,上蹿下跳,吐得稀里哗啦。 那恶心的猪血黏在眼皮上,眼睛都睁不开,头脑也阵阵发晕,难受极了。 好想死啊。 娘亲的报复心好重! 到最后,小针针直接吐着舌头,翻着两只死鱼白眼,气若游丝地瘫软在地上。 “你他妈的,还九次,一次就差点要了我的老命。破系统,你说我拥有你到现在,你给了我多少福利,帮了我多少忙,除了张霉运符,他妈的,还是老子抽奖得来的。” 越想起被绑定这个系统,越觉得憋屈。 叶琉璃又拎了几桶猪血淋了进去,反正,今天府内杀猪,猪血够多。 “呕……” 小针针吐的黄胆都出来,霍地闪身,站在了叶琉璃面前,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娘亲,白送给你个儿子,不好吗?你直接免除了女人怀孕、分娩的痛苦!” 摔。 忒不要脸了。 叶琉璃阴沉着脸,伸手揪住小针针的耳朵。 “娘亲,我还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免受万箭穿心的惩罚!” 第66章 心系本王,一天也等不了 第66章 心系本王,一天也等不了 “说!” 她一脸生无可恋,对这个破系统已不报任何希望。 果然,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气得差点吐血。 “娘亲,你实在是太懒了,要不你去跟爹爹灵修吧?他好像能帮你化解万箭穿心之痛!” 叶琉璃默。 忽地,一把掀起衣袖,露出藕白如玉的手臂,那点殷红的守宫砂鲜艳欲滴。 “君临渊,我要你,立刻马上。” 意乱情迷之际,她如此的露骨直白,可他丝毫不为所动,柳下惠坐怀不乱。她咋能舔着脸求灵修,就算利欲熏心,再不要脸,也还有那可怜的自尊心作祟,好不? “此路不通,换一个。” “娘亲,那你就去将每月抵扣惩罚的功德值赚出来,不就行了?”小针针扁扁嘴,“不过我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一个月内要获得一千的功德值,并不是易事。我会调用加持,你所救之人均能获得比平时多三倍的功德值,再附赠一颗生命种子。” 小胖手一伸,碧绿色的种子静静躺在手心。 “你别小看它,真正的医死人肉白骨,在你陷入真正的危机之时,它便能发挥作用了。” “真有这么神奇?” 比起这颗能不能长成的种子,她倒比较喜欢解锁一些新的功法什么的,提升自我,继续朝强者之路迈进。 至少,不能比君临渊落后太多。 奇怪? 她怎么越来越在意他了? 抬手摸上心口的位置,叶琉璃只觉得那种感觉异常古怪,可又说不出哪儿古怪。 小针针翻了个白眼,化身成一枚针,落在她喝水的杯中泡了个澡,再出来已经是白白胖胖的模样。随后拿纸堵住口鼻,回到系统里,一阵噼里啪啦开始大清扫。 叶琉璃凝眉看着掌心的种子,闭上眼睛,人也跟着进了系统,默默地挖了个坑,将这颗还未发芽的种子放了进去,埋上土。 除非天降灾难,否则自己就算累死了,也不可能获得八千功德值。 唯有灵修么? 九重宫殿。 叶琉璃踏入之时,君临渊正独自坐在凉亭煮酒品茶,颇有情趣。 “小东西,来了,尝尝本王亲自酿的梨花酒。” 君临渊慵懒地抬眸,朝她伸手,叶琉璃微微一愣,便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厮,一举一动端的皆是万般风情,千种诱惑。 君临渊眉心微凝,似有不满,一把握住她的葇夷,轻轻一带,叶琉璃便倒入了他的怀里,坐在他腿上。 绵薄的布料,隔着火与热,羞得叶琉璃面红耳赤。 叶琉璃端起酒杯,羽睫轻垂,压下心头的怪异:“九皇叔,你是如何压制我体内的万箭穿心之痛?” 君临渊能解了她的痛苦,想必他是有办法的。 “无它,只是将你打晕了。” “打晕?就这么简单?” 叶琉璃明显不相信。 “那你以为本王是如何办到的?”君临渊薄唇轻掀,眸中意味不明。 小东西从虚无中出来后,并不会存在里面的记忆,只有再次进入,才会想起来。 只是,她为何会……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叶琉璃的手腕,并未察觉出任何异样,无毒无伤无内力,可她发作时,丝毫不亚于他的焚天之火发作。 “万箭穿心是什么?” “就是一种毒啊。” 君临渊斜眸睨了她一眼,“天下有你解不了的毒么?” “医者不自医,有时出在自己身上,再高的医术也无可奈何。” 叶琉璃讪讪的,抱起酒杯,一仰脖子,尽数下肚。 “咦?” 酒入喉咙,并无辛辣火热感,反而一股淡淡的梨花香莹绕于口齿间,芳香四溢,沁人心脾。 叶琉璃微眯起眸子。 禁不住又倒了几杯,细细品尝起来。 “没想到,九皇叔翻手覆云之际,还有如此雅兴。” “你喜欢就好!” 君临渊红袖一挥,漫天白色花瓣纷纷如雨下,温柔缱绻,美如画境,又一挥手,白色梨花纷纷聚集成四个字。 岁月静好! 若是他说,叶琉璃,本王爱你! 或者,本王喜欢你。 亦或是,本王对你一往情深。 这些字眼远不如‘岁月静好’来的震撼,她前世杀戮过重,过的是血雨腥风的日子,最难得的便是岁月静好。 她做不到,别人也不允许她做到。 “本王已命司礼监定下吉时成亲,三月之后。”君临渊诡异的羽睫微扬,额头轻触她的长发,黑眸一如既往深不见底。 “啊?还要三个月?” 叶琉璃忽然想到,如果早点成亲,不就自动开启了灵修模式嘛。她要是哪次又被系统吊打,找君临渊阴阳调和一下,不就化险为夷了吗? “原来,小东西如此心系本王,一天都等不了?” 揶揄戏谑的声音近在耳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刹那间,又染上了一片耀眼的红霞。 叶琉璃扬唇,似笑非笑地回眸望他,暗红舌尖,轻柔地舔过他的耳垂。 她压低了声音,学着他的口吻:“若九皇叔如此心悦我,琉璃愿你早解相思之苦。” “哈哈哈。” 一阵酣畅淋漓的开怀大笑,响彻整座九重宫殿。 影卫集体颤抖。 殿下中邪了? 他从未笑的如此……如此极具感染力? 如雪梨花下,红衣男子的笑,少女的气恼羞赧,交织成一幅水墨晕染画。 当然,婚期依旧没有提前。 君临渊要给他的小东西一场倾国大婚,羡煞天下人,准备的时间哪能少。 他不惧世间人知道,他如何在意这名女子? 十里桃林,竹舍。 “收拾行囊,我们今日就启程。” 君子域捂着胸口,憔悴不堪地站立,眼神殷殷地望向远方,不知落在何处。 初一上前,担忧道:“主子,你的伤还没好全,不如再休息几天?” “不必。” 君子域态度异常强硬,眸眼阴沉。 初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初十一个眼神制止了。 主子的决定,向来不是他们能干涉的。 “初十,陪我出去走走。初一,你收拾好了,我们就直接下山。”君子域淡淡道,声音说不出的落寞。 “是。” 君子域在初十的搀扶下,慢慢地在桃林之间穿梭,桃花已悉数落尽,就连竹舍周围也再无一株桃花盛开。 所过之处,到处都是尘土飞扬。 忙忙碌碌的人,翻石挖坑,也不知在干什么。 萧十三站在树上,指挥着他们,见到君子域出现,一跃而下:“小子,你伤好了,到处跑?” “前辈,我特来向你辞别,这几日叨扰了。”君子域躬了躬身,道。 “叨扰什么,你叨扰的是女娃娃。”萧十三老眼一瞪,粗声粗气地道。 君子域皱眉。 这个萧十三是神兵山庄的庄主,何以会对叶琉璃如此恭敬,她吩咐的事情,他几乎都照做。 “请问叶小姐她……” 还未问出口,就被萧十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女娃娃,自然是在自己家里,等着嫁给君临渊咯。你想找她,就去帝师府吧。” 君子域眼眸一沉,想再问点什么,可萧十三转眼又去鞭策那些消极怠工的人,再不搭理他。 “主子,你只是暂时龙困浅滩,这老头也太不识抬举了。”初十愤愤道。 “初十。” 君子域不悦地皱眉。 当务之急,必须快点赶到流放地,不然那些人又有借口找麻烦。 无法奋起抗击时,唯有韬光养晦,暗中筹谋,才能重获生机。 城墙前。 君子域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眸眼阴郁。 我,还会回来的。 君临渊。 陈太后。 还有你,叶琉璃。 马驹嘶鸣,车轮滚滚而行,驶离京都。 越来越远。 第67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第67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一群满脸横肉的土匪,凶神恶煞地围困着两名女子。 正是离京的谢如梦主仆俩。 “小妞儿,长得挺标致啊,不如让爷儿好好疼爱你。” “混蛋,我乃镇南侯府的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欺到我的头上?” “哈哈,侯府小姐啊,正好给本大爷当压寨夫人,本大爷也想做做这官家的女婿?” 淫邪放荡的厥词,女子冷沉的呵斥,在人烟罕至的羊肠小路上,格外清晰。 吱。 马车戛然而止。 “车怎么停了?” 君子域冷漠的声音从车里传出。 赶车的初一,立即回禀:“主子,前面有两个姑娘遇到了麻烦,遭人调戏,车道也因此被堵住了。” “换条路走。” 闻言,君子域皱了皱眉头,并没心肠多管闲事。 “好像是镇南侯府的人。”初一略微迟疑。 镇南侯府? 叶琉璃与镇南侯府的关系也很微妙,谢振平好像就是她外公。 心思微转,君子域眼眸幽暗,淡淡地开口:“初十,过去看看。” “是。” 初十冷着面孔走了过去,一柄长剑出鞘,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剑便架在了土匪头子的脖子上。 “滚。” 众土匪不过是仗着人多,劫财起色,若真要打起来,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便只是花拳绣腿。 有不知死活的想挣扎一番,挥着大砍刀过来,直接被一巴掌拍飞到灌木丛,刺的满脸血。 “好汉饶命,小妞儿送你了。” 呼天喊地的求饶,狼狈不堪的逃离。 一眨眼的功夫,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如梦从容地整理了微乱的衣衫,缓步走到马车前,对着里面的人盈盈拜道:“如梦谢过公子搭救!” 君子域微眯的眼眸,豁地睁开,声音也冷了下来:“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车帘并未拉开,她却称呼他为公子。 不得不令人生疑。 “我并不知公子是谁?” 谢如梦低垂着头,掩起眸中的万千思绪,“只是我的鼻子较常人灵敏而已,能闻到你身上淡雅的合木之香,这种香味大多用于年轻男子身上,是以才会猜测你应该是位公子。” 一双修长的手挑开车帘。 谢如梦抬眸看过去,落在那副鬼面之上,轻抿薄唇:“原来,竟是君家公子。” 君子域此时被贬谪,爵位封号尽数被褫夺,她称呼他为君家公子,再合适不过。 “你是……” 看着谢如梦冷艳动人的容颜,君子域怔了怔,不确信地道,“你是……谢如梦?” 太后寿宴上,谢如梦带着面纱,而面纱下的脸生满了红疹,不似此刻的光洁如玉。而她的眼神也较清冷沉着,心思缜密,面对羞辱时,表现的淡定从容。 果真是将门无弱女。 君子域不禁目露赞许之意。 “君公子,不知可否载我们主仆一程?” 谢如梦抬手指了指路边的马车,浅浅一笑,“我们的马车被匪徒弄烂了。” 原先的马车掉了两只车轱辘,马儿也跑了。 如果没有代步工具,单靠两名弱女子徒步前行,恐怕天黑也赶不到落脚的镇子,荒郊野外,危险可想而知。 君子域皱眉。 绿荷见君子域犹豫不决,忍着内心的恐惧,兀自说道:“君公子,我们家小姐患有寒疾,不能露宿野外,你就将小姐送到下一个镇子,奴婢自行走过去即可。” “谢小姐,你要去哪儿?”君子域冷戾的眼神扫过谢如梦,问道。 “岭南缥缈峰,拜蒙志大师为师。” 谢如梦微侧着脸,唇角弯起一抹美妙的弧度,“我身为镇南侯府的子孙,虽是女儿身,不能上阵杀敌,亦不能保家护国。但我亦有我的追求,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也有自己想要改变的命运。若学会机关堰术,排兵布阵,未来也可以辅助爷爷和三叔,为他们分忧解难!” 当然,也可助你成就王图霸业! “改变命运?” 这四个字非常贴合君子域的心境,感同身受。 以及那日,微风拂过,一个倨傲少女回眸,自信笃定地道:“我不信命,也不信天。命若挡我,我便搏命,天若遮我,我便撕天!” “上车。” 谢如梦微微一笑,提裙轻盈地跃上马车,坐到了君子域的对面。 车厢的空间本就狭小,两人面对面,距离近到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谢如梦面上云淡风轻,可那颗心却砰砰跳个不停。 她,终归还是站在了他面前。 没有错过! 马车渐行渐远。 方才的劫匪坐地分赃,每个人都分到了两锭金子,乐得合不拢嘴。 土匪头子是个麻脸,笑的肉都集成堆。 “老大,刚才那妞儿可真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弄到窑子里,肯定比这点金子更值钱。可你为何偏要答应她的要求,只是陪她演一场戏?” 一刀疤脸掂量着手中的金子,只觉得太不划算了。 “你懂什么,那妞可是威名赫赫的镇南侯府的孙小姐,我们帮了她大忙,日后再来官兵剿匪,我们手里也算有了她把柄,可以……噗噗噗。” 土匪头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噗噗噗……” 其余人全都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不好,金子有毒。”也不知谁叫了一声。 “毒妇!毒妇!毒妇!” 土匪头子猛地扑倒在路上,死死地盯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悲愤地仰天长啸。 双目瞪圆,死不瞑目! …… 街上,人头攒动,京都百姓引颈而望。 “丞相大人出使南楚国回朝了。” “快快,快去城门口迎接!” “听说南楚太子带着公主一并来了我们君武帝国,好像事关两国联姻之事。” “管它联不联姻,我只关心我们的北冥丞相,是不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潇洒,有没有被南楚的太阳晒黑了?” 路边上,叶琉璃和花黛被人流挤的东倒西歪。 “啊,小姐,是北冥如玉,快看啊!” 花黛兴奋地尖叫,刺的叶琉璃耳朵差点聋了。 她撇撇嘴,不以为意地抬眸望过去,下一瞬间,登时两眼发直。 一行步辇缓缓而来。 前排,两匹马并立。 左边的男子是南楚国的太子南宫无极,锦袍华服,相貌英俊,却远比上他身侧的男子。 一袭白衣胜雪,揽万千风华于一身。 长眉入鬓,丰神俊逸的五官,宛若上天的鬼斧神工,风姿卓然,似仙人下凡。尤其是那一双温如暖玉的眼眸,誓要将人心融化。 脑海里只剩下八个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第68章 该死的姿势 第68章 该死的姿势 这世上怎有如此仙姿绝尘的男子呢? 叶琉璃原以为,惊为天人的君临渊已让她叹为观止,可这个白衣男子却带给她同等的惊艳。 君临渊似仙,却更似魔! 绝然不同的气质,不相上下。 北冥如玉! 君武帝国最年轻的辅弼之臣,温雅俊逸,看似文弱书生,却有九天揽月之能,冠绝天下之智,世人眼中的白衣卿相,与天资卓越的九皇叔并称为君武双绝。 若有这二人在,可保君武江山千秋万代。 百姓对他们的评价尤为高,几乎达到朝廷只识九皇叔和北冥如玉,再无其他臣子一般。 叶琉璃眼眸微眯。 倒不在意这位神乎其神的白衣丞相如何厉害,只是颇为享受他带来的视觉盛宴。 “丞相大人,这是小女子亲手绣的荷包,想要送给大人。” 突然,一个容貌秀美的少女冲了过去,双手捧着荷包,忐忑不安地望着北冥如玉。 仪仗骤然停止。 “北冥丞相,你怎么就那么招蝴蝶儿待见呢?在南楚,就将我们王城贵女千金迷的七荤八素,没想到在你们君武,已经发展到了女子倒追夫咯?”南宫无极睨一眼温润淡然的北冥如玉,调侃道。 北冥如玉眉心微凝。 “让南宫太子见笑了。” 一开口,全街顿时鸦雀无声。 清浅淡雅的嗓音,如清泉流水般动听。 那名送荷包的少女双手捧心状,双眼迷离,几乎就要醉倒在北冥如玉的声音里。 北冥如玉翻身下马,伸手拿过荷包,仔细端详了一下,温和道:“你的荷包绣的很好,很漂亮,但它应该有更适合的人去佩戴,而不是我!你可懂?” 这种男人真暖心,拒绝人都这么温和。 不错不错! 少女羞赧地低下头,轻声道:“丞相大人,我……我就想送你一件礼物,我不求回报的。” 北冥如玉将荷包塞回少女手中,微笑着说:“如果你送给未来夫君,他一定会心悦你。” “真的吗?” 少女闻言,猛地仰起头,脸颊绯红。 北冥如玉点头,眼神异常笃定。 少女其实有自己喜欢的人,不日将成亲,可北冥如玉是她倾慕崇拜的男子,她非常希望与他说上一句话。若是成亲后,再这么做的话,便有失妇德,会被夫家休弃的。 这下,不仅和北冥如玉说上话了,还说了好几句呢。 北冥如玉,果真如传言一般,是个温润如玉颇有耐性的男子! “谢谢你,丞相大人。” 少女道了一句谢,飞快地跑了。 南宫无极傻眼道:“这就将烂桃花赶走了?三言两语,那烂桃花好像还颇为高兴!” 哪像他身边的烂桃花,一个个比母老虎还凶残。 “刚才少女眼中并无爱意,有的只是……”盲目的崇拜? 北冥如玉嘴角轻勾,转瞬便住了嘴,修长的手指搭上马缰,复又上马。 “有的只是什么?” 南宫无极被勾起了好奇欲,着急问道。 北冥如玉转眸,佛了佛白衣,淡然道:“南宫太子舟车劳顿,还是先到驿站稍作休息较好!” 仍旧是一贯温和的作派,可南宫无极却只想撕碎他的伪装! 吊人胃口,要人老命。 仪仗继续前行。 许是受方才少女的鼓舞,人群一股脑儿地朝北冥如玉冲过去,护卫匆匆上前,拼力阻拦。 九皇叔虽也是倾世之姿,可他浑身散发出阴冷嗜血的气息,无人敢如此放肆地冲上前。可北冥如玉对百姓温和,哪怕是受人冤枉的小案子,找他伸冤他亦会伸以援手。 绝不假以辞色! 北冥如玉是一位深受百姓爱戴的丞相,断不会误伤百姓。 侍卫又要避免伤到人,又要拦住汹涌而至的人群,可想而知,有多不易。 “呵!是谁他妈的推了老子一把!” 叶琉璃置身人群,本想调转方向,挤出去。 哪知道,也不知是谁,忽然推了她一把,脚步一颤,整个人直朝北冥如月的座骑撞去。 嘭。 马受到惊吓,毫不犹豫地扬蹄。 “对不住了!” 眼看就要葬身马蹄,叶琉璃眼一闭,手中匕首直插马腿,身子借力,弹了出去。 可这样一来,马受痛直接发了狂,将北冥如玉从马背上颠了下去。 该死的! 好巧不巧,北冥如玉白衣翩翩,竟然直接砸在了叶琉璃身上,压的她胸部又缩小了一个尺码。 男子温凉的薄唇也落在她小巧的下巴上。 北冥如玉惊愕地瞪大眼眸。 向来淡雅温润的脸,不可思议地红了。 “你……我……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 叶琉璃没好气地去推他,却发现看起来文绉绉的书生男子,体重竟不轻? “你还不赶快给我起来,信不信我……” 阉了你,面对一个温和如玉的男子,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正想一脚踹开,北冥如玉忽然带着她翻了个身,改将她压在身下。 他在上,她在下! “你干什么?”叶琉璃涨红了脸,怒道。 除了君临渊压过她,还没被其他男人压过呢。 忽地,一股鲜血喷洒而出,一地绽放。 “想英雄救美,也要看本王愿不愿意?” 一道凌厉的嗓音豁然响起,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意。 叶琉璃定眼看去,只见君临渊徒手戳穿马的脖子,直接将马甩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君临渊,马蹄子便会踩在北冥如玉背上。 所以,他刚才是在保护她! 见危机解除,北冥如玉立即起身,一脸抱歉:“对不起,璃璃,唐突你了。” 璃璃? 叶琉璃满头黑线。 她没记错的话,他们根本不认识啊。 “小东西,过来。” 君临渊不善地看了一眼北冥如玉,薄唇微扬,诡谲潋滟的唇绽开一抹慵懒邪笑。 一声璃璃,叫的可真亲热啊。 这厮吃醋了? 叶琉璃拍拍屁股,径直站在了君临渊身侧,她斜眸睨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九皇叔,小女子如此听你话,你这下满意了吧?” “不满意。” 君临渊侧眸,微垂着脑袋,诡谲的凤眸荡漾绝世风华,“如果你能吻本王,本王自然会满意?” “你做梦!”叶琉璃咧嘴,露出两颗森白的小牙齿。 她再开放,也不会毫无心理压力,于大庭广众之下献吻。 “但你吻了北冥如玉。” “晕,是他不小心亲到下巴的。” 君临渊凤眸暗沉,箍住她的纤腰:“那就是,他吻了你。” “是他砸上来的。” 叶琉璃无语至极,怎么跟他说不清楚呢。 第69章 他说,你值得更好的人 第69章 他说,你值得更好的人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北冥如玉薄唇紧紧抿起,声音清朗如水:“璃璃,听说你已经跟郡王君谦退婚,你终于能堪破这段孽缘,我很高兴。我早就说过,他的确不适合你,你当值得更好的人托付终生!” 君临渊凤眸微眯,俊庞冷如寒潭。 只提退婚之事,却绝口不提与他定亲一事,甚至故意在他正宫面前,说什么鬼值得更好的人? 哼! “可惜,你口中的璃璃是本王的王妃,而本王就是那个更好的人!婚期已经定下,北冥丞相,记得来喝杯喜酒!” 说着,大手用力掐着叶琉璃的腰肢,贴向了他的胸膛,姿态暧昧。 叶琉璃:“……” 这男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但是,北冥如玉为何要叫她璃璃?一副跟她很熟稔的样子! 原主的脑海里,却并无关于北冥如玉的记忆,最多的便是那个渣男君谦。 抬眸,看向北冥如玉的眼神,不禁多了一分探究。 “璃璃,你真要嫁给九皇叔?” 北冥如玉转眸,定定地看着叶琉璃,眼中似乎闪过一抹伤痛。 叶琉璃一怔。 有什么画面闪过,却快的她几乎抓不住。 她似笑非笑地挑眉,戏谑道:“不嫁他,难道嫁你?” 北冥如玉忽地一笑,如沐春风:“如果璃璃愿意,我自然心喜!”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个世界倒底怎么了? 为何相貌丑陋的女子反而更遭男人喜欢? 一个九皇叔,一个北冥如玉! 九皇叔行事乖戾,审美异于常人,看上这个丑女,倒是情有可原。可为何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北冥丞相也会看上她啊? 君临渊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凤眸邪佞如魔,一掌挥出,直击北冥如玉心口。 南宫无极手执长鞭,直接将带站在原地的北冥如玉卷住,躲过了君临渊的攻击。 “九皇叔,好久不见,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南宫无极语气讥诮,斜眼看向君临渊,“你们丞相手无缚鸡之力,不过一介文弱书生,你若是将人打死了,不好向百姓交代吧!” 战场上,南宫无极从未胜过君临渊,好不容易遇到能奚落他的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君临渊艳艳红唇邪肆上扬,诡谲的气势宛若地狱,森冷可怖。 “本王倒不知,北冥丞相竟只是个文弱书生?” 此话意有所指! “什么意思?” 南宫无极瞥一眼身形瘦弱的北冥如玉,面若冠玉,脸上总是挂着清浅的笑意,那副浓郁的书生气息扑面而来,实难想象他仅凭三言两语就割掉了南楚的几座城池。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子,却是令整个五洲十国都忌惮的君武丞相。 他的声名绝不亚于九皇叔! 若说九皇叔如魔,以其铁血手腕、嗜血杀戮站立威信,那么北冥如玉便如仙,谈笑间、兵不血刃便能夺人性命。 “字面上的意思。”君临渊冷眉横眸。 北冥如玉,是他最看不透的一个人。 朝廷之上,有三种人,一种会做官,一种会做事,还有一种既会做官又会做事。而北冥如玉看似一文绉绉的书生,却是既会做官又会做事,脑子灵活,胆大心细。 若是他刻意隐藏了修为,那么就属于第四种人,亦正亦邪,可正可邪是最危险的一种人。行正道五洲之福,更是君武之福;行邪道则是五洲之祸,百姓之灾。 而他必须要保护君武帝国,绝不允许他人肆意侵犯! “九皇叔,难道在你眼里,我还身怀绝世武功不成?”北冥如玉轻勾嘴角,踱步走到君临渊跟前,“若不相信,大可亲自验证一番,不必借着维护璃璃而故意试探于我。” 语落,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撩起袖子,露出白皙诱人的手臂,伸到君临渊跟前,示意他尽管验证。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幕,好撩人啊。 红衣如魔,白衣如仙,这两个绝世男子倒也登对。 哎呀,都快被魅色生香给影响歪了! 看着眼前比女子皮肤还要光洁莹白的手臂,君临渊的黑眸瞬间变得幽暗无比。 该死! 他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笑面虎,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若有心隐瞒,必有办法隐藏一身修为。 叶琉璃眼波流转,颇为好笑地看着君临渊吃瘪的表情,这可不是常有的事啊。 若九皇叔当众去查北冥如玉,不正称了别人的意,背上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恶名? “不如让我给你把把脉?” 她上前一步,指尖正要搭上北冥如玉的脉搏时,却被君临渊猛地握住了手。 “不许摸!” 霸道冷戾的语气,亦如他的人。 叶琉璃黑了黑脸,低声道:“我是医者,好不好?如果有人下半身出了问题,我也是要目不斜视,该出手就出手!” 哪知君临渊的脸色更加黑沉了。 “本王说不准就不准!” 这厮该不会吃醋了吧? 北冥如玉风淡云轻地放下袖子,眸光复杂地看了叶琉璃一眼:“既然如此,我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先前的马儿早已被君临渊斩杀。 很快,有人牵了另一匹过来,北冥如玉脚蹬马环,潇洒利落地坐稳在马背上。 叮。 玉石落地的声音传来。 叶琉璃眉心微凝,快速走过去,捡起地上掉落的半弯玉珏。 琉璃般的光泽,鸳鸯的图腾,一分为二的锯齿。 恰巧与她的那半块,合成一整块玉珏,名为酌情。 这、这为何会在他手上? 她抬眸,看向北冥如玉:“这只是半块?” “嗯。” 北冥如玉下颔微点,似乎陷入某种回忆,“这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女子送给我的。” “是谁?”叶琉璃追问。 “璃璃,你附耳过来。” 北冥如玉轻凝着她的脸,那块丑陋的胎记似乎淡了几分,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深。 叶琉璃回眸,对着君临渊展颜一笑:“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一句话,算是解释。 君临渊拧眉,却见叶琉璃已走到马边,只见北冥如玉轻轻俯身,凑在她耳际说了一句什么,而后叶琉璃脸色微变,秀眉深深蹙起。 “怎么可能?” “你为何会爱上君谦?”北冥如玉清润的眸子染上一层郁色,“这就是答案!” 叶琉璃震惊地后退两步,眼眸掠过一抹冷冽,“你是在骗我?” “如果你想找回那段缺失的东西,可以随时来找我。” 第70章 你,根本就配不上九皇叔! 第70章 你,根本就配不上九皇叔! 怎会有如此滑天下之大稽的事? 叶琉璃,也就是原主,真正放在心里的男子是北冥如玉,君谦只是这个风华绝代男子的替身,只不过就连原主自己都忘了这段记忆。 北冥如玉的话并非可信。 但她继承原主的全部记忆,自然知道那半块酌情对原主何等重要,重要到不惜以命相护! 去年冬天,叶涵香故意将玉珏扔到湖里,原主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差点溺水而亡。她原以为,这是君谦送于原主的定情信物,才会如此视如生命。 可没想到,与这块玉珏真正有关联的人却是北冥如玉? 叶琉璃眉头越蹙越深。 只觉这件事相当诡异,全京都都知道原主深爱君谦,若原主与北冥如玉真有一段纠葛过往,以人们对这个男人的追迷程度,没道理不透出一丝风声。 真是太奇怪了! 原主自卑又懦弱,怎会与北冥如玉有交集呢? “小东西,你在为北冥如玉恍惚?” 君临渊轻如鬼魅般掠至她的身侧,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神色,“他倒底对你说了什么?或许,本王也能帮你解惑!” 北冥如玉有令天下女子趋之若鹜的本事,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小东西也被这只笑面虎迷惑了! 叶琉璃并未听懂他话中的担忧,只是淡淡地摇摇头:“我好像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东西。” 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也越发觉得原主身上还隐藏了很多秘密,在她的记忆中,找寻不到的秘密。 君临渊抬手捋起她额头的碎发,别在耳后,邪魅一笑:“上天入地,就是天上的星星,深海里的龙,本王都能帮你找回来。” 这个世间没有他找不回来的东西! 叶琉璃噗哧一笑,晶亮的眸光皎洁如星辰:“那就烦请九皇叔先给我寻一条龙,也好让我看看你吹的牛当不当得起你的本事呗?” “没问题!” 君临渊勾唇而笑,刹那间潋滟清华,灼了世人的眼。 他看着她的眼,顿觉自己早点将她纳入怀里,早点得到她,是他做的最正确的事! 这还没正式成亲,就来了一只披着假面的狼,诱使他的小东西。 叶琉璃抿唇笑。 北冥如玉清润的眸子几不可见地掠过一抹暗光,却是怔然地看着叶琉璃。 这还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他! 南宫无极眼珠微转,一一扫过君临渊和北冥如玉,最后定格在叶琉璃脸上,实在看不出这个丑颜少女有何吸引人的地方? 长的都还没他的侍婢好看呢。 而看这趋势,大有发展为错综复杂的三角恋! 唉! 好久没来这君武帝国,男人们对美的定义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哎哟喂,本太子已经跟不上你们的步伐了。”南宫无极似有感而发,“本太子还是喜欢肤白貌美的美人儿!” 话中的讽刺意味甚浓。 “闭嘴!” 叶琉璃转眸,冷冷地呵斥,气势森然。 “你……” 南宫无极一顿。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啊? 嗜血,冷酷,残忍,跟君临渊的如出一辙! 每次与君临渊交战时,最怕的就是他这种眼神,绝对死无全尸。 与此同时,一道娇蛮悦耳的少女清音赫然响起。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无礼对待本公主的哥哥?” 话音刚落,一个红衣少女忽地从车辇跃出,轻盈灵巧,如一只蹁跹的蝴蝶,旋转着缓缓落地。 叶琉璃冷了冷眸。 指尖悄悄运力,一颗纽扣暗暗朝红衣少女脚尖掷去,少女脚底一滑,却硬倒转了个方向朝君临渊倒去。 君临渊面无表情地侧身,而北冥如玉淡笑旁观。 若不是南宫无极反应迅速,少女怕是要摔个狗啃泥了。 红衣少女小脸微微扭曲,见君临渊并无半点搭理她的意思,而后高傲地转头看向叶琉璃,嗤笑道:“你长得还没本公主好看,远不及本公主的十分之一?” 叶琉璃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自称公主的少女,你如此自恋,你爹娘知道么?” “哼,父皇母后自然知道本公主好看!”红衣少女下巴高高扬起,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叶琉璃翻了个白眼,恨恨地瞪了君临渊一眼。 君临渊回瞪了她一眼,那意思分明再说,瞪本王干嘛? 叶琉璃收回视线,眯起眸子打量起少女。 这名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同叶琉璃一般大,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白皙的脖颈间挂了一串明珠,淡淡的光晕,映衬得她很是光艳照人。 身子骨还未完全长开,却足以窥见其日后的惊艳美丽! 她仅穿着一袭简单的红衣,奢华的绸缎丝帛皆是一等品质。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她为毛要与九皇叔穿的一模一样,如血染的颜色,相似的曼珠沙华。京都谁不知道,君临渊嗜穿红衣,每一件衣服上毫无例外地绣着一朵象征九幽地狱的曼珠沙华。 这娇滴滴的公主,南楚公主南宫玲珑,怕是觊觎她家九皇叔,来跟她抢男人来了。 叶琉璃小脸黑沉,一把拽住君临渊的手臂,就把他往外拉:“我们走!” 君临渊瞥见她脸色不善,凤眸流转,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好。 小东西,终于会吃醋了! 哪知喜悦的心情还未维持片刻,就听得叶琉璃说:“我肚子饿了,你必须请我吃饭,鲍鱼,眼窝,鱼翅,龙肉,反正什么最贵你就请我吃什么!” 奇怪,心里闷闷的。 尤其是看到有烂桃花上门,对君临渊别有居心,她心里就是不爽。 这公主好像还是来联姻的吧? “你,根本配不上九皇叔!” 南宫玲珑见叶琉璃拽着君临渊就走,顿时急了,不管不顾地冲着她的背影大喊。 叶琉璃猛地回眸,目光阴森可怖,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 触及到她杀气凛然的眼神,南宫玲珑不禁瑟缩了一下。 南宫无极瞥见君临渊俊脸阴沉,显然已是发怒的前兆,他赶紧拉住南宫玲珑,制止道:“玲珑,不论如何,叶琉璃都是九皇叔定下的王妃,不得给南楚丢脸!” “可她那样一个丑陋不堪的女子,根本不配站在九皇叔身侧!” 第71章 聒噪,踩人! 第71章 聒噪,踩人! “我不配,你就配得上?”叶琉璃红唇轻启,清冽的眸子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君临渊诡美若狐的凤眸微微上扬,浑身乍现的阴冷气势骤收,饶有兴趣地盯着叶琉璃。 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只是端看叶琉璃如何应对?如何捍卫他这个男人? 南宫玲珑痴迷地看了一眼君临渊,轻咬唇瓣,情意绵绵展露的淋漓尽致,奈何男人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她身上,堪如空气。 她挺直了胸脯,不甘示弱地回道:“本公主自然配得上!我南楚地大物博,兵强马壮,而本公主更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权势地位容貌皆高于你,你叶琉璃不过一小小帝师府不受宠的丑女,凭什么霸占九皇叔? 本公主要是你,就该有自知之明,退位让贤,主动将王妃的位置让出来!” 南宫无极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奈何南宫玲珑作死,像是看不到一样。 “叶琉璃,本公主为联姻而来,联姻之人自然只能是九皇叔——君临渊!” 南宫玲珑昂着头,如高傲的孔雀轻蔑地看着冷若寒霜的叶琉璃。 唰。 纤细的身影骤然跃起,身形快如鬼魅,南宫玲珑惊愕地盯着眼前放大的鬼颜,只觉脖间一痛,整个喉咙立即火烧火燎起来。 南宫玲珑满面怒容,张嘴就要斥责,却发现自己就像失声了一般,再也发不出一字。 惊惧,恐怖油然而生。 “聒噪!” 叶琉璃冷然伫立,伸手掏了掏耳朵,面色颇为不耐。 南宫玲珑气得浑身颤抖,愤恨地瞪着她,想骂却骂不出来,转而害怕地拉住南宫无极,张大嘴巴,一阵瞎比划,急的不行。 哥,我不能说话了。 在叶琉璃出手的那一瞬间,南宫无极本想出手搭救,却发现叶琉璃速度极快,他根本反应不及。 “叶小姐,你刚才对家妹做了什么?”南宫无极沉声道。 叶琉璃笑的灿烂:“无它,只是让她三天说不出话!敢觊觎我的男人,这只是小小的惩罚而已,你做为兄长,还需好好教导教导这个被宠坏的公主,若是哪天捅出天大的篓子,惹毛了我和我男人,你南楚太子也不一定保得住呢。” 说的漫不经心,却教人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南宫无极脸色黑了黑,看着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相信,她绝对做得出来! 南宫玲珑则死死地瞪着叶琉璃,恨不得将她脸上的笑容撕碎。 叶琉璃,你等着瞧! 今日之辱,来日必报! 倒是君临渊心情不错,眯起狭长的凤眸,对于叶琉璃一口一个‘我的男人’颇为受用。 只觉得心都快酥化了。 “九皇叔,我们公主远道而来,你身为君武皇室的权臣,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君家皇族,不说招呼周全,却任由你未过门的王妃欺辱我们公主,你倒底将我们南楚置于何地?” 南楚使臣愤然出列,实在看不过他们高贵的公主被欺负成了哑巴。 有口难言。 “本王的王妃,本王愿意宠着,别说一个公主,就是你们南楚的皇得罪了她,她要踩,也得乖乖地把脸奉上?” 君临渊神色倨傲,红袖微动,出言的使臣当场就被一股力道摔的鼻青脸肿。 这……赤裸裸的打脸啊。 强势的宠妻啊。 叶琉璃有这样一个护妻狂魔的九皇叔,整个君武横着走都行啊。 南宫无极涨红了脸,愤愤地盯着君临渊邪俊的脸庞,一字一顿道:“君临渊,你别高兴的太早!” 憋屈。 面对君临渊这种魔鬼,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只得受着了。 若不是南楚战败,至于带着公主上门受气,说是联姻,可在不平等的国力之下,倒更像是献贡。 “但愿,你们南楚有本事让本王不高兴。” 君临渊冷邪地睨了他一眼,而后自然而然地牵起叶琉璃的手,眼神变得宠溺,“小东西,你不是饿了么?走,本王带你吃好的,别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扫了我们的兴致。” 无关紧要? 不论普通人,还是高贵的南楚太子及公主,抑或是飘逸如仙的北冥如玉,在君临渊眼中,皆是无关紧要之人! “好。” 叶琉璃眨眼,小手使坏地挠了挠他的手掌,似一抹轻柔的羽毛划过他的心尖。 一红一素,两道背影,翩然离去。 说不出的般配。 北冥如玉清浅的眸子落在叶琉璃后背,一瞬不瞬地瞧着那抹身影消失眼帘。 半晌,才自言自语道:“璃璃,你果真变了,却变得更好了。” “璃璃?” 南宫无极耳朵一动,冷哼:“北冥丞相,倒是叫的亲切,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不过一场单相思罢了。” 他虽看不上叶琉璃那般丑貌之人,可她的所做作为皆不是平凡女子所为,身手胆识气魄皆异于常人,若有倾城之貌,怕是自己也会被迷的七晕八素。 “单相思,是么?” 北冥如玉淡淡地勾唇,温润的眸深意点点。 他和她,怎能只是单相思呢? …… 叶琉璃小心地查看了一遍功德值,发现并没有因她封了南宫玲珑的哑穴而有所减少,顿时稍稍放心。 “娘亲,你又没有杀人,也没将人整的死去活来。像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是不会扣分的啦。” 小针针戳着手指,笑眯眯地道,“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下次万箭穿心的惩罚,还有二十来天时间哦。灵修or扣功德值,二选一?” 叶琉璃撑着下巴,垂头丧气道:“那你告诉我灵修,做几次就可以抵消了一次惩罚。” 以破系统的尿性,还是提前问清楚的好。 小针针竖起一根小胖指:“做一次抵扣一次,你总共是九次万箭穿心,你已经被惩罚了一次,还剩下八次,也就是要和爹爹做八次哦。” 想了想,小针针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啦,你们做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偷听偷看滴,不用顾忌我这个儿子的存在。” 叶琉璃:“……” 她真的好想退货呀! 虽然,灵修是最捷径的途径。 但叶琉璃还是想先尝试,自己的潜力究竟有多大,能不能在惩罚来临之前赚够功德值。 接下来的日子,她直接以无名公子的身份坐镇杏林堂,闻讯而来的病人快要踏破门槛,而她只救重病伤重者,非到要死不活的地步才会救治。 每日忙的不可开交。 甚至特地从重楼阁调了一些人过来,维持秩序,确保无人敢生事。 饶是如此,她还得抽时间去看看十里桃林的阵法,偶尔还要到镇南侯府调养老侯爷的身体,几乎脚不沾地。 在她忙的焦头烂额时,朝堂之上亦是一片火热。 尤以南宫玲珑求嫁君临渊之事,闹的沸沸扬扬。 第72章 一桩婚姻换十座城池,不亏 第72章 一桩婚姻换十座城池,不亏 夜空如墨,无半点星子。 偏殿里传出一阵疯狂的咆哮,打破了夜色的寂静。 “哥,那个丑八怪有什么好的,本公主都甘愿自降身份,与那丑八怪同为君临渊的平妻,他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娶本公主?” 南宫玲珑面色狰狞,珠钗乱颤,不复皇室公主应有的端庄高贵,宛若市井泼妇。 南宫无极眉头深皱,拿起桌上的铜镜丢了过去,喝道:“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我们南楚的公主?你不嫌丢人,本宫还嫌丢脸?” 铜镜里的少女肤色凝白,可那一副凶相,比恶鬼还可怖。 南宫玲珑手一抖,立刻扔掉铜镜,抱头痛苦道:“哥,你不知道我对君临渊的执念有多深,我努力学习公主的礼仪,学习诗书经略,努力努力地学习他的喜好,他喜欢红衣,我也就摒弃那些华贵鲜艳的服侍,同他穿一样的红衣,我那么那么的喜欢他,不求他爱我十分,只求有一分足以。” “我只想光明正大地站在君临渊身侧,时刻看到他,不再像以往那般,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南楚皇宫对镜垂怜,隔着山与海的距离思念他。” 南宫玲珑泪流满面,褪去了方才的凌厉,俨然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少女。 她原以为,他只能做她心目中的神,终其一生只能仰望,不可触摸。 可当她得知他竟要娶一个丑陋不堪的女子为王妃,那份强烈的不甘让她陡生孤勇,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主动请求代替皇姐来联姻。 既然他可以娶貌丑的叶琉璃,为何不能娶花季般的她呢? 南宫无极眼眸掠过一丝心疼,叹气道:“玲珑,你可还记得离宫前父皇对你说了什么?” “万事不可强求!”南宫玲珑神色一片哀伤。 “万事不可强求?” 南宫无极重复了一遍,复而冷淡道,“如果强求也得不到,你又要如何,你又能如何?他君临渊什么人,权倾天下的九王殿下,君武之巅的九皇叔,这样的人,不会为任何利益而妥协,也不会为了熄灭战火而妥协,他做事从来只凭自己心意,他要娶谁,想要怎样的女子,谁人都无法干涉?” 见南宫玲珑脸色愈发惨白,南宫无极顿了顿,继续道:“就算当今皇帝和太后都无法左右他,你又凭什么能够以南楚国力施压,让他娶你?” 心思被戳破,南宫玲珑有一瞬的窘迫,她的确打着南楚和君武偃旗息鼓、和平的旗号,试图和君临渊联姻。 她不相信君临渊宁愿两国交战,也不愿娶她。 可事实上,君武朝堂除了主和派希望和亲外,其它人都是和稀泥打太极的态度。皇帝年幼,太后又久居后宫,均无法向君临渊施压。 但要她退而求其次,嫁给其他男人,她又做不到。 “哥,我想再试试!” 南宫玲珑忽地抬眸,美丽的小脸绽放出异常坚定的光芒。 “你非要撞的头破血流么?” 南宫无极摇头,无奈道:“你若安分留在南楚,你除了得不到所爱之人之外,你的一生都将平安康顺,可你如今非要选择一条异常崎岖的道路。也罢,听天命尽人事,但愿你将来不会后悔!” “为了挚爱之人努力,死而不悔!”南宫玲珑紧握拳头。 翌日。 金銮殿。 为着南楚公主和亲之事,主和派再次竭力劝说九皇叔,都是些陈词滥调,君临渊索性全当听不见。 南宫玲珑小脸苍白,眼神痴痴地望向红衣墨发的君临渊,可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指上的玉戒,周遭的一切浑然不在意,一个眼神都吝啬于她。 小皇帝规规矩矩地坐在龙椅上,两眼呆滞,看着下首朝臣热火朝天的讨论,小声嘟囔着: “不就是九皇叔再找个九皇婶嘛,至于屁大点事都闹了这么多天?” 忽地,脑海里出现一张巨大巨丑的脸,小皇帝登时吓得一哆嗦。 母后呀,他要是又塞个九皇婶给九皇叔,先前那个丑八怪九皇婶会不会杀了他呀? 小皇帝摸了摸手腕处的手环,嘀嘀咕咕:“第一个皇婶长得丑,可知道给朕送个宝贝礼物,可这个南楚公主,他们那里那么多的稀奇珍宝,也不见给朕送点过来。” 哼哼哼。 两相对比,小皇帝还是觉得叶琉璃好点。 “皇上,本宫的舍妹对九皇叔情根深种,矢志不渝,我们南楚皇室公主众多,可她却是我们南楚最珍贵的公主,楚皇最珍视的掌上明珠。为了促成舍妹与九皇叔的姻缘,我们南楚愿意割舍十座城池,并入君武帝国的疆域……” 此话一出,全朝哗然。 “一桩婚姻换十座城池,不亏啊。” 就连原本持中立态度的大臣,也纷纷倒戈。 “九皇叔,你就娶了吧,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 “是啊,多一个人女人暖被窝,不是更暖和吗?” 君临渊冷戾地抬眸,凉薄阴邪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唇边泛起诡谲的笑意。 那种锐利宛若刀锋处的杀气,狠绝,恣意,狂傲,邪恶,亦如他这个人。 众臣后背齐齐升起一股寒意,胸腔枯竭的感觉窒息而来,吓得立即噤了声。 他不发一言,却教众臣再也开不了口。 瞧见君临渊一个眼神便震慑了群臣,南宫玲珑脸色愈发惨白,心里很不是滋味。 十座城池都换不来一桩婚姻么? 可就是这样,一个恣意天地苍穹的九皇叔,更让她挪不开视线,移不开心底的悸动。 “哥,我真的不能嫁给他吗?” 南宫玲珑绝望地拉住南宫无极的衣裳,这一刻,只觉无助到了极点。 “若是十座城池还不够,那加上边境五十年的和平可行?”南宫无极咬牙道,“只要舍妹能成为九皇叔的王妃,我们南楚承诺,绝不再犯君武边境一分一厘之地,两国百姓免遭战火之害!” 楚皇临行前,曾告诫他,若能促成玲珑和九皇叔联姻,自当全力促成。 这十座城池和五十年的和平便是底牌,也是最后的底线。 但若实在不能,也不必强求。 九皇叔虽对南楚百利而无一害,却也不能完全丧失主权颜面。 只待他日,失去的全部夺回即可。 这一番话,炸的朝臣开了锅,可触及君临渊森冷的脸色,却不敢放肆言语。 只得悻悻地感慨: “楚皇当真宠爱这位玲珑公主啊?” “公主的婚姻大事比百万军队都管用啊?” “九皇叔已经有了王妃,公主又该以何种身份嫁入呢?”北冥如玉冷不丁地开口,唇边笑意阑珊,“总不可能休了叶琉璃,再娶吧?” 第73章 除了叶琉璃,本王谁也不娶 第73章 除了叶琉璃,本王谁也不娶 一听要休妻,叶逸风率先跳出来反对。 “休?老臣第一个反对,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我们帝师府先于南楚与九皇叔有婚约。” 笑话! 叶琉璃好不容易有人收了她,他以后上哪儿再去给她找个有权有势的人家。 “臣也反对!” 镇南侯府的人不甘落后,也纷纷表态。 在对待叶琉璃的婚事上,帝师府和镇南侯府难得表现出了,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南宫玲珑急道:“谁说要休了叶琉璃,本公主只是要和她做平妻。再不济,做侧妃也行!” 君临渊根本就不可能休妻再娶。 侧妃? 也就是,堂堂一国公主甘愿为妾咯? “胡闹!” 南宫无极狠狠地瞪了一眼南宫玲珑,呵斥:“南楚公主岂有为侧妃的道理,最大的让步,便是都做平妻,不分上下尊卑。” 北冥如玉抬起头,微笑地看了看君临渊,声音温润:“九皇叔好福气,得南楚公主如此真诚相待!” “如果北冥丞相喜欢,本王让于你如何?” 君临渊慵懒地抬眸,强悍嗜血的气势不经意外泄,磅礴而出。 北冥如玉清淡地笑着:“本相也希望有九皇叔的福分,但也得看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呢。” 此话,意有所指! “本王劝你,不该存的心思早点收起来好,免得伤己伤身,噩梦缠身。”君临渊冷了眉眼。 这姑娘怕不是指南楚公主,而是他家小东西吧? “美梦做多了,偶尔做做噩梦,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北冥如玉微微敛眸,遮住了所有的眸光。 两人一来一往,暗涌不断。 其他朝臣并未听出北冥如玉话中意,只道他们这个温润如玉的年轻丞相也起了心思,对人家公主有意思呢。 小皇帝两眼滴溜溜乱转,朝政大事他虽不很熟,但也知道这是有益国本的事情,相当划算。 他还没到昏庸的地步呢。 怯生生地看向君临渊邪肆的俊脸,小皇帝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试探道:“九皇叔,不如你就娶了吧?” 话音刚落,君临渊阴诡沉怒的声音骤然响彻朝堂。 “君乾影!” 小皇帝吓得两股战战,差点从金灿灿的龙椅上摔了下来。 母后呀! 皇叔太可怕了。 朝堂之上,九皇叔从来都很给他面子,从未直接当着众臣面直呼他的名字,向来都是随其他人一般称他为皇上。 可、可可这次? 完了,他真的惹毛了九皇叔! “九皇叔呀,那就不娶吧!”小皇帝欲哭无泪,内心拔凉拔凉的。 唉。 众臣内心也是一片拔凉。 皇帝都如此惧怕九皇叔,他们这些臣子又能说何? 君临渊妖娆红唇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臣,谨遵皇上旨意!还请皇上为南楚公主另寻良配!” 小皇帝正襟危坐,配合道:“那皇叔觉得谁适合?” “北冥如玉,君谦,亦或是皇上的三王叔君广琛,他不是丧妻了吗?”君临渊肆意勾唇,笑的邪气凛然。 南宫无极怒不可遏,冷笑:“这就不劳九皇叔和皇上费心了,我们南楚的公主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嫁的?” 说完,似觉不妥。 又转向面色如常的北冥如玉,“当然,你除外!北冥丞相自是青潋出尘,与那些人不同。” 北冥如玉微微凝眉。 君临渊什么心思,他如何不知? 故意羞辱,连带与叶琉璃有关的人一并辱之。看似为皇上分忧,实则全是私心! “九皇叔,除了你,本公主谁都不嫁!” 南宫玲珑站在大殿中央,一袭火红衣裳衬的她美艳动人,卡白无血的脸色平添了几分抑郁风情。 她就那么盈盈地望着君临渊,毫不掩饰眼中的绵绵情意。 除了九皇叔,谁都不会嫁。 这便是她的立场,也是她给自己的归宿。 “可惜,除了叶琉璃,本王谁都不会娶!” 君临渊佛袖,红衣无风自动,再也不看任何人一眼,大步朝外走去。 “君临渊,你就不怕挑起两国战争,黎明百姓身陷水火,成千古罪人么?”南宫无极气得牙齿咯嘣作响,恨恨地盯着那抹妖娆嗜杀的红色背影。 为了一个丑女人,又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值得吗? “你南楚来犯,本王正好灭了南楚,开疆扩土;五洲十国来犯,本王正好灭了十国,一统五洲,天下归一!” 狂霸狠绝,唯我独尊的声音穿透整座大殿,傲的不可一世,却直击人心。 一统五洲! 天下归一! 比苍穹大地还狂傲的语气,世上谁人有? 五洲十国割据上千年,哪怕是五百年前惊艳各国、横出奇才的战神君墨皇帝,征战一生,也没办法做到真正的一统。 群臣愕然! …… 南宫玲珑睁着泪汪汪的眼睛,难过的捂着嘴,一路哭跑了出去。 跑了好久,才勉强追上君临渊。 她的眼睛红肿,低低道:“九皇叔,你真的不记得玲珑了吗?” 君临渊皱眉,绝世的脸上没有半分颜色:“不记得!” 南宫玲珑攥紧了拳头,看见他俊美无双的脸上掠过一丝冷彻骨髓的寒意,她怎就忘了,在他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美色一说? 他只愿娶叶琉璃为妃,只可能是因为深爱! 爱? 一想到这个词,他爱的是个丑八怪,她的心脏登时揪了起来,难受的紧。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点笑容:“可是,玲珑从来就没忘记过九皇叔片刻。在我八岁那年,我不小心闯入两军对阵的战场上,差点被射杀于乱箭之下,是你救了我啊。” 她还记得,他对她笑了。 那一笑,惊艳了时光,温润了岁月。 马革裹尸的战场,遍地厮杀哀嚎,十里流血,却只记得他那倾世一笑。 日积月累,他的笑成了她心中的魔怔。 她希望,他以后还对她笑。 “呵,原来因此才让你误会了!本王不会在战场上斩杀妇孺小孩,如果你不是公主,只是个小乞丐,本王一样会施以援手!” 君临渊睨她一眼,那种极度的不屑和冷漠,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冷绝傲视。 南宫玲珑怔怔地望着那抹如血的红影远去,眼泪决堤,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君临渊……” 或许老天也听闻她的悲伤,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淋湿了衣裳,浇透了满怀爱念的心。 一把油纸伞突然遮在了头顶,为她挡住满身风雨。 “公主,哭能让你嫁给君临渊吗?” 声音,清润温柔。 第74章 致命的吸引力 第74章 致命的吸引力 南宫玲珑心神一震。 “你能助我达成所愿吗?” “那要看公主的执念有多深,是否真的非君临渊不嫁。” 南宫玲珑抬头,看着上方不输于君临渊的绝世之颜,“此心天地可鉴,可昭日月,我对他的心矢志不渝。即便他弃如敝履,不屑一顾,我也要他君临渊的族谱印上我南宫玲珑的名字!” “如此深情不悔,我自当成全。” …… 魅色生香馆。 深处,某包厢,与外界的喧嚣嬉闹相隔。 君临渊一袭红衣侧卧于榻上,单手撑着下颚,另只手挑着一壶梨花佳酿,绯绝薄唇微微张开,玉液琼浆缓缓流下…… 衣襟微敞开,白瓷的肌肤闪着皎洁的光泽,唇角溢出的酒液,顺着下颔,滑落脖颈、胸肌,没入最深处。 魅惑,致命的吸引力。 “小渊渊,你喝酒的样子好撩人哦,比本公子这里的头牌还会撩?” 诸葛风月桃花眼发绿光,直勾勾地盯着梨花酒,真想化作君临渊嘴里的芳香的酒液,被他舔上一舔。 轰。 察觉到自己这般羞愧的想法,诸葛风月登时臊的面红耳赤,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 讨厌! 他怎么可以对小渊渊生出这般旖旎的想法,他们可是近亲啊? 若是被老娘知道了,非拿扫帚勒死他不可。 小渊渊和老娘是亲姐弟,关系铁好了,这种可能性很大。真是滴,他明明比小渊渊先出生一年,可人家辈分高,成了他舅舅啊。 好气! 君临渊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显然很不愿意搭理诸葛风月这个‘智障’。 诸葛风月刷的划开金扇子,扇的虎虎生风,打趣道:“南楚许下十座城池和五十年边疆无战事,你都没心动?你……你当真是为了叶琉璃才会拒绝吗?” “你以为呢?”君临渊冷眸睨他。 “呵呵,本公子以为你是难驭二女,一个都吃不消,两个恐怕消化不良。”诸葛风月以扇遮嘴,笑的不怀好意,那小眼神若有似无地瞄向君临渊下袍的地方。 这么多年还是童子身,也不知是不是那……出了问题。 他真的好奇,小渊渊怎么就能吃素多年,不沾荤腥。 哗啦。 玉壶里的梨花酒猛地泼出,呈一道美妙的抛弧线,悉数灌溉到诸葛风月引以为傲的头发上,浇成了落汤鸡。 “啊啊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小渊渊你枉作小人!” 诸葛风月像只蚂蚱,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君临渊咋咋呼呼。 “一壶酒能堵住你的事,本王为何还要多费唇舌?” 君临渊慵懒地抬眸,风姿卓然侧卧,一举一动皆是世间最上等的画卷,唯美妖娆。 诸葛风月俊脸微微扭曲,挽起袖子,挥起拳头,却听得君临渊冷邪的声音,道:“怎么,发乱了,脸也不想要了。” 衰! 咋就忘了五岁过后,他就再也不是这个妖孽的对手了呢? 秉着打碎牙和着血吞下去的原则,诸葛风月很没骨气地瞪了一眼:“哼,本公子大人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君临渊忽地神色一凛,正色道:“查出北冥如玉的底细了么?” 事关正事,诸葛风月也不打哈哈:“没,除了查到他出身寒门,有一个老母亲之外,再无其它相关消息。” 君临渊眉峰腾起一股锋利,“他此次出使南楚,可有何异常举动?” “也没有,就是日常接触一些南楚皇室的人。”诸葛风月摇头。 君临渊拧眉。 一个人做事太过滴水不漏,外人面前越是完美无瑕,越让人生疑。 “小渊渊,关于诸葛风月的身世背景,我们都查了几年,没有啥问题,是不是你多虑了?”诸葛风月回想道,“本公子也跟他打过几回交道,他待人温和有礼,正直又不刻板,与君谦那般的伪君子不同,他真如他的名字一般,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 “是么?” 君临渊薄唇微掀,俊庞浮现起一抹冷意。 北冥如玉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似乎可以亲近,可是亲近之后又很危险。 明明只是个文弱书生,却能轻易撼动朝局。 如果真只是在一个普通的贫寒家庭长大,身上又如何有种看透世情历经沧桑的感觉,做事老练,圆滑中求方正。 “老板,不好了,郎华公子又病倒了。” 门外,响起龟奴焦急的声音。 诸葛风月心中一急,赶忙拉开门,跑了出去:“究竟怎么回事?本公子不是让你们千万注意他的伙食吗?” 龟奴点头哈腰道:“老板,郎华公子的饮食都是专人负责,我们已经是小心再小心了。可不知为什么,他的病情却是反复发作,好了又复发,如此循环,找遍了京都中的名医都没用啊。先前就吃了一碗莲子羹汤,这会儿上吐下泻,半条命都快没了。” “我滴乖乖哟!” 诸葛风月哀嚎不已。 魅色生香分为南馆和北馆,南馆便是男人来嫖,而北馆却是女人来找乐子。这郎华可是北馆的台柱子,他的金钱树,他的宝贝疙瘩儿,可不能出什么事儿。 去看了一眼郎华苍白的小脸色,诸葛风月心疼地眼都泛起了泪花:“郎华,本公子的小心肝儿,瞧瞧你瘦的这可怜见儿,本公子的心都快碎了。” “老板,郎华辜负了你的栽培,最近都无法接客了。”郎华艰难地起身,浑身就跟虚脱了一样无力,声音也异常虚弱。 “别着急,先养好身体再说!” 诸葛风月示意他先躺着,然后对着旁边的龟奴吼道,“还不快去请大夫,没见本公子的摇钱树……啊呸……心肝宝贝儿都病的快要死了吗?” “是是,小的这就去请杏林堂的陆神医。” “陆什么!去将无名公子请过来,他不是也在杏林堂么?” “好,无名公子。” 龟奴踉跄地往外跑,诸葛风月揉了揉眉心,冷喝道:“滚回来,本公子亲自去请。” 以医毒天下阁无名公子的名气,一个小小的龟奴恐怕请不动。 杏林堂,后方僻静处。 一袭白衣胜雪的公子端坐在桌前,戴着宽大的斗笠,边缘白色面纱垂下,将她真正的容貌完全遮住,无人看清是美是丑。 花黛和黑裙少女重花易容成药童的模样,在叶琉璃身边忙前忙后。 病症轻者一概不治。 今日病情严重之人较前些时日少,叶琉璃难得休息片刻。 “小姐,我刚才出去了一趟,听说南楚公主又被九王殿下拒绝了,十座城池、五十年和平都换不来殿下的一纸婚约。哈哈哈,这九王殿下对小姐八成是真爱了。” 花黛凑上前来,悄悄道。 朝堂上的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早已传遍整个京都。 重花是习武之人,听觉异常灵敏,冷哼一声:“小姐姐,你可别被骗了,那君临渊是真心看上你的吗?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虽然,那君临渊着实可恶,差点杀了她,可不得不承受,那男人帅的天上地上仅有啊。 “才不是呢,我还听说九皇叔当着众臣面宣布,除了小姐,谁也不娶?”花黛气呼呼地反驳。 重花扮了个鬼脸,吐舌道:“是啦,还有什么灭南楚,灭十国,一统五洲,天下归一,都是为了你家小姐啦!” 叶琉璃羽睫微微一颤。 一统五洲,天下归一? 闭上眸子,由着她们二人争论,并未理会。 进入系统,发现功德值已经达到五百值,因着翻倍涨的缘故,故而涨的前所未有的快。 不出意外,这月单靠这一千的功德值,不靠灵修,也能躲过一次万箭穿心的惩罚了。 看来…… 第75章 好不正经哦 第75章 好不正经哦 老子果然没有懒惰的命! 感受到娘亲强大的怨念,小奶娃缩着脑袋,大口吃着玄灵草的灵气。 叶琉璃自然发现故意躲在草丛里的某奶娃,小脸黑了黑,她现在累死累活都是因为谁? 这罪魁祸首倒挺潇洒的嘛。 正想将小奶娃揪出来,抽抽它圆润的屁股时,她突然发现玄灵草之间有棵嫩绿的小树苗,小小的,枝叶轻轻摇曳,比玄灵草高不了多少。 “破系统,这是你给我的那颗种子,发芽了?”叶琉璃惊奇道。 小奶娃慢吐吐道:“是啦,娘亲,这是生命之树,当它开花结果,结出生命之果,便有真正的起死回生之效哦。是不是觉得很神奇?” 叶琉璃翻了个白眼。 神奇个大头鬼! 跟你这个神奇的破系统相比,小意思。 “娘亲,系统也有尊严,也要面子哒。你随时将破系统三个字挂在嘴边,我的小心脏好受伤哦。”小奶娃郁闷,双手做捧心状,样子萌萌哒。 “废话少说!你在我心中就是个破、系、统!” 小奶娃:“我不服。” “不服憋着。” 小奶娃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嗡嗡的:“那我去找个无人的地方憋着了,就不继续和娘亲探索生命之树的奥秘了。” 说完,白胖的小奶娃瞬息消失不见。 系统里,也找不到人影。 叶琉璃揉了揉鼻子:“咦,真生气了?” 这时,一道夸张的鬼哭狼嚎声传来。 “无名神医,救命呐,本公子的宝贝疙瘩儿快病死了。” 声音,好熟悉。 叶琉璃抬头,就见一只狗爪子来抓她的手,当即以笔作利刃狠狠地戳了过去:“滚远点!” “啊。” 诸葛风月惨叫一声,赶忙缩回手,郁闷地吹吹手背上的红印,不满地控诉:“都是七尺男儿,你矫情个什么劲儿,本公子只是一时情急嘛。” 叶琉璃冷睨道:“我只看危急患者,小病之类的请出门左拐,找其它大夫。” 诸葛风月桃花眼微眯,盯着眼前白纱斗笠遮面的白衣公子,他说话的声音淡而动听,如珠玉落盘,虽看不清面貌,给人的感觉应该不超过二十岁。 如此年轻的少年郎竟是名震京都的神医——无名公子! 这些时日,无名公子坐镇杏林堂,高价诊病的事迹早已传遍京都大街小巷,人们对他的评论褒贬不一,他医术出神入化,已达巅峰,其它大夫不能治的疑难杂症他都治,只是诊费几乎达到天价。有说他势力,钻钱眼里了,可偶有穷困潦倒的病人,他却又无偿医治。 这样的性格,他喜欢。 比那些拿腔作调的神医,有意思多了。 诸葛风月没忘记来意,神色急切:“无名,本公子的心肝宝贝真的病的挺重,你随本公子走一趟吧。额,出诊费不是问题。” 直接从无名神医到无名,这套近乎劲儿,还真是让人讨厌。 重花手一伸,哼道:“要想我们公子出诊,先出一万两,事后其它费用另算。” 一万两? 他的心肝宝贝要赚好几天,才能赚到一万两,就这样被敲诈了。 诸葛风月肉疼的很,眼巴巴地望着叶琉璃:“无名,你要不也将本公子当成穷人,免了诊金吧。” 重花俏脸一沉,冷冷地盯着诸葛风月的金扇子,破口讽刺道:“哟,这位公子连扇子都是金子做的,你还真是限制了我对贫穷的定义。要么一万两,要么你滚蛋!” 花黛也不喜明就是有钱人,偏得在她们面前哭穷,不赚富人的银子,哪去贴补那些看不起病的真正穷人。 一脸鄙视道:“我们公子的规矩不能破,没有无偿诊病的道理。” 诸葛风月脸色难看,竟被两个药童给鄙视了。 一脚踩在凳子上,掀开衣袍,周围空气诡异的波动,诸葛风月弯腰,不动声色地从靴子里抽出几张银票,拍在桌子上: “诺,这是一万两银票!你只要将本公子的宝贝治好了,钱都不是事儿。” 他娘的,暗处也不知隐藏了多少武林高手,竟然还有弓箭手。 他哪敢来个霸王医啊? 也不知这无名公子,医毒天下阁究竟是个什么来路。 叶琉璃笑眯眯地拿起桌上的银票,随手分给了花黛和重花,一人五千两。 “最近幸苦了,你们的酬劳,随便花!你们乖乖地留守,我去去就回。” 重花哼哼唧唧地收入囊中,倒是花黛吞咽着口水,盯着手中的巨额款项,不知如何花出去。 而诸葛风月完全傻眼了。 他对自己的宝贝疙瘩儿都没这大方,这无名轻飘飘地就给了药童五千两。 不是小数目啊。 “无名,你还收不收药童?算本公子一个!” 叶琉璃白了他一眼,微勾唇角:“不收。” 魅色生香,白天甚是冷清,但华丽的大堂,绚烂的舞台,以及顶梁悬落的五彩绸带,依稀可想见夜晚的纸醉灯迷,活色生香。 男女妖冶生姿,狂乱靡靡。 古来现代,青楼妓院,皆是承载人间极乐的天堂。 诸葛风月前脚刚踏进郎华的屋子,就听见身后的白衣少年清清冷冷地道:“脱裤子,躺床上!” “脱、脱裤子?” 诸葛风月虎躯一震,双手紧紧揪住裤腰带,桃花眼惊骇大睁,“无名,你可是男人,本公子也是男人。” “你不是宝贝出了问题么?” 叶琉璃轻挑眉头,玩味的目光淡淡地扫向诸葛风月某个地方。 诸葛风月脸涨成猪肝色,扯着嗓子冲叶琉璃狂吼:“本公子的宝贝疙瘩儿是……” 伸手,指向床的方向:“是他!” “咳咳咳,无名公子,老板嘴里的宝贝是在下!” 郎华脸色惨白,虚弱地拉开床边的帷幔,探出上半身朝叶琉璃看去,却只看见一片白色。 白色面纱遮住整个头部,一袭白衣如梨花胜雪,那少年挺拔伫立,气势冷冽如雪山之巅,姣姣若月。 在郎华打探自己时,叶琉璃清澈的眸子也在暗暗打量着床上的男子。 这是个柔美至极,也虚弱至极的男子! 饶是她这般刚硬的心肠,也瞬间化成了绕指柔,在魅色生香这种地方,这样的男子当得起诸葛风月口中的宝贝。 只是不知,他的恩客是男人,还是女人? 叶琉璃似笑非笑:“原来,诸葛风月的宝贝是个大活人啊,是我误会了。” 诸葛风月、郎华俊脸俱是一红。 只不过诸葛风月是爆炸虾仁的红,而郎华却是白里泛着微红,惹人采撷。 这个无名公子,好不正经! 第76章 小东西,你很不乖 第76章 小东西,你很不乖 “呕~” 蓦地,郎华捂住胸口,难受的干呕起来。 叶琉璃敛了敛眸,快速走到床边,如玉的指尖正要搭上男子脉搏时,她眉头微蹙,顿时整个人不好了。 方才离的较远,并未闻见什么异味,可这离的近了,那股淡淡的酸腐臭味异常明显了。 虽然清理过,也焚上了香薰,可她还是闻到了。 原谅她做不到一个真正的医者那般,面对任何情况都能宠辱不惊,她本就是鬼医叶琉璃,不是仁心仁德的神医叶琉璃。 上吐下泻? 这泄的还挺严重。 叶琉璃毫不犹豫地拿出一双白色手套,慢悠悠地戴上,才重新搭上郎华的脉搏。 郎华的脸色愈发惨白,叶琉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淡淡道:“我不确定病人是否有传染病,所以,我的习惯是诊病必戴手套。” 郎华的脸色稍霁。 又做了其它几项检查,结合郎华的病症,叶琉璃得出他只是得了急性肠胃炎,之所以反复性发作,是因为有一种过敏源食物是他不能接触的。 细细排查了他的食物,并无发现异常。 “奇怪,这些食物都没问题啊?” 叶琉璃蹙眉凝思。 “啊,郎华,你的守贞砂怎么不见了?” 诸葛风月惊的金扇子掉了也顾不得,一把撕烂郎华的两只衣袖,桃花眼睁大到极致,也没找到那颗鲜艳欲滴的守贞砂。 郎华面红耳赤,却是抿唇不言。 叶琉璃稍稍回味,便明白了。 男子的守贞砂,女子的守宫砂,皆指贞节清白。 诸葛风月一见郎华的神情,他这个风月场的老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老板竟被蒙在鼓里。 他颇为气恼,毫不留情面:“郎华,你老实告诉本公子,破你身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本公子定要将他揪出来,千刀万剐泄愤!” 郎华可是北馆的头牌,走的是高端清绾的路线,与那些以身侍女的低等男技不一样。 这不是自降身份嘛。 俗话说,吃不到嘴里才是最香的,最怀恋的。权胄贵妇看中的正是郎华的高风出尘,慰藉的不只是身体,而是心里灵魂上的,郎华就是这些贵门怨妇的解语花,得不到夫君的疼爱怜惜,有这样一个高岭之花的温声解闷也不错啊。 那些舍得出钱的贵妇,虽寂寞难耐,倒底心存顾忌,并不会真的与男子发生肉体上的纠缠,顶多采取一些不可言说的方式,迂回排遣空虚。 诸葛风月绷着脸,握紧拳头:“郎华,你是本公子的心肝宝贝儿,你倒底是被……” “我爱她!” 郎华眸光柔和,似陷入某种美好的回忆,“所以,我愿意服侍她!” “她是谁?” 诸葛风月恶狠狠地问,只觉得自己领地上的东西被侵犯了,他自认掌控魅色生香以来,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暗渡陈仓。 “一个女人,一个美好的女人。” 郎华疲倦地闭上眼睛,不愿再多说。 而诸葛风月追着他质问,他却再不发一言。 叶琉璃眼波微转,真是流年不利,出个诊,还碰上这种破事,爱恨交织。 忽地,脑中灵光乍现,她想到了什么,微眯着眸子问道:“郎华,你上吐下泻反复发作,有五次,对不对?” 郎华虽不愿意搭理暴走的诸葛风月,却对面前这个白衣少年生不出反感之心,遂点点头:“对。” 叶琉璃挑唇,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只是被重重面纱给遮住了。 “你跟你相好的,也发生了五次,对不对?” 郎华惊诧:“你怎么知道?” “你们,你们竟然……”诸葛风月挥开金扇子,扇的刷刷作响,明显给气得。 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金钱树,倾注了他好多的心血,就这样日了狗了。 被个女人毁的彻底。 叶琉璃却是了然一笑:“果真如此!” 诸葛风月气得脸红脖子粗,虽不清楚其中缘由,却也知道郎华的病症与那个女人有关联,“无名,他倒底是怎么回事?你别搞的人一头雾水,本公子已经愤怒的无法思考了。” 叶琉璃抬起纤纤玉指,指向郎华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嬉笑道:“你说说你,要服侍你的相好,为何偏偏要用这个地方呢?” 清婉悦耳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 咔嚓。 诸葛风月眼珠子直直往下掉。 叶琉璃说的隐晦,但他行遍风花雪月,自然知道这话是何意。 这世间,竟然有男子受不得女人的情动之‘叶’。 简直、简直匪夷所思! 郎华的神色已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这般隐秘的事被人当众戳破,他早已臊的恨不得钻地缝,羞愧,难堪相互交织。 “这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注意点就行。”叶琉璃云淡风轻地道,男欢女爱本就是常事,挺多算放得开而已。 在现代,比这更开放的多。 郎华攥紧被单,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叶琉璃,她的话并无任何嘲讽意味。 “我先给你开点药,将你的呕吐腹泻止住!” 说着,叶琉璃悄悄从系统里取了些西药,疗效比中药来的快,毕竟上吐下泻不是件小事。 交代了西药的服用方法,又嘱托了郎华需要注意的事项,叶琉璃见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便转身往外走。 “谢谢。” 郎华盯着手上与他认知不相符的药物,低低道了一声。 诸葛风月狐疑:“就这几个小瓶子,里面白色的小片片,真能管用?” “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又吃不死人。” 叶琉璃的声音远远传来,诸葛风月盯着那抹白衣背影,霍地想起,他不另收药钱啦? “郎华,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你不愿意说,本公子自己查。但是,一旦被我查到坏本公子规矩的人是谁,绝不轻饶!” 诸葛风月想起小渊渊还在,放下一句狠话,就往外走。 郎华微微叹了个口气,神色颇为诡异:“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诸葛风月脚步一顿。 魅色生香果真是京都最繁盛的青楼,里面大的离谱,叶琉璃还没怎么溜达一圈,悲催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唔。” 腰间骤然收紧,叶琉璃的眸子瞪的斗大,诡谲冰冷的冥气混合着曼陀罗的暗香,充斥着她敏锐的感官。 砰地门响,震碎了她的耳膜。 下一秒,她已经被按在软榻上,斗笠面纱被人挥落。 君临渊整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清晰地感受她的柔软,肌肤的凝滑,以及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绝世容颜近在眼前,叶琉璃喉咙咕噜咕噜,只觉得他像是暗夜里的曼陀罗,又像开在忘川地狱的血色彼岸花,美的令人心醉,却又带着与生俱来的嗜杀冷傲,狂妄魔性。 她真的不知该用何种词形容君临渊。 每看他一次,都觉得惊艳。 “小东西,你很不乖?” 他凤眸幽深,用一种极其妖异的眼神盯着她。 第77章 缠情 第77章 缠情 叶琉璃勾唇浅笑,指尖轻点那一片妖冶的薄唇,摩挲着:“说说,人家哪里不乖巧了?” 君临渊凤眸一紧,暧昧地舔过她的指腹,轻柔丝滑,如电流击中她的心脏。 他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反按在她的唇上,销魂道:“哪里都不乖?尤其是你这张嘴,厉害到了极点,也坏到了极点。” “难道九皇叔不喜欢?” 叶琉璃抬眸,掬起一室星光。 “本王喜欢,却只喜欢对着本王一个人坏。” “尝过了,是不是只对你坏呀。” “哼。” 君临渊诡谲的凤眸肆意上扬,眸光锐利:“你很喜欢言语调戏男人?” 不会吧, 她就随口调戏了一下诸葛风月宝贝的问题,他就知道了。 这厮的耳朵该不会是顺风耳,千里之外都能听见? “美色这个玩意儿,没有几个人不喜欢,我就是……”触及到君临渊阴郁的脸色,叶琉璃心肝颤了颤,迅速改口,“其实,我除了九皇叔的美色,谁的美色都不喜欢。我不就是看那诸葛风月一个大骚包,像逗弄只哈巴狗一样,逗逗他嘛。” “呵呵,挺好玩儿的。” 叶琉璃咧着嘴,一阵干笑。 对不起了,诸葛风月,偶没办法呀。 “治病之时,为何对病人谈论那般隐秘的事情?”君临渊依旧冷如寒霜。 娘的,他怎么啥都知道? 她在杏林堂给那些稀奇古怪的人看病,男的,女的,老的,也不见他过问一句,怎滴调戏诸葛风月,给那个郎华看了个病,他倒还揪着她不放了。 不过,坐镇杏林堂时,为了让神医的名号显得既高冷又可亲,她都是端着的,中规中矩。 “病人的病情,恰巧就是那般隐晦的事情,我是医者,当然要指出来了,没听过讳疾忌医是怎么回事么?” 叶琉璃微昂着头,大义凛然,“病人尚且不能讳疾忌医,我担负医者的责任,自然是无论何种病,只要能治,就不能对病人有所隐瞒。再说了,在他们面前,我也是个男人,嗯,就是个男人。 男人凑在一起,有时候应应景,还说些荤段子呢。” 君临渊伸手扼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你是个真女人!” “那我更是医者。” 叶琉璃不甘示弱,灵动狡黠的眸子盯着他的脸,“九皇叔你如此无理取闹,我就当你耍性子吃醋了。” “本王吃醋,本王有理!” 叶琉璃:“……” 好吧。 你吃醋,你有理。 等等,好像搞反了吧。 叶琉璃忽地硬气起来,一爪子挥开他的大掌,义正言辞:“南楚公主求嫁于你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我身为正宫,虽没有正式出嫁,但也是谕旨亲封的王妃,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一个交代?” 这么大的事,跟她抢男人都抢的如此大动静,她都还没找他理论,他倒先争风吃醋起来。 老子向来只动嘴,对于男色,从不动手动脚。 非常有操守! “本王看你是欠收拾。” 君临渊眯起狭长的眸子,修长的手沿着她的面颊缓缓而下,最后停留在她白皙的脖颈处,手指微微缩紧。 叶琉璃浑身一个激灵,笑靥如花道:“九皇叔,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君临渊俯身,微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笑着说着:“本王一直都在拒绝,你还想让本王给你什么交代,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知?” 长长的羽睫微垂,叶琉璃心肝颤了颤。 她知道,他惊才绝艳,很多女子趋之若鹜,在南楚公主这件事上,不需要她耗费任何心思,他便直接拒绝的干脆。 一个称职的鉴婊专家。 她也很欣赏他的果决,对于不愿意将就的人,哪怕是牵扯利益,亦不能乱他的心,扰他任何决定。 十座城池,五十年的边境和平,这是多大的利益。 但他丝毫不放在眼里,只因为已经许了她枕边的位置,便再也容不下其它女人。说不心动都是假的,可心动了,以后再伤了,她的心又该安放于何处。 她之所以坚强,是因为心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动则不惧。 在爱情这件事上,她终究是懦弱的,无法随心所欲地去爱,亦不会先承认爱上谁? 谁先爱了,谁就输了。 她不过也是个自私、利己的人! 叶琉璃撩了撩青丝,歪着脑袋看向君临渊,笑的灿烂,“只怕是那南楚公主不符合九皇叔的审美,才不愿意委屈自己娶她呢?” 她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小没良心的东西!” 君临渊神色晦暗不明,冷着脸佛袖离去。 他这是为了谁? 还没娶进门,就这么没良心。 小东西看似无所畏惧,强大无敌,一颗心却是捂得紧紧的。 攻心难呐。 这点小波折并没在叶琉璃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她悠哉悠哉地整理好衣服,戴上斗笠面纱,抬腿刚跨过门槛,就看见诸葛风月站在门口,像怪物一样盯着她看。 “你怎么在小渊渊的房间里?” 叶琉璃淡定道:“我迷路了。” 诸葛风月将信就疑,瞥向她身后塌陷的软榻,上面凌乱不堪,“那、那床怎么塌了?你跟小渊渊……咦,他人呢?” “鬼知道!”红唇轻吐三个字。 鬼知道床为何会塌?鬼知道他去哪里了? “你给本公子站住!” 眼见着叶琉璃走远,诸葛风月桃花眼微眯,金扇子幻化成锋利的武器,刷刷朝叶琉璃头顶削去。 “找打!” 第78章 好美的白衣少年郎 第78章 好美的白衣少年郎 叶琉璃冷了冷眸,身形微移,快如闪电,躲过致命袭击。 金扇子撩起的风,忽地掀开面纱一角,显露出庐山真面目,虽仅仅一瞬间的轮廓,却仍教诸葛风月有一瞬间的失神。 “好美的白衣少年郎!” 若是能将其纳入魅色生香,绝对能够红袖添香,吸引万千女客人。 正是这愣神的功夫,叶琉璃已经欺身而近,一巴掌甩在了他英俊的脸上。 啪啪。 又是两巴掌狠狠甩下来,每一巴掌灌足了力道,疼地诸葛风月嗤牙咧嘴。 “我说了,你找打。如果不是看在君临渊的面子上,就不只是三巴掌这么简单了。”冰冷嗜血的声音,如千年寒潭。 她没拿毒药喂他,已经很善良了。 诸葛风月火冒三丈地盯着眼前的白衣少年,脸颊火辣辣的疼,想他在京都横着走的人物,竟被人打脸了,他还要不要混? “给本公子抓起来!” 手微扬,隐匿在暗处的几十名暗卫从天而降,森严肃穆地站在院落里。 叶琉璃神色倨傲,轻蔑地扫了一眼后,素手捏着银针,目不斜视地朝大门而去。 “谁先抓到他,本公子赏银一万两。” 诸葛风月怒火中烧,冷冷地下令。 然而,暗卫们谁也没动手,就那么放任叶琉璃离去,直到那抹白影消失在眼前,诸葛风月才回味过来,自己的命令竟真成了狗屁。 “你们这是叛主,知道叛主是什么下场么?” 暗卫们垂首,噤若寒蝉。 诸葛公子,不是我们不听命令,而是比你更凶残的九皇叔要放人啊。 见这群暗卫畏畏缩缩的样子,诸葛风月简直快要气爆了。 这些人拿着他的银子,还不听使唤,他要杀无赦。 下一刻,暗卫们畏惧地瞄了眼不远处那抹红影,忽然统统消失,隐入黑暗。 “诸葛风月,你的确是……找打!” 低沉阴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诸葛风月还未反应过来,一抹妖艳的红袖隔空狠狠地抽到他脸上,原本只是微肿的脸顿时变成了猪头脸。 “啊,小渊渊……” 诸葛风月委屈到了极点,桃花眼泫然欲泣,就差嚎啕大哭了。 “小渊渊,你从来不打我脸的,这是为什么啊?” 君临渊冷冷地看着他,绝世的容颜掠过彻骨的寒意,“为什么?你不尊重长辈,本王做为你舅舅,自然有资格教训你!” “啊,我不懂。我只是叫你小渊渊,你以前默认我如此称呼你的,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诸葛风月捂着猪头脸,听得云里雾里,自己何时不尊重他这个舅舅了。 除了称呼,他一向都挺尊重君临渊这个舅舅的。 “哼,你还想削你舅母头?” 君临渊冷睨了他一眼,红衣微动,徒留诸葛风月一个人风中凌乱。 舅母? 刚才的白衣少年。 小王妃,以及屋子里凌乱的床榻…… 啊啊啊!他的头快爆炸了。 几个画面交织在一起,诸葛风月不是那种愚笨之人,瞬间便想明白了关键。 白衣少年,也就是无名公子,其实就是小王妃。 她们都是同一人,叶琉璃! 天啊。 他竟然惹到了小王妃头上,难怪百年都不打他脸的小渊渊,发威扇他耳光。 这走的什么霉运哦? 诸葛风月垂头丧气地摇头,如丧考妣:“小王妃还真是厉害,不仅长的倾国倾城,竟然还是医毒天下阁的无名公子。” 看她刚才的身手,武力值也很强悍,自己以后会不会生活的很凄惨,被这两口子吊打折磨。 …… 帝师府。 连续半个月的忙碌,让叶琉璃的功德值升到了九百分,离一千值只差一百分,反正这月的万箭穿心绝对躲得过去。 没有了鞭策自己的动力,索性给自己放放假,最近真是太他妈的忙了。 晨起空气新鲜,叶琉璃慢悠悠地将五禽戏演练了一遍,权当活动筋骨。 一道黑衣劲装的阴郁少年悄然落在她身后,神色恭敬。 “小姐,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李玉香的底子摸了个透,她这些年做下的混账事,以及暗中陷害你的事情,全都一清二楚。” 叶琉璃抬手擦拭了额头的薄汗,盈盈转身,唇角轻勾:“重楼阁刚合并,内部需要重新整合,剔旧除新,你是分阁主,自然也很忙。像这种小事,让重花告诉我即可,不必再亲自跑一趟。” “妹妹是个冒失鬼,怕她办事不周全。”重楼微低着头,不敢看叶琉璃洞若观火的眼眸,生怕她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 重花每天都围在她身边,他才不会说自己是专程过来看她的呢。 这个比他还小的丫头,心性稳重,处事老辣,竟比他厉害的多,果真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他面上虽不服气,可心里却渐渐被她折服,她提出的那些改进意见,简直能让重楼阁更让一层楼。 “哥哥,谁是冒失鬼啊?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我听到了吧。我最近跟着小姐姐学到了很多东西呢,比在重楼阁整天看你训练有意思多了。” 一身黑裙的重花轻盈地跃出,笑嘻嘻地挽起叶琉璃的胳膊。 重楼脸一黑,伸手就要来拉重花:“跟我回去,别跟小姐添麻烦!” “哼,我就要赖着小姐姐,让你想赖都赖不到。” 重花躲到叶琉璃身后,冲着自家哥哥扮了个大鬼脸,惹得重楼一张脸黑透了。 重楼气鼓鼓地瞪着重花,一脸无可奈何。 重楼和重花两兄妹,一个如冰,一个如火,冰火不交融,也不知他们如何相处的如此融洽,血脉亲情吧。 叶琉璃眯眼笑,轻拍一下重花的手,“好了,别和你哥哥闹了,你哥可比你辛苦多了。” “嘻嘻,他是老大,幸苦应该滴。” 重楼难得出一趟沉闷阴暗的重楼阁,自然也不着急回去,两兄妹又是一番嬉笑打闹,叶琉璃便翻看着重楼送来的情报。 这个二夫人还真是作死,也不知她那渣爹知道了,该作何感想? “小姐,他们兄妹感情真好。” 花黛端着一杯刚泡好的清茶,放在石桌上,神情羡慕地感叹了一句。 “他们是亲人。”叶琉璃莞尔一笑。 “可小姐跟大小姐,老爷也是亲人啊。” 叶琉璃小脸一寒。 花黛自知说错了话,立即低下头,“小姐跟大小姐不一样,你们不是同一母胎出来的。” 避重就轻,可老爷却是小姐的亲爹,对小姐也不好。 第79章 作死的节奏 第79章 作死的节奏 叶琉璃轻抿了一口茶,手指轻轻地敲着石桌,意味深长道:“花黛,我前不久教的那一套格斗防身之术,你练的如何了?” “已经将每一个动作都熟记于心,熟练于身体各个部位。” 花黛神色一凛。 “你与重花对抗时,她不使用任何内力,你能在她手下走几招?” “半……半招已是极限。”花黛羞愧难当。 叶琉璃很铁不成钢道:“才半招,你必须全力以赴,至少得完全赢了她再说。否则,别怪我放弃你!” 这句话说的颇为重,花黛脸色白了白。 “小姐,我……” 叶琉璃眉眼轻挑,打断了她的话:“我身边的人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如果遇到危险,必须懂得自救。” “小姐,我错了,一定勤加练习。” 花黛轻抿嘴唇,小声道。 叶琉璃自知过于苛责,花黛已经过了习武的年纪,不能要求她同重楼重花杀手一样,但她不希望再遇到上次的情况。 是以这段时间都严厉督促她,不说危急时刻帮到自己,别拖后腿就行。 一个小姑娘会些身手,总归是不会吃亏的。 何况,她教授的格斗技巧,去除了花架子,适用于实战以快取胜,想要快,必须不断练习,再练习,做到手眼心合一。 勤亦能补拙! 见花黛乖乖地去训练,叶琉璃不禁欣慰一笑。 重楼与妹妹闹够了,瞬间便移到叶琉璃面前,嘴角挂着一抹未及敛去的笑容。 “小姐,若没有其它吩咐,我便告辞了。” 叶琉璃眼眸微眯:“你笑起来多好看啊,以后多笑笑吧。” 重楼一怔。 他除了会对调皮爱闹的重花笑之外,见到其他任何人,都不会笑。 可是,面对未来追随的叶琉璃,他想对她笑。 “好,听小姐的。” 重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的弧度,然而那硬挤出的笑的弧度却比哭还难看。 叶琉璃蹙眉:“算了,当你能够随心而笑的时候,再笑吧。” “哦。” 重楼立刻敛去笑容,抬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 叶琉璃翻到最后一页,重楼查出的事迹并没有二夫人下毒之事。 “奇怪,我身上的毒竟不是她下的?” 刚穿越过来时,原主体内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脸上丑陋的胎记便是因此而形成。 原以为是二夫人所为,可显然不是这样子。 这种毒在身体里潜伏十年之久,叶涵香当年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不会有如此阴毒的心思,也不可能是她做的。 如果不是她们,又是谁在原主那么小的时候,就心生算计? 虽然毒已经被她慢慢解了,容貌也基本恢复,可暗处有个潜在的敌人虎视眈眈,总是不踏实。 翌日。 天气甚好。 府中亦有一件喜庆事。 原本君谦只同意叶涵香做妾,但在叶涵香的撒娇软磨攻势之下,直接由妾室荣升为郡王妃,婚期就定在月底,仓促至极,有生怕反悔之嫌。 这不,府内到处挂红带彩,二夫人为嫁女而奔波忙碌。 虽然,女婿非心中最佳人选,但好歹是正室,二夫人逢人亦是三分笑,脸带喜气。 叶琉璃打算去账房领了月例,仅二百两银钱,可蚊子腿也是肉。 刚走到青石路上,就与二夫人叶涵香狭路相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叶琉璃,我要嫁人了。” 叶涵香年轻气盛,实在咽不下心中的恶气,故意挑衅。 娘买通杀手做掉这个丑八怪,却没想到银子陪了不少,人却还好端端地站在她们面前。 “我知道,君谦嘛,小小的郡王而已。” 叶琉璃弹了弹指甲的丹寇,慢条斯理地道。 这副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惹怒了叶涵香。 她上前一步,口不择言:“你就是在嫉妒,嫉妒我嫁给了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你不是最爱君谦吗,为了他要死不活的,现在他就要成为我的男人了,与我温软相存,你是不是特别失望,特别后悔?” 叶琉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女人是脑残吗? “你忘了,我要嫁的人是九皇叔!” 什么是绝杀? 这就是! 叶涵香嚣张的气焰顿时萎靡,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瞬间焉了。 是啊。 叶琉璃嫁的是君武至高无上的神——九皇叔,而她什么都不用做,就是正妃,南楚公主想做个平妻都不能。 可自己呢。 明明貌美如花,所嫁之人却只是个被皇室抛弃的郡王,这还是自己费了不少功夫才成为正妻,君谦还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不,叶琉璃,你就是在嫉妒我,你嫉妒我抢了你最爱的男人,我就算嫁不成九皇叔那般俊美的男人,却嫁给了你最爱的谦哥哥,嫁给了爱情……” 叶涵香脸色惨白,完全没有做为待嫁新娘的喜悦,反而像是魔怔了。 一遍遍地沉浸在自我的思维里,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比个什么都不是的丑八怪过的要好。 叶琉璃:“……” 她真的不爱君谦啊? 她也不会嫉妒啊? 二夫人紧紧攥住叶涵香的手,沉声道:“你给我冷静点,别人轻飘飘几句话,就戳到你痛处,你有没有点骨气?” 而后,恨恨地盯向叶琉璃:“你心肠怎么这么恶毒,非要让你姐难受,你才高兴?” 叶琉璃冷了眸眼,似笑非笑道:“二夫人这话我倒不爱听了,我怎么着她了,好像故意找茬的人是你们吧。是不是我如你们愿死了,你们就欢天喜地了?” 她都没找她们算账,人家倒主动找上茬了。 “你不活得好好的么?” 二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这贱丫头该不会知道买凶杀她的事情了? 那什么天下第一杀手组织,也只是名声大雨点小,连个人都杀不死。 可二夫人哪里知道,自己当初找的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已经更名为重楼阁,而叶琉璃正是其主人。 “是呢,我还活得好好的,好好的看你们生不如死!” 叶琉璃忽地展颜一笑,说出的话却冷如冰窖,让人毛骨悚然。 “你想干什么?” 二夫人警惕地瞪着她,只觉得眼前的叶琉璃眼神冷的厉害,气势嗜杀骇人。 叶琉璃妖娆红唇轻启:“你都花重金买我的命了,我若什么都不做,岂不会让你们失望?” 二夫人浑身直哆嗦,心底发寒。 这一刻的叶琉璃太可怕,宛若地狱的魔鬼,撕扯她惶恐不安的心。 “好好享受最后的欢愉吧!” 叶琉璃勾起一抹玩味,含笑离去。 先威慑其心,使其惴惴难安,日日提心吊胆,再送上不能承受的‘惊喜’! 猫捉老鼠,向来有趣的是抓捕狩猎的过程。 正如叶琉璃所设想,二夫人每日寝食难安,她不知叶琉璃会以何种手段报复自己,那日叶琉璃意味的深笑犹如魔咒砸在她心头上。 直到叶涵香顺利出嫁,叶琉璃亦没有任何动作,二夫人的心才稍稍松懈。 可是—— 君谦和叶涵香洞房花烛夜的晚上,却上演了一出大戏。 第80章 你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 第80章 你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 新房之内。 软榻香枕,红烛摇曳,芙蓉帐下,美人生香。 君谦一身华贵喜服,凤烛之下,映衬的他眉目如画,温和雅致,但细看之下,眸中却无半点喜悦。 叶涵香端坐在床边,娇羞地看着那个一步步靠近的男子,虽然徒生诸多波折,但她却是真真切切地爱过这个男子。 他,虽不及九皇叔万千的风华,也比不上北冥如玉的温润,却是她年少的全部爱恋。 他,既是她无奈的选择,也是她不悔的依靠。 所有的嫉妒和不甘,皆是见不得叶琉璃嫁的比她有权势。 或许没有皇宫里那一场被算计的欢爱,她并不会选择削去爵位的君谦。 水往高处流,人亦要往高处走。 但是—— 只要他对她好,她愿意暂时忘记那些不愉快,屈尊待在他身边,给彼此一个重来的机会。 君谦淡淡地坐在她身边,英俊的面孔令人侧目,如果不论他做的混蛋事,其实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既然是成亲,这礼还是做全套的好。” 君谦将合欢酒递给她,一仰而尽。 “谦哥哥,喝了这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未来荣辱与共。只要你不负我,哪怕只是个小小郡王妃,我也会陪在你身侧,做你最温柔的妻子。” 她叫他谦哥哥,却无当初的半点情意,说出的话软硬兼施,自带莫名的优越感。 私心里,她觉得应该有更好的归宿,嫁给他,实属下嫁。 “呵。” 君谦冷笑。 这个女人让他丢尽了脸面,彻底沦为皇室的笑柄,在他成亲这样重大的日子,皇室亲族无一人到场,门庭冷清,哪像是成亲? 当时,真应该让她淹死算了! “看不起郡王妃的位置,你又何必处心积虑非要嫁我?叶涵香,你真让我恶心!” 君谦愤而起身,冷酷无情地开口,“你以后就守着郡王妃的名分,独守空房,我不会再碰你了。” 眼前忽地出现一抹白纱轻掀的绝世容颜,那个女子骗了他,可他却越发的心痒难耐,想要得到她。 也许真应了那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叶涵香,原本在他心中是个美丽柔弱的女子,可经过这些时日,她每隔两天就上门找他闹,绝不委身做妾,他便看白了她。 粗俗,善妒,以往的矜持大方都是装的。 君谦一刻也不愿呆下去,厌烦地朝外面走去,腰间骤然一紧,两只手环住了他。 “谦哥哥,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你要到哪里去?” 叶涵香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死死地缠着他,不许他走。 新婚之夜,就被夫君抛弃,她以后如何在郡王府立威? “忘了告诉你,今日我还纳了一名美妾,她身段柔美,玲珑有致,比你叶涵香一点都不差。今晚,是我和她的新婚夜,那样一个美人,我真舍不得让她空闺寂寞呢。” 君谦笑的凉薄,用力掰开叶涵香的手,叶涵香愤怒地瞪着他,哪里会让他轻易离开。 她使出全身力气,将君谦拽到了床上。 “君谦,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怎么可以,可以如此羞辱她? 成亲之日,竟然纳妾? 照理君谦身强体壮,颇懂武艺,不应该被叶涵香拖到床上,他骤然起身,蓦地,只觉得有股无力感迅速蔓延四肢百骸。 咚地,又倒在了床塌上。 怎么回事? 君谦晃了晃脑袋,觉得头晕目眩,就像身中软骨散般,连抬手的力气都无。 “你对我做了什么?”君谦拼尽全力,陡然怒视叶涵香。 便是这一眼,教叶涵香心头一惊。 “我……” 猛然间,她觉得自己身子一颤,有股暖流汹涌窜出,那种如岩浆的热度无可遏制地流窜全身每个角落。 这种血脉贲张的感觉,像极了那日与君谦缠绵…… 叶涵香烦躁地扯掉凤冠霞帔,鸳鸯交颈的里衣红如血,衬的她肌肤白似雪。 “谦哥哥,帮我……” 她难耐嘤咛,双眸迷离,猛地压向混沌晕沉的君谦,疯狂地撕扯他的喜服。 “谦哥哥,你是我的,是我的。” “我不许你跟狐狸精同房!” 君谦抬起沉重的眼皮,他虽全身无力,感官却异常清晰,叶涵香对他所做之事,让他羞愤到了极致。 他是男人,却被女人占据了主动权。 而他只有躺着,受着。 这是莫大的羞辱! 叶涵香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双手缠上他的腰,生涩而暴动地吻着他,有种名为放纵的欲望在不断膨胀升温。 屋顶上,叶琉璃翘着腿,拿纸团堵着耳朵,对下方的活色生香不听不看,重花却扒着屋顶看得津津有味,眼都不带眨的。 “好不要脸!”重花撅着嘴评价,“这种事哪有女人把男人给强了的?” 见叶琉璃没有回应,重花伸手取了她耳中的纸团,“小姐姐,你大晚上的就让我来看这个?” 叶琉璃也不恼,笑眯眯地问:“不好看的话,那我们就走了。” “我再看一会儿,不过,你不许告诉我哥。” 重花不是那般长于深闺的女子,行事作风泼辣,又是第一次见到男欢女爱的事,兴趣大的很。 方才见叶涵香与君谦争吵,最后却诡异地吵到了床上,自然是叶琉璃暗中出手所致。 可她却想不明白。 “小姐姐,你为何非要成全他们?” 这个叶涵香对小姐姐不好,干嘛还要成人之美。 叶琉璃拍拍重花的脑袋,声音冷然:“这世上,有一种痛苦教人生不如死。伤人体肤,虐其身体,哪怕是用上诏狱最可怕的刑具,却比不上让人身受心魔的折磨。 君谦是个伪君子,内心极其阴险的小人,而叶涵香又是个心比天高、不安生的女人,若他们以前的情意还在,便相安无事。可一旦彻底撕破脸皮,两个人便只会互相猜忌、折磨,谁也不会让谁好过!” 君谦为了叶涵香将原主活埋,而叶涵香却故意利用君谦的爱将自己刺伤,去算计原主。 余生,就让这两个曾经爱过的人,相看两相厌! 重花听得似懂非懂。 但她却明白了一件事,惹谁都不能惹小姐姐,下场绝对凄惨。 “可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 重花歪着头,虽然与叶琉璃相处不久,但小姐姐的性子不像是会为了这些事而煞心费神。 向来都是谁惹到了她,她必定当场还击。 “我答应了一个人,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清冷寒凉的声音,随风飘散在夜色中。 第81章 沐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第81章 沐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新房里的香艳持续上演,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减退。 一个身中媚药,一个身中软骨散。 叶涵香愈发的疯狂,而君谦却相当的痛苦。 看了一会儿,重花已没有先前的兴致勃勃,嗤道:“换来换去,也没啥新鲜的,不看了。” “真不想看了?” 叶琉璃唇角轻勾,笑着打趣。 “真不看了。” 两人趁着夜色的掩映,悄然跃下屋顶,摸到厨房吃饱喝足后,又返回到了新房。 叶涵香早已泄欲睡去,君谦也被折腾的昏睡了过去。 叶琉璃盯着叶涵香氤氲红晕的脸,狡黠一笑:“好大姐,做妹妹的,还要再送你一份新婚大礼呢。” 掏出一张系统抽奖所得的霉运符,翻过君谦的身体,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 这次抽到的可是加时版的霉运符。 至少得倒霉半年以上。 上次的霉运符只管一月,早已失效。 试想,成亲之后,不断地走霉运,诸事烦忧,君谦自然会认为是叶涵香带给他的。 九重宫殿。 “殿下,王妃在郡王府徘徊了很久,快到天明,才离去。” 君临渊红衣如血,眉心微凝:“嗯?” 顾小五不知君临渊这个‘嗯’是何意,试探地问道:“王妃该不会因为君谦娶了她姐姐,突生感伤吧?” 叶琉璃曾经追逐君谦,全京都皆知。 顾小五不免担心,君谦娶妻会不会刺激到叶琉璃,激发了她心中掩藏的情意。 那自家殿下,要怎么办? “没听过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道理?”君临渊薄唇微扬,幽暗的眸如古井般幽深,“她只是送礼去了。” 送礼? 原谅顾小五愚笨,实在没听明白。 送礼为何要晚上去? 君临渊妖娆一笑。 小东西,还真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想到她灵动狡诈的眸眼,丑颜之下的绝世容颜,君临渊红袍微动,人已经走了出去。 顾小五赶紧跟上。 “不许跟来!” …… 烟雾缭绕。 一个绝色的少女坐在木桶中,鲜艳的玫瑰花瓣漂浮在水面,万千青丝铺散形成一张妖异的网,唯美惑人。 她眼眸轻阖,双手不时掬一捧温水扑在脸上,惬意无比。 “好舒服!”满足地轻叹一声。 玉足扬起,搭在木桶边缘,白嫩的小脚丫子轻晃,她的脚纤细小巧,美妙天成。 别有一番诱人的风情。 “花黛,进来给本小姐捏捏肩膀。” 叶琉璃眼眸未睁,轻唤。 本该与软床相伴的她,趴在屋顶上,落了一身的灰,不洗洗实在睡不着。 哈欠连连。 等到水渐渐变凉,仍旧不见小丫头来给她捏肩。 “花黛,再不进来,别怪你家小姐生气了哦。” 叶琉璃不耐地睁开眼睛,迎面却对上一抹妖冶刺目的红色,她登时一怔:“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对上男子邪魅肆意的目光,叶琉璃呐呐地将小脚缩回了水里。 他就静静地凝视着她,而她像个鹌鹑一样窝在冰凉的水里。 莫名的,觉得他的眼神好可怖。 难道是自己没穿衣服的缘故? 没底气,硬不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君临渊负手而立,一袭红衣如血绽放的曼珠沙华,嗜血怒放,墨发随性垂落,诡谲的凤眸,霸气的剑眉,紧抿的薄唇,冷峻的脸庞。 凑成一个字,完美。 他也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而她亦看着她。 四目相对。 宛若一眼万年,沧海桑田。 “九皇叔,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装失眠啊?” 叶琉璃冷得打了个寒颤,眼波流转,笑脸如花绽放。 君临渊抬眸瞥了一眼天边,泛起鱼肚白,睥睨扫向她的脸:“天,已经亮了!” 晶莹的肌肤冷的寒毛倒立,君临渊眸中闪过一抹懊恼,大手微扬,取过她的衣袍,搂过她光滑的身躯,顺势放在床榻上。 修长的手指快速穿梭,他动作轻柔地替她穿衣,那般繁复的衣服似乎难不倒他。 眨眼间,便遮住了外泄的春光。 叶琉璃本就犯困,只觉得他微凉的指尖落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过了,索性闭着眼睛享受他的服侍。 “小东西,你还真将本王当成你的丫鬟?”君临渊凤眸幽暗,一把捏着她的纤腰,顺着美妙的腰际线摩挲。 叶琉璃一颤,立即睁开眼睛。 她盯着他,似笑非笑:“你若想要,现在就可以?” “本王再急,也不会急于此刻。”他贴着她的耳垂,轻佻呢喃,“左不过只剩两个月了,本王会在风光娶你之后,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要你,宠你!” 叶琉璃微仰着头,呵气如兰:“其实,我不在意这些。” “本王在意!” 叶琉璃眼中划过一抹异样,旋即轻扯唇角。 “没良心的东西,本王待你至诚,你倒轻视自己!”君临渊低眸,吻不期而至。 “……” 她哪里轻视自己了? 不就是婚前上船嘛,这就算轻视了。 忽然想起,现代几名得力的女属下好像没结婚前,就拥有了好多个男人呢。 比起她们,她已经算专一的,只想上他一个! 察觉到少女的不专心,君临渊狠狠地咬了她一口,淡淡的血腥味蔓延。 叶琉璃吃痛,恼怒地推开他:“你属狗的?” 怎么这么爱咬人? “本王只咬你。” 君临渊换了个姿势,斜卧在她身侧,慵懒地把玩着她光滑如绸的青丝,爱不释手。 叶琉璃哼哼,裹着被子,朝里翻了个身。 不想理他。 “你对君谦因爱生恨?” 君临渊神色微敛,妖冶的凤眸猛地划过一抹狠戾,低沉的声音染上了阴冷的味道。 他对她的过往调查的一清二楚,尤其关于君谦的那段情。 她可是为了君谦,做过许多傻事。 只是他想不通,她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 他心喜的是改变后的叶琉璃,并不代表她的过去,他就会完全释怀。 对于令他欢喜的女子,他不仅想独占她的美好,连那些荒唐不好的一面也不希望其他男人插足。 叶琉璃不答。 “嘶。” 下一刻,叶琉璃疼地倒抽一口凉气,瞬间炸毛。 也不管打的打不过,素手做刀,以横扫千钧之势直取君临渊的命门。 可气! 竟然像拔草一样扯她头发? 第82章 离心,彻底决裂 第82章 离心,彻底决裂 当然,最终的结果可以预料。 叶琉璃像只小弱鸡一样,被气势可怖的男人按在床上,他的手还捏着她脆弱的脖子。 “情绪如此失控,看来真是因爱生恨了?” 恍若深渊的声音,散发出毁天灭地狂霸邪冷,那双诡谲的凤眸也有由黑转红的趋势。 关键时刻,总也指望不上破系统。 叶琉璃心中咯噔咯噔,忽而扬起如花笑脸,娇滴滴地道:“九皇叔,你误会我了。像君谦那种的人渣,我对他连爱都没有,怎能因爱生恨呢?” 君临渊猛然松手,视线紧紧盯着她唇上的一丝血迹,低头全部摄入嘴里,眸中的血色方才消散。 知道她对君谦全无爱意,可看到她的迟疑,他还是忍不住生气。 那是一种不可控的愤怒。 亦无法压制。 “你与君谦……” “我与他生死不可共,有着不可戴天之仇。”叶琉璃眨眨眼,小脸挂着一抹讨好的笑容。 心中却超级鄙视自己的没骨气。 强权之下,强者如君临渊之下,竟然没节操的屈服了。 君临渊冷飕飕地睨着她,薄唇微掀:“小东西,你刚才说了,无爱,哪来的恨呢?” “活埋之恨,君谦为了叶涵香,将我活埋于乱葬岗,如果不是我命不该绝,九皇叔也不会见到如今的我。”叶琉璃冷然开口,面上无波无澜,可君临渊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原来如此。 一切都可解释了。 人经历过生死绝望,被挚爱之人伤害,再深的爱与执念都可以放下。 难怪,她要将心封存起来。 君临渊心疼地将她揽入怀里,下巴抵在她额头,阴沉道:“本王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叶琉璃知道他有所误会,但也懒得解释魂穿这种事。 她早就不是原先的叶琉璃了。 “若你真的心疼我,就请不要插手君谦和叶涵香的事,我的仇自己报,我的恨自己承受,不想假手于人。”叶琉璃仰起脸,眸光利利。 君临渊插手的话,那两口子早就灰飞烟灭了。 她不想让他们那么简单就死。 说她心狠也好,残忍也罢,反正答应了原主生不如死,那他们的结局就只能由她来书写。 “本王答应你。” 君临渊吻上她的眉心,艳艳的唇角浅浅勾起,一字一顿道,“但你要记住,无论你做了什么,哪怕是将这天翻了去,本王亦能替你善后!” “我信!” 叶琉璃轻笑,毫不怀疑。 她的实力,她的背景,她做了什么,他全都知道。 可她却始终不知他的深浅。 只知他是君武帝国的九皇叔,而他真正的势力一无所知。 将近午时。 新婚燕尔的君谦和叶涵香,才双双醒来。 床榻凌乱不堪,室内靡靡之味还未完全消散,君谦身上全是各种暧昧的青紫痕迹、牙印、胭脂红,触目惊心。 与其说洞房之夜,倒不如说是君谦的受辱之夜,全都郁结于心。 君谦疲倦至极的起身,穿戴整齐,身旁的叶涵香拥着被子不安地望着他。 “荡妇!” 君谦胸腔气血翻涌,眸光利利,这一刻眼中的轻蔑与憎恨浓烈如墨。 “你听我解释,一定又是叶琉璃陷害我们的。上次就是她害的,这次肯定也是。”叶涵香慌乱至极。 昨夜的靡乱,她虽身不由己,控制不了蓬勃的欲望,但自己放荡的行为,一次次将君谦吃干抹净的画面,却历历在目。 正常情况下,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只能是被陷害的。 君谦脸色发青,看也不看叶涵香,拂袖朝门外走去。 一个人会用同样的方法害他两次? 成亲后,洞房花烛之夜本就会行鱼水之欢,难道叶琉璃知道他们不会行房,才故意送上催情药? 这简直可笑! 倒是这段时间,他看清了叶涵香的真面目,与其说叶琉璃陷害,不如说是叶涵香为了巩固在府中的正室之位,故意使出这般下作的手段。 如果新婚之夜,没有圆房,必会成为全府的笑柄。 抬脚跨过门槛,也不知是太气愤,还是何故,君谦居然一脚踩滑,摔了个狗啃泥。 门牙也磕掉了两颗。 “你怎么样?”叶涵香吓了一跳,堪堪披起一件衣服跑过去,伸手想要扶起君谦。 可君谦却一掌推开她,捡起地上沾血的牙齿,气得浑身发颤:“扫把星!” 刚成亲就这么倒霉,不是扫把星是什么? “你……” 叶涵香身子颤了颤,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指着他。 女子一生最重要的时刻,她竟只得了夫君两句话。 荡妇! 扫把星! 君谦仇视地看了她一眼,迫不及待地逃离,好像她是瘟疫,沾染就会丧命。 “君谦,你果真还是负了我,负的彻底。” 叶涵香神色颓然,眼眸大睁,泪流满脸。 是谁说此生不相负,是谁说解决掉叶琉璃那个丑八怪,就风光娶她? 叶琉璃都还活得好好的,他却已看她像仇人,像臭水沟的老鼠。 “哈哈哈。” 女子凄惨而诡异的笑声,徘徊新房,令人惊悚。 叶涵香虽不是很爱君谦了,可到底是要了她身子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付出过爱恋的男人。 被这样践踏羞辱,她的内心有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疯狂滋长。 有丫鬟婆子进来收拾狼藉的屋子。 “咦,怎么没有落红?” 资历老的婆子拿起床上洁白的纱巾,上面纤尘不染,并无象征清白的处子血。 这下,府中下人看向叶涵香的眼神,相当古怪。 昨夜,那一声声的浪叫隔着老远,都听见了呢。 众人皆知,这位放浪的郡王妃与郡王爷在皇宫里,就大胆地共赴云雨巫山。 可谁又知道,在出嫁之前,是否有过其他男人呢? “滚,全都滚出去!你们这些低贱的人,有什么资格看我笑话?” 叶涵香受不了丫鬟们怪异轻鄙的目光,疯狂地将瓷器朝她们扔去。 丫鬟们四下逃窜。 那位婆子原本就是君谦母妃身边的人,因年纪大跑不动,被花瓶砸的满脸是血。 这一幕,便被刻意夸大传入柳太妃耳中。 君谦的憎恨,婆母的打压。 可想而知,叶涵香未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不同于这边的疯狂痴缠,那端的叶琉璃伏在君临渊的胸膛上,酣然入睡。 梨花树下,红衣如血,似烈焰。 “ 一生一世心头血,才算是真正的成亲。” 奇怪,怎么梦见君临渊对她说这种话? 下一瞬间,画面突变。 她看见自己漫步在山间,有个男子与她并肩而行,想看清他的脸,却犹如被迷雾遮蔽,怎么也看不清。 唯有男子腰间半块玉珏,清晰可见。 是酌情。 她呆愣愣地喊了一句:“玉哥哥……” 第83章 璃璃,你果然没令我失望! 第83章 璃璃,你果然没令我失望! 不! 这不是她的记忆,是原主的。 心下一惊,叶琉璃忽然坐了起来。 一道冷冽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叶琉璃抬头,恰好迎上君临渊阴鹫的眸光,那种侵入骨髓的冷意,直教她打了个冷战。 “九皇叔,你还没走啊?” 她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他胸膛上,也不知睡了多久。 而他的手一直圈在她腰侧,始终不曾松开。 “小东西,你刚才喊谁?” 君临渊冷眸睨着她,那种如同九幽地狱的魔音,冷的刺骨。 叶琉璃眼眸迷茫,不记得自己喊了什么,只是睡意惺忪地盯着他:“我有说了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寂静,唯剩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半晌,君临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睡的跟死猪一样,却还不忘喊本王的名字。本王相信,小东西已经爱上了本王!” “是啊,我已经在路上了。”叶琉璃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爱你已经在路上了,做梦吧。 君临渊勾眸看了她一眼,声音低哑:“起来。” 叶琉璃颇为识趣地从他身上爬开,就好像乖巧的小猫小狗听话。 他优雅起身,俊美的脸微冷,拂袖往外走。 一身红衣,妖娆魅惑。 “九皇叔夜入香闺,特意待到天明,是担心吵醒我么?”叶琉璃眯眸,问。 她枕着他睡觉,几乎睡到天黑,却不曾离去。 他若想走,何必非要等她醒来? 君临渊立在门口,慵懒回眸看她:“自作多情!” 而后,消失不见。 叶琉璃敛了敛神色,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怔忡,身上依稀残留着他的气息,他的温度,那种蚀骨暗香与曼陀罗相混合的香气。 这厮倒底有没有听清她喊的什么? 她分明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愕,以及翻滚的愤恨。 可她怎么会喊出‘玉哥哥’三个字? 不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本身都是云里雾里,方才索性装起傻来。 若她猜测没错,梦中佩戴玉珏的男子就是北冥如玉,这才意识到那个温润如谪仙的男子没有说谎。 她所继承原主的记忆并不完整,缺失了一段与北冥如玉的重要过往。 外人眼中懦弱卑微的‘叶琉璃’,或许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巨大秘密! 叶琉璃蹙眉凝思,忽地想起了什么,急切喊道:“花黛,我是不是有个特别宝贝的木盒子,放在哪里了,快帮我找出来。” 花黛闻声进来,笑道:“小姐,你说的是夫人留给你的盒子吗?” “应该是吧。” 叶琉璃神色肃然,轻点眉头。 “被奴婢收在箱子底下了,奴婢这就取出来。” 花黛转身将那个刻着浮屠花印记的木盒取出,递到叶琉璃手上。 浮屠花? 浮屠三生! 诡异的纹路,合包的花骨朵,似绽未放,又似珠玉相嵌。 这种花世间极其罕见,叶琉璃本没见过,可却一眼认出,仿佛已镌刻在她灵魂深处。 见叶琉璃神情不太对劲,花黛甚是担忧:“小姐,你怎么了,你虽然宝贝这个盒子,却从没在白天拿出来过。” “为什么?”叶琉璃下意识问。 花黛歪着脑袋,回道:“小姐说过,这是夫人留给你的唯一遗物,不许任何人知晓它的存在,好像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叶琉璃皱了皱眉。 “你先出去吧。” “是。” 花黛应声退下。 啪嗒。 钥匙就挂在盒子上,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两样。 一枚陈旧的令牌,一封发黄的书信。 令牌上依旧刻着浮屠花的标志,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也不知有何用。 叶琉璃迟疑了一下,终于拆开旁边的书信,蜡黄的宣纸上,只有一行小字: 南风未起,念你为灾; 喜你为疾,药石无医。 落款是:璃璃心悦玉哥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记忆中,全是原主追着君谦跑的画面,可她却发现了原主也深爱过北冥如玉,只是这份爱被遗忘了。 中间倒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原主遗失了这段记忆。 或许,只有北冥如玉才能给她答案! 叶琉璃取了张宣纸,凝眉写了句什么,然后装进信封里,交给重花,细细叮嘱: “你将信送到北冥如玉手上,切记不能让人跟踪了,尤其是不能让君临渊的暗卫跟踪。” 重花嬉笑着将信塞入怀中,拍着胸脯道:“小姐姐,放心啦,我的轻功也是一绝哦。” 杀人的本事可能学的不太好,但逃命的功夫却是学的很真。 叶琉璃想到君临渊诡变的性格,无厘头的吃醋,还是不放心又交代了一番。 “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不得擅作主张。” 那厮连君谦都揪着不放,若是去见北冥如玉,估计又是好一通醋意大发吧。 殊不知,她已开始在意他的想法,在意他的喜怒。 “好吧。” 重花暗暗翻了个白眼,却依言出了门。 没有直接去丞相府,而是回了重楼阁,那些跟踪的尾巴见她去的是重楼阁,便转而离去了。 “还真给小姐姐说中了。”重花以手抚额,长叹道,“果然,九皇叔的暗卫比重楼阁的情报网还厉害,无孔不入。” 只要是跟叶琉璃有关的人,都在君临渊的密切监视之下。 真是甜蜜的‘负担’! 难怪,小姐姐在那个可怕的红衣鬼面前,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重花稍微休息,确定那些黑影已经远离,方才换装去了丞相府。 此时,天已黑沉。 夜色之下。 凉亭边,一袭白衣似雪的男子负手伫立,眉目温润如画,浑身气质内敛,他凝望着无边的夜空,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也不知想到何种美好之物。 “北冥丞相果真是撩拨万千少女心的美男子,就这么站的,都让小女子的心砰砰乱跳呢。” 重花笑嘻嘻地落在北冥如玉旁边,眉眼弯弯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英俊风流,比她哥哥俊多了。 “你是何人,夜闯丞相府干什么?” 北冥如玉侧眸,见对方并无敌意,神色淡然。 “替我家小姐姐送信。” 重花昂着头,将信扔到了北冥如玉手上。 “璃璃!” 看完信后,北冥如玉不禁勾唇一笑,绽放出潋滟清华的风采。 重花看的两眼发直。 “转告她,我不会去赴约。”北冥如玉凝视着掌心的信封,声音清朗,“但是,我会亲自去见她!” “什么意思?”重花气恼道。 不会赴约,又会亲自去见,搞什么嘛? “你原话告诉她即可!” 语罢,不再开口多言。 重花只得返回去复命。 北冥如玉眺望远方,眼神飘忽深远,脸上神色意味不明。 良久,轻喃一句:“璃璃,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第84章 与渣爹的人设不符 第84章 与渣爹的人设不符 重花将北冥如玉的原话转告后,叶琉璃眉头轻皱,却是什么也没说。 他要来见她? 以何种身份来见? 对于原主失去的部分记忆,她是半点都记不起来,用力去想时,脑海里会浮现一些隐约的片段,继续想下去,便会头疼欲裂。 不想便不疼。 原主留下的烂摊子,顺其自然就好,原主的爱恨纠葛,她没必要全部承载。 随心所欲,恣意妄为,方才是做自己! “娘亲,最近有些悲春伤秋呢?”小奶娃软萌的声音适时响起。 叶琉璃以手抚额,暗翻了个白眼。 悲你个头,伤你个鬼? “娘亲,你只剩下一天时间了哦,可功德值却还差一百分呢?” 小奶娃笑眯眯地提醒,“若娘亲实在不想受累的话,就去找爹爹灵修吧,你们做羞羞事时,我保证会不听也不看!” 叶琉璃满头黑线:“有本事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小奶娃故意嘟起嘴,挑衅地撅起圆嘟嘟的屁股,拍拍道:“我就乖乖在这里,不走也不跑,娘亲来打吧。只是我皮糙肉厚,小心弄伤娘亲的手手。” “……” 就你能贫? 但她没工夫与破系统继续贫嘴,瞄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还是洗洗睡吧。 若明日完不成任务,那也只能推倒九皇叔灵修咯。 一夜好眠。 “啊,花黛,现在什么时辰了?” 叶琉璃眼眸一睁,盯着如日中天的太阳,猛地从床榻上跳将起来。 花黛抹抹晨练流下的汗水,不慌不忙地端着洗漱水进到里屋,“小姐,马上快到午时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一天又去了半天。 她的一百功德值啊,想想那变态的万箭穿心之痛,简直想死。 “你怎么不叫我呢?” 叶琉璃眼神颇为怨念,胡乱洗着脸。 花黛委屈:“小姐,昨天都睡到快要天黑,奴婢哪里知道小姐今日要早起啊?” 昨天睡懒觉,是因为熬夜,外加九皇叔的怀抱香香哒! 可今天…… 果然,这身板还是太弱,熬次夜,两天都补不回元气。 “重花呢?” 叶琉璃扫了一圈屋子,竟没发现那个小妮子的身影,也不知去哪里了。 “抱着枕头睡的正香呢,奴婢叫她也不起,还说最近跟着小姐东奔西跑太累,要睡到地老天荒,谁也别吵她。” 怒。 一个比一个懒。 叶琉璃黑着脸推开重花的门,那小丫头四仰八叉地睡在棉被上,姿势相当不雅,梦呓般低语: “哥哥,吃烧鸡,花花分你一半。” 对重楼果真是真爱,就连做个梦,好吃的烧鸡也要分给哥哥。 得妹如此,兄死而无憾! 重楼那小子有福气,她怎么就没个可爱的弟弟妹妹呢? 叶琉璃挑起眉梢,本想一巴掌将这个懒家伙拍醒,可见她睡的实在香甜,心有不忍。 转身,关门,走了出去。 “小姐姐,也分你吃点吧。” 叶琉璃脚步一顿。 第一次见重花,一身黑裙傲娇的不行,相当欠扁,竟然要杀她? 可相处下来,重花不过只是小孩子心性,爱闹,爱玩,并不如她哥那般心思阴郁沉稳,反倒有几分率性纯真。 在一个吃人不吐骨头渣的杀手组织中,实属不易。 有一个好哥哥,护着她,保着她,才不至于沦落为一个丧心病狂的冷血刽子手。 要获得一百功德值,叶琉璃不间断不休息,也要两天时间,半天的时间完全不够。 “不纠结了,就选灵修吧。” 从少女变成女人会痛,可总痛不过万箭穿心吧。 打定主意后,叶琉璃特意换了一件颜色稍艳的新衣,还未出门,就听见管家来报: “二小姐,府中来客人了,指名要见您呢。” “老子没空,有叶逸风招呼不就够了?” 管家面露难色:“可是……” “行了,我去看看。” 叶琉璃不耐地摆手,心中却千回百转,该不会是北冥如玉上门来了吧? 管家如释负重,赶忙往外走。 跟二小姐说话,压力好大! 叶琉璃本想问是不是北冥如玉,哪知管家脚下生风般,溜的比兔子还快。 “我很可怕?” 叶琉璃摸摸鼻子,玩味勾唇。 “小姐不可怕。”花黛一本正经道。 “那他跑什么啊?” “估计去出恭吧,可能憋狠了。” 叶琉璃噗哧一笑,抬手敲打花黛的额头,目露赞许:“小丫头,越来越会说笑了。” “小姐教的好。” “小马屁精。” 叶琉璃眼眸眯成一道狭长的细缝,大步朝前厅而去。 既然来者可能是北冥如玉,自是要见上一见。 解心头之惑! 书房。 叶逸风的私人领域。 此刻,小皇帝端坐于桌案,抬眼盯着对面的叶逸风,神色恭敬而认真,一副虚心指教的模样。 “帝师,朕一直在反思琢磨,为君之道究竟指的什么?朝中诸多大事,有太后,有九皇叔,有你们这些重臣,朕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安居龙椅。” 叶逸风眉目一凛,漫声道:“为君之道,当先存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上如今年幼,至于如何平衡各方利益,稳定朝局,这些都不必学。” 因为,狼子野心者,企图颠覆朝纲者,逆境之中,自会教会你如何施展帝王心术。 “可是,很多事情朕都插不上手,朕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很失败?”小皇帝拧着眉头,稚嫩的脸庞一片颓然,甚是苦恼。 都说他年幼,可他也真的想做个好皇帝! “皇上,你还未亲政,臣还是那一句话,不论何时,你应先学会为君之道,胸中有治国良策,如何让君武帝国的百姓安居乐业,军队强大,免受他国战乱,而后才是帝王心术。” 顿了顿,叶逸风继续道,“在你成年亲政前,太后和九皇叔将这个国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免除你的后顾之忧,远离阴谋诡计,为你撑起一片强悍的天空,便是给你足够的时间成长,成长到能独当一面,成为真正的皇帝。” 小皇帝郑重点头。 “帝师,朕明白了。朕会先从他们身上学习如何治国,不再庸人自扰!” 再也不会为了被朝臣忽视而难过,本来他就是个半大的屁孩,胸无点墨,凭什么要一帮老奸巨猾的臣子尊重他。 若要威慑群臣,必先自强! 这番对话,悉数落入了叶琉璃耳中。 原本要去前厅的,却不想途经书房听到了叶逸风这番慷慨正直的言论,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与渣爹的人设不符啊! 第85章 忘记,亦能再次爱上 第85章 忘记,亦能再次爱上 叶逸风品性不正,对她更是怀有莫名的恨,可在教导皇帝这件事上,却并没因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掺杂阴谋论。 反而,力图将小皇帝教成一个为民的好君王! 这真的让她深感意外。 原来,帝王之师的名头并非虚的。 叶琉璃勾了勾唇,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书房,刚转到湖边,就见一袭白衣迎风而立,灼灼其华,眉目温润如画,眼中一片清明偏偏实则夹带着暗涌的心绪。 管家口中的客人果然就是他! 他应该是同小皇帝一起来的帝师府。 但,与其说是陪着皇帝来请叶逸风解惑,倒不如说是皇帝被他拉来做挡箭牌了,这手段也真是过人。 叶琉璃眸光微动,勾唇浅笑:“北冥丞相,你……” 话才刚出口,北冥如玉蓦然抬眸,轻笑地打断她:“璃璃,你忘了,你以前只会叫我玉哥哥。” 悦耳动听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 只觉余音绕耳,三日不绝。 玉哥哥? 叶琉璃玩味一笑,她虽是声控,但也不至如此就被迷惑了,“你不是说过我失忆了,怎么还会记得从前的事,从前的称呼呢?你对我而言,其实更像陌生人!” “人都是从陌生到熟悉的,璃璃忘记了过去,但我不会再让你忘记未来。” 北冥如玉的眸如琉璃醉,唇边的笑如沐春风,令人心旷神怡。 叶琉璃挽唇,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可惜,我的未来已经有九皇叔参与了,恐怕插不下一个你了。” 北冥如玉眉头微皱,声音依旧温和宠溺:“世事无常,我们都还年轻,未来还很长,不到死的那一刻,你永远不会知道会发生什么惊喜。 就算你当真成了九皇叔的王妃,也许由爱生恨,也许曾经的爱仅是过眼云烟,心境若变,再次爱上我,也有可能!” 这话说的有点大言不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还真是谜之自信啊,不会有我爱上你的那一天。” 叶琉璃嗤笑,她连九皇叔都还没爱上,哪还有心思去爱别人。 而且,北冥如玉清润的眸子,却似要看透她内心的眼神,实在不喜。 说话也别有所指,远不如君临渊直接了当的好。 “璃璃,你会的!” 北冥如玉漆黑如墨的眸子含着浅浅笑意,却迷之坚定。 当你失去的记忆找回,你就会重新爱上! 你会知道,谁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人! 叶琉璃不愿如探讨竭语般同他探讨这些问题,过去的感情只是原主的,不是她的,但她却有必要了解这段过往。 “我之所以想见你,是因为想知道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更想知道我为什么失忆?” 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 那些所谓的情爱,与她无关。 北冥如玉指尖摩挲着半块玉珏,神情晦暗不明。 半晌,才微笑地开口:“不如璃璃叫我一声玉哥哥,我就告诉你。” 叶琉璃眸光微冷,如利刃射向他:“休想!” 眼前,忽地出现一张绝世盛颜,叫北冥如玉玉哥哥,她怕是要喝下一整缸陈年酸醋。 何况,玉哥哥代表着原主对这个男人绵绵的情意。 她才不接受! 北冥如玉的眸似染上一层淡淡的阴霾,笑容敛去,颇为失落道:“好想再听你叫玉哥哥,你已经很久没这样叫过了。” 叶琉璃冷笑:“你言语之间只说我叶琉璃曾经爱你之事,可你却从没承认爱过我,是吗?否则,你又为何任由我追着君谦那个渣男跑,又为何眼睁睁地看着‘我’深陷泥足,被个薄情寡义的男人骗得凄惨,差点谋害至死!” 一句句冷厉的质问,直戳北冥如玉的心脏,击的他体无完肤。 “谋害致死?君谦倒底对你做过什么!” 北冥如玉温润的声音染上了一抹凉意,浑身气势微变,而后如玉的脸庞又现出一抹挣扎之色,“璃璃,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日后便会明白。” 叶琉璃眸染寒霜,冷冽地逼近一步,喝道:“说!你有什么苦衷?” “我有……” 北冥如玉神色一动,盯着叶琉璃的眼眸,差点就脱口而出,将心中最隐秘的东西吐露,迅速收敛心神,“我有不可说的苦衷。” “既然不可说,那就永远都不要说了。” 叶琉璃忽地展颜一笑,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 方才她刻意动用催眠术,竟然催眠不了他,这个男人的心房比她想象的还要坚硬。 以往,遇到难啃的骨头便会动用蚀心催眠术,只是颇为耗费心神,没想到刚才面对北冥如玉时,竟然不知觉间就用在了他身上。 可,却失败了。 看来,她久未使用的催眠术竟有失灵的嫌疑。 “九皇婶,丞相,你们聊什么,聊的如此有趣?” 身穿皇袍的小皇帝忽然出现,横跨在两人中间,小眼神狐疑地直打转。 似乎,若有所思! 叶琉璃心中大大翻了一个白眼。 小皇帝从哪里看出他们聊的有趣啦? “皇上,臣正在与璃璃探讨人生哲理,算不上有趣。”北冥如玉淡笑着,目光温温地望着叶琉璃。 叶琉璃无语极了。 这不是存心让人误会吗? 小皇帝身后跟着一群禁卫军,还有神情相当复杂的叶逸风,正皱眉盯着叶琉璃看。 一瞬间,气氛相当怪异。 “咕噜。” 最后,还是小皇帝唱空城计的肚子打破了这份尴尬。 一群人移到饭厅。 因为圣驾的降临,午膳前所未有的丰富,山珍海味,帝师府的那个小厨房能拿出手的菜品全做了出来。 当然,也有些家常小菜。 小皇帝吃惯了八珍玉食,反倒更喜这些素淡的家常菜,大快朵颐。 “璃璃,女子多吃鱼肉对皮肤好。” 北冥如玉夹起一块鱼肉,细心地剔除鱼刺,方才放入她碗里。 叶琉璃欲哭无泪,简直食之难以下咽。 她以为,刚才两人的交谈当不欢而散,哪知人家就像没事人一样,哪哪都不忘标榜对她有意思。 “我不喜欢吃鱼肉!”冷着脸拒绝。 北冥如玉温和一笑,又挑起一块鸡肉:“挑食虽不好,但璃璃不喜欢吃,那就换吃鸡肉也可。” 叶琉璃恨恨地瞪着碗里的鸡肉,恨不得一筷子戳个稀巴烂。 “丞相,你为何不给朕夹鱼肉、鸡肉吃?”小皇帝扒拉着饭,兴趣盎然地抬起眸子,在叶琉璃和北冥如玉身上打了个转。 “皇上,你是君,我是臣,不能逾越。”北冥如玉悠然而笑,一副谦恭温和的模样,“而且,皇上是男儿,璃璃是女孩子,这不一样。” 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 “丞相给九皇婶夹菜,感觉怪怪的,不应该是九皇叔做这种事吗?”小皇帝小声嘟囔着,继续扒着饭吃。 改日问问九皇叔,丞相给九皇婶夹菜是不是于礼不符? 吃着吃着,小皇帝突然捂着下腹部的地方,惨叫起来。 “哎哟,疼疼疼!” 众人顿时一惊。 叶逸风当即火速命人去请御医,皇上若在他府中出了事,万死也难逃其罪。 “疼死了,朕快要死了。” 第86章 丞相有心了 第86章 丞相有心了 小皇帝哀嚎着,猛地滚到了地上。 北冥如玉赶紧将他抱了起来,神色凝重:“帝师大人,御医一时半刻也到不了,赶紧召府医先过来看看。” “瞧我,吓糊涂了。” 叶逸风一拍脑门,立即吩咐下人将府医传过来。 小皇帝脸色惨白,疼痛难忍,蜷缩着身子缩在北冥如玉怀中,小手死死地掐着他的手背,掐出了殷红的血迹,北冥如玉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叶琉璃不免心生佩服。 一个文弱书生,如此心性,难怪不受她催眠? 当然,她也不动声色观察着小皇帝的气色、病症,早前便知道他体内种有蛊毒,但现在的腹痛也不像是毒发的迹象,倒更像是 只是,需进一步诊断才能确定。 看着小皇帝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叶琉璃眸子闪过一抹犹豫,她并不愿意在叶逸风和北冥如玉面前暴露太多医术。 真是左右为难! 忽地,小皇帝猛地喷出一口黑色的血,耳鼻也开始流黑血,唇色也瞬间变成黑紫色。 不好! 腹痛引发了他身上的蛊毒。 情况颇为危急。 恰巧在此时,府医被催促着赶过来,一看见小皇帝凶险的样子,吓得两股战战: “血气逆流,毒气攻心,小的恐怕医术不精,无法……无法……” 众人大骇。 尤其是叶逸风吓得魂飞魄散。 早知会发生这种事,哪怕是让小皇帝饿着肚子也不该留他吃饭。 “你什么意思?”北冥如玉眼眸微眯,温润的声音夹杂了一抹寒霜。 “小的治不了,还是请宫中的御医。”府医战战兢兢。 叶琉璃小脸微沉。 小皇帝的情况不容乐观,当即伸手从北冥如玉手中夺过人,飞速朝最近的房间跑去。 北冥如玉一介文臣,自然不是叶琉璃的对手,眼睁睁地看着她将小皇帝抢走,眉目微凝,当即追了过去。 而叶逸风被叶琉璃的举动吓了一跳,早就跟了过去。 “叶琉璃,你想干什么,那是皇上,你不要命了。” 砰。 回应他的,是沉重的关门声。 叶逸风煞不住脚,直接撞在了门板上,又气又急:“你想找死,不要拉着我们叶家。” 北冥如玉气喘吁吁地赶到,清浅的眸光落在门里面,若有所思。 璃璃,是要救小皇帝! “孽女,再不开门,我就要撞门了。” 叶逸风见门被反锁上,老脸黑沉,抬起脚就要踹门,却被北冥如玉制止了:“等等吧,御医还没到,说不定她有办法呢。” “就她?”叶逸风嗤之以鼻。 但想到叶琉璃的大变,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脚收回。 且听天由命。 屋内。 叶琉璃秀眉微蹙,解开小皇帝的衣服,露出苍白泛青的身子。 “怎么会这样?”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的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多蛊虫? 叶琉璃稍稍惊讶过后,全神贯注地凝着床上的病人,手中的银针幻化成七十二根,以闪电般的速度刺入小皇帝的身体,很快口鼻之血止住,耳朵也不再冒黑血。 “疼,还是好疼。” 小皇帝脸色稍微好转,但腹部的疼痛仍未减轻,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闭着眼睛喊疼。 他这是突发急性阑尾炎,才会疼的难以忍受。 叶琉璃心中一软。 万箭穿心的疼痛,饶是她历经千锤百炼,也受不住。何况一个半大的孩子,既要忍受急性阑尾炎发作带来的痛,又要蛊虫的双重折磨。 素手微扬,掌心出现一支针管,装满麻药,顺势推进他的体内。 小皇帝终于不再喊疼了。 叶琉璃凝了凝神,当即打开门走了出去,下巴微扬,眼眸扫过北冥如玉和叶逸风:“皇上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但是若想痊愈,必须切除阑尾。而且,他身中的蛊……” “叶琉璃,哀家的儿子中了什么?” 一道冷厉的声音霍然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带警告。 收到消息的太后火速赶了过来,身后跟着御医院几名资历最老的御医。 叶琉璃挑唇一笑,瞬间反应过来,太后并不想让人知道皇帝身中邪恶的巫蛊之术。 而这种蛊,很可能本身就与跟太后有关。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 北冥如玉、叶逸风身为臣子,自然得依礼拜见。 而叶琉璃只是倚门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粗鄙之人,果然没规矩!” 因着上次与叶琉璃的交锋,太后对她便没有好脸色,当即冷冷哼了一句,直奔床上的小皇帝而去。 看见小皇帝嘴边残留的黑血,太后脚步一软,险些晕倒在地上:“这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乾影怎么吐血了?” “太后明知故问!” 叶琉璃也不客气,冷淡地回道。 太后心里一惊,立即吩咐御医上前诊治。 御医们诊断过后,给出的结果是皇上吃坏了肚子,才会导致腹痛,而且自动略过了小皇帝身中蛊毒的事。 “这就是你们的诊断结果? 叶琉璃轻鄙一笑,她方才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蛊虫的发作,这些御医怎么可能诊断不出? 此番比较之下,更加确信蛊毒很可能是太后所下。 只是为何,小皇帝是她的儿子啊? 太后并未理睬叶琉璃,只是冷声吩咐御医:“用最好的药物,乾影若有什么好歹,你们统统都给哀家下去陪葬!还有你,叶逸风,在你们帝师府出了这等事,你难辞其咎!” 威仪的眼神扫过叶逸风,吓得这个老匹夫又是一抖,大呼冤枉。 “太后,臣也不知皇上为何会发生这种事?臣对皇上悉心俱到,哪怕是膳食臣也是亲口尝过,才敢伺候皇帝食用。而且皇上洪福齐天,受老天眷顾,一定会转危为安。” 潜台词,就是不能转危为安,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叶琉璃暗暗翻了个白眼。 对叶逸风新起的一点钦佩,顿时荡然无存。 渣爹前一刻还振振有词教导皇帝为君之道,后一刻就啪啪打脸,生怕因此事祸及自身。 这叫什么来着? 好吧,她也不知该用何种词来形容这个便宜渣爹,总之相当可恨。 御医们震慑于太后的凤威,再次聚首商量用药,小皇帝的情况甚是棘手,又要暗中避免诱发体内的蛊毒,又要调养好他的身体,还要顾及太后。 商量再三,也没商量出个稳妥的方案。 “太后,你心系皇上安危,但也请保重凤体,皇上身体康健,不会有事。” 北冥如玉缓步上前,谦恭温和的声音如沐春风,以眼神示意太后身侧的宫女搬上凳子。 太后坐下,抬眸瞧了一眼北冥如玉温润的脸庞,不知怎的,心蓦然安定下来。 “还是丞相有心。” 这位年轻的白衣卿相,是她当年力排众议提拔上来的,而他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叶琉璃眼角微微抽搐起来。 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在场所有人,除了北冥如玉,集体被怂了。 就他例外,颇入太后的眼。 叶逸风的脸色也不太好,自己多年老臣,也比不上长得好看的后起之秀! “好疼,母后,儿臣好难受。” 小皇帝忽地睁开眼,看见自己美丽端正的母后正坐在床边,虚弱地唤道。 “乾影,别怕,母后在身边陪着你!” 太后轻拍着小皇帝的身子,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温柔,俨然一位疼爱儿子的娘亲。 叶琉璃心生疑惑。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她看不懂了。 北冥如玉、叶逸风、太后,以及君临渊,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戴着几副面具,真作假时假作真,你永远也无法看透其内心。 果然,人心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 第87章 显露人前,据理力争 第87章 显露人前,据理力争 “955。” 叶琉璃忽然揉了揉眼睛,猛地看见功德值直接飙升到了955分,也就是她替小皇帝压制蛊毒及腹痛的空当。 靠。 这破系统也是个势利眼,竟然还有这种骚操作。 眸子泛起狡黠的光芒,她若将小皇帝治好了,不就妥妥地升到一千值了嘛。 哪儿还用得着去找君临渊灵修? “原则上可行,小皇帝是真龙天子,你若治好了他,便是造福黎明百姓,这功德自然也就是大大的。” 小奶娃惬意地躺在金灿灿的黄金上,嘴里啃着新鲜的果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叶琉璃算了算时间,经过这么一闹腾,今日已经过完了大半,自己哪还有时间去找君临渊。 奇怪! 小皇帝出了事,他怎么没有出现? 为了不被破系统惩罚,叶琉璃准备豁出去了。 管它暴不暴露真实的医术呢。 “太后,我能治好皇上的腹痛,之所以会五窍流黑血,很可能是因此引起,当然也可能是其它原因引起的。皇上是急性阑尾炎,除了粘膜水肿型采取保守药物能治愈外,其它都应采取切除阑尾手术。” 叶琉璃浅笑勾唇,一双剪水眸子定定望向太后,刻意加重了‘腹痛’二字。 言外之意,她不会插手蛊毒。 “宫中汇集天下名医,哀家凭什么相信你一个黄毛丫头?”太后微抿着唇,讥讽道。 好你个叶琉璃,竟然敢威胁哀家? 明知她忌讳蛊毒之事,还如此拿跷。 叶琉璃眉眼弯弯,笑眯眯地问御医:“皇上可是每隔一定时间就会腹痛,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你怎么知道?” 一名御医脱口而出,意识到太后脸色顿时沉下,当即噤了声。 “皇上腹痛难忍,每次你们只能用药物暂时压制其痛,而且,剂量越用越大,完全治标不治本,对不对?” 四下静,御医们皆惊讶地睁大了眼眸。 这个长得丑丑的少女,帝师府的丑小姐,竟然仅凭一次诊断就能判断出很多病状。 天赋异禀,比他们这些半百的老头子还要中用。 “叶琉璃,你那点皮毛,就不要在御医们面前献丑了。何况,皇上金贵之躯,岂容你放肆?” 叶逸风怒,你就不能消停点。 万一治不好,可是欺君之罪。 叶琉璃冷冷地扫了渣爹一眼,不发一言地走到小皇帝身边,伸手在腹部按了按,手法巧妙,瞬间减轻了小皇帝几分痛楚。 她轻声问道:“皇上,你愿意一劳永逸,以后再也不受这种病的折磨吗?” “愿意!” 小皇帝狂点头,“九皇婶,只要你能彻底治好朕,不再吃庸医开的难吃的药,朕就真心拿你当朕的九皇婶,像尊敬母后九皇叔一样尊敬你!” 他受够了每次要吃药,每次都要挨痛,还毫无效果。 御医们脸色一红。 原来,他们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是庸医? “天子一言,金口玉言,想必太后也不会质疑吧?” 叶琉璃转眸,盈盈一笑。 太后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锐利的双眸迸射出一抹寒光。 “母后,朕相信九皇婶!” 小皇帝咬着牙,强撑着支起上半身,可怜兮兮地看着太后。 九皇婶能送他那么厉害的手环,也能治好他的顽疾。 太后神色微动,转眸看向叶琉璃:“你要如何治?” “右边腹部开刀,切除作怪的阑尾,再缝合!”叶琉璃也不隐瞒,在皇帝身上动刀子可不是小事,提前说明白的好。 “开刀?” 叶逸风陡然拔高了声音,一把拽住叶琉璃的手就要往外走,“你要在皇上身上开刀,不要命了。万一……” 万一戳偏了,咋整? 你倒是有九皇叔护着,可我们帝师府就彻底遭殃了。 “放开,不会出任何意外,这只是个小手术!” 叶琉璃冷冽地挑眉,挥手甩开,叶逸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见叶琉璃铁了心要作死,当即跪在太后腿边,哭嚎:“太后,小女从未学过医,很少亲自给人看病,恐怕会伤到龙体啊,还望太后三思。” 叶琉璃汗颜。 这是有多不待见她,专拆台子。 太后蹙眉,倒是小皇帝稚嫩而威怒的声音响起,“帝师,你一向教导朕为君之道,那么朕问你,何为为臣之道?” “忠君,忠心,忠百姓!” 叶逸风张口就来,神情却相当怪异。 但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御医们听闻叶琉璃要开刀,也是心惊胆战,想要劝诫,可皇上似乎铁了心。 而太后,想到太后可怖铁血的手腕…… 为首的院长斟酌着词,谨慎道:“古籍有记载,华佗能开颅治病,若开在非致命处,问题应该不大,其实发生什么意外,也来得及抢救。” “不会有意外!” 叶琉璃自信满满。 若是什么心脏搭桥,换个脏器什么的,她或许没有把握,可只是割掉小小的阑尾,她断不会失手。 见太后仍然犹豫不定,北冥如玉温和地看了眼叶琉璃,开口劝道:“太后,方才皇上的情况异常凶险,是璃璃独立稳定了病情。若连御医们都棘手的疑难杂症,不如让她试试。” 璃璃? 太后皱眉,眼神幽暗地盯着叶琉璃的丑颜,“你跟哀家出来!” “是。” 叶琉璃无奈,想要治小皇帝的病,必须得这位太后首肯才是。 出了门,太后屏退左右,厉声问道:“你跟丞相是何关系?” “太后,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儿子的病。” 叶琉璃无语。 这个女人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丞相是哀家看重的重臣,你既已是九皇叔的人,就不许再沾染其他男人,尤其是北冥如玉!” 太后脸色不善,阴郁的眸染上深深的戾气。 北冥如玉对她有用,万不能被个女人牵制。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怎么到了叶琉璃这儿,一个个的都眼瞎了吗? “我才不想招惹他!”叶琉璃沉眸。 是他来招惹自己的,好不好? “最好如此!”太后冷道,“哀家就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乾影有什么好歹,哪怕是九皇叔护着你,哀家也要株你帝师府十族。” “没问题。” 株吧株吧,反正渣爹也不咋地,不如下去陪原主的娘。 征得太后的同意后,叶琉璃挽起袖子,大刀阔斧地开始准备手术器械,但太后疑心病重,特意将太医院院长留下来,名为帮手实则监视。 一干人等被她全部扫地出去。 “九皇婶,会不会很疼?”小皇帝睁着眼睛,满是不安。 治病需要动刀子,而非用喝中药,他倒底是害怕的。 叶琉璃下针封住他的几大穴位,轻声道:“再疼,也疼不过你之前的痛。放心,你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好了。” “朕会不会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不会!” 小皇帝还想说点什么,可眼皮越来越沉重,昏睡了过去。 指尖握着手术刀,叶琉璃找准位置,一刀下去。 顿时划开一道小口子,鲜血渗出。 “叶、叶……” 院长站在旁边,看着叶琉璃眼都不带眨的,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可是皇帝啊! “叶小姐,不会有事吧?” “闭嘴!” 叶琉璃冷声道,素手开始在血肉里翻转…… 这只是个小手术,叶琉璃没用多长时间就做完了。 她呼出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已经好了,但是皇上刚做完手术,不宜颠簸移动,让他就在帝师府休息三日,等伤口有所好转,再回宫。” “朝中不可无皇帝!”太后声音极冷。 叶琉璃道:“就算皇上回了宫,也无法上朝,他必须平卧休息半个月,我会亲自料理皇上的伤口!太后还是想想如何安定人心,稳定朝局,皇上这段时间不能上朝议事。” 古代护理技术有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好。 万一在宫中出了什么事,全部推到她头上,可就说不清了。 况且,她也想好好研究,小皇帝身上倒底被种的什么蛊? 第88章 没有过去,何来曾经 第88章 没有过去,何来曾经 “照顾好皇上,否则你们叶家就算活到头了。” 太后眉头狠皱,端庄美丽的脸尽显阴冷之色,而后带着御医浩浩荡荡回宫。 叶逸风后背早已被冷汗侵湿,看了一眼小皇帝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异常简陋的屋子,当即挥手道:“来人,将皇上送入东阁。” 这里是叶琉璃情急之下随意进了间厢房,屋子简单的连张桌子都没有,哪能住人。 何况是一国皇帝! “不能直接抱,弄个软点的担架抬过去,一定要平缓,绝对不能颠到皇上。如果伤口因此崩开,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叶琉璃淡然地叮嘱,口吻风轻云淡,却教人不容置喙。 虽然,病人不宜移动,但东阁离她住的院子较近,方便照看。 小皇帝被抬到东阁,因着麻醉剂的缘故并未立即醒来,叶琉璃便叫了花黛和重花来照料,以备随时了解情况。 而叶逸风还是不放心,又调来几名得力的丫鬟婆子,甚至暗中动用死士将东阁围的如铁墙铜壁,御林军也不甘落后,里三层外三层。 叶琉璃冷着脸扫向黑压压的人,眸色利利:“都给老子滚远点,这么多人呼出的臭气,熏到皇上不利于身体恢复。” 病人需要新鲜空气,好吧? 叶逸风见她这般嚣张的态度,本想责骂一通,可事关皇上的健康,顿时焉了声。 众人颇为识趣地后退。 能与太后互怼的人,绝对不好惹。 叶琉璃满意地勾勾唇,抬腿走了出去。 “靠!” “要死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999.9是个什么鬼? 治了皇帝的病,总共就加了99.9。 你倒是将那0.1加上去,凑够一千功德值,也好抵消一次万箭穿心的惩罚啊。 “娘亲,此时此刻,你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就是我的。可是,宝宝也很无奈呀,系统精准计算过,你的功德值刚好就是999.9,四个九,也挺吉利的数字啊。” 小奶娃偏着脑袋,眨巴着眼睛道。 吉利个头? 叶琉璃闭了闭眸,握拳,深呼吸,再呼吸。 “半柱香,系统将自动开启惩罚机制哦。”小奶娃似乎很心疼叶琉璃,鼻音嗡嗡的。 “我想杀人,怎么办?” 叶琉璃手骨捏的咯咯作响,肩膀也不自觉地剧烈耸动,森寒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四舍五入,就是一千值。” “系统没有录入这种计算方式!”小奶娃细若蚊音,见识过娘亲发火,好怕怕。 叶琉璃绝倒。 心中疯狂地叫嚣着,她只是压制小皇帝的病情就得了55分,而从根本上医治反而只得了44.9. 她不服,她要上诉。 小奶娃弱弱地叹了声气:“娘亲,因为你救的人是皇帝,所以得了99.9。如果只是普通的人,恐怕连十分都没有,知足吧。” 所谓知足方能常乐,娘亲,真笨,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唉。 “知足?受惩罚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自挂东南枝了。”叶琉璃气愤不已。 早知是这种结果,还是找君临渊比较划算。 半柱香,还不够她走出大门的时间,去哪里找个现成的病人。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忽然搭在她肩上。 叶琉璃正在气头上,反手就是一记铁勾拳捶上去,当看清身后美如冠玉的脸,拳头猛地滞住。 仅离北冥如玉的脸半寸之地停住。 “璃璃,你遇到了什么难处?我都可以帮你!”清浅如玉的声音,亦如他的人。 长睫陡然扬起,叶琉璃神色倨傲:“你真愿意帮我?” “嗯,只要是璃璃的事,我万死不辞!” 北冥如玉淡定自若地盯着她,语带宠溺。 “如你所愿!” 叶琉璃忽地眨眸,脸上泛起狡黠的笑意。 北冥如玉不由地一怔,旋即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手便被少女柔软的手包裹住,一个使力,整个身体被甩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额头磕在尖锐的石子上,细密的血珠冒出。 北冥如玉拧眉,望着叶琉璃的眼神里闪过一抹不解。 “呀,你的头磕破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再敷上最好的祛疤药,绝对不会留疤,保管你还是那个玉树临风,牵动万千少女心的北冥丞相!” 叶琉璃故作惊讶,蹲下身子,抬手抚上他受伤的额头,开始处理伤口。 少女离的近,那股若有似无的馨香勾入鼻间,惹的人心猿意马。 但北冥如玉面上并无多大波澜,只是任由那双小手在他额头拂过。 伤他,再救他,就是帮她? 他非常地不理解。 经过今日,他才突然惊觉,停留在记忆中的璃璃已经变了,变的他都认不出来。 “璃璃,我从不知你竟然会医术,以前我曾劝你去学医,你怎么也不愿意。” 北冥如玉一身白衣稍显凌乱,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灼灼其华,反带点令人心惊的凌乱美。 叶琉璃轻抿红唇。 “那是现在的我好,还是以前的我好?” “各有各的好!” 扯了扯嘴角,叶琉璃心思百转千回。 北冥如玉总在她面前缅怀过去,可她却全无印象,怎么也想不明白,原主喜欢君谦人尽皆知,可喜欢北冥如玉这件事恐怕没谁知道。 这,很怪异! 更不要说,北冥如玉也喜欢着原主,除了他自己,鬼知道。 而且,君谦和北冥如玉,身上拥有同一种气质——温润。只不过君谦以假面示人,而北冥如玉却是真的清润佳公子。 可这两个男人究竟在原主生命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可以轻易踢掉君谦,而这个清俊白衣公子却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好了。” 叶琉璃拍手起身,想了想,还是伸手将狼狈的北冥如玉拉了起来。 她的力道控制的精确,不会将人摔成内伤,其它的就不必再检查了。 “谢谢。” 北冥如玉唇角含笑。 “不必。” 这声谢倒叫她不好意思了,分明是她故意伤的他。 叶琉璃阖上眸子,赶紧看了眼功德值转为一千,全身心方才彻底松懈下来。 叮地一声响,一千又跳转为零。 瞬间回到解放前。 “娘亲,恭喜你!成功地靠自己的勤劳躲避了一次惩罚,以后再接再厉,我看好你!” 叶琉璃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九次惩罚,还剩下七次,而她还有两个月才正式嫁给君临渊! 神呐。 救救我呗。 郁闷逆流成河时,北冥如玉执着的声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璃璃,你想恢复记忆吗?你想记起我们的曾经吗?” 恢复记忆? 叶琉璃神色恹恹。 非常想大吼一句,大哥,我跟你真的没有曾经! 第89章 不害意思,我不想 第89章 不害意思,我不想 “不好意思,我不想!” 叶琉璃莞尔勾唇,笑的漫不经心,“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只往前看,从不追忆过去。如果北冥丞相沉溺过去,请不要张口闭口带上我!” 北冥如玉的眸子快速掠过一抹暗芒,旋即扬起潋滟风华的笑,如沐春风。 “我尊重璃璃的意愿,如果你以后愿意想起时,我再帮你恢复。” “随你,你乐意就行!”懒得搭理。 叶琉璃邪肆挑眉,潇洒转身,只留给北冥如玉一个妖娆遐想的背影。 风忽起,掀起少女素色的裙摆,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不禁迷了人的眼,乱了人的心。 北冥如玉眯起眼睛,抬腿跟了上去,与她并排而走。 少女缱绻的衣衫与男子似雪的白衣暧昧交织,说不出的旖旎。 “璃璃,等等。” 北冥如玉幽深地盯着叶琉璃墨色的长发,突然出声唤道。 叶琉璃顿住脚步,控制住想要发火的冲动,咬牙切齿道:“北冥如玉,你饭也吃了,小皇帝的病情也无大碍了,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北冥如玉突然俯身,抬手从她头发上拾起一枚叶子,语气颇为委屈:“我只想帮你拿掉而已!” 那副委屈的神情,就好像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叶琉璃眼角抽了抽。 你可是丞相啊,怎么能如此儿女情长?怎能像个玻璃心的少年郎? 沉浸思绪中,却没意识到北冥如玉离她仅一寸之遥,直到男子清冽的青木花草香阵阵入鼻,方才回神。 叶琉璃抬头,盯着眼前放大的俊颜,小脸顿时冷若寒霜。 正要拉开彼此的距离时,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声赫然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叶逸风黑着脸,愤怒地瞪着他们。 此刻,两人距离相当近,叶琉璃身材娇小,头顶仅到对面男子的胸口,几乎趴了上去,而北冥如玉微微低着头,就像亲吻着她的额头,宛若坠入爱河的男女。 一眼看过去,不误会都难。 叶琉璃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叶逸风,什么也没说,抬腿就走。 你又不是君临渊,老子干嘛解释! “叶琉璃,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救了皇上,成了皇上的恩人,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叶逸风气愤不已。 这个孽女跟她娘谢灵儿一个德行,水性杨花,脚踩两只船。 谢灵儿至少美貌惊人,颇具才艺,可叶琉璃却只是个丑陋的山鸡,还没点自知之明。 “就算没有救过小皇帝,你也奈何不了我,不是吗?”叶琉璃冷哼,好看的唇挽起一道轻蔑的弧度。 叶逸风一噎。 没有皇帝的这份恩情,她还有九皇叔这颗大树。 他的确越来越控制不住她了,也奈何不了她。 可是—— “我是生你养你的父亲!”叶逸风面色沉怒道,“你已经许配给了九皇叔,却跟北冥如玉在这里卿卿我我,传出去,成何体统?” “大白天的,我干什么了?”叶琉璃不急不缓地道。 又不是孤男寡女躲小屋子里。 “你你你,你要气死我!”叶逸风面部肌肉剧烈抖动。 “气死你,正好!”叶琉璃没好气回道。 累的要死,一个两个尽给她添堵。 见两父女剑拔弩张的样子,北冥如玉温和开口,谦谦若君子:“且听我一言” “闭嘴!” “闭嘴!” 叶逸风、叶琉璃异口同声,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北冥如玉好笑勾唇:“你们不愧是父女,心有灵犀。” “胡说。” “胡说。” 又是两声同时响起。 叶琉璃,叶逸风对视一眼,居然颇有默契地转向北冥如玉,气道:“你可以滚了!” “好,我先滚了,你们慢聊。” 北冥如玉悠然一笑,当真滚了,却如芝兰玉树般远去。 来日方长! 如今的叶琉璃早已并非以前的那个璃璃,皮囊没变,芯子可能早就换了。 “叶逸风,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毒?” 叶琉璃转眸,忽然直直地看向仍自气愤的叶逸风,毫无预兆地开口。 “什么?你再说一遍!” 叶逸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倒底有没有对我下过毒?” 叶琉璃虚挑眉眼,如玉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抚上脸颊硕大而丑陋的‘胎记’。 毒虽解,可下毒之人一日没找到,她心始终不安。 究竟是谁在暗处对她虎视眈眈? 如果不是帝师府的人,那就只能是府外的。 而叶逸风显然气得不轻,嘴唇发颤:“孽女,我对你下什么毒,毒死了你,于我有什么好处?” 叶琉璃轻轻一笑:“你恨我呀?” “哼!我是恨你,谁叫害死了……”叶逸风怒目,微染白霜的鬓剧烈抖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然转口,“对,我是对你下了毒,哪知你命硬,竟然没死?怎么,现在长本事了,大不了你来毒死我!” 愤愤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盯着叶逸风远去的背影,叶琉璃若有所思。 她害死了谁? 叶逸风就算再不待见她,也不至于像仇人一样恨她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至少确定了原主体内的毒不是叶逸风所下,原主曾中的是慢性毒药,并不是致死的剧毒! 东阁。 昏迷了三个时辰,小皇帝渐渐苏醒,睁大迷茫而澄澈的眸子,呆呆地看着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不是他的寝宫。 “朕在哪里?” 小皇帝手撑在床沿,正要起身,一双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身子,清冷的声音沁人心脾。 “别动,你身上有伤,躺着休息便好。你想要做什么,告诉我即可。” 小皇帝这才感到右腹处传来的轻微刺痛,虽还是疼,可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他虚弱地抬眼,看上眼前那张略显狰狞的脸,“九皇婶!” 其实,如果忽略脸上那块占据半块江山的胎记,单看另半边脸,九皇婶真是个倾城的美人。 想什么呢? 小皇帝脸一红,别扭道:“九皇婶,朕觉得你一点儿也不丑。如果没有那块恼人的胎记,肯定比后宫中的那些女子还要漂亮。” “哟,还知道打趣皇婶,你比我想要的还要坚强嘛。”叶琉璃微眯着眸子,半是戏谑半是揶揄。 小皇帝脸色本就苍白,这下红晕更深,如白水中爆红的虾仁。 “不是打趣,是真的,朕见过比你丑一万倍的女人。那个女人就像鬼一样,不堪入目,举止行为粗鄙,人品低劣,朕已经让九皇叔全城搜捕那名女刺客,只可惜始终没有抓住。否则……” 第90章 小东西,本王想吻你 第90章 小东西,本王想吻你 “否则怎样?” 叶琉璃阴测测地磨牙。 小皇帝恨恨道:“朕一定要将她扔进滚烫的油锅,脱一层皮,看她还敢不敢威胁朕,还害的朕差点摔下马。从此,对骑马一事有了阴影,以后皇家狩猎之时都不能尽兴了。” 叶琉璃皮笑肉不笑:“说不定,那名女刺客不是故意挟持你,她也有难处呢?” “朕不信,她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千刀万剐,受万虫之刑也不为过。九皇叔若抓不到那名女刺客,朕就亲自派人去抓。”小皇帝信誓旦旦,眸光犀利。 叶琉璃无奈扶额。 这小皇帝对她还真是执着啊,如果知道那名女刺客就是她,肿么办? 还万虫之刑? “何为万虫之刑?” 叶琉璃想了想,假装不知道地问道。 小皇帝自得道:“就是将那个丑八怪刺客脱光衣服扔进坑里,任由千万毒虫啃其身,嗜其血肉,最终变成一堆森森白骨,恐怖吧?而那些毒虫有尸鳖、毒蛇、毒蜈蚣、尸蛾……什么有剧毒就下什么虫子。” 叶琉璃小脸越来越黑沉,却没发现小皇帝眸中暗藏的兴奋,那是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残忍。 “皇上,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 叶逸风一听到消息,急忙赶了过来,顺势将叶琉璃挤到旁边。 叶琉璃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帝师,朕饿了,你去替朕准备一些吃食。” 小皇帝神情恹恹,似乎有些不悦。 自己醒过来,首先来看望的竟是叶逸风父女,而他的母后以及九皇叔一个人都不在,心里着实委屈。 叶逸风糯糯了一下,岂能没听出小皇帝赶人的意思,便恭敬道:“臣这就去为皇上准备。” 小皇帝见叶逸风走了,转眸看向叶琉璃,却不知为何她也不太高兴。 “九皇婶,你怎么……” “皇上,我还有事,你先好好休息,不要随意乱动。” 叶琉璃象征性地躬了躬身,佛袖离去。 丫的,竟然还想用万虫之刑来招呼她? 白救了他的命。 …… 夜深人静。 小皇帝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只觉有一只彻骨冰凉的手触摸着额头,惊惧之下,猛然惊醒。 只见入眼是嗜血的红色,转而是君临渊俊美如魔似仙的脸。 他不自觉抖了一下,扁扁嘴:“九皇叔,你怎么坐在乾影床边,吓死我了。” 君临渊抿了抿薄唇,凤眸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关心:“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只是有一点点疼。”小皇帝乖乖地道。 君临渊颔首:“有你皇婶替你医治,本王很放心,你好好休养便是,朝廷上的事有本王在,后宫亦也有你母后坐镇。” “可是,我想回宫。” “不行!既然你皇婶将你留在帝师府照料,你听她的就是。如果她说你可以回宫了,本王再应准。” “难不成皇叔还害怕皇婶?”小皇帝撅着嘴,高的都能挂油瓶。 “不是害怕,是尊重。她是医者,绝不会害你!” 君临渊冷着面孔,说出的话不容拒绝,小皇帝更委屈了,直呼没天理。 “怎么还像个孩子?”君临渊摸了摸君乾影的脑袋,语重深长,“你要快点长大,成为真正君临天下的王,本王才能安心。” 小皇帝耍赖道:“我不想当皇帝,我将皇位让给皇叔来坐,好不好?” “胡闹!” 君临渊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接下来,又交代了几句,见君乾影实在困的不行,便轻车熟路地朝叶琉璃的房间而去。 此刻,叶琉璃卸了那可怖的妆容,正倚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小东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可是在等本王?” 人未到,声先至,亦如既往的喑哑低沉,磁性而撩人。 叶琉璃支起身子,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眸中不见惊喜,反带着点嘲讽之意。 “哟,九皇叔最近挺忙的呀,连你皇侄儿出事了都不见人影呢。” 红影一闪,君临渊已经坐在她身侧,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看来,小东西很想本王!” 叶琉璃皱起眉头,正想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似想到了什么,转而握住他的手。 刺骨的凉意,冷的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君临渊神色懊恼,责怪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冰到她,作势要收回手,却反被她握得更紧。 她不假思索道:“你体内的焚天之火发作了?身上如此之凉,你是刚从冰宫里出来。” 难怪,好几天没有看见他。 在小皇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时,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到场。 “没有。”君临渊下意识地否定,但心里却甜如蜜。 小东西很关心自己呢。 “哼,还想骗我?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是这般情况,身上冷的跟个冰坨子似的,你这几天都呆在冰宫里,难怪我没有看见你。可是……” 叶琉璃凝着他邪俊的脸庞,眉头越蹙越深,“我不是给了你一瓶药么?药丸里有我的血,你服用过后应该能暂时压制住,不必如此折腾啊。” “哦,本王一时间搞忘了,没想起。” 君临渊眯起狭长的凤眸,黑鸦色的羽睫微微扬起,含笑盯着她。 那笑容带着一丝古怪。 他总不能说,自己将她赠送的药当作宝贝一样供奉着吧,这不是惹她取笑么? “原来,聪明绝顶的九皇叔也有笨的时候。”叶琉璃暗自翻了个白眼,勾唇打趣。 “本王如果不笨一点,怎么衬托小东西的聪明能干?” “呵呵,不需要你衬托,我也绝顶聪慧。” 叶琉璃夸起自己,毫不脸红,甚至还骄傲地将身板挺了挺。 君临渊黑眸幽暗,“下次,本王得让人多给你做点补品吃!” 小东西年纪还小,多补补应该还能长大。 成亲之后,才方便下嘴啊。 “我才不要,要补你自己补,你的说不定还能长长呢。” “小东西,本王想吻你。” 君临渊浑身一个激灵,忽觉口干舌燥,邪肆地吐出暗红舌尖。 “我……” 叶琉璃动了动唇,他再也忍耐不住地捧起她的脸,狠狠地摄住那张小嘴,小东西很诱人,声音也太魅惑,他很想拆入腹中,吃干抹尽。 而她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微红着脸回应他冰冷中的炙热。 冷热交替。 将她揽入怀中,他吻得很深,很蚀骨。 第91章 你纵容他吻了你 第91章 你纵容他吻了你 一吻作罢。 叶琉璃唇瓣微张,娇喘息息,双颊泛起迷人的红晕,小眼神迷离地望着带给她躁动的邪魅男子。 她对他并非深爱,可生理反应却做不得假。 她因他的触碰,他的亲吻,而意乱情迷。 君临渊抬头,修长的手指间捻着她一缕墨色长发,幽邃的凤眸无一丝光亮:“他碰过你了?” 不是询问的口气,反而带着凌厉的肯定。 “啊?” 叶琉璃晕乎乎的,完全没意识到他问的什么。 下一刻,头皮猛然一痛,君临渊性感的声音泛着冷意,“本王不在的时候,你跟他走的很近。” 终于意识到君临渊说的是北冥如玉! 可恶,实在可恶。 这厮以美色诱惑于她,而后又秋后算账。 叶琉璃的脸色相当难看,猛地从君临渊身上爬起来,下巴微扬:“君临渊,你什么意思?既然我的一举一动皆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就应该清楚,我与北冥如玉没什么。” 搞什么鬼? 她是答应与他成亲,可却不代表被他圈禁,事事受人管制。现在就这样,成亲之后,岂不是变本加厉。 偶尔吃点小醋怡情,醋吃大发了讨厌。 “你在维护他,维护你夫君之外的男人?”君临渊俊邪的脸阴沉如雨,诡谲的眼死死地盯着她。 叶琉璃:“……” 自己哪里是在维护北冥如玉?分明是他在无理取闹。 “没有。” 君临渊脸色稍霁,转瞬却听得叶琉璃又说:“再说了,我只是你的未婚妻,又没有正式嫁给你,你管的太宽了。就算我嫁给了你,却不会如藤蔓一般依附着你,也不会只以你为整个生命的中心。我有自己的事做,有自己的交友圈子,有自己想要达成的心愿,更有和谁说话的自由和权力。 你不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也不是你生命中的唯一。所以,给彼此保留一定的余地,你若让我感觉嫁了人,反而失去了最基本的自由,我宁愿不要你!” “不要本王,就是想要北冥如玉了?” 君临渊艳艳的唇肆意扬起,绝世的容颜如寒冬霜降,冰封三里,冷的刺骨。 “不可理喻!” 叶琉璃也不想与他闹的太过,可他实在太气人。 她不过与北冥如玉稍稍接触,且光明正大,又不是私底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干嘛如此针对她? 如果是她以前的脾气,早就爆发了,哪儿还有耐性同他讲道理。 室内的气氛陡然压抑。 “你纵容北冥如玉,吻了你!” 君临渊手骨捏地泛白,清冷的好似天边的月色,整个人处于极度森冷的状态,冷若寒霜。 如经年不化的冰雪,无边无际地笼罩着他,倾尽漫天风华,也染不尽他眸底的郁色。 而叶琉璃气得肩膀耸动,简直快要炸裂了。 就算他的倾世之姿,帅裂苍穹的脸,也平息不了她的怒火。 “谁他妈的污蔑老子,你让他出来当面对质。”叶琉璃伸手揪住君临渊的衣襟,怒吼,“还有你九皇叔,你他妈的在老子身边安排了多少人?拜托,你也安排靠谱点的,好不好?” 君临渊抬手覆盖住她的手背,冷冷道:“踏雪。” 话落,一道纤薄如纸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恭敬地跪在地上。 女子相貌清秀,身形异常消瘦,单薄如纸片,脸色也惨白的吓人,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呼吸,宛若活死人。 当真应了她的名字,踏雪无声。 “你是……” 叶琉璃一怔,抬眸看向地上瘦的可怜的女子。 君临渊安排了暗卫在身侧,她虽没见过那些人,但他们的气息却能感知一二,可她却从未察觉到这名女子身上的气息。 “属下……飘……飘雪。” 女子俯首,声音也小的可怜,若不细听,便消散在风里。 “将你看见的说出来。”君临渊冷邪地勾唇,而后转向叶琉璃,“你不是要对质么?正好,看看是不是本王冤枉了你。” 他在意的是,她竟然让北冥如玉吻她。 她若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何况还是北冥如玉那个武学白痴。 而且,他从未限制过她,她想做什么,想如何闹,他都由着她,可她却如此指责他,真是寒心。 不知为何,叶琉璃与其他男人接触,他都没有危机感,可独独北冥如玉,让他心生恐慌。 或许是因为那件事。 飘雪畏惧地看了一眼君临渊,又看了看面色冷然的叶琉璃,声音打着颤:“当时,王妃为皇上看完病从东阁出来,北冥如玉便也跟了出来,两人并排而行,有说有笑……” 飘雪顿了一下,看向叶琉璃:“而后,王妃与北冥如玉停了下来,交谈甚欢,然后北冥如玉伸手摸了王妃的……头发,再然后就吻了王妃的额头。” 叶琉璃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她知道飘雪的情况,叶逸风凑那么近,也还误会了呢。 君临渊目光鹰隼地盯着她,冷道:“小东西,你有何话可说?” 幸亏只是额头,要不他必会剁了北冥如玉。 “我冤枉啊。”叶琉璃勾了勾唇,喊冤。 “冤在何处?”君临渊睥睨道。 “第一,他没有摸我头发;第二,他也没有吻我。” 叶琉璃微冷的面颊带着几分怒意,抬腿走到飘雪跟前,杀气凛然道,“你很忠心你的主子,可惜,你却冤枉了我,眼见的也不一定事实。” 飘雪愕然抬眸,惨白如鬼的脸相当骇人:“属下亲眼所见,并未说谎。” “我知道。”叶琉璃勾唇一笑,“告诉我,你当时站在哪个方向?” “东南方。”飘雪不知她是何意。 叶琉璃好看的嘴勾起一抹玩味:“你,往后退,退到门口。” 飘雪依言退了过去。 叶琉璃转身,站在君临渊面前,笑意盈盈地盯着他:“你低点头,我有悄悄话说与你听。” 君临渊羽睫陡然一扬,缓缓地低了下去。 仅仅一瞬,叶琉璃便笑嘻嘻地退开,招手问飘雪:“看清了吧,你家主子刚才吻我了呢。” 飘雪苍白的脸微微一红,不自在地回道:“请主子责罚,属下不是故意的。” “呵呵,其实他什么都没做,甚至都没碰到我。”叶琉璃笑的莞尔,语气倏忽一冷,“所以,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事实吗?” 飘雪一惊,扑通跪了下去:“属下……” 君临渊眸眼微眯,沉声道:“退下!” “是。” 那一抹纤瘦的身影瞬间隐没在了黑暗中,无声无息。 “你的手下也不怎样,居然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叶琉璃眸光微转,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君临渊,“不过,你也……” “本王如何?” 君临渊红衣如血,神色恣意,长臂紧紧地缠上叶琉璃纤细的腰肢,那般的柔软不盈一握,心有所动。 “你也不怎么样?” 叶琉璃冷了冷眸,挥手推开他,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是否应该嫁给这个男人。 如此仓促,是否会陷入更大的烦恼? 第92章 作死的东西 第92章 作死的东西 “小没良心的东西,这个世界上,除了本王,无人能娶得了你!”君临渊的声音低沉而绵长,森冷的如九幽地狱。 他轻附在她耳垂:“他,北冥如玉也不能!” 叶琉璃蹙眉,深呼吸一口气,转头迎上那双微微眯起的凤眸。 长眉入鬓,眼尾飞斜,诡谲若狐,漆黑色的瞳仁此刻没有一丝光亮,只一眼便足以蚀髓吸骨,让人永不超生。 一眼惊心,再一眼攻心。 她知道,他已经怒到了极点,却极力克制不伤害她。 “君临渊,我是个没有心的女人,你不要对我太好。”她微微踮起脚尖,妖娆的红唇轻触他的脸颊,呵气如兰,“因为,我不会感动!” “没心,本王给你安一颗心。” 炙热如烙铁的大掌猛地按在她的胸前,心脏的位置,君临渊感受到手中心跳的频率,眸中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 那是一种无往而不胜的自信。 叶琉璃笑了笑,如烟花绚烂:“那我就等着!” …… 虽然有些不愉快,但因着小皇帝在帝师府养病,君临渊借此正大光明地住下。小皇帝不在皇宫期间,对整个朝堂并无半点影响。 于众臣而言,有九皇叔坐镇便足以。 而叶琉璃一边帮小皇帝恢复身体,一边积极检查他血液里的蛊毒。 “子母蛊?” 小皇帝竟然中的是这种蛊? 子母蛊,分为子蛊和母蛊。下此毒者,必先以自身精血喂养母蛊,将子蛊培育成功后再种到他人体内。一旦身中此蛊的人,心智精神皆被持有母蛊之人所控。即便杀了下蛊的人,也无济于事,母蛊死,则子蛊也不能活,一命相连。 这相当于将两个人的命联在一起。 小皇帝种的是子蛊,那么母蛊又是在何人身上? 叶琉璃将子母蛊的事告知君临渊,而他却紧紧盯着她,幽深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底。 半晌,他才道:“本王知道,此蛊对乾影性命无忧,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就当不知道。” “为什么?君乾影是一国的皇帝,却受人牵制,这是多大的危机?”叶琉璃反驳,脑中灵光乍现,不确信地说,“难道真是太后?” 忽地想起太后寿宴那一日,那个女人竟然想杀她,而自己不经意提到小皇帝中蛊之事,太后的表情相当古怪,就好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却被发现后的恼羞成怒。 君临渊眉峰腾起一抹冷冽:“对,在乾影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太后下了蛊。” “他是她儿子,虎毒尚不识子,这太后也太狠了吧。” 简直比她还狠毒,不对,她也算良善的小仙女,最近救了好多人呢。 “总之,太后比你想象的还要不简单,这里面牵扯的事情错根复杂,你将乾影的病治好后,就让他回宫,尽量与太后少接触,对你有好处。”君临渊脸色黑沉,似在压抑着什么。 叶琉璃勾了勾唇,歪着脑袋道:“不如,我将小皇帝的子蛊解了呗。” “不急。” “为什么不急?太后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要用下蛊这种阴险的方法去钳制,你身为皇帝的皇叔,难道就不想……” “不想解蛊,此事本王自有打算。” 君临渊接过话茬,显然并不愿意与她探讨这件事。 叶琉璃瘪瘪嘴:“谁有闲心管你们皇家的破事?” 君临渊伸手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邪魅道:“君王年少,朝政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谲云诡,几方势力蠢蠢欲动,我不想你深陷这些阴谋诡计中,你只要做好自己,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希望尽我所能为你撑起一片天,你能在我的庇护之下,远离各种纷争。” 他说的是我,并非本王。 看着他眸眼染上温柔的倾城色,叶琉璃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 身在这片时空,又是你未过门的王妃,未来的明枪暗箭只多不少。 既然,君临渊都没给小皇帝解蛊的想法,她也自不会上赶着去。何况,要解子母蛊,势必牵扯到下毒的太后,到时免不了诸多麻烦。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才不愿意做呢。 这日,叶琉璃查探过小皇帝的伤口恢复情况,从东阁出来,碰巧在假山后面看见略显慌张的二夫人。 二夫人珠钗微乱,正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襟,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似乎带着一丝潮红。 叶琉璃静静地站在身后,等她整理地差不多,才懒洋洋地说:“哟,二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呢?” 二夫人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怒斥:“叶琉璃,你来了多久?” 也不知这个贱丫头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见到自己刚才的狼狈相? 叶琉璃似笑非笑,笑的不怀好意:“不及,才到而已。倒是我的好大姐出嫁都有一周多了,她怎么不带着夫君回门啊,这传下来的规矩可是,新嫁妇必须要在出嫁第三日回门呢,她怎么搞特殊呢。 难不成真应了嫁出去的女儿拨出去的水,她嫁给了夫家,就再也不认娘家了么?” 二夫人愤怒不已,手指着她:“胡说八道!君谦病倒了,病的很严重,香儿要照顾他,他们才错过了回门的日子。叶琉璃,你不过只是一朝得势,有什么可神气的。” 病倒了? 只怕是君谦已经厌恶叶涵香,不愿意陪她回门,而叶涵香死要面子,自然也不可能一个人回来。 叶琉璃笑嘻嘻地道:“说不定,我会一辈子神气呢。而叶涵香和你的下坡路才刚开始哦,你们以后可要身残志坚,勇敢而积极地活着!” “你……你……” 二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以往任自己拿捏的贱蹄子,如今已经骑到她头上拉屎拉尿了。 早知道,留着是个祸害,就该早早处理掉。 看着二夫人吃瘪,叶琉璃心情倍儿爽,笑的愈发开怀:“二夫人,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子汗臭味,几天没洗澡了?” “什……什么?” 二夫人抬起袖子,紧张地闻了闻,果真有一股子汗臭味,但却不是她的。 是男人的汗味! “叶琉璃,你都……” 二夫人张嘴正要问她看见了什么,却不想叶琉璃哼着小曲,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蓦地,脑海中出现一个冰冷嗜血的声音。 “好好享受最后的欢愉吧!” 二夫人双腿发软,浑身无力地靠在假山上,大口喘着气。 叶琉璃肯定早就知道了,知道了她的秘密。 “夫人,可想死我了。” 一双粗糙的大手突然环住二夫人的腰,动作孟浪,将她按倒在假山上。 “混蛋,你怎么还没走?” 二夫人吓得魂飞魄散,咬牙呵斥。 “我去撒了泡尿,想着刚刚只是摸了几下,又没有尽兴,这不就又回来了嘛。”男人猥琐地上下其手,言语污秽,“臭娘们,你都徐娘半老,皮肤一点儿都不松弛,叶逸风满足不了你,是不是都我的功劳?” 听着这般放浪的话,二夫人不觉羞愧,反倒整个身子愈发燥热起来。 但她深知,此处不是偷情的绝佳地方,还不至于彻底昏了头。 “别……叶逸风过几天要去祭祖,我装病不去,你再到我房里……” “再让我摸几把。” “不害臊!” “你就喜欢被我摸,你说说女儿都嫁人了,你这当娘的身段儿比那窑姐儿还诱人。只可惜,叶逸风那个不中用的……” 第93章 你爱他吗? 第93章 你爱他吗? 在叶琉璃的精心照料下,小皇帝的伤口很快愈合,既然不用解他体内的子母蛊,小皇帝便被送回了皇宫。 “九皇婶,你将朕照顾的很好,朕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 小皇帝站在寝殿之前,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舍,以后就不能天天见到皇婶,也不能听她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了。 叶琉璃眯着眼睛,循循善诱道:“皇上的喜欢可有期限,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长久的呢?” 小皇帝想了想,神色颇为认真:“自然是长久的,朕会一直喜欢九皇婶!” “如果皇婶做了对你不好的事情,比方说打了你,骂了你,这份喜欢就会不存在了吗,而我是不是就要承受你的天子之怒?”叶琉璃淡淡勾唇,“听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我很害怕呢。” 皇婶会害怕? 打死他都不信。 “皇婶会害朕吗?”小皇帝不答反问。 “不会!” “朕说的,是害朕的性命?” “绝无可能!” 叶琉璃回答的斩钉截铁,她吃跑了撑的去害皇帝的命? “如果皇婶只是打了朕,骂了朕,朕当然不会跟你计较。”小皇帝认真地看着叶琉璃,一副少年老沉的模样,“你有九皇叔罩着,朕也要靠九皇叔罩着,朕才不傻呢。” “皇上的话,金口玉言,我放在心里了,希望皇上亦不要忘记。” 叶琉璃眉梢轻挑,眸中掠过一抹精光。 小皇帝对被劫持过的事情耿耿有怀,提前打打预防也是好的。 从皇宫出来,叶琉璃迎面就看见一身白衣的北冥如玉,对着她笑意缱绻。 叶琉璃蹙眉,假装没有看见他,转身朝反方向而去。 “璃璃,可是要去逛逛,我陪你。” 北冥如玉几步追了上去,英俊的脸尽是一片和煦温润。 叶琉璃抚了抚额,又转了个身,就是不与他同路。 这个看似无辜的男人,偏偏给她带来诸多困扰。 一个君临渊就够她应对,还有个凑热闹的。 原主与北冥如玉的关系不一般,干她何事? 叶琉璃低着头加快步伐,思索着,要不要趁某个月黑风高之夜,将北冥如玉解决了,一劳永逸。 “璃璃,你怎么见着我就跑?” 北冥如玉不会武,体力单薄,跑的气喘吁吁,才勉强追上她。 叶琉璃猛地停步。 北冥如玉收不住脚,猝不及防之下,撞在了少女背上,力道之大,差点将人撞翻了。 叶琉璃踉跄了几步,回头瞪他:“走路没长眼睛,是吧?” “对不起,璃璃。”北冥如玉讪讪地摸摸鼻子,“我长眼睛了啊,只是你……” 触及到叶琉璃杀人的眼神,北冥如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将后半截话吞回了肚子里。 “北冥如玉,你不要告诉我,在宫门口恰巧与我偶遇?说吧,你专程等在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见你。” 北冥如玉紧张地握了握拳,温和的眼眸似有一抹哀伤,“但是,君临渊一直住在帝师府,我又不能上门拜访,害怕给你带来困扰。” 叶琉璃一愣:“你见到了,不用再跟着了吧?” 北冥如玉抬眸看她,一字一顿道:“璃璃,你爱君临渊吗?” “与你何干!” 北冥如玉眼角微扬,“你一定会嫁给他吗?” “自然!” 叶琉璃暗自翻了个白眼,她骨子里是从一而终的,好吧? 虽然,你北冥如玉的皮囊丝毫不比君临渊差,可重在先来后到,谁叫君临渊先惊艳了她的眼光呢。 “我知道了。” 北冥如玉勾唇微笑,如雪白衣翩然若仙,似如他此时飘然的心境。 “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叶琉璃警惕地摸摸了下巴,总觉得他的笑透着股子怪异感,与他以往的笑皆不同。 怪渗人! 北冥如玉负手而立,饶有兴趣地盯着叶琉璃远去的背影,温润的眸中却是一望不见底的深渊。 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蓦然出现在身后,语带尊崇。 “大人,宗……” “冷清,上车再说。” 北冥如玉冷眸低斥,眼神状似不经意地瞟向某处,只停顿一秒,而后若无其事地上了马车。 车子踽踽而行,很快融入闹市中。 北冥如玉神情漠然地看向冷清:“刚才那个白的像鬼的女人,是君临渊安排在叶琉璃身边的暗卫,人都还没走,你就敢什么话都说,也不怕被发现端倪!” 冷清后怕地抹了一把冷汗:“属下知错,请大人惩戒。” “下不为例!”北冥如玉轻飘飘道,“发生什么事了?” “宗主派人送了一封密信。” 冷清双手奉上。 北冥如玉看完后,神色微变:“此事容我再考虑一些时日,毕竟人命不是儿戏。” “宗主希望尽快得到大人的回复。” “嗯。” 北冥如玉颔首,食指轻点膝盖,冷不丁地问:“君临渊和叶琉璃的婚期定在何日?” “八月初五,刚好还有两个月。” “那天,好像是个宜出嫁的好日子呢。” 北冥如玉和煦的眸完全被阴霾遮住,嘴角轻勾的弧度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 璃璃,你的玉哥哥送你一份大礼,可好? …… 帝师府,门口。 几辆马车整装待发。 叶逸风清点了所带的东西,抬头环视了一圈,没看见二夫人的身影,沉声道:“二夫人呢?” “老爷,妾身不舒服,今早起来,上吐下泻,恐怕无法陪老爷一同回乡祭祖。” 二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柔美的脸惨白的毫无血色,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看起来,似乎病的颇重。 “怎么这个时候病了?”叶逸风相当不满。 “老爷,妾身也不想生病啊。”二夫人眼眶微红,泫然欲滴。 “行了行了,你回去养着。”叶逸风不耐烦地摆摆手。 二夫人得了令,虚掩着嘴便朝府内走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叶逸风竟莫名觉得她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叶琉璃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步:“我头疼,也不想去祭祖!” 叶逸风直接发火了:“头疼忍着,你身为叶氏子孙,病着也要去。” 叶涵香嫁了人,二夫人病倒了,若是叶琉璃再不去,他孤家寡人一个如何面对宗室族人? 岂不是丢尽了脸! 叶琉璃不在意地撇撇嘴。 差别够明显的啊。 二夫人生病说不去就不去,她病着就是带病也要回乡祭祖。 怎么这会儿,想起她是叶氏子孙了? 第94章 最后的欢愉 第94章 最后的欢愉 她与叶逸风相看两厌,自然不会坐同一辆马车,叶琉璃直接钻进了后面的马车。 花黛和重花紧跟着上了车。 重花嘴里塞着点心,晃荡着小腿:“小姐姐,你们叶家祖坟在乡下,那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吗?” “什么都没有。”叶琉璃道,“倒是有一群惹人厌的老家伙。” 以前,每次跟随叶逸风回老宅祭祖,那些族亲对叶涵香亲切备至,可对她叶琉璃却是冷嘲热讽。 “那我跟着你去干什么,看坟呐。” 重花撑着下巴,唉声叹气。 花黛一本正经道:“我们可以跟着小姐看风水啊。” “你会看?”重花对着花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 花黛摇头:“不会,瞎看。” “谁说我们非要回去祭祖?”叶琉璃忽地神秘一笑。 今日,说不定有场精彩好戏比上坟,有意思多了。 “什么意思?” 重花、花黛瞪眼看她,实在听不懂她故意卖的关子。 叶琉璃轻咳道:“花黛,你最近在重花手下能过几招了,不如你俩就在我眼皮底下比比呗。” “哼,她呀,还是个半吊子,不过比半招强了那么一点点。”重花哼道。 花黛不甘示弱:“你别看不起人,过不了多久,我肯定打败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撸起袖子,就着这一尺三方地比划上了。 叶琉璃微仰着身子,靠在车窗边,笑盈盈地看着。 而二夫人回到屋子,便迫不及待地描眉画眼,那日假山之后的浅藏辄止哪能慰藉空虚寂寞的身体,叶逸风已经三年未曾碰过她的身子。 她虽生过孩子,可年纪也才三十多岁,正是女人如狼似虎的时候,做不到清心寡欲。 一个中年男人搓着手闪身挤进房内。 “夫人,我会好好疼你的,给你老东西给不了你的极乐。” 男人一边说着浑话,一边猴急地掀起二夫人的裙摆,连床都顾不得上。 “急什么,叶逸风去祭祖,会在乡下老宅呆个两三天,我们有的是时间。” “那我可要死在你床上。” 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响起。 男人亢奋的粗喘,女人婉转的魅吟,不绝于耳。 一阵云雨巫山,二夫人依偎在男人的臂弯,满足地叹息:“好久都没有过快活似神仙的日子了,真舒服啊。” 男人邪恶道:“舒服?那让我多服侍夫人几次!” “呸,坏死了。” 二夫人半推半就地从了男人,到了后面,反而是男人渐渐吃不消。 云雨骤歇。 “香儿嫁到了郡王府,真是我们的福气。三朝回门的时候,她就没回来,也不知道生活的习惯不?”男人长叹一声,显得异常关心叶涵香。 二夫人皱起眉头,脸色冷了下来:“香儿也是你能叫的,她是帝师府的大小姐。” 见二夫人生气,男人赶忙赔礼道歉:“好好好,她是大小姐,成了吧?可她也是我的女儿啊,当爹的关心关心她,有何不可?” 二夫人柳眉倒竖,猛地坐起身,身上锦被滑落,露出青紫暧昧的痕迹。 她颤抖着手指向男人:“蒋忠,谁是你……” 砰。 门被人猛地踹开,震的二夫人忘记了反应。 “老爷……” 看着二夫人上半身近乎赤裸,叶逸风怒红了双眸,冲上去狠狠给了她几巴掌:“贱妇,你装病就是为了与这个野男人厮混,你们……你们竟敢欺瞒了我十几年,叶涵香根本就不是我的种,竟然是你们的野种!” 叶逸风显然怒到了极致,浑身剧烈颤抖。 他不敢相信,自己宠了十几年的夫人居然如此淫荡。 二夫人被扇的眼冒金花,耳朵轰轰直响,她胡乱地将被子裹在身上,可这样一来,野男人的身体便暴露在人前,也是寸片不着。 叶逸风气得两眼昏花,操起桌上的花瓶就朝蒋忠砸去:“畜生,我待你不薄,你竟敢背着我勾引这个贱人,将我蒙在鼓里,让我替你们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你们……你们好的很,我要杀了你们这对荡妇奸夫!” 四处找着,杀人的工具。 那个叫蒋忠的中年男人是府里的管家,颇得叶逸风信任,却不想与二夫人有一腿,孩子都生了。 见叶逸风骇人的神情,蒋忠慌乱套上裤子,扑通跪在地上抱住叶逸风的大腿,鬼哭狼嚎道: “老爷,是小的对不起你,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不该和你的女人搞在一起,更不该和她生下叶涵香。我有错,我该死,可是当年真的不是我引诱二夫人的,是她向我诉苦,说老爷只让她做个妾室,咽不下这口气,她在我面前脱衣服,我一时没忍住就……” 叶逸风听得青筋暴起,一脚将蒋忠踹翻在地:“混账!混账东西!” 叶逸风本是文臣,没有多大力气,可人气狠了,爆发的力道依然将人踹的吐血。 蒋忠捂着胸口,艰难地爬起来,再次抱住叶逸风:“老爷,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求你不要伤害二夫人和香儿,香儿毕竟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做了你十几年的女儿啊?” 二夫人如梦初醒,意识到蒋忠说了什么,也拼命地爬向叶逸风,痛哭流涕:“老爷,你不要听他胡说,香儿是你的女儿,是我们的女儿,不是他的,真的是你的,你要相信我!” 叶逸风气恨满胸,狠狠揪住二夫人的头发,逼迫她昂起头:“贱妇,你和蒋忠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还想抵赖。” 二夫人脑子轰的炸开,完全感受不到头皮的疼,不可置信地转向蒋忠:“你陷害我?” 叶逸风为了心里最爱的那个女人,不怎么愿意碰她,可她和蒋忠的事只是八年前开始的,并没有十几年的奸情,叶涵香也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女儿。 待到此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姘头给出卖了。 不仅如此,还可能会毁掉她的女儿。 “夫人,我怎么会害你呢?我承认,刚开始被你蓄意勾引后,我的确恨过你,可后来在一起久了,你也替我生了一个健康活波的女儿,我慢慢地就爱上你了。只是,我有妻儿,你也有老爷,我们只能偷偷摸摸的,以解相思之苦。” 蒋忠满脸是泪,颇为深情地望着二夫人,“玉香,你一定要跟香儿好好地活下去。” 而后,又对着叶逸风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老爷,我对不起你,愿以死赎罪!只求你善待香儿和夫人,放她们离府也好,一切都是我的罪孽!” 说完,蒋忠狠狠撞在墙上,鲜血直流。 第95章 提醒 第95章 提醒 蒋忠倒在地上,仍不忘深情不悔地望向二夫人,极尽痴缠:“你……要好好……活着……” 话音未落,两眼一闭,整个人立刻昏死了过去。 这一幕,惹得叶逸风气怒交加。 他血红着眸子,疯狂地撕扯着二夫人的头发,一把将她提起来:“蒋忠陷害你?一个男人为了保全你愿意自己去死,你说这是陷害,你真当我是三岁稚子,任你耍的团团转!” 二夫人彻底呆住了。 一把把的头发被硬生生扯掉,可想叶逸风下手有多狠。 然而,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死死地盯着蒋忠那张被血染红的脸。 以死做局,让她再难翻身,顺便将香儿也拖下水。 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嚼着嘴里的血吞咽下去,二夫人疯癫自语道:“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 怨毒绝望的眼神如刀子射向旁边看戏的叶琉璃,“是你,对不对?” 叶琉璃眯眼一笑,用唇形无声地勾勒出几个字,“我提醒过你两次!” 两次? 一次是叶涵香成亲之前,一次便是假山那里。 可二夫人偏偏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这种节骨眼上,还敢一晌贪欢。 贪欢必须付出代价。 送到手上的机会,哪有轻言放弃的道理? 此刻,叶逸风打累了,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可盯着二夫人的眼神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成亲多年,他从未动手打过二夫人,虽不是最得他心的女人,却为他生儿育女,尽心服侍,操持这个家。 可结果,自己竟然为他人做嫁衣。 替个下人,养女人,养女儿。 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贱妇,我要休了你,浸猪笼,再乱棍打死!” 二夫人狼狈的匍匐在地,哭得声音逐渐嘶哑:“老爷,我跟了你十几年,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我爱你,我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老爷,我比谢灵儿爱你,我更比霍璇爱你,这两个女人从未爱过你,哪怕半分都没有。 老爷,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知错了。请看在香儿,看在我们女儿的面上,饶过我这一次。” “狡辩,不要脸!我跟你没有女儿!”叶逸风气得直哆嗦。 都到这个时候,她竟敢提叶涵香,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然是别人的种。 叶琉璃侧眸,瞧见门口的叶涵香早已泪流满面,泪水打湿了衣襟,也不知哭了多久,更不知看了多久。 而她的身侧,站着脸色同样难看的君谦,眼眸中的嘲讽之意尽显。 人都到齐了啊。 不错! “娘亲,那个人伤的很重,好像快死了。”小针针的声音刺啦响起。 “我知道,他死不了,戏看完了再救。” 叶琉璃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微眯起眸子,瞥了一眼出气多进气少的蒋忠。 这可是二夫人的污点,才不会死呢。 “娘,我真的……不是爹的女儿吗?” 叶涵香惨白着脸,神情凄然地盯着地上伤痕累累的二夫人,她最敬爱的娘亲,真的是个不守妇德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听到的,看到的,一定是场噩梦,不是真的。 二夫人身躯一震。 惊惶抬头,手忙脚乱地整理发鬓和衣裳:“香儿,你怎么回来了?” “娘,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吗?”叶涵香又惊又痛,“你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就是关于我真正的身世吗?” “不是,我没有。” 二夫人慌到了极致,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女儿和女婿突然的到来,彻底瓦解了她的心绪。 看到这样,叶逸风愤怒之下,又踹了二夫人一脚:“原来,你今天不只跟奸夫偷情,还要将叶涵香亲生父亲的事情告诉她,你们所有人打算将我一个人瞒在鼓里,受你们欺骗。” 叶涵香自知刚才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见到叶逸风愤怒地快要失去理智,畏惧道:“爹,娘说不定是被冤枉的,我肯定是你的女儿。” 说着,伸手便要去拉叶逸风的衣袖,像往常撒娇那般。 叶逸风怒,想也没想一掌推倒叶涵香:“滚,野种,你不是我女儿。” “爹。” 叶涵香呆滞地瞪大眼眸,难过不已。 “不许叫爹,我不是你爹。” 叶逸风异常的凶狠。 “岳父,岳母,你们的家事可真精彩,恕在下有事在身,不便打扰,告辞!” 君谦冷笑,看也不看摔在地上的叶涵香,佛袖离去。 经过叶琉璃身侧时,君谦不自觉地看了她一眼,光滑细腻的那半张脸恰巧映入眼帘,莫名地与街上惊鸿一瞥的女子重叠在一起。 “哟,不留下吃个午饭,再走么?” 叶琉璃抓起桌上的果子塞进嘴里,边嚼着,边含糊不清地道。 君谦冷着面孔,再不做任何停留,逃也似地离开。 不可能! 不可能是那名女子! 那个女子说话轻柔,沁人心脾,一举一动皆是万种风情,哪是眼前吃相如此粗鄙的叶琉璃。 哪是这个他不要的丑八怪? “君谦,谦哥哥……” 叶涵香冲着君谦的背影大声喊道,君谦头也不回,没有任何回应。 她咬牙看了一眼浑身挂彩的二夫人,又看了看冷酷绝情的叶逸风,转身便朝君谦追去。 娘的下场已经可以预料,叶逸风不是她爹,她便连帝师府大小姐这个身份都失去了。 唯一还有的就是,郡王妃这个身份。 说什么,她也要牢牢抓在手里。 “香儿,你要去哪儿?娘需要你,你不能抛弃娘啊。”二夫人忍着痛,伤心地唤叶涵香。 自己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女儿了,若是女儿愿意将她接到郡王府去住,说不定还有条活路。 “我恨你,我没有你这种下贱的娘!” 叶涵香回眸,决绝地看着二夫人,而后再不带一点留恋。 娘,识时务为俊杰,事情已然如此糟糕,女儿只能自保,再也顾不得其它。 等以后有机会,再为你养老送终吧。 二夫人如遭雷击,忽地疯狂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鼻涕直流。 到头来,女儿竟然恨她? 她是有错,可却从未亏待过叶涵香,待她视之珍宝,可在自己遭难时,女儿却毫不犹豫抛弃了自己。 可笑,可悲。 经此变故,叶逸风的头开始剧烈疼痛起来,他再也不想看见这个狐媚女人,当即写下休书,以淫荡之罪休弃,又吩咐下人将二夫人即刻送离帝师府,圈禁在郊外的一处私宅。 二夫人被拖走之时,双眼死死瞪着叶琉璃,长长的指甲扣在地板上,划出一条血路。 叶逸风捉奸在床,再也不可能相信自己说的任何话,哪怕指控叶琉璃,他也不会信。 “叶琉璃,我诅咒你……” 话才刚出口,二夫人只觉喉咙一痛,再也发不了声。 叶琉璃优雅地弹了弹手指,红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下地狱,再去诅咒吧。 第96章 暧昧 第96章 暧昧 蒋忠也被带了下去。 但叶逸风难消心头之恨,吩咐人对他施了宫刑,一刀下去,跟宫里的太监无异,再也无法同女人做那档子事,然后才将半死不活的蒋忠丢出了府,任其自生自灭。 至始至终,叶琉璃只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言,也不煽风点火。 好像戏看完了,也没她什么事了。 抬眸看着似乎痛苦万分的叶逸风,叶琉璃轻声问道:“霍璇是谁?” “滚!” 叶逸风猛地抬头,眼里腾地升起一股彻骨的仇恨,一茶壶直接朝叶琉璃头顶砸去。 叶琉璃闪身躲过,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离去。 方才面对二夫人母女尚且无这么刻骨的仇恨,而当她提及那个名字时…… 直接暴走了! 夜晚,某处私宅。 一袭素色衣衫的少女盯着床上的蒋忠,专心致志地检查伤势,动作娴熟地将男人脑袋上的外伤处理了,而后移至男人双腿之间的位置,秀眉狠皱。 “重楼,把他下面的伤简单敷点药。” 叶琉璃甩手丢了个药瓶给身边冷面伫立的黑衣少年,转身朝屋外走去。 “小姐,我是男的。” 重楼脸色不自然,看了一眼男人双腿间汩汩而流的鲜血,十分委屈。 “哼,老子还是女人,你让我亲自动手?” 叶琉璃冷冷地挑眉,睨了重楼一眼。 “好吧,虽然小爷也比较吃亏,可小姐动手,岂不是亏大发了,便宜了这个老杂种。” 重楼嘟囔着,不情不愿地扒下蒋忠的裤子,下手没轻没重。 怎么不疼死你? “我弄完了。” 重楼嫌恶地拍拍手,将人蒙的严严实实,才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叶琉璃返回到屋内,对着蒋忠的锦会穴扎了一针,人便立即苏醒过来。 蒋忠惊恐地盯着床前的少女,瑟瑟发抖:“二小姐,请你务必让无名公子治好小儿的顽疾,今日之事,我便是烂在肚子里,死也不会说不去。” “哦,你威胁我?”叶琉璃双手环胸,眼尾上扬。 “不,不敢。” 今日,叶逸风之所以会半路返回,是有人将二夫人和蒋忠的奸情禀告于他,他才会捉奸在床。而叶涵香后脚到,便是蒋忠模仿二夫人的笔记故意将她骗回去。 为的就是让叶涵香亲眼所见二夫人难堪的画面,对生母心生怨恨,更是让君谦得知他娶的女人并不是什么高贵的大小姐,只是个管家之女。 如此, 二夫人失去叶逸风的依靠,受人唾弃,叶涵香雪上加霜,以君谦那么势力虚伪的人更加看不起叶涵香了吧。 他们三个人应该都不好过吧。 “二小姐,大小姐并不是我的女儿,你让我故意诱导老爷,是何用意?”蒋忠强忍着痛意,问。 叶琉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扔了个包裹给他:“这是两千两银票,能走的时候就离开京都,不走,那就把命留下。你儿子的病,我自会请无名公子医治,有九成痊愈的机会,记得闭紧嘴巴!” “是是是。” 蒋忠瑟缩着身子,连连应道。 叶琉璃的眼神极冷,冰的如死神,他再不敢多看一眼。 都道二夫人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却不想二小姐才是隐藏在背地里的狼。 如果不是为了独子的绝症,如果不是怕蒋家断子绝孙,他又何苦与二小姐合作? 现在命根子也没了,再也无法享受男女欢爱之事,不过他原本就生不了孩子。 只希望独子能活! “我见过你儿子了,挺可爱的小孩,但愿你的儿子能一直可爱下去!” 叶琉璃玩味地说了一句,转身隐入夜色里。 “你敢将小姐的事说出去,她不杀你,小爷我也会杀了你全家。” 重楼狠狠地瞪了一眼蒋忠,飞身追了上去。 蒋忠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整个人近乎虚脱地瘫在床上,身上的疼远不及心里的惊惧深刻。 魔鬼。 这就是魔鬼。 之前,二小姐找到他,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与她合作,她请京中的神医无名公子给他小儿治病,而他可能会受点苦,但是值得。 而另外一个便是,不合作,他和二夫人的奸情也会败露,到时无任何利可图,下场更惨。 他能如何选? 唯有合作。 月色将叶琉璃的身影拉得老长,她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也不急着回府。 而重楼饶有兴致地跟在身后,踩着她的影子,玩心大起。 “我算不算个坏女人?” 叶琉璃回眸,望着少年心性的重楼,皱眉而问。 “不算,你还坏的不够彻底。” 重楼想了想,摸着下巴解释,“如果坏到了骨子里的人,对于利用过的人,一旦再无利用价值,直接送人见阎王,哪像你这么心善,又是送银子,又是给人家儿子治病,简直活菩萨一个。” 叶琉璃笑眯眯:“我也这么觉得,这世上哪去找我这么善良的人啊。” 重楼:“……” 说你累,你还真喘上了。 …… 叶逸风精神极度萎靡,无心上朝,闭门谢客,将自己单独关在书房里,似乎备受打击。 而坊间关于二夫人与奸夫的事迹,被描的有声有色。 但却有个特点,众人对叶逸风的遭遇深表同情,认为二夫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遇到叶逸风这种专情的男人,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勾三搭四,连野种都生了。 简直就是女人中的败类。 试想,叶逸风正妻去世后,便只有二夫人一个妾室,不也等同于正室嘛。 此刻,叶琉璃正依偎在君临渊身上,听着这些被传回来的流言蜚语,漫不经心笑道:“叶逸风是个专情的男人?” “他是你父亲,你都不知道,谁知道?” 君临渊揽起她的身子,置于膝上,他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耳畔,“小东西,你倒是将叶逸风坑的够呛。” 嘴角微微扬起,叶琉璃扬起睫毛,道:“这不是坑,我只是让他发现了一些事实,不想他一直蒙在鼓里嘛,从某种意义来说,这算是做了好事。” “小狐狸,只有你做了坏事还坏的一本正经,让本王心喜。”君临渊宠溺地捏捏她略带婴儿肥的脸颊,尾音愉悦。 他轻笑着,心道小东西真可爱。 只要她不与除他之外的男子,走的太过亲近,他便不会插手她做的任何事。 他的指尖顺着她光滑的面颊,缓缓往下,微凉的手挑开她的衣襟,略带沉重的力量抚着她的锁骨,而后顺着她的身体曲线一路往下,最后停在她的小腹处。 屈指打了个圆圈。 叶琉璃躺在他怀里,任凭他胡闹着,权当按摩。 “小东西……” 君临渊俯身亲了下去,落在她的小腹处,嗓音喑哑。 第97章 太吵,拿去炖汤 第97章 太吵,拿去炖汤 酥麻的感觉让她身子一阵战栗,叶琉璃抬手捂住他火热的唇:“九皇叔,我有事情想请你解惑。” 君临渊凤眸诡美若狐,幽暗地盯着她微泛红晕的脸颊,伸舌,轻舔柔软的掌心。 一刹那,如遭电击。 她赶忙缩回手,没骨气地低斥:“真有正经事。” 君临渊慵懒地半撑起身体,颇有闲情地把玩着她的头发,缠绕在指尖:“何事?” “你认识霍璇么?” 君临渊动作一顿,黑羽鸦的睫毛微微抖动:“谁?” “霍璇!”叶琉璃的心陡然揪起。 “不认识。”君临渊嗜血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似笑非笑地凝着她,“但本王对这个名字很熟悉,一个早就化成白骨的女人,你关心她作甚?” “好奇而已。” 叶琉璃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押了一口。 这个霍璇恐怕才是叶逸风的最爱,没想到已经死了,与她那早死的娘一样,果真是美人薄命。 还是,另有隐情? “霍璇怎么死的?”叶琉璃勾起嘴角,忍不住问道。 君临渊低头,指尖掐起她微凉的下颚,口吻戏谑而凉薄:“满门抄斩,霍家五百余口,一个不留,她自然也活不成。” “何罪?”叶琉璃追问。 “霍家通敌叛国,导致身后的十三万霍家军全军覆灭!”君临渊轻揽住叶琉璃,厮咬着她的耳垂,“这不过一桩陈年旧事,好端端的,你打听这个女人做什么,本王可不相信你只是一时好奇,她和你有什么关联?” 十几万的性命? 不知怎的,她听得胸口发堵,憋闷的慌。 尸横遍野,也算人间惨案。 而在叶琉璃看不见的角度,君临渊墨眸一片幽邃,宛若黑洞。 “和我无关,可能与叶逸风有关。” 叶琉璃蹙了蹙眉,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却也不打算隐瞒。 君临渊勾起一抹玩味:“如果你想了解霍璇,过两天,本王让顾小五将卷宗交给你,她的事连同背后的霍家是整个君武的禁忌,恐怕除了本王,无人敢提半句。” “这么神秘?” 叶琉璃原本只是小有兴趣,如此倒被勾引起了大兴趣。 对这个霍璇,越发的好奇。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能让叶逸风一生缅怀? 她总觉得,叶逸风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很复杂,恨意参半,他不爱二夫人,可却对那个恶毒心肠的女人很宠,也很宠爱叶涵香这个女儿。 直到亲眼看见二夫人的背叛,才对这两母女心如死灰。 所以,就算他不爱谢灵儿,可谢灵儿身后还有个镇南侯府,而她也是他的女儿。 偏偏却恨她入骨,在她小的时候,不惜刺字示恨。 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就像叶逸风明明是个贪财,品性欠缺,遇事率先衡量利弊的人,可在教导小皇帝学业上,灌输的却是很正能量的东西。 北冥如玉,她叶琉璃,叶逸风,似乎每个人都隐藏着诸多秘密,身后都有一个巨大的漩涡。 “想什么呢,这些事早已随着先帝的逝去而盖棺定论,你可以好奇,但切记不可外传。”君临渊宠溺地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心里哀叹一声,该来的总归躲不掉。 那一段旧事牵扯甚广,那几个人的爱恨情仇差点让君武走向毁灭。 若不是最后…… 也不知此事被重提,是福还是祸? 叶琉璃抱着他精壮的腰身,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放心吧,我有分寸。” 她只想解开心中的疑惑,不想活的糊里糊涂。 原以为接受了原主的身体,抱了她心里的仇,就可以肆意活自己的。可是,好几次午夜梦回,记忆里都会闪过一些梦魇,那些被封存起来的记忆,关于北冥如玉,也有关于叶逸风的。 那些片段总是不全,想抓也抓不住。 她知道,这些都是原主脑海里最深的留恋,并未因为灵魂的消逝而完全泯灭。 想的入神时,一只五彩鲜艳的小鸟扑腾着翅膀,飞落在君临渊肩膀上。 “咦?这是什么鸟,好漂亮。” 叶琉璃忽地睁大眼眸,被吸引了注意,她伸手就去抓,却不想小家伙速度极快,如箭般冲天而起,直上房梁。 那小鸟甚至故意将屁股对着她,煽动着尾翼,以示蔑视。 靠,被只鸟鄙视了! “彩凤,下来。” 君临渊历眸扫向房梁上骄傲的小鸟,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威胁之意。 小家伙抖了抖,可怜巴巴地耷拢着鸟脑袋,可怜巴巴地停在君临渊掌心。 君临渊取出爪子上的小竹筒,然后将彩色的小鸟扔到叶琉璃手上:“千里传音鸟,等同于信鸽。” “唧唧。” 小鸟不满地冲着君临渊叫。 将它与蠢鸽子相比,太掉身份了。 叶琉璃粗鲁地拎起鸟脖子,将其揉扁搓圆,玩得不亦乐乎。 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的更惨了。 “太吵,拿去炖汤,大补。”君临渊冷飕飕地瞥了一眼胡乱挣扎的小鸟。 话落,小鸟顿时像霜打的茄子,立马焉了。 两侧翅膀遮住脑袋,直接躺尸。 叶琉璃碰了碰君临渊的胳膊,嬉笑道:“它也太通灵气了吧,你哪儿得来的宝贝。” “本王师父养的,专门用来联络信息,普通的信鸽传递消息很可能被敌人射杀拦截,而它懂得自我保护,即使被有心人抓获,只要不是收信方,它会有意识地销毁携带的信件。而它的飞行速度远快于信鸽,信鸽三天才能送到的消息,它不到半天便能送到。”君临渊解释道。 “它有名字,叫彩凤。” 叶琉璃拍着鸟脑袋,嘟囔着:“什么千里传音,分明就是个送信的,名不副实。” 躺尸中的某鸟脖子一梗,如斗败的公鸡炸毛了。 “唧唧……” 它才不是低等的信鸽,传个消息就完事。 叶琉璃一愣,旋即凶巴巴道:“先扒光你的毛,再炖汤。” “唧唧。” 坏女人,坏女人。 忽地,彩凤展翅旋转了几圈,半空中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影像,沧桑的声音隐隐传来。 “临渊,速回!” 叶琉璃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第98章 本王等你,也一样 第98章 本王等你,也一样 这个世界,简直太玄幻了。 君临渊眉心微凝,似乎不太满意彩凤的卖弄,手缓缓抬起,指尖一道白光打过去,画面立即消失。 叶琉璃乍舌不已,猛地扑倒在君临渊怀里,揪着他的衣领吼道:“快告诉我,这里是不是玄幻世界?” 方才的场面,太他妈的像玄幻小说的设定了。 君临渊拧眉,摸摸她的额头:“不烫,怎么尽说胡话呢?” “临渊哥哥,告诉我嘛。” 叶琉璃摇晃着他的胳膊,故意将声音放嗲,生平第一次对着个男人娇软撒娇。 那感觉,害的自己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但,君临渊似乎颇为受用这一声‘临渊哥哥’,薄唇肆意一挑:“本王虽不知你口中的玄幻世界指的什么,但本王的师父确是域外高人,无人知他从何处来,也无人知他活了多久,就连本王动用全部势力也无法查到师父的背景,他好像并不是五洲十国的人,偶然从师兄那儿得知,师父来自一个不可知的地方。 本王的一身功夫皆来自于他,像这种稀世的千里传音鸟,以及其它闻所未闻的秘境之法,皆是从师父那儿习得。这些奇闻功夫,当世除了师父,世人连听说都未听说过。而且……” 说到此处,君临渊蓦地停下来,眼眸幽邃地盯着叶琉璃。 而且,关于叶琉璃命星的身份,除了意味着与他命运相羁绊外,更意味着牺牲和成全。 “而且什么?” 叶琉璃蹙了蹙眉,仰头望他。 “本王有事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小东西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君临渊勾唇一笑,刹那间万代风华流泻。 “去刚才那个白胡子老头那里?”叶琉璃眯起眼睛。 “嗯。” 君临渊颔首,将竹筒里的信笺匆匆瞥了一眼,随即收了起来。 神色也跟着稍稍凝重起来。 自他学艺下山,师父从未召见过他,必是出了大事。 不得不回一趟紫山之巅。 他侧眸,艳艳的红唇邪肆上扬:“小东西,等本王回来。” “谁要等你?” 叶琉璃揉了揉鼻子,凉飕飕地睨了他一眼。 唇,猛地被攫住。 他霸道地撕咬着她:“不等本王,那你想等谁?” 听到他要离开京都,小东西竟无半点不舍。 “哼,本姑娘大好年华,谁也不等。”她反唇相讥。 君临渊忽地放开她的唇,转而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哑的嗓音似带着万般眷恋:“本王等你,也一样。” 谁也不曾想到,一言成谶。 如果早知会发生让他追悔莫及的事,哪怕是欺师灭祖,他也不会离开她半步。 翌日。 君临渊便以出使五洲十国,与各国君主建交为由离开了京都,实则改道去了紫山之巅。 京都距离紫山之巅万万里之遥,最快的脚速,没有十天半月到不了。 一来一回基本要个把月。 君临渊离开那日,叶琉璃并没有去送他,她不喜欢别离。 何况,他会在成亲之前赶回来的。 叶琉璃将五洲十国志翻了出来,又将整个天下的地图找了出来,一一比对,却发现所有的记录中没有紫山之巅这个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 “破系统,滚出来。” 她不知道,万能的系统总该知道吧。 “娘亲,我也不知道哦。但是,我可以说两点看法,一种情况就是紫山之巅或许跟你以前所在的现代一样,不属于这片时空,它所处的位置恰巧是在时空交错之界,所以人们不清楚有这么个地方。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紫山之巅属于这里,但却被人施了结界,被人为掩藏了起来。” 小奶娃软萌的声音冒了出来。 “你比较倾向于哪种说法?”叶琉璃凝眉。 “第二种哦。” “结界?” “哎呀,关于爹爹的神秘之处,你以后有的时间慢慢了解。可如今,爹爹一走就是一个月,娘亲不抓紧点,到时功德值不够,可无人跟你灵修了。” 叶琉璃黑了黑脸,差点将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九次万箭穿心的惩罚,只躲过了两次,还有七次啊。 要命。 叶琉璃满脸幽怨,对着空间里的小奶娃恨的牙痒痒,半晌,深呼吸一口气,任命地招呼上花黛和重花两个药童出了门。 一日下来,累的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了。 看着可怜的五十功德值,叶琉璃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小姐,你劝劝老爷吧,老爷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我们还能将饭菜送进去,而现在老爷直接连饭都不让送了,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这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见叶琉璃回府,钱富一脸焦急地迎上来。 他是府内刚提拔上来的管家,在出了蒋忠和二夫人的事情后,老爷颓废不振,府内自然得事事请示叶琉璃。 闻言,叶琉璃秀眉狠皱,大步朝书房走去:“我去看看。” 叶逸风像是那种受不了打击的人吗? 她倒要好生瞧瞧。 推开书房的门,叶琉璃并未看见叶逸风的身影,回头不悦地瞪了一眼钱富。 钱富立即回道:“方才来送饭时,老爷都还在书房里。” “滚,说了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叶逸风蓦地从书架后面走出来,眼睛里布满血丝,愤怒地将手里的书劈头盖脸地朝叶琉璃和钱富扔去。 叶琉璃轻松地躲过去,钱富没她那么好的身手,被砸的满头包。 “退下。” 叶琉璃挥了挥手,钱富看了看发狂的叶逸风,默默地退出去掩上门。 “闹够了没!” 叶琉璃抬腿饶过满地的书籍,径直坐到书桌前的太师椅上,轻翘起双腿,斜眸睨着叶逸风。 浑身强大的气场,饶是久经宦海的叶逸风也顶不住。 更让他生气的是,叶琉璃明明是晚辈,可她那轻飘呵斥的语气,倒像自己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错位的感觉,很不舒坦。 叶逸风脸色发青,紧握拳头:“叶琉璃,是我在闹,还是你在闹?那日,二夫人和蒋忠被捉奸在床,恐怕你才是幕后的那只推手吧?” “是。” 叶琉璃莞尔一笑,云淡风轻,“难道是我逼的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偷情?何况,你早晚都会发觉,早点知晓,不好吗,还是你宁愿被那对男女蒙在鼓里,才高兴?” 叶逸风竟无以反对。 这种事情,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 叶琉璃让他提前认清真相,可却并非因为打心底对他这个当爹好,恐怕别有居心。 时至今日,他竟不知这个一直不喜的女儿心思这般深沉。 “你,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叶琉璃褪去了卑微懦弱,变得让他越发忌惮。 心情既复杂又痛苦纠结。 “呀,这世上竟然有父亲不喜欢女儿变好的?”叶琉璃懒洋洋地开口。 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气,直教叶逸风脊背发凉。 “胡说,我自然希望你越变越好。”口不对心,叶逸风这话说的相当牵强。 叶琉璃本就对这个渣父不抱任何希望,淡淡地勾起嘴角,低眸之间,视线陡然落在桌上半卷半掩的一幅画卷上。 正要展开画卷时,叶逸风脸色骤变,暴怒道:“不许动!” 边吼边上前抢画。 叶琉璃哪能如他意,素手一掀,整幅画便暴露在眼前。 这是…… 叶琉璃瞳孔微缩。 第99章 什么叫她最没资格 第99章 什么叫她最没资格 画上,一女子身穿铠甲战衣,英姿煞爽地立于马背上,手中长弓满弦,双目紧盯着前方的猎物。 眸光锋利如剑,嗜杀狂傲,带着舍我其谁的男儿气概。 仅一眼,叶琉璃便猜出女子的身份。 这不可能是她娘。 谢灵儿虽出自镇南侯府,武将世家,却分毫不会骑射,偏生是个只喜欢吟诗作对的才女。 只是没想到,叶逸风身上迂腐书生气息浓重,却偏偏爱上这等女子。 “霍璇。” 两个字吐出,瞬间让叶逸风惨白了脸色。 叶逸风恼羞成怒,一把将画轴抢了过来,神情异常凶狠:“与你无关。” 下一刻,目光触及画卷上的女子,眼神骤然变得柔情 ,蕴涵着惊涛骇浪的猛烈情感。 叶琉璃玩味勾唇,轻飘飘地说道:“她是与我无关,可我听说霍家一族十几年前尽数被诛灭,通敌叛国罪,你缅怀霍家余孽,就不怕整个叶家受牵连么?” 叶逸风青筋陡然暴起,将画卷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转而怒视着叶琉璃。 “最没资格贬谪霍家的人,是你!” 说完,愤然离开书房。 徒留叶琉璃一个人反复阻嚼话中的意味。 什么叫她最没资格? …… 这日,叶琉璃刚从外面回来,顾小五就抱着一摞卷宗送上门。 “王妃,这是殿下临行前吩咐属下整理的霍家卷宗,请过目。”顾小五恭敬道。 “放桌上。” 叶琉璃懒洋洋地笑着,清澈的眼眸流光溢彩。 顾小五顿了一下,道:“王妃,一直跟在你身后的飘雪不是为了监视你,而是保护你,还请你不要刻意甩开她。” 这几天,叶琉璃出门在外,每次都会让重花故意找茬,拦住飘雪,不准她暗中跟着。 叶琉璃眯起眼睛,装死无奈地摊摊手:“你看,她连我身边的人都摆脱不了,怎么能保护我呢?” 她不需要人的保护。 更不需要暗处时时放着一双眼睛。 她就说嘛,以前为何自己做什么事,君临渊都知道,被人监视的感觉实在不爽。 顾小五坚持道:“殿下已经吩咐过飘雪,只要不是涉及王妃的生死大事,无论你做了什么事,她一律都不需要回禀。” 叶琉璃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九皇叔回紫山之巅,你做为他的贴身侍卫,为什么没有跟着?” “那个地方,属下不能去。”顾小五略微迟疑,“准确的说,是任何外人都不能踏入。” “挺神秘的哈。” 叶琉璃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 顾小五回道:“那里的确是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属下从未听说世上有紫山之巅的存在,只是听殿下偶尔提及过几次而已。” “那你也不知道他为何急着回去咯?” “不知。” 叶琉璃转眸瞥见正盯着顾小五发呆的花黛,笑眯眯道:“花黛,替我松松顾侍卫。” “啊?” 花黛猛然回神,红着脸应道:“哦,好,奴婢这就去。” 重花歪在椅子上,小眼神打趣地落在花黛和顾小五身上,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小花儿,春心萌动了哟。” 花黛的脸更红了,再不敢看顾小五一眼:“别胡说!” 这番取笑之下,顾小五清俊的脸也不自然地泛起别样的红,逃也似地跑了。 重花哈哈大笑,推推花黛的胳膊:“还不快去送送你的小哥哥。” “送什么送,人都走了。” 花黛没好气地猝了一口,转身出了屋子。 叶琉璃摇摇头,看向对面笑的肆意张扬的黑裙少女,无奈道:“重花,你哥哥都催了很多次,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你赖在我这里,小心哪天你哥找上门,将我这个总阁主给灭了。” “哼,他才不敢呢。”重花哼唧道,“再说了,重楼阁里冷冰冰的,一点儿都不好玩,还是小姐姐这里好玩。” 原本只是借用重花几天,可现在看来,这小妮子压根就不想回去了。 反正,人多热闹。 重花也不是吃闲饭的,用得着的地方多着呢。 叶琉璃便不再劝说重花,低头翻阅霍家卷宗,越往下看越心惊。 霍家,育有三子一女,个个都是谋略过人,军功赫赫,尤以其中的老三霍鳞和小女儿霍璇惊才绝艳,名震天下。霍鳞执掌战无不胜的霍家军,从未有过败绩,为君武南征北战,树立帝国的威名。而霍璇更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十三岁随父兄出征,文韬武略,不输任何男子,那般傲骨风姿引得无数风流人物尽折腰。 甚至,与先帝也有一段纠葛。 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军中传出霍家通敌叛国,而作证之人皆是霍鳞身侧的亲侍,通敌的书信,受贿的金银珠宝,以及各种证据一应俱全。 再加上,与南楚、北夏、大宛三国的战役失败,导致十三万霍家军尽数歼灭,先帝震怒,致霍家全族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而那一年,正是天启十年。 距今已有十五年。 叶琉璃眉心微凝,所记没错的话,也正是她出生之年。 脑海里忽地响起叶逸风的那句话,“最没资格贬谪霍家的人,是你!” 心里似有什么炸开,叶琉璃漠然地勾起唇角,合上卷宗,扔进火盆里。 一把火点燃。 看着腾起的火舌,叶琉璃微微一笑。 不管她是否与霍家有关系,也不管霍家曾经如何风光,但它毕竟已经消逝在历史长河里,如果不是叶逸风心心念念着霍璇,恐怕她也不会…… 霍家的覆灭,鲜血的祭奠,早已随风而逝。 一段被尘封的往事,并不能阻挡她勇往直前的步伐,叶琉璃打定主意,再不管原主残留的一些充满谜团的记忆。 她要管的是未来,不是过去! 醉香居。 一袭火红衣裳的女子喝的酩酊大醉,小脸酡红,眼神却充斥着强烈的怨恨与不甘。 此女,正是情场失意的南宫玲珑。 她虚抬着眸眼,端起酒杯又要灌下去,对面的北冥如玉赶紧夺过她的杯子,温和劝道:“公主,少喝点,喝酒伤身。” “心都伤了,还怕伤身。” 南宫玲珑直接抱起酒坛子,脖子一仰,蔓延的酒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好不迷乱。 “公主……”北冥如玉担忧道。 南宫无极打断了他的话,皱眉道:“别管她,喝喝喝,喝死她算了。本宫就不相信,这四海天下除了君临渊,就没有一个男子配得上你?” “可我只想要君临渊。”南宫玲珑扔了酒坛,泣不成声,“叶琉璃有什么好,又丑又难看,家世也没有我好,君临渊为何就偏偏看上了她,我都已经不求只做他唯一的女人,可他还是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看着南宫玲珑哀伤难过的样子,南宫无极心生不忍:“玲珑,跟本宫回南楚去,父皇一定会给你觅得真正良人。我们已经在君武逗留太久,你自降身份主动求嫁君临渊,已经沦为整个京都乃至天下的笑话,你继续呆在这里,也与事未补。 何况,君临渊已经离开京都,人家摆明了就是不愿意见你。” “不,我要等他回来,我就在京都等着他,等他一辈子。”南宫无极抹抹眼睛,坚定道。 “蠢!” 南宫无极气不可怒。 北冥如玉看着南宫玲珑,温润的眸闪着不知名的光芒,声音轻如风:“公主,你觉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搭上整个余生,值得吗?” 南宫玲珑痛苦地抱住脑袋:“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想亲眼看着他成亲,看着他是否真会娶了叶琉璃……” 而旁边的包厢不似这边的压抑,气氛颇为轻松。 萧十三狼吞虎咽,手中的筷子舞的虎虎生风,嘴巴还不停地抱怨。 “女娃娃,这段时间累死老头子了,一桌子菜就想打发掉我啊?” 第100章 挑衅 第100章 挑衅 叶琉璃撑着下巴,慢条斯理地回道:“不然呢?” “咳咳咳。” 萧十三可能吃太急,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被呛得眼泪鼻涕横流。 叶琉璃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后,将凳子朝后拖了拖,远远地拉开距离。 萧十三被她的举动气到了:“你你你太不厚道了,老头子累死累活地帮你将十里桃林的机关阵做出来,休息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你竟然还嫌弃我?” 某老头涨红了脸,双手叉腰,既委屈又愤怒地控诉。 叶琉璃优雅地擦擦手,眸底轻谑:“神兵阁隶属于医毒天下阁,听命行事,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想了想,又道:“吃饱了,去看看十里桃林的成果。如果达到我的标准,不仅给你放长假,顺便……” 萧十三眼珠子一转,立即凑上前问:“顺便什么?” 叶琉璃扯了扯嘴角,笑道:“顺便呀,送你一件最感兴趣的东西!” 最感兴趣的东西? 莫不是……又是什么稀世神兵的制造图纸! 破冰弩、孔雀翎已经让他叹为观止,不知此次又是什么稀奇古怪杀伤力巨大的宝贝儿? 萧十三老眼熠熠发光,迫不及待地催促道:“走,现在就去十里桃林,老头子保管女娃娃一百个满意。” 自从叶琉璃严肃警告过后,萧十三颇有自知之明,不再自称‘老子’,而是改称老头子。 叶琉璃点点头,抬腿朝外走去。 萧十三搓搓手,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哟嘿,又有大宝贝了。 “十里桃林是什么地方?” 重花吃的满嘴油腻,伸出油爪子直接拽住后面的花黛,她并不知道十里桃林就是改名后的桃花坞。 花黛看了看衣服上大片的油污,皱了皱眉:“就是桃花坞!” “得嘞,那我必须去瞧瞧。” 重花拍拍手,又从桌上顺了个大鸡腿,反正这是小姐姐的酒楼,不吃白不吃。 一行四人朝门口而去。 他们的组合,落在外人眼里,相当怪异。 最前面的少女顶着丑陋的‘鬼面胎记’,身后跟着一个邋遢不修边幅的老头子和两个年轻貌美的小丫鬟,引得食客纷纷侧目。 “谁家小姐这么丑?” “身后的丫鬟倒是长的挺好看,不过整日伺候这么丑的小姐,也憋屈吧?” 这一幕,引起了楼上北冥如玉的注意。 他刚好坐在窗边,楼下那抹纤细笔直的身影丝毫不受影响,像是没听到旁人的嘲讽。 恰在此时,两名醉醺醺的中年大汉东倒西歪地撞了过去,逮着叶琉璃身后的小丫鬟说起浑话。 “小娘子,天天对着你们家小姐这张惨不忍睹的面孔,不如从了我们哥俩儿,做个小妾也比当下人好?” “瞧瞧,皮肤又白又嫩,小手也挺滑的,伺候你家小姐不如伺候我们……” 两个中年汉子,挡住了花黛和重花的去路。其中满脸麻子的男人伸手就想朝花黛脸上摸去,吓得花黛一惊,慌忙侧身躲了过去。 “请自重!” “哈哈,害羞了。” 男人邪笑着,再次去调戏花黛。 花黛羞愤抬头,却见叶琉璃风轻云淡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她瞬间便明了小姐的意图。 小姐是让她自己解决掉麻烦! 一把挥手打掉男人的咸猪手,花黛的声音瞬间冷下来:“你再敢动手动脚,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小娘子,我就喜欢你对我不客气。” 心思单纯的花黛哪是猥琐男人的对手,一句浑话下来,眼眶泛红,差点当场哭了起来。 而重花面对另一个男人的调戏,相比简单粗暴的多,话不多说,闷声就是一脚踹向男人裆部,霸气道: “你不是喜欢女人么,老娘让你后半辈子硬不起来,看得到却吃不到!” 唏。 众人一片抽气声响起。 花黛似受到鼓舞,咬了咬牙,运用最近所学所练,一拳狠狠击中麻脸男的眼睛。 “嗷嗷嗷!” 两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各自捂着下半身和眼睛,哀嚎不已。 踢到硬石头了。 “下手还是太轻了啊。”叶琉璃恨铁不成钢地感叹,转眸看向花黛道,“你可得多向重花学习哦,对于轻薄你的恶心男人,一击即中,别给人再次轻薄你的机会。” 这些时日,花黛虽勤加练习她教授的格斗技巧,可刚才出拳的力道和速度依旧太差,仅仅只是将人打的乌青而已。 “是,小姐。” 花黛羞赧地垂下头。 某种程度上,重花和小姐一样强悍,可踹男人那个地方如此胆大的行径,简直…… 简直不可思议! 叶琉璃看了眼地上嚎叫不断的两头猪汉子,指尖寒芒微闪,银针射入他们的哑穴,下一刻瞬间哑声,那两人只能张大嘴巴,想嚎却嚎不出声。 着实痛苦。 萧十三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下身,内心唏嘘不已。 女娃娃真他娘的心狠,将自己身边的小丫头也教的心狠手辣。 当真是唯小人与女人不可得罪也。 幸亏当初选择和她统一战线,而非敌对面。 眼见叶琉璃的身影逐渐消失,北冥如玉微微勾起嘴角,唇边笑意缱绻。 就连杯中的酒倾洒出来,也不自知。 南宫玲珑醉眼朦胧之际,瞧见北冥如玉的失态,顺势歪倒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北冥如玉,看谁呢?” 谁知话刚落,南宫玲珑看清那抹消失的背影,猛地睁大眼睛,酒也清醒了大半。 粉拳紧握,出口的话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叶琉璃!” 身形一闪,直接朝叶琉璃的方向飞速追去。 大街上,叶琉璃刚要钻进马车时,一道灌注强劲力道的鞭风猛地朝她后背袭来,伴随着女子异常暴怒的冷喝。 “叶琉璃,你为何非要抢本公主男人?” “发什么疯!” 叶琉璃冷了眸,足尖轻移,形如鬼魅立于车顶之上,轻斥出声。 “南宫玲珑,上次的哑巴亏还没吃够?” 一提及此事,南宫玲珑怒红了眸眼。 那次初次与叶琉璃这个丑八怪杠上,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竟让自己整整三天都说不出话。 长发狂舞,身上火红衣裳飞扬,南宫玲珑手中的鞭子疯狂地席卷叶琉璃:“你抢了本公主男人,本公主要杀了你,看你拿什么跟本公主抢!” 疯狂的嫉妒,酒精的催化,让南宫玲珑彻底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公主的骄傲。 彻底沦为他人眼中的疯妇! 第101章 如果我成为不了她的亲信呢? 第101章 如果我成为不了她的亲信呢? “南楚公主真不要脸,人家九皇叔不愿意娶她,还非得死乞白赖上去?” “就是,那叶琉璃虽是个丑八怪,可架不住九皇叔喜欢呀!” “高贵的公主又怎样,还不是及不上一个丑颜女子?” …… 吃瓜群众的指指点点,悉数落入南宫玲珑耳畔,气得肺都快炸了。 叶琉璃,丑八怪,该死! 手上的鞭子狂风暴雨般攻向叶琉璃,下手毫不留情。 招式狠辣,招招杀机! 而叶琉璃实在被系统的惩罚整怕了,面对南宫玲珑狠毒的杀招,却不敢肆意下狠手,只能步步退让闪躲。 实在憋屈! 萧十三和重花不明真相,只当叶琉璃玩心大起,故意戏弄南宫玲珑才没有尽全力,乐得在旁边看热闹。 萧十三笑眯眯地问:“小花儿,你说以女娃娃的实力,几招便能将不讨喜的南楚公主解决掉?” 重花啃着从醉香居顺出来的鸡腿,咂巴道:“萧老头儿,小姐姐玩得正兴起呢,兴许玩累了,一个小指头就可以了吧。” “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萧十三抱着胸,嘴上如此说着,可实际上压根就没有想去帮忙的举动。 两个女娃娃为个男人打架斗殴,他一老头才不夹在中间呢。 “好嘞!” 重花喜滋滋地回道,顺手将未啃完的鸡腿扔了,撸起袖子准备去扁南宫玲珑,哪知身子刚腾起,就被萧十三拽住了后衣领。 萧十三幽幽地叹气道:“算了,女娃娃玩得挺开心,你此时上去不是扫她的兴致吗?” 重花无语地直翻白眼。 眼神落在地上沾满泥土的鸡腿上,哀呼,她的鸡腿呀。 真浪费! 花黛紧张不安地盯着前方激烈的战况,倒想上去帮叶琉璃,可自己花拳绣腿不给小姐添乱就阿弥陀佛了。 叶琉璃眼观八方,耳听四方,听到萧十三和重花两个脑残的窃窃私语,气得差点骂娘。 此刻,她最想要的就是帮助,好不好? 谁他妈的,有心思玩儿打架? 叶琉璃只守不攻,还如此漫不经心的状态,惹得南宫玲珑恨骂出口:“丑八怪,谁要你让了?你再不出手,小心本公主要你小命!” “……” 他妈的,谁让你了! 这不是怕下手太重打死了,吃亏的还是自己嘛。 正在此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个男孩跑到路中央,眼看南宫玲珑的利鞭就要落下,叶琉璃一急,疾速冲过去抓起小男孩朝萧十三和重花的方向扔去。 “女娃娃,小心。” “小姐,小心。” “啊,小姐姐。” 三声惊呼立时响起,分别来自萧十三、花黛和重花。 那带钩刺的鞭子转了个方向,径直挥向叶琉璃右边光洁如玉的脸颊,南宫玲珑叫嚣着:“你不是丑吗,那就再丑一点!” 叶琉璃以手撑地,三百六十度旋转,脚尖轻缠上鞭子,将南宫玲珑扯了个趔趄。 南宫玲珑暗自心惊,没想到叶琉璃功夫如此厉害,遂不管不顾地催动体内全部内力,双掌猛地击向叶琉璃。 内力相博,叶琉璃全无优势。 她的体内无半点内力。 “遭了,女娃娃并无内力护体。” 萧十三暗道糟糕,正要将怀里的小男孩丢了时,一道纤弱的鬼影如电光掠出,速度之快,众人肉眼仅能看见一道抛弧线划过天际。 砰。 一声巨响炸开,南宫玲珑被逼退数里,口吐鲜血。 及时赶到的南宫无极赶紧帮她运功疗伤:“玲珑,你简直太乱来了,竟敢使用禁术强行提升内力,等伤好之后,必须同本宫回南楚!” “我……不!” 南宫玲珑满脸倔强,心有不甘。 刚才……若不是该死的人出现,她必定就除了叶琉璃。 南宫无极眉目染上沉重的戾气,恨恨地看了一眼叶琉璃后,转身抱着受伤颇重的南宫玲珑飞身离去。 “王妃,属下来迟一步!请责罚!” 脸色惨白如鬼的飘雪,单膝跪在地上,语带自责。 叶琉璃轻咳两声,不好意思道:“起来吧,你救了我,何罪之有?” 飘雪身为君临渊委派的暗卫,今日出门也是她故意甩开人家的,虽然就算飘雪不及时出现,她也有办法及时躲过去。 “吃了它,能修复破损的心脉。” 叶琉璃看了一眼飘雪的脸色,掏出一枚褐色药丸递给她。 她的情况比南宫玲珑好不到哪去,只是她强自压制着,才不至于当场口吐鲜血而已。 飘雪立即接过药丸,扔进嘴里:“谢王妃关心。” “呵呵,来者不拒,就不怕我给的是毒药?”叶琉璃眼眸微眯,唇角扬起。 “毒药,也甘之如饴!” 飘雪一愣,呆呆地回道。 叶琉璃邪魅勾唇,挥了挥手:“回去将伤养好了,你该干嘛就干嘛。” “可是,我……”飘雪神色迟疑,略微停顿一下,旋即躬身道,“是,王妃。” 大家见叶琉璃无碍,顿时一颗心放进了肚里。 叶琉璃看了看刚才救下的小男孩,问道:“你父母呢?” 闻言,小男孩低下头,眼里的泪水直打转,却倔强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小男孩衣着很是破旧,一件小棉袄布满大大小小的补丁,面色饥黄,一看就是贫困穷人家的孩子。 叶琉璃声音放柔了几分:“家中可还有其它亲人?” 小男孩睁着大眼睛,摇摇头:“没有。” 花黛看的心酸,自己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却承蒙小姐的庇护,比眼前的小男孩幸运。 “小姐,我们不如将他带回去吧,也只是多一张吃饭的嘴而已。” 叶琉璃轻蹙眉头,断然道:“不行,带回去只是多一个奴仆而已,他这样小,以后的人生应该有无限可能。” “要不就让他去哥哥的重楼阁好了。”重花提议道,“或者去萧老头的神兵阁也行,反正这两个地方,都可以学到本事。” 叶琉璃想了想,盯着小男孩的眼睛,道:“将他送去重楼阁吧。” 方才,小男孩是故意跑到路中央的,如此小的年纪就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心思不可谓不深,去神兵阁耐心钻研各种兵器,恐怕不适合他。 小男孩听完,当即感激地跪在地上:“谢谢小姐,我……我还有一件事要坦白。” 忐忑低低的声音,甚是紧张不安。 叶琉璃勾唇问:“什么事?” “我是故意跑过来的,你跟那位南楚公主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我就想,如果被你们任何一方打伤,要是不死的话,一定可以获得赔偿,我就有银两买吃的,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我想活下来。” 原来如此! 巨大的生活困境之下,再年幼的人,也会生出一腔孤勇,为活着而搏命。 “你叫什么名字?” “苟富贵。” 叶琉璃皱眉:“不好听,俗气,以后就叫苟寻。” 小男孩微怔,旋即道:“好!” 叶琉璃给了他重楼阁的地址和一些银两,让他拿着她的书信去找重楼,小男孩开心地道谢离开。 经此波折,叶琉璃到达十里桃林,已经将近天黑,便打算在这里暂住一晚。 如今帝师府二夫人被送往郊外,叶涵香嫁人,府内只余叶逸风,他根本就不会管叶琉璃是否在府中。 月色高悬。 桃花树下,石桌旁。 一老头,一少女对饮而酌。 “女娃娃,你为何非要收留那个小男孩?”萧十三问,“年纪那么小,就能对自己如此狠毒,连命都不顾,张大了还得了,这样的人可不好掌控。” 叶琉璃歪着头,认真看向萧十三,眨眼道:“你不是也不好掌控么?” 萧十三眉毛一竖:“我能一样吗?” 他可是为了女娃娃脑子里惊世骇俗的设计图纸,她抓住了他的致命软肋,能不跟着她混吗? “唉,我总不能为了好掌控,尽找些资质平庸的人为我卖命,那有什么意思?有挑战才有热血,这世间万事皆不可兼得,那小男孩能兵出险招,心计自然过人,可这也注定了他的不平凡,不会甘于平庸。再说,人与人之间还有利益这个东西可以相通,只要人活于世,就不可能别无所求。 有所求就有弱点,就能互利共赢!” 叶琉璃没说的是,真正打动她的是,他那句‘我想活下来!’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一段为了活着绞尽脑汁,甚至过过与老鼠为伍的日子。 那段日子太久,久得她都快忘记了。 萧十三喝着闷酒,不敢苟同。 他总觉得那个小男孩身上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古怪劲儿,心机深沉不是坏事,可那般淡然地将生死,活下去这种沉重的字眼放在嘴间,像是养不熟的狼。 不,是一匹隐藏利爪,装的纯良无害的狼崽子! 丞相府。 书房,灯火通明。 “公子,叶家小姐已经收留我了,让我进入重楼阁做事学习。” 白天,叶琉璃救下的小男孩此时正站在北冥如玉面前,饥黄瘦弱的小脸波澜不惊,谦和而不卑微。 北冥如玉停止作画,温润的眸如幽深的古井:“巫咸,你做的很好,果然没叫我失望,这也是我于上千人里选中你的原因!” 这位真名叫巫咸的小男孩,淡问:“不知公子需要我,具体做什么?” 北冥如玉勾起一抹潋滟风华的笑容:“什么都不必做,你只需成为她最信任的人即可,至于做不做得到,就要看你以后的本事了。当你成为她的亲信之时,只需为我做一件事。” 小男孩道:“如果成不了她的亲信呢?” “那你对我便是无用!” 北冥如玉抬头,透过窗户望向遥远的天际,飘渺的声音似带着迷惘。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颗棋子可以埋多久,也许很快,也许十年都不一定会发挥作用。 “我知道了。”小男孩握了握拳,“我尽力不让公子失望,还有我以后的名字叫苟寻。” 不是巫咸,不是苟富贵,而是一个全新的名字。 一个无法掌控的未来! 第102章 你和她,没有未来 小男孩离开后,北冥如玉重新执起狼毫,目光温润地凝着画卷上没有五官的少女,寥寥几笔,少女的五官生动起来,唇畔甚至挂着一抹肆意张扬的笑。 赫然,就是叶琉璃! 北冥如玉勾起一抹浅笑,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轻喃:“璃璃,是你,就是你!” “那日,我从南楚回来,见到重获生机令人惊艳的你,我好像后悔了呢。尤其是看到你对九皇叔巧笑倩兮,更是悔不当初!” “后悔什么!” 砰地一声,门被人从外面狠力踹开,伴随着女人暴怒的呵斥。 北冥如玉猛然回神,抬头看向门口的黑衣女人,温和的眸中溢出一丝惊喜:“娘,你怎么到的如此快?”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女人,不由得有些失神,他已经一年没见到娘了,不知该不该上前给她一个拥抱,可他又有些怕,娘不喜他太过亲近她。 他知道娘一直保养的极好,四十来岁的年纪恍若二十几岁的女子,半点不显老。 可他却知道,娘活得有多痛苦。 黑衣女人冷哼一声,径直坐到椅子上,斜眼睨着他,浑身散发出苍凉冷漠的气息。 “说,后悔什么!” 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北冥如玉无处可逃。 这般逼迫的气势,对他全然无尊重的女人就是他的亲娘——北冥姬! 北冥如玉垂下眼,声音很轻,却很坚持:“娘,孩儿不曾后悔什么?” 话音刚落,北冥姬脸色倏忽一狠,甩手一鞭子狠厉抽打在北冥如玉右肩上,划破肌肤,如血的白衣瞬间染上星星红色。 北冥如玉咬牙忍着,一声不吭。 哗。 又是一鞭子落在他腰间,宛若带血的利刃刺进皮肉里,疼痛难忍,他忍的冷汗淋漓,却始终咬牙不回应。 后悔什么? 后悔弃了璃璃,后悔封存了她的记忆。 可是,即便是失忆之后的璃璃,却从未真正忘记过他,他始终被埋藏在她心底最深处,是以,她才会那般疯狂地爱上君谦,爱到无法自拔,爱到失去自我。 只因为,君谦身上温润如玉的气质有一分神似他而已! 北冥姬见他如此敷衍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下手愈发狠辣,鞭鞭落在他最软弱的地方,声音幽冷而不带任何感情:“痛吗?记住这种痛,它会伴随你的一生!你有什么资格后悔,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血路铺就,多少人的牺牲和性命交付才成就你的丞相之位,才将你送到君武的政治权利中心,我们的复仇大计还未开始,你就要后悔?” 渐渐的,鞭风凌厉带起血腥之气。 北冥如玉体力愈发不支,北冥姬像是没看见一样,下手的力道宛如对待最恨的仇人,丝毫没意识到她打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宗主,快住手,再打下去,大人就要没命了!” 北冥如玉的侍卫冷清匍匐在地,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家大人被打的只剩半条命,鲜血早已侵染了白衣。 触目惊心。 “滚!” 北冥姬一脚踹翻冷清,又是一鞭子抽打在北冥如玉后背上。 “宗主,大人身为玄门宗的少主,是整个玄门的希望啊。”冷清捂着胸口,继续劝道。 鞭子骤然停止。 北冥姬收起利鞭,缠绕在手腕间,眉目颇为冷戾地扫向北冥如玉:“玄门宗的宗旨是什么?” “比干剖心,神魔泣血!” 北冥如玉淡然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清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孩儿未曾半刻忘记自己身上的血债,十三万的英魂,霍家满门的性命,我身为霍家唯一的血脉,为他们平反昭雪,让君武皇族血债血偿,是我一直以来为之奋斗的目标!” 北冥姬嗜血勾唇:“错了,不只是君武皇族,而是以整个天下为祭!” “是。” 见他如此懂事听话,北冥姬的脸色稍稍缓和,伸手扶起北冥如玉:“阿玉,是娘太急躁了,可韬光养晦,苦心经营十五年,娘不愿意再等下去了,你可懂?” “懂,孩儿知道娘的苦。”北冥如玉长睫微垂,遮住了眸中所有的光。 北冥姬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正要离去时,眼眸猛然瞥见桌案上半掩的画卷,一把挥开,看清楚画上的少女,北冥姬眼眸顿时阴沉如雨: “叶琉璃,你竟然还是忘不了她!” 北冥如玉温润淡然的眸,终于掠过了深深的惊慌,急道:“娘,你想干什么?” 北冥姬猛然逼近他,一字一句,狠辣果敢道:“为娘还能干什么,自然是杀之!你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断情绝爱,绝不能让任何人牵绊住你。当初,你自愿下毒毁她容貌,后又封掉她的记忆,就该知道,你和她没有未来!” 毁容,失去记忆? 北冥如玉苦笑:“娘,孩儿若不这样做,她恐怕早就活不成了?” 娘若铁了心要谁的命,绝无可能生还。 当时,他有其它选择吗? 那是她唯一的生机! “知道就好!”北冥姬看着他,缓缓道,“红颜祸水,能让英雄走上陌路,亦能带来祸国倾城之祸,你是做大事的人,我岂能让一个女人绊住你的脚步?更何况,她还是你心喜的人!” “不过,她已是君临渊既定的王妃,与你在无可能,我亦能安心。” 北冥如玉眸子里闪过一抹伤痛,静默半晌,轰然跪倒在地上,执着而坚定道:“娘,孩儿此生未曾求过你任何一件事,对璃璃下毒,封掉她的记忆,我亦是没有求过你,也未曾忤逆过你。而今,我只求你不要干涉我跟她之间的任何事,我要她,我要娶她,我要她做我的妻子,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我也要!” “你想做什么?”北冥姬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事事听她命令的儿子已然不可控。 北冥如玉神色淡然,敛去自己真正的心思:“娘,你恐怕不知道,璃璃是医毒天下阁的阁主,既然你说女子红颜祸水,怎么就不会认为女子亦能帮你成就大业呢?在那样艰险的境遇之下,你都能建立玄门如此庞大的宗门,引得数万众追随者,你怎知她身上没有这种力量?” “她,是那个新生势力的领袖?”北冥姬略显惊讶,但冷冽的语气依旧透出不屑,“她能成什么气候?” “神兵山庄,以及那个天下第一组织皆归顺于她!”北冥如玉道。 他在赌,娘就算不喜欢叶琉璃,可却依旧为了利用她而选择暂时妥协。 良久,北冥姬道:“你是在同君临渊抢人?” 君临渊的强大与实力,本身就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但她的语气,已有妥协之势。 “孩儿自会筹谋!” 北冥如玉目光灼灼,勾唇,刹那间潋滟风华。 北冥姬冷笑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消失在黑夜里,一袭黑衣融入黑暗中。 哼,筹谋? 筹谋得来的人,算计得到的情,焉能长久? 不过也好,就让叶琉璃好好给你上一课,什么叫肝肠寸断的绝情断爱? 唯有心伤透了,才能无坚不摧,也自能所向披靡! 第103章 想你了 翌日,十里桃林。 叶琉璃慵懒地靠在竹椅上,两只小腿悠哉悠哉地晃荡着,旁边的花黛不时喂她块紫苏米糕,她舒服地眯起眼睛,好不惬意的样子。 萧十三忽地窜出来,伸手从碟盘里抓了把糕点塞进嘴里:“不错,味道真不错!” 见萧十三垂涎地盯着糕点,花黛赶忙将盘子转到身后:“就这么点,我家小姐还没吃够,你少吃点。” “切,谁稀罕!” 萧十三白了花黛一眼,而后转向叶琉璃,语气变得正经而兴奋,“女娃娃,人都准备齐了,先试试哪个阵法的威力?” 跟在萧十三身后的重楼,上前一步道:“小姐,需要我们做什么?” 叶琉璃俏皮地眨眨眸,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八卦乾坤阵,无极将阵,巨石阵,万箭齐发阵,遮天蔽日阵,桃花阵……”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苦恼地皱起眉头,“这么多的阵法,先从哪一个开始呢。” 好难选择啊。 这里每个阵法既相对独立,又相互交错。敌人一旦闯入哪个阵地,便会启动相应的阵法,他若能逃脱,也会陷入其它阵法。 总之所有的阵法唯有一个目的,如何将闯阵者弄死。 萧十三念想着他的旷世图纸,急道:“这有何难?要么从最难的阵法开始,要么从最简单的开始!” “好吧,就从最简单的桃花阵开始。”叶琉璃勾唇,“重楼,你带人进入阵中心,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能破阵,这个阵法那就勉强算通过。” “不用一天,小爷我一个时辰搞定。” 重楼感到自尊心受挫,想困住他一天,怎么可能? 叶琉璃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臭小子,你能耐,要是你出的来,老头子跪下叫你爷爷!”萧十三老眼一瞪,气哼哼道。 他看过叶琉璃机关阵的图纸,也亲自验证过,这桃花阵看似简单,却千变万化,更能迷失人的心智,应了那句桃花渐欲迷人眼,你眼前出现的全是幻境,心底最深处的隐秘被无限放大。 人一旦踏足,非死即出! 你一个完全不懂机关蛮力的人,哪儿那么容易出来。 饶是他通晓兵器锻造,对机关阵法也有涉猎,若不是留了个心眼将阵法图带上,也差点被困死在里面。当然,此等丢脸的事,他才不会说出来。 “呵呵,还没有能难倒小爷的阵。”重楼自信满满地踏入,想他多次出生入死,刀口舔血,也闯过无数的机关阵,自然不将叶琉璃设计的桃花阵放在眼里。 桃花阵?还桃花? 一听就跟它的名字一般,弱的不值一提。 “哥,我跟你一起去闯阵。” 一袭黑裙的少女蹁跹若蝶,轻盈地追上重楼,这么好玩的事情,她怎么能错过? “诶,不可……” 叶琉璃出声制止,谁知那丫头头也不回地挽着重楼的胳膊,跑入了阵中。 从重楼阁挑选出的八名精锐鱼贯而入。 “你进来干什么?”重楼冷着脸将胳膊抽出来,眼角抽搐地盯着这个尽捣乱的妹妹。 重花笑嘻嘻道:“哥哥,我帮你呀。” 她才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好玩跟进来的。 “出去!三脚猫的功夫就别丢人现眼了。”重楼揉着眉心,冷声道。 虽然,这个桃花阵看起来简单,但他依旧不想让重花置身于半点危险中。 “出不去了。”重花无所谓地摊摊手,朝他努了努嘴。 围绕着他们的桃花树飞速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就像长了脚似的,万千的桃树枝条犹如锋利的剑刺入他们每个人的身体。 众人惊骇,忙运功抵挡。 重楼神色一凛,不由分说地抓起重花的手腕,凶道:“跟紧我!” “嗯。” 重花暗自吐了吐舌。 她才没那么弱小,好吧? 阵法外,叶琉璃和萧十三对弈,对阵里的情况全然不关心。 “女娃娃,你是不是出黑手了,怎么尽是你赢?”萧十三气怒地将手中的黑棋拍在桌上,眉毛胡子一抖一抖的,好不滑稽。 叶琉璃:“……” 赢了,就是出黑手? “你棋艺太烂,好不好?” “不可能,老头儿跟手底下的人下棋,从未输过,也从未有过败绩。”萧十三腾地站起来,手指着叶琉璃道。 “你都说了是手底下的人,他们哪敢儿赢你?”叶琉璃无语。 这个老无赖,输不起,就别玩。 他们玩得又不大,谁输一局,谁就输给对方一百两银子而已。 赌资很小的。 下棋本就是高雅博弈的事情,竟被两人搞的像低俗的赌场赌博。 “哼,不下拉到,老子才没空陪你!” 叶琉璃抬眸看了一眼明显不相信被底下人蒙骗的萧十三,素手微扬,手中的白棋七零八落地滚到了地上。 见叶琉璃真生气了,萧十三乐呵呵地摸了把胡子:“恼羞成怒了吧!” “老无赖!” 叶琉璃骂了一句,转头问花黛,“他们进去几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花黛递给她一杯清茶,回道。 “嗯。” 叶琉璃应了一声,才一个时辰啊。 结果,等叶琉璃吃过中午饭后,桃花阵里的重楼和重花依旧没能成功突围,已然相当狼狈。 “没想到这个桃花阵如此厉害?”重楼抬起衣袖胡乱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看来是小爷轻敌了。” “哼,谁让你说大话,这都几个时辰了,我们还没出去,会不会困死在这里?” 重花小脸微红,身上的黑裙早已被树枝划破,整个人同样狼狈不堪。 她轻功不错,却也始终出不去这桃花阵。 其他人比他们好不到哪去,甚至更狼狈,几可用一个惨字形容,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挂了彩。 同时,也对桃花阵啧啧称奇! 重楼拧眉,捏了捏重花婴儿肥的脸颊,正色道:“小姐不会让我们困死,在坚持一下。” 只是,自己夸下海口,到现在都无法出阵,简直太丢脸了。 也不知叶琉璃会如何看他? 忽然,眼前升起一团迷雾,白茫茫一片,连近在咫尺的人也遮蔽,看不清面目。 重楼本能地抓住重花的手,可等迷雾渐渐散去,身边哪还有重花的影子,他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截干桃枝。 “重花,你在哪里?” 他彻底慌了神,好像回到了八岁那年将重花弄丢的那一刻。 “重花……” 叶琉璃眯眸瞧了一眼阵中的情况,转身,对着萧十三说了一句,“他已经步入幻境了,如果天黑之前走不出来,你就开阵将他们全部放出来。” 佛了佛衣袖,抬脚朝山下走去。 “其它阵法,不检验效果了?”萧十三追问。 “剩下的,交给你了。” “哎,那老头子的……” “等我画好了新的兵器制造草图,过几天派人给你送去!” 萧十三脸色跨了垮。 郁闷,还要等几天? 莫名的,叶琉璃鼻子有些发酸,尤其看到重楼心里最深爱的人是重花时,她便想到了君临渊。 桃花阵,以桃花桃树入阵,顾名思义,便是情阵! 心中最惦念的人,便是最爱之人。 她刻意让自己忙碌起来,就是为了不愿去想他,可越这样,她反而越思念他。 叶琉璃伸手,捂住心口的位置,喃喃自语。 “君临渊,我想你了。” 第104章 爆发 蜿蜒绵长的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疾驰而过。 叶琉璃坐在车里,眼眸微闭,心里却琢磨着对君临渊的感情变化。 她越想抵触这个男人,可发现反而越抵抗不了。 尤其是他此次回紫山之巅,路途遥远,也不知他会不会想自己? 亦如自己那般。 马车戛然而止。 叶琉璃眉宇轻扬,声音清冷地询问:“什么情况?” 赶车的小厮立即回道:“小姐,道路中间倒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受伤颇重。” “绕过去!” 话音刚落,系统瞬间迸发出冷硬强制的声音。 “娘亲,你见死不救!” “娘亲,你忘了自己可怜的功德值吗?” “娘亲,你还有七次万箭穿心的惩罚呢。” “娘亲,你消极怠工!” 上纲上线,刺耳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个不停,谁搞忘了,她不就想安安静静地捋捋思绪嘛。 叶琉璃脑门儿直疼,面容冷沉:“行了,别吵。” 见死不救,是她会做的吗? 当即掀开车帘,移步走到男子跟前,叶琉璃看了眼男子的情况,眉头微微皱起。 该男子一袭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血迹已然干涸,受伤有段时间了。 这人……怎么如此熟悉? 叶琉璃抬手,佛开男子额前凌乱的长发,露出他的脸:“北冥如玉!” 怎么是他? 掀开北冥如玉的衣裳,叶琉璃大致瞄了一眼,入目是各种骇人的伤痕,有新伤也有旧疤。 叶琉璃吩咐小厮将他放进马车,随手抽出腿间匕首将沾在皮肤上的衣服割烂,方才小心翼翼地将衣服全部脱下来。 上半身,几无完好的肌肤。 花黛惊骇地捂住嘴,不可置信道:“北冥丞相,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只是外伤。” 叶琉璃仔细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 上完药后,叶琉璃为难了,情急之下将他的衣物弄坏了,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光着上半身吧。 人家毕竟一丞相。 最后只好扒了赶车小厮的外衣,胡乱套在男人身上,北冥如玉长得白净俊美,气质出众,这般粗鄙的衣物穿在他身上不伦不类,却也自有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 内在的东西不应外物而移! 片刻后,北冥如玉挣扎着醒来,眸子里有过瞬间的茫然,而后对上叶琉璃似笑非笑的脸,惊讶叫出声:“璃璃,你……” 叶琉璃挽唇,语气平淡:“是我救了你,你晕倒在路上,挡了我的路。” “看来,能遇到璃璃,是我之幸!” 北冥如玉支撑起上半身,瞅了眼身上的粗布麻衣,微蹙的眉转瞬舒展,轻轻地凝视着叶琉璃的脸,眼带笑意。 略带嘶哑的声音,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可叶琉璃却不喜他说这般惹人误会遐想的话,转移话题,“你堂堂一介丞相,怎么会在城郊受伤,随行的仆人呢?” 而且,全都是外伤,尤以鞭子留下的伤痕居多。 这分明就像是有人故意折磨为之。 北冥如玉拳头微握,面上却表现的云淡风轻,“我能走到如此地步,做为君武的丞相,自然树敌颇多,这次应该是与我政见不和的某位大臣下黑手。” 叶琉璃淡淡地看着他:“你人缘不太好?” “可能吧。”北冥如玉状似无奈。 叶琉璃单手支着下巴,“不过,应该挺招女人喜欢的。” 京都女子分成两大派系,一方追捧君临渊,一方仰慕北冥如玉,甚至还分别成立了两大诗社,专门寄托对各自倾慕人的情感。 为其作诗,做赋,大书特书! 面对古代女子的疯狂,她早有耳闻,丝毫不亚于现代的追星。 车厢气氛一度凝滞。 北冥如玉身体虚弱,面色憔悴而有些发白,却不影响他淡然卓越的清姿。 叶琉璃本不愿与他多交集,两人之间的共同话题也太少,颇为相顾无言的意味。 “咳咳。” 北冥如玉掩嘴轻咳,叶琉璃漫不经心地看了两眼,并没任何表示,倒是她身旁的丫鬟花黛伸手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北冥丞相,你没事吧?” 花黛的手刚触碰上北冥如玉的后背,便被他躲开了,“谢谢,不必。” 语气颇为疏离冷淡。 花黛讪讪地缩回手,差点就跟心目中的男神北冥丞相亲密接触了,方才帮着小姐处理伤口,可人是晕的啊。 那感受不一样吧? 北冥如玉触及到叶琉璃冷漠的眼神,眼眸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他救她,纯粹就是举手之劳,再无其它感情。 不惜将计使用苦肉计,就是想试探她对自己,是否会有一分的心疼。 却不想,半点皆无。 以前,哪怕他的手被轻微划伤,她也会心疼地直掉泪。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吗? 那些被埋藏的情感真的就一去不回,再也无法找回了吗? 他不信,他偏要逆势而为! ……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忙碌。 因着叶琉璃的不懈努力,医毒天下阁无名公子神医之名早就闻名遐迩,甚至京都之外的人士也不远万里来求医。 但这也加惧了工作量,可功德值远远不够,她想偷个懒都不行。 “天哪,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叶琉璃几乎累瘫了,只感觉杀人比救人更轻松吧。 小奶娃瓮声瓮气地安慰她:“娘亲,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戏而求索!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饿其体肤,你未来的大运即将到来。” “切。” 叶琉璃对破系统张嘴就来的话,嗤之以鼻,被坑的还不够惨嘛。 要是她早知道杀人会受到如此凶残的惩罚,一定控制住寄几,自捆双手也不要人命。 就在叶琉璃大发感叹时,朝廷上下处于一片惶恐之中。 金陵城突然爆发大规模瘟疫,两日之间,便已死伤上千人。 而金陵离皇城中间不过隔着三座小城。 若是传到京都,后果可想而知。 金銮殿上,太后震怒不已,一掌拍在龙头椅上:“哪位将军愿领太医院众御医去往金陵,控制疫情?” 太医院的御医不可能全部出动,还必须从民间征调医术高超的医者。 一言出,殿内吵闹的臣子顿时噤若寒蝉。 瘟疫。 这是瘟疫啊。 迄今为止,感染瘟疫的人就没有被救活的,以往只是发生在较小的村庄和镇上,最后皆是以焚烧整座村庄,镇子的人收场,才阻止疫情蔓延。 可这次,却是大规模爆发,来势汹汹,疫情又凶又猛。 死亡的速度极快,快的不给人任何反击的机会。 第105章 调戏与隐忍 御史大人颤巍巍地站出来,哆嗦道:“皇上,太后,此次金陵城瘟疫,并不是小范围爆发,而是大规模触发,与以往大不相同,恐怕金陵城保不住?” 言下之意,最稳妥的方法便是焚城,阻止疫情向京都蔓延。 “放肆!”太后满面怒容,眸眼深戾,“哀家不管天灾还是人祸,金陵城必须保住!” 金陵城是仅次于京都的第二大城池,物产丰富,商贸繁荣,人口众多,当地的税赋是国库的主要经济来源,其军事地位更是非比寻常,是南风敌国进入京都最重要的屏障。 金陵被毁,国力必将大减,也失去了保卫京都的天险之城。 金陵不是一个简单的村庄,若直接下令焚城,更会引起民怨朝廷动荡。 “太后说的极是,是老臣糊涂。” 御史大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震的不敢再发言。 叶逸风凝了凝眉,当即朗声道:“臣推荐镇南侯府世子谢陵,谢世子才能卓绝,武功高强,必能担当守住金陵城的重任。” 谢陵冷眉横目,轻飘飘地扫向叶逸风,掷地有声道:“臣愿意前往,为君分忧!” 叶逸风如芒在刺,被谢陵洞若观火的眼神盯得发怵,不自然地转头看向别处。 太后满意一笑:“果真是将门之后,有劳爱卿了。” “谢太后夸赞。”谢陵拱手道。 “众卿听令,谢世子即刻带领太医院众人以及民间征调的医者前往金陵,领两万精兵一同前往。”太后招了招手,命令太监将尚方宝剑取来递给谢陵,“救治瘟疫期间,若有不服从命令者,可先斩后奏,王卿贵族皆无例外!” “臣领命,定不辱使命!”谢陵跪谢。 “太后,金陵疫情刻不容缓,臣以往家乡也曾有人得过瘟疫,臣有这方面的经验,臣愿意同世子前往,协助世子一臂之力。” 北冥如玉负手而立,俊逸非凡的脸温润谦和,声音很轻却极具穿透力。 “不可。”太后下意识反驳。 语落,方觉不妥,当即沉声道:“北冥丞相,摄政王君临渊不在朝中,你得留下来替哀家稳定朝局。金陵离京都并不远,京都及宫中的防疫事务还需爱卿亲力亲为。” 北冥如玉可是她费尽心机提拔上来的年轻臣子,也是能与君临渊在朝堂上较量的对手,绝不能折损在瘟疫中。 北冥如玉开口道:“太后,臣……” “丞相,母后都说了让你留在京都,你就留在京都就行了,金陵城有那么多人去也不差你一个。”小皇帝歪在龙椅上,不耐烦地说道。 不就一场瘟疫吗,叽叽歪歪那么久,他都听的困了。 小皇帝显然还没意识到瘟疫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北冥如玉眉心微凝,手指微微收紧,却没再据理力争。 议事结束,大臣陆陆续续走出金銮殿。 “叶逸风,你给我站住!” 一声怒吼响起。 “岳父大人,有何吩咐?”叶逸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气到炸毛的老侯爷谢振平,拱手做了个揖。 “哼,岳父,我算哪门子岳父?”谢老侯爷冷哼,“叫的不情不愿,我听着也难受,你还是称呼我一声侯爷,我听着还顺耳些。” “岳父大人,为何如此看待小婿?”叶逸风无奈叹道:“我是真心拿你当岳父,不敢有丝毫慢待。” 谢老侯爷看到叶逸风虚伪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叶逸风,你满口仁义道德,什么帝王之师,实际上虚伪至极,心黑肝也黑,刚才在朝堂上推荐我儿去金陵城,就算你不将谢陵推出来,他也会自己站出来,可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就是不爽,你个坏东西就是公道私仇,祸害死了灵儿不说,居心叵测竟还妄想推谢陵入火坑,你根本就不想谢陵顺利解决瘟疫,恐怕巴不得他死了才好!哼,你这个小人!” 气不喘心不跳骂完后,谢老侯爷心情舒畅,扬长而去。 徒留叶逸风黑着脸站在台阶上。 这个老不死的。 当年谢灵儿为何而死,他心知肚明。 自己推荐谢陵的确有私心,可也没存让谢陵死在瘟疫上的私心。 这个老不死的,就是借着谢灵儿的死变相找他撒气。 寿康宫。 太后身着华服慵懒地躺在软塌上,微露的肌肤保养极佳,身侧跪着个相貌清秀的小太监正给她捏肩捶腿,甚至还要以特殊的手法揉胸,预防胸部下垂。 乍看之下,一片旖旎风光。 “嗯~” 太后舒服的直叹息。 “启禀太后,北冥丞相求见。”宫女低着头进来禀报。 太后微眯起眼睛,“哦?让他进来。” 小太监正待退下,太后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心口上,眸底漠然:“继续捏,不许停!” “是。” 北冥如玉踏入殿内时,入眼便是这样奢靡的一幕,他目不斜视,面色无波无澜地看向侧卧华榻的太后。 “太后,京都众位大臣皆留守京都,朝政上的事务皆可分散到各个大臣身上,但金陵疫情是现在重中之重,臣身居高位必须为民解难,为太后和陛下解忧,而不只是坐在这高位上发号施令就行,臣还必须做太后的眼睛,太后的耳目,所以臣必须深入最前线!” 他需要民心,此次金陵瘟疫就是最好的机会。 而他也需要保护璃璃! 太后微微转动手指间的佛珠,审视着眼前的男子,他生的极好,一举一动皆让人如沐春风,芝兰玉树,温润佳公子,颇有当年先帝年轻时的风采和神韵。 这个年轻人跟先帝一样,都是温润如玉,却内里深有乾坤的不世之才。 他不愧是她看重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北冥丞相,若哀家答应了你的请求,你该如何报答哀家?”太后眼波微转,笑盈盈地看着北冥如玉,因气息不稳而染上红晕的脸显出一丝媚态。 北冥如玉眸子依旧一片温和:“臣忠于太后。” “呵呵。”太后轻笑,“哀家不只想让丞相大人的心忠于哀家,还想让你的身体也忠于哀家呢?” 一年轻臣子被年老色衰的太后调戏,这也是没谁了。 但北冥如玉面不改色,丝毫不见窘态和慌乱,有的只是对这个帝国最权威女人的恭敬。 “太后说笑了,臣只是一介污秽之躯。” 太后脸色微冷,一脚将身前伺候的小太监踹翻在地,“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下手没轻没重的,将哀家都弄疼了。” 小太监吓得抖如筛糠,不停求饶,依旧被守卫无情地拖下去。 惨叫声传进殿内,一声比一声凄厉。 太后饶有兴趣地盯着北冥如玉的脸,说道:“丞相大人不是忧国忧民吗,怎么不替这个无辜被你牵连的小太监求求情呢,说不定你一开口,我就放了呢。” “臣这次求情了,可他若下次再惹怒太后,谁又替他求情?”北冥如玉眸眼清润,态度谦和,“既然早死晚死都会死,不如就早点死,免得每日如履薄冰头上的利剑迟早都会落下来。” “北冥如玉,哀家能给你权利和尊荣,也能收回来!”哀家怒。 从来没人敢如此顶撞她,这个年轻人太不识好歹。 北冥如玉平静地看着太后,一言不发。 良久,太后长叹一声,“算了,你若是那些阿谀奉承之人,哀家也不会重用你了。” 语落,伸手指了指北冥如玉,“你,过来替哀家捏捏肩。” 北冥如玉不动。 “你不是想去金陵吗,把哀家捏舒服了,哀家就让你去!”太后斜眼睨着北冥如玉,纯粹没有其它意思,这个年轻人总能让她想起一些往事,一些她和先帝的往事。 先帝也曾替她捏过肩。 北冥如玉眸色微动,这次却什么都没说,依言躬身上前,手轻柔地放在了太后肩上,手法娴熟地捏了起来。 隐忍,他最擅长的就是隐忍! 第106章 脏的,太脏了 太后舒服地半阖起眸子,这个力道相对偏轻但她就是觉得舒坦,心神动漾,伸手握住了北冥如玉的手。 北冥如玉抗拒性地缩了一下,但太后本就身怀武功,岂是他一介文弱书生抗拒得了的。 在太后看不到的地方,北冥如玉温润的眸早被阴霾遮蔽。 太后握着他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似笑非笑,“丞相,哀家觉得心口疼的慌。” 北冥如玉猛地抽回手,退至下首:“太后凤体有恙,臣这就是去请太医为娘娘诊治。” 寝殿的微光,映衬着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胜似女子的肤色如雪,冰肌玉骨堪为女子也不为过,便是他不言不语间的淡漠疏离依旧教人心里生出旖旎之心。 这样的人不该身着官场这片污浊之中,可他却偏在这漩涡中混的风生水起。 真矛盾啊。 太后愣愣地看着北冥如玉远去的背影,一时竟忘了叫住他,直到他半只脚踏出殿外,才出声道:“丞相,此去金陵哀家还有其它事吩咐你去做。” 北冥如玉顿时停下脚步,转身,“太后请吩咐。” 太后吩咐人拿来笔墨纸砚,刷刷几笔,又盖上玉玺,方才让太监将圣旨拿给北冥如玉,“丞相,哀家必须做两手准备,如果金陵瘟疫得到控制还好,如果有向京都蔓延的趋势,你便遵圣旨行事,这是哀家的意思,也是皇帝的意思,可懂?” 北冥如玉展开圣旨,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皱了皱:“太后,这……” “字面上的意思,如果金陵成功解困,你便烧了它,就当哀家从没下过这道圣旨。”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北冥如玉退下,“哀家累了,你去准备吧,还望爱卿……” “活着回来。”太后抬了眼皮子看他,笑的温柔浅语,“哀家可不想失去你这个肱股之臣,也不想只是你的心忠于哀家!” “臣领旨谢恩。” 北冥如玉握着圣旨的手指微缩,而后面不改色地离开。 从寿康宫出来后,北冥如玉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擦了好几遍手,似乎怎么也擦不掉那个女人的味道,恼怒之下出了宫门,快马加鞭赶回府邸。 “大人……” “快,打水来。” 北冥如玉清俊的脸满是厌恶和愤怒。 他鲜少喜形如色,总是一副衣冠楚楚笑意温柔的样子,可现在…… 冷清来不及细想宫中发生了何事,赶紧去打了一盆水来,北冥如玉将好看的双手浸泡在水里,一遍遍的搓洗,似乎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比鲜血还可怕的脏东西。 “换水。” 一盆又一盆清澈的水端进来。 手明明已经洗得很干净了,甚至皮肤被他搓的红肿渗出血印,可北冥如玉却像是疯了般怎么都洗不够。 “大人,求你别洗了。”冷清不忍。 “不,脏的,太脏了。” 北冥如玉呢喃,忽的脸色大变,一把掀翻脸盆,“出去!” “滚出去!滚啊!” 冷清心疼地看了一眼北冥如玉,似有话说,但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瞬间消失了身影。 北冥如玉抬手闻了闻味道,明明什么都没有,可他鼻尖却是那股子怎么也散不掉的恶心感。 先帝已逝,太后喜好男色养有面首是宫中秘而不宣的秘密。 早知太后对他心思不纯,所谓的提拔重用皆怀着份那方面的意思,明里暗里多次,可他却没想到太后全然不顾忌自己身为人臣的身份,愈发得寸进尺。 “无耻!” 北冥如玉手指捏的泛白,愤恨出声,他的脸部肌肉微微抖动,显然怒到了极致。 他的眼前依稀出现了八岁时的场景。 那年,娘亲将他扔到了男风馆,意欲让他见识这个世界的黑暗面。 那些浓重的脂粉味,令人作呕的淫笑,一双双手在他身上游离的恶心感,他想逃却无处可逃,只能任由她们侮辱。 那种侵入心底的绝望,无法反抗命运的无奈,深深地侵蚀着他的灵魂,他不甘心,他呐喊,他的人生已然背负了黑暗,为何不让他留有一点光明。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他没有内力,没有武功,却凭着疯狂的嗜血弑杀之性杀了那些恶心的女人,他杀红了眼,犹如地狱降临的魔鬼。 那些女人被喂了村.药,又在极度的恐惧下丧失了逃生的能力,只能如待宰的羔羊惊恐的尖叫。 当他整个人被鲜血染红时,娘亲出现了。 她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说:“阿玉,女人若用的好便能为你所用,若用的不好便反为其害,你既要同情女人这种弱者,可在她们反噬你时,你也要下得去手!” 这就是娘亲给他上的关于女人这个群体最残忍的一课。 仅仅因为他曾说过一句,这个世上女人和小孩是不能杀,也不能被利用的。 可璃璃是个例外。 是他唯一想要打开心房拥有的女子! 想到叶琉璃这个特别的女子,北冥如玉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只剩一片温和。 仿佛,刚才那个偏执的北冥如玉从未出现过。 金陵城之事才是重中之重看,谢陵下朝后便立刻亲点随行的太医人员及所需大量药物,即便这样,除去留守的太医,只有八十名太医前往,相对金陵上万万的百姓,太医和药材也远远不够。 只能先去金陵,后面征调的医者和采买的药材,再派人押送过来。 正在此时,北冥如玉走了过来,看向略显焦急的谢陵:“谢世子,你先带着众太医和部分药材火速赶往金陵城,路上多耽误一刻,疫情得不到控制,染病的百姓就越多。从民间征调医者和采买药材之事交给我,我随后就到。” 谢陵一愣:“太后不是让你留守京都么?” 旋即,又摇了摇头,“你都这样说了,肯定是征得太后和皇上的同意,那就依你所言。不过,若你能将医毒天下阁的无名公子也带到金陵城,以他的医术,或许对付瘟疫又多了几分胜算。” 北冥如玉笑意温柔:“放心,你会在金陵见到她的。” “好,金陵见。” 仅用半日,就将去金陵城的人手和物资准备妥帖,谢陵带着先行部队出了城。 百官在城门相送,百姓也纷纷加入了送行的行列,疫症可不是小事,稍不注意这场瘟疫就可能蔓延至京都,众人在对抗瘟疫这件事上表现的官民一心。 而此刻,叶琉璃早已策马疾驰在通往金陵城的路上,一行五骑。 此次出行,她带了重楼重花两兄妹在身边,花黛本想一同跟着,但叶琉璃念及她身体素质本弱不是重花她们这种练武之人,便留在了帝师府。 还有两位是诸葛风月和飘雪,一个嫌京都太闷非要去金陵换口新鲜空气,一个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她的安危。 这两个甩不掉,索性也就懒得甩了。 诸葛风月眯着桃花眼,望着前面鲜衣怒马的白衣少年郎,“小王妃,本公子的屁.股都颠疼了,我们还有多久到啊?” 刷。 一根散发着寒芒的银针飞射而出。 诸葛风月一把挥开金扇子,扫落银针:“小王妃,不地道呀。” “再敢叫一声,信不信我用针缝了你的嘴!”叶琉璃恶狠狠地说道,真不知道让诸葛风月这个骚包跟着,是能来给她帮忙,还是专来拆台子的。 她是以无名公子的身份前往金陵,好不好? “可是,真的颠的好疼,我们不休息一会儿?”诸葛风月还委屈上了。 “自找的。” 叶琉璃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便不再看这个骚包,快马加鞭朝前赶去。 第107章 天灾,或人祸? “诸葛大公子,小姐姐都说了,让你坐着马车带着药材过来,你偏要跟顾小五换,活该,颠不死你!” 重花黑裙飞扬,高昂着小下巴,小眼神满是鄙夷嫌弃之意。 “同为男人,小爷以你为耻,骑个马比女人还罗嗦。”重楼也一脸鄙视地说。 诸葛风月脸色青黑交加,金扇子挥的哗哗作响。 被气的。 “哥,他就是俗称的娘娘腔!” 重花咧嘴对着诸葛风月扮了个鬼脸,然后一甩小皮鞭,朝叶琉璃的方向追了过去。 “哼,假男人!”重楼继续火上浇油,转而也快速跟了上去。 “嘿,小兔崽子们,本公子非剥了你们的皮子不可,一个个的,不知道自己姓啥名甚了?” 诸葛风月气的心肝脾肺肾剧疼,暂时忘了屁.股的疼,向来都是他怼的别人哑口难言,今儿个却被这两个小兔崽子骑到了头上。 哼,都是仗势欺人的东西! 小渊渊不在,都没人给他这个可怜见的做主了。 小王妃不是善茬,手下的人跟她一样,黑心黑肝。 “诶,飘雪,还是你好……” 诸葛风月转眼看见飘雪惨白似鬼的脸,竟泪眼汪汪地生出一丝惺惺相惜的悲壮感,都是小渊渊这头的人,都是不被小王妃待见的。 飘雪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角,一甩马鞭,远远地将诸葛风月甩在了后面。 靠,又被鄙视了。 “唉!” 诸葛风月长叹一声,顿时什么都不想说了,生无可恋。 连飘雪这样的死士都有嘲讽的表情了。 京都驿馆。 清风拂过,吹绿了满园的柳枝,吹开了姹紫嫣红。 南宫玲珑抚着胸口坐在凉亭里,黯然神伤,全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那日醉酒与叶琉璃那个丑八怪发生争斗,她本来可以重创叶琉璃,却不想被突然窜出的暗卫打伤,至今伤势还未好全。 一个丑八怪凭什么好命。 “玲珑,金陵突发瘟疫,很可能蔓延至京都,我们呆在君武不安全,父皇已经几次来信催促我们尽快启程回国!”南宫无极的声音打断了南宫玲珑愤愤不平的思绪。 她头也没抬:“要走你走,我不会离开。” “别任性,叶琉璃才是君临渊认定的王妃,你就算一辈子呆在这里,他也不会娶你!” 南宫无极眉头深皱,对于南宫玲珑油盐不进的态度很是无奈。 南宫玲珑握紧拳头:“可是,如果我不博一次,我会后悔死的。” “搏什么?南楚让出十座城池,承诺五十年的边境和平,都不能为你换取一个侧妃之位,你还想搏什么。” 南宫无极又气又心疼,一母同胞的妹妹,本想她一生安康,可她偏偏看上君临渊那般的男子。 南宫玲珑眼泪忽的落下,神色凄楚:“皇兄,你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你根本就不知道求而不得的痛苦,你也不知道若为了那个人甘愿冒险一试的孤勇,我如果跟你回南楚了,我这辈子都没有了可能拥有他的机会,他是我全部的梦想,我愿意为了他飞蛾扑火,至死不悔!” 南宫无极冷嗤:“爱?皇族中人最忌讳的就是谈爱,君临渊不需要你的爱,也不需要你的至死不悔,这只是你的单相思而已。我们明日启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我就将你绑回去。” 南宫玲珑倔强地看着南宫无极,一把匕首悄然出鞘,用力地抵在自己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那皇兄只能带回去一具尸体。” “南宫玲珑!” 南宫无极气到极致,“你是南楚最尊重的公主,父皇母后的脸面让你丢完了。” “皇兄,请你转告父皇母后,是女儿不孝,就让他们当做从来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女。”南宫异常决绝。 “你!冥顽不灵!” 南宫无极气的发颤,转而拂袖离去。 他身为南楚太子,自然无法同她留在君武胡闹,入宫向太后和皇上辞行之后,便准备打道回南楚了。 看着南宫无极的车马离开,南宫玲珑低低道:“对不起!” 转身,融入人流。 恰巧北冥如玉也带着人出城,前往金陵控制疫情,南宫玲珑策马跟了上来。 “北冥如玉,本公主要跟你一道去金陵。” 火红衣裳随风而舞,倨傲的神情,不似先前的低落哀愁,整个人精神瞬间焕发。 北冥如玉眸眼温和,语气淡淡:“公主金枝玉叶,贵不可言,金陵满城瘟疫,公主很可能因此染上疫症,公主确定要将性命置于危卵之上?如果公主香消玉损,或许会引起两国交战呢?” 南宫玲珑笑了一声,“你们君武不是有九皇叔这个战神么,怕什么!” “公主所言极是。” 北冥如玉温润的眸一片深邃。 “希望这趟金陵之行能达成本公主所愿。” “一半一半的机会,就看公主怎么赌了?” 看着天边云卷云舒,北冥如玉轻声笑了起来,他也有必须要达成的心愿呢。 南宫玲珑蹙眉。 北冥如玉深不可测,也不知信他是幸或不幸呢。 可君临渊肯定会出现在金陵,她虽不知他为何不在京都,她却知道他不会坐视不管金陵瘟疫。 只要能见到他,能近距离看着他,她的心亦是欢喜的。 …… 一行人快马加鞭来到金陵城外。 此时天还没黑下来,但城门早已关闭,与外界隔绝,除了医者和物资药材外,也是只进不出。 叶琉璃远远望着笼罩在残阳中的金陵城,没了往日的威严大气,有的只是哀嚎和死气弥漫。 单凭她的嗅觉,就能感知这场瘟疫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小……公子,我们现在就进城吗?”重花摩拳擦掌道。 一座小小的城门根本拦不住他们。 叶琉璃摇了摇头,从系统中拿出几个事先消过毒的口罩,递给他们一人一只,“先戴上,瘟疫主要通过空气传播,我们的防护工作必须做到位,我可不希望你们到时谁倒下,还有这些香薰袋也挂在身上。” 说着,又分发给每人一个装有藏药香的袋子。 “这是解毒祛疫的药丸也要随身携带,一旦身体不舒服立马服食一颗,能阻止病情的加重。” 瘟疫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连吊儿郎当的诸葛风月也是一脸郑重。 “奇怪?”叶琉璃皱了皱眉。 目视着这座金陵城,心里奇怪的感觉愈发浓烈。 从京都到金陵的路上,她并没有看到得瘟疫的病人,只是越接近金陵城时,城里的那股死人味道才越发浓重。 城门只进不出,难不成全都被封闭在城里了? 可这不科学啊。 瘟疫不可能只在城里传播,而不在城外传播吧? 何况,这场瘟疫本身就很蹊跷,来势汹汹,没给人半点反应时间,而瘟疫要大规模爆发,一般是水灾地震及战乱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使得尸体伤口成为病菌繁殖的理想场所,又或者饥荒,饮用水匮乏致使百姓抵抗力下降,容易感染各种病菌,才会使得瘟疫或者传染病大面积爆发。 金陵又没有发生天灾人祸,无端滋生瘟疫,实在太过诡异。 “娘亲,我能闻到城里到处都是死尸的味道,太难受了。” 小奶娃有气无力地趴在系统里的小床上,实在无法,索性变成本体针的状态关闭了五识。 它本就是医药系统,对于病患活人死尸的气味尤其敏感。 可娘亲呀,这次的太吓人。 叶琉璃哼了一句,“破系统,你就装死吧?” 也好,免得时不时在耳边叫两声,吵死了。 虽然,她救死扶伤的目的不单纯,纯粹是为了快速提升功德值,能够一次性躲过剩下的七次万箭穿心惩罚,可最后的结果是能把人治好就成。 管她怀揣怎样的目的呢? “小王妃,你该不是怕了吧,孤军奋战的滋味可不好受,不如就等朝廷派的人来了再进城也不迟。”诸葛风月拿扇子戳了戳叶琉璃的肩膀,桃花眼眯成一条缝隙。 虽说小王妃的医术不错,可这毕竟是瘟疫啊。 万一小王妃不小心被传染了,小渊渊非把自己挫骨扬灰不可。 第108章 剥皮是件细致活 叶琉璃翻了个白眼,道:“现在不进城,我们兵分两路沿着城池朝南北两个方向查探,主要查找附近附近村庄和镇子的患病者,一旦有,切记不可私自上前处理,统计出大概被传染的人数即可。” “染病的不是城里更多吗?”重花咬着手指,面露不解。 “金陵城那么大,城里必然有很多医者,也有大量身染瘟疫者,但我们不是来疲于奔命一个个的救,而是找出瘟疫传播的源头。如果不是城外,那就是城里引起的,这点便值得深思,这场致命的灾难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人祸?” 诸葛风月眯眸,神色陡然凝重。 重楼抱剑而立,戾气沉沉道:“如果真是人祸,那金陵上万万的百姓何其无辜?就算小爷从小以杀人为生,可比起这瘟疫的幕后凶手,也是自叹不如,那可是以一城百姓为祭。” “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 叶琉璃回望了一眼被阴影笼罩的金陵城,转身朝南边走去。 诸葛风月、飘雪自发跟上。 重楼重花两兄妹互看一眼,顿时自觉地朝北边而去。 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谁也无法想象这样惨绝人寰的灾难如果真是人为制造的,那幕后之人该有一颗怎样狠毒死寂的心? 叶琉璃三人往南边行驶了大半个时辰,才找到离金陵城最近的镇子,苍梧镇。 然,令人诡异的是,整个镇子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诸葛风月惊讶地睁大桃花眼,不信邪地快速找了一圈,死的活的都没有,甚至连牲口畜生也没有。 但整个苍梧镇街道干净,各家门户紧闭,推门进去后,家里东西又摆放整齐并没有匆忙逃难的痕迹。 如果是他们听说金陵爆发瘟疫,出外避难也不像啊。 这么多人诡异消失,竟没走漏半点风声,实在渗的慌。 诸葛风月下意识地往叶琉璃身边靠了靠,叶琉璃冷着脸,一把推开他,“滚远点,男女授受不亲!” “小王妃,你还在意男女之防?”诸葛风月不可思议,他可记得她给琅华治病时让人脱裤子的彪悍样。 叶琉璃勾了勾小手指,冷笑:“对你,老子不仅在意男女之防,还在意你嘴欠。” “呃?” 诸葛风月只觉眼前白光忽闪,紧接着嘴角一阵刺痛袭来,疼的他呲牙咧嘴跺脚跳将起来。 他颤抖着手指向叶琉璃,“你你你……” 叶琉璃笑的人畜无害,“大骚包,我记得我好像警告过你,再敢乱叫,信不信缝了你的嘴,感情我的话对你就是放屁撒。” 诸葛风月定晴一看,两眼瞬间发黑。 一枚银针正刺在自己嘴上,关键针尾上还穿插着一根细长的白线。 诸葛风月气的去拔针,哪知道针就跟长了眼似的,嗖的一下回到了叶琉璃掌心。 叶琉璃扬了扬银针,眯眼道:“想起该叫我什么了没?没想起的话,我不介意再帮你想想!” 她都强调过很多次了,她是以无名公子的身份前往,身着男装,声线也刻意乔装成男声,这个骚包明知她心情不爽,还敢来惹火。 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医毒天下阁的无名公子,是她叶琉璃? 没听说过什么叫做装逼于无形么? 诸葛风月捂着疼到麻木的嘴巴,咬牙切齿叫了声:“无名。” “乖,听姐的话,有肉吃。”叶琉璃笑眯眯地说。 诸葛风月敢怒不敢言,深感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小王妃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在看狗一样。 “这是个梦,一定是梦。” 怎么会梦见吃生肉,怕是饿疯掉了。 叶琉璃低眸看了眼掌心嘟囔翻身的某针,眉梢微挑,转手将强行拽出的某针丢回了系统空间。 接下来,叶琉璃又走访了五个村庄。 这几个村庄并没出现苍梧镇那样的情况,村里有人,只是村民听说金陵有瘟疫便封闭了进村的道路,不准外人进入。 前面四个村庄还好,至少隔着距离还能说上几句话。 可眼前这个北村的村民最野蛮霸道,一句话不愿意多说,只是抡着农具威胁他们赶紧走。 叶琉璃尽量放柔了声音,对守村的壮汉说道:“大哥,你们别害怕,我们没有感染瘟疫,而且我是一名医者。你们……” “滚滚滚,你们别太靠近,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壮汉挥舞着铁锹,一个劲儿地赶人。 叶琉璃冷了冷脸,薄唇轻吐:“飘雪。” 飘雪如鬼魅般飘出,伸手捏住壮汉的脖子,声音阴寒:“公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壮汉吓得尿失禁,惊恐点头:“是是是,女侠饶命。” 飘雪松手,转瞬移至叶琉璃身后,风吹落她的口罩,露出一张苍白如僵尸的脸,壮汉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叶琉璃拍了拍手,只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将村里染上瘟疫的患者都埋哪儿了?” 壮汉诧异:“我们村子还没人染病。” 叶琉璃唇角微勾:“不许外人进出,你们做的很对。但是,一旦发现有类似于染上瘟疫的症状,像发烧、咳嗽、腹泻等症状,必须第一时间将人隔离,顺便将这些药兑水给病人服下。” 说着,将手中的药扔了过去。 壮汉及身边的几人一脸狐疑:“瘟疫不是治不好吗?” 叶琉璃微微一笑,满脸和煦如春风,意图使人可信,“瘟疫的确会死人,但刚开始被传染的病人,是可以被治愈的。” 又伸手从系统出掏出一大瓶高浓度的消毒液,以及一个药方随手扔过去。 “瓶子里的液体能消毒,你们拿回去加水稀释将村子全面消毒,尤其是一些脏乱的地方记得多喷点,能有效预防瘟疫。还有药方上的草药都是常见的几种,熬好后分给大家喝,一天三次,既能预防瘟疫又能强身健体。” 叶琉璃像前几个村子一样,细细交代完预防事宜,便迅速赶往下一个地方。 后面几个村子相对比较顺利。 叶琉璃本来没打算一一宣传瘟疫的预防工作,只是想找到瘟疫传播的源头,从根本上对症解决,可她发现在自已做了这些防疫后,系统的功德值在缓慢上升。 她并没真正救到人,可系统却因为她赠药能预防他人生病而涨了功德值。 叶琉璃边走边琢磨。 难道只要有心救治他人、发自内心的想要世人平安康健,功德值就会因她心境的改变而增加? 系统这是在教她如何做个真正的大国医? 医者没有贫贱之分,国界之分,也没有功名利禄的庸扰,能看到的是病人的苦难,能解决的也是他们的病痛折磨。 可她浸润黑暗已久,满手沾染血腥,不想做个至诚至善的人呢。 该死的破系统,竟然敢左右她的心境。 她本想将某针掰弯,可看到空间里瞬间长成岑天大树的生命种子一下子愣住了。 记得来金陵之前,明明还只是棵小树苗啊。 难道也是刚刚…… 正想着入神,诸葛风月尖叫的声音骤然划破寂静的长空。 “啊……小……无名啊!” 叶琉璃抬头,就见诸葛风月那个庞然大物花容失色地蹦到了她身上,两只爪子抱住了她的腰。 “好可怕,本公子吓死了,无名你要保护本公子。”鬼哭狼嚎的声音,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叶琉璃心里一阵恶寒。 抬手正要一巴掌拍开诸葛风月时,动作猛然僵住。 一具僵硬的尸体趴在地上,保持奋力往前爬的姿势,似乎极力寻求生机的样子,他的头高高抬起,只余两个空洞的血眼凸起直视着前方。 如果只是单纯的死尸,倒不足以让人感到害怕。 可他的脸却没有皮子,只有团模糊的血肉,而那黏糊糊的肉里爬满了苍蝇蛆虫。 那样子说不出的惊恐。 叶琉璃一脚踹开身上的巨婴挂件,小脸冷若冰霜:“这个男人被人活生生的剥掉了脸皮,一张脸被完整的剥了下来,剥皮的人技术应该不错,我都做不到。” 剥皮是件细致活,她向来没什么耐性。 第109章 别害怕,有哥哥在 诸葛风月捂着被踹疼的肚子,瑟缩地看了眼血腥恐怖的尸体,闪身躲到了叶琉璃身后。 真不喜欢见到这些晦气丑陋的东西。 但小王妃的关注点是不是搞错了,她竟然有闲心称赞别人的剥皮技术? 啧啧,心真太。 叶琉璃慢条斯理地戴上白色手套,走到散发阵阵恶臭味的尸体跟前,仔细观察了一下脸上切割的伤口,刀口平整利落,下手快准狠。 不错不错。 以她的功底,勉强剥个兔子皮、老虎皮什么的,这种剥人皮的活儿也只能交给属下去做。 唉,突然想起了现代最得力的干将柳柳,一手剥皮技术出神入化,与这个凶手不相上下,关键深得她心呐。 如果出任务时带着她,而不是另一个坑死人的蠢货,自己怎么会呜呼哀哉穿越到这个地方。 可如果没有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她好像也遇不到君临渊了吧。 该死。 怎么又想到他了。 “不就是去一趟紫山之巅么,又不是不回来。”叶琉璃深深地鄙视了自己一番。 诸葛风月离的老远,催促道:“小无名,你磨蹭了半天发现了什么没?这个鬼地方阴森森的,天又暗了下来,我们赶紧办完正事还是去金陵城吧。” 金陵城死的人多,可活人也多啊。 可他们现在呆的地方是离金陵城最远的梅山村,位于梅山脚下,四面被山包围,只余北边一条进村的小道路,颇有与世隔绝的味道。 如今天色渐黑,村里又没有活人的气息,平添了几分阴诡死寂。 甚至,比苍梧镇的情况更骇人。 好歹苍梧镇的人只是凭空消失,可这梅山村进村就是一具惨绝人寰的死尸。 叶琉璃没有搭理诸葛风月,伸手在尸体身上摸索了一番,没翻出什么证明身份的物件,倒是发现死者脖子、手腕、脚腕三处均有不浅不深的绳索勒痕。 这些伤不足以致命,死者身上也没其它致命伤,初步死因是因剥皮导致失血过多而死亡。 而且,是生剥,没有麻药,没有昏迷,全程清晰。 何其残忍。 叶琉璃手下动作未停,自言自语:“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周,也就是在金陵爆发瘟疫之前,但死前身体健康,没有感染瘟疫的症状,除了遭受过惨无人道的剥皮。” 金陵城的瘟疫,消失的苍梧镇人,还有被剥掉脸皮的人,不知道是否有关联? 叶琉璃正待起身时,目光陡然落在死者的手指上,皮肤开始腐烂,但骨节分明略带修长的手不像是常年干惯农活的村民,倒像是出自衣食无忧的鼎食之家。 “呵,有意思。” 叶琉璃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这场瘟疫比想象的有意思多了,待到此时,叶琉璃已然认定伴随瘟疫滋生的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诸葛风月耳朵敏锐,立即反问:“什么有意思?” 叶琉璃将酒精倒在死尸上,点火,腐烂的死尸容易滋生各种病菌,在瘟疫这个节骨眼上,只能焚尸。 “这场瘟疫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叶琉璃回头看了一眼诸葛风月,直接下了定论。 “何以见得?”诸葛风月心知瘟疫可疑,但却没有具体的证据印证。 叶琉璃摊摊手,淡淡吐道:“直觉。” 她也没找到直接的证据,但重重疑点都说明了这场瘟疫来的太凑巧、太突然了。 看着死尸逐渐腾起火舌,叶琉璃脱掉手套丢到了火上,“再去村子里面转转。” 死者暴尸村口,陌生人来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一个村民出来,里面很可能也出了事。 “诶,那个,要不本公子在村口等你们。”诸葛风月没有跟上去,冲着叶琉璃的背影喊道,实在不想再看到什么血腥残忍的尸体了。 小心脏受不住啊。 “随便。”叶琉璃头也不回地说,随手从系统里掏出一支医用手电筒。 照亮,瞬间恍如白昼。 诸葛风月咋舌,这什么东西? 眼看着那一束光亮随着叶琉璃越来越远,诸葛风月只觉得耳边阴风阵阵,被夜色掩映的村子阴气沉沉的,不禁又厚着脸皮追了上去。 “小无名哪,等等本公子,本公子保护你!” 小王妃出了什么事,他不可不好向小渊渊交代。 诸葛风月一边说服着自己,一边头皮发麻地加快脚步,这什么鬼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 “你这发光的玩意儿是什么,好像跟夜明珠一样,但又没有夜明珠漂亮。”诸葛风月追了上来,立时被叶琉璃手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叶琉璃蹙眉。 诸葛风月继续喋喋不休:“给本公子看看嘛,本公子也想请能工巧匠做个一样的呢。” 小王妃身上的惊喜可真多。 叶琉璃眉头越蹙越深。 诸葛风月聒噪的声音,在一片死寂的村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倒也冲淡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给你,拿着。” 叶琉璃直接将手电筒扔到诸葛风月手里,转眼又拿出一个四处扫射着。 “到了本公子的手,可就是本公子的东西了。”诸葛风月爱不释手地研究这个名为手电筒的新颖玩意儿,异常兴奋,压根就忘记了自己先前的怂逼样。 叶琉璃完全就不想理这个智障,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君临渊那样邪魅霸道的人,怎么允许身边有诸葛风月这种逼格的存在?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叶琉璃握着手电筒,顺着光亮慢慢往村子深处走去,如她所预想的那样,这里同苍梧镇一样是座空村,但与苍梧镇不同的是,这里的干净像是特意打扫过,即便如此,叶琉璃仍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郁。 突然,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传来。 “谁?”叶琉璃冷喝。 一道形如闪电般的魅影瞬间掠了出去,伴随着飘雪冷冽的声音。 “公子,属下去将人抓来。 叶琉璃、诸葛风月也闪身进了旁边村民的房间。 片刻,飘雪拎着一个约莫六岁左右的小女孩,从地窖走了出来。 小女孩浑身脏乱,双眼盈满惊恐的泪水,双腿直哆嗦。 飘雪将小女孩放在地上,“公子,就是她,一直躲在地窖里,里面有一些食物的残渣,应该是食物吃完了,想要出来找吃的。” 叶琉璃点点头,看向抖个不停的小女孩,温和开口:“小妹妹,你爹娘去了哪里?” 小女孩满眼恐惧,不住的摇头。 “饿吗?”叶琉璃递给小女孩一个糕点。 小女孩舔了舔嘴唇,一把将糕点塞进嘴里,狼吞虎咽,似乎饿极了。 “慢点,慢点吃,还有。”叶琉璃轻轻拍着小女孩的后背,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柔。 等到小女孩吃饱了,叶琉璃微笑着伸出手:“你是想继续呆在地窖里呢,还是跟我们一起离开?” 她自问不是个善人,如果小女孩执意留下,她也不会强行将人带离。 或许叶琉璃笑的太过无害,小女孩犹豫良久,终于颤巍巍地将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放在叶琉璃掌心。 但眼神依旧戒备,盛满恐惧。 “别害怕,有哥哥在。” 叶琉璃的手微微收紧,牵着小女孩的手,继续往村子尽头走去。 然而,越往里走,小女孩惊恐的瞳孔越放越大,嘴里甚至发出呜咽的低吼声,仿佛村子尽头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小女孩拽着叶琉璃的手,大哭着摇头,说什么再也不肯往前走半步。 叶琉璃启唇,温柔的声音带着无限诱哄之意,“告诉哥哥,那里有什么。” “啊。”一声惨叫响起。 小女孩痛苦的抱住脑袋,双眼瞪大,顿时晕死了过去。 叶琉璃皱眉,将小女孩放到诸葛风月怀里,“在这儿等着。” 诸葛风月僵硬地抱起小女孩,点了点头。 指尖银针乍现,叶琉璃一步步走了过去。 是血的腥味。 是尸体的腐烂味。 第110章 疑云,血腥 村庄尽头某片土地被翻过,血红色的土壤似被鲜血染成。 尤为诡异的是,一截布满尸斑的手臂从土里伸出,五指紧绷的变形,做着最后的挣扎。 一袭黑衣劲装的少年从天而降,身后跟着同样笼罩在黑衣中的少女。 重楼看着叶琉璃,禀告道:“公子,我跟重花一路向北,那些村镇并无多大异常,也没有染上疫症的患者,只是知道金陵爆发瘟疫比较排斥陌生人而已,我们费了些功夫才弄清村子里的情况。” “嗯。” 叶琉璃点点头,指着眼前那截手臂说:“你们从农户家里找些铁锹锄头,挖开,我倒要看看里面埋了多少枯骨?” “是。” 三道身影刷的掠起,眨眼的功夫,重楼重花飘雪手里便多了把趁手的铁锹。 随着土坑被挖开,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至,数以百计的死尸被刨了出来。 “好呕心,想吐。” 重花虽自小生长在杀人如麻的地狱组织中,可被重楼保护的太好,很少见过如此残忍血腥的场面。 死了就死了。 可偏偏这些人的脸皮全都没了,没有皮子的脸甚是可怖。 叶琉璃看了一眼,道:“脸皮是在他们没死前就剥下来,人还没死,便被直接扔到这里活埋,跟我们开始在村口遇到的那具死尸死法一样,失血而亡。如果只是剥皮,事后救治得当,人应该能活下来,但凶手显然没打算让他们活!只是可惜了……那些孩子。” 这些被剥了脸皮的有男人,有女人,也有孩子。 但她想不到,凶手竟然残忍的连孩子脸皮也剥走了,无辜的稚子都不放过。 简直惨无人道。 重楼眼里染上一抹戾气,双拳紧握:“实在可恶,杀人就杀人,干什么还将人的皮剥下来。” “或许有用,也或许只是杀人者变态的嗜好而已。” 叶琉璃深吸一口气,但她深信这些人的脸皮应该是对凶手有某种用处,才会遭此横祸,饶是她见惯社会的黑暗,也不忍再多看。 她能对成人遭此厄运无动于衷,却无法对这些遭受酷刑的孩子不动恻隐之心。 “先埋起来,等金陵城瘟疫之事了结,就到寺院里请得道高僧为他们超度。” 叶琉璃淡淡地下令,语气无波无澜,但小脸一片寒霜。 转身朝村外走去。 冷香浮动,村子里的梅花开的正艳,时浅时浓的香味入鼻而来。 那股浓烈的尸腐味似乎冲淡了几分。 叶琉璃猛吸了口气,视线落在诸葛风月抱着的小女孩身上,“恐怕她是梅山村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可能知道事情真相的目击者。” “整个村子的人死绝了。”诸葛风月讶异。 “嗯,剥皮而死,跟村口的那人一样。” “幸亏本公子没有上前,要不然肯定会恶心的食不下咽,整夜做噩梦。”诸葛风月一阵唏嘘:“只是究竟什么人敢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还没被人发现?” 叶琉璃眸底浮现一抹危险之色。 “苍梧镇消失的人,梅山村惨死的人,应该都是临近瘟疫爆发时发生的,所有人以及官府的人全都放在瘟疫这件事上,谁还顾及得到其它事。” 叶琉璃顿了顿,“但至少说明了一件事,瘟疫并非是从外面传染进入金陵城的,而一开始出现的地方就是金陵城内,幕后凶手故意制造这场令所有人措手不及的瘟疫,可他的目的何在呢?” 杀人,亦或是报复? 因何而杀人,又要报复什么人? 这些谜底恐怕只能从这场突发的瘟疫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了。 从梅山村出来后,一行人又马不停蹄赶往金陵城。 那里才是主战场。 一个浑身被黑暗气息包裹的黑衣女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村口,阴冷如毒蛇的目光紧盯着那一行马骑。 “医毒天下阁的无名公子,还真是不简单。本宗原以为她会直接到金陵,没想到她却找到梅山村来了……呵呵,真没让本宗失望。” 女人身后的鬼影道:“这个无名再厉害,也比不得宗主的步步为营。” “鬼面,应该是叶琉璃,这个叶琉璃短短数日便成长的如此迅速,倒叫本宗刮目相看了。不过,本宗就是要破了金陵的天险之城,要以金陵城为开端祭奠本宗的血海深仇,本宗倒要看看她如何保住一座将死之城。”女人语气狂妄。 鬼影道:“需不需要奴去解决了她。” “不必,她活着比死人有用。” “奴逾越。” 女人冷笑着看了眼死寂的梅山村,“你已经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 “起火了,好像是梅山村的方向。” 最后面的诸葛风月突然惊叫了起来。 叶琉璃回头望过去,只见冲天的火焰染红了半边的夜空,确实是梅山村的位置。 是谁。 究竟是谁。 谁能在她眼皮子底下隐藏行踪,叶琉璃除了发现小女孩的踪迹,并没在梅山村察觉到有其他人存在。 叶琉璃眯了眯眼,脑中灵光乍现,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冷冽的梅花香,与我们平时闻到的梅花香不一样,就刚才在梅山村里。” 重楼重花茫然地摇摇头。 只闻到了尸体的腐臭味,熏都熏死了。 而诸葛风月巴不得把嘴巴鼻子都堵住,也没怎么留意到其它气味。 “属下好像闻到了梅花的香味,但梅山村村里村外皆种有梅花,属下误以为是梅花树本身散发出来的。”飘雪想了想说。 叶琉璃勾唇:“没错,那个人就是以梅花树的味道掩盖了他身上自带的梅花香,我才没有察觉出来,但实际上那个人身上的梅花香与梅花树散发的香味有轻微的不同,再加上浓郁的腐尸味,根本无从分辨。” 那人绝对是个绝顶高手,气息、声音、甚至身上的味道都没让她有丝毫的察觉。 看来,隐匿在暗处的人绝不简单! 经叶琉璃一提醒,众人都觉异常。 梅花本该寒冬腊月绽放,可此时已是立夏时节,梅山村的梅花却开的正盛。 到达金陵城门,已经临近子夜时分。 城门守将早已入睡。 叶琉璃等人直接拐至城墙根,也不打算与守城之人多费口舌,直接翻墙而入。 中途撒泡尿的士兵睡眼朦胧地提着裤子,猛然看到几道黑影闪过,瞬间惊醒。 “什么人!” 第111章 金陵无医 回应他的是呼啸而过的冷风。 士兵系好裤腰带,使劲儿揉揉眼睛,直到确信真没人才缩回了岗位。 金陵城内,家家户户通火通明。 危机四伏的时刻,人们根本不敢安然入睡,神经紧绷,生怕下一个被传染的人就是自己。 进了城,叶琉璃他们便放慢了脚步,一路所见,哀鸿遍野,死尸腐烂在路边,来不及收拾,旧尸还没清理干净,又添新尸,死亡的速度简直太快。 而天气渐热,蚊虫苍蝇在尸体上叮咬,这些虫蝇会成为传播瘟疫的途径。 可令人奇怪的是,沿途只看到不断清理尸体的官差和军爷,却没看到参与救援的医者。 叶琉璃抓起一个运送死尸的军差,问道:“感染疫症的病人安置在何处?” 军差猛地退后两步,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你被传染了?” “没有。”叶琉璃摇头。 “去去去,没有就老实呆在家里,把门关好,没事别出来瞎晃。外面到处都是死人,别怪我没提醒你。”军差不耐烦地说完,转身就推着板车上的尸体往城西方向走去。 叶琉璃蹙眉。 “你们……” 诸葛风月不服气,上前去理论,被叶琉璃制止,“算了,去问问其他人再说。” 接连问了好几人,竟然得到了一件骇人惊闻的事。 金陵城内没有医者。 一个都没有。 诸葛风月异常吃惊,嘴巴张大,“这么大的金陵城怎么会没有医者?官府的署医,民间医馆的大夫,怎么可能没人治病?” 被拉住的小士兵回道:“大规模爆发瘟疫的当天,城内但凡会点医术的大夫都被杀了,一夜屠杀殆尽,也不知是哪个千刀杀的丧尽天良,这是要全城百姓都去死啊。” 众人震惊。 小士兵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哀叹:“唉,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 没有医者救治,又不准出城,只能等死。 叶琉璃眉头紧蹙,金陵城的情况比她想象的可怕,原本以为只要多救些人,治好这场瘟疫即可。 可现在看来,隐藏在瘟疫背后的阴谋才是最恐怖的。 随着马儿前行,叶琉璃看到更多令人揪心的场景。 城内无医可治,家里但凡有生病的皆被赶到了外面,官兵发现其精神状态不佳也不管是否染有瘟疫,一并带走集中安置在城南临时搭建的棚户里,任其自生自灭。 甚至,没有得瘟疫的也因此染上瘟疫,死去。 被家人赶出门的百姓,茫然失措地坐在门口,他们双眼红肿,神情悲痛,有的悲恸欲绝地拍打着门板。 “让我进去,我只是嗓子不舒服才咳嗽了一声而已,我没有染上瘟疫,让我进去啊。” “不要抛弃我,求你们不要。”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没有换来亲人的同情。 生死面前,人性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不远处,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女被丈夫毫不留情地推出了家门。 男人眼角含泪,似是不忍:“素芬,我们来世再做夫妻!我们还有长子,父母惧在,不能因为你让全家都被传染上瘟疫,你不要怨我!” 妇女捧着硕大的肚子,哭着拉着男人的裤腿:“不要,孩子快生了,求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男人有所动容。 一个老太婆走出来,狠狠地骂男人:“你还犹豫什么,这个扫把星都得了瘟疫,难道你想我们老李家死绝、断子绝孙?” 男人硬起了心肠,准备关门,被一只小小的手拦住。 “爹,不要赶走娘亲和弟弟,不要赶他们走。” 小男孩哭着朝妇女跑去,老太婆吓得变了脸色,一把将小男孩抱了起来,“大孙子,你娘没救了。” “我要娘,我要娘回来。” 小男孩又哭又咬,老太婆一狠心将孩子强行抱进了屋里。 “虎儿。” 妇女嚎啕大哭,下身被血染红。 男人犹豫再三,跟着老母亲走了进去,上有老下有小,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李郎,你好狠的心哪,让我把孩子生下来都不行吗?他真的快要生出来了,到时不用你赶我也会自己离开,绝不连累你们李家人。” 妇女哭的声嘶力竭,盯着男人决绝的背影,眼底带着最后一点希望。 这一幕,教人既心酸又悲愤。 重花不禁吸了吸鼻子,鼻音重重地对叶琉璃道:“我们帮帮她吧,她太可怜了。” 这个可怜的妇女被夫家抛弃,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如何保全肚子里的孩子。 重花没有娘亲,但这个妇女的爱子之情令她落泪,如果自己的娘还活着,是不是也如眼前的妇女一样呢? 天下的母亲都是疼爱孩子的吧。 叶琉璃的心早已练就无坚不摧,但依旧觉得胸口憋闷不已,她点头:“我们尽力。” 走到妇女身边,叶琉璃伸手在她肚子上轻轻按了按,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高烧几个时辰了?” “白天下午开始,快四个时辰了。”妇女停止大哭,看着叶琉璃后知后觉地问,“你不怕瘟疫?” 得知她发烧的那刻起,她的婆婆丈夫就避她如蛇蝎,根本就不敢靠近半步。 看了眼妇女身下的鲜血,叶琉璃眉头深蹙:“先把孩子生下来,瘟疫的确可怕,但并非发烧就一定是染了瘟疫。” “真的?”妇女眼里倏地腾起希望的火苗。 叶琉璃点点头,而后看向紧闭的大门,声音微冷:“重楼,将门给我踹开。” 砰。 脆弱的门板瞬间四分五裂。 屋子里的男人闻声赶来,“你们!” 重楼话不多说,长剑直接横在男人脖子上,“将你妻子抱到屋里去。” 男人吓得直哆嗦,半天没见动作,重楼像磨刀一样将剑刃在男人肌肤上缓慢滑动,“怎么,听不懂小爷的话?” “懂懂懂。” 男人手脚利落地抱起地上的妇女,一阵风地朝内屋冲去。 “儿子,你怎么又把她弄回来了。” 老太婆伸手就要去拽自己的儿媳妇,手猛地被人用剑尖挑开,一回头就看见身后站着个凶神恶煞的邪气少年。 “滚。” 冰冷的声音恍若地狱的厉鬼。 老太婆被唬的噤了声。 叶琉璃等人紧随其后跟着男人进了屋,老太婆不敢再阻拦。 男人出来后,老太婆一把拉了过来,“儿子,这些人要干什么,要不要报官?” “报官?”男人皱眉,“现在外边这么乱,官府的人忙瘟疫的事都忙不过来,哪儿顾得上这里。而且……” “而且什么?”老太婆问。 “那个白衣公子要帮素芬接生,他好像会看病。” 老太婆陡然拔高了音调:“胡闹,一个男人接什么生,生孩子是稳婆的事,那是你媳妇你让其他男人……” 男人赶紧捂着老娘的嘴,“娘,你小声点。他身边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那个邪里邪气的黑衣少年,我看其他人对这个白衣公子挺尊重的,说不定真有几分本事,万一将素芬的病治好了,孩子也不用再找后娘了。” “哼,我看你就是被素芬这个狐狸精迷了心窍,你倒底还是舍不得。不过,要是治不好,我还是将她赶出去!” 老太婆骂骂咧咧的,转身去了厨房,也不再多说什么。 内室。 即将生产的妇女靠在床榻上,叶琉璃将在场的所有男士全都赶了出去,然后一把掀开妇女的裙子,伸手检查了一番,已经摸到婴儿的头发。 她轻声道:“我已经看到孩子头了,阵痛来的时候,你就按照我教你的方法用力。但是,你出血量有点多,最好忘了先前发生的一切,心境尽量放平和。” 妇女早已被阵痛折磨的死去活来,已经顾不得为自己接生的是个英俊少年郎。 “不用管我,只要保住我的孩子就行。”妇女说。 “我会尽力保住你,和孩子。” 叶琉璃眼眸坚定,清冽的声音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古代医疗技术有限,女人生孩子相当于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何况,眼前的女人还发着高烧,多了一些不可测的风险。 第112章 她善良?怕是魔鬼都能立地成佛了! “吸气,呼气,用力……” 叶琉璃对分娩的知识了解甚少,这是她第一次接生孩子,心里难免有点紧张,但面上却表现的异常镇定。 得亏妇女是经产妇,二胎产程较快,用了几次力,孩子便顺利生了出来。 叶琉璃松了口气,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小孩口腔异物,又抓住两只脚丫子将其倒立拍了拍臀部。 “啊。” 小孩发出洪亮的啼哭。 叶琉璃这才彻底放下心,小心地将孩子包裹起来,放到重花手上:“你先抱一会儿,我再看看大人的情况。” “他好小哦。”重花双手僵硬地抱起皱巴巴的小孩,脸上却笑开了花,“像个小老头儿一样。” 叶琉璃白她一眼:“等以后长开了就好看了。” “哦。” “刚出生的孩子特别脆弱,你千万抱稳当了。” 叶琉璃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才转身检查产妇的身体状况。 出血量有点多,勉强在正常范围内。 没有撕裂,不用缝针。 依旧发着高烧,却有渐渐退下的趋势。 中药退烧太慢,她不能将时间全耗在这里,便从系统里掏出针药直接给她打了一剂。 “孩子很健康,你也并没感染瘟疫,只是妊娠引起的高烧,我已经给你用了退烧药,很快就会退烧。”叶琉璃看着虚弱至极的妇女,微勾起唇角。 妇女虚弱一笑:“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 叶琉璃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妇女吃力抬头,看向重花怀中的婴孩,“我的孩儿是男孩,还是女孩?” 重花‘呀’了一声,伸手去掀襁褓:“我帮你看看。” “是个男孩。” “幸好。”妇女一副庆幸的口吻。 叶琉璃眉心微凝:“你不喜欢女孩?” “不是,我喜欢女孩。但婆家人重男轻女,我不想她受苦。” 叶琉璃默然。 一句重男轻女害了天下多少无辜的女子啊。 世人皆以有儿子才叫后继有人,才能传承一个家族一个民族,却不认可女儿家繁衍子嗣的辛苦,只认为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甚至轻视。 殊不知女儿养得好,顶的上好几个儿子。 三百六十个行业,女性亦能成为其佼佼者。 重花哼道:“没有女人,哪儿来的男人。要是一个女人都没了,我看他们那些臭男人都得去打光棍。” 妇女尴尬道:“其实,我夫君挺喜欢女孩的,只是我公公婆婆他们……” “他都不顾你怀着他的孩子赶你走,你还替他说话?”重花毫不客气地打断。 妇女动了动唇,想再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生的大胖小子,还是个贱丫头?” 这时,妇女的婆婆和丈夫推门走了进来,老太婆嗓门大,没看刚生产的妇人,只是搜寻着自己期待的孙子。 “诺,你的大胖小子。” 重花看不惯这家人的丑陋嘴脸,一把将怀里的孩子塞了过去。 老太婆得知是个小子,顿时乐的眉开眼笑,抱着宝贝孙子就要往外走。 叶琉璃看了眼无人问津的妇人,闪身拦住老太婆的去路,淡淡地说道:“有一件事你们必须得知道,接生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徒弟。” 说着,抬手指了指重花的方向。 重花一脸懵逼,自己哪里会接生啊? 老太婆和男人却是面色一喜。 不是男的接生就好。 妇女诧异地看向叶琉璃,眼眶湿润,自己真的遇到活菩萨了。 对于男人接生这件事,婆家人和丈夫肯定会心存芥蒂,没想到这位公子考虑的如此周到。 叶琉璃继续道:“她也没得瘟疫,你们没必要担心被传染,不过生完孩子身子比较虚,将这些药煎了给她服下。” 男人接过药,不敢相信:“她不是发烧了吗?” 叶琉璃冷了冷眸:“哪个庸医告诉你,只要发烧了就是瘟疫。好好照顾妻儿,是个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 老太婆不喜自己儿子被人看扁,开口想反驳几句,可触及到叶琉璃冷若寒冰的脸顿时焉了。 男人面露尴尬:“敢问诊金……” “你给不起,不用给了。”叶琉璃轻飘飘地开口,抬腿往外走去。 “请问大夫如何称呼,我们日后也好登门感谢。” “本公子做好事不留名字,人称无名。” 语落,人已远去。 男人猛然僵住,而后脸上又现出狂喜,一把抓住老娘的胳膊道:“娘,他是无名公子,肯定是,医毒天下阁的无名公子,我们真的走好运了。他既然说素芬没有得瘟疫,那十之八九肯定是真的,太好了。” 男人高兴的语无伦次,老太婆仍旧一脸狐疑:“儿子,你确定?” “确定,我在外面做事的时候听说过无名公子的名号,他喜穿白衣,长相俊俏儒雅,一身医术天下无双,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解决,他应该是听说了金陵瘟疫,特意赶过来救治全城百姓的。” 老太婆将信将疑:“若真有你说的那么神,那这可怕的瘟疫他也能轻易治好?” “应该吧。” “小姐姐,明明是你给那个妇人接生的,你干嘛将功劳推到我身上啊。”重花凑到叶琉璃跟前说。 叶琉璃斜眸睨她一眼,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脸:“懂?” 重花傻了吧唧地摇头:“不懂。” “你傻啊,你以后生孩子找个男人接生,你什么感受,你夫君什么想法。” 重花羞的满面通红,呐呐道:“可你是女的啊。”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叶琉璃是女扮男装,旁人眼中货真价实的男人呢。 如果女人生产时,男人趴下面接生……这也太羞耻了。 见重花了然的神情,叶琉璃知她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自己既然要救人,就不能救出是非来。 古人本就注重男女大防,治病的医者又多以男人为主,女人得了妇科病讳疾忌医的不在少数,便是羞于向男大夫启齿。 她是以无名公子的身份来到金陵,而非叶琉璃的身份。 自然不会自爆女儿身。 “小姐姐,你好善良。” 叶琉璃恶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嘻嘻,无名小哥哥,好善良。”重花立马改口,笑嘻嘻的。 诸葛风月嗤之以鼻:“你怕真是个小傻子,她善良?怕是魔鬼都能立地成佛了!” 假象。 全都是假象。 他敢打赌,小王妃跳动的绝对是颗黑心。 …… 等他们赶到城南的瘟疫患者安置所时,谢陵也刚好带着众御医抵达。 金陵郡守刘国安闻讯赶来,激动地痛哭流涕:“谢天谢地,朝廷派来了御医,金陵城的百姓有救了。” 谢陵已知道金陵无医的情况,立即让随行的御医去救治。 时间就是生命,若救治得当,新染上疫症的患者很可能治愈。 “刘大人,可查出瘟疫最先爆发的地方,以及最先染病的人是哪些?还有,金陵城所有的医者究竟是被何人所杀?被杀后,你又为何不从就近的城镇征调医者过来?”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逼的刘国光忘了痛哭。 “瘟疫爆发前后可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截至目前,大概已有多少人疑似染病,又有多少人已确定死亡?” 刘国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傻眼:“这、这……” “谢世子,与其浪费时间逼问刘大人,不如听在下几点建议可否?” 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悦耳却带着几分异样。 谢陵转身,看向缓缓走过来的白衣少年郎,他嘴上蒙着怪异的白色罩子,手上戴着洁白的手套,一双清冽的眼眸透亮如天下的星辰。 谢陵诧异:“你是……” “在下无名。”少年眨眨眼,语气揶揄,“怎么,谢世子这么快就不认识在下了?在下记得自己好像为老侯爷治过病呢。” 第113章 猫捉老鼠,疑云 “我自然不会忘记无名公子的救治之恩!” 谢陵拱手道,莫名想起曾被这个少年调戏的一幕,声音不自觉带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一个弱冠的少年竟敢嘲讽自己那方面有问题? 而叶琉璃用的本来面目,没有大块丑陋的胎记,再稍稍改装变化声线,并不担心被三舅认出。 她轻笑:“可在下看世子的样子倒不像心怀感激,反而像带着怪罪之意呢。” 意有所指。 谢陵眉目微沉。 叶琉璃心中一乐,唇角微扬起一抹弧度。 这个三舅舅也太不禁逗了吧。 刘国光狐疑的眼神落在叶琉璃身上,这个年轻的少年就是声名鹊起的无名神医,可看着不像啊。 太年轻了。 而且,无名与世子之间你来我往,除了治过老侯爷的病外,似乎还有什么其它的过节。 谢陵面有愠色,拂袖道:“这就是你给我的建议?疫症迫在眉睫,我没工夫跟你磨嘴皮子,你不是自诩神医么,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救几个病人?” “既然世子恼羞成怒了,那在下言归正传。”叶琉璃收起戏弄之心,神情严肃,“我已经排查过金陵城外的村镇,并没发现染了瘟疫的人,也就是此次瘟疫是由城内而起,规模大,传播速度快,几乎可以断定是人为导致。而且,苍梧镇的人全部离奇消失,而梅山村全村被灭,且全都被残忍的剥了整张脸皮,只剩下……” 叶琉璃顿了一下,本想将梅山村唯一的幸存者说出来,但转眼想到谢陵虽值得信任,但其他人呢,以及暗中虎视眈眈的凶手。 她不能将小女孩置身于险境。 话锋一转,“但在我们出了梅山村后,村子莫名烧了起来,也不知道还剩下什么。我猜测,可能当时凶手就隐藏在附近,这些看似与金陵瘟疫没关,但我总觉得隐隐之中有某种关联,只是我还没想通其中关键。世子不妨派遣一些人手去调查一番,或许还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当时赶时间,叶琉璃只查探了个大概,并没有太过深入探究。 谢陵吃惊地望着叶琉璃,脸色越来越凝重。 全镇人离奇失踪,整座村子被灭,每一件都是骇人听闻的重案,都当引起朝廷的重视,但大家只关注着瘟疫之事,再加上城门之隔,自然消息闭塞,这么大的事竟没能第一时间传入官府耳中。 但他没想到无名如此牵挂金陵疫情,不仅来的如此迅速,还将金陵周边的情况摸了个遍。 无名似乎不只是个简单的医者。 就好比他身后的医毒天下阁,自己却什么都没查出,甚至连医毒天下阁的成员分布势力一无所知。 神龙见首不见尾,亦如无名这个人一样。 神秘莫测,似乎很危险,又似乎可以亲近。 “若你所说属实,我自会派人去查。天子脚下,竟有如此耸人惊闻的命案,若不将真相公之于众,国之根本必将动摇。”谢陵道。 若这两桩事与瘟疫有关,再加上医者被杀一案,已经构成了惊天大案。 背后或许隐藏着惊天阴谋。 叶琉璃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刘国光,问道:“刘大人,可有什么疑惑?” 刘国光看看谢陵,又看看叶琉璃,脸上的神情越发怪异。 “说。”谢陵眉头一皱。 谢陵本就承自武将世家,不怒自发的威严,吓得刘国光一抖。 刘国光再次看看叶琉璃,犹犹豫豫地说道:“微臣在金陵做了郡守将近五年,对金陵城内外的地理以及下属村镇十分了解,微臣从未听说过有一个叫做梅山村的村子,倒是在金陵城外的最南边确实有一座梅山,但那里常年弥漫着毒物瘴气,根本就无人居住!” “什么!” “什么!” “什么!” 三道惊呼声同时响起,分别来自叶琉璃、诸葛风月和重花。 三人大眼瞪小眼,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感情本公子老眼昏花了?”诸葛风月明显不信,转头看向同样惊讶的重花,“小丫头,你说是不是本公子看错了,你们不还亲眼看见了那个埋满各种剥皮的死人坑了么,全都是最近才死的。” 重花认真点头:“是啊,几百上千的人,全被残忍地剥了脸皮,都是新的尸体。 叶琉璃想了想,补充道:“而且,那些死者都是穿着君武的服饰,至少说明了他们是君武的百姓。 “那么大一个村庄,我们几人全都看见了,怎么可能不存在呢?”诸葛风月摇了摇仍旧昏迷的小女孩,不假思索地开口,“还有,这个小女孩她就是……” 诸葛风月触及到叶琉璃冷冽的眼神,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改口道,“这个小女孩是我们在路上捡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可怜死了。” 想他这么脏的一个孩子,亏得自己抱了一路。 谢陵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诸葛风月,没想到无名同他也认识? “这个小女孩在哪里捡到的?”谢陵眉眼锋利如刀。 诸葛风月哼哼道:“你管本公子在哪里捡的?” 你谢家有军功傍身,可本公子的老娘可是长公主,小皇帝的皇姑奶奶,九皇叔的皇姐,才不虚你。 叶琉璃淡然道:“在来金陵的路上遇到的,瞧着小女孩晕倒在路边,便顺道带着来了金陵。” 谢陵深深地凝视了叶琉璃一眼,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却只有一片风轻云淡。 叶琉璃冷然地看向刘国光,“刘大人,你可确定真的没有梅山村这个村庄?” 这无名公子的眼神太过犀利,刘国光有些招架不住地回道:“本官自然确定。而且,出了梅山就是南疆的地域,那里居住着传说中极其神秘而邪恶的巫族,他们与世隔绝不与外人往来,在五洲十国是个特别的存在。以往,离梅山较远的猎户还会上山打猎,但进入过此山的就再没出来过,慢慢的,那些猎户也不敢再上山了。” “梅山可是地县志中所写的梅山岭?” “是,梅山岭是学名而已,人们嫌梅山岭三字太过绕口,慢慢就简化成梅山。” 难怪! 叶琉璃蹙眉,探查紫山之巅的时候,她曾翻遍五洲十国的地理志,对梅山岭背后的南疆有所了解,只是没反应过来他们去的梅山就是书中所记录的梅山岭。 看来,事事透着反常必有妖。 可这妖又在何处? 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推手,有一双眼睛,让自己无处遁形,却又遍布迷雾。 “老鼠。” 重花忽然看见三两只老鼠从街上跑过,大叫了起来。 叶琉璃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对,就是老鼠。” 对于隐匿在幕后的凶手来说,她就是老鼠,对手就是那只猫。 就好像猫捉老鼠的游戏,猫慢悠悠捉弄戏耍老鼠的过程,才是最有趣的。 “什么老鼠?”谢陵下意识地询问。 叶琉璃眯眸一笑:“身染瘟疫而亡的尸体很容易引来老鼠啊,如今首要任务就是解决金陵瘟疫,刘大人在瘟疫爆发之际当机立断对外实施封锁,成功阻止了疫情向城外蔓延,但同时加快了城内百姓的死亡速度,再加之金陵全部医者被杀,城内的百姓只能等死。 遂只能将那些染了病的疑似感染瘟疫的患者全部集中到城南,至少让那些健康的人能够挺到朝廷派人来,这一举动有利有弊,最明显的弊端就是一些只是简单感冒的也被当成了瘟疫病人,最终却是真的染了病。 所以……” 第114章 堂而皇之的调戏啊 叶琉璃顿了顿,继续道:“所以,第一步要将真正染上瘟疫的人和单纯生病的人区分开来诊治,怀疑有瘟疫的先隔离;第二、派出一部分御医逐一排查各家各户是否有遗漏的瘟疫病人,有就马上救治并将家人隔离;第三,只要是已经死了的,尸体必须马上焚烧,土葬不行;第四,做好全城的消毒防治工作,一定要尽最大可能减缓疫情的传播速度。第五、也是最重要的,必须派兵保护好每一位御医,他们才是病人的希望!” 那些杀害金陵医者的人分明不希望百姓得救,若凶手一日没抓到,参与救治的御医随时都会陷入危机。 听完,谢陵已然佩服的五体投地,完全颠覆了对无名的所有认知,初识的那点芥蒂也已烟消云散。 没曾想无名心思之缜密,思虑之周全,甚至医术之高明皆胜于御医院御医。 在来的路上,与众御医商定过救治方略,但他们所提意见皆没无名全面。 “葛院长。” 谢陵扬手招来众御医之首葛衡,命他带领众御医无条件听命于无名公子。 葛衡对于个毛头小子自然嗤之以鼻,能令他钦佩之人除了在小皇帝身上动刀子的叶琉璃之外,再无其他人。 可听了无名针对瘟疫制定的施救措施后,便再也不敢生了轻慢之心。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葛院长,在下才疏学浅,还请指教。” 叶琉璃拱手一笑,早在替小皇帝开刀时,便已与部分御医交过锋,不算太陌生。 葛衡很满意叶琉璃谦恭的态度,礼尚往来:“医术本就学无止境,算不得指教,以后相互讨教!” “好。” 叶琉璃与葛衡细细探讨了一些细节问题,商定了用药上的某些疏漏以及传统药方的不足,葛衡愈发惊心,这个备受京都人士推崇的无名公子果真有两把刷子。 以他的医术进御医院绰绰有余,连自己都得奉为上宾。 接下来,便是同死神赛跑的时间。 谢陵带来的精锐官兵也加入了救援,不到一日,便分隔开染病和健康的,分南北两区。 南区是证实患有瘟疫的,不能再出来,强行出来便会被官兵直接射杀。 北区健康的人,每日再排查一遍是否有新染病的人。 东区是疑似感染瘟疫的人,先隔离观察着,一旦真染病了,就送往南区。 西区焚烧尸体的地方。 就这样,全城井然有序地忙碌了起来,经此大概统计,城内约三分之一的人已经死亡。 金陵三十万人的大城,只剩下了约莫二十万人左右,其中还有大量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 怎一个惨字了得。 得知这个死亡数字后,叶琉璃只觉触目惊心,暗暗发誓,定要尽力保全每一个百姓的生命。 灾难面前,人命不值一提。 面对大量的病人,药材消耗极快,谢陵带来的药材物资已然不够用。 幸亏顾小五和北冥如玉前后脚赶到金陵,带来了新的药材和民间医者。 叶琉璃叮嘱了大夫一些注意事项后,他们没有片刻休息,便加入了救援当中。 针对这场突发的瘟疫,叶琉璃采取的中医疗法,运用西医的方法杀死致病病毒不太现实,在场人只有她懂得西方医学,以一人之力完全救不过来,系统也没有大量的医疗器械与药品。 只有当病人产生抗体,喝中药没有疗效的,她才会借助于系统里的药物。 叶琉璃检查了两个重症患者,刚出来就看见北冥如玉站在不远处。 一身白衣随风轻扬,敛尽世间倾城色。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负手而立,颇有遗世独立的味道,与周遭的痛苦哀嚎严重不符。 叶琉璃走过去,塞了个口罩给他:“戴着,这里是重病灾区,你什么防护措施都不做是嫌命太长?”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抵抗力能强到哪里去? 北冥如玉看了一眼叶琉璃脸上的奇怪口罩,现学现用将袋子挂在了耳后,声音温柔缱绻:“多谢。” 叶琉璃皱了皱眉:“你没事少往这里跑,免得被传染。” “无名可是担心我的安危?”北冥如玉低头看着叶琉璃,眼里溢出温润笑意,微扬的声音带了一丝莫名的暧昧。 叶琉璃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语欠妥。 她现在是以无名公子的身份面对他,叶琉璃认识北冥如玉,可无名不认识啊。 “别想太多,我只是不想再增加患者,加重我的工作量。而且,你北冥如玉堂堂一介丞相若病倒了,谁来坐镇金陵,谁来给百姓鼓舞士气?”叶琉璃挑眉,语气淡然。 “哦?”北冥如玉清润的眸难掩失望,“看来是我会错意了,还以为无名是担心我呢!” 叶琉璃:“……” 老子现在是男人,你也是男人,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真的好吗?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面上却笑呵呵。 叶琉璃干站着,北冥如玉也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就那么看着叶琉璃,但笑不语。 风忽起。 两个俊美男子‘深情’凝视,纯白衣衫交织成泼墨画,无端惹人无限遐迩。 “一个朝堂权臣,一个江湖神医,实乃绝配啊。” 有人发出叹息,不自觉模糊了两人的性别。 “胡说!他们皆是人中之龙,当各自匹配世间最好的女子,搞不懂情况的,别乱说。” 这次开口的是一个女人,实在流言可畏,不喜两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优秀男人背上断袖的名声。 “你的病人说我们很配。” 北冥如玉冷不丁地开口,叶琉璃惊的差点被口水呛到,板起面孔道,“他们胡闹,丞相也跟着当真么,还是说我们君武的丞相男女通杀?” 又佯装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那在下可得尽量躲着点丞相了。” 北冥如玉勾唇,似叹非叹:“如果我真的当真了,无名当如何?” 草。 堂而皇之的调戏啊。 叶琉璃小脸青白交加,气愤地挥舞着指尖的银针,“你可以走了。” 某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这货已知道她是谁? 可叶琉璃和无名的差距很大,若这都能认出来,北冥如玉是不是对原主真是真爱? 见叶琉璃已然动怒,北冥如玉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却又停下。 他看着叶琉璃,一本正经地说:“无名,我虽然没有看到你的长相,但你的眼睛跟她很像,让我觉得甚是亲近,忍不住与你多说了两句。” “她是谁?” 叶琉璃刚问出口,便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北冥如玉却笑了,“我深爱的女子,也是唯一爱过的女子。” 第115章 一解相思意 “呵呵。” 叶琉璃尬笑,眼波流动之间,似有流光溢彩,“在下真心的祝愿丞相大人与心上人白头偕老,恩爱不相离!” 北冥如玉爱的是已死的叶琉璃,而不是她。 “无名,承你吉言,我和她一定会白首不相离!” 北冥如玉看着她,温和的眸幽深不见底。 叶琉璃一愣,懒懒地抬了抬眼皮:“还有病人等着在下,丞相请自便。” 言罢,再也不看北冥如玉,径直朝危重病患区走去。 北冥如玉盯着叶琉璃飘逸远去的背影,拳头微微收缩,唇角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璃璃。 你怎么不相信呢? 我想要同你白首偕老的心,是真的。 “丞相,你跟无名公子是旧识?” 谢陵冷不丁的声音打断了北冥如玉无限的思绪,北冥如玉颔首:“嗯,一见如故。” “你可知他是何来历?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承袭何人?”谢陵探究的目光落在北冥如玉身上,总觉得他看无名的眼神太过炙热而诡异。 炙手可热的年轻权臣,是京都诸多贵胄少女的梦想,前去提亲的媒婆踏破了丞相府的门槛,可北冥如玉看似为人温和有礼,实则对万千春心荡漾的少女不屑一顾。 对,就是不屑的眼神。 他曾偶然见过尚书府的千金送北冥如玉锦帕,北冥如玉温和婉拒,但他的眼神却是孤高清冷的,对怀春的女子透着一股发自骨子里的蔑视。 此人看似斯文温柔,实则能爬上丞相之位,深受皇帝和太后重用,绝不是他面上表现的那么简单。 “世子难道不知道无名出自于医毒天下阁么?”北冥如玉不答反问,心想身为叶琉璃的亲舅舅却对她知之甚少,这点倒值得深究。 不过以璃璃狡猾的性子,如果不是他底下强大的情报网,自己也未必知晓她真正的性子。 谢陵看着北冥如玉,你来我往:“你知道我真正的意思,无名公子是出自于医毒天下阁,可医毒天下阁又出自于哪里?本世子活了这么久,可从没听说过江湖上有医毒天下阁这个组织,若以前没有,便是最近才建立,短短数日就能令其名声大噪,它的背景,它的实力,令人不可小觑,甚至可能带来祸端!” 北冥如玉云淡风轻地说:“天下各方势力本就是由生到灭,再由灭到生,它因何而生,后又因何灭有那么重要吗?何况,无名迄今为止好像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救人! 世子内心不也折服于她的医术吗,金陵瘟疫,她的功劳甚至高于御医院,你也看到了,苦心钻研大半生年过半百的御医都要向她讨教,你不可否认她是个医学奇才。” 谢陵道:“他若用于正道,自然是朝廷和百姓之福,可若用于邪道呢?” 对无名的医术和见解,谢陵打心底里佩服,可对无名这个人,他又心生忌惮。 无名太年轻了。 可能力又太强了,跟他的年纪不相匹配。 这样的人心思正则是天下之福,可心生邪念必会引的天下大乱,他有这样的实力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作为镇南侯府的世子,跟随老侯爷镇守边疆数年,见惯了战乱烽烟起,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 他最希望的就是太平。 天下太平,五洲十国各安无事。 北冥如玉看着不停穿梭在病人间的叶琉璃,淡淡地扯了扯嘴角:“世子多虑了!” “呵,本世子是居安思危,不像丞相大人身居高位,享钟鸣鼎食之余,便忘了自己肩上的胆子和责任,身在其位便要谋其政!” 谢陵冷了冷眸,拂袖而去。 一个小小的无名竟引得北冥如玉如此相护? 还有诸葛风月心甘情愿任其差遣,也就是说,他很可能与九皇叔也有交情。 能巴结上君武两个站在巅峰的男人,这个无名真是好本事。 甚至连自己对他,也是敬佩多于怀疑和敌意。 …… 叶琉璃救治了两个病人,抬手擦了擦汗水,转眼就看见重楼重花两兄妹捧着药碗站在身后挤眉弄眼。 “哥,你说北冥如玉是不是看上我们公子啦?” “别胡闹。” “你看他眼睛都钉在公子身上了,一直都没有移开过呢。” “公子是男人,不许乱猜。” 重花暗自吐吐舌头,小声嘀咕:“公子还是小姐姐呢,哥哥真笨。” 重楼脸色一黑。 一个爆栗打在重花额头,“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重花嬉笑着凑上重楼耳朵,“哥,你说北冥如玉是不是知道无名就是小姐姐啊,他看起来可不像是有龙阳之好的人哦?” 少女微热的呼吸袭来,呵气如兰。 冷面少年不自觉染上红晕。 “咦,哥哥,你怎么脸红了?”重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奇地叫道。 重楼脸更红了,恼羞成怒地低吼:“闭嘴,小爷叫你闭嘴,听到没。” “哼。” “闹够了没?”叶琉璃冷声呵斥,面有愠色,“闹够了就把药给他们服下!” 丫的。 竟然有闲心打趣她? 重楼重花互看一眼,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叶琉璃抬眸扫了眼周围被病痛折磨的患者,黑压压的一片,不断有新染上瘟疫的病人送过来,也不断有治不好的病人死去而送去火化。 这里的气味很难闻,药味,病人身上的各种酸腐味,还有死尸的味。 叶琉璃皱了皱眉,天知道她是靠着怎样的毅力才压制住自己敏锐的感官,她从未如此不眠不休的去救治过病人。 当然好处就是,系统里的功德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想来,瘟疫过后,那七次万箭穿心的惩罚可以抵消了。 抬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叶琉璃不禁感叹,要说这世间最好闻的味道莫过于君临渊身上的,那股子蚀骨销魂的暗香,真是好久都没闻到了。 还有,那冷冽而温暖的怀抱,好久没有偎依了。 还有,那堪比女子细滑的肌肤,也好久没有摸到了。 还有,性感撩人的唇,更是好久都没吻过了,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味道。 还有,那张魅惑众生的绝世容颜…… 嗷嗷嗷。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越想越要命,越想心里的那股躁动无处安放,恨不得,恨不得君临渊能够立刻出现在自己身下。 啊呸。 是面前。 “你怎么了?” 重楼重花看着摇头晃脑的叶琉璃,皆是一脸大写的问号。 “啊,没什么,没什么。” 叶琉璃连连摆手,恨不得捂住自己发烫的脸,囧死了。 自己的脑回路真是清奇,想什么呢。 脑海里的旖旎风光挥之不去,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施针的时候走神了好几次。 没想起君临渊这个人时,一切正常,可一旦想起他,心里的思念绵绵不绝,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 “唧唧。” 一声清脆而熟悉的鸟叫突然响了起来。 叶琉璃讶然抬头,只见蓝天白云间,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鸟朝她俯冲飞来,盘旋着落在她掌心。 是彩凤鸟。 君临渊的彩凤鸟。 第116章 小东西,可是想本王了 “小家伙,你怎么来了,君临渊呢?” 叶琉璃兴奋地找了一圈,并没发现君临渊的人影,眼眸转瞬难掩失望之意。 “唧唧。” 彩凤张开翅膀抖了抖,高高昂起的鸟头直直盯着叶琉璃,又唧唧叫了两声。 笨女人,本鸟给你送信来了。 叶琉璃轻敲了一下鸟脑袋,恶狠狠地威胁:“不许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否则,老子下次将你拔毛炖汤!” “唧唧。”坏女人。 彩凤不满地叫着,却很没骨气地低下了鸟头,耷拢着鸟翅膀盯着自己的鸟爪子。 它可是神鸟,这个坏女人竟想拿它炖汤。 主子也爱动不动就想炖了它。 鸟命悲催咯! 叶琉璃看着彩凤的熊样,又不禁觉得好笑,拎着装怂的某只鸟避开人群,来到无人的小巷子。 “你主子命你带了什么口信?” 彩凤鸟翅一震,顿时飞向了半空中,翅膀扑闪之间,慢慢凝聚成一个动态的画面。 仙雾缭绕的山峰,流水潺潺,美不胜收。 一个红衣墨发的邪魅男子负手而立,绝世容颜似魔更似仙,一双诡谲若狐的凤眸深深地凝视着叶琉璃,薄唇轻启: “小东西,可是想本王了?” 魅惑的声音犹如梵音,令人不自觉沉沦。 叶琉璃呆呆地看着帅的人神共愤的男子,就那般深刻地印在她的心底,她仿佛被蛊惑了般低喃出声:“是啊,我想你了,很想。” 话音刚落,叶琉璃猛然回神,双手捂着绯红的小脸,“呸,作死的君临渊,谁想你了,我才不会想你,老子现在正过得快活呢,要多自由有多自由,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哼,也要多苦有多苦。 简直快累死了。 叶琉璃懊恼地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君临渊,暗中唏嘘,幸好只是提前录好的幻影,而不是君临渊本人站在她面前。 要不然,君临渊该得意死了。 “小东西,知道你思念本王,本王过几天就离开紫山之颠了。”君临渊邪邪地勾唇,似笑非笑,“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说,告诉彩凤即可,它会替你一字不差地转达给本王。” 叶琉璃扁扁嘴巴:“才没有。” 空中的画面逐渐消失,叶琉璃动了动唇,想要开口阻止他的消散,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明知这只是君临渊的幻影,可她依旧不忍他消失的太快,想要多看一眼。 不知何时,君临渊早已成了她心中最特别的存在。 “小家伙,再放一遍。” 叶琉璃用手戳戳落至掌心的彩凤鸟,示意它将刚才的画面再回放一遍,她还没看够呢。 某鸟直接拿屁股对着她,以示抗议。 “唧唧。” 没有回放功能,好吧。 叶琉璃满脸黑线,这怕是成精的鸟,贼溜的很。 她又戳了彩凤鸟几下,人家依旧没啥反应。 叶琉璃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只能放一遍?” 彩凤这才抬起鸟头,然后在叶琉璃诡异的眼神中,慢慢地点了点鸟头。 “唧唧。” 笨女人,你总算理解了鸟语。 “你不是千里传音鸟么,怎么不会储存?” 叶琉璃不悦地猛戳了鸟脑袋一下,彩凤疼的直接炸毛,展翅就要飞向高空,叶琉璃赶紧一把抓住鸟爪子扯了下来。 “你跑什么,我还没给你主子回信呢。” 彩凤白了她一眼,“唧唧。”搞快点。 君临渊不日将回来,可紫山之颠离金陵万里之遥,路上估计也要耽搁些时间,回来肯定也是半个月之后了。 平时她厚着脸皮逗弄调戏他,什么大胆的话都说得出来,什么大胆的动作也做的出来,可现在让她直接录个视频,说点期期艾艾的情话,心里又觉得有些难为情,好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叶琉璃犹疑再三,见某鸟直愣愣地盯着她,双翅略微展开,时刻准备着成影立像。 “额,我好像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写封信带给君临渊吧。”叶琉璃以手扶额。 某鸟无语。 谁比谁更怂? 掏出纸和笔,叶琉璃咬着笔头,苦思冥想终于提笔写下了一句。 可看了几眼,又不甚满意。 看来,这写情书也是件技术活啊,没有百十来封的历练,咋能写出文笔情感俱佳又感人肺腑的情书呢。 叶琉璃将纸揉成团,呈抛物线扔了出去,小手一挥:“算了,我没什么想说的,你直接飞回去吧。” 彩凤斜着鸟眼瞄了她一眼,嗖的一下,扶摇直上九重天。 空气中有细微的波动传来。 叶琉璃俏脸一沉,声音清冷至极:“谁,出来!” 与此同时,素手作刃,飞速朝身后某处抓去。 “小王妃,是本公子。” 诸葛风月足尖轻点,闪身堪堪躲过了这必杀一击。 叶琉璃收回手势,蹙眉:“怎么是你?” 诸葛风月没好气地回道:“不是本公子,还能有谁?你这一出手就是死招,本公子差点就被你误伤了,幸亏本公子躲得快。” 话说叶琉璃的动作真是快准狠,一点花架子都没有,出手便是奔着人命去的。 要不是拼尽全力,还真的差点躲不过去。 叶琉璃警惕地观察了一眼周围,冷然道:“面对敌人不先下手为强,难道还给人反败为胜的机会?” 诸葛风月气的狂挥金扇子,“本公子又不是你敌人。” “你没事站我身后,鬼知道是敌是友,你习武时,师父没教过你,后背最容易遭受攻击?” 诸葛风月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想跟小王妃开个玩笑而已,哪知道差点被劈到了脖子不说,还灰头土脑地挨顿训斥。 见诸葛风月不言语,叶琉璃勾唇:“刚才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 “没有。” 诸葛风月闷闷地说,“如果有,本公子怎么可能半点察觉都没有?” 这点叶琉璃倒是认可。 诸葛风月人虽不靠谱,可武功实力不弱,要躲过他的眼力实属不易。 反过来,若是连他没法察觉,那此人功法必然与君临渊不相上下,已达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小女孩,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叶琉璃敛去眸色,冷晲了诸葛风月一眼。 诸葛风月啪的合上金扇子,“被你刚才一打岔,本公子差点都忘了正事,那个小女孩醒了。” “走,去看看。” 说完,叶琉璃大步朝郡守府衙走去。 小女孩是梅山村唯一的证人,也是梅山村存在过的唯一见证,或许能从她身上问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 诸葛风月跟了上去。 等两人走远,一袭白衣的北冥如玉缓缓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团,如玉的指尖慢慢将其展开,一行飘逸狂舞的小字映入眼帘。 唯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北冥如玉手指寸寸缩紧,指尖纸屑四散飞扬,他一字一顿地吐出:“好一个‘唯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念着念着,北冥如玉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缥缈出尘的声音里,带着波涛暗涌的东西。 那是席卷一切的黑暗和深渊。 璃璃,没关系的。 君临渊于你不过是镜花水月,我会将他从你心中慢慢抹去,他最终只是你一场了无痕的梦而已。 梦醒了,他就不存在了! 第117章 比干剖心,神魔同泣 郡守府衙。 小女孩抱膝缩在床角,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唯有那透露出惊恐而无助的眼睛,时刻戒备地盯着企图靠近她的人。 刘国光很好奇梅山村的存在,更好奇无名口中所说的剥皮灭村血案,这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自己竟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是否有梅山村这个地方。 太多的疑惑和好奇让他等不及其他人的到来,便私自逼问道:“小姑娘,梅山村是个什么地方?” “你父母呢,他们是否被人剥了脸皮?” “你记得是谁杀害了他们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刘国光紧紧盯着小女孩,一步步地朝她逼近。 “啊!” 小女孩突然疯狂地撕扯自己的头发,发出凄厉的尖叫。 刘国光惊的愣住。 小女孩将自己的头发连着头皮和着血扯落,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似的,她的样子疯癫而诡异,刘国光一时忘记了制止。 回过神来,忙叫人:“快,抓住她的双手,不准她伤害自己。” 两个强壮的府兵上前抓住小女孩的手,哪知却激起她更猛烈的反抗。 撕咬扑打,眼里渗出骇人的仇恨。 饶是两个成年人也招架不住她不要命的反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她制住。 “小姑娘,本官不是坏人,你若是有什么冤屈就说出来,本官会为你做主。”刘国光尽量使自己显的和颜悦目,收起了官场上的威严面孔。 然而,小女孩并不领情,只是狠狠地瞪着他。 刘国光不禁挫败,“唉,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分不清好人坏人呢?” “刘大人,可是标榜自己是个好官?可若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你怎么看不出来她只有五六岁,不过是个刚开始通晓人事的孩童,又有着那般惨痛的经历,早已吓得心智全失,你用对待成年人的办法能问出什么?” 叶琉璃刚进门,就看见了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 可怜无助的小女孩被两个府兵狠狠按在床上,满头殷红的鲜血,那血甚至流到了脸上,还有床上沾血的大把头发,异常骇人。 刘国光好歹一城郡守,被人如此奚落,脸皮上挂不住。 不忍被手下人看笑话,刘国光正要狠狠训斥这个胆大包天的无名公子时,却看见谢陵和诸葛风月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话到嘴边,硬生生改了口。 “无名公子,你误会了,是小姑娘做出自虐的举动,本官害怕她伤害自己才命人这样做。” 叶琉璃冷然而笑,了然地看了眼走过来的谢陵,这个刘国光分明是看到谢陵来了,才转瞬换了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何况,大很多级。 刘国光忽略叶琉璃眼中的冷光,毕恭毕敬地上前:“见过世子,见过诸葛公子!” 一个是镇南侯府的世子,一个是当朝长公主的儿子,哪个都不能开罪。 谢陵皱眉看了看小女孩的惨样,皱眉:“刘大人,可问出了什么重要线索?” 刘国光擦擦冷汗:“没,没有。” 谢陵脸色一沉,厉声道:“没有,还不让人滚开。” 侯府世子上过战场,经过战争和鲜血的洗礼,气势逼人,刘国光吓得浑身一抖,却仍犹犹豫豫地说道:“下官怕这小姑娘会伤了世子。” 谢陵一记冷眼扫过去,刘国光再不敢多说,当即命府兵退下。 小女孩获得自由,连滚带爬地缩到床角,浑身瑟瑟发抖。 可怜无助的样子,让谢陵这样铁血的汉子以及诸葛风月这种风流潇洒的人心头惧是一紧。 本该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年纪,却遭此厄运。 “可怜的孩子,本公子就一会儿不在你身边,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真丑。” 诸葛风月摇头叹息,说着就要朝小女孩走去。 “让我来。” 叶琉璃扬手摘掉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美的雌雄难辨的面容,微笑着走过去坐在床边,与小女孩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看窗外的那一片蓝天,佛面而过的一缕清风,澄澈明净,却又芳香可人……” 红唇轻启,清冽的声音恍若天籁,沁人心脾。 在场众人无不觉得神清气爽,浮躁的心慢慢抚平,无不生出世间诸般美好的心境。 随着叶琉璃缓缓深入,小女孩紧绷的神情似有所松动。 叶琉璃笑的越灿烂,小女孩便越松懈,紧握的双拳也渐渐打开,叶琉璃伸手轻柔地拂过她的脸,拂过她的眼,动作温柔至极。 小女孩微闭上眼睛,十分享受这来自仿若母亲般温存的触感。 美好,温暖。 没有血腥,没有痛苦。 一切都是最初的美好,好似什么都没改变,也什么都没发生。 叶琉璃轻轻地环抱住小女孩的身体,清音缓缓流淌,“睡吧,睡吧,在你的梦中有蓝天白云,有疼爱你的爹娘,有陪你嬉闹的玩伴,还有……夺走这一切的恶魔!” 谢陵、诸葛风月皆是一脸不可思议。 她、她、她竟然会摄魂术? 刘国光虽不知他们为何惊诧,却莫名觉得无名公子实在高明,竟然短短数语就将暴躁的小女孩哄睡了,就连自己也有点昏昏欲睡,想睡觉。 叶琉璃继续安抚着小女孩,“不要害怕,有哥哥在,哥哥会消灭恶魔,告诉哥哥,爹爹娘亲去哪里了?” “爹爹,娘亲。” 小女孩无意识地呢喃,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叶琉璃伸出自己的手任由小女孩牢牢抓在,“他们在哪里?” 小女孩流着泪,神情惊恐,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靠近。 “坏人,爹爹,娘亲,脸上,红的,全是红的。” 红的? 应该是鲜血。 “还有呢?”叶琉璃轻声道。 “牛婶,大伯,叔叔,翠姐姐,他们在哭,脸上也是红的,大家都是红的。”小女孩哭出了声,抓着叶琉璃的手不断用力,白嫩的肌肤渐渐浮现青紫抓痕。 叶琉璃依旧笑的灿烂,声音带着穿透一切的魔力,摄人心魄。 “坏人长什么样,他们又去了哪里?” “獠牙,魔鬼,挖地,他们挖了个大坑……” 小女孩额头渗满冷汗,脸上的神色愈发惊恐害怕。 下一刻,眼眸陡然睁大,一片血红。 “比干剖心,神魔同泣!” 第118章 老子就是最大的招牌,最气派的口号 小女孩尖叫着倒在了叶琉璃怀里,她眼中的血色慢慢褪去,目光透着呆滞茫然。 “听说你们全都来了郡守府,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北冥如玉如沐春风的声音传来,随之映入众人眼帘的是那一抹夺目的白,然北冥如玉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醒来的小女孩,样子异常狼狈。 早先听说小女孩的村庄牵扯了一桩骇人命案,北冥如玉惊诧道:“小姑娘怎么了?” 叶琉璃没想隐瞒,北冥如玉是一国丞相,自然有知情权。 一边处理小女孩头上的伤口,一边说道:“想必丞相也知道了梅山村命案的事情,这个孩子是我们带出来的幸存者,我刚才对她实施了催眠术,就是想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谢陵奇怪:“不是摄魂术么?” 叶琉璃道:“也算吧,催眠反正也是控制他人的意志。” 谢陵轻咳了两声,似乎意识到自己跑偏了,便说:“小姑娘刚才说的断断续续,我们听得似是而非,你是最清楚梅山村命案的人,你从她刚才的话中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叶琉璃凝眉,将小女孩所说的整理了一番。 “小女孩应该亲眼看见了自己父母以及其它人被剥脸皮的过程,也看见了那些坏人挖坑埋人,而且,坏人全部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她还是个孩子,表达能力有限,不能完整地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我能了解的大概就这些。” 顿了顿,又道:“但这些除了告诉我们坏人都带着面具外,并没特别有用的线索,最关键的就是她最后说的那句,或许才是最重要的线索。” 梅山村命案,苍梧镇失踪的人,金陵瘟疫,医者被杀案…… 幕后凶手究竟想做什么,只是杀人?可目的何在? 后续是否还有其它动作? 哎呀,太复杂的东西,她实在想不出来。 诸葛风月桃花眼微眯,嬉皮笑脸道:“‘比干剖心,神魔同泣’倒是某个组织门派的口号,想当年本公子小打小闹的创建自己的门派时,就冥思苦想了好久门派的口号。” 转头看向叶琉璃,笑的没正形儿,“无名呐,你的医毒天下阁总该有个响亮气派的口号吧?” 叶琉璃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老子就是最大的招牌,最气派的口号!” 语气嚣张狂妄,那份气魄舍我其谁。 刘国光默默地擦汗。 平日里看无名公子行事温和,没想到骨子里是个如此狂的人,自己刚才竟想训斥他,简直就是找死。 谢陵若有所思地看了叶琉璃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北冥如玉轻轻笑了起来,俊逸的脸风华绝代,“无名公子的确乃当世豪杰,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如推荐你去御医院如何?” 叶琉璃差点被口水呛住,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看似温雅谦和,实则阴阳怪气。 着实令人生气。 这厮该不会记仇吧?不就是因着他的爱情论探讨了几句吗? “承蒙丞相大人厚爱,可在下山野草民只喜欢自由,不喜欢被管束,御医院门禁森严各种规矩不适合在下。”叶琉璃扬起一抹微笑,冷淡而疏离。 北冥如玉却看得入神了。 叶琉璃刚才取下口罩,露出了本来的真容,没有骇人的青紫胎记,光洁如玉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无一不是造物者的鬼斧神工。 即便是男儿装,也掩盖不住她的倾城风姿。 他知道无名公子就是叶琉璃,却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她恢复容貌的样子。 没有下毒毁容,这才是最初最真的璃璃。 这样的她,真美。 看着北冥如玉异样的眼神,叶琉璃重新戴上口罩,不确定的想,他应该看不出来自己就是那个丑颜叶琉璃吧? 两张脸差别巨大,没道理联想到同一个人身上。 可想起重楼两兄妹的对话,又不确定了。 “哟,我们丞相看傻了?”诸葛风月笑的不怀好意,“我们无名长得是好看,可你别忘了她可是个男人!” 诸葛风月破有深意的,着重咬了‘男人’二字。 北冥如玉回神,面上并未现出尴尬之色,一片风轻云淡:“食色性也,无名公子如此美色,很难不让人多看两眼。只可惜无名是男儿身,若生为女子,恐怕本相也会拜倒在无名的石榴裙下。” 气氛骤然凝滞。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北冥如玉此举颠覆了众人对他的认知,关键他这番旖旎的话偏说的一本正经,又不能让人生出其它龌龊的心思来。 叶琉璃心里咯噔一下。 北冥如玉该不会真的认出了她! 诸葛风月三摇两晃金扇子,笑道:“咱们丞相真是说的一手好笑话!” 北冥如玉叹道:“既是笑话,大家就当一笑而过。” “呵呵。” 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叶琉璃心里一万次MMP,北冥如玉简直就是冷场高手。 北冥如玉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叶琉璃,掷地有声道:“对于‘比干剖心,神魔同泣。’,我倒是有不同的见解,比干为何剖心,不就是君王昏聩不识忠奸善恶,才落得如此凄惨下场。自古拒谏之臣莫过于纣,自古死忠之臣莫过于比干。 比干舍生取义,一身浩然正气,但实则他的死却是冤死。如果不是身负莫大冤屈,神魔同悲鸣,又怎会说出比干剖心神魔为之泣血这般悲绝之语?” 叶琉璃敛了敛眸:“你想说制造这些凶案,甚至也是这场瘟疫的制造者,他们遭受了天大的冤屈,后不惜报复社会,报复朝廷,报复百姓,以此来招示他们的悲愤。” 北冥如玉看着叶琉璃,淡淡笑了笑:“无名公子心思真的灵巧至极,我只是字面上理解的意思,你就已经联想到了这么多。” 叶琉璃蹙眉。 “什么样的冤要以滔天的人命铸就,要以一城百姓为祭?这简直就是祸国之举!” 北冥如玉无言。 谢陵冷硬的面孔一片肃杀之意,“只有鲜血和无数尸体的堆积,才要以数以万计的人命终结。” 就好像战争造成天下生灵涂炭,可结束战争的方式,依旧只能是战争。 以战止战,才能换来最终的和平。 众人静默。 第119章 摄魂香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匆匆走了进来。 “世子,属下有事禀告。” 来人是精兵统领,也是镇南侯府的家臣吴凡。 谢陵道:“快说,查到了什么。” “属下仔细排查过苍梧镇的情况,里面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挣扎过的迹象,镇上的人失踪前没有任何异常,而周边的村民也没发现有什么异于寻常的事发生。但是,属下在镇子里发现了一处未燃烧完全的药材,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药材。” 说着,吴凡从怀中掏出一包燃烧过的药材,递给了谢陵。 谢陵看了看,转手递给叶琉璃:“你精通医理,看看这是什么药物,有什么作用。” 中药材繁复,又受地域限制,一种药材有时甚至有几个名字,何况是这种烧焦了的。 但奇怪的是,它散发出来的不是焦味,反而是一种清冽入鼻的清香,若有似无。 叶琉璃搜索了一遍脑子里的药材库,悲催的发现,自己好像也不知道啊。 “应该是某种香料,但燃烧成这样,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是何物,等我提取它的残渣分析一下成分,大概能知晓它药理作用。” 其实,不用如此复杂。 等会儿丢进系统里,自然就知晓了。 吴凡试探地说:“不如让御医看看?” 谢陵道:“如果连无名都分辨不出来,御医们应该也不知道。” “那可不一定,所谓术业有专攻,学有所长,也有所短,我没见过这种药材,但恰巧御医他们见过呢?”叶琉璃眯眼道。 谢陵道:“拿去问问葛御医,他见多识广,或许认识。” 吴凡拿着药渣正要出门,叶琉璃意识里就响起小奶娃软糯的声音。 “娘亲,真笨,是摄魂香。” “不用问葛御医了,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是摄魂香。”叶琉璃立即开口叫住了吴凡,解释道,“摄魂香,其作用等同于它的名字摄魂,与我先前施展的催眠术有异曲同工之效。点燃摄魂香就能让人失去意识,只能遵循摄魂之人的指引,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乖乖地去做什么。 苍梧镇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便是在摄魂香的作用下,自愿跟人离开。而当时在夜间,便无人察觉。” 北冥如玉眸光微动,璃璃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苍梧镇的谜底得以解开,这都有功于无名公子。”谢陵笑道。 “没有解开,我们只是知道了他们为何会消失而已,但消失后又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是否还活着,我们其实还是一无所知。”叶琉璃摇了摇头,小脸一片肃穆。 “对了,吴统领,你可在梅山村查出什么异常没?” 吴凡迟疑了一下,才道:“说来惭愧,属下按照无名公子所说的地点,并没找到这个叫梅山村的地方。梅山常年弥漫着毒雾,我们也不敢擅自进山去找。” 果然,在刘国光说金陵从没梅山村这个地方时,叶琉璃还不相信。 可吴凡带了那么多精锐士兵,都没找到,可她却是亲眼所见,那个被烧毁的村子只能是被某种阵法遮蔽了。 诸葛风月出声道:“本公子也去了那个村子,你们是不是没尽全力去找?” 吴凡苦笑:“我们已经将梅山全部山脚都找了一遍,再继续找下去,就出了金陵地界。” 叶琉璃淡淡地扫了一眼诸葛风月:“你也别怪吴统领没尽心,那儿设置了很高明的阵法,我们当时是晚上进去的没有留意,等现在回过神来,村子早就置身于机关阵中了,再加上梅山毒雾的遮蔽,没那么容易找到。” 他们当时去的时候,并未感觉到山脚有瘴气毒雾。 那个时候,恐怕毒雾都被有心人用某种阵法遮蔽了他们的耳目。 只怕此人的机关偃术,远胜于自己。 这种被动像是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真心不好。 查到了一些事,可笼罩在大家心里的谜团和疑惑却越来越重,似乎陷入了更大的秘境。 金陵之事上报回朝廷后,太后和皇上下令,除了全力解除金陵疫情外,又命北冥如玉彻查瘟疫背后的阴谋,务必将幕后真凶捉拿归案。 …… 紫山之颠。 石桌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 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执白子,凝视着棋盘的格局,声音洪亮如钟:“几年不见,徒儿棋艺见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父都快甘拜下风了。” 红衣男子落下最后一颗黑子,薄唇微弯:“谢师父承让!” 白发老者看着棋盘上赫然清晰的格局,哈哈大笑:“为师输了,棋差一招啊。” 此番对弈酣畅淋漓的二人,便是君临渊和他的师父天机老人。 君临渊修长的指尖把玩起一颗棋子,诡美的凤眸肆意上扬:“下了一天一夜,徒儿就险胜了这么一子,若真论起来,还是师父棋高一着。不过,徒儿倒底还是胜了。” “再来一局。”天机老人似是没过瘾。 “师父可是要耍赖?说好的,若徒儿赢了,就必须让徒儿下山。” “下山也不急于这一刻,华莲刚脱离生命危险,小楼今日也要回山,正好你们师兄妹好好聚聚。” “徒儿是君武的摄政王,不只是师父的徒儿,师父如此,便是打算让徒儿硬闯紫山结界了。”君临渊面色无波无澜,声音却兀自透着一股强势。 因着小师妹生命垂危,他才会回紫山之颠,既然已无生命之忧,便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他该去见他的小东西了。 没她在身边,生活无趣的紧。 天机老人看了一眼遥远的天际,叹了口气:“罢了,你想走为师不拦你就是。” “谢师父。” 天机老人挥手,一道白光从袖口倾泻而出,迷雾散去,下山的梯步立即浮现。 “临渊,你我师徒再见之日,便是你开启命星之时!” 君临渊凤眼微眯,红袍浮动间,人已经掠出数米之远。 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都不会有那一日! “二师兄。” 身后传来女子虚弱的娇呼。 君临渊充耳不闻,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路上。 行至半山腰。 一股阴冷黑暗的气息夹杂着天罡煞气呼啸而来。 君临渊俊脸一沉,凝聚起内力,挥掌迎上。 嘭。 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沙石飞溅,各自被逼退数丈之远。 “师弟,为何不多陪陪师父和师妹?” 浑身被黑袍包裹的暗夜楼阴森森地盯着君临渊,若隐若现的鬼眼异常恐怖。 “有师兄陪着也是一样。” 君临渊眸光冷若千里寒冰,脚步未做停留,与暗夜楼擦身而过。 “师弟。” 暗夜楼伸手扣住君临渊的肩,情绪激荡间,右脸腐烂生蛆的白嫩小虫,越发汹涌的涌入鬼眼。 第120章 变数 “师兄,别来无恙!你既赢不了本王,本王也打不过你,僵持下去,唯有两败俱伤。” 君临渊神情倨傲,嗜血红衣无风自动,带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势。 良久对峙。 暗夜楼终是松手,放任君临渊离开。 “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君临渊冷嗤一声,扬长而去。 暗夜楼回到山上时,天机老人正看着上古神阵中的日月星辰图。 他伸手指向某处,激动地说:“小楼,你看他的命星越来越亮了。这一世,他一定会认清自我,做回真正的自己!” 暗夜楼用黑色斗篷将自己可怖的面貌遮住,“师父曾推算师弟的命星应在五十年后,在他下一世轮回出现,结果却提前了,会不会有其它的变数。” 他们已经等待的太久了,经不起继续耗下去。 他也不愿日复一日顶着这副鬼面度日。 天机老人摸了摸发白的胡须,高深莫测地说:“最大的变数就是他的命星提前出世了,小楼也可以早日打破身上的诅咒,而为师也可以离开这儿……回家。” “可徒儿此次下山并未找到师弟的命星。” “你才找了一个月而已,五洲十国那么大,肯定要花上一些时间,为师不催你,你师弟的另一个机缘为师也还未找到。” 暗夜楼踟躇了一下,问道:“师妹她……” “你去看看她。”天机老人一眼看穿暗夜楼的心思,“华莲执念太深,你顺便劝诫她一番,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是。” 瀑布水帘之后,一个身穿广袖流纱裙的绝色女子侧卧床榻上,姿态绰约,苍白的脸色现出别样的病态美,气息若有似无,隐隐透着常年缠绵病榻的哀婉愁伤。 女子纤细的手腕撑着下巴,蹙眉凝思,裸露在外的皓腕洁白如雪,格外诱人。 也不知她专注的想着什么,就连暗夜楼进来也不曾发觉。 “师妹。” 暗夜楼刻意收敛了身上外泄的阴暗气息,似是不忍惊扰如此美好的人儿,就连声音也下意识放柔了几分。 可即便如此,依旧渗的慌。 “大师兄,你回来了。”华莲眸光流转,风情尽显。 “嗯,我给你带了一些新奇玩意儿回来。” 暗夜楼伸手就要将礼物掏出来,可华莲兴趣恹恹:“你先放着吧,二师兄又走了,我实在没什么心情。” 暗夜楼动作一顿,僵硬地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面对华莲,暗夜楼总是不知所措,明知她因谁神伤,想要安慰劝诫却不知如何开口。 只能蠢笨的重复师父的说辞。 华莲漫不经心地撩起一缕长发,气息孱弱:“哦?你是说我不该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我们的命运就是成就他,你,我,师父都是如此。” 华莲忽然转头看向黑袍加身的暗夜楼,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即使他用斗篷遮住了脸,也依然可以想象斗篷之下是怎样恐怖恶心的样子。 明明都是她华莲的师兄,可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一个俊美如神祗,一个丑陋如地狱。 心底厌恶嫌弃,可面上却丝毫不显。 华莲起身下榻,伸手轻轻握住暗夜楼的手,虚弱的声音带着彷徨,“大师兄,二师兄是不是要成亲了?他要娶的女子是什么样的?比华莲还好看吗?” 暗夜楼低头看着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她没有华莲好看。” “那二师兄为什么要娶她?” 暗夜楼摇头:“不知道。” 以前的君临渊从未被情所困,这次他想娶一个女子,只能是因为喜欢或爱。 但这真相太伤人,他怎能忍心刺痛华莲? 华莲泪水涟涟,“我知道为什么,因为华莲没有健康的身体,他的心里也没有华莲。可他的心里有那个女子,他喜欢她,他爱她!” 华莲哭出了声,巨大的悲伤汹涌而来,几欲昏厥。 她死死拽住暗夜楼的手才不至于哭晕过去。 “可他从来都不动情的,这次,这一世,他怎么可以爱上别人?”华莲伤心欲绝,更是惹人怜惜,“他还没有找回自我,还没有做回真正的自己,怎么能去爱人呢?他如果不爱我,我宁愿他的心千年万年只剩下孤寂,也不要他的心里装着其他女人,更不要他的身属于其他女人。” “这样,华莲会死的,真的会死的。”华莲哭倒在暗夜楼怀里。 “你身体刚好,要好好休息,不宜大悲大痛。”暗夜楼伸手想要环住这具软玉温香,手最终还是无力落下。 他不配。 可他的内心却抑制不住的狂喜,华莲竟然不嫌弃自己这副尊容,愿意触碰他。 这一瞬间的快乐,让他甘愿付出所有。 渐渐地,华莲体力不支,在暗夜楼怀里昏睡了过去。 暗夜楼小心翼翼地将华莲放在床榻上,她的手依旧抓着他的手,用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的手掰开,他享受这般美好的触感,但却不得不松开。 “华莲,你不会死。因为,我不会让你去死!” 暗夜楼低喃,斗篷之下的鬼眼迸射出一抹凌厉的幽光。 在暗夜楼离开后,床上的华莲缓缓睁开了眼眸,唇角轻勾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夜空,星子点点。 暗夜楼仰头望着万千星辰,一动也不动。 凝视着星轨上早就安排好的命运,暗夜楼第一次生出了反骨。 …… 在叶琉璃英明的领导下,在抗击瘟疫的过程中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疫情得以控制。 众人皆是一阵欢舞。 “终于可以睡个觉了。” 叶琉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都不忍心看自己熬成熊猫的眼睛了。 御医和其它医者被安排离疫区就近的客栈里,而身为无名公子的叶琉璃因功不可没,便同北冥如玉和谢陵一样,作为刘国光的座上宾,直接住进郡守府衙。 哦,差点忘了,还有那个南宫玲珑也在府衙。 但南宫玲珑害怕传染上瘟疫,几乎足不出户,是以,叶琉璃才不用经常见到这个讨厌的女人。 也不知道南宫玲珑咋想的,不回南楚,反倒跑到这处处危机的金陵城。 君临渊又不在这里,好吧? 叶琉璃想了想又细细叮嘱了大夫们几句,便悠哉悠哉地往府衙走去。 睡觉去咯。 “葛院长,本来是我们御医院的功劳,可在全城百姓看来,倒更像是他无名一个人的功劳。日后,论功行赏,估计也全被他独占了。”一较年轻的御医看着翩然而去的白衣少年,心生不满。 年纪比他小不说,成就也远高于他,可自己却还只是御医院最末等的小御医。 整天被人呼来喝去不说,还最没话语权。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另一个看不惯无名公子的御医附和道:“就是,你瞧他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我们才是正统医学出身,他只是会些旁门左道,恰巧对了此次瘟疫的症,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岂知大家谈论起他们这些救死扶伤的大夫,不知御医院劳苦功高不说,只知道一个无名神医而已。 本该在御医院过着好日子,被派遣到疫情灾区,昼夜不眠的救人,可好名声全落在无名头上了。 真是亏的慌。 葛衡沉声道:“少说风凉话,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无名有些治疗方法我们确实没见过,但他却能将濒临死亡的病人救回来,你们有这儿本事么?人家医术高超,无怪世子丞相都将他奉为上宾,也无怪全城百姓追捧。你们与其冒酸话,不如下苦功夫多琢磨琢磨自个儿医术。 等哪天有无名那神乎其神的医术,我这御医院院长之位就让你们来坐!” 众御医被噎的不敢再言语,只得重新忙碌起来。 看着云淡风轻远去的白衣少年,葛衡默默叹了口气。 这些眼皮子浅的家伙,连人家一半的胸襟都比不上,还妄想赶超人家的医术。 简直痴人做梦。 一个弱冠少年就能有如此医学造诣,绝不是光靠下苦功夫就能达成的成就。 而是天赋。 逆天的天赋。 第121章 何为牛逼轰轰 对于身后的非议之声,叶琉璃完全不予理会。 旁人的质疑听的太多,早就习以为常。 叶琉璃回到房间,又吃了些点心,才踢掉鞋子一脸满足地躺在床上。 酝酿瞌睡之际,叶琉璃进入了系统,某针自始至终都在休眠,或许知道金陵城到处都是死人和病人,难得人性化关闭了强制性救人功能。 伸指一点,功德值立现。 哇,居然已经有七千多了,这些时日不眠不休与瘟疫奋战的结果就是,功德值几十上百的增长。 终于不用提心吊胆担心万箭穿心的惩罚了。 “全部抵消。”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功德值面板上出现了一个‘是否确定扣除七千分’的按钮,叶琉璃毫不犹豫地点下确定。 叮。 小奶娃软萌的声音随即响起。 “恭喜娘亲哦,一夜回到解放前,还剩下666功德值。” 这个数字蛮吉利。 666,一路顺到底。 叶琉璃看向呼呼大睡的某针,发现此时它已经变成了奶娃娃的形态,只是依旧瘸着屁股睡得正香,压根儿没有醒来的意图。 “破系统,你不是一向以救人为己任么,最重要的时候反而消极怠工,有没有点职业道德?” 叶琉璃羽睫微扬,抬腿一脚踢在小奶娃白嫩嫩的屁.股墩上。 这家伙睡得倒是香,可怜她累死累活。 “娘亲,不要心里不平衡啦。如果我不睡着的话,就会整天在你耳边唠叨个不停,让你救这个救那个,你肯定烦死了。” 小奶娃翻了个身,砸吧了一下嘴巴。 它可是处处为娘亲考虑呢。 “感情我还得感恩戴德?” 若不是被强塞了个破系统,她估计也没那闲心来金陵凑热闹吧。 她的事业可是以杀人为主,可现在却是以救人为生。 以前从未把人命放在眼里,如今却是……一言难尽,最不能做的就是害人性命。 这其中的落差,谁人知晓啊。 “嘿嘿,宝宝是娘亲的儿子,一家人不说二话,谢字免了。”小奶娃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蹬鼻子上脸。” 叶琉璃小脸黑如锅底,如果可以手刃破系统,相信她肯定是手起刀落。 听出叶琉璃生气了,小奶娃赶紧说:“娘亲,你救了金陵这么多百姓,大功德一件,系统有大奖励哦。” 叶琉璃来了兴趣,两手一摊:“什么奖励?不过,我只要牛逼轰轰的!” 小奶娃咕囔地扭了扭屁股,“绝对牛逼!” 虚空中,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大转盘。 叶琉璃不陌生,是她以前抽了两次霉运符的抽奖转盘。 当即冷嗤一声:“你不会让我抽个让人倒霉一辈子的霉运符吧?” “怎么可能。”小奶娃翻了个白眼,那能算是牛逼轰轰的奖励么。 娘亲智商越来越低下,也不知道自己咋个就看上了娘亲。 叶琉璃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开始点了抽奖,随着指针停下的瞬间,666的功德值也不翼而飞了。 “这什么意思?” 叶琉璃连奖品也顾不得看,气的肺快要炸裂,伸手揪起小奶娃的耳朵,将它圆乎乎的身子拎了起来。 小奶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倒先委屈上了。 “娘亲,666啊,多吉利的数字,你此时拿来抽奖不就是运上加运了嘛,我可是为娘亲着想争取权益最大化。” 叶琉璃持续黑脸。 格老子的。 这奖品还是自己辛苦挣来的功德值交换的,这叫抽奖么,应该叫抢劫! 功德值本来就比钱还难挣,变着法子坑她功德值,比抢她钱财还难受。 叶琉璃对奖品已然失了先前的兴致,扬手就将小奶娃丢进了玄灵草堆里,摔了个狗啃草。 “娘亲,坏蛋。”小奶娃嘴里塞着草,眼泪汪汪地控诉。 人家还是个宝宝,娘亲下手就不能轻点。 叶琉璃看也不看小奶娃,黑着脸就要回到现实世界时,一本从天而降的铁皮书嘭的砸在她脑袋上,砸的她眼冒金花。 想杀人,有没有。 叶琉璃操起厚重的铁皮书,反手朝小奶娃狠狠砸去,咆哮:“老子现在不想读书!” 小奶娃吓得直接变成本体针,抗打。 “娘亲,这是神针诀。” 叶琉璃眯眸:“神针诀?” “对啊,这就是牛逼轰轰很厉害的功法。神针诀共有九式,娘亲若全学会了,就是医遍天下无敌手了。神针诀是从最初的《扁鹊心经》演变而来,去其糟粕,又融合其它各家针灸术之所长,是这个世上乃至万年之后都是最先进的。 每一式都包括施针手法和千变万化的内家武功,这样娘亲不仅医术精进,武功也会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岂不两全其美。” “有轻功吗?”叶琉璃眉梢一挑。 穿越前后,她都不会轻功,在这个别人动不动就会飞起的时代,某种情况下很吃亏的。 “娘亲,你还要学这种入门级别的?”那根讨打的针又变成了小奶娃的样子。 偏偏不会的就是这种看似简单的轻功,她能怎么办。 “如果是娘亲要学轻功,我们就不学那种简单的,神针诀第七式便是登峰造极的轻功,形如鬼魅,身轻如鸿,甚至可以达到化境,超越光速。”小奶娃歪着脑袋,认真道。 这么厉害,那她可得好好学学了。 叶琉璃将那本丢弃的铁皮书捡了回来,大致浏览了几页,便被此书的神奇吸引住。 但是…… 内容好多。 想到主角都是自带光环,人家张无忌个把时辰就练会了乾坤大挪移,自己学会应该也就是瞬息的事情吧。 这样想着,书中的文字跟长了脚似的飞速进入她的脑海。 不到片刻,神针诀九式全部记入脑中。 但叶琉璃悲催的发现,她仅仅是背住了书中的内容,却完全没有理解其意思,也没法融会贯通,离会这个字还差的远。 也就是说,她第一式都没学懂。 叶琉璃已经没了睡意,盘膝而坐,正准备认真参悟神针诀第一式时,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无名公子,快去看看我家公主。” 南宫玲珑? 她才不想见。 叶琉璃本不想理会,无奈门外的敲门声越发急,大有破门而入的架势。 她只得开口询问:“何事?” “公主被传染了瘟疫,公子快救救我家公主。”侍女焦急万分。 叶琉璃蹙眉。 南宫玲珑整日呆在自己房间里,也不与外人接触,而府衙里的消毒防疫工作又做的十分到位,对出入的人也必先检查身体状况。 千防万防之下,最不该染病的人反而得病了。 着实怪异。 第122章 哼,敢跟老子横,玩不死你 瘟疫并非小事,南宫玲珑又是南楚公主,马虎不得。 叶琉璃虽极不情愿去见那骄纵跋扈的公主,但还是跟着侍女去了公主的房间。 南宫玲珑依旧一袭火红衣裳红似血,懒懒侧卧床上,红色纱巾遮住全部容颜,裸露在外的眼眸带着慌乱和惊恐,却仍旧高傲如斯。 侍女畏惧地看了一眼南宫玲珑,姿态卑微:“公主,无名公子到了。” 南宫玲珑看到侍女眼中的害怕,顿时火起,抓起手边的杯子朝侍女砸了过去。 “滚。” 侍女吓得僵在原地。 叶琉璃伸手轻松地接过杯子,轻飘飘地启唇:“公主,火气太旺可不是一件好事,伤肝伤心更伤身。” 清冷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没有那些狗奴才的巴结和阿谀奉承之意,甚是悦耳。 南宫玲珑当即一愣,看着眼前淡定从容的白衣公子,不禁如沐春风。 “你就是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无名公子?” 声音带着怀疑,毕竟太年轻了。 “正是在下。” 叶琉璃走至床边,将药箱摆放在旁边的矮凳上。 “你看着不像是一位医者?” 南宫玲珑眼神探究,转眼看到侍女像根木头杵在屋里,声音顿时沉了下来,“贱人,还不快滚。” 侍女垂头,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看着侍女逃离的样子,南宫玲珑愈发愤怒。 一想到她的万金之躯长了可恶的东西,还被个贱婢看到,怎能不怒? 不能允许有任何人看过她丑陋的样子,等她痊愈,必杀了那贱婢。 见南宫玲珑眼中顿起的杀意,叶琉璃不动声色地开口:“公主觉得在下不像医者,那公主何不直接找御医来,他们比在下更像是杏林高手?” “哼,一群庸医。”南宫玲珑冷道。 她又不是个无知的少女,但凡进了御医院的哪个不是为名利而去,真正遗世独立的神医往往都在江湖民间,他们清高,心如旁骛地钻研医学,医术比那些糟老头子好太多。 而他们南楚最高明的神医就不在皇室,而是隐匿在山野之间。 “呵。” 闻言叶琉璃浅笑,想不到那些自诩医术高超的御医在南宫玲珑这里,竟只得了‘庸医’两字。 他们医术虽有所欠缺,但也是这个时代的医学佼佼者。 但南宫玲珑没说的是,与其让帮老头子给她诊脉,她更愿意一位年轻俊俏的翩翩佳公子替她看病。 这毕竟也是一桩赏心悦目的事。 南宫玲珑撩起衣袖,缓缓伸出洁白的手臂,叶琉璃了然,本想直接搭指号脉,可公主毕竟千金之躯,而她如今又是男子的身份,理当避嫌。 掏出一双薄如蝉翼的金蝉丝手套慢悠悠戴上。 南宫玲珑见到那双比女子还漂亮的双手,不禁心生嫉妒,她堂堂公主的手竟还比不过一个男子的手。 “怎么,还怕本公主脏了你的手?” 叶琉璃淡淡吐道:“不是,怕传染。” “你。” 南宫玲珑气的胸脯不断起伏,美眸喷火。 叶琉璃暗暗翻了个白眼,真是的,她都已经不计前嫌特别优待她了,好吧。 给其他患者治病,都只是用的比较粗糙的橡胶手套,而给她南宫玲珑诊治,她还特意换上了一副高级的手套,有什么可气的。 何况,南宫玲珑还是肖想她夫君的人,叶琉璃也没那么多耐性哄着她,语气不免带着股子寒意,“放松,如果把不准脉象误诊了病情,别怪在下没提醒过公主。” “无名,你可知得罪了本公主会有什么下场?”南宫玲珑咬牙切齿,从来没人敢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 除了她爱的君临渊,还有她恨的叶琉璃。 叶琉璃指尖微微用力,邪气勾唇:“在下只知道公主得罪了在下,那公主的病可就无人可医了。” 一股轻微的刺痛从手腕传来。 南宫玲珑额头冒起冷汗,恨恨地转过头,紧咬着牙齿,闭口不言。 很好。 又多了一个敢威胁本公子的人,无名公子,本公主记下了。 叶琉璃神情专注,细细聆听着南宫玲珑的脉象,眉头越蹙越深。 忽的,一只手迅速朝她脸上抓来。 叶琉璃来不及反应,脸上的口罩被抓落,南宫玲珑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口罩,却在看到叶琉璃容貌的那一刻,惊住。 那是怎样一张绝世容颜? 美的惊心动魄,宛若上天最杰出的作品。 幸亏他生而为男子,若生为女子,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祸水,恐怕君临渊也会被其倾倒。 不对。 君临渊喜欢的是叶琉璃那般丑陋不堪的女子。 看着愣神的南宫玲珑,叶琉璃的脸冷若寒霜,一把夺过口罩重新戴上,遮住了令人惊艳的脸。 “公主,请取下面纱,顺便褪去上衣,躺在床上。” “什么?你让本公主……” 南宫玲珑陡然拔高了音调,似是不可置信。 “还请公主配合检查。”叶琉璃面无表情,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本可不必如此,谁叫南宫玲珑一次又一次挑战她的怒火呢? 自己都已经在她面前装孙子,好言好语地给她治病,偏生这个公主不安分。 特码的。 不给南宫玲珑点折辱,还真当她是病猫了,任你揉圆搓扁啊。 “你敢羞辱本公主,本公主要杀了你。”南宫玲珑睁大了眼睛,红了眼眶。 “在下说了,只是检查而已。”叶琉璃眼眸冷如寒冰,“若公主执意讳疾忌医,在下也无可奈何。但在下有必要提醒公主一件事,公主确实染上了瘟疫,而且病情已经加重了,恐怕已有性命之忧。” 南宫玲珑一慌。 “在下只是想确定公主的病情到了哪个地步,公主实在不愿意让在下诊治,那在下只有禀告丞相和世子,先将公主住的院子隔离。” 叶琉璃叹息着摇了摇头,异常惋惜的口吻,“可惜了,公主金枝玉叶,香消玉损……” 说着,抬腿朝门口走去。 背对着南宫玲珑,叶琉璃嘴角缓缓勾成一抹得意的笑容。 哼,敢跟老子横,玩不死你。 对于叶琉璃这种生活在黑暗血腥中的人来说,向来能轻易把握人性的弱点,她能轻而易举抓住别人害怕的点,就好比南宫玲珑这般众星捧月的公主,怕失去美丽的皮囊,更怕失去性命。 南宫玲珑执念太深,牵挂的也太多,想要得到的人没有得到,羡慕嫉恨的人也还活的好好的,她怎能甘心就此死去。 “无名,你给本公主站住!” 南宫玲珑气的大叫,病情有多严重她自己当然清楚,普通的御医根本就治不好她。 而此次金陵瘟疫中,那些严重的病人几乎都是由无名诊治,才起死回生。 她对无名持怀疑态度,但潜意识里却觉得能治好她的,恐怕也只有无名了。 可恶。 “哦?公主是打算脱衣服了?”叶琉璃眉梢一挑,明明很认真的语气,却教人听出了暧昧的味道。 士可杀不可辱。 南宫玲珑气的想杀人,这个世上能脱她衣服的男人只有君临渊,只有那个神仙般的男人。 叶琉璃邪魅地扯了扯嘴角,开门走了出去。 “等公主真正想通了,再来告知在下吧,不过希望在此之前,公主的病情不要恶化才是,若全身都长满了……啧啧,在下也回天乏术了。” 叶琉璃清澈透亮的眼眸露出一抹狡诈的光芒。 却不知迎面有两个人走过来,是北冥如玉和谢陵,听闻公主病重特地赶了过来。 那抹奸诈若狐的光芒瞬息落入北冥如玉眼中,“无名,公主情况如何?” 温润的声音入耳,叶琉璃猛然抬眸,神色恢复正常,一片淡然疏离。 “唉,公主她……” 叶琉璃欲言又止。 第123章 脱衣服,检查 谢陵急问:“公主怎么了,她是不是真的传染了瘟疫?” 南楚公主若真出了事,那便是君武和南楚两国之间的纷争。 叶琉璃颔首:“嗯,但公主讳疾忌医,不想让在下治疗,在下也很无奈。” 谢陵皱眉:“公主为何不让你诊治?” “在下是男人,公主贵体之躯,哪能让在下一介庸俗之人污浊了?” 男女之妨是头等大事,对于皇室贵女更是如此,可现在南楚公主得的是瘟疫,要死人的,医者眼里本没有男女之女,她还如此拿乔,谢陵也不免心生不喜。 谢陵佛了佛袖,迅速敛去脸上的恼意,站在门口对南宫玲珑拱了拱身,并没有走进去怕传染。 “公主,请听臣一言。瘟疫不是小事,拖不得,疫区很多刚得了瘟疫的病人,因救治不及时,不到三天就去世了。还请公主为了自身安危,摒弃那些俗礼,让无名亲自为你治病。” 南宫玲珑气的浑身发颤。 谁不让无名治了,分明是那无名趁机…… 见南宫玲珑不说话,谢陵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诫:“公主,金陵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女医者,有的话,臣早就给你找来了。” 谢陵说的越是为南宫玲珑着想,越是站在南宫玲珑的角度规劝,南宫玲珑越是气的几欲扭曲。 叶琉璃捂着嘴偷笑。 三舅无形之中的战斗力爆表,南宫玲珑有口难言,就这么被将了一军。 北冥如玉负手而立,看着叶琉璃眸中的笑意,眼中不自觉也晕染开深深笑意。 璃璃,笑的真好。 叶琉璃注视着那厢的僵持,并未留意到北冥如玉的神色变化。 只听得南宫玲珑愤怒地吼道,“无名,你给本公主滚进来!本公主命你,马上给本公主治病!” 闻言北冥如玉眉头一皱,而后又神色如常。 他走到叶琉璃身侧,清雅的淡香萦绕钻入叶琉璃鼻尖,甚是好闻。 他轻声道:“若你不喜欢公主,就不必勉强自己,有什么,我替你担着。” 叶琉璃蹙眉。 对他的话深表奇怪。 什么叫你不喜欢公主。 他怎知她不喜欢南宫玲珑。 同样的白衣似雪,两个如玉般卓然青姿的男子,并排而立,教人看出一丝缱绻的意味。 南宫玲珑眉目大睁,没有搭理谢陵,目光却死死地盯在叶琉璃和北冥如玉身上,身为女人的直觉,她感觉北冥如玉看无名的眼神很不一样。 令她非常不舒服。 她喜欢的,爱的都是九皇叔君临渊,可北冥如玉对她从来都很温柔,说话轻柔,仿若春风拂面。 可现在这抹春风却给了无名,哪怕无名是个男人,对她毫无威胁,但偏就莫名讨厌无名。 就像讨厌叶琉璃那般,厌恶至极。 察觉到南宫玲珑恨恨的目光,叶琉璃这才反应过来与北冥如玉已然超过了安全距离,他与她近在迟尺,甚至她一抬头就会触碰到北冥如玉的下巴。 叶琉璃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什么都没说,重新走进了屋内。 她本就没打算放任南宫玲珑的病情不管。 南宫玲珑见状,得意一笑:“北冥丞相也进来,只留无名一人替本公主治病,本公主不放心。” 原以为北冥如玉会拒绝,没想到他却淡淡点了点头。 “好。” 眼见无名和北冥如玉陆续进了公主的房间,谢陵徘徊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烦请世子帮本公主把门掩上。”南宫玲珑冷冷一笑,对谢陵的讨厌更甚,尤其谢陵还是叶琉璃的亲舅舅。 “是,公主。” 谢陵不喜南楚公主目中无人的态度,可为了两国邦交,该有的礼仪和尊重必须做足。 “世子,请等等。” 谢陵掩门时,叶琉璃冷不丁出声叫住了他。 “在下刚替公主检查过,她确实得的瘟疫,病情也较严重,你派人将公主所住的院子隔离起来,还有伺候过公主的侍女奴仆也要隔绝起来,不得与他人接触。” 叶琉璃说完,南宫玲珑暴跳如雷。 “你们敢将本公主囚禁起来!” 叶琉璃:“……” 真想上去扇南宫玲珑两耳光。 自己找死,还想拉着其他人垫背? 谢陵假装没听见南宫玲珑的话,关上门,转身就走。 南宫玲珑怒目而视,深感自己的威严一次次被人冒犯,“你们当本公主是洪水猛兽,是瘟疫,将本公主当犯人关起来。” 叶琉璃心想,你本来就得了瘟疫好不。 何况,犯人哪有你南宫玲珑这般的待遇。 “公主,这不是囚禁,只是必要的隔离,等公主的病痊愈,公主想去哪儿都可以。”北冥如玉薄唇微掀,声音温润如玉。 三言两语,南宫玲珑便平静了下来。 心里仍旧气愤,却不再大吼大叫。 这个北冥如玉真是厉害,上次的太后,这次的公主,她们都能轻易听他的话。 太后骂遍所有人,却温和地对他;公主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却偏偏很听他的。 真是不简单呐。 万千女人都被陌上人无双的北冥如玉俘虏了。 北冥如玉这样的人,谁不喜。 要是南宫玲珑嫁给北冥如玉多好,非要来觊觎她的九皇叔。 叶琉璃瘪瘪嘴,以眼神示意南宫玲珑,“公主,请吧。” 南宫玲珑看了一眼不可亵渎的北冥如玉,幽幽地说:“你真要本公主脱衣服?” 叶琉璃眯眼一笑。 “先揭面纱,再脱衣服。” 不是不放心老子给你治病么? 有了北冥如玉,恐怕更不放心吧。 老子是假男人,可北冥如玉却是真男人。 叶琉璃心里有了小邪恶,幸灾乐祸地等着南宫玲珑脱,端看不可一世的公主如何将染病的身躯暴露出来。 一个女子难看的身体暴露在北冥如玉这般美好的男子面前,南宫玲珑能受得了? 但北冥如玉不配合呀,体贴的叫人挑不出骨头。 “公主不必困扰,臣转过身,绝不会惊了公主的千金之躯。” 说着,便背过身去。 瞧瞧,多会做人,多会当官。 叶琉璃铁了心要为南宫玲珑添些堵,甚是为难地开口:“如果丞相不亲眼监督在下,在下害怕公主诬陷在下占她便宜,到时在下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在下家中还有父母定下的一门亲事呢。” 北冥如玉指尖微动,那人是君临渊么? “无妨,我相信无名公子的为人。” 他心里只有璃璃,怎能看其他女人的身子? 璃璃是女子看了公主没什么,日后身份揭晓便可,可他若看了公主,那才真是留下祸端。 被两个男子肆意讨论看不看身子这种羞耻的话题,南宫玲珑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幸亏红纱遮面才不至于教人笑话。 见北冥如玉正直的不像话,叶琉璃也不再撺掇他,一把扯掉南宫玲珑的面纱。 “啊!” 南宫玲珑一声尖叫溢出。 北冥如玉身姿挺拔,并未因为南宫玲珑这一声尖叫,而转过身子去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叶琉璃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北冥如玉,慢悠悠地说:“叫什么,公主脸上的恶疮我又不是没见过。” 一句话点名南宫玲珑生了满脸恶疮。 “你。” “公主请脱上衣,在下还要看看公主身上的恶疮发展到哪种趋势?”叶琉璃玩味勾唇。 “你。” “既然,公主不愿意自己脱,那在下勉为其难代劳了。” 邪气的话落下,叶琉璃迅速抽出匕首,白光微闪,刷刷几下,南宫玲珑的衣服大卸数块,漫天的红布飞舞。 叶琉璃把玩着手上的匕首,啧啧自叹:“在下的刀法又精进了不少,只是不小心将公主的下裙也划破了,真是不好意思。” 旋即,南宫玲珑下.身的衣物也四分五裂。 本该白嫩光洁的肌肤,此时却长满了令人恶心的恶疮。 “呀,都长到大腿上了,挺严重的。” 南宫玲珑缩着双腿,双手环胸遮住胸前大片的春光,气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南宫玲珑仅着一条亵裤,以及上身要掉不掉的肚兜。 第124章 哎呀,只剩亵裤和肚兜了 “哎呀,只剩亵裤和肚兜了,居然都是红色的。” 叶琉璃挑起眉梢,指尖银针忽现,对准南宫玲珑肌肤上一颗较大的恶疮快速刺了下去。 南宫玲珑气的脸部扭曲变形,光裸的身子瑟瑟发抖,只感到莫大的羞辱,压根没感觉到任何疼痛。 她要杀了无名。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将她的全部尊严踩在地下。 北冥如玉虽没看见南宫玲珑的狼狈样,却也在叶琉璃孜孜不倦的解说下,大致清楚南宫玲珑的处境。 生满恶疮的身体,时而时坏的肌肤,必是异常狰狞可怖。 璃璃,也未免太调皮了。 叶琉璃取出一套完好的衣服丢过去,神色异常认真:“公主,跟在下预想的一样,公主是得了鼠疫。公主这两天是不是觉得呼吸不畅,有衰竭之相?” 南宫玲珑抖着手穿好衣服,愤恨地抬头瞪向无名,却发现无名眼中并无猥琐的的和嫌恶,眼神澄澈肃穆。 这样的眼神下,南宫玲珑竟生出自惭形秽的心思。 “是与不是?”叶琉璃冷声,再次问道。 南宫玲珑咬牙:“是,不仅如此,本公主还感觉到打寒战,有时候头痛欲裂。” “公主应该在昨日就告诉在下,而不应该拖了一日才告知,你身上的恶疮,以及皮肤出血的状态是昨晚病情加重才开始出现的。”叶琉璃皱眉道。 “哼,该怎么治本公主就怎么治。” 南宫玲珑开始只是打寒战,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小病小痛,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夜,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叶琉璃勾唇:“好,公主如果想保住自己的命,重获健康的肌肤,重获美貌,治疗期间衣食住行,治疗方案必须听在下一人。” 见眼前的白衣少年一脸严谨,不似开玩笑,南宫玲珑也不敢拿性命当儿戏。 当即,不情不愿地应道:“你说什么就什么。” 反正,一切等秋后算账即可。 无名公子的命,她要定了。 叶琉璃略微思索便制定了南宫玲珑的治疗方案,直接略过中药,采用敏感的抗菌药物静脉滴注,配合口服四环素和氯霉素药物,阻止病情加重。 系统有现成的西药,不缺。 叶琉璃打开药箱,以此做掩护从系统里掏出各种所需的药,然后不容分说地捏住南宫玲珑的下巴,强塞了几颗白色药片。 手指一用力,药片瞬间咽了下去。 以南宫玲珑的性子,必会追着她问东问西,她实在没什么心情应付她了。 “你给本公子吃的什么?”南宫玲珑恨恨地问。 “药。” 言简意赅,一字自唇间吐出。 “忽悠谁呢,真当本公主没喝过药。”那白色的东西是药才怪。 “对,不是药,是毒药。” 叶琉璃似笑非笑,利落地向各个液瓶兑入滴剂,准备工作做好,指尖捏着输液针,“公主,手伸出来。” 南宫玲珑看着奇奇怪怪的液体瓶,以及连着枚针的长线,“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是医学范畴之内的治疗手段,公主非专业人士,在下没有义务事无巨细的解答,你若想活,就闭嘴。” 叶琉璃冷着面孔,浑身散发着一股巨大的嗜血气息。 南宫玲珑感受到无名身上强大的气势,不敢再揪着问,脸色难看地将手伸了过去。 叶琉璃拍了拍南宫玲珑的手背,找准血管,一针扎入,粘上胶布,调试好液体速度。 “好了。”叶琉璃眯眸,“公主不要乱动,如果针尖移位刺入其它部位,让公主受罪就不是在下的问题了。” “哼。” 南宫玲珑虽好奇他这一套治疗方法,却知道在无名面前自己讨不得好,索性别过脸去。 叶琉璃很满意南宫玲珑的配合,忙完这一切,才发现北冥如玉依旧背对着她们而站。 真傻还是假傻。 叶琉璃戏谑道:“丞相可以转过来了,公主早就穿好了衣服,刚才那一幕的活色生香,丞相没有看到真是遗失了一大幸事。” “无名,真当本公主不敢杀你!”南宫玲珑怒。 “不敢,公主此时可要千万留着在下的小命。” 叶琉璃微微眯眼,弯成了一道美妙的月牙儿。 北冥如玉转身,就看见她眼中的狡黠,如此聪明剔透的人儿,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真是错失了良机,阴差阳错之下,竟叫君临渊占得了先机。 “公主,好好休息,臣祝你早日康复!” 北冥如玉看了一眼南宫玲珑手上的针,吊瓶里的液体顺着导管缓缓流进她的身体,神色未见诧异。 疫情区已经有病人经过这种治疗方法,好像叫做静脉滴注,简称输液。 对这种方式,北冥如玉闻所未闻,但叶琉璃身上吸引她的远不止这些。 她就像是一本永远翻不到头的书,你永远无法知道下一页有什么惊奇等着你。 叶琉璃吩咐人对南宫玲珑的住处进行了严格的消毒,南宫玲珑的衣服吃的喝的用的,都必须一日消毒三次。 “飘雪。” 叶琉璃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飘雪立时出现,语气毕恭毕敬:“公子。” 南宫玲珑看到悄无声息出现的女子,脸色惨白如鬼,顿时吓了一跳。 “她是在下的人,只听在下的吩咐,让其他人照看你,在下不放心。”叶琉璃一记冷眼扫过去,直接堵住了南宫玲珑的疑问和不满。 废话。 其他人杠的赢这位公主?只有飘雪这样面无表情的死士才制得住她。 叶琉璃让飘雪时刻盯着南宫玲珑吊瓶里的药物,一旦快完时,就换到另一个瓶子,直到最后一瓶液体输完,就来找她拔针。 仔细叮嘱了其中需要谨记的事项,叶琉璃才转身打算离开。 飘雪为难道:“公子,可是属下……” “我不用保护,要是公主不配合治疗,你直接将她打晕就是。” 留下一句,叶琉璃翩然离去。 北冥如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飘雪,转身对南宫玲珑温和地点点头,方才迈步朝叶琉璃的方向走去。 出去后,叶琉璃正等着他。 “诺,给你,预防传染的。”叶琉璃抬手,扔了一个小瓷瓶给他,“南宫玲珑得的是鼠疫,特别容易传染,你回去将衣服也换下来消个毒。” “多谢。”北冥如玉眼里晕染出温润笑意。 “我还得去疫区看看,先走了。” “我与你一道。” 叶琉璃漫不经心哦了一声,抬腿就走。 一路上,叶琉璃没什么想对北冥如玉说的,倒是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聊天。 “无名,你的师父是谁?” 叶琉璃一愣,她的那些鬼才师父都在现代呢,这个时空可没有她的师父。 “死了,师父将毕生绝学全教给我后,就死了。古言有云,父母在不远游,我是有师父在不出师,师父死了正好,我的天下我的时空就来了。” 叶琉璃皮笑肉不笑,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 北冥如玉清润的眸有微光流转,知道她不愿告知一身医术所学何处,便岔开了话题。 “金陵的瘟疫究竟会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结束?” 叶琉璃头也不抬:“不知道,或许很快。” 天边残阳如血。 落日的余晖缓缓倾泻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几乎重叠在一起。 北冥如玉心有所动,故意错开两步,缓缓伸手向那阴影中的玉手牵去。 光影之中,他的手紧握着她的小手。 仿佛他们真的牵了手。 北冥如玉唇角上扬,心跳如钟鼓,那颗被阴霾包裹的心不可抑制的悸动。 恨不得,恨不得拼尽余生,只为留住这一刻的安宁和美好。 也不知走了多久,疫区咫尺可见。 “我去看病人了。”叶琉璃头也不回,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那抹暗影中被他紧握的小手也随之离去,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他还是抓不住她吗? 北冥如玉盯着自己形单形只的影子,唇边掠过一抹苦笑,那种笑容带着点点的哀伤,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教人心酸无比。 第125章 羁绊,爱恨交织 叶琉璃在疫区忙了好久,北冥如玉也在这里转悠了好久,表面上他是代表朝廷视察灾情,稳定民心,可他的目光总能不经意地落在那抹纤细的身影上。 她的一举一动,皆令他牵肠挂肚。 璃璃,我该怎么办,你已让我对你倾心。 若说以前对你只是喜欢,可如今却是爱,刻骨铭心的爱。 对你,我再也放不了手,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潇洒的对你放手,哪怕你的心里已经完全没了你的玉哥哥,但你的玉哥哥会自己找回来。 直到南宫玲珑该取针了,叶琉璃才顶着乌青的眼睛回去。 从南宫玲珑那儿出来,已经将近后半夜,叶琉璃累的直接瘫倒在床上,本想参悟神针诀,结果秒睡。 夜,万籁俱寂。 北冥如玉却是睡意全无,独自来到护城河边,冷风佛面,头脑愈发清晰。 “我儿因何事难以入眠,又是因何人一脸忧愁?” 一道诡谲阴森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北冥如玉心中警铃大作:“娘,孩儿只是因宗门之事无法入睡,金陵瘟疫死的人已达十几万人,远超于当年的十三万。” “怎么,心存怜悯了?”北冥姬一身黑衣狂舞,与浓浓夜色融合,“不过十几万无用之人而已,能比得上霍家满门以及十三万精锐霍家军。” “自然比不上,可他们却是最无辜之人。” 北冥如玉双拳紧握,沉痛的眸满是苦痛挣扎之色。 他知道鲜血必须要用鲜血来偿还,可百姓何其无辜,自己熟读经史子集,自然懂得自古纷争皇权更迭无数的百姓皆是复仇权利之争的牺牲品。 “哼,霍家十三万精兵能守护的岂止区区十几万人命,而是上百上万万的百姓,他们奠定了君武最广阔的疆域,可一句功高震主,狡兔死走狗烹,便落得霍家满门被诛灭,霍家军冤死而亡。”北冥姬意难平,恨难消。 北冥如玉知道娘的痛苦,知道她每日都生活在炼狱中,知道她背负的血海深仇有多重,知道她有多恨这个君武皇族。 可他们韬光养晦了十五载,此次瘟疫却很可能暴露他们的实力。 明明可以做的不漏痕迹,明明可以将瘟疫归结于天灾,可却偏偏漏洞百出,处处透着疑点。 甚至于,玄门宗也很可能浮现于人前。 北冥姬似是知其心中所思所想,凌厉的眸迸射出滔天的恨意。 “本宗不惧怕他们知晓,本宗就是要他们忌惮玄门宗,要他们君家人知道失去了曾经霍家的守护,他们一无是处。” “哈哈,不需要五洲祸乱四起,君家王朝也会土崩瓦解。” 北冥如玉心中一动:“那个小女孩是娘故意……” “对,故意留下活口。” 北冥姬毫不犹豫地承认。 北冥如玉拧眉。 难怪小女孩能轻易说出玄门宗的宗旨,若不是娘故意让她看到听到,她又怎么能说出比干剖心神魔同泣的话来? 在娘的计划中,作为儿子的他,也被排外。 娘并不信任自己。 “杀了南宫玲珑,不许叶琉璃救活她。”北冥姬冷冷地下令,“她是楚皇最疼爱的公主,如果死在金陵,必能挑起楚皇对君武的仇恨,君武南方的边疆将永无宁日。” “不!”北冥如玉急道,“南宫玲珑对孩儿有用,孩儿不能杀她,娘也不能派其他人杀她。” “何用?” 北冥姬周身弥漫起一股阴冷之气。 “她是孩儿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在棋子没发挥应有的作用之前,她就不能死。” “呵,连娘都要隐瞒了?” “赎孩儿不能如实相告,但娘很快就能知道她的作用。”北冥如玉有所保留,不担心被娘算计,却怕会因此错失所爱。 已经为了娘放弃过叶琉璃一次,这次不能。 “由着你,只要我们母子两人最终的目的不冲突就行。”北冥姬冷笑一声,转瞬融入黑暗之中。 北冥如玉凝视着漆黑的夜空,紧握的双拳缓缓展开,手心早已一片湿糯。 …… 一次又一次的治疗中,南宫玲珑的脾气变得极其暴躁,她不敢肆意苛责无名,便将怒火转移到伺候她的婢女身上,非打即骂。 婢女们胆战心惊,敢怒不敢言。 唯有北冥如玉出现时,南宫玲珑才会和颜悦色,对婢女们好点。 那些婢女们便希望北冥如玉能够常来,这样她们的日子才会好过些。 渐渐的,便有流言传出,全是关于南楚公主如何深爱君武丞相的绯闻。 “诶,你说公主是不是真的爱上北冥丞相了,那般丰神俊逸的男子,世上没有哪个女子不心动呢?” “八九不离十,公主就看北冥丞相顺眼。而且,公主原本就是跟着北冥丞相才来金陵,她若不是为了北冥丞相,无缘无故跑到一个闹瘟疫的城池干什么?” “对对对,公主眼里只有北冥丞相,就连那个长的跟丞相相媲美的无名公子,公主都是不屑一顾。每次无名公子为公主诊过病后,公主都要发好大一通火。” “就是,希望公主赶紧好起来吧,我们都快被公主的坏脾气折磨疯了。” …… 三两婢女们围在一起小声议论,交头接耳。 在她们大开的脑洞下,就变成了南宫玲珑为了北冥如玉不惜千里追爱,丝毫不畏惧可怕的瘟疫,哪怕因此染上瘟疫,北冥如玉也依旧对她不离不弃,甚至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除了感慨,更多的是惋惜。 北冥如玉那般丰神俊逸的人,怎么就被南楚公主收入囊中了? 南楚公主空有美貌而已! “糟糕,无名公子又来替公主施针了。” 看到白衣飘飘的少年走来时,众婢女不免流露出失望之色。 怎么就不是北冥丞相呢。 事后,她们又要遭殃了。 顶着婢女们充满怨念的目光,叶琉璃莫名其妙地摸了摸下巴,从容不迫地走进了公主的房间。 外面一片哀嚎声。 为什么不是北冥如玉? 为什么? 无名公子皮相生的丝毫不差,可公主每次都因他而迁怒她们呀。 叶琉璃轻车熟路地为南宫玲珑输上液,慵懒抬眸:“公主需连续输七天液,今日是最后一天,从明日起,公主的药便改为汤药为主,公主就不必每天看到在下这个讨厌的人了,也不必因在下而迁怒她人。” 她也不必整日面对南宫玲珑那张臭脸了。 “哼。” 南宫玲珑鼻孔哼了哼,什么也没说。 口舌上,武力值上,她都讨不得好。 但仇,却记下了。 来日方长。 瞧着南宫玲珑高傲怨恨的样子,叶琉璃便知道自己做了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治好了南宫玲珑连句感谢都不会有, 还会觉得让你救她堂堂南楚公主,本就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 幸好,系统诚不欺我也。 功德值给的够大方。 出来后,叶琉璃便听到后花园传来小孩欢快的笑声。 叶琉璃眉心微凝,寻声走了过去。 只见梅山村的遗孤小女孩正坐在北冥如玉腿上,北冥如玉拿着糖葫芦亲自喂她吃,嘴里似乎还讲着什么笑话,逗的小女孩格格笑了起来。 小女孩平时不言不语,安静的像个小哑巴。 如果不是那次催眠她开口说过话,叶琉璃就要以为她真是个哑巴。 可此刻,她却敞开心扉天真的笑,笑的很甜。 第126章 鲜血染成一树梨花雪 叶琉璃仰天长叹,真是不爽啊。 分明是她将小女孩带出血腥地狱,可小女孩却只给了北冥如玉灿烂的笑容。 “丞相大人,好有闲情逸致!” 叶琉璃懒洋洋地倚靠在树上,斜眸晲向北冥如玉,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 欢声笑语骤然停止。 叶琉璃当即黑了脸。 什么意思? 北冥如玉抬眸朝叶琉璃看去,淡若清风的声音温润至极:“无名。” 只简单的称呼,他却叫出了温柔缱绻的味道。 叶琉璃甩了甩衣袖,似笑非笑道:“丞相真招女孩子喜欢,这么小的小姑娘都喜欢你,还有那骄纵的南楚公主为了我们丰神俊朗的丞相,不顾自身安危远赴危机四伏的金陵,这份情真是感人肺腑呢。” 最好凑成一对,皆大欢喜。 北冥如玉眉心微皱,将怀中的小女孩放在地上,一步步地走到叶琉璃面前,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眸:“无名,可是在吃醋?” “咳咳。” 叶琉璃直接被口水呛住,她指着自己:“老……在下会吃你的醋?”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说我招女孩子喜欢,可我更想招无名喜欢呢。”北冥如玉扬起眉头,嘴角勾起清润的笑意,那笑里映衬着叶琉璃的脸。 瓦特? 叶琉璃脑门上挂着大大的问号。 这厮难道想男女通杀? “在下是男子,只喜欢美好漂亮的女子,就像小妹妹这样的,可懂?”叶琉璃倨傲扬眉,然后蹲下身子,捏了捏小女孩的脸颊,“告诉哥哥,你喜欢哥哥这样的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伸手指向北冥如玉。 意思是她喜欢北冥如玉这个大哥哥,不喜欢无名这个哥哥。 叶琉璃小脸黑了黑,很是怀疑自己的魅力,如今连个小姑娘都吸引不了。 下一刻,小女孩紧紧地抱住叶琉璃的腿,仰着小脸,眨巴着眼睛看她: “也、喜、欢。” 叶琉璃顿时眉开眼笑,一把抱起小女孩吧唧一口:“小没良心的东西,算你有良心。” 北冥如玉看着叶琉璃,也笑。 “吃。” 小女孩高举着糖葫芦,伸到叶琉璃嘴边。 叶琉璃偏头道:“不吃,我才不吃你的口水。” 小女孩脸上灿烂的笑容僵住,小眼神难掩失落,在那一抹笑容即将消散之际,叶琉璃张嘴咬了一颗糖葫芦下来,呵呵笑道: “逗你玩呢。” 小女孩顿时恢复了笑脸,“哥哥,坏。” “哥哥就是个坏人。” 叶琉璃抱着小女孩,笑的甚是开怀,连日来的疲累和阴霾一扫而光。 灿烂,而纯碎。 这一刻,叶琉璃和小女孩的笑脸永远定格在北冥如玉的记忆中,深藏。 叶琉璃又陪小女孩玩了一会儿,得知小女孩的乳名叫豆豆,但大名却完全无印象,没什么记忆。 “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你以后种豆子肯定会发财,保管饿不死你。”叶琉璃眨眨眼,俏皮道。 豆豆苦着张小脸,摇头:“不喜欢、吃豆豆。” “嘿嘿,小傻子,谁让你光吃豆豆了,你可以用种豆的钱去买其它好吃的呀。” 北冥如玉噗哧一笑:“你就欺负小孩。” 豆豆听明白了,气的挥舞起小拳头去打叶琉璃,“哥哥,又坏。” 软绵绵的拳头没什么攻击性,就给挠痒痒一样。 呵,小孩儿真好玩,搞得她都好像有个小娃娃玩了。 就在此时,府衙前院突然响起了一片厮杀声,兵器相交的声音清脆入耳。 叶琉璃瞳孔猛然一缩。 有刺客? 叶琉璃将豆豆塞到北冥如玉怀里:“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出去看看情况。” 北冥如玉一脸担忧:“可是你……” “我没事。” 叶琉璃回眸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还未及跑出去,一群黑衣蒙面人已经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提着剑就杀了过来。 一部分去围攻叶琉璃,一部分去绞杀北冥如玉。 北冥如玉抱着惊恐的豆豆,眸子一紧。 “找死。” 眼看四五名黑衣人的剑就要落在北冥如玉和豆豆身上,叶琉璃指尖银针变幻万千,飞射而出。 但她不敢忘记系统对她的惩戒,有意识地没有下死手,只是击落了刺客手中的兵器而已。 北冥如玉顺势抱起豆豆,快步跑到叶琉璃身后。 叶琉璃又要护住不会武动的北冥如玉,又要与刺客周旋,且不能杀人,顾此失彼之下,渐渐难以抵挡黑衣人的攻势。 黑衣人看出叶琉璃出手留有余地,数十个黑衣人齐齐不要命地朝她攻去。 “小心。” 北冥如玉惊呼,将豆豆死死抱在怀里,侧身挡在叶琉璃左边,替她挨了一剑。 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衣袖。 “北冥如玉。” 叶琉璃要抵挡右边猛烈的攻势,根本腾出手救他,看到北冥如玉被鲜血染红的胳膊,冷眸立时迸射出一抹嗜血的杀意。 “破系统,如果他们自杀,会不会算到我头上。” “不算。” “记住,如果你这次敢坑老子,老子让你半年都睡在血池中。” 小奶娃打了个寒颤:“绝不敢欺骗娘亲!” 叶琉璃与系统短暂交流过后,唇角邪气勾起,天要下雨,人要送死,这可怪不得她! 三人被围困在中间,叶琉璃傲然挺立,白衣轻浮,耳边传来凌厉的剑气之声。 叶琉璃忽的笑了。 然而,北冥如玉却惊恐地喊道:“不要,无名,快闪开。” 叶琉璃身形未动,她只是抬头,对着黑衣人嫣然一笑,如花绚烂。 令人万般惊悚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那些黑衣人跟中了邪一样,刺向叶琉璃的剑突然转了个方向,竟然尽数刺向了自己人。 北冥如玉愣住。 豆豆吓得忘记了哭。 而随即赶来的顾小五和飘雪,以及持剑冲来的护卫,也不由的怔住。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这些黑衣人竟跟疯了一样,自相残杀? 隐匿在暗中本想冲出来的黑衣人,蓦地停住脚步,无一例外的,他们在自己同伴中看到了惊恐! 自相残杀仍在继续,血肉横飞。 他们就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被操控的傀儡一般重复地做着一件事。 一剑又一剑地刺向自己的同伴,每一次剑刃的进出都带出深深的血肉,血肉挥洒,仿若人间地狱。 “呕。” 有人受不了这般血腥的场面,扶着柱子狂吐。 叶琉璃站在梨花树下,勾唇浅笑,漫天白色花瓣落在她身上,唯美动人。 可说出的话却嗜血残忍:“很恶心么,我也这么觉得呢,可他们的血很红很艳又很新鲜,若是能染红这一树的梨花雪,肯定是世间最极致的美景。” 第127章 你们,不是想杀我么 音落,那些黑衣人突然同时倒在地上,意识瞬间恢复,瞪大了惊恐的眼睛,身上血肉模糊,白骨尽现。 “呕呕呕……” “魔鬼!” 又是几道干呕声传来,饶是见惯厮杀的士兵也受不住,甚至有人指着叶琉璃喊着魔鬼! 明明那般仁心仁术的白衣公子,尽心救治全城百姓的少年神医,这一刻,怎就比地狱爬出来的恶魔还可怕? 北冥如玉紧紧地蒙住豆豆的眼睛,顾不得肩膀上的疼痛,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叶琉璃看。 前一刻,她天真如少女。 后一刻,她又狠辣如魔鬼。 她倒底还有多少面? “丞相,无名公子,你们没……” 最后赶来的刘国光看到此情此景,话还未说完,双膝一软,差点当场吓晕过去。 这、这、这…… “呵,魔鬼?可真正的魔鬼可比我这个假魔鬼可怕的多!”叶琉璃邪气勾唇,突然,她神色微变,眸子迸射出一股凌厉的寒光,看向躲在院墙后迟迟不敢上前的黑衣人,“你们,不是想杀我么?动手啊!” 黑衣人齐齐将脑袋一缩。 这个少年太邪门。 “撤。” 有人喊了句。 黑衣人迅速四下逃窜。 逃? 她还没玩够呢,可惜了。 叶琉璃甚是惋惜地看着手上仅剩的微量摄魂香,这便是上次吴凡从苍梧镇带回来的,她重新从残渣中提取可用的成分,没想到效果如此感人。 比催眠术更好用。 难怪能将苍梧镇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 叶琉璃伸手,接住一片沾血的梨花花瓣,漫不经心地笑道:“这花儿都还没染红,真扫兴。” 一言出,四下静。 众人皆震惊地望着她,连刺客都忘了去追。 北冥如玉率先回过神来,依旧温润的语气却自带一股威严,“刘大人,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捉拿刺客。” “是。” 刘国光擦擦冷汗,立即带了一部分人马追了上去。 “无名不仅医术精湛,这武功更是不逊于常人,区区几名刺客也妄想刺杀,简直就是自找死路。君武有无名公子这样的能人,实乃国家之福。” 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众人对无名的误解,意在暗示众人,无名所杀皆是危害朝廷之人,死不足惜。 她不是令人恐惧的魔鬼,只会杀坏人而已。 叶琉璃本就不在意世人如何看她,化身为无名的她更不在乎,可北冥如玉却毫无理由地维护她,即使亲见她如此残忍的一面,依然帮着她说话。 这是为何? 难道他早已知晓她的身份,知道她就是叶琉璃? 可就算他知道,但原主性情大变,他就没有丝毫怀疑吗? 叶琉璃心念一动,面露笑容:“丞相大人,你觉得是现在的梨花美,还是方才洁白无瑕的梨花美?” “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好!”北冥如玉唇角上扬,温和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纯白的梨花固然美好,可染了血的梨花却好似春日里最娇艳的桃花,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话里弦外,意有所指。 叶琉璃眼眸陡然一眯。 草。 自诩口齿伶俐的她,在北冥如玉手下却讨不得半点好,他就那么风轻云淡,不咸不淡地悄然间就化解了你的攻势。 言语惹人遐想,可你却偏偏却觉得这个人并不风流。 一个与南楚公主绯闻满天飞的男人,却来故意扰乱她这个假男人的心,其心可诛。 “你不怕在下是个居心叵测之人?”叶琉璃眼眸幽暗地盯着北冥如玉,目光落在他受伤的胳膊上,一字一顿地开口。 见鬼了,她怎么会问出这样没品的话? 北冥如玉颜值再高,待人接物再温雅,也远不上九皇叔的魔性,君临渊似彼岸花绝美嗜血,危险而孤寂,对她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一种天生的吸引力。 他离开的越久,她就越想念他,他的样子在她心底越发清晰。 北冥如玉虽也能让她的目光驻足,可那只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之情而已。 “目前,我只看到了你的善良,看到了你不辞辛苦救人,不惧生死击退刺客。”北冥如玉沉眉凝思,良久才说道。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救人是善良,可善良的人怎会用那般故意残忍的方式杀人? 无名年纪轻轻能成为神医,北冥如玉少年得志能坐上丞相之位,都是心狠之人。 “哥哥,我能睁眼了吗?”一道如猫般颤抖的声音响起。 豆豆蜷缩在北冥如玉怀里,小身子微微发抖,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那般恐惧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失去父母的那一夜。 北冥如玉将豆豆试图抬起的脑袋按住,低头,温柔地说道:“还不行,哥哥带你去睡觉,睡醒了你就可以睁眼了。” “嗯。”豆豆乖乖地应了一声。 “将这里清扫干净。” 北冥如玉对着剩下的侍卫吩咐了一句,抱着豆豆朝厢房走去。 路过叶琉璃身侧时,侧眸,低声道:“因你而送的伤,你没道理不替我包扎?” 看着翩然离去的北冥如玉,叶琉璃微微蹙眉,抬腿跟了上去。 她可是恩怨分明的人,何况,救人治病能增加功德值。 北冥如玉将豆豆返回房间,轻声细语地哄她睡觉,或许小女孩早已疲惫,不到片刻便入睡。 “你倒是个温柔细心的人?” 叶琉璃慵懒倚在门口,看着他如此细致地去哄小女孩睡觉,心道,能被北冥如玉真心爱上的女子何其幸福,不是每天都生活在蜜罐中么? 可北冥如玉自称深爱叶琉璃,又与南楚公主不清不楚,时不时还与无名来两把暧昧,都道女人心海底针,可这男人的心思也是诡谲多变,也别想猜透。 北冥如玉没有回答,替豆豆掖好被子,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叶琉璃扁扁嘴,自然得跟过去。 北冥如玉示意叶琉璃掩上门,她小脸微沉:“只是简单处理下伤口,没必要关门。” “也好。” 北冥如玉面若冠玉,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搭上腰间封带,慢条地理地解开:“我想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无名可否帮我?” 轰。 叶琉璃小脸顿时青黑交加。 “北冥如玉!” 第128章 迷情,似血的心脏 一声气沉丹田的怒吼骤然响起。 “你给老子坐下。” 北冥如玉手上动作一顿,眸中掠过一抹微光,诧异抬眸:“你我同为男人,有何不妥?” 叶琉璃咬牙切齿开口:“还有一个词叫断袖!” 北冥如玉温润的眸晕染出好看的笑意,嘴角上挑:“原来,无名对我还有这种感情?” 叶琉璃绝倒。 是他对她不怀好意,好吧。 “闭嘴。 冷呵一声,叶琉璃脸色难看地将北冥如玉按在椅子上,匕首立现,哗哗几下,将他右臂的衣服自肩膀处割裂。 血肉与衣服粘连,撕扯的时候,北冥如玉眉头轻皱,一声不吭。 倒是个能忍疼的主儿。 叶琉璃差点忘了那次从桃花林下来,就遇到了满身鞭伤的北冥如玉,那么多深可见骨的伤痕,他如现在这般好似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 以弱冠之年位及人臣,背后所付出的艰辛和忍耐必是世上极致之痛,破茧方能成蝶,怎就被他表面上的淡然气质所蒙蔽? 叶琉璃心思百转千回,手上动作利落,有条不紊地清创,缝合。 专注的神情,精致的脸颊,半露的优雅脖颈,令北冥如玉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忍不住靠她再近些。 但害怕惊扰她,最终停在离她一寸的地方。 这也是他能肆无忌惮离她最近的距离,他只想伤口缝合的慢点,再慢点。 他看着她,凝视着她,只想将她完完整整地装在心里,只想将她融入他的骨血,与她相处的越久,他就越想得到她,得到她的人,得到她的心。 他从未如此动过情,从未如此深爱过一个女子,也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人。 天意弄人,命运无常,让他原本有机会完整拥有她的,可却错过了。 一个错误要用无数的筹谋无尽的心思去弥补。 先谋其人,再谋其心。 时间静静流淌而逝。 叶琉璃落下最后一针时,北冥如玉清朗如春风却又流转着莫名忧伤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女子,也是她。” 叶琉璃怔住。 早就心有怀疑,可忽然被证实,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去摸假喉结在不在。 北冥如玉伸手,一指她的假喉结:“声音可伪装,喉结可做假,可你的气息,你的身量,你耳后隐匿在发间的那颗心形朱砂痣却做不了假。” 因为,那颗朱砂痣是他亲手纹上去的。 叶琉璃凉凉的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开始识破我的身份?” “来金陵相处了几日过后。” 其实,更早就查出来了。 叶琉璃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笑的漫不经心:“将我当成傻子一样戏弄,很开心吧。” “很开心,但我从始至终只将你看做璃璃,不是无名,何谈戏弄?” 北冥如玉微凉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叶琉璃条件反射性地甩开,声音冷冽:“丞相,请自重!过往是非、爱恨情仇不论,我如今只是九皇叔即将过门的王妃!” 鬼知道缺失的那段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又不是原主,没必要全部都继承原主的意志和感情。 “王妃?你只是他的王妃?” 北冥如玉瞳孔慢慢放大,心痛难忍,他捂住血气翻滚的胸口,极力压制着那股子蓬勃滋生的痛苦,似痛不欲生。 噗。 一大口鲜血突然吐在了桌上,红的妖冶。 “你这是做什么!” 叶琉璃噌一下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北冥如玉,一副备受打击的痛苦模样。 北冥如玉惨然而笑,似怨恨控诉:“你真的爱上了君临渊?” “我只会嫁给他,你趁早绝了这份心思,我跟你本就没有任何可能。”叶琉璃断然道。 虽不想再刺激北冥如玉,可她不希望给人希望,要拒绝就要拒绝的彻底。 “好好好!” 大道三声‘好’,北冥如玉艰难地撑起身子,情绪动荡间,又是几口鲜血吐出。 “你!”叶琉璃瞳孔猛缩。 一介丞相有这么脆弱? 她站着不动,并没给北冥如玉止血的打算,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泛白的嘴唇被鲜血染红,平添了几分悲凉气息。 最后,北冥如玉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叶琉璃,眸光迸射出悲戚之意,而后缓缓合上眸眼,遮住了眸中全部的光亮。 神色慢慢恢复平静。 除了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寓意着他气息不稳。 “可恶,你对北冥如玉做了什么?” 突然,一道愤怒的娇喝声传来,随之南宫玲珑冲了进来。 看着桌上触目惊心的鲜血,以及北冥如玉嘴角的血迹,南宫玲珑怒目转向叶琉璃,声声质问:“你怎么治病的,他怎么还吐血了?” 得知北冥如玉受伤,她心急火燎的赶来,哪知道这个可恶的无名竟然只站在旁边干站着,无所作为。 简直该杀。 “公主,臣没事。”北冥如玉抬眸,微微摇了摇头。 “都吐血了还说没事,你知不知道会死人的。”南宫玲珑急道,她是真着急,这般丰神俊朗的人似病入膏肓,真的惹她怜惜。 “谢公主关心。” “没说了,本公主扶你去床上躺着。”南宫玲珑伸手去扶北冥如玉,手刚挽住他的胳膊,北冥如玉的眼里几不可见的闪过一抹嫌恶之意。 但他没躲避,任由南宫玲珑扶着他朝床上走去。 将北冥如玉扶上床后,南宫玲珑转头看向叶琉璃:“愣着做什么,还不滚过来看看丞相的情况,若他出了事,你有几个脑袋可砍?” 南宫玲珑看着无名就来气,反正她现在病已经好了,不需要再靠着无名治病。 叶琉璃冷笑着勾唇,没动。 南宫玲珑正欲怒骂,北冥如玉看到南宫玲珑手背上针扎过的位置渗有血点,虚弱地开口:“公主还在输液,怎可擅自拔掉针?” “有人行刺,你又受了伤,本公主不来看看怎么安心。” 叶琉璃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南宫玲珑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啧啧,也不知是真是假。 叶琉璃没心情留下当电灯泡了,转身就走。 南宫玲珑怒吼:“死无名,你给本公主站住!” “放心吧,公主的丞相大人死不了。” …… 叶琉璃出来后,府衙内的侍卫正在清理尸体血迹。 她拉住一个侍卫,问道:“这些黑衣人身上可有什么线索?” 侍卫刚才亲眼见到那般恍若噩梦的一梦,声音不免哆嗦:“回公子,他们身上全都有个奇怪的标志,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之处,所用的兵器也很普通,看不出什么异常。” “什么标志?” “就这个,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图案。” 侍卫拉开尸首的衣服,道。 “每个黑衣人身上都有?”叶琉璃皱眉。 “是。” 叶琉璃凑近瞧了一眼,黑衣人肩膀处的心脏刻的栩栩如生,用似血的朱砂描摹成鲜血的颜色,仿若一颗真的刚被取出胸腔的鲜活心脏。 极其诡异的印记。 但她脑海里却莫名想到了豆豆说的那句,“比干剖心,神魔同泣!” 第129章 揽月之势 直至现在,他们连背后这股势力是谁都不清楚,对其一无所知,可人家却对他们了如指掌。 敌在暗,我在明。 这种被动挨打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很不好。 “将尸体全部拉到西区焚烧,疫情肆虐,不能留下做为传播疫症的载体。” 虽然,她很想将尸体留下来看看还有没有其它发现,但条件不允许。 府衙内的刺杀暂告一段落,因叶琉璃凶残的手法,来势汹汹却也去的快,而疫情南区就没有这么好运,仍在进行激烈的厮杀。 南区安置了大量的染病病人,聚集了大半御医和民间医者,即使事先留有充足的精锐士兵,可面对源源不断涌入的黑衣杀手,依旧疲于奔命。 士兵擅长战场近距离厮杀,却不擅长远距离暗杀,何况这些杀手皆是顶尖江湖高手,以一抵十不在话下。 而又要保护医者的安危,难免分身乏力。 黑衣杀手却是训练有序,专挑老弱病残下手,医者更是他们首要刺杀的对象,一根根勾魂夺命的铁链直缠上医者们的脖子,转瞬脑袋搬家,血肉横飞。 谢陵怒红了眼,手中玄光剑散发着阵阵寒芒:“给我誓死保护好大夫!” 他们才是金陵百姓的希望! “是。” 将士疲惫却不失洪亮的声音响起,气势如虹,振聋发聩。 谢陵手中的玄光剑不愧为萧十三出品的绝世神兵利器,削铁如泥,漫天剑气所出,连断十几根夺命的勾魂铁链,在玄光剑的加持下,硬生生杀出了一个突破口。 紧随其后的将士赶紧成包围圈将所有大夫护在中间。 不论身份贵重的御医院御医,还是来自民间的医者皆被眼前的血腥惊吓,尤其刚刚还鲜活的同行,眨眼间尸首分家,死无全尸。 众人皆惶恐不安,唯有葛衡临危不惧,面不改色。 “葛院长,我们不会死在金陵吧?”一吓得瑟瑟发抖的御医紧紧拉着葛衡的衣袖,胆战心惊道。 “下官还有七十老母,嗷嗷待哺的稚子儿童,我死了,他们可怎么活啊?” “没想到当御医也要随时将脑袋提在裤腰带上,早知道这也是高危职业,当初还不如苦读圣贤书走仕途博博远大前程?” 御医们抱成一团,也乱成一锅粥。 那些来自民间的医者也有些胆小的,却只是睁着惊恐的眼睛,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 至少,要死也要死的好看些,绝不死无全尸。 两相对比之下,葛衡的脸色有了一丝龟裂,并不是害怕,而是被这些怕死的下属气的。 “你们的骨气呢?” 葛衡黑着脸怒吼,“你们领了朝廷的丰厚俸禄,享受了皇家带来的尊荣,作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御医院,当做天下医者表率!你们看看自己贪生怕死的熊样,再反观医术并不你们差的民间大夫,他们面对生死存亡之际,有像你们个个自乱阵脚危言耸听么? 来金陵之前,就该知道我们的命早就不是自己能做主,我们很可能像那些染病的百姓一样死于金陵这场瘟疫之中,若再让我听到这些涨他人志气灭自己风骨的丧气话,就给我自行脱下身上的青色官服,我便当你自行辞去御医一职!” 众御医立即噤了声,谁也不想放弃御医的头衔。 要进入令天下医者都羡慕的御医院,虽比不上官途的显赫,但也是过五关斩六将而来。 此时若放弃,前半生的辛苦全然白费,还落不下好名声。 重花一剑刺入敌人的身体,回头看向始终只在自己身侧杀敌的重楼,笑嘻嘻地道:“这些老头子真讨厌,又要名利,又想要安稳的生活,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我们还要累的像狗一样保护他们的安全,我不高兴!” “人本来就很复杂,我们只要做好小……公子交代的事情即可!”重楼面色一股肃杀之气,森冷邪气的招式丝毫不逊于谢陵豪迈大气的杀敌招数。 “糟糕,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去刺杀小哥哥?”重花小脸陡然一凝,这些杀手分明就是冲着这些大夫而来,明显不想金陵百姓得到救治。 “会。” 重楼皱眉,挥剑解决几个逼近重花的刺客,都是先断其四肢,再去抹脖子,刺客死相极惨。 重花急道:“哥,我们赶紧去帮小哥哥。” “公子不会有事,身边自有人保护,而且她比你我厉害的多,根本不会有事。”重楼敛去眸色,看着车轮战般袭来的黑衣杀手,隐隐掠过一丝担忧。 这些杀手出手狠辣,招式变态,比重楼阁的杀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非叶琉璃不想暴露实力,重楼阁就不会只有他们两兄妹跟着来金陵了,届时倒可比较一番,谁更胜一筹? 重花想了想,以叶琉璃鬼才的手段,这些杀手自是不放在心上,何况还有君临渊的贴身侍卫,以及那个行事诡异的飘雪自是不必担心。 谢陵忽然朝着重楼大喊了一声:“擒贼先擒王!” 重楼眸子一紧,顺着谢陵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站在屋顶,冷眼旁观着底下的战局,没想到杀手的首领是个女人,看她的体态身量目测不过双十年华,如此年纪竟这般心狠手辣。 “重花,不要一味地只顾冲上前去杀人,而不顾背后的破绽。” 重楼不放心地叮嘱了重花一句,施展轻功与谢陵同时朝那黑衣女子攻击。 “哼,不自量力。” 黑衣女子轻蔑地冷哼,顺手抽出腰间的圆月弯刀,蓄满内力,与谢陵重楼厮杀起来。 谢陵重楼身怀绝技,皆是顶尖的高手,擅长近身搏斗,可在黑衣女子刀下却讨不得半点好。 “阁下究竟是谁,为何处处相逼?”谢陵冷声道,“早前金陵城里的大夫便是被你们一夜灭门,如今又想杀尽京都来的医者,他们与你们有何仇怨,金陵百姓又与你们有何深仇大恨?” “他们是与我没仇没恨,可谁叫他们生错了地方,有君武这用腐败的朝廷昏聩的皇帝,自然该杀!”黑衣女子眸眼冷戾,圆月弯刀又快又狠,“狗官,拿命来!” 谢陵眉头深皱,这些人憎恶的是君武皇朝,他们的目的岂不是…… 分神之间,锋利的刀锋猛然划破了他的衣服,以雷霆之势落在他肩上。 又是一致命之击落下。 谢陵右肩受伤,动作稍顿,玄光剑不能发挥原本的威力,眼看整条右手臂就要被砍下,重楼心下一沉,从未出过鞘的血魔剑猛然出鞘,迎风斩向黑衣女子的头。 “你是……” 黑衣女子心神大震,似喜似悲,瞬间收回圆月弯刀退后数步。 她看着眼前煞气逼人的邪气少年,正欲开口,三支快如闪电的利箭破空而来,一时躲避不及,左边胸膛挨了一箭。 黑衣女子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恨恨地抬眸望了一眼不远处迎风站立的白衣少年,手中弓弩已成揽月之势,又是三支利箭搭弓上弦,对准她。 “撤!” 一声令下,黑衣杀手再不恋战,立时朝四面八方撤离。 黑衣女子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重楼,几个纵落间,便已消失不见踪迹。 第130章 玄门宗现 重楼皱了皱眉,抬头见叶琉璃拉着弯弓凛然而立,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明显松了口气,叶琉璃这种比他还变态的人怎么可能应对不了小虾米。 又转头看向同样目不转睛直视叶琉璃的谢陵,冷漠地问道:“喂,你没事吧?” 谢陵摇了摇头,目光仍旧直勾勾地落在叶琉璃身上,似惊艳,无名竟然还射的一手好箭。 重楼扯了扯嘴角,瞬间明了谢陵眼中的惊诧,叶琉璃这个女人总有本事令身边人信服,与她相处的越久,越是被她折服。 刚才若不是念及谢陵是叶琉璃的亲舅舅,他才不会违背父亲的遗命令血魔剑出鞘。 剑刃微微一抖,重楼明显感觉到血魔剑的躁动,眉目陡然一沉,立即纵身跃下屋顶,一把拽起重花就朝城外而去。 “哥,去哪儿呀,杀手都退了,而且公子也来了。”重花喘着气问。 重楼回头看了一眼叶琉璃:“公子,我们出城一趟。” 叶琉璃微微点头,自重楼两兄妹归顺于她并没多加限制他们的行动,她要的是他们的忠心,是为她所用,但每个人都会有秘密,只要不是背叛即可。 谢陵收剑,飞身落在叶琉璃身边,状似不经意地道:“无名公子的箭术令我望尘不及,江山代有才人出,后生可畏。” 追随无名的人也是个个武艺高强,尤其那个邪气的少年重楼,浑身黑暗煞气,出手狠辣不输刚才的杀手。 叶琉璃笑盈盈扫了一眼谢陵手中的剑,唇红齿白:“世子的玄光剑可用的趁手?” 握剑的手猛地缩紧,谢陵面色微变:“无名公子见识果然不凡,这都能被你认出来。” 世人对神兵山庄所出的玄光剑趋之若鹜,他不想被求观剑之人烦扰,也不想他人知道玄光剑落入他手,便刻意换上普通剑刃,甚至剑柄上特有的标志也毁去。 让玄光剑看似与普通剑无疑,反正他是个务实的人,只要保留玄光剑的威力即可。 可无名却一眼认出。 叶琉璃勾了勾唇,又摇了摇头,如果萧老头知道自己毕生所造的心血被人如此不尊重,估计气的要吐血而亡。 “我不但能认出玄光剑,还知道世子刚才连玄光剑一半的威力都没发挥出来。” 语落,纤纤素手快若闪电,瞬间拔出谢陵腰间的玄光剑,执剑对着逃窜的杀手一挥,以横扫千军之势,无数细如牛毛的暗器飞射而出。 几十名未及逃离的杀手应声倒地。 “这、这……你怎么知道?” 谢陵语无伦次,直接傻眼了。 他都不知道玄光剑如此大有玄机,无名何以知道,玄光剑是琉璃赠送他的,难道无名与神兵山庄庄主也有私交? 不对,神兵山庄已经易主了,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好像已经变成了神兵阁。 叶琉璃手微扬,玄光剑立时稳稳落回了剑鞘:“世子,我认识萧老头自然知道它的精妙之处,还请世子以后将玄光剑放入真正属于它的剑鞘,你既选择使用它,又何惧其他人知晓呢,你的剑你做主!而且,玄光剑不同于普通剑,它的剑鞘也是相得益彰的特殊材质所制,是专门用来保存玄光的剑气的。” 叶琉璃顿了顿,道:“如果你想废了它,就让它躺在普通剑鞘里呗。” 萧老头对兵器如痴如狂,却也是个特自大的人,谁用他制造的兵器,便巴不得借谁之手替他免费宣传。 他所打造的每一件兵器,都必须用他官配的东西来放置保持,若非如此,兵器的威力便会大打折扣,甚至日渐沦落为一件普通之物。 谢陵凝眉:“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些门道。” 自己的无知差点毁掉了一件神兵利器。 除了被擒获的杀手,其余的都逃得没影儿了。 谢陵这边清查杀手的身份来历,而叶琉璃协助葛衡清查在场医者的伤亡情况,索性死的不多,至少保留了大半的大夫,对金陵疫情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 看着跪在地上的杀手,谢陵冷声逼问:“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背后的人倒底是谁?” 杀手们低着头,谁也没有开口。 谢陵一剑刺死最前面的杀手,冷冷道:“不说,就是他这个下场。” 杀手们面无表情,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样子。 又是几名杀手被杀,可他们仍旧无动于衷。 “既如此,那就上刑吧。”叶琉璃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什么百般酷刑都用上一遍,挖眼割肉,腰刑,虫蚁之刑,烹煮,老虎凳,点天灯……要不先试试挖眼割肉,先用匕首沿着犯人的眼眶慢慢地将眼珠子挑出来,先挖左眼,再挖右眼,接下来就是割肉了,一刀一片,足足割足两千刀再让人死,别下手太重了。” 随着叶琉璃轻描淡写的解说,众杀手只觉得毛骨悚然,脸上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 这个笑的人畜无害的白衣公子,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呀,要是你们不喜欢这个,那剥皮呢?”叶琉璃眸光扫了一圈众杀手,好看的眸弯成月牙儿,“剥皮的时候最好由脊椎骨下刀,一刀将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就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不过最难的是胖子,因为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肥油,不好分开。” 单是想象,便已知道必是世间最极致的痛苦! “我说出幕后主使,你会放了我么?”一年长的杀手明显不相信。 “自然。”叶琉璃挑眉,侧眸看向谢陵,“他们若真的招认了,世子可会放他们一马?” 怎么可能? 顶多赐个全尸。 话欲出口,但谢陵看到叶琉璃眼中的狡黠之意,话锋顿时一转,“若你们真心投诚,本世子自会对你们从轻发落,决不食言。” “可惜,宗主不会放过我们!” 开口说话的杀手与同伴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咬碎齿间的毒药。 “不好,他们要自尽。” 叶琉璃脸色大变,伸手捏住就近的那名杀手下颚,直接捏脱臼了。 而其他杀手早已咬碎毒药,口吐黑血,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 嘴里似乎念念有词:“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比干剖心,神魔同泣……唯留清白在人间。” 说完,便彻底咽了气。 除了被叶琉璃事先救下的那名脸上带刀疤的杀手,再无活口。 叶琉璃取出刀疤杀手嘴里的毒药,手上使力,一下子又将他的下颚接了回去,防止他再自尽,又喂了一颗软骨散。 “说,你们口中的宗主是谁?” “宗主是……” 那人嘴角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我们都不知道,你们更不可能知道了,哈哈。” 他们宗主极其隐秘,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每次任务都是左使代为通传。 “你们属于江湖什么宗门?”叶琉璃眸如利刃。 “玄门宗!” 叶琉璃还想继续问下去,那人却说:“我说完了,能放人了不?” “这就叫交代清楚了,玄门宗总部,迄今为止有多少人,你们又密谋什么事,为何刺杀金陵大夫……一系列的问题都必须交代清楚,这才叫坦白从宽,可懂?” “杀这些庸医自然是不想瘟疫被控制,金陵才死了多少人?” “才?” 叶琉璃眯眸,凌厉的幽光一闪而过。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们倒底遵不遵守诺言放人?” “暂押牢房。”谢陵冷道,“本世子只承诺了从轻发落。” “就知道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最不可靠。”那人轻蔑地看了谢陵一眼,嘴角缓缓涌出黑色的血迹,“这个世上值得我们信仰的人就只有宗主!” “宗主是谁?” 叶琉璃快速施针,制住他身上几处大穴,但依旧于事无补,没能救回来,线索又断了。 没想到这些人不仅嘴里藏了毒,指甲里也藏了毒,全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玄门宗么?” 叶琉璃呢喃。 这倒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环视着周围一片狼藉,叶琉璃莫名觉得金陵这只是个开始,整个君武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于整个五洲十国。 第131章 谁伤的你 金陵城外,十里亭。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起来,细雨迷蒙,从亭子里往外看,像挂着密密的帘子。 一身黑衣的北冥姬傲然而立,纤细苍白的手伸出亭外,任由雨丝穿过她的指缝,风韵犹存的脸尽显世事沧桑,却不失狂妄冷酷。 身后跪着一个同样身穿黑衣的女子,胸口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受了很严重的伤,女子比北冥姬更年轻,丰姿冶丽,面容精致却毫无血色。 神情恭敬,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冰寒冷漠,眸眼中戾气颇深,似是感受不到伤口的任何疼痛。 这就是被叶琉璃射伤的黑衣女子,也是北冥姬收养的义女苏如魅,更是玄门宗的左使。 北冥姬幽深地凝视着眼前的雨幕,眉宇间的嗜血煞气荡然无存,专注的仿佛忘记了身后人的存在,苏如魅小心翼翼地开口:“义母,我有负所托,特此请罪!” “你说这雨能洗刷笼罩在金陵城上的死亡愁云么?” 飘忽的声音传来,苏如魅当即一愣,斩钉截铁地道:“不会!” 北冥姬转身,忽然邪佞一笑:“是啊,所有的罪恶,所有的仇恨唯有鲜血才能冲刷干净。” 北冥姬看到女子身上的伤,厉声问道:“谁伤的你?” 苏如魅神色懊恼:“是那个医术绝佳的无名,没想到除了妙手回春外,一手箭术也是绝世无双,我一时大意被他暗算了。” “呵,是她。” 北冥姬神色变得怪异,眼里似乎掠过少许佩服。 苏如魅讶异,义母可从未有过这种表情,也从未佩服过任何人,她从北冥姬眼中看到了惺惺相惜又是对手的感觉。 如果无名只是个真的白衣少年,而不是叶琉璃,北冥姬自然不会觉得叶琉璃有多厉害,可她偏偏知道叶琉璃的全部过往,知道她生性单纯却固执,更知道以前的叶琉璃是个善良容易心软的人。 可现在的叶琉璃却是……教她大开眼界,一次一次令她惊艳。 若能成为盟友,自是可留;若为敌人,自是比较难缠。 苏如魅不知道无名的真实身份,也探究不出北冥姬百转千回的想法,思及此次行动以失败告终,低垂着等待北冥姬降罪。 但北冥姬却是什么都没说,只吩咐她离开。 苏如魅相当震惊,以往但凡任务失败必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戒,可这次义母却轻而易举地饶恕了她的失职。 “义母,我好像找到了弟弟。” 想起那个邪气凛然的少年,还有他手中的血魔剑是父亲的遗物,年纪也相仿,八九不离十就是他。 “哦,你弟弟也在金陵城?是不是金陵城的百姓?” 苏如魅冷汗淋漓,惶恐地摇头:“不是,是与我们作对的人。” 北冥姬阴冷道:“如果你这个弟弟妨碍了我们的大计,你当如何?” 苏如魅重重地磕了磕头,漠然的声音带了深深的祈求:“如果他敢与宗主做对,属下自会废弃他的羽翼,让他再无任何能力成为宗主的敌人,只求宗主能饶他一命,这是属下唯一的请求。” 弟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但阴差阳错,他们属于不同的阵营。 可宗主、少宗主也是她至关重要的人,没有任何人和事能让她背弃,亲弟弟也不行。 “本宗应下便是。”北冥姬勾唇一笑,恩威并施。 “谢宗主。” 苏如魅满眼感激。 不管以后如何对立,至少能保住弟弟的性命。而他使用了血魔剑,必然沾满无数人命,血魔剑每出一次鞘必以鲜血为祭,身怀血魔剑戾气深重的人,从来都不会善终。 父亲如此,弟弟将来也会如此。 离开长亭时,雨未停,苏如魅悄悄看了仍对着细雨出神的北冥姬,哪怕就那样静静站立,也依旧掩盖了不少周身令人窒息的张狂煞气。 可少宗主却不是。 想到那个一身白衣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他嘴角的笑意总是那么温暖缱绻,苏如魅冰凉的心不禁柔了几分。 而此刻,远在金陵城内的北冥如玉也正对着雨幕出神,凝眉沉思。 “大人,你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你身上还有伤不能沾水的。” 看着北冥如玉站在门口动也不动,冷清忍不住出声提醒。 “无碍。” 北冥如玉低头看了一眼潮湿的衣衫,右臂上隐隐有血迹侵出,但他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 自小到大,受伤不过家常便饭,有时甚至还不能立刻去救治,比起第一时间被璃璃包扎的伤口,已是幸事。 “大人,你还……” 冷清止不住的担心,大人刚才甚至自伤身体吐了好多血正是需要注重保养,可触及北冥如玉落寞的眼神却说不下去了。 如此自伤身体,却换不回来那个人一个担忧的眼神。 北冥如玉轻咳了两声,转身朝桌案走去:“准备笔墨,最近金陵发生了太多事,还没来得及写奏折送回京都。” 冷清立在桌边研磨,瞥向北冥如玉泛白的脸:“这些事该如何奏?” “自然如实相告!” 玄门宗以及隐藏在背后的势力早晚都会大现天下,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历史也会重掀风云,既然娘如此迫不及待,作为儿子又怎好佛她的意? 奏折很快写好,连夜送往了京都。 毫无意外,玄门宗引起了朝廷上下的恐慌,太后和小皇帝召集群臣商讨,一个凭空出现的宗门竟能主宰一百姓的生死,一场瘟疫害死十几万百姓,其背后深不可测的势力令人震撼。 玄门宗的横空出世带来的是鲜血的洗礼,地狱式的牺牲铺就了令人恐惧的力量,不同于医毒天下阁的造势,叶琉璃的医毒天下阁虽引得人趋之若鹜,可那都是以治病救人为主。 若以好坏论处,玄门宗代表的是恶,而医毒天下阁代表的是善。 退朝后,小皇帝跟着太后来了寿康宫。 小皇帝的眼珠子四周乱转,没看到奇奇怪怪的陌生男人,小脸上才露出了一抹笑容。 “皇上,你还有心情笑?” 太后一记冷眼扫过去,吓得小皇帝差点被嘴里的糕点噎死,不解抬头:“母后,我做错了什么!” 看着君乾影懵懂无知的样子,毫无帝王之气,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君武皇族怎就出了这般懒散不好学之人。 太后轻押了一口茶,压下心头的怒火问道:“你对玄门宗有什么看法?你觉得他们意欲何为?” 小皇帝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 苦着脸思考了好久,才小声地回道:“回母后,玄门宗里的人肯定全部都是坏人,他们想做的是肯定……是害人?” 砰。 一茶盏重重放在桌上。 太后气的胸口憋闷,恨铁不成钢:“叶逸风就将你教成了这副蠢样子?看来,哀家要替你令谋高师了!” 第132章 九皇叔,好气你哦 原以为叶逸风是外圆内方,胸中自有丘壑的人,只是身在名利场的官场才滑的像泥鳅,没想到只是空有躯壳而已。 小皇帝摆摆手,害怕地看了看太后道:“求母后不要换掉叶逸风那老头,他教我的东西都很有用,我都很努力的在学,只是我资质欠佳,学的比较慢而已。” “他都教你什么了?” 小皇帝是真的畏惧太后,老老实实地答道:“他教我熟读经史子集,熟读各家圣贤典范,还教了我……” 帝王权术?为君之道?如何平衡各方朝臣势力?还有什么水至清则无鱼,权臣佞臣该如何用? 但小皇帝不敢全部说出来,叶逸风看起来就是个很矛盾的人,既要名声又怕死,做个事情首先考虑的也是自己的利益,可他在教自己方面确真是博大精深,懂得可真不少。 见小皇帝突然沉默,太后冷哼:“怎么不说了?” “他还教了我不要死读书,没事也要多培养培养情操,比方说去打猎什么的。” “我看你除了资质不好外,自己也不想学,只顾着怎么去玩儿?”太后一巴掌拍在桌上,小皇帝吓得身子一抖。 “方才朝堂上讨论了那么多,你就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你就想不到玄门宗这样的邪教组织图谋的会是你的江山,颠覆朝纲,乱我君武皇族?” 太后一番狠话说下来,小皇帝仍是呆呆地望着她,倒像是被她吓到了,而不是被玄门宗的祸国之举吓到。 “哀家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笨的儿子?” 太后以手扶额,明显气的不轻。 小皇帝吸吸鼻子,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母后希望儿臣变得聪明,希望儿臣成为一代明君吗?” 答案是否。 太后眯起眼睛,审视着小皇帝,语气轻柔了些许:“哀家自然希望你天资聪颖,希望你能早日称起君武江山,守护住你父皇的大好山河。” 可他表现的越好,越聪明,母后好像就越不高兴,只有当他笨点的时候,母后虽然会骂他,可眼里却不会有冰渣子似的冷漠。 小皇帝认真地点点头,一副受教了的表情:“儿臣会谨记母后的教导,做个聪明的皇帝。” 果然,母后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嗯。” “母后,你也不必为玄门宗的事情烦忧,九皇叔不日将返朝,那些坏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小皇帝讨好地看着太后,母后长得很好看,就是太凶了。 九皇叔长得也好看,也是太凶了。 长得好看的人,都很凶残。 太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九皇叔能护得了你一世?”君临渊城府之深,势力之大,连她都探查不出。 小皇帝理所当然地说道:“九皇叔护不了,不是还有母后吗?” 太后脸色稍霁,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九皇叔传来消息,不回京都,直接去金陵看能不能查出关于玄门宗更多的信息出来?” “哦,我都好久没见到九皇叔了。”小皇帝眼露失望之色。 太后轻瞥小皇帝一眼:“他在帮你巩固江山。” 君家王朝因为有君临渊的守护才变得牢不可破,可若有一天,他也想亲自坐上这把王座呢? 以他那般绝世风华的人,本就掌握着滔天的权势,她不相信他没有权利欲没有野心? 君武看似强大,可却处处透着危机。 …… 因玄门宗的刺杀带来的乱象日渐消除,金陵城的疫情越发稳定,越来越多的病人痊愈走出隔离区。 笼罩在城中的阴霾也在渐渐消散,阳光一点点普照这座曾被浓重死气埋葬的城池。 谢陵对无名的戒备也在慢慢降低,两人时而谈笑风生,开怀大笑。 豆豆越来越健谈,也越来越黏糊着身为无名的叶琉璃。 为人津津乐道的北冥如玉和南宫玲珑似乎也越走越近,叶琉璃甚至好几次看到南宫玲珑的目光追随着北冥如玉,流连忘返。 南宫玲珑对君临渊的痴迷似乎已成了过往,毕竟那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绝望的爱,而北冥如玉却不一样,他对人一片谦和,令人如沐春风。 南宫玲珑拉着他聊天,他从未表现出任何不耐烦,总是温和有礼,这般风度翩翩的男子怎能不令人心动呢? 何况,他长得也不差。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金陵城也在慢慢恢复朝气。 这日,叶琉璃和谢陵从隔离区出来,慢慢朝府衙走去。 “瘟疫控制的如此好,几乎不再蔓延,相信过不了多久金陵城城门便能大开,禁闭也能解除。” 谢陵脸上带了笑意,整个人神清气爽,连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叶琉璃笑着点头:“我们要加大城池的消毒防疫工作,最好每个细小的角落都不要放过,只要别再有新的人染上瘟疫,不出十日,我们便能彻底打赢金陵瘟疫这场胜仗。” 只要玄门宗别在出什么幺蛾子就行。 “无名,你是金陵最大的功臣,到时可得论功行赏。” “这是所有大夫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一个人不敢居功!”叶琉璃摇摇头,眼中忽露出一抹狡黠之意,“不过赏赐倒是可以有,最好来点实际的,多给些金银珠宝银票之类的即可。” “哈哈,没想到无名还是个小财迷。”谢陵爽朗一笑,拍了拍叶琉璃的肩膀,“等金陵事告一段落,可得赏光到镇南侯府做客,一来请你给老侯爷检查检查身体,二来你这个忘年交,本世子交定了。” 叶琉璃眨眨眸:“世子很老么?” “不老,但看起来像你长辈,应该跟你父亲是一辈的吧?” “……好吧。” 叶琉璃暗暗吐了吐舌头,谢陵本就是她舅舅,此话无可厚非。 谢陵笑道:“三来嘛,我想让无名公子参加我外甥女的大婚,九王殿下和帝师府二小姐的婚事必是旷古烁今,空前浩大,震动五洲十国,届时各国使臣皆王储来观礼,肯定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谢陵笑的得意洋洋,那表情就像是嫁亲闺女一般,但叶琉璃听的只咽口水。 “那个,金陵城的瘟疫都还没过去,九王殿下和那叶二小姐能办的这么盛大?” 没记错的话,婚期即将临近。 下月中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能办的好? “那些各国使臣王储会冒险在此时来君武?” 谢陵神情一僵,不确信地道:“以君武的国威,九王殿下的威望,哪个不敢赏脸?” 叶琉璃翻了个白眼,很想说舅啊,赏脸是一回事,可身家性命更重要。 咦? 讨论了半天,叶琉璃赫然反应过来自己就是这场婚礼的女主吧。 而该死的男主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潇洒? 君临渊,你不是说不日将回来么? 怎么还没走到老子面前? 好气。 第133章 要命 见无名突然冷了脸色,谢陵摸了摸鼻子,一脸莫名其妙。 “无名,你……” 正待追根究底,就见诸葛风月摇着金扇子骚气十足地走了过来,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谢陵打心底看不上这种风流纨绔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儿,与诸葛风月不是同路人,便不着痕迹地看向别处。 “哟,好久没看到本公子可爱的人影,大家有没有想我呀?” 叶琉璃几乎忘了这个骚包的存在,冷眸一扫:“这几天死哪儿了?” 诸葛风月昂着头,得意洋洋地道:“本公子出城去快活了。” 叶琉璃小脸一黑。 全城戒备忙碌的时刻,诸葛风月怕是最闲最自由的人了,想出城就出城,想来就来。 “怎么不继续醉死在你的温柔乡里,回金陵来干什么!这里疫情一天不好,那些勾栏院子便不会开门迎客。” “呵,本公子就是知道此处的怡红院、宜春院什么的不接客,才要去其它地方找嘛。”诸葛风月一把合上金扇子,猛地敲在叶琉璃头上。 “我们的小……无名真是笨的可爱,而本公子不顾染病的危险抛弃了美人佳酿,自然是因为担心无名的安危嘛,听说金陵出了刺客,本公子立马放下怀中美人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 看看小王妃是否安好无损? 叶琉璃的脸已然黑如锅底,眸底翻滚的暗涌预示着她的愤怒。 眼见叶琉璃濒临爆发的边缘,诸葛风月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那个……忠人之事负人所托,本公子自然得随时关心无名的情况,伤了碰了,本公子不好交差啊。” 要是小渊渊知道小王妃遭遇暗杀时,他却跑到几十里外的地方喝花酒绝对要……火烧他的魅色生香馆。 要他命.根.子哟。 叶琉璃扯了扯唇角,什么也没说,眸中怒意转瞬却消失大半。 谢陵眸光微凛,敏锐地觉察到无名是因诸葛风月那句‘忠人之事负人所托’而消气的,那个人是九王殿下吗? 能指使的动诸葛风月的人,除了其母上长公主,就只有君临渊了。 他不会傻得以为跟无名有交情的是当朝长公主,那必然是君临渊跟无名交情颇深。 “无名,你可知九王殿下已有婚约?”谢陵看向无名的眼神多了一丝怪异,咬牙切齿地开口,显然已经脑补了不可描述的画面。 “知道啊。” 叶琉璃扬唇,心里正想着君临渊,没有立刻回味过来。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希望无名恪守做人的底线!”谢陵嘴角抖动,冷冷地留下一句,拂袖就走。 欣赏无名是一回事,若他真跟君临渊有什么不正常的感情,破坏琉璃的婚事定不饶恕。 而君临渊能将诸葛风月这种人派来给无名,却没见他拿去给琉璃用用,这感情明显有高低深浅之别。 叶琉璃回过神来,顿时无语至极 自己就是叶琉璃,好不好? “哈哈哈,笑死本公子了。” 诸葛风月瞪了她几眼,捧腹大笑,就差表演满地打滚。 “听到没?谢世子可让你不要随便插足别人的感情,哈哈哈。” 叶琉璃满脸黑线,二话不说,一脚踹了过去。 “嗷嗷嗷……痛痛痛。” 诸葛风月跳脚抱着膝盖,疼的上蹿下跳。 这个黑心肝的女人,太狠了。 叶琉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抬腿朝府衙内走去。 忽然,一个脸色憔悴的妇人扑了过来,伸手死死地拽住她的裤腿,哭着祈求。 “神医,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你救救他,他快不行了。” 叶琉璃转身,看到妇人怀中抱着刚满月的婴儿,婴儿却不断咳嗽,憋喘的满脸通红。 “是你。” 这位妇人便是刚进金陵城被夫家赶出家门的孕妇,幸亏遇到了他们才顺利产下孩子,好像叫素芬。 “先起来,快告诉我孩子怎么了?” 叶琉璃一把将素芬扶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没发烧。但却咳的非常厉害,就像老年人那种剧烈咳嗽,几乎要断气的样子。 这么小的孩子病情变化迅速,抵抗力又弱,稍微救治不及时就很可能丧命。 “这样咳嗽有几天了?” 叶琉璃一边问,一边抱过她手中的孩子,将小孩竖着抱让他靠在肩膀上,手指蜷曲呈空心状轻拍打小孩后背,缓解痛苦。 “快三天了,第一天只是轻微咳几声,我们也没放在心上,哪知过了一天就变成了这样。”素芬跟着叶琉璃进入府衙,抹着眼泪说。 叶琉璃厉眸一瞪:“怎么不早送过来?” 素芬抽噎着,眼泪流的更汹了。 想到她夫家不好相与的婆婆还有懦弱妈宝的夫君,叶琉璃大致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估计婆家人害怕将小孙子送到疫区隔离,经历过儿媳妇发烧生产的一幕,以为小孩只是小病就疏忽了。 “你是不是也担心将孩子送过来,会不分青红皂白就隔离起来?” 素芬难堪地点点头:“嗯,我害怕他真的染上了瘟疫,你们会把他……孩子就真没活路了。” “胡扯!即使孩子真的染上了疫症,我也不可能将这么小的孩子与那些染病的大人一同隔离。”叶琉璃解释了一句,而后又问道:“你夫家的人呢?” “在家里,他们既担心小孩可能染了瘟疫,又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孩子只是无关痛痒小病,这三天早就将我们母子隔离起来,除了必要的饭食,他们不会接触我们母子。”素芬黯然神伤。 诸葛风月啧啧道:“你婆家人的人品真不怎样?” 素芬眼眶红肿,自己家境不好,本就嫁不到好人家,所有的苦只能往肚里咽。 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就是嫁对人,若所嫁非人,便是一辈子的苦难,而他的夫君不是她的良人。 叶琉璃没再问,抱着孩子一路去了后院的厢房。 轻轻地将哭闹不止的小孩放在床上,叶琉璃又从医药箱掏出一副现代听诊器,仔细听了听小孩的心肺功能,肺部有比较严重的炎症,还有痰。 但小孩太小,无法自主咳出痰,很危险。 “初步判定小孩得了肺炎,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肺痨。” “什么!” 素芬吓得脸色一阵苍白,顿时哭出了声,“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救了?” 小孩得了肺痨,基本上药石无医。 以现代医学的角度看,小儿肺炎并不是所谓的绝症,以现代的治疗手段完全可以治愈,何况她还有强大的医药系统,不愁没有强有效的消炎药。 可对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来说,肺痨堪称绝症,尤其是如此小的患儿,几无治好的可能。 而且,中医西医各有利弊,一个月大的患儿病情变化非常迅速,且喂药也不方便,采取西医的治疗手段效果更佳,也更安全。 见无名凝眉沉思,素芬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以为神医也没把握治好,当即扑到床边嚎哭:“孩子,我的孩子,是娘对不起你,是娘没有照顾好你……” 第134章 小姑娘审美有问题 “别哭,孩子能救!” 下一刻,叶琉璃已经注射好药物到针筒,手法极快,在小孩来不及挣扎动弹之际,针尖便已刺破了皮肤做了青霉素的皮试。 听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素芬作为母亲的心都快碎了,恨不得痛在娘身。 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捣鼓着奇怪的东西,不是她熟识的开药方,扎针之类的治疗手段,素芬哭到嘶哑的声音带着怀疑:“神医,你真能救我孩子?” 虽然无名神医的事迹早已金陵大街小巷,自己也曾被他所救,可面对孩子生死存亡之际,仍是免不了怀疑。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就不会将孩子送过来了。”叶琉璃轻描淡写地瞥了狼狈的妇人一眼,一句话直接堵了回去。 自己不是圣人,也不具备仁心仁术的国医精神,只是碍于系统的压迫不得不以救人为生,没那么好的耐性句句解释。 同为女人,叶琉璃同情可怜她,但也只限于同情。 素芬知道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年实则蕴藏着怒气,只能焦急而局促地站在床边,却不敢再问东问西。 观察了一会儿,小孩娇嫩的肌肤未起任何红疹子,叶琉璃便将输液瓶挂在床头,手上的针头缓缓流出透明的液体,她让妇人固定好孩子,结果找遍了小孩四肢的血管,无奈太细小只得放弃。 没办法只好在脑袋上找血管,扎针的时候,小孩哭闹的特别厉害,素芬怕伤到孩子不敢用力按,自己也哭的稀里哗啦。 叶琉璃蹙眉,抬眸看向旁边的诸葛风月,勾了勾下巴道:“大骚包,过来帮我将小孩按住,不能让他乱动。如果针断在他脑袋里,要你好看!” “小事一桩。” 诸葛风月将金扇子别在背后,挽起袖子就朝小孩子伸手,可看到襁褓中小孩的细胳膊细腿顿时傻眼了。 无从下手啊。 小猫一般弱小的孩子,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将小孩按死了。 小小的孩子仿佛拥有巨大的能量,哭的涨红了脸,四肢不断乱动。 诸葛风月讪笑,就是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叶琉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抓着诸葛风月的左手放在小孩脸上,让他务必固定住脑袋,同时让他右手抓住小孩的双腿,素芬只用按住小孩的双手即可。 “头一定要固定好,我这针扎偏了,可就是你的责任。” 叶琉璃眸如利刃射向诸葛风月,而后低下头,神情异常凝重,找到小孩最明显的那根血管,一针刺入,然后粘贴好针尖的位置。 小孩的情况不同于大人,需要随时观察病情的变化,叶琉璃细细叮嘱素芬:“一旦发现小孩有任何不对,都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谢谢神医,谢谢!” 素芬感激不已,就差磕头道谢了。 “这几天你就好好照顾你的孩子,等孩子病好了,你再同孩子一起回去。” 叶琉璃甩了甩酸疼的脖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诸葛风月微眯着桃花眼,重新挥开装逼的金扇子,跟在了叶琉璃身侧,低声道:“小王妃,可以啊,你这医术真是高明,得了肺痨的满月奶娃娃都能救回来,话说你这稀奇古怪的治疗手段都是跟谁学着,本公子也好去取取经。” “想学啊?那你拜我为师呗,三跪九叩。”叶琉璃似笑非笑勾唇。 “不行。” 诸葛风月拒绝的干脆,叶琉璃嫁给小渊渊本就高他一辈,若再成了她的徒弟,岂不是很丢脸。 “哼,你真当无名公子的徒弟是那么好当的?” 叶琉璃眸光微暗,抬手以肘部的力量,出其不意击中诸葛风月的胸膛。 诸葛风月疼的弯下了腰,双眼冒火地瞪着叶琉璃:“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又暗算本公子。” 叶琉璃展颜一笑:“可我非君子啊。” 她只是个小女子呢。 “对,本公子忘了你是个女……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诸葛风月悲愤地指着叶琉璃,想到无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话锋猛然转了个弯。 小渊渊怎么就看上了叶琉璃这个粗鲁的女人,肯定只是一时被美色所惑也。 “承蒙夸奖!”叶琉璃笑的眉眼弯弯。 诸葛风月气极:“不要脸!” “彼此彼此。” “你!” 娘的,竟然比他诸葛风月还不要脸,没法比了。 这时,传来小女孩欢呼雀跃的声音。 “哥哥,你终于忙完了,来陪豆豆和玉哥哥一起玩儿。” 叶琉璃刚抬头,就看到一道娇小瘦弱的身影扑进了怀里,抱着她的腿,眨巴着眼睛,期待地望着她。 叶琉璃轻松地抱起小女孩娇软的身子,抬眸望向不远处那抹颀长的月白色身影,风姿俊秀,气质温润卓然。 北冥如玉冲着她一笑。 那一笑,如身后的一树梨花,也不知迷了谁的眼,乱了谁的心。 这般美好的玉哥哥真的很难不叫人动心,幸亏自己先遇到了九皇叔,否则也要被我们这位丞相大人迷得花枝乱颤。 叶琉璃唇角轻勾:“小丫头,你叫他玉哥哥?” “哥哥,玉哥哥,豆豆有两个哥哥呀。” 豆豆将毛茸茸的脑袋搭在叶琉璃肩上,长了点肉的小胖手环住她的脖子,咯咯笑着。 两个哥哥都好香,但最香的还是眼前的这个小哥哥。 诸葛风月不喜北冥如玉看叶琉璃的眼神,闪身横在中间,挡住北冥如玉的视线,他伸手捏捏小女孩的粉颊:“来,再叫本公子一声哥哥,你昏睡的时候,本公子可是抱了一路呢。” 豆豆不高兴地撅起小嘴,将头转向一边:“你是叔叔。” 诸葛风月顿时气的吐血。 他是辈分最小的,怎么就成了叔叔? “小没良心的东西,你凭什么叫他们哥哥,叫本公子叔叔,这是歧视差别对待,懂不懂?”诸葛风月几乎用吼的,小女孩胆子倒大了不少,直接冲着诸葛风月扮了个鬼脸。 “你最丑,没有哥哥们好看,只能当叔叔。” “信不信本公子撕了你这张不会说话的嘴?” 诸葛风月气到内伤,撸起袖子跟个半大的孩子较起真格,作势就要撕豆豆的嘴巴,他就想不通了,这几天醉卧美人膝只是忘了修边幅,可依旧不损他风流倜傥的形象啊。 再邋遢也不至于一跃成为大叔? 小姑娘审美有问题。 叶琉璃抱着豆豆躲过了诸葛风月的袭击,小脸冷若冰霜,低声呵斥:“丢不丢人,连个孩子都欺负?” 诸葛风月瞪大了桃花眼,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本公子……欺负她,倒底谁欺负谁啊,有没有人权?” 叶琉璃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要人权,还真没有。 “豆豆,你是豆豆,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忽然传来妇人的惊呼声,紧接着素芬飞奔而出,神情异常激动地看着叶琉璃怀里的小女孩。 豆豆环着叶琉璃脖子的手紧了紧,睁着清澈的眼睛,有些惊吓地看向素芬。 “豆豆,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姨母,去年还抱过你呢。”素芬目光热切地看着小女孩,“姨母听说苍梧镇的人全部都消失了,以为你们也跟着出事了,对了,你爹娘呢?” 叶琉璃瞳孔猛然一缩:“你认识豆豆?她是苍梧镇的人?” 第135章 欺负反被欺负 素芬红着眼眶点头:“豆豆的娘是我的亲姐姐,豆豆是我亲侄女,我不可能认错!” “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叶琉璃神情凝重。 事关重大,北冥如玉和诸葛风月也围了过来。 “多年前,姐姐嫁给了苍梧镇许姓开米面铺子的人家,日子过得和美,又有豆豆这么可爱乖巧的女儿。他们今年本打算到金陵城置买房子铺面,准备以后搬到城里来住,可哪知道苍梧镇的人离奇消失,而金陵城又发生了瘟疫,城门关闭,我又即将临盆,即使想找她们也是有心无力。” 素芬娓娓道来,眼泪止不住的掉,“幸亏苍天有眼,姐姐的孩子被你们找到了。” 叶琉璃简单将遇到豆豆的情况说了一遍,素芬听的心惊胆战,也不知道姐姐姐夫是否还在人世。 “豆豆,你还记得她吗?” 叶琉璃放下豆豆,指着素芬温柔地问道。 豆豆咬着手指想了半天,茫然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和娘亲长得很像,姨母?” “诶。” 素芬答应了一声,立即将豆豆抱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抱着小女孩,心里的感激无以言表。 神医不仅救了她的孩子,也救了姐姐的孩子。 感受到妇人发自内心的喜悦,怀抱的温度也是那么熟悉温暖,豆豆并没有抗拒,柔顺地趴在妇人身上,叶琉璃瞬间了然,这个叫素芬的妇人必是豆豆的亲人。 豆豆受了心理创伤,除了将北冥如玉和自己当做最亲近的人,其他人都很抵触,更不允许别人近她身。 而她对眼前的妇人,却很依赖。 北冥如玉手微端在胸前,浅浅地摩挲着拇指上透绿的扳指,静静地看着叶琉璃,眉目温润如画:“无名,你有什么想法?” 叶琉璃凝了凝眉:“去前院议事厅,将世子和刘大人一并叫过来商讨。如果我的猜想没错,这必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北冥如玉饶有兴趣地道:“无名所想,或许与我一样。” 叶琉璃挑眉:“哦?丞相可否先透露一二。” “苍梧镇失踪人真正的去处。” “果然想的一样。” 北冥如玉笑了笑:“看来,我与无名心有灵犀,一点就通。” 叶琉璃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大步朝前走去。 谁要同你心有灵犀? 诸葛风月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一把拽住北冥如玉的胳膊,语气不善:“你是不是对我们无名有兴趣?本公子警告你,她可是被人预定了的,你个花心丞相不是也有南楚公主了么,敢做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上脸的事,本公子第一次不饶你!” 北冥如玉拧眉,淡淡地拂去诸葛风月的手,言语之间端起了一朝丞相的威仪:“本相心思纯正,对男人不敢兴趣。” 感兴趣的是隐藏在无名身份下的叶琉璃? 诸葛风月摇着金扇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向来说自己人品好的人,都是些虚伪的面善心恶的伪君子,谁知道你那副臭皮囊底下长了什么样的花花肠子?” 北冥如玉对叶琉璃的眼神太过炙热,可此人又与南楚公主眉来眼去,绯闻满天飞,鬼知道在算计什么。 还是他家小渊渊和小王妃才是绝配,天生一对。 北冥如玉身形顿住,转头直视着诸葛风月,温和的眸一片冰冷,似冰渣。 诸葛风月回以挑衅的眼神:“哟,恼羞成怒了?” 北冥如玉忽的笑了,似恍然大悟的表情:“本相是不是伪君子暂且不论,但诸葛兄的表现莫不是喜欢上了无名,无名乃当今不可多得的俊俏郎君,不只能吸引女子的目光,更能引得诸葛公子的目光逗留,嗜好特殊,只是令尊知道否?” 长公主若知道自家不成器的儿子喜欢‘男人’,必会将诸葛风月吊在房梁上抽打。 诸葛风月一副二世祖的混账样子,袍子一撩,骂骂咧咧道:“你敢污蔑本公子的名声,管你什么丞相,我呸,本公子定要揍的你像狗一样求饶。” 前面的叶琉璃满头黑线,这场因自己而演变的争斗似乎愈演愈烈啊。 她遭谁惹谁了? 关键这两人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这身骚惹得……叶琉璃郁闷了。 她算不算被无辜牵连的,两个本就互看不顺眼,得勒,自己直接当了倒霉的导火线。 叶琉璃加快了逃离漩涡纷争的步伐,决定谁都不帮,不趟这趟浑水。 北冥如玉本就是文弱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对上发飙的诸葛风月本就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架不住人家有个给力的侍卫啊。 诸葛风月铁了心要给北冥如玉一个教训,在叶琉璃手下艰难讨生活自己不能打,但他北冥如玉还不能胖揍一顿么。 金扇子一挥,每片扇叶上森寒的利刃尽现。 诸葛风月叫嚣地朝北冥如玉甩过去:“本公子非打得你跪地叫爷爷!” 北冥如玉唇角一扯,声音淡的没有任何温度:“冷清,掌嘴。” 话音落,看也不看直朝脑袋飞来的金扇子,抬腿就往前走。 瞬息之间,一个侍卫打扮模样的男子现身,执剑拨开金扇子,以雷霆之势,反朝诸葛风月的脸扔去。 诸葛风月最宝贝自己的脸,赶紧捂着脸朝旁边躲去,那把如刀般锋利的金扇子顺着他的脸颊,直插向身后的门板,入木三分。 “你、你、你……找帮手欺负本公子,不公平!” 诸葛风月看着手背上的血痕,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 幸亏提前用手护着脸了。 “一个会武的欺负一个不会武的,又谈何公平。” 淡若清风的声音传入耳畔。 看着北冥如玉青姿卓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诸葛风月眯了眯眼,又看了看旁边的冷面侍卫,暗自心惊,北冥如玉的侍卫竟如此厉害。 自己武功不弱,竟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诸葛公子,得罪了。” 冷清面无表情地看了诸葛风月一眼,诸葛风月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快若闪电的鬼手迅速抽了他三耳光。 啪啪啪。 右脸又是三巴掌。 诸葛风月引以为傲的英俊脸蛋顿时肿成了猪头,一碰就疼。 “大胆,你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么,本公子的脸是你这个小小侍卫能打的?” 诸葛风月被打懵了,咆哮的怒吼震耳发聩。 老子前靠威名赫赫的九王殿下,后靠太后都尊重的老母长公主殿下,两座靠山,横走京都多年,无人敢欺。 可现在竟敢有人太岁头上动土? “属下只听命自家大人行事,大人说了掌嘴就必须掌!”冷清淡漠道。 诸葛风月咬牙切齿:“你家大人可说了掌六下?” “这倒没有,但大人所谓的掌嘴,一般都是六掌起。” 不管诸葛风月气的如何暴跳如雷,冷清毫无表情地说完,便隐匿起了行踪。 “北冥如玉,本公子跟你的梁子结下了!” 诸葛风月怒气填满胸壑,捂着剧痛肿胀的肥猪脸,身影一纵,施展轻功直接出了府衙。 被个小侍卫打了耳光,脸丢尽了,他才不好意思找叶琉璃治伤,非得笑话死不可。 还是出去躲几天,能见人了再回来。 第136章 该不会是个女子吧 前厅。 谢陵和刘国光过来后,叶琉璃将豆豆找到亲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闻言谢陵紧锁眉头,正色道:“梅山村剥皮案的幸存者是苍梧镇人?” 谢陵本对无名已经完全消除芥蒂,可哪知又因着君临渊和叶琉璃的婚事,对无名颇有微词,他心有不快,但能分清是非曲直,没对无名耍脸子。 叶琉璃下巴微扬,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没错!而且,从上次催眠的结果来看,她的父母也死在梅山村,那些身死的人无一例外都被剥了脸皮。” 顿了顿,叶琉璃抬头朝对面神情凝重的北冥如玉看去,即使面有愠色也丝毫不影响他周身的万千风华,当真好一个俊朗明媚的男子……无形中令人浮躁的心也趋于平静。 直到这个温和男子全部的秘密暴露于阳光下,叶琉璃才知道他曾背负着什么,那是压垮所有人性的黑暗。 可这都是后话了。 如今的他身居宰相之位,她虽心知他是个擅权谋心思深沉之人,可他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是以叶琉璃从未将此刻的北冥如玉想的太坏。 等了片刻,叶琉璃都未继续说下去,谢陵奇怪地抬头,却发现人家正盯着北冥如玉发呆呢。 谢陵当即脸色黑了黑,旖旎的画面自动浮现于脑海里。 刹那间,气氛微妙起来。 北冥如玉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押了一口,迎着叶琉璃探究的眼神微微颔首,以示接到讯息。 刘国光敏锐地感受到三人间的诡异气氛,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无名公子……” 叶琉璃轻咳两声,掩饰起自己的尴尬,一不小心想的太入神了。 “在下方才与丞相商议过,有个比较大胆的推测,苍梧镇全体失踪的人就是梅山村那些被剥了脸皮的人,玄门宗需要他们的脸皮,也就是需要他们的身份作为掩护,必是跟此次金陵爆发的瘟疫有关,装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肯定方便进城,随时出入而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北冥如玉端着茶杯的手微动,看着水中浮动的茶叶,低头饮茶的动作,掩饰了眸中流转的复杂神色。 他们只是商量过苍梧镇的人很可能就是梅山村遇害的那些人,可却没说瘟疫也与此有关。 谢陵疑惑道:“如果他们真是在梅山村遇害,怎么会半点风声也没传出?” “在下来金陵时曾涉足过梅山村,亲自验证过遇害者的尸身,是在金陵爆发瘟疫前的一周多时间遇害,所以这一周多的时间内,那些灭绝人性的人很可能便是带着遇害者的人皮面具伪装成他们的样子,继续活动在苍梧镇。苍梧镇临近金陵城,出入城内能很好的掩人耳目而不引起怀疑,等他们悄无声息地将疫症撒播全城后,自然功成身退,消失不见了。 而当时苍梧镇留有的摄魂香便是证据,苍梧镇的人是在摄魂香的指引下,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去了梅山村,从而遭此屠杀。屠杀后,苍梧镇的人早已改头换面,成了那祸国殃民霍乱天下的乱臣贼子,后又全城屠杀会治病的医者,导致瘟疫发展到不可控的趋势!” “你这番推测的确大胆,看起来似乎很说得通,可却是证据不足。”北冥如玉稍稍抬了一下眼帘,如玉的脸庞无波无澜。 谢陵赞同道:“的确,看似符合案情,但仅有的证据只能证明苍梧镇的人遇害,而不能证明其它。就连梅山村的存在都无法证明,只有你以及你身边的人是目击证明,还有个五六岁的孩子,记忆混乱,这些都无法成为有力的证据!” 叶琉璃蹙眉,挠了挠脑门:“诸葛风月也看见了,他跟在下没什么关系,难道还没有说服力?” 谢陵摇头:“你可知京都中有句话如何形容长公主的儿子?” “什么!”叶琉璃挑眉。 北冥如玉淡声道:“诸葛公子嘴里的话若可信,那便是母猪都能上树。” 叶琉璃:“……” 这厮的风评这么差? 诸葛风月刚不是闹着跟北冥如玉打架么,怎么这会儿连人影子都没了。 该不会输在北冥如玉手下,没脸见人了。 北冥如玉似乎看出叶琉璃的疑问,笑意缱绻:“诸葛公子出城去了。” “出城干什么。”叶琉璃追问。 “无脸见人。”北冥如玉淡然地吐出四个字。 叶琉璃不太相信:“这么说,你打赢了?” 北冥如玉焉能是诸葛风月的对手? “无名高看我了,打架斗殴不是我的长项,若不是身边的侍卫……估计此时无脸见人的就是我了。”北冥如玉清浅的眸晕染的笑意似能将人融化,他紧盯着叶琉璃俊俏不失美丽的脸,怎么也看不够。 叶琉璃捧着茶杯,默默喝了一口茶。 是个狠人呐。 诸葛风月怕是被修理的很惨? 但诸葛风月虽非最顶尖的高手,但一身武功修为也是中上水平,却被个侍卫打倒,可想而知北冥如玉身边的侍卫也是个绝顶高手啊。 谢陵不知北冥如玉和诸葛风月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自然插不进去话,闷着头一个劲儿喝茶。 可又觉得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异常刺眼,谢陵郁闷的怀疑自己得了病,这不是以前的自己。 如果无名是个女子……那必是勾人的狐狸精,还是兼具本事才华的狐狸精。 心思百转千回,犹如当头一棒,无名怕不会真是女子? 谢陵悄悄抬眸,目光落到无名不断滚动的喉结上,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是个男子。 可瞧着无名和谁都是一副和睦融洽的样子,与谁站在一起都是副养眼的水墨画,总能让人生出遐想的心思,不免又气闷。 无名,就是传说中的那种男狐狸精。 对,就是男狐狸精。 顶着炙热而幽怨的视线,叶琉璃只觉得莫名其妙,只感觉谢陵这个舅舅情绪变化颇大,时而对她和颜悦色,时而又对她冷淡疏离。 本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他外甥女的原则,叶琉璃不与他计较。 而旁边的刘国光对于他们的谈话,更是插不上嘴,复杂的案情听的云里雾里,又是什么打架斗殴也是听的一知半解,索性乐得屁颠颠地端茶倒水,小心伺候几位贵人。 说不定沾着光,瘟疫过后,还能升官发财呢。 若说刘国光是个坏官,可他又表现的正直感爆棚,金陵瘟疫事件中与百姓共进退;若说刘国光是个好官,可他在郡守之位上干了多年,又毫无拿得出手的政绩,百姓对他的评价也是好坏参半。 看似蠢笨又圆滑的性子,混着官位安稳到老倒是不在话下。 刘国光此时就想借助瘟疫,看能不能再进一步当个不大不小的京官。 大功劳肯定是几位大官的,但喝点汤汤水水还是能行的。 一想到这里,刘国光伺候的更进职了,笑的满脸春风。 叶琉璃蹙眉,似笑非笑:“刘大人,有什么好事让你笑成这样?” 刘国光笑容僵滞,好似心事被看穿,呐呐道:“下官就是见你们破了惨无人道的血案,心里忍不住高兴。” “那现在怎么不笑了?”叶琉璃好笑挑眉。 这个小老头眼里的算计不要太明显,也不知道在算计什么,但却不是那种邪恶毒辣的算计,倒好像小老鼠偷着吃食那般不伤大雅的小算计。 刘国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那笑比哭还难看。 白衣少年的眼睛好毒啊。 自己这点小心思都逃不过法眼。 叶琉璃哪管他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只是感觉刘国光端茶倒水伺候的挺欢乐,忍不住开开玩笑活络一下气氛。 谢陵看她的眼神不善,北冥如玉看她的眼神倒是挺良善,可里面夹杂了好多的情情爱爱还有幽怨。 若说九皇叔心思难测,恍若深渊,北冥如玉也好不到哪儿去。 真是搞不懂北冥如玉不都有了南楚公主么,难道只是南楚公主一厢情愿? 第137章 他娶不了她,她也嫁不了他 叶琉璃睫毛微颤,将谈话拉回正题:“等瘟疫结束,我会再访梅山村,哪怕它被火烧了,总会留有其它痕迹,我会找到新的证据!我会证明梅山村的血案、苍梧镇失踪的人、金陵的瘟疫真正的关联,而隐匿暗地里狼子野心的玄门宗也会大现人前,无处可逃,血的代价必须用血来偿还!” 她不是个心有疑惑而不去解决的人,既然她已处于金陵瘟疫这片漩涡中,那些人甚至想要杀她,她又岂能让他们好过?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不是她的个性。 何况,她对这个动辄便能轻视上万人性命的玄门宗很感兴趣,想她当年纵横黑白两道令全球都震撼的鬼医门门主,再如何漠视人命,也没有玄门宗这么大的手笔。 那可是十几万的性命啊。 其牺牲不亚于战争。 北冥如玉唇边依旧挂着笑意,心中却是激流勇进的情绪彭拜激生,翻滚落入焚烧一切的岩浆。 血的代价必须用血来偿还么? …… 三人心思各异。 商讨过后,北冥如玉继续针对玄门宗一案展开调查,收集玄门宗的各项罪证;而谢陵和刘国光便是全城奔波,与百姓众志成城抗击瘟疫。 当然,叶琉璃的主战场仍旧是疫情区,时而与北冥如玉探讨下玄门宗的进展。 除了每人都紧绷神经的忙碌,以备应对玄门宗的各种暗中偷袭外,似乎没什么变化。 但是,叶琉璃若有似无地察觉出谢陵和北冥如玉对她的态度都变了,谢陵对上自己不是黑脸就是拐着弯说世间女子如何美好,如何温香软玉,劝她多与美好女子交往才是正道。 特马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救人治病都忙不过来,居然让她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当口找个人恋爱,叶琉璃也是醉了。 本想给谢陵舅舅通个气,自报家门,可又觉得这样挺好玩的。 谢家舅舅玩的乐此不彼,那她叶琉璃自然得舍命陪君子了。 谢陵再次板着脸赞赏哪家女子容貌艳丽,品性端庄时,叶琉璃相当配合地答应下来:“既然世子对在下的亲事如此上心,在下深感大恩,不如就请世子给在下做一桩媒,了却在下父母的心愿。” “正好,我家有个侄女闺名如梦,与你年纪相仿,性格温顺,与你倒是良配。等她学医过来后,你可与她见见。” 谢陵本只想无名端正品行,将他歪曲的择偶观引回正道,却不想无名突然开口提说媒的事,谢家本就刚回京都不久,对哪家闺阁小姐的情况并不了解,就只想到了自家侄女谢如梦。 叶琉璃眯了眯眸。 原来谢如梦去拜师学医了。 “好,在下先谢过世子了。”叶琉璃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闻言谢陵一愣。 初时觉得就这么把如梦给卖了不太好,可无名却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京都本就多纨绔子弟,没有哪一样比得上无名,如果错过了未免可惜。 “回京后,无名若为其它事,我可带你去一趟缥缈峰见见如梦,你必欢喜。” 叶琉璃勾唇:“如梦姑娘在缥缈峰学医,何不直接拜在下为师呢?在下自信医术并不比缥缈峰的玄叶差,或许还能教她一些其它医者不会的东西呢。” 谢陵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如果她拜你为师,你们便是师徒的身份,若要喜结良缘,必然违背纲领伦常,为人所不齿。” “哦,原来如此,在下还以为是世子看不上我的医术呢?”叶琉璃眯着眼,抬头望天,拽着酸腐之文,“如此看来,我无名倒是沾了镇南侯府的光,也不知道如梦姑娘长得是如何花容月貌,在下忍不住心生神往,迫不得一见呢。” “有的是机会,你见了肯定不会后悔认识如梦。”谢陵言语间颇为自信,如梦本就是个才情容貌俱佳的女子。 如果不是她突然要上缥缈峰学艺,此刻父亲哥哥他们必定开始操心如梦的婚事。 也不知此番学艺需几年,若能促成她与无名结成一段良缘,也不失一段佳话。 而镇南侯府也能就此拉近与无名公子的关系,两全其美。 “无名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是,我敢打赌,世子肯定会后悔!” 一身白衣似雪的北冥如玉突然开口,眉目如画,高雅挺秀的身材笔直如高山松柏,俊逸如玉的脸庞却挂着淡淡的嘲讽。 谢陵脸色沉了下来:“北冥如玉,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会后悔将谢如梦介绍给无名!”北冥如玉佛了佛衣袖,云淡风轻地说道。 “呵呵,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那个得了小儿肺炎的孩子,先撤了!” 叶琉璃见势不妙找了个借口,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 北冥如玉这几日对她的态度颇为冷淡,疏离中又夹杂了些看不懂的东西,叶琉璃就不忘冰块上撞了。 见惹了事的叶琉璃跑了,北冥如玉才懒得跟谢陵多解释,抬腿就朝反方向走。 谢陵倔脾气上来,一把拽住北冥如玉,冷冷道:“说清楚!” “世子,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为什么说我会后悔?”谢陵紧紧盯着北冥如玉的眼睛,“你不想无名娶妻生子?” 北冥如玉勾唇,自嘲地笑了一下:“对,我是不想她成亲。因为,谢如梦不配,这世间女子皆不配。” 北冥如玉从未如此言辞犀利口诛讨伐过世间女子,谢陵震惊地后退一步,颤抖着手指他:“你、你、你真的喜欢无名?不是君子之交淡淡的喜欢,是爱,是男人对女人的爱,不对,是男人对男人之间的爱……也不对。” 谢陵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好像猛然间揭穿了北冥如玉最大的秘密一般,隐约知道北冥如玉对无名的感情不一般,可如此直白暴露于阳光下,仍是震惊万分。 他竟然自己承认了。 殊不知谢陵体内燃烧着强大的八卦之魂。 龙阳之好? 北冥如玉这般的儿郎竟然喜欢男人? 朝堂之上,他们属于不同派系,政见不合,但他却是非常敬佩北冥如玉的为人。 可现在他却知道…… 北冥如玉淡淡地瞥了一眼谢陵,黯然神伤:“世间女子皆不配她,皆不如她!某些方面,我也不配她,我只能娶女子为妻!” 语落,北冥如玉甩开谢陵,径直朝前走。 一步步迈的极为沉重,似有千头万绪压在心头,重的他难以承受。 某一瞬间,谢陵竟从北冥如玉眼中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绝望,好似爱的那样绝望。 看着北冥如玉孤寂的背影,谢陵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爱的深沉却不得不以惨烈的结局收尾。 同样爱的深沉,却不得不舍弃这份爱。 爱而不可得! 北冥如玉爱无名,可以他的身份地位,必然不会有好结果,君武民风再开放,也不会公然应允两个男人相依相守。就算他们守着住心中的情爱,却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流言可畏,这是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比血腥杀戮还可怕。 而北冥如玉能爬到如今地位,本质上是个审时度势的人,再深爱也不会自毁前程,未来依旧会选择一个门当户度的人成亲,撑起丞相夫人的门面。 他显然认清了现状,才会说未来只会娶一个女子为妻。 那抹寂寥的白衣消失在眼前,谢陵收回目光,一片梨花随风落在他肩头,清香环绕。 依稀见到曾经的那个少女,梨花树下,英姿飒爽的起舞,巾帼不让须眉的一身剑舞行云流水,划起一地乱花渐欲迷人眼。 她说:“谢家哥哥,我要这天下太平,两国再无战事,到时你便骑着高头大白娶我!” 他说:“好!” 可他和她之间隔着国与国的距离,隔着烽火硝烟,隔着惨烈的战争,他娶不了她,她也嫁不了他。 第138章 开玩笑而已 十年。 镇守边关十年,才有了稍纵易逝的和平假象,世事无常,早已物似人非。 她无法以和亲的名义嫁到镇南侯府,而他也无法抛家弃国入赘到她的国家。 风忽起。 谢陵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眶,竟有泪流出,自己何时如此悲春伤秋,哪怕是剔骨割肉疗伤之痛,他亦不曾掉一滴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北冥如玉轻易激起了自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感情,哪怕随着岁月流逝,他刻意忘记了那个名字,忘记了那个少女,可这一刻关于她的全部记忆蓦然清晰。 似痛不欲生。 “你还好吗?” 一声叹息随风而逝。 转身之间,谢陵佛袖之间,已然是那个铁石心肠硬朗的镇南侯府世子,一切以侯府的前途和尊荣为先,再也无什么可以打倒他。 …… 金陵瘟疫已进入收尾工作,隔离区越来越多的病人与家人团聚,只剩下病情特别严重的患者还在与病魔相抗争。 而那个患有肺痨婴儿的病也基本痊愈,素芬打算抱着孩子回家。 可豆豆的去留却是个问题。 素芬抱着襁褓中睡的香甜的孩子跪在地上,眼眶泛红:“神医,我们母子两人都承你大恩,本不该不知进退得寸进尺,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知道你担心豆豆的归宿?” 这些天,这个饱经风霜的中年妇人闯过了生孩子的难关,经历了为孩子担惊受怕的忐忑,又经历了失去至亲的痛苦,她就像通关游戏一样闯过一道道关卡,很努力很积极地应对生活中的各种危机,她心性坚韧可却又是柔弱无助的。 依附于婆家生活,仰仗着夫君微博的关爱,又受着刻薄婆母的欺负与偏见,却只能默默忍受。 这样的家庭怎能轻易接受她娘家的遗孤? “我是豆豆的亲姨母,她父母不在了,我就是她唯一的亲人,我应该承担照顾她的责任。可是,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妇道人家,连养家糊口都难,无法给她好的生活条件。而我夫家本就重男轻女,我怕他们更容不下豆豆,豆豆已经够可怜了,我不忍心她再受我婆家的白眼和施舍!” 素芬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等候的男人,抹着眼泪说:“夫君虽然同意收留豆豆,可家里毕竟都是婆母做主,他也就是给她一口饭吃,一到适婚年龄,整个婆家肯定会想方设法嫁出去。” 叶琉璃淡淡地瞥了眼仍跪在地上的素芬,轻声道:“别跪了,先起来。你也不容易,豆豆的去处我自会安排妥帖,希望你以后多与她走动即可。” 素芬眼睛一亮:“豆豆会留在金陵城?” 原以为无名公子会收养豆豆,可这样也好,她就可以经常去看豆豆了。 叶琉璃点头:“我会让刘大人在金陵找对老实心善的夫妻收养豆豆,她的后半生定会安稳无虞。” 这些日子与豆豆相处融洽,她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女孩,可她并不想将豆豆留在身边。 硬要留下她,无非两个去处,重楼阁和神兵阁。 重楼阁的训练残酷而血腥,意在培养最优秀的杀手,付出的艰辛和痛苦无法想象,豆豆已经接触了那般残忍的黑暗,失去了至亲,怎能再接触这些灭绝人性的暗彻底失去阳光。 神兵阁也不适合她,豆豆资质平庸未来本就没多大建树,而自己需要的是有能力有潜力的人,绝不收留无用甚至是拖累的人。 当初救的那个叫苟寻的小男孩却不一样,她从他眼中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拼死活下去的狠绝,强大的毅力,果敢的心智,她才会毫不犹豫地留下他。 “你们都不想要我了吗?” 豆豆突然从门后冲了出来,脸颊挂满泪珠,浑身发颤,仿若被遗弃的小猫一样可怜。 “豆豆,别瞎说,我们没有不要你。” 素芬转身将孩子放到男人手中,冲过去,一把抱住豆豆瑟瑟发抖的身子。 “姨母,你真的没有骗我?” 豆豆睁着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 “豆豆,乖。你以后住在金陵城,姨母也住在金陵城,姨母会经常来看你给你带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姨母当然不会骗你了。” 看着好不可怜的小女孩,素芬差点就答应带豆豆到自己家,可理智尚在,自己的家对于豆豆绝不是个好归宿,甚至可能是狼窝。 明知道找个靠谱的好人家收养豆豆,给她优渥的生活才是明智之举,可就是心有不忍难受的紧。 素芬抬头看向眼前傲然而立的白衣少年,斟酌着开口:“神医,你对我们母子有再造之恩,我们受了你天大的恩惠,本不该有多余的要求。可是,你也很喜欢豆豆,你看能不能让她跟着你,我听金陵城的百姓说,你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又是什么医毒天下阁赫赫有名的无名公子,就让她给你当丫鬟也行。” 叶琉璃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冷魅邪笑:“丫鬟能同正经人家的女儿相比?退一步来讲,可就算做我的丫鬟,也得手握屠刀?” 素芬被叶琉璃陡然而射的嗜血气势震住,糯偌了几下唇,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是她要求过分了。 豆豆显然也被吓住了,呆呆地啃着叶琉璃:“哥哥。” 叶琉璃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豆豆的脑袋:“哥哥身边没有适合你的位置,而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哥哥没有办法照顾你。但哥哥可以找到别人来照顾你,你要快乐的长大!” 豆豆懵懂地点了点头。 平安的幸福最难得,叶琉璃不想破坏豆豆的纯真,豆豆亲眼见证了父母的死亡以及其它人的死亡,剥皮那般血淋淋的场面,但她潜意识却在刻意遗忘这一切,不想记起爹娘,不想记起那些血腥,有关的记忆已然不完整成了断断续续的碎片。 既然,小姑娘内心深处渴望阳光,她怎么忍心拖她入黑暗地狱呢? 豆豆慢慢接受了自己会被送走的事实,越临近送走的日子,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就越少,也越来越黏叶琉璃。 哪怕到隔离区治疗病人,豆豆也要亦步亦趋地跟着,叶琉璃无奈只能让她站在远处等着。 她知道这是豆豆无声的抗议,明明已经妥协了,却仍然抱着一丝希望,期待着她最终能改变主意。 小姑娘倔强又可怜的让人心疼。 叶琉璃忙了一上午,豆豆就在外边等了一上午。 北冥如玉让她回去休息,她也不肯,只说,她要等哥哥,想多看几眼哥哥,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北冥如玉不禁动容,走到叶琉璃身边,幽幽地道:“豆豆很喜欢你,为何非要将她送走呢?” 他已经听说了叶琉璃将豆豆送走的事,刘国光已经找好了人家,就这几天的事情吧。 叶琉璃懒懒地掀了一下眼皮:“她也喜欢你,如果丞相大人愿意收养她,我相信豆豆一定会很开心的。” 都相处出感情了。 她心里也不好受啊。 北冥如玉尴尬地笑了笑,忽的凑近叶琉璃耳边,薄唇微动:“我还未成亲,怎么能收养个女儿呢?如果璃璃愿意与我共同收养的话,不管怎样的闲言碎语,我都能不予理会。” 叶琉璃敛去眸色,一掌推开北冥如玉,冷冷地盯着他:“丞相还是保持前几天那种冷淡疏离的态度最好,你这样我吃不消,也吃不起。” “开玩笑而已,你要嫁君临渊,而我也要娶别人。” 北冥如玉淡淡地勾起唇角,抬眸望了眼不远处的红衣女子,那一袭似火的衣裳衬托的女子肌肤如雪,容貌绝艺,精致的面容尽显高傲与尊贵。 不是南宫玲珑,又是谁? 第139章 若要得,必先舍 叶琉璃玩味一笑:“原来最近传闻所言非虚,丞相要娶的人就是她?” 北冥如玉微笑着点头,没有否认。 “祝你们喜结良缘,早生贵子!” 叶琉璃发自内心的祝福,淡然转身,一股钻心的刺痛油然而生,她难受地捂住胸口,心底深处如火山岩浆般蔓延的痛楚瞬间将她淹没。 好难受。 心好痛。 宛若万箭穿心之痛。 她对北冥如玉并没有男女之情,这是属于原主真正的情感,连她都忘记了的爱情。 世人都道原主痴爱君谦,却不知她真正深爱的却是北冥如玉,那个温润如玉却手握重权的男子。 玉哥哥,璃璃不想你娶别人。 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誓要冲破灵魂的束缚,叶琉璃脸色苍白,拼命压制心底另一个声音,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滚开。” 叶琉璃冷眸低呵,“你已经死了,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吗?” 我替你报仇,但身体必须完整地属于我。 那个声音似乎听进去了,不再闹腾,静静地蛰伏在心底深处。 南宫玲珑脸上挂着柔美的笑容,缓缓地朝北冥如玉走去,经过叶琉璃身侧时,叶琉璃压根儿就没理她,仿佛没有看到她。 南宫玲珑怒了。 脱衣检查时的羞辱,此时的无礼轻慢,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南宫玲珑眼神一冷,手中利鞭宛若凶残的毒蛇狠狠朝叶琉璃缠去。 “无名,看本公主教教你什么叫尊卑!” “哥哥,小心。” 豆豆吓得厉声尖叫,焦急地朝叶琉璃冲过去。 眼看鞭子即将落在叶琉璃身上时,无人看见这位瘦弱的白衣少年如何出手的,但南楚公主的鞭子已然被他紧紧握在掌心,动弹不得。 叶琉璃冷冷抬眸,眸中迸射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寒光:“我是不懂尊卑有别,但我却懂得礼义廉耻。公主大庭广众之下对着我一介草民出手,心胸如此狭隘,简直有损南楚大国的风范,倒叫我君武的百姓看了笑话。谁都知道医者眼中没有男女之别,公主染上瘟疫之时,若你担心草民这个大老爷们毁了你清誉,大可找其他御医替你诊治。 可你又不愿意,草民治好了你的病,你却又因此向草民寻仇,草民也是……唉,一言难尽!” 一番话,便教众人清楚了始末。 在场的百姓见证了无名医死人肉白骨的鬼斧医术,又承蒙他的救治,自然是信服无名的。 “这位公主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恩将仇报做的如此理直气壮?” “我还以为公主不只身份高贵,品行也必与我们这些贱民不同,哪曾想这公主比我们街尾的傻猪婆子还彪悍。” “人家可是追着北冥丞相来金陵,又是楚皇最宝贝的公主,我们丞相想拒绝都拒绝不了,估计以后只能娶她咯。” “我怎么听说过另一个版本,京都那边传来的,南楚想以十五座城池和五十年的边境和平换取和九王殿下的一桩婚约,甚至自贱身份做妾室也行,可九王殿下不答应啊。奈何不了威名赫赫的九王殿下,就又看上了北冥丞相,怎么比男人还健忘花心?” “北冥丞相可是除了九王殿下之外,君武第二大的绝世美男子,第一的看不上她,就来缠我们第二的美男子。” 被困在隔离区的百姓话匣子一打开,八卦就像张了翅膀遍地飞。 这不又飞到九王殿下身上去了。 “听说九王殿下要娶的是个丑八怪,听闻那帝师府二小姐丑的惊人,酒槽鼻,龅牙,一双招风耳,半边脸被丑陋的胎记覆盖,也不知道九王殿下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女人哟?” “南楚公主脾气不好,可好歹花容月貌,我现在比较担心九王殿下的洞房该怎么入?” “关灯,黑灯瞎火都一样。而且,据说是九王殿下执意要娶这丑女的,可能他的审美不符合大众的审美观吧,就喜欢这类型的。” 南宫玲珑、叶琉璃的脸色皆不太好。 “混蛋,你让这些贱民羞辱本公主,你是何居心?”南宫玲珑羞愤地使劲抽鞭,奈何鞭子纹丝不动,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叶琉璃本就听的一脸郁闷,不得不说君武百姓的娱乐八卦精神真强。 酒槽鼻,龅牙,招风耳,这是形容她? 见无名无所动作,南宫玲珑拽紧鞭子,娇喝:“死无名,本公主叫你放手,聋了吗?” 叶琉璃扯着鞭子,看准时机猛地松了手,南宫玲珑猝不及防之下,由于鞭子拉扯的惯性猛然朝后倒去,摔了个四仰八叉。 “混账东西,谁让你突然松手的?” 叶琉璃抱胸,笑的人畜无害:“公主刚才吩咐的,我听命行事啊。” “你!” 南宫玲珑气结,卷起鞭子就要再次朝叶琉璃甩去。 “还想受辱?”叶琉璃倨傲抬眸,寒光乍现,俊俏绝美的脸瞬间如嗜血地狱,“下次,可不只是摔跤这么简单。” 南宫玲珑手一抖,鞭子顺势打在地上,扬起尘土飞扬。 好可怕的眼神。 与叶琉璃那般恐怖的眼神,与出一辙。 脑子里轰隆一下,南宫玲珑猛然睁大了眼睛,难道无名就是叶琉璃? 无名会医,叶琉璃那个丑八怪也会医,听说还救过小皇帝。 不,不会。 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叶琉璃那么丑,无名那么英俊绝美,如果真是女人,那岂不是……倾国倾城,貌似天仙? 南宫玲珑思来想去,都无法将丑陋的叶琉璃和无名联系在一起。 “公主,可伤着了?” 不知何时,北冥如玉已经站在她面前,微笑着朝南宫玲珑伸手。 南宫玲珑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顺着手往上看去,是男子如星月般明朗的俊脸。 白衣蹁跹,瞬间流泻出万千风华。 南宫玲珑将手放在男子手心,没有感到任何温暖,只感到彻骨的很冷。 北冥如玉将她拉起来,唇边的笑意转淡:“公主,乖乖的别闹,行吗?” 南宫玲珑指尖微颤,身子剧烈发抖:“你知道他……” 北冥如玉突然一把将南宫玲珑抱在了怀里,打断了她的话,唇暧昧地附在她耳边,轻言:“若要得,必先舍!” 好一个‘若要得,必先舍!’ 迄今为止,她都不知道北冥如玉要做什么,想要什么,又在谋划什么。 南宫玲珑害怕被北冥如玉欺骗,害怕他打的主意就是要娶自己,害怕他想要她南楚的支持。 可她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次,赌他会真心帮她。 第140章 小东西,本王来了 南宫玲珑展颜一笑,娇笑着挽住北冥如玉的胳膊,扬鞭指向窃窃私语的百姓:“你们君武的丞相北冥如玉就是本公主未来的夫君,南楚皇室的驸马!如果本公主再听到你们乱嚼舌根,本公主打烂你们的嘴!” 一鞭子利落挥下,冷冽清脆的鞭风抽的众人直哆嗦。 公主太蛮横,丞相太娇弱。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吃亏? 北冥如玉拧眉,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自己胳膊上,不太喜欢如此亲密的接触,作势想要抽回手臂哪知却被南宫玲珑抓的更紧: “丞相难道还怕本公主吃了你不成?皇兄和父皇都喜欢你北冥如玉,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会成亲,肯定会非常开心,他们最满意的可就是你这个人呢。” 南宫玲珑幽幽地说着,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 北冥如玉温和笑道:“公主,你我尚未定下婚盟,如此于礼不符!” “本公主追男人的时候可不会管什么与礼不符,只管本公主心意如何,以前如何追君临渊,现在也如何追北冥丞相。”南宫玲珑仰着脸,愈发朝北冥如玉怀中靠去,低眸却瞥见白衣少年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哥哥,你怎么了?”豆豆清澈的眼睛写满了担忧。 “没事,我们走吧。” 叶琉璃胸口憋闷的厉害,明明已经压制住了躁动的原主,可听见北冥如玉和南宫玲珑的你侬我侬,那股子躁意又升了起来,大有与她抢夺身体主动权的架势。 可恶。 你不是已经死了么,干嘛还死赖着,要走也不走彻底点。 “破系统,有没有办法将原主彻底压住?” “这只是原主残存的一丝意念在作祟,她抢夺不了你的身体,只是受了刺激才想要做点什么。”小奶娃软萌的声音传入耳中。 受刺激? 就是被北冥如玉和南宫玲珑刺激到的,原主不想北冥如玉娶妻生子。 原主只希望北冥如玉是她一个人的玉哥哥,不愿意同其他女人分享。 “可北冥如玉对我说些似是而非暧昧的话,原主怎么没这么大脾气?”叶琉璃摸了摸胸口,不解地问道。 “娘亲,笨呀,你就是叶琉璃,北冥如玉对你好,就是对躲在暗处的原主好,至少原主是这样认为的。” 叶琉璃眯起眼睛。 原来如此。 可北冥如玉只要跟其他女人卿卿我我,原主残留的意识岂不是次次都要出来作妖,那她怎么受得了。 这般刺心的痛楚快赶上万箭穿心之痛了。 “想个办法让她以后别出来闹腾了。” “好的,娘亲。” 小奶娃挥着小胖手画了个圈圈,一道微光随之注入到叶琉璃的身体,靠近心脏的地方蓦地剧烈疼痛了一下,疼的叶琉璃弯下了腰。 北冥如玉也发现了叶琉璃的异样,正要走过来,却被南宫玲珑伸手圈住了脖子。 南宫玲珑咬牙切齿,低声道:“你敢过去,本公主立马回南楚!” 北冥如玉脚步一顿。 南宫玲珑得意一笑:“看来,本公主对丞相果然很重要!” 北冥如玉没有动,只是定定地注意着叶琉璃的状态,看样子她似乎很不好,脸有些发白。 璃璃怎么了? “娘亲,忍一下,原主的执念太深,她不愿意走,强行从你体内剥离,会有轻微的反噬。”小奶娃一边安慰着叶琉璃,一边伸出小胖手又画了个圈圈。 圈圈比刚才的大,进入叶琉璃身体的微光也越强大,那种割据式的拉扯也越痛,就像什么东西硬生生从她心脏分离一样。 “叶二小姐,你只说过要报仇,我会帮你达成。但你对北冥如玉的执念必须消除,我可以承受你的仇恨,却不能承受你的爱情。” 灵魂深处有一个低低的声音在泣血:“我求你不要让我离开,我不报仇了,只想多看几眼玉哥哥,他才是我真正爱的人,我从未爱过君谦!” “倒底怎么回事?”叶琉璃小脸微冷。 “我的记忆并不完全,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想起来一些事,玉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 那个声音越来越虚弱,随着叶琉璃胸口痛楚的减轻,那个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清晰。 “你想起了什么,你们究竟怎么样?”叶琉璃焦急地问道。 没有回应。 声音消失的瞬间,胸口刹那间被另一种刺破肌肤的疼痛占据,叶琉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把匕首赫然插在她心口,殷红泛黑的血顺着刀锋流向刀柄。 而握着刀柄的手,却是两只小小的手。 那双小小的白嫩的手瞬间沾满了鲜血。 周遭响起一片惊呼声。 叶琉璃什么都听不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难受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豆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小女孩双眼泛红,小手颤抖个不停:“哥哥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你为什么不要我?我恨你,我恨你!” 匕首有毒! 叶琉璃身体的力量急剧流失,快速用银针封住周身几个大穴,阻止毒药的蔓延速度。 而后,她努力扬起一抹微笑,尝试着解释:“哥哥没想抛弃你,告诉哥哥,是谁给你的匕首好不好?” “不好!” 小女孩握紧刀柄,想要继续用力,却被叶琉璃反手推倒在地。 “无名!” 看着叶琉璃被鲜血染红的白衣,北冥如玉吓得浑身发颤,饶是南宫玲珑刻意阻拦,也被他勃然爆发的惊人力气甩开,焦急地朝叶琉璃跑过去。 他恨不得恨不得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可他速度太慢,怎么也跑不到她身边。 璃璃摔在地上,该有多疼。 南宫玲珑恨恨地望着北冥如玉的背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竟然差点将她摔在地上,他就这么在乎这个无名? “豆豆,相信哥哥,哥哥真的……” 叶琉璃捂着胸口的匕首,缓缓地朝跌坐在地上的豆豆伸手,无奈两眼逐渐模糊,只依稀看到了小女孩变成墨黑色的瞳仁,没有眼白,空洞的不似人。 是一种邪恶的蛊毒操控之术。 那些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知道她不会提防毫无攻击力的小孩子,就给了她致命一击。 是她的心变软了吗? 还是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不断的治病救人,连她的心灵都开始净化了吗? 她的警惕性竟然差到如此地步! 前胸的鲜血顺着匕首缓缓滴落在地上,形成妖冶的轨迹,由心开始蔓延的剧痛席卷全身,直接麻痹了她的神经,叶琉璃强撑着精神跪在地上,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娘亲,别睡,撑住啊。” 小奶娃在空间里急的抓耳牢骚,却没办法救叶琉璃,它不能救治任何一个人,只是掌握着这个浩瀚的系统而已,要救人必需借助宿主,也就是叶琉璃本人。 医者不自医。 叶琉璃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却没有任何力气自救,她听到了周围人的惊恐声,听到了北冥如玉焦灼的声音,好像还有谢陵的……依稀看到很多人影朝她奔来。 可此时此刻,她最想见的人却只有…… 九皇叔! 可紫山之颠与金陵真的相隔万万里之遥吗? 九皇叔你怎么还没走到我面前,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生气了,再也不见你了。 “小东西,谁敢伤你!本王必让他后悔来到人间!” 一道震破苍穹蕴含无限暴怒的吼声响彻整片天空,惊天动地的强大威压震飞了所有靠近叶琉璃的人,极具杀伤力,一大片的人包括北冥如玉谢陵都被震翻在地,毫无抵挡之力。 红衣似血,墨发狂舞,凌空而至的身影快如魅影。 众人惊呆。 来人是五洲十国的神话九王殿下? 这无名究竟有何逆天的背景? 他怎么会攀上九王殿下? 君临渊伸手,将一袭白衣染血的柔弱少年揽入了怀中,暗沉喑哑的嗓音带着悲怆之意:“小东西,本王来迟了一步。” 恍惚之间,叶琉璃感觉自己落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那股摄魂暗香出奇的好闻。 她的手吃力地抚摸上男子绝世妖孽的脸,勾唇浅笑:“不,我想你的时候,你就来了!” “真好……” 第141章 忍着点 叶琉璃扬唇笑着,眸中水光潋滟,没想到自己见到他竟是如此欢喜。 那种欢喜就是当场死了,也了无遗憾。 或许,她真的爱上他了吧。 看着叶琉璃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这段时日的思念早已化作深深的恐惧,胸口那摊刺目的红,几近心脏的匕首清晰映入君临渊猩红的瞳孔之中,让他灵魂都跟着一颤。 刹那间,浑身戾气暴涨。 “御医——” 疯狂的嘶吼从他口中发出。 他抱着她的手在颤抖,剧烈的颤抖,他在害怕,生平从未有过的惊恐害怕慢慢渗入他的血肉,侵蚀着他的灵魂。 他害怕会失去这个让他死寂的生命变得鲜活的女子,他想与她共享此生繁华。 他要她活着! 御医们被这惊天之吼震的心神惧荡,触及君临渊宛若魔刹的邪俊面孔,早已吓得四肢僵住,竟无法挪动半分。 恰巧巡诊过来的葛衡瞧见这一幕,匆忙上前。 “我不……要他救。” 叶琉璃面颊惨白,望着君临渊,艰难吐出几字。 君临渊凤眸危险眯起:“你!” “无名,你怎么受的这么重的伤?” 葛衡见受伤之人是无名,心下一急,也顾不得探究他与九王殿下的安危,当即伸手就要查看无名的伤害。 却被一只洁白的皓腕挡开。 “无名,你这是做什么!”葛衡着急上来,恼怒出声,“伤成这样,还逞什么能?” 葛衡是真急,匕首伤及心脉,若救治不及时,他怕无名会无力乏天。 这个少年大有作为,怎能英年早逝? 叶琉璃没有看葛衡,只是看着君临渊,动了动唇:“我……” “噗。” 突然,一大口鲜血猛然吐出。 色泽乌黑。 君临渊瞳孔骤然缩紧,不由分说地抱起叶琉璃,沙哑急躁的声音强势霸道:“本王知道你顾虑什么,但由不得你!” 他知道,她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女子的身份。 但情况,刻不容缓。 她是他的王妃,是他的女人,他不允许除了自己外的任何男人碰触她分毫,但此刻,他唯有忍! 她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君临渊抱着她火速朝最近的房间奔去,葛衡拎着药箱,快速跟上。 “哥哥,好痛,救我。”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饱含着极致的痛苦。 大家刚才只顾关注着无名和君临渊,却忽视了小女孩豆豆的情况。 只见小小的人儿痛苦地捂着肚子,痛的不断在地上打滚,牙呲目裂,七窍有鲜红的血渗出,异常骇人。 “是她伤你?” 君临渊脚步未停,眼神阴暗嗜血,红袖一挥! 天罡煞气,凛冽,形成一道黑暗光弧,直朝小女孩打去,鲜血挥洒,映红了在场所有人的眼,残肢断臂四分五裂,转瞬化成一摊血水,场面血腥的让人汗毛倒立。 “啊!”有人吓得尖叫。 如此血腥,如此残忍,有人甚至想起了那日黑衣刺客互相残杀的场面,九王殿下与他怀中的白衣少年,恐怖的手段何其相似。 “不!”叶琉璃虚弱惊呼。 这一切发生不过半秒时间,快的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无力阻止。 “不论何人,不论年幼,也不管是否被人利用,本王都不允许别人伤你半分!”君临渊诡谲的凤眼恍若深渊,眸光黑暗不见底,“她伤你既成事实,就必死无疑!既是代价,也是解脱!” 叶琉璃闭眼,遮住了所有的光亮。 君临渊说的没错,豆豆的死对她来说更是一种解脱。 她身中的巫蛊之术极其霸道,解毒解蛊之术极其复杂繁琐,所需药材皆是罕见之地的珍稀药草,难找难配不说,更需不间断连续用药七七四十日。 系统里虽有大部分药材,但却不是万能,仍缺了几味至关重要的引子。 而自己性命垂危,根本就无暇顾及她,结局也只是一个,死! 受尽折磨而死! 砰。 房门被踹开。 君临渊疾速朝床奔去,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人放在床上,此时的叶琉璃连睁眼的力气都无,全身上下哪儿都痛,除了胸口是被利器刺杀的疼痛外,其余各处皆如蚂蚁虫子嗜咬之痒痛,万般难受。 若非她意志坚韧,早已嚎叫出声。 葛衡年迈,跑的气喘吁吁也没赶上君临渊的脚步,还被撕杀小女孩的血腥场景吓得岔了气,抬手擦汗之际,一道强劲的风直接将他的身体卷起来。 下一瞬,他便站在了床前。 君临渊挥手,门砰的再次关上。 阴冷至邪的声音入耳:“先治外伤,再治内毒!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请葛御医有自知之明。否则,失了前程是小事,若失了性命可就是大事了。” 语带威胁,葛衡先前擦去的汗水又悄然冒出。 “是,九王殿下,臣自有分寸!” 葛衡畏惧地看了一眼君临渊,然后抖着手去替叶琉璃把脉。 九王殿下气场太强大。 素日的震惊早已不见,饶是他这种见惯风浪的人也禁不住这窒息的威压。 刚搭上脉,葛衡神色大变,手抖的愈发厉害。 这这这…… “把脉手抖抖没事,若拔刀时手再抖……” 君临渊凤眸微眯,面容嗜血冷峻,阴冷的话一字字吐出:“她活,你葛家一世荣耀;她死,你葛家满门入地狱!” 葛衡双膝一软,吓得差点瘫在地上。 哆嗦着从药箱里掏出一把剪刀,强忍着内心的惊惧和震惊,调整状态,非礼勿视,直接剪开叶琉璃的上衣,看着几乎全部插入胸口的匕首,手再次不可控地抖动起来。 还好,不是正中心脏。 葛衡暗暗掐了掐掌心,稳住心神,一手握住匕首把柄,一手拿着干净的布按在伤口附近,以防拔刀时出现喷血的情况。 “无名,忍着点。” 说完,手上使力,猛然将匕首连根拔出。 叶琉璃忍着一声不吭,但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额头的发凌乱贴在脸颊。 “如果疼别忍着,本王在!” 看着叶琉璃咬牙忍痛的样子,君临渊只觉得胸口憋疼的厉害,这么重的伤她明明痛的不行,即使咬破嘴唇也不会喊出声。 那般隐忍的模样,让他心疼到了极点。 葛衡目不斜视,胆战心惊的处理伤口,抹药,包扎,平时熟练的动作此刻做的异常谨慎,生怕出丁点差错。 “殿下,无名身上的伤可治疗,可他身上的毒……” 第142章 婳骨枯颜 “说!” 君临渊眸光阴鹫如地狱,一字吐出。 葛衡惊骇,一下子扑通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而下,早已没了御医院院长的风骨姿态。 “回回回殿下,无名中了两种混合的毒,一种是万虫之毒,中毒者犹如万虫嗜咬灼心之痛,还有一种毒微臣医术不精,实难分辨。而这万虫之毒又是由五十种毒虫、五十种毒花、五十种毒草经由九九八十一日制成,短时间内查出这一百五十种配置毒药实属不易,微臣根本没有把握,只能尽力一试!” 可就算解得了万虫之毒,可另一种毒依旧会要了无名的命哪。 而这无名很可能是九王殿下的…… 想他葛家满门怕是活到头了!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饶是这段时间奔赴瘟疫最前线,随时与死神赛跑也不带怕的,可这九王殿下却是比死神瘟疫还可怕的存在。 九王殿下一出手,可就是自己满门性命啊。 空气静的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葛衡低着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你的意思,无人可解此毒?”君临渊邪俊的容颜,冷的宛若千里寒冰,无一丝活人的气息。 葛衡身体一抖,正要回话时,谢陵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或许,琼山的玄叶大师可救无名!” “琼山离金陵往返至少十天的路程,她等得了?”君临渊眼未抬,眸光始终定定凝视着叶琉璃惨白的小脸,一动不动。 谢陵剑眉深拧,看到君临渊对无名如此亲昵情深的举动,心里略带不爽,但也只能强制压下。 琉璃与君临渊的婚事已成定局,何况亲事是君临渊亲自求的,没道理悔婚。 “想尽一切办法延缓无名体内毒的发作,再派脚力轻功最快的暗卫日夜兼程,或可七天就将玄叶带来。” “七天?葛御医你可能做到?”君临渊眯眸,寒光迸射。 葛衡擦汗,立下军令状:“微臣拼了老命,再加上武功高强者的内力相护,肯定能保无名七天的性命!” 君临渊抬眸看了一眼门外,冷冷道:“滚进来!” 音落,两道暗影悄无声息的出现,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一脸的自责。 正是顾小五和飘雪。 “属下失责,请殿下赐罪!” “属下疏忽职守,请主子责罚!” 顾小五和飘雪异口同声道。 如果他们一直跟着王妃,王妃肯定不会遇险! 虽说他们被王妃安排了其它的事,但王妃出事就是他们的错。 “立刻前往琼山,七天之内必须将玄叶请回来。否则,数罪并罚,入九幽刑堂!”君临渊戾气沉沉,声音冰凉刺骨。 入九幽刑堂,必然生不如死! 顾小五、飘雪身体俱是一颤:“是,属下定不辱使命!” 领命即出。 “去找……萧十三。” 一道虚弱至极的女声从床上传出。 四周顿时安静得可怖。 谢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诧地朝床上的人望过去。 无名竟是女人? 叶琉璃痛的意识涣散,哪还记得伪装声线,不自觉漏了原声。 相比谢陵的诧异,葛衡表现的相对淡定些。 “等等。”君临渊立即叫住了顾小五和飘雪,而后俯身凑近叶琉璃唇边,“找萧十三做什么!” 叶琉璃缓缓睁眸,波光潋滟地看着君临渊,寥寥数语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紫叶兰草,洗颜花,解……婳骨枯颜之毒。” 婳骨枯颜? 离得较近的葛衡听清楚后,心神大震,异常激动地道:“另一种毒就是婳骨枯颜,这种毒只存在于古书中,没想到……没想到……” 葛衡激动的有点不同寻常,那种眼神是医者见到罕见病症稀奇医毒的……兴奋,猛然瞥见君临渊骇人的目光,顿时吓得焉了声。 吞了吞口水,继续道:“紫叶兰草,洗颜花是至关重要的药引,赶紧将它们找来。” 叶琉璃艰难转眸,白了葛衡一眼,不要打断老子好不好? 知不知道老子每说一个字,浑身就痛的要命。 葛衡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君临渊读懂了叶琉璃的眼神,挥手一扫:“闭嘴!” 砰。 葛衡顿时被扫飞了出去,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爬起来呐呐站在门口,却不敢再吭声。 叶琉璃感激地看一眼君临渊,伸手掏出一块令牌:“带……上……它!” 玄铁令牌,诡异的三生石上彼岸花纹路。 这是医毒天下阁总阁令牌,以萧十三那古怪的性子,若不是她亲自上门,肯定没那么容易将这两种稀世药草交出来。 君临渊扬手将令牌扔给了顾小五,冷声吩咐:“拿着令牌去神兵阁去找萧十三,速去速回!” “是。” 顾小五、飘雪瞬息消失不见。 谢陵皱眉,以奇兵利器闻名的神兵山庄易名神兵阁,天下皆知,可神兵阁的阁主却听命于医毒天下阁的无名公子,不对,应该是少女才对。 这说明了什么。 神兵阁早已隶属于医毒天下阁,而所奉其主竟然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女。 而这少女的声音又异常的熟悉,一个大胆的想法骤然滋生。 她是…… 谢陵心思奇巧,瞳孔猛地放大,显然被这个想法惊到了,实在难以将两个人的容貌联系在一起。 一个俊美少年,一个奇丑少女,谁能想到竟是同一人? 惊喜之下,谢陵迈开步子朝床前走去,还没走近,就被一道强劲的罡风横扫了出去,门砰的被关上。 谢陵黑着脸盯着紧闭的门,眼底掠过一抹恼怒。 九王殿下,你再怎么厉害,娶了我们家琉璃,我就是你舅舅! 长辈,可懂? 葛衡捋了捋胡须,看着同样被扫地出门满脸难看的谢家世子,顿生同病相怜之谊。 管你世子否,管你御医否,在九王殿下面前,都是沙雕啊? 谢陵佯装淡定地佛了佛衣袖上的灰尘,问葛衡:“你早就知道了?” 葛衡回道:“不早,也就今日。” 谢陵神情肃穆,忽然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诚恳道:“还请葛御医尽全力救治,侯府定有重谢!” 说完,转身就走。 葛衡愣愣地看着谢陵远去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不尽全力,全家就玩玩啊。 葛衡踟躇着站在原地,神情颇为犹豫,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等着九王殿下的召唤再进去,毕竟自己刚才是被丢出来的。 他试探地开口:“殿下,微臣……” “快进来,她身上的皮肤究竟怎么回事?” 君临渊泛凉的声音微微发颤,瞳孔猛缩,看着叶琉璃白皙若雪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比花儿枯萎的速度还要快。 快到来不及反应。 “小东西,本王不许你有事,听到没?你的命只能由本王来取,任何人都不能夺你性命,包括神魔皆不能!” 君临渊毫不犹豫地抬手,一道源源不断的内力灌注叶琉璃的身体。 另一只手咬破食指,以血轻点叶琉璃的眉心,顺势蒙住她的眼。 “生门,破!” 一声轻吟溢出。 下一刻,叶琉璃置身于茫茫白雾之中,目光所及唯有无边无尽的白,以及君临渊身上的摄魂暗香萦绕于鼻尖,醉人心脾。 而她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和不适。 脑中电光火石般,她好似想起了什么,那次万箭穿心之痛发作时,他带她来过这里。 又是一声:“死门,破!” 白雾尽散,眼前豁然开朗,阳光明媚,一汪唯美唯幻的梨花树尽现,若阳春白雪,点点翩飞。 实在是美啊。 而比梨花更美的是,梨花树下的红衣男子,那张惊艳了时光的绝世容颜绽开一抹妖孽的笑容。 颠倒众生,摄人心魄。 叶琉璃怔怔地看着梨花树下风姿卓然的男子,喃喃低语:“九皇叔!” 第143章 小东西,睡吧 这一刻,两颗心似乎圆满了。 叶琉璃小脸红的愈发泫然欲滴,娇软的身子瘫在君临渊怀中,累的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想赖死在他温暖的怀抱。 她挂在他身上,撒娇:“九皇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呵呵,本王只想这样抱着你,直到地老天荒!”君临渊轻笑着握起她的手,“不过,本王很快就能娶到你,日日夜夜软玉温香在怀。” 叶琉璃不高兴地撅了撅嘴,知道他是故意岔开话题,倔脾气上来非要扭着他问到底。 “你不告诉我,小心我悔婚!” 君临渊捏捏她的脸蛋,口吻戏谑而凉薄:“不嫁本王,你还能嫁给谁?” 叶琉璃好看的眸弯成一道线,泛着狡黠的光:“没人可嫁,我就剃了发去做姑子,看你怎么办?” “你敢!本王会让五洲十国再无一座庙宇!” 君临渊幽暗的眸落在虚无的天际,霸气凛然。 叶琉璃:“……” 老子不问了,保留好奇心,反正醒来后,什么都会不记得。 哪知道她不追问了,君临渊反倒主动说了起来:“这里是本王的神识空间,只有你能进来。你身中剧毒而本王的神识能让你感受不到身体的任何异样,也就是说,你中的毒你的痛苦在这里统统都会消失!” 将她带进来,能够暂停婳骨枯颜的发作。 他可不想看到一个白发苍苍肌肤如沟壑树皮的小东西! “这么神奇啊?”叶琉璃眼眸晶亮。 她的破系统咋就没有这么高级,自己身中剧毒,破系统只有干着急的份。 里面的药材器械全都能用来自救,可问题是她又是中刀又是中毒,进了空间也只能像病号躺在地上,干看着,无动手的力气啊。 哪儿像君临渊这里,不管人是不是病的要死,只要一进来,立马活蹦乱跳,痛苦全消。 君临渊邪肆地凝着她微肿的红唇,微凉的指尖轻挑她的下巴:“你只是意识留在这里,而你的身体却在外面沉睡,陷入了一种休眠的状态。但本王只能让你呆在这里三天,三天过后必须解你身上的毒,否则万虫之毒要你命,婳骨枯颜毁你容颜!” 叶琉璃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一爪子挥开他的手:“我知道万虫之毒,还有婳骨枯颜的解药怎么配置,可问题是我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怎么弄啊?” 岂不是等死的节奏? 叶琉璃眼珠微转,瞥见偌大的梨花林,顿时眉眼弯弯地拉着君临渊的袖子,笑的异常灿烂:“九皇叔神通广大,将小女子所需的药材全部搬进来,我不就能自行配解药了吗?” “不行,搬不进来。”君临渊拒绝。 “为什么?”叶琉璃炸毛,“你就让我在这里看三天梨花,然后滚出去感受毒发的痛苦?” 君临渊艳艳的唇肆意飞扬:“死物进不来,只有活物才能进来。” 活、活、活物? 叶琉璃眼角微微抽搐。 所以,她就是九皇叔口中的那只活物。 君临渊红衣妖娆,看着叶琉璃憋屈的样子不禁好笑,伸手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低哑的声音带着暗沉。 “乖,婳骨枯颜的药引子一天便可取来,你将解药的配方告知本王,本王让御医院倾全力在三天之内配出解药,你就当休息三天。” 叶琉璃扁嘴:“你怎么能保证三日之内就能配出来?” “配不出来也要给本王配出来!”君临渊冷然而立,俊美的面容刹那间煞气凛然。 呼。 叶琉璃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目前只能如此了,只能寄希望于御医院的精英御医们了。 “万虫之毒由一百五十种毒虫毒草炼制而成,而解药也需要一百五十种相克的毒虫毒草配制,所需毒虫有蜈蚣,银钩蛇……” “而婳骨枯颜的解药相对简单点,除了紫叶兰草和洗颜花比较珍贵外,其它的药材皆比较普通,用玫瑰花,白术、连翘等十二种草药提取汁液,按照比例,加上太阳升起的第一滴晨露调制而成即可。” 君临渊点头:“好,本王记下了。” “你确定全部记下了?这些药材以及步骤错一步都不是解药,很可能变成另外一种毒药,要不要我再说一遍?”叶琉璃抱着怀疑态度。 一百多种药材,一遍就记住了,要不要这么天才? 而且,有的药材名极其相似,她生怕他记错了,到时自己小命休矣。 君临渊风轻云淡地佛了佛衣袖,勾唇一笑:“本王无它,就记忆好而已!如果小东西不信任本王,本王重复一遍即可。” 叶琉璃小手一拍:“好,那你按照我说的重复一遍。” 没办法,事关小命,必须万分谨慎。 君临渊冷眸晲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结果一字不差。 叶琉璃的心总算落地了。 妖孽,果然是妖孽,脑子都比她的好使。 想当年,她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才将万千草药烂熟于心,方能信手拈来,可他就这么漫不经心一听,就跟录音器一般自动存档了。 “九皇叔,你……” 叶琉璃本想问他是否会留在这里陪她,哪知困倦之意瞬间袭来,秒睡了过去。 君临渊伸手,接过叶琉璃软绵绵的身躯,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梨花树下,大手一挥,漫天的纯白花瓣铺天盖地涌来,以鲜花做被盖在了叶琉璃身上。 温暖,馨香。 “小东西,睡吧!” 第144章 她是本王的人 君临渊缓缓俯身,墨色长发倾泻如瀑布,丝丝缕缕铺洒在叶琉璃的白衣上,与她的秀发交织成一幅唯美的画面。 他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滑过少女紧闭的眸眼,挺翘的鼻梁,最后落在那一片绯色的唇瓣上。 眸光深不可测。 他邪气勾了勾唇,低头,一点点靠近…… 少女香甜的气息尽数铺入鼻间,那般神清气爽,瞬间浸透至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望着近在咫尺日思夜念的少年娇颜,君临渊轻笑了一声,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深深地印下一吻。 暧昧,而圣洁。 “来日方长,你迟早由内到外都会……只属于本王!” 音落,君临渊脸色微变,蓦地起身,一手撑着梨花树,一手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咳的撕心裂肺,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他的神识排斥外人的进入,哪怕上次以心头血为祭与叶琉璃定下婚盟之约,神识依旧没有完全接纳她,某种程度上说,他的内心并未完全对叶琉璃敞开。 他知道是因为命星的事,他被她所吸引,被她所惑,仍自深带疑虑和困惑。 他愿对她交心,却始终无法坦诚。 因着这一丝无法跨越的鸿沟,神识抵触她的进入,而他强施逆行,每带叶琉璃进来一次,都会耗尽大量的心血,伤及肺腑心脉。 何况,这次一呆就是三天。 反噬作用更甚。 淡然地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沾血的食指轻轻朝虚空一点,“门,破!” 瞬息消失,唯剩梨花树下与花融为一体的酣睡少女。 “殿下,无名他怎么了?” 葛衡喘着粗气刚冲进房间,就对上君临渊猛然睁开的厉眸,顿时惊的魂飞魄散。 君临渊不悦皱起眉头,眸光锐利如刀剑。 他与叶琉璃在神识空间呆了半柱香的时间,于外界而言,这段时间却是静止的。 葛衡推门进来时,恰巧是他出来的时刻。 葛衡抹了抹脸上的虚汗,抬头朝叶琉璃望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又是惊的魂不附体。 这这这…… 只见叶琉璃双眸紧闭,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任何痛苦难受的表情,就好像只是熟睡了一样。但令人震惊的是,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毫无光泽的状态,严重缺水,毫无弹性,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皮肤状态,就好像四五十岁人的皮肤。 婳骨枯颜毒发了。 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阴诡的毒药,让人一下子跨入老年。 见叶琉璃睡的样子太过酣甜,葛衡颤抖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鼻息,若有似无的气息,预示着她还活着。 葛衡莫名松了一口气,这个金陵城并肩作战的白衣少年,帝师府大显身手令人惊艳的少女,他们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不论她是否幽关他的性命,搭上老命,他都要治好她。 这般卓卓不凡的人,应当受到上天的眷顾! “殿下,婳骨枯颜的毒……” 君临渊抬手制止他:“本王先将解毒过程写下来,你召集御医院擅长炼药制药的能人将解药配制出来!” 说着,便走到桌边,执笔默写了起来。 葛衡惊呆。 九王殿下知道解毒过程? 他不相信地走了过去,看着君临渊写下的一串串药名以及解毒的步骤,确信这真是炼制解药的方法。 治疗金陵疫症本就囤积了大量的药材,其中大部分都有现成的,只有婳骨枯颜的那两味药引没有,可已经去取了。 君临渊将解毒的方子递给葛衡,葛衡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满腹疑惑:“殿下怎么知道解毒的方法?” “甭管药方哪来的,本王要三日之内见到解药!”君临渊冷眸晲过去,语气森冷如地狱。 “三日?”葛衡冷汗淋漓。 这怎么可能? 药材虽大部分都有,可其中有些步骤过于繁琐,极其耗费时间,至少要五天才能制出来。 而且,是两种毒药啊! 金陵的疫症病人也需要部分御医,他不可能倾尽整个御医院枉顾病人只炼制解药,若传回朝廷,恐怕也得掉脑袋。 “就三天,人手不够本王会从其他地方征调医者过来!” 强势的语气,不容置喙。 “是。”葛衡白着脸色,应下。 拼了。 无名能创造医学上的奇迹,他也可以挑战自己的极限。 君临渊颔首:“本王会亲自监督,解药的事不容任何差错!” …… 看到葛衡拿着药方出来后,北冥如玉终是忍不住上前将人拦住,询问情况。 “葛御医,她怎么样了?” 葛衡看了北冥如玉一眼,道:“无名的情况不容乐观,除了胸口的刀伤,中毒也颇深,索性九王殿下找到了解毒的方子,我这就去配药,就不与你多说了。丞相若担心无名的情况,亲自去看看便知晓!” 时间紧迫,匆匆说完,葛衡就去招呼御医们分工配制解药。 那些御医听说是九王殿下下了死命令,不敢懈怠,全都围了过来。 葛衡从中选了一部分制药能力突出的御医,剩下的御医依旧将重心放在疫症病人上。 索性金陵瘟疫已接近尾声,病人好的差不多,人手勉强能轮转过来。 而北冥如玉长身玉立,驻足门外,徘徊良久,终于敲响了门。 如果不能确定她的伤情,恐难心安。 门打开,君临渊小心地抱着昏睡的叶琉璃走了出来,冷冷地扫了北冥如玉一眼:“丞相,别来无恙!” 敌意十足。 北冥如玉躬身行礼,温文尔雅:“见过九王殿下!” 目光却瞥向君临渊怀中的人,但却什么都没看到,叶琉璃包裹在君临渊宽大的红衣里,遮住了周身全部的面貌,连手脚都不曾露在外面。 从浅淡的呼吸声隐约可辨别,璃璃昏睡了过去。 君临渊冷嘲地勾起唇角,掠过北冥如玉直接朝府衙而去。 方才只是随便找了一间房间,自然比不得府衙清净的环境,这里是隔离区乌七八糟,根本不适合小东西养伤。 看着那抹妖娆的红影悠然飘过,北冥如玉眼眸暗了暗,开口追问:“无名她……” “她是本王的人,她的死活不用丞相关心!” 冷戾邪魅的声音,霸气凛冽。 北冥如玉暗暗握了握拳头,直到君临渊的身影消失在眼帘,方才收回目光,慢慢松开拳头。 而不远处的南宫玲珑同样收回了目光,不同的是,她的眼神带着对君临渊的痴迷,还有一种怨毒的恨意。 只不过那恨意不是针对君临渊,而是他怀中的人。 第145章 衣衫鬓影,满室生香 君临渊出现,南宫玲珑没再像以往那般冒然上前疯狂刷存在感,而是刻意压下自己汹涌澎湃的感情。 “北冥如玉,你早就知道无名的身份,对不对?” 南宫玲珑咬牙切齿地看着北冥如玉,两眼冒火,显得异常愤怒。 虽已有了怀疑,可当君临渊抱住无名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相信无名就是叶琉璃。 那个丑八怪叶琉璃,居然有一副倾城容颜? 怎能不气? 北冥如玉淡漠地佛了佛衣袖,面上无波无澜:“公主此时知道,不算晚,何苦动怒?” “你说的轻松,当叶琉璃以无名的身份羞辱本公主时,怕是你当时一定在心底嘲笑本公主。” 想起治病时撕烂衣服的那一幕,南宫玲珑气的胸脯不断起伏,怒气无处喷发。 “公主,医者无男女之分,她只是在治病,何谈羞辱?” 北冥如玉及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淡然地看着南宫玲珑气怒难忍的样子,眉目温和,却没什么温度:“公主,请即刻启程回京!” “凭什么!” 刚见到君临渊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要回京? 北冥如玉蓦然倾身,附耳在她耳边缓声低语,只是南宫玲珑越听眉心蹙的越深,清浅的男子墨香入鼻,小脸也越发绯红,到最后终于领悟到了北冥如玉的算计。 “兜这么大个圈子,你就是要……可后面如何收场,你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南宫玲珑手指着北冥如玉,难以相信他竟然用的是最下策的方法。 北冥如玉似乎知其心中所想,淡淡地道:“方法看似下策,可却是最有效的,也是最难实施的,难不成公主怕了?” “哼,你一个小小的丞相都不怕,本公主还会怕?”南宫玲珑冷道,“本公主倒是怕你会再次欺骗本公主!” “不敢。”北冥如玉笑了起来。 南宫玲珑眯了眯眼,话说北冥如玉也挺好看的,可是一心难容二人。 当日,北冥如玉亲自挑选了一些精兵护送南宫玲珑回京都,城内的百姓都道,北冥如玉对南楚公主是真好,亲自送到城外,两人依依不舍的样子羡煞了众人。 有人羡慕南楚公主的好运能得此等男子真心相待。 有人惋惜堂堂君武丞相怎就看上了暴脾气的公主。 五花八门的流言长了翅膀,甚至飞到了深宫,传到了太后耳中。 太后气的面容扭曲,疯狂地砸了手中的杯盏,手指着身旁打扇的宫女:“你说丞相是不是真爱上了南楚公主?” 宫女吓得脸色发白,扑通跪在地上:“奴奴奴婢不知道!” “混账,无风不起浪,如果他不心仪南楚公主,怎么会传出此等绯闻?”太后阴沉着脸,指甲上的紫黑丹寇随着她激烈的情绪显得异常骇人。 宫女哆嗦道:“丞相大人可能真的……爱……南楚公主。” 刚说完,太后一脚狠狠踹在了宫女身上,神情异常可怖:“胡说!哀家看就是南宫玲珑那个狐媚子诱惑北冥如玉,她不是大言不惭要嫁九皇叔么?知道自己高攀不上,就不折手断缠上北冥如玉?” 太后气的心肝脾肺肾剧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大怒气,就是觉得南宫玲珑那个嚣张跋扈没有教养的东西,根本配不上芝兰玉树的北冥如玉。 北冥如玉应该值得最好的女子。 只是目前,她还没发现有谁配得上他! “滚出去,全都给哀家滚!” 瞧见周围跪满了畏畏缩缩的宫女太监,太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脑仁儿抽搐的疼。 终于安静了。 头痛愈发严重,太后以手扶额,虚眸朝暗处唤了一声:“墨冷,哀家头疼。” 一个身材挺拔的黑影顿时出现,隐约可见伟岸,行走的雄浑男性气息。 那人尊呼:“娘娘千岁!” 太后伸了手,威仪的声音竟带了丝撒娇的意味,“坐吧,给哀家捏捏头,顺便陪哀家说说贴己话。” 墨冷躬身上前,扶住太后的手,侧身坐在了软塌上。 娴熟地将手放在太后太阳穴,轻柔的按摩起来,男人的力道控制的极好,太后慢慢觉得舒坦起来,舒服地轻咛出声。 太后满足的喟叹:“偷得浮生半日闲,哀家什么时候能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天边云卷云舒。” 墨冷道:“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能!” 太后斜眸:“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一回事。不过,你的手法确实精进了不少,但还是不及北冥如玉啊,你的手长满茧子而他的手细腻光滑,你真是比不上。” 但她也只能让北冥如玉替她按摩捏捏肩之类的,其它的可就不能了。 她的手还不至于伸到朝臣身上。 墨冷动作微顿,继续不轻不重的揉捏按摩,低眉顺眼:“如果娘娘不喜欢,属下将死茧除了便是。” “人家北冥如玉是文臣,手只用来拿笔,而你常年习武,是武将出生,除非你以后不拿刀剑,否则除了也会重新长出来。” 墨冷沉默。 太后挑眉:“不高兴了?” “没有。” 太后扑哧一笑,握着他的手,顺势将头枕到男人腿上:“替哀家宽衣。” 这是求……的信号。 墨冷刻板的面孔终于有了笑意,探手伸向女人暗红双扣衣襟:“属下一定好好伺候娘娘!” 衣衫鬓影,满室生香。 “母后,母后……” 殿外忽然传来的小皇帝的呼喊声,宫女太监们拦不住,小皇帝身手灵活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一道黑影快若闪电潜入暗处,小皇帝并未发现,只是高兴地叫着母后。 “干什么,莽莽撞撞,成什么体统!” 太后脸红的不像话,半个身子缩在被褥里,羞愤地冲着小皇帝怒吼。 小皇帝委屈极了。 “母后,我只是想告诉你九皇叔到金陵了,有九皇叔在,什么瘟疫,什么窃国玄门宗,你都不必为国事烦忧了。还有.” “九皇叔,九皇叔!既然你这么信任他,不如将皇位让给他,你就什么都不必做了,安心地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太后面红耳赤,口不择言道。 悲愤交加,有被儿子撞破的羞恼,也有被打扰好事的愤怒,更有对其不争气的气愤。 小皇帝红了眼眶:“母后,我……” “滚!” 小皇帝受伤地望了望太后,背在身后的小手紧握成拳,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他默默地看着手心被捏死的蝴蝶,喃喃道:“母后,这是我特意去御花园抓的,我以为你会喜欢。” 那天,他看着母后对着蝴蝶笑,他以为母后喜欢蝴蝶。 他想让母后开心。 可母后看到他,更不开心了。 第146章 掩人耳目,暗中进行 金陵城,府衙。 叶琉璃处于昏睡不醒意识全无的状态,君临渊拒绝任何人的探视,衣不解带亲自照料,替她换衣、擦身,绝不假手他人。 若有人在场,见此场面,必会跌破眼球。 九王殿下竟然会化身劳模如此细心地照顾病人,真是前所未闻哪。 君临渊笨手笨脚地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深深地凝视着叶琉璃显露苍老的脸颊,轻嗤:“小东西,真丑!” 低沉暗哑的声音,却无任何轻视嫌弃之意。 除了换药的葛衡外,他不准任何人看到她如此丑陋的样子,她喜欢在人前扮丑吓退不明真相的人,但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个极其爱美的人,最在乎自己的皮子。 “殿下,微臣来替无名换药。” 葛衡躬着身,恍若惊弓之鸟般站在门口,生怕君临渊时刻追问解药的进度。 “进来。” 凉薄寒冷的声音响起。 葛衡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拎着药箱推门进去,眼睛不敢随便乱飘,熟门熟路地替无名换好药,缠上纱布。 换药的时候,君临渊冷戾的眼神射在他身上,如芒在刺。 葛衡站立不安,只想立刻逃离令人窒息的房间,“微臣告退!” 几乎拔腿就跑的节奏,但下一刻,君临渊森冷的声音逼得他不得不停下。 “解药配的如何?” “回殿下,万虫之毒的解药已经按量收齐各种药材,正配到第二步,而婳骨枯颜还需等紫叶兰草和洗颜花到手,才能开始配制!” 一句话说完,汗水早已浸湿了后背衣衫。 君临渊皱眉,眯起诡谲的凤眸:“退下!” 葛衡小小惊讶了一下,转身出门,呼吸着庭院里的新鲜空气,仿佛有一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不过要真正的死里逃生,恐怕还得无名醒过来。 此时此刻,没有谁比他更期待无名能活着好好的。 “葛御医,里面那位恢复的如何了?” 一巴掌猛地拍在他肩上,葛衡转身,就见刘国光堆着笑脸向他打听情况。 葛衡摇了摇头:“一直昏迷,还没醒呢。” 从无名受伤君临渊拒绝探视以来,所有人都变着法子来打听消息,谢世子,北冥丞相,这不府衙刘大人也来问了。 可他能说什么,无名的身份,无名的面貌,无名的病症,他都不能说啊。 只能一概以昏迷打发。 来探听情况的人,也不乏对无名怀有嫉妒敌意的,巴不得她几时死。 刘国光见问不出无名的情况,转而问道:“那九王殿下与无名倒底是何关系?以九王殿下对无名的重视,肯定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因着金陵瘟疫,刘国光半辈子的官场生涯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大官,也没与位高权重的人共事过,什么镇南侯府世子,青年才俊的丞相,后台强硬的诸葛公子,尽半数的宫廷御医,更有神乎其神的无名神医,威震五洲十国的神话九王殿下。 这都是他以前只能仰望的存在,尤其是九王殿下,他想都不敢想的人,竟然走出神坛出现在了金陵。 说什么都得在九王殿下眼前露个面,说句话,聆听一句教诲,方才不负此生走一遭。 “故交!” 葛衡敷衍地丢下一句,加快步伐就走。 “什么故交,具体点?”刘国光回神,追了上去,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葛衡没好气地道:“故人之交。” 刘国光回味了一下,还是没弄懂故人之交倒底是何种关系,但却搞明白了,九王殿下特别在乎这个叫无名的少年。 可他听闻九王殿下对帝师府那位丑小姐,也是好的天神共愤,好像都快成亲了,咋就又冒出个无名公子呢。 好像又有些不明白了。 男女通杀,俊男丑女,九王殿下的口味果真奇特。 还想揪着葛衡问几句,哪知那老头早就溜的没影子了。 刘国光昂头阔步地走到前院,一群八卦的侍卫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刘大人,可见到了九王殿下?还有无名小神医如何了,还有还有九王殿下和无名他们两人啥情况啊……” 瘟疫的危机已在解除,侍卫们难得稍懈心情,围聚在一起好奇八怪。 刘国光嘿嘿一笑,高深莫测地说:“故人之交,剩下的自行想象,其它的无可奉告!” 因为,其它的他也不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他们想要的料啊! …… 那厢君临渊替叶琉璃掖好被子后,开门走到院子中央,黑眸朝着暗影处一扫:“出来。” 一道暗影无声落下,“主子!” “动用无影楼的全部力量追查玄门宗的一切,还有利用那个小女孩对付无名的究竟是何人,是不是也与玄门宗有关!”君临渊厉眸嗜血煞气而出,“掩人耳目,一切暗中进行!” 敢动本王的小东西,管你是神是魔,都得付出代价! 暗影惊诧抬头:“动用无影楼?” 不论何种危机,主子从未动用过无影楼的力量? 君临渊冷晲一眼,绝世的脸上没有半分颜色,唯有风卷残涌的黑暗戾气。 暗影不敢质疑:“是!” “剩下的守住小院,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否则,杀无赦!” 君临渊诡异若狐的凤眸微凛,森寒的杀气倾泻而出。 空气中传来细小的波动。 几十道暗影低语:“是。” 君临渊凝眉看了一眼叶琉璃的方向,抬腿走出了小院。 无影楼只能在暗中查探,而他做为君武的摄政王,为了朝堂安定,明面上也必须彻查玄门宗一事。 玄门宗横空出世,一出手就是以满城百姓为祭,让朝廷限于被动局面,被其牵着鼻子走,诸多惨烈命案堆积,若不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皇族威严何存? 又召集各方官员齐聚一堂,商讨疫情后百姓抚恤善后事宜,以及对玄门宗的追踪调查。 各官员早已端坐等候。 一袭嗜血红衣的男子迈步从外面迈步步入,身姿挺拔,面容冷沉。 众官员神情严肃,迅速离座相迎。 “参见九王殿下!” 齐齐叩拜,其恭敬态度恍若拜见一国皇帝。 其中有不曾见过君临渊风姿的小官员,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激动的不能自已。 就比如早就想拜见君临渊的刘国光! 乍然亲距离面见君临渊,脑子里只剩下一团浆糊,往日圆滑的官场油条此时两股战战,恨不得五体投地,三叩九拜滚到九王殿下跟前去。 素闻九王殿下雷霆手段,其人更是清姿卓然,恍若神祗临世。 果然如同传闻所说。 君临渊疾步如飞,红衣肆意狂舞,撩袍坐于上位,阴鹫的眸环视在场所到官员,目光猛然落至下首左边位置,俊脸顿时一沉。 “北冥如玉为何没到?” 第147章 在他眼里,依旧是最好的 谢陵眼眸微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北冥如玉该不会去见…… 当即起身道:“殿下,丞相可能有事出去了,臣这就去找他!” “不必!” 君临渊挥手,邪佞地挽起唇角,勾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丞相此时外出,想必是很要紧的大事,比即将商议的事更重要。世子若硬将人拉回,岂不是徒生不快?” 谢陵皱了皱眉,退回座位:“是臣考虑不周!” 君临渊仍旧阴沉地盯着那处空位,面色沉郁至极,食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无形的压迫感沉重地砸在众人心头。 众人屏气凝神,敏锐地察觉九王殿下身上的戾气似乎重了几分。 半晌,才听得君临渊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 “瘟疫过后,金陵面临非常紧迫的两大难题,人口数量骤减以及家破人亡的百姓抚恤问题,地方官员有何应对之策?” 身为君临渊的崇拜者刘国光率先出列,眼神炙热地看向君临渊,两手恭敬一合:“回回殿下,微臣早已与下属地方官员商议过此事,应对人口骤减问题可以将城外周边村镇之人迁入城中,也可以从周边城镇引人入金陵,同时鼓励夫妻生子以增加人口。而对于在这场瘟疫中丧失青壮年家里徒留老孺幼残的家庭,由官府库银统一发放抚恤金!” 君临渊淡淡颔首:“不错!” 刘国光顿时激动不已,九王殿下夸奖自己了诶。 “殿下,除了发放一定抚恤金,还应从士农工商各个行业解决一些百姓的生计问题,若百姓长期没有稳定的工作,闲散流浪人增多,金陵城的刑事犯罪也会相应提高。” “附议!” …… 话题一打开,众位官员不再畏惧君临渊的冷面,畅所欲言发表高见。 为了金陵的善后事宜,提供了很多因地制宜可行性的措施。 而此刻,北冥如玉一袭白衣站在清幽小院门口,剑眉深深蹙起,温润的眸早已被阴霾遮蔽,他万分恼怒地盯着前面杀气凛然的黑衣暗影。 对峙良久,半步都不得跨入。 “让不让?” 清浅的声音,带着冷然的怒气。 “主子有令,擅闯者,杀无赦!”暗影齐道。 森冷长剑直指北冥如玉,似乎北冥如玉敢跨过这道门槛,他们就敢真的杀无赦。 北冥如玉黯然地盯着院中那面紧闭的房门,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他却怎么也跨不过去,明知自己无法躲过这些杀气腾腾的暗影,可他就是想见她一面。 亲眼确定她倒底伤到了何种地步? “冷清,不必手下留情,闯!” 北冥如玉冷了眉目,薄唇轻吐几字,谁也无法阻挡他见叶琉璃的决心。 “是。” 冷清应了一声,握剑重新冲入小院与几十名暗影厮杀在一起。 刀光剑影,金属碰撞,鲜血飞溅。 北冥如玉缓缓抬腿,眼眸坚定地跨过门槛,一步步地往里走,剑光闪现,几柄长剑呼啸着刺向他的胸膛,他就想看不见危险,眼中只有近在咫尺的那扇门,以及门后面的叶琉璃。 “大人!” 冷清惊的魂飞魄散,催动全部内力灌注剑刃,一剑劈开,顺势将北冥如玉拉到了身后。 “大人,你不要命了。” “命?”北冥如玉眼眸微动,轻勾的唇角带着些许自嘲,“我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冷清一愣,快速击退几个暗影,拽起北冥如玉瞬间飞到了小院外面。 攻击立停。 “无名吉人自有天相,又有御医院全力救治,肯定会好起来。” 冷清尽力安慰着,刚才北冥如玉真的吓死他了,原以为他会等自己杀出血路再进去,谁曾想他就这么直接踏入了包围圈。 少主若出事,自己定然生不如死! 北冥如玉望着叶琉璃的方向出神,他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可如今却连见一眼心爱女子都做不到。 一个小小的院子都进不去。 第一次,认识到了君临渊和他之间的实力差距! 低头看着自己只能握笔却无法握剑的无用双手,北冥如玉眸眼暗沉沉,从未如此渴望过力量。 强者,不应只是内心的强大,更应该拥有真正强悍的力量。 北冥如玉深吸一口气,抬头,敛去了眸中光华:“走吧!” 冷清顿时松了口气,真怕北冥如玉一根筋非要见叶琉璃不可。 不远处,君临渊冷然伫立,双眸如狼,目光阴寒地落在北冥如玉的背影上,刚从议事厅出来,就看见北冥如玉不要命似的往里冲。 仿佛只要能见一面叶琉璃,性命又何惧? 北冥如玉对叶琉璃的执着,令君临渊全身上下极端不舒服。 他的小东西,被人惦记了。 “刚才可有什么异样?”君临渊眼睫陡然扬起,眸光幽邃无比。 一道暗影落下,悄无声息。 “回主子,属下们使出必杀一击,并未发现北冥如玉身上有任何内力的波动,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侍卫反应及时,恐怕会命丧当场!” “一个侍卫都能从你们手下将人救了,是你们太弱,还是别人太强?”君临渊冷了眉目。 那暗影立时跪在地上,哆嗦道:“请主子赎罪,是属下们无能!” 以这侍卫的身手,恐怕居于江湖排行榜榜首之位,但他却偏偏听命于北冥如玉行事,唯命是从,谦卑恭敬的不像话。 而且,以前便派人试探过丞相府邸,结果府上守卫如铜墙铁壁,护卫个个都是武林高手,根本不是普通看家护院恶侍卫。 实难不令人生疑? “退下!”君临渊挥手,呵退暗影。 看着北冥如玉离去的方向,君临渊冷冷勾唇:“北冥如玉!任你是人是鬼,本王迟早撕碎你的假面!” 说着,身影一闪,人便已经至于内室之中。 看着床上鼓起的那一小团,君临渊唇角微扬,眸中冰雪消融,不自觉便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叶琉璃安静地躺在那里,方才外面的喧嚣打斗并未影响到她丝毫,睡的异常安稳。 君临渊伸手,修长的手指轻柔地覆盖住她的面颊,略显松弛的皮肤,不似以往光洁,似乎还有些咯手,而那张绝美冷峭的小脸也已不复它曾经的美丽。 但在他眼里,她依旧是最好的。 她的特别,无关皮相! 第148章 喜欢到不能自已 君临渊墨眸幽幽,唇角挂着缱绻笑意,俯身,缓缓靠近睡熟的少女。 唇与唇,近乎相贴。 清浅的呼吸丝丝入鼻,闻之甘之如饴。 君临渊笑着摇摇头,漆黑如墨的眸被浓浓的溺爱色彩填满,他没有立即吻下去,只是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以此缓解自己的渴望。 没想到在她面前,自己的定力如此之差。 更没想到面对一张毫无颜色的脸蛋,他竟也有把持不住的迹象,但倒底还是强制压下去吻她的欲望,来日方长。 “小东西,本王竟是如此心喜你,喜欢到喜欢到……不能自已!” 君临渊低声呢喃着,褪去血红衣袍,伸手将那小小一团搂入怀中,合身躺上床榻,这一瞬间,便感觉整颗暴躁的心平静了下来,甚至于方才对北冥如玉的醋意怒气也瞬间消失。 此刻,只有怀中真切娇小的人儿。 大掌穿过少女身上绵薄的衣衫,顺着圆润的肩头滑下,冰凉的指尖触摸到胸口缠满绷带的伤口,心狠狠颤了一下,眼前依稀浮现昨日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惨白失去生机的脸色,被鲜血染红的白衣,两种至毒的轮番折磨,她倔强的眼神,默默忍受痛苦的隐忍。 让他心疼到了极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君临渊疲倦地睡了过去,搂着叶琉璃的手臂紧了紧,却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似乎有人跟暗影动上了手。 君临渊睁眼,沙哑的声音异常不悦:“何人在外面喧哗?” “回主子,是一男一女非要硬闯!” 君临渊拧了拧眉,起身穿上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两个身着黑衣的少年少女双眼冒火,愤怒的与暗影们纠缠在一起。 裙裾飞扬的黑衣少女叫嚷着:“干嘛不让我们见小哥哥?” 身旁阴沉的少年却是邪气凛然,阴森地呵斥道:“滚开!敢拦小爷的路,不想活了!” “住手!” 君临渊拧眉,冷喝出声。 这两人好像是被小东西收服的得力干将,他见过,好像叫什么重楼重花的两兄妹。 众人闻言齐齐住手。 重花转头看见是那个嗜血可怖的红衣鬼九王殿下,想起亲见他残忍血腥的杀人手段,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嚣张的气焰顿时弱了下来。 “你、你为什么让……让他们拦着我们?” 重楼鄙视地看了一眼重花,心道没骨气的妹子,君临渊不过就是叶琉璃的男人,有什么可怕的。 下巴一昂,冷冷质问:“你倒底将小……公子怎么样了?我们一回金陵城就听说公子受了很严重的伤,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你却藏着掖着害怕让人探视,究竟居心何在?” 几天前,叶琉璃他们明明击退了刺客,怎么转眼又被刺伤了。 他跟重花去了深山老林,不眠不休狩猎好几天才将血魔剑喂饱了,这不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结果就听到了叶琉璃受伤的事。 重花缩着脖子看了一眼君临渊,附和地点点头:“没错!我和哥哥必须亲眼见到公子,要知道她倒底伤成了怎样?” 如果伤的不严重,怎么就不许人探望了呢? 君临渊眉头狠皱,望着眼前两双深带敌意和怀疑的眸子,戾气沉沉道:“你们家公子不想见任何人!” 以叶琉璃如今的样子,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惹人非议。 他不想人议论她的容貌。 在京都时,虽然人人都道帝师府二小姐相貌丑陋,可那却不是她原本的容貌,是她故意扮丑。 可现在,却是真丑! “我们也不能吗?” 他们可是叶琉璃信任的人。 重楼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血魔剑,虽然每次拔剑的代价是惨痛的,可君临渊若执意阻拦,他不介意拔剑饮血。 “不能!” 君临渊俊脸阴沉,毫无商量的余地。 “你!”重楼气结。 对叶琉璃的担忧,和对君临渊的愤怒,同时涌上心头,直冲脑门。 身份高,了不起啊? 权势大,就目中无人啊? 叶琉璃的男人,就能对他们颐指气使,发号施令啊? “哥,等等。”重花一把按住重楼手中的剑,忍着内心的畏惧,抬眸朝着君临渊望过去,声音甜甜地道,“九王殿下啊,我跟小哥哥关系最好,她受伤了,由我来照顾再合适不过了。您老最近辛苦了,赶快去休息休息吧!” 君临渊勾唇,冷冷地瞥了重花两眼:“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照顾一个男人,嗯?” 重花一噎。 又不能当众揭穿叶琉璃的身份,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君临渊没功夫搭理两个幼稚的小鬼,不耐烦地挥袖:“滚!别打扰你家公子休息!” 君临渊越不让他们见叶琉璃,他们就越觉得有问题。 重楼重花互相对视一眼,准备趁着君临渊不注意,猛地冲进去,哪知道他们刚有所动作时,就被一道铺天盖地的天罡煞气逼退出去好远。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有吊打的份。 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 可不确定叶琉璃的状况,他们悬着的心就落不到实处,七上八下,好不容易有个能让他们誓死追随的人,可不能就这么挂了。 上哪儿哭去。 就在此时,一道气势雄浑的老者之音响了起来。 “女……小娃娃情况怎么样了? 重楼重花面上一喜,是萧老头。 只见萧十三面露焦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疾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同样行色匆匆的顾小五和飘雪。 重楼重花赶紧跟了上去,“萧老头。” 萧十三点点头。 君临渊挥退暗影,三步并作两步,大步上前:“药引子可带来了?” 目光陡然落在萧十三的锦盒上,作势就要伸手,却被萧十三躲了过去。 君临渊目露不悦:“萧老,这是何意?” 萧十三摸摸白花花的胡子,道:“君家小子,无名这次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是。” 君临渊没有隐瞒,知道眼前的老头是天下闻名的机械制造师,心高气傲,脾气古怪,不知因何缘由,也被叶琉璃收拾的服服帖帖,壮大了她的医毒天下阁。 萧十三问:“可有把握治好?” 如果叶琉璃不是伤的太重,以她举世无双的医术,治伤解毒,都不在话下。 如今却是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可想情况并不乐观。 君临渊自信道:“只要萧老的药引子没问题,本王有九成的把握命御医院配制出解药!” 闻言,萧十三的老脸顿时垮了下来,欲言又止。 君临渊面色一沉,敏锐地察觉出了问题,转头看向脑袋耷拢的顾小五,厉声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 第149章 何必执着于一人 顾小五脸色惨白,当即跪在地上:“药引只有紫叶兰草,没……没有洗颜花!” 君临渊眸光骤冷,如利箭射向旁边的萧十三,一字一顿道:“洗颜花呢?” 强大嗜血的威压疯狂席卷而来。 萧十三惊了惊,喉咙立时涌上一股腥甜,内家高手啊,比自己这个活了半百的糟老头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讪讪一笑,有些心虚道:“卖了。” “什么?”君临渊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周身暗黑的气息强势波动。 盛怒中的君家小子不好惹啊,他又不是先知,怎么知道女娃娃要用到呢。 萧十三偷瞄了一眼君临渊眸中风卷云涌的风暴,不知觉地后退了一步,小声嘀咕道:“前不久,有个商户老板出了大价钱要买我的洗颜花,一万两啊,我一个糟老头子哪儿用得上这护肤养颜的圣品,自然就卖了!” “卖给谁了,马上给本王找回来!” 君临渊凤眸诡谲如地狱,一把揪住萧十三的衣领,愤怒狂吼。 洗颜花是婳骨枯颜至关重要的药引子,缺一不可。 否则,小东西一身如花肌肤就彻底废了! 萧十三呐呐地张了张嘴,很没底气地说道:“能不能用其它药材代替洗颜花?” “不能!”君临渊濒临崩溃的边缘,已经过了一天,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谁知最重要的药引子却出了问题。 如今叶琉璃陷入沉睡状态,即便他立刻进入神识世界也唤不醒她,又怎么问她解决方法,只能按照她原先提出的解毒药方去配备解药。 萧十三心肝颤颤,意识到洗颜花对叶琉璃的重要性,正色道:“别急,我对买洗颜花的人还有点印象,好像在江州一带做生意,我这就找他要回来!估计来回要一天时间,无名等得住吗?” 早知道洗颜花能救女娃娃,给十万两,他也不能卖啊。 女娃娃没了,谁给他画鬼斧神工的机械图纸,她脑袋里的旷世神器不就失传了。 萧十三越想越揪心,指了指君临渊的手,“还不放手,我怎么帮你去找洗颜花?” 君临渊冷眸睨着他,慢慢松开了手,转眸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顾小五和飘雪:“跟着他,洗颜花绝不能再出意外,否则.” 威胁的话不言而喻。 “是。” 顾小五、飘雪齐齐应道。 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王妃的安危,可王妃出事时,他们谁也没料到会是那个叫豆豆的小女孩。 “这是紫叶兰草,好好保管,我们速去速回!”萧十三将手中锦盒交给君临渊,转身就走。 “记住,她最多只能等两天!”君临渊凝眸,那双幽暗的瞳仁没有一丝光泽。 “放心,她死了对我没有半点好处。” 萧十三挥了挥手,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重楼冷冷地看了眼君临渊,一把拽上重花跟在了萧十三身后:“我们也去江州。” 重花呀了一声:“可是小哥哥……” “留在这儿,你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去为找洗颜花出一份力,人手多,能快点找回来,也能降低意外的风险!” “哦。” 重花咬着手指应了声,恋恋不舍地瞥了眼叶琉璃住的方向,她都好几天没见到小姐姐了,怪想念的。 这个世上除了哥哥,叶琉璃就是她第二重要的人啦。 小姐姐,一定要好起来哦。 转眼间,暗影们隐匿暗处,小院恢复了幽静。 君临渊冷然伫立,凝视着掌心的锦绣盒子,伸手打开,一株新鲜的翠绿色小草随即映入眼帘,与普通植物不同,它的叶子是浅紫色的,甚是独特。 合上盒子,君临渊转身交给了葛衡。 葛衡小心翼翼地看着紫叶兰草,那双老花眼光芒大振:“它就是传说中的紫叶兰草,传闻能令衰败的肌肤重换生机,恢复少女般的光泽,妙啊,实在是妙。微臣只在古医书上见过,坐镇御医院多年,见过无数珍贵药材,却从未见过这般神奇的,似花似草,功效奇特,百闻不得一见。” 死了,亦值了。 葛衡猛然回过神来:“对了,洗颜花呢?” 紫叶兰草都如此奇妙,被誉为返老还童养颜护肤的洗颜花又是何等风姿? 君临渊墨眸幽暗,神色忧虑:“洗颜花,还没找到。” 葛衡一愣,立马说道:“殿下,万虫之毒的解药快要炼制出来了,先解万虫之毒只要性命无虞,婳骨枯颜让人丧失姣好的容颜,虽有一定的毒性,但却不至于立即伤及性命。现在主要是两种毒药混合,交互作用才加重了无名体内的毒性。” “有劳了。” 君临渊淡淡吐道,若桐木古琴声,呈现出一种低低的幽雅。 葛衡诧异,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九王殿下竟对他说了一句‘有劳了’,这是变相体恤他们连夜配制解药的辛苦吗? 果然,能让九王殿下放下自傲的只能是那位了。 …… 失魂落魄回到自己房间的北冥如玉,坐在桌案前,黯然神伤地盯着画上的少女,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冷清进来奉茶:“大人,请喝茶。” “放着吧。” 北冥如玉头也不抬,温润清浅的眸始终未曾离开画上的少女。 冷清想了想,笨拙道:“大人,以你如今的权势地位,何愁没有最好的女子相配,你又何必执着于一人?” 一个早就不该属于你的人,只会让你遍体鳞伤。 冷清与北冥如玉自小一起长大,自是不希望他自怨自艾,独自神伤。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想要谁,想娶谁,从来都由不得我做主!”北冥如玉清淡的梵音透着无限的惆怅,怅然若失,“曾经,我不得不放弃她,而现在,我也必须为自己争取一次。” 她的记忆如何失去的,他就会如何找出来。 爱恨皆罢,他不能容许这世上自己唯一想要的人,只当他是陌生人! 冷清叹了口气:“可大人今日不该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 北冥如玉一笑:“不是有你吗?” “大人,你!” 冷清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不是无所不能,无法时刻保护北冥如玉的安危,今日对阵君临渊的暗影时,他明显感觉到了吃力。 若大人下次再这般任性,他便直接打晕了事。 门外,忽的响起小厮的禀告声。 “大人,谢世子来访。 “请进。” 北冥如玉卷起桌上画轴,扔进了抽屉,才对着门外回道。 谢陵应声,推门进入,随意撩袍而坐:“丞相大人,别来无恙!” 北冥如玉拧眉,旋即面展微笑:“世子,何事?” 谢陵慢条斯理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丞相调查玄门宗一事查的如何?今日九王殿下召集所有官员商讨共事,我想着可能丞相就是被此事耽搁了呢。” “呵,世子不如尝尝我这儿的雪峰龙尖茶,味道不错,可是淮海一绝。” 北冥如玉轻笑,片刻,便有人奉上一杯滚烫的茶。 “世子,请用茶。” 谢陵道:“我对丞相的茶不感兴趣,就对杀人成魔的玄门宗有兴致,短短数日,金陵数万的百姓,上百名救治的医者,被杀的士兵,城外村镇惨死的百姓,哪件不是滔天血案?迟迟不破,恐怕难以服众,你这清风亮节的丞相清名恐怕也有影响?” 北冥如玉面上无波无澜,眸眼温和:“这桩桩件件的血案惨相,确实以证玄门宗所为,接下来将其幕后主使门下帮凶抓捕归案即可,世子还想知道什么?” “太后下令由丞相负责查案,可我看丞相好像被其他什么人绊住了腿脚,似乎公私不分。”谢陵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押了一口茶。 好烫。 却面不改色。 “世子多虑了,我已将南楚公主送回了京都,哪儿还有什么私事?” 北冥如玉抬眸,白衫明眸,手执墨笔,尽染盛世风采,温润,谦和如玉。 第150章 二选一的命题 谢陵起身,逼近了几分,直盯着北冥如玉的眼:“我说的不是南楚公主,而是叶……无名!” 以前不知北冥如玉为何热衷于无名,只当他特殊癖好有断袖之嫌,可得知无名就是叶琉璃,俊俏的无名竟然就是丑丑的叶琉璃,自己心里的惊吓可想而知。 但同时也想明白了,北冥如玉哪里是对男人感兴趣,分明就是对叶琉璃有情。 如果忽略叶琉璃和君临渊之间的赐婚,北冥如玉倒也是个绝佳的人选,可叶琉璃已经名花有主了。 亲眼见证君临渊对叶琉璃的重视,事事躬亲,时刻亲自监制解药的事,每一件事关叶琉璃的事都是头等大事,谢陵仅存的担忧荡然无存。 尤其在知道无名就是叶琉璃后,一个身怀绝世医术的女子,又是官宦之女,必然身处朝廷的漩涡,无疑,君临渊的滔天权势,便是她最强大的后盾。 那是镇南侯府和帝师府都无法提供的。 以君临渊的权势和倾国维护,叶琉璃便能翱翔天际,遇火成凤,傲视整个天下! 不是男子,却胜似男子。 半晌,北冥如玉才道:“可我说的就是南楚公主,闻名遐迩的无名公子医术举世无双,为了金陵百姓的存亡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我身为丞相去看看她的伤情又有何不对?倒是九王殿下做的太过火,无名就算是他朋友,也不应该将关心无名的人拒之门外。” “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丞相,好自为之,不属于你的东西怎么都不会属于你!”谢陵起身,佛袖离去。 “是吗?” 北冥如玉温润的眸,霎时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冷清收拾茶盏准备离去时,不小心从袖口滑落了一件小物件,叮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北冥如玉皱眉,看清是何物时,猛然愣住。 这是…… 冷清觉察到北冥如玉脸色不对劲,立即伸手去捡,却被北冥如玉先一步捡了起来。 “大人,这是属下在你床底下捡到的,属下见不是什么重要之物,本来打算丢弃的。”冷清道。 北冥如玉挥手:“出去。” 冷清转身出门之际,悄然回头却见北冥如玉盯着手上的物件出神,俊朗的脸似乎流露出哀伤愧疚之意。 “豆豆。” 北冥如玉轻喃。 这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物件,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小玩意儿,三个手牵手的陶人,中间的小陶人笑的异常灿烂,身侧的两个大陶人也在笑。 是他,叶琉璃,还有豆豆。 那日回府衙的路上,豆豆看见一个做陶人的小铺子,非要拽着他俩进去让师傅做一个,小小的手左右牵着他和叶琉璃,豆豆笑的很开心。 她说:“豆豆最喜欢两位哥哥了!” 当时的叶琉璃一身月白色男装,俊俏少年郎的模样,笑眯眯地弯腰,捏了捏豆豆的脸颊,“哥哥也喜欢豆豆,豆豆以后每天都要开心的笑哦。” 这一刻,他陡然生出一家三口的感觉,很好。 真希望幸福可以定格。 然而,美好的事务总是短暂的。 豆豆惨死,只剩一摊血水,而叶琉璃也受了重伤,至今未醒。 夜,渐深。 北冥如玉被满腔忧愁烦闷填满,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穿上衣服,出了门。 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在金陵城内七拐八转,最后拐进了一处幽深的小巷,吱呀一声,推开厚重的门走了进去。 “谁?” 一道暗黑阴冷的声音蓦地响起,随之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快如魅影袭来,五指成爪直击北冥如玉的脖颈。 迅如闪电,攻势凌厉。 然,仅一寸的地方,手势猛然收回。 北冥姬甩袖,负手于背后,神色略带讥诮:“原来是你!” “娘。” 北冥如玉低低叫了一声,满目哀痛,“娘曾答应过孩儿的事,为何说话不算话?” 北冥姬冷笑:“我答应你什么了?” “叶琉璃,你说过不会找她麻烦,可为何要伤她?为何要利用一个五六岁的稚子孩童去害她?”北冥如玉闭了闭眼,神情颓然无力,世上唯一的亲人,却无半点信任感。 他满心期待地相信着娘,相信娘至少会信他一次。 可是,结果却大相径庭。 看着北冥如玉难受的样子,北冥姬毫不动容,继续往儿子心窝上戳刀子:“娘再给你上一课,永远都别相信女人的话,娘是女人,自然不可信!” “而至于为何要利用一个小孩,因为稚子无邪啊,谁叫叶琉璃警惕防备心里太强了,她可能会提防你,也不会去防备一个每日黏着她的小孩吧?” 北冥姬仰头狂笑,夜色吹拂的她长发狂舞,俨然地狱中爬出来的魔鬼。 北冥如玉手脚冰凉,浑身发颤:“娘,豆豆只是个无辜的孩子,父母双亡,在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北冥姬神色狠戾,声音幽冷而不带任何感情,“本宗怎么可能留下苍梧镇的遗孤,谁知道她长大了会不会回来寻仇,亲人都死绝了,独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北冥如玉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而不自知,闭了闭眼,再睁眸,面上转瞬恢复成云淡风轻的状态。 “原来,娘早就开始在算计孩儿了,你从没真心的想要放过叶琉璃,就好比你放过豆豆其实是为了给叶琉璃致命一击。 豆豆之所以能在梅山活下来是娘故意暂留她一命,又故意让叶琉璃见到了梅山屠杀剖皮案的惨象,娘本就没打算隐藏玄门宗,你就是要以这种惨烈的方式,以无数性命的堆积震慑恐吓君氏皇族,令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头顶上始终悬着一把利剑。而玄门宗就是那柄随时倾覆朝廷大厦的利剑!” 一场瘟疫,一场惊天大屠杀,其间究竟算计了多少人,又有多少是他都不曾知道的。 北冥姬冷哼一声,并没否认。 北冥如玉顿了顿,凝眉望向北冥姬冷艳肃杀的面孔,静默半晌才道:“可是,如今的我们与当年的先帝有何不同?我们甚至比他更坏更残忍,他覆手之间埋葬的是十三万英魂,是因为霍家功高震主,可我们呢,染上的却是数万普通百姓的性命。 风浊残年的老孺,天真无邪的稚子……他们谁对不起我们了,天下存亡,兴盛颓败,永远都是百姓万骨枯死!” 北冥姬凝眉盯着北冥如玉,眉宇间冷酷无情,字字冷笑:“你倒是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可你偏偏却是……” 似乎想到了什么,北冥姬忽然笑了起来。 阴诡,森冷,甚至带着丝报复的快感。 “你偏偏却是身在炼狱,永远都得不到救赎,这是你该承受的,所有的一切,本宗都要借你之手达成!” 哪怕你北冥如玉某天真的得到了救赎,那也只是沉入另一段黑暗,万劫不复! “孩儿姓了霍,自然责无旁贷!但是……” 北冥如玉定定地看着北冥姬,一字一句道:“我必须救璃璃!否则,娘只能借他人之手达成所愿,重新培养一个玄门宗的少主了。” “你威胁本宗?” 北冥姬双眸怒瞪,眼底迸射出一抹嗜血的凌厉,继而一掌击中北冥如玉的胸口。 北冥如玉吐血倒地,单手捂着胸口,目光坚韧:“娘不如就此杀了孩儿!” “你!” 北冥姬气极,黑衣掀起狂乱的风,冷冷道:“既然你敢威胁本宗,那么叶琉璃所中两种毒药的解药,只能二选一,万虫之毒,还是婳骨枯颜的解药?” 第151章 喂药 一个让人受尽万虫嗜咬而死,一个毁尽容颜减缓寿命而死。 两种都是至毒至阴的毒药,任何一种都能将人折磨到崩溃,可想而知,璃璃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定然生不如死! 也不知君临渊用了什么办法,让她陷入了昏迷状态,暂时减缓了一定程度的痛苦。 北冥如玉和煦的眸浮现深深的纠结之色,早先只知道御医院研制万虫之毒的解药,却不知璃璃还中了婳骨枯颜的毒。 葛御医也只透露了万虫之毒,却没说婳骨枯颜的事,葛衡进出替璃璃换药定然知道了她是女儿身,女子最重容貌,不便非议,何况君临渊也不会允许人随便议论自己未婚王妃的容貌。 是以,才误导了他。 原本只想求取万虫之毒的解药,如果御医院配出解药,自然无用,如果没配出来,璃璃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他只是想双重保险而已! 可现在…… “怎么,选不出来?”北冥姬冷眸瞧了他一眼,嗤笑,“一个要命,一个要脸,但最终的结果都会要命。只不过一个死得快,一个死得慢点,有什么可纠结的?” “婳骨枯颜!” 北冥如玉袖中拳头微松,御医院既然在配制万虫之毒的解药,姑且相信他们的能力。 而这婳骨枯颜却…… 北冥姬意味深长地看了北冥如玉一眼,“如果本宗是你,就要万虫之毒的解药!” “娘,什么意思?” 北冥如玉眸子一紧,脱口问道。 “哼,男人都是肤浅的东西,解了万虫之毒至少性命暂时保住了。如果只是解了婳骨枯颜,万虫之毒发作小命立即不保。” 北冥姬大袖翻飞,冷哼了一句,转身朝屋内走去。 叶琉璃擅医解毒,她怎么会蠢的只下这么简单的毒? 万虫之毒之下还隐藏着另一种东西,对身体无害,一旦遇到特定的介质,便会催生出令人万劫不复的东西出来,饶是华佗在世,也无药可医。 看着北冥姬的背影,北冥如玉皱了皱眉,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可却说不上来。 片刻,苏如魅捧着一个小匣子出来,姿态妖娆地朝北冥如玉走过来,神色恭敬,微恙的秋波却夹杂着一丝绵绵情意。 “少主,这是婳骨枯颜的解药,其中的褐色药丸就着温水服用即可,另外的小瓷瓶装着洗颜甘露放于水中泡上两三个时辰,毒自然得解!” 北冥如玉接过匣子,神色现出一丝犹疑。 苏如魅风情万种一笑:“义母说如果少主不相信的话,大可以亲自验证一番。” 说着,又递过去一个棕色小瓶。 “里面便是婳骨枯颜!” 北冥如玉全部接过,在叶琉璃的事上,他对娘再不敢相信,自会亲自验证。 但也仅仅是叶琉璃的事,能让他与娘讲条件,事关其它诸事,玄门宗的事,他虽有异议却持保留态度,不会违背。 “转告宗主,请她不要再做其它过分的事,寒了我的心!” 北冥如玉翩然转身,胸前一股刺痛袭来,疼的他身子一晃,幸亏被苏如魅扶住了,才不至于摔倒。 娘刚刚的那一掌,下手不轻。 “少主,没事吧。” 苏如魅眼中的关切之意,毫不掩饰。 北冥如玉淡淡挥开搭在手臂上的那双莹白玉手,薄唇弯成凉薄的弧度:“无事。” 一双剪水媚眸担忧地望着北冥如玉晃悠的身影,直到他走出小巷,苏如魅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回屋复命。 “义母,少主解药毒药都收了。”苏如魅道。 北冥姬嗤笑一声,“他果然跟他父亲一样,多疑。本宗既然答应了给他解药,又怎会再骗他?” 苏如魅谦恭地低头,眸眼低垂,不敢回话。 心里却暗自想着,义母方才告诫少主女人不可信,此刻又说不会欺骗他,真真假假,少主吃一堑长一智,自然会异常小心谨慎。 “快到月底了,你找个时机将压制他内力的药送过去。” 苏如魅面上微喜:“是,义母。” 想起北冥如玉让她转告的话,苏如魅迟疑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默默地退下。 北冥姬倚在窗边,冷漠的眸子瞧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怔然出神。 渐渐的,眼前似乎浮现了金戈铁马的一幕,父兄俱在,彼时霍家满门荣光,嫂嫂侄儿守家等候着他们的归期,而那引以为傲的十三万霍家军铁骑踏遍边疆每一寸土地,每个将士昂然斗志,保家护国,抛头颅洒热血。 他们都是身怀赤诚之心的热血儿郎,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叛军呢? 谁都能叛国,可他们霍家不会啊。 是谁将霍家的赤子之心逼成了身染炼狱的阴冷之心? 又是谁将充满昂扬斗志矢志守卫君武疆土的霍璇,逼成了终生与黑暗为舞的蛇蝎女人? 什么稚子无辜? 霍家的女人幼子就不无辜? 可笑! …… 北冥如玉拿到解药后,正如北冥姬设想的那般,他亲自验证后方才彻底放心。 可这解药虽是真的,怎么才能给璃璃服下呢? 他连她的面都见不到,解药的来源也是个问题,又不能直接拿出来,这下,可犯愁了! 北冥如玉眉头一皱,暂时将解药收了起来,届时静观其变。 又过了一天。 已经是叶琉璃毒发的第三日,也就是君临渊给的最后期限。 萧十三他们还未将洗颜花带回来,君临渊剑眉深皱,诡谲的凤眸早已被阴霾遮蔽,以他现在的功法,只能暂缓她体内毒性推迟三天发作。 可三天之后,如果没有解药,他也无能为力。 也不知道到时小东西会变成怎样可怖的模样? 君临渊侧坐在床边,伸手握住叶琉璃略显粗糙的小手,墨眸幽邃:“小东西,你是本王的命星,命星还没发挥作用前,没那么容易陨落!本王相信你一定会平安无事,你命那么硬,阎王老子都不会收!” 这时,葛衡异常激动地冲了进来。 “殿下,万虫之毒解药配成功了!” “快,给她服下。” 君临渊蓦地起身,邪俊的脸色稍霁,总算松了半口气。 剩下的半口气是婳骨枯颜的解药! 葛衡不敢耽搁,赶紧将解药塞进叶琉璃嘴里,可人处于昏迷状态没有吞咽能力,葛衡急的满头大汗,可偌大的一颗解药就是咽不下去啊。 君临渊一记冷眼扫过去,“没用的东西,让开!” 葛衡吓得一哆嗦,颤巍巍地退开。 君临渊伸手将叶琉璃半抱在怀里,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口温水,低头,缓缓朝那一片红唇凑近,准备以嘴渡药。 葛衡站得老远,看到这一幕,却也忍不住老脸泛红。 九王殿下真是……真是机智啊! 好办法,实用。 然,还未凑近时,君临渊猛地停住,那片唇依旧是记忆中的绯红色,此刻却全无以前的水润光泽,干涸,甚至能清晰瞧见一道道细小的皱痕。 那种毫无生机光彩的嘴唇,正是老年人该呈现的状态。 君临渊凤眸微眯,脸上未见半分嫌弃之意,喉咙却不自觉咕隆一下,嘴里的水全咽进了自己肚里。 好像真的没办法勉强自己去下嘴! 下一刻,君临渊不动声色地抬头,伸出修长食指轻轻往叶琉璃下颚一点,那颗解药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葛衡微微睁大了老眼,一副十分了然的神情。 原来九王殿下口渴了。 不是他想的那种办法喂药啊。 第152章 震怒 “如果缺了洗颜花,婳骨枯颜的解药药效会怎么样?” 冷不丁,君临渊冷寒如冰的声音蓦然响起,拉回了葛衡旖旎的神志。 葛衡躬身,恭敬地回道:“没有洗颜花,药效会大打折扣。婳骨枯颜的解药,微臣已经命御医院按照方子开始配制,解药是由丸剂和甘露组成,而入药的流程,前期是紫叶兰草,制成药丸,后期是洗颜花制成洗颜甘露,丸剂服食,而甘露则是药浴疗法,便可彻底解除婳骨枯颜的毒。 只要洗颜花,在解药即将完成的最后一步加入,时间上便还来得及!” “嗯。” 临渊颔首,当即不再言语,只希望洗颜花能快点取回来。 葛衡安静地等候在旁边,一脸凝重地观察叶琉璃的情况。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葛衡上前,探指替叶琉璃把脉,又取了一滴食指上的血滴入碗中检验,“殿下,无名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二分之一,解药没有问题,隔三个时辰再服食一次即可。” 君临渊挥手:“婳骨枯颜的解药盯紧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是,微臣知道。” 葛衡领命,退了出去。 这三日,叶琉璃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只能喝些汤汤水水,还是君临渊运用内力推送进去的。 夜幕降临。 君临渊给她喂了一颗万虫之毒的解药后,又喂食了一些清淡的汤水,便合衣躺在叶琉璃身边,轻轻地揽她入怀,听着少女清浅似有若无的呼吸声,一颗心既平静又烦躁。 平静,是因为有她在身边。 烦躁,是因为牵挂洗颜花的下落。 黑夜中,君临渊睁着幽暗的眼眸,时不时瞥向外面两眼,可院子外除了偶尔的夏虫蛙鸣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就这样睁眼,几乎到了天亮。 君临渊眸目戾气沉沉,俨然濒临盛怒的边缘,周身的寒气倾泻而出。 隐匿在暗处的暗影们无端升起一股寒意。 “江州那边还没任何消息传来?” 君临渊推开门,邪俊的脸如寒冬腊月,眸底泛着危险而嗜血的光芒。 一暗影正准备回答‘是’时,两道快如鬼魅的身影顺势落下,正是从江州连夜赶回的顾小五和飘雪。 两人并排跪在地上。 飘雪脸色惨白如鬼,眸中带着深深的畏惧,她一向寡言少语,只是静静地跪着。 顾小五脸色也不大对,想着主子即将怒火蔓延的恐怖样子,战战兢兢地禀道: “殿下,萧十三已经带着洗颜花去交给葛御医了。但是……” 顾小五低着头,不敢看君临渊的脸色。 “但是什么!” 君临渊眸光邪魅而暴戾,嗜血红衣无风狂动,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变得如九幽地狱的魔! 顾小五一颤,突然羡慕起飘雪的沉默寡语,要不然他也不会直接对上主子的怒火。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洗颜花已经被用了一半。” 顾小五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飞快地说了出来。 萧十三是个老糊涂,根本就记不清买主商户的样子,他们几乎翻遍了江州找到了每一个做生意的商户,才找出洗颜花的下落。 恰巧找到的时候,人家正拿着剩下的半株洗颜花准备用药,要不是他们夺的快,这仅剩的半株也没了。 不仅时间耽误了,洗颜花也残缺不全。 “你们就带了半株回来?” 君临渊妖孽冷魅的脸上已经结成冰霜,目光暴躁如兽,残酷阴冷,恨不得恨不得摧毁一切。 如此这般想着,也是这样做的。 红衣狂舞,掌心猛地挥出, 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传来,院子角落那颗两人合抱的老槐树竟被劈成了四分五裂,纯白的槐花洋洋洒洒落下。 转瞬,地面便铺成了一片白色。 半株?只有半株? 小东西给的药方分明是整株洗颜花入药,他虽不懂医,可也懂得药量不够,药效绝对大打折扣。 顾小五、飘雪瑟瑟发抖,谁都不敢接话? 连带暗处的暗影们都下意识地屏气凝神,尽量降低纯在感,恨不得将自己缩成灰尘。 而原本打算硬闯进来的重氏兄妹互看一眼,也颇有默契地缩回了脚,躲在了院墙外面。 一脸讪讪的萧十三看到君临渊惊天的破坏力,颇有眼力见地没往跟前凑,脚底抹油,准备打道回府。 原先想着女娃娃醒来,能再给他掏点干货出来。 现在,什么神兵利器的图纸也不想要了。 对上心肝黑的女娃娃,也不要对上脾气暴躁的君家小子。 “萧老头,小姐毒都没解完,你去哪儿?” 重楼阴沉着脸,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萧十三的衣袖。 重花抱着小抄手,点头如捣蒜:“对啊,萧老头,你等小姐姐毒解了再走呗。” 萧十三怒目,压低了声音道:“放手,老子要回家!” “可是……” 重楼还想说什么,可萧十三大把年纪滑的跟泥鳅一样,直接撕烂袖子跑掉了。 重楼:“……” 重花:“……” 君临渊有这么可怕? 话说,是挺可怕的。 重花脖子一缩,脑子里不自觉又浮现出君临渊杀人的那一幕,那是直接将人撕裂的手法,比五马分尸还残忍可怖。 只听得空中传来一声震慑心魂的怒吼。 “萧十三,给本王滚出来!” 重楼重花缩在墙根处,对视一眼,暗叹,萧老头真有先见之明。 但如果不是他为了银子卖了洗颜花,小姐的解药也不会如此一波三折。 君临渊也不会迁怒于他。 萧老头能毫无节操的跑路,但他们两兄妹可做不出来如此无耻的行径,又不能进去探望,只能躲在外面默默为叶琉璃祈祷。 重花苦着脸,碰了碰重楼的胳膊,“哥,你说小姐姐这次能不能化险为夷?” “肯定能!”重楼斩钉截铁。 “可洗颜花只有半株,如果不能完全解婳骨枯颜的毒,小姐姐会不会变得很难看啊?” 重楼一个板栗重重敲在重花脑门上,理所当然道:“小姐有好看过吗?” 整天顶着大半块紫黑色胎记,能好看到哪去。 “可小姐姐化身小哥哥的时候,很好看,很英俊呢。” 重楼:“……” 君临渊发了好一通火,心里的愤怒不减反增,罪魁祸首萧十三也不见踪迹,唯剩君临渊自己手底下的人承受着他滔天的愤怒。 明知罪魁祸首是那些该死的下毒之人,可萧十三卖了叶琉璃的救命药引子,结果又没有完整找回来,无疑于火上浇油。 催化了君临渊体内的风暴霜雪! 愤怒过后,是浓浓的担忧。 但为今之计,也只能暂时将就那半株洗颜花入药,等叶琉璃醒来,再另寻他法。 而葛衡依仗的解毒方子本就出自叶琉璃之手,他也没有解决之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半株洗颜花制成了洗颜甘露。 此时,天已然大亮,太阳缓缓升起。 葛衡忐忑地握着解药,仰头望了一眼初升的太阳,默念了一句:“老天保佑!” 念完,便匆匆朝叶琉璃的房间跑去。 第153章 小东西,你有秘密 葛衡小心翼翼护着解药,想着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就算只有半株洗颜花入药,至少也能解一半的毒啊。 哪知跑的太快,一不小心踩在石子上,身体一歪,手里的药瓶顿时脱手飞了出去,吓得他老脸一白。 天要亡我也! 隐在暗处的暗影也吓得够呛,争先恐后的去接药瓶。 恰在此时,北冥如玉突然出现,药瓶稳稳地落在了他手上,他微笑着看向脸色煞白的葛衡,“葛御医,小心!” 葛衡抹去冷汗,几乎抢的动作将药瓶拿了回来:“谢过丞相。” 北冥如玉淡淡勾唇:“举手之劳。” 暗影见药重新回到了葛衡手里,顿时松了口气,悄然隐去了气息。 北冥如玉清浅的眸划过一道微光,直到葛衡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方才转身离去。 而他手里赫然有了一个精致的药瓶,与刚才葛衡差点掉在地上的……一模一样。 葛衡将解药送过后,第一时间就要给叶琉璃服下,却被君临渊抬手制止:“慢着,再检查一遍。” “殿下,有何问题?” 葛衡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 君临渊皱眉。 难道是他多心了? 葛衡进来之前,便已有暗影回禀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怎滴偏生那么巧葛衡滑到,又偏得是北冥如玉接住了药? 可他也想不出北冥如玉害叶琉璃的理由,或许真是巧合。 君临渊冷了冷眸,看见叶琉璃已经开始有继续衰老下去的迹象,赶紧取过葛衡手中的解药,给叶琉璃服了下去。 葛衡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开口道:“殿下,再配合洗颜甘露化于水中,替无名沐浴浸泡三个时辰上,婳骨枯颜的毒肯定能……化解。” 迟疑的语气,并不敢十分肯定。 君临渊俊脸稍霁,却问道:“你确定?” “这……” “罢了!虽不能全解,但至少性命无虞!” 君临渊挥手,示意葛衡退下,又吩咐人抬来了热水。 葛衡自知无名的身份,后面的事情插不上手,便躬身告退了。 刚走出小院,重楼重花两兄妹就围了上来。 重楼用力抓着葛衡的胳膊,焦急地问道:“葛御医,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醒了没?” 葛衡替叶琉璃治伤解毒,必定已经知晓她的女儿身,重楼便没有刻意隐瞒,直呼小姐。 重花微眯着眼睛,也是眼巴巴地望着葛衡。 原来这两个浑身透着邪气的少年少女也是叶家小姐的手下,早先只以为他们听命于医毒天下阁无名公子,可如今看来…… 能这般邪性的人追随奉主,这叶家小姐也是个深藏不漏的主儿。 如果不是九王殿下看自己嘴巴严实,让他给叶琉璃治伤,他无论如何都联想不到,无名就是叶琉璃。 葛衡皱了皱眉,瞥一眼胳膊上的手,“这就是你们问老朽的诚意?” 重楼面无表情地松手,冷邪道:“这下可以说了。” 若不是君临渊拦着他们,他也不至于逮着个糟老头子御医打探消息。 “解药已经给你家小姐服下去了,剩下的就是药浴治疗,不出问题,三个时辰后便会醒来。” 但醒来是一回事,就不知道打了折扣的洗颜甘露能不能恢复叶琉璃的容颜。 也不知道九王殿下会不会找他问罪? “药浴?” 重楼拧了拧眉,眼见着一桶桶热水提进了屋子,那些丫鬟婢子就被全部赶了出来,脸色不善地道,“君临渊该不会要染指我家小姐?” 重花也get到了重点,猛然睁大了眼睛:“这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亲!” 葛衡:“……” 你们口中的九王殿下是叶家小姐的未婚夫君,人家也是事急从权。 重楼推了推重花,“你是女的,你去帮小姐沐浴更衣。” 重花砸吧了一下嘴巴,“哥,可君临渊不会让我进去的。” 重楼摸了摸下巴,“也对。” 如此难得的好机会,他咋会让给你一个黄毛丫头。 而此刻,君临渊慢慢拧开瓶盖,一股清淡冷冽的香味扑入鼻间,甚为好闻,他将洗颜甘露全部倒进了洗澡水,又试了试水温,不烫不冷,恰巧合适。 正准备将叶琉璃抱起来,外面就响起了少女的娇呼声。 “君临渊,你给我出来,我要跟你谈判!” “你如果不出来,我就告诉别人你私德败坏,有了叶家二小姐不够,又看上了……” 砰。 门被猛地打开,君临渊冷着脸站在出口,阴沉着道:“本王又看上谁了?” 重花气势顿时减弱,结结巴巴地道:“那个……那个,我是无名的侍女,由我替公子沐浴更衣再合适不过,你……她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毁了她的清誉。” 重楼绝倒。 这他娘说的是什么,是巴不得大家都知道无名是女子吗? 真为自家妹子的智商堪忧,教她说的话一句都没说到点子上。 下一刻,却听得君临渊冷戾道:“你,无名,才是男女授受不亲!” 真不知小东西身边怎么会有这般愚蠢的东西? 重花摸了摸自己挽起的发髻,又看了看自己女式的衣裙,呐呐地张合了一下嘴,想要继续垂死挣扎一番,却听得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以及冰冷肃杀的一字,“滚!” 重花颤了颤,垂头丧气地回到重楼身边,委屈地望着他,“哥~” 重楼翻了个白眼,回她一字:“笨。” …… 室内,热水腾起的雾气,缭绕。 君临渊面色平静,修长十指在繁复盘扣上翻飞,一颗颗纽扣顺势解开,衣衫剥落,露出一具干瘪瘪的身躯,肌肤黯淡无光,失去了它应有的神韵。 说难听点,极为丑陋。 然而,君临渊诡谲的凤眸动了动,未见任何嫌恶之意,有的只是心疼怜惜。 绷带解开,微微粗粝的指腹触摸到那处凸起,伤口已在慢慢结痂,可他知那把匕首刺的有多深,切肤之痛又该有多痛。 可她却不曾喊过一声痛。 而桃花坞山脚的那次刺杀,当时她分明没受任何外伤,不知为何,她却一句句喊着疼, “小东西,你有秘密!不过,本王也有秘密!” 不知何时,我们才能做到真正的坦诚,真正的与子同心。 君临渊轻喃一声,抱起叶琉璃光裸的身躯,轻轻放进了热水里,青丝铺散在水面,竟有种极致的妖冶感。 他掬起一捧水洒在她脸上,洒在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慢慢的,她的皮肤竟奇迹般的一点点褪去暗泽的死皮。 褪皮之下的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白净,鲜嫩。 宛若初生的婴儿。 第154章 见过你最丑的样子 三个时辰过去。 叶琉璃仿佛重新换了一张皮子,吹弹可破的肌肤,娇嫩无比,散发着白瓷般皎洁的光泽,整张小脸宛若重塑,娇艳若世上最鲜嫩的花骨朵儿。 君临渊凤眸微眯,眼底掠过一抹惊艳。 他的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少女的绝世娇颜触目可及,万千如瀑青丝铺洒在他身上,软滑如最上等的丝绸,触感绝佳,令人爱不释手。 何为倾城国色? 手中的少女做了最好的诠释! 君临渊伸手佛过少女的眉眼,轻声唤她:“贪睡的小东西,该醒了。” 修长的手指掠过眉梢,点过挺翘的鼻尖,落在光滑如玉的面积,那微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似乎拨弄着那娇憨嗜睡少女有些痒痒,长睫轻轻颤了一下。 旋即,她嘤咛一声,干脆挪动脸贴上那温暖的大掌心,嘴唇翕动,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着。 熟悉的气息贴近,她更不想醒了。 君临渊笑着摇摇头,幽深的眸子被浓浓的宠溺色彩包裹。 他取过一件宽松的外袍,准备将那小小的一团从水中抱出来,少女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按住他的手背:“九皇叔!” 轻轻的嗓音,异常的沙哑,却带着撩人的清魅。 君临渊低头便对上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还带着睡意初醒的迷茫朦胧。 怎么回事? 她记得被豆豆刺伤中毒,性命垂危,疼痛难忍,然后自己好像被君临渊带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他的神识世界。 叶琉璃大致捋了一下思绪,这次她记得全部,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全都记得。 唯独那次万箭穿心发作时,她只隐约记得一些片段画面,却没有这次清晰。 愣神间,她不着寸缕的身躯已经被君临渊抱到了床上,叶琉璃啊了一声,捂着发烫发热的脸颊,顺势滚到了被单里面,只露出一双明眸在外面滴溜乱转。 似羞似恼。 中了一场毒,自己好像变得胆怯了,以前的色胆包天去哪儿了。 叶琉璃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道:“九皇叔,麻烦你转过身去。” 君临渊俯身,双臂撑在床沿,将她小小的身子圈在三方之地,薄唇扫过她耳垂,低哑的声音带着无限魅惑:“本王见过你最丑……最老的样子!” 最丑? 还有最老? 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 是婳骨枯颜的毒,能让人变老变丑。 此刻饶是绝世美男近在迟尺,她也生不出半点旖旎羞涩之心,猛地一脚将君临渊踹到了床下,急急叫道:“镜子,镜子,快给老子拿镜子!” 天大地大,都没有老子的脸重要。 自己的这张脸真是命运多舛,先是中毒毁容,现在又被人下了变老变丑的毒药。 谁这么没品,偏跟她的脸过不去。 君临渊黑着脸站在床边,盯着她五彩斑斓异常纠结的脸色,顿了顿,按捺住内心的抑郁,默默地将铜镜扔了过去。 “给。” 叶琉璃拿起镜子,赶紧仔仔细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照了一番,发现容貌依旧美丽,甚至比以前还美了一个档次,顿时笑的眉眼弯弯。 笑完后,想起了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叶琉璃抬了抬下巴:“除了你,还有谁见过本姑娘的丑样子!” 君临渊幽暗的眸子若有似无地落在叶琉璃半露的香肩上。 觉察到君临渊别有深意的目光,叶琉璃黑了黑脸,再次将自己裹成了粽子。 君临渊似是遗憾地收回视线,眉梢邪肆一挑:“之前顶着一张鬼画符的面孔,怎么没见你如此在意?” 那怎么能一样? 那是假的啊。 叶琉璃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老跟丑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好吧?本姑娘以前虽然有一张令众人倒胃口的脸,那也仅仅只是半张面孔而已,其它地方的皮肤依旧水嫩,更重要的是,本姑娘知道自己实际上有张多么惊艳的脸,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了。 可中了婳骨枯颜,毒发时,那样子会要多丑便有多丑,不止如此,全身上下的皮肤也会老成褶皱,都快赶上树皮了。” 知道婳骨枯颜毒发的情况,当然不免担忧。 她又不是怪物,当然注重自己的颜值。 君临渊诡美若狐的眸肆意上扬,连带着唇角都扬起一抹潋滟的弧度。 他猜测的果然没错,小东西虽然平日喜好顶着张鬼面,其内心却是最重视自己皮相的。 谢绝探视,没让人知道她最难看的一面,做对了。 “穿上衣服。” 君临渊扬手扔了一套男装过去,纯白色的衣衫,长长的裹胸纱布,劈头盖脸地砸在了叶琉璃脑袋上。 叶琉璃恨恨咬牙,胡乱抓住束胸用的布条,小脸顿时黑如墨汁。 她是病人,好不好? “你!” 话刚出口,却见君临渊姿态优雅地坐在桌边,背对着她说:“如果伤势未曾痊愈,本王不介意代劳!” “不用。” 叶琉璃几乎从牙齿缝中蹦出两个字,本人身残志不坚。 这一瞬间,什么思念情思早他妈的烟消云散了,什么温暖相思也荡然无存了。 只剩下君临渊人模狗样的穿好衣服端坐人前,而她却异常狼狈地缩在被窝里,气势上的不平等,令她非常不爽。 可一抬手,便拉扯到胸口处的伤口,疼的她呲牙咧嘴差点仰面倒了过去。 才三天时间,伤势哪能好的那么快。 但好在她很能忍疼,咬着后牙槽,手脚不利索地裹着绷带,以便掩饰她的女性特征。 而自己这具身体本就处于发育阶段,少许缠上几圈,再穿上稍微宽松的衣服,别人便看不出来。 看到她不遗余力勒自己时,君临渊本想上前帮忙,但迟疑了一瞬间还是忍住了。 他别扭地道:“别太紧,松点。” “额?” 君临渊吐出一口气:“不利于伤势恢复。” 除此,他还生怕她将自己的……挤变形了。 叶琉璃动作未停,嘀咕道:“左右不过几天就要回京都了,再忍几天。” 中毒的时候,疫情已经快结束了。 应该很快就要回京都了,同时意味着她与君临渊……婚事将近。 第155章 互许衷心 叶琉璃又自查了一遍身体状况,体内的毒基本得解,剩下的外伤之前处理的很好,自己再配一些增强伤口愈合和祛疤的药,应该很快便能痊愈。 下床时,只觉得双腿无力,腹中空空也,感觉自己昏迷了三日好似半点食物都没吃的样子。 她揉着肚子,可怜巴巴地望向君临渊:“九皇叔,我饿了!” 君临渊眯了眯眼,只见叶琉璃一身白衣如雪,长身伫立,模样俊俏,端的是一派温文尔雅如沐春风的姿态,如果事先不知她的为人,必被她的皮相所欺骗。 君临渊面容冷峻,邪魅地勾了勾唇:“上菜。” 知道小东西会饿,早就准备上了。 一行婢女鱼贯而入。 迫于君临渊的强大压力,个个都低垂着头,迅速将菜摆上桌面,便撤了下去。 走在最后的婢女刻意顿足了一下,悄然瞥了眼叶琉璃,见她面色稍许苍白却已无大碍,顿时松了口气,掩门退了出去。 婢女刚走出小院,就被重楼拉到了角落里:“妹子,小姐醒了没?” 重花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点头道:“嗯,醒了,看着还不错!” “君临渊还留在里面干什么?”重楼小声嘀咕着,甚为不满。 重花小眼皮一翻:“人家是两口子,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 看着满桌子香味四溢的清淡饭菜,叶琉璃眼眸一亮,抓过筷子夹了块鱼肉就往嘴里送,哪知鱼肉拐了个弯落进了君临渊嘴里。 叶琉璃瞪大了眼睛:“九皇叔,你跟病人抢吃的,良心不会痛吗?” 君临渊斜眼冷晲了她一眼,慢悠悠地盛了一碗汤:“饿久了,先喝碗汤暖暖胃,这是鸽子汤,对伤口愈合很有好处。” 汤碗上方冒着朦胧的热气,叶琉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太烫了。” 她就想先吃鱼肉,不行啊。 君临渊邪气地扯了扯嘴角:“所以,我们先做些其它事!” “什么?” 叶琉璃还没回过味来,君临渊已然起身,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炙热的掌心抚在她背上游走,叶琉璃身子猛地一僵,脸颊微微发烫。 这厮太混蛋了! 病人,病人,她是病人…… 抬手欲推开作乱的人,不想君临渊却突然放开了她,低笑了一声:“好了,勒的没那么紧了。” “你!” 叶琉璃小脸羞愤交加,他竟然帮自己松了裹胸的纱布,一本正经的耍流氓,美其名曰为你好。 无奈肚子唱空城计,叶琉璃没力气跟他抬杠,恨恨的,一口气喝了好几碗汤。 吃饱喝足,懒得动弹,准备继续歪到床上去。 君临渊却一把将她抱到了腿上,下颚抵在她头上,温热的唇刷过她耳际:“叶琉璃,本王想你,本王忧心你!” 无人知道她昏睡不醒的这三天,他有多担心,有多害怕。 他怕,是真的怕。 他从未如此会怕失去一个人! “嗯。” 叶琉璃闷闷的应了一声,被他禁锢在温暖的怀抱,索性歪头靠在他肩上,如玉的指尖卷起一缕如墨长发与自己的缠绕在一起。 脑中却冒出一句,结发为夫妻。 她对君临渊的感觉很奇怪,离开他会想念,会夜不能寐,可时时刻刻见到他又会恼怒,恼恨自己总被他压一头。 跨越古今,他是这世上第一个让她会思念的男人! 或许,她爱他,早已经在路上了。 爱? 这个词真玄妙。 叶琉璃仰头,晶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君临渊动人心魄的脸,忽的,笑的如花灿烂:“九皇叔,你爱上我了?” 他若承认,她便不会躲避。 哪怕她再爱一个男人,却有属于她的骄傲和自尊,绝不会倒追,更不会主动倒贴。 君临渊深深地凝视着她,薄唇紧抿,诡谲的凤眸凝起一抹摄人的光芒。 对视半晌。 他的唇猝不及防攫住了她的。 他的手紧紧地笼住她的双手,十指相扣的模样,抵死相缠。 他滚烫的体温透着薄薄的红衣,传到她胸口,灼的她脸颊绯红,浑身血液逆流。 这个吻浅尝辄止,并未深入,只片刻,他便放开娇喘吁吁的她。 君临渊抬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面颊,一字一顿道:“是,本王爱你!” 当你在金陵小巷,一遍遍地写着‘唯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时,最后却将全部手稿付之一炬,别扭地不愿让彩凤带回给本王,本王便知道你真正的心意。 谁先言爱,谁便处于了劣势。 可本王怎能忍心让你处于劣势呢,本王从未为女子折过腰,却愿意为你折一次。 叶琉璃眯着眼睛,心里跟抹了蜜糖似的:“九皇叔,我就当我们是先爱后婚,不是父母之命,不是媒妁之言,更不是圣令婚赐!” 而是,两情相悦! 君临渊扣着她的手紧了紧,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诱惑力,字字珠玑:“叶琉璃,本王会陪你看最美丽的风景,喝最醇的美酒,走过最灿烂的人生,你将拥有全天下女子仰望的星光和幸福!” 那般炙热浓郁的情感,一旦迸发必将如火山熔岩般将人毁的尸骨无存。 但叶琉璃却愿意飞蛾扑火,哪怕身心俱毁,也要轰轰烈烈的爱一场。 何为情? 何为爱? 她不要再像上一世,只是个冷血杀人的怪物,不知情不知爱,只知鲜血与杀戮。 叶琉璃紧紧揪着君临渊的衣襟,眸子里火苗攒动,低低道:“君临渊,你不能负我,一定不能负我!否则……” “否则如何?” 君临渊勾唇一笑,绝世的容颜越发美得不可方物。 叶琉璃倒底没有说出口,只恨恨地威胁道:“否则,我就阉了你!” 君临渊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 阉了你都算轻的。 其实叶琉璃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何种疯狂的事,但愿永远都不要有那么一天。 …… 叶琉璃又在君临渊怀里腻了好久,说了好些话,君临渊见她精神极好,差点都忘了解药不全的事,赶紧将洗颜花的事告诉了她。 “只有半株洗颜花?” 叶琉璃吓了一跳,洗颜花必须要全株用药才能彻底解毒,可刚才检查没发现什么异样啊。 不放心又自查了一遍,可依旧没发现什么不对,婳骨枯颜的毒基本得解。 照理来说,如果只有半株洗颜花,她的皮肤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好。 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皱眉沉思,君临渊紧张地问:“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叶琉璃摇了摇头:“没有,我感觉身体很好,除了胸口的伤,没有哪儿不舒服。” 解毒的方子是叶琉璃出的,她都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君临渊就更不知道了。 难道是她记错了,药方只用半株洗颜花也能解清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