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喜事：当家肥妻大翻身》 第1章 穿越成肥婆 “唔……头痛……” 朱茯苓头痛欲裂，耳边响着嗡嗡嗡的声音，全是刺耳的讽刺。 “竟然跑到陈科长婚礼上的表白，也不看看自己那一身膘，配得上人家陈科长吗？” “这哪是配不配的问题啊？她可是有男人的，还一天到晚对陈科长发骚，不要脸到家了！” “幸亏陈科长爱她媳妇，压根没理这死肥婆！就是可惜了程主任，大好男儿娶了这么个东西，没一天好日子过就算了，还成天被戴绿帽！” 一道道尖利的声音，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朱茯苓硬是被吵醒了。 看到周遭的环境，她呆立在当场。 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摆着一套老旧木桌椅，桌上摆着一个老式热水壶和一个搪瓷缸子，而房间没有任何装修设计可言。 水泥的地板，只刮了白腻子，还刮得不平整，天花板也不是她熟悉的吊顶造型和欧式水晶吊灯，而是一个圆乎乎的裸露灯泡。 绿色的老式吊风扇在晃晃悠悠地转，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嘎声响。 像极了八十年代。 八十年代？！ 不会？ 朱茯苓猛地一个激灵，立刻看向自己的身体，然后就傻眼了，她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穿越了。 明明前一刻，她还拿着亲自做的设计稿一件一件地核对服装，连恋爱都没时间，30岁好不容易就要走上国际舞台，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发布会现场的吊灯砸下！ 再醒来，就到这里了。 忽然一阵刺痛，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 原来，原主是已婚妇女，嫁给了在国营单位任职的主任程越。 照理说，原主又胖又懒，名声还稀烂，是配不上程越的。 毕竟程越虽然出身贫寒，但聪明有志气，凭实力走出穷困山村，在国营单位升到了主任的位置。 在八零年代能进单位足够让人艳羡，更别说是堂堂主任了，多少适婚女孩随便挑，上门说媒的媒人能把他家门口给踏平。 只可惜程越的父亲跟原主父亲在同一个小单位上班，因为一场事故，原主父亲为救机床操作失误的程父，一只手被绞进机器里，整条手臂因此废掉。 原主母亲是个势利的，不止要主任家赔钱，还趁机挟恩图报，把家里好吃懒做，根本嫁不出去的胖女儿嫁给程越。 程越没她脸皮厚，赖不掉这份恩情，最后还是娶了原主，但因为实在没办法接受原主，结婚第二天就以要加班为由赶回厂里，对原主简直避如蛇蝎。 原主也是个厚脸皮的，嫌弃乡下生活苦，硬是跑到厂里的家属院来住，嫌弃老公没情趣，转头就看上了彬彬有礼的陈科长，还不顾自己是有夫之妇，跑去纠缠陈科长。 甚至在陈科长娶媳妇的婚礼上犯抽，当众对陈科长表白。 当时那场面堪比十级大地震。 结果，还没等新郎新娘发作，原主就因为太胖给摔了，脑袋正好撞在柱子上，一下子晕死过去，被几个身强体壮的伴郎一边嫌弃一边拖走。 朱茯苓风中凌乱。 她万万没想到，原主竟然这么极品！ 而且穿越就穿越，可原身这双肉呼呼的猪蹄，肚子上三个大游泳圈是怎么回事？ 朱茯苓更头痛了，她拖着肥硕的身体走到桌子边，拿起桌上的镜子一瞧，然后吓得差点把镜子给丢出去。 在服装设计界呆久了，见多了身材苗条修长的模特，朱茯苓几乎没见过这么胖的女人。 浑身脂肪几乎堆成一个球，手脚和肚子被并不合身的衣服勒出一圈圈肉，别人顶多双下巴，她硬是变成了三下巴，一圈圈下巴肉让低头都变得困难。 更可怕的是，身上还邋遢油腻。 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变成黏糊糊的一缕一缕，油光发亮中还飘着白花花的头皮屑，手脚也不干净，指缝间全是污泥，指甲盖又长又黑全是污垢，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鬼德行，朱茯苓不只是头痛，简直是要裂开了。 闻着空气中浓重的馊臭味，再看猪笼都不如的小破房子，朱茯苓捏着眉心站起来。 不管如何，为了以后的生活，她得减肥，也得赚钱！ 现下，至少先把屋子给收拾了，不然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地板上，垃圾和米混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泼到地上的青菜面还没清理，长了青黑的霉，两只拇指大的苍蝇就当着她的面在上面爬，泼散开的面汤被踩来踩去，地上全是油乎乎的脚印。 厨房和卫生间更恐怖。 满地摘掉的菜梗烂叶没有丢，多都无处下脚，洗碗槽堆得满满当当，至少有一个星期没洗碗了，搪瓷碗不是变黄就是变黑，沾着没吃完的菜渣，发出让人胃里翻腾的腐臭味，还招了一群苍蝇在嗡嗡嗡。 想到自己刚穿越来，暂时无处可去，朱茯苓深吸一口气，“先收拾，怎么说也是要住一阵子的地方。” 至于以后？ 她堂堂二十一世纪女强人，来到改革开放的八零年代，自然是要抓住历史的机遇，把前世的服装品牌开起来，重新登上巴黎时装周，完成前世枉死而没有完成的梦！ 第2章 继承来的老公 朱茯苓开窗通风，把臭味馊味都散出去，然后找了个废旧不用的肥料袋子，把残羹冷炙和垃圾都倒掉，再把要洗刷的东西都摆放好，并彻头彻尾清扫一遍。 油污和黑垢是扫不掉的，洗洁精太贵用不起，而且家里压根没那东西。 好在有洗衣粉。 朱茯苓从厨房角落里翻出来丝瓜络，沾上洗衣粉，把所有顽固油污都刷了，再用干净的抹布擦过去，直到桶里用来洗抹布的水不再变得黑乎乎，勉强清澈见底了，她才把抹布给放下。 这个家里里外外终于干净，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而她也腰酸背痛，直接累瘫在旧木沙发上，胖胖的身体也出了一身汗，衣服汗哒哒地黏在身上，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还是汗馊的那种臭水。 朱茯苓是爱干净的，忍受不了自己是邋遢的状态，于是拖着疲惫泛酸的身体打开衣柜。 原主审美还不在线，选的衣服不是大红就是大绿，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苗条，买的衣服还特别紧身，以朱茯苓的经验看，这些衣服，穿上身喘不上气不说，还会勒得身上一层层肉，看起来会滑稽又可笑。 朱茯苓几乎翻遍了衣柜，才找出一套米色小碎花的宽松衣服，带进了卫生间洗澡。 烧热水来不及了，她直接洗了冷水。 水浇在身上，冷得她一个哆嗦，好在现在是大夏天，勉强能忍。 肥硕的身体，很不便利。 朱茯苓决心减肥。 前世，她身材高挑修长，体重维持在95斤左右，如今要恢复回到前世的状态，至少要甩掉70斤肉？ 任重而道远啊。 胡思乱想间，朱茯苓就洗好澡了，穿上宽松的衣服，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全身都轻松了。 “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 朱茯苓捂着肚子上的一圈圈肉犯愁。 胖成这样了，要不要吃？ 正想着，门口突然被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阳光中。 原主的老公程越，回来了。 他一头利落的板寸头下，眉目英挺，五官深邃，搁后世不输给任何娱乐圈的大明星，身上是白衬衫加黑长裤，衬得身姿宽肩窄腰的，落在服装设计师出身的朱茯苓眼里，简直是最完美的衣架子。 就这么个极品男人，怎么就被原主给祸害了，原主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一次次给他戴绿帽呢？ 朱茯苓前世活了30年，一直在为事业打拼，根本没心思想什么恋爱结婚。 面对突然从原主那儿继承来的老公，朱茯苓一时转换不了从单身女青年变成已婚妇女的事实，就这么愣愣的和他对视。 四目相对。 气氛尴尬。 程越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锋利的眼神，恨不得把朱茯苓刀成肉片。 很明显，原主留下的烂摊子，这位老公要算账了。 “咕噜……” 朱茯苓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空气中的死寂。 “我先去煮个面。”朱茯苓实在不想面对这尴尬的场景，扭头就进了厨房。 程越锋利的视线随着她转移，这才注意到屋子大变样了。 本来脏脏馊臭的猪笼，现在干净又敞亮，不止地板被拖得干干净净，垃圾一扫而空，屋子里的东西也被重新摆放过，变得整整齐齐的，连空气中一直弥漫的那股臭味也闻不到了，只有从开着的窗户中飘进来的淡淡青草香。 这女人向来懒惰邋遢，怎么会突然收拾起屋子来？ 果然是干了对不起他的事，所以心虚了？ 还是说，她又盘算着要钱？ 想到她不顾他这个丈夫的尊严，又纠缠陈科长，还跑到别人的婚礼上大闹，他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不管她又在打什么算盘，他都不会再让她如愿！ 朱茯苓哪知道他脑海中的惊涛骇浪，她正在盘算要做什么吃的。 刚才收拾过厨房，发现做菜调料不少，但是食材几乎没有，只有一扎干面条还有几个番茄。 干脆做个意大利面，这是最简单，也算是她拿手的一道菜了。 说干就干。 朱茯苓撸起袖子开火，先把水烧开放干面条煮熟，然后捞出来沥干水分先放着，在煮面的时候同时把番茄洗干净切成小碎丁，用来煮最重要的酱料。 先放入油，倒番茄丁进去煸炒，一直炒到番茄有点碎烂并飘出香味了，再把盐、鸡精、胡椒粉和一点点糖放进去，一份香喷喷的酱料新鲜出炉。 最后，把面装盘，再淋上做好的酱料，一份简单却飘香四溢的意大利面就做好了。 闻着香味，朱茯苓肚子更饿了，嘴里却发苦。 她是要减肥的人，这么大一碗顶多吃几口，剩下的只能干瞪眼。 因为剩下的，是给客厅那位的。 不是要讨好他，而是她想清楚要怎么处理跟他的关系了，多做他这份面，是想跟他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明白。 很显然，对方也有话要对她说。 朱茯苓端着面回到客厅，气氛依然凝固。 男人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场，一双冷酷的鹰眸死死盯着她。 朱茯苓前世好歹是个老板，面对他冷酷的气场，她面不改色地坐下，拿过来一个搪瓷碗，先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然后心平气和道：“你也饿了？先吃点东西。” 程越不止手背上冒青筋，太阳穴也突突直跳，看朱茯苓的眼神震惊又愤怒。 干出那么丢人现眼的事，她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吃面？ “朱茯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一字一顿，几乎咬牙切齿。 朱茯苓给自己也盛了小半碗，正要吃，见他单刀直入，她干脆放下筷子，也不拐弯抹角了。 穿越过来几个小时，她想的很明白，虽然原主造孽太多害死了自己，但她不是原主，对那些事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她是理性的人，想到是要向前看，把以后的日子过好，以前原主的事，能翻篇就翻篇。 至于程越，原主挟恩图报让他娶她，又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早该放他自由了，而她是21世纪的朱茯苓，对他没有什么感情。 反正程越也讨厌她，与其相互折磨，不如放过彼此，各自海阔天空。 这么一想，朱茯苓思路就通透了，她看向面色阴沉的男人，很认真道：“程越，我想过了，我们之间的婚姻名存实亡，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既然如此，我也不拖累你了。” 程越面色一变，双眼怒到有些赤红，“你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朱茯苓索性把话都说开，“我们离婚。” 第3章 烂摊子 “啪！” 程越突然拍案而起，面前那碗面因此被掀翻在地上，搪瓷碗碎裂，面和酱汁泼洒开。 一地狼藉，难看到刺目。 程越却没看一眼，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整个人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面目可怖，死死盯着朱茯苓，恨不得把她给撕了。 朱茯苓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 正要说什么，只听程越阴森森地丢下一句，“朱茯苓，你竟然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然后，带着一身压抑的怒火，拂袖而去。 朱茯苓傻眼。 他不是讨厌原主吗？原主要给他戴绿帽才是羞辱他，而她提出离婚正是放他自由啊，怎么是这个反应？ 转念一想，朱茯苓懊恼得想给自己一拳。 程越是讨厌原主，可是原主穷追猛打的陈科长刚结婚，她还在婚礼上大闹出丑了，可人家陈科长看都没看她一眼。 现在，陈科长娶了媳妇，在别人眼里她彻底没戏了。 而她这时候提出离婚，不就等于告诉别人，她得不到陈科长，伤心欲绝之下把正牌老公给甩了吗？ 就算要离婚，也是被戴绿帽子的程越提出离婚。 可他为人正直，虽然是为了报恩才娶她，对她的臭脾气无可奈何但都一直沉默纵容着，也从没提过离婚。 这种情况下，她提出离婚不是羞辱他吗？ 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待他？ 完蛋了。 她好像说错话了。 就算跟他没感情，要跟他离婚，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 本来情况已经够糟糕了，这下直接没有转圜的余地。 程越八成要恨死她了？ 朱茯苓头痛扶额。 这场婚姻名存实亡，拖着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迟早是要离的，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跟他提。 朱茯苓暗叹一口气，默默把自己那份面吃了。 可这膘肥体壮的身躯，小半碗面下肚，根本没有半点感觉。 再看被程越掀翻在地上的那碗面，朱茯苓暗骂他浪费粮食，最后还是默默扫起来装进垃圾袋，然后出门去倒。 走下楼，八零年代的老式楼房映入眼帘。 程越就职的国营厂福利不错，专门为员工的家属建了筒子楼做家属院。 筒子楼里是长长的、灯光昏暗的走廊，外墙上伸出一个又一个阳台，被规整统一但古旧生锈的防盗网包着，活似一个又一个“笼子”。 八十年代被称为后世的黄金年代，外头遍地是机遇，然而，走出去的人可能海阔天空，也可能落魄他乡。 住在这儿至少能温饱，所以很多人在这样的“笼子”里，一住就是一辈子。 筒子楼前面是林荫道，虽然没有铺水泥地板，但道路两边种满了花草树木。 走在期间，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这么好的锻炼场所不用起来简直可惜，而她这一身膘要减掉，正好方便在这里跑步。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然后迈开步子跑起来。 前世，她的体重一直保持在95斤上下，除了控制饮食之外，长跑锻炼也是她控制体重的秘诀，长期锻炼下来，肺活量杠杠的，一口气慢跑10公里不在话下。 可是现在，还没跑出百米，她就气喘吁吁，扶着膝盖挪不动步子了。 旁边一道俏丽的身影经过，明明那么宽一条路，愣是撞在朱茯苓身上。 朱茯苓猛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来人很瘦，居高临下俯视朱茯苓，从鼻孔里发出轻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头想拱了我家男人的猪！” 朱茯苓一听，顿时就明白她是刚跟陈科长结婚的刘梅。 原主纠缠她老公，还在她的婚礼上大闹，难怪她敌意这么大。 “看什么看？”刘梅憋着一股火，态度高高在上的。 她老公陈少荣虽然只是个科长，比不上朱茯苓的老公程越是主任，可陈少荣风度翩翩，比程越温柔有情趣，况且陈少荣家境优越，比农村出身的程越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刘梅自嫁给了陈科长后，成了整个家属院羡慕的对象。 而朱茯苓这个家属院的笑柄，却来她的婚礼上捣乱，害她的婚礼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恨不得把朱茯苓给撕了，三两步上前，重重推了朱茯苓一把，“让你纠缠我男人，不要脸！” 朱茯苓知道她是老师，万万没想到她竟会直接动手，一个措不及防，肉乎乎的身体倒地上。 幸好屁股墩肉多，没摔坏哪里，只是右手臂撞到旁边的旧花坛，被花坛裂口割到，留下一道伤口。 伤口不深，但是很长，渗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的。 刘梅半点没觉得自己做错，反倒出了一口恶气，居高临下地冷哼，“碍眼的肥猪，快点滚，家属院不欢迎你！” 说罢，扭腰一扭，趾高气昂地走了。 “嘶……” 朱茯苓颤悠悠站起来，抹了抹伤口上的血迹，有点刺痛，但更多的是头痛。 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实在太多了，她继承了这副身体，这些烂摊子迟早是要她来解决的。 朱茯苓暗叹一口气。 好在她的志向并不是窝在家属院这一亩三分地。 等到解决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她就离开，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闯出自己一片天！ 这么想着，朱茯苓就有干劲了，跑得两腿发酸，衣服都被汗湿了，也不想停下。 要不是有人来拦住她，她至少还能坚持1公里。 来拦住她的，是一个干瘦的中年女人。 她瞅了瞅朱茯苓的一身膘，似乎是闻到朱茯苓身上的汗味，不自觉后退两步，语气嫌弃道，“你是程主任的媳妇？” 这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朱茯苓对程越媳妇这个身份还有点适应不良，沉默了几秒，才点头，“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家属院妇联办公室的办事员，有人举报你作风不良，纠缠别人老公，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刚碰到刘梅，妇联办公室就有人找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刘梅告状去了。 本来只是两家之间的恩怨，一旦闹到妇联办公室，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她会被从家属院赶出去。 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有原主的记忆，一旦离开这里，根本活不下去。 刘梅这一招借刀杀人，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第4章 要赶她走 朱茯苓对现状认识得很清楚，在挣到第一桶金，确保在外头也能活下去之前，她还不能离开这里，于是她露出礼貌的笑容，“好，麻烦你带路。” 妇联办公室里，闫主任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朱茯苓浑身汗湿，带着一身汗味进来，她眉头皱了皱，但没有说什么，直接入正题，“朱茯苓同志，我们接到举报，你身为有夫之妇，但却一直纠缠陈科长，在陈科长婚礼上还大闹一番，搞得场面很不好看，有这回事吗？” 边说着，她直接翻开别人举报的资料，于是表情越来越严肃，“咱们家属院当初建立的初衷，就是解决让国营厂职工的生活问题，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后地投入到工作中，所以家属院的所有人和平共处是第一要务。” “现在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严重影响了家属院的风气，如果事情属实，那么，为了家属院能有个干净健康的风气，也为了大家以后能和和平平的相处，我希望你能离开家属院。” 她阖上资料，看向朱茯苓的表情很严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旁边的办事员眼睛一瞪，“那么多人在场，全都看到了，明摆着的事实，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闫主任，甭问了，直接给她开劝离书，让她赶紧走，还大家一个安宁！” “你少说两句。”闫主任还算讲道理，没有一杆子打死朱茯苓，“听听程主任媳妇怎么说，万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倒不是要维护朱茯苓，因为朱茯苓早就把家属院的所有人得罪了个遍，谁会想替她说话？ 说白了，这面子是给程越的。 程越年轻有为，别人在他这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个科长，他不止当上了主任，还被厂长屡次唯以重任，要不是家里的媳妇太极品，拖累了他的名声，他还能升职得更快。 闫主任眼光毒辣，知道程越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不想跟他起冲突，连带着他家的丑媳妇也给了两分薄面。 朱茯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总不能告诉他们，真正犯错的原主已经死了？ 闫主任见她半天不吭声，倒是有些稀奇了，因为传言中的程家媳妇很能咋呼，难道是在装？ “朱茯苓，如果你没什么话说的……” 话没说完，朱茯苓突然抬起头，一脸苦兮兮的表情，“我是有夫之妇，怎么会纠缠别的男人？其实我就是气程越不搭理我，所以就想用别的方式来气一气他……” 朱茯苓自己先恶寒了一把，暗暗捏了一把自己腿上的肥肉，才把一身鸡皮疙瘩压下去，然后硬着头皮继续胡扯。 不经意中，还露出手臂上那道被刘梅推倒的伤。 “陈科长婚礼那天，我跟程越闹翻了，我一时气不过就喝多了，然后闹了笑话……程越相貌堂堂，年轻有为，丝毫不比陈科长差，我怎么会丢下他，跑去纠缠别人？我跟陈科长的媳妇解释过了，她不听，情绪很激动……”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硬要反驳，那就挑进朱茯苓挖的坑，说程主任不如陈科长，还挑唆人家夫妻关系。 办事员哪有她能说会道，一张脸被堵成猪肝色，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闫主任没想到朱茯苓竟然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说的话又合情合理的，让人挑不出错处，她也被噎了一下。 再看朱茯苓手臂上的伤，心道陈科长媳妇在找她告状之前，原来还找过朱茯苓的麻烦，顿时，闫主任对朱茯苓的态度就软了几分，“你的话，句句属实？” “当然！”朱茯苓抬起一只手，做出发誓的动作，肉乎乎的脸上，表情严肃又诚恳，“我可以保证，以后安安分分过日子，不会再纠缠厂里的任何男同志！” 包括程越。 不过这句话，朱茯苓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不然跟她前面的说辞对不上，不是自打嘴巴了吗？ 闫主任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这个朱茯苓胖归胖，还一身汗臭味，品性倒是不错，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刁蛮泼辣嘛！ 况且，她是程越的媳妇，程越都没动她，别人要是动她，岂不是越俎代庖，还得罪了程越吗？ 闫主任心里有了计较，翻出一张纸来，“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签了这份保证书，要说到做到。” “好。”朱茯苓满口应着，签字也痛快。 签完字后起身，还礼貌地把椅子给摆回原位，肉乎乎的身体走出门去，背影不卑不亢的。 办事员咬牙切齿，她是希望朱茯苓被赶出家属院的，没想到朱茯苓竟然躲过一劫。 大闹婚礼这么大的事儿，都没让她滚蛋，以后再赶她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闫主任，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她走？她赖在这儿，以后鸡飞狗跳的，大家还怎么过日子？” 闫主任眼皮子可没她这么浅，她慢悠悠地收起朱茯苓签字的保证书，仿佛捏住了朱茯苓的把柄，“她签了保证书，以后要是再纠缠男同志，我就把保证书送到程主任手里，白纸黑字的，程主任想护也护不住她，况且，我瞧着程主任没多喜欢她，也未必会护她。” 闫主任老神在在，办事员恍然大悟。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张纸，现在就是朱茯苓不能再犯错的一个法令，犯错了，就被送走！ 朱茯苓真的有点顶不住了。 不是因为回来一路上的流言蜚语和白眼，而是因为太饿了。 之前只吃了小半碗面，牙缝都不够塞的，又跑了那么久的步，现在是一身臭汗，并且饿得头晕眼花。 家里什么都没有，本来还有一大碗面，被程越给掀翻了。 想要吃饭就得重新做。 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能呛到，朱茯苓翻遍了厨房，突然发现厨房空空，没米没面也没油。 想她堂堂朱大设计师，前世什么美酒佳肴没吃过，谁能想到重活一世，竟然落魄到连锅都揭不开的地步？ 没时间自怨自艾，朱茯苓深吸一口气进卫生间洗澡，把全身的汗味洗掉，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走到隔壁，敲隔壁邻居大姐的门—— 第5章 第一次有家的感觉 邻居家女主人叫张艳丽，她老公是副科长，是程越下属。 看到是朱茯苓，张艳丽脸色黑了，“有事吗？” 因为有求于人，朱茯苓只能赔笑脸，“张姐，能借我些面和油吗？只是借，以后一定还。” 张艳丽脸色更难看了。 紧挨着张艳丽家的隔壁，有人开窗探出头来，阴阳怪气地说：“呦！这不是程主任媳妇吗？平时豪横得很，谁家东西想拿就拿，原来还知道要借啊？以前拿过张姐的东西都还了吗？” 难怪张艳丽脸色这么差，敢情原主以前还拿她的东西不还？ 原主到底是什么奇葩！ “我家没有粮食和油，揭不开锅了，如果……”朱茯苓脸上臊得慌，实在拉不下脸，“要不算了，我再另想法子。” 张艳丽反倒愣住了。 她发现今天的朱茯苓很不一样。 还是胖胖的身体，走一步路身上的肉能抖三抖，但眉目和善，说话也彬彬有礼的，根本让人讨厌不起来。 “你等等！”张艳丽叫住朱茯苓，然后冲回屋里，拿出两把面条和小半瓶油，“拿去，记得还。” “张姐，你还没吃够亏啊？”旁边那人又在阴阳怪气，“她可是朱茯苓，什么东西到了她身上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张艳丽也很忐忑。 她不是相信朱茯苓，而是因为朱茯苓是程越媳妇，程主任是他家那位的顶头上司，不能得罪。 说白了就是给程越面子。 朱茯苓猜到原因，没说什么，只礼貌地微笑道：“放心，说还就一定还，对了，张姐吃饭了吗？我要做意大利面，要不要一起吃？” 旁边那没好话的人又在冷嘲热讽，“她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可别吃坏了肚子，赔了两捆面不够，还要进医院赔医药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赔了夫人又折兵！” 朱茯苓心道眼见为实，等她做出来了，张姐就知道她没说大话，“张姐，我先做，做完了你尝尝看，如果不合胃口，我也不勉强。” 她眉目含笑，客客气气的，跟平时整张肉脸皱成一团的凶神恶煞完全不同，张艳丽傻愣愣地点头，回到自己屋里才反应过来。 奇了怪了，她明明很讨厌朱茯苓的，为什么鬼使神差就点头了？ 在她的记忆中，朱茯苓根本不会做饭。 她做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张艳丽在犹豫要不要自己做饭，想来想去，时间就过去了，然后，冷不丁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天哪！ 太香了！ 香到她差点流口水！ 老式的筒子楼通风不好，旁边两户人家也闻到了香味，震惊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谁家在做饭？太香了？” “是不是张姐？我记得她特别会做饭。” “不是我，我还没做呢！”张艳丽纳闷地回答，突然想起什么，她满脸震惊地冲出去。 正好，朱茯苓推门出来要叫她吃饭了，“张姐，饿了吗？我刚刚把面做好。” 张艳丽见到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面，闻着香喷喷的气息，下巴直接掉在地上，“这这这……这意什么面真是你做的？” “意大利面。”朱茯苓微笑着补充，然后拿了个挺大的搪瓷碗，盛了一碗递过去，“要尝尝吗？” 张艳·丽一秒钟都等不了，当即拿起筷子吭哧吭哧地吃。 面条劲道，酸酸甜甜的番茄酱味道香浓又丝滑，包裹在面条上，一口咬下去，面条的风味和番茄酱味完美融合，好吃得让人停不下来。 “太香！太好吃了！”张艳丽几乎狼吞虎咽，差点把自己舌头也给吃进去，“大家都说我会做饭，可是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面条还可以这么做，你是咋想到的？太有才了！” “就……胡乱做的。”朱茯苓含糊道。 她当然不能说意大利面是后世西餐厅的基础菜肴，在80年代，西餐是稀罕玩意，意大利面几乎没有人听说过。 张艳丽吃得肚子圆滚滚，瘫在椅子上几乎动弹不得，可是心满意足啊。 临走前还没忘记跟朱茯苓讨教意大利面的做法。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眼前的屋子不再是之前臭烘烘的猪笼，变得干净整洁了。 陈主任工作很忙，没时间打扫屋子，肯定不是他做的，那就是朱茯苓？ 是不是朱茯苓在陈科长的婚礼上摔了脑子，突然就改邪归正了？ 张艳丽看朱茯苓的眼神更友善了，“油和面什么时候还都成，不着急！不过你这手艺实在太好了，比外头卖得死贵的饭馆子还好吃！” 朱茯苓灵光一闪。 80年代在小县城做服装设计品牌是天方夜谭，没有足够的本钱也去不了大城市干这个。 所以，有钱能使鬼推磨，先赚足本钱才是硬道理。 开饭馆子挣钱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是这也需要钱。 朱茯苓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刚刚扬起的笑容就垮了。 要不，先找份稳当的工作，攒启动资金？ 张艳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吃人嘴软，出门见到了刚回来的程越，便想替朱茯苓说两句好话，“程主任，我瞧着你家媳妇好像知道错了，现在人挺好的，会做意大利面，特别好吃！” 程越以为自己听错了。 家里那刁蛮媳妇没少欺负张艳丽，张艳丽对她譬如蛇蝎，从来不来他家串门，今天竟然来他家串门，还说朱茯苓的好话？ 开天辟地头一遭！ 朱茯苓到底干了什么？ 程越简直莫名其妙，推开门正好看到朱茯苓往自己碗里夹面条。 朱茯苓饿得头晕眼花，但是看自己腰上三层外三层的肉，还是咬咬牙，没敢往碗里多夹两筷子。 抬眼看到程越，微微一笑，“你吃饭了吗？我刚做好面条，一起吃吗？” 倒不是她献殷勤，而是她有求于人，正好有话要跟他说。 程越很不适应。 以往每次回家，推开门看到的是又脏又臭的猪笼，而朱茯苓大喇喇地躺在一堆垃圾里，只会对他颐指气使，使唤他去做饭。 哪像现在，不止屋子干净了，还能闻到香喷喷的饭香味，而他名义上的妻子正端坐在那里，微笑着看他。 程越第一次对这里有家的感觉。 第6章 借钱 可朱茯苓给他的阴影太深刻了，他一言不发坐下后，警惕地盯着朱茯苓。 她突然示好绝对没好事。 难道是要钱？ 就这么盯着朱茯苓，他发现朱茯苓好像真的变了。 以前她吃饭坐没坐相，吃得满嘴是油还唧嘴，吃相简直难看，怎么现在一小口一小口的，突然装起斯文来了？ 朱茯苓见他还没动静，不由问道：“你不饿？” 程越这才把目光放在面条上。 这就是张姐说的意大利面？ 好像跟上回被他打翻的那碗一样，但上回他没吃，这回倒要试一试。 程越小心地吃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 张姐竟没有夸大，这面确实好吃！ 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程越吃得很快，几乎是狼吞虎咽。 朱茯苓见他吃的差不多了，于是正襟危坐，很认真道：“程越，我有点事要拜托你。” 她想得很明白，既然迟早要离开这里自力更生，那么挣钱必须要提上日程。 不管是去找工作，还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挣钱门路，她都要去县城一趟，那兜里必须要有点钱。 别的不说，公车费总是少不了，总不能走路去？ 程越眉头一皱，“你又想干什么？”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10块也行。” “啪！”程越重重放下筷子，俊脸上是压抑的火气。 他就知道，这女人突然献殷勤肯定没好事。 又是要钱！ 朱茯苓猜到他误会了什么，急忙道：“我不是白拿，可以写借条，以后还给你，而且我借钱是为了出去找工……” “够了！”程越直接打断，他不想听朱茯苓的一句狡辩，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纸币，凑够了10块钱，然后重重拍在桌子上，“10块钱，给你！” 他是真的受够了。 自从娶了她，没有一天的安稳日子过，走到哪儿都被人嘲笑被戴绿帽，简直抬不起头来。 本以为她突然收拾屋子还做饭是真知错要改了，结果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是最后一次！你拿了钱就安安分分的，如果你再做什么丑事，别怪我把你赶回老家！”撂下狠话，程越气冲冲起身回屋，把门摔得巨响，可见实在气得不轻。 朱茯苓长长叹了一口气。 人的偏见是根深蒂固的，一朝一夕扭转不了。 其实也怪不了程越对她误会太深，只怪原主太极品，把人伤得遍体鳞伤，谁还会信她？ 能嫁给程越，原主简直积了八辈子德，因为程越尽管是被逼娶的她，名声也被她悔得一塌糊涂，但品行实在没得说，原主往死里作，他气得不行了也没对她家暴动手，并且最终还是给了她钱。 这男人，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好归好，但他是原主的男人，不是她的。 朱茯苓是决定要离婚的，不想欠程越什么，所以把钱收起来之后，她找出纸笔，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份欠条，然后敲开房间门，把欠条放在桌子上。 程越已经躺到床上，终于忍无可忍，“你又想干什么？” 结婚之后，他跟她同床的次数少之又少，多数时候宁可在厂里的休息室睡沙发，也不想回来看她的臭脸。 现在在气头上，更不想跟她同床。 朱茯苓正在从柜子里掏被褥，对于他的怒火，只能叹气，“我拿被子去睡沙发，10块钱算我借你的，欠条我写好签字，放在桌上了。” 程越一眼就看到欠条，上头娟秀的字迹和条理清晰的内容，让他吃了一惊。 朱茯苓根本没念过什么书，大字不识几个，写的字也歪歪扭扭的，比小学生都不如，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一手好字？ 他拿着欠条，心头惊疑不定，抬眼看向外头的客厅，发现朱茯苓当真躺在沙发上。 她身上全是肉，木头钉成的旧沙发又小又硬，睡上去不止挤，还硌得慌，她那骄纵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又在玩苦肉计？ 她可不是第一次玩这种鬼把戏了。 肯定撑不过三分钟！ 程越有心要给她一个教训，就算她叫苦卖可怜，也绝不同意跟她同床。 可是等了好半晌，朱茯苓依然蜷缩在沙发上，呼吸也平稳了。 程越凑近一看，发现她竟然睡着了，心头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觉得，眼前的朱茯苓好像真的变了。 她在欠条上写借他的10块钱，一个月内归还，他竟有种相信她真的会归还的感觉。 第二天。 朱茯苓起来的时候，程越已经去上班了。 她也没有耽搁，换了一身宽松整洁的衣服，拿上10块钱就出门。 这一带是郊外，不少国营大厂都建在这里，厂房一排接着一排，工人们顶着大太阳进进出出，脚步很快，为了养家糊口都很拼。 朱茯苓也想走快点，但是身上全是肉，多走两步喘大气。 顶头太阳烤得厉害，空气闷热闷热的，没走出多远就出了一身汗。 这天气，对胖子太不友好了。 朱茯苓一遍遍擦额头上的汗，好不容易走到车站等到车，还差点被人给撞到。 “能不能动作快点？一身肉，挡到别人了！” 胖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没人权啊。 朱茯苓什么也没说，付了2毛钱车费，就往车尾的方向走，站在最角落的位置，也没坐下。 以她的体型，坐下来得占两个座位，不知道要遭多少白眼，还是站着好，权当减肥了。 因为在角落里，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刘梅也在车上，还看到了她。 刘梅目光微闪，她倒要看看，这肥婆要干什么！ 公车吭哧吭哧行驶在旧水泥路上，一路颠簸。 朱茯苓被颠到晕车，幸好在吐出来之前到芒城城区，她急忙冲下车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心思观察八零年代的城区。 比起后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80年代的芒城可以说是破旧了。 只有一条水泥路主道，道路两边是刮了白墙的低矮楼房，铺面都在一楼，挂着红底黄大字的招牌。 米粉店，杂货铺，裁缝店…… 一间紧挨着一间，门面都不大，密密麻麻的商品堆成一座座小山，又多又乱，店面也没什么装潢可言，但生意都还不错。 朱茯苓一间一间逛过去，看到门口贴有招工广告就停下来瞧一瞧，很快心里就有数了。 现在是八十年代中期，几乎招的都是跑腿打杂的小工，按上工天数算工钱，上一天工才几块钱，还不包吃住。 这哪够生活啊？ 除开吃住的开销，就算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一个月下来也剩不了多少钱，而且她堂堂时装设计师，难道要沦落到做这些小工？ 逛了一圈，衣服都汗湿了，终于看到一家裁缝店招裁缝工。 勉强算专业对口，有点技术含量，虽然做6休1不包吃住，但一个月工钱60元，相比其他小工而言算是不错了。 然而，还没等朱茯苓开口问，老板娘就嫌弃地摆手，“一边去，我这儿不招胖子。” 第7章 小露一手 朱茯苓暗暗叫苦，胖子招谁惹谁了，犯得着这么歧视吗？ 这时，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黑着脸进裁缝店，把一条碎花裙子往桌子上一拍，怒气冲冲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你这儿买的裙子，还特意花钱让你给我改良过，结果你就是这么改的？我刚穿上去，腰上的线头就崩开了！看不起我，故意恶心我是？” 边说着，她指着差不多10厘米长的裂缝，朝老板娘怒目横眉，一副讨不到好说法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老板娘小心赔笑，“李姐是我们店最重要的客人，我怎么敢看不起？可是我们店衣服的用料是全芒城最好的，从来没有裂开过，这……” 这女人是街道办的，要是得罪了，她随手开个罚单或者在她的裁缝店审批表上盖个不合格的章，那她的裁缝店就完蛋了。 李姐眉毛一竖，更炸了，“你什么意思？嫌我太胖，把你家的好布料给撑坏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李姐火冒三丈，气得不轻，“我看你贴门口广告那么响亮，说什么有全芒城最好的裁缝工，我才到你店里来买衣服！最好的裁缝工呢？倒是给我修修看！要是这裙子修不好，你这就是虚假广告，欺骗老百姓，必须要关店！” 老板娘眼前一黑。 她哪有什么最好的裁缝工？纯粹是为了招揽客人而吹牛皮写的。 店里唯一会点裁缝的人就她一个，还是个半吊子，不然也不会给李姐缝了裙子却一穿就崩开。 朱茯苓看在眼里，暗道天助我也。 她还在想要怎么拿下这份工作呢，老天就给她送机会了。 她上前一步，扬声道：“李姐，不好意思，当时老板娘病了，状态不太好，所以裙子才出了岔子，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缝补，保证不会看出任何痕迹，也不会再崩裂开。” 她一席话，既给了老板娘台阶下，又把矛头转移到她身上。 身为时装设计师，缝纫是基本功，她有绝对的信心处理好李姐的裙子。 老板娘却不领情，横了她一眼，“你是谁？缝补衣服可不是谁都能干的，要是李姐的裙子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朱茯苓朝她眨眨眼，肉呼呼的脸上竟迸发出耀眼的自信，“如果我补好了裙子，你把缝纫工的工作给我，怎么样？” 老板娘当然不信她有这手艺，但她很会算计。 既然朱茯苓逞英雄，自个儿冒出来，她干脆就把责任推到朱茯苓头上，就算朱茯苓把衣服缝坏了，她大可以说是朱茯苓的责任，李姐怪罪不到她头上，自然就动不了她的裁缝店。 打定主意后，老板娘面上露出笑容，“她说得没错，店里的裁缝都是她做的，李姐可以让她试试，要是没缝好，随便李姐怎么处置她！” 李姐看向朱茯苓胖乎乎的身体，有些嫌弃，“要是缝坏了，你得赔我三件！” 这裙子10块钱一条，要是赔三件，那就是30块钱，根本就是故意刁难人。 她就是故意恐吓朱茯苓，要是她没胆也没手艺，肯定不敢拦这活。 朱茯苓微微一笑，没有丝毫胆怯，转头看向老板娘，“老板娘，我用一下缝纫机。” “行。”老板娘很好奇她要怎么做。 这裙子裂口很大，全是各种线头，普通的缝纫技术就算能缝好，也会留一条难看的缝补痕迹，李姐是绝对不会满意的。 她到底有什么法子？ 就见朱茯苓坐在缝纫机前，有条不紊地装针，拧螺丝，然后选针脚，准备底线，装好锁芯，然后上线，拉线头，一步一步地做得干脆利落，最后把裙子放上压板，把压脚搬下压住裙子。 一切准备就绪，转动手轮，脚蹬机器，开始缝纫。 吭哧吭哧的缝纫机声音，听得众人面面相觑，店里还有几个客人被吸引注意力，都凑过来看。 其中，还有懂缝纫的老太太。 看到朱茯苓没按常规的缝纫方式操作，嫌弃地摇摇头，“架势摆得挺足，可惜是个门外汉。” “谁这么缝衣服？我看她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瞎操作。” “好好一条裙子就这么毁了，真是可惜了……” 老板娘见状，明显感觉到李姐气压越来越低，顿时暗骂自己鬼迷心窍，竟信了那死胖子的话。 她硬着头皮给李姐赔笑，“李姐，其实我不认识她，根本不知道她打哪儿来的，这衣服逢坏了可不关我的事……” 话没说完，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天哪！居然还可以这么逢？” 老板娘拨开人群往里一看，正好看到朱茯苓收针。 再看裙子那裂口，她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这这这……” 哪里还有什么裂口，早就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用针线绣成的牡丹花。 缝纫针脚极为讲究，牡丹花瓣栩栩如生，仿佛就是专门设计上去的，让本来中规中矩的裙子变得时尚别致，好看极了。 李姐爱不释手，看朱茯苓的眼神彻底变了，“我让人做过不少衣服，衣服破了也没少让人缝补，可从来没有人想到用绣花来修补衣服的裂痕，这想法太妙了！” 边说着，她迫不及待就进试衣间把裙子换上，然后站在镜子面前一顿臭美地照。 看得旁边的客人一阵羡慕，“本来裙子的腰部没什么花纹，收腰还不好，特别显得腰粗，但是绣了牡丹花，腰线还往回收了几针，腰上的曲线和美感都出来了。” “这可不只是缝衣服那么简单了，这姑娘也太会了？” 那瞧不起朱茯苓的老太太也服气得不行，“姑娘，你不只是会想，而且手艺也不错，我敢说整个芒城找不出绣工比你好的人。” “您太夸张了，我这只是雕虫小技罢了。”朱茯苓挺谦虚的，毕竟这是基本功，她觉得没什么好炫耀的。 她转头看向老板娘，微微一笑，低声道：“老板娘，我可以来店里当缝纫工了吗？” 第8章 冤家路窄 老板娘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么好的绣工，来她店里当缝纫工是她捡了大便宜，她怎么可能不同意？ 当然，她也没脸再叫朱茯苓胖子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茯苓，老板娘叫我小朱就行。” “行，小朱，你过两天来上工。” “好嘞！”朱茯苓痛快地应了，很快就填好老板娘递过来的员工登记表。 解决了工作问题，离开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 但她不知道，她前脚刚走，后脚刘梅就进店里。 她一路跟踪朱茯苓到这里，发现朱茯苓要应聘做裁缝工，于是故意对老板娘说：“老板娘，你真要招她来这里工作啊？别看她长得膘肥体壮，不像是个能招男人的，实际上她骚得很，见了男人就挪不动步子，我家男人就被她纠缠过，她还跑到我结婚的婚礼上跟我男人表白！” 刘梅就是故意的。 她一想到朱茯苓觊觎她男人，她就来气。 上回告状到妇联办公室，本以为可以让朱茯苓吃个教训，没想到竟被她蒙混过去了。 现在还想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 老板娘听完她说的，倒吸一口凉气。 她家男人本来就不安分，没少在外头勾搭野女人，要是被朱茯苓看上，那她还有安稳日子过？ 她是想给店里招个裁缝工，可不是想给她男人招个小妾！ 老板娘迅速拿出员工登记表，把朱茯苓刚登记的信息给划掉了。 这个时候的朱茯苓，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她正在逛芒城的交易市场。 在裁缝店当裁缝工只是为了解决温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朱茯苓还是想自己当老板。 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可以做点小生意。 交易市场逛了一圈，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反倒是走出了一身汗，肚子也饿得咕咕响。 兜里还剩9块8毛钱。 小餐馆是不敢吃的，朱茯苓买了两个大白馒头和一包豆浆，然后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午饭就这么解决了。 旁边的米粉店有人进进出出，生意挺不错，但吃完的人从里头出来，表情并不太好看。 “厂里的大锅饭吃腻了，想出来换换口味，这儿生意这么好，还以为味道不错，结果比大锅饭好不到哪里去嘛，简直浪费钱。” “不然你去吃厂子门口摆的盒饭？” “那盒饭也不好吃，还卖得死贵，谁买谁是傻子！” 朱茯苓灵光一闪。 芒城周边厂子众多，工人成百上千，一天三餐就是个问题。 自然，对她来说似乎也是个商机。 她做的意大利面被张姐拍手叫好，说不定可以去厂子那一带摆个面摊子，卖意大利面？ 主意是不错，但朱茯苓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只能叹气。 一步一步来。 至少先把自己的吃饭问题解决，家里的米缸空空如也，要揭不开锅了。 朱茯苓从来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发现问题就解决问题，于是她利落起身，去交易市场买东西。 先买一袋米，然后买一些食材。 兜里只有9块2毛钱，肉是买不起的，而家里没有冰箱，放不久的食材也不能买，只能买些玉米，胡萝卜，黄瓜…… 林林总总加起来，竟装了满满一大袋，看得朱茯苓咂舌。 80年代的钱真耐花啊，搁后世，9块钱连一杯好点的奶茶都买不到。 朱茯苓扛着两大袋东西上车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还是像来时一样，她直接走到车尾，把东西都放在一边，尽量不堵过道，可她忙活了一天，身上早就一身汗味。 车上的人纷纷捂着鼻子远离。 朱茯苓没办法，只能往角落再挪一点，以免影响到别人。 一个不小心，蹭到了旁边的人。 “没长眼睛啊？长这么胖还坐车，占了多少人的位置。” 声音熟悉又尖利，竟是刘梅。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冤家路窄。 朱茯苓知道刘梅讨厌她，但刘梅上回推倒她没道歉，还去妇联办公室告状，差点让她被赶出家属院，这一桩桩的，就算是原主欠下的债，也该还清了？ 结果刘梅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变本加厉。 她要是不反抗，刘梅真当她是软包子，可以随便揉圆捏扁了。 朱茯苓面色微沉，“胖子就没资格坐车吗？你还是老师呢，不知道什么叫人人平等吗？” 车上的人纷纷看过来，看刘梅的眼神都有些谴责。 “就是啊，胖怎么了？招谁惹谁了？又没吃她家大米！” “我看这姑娘挺好的，很自觉站到后面去，车上还有空位置她也不坐，已经很有礼貌，不想妨碍到别人了，她还要人家怎么样啊？” “还老师呢，谁家孩子要是被她教岂不是要被教坏？” 刘梅心高气傲，几时被人当众谴责过？顿时一张脸涨成猪肝色，瞪朱芙苓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她吃了，“朱茯苓，这笔账我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然后，在车到站开门的一瞬间冲下车跑了。 朱茯苓风中凌乱。 明明是刘梅挑事在先，还不许别人说实话反驳？ 就算玻璃心耍脾气也该有个限度？ 朱茯苓简直无法理解，也没想跟刘梅多纠缠，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也不带怕的。 心态平和了，朱茯苓把米和食材都扛回屋里放好，然后先去洗了个冷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才出来处理食材。 全是素菜也没关系，反正她要减肥，不能吃太多高热量的东西。 不过，只吃白米饭也不行。 干脆做个素菜版的扬州炒饭。 说干就干。 朱茯苓卷起袖子，先把米淘好下锅，然后把玉米粒剥好，再把胡萝卜和黄瓜洗了切成丁，放在一边备用。 她自认为厨艺不错，因为前世一个人打拼，外卖吃多了很腻味，而且到处是地沟油，太伤身体，所以她没少下厨做饭。 做得多了，厨艺自不必说，八大菜系都尝试过，区区扬州炒饭当然不在话下。 米饭煮好后，开火，热油，下锅。 不多时，热腾腾香喷喷的扬州炒饭就出锅了。 不说顶顶好的卖相，光是闻到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 刚刚把围裙放下，门就响了。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依然面无表情，一身冷酷气场。 第9章 陈少荣 回来得真是时候，她刚把饭做好呢。 “你怎么回来了？”朱茯苓看着英俊挺拔的男人，心里暗暗吐槽。 程越是很讨厌原主的，之前一直以工作为由，吃住都在厂子里，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来这里一次。 她穿越才两天就见了他三回，可真是稀奇。 心里暗暗纳闷，朱茯苓面上还是很客气的，毕竟欠着他钱。 “你吃饭了吗？我刚做好饭。”朱茯苓问。 幸好多做了他那份，不然这位爷又要黑脸。 程越一眼就看到她放在角落的那袋米，还有桌子上一大袋子食材，俊脸不由黑了下来。 就不该给她那么多钱，肯定又花光了！ 朱茯苓猜到他在想什么，更无语。 他在厂里可以吃食堂，可她在这儿什么都没有的，不买粮食做饭难道要饿死？ 朱茯苓也不强求，直接坐下来给自己盛了小半碗，淡淡扫了他一眼，“你不吃就算了。” “谁说我不吃？”程越一反常态，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拿起碗就盛了满满一碗。 花他的钱买的，他为什么不吃？ 一动筷子，他就不说话了，吃得大口大口的。 真是奇怪。 昨天吃了那碗意大利面，他就惦记上了，今天下班本来要去食堂，但是意大利面的味道一直在喉咙里转悠，再看食堂的大锅饭，他顿时就没什么胃口，然后鬼使神差又回这里来。 她今天没做那个意大利面，而是做了炒饭。 明明没放什么稀奇食材，连点肉末都没有，可就是意外的香。 米饭炒得绵糯松软，夹杂着玉米，胡萝卜和黄瓜的香甜，滋味说不出的好。 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炒饭。 越吃越上头，脑海里的问号也越来越多。 朱茯苓在朱家娇生惯养，从来没下厨过，来这里之后别说做饭了，洗个碗都不肯，洗碗槽的脏碗总是堆得满满当当，发霉馊臭招苍蝇了，她也不洗。 这两天怎么回事，天天换花样下厨，还做得一次比一次好吃。 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朱茯苓有点别扭，“你看我做什么？” “你……”程越刚要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朱茯苓已经吃完了，放下筷子起身，“你继续吃，我去看看。” 结果一开门，看到一张熟悉的怒脸。 这人眉眼温和，跟程越的高冷酷哥范儿完全相反，是特别讨女人喜欢的风度翩翩。 原主就是被这张脸迷得七荤八素，然后拼命作妖给程越戴绿帽。 “陈，陈科长……”朱茯苓尴尬得想直接关门。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主暗恋的对象，刘梅的新婚老公，陈少荣陈科长。 气氛变得古怪僵硬。 身后的程越放下碗筷，什么也没说，但是看朱茯苓的眼神冷得像刀子。 现任老公撞见绿帽对象，修罗场既视感啊！ 朱茯苓尴尬到头皮发麻，很勉强才挤出一抹僵笑，“陈科长，你怎么来了？要不要先进来坐一会儿……” 陈少荣没有动，看她的眼神冷冰冰的，带着几分鄙夷，“我可不敢进你家，万一被人瞧见，传到我家梅子耳朵里，梅子误会了怎么办？” 在这位陈科长眼里，朱茯苓还是纠缠他的丑八怪呢。 程越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询问，“陈科长，你来找我？是厂里出了什么事吗？” “不，我来找你媳妇的。”陈科长特意咬重了“你媳妇”三个字，语气夹枪带棍的。 很明显，是冲朱茯苓来的。 程越咬牙切齿，狠狠瞪了朱茯苓一眼。 朱茯苓却莫名其妙，“找我？什么事？” 她穿越之后就刻意避嫌，没找过这位程科长，应该没得罪他才对。 陈科长故意看了程越一眼，才说：“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之前你纠缠我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是梅子是我媳妇，我不想看到她受半点委屈，所以希望你以后跟我保持距离，也不要找梅子的麻烦。” 这话说的就很微妙了。 好像朱茯苓对他不死心，所以嫉妒刘梅能嫁给他，故意给刘梅找茬一样。 作为朱茯苓名义上的现任老公，程越简直是被人找上门来扇一巴掌，几乎颜面无存。 他脸色顿时就变了，“陈科长，朱茯苓又做了什么事，你直说！” 陈科长在厂里的职位低程越一档，本来对程越有颇多不服，这会儿来程越这儿打脸，心头难免有些痛快，所以说话挺不留情的。 “你媳妇说话挺难听的，故意当着大家的面数落我媳妇，让我媳妇难堪，你也知道梅子脾气好，不会跟人吵架，再生气也只会躲回被窝里哭，两只眼睛都哭肿了，明天可怎么去学校教课？ 所以我希望程主任好好教育你媳妇，让她不要再针对梅子。” 程越脸色铁青，“我这就让她去给你家梅子道歉！” 朱茯苓气笑了。 她不知道刘梅在陈少荣面前是怎么说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是搬弄是非了，不然陈少荣怎么会觉得她是被欺负的小白花，跑到这儿来教训她？ 还老师呢，小聪明没放在教书育人上，净想着颠倒黑白诬陷人了！ “错不在我，我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是刘梅。”朱茯苓不服。 程越本来压着的火被她一句话点炸了，喝道：“你还狡辩！” 朱茯苓前世好歹是个老板，气势上怎么可能会输掉，她挺着胸膛，不卑不亢道:“先出言不逊的是刘梅，请你先搞清楚情况，不分青红皂白就让我道歉，不可能！” 陈少荣没想到朱茯苓这么嘴硬，态度都是也有些强硬了，“程主任，这件事给梅子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希望你好好处理。” 他了解程越，这人刚正不阿，很讲原则，也轻易不会对女人动手。 可真惹怒了他，他发起怒来是很吓人的。 有外人在，程越不好发难，等关起门来只有夫妻俩的时候，朱茯苓少不了要吃苦头。 所以陈少荣表明了态度，转身就离开了，顺手还把门关上了。 屋里只剩两个人。 气氛剑拔弩张。 “朱茯苓，我昨天警告过你要安分，否则就给我滚回老家去！” 第10章 他竟要打她 程越额头青筋直冒，真真在气头上，说话也不留情面了。 朱茯苓做老板这么多年，什么奇葩客户都见识过，性子锻炼得沉着冷静。 她已经很久没被人逼到直接发火了，可程越似乎有这个本事，让她失去情绪自控力，“我怎么安分？她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难道我只能忍气吞声，被人欺负吗？凭什么？” “谁不知道整个家属院就你最刁蛮，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你？” “你这是偏见！你亲眼看到我欺负她吗？眼见才为实，无凭无据就是诬陷我！” “你！”程越气得脸色发黑，“油嘴滑舌！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长久以来对朱茯苓的忍让，到这时候终于忍无可忍。 程越彻底爆发，“说什么都没用！你要么去给刘梅道歉，要么卷铺盖走人，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朱茯苓也憋不住了，“你以为我想待在这里？要不是没钱，我早就走了！” “你啥意思？嫌我穷是不是？”程越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轰响，整个人怒不可遏，“要不是你挟恩图报，你以为我愿意娶你？全天下的女人我娶谁都比娶你好！” 这话实在太重了。 即便知道他讨厌原主，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她朱茯苓啊！ 朱茯苓纵使脾气再好，被人嫌弃成这样也不想忍了。 谁还没点脾气，谁还不会拍桌子了？ 朱茯苓愤怒一掀，桌上没吃完的扬州炒饭被掀翻在地上，“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不想娶是，那就离婚！” 离婚！ 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怎么有脸提离婚！ 就算要离，也是他提！ 是他不要她！ “朱茯苓，你没资格提离婚！”程越浑身血液逆流，气急攻心之下，高高扬起手。 对上他愤怒到近乎狰狞的面孔，朱茯苓呆滞住。 然后，怒火熊熊燃烧！ 他竟想打她！ 就算是作天作地的原主，给他戴绿帽子又毁他名声，他都没对原主动手。 而她穿越过来的几天，一直对他客客气气。 收拾了屋子，做饭有他一份，睡觉宁可自己缩在沙发，哪怕是跟他借钱，也规规矩矩给他写了欠条。 她自认为问心无愧，没有半分对不起他。 而他听信什么刘梅老师的狗屁控诉，对她大吼大叫就罢了，竟然还想对她动手！ 为什么！ 凭什么！ 愤怒和委屈充斥着胸腔，朱茯苓胸口起伏，一双眼睛气出了泪花。 程越浑身一震，心口被她眼角的泪光刺得一疼，然后—— “呯！” 这一拳，重重咋在墙上，用力到他手背渗血。 气急攻心的拳头，终究没砸在她身上。 朱茯苓心脏怦怦跳。 尽管这一拳没有打在她身上，但是那凶悍的力道，还是吓到她了。 墙面上残留的血迹告诉她，如果这一拳是在她身上，她怕是鼻子都要被打歪。 程越从没对原主动过手，可他其实对原主已经忍无可忍了吗？ 原主的确招恨，浑身上下由里到外找不到一丝优点，难怪所有人对她弃如敝履，恨不得她早点滚蛋。 朱茯苓并不是想给原主开脱，只是她不想背负原主留下恶劣名声，而让自己不管做什么，在别人眼里都是错的。 她想让别人正视此时的她。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擦伤，“我没招惹刘梅，但是刘梅推倒我，这道伤就是这么留下的！ 还有，我今天去买米，在车上碰到刘梅，根本没有招惹她，是她骂我长这么胖还坐车，这话太难听了，我连反驳都不能反驳吗？连车上的人都听不下去替我说话了！” “不可能！刘梅是老师，不可能随便推人骂人！就算她不小心说了，那说的也是事实，你这一身膘早就该减了，你要是瘦了，别人还能说你？” “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朱茯苓被气笑了。 她本以为程越至少通情达理，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程越，我看错你了，你跟刘梅没什么不同，一样的以貌取人！”朱茯苓冷笑，不想再跟他废话，扭头出门。 “呯！” 巨大的摔门声，就像她此刻心里的憋屈和愤怒。 声音在程越心里回荡，他愣住了。 再看变得干净敞亮的屋子，还有被摔在地上，还弥漫着香气的炒饭，他心里更是复杂。 朱茯苓以前确实很讨人厌，可是最近几天她真的变了。 是一种似乎由内而外的改变，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有神采了，看到他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摆臭脸，使唤他伺候，而是会主动做他的饭，也对他露出了从没有过的笑容。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朱茯苓。 她真的变了吗？ 她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受欺负的真的是她？ 程越突然动摇了。 朱茯苓并没有跑远，而是到筒子楼楼下的林荫道，疯狂跑步。 因为前世没有胖过，所以她不知道原来别人对胖子可以有这么大的恶意，坐车被嫌弃，找工作被嫌弃，连被诬陷了，给自己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想要改变这种困境，她必须减肥！ 筒子楼里有人探出头来，看到她在吭哧吭哧跑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朱茯苓就是个懒猪，以前动一下都嫌累，怎么会突然跑起步来？ 转性了？ “这不是程主任媳妇吗？听说你跟程主任吵架了，这会儿突然跑步，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程主任不像是会嫌弃胖子的人呀！” 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朱茯苓不必抬头看，也知道是刘梅。 刘梅故意抬高了音量，生怕别人听不到。 众人一听，纷纷摇头。 “谁不知道朱茯苓是什么德性，跟程主任能吵什么架？八成又是她在作妖？” “程主任真是可怜，娶了个恶婆娘，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程主任能忍她这么久，她该感恩戴德，还有什么要作的？像程主任一样不嫌弃她是胖子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 听到大家都在骂朱茯苓，刘梅心里可算舒坦了。 谁让朱茯苓在车上时讽刺她，害她成为大家的笑柄？ 这笔账，她可记着呢！ 第11章 工作要黄了 听够了大家对朱茯苓的讽刺，刘梅才假惺惺装好人，“大家别这么说，怎么说朱茯苓也是要面子的人，大家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多让她下不来台呀！” 朱茯苓总算知道陈少荣为什么会对刘梅的指控深信不疑，然后跑来对她兴师问罪了，搁后世，刘梅就是个绿茶。 一肚子坏水，还特别能装！ 朱茯苓可不打算客气，冷笑道：“如果不是你搬弄是非，程越怎么会被骗，然后误会我？” “胡说八道！”刘梅慌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跟程主任吵架关我什么事？” 在家属院里，朱茯苓的名声跟她根本不能比，所以她才有恃无恐。 不管朱茯苓怎么狡辩，大家都只会信她，不会信朱茯苓半个字。 没等朱茯苓说什么，张艳丽站出来，说：“刘老师，你也少说两句。” 刘梅面色微变，她从没想过竟然会有人替朱茯苓说话，“我说错了吗？我又没对她做什么，是她勾引我男人，我还没跟她算账呢！” 张艳丽突然抓起朱茯苓的手，卷起袖子，露出那道伤疤，“你推倒朱茯苓，这道伤就是这么留下的，我都看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刘梅的眼神渐渐多了几分怀疑。 刘梅终于慌了，她没想到竟然被人瞧见了，可她绝对不会承认的，“我没有推她！是她纠缠我男人，还要推我，我只是躲开了，是她自己摔倒的！” 说完这话，她扭头就走。 张艳丽摇摇头，安慰朱茯苓：“要不是亲眼瞧见，我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她是老师，有正经工作，大家都听她的，八成都以为她说的是真的呢，不过没关系，我信你。” 朱茯苓若有所思，“有正经工作就有话语权？那我马上也有工作了。” 还没走远的刘梅听到这话，冷笑。 裁缝工算什么正经工作？ 再说，她能不能当上这裁缝工，还不一定呢！ 回到屋里，刘梅还是有些不忿，就问陈少荣，“你不是在门口听得很清楚吗？程主任真打朱茯苓了？” 可她压根没在朱茯苓身上看到什么伤！ 陈少荣想起那道沉闷的拳头声，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我听到动静挺大的，应该是动手了。” 刘梅撇撇嘴，没说什么。 陈少荣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梅子好像很希望朱茯苓被打，为什么？ 又想起朱茯苓伶牙俐齿的话，他更迟疑了，“你说朱茯苓欺负你，没骗我？” 刘梅立刻挤出两滴眼泪来，生怕陈少荣多想，“你竟然为了朱茯苓怀疑我？该不会被朱茯苓缠着缠着，你就看上她了？” “胡说什么！”陈少荣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叹气道：“你还是离朱茯苓远一点，少去招惹她。” “明明是她招惹我！谁不知道她刁蛮任性，最会欺负人？”刘梅不服。 陈少荣皱眉，觉得今天的刘梅一身刺，跟他印象中的温柔老师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他只能暂且把这股古怪感放下，好生好气哄道：“不说她了，我先回去工作了，晚上给你带好吃的。” 林荫道上。 “裁缝工？”张姐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一点也不信，“你别开玩笑了，县城只有一家裁缝店在招工，那老板娘眼界高着呢，我看她一个月给60块钱，也去应聘过，老板娘根本不要我！” 她家里有一台缝纫机，平时没少缝缝补补，技术可以拍着胸脯说不错，可人家老板娘压根瞧不上。 朱茯苓连缝纫机都没摸过，老板娘能瞧上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朱茯苓笑笑，对她的质疑没说什么，反正她会用行动和结果证明的。 这么一想，心头那一丝因为程越和刘梅而升起的烦闷一扫而空。 她干劲十足，因为前途一片光明！ 于是，她马不停蹄地回家，揣上可怜巴巴的一点零钱，直接出门。 坐车去县城的裁缝店。 裁缝店里。 一名年轻姑娘坐在缝纫机前，眉眼跟老板娘有几分相似，想来是老板娘的亲戚。 可那是老板娘说好要留给朱茯苓的位置。 朱茯苓眉头轻蹙，“老板娘，你要招两个裁缝工？” “就一台缝纫机，而且我没那么多钱，招那么多人干什么？就招一个。”老板娘看了朱茯苓一眼，眼神很不耐烦，还带着一丝警惕的嫌弃。 意思是，老板娘要出尔反尔，招了别人顶替她？ 朱茯苓不理解，明明之前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上回的李姐也在店里，就站在缝纫机旁边，看着正在做衣服的姑娘，眉头越皱越紧，“怎么不是上回的姑娘？” 不止是她，店里还有几个拎着衣服的客人，也是奔着朱茯苓来的。 “老板娘，给一样的工钱，为什么不招个更好的？我们也想让朱茯苓给我们改衣服，绣牡丹呢！” 这几个都是熟客，每次出手大方，在店里买了不少衣服，老板娘当然不想得罪，只能赔笑脸，“反正都是绣，谁绣都是一样的，你们先让这姑娘试试嘛。” 见识过朱茯苓的绣工，这姑娘绣的东西跟朱茯苓比起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她们能看上才有鬼了。 李姐第一个不同意，扭头就走。 然后就看到了朱茯苓。 她对朱茯苓的印象很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手艺这么好，到别家去人家还抢着要你呢！你去哪家裁缝店工作了跟我说一声，我想让你多帮我绣做几件衣服。” 这就把朱茯苓给问住了。 放眼整个芒城，卖衣服的店铺不少，但是招裁缝工的店是仅此一家。 朱茯苓纵有十八般武艺，那也得有地方使呀！ 看了一眼对方拎着的一袋衣服，朱茯苓只能叹气，“如果有地方用缝纫机，我可以帮你把这几件衣服做好。” 倒不是她想当烂好人，而是她看得出李姐挺有身份，结交李姐这个朋友，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老板娘又想把李姐拽回去，“我新招的这姑娘手艺真心不错，你先试试嘛，又不是只有朱茯苓一个人会绣！” 第12章 做生意 李姐看了看老板娘，又看了看朱茯苓，果断选了朱茯苓，“旁边就有一家卖衣服的有缝纫机，老板娘我也认识，走，上那儿去！” 老板娘不信邪。 李姐找朱茯苓就算了，其他人难道也找朱茯苓不成？ 她们可都是她的忠实客户！ 结果下一秒，店里的其他人纷纷跟着李姐出去，看都没看老板娘一眼。 “我也去！我这儿好几件衣服要改呢，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上回给李姐绣的牡丹花太好看了，我姐看到了非要让我也找朱茯苓绣一个，非要她绣不可。” 一溜烟的，全跑了个干净。 老板娘傻眼了，眼睁睁看着店里的客人像跟屁虫似的，全跟在朱茯苓屁股后面，鼻子都给气歪了。 旁边那家服装店的老板跟李姐是熟人，二话没说就借了缝纫机。 然后，大家大包小包的，把衣服全堆在朱茯苓面前。 把朱茯苓吓了一跳，“这么多？都让我帮做可不行。” “当然不是白做工。”李姐还挺好说话，“老板娘那边绣一件衣服收1块钱，你绣工这么好，我给你1块5一件，怎么样？” 那是真的很大方了。 不过，她买得起这么多新衣服，这点钱对她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其他人觉得这价格有点贵，可朱茯苓的手艺实在没得说，1块5一件不亏，于是纷纷点头。 朱茯苓粗略扫了一眼，至少十来件衣服要改，要是都改好了，差不多能收到20块钱！ 这对穷得叮当响的她来说，简直是巨款！ “你们等等，我现在就绣！”朱茯苓干劲满满，马上就开工。 她手艺好，动作娴熟，速度也快，光是看着她做，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只见她动作有条不紊，先拆下缝纫机的压脚螺钉，拉开推板，把绣花板装上，对准绣花板上的孔。 然后把衣服放好，采用9号机针，然后放下压脚扳手，把底线引出来，便正式开始绣。 分别用了几种针法，长针，包花针，仿手绣，人字针，稀三角，绣出来的花纹别致又精巧，栩栩如生，还各有特色。 玫瑰、水仙，甚至蝴蝶，小鹿，不是一成不变的牡丹，看得旁边的女人们目瞪口呆。 “我第一次知道，绣花还能这么绣，真是神了！” “你打哪儿学来的手艺，实在太特别了，我是真的第一次见到这样的！” 大家拿着改良好的衣服爱不释手，对朱茯苓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1块5的钱，花的实在太值了！ 连这家服装店的老板都叹为观止，“可惜我这里不招工，不然怎么可能放过你这样的人才？” “只是学了个混饭吃的手艺罢了，没那么夸张。”朱茯苓一边谦虚，一边美滋滋地收钱。 总共收到23块钱，大赚了一笔！ 李姐捧着衣服爱不释手，又长吁短叹的，“没地方招裁缝工，那你的手艺不是白费了？要不这样，我帮你留意一下，如果有裁缝或者做衣服的工作我就找你，咱们相互留个联系地址？” 她是真的欣赏朱茯苓的手艺，别人的都看不上了，朱茯苓要是不见了，她以后找谁给她改衣服？ 朱茯苓没道理不答应，很快就写了联系地址给李姐，但她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80年代的小县城，对身为服装设计师的她来说，机会还是太少了。 只是给人改衣服，绣个花什么的，赚点生活费还行，长此以往肯定是不行的。 她还是没放弃服装设计的梦。 但这需要一个机会。 而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在此之前，她还是要赚够本钱。 做点什么小买卖，既不花太多本钱，又能挣到钱呢？ 朱茯苓又想到了上回碰到的厂子工人们，灵光一闪。 县城周边有不少国营单位，大厂小厂一大堆，厂子里那么多工人，吃饭肯定是个问题。 上回的大哥说厂子里有食堂，吃的大锅饭，但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天天吃太腻味了，要出来吃别的换换口味。 有需求就有商机啊。 朱茯苓立刻坐车到厂区去。 正好是傍晚，工人们出来买饭的时间。 厂子外头有个大婶在卖饭，摆了两个板车，板车上放着一个个盒饭，看起来不算太干净，也不冒热气儿了，但还是卖得很快。 朱茯苓凑上前去问一个买饭的大叔，“叔，这盒饭多少钱一份啊？” 那大叔笑得憨憨的，“一肉一素，1块钱一份，贵着咧！” 朱茯苓看了一眼。 说是一肉一素，实际上没几片肉，卖相也一般，确实不太值这个价。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买？” “食堂吃多了腻味，偶尔换个口味呗！有些工友是因为干活多，肚子饿的快，食堂给的饭太少了，不够吃，只能出来再吃点。” 朱茯苓心里有了计较，又坐着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大婶的盒饭确实不愁卖，很快就销售一空，连馒头都快卖光了。 她心里很快就有了底。 馒头都卖得动，以她的厨艺，做出来的东西没道理卖不动。 问题是，做什么呢？ 干脆做意大利面。 简单易做又美味，对厂里的工人来说也新鲜，不管是打牙祭还是填饱肚子都是不错的选择。 说干就干。 当晚，朱茯苓就摊开纸笔，开始做规划。 做饭用的锅碗瓢盆，家里有现成的，需要买的是食材，配料和装饭用的包装盒，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好在今天做衣服赚了点小钱，启动资金勉强算是有了，不用再低声下气向程越借钱。 跟他闹翻了，暂时也不想看到他。 另外，家属院距离那片厂区不算近，如果做好了拿去卖，交通工具是个问题，坐公车根本不直达。 最好的办法是在厂子旁边租个地方直接做，做好了就拿过去卖。 问题是，厂子附近有这种地方？ 朱茯苓想到了李姐，于是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人。 李姐一听她想要找的地方，愣了一下，“我倒是知道厂区那边有个废弃小厂，老板经营不下去倒闭了，厂子里头的仓库和厨房就废弃了，那老板我认识，可以帮你打声招呼，但是你用来干嘛？” 第13章 再提离婚 废弃厨房不要紧，打扫干净就行，还能省一笔租场地的钱。 朱茯苓更有信心了，“我要卖盒饭。” “你还会做饭啊？”李姐瞅了瞅她胖胖的体型，有些不可置信，“卖盒饭是很辛苦的，你确定要做？” “做哪一行不辛苦？只要是堂堂正正挣钱，再辛苦也值得。” 李姐以为她急需要钱，倒也没说什么，帮她去问了那废弃厂房的老板，很快就得到同意的结果，并把地址写给了朱茯苓。 有了这张地址，朱茯苓心里更有底了，只觉得前途一片大好。 胖胖的身体走起路来都轻松多了，回到家属院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但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姑娘，似乎等了她挺久，见她回来得这么晚，脸色立刻拉下来，“你跑哪去了？该不会又去勾引什么陈科长，给我哥戴绿帽子？”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程越的妹妹，程娟。 见朱茯苓没吭声，她双手叉腰，气道：“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对朱茯苓那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这并不稀奇。 当初原主的妈挟恩图报，逼程越娶原主时，程家除了心里愧疚的程父没吱声之外，其他人都强烈反对。 刁蛮任性，一无是处的死肥婆，根本配不上他们家有出息的儿子！ 带着这种偏见，程娟自然不会给朱茯苓好脸色。 在她眼里，朱茯苓就是拱了她家白菜的肥猪。 朱茯苓扶额，“你怎么来了？” 程娟有一瞬间的心虚，“这里是家属院，我是我哥妹妹，也是家属，凭什么你能来白吃白住，我就不能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开门给我做饭，我快要饿死了！” 程娟是程越的妹妹，年龄上却跟朱茯苓同岁，而朱茯苓的灵魂到底是30岁的成年人，没心思跟她计较，默默打开门，然后去厨房。 程娟稀奇地看了她几眼。 这肥婆怎么变得这么安静，怪让人不适应的，以前说她一句，她都要跳脚骂人。 朱茯苓哪知道程娟在想什么，她今天在外头奔波了一天，肚子也饿了，确实也要做晚饭，于是顺手也做了程娟那份。 动作麻利地把洋葱、大蒜、青红辣椒和番茄都切成丁，准备好油、盐、胡椒粉摆好，朱茯苓就下锅煮意大利面。 10分钟后面熟，捞出来控水，放在一边，就开始炒最精华的意大利面酱，切成丁的洋葱、大蒜、和番茄下锅，没多久，香味四溢，闻得人食指大动。 装盘上桌，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面就做好了。 端出来的时候，程娟窝在沙发上，快要睡着了。 眉眼之间，分明是明晃晃的疲惫。 程娟是挺黏着程越的，直接跑来家属院却是头一回，而且看她这样子，明显故意隐瞒了什么。 朱茯苓看不懂了，这位小姑子到底是来干嘛的？ “看什么看？”程娟中气不足，瞪了朱茯苓一眼，看到她端出来的意大利面，一张脸拉下来，“我难得来一趟，你就给我吃这个？连点肉末都没有，是不是看不起我？” “家里没什么肉，你将就着吃。”朱茯苓淡淡道，自顾自坐下来吃自己的，没再搭理她。 程娟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得一张脸涨红了，然后气呼呼坐下，直接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一吃，停不下来了。 乖乖！ 这面明明连肉末都没有，为啥这么好吃？ 这嫂子鬼上身了？明明以前根本不进厨房，不会做饭的。 程娟几乎狼吞虎咽，吃了一碗又盛一碗，根本停不下来。 朱茯苓要减肥，所以早早停了筷子，问道：“味道怎么样？” 吃过的人都说好，才是真的好，那她摆摊卖意大利面，就妥妥的没问题了。 “唔唔……”程娟连连点头，光顾着吃，根本顾不上说话。 末了，意识到自己竟给朱茯苓捧场，她轻哼一声，“我听说你跟我哥闹翻了，还要闹离婚？是我哥提的离婚？所以你学做饭讨好我哥？” “你听谁说的？” “一个叫刘梅的女老师。” 又是刘梅。 不到处搬弄人是非，她心里就不舒坦是？ 朱茯苓无语，“你少听刘梅乱说，我跟程越是要离婚，但是是我提的。” 程娟当场就炸了，“当初是谁要死要活，非要嫁给我哥？我哥都没提离婚，你凭什么提？刘梅果然没说错，你就是看上她男人，还想倒贴那个什么陈科长，给我哥戴绿帽，对不对？” “你以为你跟我哥离婚，人家陈科长就会瞧上你？人家陈科长已经娶老婆了，老婆还是有头有脸的刘老师，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人家刘老师争男人？你以为人家陈科长像我哥那么老实，会被你骗，然后娶你吗？” 两人都不知道，这个时候，门外站着刚回来的程越。 薄薄的门板根本不隔音，挡不住屋子里头的话。 他一只手搭上门把手，听到两人的对话，他又放了下来，但也没有离开。 这些天的朱茯苓太古怪了，甚至头一回跟他提出离婚，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好听听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朱茯苓的声音悠悠传来，“你说得对，我不配，所以我自动退出，放程越自由，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你！”程娟被堵得哑口无言。 明明朱茯苓说的是对的，可怎么就是感觉不对劲呢？ “就算要提离婚，那也是我哥提，是我哥不要你，你没资格甩了我哥！” 这个话着实刺激人。 朱茯苓皱了皱眉，但没有发作，“他提也行，反正结果都一样。” 跟程越结婚的是原主，不是她，而这桩婚姻本来就有名无实，她一开始就决定离婚。 这些天跟程越相处，发现他确实讨厌自己，讨厌到轻易被刘梅三年两语挑拨，宁可信刘梅颠倒黑白，也不信她的解释，甚至一度想动手打她。 朱茯苓不是抖，没兴趣继续讨好他，忍受他的臭脸色。 这婚，迟早是要离的。 门外，程越紧紧握着拳头。 朱茯苓为什么非要离婚？ 难道真像娟儿说的，她对陈科长余情未了？ 这么一想，程越脸上更是阴霾密布。 本就是朱家挟恩图报，逼他娶她的，换做以前，朱茯苓敢提离婚，他当天就能拉她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可是现在，心里像扎了一根刺，说不上来的五味杂陈。 如果朱茯苓当着他的面，再提一次离婚，他会答应吗？ 程越迷茫了，更迷茫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第14章 他犹豫了 这时，妇联办公室的闫主任正好来找来。 见程越脸色难看，闫主任暗暗摇头。 这对小夫妻是整个家属院最让她头疼的了，隔三差五闹一出，简直要成家属院的日常笑话了，家属院一半的笑料都是他们身上来的。 “程主任，要是你媳妇再闹，你就把她送回老家，别让她再拖累你。”闫主任苦口婆心的，她像家属院里的多数人一样，打心眼里觉得朱茯苓配不上程越，“你不用愧疚，你媳妇签了保证书，白纸黑字是她自个儿签的，你把她送走是有根据的，怪不了你的。” “什么保证书？” “她没跟你说？”闫主任很快把保证书拿来，“当时陈科长媳妇来投诉，说你媳妇纠缠她男人，还在她婚礼上闹，我就找你媳妇谈话了一回。” 程越不知道还有过这回事，脸色难看至极，“朱茯苓怎么说？” “她说她缠着陈科长，是因为你不搭理她，所以她是在故意气你，还说你相貌堂堂，年轻有为，她没道理丢下你跑去缠陈科长。”闫主任是不信朱茯苓的，“真的是这样吗？只是你跟你媳妇在闹别扭？” 听着闫主任的话，又看了看保证书上的内容，程越恍惚了。 保证书上明晃晃写着，朱茯苓保证以后不再纠缠别的男人，好好跟他过日子。 而这些天，朱茯苓确实安分，没再招惹别的男人，对他也有意无意地示好，难道真像闫主任说的，朱茯苓心里是有他，之前只是在抗议他对她太冷漠？ 可她刚才分明斩钉截铁要离婚。 程越被搞糊涂了。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不想跟现在的朱茯苓离婚，于是他对闫主任说：“之前确实是我太忽视她了，所以她才会跟我闹脾气，以后我会好好管束我媳妇，不让她再给家属院添麻烦。” 一句我媳妇，听得闫主任一愣。 以前程主任对朱茯苓可是直呼其名的，亲口说是他媳妇，这还是头一回。 这小两口的关系，好像也没传闻中那么恶劣啊。 程越拿着保证书，眉头拧成一团。 朱茯苓又要离婚，又跟闫主任说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前后说自己自相矛盾。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思及此，程越转身离开。 朱茯苓不知道程越回来过，还在门外听到她跟程娟的对话，她就是好奇程娟到底为什么突然来这里。 “关你什么事？我来这儿碍着你了？”程娟恼羞成怒，很显然不想让人多问。 朱茯苓觉得她的态度不对，明显有事瞒着，但是既然不肯说，那她也不好多问。 还是把精力放在卖盒饭的事情上。 拿着李姐留下的纸条，朱茯苓决定第二天就去看看。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起了个大早，简单吃过早餐，就根据纸条上的的旧厂房地址，直接找过去。 厂房虽旧，但厨房还挺大，该有的基础设备一样不缺。 水龙头有水，水泥砌起来的灶台上有锅有铲，旁边还有不少瓢盆，虽然都积灰结蛛网了，但是洗干净了就能用。 朱茯苓卷起袖子，就吭哧吭哧地开干。 该打扫的打扫，该刷的刷干净，然后往水缸里装满水备用，再到厂子外头把废弃的旧木头扛进来，拿斧子劈开当柴火。 她兜里只有20来块钱，买煤气来烧实在太奢侈了，直接烧柴能省不少钱，而且柴火烧出来的饭更原汁原味。 艳阳天，又闷又热。 朱茯苓拖着一身肉忙活实在太折磨了，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后背甚至结了一层白白的汗霜。 等到旧厨房焕然一新，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天色就开始暗了，而她累得瘫坐在小板凳上喘大气，一动都不想动了。 勉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属院，程越还是不见踪影。 只有程娟杵在客厅，看到她一身汗湿，嫌弃地捏鼻子，“你干啥去了，一身臭汗！” 朱茯苓很肯定，如果她说她是为了出去卖盒饭做准备，程娟一定会笑话她，所以她没有自讨没趣，只说了一句，“出去锻炼了。” “你这一身膘，还知道锻炼啊？”程娟撇撇嘴，摸着肚子催促，“我饿了，你快去做饭，就做昨天那个意什么面。” 真会使唤人。 朱茯苓无语，先去洗了个澡，浑身清爽了，才进厨房去做饭。 实在太累了，吃完饭，朱茯苓倒头就睡，然后第二天，揣上全部的钱，直奔农贸市场。 炒菜用的油盐酱醋要买，面、番茄等食材要买，还有装饭的食材，一次性筷子等等，还有旧仓库的锁头也要买，不然被人进去偷东西，那她这些天的功夫全白费了。 林林总总，零零碎碎，总共花掉了21块8毛，几乎是她全部的积蓄了。 要是失败了，她可就没钱重来了。 把东西都装上从旧厂房翻出来的老式手推车里，吭哧吭哧拉到厨房里，一看天色，已经一个早上过去了。 赶做午饭拿去卖，肯定是来不及的。 朱茯苓累得腰酸背痛，缓了好一会儿，才拿了水桶和毛巾，在旁边的卫生间洗了个简单的澡，除去一身臭汗，然后开始做自己的午饭。 李姐正好过来看看，发现她真的在，很惊讶，“我还以为你说说而已，还真要卖盒饭啊？” “暂时没有别的工作，先卖盒饭挣点钱。”朱茯苓没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 不偷不抢，凭自个儿努力挣钱，有什么好丢脸的。 至于吃苦受累？ 前世996甚至007的日子不在少数，她也没抱怨过一句，今生一无所有，只有碍事的一身膘，开局简直地狱模式。 但那又如何？ 有困难就克服，她从来没怕过！ “李姐吃午饭了吗？我正要做，这也是我要卖的盒饭，要不要尝尝？”朱茯苓笑道，胖胖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李姐家境不错，从小娇生惯养，吃的自然也不错，是不大瞧得上卖给工人的盒饭的，一来不卫生，二来味道一言难尽。 可是朱茯苓把厨房收拾得干净整洁，配料食材摆得整整齐齐，卫生这块完全没问题，可是盒饭味道能好吃吗？ 李姐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但肚子突然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她臊红了脸，没好拒绝朱茯苓，只硬着头皮说：“你少做点，我吃得少。” 先象征性地吃几口，然后再找地方吃好点的。 李姐就坐了下来，反正也无聊，干脆就看朱茯苓做饭。 朱茯苓动作麻利，烧水下锅煮面，切番茄拍蒜头，有条不紊的忙活开来，看得李姐眼睛一眨不眨。 她觉得朱茯苓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无关外表，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静和自信，让她不管是做衣服还是做饭，看起来都那么专注。 有种别样好看的韵味。 第15章 意大利面不够卖 很快，饭香飘散开来。 朱茯苓端盘上桌，先给李姐准备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因为李姐说吃得少，所以她就盛了半碗递过去，“李姐尝尝？帮我看看，要是卖这意大利面，会不会受欢迎。” 李姐根本没在听这面叫什么，她只把碗筷拿过来，然后夹起一大筷子就往嘴里送。 实在太香了，光是闻着就让她想流口水！ 吃了一口，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吃过不少好东西，吃饭也向来斯文矜持的她，现在捧着一个旧碗在狼吞虎咽，嘴巴上沾了酱料都没顾上擦。 没一会儿，半碗面就空了。 “还有吗？” 然后反应过来，她之前说过吃得少，让朱茯苓少做点，顿时臊红了脸。 简直是自打嘴巴。 可是没办法，这面实在太好吃了！ 什么都不需要问了，光看李姐吃得这么香，朱茯苓就知道这面绝对卖得动。 她心情更好了，眉开眼笑地接过碗，“我做了不少，够吃的。” 李姐大快朵颐，痛痛快快又吃了一碗，直到肚子胀得动不了了，才意犹未尽放下筷子，“我可真是服气你了，不止做衣服是一把好手艺，连做饭都这么好吃！你这厨艺，开餐馆都没问题，做裁缝工太浪费了！” 朱茯苓依然怀揣着服装设计梦，“卖盒饭不耽误做衣服，所以还是要麻烦李姐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机会。” “行！”李姐吃人嘴软，答应得特别痛快，“你这面太好吃了，卖1块5一份一点也不过分。” 这就说到点上了。 卖盒饭的不止她一家，另一个大婶的盒饭一肉一素卖一块钱一份，虽然肉不多，但总归见点荤腥，可工人们已经嫌贵了。 她兜里不够钱，还买不起肉，做的意大利面风味好归好，但连肉末都没有，卖1块5会有人买吗？ 厂子里的都是工人，可不像李姐一样不差钱，会痛痛快快掏1块5买一碗素面。 走薄利多销的路子才稳妥。 “时候也不早了，你可以准备晚饭摆出去卖了，生意肯定好！”李姐对此挺有信心。 “嗯。”朱茯苓点头，看着李姐离开的背影，心头又多了几分信心。 于是，她没有耽搁，立刻动手准备食材，然后，下锅煮面。 忙活到下午5点，一份份热腾腾的意大利面装好，然后整整齐齐放进手推车里，就拉往工厂门口的方向。 这片区有好几个厂，为了避开竞争，朱茯苓没去跟另一个卖盒饭的大婶凑一块儿，而是挑了个跟大婶离的挺远的位置。 面香四溢，闻得人精神一震。 立刻有人凑过来，“姑娘，你这卖的是啥？怎么这么香！” “我卖意大利面，您要买一份尝尝吗？”朱茯苓打开盒饭盖子让他看。 香味更浓郁了，卖相也很新鲜，色泽还好看。 看得大叔咽口水，“意大利面？这名字还挺洋气，怎么卖啊？” “一块钱一份。” “这么贵啊？” 跟过来的几个人顿时就有些不满，“我们食堂的饭才8毛一份，而且另一家也卖盒饭的虽然卖一块钱一份，但是人家有肉，你这连肉末都没有，跟人家一个价，也太贵了！” 朱茯苓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才没把价格定在1块5一份，她微笑道：“饭菜的滋味，有时候不在食材，而是在风味，要是味道好，青菜也比猪肉香，您说是不？” “你倒是会说话，就冲你这口才，我买一份尝尝！” “好嘞！”朱茯苓麻利地收了钱，把一份盒饭合筷子递过去，嘴上说的话也是甜的，听得人身心舒坦，“天热，你到旁边树荫底下吃，祝您用餐愉快！” 大叔听得心里舒坦，往树荫底下一坐，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旁边几个人眼巴巴看着，“叔，这面闻着怪香的，味道咋样？” “好吃！”大叔吃得满口生香，恨不得把舌头也给吃进去，“这面也不知道咋做，实在太好吃了，我还想吃一盒！” 几人一听，顿时坐不住了，纷纷买了一份，然后跟大叔排排坐着，吭哧吭哧吃起来。 吃得特别香，连粘在盒饭上的面酱都给吃干净了。 根本不用朱茯苓吆喝，大家一看他们吃得这么香，又闻到那个勾人馋虫的味儿，哪里还忍得住？ 很快，朱茯苓的摊位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 “真这么好吃？给我也来一份！” “我就没闻过这么香的面，大老远就闻到味儿了，我也要一份！” 几乎是抢着要买，有的人还买了不止一份。 差不多装满手推车的盒饭，不到一个小时，卖得一份都不剩了。 来迟了的人没买到，懊悔得抓耳挠腮，“姑娘，我光闻到味儿，还没吃上呢，怎么就卖没了？” “今天第一次卖，不知道大家这么喜欢，不过我以后都在这儿卖，你要是想吃，明天再来。” “你记得一定要来啊！”几个大哥连连道，生怕朱茯苓跑了。 “行，我一定来！”朱茯苓高兴坏了，揣着一兜的毛票，把手推车往回推。 累得一身汗，但是心里美滋滋。 回到旧厂房，她把门给反锁了，才把钱掏出来，一张张清点。 面额多数是1元的，最大的是一张5元，当然也有不少毛票。 林林总总加起来，总共有29块钱。 天哪！ 她卖盒饭投入的总成本是21块8毛，但是今天总收入29块，也就是说，一天就回本了，还净赚了7块2毛钱！ 第一次投入最大，以后的主要投入只有食材，成本会少很多，如果再拼一把，每天的午餐和晚餐各卖一次，按照今天的销售情况算，一天至少净赚15元！ 朱茯苓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重生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寄人篱下，这下可算熬出头，要扬眉吐气了！ 就算跟程越离婚，从家属院搬出来，她也有底气靠自己在外头生活了！ 趁着天还没黑，朱茯苓马不停蹄，坐车去城区的银行办了一张存折，预留好明天买食材的费用后，把剩下的全存进存折里。 这张存折，就是她的小金库了。 虽然现在数字还小得可怜，但她相信，以后一定会变成一长串大数字的！ 第16章 又闹僵 因为心情好，朱茯苓给自己做点好吃的。 天气燥热，最适合做凉品。 不如就做绿豆海带汤。 消暑止渴，又清热解毒，做夏日甜品最适合了。 朱茯苓买了绿豆和海带，又买了一袋冰糖。 家里没人。 程越八成在加班，程娟本来就不知道来这儿是干什么的，整天神神秘秘的，也是鬼影子不见一个。 这样正好，一个人还清静呢。 朱茯苓还是先洗了个澡，把一身臭汗洗掉，然后才进厨房做甜品。 绿豆是农家老奶奶自种的，个头大，圆润饱满，放进水里淘洗，飘在水面上的坏绿豆没几个，随便一捞就没有了。 洗干净就锅，煮半小时直到绿豆开花，然后，一边准备海带。 海带是干的，也要用水冲洗，充分泡发后切成条，放锅里和绿豆一起，小火慢熬一小时，等到出锅之前再放入冰糖。 朱茯苓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三圈游泳圈，默默把多余的冰糖收起来，没有多放。 刚出锅的甜品很烫，朱茯苓就找来一个大盆放满水，然后把绿豆海带汤盛进大碗里，放进水里降温。 “要是有冰箱就好了，冰镇绿豆海带汤是一绝。”朱茯苓遗憾道。 甜品降温还需要一点时间，她就趁这时候下楼跑步。 进出的邻居不少，对跑步的她见怪不怪，只是有些稀奇。 “她最近咋这么勤快，以前让她动一下跟要她命似的。” “奇怪了，以前她没跑几步就喘的不行，今天好像没怎么喘了？” 朱茯苓自个儿也发现了，可见这些天的锻炼初见成效，她倍受鼓舞，硬是多跑了三公里，直到汗流浃背，两腿泛酸，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 推开门一看，好家伙，她的绿豆海带汤少了一大半了。 程娟尴尬了一秒，然后理直气壮，“看什么看？东西做出来不就是让人吃的吗？” 然后继续大快朵颐，恨不得把碗也给吞进去。 也不知道这胖子打哪学来的厨艺，隔三差五变着法子做新鲜花样。 先是什么意大利面，然后是什么扬州炒饭，名字稀奇古怪的，但那味道简直绝了。 还有这汤，也不知道叫啥，更不知道她跟谁学来的，从来没见过有人把绿豆和海带熬在一块儿，味道实在太妙了。 特别是用水冰镇过后，喝到嘴里丝滑爽口，好像一身热都被带走了，整个人都凉快起来。 程娟不知不觉就喝了三碗。 程越也喝了两碗，但比程娟良心一点，给朱茯苓盛了一碗放在一边，“饿了就过来吃。” 朱茯苓当然吃。 花她的钱买的，也是她做的，她凭什凭什么不吃？ 只是三个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吃一顿饭，这可是头一遭，朱茯苓还挺不适应的，暗暗瞅了程娟一眼。 程娟回瞪了她一眼，但是不知道程越对她说过什么，她没好对朱茯苓发作，只哼哼了一声。 再看程越，坐姿端正，一口一口喝着甜汤，目不斜视的，也没给她甩脸色。 真是奇了怪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他。 自从上回因为刘梅的事跟他闹翻之后，朱茯苓已经两天没见他了，猜到他在气头上，所以干脆不回这里，对她眼不见心不烦。 她没猜到的是，再回来的程越，对她态度竟如此微妙。 难道上回闹翻，他知道其实错在刘梅，知道错怪她了？ 感觉到朱茯苓在看他，程越抬起头来，看朱茯苓的眼神透着一丝古怪，但似乎少了几分以往的冰冷，他随口问道：“你今天出门了？去哪儿了？” 程娟阴阳怪气的，“能去哪儿，不就是去勾引男人咯，狗改不了吃屎！” “你说什么？”朱茯苓听着不太对。 “可不是我乱说，是有人看到她跑到工厂那片区，被一群男人围着，还对他们笑眯眯的！” 程越面色一沉，“你听谁说的？” “刘梅老师，她坐车经过的时候，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又是刘梅！ 简直阴魂不散！ 朱茯苓气笑了，“刘梅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不愧是程越的亲妹妹，兄妹俩半斤八两，被刘梅耍得团团转，还把刘梅的话奉为真理！ “你啥意思？”程娟拍案而起。 被程越横了一眼，“娟儿，你去厨房收拾碗筷。” 程娟不情不愿，但想到她哥把她支走，八成是要对朱茯苓发难，于是哼哼唧唧地去厨房了。 饭桌前只剩朱茯苓和程越。 气氛僵硬。 程越俊脸绷着，脸色很难看，“你又干了什么？” 给闫主任签了要安分，不再到处勾引男人的保证书，转头就给忘了？ 那她对闫主任说心里有他，纠缠陈科长是为了跟他赌气的话，岂不是编的？ 想到这一点，程越心里更是一股无名火，连声音都带着一股火气，“一个陈科长还不够，你还要怎么招蜂引蝶！” “我没有。” “人家刘老师都亲眼看到了！是谁说眼见为实，这还不是事实吗？” “她看见就一定是真的？你亲眼看见了？” 如果说上回他因为刘梅的话而跟她闹翻，她尚且觉得委屈，但是现在，连委屈都没有了，只觉得可笑。 反正在他们眼里，刘梅是老师，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而她又胖又丑，劣迹斑斑，不管怎么解释，活该没人信。 “你这么信刘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刘梅才是你媳妇。”朱茯苓冷淡道。 这话就有点刺激人了。 程越面色一变，拳头攥得咯咯响，“你不要血口喷人！” 难道还想像上回那样动粗不成？ “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朱茯苓面色也冷了，从兜里掏出10块钱来，“这是跟你借的10块钱，还给你了，欠条还我。” 在拿到欠条之后，当着程越的面撕得粉碎。 程越愣住了。 自从上回给过朱茯苓10块钱之后，他就没再给过她钱了，可上回的钱不是被她挥霍光了吗？ “这钱哪来的？”程越脸色铁青，“你又去骗了谁的钱！” 第17章 大赚了！ 朱茯苓劣迹斑斑，打着他的名义借钱的事儿没少干，最严重的一次同时欠三个人总共50多块钱，害他丢尽脸面，挨个去赔礼还钱。 从那以后，他跟家属院的人都打过招呼，不让任何人借钱给朱茯苓。 没有冤大头了，朱茯苓才消停。 那这10块钱又是怎么来的？ “我一没骗，二没投，三没抢，这钱来路堂堂正正。”朱茯苓没有多说，反正说了他也不会信。 她直接去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然后自顾自睡觉。 忙活了一天，又跑了半小时的步，这会儿早就累死了，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程娟洗完碗出来，看到程越对着10块钱发呆，不满地撇撇嘴，“哥，嫂子又管你要钱啊？谁知道她拿这钱去干啥！” 程越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觉得是她管我要钱，不是她给我钱？” “哥，你糊涂了？她好吃懒做，没工作又能花钱，哪次不是她要死要活找你要钱？” 程越不说话了。 因为提起朱茯苓，好像所有人都没一句好话，话里话外充满了偏见。 自己似乎也跟别人没什么不同，始终用有色眼镜在看她，所以刚才她连说话都不想跟他说。 她说，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她是用什么心情说这句话的呢？ 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实际上满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他突然发现，朱茯苓真的变了，变得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朱茯苓睡得很香。 程家兄妹怎么看她，她才没空管。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挣钱。 于是第二天，她就起了个大早，直奔农贸市场买食材。 昨天的面还剩下两捆，番茄也剩一些，可以少买点，但是油用光了，要买一瓶新的油。 农贸市场旁边有榨油坊，卖纯正鲜榨的花生油，味道香浓纯正，做出来的饭特别香，朱茯苓一口气买了两瓶。 除了意大利面，她今天还要做绿豆海带汤。 做法昨天试过了，简单易上手，但效果不错，今天只要如法炮制，然后当做餐后甜点试卖，应该能卖出去一些。 但是怎么定价是个问题。 这东西用料是什么，一眼就看得出来，绿豆海带什么的，本来就不值什么钱，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只不过熬制和冰镇很讲究火候，也费时费力，就是挣个辛苦钱。 至于这个辛苦值多少钱，那就不好说了。 要是卖贵了，肯定没人买账，一番苦功夫就白费了。 还是卖便宜点。 一份份意大利面装进一次性饭盒里，绿豆海带汤也放进水缸里冰镇过，装在新买的铁桶里，用盖子盖好。 准备好一切，又是一身臭汗。 朱茯苓这回带了衣裳出来，去厕所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拉动手推车，往厂区那边去。 还是摆在上回的位置。 但和上回不同，早早就有七八个工人在伸长脖子等着了。 “姑娘，你可算来了！昨天吃过你做的面，那个味儿啊，惦记着我做梦都在流口水！” “那可不？早上吃食堂的包子都不香了，刚下工就出来等着了，还怕你不来了呢？” “大老远闻到味儿我就知道是你来了，先给我来两份！” 大家一哄而上，生怕像昨天一样慢一步就买不到了。 朱茯苓脸上笑开了花，生意好她当然高兴，“我今天做了很多，人人有份的，不用抢，一个一个来。” 大家都很配合，见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忙得一头汗，还很自觉地帮她分盒饭，秩序好的不得了。 有人看到旁边的铁桶，来了兴致，“姑娘，这又是什么？” 绿豆海带汤在后世是南方人的夏日必备凉品，80年代还没普及开来，所以尽管美味，但很少有人知道还能这么吃。 跟意大利面一样，算是新鲜玩意儿。 “这是绿豆海带汤，清热解暑，夏天喝润喉爽口，最合适了。” “这怎么卖？” “三毛一份，要不要来一份尝尝鲜？” “行！你的手艺，信得过！” 朱茯苓买了一次性塑料碗，个头挺大，装了满满一碗，分量足足的，即使三毛钱一份，也不会让人觉得亏。 几口喝下去，果真清凉爽口，酷暑的天仿佛都变清凉了。 “好喝！”那大叔赞不绝口。 其他人见了，也买了一份尝鲜，最后无一例外都是好评。 满满一大桶绿豆海带汤，在意大利面卖完的时候，也卖掉了一半，但效果比朱茯苓预想的要差一些。 没办法，没有冰箱保存，风味本就逊色了一些，加上天气闷热，就这么放着个把小时，用水冰过的效果也没了，难怪没有意大利面畅销。 不可能事事如意，小赚一笔已经很不错了。 朱茯苓看得挺开，回到旧厂房，关门数钱。 今天早上花出去的总成本是16块5，午饭做的意大利面比昨天多，加上卖绿豆海带汤挣的钱，总共挣了33块7，净利润17块2。 比昨天的7块2翻了两倍还不止！ 这还只是卖午饭，现在就准备晚饭，再拿出去卖一波，那岂不是还要翻倍？ 朱茯苓躺倒在用木板钉成的简易床上，累得腰酸背痛，可是脸上却满是高兴的笑容。 挣了钱，能不高兴吗？ 再苦再累，都值了！ 只休息了不到半小时，朱茯苓马不停蹄赶去农贸市场买食材，赶在晚饭时间又拉一车去卖。 等到晚上关起门来数钱，果不其然，一天下来总利润31块6！ 朱茯苓美滋滋地去银行存钱，看着存折上的数字一点点变大，心里无比踏实，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天天卖饭。 渐渐地，不只卖意大利面，还多了别的菜色。 扬州炒饭，地三鲜，麻婆豆腐…… 开始变着花样做，唯一不变的是，不管做什么，工人们都一致好评，很快就能销售一空，根本不愁卖。 被她的手艺养刁了胃口的工人们，渐渐不满足只吃素了。 “姑娘，你手艺这么好，咋都是做素菜啊？” “好吃是好吃，可你好歹做点肉菜，卖贵点都成，不然多浪费你这手艺？” 这主意好！ 朱茯苓正有这打算呢！ 第18章 设计机会 之前不做肉菜，一来肉不好保存，处理起来也费劲，二来没有本金，买不起肉。 现在不一样了，至少买得起肉菜了。 “行！明天我做肉菜，大家可要捧场啊！” 朱茯苓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增加了一道鱼香肉丝，没有意外地，大受好评。 虽然定价1块5一份，并不便宜，但架不住朱茯苓用料实在，肉又多又好吃，而且还可以加饭！ 于是，鱼香肉丝很快被抢购一空，朱茯苓还被催着开发其他的菜色。 摆明了是有钱赚嘛！ 机会摆在眼前，朱茯苓没道理不抓住，于是，接下来半个月轮着上新菜色。 糖醋排骨，回锅肉，红烧鱼…… 挨个卖了一轮，每天来她这儿买饭的人也越来越多，每天的净利润从30元涨到50元，而她存折里的数字从两位数涨到三位数，已经有400多元了！ 这个时候，李姐带来一个好消息。 “有一个市里的艺术院校要定制校服，找了好几个厂子做样衣都不满意，不是太古板就是剪裁不好，没有什么美感，很不符合他们艺术院校的气质，我就想到了你。” 李姐瞅了一眼琳琅满目的厨房，“你卖盒饭好像挺顺利，那校服定制这活儿你还接吗？” “接！” 服装设计才是她热爱的本职工作呀，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接？ 朱茯苓不带犹豫的，直接答应下来，“校方有什么要求吗？” “学校领导也不知道要做咋样的，就是要青春活力，符合艺术院校的学生气质，然后男女不同款。” 这个简单，对堂堂时装设计师而言，简直是小case！ “行！我先做几版设计稿让校领导挑。” “设计稿是啥？”李姐一脸懵。 服装设计对80年代来说还是很新潮的东西，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服装设计所涉及到的工作流程了。 李姐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朱茯苓很专业。 她的眼光没错，这姑娘真有两把刷子。 不过，校方之前没少找裁缝店和服装厂，一直找不到满意的，可见要求之高，品味也刁钻，朱茯苓年纪轻轻，做出来的东西能入得了校方的眼吗？ “你先把你说的设计稿做出来，我拿去给校领导看看，能不能定下来，要看校领导的意见。” “行！” 朱茯苓一口应下来，卖盒饭的生意也决定暂停两天。 既然要做设计稿，就要准备设计的工具，基础的纸笔少不了，还要花时间设计。 于是，疯忙了半个月的节奏终于停下，朱茯苓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再着手画设计稿。 她先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突然发现裤头好像变松了？ 自从上回又不欢而散后，程越已经好些天没回这里，突然看到朱茯苓在家，不由多看了她两眼，“你今天竟然在家？” 奇了怪了，朱茯苓好像又变了，好像是变瘦了？ 朱茯苓现在有小金库，整个人底气足足的，能心平气和对待程越，“我买了点肉菜，正要做饭，你要在家吃吗？” 家。 这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在程越心里便激起别样的滋味。 想到她做过的意大利面和扬州炒饭，程越二话不说直接坐下来，“吃！” 张艳丽买菜回来，正好经过，听到这个对话，不由道：“程主任，要不我也来你家凑个热闹？我正好买了菜，但是手艺在你媳妇面前实在不够看，她做的意大利面我可惦记好久了！” 程越看了朱茯苓一眼，似乎是要看她的意思。 朱茯苓微笑道：“我还欠张姐两把面还半瓶油没还呢，正好今天有空，干脆就请你吃饭，你在我这儿吃，没人给你家老李做饭，干脆让他一起过来。” “好嘞！你家那口子也想尝尝你的手艺呢！”张艳丽乐呵呵的，转头就看到刘梅。 刘梅一听朱茯苓要请客，轻哼一声，抬高了音量，“大家都来听听呀！程主任家今天请客，大家都来聚一聚，人多才热闹呀！” 筒子楼挨家挨户的，离得很近，她这么一喊，左邻右舍听得清清楚楚，当真有几户邻居凑上来。 不是给朱茯苓捧场，而是因为程越是厂里的主任，职位在左邻右舍中是最高的，谁见了都少不了要巴结一下。 一听他家请客，自然要往前凑。 一眨眼，就来了七八号人。 好在大家都不是空手来，手里或多或少拎了东西，避免了朱茯苓厨房不够菜的窘境，就是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刘梅笑眯眯的，看似在捧朱茯苓，“听说是程主任媳妇亲自下厨，大家今天可有口福了。” 朱茯苓怎么可能听不出那股阴阳怪气？ 大家带来的食材乱七八糟的，再好的厨子看了也犯难，而原主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压根不会做饭。 要是朱茯苓做饭不好，当众出丑了不说，还让程越脸上无光，少不了招程越的嫌弃。 刘梅根本没安好心。 张艳丽没想那么多，她只惦记着朱茯苓的厨艺，“程家媳妇，你给大家露一手？” “好啊。”朱茯苓勾起嘴角，看了刘梅一眼，然后转过头，对屋里的程越说：“大家要来聚餐，你招呼一下？我去厨房处理食材。” 语气自然而然的，程越也很自然就应了，“好。” 然后，就把马扎找出来，招呼大家进屋坐下。 众人面面相觑。 程主任不是最讨厌他媳妇，从来不给他媳妇好脸色吗？竟然这么自然就听朱茯苓使唤了？ 大伙带来的食材五花八门，把灶台都摆满了。 张艳丽进来帮忙，“程家媳妇，这么多东西，你要做啥菜？” 程家媳妇这个称呼，听得朱茯苓胃疼，“张姐，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 没理会张艳丽诧异的眼神，朱茯苓动作麻利，把食材都拿出来。 玉米、土豆、青椒、茄子…… 素菜一样不缺，肉菜也不少，有鱼有肉，分量足足的，足够十来个人吃了。 让张姐帮忙下锅煮饭，同时下锅煮面，为做意大利面备用时，朱茯苓着手处理排骨。 她要做糖醋排骨。 第19章 厨艺惊人 先把排骨焯水，熬煮30分钟，等到肉质变得香软，再用料酒、酱油和香醋腌制，然后捞出来，控水后放进锅里油炸至金黄色。 最后，放进锅里翻炒，加入腌排骨的水，几勺白糖，半碗熬排骨的肉汤，把煤气火开大，焖十分钟收汁，并加入食盐和少许味精提味。 在出锅前撒少许葱花和芝麻，酸甜可口，香浓四溢的糖醋排骨就可以上桌了。 整个过程酣畅淋漓，但是程序复杂，看得张艳丽目瞪口呆，“煮排骨需要这么麻烦吗？不过，你做的啥排骨，太香了！” 她压根不知道排骨还能这么做，那香味实在太勾人了，她差点丢脸到当场流口水。 “这是糖醋排骨，可以上桌了。”朱茯苓刚说完，就有人忍不住凑进厨房来。 是隔壁老吴家的媳妇小翠，她殷勤地接过朱茯苓手里的糖醋排骨，眼睛都直了，“这排骨怎么做的？我的刚到门口就闻到味儿了，没忍住也来蹭个饭，嫂子不介意？” 这一声嫂子，听得朱茯苓牙疼，但今天场合特殊，实在不好驳了程越面子。 于是，她只能忽略掉这让她别扭的称呼，“没事，多个人多一份热闹。” 通情达理的话，倒是小翠没想到的。 家属院的媳妇们喜欢往刘梅身边凑，因为刘梅是老师，身份高人一等，在家属院内颇有人缘。 小翠自然不例外，刚才就是听了刘梅的话，她才来这儿凑热闹。 一开始是抱着看朱茯苓的笑话来的，没想到好吃懒做的朱茯苓真的在下厨，转性了？ 还有她的厨艺咋回事？做的排骨也太香了！ 客厅的餐桌前，马扎都摆好了，满满一桌子坐下了七八号人，一看小翠端出来的糖醋排骨，眼睛都绿了，有年轻的小伙子直接在那儿咽口水。 “没想到老程家媳妇深藏不露啊，今天是大家有口福了！” “这排骨味儿实在太劲道了，程主任，真是你媳妇做的？娶到这么会做饭的媳妇，可真让人羡慕啊……” 左一句老成家媳妇，右一句你媳妇，听得程越心头一动。 他不自觉点了点头，望向厨房的方向。 正好，朱茯苓做好一道鱼香肉丝端上来。 程越一眼就看到她满头的汗，于是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菜，“还有多少菜？” “大家带来的食材挺多的，还能做几道，但是处理食材有点麻烦，大家先坐着等会儿。” “你慢慢做，不着急。”程越脱口而出，并没有意识到话语中那一丝对朱茯苓的关心。 刘梅正好走进来，听到这句话，眉头轻蹙。 她家老陈不是说，前阵子程越跟朱芙苓闹翻，还动手打了朱茯苓吗？程越应该讨厌死了朱茯苓才对，怎么会关心朱茯苓？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刘梅亲密地挽着陈少荣的手臂，挑衅地看了朱茯苓一眼，“大家都来了呀？我跟少荣也来凑热闹，程主任不会不欢迎？”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眼神在朱茯苓和程越之间来回转。 朱茯苓之前纠缠陈科长，给程主任戴绿帽子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陈科长也来了，万一朱茯苓又干出什么荒唐事来，程主任还不得翻脸？ 刘梅就是故意带陈少荣来的，她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面上却一派无辜，仿佛感觉不到气氛的暗藏汹涌，“这菜好香呀，是张姐做的？张姐厨艺越来越好了，老李能娶到张姐，可真是老李的福气呢！” 朱茯苓被膈应得不行。 刘梅这话明褒暗贬，实际上是针对她呢。 要是站在这儿的是不会做饭的原主，那原主分分钟被刺激到翻脸大闹，这就正中刘梅下怀了。 老李也听出不对味儿了，赶忙圆场道：“刘老师说笑了，我媳妇的厨艺哪有程主任媳妇好，这些菜都是程家媳妇做的，有福气的是程主任呀！” 跟在刘梅身后的陈少荣有些不可置信，不自觉看向朱茯苓。 这一看，便是一愣。 半个月不见，朱茯苓好像瘦了一圈，虽然还是胖乎乎的，但是整个人的精神气儿都变了，站在那落落大方的，竟丝毫不输给当老师的刘梅。 更奇怪的是，以前朱茯苓见了他就好像饿狼见了肉骨头，两眼放光缠上来，他躲都躲不掉，今天，他都进屋好一会儿了，朱茯苓竟没看他一眼。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刘梅哪里受得了陈少荣盯着朱茯苓看，本来就一股无名火，这下说话更阴阳怪气，“原来朱茯苓还有这厨艺，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对了，我口味清淡，不喜欢吃辣，炒菜的时候要注意一下。” 说罢，拽着陈少荣就坐下来，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朱茯苓气笑了。 其他人来蹭饭，好歹带了食材来，她倒好，两手空空地来，竟然还给她摆谱？ 大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刘梅是老师，地位不一样，赏脸来吃已经不错了，哪有让她去厨房帮忙的道理？ 朱茯苓几时受过这种委屈，想忍也忍不下去。 不吃辣是？ 回到厨房，朱茯苓面无表情，往麻婆豆腐里又加了一勺辣椒。 接下来的菜，酸辣土豆丝，川味麻辣菜，剁椒鱼头，干椒红薯叶…… 菜上桌，刘梅脸色越来越难看，“程主任，你媳妇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不欢迎我？” 程越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刘梅在他的印象中是个礼貌温柔的老师，可是今天的刘梅好像跟他印象中不太一样，是他跟刘梅接触少，所以对她太不了解吗？ 朱茯苓说过刘梅骂她胖，他当时是不信的，因此狠狠训了朱茯苓一通，还差点动手打她。 现在，他动摇了。 再看厨房里忙碌的胖乎乎身影，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我爱吃辣，茯苓放这么多辣椒，我去跟她说说，让她少放点。”程越起身，往厨房去，拿了干净的毛巾，递给朱茯苓，“擦擦汗。” 这家伙，是在对她示好吗？ 可真是稀奇。 朱茯苓一边擦汗，一边纳闷他这是闹哪出。 程越看了一眼即将出锅的回锅肉，“别放辣椒了，能吃辣的人不多。” 朱茯苓心里冷笑。 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体恤她炒菜辛苦呢，原来还是为了不能吃辣的刘梅。 女老师就是不一样，可以干坐着等吃，所有人都哄着捧着，她一个死胖子，就活该给人做饭还被挑三拣四？ 第20章 找茬 “这道菜就是有辣味才够味。”朱茯苓面无表情，往锅里洒了几枚干辣椒。 憋火归憋火，但她有分寸，加的辣椒量不会让大家呛口，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至于某位不能吃辣的老师，爱吃不吃。 别人会捧着她，她可不会。 做好了最后一道回锅肉，程越端出去，见朱茯苓没动，不由道：“你不吃？” 朱茯苓不知道他要闹哪出。 以前有同事来家里吃饭，程越都是不欢迎原主坐一起吃的，因为原主脾气暴躁，很容易把场面搞得很难看。 “吃！”朱茯苓没犹豫道。 原主是原主，她是她。 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她做的，她凭什么不吃？ 摘了围裙，又擦掉满头的汗，再出来的时候，发现一桌子坐得满满当当，而刘梅好巧不巧，就坐在程越和陈少荣中间。 气氛微妙的尴尬。 好在一桌子饭菜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早就等不及开饭了，哪里还顾得上看热闹？ 朱茯苓快饿扁了，也不想理会刘梅的幺蛾子，于是往张艳丽旁边去。 被张艳丽半开玩笑地推走，“你男人在那儿呢，你坐这儿来算咋回事啊？” 坐在程越旁边的刘梅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挪屁股，让出一点位置来。 见朱茯苓坐过来，她皱眉，“你小心点，身上的肉挤到我了。” 这话夹枪带棍的，谁都听得出来在骂什么。 陈少荣脸色有点挂不住，把她往旁边拉了拉，“梅子，少说点，多吃饭。” “我又没说错。”刘梅喋喋不休，更气自己男人竟为了朱茯苓说她，“再说我怎么吃啊？明知道我不吃辣，还放一桌子辣椒，为什么针对我？” 程越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往旁边挪了挪，“茯苓，你坐这儿，靠着我点。” 这还是那个对朱茯苓避如蛇蝎的程越吗？ 他竟然会袒护朱茯苓？ 一时间，刘梅一肚子火烧的更旺了，她就见不得朱茯苓好。 胖得一无是处，还有脸跟她抢男人的死肥婆，凭什么过得好？ “朱茯苓，你做了这么多菜，怎么没见你把那个男人叫来？”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懵了，不可思议地看向朱茯苓，眼神怀疑又探究。 朱茯苓给程越戴绿帽子，是整个家属院心照不宣的丑闻，今天没见她纠缠陈科长，还以为她转性了。 结果不是不纠缠陈科长，而是纠缠别人去了？ 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程越重重放下筷子，脸色难看至极。 他就算再迟钝，也能看出来刘梅在针对朱茯苓了。 茯苓好歹是他媳妇，这儿又是他家，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这儿给茯苓难堪呀！ 没等他说话，张艳丽就以为他生朱茯苓的气，急忙打圆场，“刘老师，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茯苓的男人就是程主任，还能叫谁来？” “可是我前阵子看到她跑到厂区那边去，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呢，程主任好像很震惊，难道程主任不知道？”刘梅故作震惊。 程越怎么可能不知道？ 刘梅早就抖露给程娟听，借程娟的嘴挑拨离间过了，她现在故意这么说，分明没安好心。 朱茯苓从来不是软包子，之所以一直没发作，不过是看在客人多的份上，可不是给她刘梅面子。 可惜，有些人给脸不要脸。 朱茯苓微笑着，目光却冷厉，“刘老师有话直说，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 “我说的有错吗？你敢不敢承认十天前是在厂区那边，被一群男人围着？” “那又怎样？”朱茯苓坦坦荡荡的，“我在那儿是工作，卖盒饭，买盒饭的是厂里的工人，是男人有什么奇怪的？再说我笑，我卖东西不笑，难道还给人甩脸色？” 刘梅冷笑，“你工作？说出来大家信吗？”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满意地看到没有人吱声。 朱茯苓好吃懒做的偏见根深蒂固，况且大家都看得出来，刘梅是在故意找朱茯苓的茬，谁也不想蹚这趟浑水，索性都不说话了。 朱茯苓气笑了。 她在厨房忙活大半天给他们做饭，他们吃的时候狼吞虎咽，这时候却不肯替她说半句话。 她不由看向程越，他也这样吗？ 程越想的是朱茯苓还给他的10块钱，难道就是她工作挣来的？ 刘梅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看，大家都不信，程主任也……” “我信。” “程主任，你……” 程越深吸一口气，很认真道：“我信她是去工作，所以跟男人混在一起这种话，请刘老师不要再说了。” 朱茯苓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越真的信她？ 还是只是碍于面子，不得不在大家面前维护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程越都发话了，大家纷纷出声，把这个话题盖过去。 刘梅却不依不饶，一直在唧唧歪歪。 朱茯苓听得烦了，“我去厨房看玉米糖水好了没。”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看刘梅的眼神也有点不对了。 本来气氛好好的，自从刘梅来了之后就不消停了，也不知道刘梅吃错了什么药，火气那么大。 虽说大家都捧着她，但是今天请客的是程家，程家媳妇还给大家做了一桌子菜，大家吃进嘴里，就没好帮着刘梅说话。 一时间，气氛很尴尬。 他们怎么想，朱茯苓管不着，也不想管。 正所谓圈子不同，不必强融，反正迟早要离开这里，什么人情往来，邻居情谊，她才懒得经营。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了，可是身上不舒坦。 天气闷热，厨房散热不行，还在熬着玉米糖水，那热气蒸得整个厨房像蒸笼一样。 朱茯苓一身膘，本来就容易出汗，这下更是受不住。 她终于忍不住，解开了衣领的两个扣子，把袖子也卷了起来。 程越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朱茯苓这阵子确实瘦了些，衣服挂在身上变得松垮，卷起的袖子露出白花花的肩膀，领口也松了，依然胖乎乎的身子，胸脯尺寸更是惊人，一不小心就看到一片白…… 程越脸红了一下，然后全黑了，训斥道：“怎么穿衣服的？不像话！快把袖子放下来，领子也系好！” 家里还有外人，她就不能注意一下？ 第21章 设计稿 朱茯苓无语。 前世一到夏天，穿吊带配超短裤的女孩满街跑，哪像现在，露个膀子都不行，这对胖子来说实在太不友好了。 朱茯苓没好气道：“胖子没人权，活该被热死是？” 程越一噎，几乎下意识地又要训她。 可见她当真汗流浃背，又拖着肥胖的身子在厨房忙活了那么久给大家做饭，确实遭罪，饭菜上桌了自个儿没吃上几口，还没得一句好话。 她心里有怨气，对他说话带刺也情有可原。 程越想对她说两句软话，可是训斥她惯了，说软话实在别扭得慌，憋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挤出一个字来，悻悻离开了。 张艳丽过来帮忙，明显感觉到两人气氛怪怪的，等程越离开了，她才试探着问：“你跟程主任咋回事啊？” “就那样呗。”朱茯苓不想多谈，反正也没什么好谈的。 张艳丽更担忧了，“我听说你跟程主任在闹离婚？” 还能听谁说，不就是嘴碎的刘梅？ 这女人少一天在她背后嚼舌根就不安分。 朱茯苓真是受够了，也懒得遮掩了，“是啊。” 张艳丽倒吸一口凉气。 换做以前，朱茯苓作天作地，跟程主任闹离婚并不稀奇，可是今天她看程主任对她还挺不错啊，咋还闹到这个地步？ “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三观不合。”朱茯苓淡淡道。 张艳丽听不懂什么三观不三观的，可朱茯苓不想多说，她也没好刨根问底，帮着朱茯苓把玉米糖水端出去。 等饭局结束，大家陆续散了，她还留下来帮助朱茯苓收拾碗筷，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程越出门去送客，然后不见人了，程娟消失一整天，现在也没见踪影。 家里就剩下朱茯苓一个，她乐得安静，把厨房和垃圾都收拾好，然后去卫生间，把一身的油和汗都洗干净，整个人可算轻松了。 可还是热。 即使有蒲扇，可根本不顶用，热得随时要中暑。 “要是有空调就好了，实在不行，有台风扇也好。” 刚说完程越就回来了，还抱回来一个大箱子。 一看就是什么电器。 80年代的生活水平普遍低，即便是在国营大厂有稳定工作的职员，轻易也不敢买电器。 谁家有个自行车、缝纫机什么的就不错了，多数还是结婚时候的彩礼或者陪嫁。 突然买电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朱茯苓只是纳闷。 程越刚才不见踪影，是特意跑出去买风扇了？ 身为厂主任，他的办公室是有吊扇灯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买风扇，难道是因为程娟还住在这儿，给程娟买的？ 程越一把额头的汗，把风扇往朱茯苓面前一推，“给。” “给我买的？”朱茯苓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对她示好，这家伙吃错药了？ 朱茯苓古怪的眼神太直接了，看得程越尴尬，他干巴巴道：“这天太热了，有台风扇你能舒坦些。” 还真是给她买的？ 朱茯苓有点不适应他的好意，“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80年代的电器是大件，贵的很，好在她这阵子卖盒饭挣了不少，未尝买不起。 “买给你的，你用就是了，别问什么钱不钱的！”程越不知道她挣了钱，但她这么见外，让他憋屈得很，语气也有点硬邦邦的，“你等一会儿，我马上装好。” 朱茯苓没说什么。 她把新买的纸笔拿出来，趁着现在有灵感，赶紧把校服设计稿做出来。 80年代的校服多是以蓝白色调为主，是后世中学校服的雏形，大面积的蓝色搭配几条白色条纹，款式简单，宽大松垮，没有线条可言。 就是胜在料子耐穿耐脏，所以是多数学校定制校服时的首选。 这也意味着大同小异，学生们站在一起，傻傻分不清是哪个学校的。 对方是艺术院校，更追求个性新潮，千篇一律的古板校服，自然瞧不上。 朱茯苓身为时装设计师，国内外的各种校服自然研究过，设计起来手到擒来。 一口气设计了几套。 有水手服改良的百褶裙搭配白衬衫，有复古的中式上衣搭配及膝长裙，还有新潮的西装上衣搭配花格子短裙，男士校服也设计了配套款式，以现代西装为主，主黑白色调，点缀细碎暗纹和格子领带，低调又不失活力，很符合学生积极向上的朝气。 旁边，程越把电风扇装好，打开。 阵阵凉风袭来，整个房间仿佛都凉快了。 他把风扇转向朱茯苓的方向，发现朱茯苓正专心致志地在捣鼓着什么，凑过去一看，惊了。 简直要怀疑朱茯苓被鬼上身了。 这么漂亮的衣服，这么流畅娴熟的线条，就算是他也画不出来，朱茯苓什么时候学的这个，她不是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吗？ “看了些工具书学的。”朱茯苓随口敷衍。 总不能说她真的是鬼上身，而她自己就是那个鬼？ 程越直勾勾的看她，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但是看她的眼神是真的变了。 探究，疑惑，欣赏，又带着一丝欣喜。 朱茯苓被看得头皮发麻，眼见时间不早了，而他还杵在这儿，更觉得不妙，“你不回厂里加班？” 家里只有一个主卧，之前程娟没来，她可以去睡沙发，但是这阵子有程娟在，她再睡沙发就不像话了，而且程娟也会没地方睡。 所以这阵子，一直是程娟睡沙发，她睡屋里。 好在程越一直在厂里，避免了同床的尴尬。 可这都9点了，他怎么还没离开的动静？ 程越怎么会听不出她在赶人，皱眉道：“今晚不加班，在家睡。” 朱茯苓立刻放笔起身，“我去睡沙发。” “娟儿怕是要回来了。” 朱茯苓定住了。 “你我是夫妻，不是非要分床睡。”程越直勾勾盯着她，眼神逐渐炽热。 说完，程越一步一步走向朱茯苓…… 第22章 闹翻 朱茯苓直接僵住。 这家伙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又是给她买风扇，又要留宿同房，太反常了。 虽说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加上跟原主结婚后没有圆过房，拖到现在会有点需求也是情理之中，但是—— 她是个大胖子，他下得去嘴？ 再说，跟他结婚的是原主，不是她。 她还在盘算怎么跟他提离婚呢，要是这时候同床共枕，这婚还怎么离？ 在朱茯苓头疼的时候，程越已经洗好澡，爬上床，并且给朱茯苓留了位置。 朱茯苓当然拒绝，“我睡觉占地儿大，还不安分，就不跟你挤一张床了。” 然后，麻利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被褥，打地铺。 程越脸一黑，咬牙切齿的瞪了她一眼，终于翻身背对她，只留给她一个气呼呼的背影。 朱茯苓暗松一口气，但依然觉得不妙。 程越对她的态度太奇怪了，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认为程越是喜欢她，大概是觉得她最近安分了，终于看她有点顺眼了，所以理所应当要她履行妻子义务。 可她终究不是原主，妻子义务什么的，太难为她了。 是要把离婚的日程提上来了。 这边两人心思各异，另一边，陈少荣和刘梅同床异梦。 刘梅没在今天的饭局上讨到好，回到家一直臭着脸，看得陈少荣脸色也不好了，“我早就说过让你少去招惹朱茯苓，你不听，今天还非要往那儿凑。” 今天要不是刘梅非要拉着他去饭局，他才不会去凑热闹。 这下可好，刘梅搅了饭局，连带着他脸上也无光。 刘梅拉长了脸，“大家都去，凭啥我不去？搞得好像我故意针对朱茯苓一样！” “你还不是故意针对她？”陈少荣非要跟她好好掰扯掰扯了，“大家都说朱茯苓做饭好吃，就你一个挑三拣四，非要别人迁就你，再说朱茯苓跟程主任两口子的事，你掺和什么？非要提什么男人，让朱茯苓下不来台，你到底图什么？” “到底谁才是你媳妇，你怎么净帮那死肥婆说话？”刘梅红了眼眶，气到口无遮拦，“张口闭口都是朱茯苓，是不是被她缠上瘾了，她现在不缠你了，你就犯贱，满脑子都是她？” 陈少荣面色一变。 他头一回发现，知书达理的刘梅，竟还有尖酸刻薄的一面。 如果说朱茯苓以前作天作地，惹她讨厌也就罢了，现在朱茯苓比谁都安分，也没做啥出格的事，反倒刘梅浑身都是刺，简直匪夷所思。 “你堂堂一个女老师，能不能讲点道理？”陈少荣也气得不行，“现在简直不可理喻，哪里还有半点老师的通情达理？” 刘梅一肚子火，立刻就炸了，“之前追求我的时候甜言蜜语说得好听，这才结婚多久你就变心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想离婚，好回去找朱茯苓那死肥婆？” 这样无理取闹的刘梅，根本无法沟通。 陈少荣阴着脸下床，“厂里还有事，我今晚睡办公室。” 穿了衣服，头也不回就走。 刘梅呆滞住。 要不是朱茯苓那死肥婆，少荣怎么会这么对她？ 刘梅满心怨恨，眼中闪过一抹狠光。 第23章 意外来客 陈少荣大晚上出门，被张艳丽家的老李撞了个正着。 回到屋里，老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陈科长大晚上的离开家，脸色还这么难看，该不会跟他媳妇闹翻了？” 两人结婚才多久？ 新婚燕尔的，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可他看着不像啊。 特别是白天那会儿，刘梅频频针对朱茯苓，陈科长脸色就不太好看。 “说来这刘老师也奇怪，明明以前通情达理的，怎么今天浑身长了刺儿似的，不刺朱茯苓几下就不舒坦？” 张艳丽心思细腻，看得比他通透。 “以前朱茯苓又胖又懒，在家属院逢人就遭白眼，刘梅是老师，心高气傲的，哪里看得起她？ 现在不一样了，朱茯苓做得一手好菜，谁吃了不得夸一声好？ 本来自己瞧不上的人，现在跟她一样被大家夸，她那么要强，怎么受得了？ 再说，朱茯苓跟陈科长那档子事，刘梅还耿耿于怀呢，怎么可能会给朱茯苓好脸色？” 话是这么理儿，可是，今天刘梅尖酸刻薄的模样，确实让大家很不适应。 倒是朱茯苓，勤快又大方，让人挑不出错处，刘梅也因此被衬托得更像恶人。 “比起刘梅，我现在更喜欢跟朱茯苓打交道，她那一手好厨艺，我可羡慕了，改天得跟她好好请教请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张艳丽想起朱茯苓说迟早要离婚的事，唏嘘不已，但她没有背后嚼人舌根的臭毛病，于是摇摇头，“没什么，人家两口子的事儿，咱们少插嘴少掺和，还是早点睡。” 朱茯苓并不知道，这一夜，她成了好几家邻居议论的话题。 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有这心思，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挣钱。 于是，她抓紧时间，又设计了几稿校服，然后送去给李姐。 李姐看得眼睛一亮，“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很有天赋！不过，有些款式过于前卫，能不能被采用还要看学校领导的意思，我今天就帮你送过去！” “行，我等李姐的好消息，到时候请李姐吃饭。” 李姐乐呵呵道：“那我可有口福了，你的厨艺我还惦记着呢！” 学校的流程走得很慢，快则天，慢则十天半个月才会有结果。 这事急不来。 朱茯苓便想把停了两天的盒饭生意捡起来，回家拿存折，要去取钱买食材。 家里突然来了陌生人。 一个长相干瘦的男青年，还有跟他眉眼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女，看着像一对母子。 两人旁若无人地在屋子里到处翻看，眼神挑剔，评头品足的。 程娟也在，看到朱茯苓回来了，便介绍道：“这是王伟，我对象，这位阿姨是王伟的妈妈，阿姨，王伟，她是朱茯苓，是我嫂子。” 朱茯苓有些诧异。 程娟模样清秀可人，还眼高于顶，本以为她看上的对象一定很不错，没想到意外的普通。 太普通了。 除了老实巴交，朱茯苓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因为别的赞美之词他好像都不沾边。 如果两情相悦，朱茯苓倒不会说什么，但是王伟看程娟的眼神里隐隐透着嫌弃。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第24章 卑微的小姑子 偏偏程娟情人眼里出西施，压根没看出来王伟母子对她并不满意？ 王母往那儿一坐，用挑剔的眼光扫视了一眼四周，没看到什么贵重东西，又看到朱茯苓胖乎乎的身体，态度就更轻蔑了几分。 “这就是你说的城里的房子？怎么没个像样的电器？不像我们家，有收音机有电视，这才是人住的地方，你这儿也太磕碜了。” 什么城里的房子？ 朱茯苓疑惑地看向程娟。 程娟局促地搅着手指，拼命给朱茯苓使眼色，生怕朱茯苓出声拆穿什么。 朱茯苓不知道她在搞什么，索性就没出声。 王母显然没把自己当客人，直接使唤人，“你也别愣着了，赶紧去做饭，我跟阿伟大老远跑来这么个破地方，肚子早就饿了，记得多放点肉。” “阿姨您坐会儿，我这就去做饭！”程娟立刻奔去厨房，当真开始捣鼓起午饭来。 殷勤得让朱茯苓咋舌。 程娟来这这么久，连碗都懒得洗，什么时候下过厨房？ 再看她的对象，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趟，跟他妈在那聊得起劲，完全没有半句关心，更别说过来帮忙了。 朱茯苓更想不通，程娟到底看上他哪一点，“娟儿，这情况，你不解释一下？” 程娟立刻把厨房门关了，声音也压得低低的，生怕被外头的母子听见。 原来，王母并不满意程娟是农村妹出身，程娟特地跑到这儿来，说这儿是她哥的房子，就是为了让王母高看她两分。 今天实在拗不过要看房子的王母，才把人带到这儿来。 这不是在忽悠人吗？ 朱茯苓不赞同，也不看好这桩亲事，“所以你这两天不见人，是去见家长了？” 程娟脸红地点点头，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又是一白。 八成是去王家没得到好脸色。 照她的意思，王家也是农村人，只不过在县城有铺面，开了个杂货店，并住在杂货店楼上，屋子比这儿大不了多少，还堆满各种杂货，挤得没地方下脚。 这条件，比程娟也好不了多少，眼光倒是高得很。 “你买水果去他家，他妈让你做饭？”朱茯苓觉得匪夷所思。 王家母子上这儿来，可是两手空空的。 再说，未来儿媳妇第一次上门，来者是客的，叫客人做饭是什么道理？说白了，就是给下马威，试探她的底线，让她以后嫁进王家了要当牛做马呢。 偏偏程娟没感觉有什么问题。 “阿姨说她风湿发作，身体不舒服，洗衣做饭什么的就麻烦我……” “你还给他们洗衣服？”朱茯苓被惊到了，“第一次见家长就让你洗衣服做饭，以后还得了？” 程娟苦笑，“我就想着勤快点，好好表现，好让阿姨早点认可我……” 程娟在她面前挺精明任性的，怎么谈了个对象就这么卑微，难道谈了恋爱真的智商会变负？ 朱茯苓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程娟在厨房折腾半天，本来娇生惯养，就很少下厨，结果辛苦做出来的东西还要被王母挑三拣四。 程娟红着眼眶看向王伟。 王伟半句安慰都没有，还觉得他妈说的挺对，顺着他妈的意思，让程娟好好学一下做饭，不然以后嫁到他们王家，天天做这种饭可不行。 听得朱茯苓都要气笑了。 好不容易把母子俩给送走，朱茯苓觉得必须劝一劝头脑不清醒的小姑子，“你别怪我说话直，我瞧着王伟他妈摆明了是在刁难你，王伟也不护着你，你要是嫁过去，这日子可怎么过？” 可程娟舍不下谈了三年的感情。 除非认清现实。 朱茯苓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招—— 第25章 你休想 这种情况下，只能想个招，让她认清现实。 朱茯苓严肃道：“你跟王伟处对象挺久了？连家长都见过了，是该谈婚论嫁了？那彩礼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按照习俗，彩礼不能低于3000？” 虽然在后世已经有法律明确规定废除彩礼，但是在80年代，彩礼依然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是男方重视女方的证明。 3000块钱不是小数目，但是王家自诩高贵，又开着收益不错的杂货店，3000块钱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连3000彩礼都不肯出，那这个婚你也不用结了。”朱茯苓的话说得挺狠。 见程娟红了眼眶，又有些于心不忍。 “三年感情和一辈子的不幸比起来，孰轻孰重，你好好想想，现在认清现实，总好过稀里糊涂嫁过去，最后落得凄惨离婚的结果。” 程娟听得心乱如麻，可是见朱茯苓云淡风轻把离婚挂在嘴边，又觉得很疯狂，“结了婚就是一辈子，怎么可以离婚？” 别怪程娟思想迂腐，80年代的婚恋观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嫁就是一辈子，不管这桩婚姻有多不幸，甚至家暴出轨，都宁死不离婚。 很多女人的不幸，就是因为被这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迂腐婚姻观给荼毒了，到死都没有解脱。 “如果一开始的结合就是个错误，为什么不离？”朱茯苓义正词严，认真道：“况且你现在还没结婚，分手比离婚简单多了。” 正说着，突然发现程越站在门口。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但是朱茯苓那番离婚论，肯定是听全了，不然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 “一开始就是错误，所以要离？”程越攥着拳头，几乎咬牙切齿。 程娟从没见过他哥这么生气，一身寒意，吓得她打哆嗦，赶紧就溜了。 屋里只剩下朱茯苓和程越，大眼瞪小眼。 气氛凝固。 程越胸口起伏，特别想敲开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的脑袋，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 逼他娶的是她，给他戴绿帽的是她，他全都忍下了，她倒好，反过来跟他提离婚！ 是不是他这些天对她好声好气，还给她买风扇，对她太宽容了，以至于她才安分了一阵子，又开始作妖？ 他这两天还想着，以后要好好跟她过日子，结果他一番心意全都喂了狗。 她还想着跟他离婚！ 朱茯苓哪知道他心里的千回百转，她正想着找个机会再提离婚呢，这不，机会送上门来了，她顺势道：“我知道你娶我并非本意，结婚以来对我也有诸多不满，不如就……” “你休想！”程越直接打断她，声音大到几乎是吼出来的。 把朱茯苓给吼懵了。 随即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提离婚确实没面子，难怪他这么生气。 于是她道：“你放心，在外人面前我不会乱说话，如果有人问起来，我就说是你提的离婚，不会让你没面子，这样总行了？” 朱茯苓觉得自己已经很让步了，却不料程越听了之后突然笑了。 第26章 抢生意 是阴森森的怒极反笑。 “我绝对不会离婚，你死了这条心！”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程越拂袖而去，摔门摔得特别响。 “呯！” 响得朱茯苓都懵了。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程越对这桩婚姻好像有了莫名的执念，刚才听到她坚持要离婚，眼神里除了愤怒，似乎还多了一丝受伤。 朱茯苓不想去猜那一丝受伤是为什么，可是心头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以至于到下午去卖盒饭的时候，还有点心不在焉。 直到被人撞了一下。 “没长眼睛啊？一身肥膘，挡这么多路，不知道往旁边靠靠？” 声音尖酸刻薄的，是一个膘肥体壮的大姐。 体型比朱茯苓好不到哪儿去，气焰倒是很高。 发现朱茯苓推着的手推车里整整齐齐摆着盒饭，她顿时就警惕了，“这儿是我先占的，你一边去！” 朱茯苓这才发现对方拉着板车，板车上也放了一个个盒饭，数量不比她的少，还特意占了她之前摆摊的位置。 不只是这大姐，旁边还有两个摊子也早早就摆开了，全都是卖盒饭的，一个两个警惕地瞪朱茯苓。 这才两天没来，怎么就多了这么多卖盒饭的，还专门挑她之前摆摊的位置？ 莫非是看她卖得好，就来分一杯羹？ 一看到工人们出来，大姐就抢先吆喝，“卖盒饭啦！新鲜好吃的盒饭，有肉有菜，8毛钱一份！” 另外两个摊子也不甘示弱，吆喝一个比一个大声，把工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朱茯苓特意看了一眼。 他们的盒饭虽然卖相一般，但一肉一素，加上价格低廉，很快就卖出去好几份。 因为时间匆忙，朱茯苓只做了意大利面，香飘四溢，但是没什么肉，还卖一块钱一份，比他们贵2毛钱。 别小看这两毛钱，很多工人被她的意大利面味道吸引过来，就是被这两毛钱给劝退的，都跑去买别人的8毛钱盒饭了。 过来买的全都是老顾客，但也颇有怨言。 “姑娘，你这面连肉末都没有，还卖一块钱一份，是不是太贵了？” “是啊，好吃是好吃，可是你看人家大姐大叔卖的，有肉有菜才8毛钱，你这个我看卖6毛就差不多了。” 之前这一带只有朱茯苓一个人卖，没有竞争，没有对比，大家也就没说什么。 现在一有对比，人就容易心里不平衡。 可又想吃好的，又想少花钱，哪有那么好的事？ “大哥，我这面是独家秘制的，用料又足又新鲜，别人也做不来一样的，卖这个价绝对值。”朱茯苓笑脸迎人，可半点也没松口，“您要是想吃肉，大可以在食堂吃，何必特意出来买饭，您说是？” 那大哥没话说了，因为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旁边几个摊子卖的饭菜，跟食堂一个价，味儿跟食堂还差不多，真没必要跑出来买，反倒是朱茯苓的意大利面，实在太让人馋了。 她两天没摆，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在惦记。 朱茯苓本以为没人会买，没想到—— 第27章 彩礼引发的闹剧 就冲那独一无二的味儿，即使她不降价，也有的是人买账。 “不便宜就不便宜呗，你至少给我多装点？” “行！”朱茯苓痛快地往他往里又加了一大勺，满到冒尖儿了，才笑道：“够吃了？” “你这姑娘，还是这么实诚！” 大哥舒坦了，其他人看到分量满满的盒饭，掏钱也痛快。 虽然多了几个竞争的摊子，卖得比平时慢不少，但朱茯苓这儿依然是最畅销的，看得旁人眼热。 他们就不明白了，同样是卖盒饭，他们有肉，价格低，摆的位置也好，怎么这些工人跟着了魔似的，往朱茯苓那儿跑？ 要是朱茯苓是个天仙美人就算了，可她就是个大胖子，至于让这帮工人这么疯魔吗？ 简直匪夷所思！ 这一幕，被王家母子远远地看到。 王母脸色顿时就拉下来，“程娟不是说她哥是什么干部主任，每个月能挣不少钱，所以她嫂子不用干活，才养了一身膘吗？” 王家开有杂货店，一个月进账好几百元，所以王母心气儿特别高，是瞧不上摆摊卖饭这种低贱生意的。 朱茯苓那么胖，还要跑出来卖盒饭，可见程娟她哥进的不是什么好单位，挣不到什么钱。 王母本来就不大瞧得上程娟，这下更觉得儿子娶程娟是亏大发了，“一个乡下妹，能嫁进咱们王家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她还好意思要3000块彩礼？” 程娟最后还是听了朱茯苓的话，用3000块彩礼试探王家人的意思。 很显然，在王母眼里，她不值这么多钱。 “阿伟，你去跟她说，咱们家没有出彩礼的习俗，她张口就要3000块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根本就是想贪咱们家的钱！” 王伟也觉得程娟能嫁给他是高攀了，还敢要彩礼，那就不知好歹了。 于是找到程娟后，他直白地转述了他妈的意思。 真的被朱茯苓说中了，王家人一分彩礼也不想。 程娟红了眼眶，不敢相信三年感情就这样喂了狗，“谁家姑娘嫁人没有彩礼？不想给彩礼，是不是看不起我？” 王伟顿时不耐烦了，“你是嫁给我还是要嫁给钱？” 他妈说得对，程娟嫁他就是为了钱！ 程娟身体摇摇欲坠，“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给的彩礼我会带回来，用来置办咱们的新房和婚礼，没有这个钱，这婚怎么结？难道全要我们家出？” 哪有姑娘嫁人，娘家还倒贴钱置办这些的？ 说出去，别人还不得戳断她脊梁骨，说她爸妈养了个赔钱货？ 王家开了个杂货店，一个月挣几百块，3000块钱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压力，只不过是想给和不想给的区别罢了。 王伟一见她掉眼泪，态度也软下来，“你别哭了，再哭我就心疼了。” 他倒不是心软，而是怕程娟真被伤了心，然后跑掉，毕竟他长得又矮又丑，相亲没少相，程娟是他相到的最好看，而且最听话的姑娘了。 要是真跑掉了，他可不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于是，对程娟好一顿安慰，但就是绝口不提彩礼的事。 程娟一颗心渐渐冷了，可是让她放弃三年的感情，她实在不甘心。 朱茯苓见她失魂落魄地回来，一问便知道皇家果然不肯出彩礼，见程娟犹犹豫豫的，还在帮王伟找借口，她直接拆穿道：“王伟就是个妈宝男，根本护不了你，他嘴上说心疼你，实际上回了王家也不会帮你说话，更不会帮你出彩礼。” “王伟不是这种人……”程娟底气不足，“毕竟我跟他已经……” “难道你们睡过了？”朱茯苓面色一变。 第28章 渣男 倒不是她封建迂腐，换做后世，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多了去，可是在80年代，女孩子的第一次都是要留到新婚洞房夜的，不然分分钟会被荡妇羞辱。 程娟脸红着解释，“没有没有！那天阿伟喝醉了，他以为我们已经……实际上并没有！” 也就是说，王伟以为程娟已经把清白之躯给了他，那他还迟迟不娶程娟，在彩礼一事上推三阻四？ 渣男！ 这种渣男有什么好留恋的？ 朱茯苓真的被气到了，不来一把狠的，程娟就没法清醒，于是道：“我敢打赌，王伟最后还是会站在王家人那边，一分彩礼都不会出。” 程娟脸色煞白，她没有信心反驳了。 朱茯苓拍拍她的肩膀，沉声道：“你去告诉王伟，就说那天晚上一次中招，你怀孕了，让他立刻拿出3000块钱彩礼娶你，你看他答不答应，如果他还是不肯，那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值不值得你托付一生，你心里就有数了。” 这一招釜底抽薪，狠是狠了点，但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程娟现在六神无主，鬼使神差地就听了朱茯苓的话，告诉王伟她怀孕了。 王伟高兴得抱着她转圈圈，“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告诉爸妈，然后娶你进门！” 程娟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私心里希望朱茯苓的猜测是错的。 她万万没想到，王伟回到家，把她怀孕的消息告诉爸妈后，王母的第一反应是黑脸，“她真的怀孕了？确定是你的种？” “娟儿不会拿这种事骗我的。” 王父高兴坏了，当即让王伟把人迎娶进门，被王母狠狠瞪了一眼，“程娟怀孕是不是故意的，想用这个来威胁你？” 她早就说过程娟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看着安安分分的，其实一肚子坏水！ 未婚先孕，不要脸！ 王伟小心翼翼道：“娟儿都怀孕了，妈，您就别再考验她了，赶紧准备3000块彩礼钱，把我跟娟儿的婚事办了。” “果然还是为了钱！我呸！”王母啐了一口，当即拽着王伟就直奔家属院来。 程娟以为她是来谈婚礼的，笑脸出来迎接。 王母冷冷看了她一眼，趾高气扬道：“你准备好嫁妆就跟阿伟领证，我们王家的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所以嫁妆不能太寒酸，你带一台电视还有2000块钱来。” 程娟脑袋嗡嗡响，竟有点听不懂王母的意思。 朱茯苓听懂了，也气笑了，“你的意思是，你们王家娶娟儿，一分彩礼不出，反倒让娟儿出嫁妆倒贴？” 王母看了一眼程娟的肚子，得意洋洋，“谁让她勾引我儿子，把自个儿肚子搞大了？是她不检点，早点把嫁妆准备好过门来，不然拖个个月，等肚子显了，被人瞧见未婚先孕可就丢人了。” 本来她就不大满意程娟，这下好了，程娟自个儿犯贱，把肚子搞大了，就更好拿捏了。 反正她家阿伟不是非程娟不可，想生儿子，有的是女人凑上来给他生，可程娟不一样了，肚子里揣着阿伟的种，谁还要她？ “不想带嫁妆就别嫁，可是不嫁阿伟，还有男人肯要她吗？她肚子里可怀着我们王家的种，拿不出嫁妆就耗着呗！” 她就不信，程娟不屈服！ 第29章 英雄救美 王伟傻了眼，可是被他妈使了个颜色，他很快明白他妈是在跟程娟谈条件呢。 他自个儿其实也是不想给彩礼的，要是不给彩礼，还白得不少程娟的陪嫁，他求之不得。 于是，就把话语权给了他妈，什么都没说。 朱茯苓摇摇头，看向程娟，“现在你知道我说的没错了？王伟根本不值得你嫁。” 王母冷笑，“她不嫁阿伟还能嫁给谁？难不成还能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 程娟气得浑身发抖，“本来就没什么孩子，你们走，我不嫁了，这三年感情就当我瞎了眼！” 王伟面色一变，“啥叫没本来就没孩子？你不是说你怀孕了？” “怀孕是编出来骗你的！”程娟几乎是怒吼出声，她彻底看透了王家人的丑恶嘴脸，“根本就没孩子，这辈子给谁生也不会给你生孩子！” “可是那天晚上我们……”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睡得像死猪一样，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程娟明明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看着心灰意冷的程娟，王伟终于慌了。 之前仗着程娟对他的感情，他有恃无恐，又得知程娟怀了他的孩子，他就自信彻底把程娟拿捏在手心里，所以他妈怎么逼程娟，他都没阻止。 反正程娟除了嫁给他，没别的选择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那晚上什么也没发生，还是也是编出来的，等于他两张王牌都没了。 王伟冲上去，一把抓住程娟的肩膀，又惊又怒，“孩子不可能没有，你在骗我对不对！” “你抓疼我了，放开我！”程娟痛得挣扎。 王伟却变本加厉，表情狰狞得像要吃人，“你告诉我，你怀孕了，是我的孩子！” 推囊之间，程娟撞倒在桌子上。 “啊！” 痛得她惨叫出声。 “住手！”朱茯苓急忙冲上去，把发疯的王伟拽开，“就是因为你这个德行，所以你配不上娟儿，离她远点！” “我说怎么娟儿本来对我死心塌地，一碰上你就变了个人，肯定是你怂恿她的，对不对？你个死肥婆，让你多管闲事！”王伟气疯了，扬起拳头就朝朱茯苓挥来。 还没碰到朱茯苓的脸，被一道强悍的力道拦住。 下一秒，王伟身体腾空，被一个过肩摔给砸在地上。 “嘭！” 一声巨响，痛得王伟哇哇大叫。 王母吓了一跳，急忙奔过去扶住儿子，气得像个泼妇，“你是谁？凭什么打我儿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程越。 他面色阴翳，本来就一身气场，这下更是慑人，眼神冷冷地射在王家母子身上，没有多废话，“滚！” 王母吓得浑身一抖，把儿子扶起来，骂骂咧咧地走了，“今天这事还没完，走着瞧！” 程越寒着脸，反手就把门关了，回到屋里，突然拽住朱茯苓，“没事？有没有受伤？” 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朱茯苓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对自己的关心，有些不自在，摇摇头，然后把程娟给扶起来，“我没事，倒是娟儿撞到了。” 程娟红着眼眶，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第30章 哭吧 “明明说好会娶我，会对我好一辈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呜……”她扑进朱茯苓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让人心疼。 程越最疼爱这个妹妹，见妹妹被辜负，还被渣男弄伤了，只后悔刚才下手轻了。 把人揍残了都不过分！ “娟儿，这种男人，哥不同意你嫁！”程越气得不行。 程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嫁了，嫂子说的对，连怀孕都要算计的人，嫁过去就是往火坑里跳，我死也不嫁了！” 程越面色一变，“什么怀孕？” 程娟一边抹泪，一边把这两天的事给说了。 程越越听越生气，心里把王家人痛骂了上百遍，再看扶着程娟，给程娟拍肩膀安慰的朱茯苓，他心头升起一股由衷的感激。 虽说她教程娟撒谎，法子实在刁钻，可要不是这么试探，王家人的嘴脸能暴露这么快吗？ 程越对朱茯苓的认识又多了一条，那就是聪明。 “我这几天在厂里忙，茯苓，幸好有你在。”程越望着朱茯苓，眼神里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柔情。 朱茯苓被他看得浑身别扭。 前两天才跟他提离婚，闹得不欢而散，他要是对她黑脸，她见怪不怪，可突然态度这么好，她反倒不适应了。 于是，她借着安慰程娟的理由，避开了程越的眼神。 “哭，都哭出来，然后就翻篇了。”朱茯苓拿出药酒给她涂药，安慰都轻声细语的。 程娟是真的被伤透了心，趴在沙发上，把委屈和伤心痛痛快快都哭了出来，直到哭累了，才在沙发上睡着了。 朱茯苓长叹一声，决定做一顿丰盛的晚饭安慰她，顺便庆祝她脱离苦海。 但是家里没什么存粮了。 程越见她要出门，“你干嘛去？” “家里没菜了，我出去一趟，买点菜回来。”朱茯苓准备好菜篮子，再看自己热出的一身汗，索性先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裳。 再出来时，程越也换了一身衣服。 白衬衫和黑西裤，衬得他身姿挺拔，活脱脱的衣架子。 朱茯苓早就知道他身材好，就算是用时装设计师的挑剔眼光，也挑不出半点毛病，那一身气场更是迷人。 往那儿一站，便叫人移不开眼。 饶是见多了时尚圈各种顶级男模的朱茯苓，也不禁多看两眼，然后就纳闷了，“你也要出门？” 程越走过来，坦坦荡荡的，“我猜你买的东西挺重，需要人帮提。” 所以是专门陪她出门，替她拎东西？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难道是因为她帮他妹妹识破了王伟这个渣男，所以他在委婉的表达感谢？ 大可不必。 “我不需要。”朱茯苓是真的不需要。 之前买食材卖盒饭，她都是一袋一袋地往厂房那边搬，今天就是买个菜，还真用不着帮手。 奈何程越觉得她需要，直接从她手里接过菜篮子，迈开大长腿，率先往外走，“走。” 根本没给朱茯苓拒绝的机会。 刚出门，碰到意料之外的人。 第31章 逛街约会 张艳丽眼神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八卦兮兮的，“程主任，跟你媳妇去逛街呐？” 这句你媳妇，听得程越心头一动，很自然的点头，“是啊。” 回过头，发现自己身高腿长的，迈步又大又快，朱茯苓胖乎乎的身体快跟不上了，他就放慢脚步，等朱茯苓跟上来，然后走得慢悠悠的，适应朱茯苓的速度。 张艳丽看在眼里，眼神更暧昧了。 看得朱茯苓头皮发麻。 再看程越含着笑意的嘴角，她觉得更古怪了。 这感觉，怎么像是在约会？ 不，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因为刚换上干净的衣裳，没出什么汗，上车之后不像以前一样招人嫌弃，但是朱茯苓还是下意识往车厢后面走。 尽管车上没什么人，但她也没有坐下，因为一坐就要占两个位置，肯定遭人白眼，朱茯苓不想自讨没趣。 程越皱眉，直接把她按坐下，立刻引来一个大婶的不满，“长这么胖，占到别人位置了。” “旁边空位置多的是。”没等朱茯苓说话，程越先开口了，“她坐的另一个位置是我的，我没坐，让给她坐，不行？” 程越果然是站着的，看大婶的眼神冷冷的。 大婶哪敢惹他，唧唧歪歪地找别的位置坐下了，“竟然看上个死胖子，白瞎长得这么俊。” 朱茯苓瞅了程越一眼，发现他没什么反应。 他倒是沉得住气，当真不介意被人嘲笑瞎了眼？ 今天是市集，水泥路铺成的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子，小商品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之前买食材太赶时间，从来没有好好逛逛，这会儿不着急，朱茯苓就多看了两眼，然后，被一个卖的摊子给吸引了。 白花花的一团，又香又软。 程越二话没说直接掏钱，“老板，来一串。” 然后，递给朱茯苓，“给。” 朱茯苓正在减肥呢，都是糖做的，热量那么高，她内心是拒绝的，而且这个小情侣逛街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这是小孩子才吃的零食。”朱茯苓摇头。 摊子面前围的果然都是小孩子，而她只是觉得这传统手艺有趣，当真没想吃。 程越以为她只是不好意思，于是，自己吃了一口，又递过来，“大人也吃，没事。” 朱茯苓：“……” 这逻辑，无法反驳。 朱茯苓没辙了，拿过来吃了一口，香香甜甜，味道格外的好。 只是吃着吃着，就剩下被程越咬过的那里了。 朱茯苓纠结了一下，暗想80年代应该没有什么间接接吻的说法，于是默默吃光了。 程越眼角扫过来，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丝愉悦的笑。 经过裁缝店，程越突然停下脚步。 他要买衣服？ 朱茯苓抬眼一看，发现正好是她当初想应聘，但老板娘出尔反尔，最后没要她的裁缝店。 店里顾客寥寥，几个熟客都没见踪影，角落里的缝纫机旁边没人，而门口的墙上又重新贴上了招工启事。 上回那个姑娘怎么被辞退了？ 第32章 我就是她男人 老板娘看到朱茯苓，挤出笑容来，“你又来找工作？正好我这儿缺人，你来顶上！” 当她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傻子？ 一个月60块的工钱，她卖一天盒饭就差不多挣到了，还要忍受老板娘的白眼，傻子才会干呢！ “我没空。”朱茯苓无动于衷，随口问道：“上回我想问，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变卦？” 老板娘脸黑。 她本来不大瞧得上朱茯苓是死胖子，以为随便找个裁缝都能做，结果她招了别人做得乱七八糟，把她那些出手大方的熟客都劝退了。 特别是李姐她们，就是非朱茯苓不可，可把她气坏了。 为了留住老顾客，她不得不拉下脸给朱茯苓一个机会，哪知道这死胖子竟然瞪鼻子上脸？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没招你？还不是因为你不安分，到处勾引男人？我是给店招小工，不是给我男人找小妾！” 朱茯苓给听乐了，“我连你男人都没见过，勾引什么？” “我都听说了，你一个已婚妇女，还纠缠别人的男人！”老板娘瞅着朱茯苓胖乎乎的身体，嘲笑道：“就你这一身膘，能嫁什么好男人？肯定是自己男人又老又丑，所以才盯着别人男人！” “你说谁又老又丑？”程越面无表情，气场慑人。 店里的几个女客人，一个劲盯着他瞅。 这个男人高大挺拔，长得又俊，往那一站，女人们的眼光全被吸引过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配得上他。 老板娘也忍不住多瞅了几眼，“我说的是她男人，她这么胖……” 话没说完，直接被程越打断，“我就是她男人。” 这下，老板娘傻眼了。 几个女客人也瞪大眼，不可置信。 “也不知道她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然能嫁给这么俊的男人。” “不能这样以貌取人？听说她绣工特别好，那男人又没有以貌取人，娶她也不稀奇。” “其实他俩站一块还挺登对的，再说老板娘的男人才是真的又老又丑呢，也不看看人家的男人有多俊。” “就是啊！嫁了这么好的男人，谁还瞧得上她男人啊？她就是被害妄想症嘛！” 老板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打死也没想到朱茯苓的男人这么优秀，那么，勾引她男人的话，自然是无稽之谈。 还有，朱茯苓这么好的裁缝工，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换做别人还不得涨工资供着。 她倒好，听了刘梅的鬼话，硬是把人给赶跑了，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没用。 程越直接把朱茯苓拽走，去旁边的服装店。 朱茯苓来这店借过缝纫机给李姐改衣服，老板对她的绣工印象深刻，自然笑脸相迎。 见她身边还有个俊美的男人，笑眯眯道：“姑娘，这是你男人？” 朱茯苓有点尴尬。 程越似乎不介意当众承认跟她的关系，但她不行，总觉得一旦承认，有些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而她的离婚计划也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她不禁看向程越。 程越会希望她怎么回答？ 第33章 给她买衣服 最终，朱茯苓没有回答老板的问题，只问程越，“要买衣服？” 程越已经在挑衣服了，但是在挑女装。 给程娟买吗？ 程越没说什么，拿起一条格子长裙就往她身上比划，似乎不太满意，摇摇头放下，换上另外一条鹅黄色的。 朱茯苓无奈，“娟儿比我瘦，你按我这体型给她买，肯定买不到合适的。” “不是给她买。”程越转过头把裙子举给老板看，“老板，这条裙子最大码有多大？” 朱茯苓有点反应不过来。 记忆中的原主都是直接跟程越要钱，程越除了给钱之外，从来没给原主买过东西。 可是今天他一反常态，先是给她买，现在又要给她买裙子？ 这个态度转变，让朱茯苓觉得有点不妙。 程越已经在跟老板讲价了。 老板笑眯眯的，“这裙子是新款，料子特别好，最大码的只有一件了，一口价26元，不讲价！” 朱茯苓急忙把裙子放下，“太贵了，而且这裙子最大码我也穿不下，别买了。” 26块一条的裙子确实贵，即使程越在厂里是主任，工资比普通工人高出一截，也有些捉襟见肘。 可是，看到朱茯苓瘦了一些之后，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旧衣服，他就是想买。 结婚这么久，还没给她买过一件衣服，他这丈夫当得挺不称职的。 于是铁了心要买。 裙子穿不下，衬衫和裤子总该行？ “老板，这件花色衬衫拿最大码的来看看。” 朱茯苓一看到那花里胡哨的衬衫配色，脑壳子就疼，“这衬衫太花哨了。” “那就换这件。” 白色底色，米色小碎花，低调又清新，料子是宽松舒适的纯棉。 朱茯苓以时装设计师的审美，觉得还能入眼，“这件还行。” “那就这件，老板，拿适合她的码数。”程越动作利索，又挑了一件素色的长裤。 朱茯苓反应过来，正要说她觉得还行并不是要买，程越却已经付完款了，直接把装了衣服的袋子塞给她，“给！” 买都买了，退掉就不像话了。 朱茯苓思前想后，觉得还是给钱给他比较好，她不想欠他什么，于是就往兜里掏钱。 刚掏出来，拐角突然冲上来一个人，往她手里一抓，抢了她的钱掉头就跑。 当街抢钱？！ “有贼，别跑！把钱还我！”朱茯苓只愣了半秒，拔腿就追上去，可是她太胖了，哪里跑得过专业小贼？ 这时，程越动作比她快，几乎像一道风朝小贼冲去。 那小贼没跑出两百米，就被程越逮了个正着。 朱茯苓也冲上来，掰开小偷的手要把钱拿回来，哪知那小贼抢钱不成，突然发狠，一拳朝朱茯苓砸来，“死胖子！” 眼看着这一拳就要砸中朱茯苓的脑袋，程越突然扑上来，硬生生挡下了这一拳。 然后，反手就给了那小贼更重的一拳。 那小贼吃痛，知道讨不到好，灰溜溜地跑掉了。 程越没追，只一把抓住朱茯苓—— 第34章 情敌 “你没事？” 被打的是他，他怎么先问她有没有事？ “我没事。”程越把她扶起来，动了动被拳头砸到的左肩膀，表情挺轻松，“轻伤，不碍事，去买菜。” 他若无其事，好像只是做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等买完菜之后，他还要帮朱茯苓提菜。 朱茯苓有点内疚，觉得她要是再把买衣服的钱给他，就太不识趣了，于是道：“我来提菜就行，你的手受伤了。” “没事，不疼，而且我是用右手提。”程越语气轻松，虽然受了点伤，但是心情反而更好，“你要是心疼，今晚就多做点好吃的。” 心疼？ 这个词让朱茯苓愣了一下，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思绪一片混乱。 不是她的错觉，程越对她确实有点不一样了，似乎在试着把她当妻子对待。 相对的，她也要把他当丈夫对待吗？ 思绪乱糟糟的，直到回到家属院，朱茯苓也没理出个清晰的答案来，直到被一道娇俏的声音打断。 “程主任，你可算回来了，厂里有加急任务找你！” 是一个年轻俏丽的姑娘，对程越笑盈盈的。 发现朱茯苓也在，撇撇嘴，连招呼都不打。 程越把菜递给朱茯苓，“我忙完再回来吃。” “程主任，这个任务很急很重，几天都忙不完，这几天都要睡厂里咯。”话是对程越说的，但是眼神一直在朱茯苓身上。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程越没办法，交代朱茯苓好好照顾程娟，然后就跟着那姑娘离开了。 张艳丽从隔壁探出头来，等到那姑娘走远了，才压低声音对朱茯苓说：“你放心让程主任跟宋娇娥走啊？” “有工作要忙，我还能拦着他不成？” “有啥工作需要厂长女儿亲自来通知？她跟程主任不是同一个部门的，就算通知也轮不到呀！” 宋娇娥摆明了是看上程主任了！ 张艳丽急得跺脚，“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男人是要管的，你这么放任，迟早是要出事的！” 朱茯苓笑笑，没说什么。 程越是原主的男人，又不是她男人，她管得着？ 再说宋娇娥年轻貌美，又是厂长女儿，千金之躯，跟宋娇娥比起来，她要出身没出身，要身材没身材，难怪张艳丽替她着急。 只要是个男人，在她和宋娇娥之间，都知道该选谁。 朱茯苓摸了摸肚子上的肥肉，暗下决心要快点减肥，不是为了跟谁抢男人，只是不想被谁给比下去。 当晚，程越果然没回来。 程娟失魂落魄，架不住朱茯苓做的饭太好吃了，被转移了注意力，终于从失恋中走出来。 她一口气吃了三碗饭，心满意足了，第一次主动替朱茯苓收拾碗筷，“嫂子，你这厨艺不开餐馆可惜了。” 兴许是朱茯苓帮她认清了渣男，她现在一口一个嫂子，叫得特别顺溜。 朱茯苓听得还是别扭，纠正了几回，程娟就是不改口，索性就由她去了。 “我有在卖盒饭。”朱茯苓看了她一眼，觉得让她一个人呆着说不定会胡思乱想，而且万一王伟找来，她一个人也不安全，于是道：“你要来帮忙吗？” 程娟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看到朱茯苓在旧厂房的厨房后，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更觉得以前误会朱茯苓的自己很混蛋，“所以，之前你在厂区这边，被一群男人围着，是因为要卖盒饭啊？” “不然呢？”朱茯苓无语，敢情她还迷信刘梅的话，以为她跟一群男人鬼混呢？ 程娟尴尬不已，于是特别勤快地给朱茯苓打下手。 人一旦忙起来，什么破事儿都会抛在脑后。 她慢慢就忘了失恋这回事，看着朱茯苓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心里无比踏实，突然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今天做的依然是意大利面，有程娟的帮忙，速度快了不少。 等装上手推车，拉到厂区这边时，厂区工人的午饭时间还没到。 但是，来了不速之客。 第35章 生意砸了 是王伟，他还带了几个小混混。 朱茯苓面色一变，挡在程娟面前，“你跟娟儿的事已经说清楚了，你还想干什么？” 王伟死死盯着程娟，语气恶狠狠的，“咱们的事情还没完！我哄着你供着你三年，你居然敢骗我，还说分就分？没门！”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是因为家里开了个杂货店，挣了点小钱，所以心高气傲，觉得程娟嫁给他是程娟的荣幸，他没了程娟还能找到更好的。 程娟竟然不知好歹要跟他掰了，之后他妈不信邪，马上找媒婆给他介绍姑娘，结果介绍的姑娘不是丑就是泼辣，比程娟差远了。 王伟越想越不甘心，又找了回来，但是被程娟骗了的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 “今天，你要么把分手的话收回去，要么，我把你这摊子给掀了！”王伟朝几个小混混使了个颜色。 程娟被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 朱茯苓却沉了脸。 王伟越是凶恶，她就越不能让程娟跳火坑，“娟儿需要的是疼她爱她的人，不是要嫁去你们家当保姆，你现在非但不疼她，还找人恐吓她，要是嫁了你，你不得三天两头家暴她？” “我跟娟儿的事，关你屁事？要不是你这死肥婆，娟儿就不会跟我闹掰！”王伟凶神恶煞，一脚踹翻了手推车。 “哗啦啦——” 盒饭散了一地，一片狼藉。 程娟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冲上去跟王伟理论，被朱茯苓拽住了。 他们人多势众，万一打起来，吃亏的只会是她们。 但是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真敢无法无天？ 对付这种无赖，只有用起法律手段。 朱茯苓面色一片冰冷，“我现在就报公安，我倒要看看，公安来了，你们是不是还敢这么嚣张！” 几个小混混面色一变。 王伟也吓到了，要是闹到公安局就没法收场了，“想继续在这卖盒饭，那就跟我复合，不然，这摊子摆一次我掀一次。” 撂下狠话，王伟带着几个小混混赶紧跑了。 散落在地上的盒饭沾了泥，肯定卖不成了。 程娟一边捡，一边掉眼泪，“嫂子，都是我的错，我以前怎么会看上这个疯子，结果害了你……” 这种事怎么能怪程娟，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朱茯苓叹气，“摊子倒了就倒了，人没事就行。” “可是，那混蛋说以后都要来捣乱……” “大不了我就不卖盒饭了，改做别的，倒是你，以后离王伟远一点，我怕他还会找你报复。” 以王伟的性格，八成会继续纠缠，这回用报公安把他给唬住了，保不准他下回又干出什么来，就算什么也不干，带着几个小混混凶神恶煞杵在那儿，她这盒饭也没法卖了。 不过，卖盒饭是为了挣第一桶金的权宜之计，现在，第一桶金赚到了，可以考虑做点别的了。 朱茯苓还是想做服装设计。 不知道李姐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帮她交过去的设计稿，不知道校方有没有看上。 几天没消息，朱茯苓心里突然没底了。 程娟看着被浪费的盒饭，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回到家里时，眼眶还是红的。 朱茯苓安慰了她几句，便下楼丢垃圾。 谁知道冤家路窄—— 第36章 宋娇娥 碰上了刘梅。 刘梅正拦着程越在说什么，看到朱茯苓下来，眼神闪过一丝恶意，“我猜你媳妇不是故意的，程主任，你要跟她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朱茯苓一听就知道她又在搞幺蛾子，心中冷笑不已。 这位刘老师是跟她杠上了，一天不给她找茬，就一天不舒坦是？ 程越深吸一口气，“刘老师说你今天带娟儿去打架了？”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翻脸。 还以为他看清了刘梅的真面目，不会被她那张嘴给蛊惑，没想到在他眼里，刘梅还是高贵，不管说什么，他都没怀疑就先信了。 朱茯苓也来气了，“刘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她的话就是圣旨，你不用想就信。” 这话带着刺，听得程越脸色一黑，“跟我回去，好好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刘梅挑衅地看了朱茯苓一眼，又假惺惺地朝程越的背影喊：“程主任，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动手呀。” 然后，又一脸无辜的表情，对朱茯苓说：“我只是不小心经过才看到你跟人打架，我怕你被人欺负，所以才告诉程主任，你不会怪我？” 刘梅任职的学校跟厂区那边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怎么可能是不小心经过？ 肯定是故意跑到那儿去，谁知道她又安的什么心？ 朱茯苓被膈应得不行，跟她吵都嫌掉价，于是扭头就走。 回到屋里，程娟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但被程越支走了。 朱茯苓这才留意到他手臂动作很僵硬，“你受伤了？” 不想让程娟担心，才故意把她支走？ 她二话没说，直接上去扯高他的袖子，就看到手臂上一条长长的伤口。 已经处理过了，但还是触目惊心，几乎划开了整条小手臂，伤口外翻，往外渗着红血。 “怎么伤的？”朱茯苓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就要给他找药。 程越却不领情，沉声说：“厂里机床有人操作失误，不小心伤的，用不着你管，倒是打架的事，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沉冷的语气，让朱茯苓担忧他的心也冷了下来。 他前两天还对她好声好气，给她买东西，甚至在她遇到贼被抢钱时，还挺身而出救她。 她刚感觉到他对她关心，转头就被当头棒喝，心里属实不是滋味。 朱茯苓面色渐渐冷了，“你说是打架，那就是打架。” 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跟他待在一块儿，朱茯苓出去跑步。 跑出一身汗，把心里那股莫名的憋屈都发泄了，又给自己做了好吃的，狠狠吃了一顿，心里终于舒坦了。 至于某位病患，她到底没狠得下心不管。 这天，朱茯苓又去跑步了，桌子上却留了碘酒和骨头汤。 程越沉默了一下，还是坐下来，正要喝，突然有人来敲门。 是宋娇娥，手里还捧着一个搪瓷碗。 碗里也是骨头汤。 “都是为了我，你才受伤的，我特意熬了骨头汤给你补身子。”宋娇娥一双眼睛盈盈地望着程越，欲语还休的，“程主任，我还没来过你家呢，不请我进去坐坐？” 第37章 出差 “不方便。”程越皱眉。 宋娇娥咬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被拒绝了，又把搪瓷碗递过来，“我进去把汤放下就走，你为了我受伤，我心里过意不去……” 程越看了一眼那汤，跟朱茯苓熬的比起来差远了。 宋娇娥是厂长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她爸妈都没能让她下过厨房，能为程越下厨已经很有心了，哪能指望她还有什么厨艺。 “不用，茯苓给我熬了汤。”程越还是没松口。 程娟看在眼里，心里可半点没放松警惕，心道这宋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看她哥的眼神，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咋回事。 等到宋娇娥离开，程娟忍不住问：“哥，你跟嫂子咋回事？这两天都没说话，是不是闹别扭了？” 该不会是因为宋小姐闹的别扭？ 她哥为了别的女人受伤，难怪嫂子不想跟他说话。 搁谁都受不了啊。 程越板起脸，“闹什么别扭？分明是你嫂子跟人打架，还不知悔改。” “什么打架？”程娟愣住，听程越说了所谓的打架，眼珠子更是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这误会可大发了！ 这个时候，朱茯苓在楼下的林荫道长跑。 从最开始跑几百米就气喘吁吁，到现在一口气跑足3公里，朱茯苓觉得这阵子的坚持没有白费，就是裤头越来越松，跑着跑着就容易往下掉。 又要改裤头了。 这倒是好事，说明她瘦了，洗澡的时候自个儿都明显感觉到身上的一圈圈肉在缩小，照镜子的时候，脸上的轮廓也跟前世的自己越来越像。 照这进度，今年之内就能变回前世的身材。 前路一片光明！ 朱茯苓信心十足，撒开腿又要再跑一圈，前面突然有人走出来，差点撞到。 “不好意思……”朱茯苓下意识道歉，然后才看清对方是谁—— 厂长千金，宋娇娥。 她手里还捧着一个装了骨头汤的搪瓷碗。 懂了。 给某人送汤来了。 宋娇娥瞪了她一眼，然后，故意把骨头汤倒进垃圾桶里，柳腰一扭，气咻咻的走了。 朱茯苓摇摇头，猜到她在程越那儿没讨到好，所以把气撒在她身上。 可这又关她什么事？ 她又不知道这位宋小姐要给他熬汤，要是知道，她早上就不费那功夫准备骨头汤了。 回到屋里，程越已经把她准备到骨头汤喝完了，见她回来，一改前两天的冷脸，“我有话要跟你说。” 朱茯苓跑出一身汗，身上汗哒哒的，先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裳，才进房间里，“要说什么？” 程越竟在收拾东西，“我要去外地出一趟差。” 朱茯苓一愣，“多久？” “短则十天，长则半个月，你在家好好呆着，别乱跑。” 朱茯苓无语，敢情他以为她还是原主，会四处作妖呢。 她语气就有些冷淡了，“我这人就是闲不住。” 程越绷着来年，眼看着又要发作。 十几秒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打架的事，我听娟儿说了，是王伟找茬，毁了你的摊子，不过你啥时候去摆摊卖盒饭的？” “不卖盒饭，我哪来的钱生活？” 程越愣住。 第38章 情敌挑衅 突然发现他确实好一阵子没给她钱了，自从上回还给他10块钱之后，她也没管他要过钱。 这就难怪了。 程越一时有些愧疚，便从兜里掏出20块钱来，“是我忽略了，这些钱你留着，我出差这段时间，你别再摆摊了，王伟看着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 朱茯苓挑眉。 他竟主动给她钱，真是稀奇。 程越迟疑了一下，还是说：“误会你打架的事，我跟你道歉，但是你应该早点跟我解释。” “我解释了你会信？”朱茯苓轻哼。 程越神色突然认真，“以后有什么事，你都跟我说，我会信。” 朱茯苓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可对上他的眼神，突然感觉到他这番话的分量，心头不禁一震。 他真的会信她吗？ 如果下次刘梅还故意挑唆是非呢，他也会毫不犹豫信她吗？ 朱茯苓对此没什么信心。 人心是最善变，最不可靠的，穿越成胖子之后，她受到了太多的恶意，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尽管如此，她还是帮程越收拾了东西。 第二天，给他做了路上吃的煎饼，又往他的行李里头塞了一瓶药，“你的伤还没痊愈，记得一天三次涂药。” 楼下有娇俏的女声在叫程越，“程主任，还没好吗？班车在等着了！” 程越这才拿了东西，走下楼去。 张艳丽从隔壁探出头来，忧心忡忡的，“你真放心程主任跟宋小姐一起去出差啊？” 朱茯苓往楼下一看，这才发现刚才催程越的人，正是宋娇娥。 她背着一个洋气的小挎包，笑盈盈地跟程越说着什么。 似乎感觉到朱茯苓的视线，她抬起头，视线跟朱茯苓隔空撞上，然后嘴角勾了勾，朝朱茯苓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张艳丽看在眼里，更担心了，“宋小姐肯定是故意的！程主任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她心里肯定得意坏了，本来这次出差怎么着也用不着程主任去的，厂里非要指派任务给他，肯定是宋小姐的主意！” “程越受伤是因为她？”朱茯苓诧异。 “程主任没告诉你吗？”张艳丽摇摇头，同情被蒙在鼓里的朱茯苓，“宋小姐一直是坐办公室的，不需要去车间，她那天非要去车间看，还乱碰机器，害得机器出故障，她的手差点被绞进去，是程主任及时把她拽出来，也因为这样，程主任才受的伤。” 她没说的是，宋娇娥逢人就说程越是她的救命恩人，闹得全厂都知道程越英雄救美，没少调侃宋娇娥要以身相许。 茯苓才是程主任的媳妇，要是听到这些风言风语，还不得气死？ 刘梅这时凑过来，阴阳怪气地说：“我听说程主任这回出差是宋小姐提议的，宋小姐年轻貌美，又是厂长千金，你就不怕程主任跟她出差会变心？” 朱茯苓现在是真的烦她，没好气道：“刘老师少关心别人的家事，多把心思放在自己家里。” “你啥意思？”刘梅面色一变，“别以为我男人会看上你，你死了这条心！” 想到她男人最近总是把朱茯苓放在嘴边，她更是恨不得把朱茯苓给吃了。 第39章 设计费 朱茯苓只觉得莫名其妙。 原主纠缠陈少荣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刘梅还死揪着不放？ 这心眼得有多小？ 刘梅心眼确实小，眼看着朱茯苓越来越瘦，程越对她似乎也越来越好，她就跟身上被鬼附身似的，难受得要命。 尤其是每回她提起朱茯苓，陈少荣就没好脸色，开口就训斥她少招惹朱茯苓，她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都是朱茯苓的错！ 刘梅胸口起伏，看朱茯苓的眼神，恨不得把朱茯苓给千刀万剐了。 要不是这肥猪，她跟少荣怎么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朱茯苓简直躺枪，不想浪费时间跟她纠缠，因为设计的校服有消息了。 李姐找到家属院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喜气洋洋的，“真有你的！设计的校服真被校领导看上了，当场拍板要找服装厂订做呢！” 她把信封递过来，看朱茯苓的眼神充满了欣赏，“校长特别喜欢你做的设计，说新潮又有灵气，特别符合他们艺术学校的学生气质，所以亲自交代说给你的设计费不能少，喏，都在这儿了。” 信封里都是崭新的20元纸币，一共5张，总共就是100元。 要是在前世，她的设计费岂止这么点，可是在80年代，没多少人有设计费的概念，这校长一口气就给100元，出手算大方了。 可见，对她设计的校服，那是相当的满意。 “校长说，要在今年的各校联合运动会的时候，把校服赶出来，让全校都穿上，好好风光一回。”李姐摇摇头，觉得这不可能，“时间太仓促了，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好的服装厂都有单子在赶工，校长要得这么急，就算付了加急费，服装厂那边人力有限，根本赶不出来。 做工不好的服装厂，校长又看不上，毕竟之前几届的运动会，他们学校就因为校服，没少被嘲笑，今年无论如何都要争一口气。 新校服无论是款式还是做工，全都要最好的。 朱茯苓灵机一动，“还差多少量赶不出来？” “150多件。” “校服的手工费，工厂是怎么算的？” “工厂是流水线作业，手工费不会很贵，听说做一套是两块钱，你该不会是想……”李姐瞪大眼，觉得朱茯苓的想法有点疯狂。 服装的制作跟之前的绣花和缝补不同，一套完整的制服坐下来，涉及的宫绪和工艺极其复杂，耗时又耗力，所以在厂里往往是有明确分工的。 流水线作业下来，才能保证效率。 朱茯苓难道想一个人接下这批订单？ “没错。”朱茯苓点头，肉呼呼的脸上是耀眼的自信，“麻烦李姐帮我跟校长说一下，服装厂赶不及的这批订单，我接了。” 150件，虽然只有不到一个月，但如果拼一把，以她的效率，未必做不出来。 因为王伟的捣乱，盒饭是卖不了了，她正想着做点什么，正好这批订单就来了。 李姐担心她能不能按时交工，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跟校长说了。 结果—— 第40章 挣钱啦 校长一听是新校服的设计者，答应得很痛快，但是为了保质保量，要求朱茯苓签一份按时交货的合同。 如果没法按时交货，就要三倍赔偿。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你可要想清楚，时间只有25天，要是交不了货，别说挣钱了，赔都能赔死你。”李姐担忧地提醒。 朱茯苓早就想好了，痛痛快快签了协议，然后开始准备工具。 打版用的长尺、粉片、铅笔，剪布用的剪刀、大头针，缝纫用的缝纫机、线等等，能买的就买，买不起的就借。 好在张艳丽痛快，见是她要借缝纫机，很爽快就借了。 在服装厂把布料、纽扣这些材料运来的时候，朱茯苓已经把所有工具准备好了。 然后，没有半点耽搁，直接开工。 打版，裁布，绣花边，缝合，整烫…… 一套工序下来，看得程娟眼花缭乱。 再看地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布料，程娟也觉得朱茯苓疯了，“嫂子，你真敢接啊？万一交不上货……” 她竟不知道，朱茯苓除了厨艺精湛，做衣服也是一把好手，服装店的裁缝工都没她做得好呢。 可是，150件可不是小数目，没有服装厂的实力，光凭她一个人，能干得来吗？ 朱茯苓忙得有条不紊，“正好你有时间，来搭把手，两个人效率高点。” 程娟还在愧疚因为自己让朱茯苓卖不了盒饭，一听她要帮忙，二话没说，直接撸起袖子就过来。 两个人的效率果然高不少。 半个来月，忙得脚步占地，连喝口水的时间没有。 因为是李姐从中牵线，所以交工那天，李姐也来了。 看到摆的整整齐齐，150件一件不少的制服，李姐震惊了好半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朱茯苓，真有你的！” 屋子里都是被裁掉的碎布，光顾着赶工，还没来得及收拾，放得满地都是，根本无处下脚。 朱茯苓不好意思地笑笑，“太乱了，让你见笑了。” 屋子是乱的，可交出来的成果却一点也不乱，校方派来验收的人随便挑了几件验货，越看越满意。 这裁剪和绣工，丝毫不输给服装厂经验丰富的老裁缝。 “150件全部合格！这是手工费，你点一下数，然后签个字。” 手工费一件2元，150件就是300元！ 等到李姐他们满意地离开，程娟把门反锁，然后把钱铺开，看得心潮澎湃。 “嫂子，我们真的挣钱了！300元啊，我从来没挣过这么多钱，简直像梦一样！” 朱茯苓好笑地捏了一下她，“还觉得是梦吗？” 程娟吃痛，可是捧着挣到的钱，脸上就开了花，“嫂子，你挣钱也太容易了，怎么会想到接服装订单？” 比起这个服装制作订单，其实，朱茯苓之前卖盒饭更赚。 当然，卖盒饭更累，而且不是她的志向，加上被王伟搅黄了，朱茯苓就没说什么。 她开始分钱。 “这笔订单是我们一起做的，挣到的钱就一人一半。” 哪知程娟一听，反应很大。 第41章 初见婆婆 “我就打个下手，哪好意思拿一半呀？” 程娟拿了100元就高兴坏了，再多的，是一分也不肯要了。 20来天就挣了100元，她已经很知足了，要知道在外头打工，一个月累死累活也才五六十元呢！ 朱茯苓没再坚持，她看向剩下的布料，觉得还能废物利用一下。 于是，收拾过后，把还能用的布料收起来，拼拼凑凑，还真做出了三套衣服。 两套女士套装，一套男士西服。 因为是她亲手设计，款式简约时尚，特别好看。 程娟爱不释手，“嫂子，你也太厉害了，比人家服装厂的设计师傅还厉害！这套衣服也太好看了？” “喜欢就穿。” “给我的？”程娟惊喜不已。 “本来就是做给你的。” 她自个儿的体型太费布料了，剩下的布料根本不够用。 果然还是要快点减肥啊。 另外一套女士套装，朱茯苓送给了张艳丽，感谢她借的缝纫机。 剩下一套男士西服，朱茯苓犹豫了。 程娟换上新衣裳，美滋滋地在镜子前看，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给我哥啊，不然你还想给谁？” 做衣服给程越，会不会让他误会什么？ 程越上回逛街给她买过一套衣服，那这套西服就当是礼尚往来，给他的谢礼。 说起来，程越北上出差，这个时候那边的天气该转凉了？ 朱茯苓拿了钱出门，把校服的100元设计费和200元手工费，一并存进存折里。 眼看着存折里的余额，已经有700多元，她一边去邮局，把打包好的男士西服寄去给程越，一边思考接下来要做点什么。 本金说多不多，但做点小买卖足够了。 这时候，程娟突然被叫回老家。 “一定是王伟去跟我妈告状了，那个混蛋！”程娟气红了眼。 当初她从家里跑出来，跟爸妈说的理由是要跟王伟处对象。 王家开了杂货店，又搬进城里住，摆脱了泥腿子的出身，所以在很多人看来，王家是很不错的人家，能嫁给王伟是她的福气。 爸妈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在家盼着她带回去好消息，结果盼来的是王伟去找麻烦，爸妈现在指不定是什么心情呢。 “嫂子，不敢跟爸妈说我跟王伟分了，他们一定不会同意的。”程娟抓着朱芙苓的手，哀求道：“你能跟我一起回去吗？我不敢一个人回去。” 程娟和王伟闹掰，其中少不了朱茯苓的主意。 这责任，朱茯苓躲不掉。 只不过她不是原主，有点苦恼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原主的公公婆婆。 罢了。 占用了原主的身体，那么原主该做的事和欠下的孽债，她老老实实帮着还上。 这么一想，朱茯苓立刻收拾东西，出发跟程娟回柳塘村。 见了程家人，朱茯苓态度也是客客气气的。 然而，对方并不客气。 一看到跟程娟回来的朱茯苓，对方整张脸都拉下来，“朱茯苓？！” 那是相当的不欢迎了，看朱芙苓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仇人。 正是程越他妈，吴春芬。 第42章 讨债 她年纪五十来岁，可因为常年辛苦劳作，皮肤被晒得蜡黄，头上也生了白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不止。 这其中，少不了原主的功劳。 本来嘛，她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在村子里可风光了，可是因为丈夫一时失误，导致儿子被人逼着娶了个好吃懒做的死肥婆，然后一切都毁了。 那死肥婆祸害他儿子还不够，还要祸害她女儿，把女儿的一桩好姻缘给搅和了。 “你还有脸来这里？”吴春芬拿起扫帚，呼呼地往朱茯苓身上招呼，“滚！我家不欢迎你！” 程越他爸程忠良急忙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她是阿越娶回来的，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程家的儿媳妇……” “什么儿媳妇，我可不认！”吴春芬咬牙切齿，看向缩在朱茯苓身后的程娟，火气更是噌噌噌往上冒，“王伟都跟我说了，就是朱茯苓捣乱，跟你说三道四，你才跟王伟闹掰了对不对？这个瘟神！” 说着，推开程忠良，挥舞着扫帚，就往朱茯苓的脸扫来。 朱茯苓刚要避开，程娟突然冲出来，“妈！要不是嫂子，我就跳火坑了！王伟根本不是个好东西，你被他骗了！” “你还替她说话？”吴春芬不可置信。 当初程越娶朱茯苓，除了被朱茯苓她爸救了的程忠良没说话，其他人都是强烈反对。 程娟对朱茯苓的讨厌，可不比任何人少。 她怎么可能替朱茯苓说话？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程娟把吴春芬拽进屋里，然后声泪俱下，把王伟干的混蛋事儿一股脑地说了。 她越说越委屈，最后扑在吴春芬怀里哇哇大哭。 吴春芬听傻了。 这跟王伟说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王伟骗了她，真的是朱茯苓出主意，把她女儿从火坑里给拽了出来？ 程忠良也听愣了，不由看向朱茯苓。 这一看，惊讶了。 这还是他印象中邋里邋遢，刁钻蛮横的肥婆吗？ 只见朱茯苓身上干干净净的，站在那儿也很安静。 感觉到他的打量，朱茯苓看过来后也没生气，还挺礼貌地朝他笑。 还有那一身膘，至少瘦了两圈，脸上的肉也不像之前那样挤在一块儿，而是露出娟秀的轮廓来。 变化太大了，程忠良简直不敢认，“你是……朱茯苓？” 朱茯苓还在纠结要怎么称呼他。 叫程叔叔？ 太见外了，毕竟这身体是程家媳妇，叫叔叔像什么话。 程忠良一出声，朱茯苓走神被打断，脱口而出，“爸，我确实是朱茯苓。” 刚说完，门口突然有声音传来。 “老程，你想好了没，是卖地还是还钱？” 来人一身横肉，脸上笑呵呵的，眼神却精明的很。 是隔壁家的孙伯。 朱茯苓愣了一下，“爸，孙伯说什么卖地？” “你还有脸说？”吴春芬恨恨道，看朱茯苓的眼神像在看讨债鬼，“要不是你们朱家逼阿越娶你，还狮子大开口要天价彩礼，我们怎么会欠债，被逼到卖地还债的地步？” 难怪程越堂堂一个国营大厂的主任，日子却过得紧巴巴的，每个月工资一到手就往家里寄，身上几乎不留几个子儿。 朱茯苓一度以为他过度愚孝，原来他竟是在还债。 说到底，还是原主造下的孽。 这让她怎么还？ 第43章 卖地 孙伯不是第一次来讨债，每回都闹得很难看，搅得程家鸡犬不宁。 今天这架势，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老程啊，这笔钱你都拖多久了，我儿子急着凑钱做彩礼，好娶媳妇呢！当初你儿子娶媳妇要彩礼，我借了钱，现在到我儿子了，你可不能赖账，害我儿子娶不上媳妇啊！” 程忠良面红耳赤，他是真的掏不出钱来了。 孙伯眼珠子一转，又道：“还不上钱就卖地！反正你们家那几块地不值钱，种了大菜头也卖不出去，干脆卖给我抵债了。” 吴春芬还真被说动了，迟疑着跟程忠良商量。 朱茯苓转头问程娟，“娟儿，孙伯说的是哪儿的地？” “就进村路上那几块地，在路的两边，算起来差不多有5亩。” 朱茯苓顿时皱起眉头。 程家所在的柳塘村很穷，进村只有一条路，坑坑洼洼全是泥巴，村子里大家住的几乎都是泥瓦房，包括程家。 但是，柳塘村地理环境优越，山清水秀，是国家未来旅游发展的重点区域，相信过不了几年，这里就会被政府征地，改造成旅游度假城，很多人因此飞黄腾达，摇身一变成为万元户。 手里有地的人家，盖起一座座小楼做度假民宿和小商店，专做游客生意，赚得盆满钵满，子孙三代都躺着数钱。 谁也不知道，现在毫不值钱的土地，很快就会变成金山银山。 特别是程家那几亩地，靠近路边，价值不言而喻。 孙伯怕是收到了什么征地的风声，所以逼着程忠良卖地给他。 算计得可真是精明！ 程忠良还在犹豫，“老孙，你再宽容一阵子，行吗？等我们把大菜头卖了，一定马上还你钱！半年，不，一个月就还上！” 他工作的厂子倒闭了，找不到工作，只能回家种地。 土地是农村人活下去的希望，把地卖了，他们上哪儿种东西？ 不种地吃啥？不得饿死？ “就那些跟瘤子一样的菜头，谁会要啊？要是能卖出去，现在怎么会还在地里？你是不是不想还钱！”孙伯步步紧逼。 程忠良弯着脊背，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可是没办法，家里真的掏不出钱了。 孙伯见他不松口，恨恨道：“这是你当初亲手签的欠条，上头按了手印的，今天要是还不上，就把地契拿出来，把地卖给我，不然我要报公安了！” 吴春芬双腿一软，终于顶不住了，“阿越他爸，那么多钱，一时半会儿咱们根本拿不出来，要不……” “不行！地不能卖！”一道严肃的声音打断了她。 吴春芬一看，竟然是朱茯苓，顿时更来气了，“你还有脸说话？要不是你，我们程家能欠那么多钱？不卖地哪来的钱还，你来掏吗？” 程娟不知道朱茯苓为什么要阻止，“嫂子，这事你别管了，你帮不上忙的……” 她知道朱茯苓做衣服挣了200块钱，可是远远不够，加上她的100块也不够。 能怎么办？ 真的要眼睁睁看着祖上留下来的土地被卖掉吗？ 第44章 还钱 看着卑微的爸妈，程娟第一次痛恨自己不会挣钱。 她把自己那100块钱掏出来，红着眼眶说：“不够的部分卖地补，我只有这么点……” 朱茯苓按住她的手，还是坚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这地说什么也不能卖！” 孙伯眉毛一竖，凶神恶煞的，“你还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你还得起吗？还不起就把地卖给我，反正那几块地没什么用，卖给我我就把欠条撕了，大不了再补偿你们100块钱！” 说到底，就是为了程家那几块地。 别人不知道他在算计什么，朱茯苓可是看得透透的。 正因为这样，这地更不能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囤地之后想干什么！爸，我们欠他多少钱？” 程忠良苦涩道：“700块……” 这对80年代的农村人来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他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到这么多钱。 而这个数字，几乎是朱茯苓存折里的全部。 “这笔钱，我来还，你等着，我这就去取钱！”朱茯苓说完，借了家里的二八大杠旧自行车，立刻去镇上的农村信用社取钱。 程忠良愣愣地看向程娟，“娟儿，你嫂子真有这笔钱？” 程娟也不确定。 她知道朱茯苓做校服赚了200元，也卖过一些盒饭，多少挣了些，可700元毕竟是大数字，她不确定朱茯苓是不是在说大话。 孙伯反正是不信的，往门墩上一坐，我看她是还不起钱，打算跑了？老程，你赶紧把地卖给我，不然我今天就坐这儿不走了！” 程忠良抱着一丝希望，不肯签字。 可向外头张望了大半天，心里那一丝希望越来越渺茫，因为太阳快落山了，朱茯苓还没见踪影。 程忠良心里拔凉拔凉的，“娟儿，儿媳妇咋还不回来？她真的还回来吗？” 吴春芬反应过来，气得破口大骂，“我说她怎么突然好心，原来都是幌子，不止不帮咱们还钱，还趁机抢走了咱们的自行车！咱们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黑心的死肥婆啊！” 孙伯等不下去了，“敢情是耍我呢！没钱还就拿东西抵债！” 说完，直接冲进程家，看到程家一贫如洗，不屑地冷哼，然后翻箱倒柜，“什么值钱东西都没有，难怪还不上钱，就这收音机还行。” “这是我生日，阿越买给我的，你不能拿！”吴春芬扑过来抢。 孙伯不耐烦了，推了她一把。 “哎呦……”吴春芬跌坐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买给她的礼物被夺走。 家里一贫如洗，这收音机是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吴春芬抓着孙伯的袖子，苦苦哀求，“孙伯，其他的随便你拿，收音机还给我，我求你了……” “想要收音机？可以。”孙伯把卖地文件拿出来，拍在桌子上，“把地卖给我，收音机我马上给你！” 吴春芬一呆，红着眼眶看向程忠良，“孩子他爸，要不咱们把地卖了，反正那几块地也不值几个钱……” 可是儿子买给她的收音机值钱啊，而且是儿子的一片心意，她绝对不能让孙伯拿走！ 孙伯掏出笔，塞给程忠良，没有商量的余地，“赶紧签，我还赶着回去吃饭呢！” 就在这时，一道厉喝从门口传来，“不能签！” 竟然是去而复返的朱茯苓。 吴春芬看到她，简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这个祸害，要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欠钱？你偷走了自行车，还有脸回来？我打死你！” “谁说我偷自行车了？我骑车是赶去取钱了。”朱茯苓说着，把一叠钱拍在桌子上，“700块钱在这儿了，把收音机放下！” 她前世好歹当过时装品牌的老板，怎么会没点震慑人的气场？ 脸色一沉，柳眉一竖，看得人心惊胆战。 吴春芬呆滞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张张崭新的纸币，以为自己眼花了。 孙伯也傻眼了，被朱茯苓的气场慑住，不自觉放下收音机后，仔仔细细的把钱数了三遍。 700块钱，一分不少。 朱茯苓冷着脸，声色俱厉，“欠债还钱了，欠条拿来！卖地的事，以后不许再提，程家不可能卖地！” 孙伯理亏，可是在气场全开的朱茯苓面前，他根本讨不到好，把欠条放下之后，就灰溜溜地跑了。 朱茯苓把欠条递给程忠良，露出微笑，“爸，钱还了，以后谁再提卖地都别理。” 程忠良两手都在抖，几乎不敢相信，“儿媳妇，多亏有你在……” “爸，您别这么说，这是我该做的。”朱茯苓叹气。 小金库几乎掏空了，她也不是不心疼，但这毕竟是原主造下的孽，她继承了原主的身体，这笔债，自然要替原主还。 “可不就是你该做的吗？”吴春芬咬牙切齿，恨恨道：“要不是为了凑彩礼，我们家怎么会欠这么多钱，阿越也不用累死累活这么拼命！” 就算朱茯苓还了这笔钱，吴春芬也没有半分感激，甚至怀疑这笔钱来路不明。 谁不知道这肥婆好吃懒做？ 她哪来的钱，还不是跟他儿子要的？ 第45章 榨菜想法 想到这里，吴春芬就警惕了，见程忠良把朱茯苓叫进屋，也没给个好脸色，反而像防贼一样防着朱茯苓。 程娟看不下去了，“妈，今天要不是有嫂子，咱们家的地就要卖给孙伯了，还有我跟王伟的事，也是嫂子及时点醒我，要不然我就真跳进火坑了，就算嫂子以前有错，她现在也改了，你别这样，搞得大家都很不愉快……” “是我搞不愉快的？”吴春芬啪的一声，重重放下筷子，“谁知道她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又不是没听说过她手脚不干净！” 朱茯苓知道吴春芬对她有怨气，她把存折掏出来，一页一页地翻流水明细，“这笔钱1分1毛都是我自己挣的，我卖盒饭，做衣服，每一笔钱都有来路，光明正大，不偷不抢。” 看到那一条条春存钱记录，程忠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就连程娟也吃了一惊。 那笔200元的校服手工费她是知道的，正因如此，她很确定其他收入也是这样堂堂正正，靠朱茯苓的双手挣来的。 不然，那一天四五十元的进账，绝对不可能是她哥给的。 她哥一天也剩不了这么多，而她哥每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寄回家用来还债了，自个儿手里没什么余钱，更别说给朱茯苓钱了。 程娟对朱茯苓彻底服气了，见她妈还绷着脸，又劝道：“嫂子把挣到的钱全都拿出来还钱了，谁家儿媳妇有她这么大方？你不能因为她以前坏，就觉得她会坏一辈子呀！” 吴春芬不说话了。 朱茯苓的做法，没人能说一句不好，她也说不出口了。 可是，朱茯苓逼她儿子娶她的事，她还耿耿于怀。 明明他儿子那么优秀，是可以娶厂长女儿，有更光明的未来，全被这肥婆给耽误了。 这个仇，她能记一辈子。 吴春芬冷着脸进屋，不想再多看朱茯苓一眼。 程忠良也觉得尴尬，于是找话题说：“茯苓，你现在这么会挣钱啊？” “只是碰巧运气好，现在没这机会了。”朱茯苓摇摇头。 盒饭卖不了，做衣服的活儿也不是说有就有。 本来是计划要做点小生意，但是现在小金库被掏空，一朝回到解放前，又得从头再来，她一时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程忠良叹了一口气，“咱们家的大菜头也没有销路，种了好几亩，怕是要烂在地里了。” “大菜头？”朱茯苓想起进村路上的那一片绿油油，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不做成榨菜拿去卖？” “榨菜是什么？”程忠良和程娟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糊涂。 朱茯苓很惊讶，“你们不知道？” 榨菜起源于涪陵，在光绪年间就有了，但碍于地域缘故，很多地方没听过，还管它叫大菜头。 一直发展到80年代后期，随着大名鼎鼎的“涪陵榨菜”享誉全国，榨菜这名字才慢慢被人们所熟知，很多人也才第一次知道，大菜头腌制后可以如此美味。 而现在，芒城人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好可以抓住这个机会！ 程娟来了兴致，“嫂子，你会做？要怎么做？” “我知道配方，但是并没有做过，可以试一试，总好过那么多菜头烂在地里，白白浪费了。” 榨菜有多受欢迎，从后世来的朱茯苓是见识过的。 要是能做好，市场前景绝对广阔。 “我明天就去给你摘两篮子，你随便试！”程娟满眼激动。 兴许是朱茯苓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又见识过朱茯苓会挣钱的能力，她现在对朱茯苓有种迷一样的信任。 好像只要朱茯苓出马，什么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程忠良看在眼里，也不禁重新审视朱茯苓。 发现朱茯苓真的瘦了不少，整个人的精神气儿焕然一新，变得落落大方的，哪里还有之前邋里邋遢，刁蛮懒惰的影子？ 变是变了，可是榨菜又是什么东西？ 能靠谱吗？ 第46章 献殷勤 第二天。 吃早饭的时候，见程娟追着朱茯苓问榨菜的事，吴春芬冷笑，“她要是真有办法把大菜头都卖出去，母猪都能上树了！娟儿，你别整这些没用的，跟妈去地里把才菜头收了，趁时候还在，挑去县城摆摊，能卖一点是一点。” 至于朱茯苓，爱干嘛就干嘛，只要别到她面前来烦她。 朱茯苓知道自己招人嫌，也没死皮赖脸凑上去，便一个人对着大菜头琢磨。 在后世，榨菜被称为世界三大名腌菜之一，口感鲜、香、嫩、脆，是开胃菜的首选，只要是吃过的人，几乎没有人能抵抗它的美味。 而它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只是调料的比例极为玄妙，一旦比例不对，风味就逊色不少，这是需要克服的最大难关。 另外，制作的最后阶段需要装坛封存，隔绝氧气等待发酵，这就需要密封坛，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可是现在不管是她还是程家，都穷得响叮当，哪里掏得出这笔钱？ 困难重重，任重道远啊。 院门外有村民经过。 看到朱茯苓，立刻窃窃私语。 “那不是程越媳妇吗？好像瘦了好多。” “瘦了也还是一身膘，嫁给程越便宜她了，要知道程越可是咱们村最有出息的，结果被一头猪给拱了。” “还是那位厂长女儿好啊，年轻漂亮，家里还有钱，跟程越站一块儿太般配了。” “所以吴春芬才恨她呀，要不是她，程家早就飞黄腾达了，造孽呦……” 朱茯苓没想到还有这茬。 敢情程越跟宋娇娥还有过一段？ 用卑鄙的手段嫁给程越，棒打鸳鸯就罢了，还跑去勾引陈科长，给程越戴绿帽，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真是奇葩啊。 也不知道程越跟宋娇娥怎么样了。 宋娇娥摆明了对程越余情未了，这回两人又一块儿去出差，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程越这边，还真发生了点什么。 宋娇娥借着程越伤还没好的理由，三天两头往他身边凑，特别殷勤地想给他涂药。 涂药嘛，免不了要有肢体接触，这一接触，就容易滋生点火花。 比如暧昧，比如情愫。 “我已经涂过药了，不麻烦宋小姐。”程越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 宋娇娥咬唇，“程主任涂药是三小时前，过去这么久，可以重新涂药了，我帮你。” “不用，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先涂药再处理也是一样的，毕竟你为了我才受伤，我心里过意不去。” “宋小姐这么清闲？工作都做完了？”程越终于抬起头，表情一片严肃，“很抱歉，我的工作还没做完，请宋小姐安静，不然我没法工作。” 宋娇娥从小娇生惯养，被人捧着，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程越，你混蛋！”她气红了眼，丢下药瓶就跑了出去。 差点撞到进来送文件的老李。 老李见程越没什么反应，不禁好奇，“程主任，宋小姐可是厂长的女儿，你这么气她，万一厂长怪罪下来……” 程越皱眉，“我公事公办，难道还错了？” 老李没话说了，只是看程越的表情有些疑惑。 宋娇娥对程越那点心思，全厂子的人都看出来了，难道程越一点都没察觉？ 而且出来这么些日子，也没见他给家里捎个信什么的，他一点也不想他媳妇？ 第47章 后妈来了 不管程越想不想，柳塘村的朱茯苓是不想的。 她在想的是要怎么做榨菜。 傍晚，出去卖大菜头的程娟回来了。 一担子菜头，卖出去不到三分之一。 她有些丧气，然后又往朱茯苓身边凑，“嫂子，你说的榨菜怎么样了？” 她把希望全压在朱茯苓身上，只要榨菜做出来，那么多大菜头就有着落了。 吴春芬觉得她鬼迷心窍了，“你连她说的是什么都没见过，真信她能做出来？” 程娟悻悻，也觉得自己怕是魔怔了，可又不死心，“嫂子，要不你先做出来，我看看好不好吃。” 朱茯苓正有此意，她列了个单子，递给程娟，“你帮我找点花椒粉、辣椒粉和盐，这是调料，做榨菜用的。” 吴春芬冷笑，“装模作样！” 程忠良有点听不下去了，“你少说点，茯苓也是在给咱们想法子，要是真能做成，咱们的菜头就能卖出去了，不然只能烂在地里，咱们几个月的辛苦就白干了。” “娟儿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也犯糊涂？”吴春芬有点生气，觉得女儿和老公胳膊肘都往外拐，心里越发不得劲，“跟着她做白日梦，能有什么出息？那个什么榨菜，肯定做不成，你们甭想了！” 不管怎么样，反正她不信，只一个劲地催促朱茯苓洗衣做饭，“这里可不是你们朱家，没人会惯着你，你要是不干活就别吃饭了。” “你使唤谁呢！”一道尖利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朱茯苓一看，是原主的妈来了。 说是妈，也不是亲妈，而是后妈。 原主亲妈死得早，她爸是个粗人，照顾不好女儿，于是续弦，给原主找了个后妈，便是眼前的杨翠。 杨翠身材干瘦，但是眼神精明，当初利用原主爸救过程忠良的恩情，逼程越娶原主，就是她的主意。 她气势汹汹上前来，看到朱茯苓瘦了两圈，惊了，然后语调就拔高了，“程家人虐待你了？你咋瘦成这样？” 吴春芬面色就是一变。 眼看着两个女人就要杠起来。 那场面，指不定有多精彩。 朱茯苓急忙把杨翠给拽走，“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爸担心你，听说你回柳塘村，怕你受欺负，赶紧让我来瞅瞅！”她打量着朱茯苓，眉头皱成一团，“程家人没给你饭吃吗，怎么瘦成这样？不过，你瘦下来倒是瞧着顺眼了。” 朱茯苓无语。 想到杨翠是后妈，原主没叫她妈，而是叫她阿姨，朱茯苓便道：“阿姨，程家人对我挺好的，是我自个儿减肥了。” 杨翠觉得稀奇。 朱茯苓一向好吃懒做，被村里人骂了多少回死肥婆，除了嘴上骂回去，从来没有多动弹一下，怎么突然要减肥？ “是不是程越嫌弃你？”杨翠阴着脸，咬牙切齿的，“他有没有给过你钱？” 朱茯苓顿时警惕了，如实说道：“没有。” 最开始的10块钱算是她借的，已经还了，之后的700多元是她自己挣的。 除了程越去出差前硬塞给她的20元之外，还真没给过她多少钱。 “他为什么不给你钱？谁结婚了不是把钱上交给媳妇管，他凭啥不给你钱？”杨翠柳眉一竖，“你弟弟谈了个对象，正准备谈彩礼呢，你赶紧跟程越要点钱。” 还以为杨翠真关心她，敢情是为了跟她要钱，好给自己亲儿子娶媳妇！ 她就说呢，杨翠这个后妈，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没多慈爱，怎么会突然跑来关心，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第48章 被排挤了 “程越也没钱，要不到。”朱茯苓淡淡道。 “他是在厂子里当主任，怎么可能没有？是不是不想给？他爸的命可是你爸从鬼门关拽回来的，他给多少钱都是应该的！”杨翠气的不行，觉得朱茯苓太包子了，“是不是你那恶婆婆把钱给收起来了？” “你说谁恶婆婆？”在外头听墙角的吴春芬，终于忍不住了，“要不是为了娶她，我家才不会欠那么多钱？是她欠我们家的，别说给钱，她帮我们还债都是应该的！” “什么还债？”杨翠声音更尖利了。 朱茯苓心头一跳，生怕吴春芬说漏嘴，赶紧把杨翠给拽走，“没什么还债，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 700块钱的事，绝对不能让杨翠知道，不然以杨翠的泼辣性子，非得搅得程家鸡犬不宁。 那她就甭想过安宁日子了。 杨翠骂骂咧咧，张口闭口叫着朱茯苓要帮弟弟攒娶媳妇的彩礼。 朱茯苓没应声。 终于把她送走，她转头就对上吴春芬阴森森的脸。 “我就说你们朱家全是讨债鬼，一个两个净想着吸我们程家的血！我一分钱也不会让阿越给你，你死心！” 吴春芬本来就对她有意见，被杨翠这么一闹，勉强缓和了一些的关系，再次跌入谷底。 朱茯苓在程家的日子更艰难了。 不管她做什么，吴春芬总要刺两句。 “连生个火都不会，笨手笨脚！” “天都黑了，也不知道把鸡赶进笼子里，就知道干站着偷懒！” “大热天的，烧什么水洗热水澡，矫情！” 朱茯苓头痛欲裂。 要不是程娟非要她留下做榨菜，她早就打包回家属院了。 看来，得早点把榨菜做出来。 榨菜前期需要经过清洗、晾晒和研制，之后还要修剪、拔筋，然后再伴料、装坛，每一道工序都不能出错。 尤其是腌制过程，处理不好很容易出现棉花包、翻水、霉口、酸败等问题，最终影响成品的色泽和口感，甚至直接失败。 榨菜腌制需要两天。 趁这两天，朱茯苓反复研究拌料的配方。 前世，她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但对榨菜情有独钟，一顿饭下来，夹那么两筷子，爽口开胃，饭都能多吃两口。 吃的多了，嘴巴就刁了，心血来潮的时候也研究过配方，所以配方难不倒她，难的是精确配比和实际操作。 “嫂子，你要的花椒粉、辣椒粉、盐这些东西，都给你找来了，能做榨菜了吗？”程娟双眼亮晶晶的，神色迫不及待。 朱茯苓只能摇头，“还没腌好，明天。” “那你今天下厨不？好久没吃到你做的意大利面了，可馋死我了。”程娟说着，口水都要流下来。 吴春芬直接泼冷水，“她会做饭才有鬼了！ 自从她嫁到程家来，哪天不是游手好闲的？ 之前让她洗个碗，比登天还难，为了不干活才特意跑到厂子家属院去骚扰阿越的！” “嫂子现在特别会做饭，尤其是意大利面，可好吃了！嫂子，你就露两手嘛！”程娟拿了一把面过来。 “行。”朱茯苓点点头，往厨房去。 程娟美滋滋的，“我来帮忙烧火！” 吴春芬见状，觉得莫名其妙。 奇了怪了。 朱茯苓到底给娟儿灌了什么迷汤，娟儿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她可是最讨厌朱茯苓了。 她倒要看看，朱茯苓能做出什么来！ 第49章 转变 意大利面对朱茯苓来说，得心应手。 她动作麻利，下锅煮面，番茄切丁，下锅炒料，动作一气呵成。 因为是柴火烧的，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没多久，浓郁的香气飘散开来。 刚从地里回来的程忠良直接被勾了过来，咽着口水问：“做的啥，这么香！” “意大利面，嫂子亲手做的！”程娟装盘上桌，挺着胸脯很骄傲。 程忠良泥腿子出身，没吃过什么意大利面，觉得稀奇。 儿媳妇做的？ 她不是从来不做饭吗，啥时候有这好手艺了？ 吴春芬绷着脸，“不好吃，香有啥用！” 程忠良压根没听她说啥，直接拿起筷子夹了吃起来，然后，一阵狼吞虎咽，“这面怎么能这么好吃！” 家里的面不是水煮就是干炒，翻来覆去没啥新花样，程忠良第一次知道面可以这么做。 “太香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朱茯苓笑了，顺势盛了一碗给吴春芬，“要尝尝吗？” 吴春芬不信邪，嫌弃地吃了一小口，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她直接把碗端起来，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吃得比程忠良还快。 很快，一碗就见底了，马上就要盛第二碗，突然发现空气安静。 程忠良和程娟笑眯眯地看看她，摆明了看出她是口是心非。 朱茯苓还在减肥，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下筷子，“你们慢慢吃，锅里还有。” “我才不是觉得好吃，就是太饿了！”吴春芬冷哼，但是动作却一点没停，又盛了满满一碗，吃得狼吞虎咽。 朱茯苓没拆穿她，放下碗筷之后，便自顾自去跑步。 程家是泥瓦房，之前为了还债，别说盖新房子了，连老房子翻新的钱都没有，所以挺破旧的。 好在，屋子后面就是后山，有一大片空地可以用来锻炼。 自从发现自己瘦了两圈之后，朱茯苓干劲十足，逮着空挡就锻炼，前两天就是在这儿跑步的。 没少被人撞见。 朱茯苓特别怕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因为人又多，称谓又乱，傻傻分不清谁是谁。 于是，只能逢人就笑，男的就叫叔，女的就叫婶，总不会错。 叫得大家没好意思说她闲话了，渐渐地，也对她笑脸相迎。 程忠良看在眼里，“娟儿妈，咱这儿媳妇确实变样了，你也少给她摆臭脸，再怎么说她也是咱们儿媳妇。” “要不是她非逼着阿越娶她，我儿媳妇轮得到她？当初宋小姐……” 程忠良摇叹气，“咱们也该知足了，谁让我欠她爸一条胳膊，所以过去的事别提了，省得添堵，我瞧着儿媳妇现在挺好的……” 吴春芬不说话了。 朱茯苓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 700块钱的积蓄，说帮他们还债就还上了，之后也没提这茬邀功。 还会下厨做饭，做的意大利面就算她再苛刻也挑不出刺来。 平时态度也没得说，见了谁都笑着打招呼，连本来挺讨厌她的左邻右舍，对她的闲话也渐渐少了。 硬要挑毛病，就是她非要跟娟儿瞎折腾搞什么榨菜，简直胡闹！ 程忠良关注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她跟阿越结婚有两年了，又去家属院跟阿越住了那么久，怎么肚子也没个动静？隔壁家的大强比阿越还小两岁，他儿子都满月了，咱们阿越落后了啊……” “肯定是朱茯苓肚子不争气。”吴春芬冷哼。 “你说要不要去问问她？说不定已经有了……” 第50章 想念 程忠良眼看着别人一个个都抱孙子了，除了羡慕，只能干瞪眼。 吴春芬也有点坐不住了。 她悄悄把程娟拉到一边，“娟儿，你不是你去你哥那儿住过吗？你哥跟朱茯苓是睡一块儿的？” 程娟点点头。 她哪知道朱茯苓和程越虽然睡一个屋，但一个睡床上，一个打地铺。 吴春芬又问：“那他们有没有点动静？” “啥动静？”程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妈在问啥，顿时面红耳赤，“我都睡着了，能听到啥动静？你想知道，直接去问嫂子不就得了？” “谁要去跟她说话？”吴春芬冷哼，“你别再跟她搞什么榨菜，明天起跟我挑大菜头去卖，别整些没用的！” 吴春芬当然不会主动去问朱茯苓，但终究是挂心了，想着等儿子回来了，一定要好好问问。 这时的程越还在北方。 北方四季分明，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一到夜里，冷风嗖嗖地刮，冻得很。 程越在办事处，收到一个包裹，正在被大伙儿围观。 老李凑过来一看，眼馋不已，“这是西装？这线条和裁剪很硬朗，特别显人精神！还有这料子，摸着就舒服，还挺保暖，这么一套下来，搁商场里摆，还不得卖五六十块钱？” “这么贵？差不多是咱们一个月的工资了！” “那可不？是算准了这儿天气转凉，特意寄来给程主任的？也不知道是谁寄的，忒舍得为程主任花钱了。” “我瞧瞧这地址……家属院那儿寄出来的，那不就是程主任媳妇？” “程主任，你媳妇对你忒好了，我媳妇可舍不得给我买这么好的衣服。” “我媳妇也没给我寄过东西，也就程主任媳妇有心，惦记着程主任，天气一凉就巴巴给他寄衣服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话里话外虽是调侃，可对唯一收到家人寄来东西的程越，那是打心眼里羡慕。 程越摸着笔挺的西服，嘴角忍不住上扬。 宋娇娥在这时推门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条深色围巾，笑眯眯地递给程越，“程主任，我去买衣服，老板送了我一条围巾，是男款的，我用不上，正好天气转凉，你手臂还没好，可别又着凉了。” 老李一看，那围巾料子厚实，不像便宜货，老板怎么可能说送就送？ 这宋小姐揣的什么心思，也太明显了。 程越把西装叠好，没有接围巾，“我有衣服了。” “哪来的西装？还挺好看的。”宋娇娥不禁多看了两眼，因为这西装确实好看，她逛过很多大商场，就没见过这么别致好看的西装。 程越把西装抱进怀里，眉眼露出了少有的几分柔情，“茯苓寄来给我的。” 宋娇娥攥紧围巾，委屈得眼眶通红。 程越没有理会她，转头问老李：“还有多少工作没做完？” 老李笑着调侃，“程主任该不会是想媳妇，急着要回去了？” 程越愣了一下。 想朱茯苓？ 好像真有点想了。 “阿嚏！” 柳塘村这边，朱茯苓突然打了个喷嚏，“奇怪，南方天气还热着，应该没着凉才对。” “那肯定是有人想你了。”程娟八卦兮兮地凑过来，想到昨晚她妈问的问题，她红着脸蛋说：“肯定是我哥，嫂子，我哥出差有一阵子了，你不想他啊？” 想程越？ 朱茯苓猛的一愣。 第51章 试菜 朱茯苓心头闪过一丝异样，但被她刻意忽略了。 程娟又问：“哥这回出差，那位宋小姐也跟着呢，嫂子，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他一个大男人，吃好喝好，能照顾好自己，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朱茯苓假装没听懂她在问什么，岔开话题，“我让你买的坛子，买到了吗？” 榨菜第一次研制需要两天，已经腌好了，接下来要捞出来脱水，经过充分晾晒后，就要开始拌料，然后封坛，进行第二次腌制。 封坛必须要用专用的腌制坛，确保密封良好，隔绝氧气，防止细菌侵袭导致腌制失败，最终功亏一篑。 “是这个吗？”程娟把东西抱出来，“我拿着你画的图，跑遍交易市场才找到一家卖这个。” 这是个样式古朴的坛子，坛体上口部有封盖，坛体中部是腌制榨菜的部分，下部有坛颈口，整体结构紧凑，无论是密封还是腌制效果都很不错，是腌榨菜的最佳工具。 “对，就是它！”朱茯苓眼睛一亮，没想到还真能买到。 她把腌制坛清洗干净，然后，把第一次腌制好的榨菜处理好，又把事先准备用花椒粉、辣椒粉和盐等材料配比好的调料拿出来，把榨菜涂抹均匀，保证入味。 紧接着，把拌料好的榨菜装坛，用玉米叶扎紧坛口，这是为了防止榨菜发霉变质，而玉米叶可以让榨菜的口感更加鲜脆。 最后，在潭口的槽里加满水，隔绝氧气，彻底密封发酵。 一整套下来，工序严谨，注意事项贼多，看得程娟眼花缭乱。 就算朱茯苓一边做一边教她，她愣是没记住，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朱茯苓太厉害了！ “嫂子，你懂得真多！”程娟是真的看傻了。 吴春芬却在泼冷水，“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有啥用？指不定做出来会成啥样呢！” 左邻右舍也听说朱茯苓在捣鼓着什么，探出头来想瞧个究竟，但看不出什么门道来，然后纷纷摇头。 “大菜头就大菜头，能整什么榨菜出来？” “又腌又脱水，菜头的风味都没了，这能好吃吗？” 质疑声没停过，但朱茯苓从没有反驳。 因为第一次做，她也不确定最后的成果会不会好。 倒是程娟巴巴地等着，一天三次地去瞅，终于等到腌制好，开坛的这一天。 朱茯苓先捞出一颗。 看色泽还不错，捏了一下，汁水流出，香味也跟着飘出来，就是过于软了。 切成丝后，朱茯苓先尝了一口。 味道还行，但过于绵软，口感不够脆爽，跟想象中的风味也有差距。 算不上成功。 吴春芬看了一眼，没好气道：“好好的大菜头被整成这样，能好吃吗？” 吴春芬真是一句好话都不肯给。 朱茯苓无语，也就没求着她试味。 她那张嘴里，肯定听不到中肯的答案。 正好程娟下地收菜头回来了，闻到一股特别的浓香，精神一震，“嫂子，是不是榨菜腌好了？这香味，闻得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是不是很好吃？” “比我预想的差一些，你来尝尝看？” 程娟没吃过榨菜，但是闻着那个味儿确实带劲，她立刻吃了一口。 第52章 吃过的都说好 “这味道太好吃了！”程娟赞不绝口。 程忠良也凑过来尝了一口，顿时满嘴生香，滋味说不出的好，他连连竖起大拇指，“又香又脆，肯定很下饭！” “对对对！”程娟连连点头，“要是有它，我每顿饭能多吃一碗！” 榨菜本来就是开胃菜，而他们的反应恰恰说明，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榨菜摆上饭桌都会受欢迎。 程娟已经迫不及待了，“早知道还能这么做，咱们就用不着累死累活卖大菜头了！嫂子，这榨菜肯定好卖，咱们地里还有不少菜头，全都做榨菜，能挣不少钱！” 朱茯苓却没那么乐观。 专用的腌制坛不好买，而且非常花钱，她的钱几乎都用来还给孙伯了，手头紧巴巴的，没钱买腌制坛。 再者，榨菜风味还不够好，想要卖得好，还得再琢磨一下拌料的配方，把口感提上来。 “我这儿还有100块钱，腌制坛我来想办法，嫂子，你管配方就行！”程娟拍着胸脯保证。 朱茯苓不知道她有什么办法，实在凑不到钱，100块钱也能买不少腌制坛了，能做多少是多少。 至于做不完的，烂在地里也是没法子的。 朱茯苓暗叹一口气，加紧时间调制配方。 “花椒放多，太呛了。”吴春芬突然说。 朱茯苓若有所思，“妈，你觉得味道咋样？” “还能吃，可是要卖还差得远呢。”吴春芬说着，又吃了两口。 很显然，口是心非。 朱茯苓没有拆穿，不过吴春芬的话启发了她，于是，她重新调整配方，研制了一坛新的。 但是腌制坛只有一个，原来这一坛拿出来没地儿放，朱茯苓索性就分装成一份一份，然后挨个敲左邻右舍的门，给大家送榨菜。 “叔，这是我做的榨菜，要尝尝吗？” “娟儿成天说什么榨菜，原来就是这个？” 左邻右舍瞧着稀奇，白送的东西哪有不要的道理，而且还这么香。 大家尝过之后，无一例外，赞不绝口。 朱茯苓可不是白送的，她带着问题，等大家尝过之后，挨个把问题都问一遍—— 口感好不好，会不会太辣，会不会太软…… 总结意见之后，朱茯苓心满意足拿着答案回家，才开始调整配方。 这回可是经过实践调查的，相信再做出来的味道，一定符合大众口味！ 邻居们是人手短，吃人嘴软，看朱茯苓越发顺眼了，见吴春芬给朱茯苓甩脸色，都没忍住给朱茯苓说两句好话。 “娟儿妈，你这儿媳妇不错了，对你态度没得说，哪像我家媳妇，让她干点活儿就黑脸。” “她又会做饭又勤快，你还有啥不满足的？” “就是啊，特别她做的那个榨菜，味儿太香了，我家孩子特别喜欢，根本不够吃嘛！你能不能跟你儿媳妇说说，让她下回多做点，再送我点儿？” 听得吴春芬咬牙切齿。 怎么大家全都在替朱茯苓说好话？ 一夜之间，好像全世界都站在朱茯苓那边，她也没对朱茯苓做啥，怎么在大家眼里就变成了恶婆婆？ 吴春芬搞不懂。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第53章 回来了 程越刚进村，就听到大家一口一个“你媳妇”，听着他稀里糊涂。 朱茯苓之前就是村子里的谈资，大家没少议论，可是这回又似乎不同，大家说着的，好像是朱茯苓的好话？ 还有什么榨菜不榨菜的，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朱茯苓正在菜地里收大菜头。 她头上戴了个草帽，可还是晒，才到地里来个把钟头就汗湿了一身。 好在两大篮子装满了，朱茯苓拿起扁担挑上，吭哧吭哧往回走。 前世坐惯了办公室，吹着空调用着电脑，她真没想过有一天会下地，还要挑扁担。 她做不惯苦力活，把肩膀伤得不轻，刚挑上扁担没几分钟，肩膀就压红了一大块。 地里的小路也不平整，坑坑洼洼的。 朱茯苓挑着扁担，晃晃悠悠，一不小心踩空，跌坐在地上。 “咣当！” 扁担也砸在地上，篮子倒了，圆滚滚的大菜头咕咚咕咚滚出来，散了一地。 “下次少装点，装这么满太重了。”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朱茯苓以为听错了，抬眼就看到程越奔过来，然后蹲在她面前，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关心。 他本就高大挺拔，即使是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也能穿出高定的效果来，往田地里一站，跟乡村田野有些格格不入，越发显得挺拔贵气。 饶是前世混迹时尚圈，见过无数俊男美女的朱茯苓，也不禁看愣了好几秒。 “怎么不说话，受伤了？”程越动作小心，把人给扶起来，这才发现朱茯苓完全不一样了。 瘦了很多。 虽然还是有点肉肉的，但整个人有了线条，脸上也不是肥肉挤在一起，渐渐露出了五官轮廓，白皙又秀气，还有点热乎乎的可爱。 跟他出差之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尤其她之前从来不下地，现在居然在地里收菜头，勤快得像换了个人。 这真的是他媳妇吗？ 程越惊讶到有些不敢认。 “哎呦喂，小两口子可真是恩爱。”路过的大婶笑眯眯地调侃。 朱茯苓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程越相互盯着看，她顿时就尴尬了，急忙转身去捡菜头，掩饰被程越盯着的不自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程越耳尖也有点红，帮着捡菜头。 他是先回家属院的，发现她没在，知道她回柳塘村了，于是马不停蹄坐车回来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迫切想要见她。 朱茯苓看了一眼他的手臂，“伤好了？” 是在关心他吗？ 程越把袖子卷起来给她看，“已经好了。” “出差忙完了？” “嗯。”程越点头，发现自己又在不自觉看她，急忙别开脸，“任务完成得不错，厂里发了奖金，还给我放了半个月的假。” 这微微上扬的语气，难道是在求表扬？ 朱茯苓瞅了他一眼，正对上他也看过来的目光，她下意识说：“那你还挺厉害。” 程越咧开嘴角笑了，等把菜头都捡进篮子里，他直接挑上担子，“我来。” 他身材高大，满满两篮子挑在肩上轻轻松松的。 回到家门口，吴春芬一看，立刻板起脸，“儿子，你回来怎么没好好休息？你媳妇真是的，你刚回来就让你干活，真不知道体贴人！” 第54章 护着她 朱茯苓知道自己讨人嫌，也没跟她争执，默默到一边整理菜头。 吴春芬极为疼爱儿子，程越刚回来，她肯定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她才没兴趣往那儿凑，省得遭白眼。 程越越发觉得朱茯苓变了，以前她可不会让着他妈，说她两句不是，她能叉着腰顶回来十句。 现在不说话，程越反倒忍不住替她说话，“她一个姑娘家，挑不了这么重的担子，是我自己要帮她挑的。” “别人家媳妇能挑，她怎么就不能？就她金贵！” “妈，她怎么说也是您儿媳妇。”程越皱眉。 吴春芬不敢相信程越竟然替朱茯苓说话。 跟她跟朱茯苓吵架，儿子从来都是站在她这边的，现在有了媳妇忘了娘？ 吴春芬觉得委屈，程忠良和程娟却很高兴，拉着程越坐下，乐呵呵地聊开。 很快就聊到欠债的事儿。 “孙伯要咱们家卖地？”程越面色一变，立刻翻出来一个信封，“这里有上个月的工资，还有我出差挣的奖金，肯定不够还钱，但是能还多少算多少，地肯定不能卖！” 他态度坚决，倒不是因为知道自家那几亩地未来的升值空间，而是因为爸妈没有工作，全靠家里的田地过日子。 要是地卖了，他们连饭都吃不上，这怎么行？ “孙伯的钱已经还上了。”程忠良没拿钱。 程越愣了一下。 孙伯那笔账有700元，就算是他不吃不喝，也得挣大半年才能攒够，爸妈在家种地，就算卖大菜头，收入也只勉强够生活，哪来的钱还？ “你媳妇还上的。”程忠良说着，忍不住问：“那钱真不是你给她的？” 程越摇头，“出差前我就给了她20块钱，没那么多。” 他也没那么多钱给。 “这么说，真是她自个儿挣的？她说是做衣服和卖盒饭挣的，我看过她存折，700块钱刚好是全部了，她倒是舍得，一下子全掏出来了。” 就因为这样，程忠良现在对朱茯苓没什么怨气了，“你这媳妇变了好多，现在这样子就挺好的，比以前好多了。” 程娟正好把榨菜端出来，“哥，你快尝尝，这是嫂子研制的榨菜！咱们家种的菜头太多了，卖不出去，嫂子就出主意说要做成榨菜来卖，还在调配方呢，你快尝尝，好给嫂子出主意！” 程越吃了一口。 鲜香脆爽的滋味立刻在嘴里蔓延开，他不可置信。 朱茯苓的厨艺他是见识过的，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手艺，简直化腐朽为神奇，竟然把普普通通的大菜头，做出这种风味来。 朱茯苓正忙着处理菜头，专心致志的，眼神沉静又专注，整个人散发出干练沉静的光。 程越竟有些移不开眼。 现在的她，美好得竟让他有些不敢认了。 “做榨菜是她的主意？” “是啊。”程娟点点头，然后有些苦恼，“腌榨菜的坛子很不好找，还贵，还要买其他配料，嫂子的钱都用来还债了，我也不够钱了。” 程越把信封递给她，里头装的是他上个月的工资和出差奖金，“差多少钱，从这里拿，要是还不够，我在想办法凑钱。” 他给得这么干脆，程娟反倒愣住了，“妈说这榨菜可是新鲜玩意儿，没有人卖过，咱也不知道咋卖，万一卖不好，那这些钱可能要打水漂……” 她虽然信朱茯苓，可是心里终究没底，也没想到她哥会这么支持。 “你嫂子这么用心，别白费她的努力。”程越望着院子里忙活的人影，眼睛里盛着自己都没有留意到的柔情。 第55章 计划书 夜里。 朱茯苓点着煤油灯，在桌子上摊开纸笔，在做计划书。 做榨菜容易，卖榨菜才是最难的。 要设计包装找厂子定做，等榨菜腌制好后分袋封装，然后，再找地方卖出去，这是最难的一步。 供销社模式在前两年渐渐取消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满大地，越来越多人做起了小买卖，各种小卖部、批发部如雨后春笋般，开满大街小巷，这就是要攻克的主战场。 县城的批发部要挨个跑一遍，跟他们谈好订货和销售之后的分成比例，把该签的合同给签好，先把销路打开，然后榨菜供货要跟上，这样才能形成完整稳定的供销渠道。 这一步步的，涉及到的流程、文件和问题实在太多了。 要把这些都理顺，做出完整的一套计划书来，太难太难了。 光是一想，朱茯苓脑子就一团乱，计划书写了一张又一张，怎么写的不满意。 “不管是什么年代，创业初期都这么难啊。”朱茯苓挠头，回想起前世创建服装品牌的酸甜苦辣，心情更复杂了。 做这榨菜，比做衣服还难。 “怎么了？”程越的声音突然传来。 朱茯苓吓了一跳，抬眼一看，才发现程越洗完澡，正在擦头发。 身上穿的是宽松的旧衣服，但丝毫掩盖不住他优越的衣架子身材和帅气外表，在并不明亮的煤油灯光下，那股阳刚气息更让人脸红心跳。 这男人，外表真是得天独厚的优越。 见朱茯苓还在写东西，程越随手把毛巾放在一边，然后凑过来看，“在写什么？” 离得好近，刚洗过澡的阳刚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肥皂香，扑面而来。 朱茯苓心头一跳，感觉不太妙。 孤男寡女，还离这么近，有点危险啊。 她身体后仰，躲开了一点，“在做卖榨菜的计划书。” “需要帮忙吗？” “你不反对我做这个？”朱茯苓诧异。 听说她要卖榨菜，大家都觉得她在瞎折腾，特别是吴春芬，很不高兴她浪费钱买这买那，总之就是不看好。 她已经想好用什么说词来说服程越了，没想到他竟然是支持的？ 程越看着她，眼神在灯光中显得格外柔情，“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还有，还了孙伯钱的事，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本来这笔钱就是为了凑彩礼才欠的……” 朱茯苓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因为提到彩礼，她突然意识到她跟程越现在是夫妻，而现在这个房间，就是当初的新房。 “我去别的房间睡！”朱茯苓豁然起身。 程越皱眉，“家里没有空房间了。” “那我打地铺？” 程越直勾勾看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程越叹气，“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结过婚？分床睡要是被爸妈看见，他们会怎么想？” 朱茯苓一噎，可是跟他同床睡又别扭。 一时就这么僵住了。 程越不想逼她，索性拉开椅子，在旁边看书。 朱茯苓纠结了。 眼看着今晚同床共枕是免不了了，她突然臊得慌，只觉得跟他待在同一个房间里，连空气味道都变了。 奇怪，明明之前没有这种感觉。 她是怎么了？ 第56章 喜欢 程越没吵她，他虽然在假期里，但是改革开放后，厂里的技术和章程日新月异，他也要不断学习，才能跟上厂子扩张的步伐。 翻书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让人安心。 朱茯苓渐渐定下心来，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计划书上，很快就专注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越已经放下书，视线落在她身上。 一看就看了好久。 直到夜深了，朱茯苓困得趴在桌上睡着，他才起身去扶她。 然后，一眼看到她做的计划书，惊了。 计划书内容详实，条理清晰，从榨菜的腌制方法，销售渠道开发，到跟经销商的分成建议，以及各项成本核算和包装设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写的，总共已经有将近20页纸。 她说做榨菜，竟不是说说而已，而是认认真真在做，并且有计划有行动。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明明她初中就辍学了，没学到什么本领，也没有任何相关的经验，怎么可能无师自通？ 再看那张精美的包装设计图纸，他不经想到程娟告诉他，说朱茯苓寄去给他的西装是她亲手设计，并且亲手缝制的，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她了。 这份不懂中，又带着佩服和欣赏。 “唔……” 朱茯苓伏在桌上，睡得很不舒服。 半边脸因为压着手臂，被压出一个红印子，有点滑稽，更多的是可爱。 看得程越越发喜欢。 喜欢？ 这个词从脑海中冒出来，吓了他一跳，但是很快，他又觉得理所应当。 喜欢自己媳妇，本来就理所应当。 他没叫醒朱茯苓，而是轻轻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又给她盖好被子。 朱茯苓沾了床，睡得更香，早就把是不是跟程越同床共枕的担忧抛到九霄云外。 程越看了好一会儿她的睡颜，还是起身，坐到她刚才的位置，然后拿起笔，补上计划书中没有写完的部分。 一直到深夜，煤油灯才被吹灭。 第二天。 朱茯苓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她傻了好几秒。 幸好程越早就起床了，不然跟她大眼瞪小眼，她绝对会尴尬。 程娟见她起这么晚，朝她挤眉弄眼，“嫂子才起啊？” “昨晚太累了。”朱茯苓活动着肩膀，突然发现程娟话里有话，顿时臊红了脸，“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说的累，是这几天为了做榨菜没能好好休息，昨晚又熬到挺晚，直接累到睡着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程娟嘿嘿笑，根本不信，“没事儿，哥也说你昨晚累坏了，让你多睡会儿呢。” 朱茯苓：“……” 简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很快，她就没心思在意这个了，因为看到了桌上的计划书。 昨晚没做完就睡着了，但是现在发现补充了不少建议。 字迹刚劲有力，建议一针见血，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写的。 难怪他能在国营大厂当主任，注意到的不少问题都是她没想到的。 他昨晚说不反对她做这个，原来是真的。 不过，支持归支持，要解决的问题依然不少，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钱。 没钱买配料和腌制坛，什么都白搭。 这时，程越突然出声。 第57章 销路 “别担心，我给钱让娟儿去买了。”程越温声道，“娟儿跟你做衣服，挣了点钱，加上我上个月的工资和出差的奖金，应该够了。” 这么说，他把口袋全掏光了，就为了支持她？ 他不怕会赔了吗？ 朱茯苓突然觉得压力很大，“东西买齐了，腌制榨菜可以交给我，但是怎么开拓销路，这才是关键。” 她交代了程娟去县城各个小卖部和批发部谈，程忠良看在眼里，也主动提出要帮忙。 两人兵分两路，两三天就能跑遍县城，多少能拿回一些订单，但远远不够。 朱茯苓咬着笔头，突然想到厂区那边，“我在那儿卖过盒饭，很多厂子食堂都是大锅饭，味道翻来覆去一个样，要是榨菜能卖给工人们，一定很受欢迎。” 榨菜非常开胃，吃饭时来一包，能多吃一碗饭，干起活来也更有劲了。 问题是，她怕王伟阴魂不散，不让她卖盒饭，卖榨菜肯定也会来捣乱。 再说，去摆摊子卖，费时又费力，还卖不出多少，简直吃力不讨好。 “直接跟厂里的食堂合作，供货给食堂，这样一来，订单量大，销路也稳定，长期来看是最好的办法。” 程越扬眉。 朱茯苓完全跟他想到一块去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这事我来办，那些厂里或多或少有我以前的同学，我去找他们谈谈。” 说干就干。 于是接下来两天，朱茯苓忙着腌制榨菜，准备榨菜的包装和存储，而程越一大早就往外厂区跑，直到天黑才回来。 程娟和程忠良也没闲着，把县城大街小巷都跑了个遍。 一家人都动起来了，忙得不可开交。 除了吴春芬。 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听她的，非要跟着朱茯苓瞎折腾。 她把儿子拽到一边，很不赞同道：“我听你爸说，你把钱都给你媳妇，让她去做榨菜了？这不是乱来吗？她哪有干这个的本事，根本就是乱搞，会赔钱的！” 程越奔波了一天，刚回来还没能坐下，这会儿疲惫得声音都哑了，“妈，茯苓在想着为这个家挣钱，您不支持就罢了，怎么还说风凉话？” “这怎么是风凉话？”吴春芬不高兴了，“这什么榨菜听都没听过，她啥经验都没有就搞这么大，还把你的钱花光，摆明了是故意的，就是惦记你的钱！” 程越无奈，他妈对茯苓的偏见也太深了，“她要是真图钱，怎么会把自己的积蓄全掏出来帮我们还债？” “什么叫帮我们？那是她应该的！要不是为了娶她，咱家怎么可能欠钱？”吴春芬越说越生气，“当初你要是娶了宋小姐，咱们家不仅不会欠钱，还能过上好日子……” 话没说完，朱茯苓突然出现在门口。 她全都听到了，就是不知道该说啥。 难道要说不然离婚，我把位置让给宋小姐？ 吴春芬冷哼一声，扭头去厨房，半点没有道歉的意思。 她又没说错，本来就是朱茯苓挡了他们程家的财路，错的是朱茯苓，她凭啥不能说？ 程越想要解释什么，这时，程娟突然回来了。 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第58章 遭遇挫折 是一张张订单！ 她气喘吁吁的，但脸上喜气洋洋，“我跟爸把县城都跑遍了，拿到1500包的单子，可把我嘴皮子都磨破了！幸好咱们的榨菜味道够好，我给老板们试过，他们都说好吃，很乐意卖一些试试看！” 程娟把一张张合作单子摆开，脸上是骄傲的神情。 以前她可不敢想自己竟然能跑生意，幸好嫂子什么都准备好了，还给她特训了谈判话术。 拿下这些单子，她比谁都有成就感，对朱茯苓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是第一批单子，要是咱们的榨菜卖得不错，以后老板们还会追加单子，跟咱们长期合作！” “你谈下的价格是多少？” “咱们卖的成本价是3毛一包，小卖部老板卖出去有的卖4毛，有的卖5毛，看他们自个儿定价。” 朱茯苓心里有数了。 订的包装袋快要送来了，一包能装100克左右，一斤500克就是5包，算下来一斤能挣1块5，而程娟这批单子，总共能挣回来450块钱！ 这是个好的开头！ 朱茯苓迅速在心里盘算，地里的大菜头要是收光，全部用来腌制榨菜，少说得有3000斤，要是都能卖出去…… 那数字光是一想，朱茯苓就心潮澎湃。 “我立刻去催厂区那边赶紧下单子！”程越也有些激动，立刻就去安排了。 又是一通疯忙。 特别是朱茯苓，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把榨菜都装进一个个腌制坛里，一一封好坛口，突然下起大雨。 雨水很脏，全是各种细菌，要是被淋了，榨菜肯定会坏掉。 一家人全吓傻了，眼看着投进去的钱和精力就要付之东流，赶忙把院子里的坛子都往家里搬。 等到全都搬进屋里，所有人都被淋湿了。 “阿嚏！” “阿嚏！” 一个两个全在打喷嚏。 朱茯苓更是冷得打哆嗦。 程越给她递了一条干净毛巾，“先擦一擦，一会儿洗个热水澡，不然会生病。” 朱茯苓压根没心思洗什么热水澡，她看着屋里堆成山的罐头，鼻子酸酸的。 这回她特别认真，前后忙活也有一个月了，眼看着一切都走上正轨，似乎就要大挣一笔的时候，老天就给她泼冷水。 被王伟踹翻盒饭摊子时都没这么心酸。 吴春芬还在说风凉话，“我早说过不要瞎折腾，这下好了，钱都白花了！” “孩子他妈，你少说两句。”程忠良拽住她。 “我又没说错！要是不搞什么榨菜，哪有这么多破事？” 说着，就见程娟红着眼眶，眼看着就要哭出来，吴春芬绷着脸，终于说不下去，心里也憋得难受。 外头暴雨如注。 屋里气氛也很压抑。 程忠良摇摇头，把吴春芬和程娟都叫进屋里，看了朱茯苓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谁都看得出来，做榨菜最上心的是朱茯苓，眼下这情况，最难受的肯定也是她。 程越煮了一杯姜糖水，递给朱茯苓，安慰道：“没事儿，大不了从头再来，反正咱们地里的菜头还多得是。” 朱茯苓很受打击，但她从来不是会屈服的人，喝了姜糖水，立刻打起精神，把腌制坛都检查过一遍。 “有3坛进水了，肯定会发霉长菌，等雨停了我翻出来晾晒，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其他坛子都没事。”朱茯苓终于松一口气，“幸好其他的没事。”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又被程越推着进去洗了个热水澡，再出来时，朱茯苓终于顶不住袭来的困意，倒在床上睡得一塌糊涂。 直到床边塌下去一块，有温热的身体靠过来，朱茯苓才迷迷糊糊醒过来些。 然后，她就僵住了。 第59章 榨菜热销 因为程越靠得很近，胸口几乎贴着她的鼻子，能闻到他身上的阳刚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肥皂味。 很好闻。 但是，靠太近了。 看出她已经醒了，程越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你淋了雨，虽然喝过姜汤，也洗了热水澡，但是不能再受凉，不然很容易感冒，我体温高，你靠近我些，更暖和。”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朱茯苓身体僵住。 这几天都是跟他同睡，但是白天太累了，晚上沾了枕头就一觉到天亮，完全没感觉。 现在不一样，她是清醒的，程越也是清醒的。 并且，她明显感觉到程越身体也在僵着，体温还越来越高。 此情此景，很容易发生点什么，万一程越突然提出那啥啥…… 程越伸手过来，搭在她腰上，动作一顿。 这阵子，她似乎又瘦了，身上开始有曲线，腰部特别明显，不再是之前的一层层膘，他一条手臂能圈过来。 虽然还是有点肉肉的，但是反而让手感更好。 好到程越有点心猿意马，手就不自觉从她的衣摆摸进去，贴上了她的后腰。 朱茯苓霎时僵硬成石头。 要拒绝吗？ 都跟他睡几个晚上了，又跟他有夫妻之名，而且程越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是顶顶好的，要是真那啥啥，真说不清是谁吃亏。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程越突然停了手，大抵是感觉到她并非心甘情愿，他终是压下了一身邪火。 给她盖好被子，程越长长叹了一口气，“早点睡，明天我去厂区那边走一趟。” 程越不止走一趟，而是一天三趟地走，然后，带回来一个个好消息。 先是两个小厂的食堂师傅尝过之后，立刻打报告上报，很快就各定下500包的单子。 然后是第3个厂子，被拒绝了，但第4个场子一口气就下800包的单子。 朱茯苓再三强调，手工制作的榨菜保质期有限，一定要跟合作方强调，为了保证榨菜的风味，最多只能一次性下单2个月的量，不够的再下单补，千万不要一次囤货太多。 正因为这点，厂子的领导更放心了，间接促成了几笔订单，毕竟谁不想跟诚实守信的伙伴合作呢？ 于是，程越谈得越来越顺利，带回来的单子也越来越多。 同时，榨菜也陆续出货了。 朱茯苓连晚上都要点灯分装榨菜，程娟和程忠良也来帮忙，第二天蹬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给县城的小卖部和批发部送货。 亲眼看到一包包榨菜摆上货架，比收到老板们给货款时还高兴。 “媳妇，你看，这是我们厂的单子，食堂那边一口气就要1000包！”程越抖着单子，眉开眼笑的。 朱茯苓正在登记订单表，核算成本和收益，冷不丁听到媳妇的两个字，手一抖。 这家伙，为什么突然这么叫她？ 程越还从怀里掏出一袋东西，“听说这个很好吃，女孩子都喜欢，我也买了几包，给！” 朱茯苓一瞅。 那包装上明晃晃的三个字，让她瞪大眼。 第60章 越看越喜欢 “老婆饼？” 程娟把收回来的订单钱交给朱茯苓，一眼就瞅见那饼，笑嘻嘻调侃道：“老婆饼啊，那确实该买给嫂子吃。” 连她都看出来了，她哥这些天对嫂子特别殷勤，还特意给嫂子买零食，目的很明显嘛。 朱茯苓臊红了脸。 这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于是，只能故作镇定，继续算表格。 程娟这边陆续送货，订单钱已经收到200多元了，程越这边拿回来的是单子合约和部分定金，要等榨菜都出货送厂里了，才能把尾款收回来，但这是迟早的事。 把一桩桩都登记好，朱茯苓就开始清点钱款。 末了，提议道：“以后钱会越来越多，总不能把现金都放家里，不太安全，要不存银行里。” “听你的。”程越笑着，眼神特别温柔。 看得吴春芬郁闷极了，没好气道：“有了媳妇忘了娘，钱全给她管，也不怕她私吞了。” 这些天，单子一笔一笔回来，榨菜一批一批送出去，左邻右舍看在眼里，眼热得不行，成天有人凑到她面前打探消息。 “娟儿妈，你家那榨菜真做成了？一天天这么忙，是不是很好卖？” “你家那媳妇有出息啊，这挣钱法子都能想出来，要是我家媳妇也这么聪明就好了。” 吴春芬听得很不是滋味。 眼见儿子对朱茯苓越来越殷勤，还把钱给朱茯苓管，她又开始光火，可是做榨菜的生意，谁也不能否认朱茯苓功劳最大，离了她肯定干不成，谁让配方攥在她手里呢？ 万一她攥着配方，还把钱卷走可怎么办？ “腌好的榨菜快要出货完了，我得抓紧时间再买一批腌制坛做新的，不然跟不上订单量，交不出货就麻烦了。”朱茯苓说着，拿出一部分买配料和腌制坛的钱，剩下的塞给吴春芬，“妈，要不这存折就您去办，钱您也拿去存。” 吴春芬质疑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给结结实实堵了回去。 她看着钱，有些不敢相信。 朱茯苓为啥让她管钱，该不会是欲擒故纵，又搞什么阴谋诡计？ “本来菜头就是家里种的，挣了钱由妈来管着，没什么不对。”朱茯苓坦然道。 程越却不赞同，“先放到同一张存折里，等到这批榨菜卖的差不多了再清账，人人有份。” 这话挑明了要给朱茯苓分钱。 吴春芬动了动嘴，最终没反驳，只哼哼了一声，“我去杀两只鸡，今晚加菜，你这媳妇最近瘦太多了，被人瞧见还不得说我虐待她？” 难得对朱茯苓服了个软。 程越顺势看向朱茯苓，发现她好像又瘦了，脸上的肥肉几乎都消失了，露出白皙娟秀的轮廓。 虽然知道她底子不错，可没想到她瘦下之后，竟然这么好看！ 程越越看越喜欢。 等到夜里，见朱茯苓还在忙，他盖上朱茯苓正在做的表，哑声说：“很晚了，该睡了。” 朱茯苓确实累坏了，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躺到床上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卖榨菜的事。 “单子越来越多，以咱们家的人力，怕是要供不上货了。” “那要不少接点单子？” “不行。”朱茯苓立刻摇头。 好不容易走上正轨，把市场打开，这时候怎么能退缩？ 且不说地里的菜头等不了，单说左邻右舍虎视眈眈，就让她很有危机感。 这几天没少有人借着来串门，悄悄打探榨菜的事，肯定也想分一杯羹。 有了卖盒饭被人抢生意的前车之鉴，朱茯苓觉得卖榨菜迟早也会有竞争对手。 这下棘手了。 第61章 偷师 程越第一次听她提到卖盒饭的事，不由问道：“你卖盒饭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很多麻烦？” 朱茯苓苦笑着点头。 当时是挣了点小钱，但是个中心酸，三言两语根本说不完。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程越为她难受。 朱茯苓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程越更难受，因为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为什么不说的原因。 因为他不信她。 那时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带着偏见，而她不是没试过解释，可他听过吗？ 不仅没有，还训斥她要安分做人，少整幺蛾子。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相信你。”程越懊悔，忍不住抱住了她，“以后不管什么事，你都跟我说，行吗？等再回去，咱们重新开始，行吗？” 朱茯苓沉默了。 她没谈过恋爱，可是程越这话代表什么，她不可能听不出来。 程越这阵子是怎么对她的，她也看在眼里，说不动容是假的。 她还发现，当初铁了心要跟他离婚，现在竟有点舍不得了。 可是，感情是玄乎的东西，现在你侬我侬，谁能保证以后呢？ 况且，还有个宋娇娥缠着他呢，那可是厂长女儿，年轻漂亮，又对他积极主动，他能保证不动心吗？ “等回去之后再说。”朱茯苓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朱茯苓猜的没错，眼看着程家的榨菜卖得如火如荼，也有人在县城的杂货店看到摆上架的榨菜，卖得还不错，左邻右舍纷纷坐不住了。 不就是腌大菜头吗？谁家还没几个菜头了随便腌一腌，他们也能卖！ 然而画虎画皮难画骨，榨菜的精髓在每一道工序要求极其严苛，尤其是拌料配方，更是精髓中的精髓，只要有一步出了差池，味道千差万别，甚至榨菜腐臭发霉，根本做不出来。 程家媳妇到底是咋做到的？ “程家也太幸运了，娶到这么个媳妇，又会做榨菜又会挣钱，别人都还学不会，真让人羡慕啊。” “茯苓啊，你也教我们做榨菜呗，都是一村子的人，有钱大家一起挣嘛！” 有人凑上来打听。 朱茯苓才没那么傻。 不过，大家日子都很苦，想挣点钱补贴家用无可厚非，只要是真心实意合作，她都欢迎。 “程越，我想过了，单子需求量太大了，光靠咱们忙不过来，我想雇村里人帮忙，把收菜头，晾晒，打包封袋还有送榨菜的活都分担出去。”朱茯苓揉揉酸痛的肩膀，真的有点顶不住了。 积压的单子越来越多，产量真的跟不上了。 程越心疼她，但也有顾虑，“你不是担心有竞争对手吗？把活儿都分出去，会不会被偷师？” “不会，只要安排好每个人专做一个环节，他们接触不到全部工序，还是不知道怎么做，而且关键步骤还是我们来，拌料配方也不公开，谁也偷师不了。” 配方是她亲自调试的，别人偷师不来。 程越放下心来，眼见她忙得越来越瘦，确实不是个办法，便点头道：“听你的。” 于是就这么定下了。 按天算工钱，一天8小时，挣2块钱，公平公正。 大伙掰手指一算，一天2块，如果干满一个月，能挣到60块钱，很不错了，很多进厂打工的人，一个月也才挣四五十块。 朱茯苓招5个人，名额当天就满了，而她也能勉强喘口气，抽开身来专心做管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榨菜事业如火如荼。 程越还带回来了新消息—— 第62章 分钱 程越把厂区跑了个遍，带回来越来越多的单子，“给你，这是肉联厂下的单子，第一批就要1000袋！” 朱茯苓立刻登记，然后看了一眼表格上的总额，快要见底了。 程越坐下来喝水喘口气，“厂区跑遍了，能拿的单子都拿了，以后再有单子，只能是厂子消费完第一批榨菜，觉得效果好，再下第二批了。” 正好，地里3000多斤的榨菜全做下来，能做多袋，已经被订得七七八八，剩的不多了。 朱茯苓咬着笔头，陷入沉思。 榨菜比她预想的要畅销，卖出去的反馈也不错，就算回头客只有三分之一，那之后的销量也很可观，这桩生意也能长久持续下去。 但是，她志不在此，程越也很快结束假期要回厂工作，那么，只剩下公公婆婆和程娟。 三个人，能扛得下的种植、制作和销售全部工作吗？ “榨菜不是卖一时的，我们已经打开销路，形成稳定的供货渠道，可以发展成长期生意，那就需要更多的榨菜，要不这样，把榨菜种植和收割这部分分出去让村子里的人种，我们跟大家收购，这样供货就不会断了。” 这绝对可行。 朱茯苓立刻写计划书。 程越看在眼里，越发佩服她的智慧和魄力，晚上跟家人商量时，完全站在朱茯苓这边支持她。 本以为吴春芬会唱反调，没想到她破天荒地地先同意了。 于是，计划就这么定下了，而村子里的大家一听程家要收购大菜头，全都兴奋了。 为啥？ 有钱挣呀！ 大家都是朴实的农民，除了种地，没别的收入来源，程家直接把挣钱法子送上门，傻子才会拒绝呢！ 谁也没想到，临时起意卖榨菜，竟然发展成了稳定的长期事业，还因此在村里风光了一把。 现在，程家人不管走到哪儿，村里人都笑呵呵的过来打招呼。 程忠良一高兴，当晚就杀了两只鸡，一只熬汤，一只干锅炒，以前养来下蛋，从来舍不得吃，现在特别爽快。 因为挣大钱了，今天是清账分钱的日子呀！ 分钱是程越提议的，“亲兄弟明算账，咱们也把钱分出来，各自留着，这样大家心里都舒坦。” 一家人还分得这么清楚？ 摆明了是找理由给朱茯苓钱呢！ 吴春芬有点不高兴，被程忠良使眼色给制止了。 要不是儿媳妇，菜头都烂在地里了，哪能有现在的生意？ 程娟不知道两人的暗潮汹涌，只看着桌上铺开的钱，两眼发直。 早就说好今天是分钱的日子，所以她今天特意跟她妈去农村信用社把钱取出来，装在不起眼的黑袋子里，回来的路上特别小心，生怕遇到抢钱的。 朱茯苓也有些激动，然后暗骂自己没出息。 好歹前世是做品牌当老板的，竟然沦落到看到几千块钱就激动的地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批榨菜卖得差不多了，每一笔出账和进账我都记着，表格就在这儿，大家可以看一下。”朱茯苓把记账本摊开，“除开买配料，腌制坛，还有付给村民的工钱和一些杂项支出，这批榨菜总共挣了4182元。” 没人回应她。 一双双眼睛，都直勾勾盯着那一袋子钱。 第63章 信服 这真的是他们挣的吗？ 头一次见这么多钱！ 朱茯苓失笑，“要怎么分？直接5个人平摊，这样最公平。” 程越第一个反对，“这样反而不公平，谁都知道你的功劳是最大的，应该拿最多。” 吴春芬撇撇嘴。 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净想着媳妇了。 朱茯苓看在眼里，知道吴春芬肯定不乐意她拿大头，而她知道和气生财的道理，没道理为了贪点小便宜而闹得不可开交。 “还是平摊，菜头是爸妈辛苦种的，我多拿了不合适。” 通情达理的话，听得大家对她更信服。 吴春芬没话说了，再说什么就是她小肚鸡肠，故意针对朱茯苓了。 五个人，平均一人拿到800多块钱。 程娟一遍遍地数钱，好像能越数越多似的，“嫂子，我真是服了你了！要不是你，咱们哪能挣到这么多钱？我哥哪是娶媳妇，分明是娶回来一个金娃娃！” “你说的对。”程越嗯深以为然，看朱茯苓的眼神越发柔情。 朱茯苓脸颊发烫，猛地站起来，“我去洗澡了！” “哥，嫂子害羞了。” 程越勾着嘴角，目光逐渐炽热。 吴春芬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陈。 程忠良喜滋滋地把自己的800元交给她，“家里的债还清了，还挣了不少钱，正好给房子翻新。” 这老房子是爷爷辈的了，之前穷得响叮当，多破旧都只能先住着，现在不一样了。 不止屋子要翻新，客厅旧得吱嘎响的沙发也可以换个新的。 程忠良由衷感慨苦尽甘来，见吴春芬还黑着脸，摇头道：“咱们儿媳妇这么有出息，不止把地里的大菜头卖光了，还让你在村子里彻底风光了一回，现在谁见了你不羡慕你有个好儿媳？儿媳妇做了这么多，你啊，也别成天给人甩脸色，闹得跟个恶婆婆似的，人家隔壁大姐都看不下去了。” 吴春芬说不出话了。 朱茯苓的变化，谁都看在眼里。 现在她对人有礼貌，做事麻利又勤快，又有头脑会做生意，就算是那一身膘也减得七七八八，村子里最好看的王小芳站在她面前也没她好看。 简直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丝错处了。 她再没个好脸色，就真的是个恶婆婆了。 程忠良知道她听进去了，没再说什么，就是在意另一件事，“你说阿越也回来有半个月了，他跟儿媳妇成天睡一块儿，儿媳妇肚子咋就没点动静？” 吴春芬也盼着抱孙子呢，她偷偷把程越拉到一边，“儿子，你跟茯苓咋样了？” “什么咋样了？” “就是啥时候让我抱孙子！” 程越一张俊脸顿时通红，“还，还早着呢……” 他总不能说，跟朱茯苓结婚两年还没圆房？ “早什么早？隔壁家大强比你小两岁都当爸爸了，你还不抓紧？” 程越不禁看向朱茯苓。 朱茯苓洗完澡出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逐渐苗条的身材十分惹眼，程越一看就移不开眼了。 眼见朱茯苓进屋，他不自觉就跟回去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把抱住朱茯苓。 朱茯苓吓了一跳，“干什么呢！我还有计划书要做。” 大菜头卖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做的是长期规划，又是一项大工程。 “不放。”程越难得耍赖，抱着她直接倒是在床上，将她压在身下，目光灼灼俯视她。 不说话，但是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第64章 抢媳妇 朱茯苓被他看得面红心热。 怪不得她，实在是这男人身材和脸太优越了，连她也有点顶不住。 发现她看着自己失神，程越嘴角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情不自禁俯身，亲在她额头上。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而今晚，他要做的不只是亲额头。 下一秒，被朱茯苓猛地推开，“等等！” 程越脸黑。 娶了两年的媳妇不让他碰，还有比他更憋屈的丈夫吗？ 大概是他幽怨的表情太直接，朱茯苓觉得理亏，尴尬道：“之前不是说好，回家属院之后再给你答复吗？你这太突然了，我没心里准备……” 程越也清醒了。 回来半个月，他的假期也结束了，是时候回去了。 说到回去，他不禁头疼。 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宋娇娥，那女人太锲而不舍了，总是变着法子往他身边凑，听老李说，宋娇娥还想调岗到他的部门来。 她爸是厂长，调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要是她如愿了，他以后的日子就鸡飞狗跳了。 看着身边的妻子，程越突然涌上一个大胆的念头，“茯苓，如果我换工作，你会支持我吗？” 朱茯苓吓了一跳。 80年代在国林大厂当主任，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铁饭碗，还有人不要这铁饭碗的？ “你跟爸妈说过吗？他们会同意？” 程越只看着她，“你会同意吗？” “换工作是你的自由，我为什么不同意？”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换？” “为什么要问？你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到了非要换工作的地步，肯定是深思熟虑，我就算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朱茯苓没那么大好奇心，“你自有你的考虑，我尊重你，没什么好问的。” 程越心里暖烘烘的，对这样的她更心动不已。 她越是这么好，他就越想珍惜她，那么，他就越想远离纠缠他的宋娇娥。 其实他并不是临时起意，上回北上出差遇到一位贵人，邀请他转业。 这是难得的机遇，他想试一试，但他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等事情有了眉目，再给茯苓一个惊喜。 程越翻身，把朱茯苓抱在怀里，有点心猿意马，但是又硬生生忍住了，叹气道：“爸妈想抱孙子了。” 朱茯苓脸红，但没吱声。 她确实没准备好，而且有个人让她有点介意，那就是宋娇娥。 见程越闭了眼，她想了想，终究没问出来。 第二天。 吴春芬破天荒做了一桌子好菜，还炸了油条，“你们多吃点，油条带在路上吃。” 说着，就把油条往朱茯苓手里塞。 朱茯苓简直受宠若惊。 她这婆婆怎么突然转性，对她好起来了？ 吴春芬别扭地转过脸，冷哼道：“回去之后要跟阿越好好过日子，知道不？” 这话等于承认了朱茯苓是她儿媳妇了。 可真难得。 程娟却依依不舍，拽着朱茯苓不肯放人，“哥，要不你一个人回去，别跟我抢嫂子了，嫂子走了，咱们的榨菜生意可怎么办啊？” 嫂子才是主心骨，昨天说把生意交给她，可她哪里搞得定？ 朱茯苓把计划书递给她，安慰道：“现在生意走上正轨了，只需要稳定出货供货就没问题，可能遇到的问题我都写在计划书上了，你看了就明白怎么做了，别担心，你做得到的。” 程娟拿着计划书，还是不肯放人。 程越脸黑。 他妹是铁了心要跟他抢媳妇？ 那茯苓呢，她不会想留下？ 第65章 修罗场 程越吓得不轻，直接把朱茯苓给拽走，当天就出发回家属院。 夫妻双双把家还，看得家属院的人面面相觑，还以为认错人了。 “程主任身边的姑娘是谁？真好看啊！” “妈呀！好像是朱茯苓？” “还真是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没想到她瘦下来这么好看，精神气儿也足了，远远看着比刘老师还有气质，变化这么大，我都不敢认了。” 这话被刘梅听了去，她脸色顿时不太好。 朱茯苓比她好看有气质？ 开什么玩笑！ 看到程越到楼下了，她阴阳怪气道：“程主任，带媳妇回来了啊？” “嗯。”程越坦然承认了，眉宇间春风得意。 他现在特别高兴别人说朱茯苓是他媳妇。 刘梅一呆。 明明之前程越跟朱茯苓关系还僵着，才过半个月，怎么就态度大变了？ 再看从她身边走过的朱茯苓，刘梅更是呆滞。 朱茯苓瘦了太多了，从170斤的大胖子掉到120多斤，虽然还是微胖，但白白嫩嫩的，身上也有了曲线，该胖的地方不胖了，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也没少。 脸上没了肥肉，大眼睛，挺鼻子，樱桃唇，特别好看。 看得刘梅嫉妒得要命。 陈少荣也出来了，震惊不已，“你是……朱茯苓？” 程越顿时警铃大作，不自觉拽住朱茯苓的手，整个人对陈少荣敌意满满。 他可没忘记，朱茯苓以前可是喜欢过陈少荣的！ 这是什么修罗场啊？ 朱茯苓哭笑不得，抬头看向陈少荣，落落大方的，“陈科长，好久不见。” 她礼貌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就上楼了，对陈少荣没有多余的态度，更别说像以前一样纠缠了。 陈少荣愣愣地看着，“程主任媳妇变化可真大啊……” 刘梅哪里受得了自己男人盯着朱茯苓看，一时妒火上涌，“变化大又怎样，反正没宋小姐好看，也没宋小姐有地位，迟早拿不住程主任！” “你就不能说人家一句好话？” 刘梅更炸，“我说错了吗？人家宋娇娥可是千金小姐，又对程主任一片痴心，这阵子没少来找程主任，我看程主任迟早跟她看对眼。” 陈少荣皱眉，“程主任已经结婚了。” “结婚又怎样？宋小姐不肯放手，朱茯苓迟早被挖墙脚！” 陈少荣不禁想到当初朱茯苓纠缠自己，一时心情复杂，“照你这么说，要是朱茯苓继续缠着我，我难道也会被她挖走？” 刘梅面色大变，整个人几乎狰狞了，“好啊陈少荣，你终于承认你变心了！你对得起我吗！”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是你先说结婚了还会被挖墙脚的，我这不赞成你的说法。” “不赞成你还惦记朱茯苓？我看你是早有预谋，想跟我离婚了？陈少荣，你算是看清你了，你这个负心汉！” 陈少荣捏着眉心，身心俱疲。 他就随口一说，心里压根没那意思，可刘梅越来越魔怔了，成天疑神疑鬼，一碰到朱茯苓的话题就变得不可理喻。 哪有半分老师的知性端庄？整个就一个恶婆娘。 相比之下，现在的朱茯苓落落大方，比她有气质多了。 要是现在的朱茯苓还像以前一样纠缠他，他还能无动于衷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陈少荣自己都吓了一跳。 再看还在跳脚的刘梅，心情就更复杂了。 第66章 为她花钱 朱茯苓可没空管他们，她现在很忙。 回到家刚坐下，就发现家里大半个月没打扫，到处都积灰了。 于是，她屁股还没坐热就找来扫把和毛巾，大扫除。 看着在家里忙活的媳妇，程越心里暖成一片，越发觉得有她的地方像个家了。 他卷起袖子来帮忙。 两个小时过去，家里焕然一新，朱茯苓却出了一身臭汗。 程越让她先去洗澡，等她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在扎裤头。 因为瘦了不少，家里的衣服对她来说就太宽大了，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有点好笑。 程越拉着她的手就出门，“走，买东西去。” “买菜吗？”朱茯苓问道。 刚回来，家里确实没食材了。 “先买衣服。”程越拽着她，一头扎进服装店里。 还是之前那家服装店。 老板看到朱茯苓，差点没敢认，“你咋瘦了这么多？” “减肥减的。”朱茯苓耐心回道。 自打回家属院，这个问题被问了一路，不过她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被人说瘦了，她高兴还来不及。 程越已经拿衣服在往她身上比划了，什么好看挑什么。 老板乐呵呵道：“你媳妇瘦下来之后这么好看，不管穿啥都漂亮。” 这话程越爱听，于是接连挑了两套衣裤和三条裙子，眼看着还要继续挑。 可把朱茯苓吓得不轻，急忙制止他，“买这么多衣服做什么？我穿不着。” “我乐意。” 为自个儿媳妇花钱，他花得可开心了。 店里还有几对夫妻，做媳妇的看到程越对媳妇这么好，忍不住哼哼，“你看看人家，多舍得为媳妇花钱？再看看你，我买条裤子都扣扣搜搜。” “姑娘，你男人这么疼你，你可真有福气。” 朱茯苓红了脸。 她发现，之前被人说是程越媳妇，她别扭得浑身不自在，现在只感觉到一丝甜蜜。 这是不是说明，她对程越也生了别样的情愫？ 是喜欢上他了？ 朱茯苓不是扭捏的人，认清自己对程越是上了心的，便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反正已经是夫妻了，那就跟他好好过日子呗。 想明白了，一切似乎就变得简单纯粹。 她看向程越，发现他只给她挑衣服，却没给自己挑一件，她心头不由一暖。 “老板，这件衬衫和西裤也打包，多少钱，我来付。”朱茯苓顺势掏钱。 卖榨菜挣了800多元，她现在花钱一点也不心疼。 看出她是给自己买的，程越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走出服装店的时候，整个人春风得意，情不自禁牵住朱茯苓的手。 然后，冷不丁看到后面跟出来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眼神一个劲往朱茯苓身上瞟。 难道跟上回一样是个贼，要抢钱？ “茯苓，你先走。”程越给朱茯苓使了个眼色。 朱茯苓心神领会，低声跟他说小心点，然后快步往前走，转头一拐，就拐进巷子里。 “奇怪，刚才还在这儿，去哪儿了？”那男人跟上来，找不到朱茯苓，挠头纳闷。 下一秒，被潜伏的程越逮了个正着，把他双手反剪在身后，重重压在旁边墙上，喝道：“你是谁？要干什么！” “疼疼疼！”男人哇哇大叫，“我不是坏人，有事找朱茯苓！” 程越愣住。 找茯苓的？ 第67章 高薪工作 朱茯苓走上来，确定自己不认识他，“找我做什么？我不认识你。” “我是姿美服装厂的人，来找你去我们厂里工作的！” 姿美服装厂？ 朱茯苓有点印象，“上回给艺术学校做校服的服装厂？” “对对对！” 程越这才放开他，但一点也没放松警惕，护在朱茯苓面前。 那男人揉着手臂，龇牙咧嘴的。 朱茯苓的男人手劲也忒大了，差点把他胳膊给卸了。 朱茯苓有点不好意思，“程越以为你要抢钱，所以下手才没轻重，你没事？” “没事，你男人关心你是应该的。”那男人说着，掏出一张名片来，“我叫李兴，是姿美服装厂的招聘部经理，我们老板看过你给学校设计的校服，很看好你的能力，邀请你加入我们服装厂做设计师，你放心，我们姿美服装厂特别重视人才，只要你来，一个月的工资给你开120元！” 程越惊了一下。 他在厂里当主任，虽然福利很不错，但是到手工资还没到100元呢，这男人开口就给120元，薪水高得离谱。 该不会是骗子？ 朱茯苓在看名片，嘴角微抽，“你们服装厂好歹是做设计相关的，怎么名片这么丑？” 李兴瞪大眼，没想到朱茯苓关注的重点竟然是这个，“你没听我说工资一个月120元吗？”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科学！ 朱茯苓当然知道120元月薪对80年代的人来说是高薪，可对曾当过老板的她来说就不够看了。 “你们是私营厂？成立多久了？规模怎么样？做的是哪些服装，是什么定位？” 一连串问题，把李兴给问懵了，然后，他骄傲地挺胸，“虽然我们厂才成立三年，但是老板家底雄厚，不差钱！” 懂了。 是富二代创业啊。 看样子，这位富二代做得也一般嘛，不然怎么可能通得过这么丑的名片？ 名片虽小，但代表的可是一个公司的脸面。 朱茯苓摇摇头，“我要考虑一下。” 李兴傻了眼，觉得朱茯苓不识好歹，“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别的地方可给不了你这么高的工资，老板急着招人，你可要考虑清楚，再过几天等我们招够了人，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程越突然想起来，他那套西装是朱茯苓做的，顿时看朱茯苓的眼神更不一样了，“你会做衣服，还会做设计？” 先是厨艺惊人，然后会做榨菜，现在又发现她会设计服装，她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惊喜？ 程越突然萌生出一股慌张，他觉得自己如果只做一个厂主任，怕是要跟不上她的步伐。 可是，她到底啥时候学会这些本领的？ 让他费解，又让他越发对她着迷。 朱茯苓当然不能说服装设计才是她前世的老本行，说出来还不得吓死人？ “胡乱自学的，碰巧会了一些而已。”朱茯苓把玩着名片，快速在脑海中回忆起前世有没有姿美服装厂。 想了半天，发现没有。 身为业内人，业内知名服装厂不是合作过，就是了如指掌。 听都没听过，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姿美服装厂倒闭了。 “你要去那里工作吗？”程越问道。 120元的月薪，比他现在的薪水还高了，换做别人恨不得马上签合同。 朱茯苓看了他一眼，“你希望我去？” 程越握住她的手，诚恳道：“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没关系，我的工资可以养你。” 朱茯苓心头一甜，很认真思考起来。 第68章 面试 姿美服装厂的老板是个富二代，八成开厂子也就是玩玩而已，未必会认真经营，那么，厂子前途堪忧。 但是，这又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的发挥空间极大，若是能跟老板谈妥，坐上公司的管理岗，参与厂子的规划经营，说不定能扭转厂子倒闭的命运。 反正现在白手起家困难重重，姿美服装厂倒是个好，她可以借此机会深入了解80年代的服装行业，积累人脉和资源，为将来单干做足准备！ 这么一想，朱茯苓就通透了，“我决定了，我明天就去姿美服装厂应聘！” 程越在她身边躺下，见她眼神闪闪发光，于是，朝她伸过去的手顿住，改成圈住她的腰，暗叹道：“那就早点睡，时候不早了。” 本想跟她亲近亲近，可她明天要出门，还是先别折腾她了。 第二天。 朱茯苓坐公车，按照名片上的地址，直接找到姿美服装厂。 跟后世的现代化大厂不同，姿美服装厂的厂区虽大，但厂房都是低矮平房，不过设施挺完善，厂内人员配备也不错。 朱茯苓被门口保安领进去。 负责接待的小桃一听她来找李兴，不由多看了她两眼，“李经理在开会，你来应聘，那就跟其他应聘人一起面试。” 还有面试这一关？李兴没说啊。 朱茯苓愣了一下，倒也没拿乔，拿了小桃发的面试表格，就跟着小桃来到旁边的一个接待室。 接待室里，已经坐下5个年轻人，有男有女。 看到她进来，都露出警惕的表情。 “你也是来应聘设计师的？”一个年轻女孩凑过来，小声地跟朱茯苓打招呼。 “嗯，我叫朱茯苓。” “我叫石桥桥。”石桥桥很紧张，看到朱茯苓正在填的表格，表情有点扭曲。 只见登记表上，除了基本信息之外，获奖经历和代表作品全都写无，学历那一栏，朱茯苓迟疑了一下，填的是初中辍学。 这样也敢来面试？ 她是怎么通过第一次筛选的？ 石桥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本来还以为朱茯苓是个强敌，现在看来多虑了，“你这样也敢来，真是有勇气啊。”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今天面试的都是服装设计师，加上我和你，总共来了6个人，但是名额只有两个，我猜肯定林初夏肯定能进。” 石桥桥看了一眼在最显眼位置的漂亮女孩，一脸羡慕，“她可是美术院校的高材生，好几个服装厂抢着要她，不过，她好像听说姿美服装厂的老板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而且还没结婚，所以拒绝了其他厂，特意来这儿了。” 林初夏扎着马尾辫，外表清秀可人。 她拿着设计作品，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很笃定自己一定会被选上。 发现朱茯苓在看她，她扫了一眼朱芙苓的登记表，轻嗤，“姿美服装厂对面试人的要求这么低吗？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这话很不客气。 朱茯苓诧异。 她根本没招林初夏，为什么林初夏对她敌意这么大？ 第69章 揭穿 “那是当然的，谁让林初夏在学校就是校花呢，所以她很自信奔着服装厂老板来。”石桥桥看向朱茯苓的脸，“谁让你长得好看，让她有危机感了呗。” 朱茯苓无语，“我们不是面试设计师吗？又不是选美，她那么自信自己一定能通过面试？” 石桥桥指了一下林初夏的设计稿，羡慕不已，“她的作品那么出色，被选上是肯定的？” 林初夏自信满满，直接把设计稿摊开在桌面上，听着大家的赞美，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她的设计好漂亮！” “难怪她这么自信，她设计的服装太好看了，跟她的一比，我的东西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大家赞不绝口。 朱茯苓看了一眼，愣住了，“确定是她设计的？” 林初夏皱眉，“你懂什么是服装设计吗？你初中没毕业就辍学，连个作品都没有，就少对别人的作品发表意见。” 朱茯苓本来不想跟她争，但她敌意太强了，朱茯苓当然不能认怂，她笑道：“如果服装厂聘用了她，那才是真的有眼无珠。” “你什么意思！”林初夏气笑了，“不聘用我，难道聘用你一个文盲吗？” “万一真的是这样呢？” “不可能！” 林初夏气得不行，当场就起身，对小桃说：“你们不是要招两个人吗？如果另一个人是她，那我现在就走！我可不想跟一个文盲一起工作，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跟文盲是一个水平的！” 正说着，李兴来了。 小桃急忙把情况汇报给李兴。 朱茯苓也表态了，“如果你们招收林初夏，我就不来这里工作了，这里不适合我。” 李兴作为招聘部经理，看过林初夏的作品，特别看好她，可是，朱茯苓是老板亲自开口要的人，这就左右为难了。 林初夏没想到李兴竟然会犹豫，顿时感觉受到了羞辱，“难怪服装厂开办三年半死不活，原来是目光短浅，净放一些关系户进来！这种地方不适合有才华的人施展抱负，我不奉陪了！” 李兴急了。 林初夏才华出众，要是放走她，那对厂子而言是巨大的损失。 他好说歹说，口水都要说干了，林初夏就是打定主意，要么她走，要么朱茯苓走。 朱茯苓笑了，拿起东西，转身要走，“我也不喜欢跟抄袭的人共事，李经理，你另请高明。” 李兴突然正色，“朱小姐稍等，你说的抄袭是什么意思？” “林初夏的作品，原封不动照搬了国外大牌发布会的成衣设计，你们看不出来？” “你不要血口喷人！”林初夏面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你一个初中就辍学的文盲，学过服装设计吗？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有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另外几个面试的人纷纷点头。 “林初夏可是省重点设计大学的高材生，参加过校园设计比赛，还拿了一等奖呢，她怎么可能抄袭？” “这个朱茯苓从哪冒出来的？要学历没学历，要作品没作品，凭什么诋毁林初夏？” “该不会是为了通过面试，故意诋毁林初夏，以为这样就能争到一个名额？” 大家都为林初夏说话，林初夏顿时底气十足，“污蔑我抄袭，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马上跟我道歉！” 朱茯苓震惊她的厚颜无耻，冷笑道：“你真以为没人知道你抄袭的作品，是意大利米兰时装大师乔治·阿玛尼今年春夏发布的新款？” 林初夏脸色终于变了，“你，你胡说！” 李兴皱眉，朱茯苓说的信息过于准确，不像是随口胡诌的，“朱茯苓，你说的是真的？” 朱茯苓不卑不亢道：“这场发布会在米兰时装周举办，留下的视频影像和杂志采访不难找到，我有没有污蔑你，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80年代国内的服装行业刚刚起步，加上信息闭塞，芒城这种小地方的人没机会接触到国外流行前线的作品很正常。 这也给了林初夏钻空子的机会。 李兴面色严肃，立刻让小桃去查。 阿玛尼是世界大牌，而姿美是做服装的，有心要查业内资料并不难。 很快，小桃就给了确切消息，“林小姐的作品确实是原封不动照搬的。” 铁证如山。 林初夏红了眼眶，哭着跑开了。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看朱茯苓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竟然一眼就看出林初夏的作品有问题，要是没有足够的眼界和积累，不可能做到。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第70章 秦律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光凭你刚才的表现，你进我的厂做设计师绰绰有余！” 朱茯苓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对方穿着花衬衫，大大的喇叭裤，头上还顶着一头黄发，妥妥的八零“非主流”。 男人上前来，朝朱茯苓伸出手，“我叫秦律，是服装厂的厂长，我很欣赏你，欢迎你加入我的服装厂！” 朱茯苓可算知道姿美服装厂为什么后来会倒闭了。 这秦律一看就是年轻的叛逆小伙，根本不像是会经营的。 她突然觉得来这里应聘，可能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带你看看厂子。”秦律故意炫耀似的，亲自带朱茯苓逛一圈。 看得其他人羡慕不已，毕竟厂长亲自接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 朱茯苓却越看越头疼。 厂子大是大，设备也齐全，平缝机、烤边机、吸风烫台，还有制作衣服用的面料、辅料、剪刀等，一应俱全。 厂子里光裁缝工少说也有30人，正在忙着制作服装，但是制作工艺不统一，出来的成品参差不齐，有的线头外翻，有的缝线歪歪扭扭，非常影响美观。 裁出来的布料随意丢在一边，既浪费又凌乱，一堆堆小山似的废弃布料五颜六色的，多到没处下脚。 “这也……太乱了！”朱茯苓简直看不下去了。 简直像垃圾场！ 秦律炫耀的表情僵住然后不高兴了，“你没看到我这么大个厂区，有这么多员工都在忙，没看出来我生意很好吗？” 她为什么要关注什么乱不乱的，这是重点吗？ 他像急着炫耀的孩子，“我们还有几个单子等着做呢，生意一点也不愁，你来我这儿，好好干，肯定亏待不了你！” 朱茯苓看了一眼裁缝工们正在制作的服装，摇摇头，“都是低端批量生产的服装，有什么好炫耀的？这种品质的服装，别的厂也能做，根本体现不了这里的核心优势，你是怎么拿到这些单子的？” “就，就是朋友介绍……” 朱茯苓无情拆穿，“你确定对方给你单子，是看上厂子的实力，而不是出于人情，或者想要巴结你们家？” 在听到秦律这名字时，朱茯苓惊了一下，因为在后世，秦家可是大名鼎鼎的超级豪门，多少人上赶着巴结。 朱茯苓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然碰上秦家幺儿秦律，可以说是抱上了金大腿。 但是，这个金大腿好像有点憨，对服装简直一窍不通，之所以能把厂子开起来并且接到单子，纯粹是因为他是秦家小少爷。 跟着秦律来到他的办公室，看到办公室一片凌乱，朱茯苓更笃定他开服装厂就是消遣。 哪知道秦律更不高兴了，“我可是很认真的！等我把服装厂做大做强，我要让大哥看看，我才不是纨绔子弟，也是有本事做生意的！” 朱茯苓摇摇头，“那你倒是说说，怎么把服装厂做大做强？厂子的定位是什么？核心优势和发展路线呢，有没有明确的发展规划，比如年度计划方针是什么样的，营业目标要达到多少，销路要拓展多少条，分别是什么方向，要用什么方式拓展……” 每说一条，秦律的表情就垮一分，最后整个人直接凌乱了。 第71章 直接当副厂长 “你说的这些是啥……” 朱茯苓：“……” 难怪姿美服装厂以后会倒闭，摊上这么个厂长，神仙来也救不了。 朱茯苓扶额，“之前艺术学校之所以把校服定制的单子给你，怕是看在秦家的面子上？还有你能拿下的那些单子，他们可不是冲着厂子的实力来的，而是冲着秦家？不然也不会合作的都是低端服装。” “现在你可以靠秦家的面子拿到单子，以后呢？你说要让秦家人看到你的本事，可是现在你依然靠着秦家的人脉，说到底并不是你有本事。” 不是朱茯苓故意把话说得狠，而是这就是事实，如果秦律连这点都认不清，那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本以为秦律会被她说得翻脸，哪知道秦律突然冲上来，一把拽住她的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朱茯苓总不能说她前世也是厂长，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只是基本操作？ 秦律两眼发亮，觉得自己好像捡到了大宝贝，“只让你做设计师太浪费你的才华了，要不你直接当副厂长！” 话刚说完，门就被人推开。 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他手里拿着几张单子，往桌上一甩，“厂长，这是新谈下的单子，按照之前说好的，该让我做副厂长了？” “梁焕明，我已经有副厂长了！”秦律指着朱茯苓，抬高了音量，“就是她！” 梁焕明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多了个人。 一个年轻女子，皮肤白皙，容貌俏丽，虽然有点肉乎乎的，但是穿衣打扮简单干净，特别有气质，微胖的身形反而显得有些可爱。 但是，太年轻了，怎么可能当得了副厂长？ 梁焕明沉了脸，“厂长，你想出尔反尔？” 秦律气呼呼的，“你回去告诉我哥，我自己找到了副厂长，不用他给我安排了，朱茯苓是我自己找的，厂子就算倒闭了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他插手。” 朱茯苓扬眉。 所以这个梁焕明是秦律的大哥派来帮他的？ 与其说帮，倒不如说是安插的奸细？ 她记得在前世，秦家经常上新闻，她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这家虽是超级豪门，但是内斗不断，秦家长子手段强硬，斗倒了其他人才顺利上位。 听说他最小的弟弟直接被架空了家族权力，只给了他一笔足够挥霍的钱，就把他赶了出去。 如果没猜错，被赶出去的人就是秦律。 原来从这个时候起，秦律的大哥已经在他身边安插人手了。 梁焕明终于正眼看朱茯苓，冷笑道：“她年纪轻轻，能做什么？知道服装厂怎么运作，怎么管理，要怎么打开销路拿单子吗？” 被小瞧了。 朱茯苓本来不想掺和，但是，梁焕明的不屑，突然扬起了她的斗志。 她上前一步，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如果我都知道，而且能做得比你好呢？” “太好笑了！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敢说做的比我好？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你哪儿来的勇气，跟我十几年做服装厂管理的经验比？”梁焕明不想跟朱茯苓多废话，转头看向秦律，“你不会真想要她取代我？” 第72章 万套赌约 秦律一时迟疑了。 他见过朱茯苓的校服设计稿，知道她会设计衣服，但是她做副厂长，真的能比梁焕明做得好吗？ 梁焕明步步紧逼，“你别忘了，答应秦老在三个月之内卖出三万套服装，否则，秦老就会收回资金，现在，第1个月快已经过去10天了，拿到的单子还不够2000套！连我都觉得困难的任务，你觉得一个黄毛丫头能能完成？” 秦律不由看向朱茯苓。 朱茯苓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个赌注在，她可算明白后来的姿美服装厂为什么会倒闭了。 八成是秦律没完成3万套订单，秦老认为他不适合做生意，于是没再投钱给他挥霍，导致厂子资金链断裂，直接就破产了。 朱茯苓看向秦律，微微一笑，“如果你信我，我可以试试。” “试？”梁焕明气笑了，“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呢！拿不到大单子，没有秦老的资金链支持，厂子就要倒闭，这么大的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秦律只看着朱茯苓。 说不上为什么，朱茯苓浑身散发出的冷静气场，让他不由自主想要相信她。 与其让梁焕明当副厂长，然后服装厂被大哥间接控制，倒不如放手一搏。 “人是我选的，责任我来承担！” “秦律，你疯了，真让她做副厂长？” “没错！”秦律重重点头，“你回去告诉我大哥，我的服装厂不用他插手。” “意气用事！”梁焕明气呼呼的，拂袖而去，“到时候厂子倒闭，你可别后悔！” 等到梁焕明离开，秦律就泄气了。 刚才有多豪情壮志，现在心里就有多没底，“朱茯苓，3个月3万套的单子，你确定能帮我拿下吗？” 朱茯苓暂时摸不清80年代的服装市场，没有把握的事，她不会把话说太满，于是实话实说，“我先做实地调研，然后做一份策划案，三天之内给你。” 刚说完，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朱茯苓顿时脸色煞白。 秦律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没事……”朱茯苓扶着桌子，勉强道：“应该是胃病，你这儿有没有止痛药？” 这个感觉她太熟悉了。 前世没日没夜地忙，经常顾不上按时吃饭，最后落下了胃炎的毛病。 穿越过来之后，她疯狂减肥，能少吃就少吃，八成因为这样伤了胃，又犯胃病了。 秦律赶紧叫李兴找药来，眼看着朱茯苓吃下去，缓了好一会儿，脸色还是很难看，不禁有些担忧，“你真的没事？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我回家歇会儿就行。”朱茯苓婉拒了，捂着肚子，勉强坐车离开。 等到把她送走，李兴才忧心忡忡地说：“厂长，你真让她做副厂长啊？” “有什么问题？” 李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把朱茯苓面试时填的登记表给他看。 登记表上的获奖经历和代表作品都是无，学历那一栏明晃晃地写着“初中辍学”，李兴看到的时候都惊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朱茯苓是怎么设计出校服设计稿的，更不明白的是，厂长竟然让她做副厂长？ 这不是自找死路，把厂子往绝路上带吗？ 第73章 急着回去见她 “3个月3万套订单的任务那么重，她没有经验，真的能做得来？”李兴是一点也不信，“要不我去把梁焕明再请回来？” 厂子其他经理也很迟疑。 厂长毕竟只是20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开姿美服装厂只是因为家里有钱，开来练手而已。 服装厂开了两年，不温不火，只能靠秦老爷子的情面拿到一些小订单就可以知道，秦律根本经营服装厂的能力，对人才也经常看走眼。 不选高学历，经验丰富的梁焕明，选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姑娘？ 太意气用事了！ 大家也都看到了登记表，更觉得秦律太儿戏了。 秦律盯着朱茯苓的登记表，表情也有点扭曲。 从登记表上看，朱茯苓很不靠谱啊！ 可是让他回去求梁焕明，他又拉不下脸，况且梁焕明是大哥的人，他宁可厂子倒闭，也不要被大哥间接控制。 而且，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觉得朱茯苓身上有一股让人信服的气质，只要给她机会，她就绝对不会让人失望。 他决定信朱茯苓一次。 “我觉得，她可以做到！” 不管李兴怎么劝，都劝不动，只能等秦律走之后，悄悄安抚大家。 “真本事不是靠吹牛就能吹出来的，我们就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本事，如果她办不到，我就是求，也要把梁经理给求回来！” 另一边。 程越刚下班。 老李拿着饭盒往食堂去，见他收拾东西要走，很纳闷，“程主任，食堂开饭了，你不吃啊？” “我回去吃。”程越说完，人很快就走远了，连背影都是迫不及待的。 几个同事不约而同露出八卦的笑。 “自从休假回来，程主任整个人就变了，春风得意的，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一下班就往家属院跑，能有啥事儿，想媳妇了呗！” “说来也奇怪，以前程主任对他媳妇能躲就躲，住在厂子里十天半个月也不肯回家属院一趟，我以为他跟他媳妇关系很差的，而且他那媳妇名声确实差……” “那是以前！你没看到她媳妇现在又瘦又好看，对人礼貌大方，做饭还特别好吃，我媳妇儿成天想跟她学做饭呢！” 老李感慨万千，转头就看到宋娇娥又来了。 “程主任呢？”宋娇娥直接进办公室。 “程主任回家属院了。” “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回的。”宋娇娥撇嘴，语气酸溜溜的。 “他媳妇在家属院，他回去不是应该的吗？” 宋娇娥一听，有些气呼呼的，“他要是真这么惦记他媳妇，之前为什么一直睡在厂里？也不知道朱茯苓又在作什么妖，他逼不得已才要回去给她收拾烂摊子？” 话里话外，没一句朱芙苓的好话。 老李摇摇头。 要是以前，他很乐见宋小姐跟程主任凑一对，毕竟朱茯苓太讨人厌了，根本配不上程主任。 可是现在，程主任跟他媳妇感情好着呢，宋小姐明知道程主任结婚了，还成天往他身边凑，还进不得人家小两口敢情好，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害臊。 以宋小姐的脾气，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74章 胃病犯了 程越回到家属院，没有闻到熟悉的饭菜香，有些诧异。 前几天回来，每次朱茯苓都会做他那份饭菜留着，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香味儿了。 可是今天怎么没半点动静？难道是她还没回来？ 程越推门进去。 没在客厅见到人，但是房间门是开的，床上躺了人。 这么早就睡了？ “茯苓？睡了？” “嗯……”朱茯苓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有气无力。 “今天去服装厂面试，是不是累坏了？”程越走进来，看清楚朱茯苓的脸色，他吓了一跳，“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病了？” “肚子有点疼，没事……” 朱茯苓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是一路疼回来的，一到家就躺在床上，已经一个小时了，肚子还阵阵绞痛。 可把程越吓坏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已经吃过药了……”朱茯苓摇摇头，见他满脸着急，心头涌上一股暖意，“胃病犯了而已，去医院也没什么用，躺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好，跟平时的活奔乱跳简直像是两个人，程越哪里放得下心？ “还很疼？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疼？” “想办法暖一暖胃，能缓解一些……” 前世也犯过胃病，她在吃过胃病药后，还会用暖水袋热敷，可惜80年代还没有暖水袋，不然她早就用上了。 “拿东西暖胃？”程越四下看了一眼，也没发现趁手的工具，但是这难不倒他，“你等一会儿，我马上找来给你！” 他立刻去烧水，然后找来空的玻璃瓶，往瓶子里装满热水，再拧上盖子，奔过来往她肚子上捂。 用热水瓶子代替暖水袋，这主意倒是不错。 “有没有好点？”程越一脸关心。 热意从肚子蔓延开，暖了朱茯苓一身。 她缓缓露出笑容，“好多了，谢谢。” 程越还是不放心，看着她苍白的笑脸，突然觉得心头一疼。 她都疼成这样了，怎么还故作坚强，不知道叫一声苦呢？ 程越看不了她这么难受，于是端了一盆热水，浸湿毛巾再拧干，继续往她肚子上捂，“这样会不会更好些？” 整个肚子都被热敷在热毛巾下，暖烘烘的，也暖到朱茯苓心里。 她轻轻点头。 再看他直接坐到床边，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不禁纳闷。 他该不会想一直给她这么捂着？ 不嫌麻烦吗？ 对程越来说，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只要她好好的，不管做什么都值得。 他找来另一条毛巾，等上一条毛巾不热了就换上，平均几分钟换一次，直到水不热了，然后就把水换掉，再继续给她换热毛巾。 全程没有半点不耐烦，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又担忧。 朱茯苓脸颊一热，有点不好意思，“别忙活了，我好多了。” “那你睡一会儿。”程越收了毛巾，又给她换了一瓶新的热水给她敷，然后扶她躺好，给她盖好被子。 就坐在床边看她。 昏黄灯光下，他冷峻的眉眼竟流露少见的温柔来。 朱茯苓有点别扭，还有点不好意思，“你看着我做什么？” 这家伙，不会想那要啥啥？ 第75章 霸道与体贴 程越伸过手来，给她掖好被角，柔声说：“我在这儿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出去。” 朱茯苓头一次发现，程越原来这么会体贴人，看他为自己担忧的样子，她心头暖成一片，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程越坐在床边，看了她好半晌才走出房间，但脸上还是挂着担忧。 这一幕，正好被张艳丽看到，她随口就问了两句。 得知朱茯苓是胃病，张艳丽长长叹了一口气，“她为了减肥成天跑步，吃得又少，听说前阵子还特别忙，身体能受得了吗？这胃病啊，准是吃太少给惹出来的。” 程越猛然想起来，以前朱茯苓很胖的时候特别能吃，一顿能吃下三碗米饭，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胃口越来越小，现在更是小鸡啄米似的，一碗饭都吃不完。 一时间，他既心疼，又有些生气朱茯苓为了减肥伤害身子。 张艳丽也唏嘘，“以前大家都嫌她胖，背地里都说她死肥婆，搁谁谁受得了啊？难怪她要减肥。” 程越听完，心里更难受。 他从没嫌弃过她胖，但因为过去的她邋遢又刁蛮，总是无理取闹，他对此很不耐烦，于是借着加班的借口，成天在厂里，十天半个月也未必回这里一次。 对她疏于关心，哪知道她心里原来这么苦。 以前是他做得不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程越决心对她好，于是一股脑的买了不少菜，亲自下厨。 朱茯苓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 她往厨房一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 然后，一道道菜被端出来。 青椒炒肉，番茄炒蛋，红烧茄子，辣子鸡丁，还有淮山骨头汤。 极其丰盛，卖相都还不错。 今天是什么日子，程越竟然亲自下厨？ 在原主的记忆中，他好像没下过厨？ “今晚有人来吃饭吗？”朱茯苓还有些虚弱，慢悠悠走出来。 “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程越放下围裙，扶住了她，“好些了吗？” 朱茯苓点头，再看一桌子的菜，更纳闷，“怎么做这么多菜？” “你最近太瘦了，要多吃点，所以我特意做的。” 朱茯苓不禁看低头看自己的身材。 虽然从170多斤减到120斤出头，确实少了很多肉，但是她依然微胖，哪来的太瘦之说？ 程越板着脸，“你是不是为了减肥故意少吃，所以才落下的胃病？” 朱茯苓悻悻，没反驳。 程越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又往她碗里夹了几片肉，自己不吃，就盯着朱茯苓吃。 朱茯苓压力巨大，喝了小半碗汤，吃了几片肉就吃不下了。 自从控制饮食后，她胃口越来越小，已经习惯少吃，加上病了，胃口不佳，更是吃不下。 程越皱着眉头，干脆端起碗喂她，“吃不下饭就多喝点汤。” 朱茯苓惊讶他的突然强势，但能感觉到他是为自己好，于是又喝了些汤。 很快就吃不下了。 这点饭量，跟小鸡啄米似的，难怪翻胃病。 程越板起脸，“以后不许再减什么肥，每顿饭至少要吃一碗半。” “我吃不了那么多。” “我会监督你。” 朱茯苓失笑，“你怎么这么霸道？” 程越沉着脸，“其他事情好商量，事关你的身体健康，没得商量。” 虽然程越态度强硬，但对她的关心是实打实的。 朱茯苓第一次被人这么管着，体验还挺新奇，终于没抗拒，多吃了几口。 接下来两天，程越主动包揽家务，别说做饭了，就是洗衣服、拖地、洗碗，全都不让朱茯苓动手。 可他白天要工作，晚上才能回家属院来，又这么忙里忙外的，一刻也不能休息，朱茯苓就有点看不下去。 见他洗了碗，卷起袖子要去洗衣服，朱茯苓急忙起身，“我自己的衣服，我自己洗就行。” 倒不是她有多勤快，而是她的衣服有内衣啊！ 第76章 策划案 让程越一个大男人给她洗内衣，这多尴尬？ “你坐着休息，别乱动。”程越又把她按回到沙发上。 朱茯苓无奈，“我肚子早就不疼了。” 哪有胃病疼两天的，早就好了。 “那也得休息。”程越不容商量，然后进卫生间洗衣服。 洗着洗着，就洗到了朱茯苓的内衣。 朱茯苓现在是瘦了，但是身上该长肉的地方一点也没少长，内衣尺寸十分丰满。 程越不由想到她躺在自己怀里时，那柔软的触感，顿时心头一热，暗暗想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跟她圆房。 已经结婚两年，拖到现在还没圆房，是要赶紧补上了。 在他洗衣服的时候，朱茯苓在客厅里，并没有闲着。 姿美服装厂的策划案，要提上日程了。 朱茯苓摊开执笔，奋笔疾书。 那天去服装厂，秦律带着她里里外外走了一遍，她对服装厂彻底了解了，但同时也头疼了，因为问题太多了。 人员配置不合理，裁缝工水平参差不齐，服装制作标准不规范，还有公司的管理模式一团乱，效率奇低。 这种情况下，别说拿下3万套的订单，就算勉强拿下了，服装制作跟不上，也没法交货。 想要做好，需要从上至下，由内而外彻底改革。 这是长远的计划，而眼下最迫切的是完成秦老下达的任务，拿下3万套订单。 3个月，3万套，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牌大服装厂，也不敢轻易夸下海口说能做到。 姿美服装厂资历浅，无论是服装设计水平，订单销售渠道还是对外知名度，没有一样拿得出手，面对艰巨任务，真的能完成吗？ 朱茯苓陷入沉思。 她需要找到一个契机，让姿美服装厂一炮而红，到那时，别说3万订单，就是5万也不成问题。 可是用什么办法呢？ 80年代不像后世科技发达，什么报纸媒体、网络平台都不缺，只要狠狠砸钱，把广告做足，再配上明星代言，直播带货等等营销手段，一夜之间数10万订单不成问题。 这一套，朱茯苓可太熟了，但是在80年代，根本施展不开。 程越洗完衣服走过来，看到她在纸上写着什么“明星”“营销”的，看不太懂，但是看到了副厂长三个字，吓了一跳。 “这个副厂长是你？” 虽说姿美服装厂是私营企业，但好歹是个规模不错的服装厂，副厂长说任命就任命？ 倒不是他看不起他媳妇，实在是他媳妇没有管理服装厂的经验，直接让她做副厂长，这真的靠谱吗？ “茯苓，你没遇到骗子？”程越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朱茯苓失笑，“不是骗子，而且厂长欣赏我的能力，你不高兴？” 程越高兴到直接抱住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媳妇这么有出息，我当然高兴！” “别瞎亲，我还没想好要怎么拿下3万订单呢。”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朱茯苓咬着笔头，把思路捋了一遍，“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宣传，用最短的时间把服装厂的知名度打出去，这就需要很多钱。” “你等等。”程越突然说。 第77章 心疼 “卖榨菜挣到的800多块钱在这儿，用得上吗？”程越把存折掏出来，里头装着他自个儿的800多元。 这几乎是他现在所有的积蓄了，竟然毫不犹豫掏出来支持她的事业？ “你都给我啊？万一我搞砸了，你这钱就都打水漂了。” 程越把存折塞进她手里，“卖榨菜本就是你的主意，要不是你，我挣不到这份钱，况且，把钱交给媳妇管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而且我相信你不会拿钱乱花，也相信你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好，哪怕这次失败了，那咱们就当买个教训。” “可这教训也太贵了，你真的不觉得吃亏啊？” 程越突然盯着她，目光灼灼，声音低哑，“你要是觉得亏欠我，那就给我点补偿？” “什么补偿……唔……” 话没说完，嘴唇就被吻住。 朱茯苓瞪大眼。 程越亲过她脸颊，亲过她额头，但是亲嘴接吻，却是头一回。 这也是她前世今生的初吻。 程越动作很陌生，很笨拙，但是透着一丝小心翼翼，嘴唇压在她唇上，翻来覆去地磨。 毫无章法，却格外令人心动。 朱茯苓心脏怦怦跳，只僵了两秒便放松下来，闭上眼，仰头迎上去。 感觉到她的迎合，程越呼吸粗重，双手不自觉搂住她，不再满足浅尝辄止。 吻变得用力，呼吸变得急促，按在她后腰的手，也不自觉撩开她的衣摆，摸上她的肌肤。 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 突然，朱茯苓下腹一热，这个感觉是…… “等等！”朱茯苓匆匆把人推开，然后直奔厕所。 程越一脸懵逼，站在厕所门外，表情纠结又委屈，“你是不是不愿意？” 他能不委屈吗？ 明明是自己媳妇，每天看得到，摸得着，就是吃不到，这多憋屈？ 好一会儿，朱茯苓推门出来，表情尴尬，“我来姨妈了……” 程越一呆，反应过来姨妈是什么意思，顿时有些紧张。 他对女人的生理期了解不多，但知道这种时候她是很虚弱的，而且会很难受，“是不是要多穿衣服保暖，还要煮红糖水？” “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你坐好，我这就给你买红糖去！” 程越说完，直接跑出门了。 知道他是紧张自己，朱茯苓心里暖洋洋的，想着他刚才差点擦枪走火，可见他似乎忍了很久了。 等生理期过后，要不就满足他？ 程越买红糖回来，煮了满满一锅。 当晚，朱茯苓喝了一大碗，临睡前，程越还端着热水进来，然后，单膝跪下，给她洗脚。 朱茯苓吓一跳，“你怎么突然这么殷勤？” “我是你男人，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程越坦然，又说：“而且我过些天要北上出差，又是一阵子不能照顾你。” 他表情一片不舍，而且他还不放心。 媳妇为了挣钱越来越拼，比他还工作狂，他担心自己出差之后没人盯她，她就放任自己疯忙，然后不注意休息，不好好吃饭。 朱茯苓哭笑不得。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竟然这么黏人。 “我都多大的人了，还不能照顾自己吗？” 程越凉凉道：“你要是能照顾好自己，怎么会犯胃病？” 朱茯苓一噎，无法反驳。 程越越想越舍不得，抱着她的小腿，下巴搁在她膝盖上，长吁短叹的，“好不容易能跟你多呆些日子，不想走。” 要是胃病再发作，他又不在身边，不知道她怎么熬过去。 光是想着，他就心疼坏了，哪舍得走。 第78章 调研 朱茯苓见状，也有些不舍，“是厂里指定的任务吗？不能拒绝？” 程越摇头。 他非去不可的原因，除了厂里指定他去之外，还有上回遇到的贵人也在北方，因为遇到了点麻烦，想让他过去帮个忙，正好试试他的能力。 要是顺利，那位贵人答应为他牵桥搭线，到那时，就算他离开厂子也不会失业，更不会眼看着媳妇步步高升，而自己被远远甩在后头。 朱茯苓并不清楚他还有这层考虑，只问道：“为什么非要指定让你出差，又是那位宋小姐的主意？这回，她是不是又跟你一起出差？” 程越迟疑几秒，点头。 朱茯苓眯起眼，“人家宋小姐年轻貌美，你就没有点想法？” 程越立刻表态，“我没注意看，哪知道她好不好看？况且在我眼里，我媳妇最好看！” “油嘴滑舌！” 程越却是真心实意的，“媳妇，我对她绝对没有多余的想法！” “我信你。”朱茯苓点头，但后面半句她没说。 程越的人品，她信得过，可是那位宋小姐就没法让人信服了。 要是人品好，能追着有妇之夫跑？ 朱茯苓心想着，要不要在程越出差之前，找那位宋小姐开诚布公谈一谈？ 在此之前，要先把姿美服装厂的策划案正好，这是眼下最迫切的事。 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闭门造车肯定不行，毕竟80年代的市场行情，跟她所熟知的后世市场完全是两码事。 于是第二天，朱茯苓起了个大早，坐车赶往市区，做市场调研。 首先要了解的是，市场上主流的流行趋势。 她拿着纸笔，把街头巷尾的服装店挨个逛了个遍。 不光要看，还要深入调查，比如服装店是从哪里进货，他们是否了解本地的服装厂等等。 不少服装店老板警惕她是同行，不肯透露太多，直到得知她是姿美服装厂的，纷纷露出不屑的表情。 “姿美服装厂不是有钱人玩票开的吗？做的服装没什么特色，批发价还贵，谁找他们进货啊？” “找姿美服装厂进货的，看上的可不是他们的服装，而是看上他们厂长的人脉，只可惜，他们厂长在秦家没什么话语权，大家也就不花那冤枉钱了。” “姑娘，你还是别去姿美了，还是去恒荣！” 恒荣服装厂？ 朱茯苓调研大半天，发现恒荣服装厂没少被提及，不禁问道：“在恒荣服装厂是什么来路，怎么大家都在提？” “你不是做服装的吗？怎么连恒荣服装厂都不知道？”老板觉得匪夷所思，“恒荣服装厂在本地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厂，城区的服装店，或多或少都有从那里进货，因为他们款式新，出货多，进的货价便宜，而且都卖的不错。” 边说着，老板翻出几套服装来，“喏，这就是恒荣服装厂出的服装，不错？” 朱茯苓仔细看了一下。 款式倒挺新，用色大胆，甚至有点花里胡哨的，但料子和剪裁一般，可客人们才不管这些，特别是大姐大妈们，看到颜色鲜艳，款式新奇的服装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加上销售员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她们就掏钱。 这样一来，销量自然就上去了。 朱茯苓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这些款式明明是…… 第79章 恒荣服装厂 很多几乎是照搬了国外时装发布会上的款式！ “姑娘，我看你对服装设计挺了解的，在姿美服装厂是干设计的吗？你要不也去恒荣，反正没人跟姿美服装厂订货，我猜他们很快就要倒闭了，恒荣发展机会大，我有个远房表妹就在那儿做裁缝工，一个月能挣70块钱呢！” “听说恒荣招到了新的服装设计师，工资比她高多了，而且那姑娘也是从姿美过去的，听说是姿美不识货，招了个关系户，不要她这个高材生，真是有眼无珠啊。” 朱茯苓听着觉得耳熟，“你说的那个设计师，该不会是叫林初夏？” “叫啥名字我不知道，不过她确实有才华，设计的一批新服装特别好看，卖得特别好，听我那远房表妹说，恒荣的老板特别欣赏她，很快给她升职加薪了呢！” 老板说着，拿出几套女士裙子，一脸钦佩，“这几套都是她设计的，是新出的款式，还没批量做，但是我刚摆出来就有一堆客人抢着要，根本不够卖。” 朱茯苓定睛一看，气笑了。 这不就是林初夏在姿美服装厂面试时的抄袭作品吗？在姿美服装厂被拆穿，转头就去恒荣骗人了？ 朱茯苓不确定恒荣服装厂有没有人看出那是抄袭作品，但看恒荣的其他服装，几乎都是模仿国外大牌的设计，她敢肯定，就算恒荣里有人看出林初夏抄袭也会无底线纵容。 因为，恒荣服装厂走的就是抄袭路子！ 老板还在劝，“我听说这个设计师在恒荣，一个月工资有150元，而且还有奖金提成！恒荣出手也太大方了，你也别待在姿美服装厂了，那破厂子有眼无珠，全是关系户，有能力的人在那儿根本没有机会。” “林初夏说自己是被关系户挤走的？”朱茯苓没想到她会这么无耻，明明是抄袭被拆穿，硬要说别人有眼无珠。 她不屑和林初夏为伍，“林初夏爱去哪就去哪，我打死也不会去恒荣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姿美服装厂挺好的，而且以后一定会比恒荣发展得更好！” 服装店老板见她不听，摇摇头，不想搭理了。 朱茯苓也转身离开。 看着表格上登记的东西，她发现让姿美发展起来，任重道远。 能铺开的销售渠道就这么些，渠道的老板们根本不看好姿美，普遍认为姿美的服装款式老旧，完全没有向姿美下单的打算。 他们不下订单，3万套的任务可怎么办？ 朱茯苓犯愁了，没走出多远，还被人给拦住。 “这不是姿美服装厂的副厂长吗？当上副厂长不是挺风光的吗，怎么愁眉苦脸的？” 这声音阴阳怪气的，不是别人，正是梁焕明。 因为朱茯苓的出现，梁焕明没能当上副厂长，对此耿耿于怀。 见到朱茯苓，简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瞅了一眼朱茯苓手上的登记表，顿时幸灾乐祸。 “你跑遍全城服装店，没谈下一笔订单？这是当然的，毕竟年纪轻轻，手上没有掌握任何资源，就算当上副厂长也就是徒有其名，没什么真本事，给厂里带不来实际利益，迟早还是要让位！有些位置，还是要配得上的人坐，才能坐稳。” 朱茯苓眯起眼，“你怎么知道谁才配得上？” “谁配得上不重要，重要的是，3个月内拿不下3万套订单的人，肯定配不上！” 梁焕明讥笑，好像已经看到3个月后朱茯苓从姿美服装厂滚蛋的惨样，“也不知道秦律看上你什么能力，不过，凭你的能力救不了姿美服装厂，到时候他开再高的工资，我也不会回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你这么肯定我卖不出3万套订单？” 梁焕明不屑，“就凭你？” 第80章 设计比赛 被小看成这样，朱茯苓不禁燃起熊熊斗志，“要不要打个赌？” “赌就赌！你要是能卖出去，我脑袋站下来给你当球踢！”梁焕明冷笑着离开。 就算是他，也不敢打包票在3个月内拿下3万套订单，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能做到？ 绝不可能！ 朱茯苓嘴上豪言壮语，可心里其实没什么底。 李姐出来逛街，正好碰到她。 两个老熟人，很快聊在一起。 得知朱茯苓当上副厂长，她惊讶到半天合不上嘴，“我早就知道你的才华和能力不是普通人，没想到你一鸣惊人，直接当上了副厂长，厉害啊！” 年纪轻轻，还是个姑娘，就能当上副厂长的，她还真没见过第二个。 朱茯苓叹气，“需要在3个月内拿下3万套订单，不然服装厂要倒闭，别说副厂长，裁缝工都当不上。” 那是秦老给秦律下的死任务，李姐有所耳闻，顿时更佩服朱茯苓的勇气，“你竟然接下了这个任务？打算怎么办？3万套可不是小数目。” 朱茯苓看着走访了一天服装店的登记表，“从服装店入手，挨个谈合作行不通，服装店厂长们不看好姿美服装厂的实力，就算我们求着他们，他们也不会向姿美下订单，最好的办法是他们求着我们要下订单。” 李姐觉得她急糊涂了。 姿美现在根本接不到什么单子？服装店能下单就不错了，还让他们求着下单？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们看不起姿美，是因为姿美是新厂，他们看不到姿美的实力和影响力。”朱茯苓脑海中闪过种种想法，“只要把姿美的品牌形象树立起来，知名度打出去，等消费者认准了姿美这个牌子，抢着买姿美的服装，我不信服装店不向我们下单，毕竟商家都是逐利的，问题就在于，怎么把姿美的名声打响，让消费者认识到姿美这个品牌。” 80年代的媒体以传统媒体为主，主要是电视和报纸，如果在电视报纸上投广告，不知道效果如何。 李姐被她大胆的想法惊到了，“可是电视报纸都是政府的资源，他们只报道社会新闻和国家大事，顶多让国有大厂露露脸，很少报道私营企业，更别说让他们帮忙打广告了，不过，我听说电视台好像在筹备服装设计比赛，邀请了各大服装厂参加，你说的打广告是指这个吗？” 这是个好机会！ 朱茯苓眼睛一亮，“李姐，你说的这个消息太及时了，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 见她激动地离开，李姐一头雾水，搞不懂朱茯苓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是让姿美服装厂也参加服装设计比赛？ 可是，参加比赛都是有实力的大厂，竞争激烈，姿美一个新厂，真的能脱颖而出，打开知名度吗？ 太困难了。 可是朱茯苓斗志昂扬，让她不自觉好奇，她能做到哪一步。 朱茯苓难免激动，回到家之后立刻提笔补充策划案，一口气写了十几页。 到了第二天，就马不停蹄直奔服装厂。 秦律这两天正为订单犯愁，三个月的期限已经过去半个月，单子总共还不到3000套，他急得嘴巴都冒泡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朱茯苓身上。 “可把你给盼来了，你说的策划案呢？”秦律终于把人盼来，直接拿过朱茯苓递来的策划案，仔仔细细翻看。 渐渐瞪大眼。 第81章 独家赞助 越看越激动。 朱茯苓的策划案太全面了。 上到企业制度调整，经营计划完善，下到员工工作章程，人员技能培训和岗位优化调整，甚至还提出了奖金体系，奖励表现优异的员工，以此激励员工努力工作，为厂子做贡献。 简直就是一份服装厂改革方案！ 要是能按照方案执行下去，秦律有预感，服装厂一定会焕然一新！ 李兴本来是不看好朱茯苓当副厂长的，可是在看到策划案之后，他彻底服气了。 难怪厂长非让他亲自出马，去请朱茯苓加入服装厂，不惜得罪梁焕明也要提拔朱茯苓。 能拿出这么完美的策划案，她的才华别说当副厂长了，当厂长都没问题啊！ “厂长，一个月120元的工资是不是太低了？毕竟朱茯苓可是副厂长。”李兴说着，看向朱茯苓，一脸敬佩，“现在应该叫朱副厂长了？” 秦律一拍大腿，“120元是做服装设计的工资，副厂长怎么可能这么低，我又不是吝啬鬼！一个月300元怎么样？这是基本工资，年底还有公司分红！” 朱茯苓摇摇头，“你们别高兴得太早，3万套订单要是拿不下，厂子倒闭了，哪有什么年底分红？” 她不自觉拿出前世做厂长的气场，说话铿锵有力，沉稳又干练，让人不自觉信服。 “对对对！”秦律对朱茯苓彻底服气了，朱茯苓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是半点意见也没有，“你写的参加服装设计比赛，要怎么操作？” 朱茯苓喝了一口水，然后分析自己的计划。 “服装设计比赛是在电视台播出，是服装厂打响知名度的好机会，我们能想到这一点，其他服装厂肯定也能想到，所以在服装设计上，他们一定会下苦功夫，我们设计的服装绝对不能输，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冠军！” “但是，参加比赛的服装厂太多了，就算拿下冠军脱颖而出，还不足以让厂子一炮而红，最好的办法就是冠名！” “冠名是什么？”秦律和李兴面面相觑。 这个词新鲜，第一次听到。 朱茯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节目冠名在后世被各大商家玩的很溜，但是在80年代是新鲜玩意儿。 这样更好，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更能让消费者印象深刻。 “冠名不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那就用赞助商的说法，我们给电视台节目组赞助资金，拿下独家赞助权。” “要求电电视台在所有的宣传广告上打上我们服装厂的标识，然后在每次节目口播的时候，多加一条“本节目由姿美服装厂独家赞助播出’。” “电视台的广告每出现一次，服装厂的品牌标识就能得到一次宣传，无形中服装厂的知名度就打出去了，而且在观众的心目中，能独家赞助电视台节目，肯定是有实力、有信誉的大牌服装厂，无论是消费者还是服装店，在挑选服装时，都会下意识选择我们厂的服装。” 原理和方法都介绍了一遍，朱茯苓说得口干舌燥，然后发现秦律和李兴都傻住了，“你们没在听吗？” 李兴第一个反应过来，重重一拍大腿，“朱副厂长，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到这么妙的方法，太厉害了！” 之前去跟服装店谈合作特别苦难，就因为姿美服装厂没什么知名度，又要费口舌解释半天，又要被服装店的厂长们质疑没名气，好说歹说半天，服装店就是不搭理他们。 说到底，就是吃了没名气的亏，他们没少想办法，可就是不知道怎么解决。 朱茯苓这一招，直指关键问题，还把问题给解决了！ 朱茯苓微微一笑，“办法好是好，可是要怎么跟电视台谈，而且这笔赞助的钱肯定不会少。” 那么，钱从哪里来？ 第82章 服装厂大改造 她看向秦律，“以秦家的人脉，找电视台领导谈一谈应该没问题？至于资金方面，我想厂长应该不缺钱？身为厂长，为厂子做点事是应该的？” 秦律嘴角抽了抽。 他是没想到，在朱茯苓的全盘计划中，把他家的资源也给算计进去了，可是他半点也不觉得生气，反而深深被朱茯苓给折服了，“行！节目赞助的事，我亲自去谈！” 解决了最关键的问题，接下来要处理的麻烦还不少。 “我查过了，电视台会对参赛的服装厂做调研和拍摄，这是展示服装厂面貌的最好机会，作为节目的赞助商，形象上绝对不能输，所以厂子形象和服装设计要两手抓！” 秦律直接把各部门负责人叫来开会，当场宣布朱茯苓是新任副厂长，并且接下来要对服装厂进行彻头彻尾的改革。 每个部门都要重新规范自己的工作流程，服装厂内外要彻底大扫除，员工服装要整洁，物品摆放要工整，垃圾清理要及时，缝纫车间要求更严格。 朱茯苓前世就是做服装设计的，这是她的老本行，比任何人都熟悉，因此对这方面要求尤为严格。 服装制作的每一个流程，每一个细节都有明确的指标，流水线作业，又清晰又严格。 这对本来随意惯了的裁缝工来说，好像是在故意刁难他们。 有人撂桃子不干了。 “衣服能做出来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要求？” “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以理解，但是差不多就得了，阵仗搞这么大，闹得鸡飞狗跳的，大家还怎么干活？” 有了第一个，马上就有第二个。 没一会儿，整个制衣车间的人都停下来。 他们就是服装厂的生产力，逼急了他们就罢工，看谁拧得过谁！ 朱茯苓没有跟他们争辩，而是看向李兴，“李经理，身为副厂长，我有辞退人的权利吗？” 李兴是招聘部的经理，有权力招人和辞退人，而朱茯苓是副厂长，职位还高他一级，自然有权利，“是的。” 朱茯苓点头，扫视一圈众人，不卑不亢地扬声道：“我所制定的标准，是为了帮助大家提高效率，好让厂子能更长远地发展，大家仔细看每一条要求，是不是都合情合理，而且比之前你们制衣的老方法更高效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人说话，因为朱茯苓说得没错。 这一条条要求，让人挑不出错处。 “可是没必要这么严格？大家用之前的方法都习惯了，突然要注意这注意那，谁顾得上那么多？” “就是啊！根本就是没事找事做，故意折腾人呢！” 几个刺头你一句我一句，联合起来反驳。 他们可不能让朱茯苓得逞，不然按照朱茯苓的标准，他们就没法偷懒了。 朱茯苓哪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冷笑道：“这套标准今天就开始实行，谁不想按照标准走，现在就可以填辞职表，我马上就签，绝对不勉强。” 几个刺头非常嚣张地填了辞职表。 他们就不信，朱茯苓真敢动他们！ 第83章 杀鸡儆猴 哪知道，朱茯苓说签就签，“感谢你们曾经为厂子做出的贡献，明天起，你们就不用来了。” 几个刺头傻了眼，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被李兴叫保安来赶了出去。 枪打出头鸟，杀鸡儆猴，这一招果然奏效。 其他人见朱茯苓真敢辞退人，而厂长竟然什么都没说，可见对朱茯苓闹出的动静是赞同的。 一时间人心惶惶。 朱茯苓露出温和的笑，又道：“虽然工艺和标准要求严格，但是大家严格按照标准去做，效率会提高不少，做完了可以早点下班，不好吗？” “为了鼓励大家认真工作，制衣车间制定了奖励制度，每天做得最快最好的三名员工，当天的工资翻倍，直接以现金形式发放！每个月综合表现最好的三名员工，还可以额外获得一笔奖金！” 干得好还能多拿钱？ 这下，大家情绪都高涨了。 当天，一片人仰马翻，大家为了适应朱茯苓的严格标准，彻头彻尾整改了一遍。 很快，他们就发现朱茯苓没说大话，因为按照朱茯苓那一套来，效率当真提高了不少。 到下班时间，部门领导召集所有人，当众奖励了三名表现好的员工。 那是实打实的钱！ 拿到钱的员工激动不已，其他人看在眼里，又羡慕又备受鼓舞，投入工作更热情了。 整个制衣车间，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秦律看在眼里，忍不住朝朱茯苓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副厂长，真有你的！” 朱茯苓在看报表。 各部门都在紧锣密鼓地整改，所有文件都汇总到她手里，需要她一一审批给意见。 几天开了各种大会小会，朱茯苓应付得游刃有余，因为有后世积累的经验，她看问题往往眼光超前，直指要害，让人不得不服。 慢慢地，“有问题找朱副厂长”就成了大家的共识，朱茯苓因此忙得焦头烂额。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厂长。 看见秦律还有心思开玩笑，朱茯苓横了他一眼，“电视台的服装设计比赛已经报上名了，但是谈独家赞助商是你的任务，还没有结果？” 李兴看得咂舌。 放眼整个服装厂，敢这么使唤厂长，还敢使唤厂长干活的，也就朱茯苓了。 秦律被朱茯苓训斥了也不生气，从怀里掏出一份合同，邀功似的，“全厂上下都在奋斗，我这个厂长怎么可能拖后腿？喏，赞助合同在这儿了！” 合同果然签好了，上头盖了电视台的红戳戳。 朱茯苓露出笑容来，“干得不错。” “嘿嘿。”秦律得意洋洋，看着专注工作的朱茯苓，脸颊泛上一丝红。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认真工作的女人何尝不是最美的？ 朱茯苓早就瘦下来了，五官精致出挑，一身白衬衫黑长裤虽然简单，但是干脆利落，越发衬得她气质出众。 特别是专注工作时，眼神沉静笃定，仿佛散发着光，特别吸引人。 秦律不知不觉看得入迷，然后，鬼使神差地说：“你加入服装厂好些天了，我还没好好请你吃个饭，正式欢迎你加入呢！” 李兴拿着文件要出去，听到这话猛一个趔趄，看秦律更是一脸见鬼表情。 厂长这么殷勤，该不会是看上朱茯苓了？ 第84章 大闹 朱茯苓可没空应约，她现在忙得脚不沾地，而且还有了新的麻烦。 “服装设计部在闹？” “设计部那边在集体闹罢工，特别是张设计，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找我要辞职表呢！”进来汇报的是小桃，表情很着急。 跟之前在制衣车间闹的情况完全不同，张设计是整个设计部能力最优秀的人，在朱茯苓空降之前，她一度是大家认可要升职做设计经理。 朱茯苓看着递交上来的服装设计稿，眉头皱成一团。 全厂上下都在为服装设计比赛做准备，设计部的工作是重中之重，因为要在比赛中拿到冠军，设计出的服装必须是最好的，否则就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花再多钱赞助节目都白搭。 正因如此，朱茯苓对设计特别看重。 可惜，交上来的设计稿入不了她的眼，于是她打回去让设计部重新设计了三遍，最终结果都不尽人意。 时间越来越紧，设计部不抓紧时间调整设计方案，竟然还在闹？ “这个张设计是什么人，敢这么大动干戈？” 小桃支支吾吾的，“她是之前梁焕明介绍进来的，能力不错，本来要升设计经理了，但是厂长突然招了你，还这么看重你，于是她的机会就暂时没有了……” 谁知道朱茯苓没做设计经理，直接当了副厂长，设计经理的职位就暂时还空着。 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张设计对朱茯苓的空降极为不满，特别是设计稿被朱茯苓打回去三次之后，不满情绪达到了巅峰。 “所以是我挡了她的道，她对我不满？”朱茯苓无语，“她做的东西就是不合格，让她重做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她不想做，那就填辞职表。” 小桃欲言又止。 张设计是设计部最优秀的人才，她要是真辞职了，整个设计部就垮了。 可朱茯苓说一不二，没有商量余地，小桃心惊胆战，回去就转告了张设计。 张设计气得直接冲到朱茯苓面前质问，“你凭什么不满意我设计的服装，你懂什么叫设计吗？” 整个设计部的人都跟来了，围在门口看热闹。 朱茯苓抬起头来，沉声说：“我在批复时已经写明白，你的设计中规中矩，放在市面上毫不起眼，而作品是要拿去参赛的，你觉得你凭这样的东西能拿到冠军吗？” “当然能！”张设计很自信。 其他人对她很信任，觉得朱茯苓就现在故意刁难她。 “张设计是最好的设计师了，她的设计要是不能拿奖，还有谁能拿奖？” “朱副厂长到底懂不懂什么是设计？这可是一门专业技术活，需要相关的学历和经验的，她好像初中没毕业，没学过什么设计，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 “张设计装设计可是全最好的艺术设计学校毕业，在咱们厂做了两年，再怎么说也比她有经验？她凭什么对张设计指手画脚？” 李兴欲言又止。 且不说朱茯苓现在是副厂长，有权利命令张设计做任何事，单说朱茯苓给艺术学校设计的新校服，那审美和水平就足以甩张设计三条街。 当初，服装厂接到那批校服的制作订单时，设计部对设计稿可是赞不绝口的。 不过，知道设计稿是谁设计的人并不多，难怪他们对朱茯苓偏见这么大。 李兴正要说什么，张设计冷哼一声，突然说：“你说我的作品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你倒是拿出好东西来啊！问题是，你拿得出来吗？” 第85章 挑衅 有人在旁边附和，“朱副厂长这么有信心，要不跟装设计比一比？” “对啊！一人拿出一套设计稿来，让大家评一评！” “听说厂长招朱副厂长进来，最开始是想让朱副厂长做设计呢，趁这个机会做点东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呗！” 一群人瞎拱火，就是为了让朱茯苓骑虎难下，不得不配合。 朱茯苓为了能在设计比赛上让才厂子一炮而红，对设计部要求最为严苛，不只是张设计的作品被挑刺，其他人上交的东西都要让朱茯苓过目，或多或少都被朱茯苓挑过毛病。 他们早就不满了。 朱茯苓来之前，可没人敢管设计部。 狠狠闹过一回，让朱茯苓知道她一个门外汉，没有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看朱茯苓还怎么管他们！ 猜到他们在想什么，朱茯苓微微一笑，没有如他们所愿的退缩，而是不卑不亢道：“要比是吗？可以！明天早上，我们各自拿一稿出来，让大家评分投票，如果我赢了，以后谁对我的审稿意见都不能再有任何疑义。” “如果你输了，那就不要再对设计部指手画脚！”张设计得意道。 消息传开，整个厂子的人都震惊了。 自然，没有人看好朱茯苓。 特别是设计部的人，看朱茯苓的眼神幸灾乐祸，好像已经料定朱茯苓明天会输得很惨。 其他部门的人纷纷对朱茯苓表示同情。 “设计这种东西，见仁见智，谁能说出个好赖来？” “大家都是门外汉，有话语权投票的肯定都是设计部的人，他们跟张设计是一块儿的，巴不得朱副厂长输掉，好不管他们，肯定先投给张设计。” “这不是欺负人吗？朱副厂长一点优势也没有，明天输定了！” 李兴也猜到了设计部去打什么主意，很担忧，“朱副厂长，你别纵容他们胡闹，我汇报给厂长，让厂长来处理，他们太胡闹了！” 朱茯苓扬眉，“觉得我会输？” 李兴不说话了。 他认可朱茯苓的能力，可是这回不是纯粹的能力问题，摆明了她是要吃亏的。 李兴不认为朱茯苓能赢。 朱茯苓勾唇，眉宇间散发出绝对的自信。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就算这次被秦律压下去了，还会有下次，而且他们情绪会越来越不满，影响工作状态，眼下正是筹备电视台设计比赛的关键时期，应该万众一心，想要大家真正团结，那就必须让他们心服口服！” 比设计，她什么时候输过！ “可是，如果作品水平差不多，大家一定会优先投给张设计……” “水平差不多？李经理，你太小看我了。” 李兴惊讶，“难道说，艺术学校的校服设计稿，不是你真正的实力？” 朱茯苓眉梢微扬，眼中的光熠熠生辉，“那次只是练手而已，我什么时候说过那就是我真实的水平？”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朱茯苓收拾东西下班，临走之前，拍拍李兴的肩膀，“放心，我输不了。” 李兴惊讶得好半天说不出话。 当时那套校服设计稿已经足够让人惊艳，竟然还不是她真实的水平？ 第86章 投票 朱茯苓回到家属院，当天晚上就开始赶工。 设计是她的老本行，所以她从来都是认真的，而想要拿一套作品让设计部心服口服，那么，这套设计稿就绝对不能落入俗套。 朱茯苓灵感迸发，一口气画了8套稿子，等到放下笔时，已经是晚上11点了。 程越似乎在加班，没有回来。 朱茯苓洗了澡就躺到床上。 这阵子，天天跟程越一起睡，习惯床上多一个人，现在突然没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啊……”朱茯苓长叹一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 朱茯苓到厂子时，所有人都在看她，因为都听说了她跟张设计的比赛，好像都认定她会输，所以都凑过来看热闹呢。 设计部的人也到齐了，虎视眈眈。 张设计站在最前面，自信满满，拿出三张设计稿，“这就是我的作品，一个晚上时间太短，只来得及做三套。” 大家凑上去一看，赞不绝口。 一个晚上设计出三套，并且三套审美和设计感都很不错，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不愧是张设计，每次设计绝不失手，这么好的服装作品，我反正是一个晚上设计不出来的。” “直接拿去参加电视台的服装设计比赛，也完全没有问题，我心服口服，这一票肯定投给张设计。” 设计部的人不约而同点头。 李兴感觉不妙，凑上前去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凝重了。 虽然他不懂什么设计理念技巧，但是不得不说，张设计拿出的设计稿确实挺不错。 那朱副厂长岂不是麻烦了？ 朱茯苓不紧不慢，把自己的设计稿拿出来，“我的在这里，大家随便看。” 怀着好奇的心理，大家用挑剔的眼光凑过去看。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看着一张张设计稿，眼珠子都瞪大了。 张设计对自己非常自信，所以看也没看朱茯苓的东西，扬声就说：“什么都别说了，直接投票，我很忙，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朱茯苓看了一眼她的设计稿，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那就投票。” 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打肿脸充胖子？ 张设计冷哼。 反正结果马上就要出来了，她到要看看到时候朱茯苓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其他部门的人面面相觑，看朱茯苓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有投票权的设计部员工表情纠结，慢腾腾地投完票。 李兴亲自监督，小桃负责当众唱票。 “张设计一票。” “张设计两票。” 张设计轻哼，挑衅的看了朱茯苓一眼。 没等她得意，下一票竟然是投给朱茯苓的。 “朱副厂长一票。” “朱副厂长两票。” “朱副厂长三票。” …… 越往后念，朱茯苓票数越多。 最终，张设计5票，朱茯苓32票，远远把她甩在后头。 说好的大家都投张设计呢？ 朱茯苓不是初中辍学，毫无设计经验吗？ 难道因为她是副厂长，大家不敢得罪，所以只能投她？ “这不可能！”张设计大叫。 第87章 心服口服 张设计一把夺过那些票，一张张看，发现竟完全没有问题。 因为不是匿名投票，哪张票是谁投出的，一眼就看出来，根本造不了假。 “你们不是说我的设计稿很好吗？为什么不投我？”张设计不敢相信，拿着其中一张票质问，“小孙，你刚才还说一定会投我，为什么不投？你们是不是被她收买了？” 小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指了指朱茯苓的设计稿，“你看了就知道了，我们实在没办法违背良心投给你……” 张设计终于肯看朱茯苓的作品了。 这一看，眼珠子瞪大，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因为港台服装潮流引入国内，市面上流行的款式大同小异，紧身衣、喇叭裤、蝙蝠衫、黑丝袜，怎么个性怎么来，张设计的作品也脱离不了这个框架。 朱茯苓的设计却截然不同。 没有花里胡哨的搭配，风格简约，却特别贴合身体曲线，并且细节前卫大胆，有很多别具心裁的细节，比如高腰长裙，遮肉泡泡袖，是市面上从没见过的款式。 对比张设计的作品，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更不可置信的是，朱茯苓一个晚上整整设计了8套，每一套各有特色，又彼此协调，没有深厚的设计功底不可能做到。 “朱副厂长，昨天说校服设计不是你的真实水平，我还以为是夸大了，没想到竟然是谦虚了！”李兴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家一听，都惊了。 “艺术院校那套新校服，就是朱副厂长设计的？太厉害了！” “难怪厂长非要招她进咱们厂，有这实力不来咱们厂，那是咱们厂的损失！” “这8套设计稿，直接拿去参加电视台的比赛完全没有问题嘛！没想到朱副厂长深藏不露啊！” 一顿猛夸，把朱茯苓捧上天，根本没人理会张设计了。 张设计面红耳赤，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茯苓的本意不是刁难她，而是通过这个比赛，让大家心服口服，好以后配合她的工作。 现在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那就没必要咄咄逼人。 “这份设计稿还不够好，大家回去好好设计，争取做出更好的拿出来参赛。”朱茯苓扫视一眼众人，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副厂长的威严，“大家回去工作，交上来的设计稿我会认真看，如果有问题我会马上指出，希望大家配合修改。” 见识过朱茯苓的本领，整个设计部对她完全服气了，但凡是她提出的问题，修改得特别积极。 因为朱茯苓的眼光又准又狠，提出的问题往往直切要害，给出的建议又让人受益匪浅，于是，大家改得更积极了。 甚至有不人拿着设计稿专门去朱茯苓，让朱茯苓挑刺。 其他人见了，纷纷效仿，恨不得让朱茯苓开课教学了。 不知不觉，张设计被大家晾在一边。 小桃拿着她填的离职表，长长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没有给朱茯苓签字。 照现在的情况看，整个设计部更信服朱茯苓，张设计就算再不服气，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眼看着大家都往朱茯苓身边凑，张设计气得鼻子都歪了。 下班离开，脸色还很难看。 好巧不巧，被林初夏看到。 林初夏目光微闪。 第88章 撩她男人 她跟林初夏早就认识，林初夏去恒荣服装厂后，还怂恿过她一起去，只不过张设计不甘心去了恒荣要给林初夏打下手，所以才没答应。 林初夏见她气轰轰的，问道：“怎么了？你在姿美服装厂不是挺春风得意的吗？” “还不是那个朱茯苓害的！” 因为林初夏也跟朱茯苓有过节，两人很有共同语言，聊着聊着，张设计就抖露跟朱茯苓比赛过的事。 林初夏吃了一惊，“她不是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吗？怎么可能会设计服装？” 张设计绷着脸，不肯承认自己输给朱茯苓，可是朱茯苓的设计稿有多好，是有目共睹的，她顿时就更郁闷了。 林初夏灵光一闪，“你是说，她设计的那8套不打算拿去参加电视台的服装设计比赛？” 她压低声音，跟张设计说了什么。 张设计愣了一下，表情变得迟疑，“这么做要是被发现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发现是你做的？”林初夏拍拍她的肩膀，“你最近很缺钱，做完这个事，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张设计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 另一头，朱茯苓刚回到家属院门口，遇到意外的人—— 宋娇娥。 朱茯苓不是没听张艳丽提醒过，她不在家的时间，宋娇娥没少来找程越，只不过刚好跟她错开，没被撞上而已。 好巧不巧，今天撞了个正着。 宋娇娥挺了挺胸，语气带着一股挑衅味，“我有事来找程主任，你不介意？” 来者是客，朱茯苓还不至于醋到直接赶客。 她推开门，发现程越已经回来了，于是说：“程越，你同事来找你。” “程主任，今天厂里聚餐庆祝，你怎么一个人跑了，害得我好找。”宋娇娥娇嗔地笑，直接越过朱茯苓走进去，往程越身边凑，眼神盈盈望着程越，丝毫不掩饰眼睛里的爱慕。 好家伙。 当着她的面，撩她男人。 堂堂厂长千金，就这素质？ 朱茯苓气笑了，看向程越，“你有聚餐？” “有，但是先回来了。”程越坦然承认。 过两天就要北上出差，跟她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他自然争分夺秒。 宋娇娥不满地撇撇嘴，“是朱小姐要你回这里的？朱小姐管你管得这么严啊？厂里其他有媳妇的男人，可没有谁家媳妇儿这么能管呢。” 没等程越说什么，朱茯苓先开口了，“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就爱管他，况且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别人说什么？” 宋娇娥一噎，看向程越，想要看到程越生气不满的表情。 程主任一向沉稳有主意，怎么可能受得了女人这么约束他？ 结果程越乐呵呵的，好像还挺高兴朱茯苓管他。 宋娇娥一股妒火涌上来，于是，看这屋子哪哪都不顺眼，总想挑点刺，好败坏朱茯苓在程越面前的形象。 “朱小姐在家不收拾屋子吗？东西怎么这么乱，桌上也有灰尘了，多久没擦桌子了？我看别人家媳妇儿可勤快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点灰尘都没有呢！” 话里话外，就是在说朱茯苓作为媳妇一点都不合格。 程越不高兴了，“茯苓很忙，才照顾不到家里，是我没留心收拾。” 宋娇娥脱口而出，“你是男人，收拾什么？收拾屋子做家务，是女人该干的事！” 第89章 多管闲事 “宋小姐，不好意思，在我家是谁有空谁收拾，没有什么女人理所应当做的。”朱茯苓语气淡淡的，朝程越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厨房。 宋娇娥的身体都快贴到他身上去了，继续留在这儿，谁知道宋娇娥会不会得寸进尺？ 程越二话没说，直接起身。 程主任在厂里说一不二，为什么回到这里，这么听朱茯苓的话？ 宋娇娥更嫉妒了，可她还端着大小姐的傲气，认为朱茯苓在她面前就该低她一等。 “程主任说你忙，你能忙啥？”宋娇娥扫视了一眼屋内，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资料，问也没问就拿起来看，但是没前没后的，压根没看明白，“这是什么？” 朱茯苓沉了脸。 这位宋小姐真不把自己当外人，随便翻别人的东西看，一点礼貌都没有。 “这是我工作的文件。”朱茯苓把资料收起来，拿东西盖好。 “看一下怎么了？小气！”宋娇娥冷哼，“你干的什么工作，需要这么保密吗？” “也没什么，副厂长而已。”朱茯苓随口说。 “你说什么？”宋娇娥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早就打听过，朱茯苓又没学历又没文化，之前去应聘服装店的裁缝工还应聘不上，怎么可能转头就当副厂长？ 就算是能力出众的程越，能当上主任已经把同龄人远远甩在后头了，朱茯苓才20岁，当什么副厂长？ 朱茯苓表情平静，不像是在开玩笑。 宋娇娥不信邪，“不是什么老牌大厂？厂子有多大，有多少工人，是干什么的？” 朱茯苓不想说太多，于是只说：“做服装的新厂，没开几年。” 原来是个新厂，连朱茯苓都能当副厂长，可见这厂规模不大，肯定也不是国营厂，没什么实力和背景，这种私营小厂她见多了，开不了几年肯定就倒闭。 就算朱茯苓是副厂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跟她比起来差太远了。 她爸可是国营大厂的厂长呢！ 宋娇娥心理平衡了，又用挑剔的眼光看屋里的摆设。 发现屋里除了一台电风扇之外，没什么像样的电器，更确定朱茯苓这副厂长当得不怎么样，工资肯定不高，不然能住得这么磕碜？ 程主任赚的也不少了，也没往这儿添什么像样的东西，可见对朱茯苓也不怎么上心嘛。 这么一想，宋娇娥更得意了。 这时候，朱茯苓走到厨房门口，朝里头说了一句，“程越，少放点盐。” 宋娇娥一听就不淡定了，直接冲过来，发现程越戴着围裙，竟然在做饭，顿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朱茯苓，你怎么能让他做饭？” 朱茯苓皱眉，这位宋小姐管的实在太宽了，“我为什么不能让他做饭？他自己乐意做，我难道要拦着他？” 宋娇娥语调都尖了，“什么叫他乐意做？你经常让他做饭？” “这阵子洗衣做饭都是做的，有什么问题吗？”朱茯苓觉得理所应当。 在她的概念里，家务和做饭没有规定一定是谁做，谁有空就谁做。 自从上回她犯胃病，程越第一次做饭之后，他似乎迷上了做饭投喂她这件事，于是每天下班之后，变着法子做饭让她多吃。 正好她为了服装厂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没空打理这些琐事，于是自然而然就是程越做饭了。 朱茯苓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宋娇娥却受不了，“君子远庖厨，洗衣做饭是女人该干的事情，怎么能让男人去干？” 第90章 吃醋 她是真的要嫉妒疯了。 程越在厂里是数一数二的人才，就算是职位和资历比他高的前辈，在他面前也要给三分薄面，这样的青年才俊应该干大事才对。 朱茯苓根本配不上他，不就是仗着她爸救过程越爸，才逼程越娶了她，已经够不要脸了，怎么还有脸让程越给她洗衣服做饭？ 对比朱茯苓的待遇，又想到自己在程越面前连个好脸色都难得到，宋娇娥表情越发难看。 朱茯苓还没说什么，程越先开口，“茯苓是我媳妇，我就喜欢给她做饭。” 宋娇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程越越是疼媳妇，她就越不甘心媳妇不是她。 “可是你不怕说出去被别人笑话吗？谁家不是媳妇伺候男人，凭什么她让你伺候？这种媳妇要是在别人家，早就离婚了！” “宋小姐，有些话不要乱说！”程越板起脸，彻底不高兴了，“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而且这是我的家事，宋小姐管太多了。” 宋娇娥不敢相信程越为了朱茯苓又凶她，“程越，你混蛋！” 她红着眼眶，气呼呼跑掉了。 朱茯苓无语到想翻白眼。 她一直知道宋娇娥对程越有意思，张艳丽也没少提醒她提防宋娇娥，她本来没怎么上心，毕竟程越再怎么说也是有妇之夫，宋娇娥堂堂一个厂长千金，不至于脸皮那么厚？ 今天这一出，她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那位宋小姐的脸皮比她想象的还要厚，跑到她面前就敢这么嚣张，她不在的时候，她岂不是更肆无忌惮纠缠程越？ 朱茯苓心里很不舒服。 之前一直没有问，是觉得自己跟程越不是实打实的夫妻关系，现在不同了，她决定跟程越好好过日子，那么，凑上来的莺莺燕燕，她没道理放任？ “你应该也看出来，宋娇娥是喜欢你的？”朱茯苓没好气道。 程越头痛欲裂，“那是她单方面的想法，我一直在避开，但她不依不饶，我也很头疼。” 同在一个厂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况且对方是厂长千金，总要给几分薄面，哪知道宋娇娥得寸进尺，把他的客气当成理所应当，于是变本加厉往他身边凑。 幸好她不在厂里，不然厂里的风言风语，她听了怕是要气疯。 不过，看到她气呼呼的，程越眉梢微扬，“媳妇，你该不会是吃醋了？” 朱茯苓愣了一下。 原来心里的不舒坦，是吃醋了吗？ 吃醋就吃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朱茯苓从来不是口是心非的人，认清自己的心意，便坦然承认，“是又怎么样？你自己招惹了烂桃花，我还不能吃醋了？” 头一次听到她坦白自己吃醋，程越脸上乐开了花，直接一把抱住她，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能，当然能！你吃醋，说明你在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朱茯苓红了脸，但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冷哼道：“你老实说，宋娇娥年轻漂亮，又是厂长千金，你一点也不动心？” 这么一问，她自己先迟疑了。 万一程越真动心了，她要怎么办。 第91章 离别 程越收起来嬉笑的表情，神色无比认真，“我是有媳妇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很清楚，别的女人就算再好，也跟我没关系。” 他望着朱茯苓，眼中流露出温柔情意，“在我眼里你最好看，有一手好厨艺，又能做榨菜，又会设计服装，还当得了副厂长，做得有模有样，连我都自愧不如。” 她好像浑身都是宝，越是深挖就越发现她的美好和才华没有止境，所以她越来越耀眼，让他移不开眼。 “这阵子，我甚至觉得你越来越优秀，嫁给我是不是亏了。”程越抱着她，由衷地感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油腔滑调，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朱茯苓被他说得臊红了脸，推了他一下，“行了，知道你对宋娇娥没意思了，可以放开我了。” “不放。”程越抱得更紧，俊脸凑近，直接就亲过来，“为了让你放心我没有变心，我得证明点什么。” 强词夺理。 根本就是他想吃豆腐了。 程越亲得很霸道，朱茯苓转过头避开，他就追着亲上来。 越亲越深，呼吸渐渐乱了，声音无比嘶哑，“媳妇，你生理期是不是过了？” 原来在打这个主意！ 朱茯苓警铃大作，试图挣扎。 可程越人高马大，力气不是她能抗衡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压在墙壁边，大手撩开她的衣摆探进去，“生理期过了，是不是应该补偿我？我过两天就要北上出差了，到时至少半个月见不到你。” 语气甚至有点委屈。 朱茯苓被亲得浑身发软，听他这么一说，心也软了，不自觉闭上眼，轻轻回应他的吻。 呼吸交缠，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低呼，“程主任，你们……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两人都没注意到，宋娇娥跑出去后，门没关。 张艳丽经过，看到两人亲成一团，面红耳赤跑开。 这就有点尴尬了。 朱茯苓迅速把人推开，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还愣着做什么，先吃饭。” 程越捏眉心，懊恼不已。 好不容易气氛正浓，让媳妇松口了，却被硬生生打断，下次再想亲密，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一顿饭，吃得程越欲求不满，特别憋屈。 朱茯苓还尴尬着呢，丝毫不为所动，晚上躺在一起，感觉到他又凑过来，反手就给他一记手肘。 程越暗叹一口气，终是把一身火忍了下去。 没两天，就到他出发的日子了。 一大早，朱茯苓就收拾好东西，送他去火车站。 80年代的火车站没有后世先进，特别是在小县城，站台是低矮平房，售票窗口很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朱茯苓把行李递给他，心头涌起一丝不舍，“我把厂里的电话写给你了，你到那边之后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好。”程越抓着她的手，比她更不舍。 宋娇娥一身长裙，发现程越眼里只有朱茯苓，嫉妒得冷哼，“程主任，快要发车了，你还不过来啊？” 程越看了一眼时间，“车还没来，等车来了我再上车。” 宋娇娥咬唇，扭头就走。 朱茯苓差点忘了，宋娇娥是跟程越一起出差的。 两回出差都有她，不可能是巧合，敢情这位宋小姐还没死心呢！ 朱茯苓顿时就不得劲了，板着脸警告某人，“你自觉点，别跟她走太近，不然被我发现了，我饶不了你。” 程越满口答应。 他乐意被她管着，乐呵呵的，没有半点不情愿，反倒满心不舍。 绿皮火车呜呜呜的开过来了。 程越一步三回头，简直不想走了。 兴许是被他情绪感染，朱茯苓心头也一阵不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冲了上去—— 第92章 上电视啦 然后踮起脚尖，重重亲在程越脸上。 “哇哦！” 旁边一片起哄的声音。 朱茯苓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把程越推上车。 程越脚下发飘，不自觉捂着被她亲过的地方，俊美的脸上一片傻笑。 “傻大个。”朱茯苓笑着摇摇头，隔着火车窗口看他，心里甜蜜蜜的。 火车发动了。 窗口里的渐行渐远，直到随着火车离去，变成一个小点，直到最后消失在天际，朱茯苓才收回目光，心中一片怅然。 和在意的人送别，原来会这么不舍。 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了呢？ 朱茯苓拍拍脸，把没头没脑的想法抛开，然后去坐车回服装厂。 程越出差去打拼，而她，也要把精力放在事业上了。 电视台的服装设计比赛还有得忙，3万套订单的任务也还任重道远呢。 刚下车，发现厂子门口来了几个陌生人。 清一色的西装衬衫，似乎在对服装厂进行考察？ 厂里的业务部经理迎上去，把他们请到接待室，全程眉开眼笑的，别提多高兴了。 朱茯苓扬眉，走回到厂子的办公区，发现热热闹闹的，大家凑在一块儿，齐刷刷盯着最前方的一台电视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看得朱茯苓稀里糊涂，“他们在做什么？” “朱副厂长，你可回来了！”秦律满面笑容，整个人喜气洋洋的，“不是照你说的，厂子赞助服装比赛嘛，电视台那边播服装比赛的广告，咱们厂子也跟着上电视了！大家吵着要看，我特意买了一台电视回来，让大家过过眼瘾！” 正说着，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来了来了！咱们的广告来了！” “本节目由姿美服装厂独家赞助播出！听听这句话，多威风，多给咱们厂长脸啊！” 秦律骄傲地挺胸，向朱茯苓邀功，“这可是我亲自去谈的，费了好大劲呢！” 朱茯苓赞赏地点点头，丝毫不吝啬夸奖，“不愧是厂长，亲自出马就是不一样。” “嘿嘿。”秦律傻乐。 能得到朱茯苓的肯定，他就是高兴，比当时签下独家赞助合同时还要高兴！ 李兴也很高兴。 “朱副厂长，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外头那几个穿西装的男人，他们是市里服装店的，在电视上看到咱们的广告，马上就找到厂里来下订单了！就这一天的功夫，3万套订单的任务，咱们就完成1万套了，真没想到电视广告的威力这么大，还是朱副厂长有主意，之前我们咋没想到呢？” 其他人纷纷赞同，对朱茯苓的商业头脑，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专门请来的副厂长，能不好吗？”秦律骄傲极了，他大手一挥，豪迈道：“趁着今天高兴，大家放半天假下馆子，我请客！” 这消息传开，厂里一片欢呼。 所以说是厂长请客，但谁都知道，其实是沾了朱茯苓的光，于是大伙围着朱茯苓，一口一个朱副厂长，叫得特别殷勤。 一时间，朱茯苓成了厂里的大红人。 然而，好景不长。 此时的设计部一片混乱，大家听着石桥桥带回的消息，脸色都变了。 “你说什么？设计稿被偷了？！” 第93章 被偷了 “是的……”石桥桥声音颤抖，急得快哭了，“而且是朱副厂长亲自设计的那8套设计稿不见了。” “不是好好地锁在柜子里吗？这么大的事，快通知朱副厂长！” 朱茯苓听到这个消息时，有点不敢相信，“其他东西都好好的，只有我那套设计稿被偷了？” 设计部众人里里外外又翻了一遍，确定真的找不到，才脸色难看地汇报。 “很奇怪，如果是遭贼，没道理其他东西都好好的，只偷设计稿，除非是一开始就奔着设计稿来。” 朱茯苓眉头皱成一团。 距离电视台的服装比赛没剩几天了，这个节骨眼上动设计稿的主意，只有可能是同行作案。 要么是为了破坏姿美服装厂的设计，提防姿美服装厂获奖，要么是偷了设计稿之后据为己有，然后剽窃利用！ 朱茯苓扫视一圈众人，声色俱厉，“设计稿锁在柜子里，只有内部人员知道钥匙在哪里，而厂子每天有保安24小时值班，偷设计稿的人没有闹出任何动静，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内鬼！” 一片哗然。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相互看身边的人，眼神一片警惕。 就在这其中，站在最后面的张设计眼神闪躲，没有和任何人对视。 朱茯苓看在眼里，暗道张设计肯定有鬼。 可惜80年代没有监控录像，就算她质疑，空口白牙无凭无据的，只要张设计一口咬定不是她做的，那谁也奈何不了她，还会被她反咬一口说是污蔑。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小偷偷走设计稿，目的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制衣车间的王经理慌慌张张跑进来，“朱副厂长，不好了！你的设计稿被恒荣服装厂剽窃了！我一个表弟就在恒荣，他画了他们厂参赛的服装才草图，我一看就知道是朱副厂长的东西！” 上回朱茯苓设计的服装太惊艳了，王经理跟表弟喝酒时，得意地炫耀了好久，他表弟印象深刻，在看到恒荣服装厂新鲜出炉的服装样衣时，他第一感觉就不对了，画了草图问王经理。 王经理一看，可不就是他们被偷窃的那8套设计吗？ 这还只是个开头。 “他们不止偷走我们的东西，他们的赖厂长这些天一直在请服装比赛的评委吃饭，还给他们偷偷塞钱，想要比赛作弊，太阴险了！” “咱们赞助服装比赛的广告打出去之后，赖厂长想有样学样，可惜咱们签的是独家赞助，他就没机会了，结果他怕比赛输给咱们厂，竟然走歪门邪道，买通评委想要直接拿冠军，卑鄙！” 要是让恒荣服装厂得逞，那他们这段时间做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还白白给对手做嫁衣。 秦律第一个忍不住，“恒荣服装厂欺人太甚，我这就找他们去！” 就算他们买通评委的事管不了，也绝不能让他们剽窃朱茯苓的辛苦成果！ 朱茯苓站起身来，“我跟你一起去。” 姿美服装厂在芒城的东面，恒荣服装厂在西面，坐公车过去，也需要大半个小时。 赖厂长似乎早就猜到秦律会来，给保安打过招呼，让保安直接带人进来。 竟然这么有恃无恐！ 第94章 有恃无恐 朱茯苓暗想这赖厂长怕是不好对付，一路走进服装厂来，一边想着要怎么跟赖厂长对峙，一边观察恒荣服装厂。 恒荣是本地的老牌服装厂，建厂6年多了，规模比姿美服装厂还要大一些，但管理混乱，比当初的姿美服装厂还不如。 之前考察市场的时候，发现恒荣服装厂出品的服装不是抄袭就是粗制滥造，可见恒荣能经营6年还不倒，靠的绝对不是真本事。 而这个赖厂长，怕是不好对付。 秦律直接冲去赖厂长的办公室，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愤怒道：“赖厂长，你凭什么抄袭我们的设计？用这种肮脏手段，就算赢了难道就光彩吗？” 赖厂长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根本不把秦律放在眼里，“参赛作品是我们的内部机密，没到比赛时间绝不对外公开，你是怎么知道的？未经我们允许就偷看我们的东西，难道就光彩了？” 非但不承认，还反咬一口，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设计师是我们高薪聘请来的，学历高，能力好，她千辛万苦设计出来的服装怎么就成抄袭你们的了？你们该不会设计不出来，又怕输，所以故意栽赃？”赖厂长冷笑着讽刺。 秦律年轻气盛，气得要动手，被朱茯苓给拽住。 这里可是对方的地盘，保安还在旁边虎视眈眈，要是真动手，他们非但讨不到好，要是被赖厂长报公安，来个颠倒黑白泼脏水，那就糟糕了。 朱茯苓前世在商场历练过，和形形色色的对手交过手，赖厂长这种无赖不是没见识过。 对付这种人，要是硬碰硬，绝对讨不到好。 她把秦律拽到身后，冷冷看向赖厂长，“赖厂长，你说作品是你们设计师设计的，能让我见一见你们设计师吗？” 她语调沉稳，浑身带着一股凌厉气场，就算在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赖厂长面前也不输半分。 相比在气头上的秦律，沉稳冷静的朱茯苓才更像厂长。 “你就是挤走梁焕明，新上任的副厂长？确实不错，不过在姿美服装厂太屈才了，没什么前途，不如来我这儿。”赖厂长笑得一脸老奸巨猾，“姿美服装厂能给你的待遇，我给你双倍。” “你休想！”秦律顿时急了。 他万万没想到，赖厂长竟然把主意打到朱茯苓头上，他是真怕朱茯苓会被说动。 “朱茯苓，你别听他的！他特别阴险，你要是跟他，绝对会吃亏的！” 朱茯苓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看向赖厂长，“还是先让我见见你们的设计师。” 赖厂长使了个颜色。 保安很快把一个人带过来。 秦律瞪大眼，气得手在抖，“林初夏，竟然是你！当初面试的时候就抄袭国外的大师作品，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竟然抄到我们姿美服装厂头上来！” 看到朱茯苓，林初夏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但是很快镇定下来，理直气壮地说：“当初污蔑我抄袭，我惹不起你们，躲得远远的还不行吗？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非但不承认，还反咬一口，跟厚颜无耻的赖厂长一个德性，难怪在同一个企业，根本一丘之貉。 “是你偷走朱茯苓的设计稿，然后抄袭剽窃！”秦律肺都要气炸了。 林初夏笃定没人奈何得了她，于是得意洋洋，拿出所谓的设计稿，“这是我熬几天几夜，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怎么就成你们的了？” 朱茯苓只看了一眼，直接气笑了。 第95章 下战书 这套设计稿确实不是她亲手画的那套，但是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是换了个人，对照着重新画了一遍罢了。 就这东西，别说几天几夜，几个小时都用不着。 朱茯苓更能确定自己的原稿就在林初夏手里。 林初夏拿着她的东西照抄了一遍，在她嘴里就变成她的东西了，为了让自己不暴露，林初夏肯定把原稿藏起来了。 上回之所以能拆穿林初夏抄袭，是因为找到了国外服装大师的发布会视频，证据确凿。 可是这回，原稿就在林初夏手里，没有人搞对照就没有证据，根本奈何不了林初夏。 所以林初夏有恃无恐，还反过来讽刺朱茯苓，“赖厂长说得对，你们技不如人，没有信心在设计比赛上拿冠军，所以就污蔑别人，以为这样就能搞错别人的名声，好让自己上位当冠军？” “你！”秦律气得不行。 要不是朱茯苓拽住他，他已经动手打女人了。 朱茯苓冷冷看着林初夏，突然笑了，“技不如人的是你们？你们之所以大费周章抄袭，恰巧说明你们才是没有信心赢的人。” 林初夏面色微变。 朱茯苓的话，无疑戳到了她的痛处。 在此之前，她画过一稿又一稿，全都不尽人意，可是又不能像上回一样，照搬国外设计师的作品，因为被拆穿第一次，就有可能被拆穿第二次。 电视台的评委眼光毒辣，见多识广，要是被拆穿，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退赛，整个恒荣服装厂名誉扫地，这是她承担不了的后果。 可是自己设计，根本过不了赖厂长那关，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朱茯苓的作品出现了。 赖厂长才不管她抄不抄，只要能拿出好东西，并且不被人发现是抄的，那就万事大吉。 于是，林初夏抄得心安理得，同时在心里也很不服气，可是没办法，她对自己的设计确实没信心，而且不可否认，朱茯苓的东西确实比她好太多。 “我说没抄就没抄，你不要血口喷人！”林初夏气得跳脚，“你这么能说，有本事比赛赢我们！” 说到这里，她突然冷静下来，冷笑道：“反正你们也赢不了，手下败将说的话，你以为大家会信吗？” 各大参赛服装厂至少要出10套设计作品，在比赛当天一一展示给评委和观众，供大家品鉴评比。 整整10套时装，要保质保量设计设计出来，还要裁布制衣，做成服装成品，谈何容易？ 各大服装厂要么已经做完服装，在精益求精地调整，要么快要做完，不需要赶进度，哪怕是恒荣服装厂，也已经在初步制作样衣了，用不了几天，成品就会出来。 这种情况下，姿美服装厂想要赢，必须重新设计10套比林初夏抄袭的这8套还要惊艳所有人的时装，否则，绝没有赢的可能。 重新设计？ 时间根本来不及！ 林初夏笃定这一点，更加有恃无恐，“大家都是同行，别这么小气，等到我们厂站上冠军领奖台时，希望你们心服口服，可以真心实意地祝贺我们。”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朱茯苓冷笑，没有再跟她废话，直接把秦律拽走。 确定两人离开了，赖厂长把门关上，看向林初夏的设计稿，“这些真的是你自己设计的？” 第96章 亲自出马 林初夏冷汗涔涔地点头。 赖厂长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谎，但没有拆穿，而是提醒她，“手脚干净一点，别被人抓到把柄，不然连累到服装厂，别怪我不客气！” 至于作品是不是抄的，他才不管，只要能赢，让恒荣服装厂大大风光一回，然后赚到更多利益就行。 回到姿美服装厂。 秦律气得不行，被朱茯苓抓走还是不甘心，“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们理论？他们都是贼，偷了咱们的东西，还想要赢咱们，不要脸！” “你有证据证明他们是贼吗？” 秦律一噎，“难道放任不管，让他们得寸进尺？” “当然不能放任，但是调查的事只能交给公安，报警。”朱茯苓攥紧拳头，眼中迸射出不屈服的光，“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赛场上风风光光的赢他们！” 秦律顿时泄气了。 林初夏说的对，眼看着比赛日期就在5天后，他们占尽了劣势，想要做出10套完美的参赛时装，简直天方夜谭。 “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朱茯苓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眼中的光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身为专业时装设计师，她的这完全被激起来了。 秦律被她眼中的光所迷，立刻道：“你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这5天时间全厂的人都以你为主，随便你使唤，就算让我给你打杂跑腿，我也没有半句怨言！” 厂子里其他人都知道时间紧迫，听到身为厂长的秦律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表态，表示要放手一搏，全力配合朱茯苓。 在这一刻，姿美服装厂前所未有的团结。 朱茯苓看在眼里，暗道自己之前的一系列改革措施见成效了，心里安慰之余，也不禁坚定了一定要赢恒荣服装厂的决心。 她扬声说：“接下来5天，我需要设计部和制衣车间分别出6个人全力配合我赶制参赛时装，有一点我需要提前声明，这5天会非常忙，有可能连睡觉都顾不上。” 刚说完，立刻有人举手。 “我报名！” “恒荣太欺负人了，这口气我忍不了，我也报名！” 大家争先恐后报名，几乎所有人都举手了。 朱茯苓亲自挑人，然后，划出专门的工作间，门外贴上“闲杂人等禁止入内”的提示，开始没日没夜赶工。 没被挑上的人遗憾极了。 “我也想帮忙，可惜我能力跟不上，要好好努力了，就算帮不上忙，也绝不能拖后腿。” “就是不明白朱副厂长为什么要搞个专门的工作间，感觉要防止其他人似的。” “可不就是要提防吗？设计稿被偷，肯定是有内鬼，内鬼还没揪出来，肯定要防着啊！”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偷设计稿，我第一个打死他！” “现在最重要的是服装比赛，等到比赛结束，厂长肯定要把内鬼揪出来！” 张设计面色微变。 她的能力在设计部有目共睹，朱茯苓挑了6个人，偏偏没挑上她，她就开始心慌了。 难道朱茯苓已经看出什么了？ 第97章 一通电话 张设计又摇头。 不会的！ 她偷走设计稿的时候，明明确定过绝对没有被人撞见，就算朱茯苓怀疑她，只要她一口咬定没做过，那谁也没法定她的罪！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时候，时间一天天过去。 距离服装比赛正式开始，只剩不到两天时间。 比赛场地就在市中心的商业街。 大红地毯铺开，舞台高高架起，广告打的响亮，勾起无数人的好奇心。 在80年代的芒城，人们只在电视上看过时装秀，本来就是新鲜玩意儿，又搞个时装设计比赛，听都没听过，可太新鲜了，大家能不好奇吗？ 一传十十传百。 比赛还没开始，已经是全城瞩目了。 此时，各大服装厂陆续确认服装到位，只有姿美迟迟没有具体消息。 电视台主办方一催再催。 秦律焦头烂额，跑去敲工作间的门，然后，被朱茯苓狠狠瞪了一眼，“还没完工，没什么事情别来打扰。” “砰”的一声，门就被关上了，门板差点撞到秦律的鼻子。 秦律就就这么吃了个闭门羹。 李兴叹为观止，觉得朱茯苓未免太嚣张了，秦律好歹是厂长，“厂长，要不我进去说说她？” 秦律剜了他一眼，“朱副厂长在为服装厂的荣誉努力，忙了好几天没能好好休息，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你少去打扰她。” 李兴嘴角狂抽，暗想着厂长明明是个暴脾气，可对朱茯苓也太纵容了，该不会真看上朱茯苓了？ 这时，小桃匆匆过来，迟疑着要不要敲门进去叫着茯苓，“有人打电话给朱副厂长，可是朱副厂长在忙，这可怎么办？” “谁来的电话？” “是个男人，他说他叫程越。” 给朱茯苓打电话的男人？ 秦律顿时警惕了，“朱副厂长正在忙，别去打扰她，电话我来接。” 他拿起话筒，沉声说：“你是茯苓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找她？” 语气中很明显有敌意。 这边的程越皱眉，“没什么重要事，只是我到北方了，跟她报一声平安。” 报什么平安，他跟朱茯苓很熟吗？ 秦律心里酸溜溜的，鬼使神差的说：“茯苓现在特别忙，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少打电话来打扰她。” 然后，直接把电话挂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程越眉头皱成一团，突然后悔刚才没有表明身份。 他应该直接说自己是茯苓的家属。 宋娇娥就在旁边，偷偷听到程越打这通电话，也听到秦律在电话里对程越表现出的敌意，于是阴阳怪气地说：“朱茯苓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她身边会有男人？而且给她打电话，竟然是男人替她接，她现在该不会跟这个男人在一起？这男人声音听着挺年轻的，跟陈科长还有点像呢。” 一提陈科长，整个办公室气氛就变了。 谁都知道，以前朱茯苓没少给程越戴绿帽，纠缠对象就是陈科长。 宋娇娥故意提他，可不就是暗示说朱茯苓趁着程越出差，就偷偷跟男人乱搞吗？ 程越面色微冷，“我媳妇在工作，免不了要跟人打交道，不管是男是女，肯定是她同事，我不希望别人议论她的工作，也希望下次我打电话的时候，大家能尊重我的隐私，不要随便偷听。” 宋娇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呼呼地走了。 其他人该干嘛干嘛，也不敢再多八卦什么。 程越绷着脸，再次看向被挂断的电话，眉头越皱越紧。 第98章 服装比赛 一转眼，就到服装设计比赛当天。 巨大的舞台吸引了无数观众，来看比赛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又一圈，安保人员必须竖起围栏，才勉强把热情的观众们挡在外头。 美丽的模特们早就准备就绪，她们将穿着各大服装厂准备的时装，一一上台展示给观众和评委。 展示完毕后，评委和从现场挑选进来的幸运观众共同评分，根据综合评分评定每个服装厂的最终得分。 比赛结果将由最终得分，从高到低依次产生冠军、亚军和季军。 距离舞台最近，视野最好的地方，依次摆开十来套桌椅，评委们依次坐下，全都准备就绪。 “现场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万众期待的芒城首届时装大赛即将开始，本届时装大赛由电视台发起，并由姿美服装厂独家赞助！”主持人一身漂亮衣裙，拿着话筒，声音嘹亮，传到所有人耳朵里。 一时间，整条商业街的观众都沸腾了，对姿美服装厂无比好奇。 “之前只听过恒荣服装厂，这个姿美服装厂是什么时候开的？做的服装很好吗？” “最近姿美服装厂总是上电视台广告，很是风光了一阵呢！虽然没怎么见过他们的服装，但是能赞助这么大一场时装比赛，肯定来头不小，很有实力？” “姿美服装厂今天也参赛？不知道他们的服装怎么样，可要好好看看了！” 现场议论纷纷，热热闹闹的，舞台后方却是一阵忙碌。 工作人员急得半死，拽着秦律一通催，“秦厂长，模特们都在等着了，比赛的第一组服装也马上要上台了，你们的服装还没准备好吗？” “来了来了！”朱茯苓带着设计部的人匆匆赶来，每人怀里抱着一个大盒子，想来就是今天要上台参赛的服装。 秦律长松一口气，“朱副厂长，没问题？” “一切准备就绪，等着看！”朱茯苓自信满满，然后，带着模特们进化妆间换上比赛时装。 工作人员见她这么匆忙，眉头皱成一团，“秦厂长，其他厂的服装提前三天就送来了，台里有设计专家提前看过，并且给了宝贵的修改意见，服装或多或少都经过精修改良，变得更加完善精美，只有你们的服装到现在才送来，然后就直接上台了，确定没问题吗？” 为了保证比赛效果，电视台审核十分严格，提前三天要求各大服装厂送来审核一遍，就是要剔除掉那些奇奇怪怪的设计。 毕竟比赛是电视台主办的，要是上台的服装不好看，砸的是服装厂的招牌，电视台也跟着丢脸，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 “因为你们姿美是比赛的独家赞助商，台里才破例多给你们三天时间，没有严格走审核程序，但是，如果你们的参赛服装不好看出了岔子，你们可要自己承担责任。” “行。”秦律点头应着，其实心里一片忐忑。 因为5天没日没夜的赶工，朱茯苓不让任何不相干的人进工作间打扰，连他这个厂长也不行，这就导致到现在为止，他没见过服装成品。 究竟做成啥样，他心里也没底。 底气不足的样子，被林初夏和赖老板看在眼里，顿时就没好话了。 “秦律，5天时间，你们能赶出10套服装已经很不错了，能上台参赛已经谢天谢地，拿高分得奖就别指望了，希望我们恒荣站上领奖台拿冠军奖杯的时候，你能真心实意祝福我们！” 赖老板得意扬扬，听得秦律暗暗咬牙。 输人不输阵，他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更何况，比赛还开始，结果还未可知！ “我们的朱副厂长从没让我失望过，我相信她的作品，绝对不会输给你们这种卑鄙小人！” “不见棺材不落泪！”赖老板冷笑，“那你就亲眼看看，自己是怎么输给我的！” 第99章 比不上她 这时，比赛已经开始了，先后上场了两个服装厂的服装。 模特们容貌姣好，身材窈窕，一套套时尚服装身上光鲜亮丽，往台上那么一站就是视觉享受。 掌声一阵又一阵。 现场评委们也点评了服装特色，给出相应评分，得分最高的服装厂已经拿到了85分，是一个挺老牌的本地服装厂。 “下面即将出场的是恒荣服装厂的服装作品！”主持人激情高昂，念手卡上的服装厂介绍，“恒荣服装厂建厂已有6年，实力雄厚，设计别具一格……” 伴随着声音，模特们一个个上台。 一套又一套时尚服装，看得观众连连欢呼，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谁都听得出，恒荣服装厂的作品呼声最高。 在一片欢呼声中，林初夏昂首阔步走上舞台，接受评委们的点评。 “这些服装是你设计的？” 林初夏毫不犹豫点头，“是的！” “后生可畏啊，你的眼光很独到，细节设计尤其美，有其他服装厂没有的别致设计，10套设计中有8套十分令人惊艳，最后两套中规中矩，有些遗憾，所以我给出的评分是90分。” 其他评委纷纷给出意见，一致认为最后两套很可惜，水平跟前面的8套看不出是同一个人设计的，但总体令人眼前一亮，纷纷给出评分后，综合评分是92分。 主持人惊喜道：“这是目前为止的最高分，让我们恭喜恒荣服装厂，恭喜林设计师！” 林初夏僵硬地笑了一下，不自觉握紧拳头。 被评委们一致表扬的8套作品，全是她抄袭朱茯苓得来的，只有最后两套是她亲自设计，然而，在评委们口中，一致认为最后两套是败笔。 换言之，她根本比不上朱茯苓！ 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但很快，她又扬起得意的笑。 就算是朱茯苓设计的又怎样？ 在所有人眼里，她已经是才华出众的设计师了，拿下92分的高分，谁不会高看她一眼？ 至于朱茯苓，匆匆赶出来的东西能有多好？分数不可能比她高！ 只要朱茯苓赢不了她，那么，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最优秀的！ 就在这时，主持人宣布：“即将上场的是最后一组作品！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姿美服装厂的服装，闪亮登场！” 掌声雷动，所有人伸长了脖子往舞台上看。 舞台上没有动静。 工作人员急匆匆上来对主持人耳语了几句，主持人经验丰富，立刻就开始圆场，“俗话说好事多磨，姿美服装厂作为压轴登场的重要嘉宾，大家是否对它有所了解呢？让我们先来采访一下现场的观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主持人在搞哪一出。 也有人看出似乎是出了状况，于是纷纷不满。 “姿美服装厂不是什么赞助商吗？排场这么大，非要大家等着？” “不会是服装不好看，不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别磨磨唧唧了，赶紧让我们看看设计成啥样！” 赖老板挑衅的看了一眼秦律，幸灾乐祸道，“该不会是看到我们拿了92分，吓怕了，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不敢出来见人？ 一开始认输就好了，何必闹到现在像个缩头乌龟，所有人都知道姿美服装厂不敢比赛，输不起了，啧啧。” 秦律气的想打人，正要跟他争辩几句，突然瞪大眼，直勾勾地看向舞台，整个人都傻了。 第100章 冠军 “怎么？愿赌服输，没话说了？”赖老板得意扬扬，拍拍林初夏的肩膀，赞许道：“你干得不错，回去之后我马上给你涨工资，你今天可是给厂里大大长脸了！” 林初夏没说话，只盯着舞台，脸色难看至极。 “你们都在看什么？”赖老板皱眉，往舞台上一看，眼珠子瞬间瞪大了！ 只见舞台上，随着模特们走出来，一套套从未见过的服装款式映入眼帘。 修身的剪裁完美衬托出人的身材曲线，每一套设计都兼顾了实用舒适和时尚新潮，还大胆运用了别人从没想过的设计元素，羽毛、褶皱泡泡、宽腰带、交领，每一个设计大胆又别致，运用得恰到好处。 原来服装还能这样设计？ 现场观众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秒钟都不想错过。 就连评委席上的众人，也看的得目不转睛，连打分都忘了。 只有举着摄像机的人，对着一套套时装疯狂拍照，恨不得360度每个角度都来十张！ 连报社记者都精神了，本来要用林初夏的作品做头版，现在所有人都抛弃这个念头，因为姿美服装厂的设计才值得放在头版头条！ 模特们走完一遍，观众们意犹未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烈掌声。 “太好看了！实在太好看了！” “还没看够呢，再展示一遍！不，再来10遍！” “不愧是赞助了比赛的服装厂，实力就是不一样！” “这些服装什么时候卖？我要买！” 现场观众热情高涨，评委们也久久无法平复激动的心情，纷纷亮出评分。 无一例外，全都是满分。 主持人的声音前所未有嘹亮，“评分已经出来了！满分！全场最高分！让我们恭喜姿美服装厂！下面有请姿美服装厂的设计师上台！” 在一片瞩目中，朱茯苓徐徐走上舞台。 白皙的皮肤，姣好的脸庞，以及沉稳淡定的气场，让人眼前一亮。 摄影师们继续疯狂拍照，感慨不已。 “前面的设计师上台，不是紧张就是怯场，她是第一个不慌不忙的人。” “有才华，长得还好看，真令人羡慕啊……” 朱茯苓站在舞台上，面对一众评委，谈吐得体，在谈到自己的设计理念时，条理清晰，见解深刻，又赢得了评委们的一致好评。 秦律愣愣看着舞台上的姑娘，只觉得这一刻，朱茯苓仿佛在发光。 明明只是白衬衫加黑长裤，可是，却比穿着时尚服装的模特们更耀眼。 结果不言而喻，姿美服装厂斩获冠军，名声大噪。 朱茯苓拿着奖杯，走下舞台，一起赶工了5天5夜的同事们，高兴得又哭又笑，拿着奖杯恨不得要供起来。 秦律还在看着她发愣，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朱茯苓失笑，“厂长，我们拿冠军了，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秦律还没说什么，拿了亚军的林初夏当场跳脚，“朱茯苓，你作弊了对不对！5天的时间怎么可能设计出10套作品还能制作出来，作品肯定是抄袭的！” 第101章 恶有恶报 那10套作品，就算是故意带着挑剔眼光的林初夏，也挑不出半点瑕疵来，这不可能！ 朱茯苓只是个初中文凭的文盲，怎么可能有这个才华？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朱茯苓的作品也是抄袭的，像她当初一样，抄袭国外大师的作品！ “抄来的东西不配拿冠军！你等着，我会向主办方举报的，揭穿你的真实面目！”林初夏嫉妒得面目狰狞。 朱茯苓气笑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自己抄袭别人的作品参赛，输了还反咬一口，污蔑别人抄袭，哪有这样的道理？ “无凭无据，你凭什么举报我的原创作品是抄袭？反倒是你，我要向主办方举报你抄袭我的作品！”朱茯苓语气严厉。 林初夏脸色煞白，但很快恢复镇定。 她笃定朱茯苓拿不出证据，因为那8套设计的原稿在她手里，她藏得好好的，只要没人发现，那朱茯苓根本奈何不了她。 “当初你用国外设计大师的时装秀视频举报我抄袭，我现在就以牙还牙，只要我找到你抄袭的时装秀视频证据，你就完了！”林初夏得意洋洋，“还说我抄袭你，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秦律走上前来，冷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已经报警了，公安会查出真相！” 就在这时，几名穿着制服的公安走过来，满脸严肃，“谁是林初夏？” 林初夏面色微变。 “我们接到报案，你通过非法手段窃取姿美服装厂的核心设计资料，涉嫌违法，我们查到跟你的同伙是姿美服装厂的设计师张瑛，张瑛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坦白你就是同伙！” 公安说着，还拿出了一份资料，正是朱茯苓被偷走的那8套设计稿。 “另外，我们还查到了你们偷窃的证据，证据确凿，请跟我们走一趟！” 林初夏还想狡辩，在看到设计稿的瞬间，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赖老板见状，扭头就想跑，刚迈开步子就被公安给逮住了。 “你是她的老板，也跟我们走一趟！”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查到林初夏所作所为有你的授意，请配合我们调查！” 赖老板眼前一黑，却抵死不从。 不管林初夏和赖老板怎么挣扎，公安们铁面无私，直接把人给带走了，相信很快就能还朱茯苓一个公道。 “他们活该！干了这么多坏事，早该被抓了！”姿美的设计师只觉得大快人心。 朱茯苓不由看向秦律，“你什么时候报的警？” 秦律挠头，一脸邀功似的嘿嘿笑，“还不是你提议要报警吗？这几天你在为设计比赛努力，我身为厂长也不能干等着，什么都不做呀，所以就报了警，配合公安调查。” 朱茯苓拍拍他的肩膀，毫不吝啬地表扬，“干得不错！” 被朱茯苓笑眯眯地看着，秦律心脏怦怦跳，脸也不自觉红了。 明明只是随口一句表扬，为什么他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 朱茯苓拿着冠军奖杯回到服装厂时，整个人还是飘的。 姿美服装厂获得冠军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加上当天晚上电视台播出了服装比赛的节目，还有报社对此也进行了大篇幅报道，还把姿美服装厂的时装作品放在头版，姿美服装厂出尽风头。 一时间，名声大噪。 整个芒城的人都知道，有个很厉害的服装厂叫姿美，设计的时装时尚又漂亮，看得爱美的人们恨不得人手几件。 涌入服装店的顾客们，张口闭口不离姿美服装厂，还有不少人别的衣服不要，就要买姿美服装厂的服装。 有需求就有商机，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需求。 服装厂的订货电话直接被打爆了，单子像雪花一样飘来。 订单总量从最初的套，涨到套，套…… 第102章 见家长 三天不到，已经涨到套了！ 距离三个月的期限还剩最后10天，也就是说，任务提前完成了，并且是超额完成！ 秦律现在春风满面，一边抖着订单表，一边给他家老爷子打电话，“看到没？已经套了，现在到处抢着要订我们厂的服装，你不许再说我干不成大事，更不许说我的厂子迟早倒闭！” 这么多单子，都排到下季度了，还愁没单子做，没钱赚？ 还怕钱太多，数不过来呢！ 秦老从电视上看到姿美的成就，惊讶不已。 参加时装设计比赛还获奖，还有什么独家赞助商，这种巧思是他家傻儿子能想得出来的？ 肯定是背后有高人。 秦律挺着胸，无比得意，“是有高人指点，那就是我火眼金睛挖来的人，她叫朱茯苓，现在是我们厂的副厂长了，特别受欢迎，地位比我这个厂长还高呢！” 换做别的厂长，副厂长比自己地位高，只怕是要警惕打压，但是秦律却很高兴。 他相信朱茯苓绝对不是有坏心眼的人，所以不管什么事情，他都放心交给她，才没有什么猜忌不猜忌的。 秦老却不同，始终认为一个副厂长功高盖主迟早会出问题，“找个时间，把你这副厂长带来给我看看。” 这个朱茯苓究竟有没有私心，他必须亲自试探过，不然，他就是个傻孙子哪天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秦律愣了一下。 带朱茯苓去见老爷子，那岂不就是见家长？ 这么一想，秦律整张脸都红了。 这时，服装厂一片欢腾，大家都嚷嚷着要庆祝。 作为最大的功臣，怎么能少得了朱茯苓？ “朱副厂长，要不是你，厂子怎么可能接到这么多单子？” “又是设计时装，又是提出独家赞助的点子，可太厉害了！” “一会儿庆祝，我一定要好好敬朱副厂长一杯！” “一杯怎么够？今天不醉不归！朱副厂长，你可千万要赏脸啊哈哈哈！”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对朱茯苓都信服了，朱茯苓从一开始被大家排挤，现在已经成为全服装厂最受欢迎的人。 秦律作为厂长，直接被大家忽略了。 他倒是没生气，反倒乐呵呵看着被大家簇拥的朱茯苓，心里一片骄傲。 这时，小桃朝朱茯苓走过来，“朱副厂长，有你的电话。” 大家纷纷看过来，表情一片揶揄，“这电话该不会是男人打来的？” 小桃说：“他说他叫程越。” 那不就是上回打过一次电话来的男人？ 大家变得更八卦了。 “朱副厂长，该不会是你男人？” “那我们先去庆祝，不打扰朱副厂长谈情说爱了哈哈哈！” 一片开玩笑的声音，谁也没把这话当真，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程越还真是朱茯苓的丈夫。 一听到程越这名字，秦律警铃大作，悄悄凑过来偷听朱茯苓讲电话。 朱茯苓并不喜欢宣扬自己的私事，等到大家嘻嘻哈哈地走远了，她才回拨那个电话，“喂？程越？” 第103章 思念 “茯苓！”程越声音响亮，听得出有些激动。 朱茯苓握着听筒，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 她知道程越为什么激动，就连她自己，听到程越的声音，心跳也加快了。 这大概就是思念的感觉。 前阵子为了服装大赛，她没日没夜地忙，根本没心思想别的，如今事情告一段落，终于能喘口气，对程越的思念便渐渐浮上心头。 分开也才个把星期，原来自己这么想念他了吗？ 似乎是心有灵犀，程越开口就问：“茯苓，你想我了吗？” 朱茯苓脸颊一烫，发现秦律还没走，她就没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 程越猜到她脸皮薄，自个儿先说：“媳妇，我想你了。” “不害臊！” “承认想自己媳妇，有什么可害臊的？”程越的语气听起来还挺骄傲的。 朱茯苓哭笑不得，换了个话题，“到那边工作还适应吗？” “不适应。” “工作很难开展？” “不是。”程越一本正经的，“晚上要一个人睡，没有媳妇在身边，长夜漫漫，孤枕难眠。” 朱茯苓无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程越很不满，“还不是因为上回给你打电话，被一个男人警告不要打扰你给害的？这话我记了好几天呢！我给自己媳妇打电话，凭什么说是打扰？” 不满归不满，程越好歹分得清轻重，他立刻问道：“茯苓，你现在没在忙？跟我打电话会打扰你工作吗？” 感觉到他的贴心，朱茯苓心头一暖，但他说的电话，为什么她没有印象？ “那个男人可真有心机，偷偷接了你的电话还不告诉你，简直居心叵测！”程越冷哼。 朱茯苓眯起眼，扫了一眼在偷偷听的秦律，若有所思。 80年代电话费实在贵，朱茯苓实在不好用厂里的电话跟程越倾诉太多，只跟他聊了一会儿，最后在程越依依不舍中挂掉了电话。 然后，转头看向秦律，“厂长，你上回是不是帮我接过一个电话？为什么没告诉我？” 竟然跟她告状了！ 那个男人也太小气了！ 秦律本来有点心虚，这下变成了不爽，“当时你忙着呢，而且是你说谁也不许去打扰你的，所以我就没告诉你，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我也很忙的，怎么可能什么电话都记得？” 他越说越气，忍不住问：“那男人究竟是你什么人，为啥非要给你打电话？” 朱茯苓没有刻意隐瞒，“他是我丈夫。” “什，什么？！”秦律眼珠子瞪大，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你结婚了？” 她怎么可能结婚了！ 怎么可以结婚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这一点也不好笑！” 朱茯苓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我没必要开这种玩笑。” 秦律仿佛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傻了。 以至于来到庆功宴上，因为他身为厂长，是要跟朱茯苓坐在一起的，但是他失魂落魄坐得老远，还一杯一杯酒往嘴里倒。 很快就醉得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说胡话。 李兴看情况不对，凑过来劝他，不小心听到打电话来给朱茯苓的男人就是朱茯苓的老公，吓了一跳。 再看醉醺醺的秦律，长叹了一口气。 朱茯苓一脸懵逼，关心问了一句，“秦律怎么了？怎么突然喝这么多？” 李兴幽幽看她，“厂长失恋了。” 朱茯苓诧异，根本没往自己身上想，“他有喜欢的姑娘了？是谁，我认识吗？说不定我能帮忙牵个红线。” 李兴：“……” 造孽呦。 第104章 装修计划 虽然大家都很热情地来跟朱茯苓敬酒，但是朱茯苓毕竟是女孩子，大家点到为止，倒也没人敢灌她酒。 聚餐散了，朱茯苓回到家属院时，除了身上有些酒气，整个人倒是很清醒。 正要上楼，差点被迎面走下来的人撞到。 “长没长眼睛啊？”对方很不客气，声音一听就是老熟人。 可不就是号称很有地位和素质的刘美老师吗？ “是你走的太急，自己撞上来的。”朱茯苓揉眉心，想跟她吵，侧身避开就要上楼。 刘梅却不肯放过她，捏着鼻子，好像朱茯苓身上有什么臭味似的，“这一身什么味儿，熏死人了！你竟然趁程主任不在家偷偷跑去喝酒，八成是跟男人会一起喝？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阴阳怪气的语气，好像朱茯苓背着程越做了什么不轨之事似的。 朱茯苓是真的烦跟她打交道，没好气道：“刘老师，多关心你学生的学业，这才是老师该做的，不要像个长舌妇一样说三道四，听得让人厌烦。” 然后，不理会刘梅变了的脸色，直接就上楼了。 刘梅气得脸色发青，气呼呼地冲回到家里，正好陈少荣回来了，她憋不住就说：“你看到朱茯苓了吗？喝得跟醉鬼似的，一身酒臭味，还是跟男人喝酒！正经人家的媳妇谁会趁着自己男人出差在外地，就跑去跟男人鬼混喝酒？我看程主任这头上，是绿得发光了！” 陈少荣皱眉，没搭话。 他不知道刘梅怎么了，变得越来越尖酸刻薄，每次回来不是听到她抱怨这抱怨那，就是听她嘴碎别人家的私事，还三句话不离朱茯苓，没一句是好话。 跟魔怔了似的。 起初陈少荣还让她少说两句，现在连搭话都懒了。 刘梅说了半天，口水都说干了，发现陈少荣不仅没听，还躺到床上去睡着了，顿时鼻子都要气歪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对她千般万般好的男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这时，朱茯苓已经回到家了。 酒劲上来，头就有些痛，想睡也睡不着，只能瘫在沙发上，和白花花的天花板干瞪眼。 之前没日没夜忙，没感觉无聊，现在突然闲下来，家里又没个说话的人，好无聊啊。 前世就算不能出去旅游，窝在家里至少能玩手机，看电影，现在连个电视都没有，一个人在家也没点声音，真的好无聊。 对了，电视！ 朱茯苓一个鲤鱼打挺，猛地站起来，然后里里外外把屋子看了一遍。 一房一厅的屋子说不上有多大，但是还挺空旷的，因为啥都没有，唯一上得上值钱的电器，也就是程越给她买的那台电风扇了。 家里的摆设也很随意，家具看得出有些年头了，不是旧了就是坏了。 是该换了。 “趁这两天不忙，干脆把家里重新装修过一遍，住起来才舒服些！” 朱茯苓说干就干，立刻拿出纸笔算账。 之前在老家做榨菜，她和程越的分红分别是800元，总共就是1600元，应该能干不少事？ 朱茯苓罗列好装修清单，还顺手画了设计图纸。 墙面白腻子有些泛黄了，要刮腻子翻新，几盏灯都是圆灯泡，发出的是黄光，昏暗昏暗的，夜里要是看书或者加班做图特别伤眼睛，要换成明亮的白光灯。 窗帘花里胡哨，要换成统一的风格，还有老式的桌椅沙发，很结实耐用，就是旧了点，可以买桌布、沙发布铺上，再添上软垫和抱枕，保准坐起来舒坦。 电器也要买，别的不说，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三大件，能添的都添上。 然后，朱茯苓就发现了，1600元好像不够用。 第105章 不够钱！ “茯苓，你在做什么？”张艳丽经过，凑过来看。 朱茯苓咬着笔头，正苦恼呢，“我想把家里重新装修一下，设计图都画好了，但是不知道够不够钱，而且装修队好像也不好找。” “装修队我认识，可以帮你找，但是你说的设计图是什么？”张艳丽没什么文化，不太听得懂。 听朱茯苓说就是她出主意，装修队按照她的意思来做，张艳丽欲言又止。 装修可是个专业活儿，她又没经验，自己瞎搞能行吗？ 在张艳丽给朱茯苓联系装修队时，消息也在家属院内传开了，免不了要传到刘梅耳朵里。 刘梅又是一阵阴阳怪气，“她可真能整幺蛾子，趁着程主任不在，又是跟男人喝酒厮混，又是瞎捣鼓家里，还自己设计呢，指不定会把房子弄成啥样！” 听刘梅这么一说，大家就不太看好了，还说等朱茯苓装修完了，要一起过来看个究竟。 朱茯苓不知道大家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她跟张艳丽确定好装修队事宜后，便拿着清单去交易市场，盘算着1600元能买多少东西，结果一看—— “彩色电视机一台最少1680元？！”朱茯苓眼睛都绿了。 转了一圈，最便宜的14寸京都牌彩色电视机1680元，最贵的长城牌彩色21寸3360元。 抢钱呢这是！ 朱茯苓知道80年代的电器都很贵，但没想到这么贵！ 黑白电视机倒是能便宜点，但是观看效果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她还是想买彩色的，可她和程越的全部积蓄加起来，还不够买一台彩色电视机的。 这就很尴尬了。 以至于上班的时候，她还一脸纠结。 李兴看在眼里，就问了一句，“朱副厂长，怎么了？是厂子的工作遇到困难了吗？” “不是，是我想把家里重新装修，但是有点缺钱。” 李兴慢悠悠喝着水，觉得装修嘛，能花多少钱，于是随口问：“还差多少？” “3600元。” “噗！” 李兴嘴里一口水直接喷出来，简直目瞪口呆，“你家墙上要镶金吗？怎么花这么多钱？” 朱茯苓掰扯着手指，一条一条算，“装修总要买家具家电？单说家电，最便宜的彩色电视机1680元，电冰箱单门香雪海还不错，价格980元，洗衣机的话，就白兰6型洗衣机，价格是560元，三大电器加起来，已经是3220元了。” “家具和软装可以用旧的翻新，买桌布，坐垫，抱枕，窗帘还有灯这些，要花掉差不多200元，再加上墙面翻新的材料费和人工费，也要花掉差不多200元，全部算起来，少说也有3600元。” 李兴：“……”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此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 朱副厂长太能花钱了！ 谁家装修敢这么装啊？ 又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不差钱那种！ 他突然庆幸厂长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要是知道朱副厂长这么能花钱，他八成要吓跑。 那位敢娶这个副厂长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猛人，太强了！ 见朱茯苓还在唉声叹气，李兴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第106章 新危机 “要不您先向厂长预支工资……” “好主意！”朱茯苓打了个响指，立刻去找会计。 会计是个姑娘，一天朱茯苓要预支这么多钱，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我，我先跟厂长打个报告……” 秦律因为上次的事伤心欲绝，这两天都躲着朱茯苓，一听是朱茯苓要钱，大手一挥，直接签字了，“她是副厂长，是能拿厂子分红的，季度末才结算分红，到她手里肯定不少，你先给她预支4000元。” 会计风中凌乱。 这两个人，可真是一个敢要钱，一个敢给钱。 朱茯苓也有些惊讶，可转念一想，按照厂子现在的订单量，副厂长的季度分红确实不少，她是提前预支罢了。 只不过，预支之后就没剩多少了。 朱茯苓拿着钱，暗暗嘀咕道，“以后还得努力多挣钱，不然压根不够花。” 会计听了，嘴角狂抽，“朱副厂长，4000多元呢，还不够花？” “钱不嫌多，永远没有够花的一天。”朱茯苓笑道，现在的生活品质比起前世还差得远呢，要是想前世一样享受，可不是这点钱就能办到的。 说完，朱茯苓走出办公室，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 还没看清他是谁，老爷爷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朱茯苓没多想，拿着钱就赶紧去安排装修事宜，那老爷爷却进了秦律的办公室，劈头盖脸就问：“你不是说你找来的副厂长很靠谱吗？花钱没节制，还提前从厂里要那么多钱，这就是你说的靠谱？” 老爷爷不是别人，正是秦律的爷爷，秦老。 他本来挺欣赏传说中的朱副厂长，让秦律带去给他看看，可左等右等，好些天过去也没见个动静，终于不想等了，直接找过来。 好巧不巧，就撞见朱茯苓要钱，本来好好的印象，一下全败光了。 秦律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替朱茯苓说话，只勉强说道：“她的能力很不错，您不是也认可她之前的想法吗？而且要不是她，厂子生意能有现在这么好？” “这点成绩能叫好？只是开了个不错的头而已，能不能稳住，更上一层楼，才是真正考验人的地方！”秦老冷哼。 想到这两天听到的消息，他沉声说：“你还不知道市面上有多少厂子在模仿姿美的服装？不是跟风就是贴牌，你这厂子做出来的服装，全被人给模仿了，而且卖的比你还好，你竟然还在为这点订单沾沾自喜！” 秦律面色未变，立刻把跑市场的员工们叫进来。 仔细一问，确实有这么回事。 “因为咱们姿美出品的服装时尚又好看，特别受市场欢迎，很多人就觉得穿咱们的服装是潮流，所以争相购买，但是大家没有办法分辨真假，这就给别的厂子钻了空子。” “要么模仿咱们的服装，卖的时候说是咱们厂的，要么就直接照搬咱们的款式，还贴假牌硬说是咱们做的，可他们做的服装偷工减料，质量根本不行，客人买了以为是咱们厂的，全骂咱们厂了。” 秦律气得不行，“怎么不早说？” “我们也是这两天刚发现的，还没来得及汇报呢……” “这是违法的？难道不能举报吗？” “我们举报过了，但是太多了，根本举报不过来，而且他们就打擦边球，根本不认，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 秦律急得走来走去。 这种情况头一回遇见，他是真的想不到怎么解决，“要不问问朱副厂长！” 秦老冷哼，“找她就能解决？” “没错！”秦律点头，对朱茯苓很有信心，“她聪明有能力，不管厂子遇到什么困难，一定会带厂子渡过难关！” “要是她做不到呢？” 第107章 这回不找她 秦老觉得他盲目信任朱茯苓，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可从没见过有人预支工资，一次就要4000元的，这可不是小数目，可见朱茯苓本性贪婪，并没有秦律说的那样正直善良。 这次是4000元，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秦老纵横商场多年，什么人没见识过，这种贪图钱财的人见的可太多了，他很肯定朱茯苓当上副厂长后有自己的心机，绝不可能安心只做一个副厂长。 他这傻孙子又看不透人心，被她忽悠了都不知道，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忽悠到厂长的位置都给人家。 就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 厂子这次的危机，就当是他给朱茯苓的一次考验。 他要亲眼看看，朱茯苓是不是真有那个能力，再一次让厂子渡过难关，而在这个过程中，她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但凡她有点心机，一定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这么一想，秦老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看向秦律，沉声道：“如果朱茯苓真能解决这次的问题，我不干涉她继续做副厂长，要是不行，那她没什么真本事，这副厂长的位置让出来，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更有能力的人做副厂长。” “爷爷……” “就这么定了，没得商量。”秦老很强硬，下了最后通牒就走了。 李兴见秦律失魂落魄的，有点担心，“厂长，现在这情况确实很棘手，不止我们碰到，别的老牌服装厂也碰到过，可他们也没办法，到现在也没有人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商人都是逐利的，服装行业更是鱼龙混杂，没良心的小作坊为了利益，仿制大厂的款式并且偷工减料，谎称是大厂的服装欺骗消费者，还有贴牌的，甚至直接假冒大厂品牌的，各种卑鄙手段层出不穷，屡禁不止。 不少大厂深受其害，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根本解决不了，现在为止，也没有相关法案来约束这种行为，导致各种假冒伪劣在市面上流行。 消费者买到了残次品，小作坊挣到了钱，可消费者对残次品的不满和愤怒，却因为被欺骗了，而迁怒在姿美服装厂身上。 姿美服装厂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挣不到钱还背锅，之前在设计比赛中积累到的好名声也渐渐被消耗，出现了不少说姿美服装厂偷工减料，根本名不副实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姿美服装厂的名声迟早被败光。 李兴已经开始慌了，“这个情况还没汇报给朱副厂长，要不我现在就把她叫回来，商量怎么解决？” 上回服装比赛后，秦律就下过通知，让朱茯苓好好休息两天，所以这两天朱茯苓并没有什么重要工作，她才有时间忙活装修事宜。 其实也因为秦律知道朱茯苓结婚了，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才故意给朱茯苓放假两天。 说白了，就是暂时不想见她。 “怎么出了点事就要找她？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厂长？”秦律横了李兴一眼，咬牙切齿的，“这事我亲自解决，不用找她！” 李兴欲言又止。 谁都知道厂子里最有能力的人就是朱副厂长，厂长亲自出马，就怕事情没处理，反而越弄越糟，还耽误了时间，不还是得朱副厂长收拾烂摊子？ 只希望等朱副厂长回来时，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境地。 第108章 羡慕嫉妒恨 此时，朱茯苓正如火如荼在装修。 张艳丽介绍的装修队经验丰富，半天时间，墙面焕然一新。 朱茯苓付了钱，送走装修队，然后卷起袖子，忙得热火朝天。 该翻新的翻新，该布置的布置，最后，便是大家电进场。 因为她一口气买了三大电器，商场的人安排送货过来，大箱子吭哧吭哧搬进屋，在家属院引起了不小轰动。 “程主任媳妇这两天在干嘛？动静好大啊。” “妈呀！那是电视？好像还有冰箱和洗衣机？” 80年代的电器对大家来说简直是天价，上回程越买回来一个不到200元的电风扇，已经很让人羡慕了。 毕竟这年头，大家的平均工资也才六七十元，一台电风扇得不吃不喝三个月才买得起呢，更别说彩色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这些奢侈大件了。 那是有钱人才享受得起的好东西！ “程家发财了吗？又是装修又是买电器的，太让人羡慕了？” “也太能买了，哪来这么多钱，是程主任升职加薪了吗？” “程主任再往上升，工资顶破天也没有150元一个月，而且他为人正直，不可能干贪污受贿的事儿，所以钱八成不是他出的？” “那就是朱茯苓？听说她好像去什么服装厂当了副厂长？” “能当上副厂长可太厉害了，程主任有福气啊，娶了个这么能干的媳妇儿。” 刘梅听到了，语气酸溜溜的，“是跟男人鬼混很厉害？你们不知道，她现在趁着程主任出差不在家，三天两头跟男人鬼混，回来的时候总是一身酒气，指不定跟男人干了什么呢！” “就凭她竟然能当上副厂长，说不定就是跟男人喝酒喝出来的，突然有钱买电器，指不定是用什么换来的呢！她现在瘦下来了，整个人妖里妖气的，很多喜欢找情人找小三的臭男人，就喜欢她这样的，所以给钱特别痛快！” 就差直接说朱茯苓陪酒陪床了。 大家面面相觑，看刘梅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朱茯苓怎么你了，你这么揣测她，有点过分了？” 刘梅炸了，“什么叫我揣测她？她勾引男人，给程主任戴绿帽子的事儿还少吗？之前还对我家老陈死缠烂打，臭不要脸！” 大家皱起眉头，觉得她跳脚的样子，没有半分老师该有的斯文礼貌，对她的话也不太相信了。 “都是多久之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人家现在跟程主任好着呢，也没去找陈科长了，就你还死揪着不放。” “我也觉得朱茯苓现在挺好的，又好看对人又礼貌客气，也没在搞什么幺蛾子了，没必要这么嚼她舌根？” “刘老师，你火气这么大该不会是嫉妒她过上好日子了？” “我会嫉妒她？”刘梅语调都尖了，眼见大家看她的眼神又无语又怀疑，她一肚子火，扭头跑回家。 气得想摔东西，被陈少荣给拦下了，有点不耐烦道：“你又怎么了？” “你就是什么态度，嫌弃我？”刘梅强压的火气终于爆发，一把掀掉桌上的杯子。 第109章 焕然一新的家 幸好搪瓷杯耐摔，只是变形了，并没有摔碎，但是杯子里的水泼出来，洒了陈少荣一身。 刘梅却根本不管，一味地在发泄，“要不是朱茯苓，大家怎么会数落我？也不知道她给大家灌了什么迷汤，明明她跟男人喝酒鬼混才换来的钱，买了一堆东西四处炫耀，也不害臊！竟然说我嫉妒她，我是有正经工作的人，怎么可能嫉妒一个用自己身体换钱的下贱女人……” 话没说完，陈少荣终于听不下去了，厉声喝止道：“够了！什么时候你才能少说朱茯苓两句坏话？” “什么叫我说她坏话？我说的哪一句不是真的！那种腌臜事，她干得出来，凭啥我不能说？” “你是老师，不是最讲道理吗？现在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没有亲眼见过的事就恶意揣测！” “我不可理喻？我恶意揣测？”刘梅声音尖利刺耳，表情恼怒到有些狰狞，“你竟然为了朱茯苓骂我！陈少荣，你混蛋，你变心了！”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动静大到张艳丽都听到了。 她摇摇头，觉得刘梅简直疯魔了，哪有半点老师该有的斯文礼貌？ 她转头就把这事告诉朱茯苓，当然，只说刘梅夫妻闹翻了，没提他们的话题中心是朱茯苓。 朱茯苓没多问，她正忙着装修收尾，才没空，也没兴趣管别人家的私事呢。 张艳丽被勾起了好奇心，“你还真自己装修啊？这能行吗？” 之前刘梅就阴阳怪气说过朱茯苓纯粹是在乱搞，张艳丽也觉得不靠谱，毕竟装修是挺专业的事，朱茯苓说搞就搞，指不定能搞成什么乱七八糟的鬼样子。 “行不行，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朱茯苓微微一笑，很大方地邀请她来屋里坐坐。 张艳丽已经做好被辣眼睛的心理准备，结果往里一看，眼珠子瞪大了。 只见屋子里焕然一新，一片宽敞明亮，所有家铺上了统一的纱布，款式大方又好看，三大家电从高到低，摆得整整齐齐，整体的布置看起来特别舒心，跟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家都不一样。 张艳丽不是没见过比这更有钱的人家，但是人家的布置就东一处西一处，乱七八糟的，哪像朱茯苓这里一样，整齐统一，风格鲜明，简直是花一分钱，达到了十分的效果。 张艳丽当然不知道，有一门专业叫室内设计，屋里的每一个物件的配色，摆放的位置都有讲究，以达到视觉上和谐统一的美感。 只有学过设计的人，才能看出这房子的布置有多讲究。 张艳丽是个没文化的俗人，没什么华丽的词藻，愣了好半天，最后一拍大腿，赞不绝口道：“好看！太好看了！比那些花了大价钱，贵重物品摆满一屋子的有钱房子还好看！” 朱茯苓失笑地摇摇头，把她领进屋，“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正在调电视，看看能收到几个台，对了，你要吃西瓜吗？” 张艳丽疯狂点头，然后往沙发上一坐，下一秒直接跳起来，“这沙发……” 好软！ 简直太软太舒服了！ 朱茯苓专门在下方铺了软垫，然后盖上干净整洁的米色沙发布，还在上头放了同款同色的几个方形抱枕。 本来老旧到褪色的木沙发，顿时焕然一新，变得时尚又舒适。 舒适到张艳丽都不敢坐了，她是真没坐过这么舒服的沙发，生怕给坐坏了脏了。 第110章 动了买房念头 “没事儿，沙发本来就是给人坐的。”朱茯苓拿起一个抱枕塞给她，把电视打开，然后去切西瓜。 张艳丽坐着柔软舒适的沙发，小心翼翼的，很快，她就被精彩的电视节目吸引了注意力。 整个家属院能买得起电视机的人可不多，彩色电视机更是只有朱茯苓敢买，张艳丽很快看入迷。 朱茯苓把切好的冰镇西瓜端过来，“来，吃点西瓜。” 张艳丽坐着软沙发，看着彩色电视，还吃着冰镇西瓜，整个人飘飘然，看朱茯苓的眼神一片崇拜，“你也太会过日子了。” 这日子，简直赛活神仙啊！ 她看了一眼四周，长叹：“我觉得这一房一厅对你来说太小了，要是房子再大点，你这日子岂不是过得更舒坦？” 朱茯苓若有所思，“想要住更大的房子，只能搬出家属院自己买房，这倒是个好主意……” 这太疯狂了！ 张艳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你还要买房？你现在这么发达了吗？” “没有，也就是想想而已。”朱茯苓摇头，没说她确实有这个计划。 1978年国家已经提出了住房商品化，没几年，房地产综合开发拉开历史序幕，而到今年，人们已经能够自主购房，不再有严苛的政策限制。 只不过普通人来说，买房是比买电器更奢侈的事，想都不敢想，但对见识过后世房价飞涨的朱茯苓来说，80年代的房价简直是白菜价，不囤个三套五套简直太亏了。 当然，前提是要有钱，所以，她现在只能想想而已。 张艳丽见她眼睛里熠熠生辉，突然觉得朱茯苓说买房，并不是在开玩笑，顿时，惊讶到西瓜都忘了吃，“你哪来这么多钱？说起来，你又是装修又是买电器，花了不少钱，这些钱都是怎么挣的？” 张艳丽快好奇死了。 哪知道朱茯苓说：“借的。” 张艳丽以为自己听错了。 朱茯苓点头，很认真道：“确实是借的，要还的。” 预支工资本质上就是跟厂子借钱嘛，这说法没什么错。 张艳丽目瞪口呆，觉得她太疯狂了，同时又觉得她很有魄力。 这么一套搞下来，没有3000元绝对搞不定。 3000元可是巨款，她家老李一个月才挣75元，得不吃不喝差不多三年半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可朱茯苓说借就借，还全花掉了，能不疯狂吗？ 花钱一时爽，还钱火葬场，也不知道程主任要替她还到什么时候。 张艳丽突然有点同情程越，于是小心翼翼道：“你装修还借钱的事，告诉程主任了吗？” 朱茯苓后知后觉地摇头。 她确实忘了这茬。 张艳丽嘴角狂抽，突然觉得程主任有点可怜。 出一趟差，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欠了一屁股债，能不可怜吗？ 大概是她谴责的眼神太直白，朱茯苓心虚地摸摸鼻子，觉得还是有必要跟程越说一下这事。 虽然不是花他的钱，但家里大变样，总是要说一声的。 给他打电话吗？ 第111章 情敌挑衅 可惜家里没装电话，不能直接打给他，因为装电话的费用又是一笔巨款，这个时候的电信费用十分昂贵，个人付费的住宅电话光是初装费就要1200元。 仅仅是安装费，要打电话还需要额外付电话费，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毕竟是按分钟计费，一分钟8毛钱啊！ 朱茯苓摸了摸已经瘪下去的口袋，觉得还是找个报刊亭打电话比较靠谱，毕竟只需要付给报刊亭1块钱1分钟，让报刊亭赚2毛钱就行。 虽然还是贵！ “真怀念可以用通讯软件，直接用流量语音通话的日子啊。”朱茯苓感慨着，找到报刊亭，然后拨打程越留下的电话。 “喂？”接电话的不是程越，而是一个女声。 宋娇娥。 朱茯苓皱眉，“你好，我找程越。” 宋娇娥也听出是朱茯苓的声音，冷哼一声，语气可说不上好，“程主任忙着呢，没空接电话，你有什么事非要找他吗？” 朱茯苓哪能听不出她语气中的敌意，自然不会傻乎乎地什么都告诉她，只问道：“程越什么时候忙完，我到时候再打给他。” “那可说不准，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找他了，他忙着呢！不然你可以告诉我，我转告给他。” 谁知道她转告给程越的，会变成什么版本，又或者，她即使听到了，也未必会转告程越。 以这位宋小姐的骄纵脾气，这种事绝对做得出来。 “没事了，我下次再打给他。”朱茯苓淡淡道，然后直接把电话挂了。 可心里总觉得堵着什么，莫名有点憋屈。 自己男人跟情敌一起出差，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打个电话还要看情敌的脸色，能不憋屈吗？ 也不知道他这趟出差，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有点想他了呢。 另一边，宋娇娥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仿佛获得了某种胜利般，嘴角勾起愉悦的笑。 朱茯苓是程主任的媳妇又怎样，程主任现在是在她身边，朱茯苓想跟他说话，先看她同不同意！ 程越正好推门进来，看到她刚放下电话，表情又有些不对劲，下意识问：“谁的电话？” “没谁，打错的。”宋娇娥面不改色，眼见程越扭头就要走，她立刻道：“我要出去一趟，采办办公用品，你陪我去。” 语气非常理所应当，几乎是半命令式的。 程越皱眉，“这不在我的工作范畴。” “可是东西那么重，我一个人搬不动呀！” 现在在出差，也就那么三四个人，办公用品能有多少？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 程越觉得有点烦，“让别人去帮你提。” “我不要，我就要你！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跟厂长汇报说你工作懈怠偷懒，出差补贴你就别想要了！”宋娇娥叉着腰，算准了程越缺钱，所以特别有恃无恐。 程越确实缺钱。 来出差之前，他把800元的存折交给朱茯苓，但他生怕朱茯苓遇到麻烦，800元不够用，所以能多挣一点，他自然就想多挣点，哪知道宋娇娥抓住他这个心理，故意拿捏他。 老李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宋小姐，程主任还有工作要做，抽不开身，要不我陪你去才采办，帮你提。” “他的工作能有多重要，非要现在做不可吗？那你帮他做，反正他要陪我去买东西！” 第112章 女士手表 老李脸色有些难看。 宋小姐这话几乎是在羞辱程主任的工作和贡献了，这趟出差很多重要工作只有程主任能助处理，换做是他，根本做不来。 宋小姐对此一无所知，因为她就是奔着程主任来的，每天的工作除了围着程主任转就是打打下手，有时甚至会帮倒忙。 可谁让她会投胎，是厂长千金呢？ “程主任，要不你就跟宋小姐出去一趟，采办文具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那些工作等回来了再做也行。”老李劝道。 虽然回来再做要加班，甚至要忙到凌晨，可总好过得罪宋小姐，被宋小姐穿小鞋，影响以后升迁。 老李忍不住同情程越。 明明有媳妇了，还要被人这样折腾，也太惨了。 宋娇娥双手抱胸，挑衅的看着程越。 程越攥紧拳头，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把火气压下了，扭头就走出去，“要去就快去。” 宋娇娥满意了，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然后一蹦一跳跟着程越出来逛街。 在她眼里，这趟出来可不是采办，而是逛街约会，所以，他并不急着寻找文具店，而是直奔商场到处逛。 程越脸色越来越黑，在爆发的边缘。 宋娇娥完全沉浸在甜蜜中，一头扎进首饰店，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又拿了一个玉镯子往手上戴，然后举到程越面前，“好看吗？” 程越没看，他的视线被旁边展示的钟表吸引了。 那是一款女士手表，红色表带纤细柔美，表盘圆润，边缘镶着碎钻，款式低调又闪耀，“这表怎么卖？” 销售员露出笑容，“你眼光真好，这款是新款，海鸥牌19钻，售价58元。” 程越有些迟疑。 大部分积蓄已经留给朱茯苓，58元他已经是现在他能掏得起的全部了。 宋娇娥一脸娇羞。 程越在她面前看女表，还能是为谁看的？ 她拉了一下程越，指着旁边另一款表，“我觉得那个更好看。” 那是一款全钻的，华丽是华丽，但设计很普通，并且价格高昂。 程越只看了一眼，便对销售员说：“还是要这个，麻烦帮我包起来。” “好的，请稍等。” 宋娇娥见状，觉得程越有点小气，竟然不给她买最好最贵的。 等到销售员打包好递给程越的时候，她哼哼唧唧地走过去，却发现程越没有给她的意思，而是去了不远处的邮局，要把女士手表寄出去。 一看地址，是寄往芒城的。 不用猜也知道是寄给谁。 宋娇娥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几乎恼羞成怒，“你竟然给朱茯苓买手表？” “她是我媳妇，为什么不能给她买？”程越很坦然。 宋娇娥气得不行，文具也不采办了，气呼呼就回去，然后打电话给她爸告状，“爸，他欺负我呜呜呜……” 电话那头的宋厂长很无奈。 女儿一颗心挂在有妇之夫身上，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女儿信誓旦旦说过，程越这桩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况且他跟他媳妇关系不和，迟早会离婚。 宋厂长很赏识程越的才华，虽然介意离过婚的男人，可要是程越真离婚了，他可以同意程越娶他女儿。 只不过，他的一切都要留给女儿，这样女儿才好拿捏住程越。 程越出身不好又离过婚，能娶到他女儿是祖坟冒青烟，该谢天谢地了，所以在事业上专心帮他女儿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妄想。 “他又怎么你了？告诉爸，爸帮你出气。” 第113章 逼迫 宋娇娥当然不肯说程越买了手表不给她而给朱茯苓，这太没面子了，所以她只说：“爸，光调他来出差还不够，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一直留在北方？” 只要程越不回芒城，朱茯苓难道还能纠缠他？ 然后她近水楼台，时间久了，就不信拿不下他！ 很快，宋厂长就打电话来，指名道姓要找程越。 程越接过电话，“厂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厂长语重心长，“小程啊，我很欣赏你的才能，在厂里这几年，你的表现也有目共睹，很多人都在提议只让你做个主任，实在太委屈你了，我寻思着，是时候让你往上升了。” 本来是个好消息，程越却有不好的预感，“厂长有什么话，请直说。” “你知道，咱们是国营厂，升迁有一定的条件和流程，以你的背景学历，想要往上升非常困难，正好厂里有人才培养的计划，并且跟相关高校定好了名额，总共有两个，机会非常难得，我想把其中一个名额给你。” 这等好事钥匙落在别人头上，能高兴到当场拍大腿跳起来。 程越是本科学历，放在80年代已经是高知分子了，可国营厂毕竟不同，职位越高要求越严苛。 宋厂长的要求合情合理，他把其中一个名额给他，也足见他的器重，可程越关心的是另一个名额给谁。 宋厂长噎了一下，“我希望娇娥跟你一起去进修，将来她从我手里接过担子，也希望你全心全意帮她，你们好好把厂子经营下去。” 这话其实已经非常直白了。 程越脸色难看。 他没想到德高望重的宋厂长，竟然如此纵容女儿，甚至助纣为虐。 “厂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已经结婚了。” 宋厂长对他的不识好歹很不悦，“你们年轻人就是太天真，不知道有些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你不想抓住，有的是人想抓住，娇娥性子要强，她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在手里，不然会很伤心，我希望你不要让她伤心，你认真考虑，这趟出差结束之后，给我一个明确答复。” 说完，没给程越说话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挂了。 宋娇娥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反正是肯定她爸敲打过程越了，她盛气凌人地说：“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别人想跟我一起进修还没机会呢，是我跟我爸说你的好话，机会才轮到你的，你要感激我，毕竟进修的时候，厂里还有补贴，而且进修之后你就是硕士了，这是多大的好事，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程越哪能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他只能猜到，突然冒出来的进修名额，就是宋娇娥搞的鬼，目的无非是让他跟茯苓分开。 要是他答应了，那么下一步，宋娇娥是不是就要逼他跟茯苓离婚了？ 看着志得意满离开的宋娇娥，程越满面寒霜，他第一次发现，一个姑娘家可以让人这么讨厌。 就在这时，电话再次响了。 第114章 进修机会 程越接起来，听到熟悉的声音，神圣变得郑重，“赵先生？” 这位赵先生便是上回出差时遇到的贵人，因为无意中救过对方，对方对他心存感激，并且对他颇为赏识，因此一直有联系。 赵先生不止一次劝程越辞去国营厂主任的工作，到他身边帮他做事，因为他很缺一个信得过又能力出众的副手。 只不过，这位赵先生位高权重，程越没有任何根基，不敢贸然答应才拖到现在。 “如果我贸然接受这份工作，对于赵先生而言不见得是好事，毕竟官场忌讳颇多，突然提拔一个人到高位在身边，难免引起诸多微词，很容易授人以柄，被人指责赵先生滥用职权，任人唯亲。” 赵先生听了，对程越更为欣赏，他更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我很欣慰你能想到这一点，不过这并不是问题，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先去进修相关课程，拿到一个亮点的学历，到时候参加相关招聘，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程越：“……” 没见程越吭声，赵先生愣了一下，“学校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学费这些问题你不用担心，学校也会给相关补贴，可能会少些，不过基本生活都有保障，并且有机会参加校企合作的相关项目，一定会有出色表现。” 程越扶额，“我可能要跟我媳妇商量一下。” 如果答应了，只怕要跟媳妇聚少离多了，而且短期内可能会没什么收入，还需要媳妇养他…… 赵先生猜到他的顾虑，说：“困难只是暂时的，但你要知道，这个进修并不是非要住校上课，并且你参加的工作项目都是政府大项目，一旦学有所成，加上项目履历，到时候你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还年轻，而且比我有天赋，只要肯下苦功夫，你的未来不可限量，我敢肯定，你以后一定走得比我更高更长远，我不希望你的天赋和才华被白白浪费了，我想，以你媳妇的眼光，她一定会支持你。” 程越胸口起伏，一阵激荡。 媳妇已经当上服装厂副厂长，职位比他高，挣得比他多，他要是再安于做个国营厂的小主任，很快就会跟不上媳妇的步伐。 对此，程越嘴上没说，但心里却是焦虑的。 赵先生一番话，无疑说到他心坎里了。 赵先生很欣赏他，但并不会强人所难，“这事不急着马上决定，你有一个月的时间考虑。” “行。”程越应下了。 挂断电话后，他靠在椅子上，思绪有些混乱。 以他现在的背景和学识，想要走上更高的层次太难了，但是一旦答应进修，免不了会遇到宋娇娥，他是真的怕了这女人的纠缠。 他是有媳妇的人，总是跟个女人纠缠不清，不管是不是被动被纠缠，都很对不起茯苓。 再者，茯苓会同意吗？ 如果去进修，就要暂时离开她，本来跟她感情就不够深厚，再聚少离多，而且她身边似乎有个年轻男人对她抱有非分之想，指不定他不在的时候会趁虚而入。 光是一想，程越就很不安。 第115章 闹事 就在程越犹豫不决的时候，朱茯苓这边也发现了新的麻烦。 她看着李兴递上来的一份份资料，眉头皱成一团，“情况这么糟糕，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李兴不由看向秦律，“是厂长说让你先放松几天，先别去打扰你……” 朱茯苓揉眉心，“还有什么情况，一并说清楚。” “关于被别的厂跟风，贴牌的情况，调查报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现在比较麻烦的是，很多人认为市面上偷工减料的服装就是咱们厂做的，咱们之前积累下的好名声都要被败光了。” “这两天订单量非常少，之前已经下过单子的合作方也有吵着要退单的，小桃反馈说，这阵子总是收到投诉电话，还有人买了偷工减料的服装，以为是咱们服装厂的，跑到厂子来大闹。” 正说着，小桃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他们又来闹了，这次还带了人来，说是要讨说法，非要咱们赔偿！” 朱茯苓迅速站到窗口，果然看到厂子门口围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 保安手忙脚乱的，眼看着要拦不住人了。 “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是什么人？” “带头的人说他买了姿美服装厂的服装给他媳妇，但是衣服竟然有针，扎到他媳妇的肚子，差点伤了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天哪！他媳妇没事？” “幸好没事，不然闹出一尸两命，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可就算这样，这个带头的老吴也一口咬定是咱们服装厂的错，连续来闹两天了，而且越闹越大，说要咱们厂负责任，还说要赔偿他媳妇1万元！”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开口就要1万元，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 “厂长，朱副厂长，怎么办？”小桃急得满头冷汗，“这老吴还放话说，如果不赔钱，他就举报到报社去，要咱们厂身败名裂！” 本来这阵子，因为假冒伪劣和贴牌的事，姿美服装厂背了不少黑锅，名声每况愈下，要是再闹这么一出，姿美的名声就彻底不用要了。 不容易才打出去的名气，眼看着就要砸光了。 几个厂子经理对视一眼，都有些焦头烂额。 要是有法子，他们早就解决了，怎么会拖到现在？ 秦律绷着脸，一时也束手无策。 他毕竟年轻，第一次开厂子，本来就是玩票性质，没打算当真的，经营管理能力都算不上好，更别说应对突发状况的魄力了。 几乎下意识地，他看向朱茯苓，“朱副厂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朱茯苓一定有办法。 如果连朱茯苓也解决不了，那就没人能解决了。 至于之前得知朱茯苓结婚了，他单方面跟朱茯苓闹的别扭，在厂子的危机面前，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朱茯苓，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朱副厂长，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快想想办法！” 这个时候，外头的老吴一行人闹得更大，直接推开了保安，叫嚣者要冲进来大闹了。 还有人拿着一套服装挥舞手臂，大喊大叫，“大家看到了？这就是姿美服装厂的真面目！打广告都是骗人的，实际上他们做的衣服都是垃圾，而且竟然还在衣服里放针害人！绝不能让他们再害人，黑心企业，必须倒闭！” 旁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信了老吴的话，都在谴责姿美服装厂不讲诚信，赚黑心钱。 朱茯苓皱眉，直觉这个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第116章 阴险 她沉声道：“把他们都放进来，带到接待室，小心客气点，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不把人赶走，还把人放进来，疯了？ 李兴瞪大眼，“朱副厂长，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进厂来闹，绝对不能放人进来，不然他们更加得寸进尺！” “那个老吴闹，可能是为了钱，但跟他一起的所有人图什么？难道是纯粹替老吴打抱不平？”朱茯苓指着越来越多的围观众，面色冰冷，“老吴那群人里头，怕是有人浑水摸鱼，想要趁机搞臭咱们服装厂的名声，而这种人居心叵测，未必跟老吴是一伙的。” 李兴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姿美服装厂之前无限风光，的确很招同行眼红，如果是同行竞争，未必没有可能，只是这种手段实在太阴险，太卑鄙了。 要不是朱茯苓提醒，他们根本没想过，有人为了扳倒姿美服装厂，竟然会用这么阴毒的招数！ 这种商业手段，朱茯苓前世没少见识过，她脑海中迅速闪过种种解决方案，此时气场比任何人都稳。 “现在还不确定，但他们叫嚣要举报到媒体，绝对没那么简单，不能让他们继续闹下去，不然真招来记者报到出去，不管我们是不是冤枉的，在舆论上一定会吃亏。” 所以要把人叫进来，关起门来解决。 秦律明白了朱茯苓的意思，立刻吩咐道：“小桃，还愣着干什么？把人全部请进来，上最好的茶，千万不能怠慢了！” “我这就去！” 她好声好气，拿出工作以来最好的态度，把老吴一群人请进来。 那领头的老吴一脸懵逼。 前两天还凶巴巴的，要赶他走，怎么今天就变脸了？ 小桃全程笑眯眯的，泡了最好的茶叶，还端上来一盘子水果，特别好生好气，好像他们不是来找茬的，而是被请来的贵宾。 “你们慢慢坐，我们厂的领导很快就来，有什么事，你们慢慢跟领导说，我们领导特别通情达理，一定不会为难你们，也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群人面面相觑，再大的火气，在小桃无可挑剔的友善态度下，也给熄了一半。 小桃看在眼里，暗暗松一口气，心想不愧是朱副厂长，竟然还能反其道而行之，把这伙人的暴脾气给安抚下来。 此时的朱茯苓，正要进接待室来。 李兴跟了过来，“朱副厂长，那群人一看就是小混混，你一个女孩子进去很危险！” “我也跟你一起进去！”秦律也走上前来，并且安排保安守在门口。 要是老吴他们敢闹起来，就冲进来把人制住。 “能不用武力就不要用武力，不然激怒他们，很容易适得其反。”朱茯苓交代了他们一番，然后迈开步子，走进接待室。 她扫视一圈老吴一行人，发现除了老吴之外的五个男青年贼眉鼠眼，眼神里闪着精光，确实很像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但又似乎在算计什么。 朱茯苓不动声色，面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对老吴说：“你就是吴先生？我是姿美服装厂的副厂长。” 老吴一愣。 怎么姿美服装厂的副厂长是个婆娘，还年纪轻轻的？ 该不会是随便找个人来糊弄他的？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可以不计较！我媳妇也是女人，还怀着孩子呢，你们姿美服装厂做那种破烂衣服，卖那么贵就算了，竟然还往衣服里放针，差点害死我媳妇孩子！” 老吴越说越气，“杀人要偿命的！我不让你们偿命，但是你们要赔钱，1万块一分也不能少！” 第117章 诬陷 秦律不服气，就要上来跟他理论，被朱茯苓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秦律咬牙，只能憋屈地忍着，不打乱朱茯苓的谈判节奏。 朱茯苓不卑不亢，说：“吴先生，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但是很遗憾，伤害你媳妇的服装并不是我们姿美出品的，关于赔偿这件事，你可能找错对象了。” “你想耍赖？”老吴顿时凶神恶煞。 旁边一个叫大志的男人立刻站起来，抖开一条孕妇裙子，嚷嚷道：“还说不是你们姿美的东西？证据就在这里，上头写着就是你们姿美！” 李兴和秦律对视一眼，脸色都变了。 他们竟然还有罪证！ 要是一口咬定是姿美的责任，他们百口莫辩！ 看到那条裙子，朱茯苓反而更冷静了。 那裙子布料粗硬，裁剪和缝线乱七八糟，十分粗制滥造。 对在朱茯苓严格改革后的姿美服装厂而言，这种品质的服装连他们自己品控都过不了，不可能卖给客户，也就没可能流通到市面上被消费者买到。 至于裙子上的“姿美”字样，就更可笑了。 “你笑什么？“大志恼羞成怒，“老吴，你看到了？这就是姿美服装厂的真面目，差点害死你媳妇竟然还笑得出来！我看要1万块钱赔偿根本不够，一定要举报给报社，让报社曝光他们！” 怂恿老吴曝光？ 所以一直在带节奏，煽动老吴情绪的，就是这个大志？ 朱茯苓目光一厉，突然严肃起来，“你又是谁？为什么对老吴的事情这么上心？” 她一旦严肃起来，气场全开，让人不禁畏惧三分。 大志眼神闪躲，底气不足地吼道：“你管我是谁？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人赚黑心钱，要举报你们！” “那你凭什么一口咬定衣服就是我们姿美的？” “衣服上有你们的名字，你还想狡辩！” 李兴气得不行，可是对方蛮不讲理，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朱茯苓却不慌不忙，说：“吴先生，有句话叫眼见为实，如果想知道真相，你可以参观一遍我们姿美服装厂，看过之后再下定论也不迟。” “看就看！我就不信看一眼我就会信你们的鬼话！” 朱茯苓没再解释什么，微笑着，带一行人一一看过办公区和制衣车间。 重点停留在制衣车间。 “这是我们制作服装的地方，吴先生可以仔细看我们姿美出品的服装是什么品质，再对比你买的那条裙子，我想你心里应该就有答案了。” 制衣车间整齐规范，裁缝工们忙得有条不紊，每一片布料品质上等，每一道工序严格标准，无论是裁剪还是缝制走线，都比市面上大多数服装要精美。 那条孕妇裙子，根本没法比。 老吴拿起一条相似的裙子，摸在手里就知道手感完全不同，他一时没话说了。 跟他来的几个人也哑火了。 只有大志，咬牙切齿的，还在叫嚣，“你们肯定是早有准备，所以故意给我们看这些东西，想要骗我们，不然，这裙子上的姿美字样怎么解释，别的厂做的衣服，难道还能写你们的名字不成？” 第118章 以德报怨 朱茯苓不紧不慢，拿起一件衬衫，翻出后领的商标，“我们姿美的服装有专门的商标，是专门设计过的，不是纯粹的姿美两个字，并且商标缝在统一的位置，这些特征，那条裙子一条也不符合。” 大致绷着脸，在绞尽脑汁想怎么反驳朱茯苓。 到这里，朱茯苓已经占据上风。 她不会再任人宰割，声色俱厉道：“吴先生会误解裙子是我们厂的，是你在怂恿？你一直在煽动情绪，让吴先生把事情闹大，究竟有什么目的？是想毁了我们姿美服装厂吗？我们跟你无怨无仇，你这么费尽心机，背后指使你的人给了你有什么好处？” 每抛出一个问题，气氛就尖利几分。 大志倒退两步，脸色发白。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年纪轻轻的，竟然一眼就看穿这么多，不止猜到有人指使，还猜到他的目的是找记者曝光，毁掉姿美的名声！ “我，我……”大志梗着脖子，抵死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报公安，说你们姿美害人不够，还污蔑好人！” 谁知道，朱茯苓突然笑了，“我正要报公安，有人居心叵测，就凭一条偷工减料的裙子，就泼我们姿美的脏水，还想敲诈我们！我倒要看看，公安最后查出来的结果，是会抓我们，还是会抓某些人！” 大志脸色发青。 朱茯苓给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趁大家都在，报公安，大家一个都别想跑。” 大志终于慌了，骂骂咧咧的，转头就跑了。 老吴傻眼了。 因为媳妇受伤的事，他冲动归冲动，但可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一时尴尬得老脸发红，什么1万块赔偿，是提也不敢提了，但是朱茯苓真要报公安？ 那他岂不是要被抓？ 他被大志怂恿，闹了姿美服装厂两天呢！ “我，我……”老吴冷汗涔涔，一时六神无主了，“能不能别报公安？我媳妇很快要生了，她还需要我……” 朱茯苓微微一笑，“真正该抓的是大志，你只是关心则乱，被利用罢了，以后可要小心，不要再被有心人当枪使了。” 说着，朱茯苓进仓库里，挑几套料子舒适，款式宽松的女装，塞进老吴怀里，“你是个好丈夫，祝贺你马上要当爸爸了，虽然你媳妇受伤跟我们姿美没关系，但是这几套衣服送给她，祝贺她早点生个健康宝宝。” 老吴捧着衣服，手足无措。 这些衣服料子太好了，摸在手里感觉就不一样，几套下来价格绝对不便宜，根本不是他能买得起的，不然他也不会买那套偷工减料的裙子给怀孕的媳妇了。 可是，他冤枉了姿美服装厂，搅得姿美两天不得安宁，这位副厂长非但没找他算账，竟然还给他送衣服？ “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多招待了。”朱茯苓示意了一下小桃，“小桃，你送吴先生他们出去。” 老吴一行人神色恍惚地离开。 秦律气呼呼的，他年轻气盛，想不通老吴都欺负到他们头上了，朱茯苓还能以德报怨。 太憋屈了！ “就算他是为了给他媳妇出气，可是闹了两天也太过分了，你对他那么客气干什么？还给他送衣服，亏死了！” 第119章 真有你的 “生意人嘛，和气才能生财。” 李兴一听，也不赞同了，“咱们是讲和气了，但哪里生财了？分明是亏了好几套衣服！” 朱茯苓神秘地笑笑，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示意他们看外头。 此时，老吴一行人已经被送到厂子门口。 大门外的围观群众还没散去，见他们出来了，纷纷涌上来，七嘴八舌一通问。 “1万块赔偿拿到了吗？” “真的是姿美服装厂黑心，故意在衣服里藏针害人吗？” “不是！”老吴突然大声反驳，“我被人骗了，害我媳妇的裙子根本不是姿美服装厂的，他们厂的衣服可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老吴怎么突然态度大变了。 老吴心虚又理亏，加上拿人手短，捧着朱茯苓送的衣服，心里愧疚得要命，于是话里话外就特别袒护姿美服装厂。 然后，把他们被请进厂里的所见所闻，全都告诉大家。 末了，又忍不住替姿美说好话，“姿美服装厂的衣服真的特别好，人也特别好，知道我只是被人骗了，一点也没有怪我，还送了我媳妇几套衣服，这料子你们摸摸，市面上那些衣服根本没法比！” 众人听得傻眼。 “姿美的人也太好了？被人这么闹，竟然没有报复？换我我可做不到。” “难怪人家能开服装厂挣钱，这胸怀和气度，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还别说，这衣服确实好看，料子也软乎，得卖不少钱？” “就冲姿美服装厂的人格和品质，我以后买衣服，就认准他们家了！” 一场危机，转危为安，并且还扭转了风评，反倒让姿美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看到这里，李兴总算明白朱茯苓为什么要送老吴那几套衣服了，“本来揭穿大志搞鬼，真相大白已经足够了，但朱副厂长突然送那几套衣服，一下子让老吴他们对咱们厂信服，等到他出去后，肯定会说咱们的好话。” “外头那些人正等着看咱们的笑话，要是咱们出去解释，他们肯定认为咱们是在狡辩，可老吴亲自来说，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你看他们现在，哪个不是一提咱们姿美就竖起大拇指，还还说以后只买咱们服装厂的衣服呢！” 原来和气生财是这么个意思。 实在是高啊。 “朱副厂长，真有你的！”李兴叹为观止。 越是和她共事，就越发现她年纪轻轻的身体，藏着无限的智慧，让他自愧不如。 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这么个妙人来。 朱茯苓却觉得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虽然老吴是被人骗，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背后有人在搞鬼，还是要好好查一查。” “我知道，我已经报警了！”李兴严肃地点头，又想起这件事的源头，一时就颓了，“虽然老吴的事解决了，但是市面上仿冒咱们的问题太泛滥，还是没解决，再这样下去，咱们好不容易积累的名声，真的要被败光了。” 李兴看向秦律，迟疑着要不要告诉朱茯苓关于秦老来过，并且对秦律下过通牒的事。 要是这次危机解决不了，秦老无法认可朱茯苓的能力，只怕是会强加干涉，不让朱茯苓继续做副厂长。 秦律绷着脸，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他不想给朱茯苓增加压力，就算这次危机处理不好，他哪怕顶着爷爷的压力，也绝不会让爷爷动朱茯苓。 朱茯苓是他选定的副厂长，想要动朱茯苓，先过他这一关！ 如果非要辞退朱茯苓，大不了这厂长，他也不当了！ 眼见两人眼神对来对去，朱茯苓眯起眼，“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第120章 专卖店设想 “当然没有！”秦律立刻摇头，并转移话题，“咱们来好好商量怎么度过这次危机！我已经派人到各大服装店去交涉，让他们别进货那些粗制滥造的残次品。” 朱茯苓一眼就看穿，“结果不理想？” “你怎么知道？”秦律颓败地低下头，“大部分服装店老板不同意，说除非咱们给他们的批发价降五成，他们才会考虑。” 李兴起得拍桌子，“简直是狮子大开口！降五成咱们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了，他们怎么有脸提？” 朱茯苓眉头皱成一团，没想到情况这么糟糕。 之所以服装店要求批发价降五成，是因为他们批发的仿制服装就是这个价，他们宁可用次货来卖高价赚更多钱，也不愿意花一倍的钱买真货。 然后，真货和残次品本来品质就不是一个档次，怎么可能贱卖同样的价格？ “这样看来，要么我们降低批发价，能多拿点单子，要么坚持不改价，不跟他们合作，可这样一来，服装积压在仓库卖不出去，厂子迟早会……”李兴颓然坐在椅子上，无力极了。 朱茯苓食指轻点桌面，思索着，突然说：“未必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你有办法？”秦律和李兴齐齐看过来。 朱茯苓微微一笑，眉宇间散发着自信，“我们做品牌专卖店！” 品牌专卖店，这对80年代来说，又是一个新概念。 秦律来了兴致，“什么是品牌专卖店？” “简单说，就是由咱们服装厂自己开直营服装店，只卖咱们品牌的服装。”朱茯苓解释道，“这样一来，只要消费者认准咱们服装店，那么他们就绝对不会买到假货，咱们负责服装店的经营和售后，如果服装出现问题，可以来专卖店改良或者退换，对消费者来说又方便又值得信赖。” 秦律一拍大腿，“这主意好！这样一来，那些卖假货次品的服装店，再怎么说他们卖的是咱们的服装，也不会有人信了，因为咱们的服装只有自己专卖店里卖！” 李兴也是一阵心潮澎湃，“虽然专卖店这种模式头一次听说，但是说不定可行。” 当然可行。 在后世，但凡有实力有野心的服装品牌，谁不是开专卖店？ 只有那些人小牌杂牌，没有实力开连锁服装店，才会走低端零售路线，跟别人的服装店成堆成堆地放在一起，挤在乱糟糟的小服装店里。 她创办的服装品牌，可是在全国一线城市有好几家直营连锁店的。 对于这个模式，她驾熟就轻，因为是老本行呀。 “咱们先在芒城开第一家，探索一下市场，然后一步步开连锁，把服装店名气打出去，走向全省甚至全国！”朱茯苓信心满满道。 连锁品牌专卖店？ 头一回听说！ 感觉很厉害，因为从来没有人做过！ “朱副厂长，你这脑袋到底吃了什么长的，怎么能这么厉害，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东西！”李兴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是他年纪比朱茯苓大，他恨不得对朱茯苓拜师学艺了。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朱茯苓以后一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 只要跟着她干，很可能会见证一段历史的诞生！ 秦律很快提出问题，“咱们自己开专卖店，岂不是要设计很多款服装？” 普通服装店里的服装是从各服装厂进货的，款式很杂，但是胜在数量多，消费者可以随便挑选，但如果他们的专卖店只卖自己的服装，要是款式不够多怎么办？ 第121章 装修设计 朱茯苓欣赏地看了他一眼，“你提的问题很关键，专卖店就是咱们的门面，款式当然不能一成不变，要不断推陈出新。” “咱们的制衣车间能跟上，但是服装设计师可能不够。” “不够，咱就招人！”朱茯苓不慌不忙，道：“大学最近是不是招聘季，正好去挖些人才提前培养，我亲自去。” “我跟你一起去。”李兴立刻道。 朱茯苓摇头，“专卖店的选址，跑经营许可证，还有装修，上广告这些事，还需要你来安排。” 说到装修，朱茯苓又道：“这是咱们第一家专卖店，装修不能落入俗套。” 秦律和李兴对视一眼，都有些糊涂。 服装店的装修不都差不多吗，还能有什么花样？ 朱茯苓自信满满，“装修设计图我来画，我也认识装修队，他们认真负责，效率很高，成果也很不错。” 秦律还是担心，“你还会装修设计啊？” 又会设计服装，又会管理服装厂，脑子里还总是能冒出令人拍案叫绝的商业策略，这所以让人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连装修设计都会？ 怎么可能有这么全能的人？ “茯苓，虽然咱们厂这回遇到的问题确实很麻烦，但是你不用太勉强自己，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秦律说得很委婉。 朱茯苓瞅了他一眼，“你不相信我会？” “我只是觉得你不用勉强……”秦律有点心虚。 朱茯苓神秘地笑笑，“要不我带你去看看我刚装修的房子？你看了就知道我会不会了。” 秦律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自从知道朱茯苓结婚之后，他消沉了好几天，给朱茯苓批4000元预支款时，根本没看理由那一栏写的啥，所以他并不知道，朱茯苓要钱来做什么，也不知道朱茯苓前些天在忙什么。 眼见朱茯苓把他带回家属院，秦律有点傻眼，“这是你家啊？” 她竟然带他回家？ 这多不好意思啊！ 秦律耳尖有点红，特意理了理衣服。 朱茯苓看了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这里是我住的地方，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程越出差了。” 秦律本来有点飘，一听到程越这两个字，脸就黑了。 他还是不想承认她已经结婚的事实。 听说那个程越是个农村小子，跟她一点都不匹配嘛，她那么优秀又美好！ 秦律心里酸溜溜的。 下一秒，朱茯苓打开门，他不经意看一眼，眼珠子都瞪大了，“这，这是你自己装修的？”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装修风格！ 色调统一，处处透着家的温馨，明明所有东西都算不上华贵，跟他家比起来差一大截，可就是说不上的高档好看。 他一眼就喜欢上了！ 至于她装修设计的能力，他是半点怀疑都没有了。 朱茯苓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预支那么多钱？” 秦律坐着软绵绵的沙发，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喜欢，恨不得住进来，于是，对能住进来的程越就更嫉妒了，语气也酸溜溜的，“那个程越不给你钱啊？装修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全承担了？” 越想越气。 真的好气啊！ 换做是他，娶到这么好的媳妇，恨不得供起来，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才不让她又花钱又费力装修呢！ 所以说，那个叫程越的跟她一点都不般配！ 谁跟她才般配？ 秦律这么一想，脸就红了，有点不好意思看朱茯苓。 朱茯苓一头雾水，暗想这人没去过别人家做客吗？ 不然害羞个啥？ 对此，朱茯苓并没有多问，因为时间紧迫，专卖店的事情还有得忙呢，她立刻拿出纸笔，跟秦律谈了她的装修设想，一边说一边在纸张上画图纸。 门外，时不时有人假装不经意地经过，探头往里瞅。 第122章 要她身败名裂 可惜门是关的，窗户是磨砂的，根本看不清里头的人在干啥。 于是，就更让人抓耳挠腮地好奇，流言蜚语也传开了。 “程家媳妇真带了个男人回家？你没看错？” “我看得真真的！是个年轻男人，长的还特别俊，跟她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可亲密了！” “不会？朱茯苓不像是那种人啊……” “你们忘了之前她是怎么纠缠男人的吗？”刘梅突然探出头来。 自从上回跟陈少荣闹翻之后，她就憋了一肚子火，始终觉得是朱茯苓害她跟陈少荣关系变得恶劣，内心不知道诅咒了朱茯苓多少遍。 可惜朱茯苓早出晚归，她逮不到机会抓朱茯苓的把柄，把她气的不轻。 可是现在，机会送上门来了！ 是朱茯苓犯贱，可怪不了她！ “我就说她是个贱蹄子，前段时间装得人模人样，迟早要变回真面目，狗改不了吃屎，看，这才装了多久就忍不住暴露了。” 刘梅眼神阴森森的，说话也尖利得很。 “趁着程主任出差，她又是借钱乱搞，又是往家里带男人，还关起门来这么久了不出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指不定在里面干什么呢！程主任真可怜，辛辛苦苦在外头出差挣钱，不知道媳妇让他欠了一屁股债，还给他戴绿帽子！” “什么借钱欠债？” “你们不知道吗？”刘梅故作惊讶，“她前几天摆阔绰买电器，钱都是借来的啊，不然以程主任那点工资，哪来那么多钱让她霍霍？” “可是她不是有工作吗？说不定是她自己挣的……” “她初中没毕业呢，能有什么本领找到好工作？说不定工作就是像现在这样伺候男人，啧啧，竟然把男人带到家里来伺候，真恶心！” 她越说越难听，可是话糙理不糙，加上朱茯苓确实带男人回家，好半天没出来，太让人误会了。 一时间，风言风语就传开了。 朱茯苓哪知道人言可畏，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的名声就烂到臭水沟里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把装修图纸画好了，并且跟秦律沟通了初步设想，“具体的门店还没定下来，等到李兴安排好选址，再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秦律听了半天的装修专业术语，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这并不妨碍他觉得朱茯苓厉害！ 他有预感，朱茯苓设计的店门一定能惊艳所有人！ “你真的是初中辍学吗？”秦律突然有点自闭。 这样的朱茯苓，让念过大学的他觉得自己的书都白念了。 朱茯苓失笑地摇摇头，上下打量他，眉头突然皱起来，“装修的事，我让李兴去安排，你不是说要跟我去艺术学校招设计师吗？在去之前，你得先捯饬好自己。” 他这一头黄头发，还有花里胡哨的衣服，对她来说实在辣眼睛。 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这哪像一个服装厂的厂长嘛，这形象去招聘，会有学生肯来应聘才怪！ “你这身行头不行，得从头到脚改造，先去剪头发。”朱茯苓说着，就把人往美发店领。 她并没有注意到，刘梅一直躲在门口旁边偷听，正好听到她说要去艺术学校招聘。 刘梅眼珠子一转，嘴角突然扬起阴森的笑。 想招艺术学校的学生是？ 那要先问问她答不答应！ 第123章 帅哥大改造 这个时候，朱茯苓已经把秦律带到美发店，直接把人按在椅子上，对理发师说：“师傅，给他剪个头。” “要什么造型？” “板寸头就行，头发也染黑了回来。” 秦律当场跳起来，“我不要！我这发型是专门设计的，可帅气了，怎么能剪板寸头？” 朱茯苓横了他一眼，“这一头黄毛看起来跟小混混有什么区别，有半点厂长该有的气场和严肃吗？你要是不剪，那就别跟我去招人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秦律顿时委屈巴巴的。 朱茯苓面无表情，没得商量。 秦律小心翼翼地坐回去，再看一眼自己一头黄毛，简直依依不舍，然后对朱茯苓一脸控诉，“要是剪成板寸头太难看，你可不许笑话我。” “放心，难看不了。”朱茯苓拍拍他的肩膀，很有信心。 她可是堂堂服装设计师，在审美方面，她什么时候出错过？ 师傅动作很快，剪刀咔嚓咔嚓的响。 秦律仿佛天要塌了，全程闭着眼睛不敢看。 直到师傅放下剪刀，旁边传来一声低呼，“哪来的小伙子，长得真俊啊，剪了板寸头更精神了！” 秦律这才有勇气睁开眼。 一看镜中的自己，有点不敢认。 “这是我？我好像变得更帅了！” 只是换了个发型，整个人仿佛都变了，特别干练精神。 朱茯苓满意地点点头，“你的五官本来就很好看，英挺俊朗，染一头黄毛喧宾夺主，反而会把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头发上，而且跟你的五官很不匹配，气质上非常别扭，干脆利落的发型能把你的五官完全露出来，不是变得更帅了，而是你本来就这么帅。” 剪头发的师傅忙不迭点头，“姑娘，你眼光真好，不当理发师太可惜了。” 秦律本来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这下，急忙把朱茯苓拉走。 当着他的面挖他的人才，他可不答应！ 朱茯苓正好要回服装厂，给他挑一身衣服呢，“你这身衣服也要换，太花哨了。” 秦律对她的审美心服口服，美滋滋跟在她后头。 回到厂里，一片瞩目的目光。 “厂长，你剪头发了？这发型好适合你啊！” “这发型原来可以这么好看吗？我也要剪！” “醒醒，厂长这发型好看，是因为底子好，人本来就俊，你跟厂长能比吗？” 秦律听得美滋滋的，整个人都要飘了，发现朱茯苓正在挑服装，他站得笔直笔直，任凭朱茯苓拿着一件件衣服往他身上比划。 厂子里的员工停下动作，纷纷过来凑热闹看。 朱茯苓挑了一套白衬衫、黑西裤和黑色皮鞋，可始终缺了点什么。 是皮带吗？ 不。 佩戴皮带太常见了，而且会破坏整体简约的和谐性。 “对了！”朱茯苓灵光一闪，拿着白衬衫走到缝纫机旁，挑了一片相同的布料，在比划着什么，然后，坐下来开始缝制。 众人面面相觑。 “朱副厂长在做什么？好像是在往衬衫上加东西？” “白衬衫能加啥？是珠光、扣子还是花纹？” “这件白衬衫的款式挺好的呀，我也想不通还能加啥……” 朱茯苓却心无旁骛，做好之后，又挑了跟西裤同样的布料，做了一件小马甲，然后，连同裤子和鞋子塞给秦律，“去换上，我看看。” 很快，秦律走出来了。 众人一看，眼睛都直了。 只见白衬衫黑西裤，衬得秦律身姿挺拔，衬衫领口和袖口缝制了繁复精巧的荷叶边，让单调的白衬衫多了几分精致感，修身小马甲更是独特，颇有几分欧洲贵族的贵气范。 这一身穿出来，整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人说话，秦律就有点手足无措，“你们是什么反应，不好看吗？” 朱茯苓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他推到全身镜面前，让他自己看。 然后，秦律就看到镜子里一个焕然一新的大帅哥！ “这，这真的是我？” 这时，大家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个两个激动到拍大腿。 “朱副厂长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一身简直绝了！” “明明只是给衬衫加了点荷叶边，为什么气质就上去了？好神奇！还有这小马甲，搭配得太好了？” “看得我都眼热了，朱副厂长能不能也给我配一身？” “要不咱们厂上班的工作制服就发这一套，要是不发，买也行啊！” “不行！”秦律突然大声反驳。 第124章 亲自招人 “为什么啊？这一身多好看，大家都喜欢，就应该人手一套嘛！穿着上班心情好，工作效率也高！” 就因为好看，所以更不行！ 这是茯苓为他量身打造的，只有他一个人能穿！ 秦律没得商量，“说不行就是不行！工作制服另外设计一套，这套谁也不许跟我抢。” 众人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散开，回去工作了。 秦律还美滋滋地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感觉自己帅出新高度，看得朱茯苓哭笑不得，“别臭美了，再叫两个招聘部的人，赶紧去学校招人，人招回来了还要培训，事情多着呢！” 秦律这才发现，去招聘的一行人中，只有他换装了。 “充当揽客门面的人，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都要忙正事的。”朱茯苓道。 秦律一呆，“什么揽客？” 朱茯苓白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专程给你设计一套服装？当然是要用你帅气的外表，来吸引学生们多给咱们投简历啊！学校的招聘会可不只有咱们一家公司去招人，竞争很激烈的。” 秦律：“……” 一时竟不知道该高兴朱茯苓夸他帅气，还是生气自己只能当一个招揽学生的花瓶。 毕竟他才是厂长啊喂！ “招揽学生可是很重要的工作，别人可都干不来，只有你合适。”朱茯苓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 他长得好看，身材堪比超模，往那儿一站，视觉效果杠杠的，学生们还不得全被吸引过来？ 说到这个，她突然想起另一个外形条件比秦律还优越的人。 上回打电话去给他，被宋娇娥接到，还被宋娇娥阴阳怪气恶心了一番，她想着下次什么时候再给他打电话呢。 不知道他在外地出差，情况怎么样了。 等把招聘的事忙完，再给他打个电话。 这么一想，朱茯苓便专心投入到招聘工作中。 小桃也来帮忙，专门给朱茯苓带路，一边坐车一边介绍说：“这里就是大学城，好几所学校都在这里，有最好的艺术大学南艺，这可是建校百年的老牌名校，大学城这边唯一的本科大学！” 南艺就是今天要招聘的学校。 因为是知名高校，来抢学生资源的企业也非常多，学校就业办的王主任特意把招聘地点设置在宽敞的足球场。 他们来得有些晚，一眼望过去，已经有七八家公司摆开桌子和广告牌，在招揽学生了。 现场竞争气氛热烈，不愧是本省首屈一指的艺术学校，各企业都想招到这里的高材生。 好位置都被占走了，朱茯苓只能把位置摆在角落，好在她有秘密武器，那就是精心捯饬过的秦律。 他往那儿一站，高大帅气，气质斐然，立刻吸引一大批目光。 不少学生围过来，特别是青春靓丽的女学生，红着脸悄悄瞅秦律，看起来特别矜持，身体也特别诚实，迅速往这边凑过来。 然后，一眼看到摆出来的广告牌上写着“姿美”两个字。 学生们对视一眼，满脸热情顿时消退了，又纷纷散开，去别家企业投自己的履历表，也就是简历。 秦律郁闷了，“怎么回事？是我不够帅气吗？” 小桃明显感觉到不对，“朱副厂长，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学生看咱们的眼神很奇怪？” 第125章 冲着她来的 朱茯苓早就发现了，就是百思不得其解。 姿美服装厂才成立三年，也是头一回来南艺招人，没道理会得罪人，这些学生怎么见他们就跑，好像他们是洪水猛兽似的。 这时，终于有个女学生走过来，看了一眼姿美的招聘内容，送上来一份简历。 朱茯苓顺势问：“同学你好，你听说过我们服装厂吗？” 女学生摇头。 虽然姿美服装厂上过电视和报纸，但对不看电视报纸的人来说，没听过姿美很正常。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见了我们姿美就跑吗？” 女学生还是摇头，然后拿着简历又投了几家公司。 接着，陆续又有两三个学生过来投简历，但也仅仅是两三个人。 比起其他企业收到的十几份，甚至几十份简历来说，简直少得可怜。 秦律挫败得很，感觉自己一点作用都没有发挥，“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些学生明显是对咱们有意见，可咱们都没跟南艺打过交道，更别说得罪他们了，他们用不着见了咱们就跑？” 就连旁边的小印刷厂都收到十几份简历，凭什么他们只收到4份？ 本以为这是最糟糕的，没想到，更糟糕的来了。 那几名投简历的学生突然又回来。 “不好意思，我要去别家单位，简历还给我。” “我也不投你家。” 一眨眼，4份简历又没了，全被拿回去。 这太难堪了，不是故意戏弄人吗？ 旁边几个单位的招聘人员纷纷看过来，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的单位，来招人竟然只收到4份履历表，最后还被收回去了。” “也是头一回见，太好笑了？” 朱茯苓皱眉，拉住最后一个女学生，“同学，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把履历表拿走吗？我们服装厂待遇很不错的，不输给其他单位，你再认真考虑一下？” “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像你们这种黑心单位，缺德的人才会去呢！”女学生没好气道。 秦律面色一变，“你啥意思？” 几个学生纷纷露出鄙夷的表情。 “装什么装，我们可都听说了，你们服装厂做的服装特别差，可是卖得特别贵，可不就是赚黑心钱吗？” “就是啊！广告打得挺响，卖的东西却都是垃圾，名不符实，谎话连篇！” 各种粗制滥造的服装打着姿美的名号，败坏姿美的名声，没想到竟然造成这么恶劣的影响，连学校里的学生都听到了这些谣言。 朱茯苓总觉得这其中有人搞鬼，并且是冲她来的。 学生们的下一番话，就印证了她的猜测。 “你们厂的副厂长初中就辍学了？而且听说特别年轻，说白了就是半个文盲嘛，这都能当副厂长，可见你们厂不怎么样嘛！” “八成是关系户？我们可都是正经大学毕业的，想光明正大凭本事干实事，可不想被什么都不会的关系户指手画脚。” “我还听说你们副厂长私生活混乱，跟男人鬼混，还跟你们厂里好几个人乱搞，你们厂的关系也太乱了，这种麻烦，我们可不想沾。” “你们胡说什么！”秦律气得不行。 一名男学生冷笑，“你干嘛这么生气，该不会跟她也有一腿？听说她可是结了婚的，你要给她男人戴绿帽子？” 第126章 造谣 “你！”秦律气的想打人，被朱茯苓拦住了。 她没少被谣言中伤，所以并没有生气，只觉得很可笑，“道听途说的谣言就深信不疑，不管南艺的学生专业素质如何，至少辨别是非这一点上不合格。” 朱茯苓面无表情，拿出副厂长的气魄，说：“我们姿美服装厂招人，看中的不只是专业设计能力，还看重学生的修养品德，看来南艺的学生并不符合我们的招聘要求，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勉强了。” 姿美是缺人，但还没缺到必须求人的地步。 这点骨气还是要有的，况且为了服装厂的长期发展，员工的修养素质也必须过硬才行，这样才能营造良好的工作氛围。 大家开开心心工作才是她希望看到的。 没理会几个学生的跳脚，朱茯苓示意小桃收拾东西走人。 一抬头，不经意看到刘梅就在不远处，在手舞足蹈地跟两个中年男人说着什么，一看就不像是在说好话。 朱茯苓眯起眼，难道是刘梅在背后搞鬼？ 刘梅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南艺就业办的王主任，另一个则是隔壁南美就业办的莫主任。 两人听到刘梅有鼻子有眼的一番话，震惊不已。 “你说的都是真的？姿美服装厂这么黑心，那个朱副厂长走后门当副厂长，私生活还这么混乱？” 刘梅点头，言之凿凿的说道，“这还能有假？我跟她就住在同一个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干了啥事，我能不知道？不只是我，我们小区早就传遍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 “这种人，这种厂全都是祸害，咱们的学生都是好学生，可不能让他们去这种厂子，迟早要学坏的，也不会有什么好待遇，说白了，就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啊！” 王主任吓得不轻，“幸好有你及时提醒，我已经通知下去了，让学生们都警惕，不要去姿美服装厂。” “这是我应该做的，谁让我以前就是咱们南艺毕业的呢，学生们都算是我的学弟学妹，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跳进火坑。” 刘梅说得慷慨大义，眼角悄悄看了一眼足球场这边，发现姿美已经在撤了，可见王主任的通知生效了。 她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但是这还不够，因为隔壁的南美也在办招聘，难保朱茯苓不会掉头去南美。 想招到人？ 先问问她答不答应！ 见南美的莫主任没有什么表示，她露出善解人意的表情，又开始怂恿，“莫主任，您可别不当回事，姿美服装厂现在是什么名声，你大可以去打听，还有他们的副厂长，品德败坏，不是什么好榜样，学生跟着这种人能学到什么好本领？” 莫主任皱眉，看着刘梅，“你现在是做老师？” 刘梅骄傲挺胸，“当然！” 莫主任很费解，“老师为人师表，应当修身养性，以身作则，怎么能背后嚼人舌根？” 一开始，他也挺相信刘梅的话，可是听着听着就变味儿了。 刘梅话里话外那股尖酸刻薄的劲儿，听得他很不舒服。 就算为了学生着想，提醒说姿美服装厂有问题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揪着那个朱副厂长的私生活不放？ 这跟学生们找工作有什么关系？ 而且那些措辞太刻薄了，哪像一个老师会说的话？ 刘梅面色微变，觉得这莫主任怎么一点也不听话，“这怎么能叫嚼人舌根，我说的都是事实啊！那个朱副厂长，趁着她男人出差不在家，往家里带男人，还关上门窗，好半天不出来，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话没说完，一道冷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127章 是他们高攀不起 “刘梅，原来又是你在散播谣言！” 刘梅猛地回头，发现朱茯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她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马上有理直气壮，“我说的有错吗？我亲眼看到你往屋里带男人！” 说着，正好看到挺拔帅气的秦律就在朱茯苓身边，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然后马上像抓到朱茯苓把柄一样，指着秦律讽刺道：“就是他！你果然跟他有一腿，这下被我抓了个正着！” 朱茯苓气笑了，“我没想到你的想法这么脏，为了诬陷我，看到个人就能编出这么可笑的谎言，他是我们姿美服装厂的厂长，是我领导。” “不可能！”刘梅根本不信，“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开得起服装厂？” 秦律无语，“我家有钱，别说一个服装厂，再开两三个都没问题，你没眼界就别瞎揣测，显得自己特别没见识。” “你！”刘梅气得手抖。 她没想到，这么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竟然还是个富二代，这下更嫉妒朱茯苓了，说话也更难听，“朱茯苓，我没想到你竟然勾引有钱人家的少爷，难怪能当上副厂长，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思想太脏了，脏到朱茯苓觉得跟她多解释都掉价。 王主任对刘梅的话深信不疑，暗自庆幸道：“幸好我没让学生去姿美服装厂。” 有钱公子哥玩票性质开的服装厂能有啥前途？ 给初中辍学的人开后门当副厂长，还跟她乱搞，可见这厂长太随便了，压根没打算好好经营服装厂，难怪姿美服装厂现在名声这么差。 他可不能祸害学生，让学生进这种鬼地方！ 朱茯苓无语了，“很抱歉，我也没打算招南艺的学生。” 王主任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区区一个小服装厂的人，也敢这么大放厥词？ “你们厂快倒闭了？你认为这种厂招得起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南艺可是本科高校，是全省最好的艺术学生，每年从我们学校毕业的学生，各个单位抢着要，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厂都能要得起我们这里的学生。” “你啥意思？”秦律身为厂长，直接炸了。 朱茯苓可算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学生这么轻信谣言，敢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朱茯苓不喜欢耍嘴皮子，斗嘴上功夫，只说：“不用跟他解释什么，以后我们会用实力来证明，是他们高攀不起咱们厂！” 然后，不理会王主任铁青的脸色，直接拽走秦律。 刘梅得意洋洋，转头看向莫主任，想怂恿莫主任也别让南美的学生去姿美。 哪知道，莫主任盯着朱茯苓，两眼发亮。 没等她说话，他突然冲上去，拦住朱茯苓，“你就是朱茯苓？” 朱茯苓愣了一下，“我是朱茯苓，我们认识吗？” “你不认识我，但我听说过你！”莫主任突然很激动，“你们要招人对，来我们南美！我们南美很近的，跟南艺只隔了一条街！” 王主任和刘梅都觉得他疯了。 “莫主任，姿美服装厂就是个火坑，你怎么能祸害学生？” 莫主任却没听。 他灼灼盯着朱茯苓，越来越激动。 第128章 偶像 朱茯苓可不就是设计了他们学校新校服的那位服装设计师吗！ 这套新校服让他们南美很是风光了一阵，王主任没少问是谁设计的，也想让设计师给他们南艺也设计一套新校服。 王主任哪知道，当初让他赞不绝口的设计师就在他面前，还被他讽刺了一波。 莫主任看了一眼王主任，神秘兮兮地说：“我觉得姿美服装厂挺好的，一定能让学生得到很好的学习和发展，我敢肯定，进了姿美服装厂的学生，以后一定发展得比南艺的学生好。” 毕竟朱茯苓可是个大佬，跟着她学习，前途不可限量！ 王主任却觉得他疯了。 虽说南艺和南美只隔一条街，可南艺是本科高校，南美却只是大专，两个学校之间首先就差一个档次，南美能挑的单位，都是南艺挑过后剩下的。 一直以来，南艺的学生发展都比南美好。 同为就业办的主任，莫主任可没少羡慕他。 现在，莫主任说这话，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个笑话。 “老莫，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不服气，但是你也不能为了争这口气，就把学生往火坑里推啊！学生去姿美怎么可能有好发展，你这样很不负责任！” 莫主任神秘兮兮地笑，没有解释，只热情万分地邀请朱茯苓去南美招聘，并且亲自带路过去。 刘梅气得不行。 该说的都说了，明明计划也好好的，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她不甘心，又偷偷跟过去。 她就不信，以姿美服装厂现在的名声，会有学生愿意应聘！ 朱茯苓也是一头雾水，直到来到南美，看到学生们的制服，她终于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她当初设计的校服吗？ 难怪莫主任这么热情，原来认出了她是新校服的设计师？ 莫主任亲自把朱茯苓一行人带到招聘现场，并且安排到一个不错的位置，然后扬声说：“同学们，你们不是想认识那位朱茯苓设计师吗？她就在这里！” 一时间，学生们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紧接着，大家一拥而上，纷纷把履历表交上来，看着朱茯苓两眼放光，仿佛粉丝见到偶像。 “原来你就是朱茯苓！你设计的校服太漂亮了，现在我们南美在大学城可有面子了，走到哪儿都穿着校服，特别风光！” “进你们厂能拜师学艺吗？拜你做师父可以吗？工资少点没关系！” “我知道你们姿美！服装设计比赛我看了好多遍呢，姿美的参赛作品都是你设计的？太厉害了，我也想拜你做师父，可以吗？” 大家一拥而上，七嘴八舌，争相拜师。 太热情了，直接把大帅哥秦律晾在一边，而小桃收简历收到手软，可脸上是眉开眼笑的。 她对朱茯苓彻底服气了，“朱副厂长，最后还是要靠你啊。” 朱茯苓自己也没想到，南美的学生这么欢迎她，被大家的热情吓了一跳，然后露出温和的笑容。 “设计部门对我们服装厂来说是核心中的核心，设计的服装我会亲自监督把控，也会及时和大家沟通设计理念和灵感，至于拜师什么的就算了。” 一听有机会能跟朱茯苓沟通，得到她的指导，大家更热情了。 刘梅匆匆赶来，看到就是这幅景象，气的鼻子都歪了，直接冲上来，满嘴都是坏话。 第129章 她是个宝藏 翻来覆去，也就是在南艺那边的那套说辞。 无非是说姿美服装厂赚黑心钱，朱茯苓私生活不检点，成天跟男人乱搞，又是初中辍学没文化。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能糊弄一下人，最后一句话，就让大家彻底不信了。 南美的学生和南艺可不一样，他们是见识过朱茯苓的设计审美和实力的，就算朱茯苓真的初中辍学，那又怎样？ “你这是学历歧视，对人家有偏见？” “你是谁？突然冒出来说这些，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刘梅急了，急忙掏出教师工作证，劝大家相信她。 哪知道，大家根本不买账，发现她是老师，对她更鄙夷了。 “对别人指指点点的，全在说坏话，哪有这样的老师？” “难怪看不起朱小姐，果然是歧视别人学历啊，可惜人家朱小姐自觉成才，一点也不比念过大学的人差，反倒是她当个老师就瞧不起人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没素质！” “摊上这么个老师，真同情她的学生！” 刘梅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打死也想不明白，南美的学生为什么这么袒护朱茯苓。 最后她恼羞成怒，恶狠狠道：“姿美服装厂就是个火坑，不止黑消费者的钱，还黑员工的钱，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莫主任一听，也有点慌了，忍不住问：“我刚才忘了问，你们厂的工资待遇怎么样？” 朱茯苓什么也没说，直接掏出一份员工福利条款。 莫主任一看，眼珠子瞪圆了。 条款上明明白白写着设计师基础工资每个月60元，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津贴，等到品牌专卖店开起来，根据专卖店的营业额，每个月还能折算相应提成。 这待遇，比别的单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朱茯苓微笑着说：“我们正在筹备开品牌专卖店，这就要求我们的服装上新款要快，质量要好，如果来我们厂做设计师，将会得到很多锻炼机会，当然，晋升机会和福利津贴也绝对不会少。” 莫主任听得心潮澎湃。 学生们也不傻，早就听出来姿美的待遇有多好，一时间更是抢破了头，争相要进姿美服装厂工作。 莫主任看在眼里，暗道自己刚才把朱茯苓从南艺拉过来，简直太明智了。 等到朱茯苓说的专卖店开起来，他们南美的学生身价就完全不一样了，而他也能在王主任面前，大大长一回脸！ 到时候，王主任知道自己错失了朱茯苓这个宝藏，怕是要后悔到肠子发青了。 朱茯苓管不着王主任会怎么想，她忙活一天，亲自招聘设计师，一直到傍晚终于招够人，喉咙都说干了。 回到家里时，瘫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要给程越打电话的事。 于是洗把脸，打起精神，就到旁边的报刊亭打电话。 这回是个男声接，但不是程越，而是老李。 “找程主任？可是程主任外出了……”老李支支吾吾。 朱茯苓叹气，怎么每次电话他都不在，“他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没那么快……”老李更结巴，似乎在隐瞒什么。 第130章 被膈应到了 听出老李话语中的迟疑，朱茯苓微微眯起眼，“他外出办事，是一个人出去的？” “不是……” “跟宋娇娥一起？” “……” 老李没说话，但朱茯苓知道答案是肯定的，顿时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那位宋小姐对程越，可真是粘得够紧！ 明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堂堂厂长千金就不能要点脸吗？ 非要缠着别人的男人？ 朱茯苓甚至有点冲动，想要直接买票杀去那边，把程越抢回来。 可是她知道，这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这是程越的工作，而她也有专卖店要筹备，双方都很忙，不能太感情用事。 说到底，她和程越之间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宋娇娥，非要做插足的第三者！ 老李想也知道她介意宋娇娥的事，迟疑了一下，说：“程主任有跟你说学习进修的事吗？” 朱茯苓皱眉，“什么进修？” 看来是还没说。 这么重要的事，老李不想从他嘴里说出口，怕万一说错了造成误会，那可就糟了。 可他不知道，越是支支吾吾，就越让人感觉有问题。 朱茯苓一颗心在往下沉，“他一个人进修？” 她马上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程越从没提起过这事，就跟出差一样说来就来，没有任何征兆，而出差就是宋娇娥搞的鬼，那么所谓的进修难道也是？ 朱茯苓语气顿时变了，“他是不是跟宋娇娥两个人去进修？” “你怎么知道？”老李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急忙补充：“这事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有这么个好机会，说是要给程主任和宋小姐，反正你还是自己问程主任。” 不说还好，结果这么一说，反而越描越黑。 朱茯苓一颗心在往下沉。 不用猜也知道，这又是宋娇娥的把戏。 所谓进修是什么，她大概也能猜到。 不可否认，这对事业上升期的男人而言，的确是天上掉馅饼，作为妻子，朱茯苓知道自己应该支持他的事业。 可一想到他要去进修，就要长时间跟她分隔两地，并且还跟跟宋娇娥成天在一起。 一起上课，一起做课题，一起做项目，一来二去，谁知道宋娇娥还会对他做什么？ 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大度到让自己丈夫跟一个觊觎他的女人成天混在一起。 朱茯苓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大度的人，这种事想想就膈应。 而这位宋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膈应她了。 “程越还没回来吗？能让他接电话吗？”朱茯苓咬牙切齿。 老李冷汗涔涔，暗想自己一定是坏事了，可是程越确实还没回来。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等他回来后，请你转告他，务必给我回一个电话，我有话跟他说。” 老李忙不迭答应。 挂断电话不久，程越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宋娇娥。 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程越脸色不太好看，回来之后转头就进办公区，把宋娇娥晾在一边。 宋娇娥气得跺脚，发现老李要找程越，马上就拦下来，“你找他干嘛？” 第131章 怂恿他离婚 老李有点无语。 宋小姐对程主任管得越来越宽了，但凡涉及程主任的事，她都要过问，并且横加干涉，好像程主任是她的所有物一样。 难怪程主任不喜欢她，控制欲这么强的女人，就算是厂长千金，也没几个男人能消受得起啊。 可他不敢得罪宋娇娥，只能小心回答，“有电话找程主任。” “谁的电话？”宋娇娥立刻警惕，“是不是朱茯苓？找程越干什么？” 老李冷汗涔涔，“是程主任的私人电话，宋小姐还是别问了……” 宋娇娥理所当然道：“这事就当做没发生，不许告诉程越，以后找程越的电话一律让我接，知道了吗？” “这样不好？”老李皱眉，宋小姐简直蛮不讲理。 “你还想不想升职加薪了？”宋娇娥还真蛮不讲理，并且仗势欺人，摆摆手道：“你先去忙你的，记住，电话的事不许告诉程越。” 等到老李欲言又止地离开了，宋娇娥看向程越，憋了一股火。 上回找借口，让程越陪她逛街，结果程越给朱茯苓买了一只手表，气得她好几天睡不着。 今天，她又找理由让程越陪她出去，结果程越全程黑脸，把她气得不行。 眼见程越在处理工作，又把她当空气，宋娇娥火气蹭蹭蹭往上冒，走上前去拍桌子，“程越，你非要跟我作对吗？进修的机会不想要了吗？” 她气势汹汹的，哪里还有半分厂长千金的温柔修养？ 可是宋娇娥不管，她只要程越屈服，于是威胁道：“你知道这个带薪进修机会，是厂里多少人做梦想要也得不到的吗？” 程越终于抬头看她。 宋娇娥以为他被说动了，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你放心，这个进修只需要一年，而且我爸说了，等你进修结束就给你升职。” 她笑得很骄傲，好像在等程越对她感恩戴德。 看着眼前气焰嚣张的女孩，程越越发思念朱茯苓。 他的媳妇，善良懂事，绝对不会做任何勉强他的事。 有这么好的媳妇，他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别人呢？ 这一刻，他辗转反侧了几个晚上的问题，终于有了确切答案。 他神色认真，说：“这次出差的工作，我会认真完成，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是，等到我出差结束回去，我会向厂长提出辞职。” “你说什么？”宋娇娥以为自己听错了，发现程越是认真的，她愤怒到一把掀翻桌上的文件，“程越，不要不识好歹！” 她受够了。 堂堂厂长千金，什么时候低声下气求过人，一次次给程越机会，那么多明示暗示，程越竟然还拿乔！ 朱茯苓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一再拒绝她的好意！ 宋娇娥肺都要气炸，又想起这两天听到的消息，她冷笑道：“你知道朱茯苓趁你不在都干了什么吗？她借了一大笔钱，花得大手大脚，才几天就全部挥霍掉了！你不知道，你现在欠了好几千块钱的债，全是她挥霍的！” “你要是辞职，这笔钱能还上？没有工作，你养得起朱茯苓？她这么能花钱，如果知道你辞掉这么好的工作，她会怎么想？挣不到钱给她挥霍的男人，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程越一惊。 他知道朱茯苓的工作需要花钱，所以出差之前，把所有积蓄都留下给她，可她怎么还借几千块钱？ 难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见程越面色变了又变，宋娇娥得意地轻哼，暗示道：“这种女人，你还把她当宝贝？换做聪明点的男人，早就离婚了。” 第132章 看房子 “我不会离婚，打死也不会。”程越神色无比认真。 就算知道朱茯苓欠债了，他也没有全部相信宋娇娥的话，他一字一顿，郑重道：“茯苓会借钱，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就算她借钱，也有足够的能力还钱，我相信她。” 竟然这样还不肯离婚？ 宋娇娥嫉妒得要命，“程越，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气呼呼跑掉了，回到自己房间，扑在床上，委屈得哭了好半天。 越哭越不甘心。 她出身好，从小娇生惯养，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 越是这样，她就越要得到程越。 至于朱茯苓，一个农村妹，还想跟她斗？ 宋娇娥眼中闪过不甘的狠光，迅速抹干眼泪，走到电话机前，拨通了芒城一个人的电话。 程越这边，越想越不安心，连工作都静不下心。 最后，还是打电话到姿美服装厂。 接电话的是小桃，“找朱副厂长？她没在厂里，你找她有事吗？” “等她回来了，麻烦让她给我打个电话。”程越遗憾道，末了，又忍不住问：“你是不知道茯苓借钱的事？” 这事小桃知道的不多，“好像是跟厂长预支了工资，挺多钱的，好像说是用来装修，我不是很清楚。” 难道是装修家属院的房子？ 挂掉电话后，程越就开始走神，满脑子想的都是朱茯苓。 真想她啊…… 这时候的朱茯苓，正在外出，和李兴去看专卖店的选址。 “这几个铺面都在转让，无论是地段，租金，面积大小还是人流量，都挺不错。”李兴说着，一边把资料递给朱茯苓，一边跟她说每个铺面的优劣势。 朱茯苓挨个看过去，最后，对商业街的那间铺面最满意。 这铺面本来是卖玉器首饰的，老板举家去上海发展，铺面只能忍痛转让。 朱茯苓只看了两眼，立刻就定下了，“就这里！” 李兴效率很高，跟老板谈下转让协议，把该签的文件都签了。 眼见天色不早了，就跟朱茯苓到附近的小吃街吃东西。 经过一个老院子，朱茯苓不禁多看两眼，因为这个院子，跟她前世的房子很像。 两层小洋楼，楼下有宽大的院子，种满了花草，高高的芒果树高过楼顶，有枝叶伸到二楼阳台。 芒果成熟的季节，屋里院外芒果飘香，站在二楼阳台，伸手就能摘到新鲜的大芒果。 那个时候，她特别喜欢用现摘的芒果做芒果布丁，放冰箱冰镇后，挖一勺送进嘴里，满嘴生香，回味无穷。 多怀念前世的日子啊。 见朱茯苓对着院子发呆，李兴说：“朱副厂长，你该不会想买这个房子？虽然这房子的老奶奶要卖，但是肯定很贵……” 她预支了4000元工资，可还没还上呢。 “这家人要卖房子？”朱茯苓来了兴致。 正好，屋里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听到她的话，不有多看她两眼，“你要买我的房子？” “我先看看。” “行，进来。” 老奶奶打开院子，把朱茯苓迎进屋里。 屋子方方正正，上下两层布局一样，都是3房1厅，宽敞又明亮。 地面贴瓷砖，屋子里的摆设也整整齐齐，因为只有老人家一个人住，屋子显得格外冷清。 “我儿子儿媳都出国了，给我买了这个房子，好是好，可就是太冷清了。”老人家长叹一声，眉宇间都是寂寥，“我就想把这房子卖掉，然后去找我儿子。” 房子毕竟是儿子买的，也住了好些年，感情是在的，所以想卖给有缘人，不希望她走了之后，房子被新主人糟蹋了。 “我觉得你挺有眼缘，所以你要买这这房子吗？” 朱茯苓却有些迟疑，因为实在没钱，“这房子您打算怎么卖？” 第133章 先斩后奏 “房子是装修好的，家具和电器我都留着，不会带走，这些都跟房子算在一起，给你算3万元。” 李兴一听，眼睛都绿了。 他一个月工资加奖金，满打满算不到200元，3万元他至少得不吃不喝赚12年！ 抢钱呢这是！ 真是疯了！ 朱茯苓却说：“3万元确实不贵。” 两层小洋楼带大院子，距离商业街和小吃街都是步行不到10分钟的距离，地段和环境都没得挑，搁前世，不得千万起步？ 千万和3万相比，已经不是白菜价能形容，简直是白送了。 就算考虑时代因素，在这个刚刚房改，商品房销售刚兴起的年代，3万元也是白菜价了。 她看过报纸，本市在售的商品房有5000多套，但并非独栋，一套百来平，装修一般，位置也说不上多好，售价一套8万元起步。 在普通人平均工资不超过100元的年代，8万元这数字光听着就恐怖，普通人奋斗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套房。 比起8万元一套的商品房，老奶奶的小洋楼卖3万元，不要太良心！ “这还不贵？”李兴眼珠子都瞪圆了。 就算朱副厂长工资比他高，那也买不起呀！ 况且，她还欠着4000元债呢！ 老奶奶听出朱茯苓其实买不起，有些遗憾，难得碰到一个有眼缘的人，她真的乐意把房子留给朱茯苓。 朱茯苓四下看了一眼，很舍不得。 这套房子的布局，跟她前世的房子太像了，而她现在虽然住家属院，但迟早要搬出来买房子。 这次不买，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到下次恐怕再也遇不到跟她前世这么像的房子。 “老奶奶，您什么时候离开？” “最快三个月，最迟也不超过半年。” 也就是说，最少要在半年内挣到3万块钱，才能拿下这套房子。 朱茯苓迅速在心里算这笔账，觉得半年时间实在仓促，但未必没有可能，于是她一咬牙，“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您1000元定金，跟您签一份协议，先把房子给定下，我一定在您离开之前凑够钱买下它。” 李兴目瞪口呆，觉得她真的太疯狂了！ 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非要买这套房子，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还要先给钱！ 老奶奶被朱茯苓的诚意打动，于是挺痛快地跟朱茯苓签了一份购房意向书，“如果你到时候凑不够钱，那这套房子我就会卖给别人。” “行。”朱茯苓点头，然后找到最近的银行取钱。 都亏了上回预支的是4000元工资，装修完之后还剩一点，加上她跟程越卖榨菜的钱还没花，她才能付得起这1000元定金。 从院子里出来，朱茯苓拿着购房意向书，再回头看熟悉的院子，心里涌上一股别样滋味。 这算不上跟前世接轨了呢？ 那么，前世没有实现的服装梦，今生能实现？ 李兴冷汗涔涔，“朱副厂长，你不是刚装修新家吗？怎么又……” “那里毕竟不是我的房子，就算搬家，很多东西也能搬到这里来，不亏。” “这房子好是好，可是3万元……”李兴无法理解朱茯苓对这房子的执念，只觉得她花钱太疯魔了，“你还欠着4000元，又要买房子，你家那位知道吗？他没意见啊？” 朱茯苓一愣。 这才想起来，无论是装修还是买房子，她好像都是先斩后奏，没跟程越商量过？ 他如果知道了，会阻止她，说她痴心妄想，太能花钱吗？ 这么想着，朱茯苓回到厂里，工作就有点心不在焉。 特别是画专卖店装修设计图纸时，怎么画都不满意，最后还是决定给程越打个电话。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重重打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气呼呼冲进来。 看起来30出头，穿金戴银的，表情却凶神恶煞，看到朱茯苓，眼神凶狠的像要吃了她。 第134章 蒋欣荷 朱茯苓皱眉，“请问你是？” 她很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女人。 发现朱茯苓长得很好看，女人脸色就更难看了，“你管我是谁！倒是你，就是那个叫朱茯苓的狐狸精？” 朱茯苓面色微沉，“请你说话客气点，我不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因为你勾引的是我男人！”女人冷笑着，越看朱茯苓姣好的脸，一肚子火烧得越旺，“我本来还不信，一看你这张狐媚子脸我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没跑了！不要脸的贱蹄子！” 这人谁啊？ 莫名其妙跑到她办公室来，张口就骂人，还说得这么难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朱茯苓指着门口，不想跟她废话，“这里是我的办公室，请你出去。” “你算哪根葱，敢赶我走？”女人语调尖锐，趾高气扬的，“你知道我大爷爷是秦老吗？这厂子就是秦老给钱开的！你顶着一个副厂长的名头又怎样，只要我跟大爷爷说一声，马上就炒掉你，让你从这里滚出去！” 口口声声说她勾引人，她到底勾引谁了？ 朱茯苓气笑了，“我行得正坐得端，堂堂正正靠本事做副厂长，凭什么炒掉我？” “勾引男人的贱蹄子，有脸说堂堂正正？要不是我家李兴招你进来，就凭你，也配当副厂长？”女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朱茯苓的鼻子，骂骂咧咧，“你就是用这张脸勾引他的？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招你当副厂长就是为了方便跟你成天混在一起苟且！” 这话实在太难听了。 朱茯苓强压火气，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听谁说的，但我跟李经理清清白白，你既然身为他的妻子，不应该对他多一点信任吗？就算怀疑，也请你先调查清楚！” “你在教我怎么做事？”女人气疯了，高高扬起手，直接朝朱茯苓的脸扇过来。 那凶狠的力道，要是被打中，朱茯苓的脸不用要了。 朱茯苓吓一跳，没想到她竟然动手，匆忙躲开了。 “狐狸精，你还敢躲？”女人没打中，恼羞成怒，一眼看到朱茯苓办公桌上的文件，直接就掀翻了。 一桌子的东西，哗啦啦摔在地上。 文件撒了一地，墨水瓶摔碎，黑乎乎的墨汁飞溅出来，文件被浸湿染黑，一地狼藉。 朱茯苓看得血液逆流。 这些都是重要文件，并且有不少是她为了筹备专卖店，思考了好几天而写下的成果。 被墨汁染黑，不仅不能要了，那些写好的思路和计划也全都泡汤，几天的努力全白费了。 女人非但不愧疚，反而得意洋洋，上前补了几脚，“走后门的狐狸精，能有什么真本事当副厂长？装模作样！” “蒋欣荷，你干什么！”李兴匆匆赶来，看到满地狼藉，他一股火气冲上来，“昨天在家闹还不够，今天还要到这里来丢人现眼？给我回去！” “我丢人现眼？”蒋欣荷本来就在气头上，这下彻底炸了，“你背着我跟这个女人纠缠不清，到底是谁丢人现眼？该滚蛋的是她，凭什么让我走？” 她越说越恼火，再次冲上来，扬起巴掌朝朱茯苓扇过来，“不要脸的狐狸精，我打死你！”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把朱茯苓给打蒙了。 第135章 泼妇 这一耳光并没有打在她脸上，而是打在蒋欣荷脸上。 “李兴，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蒋欣荷捂着脸，不可置信，“要不是我拜托秦老，你以为你有本事进服装厂当经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是我给的，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一无所有！” 一番话，把李兴踩在泥地里。 李兴深吸一口气，沉声说：“蒋欣荷，你有完没完？我受够了！” 李兴也不知道，他跟蒋欣荷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当初是蒋欣荷对他死缠烂打，说不嫌弃他是穷小子，要跟他好一辈子，结婚没多久就开始疑神疑鬼，成天幻想他在外头偷人。 人也变得尖酸刻薄，说他能娶她是高攀了，脾气上来的时候，还羞辱他是倒插门的穷鬼。 说起来，她跟秦律是远方表亲，当初秦律开服装厂，看中他的才华，邀请他来厂里做经理，可这事在蒋欣荷嘴里，就变成了他沾她的光，要他感恩戴德。 话里话外，把他的才华贬低得一文不值，还逢人就炫耀她给他安排了好工作。 对此，李兴无比难堪。 现在，她还闹到厂里来，又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谣言，竟然说他跟朱茯苓有一腿。 真是疯了！ 李兴真的受够了，“你随便跟秦老告状，大不了让他开除我，从今以后，我跟你就没关系了，你再也不能用这个威胁我！” 蒋欣荷双眼赤红，气得疯疯癫癫，冲过来对李兴一通拳打脚踢，“你凭啥跟我断关系？好你个李兴，你早就谋划好要离婚，然后跟着狐狸精搞在一起，对不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是这狐狸精勾引你对不对？” 朱茯苓躺着也中枪！ 先是刘梅，现在又来个蒋欣荷，有完没完了？ 明明是她们疑神疑鬼，经营不好自己的婚姻，非要赖在别人头上说别人插足，一个两个还都赖在她头上，当她好欺负是？ 厂子里的员工们听到动静，纷纷围在门口偷听，窃窃私语的。 场面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朱茯苓不想跟蒋欣荷纠缠，沉声道：“李经理，虽然这是你的家事，但是闹到这里来，严重妨碍厂子的正常经营，如果贵夫人再闹，我就要报公安赶人了。” “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凭什么报公安赶我走？”蒋欣荷突然跳起来，大叫道：“别以为你是副厂长就能赶我走，我这就打电话给大爷爷，大爷爷一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滚蛋！” 说着，她重重推开小桃，用厂里的电话给秦老打电话。 在电话里一通哭诉，说李兴在外头养女人，还跟女人一起欺负她，在李兴想要抢过电话来解释时，直接把电话挂了。 然后，满脸挑衅地说：“大爷爷那么疼我，等他来了，我看你们还怎么狡辩！” 朱茯苓算是看明白了，蒋欣荷根本不想讲道理，把秦老叫来就是要开除她，让她滚蛋。 她可以辞掉副厂长的职位，可是，她跟李兴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不甘心就这么别人冤枉！ 李兴比她更愤怒，“蒋欣荷，你要闹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我说过多少遍，回家迟是因为厂里工作忙，不是跟谁在厂里暧昧，你怎么就是不听？” “你要是跟她没关系，她哪来的钱装修买电器，还去看房子要买房子！”蒋欣荷声音尖锐，整个人像泼妇一样，“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要买房子在外头养女人！说什么工作忙加班，我看是加在女人身上？” “蒋欣荷，你嘴巴放干净点！” “你们干的事情那么脏，还怪我说话不干净？” 第136章 全都帮她说话 “你！”李兴几乎要背过气去。 这婆娘口无遮拦，在家里骂骂咧咧就算了，竟然当着厂里那么多人的面说这种恶心话，这让他跟朱茯苓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厂里待下去？ 朱茯苓也被膈应坏了，她预支工资装修买电器，怎么就变成李兴给钱了？ 跟李兴去看房子也只是碰巧，况且要买房子的是她，她没跟李兴借一分钱，凭什么要被人这么揣测？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朱茯苓攥紧拳头，她想不明白自己又得罪谁了，对方非要把她往死里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法狡辩，我亲眼看到的，你跟李兴去看房子，我还问了那老太婆，说你已经给1000块钱定金了！” 蒋欣荷轻蔑地打量朱茯苓，表情全是讽刺，“我还打听了，你装修花了3000多块，又花了1000块交房子定金，前前后后4000多块钱！你一个农村来的，哪来那么多钱，还不是勾引李兴，骗李兴给你的？” 农村来的怎么了？ 农村人就活该穷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吗？ 朱茯苓着实被气到了，蒋欣荷给她扣罪名的理由简直莫名其妙，“那天正好我跟李经理经过，才一起进去看房子……” 话没说完，就被蒋欣荷打断，“你继续编，我看你还能怎么编！” 朱茯苓算是看出来了，蒋欣荷无理取闹，根本听不进解释，就一口咬定她跟李兴有一腿。 再这么争下去，除了浪费口水，根本毫无意义。 门口聚过来看热闹的员工越来越多。 场面十分难看。 李兴的脸都丢尽了，他憋屈着，对朱茯苓道歉道：“朱副厂长，对不起，事情因我而起，我一定会还你清白，不拖累你。” “不是你的错。”朱茯苓摇摇头，蹲下来收拾满地狼藉。 她不屑跟蒋欣荷争吵，因为蒋欣荷明显在气头上，不可理喻，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小桃过来帮忙收拾，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帮她说话，“朱副厂长跟李经理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大家最近为了专卖店的事忙得晕头转向，所以李经理才晚回家，跟朱副厂长一点关系都没有。” 厂里其他人纷纷作证。 “就是啊，朱副厂长忙着呢，每天不是在办公室，就是跟大家在一起，帮大家处理各种问题，压根就没跟李经理待在一起。” 蒋欣荷果然听不进去，“你们怎么都帮这狐狸精说话，畅通好了一起来骗我？” 大家纷纷摇头，看朱茯苓的眼神充满同情。 对上这么个蛮不讲理的女人，朱副厂长也太惨了。 “你们肯定被她收买了，跟她同流合污！”蒋欣荷顿时跳脚，瞪向朱茯苓，“你给我等着！等大爷爷来了，他一定会看穿你的真面目，替我主持公道！” 虽然跟秦老只是远房亲戚，但是秦老很护短，知道她受委屈，一定会帮她出气。 这狐狸精敢勾引她男人，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治死这狐狸精！ 眼看着事情完全失控，李兴暗暗着急，赶紧让人去把秦律找回来。 蒋欣荷有一瞬间的慌张，因为秦律跟她不合，而这里毕竟是秦律的服装厂，她跑到这里来闹，秦律怕是会不高兴。 转念一想，错在朱茯苓，只要把错都推在朱茯苓身上，秦律能把她怎么样？ 说不定还会感谢她，让他认清了朱茯苓的真面目呢！ 这么一想，蒋欣荷翘着二郎腿，气焰很嚣张。 第137章 无中生有 见朱茯苓在收拾被她弄脏的文件，半点愧疚都没有。 李兴恨不得自扇两巴掌给朱茯苓道歉，忙不迭过来帮忙收拾，蒋欣荷又发作，“关你什么事，你掺和什么？不许帮她捡！”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你知道这些文件有多重要吗？”李兴气得大吼。 这些可都是为专卖店筹备做的东西，要是专卖店因此搞砸了，他得内疚一辈子。 蒋欣荷哪懂什么专卖店，她也不想懂，只知道李兴又为了朱茯苓吼她，顿时火冒三丈，冲上来对李兴就是一阵扭打。 整个人疯疯癫癫，简直就是个泼妇。 李兴怒不可遏，高高扬起手，“你闹够了没有？” “你又想打我？有本事你打啊！”蒋欣荷气疯了，声音尖锐刺耳。 这个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里不是在家，闹成这样像什么话？” 蒋欣荷顿时气焰嚣张，因为靠山来了。 她立刻迎上去，一阵哭诉，“大爷爷，你要替我做主啊！李兴这混蛋背着我在外头找女人，为了方便跟这女人腻歪，把这女人招进厂子里来！为了这个女人，他成天不着家，挣来的钱全贴给这女人，竟然还要给这女人买房子，就是为了方便跟这女人厮混！” “这女人不是善茬，早就有勾引别人男人的前科，没想到这回竟然把注意打到我男人头上！狐狸精，不要脸！” 她先声夺人，一通告状，听得秦老眉头皱紧，沉声道：“还有这种事？是谁？” “还能是谁，就是这个姓朱的女人！”蒋欣荷愤怒指向朱茯苓，“大爷爷，这女人不是好人，她在厂子里一定会把厂子给毁了！厂子您投了这么多钱，绝对不能毁在她手里，赶紧把她开除掉！” 秦老看向朱茯苓，面色严肃，“她说的是真的吗？” 朱茯苓放下文件，和秦老对视。 秦律曾经邀请她去他家做客，并见一见秦老，因为一直没时间，这件事就搁置了，没想到第一次见秦老，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比起蛮不讲理的蒋欣荷，她宁可和秦老讲道理。 朱茯苓态度不卑不亢，说：“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听到的谣言，但她说的每一件事，全都不是真的。” 说罢，她从抽屉里拿出当初预支工资的证明，“那4000元不是李兴给我，而是我自己预支的工资，至于去看房子交的1000元定金，是我自己以前的积蓄。” 说着，她又把存折翻出来，存折里明明白白记录了存钱取钱的过程，做不得假。 “每一分钱我都问心无愧，并且跟李兴没有任何关系，蒋小姐空口白牙污蔑我，实在很过分。” 之所以刚才没拿出来，是因为她笃定蒋欣荷绝对不会信，但秦老精明睿智，想必能看出来究竟谁是谁非。 蒋欣荷死死盯着朱茯苓拿出的证据，果然不信，“你早就知道我会发现，所以提前准备这些东西，想要骗过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这狐狸精不安好心！” 她生怕秦老被朱茯苓蛊惑，于是又是一通控诉。 “大爷爷，这女人就是靠这张嘴哄得李兴晕头转向，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这些东西都是伪造的，有人亲眼看到她勾引李兴，带李兴去她家，关了门窗，好半天没出来！孤男寡女呆在家半天，谁知道她想对李兴干什么！” “蒋欣荷，你不要血口喷人！”李兴气炸了。 他没想到蒋欣荷疑神疑鬼到这种地步，为了赶走朱茯苓，竟然无中生有，捏造这种恶心人的事情！ 第138章 打脸 朱茯苓也听不下去了，气道：“我什么时候带李兴去我家了？你不要太过分了！” “自己做过的事情，没脸承认吗？有人亲眼看到你带男人回家，这男人除了李兴还能是谁？” 就在这时，秦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去她家的人是我！” 蒋欣荷呆滞住，第一个反应是不信，然后，更加鄙夷，“没想到她勾引李兴还不够，竟然连你也被她迷惑了，她这下贱的狐狸精！” 秦律被叫回来的路上，听说蒋欣荷来闹，只觉得荒唐，怎么也没想到，蒋欣荷思想这么扭曲。 他气死了，“你思想怎么这么脏！我去茯苓家是为了看她家的新装修，好确定专卖店的装修设计，是为了工作！” “为了工作非要特意去家里，还把门窗关起来，生怕别人瞧见你们在做什么？” “你！”秦律想扇她耳光。 虽然是亲戚，但他从小跟蒋欣荷不对付，因为这女人根本不可理喻！ 秦老突然问：“什么专卖店？” 秦律没理会蒋欣荷，急忙说：“爷爷，您也知道服装厂最近遭遇信誉危机，市面上到处是粗制滥造的服装假冒我们的品牌骗人，害得姿美服装厂名声都臭了，所以，茯苓就想到我们自己做服装专卖店，经营自己的品牌，这样别人就没办法假冒了！” 他一股脑把专卖店的事情说出来，顺便对提出专卖店设想的朱茯苓一通夸。 秦老听着，不禁多看朱茯苓两眼，颇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意思。 蒋欣荷傻了，因为她听不懂，但她发现秦老对朱茯苓的态度变了，顿时就慌张了，“大爷爷，你别听什么专卖店，现在是她勾引李兴，想破坏我的家庭！这种人绝对不能留着，必须开除掉！” 秦老皱眉，“你听谁说她勾引李兴？” 朱茯苓也不想客气了，“污蔑我总要拿出证据？你连是谁告诉你的都不肯说，凭什么诬陷我？” 蒋欣荷眼神闪躲，“是宋小姐，她说她亲眼看到的，也不让我说出来是她说的……” “什么宋小姐，宋娇娥？” 蒋欣荷不说话了，但看表情就知道朱茯苓猜对了。 竟然是宋娇娥！ 好一个厂长千金，竟然耍这种阴招，卑鄙！ 朱茯苓气笑了，“她自己就是勾引有妇之夫的人，凭什么诬陷我？” “不可能！”蒋欣荷大声反驳，“她喜欢他们厂一个主任，年轻有为，高大帅气，怎么可能是有妇之夫？宋小姐出身高贵，不可能做这种事！” 朱茯苓忍不住翻白眼，“她那叫喜欢？明明是死缠烂打，而且那个主任就是程越，是我丈夫！” 蒋欣荷彻底傻了，“你，你结婚了？” “你连我结婚了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诬陷我勾引李兴？” 蒋欣荷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要是朱茯苓结婚了，嫁的还是个国营大厂年轻有为的主任，根本犯不着跟李兴纠缠，勾引李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而宋小姐喜欢那位主任，却故意说朱茯苓勾引她男人，她到底怀了什么心思，明眼人一猜就知道。 蒋欣荷反应过来，她被人当枪使，用来对付朱茯苓了，顿时哑口无言，更不敢看朱茯苓了。 “丢人现眼！”李兴气得不行。 蒋欣荷这暴脾气，顿时跳脚，“李兴，你啥意思？为了这女人骂我？是不是不想跟我过日子了？” “是！” 蒋欣荷倒吸一口凉气，“你要跟我离婚？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要跟我离婚？” 李兴身心俱疲，“跟朱副厂长没关系，我跟你过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没关系？今天要不是她闹的，你会跟我提离婚？说到底，就是这女人搞鬼！”蒋欣荷气疯了。 第139章 一个赌约 朱茯苓无语。 就她这脾气，哪个男人能忍？ 自己作天作地，把婚姻作没了，转头就赖到别人身上，以为这样就能摆脱自己的责任？ 她根本不知道，越是推卸责任，谩骂别人，越会招人烦，把这张婚姻推向绝路。 李兴身心俱疲，苦笑着对朱茯苓道歉，“朱副厂长，让你见笑了，这本该是我的家事，把你牵扯进来，真是不好意思，这件事我来处理。” 没理会蒋欣荷的骂骂咧咧，他直接把人拽走。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 办公室恢复安静。 秦律帮着朱茯苓捡文件，看到一片狼藉，而朱茯苓几天的心血付之东流，他气得不行，“怎么办？这些文件都不能要了。“ “没关系，我可以重新做。” “那岂不是又要加班加点？”秦律一脸心疼，根本掩饰不住。 秦老看在眼里，眉头皱成一团。 朱茯苓看不出秦律对她的心思，或者说压根没多想，可是他看在眼里，实在无法忍受亲孙子对一个有夫之妇献殷勤。 所以，蒋欣荷大闹的时候，他知道朱茯苓是冤枉的，但想过顺势而为，把朱茯苓辞退掉，好断了秦律的念想，但是，朱茯苓的才华大大超乎他的想象。 专卖店设想实在太超前了，连他也没有想到服装还能这么卖，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朱茯苓的重要性。 “朱茯苓，专卖店真的是你想出来的？” 朱茯苓挺谦虚的，“我就是瞎想的。” 总不能说后世满大街都是专卖店，她只是借鉴经验而已，毕竟在80年代可没有专卖店这东西。 秦老眯起眼，“你确定专卖店做得起来，能帮姿美度过难关？如果不行呢？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损失谁来负责？” 朱茯苓算是看出来了，秦老对她并不满意，甚至很警惕。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秦老很明显在考验她。 朱茯苓没在怕的，不卑不亢道：“如果失败了，我引咎辞职。” 秦律面色一变。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姿美服装厂有多需要朱茯苓，姿美服装厂有现在的成绩，几乎都是朱茯苓的功劳。 要是没了朱茯苓，姿美服装厂迟早完蛋。 “什么辞职？我不同意！” 秦老却没听他的，只深深看了朱茯苓一眼，“记住你的话，如果失败，不要耍赖。” 说完，没理会秦律就走了。 秦律急得不行，“朱茯苓，你是我招进来的，没有我的允许，谁说什么你都不能辞职！” 朱茯苓微微一笑，“你急什么，难道对我们的专卖店这么没信心？” 我们的专卖店这说法，让秦律愣了一下，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可是一想到朱茯苓已经结婚了，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应该，忍不住就多瞅了朱茯苓几眼。 那个程越到底有什么好，凭什么娶这么好的她，还跟那个宋小姐纠缠不清？ 秦律越想越不甘心。 另一边，宋娇娥猜到蒋欣荷已经去找朱茯苓的麻烦，暗暗得意。 马上就去跟程越告状，“你不知道，朱茯苓不仅欠了一屁股债，而且趁你出差不在，偷偷跟男人鬼混，还带男人回家，说不定那个男人还睡过你们的床呢！” 第140章 程越的电话 这话就有点恶心人了。 程越面色一沉，“宋小姐，请注意言辞，茯苓不是这种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我又没有乱说，很多人都看到了，她带了个年轻男人回家，关门关窗待了很久呢！” 眼见程越脸色难看，她更加得意，又说：“她跟那男人的事被人捅出去，听说那男人的老婆跑到服装厂去大闹呢，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程越重重放下文件，没说话。 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好。 虽然知道宋娇娥这些话是故意的，可是他之前给朱茯苓打电话，确实是个男人接，这让他多少有些介意。 再被宋娇娥这么一挑拨，便有些坐不住了。 宋娇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趁热打铁，又说：“你上回说的辞职，我就当你说气话，以后不许再提，还有，进修的事我已经跟我爸说了，等到出差结束，我们马上就去进修。” 似乎笃定程越没有理由再拒绝她，她没等程越说什么，就扭着腰肢离开了。 程越坐立不安，满脑子想着宋佳娥说的那些话，终于忍不住，一通电话打到姿美服装厂去，“我找朱茯苓！” 他语气有点吓人，小桃不敢耽搁，赶忙去叫朱茯苓。 “程越的电话？”朱茯苓眼睛一亮。 之前几次打电话，都没跟他说上话，这回终于能听到他的声音，朱茯苓连自己都没注意到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激动欣喜。 拿起听筒，声音都是雀跃的，“程越？” 程越本来憋着无名火，听到她的声音，什么都忘了，只剩满腔柔情，“茯苓，我想你了。” 思念脱口而出。 他根本舍不得责备她，只想告诉她，出差的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 想得晚上睡不着，白天吃不好，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她身边，紧紧抱她进怀里。 “茯苓，我真的好想你啊……” 朱茯苓听得面红心热，但她不擅长甜言蜜语，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嘴上只说：“好了，别贫了，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还找我这么急？” 这一提，程越就哼哼，“我听说你被人找麻烦了，还有流言蜚语传出来？” 朱茯苓眯起眼，“听谁说？宋娇娥？” 程越很坦诚，“嗯。” 这下，换朱茯苓冷哼了。 这位宋小姐可真能耐，一边挑唆蒋欣荷，利用蒋欣荷给她找麻烦，害她差点丢掉副厂长之位，一边又挑拨离间，在程越面前颠倒黑白，败坏她的名声。 两面三刀，真是好手段！ 朱茯苓咬牙，“她说了什么？” 程越便一五一十坦白，“她告诉我，你借了很多钱，然后跟男人走的很近，还带男人回家，有这些事吗？” “有。” “茯苓？”程越一惊。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不该试探人性，但是她很想知道，在宋娇娥挑拨离间之后，程越到底还对她有几分信任。 毕竟她的工作免不了要跟人接触，有了第一次谣言，有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如果程越听信谣言，那以后的麻烦将会无穷无尽，这桩婚姻迟早会像蒋欣荷和李兴一样，因为信任危机而闹离婚。 “如果宋娇娥说的这些都不算是编造，你会怎么想？”朱茯苓沉声问。 第141章 无条件相信她 程越毫不犹豫，立刻道：“我会相信你！” 朱茯苓一愣。 没想到他回答这么干脆，一丝一毫犹豫都没有。 程越又说：“你有你的工作，工作难免要跟人接触，不管是男是女，所以你跟男人走得近，我猜是因为对方是你的男同事，对不对？至于你为什么会借钱，还带男人回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所以我相信你，尽管我真的很醋。” 朱茯苓听了前半段，心暖成一片，听到最后一句，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时，心里也跟裹了蜜一样甜。 她没有看错人，这个男人有自己的判断力，不会轻易被人左右，而且对她很信任。 这份信任，弥足珍贵。 朱茯苓也不瞒他了，“的确，他们都是我的同事，还有，我借钱是为了装修家里，其实并不是借钱，只是预支工资，以后会从我的工资中扣除这笔钱，至于带人回家，他是我们厂的厂长，去看我们装修好的新家，好讨论服装专卖店的装修设计。” 我们的新家？ 这个说法，无意中取悦了程越，他哼哼了一声，决定暂时原谅那个对他敌意满满的厂长。 “装修成什么样了？我真想现在就回去看看。” 朱茯苓哭笑不得，“你不是在出差吗？哪能中途跑掉？” 程越一噎，心头对她的思念越发浓郁，简直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只想马上飞回到她身边，好好看看他们的新家，好好抱抱她。 感觉到他的失落，朱茯苓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你出差工作顺利吗？” “工作上问题不大，只是……” 朱茯苓一颗心提起来，“遇到麻烦了？” 程越实在不想提宋娇娥，生怕引起朱茯苓误会，可是不说，心里又很憋屈，也怕她从别处听到风言风语，会对他产生隔阂。 “有人总是妨碍工作进度，不然早几天就能处理完然后回芒城了。” 故意妨碍程越工作，不让他回来的，还能是谁？ “又是宋娇娥？”朱茯苓气笑了。 这位宋大小姐能不能要点脸，明明出身优越，年轻漂亮，有的是男人追求，为什么非要插足别人的感情，缠着有妇之夫呢？ 不仅如此，还两面三刀，一边纠缠程越，一边怂恿蒋欣荷来对付她，心思简直歹毒！ “她是不是非要搞得我们家破人亡，害我失去工作才甘心？” 程越面色一变，“什么失去工作？你在姿美服装厂不是做的好好的吗？” “本来是好好的，但是这位宋小姐背后耍阴招，在我们招聘经理李兴的媳妇面前说三道四，诋毁我的名声，让他媳妇跑到服装厂来指着我鼻子骂第三者，还让我从服装厂滚蛋。” 程越倒吸一口凉气，“有这种事？！” 朱茯苓并不是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人，难得跟程越通上话，她本来也不想说这些，但是话既然说开了，她索性就一次说完。 “李兴媳妇亲口说是宋娇娥告诉她的，还有之前我给你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是宋娇娥接的，她说你忙，让我没什么事不要找你，第二次虽然不是她，是老李接的。” “我让老李转告你，等你有时间了回我电话，但我一直等不到你回电话，我猜是宋娇娥对老李说了什么，所以老李根本没有告诉你，我给你打过电话？” 程越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宋娇娥简直欺人太甚！媳妇，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给我打过电话，我还纳闷你怎么不想我，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呢！” 就因为这样，宋娇娥说朱茯苓趁他出差，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的时候，他才有一瞬间的动摇。 差点着了宋娇娥的道！ 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的事，这一刻，他下定决心了。 第142章 我养你啊 “茯苓，如果我辞掉国营厂主任的工作，并且暂时没有工作，你会不会生气？” 朱茯苓一惊，“是为了我吗？” 程越坦言，“是。” 朱茯苓一时哑口无言。 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个男人，愿意为了她放弃大好前程。 国营大厂的主任对别人来说，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工作了，他竟然说辞就辞？ 她可以猜到，宋娇娥既然敢挑衅到她面前来，那么在厂里时，没少对程越献殷勤，毕竟她是厂长千金，厂里就是她的地盘，她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也听张艳丽明示暗示过，宋娇娥对程越的纠缠，只不过那时，她还想着跟程越离婚，程越跟谁纠缠不清，她管不着，也不想管罢了。 她不是没吃过宋娇娥的醋，只是因为相信程越，所以没有对他提过什么要求。 没想到她不说，程越却将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为了让她安心，不惜放下大好前程。 朱茯苓不希望他一时冲动，以后会后悔，“你专心自己的工作，离她远点，我不会生气的。” “茯苓，不是所有姑娘都像你一样通情达理，善良矜持，有些人你越是礼貌退让，她只会越得寸进尺。”程越捏着眉心，想着要不要跟朱茯苓提进修的事。 最后还是没提。 提了只会让她心烦，没必要。 反正已经下定决心辞职，跟宋娇娥有关的一切，很快就会跟他没关系了。 “茯苓，你是我媳妇，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不想我们之间有什么隔阂误会，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你介意宋娇娥的存在，只要我在国营厂一天，你就一天不安心，身为丈夫，我不希望我的妻子过的提心吊胆。” 她为自己的事业奔波，已经焦头烂额了，他身为男人，帮不到她就算了，怎么能给她制造麻烦，给她拖后腿呢？ 他会瞧不起自己的。 朱茯苓愣了好几秒，心里暖烘烘的，感动到时候不说话。 这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吗？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讨人喜欢呢？ 程越一番豪言壮语说完了，然后就苦恼了，小心翼翼地问：“茯苓，如果我辞职，并且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工作，怎么办？” 朱茯苓哭笑不得，他竟然担心这种事，“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养你啊，又不是养不起。” 说完，想起自己预支工资，还欠着厂里4000块钱，顿时有点心虚。 “你不嫌弃我没工作吗？”程越隐隐激动。 就是害怕她会嫌弃，所以他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毕竟男人没工作，说出去不止他自己丢人，她身为媳妇，也会被人嘲笑的。 朱茯苓怎么可能嫌弃他，“你会辞职完全是因为我，我怎么会嫌弃？我还愧疚因为我让你丢下工作呢！” “没有的事，是我自愿的！” “傻瓜。” “我哪里傻了？” “这么好的工作，别人抢着干的都没机会，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说傻不傻？” “为了媳妇犯傻，我乐意。” “油嘴滑舌。”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末了，发现幼稚得很，又异常甜蜜，一时心里甜丝丝的。 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怕电话费顶不住，才依依不舍挂掉电话。 得到媳妇的支持，程越现在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于是一通电话打给赵先生，“赵先生，之前谈的事，我想好了。” 第143章 辞职申请 赵先生就等着他肯定的答复，没想到这么快有结果，“你媳妇同意你辞职去进修，不介意你暂时没工作？” “我媳妇特别支持我，她说她会养我。” 那骄傲的语气，听得赵先生失笑，对他口中的媳妇多了几分欣赏。 这年头，能义无反顾支持丈夫辞去好工作，并且承担起两家责任的媳妇，当真不多见，所以难能可贵。 “你娶到的是一个好媳妇。” “那当然！”程越更骄傲了。 跟赵先生沟通好之后，这事算是有了着落，他心里也踏实了，转头就想打电话给朱茯苓，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正好看到老李经过，他想起朱茯苓的话，眉头一皱，“老李，茯苓之前打电话给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老李冷汗涔涔，知道瞒不下去了，“我本来想告诉你，但是宋小姐不让说……” 正说着，宋娇娥也过来了。 听到老李的话，没有半分心虚，非常理直气壮，“你工作这么忙，不重要的电话没有必要打。” “不重要的电话？”程越咬牙切齿。 他以为，宋娇娥贵为厂长千金，就算不是通情达理，至少不会蛮不讲理，结果他想错了。 宋娇娥不仅蛮不讲理，还多管闲事，自以为是地干涉他的私事。 她以为她是谁？ 是厂长千金就可以为所欲为，把他当成她的所有物随意玩弄，不需要过问他的意见？ 程越受够了，也不想继续忍受，“对我来说，茯苓比任何事都重要，工作跟她比起来，根本一文不值！” “你啥意思？” 程越站起身来，一字一顿，没有商量的余地，“我正式提出辞职！” 老李吓傻了，“程主任，你千万不要冲动啊！辞职这么大的事，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就算宋小姐再过分，也犯不着把工作给辞了啊。 这么好的工作，打这个灯笼都找不到，怎么能说辞就辞？ 宋娇娥气的不行，但她不信程越真的敢辞职，于是挑衅道：“你要是真敢辞职，我今天就告诉我爸，让他批准！” 本以为搬出厂长，能镇住程越，没想到程越立刻就拿出一张纸。 “正好，我现在就写辞职申请，请厂长今天就批准。” “你！”宋娇娥气得发抖。 眼见程越当真在写辞职申请，她眼眶发红，被气跑了。 老李真的傻了，觉得程越变得不理智了。 换做以前，让他为朱茯苓而舍弃大好前途，根本不可能，以前的朱茯苓也不值得他这么做。 可是，就算现在的朱茯苓再好，他也犯不着为了让朱茯苓高兴，把前途搭进去？ 这太儿戏了！ “程主任，千万别冲动，你媳妇那儿可以好好解释，工作可千万不能辞！” 程越皱眉，“你难道让我低声下气去求宋娇娥？” 老李哑口无言。 狠话已经放出去，要是程越不想辞职，那就只能去求宋娇娥，谁让宋娇娥是厂长千金，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前途呢？ 程越冷着脸，没再说什么，而是刷刷刷把辞职申请写了。 宋娇娥冲回到房间里，扑在床上哭得稀里哗啦。 最后不甘心，打电话给她爸，一边哭一边哭诉，“那个女人长得又胖，又是下贱农村人，哪一点比得上我？凭什么他对那女人死心塌地，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我对他那么好！” 宋厂长见不得女儿受委屈，更觉得程越不识好歹，“我不信他有胆子放弃这么好的工作。” “可是他真的在写辞职申请了……” “就算他真敢辞职，他以为日子就能好过？” 宋娇娥亮光一闪，她爸一直很有手段，不然也不能坐到国营厂厂长的位置。 “爸，你是不是有办法？” 第144章 来道歉的 “他敢辞职，不就是因为朱茯苓当上一个小服装厂的副厂长，经济上暂时没有危机？如果他辞职了，朱茯苓这个副厂长也做不下去呢？”宋厂长语气云淡风轻，好像只是在说无关紧要的小事，而不是在说要算计人的歹毒阴谋。 身处高位太久，他一句话能决定很多人的生死未来，这种事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宋佳娥忐忑，“可是我找人去朱茯苓办公室闹过，根本不起作用……” “你那是小儿科，能起什么作用？”宋厂长安慰女儿，“好女儿，别哭了，爸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宋娇娥抹干眼泪，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她就知道，她爸一定会替她出气。 她爸亲自出马，这下朱茯苓完蛋了。 程越现在敢辞职，但迟早还是会回到她身边！ 朱茯苓这边，并不知道宋娇娥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她现在忙得很。 得知程越要辞职，她更迫切要把工作做好。 毕竟预支了4000元工资还没有还，老奶奶那套房子给了1000元定金，也只是先定下，想要真正买下那套房子，还差很多钱呢！ 而且程越辞职后，就要靠她赚钱养家了，而这些钱，如果服装专卖店开不起来，姿美没法翻身，那一切都是空谈。 朱茯苓压力很大，所以工作更卖命。 连续好几天加班，才把之前被蒋欣荷毁掉的文件给重新做好，然后，一项项准备工作安排下去，又给招来的南美学生狠狠上了几次培训课。 收割了一波崇拜之后，朱茯苓累得要瘫痪，直接趴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好半天不想动弹。 “笃笃……” 有人敲门进来。 朱茯苓抬眼一看，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怎么是你？还来？” 她好不容易把文件重新写好，再被弄坏一次，她真的要吐血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蒋欣荷。 “朱副厂长，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了，我向你道歉。”蒋欣荷涨红了脸，不敢和朱茯苓对视。 而她的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还没完全消退。 朱茯苓愣住，看向她身后的李兴。 李兴脸上有好几道抓痕，整个人很狼狈，可见把蒋欣荷带回家之后，怕是没少动手。 这又是闹哪出？ 李兴头痛欲裂。 他家婆娘一直疑神疑鬼，三天两头闹，他已经忍很久了，结果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最后还闹到厂子里来。 他真的火大，当时说要离婚也是认真的，可把蒋欣荷吓傻了，发了疯一样闹，对他拳打脚踢。 李兴一怒之下打了她，放狠话要离婚，蒋欣荷眼见他来真的，终于慌了。 好说歹说，又是写保证书，又是各种求饶，才让李兴脸色好看些，然后跟她分析了一通利弊。 蒋欣荷这才知道，姿美服装厂之前差点倒闭，是朱茯苓出谋划策，对厂里整顿改革，并且让服装厂上电视打出名气，才让服装厂有现在的成绩。 不是朱茯苓离不开服装厂，是服装厂离不开她。 蒋欣荷听得目瞪口呆。 宋娇娥怂恿她去找朱茯苓麻烦时，可没跟她说这些！ “她纠缠朱副厂长的丈夫，就是要整死朱副厂长，你被她当枪使了，她能跟你说这个？”李兴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她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 蒋欣荷心虚，又四处打听，发现自己真的被宋娇娥给骗了，顿时又后悔又后怕。 最害怕李兴因为这事铁了心要跟她离婚！ 第145章 羡慕 于是，她腆着脸，又来到朱茯苓办公室。 这回是来道歉的，真心实意那种，“之前是我太冲动了，你打我骂我都行，能不能帮我劝劝老李，让他别再提离婚……” 朱茯苓捏眉心。 别人夫妻俩的事，为什么让她来掺和？ 再说了，蒋欣荷之前闹得那么大，还差点扇她耳光，就算她来道歉，这事难道说过去就过去了？ 朱茯苓不想计较，可也没烂好人到这个地步，“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是你们夫妻俩的事，我一个外人不方便插手。” 蒋欣荷苦笑，可是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她怨得了谁？ 她看着朱茯苓，无比羡慕，但又很担心，“我听说你男人好像跟宋娇娥闹翻了，宋娇娥很生气，怕是不会放过你。” 如果是私人恩怨，宋娇娥只对付朱茯苓一个人，她还没这么担心，可朱茯苓是姿美服装厂副厂长，只怕会连累到姿美。 宋家在本地很有权势，特别是他爹，人脉特别广，只要他开口，谁都要给三分薄面，并且他特别护短，见不得女儿受委屈。 他要是替宋娇娥出气，那朱茯苓根本不是对手，而姿美服装厂也顶不住。 朱茯苓皱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把专卖店开起来最重要。” “我还听说你男人要辞掉国营大厂主任的工作，就为了躲开宋娇娥，实际上是为了你？” 朱茯苓脸颊一烫，没有否认。 蒋欣荷看在眼里，震惊又羡慕。 有哪个男人甘愿抛弃大好前程，就为了让媳妇安心呢？ 她再看向李兴，想到自己支离破碎的婚姻，一时心头酸涩，更羡慕朱茯苓遇到了心疼她的好男人。 而她自己，不是李兴不贴心，而是她自个儿太作，好好一桩姻缘，差点被她毁了。 朱茯苓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对她的话多少有点上心。 宋娇娥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谁知道她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茯苓重新把精力投入到专卖店的筹备中。 专卖店要开，名声也要打响，那么，花钱打广告就少不了，可是在哪打广告，打什么样的广告都很有讲究。 朱茯苓思前想后，罗列了一条条备选方案，等到放下笔的时候，正好到下班时间。 这些天破事一堆，都没能好好吃饭，这天下班之后，朱茯苓绕到小菜市，买了不少好菜，还买了虾蟹，打算吃顿好的。 回到家属院，正要上楼，迎面跑下来一个人，跟她撞了个正着。 “哗啦啦……” 几袋子食材全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怎么走路不看路，没长眼睛吗？”尖利的声音很耳熟，可不就是刘梅吗？ 看到是朱茯苓，刘梅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朱茯苓越来越瘦了。 这段时间忙到没时间跑步锻炼，但是她一直控制饮食，加上忙得脚不沾地，即使没有跑步，运动量也没降下来，不知不觉又瘦了一圈。 还有120来斤，现在怕是110斤都不到了。 整个人出落得亭亭玉立，前凸后翘的，特别是腰肢，系上一条细细的腰带，看得越发柔软纤细，曲线特别好看。 加上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漂亮，就算穿得简单随意，姣好的身段和那一身气质也足够吸引人。 刘梅往她身边一站，比都比不上。 所以，刘梅怎么能不嫉妒？ “妖里妖气的，真恶心！” 第146章 跳梁小丑 朱茯苓实在想不明白，刘梅对她的敌意到底怎么来的，为什么每次见到她，就跟浑身长刺似的，非要扎死她才甘心。 “你这张嘴，也不见得多讨人喜欢。”朱茯苓冷笑。 刘梅面色微变，随即想到程越要辞职，马上要变成无业游民，而她男人还是堂堂科长，对比之下，她就有优越感了。 于是，尖酸刻薄的态度就带了那么点得意扬扬，“听说程主任要被宋厂长开除了？不对，被开除了可就不能叫主任了，真可惜，大好前途就这样没了，家属院肯定也不能住了，难道要睡大街上？” 朱茯苓一顿。 开除？ 不是程越主动辞职吗？ 刘梅终于有种把就茯苓比下去的胜利感，又说：“你还欠不少债？程主任没工作了，谁帮你还钱？” 朱茯苓淡淡道：“我为什么要他还？我自己能还。” “你就吹！没了程主任，就凭你能干啥？程主任的钱都被你挥霍光了，他没工作了，怕是连饭都吃不上，谁来养活他？”刘梅一脸同情，实则尖酸刻薄，“本来有大好前程，要不是娶了某些人，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没工作了，我养他，不用别人瞎操心。” “你凭什么养他？”刘梅语调尖锐，发现朱茯苓神色平静，听到程越要没工作了，没有生气，根本没有跳脚，这怎么行？ 朱茯苓是个泼妇，应该像以前一样大喊大叫，打滚撒泼，然后疯狂骂程越没用才对。 这么平静，甚至说要养程越，反而衬托她像个跳梁小丑！ 心高气傲的刘梅老师，怎么受得了？ “就是因为你，程主任才被开除的！你这个害人精，把程主任害成这样，凭什么还心安理得？” 她指着朱茯苓的鼻子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程越什么人呢。 朱茯苓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也不想理解，只冷声说：“刘老师还是多关心自己和自己男人，我男人就不用你多操心了。” “你啥意思？说我多管闲事吗？”刘梅当场跳脚。 朱茯苓没理她，而是看向旁边走过来的陈少荣，客气地笑了一下，“陈科长，麻烦管好你媳妇，她隔三差五就跑到我面前来说三道四，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陈少荣面红耳赤，一把拉住刘梅，“跟我回去，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我丢人现眼？”刘梅语调拔高。 他竟然听朱茯苓的话教训她？到底谁才是他媳妇！ 朱茯苓没兴趣听他们夫妻吵架，捡起掉落的食材，直接上楼回屋。 刘梅取得面目狰狞，还想冲上来刺朱茯苓几句，被陈少荣给拽了回去。 看着张牙舞爪的女人，陈少荣头痛欲裂。 他发现，刘梅越来越像以前的朱茯苓了，尖酸刻薄，心眼又小，还满身都是戾气，好像一条磕了药的狗，逮着人就咬。 逮到朱茯苓，更是发了疯要咬死人。 反倒是朱茯苓，越来越温柔有气质，跟她截然相反。 “梅子，你就不能多向人家朱茯苓学习学习？好歹是老师，上课的时候也这么张牙舞爪吗？” 刘梅当场就炸了，“我张牙舞爪，朱茯苓难道就是好东西？” 第147章 悔不当初 “人家朱茯苓就没说你一句重话，反倒是你，撞翻她的菜不捡，还讽刺她男人被开除，程主任根本不是被开除，而是主动辞职的，再说人家朱茯苓不介意，还说要养程主任，多通情达理？” 刘梅霎时红了眼眶，然后扑到陈少荣身上，疯狂扭打发泄，简直形象全无。 “你竟然说她通情达理，那我是啥？你怎么能说她的好话还骂我，到底是谁老公？陈少荣，你果然变心了，你混蛋！” 陈少荣被打了好几拳，脖子还被她指甲抓伤了，痛得他直抽气，对刘梅的怜惜，也在她的疯狂中，一点点被消磨。 “刘梅，你闹够了没有！但凡现在的你有朱茯苓的一半好，咱俩会闹成这样吗？” “我比不上朱茯苓？好你个陈少荣，之前还给我狡辩，这下你还怎么狡辩！我当初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是好男人，你就是个吃里扒外，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混蛋！” 这话实在太重了，陈少荣面色一变，反应过来时，已经扬起手。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把两人都打懵了。 刘梅捂着脸，瘫坐在地上，眼泪哗啦啦地流，嘴里还在骂陈少荣变心了，为了朱茯苓打她。 陈少荣本来很愧疚，听到她骂骂咧咧，连道歉的心思都没有了，“你总是说自己是老师，道理懂得比谁都多，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说完，没再看刘梅一眼，扭头就走了。 没走出多远，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是意大利面的味道。 陈少荣不由自主看过去。 只见那扇厨房窗开着，朱茯苓高高扎起头发，围了一条围裙，正在有条不紊地忙活。 瘦下来的五官特别漂亮，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面条，似乎在尝够不够咸，但是面太烫了，她手抖了一下，没顾上那条面被抖回到锅里，就直接冲到水龙头面前，用冷水拍打嘴角。 应该是被烫到了。 冲了凉水，她再看锅里的面，失笑地摇摇头，大概是在笑自己笨手笨脚，尝个面还被烫到。 最后，她关了火，把意大利面装盘，然后端回到客厅，笑盈盈在厨房窗边消失了。 陈少荣怅然若失，脑海中始终浮现着她那抹笑容，心头五味杂陈。 换做他家梅子，要是做饭的时候被烫到，怕是又要骂骂咧咧了，哪像她一样，还能心平气和，甚至笑得出来？ 当初他娶刘梅，就是以为刘梅是这样心胸开阔，热爱生活的姑娘，没想到终究看走眼了。 想到朱茯苓听说程越辞职，不仅坦然接受，而且还说要养程越，陈少荣心情更加复杂。 说不上是羡慕更多，还是后悔更多。 如果当初朱茯苓纠缠他时，他答应了朱茯苓，现在他跟朱茯苓，可能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朱茯苓哪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感动，反而是无语。 毕竟当时纠缠陈少荣的原主，已经是有夫之妇了，陈少荣要是跟原主搞在一起，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那是原主跟陈少荣的恩怨了，她可不是原主，不想掺和这些破事。 她摆好饭菜，转身就去开冰箱。 有冰箱就是好啊，要是再有点红酒啥的，就更完美了。 正在她翻冰箱找饮料的时候，门口出现一个身影。 第148章 先吃你 程越回来了。 一眼看到家里的变化，差点没敢进门。 这还是他家吗？ 整齐敞亮的布局，简单而不失高档的米色帘子和沙发，圆溜溜的灯泡也换了，屋里除了之前他买的风扇，还多了几个大电器。 摆在最显眼位置的彩色电视机，正在播放电视节目，电视传出的声音让家里多了几分人气，变得无比温馨，更有家的样子了。 程越傻了好几秒，才确定自己没有回错家。 难怪她预支那么多工资，把家里里里外外变个样，能不花钱吗？ 不过她的审美也太好了，家里的新模样连他看了都要拍手叫好，让他成天窝在家里不出门，他都乐意！ 他是娶了特别会过日子的好媳妇呀！ 程越迫不及待，放下东西，就朝朱茯苓走去。 朱茯苓翻遍冰箱，只找到一瓶健力宝汽水，正感慨80年代能选择饮料实在太少，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温暖，然后，被人结结实实的抱住。 “谁！”朱茯苓吓一大跳。 “是我。”程越把人抱得更紧，下巴搁在她肩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顿时心满意足，“我回来了，好想你。” 浓浓的思念，伴随着这句话传出来，听得朱茯苓心头一颤。 “怎么突然回来了？出差结束了？”朱茯苓回身看向他。 看到他风尘仆仆，但是一身白衬衫、黑长裤、黑皮鞋，身姿高大挺拔，模样英挺帅气，比电视上帅气的男主持人还要耀眼。 虽然早就知道他外形优越，但是一阵子不见，他好像越发迷人了。 特别是望着她的双眸，深沉而专注，眼里的柔情浓烈到好像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他目光灼灼，倾诉着思念，“你在家里，所以我早就想回来了。” 他的眼神太炽热，让朱茯苓感觉不太妙，急忙道：“正好我做完饭了，你去洗个手，先吃饭。” “不要。”程越把人拽回来，紧紧搂在怀里。 “你不饿吗？” “饿。” “那先吃饭呀。” “不。” 说完，没等朱茯苓挣扎，把人抵在冰箱门上，然后热烈地吻上来。 分开的时间里，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 如今佳人在怀，浑身细胞仿佛都在叫嚣想她，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朱茯苓被吻得头晕目眩，险些喘不上气。 可一想到满桌子的菜都做好了，再不吃会冷掉，急忙推了推程越，“先吃饭，不然饭菜要凉了。” “饭什么时候吃都行，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边说着，他抱起朱茯苓，直接将人压倒在沙发上。 沙发软绵绵的，但容下两个人有点勉强，但程越顾不上。 抱枕也掉到地上，他也没看一眼，满心满眼只有怀里的媳妇。 亲吻变得热辣，呼吸变得紊乱，衣服也不知道时候被掀开。 朱茯苓晕乎乎，突然感觉下腹一热。 这感觉太熟悉了，她顿时僵住，表情有点扭曲。 “怎么了？”程越脑袋埋在她脖颈间，重重亲了一口，根本不想停。 第149章 泡脚 朱茯苓气喘吁吁，无奈扶额，“我又来姨妈了。” 程越一顿，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又好笑。 程越咬牙切齿，都到这份上了，竟然让他刹车，这不是故意折磨人吗？ 欲求不满的表情太好笑，惹得朱茯苓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先起来，我去一下厕所。” 上回照顾过她，程越很有经验，知道女人生理期会很难受，索性直接抱起她。 朱茯苓吓一跳，“你干什么？” “别动，我抱你过去。” 把人抱到厕所，又去把卫生棉和干净的内裤找来给她，才给她关上厕所门。 然后，去厨房煮热水，装进瓶子里。 等到朱茯苓出来的时候，扶她到餐桌边，把装了热水的暖瓶子放到她腹部给她捂，“难受吗？” 俊美的脸上一片关心之情。 朱茯苓本来是有点难受的，对上他担忧的目光，突然觉得不疼了。 腹部暖烘烘的，心头也暖洋洋的。 “没关系，不难受的。”她笑着说。 程越却不放心，当然也没心思亲热了，也坐下来给她盛汤，然后亲手喂她吃饭。 朱茯苓哭笑不得，“我真的没事，而且有手有脚的，不需要人喂。” 程越却坚持，“我想喂你吃。” 伺候自己媳妇，他乐意得很。 朱茯苓没辙，由着他去了，一边吃，一边跟他聊出差这阵子发生的事。 “服装设计比赛？你设计的服装拿冠军了？”程越惊讶得说不出话来，“3万套订单的任务超额完成了？” 虽然知道她能做到，但没想到她能做的这么好，就算是他，也自愧不如。 朱茯苓笑着摇头，“没有的事，你比我厉害多了。” 她占了穿越的便宜，等于是开外挂了，况且是做服装老本行，要是做不好，那才丢脸呢。 反倒是他，年纪轻轻，无论是思想、魄力还是见识都远超同龄人，已经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程越却不觉得有什么好骄傲的，他还觉得自己做得不够，担心给她拖后腿呢。 吃完饭，程越没让朱茯苓动手，而是主动收拾碗筷，然后又烧热水放进盆里给她泡脚。 他单膝跪下，不止让她泡脚，还给她按摩。 程越捧着她的脚，觉得她的脚白白嫩嫩又小小的，特别可爱，忍不住一阵揉。 朱茯苓觉得有点痒，咯咯直笑。 见他有模有样地忙活，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很不错，于是问他：“你真辞职了啊？那岂不是要变成无业游民了？” 程越点头，没有多说其他的。 比如宋娇娥闹了一通，比如所有人都不理解他，觉得他疯了。 朱茯苓却笑了，“那以后我负责工作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怎么样？” “恐怕不行。” “怎么？你找到别的工作了？” 程越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表情很认真，“茯苓，我之前跟你说我辞职之后，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收入，并不是在开玩笑，但这意思并不是我会在家无所事事。” 他拿出一份进修深造的通知书，“实际上，我上次出差救了一个人，他很认可我的能力，希望我能跟他一起做事，但是他身份比较特殊，身边的人也都需要很高的学识和能力，我之前只念到本科，暂时还没有资格，我需要继续深造，拿到更高学历。” 朱茯苓诧异。 80年代跟后世遍地大学生不同，现在的本科生已经是高知识分子，一毕业就各种单位抢着要。 究竟是什么工作，连本科生都不够格？ “你说的赵先生是谁？”朱茯苓实在好奇。 “他全名赵青州。” 朱茯苓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是哪个赵青州？” 不可能会是她记忆中的那位？ 第150章 何德何能 仔细一问，还真是那位省政委。 天哪！ 什么国营大厂主任，甚至她这个服装厂副厂长，跟这位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是。 程越有机会跟这位赵先生做事，岂不是进省委办？ 这简直是一飞冲天，前途不可限量！ “你怎么不早说？如果早点说，我马上让你辞职！”朱茯苓激动道。 这位赵先生可是省政委，能被他欣赏并且跟他一起工作的机会，简直千载难逢，多少人想都不敢想。 程越有这机会，简直是撞大运了！ 程越还有点纠结，“赵先生安排的进修需要一年时间，虽然不用成天在校学习，但是要跟项目，可能要经常在外头跑，不能经常回来陪你。” “男儿志在四方，你只管去闯。” “可是刚开始还是要上课的，可能有半年时间没有任何收入，茯苓，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吗？” 好不容易让她喜欢上他，程越想表现好点，让她更喜欢他。 一下子辞掉工作，半年没收入，还要靠她养，他很怕她会生气。 “多大点事儿啊？”朱茯苓拍拍他的脑袋，失笑，“咱们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不用分的这么清楚。 别说半年，就是两年三年我也养得起你，这个机会太难得了，你的目光放长远些，抓住这个机会，你的未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程越一把抱住她，感动到眼眶微红，“茯苓，我何德何能，能遇到你这样的好妻子。” 朱茯苓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传出他辞职，人人都笑话他，也觉得她嫁了个窝囊废。 说别人都靠男人养，而她要养没工作的男人。 甚至有人觉得他配不上身为副厂长的她。 哪知道他是要养精蓄锐，等待一飞冲天呢。 到时候，那些说他闲话的人被啪啪打脸，只怕又反过来认为她高攀他了。 那又怎样？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怎么说。 不过，既然程越辞职了，家属院是国营厂的资产，那他们是不是要搬出去了？ 姿美服装厂有员工宿舍，朱茯苓住宿舍没问题，可是程越怎么办？ 回老家住是不现实的，只能租房住。 程越赶紧把自己的存款掏出来，扒拉来扒拉去，只有102元。 “茯苓，这些钱够租房吗？” 肯定是不够的。 城里租房贵着呢，一个月要几十块钱，而且租金至少半年起交，没有个百元，根本不可能。 朱茯苓立刻想到已经付1000元定金的那套小洋楼，不知道老奶奶愿不愿意她先租住。 程越看着装修好的新家，很舍不得。 他还没住够呢，而且媳妇花了这么多功夫，也花了不少钱，这才住多久就要搬走。 程越抱着朱茯苓的腰肢，认真道：“媳妇，委屈你了，等我出人头地，我一定给你买大房子，让你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搬家。” 朱茯苓倒不觉得委屈，只是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你既然递交了辞职报告，那岂不是很快就要辞职离开？要请你的同事吃个散伙饭吗？” 程越觉得很有道理。 第二天正好周末，他通知了关系不错的同事来吃饭。 然后，一手牵着朱茯苓的手，一手提着菜篮子，直奔菜市场。 第151章 散伙饭 “好久没有跟你一起逛街了。”程越表情美滋滋的，浑身散发着恋爱的粉红泡泡。 朱茯苓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这家伙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往那儿一站，四面八方齐刷刷看过来一片人，高调得不行。 偏偏这家伙完全没感觉，还想当众秀恩爱！ “你低调点。”朱茯苓耳尖微红，想松开他的手。 程越握得更紧，一派理所应当，“咱们是夫妻，牵个手怎么了？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去！” 有这么好的媳妇儿，他恨不得满世界炫耀呢！ 于是，买菜的时候，他一口一个媳妇，叫得特别响亮。 卖菜的大叔大婶笑眯眯的，眼神又八卦又羡慕。 “姑娘，你男人还陪你来买菜啊？他可真疼你啊，我男人可从来不肯陪我买菜，嫌麻烦呢。” “小两口子可真般配，真恩爱呀。” 说得程越神清气爽，恨不得当场亲朱茯苓一下。 朱茯苓哭笑不得，见他美滋滋的，也就由着他高兴了。 回到家没多久，同事们就来了，还带了各自的家属。 张艳丽撸起袖子，进厨房来帮忙。 “张姐，你坐着，程越已经过来帮忙了。”朱茯苓笑着把人推出去。 张艳丽一看，程越果然在厨房，身上带着跟朱茯苓同款的围裙，两人站一块儿，俊男美女特别养眼，也特别般配。 看得一众女家属羡慕不已。 “程主任还会下厨啊？我家那位从来没进过厨房，还嫌我做的不好吃，跟程主任一比可差远喽。” “可不是吗？我家那位也说什么君子远庖厨，洗衣做饭是女人的事，说白了呀，他就是懒！” “看看人家程主任，多会疼媳妇儿？” 众人一阵调侃，听得朱茯苓又害臊又尴尬，急忙给某人使眼色，“君子远庖厨，听到没？你赶紧招呼客人去，别杵在厨房碍事。” 程越知道她是故意给他面子呢。 毕竟男主外女主内，作为一家之主，在外头招呼客人才更像话，不然大家表面上不说，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说他闲话，外头可都是他的同事，该给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媳妇这是在心疼他呢。 其实程越是心疼她在生理期，所以脏活累还有碰冷水的活他都抢着干。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等朱茯苓大展身手了。 程越趁大家没看过来，偷偷亲了一下朱茯苓的脸颊，才放下围裙，出去招呼他的同事们。 “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朱茯苓笑骂着，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今天来的女家属，有的之前没来过，一直听张艳丽说朱茯苓做饭是一绝，就笑眯眯凑过来，“我听说程主任媳妇做的意大利面特别好吃，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口福尝一尝？” 正好今天要做的主食就是意大利面。 之前的面都是素面，这回朱茯苓打算放肉，让意大利面味道更鲜美。 准备的食材除了面，姜葱蒜，还有洋葱、胡萝卜、西芹、番茄和肉末，先把面煮好捞出来备用，然后把其他配料都切成丁，接着把锅烧热，先放洋葱、肉末和蒜泥爆炒出香，再倒胡萝卜、番茄和西芹翻炒，等出香后加水，大火收汁。 很快，鲜香四溢的肉末酱料就做好了，拌上煮好的意大利面，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面就可以上桌了。 还没开饭呢，大家光是闻到那个味儿就开始猛咽口水了。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好菜端上桌来。 小炒肉，红烧排骨，宫保鸡丁，豆腐蒸蛋…… 第152章 不速之客 看得大家两眼发直。 虽说是散伙饭，可程主任媳妇也太大方了？ 这么多好菜，撇开勾引人的味道不说，光是食材就得花不少钱？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动筷子了。 “程主任，你打哪儿找的这么好的媳妇儿，烧得一手好菜，还会装修！瞧瞧这个家装修得多漂亮，看得我也想住进来了。” “这是人家程主任两口子的家，你住进来像话吗？” “这不是开玩笑嘛，可惜程主任辞职，很快就要搬走了……” 这么一说，本来热络的气氛就有点僵。 说这话的是老李，被张艳丽狠狠瞪了一眼，“就你话多，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越没有放在心上，他举起杯子，“这两年承蒙大家关照，以后各奔东西，但大家都还是朋友，祝大家前程似锦！” 至于他要继续进修，并且跟赵先生的事，他没有跟大家说太多，只是说找到了别的工作。 大家对他辞职的原因心照不宣，毕竟宋娇娥那么高调，之前厂里关于他和宋娇娥的绯闻也传得沸沸扬扬，全厂上下都知道了。 之所以会辞职，可不就是躲着那位厂长千金吗？ “我们也祝愿程主任前程似锦！” 大家这么说着，其实谁心里都知道，国营大厂可不是其他单位能比的，就算找到别的工作，跟这里的主任一起来，至少也差一大截。 离开这里，前途怎么可能似锦？ 为了躲宋娇娥，程主任可真是拼了。 这时，一道娇俏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这么热闹，怎么没人跟我说一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可不就是宋娇娥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向朱茯苓。 朱茯苓皱眉。 她和程越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自然没有邀请宋娇娥，可她怎么跑来了？ 宋娇娥仿佛没有感觉到尴尬的气氛，扭着柳腰，自顾自就进来了，“做了这么一桌子好菜，我可要好好尝尝了，程主任不会不欢迎我？” 话说到这份上，程越自然开不了口赶人，但他实在不想她进来，把好好的散伙饭给搅和了，于是看向朱茯苓。 听她的意思。 朱茯苓留意到宋娇娥似乎特意打扮过。 头发盘起来，露出姣好的面容，身上穿着大红的裙子，脚上是崭新的小皮鞋，整个人光鲜亮丽。 屋子里的女人们都穿得很随意，知道不能喧宾夺主，朱茯苓也穿得很日常，突然来个大红裙子就显得特别扎眼，仿佛她才是女主人。 跟挑衅似的。 说宋娇娥不是故意的，朱茯苓可不信。 “宋小姐既然来了，那就坐下来一起吃。” 来者是客，朱茯苓还不至于直接把人赶走。 “那我就不客气了。”宋娇娥当真不客气，蹬着小皮鞋走进来，直接就在程越身边坐下。 程越面色一沉。 大家表情也有点尴尬。 座位是数人头算好的，程越左手边坐的是老李，而右手边专门空出来一个位置，是留给女主人朱茯苓的。 朱茯苓在厨房忙活，终于做好一桌子饭菜，终于要坐下了，结果宋娇娥二话不说，直接坐在她位置上。 她想干嘛？ 第153章 忒膈应人 气氛诡异又僵硬。 朱茯苓不是第一次见识这位宋小姐的厚脸皮，只是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这么不要脸。 也对。 但凡她要点脸，就不会做出纠缠有妇之夫的丑事来。 朱茯苓有点上火，没等她说什么，程越动作比她快，直接起身，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位置上，也就是宋娇娥旁边，“我一个大老粗，招待不周，我媳妇儿才会招呼人，让她来招呼宋小姐，你们都是姑娘家，更有话可聊。” 然后，又拿来一个小板凳，给老李使眼色，“老李，你腾个地儿，我坐茯苓旁边。” 这个人摆明了是故意的。 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宋娇娥，也给足了朱茯苓作为女主人的面子。 朱茯苓忍笑。 宋娇娥笑容却有些僵，心头涌上一股不服气，又说：“程主任，这样咱们出差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做了很多好玩的事，你都跟大家说说呀。” 这话说得，好像出差的人只有她和程越两个人，并且不是去出差，而是去游山玩水度蜜月一样。 忒膈应人了。 摆明了是故意刺朱茯苓。 朱茯苓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当然面上的礼貌微笑没有丢，“宋小姐说错了，我丈夫已经辞职，这一句程主任不合适，换个称呼。” 程越可就没这么客气了，“好几个人一起出差，老李也去了，你让老李说，我出差期间一直忙工作，没去什么好玩的地方，也没干什么好玩的事。” 老李吓得筷子差点掉下来。 立马看向自家媳妇，生怕她误会什么，“我们去出差都是工作，一天到晚忙得要命，真没干别的，没那时间。” 就算有时间，他也不敢啊！ 他可是个妻管严！ 张艳丽脸色立刻拉下来，尽管对方是厂长千金，可实在太不像话了，竟然还惹到她男人头上来，那就别怪她不给面子。 “宋小姐千金之躯，外出出差也可以游山玩水，我们家老李不同，他就是个打工的，整天累死累活，可没有时间出去玩。” 这番话，摆明了是在说宋娇娥借着出差的名义出去玩，在其他人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她屁事不干，也什么忙都帮不上。 十足阴阳怪气，难怪宋娇娥脸色顿时变了。 朱茯苓忍笑，没说话，只默默看向程越，暗道这人竟是个老狐狸。 一招祸水东引，借刀杀人，把话头转到老李身上，借着老李媳妇的嘴把宋娇娥堵得没话说，厉害！ 这个时候，身为女主人，是该她说话的时候了。 朱茯苓悠悠道：“宋小姐，别顾着说话，先吃点东西。” 算是给宋娇娥一个台阶下。 但凡她要点脸，这时候就该收敛了。 宋娇娥咬牙，夹了两筷子菜，被味道给惊艳了，狼吞虎咽又吃了好几口，又盈盈看向程越，眼神那叫一个含情脉脉，欲语还休。 “没想到程主任年轻有为，做饭也这么好吃。” 程越给朱茯苓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一脸骄傲，“我媳妇做的，当然好吃。” 宋娇娥一噎。 明明上回来，是程越做饭的！ 张艳丽也帮腔说：“程主任媳妇做饭是一绝，程主任娶了她，程主任可有口福了呢。” “那可不。”程越扬声，别提多骄傲了。 宋娇娥气得不行。 随口说的一句话，结果竟然是拍了朱茯苓马屁，她能不气吗？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贵为厂长千金，只能硬憋着，绝对不能在气势上输给朱茯苓。 朱茯苓哪能不知道她在自己较劲，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都到这份上了，宋大小姐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不嫌丢脸吗？ 第154章 厚脸皮 无语归无语，面上的礼貌还是要给的，朱茯苓客气地说着寒暄话，“宋小姐年轻漂亮，一定有很多人追求？” “追求我的人是不少，可惜我看不上。”宋娇娥说着，特意看向程越，笑眯眯地说：“我看上的人，又不肯搭理我，我也很苦恼呢。”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直白了。 气氛再次僵住。 在场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出身高贵的大小姐，脸皮能这么厚。 朱茯苓被膈应得不行，“宋小姐出身好，长得漂亮，追求者又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就是啊！”张艳丽也忍不住说：“宋小姐还是知识分子呢，听说马上要去名校深造进修了？名校里头也都是高知分子，个个都是有文化的，跟宋小姐一定聊得来，肯定有宋小姐能看上的。” 一番话，捧得宋娇娥飘飘然。 出身好，学历高，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她当然得意。 特别是在初中就辍学的朱茯苓面前，她底气足足的，挑衅地说：“你们都知道了呀？我跟程主任要一起进修，做同班同学呢。” 朱茯苓愣住。 程越跟她提过进修的事，可没提跟宋娇娥一起去。 宋娇娥故作惊讶，“你不知道啊？程主任没跟你说吗？” 众人齐刷刷看向程越，很震惊，好像程越背着朱茯苓跟宋娇娥搅和在一起了一样。 程主任不是为了躲宋小姐，不惜离职吗？ 怎么最后还是答应进修，还跟宋小姐一起去？ 难道辞职只是个幌子？ 程越表情也是震惊的，正要说什么，朱茯苓拍拍他的手背，转头看向宋娇娥，淡淡道：“进修的事程越跟我说了。” 宋娇娥分明看出来，程越没说她也去进修的事。 八成朱茯苓还以为他是一个人去进修呢。 感觉到小两口的气氛微妙起来，宋娇娥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程越胆敢辞职，可把她气得不轻，恼怒程越不识好歹，辜负她一片真心。 直到看到程越的通知书，她心情才好转起来。 不管程越辞职是不是幌子，只要他想通了，最后还是跟她一起去进修，那他就还算识相，不过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 所以今天这顿饭，她就是故意来的，为的就是告诉朱茯苓，程越最后还是选了她。 目的达到了，宋娇娥就起身，笑盈盈的看向程越，“我还有事，要先走了，程主任不送我一下吗？” 如果说刚才提起进修的事还能假装是无意，现在特意让程越出去送她，那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了。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大家更不敢说话，满满一桌子好菜，也没人敢动筷子了。 现场鸦雀无声。 张艳丽张嘴就要说什么，被朱茯苓按住了。 程越是辞职了，可她男人老李还要继续在厂子里工作，她已经怼过宋娇娥一次，要是再针对，因此被宋娇娥记恨上，给老李穿小鞋怎么办？ 宋娇娥是冲着朱茯苓来的。 在她家里，骑到她头上撒野，她要是不发威，别人还以为她病猫呢！ 朱茯苓站起身来，冷笑，“程越是我丈夫，他还要招呼大家，我是他媳妇，我来送宋小姐。” 宋娇娥脸色阴沉。 这女人故意提她跟程越的夫妻关系，是想膈应她吗？ 真讨厌！ 再看程越，果然在招呼大家，看都没看她一眼，宋娇娥咬唇，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朱茯苓只送她到走廊，正要转身回去，宋娇娥突然叫住她，“看来朱小姐真的不知道程主任要跟我一起去进修的事。” 第155章 宣战 朱茯苓眯起眼，“有话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那我就直说了，对程主任，我是不会放手的。” 朱茯苓气笑了，“宋小姐需要我再强调一遍，程越已经结婚，是有妇之夫吗？” 宋娇娥冷哼，压根没把朱茯苓放在眼里，“我跟他认识得比你还早，要不是你横插一脚，你以为他媳妇的位置轮得到你？朱茯苓，有些人不是你可以高攀的，该放手就放手，不要闹得让自己太难看。” 宋娇娥装模作样那么久，现在终于撕下高贵优雅的面具，要跟她宣战了？ 真可笑。 但凡程越对宋娇娥有半点心思，朱茯苓说不定还真被她给糊弄过去，以为原主当初强逼程越娶她是插足。 可事实是，程越对宋娇娥避如蛇蝎，这位宋小姐该不会以为程越是因为已经结婚，碍于礼数才不得不克制自己对她的感情？ 虽说她是千金大小姐，可是公主病未免太重了！ “该放手就放手，别让自己闹得太难看，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还给宋小姐。”朱茯苓冷笑。 没理会宋娇娥的跳脚，她直接转身回屋。 屋子里，气氛略显尴尬。 被宋娇娥这么一搅和，大家哪里还有心思吃饭聊天？ 尤其是进修的事，小两口肯定有话要说。 众人不好多打扰，纷纷告辞。 张艳丽临走前还想说什么，“茯苓，我看程主任不是那种人，你跟他好好说，千万不要因为宋娇娥的话闹翻了，那宋娇娥就得逞了。” 一脸关心的表情，可见宋娇娥那番话威力之大。 等到大家都走完了，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程越眉头皱紧，似乎在犹豫要怎么开口。 朱茯苓并不催他，起身要收拾碗筷。 程越眼疾手快，拉她坐下，“你在生理期，不能碰凉水，坐着，碗筷我来洗。” 说完，动作麻利地忙活开。 电视开着，正在播放赵雅芝和周润发主演的热播电视剧《上海滩》。 朱茯苓却没心思看，躺在沙发上，视线往厨房飘。 看着居家的男人，暗暗叹气。 这男人长得好，人体贴，又有能力，妥妥的男神，难怪宋娇娥非要缠着他。 可是，说他故意欺骗她，偷偷跟宋娇娥一起进修做同学，她不信。 等不及程越洗好碗，朱茯苓就走到厨房门口问他，“进修的事，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程越生怕她的误会，急忙说：“宋娇娥的确提过让我跟她一起去进修，进修回来以后就让她爸安排我升职，我拒绝了，我不知道她爸安排的大学就是华大。” 正好就是赵先生为他安排的进修高校。 纯属巧合。 “宋娇娥不是第一次偷偷翻我的东西，估计是看到了通知书，就以为我要了她给的通知书，要跟她一起去。” 结果就是他拒绝了宋娇娥，但是最终还是撞在一起了。 朱茯苓捏着眉心，头痛欲裂。 就算程越无心，以宋娇娥的难缠程度，在程越进修期间，谁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这可怎么办？ 第156章 吃醋 程越握住朱茯苓的手，“茯苓，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去了。” 朱茯苓柳眉一竖，“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 如果不去，才是真的把自己的前途给赔上了。 为了躲宋娇娥，不值得。 “那我跟赵先生打个商量，能不能换个学校。” 朱茯苓想了想，还是摇头。 赵先生可不是普通人，能给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他们不能贪得无厌，不然很容易会给赵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是我们自己遇到的问题，应该自己克服，总不能遇到点麻烦就麻烦赵先生，就让赵先生怎么看待你？再说了，如果宋娇娥非要纠缠，就算你换学校，她也能换学校继续追过来，这样换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朱茯苓的通情达理，让程越更加愧疚，忍不住紧紧抱住她，“媳妇，是我不好，让你不开心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优秀才让人惦记，难道我要怪你太优秀吗？什么时候优秀也有错了？” 程越本来挺愧疚，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乐了。 换做别的女人，早就不知道吃醋成啥样了，怎么到她这儿，她就这么深明大义呢？ 程越又感动又有点不甘心，“媳妇，你就一点都不吃醋啊？” 怎么可能不醋？ 自己男人被别的女人追着屁股跑，哪个女人受得了？ 朱茯苓一把捏住他的耳朵，哼哼道：“知道我吃醋，那你就给我安安分分的，该进修就进修，不要招蜂引蝶，不止是宋娇娥，其他女同学也不行，知道吗？” 他长得这么帅，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刚气质，为人又正直，不管怎么看都是最吸引女人的那一款。 她已经预感到，除了宋娇娥，一定还会有别的女同学对他暗送秋波。 只能祈祷宋娇娥只有一个，不会再有什么王娇娥、李娇娥的凑上来，那她真的要气死的。 程越特别喜欢看她为他吃醋，说明媳妇在乎他呀！ 他抱着朱茯苓，一边保证一边撒娇，跟个黏人的大狗狗似的，“我马上要没工作了，要靠媳妇养呢，哪敢招蜂引蝶啊，万一媳妇不要我怎么办？再说了，我没工作了，谁还看得上我，也就我媳妇傻乎乎的，还肯要我。” 这话说的，让朱茯苓哭笑不得。 见她终于笑了，程越拦腰将人抱起，放到床上。 然后，自己也躺上去，从身后抱住她，长吁短叹。 等到他离开，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像现在一样抱着她一起睡了。 “媳妇，我舍不得离开你，也舍不得离开这里。”程越看着屋里的布置，心疼得要命。 这房子可是茯苓花不少钱，很用心重新装修的，他还没住够呢，可是这里是国营厂的家属院，等他辞职离开就要搬出去了。 真的舍不得。 搬出去之后，也不知道能住哪儿。 朱茯苓拉开抽屉，拿出一份购房意向书，“我之前去看过这套房子，交了1000块钱定金，但是暂时凑不到钱买房。” “买房？”程越震惊了。 房改政策刚出来几年，市面上的商品房贵得很，大多超过1000元一平方。 就算他没辞职，还是国营厂的主任，一个月工资也才不到100元，根本买不起，只能住家属院，然后等福利分房。 茯苓也太敢想了，而且说干就干，连定金都付了！ 朱茯苓叹气，“这套小洋楼上下两层还带院子，地段好，环境也不错，才卖3万块。” 才卖3万块…… 她是不是不知道3万块是什么概念？ 是普通人不吃不喝三四十年，也不一定挣得到的巨款！ 程越瞠目结舌，“茯苓，你真要买这个房子？” 第157章 开业筹备 朱茯苓郑重点头，她没有说这套房子跟她前世住的小别墅很像，只说：“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很有眼缘，不过暂时没钱买，那也没办法。” 老奶奶还有半年要去投奔子女，这半年她能挣到3万块钱，把房子买下吗？ 朱茯苓真挺没把握的。 程越握住她的手，认真道：“我去找老奶奶谈一谈，能不能先租住，等到我们凑够钱了再买。” 朱茯苓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事我去办，还有辞职的事，也得跟爸妈说一声。” 这么一提，朱茯苓就头疼了。 上回帮忙做榨菜，好不容易才让婆婆对她印象好转，要是让她知道，她没有阻止程越辞掉人人羡慕的好工作，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她。 程越安慰道：“我会跟妈说清楚，这是我的主意，跟你没关系，你们服装厂不是有很多事情要你亲力亲为吗？事情已经够多了，你安心工作，其他杂事交给我。” 朱茯苓失笑，“那岂不是真的成了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了？” 程越抱着她，郑重承诺，“你可能要辛苦一阵子，但是我一定会努力，不给你拖后腿，等到我跟赵先生闯出一番事业，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他跟着赵先生，会前途无量！ 想到他的未来，朱茯苓不禁一阵心潮澎湃。 只怕到时候，她要跟不上他的步伐了。 所以现在，她要努力呀！ 这么想着，朱茯苓干劲十足。 第二天回到厂里，立刻忙活开。 服装专卖店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 大家都没经验，又对她特别信服，所以什么文件都往她这儿送，事事都要她过问才安心。 因此，朱茯苓忙得焦头烂额，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铺面选址定下了，装修队进场了吗？安排个人每天去看，写进度汇报，一定要严格按照装修图纸装修。” “新店开张要有开业庆典，方案做的怎么样了，我看看。” “开业促销需要大量备货，新款无论是数量还是设计都不能马虎，设计部那边的设计稿怎么还没交上来？去催一催。” “开业要搞个大的，宣传也要跟上，直接上电视广告。”朱茯苓有条不紊地安排开，突然发现大家都没动静了。 抬头一看，整个会议室，所有人齐刷刷看她，目瞪口呆的，好像她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 有个经理迟疑着说：“什么是电视广告？是像上回服装设计比赛一样，搞个独家赞助吗？” 朱茯苓愣了一下。 仔细回想起来，她这些天看电视，确实没看到多少电视广告。 也对，最早的电视广告前几年才在电视上出现，并且是国外引进的大牌饮料，也就是后世有名的快乐肥宅水。 而现在，很多企业还没意识到上电视打广告是一个有效的宣传手段，并且能上电视的都是知名大品牌，不是电器类就是食品饮料。 服装品牌上电视广告，还真没见过。 “我们可以拍几十秒的服装宣传，展示咱们的服装和形象，为专卖店开张宣传造势，也告诉消费者们，咱们有品牌专卖店，市面上偷工减料的服装根本不是咱们的。” 这样一来，不仅能扭转服装厂的品牌形象，还能吸引人流量，到时候进店消费。 等到专卖店名声打出去，还怕服装卖不出去？ 朱茯苓又详细说了电视广告的想法，听得秦律拍案叫绝，“广告要上，一定要上！我亲自去谈，一定会在专卖店开业前把广告打出去！” 这事就算是定下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地进展着，李兴却在这时候带回来一个坏消息。 第158章 坏消息 “营业执照办不下来！” 朱茯苓皱眉。 这不正常。 近两年国家鼓励个体经济，只要不违规，诚信经营，那么营业执照很容易就能办下来。 姿美再怎么说也是个规模不错的服装厂，各种资料也准备的很齐全，没道理会卡他们办证。 对此，李兴也百思不得其解，“我跑好几遍了，办证处不是说资料不合格，就是说咱们不够资质，总之就是各种理由不给办，我怀疑咱们是不是被人针对了。” 如果是同行搞鬼，未必没有可能。 上回为了诬陷姿美服装厂，就有人在衣服里放针，企图陷害他们呢，最后报公安，查出来果然是同行干的，对方当然受到了处罚。 难道是因此怀恨在心，托关系报复他们？ 朱茯苓皱眉，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很显然，对方知道营业执照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 没有营业执照，专卖店就开不起来，那他们这阵子的所有工作都白费了。 专卖店开不起来，市面上冒牌姿美服装厂的服装横行泛滥，姿美服装厂的名声迟早被败光。 到那时候，等待姿美的只有一个结果：破产倒闭。 李兴越想越后怕，也不敢休息耽搁了，“我再跑一趟，不信这证办不下来！” 然后，一溜烟跑出去。 朱茯苓对此却不乐观。 如果是有人恶意下黑手，那不管李兴跑几趟，结果都会是无功而返。 究竟是谁在背后耍阴招？ 秦律走进办公室来，见朱茯苓拖着下巴，愁眉不展，连文件都看不下去了，以为她在被工作以外的事情困扰。 还能是什么事，肯定就是感情的事呗！ 秦律旁敲侧击，“听说你男人辞职，没工作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朱茯苓看了他一眼，有点无语。 秦律看着她，越想越替她不值，“你工作本来就够辛苦了，他再辞职，不是把压力都丢给你吗？好男人应该努力工作，赚钱给媳妇花，哪有人辞职在家，让媳妇养的？” 朱茯苓挺不喜欢别人说程越坏话，“我能赚钱，为什么不能我养他？” 秦律一噎，“可是女人工作很辛苦，他一个大男人，难道就不心疼你吗？” 朱茯苓正要说什么，小桃突然敲门进来，手里还拿着这个东西，“朱副厂长，有你的邮寄包裹。” 朱茯苓一愣，大家也纷纷凑过来看。 包裹是个小盒子，装得严严实实的，很让人好奇里头是什么。 竟80年代没有网购没有快递，可很少有人会邮寄东西。 “朱副厂长，谁给你寄东西？” 朱茯苓也纳闷，一看邮寄单，是程越寄来的，而且是从他上回出差的地方寄出来的，顿时无语。 这年头的邮政也太慢了，程越都出差结束了，包裹才送到她手里。 众人一看，名字上刚劲有力地写着程越两个字，可不就是之前老给朱副厂长打电话的男人吗？ 大伙表情变得揶揄又八卦。 “到底是啥？朱副厂长，你快拆出来看看。” 朱茯苓也挺好奇，拿了小刀子把包裹拆开，发现里头还有一个盒子。 红色的丝绒盒子，很精美，更让人好奇里头究竟装了什么。 打开一看—— 第159章 不能说出口的喜 “是手表！” “真好看啊，一定很贵？” “我媳妇儿上回吵着要买手表，去看过差不多的，好像要卖60元呢！” 这年头，普通工人干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六七十元，买一只表得花掉一个月工资，谁不心疼？ 就因为心疼，所以这份礼物显得更加珍贵。 一时间，所有人朝朱茯苓投来羡慕的目光。 特别是女同志们，还没人收过这么好的礼物呢。 “我家男人老是嫌我花钱，我买件衣服他都要啰嗦我好久，更别说买东西送我了。” 说得朱茯苓有点不好意思，一旁的秦律更是无话可说。 他还说程越不心疼朱茯苓，转头程越送的手表就打他脸了。 就算程越没工作，他也力所能及把自己能给的、最好的东西给朱茯苓，这还不够吗？ 看女同志们的反应就知道，程越这份心足够让人动容。 秦律憋屈死了，赶紧把大家赶回去工作。 朱茯苓见他气呼呼的，有点莫名其妙，没有理会他，而是拿起手表，爱不释手。 前世好歹混迹服装时尚行业，什么珠宝名表都见过，甚至自己也买过几只奢侈手表，在出席不同场合时，搭配不同服装。 这只表跟她所拥有过的名表比起来，价格上不值一提，可是意义非凡。 因为程越早就把存折给她，出差时身上没有多少钱，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没给自己买东西，反倒给她买了一只手表。 这份心意，多少钱都无法衡量。 朱茯苓戴上手表，越看越喜欢。 秦律就酸了，没好气道：“我看这表挺普通的，你要是喜欢手表，我可以送你一个更好的。” “非亲非故的，你送我东西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秦律差点说出口，见朱茯苓一脸迷茫，他很不甘心，但还是转头跑了，没把话说完。 我喜欢你这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朱茯苓一头雾水。 她是真的没想太多，毕竟前世是大龄剩女了，而秦律是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她把秦律当成弟弟看待，自然也就以为秦律把她当姐姐看。 压根没想过秦律会喜欢她。 她没追出去多问，因为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很快到午饭时间。 服装厂有员工食堂，朱茯苓放下文件正要去，抱着保温饭盒的蒋欣荷正好来厂里送饭。 上回因为她来朱茯苓办公室大闹，害朱茯苓损失了好几天的工作成果，李兴对此耿耿于怀，好几天没给她好脸色，夫妻之间的感情降到冰点。 虽然她特意来跟朱茯苓道过歉，但李兴还没消气，她这些天战战兢兢，生怕李兴生气提离婚，于是天天来献殷勤送饭。 大家对此见怪不怪了，但是今天蒋欣荷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那人高大挺拔，英挺帅气，身上还有一股特别阳刚硬朗的气场，往那一站，跟电视里走出来的男明星似的。 蒋欣荷上前多问两句，一听他自我介绍，顿时目瞪口呆，“你，你是……” 第160章 送饭 来人正是程越。 很巧，他也是来送饭的。 因为办理离职手续，宋厂长因此大发雷霆，勒令他冷静几天，于是这两天他没去国营厂，而是一边忙租房的事，一边想着给朱茯苓改善伙食。 食堂都是大锅饭，能有啥营养？ 媳妇还在生理期呢，当然要吃好点。 再说了，她当副厂长这么久，他还没来关心过她的工作、 且她厂里的那个厂长对她好像有点别样心思，他正好来看看究竟是谁。 要是正面碰上，正好警告一番，告诉对方说茯苓是他媳妇，让对方别想不该想的。 就算碰不上，他来一趟，无形中昭示了所有权，告诉姿美服装厂所有人，茯苓是有男人的，正好杜绝掉可能会纠缠她的人。 谁让他媳妇这么优秀又讨人喜欢呢，作为她男人，这点危机意识必须要有。 他不仅要来，还要来得高调。 于是，在来之前，程越不仅精心做好饭菜，还特意捯饬过自己。 先是洗了个澡，然后梳大背头，加上之前朱茯苓亲手为他缝制的西装，整个人精神饱满地来了。 这就有了蒋欣荷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朱茯苓的男人竟然这么高大帅气。 她家李兴跟他站一块儿，妥妥的会被比下去！ 早知道朱茯苓的男人长这样，她怎么可能怀疑朱茯苓勾引她家李兴？ 程越朝她点点头，礼貌又绅士，“你好，我是茯苓的丈夫，请问茯苓在吗？我来给她送饭。” 说着，举起手里的铁饭盒，笑得眉眼温柔。 看得蒋欣荷脸红心跳，暗想着朱茯苓也太会挑男人了。 难怪那位宋小姐明知他是有妇之夫，也要横插一脚纠缠他，这男人太有魅力了！ 见过给老公送饭的媳妇，谁见过给媳妇送饭的老公？ 太温柔，太体贴了！ 蒋欣荷羡慕的要命，于是把程越往办公室带，还忍不住一通八卦。 她实在很好奇，朱茯苓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这么好的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朱副厂长是不是对你特别好呀？平时在家就洗衣做饭伺候你。” 一提起媳妇，程越一脸骄傲，“我不用她伺候，再说她现在工作这么忙，我给她洗衣做饭还来不及，怎么还能让她干这些？” 从小受着女人要三从四德，在家包揽家务伺候男人的蒋欣荷大受震撼，“她让你干的？你不会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我自己媳妇，我心疼还来不及，照顾媳妇是我身为男人的责任！” 蒋欣荷彻底傻眼，然后羡慕得要命。 碰上长得这么帅的男人，还这么疼媳妇，朱茯苓到底啥运气啊？ “可是男人不是喜欢女人在家相夫教子，不喜欢女人出来工作，还太强势吗？” “茯苓这么优秀，我怎么会不喜欢？我还怕她太拼命，把身体累坏了呢，所以来给她送饭，她这人就这样，一忙起来啥都忘了，连吃饭都顾不上，太不把自个身体当回事了。” 他嘴上说着教训的话，可话里话外都是关心，看得蒋欣荷更羡慕了。 凑上来八卦的同事们，也是一脸羡慕，纷纷八卦程越是谁。 一听他是朱茯苓的老公，全都傻眼。 “朱副厂长年纪轻轻，真结婚了啊？” “她对象也太俊了？还特意给她送饭，真让人羡慕。” “那可不？我家那口子别说给我送饭了，给我做顿饭都不肯，说什么君子远庖厨，说白了就是懒，还不心疼我！” “你找朱副厂长是？来来来，朱副厂长的办公室在这边！” 第161章 认真的男人最迷 程越被大家的热情吓了一跳。 本以为朱茯苓年纪轻轻，空降成副厂长，大家会对她很不服气，没想到一提起她，所有人都是佩服骄傲的表情。 “当然佩服！要不是朱副厂长，咱们服装厂哪能像现在这么好。” “你是不知道，朱副厂长刚来的时候，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厂子里里外外整顿了一遍，那时大家可不服气了，还以为她故意整我们，好几个刺头被她开除了呢！” 程越吓一跳。 无法想象她当时顶着怎样的压力。 “后来呀，经过朱副厂长的改革，厂子才变得现在这么好。” “大家都说服装厂少了谁都行，没有厂长也行，就是不能少了朱副厂长，不然厂子准完蛋！” 程越边听着，边观察姿美服装厂。 这一看，发现姿美服装厂跟别的厂子很不一样。 到处干净整洁，有条有理，所有人穿着统一的制服，有说有笑地在讨论着工作，墙上还贴着“创造优质品牌，铸就一流形象”的标语，整个厂子散发着昂扬向上的精神气。 这样的厂区环境和精神风貌，就算是在老牌国营大厂也是见不到的。 都是茯苓的功劳吗？ 茯苓从来没跟他提过，他也不知道她在服装厂经历过什么，可是他知道，她雷厉风行，干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一时间，对她更敬佩，也更心疼。 难怪之前她会得胃病，忙成那样还不好好吃饭，不病才怪。 程越提着饭盒，在大家八卦兮兮的目光注视下，敲响朱茯苓的办公室门。 “请进。”朱茯苓随口应道。 看到推门进来的程越，她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饭。”程越把饭盒打开。 他手艺不错，专门做的两肉一素，分量足足的，看得人食指大动。 他把筷子递过去，一眼就看到朱茯苓戴上了他寄回来的手表，顿时喜笑颜开，“我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它适合你，你戴着真好看。” 朱茯苓心头一暖，看到他空荡荡的手腕，心里更是裹了蜜一样甜。 程越手里没戴表。 之前为了娶原主而借钱凑彩礼，欠下不少债，拼命工作攒钱全用来还债和养家，也没给自己添件新衣裳，更别说买手表了。 好不容易有点闲钱，没给自己买，反倒先给她买，可见他心里是真心实意装着她，想对她好的。 感动归感动，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 “竟乱花钱。” “给媳妇花钱，我乐意。”程越还挺骄傲，故意秀身上的西装，“你给我寄西装，我当然也要给你寄东西。” 朱茯苓早就发现了，他今天特意捯饬过，本来就丰神俊朗，这下更是招摇。 走进厂里来，还不得一路被围观？ 朱茯苓眯起眼，“穿成这样来送饭，你是故意的？” “你是副厂长，身为你男人，不能给你丢脸，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来。”程越理直气壮。 朱茯苓头痛欲裂。 她几乎可以想象，办公室外已经传遍八卦了。 也不知道他图啥，非要搞这么大阵仗。 程越拽着她坐下，又把饭盒递过去，让她多吃点，见她桌子上堆满了文件，更心疼她。 于是，在她吃饭的时候，就帮她看一些必须要她批复，但不是很重要的文件。 身为国营大厂的主任，这些事情做起来，他得心应手。 朱茯苓干脆让她坐自己的办公位，吃着饭，边看他。 他在国营厂工作的时候，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认真，专注，充满魅力。 难怪宋娇娥明明跟他工作没有交集，非要往他身边凑，不是没有原因啊。 看着看着，她不自觉放下筷子，朝他凑过去—— 第162章 卑鄙无耻 就在快要碰到程越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 她脸颊一红，尴尬得迅速坐直。 蒋欣荷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朱茯苓差点偷亲程越的一幕，一时竟有点羡慕她。 而她手里的饭盒，还原封不动抱着，这让她很懊恼，“老李又出外勤跑办证处办营业执照了，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办不下来？” 朱茯苓也很惊讶。 这两天她又是忙专卖店的装修，又是忙开业的方案，还要跟设计部核对新款服装店款式，只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而李兴办事，一向让人放心，她就没多问。 没想到到今天，营业执照竟然还卡着。 要是营业执照办不下来，那她做的这些筹备工作根本就是白忙活。 李兴对此有多焦虑，蒋欣荷最清楚，一提起来，她眼眶就红了，“老李跑了十几遍办证处，腿都要跑断了，办证处就是不给证，老李急得几个晚上没睡着，吃东西也吃不下，人都瘦了好几斤。” 难怪她这几天老来给李兴送饭，还以为只是夫妻关系紧张，特意献殷勤而已。 朱茯苓惊了，事情远比她想象的严重，“到底怎么回事？” 蒋欣荷苦恼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听说办证处那边只要听到是姿美服装厂办证，一律不给过。” 很显然，是得罪人了。 “秦律知道这事吗？有没有去处理？” 蒋欣荷还是摇头，“秦厂长早就知道了，也积极去疏通关系，但是对方很强硬，秦厂长出马不好使。” 朱茯苓放下筷子，没心思吃饭了。 难道是秦律的面子还不够大？ 也对，秦家在芒城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但秦律并非长子，代表不了秦家，而且不是秦老亲自出面，有些自恃身份的人不给他面子也正常。 但态度这么强硬的，还是头一次见。 “知道是谁故意卡着吗？” “好像是办证处的科长，叫王晓红。”蒋欣荷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个王晓红的老公就是你男人那个国营厂的厂长，她女儿是宋娇娥！” 这么说来，不是冲着姿美服装厂来的，而是冲着朱茯苓来的！ 又是宋娇娥！ 程越看向朱茯苓，很愧疚，“没想到是我连累了你，这事说到底是因我而起，我也来帮忙。” 能怎么帮忙，难道要低声下气求宋娇娥？ 朱茯苓猛然想起前两天的散伙饭，她出门送宋娇娥，宋娇娥的故意挑衅，当时不明白宋娇娥为什么这么嚣张自信，认为她会屈服，把程越让出来，原来是宋娇娥仗着自己家有钱有势，认定她斗不过她。 故意卡证，就是在向她宣战。 朱茯苓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她是真的被宋娇娥恶心到了。 “宋娇娥费这么大劲，无非就是想让你答应她那些破事。”朱茯苓捏着程越的耳朵，气呼呼道：“办证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不能因为这个就答应宋娇娥的条件，知道不？” 程越很担心，“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你不相信我能解决？”朱茯苓咬牙。 她前世一手创建服装品牌，什么阴招损招没见识过？ 宋娇娥这样就想让她屈服，把程越让给她？ 太瞧不起人了！ 朱茯苓目光闪烁，眉宇间是自信的光，好像什么事情都压不垮她。 程越很佩服她，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宋娇娥她妈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卡证件，除了仗着自己是办证处的科长之外，还因为宋娇娥她爸人脉很广，整个芒城谁见他都要给三分薄面。 毕竟国营厂厂长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除了个人能力之外，更多的是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 如果宋家人铁了心要对付茯苓，那茯苓怎么可能是对手？ 程越很担心，更没想到自己的担心这么快应验—— 第163章 威逼利诱 等朱茯苓吃完饭，他拿着饭盒离开姿美服装厂，正在车站边等车时，一辆私家车突然停在他旁边。 车窗降下来，露出宋厂长的脸。 他看了程越一眼，不容拒绝地说：“我有话跟你说，上车。” 程越皱眉，暗想宋厂长还没签他的辞职申请，突然来找他，怕是要说这事。 这样也好，直接把话说开，再把办证的事挑明了。 这么一想，程越坐进车里。 宋厂长直接把他带到一个高档茶楼，一举一动十分阔气，故意显摆似的。 “这个茶楼，我们一家人常来，你要是我们宋家人，也可以经常来坐坐，不然，这里不是谁都能消费得起的。” 茶楼装修高档，拿过来的菜单也很惊人。 随随便便一个小点心就要6元，茶饮一小壶就要18元，而且每一样的量都非常少，光点一两样根本不够吃。 要是想吃饱，一顿下来，一个月工资就没有了，果然是有钱人才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宋厂长这话，就是在暗示他，舍弃朱茯苓，娶宋娇娥做宋家上门女婿，那他就可以过上好日子，来这里消费了。 不然，他没资格来。 几乎是赤裸裸的讽刺了。 程越面无表情，说：“我媳妇手艺特别好，我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她能做得比茶楼还好，我没兴趣来这里花冤枉钱。” 宋厂长脸色阴沉。 多少农村出生的穷小子，拼了命想留在城里，或者娶个有钱人的女儿，当上门女婿，从此平步青云，彻底摆脱低贱的出身。 这种人见得多了，宋厂长就觉得程越现在只是装模作样，嘴硬而已。 他不想拐弯抹角了，直接说：“你知道娇娇喜欢你？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想要什么，我会不计代价给她，而你之所以升职这么快，年纪轻轻就当上主任，你以为是因为什么？不过是因为娇娇喜欢你，我才觉得你值得培养。” 轻飘飘一句话，不止否定了程越在国营厂的贡献，也否定了程越的工作能力。 几乎是当面给程越一巴掌，直接羞辱他了。 程越深吸一口气，才没有当场掀桌。 宋厂长没理会他是什么反应。 他坐惯了厂长的位置，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从来没有顾及过别人的感受，所以才会教出宋娇娥这样任性刁蛮的女儿。 “这是你的辞职申请，我不同意，你给我收回去，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他掏出程越的辞职申请，丢在程越面前，理所当然的说：“我听娇娇说，你同意了进修的事，算你还有点小聪明，清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看在你终于想清楚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计较你惹娇娇生气的事。” 程越没有接辞职申请。 宋厂长傲慢的态度，让他也不想客气了，“厂长，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我的确要去进修，但并不是同意厂长的安排跟宋小姐一起去，至于辞职申请，我不会收回。” “没有我的安排，你以为你进得了华大进修？”宋厂长态度傲慢，以为程越还在拿乔。 “这是我的事，不用厂长费心。” “程越，不要敬酒不吃罚酒，你知道上一个跟你一样得罪我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吗？” 利诱不成，开始威逼了！ 第164章 不欢而散 程越脸色难看，“宋厂长打算仗势欺人吗？姿美服装厂办不下证的背后，果然是宋家在搞鬼？” 宋厂长气定神闲地笑，“你倒是挺聪明，能猜到这一点，你要是足够聪明，就赶紧给娇娇道歉，正好娇娇心情不好，请半个月假出去散心，你陪她去，好好哄哄她，什么时候把她哄高兴了，姿美服装厂的营业执照自然就能办下来。” 不愧是厂长千金，随随便便就能请半个月假，对宋娇娥来说是散心，对姿美服装厂来说，那就是诛心。 对企业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已经耽误这么久，再耽误半个月，什么都凉了。 再者，让他给宋娇娥陪玩，还要哄她高兴？ 除非他离婚，否则这位千金大小姐不可能真的高兴。 绕这么大圈子，最后还是这个目的。 宋厂长仗着权势，只要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失手过，面对农村出身、无权无势的程越，他胸有成竹，知道程越迟早会屈服。 程越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看他。 脊背挺得直直的，不肯屈服。 宋厂长冷笑，“三天之内，我要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姿美服装厂永远也办不下营业执照。” 程越面色微冷。 宋家人都是一个德性，仗势欺人，手段卑劣。 跟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谈的？ “宋厂长，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坏事做尽总有遭报应的一天。”程越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很清楚，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和宋厂长抗衡。 看来只能麻烦赵先生了。 程越咬咬牙，找到附近的报刊亭，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姿美服装厂这边。 李兴终于回来了，往椅子上一瘫，无比疲惫。 “还是不行，一天三趟地跑办证处，什么乱七八糟的资料都用上了，还是不给过，人家一听是姿美办证，不是说资料不完整，就是说资料有问题，不管怎么样就是说不合格，厂长不是没出面过，但对方态度强硬，连厂长的面子都不给，真的没办法了。” 区区一个科长，可就是拿捏住了他们命运的喉咙，谁让他们是当官的呢？ 对迫切要开业的店来说，再小的官都能要命。 没有营业执照强行开店的例子不是没有，但是工商不查的时候还能侥幸，查起来一查一个准，分分钟给店贴上封条，搞不好还要得个投机倒把的罪名，进去吃几年牢饭。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找更大的官来镇压。 可是，要是能找到，他们何必苦恼到现在？ 朱茯苓在芒城没什么根基，而秦家有钱归有钱，但犯不着为了个小服装厂跟宋家作对，而且秦老之前挑明了这就是给朱茯苓的考验，肯定不会亲自出面帮她这个忙。 秦老不出面，以秦律的面子，难怪人家根本不搭理。 “现在怎么办？营业执照不能再拖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李兴一脸挫败。 “我来办。”朱茯苓拿鞋厚厚的资料，直接往外走。 李兴一脸懵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跟过去。 然后发现，她直接跑到办证处？ 第165章 大闹办证处 今天周三，办证处依然很多人。 朱茯苓一进来，靓丽的外表立刻引来大家的视线。 她不吵也不闹，规规矩矩排在队伍后面。 李兴见状，以为朱茯苓不信邪，要亲自排队办证，不禁摇头。 这队他不知道排多少遍了，根本没用，等轮到她办证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很快，轮到朱茯苓了。 办事员一看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态度都变好了，可是一看朱茯苓递过来的申请资料，立刻就退回来。 “不行，不合格，下一个。” 对此，李兴一点也不意外，对方只要看到姿美服装厂三个字马上就会变脸，说什么都没用。 朱茯苓可没这么好糊弄，“按照办证流程，至少要收资料，然后审查过才能知道合不合格，你看都不看为什么就说不合格？” 她不自觉拿出前世当领导的气场，面色一沉，目光如炬，不像是来办证的，倒像是来找茬的。 办事员顿时没有好脸色，“说不合格就不合格，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才是专业的，你一个个体户懂什么？” 来办证的都是个体户，其中不乏身家已经上万元的人，即使这样，面对办事员的趾高气昂，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没一个人敢顶嘴。 他们不敢，不代表朱茯苓也会怂。 她挺直脊背，不卑不亢的，“国家改革开放，鼓励个体经济，这是国家经济政策！我们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应该得到保护和鼓励，你身为人民公仆，不积极配合国家政策，反而各种阻挠，想跟国家政策对着干吗？” 这两年，国家一步步从计划经济过渡，探索新经济道路，其中重要的一环，就是鼓励个体户。 在几年前还是投机倒把的个体户，现在反而成了市场潮流，大家纷纷响应国家号召，探索发家致富的道路。 这个时候，谁唱反调就是跟国家作对。 来办证的都是个体户，一时间也有了底气，纷纷帮腔，指责办事员胆大包天，敢跟国家政策对着干。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办事员脸都白了。 朱茯苓见好就收，再次把资料递过去，“该准备的资料，我都准备齐全了，麻烦你收一下，希望办证处的人民公仆们秉公办理，不然我要行使公民举报的权力，举报给上级部门，让更高级的部门来判定我们姿美服装厂到底有没有资格拿营业执照了。” 举报？ 捅到上头去，办证处的所有人都得完蛋！ 办事员冷汗涔涔，生怕朱茯苓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赶忙把资料收下。 她微笑着点头，在大家震惊的目光注视下，走出办证处。 李兴在一旁看着，直接傻眼，“朱副厂长，你这么闹，万一把人得罪了，营业执照办不了是小，遭人报复可就糟了！” 早知道她是来闹办证处，他就是生拖硬拽，也不可能让她来呀！ 宋家在芒城的人脉太广，连秦律都不给面子，朱茯苓没什么背景，怎么办跟他们叫板？ 等传到宋家耳朵里，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她！ 明明她之前办事沉稳冷静，怎么今天这么冲动？ “不然你还是去给办事员道个歉，不然他去告状，宋家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到这里，李兴吓出一身冷汗。 宋家都不是善茬，这些年作威作福，不是没有人反抗过，但都被暴力镇压了，听说还曾经闹出过人命。 要是真对朱茯苓下手，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跟一个大家族抗衡？ “专卖店开不起来，咱们可以想别的法子，不管怎么样，别得罪他们！” 第166章 小聪明 李兴一个劲地劝，最后发现朱茯苓根本没听进去，一时急得团团转。 朱茯苓直接回了家。 程越也回来了，得知她今天去办证处怼了办事员，忍不住担心，“办证处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事，他被吓到了，不敢拿我怎么样。”朱茯苓微笑道。 程越若有所思，“你是故意去闹的？” 宋家人故意卡着营业执照，就是在向朱茯苓示威，警告她别跟宋娇娥做对，老老实实把程越让给宋娇娥，不然生意就别想做下去。 朱茯苓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宋家人都踩到她脸上了，她要是屈服，不止老公要让给别人，从此以后还要看宋家人的脸色，一辈子活在宋娇娥的阴影之下。 所以她闹，就是在告诉宋家人，尽管放马过来，她不怕！ 而她在办证处的一番言论，一个与国家政策相抗衡的大帽子扣下来，甚至扬言要举报，办事员哪敢再怠慢？ 办事员一直扣着证件不给，肯定是宋娇娥她妈授意，想必也给办事员施加了不少压力。 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两权相害取其轻，只要办事员不蠢，就不会继续为虎作伥，替宋家办事，而让自己被举报查处。 这就是朱茯苓的高明之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宋家欺人太甚，我不可能一直退让，不然他们只会得寸进尺，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并不是万能的，真到撕破脸那一步，我也不怕！” 朱茯苓是真的不怕。 她坦坦荡荡，无愧于心，凭什么要怕？ 反倒是宋家人坏事做绝，就算这次有所忌惮让她拿到营业执照，保不准还会有后招。 “宋家肯定不是第一次祸害人，也不可能事事都做得滴水不漏，如果能抓到他们都把柄，等到真要撕破脸那一天，我们也不怕！” 不然，他们没有任何倚仗，任凭宋家继续猖獗，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刀，始终不得安宁。 程越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她神色坚定，目光闪耀，浑身迸发出的韧劲和勇气，令人钦佩。 而她的想法，竟然跟他不谋而合，这算不算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宋厂长这些年背地里干过的事，我听过一点，但没有证据，拿他没办法，而且我们势单力薄，硬碰硬肯定会吃亏，所以我联系了赵先生，请他帮忙。” 朱茯苓眼睛一亮。 赵先生可是省委办公厅的领导，宋家人在赵先生面前什么都不是。 “赵先生已经答应会安排人调查，我们要做的就是配合收集证据，让宋家得到应有的惩罚！” 宋家不是喜欢仗势欺人吗？ 那就找比他们更大的权势，看宋家还怎么作妖！ 此时的宋家。 宋娇娥看到程越又退回来的辞职申请，腮帮子气鼓鼓的，“爸，你不是说，只要你亲自出马，程越一定会答应吗？为什么他还要辞职，朱茯苓的营业执照也还要给她？” 宋母捏着眉心，很头痛。 “没想到那个叫朱茯苓的这么难缠，竟然大闹办证处，搞得办事员下不来台，还用举报来威胁。” 身为公职人员，平时再怎么作威作福，可对举报，无一不是谈之色变。 朱茯苓一句话，简直扼住了办事员的喉咙，就算她这个科长再怎么命令，那办事员也不肯听了。 让其他办事员处理，暂时没人敢接这烫手山芋，而她作为科长，不好亲自出面对付朱茯苓。 毕竟朱茯苓的资料完全没有问题，她不好在明面上刁难。 “表面上是大闹办证处，其实是在警告我，这个朱茯苓是有点小聪明。” 宋娇娥不满，“妈，你夸她做什么？有点小聪明又怎么样，还不是农村出身的文盲，比得上我吗？” 第167章 算计 “我们家娇娇当然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宋母摸摸女儿的脑袋。 宋娇娥咬牙切齿，很不甘心，“我不管！说好要帮我整她，把程越抢过来的，现在怎么办？爸，你认识那么多人，就不能找个人对付她吗？随便找个小混混也行啊，反正给够钱，还怕没人干？” 宋厂长很无奈。 他也没想到朱茯苓这么倔，竟然敢跟他们叫板，至于女儿的提议，虽然暴力了点，但也不是不可行。 “这件事，爸会安排，朱茯苓威胁不到你，程越迟早是你的。” 宋娇娥傲娇，“我不止要他是我的，我还要他听话！” 宋厂长叹气。 要是女儿看上别的男人，哪有这么多破事，偏偏看上个有妇之夫，而这有妇之夫还不识好歹，宁可要个下贱的麻雀，也不要他家的金凤凰。 他怎么能不恼火？ “你放心，爸会让他后悔，然后来给你道歉的。” 宋娇娥终于笑了。 在她眼里，她爸无所不能，只要她爸亲自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等。 等程越找来，对她跪舔道歉！ 朱茯苓可不知道宋家人又搞什么阴谋，她又来到办证处。 经过她那一闹，办事员见她像见到洪水猛兽，赶紧把资料还给她，一并递过来的，还有新鲜出炉的营业执照。 朱茯苓笑眯眯的。 办事员吓得不轻，因为昨天朱茯苓来闹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笑的！ “营业执照办好了，举报什么的，你可千万别去！”办事员快吓死了。 朱茯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作为公职人员，就该对这个职业心存敬畏，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仗着手里头有点小权就作威作福，你说对吗？” 办事员擦着冷汗，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朱茯苓笑笑，没再说什么，拿走营业执照，然后有条不紊地安排专卖店的开业工作。 李兴拿着营业执照，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早知道还可以按闹分配，我早就闹了！” “别贫了，先看店面装修情况。” “这个你放心，我一直盯着进度呢！” 朱茯苓戴上安全帽，走进装修到一半的工地，脸就黑了。 “这情况你让我放心？” 工人吃过的盒饭随意丢在地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馊臭味，装修材料乱摆乱放，水电布线凌乱不堪，一片狼藉。 虽然是她找来的装修队，但明显人数比她叫来的人多。 李兴挠头，有点心虚。 “这不是要赶进度嘛，所以我又找了一批工人来，而且别人的工地都是这样的……” 别人要求低，不代表朱茯苓可以降低要求。 工地凌乱不堪，能指望工人能装修出什么好的效果来？ 朱茯苓越看越气。 这批工人偷工减料不说，还不按她的装修图纸来做，仗着监工的李兴不懂装修，想要蒙混过关。 等到装修完了，不止时间耽误了，拆掉翻工还要多加钱，到那时她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只能认栽。 朱茯苓大手一挥，不通过！ “施工现场要干净，如果还是这么乱，那就换装修队，还有，必须严格按照图纸来，不能有一点偏差！” 新来的工头在李兴面前一直能蒙混过关，见朱茯苓是个年轻姑娘，以为她也什么都不懂，“你一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能懂什么装修？” 第168章 辞退装修队 朱茯苓眯起眼，“你就是他们的工头？这些凌乱的饭盒都是你的人丢的？请马上处理干净。” “我们还要忙着铺砖，哪有闲工夫管这个？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啊？” “不处理是？李兴，结算他们的工钱，请他们马上离开。” 就算开业延期，她也绝不要偷工减料，粗制滥造的东西。 那工头当场就炸了，因为这个工地给的工钱比别的工地大方，要是被辞退，得少挣不少钱。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指手画脚？”他看向李兴，凶神恶煞的，“把你们领导叫来，我要跟你们领导理论！” “我就是他的领导，工地的装修我说了算。”朱茯苓冷笑，“还有，装修图纸就是我画的，你们不按图纸来，我没扣你们工钱已经很客气了。” 她语调不紧不慢，但沉稳有力，带着一股气场，不怒自威。 那工头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脸色涨得难看，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茯苓没看他，“李兴，结算他们的工钱，他们明天不用来了。” 那工头急了，“时间这么紧，把我们的赶走，工期肯定赶不上！” 朱茯苓看向另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师傅，微笑道：“师傅，如果加钱麻烦你们加班加点，你们能赶得及吗？” 这老师傅带的就是她之前合作的装修队，手艺没得说，为人也实诚。 交给这样的人，她才放心。 老师傅迟疑了一下，“你愿意加多少钱？” “加一倍，就当辞退他们之后，工钱全给你们了。” 老师傅一惊。 朱茯苓给的工钱本来就很大方，这下直接翻一倍，傻子才会拒绝呢！ “行！” 旁边那工头气得脸都绿了，可是谁让他的装修队偷鸡耍滑，不好好干活呢？ 这下眼睁睁看着别人挣双倍工钱，悔得肠子都青了，也只能干瞪眼。 等他们灰溜溜离开，老师傅的装修队干劲十足，但老师傅拿着图纸，挺不解的，“你装这么多镜子还有射灯做什么？还有这个标着叫橱窗的东西是干什么的？而且我看你画的效果图，好像要摆出来的衣服很少，这怎么卖？” 对此，李兴也早就想问了。 最让他费解的是用来陈列服装的地方实在太少了，空出一大片地方，完全是浪费空间嘛！ 哪个服装店不是挂得满满当当，力求让店里看起来全是服装，好吸引人进来选购？ 她倒好，到处都留着空位置，装一面面落地镜就算了，还搞一排又一排射灯，到底有啥用？ 他真没见过哪个服装店是这么装修的，这真的靠谱吗？ 朱茯苓笑得高深莫测，“就因为别人都是堆满了，我们才要做差异化，一看就知道是我们，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别人，而且服装少而精才显得有档次，这是奢侈品的概念，越是稀缺就越让人趋之若鹜。” 什么差异化？ 什么奢侈品概念？ 太玄乎了，听不懂。 虽说朱副厂长的决策一向不出错，可是这回听着很不靠谱啊！ 朱茯苓自信满满啊，“至于落地镜和射灯，光靠嘴巴说，说不清楚，等到装修效果出来了，你就知道了。” 李兴还是觉得不靠谱，正要说什么，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第169章 刽子手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衣服很破旧，脊背深深佝偻着，一条袖子空荡荡的。 是个没了右臂的残疾人。 他一眼看到朱茯苓，眼眶就红了，“你，就是朱茯苓？” 李兴警惕，挡在朱茯苓面前，“你是谁？找朱副厂长做什么？” 男人嘴巴动了动，似乎千言万语说不出，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满脸悲哀的哀求道：“你跟宋家人斗争过，知道怎么对付宋家人，对不对？求求你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莫非是被宋家人迫害过的人？ 朱茯苓上前把人扶起来，细问之下，才知道现在风光的宋厂长，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这人名叫邓忠良，大家都叫他老邓。 20年前，老邓和宋厂长是老乡，一起进国营厂工作，因为出色的表现，两人都很受领导看好，但是当时晋升做主任的机会只有一个。 宋厂长为了得到机会，故意错误操作机器，导致老邓为了抢救生产资料，硬生生被机器绞断一条手臂，最后生产资料还是没救回来，老邓因为失血过多，被送进卫生所抢救。 再醒来时，所有人都指责他，说他操作不规范，导致生产资料被毁，国营厂蒙受巨大损失。 老邓因此变成罪人，非但没有得到工伤补偿，反而被追责，不仅辞退他，还要求他赔偿损失，老邓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老婆因此跟人跑了，孩子发高烧送卫生所，却因为没钱治病烧成了傻子，被同龄的小孩欺负，最后被推下池塘淹死，唯一的母亲因此伤心欲绝，心脏病发，当天就跟着孙子去了。 好好的一家子，落得家破人亡。 老邓生活没了希望，还失去一条手臂，就算打工也没人要，穷愁潦倒，几次想要寻死，下去陪儿子和老母亲。 可一想到把他害到这个地步的刽子手还在逍遥法外，甚至平步青云，一步步当上国营厂厂长，他心里那个恨啊！ 宋厂长一天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这股恨意就一天不消失。 他尝试过多种办法收集证据，举报揭发，全都没有用。 反倒是他这个受害者，一次次被宋厂长警告，还买通小混混殴打过他几次，放狠话说他再敢搞小动作就弄死他。 老邓彻底绝望，已经买好老鼠药要寻死了，突然听说有人也跟宋家人作对，竟然还摆了宋家一道，在权势压迫下，最后还能拿到营业执照！ 太勇敢！ 太厉害了！ 老邓老泪纵横，死死抓着朱茯苓的手，绝望的双眼终于燃起一丝希望，“帮帮我！只有扳倒姓宋的，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我才有脸下去见我儿子和我妈！只有你能帮我，我给你跪下了！” 说着又要下跪，凄惨的样子谁见了都不忍心。 朱茯苓没想到宋家竟然恶毒至此，害得一个家庭家破人亡！ “姓宋的这些年害过的人太多了，他为了上位，用卑鄙的手段挤走了一个又一个人，而且贪污受贿，干的全是缺德事！” 老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子。 一打开，里头装着的全是宋厂长迫害过的人员名单和相关罪证！ 朱茯苓随手翻开几份，看到宋家人做过的事，气得手都在抖。 李兴也看到了，气得骂娘，“这个王八蛋，竟然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他还能逍遥法外？” 老邓一脸悲哀，“他有钱有势，有的是办法打通关系给自己脱罪，这些年我跟其他受害者没少举报，可是根本没有用，他们全都被姓宋的用钱收买了！” 难怪宋家这么肆无忌惮，原来真的有恃无恐。 看着这些证据，朱茯苓脑海中涌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170章 一袋子证据 正好她需要把柄，好制衡宋家人，让宋家人别再对她搞幺蛾子，碰上老邓这么惨的冤案，她更不可能坐视不理。 “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们举报，把这些证据交给能制裁宋家的人，但是光凭这些可能还不够，你能找到其他受害者，一起举报和指认宋家吗？” 既然要做，那就一步到位，最好能把宋厂长送进监狱！ 凭宋厂长犯的这些罪，只不过让他在牢里蹲一辈子了！ “那些受害者我都认识，只要你需要，我能叫来所有人！”老邓老泪纵横，心道来找朱茯苓果然是找对了。 他珍而重之地把一袋子的证据资料递给朱茯苓，好像把所有人的希望，交到朱茯苓手里，“朱小姐，拜托你了，你帮了我这个忙，以后不管做牛做马，只要你一句话，我都干！” “别这么说，我不只是在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朱茯苓说着，让李兴先把老邓带去服装厂的宿舍安顿好，然后拿着一袋子证据直奔回家。 当然是找程越。 而此时的程越，刚跟赵先生安排来调查的人碰过面， 对方一听宋厂长这么仗势欺人，当然不能放任不管，立刻表示会亲自处理。 程越暂时松一口气，但还不能放松，必须要找到能扳倒宋家的确凿证据。 这个时候，老邓提供的证据就派上用场了。 程越看完，也是怒上心头，没想到宋家人狠毒至此。 可以说，宋家能有今天的一切，几乎是用别人的尸骨积累起来的，其中不乏跟老邓一样，被宋家害得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宋家罪行，罄竹难书！ “茯苓，幸好这个东西没有落到宋家人手里，而是被你拿到，不然，宋家销毁证据就能永远逍遥法外，谁也奈何不了他们了！”程越小心翼翼地收好。 这个塑料袋子里头装的，可是十几个人的希望！ “我会亲自把这些交给周局，周局刚正不阿，一定会还给所有人一个公道！” 朱茯苓愣住，“周局？” “对！”程越点头，“他是赵先生安排来调查宋家人的，就是本市公安局局长，我今天见过人了，也把情况告诉他了，他已经开始收集证据。” 宋家人的好日子，马上要到头了。 “我把老邓安排进我们服装厂的员工宿舍，并且让他联系其他受害人，如果需要他们作证指认宋家人，他们会积极配合。” “茯苓，你想的可真周到。”程越竖起大拇指。 提心吊胆好几天，这下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程越抱着朱茯苓，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这件事正式移交给周局，朱茯苓暂时松一口气，然后，全身心投入到专卖店的开业筹备中。 最重要的当然就是赶紧把店面装修好。 为了达到预想中的效果，朱茯苓亲自监工，每天都要过来看一眼。 秦律也跟过来，看到朱茯苓有条不紊地指挥，觉得她光彩夺目，实在太耀眼了。 “你说她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都会？连装修施工都会。”秦律对老师傅说。 要不是她没空，秦律甚至怀疑她自己亲自施工都没问题。 老师傅也很震惊。 朱茯苓来监工跟别人不一样，有些人纯粹是门外汉瞎指挥，搞得大家心力交瘁，效果没见好，进度还拖垮了。 朱茯苓不一样。 她提出的问题往往一针见血，有时比自身的装修工还专业，甚至她画的装修图纸，有些细节工人看不懂还得请教她。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 可她年纪轻轻，看着才20岁，而且细皮嫩肉的，不像干过装修这种粗活的。 那她是怎么精通装修的？ 真是奇了怪了！ 第171章 碰瓷 朱茯苓一抬头，发现秦律在盯着她看，直接给他一个爆栗，“发什么呆？让你跟来不是来偷懒的。” 秦律一脸懵逼，“那我能干啥？” 朱茯苓直接把人拽到外头，指着店面四周，再指着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你看，走过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看，好奇这里装修来做什么，可装修工地没什么好看的。” “是没什么好看的啊。” “既然如此，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提前宣传造势，把我们即将开业的消息给放出来？” “啊？要怎么办？”秦律更茫然。 朱茯苓头痛欲裂。 难怪厂里的人出了什么问题都直接来找她，压根不搭理秦律。 摊上这么个傻白甜的老板，她可真是操碎了心。 朱茯苓比划着，“找人竖起一排围挡，挡住路人的视线，别让他们直接看到施工现场，围挡可以做成广告墙，放上咱们专卖店的广告，先把专卖店即将开业的消息打出来。” 秦律一拍大腿，“这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 朱茯苓没理会他的吹捧，而是在想广告词。 要想一句响亮的广告词，作为他们服装品牌的slogan，既要通俗易懂，又要朗朗上口，还要贴合品牌形象。 这就有点难了。 想着想着，朱茯苓就走神了，没留意到突然冲上来一个人，不管不顾，直接朝她撞过来。 他表情凶狠，动作又大，分明是故意的。 “小心！”秦律大叫，本能地扑上去。 朱茯苓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一股大力把她推到一边，猛地回头看，正好看到秦律被人撞翻在地上。 嘭的一声巨响，是身体撞在地上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没事？”朱茯苓急忙过来扶他。 要不是秦律及时推开她，被撞到的就是她自己了。 秦律两眼发黑，痛得呲牙咧嘴，一摸额头，摸到了血迹。 额头直接被磕破了。 朱茯苓倒吸一口凉气，朝来人喝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冲出来撞人？” 刚说完，突然冲上来几个人，指着朱茯苓的鼻子喝道：“当街打架伤人，你违法了知道不！” 她打架伤人？ 分明是这个人故意撞过来，把秦律给撞翻到！ 就算伤人，也是别人要伤她，而且秦律是真真实实受伤了，额头都磕出血了！ 而且这些人跑出来的太蹊跷了，好像早就埋伏在附近，等着逮到这一幕一样。 这很不正常！ 朱茯苓眉头皱紧，发现秦律身体摇摇欲坠，急忙扶住他，“你没事？我先送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撞了人的男人脸上有个黑黑的大痣，见朱茯苓竟然要走，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惨叫，“救命啊！出人命了啦！这女人发疯，打了人就想跑，还有没有王法？” 他扑到冲过来的那几个人脚下，拽住领头的一个寸头男，“你们是公安？求求你们抓了这女人，替我主持公道啊！” 这里是商业街入口，人来人往的，他坐在地上撒泼，又喊又叫的，立刻引来一大群围观的人。 朱茯苓面色一沉。 这么明显的碰瓷，她不可能看不出来，可这人究竟是谁，她根本不认识他！ 那寸头男板着脸，伸手就要过来抓朱茯苓，“我们是公安，你打架伤人，违反法律，跟我们走一趟！” 他们说是公安就是公安？ 朱茯苓避开，“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公安，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多破事？我们就是公安，带你去警局做笔录，你乖乖配合，别耍花招！” 这种话哪像一个公安会说的，倒像是个地痞流氓！ 第172章 秦律保护她 朱茯苓更警惕，“万一你们冒充公安，把我带到莫名其妙的地方怎么办？如果真是公安，至少先亮出公安证件？你警号多少，叫什么名字，哪个公安局的，证件拿出来我看看！” 几个男人阴着脸，半天拿不出证件来。 这就更能证明朱茯苓的猜测是对的。 秦律也反应过来了，一把护在朱茯苓面前，“你们肯定不是公安，冒充公安抓人是违法的，你们想干什么！” 几个男人脸色顿时有些狰狞。 他们确实不是公安，而是被人花钱买通来抓走朱茯苓，目的就是为了恐吓朱茯苓，谁让她最近这么嚣张，得罪了不该得罪人。 说白了，背后的人就是想警告她。 而特意挑地点在专卖店门口，就是要搞臭专卖店的名声，让专卖店还没开起来就臭名远扬，到时候专卖店还想要好生意？ 想得美！ 一箭双雕的阴损算计还没开始呢，没想到朱茯苓这么警惕，一眼就看穿了。 周围人指指点点，看几个男人的表情都很不善。 “他们打哪儿来的，为什么要冒充公安抓人？” “应该被抓的是他们？冒充公安可是违法的！” “天哪！有人被打伤出血了，快去报公安！等真正的公安来了，真的还是冒充不就知道了？” 要是公安来了，他们不就露馅了？ 寸头男面色一变，立刻朝其他人使眼色，“还愣着做什么，抓人！这个男的也打架了，都带走！” 说完，几人凶神恶煞冲上来，要把朱茯苓和秦律都抓了。 “你们干什么！当街绑架可是犯罪行为！” “别碰茯苓！滚开！” 两人拼命抵抗，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对方肌肉发达，一看就是练家子，哪里反抗得了？ 正在施工的工人们吓一大跳，急忙抄起工具冲过来帮忙。 场面一度混乱。 朱茯苓被护到身后，眼看着事态升级，要演变成当街打架斗殴，急的不行，“都停下！不要伤人！” 要是伤人流血，事情就彻底不可控了。 且不说在专卖店门口，发生斗殴流血事件有多影响专卖店的名声，单说打架伤人本身这个暴力行为就是违法的。 追究起来，本来他们占理的也会变得有理说不清，搞不好对方反咬一口，来个栽赃陷害，他们找谁说理去？ “都说了别打了，你们想坐牢吗！”朱茯苓朝寸头男大声吼。 就在这时，真正的公安来了。 “当街打架斗殴，违法乱纪，全都带走！” 就这样，所有人包括朱茯苓，体验了一把公安局一日游。 所有人被叫到询问室。 进来两个负责的公安。 负责做笔录的是个女公安，“李警官，可以开始了。” 那名李警官年纪轻轻，目光一扫，视线落在朱茯苓身上，眉头马上就皱了，“姓名，住址，做什么的，为什么打架斗殴，都交代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道不？” 朱茯苓不服，“公安同志，我们没有打架斗殴，是他们突然跑出来滋事，打伤了我们。” 她指着秦律额头上的磕伤，有理有据，不卑不亢，“他们不止打伤人，还说自己是公安，要抓我到公安局来，简直莫名其妙！” 李警官看了看大痣男，又看向寸头男，“她说的是真的吗？” “公安同志，我们冤枉啊！”那寸头男突然态度大变，说辞也完全变了，“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冒充公安啊！” 他们在睁眼说瞎话！ 第173章 要她坐牢 “公安同志，他们在撒谎！” “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小老百姓，怎么敢在公安面前说谎？”寸头男一脸无辜，盯着朱茯苓，眼中满是恶意，“反倒是你，请了装修队干活又不给钱，还把人给轰出来，这是人干的事吗？” 连前两天她辞退了一个装修队的事情都知道，可见是有备而来。 可也不能这样颠倒黑白呀！ 明明是那个装修队的人偷懒，施工不达标还想恐吓她，才被她强硬辞退掉，就算辞退了，该付的工钱她也付清了，不存在拖欠工钱的事。 这寸头男张口就颠倒黑白，是想把她往死里抹黑吗！ “其实是她拖欠工钱，我们实在看不下去，想来帮工人们讨工钱，哪知道这女人非但不给钱，还动手打人！我们被逼得没办法了才还手的，结果到她嘴里就变成我们挑事，还诬赖我们冒充公安，这罪名我们可担不起！” 寸头男说得起劲，挑衅地看了朱茯苓一眼。 这年头违法都是重罪，单是流氓罪就能判十年，滋事挑衅也是往重了判，只要一口咬定是朱茯苓主动滋事，朱茯苓分分钟要坐牢。 这样一来，她一个劳改犯还怎么开服装店？ 就算让别人开起来了，服装店的领导是劳改犯这名声传出去，谁还敢去那儿买衣服？ 隔三差五的再去服装店闹一闹，服装店准完蛋。 到时候，他们就能从花钱雇他们办事的金主那儿再得一笔钱，简直不要太好赚！ 这个时候，朱茯苓被带去公安局的消息，迅速传到李兴耳朵里。 李兴吓得脸都白了，“厂长和朱副厂长都被抓了？！” 程越正好来送饭，听到这话，一把揪住李兴的衣领，“怎么回事，说清楚！” “我，我也不知道啊……”李兴六神无主。 程越重重放下饭盒，扭头就往公安局的方向奔。 没跑出去几步，猛然想起什么。 茯苓绝对不可能干违法乱纪的事，加上最近宋家人频频作妖，他有强烈的直觉，怕是跟宋家人有关！ 宋家人手段歹毒，不达目的不罢休，就算他赶去公安局只怕帮不上忙，甚至可能连茯苓都见不着。 这种情况下，只有请一个人出面才能解决。 程越咬牙，硬是调转方向，没有直接去公安局，而是飞奔去另一个地方。 与此同时，宋家这边收到消息，朱茯苓竟然接触到老邓了！ 还收到了朱茯苓被带进公安局的消息。 宋娇娥美滋滋地吃冰棍，一脸幸灾乐祸，“还是爸有办法，能想到把朱茯苓送去坐牢，以后她一个劳改犯，程越不跟她离婚才怪！” 宋母还是不太放心。 在她眼里，朱茯苓根本构不成威胁，但是老邓就不一样了。 老邓手里可是有他们宋家的把柄！ 宋厂长冷笑，压根没放在心上。 邓忠良已经是个残废了，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竟然还想扳倒他。 真是可笑！ 整个芒城到处都有他的人脉，邓忠良那些东西还没递交到上头，就会被他的人截下，转头就会落到他手里，等于白给他送证据。 邓忠良以前威胁不到他，现在更不可能。 宋母觉得有道理，“那个寸头是我特意找的，为了钱什么都肯干，朱茯苓现在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情管什么邓忠良？” 等到朱茯苓被判刑蹲牢房，再出来时外头都变天了。 更何况，她一个年轻姑娘坐牢，能不能再安全出来都是个问题！ 第174章 逼她就范 公安局这边。 “朱茯苓，你说你没打人，那他的伤是怎么回事？”李警官指着大痣男。 而大痣男此时脱掉上衣，身上好几处淤青，而他龇牙咧嘴，故意露出很痛苦的表情。 朱茯苓倒吸一口凉气。 她可以肯定，秦律他们只是正当防卫，并没有过激行为，更没有主动攻击。 也就是说，这个大痣男跟板寸头他们是一伙的，早有预谋要诬陷她，为此不惜自残！ 这是一场针对她的，彻头彻尾的阴谋！ “我根本没动手，老师傅他们可以作证。” “这些伤不是我打的，我不认！” “不是你打的，难道还是他自己打的，然后诬陷你？” 这种事确实荒谬，朱茯苓百口莫辩。 只恨这年头还没有监控录像，只能任凭对方一张嘴颠倒黑白，给她泼脏水，而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秦律额头还伤着，这时候头晕目眩，也忍不住替朱茯苓说话。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把一个大男人伤成这样？我发誓，她根本没有动手，是这男人要伤她！” 女警官觉得事情蹊跷，朱茯苓落落大方的，礼貌又有气质，确实不像会把个大男人打地一身淤青的人，“她一个女孩子，真能把人伤成那样吗？我觉得还要好好查一查。” 那大痣男扯着嗓子嚷嚷，“还有什么好查的？事实已经很明显了，让她赶紧签字认罪，送她去蹲牢房！” 那个板寸头跟大痣男是一伙的，直接把笔录和供词拿过来，拽起朱茯苓的手，逼她按手印，“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你少废话，马上按手印去坐牢！” “你干什么，放开她！”秦律气的不行，急忙奔过来救人。 “臭小子，关你什么事？滚开！”寸头男怒了，一脚踹过来。 “啊！” 秦律额头撞上桌角，痛得惨叫。 “秦律！”朱茯苓吓坏了，奔过来扶住他，才发现他双眼紧闭，已经晕过去了。 寸头男还在嚣张，还命令李警官，“别墨迹了，赶紧送这女人坐牢！” 李警官气得脸都绿了，“你们竟然在公安局打人！” “那又怎样？知道我们认识谁不？宋辉强！”寸头男得意洋洋，根本不担心李警官会对他怎么样，“就算你们局长也要给宋辉强面子，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说着，又过来抓朱茯苓，“别墨迹了，赶紧按手印！” 刚抓到朱茯苓的手，门口突然砰的一声被踹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寸头男拽着朱茯苓，表情凶神恶煞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对朱茯苓用暴力。 “茯苓！”他直接冲进来，愤怒地推开寸头男，紧紧把朱茯苓抱在怀里，吓得声音都在抖，“你没事？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程越？”朱茯苓有点恍惚。 “是我！我来晚了！”程越懊恼自己怎么不来再快点，这样茯苓就不会受苦了，“别怕，我来了，没事了。” 寸头男官面色一沉，“你是谁？公安局不是不能随便进来吗？谁让他进来的？” “我让他进来的。” 伴随着一道冷沉的声音，走进来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 寸头男一看来人，很不屑，“你又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话没说完，他旁边的女警官吓得脸色发白，“周局长，您怎么来了……” 寸头男哪认识什么周局长，“什么局长？你瞎眼了，你们局长哪长这样？” 女警官大怒，喝道：“我们局长是县局的，这位周局长是市局的局长！” 就算是他们局长来了，在这位面前也得客客气气叫一声领导！ 寸头男和大痣男瑟瑟发抖，感觉事情很不妙！ 宋辉强让他们对付朱茯苓的时候，可没有说朱茯苓背后有这么大的靠山！ 这下完了！ 第175章 绳之以法 周局扫一眼昏迷的秦律，又看向朱茯苓，露出愤怒又愧疚的表情，“真是对不起，在公安局竟然还发生打人事件，我向你道歉，至于你受到的冤屈，我一定会秉公办理，还你一个公道！” 寸头男闻言，眼前一黑，恨不得像秦律一样晕死过去。 朱茯苓点头，“那就麻烦周局了，相信周局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 周局身姿笔挺，模样刚正坚毅，一看就很靠谱。 况且他是程越找来的，程越信任他，而她信任程越。 她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周局另眼相看。 这些天跟程越接触下来，他很欣赏程越的为人处事，难怪赵先生对他这么看重，甚至拜托他亲自下芒城来帮忙。 而他主要调查的宋家人一案，程越提供了不少帮助，并且透露关键证据和证人，都是他媳妇提供的。 在周局面前，程越从不吝惜对媳妇的溢美之词，周局因此很好奇，总是被他挂在嘴边的媳妇究竟是个怎样的妙人。 今天一见，比想象中更特别。 白白嫩嫩的，长得还好看，气质尤其突出，沉静中带着几分凌厉，眼神有着跟她年纪不符的坚定有力。 周局办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接触过，朱茯苓这一款倒是第一次见。 很特别。 “朱小姐客气了，这是我们人民警察该做的事，无辜的人，我们一定会还给他公道，而违法乱纪的人，绝对严惩！”周局面色严肃，沉声道：“这个案子我会亲自负责！” 寸头男和大痣男冷汗涔涔，知道这下真的完了。 朱茯苓没在警局呆太久，因为秦律还在昏迷。 迅速做了简单笔录，周局就放人，让她赶紧送秦律去医院。 朱茯苓想把人扶好，可是昏迷的人根本没法动弹，身体东倒西歪，根本扶不起来。 程越看在眼里，暗暗咬牙。 原来这小子就是他媳妇的顶头上司，也就是之前替茯苓接他的电话，还警告他没事别找茯苓的男人！ 一个劲往茯苓身上倒是几个意思？ 趁机占茯苓的便宜？ “我来扶。”程越咬牙切齿，直接把人拽过来。 嘴上说是扶，实际上是半拖半拽，动作简单粗暴，走出门口时秦律的额头还磕了门框一下。 咚的一声，听得朱茯苓牙疼，暗想程越该不会是故意的？ 虽然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实际上做事彬彬有礼，待人这么粗暴还是头一回。 “程越，你认识秦律，跟他有仇？” “……没有。”程越咬牙，心里想的却是这臭小子要跟他抢媳妇，能没仇吗？ 朱茯苓一行人离开没多久，周局雷厉风行，立刻开始审案子。 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摆在那儿，加上他刚正威严，不怒自威，眼睛往谁身上一扫，谁都得打个冷哆嗦，心理防线先崩溃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要是想挑战法律底线就试试！” 寸头男和大痣男脸色发白，为了脱罪，把罪全推到宋厂长夫妻头上。 什么收了钱帮人办事，故意针对朱茯苓，什么提前串供，甚至自残来诬陷朱茯苓，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女警官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也没想到，为了对付朱茯苓一个女孩子，有人会这么歹毒。 手段之毒辣，令人发指！ “好一个宋辉强！”周局面色冷酷，喝道：“李警官，马上安排人去宋家抓人！” 第176章 宋辉强被抓 宋家还没有感觉到危险来临。 宋娇娥美滋滋地逛街购物，买了不少新衣服，心情特别好。 街坊邻居见了，都说宋家吃人血馒头，靠害人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养出来的女儿漂亮是漂亮，可心眼也是毒的。 “我看你们就是嫉妒！”宋娇娥冷哼，不屑理他们。 邻居们摇摇头，暗道宋家作孽太多，迟早遭报应。 这种话，宋娇娥从小听到大，根本不放在眼里。 她站在镜子前，一件一件换新衣服，心想着程越什么时候来给她道歉，她要穿着美美的新衣服教训他，谁让他总是惹她生气。 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他呢！ 宋母夸着女儿穿新衣服好看，突然眼皮狂跳，她急忙问宋辉强，“朱茯苓的事儿没问题？我有点不安心。” 宋辉强在喝茶，一边抖开一份报纸，悠悠哉哉地看，“我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一个黄毛丫头而已，翻不了天，没什么好担心的。” 话刚说完，门口被剧烈敲响。 宋母眼皮跳得更快，把门打开，发现是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人，表情都是一脸严肃，“宋辉强在不在？” 宋辉强放下报纸，很不高兴，“找我的？有什么事？” “有人举报你涉案，请跟我们走一趟公安局，配合调查！” 宋辉强眉头一拧。 这个时候公安应该在审朱茯苓，为什么来找他？ 宋娇娥走过来，趾高气扬的开口，“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们局长见了我爸都要客客气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让他跟你们走？” 几个公安铁面无私，“不管是谁，只要涉案都要到公安局接受调查！” 那些人态度很强硬，宋母感觉事情不对头，“老宋，会不会出事了？” 宋辉强皱眉，但他作威作福十几年，从来没出过问题，这时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没有担心，“可能只是误会。” 他转过头，摸摸宋娇娥的脑袋，还挺自信的说，“娇娇别担心，我晚饭时间就回来。” 左邻右舍听到警笛声，探出头来看热闹。 发现被带走的是宋辉强，只觉得大快人心。 “宋家造孽太多，这回要栽了？活该！” “我看不一定，宋辉强到处都有人脉，根本没人动得了他。” “之前的老邓就闹到公安局过，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这回八成也是这样……” 宋辉强不慌不忙，结果一进公安局，发现气氛不对劲。 老邓竟然在公安局里，看到他进来，脸上的表情愤怒而悲怆。 宋辉强心头一跳，发现除了老邓，之前被他害过的人，竟然全都在。 所有人都在瞪他，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宋辉强眼皮直跳，看到熟人张局，勉强挤出笑容来，“张局今天怎么有时间找我？” 张局是芒城公安局局长。 他跟宋辉强打过交道，也听说过宋辉强的案子，不过并不是他亲自受理，所以并不知道宋辉强干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他强压怒火，把那一袋子证据放出来，喝道：“宋辉强，你干过的事老实交代！” “张局开玩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辉强当然不肯认。 发现老邓一行人瞪他更狠，他只是冷笑。 就算是张局亲自负责案件又怎样，以他在芒城的人脉，张局奈何不了他！ 话刚说完，突然从张局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第177章 宋家栽了 “证据确凿还狡辩，罪加一等！张局，这个人必须严惩！” 宋辉强面色一变，“周，周……” 他认出了这个男人，市公安局局长周晔！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亲自过问案子？ 宋辉强自恃是芒城一霸，连张局都轻易动不了他，所以他才不慌不忙，笃定自己很快就能出公安局，回家还能赶上吃晚饭。 可他的本事也仅限在芒城，碰上市里的人亲自来调查，他的人脉就不顶用了，怎么能不慌？ 这一回，宋辉强彻底慌了。 宋母晚饭时间一直在等，迟迟等不到老公回来，终于忍不住，直接冲去公安局，得到的结果是一个当头棒喝。 “老张被抓，证据确凿，等着判刑。” 宋母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宋家一直是宋辉强拿主意，这下没了主心骨，她快吓疯了。 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这些年干的事败露了，那怎么办？ 找人！ 对，找人把宋辉强捞出来！ 凭这些年积累的人脉，一定能把人捞出来！ 宋母连夜拜访人，可无一例外，全吃了闭门羹。 不管是送礼还是塞红包，没一个人敢收，也没人肯帮忙，只说他们这回得罪了大人物，只能认栽。 得罪了大人物？ 宋母思前想后，没想明白最近有得罪谁，顶多是给朱茯苓使绊子。 难道是朱茯苓？ 不可能！ 她就是个农村女人，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不可能让大家这么忌惮。 不是她又能是谁？ “妈，爸还能出来吗？”宋娇娥眼泪横流，从没想过无所不能的爸爸有一天会被抓，还要被判刑。 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宋母强装镇定，“没事的，妈会想办法，一定把你爸保出来！” 还没等她有动作，办证处领导突然找她谈话，并且完全没商量地甩出一份辞退书，“你滥用职权，收受贿赂，证据确凿，经过开会决定，你被辞退了！” 宋母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妈！”宋娇娥尖叫，第一次什么感觉到什么是绝望。 风光嚣张的宋家，彻底倒了。 郑茯苓只知道老邓他们去了公安局，还没知道具体进展。 这个时候，她还在医院等秦律醒。 秦律额头肿起大包，狼狈得要命，好在没有伤筋动骨，涂药包扎之后，很快就醒来了。 醒来的第一个反应，是抓住朱茯苓的手，满脸关心，“你没事？绝对不要签字认罪！” 程越把媳妇给拽走，狠狠瞪秦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占人便宜！” 朱茯苓压根没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暗暗较劲，她笑着拍拍程越的肩膀，简单跟秦律说明当时的情况。 秦律这才知道没事了，而自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很快，他就把视线转向程越，本能地带着敌意询问，“你是谁？” “他是程越。”朱茯苓没直接说是自己丈夫，但秦律听过程越的名字，也不需要说太多。 秦律傻了好几秒。 虽然在电话里交锋过，也因为程越来过服装厂送饭，厂里的员工没少说他长得帅，可毕竟没有亲眼见过。 眼下是第一次见面，可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秦律那个气啊，因为程越太帅了，还成熟稳重有魅力，妥妥地要把他给比下去！ 有这么帅的老公，朱茯苓看上他的机会更渺茫了。 对着程越那张俊脸，秦律越看越气，于是故意挑衅程越似的，对朱茯苓说：“我要吃苹果，你给我削个苹果？” 第178章 情敌较劲 自己老婆给情敌削苹果？ 开什么玩笑！ 程越当然不肯。 秦律冷哼，转头看向朱茯苓，表情立刻变得可怜巴巴，“我好难受，特别想吃苹果。” 朱茯苓工作上很精明，但是在感情上确实不敏锐，况且她把秦律当弟弟，就没往那个方向去想，也就没察觉到秦律是在故意挑衅程越。 她想的是，秦律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住院，那么，想吃苹果这点小要求，她没道理不满足。 “你等等。”朱茯苓说着，就拿起旁边的水果刀和苹果。 下一秒，程越直接抢过来，没好气道，“我来。” 让他媳妇伺候别人？ 门都没有！ “你不是不想削吗？”朱茯苓纳闷，他这表情不像是要削苹果，而是要拿刀削人。 程越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出病房，“拿刀危险，我来，你去缴费。” 他表情挺平静的，可听着怎么有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朱茯苓有点疑惑，但是没有多想。 等到她离开病房了，程越脸色的表情一变，冷冷地看向秦律。 秦律不甘示弱，回瞪他。 空气中都是火药味。 程越冷笑，拿着水果刀抵在秦律的胸口，“臭小子，少惦记别人媳妇，我家茯苓有主了。” 水果刀很锋利，稍不留神能把他胸口捅出一个血窟窿。 但他知道，程越不敢，只是在警告他。 他年轻气盛，加上出身好，从小娇生惯养，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威胁过？ “你要是有信心守住茯苓，至于拿刀威胁我？” 程越眯起眼。 这臭小子，还真对他家茯苓有意思！ 一想到这臭小子是茯苓的顶头上司，天天工作跟茯苓待在一块儿，他就一肚子火！ “茯苓是我媳妇，你以为她看得上你？” “你能娶到她只是因为你遇到她比我早，换做现在，让她再选一次，你以为她还会选你？” 秦律很不服气，第一次喜欢上的姑娘，竟然被人抢先了！ “我有房子有服装厂，你有啥？连工作都丢了，还要她养你，你是不是男人？” 他就是故意要刺激程越，不然心里不平衡。 程越果然被刺激了。 虽说辞职是为了茯苓，进修也是为了给她一个更好的将来，可那是以后的事。 现在的他就是一无所有，要靠茯苓养。 虽然茯苓不介意，但他身为男人，始终觉得对不起她。 秦律就是认准这一点，觉得程越配不上朱茯苓，也存了一点侥幸心理，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她跟着你不会幸福的！”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多嘴！”程越咬牙切齿。 这时，朱茯苓缴费回来了，明显感觉到两人气氛不对，“你们在聊什么？” 程越迅速收起水果刀，假装在认真削苹果，“没什么，我在跟这位小朋友聊人生，教他做人。” 秦律脸一黑，“我成年了，才不是小朋……” 话没说完，被程越怼了一大块苹果。 程越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出来，充满警告意味，“闭嘴，别乱说话。” 秦律噎得猛咳，疯狂朝程越射眼刀子。 姓秦的，给我等着瞧！ 朱茯苓吓一跳，急忙倒水给他，“噎着了？慢点吃。” 她眉宇间的关心是真真实实的，看得秦律头脑一热，几乎要当着程越的面告诉她—— 第179章 补偿你 朱茯苓，我喜欢你！ 但他不能说！ “怎么了？”朱茯苓满脸疑惑。 “我猜他是被打傻了，现在脑子不清醒。”程越冷哼，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块苹果，省得他瞎说不该说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秦律虽然觊觎他媳妇，但好歹有基本都礼仪廉耻，知道茯苓是有夫之妇，所以到现在都没把感情说出口。 一来，看上别人媳妇确实不道德，二来，以茯苓的性子，绝不是婚内出轨，会跟他搞暧昧的人。 万一说出口，她转头就甩一封辞职信过去，闹得连朋友都做不成，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以他对茯苓的了解，她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所以秦律很不甘心，但是又很怂。 即使他没表白，也足够让程越警惕了，他越想越不安心，心里还有点委屈。 娶媳妇两年，到现在还没洞房，好不容易两情相悦了，又一次次碰上她生理期。 还有比他更可怜的丈夫吗？ 那表情可怜得朱茯苓都惊讶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正好在医院，要不去找医生看看？” 程越望着她，“我的病只有你能治。” “啊？你真病了？” “嗯，相思病。” “……” 朱茯苓俏脸微红，然后就黑了。 还在医院呢，而且旁边还有个秦律，这话多让人害臊啊！ “别瞎说！” “我真没瞎说。”程越说着，见秦律一脸酸溜溜的表情，心里可算舒坦了。 于是，他变本加厉，故意挑衅似的，握住朱茯苓的手，“媳妇，我病得不轻，你给治治呗。” “我看你真的病得不轻！”朱茯苓气呼呼地把人拽到偏僻的走廊，然后戳他脑门，“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浑身都是刺，吃错药了？” 印象中他成熟稳重，不喜欢喜形于色，可今天忒反常，跟吃了炸药似的。 程越一把揽住她的腰，占有欲十足，“你那么关心那臭小子，把我晾在一边，我吃醋了，到底谁才是你老公？” 朱茯苓扶额，“他是我老板，今天也是因为我受伤，我难道要晾着他？你想让我被炒鱿鱼吗？” 那臭小子才不会炒你鱿鱼。 不仅不会，他还想让你当老板娘呢！ 程越把人抱得更紧，直勾勾看她，也不说话。 朱茯苓被他看得理亏。 倒不是因为秦律，而是以为她这阵子太忙了，确实冷落了他。 加上他血气方刚，不止一次求欢却都没成，能没点怨气么？ “是我不对，你想我怎么补偿你？”朱茯苓无奈。 她想的是多挤时间陪他，再给他做一顿丰盛好吃的。 程越要的却不仅仅是这些，“补偿我？这可是你说的。” 朱茯苓点头，正要问他想吃什么，突然发现他抱得更紧，然后俊脸在她眼前放大。 下一秒，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很轻，很温柔，也很动人。 朱茯苓有点晕乎，好在还记得这是在医院走廊，要是走过来个人，岂不是就撞见了？ 多少有点羞耻。 “别在这里……”她推了一下程越。 程越却不想放手，眼角还看到秦律走出病房，往这边看过来，然后瞪大眼睛，表情气呼呼又酸溜溜的。 程越心里冷哼一声，故意当着他的面，把怀里人抱得更紧，然后低下头—— 第180章 搬家 “媳妇，你说要补偿我的，这就是我要的补偿。” 说完，浅尝辄止变成法式热吻。 朱茯苓一噎。 话是她说的，这下推开他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知道被吻得气喘吁吁，还被经过的小姑娘撞见，捂着脸害羞跑开，她终于顶不住了。 秦律咬牙切齿，狠狠瞪了程越一眼，扭头就回病房。 于是，等朱茯苓红肿着唇再回到病房时，秦律背对着她，不想搭理。 朱茯苓不知道他闹什么脾气，好在他只是皮肉伤，只住了半天医院就出院了。 他借着回家养病的理由，好几天没去服装厂，实际上就是嫉妒了，又很憋屈，干脆躲了朱茯苓好几天。 朱茯苓不知道他怎么了，但也没多想，很快投入到专卖店的开业筹备中。 又是一通疯忙。 好在百忙之中，程越带回一个好消息。 “卢奶奶答应租房给我们了！” 卢奶奶就是那栋双层小洋楼的老奶奶，而答应出租给他们的是小洋楼的二楼。 老人家腿脚不便，要住在一楼，直到半年后北上投奔儿女。 除此之外，还列了满满一张纸的条款，要求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总之就是一堆规矩，看得人脑壳疼。 “我是看在你们已经付1000元买房订金，很有诚意才同意先租给你们住，如果半年之后你们还是没钱买下这房子，等到别人来买，你们就得搬走。” 话很直白，好在朱茯苓能接受。 “那我们明天就搬家！” “好。”程越点头。 再看她亲手布置的房子，突然一阵不舍。 再怎么说，也已经在家属院这儿住了两年，700多个日夜，酸甜苦辣都尝过，满满的都是回忆。 尤其茯苓还花了那么多钱装修，说搬就搬，怎么可能一点留恋都没有？ “我也舍不得。”朱茯苓感慨，但很快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来，“所以咱们要好好挣钱，争取早点买属于咱们自己的房子，这样就不用换一次工作搬一次家了。” 最好能多买几套囤着，等将来房地产起飞，房价暴涨，一夜之间当包租婆做大富翁！ 朱茯苓想得美滋滋的，眼神耀眼而又向往。 程越看在眼里，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干，挣大钱给媳妇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 两人起了个大早，吭哧吭哧收拾东西。 这年头没有搬家公司，自己搬大件物品根本搬不动，费不少劲才找到开拖拉机的师傅，花20元让他帮忙搬家，运大件电器，才最终解决。 “卢奶奶，以后就请您多指教啦！”朱茯苓眉开眼笑。 卢奶奶愣了一下，喃喃自语，“小雪要是能像你一样对我笑就好了。” 朱茯苓正在搬电风扇，闻言回过头来，“小雪是谁？” “她是我外孙女，跟你差不多大，可惜跟我不亲。”卢奶奶叹气，满头白发显得很落寞。 朱茯苓若有所思。 老人家一个人住双层小洋楼，也没见过什么人来探望，不知道的人只以为她无儿无女，孤苦伶仃一个人。 可她又说要北上投奔儿女，可见她虽然有亲人，但关系并不好。 这是老人家的隐私，朱茯苓不想揭她伤疤，没有多问，只拍拍老人家的肩膀，笑着说：“您要是不介意，就把我跟程越当成您的孙子孙女，从今天起咱们要住一块儿，家里也热闹了。” 她转头看向程越，扬声道：“程越，搬完了吗？我们去买菜，晚上吃顿好的，庆祝今天乔迁之喜，跟卢奶奶热闹热闹。” “来了！”程越响亮地应道。 一直安安静静的院子里，突然就有了人气，卢奶奶愣了好半天，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眶一片湿润。 第181章 没救了 朱茯苓看在眼里，暗暗叹气。 老人家一个人住双层小洋楼，一看就是不差钱的，压根不在乎房间空着，也不缺他们这点租金。 她嘴上没说，但答应他们租进来住，只怕是一个人孤单太久了。 “卢奶奶是个可怜人啊，这么大年纪了，身边也没个人陪着。” “从今天起就有我们了。”程越紧紧握住朱茯苓的手，认真道：“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也这么孤单。” 朱茯苓心头一暖。 她到底是来自后世的灵魂，穿越来80年代，仿佛无根的浮萍，虽然很明确努力的方向，但心里某一处总是空落落的。 有时夜深人静，还觉得眼前一切恍然如梦，自己似乎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可能就是孤单。 而程越无心的一句话，让她心头暖成一片。 在这一刻才深刻地感觉到，终于跟这个年代有了羁绊。 有这么一个人，让她真真实实地有了踏实感，不再是无根浮萍。 “程越，有你在，真是太好了。”朱茯苓回握住他的手，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程越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温柔又亲密，“傻姑娘，我是你男人，我不在能去哪儿？” 话刚说完，一道身影匆匆忙忙冲上来。 看到朱茯苓，表情变了又变，大喊大叫着，“朱茯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竟然是宋娇娥。 宋娇娥头发乱糟糟的，跟杂草堆似的，眼眶一片通红，看起来狼狈又凄惨。 之前的宋大千金总是光鲜亮丽，颐指气使的，眼前这鬼样子还是头一回见，跟随时要发疯的疯婆子没什么区别。 “你以为你搬家了，我就找不到你吗？你这个贱人，我爸要被你害死了！”宋娇娥怒吼着。 朱茯苓吓一跳，“你在说什么？” “还有脸装无辜？”宋娇娥声音尖锐，冲上来一把抓住朱茯苓的手臂。 “我爸被公安抓走，肯定是你在搞鬼对不对？那些所谓的证据，还有那个什么老邓，都是你找来的，对不对？现在我爸要被判坐牢，我妈工作也丢了，我家还要被查，我连家都回不了，全都是你的错！” 原来宋辉强被绳之以法了。 不愧是程越找来的人，一出手就把宋家一锅端了。 宋家倒台，罪有应得！ 朱茯苓一点也不同情宋娇娥，甩开她的手，沉声道：“你爸害得多少个家庭家破人亡，抢走了多少人的光明未来，厚颜无耻的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他被判多少年都不过分。” 宋娇娥一呆。 她从小养尊处优，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天堂掉到地狱。 她受不了！ 她爸不能坐牢，不然谁继续宠她，给她数不完的钱挥霍？ 眼见朱茯苓扭头就走，宋娇娥慌了 “朱茯苓，你让老邓别指控我爸了成不？让他告诉公安，说他之前的证词都是假的，让公安把我爸放出来！你能把他找来，肯定也能把他弄走，你让他走，别再针对我爸了，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朱茯苓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要求！ 宋娇娥真的没救了！ 第182章 你该死 她看着宋娇娥，觉得她没救了。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朱茯苓理都不理，加快脚步离开。 宋娇娥突然冲上来，恶狠狠瞪着她。 “你要干什么？”程越面色一沉，护在朱茯苓面前。 对朱茯苓的关心，什么都不用说，一个举动就足够。 宋娇娥又羡慕又嫉妒，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朱茯苓面面前，“朱茯苓，你对付我爸不就是因为我跟你抢男人吗？以后我再也不跟你抢程越了，求你放过我爸！我爸要是坐牢，我怎么办？” 朱茯苓气笑了。 在宋家滥用职权卡她的营业执照，还花钱买凶要迫害她坐牢时，宋家怎么没想过要放过她？ 要不是程越及时把周局找来，要坐牢的就是她了！ 况且，宋辉强害过好几条人命，别说坐牢了，死刑都不过分！ “你家有现在的财产和权势，都是踩着别人的鲜血和性命得来的，你但凡有点良知，就该改过自新，像那些被你爸害惨了的人赎罪，而不是来这里求我让我助纣为虐，放过你爸，我没有这个权力，也不会这么做。” 宋娇娥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跪下了，朱茯苓竟然还拒绝她。 一个穷酸山村出来的村姑，凭什么拒绝她？ 千金大小姐宋娇娥接受不了眼前的落差，再看朱茯苓和程越站在一起，金童玉女，要多般配有多般配。 她的理智被嫉恨啃噬着，突然抄出一把尖利的水果刀，捅向朱茯苓的心脏！ “贱人！都是你害的！去死！”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快了。 朱茯苓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躲开。 程越肝胆俱裂，想也没想就扑过来。 “噗！” 水果刀插进血肉的声音。 “天哪！杀人啦！” 旁边有个大姐经过，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 声音很快引来附近巡逻的公安。 “程越！”朱茯苓呼吸一窒。 那一刀插进他的腹部，血流如注，吓人极了。 朱茯苓扶住他，眼眶泛红，双手发抖，不敢碰触他的伤口，“血，好多血……” “没事，不疼……”程越勉强挤出笑容来，竟还反过来安慰她。 流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他脸都白了！ 公安冲过来，一眼就看出是怎么回事，立刻制住宋娇娥。 宋娇娥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浑身发抖，下一秒，整个人突然癫狂了，“朱茯苓，是你害死他的！你把我家害成这样，该死的是你！” 她叫得撕心裂肺，声音尖利到刺耳，根本没有丝毫悔改。 朱茯苓强压着火，要不是程越一身血，她真想冲上去扇她两巴掌。 这个疯女人！ 有公安处理宋娇娥，朱茯苓不用担心，她担心的是程越的伤势。 “程越，你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好在医院离得不远。 “医生！医生在哪里？救救他！” 朱茯苓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程越拽住她的手，声音虚弱，“茯苓，我没事，别着急……” 朱茯苓怎么可能不急？ 眼看着医生把他推进手术室，她脑袋空荡荡的，浑身冰凉。 一低头，就看到自己双手是血。 全都是程越的血。 触目惊心。 朱茯苓浑身发抖，突然涌上一股从没有过的恐慌。 什么时候起，他在她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 重要到怕他出事，更怕他因此离开。 第183章 在牢里团圆 时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道过去多久，手术室终于重新打开。 “家属请放心，病人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看起来比较吓人，现在伤口已经缝合，接下来安心养病，半个月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谢谢医生。”朱茯苓长长松一口气。 她去缴医药费，回来的时候程越已经醒了。 病床边还站着几个公安，是来做笔录的。 因为有目击证人，并且证据确凿，没有什么争议，公安很快就走完程序。 朱茯苓咬牙，“宋娇娥会受到什么惩罚？” “国家在严抓治安，她当街持刀伤人，按法律会被判刑，1~3年不等，要看最终宣判。”公安同志很客气。 宋佳娥不是想跟她爸团圆吗？ 这下好了，在牢房里团圆。 活该！ 朱茯苓一点也不同情，看到脸色发白的程越，心头便是一痛，但她不是哭哭啼啼的人。 与其流泪，不如好好照顾他，让他早点好起来。 毕竟他很快要北上去进修了，拖着病躯怎么去？ 这么一想，她心里更疼，“程越，有哪里难受吗？想吃什么吗？” 程越咧开嘴角，还笑得出来，“想吃苹果。” “我去买！”朱茯苓直接起身。 被程越抓住，失笑地摇摇头，“你真去啊？” “你不是想吃吗？” “只是前两天，秦律住院要你给他削苹果，我吃醋了，也想你给我削个苹果而已。” 朱茯苓本来挺揪心，这下变成了无语。 这家伙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伤得真的不重。 幸好伤得不重。 朱茯苓反握住他的手，无比庆幸。 程越抬起手，捏捏她的脸蛋，“心疼我啊？” 朱茯苓横了他一眼。 这不是废话吗？ “看来我这一刀没白挨。”程越嘿嘿笑。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朱茯苓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他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幸好伤的是我，幸好我及时替你挡下这一刀，所以我很高兴。” 高兴受伤的不是她。 他不敢想象，要是被捅刀子的是她，亲眼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倒下，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朱茯苓浑身一震，可看到他是打心眼里高兴，她又觉得哭笑不得。 住院观察一天，没有大碍之后，程越就回家修养。 本来要庆祝乔迁之喜的一顿饭，就这么泡汤了。 卢奶奶傻了眼。 怎么出门买菜一趟，回来就变成这样？ 得知是宋家来寻仇，卢奶奶更惊讶，“我听说宋辉强要被判刑坐牢，是你们干的？” “算不上，是他罪有应得，我们只是把证据和证据提交给公安部门而已。”朱茯苓淡淡道。 卢奶奶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孩好像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虽然她说自己没什么背景，只是普通农村姑娘，可普通农村姑娘怎么可能跟宋辉强抗衡，还把宋辉强绳之以法了？ 朱茯苓哪知道老人家在想什么，她正忙着给程越熬药，然后给他准备洗澡的衣服。 程越眯起眼，突然拽住她，可怜巴巴地说：“医生说，前面几天伤口不能碰水，所以不方便淋浴，只能擦身。” “那我给你准备热水。” “只是准备热水啊？”程越表情挺委屈。 朱茯苓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顿时耳尖一红。 第184章 索欢 他是要她给他擦身啊！ 虽然睡一块儿有半年了，亲亲抱抱没少，可坦诚相对的情况很少，给他擦身，岂不是要脱他衣服？ 把热水端来，朱茯苓迟迟没有动作。 程越抬起手，一副随她折腾的样子，还笑得玩味，“茯苓，还等什么？我准备好了。” 朱茯苓磨磨蹭蹭。 给男人脱衣服什么的，即使这个男人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也很难坦然做到啊！ “茯苓，再不脱水就要凉了。”程越笑眯眯地催促。 朱茯苓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就是做不来，“你自己脱。” “我脱也可以，不过很容易扯到伤口。”他说着，还真抓了衣摆开始往上扯，然后一脸痛苦表情，“疼……媳妇，你真不心疼我啊？” 明知道他是装的，但朱茯苓还是心疼了。 轻咳一声，顶着泛红的脸，把他的上衣和裤子都脱下。 精悍完美的男性身躯展露在她面前。 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早就知道他身材好，没想到跟她前世见过的各种顶级男模比起来，丝毫不输半分。 这么好的身材，搁前世，分分钟被顶级时尚圈疯抢。 “媳妇，我好看吗？”程越笑眯眯道。 朱茯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盯着他的身体看，急忙别过脸。 程越失笑，故意朝她凑近，压低声音蛊惑道：“我是你男人，人是你的，身体也是你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少贫嘴！”朱茯苓咬牙，把毛巾丢给他，“剩下的自己擦！” 他身上脱得差不多了，就剩个裤衩。 该擦的也都擦过了，之后的过于亲密，她真干不来。 “我去做饭。”她红着脸，扭头就跑，当然没忘记给他关门。 程越暗道可惜。 媳妇太害羞也不是件好事啊。 眼看着没几天他就要北上了，也不知道临走之前能不能跟她亲密一回。 不然，等他北上进修，跟她联系只能电话和寄信，再想见面亲近，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她难道一点也不想要吗？ 他都快想疯了。 于是，擦完身，换好衣服后，他就走下楼来，想要跟朱茯苓好好探讨这个问题。 门口突然被敲响。 “程越，是谁来了？”朱茯苓端着菜出来，看到是一个人高马大的陌生男人，面色一沉，“他是谁？” “国营厂招聘部的曹主任。”程越说着，脸色也不太好。 朱茯苓面色一变。 先是宋娇娥，现在又来一个曹主任，有完没完？ “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朱茯苓立刻赶人，生怕曹主任不知道从哪里也掏出一把刀来捅人。 “别误会，我不是来找茬的！我是来请程主任帮忙的！”曹主任欲哭无泪。 朱茯苓抄起扫帚，警惕地瞪他。 曹主任苦着脸，“宋辉强被抓的事在厂里传开了，上头委派了新厂长来接任，但新厂长对咱们厂不太熟，需要人协助。” 跟姿美服装厂不同，他们厂是国家资产，宋辉强虽然是厂长，但说到底也是打工的，只是在厂里话语权最大而已，厂子并不是他的个人财产。 宋辉强被抓之后，上头震怒，派人来把厂子里里外外查了个底朝天，把宋辉强的党羽都揪出来辞掉了。 现在厂子一片混乱，新来的厂长有点镇不住，需要一个得力干将帮助迅速稳住人心。 “你这两年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新厂长特别欣赏你，想要任命你当副厂长，尽快帮他把厂子秩序拉回正轨。” 从主任到副厂长，连跳好几级呢！ 如果是以前的程越，肯定会高兴，毕竟他媳妇就在服装厂当副厂长，他怎么能落后呢？ 第185章 拒绝当副厂长 可是现在，他拒绝，“曹主任，对不起，我不会再回国营厂。” 曹主任一呆，他压根没想过程越会拒绝。 国营大厂的副厂长啊，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职位，而且程越才20来岁，能坐到这个位置已经让多少同龄人望尘莫及了，他竟然拒绝？ 疯了？ “是因为宋小姐吗？宋小姐捅伤你的事我听说了，还听说她最后被判刑3年，她纠缠不了你的！” “不是因为她，而是我也已经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 不管曹主任怎么劝，程越就是不松口。 曹主任无功而返，表情苦得快哭了。 卢奶奶就在院子外面，也觉得匪夷所思。 拒绝国营大厂的副厂长职位，这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说不定他有更远大的理想呢？”旁边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说着，眼睛直勾勾望着程越。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而他拒绝这么好的职位，这魄力可不是一般男人能有的。 “他旁边的女人是谁？” “是他媳妇。” “他结婚了？”年轻姑娘皱眉，有点不高兴，“那女人是什么来历？” 朱茯苓并没有逢人就炫耀的习惯，所以从来没跟卢奶奶说过自己在服装厂当副厂长。 在卢奶奶眼里，她长得不错，为人处事也体面周到，但终究只是个进城打工的农村妹。 那年轻姑娘皱眉，“他怎么看上这么个女人？” 卢奶奶又说：“他们说是夫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有夫妻之实。” 卢奶奶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小两口是什么情况，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所以他们等于没结婚？”年轻姑娘扬眉，隔着窗户看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若有所思。 朱茯苓并不知道，赶走一个宋娇娥，转眼可能就要来另一个姑娘。 吃过晚饭后，她把文件摊开，开始忙活。 服装专卖店开业在即，事情实在太多了。 店面装修要验收，服装要上新和备货，销售员要培训，开业的促销方案要定下来…… 每一项都需要她过目审核，稍不留神，工作就堆积如山。 程越受伤，她不好一直在厂里加班，所以不少工作都带回来，等给程越换完药之后，才有空坐下来工作。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响，程越就坐在旁边看她。 越看越舍不得。 等到时钟走到十一点，他终于忍不住，直接把文件盖上，“太晚了，休息，再看就伤眼睛了。” 朱茯苓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点头，下一秒，猛地精神了。 因为某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的衣摆钻进去，摸上了她的后腰。 朱茯苓咬牙切齿，“放手。” “不放。”程越耍无赖。 不仅不放，他还把人压倒在床上，倾身就压上来。 垂眸看她，目光灼灼，含着热火。 朱茯苓感觉不妙，想推开他，但已经来不及，被他拽住手，高举到头顶。 然后低头。 呼吸交缠，一个绵长温柔的吻。 气氛迅速升温。 程越一秒钟也不想等了。 第186章 擦枪走火 程越望着她，声音嘶哑道：“我过几天就要北上，之后再见面就很难了，所以在我离开之前，让我们彻底属于彼此，好不好？” 不知道是他的眼神太蛊惑人，还是他这话太揪心，朱茯苓恍惚了两秒，终于心软，轻轻点头。 本来就是合法夫妻，他想要，满足他就是了，没什么好扭捏矫情的。 程越没想到她这回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足足三秒，紧接着，目光燃起热火，对准她的唇，重重吻下来。 动作又重又急，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但终究是第一次，怕伤到她，还是强压着渴望，一颗一颗解开她的扣子。 朱茯苓呼吸一窒，不敢看他灼热的目光，不自觉别开眼。 可双手鬼使神差地，攀上他精瘦的腰。 “唔……” 程越闷哼一声，愉悦中带着几分痛苦。 朱茯苓一惊，回过神来自己好像碰到了他腰部的伤，不禁低头一看，吓一跳，“伤口出血了！” “没事……”程越咬牙。 箭在弦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伤不伤的？ “怎么可能没事？”朱茯苓气的不行，一把推开他，下床去找药，“伤口必须马上换药处理！” 程越却拽住她，身体从她身后靠过来，紧紧抱住膀，声音嘶哑又不满，“比起给我换药，我现在更希望你躺好……” 都出血了，他脑子里怎么还想着这些？ 朱茯苓哪知道憋了那么久的男人有多渴望她，她只知道他的伤口需马上处理，不然继续流血或者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你才要躺好，不许动。”朱茯苓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再乱动，以后别想再碰我！” 程越委屈巴巴，像被抛弃的大狗狗。 朱茯苓一点也没心软，坚持下床，把药找出来给他上药。 此时，她的外衣已经被脱掉，白皙如雪的肌肤在灯光下仿佛在发光，玲珑有致的身材看得程越眼热，也因此更讨厌宋娇娥。 要不是她发疯害他受伤，茯苓怎么可能推开他？ 气氛正好，错过这次，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程越不想等，也等不了了。 他朝朱茯苓凑过去，呼吸灼热，亲在朱茯苓肩膀上，“媳妇，换药之后，咱们继续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程越傻了。 朱茯苓俏脸微红，哪好意思说出口。 他伤在腰腹的位置，而那啥啥肯定会用到腰腹肌肉，他稍微一使劲，伤口就容易崩裂，刚换好的药又要废了。 这怎么行？ 他又凑过来，被朱茯苓推开，按回到床上躺好，严肃道：“在你伤口好之前，这事都别想。” 程越只觉得晴天霹雳。 这伤口没有十天半个月能好？ 到那时，他早就北上了，就算想碰她也碰不到呀！ “不许再想了，赶紧睡觉。”朱茯苓完全没商量。 程越那个气啊。 朱茯苓叹气，莫名觉得有点亏欠他，于是主动往他怀里钻，但再进一步就不可能了。 佳人在怀，碰得到却吃不了，程越憋得要爆炸，简直有苦说不出。 可转念一想，服装专卖店过几天要开业，她忙得像陀螺，人都要累坏了，终究没舍得折腾她。 最后，把人紧紧抱住，闷闷道：“你也睡，明天还要忙工作呢。” 朱茯苓确实要忙，而且是忙疯了。 越临近开业，越忙到脚不沾地。 不只是她，服装厂所有人都忙疯了，气氛一片紧张， 第187章 剪彩人选 所有人都要来找她。 “朱副厂长，咱们的宣传广告上电视了，你看！” “朱副厂长，店面装修完成了，服装陆续进厂，开业的司仪和花篮也都定好了，麻烦你检查一遍！” “朱副厂长，专卖店人员培训手册发下去了，大家学过好几遍，还考过试了，您要抽查一下吗？” …… 一口一个朱副厂长，叫得朱茯苓头都大了，“我没有三头六臂，一个一个来！” 大家没办法了，只能排着队来找她。 谁让她是整个厂子的主心骨呢。 不让她看一眼，大家心里就不踏实，总觉得工作还没做好。 “对了，朱副厂长，开业有个剪彩仪式，人选还没定。” 朱茯苓立刻看向秦律。 秦律养了好些天，额头的磕伤终于好了。 本来因为撞见程越吻朱茯苓，他单方面跟朱茯苓闹别扭，结果开业工作太多了，他也忙得不行，什么闹不闹别扭的，哪里还顾得上？ 赶紧乖乖回来工作了。 对朱茯苓来说，他就是借口养伤而偷懒了几天，哪想到他心里还有这千回百转？ “剪彩最好找一个有分量的人来，要不让秦老来？” “这个主意好！”秦律一拍大腿，马上告诉他爷爷。 爷爷不是觉得他开专卖店很胡闹，很不看好吗？ 那就让他亲自来看看！ 秦老第一次听到服装专卖店是朱茯苓的主意，觉得挺新奇，对朱茯苓更好奇。 这姑娘年纪轻轻，脑袋里却装着奇思妙想，往往出人意料，还挺让人惊喜。 可细听之下，专卖店各项工作全听朱茯苓的，他心想这姑娘管得也太宽了，连装修都要自己出图纸。 如果没记错，她出身农村，而且初中没毕业？ 这么大包大揽，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本来挺看好专卖店这个主意，这才变成看衰了。 让他剪彩？ 要是专卖店搞得乱七八糟，他给剪这个彩，岂不是很丢脸？ “爷爷，这可是我开的第一个专卖店，特别有意义，您真不给我个面子，来捧个场吗？我是您亲孙子啊！”秦律怒。 秦老看着报纸，不为所动。 “您还没看过专卖店长啥样呢，怎么就知道不好呢？我保证绝对没给您丢脸，您看了一定会喜欢，要是不喜欢，我脑袋摘下来给您当球踢！” “别瞎说这种话！”秦老训斥，还是不想去。 朱茯苓没有开店经验，第一次负责开个服装店就指手画脚，能办出什么好店来？ 他不信。 秦律表情可怜巴巴，“爷爷，您这是偏见，不仅有偏见，而且偏心！当初大哥开公司，让您去坐镇，您就去了，我让您来剪彩，您竟然不来！” 秦老：“……” “您太偏心了，是不是觉得不管我做什么，都比不上大哥？” 在秦老看来，秦律大哥做事沉稳，有经商头脑，确实不是秦律这憨憨能比的。 但这话不能说。 “行，到时候我去看看。” 他倒要看看，被这傻孙子吹上天的服装专卖店，到底办成了什么样子。 就在秦律劝说秦老的时候，南美就业办的莫主任来姿美服装厂看就业的学生们。 朱茯苓亲自接待他，带他参观服装厂，重点看设计部办公室。 “我们在南美招了8名设计师，本来有3个月的试用期，但是大家都非常努力，表现特别优秀，不到一个月就先后转正了。” 办公室干净整洁，工位是一个个隔开的，但不是完全分割。 大家都在忙碌，不是在画设计图，就是在低声讨论着，认真到连他站在门口好半天都没人留意。 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积极向上的精神气，这是莫主任没想到的。 “这回专卖店开业，那么多款服装就是大家努力的结果，也欢迎莫主任开业那天来专卖店看大家的作品。” “服装专卖店？商业街马上要开业那个？” 第188章 月15日，正式开业！ 莫主任惊讶了，“就是上了电视那个专卖店？” 朱茯苓扬眉，“你看到电视上的广告了？” “岂止我看到，家里有电视的人谁没看到？我们街坊邻居最近可都在说这个，大家好奇死了，都说等开业了一定要去看看呢！” “那就欢迎大家一起来看看呀！”朱茯苓微笑着，对专卖店开业的人气更有信心了。 她转头就交代制衣车间，“每个款式再备货200件。” 制衣车间的经理傻眼，“再加仓库就放不下了，而且再过个把月就要换季了，到时候要换上新季的服装，开业这批要是卖不出去会很麻烦。” 还担心卖不完呢，再加库存不是疯了？ 他的担心不是没理由的，因为做过市场调研，都是有根据的。 朱茯苓皱眉，细想了好几秒，还是决定加量。 “没事，通知下去，加量备货，有什么后果我负责。” 经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照办了，只是心里无比忐忑。 要是卖不完，全囤在仓库里可怎么办？ 莫主任却是另一种心情。 加量备货好啊！ 说明他们南美学生设计的服装很受认可，他心里那是大大的欣慰啊！ 莫主任心情美滋滋，碰到王主任还乐呵呵打招呼，忍不住炫耀被姿美录取的学生，说他们遇上朱茯苓这个伯乐，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王主任就是上回听信刘梅的话，坚决阻止朱茯苓在南艺招人的就业办主任。 他觉得莫主任疯了，“朱茯苓不就是那个初中没毕业的副厂长？你真让你的学生去她单位上班啊，这不是把学生往火坑里推吗？” “谁说那是火坑？”莫主任冷哼，“朱小姐不仅给学生们锻炼的机会，而且让他们提前转正，除了基本工资，还给服装销售提成呢！服装卖得越多，他们提成越高！” 同为就业办主任，因为南艺是本科，南美是专科，每到学生就业季，南艺的学生平均就业水平都比南美高，南艺学生在南美学生面前总是高高在上的，而王主任一直觉得自己高他一等，没少阴阳怪气嘲讽他。 这回可不一样。 王主任听信刘梅的鬼话，不让南艺学生去姿美，结果8个名额全让他们南美的学生给捞走了。 等到他发现自己错失了什么，表情得有多精彩？ 这么多年，莫主任终于要扬眉吐气一回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王主任后悔的表情，于是故意说：“要不等服装店开业，你也去看看？” 他故意只说是服装店，王主任就没往大街小巷正在热议的姿美服装专卖店上想。 既然只是普通服装店开业，那服装能卖出多少？ 卖不出去，学生们的工作就白费，还挣不到什么钱，到时候莫主任就知道，他把学生推进了什么火坑！ 这么一想，王主任兴致勃勃，比莫主任还期待开店那天到来。 他不仅要自己看，还要带学生去看。 让他的学生们知道，当初拒绝朱茯苓，是多么明确的选择！ 于是在万众瞩目中，农历8月15日这天，姿美服装专卖店，正式开业！ 第189章 前所未有专卖店 商业街主入口，铺开长长的红地毯，两排花篮气派又漂亮。 一大早，所有人穿上统一制服。 今天，所有人都是店员，包括朱茯苓。 朱茯苓站在最前方，扬声道：“刚才说的分工和注意事项，大家都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 大家声音洪亮，又兴奋又紧张，不敢相信这么漂亮高档的服装专卖店是他们厂的。 将近100平的店里，遮挡视线的外墙被打通，换成视野开阔的落地窗，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并且光线明亮，照得店里干净又透亮。 店里的装修跟别的店面不同，没有花里胡哨的点缀，所有布置色调统一，是淡淡的米白色，能最大程度衬托服装这个主角。 四面是一面又一面落地镜，走几步就看到一个，让人忍不住照镜子。 按照朱副厂长说的，服装店怎么能没有镜子？ 不仅要有，还越多越好，要让进来的人都看到自己美，看到店里的时装就想穿在身上变得更美！ 这就是顾客消费心理学的门道。 大家听得云里雾里，但不影响他们见到处都是镜子，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想多看两眼镜子，然后大家奇异地发现一点—— “是我的错觉吗？我发现自己今天特别好看。” “我也发现了！在家没少照镜子，可一进店里来，照店里的镜子，发现自己比在家里好看多了，太神奇了！” 连李兴一个大男人，最近也爱上了照店里的镜子，简直着魔了一样。 想起朱茯苓神秘兮兮说过的话，他好奇死了，“朱副厂长，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他对朱茯苓在装修上非要到处装镜子，还装一排又一排射灯很不理解，别的店装的可都是普通灯泡，谁没事会装射灯，还装这么多？ 如今想来，难道这其中有很深的门道？ “你猜对了。”朱茯苓赞许地点头，笑眯眯道：“射灯光线透亮还不刺眼，照在人身上，显得人特别干净精神，还显得皮肤细腻透亮，当然看起来更好看了。” “还有这种效果？” 难怪一进店里，他都觉得自己变得帅气不少，原来真有窍门！ 朱副厂长这脑袋瓜到底是咋长的，连这都能想到？ 朱茯苓看着宽敞透亮的店面，心下更满意了，“不仅能让人变得好看，而且镜子能反光，地板瓷砖也是浅色，能让整个店面全方位透亮，光线越好，挂上来的服装就显得越高档，尤其是好面料，经得起细看，就越看越有韵味。” 之所以服装不挂满店里，也是这个原理。 “当然，高档服装讲究少而精，越是奢侈的东西就稀少，堆得满满当当看起来就很廉价，咱们卖的不是廉价服装，自然要往高档的方向去定位和塑造。” 这就是奢侈品的原理了。 朱茯苓前世做的就是高端品牌服装，这一套是看家本领，自然信手拈来。 可这一套理论对80年代来说太超前了，听的众人目瞪口呆。 “难怪我一进店就觉得店里的服装特别好，肯定卖的很贵，原来是这个原因！” “朱副厂长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是对的！” 朱茯苓嘴角狂抽。 这帮人到底啥时候对她这么盲目崇拜的，她甚至怀疑大家到底听懂了没有。 不管有没有听懂，都不影响大家对专卖店最直观的感受。 那就是高档，气派，新潮！ 简直见所未见！ 第190章 连记者都惊动了 开业还没正式开始，门外就吸引了一大批人的注意力。 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来逛商业街的人全往这儿涌，很快围了一圈又一圈，衬托得商业街其他店特别冷清。 别的店的老板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这个新开张的店装修风格突出，整个商业街独此一家，特别吸引人眼球呢？ 不只是装修，店员也培训得彬彬有礼，不管对什么客人都笑脸迎人，半点没有别的店那样看人下菜。 按照朱茯苓培训时的说法，那就是把顾客当财神爷，自然要笑脸相迎，不管是什么客人，都要让他感觉如沐春风，宾至如归。 原话是“顾客是上帝”，不过上帝什么的，是西方人那一套说法，朱茯苓就换了个说辞，但并不妨碍大家能听懂。 秦老本来没觉得朱茯苓能办得多好，可一路走过来，路上就听到不少讨论专卖店的，一问才知道—— 好家伙，全是一大早特意赶去抢购的！ “你没看到广告吗？开业大酬宾，所有服装8折销售，还送礼品！这么优惠只有三天，过了就没有了！” “姿美不就是之前拿了服装设计大赛的品牌吗？开的这个专卖店可真新奇，头一回听说呢，一定要去要好好瞧瞧！” “你们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吗？我也是！” “能上电视的肯定都是大牌子？反正肯定差不了，我正想买衣服呢，正好去瞅瞅！” 越来越多人，往专卖店的方向涌。 围的一圈又一圈人，秦老差点挤不进去。 “爷爷，您来了！”秦律急忙把人拉进去。 他今天穿得特别帅气，人也喜气洋洋的，倍儿精神，“开业仪式开始了，正等着您剪彩呢！” 正说着，锣鼓喧天，礼炮烟花响了一声又一声。 整条街都因此热闹了。 在无比热闹的氛围下，秦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上特意搭建的小舞台，听到盛装打扮的女主持人用好听又专业的声音说：“下面有请我们的重量级嘉宾，为姿美服装专卖店的开业盛典完成剪彩仪式！掌声欢迎！” 话音落下，掌声如潮。 秦老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可这么热闹恢弘的场面，还真是头一回见！ 大大超乎他的预料！ 除了掌声，欢呼声，竟然还有相机拍照的闪光？ 秦老定睛一看。 好家伙！ 胸口挂着报社的工作证呢！ 剪彩仪式后，秦老走下舞台，惊讶地发现秦律正在忙。 他这孙子打小没个正经，对啥事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没啥经商做生意的头脑，当初他嚷嚷着要开服装厂，他就很不看好。 给他一笔钱让他开，本来是想等服装厂破产倒闭，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看清自己到底几斤几两，然后好好学乖。 出于这个目的，给钱开姿美服装厂之后，他就没帮忙管理过。 本以为厂子绝对撑不过三年肯定倒闭，哪知道今年是第三年了，竟然越办越好。 而这不成器的小孙子，好像也褪去了那股玩世不恭的散漫，真有几分厂长的样子了。 “臭小子，你竟然能想到请报社记者来拍照报道，而且还请得动他们，不错。” 这年头电视和报纸直接跟官方挂钩，态度傲气得很，只报道他们想报道的，塞钱都不一定好使。 今天开业竟然有记者来拍照，秦老能不觉得稀奇吗？ 秦律一呆，“我没叫报社记者来啊。” 报社记者竟然是主动来的？ 也就是说，专卖店开业太热闹太轰动，连报社都惊动了，直接派记者过来采访吗？ 真有这么厉害？ 秦老不信邪，决定进店一看究竟。 第191章 卖疯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店面里花香四溢。 门口两排花篮漂亮又气派，装修跟别的服装店完全不一样，奢华高档，让人眼前一亮。 服装挂得井井有条，设计时尚又不失美观，还运用了很多新潮元素，蕾丝花边，洋气的泡泡袖，紧跟潮流的喇叭裤…… 每一件在细节上都很亮眼，整体风格又统一，颜色没有大红大绿，但是看起来特别奢华贵气，料子也是顶顶好的，普通服装店完全没法比，再看价格—— 好家伙！ 一件薄薄衬衫28元，一条喇叭牛仔裤38元，连衣长裙58元起步，西服套装88元起步，有的甚至标价上百元。 放眼整个商业街，没有哪家服装店敢这么卖！ 就算开业8折优惠，也是相当奢侈的！ 卖这么贵，真的没问题吗？ 这么想着，主持人宣布专卖店正式营业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乌泱泱一群人冲进店里。 人挤人，疯狂得好像衣服不要钱，来晚了抢不到似的。 试衣间门口很快排起长队，每个人手里拿着好几套衣服要试。 店员们早就被朱茯苓培训过，话术说得特别溜。 “您皮肤白皙，这条鹅黄色的裙子特别衬您的肤色，您穿一定很好看！” “您的腰特别细，这条高腰裤收腰设计很能衬托您的优势，您要试试吗？” “您身材挺拔，特别适合穿西装，这两款就很适合您。” 谁不想听好话？ 店员们笑容满面，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说得客人们眉开眼笑。 特别是爱美的女人们，换上新衣裳，站在落地镜前面，被透亮的光线一照，整个人光鲜亮丽，自信心完全被提上来了。 试一件爱一件，恨不得把衣服全扫荡回家。 “我要这件！” “这件也要！” “这三套都帮我打包了！” 因为定位高档服饰，专卖店的服装价格比别家服装店高出一截，可架不住大家穿得好看，买得开心呀，所以掏钱的时候特别痛快。 收银台前，刚结完一个人的账，马上队伍后放就排进来两个，队伍越来越长。 这架势，连朱茯苓都吓一跳，赶紧多安排两个人去收银台结账。 看到秦老，她只匆匆打个招呼，然后就没空搭理了。 所有人都忙疯了。 连秦律这个厂长都被拉壮丁，站在门口迎宾。 因为本来安排做迎宾的设计师们，因为客人实在太多，已经被拽进店里帮忙了。 给客人介绍服装，服装卖光了赶紧去仓库上货等等，忙都忙不过来，哪有空站门口迎宾？ 朱茯苓大手一挥，“秦律今天形象特别好，正适合迎宾揽客，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 还别说，秦律往门口一站，那就是活脱脱的招牌。 他身上穿着姿美的西装，气宇轩昂，帅气挺拔，不止吸引了一波女顾客，连男顾客也围过来。 “小伙子，你这套衣服贼俊，店里有不？” “有！还有更好的，保证您穿身上倍儿精神！” “那敢情好，我这就去试试！” 秦律笑得更欢，简直嘴角要咧到耳朵根，被人使唤了当迎宾的也没半点抵触，反倒干得美滋滋的，而且还干得有模有样呢。 不知道的人，哪想得到他是服装厂的厂长，也是专卖店的老板呢？ 秦老看在眼里，暗道朱茯苓也太会用人了，而且办事有条不紊。 店里涌进来这么多人，还不慌不忙，安排得井井有条的。 所有人在她的安排下，虽然忙得脚不沾地，但各司其职，配合特别顺畅默契。 由此可见，身为管理者的朱茯苓有多能耐。 秦老彻底服气了。 之前觉得秦律让她当副厂长，是因为对她的那点私情而感情用事，现在看来，倒是他小瞧了她。 这姑娘，当真有两把刷子。 不仅能扛得起大事，而且能驯服他这玩世不恭的小孙子，只可惜已经结婚了，不然…… 第192章 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旁的莫主任，不知道秦老在盘算什么。 他站在专卖店门口，差点被拥挤疯狂的人们给挤成肉饼。 石桥桥看到他，眼睛一亮，“莫主任，您怎么来了？” 石桥桥也是今年毕业的，但比朱茯苓去南美招聘的8名毕业生早一阵子面试进姿美服装厂。 因为天赋不错，踏实肯干，很快被重视。 “店里正在卖的新款时装，有7款是我设计的呢！”石桥桥一脸骄傲。 看到自己的设计被制作出来，摆到店里，还被大家抢购，心理的成就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不只是我，咱们南美进服装厂的同学，设计的服装都有在店里卖，卖得特别好呢！”石桥桥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厂长发话了，如果开业服装卖得好，除了本来就有的提成，还要给大家发奖金！” 莫主任下意识就问：“有多少？” “奖金是朱副厂长定的，设计部每个人50元！加上基本工资，还有服装销售提成，全部加起来，这个月到手工资，每个人至少有200元！” 莫主任傻眼。 同届毕业生平均工资才五六十元，他们一口气就拿到200元，足足4倍！ 姿美服装厂也太大方了！ 王主任带着几个南艺的学生来，正好听到这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学生，本来是来看笑话的，一听到200元这个数字，就只剩下羡慕嫉妒恨了。 再看无比火爆的专卖店，南艺的学生彻底酸了。 进姿美服装厂的南美学生已经有作品，并且大受欢迎，而他们去别的厂子，还只能以实习生的名义打杂，根本没机会施展才能。 “王主任，您不是说姿美服装厂很不靠谱吗？这……” 莫主任发现他们在，看了王主任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挑衅的笑。 被王主任瞧不起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谁让王主任不信朱茯苓，让他捡了大便宜呢？ 王主任尴尬又难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对自己学生谴责的问题，他没脸回答，灰溜溜跑了。 然后，碰上刘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朱茯苓是先去南艺招人的，要不是这女人搬弄是非，蒙蔽了他，他怎么会误会朱茯苓，害他的学生们错失那么好的未来？ “要不是你搬弄是非，我怎么会误会人家朱副厂长？这下好了，这么好的单位，我的学生一个都没能进去，我还被莫主任看了笑话！” 朱副厂长？ 朱茯苓？ 刘梅脸色顿时黑了。 那女人不是从家属院搬走了吗？怎么还阴魂不散，哪儿哪儿都有她！ “我又没说错，她本来就品德败坏，勾引别人老公！” 王主任算是看出来了，刘梅纯粹对朱茯苓有成见，从她嘴里根本不可能听到朱茯苓一句好话。 这么一想，他更后悔当初听信了刘梅的鬼话。 朱茯苓并不知道，关于自己还有这么多插曲。 她现在也没空管这些，因为专卖店太火爆了，第一天还没过，放在仓库里的库存竟然卖掉了三分之二！ 个别热门爆款直接卖空了，一件都没剩！ 朱茯苓始料未及，正忙着安排调货，突然有个人扛着相机挤开人群，来到她面前。 第193章 采访 “你好，你是姿美服装专卖店的负责人吗？我是报社记者，看到专卖店空前火爆，并且对专卖店这个前所未有的模式非常好奇，可以采访一下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模式的吗？” 李兴就在旁边，给朱茯苓打下手，一听记者要采访，惊喜得直拍大腿。 这年头上报纸是多风光的事啊，多少人求着报社都上不了，报社竟然主动来采访，简直天上掉馅饼！ “朱副厂长，你快答应啊！”李兴快急死了。 朱茯苓哪有空管这个？ 况且，她对上报纸也没什么兴趣，于是，直接把门口的秦律给拽过来，“报社记者要采访咱们，你上。” 秦律完全没准备！ “放心，你现在穿的就是正装，很上镜，很帅！”朱茯苓拍拍他的肩膀。 秦律还是紧张，“我要说啥？” “当然是说咱们专卖店的好话，对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强调咱们专卖店卖正版，呼吁消费者来店里买，别的服装店卖的都不是咱们的服装。” “我怕说不好……” 朱茯苓板起脸，“你是厂长，以后这种大场面多得是，这次怂了，下次怎么办？挺直腰板，赶紧上，别墨迹！” 秦老在一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对朱茯苓又高看了几分。 记者找到是她，换做别人，这么好的出风头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她却甘愿退居幕后，把发光发亮的机会直接给别人，这胸襟和魄力，令人钦佩。 这么厉害的姑娘，幸好不是敌人。 就在这时，李兴急匆匆跑来。 “朱副厂长，仓库又有几个款式卖空了！” 朱茯苓一声令下，“通知制衣车间加班！开业总共三天，这才第一天就没货卖怎么行？” 制衣车间的经理接到紧急任务，直接傻了。 开业前两天，朱茯苓要求每个款式加200件，他觉得朱茯苓疯了，生怕卖不出去。 现在看来，疯的是消费者们！ 人们爱美和消费的热情，简直太疯魔了！ 接下来要疯的就是他了，因为紧急补货的需求量太大，至少要通宵赶工！ 整个制衣车间动起来了，马不停蹄到缝纫机要冒烟！ 晚上。 朱茯苓回到家，倒头就躺在沙发，累得双脚发酸，一动也不想动了。 程越看在眼里，特别心疼她，给她烧热水泡脚。 朱茯苓急忙制止他，“你还是伤患呢，别忙活了。” 他的伤还没好，本来应该她照顾他的，结果现在反过来了。 “我好多了，没事。”程越见她满眼疲态，身体也僵硬着，更加心疼。 给她泡了热水脚之后，还给她按摩肩膀，“今天我去看了，开业很成功，难怪你这么忙。” 说成功简直是低估了，他从没见过这么火爆的服装店。 进店客人们，大包小包地出来，只要踏进店里，几乎没有不消费的。 简直卖疯了！ 商业街里的其他服装店可羡慕了，直呼能想出专卖店模式，还这么会装修店面的人是天才。 程越听到了，心里别提多骄傲，“我看你挺缺人手的，需要我帮忙吗？” 朱茯苓摇头，“不用。” 他还是个伤患，再怎么忙也不可能让他来帮呀。 “今天开业第一天，大家觉得新鲜，所以人流量最大，明后天应该会少一点。” “以专卖店这势头，你还得忙两天呢，早点睡。”程越说着，扶着她到床上。 朱茯苓真的累坏了，一沾到床，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程越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实际上，他的猜测没有错。 因为秦律接受记者采访，报社刊登出来之后，大街小巷都知道商业街有一家服装专卖店刚开业，人流量非但没掉，还小小涨了一波。 第194章 创造记录 又是两天疯忙。 因为有第一天的经验，大家得心应手，虽然还是忙得脚不沾地，但不至于碰到啥问题都来问朱茯苓怎么处理了。 朱茯苓反倒能松一口气。 等到第二天晚上闭店之后，她把陈会计叫来清点账目。 “还是价格偏低的服装比较好卖，价格高的套装也卖出去不少，第一天的全部销售总量是2491套，销售总额是……” 陈会计猛咽了一下口水，以为自己看错了，“等一下，我可能算错了，再算一遍！” 众人吃了一惊。 一天将近2500套，这数字对一个服装店来说，已经很惊人了。 要知道商业街经营得不错的服装店，一天也才卖几百套呢，还是在价格比他们低的情况下。 销售总量这么高，销售总额肯定也是个大数字！ 众人两眼发直，直勾勾看陈会计按计算器。 陈会计表情特别认真，每个数字都仔细核对过，统算了十几分钟，才恍惚地抬起头。 秦律第一个憋不住，“是多少，你倒是说呀！” “元……” “嘶……” 有人倒吸凉气。 秦律直接把她的账本抢过来，一看最终数额。 “天哪！真的是元！” 这个数字搁以前，服装厂一个月都赚不到这么多，可这次一天就赚到了，而且只是第一天！ 今天是第二天，人流量还涨了一波，那数字得有多少？ “陈会计，还愣着做什么？快算今天的！” 所有人都盯着陈会计。 陈会计紧张到手心冒汗，又是一通算，然后，得到一个让大家更吃惊的数据。 “今天总共卖出2687套，销售总额元！” 单天销售额近8万元！ 放眼整个芒城，找不到第二个服装店，甚至找不到第二个服装厂，单天营业额比这个数字高的！ “天哪！朱副厂长，咱们算不算创造记录了？” “算。”朱茯苓笑眯眯点头。 两天营业额超过14万，也是她没想到的。 “明天是开业最后一天，人流量会比这两天少，但还是会很忙，大家就再辛苦一天，特别是制衣车间这边，无论怎么样一定要保证仓库随时有货能摆上，还要备好开业之后日常销售的服装量。” 开业如此火爆，可见他们的模式和服装是受到市场追捧的。 人气和知名度打开，就算是日常经营，生意也不会差。 “所以大家打起精神，等忙完开业给大家补时间休假，再发一次奖金！”朱茯苓微笑着，看向秦律，“厂长，没问题？” 秦律当场拍板，“当然没问题！奖金人人有份！” 秦律本就是阔绰公子哥的性格，在工资上从来不吝啬。 光是基本工资，就比别的服装厂高出一截。 加上朱茯苓制定的员工福利政策，什么节假日福利，优秀员工奖金，各种销售提成，林林总总加起来，每个月到手工资几乎是别的服装厂的两倍！ 福利这么好，就算再忙，大家也劲头十足。 一听又发奖金，大家一片欢腾，有激动的员工甚至冲上来一把抱住朱茯苓。 “朱副厂长，你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可太喜欢你了！” “我也喜欢朱副厂长，这么好的领导，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朱茯苓吓一跳，暗道自己虽然平易近人，但在大家眼里难道一点副厂长的威严都没有吗？ 这两姑娘说抱就抱，胆子也忒大了。 “咳咳！”秦律酸溜溜的，故意大声咳嗽，“搂搂抱抱像什么话，放开！” 他都没抱过茯苓呢，这两姑娘咋回事？ 第195章 庆功宴 两个姑娘笑眯眯地开玩笑，“厂长别吃醋呀，要是我们是男孩子，我们也抱你哈哈哈！” 立刻有胆子大的男员工，上去勾住秦律的肩膀，“来来来，厂长别吃醋，人人有份，咱们也抱一下哈哈哈！” 秦律涨红了脸，小心翼翼瞅了朱茯苓一眼，生怕她听到吃醋这个词会多想。 因为他问心有愧，真的吃醋了呀！ 朱茯苓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失笑地摇摇头，没跟大家一起打闹，因为还有很多工作要她处理呢。 开业三天还没结束，她可不敢放松。 好在第3天一切顺利，等到陈会计算出三天的业绩，整个服装厂一片欢腾。 “开业三天总销售量是7113件，总销售额是元！” 将近19万元！ 要不是陈会计的账本就摆在面前，大家都不敢相信！ 秦律高兴到起来，当场拍板道：“陈会计，你现在就去取钱，我要封红包，给所有人发奖金！” “厂长万岁！” “今天晚上，咱们办庆功宴，我请客，大家敞开肚皮吃，甭客气！” “厂长万万岁！” 姿美服装厂，一片欢腾。 当晚，服装厂只留了几个值班人员，剩下的员工全都下馆子去了。 说是馆子，其实更像后世的大排档和烧烤摊。 是露天的，只用简单的棚子搭起来，然后摆开一排排木桌子，凳子是简易的塑料凳。 碗是搪瓷碗，又圆又大，喝酒的杯子也不是玻璃杯，而是搪瓷杯，白色带手柄，上头还印着“劳动最光荣”的字样，很有80年代特色。 一阵阵香气飘来，摊子已经开始热闹了。 老板一听他们是姿美服装厂的，张口就是一顿夸。 “你们那个专卖店现在可有名了，我们那儿的街坊邻居天天在聊呢，买过你们衣服的都说好，现在谁没件姿美的衣裳都不好意思聊天哈哈哈！” 旁边几个大婶也乐呵呵的。 姿美时装专卖店一炮而红，成为整个芒城热议的话题。 “我们那儿也是呢，都在聊商业街新开的专卖店，谁要是不知道呀，都不好意思跟大家聊天了。” “我给我老公买了一套西装，他逢人就得瑟，恨不得天天穿，确实穿在身上，人特别显精神！” “你们瞅瞅，我这身衣裳就是在你们专卖店买的。” 石桥桥看出这套是她设计的，顿时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她是女孩子，平时不喝酒，但是今天，她第一次拿起搪瓷杯，自己倒半杯啤酒。 这个时候，啤酒走入千家万户，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北京五星啤酒和雪花牌啤酒，在这个年代名声响当当的。 石桥桥走到朱茯苓面前，“朱副厂长，我能设计出让大家喜欢的服装，全靠您培训得好，我敬您！”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举起杯子。 “我也敬朱副厂长一回，我是南美的学生，当初就是您亲自到学校招的，要不是您，我没机会进这么好的单位，拿这么高的工资。” “这么说，大家都得敬朱副厂长呀！咱们厂有现在的成果，朱副厂长可是大功臣！” 刚说完，大家纷纷端搪瓷杯过来。 朱茯苓当然是拒绝。 “我是服装厂的一份子，只是在做份内的工作而已，真要说功臣，那每个人都是，今天的成果是所有人努力的结果，少了一个人都不行。” 一番话，说得得体又妥帖，听得大家心头暖烘烘的。 朱茯苓又说：“我家里还有病人要照顾，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 石桥桥笑眯眯地揶揄，“朱副厂长家里不是只有老公在吗？该不会要照顾的就是老公？” 第196章 家的方向 朱茯苓不习惯当众说自己的感情私事，只含糊的点头。 “真的呀？”石桥桥低呼。 这姑娘平时挺正经的，今天大概是第一次喝酒，有点上头，人都晕乎了，说话也没个正经。 “大家一起出来庆祝，朱副厂长还没忘要回去照顾他，恩爱又黏糊，太让人羡慕了？要是我也能找个人这么恩爱就好了……” 说到最后，她神色变得落寞，但是很快掩饰过去。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嘻嘻哈哈地调侃朱茯苓夫妻恩爱。 听得秦律又嫉妒又心酸，可又不能说，只能闷头喝酒。 李兴大概是整个服装厂唯一一个知道他心思的人，见他借酒浇愁，叹着气摇头。 这时候，朱茯苓走过来，按住秦律继续灌酒的动作，“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应该高兴才是，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还借酒浇愁？” 秦律瞅着她，哼哼唧唧，可就是半天没说明白。 这事儿，他就说不明白。 要是说透了，指不定连朋友都没得做。 朱茯苓哪知道他在苦恼啥，见他不肯明说，也就没多问，只说：“我明天想请个假。” 秦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开业最忙的就是你，别说一天，我给你三天假！” 朱茯苓又说：“我能不能再预支一次工资？” 上回预支4000元，按照开业三天的销售额，她作为副厂长，分红肯定少不了，差不多够还这笔预支的工资了。 但也只是够还债，还完之后她又穷了。 秦律很纳闷，“你怎么老缺钱？” 朱茯苓：“……” 她太缺钱了好吗！ 半年内要赚到的3万元买房钱，到现在还没影儿呢，她都快愁死了！ 不过，眼下最迫切的还不是买房钱。 “我先预支2000块钱，行吗？”朱茯苓打着商量。 秦律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就是很费解她拿钱来干嘛。 她平时吃穿都挺简单的，身上唯一算奢侈的就是程越给她买的手表，可见她不是骄奢淫逸之人，到底为啥又缺钱？ 朱茯苓有点不好意思，“程越要北上一趟，我想给他备点钱。” 秦律：“……” 一嘴狗粮！ 真是够了！ 秦律委屈巴巴，让陈会计给她准备钱，然后就不搭理她了，就一味地喝闷酒。 朱茯苓拦也拦不住，转头问李兴，“他到底咋了？” 李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醉醺醺的秦律，嘴角狂抽，“还能咋了，失恋了呗。” 朱茯苓愣住。 秦律最近工作挺勤快的，成天呆在厂子里，没见跟哪个姑娘亲近，也没看出来有谈恋爱的迹象。 “怎么又失恋了？他喜欢的到底是哪个姑娘，对他这么狠心吗？” 李兴见满头黑线，“你真不知道？” 朱茯苓更懵，“我不知道啊，我应该早就知道吗？” 李兴：“……” 这都叫啥事儿啊？ 到最后，李兴还是什么都没说。 朱茯苓也没再多问。 她并不喜欢对别人的私事刨根问底。 晚上回到家，院子一片漆黑。 “停电了？程越，你在家吗？”朱茯苓轻声叫道。 没有回应。 这就很奇怪了。 平时这个时候，家里还是亮灯的，特别是院子外头，之前路灯昏暗，不仅看不清楚路面，还有点吓人。 “有点阴森森的，怪吓人的。”朱茯苓说过这么一句，程越就记在心上了。 然后，他不顾伤势未愈，拉了一串灯，在院子周围装满，让整条路都亮起来。 “这样就亮了，以后你远远就能看到家的方向。” 他说这话对时候，眼神特别亮，看得朱茯苓心头暖成一片。 那天之后，她每次加班，院子一排灯都为她亮着，她还没回家，灯就不灭，而程越就站在院子外头等她。 今天既不亮灯，也没人等她，太奇怪了。 第197章 临别前夜 “程越？你在家吗？”朱茯苓又叫了一遍。 话音刚落，院子灯突然亮起。 光线中央，程越一手拿着一支烟花，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烟花在闪，迸出五颜六色的光，衬得他一双眼眸熠熠生辉，满是柔情。 “茯苓，欢迎回家。” 朱茯苓愣住，“这是做什么？” “祝贺你们专卖店开业成功。” 朱茯苓突然想到今晚的庆功宴，“你该不会去找我了？” 程越点头，“本来想跟你庆祝，但去服装厂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干脆在家等你回来。” 除了烟花，他还准备了烛光晚餐。 满满一桌子菜，可丰盛了。 朱茯苓感动不已，然后看向他的腹部，有些不赞同，“你伤还没好，怎么能瞎折腾？” “再不折腾，明天我就要出发离开，下次不知道要等到时候才能折腾了。”程越叹气。 还没分开呢，他就开始不舍了。 知道这是他的一片心意，朱茯苓怎么忍心再责备他？ 好在她在庆功宴上没吃多少，于是坐下来，两个人吃了一顿甜甜蜜蜜的烛光晚餐。 卢奶奶知道小两口有很多话要说，早早就回房睡觉，没有出来打扰。 被程越投喂得有点多，朱茯苓吃到肚子圆滚滚，夜里躺到床上还有点难受。 程越侧躺在她身后，伸手过来给她揉肚子，然后就摸到她口袋里有东西。 “你去的是首都，生活开销一定很大，这些钱是给你准备的。”朱茯苓说着，掏出一个大红包。 红包鼓囊囊的，里头装了满满2000元钱。 在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五六十元的年代，2000元可是个大数目！ 程越惊讶，“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上回她花钱装修，没剩什么钱，还欠服装厂4000元的预支工资？ “我跟厂里预支的工资，放心，专卖店的名气打出来了，以后生意差不了，我提前拿的工资很快就能还上，反倒是你，长得这么帅，日子怎么能过寒酸？” 朱茯苓把红包塞进他手里，霸道地说：“我朱茯苓的男人，不能受委屈，别人有的，你也别心疼钱，只管买！到华大之后，也别想着省钱，该花的就花，知道不？” 既然决定全力支持他进修求学，她就半点也不吝啬。 程越看着红包，一时说不出话。 她自己并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吃穿用度能简单就简单，可给他钱却特别痛快，他怎么能不感动？ 感动之余，又有点好笑。 “媳妇，我感觉我真的要靠你养了。” 朱茯苓扬眉，“你不乐意？” “我哪敢。”程越抱紧她，心头一片绵绵情意，“媳妇，你这么好，我舍不得走，怎么办？” 朱茯苓其实也很舍不得，但她并不习惯腻腻歪歪，于是横了他一眼，“你是去进修，又不是不回来，我在家等你回来。” 在家等你回来。 这句话朴素而温暖。 程越心头暖洋洋的，重重亲了一下她额头。 当晚，两人都睡得很沉。 第二天，朱茯苓帮他收拾行囊，到火车站给他送行。 程越依依不舍，在火车来之前都粘着她，惹来周围不少人围观。 朱茯苓感觉自己是被围观的猴子，很无语，把程越推去买包子，“多买两个放着，火车上的盒饭都很贵的。” 而她自己，就在原地看行李。 正要坐下，差点被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撞到。 第198章 离别的车站 “不好意思。”朱茯苓下意识说。 一抬头，发现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穿着一身长裙，颇有几分文艺范。 对方看到她，愣了一下，说了一句没关系就转身离开。 朱茯苓回忆着对方的眼神，觉得有点奇怪。 那姑娘好像认识她？ 可她压根没见过对方，不然对方长得这么好看，没道理见过还没印象的。 “茯苓，怎么了？”程越买包子回来了。 朱茯苓摇头，突然想起什么，直勾勾盯着程越。 这家伙身材挺拔，模样俊美，走哪儿都是被围观的焦点。 单说现在，四面八方就有不少年轻姑娘偷偷瞅他，各种暗送秋波，要不是看出他有对象了，怕是早就上来搭讪了。 可见他这体质有多招蜂引蝶。 等他到华大，那还得了？ 学校里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学姐学妹！ 朱茯苓越想，危机感越强，板着脸道：“到华大之后，专心学业，早点拿到进修学位，少跟女同学来往，知不知道？” 程越乐了。 媳妇这是吃醋了吗？ 可真难得呀！ “我媳妇这么好，我保证满脑子都是你，绝不多看别人一眼。”说着，趁朱茯苓不注意，在她额头偷了个香。 顿时，四面八方一片围观。 80年代民风还没那么开放，程越毫无顾忌就亲，大家能不围观么？ 朱茯苓本想训斥他乱来，可一想到马上要分开，心头万分不舍。 这个时候，轰隆隆的火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火车来了。 他马上要走了。 一阵离别的落寞袭上心头，她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朝他嘴角亲去。 程越浑身一震，下一秒，一把抱住她，低头，重重吻住她。 “哇噢……” 四周一片低呼。 程越才不管呢，他只知道自己马上要离开她，心头万般不舍在奔涌，所以吻得又重又狠，好像要把接下来分隔两地而得不到的亲密，一次性要个够。 朱茯苓本想挣扎，可是看到他眼中满满的不舍，终于还是闭上眼。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也是离别的时刻了。 朱茯苓把人送上火车，站在站台外，隔着车窗和他对视。 “茯苓，等我回来！”程越吵她大喊。 朱茯苓点头，粲然一笑。 离别的伤感，好像也因此被冲淡了。 火车发动。 站台上的倩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程越才收回目光。 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年轻姑娘，笑眯眯地搭讪，“我看到你的车票，好像要去首都？我也是去首都的，我叫卢雪，你叫什么名字？去首都做什么？” “我叫程越，去首都求学。” 卢雪眉梢微扬，“我也是回学校，我在华大，读大三。” 程越很惊讶，“我也是去华大，进修研一。” “这么巧，竟然是同校学长！”卢雪无比惊喜。 她没有告诉程越，她外婆就是卢奶奶，而她早几天就见过他了。 本以为只是一面之缘，没想到竟然是缘分的开始。 看着男人英挺俊朗的脸，卢雪脸颊微微发红，主动挑起话题，“你第一次去华大吗？既然咱们顺路，我可以带你回学校，以后可以多多相互照应。” “嗯。”程越随意点了一下头，态度并不热络。 他可没忘记，媳妇耳提命令让他别跟学校的女同学多来玩。 况且他是去进修镀金的，为的是将来有更好的发展，他可不是去学校玩的。 于是，他拿出一本书，看得认真，没再搭理卢雪。 卢雪头一回别人这么忽略。 不过没关系，到学校之后有的是机会接触。 她托着下巴，时不时瞅程越一眼，嘴角勾着愉悦的笑。 第199章 超模大赛 火车站这边。 朱茯苓心里空落落的，直到火车远去很久，才恍然确定程越真的离开了。 突然之间，好像就剩她一个人了，还挺不适应的。 这时，另一辆火车驶来。 从火车上走下来一群光鲜亮丽的年轻女孩。 一下火车，立刻引来所有人的注视，因为她们实在太漂亮了，个个身材高挑，步履婀娜，一个赛一个有气质。 身上穿的服装也很新潮，一看就跟周遭人不一样。 凭借敏锐的行业嗅觉，朱茯苓立刻察觉到，她们很可能是模特！ 因为前世就在时装行业，朱茯苓知道国内的时尚起步是非常晚的。 80年代，国外时尚风潮蓬勃发展，一个又一个世界级超模在时尚舞台上绽放光彩，在时装界留下一个个经典造型和曼妙身影。 而国内刚刚起步，甚至到1980年，国内才有第一支时装模特队。 整个80年代，国内的时装和模特行业举步维艰，被国外的时尚大师嘲笑。 到1985年，国内的模特们才有机会走上巴黎顶尖舞台演出，也仅仅是演出。 一直到2000年，我国才有一位模特在世界超级模特大赛中获得亚军，成为我国第一位世界级超模。 每每想到这些，朱茯苓都很唏嘘。 我国并不缺少模特和时装，缺少的是展示的机会。 就在朱茯苓想得出神时，那群漂亮姑娘中，有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正满脸着急地跟旁边人确认着什么，“罗伯特先生真的这么说？参赛模特的时装，他一点也不肯改？” “是的……”旁边的人似乎是他的秘书，同样急得满头冷汗。 “罗伯特先生说，他之前都是为欧美模特设计时装，习惯欧美模特高挑修长的身材，并且认为那样的身材才是最美的，他要按最美的身材设计时装，咱们的模特穿起来不合适，是模特的问题，不是他设计的时装有问题……” 这话摆明了是歧视！ 朱茯苓听到都觉得生气。 简直太欺负人了！ “陆会长，这下怎么办？罗伯特先生放话说绝对不会为咱们的模特降低自己的审美，修改时装尺寸，可是不改，模特怎么穿上台？这是咱们办的第一届超模大赛，多少人在看着，是半点纰漏也不能出的……” 朱茯苓可算听明白了。 第一届超模大赛，不就是被后世津津乐道的国内时尚启蒙大赛吗？ 这场比赛让国内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时尚，大赛上的时装一度引起模仿热潮，而在大赛中获奖的模特们，登上国内各大时尚杂志，大受热捧，也间接促进了国内时尚杂志行业的蓬勃发展。 如果没记错，这次大赛应该在几年之后，难道提前举办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大赛过程曲折，据说因为时装设计师问题，让大赛差点办不成。 罗伯特先生，莫非就是那位搞事的时装设计师？ 这时，陆会长脸色铁青，“国外的设计师怎么全都是这个德性，看不起咱们？” 虽然国内的服装设计协会成立没几年，可代表的是我国服装设计的审美和时尚，他堂堂协会会长，低声下气求一个国外时装设计师就罢了，竟然还要被要挟？ “不行就找国内的，我就不信，国内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好的时装设计师？” “可是时间要来不及了，咱们今天到芒城转车，找旅馆住一晚上，明天马上就要去州城，州城那边也在催了……” 第200章 我要赞助权 大赛举办地在州城，场地好不容易申请下来，一个星期后大赛正式开始。 时间是定死的，根本改不了。 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要重新找时装设计师沟通，还要设计那么多套模特上台要穿的时装，根本来不及。 罗伯特先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嚣张，笃定主办方非他不可。 模特们也很焦虑。 罗伯特先生设计的时装符合欧美人的审美，非常西方化就罢了，还暴露得很过分，简直像故意卖肉一样，就算要展示她们身为模特的美，也不能这样呀！ 更过分的是，服装还不合身！ 这怎么穿上台？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愁眉不展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们缺服装设计师？我或许可以试试。” 陆会长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皮肤白皙，容貌俏丽，身上还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跟模特们在一起，丝毫不输。 但她是谁？ 朱茯苓走上前来，“我就是时装设计师，可以帮你们这个忙。” 倒不是朱茯苓多管闲事，而是她前世今生作为时装设计师，见识过太多国内时尚行业的坎坷，如果能拉一把，当然义不容辞。 况且，作为国内设计师，她也曾被国外时尚圈排挤，多少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 她说话不急不缓，有一种安定沉稳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想相信她。 陆会长沉吟几秒，说：“你有什么条件？” “实际上，我有一个设计团队，不仅可以提供时装的设计，还可以负责制作，我想你们短期内也很难找到顶替罗伯特的团队？”朱茯苓想了想，说：“我要超模大赛的服装赞助权。” 朱茯苓考虑得很长远。 第一届超模大赛会在好几个电视台上播出，服装赞助的名声打出去，姿美这个品牌就能走出芒城，为之后在省外打开知名度打下良好基础。 陆会长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张秘书先不乐意了，“你说你是设计师就真的是设计师？你知道我们为超模大赛准备了多少吗？你知道模特的服装对大赛有多重要，如果搞砸了会有什么后果吗？你以为随便一个会设计服装的人，都有资格设计超模大赛的服装吗？” 陆会长顿时也清醒了。 就算是急糊涂了，也不能这样病急乱投医呀。 这姑娘突然冒出来，谁知道她是谁，有没有能力担此大任？ 朱茯苓当然知道他的顾虑，但她一点也不慌，坦坦荡荡地说：“我叫朱茯苓，是一家服装厂的副厂长，刚开一家时装专卖店，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陆会长沉吟几秒，最终让模特们先去落脚的旅馆，然后，转头看向朱茯苓，“请你带路。” 这姑娘到底打哪冒出来的，怎么三言两语就把陆会长给蛊惑了呢？ 张秘书急得团团转，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就跟过去看。 一进专卖店，他惊讶到说不出话，“这就是你说的时装专卖店？” 做为服装设计协会的人，他跟着陆会长走过大江南北，见过全国各地不少时装店，但时装专卖店这个概念，还是头一回见到。 很新奇，让人眼前一亮。 再看店里的装修，更让人惊艳。 巨大透亮的落地窗，一排排落地镜和设定，搭配浅色的地板瓷砖，让整个店看起来干净澄澈，高档又气派。 更可贵的是，店里的服装不像别的店那样花里胡哨，色调统一又高级，就连服装挂的位置好像都特意设计过，看起来特别和谐。 这样特别的服装店，就算是在首都也是不多见的，竟然在小小的南方县城见到，真不可思议。 陆会长连连点头，对此挺满意。 张秘书却还是不放心，“这些服装设计很有亮点，但都是日常穿的，咱们超模大赛的服装要引领潮流，这些服装还远远不够格。” 第201章 倒贴也要帮 朱茯苓微微一笑，“你们不是要在芒城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赶去州城吗？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会拿出一套让你们满意的设计方案。” 这下，连陆会长都不信了。 一整套设计方案，从灵感创意到出设计稿，往往需要酝酿好几天。 何况，参赛模特有十几位，每一位走t台又不止一遍，那就不可能只有一套服装。 也就是说，这套方案里头，至少要包含20套以上的服装设计稿，不仅要设计时尚，每一套各有特色，还要整体和谐，不能太跳脱，看起来花里胡哨的 哪怕是在国外颇受追捧的罗伯特先生，也花费了一个星期才拿出初稿。 朱茯苓只要一个晚上？ 开什么玩笑？ 朱茯苓微微一笑，“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自己解决，明天在你们出发去州城之前，一定会拿出一套完整方案给你们。” 大概是她眉宇间的自信感染了陆会长，而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赌一把。 陆会长终于点头，把他们住的旅馆地址写给朱茯。 张秘书觉得匪夷所思。 陆会长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今天这么冲动，难道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 他反正是不看好朱茯苓的。 朱茯苓没有耽搁时间，直接坐车回服装厂，把这件事告诉秦律。 秦律年轻气盛，听说外国人罗伯逊先生这么嚣张，看不起国内设计师还各种作妖，这还得了？ “这任务咱们接了！就算没钱倒贴，咱们也接！绝不能让外国佬瞧不起咱们！” 整个设计部也跃跃欲试。 “朱副厂长，一个晚上你做不完这么多套设计稿？我来帮你！” “我也来！今晚通宵，不睡了！” 朱茯苓正要说这事呢，没想到大家先踊跃报名了。 其中最热情的就是石桥桥，“能跟朱副厂长一起奋斗，这么好的机会，一定带上我，拜托了！” 朱茯苓失笑。 她可算发现了，这姑娘每次见到她，两眼亮晶晶的，对她简直盲目崇拜。 朱茯苓对她也很有好感。 这姑娘勤奋好学又有天赋，往往能提出奇思妙想，为设计作品增光添彩。 这样的好苗子，她当然乐意培养。 “行，算你一个。” “朱副厂长万岁！”石桥桥高兴得跳起来。 这时，小桃突然过来找她，“桥桥，外头来了个叫刘仁显的男人，说是你对象，非要来找你，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他妈，正在外头闹呢，你认识他们吗？” 石桥桥高兴的表情僵住，含糊地说了一句认识，扭头就跑出去了。 大家分明看到，她脸色都变了，苍白又委屈。 “桥桥咋了？平时挺开朗的姑娘，头一回见她露出这副表情。” “我看到她眼眶都红了，外头那对母女来找她，没啥好事？” 石桥桥憋着没说，明显是难言之隐，大家就没追上去凑热闹，只在走廊远远地看向大门口。 果然看到一男一女。 一脸尖酸刻薄的中年女人，正在跟保安大叔纠缠，表情挺凶恶的。 那男青年想必就是他儿子刘仁显，没有阻止她撒泼，而是愣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很冷漠，还有点怂。 看到石桥桥走出来，刘仁显眼睛一亮，正要说什么，刘妈的大嗓门先响了。 第202章 妈宝男 “你们厂的保安太古板了，我都说了我儿子是你对象，他还唧唧歪歪，不肯放我们进去，搞什么啊？” 她嗓门又大，语调又尖，听得石桥桥瑟缩了一下，“厂里有规定，不能随便进去，而且我只是个普通职工，没有权利使唤保安大叔。” 刘妈一听，表情很不屑，“既然知道自己是个普通职工，没什么出息，那还赖在这做什么？赶紧把这破工作给辞了，省得一天到晚加班，连跟我儿子处对象的时间都没有，说好的婚事也一拖再拖，烦死了！” 石桥桥抿唇，没说话。 她家是农村的，村里的姑娘多数早早辍学，嫁人生娃，她是头一个念完大学，并且在工作还没结婚的。 今年23岁，对村里人来说已经是大龄剩女，她没少因此被嘲笑。 跟刘仁显是相亲认识的，很快就被催婚。 催得最狠的就是刘仁显他妈。 “你看看隔壁家媳妇小花，比你小一岁，孩子都生了，还是对双胞胎男孩，肚皮太争气了，多给家里人长脸？再看看你，推三阻四，再不嫁就没人要了！” 刘妈叉着腰，说得唾沫横飞。 “女人就该早点嫁人，相夫教子，成天往外跑不着家像什么话？工作再好有什么用，嫁人给婆家生儿子比什么都好！你这破工作太忙了，耽误跟阿显结婚生娃！” 这一套说辞，石桥桥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刘妈还在喋喋不休，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拿主意，“看下个月初五日子不错，你跟阿显的婚期就定那天了，所以赶紧把工作辞了，好好准备嫁进我们刘家！” 石桥桥一惊。 她跟刘仁显处对象还没一个月，怎么就要结婚？ 根本没人跟她提过！ 她看向刘仁显，突然涌上一股愤怒，“我不是说过这段时间我会很忙，等工作稳定下来之后再说吗？还有，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结婚，为什么没人问过我？” 刘仁显本来有点心虚，一听她没答应结婚，顿时就不高兴了，“你啥意思，跟我处对象又不想结婚？” 石桥桥也毛了，“我没说不想结婚，只是太快了，而且没人跟我商量过！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妈的意思？” 她不止一次向刘仁显问过类似的问题，刘仁显更不高兴了。 “我妈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妈是为我们好，她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饭还多，说的肯定是对的，你别老顶撞她。” “你妈肯定是对的？是不是我跟你妈有分歧，你会无条件站在她那边，觉得她不管干什么都是对的？” “她是我妈，我不站她这边站谁那边？”刘仁显皱眉，好像石桥桥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你要是多听我妈的话，怎么会有分歧？” 朱茯苓本来在旁边听，没打算插嘴，这下肯定可听不下去了。 敢情这男的就是个妈宝男，天大地大他妈最大呢。 才认识一个月就逼婚，为了让石桥桥结婚生娃，安心伺候他妈，没跟石桥桥商量就把婚期定了，还让她辞掉工作？ 这种男人能要？ “你妈这么好，你跟你妈过，别祸害人家姑娘了。”朱茯苓翻白眼。 刘妈表情变得凶狠，“关你什么事？” 第203章 女人要自强 朱茯苓没理她，而是看向石桥桥，“别听女人就该以男人为天的鬼话，更别犯傻，为了不值得的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女人首先要自爱，然后自立自强，把自己变得优秀，自然会吸引优秀的男人，某些事业没你好还看不起的男人，配不上你。” “你啥意思！”刘仁显气得跳脚。 朱茯苓冷笑，“我有说错吗？你要是真不愁娶媳妇，犯得着急吼吼把人绑回去结婚？不就是因为以你的能耐，优秀女人看不上你？你怕错过了桥桥，忽悠不到别的好姑娘，所以你急着把人娶回家才安心。” 刘仁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因为朱茯苓说得完全没错！ 石桥桥长得清秀，又是大学生，而他小学没毕业就辍学，打工十几年也没混出什么名堂来。 以他的条件，也就石桥桥能唬住，换做别的聪明姑娘，谁看得上他？ 刘妈气得不行。 好不容易连哄带骗，骗到一个大学生当儿媳妇，怎么能被人搅黄了？ 她直接冲上来拽石桥桥，“你甭听她瞎说！女人成天工作是嫁不出去的，早点结婚，好好相夫教子的女人才叫优秀！你赶紧跟阿显结婚，下月初五，不，就今天！今天就去把证给领了，下月初五在补办结婚席！” 石桥桥被拽到手腕发红，痛得她直抽气。 也许是朱茯苓一番话，让她醍醐灌顶，她拼命挣扎，“放开我，我不结婚！” 刘仁显面色一变，“你不跟我结婚，还跟我处啥对象？耍我呢！” “谁规定处对象就一定要结婚？”朱茯苓气笑了，“桥桥，这种人你还搭理他干什么？” 说完，直接把石桥桥拽走，不然留着让刘仁显祸害吗？ 刘仁显急了，“石桥桥，你要是敢走，以后后悔了，可别跪着回来求我！” 刘妈也骂骂咧咧，嘴里没有半句石桥桥的好话。 石桥桥攥紧拳头，不管母子俩怎么骂骂咧咧，她都没有回头。 朱茯苓见状，直接让保安大叔把母子俩给轰出去。 刘仁显傻眼了，“妈，她不会真的要跟我闹掰？” “她没那胆子。”刘妈冷哼。 还没嫁进他们刘家就敢跟她叫板，摆明了是在挑衅她这个婆婆的权威，好等嫁进他们刘家之后，让他们刘家把她当祖宗供着。 这种手段她见多了。 小贱蹄子，看谁耗得过谁！ “这小蹄子迟早后悔，等她来求咱们之前，你可不许心软，知道不？”刘妈凶巴巴道。 刘仁显点头。 刘妈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不愧是她养大的儿子，最听她的话了。 等到石桥桥那小贱蹄子后悔时，她非得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在他们刘家，她才是女主人，得她说了算！ 这边的朱茯苓，眼见石桥桥失魂落魄，还以为她现在就后悔了。 “你该不会真要为了跟刘仁显结婚，而放弃现在的事业？” 虽然现在倡导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普遍的观念还是女人应该早结婚早生娃，然后相夫教子，伺候公婆。 “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这种观念，起码得2000年之后才逐渐盛行。 每个年代都有每个年代的局限，朱茯苓自己事业心强，当然没指望别的姑娘也像她一样，一心扑在事业上。 可石桥桥是个好苗子，还没开始发光发热就被掐灭，实在太可惜了。 何况，刘仁显那个妈宝男，还有刘妈这种未来婆婆，不用想也知道嫁去刘家会是什么下场。 第204章 要用自己的东西 朱茯苓生怕她想不开，要跳火坑。 “23岁怎么了，还年轻得很！你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来提升自己，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男人，听我一句劝，刘仁显配不上你。” 石桥桥苦笑，“我没后悔，就是觉得之前瞎了眼，竟然以为刘仁显是个好男人。” “现在看清，为时不晚。”朱茯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你可是个好帮手，要是你萎靡不振，今晚加班我可就要少一个得力干将了。” 石桥桥被鼓舞到了，立刻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朱副厂长，这套设计稿咱们要怎么做？” 设计部其他人也纷看过来，等着朱茯苓出主意。 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给他们赶工，得赶紧把主基调定下来，不然说什么都是白搭。 朱茯苓早就有主意了，她后摊开纸笔。 “既然外国人瞧不起咱们，咱们就要用自己国家的东西打他们的脸。” “自己的东西？” “没错！咱们中华上下五千年，多得是文化艺术瑰宝，咱们不用追求西式的东西，只要发挥咱们自己的优势，就足够让所有人惊艳！” 在后世，华国元素可是流行风潮。 无论是图案上的青花瓷、山水画、泼墨书法，还是结构上的旗袍立领、斜开襟样、流苏，或者局部细节上的丝绸、刺绣、中国结等等。 随便拎一样出来，融合现代服饰特点，都能做出吸引人的新鲜花样来。 朱茯苓边说着，手中的动作也没停，很快就设计出一套样图。 大家一看，无不拍案叫绝。 “还能这样设计？我怎么没想到？” “太好看了！而且比起纯西方审美的设计，这样的更有特色，让人过目难忘！” 朱茯苓微微一笑，“既然大家都认可，那就开始工作，按照这个设计思路，在天亮之前，每个人至少设计五套拿得出手的作品，有没有信心？” “有！” 回答声整齐又洪亮。 整个设计办公室，灯火通明，亮了一整夜。 大家摩拳擦掌，都卯足了劲，半点没感觉到累，反而越画越上头。 天蒙蒙亮的时候，总共交上来30多套设计稿，大大超过朱茯苓定下的任务量。 朱茯苓拿到手里都惊了，大手一挥，“大家都辛苦了，赶紧回去睡觉，今天给大家放假一天！” “好耶！谢谢朱副厂长！” 在一片欢腾中，朱茯苓收拾好设计稿，往旅馆赶去。 旅馆这边。 张秘书忧心忡忡，一个晚上没睡着。 早上起来，顶着两个大熊猫眼，一看陆会长，好家伙，黑眼圈比他还重，可见昨晚也没睡好。 “陆会长，您觉得在咱们上火车之前，朱茯苓会来吗？” 到现在还没见踪影，该不会不来了？ 也对。 一个晚上怎么可能拿出一套完整成熟的设计方案？ 拿不出来，吹牛逼打脸，所以临阵脱逃，没脸来也不奇怪。 陆会长往外张望，没等来朱茯苓，反倒看到一道金发身影。 “罗伯特先生怎么来了？”陆会长皱眉。 罗伯特长着典型的西方面孔，金发碧眼，高大魁梧，当然，也有这个年代典型的西方人的傲慢。 他随意坐下，翘起二郎腿，“陆会长不需要我的设计了，怎么没有等我就直接出发去州城？这对我很不尊重啊。” 直接反咬一口，提都不提自己张口闭口要违约的事。 “我还听说，你们找了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设计时装，想要取代我？疯了吗？” 第205章 谁说我临阵脱逃 陆会长绷着脸，没有说话。 张秘书冷汗涔涔。 他着急地看了一眼门口，依然没见朱茯苓的身影，终于死心了。 朱茯苓临阵脱逃，那么，能依靠的只有罗伯特先生。 他弯下腰，几乎恭敬地说：“是我一时糊涂，不是陆会长的意思，陆会长很信任罗伯特先生的设计实力，当然不会找别人取代您。” 身为秘书，他只能主动站出来背锅。 然而，罗伯特并不买账，他气焰嚣地说：“你们的做法，让我很不高兴，作为补偿，我希望你们和合作费用上再加20。” “狮子大开口！”陆会长脸色铁青。 如果是跟外国人合作，罗伯特才不敢加价，而跟他们合作，一开始要价就很高，现在又临时加价，摆明了是欺负他们是华国人，故意羞辱！ 罗伯特不仅要加价，还得寸进尺。 他看着青春貌美的模特们，笑眯眯地说：“你们的模特穿不上我的衣服，需要我们重新改尺寸，这是额外的工作量，不加价我的人不肯干活，另外，你们模特的三围尺寸要重新量。” 陆会长面色一沉，“模特名单和身材数据不是早就提交给你了吗？” “我感觉数据不准，而且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你让你的模特一个一个轮流进我房间来，我亲自量。”边说着，罗伯特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模特们。 年轻貌美的女模特只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们感觉罗伯特在用眼神扒她们都衣服。 这种感觉很恶心！ 陆会长不禁想到关于罗伯特的传言。 不止一位跟他合作过的模特控诉过，说他会趁给模特量身材，还有在模特试装的时候揩油。 他要求模特们挨个进他房间，还是单独进去，分明意图不轨！ “你不要欺人太甚！”陆会长拍案而起。 罗伯特一脸无辜，“陆会长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陆会长脸色铁青，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模特们也很害怕。 要是只能被这个外国佬吃豆腐，才能穿比赛时装上台比赛，那她们宁可退赛！ 罗伯特笑意嚣张，“陆会长，想通了吗？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答应我的要求，不然，耽误大赛服装制作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们作为主办方，应该比我更清楚。” “大赛服装已经有别的设计师在设计了。”陆会长咬牙切齿。 罗伯特很不屑，“你该不会还寄希望在那年轻姑娘身上？她要是能做到，怎么现在还没出现？” 话音刚落，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谁还没出现？是说我吗？” 陆会长眼睛一亮，几乎是冲上来确认来人。 来人微微一笑，模样白皙漂亮，气场沉静淡定，可不就是朱茯苓吗？ “陆会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朱茯苓微笑着，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设计稿双手奉上，“等不到车，所以耽误了点时间，设计稿都在这里了。” 陆会长还没打开看，就听到罗伯特讽刺的声音，“陆会长，这就是你找来救场的设计师？很面生啊，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吗？” 罗伯特在时尚圈混得风生水起，但凡有点名气的设计师，他没一个不认识的。 眼前的姑娘太年轻了，他甚至怀疑她成年了没有，也面生得很，肯定不是什么知名时装设计师。 朱茯苓这才注意到他，微微眯起眼，“这位是罗伯特先生？我很好奇罗伯特先生的设计作品有多惊艳。” “那就让你开开眼界。” 罗伯特把自己的几套设计稿打开，轻蔑地扫了朱茯苓一眼，等着看朱茯苓露出惊讶崇拜的表情。 第206章 打脸 朱茯苓本来还有点期待，认真看了一遍，期待就没了，淡淡：“还行。” 罗伯特脸都绿了。 张秘书也不可置信。 罗伯特先生可是国际时装设计师，他的作品在朱茯苓面前，竟然只得到还行两个字？ “你知道什么是时尚吗？你知道怎么欣赏时装吗？”罗伯特愤怒，恶狠狠的视线看向陆会长手里的设计稿，“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说完，他一把抓过设计稿，气呼呼地打开。 下一秒，表情僵住，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会长和张秘书对视一眼，也走过来看，然后瞪大眼。 只有两个字，惊艳！ 完全不同意现在任何一位时装设计大师的风格，也没有谁尝试过这种设计元素，甚至身为国外设计师的罗伯特，很多设计元素根本没见过，但并不妨碍这些元素的魅力！ 陆会长和张秘书却不一样，他们是华国人，一眼就看出这些设计蕴含了多少中华文化瑰宝。 精美的青花瓷元素，栩栩如生的水墨画，散发着浓郁的华国风气息，是国外设计大师根本无法想象的美，更别说融合了古代服饰特色的细节，斗笠、斜开襟、广袖，复古得恰到好处。 比起罗伯特的设计，审美和细节上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朱小姐，你是怎么想到这样去设计的？” 朱茯苓看了罗伯特一眼，微笑，“都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宝藏，我只是运用而已，既然是咱们国内首届超模大赛，时装设计当然要有咱们自己的特色，总不能用国外那些千篇一律的设计？” 陆会长连连点头。 罗伯特的设计不能说有错，说好看也是好看的，只是跳脱不出国外那一套审美，设计风格也没有什么大亮点，更没有任何开创性的设计。 跟朱茯苓这套开天辟地般创新的设计，罗伯特差太远了。 “早知道国内有这么优秀的时装设计师，我们何必舍近求远，找外国设计师？” 花冤枉钱就算了，还要低声下气求人，要模特们牺牲美色，处处忍让就罢了，还要被看不起。 简直憋屈！ “就采用朱小姐这套设计，张秘书，你没话说了？” 张秘书还能有什么话说？ 从一开始不看好是茯苓，到现在，他已经把朱茯苓当成救星了。 至于罗伯特，早就被两人晾在一边。 他自知技不如人，收起自己的作品，灰溜溜跑了。 赶火车的时间，也马上要到了。 朱茯苓跟陆会长达成共识，又确定好会派几名经验丰富的裁缝工跟他们去州城，协助他们把时装制作出来。 “我听你说，你是在服装厂工作？服装厂的裁缝工你可以随意安排？”陆会长惊讶。 当然不是随意安排的。 派遣他们去州城算作出差，要额外算出差费的。 朱茯苓微微一笑，“我忘了说，我是我们厂的副厂长，他们的工作我有权利安排，至于你们看到的设计稿，实际上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而是我们整个设计部门通宵赶出来的。” 陆会长不止震惊，而是有点傻眼了。 一旁的张秘书正在看设计稿，越看越觉得惊艳，然后就听到朱茯苓说她是副厂长，也吃了一惊。 她太年轻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副厂长，并且是个女人！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陆会长感慨不已，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们那个专卖店的想法也是你提出的？还有那个装修，难道也是你的主意？” “是的。”朱茯苓点头，还挺骄傲的，“专卖店的装修是我设计的。” “竟然是你设计的？你还学过装修设计？” “学过皮毛。” 那能叫学过皮毛？ 建筑院出来的专业人士，也没她设计得好？ 陆会长现在依然对专卖店的设计记忆犹新，因为实在太漂亮了。 他突然想起一个总是让他设计新家装修的朋友，突然眼睛一亮。 第207章 想去找他 虽说他是时装设计协会的会长，对时装设计很有看法，但时装设计和装修设计完全是两码事，可身边的朋友却不这么认为。 就像后世的人都认为计算机专业出身的人，怎么能连修电脑都不懂？ 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尴尬的误会。 能找谁说理去？ 陆会长很是头疼，正好碰上会装修设计的朱茯苓，可不就巧了吗？ “我有个朋友分到一套新房子，正愁怎么装修，不知道你能不能帮这个忙？” 朱茯苓顺势问：“请问你朋友的房子是在……” “在京都。” 朱茯苓皱眉，没有马上答应。 陆会长猜到她可能嫌太远，不想去，于是说：“我这个朋友是搞教育的，在京都挺有人缘，接下他这个装修任务，就当跟他交个朋友，你以后要去京都发展，他能帮到你，就算不需要帮忙，他出手很大方，在装修费用上绝对少不了你的。” 朱茯苓当然不是考虑费用问题。 她想的是，能让陆会长说有人缘的人，身份怕是不简单。 而程越在京都进修，他将来要走的路子，很可能会跟陆会长的这位朋友打交道。 如此一来，她接下这个装修的任务，可以帮程越先刷一波好感，对程越将来的事业应该会有所帮助。 这么一想，思路就通了。 朱茯苓点头道：“我还有工作要安排，麻烦陆会长跟那位朋友打个招呼，等我安排好厂里的工作就北上去找他。” 正好可以去看看程越。 而且装修不是天就能完成的，一去至少要一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厂里的工作肯定要安排好。 好在服装厂和专卖店的日常运营都走上正轨了，暂时不需要她操心太多。 就是秦律那一关不好过。 果然，秦律一听到朱茯苓要北上去给别人家搞装修，嘴巴撅得老高，“为什么要帮别人家装修，我家都没让你装修呢！再说你是服装厂的副厂长，给人搞装修多不务正业啊？” 朱茯苓囧。 从这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嘴里听到务正业什么的，感觉还挺好笑的。 说起来秦律倒是越来越有厂长该该有的样子了，跟第一次见到他时比起来，简直脱胎换骨。 那时他顶着一头黄毛，身上穿得花里胡哨的，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精神小伙，还是刚从嗨蹦迪出来的那种。 可是现在剃了板寸头，身上西装革履，笔挺又干练，处理起厂子的日常事务来也不像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各种一问三不知，已经变得有条有理，整个人好像沉淀下来了。 “还不是因为朱副厂长调教得好？”石桥桥开过这么个玩笑。 朱茯苓听了嘴角狂抽。 什么叫她调教得好？ 她啥时候调教过秦律了？ 乱用词什么的，要不得啊！ 倒是秦律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乐呵呵的，耳尖还有一点可疑的红。 惹来石桥桥一个劲儿猛瞅，只是朱茯苓又低头忙工作，没注意到而已。 她哪能注意到秦律对她那点心思啊？ 就像她现在不明白，秦律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一样。 “我去京都不只是搞他家装修，还可以顺便考察和学习京都服装店的特色，等到咱们开第二个专卖店时可以参考。” 秦律根本不听，“找这么多理由，说白了，你就是想去看你男人？” 朱茯苓：“……” 无法反驳。 秦律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见她没反驳，顿时脸更黑，“厂子没了你咋办？别说一个月，就是一个星期也不行！说不行就不行！” 说不让去就不让去。 不仅不让去，还让大家多找朱茯苓，试图用忙碌的工作挤满朱茯苓的时间，让她没时间北上。 朱茯苓对此毫无办法，只能暂时把心思投入到工作中。 不知不觉，到下班时间。 朱茯苓走出服装厂，去车站等车。 冷不丁被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撞到。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路的？”对方先声夺人，语气有点尖锐。 第208章 真想他呀 朱茯苓抬头一看，发现是个年轻靓丽的姑娘。 对方也在打量她，眼神还带着几分敌意。 保安大叔探出头来，“朱副厂长，你没事？” 年轻姑娘闻言，眼神变得更警惕，“你就是那个朱副厂长？” “你是？”朱茯苓多看了她两眼，发现压根不认识，“我们好像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那姑娘咬牙切齿的。 这时，公车来了。 朱茯苓虽然有点疑惑，但是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于是没有再多问，转身上了公车。 透过车窗，看到秦律也走出来了。 那姑娘顿时变脸，没有半分面对她时的警惕敌意，而是满脸笑容，像一只雀跃的蝴蝶，朝秦律飞去。 秦律认识的人？ 那为什么对她这么大敌意？ 朱茯苓想不通，索性就暂抛开。 今天下班还算早，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菜市场，买了不少好菜。 为了赶超模大赛的设计稿，她熬了通宵，现在累得不行，正好做顿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回来了？”卢奶奶正坐在客厅看相片。 那是一个装了木相框的相片，平时就摆在电视机旁边，位置非常显眼。 卢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但对这个相框非常爱惜，隔三差五要擦一遍，常常擦着擦着就走神了。 看着相框里的相片，一看就是好半天。 朱茯苓看过那张相片，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似乎有点眼熟。 她又看了一眼，发现真的见过。 不就是在火车站差点撞到的那位姑娘吗？ 当时那姑娘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似乎是认识她的，她还纳闷来着。 “卢奶奶，照片里的姑娘是你孙女吗？” “不是孙女，是外孙女。”卢奶奶抚摸着相片，表情怀念又骄傲，“她叫卢雪，是个聪明的姑娘，能考上华大念书呢。” 华大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能考上华大的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材生，卢奶奶能不骄傲吗？ 朱茯苓却是一愣。 华大？ 不就是跟程越一个学校吗？ 朱茯苓本能地有些警惕，“您这外孙女现在念研究生了吗？” “还没有，刚到大三。” “前途无量呀。”朱茯苓由衷道，心里也暗暗松一口气。 没到研究生，八成跟程越没什么交集。 那就好。 这么想着，她思绪渐渐飘远了，洗完澡躺在床，整个人还有些失神。 翻来覆去睡不着。 再看旁边的枕头，没了熟悉的身影，被窝里也只有她自己的体温，空荡荡的。 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啊……”朱茯苓长叹。 习惯有一个人在身边嘘寒问暖，温柔体贴地陪伴着，这个人离开之后，真的好不习惯，感觉哪哪都别扭。 朱茯苓平躺在床上，愣愣看着蚊帐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思念。 程越离开还没两天呢，她就开始思念他了。 80年代还没有高铁，绿皮火车车速很慢，这个时候的程越，怕是还没到京都。 虽然是卧铺票，但是他身材高大，火车上的卧铺那么窄，翻个身都难，他今晚怕是不好过。 实在太折磨人了。 多挣点钱，下次让他坐飞机回来。 朱茯苓这么想着，思绪飘向遥远的北方。 家属院这边，却迎来了意想不到的人。 张艳丽看着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中年女人，有些警惕，“你们是谁？找朱茯苓干啥？” 第209章 要劝她改嫁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朱茯苓她妈！”杨翠拉下脸，指着黑漆漆的房子，眉头皱成一团，“她去哪了？” 张艳丽更警惕了，“她跟程主任早就搬走了，你真是她妈？” 要是朱茯苓亲妈，自己女儿早就不住这儿了，她能不知道？ 杨翠还真不是亲妈，她是后妈，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朱茯苓应该事事向她汇报。 从家属院搬出去这么大的事儿，竟然没跟她说，反了她了？ “她在搞什么？”杨翠旁边的女人很不悦地开口。 她跟杨翠长得有几分相似，是杨翠的姐姐，也就是朱茯苓的大姨杨萍。 “家属院待得好好的，是城里的房子，住着还不花钱，她为啥要搬走？” 要不是家属院是国营厂职工和相关家属才有资格住进来，她都想搬进来住呢。 谁会想不开，要从这里搬出去？ 简直胡闹！ 张艳丽很无语，“程主任辞职了，不是国营厂的职工了，肯定要搬出去啊，不然还能赖在这里不成？” 杨翠眼珠子都瞪大了，“程越不干了？” “之前好像是因为宋小姐纠缠他，他怕朱茯苓不高兴，所以辞职避开了。” “神经病！”杨翠气得不行，“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就让自己男人辞职？她知道国营厂主任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职位吗？” 当初就是看上程越的工作，她才用朱茯苓她爸救过程越他爸的恩情，要挟程越娶朱茯苓的。 一直知道她作，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作，竟然害程越丢了工作！ 之前程越工作好，收入稳定，她还能怂恿朱茯苓跟程越要钱，因此讨到不少便宜。 这下好了，程越工作没了，她找谁要钱去？ 杨翠快要气死了。 杨萍把她拉到一边，怂恿道：“我就说钱先生比程越好？你偏不信，这下信了？” 杨翠不说话。 杨萍又自顾自地说：“钱先生家里可是当大官的，程越一个泥腿子，怎么可能比得上？现在他工作还没了，跟钱先生比起来，更是一个天一个地，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拉到好亲事，别家姑娘做梦都想嫁，我还不肯给她们说媒呢，是看在茯苓是我侄女的份上，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才要把这门亲事留给她，你可不能辜负我的好意！” 杨翠迟疑，“可是茯苓嫁人了……” “人家钱先生又不介意，你怕啥？嫁人又怎样，离婚改嫁不就行了？反正又没孩子，人家钱先生就喜欢白白胖胖的，钱家也希望娶个能生儿子的儿媳妇，茯苓胸大屁股大，好生养，钱家人肯定满意她！” “等到嫁进钱家，茯苓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有句话叫啥来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也能跟着享福，住进城里的房子，戴金银首饰呢！” 杨翠被说动了，急忙问朱茯苓新加班去哪儿了。 张艳丽只说道朱茯苓去服装厂上班，并且服装厂还开了个服装店，再多的消息就不愿意透露了。 这两个女人鬼鬼祟祟的，看着不像好人，谁知道找朱茯苓会不会是要害人？ 杨翠没办法，只能慢慢找。 芒城的服装店就那么多，一家一家找过去，不信找不着人！ 朱茯苓并不知道自己被杨翠给盯上了。 事实上，她几乎要把杨翠这人给忘了。 穿越到现在，她一门心思都扑在怎么挣钱上，对原主的娘家和婆家并没有太多羁绊和情感。 忙起来之后，更是完全抛之脑后。 就比如说现在，刚进厂里，大家挨个敲她的办公室门。 “朱副厂长，这个月的业绩报表，麻烦你看一下。” “朱副厂长，快换季了，咱们是不是要设计新一季的服装了？” “朱副厂长，食堂菜谱大家都吃腻了，你有没有什么菜式推荐？” 朱茯苓：“……” 业绩报表和新一季的服装设计找她就算了，食堂菜谱什么时候也归她管了？ 就离谱。 厨师悻悻，“是厂长说的，厂里大事小事都要征询朱副厂长的意见……” 朱茯苓：“……” 为了让她打消北上去首都的念头，秦律可真是煞费苦心！ 第210章 《娇人画报》 她实在搞不明白，秦律到底图个啥。 “以后这些琐碎的事，你们内部自己商量决定，不用找我了。” “可是厂长说……”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不用理他。” “……” 换做别的厂，员工肯定优先听厂长的话，可谁让在姿美服装厂，最有话语权的其实是朱副厂长呢？ 说来也奇怪，厂长和朱副厂长一向和谐，厂长对朱副厂长简直是千依百顺，两人从来没闹过矛盾，可这两天见了朱副厂长就臭脸，真是奇怪。 朱茯苓对此也很费解。 平时这时候，秦律肯定会往她办公室凑，可现在没见踪影，难道还在闹脾气？ 朱茯苓叫住经过的李兴，“秦律到底怎么了，又失恋了？” 李兴一惊，“你怎么知道？” 难道她发现厂长喜欢她了？ “他这两天神经兮兮的，各种针对我，我怀疑被迁怒了。”朱茯苓很无语，“还真是失恋了？问题是他失恋，跟我有什么关系，迁怒到我头上干啥？” 李兴：“……” 那是因为失恋跟你有关啊！ 你跟厂长请假，要去京都见你男人，厂长能答应才有鬼了！ 李兴简直身心俱疲，真想直接告诉朱茯苓，说秦律喜欢她。 几乎话到嘴边了，小桃突然过来拽走朱茯苓，“朱副厂长，有州城那边的电话找你，快快快！” 州城的？ 难道是超模大赛的服装出问题了？ “不是！是《娇人画报》的周主编找你，说要咱们设计的服装上杂志！”小桃兴奋得两眼放光。 上杂志啊，多么让人激动的事！ “什么《娇人画报》？”朱茯苓一头雾水。 这杂志名一听就是时尚杂志，可她一下子真没想起来，因为她熟悉的杂志多是后世的《vogue》《时尚芭莎》《elle》这些。 小桃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彩色封面杂志，激动道：“天哪！女孩子人手一本的《娇人画报》，你竟然没听说过？” 朱茯苓一看，总算有印象了。 如果她熟悉的《时尚芭莎》那些杂志在后世引领时尚潮流，那么在80年代，《娇人画报》就是当之无愧的时尚教主，走在国内时尚前沿，是报刊亭卖得最火最疯狂的杂志之一，每期一上市必遭哄抢。 小桃说女孩子人手一本，一点也不夸张。 朱茯苓之所以对它印象不深刻，是因为这个杂志到90年代末，因为杂志社内部纷争而陷入丑闻风波。 当时如日中天的杂志主编遭人陷害，被赶出杂志社，从此一蹶不振，在时尚界销声匿迹。 而当时跟他针锋相对的几个人抱团出走，自立门户，成立了另一本杂志。 可惜无论是审美还是运营能力都不及原来那位主编，最终沦为三流杂志，靠炒作明星绯闻和卖肉照片搏出位，沦为时尚界不齿的对象。 这个时候的《娇人画报》如日中天，正是最鼎盛的时期。 全国多少服装厂明里暗里给《娇人画报》塞钱，想要被报道，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篇幅，然后都被拒绝了。 《娇人画报》却主动找他们说要报道，小桃能不高兴吗？ “他们主编亲自打电话来，快快快，别让主编久等了！”小桃急吼吼把话筒给递过来。 朱茯苓失笑，把话筒放在耳边，还挺淡定的，“你好，我是朱茯苓，姿美服装厂副厂长。” 第211章 讨价还价 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么年轻的女声，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然后传来沉稳儒雅的男声。 “你好，我是《娇人画报》的主编周晨，看到你们为超模大赛设计的服装，我对你们的时尚理念和审美非常欣赏，正好我们杂志要开设一个新的专栏，希望能跟你们长期合作。” “具体怎么合作？”朱茯苓直接问最关键的问题。 周晨沉默了两秒。 《娇人画报》的知名度是响当当的，但凡他给别人打电话说要合作，对方要么激动到语无伦次，要么各种感谢能被杂志看上，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答应合作。 反应这么淡定的，还是头一回见。 有点意思。 周晨语气带上几分笑意，“我们的新栏目叫潮流前线，会给读者介绍最新最前沿的时尚潮流，其中最主要的内容就是服饰潮流，希望贵公司每个季度能出一套时装，优先展示在杂志上再公开销售，这对贵公司来说等于做了宣传，何乐而不为，你说呢？” “只是这样？”朱茯苓反问。 她脑子转得很快。 虽说能为姿美服装做宣传，但本质上，是他们为杂志无偿打工了。 杂志社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却可以要求他们每季度出一套时装来给他们增添内容，简直是空手套白狼。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们提供时装，没有问题，甚至可以专门安排专业的时装设计师，在每一期杂志上分享服饰搭配技巧，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个专栏是姿美专栏。” 好家伙！ 头一回有人敢说在《娇人画报》上说要杂志栏目做他们都专栏，这姑娘真敢开口！ 周晨惊了一下，他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突然对朱茯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姑娘的声音听着年纪轻轻的，可是不卑不亢，有条有理，他很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 “好，谢谢。”朱茯苓点头。 挂断电话后，看到小桃整个人都傻了，“朱副厂长，你刚才是跟周主编谈条件吗？” 对方可是最畅销的时尚杂志的大主编啊！ 别人能上一次《娇人画报》都要高兴到晚上做美梦了，她是怎么做到不答应，还面不改色跟对方讨价还价的？ 秦律得知这个消息，觉得朱茯苓过于强势了，万一把对方吓跑，那他们可能永远没法跟《娇人画报》合作了。 “提供时装就提供，就当咱们也做个宣传了。” 朱茯苓却摇头。 她想却更长远。 做服装免不了要跟时尚杂志打交道，所以跟杂志长期合作，开始专栏的事，并非是一时脑热的想法。 她甚至想过将来姿美服装做大做强后，为了进一步打造品牌，要专门创办时尚杂志，时装和时尚两手抓。 不过，那是后话了，需要一步一步来。 眼下，跟杂志合作做专栏一事，时机成熟，她为什么要让步？ 秦律哪想得到这么多？ 他拿起电话就要回拨，想要直接答应周晨的要求，生怕这么好的机会没了。 哪知道，周晨突然打来电话。 第212章 找上门来 “贵公司的提议，我很感兴趣，但是我不确定你们是否有这个实力跟我们合作做专栏，我会亲自过来看，具体事宜等见面之后详谈。” “好，我们随时欢迎你来参观。”朱茯苓微微一笑，放下电话。 秦律彻底服气了。 朱茯苓笑笑，没再说什么。 周主编从州城那边坐火车过来，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到，不着急。 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朱茯苓立刻投入到别的工作中。 秦律愣愣看她的侧脸，有些出神。 刚见到她时，她有120多斤，看起来还带着一点白嫩嫩的婴儿肥，很可爱。 疯忙两个月后，她肉眼可见地瘦下去，现在的她有100斤吗？ 五官褪去最后一丝肉感，线条变得精致，身上简单的白衬衫加黑色高腰长裤，勾勒出玲珑婀娜的身段，再配上那一身沉静淡定点气质。 只是坐在那儿，就让人移不开眼了。 “你这么闲？”朱茯苓突然抬起头来。 秦律耳尖泛红，突然说：“我听说县城电影院引进了一部叫《庐山恋》的影片，你没看过？我请你看！” “不去。” “为什么啊？” 《庐山恋》是爱情电影，她怎么说也是已婚人士，跟男人去看算怎么回事？ 再说了，她工作那么多，哪有这个闲工夫？ 朱茯苓搬过来厚厚一叠还没看的资料，没好气道，“不知道是谁，把全厂的工作压到我身上，我还有闲工夫看电影？” 秦律一噎，还要说什么，直接被朱茯苓给推出去，“一边去，别打扰我工作。” 秦律：“……”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 等待下班时间，朱茯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可算把今天的工作做完了。 拿东西，走人。 刚走出办公室，看到石桥桥神色匆匆，从她身边走过。 “桥桥？”朱茯苓叫了一声。 石桥桥压根没听到，很快就走远了。 朱茯苓只来得及看到她微红的眼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纳闷着，被另一个人叫住，“朱茯苓，站住！” 语气挺嚣张的。 朱茯苓转头一看，发现是个见过的面孔。 可不就是上次差点撞到她，又先声夺人骂她的姑娘吗？ 上回这姑娘好像是来找秦律的？ “秦律应该还在办公室。”朱茯苓说完，转头就要去公车站坐车。 那姑娘突然拦住她的去路，满脸都是敌意，“你跑什么？我是来找你的。” 朱茯苓愣了一下。 找她干什么？ 李兴说过秦律失恋，难道她就是秦律喜欢的姑娘？ 小情侣闹矛盾了，所以这姑娘来找她支招？ 朱茯苓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于是抱着帮秦律挽回人家姑娘的心的想法，点点头，跟着姑娘到附近的小茶馆。 “我叫童欢欢，跟律哥是青梅竹马。”童欢欢边说着，边打量朱茯苓，眼神的敌意越来越重，还带着几分嫉妒。 眼前的朱茯苓皮肤白皙，容貌靓丽，身材又好，还有一股沉静干练的气场，这是她完全比不上的。 所以她怎么能不嫉妒？ 律哥就是个被这个狐狸精给勾走的！ 朱茯苓暗道童欢欢果然喜欢秦律，要不没道理一开口就强调青梅竹马。 “我叫朱茯苓，是秦律的同事，你找我的目的是？” 第213章 块钱打 童欢欢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你离开服装厂。” “哈？”朱茯苓给整蒙了。 本以为童欢欢找她，是想跟她交好，然后从她身上旁敲侧击到秦律的情报，让她帮忙牵红线。 结果是让她滚蛋？ “我不明白童小姐的意思。” “别装了，你不就是仗着天天跟律哥在一起勾引他吗？”童欢欢咬牙切齿，瞪着朱茯苓，眼神凶狠到要把她给吃了一样，“要不是你，律哥怎么会不理我？你这个插足的小三！” 任谁被别人劈头盖脸骂是小三都不会高兴。 朱茯苓冷下脸，“童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我跟秦律只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至于你的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你还狡辩？”童欢欢音调拔高，故意让小茶馆里的人都能听见，“律哥从小就说过要娶我，我们两家也在安排我跟他的婚事了，结果你这个狐狸精横插一脚，你不要脸！” 小茶馆里的人纷纷看过来，对朱茯苓指指点点。 童欢欢冷笑，“我打听过了，你是农村人？进城打工也没有房子，只能租房住，难怪攀上律哥之后你就死抓着不放，以为这样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说着，她甩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一脸轻蔑地说：“这里有3000块钱，顺利打工几年也挣不到的钱，便宜你了，你拿钱之后就从律哥的服装厂滚蛋，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在80年代，3000块钱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普通人一个月工资才五六十块钱，3000块钱他们得不吃不喝挣4年才能挣到。 对只会种地的农村人来说，3000块钱更是遥不可及的数字，有些农民奋斗一生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难怪童欢欢趾高气扬，敢用3000块钱让她滚蛋。 在童欢欢眼里，3000块钱还便宜她了呢！ 很可惜，在朱茯苓眼里，尽管她现在很缺钱，但是3000块钱根本不算什么。 何况，她再缺钱，也绝不接受别人如此羞辱！ 朱茯苓站起身，看都不看信封一眼，“我本以为你跟秦律是一对，还想着要撮合，现在看来我错了，秦律没跟你在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你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你一个小三也有脸说这种话？别假惺惺装好人！我看是嫌钱不够多，你们这种农村人就是贪得无厌！” “话不投机半句多。”朱茯苓不想再多说，扭头就走。 “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律哥开除你！”童欢欢气得跳脚。 朱茯苓没搭理她，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童欢欢为什么会以为她跟秦律有一腿。 她可是有丈夫的人！ 怀疑谁也不该怀疑到她头上呀！ 朱茯苓很无语，但毕竟涉及到秦律的感情问题，她不想草率对待。 于是第二天，见到秦律之后，她第一句话就是，“童欢欢是你未婚妻？” 秦律面色一变，“你怎么知道她？她去找过你了？” 他明明警告过童欢欢，不要跑到朱茯苓面前说三道四的！ 童欢欢说了什么？ 朱茯苓难道知道他喜欢她了？ 第214章 心意差点暴露 “她拿出3000块钱让我辞职，别纠缠你。”朱茯苓有什么就说什么。 童欢欢做得出来，她为什么要替她隐瞒？ “那个疯女人！”秦律气得脸色发青，“你别听她瞎说，至于辞职，你想都别想！” 朱茯苓头痛欲裂，“她说跟你青梅竹马，你小时候说过要娶她，并且你们已经有婚约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确实要避嫌，辞不辞职另说，我换个办公室，离你远点。” “不行！”秦律急了，“我家跟她家是邻居，青梅竹马确实有，但婚约是绝对没有的！我根本没说过要娶她，是小时候过家家，她非要做我媳妇，我根本不喜欢她！” 他算是看出来了，朱茯苓并不知道他喜欢她，只以为童欢欢是单纯吃醋嫉妒。 即使她不知道他的心意，他也不希望她误会他跟童欢欢之间有过什么。 “我跟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是她自作多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小到大她一直纠缠我，凡是我身边出现个关系不错的姑娘，她就跑出来说三道四，搞得人家姑娘特别难堪，也害得我现在都没能处对象！” 他急得拽住朱茯苓，是真的慌了。 朱茯苓要是辞职，他非得跟童欢欢拼命不可！ “服装厂不能没有你，这你是知道的，你走了我怎么办？不就是3000块钱吗，我也能给你！” “不是钱的问题。”朱茯苓扶额，很认真地问他，“你真的不喜欢童欢欢？” 秦律回答毫不犹豫，“当然！” “那李兴说你失恋是怎么回事？” “……” 他能说实话吗？ 不能！ 万一把朱茯苓给吓跑了怎么办？ “李兴瞎说的，别理他！” 朱茯苓狐疑，“你真没有喜欢的姑娘？” 要不是这样，童欢欢没道理会误会她跟秦律有一腿？ 有一瞬间，秦律几乎要脱口而出—— 我喜欢的姑娘就在我面前！ 但是最后，他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字，“有。” “谁啊？我认识吗？” “……不认识。” 朱茯苓还想要问什么，小桃突然激动地跑过来，“朱副厂长，《娇人画报》的周主编真的来了，就在接待室！” 昨天说要来详谈，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秦律本想一起去谈，但想到童欢欢的性格，绝对不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于是一咬牙，“你去跟周主编谈，一切由你做主，不用过问我，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 童欢欢那边必须要处理，不然她肯定还会找朱茯苓麻烦！ 朱茯苓不知道他的用意，就点头，然后往接待室去。 周晨正在打量服装厂。 在朱茯苓进来之后，打量的视线落在朱茯苓身上，只感觉眼前一亮。 《娇人画报》刊登过不少美丽模特，可眼前的姑娘跟上杂志的模特们比起来不输半分，身上还有一股迷人的沉静气质，特别吸引人。 在他看朱茯苓的时候，朱茯苓微微有些错愕。 这位周主编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五六岁，身形有些瘦削，但长相英俊，沉稳干练中带着一股文人气息，颇有几分儒雅书生的气质。 最令她诧异的是，这位周主编有点眼熟！ 第215章 杂志谈判 可不就是把《娇人画报》推上巅峰，却在十几年后被自己人背后捅刀，落得惨淡收场，最后销声匿迹的那位主编？ 朱茯苓看过他的事迹，一度为他惋惜，因为在报道中见过他的照片，所以现在一眼就认出来了。 “周主编，你没事？”朱茯苓脱口而出。 周晨笑了，“这位小姐的说话方式真有意思。” 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问这种问题？ 朱茯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顿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是朱茯苓，是服装厂的副厂长，周主编千里迢迢来一趟，中车劳顿辛苦了，请坐。” 她果然就是电话里的年轻女声。 比想象中的更年轻更漂亮，而且说话举止落落大方，更让人心生好感。 但仅限于第一印象。 长得好，举止得体，并不代表工作能力也好。 对此，他还要仔细考察。 “你好，我是《娇人画报》的主编周晨。”周晨伸出手，礼貌地跟朱茯苓握了一下，“我很好奇，你看我的眼神不像是第一次见到我，而且怎么会问我有没有事这种问题？” 总不能说他的杂志社里头有人吃里扒外，十年之后会暗算他？ 朱茯苓尬笑，“刚才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我们还是先谈正事。” 周晨不再废话，拿出《娇人画报》的样刊，以及新栏目的创意方案，递给周茯苓，整个人气场全开。 “这是我们即将开设的新专栏，内容规划已经相当完善，朱小姐之前关于贵厂合作开设专栏的提议，恐怕跟我们杂志的定位和规划方向有冲突，对此，朱小姐怎么看？” 一上来，就抛出最尖锐的问题给朱茯苓。 在80年代，时尚行业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领域，真正有眼光和经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朱茯苓没有给出令他满意的答案，他会立刻起身离开。 朱茯苓不慌不忙，打开创意方案，粗粗看了两眼，摇头，“这份方案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色，无法吸引到读者。” 周晨看朱茯苓的眼神充满怀疑。 开设新专栏是一年前就定下的计划，是整个编辑部头脑风暴，并且经过激烈讨论整整一个月之后才得出的最终方案。 整个编辑部一致通过，认为切实可行，推出市场之后一定能引起热烈反响。 他身为主编，当然看过方案，并且他也对这份方案表示了认可。 怎么到朱茯苓这里，就变得一无是处呢？ 她真的了解时尚界，了解杂志的经营运作吗？ 周晨冷冷道：“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无法吸引到读者？” 朱茯苓打开《娇人画报》的目录，不卑不亢道：“既然是新栏目，那么自然要做新内容，可是你看，新栏目的创意和内容规划，跟现有的其他内容有本质区别吗？” 周晨皱眉，没说话。 朱茯苓继续说：“说到底，不过是新瓶装旧酒，换汤不换药，最后的结果就是多了几页原本的内容而已，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创意，自然也就吸引不到新的读者。” 说着，她给周晨倒了一杯茶，声音依然不急不缓的，眼神却很亮，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听她说。 “据我所知，市面上的时尚杂志除了《娇人画报》还有好几个？《娇人画报》的销量虽然暂时第一，但是其他杂志势头很猛。 再这样下去，被挤占市场是迟早的事，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要开设新专栏，就是想借此吸引更多读者，稳重《娇人画报》的市场份额和地位，我说的没错？” 周晨一惊。 这些事，只有编辑部内部人员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第216章 合作 “我只是对这个行业了解皮毛，然后推测出来罢了。”朱茯苓微微一笑。 周晨看她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这姑娘，当真有两把刷子！ “那你说，要怎么才能做出新意？” 朱茯苓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不慌不忙，拿出纸笔，边写边说：“市面上的时尚杂志多数只是展示服装，并没有专门的栏目跟读者互动。” “跟读者互动？” “没错。”朱茯苓点头。 “我们可以做一个栏目，教读者什么是时装美学，怎么去搭配服装，什么场合应该穿什么服饰等等，甚至可以向读者征稿，了解读者的烦恼，挑出具有代表性的问题，然后有针对性地给出解决方案。 这样一来，对读者来说，时尚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杂志跟读者之间有了联系的纽带，更利于培养死忠读者。” 末了，她补充道：“当然，这就需要专业的时装设计师配合来经营这个栏目，我们厂可以安排设计师配合杂志这边，当然，既然是合作，我也是有条件的。” “第一，搭配的服装必须使用我们姿美品牌的，并且需要标识出来，正常大小的字体写明就行。 第二，如果设计师需要露面，也必须强调是我们姿美品牌的设计师。” 周晨愣了一下，“就这样？” “不然呢？”朱茯苓扬眉。 周晨：“……” 费那么大周章，只有这点要求，该不会是个坑？ 换做别的品牌，还不得每期都上整版的广告？ 她竟然只要几行字？ 她是真不知道这笔买卖自己很吃亏吗？ 朱茯苓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老神在在，没有多解释。 80年代的广告还停留在简单粗暴的阶段，并不知道有时候广告要润物细无声，高明隐蔽的软广告，有时比大字报广告更有效。 她要打造的是姿美品牌神秘又高档的形象，不动声色地出场，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不知不觉中让所有人都知道，但又不会像简单粗暴的大字报一样让人厌烦。 这才是成功的广告。 而这些，她不需要让周晨知道。 此时的周晨还以为朱茯苓在犯傻呢，颇有几分捡到大便宜的感觉，因为朱茯苓对专栏的提议太妙了，而她提出的要求又这么少。 这样的合作，没道理不答应。 但他还有最后一个顾虑。 “我怎么确定你们提供的时装都很好呢？虽然你们提供给超模大赛的时装很惊艳，可如果是昙花一现，不能持续推出好作品，那我们《娇人画报》的招牌岂不是要砸在你们手里？” “这一点你放心，我们有专业的服装设计团队。”朱茯苓说着，站起身来，微笑道：“你到我们的服装专卖店看看，就知道我们的设计是什么水平了。” 服装专卖店？ 不就是陆会长赞不绝口的服装店模式？ 真有那么特别？ 周晨不太相信。 芒城就是个小县城，这里的服装店能有多特别？ 怀着几分质疑，周晨跟朱茯苓往商业街去。 第217章 被她折服了 刚下公车，就发现很多人往商业街门口的一家店涌。 跟其他店比起来，这家店的人流量简直惊人。 周晨远远地看到那是一家装修很特别的店，色调统一，宽敞透亮，远远看过去就有种高档气派的感觉。 其他店跟它比起来，简直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再看大大的招牌—— 【姿美服装专卖店】 “这，这就是你说的地方？” “是的。”朱茯苓把人领进店里，带他参观，“店里的服装都是我们的设计师设计的，还不错？” 岂止还不错？ 简直每一件都是精品！ 作为时尚杂志的主编，周晨也是见多识广的，可从来没见过哪家服装店这么装修。 挂起来的服装整整齐齐，设计精美又整体统一，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姿美的服装，别人家学都学不来。 最后一丝疑虑终于被打消了，周晨当场拍板，“专栏的事就这么决定了，什么时候签合作协议？” 比朱茯苓还着急呢。 好像慢一会儿，朱茯苓就会后悔跑掉一样。 朱茯苓失笑，“要不今天就拟合约签了，我会安排专门的设计师负责这方面的业务，当然，我也会亲自监督，不会放任不管。” “行！今天就签！”周晨特别痛快。 他对朱茯苓彻底服气了。 虽然她不是时尚杂志行业从业者，但她对时装和行业的见解比资深业内人士还要犀利。 周晨有种强烈的预感，跟朱茯苓合作，《娇人画报》的未来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就在两人说着的时候，隔着一条街的马路对岸，杨翠瞪大眼，指着朱茯苓的方向，“那是不是茯苓？” 杨萍不可置信，摇摇头，“不是？不像她啊。” 在她的记忆中，朱茯苓是170斤的死肥婆，披头散发又邋里邋遢，就是一头行走的死肥猪，浑身散发着汗馊味的那种。 听杨翠说朱茯苓减肥了，可170斤能减多少？ 到头来，不还是一头死肥猪？ 要不是钱家不介意肥婆，只要求胸大屁股大，好给钱家生孙子，她才不想接近这侄女呢！ 那店里的姑娘，穿着白衬衫、黑长裤，身材苗条又婀娜，看着也就100斤上下，斤数起码比朱茯苓少了半百，怎么可能是她？ 再说了，那可是最近人人都在议论的姿美服装专卖店，以朱茯苓那好吃懒做的性格，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工作？ “肯定是看错了，你没见她身边还跟着个男人，明显不是程越，那就更不可能是她了。” 杨翠也纳闷，但那个身影，她越看越觉得像，于是拽着杨萍就冲过去。 商业街入口人潮涌动，她们从人群中挤出来，再进专卖店时，哪里还有朱茯苓的身影？ 杨翠不甘心，一把拽住销售员，劈头盖脸就问：“你认识朱茯苓不？” 两名销售员对视一眼，有点警惕，“你找她做什么？” 杨翠一听，更加肯定朱茯苓就在专卖店上班，顿时更气了。 她早就听说专卖店的员工待遇很不错，基本工资加上销售提成，就算是销售员，一个月到手工资也差不多有100元。 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高薪了！ 多少人想进专卖店当个销售员，四处托关系都没机会呢，朱茯苓是怎么进来的？ 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拿那么高的工资，结果一分钱都没拿回家孝敬，反了她了！ 杨翠越想越气。 她要是知道朱茯苓不是销售员，而是服装厂的副厂长，怕是要直接气死。 “她人呢，躲哪里去了？”杨翠叉着腰，凶神恶煞的。 第218章 被盯上了 两个销售员皱眉，只说：“她早就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平时总该来上班？” “她很少来店里。”两个销售员就是不肯多说。 这两个来找朱副厂长的女人不像好人，他们才不要透露朱副厂长的消息呢。 这番话落在杨翠耳朵里，又是另一层意思。 老公辞职了，被从家属院赶出来，竟然还不学好，撞大运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也不好好挣钱，竟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天到处跑？ 杨翠快气死了，觉得朱茯苓简直无可救药。 杨萍趁机怂恿道：“她不认真工作，没钱孝敬你也不要紧，只要她赶紧离婚，改嫁给钱先生就可以当阔太太，你也不用指望她那点破工资了，你说是不？” 杨翠本来还有点犹豫，觉得程越做女婿还行，这下，完全倒戈了。 “你说得对！你赶紧联系钱先生那边，就说朱家同意这门亲事了，我负责把茯苓给找出来，安排她跟钱先生见面，只要钱先生不嫌弃，就马上让她离婚改嫁！” “可是你怎么找她？现在鬼影子也不见一个。” 杨翠冷哼，“知道她在姿美专卖店工作，之后还不容易？只要守这儿，我就不信她不出现！” 朱茯苓并不知道，杨翠正在盘算着让她改嫁给有钱人，更不知道，她在专卖店跟杨翠擦肩而过，差一点点就被撞见了。 她已经回到厂里，正在跟周晨协商合约细节。 周晨对她的种种奇思妙想特别感兴趣，追着她一通狂问。 秦律回到厂里，正好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黑了。 谈工作就谈工作，身体往茯苓身边凑是怎么回事？ 盯着茯苓两眼放光，又是怎么回事？ 周晨也发现他了，礼貌地打招呼，却发现秦律反应不冷不热的，还带着一股敌意。 他若有所思，下一秒，突然朝朱茯苓凑近，笑眯眯地说：“虽然这个服装厂还不错，但实在太浪费你的时尚才华了，要不你辞掉这里的工作，来跟我混？我可以给你更大的平台，施展你的才华。” 没等朱茯苓开口，秦律就黑着脸冲上来，把她拽到一边，然恶狠狠地瞪周晨，“你想得美！” 周晨笑得坏坏的，“我问的是她又不是你，万一她乐意呢？” 秦律急了，“茯苓，你不会真要跟他去？不行！厂子不能没有你！” 他也不能没有她啊！ 她要是被挖走，他会气死的！ “我看他就是图谋不轨，咱们别跟他合作什么专栏了。” 朱茯苓无奈，“合约已经签了。” “那我就把它给撕了！” 朱茯苓：“……” 周晨抖了抖自己手里那份合约，“合约签了就有法律效力，你撕掉合约就是毁约，要赔偿的。” “我还怕赔这点钱不成？”秦律恨恨道。 比起失去朱茯苓所带来的损失，这点赔偿根本不算什么！ 朱茯苓扶额，“周主编，你就别再逗他了。” 周晨摆明了是在开玩笑，结果秦律竟然信了，还这么较真。 周晨突然认真，“我没在开玩笑，如果你在这里干不下去，我们杂志社随时欢迎你。” 第219章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秦律怒，“你休想！” 周晨没再戏弄他，收集合约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看向朱茯苓，“对了，杂志社会报道超模大赛的情况，到时候会介绍到模特们的服装，编辑部那边的内容规划是留一个位置写服装总设计师，并且附上照片，你有照片吗？我正好带一张回去给编辑部。” 朱茯苓愣了一下。 她好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照片。 之前原主讨厌自己肥胖的身体，拒绝照相，而她瘦下来之后也没想过这茬。 这年头相机又没普及，手机顶多就是大哥大，打电话都不太方便，更别说拍照了。 这么说来，出了进服装厂时提供的一寸照之外，她还真没什么生活照。 周晨却不介意，“一寸照也行。” 朱茯苓也没那么讲究，也不觉得能上杂志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更没有为此特意去照艺术照的想法。 很痛快地，把一寸照给他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这张登上《娇人画报》的一寸照，在不久的将来，给她惹了不少事。 那都是后话了。 再说眼下，确定各项事宜之后，周晨就要离开了。 “我送你。”朱茯苓起身，把人送出服装厂，直到看到他上公车了，才转身要回厂里。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张愤怒的脸。 “好你个狐狸精，还说自己清清白白，这下被我逮到把柄了？” 尖利的声音，不是童欢欢是谁？ 她叉着腰，脸上的表情得意又讽刺，好像撞见朱茯苓跟男人苟且了一样，“我都看到了，你跟个男人卿卿我我，肯定有一腿！勾引律哥一个还不够，竟然还在服装厂公然勾引别的男人！律哥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吗？” 朱茯苓无语到想翻白眼，“周主编是来谈合作的。” “还狡辩？”童欢欢根本不信。 在她眼里，朱茯苓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狐媚子，但凡看哪个男人一眼，就是在勾引男人。 “你就是靠这张满口谎言的嘴，骗了律哥，对不对？律哥看不出来你的真面目，我可是看得真真的！” 跟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根本没法讲道理。 因为你不管说什么，她只会信她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一套。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朱茯苓无语，扭头就走。 “被我说中了，所以没法狡辩了，对不对？你就是心虚，我要在律哥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童欢欢说着，快步走上来。 经过朱茯苓身边，突然柳腰一扭，一屁股撞在朱茯苓身上。 朱茯苓哪想到她竟然会来这一下，一时没防备，差点撞到门口的大石狮子。 童欢欢冷哼，“竟然躲开了？便宜你了，撞死了才好，龌龊的狐狸精！” 朱茯苓面色微冷。 一开始不想跟童欢欢计较，是因为自己灵魂年龄比童欢欢大，觉得童欢欢只是太喜欢秦律，又对她有误会，所以才显得有些刁蛮。 现在看来，童欢欢不是刁蛮，而是恶毒！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 “我没发脾气，不代表我没有脾气。”朱茯苓寒着脸，快步走上前来。 一身气场，可不是小姑娘能比的。 “你，你要干什么？”童欢欢下得倒退两步。 第220章 诬陷 就在这时，眼角突然看到秦律的身影。 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大叫一声，身体直挺挺倒在地上，“哎呦！好疼！你这恶毒女人！” 朱茯苓还什么都没做呢。 童欢欢这又是闹哪出？ “律哥，你看到了？她好恶毒，竟然推我！”童欢欢看向冲过来的秦律，一脸委屈，还没忘往朱茯苓身上泼脏水，“我亲眼看到她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她还威胁我不许说出去，我不肯替她说谎，她就威胁我，竟然还推我！” 朱茯苓气笑了。 敢情童欢欢是在表演，好诬陷她呢！ 秦律急匆匆跑过来，脸上一片着急。 童欢欢见状，朝朱茯苓露出一个挑衅的笑，然后就听到秦律关心的声音。 “你没事？有没有摔到哪里？” “怎么可能没事？可疼了……” 童欢欢张嘴就是诉苦，可话还没说完，就见秦律直接越过她，跑到朱茯苓面前。 脸上的关心，分明是对朱茯苓的。 她脸色一下子就绿了。 “律哥！摔倒的是我，是她推的我呀！你为什么不关心我，反倒关心她？” 朱茯苓嫌烦，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争吵，只淡淡道：“我没推她。” 然后，不再看童欢欢一眼，转头就要回办公室。 工作那么多，真没时间陪童欢欢演戏。 童欢欢却不依不饶，“律哥，她心虚了！就是她推的我，我的手都被撞伤了，好疼呜呜呜……” 说着，她抬起手，表情委屈巴巴的。 再看她的手，哪有什么伤，只微微有点红，连擦破皮都没有。 秦律不耐烦了，直接对保安大叔说：“把她带出去，以后不是厂里的职工不要随便放进来。” 为什么要赶她走？ 该走的是朱茯苓！ “律哥，你不能这么对我！”童欢欢气疯了，诬陷朱茯苓的话张口就来，而且越说越离谱，“你别被这狐狸精给骗了，我真的看到她跟男人搂搂抱抱，还亲耳听到她说今晚趁那男人媳妇不在，要去那男人家里！” “够了！”秦律听不下去了，“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茯苓已经结婚了，她能勾引谁？” “她既然结婚了，怎么能背着她男人在外头乱搞？”童欢欢还不肯消停，声音更尖锐，“律哥，你知道她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跟她纠缠，一个给自己男人戴绿帽的有夫之妇那么脏，到底有什么好的？” 她快要气疯了。 本就觉得朱茯苓不如她，这下更不甘心。 她打小就喜欢律哥，费尽心思把律哥身边凑上来的女人都赶跑，只有她一个姑娘。 谁知道朱茯苓突然冒出来，夺走了律哥的全部注意力。 她怎么能甘心？ “肯定是这张脸迷惑了律哥，对不对？”童欢欢突然发疯，冲上去拽住朱茯苓，尖利的指甲朝朱茯苓的脸上抓去，“我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勾引律哥！” 朱茯苓下意识躲开。 童欢欢因此被激怒，变得更疯狂，“你还敢躲？心虚了对不对？你这个狐狸精，有男人还到处勾三搭四的贱货！” “啪！” 突然一个响亮的巴掌。 第221章 戏精上身 朱茯苓都愣住了，不可思议看向秦律。 童欢欢半边脸红肿起来，可见这一巴掌一点也没留情。 她捂着脸，愤怒又伤心，“这女人又下贱又恶毒，该打的是她，为什么打我？凭什么打我！” 秦律沉着脸，说：“我都看到了，茯苓根本没推你，反倒是你，差点撞伤她。” “我，我没有……”童欢欢心虚。 秦律受够了她的虚伪，“还有你说的男人，那是跟服装厂合作的周主编，茯苓送他出去而已，你思想能不能别这么龌龊？” 从小到大，童欢欢无数次干涉他跟姑娘打交道。 手段一次比一次下作，现在还演练到撒谎抹黑别人，甚至对人动手。 为了赶走他身边的姑娘，她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真是够了！ “童欢欢，什么我会娶你的鬼话，你编多了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吗？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律哥，你别生气……”童欢欢慌了。 因为两家是世交，秦律对她一直客客气气，就算她捣乱，秦律也没对她说过这种重话，所以她才肆无忌惮。 秦律摆明了要跟她恩断义绝，她怎么能不怕？ “我只是在跟朱茯苓开玩笑。”童欢欢强忍着不甘，一把拽住朱茯苓的手，“你快跟律哥解释，说咱们刚才闹着玩的，让律哥别当真！” 朱茯苓气笑了。 童欢欢根本没在反省，还在试图用谎言来逃避。 只可惜，童欢欢想演无辜戏码，她可不想奉陪。 毕竟童欢欢刚才是真的想毁了她的脸！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朱茯苓冷冷的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直接进办公室。 秦律耐心耗尽，叫来保安大叔，“把童小姐带出去，以后不是厂里的人，都不要放进来。” 童欢欢哇哇大叫，但完全没用，直接被人高马大的保安大叔给拽了出去。 被她这么一闹，秦律对朱茯苓就很不放心。 以他对童欢欢的了解，童欢欢绝对不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就算不能来服装厂来闹，保不准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又对朱茯苓下手。 童欢欢以前就干过这种事，害得曾经喜欢过他的一个姑娘精神失常，差点疯了。 秦律对此心有余悸。 再看认真工作的朱茯苓，他攥紧拳头，“茯苓，对不起。” 朱茯苓笑笑，“是童欢欢太偏激了，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她越是通情达理，秦律就越愧疚。 终于，他下定决心似的，说：“你不是要去京都吗？我同意了，但是你只是请假去，不是辞职！” 她去京都避风头也好，省得童欢欢那疯女人对她做什么。 朱茯苓很诧异他突然改主意，“这话当真？” 秦律又强调，“最多只能去一个月，多一天都不行！” 一个月也够了。 朱茯苓微笑，“成交！”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朱茯苓心情畅快，工作更麻利了，很快就召集管理层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 李兴第一个大叫，“厂子的主心骨就是你，你怎么能跑掉，还一跑就跑一个月！” “朱副厂长，你要是请这么长假，厂子不得大乱啊？” 单说现在，厂子还没乱，他们就先要疯了。 第222章 当接绑人 朱茯苓哭笑不得，“你们以为我之前的改革，还有经常抓你们特训是为什么？就是让你们快速成长起来，独挡一面，即使我不在，也能维持厂子的基本运营。” 她之前的改革很有成效，加上不时给管理层特训，把后世先进的管理方法教给大家，现在每个人都是骨干精英。 哪怕暂时没法让厂子更上一层楼，维持现状总归是没问题的。 没了她厂子就大乱什么的，太夸张了。 最后，不管大家怎么哀嚎，朱茯苓收拾东西，准备北上。 刚走出服装厂，正好碰上下班的石桥桥。 石桥桥魂不守舍，差点撞上门口的石狮子都没注意到。 朱茯苓拉了她一把，“你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石桥桥苦笑，突然说：“朱副厂长，我想辞职。” 朱茯苓一惊。 刘家母子来服装厂，闹着要她辞职回家结婚生娃，她该不会想不开，真要这么干？ 太傻了！ 简直是往火坑里跳！ “刘家人又逼你了？你这么有天赋，厂里待遇又好，辞职了一定会后悔的！” 石桥桥眼眶顿时红了，“刘仁显天天来蹲我，说我一天不辞职跟他结婚，就一天不放过我，他还骚扰大家，搞得大家都很难堪，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会给大家添麻烦。” 难怪上回刘仁显他妈信誓旦旦说石桥桥会后悔，原来她有后招！ 太卑鄙了！ 朱茯苓气不打一处来，“你报公安了吗？” “报了，但是没用，因为刘仁显只是堵我，没对我用暴力，公安拿他没办法。”石桥桥越说越委屈。 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看清刘仁显的真面目，现在被他缠上，简直恶鬼缠身，甩都甩不掉。 正说着，朱茯苓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徘徊。 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刘仁显吗？ 刘仁显也看到石桥桥了，露出一个猥琐阴狠的笑，推着自行车往这边来。 他一把就拽住石桥桥，“桥桥，我来接你下班，咱妈今晚给咱做煎蛋，正等着你回去吃呢。” 朱茯苓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 什么叫咱妈？ 石桥桥根本没答应跟他结婚，这么说不是占人家姑娘便宜吗？ 还想强硬把人家拽回家，下一步还得了？ 什么把人关起来，什么生米煮成熟饭，怕是都做得出来！ 石桥桥就是怕这个，一时脸色煞白，“放开我！我早说过跟你分手了，我要回家！” “说什么傻话，我不同意分，那就没分。”刘仁显表情变得凶狠，强硬把人往自行车上拽，“我就是带你回家，我家就是你家，下月初五就要办酒席了，还这么见外做什么？” 竟然当街绑人！ 朱茯苓气得不行，冲上去，一脚踹翻自行车。 看他还怎么强迫石桥桥！ “你干什么！”刘仁显大怒。 上次就是这个女人说三道四，石桥桥才会悔婚，这回又是她！ “臭娘们，让你多管闲事！”刘仁显气得张牙舞爪，竟然要对朱茯苓动粗！ “朱副厂长，小心！”石桥桥吓得不轻。 朱茯苓咬牙，用力飞起一脚，踹在刘仁显的腹部。 这一脚半点没留情，踹得刘仁显翻倒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 “臭娘们，你给我等着瞧，我要报公安抓你！” 石桥桥浑身一抖。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公安有绝对的威慑力，她真怕朱茯苓因为她而被抓。 “朱副厂长，咋办？” 第223章 以牙还牙 “能咋办？凉拌呗！咱们又不理亏，怕啥？”朱茯苓是真的不怕。 只是没想到，因为最近加强治安，附近还真有公安巡逻，然后就被刘仁显给带了过来。 他指着朱茯苓的鼻子，哇哇大叫，“就是这个女人打我，你们不是在打击违法犯罪吗？赶紧抓她，她打人犯罪了！” 石桥桥脸色发白。 都是她的错。 朱副厂长要不是为了帮她，怎么会被刘仁显给缠上？ “公安同志，我……” 刚出声就被朱茯苓拽住。 朱茯苓走上前来，不卑不亢道：“公安同志，请别听他瞎说，我没有打他，他在诬赖我。” 石桥桥一呆。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刘仁显也傻了，当场就跳脚，“臭婆娘，你撒谎！” 朱茯苓不慌不忙，“公安同志，你看看我，再看看他，谁更像打人的暴力分子？” “你！”刘仁显气得脸色发青。 朱茯苓微微一笑，“你说我打你，有谁看到了？” 石桥桥立刻摇头。 服装厂的保安大叔就在不远处，刚才没来得及上来帮忙，此时也帮腔，“我一直在这儿，确实没看到她动手，反倒是这个男人要强迫人家姑娘！” “你们！”刘仁显气得要冒烟。 朱茯苓暗暗冷笑。 刘仁显不及时钻法律空子，让公安奈何不了他吗？ 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气不死他！ 两名公安对视一眼。 石桥桥报过案，所以他们是认得刘仁显的，知道他纠缠人家姑娘，害人不浅。 可恨刘仁显狡猾，又没真犯法，他们除了训话之外，也奈何不了他。 这下好了，有人能治他。 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没有证据，就不要诬赖人家姑娘打你，她一个姑娘家，难道还能打你一个大男人不成？” 刘仁显那个气啊，肺都要炸了。 可是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朱茯苓把石桥桥给带走。 上了公车，石桥桥才松一口气，“朱副厂长，谢谢你，辞职的事……” “你还要辞职？” 石桥桥苦笑，“刘仁显不止骚扰我，还骚扰同事们，我不想连累大家。” 可她要是辞职，那就正中刘仁显的下怀，以后他只会变本加厉。 这种变态，谁知道下次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要不这样，我给你放个长假，你跟我先离开一阵子，去避避风头。”朱茯苓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接了个装修的单子，要去一趟京都给人装修房子，你跟我一起去，就当暂时换个工作环境，业主付的装修钱就当是工资，肯定不会让你白干。” 还有这种好事？ 石桥桥本来被逼得要走投无路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虽然她没出过省，更没去过京都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一定会害怕。 可是她坚信，朱副厂长一定不会害她！ “朱副厂长，你就是我的福星，我跟着你干！” 这样一来，朱茯苓多一个帮手，就更有把握了。 于是，她当天就到报刊亭，拨打当初陆会长留给她的电话。 “喂？陆会长吗？我是朱茯苓。” 刚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激动的声音。 第224章 计划北上之行 “朱小姐，我正要找你呢！超模大赛刚比完，大获成功！有十几家电视台、报社、杂志社争相报道，预约的采访已经排到一个星期之后！” “不仅超模大赛一炮而红，参赛的超模也出名了，很多杂志社要约拍照片和走秀呢！还有参赛的时装，各大杂志社的记者赞不绝口，争相问是哪个品牌的服装！” 陆会长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一口气说这么多，语气还这么高昂，很难想象他此时激动成啥样。 光是猜想，朱茯苓就知道超模大赛有多轰动。 “多亏有你帮忙，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要是有啥需要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陆会长乐呵呵道。 朱茯苓也很高兴，跟他聊了一会儿。 碍于这年头话费实在太贵，她赶紧说正事，“对了，上次你说要装修的朋友，他的房子你大致了解吗？房子多大，是什么格局，他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他是搞教育的，喜欢文艺复古情调，房子是四合院，至于多大，我不太清楚，你得亲自去瞧瞧，你决定要去帮他装修了？” “嗯，正好有家人在京都，顺道去看看他。” 陆会长没多问她的私事，只说：“我先跟他打个招呼，你找到他之后就说是我介绍的，他就明白了。” “行，谢谢陆会长。” “我才要谢谢你呢，要是没有你，超模大赛就搞砸了，不说了，有个采访马上要开始了，我要忙去了。” “好。” 挂断电话后，朱茯苓开始盘算北上之行。 首先，衣食住行要解决。 总不能到那儿之后睡大街？装修起码要一个月呢。 其次，装修的各项事宜要安排。 装修设计好解决，不好解决的是装修工人和材料。 难道要带装修队去？ 外地人生地不熟的，装修师傅们怕是不乐意折腾这一趟，至于材料，更不可能从这儿带去，只能到那儿之后再因地制宜，另想办法。 她一向相信，只要肯努力，办法总比困难多。 于是，她开始收拾行李，突然想到石桥桥虽是设计专业出身，但她会装修设计吗？ 石桥桥一脸懵逼，然后摇头。 朱茯苓傻眼了。 石桥桥表情苦哈哈的，“那咋办？” “能咋办？不会就学呗，有啥大不了的？” 艺术是相通的，她在服装设计上有天赋，装修设计学起来也不难。 朱茯苓拽她去图书馆，一口气借了10本装修设计的工具书，塞进她怀里。 石桥桥傻了，“这些书全要看完？” “当然！不仅要看，而且要吃透，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朱茯苓拍拍她的肩膀，笑意灿烂。 石桥桥被她眼中的光所感染。 朱副厂长好厉害，好像什么都难不倒她，整个人自信又光芒万丈。 她也想成为朱副厂长一样的女人！ 石桥桥把书抱紧，“朱副厂长，我会努力的！”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么上心的姑娘。”朱茯苓满意地点头，再看她身上朴素的打扮，觉得这样不行。 于是，把她拉到姿美服装专卖店，给她挑了几身正式点的套装。 “咱们是去谈生意的，职业气场要拿出来，这样才能服人，就这几套，去试试。” 石桥桥自己是时装设计师，可是毕竟省吃俭用，新衣服没买几件。 从试衣间出来，她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样？会不会很奇怪？” 第225章 程越，我要来了 “漂亮极了！” 朱茯苓眼睛一亮，把她转向落地镜，神色十分满意。 “多清秀的一个姑娘，还是要多穿漂亮衣服，好好捯饬自己，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美，你就是服装设计师，怎么能羞于展示自己？” 这么好看的姑娘，配刘仁显？ 刘仁显不配！ 石桥桥看到镜中的自己，微微一愣。 要不怎么客人们都说，穿上姿美的服装，人都变漂亮了呢？ 不仅是人靠衣装的效果，还有换上新衣裳，精神气变得自信。 自信的人，当然美。 石桥桥不敢相信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好看。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多打扮自己，你就是大美人。”朱茯苓微笑道。 听到她这番话，店里的女客人们心情激荡，人手多买了两件衣裳。 收款的员工笑得合不拢嘴。 不愧是朱副厂长，每次来店里，销量就能涨一波。 至于石桥桥那几套服装，是朱副厂长亲自出马，哪能收她的钱，就另外登记。 这时，有两名店员走过来，小声说：“朱副厂长，你最近有没有惹上什么麻烦？” 朱茯苓最近惹上的麻烦可不止一件两件，就是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哪件。 “怎么了？” “昨天店里来了两个女人，偷偷打听你，我看她们不像是好人，而且不知道你在厂里工作，我们瞧着不像是你的熟人，所以就没跟她们多说。” 朱茯苓皱眉，暗想有谁会来打听她，但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更没往杨翠身上想。 “要是她们再来，你问问她们是谁，但是不要告诉她们关于我的消息。” “行。” 于是，等杨翠再来的时候，专卖店所有店员口径一致，表示朱茯苓已经不在店里了。 杨萍皱眉。 怎么每次找朱茯苓都扑空？ 这肥婆到底躲到躲到哪里了，再不出来，她怎么跟钱家那边交代？ 她都安排好让朱茯苓跟钱先生的见面时间了！ 杨翠疑心病重，看着店员们，怀疑道：“你们一个说她不在店里，一个说她不是店里的员工，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店员们面面相觑，不想搭理她，“你爱信不信，反正别杵在这里妨碍我们做生意，不然我们要报公安了。” 杨翠咬牙切齿，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杨萍也很烦躁，“会不会是茯苓她三天两头旷工，被专卖店给辞退了？我就说呢，以她那臭脾气，好吃懒做的，会好好工作才奇怪呢。” 杨翠还是不甘心。 本来嘛，她是朱茯苓的后妈，朱茯苓越来越不听话，已经让她很恼火了，现在又跟她玩失踪，她感觉自己作为长辈的权威被挑衅了。 她往地上一坐，就这么隔着一条街，直勾勾盯着专卖店。 “她肯定在这里，我就不信蹲不到她！” 朱茯苓在北上之前，要是再来一次专卖店，保准就被她给逮着了。 以杨翠姐妹的难缠程度，她的北上之行就甭想了。 幸好，她收拾好行李之后，是直奔火车站。 望着从北方呼呼驶来的绿皮火车，朱茯苓心头不禁有了期待—— 程越，我要来了。 第226章 陶静香 这个时候的程越，突然打了个喷嚏。 旁边是跟他同一个宿舍的舍友徐烨，也跟他是同一个课题研究小组的，此时凑过来，笑嘻嘻地说：“突然打喷嚏，是不是有人想你了？” 程越并没有告诉别人自己已经结婚，平时也为人低调，不是上课就是研究课题，不怎么跟人打交道。 毕竟他现在靠茯苓养着呢，还跟别人嘻嘻哈哈，不务正业，就太浪费时间了，也对不起茯苓给他的一切。 就是不知道茯苓现在在做什么。 这么想着，正在写的报告就停住了，抬头看向南边的方向，有些晃神。 然后，又被徐烨一通调侃，“哎呦喂，是不是想姑娘了？” 这话被旁边的一个姑娘听到，那姑娘就频频看过来。 她是这个课题研究小组里唯一的女同学，青春秀美，打扮洋气，在小组里人气很高，大家都把她当妹妹来哄着疼着。 当然，暗恋她的也不少。 只可惜，她眼神总是挂在程越身上，一个小时能瞅程越几十遍。 看得其他人颇为眼热。 眼见她又盯程越，有人酸溜溜地说：“程越在想的姑娘，该不会是静香同学？” 陶静香脸蛋羞红，又瞅了程越一眼。 程越不是第一次被调侃，他没有搭话，继续做课题研究。 陶静香咬唇，有些不甘心，于是提议道：“咱们是同一个课题小组的，以后要多多相互关照，可是对彼此还不太了解呢，要不周末聚餐，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彼此多熟悉一下？” 大家纷纷说好，并且开始讨论要吃什么。 “当然要吃京都本地最有名的全聚德烤鸭啦！” “是不是太贵了？” 全聚德烤鸭太有名了，可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一只烤鸭就要10块钱，有些省吃俭用的同学，一个月的伙食费也才这么多。 再说去全聚德烤鸭店，总不能只吃烤鸭？ 可其他菜也贵呀！ 听说随便一道菜就好几元，太奢侈了，哪里吃得起？ “程越，你想吃什么？”陶静香直勾勾看向程越。 程越头也没抬，“你们去，我不吃。” 来之前，茯苓特意给他2000元，告诉他不用省钱，该花就花。 要真吃全聚德，他完全吃得起，可是他不想花这份钱。 没必要。 留着这钱，还不如买更多书来学习。 有这聚餐的闲时间，不如多做课题研究。 陶静香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咬着唇，很尴尬。 一个男生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程越，你啥意思？怎么能这么冷落静香，你读的书都用来干嘛了？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逢春，别说了……”陶静香委屈巴巴，又看向程越。 程越终于抬头，“我要怎么绅士，答应去吃才算绅士吗？” “那当然！”高逢春抬高音量，他是真的觉得理所应当，“静香也是好心，想让大家相互了解，一番好意你怎么能当驴肝肺？女孩子就应该好好呵护，何况她是咱们组唯一的女孩子，你怎么能拒绝她？” 原来所谓的绅士，就是无条件答应陶静香提出的要求吗？ “那就当我没有绅士风度。”程越收拾东西，站起身来，“不好意思，让一下。” “程越，你好过分！”陶静香委屈地跑了。 留下大家面面相觑。 有人觉得陶静香委屈得莫名其妙，也有人觉得程越太拽了，得到陶静香的青睐还不识趣，简直不知好歹。 高逢春就冲上去，拽住离开的程越，“程越，你什么意思？向我炫耀静香喜欢你吗？” 第227章 对程越那点心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程越甩开他的手。 陶静香喜欢他？他压根没注意。 倒是高逢春，对他有一股莫名的敌意。 刚开始只是轻蔑，因为高逢春家境不错，又是本地人，天然对外地来念书的人有一种优越感。 可是渐渐地，程越几乎独来独往，却因为性格沉稳，谈吐得宜，很受大家欢迎，而在课业上屡屡有独到的见解，连教授都对他颇为青睐。 高逢春的这一股轻蔑就变成了敌意。 他看着程越冷峻的脸，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以静香的出身，只有门当户对的人才配得上她，外地来的泥腿子别想攀高枝！” 几乎是指着程越的鼻子骂了。 程越面色更冷，沉声说：“你要是喜欢她，只管去追，对我耍威风没有用。”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高逢春怒了。 这人的脑回路，根本无法沟通。 程越没再理他。 而另一边，陶静香气呼呼的，跑出去没多远，正好碰到来找程越的卢雪。 她直接把卢雪给拽走，然后一通问关于程越的事。 刚到学校时，卢雪是跟程越一起来的，大家就以为卢雪跟程越是老乡，并且关系非常好。 这让卢雪有些窃喜。 可是渐渐地，她发现陶静香三天两头来问程越，一提起程越总是一脸娇羞。 姑娘家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同样是姑娘的卢雪。 何况，她对程越也有那么几分心思。 顿时，对陶静香就不大乐意搭理了，现在听到陶静香向她抱怨说程越总是拒绝她的好意，卢雪嘴上说着程越是无心的，心里却暗暗高兴。 因为陶静香一厢情愿，程越根本不喜欢她呀！ “为什么徐烨说他在想姑娘时，他不否认呢？难道他真的有喜欢的姑娘了？他有对象了？”陶静香慌了。 卢雪不禁想到朱茯苓，轻哼一声，“是有了。” 陶静香瞪大眼，很不服气，“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 “一个农村女人，只有初中学历。” “程越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难道她长得特别好看？” 卢雪含糊地说：“不清楚，只听说她以前好像很胖，有170斤。” “那岂不是胖得像头猪？”陶静香震惊，然后更不服气了，一个劲的追问关于朱茯苓的事。 卢雪知道的也不多，但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告诉陶静香，程越已经跟朱茯苓结婚的事实。 陶静香越听，越觉得朱茯苓配不上程越。 再对比自己跟朱茯苓的条件，她突然涌上来一股优越感。 程越长得俊，沉稳迷人，又勤奋好学有才华，这样的天之骄子不该被朱茯苓绊住。 至少像她一样的姑娘，才配得上程越嘛。 这么想着，陶静香心情就美滋滋的，回到家时，脸上还带着春风得意的笑。 “静香遇到啥好事了，这么高兴？”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问。 陶静香笑容更灿烂，“叔叔，你怎么来了？” 她的叔叔陶国维是陶家的骄傲，凭借自己的本事，在教育厅有很高的职位，是整个家族最有出息的人。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陶家有今天，多少是沾了陶国维的光。 因此，她的这位叔叔在整个家族地位超然，陶静香也特别喜欢亲近他。 一看到他就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叔叔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你这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撒娇，以后要是嫁人了，你对象可怎么受得了你呦。”陶国维失笑。 陶静香不禁想起程越，撅着嘴说：“他受不了也得受，哼！” “这么说，真有对象了？” “很快就有了。” “是哪家青年才俊？” “哎呀，叔叔到时候就知道了。”陶静香娇羞。 第228章 让她滚吧 “叔叔今天难道是来调侃我的吗？”陶静香撒娇。 陶国维这才说：“我那房子马上要装修了，但是施工队还没找好，上回你爸推荐的施工队好像不错，就来问问。” “是那个四合院要装修吗？”陶静香有些激动。 四合院可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何况，那可是一套600多平的大宅子！ 之前早就说要装修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满意的装修设计师，拖来拖去就拖到了现在。 “叔叔，你找到合适的设计师了？是谁啊？肯定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师？” “一个朋友介绍的设计师，还没见到人，叫什么名字来着？”陶国维响了几秒，才说：“好像叫朱茯苓，是个挺年轻的姑娘，从芒城来的。” “朱茯苓？还是芒城的？”陶静香语调都尖了。 那不就是卢雪说的，跟程越处对象的女人吗？ “叔叔，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朱茯苓是个农村女人，没念过什么书，初中没念完还辍学了，这种人怎么可能帮你设计四合院的装修？” 陶国维皱眉，“你认识她？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陆会长赞不绝口的才女，怎么可能是初中辍学的文盲？ “叔叔，那种小破地方的人，能有什么眼界和审美？而且她还是个文盲，你可不能被她骗了！” “朱茯苓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差劲吗？” “我还能骗叔叔不成？我们学校就有个同学认识朱茯苓，对她知根知底，怎么可能说错？我猜肯定是朱茯苓撒谎了，骗了叔叔的朋友，现在还要来骗叔叔！” 陶静香越说越激动，“叔叔，我是为你好，你可要擦亮眼睛，千万别把房子交给她，不然被她弄得乱七八糟不说，还被她骗走钱，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言之凿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特别像那么回事。 陶国维将信将疑。 一想到他那套宅子几经周折，确实也碰上过那么几个骗子，一时间恨屋及乌，对朱茯苓便有几分反感。 可是，陆会长在电话里告诉他，朱茯苓已经在北上的火车上了，眼看着明天就要到京都。 千里迢迢来一趟，他连见都不见，实在说不过去。 “叔叔，要不这样，你明天去见她，然后告诉她已经有人帮你设计了，用不着她，让她赶紧走。”陶静香怂恿道，“反正人也见到了，对朋友也有交代了，是不？” 陶国维觉得有点道理。 陶静香一脸上解人意，继续说：“她大老远跑来，也挺不容易的，叔叔帮她买回去的火车票，最好直接买当天的，这样她可以直接回去，不用再多花钱住招待所。” 陶国维想了想，终于点头，“还是你会体贴人。” “还不是跟叔叔学的嘛，是叔叔教得好。”陶静香嘴上很谦虚，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朱茯苓大老远从南方跑来，谁知道是不是奔着程越来的？ 让她当天就滚蛋，她就没法来骚扰程越了。 至于朱茯苓来过京都的事，她才不要告诉程越呢！ 这个时候，朱茯苓和石桥桥还在火车上。 各自捧着一本装修设计的书在看。 石桥桥看得尤其认真，还做笔记，不懂的地方就追着朱茯苓问。 倒是朱茯苓，渐渐看向窗外，有些走神。 前世因为工作没少出差，天南地北，国内国外，很多地方都留下过足迹。 只不过前世坐的是飞机，现在坐年代感十足的绿皮火车，感觉新鲜又痛苦。 即使是卧铺票，位置也很窄，而且车厢时不时在抖，车上的乘客来回走动，或者大声说话，热闹又吵闹。 实在煎熬。 好在，京都终于到了。 第229章 接头了 走出火车站，朱茯苓终于有点跟时代接轨的感觉了。 80年代的首都，比芒城先进太多了。 火车站是高楼，到处人头攒动，车水马龙，连在芒城少见的轿车都满街跑了。 来往的人们行色匆匆，一眼望过去，清一色的的确良衬衫，是80年代最流行的服饰。 石桥桥第一次见到繁华的大都市，又震惊又拘谨，死死抓着行李，往朱茯苓身边凑。 人生地不熟的，能不怕吗？ “朱副厂长，你说的陶先生在哪儿啊？” “在外头就别叫什么副厂长了，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那……朱姐，陶先生真的会来接咱们吗？” 朱姐就朱姐。 朱茯苓失笑，“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她从怀里拿出一张草稿纸，写上大大的“朱茯苓”三个字，然后高高举起。 很快，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上下打量朱茯苓，满眼不可置信。 朱茯苓迟疑着问：“陶国维先生？” 对方很震惊，“你是朱茯苓？” 朱茯苓微笑着点头，示意旁边的石桥桥，“她是石桥桥，我的朋友，来帮我一起装修陶先生房子的。” “你好……”石桥桥朝他点头，有些局促。 陶国维没反应，他看着朱茯苓，震惊了足足有十几秒，脑海中全是陶静香给他灌输的朱茯苓形象。 什么170斤大胖子，什么尖嘴猴腮不像好人，根本一点也不沾边呀！ 眼前的姑娘身材窈窕，肤白貌美，谈吐之间不卑不亢，温文有礼，颇有几分世家千金的气质。 哪像偏远南方小山村的文盲？ “你真的是朱茯苓？” “如假包换，有什么问题吗？”朱茯苓微笑，眉宇间散发着淡定自信的气场，看得陶国维又是一件沉默。 他侄女的情报，太不靠谱了。 他觉得要重新审视朱茯苓了。 于是，本来要买票让朱茯苓原地掉头，直接回芒城的主意就临时改了。 他客气地说：“你们找到落脚点招待所了吗？如果还没有，我可以帮忙安排。” “谢谢。”朱茯苓也很客气，“不过，能带我先去看您的房子吗？我想尽快出设计图纸，然后安排装修，我这一趟北上，最多只能呆一个月。” 陶国维更诧异。 陆会长跟他通过话，说得很清楚，已经把他的身份告诉朱茯苓。 也就是说，朱茯苓是很清楚他在教育厅是什么地位的，换做别人，就算不谨小慎微，至少也会拘谨，对他下意识毕恭毕敬。 朱茯苓却没有。 坦坦荡荡，张弛有度，甚至说自己时间紧张，希望他配合她的时间？ 这姑娘，可真有意思。 陶国维发现她跟侄女口中的文盲完全不一样，对她又高看了几分。 但也仅仅是第一印象不错，她究竟有没有真本事，还要等看过他的房子之后再说。 “那你们跟我来。” 陶国维把人领到目的地。 朱茯苓眉梢微扬。 再过几十年的后世，这里地价暴涨，而那时的四合院，最高的有十几万一平方，超大户型四合院总造价上亿元！ 而在八零年代，能在这一带有四合院的人，已经非富即贵。 “陶先生，方便问一下，这里的四合院怎么卖吗？” 石桥桥闻言，直接傻了。 朱姐难道想在京都买四合院？ 她疯了？ 第230章 价格离谱 连陶国维也惊了一下，“中小户型8~10万一套，你想买？” “想是想，就是暂时买不起。”朱茯苓坦然道。 她连小洋楼的3万元都没凑齐呢，京都四合院什么的，以后攒够钱了至少要买上一套，不然再过二三十年，等价格疯涨上去，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咱们先看陶先生的房子。” 陶国维的房子总面积660平，格局是典型的四合院。 进入内院就看到四面房屋，正前方是正房，左右分别是东西厢房，布局工整，分别都是三个房间，通风和采光都很不错，宽敞又明亮。 中央正院一览无余，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只有一棵老桃树茂盛地拔地而起，为烈日当头留下一片阴凉。 朱茯苓仔仔细细看过每一处，问陶国维要了图纸，又跟石桥桥拿卷尺量过一遍。 “桥桥，拿笔记本记号尺寸。” “这里的房梁特别标注一下，设计的时候得注意。” “原来的水电布局似乎不太合理，可能要重做，你记一下。” 石桥桥连连点头。 经过朱茯苓的装修设计特训，她现在不说特别熟练，至少有模有样，跟得上朱茯苓的思路。 朱茯苓在一边看房子格局，脑海中也飞快形成了一个个设计构思。 最终坐下来的时候，她直接问陶国维：“陶先生对设计风格有没有什么偏好？” 她拿出了谈生意的气场，不紧不慢，语气沉稳，眉宇间散发着自信。 即使是在身居高位的陶国维面前，也不输半分。 还挺有模有样的，难道真有两把刷子？ 陶国维心里疑惑，但没有说出来，只说：“我不太喜欢所谓的时尚潮流，喜欢中国传统的东西，希望这套房子最后装修出来是有文化气息的。” 朱茯苓点头，示意石桥桥都记下，然后又问了一些陶国维平时的生活习惯和个人喜好。 最后，终于问到最关键的东西，那就是钱。 “陶先生计划花多少钱来装修呢？” 陶国维有意试探，于是反问：“你认为要花多少？” 朱茯苓清算了一下，“如果要达到令陶先生满意的效果，少则3万，多则5万。” 石桥桥手一抖，眼珠子都瞪大了。 她确定自己没听错。 不是3千5千，是3万5万！ 她在姿美服装厂，基础工资加上各种奖金提成，一个月能拿到差不多200元，这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可望不可及的高薪了！ 别的服装厂就算是管理层，一个月也拿不到200元呢！ 可就算她已经足够高薪了，花千来装修房子，她也掏不出来，更何况万？ 朱姐也太敢开价了！ 陶国维也被这个价格惊到了。 倒不是他掏不出这笔钱，而是之前找过的设计师，没有人开过这么高的价，属实有点离谱。 该不会是狮子大开口，想要狠狠宰他一笔？ “朱小姐，你确定要花这么多钱？” “想用好的效果，自然要花更多钱，陶先生放心，等我把设计稿画出来，你就知道值不值这么多钱了。” “朱小姐需要多长时间让我看到设计稿？” “明天的这个时候。” 朱茯苓胸有成竹，那股淡定的气场，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她。 也就是说，一天的时间就会见分晓？ “好。”陶国维决定试一试。 要是不合适，又或者发现她确实在敲诈，拒绝掉她便是。 第231章 烤鸭就吃全聚德 “你们还没有地方住？这条街对面就有招待所，老板欠我一个人情，你们报上我的名字，可以少算点房费。” “谢谢。”朱茯苓点头。 约定明天同一时间再见面，陶国维便离开了。 刚回到住处，陶静香又找来，张口就问：“叔叔，你把朱茯苓给打发走了吗？” 陶国维有些诧异，“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我是关心叔叔你呀，怕你被她给骗了！”陶静香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怎么样了，快跟我说说。” “她长得挺好看的，一点也不胖，言行举止很得体。” “这不可能！叔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陶国维摇头，越发觉得陶静香对朱茯苓有敌意，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她确实跟你说的不太一样，不过她看过房子之后，说装修要花3~5万元。” “抢钱呢这是！”陶静香像是抓住了朱茯苓的把柄，“我就说嘛，她肯定是来骗钱的，谁家装修房子要花那么多钱？上回的梁叔叔也装修四合院，花了2万多元，被大家嘲笑说是冤大头好久呢！” 这事陶国维知道，所以对朱茯苓提出的价格才会那么质疑。 “叔叔，你可千万别当冤大头，明天就把她打发走！”陶静香一个劲地怂恿，还觉得不放心，“要不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见她，我帮你赶她走，京都本来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陶国维诧异，“不是有男同学约你明天去听戏吗？” 陶静香噘嘴。 约她的是高逢春，又不是程越，不然，她现在就开始挑明天穿什么衣服去赴约了。 “他老缠着我，好烦呀。”陶静香哼哼，可又舍不得被高逢春追捧的虚荣感，于是说：“那我先去听戏，晚上再回来听叔叔的好消息，一定要把朱茯苓那女骗子赶走哦！” 陶国维没说话。 但是既然侄女这么讨厌朱茯苓，那么，如果明天朱茯苓的设计不能让他满意，那就赶紧让朱茯苓离开。 省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这边的朱茯苓，刚在招待所放下行李，就听到“咕噜”一声响。 石桥桥摸着肚子，表情尴尬。 “是我的错，光顾着谈装修的事了，忘了咱们午饭还没吃。”朱茯苓扬起笑容，拽着石桥桥就出门，“走，带你去吃京都最有名的烤鸭！” 要说京都最有名的烤鸭，当然是全聚德。 因为前世没少吃，朱茯苓简直熟门熟路，很快就找到这家百年老店。 真是熟悉的店面，熟悉的味道。 隔着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老板，来一只烤鸭！”朱茯苓熟练地点单，把石桥桥给看傻了。 更让她傻眼的是，这家店里的菜怎么这么贵！ 一只烤鸭要10元！ 香辣鸡丁35元，爆炒鱿鱼28元，连纯素菜都不便宜！ 香菇笋片25元，虾干油菜12元！ 抢钱呢这是！ “桥桥，还想吃什么，我请客。”朱茯苓把菜单递过去，特别爽快。 人生地不熟的，这姑娘就跟她跑来这儿帮她，中午没吃饭也一声不吭，朱茯苓实在不好再委屈她了。 好在，她现在虽然也缺钱，但请她吃一顿好的，还是没问题的。 “一只烤鸭就够了，咱们哪里吃得完？别点了。”石桥桥连连摆手，看到价格就怕了，哪里好意思再点？ 说吃不完，实际上等烤鸭端上来后，她就忍不住了。 烤鸭皮脆肉香，鲜嫩多汁，那滋味，谁是谁知道！ 第232章 就按这个效果装！ 最后，整整一只烤鸭全被吃光了。 再从烤鸭店出来，石桥桥又满足又尴尬，“我平时没这么能吃的……” 朱茯苓也吃了不少，当然不会笑话她。 她拍拍石桥桥的肩膀，“吃饱喝足，咱们该该干活了，明天要拿出一套设计稿来，今晚怕是要加班了。” “没问题！”石桥桥干劲十足，“不过，那套房子装修需要花那么多钱吗？” “等设计稿画出来，你就知道万花得一点都不冤枉。” 石桥桥将信将疑，但她对朱茯苓迷之信任，于是跟着朱茯苓，很快投入到紧张的设计工作中。 房间的灯，一直亮到后半夜。 到最后，石桥桥都有点扛不住了，被朱茯苓赶回去睡觉。 朱茯苓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提神，然后很快回到桌子前，继续奋战。 等到第二天，再次在四合院见到陶国维时，她跟石桥桥都顶着熊猫眼。 朱茯苓的尤其严重，眼睛都有些红肿了，但眼睛里散发着自信光芒。 “陶先生，设计稿画好了，你看一下。” 设计稿并不是简单的装修图纸，而是一张张栩栩如生的装修效果图。 这年头电脑还没起步呢，当然就没有cad这些装修效果制作和渲染软件，无法让人看到房子装修后是什么样。 只是死板的平面图，当然会让人觉得花那么多钱是在开玩笑。 好在，没有软件，咱可以画出来呀！ 还有个设计专业出身的好帮手，只要她表达得够清楚，石桥桥就能把她脑海中的画面变成一张张手绘效果图。 是复古中式风格。 材料以木质为主，雕刻精湛，造型典雅，颇有古典韵味。 色彩是沉稳低调的暗红，零星跳脱的颜色锦上添花，在空间上用屏风来营造出层次感，再雕琢古朴的图案点缀。 墙面主白色，天花板做环形灯池吊顶，用实木做框架，颜色用复古的木色，和整体风格形成统一。 至于家具陈设，布置成工整对称的格局，配饰上用字画、古玩、卷轴和盆栽来点缀，符合陶先生的审美喜好，也契合他儒雅的气质。 整套下来，风格统一，沉稳大气，处处散发着中华传统文化的底蕴。 陶国维拍案叫绝。 “好！太好了！” 这就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本来还想着，要是朱茯苓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他今天就帮她买火车票让她回南方，这下好了，没把他的四合院装修完成之前，她别想跑！ “你确定这不只是画的，而是真的能装修出这样的效果？” “当然！”朱茯苓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前提是你愿意花这笔钱，毕竟一分钱一分货。” “要花多少钱，你说！” 朱茯苓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昨晚几乎通宵，把装修预算表也做出来了，直接递过去。 每一项的收费都写得清清楚楚，童叟无欺。 “全部费用加起来，并且不偷工减料的情况下，要花费392万元。” 将近4万块钱！ 分定金，中期款和尾款，分别支付。 陶国维一咬牙，“行！就按这个效果来！” 敲定之后，又聊了一些细节。 得知陶国维认识不错的装修队，装修材料也不用担心，她只需要把把控好每一关，保证装修出她的效果就行，朱茯苓松一口气。 这样一来，她就省去很多麻烦，有更多的时间跟去见程越了。 “对了，陶先生，你知道华大在哪里吗？” 第233章 他是帅气学长 “你要去华大？去干啥？” “我有个朋友在华大，经济学研一，想去看看他。”朱茯苓没直说是她老公。 怪尴尬的。 “这么巧？我侄女也是，她跟你朋友说不定还是同学呢！你朋友叫啥？” “程越。” “这可太巧了，不仅跟我侄女是同学，还是一个课题小组的！”陶国维说着，突然想起陶静香对朱茯苓没一句好话，还让他把朱茯苓给赶走。 他一时悻悻，就跟朱茯苓说了他知道的情况，又跟她说了详细地址，其他的没再多提。 等到陶国维离开，石桥桥还在震惊，“朱姐，你对象在华大啊？” “嗯。”朱茯苓点头。 “天哪！为什么没听你说过？” “这有什么好说的？” “华大的研究生啊！全国数一数二顶尖学府的研究生啊！怎么可能没什么好说的？换做别人，早就拉横幅放鞭炮，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她倒好，一声不吭，还真沉得住气啊。 除了羡慕和佩服，石桥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朱茯苓哭笑不得，“念华大的是他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她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好炫耀的，毕竟她前世念的学校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并且她还有海外高等学府留学经历。 对她来说，一切稀松平常，本就没什么好炫耀的。 石桥桥张大嘴巴，好半天没说话。 朱姐太低调了，深藏不露啊，她发现自己好像抱住了一个不了不得的金大腿！ 这下，更坚定她要追随朱茯苓的决心。 她也要变得像朱姐那样优秀！ “朱姐，你交代我看的书，我还没看完呢，我这就看，请你一定要监督我！” “……好。” 这姑娘，怎么突然这么有拼劲了？ 朱茯苓没有多想，回招待所换了一身衣服后，按照陶国维告诉她华大的地址，找了过去。 这个时候，程越刚从图书馆出来，怀里抱着一沓书。 就是他在完成课业之后，额外要看的书。 他身姿挺拔，模样俊美，因为当过两年国营厂小领导，身上有一股沉稳的气场，举手投足跟学校的其他男同学完全不一样，特别迷人。 从他进图书馆之后，就有很多学姐学妹在偷偷看他。 直到他离开，女同学们还依依不舍，热烈讨论着他究竟是谁。 “太帅了？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帅的学长了？” “好像是研一的，可惜太低调了，平时很少能见着人。” 程越目不斜视，没有理会大家跃跃欲试，想要上来搭讪的目光。 只是在和卢雪擦肩而过的时候，朝卢雪点点头。 女同学们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很快，把卢雪团团围住，满脸都是羡慕。 “雪儿，你认识他啊？” 卢雪被大家簇拥着，油然而生出一股优越感，不自觉勾了勾唇，“当然。” “他谁都没理，就跟你打招呼了，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 卢雪脸颊微微发烫，说不上为什么，她没有否认，只是害羞又含糊地说了一句，“别瞎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大家一听，表情变得又暧昧又羡慕。 卢雪享受着大家的目光，不自觉又看向程越离去的方向，心想着以后要跟程越多来往，不能只让陶静香总是缠着他，万一他喜欢上陶静香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可能，卢雪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第234章 相逢的时刻 而此时，陶静香正在找程越。 终于见到他回研究小组，她傲娇地说：“程越，大家还是决定去聚餐，就去东来顺涮羊肉，我来请客，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 高逢春脸色不太好看。 说好今天跟他去听戏，结果又往程越身边凑！ 说什么大家聚餐，其实根本只是为了程越一个人？ 程越答应去，高逢春恼火，程越要是不答应，高逢春更恼火。 凭什么静香都这么低三下四了，他还不领情，傲什么傲！ “程越，大家都是一个小组的，一致决定要去，你不会跟所有人对着干的？” 其他人也跟着劝。 倒不是想撮合程越和陶静香，主要是东来顺久闻其名，但是太贵了，大家想吃又吃不起。 难得有人请客，还是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拒绝嘛。 “程越，我们都知道你热爱学习，但是成天埋头看书，迟早要变书呆子，咱们学经济的，还是要多走出去看看真实的世界，你说对不？” “静香是女孩子，你这么不给面子，不太好？” 就在这时，徐烨匆匆跑进来，一脸震惊地看着程越，“程越，外头有人找你！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大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程越成天埋头学习，没见他跟哪个姑娘走得近，怎么会有姑娘来找他，还是个漂亮姑娘？ “程越，你该不会偷偷处对象了？” “别瞎说。”程越皱眉，暗想他在京都认识的姑娘就卢雪一个，难道是她？ “是谁找我？” “她说她叫朱茯苓。” 程越猛地抬起头，“你再说一遍，她叫什么名字？” “朱茯苓！” 话音未落，就见程越啪地一声放下书，冲了出去。 大家面面相觑。 程越一向沉稳，好像天塌了都不皱一下眉头，头一回见他这么激动。 这朱茯苓到底是谁啊？ 朱茯苓站在教学楼下，看着80年代的华大校园，觉得特别新奇。 这个年代的学生很纯粹，对知识有强烈的渴求，尤其是华大这种高等学府里的学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路走进来，到处都能听到朗朗读书声。 也看到学生们拿着书本，在热烈将交换着观点。 还有学生痴迷在知识的海洋里，一边走路一边捧着书在看，然后一头撞在树上了才知道走错路了。 真是纯粹又让人羡慕的学习生活啊。 不知道程越在这里，是不是也像这些学生一样呢？ 正想着，身后传来熟悉而激动的声音，“茯苓！” 朱茯苓浑身一震。 明明分开也没有很久，可是这一刻，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出现幻听。 “茯苓！” 又是一声呼唤，带着浓浓的思念。 朱茯苓猛地回头，看到站在教学楼门口的男人，张了张嘴。 明明来的路上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是这一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这么隔空对望着。 一个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朱茯苓缓缓笑了。 看到他真切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才发现他不在身边的日子，她真的好想念他啊。 程越先忍不住，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来，激动到有些手足无措，“你，你怎么来了？” “来京都办点事，正好来看看你。”朱茯苓轻声说。 程越情难自禁，终于忍不住，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他把脸埋进朱茯苓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芳香。 熟悉的味道。 令他安心。 又令他多少个夜晚，魂牵梦萦。 第235章 没错，她是我对 课题小组的几个人冲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个个目瞪口呆。 “哇哦~”徐烨发出夸张的声音，觉得这么激动的程越，完全变了个人。 “难怪学校里这么多女同学对你抛媚眼，你都没反应，我甚至以为你对姑娘不感兴趣，原来不是对姑娘不感兴趣，而是感兴趣的姑娘不在这里呀！” 朱茯苓这才留意到有好几个人在盯着看，顿时尴尬不已，急忙把程越推开，“先放开我，大家都看着呢！” 大家确实直勾勾看着。 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眼中不约而同都是惊艳的神色。 这姑娘太好看了？ 皮肤白皙，容貌姣好，身材又前凸后翘的，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有气质又有气场，让人眼前一亮。 跟陶静香比起来，丝毫不输一分，甚至更胜一筹。 就因为这样，一旁的陶静香才咬牙切齿。 程越才不管他们看不看呢，“他们爱看就看。” 分别这么些日子，他想她想得紧，好不容易佳人在怀，哪里舍得松开？ 要不是知道她脸皮薄，他还想直接亲她呢！ “媳妇，这么久不见，你竟然拒绝我抱你了？”程越挺委屈。 朱茯苓吓一跳，“瞎喊什么媳妇！” 幸好他声音小，没有别人听到，不然多尴尬？ 她就希望程越能专心进修，别被流言蜚语分心，所以并不想高调宣扬跟他的关系。 现在看来，好像低调不了了。 徐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陶静香，故意抬高音量说：“程越，这位朱小姐该不会是你对象？” 程越几乎要脱口而出说是媳妇了，被朱茯苓横了一眼，只能不情不愿地改口，“没错！她就是我对象。” 他外表优越，气宇轩昂，而朱茯苓白皙漂亮，跟他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特别般配。 看得大家又是惊讶又是羡慕。 陶静香攥紧拳头，一肚子酸水。 她早就从卢雪那里知道朱茯苓跟程越处对象，也跟叔叔说让他赶紧把朱茯苓给弄走，可是为什么朱茯苓还在京都，甚至不要脸跑到华大来？ 她一个初中辍学的文盲，怎么有脸跑到华大这种学习圣地来？ 也不怕脏了华大的地！ 陶静香火冒三丈，阴阳怪气地说：“朱小姐大老远跑到这儿来，这么不放心程越吗？怕她跟别的女同学走得太近？” 徐烨听出了她话里那股火药味，“静香同学，你这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她分明是在说朱茯苓心眼小，嫉妒程越跟别的女同学接近。 朱茯苓看过来，微微眯起眼。 这位清秀娇俏的女同学，就是陶先生的侄女？ 为什么会对她有股莫名的敌意？ 陶静香挺着胸膛，瞪了朱茯苓一眼，“我说得有错吗？她要是真放心程越，为什么要急吼吼找到这里来，故意来宣告所有权吗？” 就差没直接说朱茯苓小心眼了。 本以为程越会生气，没想到程越眼睛一亮，直勾勾盯着朱茯苓，“茯苓，她说的是真的吗？” 陶静香表情僵住。 为什么程越看起来很高兴？ 不应该是这样的！ 第236章 传说中的东来顺 她哪里知道，程越在心里对朱茯苓有多患得患失。 媳妇在乎他，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他高兴到想要抱起她转圈了！ 朱茯苓哭笑不得。 她并没有理会陶静香暗暗的挑衅，只微笑着说：“你还有课吗？” 没等程越说话，陶静香抢先说：“我们课题小组马上要去聚餐，吃东来顺涮羊肉，我请客的，你要来？” 她特意强调是自己请客，炫耀着自己的身价。 朱茯苓就是一个没见识的农村女人，东来顺这种有名饭店，她敢来？ 她怕是连涮羊肉是什么都不知道？ 朱茯苓本来没想凑热闹，可陶静香摆明了觊觎她的男人，还故意挑衅，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微微一笑，“好啊。” 陶静香轻哼。 她倒要看看，这个乡巴佬在饭店里，会怎么丢脸！ 一行人直接前往东来顺。 东来顺在光绪年间就创建了，距今将近百年，主打的涮羊肉在80年代已经有响当当的名气。 同样是火锅，东来顺涮火锅用的羊肉质地柔软，脂肪少，并且是手工切片，大小和厚度都有严格的要求，这让羊肉的口感跟别的饭店完全不一样。 配的7种酱料也很讲究，腐乳、芝麻酱、酱油、黄油、辣椒油、虾酱和韭菜碎，全都经过独门秘制，装在搪瓷罐子里，光是靠近就能闻到那股独特风味，让人食欲大开。 最重要的当然是火锅本身。 是四面加汤，中央烟囱的老式火锅，用炭火烤制，涮出来的羊肉原汁原味，风味鲜美。 陶静香一进东来顺就摆出常来的派头，向大家介绍起东来顺的历史，店里的各种布局，还有这里的特色。 看到有人手足无措，这里不敢碰，那里也不敢摸，一副头一回见到大世面的样子，她暗暗发笑，然后看好戏一样看向朱茯苓，“朱小姐没来过这种地方吃饭？” 本以为朱茯苓一个乡巴佬，一定会畏手畏脚，哪知道朱茯苓落落大方，坐下来之后，很自然地用桌上的热毛巾擦手。 非但没有怯场，反而比她更像这里的熟客。 东来顺在30年后开遍全国大江南北，她吃了多少遍，自己都数不清了，能不熟吗？ 甚至这里的菜单，她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 课题小组里，有几个男同学却没来过，坐如针毡，很拘谨。 看到桌上的热毛巾，差点要拿起来擦脸了，发现朱茯苓拿来擦手，他们一时傻住了。 朱茯苓对他们微微一笑，擦完手之后把热毛巾叠好，放在一边。 几个男同学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朱茯苓似乎知道他们的局促，却没有点破，而是无声地演示给他们热毛巾怎么样，才让他们免于当众丢脸的尴尬。 一时间，大家对她好感度倍增。 反倒是进来之后，嘴巴就没停过，话里话外炫耀着自己见多识广的陶静香，显得有些聒噪讨人厌了。 陶静香暗暗咬牙。 朱茯苓装什么装，不就是会用热毛巾而已吗？ 东来顺只有京都有，她一个南方乡巴佬，肯定没见识过。 一会儿看她怎么出丑！ 第237章 针锋相对 陶静香偷鸡不成蚀把米，笑容有点挂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羊肉端上来的。 陶静香不甘心，看到程越坐在朱茯苓身边各种嘘寒问暖，又是帮朱茯苓倒茶，又是帮朱茯苓拿筷子，可从头到尾，压根看她一眼。 她心里头那股火啊，噌噌往上冒，满脑子想着要压朱茯苓一头。 她率先夹一筷子羊肉，放进火锅汤里，然后挑衅地看了朱茯苓一眼，“东来顺涮羊肉的正确吃法，就应该先涮肥羊肉，这还有个说法呢，你知道叫什么吗？” 朱茯苓微微一笑，“叫肥肥汤？” 端菜上来的服务生笑容满面地赞扬，“这位小姐是我们的熟客？没错，就叫肥肥汤。” “先涮肥羊肉，再涮瘦肉，接着是豆腐和蔬菜，对吗？” “没错！这样吃的味道最鲜美，是我们这儿的特有吃法，你不是头一次来？” 连程越都有些诧异。 且不说朱茯苓举手投足间，没有半分怯场，单说她对东来顺的熟悉就足够让人侧目了。 “茯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报纸上看到的。” 总不能说是前世吃过太多次，所以知道得一清二楚？ 徐烨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程越，你对象见多识广啊。” 其他几个男同学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跟朱茯苓聊起来。 不知不觉中，朱茯苓成了全桌人的焦点。 至于陶静香，直接被晾在一边。 这是平时绝对不会发生的事。 她是课题小组里唯一的女同学，大家争着对她献殷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冷落她？ 可是现在，她好像变成了透明人。 陶静香心高气傲，怎么受得了？ 她又开始阴阳怪气，“程越跟我们是同学呢，不知道朱小姐在哪个学校呀？一定也是像我们华大一样的名校？” 其实她早就从卢雪嘴里知道朱茯苓是个初中就辍学的文盲了，故意这么问，摆明了是想让朱茯苓下不来台。 程越面色一沉，正要替朱茯苓说什么，被朱茯苓按住了。 朱茯苓坦坦荡荡，不卑不亢地说：“我家穷，供不起我念书，我只念到初中。” 陶静香穷追猛打，“是念完初中，还是中途就辍学呀？” 大家不说话了，看朱茯苓的眼神有些古怪。 谁也没想到，谈吐这么好的朱茯苓，学历竟然这么低。 “陶静香，你什么意思？”程越沉了脸色。 平时纠缠他无所谓，但是一再针对茯苓，不行！ 陶静香噘嘴，无辜又委屈的样子，“你干嘛这么凶呀？我只是好奇，随便聊聊而已，聊念书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确实初中没毕业就辍学。”朱茯苓坦然道。 气氛有些尴尬。 在座的都是华大高材生，相比之下，朱茯苓竟然是个大学渣，就显得格格不入。 有人就露出鄙夷的表情，对朱茯苓的态度就冷淡了，甚至觉得刚才夸朱茯苓的自己很掉价。 陶静香心里偷笑，面上却露出无辜的表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揭你伤疤的，你不会怪我？” 朱茯苓无语到想翻白眼，“人各有志，我不擅长念书罢了。” “可是会念书的人才聪明，以后才会有出息呀，如果念书都念不好，还能指望她做什么呢？” 这话就是拐着弯说朱茯苓一无是处了。 顿时，气氛僵硬。 第238章 朱总设计师 旁边一桌的人指着朱茯苓，窃窃私语。 陶静香还以为她话传到隔壁桌的耳朵里，所以大家都看不起朱茯苓了呢。 她扬起嘴角，又要添油加醋，隔壁桌的一个姑娘突然走过来，盯着朱茯苓猛瞧，“请问，你是朱茯苓吗？” 大家都停下筷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朱茯苓也有些诧异，“我是，请问你是？” “呀！”那姑娘突然大叫一声，转过头，朝她那桌的几个朋友兴奋地大叫，“真的是她！” 紧接着，那一桌子人全部冲过来。 有人抱着杂志，一脸崇拜，“朱小姐，你太有才华了，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我也想要一个签名！” 大家兴奋地挤过来，陶静香被挤到一边，脸色都绿了。 “你们干什么呀！她初中都没念完，能有什么才华？” 几个姑娘不高兴了，翻开手里的杂志，指着上头的一篇报道。 “你没听说过第一届超级模特大赛吗？那可是轰动全国，电视报纸轮番报道的盛事啊！” “看了又怎样？跟她有什么关系？” 那姑娘一脸陶静香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指着杂志报道上的一张照片，以及照片下的一行说明。 “超模大赛的服装，就是朱小姐带团队设计的呀！她可是总设计师，怎么可能是初中没毕业的文盲？” 陶静香一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徐烨也傻了。 他一个男孩子，对超模大赛不感兴趣，但是架不住家里的堂姐堂妹在追捧。 电视上一次次重播，她们就蹲在电视机前面一遍遍地看，简直百看不厌，特别对大赛上的服装赞不绝口。 好些天过去了，还在兴头上呢，可见那些服装对姑娘们来说，是何等的吸引力。 那些服装，真的是朱茯苓设计的？ 杂志上，刊登了时装总设计师的照片。 是一张一寸照。 可不就是朱茯苓吗？ “茯苓，这是你？”程越也吃了一惊，“这些时装，都是你设计的？” 朱茯苓没想到周主编还真把她的一寸照放上去了，她顿时满头黑线，“是整个设计部努力的成果，只不过我是总负责而已。” 总负责！ 难怪杂志上的名头是总设计师！ 程越早就知道她有才华，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能帮超模大赛设计服装。 那可是全国时装设计协会主办，整个时装界都关注的盛事，没有绝对的实力，怎么可能担当大任？ 她竟然做到了！ 看到大家争着要她签名，程越油然而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他媳妇，可太厉害了！ 陶静香憋着一股火，半天发不出来。 能怎么发？ 所有人都在争相赞美朱茯苓，她再逼逼，不是自讨苦吃，让大家觉得她小心眼，嫉妒朱茯苓吗？ 可是，看着给大家签名的朱茯苓，陶静香就是嫉妒了。 朱茯苓就是个文盲，怎么可能是什么服装总设计师？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要么就是她塞钱了，让杂志这么报道的。 别人会信，她可不信！ 等到来要签名的姑娘们，依依不舍回到旁边的位置，陶静香还一肚子火。 再看程越，发现程越眼神就没离开过朱茯苓，更不甘心。 总想着，一定要在某方面，压朱茯苓一头。 于是，她把服务员叫来，故意抬高音量—— 第239章 装逼遭雷劈 “把你们的菜单再拿来，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尽管上！” 几个男同学面面相觑，“静香同学，还点啊？这一桌子菜够吃了，而且这么贵，别点了……” 东来顺可是有名的大饭店，招牌的羊肉3元一碟，量不大，一个人就能吃下好几碟。 加上餐位费，还有其他配菜，人均差不多有12元了。 课题小组总共8个人，加上一个朱茯苓就是9个人，总共就是108元！ 天哪！ 这太奢侈了！ 陶静香看到账单，也惊了一下。 可是，话都放出来了，可是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认怂？ 她偏要在财力上压朱茯苓一头！ “没关系，我请客，你们只管敞开肚皮吃！服务员，再每个人加一叠羊肉片！” 大家都有点不好意思，纷纷说陶静香出手大方。 陶静香挺了挺胸，终于找回一些颜面，挑衅地看了一眼朱茯苓。 朱茯苓无语，“你们加，我这份就不用了。” 吃过减肥的苦，好不容易瘦到100斤左右，她拒绝这么胡吃海喝。 况且减肥之后胃口变小，也吃不了这么多。 “朱茯苓，你什么意思？针对我？”陶静香拉下脸，故意发难，“你是不是觉得我付不起这个钱？”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朱茯苓不想多说。 陶静香非要证明什么自己不比朱茯苓差，于是气呼呼地，又叫来服务生，“我现在就买单，多少钱？” “总共135元。” “这么贵？” “这是全部账单，你可以查看。” 陶静香没办法，谁让她海口夸下了，就算心里在滴血，这笔钱也得掏。 她开始随身背着的洋气小包包里掏，掏来掏去，表情突然变得慌乱。 几个男同学见状，也慌了。 “静香同学，你真的带钱了吗？” 陶静香又往钱包里一阵乱掏，脸色越来越白。 服务生有点不耐烦。 这姑娘一进来就很嚣张，还以为是什么千金小姐，结果牛皮吹大发了，到头来竟然没钱结账？ “你们不会想吃霸王餐？要是吃不起就别来这儿啊。” “你说谁吃不起？”陶静香语调都变了。 “那你倒是给钱呀！” “我……”陶静香眼眶泛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是没有这个钱，是忘记带了！ 几个男同学也急了。 他们可没钱结账，就算aa一起凑钱，人均15元对他们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他们根本没带那么多钱！ 本来这次聚餐就是陶静香临时起意，说好是她请客，哪知道会出这种状况？ 眼看着，整个饭店里的人都看过来，眼神带着不屑和谴责，好像他们就是吃霸王餐的恶霸，几个男同学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服务生要报公安说有人吃霸王餐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没关系，我带钱了。” 是朱茯苓。 陶静香好像被羞辱了一样，几乎跳起来，“我只是没带够钱，但是我有存折，只要马上去信用社取钱就能结账，不用你假好心！” 服务生没好气地说：“说是去取钱，谁知道你出去之后，还会不会再回来？” “我……”陶静香面红耳赤，气得不行。 第240章 他急了 朱茯苓不想跟她计较，更没有跟陶静香对杠。 大庭广众的，陶静香丢的起这个人，她可不想丢人。 朱茯苓转头对服务生微微一笑，挺客气地说：“我来结账。” 服务生有些狐疑，看到朱茯苓还真走到收银台来把账给结清了，脸色才缓和。 就是看不惯陶静香没钱还装逼，“下次请您尽快结账，不要像某些人一样，喊半天就是不给钱，真把自己当款爷了。” 说的是谁，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陶静香一张脸涨成猪肝色，终于绷不住，狠狠瞪了朱茯苓一眼，“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既然兜里有钱，为什么没有早点拿出来？” 非要到她最窘迫的时候，看她被服务生羞辱的笑话吗？ 朱茯苓气笑了，“是你说要请客，我抢着付钱，不才是故意羞辱你吗？” “你！”陶静香气结。 可是她根本不占理。 明明这场聚餐，她是想让朱茯苓丢脸的呀，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陶静香眼眶发红，看向程越，然而程越眼睛里只有朱茯苓，眼角都没瞟她一眼。 高逢春拉她要坐下，“静香，别闹了，周围人都在看着呢，先坐下来，有话好好说。” “我闹？”陶静香直接被这话点炸了。 往四周一看，确实全饭店的人都在看她，眼神一片鄙夷。 她出身好，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终于憋不住，哭着跑出去了，好像被朱茯苓欺负了一样。 朱茯苓被膈应到了。 这顿涮羊肉，反正是没胃口吃了。 她直接拿起东西，“不好意思，我吃饱了，大家慢慢吃，我先走了。” 程越马上起身，“我跟你一起走！” 徐烨也站起来，说话特别直接，“我吃不下了，倒胃口得很。” 他也跟着离开了。 其他同学面面相觑，知道陶静香理亏，也不好说什么。 程越追上朱茯苓，握住她的手，一脸抱歉，“茯苓，你生气了？” 朱茯苓轻哼，“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这次聚餐，陶静香处处针对她。 她又不蠢，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因为陶静香喜欢他？ 程越急了，“其实我根本不想去，而且我对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平时甚至很少跟她说话，真的！” 分别这么久，好不容易见到媳妇，怎么能让媳妇误会他跟别的姑娘纠缠不清？ “自从进学校，我不是上教授的课，就是在做研究课题，别说是姑娘了，我跟男同学都不熟！”程越着急地解释，生怕朱茯苓误会什么，“我是结了婚的男人，绝不可能多看别的姑娘一眼！” 在他眼里，媳妇就是最好的。 她长得好看，会赚钱，还有才华，整个学校找不到比她更优秀的姑娘。 遇到这么好的她，他根本不可能看上别人。 他满脸着急，看得本来有点吃醋的朱茯苓哭笑不得。 “行了，还在大街上呢，别拉拉扯扯的，也别说这些腻歪话了，让人看了笑话。” 见她真没放在心上，程越松一口气。 他非常坦然地握着朱茯苓的手，就是不肯撒手，心里美滋滋的，“怕什么？你本来就是我媳妇，我跟媳妇牵手怎么了？” 他还想亲她呢！ 第241章 逛校园，秀恩爱 “茯苓，要不要逛逛华大？” 正好刚吃完东西，散散步消化一下，带她看看他现在的环境。 他想让媳妇更了解他。 朱茯苓正有此意，“好啊。” 两人一个生得漂亮，一个长得俊美，并肩站在一起，俊男美女，特别养眼。 一路走进学校，引来不少围观。 程越颇有几分秀媳妇的骄傲，一向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还故意摇晃跟朱茯苓握在一起的手，生怕别人看不见。 还挺孩子气的。 朱茯苓哭笑不得，突然听到路过的姑娘窃窃私语。 “他不就是之前在图书馆遇到的帅哥吗？他有对象了啊？” “他长得那么好看，没有对象才奇怪？” “可是大家不是在传他跟卢雪在处对象吗？跟他牵手的人，好像不是卢雪呀！” 卢雪？ 卢奶奶的外孙女？ 怎么会有她跟程越处对象的传言到处传？ 朱茯苓皱眉，再看身边美滋滋的男人，突然想到他非要这么高调，该不会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让大家看到他有对象了，打消女同学们来找他搭讪的念头？ 简单来说，就是昭告全校，说他有主了，好让她安心？ 这个男人，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比谁都体贴呢。 朱茯苓心里暖成一片，散步的步伐更轻快了。 80年代的华大没有后世豪华，但是读书气息很浓，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学生们讨论知识的声音。 青春洋溢的脸上，满是对知识的渴望。 朱茯苓突然有些恍惚。 读书生涯对她来说，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突然有些怀念呢。 程越紧握她的手，“茯苓，你要不要也来华大念书？” “不了。”朱茯苓摇头。 程越以为是陶静香在东来顺故意挑她初中辍学的事来说，让她心里不舒服了，急忙道：“没关系的！现在念书没有什么年龄限制，只要想念书考大学，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朱茯苓笑了。 她对学历本就不在意，何况她现在忙着赚钱买房子，把服装品牌做大做强，还有现在给陶先生装修。 事情多着呢，看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哪有功夫耗在学校里？ “念书的事交给你，我负责赚钱供你就行。” 程越感动，情不自禁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郑重其事地承诺，“茯苓，你等我，以后我一定干出一番大事业，好好补偿你！” 朱茯苓有点不好意思。 这家伙，总是不分场合，大庭广众就对她亲昵。 “放开，大家都看着呢。” 这里已经是男生宿舍楼下，一大票出入的男同学，忍不住八卦地看过来。 对程越，无不是羡慕。 学校里最好看的女同学是卢雪同学，可是这姑娘一点也不比卢雪同学差，身上还有一股别样的沉静气质，是这个年纪的女学生不可能有的，简直让人过目难忘。 所以，他们能不羡慕程越吗？ 有认识程越的男同学经过，笑眯眯的，对朱茯苓一口一个嫂子，叫得特别顺口。 搞得朱茯苓挺不好意思的，转头催程越赶紧上楼。 “你先上去，我也要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程越眼睛一亮，“你还会待在京城？” “嗯，我帮一个朋友的朋友设计和装修房子，要在京城待一个月。” “有地方住了吗？身上够钱吗？只有你一个人吗？” 他一口气抛出一堆问题，满脸都是关心。 朱茯苓心头一暖，一一回答了，让他别担心，然后就催他上楼。 等到程越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上去了，她才转身离开。 刚要走出校门，突然听到石桥桥的惊叫声。 “你干什么？让我走！” 第242章 一见钟情 石桥桥脸色惨白，正被一个男生拦住。 因为背对着，朱茯苓看不到那个男生是谁，以为是要欺负石桥桥的流氓。 这种事，不能忍！ 朱茯苓想也没想，直接冲上去，扬起拳头就要打人，“谁让你欺负桥桥？走开！” “嫂子？等等！是我！”男生狼狈往后躲。 朱茯苓一看。 还真是熟人。 刚才一起去吃东来顺，还跟程越是同课题小组的男同学。 “徐烨？” 朱茯苓皱眉，挡在石桥桥面前，一脸警惕，“你要对桥桥做什么？” 他要是图谋不轨，就别怪她不顾程越的面子，直接揍人。 徐烨瞅了石桥桥一眼，然后就脸红了，“这姑娘跟你是朋友啊？她叫桥桥？名字真好听。” 这是什么情况？ 朱茯苓被整蒙了，“你问来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跟她挺有眼缘的，想跟她交朋友，可她好像把我当坏人了。”徐烨手舞足蹈的，又着急又委屈，“我真的没有恶意，也不是坏人，我就是觉得跟她投缘，想认识她。” 说着，又瞅了石桥桥一眼。 石桥桥还没说什么，他自个儿反倒脸更红了。 很明显是有情况啊！ 石桥桥毕竟跟刘仁显处过一个月的对象，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一时面红耳赤。 虽然她已经跟刘仁显分手，并且为了摆脱刘仁显的纠缠，才特意跑到京城来，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会接受徐烨。 她现在对处对象这事非常害怕，就怕遇到另一个刘仁显，所以她现在只想跟着朱茯苓学习和赚钱。 况且，她也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徐烨太突然了，一上来就这么热情，真的吓到她了。 “我，我不想认识你！你走！” 徐烨傻了。 怎么说他也是个帅小伙，家境也不错，从小到大不缺追着他跑的姑娘。 他头一回看上个姑娘，得到的竟然是个噩耗！ “你别害怕，我真的不是坏人，不信你问嫂子！” 朱茯苓囧。 一口一个嫂子的，听着老别扭了。 “你别叫什么嫂子。”朱茯苓扶额，看向石桥桥，“他是程越的朋友，也是华大的研究生，应该没有什么坏心眼。” “可是他……”石桥桥又害羞又尴尬，“我不认识他，咱们还是快走。” 然后，拽着朱茯苓赶紧跑了。 留下徐烨风中凌乱，可怜巴巴地看她。 朱茯苓摇摇头。 这事讲究你情我愿，她还真不好插手。 比起刘仁显，徐烨肯定好太多了，但徐烨一听口音就是京城人，跟石桥桥天南地北的，而石桥桥一个月之后就要跟她回芒城。 还是顺其自然。 要是真的有缘分，自然会在一起。 “对了，桥桥，你怎么在这里？” “华大毕竟是全国名校，我好奇，就来看看，刚好碰上朱姐能一起回去。” 终究是个刚毕业的姑娘，对京城哪里都好奇。 刚好朱茯苓不急着回去，就陪她多转转。 后世的京城，几乎大街小巷她都走过。 80年代的京城，熟悉又陌生，一股浓厚的历史年代感扑面而来。 走在街上，时不时能听到各小店的收音机传来歌声。 蔡幸娟的《星星知我心》，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在大街小巷间传唱。 第243章 不甘心 还有经典的京城小吃。 六必居酱菜，各种口味的果脯，香喷喷的京城烤鸭，还有非常巧合的，跟她名字一样的“茯苓夹饼”。 石桥桥一听这名字，乐了。 “还真叫茯苓诶，朱姐，你快看！” 卖茯苓夹饼的老板乐呵呵的，说：“姑娘，你不知道哩，这可是当年慈禧太后吃的东西，可好吃了，来几块呗！” 朱茯苓也乐了。 这老板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口才也忒好了。 不过这茯苓夹饼白白嫩嫩，入口即化，并且颇有历史渊源，确实有慈禧太后常吃的传闻。 “那就来5块。” “好嘞！” 买了些小吃，两人才回招待所。 当然不可能闲着，因为陶先生的四合院装修，要做的事情多着呢，马上就要投入到工作中。 “明天装修队和材料就会进场动工，前期咱们要做的只是沟通，跟师傅们说好要什么效果，但是软装灯饰这些，需要咱们跑一趟古玩城，淘一些东西。” “行，朱姐你安排，我就跟着你干！” 石桥桥答应得响亮，然后，一边吃着“茯苓夹饼”，一边继续看装修设计的书。 那10本书终于快要看完了！ 另一边，在陶家。 陶静香一路哭着回到家里，吓到了家人。 “咋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陶国维也凑过来关心。 陶静香在东来顺受气，还在气头上，看到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叔叔，我不是让你把朱茯苓赶回到南方小破县城去吗？为什么她还在京城！” 要是朱茯苓滚蛋了，她今天怎么可能受委屈？ 陶国维皱眉，觉得侄女对朱茯苓的偏见不是一般大。 “她挺有才华的，我已经把四合院装修的事交给她了。” 陶静香妈妈吃了一惊，“就是那个狮子大开口的姑娘？要花多少钱？” “她出了设计稿，挺好的，装修预算是392万元，我已经付了第一笔款。” 将近4万元！ 从来没听说谁装修要花这么多钱！ “你那院子是600多平方？我听说800多平方的大院子装修也没花这么多钱啊！你是搞教育的，一直很聪明，怎么突然犯糊涂？” 不怪陶静香妈妈是这个反应，陶国维的几个同事在听说他花差不多4万元装修房子，都觉得他人傻钱多，肯定被骗了。 而这个反应，跟他最开始的反应一模一样。 只不过，朱茯苓用实力打他的脸了。 “这钱没白花，等装修结果出来，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陶静香妈妈还是不信，而陶静香快要气疯了。 难怪朱茯苓有钱结账，原来是因为骗了叔叔的钱！ “她就是个骗子，你怎么能给她钱？”陶静香语调都见了。 陶国维皱眉，觉得她的反应太过了。 “她帮我装修房子，我为什么不给钱？” “那谁让你给她装修的！你应该让她滚蛋！” “静香，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对朱茯苓怨气这么大？” 陶静香又气又急。 她当然不能说，她喜欢朱茯苓的对象，想要撬墙角。 更不能说今天装阔绰结果没带钱，因为朱茯苓替她结账，所以她现在很恨朱茯苓。 要是说出来，家人会怎么看她？ 可是不说，一肚子委屈，她又气不过，于是她又说—— 第244章 冤家路窄 “总之，你房子给谁装修都不能给她，不能让她赚这份钱！还有，你不是说要买古玩摆在新家里吗，这些你不会也让她买？” “朱茯苓的装修效果里有这些装饰，预算里也有这些东西，我都交给她了。” “她一个乡巴佬，能懂什么古玩？肯定会买便宜假货糊弄你！” 陶国维皱眉，一时没说话。 朱茯苓确实是南方小县城人，会做装修设计已经非常难得了，不可能连古玩都会鉴赏？ 古玩鉴赏门槛非常高，对人的文化底蕴要求极其严苛，没有相关文化熏陶，根本看不懂其中的艺术水平。 随随便便买来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垃圾破烂。 陶国维皱眉，迟疑了。 陶静香憋着一股火，又继续怂恿，“我知道叔叔喜欢古玩字画，这些东西我比她熟，我来买，不要朱茯苓的东西！” “万一她已经买了……” “那就让她退钱呀！反正你不能要！” 陶国维犹豫，觉得这样很不合适。 陶静香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我明天就去帮你买嘛，你肯定会喜欢的。” 陶国维捏眉心，架不住她能磨，终于答应了。 第二天。 朱茯苓起了个大早，吃了简单的早饭后，就带着石桥桥往京城古玩城去。 京城古玩城，坐落在京城的东南方向，是一条长长的巷子。 过不了几年，这里将会重建，然后快速发展成亚洲最大的古玩艺术品交易中心，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国的古玩经销商，名声响遍世界。 而现在，巷子已经初具规模。 路面宽敞，两旁有店铺，路面上摆有不少摊位。 进去鉴宝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到处都能听到古玩鉴赏的词汇，什么捡漏，俏货，行价，交学费，走眼，外行人乍一听，真不一定能听懂。 再走进去，古玩应有尽有，陶器，珠宝，书法，古画等等。 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石桥桥就看傻了，不管见到什么都觉得是真的。 可惜她没钱买！ 朱茯苓失笑地摇摇头，“重点不是真不真，而是跟我们要装修的风格契不契合，我们不是来做古玩鉴宝的，不用太在意真假问题。” 当然，以假乱真还狮子大开口，想把她当肥羊宰，那是绝对不行的。 一路看过去，可选的实在太多了。 石桥桥挑花了眼，看到一幅牡丹字画，眼睛一亮。 “朱姐，这个怎么样？可以挂在书房做装饰画。” 朱茯苓还没说话，一道轻哼声先响了。 “老板，这个字画我要了！” 声音很熟悉，可不就是陶静香吗？ 陶静香挑衅地看了朱茯苓一眼，“真是冤家路窄！” 这话刚好是朱茯苓想说的。 陶静香别的不挑，非要这幅字画，摆明要跟她作对。 石桥桥并不认识陶静香，只觉得她的敌意莫名其妙，也不想把字画让给她。 “我先来的！老板，这字画怎么卖？” “36元！” 石桥桥倒吸一口气，“多少？” “36元，一分不能少！” 陶静香轻蔑地笑，“没见过世面，古玩字画本来就值钱，没眼力又没钱就别来这里瞎晃。” 这话是对石桥桥说的，但是她眼睛看着朱茯苓，摆明了也在讽刺朱茯苓。 朱茯苓没说话，而是在—— 第245章 朱姐好腹黑啊 看那幅字画。 石桥桥不知道该怎么办，“朱姐，这字画这么贵，咱们还要吗？” 朱茯苓皱眉，好像在犹豫。 陶静香直接抢先，掏钱出来塞给老板，“36元是？喏，给你，字画给我包好！” “你怎么能这样？”石桥桥气得跺脚。 “谁先给钱就是谁的，谁让你们磨磨唧唧？” “你！”石桥桥气结，“朱姐，怎么办？字画被她抢了！” “没关系，我们再看别的。”朱茯苓笑笑，不想当街跟陶静香对骂。 实在太掉价了。 她丢不起这个人。 陶静香以为她认怂，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顿时神清气爽。 石桥桥被朱茯苓拽走，还忍不住回头看陶静香。 看到陶静香得意洋洋，她更气了，“朱姐，她是不是跟你有仇啊？摆明在针对你，你一点也不生气啊？” “为什么要生气？”朱茯苓微微勾唇，低声说：“那副字画好看是好看，可惜是赝品，卖6元我都嫌贵，谁花36元买谁是傻子。” 石桥桥：“……” 朱姐好像有点腹黑啊。 朱茯苓怡然自得，继续淘古玩。 陶静香花了36元买到字画，又凑过来，专门盯着朱茯苓。 石桥桥有点烦她，“她还要干嘛？为什么非要跟着咱们？” 朱茯苓大概猜到一点。 陶静香喜欢程越，当然就对她有敌意。 昨天没带钱，搞得很难堪，最后是她付钱，可对陶静香来说不是解围，而是羞辱。 于是，陶静香在跟她较劲呢。 想通过跟她抢东西，来彰显自己有钱，好找过昨天失去的面子？ 朱茯苓眯起眼，突然露出一抹笑。 既然她想抢，那就让她抢个够。 于是，朱茯苓停在一个青花瓷罐面前，问：“老板，这个怎么卖？” 石桥桥愣了一下，正要提醒她说这个青花瓷罐跟四合院要装修的色调风格不搭，陶静香就抢先了。 “老板，这个青花瓷罐我要了！” 朱茯苓皱眉，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你非要跟我抢？” “那又怎么样？”陶静香呛声道，又抢先买走了青花瓷罐。 朱茯苓抿唇，没说什么，转头去看别的。 接下来，不管她看上什么，陶静香都要过来抢。 不到半天，手上满满当当，多到她快要拿不动了。 朱茯苓见好就收，心里憋着笑，但是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给石桥桥使了个眼色，“不看了，我们走。” 石桥桥稀里糊涂，没搞明白朱茯苓在干什么，就被她给拽出古玩城。 回头，还远远地看到陶静香得意洋洋的，以为自己获得了什么了不起的胜利。 而朱茯苓，直接把石桥桥拽进一家面馆，等坐下来，确定陶静香没跟上来之后，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石桥桥也反应过来，她刚才在做什么了，顿时笑得肚子都要抽。 “朱姐，你太坏了。” 朱茯苓忍笑，“谁让她故意找茬？”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 不过，现在的陶静香怕是还沉浸在她胜利了的喜悦里？等她反应过来，八成要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毕竟她买那么多东西，全部算下来，没有300元也有200元了。 这钱，花得够冤枉！ “可是朱姐，我看她不像是大度的人，等她反应过来，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总觉得她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第246章 仿古宫灯 “我又没逼她买，这能怪我？”朱茯苓笑。 虽然她在这个年代的京城没有前世的人脉，可是有麻烦找警察叔叔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这里可是首都，治安是最严的，陶静香敢来找她麻烦，她就敢报公安！ “别担心，咱们没把她怎么样，她也奈何不了咱们，先吃面，吃完了再去一次古玩城重新挑。” “好嘞！” 石桥桥吃得很快，吃完就美滋滋地跟朱茯苓又逛了一遍，买了不少东西。 之后，又去卖灯的店看灯。 但是逛了好几家，朱茯苓始终不满意。 其中一家的老板有点不耐烦，“你到底买不买？” “有没有那种仿古宫灯造型的？”朱茯苓简单比划了一下。 老板有些惊讶她的要求，并且对她说的造型灯非常感兴趣，“你说再具体一点？” 朱茯苓干脆拿起纸笔，直接画出来。 老板一看，拍案叫绝。 “这种造型很特别啊，市面上可没有人卖过！认识木匠，可以帮你订做！” “你需要一套，对？我做完你这套之后，能不能也做一样的造型灯，摆在我店里卖？” 京城文化氛围浓厚，这种造型灯一定会大受欢迎！ 受欢迎就意味着可以多挣钱呀！ 老板已经迫不及待了。 朱茯苓微微一笑，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要付版权使用费。” 虽然这种仿古灯在后世很常见，但是她设计的这个造型，就算放在后世也是不多见的，更别说在80年代了。 所以，要点版权费不过分？ “版权费是什么？”老板愣了一下。 “就是你用我设计的东西，给我设计费。” “行！你要多少？” 朱茯苓却反问：“老板认为值多少？” 老板愣了一下，觉得眼前这姑娘很不一般。 光是这谈生意的口吻和技巧，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造型灯可能带来的利润，才说：“200元？” 石桥桥猛吸一口气。 200元可不是小数目，这张宫灯设计图能值这么多钱？ 朱茯苓倒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很痛快地点头，“行。” 拿到钱，并且跟老板确定了送成品灯到四合院的时间，朱茯苓才带石桥桥离开。 石桥桥还处在震惊中。 80年代对设计费、版权费还没有很明确的界定，相关法案也要好几年之后才会正式出台，所以她不知道竟然还能这样挣钱。 “当然能。”朱茯苓很认真道：“你没看我给陶先生的装修预算吗？其中有一项就是设计费，这也是劳动成果的一种，为什么不能收费？设计稿是你跟我一起画的，你的那份也少不了。” 石桥桥眼睛一亮。 她就知道跟着朱姐，准没错！ 她看朱茯苓的眼神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崇拜。 朱茯苓拍拍她的肩膀，“你很有天赋，好好学，好好干，以后别说是设计费，各种项目提成，甚至做上服装厂管理，或者将来我们做高端服装品牌，让你做品牌设计师！” 她是真的挺喜欢石桥桥，而且她看人一向很准，石桥桥以后绝对前途无量。 “先说好，等你学到好经验了可不许跳槽，不然我跟你急。”朱茯苓开玩笑道。 第247章 打脸来得太快 “这怎么可能？我这辈子就粘着朱姐了，朱姐想甩我也甩不掉！”石桥桥拽着朱茯苓的手臂不撒手。 朱茯苓失笑，“好了，不开玩笑了，还有很多东西要挑，先去卖窗帘的店看看。” “好！” 就在两人有条不紊地忙开的时候，陶静香拿着大包小包，美滋滋回到家里。 她妈妈吓一跳，“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家里用不着。” “不是放家里的，是放叔叔的四合院的！”陶静香勾唇，志得意满的，“叔叔喜欢这些东西，我亲自给他挑的！有了这些东西，他就用不着朱茯苓的了！” 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她才把朱茯苓看上的东西全抢了。 她要告诉叔叔，她才能帮到他，朱茯苓算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陶国维回来了，还带了一个朋友回来。 是在教育厅很有地位的徐老。 “徐爷爷好。”陶静香很乖巧地打招呼，然后拽着陶国维过去看她今天的成果，“叔叔，你看，你要放在四合院里的古玩，我全都给你买来了！都是喜欢，也想要的？” 她高扬着下巴，很得意地哼哼，“我比朱茯苓了解叔叔太多了，古玩我可以买，其他的软装灯饰和家具，我也可以帮叔叔买！” 她才不要朱茯苓赚他们陶家人的钱呢！ 陶国维还没说话，徐老先过去看了一眼，眉头皱起来，“你买的这些都不是什么上等好货啊，摆在四合院里，会不会寒碜了点？” 他拿起那幅字画，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摇头，“这是仿的赝品，确定要往家里挂？” 好歹是搞教育的，并且在教育界有头有脸，挂个假东西在家里，有客人来看到，不就闹笑话了？ “不可能是假的！”陶静香表情一僵，几乎要跳起来，“老板拍胸脯跟我保证一定是真品，怎么可能有假？徐老，这话您可不能乱说！再说，您怎么确定一定是假的？” “因为真品就放在我家的书房里，这幅字画我也很喜欢，真品早就买走了，市面上卖的都是仿的赝品。” 陶静香人都傻了。 她看过不少古玩鉴赏的书，自认为很了解，可是从来没实践过，结果被坑了还给老板数钱！ 丢脸丢大发了！ “可是……”她涨红了脸，不甘心，又把其他东西拿过来，“就算字画是假的，这些总该是真的？” 在陶静香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徐老一件一件地看过去。 陶静香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怎么样？都是真的？” “确实是真的。” “我就说嘛……” 没等她话说完，徐老又补充了一句，“可是都不值钱。” “什么？”陶静香傻眼了。 徐老实话实说，“依我看，这些不是赝品就是普通玩意儿，加在一起顶天了也就六七十元，再多就是被老板糊弄了，白花冤枉钱。” 陶静香妈妈有些不赞同地看女儿，“你花了多少钱买这些东西？” 陶静香脸色发白，不敢说这些东西，她总共花了250多元！ 要是说出来，家人会怎么看她？ 她心里那个憋屈啊，很不甘心，于是，满怀期待地拽住陶国维—— 第248章 胳膊肘往外拐 “叔叔，这些都是你要的？就算不怎么值钱，可是跟你的四合院装修风格合适，摆在一起也挺好看的啊！” 陶国维愣了一下，“谁告诉你这些东西跟我装修风格合适？” “朱茯苓亲自挑的，难道还有错？”陶静香懵了。 如果跟装修风格不合适，朱茯苓为什么想买？ 陶国维摇摇头“我要的是中式复古风格的装修，颜色多是暗红色，成熟稳重，有复古文化氛围的，你买的这些东西花里胡哨的，一点都不符合。” 他有点不高兴，觉得陶静香买了不好的东西想塞给他，还要污蔑就茯苓，拐着弯说是朱茯苓的错。 这可不是什么好品德。 “朱茯苓对装修很有看法，她怎么可能会给我找这些东西？静香，你就算买错了也不能把错推在别人身上呀，我记得你是个实诚善良的孩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每一句话，就像一个耳光，打在陶静香脸上。 陶静香只觉得满脸火辣辣，又气又难堪，声音尖锐到刺耳，“我是看朱茯苓想买，我才买的！” 陶国维还觉得她在狡辩，“这些东西跟朱茯苓给我的装修设效果图一点都不合适，朱茯苓怎么可能想买这些？静香，我没想到你竟然还学会了撒谎？” 不只是陶国维，连她妈和徐老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失望了。 陶静香气得浑身发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朱茯苓想买，她才会故意抢过来的！ 不对！ 当时朱茯苓一直在看，也问老板卖多少钱，但是好像都没有要掏钱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她想买的，她就是故意装样子，好骗她去跟她抢！ 害她白花了250多元的冤枉钱，还被人笑话！ “朱茯苓，那个贱人！”陶静香又急又气，扭头冲回到房间里，把房门关得震天响。 她妈妈很心疼，责备地看了陶国维一眼，“要不是你非要找那个什么朱茯苓搞装修，静香怎么会气成这样？” 陶国维皱眉，觉得她本末倒置了。 本来侄女就有错，怎么就怪到朱茯苓头上去？ 陶静香妈妈是袒护女儿的。 看得出来，女儿不喜欢朱茯苓，甚至有点针对，但是谁让她是自己女儿呢？ 朱茯苓就是个外地人，还是个南方小破县城来的文盲，犯得着为了这种人，让她女儿生气？ 她觉得陶国维胳膊肘往外拐，所以也有点不高兴了。 “你明知道静香不喜欢那个朱茯苓，非要惹她不高兴，闹得自己家人不高兴？照我说，家里人和和睦睦最重要，你给朱茯苓一点钱，早点把她打发走，你那房子，我再找人给你装修就行了。” 反正那房子刚动工，还没什么实际进度，等于朱茯苓也没干什么活，给她点钱已经很客气了。 她但凡要点脸，就不该继续纠缠，闹得他们陶家人不和睦。 陶国维皱眉，没有答应。 徐老很惊讶。 陶国维是家族观念很重的人，也很护短，这是头一次看到他为了一个外人而要跟自家人僵持。 他很好奇这个朱茯苓究竟有什么能耐，能把房子装修到什么地步，才让陶国维这么坚持。 第249章 等着看她笑话 “朱茯苓很有才华，对装修和文化艺术都很有见解，她设计的效果绝对让人惊艳，要是不让她装，给别人装，我那房子就毁了。”陶国维笃定地说。 陶静香妈妈更不高兴了，冷笑道：“等装修好之后，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效果，让你这么气静香！” 然后，她气呼呼地进陶静香房间，安慰女儿去了。 徐老也很好奇。 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房子没见过，能有什么装修效果让他这么坚持？ “你不会对那个叫朱茯苓的姑娘……” 陶国维脸都绿了，“胡说什么！我的年纪都能给她当爹了，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心思？我说了，我只是欣赏她的才华，对她的装修设计非常满意而已！” “真有那么好？” “你不信，装修好之后也来看不就知道了？” 见他信誓旦旦的，徐老真被挑起了好奇心，可他还是不信朱茯苓能做得多好。 他搞了大半辈子教育，知道南方小县城教育资源有多落后，这种地方出来的姑娘能有什么才华？ 何况他还听说，那姑娘初中就辍学，那就更不可信了。 也不知道陶国维被灌了什么迷汤，这么相信她。 看他这么有信心，等装修好之后，他多带几个同僚去看看。 要是效果很差，他正好提醒几个同僚，不要学陶国维一样，被人坑钱了还给人数钱。 朱茯苓你不知道，四合院刚开始装修，就有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也没空管这些人怎么看待她，因为她正忙着呢。 装修本来就是一件麻烦的事，何况是600多平的四合大院子？ 她列了一串软装清单，跟石桥桥跑了好几天的装修市场，脚都磨出泡了，眼睛也要挑花了。 好在，成果不错。 清单上的每一项，后面都有一个空格，在订购好之后就打个红钩，直接让老板送到四合院去，等着到时候装上。 长长的清单，差不多有三分之二已经打好红钩了。 这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 回到招待所，石桥桥瘫在沙发上，累得不想动弹了，可是心里特别充实。 “朱姐，跟着你能学到好多啊！” 窗帘怎么挑，沙发布怎么选，还有什么样的家具才耐用，里头的门道太多了。 跟朱茯苓跑装修市场的几天，她简直大开眼界，不知道装修房子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和门道。 “朱姐，你怎么懂这么多？” “看书多了就懂了。”朱茯苓含糊地说。 总不能告诉她，她前世装修自己的小洋楼，经历过一遍装修，靠踩不少雷才积累的经验？ 石桥桥不知道这些，她对朱茯苓除了佩服还是佩服，然后，又马上提起干劲，把书拿出来。 “那我也看书！果然学无止境，多读书才有用啊。” 朱茯苓失笑地摇摇头，没有打扰她，而是到旁边的座机电话，给服装厂打电话。 出来这么多天，厂里的情况是要关心一下了。 接电话的是李兴。 听到是她来电，马上鬼哭狼嚎。 “你还知道自己是副厂长，还记得来电话啊？” 这话说得，好像她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朱茯苓一愣，“怎么了？” 第250章 团购 “还能怎么了？”李兴好像逮到罪魁祸首一样，一个劲倒苦水，“自从你走之后，厂里就乱套了，没了你拿主意，大家都快疯了！” 朱茯苓笑，“这说明你们要独立自主，不要总是想着依赖我，这回正好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李兴一噎。 朱茯苓又说：“现在厂里恢复正常秩序了吗？” “恢复倒是勉强恢复了，但是大家还是盼着你早点回来拿主意啊。”李兴捏眉心，身心俱疲。 “下个月不就是要中秋了吗？大家都在愁中秋要搞什么促销活动，开会开了好几遍，翻来覆去都是老一套，大家都快急死了，就等着你拿主意呢！” 朱茯苓愣了一下。 不知不觉就要中秋了，这么算起来，她穿越到80年代也有半年了。 今年的中秋，不知道要在芒城过，还是在京城过。 她摇摇头，抛开这些有的没的，跟李兴继续聊。 “大家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不是降价就是打折，跟别的服装店没什么两样。” 姿美的服装定价本来就偏贵，按照朱茯苓的说法，就是要营造中高端服饰的形象，平时不能随随便便对折。 不然，打折多了，会让消费者认为姿美的服装本来就不值那么多钱，非常影响品牌形象，以后想要提高销量 越是高端的服饰，本来就越少打折，这是很重要的品牌运营策略。 当然，在80年代，很多商业还在萌芽阶段，这么成熟的品牌和商业思想，还没几个人知道。 所以，有后世操盘经验的朱茯苓，就显得很抢手了。 “朱副厂长，你觉得咱们要随大流也打折吗？” “当然不能打折。”朱茯苓想也没想就拒绝。 “那怎么办？大家是真没辙了。” 对大家来说是大麻烦的问题，对朱茯苓而言，那就是小case了。 她想了几秒，说：“中秋是团圆的节日，要不就做团购！” “什么团购？”李兴愣了一下。 团购是后世网购非常流行的一种促销手法，是提高销量的有利武器，市场反响很不错。 “就是咱们不直接降价，但是消费者几个人组队一起来买，就每个人可以享受团购价，团购价比正常价格便宜，或者做买3免1，或者买3送1之类的活动，而不是直接打折降价。” “这个好！”李兴一拍大腿，整个人都兴奋了。 “直接打折，客人买多少都很随意，可以如果搞团购，或者这种买3免1的活动，很容易把销量提上去，而且团购这个名头，确实特别适合中秋团圆这种节日！” 困扰了好几天的麻烦终于解决，李兴高兴得直接跳起来。 “朱副厂长，不愧是你！我就知道有问题找你，再难的问题也不是问题，所以你早点回来，服装厂需要你！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大家有多想你，特别是厂长……” 说到这里，他立刻闭嘴，暗想好险，差点就说漏嘴了。 厂长喜欢朱副厂长这事，朱副厂长好像还没察觉。 他要是说漏嘴，厂长非打死他不可。 朱茯苓愣了一下。 倒不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而是见他欲言又止，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秦律怎么了？” 提起秦律最近遇到的麻烦事，李兴开始唉声叹气。 第251章 难缠的后妈 “厂长要是知道你打电话回来，肯定很高兴，可惜他现在被人缠住了，还没回厂子呢。” “被人缠住了？”朱茯苓想到一个人，“童欢欢？” 之前好像就是因为童欢欢跑到厂里来闹，秦律才松口让她来京都的。 童欢欢纠缠了秦律那么多年，不像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可不是吗？” 提起童欢欢，李兴都同情秦律了。 “你走之后，她又跑厂里来了几回，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被厂长给开除了，又开始缠厂长，厂长快被她烦死了，现在为了躲她，经常鬼影子不见一个。” 突然想起什么，李兴又说：“还有那个刘仁显，时不时跑到厂子门口瞎晃，贼头贼脑的，八成又来盯石桥桥呢。” 朱茯苓看向正在认真看书的石桥桥，眉头皱紧，“有没有办法赶他走？” “保安赶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说桥桥没在厂里上班，他就是不信！幸好石桥桥跟你去京都了，不然碰上这种变态，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朱茯苓眉头皱得更紧。 这个刘仁显竟然还没死心，万一桥桥回去之后，他还来纠缠，那就很不妙了。 上次在服装厂门口就敢绑人，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 就在朱茯苓担忧的时候，李兴又说：“对了，除了来找石桥桥的，还有人来找你，不过不是来服装厂，而是去专卖店，听专卖店的店员说，那女人已经蹲了好多天了，不知道想干什么。” “女人？”朱茯苓愣住，仔细想了想，没想起来自己又得罪谁了，“什么女人？” “好像是叫杨翠，你不认识？” 那不就是原主的后妈吗？ 朱茯苓皱眉。 她对这位后妈的印象可不太好。 上回她在程家，帮公公婆婆做榨菜时，杨翠来找过她一回。 当然没什么好事，就是拐着弯要钱。 而当初原主挟恩图报，逼程越娶她的馊主意，就是杨翠出的，并且杨翠在其中可没少施加压力。 杨翠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原主，而是想要攀上当时还是国营大厂主任的程越，想从程越身上刮点油水。 她的目的其实达到了。 原主嫁程越时，她狮子大开口，要了高价彩礼。 这也导致程家因此欠下一屁股债，讨厌原主这个媳妇，认为她就是个讨债鬼，把他们程家害惨了。 即使她替程家做了榨菜，早早还掉这笔债，还让程家人赚到不少钱，现在过上了挺滋润的小日子。 可婆婆到现在还记恨当初的仇，不想给她好脸色。 朱茯苓扶额，“认识，但是不熟，她来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就是听专卖店的店员说，她这几天老是在专卖店附近转悠，时不时问你怎么还没去专卖店工作，不像是找你有什么好事的样子。” 朱茯苓更头疼。 幸好她不在芒城，不然哪天去专卖店，说不准还真会被杨翠给逮到。 直接告诉她，杨翠找她，绝对不会有好事。 “她爱转悠就转悠，反正我还有大半个月才回去，她蹲不到我，八成就走了，你跟店里的人交代一声，让他们别说我跟服装厂和专卖店的关系。” “行。”李兴应着，突然想起什么，情绪突然变得有点激动，“对了，陆会长前两天有打电话给你。” 第252章 思念 “好像有什么时装行业的峰会，因为咱们之给超模大赛设计了时装，他希望你在这个峰会上出席。” “什么时候？” “算时间，差不多是你从京都回来的时候。” 李兴长吁短叹，但是为了服装厂未来做大做强，有些行业内的东西，确实要多沟通多参加，所以，只能让朱副厂长在外头多呆几天。 虽然全厂上下天天都在嚎，说朱副厂长怎么还不回来。 “我大概了解了一下，那个峰会上会有不少国内的制衣厂和布料厂派代表参加，正好可以了解全国同行的行情，顺便找几家布料厂合作。” “之前你就说过，咱们这儿地方太小了，姿美品牌在本地做没问题，但是要走出芒城，还是缺乏足够的竞争力。 设计这块有你把关，完全没问题，但是布料原料的质量这块，确实需要再把关提升一下。” 朱茯苓点点头。 当初刚进姿美服装厂，看到厂子的各方面条件，就发现这一点了。 在改革方案上，也提出在布料上改良，换更好的布料供应商。 但是本地供应商就那几家，就算跟最好的那家合作，也还是差强人意。 她始终有点不满意。 所以，这场峰会，她必须要去看看。 “行，这事我记下了，到时候我会去看看，在我回去之前，你和秦律就辛苦一点，负责服装厂的事。” 不知不觉中，她越来越习惯副厂长这个角色，并且拿出了前世当领导的气场。 思路条理清晰，说话掷地有声，很能镇得住人。 李兴囧。 说起来，他跟秦律都是男的，而且都比朱茯苓年龄大，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越来越习惯听朱茯苓安排，真是奇了怪了。 朱茯苓哪知道他在想什么。 挂断电话后，她把峰会的事情记下，决定等陶先生的四合院装修告一段落之后，再给陆会长打电话，把峰会的具体事宜确定下来。 这么一看，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这忙碌节奏，都快赶上她前世了。 真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 要是程越也在就好了，他能帮她不少忙呢。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大概在看……”朱茯苓托腮，有些走神，“要是像后世一样，有个手机微信什么的就好了……” 想念了，随时发消息。 想见了，随时视频。 “朱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朱茯苓摇摇头，把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先抛掉，开始专心手头的工作。 陶先生的四合院装修，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在朱茯苓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也有人在惦记她。 在华大男生宿舍，程越就睡不着。 明明正在看书，可是看着看着，脑子里慢慢浮现朱茯苓的面孔，然后就走神了。 同一个宿舍的人忍不住调侃，“越哥，在想嫂子啊？” 宿舍里有跟程越一样，先参加过工作，然后才继续进修的，年纪就相对大那么两三岁。 对直接从本科升上来的同学，就直接叫哥哥了。 比如徐烨，“越哥的对象又好看又有才华，要是我有这么好的对象，我也想得紧呀！是越哥？” 第253章 小白脸 程越一直以来只是低调，但不会故意隐瞒什么。 要不是怕茯苓害羞，他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布，他跟茯苓已经领证，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是的！我就是在想她！”程越挺胸，很骄傲。 高逢春酸溜溜地说：“我听说你家庭条件不太好，现在又放弃工作，你对象也不介意啊？” 这话有点刺耳。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不敢说什么。 谁都知道，高逢春是京都人，在他们这些外地人面前，本身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加上他出身又好，学业成绩也不错，不论从哪一点看，都比大家强。 本来他应该才出尽风头，在学校里被女同学们追着搭讪，而陶静香同学跟他门当户对，也应该对他另眼相看，围着他转才对。 偏偏出现了一个程越。 出身那么差，还是落后山旮旯出来的泥腿子，却抢走他全部风头。 他能对程越有好态度吗？ 于是，说话就夹枪带棍的。 “我看你平时吃的穿的也不错，这钱该不会是你对象给的？” 这话不仅是刺耳，而是赤裸裸的讽刺。 徐烨想拉住他，让他少说两句。 高逢春却不听，直接甩开他的手，“他现在又没工作，哪来的钱，不就是女人给的？” 气氛有点僵。 程越放下书，站起身来。 他比高逢春高出半个头，看高逢春就是俯视的角度，加上工作经验是国营大厂的主任，身上那股气场可不是从没出过校园的学生能比的。 程越俊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高逢春被这股气场慑住，竟然下意识地想逃。 然后，他恼羞成怒，“我说的有错吗？” 程越冷笑，“是没错。” 高逢春仿佛抓到了程越的污点一样，激动反问，“所以你真靠女人养？” 这话，就差直接说程越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了。 本来以为踩到程越的痛处，会让程越跳脚，结果程越坦坦荡荡的，挑眉说：“你嫉妒？” “你说什么？！” “我对象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对我还一心一意，我不工作要进修也全力支持我，愿意等我进修之后给她更好的未来。” 程越嘴角微勾，看高逢春的眼神有些讽刺，“你有喜欢的人，但是你喜欢的人，并不愿意这么为你付出，所以你嫉妒了。” “你！”高逢春差点炸了。 程越这话，简直是往他脸上打了火辣辣一巴掌。 因为他喜欢陶静香，而陶静香却成天盯着程越看，高逢春能不嫉妒吗？ 徐烨这时候出声，“越哥对象这么优秀，又对他全身心付出，谁不羡慕啊？ 人家这不叫被女人养，叫情投意合，相互扶持好不好？ 再说了，人家越哥也很优秀，将来一定是国家栋梁，会给嫂子一个好未来，只是现在辛苦嫂子而已。” 其他人纷纷点头。 “越哥的对象确实好呀，是那个超模大赛的服装总设计师呢，多让人羡慕。” “她千里迢迢跑来看越哥，人还大方，二话没说就付了东来顺的账单，说起来咱们能吃这顿东来顺，算是嫂子请客呢！” “难怪越哥学习这么拼，原来是为了嫂子，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对象，我也可以这么拼！可惜呀，我没这福气……” 程越坦坦荡荡，大家也没有去讽刺他是小白脸，反而羡慕他跟朱茯苓感情好。 一番话下来，高逢春更是脸上无光。 他恶狠狠瞪程越，“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等你的课题研究赢过我再说！” 第254章 赌局 他们学的是经济，而他家在经管局有人脉，他很轻松就能了解到最详细的一线经济资料，做起课题研究来，比任何人都有优势。 “教授说了，这次课题研究，谁能在经济学术期刊《振兴》上发表论文，就让谁做他的助手！” 做教授的助手，意味着可以得到更多指点，接触到更多教授圈的人脉资源。 并且，那份《振兴》是国家级权威刊物，国家智囊团会重点关注，所以论文的水准要求非常高。 一旦能发表，不止能做教授的对手，还能被国家智囊团看到论文。 如果运气好，被哪位大佬提点一下，那么，前途不可限量。 多少学生想要争取这个机会，可惜没那个实力。 高逢春有人脉，加上他跟教授关系不错，而且学业也名列前茅，他有自信，这个机会绝对是他的。 等到他拿下后，就狠狠把程越踩在脚下，程越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到那时，不止静香会多看他两眼，程越的对象肯定也会对他失望。 “朱茯苓之所以供着你，顶多是看上你可能有未来，但是她很快会知道，她肯定看走眼了！” 没了女人养着的小白脸，还能拿什么跟他比！ “论文发表的机会，还有教授的助手，一定会是我！” 程越面色一沉。 他本来没兴趣理会高逢春的挑衅，但好巧不巧，高逢春拿这个机会来赌。 而他迫切想要做出一番成绩给朱茯苓看，告诉她，他有能力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所以这个机会，他也势在必得。 高逢春的挑衅，就踩到了他最在意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这个机会一定是你的？” 高逢春挑衅，“敢不敢跟我赌？” “赌什么？” “要是谁输了，就主动申请换教授，不许再跟着白教授进修！” 大家猛吸凉气。 徐烨第一急了，立马拽住程越，“越哥，这事你不能答应！” 白教授是华大最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有学识，有人脉。 跟着白教授不仅能学到很多知识，而且能接触到普通人接触不到的阶层。 如果主动申请换教授，其他教授可不敢轻易接收，会觉得是烫手山芋，到时候没有导师愿意要，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对高逢春来说，损失绝对是有的，但不会很惨烈，毕竟他出身不错。 可对泥腿子出身的程越而言，可能会赔上自己的未来！ 他这是要把程越往死里整！ “高逢春，你疯了？”徐烨气的不行，“就算你对越哥有意见也不能拿别人的学业和未来开玩笑啊！太过分了！越哥，你千万不能答应他！” 高逢春没理他，就盯着程越，“怎么不说话？怕了？” 气氛剑拔弩张。 徐烨更着急，生怕程越想不开。 结果程越冷笑一声，说：“赌就赌，到时候愿赌服输，谁也别耍赖。” “那你先做好从白教授的研究生队伍里滚蛋的准备！”高逢春终于满意了。 好像已经看到程越惨败的结果，他昂首阔步离开宿舍，经过徐烨身边，还故意用肩膀撞了徐烨一下。 第255章 都在算计 其他人脸色都不太好。 可没人想招惹高逢春，于是能躲就躲，赶紧避开。 徐烨快疯了，顾不上给自己出气，而是先急程越的赌约。 “越哥，你真的别想不开！高逢春有高家撑腰，你比不过他的！” 程越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你觉得我一定会输？” 这还用说？ “高家跟白教授关系很近，他有的是机会接近白教授，要是他在白教授面前说你坏话，影响白教授对你的论文观感怎么办？” 论文这个东西，并不是完全客观的。 如果对学生带着偏见，那看他的论文肯定就很挑剔，而他们准备论文发表，本来就需要教授把关。 谁知道高逢春会跟白教授说什么。 本来白教授是很看好越哥的，万一高逢春搞鬼，害白教授对越哥有误解，然后在审越哥的论文时做点什么，那可怎么办？ 越哥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 程越攥紧拳头，目光坚定，“那我就把论文做得更好，让谁也挑不出毛病，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输。” 他媳妇那么优秀，他怎么能落后？ 何况，他跟赵先生也说好，在进修期间，如果有机会展现自己，一定要牢牢抓住。 畏首畏尾的人，是没办法跟着赵先生的，以后更没可能超越赵先生。 而他想要站得高，走得远，给茯苓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他不可能退缩，也一定要拿到发表论文的机会！ 下定决心后，程越一秒钟也不想耽误，马上坐下，翻开一本厚厚的书，开始为论文做准备。 而在芒城这边，杨翠就没那么安分了。 她还在姿美专卖店附近蹲朱茯苓。 这么多天过去，一直蹲不到人，她就有点焦躁了。 于是今天，她终于忍不住，趁专卖店员工下班的时间，偷偷叫走一个新来的员工。 “朱茯苓还是不是这里的员工？怎么这么多天了，她还不来店里工作？” 新员工刚进专卖店两天，知道的不多。 但是很巧，在昨天吃午饭的时候，听到了一点。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朱茯苓？” “我是她妈！她这么久没回家，也不给家里个消息，我能不着急吗？” 新员工是个年轻姑娘，没有想太多就信了。 “我只知道专卖店确实有个叫朱茯苓的，好像也是员工，但是估计是请假了，大家都说，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她不会回来，至于去哪里了，大家也不知道。” 她无意中听到的，就只有这些信息。 朱茯苓在专卖店是什么地位，她是真的不知道，因为老员工好像都故意不肯提，她就更没法知道朱茯苓竟然是服装厂的副厂长了。 杨翠那个气啊。 蹲了那么多天，就得到这么点信息，她能不气吗？ 而且专卖店员工这么好的工作，听说干得好的人，一个月能拿到上百元！ 朱茯苓不好好在专卖店干，瞎跑什么？ 还一跑就跑一个月！ 对此，杨萍也有点恼火，“我答应钱先生要安排见面，钱家那边在催了，可现在连个鬼影子都不见，我怎么跟钱家交代？” 第256章 朱永山 钱家有钱有势，不是好惹的。 答应要给钱先生和朱茯苓说媒，如果没有做到，钱家要是怪罪，那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杨萍脸色难看。 想到关于钱家的传闻，她更是脸色发白。 她本来是不想招惹钱家的，可谁让钱家给那么多钱让她保媒呢？ “朱茯苓那死肥婆，到底去哪儿了！” 杨翠也不知道，只能摇头。 但是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 那就是朱茯苓的亲爸——朱永山。 朱茯苓到底干嘛去了，没跟她这个后妈说，总该跟朱永山说过？ 朱永山是典型的农民形象。 长得很憨厚，因为面朝黄土背朝天，人就有些干瘦黝黑。 一身的确良的衣服，洗得都发白了，左边的袖子还空荡荡的。 这条手臂就是当初为了救程越他爸，不小心被机器绞断的。 也因为少了一条手臂，朱永山拿到一笔赔偿之后就下岗了。 找工作当然是不好找的。 这年头，大部分工作都是卖苦力，而他已经卖不起了，也没有老板肯要他。 从那以后，他就只能回家种地。 至于在外头的女儿，他当然也不知道去向。 “茯苓没跟我说她去哪儿了。” 他这女儿本来就顽劣，好吃懒做，脾气暴躁。 自从嫁去程家之后，还跟消失了一样，没再跟他这个爹联系了。 可就在半年前，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给他寄钱。 每个月都寄。 说多也不是很多，但是足够他在乡下生活得很好。 除了寄钱之外，她也没写什么信，也没回村子过，奇怪得很。 朱永山当然不知道，这半年给他寄钱的，早就不是他的真女儿了，而是穿越过来的朱茯苓。 但他既然收到女儿寄回来的钱，心里多少对女儿有点改观，所以，在听到杨翠要安排女儿改嫁的时候，他是不同意的。 “你还没死心啊？茯苓跟程越好好的，就算程越现在没工作，茯苓没说要离婚，你为啥非要逼她离婚？” 当初就是这婆娘逼程越娶茯苓，要了高价彩礼，现在又逼茯苓离婚，把程越给扔掉，然后嫁个有钱人。 不是她的亲女儿，就可以随便卖来卖去？ 她把茯苓当什么了？ “什么叫我逼她离婚？我这是为她好！”杨翠气冲冲的，越看独臂的男人越不顺眼，“要是你有用点，能挣钱，我至于这么操心吗？” 这就戳到了朱永山的痛处。 他脸色顿时不太好，“茯苓这半年一直有寄钱回来，还不够你花？” “那点钱顶什么用？够盖新房子吗？够给家里买三大件吗？” “新房子和三大件要花很多钱，茯苓怎么可能拿得出来？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怎么拿不出？她要是在专卖店好好工作，一个月赚个百来块钱，然后给家里寄100块，一年下来就是1000多块钱！攒个几年，新房子新家电不就有了？” 朱永山脸色有些难看，“为啥非要茯苓给那么多钱？” 杨翠脱口而出，“福康要到说媒的年纪了，没新房子，没三大件，哪个媒婆给他说媒，他怎么娶媳妇？茯苓是他姐姐，替弟弟着想是她该做的！”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第257章 如意算盘 当年朱永山离婚之后，原主变得叛逆任性，怪他害她没了妈。 朱永山心里愧疚，又见女儿因为没有妈妈而被人欺负，终于下定决心续弦。 但是身边带着个女儿，没有女人肯跟他。 正好杨翠成了寡妇，身边带个儿子，不好二嫁。 媒婆觉得两人条件相当，一来二去，就撮合了。 杨翠的儿子是她嫁过来之后才改跟朱永山姓，实际上并不是他亲儿子，但朱永山也没亏待过他。 不过，要牺牲女儿的幸福来帮朱福康攒娶媳妇的本钱，朱永山做不到。 “你咋啥都替福康着想，就不能为茯苓多想想？” “福康是我亲儿子，我为啥不替他想？” 朱永山脸色顿时不好看，“茯苓不是你亲女儿，所以你就这么算计她？” 杨萍一直在旁边听着，真想缝了杨翠那张不过脑的嘴巴。 她赶紧把杨翠拽到一边，然后劝朱永山，“我妹再怎么说也是茯苓的妈，能害她吗？当初安排她嫁给程越，你敢说不是为她好？” 朱永山没话说了。 他女儿又胖又刁蛮，村里的媒婆挨个给她说亲，怎么说都说不上，眼看着是嫁不出去了。 能攀上程越，确实是踩了狗屎运，也得亏了杨翠安排。 “现在程越没了工作，他们程家还欠着债，茯苓跟着他能有好日子过吗？钱家可是大户人家，家里有钱又有人脉，而且他自个儿还开了个厂子，是个大厂长呢！” “这种好人家，别人求都求不来，人家还不介意茯苓嫁过人，品德简直没得说，茯苓嫁给钱先生，不比嫁给程越能过好日子？” 朱永山却不太信，“真这么好，你为啥不让你女儿嫁过去？” 杨萍一噎，差点脱口而出钱先生其实不是个东西。 好在，话到嘴边了，又给咽了回去。 她只含糊地说：“我家闺女不是有对象，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嘛？我这当妈的，怎么好棒打鸳鸯，对不？” “那我也不能棒打鸳鸯，拆散茯苓和程越啊。” “这……”杨萍一噎。 看样子，短期内朱永山是不会松口了。 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 杨萍把杨翠拉回房间，两个人说小话，“我看你家那口子，是不会同意了。” 杨翠气得不行，“还不是因为那死肥猪是他亲生的，我家福康不是？偏心偏到没边了！” 杨萍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已经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安排朱茯苓跟钱先生见面，并且这门亲事一定没问题。 这下好了，朱茯苓鬼影子也不见一个，朱永山还阻挠。 “要不这样，钱家安排的见面，你先去见，就说茯苓有事去外地了，说她的亲事你能做主，而且她也是乐意的。” 这年头，还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姑娘根本没有选择权，大家也默认这么做没问题。 所以，杨萍觉得这个操作可行。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朱茯苓再回到芒城时，木已成舟，她不嫁也得嫁。 至于她跟程越的婚姻，程越又没钱先生有钱，他但凡要点脸，就应该放手让朱茯苓去跟钱先生过好日子。 所以离婚什么的，好说。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杨萍觉得程家那边也要敲打一下。 第258章 不怀好意的男人 “咱们去一趟程家，让程家人识相点，别耽误茯苓过好日子，反正程家人对茯苓也不满意，早就想让她跟程越离婚了，正好让他们也催程越赶紧离婚。” “行！”杨翠点头。 为了过上好日子，也为了亲生儿子以后能找到好媳妇，朱茯苓跟钱先生这桩亲事，她必须成！ 远在京城的朱茯苓，还不知道芒城这里，有人在处心积虑算计她。 她在忙陶先生的四合院装修。 装修队是陶先生找来的，她有点不放心，所以每天都会过去看看，确认进度和细节。 装修队有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大叔了，只有几个是年轻小伙，但对朱茯苓都挺客气的。 工头特别欣赏朱茯苓。 “你这姑娘懂的不少啊！做的图纸很清晰，要求也很明白，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向你这样对装修这么了解的人，之前找我装修的人，不是不懂装懂，就是瞎指挥，可耽误我们干活咧！” 朱茯苓笑笑，“你们才是专业的，我哪有你们懂的多。” “你还挺谦虚，不错！我看你年纪轻轻，总是一个人来，有对象了没啊？要是还没有，我家那儿子跟你年纪差不多……” “我已经结婚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工头一脸遗憾。 “不可惜，你儿子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姑娘，咱们还是先来说这水电要怎么装。”朱茯苓赶紧岔开话题。 确认完细节，正要离开，就感觉到有人盯着她。 是一个剃着光头，一身肌肉的男人。 朱茯苓对他有印象，因为她每次去看工地进度，都看到他在抽烟。 并且，这男人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不像是怀着好意。 连石桥桥都察觉到了，挺害怕地往朱茯苓身边缩，“朱姐，他好吓人。” 朱茯苓皱眉，看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对上她的视线，咧开嘴笑了。 满嘴抽烟的黄牙，挺吓人的。 朱茯苓心里也有点发毛，但人家也没对她做什么，她也不好发难，于是拍拍石桥桥的肩膀，“没事，你以后你不要一个人来看工地，咱们一起来，有个伴。” “好，我知道了。”石桥桥点点头，赶紧跟朱茯苓回招待所。 刚到门口，发现一道挺拔的身影。 “程越？”朱茯苓愣了一下，有些惊喜，“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今天周末，也想你了。”程越走过来，直接握住朱茯苓的手。 石桥桥调侃，“哎呦，我感觉我这个电灯泡好亮呀！” 说完，她笑眯眯地朝朱茯苓眨眨眼，然后就先上楼了。 这姑娘倒是很识趣，知道给他跟茯苓留出来二人世界。 程越非常满意，拽着朱茯苓就走，“你没有逛过京城？正好我也没有好好逛过，今天一起逛！可惜现在太晚了，没有办法去天安门看升旗，下次。” 他兴致勃勃，倒不是对去玩有多感兴趣，而是跟媳妇在一起。 过二人世界，不管做什么都是甜蜜的。 正好，朱茯苓也忙得告一段落，确实想跟他在一起，“好啊！看不了升旗，先去看故宫！” “行！今天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第259章 约会 程越乐呵呵的，拉着朱茯苓去坐公车。 80年代的故宫，跟朱茯苓记忆中差不多，但复古气息更浓，还搭着脚架，似乎在修缮，但这并不影响它的恢弘，以及浓厚的历史氛围。 尽管已经到京城有些日子了，但程越一直在学校进修学习，今天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出来逛。 一圈下来，嘴角的笑意都没有停过。 再出来的时候，还碰到有个大哥在拍照。 看到他们两人，大哥眼睛一亮，“两位是情侣吗？” 程越一把搂住朱茯苓的腰，满脸甜蜜，“你说呢？” “是这样的，我来这里采风，要拍照做纪念，看到两位俊男美女，站在那里都是风景，所以能不能请你们做模特入镜，给我拍一张照片？” 这两人站在一起，实在太养眼了，他特别想留下一张照片。 程越看向朱茯苓，“我听你的。” 朱茯苓想了想，她好像还没跟程越照过照片。 唯一的一张，是程越跟原主的结婚照。 那时原主胖乎乎的，跟现在的她几乎是两个样。 她突然想，要不要找个时间，跟程越重新补一张结婚证？ 正好，现在可以先拍一张。 “你把照片洗出来之后，能寄一张给我吗？我可以付钱。” “不用不用！”大哥连忙摆手，“我送你们一张，就当谢谢你们入镜做模特。” “好，谢谢。”朱茯苓笑着点头，然后往程越身边更靠近几分。 程越特别喜欢她亲近自己，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芳香，心脏就砰砰跳。 觉得她还是不够亲密，干脆搂着她的腰肢，低头去亲她的额头。 朱茯苓吓一跳，“别乱来，还在外头，有人看着呢。” “那就让他们看，反正也是羡慕我。”程越得意地哼哼。 有这么好的媳妇，他为什么怕别人看？ 反正没人敢说瞎话，他们羡慕他还来不及呢！ 拍照的大哥乐呵呵的，觉得这个镜头特别棒，而不远处的几个姑娘，表情就不太对劲了。 “那两个人好眼熟，男的好像是程越？” “我听学校里有传言，说他有对象了，还以为是卢雪？” “这女人长得妖里妖气的，一点也不端正，听说还是个南方落后山村的农村女人，跟程越一点也不匹配嘛！” “卢雪比她好太多了，她该不会是小三？要不要告诉卢雪？” “你回去告诉她，我们跟过去看看那女人还能怎么勾引程越！” 这边。 拍完照片，朱茯苓给大哥留下了寄照片的地址，就跟程越继续逛。 很快，她就发现身后跟着几个跟屁虫，顿时眉头皱起，“她们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程越脸色也不太好，“不认识。” “那就别理了，咱们逛咱们的。” 程越点头，拉着她加快脚步。 很快，逛进一条巷子。 巷子里卖各种各样新奇的小玩意儿，还有飞镖赢礼物的游戏。 摊主竖起一面气球墙，让客人在三米开外射飞镖，射中并让一个气球爆掉，可以得到一个小礼物。 一毛钱可以玩一次。 有点小贵，但是挺有意思，朱茯苓跃跃欲试。 程越立刻买2块钱，拿到20支小飞镖，“给，玩个够。” 朱茯苓头一回玩，连续射出三个飞镖—— 第260章 为她赢的礼物 都没中。 她有点泄气。 “没关系，一开始只是运气不好。”程越安慰她。 朱茯苓觉得有点丢脸，她深吸一口气，又飞出去两支飞镖。 又没中。 朱茯苓：“……” 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程越忍笑。 第一次看到她有点傲娇的小表情，觉得特别可爱，忍不住戳她鼓鼓的腮帮子。 心里那个柔软啊。 他媳妇原来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呀！ 朱茯苓横了他一眼，“笑什么？有本事你试试？” 程越还真试了。 拿起一只飞镖，脊背挺直，目光凌厉，然后挥手一甩。 呯！ 一只气球爆掉了。 好准！ 朱茯苓吃惊，“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被媳妇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程越高兴得有点飘飘然，然后继续射飞镖。 呯！ 呯！ 呯！ 一口气射了七八支，全都射中了。 命中率让周围的人都看过来，纷纷鼓掌。 “小伙子，你太厉害了？” “天哪！百发百中！” 摊主快哭了。 中一支，他就要送一个礼物，中这么多，他能不哭吗？ 头一回遇到这么神的人，简直像是专门来砸场子的。 程越手里还有好几支飞镖呢，他看向朱茯苓，“小礼物够了吗？” 摊主马上可怜巴巴地看朱茯苓。 朱茯苓失笑，“够了，我拿几个就行，你怎么不早说你技术这么神？” 程越美滋滋地笑。 被媳妇夸了呢。 “你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朱茯苓又问。 程越没好意思说。 其实是之前她脾气很不好的时候，他很少回家属院，有时工作忙完了，在厂里又没事干，所以就射飞镖玩。 慢慢地，就有这个技术了。 那个时候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变得这么优秀，而他会变得这么喜欢她。 “以前玩过而已。”程越随口含糊说着，突然握紧朱茯苓的手，“茯苓，你不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朱茯苓一顿，“什么叫以前的样子？” “就是……”程越挠头，有点说不上来，“就是不要像最开始一样任性胡闹，行吗？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他并不知道她这副身体换了灵魂，所以说的是，希望她不要变回原主吗？ 朱茯苓张了张嘴。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怪力乱神，不能解释。 所以，她最后只点点头，轻轻靠在他肩膀，说：“我答应你，以后都是我陪你。” 程越心脏砰砰跳。 要知道，他媳妇脸皮薄，让她在大庭广众亲近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程越咧开嘴，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少年。 不远处看着的几个女学生，可就笑不出来了。 “你们看她那狐媚样，真讨厌！” “还在大街上呢，就往男人身上靠，忒不要脸！” “肯定就是这样缠上程越同学的，可怜卢雪同学还蒙在鼓里，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这个时候，卢雪确实知道了。 因为有个女同学，特意跑回来告诉她。 而她听完，脸色也不太好看。 那女同学义愤填膺的，“亏我觉得程越是个好男人，长得俊，学习好，还跟你是老乡，很看好你们处对象呢！这下好了，跑出来个狐狸精，妖里妖气的，他竟然就被勾走了，怎么对得起你？” 第261章 小三 卢雪只告诉过陶静香，说程越有对象了，并没有说朱茯苓早就是程越的媳妇了。 上回程越带朱茯苓逛校园，其实看到的人并不多，很多同学并不知情。 至于这些同学，她一直含糊其辞，并没有明说她跟程越只是在火车上遇到，勉强算半个老乡而已。 她不说，大家就认定她跟程越很熟，加上两人外形优越，看起来俊男美女，很般配。 慢慢地，卢雪跟程越在暗中处对象的事，就被传开了。 而卢雪对此也没有直接反驳过，于是大家更认定卢雪跟程越是一对。 毕竟程越在学校没跟哪个女同学走得近，也就对卢雪会露出一点笑意，会跟卢雪打招呼。 这双标太明显了，谁不误会？ 也难怪大家看到朱茯苓跟程越甜蜜，会气成这样，觉得朱茯苓勾引别人的对象。 “程越真的背着你跟别人搞在一起，不信你去看看！” “算了。”卢雪垂眸，挺委屈的样子。 “怎么能算了？你跟程越可是咱们学校出了名的神仙情侣，大家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不去手撕小三，大家都气不过啊！” “没关系，我尊重程越，他喜欢谁就喜欢谁。” 这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还挺深明大义的。 可是，大家都认定她跟程越是一对，她还不反驳的情况下，很难不让人误解她宁可自己委屈，也不去勉强程越。 这么一对比，正在霸占程越的朱茯苓，就彻彻底底变成了恶毒女人。 女同学更气了，一股正义感涌上来，“你这么善良，是程越瞎了眼，被那女人灌了迷魂汤！你放心，大家会帮你的！” 然后，气势汹汹的跑开了。 很明显，是要跟大家汇合，然后帮卢雪手撕朱茯苓，抢男人。 卢雪看在眼里，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并没有阻止她。 而在朱茯苓这边。 逛了一圈，有些累了，程越贴心道：“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好啊，吃什么？” “我听你的。” “要不吃全聚德烤鸭？” “好。” 程越都听她的，拉着她进全聚德烤鸭店。 很自然，是程越付钱。 当然，这钱最开始是朱茯苓给他的。 但是，鬼鬼祟祟跟在后头的女同学们可不知道。 “让程越送她小礼物，还故意挑全聚德这么贵的地方，她故意的？” “肯定是故意的呀！没看到是程越付钱吗？” 正好，去找卢雪的女同学回来了。 带回来的消息是，卢雪知道程越出轨了，但是愿意相信并尊重程越的选择。 听听！ 多么像正宫，又多么委曲求全的说辞啊！ “所以，果然是那个狐狸精勾引了程越？” “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真恶心！” 没有出过社会的学生，还怀着一腔正义热情，所以对朱茯苓的所作所为，非常不齿。 她们决定替卢雪主持公道，并帮她抢回程越！ 朱茯苓哪知道，难得跟程越约个会，竟然还能碰上飞来横祸？ “全聚德烤鸭的脆皮最好吃，你尝尝。”朱茯苓拿筷子夹了一片，放到程越的碗里，笑道：“我跟桥桥来吃过，她吃得满嘴油，特别喜欢呢。” 话音刚落，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响了—— 第262章 护妻狂魔 “大庭广众，跟男人亲亲我我，还是别人的男人，真不要脸！” 朱茯苓抬头，发现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正在瞪她。 很明显，这话是冲她来的。 问题是，什么叫别人的男人？ “你竟然还装无辜？就是用这幅面孔来勾引男人的？” “程越，我看你学习挺好的，怎么看人一点也不聪明？没看出来她娇柔造作，在装单纯吗？” “为了这种女人，辜负更好的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程越听得稀里糊涂，以为她们认错人了，急忙对朱茯苓解释，“茯苓，你别听她们胡说，我从来没有什么别的女人！” 朱茯苓当然信他，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同学，就很可疑了。 “你们听谁说，我勾引他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他早就有对象了！” “你们既然知道他有对象，那怎么就知道他的对象不是我？” “怎么可能是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几个女同学越说越激动。 看朱茯苓的眼神充满鄙夷，好像朱茯苓是破坏别人感情的不要脸狐狸精。 朱茯苓眯起眼，“那你倒是说说，程越的对象究竟是谁？” “当然是卢雪啊！”那女同学冷哼，“人家卢雪跟程越情投意合，又是唯一的老乡，早就在一起了，这是全校人都知道的事！” “人家卢雪长得漂亮，学习好，出身又好，比你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跟程越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你算什么东西？突然跑出来，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够了！”程越拍案而起。 别人怎么说他，他无所谓。 但是说茯苓一句不好，都不行！ “我只有一个媳妇，那就是茯苓！以前只有她，以后也只会有她，没有别人，也不可能有别人！” 他平时虽然对人不热络，但成熟稳重，从来没有真正发怒过。 突然爆发，吓大家一跳。 浑身那股气势，也让人心里发寒。 有女同学不服气。 程越已经把话说开了，但她们还觉得他说朱茯苓是媳妇，只是在袒护朱茯苓，根本没信。 “你眼睛里只有这个狐狸精吗？那卢雪算什么？” “你说谁是狐狸精？”程越面色微变。 他不想打女人，可是现在，他忍不了。 最后，是朱茯苓拦住了他。 朱茯苓站起身来，看着几个义愤填膺，要给卢雪讨公道的女同学，并不觉得自己被冒犯，反而觉得她们很可怜。 “你们是替卢雪叫屈，还是被卢雪当枪使而不自知？” 女同学一愣，“你什么意思？” 朱茯苓微微一笑，却掷地有声，“如果卢雪真的像你们说的，被我抢走了对象，为什么她不亲自来找我算账，而让你们来？” “那，那是因为她太善良，斗不过你！” 朱茯苓气笑了。 原来不是这几个女同学太蠢，而是卢雪太聪明。 三言两语就把大家耍得团团转，还替她冲锋陷阵，而她自己就躲在暗处看戏。 真是高明！ 换做别人，八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只可惜，站在这里的是她朱茯苓！ 第263章 吃醋 “是她太善良，还是她心虚，根本不敢来？” “人家卢雪是有素养的人，才不会跑来跟你撒泼呢，更不会像你一样，大庭广众就跟男人卿卿我我！” 程越听不下去了，又要训人，被朱茯苓按住。 朱茯苓自始至终都没有发怒，更没有跳脚，而是有理有据，凌厉质问：“如果她真的跟程越有感情，为什么程越愿意跟我卿卿我我，而不肯跟她亲近？” “这……”女同学突然哑巴了。 因为在逻辑上，本来就说不通。 被朱茯苓犀利地挑明，她们突然发现，卢雪之前的话，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 可卢雪说得滴水不漏，她们也挑不刺来。 加上先入为主，而且跟卢雪是同学，所以她们天然站在卢雪这边。 “可能……可能只是卢雪低调，不想到处宣扬而已……”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我……”女同学又哑巴了。 朱茯苓点到为止，没有咄咄逼人。 她拉着程越重新坐下，继续吃烤鸭。 程越憋着火，但终究没有发作，而是把几个女同学当透明人，然后给朱茯苓夹了一块烤鸭肉，“你吃这块，都是肉，好吃。” 看着朱茯苓，眼睛里的柔情满到要溢出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对朱茯苓的情，是真真切切的。 而他在学校，虽然对其他女同学很冷漠，唯独对卢雪客客气气，但也仅仅是客气而已。 比起他对朱茯苓的主动和呵护，对卢雪的客气，根本不算什么。 尽管他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的眼神和举动，无疑打了几个女同学一个大耳光。 她们终于反应过来她们跑来质问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可笑了。 一时间，个个面红耳赤，又拉不下脸来跟朱茯苓道歉，于是赶紧都跑了。 朱茯苓托腮，吃着程越喂来的烤鸭肉，轻哼，“你不打算说说，你对卢雪做了什么，才让别人这么误会？” 程越简直太冤枉了，“我跟她是来学校的火车上遇到的，刚好都是从芒城到华大念书，车上就聊过几句，在学校里见到就点头打个招呼，只有这样，没别的了。” 至于为什么会传言他跟卢雪是一对，他根本不知情。 “我会跟她说清楚，以后也避开她点，茯苓，你要相信我！”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朱茯苓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轻哼。 程越看得出来，顿时有点高兴，“茯苓，你是不是吃醋了？” 朱茯苓横了他一眼，“我不能吃醋？” “当然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茯苓太淡定了，有时连他都琢磨不透，他就拿不住茯苓对他到底有几分情意。 茯苓为他生气，他高兴还来不及。 因为说明茯苓心里有他，在乎他呀！ “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突然傻乎乎的。”朱茯苓哭笑不得。 程越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在媳妇面前，要什么聪明？” “花言巧语，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这都是我的心里话。” “行了，还在外头呢，克制点。” “那我等只有咱两的时候，再多说点，嘿嘿。” “……” 朱茯苓扶额，有点无语，但是心里又跟裹了蜜一样甜。 半只烤鸭吃下来，都是甜甜蜜蜜的。 难得出来一趟，程越不想这么快跟她分开，于是说—— 第264章 被尾随了 “你不是说在帮别人装修吗？怎么样了？” 朱茯苓干脆直接带他去工地。 看到是600多平的四合院，程越大吃一惊。 在京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四合院的。 茯苓是怎么接触到这种人的，还让对方千里迢迢，请她从南方过来设计装修？ “给超模大赛设计时装时，认识了时装协会的陆会长，陆会长就介绍我给陶先生，因为陶先生的四合院要装修，就是你面前的这套。” “媳妇，你真厉害！”程越由衷道。 等到进了四合院，他看到装修的进度，以及朱茯苓设计出来的效果图，简直惊讶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发现，自己娶了个宝贝！ 他的媳妇，到底拥有多少他还不知道的惊人才华？ 就在他一边看，一边惊叹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是一个剃着光头，一身肌肉的男人。 他趁着朱茯苓转过身去的时候，盯着她的腰瞅，眼神让人特别不舒服。 朱茯苓看不到，但被程越逮了个正着。 知道被程越发现了，他怪笑了一声，然后低头铲水泥，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程越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看得朱茯苓吓一跳，“怎么了？” “没什么，咱们走。”程越沉着脸，把朱茯苓拽住四合院，但还是不放心，“里头的人，都是装修队的工人？” “嗯。” “这个装修队，是你找来的？” “不是，是陶先生的朋友找来的，他朋友装修就是这个装修队做的，工艺还不错，工头也挺好沟通。” 程越还是皱眉。 再看白皙漂亮的媳妇，怎么都不放心。 身为男人，那个光头男的眼神里的欲望和恶意，他比朱茯苓了解太多，哪天万一出事，可就糟糕了。 “你以后不要一个人来工地，等我一起来。” “可你不是要住校上课吗？” 程越一时为难，最后还是说：“你在京城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陪你。” “好。”朱芙苓的点点头，见天色不早了，就催他赶紧回学校，“你们学校有宵禁？再不回去，万一宿舍关门，你今晚就要睡大街了。” “那我就去招待所找你。”程越握住她的手，眼神炽热。 朱茯苓被他看得脸蛋一热，又推他，“别闹了，快回去。” 程越依依不舍，这才转身离开。 谁都没留意到，在他离开之后，一道身影鬼鬼祟祟，跟在了朱茯苓身后。 朱茯苓是转身回招待所。 想到石桥桥也在。 这姑娘最近特别勤快，不是帮她做四合院软装的各种数据，就是埋头苦读书，经常用功到连饭都忘了吃。 朱茯苓到附近的包子店，买了两份包子豆浆。 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在脑子里盘算之前去订的仿古宫灯和一些软装，都准备到什么地步了，能不能按时交货。 突然，一道高大的阴影挡在她面前。 朱茯苓顺势避让。 然而，她往左走，对方就往左走，她往右走，对方还是继续拦着。 朱茯苓心头一跳，猛地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大光头，以及熟悉的脸。 正是装修队里那个总是盯着她看的光头男。 光头男直勾勾盯着她，眼神很脏，嘴角还咧开，笑容很不怀好意！ 第265章 流氓非礼 直觉告诉朱茯苓，要马上躲开。 她没有正面起冲突，而是拔腿就走。 步伐很快，几乎是用跑的。 然而对方有备而来，而且人高马大，三两下就冲上来，一把拽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救……唔！”朱茯苓正要叫救命，对方直接捂住她的嘴，然后粗暴地把她往巷子深处拽！ 本来这个时间，街道上人就不多，再到阴暗的巷子里，发生点什么，根本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朱茯苓心跳都快吓出喉咙来，奋力挣扎。 可恨对方是个男人，又是干苦力的，力气上比她大太多，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还感觉到，他的另一只手，往她腰上摸！ 恶心！ 太恶心了！ “放开我！你这个流氓！”朱茯苓用尽全力，张开嘴，重重咬在他的手上。 那只捂住她的手顿时出血，痛得他发抖，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朱茯苓趁机推开他，撒腿往外跑！ 但是没跑出几步，被对方拽住脚。 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被男人用蛮力往回拽！ “救命！有没有人？救命啊！” “这条老巷子根本没人，你喊破喉咙也没用！刚才还敢咬我，看我不弄死你这小臭娘们！” 男人动作粗暴，把她按在地上，就开始扒她的衣服！ “流氓！你不怕我报公安，抓你坐牢吗！”朱茯苓挣扎着叫喊。 那男人露出怪笑，“等你成我的女人，你敢去报公安吗？怎么跟公安解释？张开腿让公安看证据？ 骚娘们，你敢吗？到最后，还不是像那个女人一样，灰溜溜躲得远远的？” 竟然是个惯犯！ 难怪这么明目张胆！ 朱茯苓疯狂挣扎着，可是，依然挡不住那股疯狂涌上来的绝望。 慌乱之中，她想到那个让她无比安心的男人，“程越！救我！程越，救救我！” “这种时候，竟然还在叫男人？果然只是看着正经，实际上是个骚娘们！”男人凶神恶煞，又朝朱茯苓伸出毒手。 就要碰到朱茯苓的胸口，突然停住。 伴随着“呯”的一声撞击声，一脸猥琐的男人白眼一翻，直挺挺往旁边倒去。 下一秒，朱茯苓被抱进另一个怀抱。 “放开我！”朱茯苓疯狂挣扎。 “是我，茯苓，是我。” 熟悉的声音，嘶哑而着急，而抱着她的怀抱，温暖而颤抖。 他怕极了。 要是再来迟一点点，他不敢想象茯苓会遭遇什么。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程越？” “对！是我！我实在放心不下，又调头回来了！” 幸好他回来了，不然他的茯苓…… “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他一遍遍地安慰朱茯苓，可是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分明他比朱茯苓更害怕。 朱茯苓脸色苍白，愣愣看了他好几秒，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然后，紧紧回抱住他。 “幸好你来了，幸好……” 她一个劲往他怀里钻，想要汲取他身上的气息，来安抚心头的恐慌。 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怀抱这么暖，这么令人安心。 如果说，之前她一点点喜欢上他的了。 那么这一刻，因为他而产生的巨大安全感告诉她，她真的好喜欢他。 第266章 害怕离开她 “程越，谢谢你。” “谢什么？我是你男人，保护你是应该的，我只恨自己刚才竟然离开你了！”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要是她有个闪失，他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我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感觉他不怀好意，没想到他这么大胆！” 朱茯苓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看向昏迷的光头男。 这男人后脑勺一片青黑，还渗出了丝丝血迹，可见程越砸他的时候，根本没有手下留情。 活该！ 朱茯苓咬牙，补了一脚踹过去，“报公安，这种人很不安全，不处理的话，可能还会迫害其他姑娘。” 这流氓亲口说了，在她之前，已经有姑娘被他迫害了！ 人渣！ 禽兽！ 程越扶起她，马上就报公安。 毕竟是京城，治安抓得特别严，加上近两年狠抓流氓罪，一旦抓到，证据确凿，都是往重了判。 京城公安效率很高，并且一查这光头男，竟然还有案底！ 这下好了，数罪并罚，够他吃足牢饭了。 装修队的工头也被叫过来做笔录。 知道光头男竟然是有案底的罪犯，吓得腿都软了。 等到从公安局出来，他马上向朱茯苓道歉。 “朱小姐，实在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是这种人！他是我装修队里一个叫阿旺的工人的远房亲戚。 阿旺特别老实，跟了我好几年，从来没犯过错，所以他带来的人，我就没多想，哪知道……” 他是真的后悔。 毕竟跟朱茯苓合作非常愉快，并且朱茯苓给他们争取到的工钱非常公道。 要是因为这样，他们装修队被换掉，那不仅是一次金钱损失，还是巨大的声誉问题，以后还怎么接别的活干？ 再者，装修队里的人有问题，他多少有点责任。 人家一个大姑娘，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他良心也过不去啊！ “我给阿旺一笔赔偿，把阿旺也辞退了，装修队里的人，我再严查一遍！以后你来工地，我全程陪同，不会再让人有机会对你乱来，你看成吗？” 他表情特别诚恳，朱茯苓也不好说什么。 搞连带责任什么，也没必要，是不？ “那就照你说的办，装修进度上，麻烦你催大家再加快一点。” “行！朱小姐，你大人有大量，是个好人！” 措不及防，被发好人卡，朱茯苓哭笑不得。 好在事情落幕，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又跟他确定了一些装修注意到细节，然后才离开。 程越还跟着，一直跟到招待所楼下，还没有要回学校的意思。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你不回学校，真的没问题？” “我不放心。”程越抓着她的手，心有余悸。 本来她在京城呆的时间就不长，他想争分夺秒跟她在一起，又出了这事，他更不想跟她分开。 要是今晚离开她，他在宿舍能睡着才怪。 “我申请外宿，跟你住招待所。” “可是你不是要上课吗？往返学校会不会很麻烦？” “租个自行车就行，比起这点麻烦，离开你更让我不安。”程越情不自禁，将她拥进怀里。 到现在，他心脏还在砰砰跳。 在后怕。 第267章 我要陪你 “今天的事，无论如何不能再发生第二次，我多抽时间出来陪你才安心，你也安全些。” 朱茯苓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 可一想到被差点被光头男羞辱，那股绝望，她确实不想再尝第二次。 于是，回抱住他，重重点头，“那就只能麻烦你了，程越，谢谢你。” “咱们可是领证的夫妻，你还跟我说这种话？” 程越不喜欢她对他这么客气，也希望她多依赖一下他。 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发现招待所门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被轰出来的。 石桥桥面红耳赤，“谁让你来这儿的？走开，我根本不认识你！” “我，我就是来找越哥，猜想你跟嫂子住在同一个招待所，就顺道来跟你打个招呼，我真的没有恶意的！” 来人一脸着急，手舞足蹈地解释着。 竟然是徐烨。 “你来这儿干什么？” “越哥！”徐烨特别委屈，“我这不是看你一直没回宿舍，又半天不见人，担心你出事，就来找你嘛？你快告诉桥桥，我真的是你同学，不是坏人！” 程越一头雾水，搞不懂徐烨跟石桥桥发生了什么。 倒是朱茯苓哭笑不得。 看样子，徐烨是真对桥桥一见钟情，并且是认真的。 说什么来找程越，都是借口，其实是想来看桥桥？ 石桥桥的眼神，在他跟程越之间转来转去，最后问程越，“他真的是你舍友啊？” “嗯。” “……” 石桥桥无语，在小声嘀咕，“华大的研究生，都是这样追着女孩子跑吗？” 徐烨冤枉得要死，“我长这么大，就追过你一个！” “你！”石桥桥涨红了小脸，“你胡说什么！谁让你追！” 然后，掉头就跑回招待所里，赶紧把门给关上。 徐烨风中凌乱，表情苦哈哈的，“越哥，是我长得不够帅吗？为什么她这么讨厌我？” 程越可算看出点门道了，然后就无语了，“哪有你这样追人家姑娘的？不把人吓跑才怪？” 徐烨更委屈了。 程越无奈摇头，“你来了正好，回去的时候，帮我跟查房的舍管请假，我今晚开始外宿，就说我家来亲戚，人生地不熟的，我要陪同，我明天回去再补申请书。” 请假外宿还能住哪儿？ 不就是住这儿的招待所咯？ 徐烨的视线，在程越和朱茯苓之间转来转去，羡慕得要命。 “我也想外宿，住这儿……” “你想把人家姑娘给吓跑吗？” “……” 徐烨更委屈了，“那我经常跟越哥来看嫂子，成么？” 嘴上说是来看朱茯苓，其实谁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茯苓叹气，“桥桥比较害羞，你要是真想追她，得慢慢来，不然容易起反效果。” 徐烨眼睛一亮。 嫂子这是要帮他的节奏吗？ 朱茯苓突然严肃，“不过有一点，我要先说明，我跟桥桥是为了给人装修房子才来京城，在这里再呆不到一个月了，等房子装修完，我们就会回南方，到时候，你跟她天南地北……” 话没说完，徐烨就抢先说—— 第268章 我跟她住一间 “那我可以给她写信！放假的时间，我也可以去看她！如果她以后愿意来京城，那就她来找我，如果她舍不得南方，大不了我申请南方的单位，去南方工作！” 他声音掷地有声，目光也很坚定。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不过，他有这份心，又有这个魄力，比起刘仁显，实在好太多太多了。 朱茯苓终于点头，“那你加油，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桥桥，至于桥桥怎么想，那是她的自由，不是我能干涉的了。” “谢谢嫂子！” “你别叫嫂子……”朱茯苓听着别扭。 程越却紧紧握住她的手，认真道：“本来就是嫂子，为什么不能这么叫？” 朱茯苓：“……” 程越特别坦然，拽着朱茯苓就进招待所。 老板娘一看是个帅小伙，就笑眯眯的，“小伙子，要住吗？我们这儿的单人间有普通标间，高档……” 还没说完，程越就晃晃跟朱茯苓握在一起的手，“不用，我跟她住一间。” 朱茯苓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我给你开个房间。” “住一块儿，我贴身保护你才能安心，再说咱们是夫妻，又不是第一天睡一块儿，还害羞啥？” “别说了，口无遮拦的。”朱茯苓瞪他，“还有人看着呢！” 程越才不管别人是什么眼光，最好招待所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丈夫了，从根本上杜绝有可能有人会觊觎她。 朱茯苓的房间干净又整洁。 在桌子上摆开了不少资料，有四合院装修的，有服装厂的未来规划，还有几张是关于时装峰会的行程计划。 旁边还摆着几本书，主要是跟装修设计有关。 “那个是我给桥桥借的书，她平时会过来跟我一起工作看书，这几本是芒城能借到的最好的了，不知道华大的图书馆有没有相关的书，我也想去借几本。” 说到这个，程越正有此意。 他论文选题下来了，是一个非常难的题目。 谁都不想选，高逢春又故意说他想挑战高难度，教授对他寄予厚望，于是就把这个选题给他做。 程越现在毫无头绪，也想去图书馆借几本书看看。 “明天，咱们一块儿去图书馆，我用我的借书卡帮你借。” “行。”朱茯苓点着头，随口问道：“你的选题是什么，很麻烦？” 程越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干脆就把带来的资料给她看。 “新兴滚雪球销售模式的调查研究？”朱茯苓看到这个题目，眼皮一跳。 再仔细看所谓的滚雪球销售模式，更是心脏砰砰跳。 所谓的销售模式，就是有一帮人组织成某个帮会，然后不断吸纳新会员。 新会员入会必须要缴纳入会金，成为会员后，每天会返还超高比例利润，想要的得到更多利润，就要不断发展下线。 发展下线可以得到高额佣金，而下线发展的下线，还可以得到更高的佣金。 按照这个模式的逻辑，只要入会，那就每天等着收钱，只要发展足够多的下线，那就直接发达了！ “这，这不就是……”朱茯苓拿着资料，手在抖。 不就是后世的安利模式吗！ 这可是个祸害了无数家庭的社会大毒瘤，没想到，在80年代已经兴起了！ 第269章 这就是害人东西 朱茯苓心脏砰砰跳，她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管。 不仅仅是为了帮程越完成论文，而是作为一个后世穿越回来的人，看到太多家破人亡，而作为一个有基本道德心的华国人，所必须要做的事！ “程越，你怎么得到这个题目的？这个东西是谁发现的？在哪里盛行的，已经开始多久了？” 她语速很快，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程越从没见过她这幅表情，一时间，也感觉事情很不简单，也严肃起来。 “是在中部省份小范围流行起来的致富模式，好像叫什么蟑螂会。 参与的会员都赚到了钱，每天都有人拿着钱争着要入会，所有人都坚信，这是一条信的致富路，可以一夜暴富。” “因为是新的销售模式，很典型，非常值得研究，所以就有了这个选题，在我拿到选题时，那个蟑螂会已经有上千会员了，并且在别的地方，也陆续开始有好几个类似模式的组织。” 朱茯苓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致富模式，而是一种新型经济诈骗！整个组织不参与经济活动，没有任何劳动产出，资金就是固定的，哪来的钱给会员发高额利润？这些利润，其实就是用新会员交的入会费发的！” 程越何等聪明，又有实际工作经验，马上就听明白朱茯苓的意思，一时也吓得不轻。 “你的意思是，根本没有什么滚雪球致富，而是那些高级会员在吸新会员的血？骗普通老百姓的钱，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没错！”朱茯苓沉沉点头，眼神一片冷厉，“一开始大家都能赚到钱，其实都是假象，因为资金盘还充裕，等到波及的人越来越多，到临界点的时候，资金链断掉，那么，普通百姓别说利润了，连本金都要赔光！” 因为迷信这个致富模式而家破人亡，甚至随后自杀的惨剧不是一例两例。 这就是害人东西！ 只不过在80年代，它刚在国内出现，大家对它不了解，加上迫切想要发家致富，所以稀里糊涂中招的人一个接一个。 这是朱茯苓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惨剧。 “程越，这份论文你一定要好好写，最好能发表到权威期刊上，引起大家的注意，如果能警醒人们是最好，这是我们能做的，也是应该尽的一份力！” 程越心潮起伏，被她话语中的这股浓浓责任感所感染，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重重点头，“本来不知道这东西这么可怕，现在知道了，我一定尽力！”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我需要先查一些东西，明天去一趟图书馆。” “我也去，借几本书。” 虽然有后世做生意的经验，但学无止境，想要走得更高更远，她也需要不断学习呀。 正好，四合院的工地有工头把关，而她也需要为一个月后的时装峰会做些准备。 “早点睡，明天我跟一起去借书。” “嗯。” 程越简单洗漱后，躺在她身边。 抱着熟悉的软软的身体，闻着媳妇身上淡雅的肥皂香，程越有点心猿意马。 第270章 挑唆 可是，一想到她今天差点被非礼，心里肯定有疙瘩，于是又舍不得碰她。 也罢。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第一次圆房，怎么能选在招待所这种地方？ 太随便了。 他想要给她更美好的回忆，所以，这件事就先放下。 程越压下浑身的火，亲亲朱茯苓的额头，又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才跟她一起，坠入甜甜梦乡。 第二天。 两人出双入对，直奔图书馆。 因为来得早，所以图书馆的人还不多。 会早早来图书馆的人也比较爱学习，不太了解学校里的八卦。 所以，虽然程越上回故意带朱茯苓在学校里秀了一波，但是很多人并不知道，也没见过朱茯苓，还以为她是哪个专业的漂亮小学妹。 “学妹，你要找什么书？我帮你找。”一名男同学红着脸凑上来，一个劲瞄朱茯苓。 没等朱茯苓说什么，程越就走过来，直接牵起朱茯苓的手，“我会帮她找，不需要麻烦别人。” 那男同学面红耳赤，赶紧就跑了。 程越轻哼，语气酸溜溜的，“我突然很庆幸你没有来进修，不然追你的人，还不得排到学校门口去啊？” “行了，别贫了，先找。” 两人分别借了好几本，当然，都是用程越的借书卡借的。 从图书馆出来，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高逢春远远地盯着。 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 在看到程越牵着朱茯苓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离开时，高逢春心里冷笑。 “白教授，您看到了？不是我说程越顾着谈恋爱，不专心学业，而是他不听劝。 我劝过他好几回了，让他专心学业，好好写论文，他不仅嫌我多嘴，还从宿舍搬出去。 也不知道跟那女人在外头的哪里鬼混，太辜负白教授的期望了！” 白教授皱着眉头。 他就是带程越他们这个8人课题小组的教授，本来对程越寄予厚望，但是现在…… “那姑娘是谁？也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不是，好像只是在外头打工做生意的社会人士。” 这几年，虽然国家开放经济，鼓励个体小生意，但是，在很多人眼里，做生意还是等同于投机倒把，不是正经人干的事。 于是，做生意的社会人士这说法，就难免会让人歧视。 “我看程越挺聪明的，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姑娘？” “谁知道呢？反正程越为了她，还从宿舍搬出去了，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早就把论文给忘了。” 白教授脸色顿时很难看。 他本来最看好程越，希望程越能做他的助手，现在看来，一个光顾着跟社会女人谈恋爱的学生，早晚是扶不起的阿斗。 他拍拍高逢春的肩膀，“你不要受程越影响，要好好完成论文，我看好你。” “我一定不会辜负白教授的期望！”高逢春很激动。 再看远去的程越，嘴角勾起一丝挑衅的弧度。 这个时候没有课。 程越就没有在学校久留，而是借好书之后，陪朱茯苓去了一趟工地查看进度，然后，两人双双回到招待所。 朱茯苓又跟老板娘借了一套桌椅，摆在自己那套的对面。 第271章 都等着看好戏 于是，夫妻两人各自占一个桌子，面对面坐下。 程越在看书，整理论文材料，而朱茯苓也在一边看书，一边做笔记，梳理需要的知识点。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时不时翻书的细想。 两人各忙各的，自得其乐。 偶尔抬头，视线撞在一起，相视一笑，然后，又继续埋头忙自己的部分。 气氛很温馨。 两人都觉得这样一起努力，共同进步的感觉，非常不错。 而在另一边的陶家，气氛就不太妙了。 程越住外宿，还天天往外跑的事，身为同一个研究小组的成员，陶静香当然是知道的。 高逢春故意告诉她，程越外出就是为了跟朱茯苓在一起，连论文研究都耽误了。 陶静香脸色就很难看，心里还憋着一股无名火。 回到家里，脸色也不好看。 家人一问，她就说：“还不是那个朱茯苓？整天跟男人鬼混！” 朱茯苓？ 不就是给四合院负责装修的姑娘？ 陶国维不由放下筷子，皱紧眉头，“什么叫整天跟男人鬼混？” 陶静香冷哼，“她现在光顾着谈恋爱，哪有空管你的四合院？最后装修成啥样还不一定呢！” 她故意这么说，是因为今天陶家来了不少客人。 都是在教育厅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就包括徐老。 大家都听说陶国维花了差不多4万块冤枉钱，装修他那四合院，没少劝他别继续犯傻。 经陶静香这么一说，更觉得不靠谱。 本来一个南方教育落后省份的小县城，就不能教出什么装修设计天才，何况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能搞出什么惊艳人的效果来？ 还花4万块钱？ 2万块都嫌多！ “听静香的意思，那朱茯苓对你的房子也不太上心啊，还让你花4万块钱，该不会把你当冤大头宰了？” 陶国维皱紧眉头，看向陶静香，“你怎么知道她顾着谈恋爱？” “她那男人跟我同一个课题小组，为了跟她鬼混，连学业都不顾了，也不住宿舍了，天天往她住的招待所跑。 晚上还跟她一起住招待所，连学校都不回，我们整个课题小组的人都知道，我能不知道吗？” 陶静香说完，在场的人纷纷摇头。 大家都是搞教育的，天然更喜欢热爱学习的孩子。 至于耽误学业，还为了谈情说爱不务正业的学生，他们当然没有好感。 于是，对陶国维的四合院会装修成什么效果，就更不看好了。 “要不趁还没装修好，赶紧换个人，省得那么大一套房子被糟蹋了。” “不仅要换人，还要把钱追回来，这个叫朱茯苓的姑娘，怎么看都不靠谱啊。” 陶国维眉头皱得更紧，最后，还是摇头，“既然已经交给她，那就让她装到底，最后效果怎么样，大家一起去看不就知道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被挑起了兴趣。 于是，约定等四合院装修好那天，一起去祝贺陶国维乔迁之喜。 其实就是去看他的笑话。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很快，就到了四合院验收的这天。 陶静香做好了嘲讽朱茯苓的准备，也跟来看热闹。 然后，她就碰到了徐老。 “徐老，您也来看呀？”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第272章 惊艳人的新家 徐老点头，“不只是我，你叔叔的几个同事都来了，他们动作比我快，已经先到了。” 原来这么多人要来看朱茯苓的笑话？ 陶静香心情更好了，上前扶住徐老，摇头叹气地说：“我这叔叔做事一向聪明，也不知道这次怎么鬼迷心窍了，正好今天验收装修成果，让他看看自己花了那么多冤枉钱，最后得到的是什么东西。” 正说着，两人已经走到门口。 徐老不知道看到什么，脚步停住，表情很震惊。 陶静香暗暗冷哼，还在说：“有这么难看吗？看样子，叔叔的4万块钱要打水漂了。” 徐老没有回应她，就是直勾勾地往四合院里看，眼神竟然是亮晶晶的。 陶静香眼皮一跳，猛地往里看去。 然后，眼睛越瞪越大。 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全都在围着朱茯苓。 朱茯苓在一群有身份的人面前，不卑不亢，从容自若地介绍着四合院的装修设计理念。 大家听得一知半解，但觉得这个设计简直太妙了！ 中央内院设计了绿水青山造型，不知道她从哪里淘来的假山，造型很有韵味，还设计了引水系统，让假山有潺潺流水一直不停。 “这里设计的寓意是细水长流，福泽长久。” 在进到各个房间里，统一大气的色调，相互对称的格局，一看就很有讲究。 在这个讲究的基础上，灯饰、窗帘、沙发又是点睛之笔，多是丝绸材质，复古奢华中又带着浓浓的家居气息。 让人一看，就特别想住进来。 “家毕竟是要人住的地方，宜居舒适最重要，所以在设计的时候，以舒适为主，其他的点缀只是为了让住在这里变得更放松，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家居装修之道，不是一味地追求奢华效果，而是让人有家的归属感。” 这么系统又有想法的装修规划，在80年代可没有，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有人对细节的装饰特别感兴趣。 “这个灯特别漂亮，在哪里买的？” 朱茯苓微微一笑，“这是为了配合这套装修设计，而专门设计的仿古宫灯。” “你还会设计灯？” “其实不只是灯，包括墙上的一些挂饰挂画，都是单独设计，亲手画的，有不少是桥桥画的，她是专业美院毕业，在设计上特别有天赋。” 石桥桥被夸得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厉害，是朱姐提供的创意，我只是把朱姐的创意画出来而已……” 众人一看。 又是一个年轻姑娘，可真不得了。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厉害了吗？” “这些画很有想法，也很有风格，虽然比不上绘画大师，但是已经很不错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么多房间，每个房间都有挂画，都是单独设计的，这工作量不小啊，而且艺术作品价值高，难道是白送的？” 朱茯苓正想说这事呢。 她看向陶国维，微笑道：“陶先生喜欢古玩字画，当初的设计要求就要有这些元素，我跟桥桥跑了几条古玩街，找不到特别契合的，所以就自作主张自己画了，这是一笔不小的设计费，不算在当初的装修预算中，不知道陶先生……” 第273章 送上门的单子 陶国维正在美滋滋地欣赏自己的新家。 心里那叫一个满意呀！ 而本来要来看热闹，笑话他的同事们，现在无不对他的新房子露出赞叹的表情，也对他羡慕嫉妒恨。 他嘴角咧开，笑得更满意了。 这一整套装修，实在太棒了，完全就是按照他的喜好来装的，并且大大超出他的预期！ “每一幅画我都很满意！我是搞教育的，当然很清楚知识创造就是财富，你放心，该给的钱，我一分也不会少给！”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石桥桥在画的时候，只是想把四合院装饰得更漂亮，虽然朱茯苓提过会给她争取设计费，可她一点也没抱希望。 突然说要给，并且不会少给，她能不惊喜吗？ 果然，跟着朱姐干，准没错！ 徐老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大家身后的。 他也把四合院看了一遍，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活了一大把年纪，见过太多新房子的装修，装修成这样既有韵味又舒适的房子，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这个朱茯苓，也太有想法了？ 他现在只想收回之前说陶国维鬼迷心窍，被狠狠宰了4万块钱的话。 这么好的效果，别说4万块，5万块都值！ 不止他这么想，陶国维的几个同事也这么想。 于是，就有人羡慕到忍不住了。 “朱姑娘，你太有才华了，刚好我家也有一套房子，要装修给儿子当新房，你也接下这个单！只要效果好，花多少钱你只管说！” “还别说，我家也有一套四合院，跟国维这套格局差不多，不过我更喜欢新式装修，朱姑娘这么有才华，一定难不倒你？” 今天因为是房子验收的日子，程越特意请假出来陪朱茯苓。 在看到新房子效果时，他也是惊叹的。 看到大家被茯苓的才华折服，他心里那个骄傲啊。 但是他没有出声，只是一直站在朱茯苓身边陪她。 至于这几个单子要不要接，全看她的意思，他不会干涉。 如果有时间，送上门的单子，朱茯苓没道理拒绝，只可惜—— “抱歉，我这趟来京城是为了给陶先生装修，只来一个月，最多再待一个星期就要离开了，大家的房子，另请高明。” 大家傻眼了。 谁知道朱茯苓那么厉害啊？ 本来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的，结果一进这房子，谁都想住进来！ 对陶国维的嘲笑，变成了羡慕嫉妒恨。 而对朱茯苓的看轻，现在全变成了求而不得。 有人觉得朱茯苓这说辞是假的，是故意拿乔，想抬高价格。 于是一咬牙，说：“要不这样，国维给你算的价格，我再往上加点！我那套四合院也一直没装修，就是看不上别人没那手艺，怕把我的房子糟蹋了！可是交给你，我放心！” “还有这位桥桥姑娘，她的画有一股年轻人意气风发的锐气，我也想多买几幅挂书房，价格不是问题！” 这下，连石桥桥都傻了。 这可是送上门来的钱呀！ 她狠狠地心动了！ 没等朱茯苓再拒绝，徐老走上前来，发现他那孙子也在，“小烨，你怎么在这儿？” 第274章 抢着给她装修 徐烨悄悄瞅了石桥桥一眼，不好意思地挠头，只说：“朱姐是我的朋友，房子验收，我正好没课，就来瞅瞅。” 徐老没留意到他的小心思，只听到他跟朱茯苓认识，于是眉开眼笑，“你爸妈留给你一套房子，正好也需要装修，你不请你朋友帮忙设计一下？” 徐烨更不好意思。 因为那套房子，爸妈是给他当娶媳妇的新房用的。 如果嫂子给设计，桥桥又是她的助手，那岂不是桥桥间接给他设计了新房？ “朱姐，帮个忙！在你离开京城之前，就趁这几天，把设计图纸画出来，成么？反正装修队有经验，只要看了你的设计图纸，他们也能做出来个七七八八！” 朱茯苓哪能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看向石桥桥，“桥桥，你的意思呢？” 石桥桥咬唇，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头。 朱茯苓顺势答应。 徐老高兴了，其他人就不高兴了。 “朱姑娘，做人不能厚此薄彼啊，既然设计了，那就一并接我们的装修单子！” “听说你画设计图纸是另外收钱的，而且画得很快？反正还有几天，你就辛苦一下，我们单独付你们设计费，让你加班加点，也不会亏待你，设计费你可以算得比给国维做的高，怎么样？” 在大家期望的目光下，朱茯苓思考了一下，又问了石桥桥的意思，才最终点头。 “小朱姑娘有才华，心地又好，我很欣赏你！”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要是需要帮忙，你开口就是！” “还是国维眼光毒辣，挖到小朱姑娘这么个宝藏，我那四合院可算能装修了。” 一时间，大家都高兴了。 一片和乐。 只有一个人不高兴，那就是陶静香。 明明是带人来看笑话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还有朱茯苓，她不是个初中就辍学的文盲吗？ 为什么能设计房子，连她看了想挑刺都没有办法挑？ 陶静香快气死了。 朱茯苓可不管她。 突然接到4个装修订单，房子都挺大，还有比陶国维这套更大的四合院，时间又紧张，她是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于是，马上拿出纸笔，问几位先生对装修队看法。 为了更好地出设计稿，她当天就坐车去看他们要装修的房子。 一起去的还有装修队的工头。 一边看，一边量尺寸，并且一边商量怎么设计装修。 “现在就沟通好，避免我画了设计图纸却不好装修，再想改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京城，那就没有办法了。” 她一进入工作模式，整个人心无旁骛，举手投足间，还有一股让人信服的领导气场。 看得在教育厅工作多年的重任，啧啧称奇。 这么惊才绝艳，又透着一丝跟年龄不符的古怪成熟的姑娘，饶是他们见多识广，也是头一回见到。 一时间，对朱茯苓彻底信服。 把房子装修交给她，再没有半点顾虑了。 之后，再拿到设计稿，并付钱给朱茯苓的时候，也特别爽快，没一个人砍价。 要不是确定朱茯苓已经有对象，还有人想把自己儿子介绍给朱茯苓，让她当自己儿媳妇呢！ 程越听说了这事，心里那个醋啊。 第275章 黏人 “怎么什么人都想给你介绍对象？当我是死的吗！” 朱茯苓哭笑不得。 “所以我不是解释了吗？他大概看我年轻，就随口问一句而已。” 程越还是醋。 想到没两天，她就要回芒城，而芒城的姿美服装厂，还有个秦律在对她虎视眈眈，他就更醋。 “真想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啊，媳妇，要不你别回去了。” “我不回去，谁挣钱供你念书？”朱茯苓失笑。 除了要挣钱供他念书，她还想早点攒到钱买房子呢！ “我可以边进修边工作。” “别开玩笑了。”朱茯苓摇摇头。 她算是发现了，这人平时冷静沉着得很，可一旦碰到跟她有关的事，就会变得有点任性。 是因为太在乎她了吗？ “别闹，赵先生那边还在等你的进修成果，我也希望你专心课业，不要分心。”朱茯苓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我是肯定要离开的，先去跟陆会长汇合，参加一个时装峰会，然后再回芒城，专卖店的中秋活动，可能还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一下。” “可是，媳妇，我也需要你啊。”程越抱着她的手臂，不想松手。 突然就变成黏人的大狗狗了。 这家伙，真拿他没办法。 朱茯苓心头又苦恼，又甜蜜，“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粘人撒娇，也不害臊。” “跟媳妇撒娇，有什么好害臊的？” “那你的论文做完了？” “……” 朱茯苓把笔塞到他手里，笑道：“你这篇论文可是肩负重任的，半点不能马虎，快把初稿做出来给教授，争取早点发表，好提醒更多人这是个骗局，别上当受骗。” 程越一凛，重重点头。 吃醋归吃醋，但是有些轻重缓急，他还是有分寸的。 “我再完善论点，今天就能给教授看初稿。” “嗯。”朱茯苓点头，坐在他旁边，看着自己面前也是一堆资料，顿时压力不小，“你专心写，我也要赶设计稿了。” 说到这个，她起身，去找石桥桥。 石桥桥也在画稿子，正好是徐烨那套房子的。 徐烨就坐在她对面，托着腮帮子，直勾勾看她，两只眼睛里都是着迷的亮光。 “桥桥，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呀？” 石桥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随口说：“中式风格的。” “那咱们就装成中式风格的。” 石桥桥气恼，“你的房子，为什么要问我？关我什么事？” “那不只是我的呀，以后咱……” “咳咳！”朱茯苓故意咳嗽，打断徐烨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瞎说，也不怕把桥桥给吓跑。 “徐烨，好好说话！” 徐烨话锋一转，赶紧补救，“我的意思是，桥桥姑娘才华横溢，是专业的，你的意见最重要，我一个门外汉，啥都不懂，所以都听你的！” 石桥桥脸蛋羞红，没说话。 朱茯苓扶额。 徐烨这话补救了也没啥用啊，桥桥聪明伶俐，肯定早就听出来他话里有话了。 “徐烨，桥桥忙累了，你去给她买点饮料。” “行，我这就去！” 徐烨动作贼快，一留言就跑了没影。 石桥桥垂着眸，咬唇。 第276章 劝说 眼看着她们没两天就要走了，石桥桥似乎对徐烨也有那么一丝动摇，朱茯苓觉得，是时候帮一把。 不管桥桥是什么决定，她都会尊重。 只是一份美好的感情摆在面前，她不希望桥桥会留下遗憾。 “桥桥，徐烨对你是什么心思，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石桥桥脸蛋通红，轻轻点头。 “那你是怎么想的？” 石桥桥表情变得迷茫，“我不知道……” “是不是因为刘仁显给你留下的阴影太重了，所以你害怕？”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石桥桥苦笑。 她看着正在画的设计图纸，笑意更苦涩。 “他是京城人，跟我距离太远了，而且你看他的家庭，说给他留大房子就留大房子。 他爷爷还是教育厅的大领导，而我只是南方小破山村的农村人，我跟他差距太大了，所以我不敢……” 门当户对的传统观念，在这个年代还是大趋势。 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她不敢想，也害怕。 古往今来，嫁入豪门的没几个有好结果。 单说刘家，只是在芒城县城有房子，就自诩人上人，刘妈对她的态度，好像不是让刘仁显娶个儿媳妇回去，而是娶个奴婢回去伺候他们。 刘家尚且是这样，京城的大户人家，岂不是更夸张？ 要是远嫁京城，受了委屈，爸妈又不在身边，她跟谁诉苦？ 这些顾虑，光是想想，石桥桥就怕了。 朱茯苓拍拍她的肩膀，长叹一声，“我觉得徐烨不是刘仁显，刘仁显是个妈宝，不肯袒护你，但是徐烨不同，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你，并且品行也不错。” “我知道，所以我才犹豫。”石桥桥苦笑。 朱茯苓诧异。 这么说来，她对徐烨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也对。 撇开徐烨的家境不说，他本人英俊帅气，风趣幽默，又在念研究生，有学历有才华。 80年代的研究生，可都是高知分子，说出来就让人高看几分的。 这么优秀的男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别看他嘻嘻哈哈，我看他对你是认真的，你要不要再认真考虑一下？”朱茯苓坐下来，耐心道：“感情的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你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 “可是我们马上要离开了……” “谁说异地就不可以谈恋爱？又不是谈了就要马上结婚。”朱茯苓失笑。 “你们还年轻，谈个两三年再到谈婚论嫁也不迟，徐烨其实跟表态过，说她真的喜欢你，如果你不想离开南方，那他毕业之后，可以申请南方的工作单位，去南方找你。” 石桥桥猛地抬抬起头来，震惊得说不出话。 唯一的恋爱经验就是跟刘仁显，而刘仁显除了逼迫之外，根本就不尊重她。 她头一次知道，原来谈恋爱可以为了对方付出一切，是在朱茯苓和程越身上看到的。 这让她很羡慕，但是不敢想这么美好的事，会落到她头上。 “他，他真的这么说？” “嗯。” “可是为什么？我跟他根本没见过几次面……”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遇到了，喜欢了，就是一辈子了，而他又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石桥桥张了张嘴，终于说—— 第277章 分钱啦 “我，我再想想……” 朱茯苓拍拍她的肩膀，没有勉强。 感情的事，本来就勉强不来，她推了一把，剩下的，就看两个小年轻有没有缘分了。 徐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怀里抱着几瓶北冰洋汽水。 拿了两瓶递给朱茯苓，由衷道：“嫂子，谢谢。” “谢什么？能不能成，还得靠你自己。”朱茯苓笑笑，拿了饮料回旁边的房间，给了程越一瓶。 程越正在给论文收尾，连她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留意。 朱茯苓没有打扰他，而是在另一个桌子坐下，忙起自己的设计稿。 于是，在程越完成论文，并递交上去的时候，朱茯苓的设计稿也完成了。 程越松一口气，决定抓住最后的时间跟她在一起。 所以，在朱茯苓去谈设计稿定稿的时候，他也跟在身边。 不管朱茯苓怎么说，他就是要坚持牵她的手。 省得别人惦记她，要给她介绍对象！ 陶国维的几个同事哪能不知道程越在昭示所有权？ 短暂的尴尬之后，就是祝福了。 “两位郎才女貌，站在一块儿真般配呀！” 说得朱茯苓挺害臊，瞪了某人一眼，示意他收敛点。 程越目的达到了，放开她的手，但也不离开，就坐在她旁边，看她有条不紊地跟大家确定装修设计的细节，并一条条地跟装修队交代装修时要注意的细节。 不知不觉，所有人围成一团。 而她，俨然成了众人的焦点。 大家听她说着，频频点头，表情都是一脸信服。 不止因为她考虑周到，还因为她的设计稿太绝了。 每一套的设计，都是不同风格，并且是根据主人家的喜好量身打造的。 美观，大方，又舒适。 光是看到效果图，就让人想马上住进去了。 石桥桥画的话，也很受好评。 最后，4套房子，4套设计稿，根据面积大小，分别付了200元到300元不等的设计费，出手特别大方。 4套下来，设计费刚好1000元。 而石桥桥画的画，收到了每幅50元的好价格，总共5幅画250元，等于普通人小半年的工资呢！ 石桥桥拿着钱，笑得眉眼弯弯。 朱茯苓带她去存钱。 总共1000元的设计费，要跟她五五开。 “这几天你也累坏了，设计稿是我们一起完成的，设计费就平分，还有陶先生那套房子，一路装修下来，到咱们手上的费用总共是1600元，也平分。” “这，这么多？”石桥桥傻眼了。 “毕竟那套四合院，完全装修下来，最后总花费超过4万元呢，设计方案是咱两出的，并且从头跟到尾，所有细节和各种软装家具都亲力亲为，最后拿这个钱，是合情合理的。” 她还真没狮子大开口，而是前世她就有过装修经验，知道各项费用的配比。 按照总造价4万元来算，拿这个钱，算非常客气了。 毕竟那些软装和家具，她都力所能及要最好的，并且摸着良心，没有吃半点回扣。 这1600元，她拿得堂堂正正。 “陶先生的1600元，加上后面几套设计稿总共1000元，总共就是2600元，咱们一人一半，就是每人1300元。” 朱茯苓算好账，并数出1300元来，递给石桥桥。 石桥桥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 第278章 对他的论文下手 要是拿了这1300元，加上她手里的250元，那她来一趟京城，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就赚了1550元！ 差不多是普通工人两年的薪水了。 天哪！ 像做梦一样！ “朱姐，我不能要这么多！” 石桥桥激动到手抖，但是她很清楚，大功劳不在自己身上，哪敢舔着脸跟朱姐五五开？ 她只拿了1000元，美滋滋的，要跟自己的250元一起存进存折里。 末了，又留50元出来，挺着胸说：“反正明天要走了，今天大家就一起吃饭，吃全聚德烤鸭，我请客！” 特别大方豪迈。 她现在可是有小金库的人了，可以奢侈一把了。 朱茯苓失笑地摇摇头，看手里的钱。 2600元钱，石桥桥只肯拿1000元，留到她手里的，就还有1600元。 她转身去存钱，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程越，“你的存折呢，带了吗？” 正好，程越上个月取的生活费用完了，拿了存折出来，要取这个月的生活费。 “带了，怎么？” “给我一下。” 朱茯苓拿到他的存折，先是看他的存折余额。 这站存折里的2000元，是她亲自给程越存进去的，就是因为京城消费高，想让他过得好些。 哪知道一看，存进去2个来月了，怎么还剩1780元？ 也就是说，他到学校之后，交各种杂费之后，加上两个月的生活费，就只花掉了220元？ 虽说80年代的学生在学校花不了多少钱，可他也犯不着这么省呀！ “不是让你别瞎省钱吗？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朱茯苓横了他一眼，又往存折里存了800元，看到程越那张存折里的余额变成2580元，她才把剩下的800元存到自己的存折里。 程越一看。 她存折里的钱，比他这张里头的还少。 顿时，又心暖又心疼，急忙拦住她的动作。 “你给我这么多钱做什么？我在学校，花不了这么多钱。” “给你的，你就花，天气要转凉了，冬装被褥都要买，还有你进修需要看很多书，华大图书馆没有的，你别省这钱，能买就买。” 花在学习上的钱，是最值得的。 对此，朱茯苓从不吝啬。 “充实自己是最有价值的长效投资，花在这方面的钱，一点都不能吝啬，知道不？” “可是，你怎么办？” “我会挣钱，难道还能委屈了自己？”朱茯苓笑，眉宇间神采飞扬，自信十足。 她拍拍程越的肩膀，“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就乐意在你身上投资，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呀。” 是她的人？ 这话程越爱听，听得心里美滋滋的。 另一边。 在华大的教授办公室里。 两份论文先后交过来。 程越那份是先交的。 很厚的一叠，粗粗一看，怕是超过20页，这还只是初稿而已。 后来的那份，是高逢春的。 他送到办公室时，白教授正好在。 他立刻上前，“白教授，这是我的论文初稿，您帮我看一下？” 白教授刚回来，正要看程越那份。 被他这么一打断，而且好像他不看，高逢春就不走一样。 总不能让学生杵在这儿干等着。 于是，白教授放下刚刚拿起的，程越的那份论文，接过高逢春递过来的那份，马上就开始翻看。 很快就看入神，时不时赞许地点头。 高逢春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再看程越那份论文，冷哼一声。 然后，趁白教授看得入神，没有注意到时，扯过一本书，把程越那份论文给盖住。 第279章 惊动校长 白教授看完他的论文，抬起头来，“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高逢春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我的论文怎么样？” “不错，内容详实，特别是数据这块，非常详细，很多都是一手资料？” “当然！”高逢春骄傲地挺了挺胸。 依靠家里的人脉关系，他才拿到一手资料，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实地去考察。 白教授点点头，“数据特别好，但是整体的思维逻辑还需要梳理，重点论点也需要重新提炼，这些东西比数据更重要，体现了论文的核心和水准。” 高逢春表情一僵，“要改？” “谁的论文都不可能是一次性写了就能发表的，你当《振兴》国家级刊物是闹着玩的？” “那我改之后，能发表吗？” “先改。”白教授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高逢春眉开眼笑，立刻说：“我能不能请白教授吃个饭？论文修改上，有很多问题想向白教授请教。” “这有什么不能的？”白教授站起身。 突然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就被高逢春给拽走了。 直到另一位教授回到办公室，不小心看到被压在书下面的论文。 本来只是休息一下，趁着喝水的空档，随手翻两页。 没两秒钟，他突然挺直肩膀，搪瓷水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放下了，两手捧着论文，越看眼睛瞪越大，并且表情越来越凝重。 20来页的初稿，教授几乎是逐字看，看完一遍，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再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天哪！这个滚雪球销售模式，不就是最近正在被热议的新经济模式吗？很多资深经济学家还很看好和推崇的，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这种经济模式太新奇了，因为没见过，并且好像真的能致富，所以很多人就被蒙住了双眼，认为这是快速暴富的捷径！ 就连他，第一次听说时，也觉得这个模式很神奇，甚至一度很看好！ 然而，这篇论文，直接给他一个当头棒喝，把他给打醒了。 “这论文……简直太棒了！不敢相信，它竟然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学生写的！” 教授翻到论文封面，看到程越的名字。 “程越，白教授的学生？想法深刻，论点和思维逻辑无比清晰，是个天才学生啊！” 这么好的论文，能警醒多少人不要误入歧途啊！ 教授一秒钟都不想等了，直接拿起论文就冲去找白教授。 可惜，白教授被高逢春给叫走了。 这年头又没有手机，不方便联络，一时根本找不到人。 教授那个急啊！ 正好碰到校长。 校长见他急得满头大汗，吓一大跳，“发生什么事了？” “校长，你来得正好，这论文你看看！”教授直接把论文递过去。 校长皱眉，“学生的论文？” 身为校长，他日理万机，学校的论文，什么时候需要到他来看？ “情况很严重，你先看！” 校长翻了两页，两眼顿时直了，反应跟教授刚看到论文时一模一样。 “这，这，这……这情况太严重了！如果真像论文中写的那样，必须马上上报给相关部门！”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具体情况，这论文里写得还不够仔细，有很多细节需要找这位程越同学细问。” “那还等什么，叫人来问呀！” 校长都急了，“这事非同小可，你马上把人叫来，直接叫到校长室来！” 第280章 对媳妇，绝对维护 这个时候，程越在全聚德吃烤鸭。 当然是石桥桥请客。 总共四个人，她一个，加上朱茯苓，程越，还有厚脸皮跟来的徐烨。 点了整整两只烤鸭，差不多每个人半只。 吃的美滋滋。 从全聚德出来时，每个人都吃撑了，脸上的表情满足又不舍。 毕竟，朱茯苓和石桥桥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 这顿烤鸭，其实是践行饭。 程越依依不舍，突然看到同一个研究小组的同学，急匆匆赶来。 “程越，原来你在这儿！不好了，校长要找你去校长室！” 所有人都惊了。 “出了什么事，竟然惊动到校长？”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校长要找你，而且很急，马上就要见到你！” 程越跟朱茯苓对视一眼，都有点懵。 徐烨皱眉，“是不是那个高逢春在搞鬼？” “我看不像，高家虽然是大户人家，但是本事还没大到能让校长这么大动干戈。”程越摇头。 朱茯苓突然灵光一闪，“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那篇论文？” 徐烨觉得匪夷所思。 怎么可能因为一篇论文，就惊动到校长？ 校长平时忙的都是学校的大事，学生论文这种小事，根本轮不到他管。 徐烨当然想象不到，那篇论文所涉及的东西，牵涉面有多可怕。 而这篇论文里写的某些东西，很可能参与历史，间接让某场波及全国的灾祸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程越，你去校长室。”朱茯苓看向程越，微笑道：“校长找你，未必是坏事。” 程越有点依依不舍。 她明天就要走了，而今晚，本来想跟她好好温存的。 “我先回一趟学校，明天去火车站送你。” 他重重抱了一下朱茯苓，然后一步三回头，往华大的方向去。 进了学校。 卢雪正好迎面走来。 看到他，卢雪露出温婉的笑容，和往常一样打招呼，“程越？我要去图书馆，要不要一起？” 程越停下脚步，盯着她，眉头紧锁。 他为人正直坦荡，挺烦女人搞小心机那一套，之前就是一心搞课业，没工夫理会学校里的谣言。 可是不巧，谣言传到茯苓耳朵里，还有人因此跑到茯苓面前，指着她鼻子骂小三。 对此，程越不能忍。 “卢雪，学校里关于你跟我在处对象的谣言，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种事？我不太清楚。” 卢雪表情惊讶，好像程越不说，她压根不知道这情况一样。 程越冷笑，“如果你什么都没说过，怎么会有这种谣言传出来？” 卢雪皱眉，好像在认真思考自己做过什么让人误会的事。 然后，她露出抱歉的表情，“我只跟大家说我跟你认识，没有说过别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话传出来，如果对你造成困扰了，我向你说一声抱歉。” 程越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跟大家解释清楚，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卢雪不自觉攥紧拳头，“我没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为什么要解释？越是这样，越会让大家觉得我们此地无银三百两，更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 第281章 支离破碎的家庭 程越面色微冷。 卢雪一招四两拨千斤，实在高明，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换做别人，怕是不好意思继续逼她了。 只可惜，站在这里的是程越。 他可以对女孩子绅士，前提是，这女孩子不会伤害到他媳妇。 但凡让茯苓不高兴，甚至伤害到茯苓的人，甭管是男是女，他都不想客气。 “如果你不解释，那我自己来，到时候落得面子难看，不要怪我。” 说完，他没再看卢雪一眼，大步流星，往校长室去。 卢雪望着他英挺而冷酷的背影，唇瓣几乎咬破。 这时候，一个优雅的中年女人，缓步朝她走过来。 看到卢雪，露出温柔的笑，“你好几天没回家吃饭了，你爸念叨好几回了。” 卢雪皱眉，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跟这个女人有什么牵扯。 于是，她走到僻静的角落，才说：“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来找我吗？你又想利用我，在我爸面前扮演贤妻良母？”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关心你。” 卢雪没耐心听，“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我还要去图书馆看书。” 女人露出关心的表情，然后拿出黑皮包，数了50元钱递过来，“你爸忙，没有时间来看你，但是很关心你在学校过得好不好，我瞧着你好像又瘦了，是不是吃得少了？这些钱你拿着，该花就花，不用省。” 卢雪没有犹豫，把钱收了。 本来就是他爸的钱，为什么不收？ 女人见状，笑意更浓，“我看了你的课表，今天下午没有课？等你去图书馆看完书，我们一起吃个饭？” 卢雪却不领情，“你不是我亲妈，不用跟我套近乎，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去讨好我爸，说不定我爸心情好，能多给你点钱。” 女人面色一沉。 卢雪看在眼里，心里只涌上一股莫名的快意，又说：“你这时候来找我，该不会是我爸正在被另一个女人讨好，你没法插足？” “雪儿，话不能乱说！” “别人都说你跟我爸是模范夫妻，说这个家和和美美，你难道不知道，其实这个家是什么德行？还是说，为了钱，你演戏演得自己都信了？” 女人胸口起伏，“你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现在心情不好，才会说这种话，我不跟你计较，你好好学习，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扭头离开。 优雅端庄的背影，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贵妇人。 卢雪深吸一口气。 想到那个表面光鲜，实则千疮百孔的家，还有看似深情，实则情人一个接一个的父亲，卢雪攥紧拳头。 她突然又想到程越。 那个看似冷酷，实则痴情专一的男人。 他可以对任何女人冷漠，却对朱茯苓无比温柔。 望着朱茯苓的眼神，热烈又专注。 不像她那父亲。 越是看清她爸是什么东西，她越渴望一个只爱她的男人。 卢雪越想，眼神越晦暗。 她没有去图书馆，而是找了附近一个报刊亭。 一通电话，打给南城的卢奶奶。 第282章 担心 第二天。 朱茯苓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东西，把房费结清了。 然后，背着行李，拿着火车票，去火车站。 程越说要来送行，她怕程越等太久，所以提前一个小时就到火车站了。 火车站人来人往。 火车来了一趟，又走了一趟。 左等右等，已经半个小时过去，程越还没见人。 石桥桥就有点担心，“朱姐，越哥还来不来啊？他昨天被叫去校长室，真的没事吗？” 朱茯苓也有点不安了。 难道她猜测错了，校长并不是太欣赏那篇论文，而紧急把程越召回去？ 可那篇论文，虽是初稿，但她从头到尾看过，写得非常好。 加上在写的过程中，程越一直跟她探讨，而她因为有后世的经验，知道所谓的滚雪球销售计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提出的很多见解十分超前。 甚至，程越在论文中提出解决方案时，她也提供了后世的好几条解决方案来参考。 最后，程越结合80年代的实际情况，有针对性地对她的解决方案进行了改良，连她看也不禁拍手叫好。 她可以笃定，这篇论文一旦发表，必定会引起轰动，并且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 所以，她就以为校长误打误撞，看到那篇论文，才着急把程越叫回去。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程越怕是真遇到麻烦了。 “不行，我去华大一趟！” 朱茯苓立刻站起身，吓石桥桥一大跳。 “可是朱姐，火车不到半小时就要来了，你这时候去华大，就赶不上火车了！” “火车错过了这趟，可以坐下一趟。” “可是咱们票都买了，这个时候可能不给退票了。” “一张火车票的钱，能跟程越比？” 朱茯苓从来不是扭捏犹豫的人，她动作迅速，拎起行李就要走。 突然被石桥桥拽住，“朱姐，等等！越哥他们来了，而且还……带着行李？” 程越是跟徐烨两个人来的。 徐烨一身轻松，但是程越却背着一个大包。 朱茯苓悬着的心，落下一半，“程越，你这是……” 程越咧开嘴笑，“你们不是要先去一趟阳城吗？正好，一起，我也去阳城？” “啊？” 徐烨一脸崇拜，抢先说：“嫂子，越哥写的论文实在太棒了，连校长都惊动了！校长亲自过问，着急把越哥叫去校长室，就是要跟他深入探讨！” “昨天越哥跟校长聊了好几个小时，对越哥那是赞不绝口呀，还说越哥的论文，他会亲自负责！这种待遇，还没人有过呢，别提多让人羡慕了！” “嫂子，你是不知道，高逢春本来要跟越哥打赌，看谁能先发表论文，他还跟白教授套近乎，想走后门。 哪知道越哥直接被校长看中，校长亲自负责了！等高逢春知道了，怕是鼻子都要气歪！” 徐烨越说越乐。 朱茯苓眉梢微扬。 她并不知道，关于这篇论文，竟然还有一场赌局。 不过，她并不关心，而是看向程越那个大包，“所以你这是……” 第283章 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程越上前一步，“那个滚雪球销售计划，就是从阳城传出来的，校长希望我做实地考察，等回来之后，再写另一份论文继续发表。” “这事我已经告诉赵先生，赵先生也建议我去实地考察，毕竟这事事关老百姓的钱财，他希望我肩负起责任，并且把这事做好，这会在我的履历上增光添彩，对我将来要走的路，非常有帮助。” 他握住朱茯苓的手，笑意明朗，“你们不是要去阳城参加时装峰会吗？正好，我们一起。” 朱茯苓没想到，峰回路转，事情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有点措不及防，但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消息，不过—— “还有不到半小时，火车就来了，你还没买票？” “对哦！” “行李放下，我看着，你赶紧去买票。” 程越没有耽搁，立刻放下东西。 排队买票的人非常多，长长一条队伍，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程越急了，从队伍后面挨个开始问能不能插队。 “大哥，大姐，实在不好意思，我赶火车，而且我那趟车很快要来了，再不买票就赶不上了，能不能麻烦你们让我插个队？” 大家愣了一下。 见过直接插队的，也见过直接冲到队伍前面，直接问前排想插队的。 从队伍后面挨个问，还是头一回见。 忒稀奇，也让人感觉非常有礼貌教养。 毕竟冲到前排去插队，即使问前排的人了，后排的人也不见得会答应呀。 可程越这举动，无疑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并且他态度诚恳，加上长得实在是俊，太容易让人萌生好感了。 “没事，我不着急，你先排前面去买。” “我也不急，我在我前面。” “你的车都要来了，别墨迹了，赶紧先买！” 还没等程越问完，最面前的大哥直接把他拽上去，让他先买。 至于在候车厅的朱茯苓，见徐烨眼巴巴看着石桥桥，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说点什么。 再不说，石桥桥就要跟他们上火车了。 徐烨又不去阳城，这一分别，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徐烨也知道就这十分钟的功夫，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鼓起勇气，走向石桥桥，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认真，“桥桥，我知道一开始太突然，吓到你了，但是从小到大，真的没有那个姑娘像你一样，让我……让我……” 他想说，但是又怕说得太直白，把石桥桥给吓跑了。 石桥桥红着脸，低头不看他，但也没有打断他的话。 徐烨见状，又多了几分勇气，“我现在还有学业，没有办法直接去找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我会给你写信的，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成吗？” 石桥桥绞着手指，好像在犹豫，但没有说话。 徐烨心里拔凉拔凉的。 “轰隆隆……” 火车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了。 程越终于买好票，回来拎起行李，马上要验票进去了。 徐烨还眼巴巴看着石桥桥。 好好一个京城大老爷们儿，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桥桥，你真的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石桥桥拎着行李，走到检票口，突然停住脚步。 第284章 害羞了 检票员在催了。 她迟疑着，终于一咬牙，突然冲回来，往徐烨手心里塞了什么东西，然后红着脸冲去检票，然后快速上火车。 徐烨傻愣愣好几秒，低头看手心，发现是一张纸条。 上头写着石桥桥的联系地址，邮编号，还有能联系到她的服装厂的座机电话。 这是啥意思？ 徐烨懵了一下，然后是巨大的狂喜，挥着纸条，朝石桥桥的背影大喊：“桥桥，你路上小心，一路顺风！等你回到芒城，我会给你写信，给你打电话的！” 隔着车窗，看到石桥桥红彤彤的脸弹出来，瞅了他一眼，然后就迅速缩回去了。 大概是害羞了。 徐烨宝贝地捧着那张纸条，笑得又欢又憨。 朱茯苓看在眼里，瞅了石桥桥一眼。 石桥桥脸蛋发红，赶紧拿书出来，假装在认真看。 朱茯苓失笑，“书拿反了。” “朱姐，你笑话我！” “我是替你高兴，你终于走出刘仁显的阴影，愿意往前走一大步了。” 朱茯苓很欣慰。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以及京城一行，石桥桥善良懂事又勤快努力的品行，她看在眼里。 不知不觉，她就把石桥桥当妹妹看待。 如果徐烨是石桥桥的良人，那她当然是乐见的。 “你现在可是我的得力助手，就算谈恋爱，也不能把工作给忘了呀。” “朱姐，你还取笑我，不理你了！”石桥桥羞愤，爬上火车中铺，用被子捂住自己，只露出红彤彤的耳朵。 害羞了。 朱茯苓没继续调侃她。 这姑娘跟她一样，在感情这事上，脸皮挺薄的，不经逗。 再多说两句，她怕是真要生气了。 “距离阳城，差不多还有一天时间，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她让石桥桥休息，自己倒没闲着。 拿出纸笔，做服装厂未来三年的战略规划。 此行去阳城，参加时装峰会，不知道会有什么收获。 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姿美服装厂会因此迈出一大步。 之前做的方案，是计划明年开几家服装连锁专卖店，并且要扩张市场，走向全市。 然后，五年走向全省，十年走向全国，再然后，走出国门，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舞台！ 这可是她前世未了的夙愿呀！ 因为机缘巧合，结识了陆会长，有了更多的机会和舞台，姿美服装厂怕是要迈步得更快更大了。 那么，她之前做的规划，肯定要调整，以时应当下的机遇。 “要不要吃点东西？”程越削了个苹果递过来。 “嗯。”朱茯苓点头，一手拿着苹果在啃，另一只手，继续拿笔写写画画。 空白的一张纸，很快被写得满满当当。 然后，放在一边，又开始写另一张新的。 她工作起来就心无旁骛，微微垂眸，眼睛在发光的样子，特别吸引人。 本来绿皮火车晃晃悠悠，要坐一整天，挺煎熬的，但是程越却觉得，这段时光特别美好。 只要跟她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是美好的。 这个时候，徐烨拿着纸条，美滋滋回到学校。 课题小组剩下7个人，大家都在。 就程越不在。 第285章 打脸高逢春 高逢春往陶静香身边凑。 陶静香有点不高兴。 高逢春对她是什么心思，她当然知道，可是之前她一门心思挂在程越身上，根本就瞧不上高逢春。 三番两次对程越示好，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之后，她现在一肚子火。 高逢春又凑上来，她就想故意做戏给程越看。 结果程越压根没来。 她咬着唇，忍不住问：“程越呢？他平时最勤奋，这个时候肯定在的。” 徐烨一脸骄傲，“越哥得到特批，去外省为论文做考察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很吃惊。 特批外出考察？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不可能。”高逢春皱眉，“他的论文，白教授还没看呢。” “你怎么知道白教授没看？” 高逢春一噎。 偷偷盖住程越的论文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说出来？ “谁给他的特批？该不会是像搬出宿舍一样，为了跟女人谈恋爱，所以整的这一出？白教授肯定没签字，那他就是旷课，要扣学分！” 他突然想起昨天程越被叫去校长室，冷笑道：“该不会犯了什么事，被校长处罚，甚至开除了，为了脸面，才编了个特批的借口？” 徐烨翻白眼。 高逢春是有多嫉妒越哥，见不得他半点好？ “谁说校长找越哥是要开除？你不知道，特批的假条就是校长签字签字特许的。” “什么？！” 不止高逢春震惊，其他人也吃了一惊。 陶静香不可置信，“校长那么忙，怎么可能管一个学生的论文？” 她也没听说，程越跟校长有什么亲戚关系啊。 徐烨一脸骄傲，“当然是因为越哥的论文太优秀，校长亲自过问了呀！” “所以昨天校长急匆匆找他，并不是因为他犯事，而是因为受到校长的重视？” “那当然！”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羡慕的羡慕，看好戏的看好戏。 因为论文这事，高逢春还跟程越打赌了呢。 这下好了，高逢春的论文只得了白教授几句好评，可程越的论文，直接是校长亲自过问，还特批他外出考察。 人比人，气死人。 高逢春脸都绿了。 等到需要小组讨论时，他想找陶静香。 结果陶静香没理他，眼睛里的嫌弃根本无法掩饰，而看向程越的座位，眼神极其复杂。 高逢春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该死的程越，走着瞧！ 这边的高逢春，对程越咬牙切齿，而在芒城的杨翠，也因为朱茯苓而气得牙痒痒。 “茯苓不在，钱先生就不见我们？” 杨萍脸色也很难看，“钱家人说，要么先见到她的离婚证，要么先见到人，不然这桩亲事没法谈。” 原话其实更难听，说钱家是大户人家，时间宝贵，没空跟一个乡下老女人瞎耗，所以，如果只是跟杨翠见面，那就甭见了。 还说朱茯苓太傲了，钱家邀请见人，她竟然敢不来，所以让杨翠好好调教朱茯苓，告诉她什么是规矩，免得以后嫁到钱家来不知道分寸。 杨翠倒是想教训朱茯苓，那也得找得到人呀！ “要不这样，先去柳塘村找程家人，把茯苓跟程越的婚给离了？” 事不宜迟，杨翠和杨萍当天就去柳塘村。 第286章 逼离婚 因为榨菜生意出了点问题，所以程家现在焦头烂额。 而吴春芬记恨当初杨翠逼程越娶朱茯苓，还开口要高价彩礼，害他们程家欠一屁股债，还一度成为整个柳塘村的笑话。 这笔账，她可记着呢！ 一看到人，她火气就上来了。 “你来干什么？还两手空空来，一点礼貌都没有！” 程忠良也皱眉，但好歹是亲家，不想闹得太难看，于是把人迎进门，“亲家母怎么突然有空来？” 杨翠一眼，很惊讶。 虽然程越很有出息，但是程家其实非常穷，房子是泥瓦房，破破烂烂的，下起雨来，瓦片还漏水，屋子里到处都是装滴下来的雨水的锅碗瓢盆。 杨翠嫌丢脸，逢年过节都不见得会来一次。 上次来，程家还是一副穷酸样，这回突然大变样了。 屋子墙面好像修过，屋顶的瓦片也是新的，桌子椅子好像也是新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个收音机。 看着挺新，肯定没买多久。 就连程家人身上破破烂烂的旧衣裳也不见了，穿得齐齐整整，特别精神。 咋回事，程家发达了？ 可程越不是工作丢了吗？ “你到底来干啥的？”吴春芬不耐烦了，“没什么事，别杵在这儿碍事，我们忙着呢！” 杨翠憋着火，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今天是替茯苓来提离婚的。” “你说什么？！” “茯苓嫁给程越两年了，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也没拿到什么钱，太委屈她了，所以我给她找了一门更好的亲事，来跟你们说清楚，你们程家对不起我们朱家，也别耽误茯苓过好日子。” “你！”吴春芬气得手抖。 程忠良也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扶住他家婆娘，“你先别激动，可能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误会。”杨萍站出来，把话说开了，“程越现在没工作了？那他肯定没法让茯苓过好日子，而钱家是大户人家，茯苓嫁过去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以后就是城里的贵妇了。” “你们还有脸说阿越的工作？阿越丢了工作，就是因为他这婆娘不安分给害的！” “甭管什么原因，反正工作没了就是没了，你们告诉他，让他放过茯苓，赶紧跟茯苓离婚，他要是不甘心，大不了等茯苓跟钱先生结婚，请他来喝喜酒，给他个大红包。” “你！”吴春芬胸口起伏，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是一通挥舞，“给我滚！朱家没一个好东西，全都给我滚！” 杨翠也怒，“别给脸不要脸！” “当初逼阿越娶她的是你们，现在要离婚的还是你们，你们才给脸不要脸！” 那扫帚，被她挥得很凶猛，直接杨翠和杨萍扫地出门。 “上回假惺惺帮我们做什么榨菜，我还以为她学好了，狗改不了吃屎！不就是离婚吗？等阿越回来，我按着他休妻！朱茯苓这臭媳妇，我们程家不要！” 杨翠皱眉，觉得她这话不中听，又想怼她。 杨萍赶紧把她给拽走，劝道：“咱们先走，只要程家肯离婚，那钱先生跟茯苓的婚事就成了一半。” 反正来程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继续耗着，反而是钱家那边难办。 第287章 大功臣朱茯苓 杨翠这才强压下火气，“你说得对，反正程家肯定会按着程越让他离婚，这事有谱了，你去跟钱家人说清楚，就说茯苓中秋肯定会回来，到时候就安排见面和婚事。” “行！” 两个婆娘你一句我一句，安排着朱芙苓的事。 至于要不要问过朱芙苓的意思，她们压根就没想过。 而这个时候，朱茯苓刚到阳城。 因为提前跟陆会长打过招呼，陆会长安排何秘书来火车站接人，去已经订好的招待所。 陆会长就在招待所等着。 一见到朱茯苓，脸上笑开了花，简直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 “可算把你盼来了！上回超模大赛大获成功，少不了你的功劳呀，我还没当面跟你道谢呢！” 何秘书笑着补充说：“其实罗伯特先生也去看超模大赛了，本来想看我们的笑话，没想到被打脸了，当时他那个脸色黑得呀，哈哈哈！” 别怪他高兴，实在是因为国内时装行业起步晚，发展慢，远远比不上国外，所以外国设计师心高气傲，特别看不起国内的时装。 请他们做设计，那可真是求爹爹告奶奶，好设计没得到，净受气了。 结果，朱茯苓横空出世，狠狠打了罗伯特先生一个耳光。 大快人心！ 并且因为超模大赛的轰动，对国内的时装行业，以及消费者的审美，都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这对时装设计协会来说，就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呀！ 陆会长和何秘书最近睡觉，晚上都是笑醒的！ 眼下见到大功臣朱茯苓，能不亲切吗？ “我们协会的很多人，都想见见传说中总设计师呢，你现在在协会里，可是大名人。” 陆会长越说越激动，看朱茯苓的眼神，那叫一个热烈。 程越就不乐意了，一个大步走上前来，不动声色挡在陆会长和朱茯苓中间。 陆会长这才注意到这个英俊的年轻人，“请问你是？” “我叫程越。”程越说着，直接牵起朱茯苓的手。 陆会长愣了一下，“朱小姐，他是你对象？” 朱茯苓轻咳一声，点头。 陆会长笑笑，没对她的感情私事多说什么，转身把人领进安排好的招待所房间。 见程越举手投足，冷静沉稳，他不由好奇，“程先生是做什么的？来阳城是为了陪朱小姐？” “不全是，我有个考察工作，要去附近的寿山村做调研。” 陆会长来了兴致，“你也是冲那个滚雪球销售模式去的？” 程越和朱茯苓对视一眼。 “陆会长知道这个？” “这个致富模式最近可是热门话题，很多人都很感兴趣，而且为了入会，投了不少钱呢！听说赚的利息特别高，每天都能分到多少钱，比自己辛辛苦苦工作挣钱好太多了，所以有些人干脆工作都不干了，把继续全投进去参与了。” 陆会长说着，看向旁边的何秘书，“何秘书昨天还说对这个销售模式感兴趣，正准备投点钱试试呢。” “不行！”程越厉喝一声。 第288章 兜风 何秘书吓一大跳，“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发了！”程越沉着脸，如此这般说了一通这东西的本质和危害。 何秘书吓得冷汗涔涔，连陆会长也吃了一惊。 “照你这么说，这东西就是骗人钱的？” “没错！”程越重重点头，“我这趟来，就是要做实地考察，把这东西的幕后黑手揪出来，警醒大家不要上当受骗。” “你要去寿山村？” 陆会长皱眉，觉得风险太大了。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可能进不了寿山村就会被赶出来，我听说寿山村全村人都参与了滚雪球销售计划，是最早一批会员，都赚到了不少钱。” “他们现在对这个致富模式深信不疑，你突然进去还唱反调，说他们是错的，对他们来说就是挡他们的发财路，他们不让进村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就怕你去了，有去无回。” 程越脸色顿时难看。 这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可是，事情到这一步，又必须解决。 朱茯苓很担忧，“程越，你非要去吗？” 程越目光坚毅，“你希望我是临阵退缩的人吗？而且你说过，这件事事关广大老百姓，我要是这时候退缩，会让更多人牵涉进去，最后落得人财两空，这很不负责任，你也不希望我是这种人？” 说到朱茯苓心坎上了。 她既担心程越，不希望他有危险，又认为这事应该力所能及地做些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程越立刻否决。 他一个大男人还好说，她一个姑娘家，万一出什么事，比他更危险。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这样，你报公安，等公安局派人跟你一起去。” 陆会长看在眼里。 两个年轻人一腔热血要为老百姓做事，这份胸襟和胆量，让他刮目相看。 而他也很想做点什么，于是道：“我跟这里的公安局局长见过面，说得上话，我跟他说多派几个公安人员一起去。” 何秘书也说：“我之前想入会，接触过几个寿山村的村民，所以我也去，说不定他们看到是熟人就不会那么抵触，会愿意带我们进村了解情况。” 陆会长则是看向朱茯苓，“时装峰会就是从明天开始，你过来看看？协会里挺多人都想见见你。” “行，明天我跟桥桥一起去。” 于是，行程就这么定下了。 等再敲定一些细节，陆会长就先离开。 时间还早，程越就决定出去吃阳城的特色小吃。 吃完后，又提议逛一逛，消消食。 他还租来一辆自行车，跨坐上去，然后拍拍后座，笑得明朗，“上来，咱们去兜兜风。” 这个时候，太阳快下山了。 天边一片晚霞，金光璀璨。 英俊的他在晚霞和微风中朝她笑，画面美好得令人心动。 朱茯苓心脏砰砰跳，侧坐在后座上，搂住他的腰。 程越身体僵了一下，下一秒，笑容更灿烂，“抓紧了，出发喽！” 路面不是后世的柏油路，有点坑坑洼洼的。 即使程越车技再好，也不免有点颠簸。 朱茯苓被狠狠晃了一下，忍不住抱进他的腰，然后，往他结实的后背靠过去。 程越心里美滋滋，蹬自行车更卖力了。 难得的休闲时光，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呀。 看到他美滋滋的侧脸，朱茯苓心头一暖，嘴角也不禁弯起来。 第289章 熟人 第二天。 两人分头行动。 程越一大早就出发去公安局找帮手，而朱茯苓和石桥桥，简单洗漱之后，就跟陆会长去时装峰会的会场。 80年代，阳城有全国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 长长一条街，左右两边摆满了服装摊位，琳琅满目的服装堆成一座座小山，老板们的吆喝声，一个比一个响亮。 在街道尽头，是政府新建起来的服装批发商场。 实力不俗的服装品牌，就在商场里设点开店，供全国来的生意人看货和批发。 还没有智能手机，网络不普及的年代，还没有网购，正是线下实体服装批发的鼎盛年代。 光是远远地看到，就能感觉到那股蓬勃的商机和活力。 时装峰会的会场，就在批发商城里头。 所谓峰会，就是给业内人交流的一个平台，也给各大服装厂家展示的机会。 除了服装，相关行业也有不少实力厂家参加，比如卖鞋子袜子的，比如卖服装布料的，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陆会长，好像是时装协会的人找你？”朱茯苓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儒雅年轻人，“你先忙你的去，我跟桥桥逛一逛这里。” “行，半小时之后在这里汇合，我把你介绍给协会的人。” “好。” 朱茯苓点头，然后，带着石桥桥到处窜。 很快，看到一个卖鞋子的展位。 “红星运动鞋？”石桥桥愣了一下，“这鞋子长得挺有意思，跟普通鞋子好像不一样？” 这年头，大家穿的要么是胶鞋，要么是布鞋，或者解放鞋，条件不错的就穿小皮鞋，而各大鞋店卖的也都是这些鞋子。 这个叫运动鞋的，还真不多见，但是款式看起来挺漂亮，摸起来也柔软，很有弹性，料想穿上脚一定很舒服。 旁边好几个展位也都是鞋厂在摆展，展位前挤着一堆来看的人，人气高的不行。 只有这个展位，大家看了几眼，纷纷走过去，没几个停留，显得特别冷清。 对此，老板也很苦恼。 好不容易来人，却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姑娘。 好在，老板是生意人，只要有客人就笑脸相迎。 “两位要不要试试我这运动鞋？这个鞋子呀，特别适合年轻人穿，柔软舒服，尤其是跑步的时候穿，能起到缓冲作用，不像普通鞋子那样伤脚！ 虽然现在大家还不熟这个运动鞋，但是这也说明市场广阔，没有竞争对手。 我保证以后运动鞋一定会很好卖，你们要不要先进货试着卖一点？” 朱茯苓愣愣地看他，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梁有志先生？” 老板看起来30岁出头，直接被她叫出名字，也愣了一下，“姑娘，你认识我？” 还真是梁先生！ 朱茯苓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前世遇到梁先生时，她正在创业初期，一切都很艰难，因为资金紧张，她的服装品牌差点做不起来。 在最困难的时候，是梁先生站出来借给她一笔钱，说看好她做自己的品牌，希望国人品牌能做大做强。 正是这笔钱，让她度过难关。 在创业过程中，梁先生还教过她不少宝贵的经验，对她帮助极大。 可以说，梁先生是她的贵人。 第290章 批发运动鞋 而梁先生也是一位让她敬佩的良心企业家。 开办的运动鞋厂一直坚持做国人原创品牌，只可惜未来20年，因为外国品牌的涌入，国人崇尚外国牌子，看不起国牌。 尽管他的运动鞋比外国品牌还好，价格也更实惠，可就是卖不过外国货。 在国内厂家纷纷给外国品牌做贴牌时，只有梁先生坚持做国货，也因此，厂子经营不下去。 没有等到30年后，国货品牌崛起的风潮，还被外国货倾轧挤兑，最终不肯让外国品牌收购，厂子以破产倒闭告终。 朱茯苓忘不了当时的梁先生一夜白头，以及那含泪的眼睛。 那双眼里，有太多太多对国牌崛起的期望，有奋斗几十年，最后还是以惨败告终的不甘。 因为同样怀着希望国货品牌崛起的心情，朱茯苓在那一刻，特别受触动。 如今再见故人，心情无法言说的复杂和动容。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 没有说什么前世是熟人的鬼话，她只说：“我听说过梁先生，是一位良心企业家，开办的运动鞋厂实力雄厚，并且你的鞋子，以后一定会大声欢迎！” 这种客套话，梁有志听得太多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从朱茯苓嘴巴里说出来，就特别让人愿意相信。 “姑娘怎么称呼？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朱茯苓微微一笑，客气地跟他握手，“我叫朱茯苓，大概是因为我们有缘。” “那么朱小姐要不要看看我这运动鞋？” 朱茯苓刚才就看了。 比起后世研发的各种功能和潮流设计，80年代的运动鞋以实用为主，而梁先生的鞋厂用的都是真材实料。 透气性好，吸汗排湿功能强，装配紧密贴合，没有翻翘，折皱等劣质鞋会有的毛病。 朱茯苓心念一动。 再看向两眼泛光的梁有志，心头涌上一股冲动。 前世，梁先生帮过她，今生，如果可以，她也想帮梁先生一把。 一起把国货运动鞋做大做强，而不是重蹈覆辙，被外国货死死压着二十多年，沦落到只能做贴牌代工，甚至破产倒闭的下场。 “梁先生，我很想跟你合作，但是我身上的钱不够，暂时没有办法下单。” 梁有志眼睛一亮。 这年头，运动鞋还没兴趣，愿意拿货去卖的代理商少之又少。 虽然朱茯苓看起来年纪轻轻，不像是能拿大货的代理商，但是蚊子腿也是肉呀。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厂子的地址和我的联系电话，你什么时候能拿货了，直接打电话给我，也欢迎你随时到我的厂子里来考察。” 又敲定一些细节，朱茯苓才拿着名片离开。 旁边一个工作人员，见梁有志还看着朱茯苓的背影，很不理解，“厂长，她看起来这么年轻，不像是什么成功企业家，您何必浪费口水跟她说这么多？” 梁有志却摇头，“只要是想批发咱们的鞋，不管她批发多少，都是咱们的合作伙伴，别整看人下菜那套，而且我一种强烈的感觉，跟她合作，对咱们厂以后一定很有好处。” 工作人员有点无语。 梁厂长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年轻貌美？ 第291章 狗眼看人低 而此时的石桥桥，也不明白朱茯苓为什么对红星运动鞋这么感兴趣。 “朱姐，咱们不是来看布料的吗，你怎么好像对那运动鞋更感兴趣？你要卖鞋？” 朱茯苓看着名片，笑，“可能。” 石桥桥吓一跳，“你去卖鞋了，服装厂咋办？厂长要是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谁说我卖鞋就一定要辞掉服装厂的工作，我就不能又卖服装又卖鞋？” 石桥桥一噎，觉得朱茯苓简直太神了，也太疯狂了。 服装厂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她要是还有精力卖鞋，那岂不是三头六臂的铁人？ 朱茯苓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做，于是先把名片收好，然后往布料展区那边去。 今天来展出的物料厂家不少，都是从全国各地来的实力大厂。 摆出来的布料样品种类繁多，棉麻、呢绒、毛呢、皮革、牛仔，无论是手感，还是染色印花都很不错。 比起芒城布料厂出品的面料，不止好一个档次。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呀。 “老板，你这布料怎么算价格？” 一般的布料，要么按米，要么按码，要么按片销售。 先让客户看样，然后报价，谈妥之后再进一步打样，下单和交货。 这其中，报价和谈价就很有讲究了。 老板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看了她一眼，见她长得不错，但是穿得简单随意，不像其他认真来谈生意的大老板。 真正的大老板大客户，哪个不是西装革履，提着皮包的？ “我们这儿是布料大厂，都是几万几万地走货，不卖单件成品服装，你走错地方了？买衣服去外头。” 态度挺恶劣的。 朱茯苓皱眉。 正要转身离开，去看别家，突然看到有人指着她，在小声议论。 “她好眼熟，好像是超模大赛上的时装的总设计师？” “你在开玩笑吗？超模大赛的时装在业内谁不知道，大家都在猜是哪个德高望重的设计大师呢，怎么可能是这么年轻的姑娘？” “可是那位总设计师的照片上《娇人画报》了，我看过一眼，真的很像她，我听说那位总设计师是某个服装厂的副厂长，还创办了服装品牌呢，真是才华横溢又能干呀。” “咱们这些卖面料的厂家，谁不想跟她合作？这么有才华的人，创办的服装品牌肯定大有前途，能跟她合作，以后还愁没有厂子大订单？” 说这话的，正是穿着中山装的老板。 朱茯苓眯起眼，又说：“既然这样，拿你们厂最好的布料出来，我看看。” “你怎么还没走？”那老板脸黑，很不耐烦。 “你不是想跟那个时装设计师合作，让她在你的厂子下单吗？连看货都不给看，怎么下单？” “我说的是才华横溢的设计大师，跟你有什么关系？” 朱茯苓：“……” 老板更不耐烦了，“去去去，一边去，别杵在这儿妨碍我做生意。” 石桥桥忍不住了，“老板，你真要赶我们走？” “不然呢？你们以为自己是谁，难道还要供着你们？” “可朱姐就是你要找的设计师呀。” “别开玩笑了！她要真的是，我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话刚说完，陆会长急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十几号人。 一看都是很有身份和修养的。 第292章 林彦副会长 他左看右看，终于找到朱茯苓，急忙道：“朱小姐，说好半小时汇合，我差点找不到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说着，他微微侧身，挨个向朱茯苓介绍身后的十几号人。 末了，才挺着胸，一脸骄傲地介绍道：“这位就是你们一直想见的朱茯苓小姐。” 刚说完，朱茯苓就被团团围住。 “原来你就是朱小姐？好年轻，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呀！” “超模大赛的时装，幸好有你雪中送炭，及时帮忙设计，才能大获成功，你帮了咱们时装设计协会一个大忙呀！” 旁边一圈布料展区的人都傻了。 那穿中山装的老板，脸直接绿了，不敢相信，“她就是超模大赛的时装总设计师？这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陆会长亲自介绍的，还能有错？再说了，朱小姐的照片不是上过《娇人画报》吗，你没看过？” 那老板：“……” 再看不卑不亢的朱茯苓，老板态度大变。 刚才的不屑一顾，变成了一脸奉承，“朱小姐，刚才是我看走眼了，实在不好意思，你不是想看我家的布料吗？” 边说着，他亲自抱来好几匹最好的布料，就要给朱茯苓挑选。 结果还没能靠近朱茯苓，就被人给挤走了。 是旁边几个展区的布料厂家。 “朱总设计师，你也看看我们家的！我们有最先进的生产机器，出产稳定，质量完全可以保证！” “先看看我们家的！我们厂可是老牌大厂，祖上是丝绸之路的供货商呢，出产的真丝面料是最好的！” “需要看看毛呢和牛仔面料吗？在这方面，我们家最有优势！” 大家都知道，跟朱茯苓合作，且不说以后订单量不愁，还因为她跟时装设计协会的亲密关系，他们还可以因此跟协会搭上线。 协会就是人脉呀，办厂的谁不知道人脉关系有多重要？ 于是，有实力又有人脉的朱茯苓，就成了香饽饽。 可怜那个穿中山装的老板，直接被挤出去。 他脸都黑了，特别后悔刚才把话说绝了。 这下好了，甭想跟朱茯苓合作了。 最后，朱茯苓选了两家布料厂家，留下联系方式。 其他厂家只能遗憾离开，而那个穿中山装的老板，只能干瞪眼。 搞定了布料订购，她有条不紊的气场，以及对布料的见解，让时装协会众人暗暗点头。 副会长林彦终于忍不住，发出邀请，“我跟几个朋友准备投资做全新时装品牌，走高端品牌路线，正需要一个对设计特别了解的人，朱小姐，有没有兴趣合作？” 石桥桥傻了眼。 这是要挖墙脚吗？ “朱姐在我们姿美服装厂是副厂长，她没有这么多时间的。” “有没有时间，还要看朱小姐本人的意思。”林彦看向朱茯苓，越看越欣赏，“以朱小姐的才华，窝在小地方做小厂的副厂长，实在太委屈了。” “当初朱小姐帮陆会长设计超模大赛的时装，并且风格走复古国风路线，我就知道朱小姐有家国情怀，希望国内有自己真正的时装品牌，我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在国内碰不上合适的人，也不想跟外国设计师合作，他们不懂什么是国风。” 他这么一说，朱茯苓还真有点兴趣，于是，坐下来跟他多聊了几句关于创建品牌的想法。 很快发现，林彦并不是临时起意。 “当然不是临时起意，这个计划已经在我脑子里酝酿三年了，可惜一直等不到最让我满意的时装设计师，直到看到超模大赛的时装，我知道我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朱茯苓：“……” 这话怎么说得暧昧兮兮的？ 第293章 程越危险 “林副会长，你的想法很好，但是现在国内的审美还跟不上，高端时装品牌不是说建就建的，关于市场调研，受众人群，客户开发和品牌的定位运营，这些东西都要仔细考虑，我认为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 林彦眼睛一亮，灼灼盯着朱茯苓。 本以为她只是在时装设计上见解独到，没想到她对品牌创建的想法也这么成熟，考虑问题一针见血。 越是这样，越说明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要是错过她，那他要做高端品牌的计划，准得泡汤！ 林彦再次发出热情邀请，“朱小姐，请你再认真考虑一下！以你的才华，窝在小城市做低端品牌，实在太浪费了，你应该走向更大的舞台！” 石桥桥在一旁，听得要急死了，生怕朱茯苓真答应了。 那厂长不得气死？ “朱姐，你不要冲动，厂长还在等你回去安排中秋促销活动，整个厂子的人都离不开你呀！” 朱茯苓揉眉心，没说话。 林彦一看，就知道自己暂时没戏。 但他没气馁，把一张名片递给朱茯苓，诚恳道：“没关系，你慢慢考虑，如果决定了，就打电话给我，我随时欢迎你。” 事情暂且这么定下了。 来时装峰会一趟，收获颇丰，朱茯苓很满意。 但是，也有些担忧，不知道程越去寿山村，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陆会长也挺不放心的，“何秘书跟去了，而且带着公安，应该不至于出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朱茯苓始终放心不下。 “不行，我得去看看，桥桥，你先回招待所。” “你一个姑娘家，自己去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 陆会长站出来，在前头带路。 他去过一次寿山村，有点印象。 寿山村本来是一个破旧小渔村，道路坑坑洼洼，七扭八拐走过好几道山路才能进村。 地处偏僻，村口还有人把守。 “你们又是谁？该不会像早上那批人，是来找茬的？” 两个彪壮村民，手里拿着锄头镰刀，表情不善。 很明显，寿山村抗拒外来人进入，而早上的那批人，很可能就是程越他们。 朱茯苓咯噔一声，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两位大哥，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听说寿山村有个叫滚雪球销售计划的致富方法，我们很感兴趣，想来了解一下。” 她一身气质，说话客气又有礼貌，很难让人反感。 跟她一起来的陆会长，温文儒雅，一看就是城里的读书人，也很容易让人萌生好感。 两个村民对视一眼，终于放人进去。 朱茯苓急匆匆进村，很快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在激烈讨论着什么。 带头的是寿山村的村长。 而在他对面跟他对峙的人，是几个穿公安制服的人。 在最前面的，正是何秘书和程越。 程越面色凝重又着急，“杨村长，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滚雪球销售模式真的是个害人东西，越多人参与进来，受害的人就越多，再这样下去，整个村子都会遭殃！” 杨村长皱眉。 还没等他说话，旁边的村民就凶神恶煞地反驳—— 第294章 劝说 “我们村的事儿，跟你有啥关系？你突然冒出来，还带公安来，能安什么好心？” “他肯定是看咱们村的人挣钱了，嫉妒咱们，所以想搞破坏！” “我就入会了，天天能领钱，比下地干农活轻松多了！再多领一阵子的钱，我家能盖上新房子，给我儿子攒彩礼娶媳妇，谁也别想在这个时候搞破坏！” 寿山村穷乡僻壤，很多村民没念过书，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甚至有人一辈子干农活，没出过寿山村。 在他们有限的知识里，根本没法知道新鲜事物究竟是好是坏。 他们只知道，交钱入会就能每天领钱，并且实实在在拿到钱了。 于是，对这个模式深信不疑。 有的村民还把存在银行存折里的一辈子积蓄，全部取出来，就为了交钱入会，然后每天坐着等发钱。 难怪他们对来劝退会的程越这么抵触。 在他们看来，程越就是故意来挡财路的坏蛋。 要不是有公安拦着，还有人扛着锄头，想要对程越动手。 朱茯苓吓得不轻，冲到程越身边来，“你没事？” “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快回去！”程越也吓得不轻。 “你在这里，我怎么能安心走？”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杨村长。 看得出杨村长跟那些冲动的村民不一样，虽然对程越也很抵触，但至少没有情绪失控，也没有像村民们一样破口大骂。 甚至因为程越的话，杨村长已经有些动摇了。 “杨村长，我想你也不希望村子里的大家，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攒下来的钱被人骗走？” 杨村长皱眉，“我也投了钱，确实每天都能收到很高的利息，每天都有钱拿，说明这不是骗局，大家日子过得苦，好不容易有个致富法子，大家都说好，只有你们跑出来捣乱，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旁边的村民举着锄头铲子，往朱茯苓脸上怼，凶神恶煞叫嚣着要赶她走。 程越急忙把朱茯苓拉到身边，生怕她受伤。 朱茯苓拍拍他的手背，然后扫视一圈众人，一字一顿，声色俱厉。 “你们有没有想过，大家交了那么多钱，却没有人从事相关生产，没有任何销售活动，钱自个儿又不会生钱，那么，高利润的钱从哪里来？” 众人面面相觑，答不上来。 他们没念过什么书，没有文化，这种问题对他们而言，根本思考不过来。 朱茯苓知道他们已经深陷骗局，没指望三言两语能让他们醒悟。 但是，如果能说动杨村长，让杨村长带头游说，说不定能奏效。 所以，她对杨村长说：“程越应该跟你分析过，所谓的高利息，其实就是大家的入会费，分期返还给大家的，很多人拿到的利息，总共还没入会费多？” “这……”杨村长无言以对。 他自己投了1000元入会费，到现在也才拿到300多元的利息，确实还有600多元才回本。 只不过每天都能拿到钱，而且大家都相信这法子能致富，所以就没多想。 只想着很快就能回本，然后就开始拿纯利息了。 朱茯苓这么一说，他心里咯噔一声，也感觉不妙了。 第295章 冲突 见他听进去了，朱茯苓再接再厉，“这个所谓的会员又不是银行，没有信誉保证，你们就这么放心把钱交给别人？万一他卷走大家的积蓄，突然跑路怎么办？” 这种情况在后世比比皆是。 多少人把全部身家投进去，还没领几天利息，组织就找不到人了。 一辈子的积蓄，就这么人间蒸发。 “你们只盯着高利息，其实背后的人是冲着你们的入会费来的，你们就没想过，他要是卷钱跑路，你们怎么办？” “还有，这个所谓的滚雪球销售计划，不从事任何真正的生产销售活动，也就是说根本不挣钱，那么大家的利息是怎么来的？” “本质上，你们收到的利息，是用别人的入会费发的，而你们交的入会费，也被当成利息，发给别人了，也就是说，你们交的钱，全都进别人口袋了，而你们只拿到了一点利息而已！” 话音落下，众人脸色煞白。 杨村长急得手在抖。 他念过高中，有些学识，能听明白朱茯苓这话的逻辑，可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这只是你恶意揣测？这个致富法子是我们村的乡绅曹贵先发起的，他……” 这时候，从村民身后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跟穿得土气又破旧的村民们相比，他整个人光鲜亮丽，加上看起来温厚老实的脸，就特别让人信服。 他看了朱茯苓一眼，眼神有些冷，“我就是曹贵，从小在寿山村长大，寿山村所有村民都是我的家人，我怎么会害大家？你问问大家，我是不是每天按时给大家发钱？” 大家纷纷点头，对他还是深信不疑。 曹贵就有恃无恐。 “我一心一意为大家好，想让全村人一起致富发财，可是有些人看不惯，八成想从我这里抢走大家的钱，所以故意泼脏水污蔑我，我可太冤枉了！ 要是大家不信我，我可以把钱退给大家，当然我也不会再给大家发钱了，一起发财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这一招以退为进，很是高明。 村民们立刻被刺激到了，生怕再领不到钱，于是看朱茯苓一行人的眼神，就变得非常仇视。 “我们村的事儿，用不着你们外人管！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有人骂骂咧咧，举着铲子朝朱茯苓脖子怼。 那铲子很锋利，一个不小心，能割破人脖子。 “茯苓，小心！”程越冲上来，一把抱住朱茯苓，然后重重挡开那铲子，“你干什么！” “跑到这里来搞破坏，你还有理了？当我们寿山村的人好欺负是不是？”那大叔恼羞成怒，高高举起铲子就砸下来。 “程越，小心！”朱茯苓呼吸一窒。 程越也想躲开，但还是慢了一步。 “呯！” 一声巨响。 程越肩膀立刻渗出血迹，重重朝旁边倒去。 “程越！” 朱茯苓心跳都要停了，紧紧把他扶住。 状况也因此变得混乱。 “打架斗殴是违法行为，都别动，带回公安局！” 几个公安很给力，立刻把会铲子的大叔给抓住。 “谁还聚众闹事，一并抓，判坐牢！” 旁边村民还想闹，听到这话，终于被法律的威力给震慑住，没有再上前。 “都带走，到公安局做笔录！” 不止那大叔，还有杨村长，那乡绅曹贵，还有朱茯苓一行人，全都要去公安局。 程越受伤，先被安排去处理伤口。 等到他上衣脱下来，露出肩膀狰狞的伤口，朱茯苓倒吸一口凉气。 第296章 受伤 整个肩膀都青了，还有一道长长伤口，肉往外翻，血珠在疯狂冒出来。 伤口狰狞又凄惨。 “唯一庆幸的就是伤在皮肉，没有伤筋动骨，不然你这肩膀得废了。”公安局里的卫生员边说着，边给程越包扎。 朱茯苓半点也不觉得庆幸。 都伤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庆幸的？ “程越，是不是很疼？” “不疼。”程越脸色煞白，但还笑得出来，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一个大男人，受点伤不算啥，幸好伤的不是你，不然我得心疼死。”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但朱茯苓笑不出来。 程越不想她太心疼，凑过去亲亲她的脸蛋，“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看得卫生员不好意思地别开眼。 小年轻什么的，真是恩爱呀。 “别闹。”朱茯苓横了他一眼，但因为他这个举动，心里的恐慌终究散去了些。 等到伤口包扎好，去审讯室的时候，公安正在头疼。 伤害程越的村民，肯定要受到法律的惩罚，毕竟是在公安眼皮底下伤人，人证物证俱在，跑不了。 但是关于滚雪球销售模式这个骗局，谁也不肯松口。 几个村民力挺曹贵，认为曹贵是他们致富的大善人，而曹贵因为有大家袒护，一开始还有点慌，但是现在完全镇定了。 “公安同志你们抓我来，还说我犯法，不合适？钱是大家自愿给我保管的，我一没偷二没抢，还给大家发钱，哪里犯法了？” 厚颜无耻的程度，让人目瞪口呆。 难怪村民们对他深信不疑，原来他这张嘴也很厉害。 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还这么理直气壮。 几名公安拿他没办法。 这个年代，法律还没有相关规定，他们明知道曹贵有问题，可是受害的村民们觉得他是大善人，谁敢动他就跟谁拼命的架势，实在让他们难办。 之前好几次，就是这样不了了之的。 这次再这么放人走，下次就更没理由抓人了。 几名公安急得火烧眉毛，求助地看向程越和朱茯苓。 程越受伤，朱茯苓不想让他再劳心，于是上前一步，看向杨村长。 “杨村长，你到现在还觉得，这个致富方法没有问题吗？” “这……”杨村长很纠结。 在朱茯苓之前，程越就跟大家分析过滚雪球销售模式的巨大隐患，杨村长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 加上朱茯苓一席话，他现在真要觉得这是个骗局了。 “可是，大家确实每天都能收钱，曹贵也不像是坏人……” 话没说完，公安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动静闹得很大。 是隔壁寿旺村的村民。 一个个情绪激动，鬼哭狼嚎的，非常吓人。 几个公安也吓一跳，把人带进来，一问，竟然跟寿山村是同一回事。 只不过，情况更糟糕。 “骗钱跑路，还有没有王法？那可是我一辈子的积蓄，要留给我儿子娶媳妇的钱啊！” “公安同志，你一定要帮我们抓到那骗子，他骗了全村人的钱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吵成一团。 朱茯苓眯起眼。 这个寿旺村，好像也是滚雪球销售模式的受害重灾区。 她站出来，扬声道：“大家先冷静，慢慢说！” 掷地有声的话，加上那一身沉稳凌厉的气场，让众人一静。 第297章 应有的惩罚 然后，是一个朴素的大婶，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是我们村的村长，说有法子让大家一起发财，叫什么滚雪球销售模式，让大家交钱入会，然后每天给大家发钱。” “他是村长啊，大家都信他，一开始他也真的发钱，大家都觉得没毛病，所以把继续全给他了，想利滚利，让他发更多钱。 哪知道等大家都交钱之后，他突然不见了！大家交的钱，也都被他拿走了！那个骗子，骗了全村人的钱！” 听完，寿山村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于是，大家齐刷刷看向程越和朱茯苓，最后盯着曹贵。 难道真被他们说中，这就是个骗局，等到曹贵拿到全村人的钱，也会跑路？ 杨村长第一个忍不住，“曹贵，我要退会，把我的钱退了。” 曹贵表情僵住，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杨村长，当初入会的时候，咱们就签了协议，只要入会就不能退，就算退会也不能退钱。” 换做之前，这个条款没有毛病。 可是，隔壁寿旺村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面前，这个条款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他要圈钱跑路的征兆！ 朱茯苓冷笑，扬声说：“大家还没听出来有问题吗？就算去银行存钱，也没有哪家银行说存进去就拿不出来的，这摆明了是要骗钱！” 本来就动摇的人心，这下直接崩不住了。 寿山村的几个人，纷纷冲上去，叫嚷着要退会拿钱。 曹贵终于慌了，“我是什么人大家还不了解吗？我怎么可能骗大家的钱，大家不要听外人挑拨，怀疑自己人！” “自己人为什么不让退钱？寿旺村的村长不也是他们自己人，最后又是什么结果？你不肯退钱，是不是也要跟寿旺村的村长一样，要卷走我们的钱跑路？” “别瞎说，我不是这种人！” “那就退钱！” 曹贵冷汗涔涔，被逼得急了，不小心脱口而出，“我哪有那么多钱退给你们？” 这话一出，大家都炸了。 “我们全部积蓄都给你了，怎么会没钱？是不是你私吞了？你果然是要卷钱跑路，骗子！” “我没骗！钱都用来给你们发利息了，你们不是每天都拿到钱了吗？” 本以为是解释，结果不小心把底牌全部抖出来了。 用大家交的本金，来给别人发利息，并自己中饱私囊，这就是滚雪球销售模式的本质。 到这里，寿山村的人也反应过来了。 然后，全都愤怒了。 “这么说，那位程越先生，还有这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我拿到的所谓利息，其实就是每天返还一点本金给我而已，其实还是我自己的钱，对不对？你每天还我一点就算了，还拿我的钱给别人发利息，对不对？” “天哪！原来真的是骗局！” “把我的钱还给我，现在就还，不然我打死你这个骗子！” 现场一片混乱。 但是朱茯苓知道，这件事算是落幕了，曹贵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等做完笔录之后，朱茯苓没再多留，而是扶着受伤的程越离开公安局。 陆会长和何秘书一直在外头等着，这时终于松一口气。 “没事？” “没事，就是程越这伤要休养一阵子。” 第298章 锦旗 程越拍拍朱茯苓的手背，安慰道：“只是皮肉伤，真没事，至少事情解决了，村民们终于清醒过来，避免蒙受更大的损失，所以我说这点伤，还算值得。” 陆会长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佩。 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不仅才华横溢，而且有这么强烈的社会责任心。 明明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换做别人，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可他们做到了，即使为此受伤，也认为是值得的。 这份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这让陆会长也想做点什么，“这事牵涉的人太多了，滚雪球销售计划在阳城周边的村子都有抬头的迹象，甚至蔓延到城镇里了，必须要及时遏止，我已经通知阳城的公安局局长，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他，他会亲自出面处理，希望能把损失降到最小。” 程越点头，诚恳道：“辛苦陆会长了。” “我辛苦什么？你才辛苦。”陆会长看着他，感慨万千，“这年头大家都想着自己发财，社会风气开始浮躁，像你这样能沉下心来，一心为百姓做事的年轻人实在不多了，要不是你跟朱小姐是一对儿，我都想把我女儿介绍给你了。” 程越：“……” 朱茯苓：“……” 陆会长哈哈大笑，“开玩笑的！朱小姐有才有貌，你们天生一对，我才不做棒打鸳鸯的事，而且我女儿才17岁，还没成年呢，别紧张哈哈哈！” 朱茯苓失笑地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跟他要了一份时装峰会的名单。 毕竟是干服装的，多留些行业内的人员资料，说不定以后需要联系。 这年头，人脉和关系很重要呀。 等陆会长离开，朱茯苓把程越扶到招待所。 没多久，突然有人来敲门。 来人一身公安制服，面容刚毅，气场沉稳。 一问，竟然是阳城的公安局局长。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公安，都是一脸严肃，但态度还挺客气。 前脚陆会长说局长会亲自处理，没想到后脚，人就来了。 来的好快！ 可见对此事知道牵涉面广，事态严重，所以很重视。 “局长请坐。”朱茯苓把人请进来，给他们分别倒一杯水，才问道：“不知道局长亲自到访，有什么事吗？” 局长很惊讶。 陆会长告诉他，说最了解情况的人，是一对年轻小情侣，没想到这么年轻。 “情况我都了解了，非常感谢你们特意到阳城来，以及对阳城百姓做出的贡献。”说着，他朝两个公安使了个眼色。 两个公安马上走上前来，一人拿出一面锦旗打开。 只见上头分别写着—— 【品德高尚，乐于助人——赠程越先生】 【至善至美，道德标杆——赠朱茯苓女士】 朱茯苓：“……” 虽然做了好人好事，但是突然收到锦旗什么的，是不是太夸张了？ 程越也说：“这是我们该做的，局长不用这么客气。” “这锦旗是你们该得的，你们也别客气！”局长直接把锦旗塞过来，然后，话锋一转，说：“这个滚雪球销售模式，不止在寿山村和寿旺村盛行，也蔓延到附近十几个村子了。” “这件事，我也跟市局打过招呼了，市局那边非常重视，拜托我亲自拜访两位，请两位出谋划策，遏止这股歪风邪气在阳城继续蔓延，把老百姓的经济损失降到最低！” 一旦涉及到钱，人就会疯狂。 而这滚雪球销售模式，诱惑力大，迷惑性强，所以才会陆续有村子中招。 “派人挨个村子去说，怕是说不通，而且效率太低了，不知道两位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第299章 事业的起点 朱茯苓看了一眼程越正在做的论文，仔细想了想，说：“印发传单，把这东西都本质还有害处都写清楚，再加上瞩目的标题，应该能让人听进去。” “瞩目的标题？” “比如直接写‘他们在骗钱！之类的，简单粗暴，直击人心，然后好好设计排版，内容也挑重点说，不要啰哩巴嗦扯一大堆，没人有耐心看。” 石桥桥举起手，“我可以帮忙设计。” “那内容我来整理。”程越说着，把铺了满满一桌子的资料翻开。 都是这两天的考察结果，内容详实，且触目惊心。 局长看在眼里，对他又高看了几分，“几年前，赵先生来阳城办事，我跟他算是旧识，前两天他跟我提起有个叫程越的年轻人来阳城，让我多照顾一下，说的原来就是你？” 程越一顿，“赵先生还找过局长？” “是啊。”局长感慨，看程越的眼神流露着欣赏，“他是个有抱负有能力的人，能走到今天的高位，令人钦佩，听得出来他很看好你，我在你身上看到当初他的影子，你好好干，以后说不定能走得比赵先生更高更远。” 程越精神一震，重重点头。 等到把资料整理好，给石桥桥设计出宣传单，局长马不停蹄，立刻叫人去印刷，然后派发出去。 谁也不知道，一场在未来二三十年，会席卷全国的巨大灾祸，因此两个年轻人及时站出来而得到扼制。 虽然无法完全消灭，但至少让人们尽早知道了这是一场骗局，避免了更多人牵涉其中，家破人亡。 而程越因为这次的亮眼表现，在他的工作履历上狠狠增光添彩了一把。 他的事业，即将走入正轨，然后，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单说现在，石桥桥设计好宣传单之后，被局长当面一通表演，她又激动又不好意思。 被公安局局长亲自表扬，多荣幸呀！ “虽然没有锦旗，但是我做好事得到表扬，必须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因为京城一行，她挣了点小钱，现在是一点都不怕花钱。 “朱姐，咱们去吃早茶？听说是阳城的特色，特别好吃！咱们来阳城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过两天就要回芒城，得趁机多逛逛，吃够本了再走，不然下次可不一定有机会再来吃了。” 有道理。 朱茯苓点头，看向程越，“可是你的伤……” “没事，伤在肩膀而已，又不是瘫了不能走。”程越站起身，握住她的手，俊脸上笑容洋溢，“事情解决了，我的论文考察也差不多了，去吃一顿好的，庆祝庆祝。” 要说阳城的特色，不得不提后世闻名全国的早茶。 阳城的早茶品类丰盛，色香味俱全。 滋味浓醇的蜜汁叉烧包、虾饺、肠粉、马蹄糕等等，味道正宗，在别处很难吃到。 问了当地人，找到最有名的茶楼，刚坐下，竟然就碰到熟人。 “林副会长？” “这不是朱小姐吗，也来吃早茶？正好，一起啊。”林彦热情到让人没法拒绝。 程越眉头一皱。 是他的错觉吗？这个男人眼珠子都要挂在茯苓身上了！ 第300章 情敌 “茯苓，他是谁？”程越暗暗咬牙，盯着林彦的眼神很警惕。 朱茯苓在感情方面有点迟钝，没有注意到这股暗潮汹涌，就客客气气地介绍道：“这位是时装设计协会的副会长林彦先生，林副会长，他是程越。” “程越？陆会长赞不绝口的年轻人？”林彦扬眉，很自然伸手过来跟程越握手，“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然后，他分明感觉到，程越回握他的手很用力。 打个招呼，礼貌性握手而已，需要这么用力吗？ 林彦愣了一下，但是没有多想，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朱茯苓身上。 坐下来之后，就顾着跟朱茯苓说话了，表情还挺激动的。 虽然跟朱茯苓只有过短暂的交流，但是她对服装和整个行业的认识，知识面广，眼光毒辣，见解往往一针见血，并且十分超前。 他越琢磨，越觉得朱茯苓是个妙人。 也更觉得，他的创建高端服装品牌计划，少了朱茯苓，肯定办不好。 “你再跟我说说，品牌打造这一块，有哪些方面可以入手？” 提到工作，朱茯苓一向认真。 于是，一条一条跟他分析讨论，连早茶都忘了吃。 程越脸黑。 他跟媳妇来吃早茶，是要甜甜蜜蜜约会的，不是要看她跟男人谈工作，还把他晾在一边的。 “茯苓，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用这么拼，先吃点东西。”程越直接夹起来，喂到朱茯苓嘴边。 “你们……”林彦这才注意到不对劲，“在处对象啊？” “这么不明显吗？”程越冷哼。 看林彦的眼神，活脱脱就在看碍眼的电灯泡。 林彦噎了一下，终于发现自己缠着朱茯苓很不妥，于是悻悻地少说两句。 但不代表不说呀！ 也不知道朱茯苓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跟她聊天谈事总是受益匪浅，有种千里遇知音的感觉，特别投缘。 于是，就忍不住瞅她。 想跟她说话，继续聊服装品牌的事，可程越眼神冷得像刀子似的，忒吓人，他又不好意思继续撩朱茯苓说话。 那叫一个煎熬呀。 程越脸色这才好些，美滋滋地往朱茯苓的碗里夹了一片马蹄糕。 “你肩膀有伤，别乱动。”朱茯苓皱眉，往他碗里夹了一只虾饺，“你要养身体，要多吃点。” 媳妇关心他呢。 程越咧开嘴笑了，夹起虾饺吃之前，还得意地瞅了林彦一眼。 林彦：“……” 虽然他至今未婚，也很欣赏朱茯苓，但是他比朱茯苓大了将近10岁，真没脸老牛吃嫩草。 这个程越对他敌意这么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程越没理他，他才不想因为别人，耽误他跟媳妇的甜蜜时光。 “茯苓，吃完早茶，你还要去哪里逛？我陪你？” “不了，你需要静养，吃完咱们就回招待所。” 程越心里一阵甜。 难得来一趟阳城，没能陪媳妇多逛逛，可是媳妇关心他！ 林彦没忍住，还想跟来。 因为朱茯苓可能明天就要走了，再想跟她聊可就太难了。 她这么忙，万一回去之后把他给忘了，这可咋整？ “朱小姐，创建高端时装品牌的事，你再认真考虑一下！” 第301章 专程来道歉的 眼巴巴瞅着朱茯苓，模样还挺可怜。 朱茯苓哭笑不得，只能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 林彦还想说什么，朱茯苓就被程越给拽走了。 回到招待所门口，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在打听。 “那个程越先生，是不是住这里啊？” 竟然是寿山村的杨村长。 程越皱眉，“找我？” 杨村长挠头，看到程越肩膀上被包扎了，更是无地自容，“真是对不住，之前是我们村的人误会了你，还害你受伤。” 程越和朱茯苓面面相觑，有点搞不懂他的来意。 杨村长面子有点挂不住，难为情地说：“大壮打人犯法，确实不对，他也受到了惩罚，因为你们点醒，现在我们村的人都在跟曹贵讨债。” 说到曹贵，他表情又气愤又悔恨，“他是我们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知识分子，回来搞这个滚雪球销售模式，说是要造福全村，结果……” “隔壁寿旺村事情败露，我们村的人也不信他了，要跟他退钱，他给不出来钱，竟然跑了！” 朱茯苓一愣，没想到是这个发展，“那村民们的钱……” “曹贵跑路的时候，卷走了不少钱，剩下的钱根本不够分，大家急红了眼，为这些钱争破头，还动手了。”杨村长身心俱疲。 他当了半辈子村长，眼看着自己管理的村子沦落成这样，心情无比复杂。 朱茯苓能理解他的心情，于是说：“曹贵收入会费的时候，应该有记账？如果可以，先把钱统一收好，按照入会费的比例返还给大家，这样虽然不能拿回全部的钱，至少能把损失降到最低，也避免大家以后变成仇人。” “果然来找你们是对的，我因为这事，快愁死了。”杨村长红了眼眶，甚至给朱茯苓和程越鞠了个躬，“你们是寿山村的福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 程越急忙扶起他，“杨村长不用这样，大家都是为百姓做事，没什么谢不谢的，不过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杨村长帮忙。” 这趟来阳城，本来就是考察调研。 如果杨村长肯配合，那他可以拿到更多的一手资料，对他的论文很有帮助。 杨村长当然很乐意。 他坐下来，把这个该死的滚雪球销售模式怎么传进寿山村，怎么笼络人心散播开，到现在全村人入会的疯狂局面，全都告诉了程越。 朱茯苓就坐在旁边。 程越手臂受伤，不方便用手，她就拿出纸笔，帮程越做记录。 等到问完想要问的，朱茯苓记录的纸已经写满10来张，而太阳已经要西下了。 “谢谢杨村长，时间不早了，山路不好走，杨村长先回去，路上小心。” 送走杨村长，程越愣了好一会儿，感慨道：“茯苓，咱们是不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那可不？还得了公安局局长亲自送的锦旗呢！” “原来这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感觉，心里好踏实。”程越望着窗外。 尽管夜色开始暗下来，但他的眼神却在发光。 朱茯苓一时看入了迷。 她发现这一刻的程越，似乎完成了某种蜕变，也越来越成熟迷人了。 她不自觉朝他走过去—— 第302章 帮他洗澡 看着程越受伤的手臂，朱茯苓又心疼又动容。 “赵先生鼓励你来考察，估计也有这个用意，你以后跟着他做事，做的都是为老百姓谋福的事，是要有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甚至愿意人民牺牲的决心。” 程越握住他的手，眼神笃定而发光，“茯苓，有你真好，你这么支持我。” 他坚持把这个论文做好，甚至到吹毛求疵的地步，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一直在身边支持和鼓励。 “茯苓，其实你的觉悟比我高，赵先生也一直想见见你。” 朱茯苓连忙摆手，“别把我捧这么高，我就是一个生意人，满脑子只想着挣大钱过好日子，才没有那么崇高的情怀呢，而且我做的事，也只是一个普通国民该做的。” 她越是这么想，这份谦虚质朴的心就越难得。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灵魂在闪闪发光，让人着迷。 程越爱死了她这份看似财迷，实际上比谁都高贵的精神。 “茯苓，我真的好喜欢你呀。”程越抱住她，动情地说。 朱茯苓耳尖发烫，有点不好意思。 这家伙，明明平时挺成熟稳重的，怎么一到她面前就没羞没臊。 各种动手动脚就算了，还各种糖衣炮弹，真让人招架不住。 “别贫了，赶紧洗澡睡觉，今天忙了一天了。” 程越眼睛一亮，“我手受伤了，不方便自己洗。” 朱茯苓僵住，抬头看见他。 发现他在笑。 所以，他真的是那个意思？ “你不会想让我帮你洗？” “咱们结婚两年，睡都睡一起了，为啥不能一起洗澡？” “……” 前两年跟你结婚的是原主，不是我啊。 不过，他不喜欢原主，几乎没跟原主同床过。 那么，跟他同床睡的，确实是她没错。 可同床半年，她毕竟没跟他那啥，连坦诚相见都少，突然要帮他洗澡，这太…… 因为见过他的身材，此时朱茯苓光是一想，不止耳朵发烫，整张脸都泛红了。 “你，你一个大老爷们，不能自己洗吗？” “可是我受伤了呀，医生说了，伤口不能碰水，不然会发炎感染，很痛的，媳妇，你一点都不心疼我吗？” “……” 为什么他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撒娇起来这么顺口？ 更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拒绝。 于是，硬着头皮点头。 程越高兴了，特别勤快地找好毛巾和换洗的衣服。 神采飞扬，动作麻溜，哪像个伤患嘛！ “媳妇，我准备好了，你快来脱我衣服！” 朱茯苓俏脸爆红，然后就黑了，咬牙切齿道：“闭嘴！别瞎说话！” 很快，她黑掉的脸，再次爆红。 小心帮他脱下衣服之后，更是不敢看他。 早就知道他身材堪比顶级男模，身形、肌肉、力量感一样不少，可之前是站在设计师的角度，欣赏这副完美衣架子。 可现在身份和心境都不同了，再看他的身体，就觉得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香艳的诱惑。 让人顶不住啊。 因为她欣赏的目光，程越本来心里挺美，可是渐渐地，这份美滋滋就变得有点煎熬。 因为那只手在他身上游走，明明是很纯洁替他擦身，可架不住他心思不纯洁。 身体逐渐紧绷，呼吸也乱了。 第303章 温存 终于在理智要崩掉的前一秒，朱茯苓满脸泛红地说：“洗好了，衣服你自己穿！” 然后，一溜烟跑出去。 留下程越一身热，表情苦哈哈的。 早知道就不让她帮忙洗了，现在好了，火被撩起来了，她却不负责灭火。 他就变成了引火自焚，有苦说不出。 朱茯苓冲出来，拍拍自己的脸，发现满脸的燥热褪不下去，还口干舌燥的。 她倒满一杯冷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才感觉那股热和狂跳的心脏变得正常些。 明明前世做服装，没少见模特的身体，可是为啥感觉他的身体特别迷人？ 是因为喜欢他，所以他在她眼里就变得不一样了吗？ “媳妇，你在想什么？”程越微微低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没什么，你洗好了，到我洗。”朱茯苓有点不好意思看他，拿了衣服就冲进卫生间，顺手就把门给关了。 程越：“……” 怎么感觉她防他，跟防狼防贼似的，他有这么吓人吗？ 还是说，她害羞了？ 原来刚才，不只有他一个人动情了呀。 想到这一点，程越心情又美了，然后抖开被子，钻进被窝里，先把被窝给暖了。 等朱茯苓再出来时，他已经躺好了，并且掀开被子，朝她笑眯眯的，“媳妇，被窝暖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可以睡了。” 朱茯苓只觉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热，又有抬头的趋势。 她轻咳一声，身体微僵着钻进被窝。 下一秒，被捞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吓她一大跳。 “你别乱动，小心肩膀的伤开裂。” “你不乱动，我的手就不会移动，就动不到伤口。” “……” 竟无言以对。 朱茯苓僵了几秒，发现他只是抱着她，没有下一步动作，身体才放松下来。 松一口气，还隐隐有一丝失落。 然后把自己吓一跳。 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她竟然会失落？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色了？ 这太不像她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程越真的想要她。 但是在外地招待所什么的，实在不是什么好场所，他又不甘心跟她第一次美好，发生在这种地方。 于是，狠狠亲她好几下，才勉强压下浑身那股邪火。 然后，又惆怅了。 “我的论文考察差不多了，你来这里是为了时装峰会，现在也忙完了？” “嗯。”朱茯苓轻轻点头，“明天就要回芒城了，服装厂那边催得紧，专卖店的中秋活动，还得我亲自去看看。” 倒不是担心李兴他们做不好，而是没她回去看一眼，他们自己没法安心。 敢情把她当定心丸了。 程越很无语，也很不舍，“又要跟你分别了，连中秋节都没法跟你一起过，明明这是团圆的节日。” 说到这个，朱茯苓很头疼。 这种节日，免不了要回老家和婆家走动。 在朱家，杨翠不是个善茬，等她回去，不知道会闹什么妖蛾子。 而在程家，因为榨菜生意，程忠良和程娟对她改观不少，但是婆婆吴春芬对她还是有点偏见，未必会给她好脸色。 而且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年的中秋节，怕是不太平。 第304章 离别的热吻 程越见她眉头紧锁，心里也跟着一紧，“要不你先别回去了，跟我一起过完中秋节再回去？” 朱茯苓却摇头。 虽然舍不得他，但他的论文也耽误不得，要赶紧回去整理好写出来，好给校长汇报。 华大校长可还等着他的论文呢。 “别闹，你这论文要早点写完，早点发表，不能在外头继续耽搁了，到时候我会给你写信打电话的。” 程越脸色才好些，又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柔声说：“夜深了，睡。” “嗯，晚安。” 一夜安睡。 第二天醒来。 吃过早饭，朱茯苓又给程越换过药，才帮他收拾东西。 收集到的考察资料，当然要单独收，细细包好，剩下的就是简单衣物。 收拾好之后，叫上石桥桥，又跟陆会长他们道了个别，留下联系方式，约定以后常联系。 然后，各奔东西。 火车站依然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你坐在这里看行李，小心别被人碰到肩膀伤口，我去买票。” 程越就点头，乖乖坐着。 巴巴地望着为自己忙活的媳妇，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 同样的，不舍之情也开始泛滥。 这次分开，怕是要到快过年那会儿，等他放假之后，才能回芒城跟她团圆了。 真舍不得她啊。 朱茯苓买好火车票，又去小卖部买了不少吃的，留给他在车上吃。 再回来时，发现他正巴巴望着自己。 “你盯着我做什么？” “现在不看，得几个月之后才能看了，所以要看够本。” 朱茯苓哭笑不得，就任由他看。 “轰隆隆……” 火车来了。 很巧，是通往一南一北连个方向的两辆车，同时到来。 也就是说，他们要同时上车，没有谁看着谁离开。 这样也好。 “伤口每天要换药，睡觉时侧躺，不要压到伤口，火车上空间小，人挤人，也要小心点，不要被人撞到伤口。” 朱茯苓把东西递给他，一边叮嘱着，发现他没接行李，也不应声，有些莫名其妙。 抬起头来，对上他深情而不舍的目光。 下一秒，后腰直接被揽住。 然后，他俊脸在眼前放大，一抹柔软温热的触感，压在她唇瓣上。 “哇喔……” 周围一片惊呼声。 大庭广众之下热吻，还是俊男美女，画面别提多养眼了，难怪大家都起哄。 朱茯苓脸颊发烫。 她到底脸皮薄，可对上那双深沉不舍的双眸，她心头一软，缓缓闭上眼。 没有挣扎。 周围起哄的声音更大，甚至有人在鼓掌。 程越置若罔闻，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娇妻，所以忍不住更进一步。 好像想用一个吻，提前把接下来几个月的甜蜜，都一次要个够本。 舌头探进去。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还嫌不够。 直到列车员催促，“有没有乘坐本趟车的旅客，还没有上车？请抓紧时间上车，列车马上就要开了！” 石桥桥已经坐上火车，从窗口探出头来，“朱姐，上车啦！再不上车就来不及啦！” 程越这才放开人，重重亲了一下她的嘴角。 然后，提起行李，“该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朱茯苓喘着气儿，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抱着行李，走向跟他相反的列车。 第305章 归来 “轰隆隆……” 一辆车朝南，一辆车朝北，分别启动。 朱茯苓透过车窗和程越对视，直到两辆车分别驶远，再也看不到对方，才收回目光。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一起走了。 石桥桥托腮，一脸揶揄，“朱姐，我还以为你一直是女强人，看不出来你也有小女人的一面。” 朱茯苓清了清嗓子，“等你真正喜欢一个人，你也会变成这样的。” 徐烨的身影，突然在石桥桥脑海中闪现。 她脸颊一烫，赶紧拿书出来看，掩饰掉这股不自在。 朱茯苓看破，却没点破，也掏出资料来。 时装峰会一行，收获不少，让她对姿美服装厂未来的路，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之前的战略调整方案，已经做到一半，需要进一步完善。 她深吸一口气，从与程越分别的失落中抽身出来，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又是一路忙碌。 回到芒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坐了大半天火车，朱茯苓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看到卢奶奶在家，她还是扬起一抹笑，“卢奶奶，我回来了。” 虽然卢雪是卢奶奶的外孙女，但是祸不及家人。 卢雪在京城做过的事，朱茯苓认为，没有必要打小报告，让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忧心。 何况，她现在还租着我奶奶的房子，也不想让卢奶奶左右为难。 卢奶奶皱眉，欲言又止。 朱茯苓愣住，“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之前卢奶奶看她的眼神还很亲切，但是现在，那股亲切感不见了。 卢奶奶看她风尘仆仆，满脸倦容，话到嘴边了，还是没说出来，只说：“你刚回来，先休息，这事过几天再说。” 朱茯苓心里咯噔一声，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可卢奶奶不肯说，她也不好刨根问底，而且她也确实累了，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冲掉一身疲乏，然后倒回熟悉的床上，美美地睡个天昏地暗。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是时候去服装厂了。 也不知道服装厂现在怎么样了。 “朱副厂长，你可回来了！” 刚进服装厂，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然后四面八方有人探出头来。 再然后，整个厂子一片欢腾。 朱茯苓哭笑不得，“我也就走了不到一个半月，你们怎么搞得好像我走了十年八年似的？” 李兴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人盼回来了，这会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你是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之后，厂子里鸡飞狗跳，感觉天都要塌了！” “哪有这么夸张？我看现在厂子运营得也挺好的，说明你们都很能干，不是非要我盯着。” 朱茯苓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中秋不是快到了吗，厂子发什么员工福利？” 李兴愣了一下。 旁边的秦律也呆了，“员工福利？那不是国营厂才发的吗？私营厂好像都没有这个，就是给大家放几天假，让大家回去过节团圆，还要有啥？” “怎么能没有？”朱茯苓扶额。 80年代私营厂还不算多，各种规章制度和福利，往往比不上国营厂。 普遍都这样，所以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对重视人才的朱茯苓来说，是个大问题！ 第306章 新的危机 “厂子能有今天，是所有员工努力的结果，中秋这么大的节日，当然要发福利呀！月饼，糖饼，水果，粮油，能发就发！再不济，发个红包也好！” “可是别的厂都没有……” “就是因为别的厂没有，咱们更要有！这是基本的员工关怀，让大家感觉到厂子是关心大家的，大家才更安心在厂子长期干下去，不然咱们跟别的厂没区别，别的厂来咱们这儿挖人才，咱们凭什么留人？” “对哦！”李兴一拍大腿，对朱茯苓更服气了，“还是你想得周到！” 秦律频频点头，然后大手一挥，“发！每个人都要发！而且要把节日福利写到规章制度里，以后每年都发！” 李兴马上找来人事部，安排发通知和采购。 很快，整个场子都沸腾了。 “朱副厂长还是回来了好呀！她一回来，厂子就有好事！” “厂长也大方，一口气发这么多福利，我在好几个厂干过，没见哪个厂出手这么大方！” “还是咱们姿美好啊，以后我就在姿美了，哪儿也不去！” “在这儿也得努力工作呀，厂子收益好，厂长也大方，咱们的工资和福利才会越来越好。” “对对对，赶紧工作，中秋活动的服装还有得准备呢！” 说到中秋活动，朱茯苓正好在开全厂的管理层会议。 “这场活动准备的怎么样了？方案呢，我看看。” 仔细看了一遍，感觉还不错。 她上回在电话里提到的团购，买三免一活动，也都有体现。 关于活动的前期筹备，对外的活动宣传，店内布置的细节，以及活动当天的销售话术，各部门分工安排，也都列得详细清晰。 在最后面，还附了一张筹备进度日程表。 每一项筹备，做好之后会用红笔在上投诉打个勾。 表格被勾得七七八八了，可见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 “不错。”朱茯苓连连点头。 众管理层长松一口气。 能得到她的肯定，就跟吃到定心丸似的，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下了。 秦律却愁眉苦脸，“咱们推出的活动内容虽然新颖，但是架不住其他服装店有样学样，马上就推出跟咱们一样的活动。” 说到这个，大家都是一肚子火。 他们最早打出广告的时候，在芒城还掀起了一阵热议，专卖店的人流量涨上去不少，很多客人都来问，表示到中秋会带朋友来一起买。 这可是好消息呀！ 李兴立刻让店里的人留心，登记来咨询的客流量，方便仓库那边备货。 因为来咨询的客户实在多，秦律一拍板，让制衣车间加急补货，多备了不少库存，想在中秋节大卖一波。 哪知道，这么新颖的活动，引来的不只有消费者，还有一直虎视眈眈的同行。 “他们眼红咱们会搞活动，然后推出一模一样的活动，来跟咱们抢顾客！” “朱副厂长，你去商业街转一圈就知道了，现在半条街的服装店都照搬了咱们的活动模式，太无耻了！” “有些服装店更过分，照搬就算了，还在这个基础上继续降价，打着什么中秋最低价最实惠的旗号，就是故意针对咱们的，要跟咱们抢客流量！” 这个问题，大发了！ 第307章 会员制度 就像后世的双十一网购大促，t宝网站率先做起来，后来各大网站跟风，推出一模一样的活动，连噱头都照搬，又是同一时间搞活动，瓜分了t宝网站的不少流量。 最终以t宝网站拿出双十一活动专利，状告了一批同行，同行才不得不用其他噱头，但也仅仅是噱头改了，活动形式和内容依然没区别。 在后世，版权法完善的前提下，这种竞争都无法解决，这年头可还没有什么版权法，就更不可能了。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同行照搬他们的模式，还瓜分他们的客流量吗？ “这是我让专卖店统计的，来店里咨询活动的客户登记资料表。”李兴拿出表格，指着上头的数据，长吁短叹的，“一开始来咨询的还很多，自从其他服装店有样学样之后，人就越来越少了。” 其他管理层人员，也是忧心忡忡。 “广告是咱们打出去的，花了不少钱，这些服装店就知道占便宜，蹭咱们的客流量，太可恨了！” “本来中秋活动，咱们可以大赚一笔，现在搞成这样，怕是难了，能达到之前目标的一半已经很不错了。”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厂长让制衣车间那边加量备货，现在仓库都堆满了，就等着中秋卖出去呢，如果卖不动，都积压在仓库，那才是最麻烦的！” “现在好多同行见咱们大张旗鼓搞中秋活动，却闹到这么尴尬的局面，就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 “朱副厂长，你最有主意，你看这情况，还有办法挽回吗？”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朱茯苓。 朱茯苓皱眉。 这情况确实难办，因为距离中秋活动没几天了，想要再搞什么大动作，根本来不及筹备。 客流量还在损失，仓库却压满了货，如果不解决，损失巨大。 所有人的希望，都压在她身上。 这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 秦律叹气，“要是没办法，那就这样，积压的货再想办法处理掉就行，损失就损失了，做生意就是这样，哪能一帆风顺。”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 气氛很沉重。 这个时候，朱茯苓拿起纸笔，突然开始写着什么。 众人伸长脖子去看，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正要丧气，朱茯苓就出声了，“要不要搞个会员制度？” 李兴一拍大腿，“还能这样？我怎么没想到！” 所谓会员制度，从字面意思就不难理解。 这种模式在别的行业有过，但在服装行业，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李兴反正没见过，这年头谁家服装店搞会员的。 “只要在咱们专卖店买过服装，就可以成为咱们的会员，就算平时不搞活动，也可以享受会员专属折扣。”朱茯苓解释道。 这一招在前世，她就用过，还挺管用。 当然，不仅仅是会员折扣那么简单，还有有配套服务。 “可以制作精美的会员卡，作为身份的象征，咱们还可以制作一些跟咱们的服装搭配的精美饰品，比如胸针和腰带，作为客户的赠品。 当然是限量的，不是谁都能拿到，先到先得，另外，咱们还可以跨界合作，给会员定期办福利活动。” 大家已经习惯，朱茯苓嘴里时不时会蹦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词汇。 甭管啥意思，总之肯定是好招。 于是，大家都来劲了。 “什么叫跨界？朱副厂长，你再说明白点？” 第308章 不愧是你 “就是咱们给客户的福利，不需要只局限在服装上，可以把目光放到别的行业。” 朱茯苓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一口水，才继续道：“咱们专卖店的服装，定位在中高端，会来买咱们服装的客人，大多是城里人，家境都过得去，有点闲钱。” “特别是女顾客，她们年轻貌美也爱美，除了在服装上打扮自己，其他方面也不落下，比如会定期去美容美发，咱们可以试着跟这些行业联动。” “如果跟美发店合作，定每周的某一天是会员日，持有咱们会员卡的顾客去合作的美发店美发，可以享受专属折扣。” “美发店可以因此增加客流量，肯定会愿意跟咱们合作，当然要跟他们说清楚，跟咱们合作，就不能跟别的服装店合作，不能让他们再随便照搬咱们的模式。” “会员福利这么好，相信很多客人会因此来买咱们的服装，中秋活动的客流量应该能涨回去不少，并且成为会员就是长期客户，会是很好的回头客。” 李兴拍案叫绝，“一箭三雕，不止回击了照搬咱们的服装店，又能把客流量拉回来，而且还能发展成长期回头客，妙啊！” 其他管理层傻乎乎地跟着鼓掌，看朱茯苓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朱副厂长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果然厉害！” “朱副厂长，你就是我们的救星！” 这么夸，也太夸张了。 听得朱茯苓臊得慌。 “行了，别吹捧了，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去干正事，把这会员制度落实下去。” “行！我们这就去干，保证干得妥妥的！” 一时间，大家干劲十足。 整个厂子，仿佛更有活力了。 朱茯苓离开一个月，积压下不少工作，也埋头开始忙。 直到下班时间，才放下文件，收拾东西离开。 刚到门口，突然看到远远的走过来一批人。 全是陌生人，看起来像谁家的三姑六婆。 一脸骄傲在正中间的，正是刘仁显和他妈。 竟然还没死心？ 石桥桥刚回来，他们就迫不及待找来，还带一帮人来，想干什么？ 朱茯苓憋着火，二话没说，直接去找公安。 而这边的刘家母子，正指着姿美服装厂的大门，向亲戚们介绍。 “看到了？这就是我儿媳妇工作的厂子，她在里头画服装的，叫什么服装设计师，反正就是很厉害的工作！姿美服装专卖店，你们都去看过？那里头的服装，可有不少是她设计的呢！” 亲戚们一脸羡慕。 “阿显可真厉害，能找到这么能干的媳妇，她干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呀？有100块钱吗？” 这帮人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现在姿美服装在芒城很有名气，多少人以能进姿美服装干活为荣。 哪怕只是专卖店的小小销售员，也足够有面子了，因为能挣不少呀！ 不知道是谁，说刘仁显在处的对象就是姿美服装厂的员工，还是服装设计师。 大家那叫一个羡慕呀，纷纷跑来八卦。 当然，谁也没那闲工夫只是八卦，都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呢。 第309章 如意算盘 听着三姑六婆的吹捧，刘仁显挺了挺胸，男人自尊心更膨胀了，好像石桥桥真的已经是他媳妇一样，“岂止100块，干得好，百都不成问题！” “天哪！这也太会挣钱了，阿显，你这是抱到金娃娃了！刘家祖上显灵，你们要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亲戚呀，我们之前可没少帮你们，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你对象是这里的员工，那是不是可以随便拿这里的服装？姿美服装的料子可好了，我嫂子就买了一套，成天跟我炫耀呢！你让她多拿几套，给我们分一分呗，反正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小气嘛！” “就是啊！你妈可拍胸脯说了，要给我们这些亲戚一人送一套，还说要让你对象把我们介绍进厂子工作呢！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呀！” “有没有那种轻松一点，就端端茶，倒倒水，一个月也能拿100块钱的工作？你婶婶我呀，这身子骨不好，干不了重活的。”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如意算盘打得忒响。 刘家母子被吹捧得更膨胀，于是特别自信，拍胸脯保证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 “等她出来，我马上跟她说，再让她带大家进厂子逛逛，看看有什么好工作，给大家介绍介绍！” 正说着，石桥桥出来了。 刘妈第一个冲上去，把人拽过来，脸上眉飞色舞的。 “来来来，你们都瞅瞅，这就是桥桥！桥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大家打招呼？” 这太突然了，石桥桥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之前跟刘家母子撕破脸，刘妈甚至当场说看不上她，绝对不会让她进刘家门。 这才过去多久，他们怎么还有脸来找她？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姿美服装越来越有名，她作为姿美的员工，身价蹭蹭往上涨，刘家母子脸上也跟着沾光。 本来思想顽固，一心要她辞职跟刘仁显结婚生娃的刘妈，马上变脸，以她的工作为荣了。 一帮三姑六婆，围着石桥桥打转，各种评头品足。 “长得是挺好看的，身子前凸后翘的，阿显有福气呀。” “瞅瞅这大胸脯，以后生娃肯定奶水多，还有这大屁股，肯定好生养，能给刘家生个大胖孙子！” 那婶子边说着，还一巴掌拍了石桥桥的屁股，仿佛在验货一样。 脸上简直笑开了花，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冒犯。 “啊！” 石桥桥尖叫一声，脸都白了，拼命往后躲，“你们干什么？” 尖叫声引来保安大叔。 到时候冲过来，把人护在身后。 一看来人，又是刘家母子，登时气的不轻。 “你们咋又来了，烦不烦啊？一个月之前，桥桥不是就说过分手了吗，你们别跟水蛭似的，粘着人就不放，能要点脸不？” 三姑六婆一听，这版本咋跟刘妈说的不一样？ “阿显他妈，你不是说一个月前定下的是婚事吗？” “刚才还跟我们说婚宴就在这个月，过了中秋就办呢，咋就成分手了？” 刘家母子仿佛被人当众扇一巴掌，气得脸都绿了。 刘仁显特别要面子，第一个顶不住，冲上去拽住石桥桥。 第310章 逼婚 “臭娘们，我等了你一个月，别给脸不要脸！谁跟你分手了？我说没分就没分！” 刘妈也瞪她，眼神里都是威胁，“上个月就跟你说定婚期了，不管怎么样，婚宴就定在中秋之后，我把喜帖都写好了，还收了好几个祝贺红包，你难道要悔婚？我可不答应！” 石桥桥脸色发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明明她跟刘仁显只是媒婆介绍认识，处对象也才处一个月，就牵过一下手，连嘴都没亲，什么婚期婚事，更是完全没有的事。 怎么到刘家人眼里，她好像就成刘家的人，如果不嫁给刘仁显，就是她不要脸，对不起刘家了？ “这婚事，你们根本没跟我商量！” “现在不是跟你商量吗？” “你都安排好了，我根本没答应过，也不可能答应！我跟刘仁显早就分手了！” 石桥桥一向安静乖巧，这时候竟是气得满脸通红，几乎是吼出声。 刘仁显暴跳如雷。 “你啥意思？跟我处对象又不嫁给我，耍我呢？我不管，婚期已经定下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说着，就要强硬拽走石桥桥。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石桥桥拼命挣扎。 “你干什么？这是犯法的！”保安大叔也冲上来拦人。 刘仁显本来就在气头上，这下，更是火冒三丈，理智都没了。 他一脚踹在保安大叔的腿上，恶狠狠地说：“这臭婆娘是我以后的媳妇，我管自己的女人，关你什么事？” 朱茯苓带着公安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饶是她性情再冷静淡定，这时候也气得不行。 “公安同志，你们看到了？这个人不止流氓，要非礼人家姑娘，还打人！” 公安同志一看。 好家伙！ 又是他！ 这个惯犯！ “不许动！放开人家姑娘！” 几个公安同志训练有素，冲上去就把刘仁显给按倒在地上。 “大庭广众非礼妇女还打人，你犯了流氓罪，还犯了打架斗殴罪，知道不？” 之前刘仁显跟踪骚扰石桥桥，但是精得很，没让人抓到把柄。 这回好了，亲眼目睹，证据确凿，他别想抵赖。 刘妈快吓死了，冲上去要救儿子，“你们干什么？走开，别碰我儿子！” “你儿子犯法了，请不要妨碍公安执法，不然连你一起抓！”公安铁面无私。 刘妈脸色发白。 这年头，国家严抓治安，重点打击流氓罪和打架斗殴，一旦被抓到，那就是严惩，搞不好要吃几年牢饭的！ 她一个没文化的女人，哪懂什么法律，只知道不能让儿子坐牢。 于是，她就把罪都推到石桥桥头上。 “是她犯贱勾引我儿子，我儿子没罪！” 朱茯苓刚把石桥桥扶到一边，就听到这话，顿时气笑了。 “桥桥就跟刘仁显处过一个月对象，早就分手了，是你们一直在纠缠，现在出事了，反倒要反咬一口？” “谁说分手的？我儿子没说分，那就没分！” “你儿子算什么东西，说的话是圣旨吗？” 朱茯苓受够了她刘家这套恶心的逻辑，说话也不客气了，“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他配得上桥桥吗？桥桥有更好的人爱惜她，不像刘仁显，只会强迫和羞辱她！” “什么更好的人？”刘妈一呆。 第311章 解决刘家人 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她指着石桥桥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居然背着我儿子跟别人乱搞？不要脸！破鞋！” 石桥桥浑身一颤，脸色惨白。 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这么难听。 实在太难堪了。 朱茯苓扶着她，看向几名公安，面色严肃道：“几位公安同志都看明白了，该怎么做，请严格按照法律来，辛苦你们了！” “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责任，不辛苦！”带队的公安一挥手，“犯事的刘仁显，还有他妈这个共犯，都带走！” 刘家母子终于怕了，叫嚣着自己没罪。 可惜公安干警铁面无私，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强硬把人给带走了。 剩下一群三姑六婆，面面相觑。 朱茯苓冷笑，“还不走？想让公安回来带你们走吗？” 三姑六婆们吓得不轻，赶紧跑了。 朱茯苓松一口气。 经过这么一遭，够刘家吃苦头的，但石桥桥也吓得不轻，现在两腿还在发软。 要不是朱茯苓扶着，她怕是要瘫坐在地上了。 朱茯苓扶着她，看一下保安大叔，“大叔，你没事？” “没事儿，我躲开了，没咋伤，倒是桥桥，我看她脸色挺难看的，没问题？” “她是受到惊吓了，还没缓过来，我先扶她回办公室坐一会儿。” 石桥桥是忙到最后一个才走的，所以这个时候，设计部办公室已经没什么人了。 朱茯苓给她倒了一杯水，“喝一点，会舒服些。” “谢谢朱姐。”石桥桥捧着搪瓷杯，表情苦哈哈的，“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不是你的错，是刘家人太极品，别想太多。” 朱茯苓摸摸她的头发，见她还是脸色发白，惊魂未定的，她放心不下。 想了想，还是走到座机旁边，拨通了华大男生宿舍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男生，听出来是朱茯苓，乐呵呵地八卦。 “是嫂子啊？找越哥吗？可是越哥不在啊，他那篇论文好像传到有关部门那里，很引起重视，有关部门派人过来要见他，校长亲自来找他，把他给叫走了！” 他说着，言辞间透着一股有荣俱荣的骄傲。 能不骄傲吗？ 他跟程越同一个课题小组，又是同宿舍舍友，跟着沾了不少光呢。 朱茯苓听着，也轻轻笑了。 她早就知道程越优秀，但他的步伐，走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她很替他高兴，不过这通电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听这个好消息。 “那徐烨在吗？我有事找他。” 等徐烨接电话后，朱茯苓并没有直说是刘仁显来找麻烦，害石桥桥担惊受怕。 这种事，还是石桥桥亲口说的好。 石桥桥对他是动了心的，这时候由他来安慰，她能更快从阴影中走出来。 “桥桥碰到了点事，现在心情不太好，你跟她说两句，好好安慰一下她。” 然后，她就把电话给石桥桥。 相信徐烨能安慰好石桥桥，所以朱茯苓并没有在旁边听他们聊什么，而是回到自己办公室，拿一些还没处理的文件过来。 跟石桥桥隔着一段距离，在忙自己的。 算是用另一种方式，陪伴这吓坏的姑娘。 80年代的话费毕竟贵，虽然是厂里的电话，但石桥桥没好意思说太久。 好在，等她挂断电话后，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不知道徐烨跟她说了什么，她脸颊还微微有点红，似乎是害羞了。 第312章 中秋活动太火爆 朱茯苓扬眉，心想徐烨这小子，哄姑娘还挺有一套的嘛。 “打完电话了？” 石桥桥有点不好意思，“朱姐，你干嘛打给他？” “他让你心情变好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朱姐，你又笑话我！” 朱茯苓拍拍她的肩膀，说：“我是怕刘仁显太混蛋，让你有阴影，以后不敢再处对象，也耽误你之后的工作。” 由徐烨来安慰她，刚刚好。 “桥桥，你值得更好的，不要以为刘仁显就不再相信别人的感情。” 石桥桥轻轻点头，“嗯，我知道。” 就因为刘仁显太混蛋，越发显得徐烨好。 好到让人没法不心动。 朱茯苓长松一口气。 接下来的工作，更加紧密繁重。 好在，李兴时不时跑到她办公室来，带回来的都是好消息。 “朱副厂长，咱们的会员制已经贴出来了，好多客人都来问呢！” 他拿出一份表格，上面密密麻麻登记满了客户信息。 “你看，这些都是想要做咱们会员的客人，这才第一天，就等级这么多人了！” 满满一张纸，差不多50条客户信息。 这数量乍一听似乎不多，可这才第一天呢，并且客户就是回头客，等于会长期光顾他们专卖店，每到换季上心都会来消费一波。 这么稳定的客源，是专卖店长期发展的重要保障，别的服装店可羡慕不来。 “还有不少客人大老远跑来买衣服，说让咱们在别的地方开第二家专卖店，好让他们不用泡这么远呢！” 朱茯苓咬着笔尖，点头。 “开分店的事，确实要提上日程了，等过完中秋活动，开一次总结会，再商量分店的选址。” “好嘞！” 李兴一听，更有干劲了，也把这个好消息转达给其他管理层。 一时间，大家更精神了，铆足全力搞中秋活动。 活动时间，从中秋前一天开始。 大早上，锣鼓喧天。 专卖店门口铺了长长的红地毯，喜庆又大气。 两边摆满了漂亮花篮，伴随着一千响的热闹鞭炮声，率先录制好的喇叭声传出来—— 【姿美服装专卖店中秋活动开始啦！买3免1，团购更优惠，还有专属会员特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 热热闹闹的动静，加上高档大气的装修，还有精美漂亮的服装，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店门刚开，就涌进来一波抢购热潮。 这火爆程度，丝毫不输给当初开业的盛况。 朱茯苓特意过来看看，很快，就被人潮推着进专卖店。 “换季了，是要买一批新衣服了，我就盼着姿美上新款呢！” “我一穿姿美的裙子，逢人就被说好看，穿别的服装店买来的衣裳，真没几个夸的，真是奇了怪了，搞得我现在穿别人家的衣服，特别不得劲。” “可不是吗？姿美这服装贵是贵了点，但是料子是顶顶好的，比其他服装店好太多了，设计又好看，穿在身上人显得倍儿精神！” “我女儿到说亲的年纪，我得给她多买两身，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相亲才更自信！不过姿美这儿好看的衣服太多了，我都要挑花眼了，这可怎么办？” 朱茯苓正好听到这句，微微一笑，说—— 第313章 给他寄衣服 “去相亲，不如试试这套裙子，米黄色，温婉秀气，适合相亲场合。” 边说着，她拿过来一套裙子。 那大婶一看，眼睛一亮，“你这姑娘，不止长得好看，眼光也不错，这套刚好是我女儿喜欢的风格，再多帮我挑两套呗！” “也帮我挑两套呗，明天中秋，我要风风光光穿回老家！” 朱茯苓没有穿专卖店制服，不小心被大家当成普通客人了。 可架不住她眼光好，会搭配。 挑选的每一套都因人而异，特别符合每个人的气质。 “您肤色白皙，可以尝试亮眼点的颜色，比如嫩黄色的这件衬衫就特别适合。” “您气质温柔，穿婉约风格的服装才能更好衬托您的气质，穿太张扬不利于发挥您的优势，可以试试这件米黄色外套，跟您的气质非常搭。” 一来二去，大家都围过来向她取。 让她帮挑衣服的客人，比让专卖店销售员的客人还多。 店里的服装，很快被销售掉一波。 李兴赶紧从厂里调货过来，发现朱茯苓堂堂副厂长，竟然在干基层销售员的工作，赶紧过去，想把她拽过来。 “这哪是你该干的活儿？销售员都培训过，话术都背得很顺，没问题的，你不用亲自销售。” 副厂长就不能卖衣服了？ “亲自卖衣服，才能更好地把握消费者的喜好，倾听消费者需求和心声，脱离消费者闭门造车才可怕。” 李兴一噎，觉得还挺有道理。 他跟其他管理层一合计，觉得朱茯苓这心态和做法值得学习和推广。 于是接下来几天的活动，甭管是什么部门的，甭管什么职位，做完本职工作之后，就要到专卖店卖衣服，去了解消费者的真实需求。 还别说，这一招挺奏效。 等到活动结束后，大家开总结会都能各抒己见，提出了不少有用的见解。 而这个深入消费者当众，倾听消费者需求的做法，到后来一直延续下去，成为他们打造成功服装品牌的重要王牌之一。 当然，这都是后话。 而现在，因为到了中秋，朱茯苓也收到了厂子派发的福利。 有月饼，有水果，有红包。 作为服装厂，当然还有服装。 朱茯苓虽然是副厂长，福利并不比大家特别多少，但在数量上，是普通员工的两倍多。 朱茯苓骑着自行车，把这些福利都载回家。 东西太多，她用不完，所以打算分出去。 她挑了一套不错的男装，先给程越寄去。 虽然给那人留足够的钱，就怕他舍不得花，连秋冬衣服都不舍得多买两件。 这么想着，朱茯苓又提笔给他写信，叮嘱他多穿衣服，不用太给她省钱。 接下来要送的，是房东卢奶奶。 “卢奶奶，这袋月饼，这袋水果，还有这套衣服，是送你的中秋节礼物，中秋节快乐！” 卢奶奶皱眉，没有拿。 朱茯苓诧异。 不是她的错觉，而是自从她去京城之后，再回来，卢奶奶对她的态度确实变了。 第314章 要赶她走 她仔细回想后，没想出个头绪。 在她来之前，卢奶奶独居，她觉得卢奶奶孤苦伶仃，所以搬进来后，就把卢奶奶当亲人对待。 做饭会考虑卢奶奶的口味，平时客客气气的，加上她个人挺爱干净，所以不管是房间还是公共区域的客厅，都主动收拾得干干净净。 作为租客，照理说她做得已经很不错了，没道理会让人反感。 “卢奶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说，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卢奶奶看着月饼和服装，有些动容。 但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只说：“我不需要这些，你拿走。” 她不肯说，朱茯苓也不好勉强，只能把东西收起来，然后准备另一份，去送给国营厂家属院的张艳丽。 之前在家属院，张艳丽帮过她不少。 于情于理，送张艳丽一份，是应该的。 在朱茯苓回房收拾时，家里的电话响了。 卢奶奶接起电话，眼睛变得有些亮，“雪儿，今天中秋节，你吃月饼了吗？” 电话那头，很明显是卢雪。 只是不知道卢雪说了什么，卢奶奶眼睛里的光渐渐弱下去，变得迟疑，“雪儿，一定要这么做吗？” 等到把电话挂断之后，她看着朱茯苓的房间门，表情更复杂。 朱茯苓拿着东西下楼来，就要出门，卢奶奶突然叫住她，问：“你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朱茯苓一顿。 她不确定卢奶奶是不是话里有话，于是迂回问道：“我上回一次性交清半年的房租，还没有到期，需要提前再交半年吗？” 再交半年，意味着她要继续在这里住下去。 怕是要持续住到她凑够3万块钱，把这套房子买下来。 卢奶奶欲言又止。 想着今天是中秋节，说让朱茯苓从这里搬走，很不合时宜，她又把话咽回去，“先不用交，没其他事。” 过几天再找机会跟她提。 朱茯苓不是没眼色的人，隐约猜到自己可能招人嫌弃了。 而她又没做什么坏事，那就只可能是有人跟卢奶奶说了什么，让卢奶奶讨厌她，甚至想赶她走。 不说这个人是谁，朱茯苓也能猜到。 看来这位卢雪小姐还没死心，下次她打电话给程越，得提醒一下程越才行。 这么想着，朱茯苓边拎着给张艳丽准备的中秋礼物，坐上公车。 好一阵子没来家属院，这里变化不大，只是多了过节氛围。 有人高挂起红灯笼，有人燃起香去祭拜土地公。 碰到人，朱茯苓就笑着朝对方点头打招呼。 大家愣住，差点没认出来。 “天哪！你是朱茯苓？” “你咋变这么瘦了？也变得好好看！难怪陈科长老因为你跟他媳妇吵架。” 这关我什么事？ 朱茯苓一脸莫名其妙，然后，就听到一声愤怒的尖叫。 “陈少荣，你啥意思？大过节的给我摆脸色，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 还别说，真是陈科长家传出来的。 声音还挺熟悉，不就是仗着自己是老师，不拿正眼看她的刘梅吗？ 第315章 躺着也中枪 夫妻两好像在吵架，因为门没关，所以刚好在楼下的朱茯苓，听得清清楚楚。 “你还知道大过节的不能闹？先挑起什么出轨话题的人，不就是你吗？我就跟她多聊了两句工作，你至于这么借题发挥？她是厂里的女员工，不是你说的什么野女人！” 刘梅的声音很尖利，“随便聊两句，为什么要往你怀里钻？她就是个狐狸精！” “她只是不小心崴脚，才往我身上倒！” “那你为什么不推开她？你就是变心了！” “你不能别无理取闹？她是我同事，我扶她一把怎么了？” “那能叫扶？都抱在一起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暴怒的声音，伴随着“呯”的一声摔门声。 然后没几秒，就见陈少荣脸色铁青，冲下楼来，差点撞到朱茯苓。 朱茯苓沉默了一下，露出客气疏离的笑，“陈科长，好久不见。” 陈少荣一呆，险些认不出她来。 上回见到朱茯苓，她还120多斤，可是现在，整个人都瘦下去了。 身材变得玲珑婀娜，脸上的肥肉也不见了，露出白皙姣好的面容。 身上是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长裤，可被她穿得特别有气质，沉静又优雅，让人移不开眼。 陈少荣看呆了。 刘梅追出来，就见他直勾勾盯着朱茯苓。 再看此时光鲜亮丽的朱茯苓，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陈少荣，你可真有出息，竟然背着我跟她搞在一起！我说你那同事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像她！” 朱茯苓：“……” 你们夫妻俩的矛盾，关我什么事？ 陈少荣也烦了，还有一种丢脸的感觉。 说不上为什么，刘梅在朱茯苓面前这么撒泼，特别让他脸上无光。 “刘梅，你闹够了没有？我跟她只是刚好碰到。” “程主任早就辞职，她也从家属院滚蛋了，她还出现在这里，能叫刚好碰到？之前我每次提这女人，你就跟我翻脸，我早就猜到你们有一腿了！现在好了，被我逮个正着！” 刘梅盯着朱茯苓，越看越恼火。 之前朱茯苓是个死肥婆，是整个家属院唾弃的对象，她根本看不起朱茯苓。 可是眼前的朱茯苓比她好看，还比她有气质，她高傲的自尊心怎么受得了？ 她盯着朱茯苓，眼神恶毒得像毒蛇。 “你还跑来这儿做什么，偷偷约我男人是不是？就是因为你，他才跟我提离婚！你这个贱人！” 说着，刘梅高高扬起手，朝朱茯苓扇过来。 “啪！” 巴掌声脆响。 刘梅捂住火辣辣的脸，不可置信，“陈少荣，你打我？你竟然为了小三打我！” 朱茯苓听不下去了，“我只是刚好路过，你们夫妻俩的事，不要扯到我身上。” 刘梅整个人都狰狞了，“少假惺惺了！这里是家属院，你能经过这儿？说谎不打草稿，贱人！” 朱茯苓面色微沉，“我来找人。” “除了我男人，你还能找谁？果然，你们背着我搞在一起！” “刘梅，够了！”陈少荣大喝一声，“你再这么撒泼，我们就离婚！” “我就说你跟这女人有一腿！陈少荣，你为了这女人跟我离婚，你这个人渣！” 刘梅叫得撕心裂肺，狠狠推了朱茯苓一把，哭着跑开了。 朱茯苓：“……” 第316章 不掺和这破事 陈少荣脸上无光，愧疚道：“对不起，她就这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朱茯苓不想管这两人的破事，于是淡淡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少荣一噎。 以前朱茯苓追着他跑，让他很烦躁，现在朱茯苓对他冷淡，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却感觉更烦躁了。 他盯着朱茯苓因为瘦下来而变得漂亮的脸，脱口而出，“如果我跟刘梅离婚，你会高兴吗？” “你们夫妻俩的事，关我什么事？”朱茯苓简直想翻白眼。 “可是你跟程越不是不和吗？程越现在丢了工作，而且还不在你身边，你不会觉得寂寞吗？” 这话听着，怎么觉得有点恶心？ 朱茯苓被膈应得不行，“陈科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少荣走上前来，“如果你愿意跟我，那我马上跟刘梅离婚。” 他语气很笃定，好像离婚是一件随随便便的小事。 朱茯苓尊重他的离婚自由，但他这番话，真的恶心到她了。 “陈少荣，我还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是我看走眼了，你跟刘梅还是天长地久在一起，别祸害别人了！” 陈少荣面色微变，“之前你纠缠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刘梅说得对，你早就搬出家属院了，突然跑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来找我？” 朱茯苓可算知道，为什么他跟刘梅会凑一块儿了。 都是一个德行，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我跟你不熟，让开！”朱茯苓翻了个大白眼，不想跟他纠缠，径直上楼。 发现陈少荣还在盯着她，更觉得反胃，冷然道：“你们夫妻两之间的破事，别拿我当借口，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也嫌膈应。” “你！”陈少荣当场变脸。 朱茯苓没理他，拎着大包小包，敲开张艳丽的家门。 张艳丽正在为工作犯愁，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朱茯苓，“你怎么有空来？” “之前在这里，你挺照顾我的，今天中秋，我就过来看一看，送个祝福，中秋快乐。” 边说着，朱茯苓把礼物都放下来。 张艳丽连连拒绝。 “是工作单位发的福利，发太多了，我没地儿放，也不值几个钱的，你就收下。” “好，那我就厚脸皮不客气了。”张艳丽接下礼物。 朱茯苓寒暄一声，“你最近怎么样？” 张艳丽倒了杯温水递过来，被这么一问，顿时愁眉苦脸，看朱茯苓的眼神也有些羡慕。 “我真羡慕你有工作，还能在厂里当小领导，我这阵子一直在找工作，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可愁死我了。” 朱茯苓一愣。 虽然现在提倡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全职家庭主妇还是占主流，张艳丽就是其中之一。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找工作？ “还不是刘梅那婆娘？也不知道最近发生么疯，浑身跟长刺似的，逢人就阴阳怪气。 你也知道，她是老师，在整个家属院的女家属里头是最有地位的，就瞧不起我们这些不上班的，说不创造价值就没有价值，我气不过啊。 我想，成天在家盯着这不到100平的小地方也不是个事儿，婆家那边也说闲话，说我是吃干饭的，全靠我家老李养，那话说得贼难听。 我琢磨着是因为我没工作不挣钱，所以他们看不起我，虽然老李不介意，但我心里总是不得劲。” 第317章 拉她挡枪 朱茯苓挺认真想了想。 撇开她刚穿越来时，张艳丽对她的照顾，单说张艳丽这个人，对人友好，做事又认真，总能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样的人，工作也会很认真，能把安排给她的工作做好。 于是，朱茯苓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到我们服装厂来工作。” 张艳丽眼睛一亮。 她知道朱茯苓在某个服装厂当领导，好像还是个副厂长，在厂里肯定是点话语权的，但她并不知道朱茯苓具体在哪个服装厂工作。 不管怎么样，有个稳定工作就是好事！ “行！只要有个工作，干啥都行！” 解决了最忧心的事，张艳丽终于露出笑容，看朱茯苓的眼神别提多亲切了。 她忍不住把朱茯苓当自己人，提醒道：“对了，你回来这儿，没碰到刘梅？你要是碰到她，可得小心点，她最近可疯魔了！” 朱茯苓嘴角抽搐，没说话。 张艳丽又继续说：“他们家现在隔三差五吵架，都快成家属院的笑话了，听说还在闹离婚，这就很离谱，而且更离谱的是，刘梅说陈科长有外遇，还跟你搅和在一起，你说离谱不？” “明明是她自己跟个疯婆子似的，对陈科长疑神疑鬼，那陈科长也不是安分的，跟厂里的女同事走得很近，被刘梅逮到了就说刘梅心眼小，比不上你，可把刘梅气得半死。” 朱茯苓：“……” 难怪刚才刘梅对她敌意这么大，原来这夫妻两平时吵架没少拿她来挡枪。 这都叫什么破事啊？ “我从家属院搬出去之后，就没见过陈科长了，关我什么事？” “我们也这么说呢，都知道你跟程主任感情好，程主任辞职就是为了你，想要避嫌厂子里的女同事，才非要辞职的。 你们感情这么好，有他们夫妻啥事啊？所以刘梅到处谣传你勾引陈科长，害陈科长跟她提离婚，压根没人信。” 朱茯苓捏了捏眉心。 她一心扑在事业上，最烦这种街坊邻里之间的流言蜚语。 有这闲工夫，多干点正事，多挣点钱不好吗？ “她爱说就说，反正我问心无愧，而且工作那么忙，没空管这些乱七八糟的。” 张艳丽一愣。 难怪她能在服装厂当领导，这胸怀和觉悟，确实跟到处嚼人舌根的低俗女人完全不一样。 一时间，张艳丽又羡慕又敬佩。 她突然很想成为像朱茯苓一样的人。 “你们厂在哪里啊？过完中秋，我马上去报到！” 朱茯苓写下地址留给她，看时间不早了，没再多聊。 “我还得赶时间回老家，有空再聊。” “行！” 张艳丽把她送到落下，重新回到屋里，看到朱茯苓送来的中秋礼物，顺手拆开。 一套漂亮的裙装套装，展露出来。 张艳丽眼睛都直了，摸着服装的料子，猛咽口水，“这也太好看了，料子可真好啊，她到底在啥厂工作，竟然发这种中秋福利？” 女人都是爱美的，张艳丽就没忍住，马上把衣服换上。 站在镜子面前，一个劲地照。 都说人靠衣装，换上一身新衣裳，觉得自己都变美了好多。 有邻居经过，一眼看到她的新衣裳，发出低呼，“天哪！张姐，你这身衣服哪儿买的？太好看了？” 第318章 看谁膈应得过谁 声音挺大，立刻引来其他人的围观。 这一看，眼睛都直了。 “张姐，你眼光可真好，这身套装又好看又合适你呢！” “这料子摸着也舒服，肯定不便宜？” 当然有不和谐的声音，阴阳怪气的。 “不工作还乱花钱，老李知道了，八成得气死。” 不是别人，正是刚跟陈少荣吵过架的刘梅。 她现在一身刺，逮谁刺谁，就见不得别人高兴。 她这一句，让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张艳丽拉下脸。 本来穿上新衣裳，心情挺美的，这下全给破坏了。 刘梅让她膈应，她自个儿也别想好过！ 于是，张艳丽故意说：“这身衣裳没花一分钱，是别人专门来送给我的中秋礼物呢！” “谁呀？这么大方！” “朱茯苓呀！” 听到这名字，刘梅直接炸了，“你就扯！朱茯苓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好的衣裳，还拿来送人？” 其他人也不信。 “这一套下来，没有五六十元拿不下？朱茯苓发达了吗，为什么要送你这么贵的衣裳？” “五六十块估计还不止呢，这可是姿美品牌的服装，很贵的！” 听到姿美两个字，大家又震惊又羡慕。 姿美服装在芒城，现在名气大着呢，家属院也有人买过。 每次传出去，感觉倍儿有面子，因为实在是好看！ 可想而知，张艳丽这套有多让人羡慕。 张艳丽也惊了，赶忙把服装换下来，然后仔细一看后衣领的标识。 “还真是姿美服装！天哪！” “张姐，还真是朱茯苓送的呀？她也太大方了？” “她还专程给你送过来？早知道这样，我之前也多跟她打好关系了，说不定也能蹭到一套的！” “程主任辞职，还以为她日子不好过呢，没想到反倒发达了，真羡慕啊。” “还别说，她现在瘦下来了，漂亮又有气质，出手还这么大方，咱能不羡慕吗？”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刘梅脸都绿了。 一想到陈少荣还因为朱茯苓跟她闹离婚，她简直要气死。 张艳丽可不管她在想啥，她现在有点懵。 直到老李回来，她还没缓过神来。 老李一看她拿着的服装，吓一跳。 “你，你刚买的新衣裳？” 这衣裳一看就贵，他一个月才70多元的工资，哪里顶得住？ 张艳丽愣愣的，“这是朱茯苓送我的，说是她们单位发的中秋福利，太多了，所以给我送了一份……” 等等！ 朱茯苓工作的单位，是姿美服装厂？ 而她好像是在服装厂当副厂长，也就是说…… “老天爷啊！” 张艳丽差点蹦起来，把老李吓得不轻，“你咋了，一惊一乍的？” “朱茯苓好像是姿美服装厂的副厂长！” “怎么可能？” 老李吃一惊，第一反应是不信。 姿美服装厂近半年在各大厂中很出风头，连他工作的国营厂，跟服装完全不沾边，也听到一点风声，厂长开会还说要学习姿美服装厂先进的管理理念。 所以，姿美虽然不是芒城最大的服装厂，却是最有名的。 听说姿美之所以办得红红火火，是因为挖到一个很有才华的副厂长，很多先进的理念就是那位副厂长提出的。 朱茯苓就是姿美的副厂长？ 开什么玩笑？ 张艳丽却拿出朱茯苓留下的纸条，那是服装厂的地址，只写到什么街道第几号，没写具体是什么厂。 “这是她留给我的厂子地址，还说给我介绍工作，让我去她们厂子上班。” 老李一看—— 第319章 羡慕 还真是姿美服装厂的地址！ “她能把你介绍进去，肯定也是个小领导，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不过姿美招人要求特别高，能进去的都是人才，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当上副厂长？” 老李打死都不信。 张艳丽也不敢相信，因为太匪夷所思了。 明明半年前，她还是好吃懒做，人人都唾弃的死肥婆，怎么可能一转眼，就变成那么厉害的服装厂副厂长呢？ “难怪程主任敢辞职，原来是因为朱茯苓也很能挣钱，即使程主任不工作也能过上好日子。” 老李横了她一眼，“谁说程越辞职就啥都不干？他是进修去了，等进修完了，前途无量，跟咱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张艳丽一呆。 好半晌，才羡慕道：“他们两口子，可真好命啊……” 老李摇摇头，“他哪是好命，是有魄力敢辞职去进修，换做别人，谁放着好好的国营厂主任不干，顶着被人骂小白脸被女人养的骂名去进修？他媳妇也是有魄力的，义无反顾工作去支持他。” 张艳丽精神一震，认真道：“老李，等我工作定了，肯定也好好工作！” “你想啥呢？我又不是嫉妒程越。”老李摇摇头。 真正知道程越近况的人不多，也就之前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而已。 很多人还以为他辞职了，就成靠女人养的小白脸，但老李知道，程越走上了跟他们不一样的道路，并且，会走得比他们更高更远。 “他有才华，敢辞职，换做是我，当初未必有他这份魄力，所以他才是干大事的人，咱们勤勤恳恳呆在国营厂，这辈子就这样了。” 张艳丽急忙握住他的手，“我觉得挺好的，现在这样就很好。” 她又不是刘梅，会贪得无厌，嫌弃陈科长不会挣大钱，到现在还是个小科长。 今天见到意气风发的朱茯苓，她更坚定要工作的决心。 朱茯苓和程越之间相扶相持，共同努力进步的模式，太让她羡慕了。 “我也可以工作，咱们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 老李好好一个大老爷们，感动得眼泪汪汪，紧紧抱住她，“媳妇，我也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而这边的朱茯苓，已经拎着另一份中秋礼物，在回七岭坡的路上。 那是原主的老家。 原主她爸朱永山就住在七岭坡。 山路不好走，七扭八拐的，又没有公车进去。 好几公里的路程，纯不行要走差不多一个小时。 好在，路上遇到大叔，坐着牛板车，刚干完农活，从地里回来。 一见朱茯苓，还以为是哪家的媳妇。 “要回村啊？还有好长一段路呢，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坐我这车。” 见朱茯苓穿得干净，他又铺开稻草梗，给朱茯苓垫着坐。 “你坐这儿，省得脏了你这身好衣裳。”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朴实，即便是乡下农民，人晒得黝黑，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干净澄澈的。 “谢谢叔。”朱茯苓礼貌地笑，坐上去，半点没嫌弃。 坐着牛板车，晃晃悠悠走在山路上，呼吸着乡下打好空气，看着最自然的田园风光，还有人唠嗑解闷，比自个儿走回去好多了。 唠着唠着，大叔才知道朱茯苓是谁，眼珠子都瞪大了。 第320章 回乡 “你是朱永山家的小胖妞？咋瘦成这样了？” 这个时候已经进村，大叔嗓门又大，一下子引起过路的村民注意。 再看此时的朱茯苓，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加牛仔裤，却出落得亭亭玉立。 因为瘦下来，身形变得修长婀娜，怎么看都好看。 “你真是茯苓啊？天哪，变化太大了？” “早知道你瘦下来这么好看，我也给你说媒了，瞅瞅这模样，多招人喜欢，哪还用愁嫁不出去？” 朱茯苓笑笑，“我已经嫁人了，不用再给我说媒了。” 那大婶突然阴阳怪气，“可以离婚了再嫁第二次嘛，反正你妈已经给你物色好有钱人家了。” “啥意思？” “你还不知道？那就回去问问你妈咯。”大婶故意卖关子，一脸看好戏。 朱茯苓皱眉，突然想起之前李兴说过杨翠一直在找她，难道就是这事？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叱骂声。 “怎么磨磨唧唧的，还没打好水吗？没水怎么做饭？晚上我们怎么洗澡？” 正是杨翠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语气透着十足的嫌弃。 院子外墙旁边是一口井。 一个干瘦的独臂男人，正往水桶上挂绳子，然后把水桶往井里放。 七岭坡还没装上自来水，但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水井，用水都要从井里打水。 这个正在打水的独臂男人，就是原主亲爸，朱永山。 比起记忆中的朱永山，眼前的男人更干瘦黝黑了，被杨翠这么骂也不还口，就沉默地打水。 但他只有一条手臂，打水这种体力活儿根本不好干，搞得手忙脚乱的。 而院子里正在嗑花生的年轻小伙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别说出来帮忙了。 杨翠正在喂鸡。 抓一把玉米粒还没撒出去，那些鸡知道有吃的，全都扑腾上来啄。 鸡毛遍地飞，还啄到杨翠的手。 杨翠气得破口大骂，“朱永山，你就断一跳手臂，又不是全废了，别趁机偷懒慢腾腾的！没看到我正忙吗？还不快打好水过来帮忙？这些臭鸡，气死我了！要不是留着它们下蛋，我早就宰了熬汤喝！” 朱永山没说什么。 这种叫骂声，每天都要来几遍，要是每次都生气反驳，日子还过不过了？ 他就埋头打水。 可一条手臂实在不适合干这活儿，刚打上来一桶水，还没来得及接，绳子就松了。 水桶翻在地上，这一桶白打了。 杨翠骂的更难听，“打个水都打不上来，还能指望你干什么？你看别人家的男人，又能干又会挣钱，马上能盖上新房子给儿子娶媳妇。 你倒好，挣不到钱还给我添乱，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会嫁给你？” 朱永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旁边的邻居该干嘛干嘛，连热闹都不看了，因为这一出天天上演，他们早就看腻了。 朱茯苓看着隐忍的男人，不敢想象他断臂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冲上去，从朱永山手里抢过水桶。 “爸，我来。” 朱永山虽然不善言辞，但他对原主是真的好。 所以这一生爸，她替原主叫得诚恳。 朱永山却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你，你是……茯苓？” 第321章 孝顺 他一时没认出来女儿来，因为这个女儿，之前瞧不起他不会挣大钱，没认真叫过他一声爸。 还因为眼前的女儿变化太大了，瘦成了漂亮姑娘，连他都差点认不出来。 “你真的是茯苓？” 朱茯苓微笑着点头，“是啊，您连亲生女儿都认不出来了？” 朱永山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么多年，女儿从来没对他这么笑过，他一时竟不知所措。 “你别干这活儿，我来。” “您能干，我咋不能干？” “你以前很讨厌干活的。”朱永山猛地收声，然后急忙解释，“爸不是说你懒，是这种体力活儿不适合你一个姑娘家干……” 原主好吃懒做是出了名的，别说体力活儿了，就是洗个碗也叫不动她。 朱永山是照顾女儿的脸面才这样说，但他自个儿心里也清楚女儿是什么德性。 朱茯苓当然不能说这副身体里换芯儿了，只笑着道：“没事儿，以前我不干的活儿，以后我都学着干。” 她把傻愣愣的朱永山拉到一边，“爸，您坐这儿歇会儿，水我来打就成。” 她卷起袖子，吭哧吭哧就忙活开，动作又麻利又快。 没一会儿，旁边的蓄水水缸就装满了。 朱永山半天说不出话来，反倒是杨翠先出声了。 “不是叫你打水吗？你怎么坐着偷懒？”杨翠就要破口大骂，转头就看到朱茯苓，差点没敢认，“朱茯苓？你是朱茯苓？” 朱茯苓放下水桶，淡淡道：“是我。” 然后，提着大包小包，把朱永山扶回屋里，没再搭理她。 杨翠又震惊又恼火。 可眼珠子一转，突然露出古怪的笑。 她找了朱茯苓一个月，没想到她自个儿送上门来了，这可太好了！ 她立刻露出笑容，把正在磕花生米的朱福康叫过来，“阿福，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叫姐姐？看看姐姐都给你带了啥好东西？” 朱福康看到朱茯苓，傻了好几秒。 换做之前肥胖的原主，他才不肯叫呢，嫌丢人。 面对瘦下来，变得漂亮的朱茯苓，他才不情不愿叫了一声姐。 看到朱茯苓带回来大包小包，他二话没说，一把夺过来，直接就打开。 朱茯苓带了不少东西。 有月饼，有糖果，还有一人一套服装。 “这不是姿美的服装吗？还算你有点良心，挣了钱知道回来孝敬我们。”杨翠美滋滋的，马上跟儿子一人分一套。 朱福康不满意，要把两套男装都拿走，“我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呢，这套我也要了。” 朱茯苓面色一沉，“这套是爸的。” “他一个窝囊废，成天下地干活，穿那么好的衣服糟蹋了。” “你叫谁窝囊废？他是你爸！” “他又不是我亲……” 话没说完，朱永山就打断了，僵笑着说：“茯苓，给他，他现在在处对象，正需要好好捯饬的时候，我穿平时都衣服就成。”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他处对象是他的事，小伙子年纪轻轻，有的是力气，自己挣钱讨媳妇不行吗？” 朱福康本就不是朱永山的亲生儿子，是杨翠改嫁之后带过来的。 说白了，就是他亲爸不要的。 这些年，朱永山把他当亲儿子对待，宁可苦自个儿也要把最好的给他，就怕她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就委屈。 可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一颗真心养出来的，是一头白眼狼！ 第322章 如意算盘 刚才朱福康跟大爷似的嗑瓜子，也没过来帮朱永山打一桶水，就知道朱福康平时是怎么对朱永山的。 朱永山老实憨厚，不想计较，可朱茯苓看不下去。 “朱福康，你已经成年了，不出去工作挣钱娶媳妇，连一套衣服都要跟爹抢，还好意思说别人是窝囊废？” “你啥意思？”朱福康当场跳起来。 朱永山吓一跳，“茯苓，一套衣服而已，我真不需要，给他就给他了。” “衣服是我带回来的，我说不给就不给。”朱茯苓把那套衣服拽回来，也不让步，“他要是硬抢，我连他那套也拿回来。” “你！”朱福康气得要打人，被杨翠给拦住。 朱茯苓好不容易回来，正事儿还没办呢，要是把人气走了可咋办？ “儿子，你拿一套就拿一套，以后等咱有钱了，你想买多少，妈就给你买多少！”她说着，便给朱福康使眼色。 朱福康知道她在打啥主意，暗想等把朱茯苓嫁给钱先生，他就是钱先生的亲戚，好日子可等着他呢。 别说新衣服，就是新房子也不成问题。 于是，冷哼一声，抓走自己那套衣服，扭头就回房间，把门摔得巨响。 直到晚饭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出来，还给朱茯苓摆脸色。 朱茯苓没搭理他，而是帮朱永山忙活。 农村的习惯，逢年过节杀鸡杀鸭庆祝，加上是中秋，还要摆月饼水果出来祭祖祭月。 可有得忙。 杨翠突然变得殷勤，抢着干活，并且还把杨萍叫来，美其名曰是帮忙。 两个人在一块儿，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还挺故意的，好像在等朱茯苓开口问。 朱茯苓假装没看见。 反正肯定不会是好事，她才不要自找麻烦。 等到饭菜上桌，杨萍终于忍不住了。 她笑眯眯给朱茯苓夹了一块鸡肉，说：“我听说你在姿美服装专卖店做工啊？一个月能挣不少钱？” 朱茯苓动作一顿，“没挣多少，不够花。” 这可不是瞎编的，她预支厂里的工资，因为中秋活动，服装卖得好，拿到不少分红，才把预支的工资给填上并小挣了一些。 这点钱，距离3万块买卢奶奶的小洋楼，还差得远呢，当然不够花。 以杨萍的头脑，当然想不到她究竟挣了多少，她就是按专卖店员工的工资算。 专卖店生意好，就算是销售员，每个月基本工资加上销售提成，基本都能拿到上百元。 以这侄女的懒惰性子，没被开除已经不错了，还能指望她挣多少钱？ 五六十元一个月，顶天了。 听起来数字不大，可那也是钱呀！ “那你啥时候那点钱出来给家里盖新房子啊？我瞧着这老泥瓦房实在不像人住的，又不遮风又不挡雨的。 每回下雨，就是外头下大雨，屋里下小雨，被子都得给淋湿了，你爸辛苦养你半辈子，你可不能不孝，自己过上好日子，就把他给忘了呀！” “你是不知道，村里到处都在传，嫁人就把老家给忘了，在外头挣钱发财了也没给家里半分钱，家里把你拉扯大，结果养了个白眼狼，说得可难听呢！” “幸好我跟你妈帮你说话，说你是孩子最孝顺，之所以没给钱，是因为存来给家里盖新房子，让你爸过上好日子，这才让村里人少说两句。” “现在你回来了，大家都等着看戏呢，你要是没点表示，家里这房子还是这么破，大家就以为你撒谎，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戳你脊梁骨呢！” 第323章 闹翻 杨萍一招以退为进，还道德绑架，说得头头是道，很能唬人。 换做是别人，可能就被她这番话给唬住了。 只可惜，她遇到的是朱茯苓。 朱茯苓看向朱永山，微笑着说：“我当然不会忘了我爸，我现在在外头租房子住，打算以后也把爸接过去一起住，爸的手不方便，我们父女两也好有个照应。” 杨翠脸色很不好看。 朱茯苓只提了朱永山，半句话都没提她这个后妈和朱福康，啥意思？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程家的人了，还让你爸跟着伺候你，你不嫌害臊？再说你在专卖店不好好干活，能挣多少钱？这点钱能租到什么好房子住？你爸都没一条手臂了，别去了还得卖苦力给你挣租房钱养你！” “他就适合在农村种地，等家里这破房子拆掉，建个更大的，要盖两层才住得舒坦，你爸为你辛苦半辈子，是你该回报他的时候了，你到底啥时候给钱盖房子，能给多少钱？” 朱茯苓眯起眼，“我为什么非要给钱盖新房子？” 旁边的朱福康忍不住了，“你不盖新房，我怎么娶媳妇？” “你娶媳妇，关我什么事？”朱茯苓气笑了。 这话杨翠不爱听，她立刻沉下脸，“隔壁家的小春早早就出去打工挣钱，给家里盖上新房子，有了新房子，她弟弟今年说媒都顺利了，她嫁人拿了一大笔彩礼补贴家里，也全都给她弟弟当娶媳妇的彩礼了。” 朱福康双手抱胸，对朱茯苓特别嫌弃，“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做姐姐的，你又是怎么做的？一点都不合格！” 朱茯苓放下筷子，也不客气了，“娶媳妇挣彩礼是你身为男人该做的事，再不济，那也是你妈要做的，我又不是你妈。” 这种压榨姐姐，疯狂补贴弟弟的伏地魔道德绑架，在她这儿没用。 要是朱福康有点良心，对她爸哪怕好一点，她看在她爸的面子上，说不定会腾出一些钱来帮他娶媳妇。 可是朱福康是怎么对待她爸的，又是怎么对待她的？ 就这破态度，还想让她掏钱供着他？ 当她是傻子吗？ “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我会孝顺我爸，但是你娶媳妇，那是你的事，请你自己解决，我没有义务帮你。” “妈，你看她！”朱福康气得鼻子都歪了，当场摔碗，“还是让她赶紧嫁给钱先生，省得跟她要点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以后做钱家亲戚，还怕没有钱？” “福康，别说话！”杨翠急了，冲过去捂住他的嘴。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该听到的，朱茯苓全部听到了。 她就说呢，杨翠这阵子怎么到处打听她，让她赶紧回来，原来是为了拆散她跟程越，让她改嫁给有钱男人，好让他们也跟着过上好日子。 这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我跟程越现在好得很，不用你们惦记，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嫁给什么钱先生更不可能！” 杨萍先急了。 她向钱家答应得好好的，朱茯苓要是不肯嫁，钱家怪罪下来，她咋办？ 第324章 你骂谁是废物 “茯苓，别说气话！程越现在没工作，还得靠养着，这种男人要不得！ 钱先生不一样，他们钱家在咱们市很有地位，钱先生也是开厂子的，是个大厂长呢。 你跟了他，以后就是城里的贵妇，钱随便花，珠宝首饰随便戴，比跟着程越强多了！” 朱茯苓看了她一眼，“要真这么好，你把你女儿嫁过去啊。” 杨萍一噎。 她当然不能说，钱先生30多岁了还没结婚，除了特别能玩，私下还有变态嗜好。 好人家的姑娘，但凡知道他的真面目，没人肯嫁，她当然不会把自个儿闺女往火坑里推。 但是这些话，她一句都没跟杨翠提，更不可能跟朱茯苓说，不然咋骗朱茯苓嫁？ 她还指望着朱茯苓嫁过去了，拿千元大红包，并让钱先生给她儿子安排工作呢！ “茯苓，我们怎么会害你呢？听我一句劝，钱先生更适合你，等你以后过上好日子，你就会知道我是为你好，你会感激我的。” 朱茯苓还是那句话，“我不会离婚，更不会改嫁，你们死了这条心。” “你这是什么态度？不知好歹！”杨萍破口大骂。 “茯苓跟阿越挺好的，你们就别拆散他们了。”朱永山终于忍不住出声。 下一秒，就被杨翠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你个废物，懂个屁！要不是你缺胳膊少腿的，不能给家里挣钱，我早就住上了新房子了，犯得着住这破旧泥瓦房？你自个儿没本事，还不准我让她嫁个有钱男人，让全家过上好日子？” “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全家好，为了让福康娶到媳妇，别被人骂死光？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跟我对着干，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朱永山脸色发白，很难堪，但还是不想勉强女儿，“可是茯苓不乐意，你这么逼她……” “我咋逼她了？你这废物亲爸但凡有点出息，我犯得着让她离婚吗？” “够了！”朱茯苓拍案而起，声色俱厉，“你骂谁是废物？” 她平时沉静淡定，很少生气，可一旦生气起来，那股凛冽气场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盯着杨翠，眼神犀利，“这些年，我爸对你们母子还不够好吗？他没了一条手臂，但脏活累活不让你们干，自个儿吃穿都是最差的，紧着自个儿，把最好的都给你们，可你们是怎么对他的？你但凡有点良心，都不该说出这种话来！”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打死我都不会跟程越离婚，还有，你们谁再骂我爸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你！你竟然这么对我说话！”杨翠气得鼻子都歪了。 杨萍见情况不对，赶紧把她拉走。 杨翠被拽出院子外头，还在骂骂咧咧，什么脏字儿都往外蹦。 要不是杨萍拽着，她怕是还要动手。 “你拉着我干什么？那小贱人翅膀硬了，竟然敢跟我对着干，她就是欠打！看我不把她给打服气了！” 杨萍却摇头。 说不上为什么，看到变瘦变美之后的朱茯苓，杨萍本该高兴，因为这样的朱茯苓正对钱先生的胃口，可是，杨萍却心里发毛。 她觉得朱茯苓变了，有种朱茯苓不可控的感觉，所以之前制定的强压办法怕是不顶用，只能—— 第325章 荣誉 “她好像变聪明了，不像之前你安排她嫁给程越她就嫁，现在她变得有主意了，咱们就不能来硬的，只能想别的办法。” “还有啥好想的？干脆把她绑了，丢到钱先生床上，那她不嫁也得嫁，程越也不可能要个跟别的男人睡过的破鞋！” 本来是杨翠随口一句骂，但杨萍听进去了。 她灵光一闪，凑到杨翠耳边，悄悄说她的新计划。 这两人出去后，朱福康也气得不行，跑回自己屋里。 饭桌上，就剩父女两个人。 气氛很尴尬。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来，拿起筷子，给朱永山夹了一块鸡肉。 “家里平时没这么丰盛，趁着过节有肉，爸，你多吃点。” 朱永山沉默了一下，见她好像没太往心里去，于是说：“钱先生的事，她们跟我说过，我没同意，我没想到她们还没死心。” “没事儿，我能应付。” “你跟程越还好？我看之前他对你好像不太……” “您别担心，我们挺好的，我想跟他过下去，不会离婚。” 她说话不紧不慢的，就像她现在吃饭，动作斯斯文文的。 哪像之前还胖乎乎的时候，坐没坐相，吃相也不好看，还被朱福康笑话说是肥猪在吃猪食。 “茯苓，你变了好多……”朱永山恍惚，甚至有点不敢认眼前的女儿。 朱茯苓抬起头，神色诚恳，“不管怎么变，我都是您的女儿，会孝顺您。” 朱永山眼眶一热。 女儿长这么大，头一回对他说这种窝心话，他感动到不知道该说啥了。 “好好好，你现在这样挺好的，跟程越也好好过，爸支持你，不过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在京城进修，太远了，不方便回来。” 说到程越，朱茯苓不自觉看向天空的圆月。 不知道在京都的他，看到的月亮，是不是也这么圆呢？ 这个时候的程越，还没有空看月亮。 他正在试衣服。 一套深蓝色的西服，剪裁好，修身又挺括，料子是纯羊毛的，厚实又柔软，特别有质感。 衣服上身，加上程越身材又是妥妥的衣架子，西服气场就撑起来了。 看得宿舍里其他人眼睛都直了，羡慕得要命。 “越哥，嫂子对你真好啊，中秋节还给你寄衣裳来，还是这么好的衣裳！” “对了，你的论文得到上头的表彰，今晚的中秋晚会，白教授亲自开口安排你的颁奖仪式，让你上去领奖呢，不愧是白教授钦点的新助手！” “这么大的荣誉，当然要风风光光领呀！我看越哥穿这一身上去，得把艺术系的男主持人给比下去哈哈哈！” 大家开着玩笑，嘻嘻哈哈的，气氛特别好。 只有一个人，气得脸都绿了。 那就是高逢春。 程越从阳城回来，熬了几个通宵，终于把论文赶出来。 校长看得当场拍大腿，亲自带去报社给《振兴》期刊主编，主编拍案叫绝，当场拍板让程越这篇论文做头版，并呈报给国家有关部门。 因为这样，有关部门专门打电话给校长，狠狠表扬了一番。 校长春风得意，当场表示要给程越颁奖，并且亲自给颁奖证书题词，还说要在中秋晚会上给程越办一个专门的颁奖仪式。 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号召全校学生向程越学习。 这么大的荣誉，高逢春能不嫉妒吗？ 然而，这个还没完。 第326章 荣誉学生奖 程越的论文马上要发表了，而高逢春的论文提交给出版社，出版社那边却表示他的论题不够清晰，打回来要求修改。 如果改不好，那就没法发表，毕竟《振兴》是国家级期刊，要求也是最高的。 这无疑是在打高逢春的脸。 高逢春气得脸都绿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教授表扬程越，并当着整个课题小组的面，宣布以后让程越做他的助手。 他跟程越的赌局，输得彻彻底底。 当时课题小组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高逢春现在根本不敢回想，因为太难堪了。 中秋之后，马上就是国庆假期。 白教授还问程越，国庆假期有什么打算。 程越露出思念的微笑，坦然说：“我想回去见一见茯苓。” “茯苓？就是跟你一起去图书馆的女孩？你们在处对象啊？” “不是，我们已经结婚了。” 白教授直接傻眼。 再看高逢春的眼神，多少带了几分谴责。 当时高逢春说程越忙着跟女人鬼混，把论文抛在一边的话，白教授并没有忘记。 事实证明，程越不仅没有抛开论文，而且跟朱茯苓已经是夫妻。 夫妻一起到图书馆，是相扶相持，共同进步的好事呀，怎么就成鬼混了呢？ 要不是被高逢春的话迷惑，白教授也不会忽略程越的论文，害他被校长训话，说他厚此薄彼，差点耽误了最优秀的学生。 “高同学，你要多向程同学学习，把心思放在学习和论文上，而不是对别人指指点点，说人闲话。” 高逢春被训得面红耳赤，对程越更嫉恨了。 程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把心思浪费在他身上，他现在有点紧张。 因为已经站在舞台旁边。 舞台上流光溢彩，而台下是全校师生。 这里可是华大，全国数一数二的顶尖学府，而他，马上就要站在全校师生面前领奖了。 “有这样一位同学，他才华横溢，关注民生，为撰写论文而实地考察，帮助当地百姓认清骗局，挽回上千人的经济损失，以此经历所撰写的论文内容详实，论题精彩，一举登上国际级期刊《振兴》的头版！ 他就是获得‘荣誉学生’特别奖的程越同学！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程同学上台领奖！ 有请校长，为他颁奖！” 掌声如雷。 程越在灯光照耀下，走上舞台。 英俊的面容，笔挺的身姿，再配上那套剪裁得体的西装，让他耀眼得好像电视里的男明星。 在一片欢呼声中，程越接过话筒，发表了简单的感谢词。 “……最后，我需要特别感谢一个姑娘，是她鼓励我，帮助我，我才能顺利完成论文，并且今天站在这里领奖。” 朱茯苓没在台下，但程越的眼神情意绵绵。 谁都听得出，这姑娘对他很重要。 舞台一旁，卢雪特意打扮过，成为颁奖仪式托着奖杯的司仪。 旁边有人调侃她，“程同学说的姑娘，该不会就是你？” “别瞎说。”卢雪嘴上否认，但脸颊微红，很明显是害羞了。 大家看在眼里，更怀疑她只是口是心非，实际上早就跟程越暗中处对象。 等卢雪捧着奖杯上舞台，让校长给程越颁奖，并且工作人员提醒合影留念的时候，卢雪目光微闪，不动声色走到程越身边…… 第327章 回婆家 在摄像机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她微微偏头，就好像往程越肩膀上靠一样。 这张照片刊登出来后，一度引起腥风血雨，再次让程越和她成为全校热议的绯闻情侣。 而现在，颁奖仪式刚结束。 程越走下舞台，拦住了卢雪，沉声道：“为什么是你做司仪？我上回说得很清楚，希望我们保持距离，不要再传出流言蜚语。” 卢雪垂眸，有点委屈的样子，“本来要做司仪的人是我同学，她家里有急事要走，拜托我顶替她，我难道要拒绝吗？”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合理，好像她是被迫的。 程越皱眉，“那你刚才在台上，为什么往我身边靠？” “按照流程，司仪就是站在旁边一起合影的，如果我拒绝，反而更奇怪？而且我身体不太舒服，刚才晕眩了一下，才不小心……” 她边说着，抬手捂着额头，身体晃动了一下，竟然直挺挺朝程越怀里倒去！ 而在芒城这边，朱茯苓已经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翠又开始唧唧歪歪。 朱茯苓没搭理她，而是把朱永山叫到一边，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 “爸，我之前寄回来给你的钱全被阿姨给拿走了？这个留给你，别再给她了。” “可家里的钱一直是她管……” “那只是她跟你要钱的借口，钱被她拿走之后，有半点花在你身上吗？还不是她跟朱福康给挥霍了？” 朱永山张了张嘴，没办法反驳。 这个老实憨厚的男人，一直被压榨，根本没想过反抗吗？ 朱茯苓叹气，也替他感到不值。 “总之这个钱，你拿着，不要给她，她不是个会过日子的，而且爸，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朱永山浑身一震。 那最后一句话，就在他脑海中盘旋，他突然就乱了。 朱茯苓没有逼他。 感情本就是复杂的，她希望朱永山能自己想明白，不管最终是什么选择，她都会尊重。 所以，她给朱永山考虑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她得去一趟程家。 十五中秋节，她回娘家，没去婆家，于情于理，多少有些不合适。 于是十六这天，她带着给公公婆婆还有程娟的礼品，第二次回到柳塘村。 “呦，这是谁家闺女，咋没见过？” “可真漂亮呀，是哪家的媳妇？” “天哪！你不是朱茯苓吗？变化可真大呀，以前咋没看出来，你这么漂亮？” 朱茯苓上次回来，是170多斤进村，在离开时，还有120多斤，当然跟现在不一样，难怪大家反应这么大。 “大姐大婶好，我是茯苓，昨天十五没能回来，今天回来看看。” 朱茯苓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看得大家一头雾水。 “不是说她要跟阿越离婚吗？咋跟没事儿似的，还带东西回来？” “八成是心虚？当初还是死肥婆，要死要活嫁给阿越，现在变瘦变美了，就嫌弃阿越要离婚，改嫁给有钱人了，这翻脸可比翻书还快。” 舆论风向突然就变了。 朱茯苓眉头皱紧，突然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刚回到程家院子门口就应验了。 第328章 不受欢迎 “结婚是他们朱家非要结的，不就是看上咱们阿越有好工作，想沾光吗？现在好了，阿越因为她辞职没工作了，她倒好，转头就要把阿越给甩了！ 我们家阿越又不是抹布，她凭啥说要就要，说丢就丢？这种不要脸的儿媳妇，我们程家要不起！” 是吴春芬的声音，无比愤怒。 朱茯苓心一沉，面上还是扬着笑容，“爸，妈，我回来了，昨天没能回来，今天带了点礼品……” 话没说完，吴春芬就更恼火了。 “谁是你爸妈？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要不是程忠良拦住，她还要把朱茯苓刚放下的礼品都丢出去。 朱茯苓皱眉，看向程娟，“上回我走的时候，妈还好好的，这是咋了？” “你不知道？”程娟也愣住了。 “你妈跟你大姨来过，说我哥无业游民，没法让你过好日子，要我哥跟你离婚放过你，好让你改嫁给有钱人，不然就是耽误你以后的好日子，总之话说的很难听，妈听了能不气吗？” 没想到杨翠竟然还闹过这一出！ 说什么为她好，结果净给她挖坑，说到底就是要把她卖给有钱人，好让自己跟着过上有钱人日子！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没有的事，我跟程越好好的，从没说过要离婚。” “要不是你说的，杨翠能这么嚣张？” “她说的话，有几句能信？”朱茯苓比窦娥还冤，“她连我都骗，什么改嫁不改嫁的，我连想都没想过！” 程家三人面面相觑。 程娟长松一口气，这才走上来，把朱茯苓带来的礼品拿进屋。 “先进屋，在外头吵吵闹闹，让人看笑话。” 吴春芬憋着火。 她本就对这儿媳妇不满意，上回朱茯苓给家里还债，还出主意做榨菜，给家里挣了不少钱，她才对朱茯苓改观。 但也只是改观，并没有完全认可。 如今又闹出离婚这一遭，她对朱茯苓的印象，又降回冰点。 “我是不会承认你是我们家儿媳妇的！” 她撂下这话，然后就回屋自个儿生气，把门摔得巨响。 气氛很尴尬。 程忠良长叹一声，“茯苓，这到底咋回事儿？” 朱茯苓也很头痛，“都是我那后妈搞出来的，她急着要钱盖新房子，凑彩礼钱给她儿子娶媳妇，大概是觉得我给不出钱，就开始动歪主意，这又不是第一回了。” 程忠良沉默。 当初逼程越娶朱茯苓，杨翠就狠狠敲诈了一笔彩礼钱。 是那女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她简直是钻进钱眼子里了。 “说白了，这不就是卖女儿养儿子吗？就以为嫂子你不是她亲女儿，她就这么对你？”程娟越听越气。 朱茯苓也很无奈，“不管她怎么折腾，我都不会跟程越离婚，妈她误会我了，才发这么大的脾气，我也能理解。” 程娟却摇头，“妈心情不好，也不全怪你，实在是榨菜生意出问题，她太心烦，愁得好些天没睡好觉了。” 说到这个，程忠良也沉默了，愁眉苦脸的。 朱茯苓愣住，“是榨菜制作出了什么问题吗？” 程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接把她领到后院。 第329章 榨菜生意要黄 因为榨菜制作的技术已经成熟，大家制作得心应手，能做的越来越多，干脆在后院专门砌了一个小仓库，专门用来研制榨菜。 一股浓郁的榨菜香，扑面而来。 几十个腌制榨菜的密封罐摆得整整齐齐。 朱茯苓随便打开一个，香气扑鼻，榨菜腌制的成色也不错，吃起来味道也好。 “做得挺好的，而且产量这么多，你们咋不高兴？” “多是多，可是卖不出去啊。”程娟表情皱成一团，苦笑，“实际上，这些都是没卖出去的，我们已经停工好些天，没再腌制新的了。” 那就是销售渠道出了问题。 “之前不是开发了很多销售渠道，跟城里的供销社和小卖部合作，签了长期供货协议吗？怎么会卖不出去？” “签的差不多都到期了，他们也不跟咱们续签，本来这些货是要给他们的。” 朱茯苓皱眉，“怎么会不续签？咱们的榨菜这么好，应该很有市场才对。” “榨菜是有市场，可是……”程娟还没说完，门口就被敲响了。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怎么样？三天时间到了，卖配方的事考虑清楚了吗？” 卖配方？ 朱茯苓心一沉。 事情好像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来的有两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是眼神却有压迫感，不像是好惹的。 带头的人姓王，走上前来，笑眯眯的，可是说的话却很犀利。 “你们这儿顶多算个小作坊，能卖多少钱？还不如把配方卖了，发挥更大的作用，让更多人尝到新鲜脆爽的榨菜。” “抓着配方不卖，你们这小作坊做出来的榨菜价格也压不下来，比不上我们正规厂子大批量制作的，加上现在有别的厂子也开始做榨菜，价格压得越来越低，你们根本没有优势，这不，最近做的榨菜，没有经销商买了？” 原来如此。 程家榨菜卖得红火，让有钱办厂的人注意到这块的商机，于是纷纷开发榨菜业务，分割榨菜市场。 他们设备先进，员工又多，优势很明显，就能把价格压下来。 为了抢占市场，价格战就打起来了，价格越压越低，形成恶性竞争。 程家开发出来的市场，当然就被挤压了。 就算他们做的榨菜风味再好，供销社和各大小卖部的货架被其他榨菜厂家抢占之后，不再跟他们续签，不卖他们的榨菜。 于是，做好的榨菜就囤积在后院，滞销了。 他们榨菜卖不出去，好不容红火起来的日子，眼看着就要被打回原形。 可愁坏他们了。 而那风味独特的配方却很招人眼红，毕竟榨菜是吃的，说到底还是味道取胜。 几个厂家价格战打到最后，还是要靠品质才能笑到最后。 而这个王老板，就看上了程家的配方。 他拿出一份协议，“我出5000元的价格，买断你的配方。” 在80年代，5000元可不是小数目。 程娟看向程忠良，程忠良却看向朱茯苓。 “配方是茯苓开发的，就算要卖，也得问过茯苓的意思，咱们不能随便卖她的心血。” 朱茯苓心头一暖，当下决定，榨菜这事，她要帮。 她走上前去—— 第330章 舌战王老板 “王老板，既然你亲自来谈，那就说明你知道榨菜市场大有可为，而这份配方能帮你的榨菜厂子增加多少利润，不可估量，而这份价值，你只给5000元一次性买断，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老板眯起眼。 朱茯苓的眼神和气场，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让他不由自主认真起来。 “配方是你开发的？” “是。” “你有什么条件？” “5000元是配方的使用费，除此之外，我们要厂子的5％分红，并且有大菜头的优先供货权。” 王老板旁边的秘书倒吸一口冷气，“好大的口气！” 程娟和程忠良也吓得不轻，他们没想到朱茯苓胆子这么大！ 王老板那么大的厂子，一年下来，就算榨菜生意只有10万元利润，那5的利润就有5000元，等于他们啥都不干，一年到头也能拿到5000元的分红，何况如果厂子生意越来越好，那这数字可就不止5000元了。 再加上他们种榨菜的原材料，也就是大菜头，如果还能供货给厂子，那一年下来也能挣一两千元，再加上年终分红…… 简直不敢想！ 茯苓也太敢开口了！ 王老板面色一沉，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也忒大了。 “你凭什么认为，这份榨菜配方值这么多？” 朱茯苓不慌不忙，说：“今天不是你第一次来买配方了，说明你跟其他榨菜厂商的竞争已经到白热化的地步，价格战再打下去迟早要赔本，只能寻求转型，从配方和质量上着手。” “一份好的配方，加上恰当的包装和宣传，可以跳出低价竞争的恶循环，所以你对配方势在必得，而你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其他厂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恐怕也在打听我们的榨菜配方是谁出。” “也就是说，其他厂商很快就会找到我们，向我们买配方，到那时，主动权和选择权就不在你们手里，而在掌握配方的我们手里了。” 一番分析，不仅有理有据，而且非常犀利地点名了王老板现在的处境。 秘书脸色很难看，没想到朱茯苓竟然这么聪明难缠！ 王老板也皱眉，迟迟没有说话。 朱茯苓微微一笑，“王老板可以犹豫，但是时间不等人，等到其他厂商找来，我提的条件可就不止这点了，到时候哪家厂商出的条件好，我就卖给哪家，可就未必是给王老板了。” 不知不觉，朱茯苓已经掌握主动权。 这是个厉害的姑娘！ 王老板眯起眼，不得不重新审视她，“你说的的确没错，但你凭什么认为，一份配方值得这么多？就算别的厂家来谈，你这狮子大开口的条件，也不会有人答应。” “一份榨菜配方不够，可如果加上榨菜品牌的包装，未来五年甚至十年的市场开拓和广告投放等等，可以帮助厂家做大做强的战略方案呢？” 秘书猛吸一口气，“好大的口气！” 王老板却眼睛一亮。 朱茯苓口气是大，可是那股淡定沉稳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想相信。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方案？” “那你明天再来看看。” 王老板将信将疑，“明天这个时候，我准时拜访！” 第331章 配方的价值 等到王老板离开，朱茯苓马不停蹄，跟程娟要来纸笔，就开始做方案。 看过后世各大榨菜厂商的成功经验，朱茯苓知道榨菜销售会遇到哪些麻烦，又应该怎么解决，写起方案来得心应手。 她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连晚饭都忘了出来吃。 吴春芬冷哼。 她还没消气呢。 “装模作样的，以为这样我就不计较她要跟阿越离婚的事？” “妈，嫂子不是解释了吗？那是杨翠自作主张，嫂子根本没想过跟哥离婚。” “她说你就信？她还说要人家厂子5的分红，你真以为人家王老板是大善人，会给她？” 程娟不说话了。 她也觉得朱茯苓吹牛吹大发了，所以第二天，在王老板还没来之前，她就试着劝朱茯苓，“嫂子，要不厂子分红咱就不要了？要5000元的配方使用费，还有大菜头的优先供货权就行，这样咱们种大菜头也能挣不少了。” 朱茯苓却很坚持，“榨菜市场大有可为，只要做得好，以后每年的利润上百万上千万，甚至以后挂牌上市都不是问题，现在不争取，等到以后拍断腿后悔也来不及了。” 程娟听傻了。 什么上市不上市的，她听不懂，但百万千万这数字，她听得像梦一样，根本不敢想。 这个时候，门口被敲响了。 来的不是王老板，而是另一个厂家的经理，姓刘。 “你们这榨菜配方是谁管？”刘经理一来就直奔主题，把一个大红包拍在桌子上，态度非常傲慢，“这里是3000块钱，买你们的配方。” 朱茯苓气笑了。 就这破态度，当她好欺负？ “我们配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买的，让你们厂长亲自来谈。” 刘经理看一眼程家的旧泥瓦房，“我们厂长忙得很，没空来这破地方，跟你们农村人瞎聊，快把配方拿出来，我还要赶着回去交差，没空跟你们耗！” “那请你离开，我们的配方不会卖给看不起我们的人。” “你啥意思！”刘经理眉毛一竖。 这个时候，王老板来了。 “朱小姐，你昨天提的条件，我可以答应，前提是你的方案要能说服我。” 刘经理一听朱茯苓要5000元配方使用费，还有厂子5的分红以及大菜头的优先供货权，觉得她简直疯了。 而王老板为了个破方案，竟然还答应了？ “王老板，虽然咱们是竞争关系，但是为了这配方，你不用这么下血本？我们厂长本还挺佩服你这个竞争对手，现在看来，是高估你了。” “高估还是低估，要看过方案才知道。” “这破方案到底有啥好？”刘经理很不屑。 他们厂比王老板的厂子更大，也更有名气，可以说是本地最大的食品厂家，所以他才这么横。 区区一个经理，拿着3000块钱就要买走朱茯苓的配方，还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客气了。 王老板没理他，接过朱茯苓递来的方案。 刚翻两页，眼睛就直了，越看越激动。 “这这这……” 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一个晚上，能写出这种方案！ 第332章 她的惊人才华 这方案囊括了榨菜从制作到销售，到品牌打造的方方面面，但是条理清晰，并且每一条建议都很具体，还切实可行。 就算办厂这么多年的他，也想不到这么周全。 更难得的是，里面的很多决策非常新颖超前，他根本想都没想过，竟然还可以这么操作！ “到底写了啥，犯得着这么激动？”刘经理探头过来想看。 王老板马上藏好。 这份方案可是宝贝，当然不能让竞争对手看到。 他看向朱茯苓，眼神完全不一样了，态度也变得客客气气的。 “朱小姐，你昨天说的条件，我全都答应，协议我已经拟好了，现在就可以签！马上签！” 程家三人面面相觑。 竟然答应了？ 讨价还价都没有？ 朱茯苓微微一笑，把程忠良叫过来，“爸，这份协议，就以你的名义签。” “这怎么行？”程忠良吓一跳。 吴春芬也愣住了，这才正眼看朱茯苓。 用程忠良的名义签，等于的好处先落到程家。 如果朱茯苓真要跟程越离婚，那她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而是先用她自个儿名义签了。 毕竟榨菜配方是她开发的，她真要这么干，把5000元和分红都独吞，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你这又是干啥？想讨好我们？” 朱茯苓失笑，“咱们是一家人，爸是一家之主，由他来出面签约最合适，哪有什么讨好不讨好的？” 程忠良稀里糊涂地签完协议，整个人还很恍惚。 王老板宝贝地抱着那份方案，再看朱茯苓的眼神，那叫一个闪闪发亮。 “朱小姐，这份方案真是你写的？” 实在不敢想象，这个年纪轻轻的漂亮姑娘，竟然有这种才能。 简直是天才啊！ “我正缺一个助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 王老板一脸遗憾，又跟朱茯苓探讨了好半天怎么把榨菜事业做大做强。 朱茯苓说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把人送走，终于能喝水缓一缓。 一抬头，发现程忠良一手捧着装着5000元的大红包，一手捧着那份协议，表情像做梦一样。 朱茯苓是见过世面的，这对她来说，是小场面，她笑道：“爸，不用怀疑，这是真的，以后每年年底，王老板都会派人按协议送来分红，您就坐着等收钱。” 程忠良猛咽口水，“那，那得有多少？” 朱茯苓仔细想了想后世榨菜的广阔市场，“不一定，以后如果能做大做强，把咱们的榨菜销往全国，那以后每年的分红，少则十几万，多则几十万，当然，年内肯定达不到，但这两年收到几千几万，还是有可能的。” “啥？”程忠良听傻了。 这年头，家里存款一万元就是万元户，是人人羡慕的对象了。 十几万甚至几十万，那不得大富翁？ 程忠良不敢想，手里这份协议也变得烫手。 “这榨菜配方是你开发的，要不是你，咱家也没法过上现在的好日子，这5000元和分红，该你拿大头，阿越妈，你说是不？” 吴春芬一噎。 第333章 终于认可她 到这个份上，吴春芬也没脸再对朱茯苓摆脸色了。 别人家的媳妇哪有朱茯苓能干，还这么为婆家着想？ 朱茯苓要是别人家媳妇，人家还不得偷笑，紧着她当宝贝呀？ 她要是再对朱茯苓摆臭脸，那可真是没事找事的恶婆婆了。 “你是一家之主，你拿主意，我没意见。” 这态度，算是服软了。 程娟这时也表态，“我也赞成嫂子拿大头，嫂子功劳最大，本来就应该拿最多。” 朱茯苓却摇头。 自从决定跟程越好好过下去之后，她就认下了程家媳妇这个身份，也把自己定位在程家一分子这个位置上。 “都是一家人，就别说谁功劳大功劳小这种话，怪生分的，要不就平分，一家五个人，平分这5000元和这分红，至于卖大菜头给王老板的收入，都是你们在忙活，这份钱我当然就不拿了。” 吴春芬愣了一下。 在场的只有4个人，她却说5个人，是把没在家的程越也给算进去了。 可见她心里是有程越的，不然哪能时刻想到他呢？ 吴春芬面色缓和，终于看朱茯苓顺眼了。 等朱茯苓草拟了一份分红的平分协议，大家都签字了，又把5000元平分了，程忠良把程越那1000元塞给朱茯苓。 “阿越不在，他那份就交给你来保管，他上回写信回来，说去京城进修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吴春芬不放心，又提了一嘴，“阿越学习辛苦，又不在你身边，你安分点，别再搞出什么离婚不离婚的破事。” “阿越妈，你少说两句，茯苓压根没说过要离婚，是杨翠搞的鬼，茯苓也很委屈的。” 吴春芬撇撇嘴，不说话了。 等到晚上时，她多煎两个鸡蛋，往朱茯苓面前一放。 “吃这么少，是家里不让你吃吗？” 语气硬邦邦的，但程娟和程忠良对视一眼，都笑了。 朱茯苓也笑了，夹了一个煎蛋，“谢谢妈。” 吴春芬冷哼，埋头吃饭，没再说什么。 谁都看得出，她服软了，煎蛋就是专门给朱茯苓做的。 一顿饭，还算和谐。 等吃完饭，程娟才开始试衣裳。 给她的这套，是朱茯苓专门挑的。 一套秋冬裙，上身是小碎花衬衫，下面是大摆半身长裙，穿上身高挑又洋气，连不爱说好话的吴春芬也忍不住说很不错。 程娟美滋滋地穿着，舍不得换下，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夜里，她悄悄敲开朱芙苓的房门，“嫂子，我能找你聊一聊吗？” 朱茯苓早就看出来她有话要跟自己说，刚才有吴春芬和程忠良在，她一直没开口罢了。 “进来，坐这儿。”朱茯苓拍拍床边的位置，又给她倒了杯水，“怎么了？有心事？” 程娟才20来岁，这年纪的姑娘还能愁啥？ 要么事业，要么婚姻。 果然，程娟开口就说：“嫂子，我真羡慕你有自己的工作，还做得那么好，而我在村子里，虽然种菜头做榨菜，挣了一些小钱，可是在大家眼里，我就是个失败的人。” 第334章 爱情观 “因为你还没嫁人？” “是啊，就因为这个，村子里的人就否定我的一切。”程娟越说越气愤，“我挣得比男人多，可凭什么因为我没嫁给男人，就骂我嫁不出去，没人要，挣再多钱也丢人？难道我非要嫁人了，做的一切才有价值吗？” 她的苦恼，正是这个年代的姑娘们遇到的困境。 她们想自立自强，闯出一番事业，可总有人说三道四，说她们年纪大不结婚不配做女人，不嫁男人不生孩子，就不是完整的女人。 即使在风气开放自由的后世，有成功的女企业家、女舞蹈家在事业上获得了很高的荣誉，却因为一辈子不婚不育，就在网上遭到群嘲。 后世尚且如此，80年代的农村，舆论只会更过激。 “嫂子，你觉得我该赶紧找个人嫁了吗？” 朱茯苓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抛出几个问题—— “你嫁人的目的，是因为碰到喜欢的人，想跟他在一起，还是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想要堵别人的嘴？” “你是想听别人的话，赶紧找个人嫁了，让别人少说闲话，还是想遵从自己的内心，先干出一番事业？” “你渴望结婚生娃吗？” 想明白这几个问题，她自个儿就有答案了。 程娟愣住好半晌，突然问：“嫂子，如果你没有遇到我哥，你会着急结婚吗？” “不会。”朱茯苓没有丝毫犹豫。 “万一你一辈子都没遇到我哥，也遇不上合适的人呢？” “那就不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养不起自己，更不需要找个男人养我。” 这话如果当众说出来，不知道会被多少村民骂离经叛道，不配做女人。 可程娟眼睛却越来越亮。 朱茯苓的洒脱和坚定，让她豁然开朗。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烦了，因为村里所有人都在催我相亲结婚，好像我不赶紧把自己嫁掉就是罪人，所以我害怕了，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好失败，我是被别人的话给绑架了！嫂子，我不想在家种菜头了，省得成天被骂，我跟你进城工作！” 榨菜配方交给王老板，王老板有大厂经营，用不着程家自己做榨菜，只需要到年底就能拿到分红，平时种大菜头做原材料供货给王老板就成。 爸妈在家种就够了，没必要她也留在家里种菜头。 她想进城，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像朱茯苓一样，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可是我能干什么呢？我读书没你多，又不会做衣服，也就口才还行，能卖卖榨菜。” 口才好？ 朱茯苓眼睛一亮，“我打算做运动鞋代理，就缺口才好的销售人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运动鞋是啥？”程娟听得糊涂。 80年代，国家积极鼓励全民运动，运动鞋和运动装也会在近几年兴起，并且在未来十几年，各种专卖店开遍全国大街小巷。 这可是个巨大的风口！ 而现在，一切刚刚起步，运动鞋还属于新鲜事物，街上也还没看到专卖店，连穿运动鞋的都少见。 这说明啥？ 市场广阔，没有竞争者呀！ 只要做起来，她们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第335章 运动鞋代理计划 朱茯苓隐隐有些激动。 之前去阳城碰到红星运动鞋的梁先生，她就在计划着要做运动鞋代理，可一直没有真正行动。 一来没时间，姿美服装厂的事，已经够她忙的了，二来没有合适人选。 卖运动鞋跟卖服装完全不同。 人们衣食住行，少不了要穿衣服，对服装的需求是天然的，但运动鞋是新鲜事物。 老百姓没有接触过，贸然进货也卖不动，所以需要长时间的“市场教育”，培育需求客户，一点一点把市场开发出来。 这是一个从零开始的漫长过程，就想当初卖榨菜一样。 过程非常艰难，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和好口才，是撑不下去的。 朱茯苓不是没想过，从姿美服装厂调人，可这就是挖自个儿人的墙角，忒不道德。 这个念头刚冒起来，马上就被她压下去了。 没有合适的销售人才，运动鞋代理计划就搁置了。 但是现在，现成的人才就在眼前呀！ 程娟踏实肯干，口才又好，加上有之前销售和管理榨菜的经验，各方面能力都非常出色。 交给她干，绝对没问题！ 朱茯苓强压着激动，给她介绍了什么是运动鞋，运动鞋未来的广阔市场，以及她当前的计划。 “直接开店是不行的，大家还不了解运动鞋，销售利润还不够还店租的，只能先走街串巷销售，积累第一批口碑客户，过程会很辛苦，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做吗？” 程娟听得心潮澎湃，干劲十足地点头，“嫂子，我信你的眼光，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只要朱茯苓想做的事，一定有办法做成，只要跟着她，肯定未来一片光明！ 程娟激动得差点睡不着，连夜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就跟吴春芬和程忠良说要跟朱茯苓进城工作。 吴春芬第一个反对。 “在家里种大菜头还不够你挣吗，非要往外跑做什么？好好呆在家，村里的媒婆给你说了一门亲事，是隔壁村的汪明，听说个子挺高，人也老实……” 话没说完，就被程娟打断。 “那个成天游手好闲，又喝酒又赌博的汪明？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我不见，而且今天就跟嫂子进城！” 气氛闹得有点僵，但程娟坚持要走，最后吴春芬黑脸也没拦成。 朱茯苓看在眼里，再次感慨这个年代的姑娘太不容易了，也挺欣赏程娟能坚持自我，做独立自强的奋斗女青年，而不是随波逐流，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了。 她把程娟呆到她租住的小洋楼。 当初租的时候，卢奶奶住1楼，而她租了整个2楼，除了她睡的主卧，还有两个空房间。 程娟以为她搬出家属院之后，租住的是小破自建房，所以在看到跟小别墅似的地方，差点没敢进去。 “这……我需要脱鞋吗？鞋底都是泥巴。” “换。”朱茯苓给她找了一双室内脱鞋。 一转头，正好碰上卢奶奶。 卢奶奶眉头皱成一团，很明显不高兴。 第336章 卢雪的心机 “你怎么能随便带人回来？” 朱茯苓好声好气地解释，“她是我妹妹，很爱干净，人也勤快，而且我们住2楼，不会随便下一楼来打扰奶奶。” “随便你，不过等半年之期到了，你就从这里搬出去。” 卢奶奶说完，没有给朱茯苓其他解释，直接就回房间了。 程娟手足无措，“嫂子，是不是因为我……不然我在外头租房子住也行，我有积蓄，租房子没问题的。” “不关你的事，就算你不来，半年租约到期，她怕是也不会让我续租。”朱茯苓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别多想。 “可是为什么？嫂子，你人这么好，还烧得一手好菜，这位卢奶奶一个人住，难道不想多个伴吗？” 朱茯苓笑笑，没说什么。 她很肯定，是卢雪搞的鬼。 她对卢奶奶而言，只是个外人，而卢雪是卢奶奶的外孙女，该站在谁那边帮谁，不用想也知道。 “你先上楼放东西，休息一下，距离半年租约到期也没多久了，到之后咱们再一起搬出去。” 朱茯苓挺坦然的，但对卢雪在搞小动作的事，她觉得有必要告诉程越。 直觉告诉她，卢雪会针对她，那对程越怕是也不会罢休。 于是，她一通电话打到华大的男生宿舍里。 接电话的是徐烨。 “嫂子？越哥不在，被白教授叫去了。” 就在这时，有舍友推门回来，张口就问，“越哥在不在？卢雪同学找他。” 通过电话，传到朱茯苓这边。 朱茯苓皱眉，“卢雪找程越做什么？” 徐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一口气把事情给说了。 “前两天不是中秋晚会嘛，越哥的论文太优秀了，得了奖，要上台领奖，然后……” 简单来说，就是程越领奖照片被刊登在校内报纸上，因为照片里的卢雪跟他贴得很近，两人的绯闻再一次传开。 加上卢雪发烧，下舞台之后，直接倒进程越怀里，虽然程越立刻把她推开，让她的同学带她去校医室就医，并且之后也跟卢雪保持距离，但这一幕还是传开了。 有人去问卢雪，卢雪还是那一套含糊说辞，更让人误会。 甚至现在还来找程越，这能不让人多想吗？ “不过越哥对她绝对没别的想法，嫂子，你要相信越哥！” 朱茯苓当然相信程越，但她不相信卢雪。 卢雪一边让卢奶奶不跟她续租，变相把她从小洋楼赶出去，又一边在程越面前搞小动作，目的还能是什么？ 可她明明知道，程越是已婚人士还这么做，就这么想破坏别人家庭，要做第三者？ 朱茯苓被膈应到了，但她不能把气撒到程越身上。 程越已经表明态度，跟卢雪保持距离，要是她跟程越置气，反而让卢雪得逞。 “帮我转告程越，让他学习别太拼，多注意休息，有空了给我打个电话。” 交代完之后，她又拿出当初梁先生留给她的名片，拨通上面的号码。 “你好，是红星运动鞋厂吗？我是朱茯苓。” 很巧，接电话的是销售经理陈经理，在当初时装峰会上见过朱茯苓。 他还说过，朱茯苓年纪轻轻，不像成功企业家，就算做他们的代理商，肯定也不是什么大订单，所以—— 第337章 被人盯上了 他对朱茯苓的态度并不算热情。 “要拿货是吗？” “请问进货价是？” “小订单一双6元。” “那我先下单300元，拿50双试卖。” 红星运动鞋厂是个大厂，每个月的运动鞋出货量可以达到上万双，50双的订单可以说小得不能再想小了。 陈经理态度更冷淡了，直接把汇款账户念出来，核对完寄货地址，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电话的前一秒，朱茯苓隐约听到这么一句—— “这就是梁厂长说的重要客户？厂长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朱茯苓：“……” 被鄙视了？ 但她好像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实际上，她的全部存款有2000多元，硬要下大订单进货几百双也是可以的，但是考虑到实际情况，她没有这么做。 一来，芒城的消费者会不会买运动鞋，她还没接触过市场，不好说。 二来，还没找到合适的仓库，没地方放那么多鞋，而以卢奶奶现在对她的态度，即使二楼还有个空房子没人住，卢奶奶也不会乐意让她把空房子暂时当仓库放鞋。 “我先去汇款，然后咱们找地方租，最好能直接租到仓库放鞋。” 程娟突然说：“朱姐，你忙活这么多了，总不能钱也还都让你出，这样，钱咱们一人出一半，要挣一起挣，要亏一起亏，我现在也有存款了，不信你看。” 程娟直接把存折拿出来。 一看那数字，210733元。 “卖榨菜挣了一些，加上那5000元榨菜配方使用费，咱们一人1000元，我的存款就有这么多了，所以不怕花。” 有钱就有底气，所以程娟现在底气足足的。 朱茯苓一合计，觉得一起出钱，一起承担风险，心更齐，于是一人出150元运动鞋进货费。 接下来就是找合适的仓库。 朱茯苓突然想起当初卖盒饭租过的废旧工厂，那儿就有空仓库。 当初的厂长早就转业，改卖烟酒了。 一听朱茯苓又要租他的旧厂房仓库，也没有多问，很大方地说：“看在你跟李姐是熟人的份上，你想租就租，租金看着给就行。” 提到李姐，朱茯苓好久不见她了，于是问了一句，“李姐最近怎么样？” “不太好，遇到了点麻烦……算了，她自个儿也不想提，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你这姑娘但是挺有本事，之前卖盒饭李姐就很看好，这回又要卖什么？” “打算卖运动鞋。” “运动鞋？那可是新鲜玩意儿，芒城没几个人穿，你确定卖得动？” 朱茯苓微微一笑，“总要先试试，才知道卖不卖得动。” 厂长暗暗点头。 这姑娘固然像李姐说的，是干大事的人，就凭这份敢为人先的魄力，以后肯定也是个人物。 “我看好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朱茯苓笑着道谢，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她回头一看，发现是一辆小车。 车窗是降下来的，但是隔得太远，看得不太清楚，只感觉其中一个人很像杨萍，正激动地跟一个男人说着什么。 那男人看不太清长什么样，但他的视线，好像就盯在她身上，让她很不舒服。 第338章 钱勇 朱茯苓很肯定，她绝对不认识这个男人。 “嫂子，怎么了？”程娟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看错了。”朱茯苓摇摇头，拉着程娟去交易市场买毛巾，扫把和垃圾铲，又买了一把新锁头，然后直奔旧工厂仓库。 而在那辆车里。 杨萍头一回坐小车，又兴奋又小心翼翼。 这年头，开得起小车的可都是有钱人，要是能攀上钱家，不仅能拿大红包，给她儿子安排好红做，还能经常能蹭小车坐。 所以，朱茯苓必须要嫁给钱先生！ “钱先生，您看到了？她就是朱茯苓，我说得没错，特别对您的眼光，而且胸大屁股大的，好生养，肯定能生个大胖儿子！” 钱勇当然满意。 虽然只是远远地看到一眼，但是那婀娜的身段，漂亮的脸蛋，还有那股独特的气质，太吸引人了，比他接触过的所有女人都让他满意。 虽然结过婚这点，让他很膈应，但是不是没孩子吗？ 而且杨萍还透露，朱茯苓跟程越关系不和，到现在还没圆房，而且程越跑到外省去了，压根没跟朱茯苓住一块儿。 也就是说，朱茯苓还是干净的。 钱勇对这点最满意，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女人，嫌脏。 要是朱茯苓跟程越圆房过，他就看不上了。 “我很满意，你去告诉她妈，可以算日子安排她嫁过来了，在这之前，让她赶紧跟那个什么程越离婚。” 这事要成了！ 杨萍连忙答应，但又有点迟疑，看向旁边的一个年轻女人，“那江倩小姐……” 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身材很丰满，打扮很洋气，还染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头发，就是脸色不好看。 杨萍早就听说钱勇很能玩，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而这个江倩就是其中一个，也是跟得最久的一个。 听说还怀过钱勇的孩子，趁机要挟要嫁给钱勇，只可惜钱家人偷偷验过，孩子是个女娃，钱家就看不上。 江倩不甘心，大闹一场，把孩子给闹没了，但她还没死心，还在缠着钱勇。 钱勇嗜好挺变态，但架不住他舍得为女人花钱，自从跟了钱勇，她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旦离开钱勇，她就要过回苦日子，她哪里受得了？ 钱勇很迷她的身体，所以到现在还跟她搞在一起，但是如果跟住茯苓结婚，肯定要跟她断掉，不然多不像话？ “等朱茯苓嫁过来，我就让她搬出去。” 搬出去？ 杨萍愣了一下，敢情这江倩还住到他屋里，跟他睡一块儿了？ 江倩脸色发白，“不是说好即使结婚，你也不能跟我断掉吗？” “我结婚了还跟你搅合，传出去名声不好听，这两年我也给你不少钱了，再给你一笔钱，你就搬出去，把位置腾出来给朱茯苓。” 江倩紧紧攥着拳头，想到自己那个没能生下的孩子，现在还要被赶出去给别人腾位置，她怎么可能甘心？ 只要朱茯苓嫁不成，那就没人能取代她了。 江倩咬牙，心里很快有了计划。 第339章 忙中带着希望 朱茯苓哪知道，她啥都没干，就被人给盯上了。 这个时候，她跟程娟刚到旧仓库。 仓库废弃好久了，墙上都结蜘蛛网了。 锁头刚摸上去，手上就一层灰。 “咿呀……” 铁门推开，发出生锈的声音，一股灰尘迎面扑来。 “咳咳……”程娟被呛得不行。 朱茯苓拿布捂住鼻子，往里一看—— 仓库很大，差不多有80平方，但是空荡荡的，灰尘一层又一层，到处都是蜘蛛网，墙角还有一只老鼠在蹿。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没有杂货要搬，省了不少功夫，只要储存干净就能用了，来，干活！” 说干就干。 那么大的仓库，灰尘又厚，光用抹布来擦肯定是不行的。 朱茯苓拉来废弃的长水管，接了水龙头。 “好在这厂用的是山上引流下来的水井，还有谁能用。” 直接开水龙头，一边用水冲，一边用扫把来洗刷。 程娟动作麻利，卷起袖子就过来帮忙。 忙活大半天，最后两个人都是一身汗，才勉强把仓库收拾干净。 看着亮堂堂的大仓库，两人会心一笑。 “这么大的仓库，能装多少鞋子呀？嫂子，你说咱们以后能把仓库装满吗？” 要是真装满，还不得有十几万双运动鞋？ 那她们的生意得做到多大呀？ 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人激动了。 “还是先想想，怎么把第1批50双鞋卖出去。” 朱茯苓失笑，再看自己身上一身臭汗，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得很。 她决定先回去洗个澡。 还没到家，就见李兴一脸着急，在院子门口转来转去。 远远看到她，急得冲上来，“朱副厂长，大事不好了！厂长的大哥突然跑到厂子里来，说要取代厂长的位置！” 秦律的大哥？ 好像叫秦镇？ 朱茯苓心里咯噔一声。 后世的秦镇，在商界很有地位，因为手腕了得，心狠手辣，扳倒了秦家各种兄弟姐妹，坐上秦家掌舵人的位置，手握秦家众多产业。 她还记得，秦律几次创业，他都从中阻挠，其中就包括抢走秦律开办的服装厂。 服装厂是秦律的心血，可惜落到秦镇手里，秦镇却不上心，随便安排人做服装厂长就撒手不管了，导致服装厂各种腐败，最后因为经营不善，破产倒闭。 服装厂只是秦家兄弟俩斗争的开始，以秦律的惨败告终。 而秦律因此一蹶不振，之后几次想东山再起，都被秦镇暗中阻挠。 如果说，现在的秦律还是个充满希望的奋斗青年，那么，秦镇就是心机深沉，蛰伏在暗处的蛇。 这不，看到秦律的服装厂办得红红火火，威胁到他的地位，他就忍不住出来咬人了。 朱茯苓不希望秦律落得前世那样的下场。 “我身上汗味太重了，上去冲个凉，马上就下来！” 说完，朱茯苓动作麻利，迅速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再下楼时，楼下停了一辆小轿车。 车门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的男人，正和李兴说着什么，说得李兴很愤怒。 感觉到朱茯苓的视线，那个人回过头来—— 第340章 秦镇 是一张阳刚干练的脸。 大概没想到朱茯苓这么年轻，他愣了一下，朝朱茯苓笑笑，还挺客气的。 因为前世在财经报上见过，朱茯苓一眼就认出他是秦律的大哥，秦镇。 虽然他在笑，可是看得程娟心里发毛，“嫂子，他是谁？会不会有危险？” 朱茯苓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别担心。” 秦镇眯起眼，不动声色地打量朱茯苓。 他不止一次从秦律的口中听说朱茯苓，听说她才华横溢，把厂子经营得有声有色，而且年轻漂亮，为人处世非常有魅力。 本来以为秦律夸大了，现在亲眼见到人，秦镇不得不重新评估眼前这个姑娘。 他露出客气的笑，朝朱茯苓伸出手，“你就是朱小姐？我有事找你谈，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跟我吃个便饭，坐下来慢慢聊？” 朱茯苓礼貌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不卑不亢，“带路。” 李兴不放心，也坐进车里，跟着来到饭店。 秦镇出手阔绰，直接开车到芒城最大的饭店，坐下来就点招牌菜，还很绅士地问朱茯苓有没有忌口。 “没有。”朱茯苓她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就问：“秦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我听说姿美服装厂的改革方案是你做的？还有在电视上打广告，中秋活动的会员制，也都是你想的？” 秦镇慢悠悠给她倒茶，胜券在握的样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你待在姿美服装厂太屈才了，有没有考虑过另谋高就？” 他竟然在挖弟弟的墙角？ 李兴吓得不轻。 秦镇是秦家长子，手里掌握的资源比秦律多太多，有的是办法给朱茯苓更高的待遇。 在利益面前，谁会不心动？ “朱副厂长，你不能答应他！你可是服装厂的支柱，你要是走了，服装厂怎么办？” 服装厂好不容易起死回生，在芒城打出名气，秦镇这时候跑出来搅局，实在恶毒！ 秦镇看向他，“李经理能力出众，我也很看好你，我手中的产业也有你发挥的空间，而我弟弟能给你的待遇，我可以给你双倍。” 李兴眼皮一跳。 他没想到，秦镇竟然连他一起挖。 秦镇慢悠悠喝茶，很自信在诱惑面前，没有人能抵抗，“两位慢慢考虑，我希望能听到满意的答复。” “不用考虑了。”朱茯苓突然出声。 “朱小姐是聪明人，果然知道跟着谁才有前途，我很期待跟朱小姐的合作。” “谁说要跟你合作？” 秦镇面色一沉。 朱茯苓微笑，“姿美服装厂现在规模是小，但是未来不可限量，我更喜欢自己亲手创造，而不是接受别人的施舍，何况，我跟秦律是朋友，我不做为了利益，背叛朋友的事。” 一番话，说得李兴面红耳赤。 他刚才竟然为双倍利益动摇过，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朱副厂长不走，我也不走！当初是厂长给我的机会，我才有今天，我绝不背叛厂长！” 秦镇面色更冷，突然，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起来，“我很欣赏你们对服装厂的忠心，只可惜，我那弟弟对服装厂可没你们这么认真，他马上要把服装厂转让给我了。” “什么？！”李兴低呼。 第341章 服装厂大危机 秦律开姿美服装厂，一开始的确是玩玩而已，想向秦家证明自己并没有不如秦镇。 可厂里谁都知道，他对服装厂是最用心的，只要是对厂子好的，不管要出多少钱，不管多麻烦，他都肯尝试。 这份用心，是别的服装厂厂长绝对没有的。 他怎么可能会抛弃服装厂？ “你们太高看他了，不过是遇到一点麻烦，他解决不了，干脆就撒手不管，要把服装厂丢给我，让我给他收拾烂摊子。”秦镇笑眯眯的，眼神里却都是精明的光。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呆在服装厂，等他把服装厂转到我手里，我让你们一个继续做副厂长，一个继续做经理。” “对不起，请你另请高明，我还有事，先走了。”朱茯苓直接站起来，转身离开。 秦镇看出她是要回服装厂找秦律问个清楚，他笑着，笃定朱茯苓迟早会屈服。 朱茯苓脸色难看，赶回到服装厂，发现服装厂气氛不对劲。 平时激昂向上的那股氛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死气沉沉。 所有人都愁眉苦脸，连工作都停下了。 小桃作为前台接待，平时总是活力满满的，现在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见到朱茯苓，连笑容都挤不出来。 朱茯苓眉头皱成一团，“中秋活动不是搞得好好的吗？怎么一个中秋回来，大家都这样了？” 小桃眼眶都红了，“有关部门突然来查，说咱们的营业执照有问题，要严格审查之后才能继续经营，所以厂子的生产和销售全都停下来了。” 本来忙得热火朝天的服装厂，好像被强制按下停止键。 制衣车间，设计办公室，仓库进出货，所有人都傻坐着，不知道该干什么。 可是营业执照这东西，本来就经过严格审查才会发放，发放之后很少会突然再说会有什么问题。 再说姿美服装厂经过朱茯苓的改革之后，生产更规范，工作流程更严格，几乎是整个芒城各大厂争相学习的典范。 再怎么鸡蛋里挑骨头，也是别的厂先中招，没道理是姿美服装厂被查。 肯定有猫腻！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重重推开厂长办公室。 一股浓郁到刺鼻的烟味，迎面扑来，呛得朱茯苓咳嗽了好几声。 秦律好好一个年轻小伙子，之前根本不沾香烟，现在却抽得烟灰缸里都是烟头。 总是意气风发的脸上，现在只剩下颓丧。 朱茯苓抢走他嘴里还叼着的烟，在烟灰缸里按灭掉，沉声说：“到底怎么回事？营业执照为什么会突然被卡？” 秦律正为这事头疼，“是童欢欢搞的鬼。” 童欢欢？ 秦律那个青梅竹马？ 之前秦律不是说清楚，根本不喜欢她，让她别自作多情吗，她怎么还没死心？ “童家在有关部门有人脉？” “嗯。”秦律抱头，很痛苦，“有些私营单位非法经营，敛财手段很脏，被人举报说走资本主义那套，上头正在查，童欢欢就利用这个报复我们。” 朱茯苓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第342章 卑鄙 80年代之所以被称为黄金年代，的确是因为遍地是机遇，只要敢闯敢做，总能有一番作为。 也因此，滋生不少超越法律底线的敛财行为，而国家在一步步摸索怎样正确地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在政策上有一定的宽松，对违法经营管理行为，也快刀斩乱麻，避免经济建设走上歧途。 站在后世的角度，回顾80年代这段历史，朱茯苓非常理解这些政策的必要性。 可是，有人利用政策，故意针对他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种情况下，只能找有关系的人去解决。 “秦家有人脉？有没有办法接触到相关人员，让他们再核查一遍咱们厂？咱们厂规范经营，不怕查，只要仔细查过就知道咱们厂绝对没有问题。” 秦律苦笑，“秦家最有人脉的人是我哥，我哥说，除非我把服装厂让给他，不然他不会出面帮我。” “卑鄙！”朱茯苓咬牙。 难怪秦镇找她时，那么自信她一定会同意加入他的阵营，原来他早就算计好，趁童欢欢对付服装厂时，逼秦律把服装厂给让出来！ 说不定，营业执照被卡，就是秦镇和童欢欢联手设下的陷阱！ 朱茯苓知道，秦镇是秦家未来的当家人，心机深沉，手腕毒辣，绝对不允许秦律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开始对付秦律了。 半年的合作相处，朱茯苓早就把秦律当做弟弟看待，不希望他像钱是一样，被秦镇夺走一切，落得最后成为秦家的丧家之犬。 她更不想自己付出那么多心血的服装厂，落到别人手里。 太憋屈了！ “秦老总该有办法？如果他出面，秦镇也不会收敛？” 秦律一脸愧疚，“这怪我，当初办服装厂的时候就是跟爷爷借钱，办厂手续太麻烦，而且那会儿我才17岁，有些证是办不了的，所以有些证件写的是爷爷的名字，如果爷爷非要把厂子收回，我也没办法……” 朱茯苓扶额。 她完全没想到，祸根这么早就埋下了。 如果秦老非要把厂子转给秦镇，那秦律只能傻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先拿下秦老，让秦老站在他们这边。 有秦老撑腰，秦镇多少会收敛一点，毕竟现在秦家的当家人还是秦老。 “我们先去见你爷爷，我来劝他。” “爷爷是个很固执的人，很难劝。” “再难也要试试！” 秦律被她的斗志感染，重重点头，“我陪你回去见爷爷。” 秦家宅子也很大，装修很有复古韵味，一看就是很有底蕴的大户人家。 秦老在书房。 这是朱茯苓第一次正式见到秦家老爷子。 秦家从清朝时期就开始做生意，经历过清朝覆灭，两次世界战争，也经历过新中国成立的各个时期，中间起起伏伏，但也积累下了丰厚的家底。 秦家交到秦老手里时，是最落魄的时候，是秦老一手把秦家撑起来，才有了如今秦家在芒城的地位。 征战过商场，秦老那一身气场可不是开玩笑的。 “爷爷，她就是朱茯苓，您之前见过她的。”秦律客客气气地介绍。 秦老穿着一身中山装，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是那双眼睛很犀利。 好像早就知道朱茯苓会来。 第343章 和秦老的谈判 “姿美服装厂有今天的成绩，的确很不错，不过创业容易守业难，是时候让更有能力的厂长带领服装厂，继续做大做强了。” 秦律脸色发白，“爷爷，是不是大哥找过你，要拿走服装厂？” “不是拿走，而是接管。”秦老看着仿佛脱胎换骨的小孙子，眼神里有欣慰，也有担忧，“我很惊讶你能把服装厂经营到现在这个地步，但是以你现在的能力，没有办法让服装厂做得更大，交给你大哥更合适。” 这是打算支持秦镇，抢走秦律的心血！ 秦律急了，想要据理力争，“我一开始确实态度不端正，可是我现在知道经营服装厂很不容易，我在努力把它经营好，而且有茯苓帮我，她的才华也是您认可的啊！有她帮我，厂子能做得更好，根本不需要大哥插手！” 他不知道，这份依赖朱茯苓的态度，才是导致秦老想把服装厂交给秦镇的根本原因。 “服装厂到底是你的，还是朱茯苓的？少了这个副厂长，你就经营不下去了？” 秦老转头看向朱茯苓，眼神犀利又警惕，“服装厂是秦家的产业，一个外人插手到这个地步，甚至全厂上下都听她的话，你还没发现这很危险吗？比起厂子的控制权在一个外人手里，我宁可给你大哥，至少阿镇是秦家人。” 原来是要防着朱茯苓。 排除异己，保证实权在自己人手里，这在家族企业中并不少见。 而朱茯苓也算弄明白了，她在秦老眼里，从头到尾只是一颗棋子。 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把她赶出服装厂，是认为她有利用价值，等到她累死累活，终于把服装厂从危机中救回来，并且在芒城站稳脚跟，她就没有利用价值，可以滚蛋了。 说不生气是假的，朱茯苓现在就一肚子火。 可她更明白，是对服装厂的改造太顺利，让她松懈了，也因为相信秦律，而忽略真正该警惕的，是秦律背后的秦家。 换做前世，这绝不是她会犯的错误。 这个教训，很沉痛，但事已至此，她希望把损失降到最低。 至少，跟她一起奋斗过的服装厂员工们，不应该因此受到牵连。 他们还要靠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如果服装厂停工停产，谁给他们发工资，他们怎么生活？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不服输的火气，冷声说：“如果我离开姿美服装厂，秦老是不是会把服装厂彻底交给秦律，并且从今以后不会再过问服装厂的经营？” 秦律慌了，“你付出那么多心血，才让服装厂走到今天，你怎么能走？如果非要你走，我才能拿到服装厂的所有权，那我宁可不要！咱们是搭档，也是朋友，我才不做背叛朋友的事！” “阿律！”秦老拍案而起，“这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你这么听她话！哪一天这女人说要当厂长，你是不是也会把厂子直接给她？” 身为秦家当家人，他绝不允许秦家的资产落到外人手里！ 第344章 抢走服装厂 可在秦律眼里，服装厂代表的不仅仅是资产。 他挺着胸膛，毫不犹豫地说：“爷爷，我相信茯苓，她不是这种人，如果爷爷非要赶她走，那这服装厂，我也不呆了！” 没有理会秦老气得发青的脸，他直接把朱茯苓拽走。 出了秦家，刚才的气焰顿时没了。 他耷拉着肩膀，苦笑，“我是不是很没用，厂子没保住，还害你被爷爷骂了。” 朱茯苓拍拍他的肩膀，挺欣慰的，“就凭你刚才袒护我，咱们就是一辈子的朋友。” “谁要跟你做朋友啊。”秦律小声嘟哝。 喜欢她的这份心意，他之前就不敢说，现在更没脸说了。 “你说什么？”朱茯苓没听清。 “没什么。”秦律转移话题，“你真要离开服装厂啊？” 朱茯苓恍惚了一下，突然想起林彦邀请她创建高端时装品牌的事。 她是动过念头的，毕竟这才是她前世真正的老本行—— 走高端路线，做高定时装品牌，打造真正的国牌，让国牌走向世界。 她还要在巴黎时装周上，轰轰烈烈办一场时装秀，让世界认识华国品牌，这是前世的遗憾，也是今生努力的目标。 这份心情，说起来矫情，但却是她真真正正想去做的。 重活一世，站在历史的风口上，她不想只是纯粹地为自己挣钱，还想为国家，为国内被国外踩了几十年的服装行业，去力所能及地做点什么。 “如果我离开姿美服装厂，你怎么办？” “你走了，我当然也走啊。” “你舍得？” “当然舍不得，可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背叛朋友！” 朱茯苓突然笑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收拾东西去！” 这个时候，秦镇拿着新的营业执照，把全厂员工召集过来。 他当众宣布：“从今天开始，姿美服装厂换厂长了，我就是你们的新厂长，新的营业执照我已经拿到，大家可以开工干活了！” 这太突然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反应过来。 “我们厂长去哪儿了？朱副厂长呢？” “服装厂本来就是秦家的产业，现在只是交给更有能力的人管理，至于朱茯苓，如果她想留下来，我当然欢迎，不过我有更合适的副厂长人选，只能委屈她做经理了。” 朱茯苓回到厂里，刚好听到这句，给气笑了。 秦老打她一棒子，秦镇就来给她一颗糖，以为她这么好收买？ 之前还说让她做副厂长，现在直接降成经理，是给她下马威，警告她安分听话，别跟他对着干？ “不必了，我今天就辞职。” 全厂的人都傻了。 谁都知道，她对服装厂意味着什么，而她对服装厂的用心也是有目共睹的，不可能说走就走。 一看就是被逼走的。 “朱副厂长，厂子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啊！” “你走了，厂子咋办？我们咋办？” 秦镇冷哼，他就不信，少了朱茯苓和秦律，这厂子就运转不下去了。 “马上回到各自的岗位！这个月的出货量和销售量要是不达标，所有人都要写检讨，扣工资！” 李兴脸色很难看，“厂子的规章制度里头没有这条扣工资的……” “现在我是厂长，我说了算！制度里没有，那就改制度！” 这下大家都慌了。 秦镇一来就高压政策，谁不慌？ 第345章 新的团队 所有人都看向朱茯苓。 秦镇脸色阴沉下来，喝道：“都愣着干什么？干活去！谁还赖在这儿不动，我就开除谁！” 本意是要来个杀鸡儆猴，把大家的逆反心理都镇压下去，没想到，石桥桥突然站出来。 她没看秦镇，就看着朱茯苓，“朱姐，你离开这里之后，有什么打算？” 朱茯苓倒也没隐瞒，“我在计划卖运动鞋，等有足够的资本，还是会做服装，做一个全新的品牌。” 石桥桥马上说：“那我也辞职，跟你干。” 朱茯苓就是她的伯乐，而且她相信朱茯苓的能力，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她愿意跟着朱茯苓闯。 秦镇讽刺道：“运动鞋这东西，现在就没几个人穿，根本没有市场，能卖得动？你放着大好的设计师工作不要，跟她去卖鞋子，图什么？” 石桥桥却很坚持，“我现在就写辞职书。” 秦镇冷笑，“你敢写我就敢签字，我就不信，设计部少了你难道还不行了？” 话刚说完，突然有其他人站起来。 “朱副厂长辞职，我也辞。” “加我一个。” “本来留在这里，就是想跟着朱副厂长多学习，现在她要走，我也不呆了，辞职也算我一个。” 陆陆续续有人站起来，竟然多数是厂里的精英骨干。 他们能力出众，早就有别的服装厂来挖过，但都没挖动。 原因除了姿美服装厂福利待遇好之外，更多的，是朱茯苓的人格魅力，让他们愿意跟着她干事业。 秦镇脸色难看到极点，“你们这是要对我施压，以为这样我就会让她留下来？你们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服装厂少了谁都一样可以经营，你们今天谁要是跟她走，我绝对不挽留，现在就签字让你们辞职！” 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本来已经站起来的8个人，没有人坐下，铁了心要跟朱茯苓一起辞职。 朱茯苓当然是感动的。 可是，她代理运动鞋的事业还没做起来，他们真的要跟她走？ “你们不要一时冲动，我才刚开始做运动鞋代理，重新做服装品牌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一切都是从零开始，会很辛苦。” 这么一说，大家就犹豫了。 这是人之常情，朱茯苓不想勉强谁放下现在大好的工作，他们现在就跟她走，她也没办法负担起来。 运动鞋能不能卖起来是个未知数，总不能让大家跟着她喝西北风？ 于是，她没有强求谁，自己个儿回副厂长办公室收拾东西。 离开厂子的时候，有人跟上来。 除了秦律，还有两个人，李兴和石桥桥。 李兴笑眯眯的，“当初是厂长给我的机会，现在厂长要走，我当然要跟着，不然多不仗义啊？” 石桥桥则是看着朱茯苓，“朱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是要卖运动鞋吗，肯定需要人手，我来卖，不懂的东西，我可以学！” 秦律也说：“我也可以。” “秦少爷从小养尊处优，都肯跑业务卖鞋，我还怕啥？”李兴笑了，也表示：“卖运动鞋跟卖服装差不多？我也来当你的第一批员工，争取整个芒城都穿上咱们的运动鞋！” “没错！”石桥桥连连点头，“咱们还要做服装品牌，到时候让秦镇好好瞧瞧，没了服装厂，咱们一样可以做品牌！” 大家斗志昂扬，相信跟着朱茯苓干，啥困难到难不倒他们。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决心要把运动鞋代理事业。 她要让秦镇和秦老看清楚，即使她离开姿美服装厂，一样可以把事业做得红红火火！ 第346章 好想他啊 她先向大家介绍了程娟。 “她是我妹妹，之前卖榨菜，在销售这块很有经验，你们可以跟她学一下销售话术。” 紧接着，她又给大家培训了一遍什么是运动鞋，有哪些优势，适合哪些人穿，以及未来的市场前景。 “这块市场还是空白的，只要做起来，一定大有可为！我已经向红星运动厂家那边下单了50双，进货价是6元一双，咱们卖出去是28元一双，不打折。” 6元进价，转手就翻4倍多卖出去，这能行吗？ 真皮的小皮鞋都没这么贵，真的会有人花这么多钱，买一双不是真皮的鞋子？ “当初姿美服装定价的时候，有的秋冬套装能卖到上百元一套，大家不也都说贵？可是现在，一上新款就有人抢着买，道理是一样的，这个叫做价格锚定。” 在消费者还不了解的时候，先把价格定在比较高的位置，消费者就会认为这个东西就是这个价格，反而更容易接受。 如果一开始定价低，那么以后再想走高端路线，消费者会很抵触，认为这东西不值这么多。 这是一种价格战略。 当初姿美服装专卖店刚推出时，走的就是这个路线。 事实证明，这条路完全走得通。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客户圈层，找准目标消费群体，有针对性地推销，成功率会更大，等运动鞋寄到之后，咱们好好研究一下销售话术。” “行！听你的，准没错！” 确定好接下来的安排，朱茯苓累得不行。 回到小洋楼时，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程娟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还是有点震惊。 “嫂子，你竟然是姿美服装厂的副厂长啊？” 姿美服装厂现在可有名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朱茯苓会跟姿美服装厂扯上关系，而且还当上了副厂长。 难怪她能租得起小洋楼的整个二楼，并且还买得起那么多电器。 嫂子也太厉害了！ 程娟突然对卖运动鞋更有信心了！ “嫂子，跟你进城果然是对的，有你在，别说卖运动鞋，就是卖石头都没问题！” 朱茯苓哭笑不得，“什么副厂长，那是之前的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副厂长了。” 刚说完，电话突然响了。 朱茯苓随手接了。 “喂？” “茯苓？” 熟悉的声音，让朱茯苓精神一振，她不自觉握紧听筒。 “程越？” “是我。” 程越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透过听筒传穿出来，有种别样的魅力。 “刚才听你的语气好像很疲惫，发生了什么事？” 说不上为什么，在面对秦老和秦镇的逼迫时，她可以从容应对，可是这一刻，听到他关心的话，她鼻子一酸。 突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我离开了姿美服装厂，以后我可能没法养你了，怎么办呢？” 程越急忙说：“没关系，我还剩不少钱！我的论文发表了，拿到了一笔稿费，因为这个论文，我还拿到‘荣誉学生’奖，为学校争得荣誉，所以得到校长特批的奖学金。” “而且我现在是白教授的助手，跟着白教授做经济课题研究，是有补贴的！虽然不多，但是我可以少用点，省下来的钱可以寄给你，别怕，我可以养你！” 朱茯苓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 心里那一点憋屈，也因为他这番话，烟消云散。 突然发现，她好想他啊！ 第347章 媳妇，你心疼我 “我刚才开玩笑的，钱你留着自己花，不用替我省钱，虽然我现在不在姿美服装厂干了，但是还没穷到这个地步，到年底也能拿到不少分红，也有你的份呢。” “有我的？” “当然！” 朱茯苓把榨菜配方和分红的事告诉他，还告诉他，分到他的那份1000元存在她这里。 “除了这1000元，每年年底，榨菜厂那边结算之后，咱们家每个人都能拿到不少分红，所以饿不着的，你放心花钱，不用替我省。” 程越惊讶到停了好几秒，才说：“媳妇，你是我见过最会挣钱的人，太厉害了！” 朱茯苓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榨菜配方分到的1000元，我明天去银行给你转过去，你那边冷，多买几身厚实的衣服，别老想着给我省钱，知道不？” “媳妇，你心疼我啊？” “不行？” “行！”程越乐呵呵的，但还是说：“这1000块钱你留着，离开姿美服装厂，你肯定要做别的生意，你更急用这个钱。” 朱茯苓露出甜甜的笑，“你怎么就这么了解我呢？” “那可不？我可是你男人！” “我打算跟娟儿卖运动鞋，已经订了50双，国庆前应该就到了，到时候试卖看看。” “国庆？” “怎么了？” “国庆的时候，想给你个惊喜，现在还不能说。” 还卖关子？ 朱茯苓被勾起了好奇心，但程越不想说，她就没有多问。 神秘一点，到时候知道时，才会更惊喜呀。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实在扛不住电话费太贵，才依依不舍挂电话。 这两天发生太多事，有些焦头烂额，这通电话太及时了。 挂完电话，朱茯苓心里舒坦不少，期待着程越跟她说的惊喜，也在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摆在眼前的困难不少。 首先，副厂长的工作没有了，等于没有了一大笔收入，服装事业也断掉了。 其次，卖运动鞋的事刚起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摸索，而石桥桥他们跟着她干，所以她必须要做好，不然太辜负人了。 还有租房这事，等半年租期一到，卢奶奶怕是不会跟她续签，这就意味着，还要找房子住。 这一桩桩事，一个比一个难解决。 朱茯苓揉眉心，头疼得要命。 “是不是因为我太要强了，但凡随便找个工作将就，也不会有这么多破事。” 她问着自个儿。 硬要轻松，不是不行，可那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 重活一世，就图个小日子，那也太没出息了，也对不起她前世一手打拼起来的服装事业。 何况，程越也在为她努力，她凭什么堕落？ 这么想着，朱茯苓的干劲就上来了。 有这功夫自怨自艾，还不如抓紧时间解决眼前的麻烦。 说干就干。 她立刻拿起纸笔，把目前要解决的所有难题都一一列出来，然后在旁边把解决方案写好。 眼下最迫切的，当然是等运动鞋寄来之后，开拓运动鞋市场。 所谓运动鞋，卖给谁最合适？当然是—— 第348章 江倩 运动员最合适！ “没错，运动员！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个！” 芒城虽然是小县城，但是80年代那股全民运动的风潮，也在芒城兴起。 市政府到处挂全民运动的倡导条幅，各大学校的田径队隔三差五举行田径比赛，这不就是精准的目标用户吗？ “等到运动鞋寄来，就拿鞋去拜访田径队的教练！” 最大的问题，算是有解决思路了，接下来就是断掉的服装事业。 程娟见她的房间还开灯，敲门进来。 “嫂子，这都晚上10点了，你还没睡啊？” 她看到朱茯苓在瞅服装的事，很惊讶，“你不是辞掉服装厂的工作了吗？咋还在想这个？” “服装肯定要继续做，对我来说这才是主业，而且桥桥是服装设计师，她跟着我辞职，虽然不介意做销售员卖运动鞋，但是太浪费她的才华了，我不希望她因为跟着我，就放弃自己最喜欢和最擅长的事。” 程娟听得动容。 人都是自私的，能顾得上自个儿就不错了，没几个人能像朱茯苓一样，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 这也是那几个人非要辞职跟着她的原因。 “可是，姿美服装厂不是被别人拿走了吗？你要去别的厂应聘？” 朱茯苓却摇头，眉宇间是自信的笑意。 “我既然能把姿美这个品牌做起来，那就能把别的服装品牌也做好，而而且是更高端的品牌！” “可是姿美已经是芒城最好最高档的品牌了呀，还要怎么做？” 朱茯苓神秘地笑。 她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服装设计协会的林彦副会长。 “我已经想到要怎么做了。” 边说着，朱茯苓拿出林彦的名片，拨通上面的号码。 很不巧，没有人接。 朱茯苓没气馁，改成写信，把她对创建服装品牌的一些看法写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直奔邮局。 刚把信寄出去，迎面就走来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 女人直勾勾盯着她，眼神警惕又嫉妒。 “你就是朱茯苓？我叫江倩，有话跟你说。” “我不认识你。” “但我认识你，并且我们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人。” 朱茯苓皱眉，仔细想了一遍朱家和程家里头，有没有叫江倩的亲戚。 想了好几秒，发现没有。 “我家的亲戚没有姓江的，你到底是谁？” 江倩冷笑，“别装了，你跟钱勇都要结婚了，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你再装，我也不会离开钱勇的！” 钱勇？ 杨翠给她安排的二嫁对象！ 朱茯苓面色一沉，“谁说我要跟钱勇结婚？” 江倩却觉得她在故意装模作样。 “你妈和你大姨连结婚日子也算好了，你还装什么矫情？大家都是女人，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咋想的？不用在我面前装，我看得恶心。” 没等朱茯苓说话，江倩又自顾自地说：“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我还跟钱勇住一块儿，就算他娶你，我也不会搬出来的，你以后还要叫我一声姐姐。” 朱茯苓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的意思是，你跟钱勇睡一块儿了？” 第349章 恶心，太恶心了 “当然！我们还有过孩子，只不过因为一些意外，孩子不小心掉了，不然我早就是钱夫人了，哪还轮得到你？” 江倩看向朱茯苓的肚子，又说：“钱家一脉单传，需要一个能生儿子的女人，你要是能生儿子，我可以跟你一起伺候钱勇，反正钱勇的床够大，睡得下三个人。” 这番话太毁三观，朱茯苓被膈应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敢情她能生儿子，才有机会伺候钱勇，并且要跟别的女人一起伺候？ “你要跟别的女人一起伺候谁，跟我没关系，我有丈夫，不会离婚，更不可能嫁给钱勇！” 江倩不高兴了。 愿意跟朱茯苓一起伺候钱勇，她觉得自己已经非常让步了，朱茯苓竟然还拿乔？ 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 跟她比起来，就是个嫁过人的二手货，被男人搞过的破鞋！ 要不是钱勇好色，非要娶，她才不肯跟朱茯苓一起伺候男人，让朱茯苓来分钱勇的宠爱和钱呢！ “你妈她们都收大红包了，摆明了就是你要嫁，你还装什么高贵？想做钱夫人就直说！” 又是杨翠她们搞的鬼！ 本以为上回已经说清楚，没想到她们竟然背着她跟钱勇联系，合谋要把她给卖掉！ 明知道钱勇有情人，都睡在一起了，还有过孩子，还逼她嫁给钱勇，跟别的女人共事一夫！ 太恶心了！ “我最后强调一次，我有丈夫，不会离婚，更不可能跟别的女人一起伺候一个男人，你回去告诉钱勇，我不可能嫁给他，让他死了这条心！” 江倩却冷笑。 她自个儿就是农村女人，当然知道农村女人有多渴望嫁进城里，做有钱人家的太太，享受荣华富贵。 她就是奔着这个才死皮赖脸缠着钱勇，即使钱勇要娶别的女人，她也不肯离开。 同样是农村女人，朱茯苓能有多高尚？ “你故意这么说，是想逼我离开钱勇，好独占钱勇？只可惜，钱勇可不想只要一个女人，你要嫁给他就得放宽心，容许我的存在……” 朱茯苓越听越觉得恶心，实在忍无可忍，“你和钱勇都有病！” “你啥意思？”江倩炸了。 朱茯苓没理会她，她现在一肚子火，想找杨翠算账。 好巧不巧，朱福康竟然找上门来。 他是跟踪程娟来的，发现程娟和朱茯苓都住小洋楼，鼻子都给气歪了。 “难怪她不肯给钱盖新房子，原来是只顾着自个儿舒坦！这个朱家的白眼狼，快把钱拿出来给我！” 边说着，直接冲进小洋楼到处翻，一边翻还一边骂骂咧咧。 “她一个婆娘，住这么好的地方做什么，浪费钱！这钱就该拿回去盖房子，攒彩礼给我娶媳妇！我要是娶不上媳妇，都赖她太贪钱！” “你干什么！”程娟快气死了，要拦住他。 但她一个姑娘家，力气哪有男人大？ 朱福康重重推开她，然后继续翻箱倒柜。 卢奶奶正在睡午觉，被吵醒出来。 看到有陌生人在家里到处翻，顿时气血上涌。 “你是谁？谁让你进我家的？” 第350章 老虎发威 “死老太婆！” 朱福康气呼呼的，又把人给推开。 “哎呦！” 卢奶奶跌倒在地上，痛得惨叫。 朱茯苓刚进门，我看到这一幕，吓得扑过来扶人，“卢奶奶！你没事？” 卢奶奶脸色发白，指着朱福康，手在剧烈颤抖，“他进屋抢东西，快报公安抓他！” 饶是朱茯苓再沉稳淡定，看到被朱福康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也气坏了。 “朱福康，你给我住手！” 卢奶奶一听，竟然是熟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哪里来的小王八蛋，你快把人弄走，不然你们也给我滚蛋，别糟蹋我的屋子！” 朱茯苓头痛欲裂。 本来卢奶奶就不想跟她续租，朱福康这么一闹，卢奶奶都要直接赶她走了。 “朱福康，谁让你进来乱翻东西的！”朱茯苓气死了，冲上去把人往屋外拽。 “不给我钱，还对我动手？臭女人！”朱福康骂骂咧咧，仗着比朱茯苓高大，竟然还想对朱茯苓动手。 朱茯苓忍无可忍，高高扬起手—— “啪！” 一个狠狠的巴掌，直接把朱福康半边脸打肿了。 她变瘦之后，人也越发斯文沉静，上次回朱家，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哪有之前死肥婆时期的泼辣刁钻？ 朱福康是个欺软怕硬的，以为朱茯苓变得好欺负，所以才敢这么嚣张。 朱茯苓突然发飙，那一身气场可不是开玩笑的，他顿时就怕了。 “你，你竟然打我……” “岂止要打你？”朱茯苓咬牙，拽来一条麻绳，直接把人给绑了。 朱福康吓得差点要尿裤子，“你干什么！这是犯法的，我要报公安！” “你私闯民宅，还翻别人的东西要抢劫，你猜公安来了是抓谁？”朱茯苓冷笑，示意程娟帮忙。 然后，直接把五花大绑的朱福康拽到旧厂房的仓库。 没错，就是朱茯苓刚打扫干净，准备用来放运动鞋的仓库。 朱福康快疯了，“救命！来人，救命啊！” “这里早就废弃了，不会有人来，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而且这里只有我们有钥匙，只要门一锁，你死在这儿都没人知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是你弟弟，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还有脸说是我弟弟？”朱茯苓气笑了，逼问道：“逼我离婚改嫁，没问过我就跟钱勇定婚期，到底是谁的主意？” “竟然还有这种事！嫂子，你那后妈也太恶毒了，难怪你要绑了这小子！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就以为你好欺负！” 程娟越说越气，直接一脚踹在朱福康身上。 “你这小王八蛋，跟你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嫂子跟我哥好着呢，你们竟然要棒打鸳鸯，太过分了！”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拽了一把旧椅子，就坐在朱福康面前，冷冷地盯着他。 “你妈到底谋划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全都交代清楚，不然，我让你死在这儿！” 这话当然是恐吓而已，她不可能真的动手杀人，但是，朱福康现在瑟瑟发抖，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信。 一听朱茯苓要动手，他哪还有什么骨气？ 一股脑地全给抖了出来。 第351章 合谋卖了她 “是大姨出的主意！说钱家难生儿子，找来算命婆说你八字跟钱勇特别合适，只要娶你就能生儿子！那个叫什么江倩的女人命不好，克夫，还生不了儿子，只能给钱勇当小三，钱勇爱留着她，就让她跟你一起伺候钱勇！” “大姨还说，等你嫁给钱勇，我们就是钱家的亲家，我妈还跟钱家谈好了，说你们一举行婚礼，钱家就给钱让我们盖房子，还给我安排钱多事少的好工作！” “反正你嫁给程越没得几个钱，程越又是个穷鬼，没法让你过好日子，更没法给我们钱！你嫁给钱勇，你自个儿当富太太，我们也能过好日子，不是挺好的吗！” 要把她卖了，还让她感恩戴德，给他们数钱？ 朱茯苓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她强压着火气，又问：“江倩说的结婚日子和大红包又是怎么回事？” 朱福康身体颤抖，没敢吱声。 程娟才没朱茯苓那么温和，又是一脚踹过去，“不想说是？那就在这儿等死！” 朱福康顶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又说：“是大姨出的主意，说钱家在本地有钱有势，等到把婚期给定下，你不嫁也得嫁！钱勇看上你了，对你很满意，所以给了大姨和我妈一人一个1000元的大红包，说等结婚那天，再给一个更大的！” 程娟气得想骂人。 “嫂子，她们把你当什么了？没问过你就给你安排改嫁，她们不知道你跟我哥还没离婚，也不想离婚吗？” “是大姨说的，她说到时候找个理由把人给骗过去，反正新娘子不用见人，直接把人绑到新房安排洞房，等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没脸再跟程越在一块儿，肯定会离婚，那就能嫁给钱勇了！” “钱家人疯了吗？这是犯法的！” “他们说公安管不着钱家，还说是看在她八字跟钱勇很合，肯定能给钱家生儿子，才费这么大劲把她搞到手的，不然她跟江倩一样倒贴钱家，钱家都不要！” “恶心！”朱茯苓被膈应得不行，“实在太恶心了！” 程娟也没想到，朱茯苓不是杨翠的亲女儿，杨翠就能这么算计她。 太恶毒了！ “嫂子，这下怎么办？杨翠做到这份上，还收了钱，不逼你嫁给钱勇，怕是不会罢休。”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眉宇间一片冷厉。 “她们自个儿捅的娄子，自个儿收拾去，我才不给她们收拾烂摊子！不过，一而再再而三算计我，真把我当软柿子捏？”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 朱茯苓看向被五花大绑的朱福康，眯起的双眼，一片寒光。 朱福康吓得尿裤子，“你，你要干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得放我走！” “杨翠这么在乎你这个儿子，不留着你，怎么把她钓出来？” 朱茯苓冷笑着，一步步朝朱福康逼近。 这个时候，七岭坡这边。 杨翠一直在院子门口转，伸长脖子张望，却怎么都看不到儿子回来，急得她团团转。 “福康咋还不回家，不会出什么事？” 第352章 恶毒后妈 杨萍数钱正数得高兴呢。 这年头的纸币还没发行到第四套，市面上流通的还是1962年发行的第三套，最高面额才10元。 钱勇给的红包整整1000元，全是10元面额的。 100张，放在一块儿，厚厚一叠呢！ 杨萍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 果然把朱茯苓安排嫁给钱勇是对的！ 只要到婚礼那天，朱茯苓被钱勇给睡了，她就得改嫁给钱勇，到时候她还能拿到更多钱！ “姐，钱家人不是说，除了红包之外，还会额外给1万块钱彩礼吗？” 一万块钱，她一辈子都没法挣到，可马上就要见到了。 光是想想，杨萍就按捺不住了。 “这桩亲事是我安排的，这笔一万块钱你一个人全拿走，不合适？” 杨翠气得不行。 儿子这么久不见人，怕是出事了，杨萍竟然还满脑子是钱？ 杨翠也爱钱，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儿子出什么事，她会急疯掉的。 杨萍却不慌不忙，“急什么？福康找朱茯苓要钱去了，能出什么事？” 杨翠眼皮一跳，“朱茯苓可不是善茬，万一福康被她欺负……” “你太小看福康了，他以前打人还少？就没人打得过他，而且姐姐都得让着弟弟，哪有姐姐打弟弟的道理？你甭想太多，就算他找到朱茯苓，肯定也没啥事儿，说不定正被朱茯苓好吃好喝伺候着，舍不得回来呢。” 杨翠还是不放心，只能回家等。 正好朱永山下地干活回来，累得一身汗，还没能坐下喝口水，就被杨翠指着鼻子骂。 “福康到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你那女儿欺负他！你马上去找他，天黑之前要是不把我儿子找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左一句你女儿，右一句我儿子，特别刺耳。 朱永山没说话。 朱茯苓中秋节回来那次，旁敲侧击问他跟杨翠在一块儿到底值不值，言辞中颇有几分劝他离婚的意思。 朱永山好几天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他累死累活供着杨翠母子俩，到底图啥。 本来续弦就是为了让女儿有个妈，谁知道娶回来一个恶毒后妈，非但没让女儿开心，反而害女儿隔三差五被算计，这个家也没有过几天安宁日子。 而朱永山自个儿也没好日子过。 但凡杨翠母子俩有点感恩之心，在他这些年累死累活的伺候下，都应该对他好点。 可惜母子俩都是白眼狼，对他们越好，他们越变本加厉，逼他一个残疾人做牛做马。 朱永山心里憋着一口气。 本来是为了让女儿有个完整的家才一直忍耐，但是现在发现，女儿并不需要，她有自己的主意，甚至还反过来劝他离婚，早点脱离苦海。 所以这几天，朱永山想了很多，对杨翠的态度也冷淡了。 杨翠习惯对他颐指气使，见他竟然不搭理，顿时一股火气冒上来，一脚就往朱永山身上踹。 “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朱永山身上马上就有一个泥巴脚印。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把火气给憋下去了。 “一直是福康欺负茯苓，茯苓哪有欺负过他？再说他去找茯苓做什么？茯苓早就说过了，他要娶媳妇得自己想办法，茯苓已经嫁人了，现在有自己的小家庭，不可能每一分钱都掏给他。” “她嫁给程家那穷鬼，反正要离，钱先生那边还等着她……” 杨翠差点说漏嘴，见朱永山脸色变了，她马上住嘴。 第353章 闹翻 朱永山拍案而起。 “你又搞什么幺蛾子？茯苓跟阿越好好的，她说过不会离婚，你要是暗中盘算什么害她，别怪我跟你翻脸！” “朱永山，你现在能耐了，居然敢吼我？” 杨翠语调拔高，像往常一样，试图在气焰上把朱永山给压下去。 这残废竟然敢对她大呼小叫，反了他了！ “我还不是为她，为了这个家好？她那么蠢，一直死磕不离婚，跟着程越那穷鬼有什么前途？你知道钱家有多大方吗？一出手就是1000元红包，还说等茯苓嫁过去，彩礼给1万块钱！咱们村有谁嫁人拿过这么多彩礼，嫁得这么风光过？要不是我，她能有这待遇？” “这么说，你还在跟钱家联系，而且收了钱？” 杨翠本来有点心虚，可被他这么一吼，火气蹭蹭往上冒，声音尖利到刺耳。 “是又怎么样？人家钱先生多有诚意，还说等她给钱家生个大胖儿子，再奖励咱们家5000块钱！这么多钱，你这残废一辈子都挣不到，她给钱家生个儿子就能拿到，多划算？” “她嫁给程越两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我找仙婆算过了，她是生儿子的命，身子又没问题，那肯定就是程越有毛病，生不了孩子！这种男人就是废物，白白浪费了她能生儿子的命！” “你看她成天往外跑，说什么工作，都是放屁！女人要什么工作，给人生儿子养儿子，这辈子就算是光宗耀祖了，她能给钱家生儿子，那是她的福气，要不是她长得好，又有能生儿子的命，你以为钱家能看上她？” 越说越离谱，朱永山气得脸都绿了。 指着杨翠的鼻子，手在发抖。 “原来你就是这么看待茯苓的？你，你简直……” 他一辈子老实巴交，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一气之下，说：“我不能让你这么害茯苓，你要是再逼茯苓离婚，嫁给什么钱先生，就从这儿滚出去！” “朱永山，你啥意思？要跟我离婚？！” “你再逼茯苓离婚，那咱们也离！” “你！”杨翠肺都要气炸了。 她性子泼辣，所以在前夫死了之后，一直没法改嫁，也就朱永山愿意当冤大头，把她娶回家供着。 这些年，她在朱家作威作福，她儿子朱福康有样学样，跟她一块儿压榨朱永山。 朱永山一个残疾人，干的却比谁都多，连村子里的人都同情他，说他娶了个母老虎回去。 这话杨翠听多了，压根没想过改。 她凭啥要改？ 她有手有脚，肯嫁给朱永山这残废就不错了，朱永山肯定不敢跟她离婚，离了之后哪个女人愿意跟他？ 杨翠底气足足的，对朱永山更不客气，就是算准了朱永山没她不行。 可现在，朱永山一个残废，竟然跟她提离婚？ “朱永山，我看你残废的不是手，是脑子！跟我提离婚，你也配？简直有病！” 眼看着要朱永山帮忙找儿子是不可能了，杨翠骂骂咧咧。 “儿子是我的，你不心疼，我心疼，我自个儿找！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女儿敢对我儿子做什么，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第354章 爆发 她一边骂，一边往外走。 见朱永山竟然没有追出来，她竟然有点恐慌。 但是很快，她又有底气了。 嫁给这残废这么多年，没过上好日子，眼看着钱家愿意给钱，只要把朱茯苓嫁过去，还愁以后没好日子过？ 到那时，朱永山这废物也没啥用了，离婚她求之不得呢！ 反正朱永山没有利用价值了，杨翠就把全部心思放在儿子身上。 可是她找半天，愣是没找到人。 又去姿美专卖店蹲朱茯苓，结果得知朱茯苓被开除，早就跟姿美没关系了，杨翠更是在心里把朱茯苓骂上千百遍。 好不容易打听到朱茯苓在哪儿，她直接找过去。 发现是一个废旧工厂，特别偏僻。 里头里个鬼影子都不见，瘆得慌。 杨翠怕了，扯着嗓子喊：“朱茯苓，我知道你在这儿，快给我滚出来！” 朱茯苓果然出现，手里还拿着一根粗绳子。 “你要干什么？不对！是你故意让人给我指路，把我引到这儿来的对不对！”杨翠脸色变了。 朱茯苓拿着粗绳子逼近，冷笑，“你倒是聪明，只可惜这个聪明，净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杨翠看情况不妙，转身就要跑。 朱茯苓给程娟使了个眼色，程娟就冲出来，拦住杨翠，然后帮着朱茯苓把人给绑了。 “你们就是违法的，放开我，不然我报公安抓你们！” 朱茯苓没理会她的大吼大叫，押着她到仓库门口，让她往里看。 杨翠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 朱福康被绑在仓库的柱子底下，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裤子还是湿的，有难闻的尿骚味飘出来。 “福康！儿子！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来救你了！” 朱福康歪着脑袋，没睁眼，看起来像个死人了。 杨翠一屁股瘫在地上，脸都白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被她欺负的朱茯苓，竟然敢这么对待她儿子，简直疯了！ “杀人是犯法的，你们要吃牢饭，挨枪子儿的！” 朱茯苓冷笑，“你们在合谋把我卖给钱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也是犯法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翠当然不承认，不然到时候，怎么把朱茯苓骗到婚礼现场？ 朱茯苓要的不是她承认，而是她保证不这么干。 “那你写保证，保证不干涉我的私事，不逼我离婚，更不逼我嫁给钱勇，不然你就赔我3万块钱，而且从朱家滚出去。” “不可能！”杨翠哇哇大叫，“我哪儿来3万块钱给你？” “既然没有，那就别打我的歪主意！”朱茯苓声色俱厉，那一身凌厉气场，看得人心惊胆跳，“你不写保证书，就甭想带走你儿子。” 杨翠一看受苦的儿子，胆子都吓飞了。 “别害我儿子，他是你弟弟啊！” “我没有这种算计我的弟弟。” “你这白眼狼！” “你再废话，我先弄死他。” “别！我写，我马上就写！” 杨翠是真的怕了。 突然发威的朱茯苓，太可怕了！ 第355章 气死后妈 等她哆哆嗦嗦写完保证书，朱茯苓冷着脸，开锁让她进去把朱福康带走。 末了，又沉声道：“这次只是警告，如果你们再敢动什么歪主意，让我嫁什么钱勇，别怪我下次不留情！” 杨翠浑身一抖，哪里还敢说什么，扶着朱福康就要跑。 “等等！”程娟突然出声。 “把你从钱勇那儿拿的红包给拿出来。” 杨翠怒了，“凭啥？” “就凭你们利用嫂子，这笔钱本来就是不义之财，你还想拿着？” 拿着这笔钱，就会替钱勇办事，迟早还要害嫂子！ 杨翠不肯。 程娟冷笑，“你要是不给，我就把你们母子给绑了，关在这儿饿死你们，反正这儿偏僻，你们就算变成骨头了都没人发现。” 杨翠吓傻了。 经过朱茯苓一番恐吓，她觉得程娟说得出这番话，就能做得出来。 “我给还不行吗？你们等着，我会报公安，让你们遭报应的！” 她丢下红包，然后扶着朱福康，骂骂咧咧的。 等终于走远，朱福康突然睁开眼，重重推开她，“你为啥这么久才来找我？还有，你为啥要把钱给她们！” 杨翠懵了，“你不是昏迷了吗？她们没把你怎么样？” “朱茯苓把我绑到那儿，说我配合她演戏才放我离开，不然就把我关那儿关到死！我能咋办？还不是赖你，不早点来救我！” “什么演戏？” “她让我装昏迷，装得惨一点，我都给你使眼色了，你竟然没看到！” 杨翠傻了。 敢情她看到朱福康的惨状，都是朱茯苓事先设计好的，为的就是让她先自乱阵脚。 然后，朱茯苓再威逼利诱，逼她签那个该死的保证书，又敲诈了她那1000块钱红包！ “那个小贱人，我饶不了她！” 朱茯苓当然知道，以杨翠牙齿必爆的性格，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怎样？ 她要是再敢动让她改嫁的事，她就把保证书拍在她跟钱家人脸上！ 程娟拿着1000元大红包，还是咬牙切齿的。 “杨翠这恶婆娘，摆明了是拿你卖钱，太恶毒了！” “别气，为这种人动气不值得，还是去看看咱们的运动鞋到了没有。” 红星运动鞋厂的陈经理安排的是走邮政，而在80年代，快递到货是没有短信提醒的，要自己去邮局提货。 邮局签发邮件的方式，也跟后世不同。 需要在一张收发邮件路单上签字才能提货。 邮局小哥看着几个包装严实的大麻包袋，还挺好奇。 “这里头是啥，咋这么多？你们两个姑娘家，能拿走吗？” “里头可都是宝贝！” 程娟别提多高兴了。 鞋子拿到了，那就是事业的开始呀，她能不高兴吗？ 连被杨翠母子搞坏的心情都变好了。 朱茯苓也高兴。 她找来手推车，把几个大麻包袋都装上去，又拿绑带给绑好，跟程娟一个拉车，一个推车，把50双鞋往旧仓库拉。 刚好，秦律他们来问情况。 见运动鞋到了，纷纷跑过来帮忙。 等把东西都运进仓库，没见过运动鞋的大家都摩拳擦掌的，直勾勾盯着几个麻包袋。 “朱姐，运动鞋到底长啥样啊？你快打开来让我们看看！” 第356章 运动鞋到啦 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下，朱茯苓打开其中一个麻包袋。 里头是一个个白棉布袋装好的鞋子。 80年代的产品还不兴包装那套，所以厂家不配专门的鞋盒，就用白棉布包着。 打开之后，是一双精美的运动鞋。 奶白色，两侧有红色条纹，特别好看。 几人捧在手里，爱不释手。 “原来这就是运动鞋？我好像看到电视里的明星穿过差不多的，当时就觉得好看呢！” “这鞋底不像咱们平时穿的鞋，硬邦邦的，反而很软乎，摸起来手感特别好！”说这话的是秦律。 朱茯苓递给他一双，“这鞋不仅好看，而且还好穿，你们都穿上脚试试？” 李兴有点舍不得，“这鞋子还要卖呢，穿脏了咋办？” 朱茯苓也给他塞了一双，“咱们是卖运动鞋的，咋能自己没穿过？不知道穿起来啥感觉，咋跟人推销，对不？你们都挑一双自个儿鞋码的，拿回去穿，这是咱们第一批员工的特别福利，白送，不花钱！” 李兴乐呵呵的，立刻穿上脚。 走了两步，整个人都意气风发了。 “这鞋子到底是啥做的，特别合脚，而且一点也不累脚！” 石桥桥他们也试上脚了，无不是赞叹。 “穿起来可真舒服，还防滑的，穿起来比我的小皮鞋还舒服。” “好像比普通鞋子的鞋底厚？还有弹力，可真神奇！” “这款是瞅着也漂亮，特别是这两道红色条纹，瞧着可真洋气。” “难怪朱姐要卖28元一双，别说28元，就是38元48元也肯定有人买，实在太好穿了！” 朱茯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既然要卖运动鞋，那鞋子的品质，肯定得自己人先过关。 看他们的反应，她就知道自己选款选对了。 李兴一拍大腿，“以我多年卖服装的经验，这运动鞋肯定好卖！茯苓，你才定50双，肯定不够卖！” 从姿美服装厂出来之后，朱茯苓就不再是朱副厂长，又因为年纪轻轻，李兴实在没法像石桥桥一样叫她朱姐，干脆就跟着秦律叫茯苓了。 秦律也很高兴。 他一手办起来的服装厂被秦镇拿走，这两天秦镇见着他，那眼神特别嚣张，明晃晃写着“你就是个失败者，是我的手下败将”。 秦律那个气啊。 秦镇还在秦家家族中宣扬他现在是姿美服装厂的厂长，所以现在，整个秦家都围着秦镇转，好像秦镇是大功臣，为秦家争了脸面。 他们还阴阳怪气说他太年轻，什么都干不成，开个服装厂也做不久，到最后还是要秦镇给他收拾烂摊子。 不争馒头争口气，凭什么他被抢了服装厂，还要受这种羞辱？ 不是没想过要反抗，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跟大哥抗衡。 他要做的，就是东山再起，把成绩做出来，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狠狠打秦镇的脸。 所以，这运动鞋生意，无论如何他都要做起来！ “马上追加100双，不，1000双！” 朱茯苓嘴角狂抽，“先把这50双卖出去，试探市场的反应，你们这几天不是到处去踩点了吗？找到合适摆点卖鞋的地方了吗？” 暂时没法开店，只能摆摊卖。 那么，摆摊的地方就很讲究了。 第357章 学生价 不能太偏僻，不然没人买。 不能脏乱差，不然衬得这鞋很廉价，一说这鞋卖28一双，谁不觉得是乱喊价。 “要不就在商业街那一带，去逛商业街的人多少都有点小钱，懂得什么是品质，也舍得花钱买好东西。”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程娟点头，自告奋勇，“商业街的摊位我来负责。” 秦律也举起手，“她一个姑娘家，摆摊拿货不方便，我跟她一块儿。” 这个好。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程娟卖过榨菜，有销售经验，可以负责卖，而秦律可以帮忙收钱，补货和收摊。 这年头，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少，有个男人在身边，程娟一个姑娘家也能免掉很多麻烦。 “那就这么办，你俩一组，负责摆摊。”朱茯苓点头，有条不紊地安排开。 “李兴和石桥桥就负责开发团购客户，可以去各大高校踩点，学校肯定都有运动队，找运动队的教练推销试试。” 石桥桥眼睛一亮，“我们南美就有田径队，里头还有人入选了国家队呢，他们跑步伤脚，肯定需要这运动鞋！” 说到南美，朱茯苓不免想到就业办的莫主任。 当初她连招了好几个南美的学生进姿美服装厂，让莫主任狠狠风光了一把，莫主任还说过要请她吃饭呢！ “要不这样，你们找田径队教练之后，再联系一下莫主任，看能不能让他在教职工或者学生里帮忙推销一下。” “当然不是白帮忙，从他这儿卖出去的鞋子，咱们一双给他2元的辛苦费，并且因为对象都是学生和老师，咱们可以出一个特别的优惠政策，学生和老师团购咱们的运动鞋，可以有学生优惠价，市场价一双28元，只卖他们一双25元。” 在后世，学生价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各行各业都用这个噱头，来吸引庞大的学生群体。 结果证明，这一招好用又得好评。 学生拿到了优惠价，而他们得了尊师重道，照顾祖国未来花朵的好名声，不仅攒到好口碑，也把运动鞋卖出去了。 简直你好我好大家好。 朱茯苓立刻拿出纸笔，盘算这笔账。 “咱们正常销售价是28元，如果给学生优惠价25元，又扣除掉给莫主任的2元，那就是23元，这个价格对咱们来说还是很划算的。” “当然，不是只给莫主任辛苦费，田径队的教练也要给，之后咱们还可以继续到别的学校卖，也是用这种模式，找到负责人，让他们帮忙在学校推广，给学生优惠价，也给负责人一些辛苦费，大家都有得赚。” 可惜这年头还没有健身房，不然各大健身房也可以合作一波。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是能拿下芒城的几个高校，形成稳定客源，并且进一步推广出去，那么销路就打开了，不愁以后没钱赚。 “我咋没想到还能这么干？什么学生团购，学生价的，听都没听过，还是你这脑子好使，啥问题到你这儿总能迎刃而解，想到别人从没想过的法子，把市场给盘活！” 李兴激动到几乎跳起来。 毕竟在80年代，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是谁也没用过的新招数。 第358章 卖疯了！ 他拍拍朱茯苓的肩膀，一脸叹为观止。 “我就知道，跟着你离开姿美服装厂准没错，咱们搞一票大的，狠狠打秦镇的脸！” 秦律脸黑，拍掉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李兴一噎，悻悻收手。 差点忘了，这家伙还喜欢茯苓呢。 程娟看在眼里，眉头轻蹙。 这个叫秦律的男生，看嫂子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他不知道嫂子已经结婚了吗？ 倒是朱茯苓，沉浸在工作中，没留意到秦律的表情。 她立刻安排运动鞋的分配。 50双运动鞋，除开他们自己人拿走的一人一双，她还想给程越留一双，那就耗掉6双了，剩下44双。 “咱们兵分两路，去商业街摆摊的拿22双，去学校推销的拿22双，都拿东西包好，今天就开工。” 大家都是工作过的，安排好之后，动作非常快。 立刻分鞋，登记，然后忙活开。 22双鞋，当然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带走，他们一组分别带了8双，准备出发。 “朱姐，你不用跟着我们到处跑，你管着我们，告诉我们怎么干就行！” 于是，朱茯苓就在仓库里，负责后方管理和指挥。 别看这事似乎挺轻松，可却是最费脑的，需要制定接下来的销售计划和方案，盘算投入支出，策划销售模式等等。 不到半天时间，各种思路，她就写了满满四张纸。 然后，就看到秦律急匆匆回来，一头汗顾不上擦，就往麻包袋里装鞋子，要一口气装十几双出去。 朱茯苓吓一跳，“你跟娟儿带出去8双，这就卖完了？” 别看这数量听起来很少，他们在商业街卖28元一双，一分不少的。 况且，运动鞋是新鲜玩意儿，芒城老百姓接受度这么高？ “也不看看咱们这运动鞋多好看，穿起来多舒服！过来问的都是年轻人，10个人里头至少有3个人想买！这不，摆出去没半天，8双就要卖完了！” 话刚说完，李兴也急匆匆跑回来，张口就喊：“仓库还剩几双鞋？都给我装上，快快快！” 仔细一问，才知道他找到田径队教练时特别巧，刚好有一个运动员因为训练，把脚崴伤了。 “他们穿的布鞋，又硬又没形的，肯定伤脚啊！我马上让他们试咱们的运动鞋，他们一穿上就舍不得脱下了。” 果然找运动队是对的，只有常年训练的人，才知道一双好鞋有多重要。 “他们田径队就有23个人，加上其他运动员，总人数超过30个，要买咱们的运动鞋的就有17个人，有的人还要买两双换着穿，所以一口气总共就订了26双！” “还有桥桥那边，拿鞋子去找莫主任谈，莫主任爱不释手，马上就要买两双，一双自个儿穿，一双给他女儿买！办公室里的教职工，也有不少说要买的，一合计下来，马上就能卖出去12双！” 田径队订26双，教职工那边定12双，总共就是38双！ “茯苓，之前分配给我们的22双，根本不够卖呀！” 李兴又激动又着急，见秦律在装鞋，马上奔过去抢。 “你这边先别急，可以收摊了，先把鞋让给我，学校那边已经预定了！” “可是你要38双，我就算全给你也不够，而且我这边也有两个人要买，还在等我拿鞋过去呢！” 不管怎么算，剩下30多双鞋都不够卖。 第359章 加急补货 这大大出乎朱茯苓的意料。 这才第一天试卖，而且才过去半天呢，50双运动鞋就全卖光了，甚至还不够卖！ 机会就摆在面前，白白浪费掉，谁会甘心呀？ “剩下的鞋你们先分好，答应给货的先给出去，不够的咱们补货，让红星运动厂那边加急发货过来。” “对对对！马上补货，补500双，不，1000双！” 他们就这几个人，一口气拿下1000双，积压在仓库，压力实在太大了。 况且，1000双运动鞋，光成本就要花6000元，加上运费，那就更贵了。 数量这么大，他们运输也是个问题呀！ “先补货600双，别的款式也进货一些，试卖看看反响怎么样，等到这批600双也卖得差不多了，咱们差不多可以开个专卖店了，到时候再做进一步安排。” 第1批50双运动鞋全卖出去，净赚将近1000元。 要是第2批的600双也能卖光，净利润能拿到多元。 有了这笔启动资金，接下来无论是盘铺面开店，还是请员工，印发传单都不用愁钱的问题了。 “还是你想得够长远，那我先把库存都卖出去，不够的我跟学校那边说可以预定，不过你要催厂家那边快点发货啊，我好继续去别的学校推销！咱们这运动鞋可受欢迎了，不愁卖！” “今天算不算开门红？要不今晚下馆子庆祝？” 这个主意好！ 于是就这么定下了，但在下馆子之前，朱茯苓得先联系红星运动鞋厂，加急补货。 一通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还是上次那位陈经理。 听说她要追加600双，吃了一惊。 “看时间，你上回订货50双，今天应该才收到货，都卖光了？” “50双不够卖，现在已经有一批要预定的了，所以我要追加600双，除了上回寄过来的款式，也要别的款式，请发加急物流，我急着拿货，谢谢。” 陈经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厂是大厂，每个月可以出货上万双鞋，合作的也多是大客户。 要不是朱茯苓认识梁厂长，她一开始说要订货50双时，陈经理根本不会搭理。 万万没想到，朱茯苓这单小是小，却这么能卖。 小本生意一天能卖出去50双运动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道梁厂长没看错人，朱茯苓真有两把刷子？ 朱茯苓可不管他怎么想，确定600双鞋出货之后，她赶紧安排汇款事宜。 突然想起寄给林彦的信，应该送到林彦那边了才对，她又拨通林彦留的电话。 卖运动鞋的生意开了个好头，服装事业当然也不能落下。 毕竟，这才是她最想做的呀！ 上回打电话没人接，这回有人接，但却是一个女人。 声音听起来挺有气质，只是在听到电话这头是朱茯苓后，态度突然就变了。 “你就是朱茯苓？” “你认识我？” “我不需要认识你，我只知道你就是纠缠林彦的女人，还偷偷给他写信，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人。” 朱茯苓听愣了，“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看上林彦，死皮赖脸凑上来还装清高的女人，我没见过十个也见过八个了，你这段位还没她们高。”女人冷笑着，语气高高在上的，“你不会以为你偷偷寄给他的信，能被他看到？” 朱茯苓皱眉，“信在你手上？” 第360章 冤家路窄 “早就不在了，因为我把它烧了，你甭想林彦会看到。” 朱茯苓语气一沉，“信是寄给林彦的，你擅自拿走他的信还毁掉，未免太过分了！” “那又怎样？你想跟他告我的状？你找得到他吗？”女人耻笑着，压根没把朱茯苓放在眼里。 “你要点脸，别再纠缠他了，不然下回我可就不只是烧掉一封信那么简单，我从寄信人那一栏上，把你的地址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这是你的个人行为，还是林彦的意思？” 她离开阳城时，林彦的态度分明很热情。 这女人是什么意思，挑拨离间？ 女人没有回答，在放狠话，警告朱茯苓不要纠缠林彦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朱茯苓憋着一股火。 她很不喜欢莫名其妙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程娟被她的脸色吓一跳，“嫂子，怎么了？今天咱们卖运动鞋开门红，说好下馆子庆祝，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是不是想我哥了？” 朱茯苓愣了一下。 要是程越在，心里那股憋闷可以跟他倾诉。 可惜他不在。 不过他上回打电话回来，说有惊喜要给她，是什么呢？ 不知不觉，朱茯苓就有点出神了。 好一阵子不见他，突然发现，还怪想念的。 只是这股思念，很快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断。 “呦，这不是前阵子被赶出姿美服装厂的人吗？今天也来下馆子，相互倾诉这阵子日子有多难过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还挺熟悉，竟然是很久不见的梁焕明。 他盯着朱茯苓，眼神里都是挑衅。 “这不是朱副厂长吗？现在不做副厂长了，听说改卖货了？这多对不起你副厂长的身价啊？要不回服装厂，我给你个副厂长秘书的职位当当？” 梁焕明跟秦镇是一伙儿的，当初秦镇就是想把梁焕明塞进姿美服装厂，好间接控制服装厂。 从那时候起，秦镇就在打服装厂的主意了。 只可惜秦律看穿他的计谋，就是不要梁焕明，而是让朱茯苓当副厂长，可把梁焕明给气坏了。 现在，秦镇拿到服装厂，就迫不及待让厂子里大换血，管理层全换成他的人。 梁焕明终于坐上副厂长的位置，现在意气风发，走到哪儿都是趾高气扬的。 看到曾经把自个儿挤下去的朱茯苓，他只觉得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涌上来，恨不得嚷嚷得全饭馆的人都知道他把朱茯苓给打败了。 他旁边坐着秦镇。 看到朱茯苓一行人进来，他视线落在秦慎身上，露出玩味的笑。 “不当厂长了，有点捉襟见肘？要不这顿饭，我请你们吃？” “你啥意思？”李兴第一个憋不住。 朱茯苓拦住他，“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没素质的人，不需要给眼神，省得让他们以为咱们跟他们是一个档次。” 秦镇和梁焕明脸色顿时黑了。 程娟看了他们一眼，很嫌弃，“嫂子，这两人是谁啊？小人得志的嘴脸真讨厌！” 朱茯苓微微一笑，说的话却气死人不偿命—— 第361章 毒舌 “你说得对，两个卑鄙小人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用理会。” 李兴差点憋不住要笑出声来。 朱茯苓平时客客气气的，没想到毒舌起来这么狠。 看到那两人想发火又没处发的憋屈样，大快人心！ 现在是饭点，饭馆里头人很多。 很不巧，大桌只剩一桌，跟秦镇那桌紧挨着。 于是，从朱茯苓一行人坐下来开始，气氛就开始不对劲。 剑拔弩张的。 梁焕明不甘心吃瘪，又开始阴阳怪气。 “你们最近在摆摊卖货？摆摊的东西，哪有专卖店的高档，卖不出什么价钱？” 秦镇还端着架子，一脸替人着想的表情。 “整个芒城最好卖的就是姿美的服装，你们回专卖店当销售员卖服装都比摆摊卖便宜货挣得多，看在你们是老员工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多算一点提成。” 梁焕明又帮腔，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我听说是卖什么运动鞋？这年头谁穿这玩意儿，听都没听过。” 朱茯苓凉凉说了一句，“那是你没见识。” 梁焕明一噎。 这个朱茯苓，总是一句话就能把人给噎死！ “那你倒是说说，你们卖的什么东西？要是真卖得动，我倒立给你看！” 话没说完，旁边传来一声低呼。 “天哪！你们这鞋在哪买的？真好看！” 是隔壁桌的年轻姑娘，她一个劲儿地往朱茯苓脚上瞅。 今天是开张卖鞋的第一天，大家试过运动鞋之后，觉得太好穿了，舍不得换下。 朱茯苓想着，反正他们是卖运动鞋的，自个儿穿着，客人一眼就能看到上脚是什么效果，多直观呀。 何况在后世，员工穿自个儿品牌的服装鞋子是很常见的规定，这本就是一种无形的广告。 只不过在80年代，还没有人意识到这个，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可朱茯苓不一样，她意识到了，当然就要把每一个细节都规范起来。 于是，连她自个儿都穿上了红星运动鞋。 这鞋本来就洋气漂亮，穿在她身上，被她身上的气质一衬托，好像变得更好看了。 四周的年轻人纷纷看过来，一个劲儿往他们脚上瞅。 “看起来像布鞋，布鞋又没这么好看，我看电视剧的男明星好像穿过差不多的，叫什么运动鞋？还以为是电视里才有的道具，原来真的有卖啊？” “穿上脚啥感觉，会不会硌脚？” “当然不会，这运动鞋软乎着呢，上脚特别舒服，用料跟普通鞋子可不一样，不信你们摸摸看。” 朱茯苓当然不能把鞋子脱下来给大家看，还在饭馆里呢，多不礼貌？ 其他鞋子还不够卖呢，仓库里一双库存都没了。 唯一剩下一双，朱茯苓特意给程越留的，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好几个人围过来，瞧着这双崭新的奶白色运动鞋，爱不释手。 “也不知道是啥材料做的，摸着可真舒服。” “还挺厚实，现在天气凉了也能穿，瞧着挺保暖的。” “这鞋底好神奇，软乎又有弹性，一点也不像凉鞋会硌脚，穿上脚一定很舒服？” “那可不？这叫运动鞋，是专门为了打球和跑步设计的，特别贴合人的脚型，鞋底这弹性特别好，穿上脚走一天路都不累人，可舒服了！” 程娟特别会看时机，马上凑过来。 第362章 打脸的滋味 她口才好，而且经验丰富，甭管别人问啥刁钻问题，她都能轻松化解，说得人身心舒坦，越看这运动鞋越顺眼，忍不住就想买。 “这鞋怎么卖？” “28元。” 旁边的梁焕明第一个听傻了，“你说这鞋卖多少？” “28元一双，不讲价。” “你们疯了？真皮皮鞋18元就能买到一双，这破鞋你们卖28元，比真皮皮鞋还贵，抢钱呢这是！” 秦镇也觉得匪夷所思，“你们不会以为姿美服装可以卖得贵，别的东西也可以随随便便卖高价？ 姿美服装有人买账，这鞋怎么可能有人买？你当别人是傻子？” “你们觉得不值，是因为你们没见识，不知道这鞋有多好。”秦律马上怼回去，“又不稀罕你们买，反正我们的运动鞋，有的是人买。” 秦镇冷笑，“我就不信世界上真有这种傻子。” 朱茯苓没理他，而是看向几个感兴趣的年轻人，微笑道：“运动鞋经过特殊设计，更贴合脚部曲线，你们摸着也感觉到了，质量特别好，而且设计新潮，不是普通鞋能比的。 别的鞋穿出门随时可能撞鞋，但是这个鞋在芒城可没几双，它就是独特的，走在路上谁不多看两眼？” 这话可说到年轻人心坎上了。 年轻人谁不爱美，不想让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可你不是说，这些没得卖了吗？” “现在是没货了，但是可以预定，等到货了给您送去。” “那敢情好！你快记我的地址，鞋子到货了可别忘了送来啊！” 几个小年轻纷纷留下联系地址。 旁边的人也看得眼热，还有人要买下这唯一一双。 “那不行，这双是专门给人留的，您想买只能预订。” 那人很失望，可架不住实在喜欢这鞋子，于是也留下了联系地址。 生怕到货了不给他送一双，他还想先付钱。 当然被朱茯苓制止了，“等到货了，我们肯定有人给大家送去，也就这几天了，用不着等很久，也用不着先给钱。” 她看向梁焕明，笑意更浓，“不然有些不相信有人愿意买我们运动鞋的人，说不定要骂我们坑别人钱。” 梁焕明咬牙切齿。 秦律还补刀，“刚才是谁说没有傻子会买我们的鞋，还说如果有人买，他就表演倒立？现在可以表演了吗？” 梁焕明脸都绿了。 秦镇脸色也很不好看。 同为秦家子孙，虽然是亲兄弟，但从来都是竞争关系，而且从小到大，秦律从没有争赢过他。 在他眼里，秦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活该被他欺压。 被秦律当众打脸，这还是头一回，他脸色能好看吗？ “你还是听爷爷的话，早点回来给我打下手，我还能帮帮你，摆摊卖什么破鞋，不务正业，到时候什么都做不起来被家族取笑，别怪我不帮你说话。” 秦律气笑了。 所谓的给他打下手，其实就是当小弟，被他死死压一头，永远不可能有出头的一天。 他干得好，功劳都算在秦镇头上，说秦镇教导有方。 他干得不好，错都在他，都嘲笑他跟着秦镇这么厉害的大哥还能没出息，是扶不起的阿斗。 秦镇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之前他敬佩秦镇是大哥，被他忽悠过，可是现在，秦镇还想用这种烂招数对付他？ 把他当傻子吗？ 第363章 媳妇，我回来了 “就算你拿走了姿美服装厂，现在很风光，也不代表你能笑到最后，迟早有一天，我卖运动鞋，能卖过姿美服装！” “你可真会做梦。”秦镇冷笑着，扭头就走。 梁焕明也气呼呼的，饭刚上桌，没吃几口就跑了。 “你看他夹着尾巴跑掉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李兴笑得直不起腰来。 朱茯苓也笑，“大概是怕继续待在这儿，要表演倒立。” “哈哈哈！”大家一片哄笑声。 自从姿美服装厂被抢走之后，大家就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扬眉吐气，能不高兴吗？ 但李兴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自从秦镇和梁焕明来之后，服装厂的大家就很不好过，听说隔三差五改制度，把咱们之前好好的制度改得面目全非。 而且施加高压政策，逼得大家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谁要是被逮到工作时间休息一下，还会被扣工资，之前很多好福利也都被取消了，不少人找我倒苦水呢。” 朱茯苓一顿。 突然想起她要走的时候，那些想要跟她离开的人。 可惜那时候她自顾不暇，没法给大家保障，当然就不能承诺什么。 本来以为大家留下，那么多精英骨干，秦镇至少会善待，没想到秦镇手腕这么强硬。 李兴叹气，“听说大家私下已经开始盘算集体罢工了。” 秦律也很不好受。 毕竟以前都是跟他干的，说没点感情那肯定是假的，但他更了解秦镇。 “我大哥不是心软的人，要是他们敢罢工，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辞退。”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朱茯苓给大家打气，“所以咱们要更努力，赶紧把运动鞋事业搞起来，做大做强，然后让大家来咱们这儿一起干！” “没错！我明天多跑几个学校推销咱们的运动鞋，等鞋寄来，马上就能卖！” “我也来！不就是600双吗？6000双我也给卖光！” 大家突然又有干劲了。 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 吃完饭后，天色暗下来了。 街道两边的灯光有些昏暗，而程娟喝了两杯，东倒西歪的，朱茯苓差点扶不住。 “你们两个姑娘家不太安全，我送你们回去。”秦律提议道，并且很坚持。 一路把人送到小洋楼前面的路口。 见程娟走得歪歪扭扭，差点把朱茯苓撞倒，他下意识上前，一把扶住朱茯苓。 “放手。” 伴随一道冰冷的声音，秦镇的手还没碰到朱茯苓就被拦住。 熟悉的声音，让朱茯苓愣住。 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到灯光下英挺的男人，整个人都恍惚了。 “程越？” “是我。”程越动作麻利，一手扶住程娟，另一条结实的手臂，霸道十足地把她揽进怀里。 然后，挑衅地看向秦律，明晃晃在昭示所有权。 “媳妇，我回来了。” 话是对朱茯苓说的，也是对秦律说的。 特别是媳妇那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茯苓，既然有人来接你，那我就不送你了，等运动鞋到货，你通知我一声。”秦律摸摸鼻子。 知道人家正牌老公回来了，他当然没脸继续往朱茯苓身边凑，赶紧就溜了。 “哼！”程越冷哼一声。 第364章 媳妇，我想你 “怎么了？”朱茯苓有点诧异，他好像一直对秦律有些敌意，“你好像不太喜欢秦律？为什么？” 她把秦律当弟弟看待，真没往别处想。 “没什么。”程越没多说。 他当然不会主动告诉媳妇，说秦律喜欢她，这不是给自己树情敌吗？ 最好秦律一辈子都不敢说，省得媳妇烦心。 “你以后离他远点，不然我不高兴。” “我跟他没什么的，不过你这是吃醋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娟已经自觉跑进屋里，不想当电灯泡。 院子里头，只剩下对视的两人。 程越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声音低哑，“是啊，我就是吃醋了，这么久没见你，特意赶回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身为丈夫，我难道不能吃醋吗？” 原来他说的惊喜就是这个？ 真的又惊又喜呢！ 朱茯苓不自觉揽住他的腰，抬头看他。 院子里的灯光很亮，衬得他英挺的眉眼越发迷人。 看得她有些恍惚，“明明只是个把月没见，怎么感觉好几年不见了呢？” 程越回抱住她，把她紧紧按进怀里，低头，一下一下轻吻她额头，“这大概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茯苓，我好想你。” 跟她分别后，每一天都在想她。 现在，人就在怀里，那股思念却好像越发浓郁。 他迫切想要做点什么，感受心上人就在身边。 落在额头的吻，越发温柔。 一点一点，落在她鼻尖，脸颊，嘴角。 最后，压上心心念念的唇瓣。 一个绵长的吻。 朱茯苓浑身发软，要不是他抱着，怕是要站不住。 程越呼吸急促，却觉得不够，一把将她揽到旁边，按在墙角。 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动作。 只听到深吻的声音，以及彼此粗重的呼吸。 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朱茯苓几乎要喘不上气了，程越才稍稍放松力道。 细细密密地浅吻她的唇瓣，倾诉衷肠，“媳妇，见不到你的这些日子，我好想你啊。” 声音嘶哑，带着浓浓柔情。 听得朱茯苓浑身发烫，反过来咬了一下他的下唇，“我也是。” “媳妇！”程越很激动，本来已经想放过她了。 可她一句话，再次把他点燃。 他重重把人按在墙边，热烈的吻，落在她脖颈间。 不安分的大手，要从她衣摆下探索。 “谁在那里？”卢奶奶的声音，突然传来。 暧昧的气氛被打破。 朱茯苓急忙推了他一下，“卢奶奶在，你安分点。” 程越不甘心，狠狠吻了她一下，才依依不舍放开。 “卢奶奶，是我，还有程越。”朱茯苓从昏暗处走出来，脸颊泛着红，嘴唇还有点肿。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才在发生什么。 再看她跟程越牵在一起的手，卢奶奶脸色发沉，“不要在外头做奇怪的事情，影响很不好！” 程越皱眉。 被朱茯苓拉上楼时，还忍不住多看了卢奶奶两眼，纳闷得很，“卢奶奶怎么了？上回我走的时候，她态度还挺友善的。” “她是卢雪的外婆。” “什么？”程越吃了一惊，他根本不知道这事，“卢奶奶有没有为难你？” 卢雪对她有莫名的敌意，难保不会让卢奶奶刁难她。 第365章 吃醋 朱茯苓摇头，“你别多想，我没事。” 她反而担心程越。 卢雪之所以要对付她，可不就是因为她惦记程越吗？ 一个女人惦记一个男人，还能是因为什么？ 又联想到上回，徐烨在电话里说卢雪在纠缠程越，她心里就有点堵。 她知道自己吃醋了。 可程越是她男人，结了婚，名正言顺的丈夫，她为什么不能吃醋？ “媳妇，原来你也有可爱的一面。”程越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捏捏她的脸蛋，笑着说：“不管卢雪对我抱有什么心思，我都不会搭理她。 我是有媳妇的人，心里的位置只有一点点，只装得下我媳妇。” 一番甜言蜜语，把朱茯苓哄高兴了。 对他，她本来就很信任，也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而对他猜来猜去。 程越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亲亲她的嘴角，“媳妇，我不希望你受委屈，所以咱们搬家，国庆假期我都会在你身边陪你，我们一起搬，一起装饰新家，好不好？” 他不愿意媳妇受卢奶奶白眼，反正半年租期过了国庆后，也差不多到期了。 朱茯苓叹气，“其实我想过要买下这栋小洋楼的，这里的格局我很喜欢。” 不止喜欢，还跟她前世住的小别墅有几分相似，所以当初她一眼就看上了。 “没关系，等我以后挣钱了，给你买更大的房子，只要你在的地方就是家。”程越动情地把人搂住，一点也舍不得看到她失落。 熟悉的怀抱，温热的体温，让朱茯苓心里头那一点不甘也消逝了。 他说得对。 对她来说，有他的地方才是家。 是哪里的房子，不重要了。 朱茯苓突然就想开了，突然想起什么，她把带回来的运动鞋拿出来，蹲下来给他穿上。 “这是我跟娟儿正在卖的红星运动鞋，特意给你留了一双，本来想给你寄去，既然你回来了，正好试试。” 他身材高大笔挺，运动鞋站在他脚上特别显气质，好像鞋子都因此变得更好看了，而程越也对这双鞋爱不释手。 不仅因为这双鞋好看好穿，还因为它是媳妇送的。 “媳妇，这鞋我很喜欢，你这么为我好，我好高兴。” 他动情地说着，忍不住又亲她。 亲着亲着，刚才在楼下灭掉的火，又慢慢燃起来了。 不知不觉，两个人都倒在床上，眼看着要擦枪走火。 “嫂子……啊！”程娟不小心推门进来，顿时满脸爆红，“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朱茯苓今晚把身上的男人推开，尴尬地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娟把一个大红包拿过来，“这是从杨翠那里拿的红包，我寻思着她算计你，那从她身上抢来的红包，应该给你才对。” “什么算计？”程越面色一沉。 一提起这个，程娟就气，不仅没有隐瞒，而且有多严重说得多严重。 “总之，就是杨翠他们算计嫂子，让嫂子改嫁给钱勇……”程娟差点不敢说下去。 她哥脸色好可怕！ 她从没见过她哥生气成这样！ “这是犯法的！”程越咬牙切齿，看向朱茯苓，压着火气安慰道：“钱家仗着在本市有权有势就敢这逼你，简直目无王法，欺人太甚！” 钱勇是开厂子的，之前在国营厂时，他就听说过这号人。 不是个善茬。 第366章 绝不出卖女儿 媳妇长得好看，太对钱勇的胃口，钱勇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钱家不是好惹的，茯苓，你不要正面跟他们硬碰硬，如果碰到，你就躲开，交给我来解决。” 竟然明目张胆跟他抢媳妇，而且已经威胁到她的安危，程越一点也放心不下。 第二天一早，他马上联系市公安局的周局，请他帮忙。 “又是钱家？”周局脸色很难看，“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查这个钱家了。” 要是钱家有个什么猫腻，正好一锅端了。 此时，朱家这边不太安宁。 “朱永山，你女儿欺负我儿子，还抢了我的钱，你竟然不管？”杨翠声音尖利到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朱永山被泼了一身泔水，味道臭烘烘的，全是昨晚的剩饭剩菜。 本来是留来喂猪的，被朱福康泼在他身上。 “没用的老东西，还说把我当亲儿子，结果我被那贱人欺负，你竟然不帮我出气！” 母子俩回来之后，越想越气不过。 又看到只有一条手臂的朱永山，肩上挑着一担柴还挑不好，顿时火气就更大了。 跟着这老废物，他们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好不容易朱茯苓被钱勇看上，刚拿到1000块钱，转眼就被讹走了。 更可恨的是，告诉这老废物之后，他竟然说错在他们，是他们不该逼朱茯苓改嫁？ “朱永山，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朱茯苓非得嫁给钱勇不可，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过就不过，不就是离婚吗？现在就离！” “你！”杨翠气得脸色发青，尖叫着指向院子外，“你还有脸跟我提离婚？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这残废！” 朱福康在一边帮腔，连拖带拽，直接把朱永山赶出家门。 十月的天，阴冷阴冷的。 朱永山被晾在屋外，冷风嗖嗖吹，冻得他浑身发抖。 可不管他怎么敲门，杨翠母子就是不肯让他进屋，还满口带脏，骂得贼难听。 左邻右舍都要听不下去了，见朱永山可怜巴巴蹲在院门口，指指点点的。 “老朱怎么又被赶出来了？他那婆娘真够恶毒的，连个残疾人都不放过。” “也怪他，娶谁不好，非要娶个恶婆娘，还养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苦日子真不是一般人能熬得住的。” “他要是早点答应他那婆娘，帮忙让朱茯苓嫁给钱勇，哪还有这么多破事？” “就是啊，钱家可是大户人家，咱们这些泥腿子想高攀都高攀不上呢，也不知道他在矫情什么，要真对他女儿好，就该让她嫁给有钱人当富太太呀。” 朱永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可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茯苓是他女儿，他绝不会为了钱，出卖女儿！ 杨萍可就不这么想了，她得知杨翠去找朱茯苓，特意来问情况。 她儿子也跟来了。 见到杨翠，第一句话就是：“钱家把婚期定了，朱茯苓那死丫头，你搞定了？” 杨翠正烦着呢。 “那小贱人不肯嫁，还让我签什么保证书，保证不逼她嫁给钱勇，我真想打死她！” 杨萍儿子第一个不乐意了。 第367章 算计 “说好等她嫁给钱勇，就让钱勇把我安排进他的厂子当经理，一个月可以挣几百元的，她不肯嫁，我的工作咋办？” 杨萍也很不高兴。 她已经收了1000元红包，就是绑也得把人绑去结婚，她还指望着结婚那天，钱家给她一个更大的红包呢。 “那小贱人太不知好歹了，我好不容易才让钱家答应娶她，她好好的富太太不当，非要跟程越死磕，不是有毛病吗？” 现在不是朱茯苓肯不肯嫁的问题，而是钱家肯不肯放人了。 她跟杨翠把红包都收了，而且拍胸脯保证一定把人给嫁过去，朱茯苓不配合，她们上哪儿去找另一个女人顶替她？ 以钱勇那刁钻口味，普通女人他根本看不上，就看上朱茯苓那前凸后翘的身子，还有那张瘦下来之后的漂亮脸蛋。 日子都算好了，钱家都开始写结婚请帖，到处邀请人去吃酒席了，朱茯苓这时候反悔，不只是打钱家的脸，也是要她们的命啊！ 谁让这桩亲事是她们牵线呢？ 钱家怪罪下来，她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杨萍脸色发白，拽着杨翠的手，恶狠狠地说：“咱们得罪不起钱家，所以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想办法让朱茯苓嫁，就是绑也得把人绑去，要么就想办法让钱家死心，别娶她了。” “可钱勇不是好惹的，谁敢去跟他唱反调？除非朱茯苓瘸了死了，没法嫁给他，他才会死心。” 杨翠灵光一闪，表情突然变得阴狠。 那小贱人竟然敢绑她跟她儿子，还对他们动粗，小贱人敢做初一，就别怪她做十五！ - 这边的朱茯苓，狠狠打了个喷嚏。 程越说要搬家，今天就拉她出来找房子。 这会儿，他正在跟人谈房子的事。 见她打喷嚏，他很自然地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是不是冷？你是姑娘家，天气转凉了，要多穿点。” 朱茯苓摸摸鼻子，没说话。 总不能说她突然感觉一阵恶寒，好像有人要算计她？ “哎呦，我感觉我这个电灯泡好亮呀！”程娟捂住眼睛，一脸揶揄。 旁边的中年男人，也忍不住笑，“你们正在处对象？真恩爱啊。” 程越揽住朱茯苓的肩膀，一脸骄傲，“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可不是她对象，是她男人。” 朱茯苓横了他一眼，耳尖微红，“别贫，正说着租房的事呢。” 程越一大早就拉着她走街串巷，到处看有没有房子出租。 很巧，碰到旧厂子的老板蔡先生。 朱茯苓租着他的旧厂房仓库呢，听说她还想找房子租，就给她介绍了一套房子。 还别说，这房子是真不错。 “当然不错了，是我老婆的娘家留给她的，都装修好了，不过她嫁给我之后，这套房子就没人住了。” 这房子新得很，里头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少，除了闲置太久都落灰之外，跟新房子没啥区别。 本来不想租出去，怕碰到个邋里邋遢的人，把房子给搞得乱七八糟，不止糟心，那点房租钱还不够重新装修的费用呢。 第368章 新家 “我看你们也是挺讲究的人，不过该签的协议还是要签，我老婆是个爱干净的人，你们别把她的房子给弄得又脏又乱的，不然别说押金不退，我也不能让你们继续住下去。” 朱茯苓自个儿就很爱干净，但凡有点脏乱差，不用等蔡先生赶人，她自个儿先受不了了。 “行！” 她答应得痛快，签下协议之后，一口气交齐一年房租。 看着敞亮的新房子，又看了看身边的男人，一股安心感涌上来。 这就是有家的感觉。 心里真踏实。 “屋子里都是灰，咱们先大扫除？” 说干就干。 程娟也来帮忙。 先拿扫帚，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过一遍。 跟卢奶奶的双层小洋楼不同，这房子只有一层，但面积很大，主屋将近150平方，4房2厅的格局，屋顶很高，是琉璃瓦斜顶，整体装修很复古，可见屋子的原主人是很有文化情调的。 屋外还有院子，被围墙围起来，院子里杂草丛生，除草就得费不少功夫。 “没事儿！这屋子比卢奶奶那儿大多了，装修也不错，而且不用上下楼爬来爬去，还只有咱们住，不用看人脸色，多好呀！” 程娟特别满意，马上去小卖部买镰刀锄头，然后吭哧吭哧除草，特别卖力。 付房租的时候，嫂子死活不让她出一分钱，她没好意思白住，那出力总可以？ 于是，干得更卖力了。 屋里需要卖力的地方不多，就是落灰太多，各种洗洗刷刷少不了。 高处的窗子擦不到，朱茯苓便搬来凳子。 还没站上去，腰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把她抱了起来。 “呀！”朱茯苓低呼，见某人笑眯眯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 “我抱着你，比踩凳子安全多了。”某人不撒手，俊脸靠在她后背上，还蹭了一下。 这家伙，不会是趁机吃豆腐？ “你长得高，你来擦。” “不要，我也擦不到。” “那你踩凳子，我帮你扶凳子。” “反正都是要两个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抱着你也是一样的。” 朱茯苓咬牙切齿，“先收了你那只乱动的爪子再说这话。” 程越嘿嘿笑，不肯松手，埋在她后背的脸还一个劲地蹭，“你继续擦窗户，不用理我。” 程娟看在眼里，笑得暧昧兮兮的，“大哥和嫂子真恩爱呀。” 朱茯苓耳尖泛红，回头瞪了某人一眼，“你给我适可而止，不然今晚睡地板。” 媳妇都发话了，程越就算心里再憋屈也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放下她，从她手里拿过抹布，“高的地方擦着累，我来。” 还有谁比他更可怜呢？ 明明是正经娶回来的媳妇儿，都两年多了，搁效率高的兄弟身上，怕是三年抱俩，第二个孩子都快出生了。 他倒好，现在还没圆房就算了，吃点豆腐还要被媳妇教训。 媳妇脸皮太薄，又完全没那方面的想法，可苦着他了。 堂堂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非得憋坏不可。 要不今晚，提醒一下她？ 某人一边擦窗户，一边美滋滋地看媳妇，还一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第369章 最后的晚餐 等到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三个人都是一身汗了。 可看着焕然一新的大房子，所有人心里都很踏实。 程娟表情可美了，“这就是咱们的新家，太漂亮了，我恨不得今晚就住进来。” 但是还不行。 这儿虽然水电齐全，床铺家具一样不少，可是没有换洗的衣物。 朱茯苓在家属院时就买好的三大电器，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都还在卢奶奶的小洋楼呢。 除了电器要搬，还有零零碎碎的衣物和行李。 搬家从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程越看向她，目光柔和，“明天搬家？” “那今晚多加几个菜？” “走，我陪你去买菜。” 程越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英俊的脸上，春风满面的。 走进菜市场，引得一大帮卖菜的大婶热情招呼。 “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啊，要买青菜吗？瞅瞅我这大菠菜，家里自个儿种的，没洒农药，安全放心！卖别人3毛钱一把，你给我2毛就成！” “瞧瞧我这莴笋，也是自个儿种的，也只卖你2毛钱一把！” 没几分钟，程越手里就提着两把青菜了。 大婶卖完菜，没忘记牵一把红线。 “小伙子看着可真年轻，没结婚？我有个侄女，长得可水灵了，瞧着比你小几岁，年纪刚刚好，要不婶子帮你……” 话没说完，程越就美滋滋地牵起朱茯苓的手，挺着胸膛，特别骄傲地说：“我有媳妇了，我媳妇特别好！” “大庭广众的，你克制点。”朱茯苓头痛。 “有啥好克制的？你就是我媳妇，我还不能告诉别人我是你的了？” 朱茯苓没话说了，心里多少有点甜蜜。 程越满世界宣告他跟她的关系，除了宣告所有权之外，也是在拐着弯让她安心。 大大方方承认，打消任何人要给他说媒的念头，她作为媳妇才不会多想。 所以朱茯苓才特别喜欢他。 这男人总能在细微之处，让人觉得安心妥帖。 “接下来还买什么？” “我听你的，媳妇，我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了，今天你下厨？” “你打下手？” “好嘞！” 程越答应得痛快，动作也麻利，回到小洋楼就开始杀鱼切肉。 程娟想过来打下手，被他给推出去了。 他才不要别人来当电灯泡呢。 “媳妇，你看我这肉切得好不好？” “别动，拿刀的事儿我来，你小心别切到手。” “菜我来洗就成。” 他抢着干这干那，话语间那股宠溺味儿，程娟简直都听不下去了。 她哥挺成熟稳重的呀，怎么一到嫂子面前，就跟热恋时期的傻少年似的，满脑子都是媳妇呢？ 饭菜陆续上桌，香味一下子就飘开了。 有朱茯苓拿手的意大利面，还有好几道肉菜，焖五花肉，红烧排骨，干锅小炒肉，素菜当然是新买的清炒菠菜和蒜香莴笋。 汤是少不了的，一道鲤鱼汤，色香味俱全。 满满一桌子菜，特别丰盛。 搁普通人家，除非逢年过节，谁敢这么吃？ 卢奶奶也愣住了，“要给程越接风洗尘？” 不然怎么做这么多菜？ 可程越昨天就回来了，今天才接风洗尘是不是太晚了？ 第370章 人走茶就凉了 程越知道朱茯苓不好开口，有他在，这种事也不需要她来开口当恶人。 于是他率先说：“今天这一餐是告别，我替茯苓谢谢您这半年的照顾，明天我们就会办退租手续，从这里搬出去了。” “怎么这么突然？” “半年租期快到了，我们也不好再打扰您老人家，从这儿搬出去，您也能图个清醒不是？”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 可仔细琢磨，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毕竟租期一到就让朱茯苓搬出去，就是她提的，朱茯苓是向程越告状了吗？ 看她那么淡定，还以为她有多大度，不介意呢，没想到背地里跟程越吹枕头风，怕是没少说她是恶毒老太婆？ 卢奶奶越想越不高兴。 可这事儿是她起的头，说过不止一次要朱茯苓搬出去的人也是她，朱茯苓半句话都没有，干脆利索就搬走，给足她面子了。 她本来就不占理，要是再挑刺，可不就是恶毒老太婆吗？ “你们也不是非要搬走。”卢奶奶试图挽留一下。 倒不是想挽留朱茯苓，而是她感觉得出来，外甥女卢雪好像对程越有那么点意思。 要是雪儿知道她把人给赶走了，不得生她的气？ “我之前说不让你们续租，就是一时气话，你们别往心里去，这房子你们还可以继续住。” 朱茯苓一眼就看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还住在这儿干嘛，寄人篱下给人拿捏就算了，还被人觊觎自己的老公，搁谁身上，谁受得了？ “我先谢谢您，但是不用了，我们明天就搬走。” 她埋头吃饭，没再说其他废话。 对方是老人家，尊老爱幼的道理她动，所以不好多说什么。 卢奶奶并没有刁难，只是在吃完饭后，突然问了一句，“你之前说要买这套小洋楼，让我留给你，还留不留？” 朱茯苓的确喜欢这里，如果卢奶奶的外孙女不是卢雪，她无论如何也要攒钱买下。 多了卢雪这层关系，这栋小洋楼就变味了。 她想通了，只要有程越在的地方就是家，她不用再执着于这栋跟前世小别墅相似的房子。 “谢谢，不用了。” 突然变得客气又疏离，卢奶奶很不习惯，但还是把当初她交的1000元买房订金还给她。 等到程越租三轮车，把二楼的行李和电器都搬走之后，整栋房子都安静下来。 本来就挺大的屋子，变得空荡荡的。 卢奶奶枯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把朱茯苓赶走，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独居老人本来就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朱茯苓的到来，让空荡荡的屋子多了几分人气。 她在的时候，总是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做得一手好饭，不忙的时候，还会帮她打理院子里的花草。 一口一个卢奶奶，叫得特别亲切。 比她外孙女还亲。 现在人被她赶走了，啥都没有了，日子又变回之前的冷冷清清。 她一把骨头，身边没个人照顾，哪天死在屋子里，怕是都没人发现。 突然很想把朱茯苓给叫回来。 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是卢雪打来的。 第371章 渴望她 她张口就问程越。 “我听他舍友说他买回芒城的火车票，为什么要回去，研究生不是有很多课题要研究吗，他这么闲？ 就算不做课题研究，京城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不去，为什么非要回芒城？一个小破县城，有什么好回去的？” 程越为什么回来，她怎么会不知道。 语气里这股阴阳怪气，卢奶奶也听出不对味儿了。 “你不是最讨厌你爸结婚了，还在外头跟别的女人搞在一块儿吗？” 程越就是有妇之夫，要是他真对卢雪有点什么，那他跟卢雪她爸有什么区别？ 不就变成她最讨厌的那种男人了吗？ 而她自个儿，也变成了她自个儿最痛恨的那种女人，就像当初插足她爸妈婚姻的第三者。 卢雪声音变得尖锐，“我爸是随便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他就来者不拒，可他不一样！你口口声声说疼爱我，难道不希望我未来嫁的男人，是个专心疼我爱我的男人吗？” 程越越是痴情，这份难能可贵的品质，她越渴望。 殊不知，如果程越移情别恋在她身上，抛弃了朱茯苓，就毫无痴情可言了。 “你不是想认回我这个外孙女吗？那你就帮我。” 卢奶奶不说话了。 至于她最后跟卢雪谈成啥样，朱茯苓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现在正忙着呢。 终于搬进新家，把东西都摆到该摆放的地方，又出一身汗。 可眼看着陌生的屋子，一点点放上熟悉的物件，就渐渐有家的感觉了。 程娟窝在沙发上，抱着带过来的抱枕，美滋滋看电视。 朱茯苓却坐不下，“我身上都是汗味，先冲个澡。” 4房2厅的格局，程娟自个儿住一个屋，她跟程越住主屋，里头是有主卫的。 这年头还没有热水器，洗热水澡得烧水。 好在，烧水很快。 “媳妇，水温给你兑好了。”程越吆喝着，等人进卫生间了，自个儿却没出去。 朱茯苓幽幽瞅他一眼。 这家伙，该不会想跟她一起洗？ 程越摸摸鼻子，下意识就出去了。 回头一看，卫生间门给关上了，他后悔得要把大腿给拍红。 老夫老妻了，为啥不能一起洗？ 刚才就应该厚脸皮要一起洗的，亏大发了！ 没多久，朱茯苓洗完出来了。 因为洗热水，身上还透着淡淡的粉，白里透红的，漂亮又勾人。 程越喉结微动。 就瞅这么一眼，就觉得浑身都热了。 朱茯苓还顺道洗了头，发丝湿漉漉的，被她用干毛巾包着。 她瞅一眼还在烧的水，“你要洗澡的水还没够热？” “嗯。”程越点头，声音微微低哑，“我帮你擦头发。” 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朱茯苓坐下之后，从他站着的角度俯视，能看到她胸口的波涛汹涌…… 她虽然瘦下来了，但是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也没少，身材特别好。 尤其她现在换上睡衣，领口是宽松的，很轻易能看到一大片…… 程越给她擦头发的动作越来越慢，想移开视线，却怎么也移不开。 身上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第372章 不眠之夜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朱茯苓突然说：“你烧的洗澡水，好像开了？” 程越猛地回神，逃也似地跑掉，去兑热水洗澡。 洗澡的时候还在想，一会儿出去要怎么跟媳妇开口，把缺了两年多的洞房给补上，如果他直接要求，媳妇会不会拒绝？ 可他真的忍不住了呀。 这次国庆回来只有七天，再回京城，下次再见她不知道要到啥事时候，非得憋死他不可。 脑子里想了很多话，结果洗完澡出来一看—— 媳妇在沙发上睡着了。 程越傻了。 叫醒她当然是舍不得的。 这阵子发生那么多事，而这两天又是搬家，又是打扫新家的，他身强体壮，完全扛得住，可她是个姑娘家，哪里顶得住？ 今天睡得比平时早，可见她真的累坏了。 手里抓着的毛巾，还没来得及放下呢。 “媳妇儿，到床上睡，别睡这儿，会着凉。”程越轻声说着，帮她拿走毛巾。 “唔……困……”朱茯苓低喃一声，没醒。 程越觉得她这样子有点可爱，没舍得吵醒她，于是打横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上去。 朱茯苓感觉到熟悉的温暖怀抱，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脸颊还在他胸口蹭。 这可苦了程越。 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本来就有点心猿意马，被她无意识这么一撩，那一身火蹭蹭往上冒。 “媳妇儿，你这是要我命啊。” 程越声音嘶哑，不忍心吵醒她，又实在憋不住，终于忍不住，偷香。 这一觉，朱茯苓睡得很熟，只是好像做了个梦。 梦见有只大蚊子，总是在她身上一直叮，一直到后半夜，才慢慢停歇。 她睡得不错，可苦了某只“大蚊子”。 叮了半个晚上，越叮越冒火，到后来直接睡不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睡过去一会儿，然后很快就醒了。 因为做了个梦。 梦里终于跟媳妇洞房了，媳妇香汗淋漓的模样，在他醒来时还很清晰地在脑海里回荡，以至于他很快发现了身体的异样。 然后，他转头就冲进卫生间，洗了个挺久的冷水澡。 媳妇就在怀里，还躺一块儿了，却能看能摸不能吃，迟早得把人憋疯。 程娟一大早见他脸色不对劲，吓一大跳。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欲求不满给憋的，还以为他在气钱勇的事儿呢。 “哥，你打算咋办？我看钱勇不像是会罢休的，万一他硬逼嫂子……” “我已经找过周局，周局也在查钱家，钱家这几十年的敛财手段可不干净，不经查，钱勇要是再敢动茯苓，那就是罪加一等。” 国家正在严抓治安，光是个流氓罪就能把人治得服服帖帖，钱勇逼有夫之妇改嫁，可不只是流氓罪那么简单。 “哥，你说的周局是谁？” “市公安局的局长。” 程娟倒吸一口冷气。 她哥啥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之前你只跟家里说去京城进修，到底是啥进修，在哪个学校啊？” “华大。” 程娟更傻了。 还有哪个高校叫华大，而且在京城！ 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顶尖学府，她哥竟然在那儿做进修研究生？ 第373章 婆媳关系要搞好 之前她哥说要进修，就没跟家里人细说，更没跟家里要过一分钱，所以她压根不知道，她哥去的是这么厉害的学校！ 她哥从小就优秀，之前在国营厂当主任，不知道在村子里多招人眼红，突然辞职了，又没明说去哪儿，也很少回家，可没少被村子里的八婆们说闲话。 杨翠也因为这个，以为她哥成无业游民，不然怎么敢这么逼嫂子改嫁？ 要是杨翠知道，她哥在华大进修，还认识周局那么厉害的人，不得悔得肠子都青了？ 朱茯苓可不管杨翠咋想，她见程娟提到程家，顺势说：“你难得回来一趟，是不是该回程家看看？要是爸妈知道你国庆回来几天，也没回去看他们一眼，怕是要说我霸占着你了。” 特别是婆婆。 被杨翠跑去闹过什么离婚，虽然她中秋回去，证明她铁定不会离开程越，但婆婆对她还是不冷不热的。 程娟跟她回城找工作，她就挺不满的，要是她再霸占着程越，那在婆婆眼里，她既抢走了她儿子，又抢走了她女儿，婆婆不生气才怪。 她喜欢程越，想跟程越好好过日子，婆媳关系能不闹僵自然最好。 “你们兄妹都回去看看二老，带些水果回去。” 朱茯苓亲自买了水果给他捎上，至于她自个儿，那是真抽不开身。 因为算算时间，从红星运动鞋厂寄出来的运动鞋，差不多要到邮局了，她得去看看到货了没有。 这一批货600双鞋，可不能丢件。 临出门前，程越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黑色的长棍，有按钮。 “这东西带电，你拿的时候小西点，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拿这东西电他，按这个按钮就会出电，多按两下能把人电晕。” 这东西，不就是后世女孩子带着防身用的防狼棍吗？ “你哪来的这东西？” “自个儿做的，你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听说钱勇的事之后，他就觉得这事儿是个定时炸弹，迟早有事发生。 他当然想分分秒秒陪在她身边，但这很难做到，所以在见过周局后，他知道钱勇比想象中更难缠，所以就做了这东西，给她带着防身。 沉甸甸的电棍，朱茯苓拿在手里，心里暖成一片。 去邮局的路上，也更安心了。 “还没到？” “你这邮件是大件，运输要经过a省，那儿正在下暴雨呢，铁定是路上耽误了，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到，而且看天气预报，这暴雨一路南下，怕是要经过咱们芒城，这两天出门得带伞啊。” “好。”朱茯苓微笑着道谢，转身就要离开邮局。 没走出多远，迎面走来两个高大壮实的男人，直勾勾盯着她。 其中一个额头上有疤，满脸横肉，“就是她？我就是个小臭娘们，犯得着让我亲自出马？” “强哥，就是她，这小娘们长得是很标致，还胸大屁股大的，玩起来铁定带劲！”另一个男人尖嘴猴腮，看朱茯苓的眼神很让人恶心。 朱茯苓面色微变，掉头就跑。 可她哪跑得过两个大男人？ 一转眼，就会堵住去路！ 第374章 臭流氓！ “你们是谁？让开！不然我报公安了！” “那也得你报得了啊。” 那个叫强哥的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她肌肤白皙细嫩，手感让男人猛一个激灵。 “这小臭娘们看着挺正经，没想到身体那么骚，还说是处呢，肯定早就被人玩过了！” “强哥，你先享用，可别把人弄死，我也想试试这女人是什么味儿，反正任务是睡她，别搞出人命就行。” 两人当着朱茯苓的面，说话下流又恶心。 朱茯苓挣扎，“我不认识你们，放开我！” “谁让你跟别人抢男人，挡到别人的道了，知道不？” 什么叫抢别人的男人？ 联想到最近钱勇的事，朱茯苓突然想到一个人—— 江倩！ “强哥，跟她说那么多干啥，你不上我上了。” 尖嘴猴腮的男人，笑得极其猥琐，伸手就朝朱芙苓的胸抓来。 “嘿嘿，这摸起来不知道啥感觉……啊！” 还没碰到朱茯苓，突然惨叫，然后翻着白眼就倒下了。 剩下强壮的强哥，眼神顿时变得凶狠。 他看到手里多了根黑乎乎的棍子，也不知道是啥，往人身上一怼，人就倒下了。 “臭娘们儿，还敢反抗？我弄不死你！” 朱茯苓二话没说，扬起防狼棍，就朝他手臂怼，然后重重按下开关。 “啊！” 这个叫强哥的男人也倒下了。 惨叫声把周围的人引来，朱茯苓趁势大喊：“救命！有流氓，救命啊！” 很快就把公安给引来，然后一同被带到公安局。 两个流氓被叫醒，起初还不肯承认他们要强迫朱茯苓。 这年头姑娘家的清白多重要啊？ 就算严抓流氓罪，可姑娘家脸皮薄，多少人被非礼后报公安，流氓是被抓了，可姑娘家的名声也毁了，走到哪儿都要被戳脊梁骨，这辈子甭想嫁出去了。 舆论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受害者，只会说你被流氓玷污了，你不干净了，好脏。 这两流氓不是要非礼朱茯苓，而是要彻底毁掉她的清白！ 赌的就是得手之后，朱茯苓不敢报公安。 哪个要脸的姑娘，会跑到公安局说自个儿被人睡了？ 要是公安提出要看证据，那咋提供证据，哪个姑娘受得了收集证据的过程？ 所以这两流氓有恃无恐啊！ 可没想到，朱茯苓竟然有防备，不仅没让他们得手，还闹到公安局来！ “公安同志，你们办案要讲证据啊！你看，她屁事没有，反倒是我们被打晕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才是受害者啊！” 竟然贼喊捉贼，还反咬一口，不要脸！ 跟来的目击者都看不下去了。 “这俩臭流氓，分明要玷污人家姑娘清白，我亲眼看到他们去赌人家姑娘，还把她往小巷子里拽！” “我也看到了！人家姑娘摆明了不认识他们，而且使劲挣扎呢喊救命呢！再说人家一个漂亮姑娘，没道理惹你们啊！” 两个流氓还在狡辩。 “可打晕我们的是她，我们可被她害惨了，她可半点事儿没有！” 就是仗着这一点，他们笃定朱茯苓奈何不了他们。 等从公安局出去，再弄死这小臭娘们！ 第375章 块钱侮辱 换做别的姑娘，被他们胡搅蛮缠，铁定没辙。 朱茯苓却很冷静，她沉声道：“你们拖我进巷子，想要非礼我，很多人都看到了，可你们说我打你们，谁看到了？有证据吗？” 两个流氓脸都绿了，因为他们发现，朱茯苓那棍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戳在身上啥印子都没有，但他们还是痛晕了！ 他们想拿出证据？ 屁都没有！ 偏偏这个时候，有个公安拿资料进来，冷冷地说：“刚查到案底，这两人就是最近在逃的盗窃犯！正愁去哪儿抓你们呢，你们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盗窃罪加流氓罪，够你们吃牢饭了！” 这下好了。 朱茯苓甭说有什么打人嫌疑了，直接成了见义勇为举报盗窃犯的勇士，还得了公安和大家的一顿夸奖呢。 “姑娘，你太勇敢了，这两个流氓落网，你就是替社会除掉两个祸害呀！你是大好人！” 朱茯苓：“……” 好人卡就好人卡，好歹事情解决了。 从公安局走出来，朱茯苓松一口气，更握紧了口袋里的防狼棍。 前世生活在法治社会，她从没想过会有流氓当街就抓人非礼这种事，更没想过这种离谱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要不是程越有先见之明，提前为她做防狼棍让她带上，今天怕是要遭毒手。 她是松一口气了，但在等消息的江倩可就坐不住了。 “亏我花那么多钱，那两个废物咋办事的？到现在还没见动静，该不会卷钱跑路了？” 结果一打听，那两人竟然被逮进公安局，还要判坐牢？ 江倩脸色都白了。 “那两流氓活该！大街上就拽人家姑娘要非礼，以前还偷东西被人报案过，公安正要抓他们呢，他们这是找死，自个儿送上门了！” “就算看上人家姑娘漂亮，也不能非礼人家啊，这么大胆，怕不是收钱办事？” “不会？没听他们交代是有人指使啊。” 江倩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然后，越想越不甘心。 钱都花出去了，那两流氓竟然没把她交代的事儿办成，等于她的钱全打水漂了，她能甘心才有鬼了。 朱茯苓没想到，上回打发了这女人，她竟然还找上门来。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江倩洋洋得意，“你们这种底层小老百姓，当然不知道钱家有钱有势，找个人根本不是难事。” “这么说，今天那两个流氓也是你找来的？” “是又怎么样？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拿了钱还算识相，知道不把我供出来，反正你也没证据证明跟我有关。”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到处有监控摄像头，调查取证的方式有限，很多冤案悬案不了了之。 所以江倩有恃无恐。 她掏出一个信封，往朱茯苓身上砸，态度高高在上的。 好像给点钱，朱茯苓就要感恩戴德一样。 “这里有500块钱，你拿着，要是钱勇再找你，你就告诉他，你怀了你男人的种。” 钱勇私下的嗜好挺变态，但有一点很让江倩满意，那就是他讨厌脏女人。 朱茯苓能入他的眼，除了长得和他胃口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朱茯苓虽然结婚了，但还没跟人圆房。 用杨萍的话说，她还是干净的。 就因为这个，江倩才买通两个流氓，让他们去睡朱茯苓。 只要朱茯苓脏了，那就是破鞋，钱勇铁定嫌脏。 虽然计划失败了，但她还有后手！ 第376章 媳妇，打得好 只要朱茯苓一口咬定她怀了男人的种，那不止钱勇会嫌她脏，钱家铁定也瞧不上肚子里怀着别人家子孙的女人。 这桩婚事，自然就黄了。 江倩如意算盘打得很响，朱茯苓却没碰那500块钱。 她盯着江倩，咬牙切齿，“你设计陷害我，现在还想让我配合你演戏？” 怎么会有理所当然到这么恶心的人！ 江倩冷笑，“装什么清高？是不是嫌500块钱太少，我就知道，你这种农村出身的女人钻进钱眼子里，满脑子就只有钱……”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把江倩的脸给打歪。 江倩捂着脸，脸都狰狞了，“你竟然打我？” “江倩，你真让我恶心！”朱茯苓强压着火气，指着院门口，低喝道：“我这里不欢迎你，滚！” 这女人心思歹毒，买通流氓要玷污她，还有脸理直气壮要她配合演戏，简直有病。 扇她一巴掌耳光已经算轻的了，朱茯苓恨不得把她送监狱。 程越正好回来了，一看她脸色不对，面色就是一沉，“发生了什么事？” 江倩眼睛一亮，然后，脸颊泛红，一个劲朝程越抛媚眼。 程越高大英俊，气场又强，阳刚又让人有安全感，是最招女人喜欢的。 江倩最想嫁的其实是程越这样的男人。 钱勇迟迟不肯娶她，还打掉她的孩子，她不是没想过要离开，只是舍不得钱勇的钱，也碰不到让她心动的。 可眼前这个男人，太对她的胃口了。 要是哪天钱勇玩腻了她，她也在钱勇身上赚够钱了，就要找像这个男人一样的对象当接盘侠，回老家结婚生娃。 唯一不爽的是，这男人好像跟朱茯苓认识。 “这女人刚才打我，像泼妇一样，可痛死我了！” 江倩一脸委屈。 讨好钱勇久了，她早就摸透男人是什么德行，就喜欢出头保护女人，好显示自己的男子气概。 只要她装可怜，然后摆出很崇拜对方的样子，男人马上就会心软保护她。 这招屡试不爽，因为男人都吃这套。 她扭着腰肢，朝程越凑上去，吊着嗓子娇滴滴地说：“我可太冤枉了，没说两句她就打我，你这么厉害，替我讨回公道好不好，我会感激你的。” 边说着，还朝程越抛了个媚眼，那句感激，也说得暗示意味十足。 程越目光一厉，“茯苓打你？” “你没看到我的脸都肿了吗？就是她打的，她就是个恶毒泼……” 话没说完，被程越打断，“打得好。” “什么？” “我说，我媳妇打得好，可惜只打了一边，应该再补一巴掌。” “你！”江倩气疯了，“原来你就是她那个穷鬼老公！” 难怪朱茯苓不肯离婚，原来是她对象长得这么有男人味，连她看到都心动。 越是这样，江倩越嫉妒。 都是农村出来的女人，凭什么她跟钱勇睡了那么久，还为钱勇打掉过孩子，钱勇就是不肯娶她，非要娶朱茯苓？ 好不容易看上个英俊男人，这男人又是朱茯苓正牌老公。 江倩快嫉妒疯了！ 第377章 旺财 “你不知道你老婆有多恶心？你背着你跟别人乱搞，今天在大街上跟两个男人鬼混还被人看到。 而且她嫌你穷酸，没法让她过上好日子，早就计划好要抛弃你，嫁给有钱有势的钱勇，当富太太过好日子了！ 就你还被蒙在鼓里，被她耍得团团转，以为她是什么清白单纯的小姑娘，其实她就是个被人穿烂了的破鞋！” “你有病！”朱茯苓被气到了。 她从没见过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人，太恶心了！ 程越站出来，坚决维护自个儿媳妇。 “我媳妇怎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不像你，跑到别人家门口来骂街！” 他说完直接放狗，“旺财，赶她走！” “汪汪汪！” 伴随着威风的狗叫声，一条通体雪白，但威武健壮的大狗冲上来，一个猛扑，扑在江倩身上。 “啊！我最怕狗，滚开啊！” 江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吓得脸色都白了，哪顾得上再说朱茯苓坏话，屁滚尿流就跑了。 可算安静了。 旺财摇着尾巴跑回来，冲程越叫了两声，好像在求表扬。 程越摸摸它的脑袋，“你做得很好，真棒。” 旺财尾巴摇得更欢，又凑到朱茯苓脚边，拿毛茸茸的大脑袋蹭朱茯苓的腿。 朱茯苓吓一跳。 这大家伙刚才还凶悍着呢，这会儿怎么这么乖巧了？ “别怕，旺财认得出自己人，它很乖，是不是啊旺财？” “汪汪！” “你听，它自个儿都说会很听话了。” 朱茯苓噗嗤一声笑了。 这狗还挺通人性。 “汪！” 旺财叫了一声，然后蹲在朱茯苓脚边，特别顺从。 朱茯苓乐了，“你打哪儿找来的大家伙？” “钱家的事估计没完，而且我国庆结束后要回京，没法一直陪着你，这儿就你跟娟儿住，两个姑娘家到底不安全，养一只狗会安全些。” “我回老家看过爸妈之后，正好看到村子里有人要卖狗，说它吃太多了，养不起，本来打算卖给人吃狗肉的，被我买了，它知道是我救走它，所以一路跟回来都很听话。” 养条狗只是防患于未然，钱勇的事儿，在回京之前必须解决，不然他哪能安心回去进修？ “刚才那女人就是钱勇的情人？她说的两个男人又是咋回事？” 听完今天发生的事，程越气得想杀人。 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还有人钻法律的空子这么欺负人！ “欺人太甚！她是不是以为，真没人查得到她，仗着有钱勇撑腰，也没人敢动她？” 区区一个情人，就敢买凶害人，换作钱勇，还不知道做过多少恶事！ “我再去找一次周局，我就不信，连周局也动不了他们！” 钱家在芒城势力盘根错节又怎样？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要他犯事，总有被揪到狐狸尾巴的时候，到那时，再大的权势也能连根拔起。 朱茯苓作为当事人，也跟他一块儿来说明情况。 上回姿美专卖店被人捣乱，周局出面结局，就见过她一次。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而且这回性质更恶劣。 第378章 要反击 “钱家这些年为了敛财，没少走歪门邪道，确实得罪过不少人，我也查到了一些证据，但这还不足以扳倒钱勇，还有你说的逼你改嫁，没有确凿证据，不好办。” 要是钱勇绑架她，对她用强，那证据可太好收集了，办案也好办。 坏就坏在，钱勇很鸡贼，没有直接对她用强，而是绕一大圈子，让杨翠来逼朱茯苓。 这就棘手了。 总不能抓杨翠？杨翠肯定会狡辩说是家事，公安管不着。 就算杨翠把朱茯苓绑了，送到钱勇床上去，钱勇也可以狡辩说他对朱茯苓已婚不知情。 把自己包装成不知情的受害者，可是钱勇的拿手好戏，这样既达到目的，也能规避责任，这就是为什么他能逍遥法外好几年，至今没被抓到把柄。 “也就是说，得想办法让钱勇露出破绽？”朱茯苓皱眉。 周局不禁多看她两眼。 不愧是程越和赵先生都赞不绝口的姑娘，果然思路清晰，马上就抓到重点了。 “是的，钱勇这些年做生意，没少犯事，但收集到的证据不足以判他重罪，需要一次证据确凿，彻底让他落网。” “既然这样，那就做局，来个瓮中捉鳖？” 周局和程越都看向她，“你有办法？” 朱茯苓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这个时候，钱家却很热闹。 杨萍还没把朱茯苓不肯嫁的事情告诉钱家，她想再拖一拖，以为迟早有办法解决。 所以在钱家人面前，她硬着头皮说朱茯苓已经在跟程越办离婚手续了，等结婚日子一到，铁定嫁到钱家来。 钱妈看出有些端倪，但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钱家在芒城是啥地位？是人人都想高攀的大户人家。 至于她儿子钱勇，更是女人们抢着要嫁的对象，就算嫁不成，倒贴也厚脸皮贴上来，江倩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只有他儿子嫌弃别人的份，哪有女人不肯嫁她儿子？ “我不管你们自个儿是怎么商量的，我就一句话，红包你们收了，彩礼我也准备好了，结婚请帖也发出去了，到时候新娘子要是不来，那你们就提脑袋来跟我解释。” 给杨萍施压之后，这边的婚事安排可一点都没落下。 有钱人都有自个儿的圈子，钱妈把请帖发出去，来登门道喜的人就不少。 这不，阔太太们齐聚到钱家，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在芒城挺有钱的人。 一人手里拎着两箱贺礼，来给钱勇道喜。 “可算有女人能入你法眼了，听说是很漂亮的姑娘？” “钱先生啥眼光啊？能被他看上的，可不是一个赛一个漂亮吗？” 这话就很有深意了。 钱勇在圈子里是啥德行，大伙儿心照不宣。 别说那风流品德了，光是那变态癖好就让人受不了，但凡心疼自个儿女儿的人家，没一个肯把女儿嫁给他的，不然他能拖到30多了还没个好人家的姑娘肯嫁他？ 钱勇也不在意，反正他有钱，也没玩够，情人换得比衣服还勤快。 只不过这次，朱茯苓他要不可。 谁让这娘们这么对他胃口，还跟他八字相合，铁定能给他生儿子！ 第379章 两个巴掌 “听说你找仙婆，算出那姑娘是凤凰命，以后铁定有出息，而且旺夫，娶了她不仅能给你生个大胖儿子，还能旺钱家，让钱家步步高升？” “那可不？所以这女人生来就是要嫁给我钱勇，给我们钱家光宗耀祖的！” 钱勇自信满满，可话刚说完，就被一道尖利声音给打断了。 “钱勇，你别做梦骗大家了，朱茯苓根本不肯嫁给你！” 整个客厅的人都看过来，发现是江倩。 这就是被钱勇养着，还为钱勇打过胎的情人？ 长得跟狐狸精似的，看着就不像正经女人，难怪会为了钱给钱勇当见不得光的情人，只是她脸上为什么红肿了一个巴掌印？ 她说的朱茯苓不肯嫁，又是咋回事？ 钱勇阴着脸，拽住江倩的衣领，要把人给拖出去。 “你胡说什么？这儿没你说话的份，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江倩刚被朱茯苓打，还差点被狗咬，本来就一肚子怨气，奔回来找钱勇，想让钱勇安慰，最好让他心疼了，给她点钱。 她再顺势吹枕头风，说朱茯苓跟她男人耗着呢，不会嫁给钱勇，好让钱勇死了娶朱茯苓的心。 哪知道一回来，就见一帮人提着礼物来道喜，张口闭口就是说朱茯苓旺钱勇，跟钱勇天生一对。 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整个人都有点癫狂了。 “我见过朱茯苓的男人了，长得比你年轻，比你英俊，而且跟朱茯苓腻歪着呢，那女人根本瞧不上你！” “钱先生，她说的啥朱茯苓的男人？朱茯苓不是你要娶的媳妇吗？她怎么有男人？” 江倩豁出去了。 没法劝钱勇不娶，那就破坏婚礼，让钱勇没脸娶别的女人，这样钱勇就是她的了。 “没错！朱茯苓早就是有夫之妇了，是被人穿过的破鞋！钱勇娶的是个不值钱的二手货！” “够了！”钱勇勃然大怒，一巴掌就扇过去，“谁让你乱说话？滚一边去！” 江倩刚被朱茯苓打一巴掌，又被钱勇扇耳光。 不止脸打歪了，嘴角还渗出一丝血，可见这一巴掌半点没留情。 没人上来劝。 人家的破事，有什么好劝的，不是触钱勇霉头，自讨苦吃吗？ 再说这个江倩就是廉价情人，说难听点，就是为了钱卖身的，有啥好帮的？ 他们可都是有身份的人，帮她还嫌降了身价呢。 倒是钱勇要娶的女人很有意思。 圈子里谁不知道，钱家心高气傲，普通姑娘嫁进来，他们就觉得是图钱家的财产，也瞧不上人家姑娘身份低贱。 嘴上说的自己有多高贵，到头来却要娶个二手货？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钱妈气得要死。 本来朱茯苓是入不了她法眼的。 一个穷酸乡下的女人，还是结过婚的，嫁到他们钱家来，别人怎么看他们钱家？ 可架不住她迷信，找好几个仙婆算，都说朱茯苓是凤凰命，特别旺夫家，谁娶她谁家飞黄腾达。 那娶就娶，只要她没被认睡过，身子还是干净的就行。 等人嫁过来，她再花钱把朱茯苓的过往都给抹掉，谁会知道她儿子娶了个二手货？ 主意盘算得不错，结果全栽在江倩一张嘴上了。 钱妈恨不得把江倩的嘴巴给撕了。 更可恨的是，朱茯苓还不想嫁？ 只有钱家不想要的儿媳妇，哪有别人嫌弃钱家的道理？ “阿勇，这是咋回事？跟杨萍说的不一样！” 第380章 不嫁就有人要死 杨萍可是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搞定朱茯苓，让朱茯苓心甘情愿嫁过来的！ 结婚日子已经定下，请帖都发出去了，要是没有新娘子，这婚还怎么结？ 结不成婚，整个圈子里不得在传他们钱家人要娶个二手货还娶不上，被二手货嫌弃？ 钱家脸面往哪儿搁？ “你把杨萍给我找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萍再见到钱妈，还以为又能拿大红包，结果得到一个冷脸。 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朱茯苓不肯嫁的事情败露了，急忙解释说：“茯苓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钱家是多好的人家，我们正打算教育她呢！” 杨翠签下保证书的事儿，绝对不能让钱家人知道。 钱家不知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大不了到时候她把朱茯苓绑到钱勇床上。 反正她没跟程越圆房，等被钱勇破了身，说不定能一次就怀上孩子，到时候她还有脸死赖着程越不离婚？ “钱夫人放心，茯苓那边我铁定给办得妥妥的，绝不会影响婚礼！” 钱妈满意了，态度还是高高在上的。 “我们钱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脸面能随便丢的，婚期定了，请帖已经发出去，这婚不结也得结，要是结不成，我们钱家因此丢了脸面，这责任谁付得起？忘了告诉你，上一个敢骗我们的人，一个没了左手，另一个两条腿都没了。” 杨萍脸色惨白。 以钱家在芒城的权势，完全可以做到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弄死！ 她哪里还敢再耽搁，保证绝对会把事情办好之后，就飞奔去朱家，把正在洒玉米粒喂鸡的杨翠给拽进屋。 门都忘了关，就机关枪似的，一口气把钱家的意思给交代了。 “哗啦！” 杨翠手里的玉米粒全洒在地上，她压根顾不上捡。 命都要没了，还管什么玉米粒。 “那咋办？我还有福康要养，我不能出事！” “要是这婚结不成，你以为福康能逃得过？上一个敢放钱家鸽子的人，一个断了手，一个断了腿！” 杨翠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朱永山就是因为没了一条左臂，受过多少白眼，这些年又是怎样被她压榨，她自个儿比谁都清楚。 要是她跟儿子也残废，那就得过朱永山的苦命日子。 那光景，光是想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本来没这么多破事的，都是朱茯苓那贱人搞出来的！我好心给她找有钱人家，让她当富太太过好日子，她就是狼心狗肺，不感恩就算了，还故意跟我作对，这是要害死我！” 可她签了保证书，发誓绝对不会再逼朱茯苓嫁给钱勇。 被朱茯苓吓唬过一回，她知道朱茯苓也是个狠角色，要是把她逼急了，她也能跟人拼命。 横竖都不好过，还能咋办？ “要么把人绑到钱勇床上，让她跟钱勇结婚，要么钱勇嫌弃她，主动提出不娶她。 可钱家连请帖都发出去了，他们那么要面子，不可能临时改主意，除非朱茯苓出意外，伤了或者残了，让钱家瞧不上……” 杨萍说到一半，突然看向杨翠，眼神渐渐变得阴狠。 第381章 离婚！ “你上回说得对，钱勇好色，就爱她那张脸，要是她毁容了，钱勇铁定嫌弃她，钱家那种要脸的人家，不会让一个毁容女人嫁过去，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你们要干啥？茯苓早就说了不嫁，你们为了钱非要逼她，现在好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解决不了了，你们还要害茯苓！” 朱永山刚下地回来，连口水都没能喝上，就听到两个女人激动地在谋划怎么害他女儿。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为了自个儿，能把别人害到这份上，毒蛇都没她们恶毒！ “茯苓是我女儿，你们甭想害她，不然我跟你们拼命！” 杨翠本来就慌，这下直接炸了。 “你还有脸说我害她？上回她把福康给绑了，打了他，还抢走我1000块钱，我还没跟她算账呢！ 再说她要是不嫁，钱勇怪罪起来，咱们整个家都给赔进去，你赔得起吗？ 她是你亲女儿，你心疼她，福康不是你亲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眼睛都不眨一下是？” “闹到这地步，还不是你们自个儿搞出来的？福康要是出事，那也是你闹的！” “朱永山，你啥意思！我看你最近是不是皮痒了，找抽？” “杨翠！”朱永山突然大吼一声，表情从没有过的严肃，“除了打人，你还会干啥？之前我看你是女人，不想跟你计较，你要是再不收敛，咱们就离婚！” “你就是一个残废，没我儿子给你养老，真当自己很能耐了？跟我离婚，是你的损失！这破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离就离，你真以为我稀罕你呢！” 朱永山脸色惨白。 原来这才是杨翠的真心话，他这些年累死累活，给这婆娘当牛做马，得到的就是一句不稀罕！ “就算离婚，我也不会让你伤害茯苓！” 朱永山咬牙。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他离婚，而是找到茯苓，让她躲得远远的，不要被杨翠和钱家给找到。 他们都疯了，要是茯苓被他们抓住，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朱茯苓给他留过在城里租房的地址，只可惜她刚搬家，还没来得及告诉朱永山。 朱永山急匆匆赶去，人早就不在了。 天上还下起雨，湿冷湿冷的。 朱永山快急疯了。 找不到就问人，逢人就问。 他又没伞又没草帽，被淋得一身雨水，又没了一条手臂，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芒城说大不大，程娟买菜回来，正好碰到他，被吓一跳。 “叔，你咋淋成这样？” 朱永山冻得嘴唇发白，“你知道茯苓在哪儿不？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她！” “你找嫂子啊？我跟嫂子住一块儿呢，你跟我来。” 朱茯苓正好在家，看到朱永山一身雨水，也吓得不轻。 “爸，这下雨天的，你咋在外头淋雨？先去洗个热水澡驱寒，不然会生病的。” 程越把自个儿的衣服拿出来，“衣服就穿我的。” 朱茯苓顺势煮姜糖水，等朱永山洗完澡出来就递给他。 朱永山顾不上喝，满脸着急地说：“茯苓，你快逃，逃得越远越好，等躲过这阵子的风头再回来，实在躲不过去，那就别回来了，这儿太危险了！ 杨萍早就跟钱家保证，一定会让你嫁给钱勇，你要是不逃，钱家一定会找来！” 果然是这事！ 第382章 找上门来 朱茯苓面色微沉，拿出杨翠签的保证书，“她签过保证书，说绝对不会再逼我这事，咋这事还没完？” 看到保证书，朱永山更气。 杨翠这女人，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太恶毒了！ “她们表面上答应你，实际上跟钱家可不是这么说的，钱家那边连酒席都定了，结婚请帖也发了，非要结这婚！ 杨萍还说要是你不肯嫁，那就让你毁容，或者把你弄残，让钱勇嫌弃你，不然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去结婚！” “什么？”程越拍案而起，面色一片冷厉铁青，“他们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杨萍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钱家有钱有势，她要是不照办，钱家就拿她开刀，她怕自个儿被害，所以肯定不会放过茯苓！茯苓，你还是逃，逃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 “我走了，爸，你咋办？”朱茯苓摇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也说了，钱家有钱有势，我能逃到哪儿去？” 就在这时，旺财突然一阵吠。 “汪汪汪！” “啊！哪儿来的死狗，滚开！朱茯苓，朱永山，你们出来！我知道你们在里头！” 是杨翠的声音。 竟然跟到这儿来了。 朱永山脸色发白，“她铁定是跟踪我来的，是我的错。” 要是没人知道朱茯苓住这儿，还能避避风头，现在杨翠知道了，等于钱家迟早会知道。 这下真的完蛋了，不躲到外地，根本躲不掉。 “茯苓，你快走，现在就走！” “爸，你别担心，我跟程越已经商量过对策，我们有办法的，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外头雨刚停，但杨翠跟了一路，早就淋湿了，这时候就是个落汤鸡。 又湿又冷，她直打哆嗦，看到朱茯苓竟然住这么好的屋子，肺都要气炸了。 “让我进去，冻死我了！” “汪汪汪！” “死狗！滚开！啊！” 杨翠被旺财追着跑，哇哇大叫。 看到朱茯苓终于出来，她破口大骂。 “小贱人，你啥意思？凭啥朱永山能进去，不让我进去？我是你妈！” 朱茯苓冷笑，“我只有我爸，你是朱福康的妈，可不是我妈，我没这种卖女儿的妈。” “你！”杨翠心虚，狡辩道：“你不想嫁，那你自个儿跟钱勇说去，这破事儿我不管了！” 这是要把责任推到朱茯苓头上。 说白了，就是让她背锅，要是钱家怪罪下来，可不就把矛头指向她了吗？ 再说了，她要是去找钱勇，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程越一眼就看穿杨翠在盘算什么。 都到这份上了，她竟然还在算计茯苓！ 正要说什么，被朱茯苓拉住，朝他使了个眼色。 程越想起昨晚跟她商量好的计划，勉强压下这股气，说：“凭啥让茯苓去找他？让他自个儿找来，当面说清楚。” 杨翠眼珠子一转。 谁来找谁，结果都一样，就算有程越在，也斗不过钱家这地头蛇。 到时候就算闹翻，钱家也只会把账算到朱茯苓和程越头上，她就可以说不关她的事，就可以脱身了。 “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告诉钱勇！” 第383章 算什么东西 朱永山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极了，“茯苓，钱勇就是个恶霸流氓，你咋能跟他见面？会出事的！” “爸，别担心，我们已经商量好对策了，没事儿。” “能有啥对策？钱家在芒城是地头蛇，你们斗不过他的，还是快逃，别再回来了！” “再大的地头蛇，他也得遵守法律，他犯事儿了，自然有人治他，爸，你放心，我们有帮手，不怕他。” 去见过周局之后，她跟程越商量了一晚上。 既然钱家作恶多端，早就该抓了，只差一个关键证据。 而钱勇又非要举行这场婚礼不可，还要算计她，那她干脆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 朱茯苓提出自己的计划，被程越反对过。 “这太危险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是没有一点风险，怎么骗得过钱勇？只是这个计划除了要有人证，还要有物证，要是有东西录音就好了。” “你说的是磁带收音机？” 朱茯苓灵光一闪，“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个东西！” 前世用惯了手机，录音随手就能录，穿越过来后，电器直接买彩色电视机，压根没考虑过磁带收音机。 这东西是有录音功能的！ “我记得秦律好像有一台，我去跟他借！” 程越：“……” 他可没说要让情敌帮忙！ 而在另一边。 杨翠被淋成落汤鸡，杨萍也好不到哪儿去。 家里连把破伞都没有，只能穿破雨衣，戴顶草帽就匆匆出门，去钱家汇报情况。 结果钱妈嫌弃她们一身雨水泥巴，压根没让她们进门。 “是啥情况，你们就在外头直接说。” 之前都是杨萍跟钱家打交道，杨翠头一回来钱家。 看到高档宽敞的三层洋楼，羡慕得不行，然后就在心里把朱茯苓骂个千百遍。 要是这小贱人早点答应嫁给钱先生，她不仅能拿到1万多的彩礼红包，说不定还能搬进城里，住这么大的洋房，哪用得着像现在？一堆破事！ 杨翠是打心眼里想跟钱家做亲家，所以话里话外都是奉承。 可惜钱妈瞧不起她是农村人，压根不想听，也不想跟她多废话。 “你就直接说过，朱茯苓是啥意思？婚期就定在月底，她要是不来，你们全家就拿脑袋来赔罪！” “亲家，不是我不想让她嫁，是她脑子不清醒，还说让钱先生亲自去跟她谈……” “让我儿子去见她？好大的架子！” 钱家在芒城是啥地位，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区区一个农村野丫头，也敢让她儿子亲自去请？ 她算什么东西！ 钱妈本来就对朱茯苓结过婚很膈应，只是听说还没圆房，而且她是凤凰命，八字实在太旺夫家，不然根本不可能入得了钱家人的眼。 要是她识相，早点跟那个什么程越离婚，乖乖嫁过来，她勉强接受这个儿媳妇，哪知道她竟然给脸不要脸？ “敢提这种要求，把我们钱家当什么了？你告诉她，现在马上来道歉，然后好好地等着当新娘子嫁给我儿子，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钱勇却没有生气，反而对朱茯苓更感兴趣了。 第384章 锁你这死变态 敢要求他钱勇亲自上门去见的女人可不多，比起像江倩这种只会摇尾巴乞怜的女人有趣太多了。 越是这样，越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妈，我去一趟，给您把儿媳妇带回来。” 他很自信，亲自出马，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农村出身的小娘们？ 朱茯苓是没见过他，等见了他，铁定会被他的魅力征服。 江倩咬牙，没想到钱勇对朱茯苓这么上心，真要亲自去请她。 不过朱茯苓可不是个善茬，怎么可能轻易屈服？ 钱勇又是个疯子，疯起来能把人给弄死。 她已经能想象到，钱勇去找朱茯苓，绝对会有一出精彩好戏。 “勇哥，我跟你一块儿去，女人跟女人好说话，万一她闹起来，我帮你劝劝她。” 其实她就是想亲眼看看，朱茯苓是怎么被钱勇给整死的。 杨萍看了杨翠一眼，“咱要跟去吗？” 杨翠签了那该死的保证书，这事儿早就不想管了，这会儿能跑就跑，怎么可能去凑热闹？ 再说那小贱人诡计多得很，突然要钱勇去见她，谁知道要整什么幺蛾子？ 总之铁定没好事，她疯了才会往上凑呢。 “你爱去你去，别拉上我，我才不想被趟这趟浑水，要是出事儿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能出啥事儿？ 朱茯苓又没后台，难道还能跟钱勇对抗不成？ 杨萍觉得杨翠太多心了，她还是对钱勇许诺要给的红包没死心，于是也跟了过来。 朱茯苓指定的地方，是一个挺偏僻的旅馆。 “农村人就是农村人，住这么破烂的地方，也不知道有啥骨气不肯跟我结婚，要是跟我结了婚，怎么可能还住这种破烂地方？” 钱勇很嫌弃，心想着，等朱茯苓搞清楚钱家在芒城是啥地位，就知道跟他结婚绝对不亏。 她要是还不乐意，那就直接把人给绑回去，也不用等到结婚那天再圆房了，今晚就把这事给办了。 为此，他还特意带过来几个保镖。 说是保镖，其实都是小混混出身的打手，一个两个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好惹。 “她人呢？咋还不来？那小子是旅馆的服务员？快去把人给我叫来！” 钱勇指着给他开门的年轻人。 年轻人背对着他，点点头，然后快速出门。 一转头，就把门给关了，并且飞快上了锁！ “你干啥！”钱勇一行人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光天化日的，竟然有人敢锁他！ “干啥？当然是关你这死变态！”年轻人冷笑，“还想逼别人跟你结婚？做梦你！”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律。 他到另一个房间，把钥匙给朱茯苓，邀功似的说：“钱勇还真来了，还带打手来，果然不安好心，不过没事儿，我把他们都关在房间里，而且跟旅馆老板打过招呼，说他们是公安正在抓的罪犯，帮公安抓到罪犯有奖励，老板信我说的，铁定不会去给钱勇开门，钱勇就在那儿耗着，急死他！” 朱茯苓嘴角狂抽。 程越去搬救兵了，走之前也不管什么情敌不情敌的，让她把秦律给叫来，怕钱勇来太快，而她一个人铁定对付不了。 秦律本就喜欢她，可知道她已经结婚，而且跟程越感情很好之后，他就把这份喜欢埋在心里了。 插足别人感情的事，他干不来，更别说拆散别人，强迫她跟他在一起了，那是畜生才干的事。 之前不知道钱勇干的破事，现在知道了，根本不能忍！ 第385章 正式见面 他立刻叫上李兴来帮忙，还觉得不够，于是，把人给锁屋子里了。 “程越不是去找帮手了吗？在他没到之前，那钱勇先关着，反正没把他咋样，死不了人。” 钱勇这种恶霸，就该吃点教训。 朱茯苓点点头，笑眯眯地招呼他们过来。 “那就先关着他，咱们先来一盘斗地主。” “啥是斗地主？” “我教你们玩。” 斗地主在后世可是全民游戏，谁不会玩两把？ 李兴和秦律一玩就上瘾了，直接把钱勇抛在脑后。 钱勇这边，很快就猜出来秦律跟朱茯苓是一伙儿的，顿时也不着急了。 他是带了打手的，一点也不担心自个儿会有危险，反倒是朱茯苓竟然敢戏弄他，让他很感兴趣。 “还没人敢这么对我过，这朱茯苓有点意思。” 他慢悠悠坐下来，跷着二郎腿，跟朱茯苓比耐心。 江倩是快嫉妒死了，她一直在讨好钱勇，才让钱勇多看她两眼，朱茯苓敢戏弄钱勇，钱勇竟然不生气，她能不嫉妒吗？ 不过，钱勇可不是有耐心的人，等他耐心磨完了，朱茯苓有的是苦头吃。 果然，10分钟后，钱勇就坐不住了。 “朱茯苓，我知道你在外头，给我开门！” 朱茯苓在隔壁房间斗地主，斗得正开心呢，压根没听到他说啥。 30分钟后，钱勇直接暴躁了。 “她吃了老虎胆了？敢这么对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门给我撬开！” 几个打手敲门呯呯响。 旅馆老板吓得不轻。 “姑娘，他这是要砸坏我的门啊。” “没事儿，砸坏了我赔钱。” “你们这么关人，不会犯法？要是公安查起来，你们可别说我是帮凶啊！” “他们才是罪犯，你不仅没犯法，还帮公安办案了，公安表扬你还来不及呢。” 老板还是不安心。 可朱茯苓漂亮又礼貌，实在不像犯事的，反倒是钱勇一行人，来的时候就凶神恶煞，身边跟着的几个打手，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确实更像坏人。 可帮公安办案是一回事，囚禁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伙人看着不好惹啊，万一没被抓，之后会不会报复，不会连累我？” 正说着，又是几声巨大的呯呯响。 眼看着门要被撬开了。 朱茯苓把牌放下，“看来，是时候正式见面了。” 秦律赶紧跟过来，在门板被砸碎之前，拿钥匙开了门。 朱茯苓不紧不慢走进去，还挺淡定的。 钱勇看过来，然后就移不开眼了。 眼前的姑娘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窈窕，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加牛仔长裤，却勾勒得身材婀娜妖娆，浑身那股独特气质尤其吸引人。 钱勇见过太多女人，无不是庸脂俗粉，哪怕是江倩这样好看的，身上也带着一股妖艳的俗气。 跟朱茯苓这股优雅干净的气质，完全没法比。 之前只是远远地看过一眼，钱勇就很满意，现在人就在面前，漂亮的脸蛋和独特的气质，更让他欲罢不能。 钱勇直勾勾盯着朱茯苓，眼神里那股恶臭欲望，越来越明显。 第386章 你比程越差远了 “你让我亲自来跟你谈，还闹这么一出，很令人难忘，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不得不说，你成功了。” 朱茯苓翻了个大白眼。 这钱勇不止变态，脑子还有毛病，真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想讨好他？ “没什么好废话的，我就直说了，那个什么破婚礼，你找别人结，别找我，我没空，也没兴趣嫁给你。” 钱勇脸色阴沉下来。 “刚才闹这一出，我可以当你是任性，夸一句很特别很可爱，但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娶你是看得起你，女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就不可爱了！” 这话自恋到让人反胃。 朱茯苓被膈应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说话也变得更直接。 对这种男人，不需要什么礼貌。 “你以为你是谁，全天下女人都想嫁给你？找镜子照照自个儿，你都30多了，比我大十几岁，老牛吃嫩草还这么理直气壮？” 秦律也帮腔。 秦家在芒城也是有地位的，社交圈跟钱家重合。 钱勇那点破事，他知道的也不少。 “你那些变态嗜好，真以为自个儿捂得很好，没人知道？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老变态，还不孕不育，根本生不了孩子，吃了多少偏方，你都不行？不然你妈为啥非要让茯苓嫁你们家，不就是迷信仙婆，说只有茯苓能给你们家生儿子吗？” 钱勇被人当众揭穿最难堪的秘密，整个人都狰狞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一看就是心虚，恼羞成怒。 难怪他嗜好那么变态，敢情是没生育能力，心理扭曲了。 朱茯苓一点也不同情他，只觉得恶心。 再看脸色发白的江倩，她也无语了。 难怪钱家打掉这孩子这么干脆，还以为只是纯粹重男轻女，没想到还这种隐情。 钱勇玩弄女人，江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这两人简直绝配。 朱茯苓没兴趣管他们的私事，只冷冷道：“钱勇，今天我就把话说清楚，我嫁人了，有自己的丈夫，不可能再嫁给别人，要是硬逼我，那就是犯罪！” 她视线落在程勇那张油腻的脸上，只觉得胃里翻腾。 “我丈夫英俊，有教养，有才华，还年轻，你跟他比起来差太远了，我不瞎，为什么要放着年轻美男子不要，而去要一个变态老男人？我又不是变态。” “你！”钱勇气得脸都绿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这女人嘴真毒，每一句都踩在他的痛处。 可越是这样，钱勇越想到得到她。 他早就玩腻了像江倩一样主动爬床的女人，这种不服管的小辣椒，彻底挑起了他作为男人的征服欲。 他非要得到朱茯苓不可！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我承认你真的很聪明，这招比别的女人高明多了。” 边说着，他走上来，就要拽朱茯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辣椒，只要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比跟着你现在的老公快活多了。” “你听不懂人话吗？有毛病！”朱茯苓愤怒，甩开他的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钱勇怒了，就要强硬抓朱茯苓。 突然—— 第387章 他来了 还没碰到朱茯苓的手，秦律直接冲上来，一拳砸在他脸上，“死变态，不许碰茯苓！” “呯！” 动静很大。 钱勇被砸翻在地上，半边脸马上就青肿了。 “勇哥！”江倩倒吸一口凉气。 几个打手也傻了，压根没想过，真有人敢对程勇动手。 程勇痛得龇牙咧嘴，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屈辱，气得咆哮，“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抓了这小子，往死里打！” 打手一拥而上。 李兴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赶紧冲上去帮忙。 现场一团乱。 钱勇恶一脸恶狠狠的表情，又来抓朱茯苓，“你不嫁也得嫁！跟我走，我今天就办了你！” 看朱茯苓的眼神，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放开我！你这是犯法的！”朱茯苓挣扎。 “犯法？在芒城，我就是法律，谁敢抓我？”钱勇根本不怕，抓着朱茯苓的手，就要往外拽。 朱茯苓反手就拿出电击棍。 “臭娘们儿，拿着个小破棍子以为能把我怎么样？”钱勇冷笑，用力一甩，就把电击棍给甩出去。 朱茯苓没了反击工具，被他这么生拖硬拽，手腕都被抓红了，眼看着就要被拽出门，给塞进车里。 这是要绑架！ 要是朱茯苓上车，车被他开走，那还得了！ 不用想也知道，等待朱茯苓的绝对会是凄惨的对待！ “混蛋，你放开她！” “茯苓，千万别上车！” 秦律和李兴大喊着，想要扑过来救人，但是那几个打手太狠了，一拳拳往他们身上招呼。 他们吃了拳头，痛得不行，还被打手死死拦着，根本过不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朱茯苓被拽走，眼看着要被塞进车里。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就在关键时候，一道身影冲上来，捡起电击棍，拽走朱茯苓之后，一棍子狠狠戳在钱勇身上。 “啊！” 钱勇发出凄厉喊叫，两眼发白，差点晕死过去。 “好痛！什么东西！” 来人冷笑，打开开关，又重重戳了一次。 “啊——” 钱勇叫得更凄惨了，身体扭曲颤抖着，跌坐在地上，狼狈得要命。 “程越？”朱茯苓惊魂未定，看到程越冷酷的表情，非但没被吓到，反而觉得安心，“别担心，我没事。” 钱勇却要气疯了。 “原来你就是程越！” 他对程越的认识，全靠杨萍一张嘴。 什么农村穷小子，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就是无业游民，还要靠朱茯苓养，活脱脱的废物，算什么男人？ 所以刚才朱茯苓说程越长得比他英俊，还有才华时，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说白了，就是要靠女人养的小白脸，有什么资本跟他比？ “不就是有张脸而已吗？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知道我是谁不，竟然敢对我动手，活得不耐烦了！” 就算钱勇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程越长得太优越了。 在他面前，可不止有年轻这个优势。 他高大英俊，一身迷人的阳刚气息，他跟程越站在一块儿，只要不瞎的女人，眼珠子肯定挂在程越身上。 难怪朱茯苓鬼迷心窍，死都不肯离婚，原来这小白脸长得很不赖。 可那又怎样？ 脸又不能当饭吃！ 第388章 普信男 “你算什么东西，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也敢跟我抢女人？ 朱茯苓，你非要跟这种人过苦日子，也不跟我吃香喝辣，过好日子？他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长得好能当饭吃？” 这张臭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气得程越又要给他一棍子。 朱茯苓握着他的手，很骄傲地说：“我就是图他年轻好看，嫌你老牛吃嫩草，有问题吗？ 他还年轻，未来不可限量，可你不一样，你有再多钱，也没法变得跟他一样年轻帅气，你一辈子都比不上他！” “你！”钱勇鼻子都气歪了，因为他发现，朱茯苓说得一点都没错。 在年轻力壮和高大英俊上，他永远比不上程越。 可那又怎样？ 女人是什么德性，看江倩就知道了，为了过富太太的日子，像条狗一样变着法子讨好他。 这就是女人，下贱又没本事，除了陪男人睡觉，给男人生孩子，还能干啥？ “这小子年轻又怎样，又没钱！跟着他只能过苦日子，可跟了我，你可以当富太太，我还可以给你买车，让你到哪儿都风风光光的！ 你们女人就爱这些，而这些东西，这小子永远给不了你，只有我能给！” 朱茯苓气笑了。 什么叫普信男？这就是！ 钱勇还在唧唧歪歪，以为自己多有能耐。 “只要你嫁给我，我给你荣华富贵，一辈子只疼你一个，而这小子长得就不安分，肯定很多女人图他这张脸，他迟早出轨给你戴绿帽！” 他有脸说这个？ 玩弄了一个又一个无辜姑娘，转头就把人给抛弃的人是谁？ 到现在还跟江倩纠缠不清，即使想霸占茯苓，也不肯跟江倩分手，甚至要二女共侍一夫的人，又是谁？ 程越握紧朱茯苓的手，冷声说：“我只有茯苓一个，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但你一边要强迫茯苓，又一边跟别的女人纠缠，甚至这女人今天还跟来了，就在这里！” 江倩一直躲在角落里没出声，这会儿脸色发白，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钱勇，这就是你说的一辈子只疼一个人？你当别人是傻子？” “我有钱，养得起两个女人！”钱勇被揭穿，恼羞成怒，“古代还三妻四妾呢，我就两个女人，关你什么事？滚开！” 说着，又要过来拽朱茯苓。 程越被恶心得不行。 一想到自己媳妇儿被这种狗男人惦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扬起电击棍，又给了钱勇一棍子。 “啊！” 钱勇哇哇惨叫，狼狈得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狰狞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收拾这小子，我要他死！” 打手们顾不上秦律和李兴了，纷纷冲过来。 “小心！”朱茯苓吓得不轻。 然而，打手们刚靠近，就被程越一棍子过去，一眨眼就晕死两个。 其他打手哪见过这架势？ 还没咋样，人就倒了，到底是咋做到的？ “他手里有奇怪的东西！” 谁也摸不准那到底是啥，只知道那玩意儿很厉害，就没人敢上前了。 就在僵持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大动静！ 第389章 求锤得锤 有穿着公安制服的人冲上来。 “都别动！公安办案，所有人积极配合，不然抗拒从严，以妨碍办案罪处理！” 大家都不动了，只有钱勇突然嚣张。 钱家在芒城有钱有势，公安哪敢动他？ 对他来说，公安来了就是帮手来了。 “你们来得正好，给我抓他！他拿凶器伤人，狠狠治他！” 不料下一秒，公安转向他，满脸严肃地说：“我们查到证据，你开办的厂子违法，并且害死过人，却至今逍遥法外，现在又逼迫已婚妇女跟你结婚，性质恶劣，证据确凿！” 钱勇脸色煞白，但梗着脖子不肯承认。 “你们有啥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抓人，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只要死咬着不承认，谁也拿他没办法！ 等这事风头过去之后，他有的是办法报复朱茯苓跟程越！ 他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却没想到，朱茯苓突然从窗口拿出一台录音机，并当场播放钱勇那些极品言论。 就是钱勇的声音。 听得在场的人都愣了。 从来没人想过，竟然还有这样的证据收集方法。 这下，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钱勇根本没法狡辩！ “不是我说的！我根本没有说过这些话！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谁敢抓我？” 钱勇大声嚷嚷着，但公安铁面无私，直接上银手铐把人拷走。 “甭管你是谁，违法这样接受法律制裁，而且这案子，周局亲自调查审理！钱勇，你摊上大事了，知道不？” 钱勇怎么可能不知道周局是谁？ 这下，什么嚣张气焰都没了，面如死灰。 几个公安看向正要偷偷逃走的江倩，冲上去就把人给逮住。 “你们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放开我，不然我告你们欺负妇女，犯流氓罪！” “你还有脸贼喊捉贼？就是你花钱指使两个流氓，要让他们玷污人家姑娘的清白，他们都招供了。 就是你在背后指使，他们还交代这不是你第一回这么干，之前就害过别的姑娘！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公安局！” 江倩惨叫一声，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公安才不管她是真晕还是装晕，直接把人铐上。 临走之前，队长还特别感谢朱茯苓，“幸好你聪明，竟然能想到用录音机收集证据，我真是服气了，也幸好拿到这份关键证据，这对我们之后审理钱勇的案子非常有帮助！”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还要谢谢你们抓走这个大坏蛋，为民除害，也帮我解决了大麻烦呢。” “请别这么说，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责任！” 朱茯苓油然而生出一股敬意。 无论哪个年代，有困难找公安这句话，她都深信不疑。 公安们效率很高，迅速把人带上警车，连那几个打手一并抓走。 可杨萍快吓死了。 她特意跟来看热闹，原本以为能看到朱茯苓被钱勇制住，然后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等着婚礼。 这婚一结，她这大媒婆的红包能少得了？ 儿子的工作也能有着落，还有钱给家里翻新，好给儿子当新房娶媳妇呢！ 这下好了，钱勇被抓了，她算计朱茯苓的事，能这么轻易就过去？ “我啥都不知道，是钱勇逼我的，我啥都没干！” 第390章 劝父 朱茯苓冷笑。 要不是杨萍太贪，为了钱要把她给卖了，事情能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拿钱的时候爽快，现在有脸说自己啥都没干？” “不就是1000块红包吗？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杨萍把厚厚的红包给丢下，赶紧就跑了。 朱茯苓把红包捡起来，转头就给秦律和李兴。 “今天谢谢你们来帮忙，这些钱你们就拿着。” 本来就打算好好感谢他们，毕竟他们出了不少力，而且还被那些打手给打伤了。 秦律摆摆手，“没事儿，小伤而已，涂点药就好了。” 现在是法制社会，那些打手虽然拿钱办事，但不敢真下死手，所以他挨了几拳，挺痛的，但都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差不多了。 朱茯苓却过意不去，硬把钱塞给他们，“你们要这样想，这钱其实是钱勇的，你们拿来花，那就是花钱勇的钱，难道还要客气？” 这么一说，秦律和李兴都来劲了。 花钱勇那种败类的钱，有啥好客气的？ “来来来，咱们把钱分了！正好4个人，一人250。” “你才250呢。” “哈哈哈！” 大家忍不住笑了，这桩闹剧，也算告一段落。 程娟和朱永山急得团团转，终于把人等回来，悬着的一颗星才放下。 “钱勇这坏蛋，总算被抓了，他活该！”程娟气呼呼。 朱永山也放下心来，“人没事就好，我真怕杨翠那婆娘把你害死……” 提到杨翠，朱茯苓觉得是时候跟朱永山好好谈谈了。 她给朱永山倒了杯温水，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爸，跟杨翠在一块儿，您吃太多苦了，如果是为了让我有个完整的家，您才一直忍着，那我一点也不高兴。” “婚姻是两个人过日子的事，您不需要考虑我，我是成年人，早就不是成天要找妈妈的小孩子了，杨翠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您明白我的意思？” 朱永山喝着水，半天没说话，但朱茯苓知道，他听进去了，只是在犹豫。 这没什么好犹豫的。 杨翠那种人，是能好好过日子的吗？ 他没了一条手臂，本来就过得比别人艰难，杨翠的存在，简直雪上加霜。 这苦日子，哪是人能过的？ 程越也看不下去了。 朱永山丢掉的这条手臂，换回来的是他爸的一条命，所以他对朱永山是感激的，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报恩而娶朱茯苓。 他真心实意喜欢上朱茯苓，那么，朱茯苓看重的亲爸，他也打心眼里当岳父来尊敬。 “茯苓说得对，您比那些好吃懒做的男人好太多多了，值得更好的人来珍惜您，我们租的这房子还有个空房间，您先住着，就当陪陪茯苓，省得她那么忙，总是抽不出时间回去看您，心里老是挂念着。” 这番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到朱永山的心坎上了。 朱永山可能不是个聪明人，不会挣大钱，也不会说漂亮话，可他是一个值得敬重的父亲。 他跟那些朴素而沉默的父亲一样，对女儿的疼爱，虽然不会说，但却是实打实的。 一听女儿挂念他，他眼眶就红了，哪里舍得让女人伤心惦记？ 第391章 钱勇能出来再说 “可我住这儿，会不会打扰你们，害你们多花钱？”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亲爸在女儿身边，哪有打扰到道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现在会挣钱，可忙起来没时间做饭，您做饭好吃，我要是忙一天回来就能吃到您亲手做的香喷喷的饭菜，这日子别提多美了！” 说着，直接把刚刚分到的250块钱塞进朱永山手里。 “这些钱您拿着，您好就没买新衣服新鞋子了？您给自己多买几身，甭替我省钱，您女儿现在不差这点钱。” 朱永山傻了。 这年头挣钱多不容易啊？ 工地里卖苦力的工人，一个月30天不休息，才挣六七十块血汗钱，听说他们村的村长，每个月的津贴也才55块钱。 这250块钱，谁不得挣半年才能挣到，她咋说给就给？ “茯苓，你哪儿来这么多钱？没干啥违法乱纪的事儿？” “哪能啊，总之这钱您拿着，放心用，我能给您第1个250元，就能给第2个第3个，你要相信我有这个赚钱的能力。” 钱勇不知道朱茯苓在做什么工作，但她眉宇间的自信，让人不由自主想要相信她。 既然这钱来路没问题，他就帮茯苓先收着。 买菜做饭花不了多少钱，至于新衣服新鞋子，朱永山是舍不得买的。 女儿租这么大的房子，肯定要花不少钱，他要省着用，不能给女儿添麻烦。 朱永山住下了。 当天晚上加了个肉菜，算是欢迎朱永山留下来。 4个人的晚饭，其乐融融。 这个时候，钱妈心情也不错，因为跟圈子里的富太太们打牌，刚赢了一把。 “钱夫人今天手气真不错，是不是因为阿勇马上要娶媳妇了？” “听说那媳妇是凤凰命，旺夫家，难怪钱夫人手气这么好，真让人羡慕。” 钱妈笑眯眯的，“我儿子今天去接人了，月底的婚礼，你们可都要来，谁不来就是跟我过不去。” “钱家有喜事，谁不想沾沾喜气？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人和贺礼肯定都会到……” 话没说完，佣人急匆匆跑进来。 “夫人，不好了，钱先生被公安抓了！” 钱妈拍案而起，“谁这么大胆子，敢抓我儿子？” “听说是市里的周局亲自来了，查到不少东西，今天钱先生去找朱茯苓，还被抓个正着，朱茯苓不知道提供了什么证据，把钱先生的罪名的钉死了！” 钱妈眼前一黑。 钱家有今天的地位，手上染过不少血腥，但都被她花钱给压下去了，做得很干净，没道理会被人查到。 以钱家在芒城的地位，也没人想来触霉头多查。 “钱夫人，我突然肚子疼，先回去了。” “我孙也要放学了，我得去接他，也得走了。” 富太太们哪还有心思打牌，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芒城没人敢动钱家，可要是市里下来人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尤其还是那位铁面无私的周局。 听说他一身正气，办案手段高明，凡是他接手的案子，没有不被查个底朝天的。 还有朱茯苓提供的证据，甭管什么证据，反正把人送进去了。 钱勇这回怕是要栽了，她们可不想跟罪犯扯上关系。 至于月底的婚礼？ 钱勇能出来再说！ 第392章 关门放狗 钱妈不信邪，凭钱家在芒城的地位，难道还真有人敢动不成？ 市里当官又怎样，还不是看上他们钱家有钱，拐着弯想从钱家这儿抠点钱？ 说什么人民公仆，嘴上冠冕堂皇，背地里那点心思，她早就看穿了。 钱妈备了厚厚的红包，提上两条烟还有一瓶茅台，直接就去周家。 她用惯了这种手段，以前百试百灵，跟钱家合作的老板们哪个不给面子？ 没想到，连周家的门都没能进就被轰出来。 “你这是在羞辱我们家老周！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劝钱勇坦白从宽，接受法律制裁，说不定能减刑几年，塞这种东西给老周是贿赂，罪加一等！” 钱妈浑身一抖，终于意识到，在芒城横行霸道十几年，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周家根本不吃她那套！ 花钱走不通关系，更不可能把儿子捞出来，这下钱妈真的慌了。 “夫人，这下咋办？钱先生这些年干的事儿要是都扒出来，他怕是要吃枪子儿，连江倩都被抓了，听说她之前干的事儿也没瞒过去，也要吃牢饭……” 钱妈脸色发白，“铁定是朱茯苓搞的鬼！是她弄的什么证据，才害阿勇被抓！阿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她偿命！” 她恶狠狠说着，差人去打听朱茯苓住哪儿，然后直接杀来找朱茯苓算账。 这是她头一回跟朱茯苓碰面。 原来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难怪阿勇见过一回就念念不忘。 可长得好看有啥用，还不是条美女蛇？还是带毒的！ “朱茯苓，是不是你害我儿子被抓的？你马上去跟公安说，我儿子是无辜的！别的不说，阿勇想娶你是真的，你不知好歹就算了，竟然还算计他，你太恶毒了！” 朱茯苓无语到翻白眼。 难怪钱勇这么极品，敢情有其母必有其子，都是他妈给惯出来的！ “他作恶太多，终于落网是罪有应得，你还是劝他早点交代自个儿害过多少人，好过来我这儿撒泼。” “钱家人还有完没完？”程越被烦透了，直接放狗咬人，“旺财，赶她走！” “汪汪汪！” 旺财冲出来，一个飞扑，就要扑在钱妈身上。 “啊！死狗，滚开！救命！”钱妈吓得赶紧跑了，一边跑还一边骂，说朱茯苓不识好歹，迟早有一天会因为没能当上富太太而后悔。 “等阿勇出来，我再收拾这小贱人！只要她还在芒城，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后悔！” 她理了理身上的名贵衣服，又恢复了钱家富太太的优雅姿态。 只要钱家没倒，谁也动不了她儿子，她想治谁，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儿子给捞出来。 她加快步伐，回到家，马上给合作伙伴们打电话。 打了十几通，竟然没有人接。 人走茶凉，墙倒众人推，说的就是这样了。 好不容易有个人接了，钱妈态度还高高在上的。 因为这个人平时她根本不屑打交道，以钱家的地位，不是对方能高攀的，实在没办法了，她才纡尊降贵主动联系对方。 换做以前，对方肯定上杆子奉承，但是现在，对方态度比她还冷淡。 “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无能为力，钱夫人与其担心能不能把儿子捞出来，还不如先担心你自个儿。” “啥意思？” 第393章 钱家倒台 钱夫人还没搞明白，门口突然来好几名穿着制服的人。 “钱家非法敛财，证据确凿，被判没收财产，现有资产查封充公！” 一张张封条，直接往钱家门口贴。 钱夫人只觉得晴天霹雳。 这下真的完了。 钱勇被抓，钱家被查，消息立刻登上第2天的报纸。 杨翠大字不识几个，就看到报纸上被剃光头，还被关在牢房里的钱勇照片，吓得手抖，赶紧把报纸给念过初中的朱福康看。 “福康，这是咋回事？你快看看！” 朱福康学习也不好，成绩比“朱茯苓”原主还差，只念过初一，成天翘课，后来直接辍学不去上了。 但好歹念过几年书，比起小学都没念过的杨翠，已经算知识分子了。 他抖开报纸一看，脸色也变了。 “钱勇被抓了，钱家倒台了！天哪，怎么会这样？” 钱勇不是说要去抓朱茯苓结婚吗？朱茯苓没抓到，咋的自个儿反倒被抓到牢里了？ 杨翠坐立不安，冲去找杨萍。 杨萍现在一提到朱茯苓就害怕。 怕朱茯苓报复啊！ 连钱勇都被她弄去坐牢，她就一小屁民，万一朱茯苓要对付她，她哪里顶得住？ “姐，你咋不早说你那女婿认识市里的大人物？叫什么周局，是公安局局长！你要是早点说，我犯得着得罪朱茯苓？这事儿我反正不管了，以后只要跟朱茯苓有关的，你甭找我，我惹不起还躲得起！” 说完就把杨翠给轰出去，还把门给关了。 杨翠母子大眼瞪小眼。 “你大姨刚才说啥？说程越认识大人物？” “他跟咱们一样都是农村人，没钱没势的，现在连工作都没了，能认识啥大人物？” 话是这么说，可杨萍怕成那样，连1000块钱红包都吓得给朱茯苓了，就怕朱茯苓来找她麻烦。 之前她可不是这个态度。 “能治钱勇的人，肯定地位比钱家还高！认识这么厉害的人，还有钱住城里的大房子，那小贱人发达了？难怪她不肯跟程越离婚，死也不嫁钱勇，原来是攀上大人物了！” “还有朱永山，跑去找她之后就没再回来，铁定知道跟着她能过上好日子，所以死赖在城里，还把咱们母子两晾在这儿！” 杨翠越说越气。 她以前是看不起朱永山，谁让他是个残废，没法挣大钱给她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 朱茯苓有出息了，朱永山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转头就把她跟福康给甩了，凭啥？ “妈，你不是说朱茯苓在城里住大房子吗？我也想去住……” 朱家这破旧泥瓦房，不遮风不挡雨的，连个收音机都没有，他早就受不了了。 听说城里的房子都有彩色电视机，而且还有洗衣机，不用自个儿洗衣服，日子别提过得多舒坦。 凭啥朱茯苓能过这好日子，他不行？ 别人家的姐姐，有啥好东西都紧着给自个儿弟弟呢，就她这黑心的，净想着自个儿，一点也没有当好姐姐的自觉。 朱福康骂骂咧咧，可让他去找朱茯苓的茬，他又不敢。 上回被朱茯苓绑去仓库，他想起来还后怕呢。 “她现在装得斯斯文文，可发起疯来太吓人了，现在又有大人物给她撑腰，妈，咱惹不起她，咋办？” 第394章 恶婆娘 “谁让你直接找她？朱永山两天没回来，铁定也住那大房子了，咱们找他就成，他耳根子软，只要拿捏住他，朱茯苓屁都不敢放一个。” 朱福康却很不乐意，“难道让我去求那个废物啊？” “什么废物？他是你爸，以后不许再叫他废物，特别是在朱茯苓面前，知道不？”杨翠眼珠子滴溜溜转，拉着朱福康就进城，直奔朱茯苓的住处。 这个时候，朱永山刚买菜回来。 手里提了两条鲤鱼，新鲜肥嫩得很，是为了做鱼头汤特意买的。 “朱永山，你竟然背着我们母子偷偷吃肉！” 杨翠一看到朱永山，那股嚣张的气焰，马上就上来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多年欺压朱永山惯了，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我也好久没吃鲤鱼了，今晚要好好吃一顿，不过你咋就买两条鱼，不买别的肉吗？两条鱼还不够我们母子俩吃的。” 家里的冰箱有肉，塞得满满当当，所以朱永山才买两条鱼，不过这跟杨翠有啥关系？ “你们来干什么？害茯苓害得还不够吗？” “你能来，我们咋就不能来？我和福康也要搬来住，今晚开始就住这儿！这房子铁定房间多，福康要住最大的那间，我住他隔壁就成。” “最大那间是茯苓和阿越在住，隔壁那间是程娟……” “程越那便宜妹妹？这房子不是茯苓租的吗，她来凑什么热闹，还霸占一个房间，忒不要脸！ 让她搬出去，把房间让给福康，福康是儿子，才应该占一个房间，她要是赖着不肯走，那就在客厅打地铺。” 杨翠压根没理会朱永山难看的表情，自顾自安排着，好像这里是乡下朱家，而她是这里的女主人。 边说着，没理会朱永山的阻拦，直接推开院子就要进屋。 “汪汪汪！” 一条大狗突然冲上来，冲她一阵吠。 “哪儿来的狗东西，吓死我了！”杨翠差点跌坐在地上，“朱永山，你快把它弄走，家里不许养这狗东西！” “旺财，是谁来了？”朱茯苓出来一看，面色冷下来，“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朱福康对朱茯苓有心理阴影，马上躲到杨翠身后。 杨翠也有点怕，但她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按闹分配。 谁的嗓门大，谁就有道理。 她就是靠一张嘴，在村子里跟八婆们吵架，从来没有输过，也没人敢让她吃亏。 谁让她吃一点亏，她能把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三天三夜。 整个村子就没人敢惹她。 “我当然是来住这儿！” “我是你妈，福康是你弟弟，凭啥你在城里住大房子，吃香的喝辣的，还把你爸接到这儿来享福，我们还要在乡下过苦日子，天天吃腌萝卜？” “你知道村里人都咋说你不？说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有好东西净自个儿享受，一点都不知道啥叫尊老爱幼，也不知道孝顺长辈，都在背后戳你脊梁骨呢！” 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朱茯苓必须让他们母子住下，才能挽回名声。 可这破名声，有什么好在乎的？ 第395章 离婚吧 农村本来就有些长舌妇，一天到晚农活干不卖力，叭叭叭别人家的事儿倒勤快得很。 在这些八婆嘴里，除了她们自个儿以外，还有谁是好人？ 她吃饱了撑的，才会为了让这些八婆说她几句好话，把杨翠这瘟神往家捎呢。 再说了，杨翠那张嘴，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谁信谁是傻子。 “她们爱说啥说啥，关我什么事儿？反倒是你，跟杨萍合伙算计我，要把我卖给钱勇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还有脸来这儿找我？” 杨翠眼神左右飘，很明显心虚。 朱茯苓软硬不吃，只能从朱永山这儿突破。 朱茯苓就舍不得让朱永山伤心，只要朱永山开口，朱茯苓还不得乖乖听话？ “朱永山，你来说，咱们是不是一家人？你看别人家谁不是全家人在一块儿和和美美的，就她一个，非要把家人往外赶，哪有这样的道理？” “再说钱勇的事儿，我还不是为了她好？现在钱勇被抓就没啥事儿了嘛，而且她之前绑我跟福康，我也没跟她计较，她非要翻旧账，那她还得先跟我道歉呢！” “大家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各退一步，以后还能好好过日子，你说是这个道理不？” 以前朱永山是不会跟她唱反调的，可是这回，朱永山不想被她摆布了。 “我们不是一家人了。” 杨翠面色一变，“朱永山，你啥意思，你要抛妻弃子吗？” 朱永山紧紧攥着拳头，没说话。 杨翠却要气疯了，破口大骂。 “当初是谁说绝对不会抛弃我们母子俩，违背承诺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这些年跟着你，我们母子俩吃了多少苦头？过上过几天好日子？我说啥了吗？” “你现在女儿有出息了，接你到城里过好日子，你就嫌我们母子碍眼，要把我们丢开，自个儿吃香喝辣了是？你还是不是男人，有没有良心？我看朱茯苓这白眼狼的性子，就是随你的！” 朱永山本来还有一点愧疚，可杨翠骂谁不好，偏偏骂朱茯苓。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谁骂她，他跟谁急！ “茯苓是个好姑娘，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朱永山胸口起伏，一直犹豫着没有下定的决心，这个时候也不再犹豫了。 茯苓说得对，杨翠不值得他犹豫。 “在你算计要把茯苓卖给钱勇的时候，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最开始也是你把离婚挂在嘴边，口口声声说跟我过日子太委屈你们母子，那就离婚，今天就离。” “你个废物，跟我妈说离婚？你疯了？”朱福康气疯了。 虽然她妈成天说朱永山是废物，不想跟他过日子，可朱永山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要离婚。 这对他来说，简直晴天霹雳！ 离了婚，谁来养他？ 家里的活都是朱永山干的，朱永山要是不干了，谁来干？ 他妈比他还懒，难道指望他干活？ 再说朱茯苓发达了，他跟朱茯苓本来就不是亲姐弟，要是离婚，那就更没关系了，等于一棵摇钱树没了。 “你凭啥跟我妈提离婚？不许离！” 第396章 运动鞋到货啦 朱茯苓气笑了。 这对极品母子打的啥鬼主意，全写在脸上了，以为别人都是冤大头，随便他们压榨？ “随你们怎么说，反正这婚离定了，我也不会认你们是家人，我在朱家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我爸！旺财，送客！” “汪汪汪！” 旺财冲上来，一阵狂吠，威风凛凛。 杨翠吓得屁滚尿流，拽着儿子赶紧跑了。 可不甘心啊！ 见过朱茯苓住的大房子，还有朱永山买的两条大鲤鱼之后，再回到朱家的破旧泥瓦房，晚饭上桌的菜不是青菜就是萝卜丁，连点荤腥都不见。 家里的电灯闪烁了一下，还烧坏了。 屋子突然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朱福康气得踹桌子。 “我要住大房子，要看彩色电视，还要吃肉！他们父女都狼心狗肺，自个儿过好日子就不管咱们了，绝对是故意的！那废物还要离婚，他有啥脸说离婚！” 杨翠也气，“儿子，你先忍忍，朱永山就嘴上说说，这破房子是他的，他还能真把这儿给扔了，一直住城里不成？” 再过一阵子就是下元节。 对七岭坡来说，下元节还有个更熟的名字，叫丰收节，是一年一度除了过年之外，最重要的节日。 每到这一天，七岭坡各家各户杀鸡宰羊，大摆宴席，邀请亲朋好友来家里做客吃饭，热闹程度完全不输给过年开席。 朱永山的根在这儿，丰收节那会儿铁定要回来。 到那时，亲朋好友都在，朱永山难道有脸提离婚？ 她再把村长给找来，好好说教说教，以他那软柿子脾气，甭说离婚了，分分钟地把他们母子俩接到城里住！ 杨翠如意算盘打得很响，马上就去找村长。 朱茯苓可不管她，她现在忙着呢。 因为下单的红星运动鞋，终于送到了。 600双鞋，十几个大麻包袋，看得运输人员都瞪大眼睛。 头一回见到有人寄来这么大这么多的包裹。 “这才哪到哪儿啊，以后还会更多呢！” 朱茯苓微笑着，跟大家一块儿把东西给搬出去。 等这么多天，看到一袋袋货，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些货对大家可都是钱呀！ “媳妇，这太重了，你搬不动，我来。”程越现在一口一个媳妇，叫得特别顺口。 朱茯苓脸皮薄，纠正过他很多次，他都不肯改。 本来就是他媳妇，为啥不能叫？ 再说媳妇跟秦律那小子共事，情敌也在这儿搬东西呢，他更要叫媳妇了。 省得某些人惦记。 程娟算是发现了，她哥只要碰上跟嫂子有关的事儿，就会变得特别幼稚。 她干脆把秦律叫到一边，“这袋子太大了，我跟你一起搬。” 寄来的运动鞋是用麻包袋包装的，虽然简陋，倒也结实，一袋子里头结结实实装20双鞋，分量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人搬实在费劲。 “哎呀！”程娟低呼一声。 “咋了？被砸到了？我看看！”秦律直接把她的手拽过来，摘掉她的手套。 手套是朱茯苓要求戴的，毕竟大袋重东西，不戴手套搬，就算身体没累坏，一双手也得给废了。 可即使戴了手套，程娟的手掌还是磨红了。 第397章 头一回这么挫败 “没事儿，红就红了呗，晚上回去涂点药就行，干这活儿磨红点怎么了？谁不是这样？没什么好矫情的，但我看这天色越来越暗，怕是要下雨，赶紧把货都搬去仓库。” 她动作麻利，手心红了一片，戴上手套就继续干活，半点没受影响，也没喊疼。 有啥可疼的，不就是红吗，又没气泡没破皮。 农村姑娘下地干活比这累多了，之前种大菜头做榨菜也比这辛苦呢，她不也照样干得有声有色？ 程娟真没觉得有啥好矫情的，可秦律看得很不是滋味。 打小生活在城里，家里还有佣人干活，他啥都不用干，碰到的姑娘出身也不错，没几个是要干体力活的。 最典型的就是童欢欢，穿得时髦洋气，家里有人养着，所以娇生惯养。 手指层破点皮就要死要活，跟要了她命似的，脏活累活碰都不碰，还瞧不起干这些活的人。 跟洋气的童欢欢比起来，累得满头汗的程娟，反而更吸引人。 眼神里那股韧劲儿，就让人离不开眼，更别说她长得也不赖。 白净清秀，放在女孩子里也是好看的。 秦律看愣了。 被程娟瞪了一眼。 这家伙，暗搓搓喜欢嫂子，现在又盯着她瞅，想干啥？ “你愣着干什么？还有这么多袋没搬呢！” “糟了！下雨了！大家动作快点！”朱茯苓突然大声提醒。 大雨倾盆，说下就下。 “天哪！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下雨？鞋子咋办？” “这些运动鞋可都是白色的，要是脏了雨水，就算之后晒干也会有污渍，洗不掉的！” 鞋子脏了就是残次品，谁会买啊？ 进货的钱可都花掉了，鞋子卖不出去，损失得有多大啊！ “快！动作快！” “雨越来越大，顶不住！得找东西先盖一下！” “有没有雨衣？不行，雨衣不够大，我这就去买遮雨的东西！” 朱茯苓急红了眼，幸好不远处就是杂货店，马上就能买到防雨布。 这种防雨布跟蛇皮袋是一个材质，连花色都一样，花里胡哨的，但防风遮雨很实用。 在农村的晒谷场特别常见，农民们晒谷子时，要是碰上下雨，就会把谷子收成一堆，然后盖上这种防雨布，特别结实耐用。 朱茯苓一口气买了十张。 “盖上！全都盖上，别让雨水给淋湿了！” 鞋子是盖住了，可人就惨了。 一个两个都淋成落汤鸡了。 朱茯苓颓然坐在石头上，突然很无力。 穿越而来的这大半年，不说顺风顺水，至少一直充满希望。 做榨菜，做服装，当副厂长，装修房子，哪一件不是做得有声有色？ 可是最近为啥就这么挫败呢？ 先是服装厂被人抢了，被迫辞去副厂长的职位，跟林彦约好的创建服装品牌现在也没个头绪，又被迫搬家，还碰上钱勇这种烂人破事。 没一件舒心的。 好不容易运动鞋生意有点起色，老天爷偏偏在这时候给她泼一盆冷水。 太让人灰心了。 前世今生，头一回这么挫败。 第398章 团结 程越心疼坏了。 这几个月，他一直在华大，成天埋头苦学。 别人都说他学习又累又刻苦，可他知道，媳妇工作赚钱更累更辛苦。 本来就很心疼她，头一回见她这么失魂落魄，他简直要急坏了。 “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这是很正常的，你别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程越怕她着凉，紧紧抱着她，劝她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裳。 朱茯苓摇头。 雨这么大，虽然拿防雨布把货都盖住了，可她哪里放心得下？ “要是这批货出问题，损失的不只有我一个，还有义无反顾跟我干的人。” 程娟，石桥桥，秦律，还有李兴，他们都是能干有才华的人，要是去应聘工作，能做得有声有色。 可他们信任她，愿意跟她从零开始，她感动之余，压在肩上的责任也很大。 这批货600双如果出问题，对整个团队的士气是巨大的打击，她真怕大家一蹶不振，坚持不下去。 大伙儿马上说：“你瞎想啥呢！我们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就是啊，大家离开姿美服装厂又不是你害的，是秦镇抢走了服装厂啊！” “跟着你干是我自愿的，你又没拿着刀架我脖子上逼我，不过你以为这点挫折我就离开，那你可太小看我了！” “不就是一场雨吗？天灾人祸谁说得准呢，这点磨难都顶不住，也甭跟着大家一起干了，你看看程越，他有因为困难，动过半点离开你的念头吗？” “好好说话就说话，瞎打什么比方！”程越脸黑，紧紧抱着朱茯苓，“茯苓，你别听他们瞎说，我死都不离开你！” “什么死不死的，别乱说。”朱茯苓瞪他，可心里暖成一片。 虽然一场大雨让大家心情跌入谷底，但谁也不肯放弃。 那股团结的士气，反而因此高涨了。 等到雨停，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大家齐心协力，把劲儿往一处使，效率就快很多。 “有一小部分淋湿了，但好在大部分都没事儿，得赶紧搬去仓库，放进仓库就安全了。” 可这么多袋，全都是大袋，搬到天黑也搬不完呀！ 李兴突然灵光一闪，“我去找人帮忙！” 朱茯苓没抱啥希望，以为他就叫来一两个朋友。 结果没多久，乌泱泱来一帮人。 好家伙！ 十来号人呢，而且都是熟人。 全都是姿美服装厂的员工，是她离开时，站出来想跟她一块儿离职的那些人。 “这个时候你们不应该在厂里工作吗？” 管接待和招聘的小桃也来了，她愤愤不平地说：“朱副厂长，你是不知道，打从你离开之后厂子就乱套了。” “梁焕明顶替你的位置，现在是副厂长，他特别讨厌你之前留下的福利和制度，然后开始各种改革，说要让厂子变得更好。” “可明眼人知道，大家都不服气他挤走你，所以他故意整那些幺蛾子，想要证明他比你厉害，抹去你之前对厂子的功劳和贡献。” “可惜他没有金刚钻，硬揽瓷器活，制度改得乱七八糟，一天一个说法，大家都正常工作都被耽误了，给他提意见，他就用辞退来威胁！” 第399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另一个人站出来，是负责市场开发的销售经理。 “自从他接手副厂长的位置之后，整个厂子乌烟瘴气，连正常生产都被耽搁了，偏偏秦镇那新厂长跟他一个鼻孔出气的，根本不听大家都意见。” “她还说大家故意跟他作对，之前那些好福利全被他取消了，加了很多高压政策，逼大家干活又不肯多给钱，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厂子早就变味了，大家都不想忍了，集体罢工两天了！” 朱茯苓是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秦镇手段强硬，政策高压，逼得大家多干活少拿钱，这在私营厂并不少见，很多私营厂老板都这么干，没有尊重人才的概念，导致大环境就这样，谁都苦。 坏就坏在，姿美服装厂被朱茯苓接管过。 她的管理理念对80年代来说，先进了将近30年，各种政策改革和福利制度一出台，就引起争相模仿的热潮。 姿美服装厂的员工们，亲身体验过什么才是企业文化，什么才是劳动价值被尊重，什么才是好福利，他们都思想早就脱胎换骨。 秦镇那套高压政策，唬得了别人，唬不住他们了。 于是就有了这场罢工。 “大家都是有志向的人，之前也不是没有别的厂来挖人，可大家都没走，就是想跟着朱副厂长一起干，朱副厂长不会嫌弃我们？” 这大概就是真心换真心。 之前朱茯苓在服装厂，从来不亏待大家，现在她有难，大家二话不说，全都来帮忙了，而且还要继续追随她。 朱茯苓看着大家，突然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一场大雨带来的沮丧，在这一刻被驱散。 “我早就不是什么副厂长了。”她露出笑容，诚恳道：“我现在改买运动鞋了，你们谁要是想跟着我干，我随时欢迎，但现在一切都刚起步，没法给大家好待遇。” 她把话都摊开来说了，结果没有一个人退缩。 “这些袋子里装的就是运动鞋？搬去哪儿，你说就行！” “大家都别愣着，一起来帮忙！” 十几号人一起上，东西很快就搬完了。 朱茯苓清点了一下。 “有23双被雨淋湿了，其他的都没问题，损失并不大，从明天开始，咱们的运动鞋生意就可以继续了！你们谁要加入，在我这儿做个登记，然后娟儿给你们做个培训……” 话没说完，仓库外头突然传来秦镇愤怒的声音。 “朱茯苓，我知道你在里头，出来！” 程越脸色难看。 就是这个人，把茯苓从姿美服装厂逼走的？ 他特别想动手给朱茯苓出气，被朱茯苓拽住。 她不是软包子，冲她来的，她可不怕。 “秦镇，你又想做什么？” 秦镇一看，出来的人除了朱茯苓，还有服装厂那批精英。 十来号人！ 秦镇气得不行。 之前听梁焕明说，员工们在闹罢工，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闹罢工的厂子多了去，最后还不是为了工资，乖乖工作？ 先晾着他们，等过两天他们自个儿就顶不住了。 那会儿他一点也不急。 第400章 挖墙脚 哪知道梁焕明突然跑来找他，他原本以为是厂里的人坚持不下去了，没想到他们不仅罢工，还都跑了？ 厂子压着不少订单还没交货，干活的人都跑了，到期交不出货，他面子往哪儿搁，厂子又怎么继续运作下去？ 这下，秦镇顶不住了。 一听跑掉的员工都来找朱茯苓，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朱茯苓，又是你！你把他们叫来这里，难道要他们跟你摆摊卖鞋？” 朱茯苓皱眉，“你卖服装，我卖鞋，没有谁比谁高贵，至于他们愿意跟谁干，那是他们的意愿，我没有强迫他们，你也强迫不了他们，你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会留不住人？” 这话可就戳到秦镇的痛处了。 他做生意很有一套，接手过秦家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可在姿美服装厂，头一回栽得这么狠。 以往的管理方法竟然一点都不顶用，而且越施压，这帮人越反弹，简直见鬼了。 可他骨子里傲气，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如秦律，更不如朱茯苓一个女人？ 他看向罢工的员工们，严厉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就回去工作，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要么我现在就辞退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被开除了！” “不用你辞退，我自个儿辞职，辞职信我已经写好了。” 小桃第一个站出来，还真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辞职信。 其他人也纷纷掏出辞职信。 “辞就辞，服装厂没有朱副厂长，早就变味了，再回去也没啥意思，破事贼多，钱还变少了。” “我也不想干了，谁爱干谁干！” 这下，换成秦镇慌了。 这些可都是厂里最优秀的精英骨干，他们都不干了，厂子就废了。 没了姿美服装厂，对秦镇来说，经济损失没多大，可对他的名声是致命打击。 服装厂被秦律经营得有声有色，他才接手一个星期，厂子的骨干就跑掉一半，各种业务也跟着废了，传到别人耳朵里，别人会怎么看他？ 家族的人和老爷子又会怎么看他？ 他丢不起这个人，更忍不了在别人眼里，他是个失败者，还输给他从来都看不起的废物弟弟！ “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谁要是现在就回服装厂工作，工资可以翻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就不信在双倍利益面前，这帮人还死脑筋。 没有人动。 一个都没有。 秦镇的政策朝令夕改，今天工资翻倍张口就来，明天就能把工资给扣光，他们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秦镇脸色难看到极点。 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 “你们难道真以为跟朱茯苓卖运动鞋能挣钱？这破鞋卖得又贵，又没几个人听说过，卖不卖得动还是个问题。 你们放着一个月上百块钱的工作不要，非要摆小破摊卖鞋，一个月能挣几块钱？ 你们这破鞋生意铁定做不起来，到时候你们再后悔，想回姿美服装厂，别怪我不给你们机会！” 秦律早就憋不住了，沉声说：“话别说的太早，总有一天，我这生意比你的红火！” 秦镇当然不信。 摆地摊卖个鞋，跟开厂子生产服装能比？ 再说姿美可是有专卖店的，运动鞋有啥？ 就是地摊货，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第401章 如意算盘 朱茯苓坚定地说：“运动鞋是未来的大趋势，会成为新的潮流，我们在做引领潮流的事，你现在做服装，不知道把握潮流方向有多重要？” “地摊货算什么时尚？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靠卖这鞋还想做大做强，做得比我好？太可笑了！” 秦镇一向穿真皮皮鞋，对什么运动鞋完全不感兴趣，也不信这新东西真能普及开，比姿美服装还受欢迎。 “我等着看你们这些破鞋卖不出去，丢在仓库没人要的笑话！至于辞职的这些人，厂子没了你们，我能招更优秀的人才，真以为服装厂少了你们就不行？” 临走之前，他狠狠瞪了朱茯苓一眼。 都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幺蛾子，服装厂一下子走那么多人。 这笔账，得算到那女人头上！ 梁焕明很会看脸色，趁这个时候凑上去说：“厂长放心，不就是招人吗？这年头缺钱的人多得是，只要把工资抬高一点，加上姿美服装厂现在的名气，有的是人争破头，前两天还有人来应聘，说宁可少拿钱，也要进服装厂学习呢。”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真正把服装厂做起来的是朱茯苓和秦律，他跟秦镇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单纯享受朱茯苓和秦律留下的红利罢了。 梁焕明当然不会把功劳上在朱茯苓身上。 现在副厂长是他，那名利理所当然就是他的，亲朋好友见他发达了，纷纷凑上来，想进服装厂工作。 这是把自个儿人塞进服装厂的好机会。 等到厂子里都是他的人，把信奉朱茯苓那一套的人都挤走，那就没人跟他作对了。 “我这几天就在招人才，一定严格把关，厂子别担心，倒是朱茯苓口口声声说卖那破鞋能赢过咱们，厂长，你咽得下这口气啊？” 运动鞋到底是新鲜玩意儿，确实有些人图新鲜会买，可梁焕明还是觉得不好卖。 再说一双鞋卖28块钱，比小皮鞋还贵，谁会花这冤枉钱买没见过的东西？ 可朱茯苓太自信了，梁焕明隐隐有些担心她能把生意做起来。 他跟朱茯苓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当然见不得朱茯苓好。 “我听我那侄子说，他们学校最近有人在推销什么红星运动鞋，八成就是他们了，他们倒是鸡贼，摆摊卖不动，就把主意打到学生头上，也不怕学生家长投诉！” “我还听说，她爸抛妻弃子，自个儿跑到城里享福，把他老婆跟儿子丢在农村老家，吃不饱穿不暖的，他也不管，他老婆儿子找来，还被朱茯苓放狗咬，父女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镇听完这番话，突然灵光一闪，然后压低声音，如此这般了说了些什么。 梁焕明听完猛点头，眼神很不怀好意。 难怪秦律斗不过秦镇，这人确实不好惹，一肚子坏主意能把人整死。 这事要是办成了，朱茯苓别说卖鞋了，没被人骂死就不错了。 这边。 朱茯苓正在分配任务。 有了大家的加入，团队迅速壮大到15个人。 “小桃，你负责清点库存，统计出库入库。” “行！” 第402章 广告的艺术 “其他人分成两批，一批跟李兴去各大学校谈合作，另一批人跟秦律一样，到人流量大的商业街出入口摆摊。” “要跟鞋店合作吗？要是在鞋店上摆咱们的运动鞋，说不定也是一条销路。” 朱茯苓却摇头。 “咱们做的其实是代理批发生意，等生意做起来，也要开专卖店，如果跟鞋店合作，不利于咱们之后的发展，既然做代理，那就做独家代理，不能等咱们把市场做大了，别人才来分一杯羹。” 因为开姿美服装专卖店的经验，大家很快就明白其中的逻辑，对此没有任何质疑。 就是因为知道朱茯苓的想法先进，并且决策从没出现过失误，他们才义无反顾离开服装厂，跟着朱茯苓从零开始。 所有人都知道，过程会很辛苦。 但大家也都相信，一定会苦尽甘来，等到甘来时，朱茯苓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同志们，都动起来，干活啦！” 大家斗志昂扬，说干就干。 朱茯苓当然也不能闲着。 趁着国庆假期，各大商业街人流量大，她也要去摆摊。 多个人多一份力，能多卖一双是一双。 程越恨不得24小时贴在她身边，当然也跟来了。 两人俊男美女，站在一块儿特别养眼，立刻就把人给吸引过来了。 “你们这摊子跟别人还不太一样的，是卖鞋的？” 这年头还没有城-管，在街道上摆摊的不少。 卖菜的，卖杂货的，卖草药的，琳琅满目，热热闹闹。 大多数摊子就在地上铺个蛇皮袋，把东西往上一摆就开始吆喝，比的就是谁的嗓门儿更大，谁的嘴巴更甜更能说会道。 一天下来，嗓子都给喊废了。 比嗓门，朱茯苓真比不了，可她会做别的呀。 这运动鞋28块钱一双呢，随随便便摆在地上，路过的人一看，这东西能值这么多钱？ 有些人甚至看都不看，转身就走了，顶多被高大帅气的程越吸引，过来多瞅两眼。 所以这摊子摆得，就要有讲究了。 朱茯苓先搬来一张桌子，铺上干净的红布，再把几双款式不同的运动鞋往上一摆。 档次顿时就不像地摊货了。 她还找来几块木板，刷成全黑色做黑板，然后用彩色粉笔，在黑板上设计了精美的广告—— 【红星运动鞋，舒适好鞋，步步超越！】 字体是经过艺术化设计的，简洁大方，又漂亮醒目。 画面上除了配运动鞋的图画，还画了q版的卡通人物，看得让人会心一笑。 广告牌往那儿一摆，别提多吸引人的眼球了。 这哪像在摆地摊，更像是什么高档门店专门做的新品宣传，比很多珠宝首饰店做得还漂亮。 被这么一衬托，小小一双鞋看起来档次就更高了。 有人过来问价格，一听28块钱一双，再看摆在这么漂亮的地方，顿时觉得这鞋卖这么贵，好像没啥问题。 这就是广告和包装的艺术。 再看摆摊的是俊男美女，这视觉效果就更吸引人了。 甭管卖的啥，先过来瞅两眼再说。 第403章 开门红 于是摊子刚摆开，很快就围满人，看得其他摊子眼热得不行。 “你这摊子很特别啊，我大老远就看到了，头一回知道，粉笔还能用来这样打广告，还有你这鞋还挺好看，就是没见人穿过，好不好穿啊？” “谁说没人穿？我们就穿了，鞋子软乎又暖和，走起路来特别舒服，不信您试试？您穿什么尺码的鞋？” “37码。” “好咧！我给您拿一双，您上脚试试就知道了。” 朱茯苓拿出一双37码的，并且在地上铺上纸板让顾客试鞋的时候踩，服务周到又贴心。 那姑娘一换上运动鞋就不想脱了，大呼不可思议。 “这鞋子咋做的，怎么能这么舒服？我穿过凉鞋，布鞋，真皮鞋，却是头一回穿这运动鞋，可是脚感特别好，比之前穿过的鞋子都好，好神奇啊！” “那当然！这鞋可是专门设计过的，特别适合穿来走路和运动，舒适又透气，款式也时尚大方，有好几个款式，您挑两双？” “我要脚上这双，再挑一双，给我对象买的，他一定喜欢！” “那选一双跟您这双一样的款式，情侣鞋？” “行！不过我自个儿就一双，不够换穿，你这鞋穿着实在舒服，我再买一双，就金色条纹那双。” 一口气买3双！ 开门红呀！ 一双28元，连砍价都不砍，3双下来，总共就是84元，比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您是我们的第一位顾客，为我们讨了个吉利，所以这84元我给您抹掉零头，收您80元。” 其他人一看，好家伙，一口气要3双，这鞋得多好穿？ “不会是请来托？” “我们这鞋时尚又好穿，有人喜欢很正常，您要是不信，亲自试一双就知道了。” 朱茯苓始终保持微笑，服务态度没得说。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这笑脸人长得还好看！ “来，您试试。” “试就试，我就不信，这鞋真这么厉害……” 话没说完，鞋子一上脚，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这鞋，确实好穿！ 其他人一看，纷纷要求试鞋。 试过之后，无不是赞不绝口。 “穿着也太舒服了？给我来一双！” “好嘞！程越，帮忙包一下鞋子，给这位客人找零。” “我买两双，能不能便宜点？” “不好意思，我们红星运动鞋品牌质量保证，价格童叟无欺，不打折，不讲价。” “那行，这么好穿，瞧这也结实耐穿，28元一双贵是贵了点，倒也值得，我拿两双。” “成！谢谢您的惠顾！” 鞋子卖得热火朝天，看得旁边的摊主眼睛都直了。 他们是卖新玩意儿？ 是28元一双？ 咋的这些人跟称斤买白菜似的，太疯狂了！ 程越头一回跟她一块儿卖东西，感觉特别新鲜。 看她有条不紊地应付各种各样的问题，答得热情响亮，面上始终带着笑，特别佩服。 在她身上，他看到了一种对工作的热情，以及作为销售人员的专业素养。 特别迷人。 她这么努力，他怎么能落后呢？ 也挂起礼貌的笑容来，服务来买鞋的人。 他这一笑，可不得了。 第404章 催生 本来就英俊帅气，再带上几分笑意，阳刚又温柔。 “您的鞋，请拿好。” “一双28元，您给了我30元，这是找给您的2元，欢迎下次再来。” 声音低沉醇厚，充满磁性，再多两分笑意，简直能要人命。 越来越多年轻姑娘围过来，嘴上说着要看鞋，眼睛却一个劲往他身上瞅。 一看就是对他来电了嘛！ “你帮我看看，我穿这双金色条纹的，好看不？” 朱茯苓嘴角抽搐。 姑娘，你问的不是鞋子好不好看，而是你人好不好？ 一个姑娘家，让一个男人夸她好看，还能因为啥？ 程越有啥说啥，“您穿这双挺好看的。” “那我买这双鞋之后，能不能跟你一起看个电影啊？听说电影院正在播的一部叫《庐山恋》的电影，特别好看！” 看电影？ 程越突然想起什么，突然就来兴趣了，“看电影好像挺不错。” 那姑娘眼睛一亮，“下午好像就有一场，咱们一块去看。” 程越却摇头。 他看向朱茯苓，笑意更浓，“媳妇，咱们还没一块儿去看过电影呢，下午去？” “你叫她媳妇？” “当然！”程越握住朱茯苓的手，特别骄傲地宣告，“她就是我媳妇，领过证那种！” “大庭广众，别拉拉扯扯，先干活。”朱茯苓剜了他一眼。 可谁都看得出来，她眼睛含着笑意，分明甜蜜得很。 那姑娘自讨没趣，拿了鞋就走了。 倒是其他人，瞧着俊男美女，觉得忒养眼。 热心的几个大婶就忍不住了。 “小两口可真般配呀，结婚多久啦？生娃了没？” 朱茯苓：“……” 程越见她不说话，但耳尖红红的，心里也跟着痒痒的，暗想大婶这个问题问得好啊！ “我媳妇身体不太好，所以还没要孩子。” 他说得可体贴人了，可巴巴的眼神往朱茯苓身上瞅。 大婶是过来人，哪能看不明白？ 这年纪的大婶似乎有个通病，就是特别爱给人说媒，催婚催生。 一听小两口还没孩子，这可不得了，替别人操心的毛病马上就犯了。 “姑娘，这就是你不对了，咱们女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家庭，我瞧着你男人挺靠谱的，也心疼你，你可别让他等太久啊。” 程越连连点头。 朱茯苓：“……” 大婶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太年轻，还没开窍，于是又说：“女人最好的生娃年龄就那么几年，过了年龄再生，不仅伤自个儿身体，对孩子也不好，我听说高龄产妇生出来的孩子容易变笨，所以趁年轻赶紧生，知道不？” 朱茯苓扶额。 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歪理，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 她跟程越还没圆房呢！ 等等，圆房？ 朱茯苓突然看向程越，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不像是会信大婶这套逻辑的人，难道是想借大婶的嘴巴，委婉地跟她提这茬？ 这阵子她确实忙疯了，压根没空考虑感情问题，而他一个男人，血气方刚的，这几天又天天跟她睡一块儿，八成憋得很辛苦。 要不，在他回京城之前，跟他…… 第405章 卖疯了！ 这么想着，她连脸颊都红了。 程越看在眼里，心里美滋滋的，干活就更勤快了。 “带出来的这批货卖完了，咱们收摊，去看电影！” 把东西都收到厂房仓库去，陆续碰到其他人，都是回来补货的。 小桃在登记出库入库，忙得特别兴奋。 一看到她回来，马上冲过来，急匆匆说：“朱小姐，你快看！这才半天过去，咱们就卖出去100多双了！李哥那边跟学校谈，又一口气被订走30双！” 朱茯苓一看登记表，也吃一惊。 出库登记已经登记到109双了，加上她自个儿摆摊卖掉的20双，差不多就卖掉了130双！ 除开进货成本，还有给学校的学生价让利之外，这一波的净利润，至少有2500元！ 对大工厂来说，一天纯利润进账已经很不错了，何况他们还是没有根基的创业团队，这简直是奇迹！ “主要还是咱们的东西好啊，只要上脚试过，没一个说不好穿的！果然东西要好卖，还得质量过硬。” “多亏朱小姐昨天给我们特训过销售话术，我之前一直在制衣车间干，头一回卖货，一早上也卖出去2双了呢，特别有成就感哈哈哈！” “秦镇还说咱们离开服装厂铁定要完蛋，这下，他要被打脸喽！” 最高兴的当然就是秦律了。 “剩下的鞋卖不了几天了，赶紧再进货！这回要1000双，不！要2000双！” “天气越来越冷，咱们这运动鞋还保暖，铁定好卖！是不是该考虑开个专卖店了？” 确实要提上日程了。 现在整个团队超过10人，成天都往外跑也不是办法，有个专卖店更正规些，也能吸引到稳定客源。 按照现在都销售情况，除开进货和人力成本，店铺的租金和装修费用等开销，勉强是够的。 “你们都留意一下哪里有铺面转让，位置最好是商业街人流量大的地方，或者是在大学城那一带，咱们的运动鞋更面向年轻消费群体，这些地段对咱们来说是最好的。” 说着，朱茯苓看向李兴，“你主要负责跟学校接洽，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铺面？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有学校早早就预订了一批鞋子吗？这批订单怎么没了？” 在登记表上，这批订单后面的备注被打了个红叉，表示这笔生意黄了。 有点不合常理。 李兴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出了点问题，我自个儿解决就行，不提这个了，今天开门红，大家都卖得不错，你作为老板，是不是要请大家吃个饭啊？” 大家都跟着她干，而且进货的钱大部分是她掏钱，自然而然，就当她是最大的老板。 朱茯苓非常痛快，当场拍板让大家去下馆子，而且让管账的程娟准备红包。 “工资和奖金，月底会发，红包是额外的，人人有份！” 顿时，一片欢呼声。 “朱小姐万岁！” “离开姿美的时候，我都做好几个月一分钱都不赚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这才第1天就开门红，能下馆子能拿红包，月底发工资提成，说不定比在姿美拿到的还多呢！” “我就知道跟着朱小姐准没错，秦镇八成还以为咱们会求着他要回姿美，他想得美！” “朱小姐就是我的福星，走走走，下馆子去，我要敬朱小姐一杯！” “不行。”程越突然说。 第406章 约会 “媳妇要陪我去看电影，你们自个儿庆祝去。” 他美滋滋地揽着朱茯苓的肩膀，把人给带走了。 好不容易有个跟媳妇独处约会的机会，他才不要这帮人掺和。 李兴下意识看向秦律。 这小子暗恋朱茯苓，眼睁睁看着朱茯苓被带走，不得酸死？ 哪知道秦律没看朱茯苓，反倒是凑在程娟身边，偷偷瞅程娟。 啧啧，有情况啊。 而这边，程越牵着朱茯苓的手，春风满面的。 “媳妇，你今天工作的样子，真好看。” 这家伙，嘴巴抹了蜜吗？说话越来越腻歪了。 可她听着，心里怎么也甜蜜蜜的呢？ “今天开门红，大家都有红包。”朱茯苓塞了1张崭新的10元给他，“你也有，给！” 这不是朱茯苓第1次给他钱，也不是给的最多的一次，可他心里就是美滋滋的。 他笑眯眯拿了钱，去排队买电影票。 芒城唯一一家特级电影院是光明影院，他直接买最贵的。 售票人员看了他一眼，“《庐山恋》立体声厅甲级座，票价3元一张。” “来2张，邻座的。” “同志，跟对象一块儿来的？” “不是对象，已经是媳妇了。” “你可真疼你媳妇啊，好多人嫌票价贵，不肯带媳妇来看，说浪费钱呢。”售票人员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佩。 “是我媳妇疼我，这电影票是拿她给我的红包钱买的。”程越拿着电影票，表情特别骄傲。 售票人员：“……” 感觉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朱茯苓在电影院旁边的包子铺。 包子铺卖热乎乎的馒头包子，还有香浓豆浆。 “老板，来两杯新鲜豆浆！” “好嘞！两毛钱一杯！” 豆浆是用塑料杯子装的，杯子很薄，好在分量很足，很大很满的一杯，还是用纯黄豆打出来的，原汁原味，又香浓又好喝。 80年代在电影院，还没开始售卖可乐爆米花，买一杯香浓豆浆，一边喝一边看电影就很不错。 她跟程越一人一杯，刚刚好。 刚一转身，一群人风风火火从她身后走上来，差点把她的豆浆给撞泼掉。 “你没长眼睛啊？要是洒到江小姐身上，责任你负得起吗？” 朱茯苓眉头一皱，“是你们先撞上来的。” “你啥意思？知道江小姐是谁吗？”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凶神恶煞的。 朱茯苓这才注意到她说的江小姐。 是一名年轻女子，穿着红色的裙子，外头披着大衣，打扮很时髦，就是身上装饰特别多。 又是手镯，又是项链，又是大耳环的，头发是茶色的大波浪，唇上还描着大红的口红。 是八零年代很流行的打扮。 对芒城这种偏远县城来说，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但朱茯苓确实不认识她。 倒是这位江小姐，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眉头就皱成一团。 那股高高在上打量人的视线，让人很不舒坦。 “小春，别说了，不用跟小地方的人浪费时间。” 那个叫小春的扎马尾姑娘，嫌弃地瞪了朱茯苓一眼，“早知道就不接这个活儿了，这种小破县城又脏又落后，人也不行，特别没礼貌。” 朱茯苓气笑了。 贼喊捉贼，倒打一耙，还高高在上的，是瞧不起谁呢？ 第407章 江姝颖 要不是素质不允许，朱茯苓真想把豆浆泼她一脸。 “有些人穿得光鲜亮丽，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见得就很有礼貌。” 那位江小姐脸色一沉，“你啥意思？” “这都听不出来？看来不只是礼貌有问题。” 朱茯苓一般不怼人，可要比毒舌？ 她可不会输！ “你！”江小姐咬牙，眼看着要发作，被一个穿电影院工作制服的女人急匆匆拽走。 “江小姐，您可算来了，请您马上换衣服化妆，采访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记者们都在催了！” 电影院紧挨着的广场上，铺开大大的红地毯。 中间搭起半米高的舞台，放好话筒，后面还架起高高的宣传画，主题字很大—— 【人气明星江姝颖记者见面会】 后面还附带了江姝颖的演艺履历： 【人气杂志专用模特】 【热播电影《魅力人生》参演明星】 《魅力人生》跟《庐山恋》是同期上映的影片，然而《庐山恋》红遍大江南北，《魅力人生》根本没法比。 江姝颖在《魅力人生》里是女二号，并不是女主角，不然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芒城来给电影做宣传。 其实就是为电影拉一拉人气和票房，挂上记者见面会的名头，听起来更上档次而已。 这年头的明星都活在电视电影里头，自带神秘光环，一听有明星要来，老百姓可不就跑来凑热闹，见见传说中的明星吗？ 尤其芒城这种偏远地方，名头又是模特又是电影明星的，多新鲜？ 当然要来看一看，回头跟别人吹牛，说自个儿亲眼见到电视里的明星，别人还不得羡慕死？ “明星在哪儿？是不是跟仙女儿似的？” “哇！有记者！是不是要上报纸，上电视啊？” “会不会拍到我？那我岂不是也要是上电视了哈哈哈！” 原来她叫江姝颖，那个叫小春的，八成是经纪人。 可是为什么会对她敌意这么大？ 朱茯苓皱眉。 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江姝颖，但对方的声音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江姝颖还在化妆。 小地方的电影院没那么多讲究，就在舞台旁边临时搭一个小棚子，在里头化完妆就上台接受采访。 程越还没买完电影票，朱茯苓等得百无聊赖，正好看到小春给江姝颖化妆。 80年代的人们在追求时髦，但大部分人还停留在买衣服和美发的阶段，很多人并不化妆，不少人甚至不知道口红是什么。 拥有一瓶雪花膏，往脸上涂抹，脸上白白香香的，就算是赶时髦化妆了。 其实雪花膏顶多算护肤品，只是往脸上一抹，有让面部短时间增白的效果而已。 除了雪花膏，能买到的化妆品并不多。 什么口红，腮红，眼影，高光，遮瑕，一种比一种少见，甚至有些只有电视明星因为拍摄需要才会用到。 很多人即使能买到，也不知道怎么用才能让自己变美，只一味地往脸上涂，以为这样就是漂亮了。 其实只会让脸上变得花里胡哨，视觉效果简直灾难。 “噗嗤……”朱茯苓没忍住，笑出声来。 第408章 原来是她 江姝颖穿得本来就时髦，长裙加大衣，配上挺好看的五官，已经很不错了。 可她往身上戴了各种首饰，已经有些过犹不及，脸上还画那么明显的妆，大红唇，粉色腮红，竟然还有橙色眼影。 这对前世就在时尚行业工作的朱茯苓来说，能忍住不笑才奇怪呢。 江姝颖脸色有些难看，“你笑什么？” 朱茯苓叹气，“化妆讲究恰到好处，忌讳过犹不及，不然看起来只会很滑稽。” 小春咬牙。 这姑娘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又白净又好看，比她见过的很多女明星还好看，脸上不施粉黛，却比化了妆的江姝颖还好看。 还有身上那股气质，一点也不像小地方能养出来的美人。 就是那张嘴特别讨厌！ 给江姝颖化妆的是她，说妆化得滑稽，可不就是在骂她技术差吗？ “你懂啥叫是化妆吗？连化妆品都没碰过的土鳖，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江姝颖眯起眼。 她很确定，朱茯苓并没有认出她。 这是当然的。 朱茯苓本来就没见过她，只不过在打电话给林彦时被她接到，并且警告过一次罢了，朱茯苓不可能神通广大到，凭借声音就能认出她来。 但她一眼就认出朱茯苓。 因为林彦总是把她挂在嘴边，还说朱茯苓会是他的福星，说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朱茯苓找他，然后一起创建高端服装品牌。 在她面前，却张口闭口是另一个女人，把她置于何地？ 江姝颖当然不能忍，偷偷找人查过朱茯苓。 得知只是个南方小破县城的农村女人，她悬着的心突然就落回去了。 这个朱茯苓，还不配做她的对手。 在无意中拿到朱茯苓寄给林彦的信，她想也没想，直接把信给烧了。 那通朱茯苓打给林彦的电话，也是她故意接的。 让她比较满意的是，她在电话里警告之后，这女人果然没再打电话给林彦，还算识相。 但有一点让她很不满意，就是林彦还在等这女人的电话。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到底哪一点比不上这个叫朱茯苓的女人？ 于是，在听到记者见面会的地点在芒城时，她直接就答应了。 她倒要看看，让林彦这么惦记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想到还没去找人，先在这儿碰上了。 江姝颖盯着朱茯苓的脸，眉头皱成一团。 难怪林彦成天把她在嘴边，这女人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还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江姝颖的眼神，顿时轻蔑了几分。 这个时候，程越买完电影票回来了。 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 “茯苓，咋了？” “没什么，碰上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而已，走，咱们进去看电影。” 朱茯苓不想多纠缠。 难得有空跟他约会，因为别人而败坏心情，得不偿失。 正要进电影院，电影院的经理急匆匆跑过来。 “江小姐，您化好妆了吗？采访时间到了，记者们都催了，台下的观众也在催，您看……” 江姝颖看了一眼朱茯苓的背影，突然笑了。 “我上台接受采访可以，不过我这人不喜欢某些人看我的影片。” 第409章 凭什么要让 经理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顿时就为难了。 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就得罪了这位大明星，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场记者会绝对不能搞砸。 经理咬牙，上去拦住朱茯苓，“不好意思，你们能不能先别看这场影片？” 记者会也就半小时，等到记者会结束，江姝颖就会离开，到时候这姑娘想看啥影片都成。 但现在，不行。 芒城这偏僻县城，好不容易请来一位明星，影院要借着江姝颖的名头，上电视上报纸，把影院的名声打出去，吸引更多人来影院消费。 对影院来说，是最重要的一场宣传，绝对不能搞砸。 而且报纸和电视台的关系都打点好了，钱也花出去了不少，就等着这场记者会。 经理就是负责操办这场记者会的，要是搞砸了，他分分钟被炒鱿鱼。 “就当是帮帮我的忙，先别看这场，我帮你们把票换掉，你们看下一场，成吗？” “凭什么？”朱茯苓气笑了，“再说我们看的是《庐山恋》，不是《魅力人生》，也不是看她。” 经理一噎。 江姝颖在《魅力无边》里饰演女二号，要是朱茯苓看这片子，江姝颖觉得膈应，这情有可原。 可朱茯苓压根不看这片子，江姝颖的发难本来就没道理，这下不就更不可理喻了吗？ “江小姐，她看的不是您的片子，影响不到您，您别跟她计较，记者会要紧。” 江姝颖却不依不饶。 她要的不是讲道理，而是朱茯苓屈服，并且滚蛋。 “不管她看什么片子，我就一句话，只要她进电影院没出来，我就不上台接受记者采访。” 摆明是故意针对朱茯苓。 经理急得满头冷汗。 那些记者傲气得很，可不会看在江姝颖的面子上跟她干耗着，眼看着记者们越来越不耐烦，还有人起身要走了，经理快疯了。 记者们要是走了，这记者会还开啥？ 记者会开不成，报纸和电视台就没宣传，影院花出去的宣传钱全部要打水漂。 这责任，他可付不起！ 他恨不得求朱茯苓了，“姑娘，你行行好，换个时间看行吗？不然我自个儿掏钱，再赔给你三张票，你啥时候再来看都行，就是别看这场，行吗？” “当然不行！”程越抢先说。 别人欺负到他媳妇头上，凭啥还要他媳妇让步？ 朱茯苓搞不懂江姝颖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本来不屑计较，可对方咄咄逼人。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经理，请你弄清楚，我们花钱买票看影片，合理合法，没道理让我们改场次，不是我不肯帮你的忙，也不是赔偿多少张票的问题，我们并没有错。” “反倒是这位江小姐，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并且答应好的记者会拖到现在，让大老远来采访的记者干等着，架子大就罢了，还没有契约精神。” “参加记者会，帮电影院做宣传是她的工作？因为一己私欲，拿工作开玩笑，让这么多人的心血和努力白费，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来纵容她？” 她有理有据，声色俱厉。 经理哑口无言。 江姝颖沉下脸。 之前那通电话，她警告朱茯苓不要再骚扰林彦，朱茯苓还真没再联系林彦。 这让她以为朱茯苓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她竟然长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第410章 看电影 朱茯苓冷冷看了江姝颖一眼，“我买票，进影院看电影就是我的权利，如果经理非要阻拦，那我们到工商局去讲道理。” “至于这场记者会搞砸了，我也建议经理根据合同办事，该让某些人罚钱就让她罚钱，反正她为难你的时候没留情，你何必给她留面子？” 说完，没再理会脸色难看的江姝颖，直接进影院。 程越揽住她，挡掉江姝颖冰冷的视线。 “媳妇，她是谁？” 朱茯苓摇头。 她很肯定自己没见过江姝颖，但她也很肯定，江姝颖的声音很熟悉，一定在哪里听过。 程越还是不放心，“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刁难你？” 朱茯苓还是摇头，“算了，想也想不明白，先看电影。” 她可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人，坏掉看电影的好心情。 程越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抛开乱七八糟的，握着她的手，专心看电影。 《庐山恋》是一部爱情片，讲述的是男女主在庐山相遇，坠入爱河，经过层层磨难之后，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凄美动人的爱情，加上贴合时代背景的故事情节，一上映就引起巨大轰动，而这部片也在将来，改革开放40周年时，被评为十大优秀爱情电影。 这是一部在影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爱情电影。 即使是在后世，看过上百部优秀电影的朱茯苓，看完这部影片，也不禁动容。 影片放映结束，再看身边的人，朱茯苓心潮涌动，轻轻靠上他的肩膀。 “程越，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程越激动得不行。 媳妇难得主动，他能不激动吗？ “这话应该我来说，我特别庆幸当初娶了你。” 那时她又胖又任性，媒婆给她说亲了多少个对象都没成。 说白了，就是别人瞧不上她。 最后嫁给他，过程并不愉快，也一度跟他闹翻。 幸好，他从没想过跟她离婚，在她突然转变之后，也选择相信她，支持她。 程越从来没想过，她会变得这么好。 变瘦变美，变得优秀有才华，会挣钱，还有很多人追随。 他有时候就在想，要是两年前他没答应娶茯苓，今天的茯苓，他还能娶到吗？ 他觉得不能。 现在的她那么耀眼，根本不愁嫁，他要想娶，怕是还要排队呢。 “幸好我下手快，早早就把你娶到手了，现在你是我的，谁也甭想抢走。”程越霸道地把人抱住， “媳妇，谢谢你嫁给我，也谢谢你不嫌弃我现在不挣钱，还肯养我，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媳妇，我肯定是上辈子积德，所以这辈子才能娶到你。” 来看这《庐山恋》的多是情侣。 旁边就有一对。 听到程越的话，那姑娘就瞪她对象，“瞧瞧人家对象多会说话，哪像你，楞木头一个，让你说句好听的，半天蹦不出个字来！” 那男青年委屈巴巴的，看程越的眼神特别怨念。 朱茯苓被逗乐了，赶紧把程越拽走。 “你以后少在外头说这些话，省得伤及无辜，刚才那对情侣要是闹翻，你就是导火索了。” 程越哭笑不得。 那都是真心话，咋就不能说呢？ 第411章 真的好喜欢你 “在外头不能说，那回家之后能说不？只有咱俩的时候，能说不？” 他凑近朱茯苓耳边，压低的声音带着魅惑玩味的笑。 瞅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热。 朱茯苓脸颊也发烫，瞪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程越眼睛一亮，把她搂得更紧，俊脸上全是傻兮兮的笑。 “媳妇，咱们回家，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朱茯苓一看他这笑，摆明了“不怀好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期待？ 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她跟程越本来就两情相悦，又是合法夫妻，凭啥不能亲密？ 再看笑得俊美非凡的男人，她心脏开始砰砰跳。 刚进屋，连拖鞋都没换，就感觉被一股大力揽住。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倒在沙发上。 沙发上有软垫，还有软乎乎的抱枕。 抱枕被挤到地上，但她顾不上捡，因为注意力全被眼前的男人勾走了。 程越一秒钟都等不了。 他已经等太久，现在气氛又恰到好处，他要是再忍，那得变成忍者神龟了。 他温柔地望着她，“媳妇，我喜欢你。” 说着，吻上朱茯苓的唇，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珍而重之。 “茯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在喜欢上她之前，他以为书上写的情情爱爱是假的。 怎么会有人，为另一个人茶饭不思，成天就想着对方，要是见不着人，就干啥都提不起劲。 直到喜欢上她，他才知道书上写得太轻了。 岂止茶饭不思？他恨不得贴在她身边，一秒钟都不跟她不分开。 不仅不分开，还想时时刻刻亲近她。 跟她腻在一块儿，想把她融进骨血，永永远远融为一体，一辈子都不分开。 他亲吻着她的脸颊，心头一片柔情，动容地说：“媳妇，你喜不喜欢我？” 朱茯苓前世今生，头一回谈恋爱，心里甜蜜又欢喜。 听到他低沉魅惑的声音，脑袋也晕乎乎的。 她觉得自个儿平时挺冷静的，可是这一刻，除了感受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迷迷糊糊地，回应他说：“喜欢。” 程越激动得捧住她的脸，仔仔细细端详，柔情似水。 “有多喜欢？” “你有多喜欢，我就有多喜欢。” “小骗子。”程越轻轻笑，“你咋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心里只装得下你，只要你一句话，我把命给你都成……” “不许胡说！”朱茯苓按住他的唇，瞪他，“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 表情甚至有点凶。 她不喜欢听这种晦气话，更不希望从他嘴里说出来。 “不许诅咒自己！” 他乐呵呵傻笑，“媳妇，你心疼我了。” “傻兮兮的。”朱茯苓失笑，“哪有半点之前冷酷大帅哥的样子？” “冷酷那是对别人的，你是我媳妇，我为啥要对你冷酷？” 不仅不冷酷，他还喜欢黏着她。 “我就喜欢黏着你，你嫌我烦我也黏着。” 边说着，他凑近…… 第412章 我没醉 “汪汪汪！” 旺财突然大叫，打破一室暧昧。 “我都说我自个儿可以回来，用不着你送，你非要跟着我做什么？”程娟的声音从院子外头传来，气呼呼的。 朱茯苓一僵，再看此时她跟程越的姿势—— 她被程越压在沙发上，上衣的扣子被解开一半，要是被撞见，不知道得有多尴尬。 “你先起来，娟儿要回来了。” 程越咬牙切齿。 浑身的火都被挑起来了，气氛正好，这时候让他停，他不得憋死？ “甭理她，咱们回屋继续！” 他一脸欲求不满，看得朱茯苓又好笑又心疼，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娟儿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我先去看看怎么了，晚上再补偿你。” 程越心不甘情不愿，冷哼着，重重亲了一下她，才意犹未尽坐起来，重新把她的扣子给扣回去。 他决定了，今晚一定要媳妇加倍补偿！ 朱茯苓的注意力，已经被院外的动静勾走了。 仔细一看，发现程娟在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今天大家去下馆子，程娟也去了。 现在走路歪歪扭扭，脸上还泛着一坨红，八成没少喝，人都给喝迷糊了。 可喝醉的人，嘴上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没醉”。 “我都说了没醉，你这人咋这么烦，非要跟着我，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被她控诉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律。 他眼神心虚地闪躲了一下，见程娟身体又开始东倒西歪，赶忙扶住她。 “你一个姑娘家，咋这么能喝？要是茯苓知道你喝这么多，我还让你自个儿回来，她不得气得跟我断交？ 姑娘家喝的醉醺醺的，你知道有多危险不？万一被流氓盯上，出了什么事，我咋跟茯苓交代？” 程娟身体软绵绵靠在他身上，拍拍他的脸。 “一口一个茯苓，你根本不是担心我，而是怕我嫂子不理你？” 秦律一噎。 他的确喜欢朱茯苓，可朱茯苓是有夫之妇，他又不是钱勇，当然不会干插足别人婚姻的事，所以这份喜欢，他没跟谁说过，也一直在克制。 慢慢地，这份喜欢就转变成欣赏和信任。 朱茯苓在他眼里，还是最特别的女人，可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个儿，只纯粹欣赏她的才华，做她最信任的工作伙伴。 “我把她当最好的朋友，你是她妹妹，她不在的时候，我替她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再说咱们一起卖运动鞋，怎么说也是同事了，我关心同事难道不应该？” 程娟突然问：“就只是这样？没别的原因了？” 秦律更心虚，有点不敢跟她对视。 从卖运动鞋第一天起，他就跟程娟搭档。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他发现跟程娟搭档特别舒服，因为她很聪明，而且勤劳能干，干得比他还多，但从来没有喊过一次累。 哪怕那天下大雨，她冒着雨搬货，手都磨红了，也没叫过苦。 太让人心疼了。 作为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秦律头一回见到这么能吃苦的姑娘。 啥时候开始心疼的，他自个儿都没留意到。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把总是落在朱茯苓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了。 就忍不住想对她好。 可程娟好像特别警惕他，这让他很挫败。 第413章 在她伤口上撒盐 “你对我的敌意能别这么大吗？我知道你以前被人伤害过，可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而且伤害你的人不是我，你为啥就不能接受我的好意？” 程娟面色微变，立刻推开他，“你偷偷打听我的事，想干啥？笑话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了解你。” “了解什么？”程娟攥紧拳头，身体在发抖，“了解我怎么被男人嫌弃，被男人骗得团团转的难堪过去吗？” 自从下定决心，专心跟嫂子搞事业之后，她慢慢被男人玩弄的阴影中走出来。 可被伤害之后，心里始终留着一道疤，一旦被揭开，还是会很难堪。 她讨厌别人挖她的过去，那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你都知道了，然后呢？是不是觉得我以前很蠢，特别可笑？可怜我就直说，不用装作要对我好的样子，我不稀罕！” 看到程娟捂住的样子，秦律心里跟针扎一样疼，忍不住想抱抱她。 他恨伤害过她的王伟，要是王伟在他面前，他非得把人揍得半死。 他脱口而出，“我不是可怜你，我就是心疼你……” 程娟不想听，直接打断他，“你们男人说的话，都不可信，你走！” 然后，没看秦律手足无措的样子，踉踉跄跄进院子。 秦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就呆呆站了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地走了。 朱茯苓看在眼里，摇头叹了一口气。 她给程娟煮了一杯醒酒茶，发现程娟喝了不少，一身的酒气，但没醉得很厉害。 这酒量，朱茯苓很服气，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秦律说得对，你一个姑娘家，不该喝这么多，伤身体不说，还想一个人回来，这多危险？” 程娟喝着醒酒茶，没说话，就是表情挺挫败的。 是当初跟王伟的破事被挑起，她心烦了。 那事儿是朱茯苓还在家属院时发生的，都过去大半年了，她面上看起来没啥，工作也做得有声有色，好像已经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可哪有那么容易？ 要是真走出来了，她不会回绝掉所有媒婆给她介绍的对象，更不会为了躲避在村里被逼婚的压力，非要跑出来，跟她创业卖运动鞋。 一心要做事业型女强人，其实也算是在逃避。 怕再信错人，怕再被伤害。 朱茯苓不希望她因为害怕，而一味逃避。 如果因此错过一段好感情，那太遗憾了。 “秦律这人我了解，虽然年轻气盛，有时也有点冲动，但他本性是好的，对女孩子也尊重，王伟没法跟他比。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实意关心你，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接受他的好意，不用这么抵触。” 程娟幽幽瞅了她一眼，“他哪里关心我了？他对你才是真的……” 话没说完，被程越瞪了一眼。 程娟撇撇嘴。 不说就不说呗，反正秦律喜欢嫂子是事实，也就嫂子满脑子都是工作，一点都没察觉了。 不过那家伙，最近确实不太黏嫂子了，反倒往她身边凑。 是知道跟嫂子没机会，所以转移目标，盯上她了吗？ 第414章 亲爸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他家那么有钱，肯定讲究什么门当户对，而且之前不就有个叫童欢欢的，说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吗？童欢欢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我哪能跟她比？” “瞎说什么！”程越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我妹妹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 程娟心里暖暖的，靠在她哥肩膀，笑眯眯地开玩笑，“你确定我是最好的？那嫂子呢？” 程越一噎。 程娟更乐了。 难得看到他哥吃瘪，太好玩了，本来有点郁闷的心情也好转了。 “你们放心，我都多大的人了，心里还能没数吗？我现在就想跟嫂子一样工作挣大钱，其他的啥都不想，什么情情爱爱，我才不需要呢！我先回房间了，省得你们嫌我碍眼，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朱茯苓失笑，靠进程越怀抱，问他：“要是娟儿跟秦律在一起，你赞成吗？” 程越当然不赞成。 姓秦的臭小子，又是盯上他媳妇，又是盯上他妹妹，故意跟他作对似的，他能赞成才有鬼了。 何况，秦家是什么地方？ 有钱是有钱，可乌烟瘴气，勾心斗角的。 特别是那个秦镇，心黑得很，手段又毒，偏偏秦家还纵容他，可见秦家是什么风气。 这种家庭，妹妹嫁过去，日子能好过？ 就算那小子愿意护着妹妹，他也没那能力啊。 连姿美服装厂都保不住，很难让他相信要是秦家人欺负娟儿，那小子能护得住她。 在那小子成长起来，能够独当一面，护得住他妹妹之前，他绝对不同意妹妹这桩姻缘！ 朱茯苓知道他护短，见不得妹妹受委屈，摇头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天色开始黑了，爸怎么还没回来？我出去看看。” 正说着，旺财突然叫起来。 “汪汪汪！” 又有人来？ 是朱永山买菜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奶奶，很眼熟。 可不就是卢奶奶吗？ 朱茯苓皱眉。 今天咋回事，怎么一个两个都往这儿凑？ 卢奶奶盯着朱永山那条断掉的手臂，眼神有点嫌弃，“你是朱茯苓她爸？” 朱永山很难堪。 在村子里就有人拿他断臂的事儿来嘲笑茯苓，城里人眼光高，不更拿这事儿嘲笑茯苓？ 朱永山下意识就想否认，“我不是……” “爸，您回来了，今天要做什么好吃的？”朱茯苓走上来，帮忙提他手里的菜。 朱永山急忙说，“在外头，你别叫我爸。” “您是我亲爸，我为啥不叫？”朱茯苓大大方方的，一点也不觉得有朱永山这个爸爸有啥不好。 没了一条手臂咋了？ 他是为救人才失去的手臂，这是他善良勇敢的象征。 再说她爸那么疼她，她给的250块钱，他多一分都不舍得给自个儿花，衣服鞋子没舍得买新的，倒是买菜做好吃的给她特别勤快。 朱茯苓前世没啥亲人，今生能做朱永山的女儿，被他打心眼里疼爱，她庆幸还来不及呢。 谁说她爸的坏话，谁看不起她爸，那就是看不起她。 “爸，外头冷，您先进屋。”朱茯苓柔声说着，转头看向卢奶奶，面色冷淡下来，“卢奶奶，有什么事吗？” 第415章 别老盯着别人丈 卢奶奶很尴尬。 朱茯苓还在小洋楼时，一口一句奶奶，别提多亲热了。 倒不是因为朱茯苓租她的房子，要讨好她，而是朱茯苓发自内心尊老爱幼，把她当奶奶对待。 那半年，是卢奶奶过得最舒坦的日子，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每天心里都暖洋洋的，好像独居那么多年之后，终于有个亲人了。 再面对朱茯苓的冷淡，落差太大了，她心里就憋得慌。 可有啥办法呢？ 把朱茯苓赶走的是她，总不能要求朱茯苓以德报怨，还对她笑眯眯的？ 当时闹得那么僵，朱茯苓还能对她保持礼貌，纯粹是因为朱茯苓修养好，可不是因为她值得。 卢奶奶知道自己讨人嫌了，可是，想到外孙女让她打听的事，她不能掉头就走。 于是，她找话题说：“这儿就是你新住的房子？只有一层，会不会太挤了？要不，你搬回我那儿去，我那儿有两层，房间多，咋住都成。” 怎么突然献殷勤？ 朱茯苓纳闷了。 但是搬家是不可能搬家的，卢奶奶可是卢雪的外婆，搬回去不就寄人篱下，任人拿捏了吗？ 再说，以卢雪对程越那点心思，他们要是再住回去，不就等于在卢雪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都被盯着吗？ 搁谁身上，谁会舒坦？ 这道理，活了大半辈子的卢奶奶能不懂？ 她还开口让他们搬回去，朱茯苓只能想到，又是卢雪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儿虽然只有一层，但不用爬楼梯，而且房间够大也够住，挺好的，我们就不去打扰您了。” 卢奶奶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很可笑，可为了外孙女，她搁下这张老脸，也得帮她把事情办妥。 “你们要是搬回去，我可以把房租减半，我不差这点钱，就是孤家寡人，有你们陪着说说话，日子也好过些，而且你不是说要买我那小洋楼吗？我以后可以卖给你，你现在搬回去，其实是住自个儿未来的房子，省得以后还要再搬一次。” 突然这么热情，跟之前态度简直180度转变，朱茯苓看不懂她到底要干啥，“卢奶奶，你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个？” “还有就是顺道问问，程越还在芒城待多久？我猜他是专门回来找你的，可他不是要进修吗？学校给放假这么久？” 朱茯苓气笑了。 卢奶奶不是爱管别人闲事的人，大老远跑来问程越的行程，还能为啥？ “卢奶奶，恕我直言，你那外孙女不见得有多孝顺你，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她没来看过你几回，利用你来达到自个儿那点私心目的却不是一回两回了，而且她这点心思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确定要助纣为虐吗？” 站在面前的是老人家，朱茯苓本来不想说这么重的话，可卢雪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膈应。 躲在背后，暗搓搓觊觎有妇之夫，还把老人家当枪使，自个儿还在学校端着女神的架子，啥叫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这就是！ “与其帮她打探别人丈夫的行程，不如劝她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再不济，自个儿谈个对象，别老盯着别人丈夫。” 卢奶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没有办法反驳，可雪儿是她亲外孙女，她听不得别人这么骂她！ 第416章 媳妇哪哪都好 “雪儿跟程越是同学，关心一下怎么了？现在是新时代，不是男人跟女人连一句话都不能说的旧时代了，她跟程越都是华大的学生，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只是在认真探讨知识，你想到哪儿去了？” 朱茯苓面色更冷。 “程越学习和研究的内容跟她完全不同，探讨啥知识？她要真这么热爱学习，她班里那么多男同学，找谁不行，非要找程越？程越又不是她爹！” 卢奶奶本来挺理亏，可朱茯苓一点面子都不给，非要揭穿，她就不得劲了。 “程越一个人在京城，也没个老乡，雪儿算是他唯一的老乡，感情上当然更亲近一些，而且她就是关心一下程越，又没别的意思，你咋这么小气？ 程越身边又不是只有雪儿一个女同学，你干嘛非要针对雪儿？” 听听，这话说得。 把朱茯苓说成小肚鸡肠的女人，是她小气，把自个儿男人捂得死死的，而且心眼还毒，恶意揣测别人，看谁都是坏人。 而她外孙女卢雪干干净净，纯洁无瑕，啥错都没有。 反正都是朱茯苓的错。 朱茯苓翻了个大白眼，正要说什么，程越走上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严肃道：“我去华大进修，是茯苓支持我去的，而且我是去学习，不是去跟老乡交朋友的，不需要谁关心。” 茯苓是他媳妇，他疼爱还来不及，当然忍不了别人在他面前数落她。 在他眼里，媳妇哪哪都好，啥错都没有。 要真有错，那铁定是他错。 是他做得还不够好，没跟女同学划清楚界限，才导致传出流言蜚语，也给人留了话柄。 他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才让媳妇被人骂了。 “茯苓一点也不小气，相反，我倒是希望她小气一点，她越小气证明她越爱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至于女同学，我身边可没有，请不要随意诋毁我，也请你替我转告她，让她不要再在学校说我跟她是唯一老乡，我们并没有那么熟。” 这话半点面子都不给，卢奶奶心里更不舒坦了。 朱茯苓是挺好的，可雪儿更好啊。 在芒城有她这个奶奶，可以给她留两层的小洋楼，她爸又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在京城是有脸面的人，足够说明她出身比大部分姑娘好。 她自个儿也争气，考上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妥妥的高知识分子。 朱茯苓跟她比，有啥？ 南方小破村的农村女人，要钱没钱，要房子没房子，在城里住还得租房。 她爹也不争气，是个残废，不仅不能给她提供帮助，还拖后腿。 她自个儿也没啥拿得出手的学历，初中没念完就辍学，在华大高材生面前，能比吗？ “程越，我还以为你是坦坦荡荡的男子汉，没想到你眼光这么短浅！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少了雪儿这个朋友，你知道自个儿会失去什么吗？你迟早会后悔的！” “我要是因为别的女人，害我媳妇不高兴了，我才是真的后悔。”程越说完，牵着朱茯苓的手，直接进院子。 卢奶奶碰了一鼻子灰，脸色很不好。 回到小洋楼，正好卢雪又来电话。 第417章 一个女大学生的恋爱史 “问到了吗？程越啥时候回学校？” “雪儿，你甭理他了，成不？这小子满脑子都是朱茯苓，压根听不进别人的话。”卢奶奶苦口婆心地劝。 她是真的不希望外孙女栽在有妇之夫手里。 何况这个有妇之夫是个泥腿子，说到底，配不上雪儿。 程越要是往雪儿是身边凑，她还觉得程越高攀了呢。 “我的事你不用管，让你问个结果，你又问不出来，也不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你就帮我盯着朱茯苓。” 说完，卢雪就把电话给挂了。 问不到程越的行程，她很烦躁。 一起上课的女同学还凑过来，八卦她跟程越的进展。 “学校里有人谣传程越跟狐狸精在一起，说他不要你了，是咋回事啊？程越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怎么能这样？” 卢雪露出苦涩的笑容，没说什么。 她一向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就像现在，学校里都在传程越被狐狸精勾走，抛弃了她，她只需要露出弱者的苦笑，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做。 在别人眼里，她就是深明大义，委曲求全，自然有同学会替她冲锋陷阵。 就像现在一样，几个女同学满腔正义，绞尽脑汁给她出主意。 “程越本来就是你的，你为啥不争？你不争，那狐狸精就得逞了！” “就像上回，那狐狸精堂而皇之拉着程越逛街，还口口声声说程越是她对象，亏她说得出口，真不要脸！” “雪儿，你这么善良美好，跟程越才是天生一对，我们都支持你把人给抢回来，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别跟我们客气！” “你不是校报的作者，在校报上有专栏吗？要不在专栏上写文章！” “上回就有个同学在校报上写文章骂渣男，现在那渣男是过街老鼠，整个学校人人喊打，他连上课都不敢去上了！” “还有个女同学，发文章给人告白也成功了，现在她跟她对象腻歪得很，还被校报评为学校十佳情侣，可让人羡慕了！” 卢雪灵光一闪，缓缓露出笑容。 没两天，一篇名叫《一个女大学生的恋爱史》的文章横空出世。 80年代的校园没有手机，没有电视，娱乐项目少之又少，于是读报纸就成了最广泛的消遣。 校内报纸是学生会办的，因为内容贴近校内学生生活，所以几乎人手一份。 这篇文章刊登在头版，一夜之间，传遍整座校园。 卢雪的笔名很好认，加上她跟程越因为外形优越，还有似是而非的暧昧，本来就在风口浪尖，隔三差五被人挑起来议论。 《一个女大学生的恋爱史》这篇文章，标注的是虚构小说，可是文章里的人名跟他她和程越太像了，人物背景和经历跟现实一模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写自己和程越。 她把跟程越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写得缠绵悱恻，又写她跟程越是老乡，本该相互温暖，相互扶持，程越却弃她而去，跟个妖精似的女人你侬我侬，留下她一个人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大学生还在象牙塔，多数人一腔热血，很容易就被她的文字所感染。 于是，大家一边倒地认为她被程越抛弃了，一边同情她，一边把程越骂得狗血淋头。 第418章 渴望 “卢雪啥意思？越哥跟嫂子好好的，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根本不是她写的那样！” 徐烨拿着报纸，气得手在抖，“卢雪想干啥？她知不知道写这种东西，能把越哥给毁了！” 高逢春却冷笑，“结了婚还招惹人家女同学，不是更混蛋吗？他装得一本正经，你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自打程越的论文在学校拿奖，登上《振兴》期刊，还当上白教授的助手后，高逢春就恨上他了。 好不容易，他的论文改了又改，终于也登上了《振兴》期刊，可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哪知道，噩梦才开始。 在同一个课题小组，在同一个教授手下，在同一份期刊发表论文，免不了要被拿来比较。 这一比较就出事了。 不管单拎出来哪一条，程越都比他优秀，越比较越衬托得程越比他好。 高逢春心高气傲，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这下好了，这篇《一个女大学生的恋爱史》发出来，程越从人人敬佩的榜样，一夜之间跌落神坛，成为人人喊打的渣男。 高逢春心里那个痛快啊，恨不得现在就放一串鞭炮庆祝。 “脚踏两只船，玩弄人家女同学的感情，转头就把人家女同学给抛弃，国庆放个假，还跑去跟狐狸精你侬我侬，这种混蛋是咱们男同学的耻辱，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他突然想到白教授，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事儿闹这么大，肯定得传到白教授耳朵里，白教授最在乎学生的品德，你猜他看到这篇文章会不会气死？等程越回来，这教授助手的位置怕是要换人喽！” 整个课题小组，只有他跟程越在《振兴》期刊上发表过论文，要是程越当不成教授助理，这位置落到谁头上，不用想也知道。 高逢春幸灾乐祸，特别期待程越从芒城回来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很精彩！ 程越不会回去那么快。 “为什么？” 朱茯苓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满脑子问号，“国庆假期不是只有7天吗？” 照时间算，他该收拾东西，准备北上了。 可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并且非常有闲情逸致撩拨她？ 程越的手探进被子，贴在她的后腰上，瞅着她的眼神在冒火。 “国庆假期确实只有7天，但我额外跟教授请了几天假，还能再陪你几天，媳妇，你不希望我多陪陪你啊？” 他表情委屈巴巴，可贴在她身上的大手，一点也没留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撩起她的衣摆，贴上她的肌肤。 他的手很大，掌心干燥温暖，带着一股急切的热度，在她身上乱点火。 朱茯苓呼吸乱了，急忙按住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程越更委屈了，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身上，嘶哑的声音里带着火，“媳妇，我等好久了，现在浑身都疼，你一点都不心疼我啊？” 他快委屈死了。 哪有结婚的男人像他这么憋屈的？ 天天跟媳妇睡一块儿，佳人在怀的，却看得到，摸得着，不能吃。 再憋下去，他非得憋出病来不可！ 第419章 把自己交给他 “卖鞋的时候，人家大婶都看不下去了，说咱们这年纪的夫妻，人家都生娃了，你再瞅瞅我，连圆房都没圆呢。” 好不容易等到她松口，在沙发上尝到一点甜头，又被程娟给打断。 现在回房了，他还把房门给反锁了，确保绝对不会再有人突然来打断。 这回，就算天要塌下来，他也不停手了。 他抱紧怀中的娇妻，俊脸埋在她脖颈间，可怜巴巴地蹭。 “媳妇，从电影院出来时你就答应给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朱茯苓：“……” 这家伙，啥时候学会卖可怜了？ 卖可怜就卖可怜，能不能动作别这么快？ 她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咋就把她的衣服都给…… 没了衣服阻隔，肌肤相贴的触感更动人。 火热的温度，毫不保留传递给她。 耳鬓厮磨间，两个人都火热了。 呼吸乱了。 不知不觉，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她紧紧闭上眼。 这一刻，决定把自己彻底交给他。 “你轻点……” “嗯……” 程越紧紧抱住她。 在这一刻，情深意浓。 他目光灼热，凝视着身下的妻子，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话—— “媳妇，茯苓，放心交给我，从今天起，我会加倍对你好。” 伴随着郑重的承诺，他的身体，缓缓沉下去…… 一室火热。 这股火，一直燃到后半夜。 朱茯苓香汗淋漓，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 终于顶不住，直接睡死过去。 第二天。 程娟来敲门，“嫂子，你起来了吗？” 朱茯苓悠悠转醒，往墙上的挂钟一瞅。 好家伙！ 快10点了！ 她作息一向规律，早睡早起，睡到10点才起是很少见的。 刚动一下，浑身酸麻，后背还贴着一个火热的胸膛。 一条手臂，横在她腰上，霸道十足地搂着。 幸好身上干干净净，肯定是她睡着之后，程越给她擦过身。 问题就在，太干净了！ 这家伙，就不能在给她擦身之后，帮她把衣服给穿回去吗！ 更大的问题是，这家伙自个儿也没穿。 一整个晚上，就这么贴着她。 朱茯苓脸颊爆红。 不能想。 尤其是昨晚缭乱的一幕幕，实在太…… “咋回事，嫂子还没起来吗？”程娟纳闷的声音还在门口，“她平时不睡懒觉的呀，门还被反锁了，该不会出事了？” 她又敲门，“嫂子，你醒了吗？你没事？” 然后，听到朱永山的声音，好像要把她给拽走，“甭担心，阿越也在呢，能出啥事儿？咱们先吃早饭，别打扰他们。” 朱茯苓：“……” 她爸不愧是过来人，一猜就知道发生了啥。 可这多让人羞耻啊！ 朱茯苓咬牙切齿，一个手肘撞上某人的胸膛，“都怪你，一点也不知道节制，害我睡过头，闹笑话了！” 程越也醒了，只不过眼睛里又燃起火。 何况大清早的，本来就是容易擦枪走火的时候，她还在他怀里呢，这么一动，可不得了。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给点燃了。 他那不安分的手，又开始作妖。 美滋滋的声音，带着难耐的沙哑—— 第420章 关于战斗力 “媳妇，你要理解，我一个大男人，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憋了这么久，我昨晚已经很克制了，要不是你顶不住，我还能再来……” “闭嘴！”朱茯苓恼羞成怒，捂住他的嘴。 程越眉眼弯弯，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她有了突破，现在看怀里的她，越看越觉得她可爱又可口。 心里甜蜜蜜又软乎乎的。 想抱抱她，亲亲她，只恨不得24小时都腻歪在她身边。 不知不觉，亲吻她手背的吻，逐渐变得滚烫。 吻向的手心，肩膀，脖子。 覆上她的唇瓣。 晨光正好，适合做点什么，弥补昨夜的意犹未尽。 “唔……” 朱茯苓低哼一声，发现这家伙越来越过火，撩得她呼吸都乱了。 很有擦枪走火的迹象。 情急之下，朱茯苓一口咬在他下唇。 “嘶……” 程越吃痛，终于停下来，只是看她的眼神充满控诉。 “媳妇，明明是你先点多火，你点完火还不负责灭火啊？再说我昨晚是看你太累，才没有继续，其实我还没吃饱呢。” 朱茯苓面红耳赤，“可以昨晚明明那么……你折腾了我那么久！” “媳妇，你是不是对我的战斗力有误解？”程越咬牙切齿，决定一展雄风，给自己正名，“我这就证明给你看，我昨晚有多手下留情。” “别！”朱茯苓吓得赶紧跑。 昨晚她给累得晕过去，竟然是在他手下留情的情况下，要是他全力以赴过足瘾，她哪里顶得住？ 她可不想废在床上。 今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终于从房间里出来，是在半小时后。 “嫂子，你没事？是不是病了？”程娟关心着，一抬眼，就看到朱茯苓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红痕迹。 她倒吸一口冷气，立刻就明白朱茯苓为啥破天荒睡懒觉了。 “嫂子，你今天还出门吗？” “当然，新一批运动鞋有2000双，加急派送过来，今天应该会到货，得去接货。” “你还有力气？” 朱茯苓：“？？？” 程娟取来一条围巾，“你戴上这条围巾再出门，不然大家都盯着你脖子瞧。” 朱茯苓：“！！！” 她冲到卫生间，往镜子里一看。 几乎整个脖子都是红痕。 “程越，你这个混蛋！”朱茯苓面红耳赤。 见程越神清气爽从房间出来，她咬牙切齿，揪他耳朵，“看看你都干了啥好事，这让我今天还咋去工作？” 程越昨晚折腾了她一宿，今天当然不舍得她干苦力活。 “东西我们来搬，你就坐着清点数量，登记入库就行。” 程娟也说，“嫂子，你现在是我们的老板呀，不用啥事儿都亲力亲为，你指挥大家干就行，要是有人不服气，大不了让我哥把你那份都干了嘛，反正大家都知道你们是一块儿的，不分彼此。” 她说得没错。 朱茯苓在姿美服装厂时是副厂长，本来就是指挥的岗位，大家跟着她干，早就习惯她出主意，他们出力气。 现在卖运动鞋，她从副厂长晋升成小老板了，就更没人会说啥风凉话。 大家愿意追随她，看重的可不只有她那点力气。 朱茯苓就没再坚持。 这批加急的货，足足有2000双，比上回的600双翻了三倍不止！ 第421章 双！ 当时，红星不教运动鞋厂的陈经理，听到又是朱茯苓打来的订货电话，吃了一惊。 “你不是摆摊卖的吗？上回的600双又卖完了？” 这才到货多少天，怎么可能又卖光了？ “还没卖完，但也七七八八了，所以要补货，不然卖光了再进货就会断货，我的销售团队十几号人，都等着卖更多鞋，拿奖金提成呢。” “啥销售团队？”陈经理觉得太疯狂了。 距离第一次拿货50双试卖也没过去多久？咋就发展成有销售团队，还十几号人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 她是咋做到的？ 陈经理恍惚得像做梦。 朱茯苓不是他见过的、规模最大的经销商，但却是发展得最快最惊人的。 简直像奇迹一样，不可思议。 “那你这回要拿货多少双？” “2000双，发加急物流。” “多，多少双？”陈经理以为自己听错了。 “2000双，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才创业一个月，一口气就要拿2000双的货，还是在没有市场基础的南方县城卖，疯了？ “你知道2000双是什么概念吗？就算是商场里销量最好的鞋店，2000双也得卖几个月，你连个门店都没有，光摆摊不得卖几年？” 是不是前面卖得挺顺利，所以这姑娘飘了，不知道做生意最忌讳激进，很容易赔得裤衩都不剩吗？ 多少做生意的人就是太贪，想一口气挣大钱，结果赔得家产都没了，老婆孩子也跑了，一夜之间一无所有，绝望到跳楼。 “我先说清楚，我们厂批发出去的运动鞋是不能退回的，别到时候你卖不动，货品积压，反过来怪我们鞋子有问题，吵着要退货，我们是绝对不会退的。” 这种事没少发生，所以丑话必须说在前头。 他真不信，这年纪轻轻的姑娘，一口气要2000双，真能卖得动。 朱茯苓却没有犹豫。 “谢谢你提醒，但是我还是要2000双，经典款和新款都要，麻烦发加急物流，谢谢。” 这姑娘，怎么不听劝呢？ 要不是梁厂长特别看好她，叮嘱过要多留心她这个批发商，陈经理才不会多嘴提醒那么多。 陈经理都替她着急。 朱茯苓却自有打算，她说：“芒城市场正一点点被我们挖掘出来，人们对运动鞋的接受度和需求越来越高。” 这就意味着，运动鞋市场这块蛋糕，大有可为。 商人逐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很快就会有人嗅到其中的商机，然后来分蛋糕。 这是不可避免的。 她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没道理也没那个能力阻止别人也吃螃蟹。 可以预见，再过不久，就会有人跟风开始卖运动鞋。 这东西就跟卖衣服似的，只要找对厂家批发拿货就能卖，门槛并不高。 这也意味着，竞争对手很快就会有，并且越来越多。 为了确保自个儿的生意不被搅黄，有些打算必须提前做。 “如果我估算没错，再过不久就会有芒城的经销商找到你们，要求也批发红星运动鞋，我希望我们是红星运动鞋在芒城的唯一指定合作伙伴。” 陈经理愣住，“这是啥意思？” 第422章 独家代理权 “就是我们是红星运动鞋在芒城的指定经销商，拥有独家代理权，如果有芒城的人也找你们批发，请拒绝。” 独家代理，唯一指定经销商，这些概念在后世很常见，就连打电视广告，也随处可见“本节目由某某品牌独家冠名播出”。 可在80年代，这一套可没几个人玩过。 对厂家来说，当然是经销商越多越好，他们没道理拒绝送上门的生意。 朱茯苓的要求，等于在帮他们赶客。 她才做运动鞋生意没多久，就敢提出这种要求，未免太狂妄了。 陈经理觉得她疯了，“好大的口气！你凭啥提这个要求？等你能把这2000双卖得出去再说。” 朱茯苓语气含笑，很有信心，“那就请陈经理拭目以待，并认真考虑我说的独家代理，希望下回再联系，我能听到好消息。” 陈经理并不认为她能做到，但在收到朱茯苓转过来的款后，还是安排发货2000双。 该提醒的他已经提醒过，反正这2000双就算卖不动，朱茯苓只能认栽，甭想退回来。 至于她要花多久把鞋都卖掉？ 陈经理认为，就算她现在做得不错，也有销售团队，但全靠摆摊卖，没有半年根本卖不完。 正好，梁厂长回来了。 陈经理立刻说：“厂长，你说的那姑娘确实有点本事，就是胃口太大了，不仅一口气订货2000双鞋，还说芒城只能有她一个代理商，别人来拿货都不行，我头一回听到这种要求！” 红星运动鞋厂是大厂子，经销商在全国都有，芒城这么个小地方，陈经理是不太瞧得上的。 可朱茯苓口气太大了，他就想杀一杀她的锐气。 梁有志刚坐下，泡了杯茶，正要喝，听到他这么说，眉梢微扬。 “朱茯苓？不就是在时装峰会上遇到的姑娘？我对她很有印象，她真找咱们批发拿货了？” 陈经理于是仔细跟他汇报，“她说是摆摊卖，结合上门推销，一个月前才头一回拿货，只要了50双，很快就补货600双，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今天又打来订货电话，一口气要2000双，还说要什么独家代理权，好大的口气！” “独家代理权？这个很有意思。”梁有志喝着茶，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初在时装峰会上时见到她的情景。 他对朱茯苓印象深刻，并不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还因为那双眼睛，闪闪发光。 还有她对运动鞋市场和未来的独到见解，以及那一份跟他不谋而合，想要做民族品牌的信念，深深感染了他。 这年头，运动鞋在国内的市场还很小，远远比不上国外。 国外好几个品牌早就做大做强，并且瞄准了华国市场，雄赳赳气昂昂想要进军华国。 国内很多人崇尚洋货，认为国外的月亮圆，外国人的东西就是好东西，一旦国外品牌进入国内市场，国内运动鞋更没出头之日。 如果外国人公平竞争，倒也就罢了，红星运动鞋争不过国外品牌，那是他梁有志能力不如人，他输得倒也心服口服。 可恨的是，他打听到消息，要进军国内的品牌，定价策略很欺负人！ 第423章 朱老板 鞋子质量不咋地，在国外卖不出什么好价格，挂上个国外驰名品牌的名头，进国内之后，价格就要翻好几翻。 甚至有些品牌，同样的款式，在国内外卖相同价格，却把最好的用料和品质放在国外卖，卖给华国人的是偷工减料的残次品，甚至是在国外卖不动，才放到华国卖的过季瑕疵品！ 摆明了欺负他们华国人！ 老百姓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些外国人凭啥拿劣质玩意儿，来骗老百姓的钱？ 梁有志憋着一股火，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 朱茯苓正好跟他有同样的情怀，所以他对朱茯苓特别在意，也很想知道，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姑娘，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如果三个月内，她能把2000双卖掉，那就同意她做芒城的独家代理商。” “三个月卖完？”陈经理觉得他太乐观了，“我猜她半年都卖不完。” “陈经理，要不要跟我打个赌？我赌她三个月能做到。”梁有志微笑着。 说不上为什么，他对朱茯苓就是有信心。 陈经理摇摇头。 厂长平时挺精明的，怎么一到这姑娘身上，就变得这么盲目呢？ 他还真不信朱茯苓能做到。 不就是三个月吗？那就让他看看，三个月之内，她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这段对话，当然是几天之前的。 而现在，朱茯苓已经在邮局收货。 工作人员目瞪口呆，“上回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怎么这回还翻好几倍了？你不会在干啥非法勾当？” 如果说上回还能在邮局卸货，这回满满三大货车，根本放不下。 “我上回就说，以后会越来越多的。”朱茯苓失笑，请拉货师傅直接把东西拉到旧仓库。 然后，招呼大家卸货。 因为梁有志格外上心，所以这回陈经理没有装麻包袋了事，而是装了纸板箱。 每个箱子里装30双鞋，每双鞋分别用无纺布袋装着，还是没有专门的鞋盒。 大家动作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偌大的旧仓库剩下小小空间，剩下的地方全是大箱子。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运动鞋，看得人心潮澎湃。 朱茯苓拿着装鞋的布袋子，若有所思。 “咱们这鞋好歹是牌子货，卖得也不便宜，总不能一直都是布袋子，桥桥，你设计一个纸盒子，印上咱们红心运动鞋的logo，然后找个纸盒印刷制造厂赶制一批鞋盒出来。” “对对对！咱们卖的可是高档鞋，跟别人不一样，得用专门的盒子，这就叫品牌，对朱老板？” 一口一个朱老板，大家叫得别提多顺口了。 朱茯苓没在意称呼问题，她在盘算鞋盒的成本。 新到的2000双鞋，加上之前还剩下的一点库存，如果全部要鞋盒，至少要订2100个纸盒子。 “朱老板，我知道哪家做纸盒的厂家质量好，不过价格可不便宜，普通质量的要5毛一个，质量最好的要8毛一个。” 朱茯苓大手一挥，“既然要做，那当然做最好的，定8毛价位的那个，尽快出货。” 第424章 要毁她生意 石桥桥立刻开始设计。 她本就是学设计的，设计服装得心应手，更何况只是个鞋盒？ 马上就设计出三个版本。 “咱们叫红星运动鞋，那就要红色这版，红红火火，寓意最好。” “成！我这就去联系厂家，加急下单制作！” 大家风风火火，充满了干劲。 一想到装上鞋盒之后，他们的运动鞋更上档次，大家就更有动力了，摆摊卖货更加卖力。 远远地，被秦镇看到，秦镇脸色难看。 “他们怎么还在卖，还没倒闭吗？” 不仅在卖，而且卖得挺红火，有不少人围过去试鞋子。 相比之下，姿美服装专卖店就有点惨淡了。 “专卖店咋回事，为啥这个月的销售量这么低？” 岂止是低？ 比起朱茯苓还在时的销售量，腰斩了一半不止。 等于明晃晃告诉所有人，姿美服装没了朱茯苓，靠他秦镇根本做不起来。 特别是最近，关于服装质量差，新款丑，跟之前比起来差太多的投诉，越来越多。 “之前的主设计是石桥桥，并且朱茯苓亲自对设计把关……” “你啥意思？在质疑我比不上朱茯苓吗？”秦镇咬牙切齿。 他心高气傲，当然不承认自己输给一个女人。 肯定是朱茯苓妖言惑众，服装厂那批精英骨干被她迷惑，都跟她跑了，服装厂暂时招不到那么多人顶上，才会发生现在的混乱。 等到人才配齐了，服装厂生产和运营都走上正轨，他就不信，厂子的销售量上不去。 再看朱茯苓卖得红红火火的摊位，秦镇眼神阴森森的。 她带走这帮人，害服装厂现在一片混乱之后，自个儿还想好过？ 想得美！ “梁焕明，你上回说去学校做的安排，都做了？” 梁焕明自信满满，“早就做了，好几个学校都打过招呼，现在他们一听到红星运动鞋跟朱茯苓有关系，连听都不听他们推销，更不可能跟他们合作，李兴去学校推销过几回，连负责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被轰出去了。” 跟学校合作，把运动鞋推销给学校的学生和运动队，是他们最重要的销售策略。 砍掉这条销路，等于要朱茯苓半条命。 她再想靠摆摊把生意做起来？简直痴心妄想。 秦镇却觉得还不够。 “听说她又进货一批新鞋，量很大，要是连摆摊都卖不动，这么大一批货，不得烂在仓库里？” “厂长的意思是？” “地摊货就该有地摊货的样子，找几个卖鞋的也往那儿摆，亏本卖，亏掉的钱我来补，我倒要看看，别家10块钱卖3双，她一双卖28块钱还一分不少，还有几个人愿意当冤大头！” 这招够狠！ 朱茯苓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按着别人的脑袋，让别人多掏钱买她的运动鞋。 连摆摊都卖不动，那她这生意就死透了。 梁焕明竖起大拇指，“还是厂长有主意，我这就去办！”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朱茯苓对着一堆卖不出去的鞋，哭得稀里哗啦的蠢样了！ 第425章 针锋相对 朱茯苓已经把摊子摆开。 还是上次的摊位，还是设计感十足的广告牌。 赶制的鞋盒也陆续拿到了，大红的颜色，漂亮的图案，还有一看就很上档次的材质，把运动鞋往里一摆，谁不多看两眼？ 把东西都摆开，朱茯苓吆喝得也很卖力。 摆摊卖货嘛，干坐着等顾客过来怎么行？ 旁边大叔大婶吆喝得可卖力了，她也不能输呀。 “卖运动鞋啦！上脚超舒服的运动鞋，保暖舒适，大方好看，穿上它，你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靓仔靓妹！” 程越也跟着吆喝，“看一看不吃亏，瞧一瞧不上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鞋啦！”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更何况是俊男美女，还一个声音动听，另一个更是低沉有磁性。 隔得老远听到，都忍不住过来瞅瞅。 旁边卖菜的大婶自愧不如，“又是你们这俩小夫妻，可真勤快呀，嘴巴也甜，难怪生意这么好。” 摊子一摆开，声音一吆喝，人就都过来了。 而且人都有从众心理，一看到这儿围满了人，热热闹闹的，就忍不住过来瞅瞅。 于是，人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好。 连带着摆在旁边卖菜的大婶，也蹭到不少人气，青菜卖得比平时快多了。 这个时候，旁边突然响起别的声音。 “正宗布鞋清仓大甩卖，10块钱3双，大家都来看看啦！” 不止嗓门大，还带了大喇叭，迅速把朱茯苓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本来正在试鞋的人们，一听10块钱3双，眼睛都直了。 直接把运动鞋放下，就到那摊子去问，“真的有这么便宜？不会是骗人的？”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卖鞋的是个大叔，皮肤黝黑，身体壮实，马上就拖出一个麻包袋，然后往地上倒。 呼啦啦一袋子鞋，铺了一地。 全都是布鞋，什么颜色都有，花里胡哨的，看起来质量也一般，可架不住便宜啊！ 普通布鞋四五元一双，质量好些的卖七八元，再便宜也便宜不到10块钱三双。 这个价格一喊出来，所有人都精神了。 有便宜不占是笨蛋，更何况这么大的便宜。 摊子刚摆开，乌泱泱一帮人全涌过去抢鞋，好像慢一秒就会吃大亏。 “给我来三双！” “我也要三双！” “这个尺码最后一双了，是我先拿到的，你甭跟我抢！” “老板，37码女款黑色的咋没了，我还没买到呢！” 那老板挑衅地看了朱茯苓一眼，音量故意拔高，“不用抢，还有货，人人都有份！” 大家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走了，没几个人再看朱茯苓的运动鞋。 “老板，你这鞋卖这么便宜，会不会亏本啊？” “就是在亏本让利给大家造福啊，不像有些人，一双鞋卖差不多30块钱，还一分不给少，这不是坑老百姓的血汗钱吗？我是有良心的人，可干不出这种缺德事儿。” 他故意摆在朱茯苓的摊位旁边，说话又阴阳怪气，意有所指的，傻子才听不出来故意针对谁。 本来还有几个人在试运动鞋，被他这么一说，就觉得朱茯苓卖这么贵忒不地道，赶紧就把运动鞋放下了。 朱茯苓面色一沉，厉声说—— 第426章 摊子被砸 “你卖你的布鞋，我卖我的运动鞋，而且我没招你惹你，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那男人洋洋得意，“我就是看不惯某些人挣黑心钱，好心提醒大家而已，你急啥？又没说黑心的人是你，你非要跳出来，是不是心虚啊？你要是真有良心，咋不跟我一样卖10块钱三双？” 这能比吗？ 普通布鞋的市场售价是四五元，实际上，大量批发的成本价能压缩到2元，质量不太好的布鞋，成本甚至不到两元一双。 他卖10元三双，完全有得赚。 跟红星运动鞋哪能比？ 她光拿货价就6元一双，加上运输费，还有精美的包装鞋盒，平均成本差不多7块钱一双。 卖10元三双，她得赔死！ “你说谁黑心？”程越把朱茯苓护在身后，冷冷地盯着那男人。 他高大挺拔，气场又强，眼神一冷，整个人散发出压迫感。 那男人还想说什么，被他这股气势震慑住，嘟嘟囔囔地骂了两句，没敢再招惹。 可小动作却一点都不少，又拉出来一袋布鞋倒在地上，嗓门更大地吆喝。 摆明要跟朱茯苓杠上，就是故意抢她的生意。 偏偏图便宜是人的本性，特别是大婶们，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似的，全都往哪儿挤，为了一双布鞋，差点抢破头。 本来生意挺红火的朱茯苓这边，一下子就冷清了。 还剩几个穿着挺时尚的年轻人过来看鞋。 有人图地摊货便宜，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奢侈品，总有人愿意花更多钱买好东西。 至于旁边的布鞋，他们不想掺和。 他们不缺这点钱，也不缺这两三双布鞋。 “这运动鞋挺好穿的，款式也好看，正好我要参加明天的田径比赛，正愁买不到运动鞋呢，帮我拿两双，都要38码，不同款式的。” 没等朱茯苓说话，不知道打哪儿跳出来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张口就说：“你知道这破鞋卖多少不？28块钱一双，黑心得要命，你可别当这冤大头！我瞧着旁边的布鞋就不错，10块钱就能拿走三双呢，要不是我没带钱，我非买个10双8双不可！” 卖布鞋的黝黑男人顺势拿布鞋过来，“他说得对，你可别花这冤枉钱，买这破鞋一双的钱，差不多能买10双布鞋了！看看我这布鞋，买了不亏！” 两个男人一唱一和的，摆明了要故意搅黄朱茯苓的生意，让她一双鞋都卖不出去。 那姑娘眉头皱成一团，但还是掏钱要递给朱茯苓，“我不买布鞋，就买运动鞋，28块钱一双是？两双就是56块。” 那贼眉鼠眼的男人急了，“你这姑娘咋就听不懂人话呢？我说了，买这破鞋就是当冤大头给人宰，你钱多没处花可以给我呀，干嘛给这黑心婆娘？” 他竟然冲上来阻止那姑娘付钱。 “你要干什么？”姑娘吓一大跳。 “我这是为你好，你甭管那么多，反正别买这破鞋就对了。”那男人不依不饶。 因为动作太大，还把朱茯苓的摊位给撞翻了，广告牌倒在地上，被踩得稀巴烂。 朱茯苓快气死了，重重把人推开，“干什么啊你？” “臭娘们，敢推我？”那男人顿时凶神恶煞。 高高扬起手，一巴掌朝朱茯苓的脸打来！ 第427章 逼到绝路 “呯！” 巴掌还没碰到朱茯苓，他自个儿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人被砸翻在地上，颧骨顿时一片淤青。 程越攥着拳头，把朱茯苓护在身后，冷冷地盯着这个找茬的男人，“谁敢动我媳妇一下，我跟他没完！” 他表情冰冷，一身怒火和气场特别吓人。 那男人本来想发火，这下也不敢出声了，捂着脸，骂骂咧咧跑掉了。 另一个黝黑的男人，见朱茯苓的摊子毁了，赶紧把布鞋都装袋，也跑了。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可以跟背后的人交代了，没必要再耗着。 尤其这个叫程越的男人，一看就不好惹，不跑难道等着挨揍？ 这么一闹，朱茯苓的摊子也砸了。 程越的手背还被伤，看得朱茯苓很心疼，“先去买药涂，反正摊子摆不了了。” 程越更心疼她。 本来卖得好好的，跑出来两个莫名其妙的人瞎搅和，啥都毁了。 “这两人肯定是有预谋，故意的！”程越咬牙切齿，忍不住把她拥进怀里，“媳妇，对不起，我没帮上什么忙。” 朱茯苓却摇头，“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就挨揍了，不过这两个人胆子忒大了，又冲着咱们来，到底图啥，又是谁在背后指使？” “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朱茯苓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得罪过的人还真不少。 就是不知道谁这么丧心病狂，恨她恨到买通人来搞砸她的生意，就这么见不得她好？ “那两个人跑了，也没法问，查也不好查。” 她长长叹一口气。 虽然知道创业艰难，做生意更难，也想过可能会遇到的种种困难，可从没想过会被人这么算计。 太丧心病狂了！ 好在鞋没事，勉强有点安慰，不然她得气到今晚睡不着。 “媳妇，别灰心，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程越抱抱她，心疼坏了。 要是那两个人没跑，他非得把人揍趴下不可。 本以为只是她这边遇到麻烦，结果回到仓库，发现大家不是垂头丧气，就是气呼呼的。 带出去摆摊的东西，竟然也被搞得乱七八糟。 朱茯苓心一沉。 “你们都遇到麻烦了？” “可不是吗？”秦律手里捧着一双脏兮兮的运动鞋，气得两眼发红。 “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一伙人，专挑咱们的摊子旁边摆，卖10块钱三双的布鞋，把咱们的顾客都抢了，还阴阳怪气说咱们黑心，坑老百姓的血汗钱！这怎么能忍？我气不过，跟他们理论，他们就动手砸我们的摊位，把我们摆出来的鞋都弄脏了！” 他看向朱茯苓，“你那儿也遇到这种情况？” 朱茯苓咬牙，点了点头。 事情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不仅是摆摊这边遇到麻烦，负责去跟学校谈合作的李兴这边也很不好过。 “明明很多学生要参加明天的田径比赛，每个学校的教练都希望自个儿带的田径队能拿到好成绩，有意向订购咱们的运动鞋，订购数量都谈好了，结果今天突然都改主意说不要了！” 第428章 幕后主使 朱茯苓吃了一惊。 学校学生多，是最重要的团购客户来源，并且学校的运动队，尤其是体校那边，每天训练量大，非常消耗脚力，是运动鞋最精准的目标客户，也是他们稳定且长期的客源。 这回订的2000双运动鞋，原计划至少有五分之三的量卖给各大高校的学生。 失去这批客源，损失不可估量。 “学校的人一般都很讲信用，没道理会临时毁约，他们有说是因为啥原因吗？” 李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朱茯苓吃惊，“难道跟我有关？” 李兴迟疑了一下，才说：“不知道是谁在学校散播谣言，说卖红星运动鞋的老板钻进钱眼子，便宜货卖高价坑人，还说老板是个白眼狼，挣了黑心钱不赡养老人，自个儿在城里享福，把亲妈和亲弟弟丢在老家不管……” 原话特别难听，总之就是把朱茯苓形容得很难堪，怎么恶毒怎么来。 学校是很注重名声的地方，特别是他们找到负责人都是校领导，他们更在意名誉，而且有些人多少有点清高，瞧不上有污点的人，更不可能跟这样的人合作。 “就因为这样，本来谈好的好几批订单，一下子全没了。” 大家听得心惊，也心凉。 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鬼，对方手段高明又毒辣，知道他们最大的两个销售渠道，并且精准打击。 太可怕了。 摆摊被搞砸了，学校那边的销路又走不通，简直一夜回到解放前。 不，比这更严重。 所有人看着堆了大半个仓库的2000多双鞋，都沉默了。 没有什么比雄赳赳气昂昂要干一票大的，结果被人打入深渊更打击人的了。 绝望的气氛在蔓延。 所有人都看向朱茯苓。 她是老板，也是唯一的希望。 “朱老板，你觉得是谁在背后搞鬼？” 针对性这么明显，并且能这么大费周章搞破坏的人，并不多。 秦律咬牙切齿，“肯定是我大哥！这是他的惯用伎俩，他这么做，既是在报复茯苓，也是在警告我！” 自打秦镇抢走姿美服装厂之后，服装厂的生意就在疯狂暴跌，秦家本来就开始传流言蜚语，说秦镇不如他。 要是这个时候他把卖运动鞋的生意做起来，把秦镇给比下去，秦镇更难堪。 所以，秦镇不择手段也要打压他。 “对不起，是我连累大家了，要不我退出团队……” 程娟猛地看向他，“你在胡说什么？这点打击你就受不了了？你退出不就正中他下怀了吗？” 秦律一脸挫败，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朱茯苓沉声说：“娟儿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我们团队内部分裂，而是想办法解决问题。” “我这就去找大哥谈判！” 朱茯苓却摇头。 见识过秦镇的手段，她很清楚秦镇绝对不是靠一张嘴皮子就能说动的。 而且秦镇很鸡贼，他在学校散播谣言，够不上犯罪，而找人来摆摊抢他们都生意，故意恶心他们，就算他们报公安，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总不能跟公安说，他们在那儿摆摊卖运动鞋，就不让别人在旁边摆摊卖布鞋？ 这才是秦镇真正狡猾的地方。 第429章 田径比赛 他不需要出面，雇的人没有跟人正面起冲突，甚至让人卖低价布鞋还能自夸一句造福百姓。 要真闹起来，别人怕是要站在他那边。 因为她卖的运动鞋价格高，而他让人卖的布鞋低价让利，在别人眼里，她贪得无厌，而他大方善良。 “正面冲突没有用，秦镇很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做得滴水不漏，你能把他怎么样？难道还能靠一张嘴，就让他收手？” 秦律不说话了。 秦镇摆明要把他们往死里整，就算闹到爷爷面前，他也不会承认。 “我是不是很没用？”秦律很挫败。 他看看朱茯苓，又看看程娟，更灰心了，“对不起，我没帮上啥忙，还给大家添麻烦了。” 程娟脸一黑，一个暴栗砸在他脑袋上，“胡说什么！是男人就给我振作起来，这点挫折都顶不住，以后甭跟我搭档，我嫌丢人。” “那我还能跟你一块儿工作不？”秦律巴巴地看她， 程娟横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兴摇摇头，看向朱茯苓，“朱老板，你一向有主意，你觉得咱们要怎么做？” 其他人纷纷看向她，“你说咋办，咱就咋办！” 程越没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朱茯苓最需要的是安静思考。 朱茯苓看着摆了大半个仓库的运动鞋，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秦镇步步紧逼，正面对抗两败俱伤，而且，大家跟着她，不是要跟秦镇搞阴谋，而是要挣钱过好日子的。 在商言商，她把生意给搞起来，自然而然能破局，打秦镇的脸。 关键问题就在，要怎么在秦镇眼皮子底下，狠狠打他的脸？ 程越突然问：“今天有个来买鞋的姑娘，说她买鞋是为了准备田径比赛？” 朱茯苓顿时醍醐灌顶。 对哦！ 田径比赛！ 最需要用脚，最看重鞋子的运动！ “李兴，你刚才也说各大高校的田径队教练没空理你，是因为他们也要准备田径比赛？是不是同一个？” “是的，而且比赛就在明天，现在国家鼓励全民运动，所以芒城政府举办了这场田径比赛，听说报名参加的有上千人，因为比赛不限年龄，不限身份，所以除了学校的田径队，还有很多跑步爱好者参加，只要明天到现场领取参赛牌子就行。” “为了这场比赛，政府都封路了，专门用一条路线来做比赛场地，而且为了把全民运动的精神推广开，听说还邀请报纸和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 动静搞得是很大，所以我才想找教练们推销咱们的鞋，毕竟他们参加比赛肯定要用好点的鞋，可……” 如果不是秦镇搞得幺蛾子，在学校散播谣言，他早就卖出去一批鞋了。 “这么好的机会，被秦镇给搞砸了，害咱们损失了多少！” “这可不一定。”朱茯苓眯起眼。 程越缓缓露出笑容。 媳妇说出这句话，说明她已经有主意了。 “媳妇，你有主意了对不对？” 朱茯苓嘴角微勾，眉宇间那股自信，让人移不开眼。 第430章 干一票大的 “这场田径比赛声势浩大，说明现场会来很多人，并且大部分都是热爱运动的人，运动哪里少得了运动鞋？ 还有什么场合比这个更能吸引这么大范围的精准目标客户？而且还有媒体报道，哪怕稍微在媒体上露个脸，那就是血赚！”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她要干啥，顿时激动到跳起来。 “天哪！我光顾着想怎么跟秦镇斗法，出一口恶气了，咋就没想到这个呢？” “参加比赛的人那么多，又封掉一整条路，铁定一路上都是看热闹的人，是最好的宣传机会啊！更别说还有记者采访，要是运气好，咱们说不定能上电视，那就赚大发了！” 朱茯苓点点头，微笑道：“明天，咱们要大干一场！” 简直天赐良机，不抓住机会，那就是傻子了！ 至于秦镇？ 等把红星运动鞋的名声打出去，销量订单滚滚来，狠狠打他的脸！ 朱茯苓心思活泛，立刻有条不紊安排开。 “咱们要做两手准备，首先，明天要去早，占个好位置，把咱们的摊子给摆开，当然不能妨碍比赛场地。” 这就很需要技巧了。 不能离得太近，不然妨碍到比赛，会被工作人员驱赶，闹得很难堪。 离太远也不行，达不到宣传效果，鞋子也卖不动。 摊子还要做得够大够好看，颜色要抢眼，让人远远就能看到。 “桥桥，你来设计，画一个巨幅的主题广告板，主色调就用红色，跟咱们的红星运动鞋相衬，要突出咱们的logo，至于主题，就用红星运动鞋，助您挑战极限，祝您赢在终点，贴合田径运动精神，不会抢官方风头，又突出咱们的品牌。” 这场比赛是公益性质，政府当然不希望被抢风头，也不希望私营企业掺和太多，搞得乌烟瘴气。 当然，这年头还没兴起运动服，本地也没啥运动服厂，别的服装厂多是做时装的，选美比赛还能掺和一下，田径比赛掺和啥？ 那可是要出汗的运动，穿时装跑步？那太搞笑了。 于是乎，这场活动没啥企业瞧得上，觉得无利可图，当然也就没人给啥赞助了。 对朱茯苓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只有咱们卖运动鞋，会去现场做宣传，完全没竞争对手，简直天赐良机，必须好好把握住！” “秦镇会不会来捣乱？他很有人脉，万一在政府人员面前说三道四，害咱们被赶走不能摆，怎么办？” 朱茯苓当然猜到秦镇可能会有这招，她不慌不忙，说：“这场田径比赛是公益性质，那恐怕没设置怎么奖品？” “前3名有奖杯奖状，除了这个，好像就没啥了。” 程越恍然大悟，看朱茯苓的眼神充满敬佩。 她的脑袋到底是咋长的，怎么能这么快就想到这么妙的法子？ “你是想赞助奖品？” “没错！不是要赞助前3名，也不是前5名，而是前100名！” 李兴吓一跳，“会不会太多了？有必要吗？” 第431章 双奖品 “当然有必要。”朱茯苓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咱们的运动鞋售价28元一双，100双就价值2800元，这可不是小数目。 送给官方当奖品，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下咱们提供的这批奖品，就算秦镇想搞幺蛾子，官方也不好意思拿咱们怎么样，秦镇就没辙了。” “另外，等比赛角逐出前100名，肯定会让他们合影留念，到时候，他们脚上都穿着咱们提供的奖品，记者们一拍照，在报纸和电视上一放，那是多好的宣传？” 这想法太绝了！ “你连这个都考虑到了，不愧是你，太厉害了！” 大家听得拍案叫绝，本来挺低迷的情绪，顿时都高涨了。 只恨不得马上大干一番！ “你刚才说，这只是其中一招，还有呢？快说快说！” “既然是全民运动，谁都可以参与，那咱们是不是也能参与？” 程越一听，立刻就明白了。 “你是想让咱们的人也参加比赛？” “没错。” 朱茯苓点头，一双美眸熠熠生辉。 “要有几个人，穿着咱们的运动鞋参加比赛，最好能跑在前面，最容易被人看到，这就是的宣传，而且记者很可能会抓拍镜头，咱们的人和运动鞋，随时都有机会入镜。” 秦律第一个站出来，跃跃欲试，“我来！我动脑子不行，可跑步是嗖嗖的，还在读书那会儿，可是拿过校运会冠军的！” 石桥桥也很感兴趣，“他穿男款，总要有人穿女款也展示一下，我跑步也还行，要展示穿咱们的运动鞋可以跑出好成绩的话，我也想试试。” “加我一个，我也来！” “还有我！” 大家踊跃报名，积极得不得了。 一时间，那股愁云惨淡的低气压，烟消云散。 所有人摩拳擦掌，立刻开始动起来，为明天做准备。 石桥桥负责画宣传板，李兴立刻去联络主办方，谈100双运动鞋赞助事宜，秦律开始运动热身，而其他人帮忙的帮忙，备鞋的备鞋。 明天可要大干一场，要确保不断货，有人来买鞋就立刻有货呀！ 程娟突然想起什么，“嫂子，咱们是不是要留个电话，方便明天暂时没法买鞋的人订购？” 她有预感，如果明天红星运动鞋一炮打响，那么订单会源源不断。 不留个电话啥的，这些订单客户怎么找到他们下单？ “对对对！要装电话，还要把电话号码写到咱们的宣传板上！娟儿，你太聪明了，我咋没想到这个？”秦律立刻说，看程娟的眼神亮晶晶的。 程娟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赶紧起身，“我这就去找人来装电话。” “我跟你一块儿去！”秦律脱口而出。 程娟皱眉。 她上回把话说得那么绝，还以为把人给劝退了。 哪知道，这家伙非但没远离她，这两天反而往她身边凑得更殷勤了。 莫名其妙的。 “你跟我来做什么？” “你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大白天的，哪有什么不安全？” 秦律一噎，找不到理由了，可就是厚脸皮跟着。 程娟甩都甩不掉。 第432章 一场硬仗 朱茯苓看在眼里，眉梢微扬，“秦律是不是真的栽了？” 程越冷哼，“栽了又咋样？我反正不同意娟儿跟他在一起。” 对他来说，娟儿是全天下最好的妹妹，姓秦的臭小子配不上他妹妹。 朱茯苓哭笑不得，没再说什么。 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也没心思想这些。 明天会是一场硬仗，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人员安排，销售话术，出货调货，摊位布置等等，方方面面都要安排妥当。 大家干劲十足，她作为老板，可不能拖后腿呀！ 一夜苦战。 大家都忙疯了，可每个人斗志昂扬。 田径比赛也在芒城万众期待中，盛大召开。 一大早，街道两边拉起护栏，引得路过的人纷纷过来围观。 还有很多人，看到之前就上过报纸和电视的报道，大老远跑来凑热闹。 对芒城而言，这么大一场运动比赛，史无前例。 几千名参赛人员早早就来到登记处，队伍排成一条长龙。 领导拿着话筒，当众宣布：“国家鼓励老百姓锻炼身体，增强体质，特别举办这场全民田径比赛！人人都可参与，人人都有机会拿到丰厚奖品！” 一听有奖品，大家都来劲了。 “是啥奖品啊？” “只要拿到前100名的成绩，每人奖励一双价值28元的红星运动鞋！前3名还有荣誉奖杯奖状！” “红星运动鞋是啥？” “是一款专门为跑步运动设计的鞋，跟普通鞋不一样，感兴趣的可以去旁边的红星运动鞋展位看看！咱们的田径比赛，十点准时开跑，欢迎大家踊跃参与！” 李兴本来准备了好长一段说辞，结果官方一听到是赞助奖品的，还是价值这么高的奖品，二话不说，直接答应。 的好东西，谁不要？ 这场田径比赛本来就是公益性质，上头没拨啥款，也拉不到啥赞助，奖品就前3名有，是奖杯奖状。 说白了，只有荣誉，能吸引到的多数是各大高校的田径队，因为他们需要荣誉。 可普通老百姓除了凑个热闹，啥都得不到，哪来的参与热情？ 要响应国家号召，完成上头指标，当然是参加人数越多越好。 这个时候，李兴送来奖品，还是好东西，而且一口气赞助100双，当然没人会拒绝。 拿了赞助奖品，工作人员嘴巴就甜了，李兴请求帮忙宣传一下，也就没拒绝。 老百姓一听，举着手要报名参加比赛。 “28块钱一双的鞋？我想要，我报名参赛，在哪儿报名？” “我也报名！” 报名人数立刻涨了一波。 工作人员高兴得合不拢嘴。 朱茯苓也高兴，因为也有一大波人来看鞋。 “你们这是啥鞋，是不是真值这么贵啊？” “这广告牌好大，标语也响亮，就是写的什么助您挑战极限，祝您赢在终点，是不是说穿上这运动鞋能跑得更快？” “这鞋确实软乎，上脚也舒服，可也没有你们写的那么神奇？” 朱茯苓微微一笑，态度没得挑，说—— 第433章 又来搞破坏 “比赛是长跑5公里，对脚的负荷特别大，要是鞋子不好，很容易磨破脚，甚至崴脚扭伤，可我们这运动鞋不一样，它是专门为运动设计，贴合人体脚型，用料也讲究，很有弹性，能减轻对角的负荷，5公里跑下来完全没问题！” “又开始忽悠人！” 旁边一个大嗓门，突然打断朱茯苓的话。 “一双鞋而已，给她吹上天了，说白了就是想讹钱！人家真皮鞋都不敢卖这么贵，她凭啥卖28块钱？大家不要被她骗了，谁掏钱买谁是傻蛋！” 朱茯苓面色微沉。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碰到的黝黑中年男人。 上回摆摊卖10块钱三双的布鞋，还毁了她的摊子，今天又来，故意的？ 那男人挑衅地看了朱茯苓一眼，“这儿在搞比赛呢，她凭啥能在这儿摆摊？工作人员不管管吗？” 朱茯苓冷笑，“我没摆在挡道的地方，而且提供100双运动鞋给主办方当奖品，在这儿摆摊卖运动鞋，也是希望参赛的人穿着我们的鞋子，能让脚少受些伤害，有问题吗？” 那男人一噎。 赶不走朱茯苓，那就故技重施，又把10块钱三双的布鞋给摆出来，非常理直气壮。 “你能摆，凭啥我不能摆？大家都来看看啦！好布鞋10块钱三双，买一双运动鞋的钱，能买10双布鞋！” 果然，不少人被走注意力。 “她这鞋说穿着能保护脚，跑得更快，你这布鞋有啥功能？” “都是鞋，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功能？都是她瞎吹的，我穿这布鞋，照样能跑在前面，拿第1名！” 那黝黑男人张口就来，总之就是贬低朱茯苓的运动鞋。 石桥桥快气死了，“他怎么能这样？故意跟咱们抬杠，又要毁掉咱们的生意吗？” 大家为了今天，昨晚加班加点，熬到后半夜。 好几个人直接睡在仓库，连她为了画这大广告牌，也忙到凌晨1点。 朱姐比她更晚，让她赶紧回去休息，而朱姐自个儿把广告牌没画完的部分给补完了。 今天一早，天还没亮，朱姐就早早来布置摊位，八成昨晚就没睡几个小时。 要是被这人给搅黄了，这么多人的努力全白费了。 石桥桥气得想把这男人给打晕拖走。 但这是犯法的。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看着那黝黑男人，眉眼一片冷厉。 “你说你穿这布鞋，能拿第1名？” 那男人信誓旦旦，反正吹牛又不用负责。 “那当然！想当年我就是田径队冠军，甭说5公里，就是10公里，随便跑跑不带喘的！我就是穿这布鞋拿的冠军，不信你问他们！” 说的他们，是跟他一块儿来的几个男人。 不是尖嘴猴腮，就是满脸横肉，而且都是熟面孔。 就是破坏他们摊位的人，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孙强说得没错！跑步比的是耐力，又不是比鞋，说什么穿运动鞋能跑得更快，纯粹瞎扯淡！大伙看着，穿这破运动鞋的人，铁定跑不快，甭说冠军了，前100名都进不了！” 第434章 这口气，要争 登记参赛的人数已经超过3000人，从3000多人中脱颖而出，杀到前100名本身就不容易，更别说是冠军了。 尤其这里头还有不少是体校生，以及学校的田径队队员。 他们年轻力壮，经过长期训练，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想要赢过他们，不是开玩笑吗？ 但朱茯苓不需要都赢过3000人，只需要赢过孙强这批人。 这口气，要争！ “你们真对自个儿的布鞋这么自信，敢不敢来比一比？看到底你们穿着布鞋跑得更快，还是我们穿着运动鞋跑得更快。” “这……”孙强哑巴了。 朱茯苓上前一步，眉眼凌厉，“刚才的气势去哪儿了？不敢比吗？看来你这冠军和布鞋，都不怎么样嘛。” 这招激将法，果然管用。 孙强一行人马上嚷嚷着说要比。 他们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结实强壮，跑个5公里而已，难道还能输给一个娘们儿？ 程越站出来，拉住要去报名参赛的朱茯苓。 他一开始没打算参赛，想着在朱茯苓身边，给她打下手，管理摊位。 可是现在，这个赌约不仅事关媳妇的事业，还关系到媳妇的脸面。 别人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他作为丈夫怎么能忍？ “媳妇，你还有这摊子要管，跑步比赛的事儿交给我，我绝对不会给你丢脸！” 秦律他们也站出来。 他们本来就是要参赛让红星运动鞋亮相的，现在已经换好运动鞋，热身都做好了。 “这两天憋了一肚子火，不能直接揍这帮人，那就赛场上见，赢得他们抬不起头！” 孙强才不信几个毛头小子能赢过他。 “那就要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在提醒了。 “所有参赛选手，请到几点集合，5公里田径运动赛，马上要正式开始，请大家到几点集合，做好准备！” 规划出来做赛场的路，全程25公里。 5公里刚好一个来回。 气氛热烈。 “加油！加油！加油！” “儿子，一鼓作气，跑在前头！” “同学们，要努力，为学校田径队争一枚奖牌回来！” 已经有人开始呐喊助威了。 朱茯苓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 看着换好运动鞋，已经蓄势待发的程越，她高声喊道：“程越，加油！要是赢了，你要啥奖励，我都给你！” 这下可不得了。 程越顿时动力十足。 开跑的枪声一响，他双腿修长，健步如飞，第一个冲了出去。 一眨眼，遥遥领先，把其他人甩在后头。 程娟看得目瞪口呆，“我哥这是拼了啊，他到底想要啥奖励？” 朱茯苓也愣了一下。 回想起这两天，她因为太忙，跟他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温存了。 某人别提多怨念了，一整天瞅着她的眼神，那叫一个委屈巴巴，欲求不满。 他想要啥奖励，可太明显了。 朱茯苓轻咳一声，没说话，就是耳朵一片通红。 孙强一行人却傻了。 眼看着程越跑越远，压根追不上，他们快疯了。 “那小子吃错药了吗，咋跑这么快！” 孙强咬牙切齿，一口气要追上去，结果下一秒—— 第435章 媳妇，我做到了 “哎呦！” 孙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还差点被后面跑上来的人踩到脑袋。 有人马上看到他的鞋出毛病了。 “他的鞋好像脱胶开裂，才把脚给崴了！” “这啥破鞋啊？才跑几百米就不行了，啥破质量啊？” “又有人的鞋子坏了！” “咋跟他穿一样的鞋？这鞋不行啊，别说穿来跑步，就是搁平时也不耐穿？” “这鞋卖10块钱三双，便宜是便宜，可质量也太差了，果然便宜没好货，还不如多加点钱买双好点的。” 朱茯苓趁势说：“来看看我们的运动鞋呗，美观大方，又舒适耐穿，穿个年不是问题，绝对物有所值！” 这个时候这种话，等于啪啪打孙强他们的脸。 孙强脸都绿了，还在嘴硬，“你那破鞋也好不到哪儿去，少在那儿吹牛骗人！” 朱茯苓微微一笑，“你抬头看看跑在前面的都是哪些人再说这话。” 记者们扛着相机，跟拍在最前方，是第一个发现的。 “怎么跑在前面的人都穿那个红星运动鞋？” 这并不是个例，而是穿红星运动鞋的人，几乎都跑在前排。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体力消耗越来越多，这个差距更明显。 最后1公里，跑在前面的除了体校生和田径队队员，清一色的，全是穿红星运动鞋的。 特别是遥遥领先的人，赫然是穿着红星运动鞋的程越！ 他气喘吁吁，满头是汗，状况并不比别人好多少，可望着站在终点朝他张开双臂，为他呐喊助威的媳妇，他跑得发酸的双腿，顿时迸发出一股力量。 一鼓作气，奔向终点，紧紧抱住他的宝贝。 “媳妇，我做到了……呼呼……我今晚就要奖励……呼呼……” 他喘着大气，要不是靠着朱茯苓，酸麻的双腿得跌倒在地上。 可是他心里痛快啊！ 他是第1名，狠狠给媳妇争了一口气，今晚还有奖励，嘿嘿。 今晚，媳妇可就没理由拒绝他了。 可怜他血气方刚，才尝过一回甜头，还是没吃饱那种。 整整惦记了两天，心里那个委屈啊。 今晚，他非要媳妇好好补偿他不可！ 最后追逐出的前3名，第1名是程越，第2名是体校的田径运动员，第3名赫然是秦律！ 穿普通鞋参赛的，不是磨红脚就是脚起泡，累得脚打抖，有些人甚至中途就坚持不下去了。 更别说孙强那些人，鞋子直接开裂，早就跑得没影了。 而买过红星运动鞋，今天穿来比赛的人，几乎都跑出前100名的好成绩。 如果只是程越和秦律，那还能说是个例，可几十个活生生的例子，还不够说明红星运动鞋有多好？ 特别是程越一行人，他是第1名，秦律是第3名，而其他几个人几乎都在50名以内，就连娇小的石桥桥，也跑出了37名的好成绩。 前100名获奖者站在一起，漂亮的红星运动鞋，特别抢眼。 记者忍不住，当场就拍了一张照片。 第436章 订购电话打爆了 上台领奖杯的时候，程越还挺谦虚。 “体校生和田径队队员体力耐力都比我好，只不过我穿的鞋适合跑步，对脚伤害小，而且很省力，帮了我不少忙，不然我不可能拿到第1名。” 秦律也说：“没错！这双鞋是大功臣，我能跑到第3名，多亏穿了它！” 真有这么神奇？ 该不会是为了打广告，专门请来的托？ 穿了红星运动鞋参赛的人，对鞋子赞不绝口。 “真不是吹牛，也没收钱故意说好话，是这双鞋真的好穿！” “我就是田径队的，之前参加过不少比赛，每次跑完两腿都在发抖，鞋子也磨得脚发红，可是这回比之前轻松好多，而且我的脚现在半点毛病也没有，这鞋太棒了，我还要再买两双换着穿！” “这么说起来，穿别的鞋子确实不好跑步，刚才还有人吹嘘穿布鞋就能跑第1名，结果刚跑起来鞋子就脱胶，还崴脚了，看来鞋子真的很重要啊！” “叫红星运动鞋是？给我来一双！” 朱茯苓眉开眼笑。 昨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生意来啦！ “好嘞！您稍等，这就给您拿！” “我也要！37码，红色女款的！” “没问题！” “能不能直接订货，一次要二三十双？我们田径队全都要换上这运动鞋！” “当然可以！”程娟脸上笑开花，指着广告板上的电话号码，“这就是我们红星运动鞋的订购电话，您什么时候拨打，要订多少双都欢迎！” 田径比赛已经结束，但是热火朝天的气氛并没有减少，而是转移到红星运动鞋的摊位。 记者们面面相觑。 这运动鞋28元一双，不是2块8，也不是2毛8，对？ 抢购抢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卖大白菜。 这股疯狂劲儿，快赶得上当初姿美服装专卖店开业的盛况了。 可那是高档服装专卖店，这运动鞋只是摆摊的呀！ 记者职业习惯，下意识就抬起相机，拍下这疯狂的一幕。 朱茯苓笑容满面的侧脸，正好在照片中央。 记者在写报道，要选配图照片时，鬼使神差被这个笑容吸引住，选用了这张照片。 而照片中，朱茯苓身后大大的主题宣传板特别醒目，红星运动鞋5个大字，角落还有完整的订购电话。 这份报道刊登出去，活脱脱的广告呀！ 一时间，订购电话打爆了！ 所有人，忙得晕头转向。 可是每个人的脸上，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等到这股抢购热潮终于降温，大家能缓口气的时候，塞得满满当当的仓库，空掉一大半。 大家累得把纸板往地上一铺，直接坐上去。 甭管什么凳子不凳子，也别管什么坐姿不坐姿的了，自个儿舒坦了再说。 李兴抹了一把汗，从怀里掏出好几张签过字的订单，笑得眼睛都眯没了。 “刚送完三个团购单子，一个田径队的，32双，一个学校教职工的，16双，还有报社那边也订了一批，21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看，签收单子和钱，全都在这儿，总共是——” 第437章 男人只会耽误挣钱的速度 李兴顺势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负责管账的程娟，“给！总共1650元！” 100元面额的纸币还得过两年才发行，现在市面上流通的最大面额纸币是10元。 1650元可不是整整齐齐全是10元，加起来当然就不止165张。 难怪鼓囊囊一团，满得信封都封不了口。 而程娟面前，还在等待清点的信封，已经放下好几个了。 程娟光是数钱和登记出入账，就得忙疯。 可心里高兴呀！ 数钱谁不喜欢？ 数到手软，心里也得劲！ 又一个信封放过来，没李兴那个厚。 “还是老李厉害，半天能跑三个地方送货，我才跑两个地方，送掉两批货，总共47双，还拿回来一个新单子，是一个国营厂家属院订的货物，总共8双，数量款式还有尺码都填好了，辛苦桥桥了。” 石桥桥负责安排出货，还有接电话订购的单子。 忙碌程度不比程娟少多少。 “等一下，你这单子先等等，我一会儿再给你清点出货。” 因为电话响了。 又来电话订购的单子！ 这样的对话就没停过，可见这两天生意有多火爆。 连朱茯苓都忙得顾不上喝水，“桥桥先接电话，这单子的出货我来。” “媳妇，我来帮你。”程越立刻上来，抢过她手里的活儿，“要拿啥，你说就行，我来搬。” 有他在，苦力活哪用得着她？ 朱茯苓失笑，“鞋子又不重，没事儿，我可以搬。” “可是我心疼。”程越一本正经。 也要拿货的李兴：“……” 本来就够忙了，还要吃狗粮，真是够了。 秦律看在眼里，有些眼热。 但奇怪的是，之前看到朱茯苓跟程越甜蜜，心里酸溜溜的，可是现在只剩下羡慕。 他不自觉看向忙碌的程娟。 越看越觉得，她咋这么好看呢？ “娟儿，你累不累？” “不累。”程娟头也没抬。 秦律一噎。 咋能不累呢？ 她都忙两天了，几乎没休息，铁打的大老爷们儿也顶不住呀，她还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呢。 再说她不累，他怎么帮忙？ “我来帮你。” “我忙着呢，你一边去，别给我添乱。” “……” 堂堂秦家小少爷，挫败极了。 朱茯苓看在眼里，没忍住，“噗嗤……” 这两人，好像变成欢喜冤家了呢。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娟儿还有这么强硬的一面？” “还不是跟你学的？”程越又欣慰又心疼。 娟儿以前可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成天围着王伟那渣男转，要不是王伟太混蛋，娟儿怎么会受伤害？ 正因为心灰意冷，决心跟着朱茯苓干事业，整个人脱胎换骨。 俨然第二个朱茯苓，成天把工作挂在嘴边，至于男人？ 比钱靠谱吗？ 她还说：“男人只会耽误我挣钱的速度，所以一边去！” 程越听得脑壳疼。 可要是娟儿跟秦律在一块儿，他脑壳更疼。 “在解决秦镇之前，这小子甭想追到我妹妹，我第一个不同意！” 当然，这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他最关心的是—— 第438章 销售额3406元！ “媳妇，你答应给我的奖励，什么时候兑现？” 田径比赛都结束了，整个团队几乎没日没夜，疯忙了两天，所以答应当天晚上给他的奖励，并没有兑现。 见她忙成那样，他心疼坏了，晚上给她捏肩捶腿，又烧热水给她泡脚，只恨不得让她多睡会儿，哪里舍得再折腾她？ 可是两天过去，最忙那阵儿已经过了，今天差不多要盘点总销售量和订单，也意味着她终于能松一口气。 那迟到的奖励，是时候给了？ “媳妇，你不会言而无信？” “啥言而无信，啥奖励？”石桥桥一脸懵逼，随口问了一句。 空气有点安静。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朱茯苓，眼神八卦又暧昧。 石桥桥今年刚毕业，年纪最小，天真烂漫，压根没多想。 可其他人要么是过来人，要么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呀，一看程越的眼神，一猜就知道他想要啥奖励。 “朱老板，要不你们小两口子先回去休息，这两天你也累坏了，还没空陪你对象，看把他急得。” “这儿有我们呢，没事儿，你还在这儿，你对象得恨我们抢走你了哈哈哈！” 朱茯苓俏脸微红，然后乌漆抹黑。 狠狠瞪某人一眼，她咬牙切齿的，“你再瞎说，奖励就取消。”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媳妇，你不能放我鸽子！”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媳妇儿……”程越可怜巴巴。 朱茯苓头痛欲裂，看到略显疲惫的大家，宣布道：“这两天大家都累坏了，先清点一下订单和库存，然后安排轮流休息。” 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围坐过来，眼神放光。 这两天的订单，多得跟下雪花似的，仓库里的一个个大箱子，也肉眼可见地少一大半。 可究竟卖出去多少，谁也不知道。 “朱老板，你快说说，销售量到底有多少，我猜一定是个大数字！” 程娟和石桥桥强压着激动，把各自负责的统计表格递给朱茯苓。 朱茯苓一合计，也吃一惊。 “两天时间，咱们总共卖出去1387双运动鞋！” “这么多？天哪！” 大家目瞪口呆。 虽然猜到数字绝对不会小，最后听到准确数字，还是大吃一惊。 “那销售额得有多少？朱老板，你快说！可急死我了！之前等我儿子出生都没这么着急，太让人激动了！”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大声宣布道：“销售额总共是元！” 秦律傻了两秒，还是不敢相信，“多，多少？” “你没有听错，总共元，就是咱们整个团队两天的成绩！”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李兴狠狠捏了自己一把，痛得眼泪飙出来，他当场跳起来，“是3万4，不是3千4，更不是3百4！是整整3万4啊！” 这太惊人了！ 比当初姿美服装开业的销售额还要夸张！ 可姿美背靠服装厂，整个厂子的员工上百人，并且开业活动筹备了一个月，又是上电视打广告，又是铺红地毯摆花篮的，还有那么大一个装修高档的门店。 这回的他们有啥？ 第439章 奇迹 要厂子没厂子，要门店没门店，既没花钱打广告，也没搞啥大促销活动，甚至整个团队只有15个人。 可他们做到了！ 当初姿美服装专卖店的奇迹，就是他们创下的。 而现在，他们打破了这个奇迹！ “天哪！我我我……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太激动了！” “我就知道离开服装厂，跟着朱老板干准没错！当初不肯走的人，还笑话我们这些人傻呢，现在该咱们笑他们傻了哈哈哈！” “秦镇要是知道了，鼻子能给气歪？我特别想知道，他费尽心机要搞破坏，结果看到咱们这么大一笔销售量会是啥表情，一定很精彩哈哈哈！” 朱茯苓心里也痛快。 之前摊子被砸，心里有多沮丧憋屈，现在就有多痛快。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之所以能有这个成绩，是碰上田径比赛，咱们的运动鞋狠狠出了一把风头，在报纸和电视都露脸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可架不住田径比赛当天人多呀！ 那么多人亲眼看到穿着红星运动鞋的程越，高大帅气，健步如飞，跑在最前面，简直就是移动的广告，最佳代言人，太吸睛了！ 加上那么多人穿运动鞋参赛，等于亲身证明他们的运动鞋又耐穿又护脚，还有什么广告比这更有说服力吗？ 连广告费都省了，却达到了最佳宣传效果！ “那天来参赛的都是热爱运动的人，全是精准目标客户，所以销量这么高也不奇怪，但这么大一波销量，算是把这批客户消化得差不多了，接下来销量肯定会跌。” “好在经过这一次，咱们的运动鞋算是在芒城打开知名度了，而且口碑反馈都不错，应该能吸引不少回头客。” “咱们再做做老带新的活动，应该还能再拉一波销量，仓库里剩下600多双鞋，怕是撑不到月底，要加急再进一批货。” 李兴立刻站出来，“对对对！今天就下单，这个不能拖！现在销路和市场彻底打开了，咱们要一鼓作气，趁这一波热度还在，再搞一波大销量，狠狠打秦镇的脸，最好把他给气死，太解气了哈哈哈！” “果然跟着朱老板有肉吃！不过，朱老板，你刚才说的老带新是啥？” 也不知道她脑袋瓜是怎么想的，总有稀奇古怪的招，还经常蹦出来听都没听过的词汇。 “我有时候都在想，朱老板是不是神仙下凡，或者是未来人跑到咱们这个时代，来带领大家发家致富的，想法太新奇了，偏偏还都管用，好像早就有人实践总结过似的。” 朱茯苓：“……” 你这脑洞，比我的穿越经历还要神奇！ 程越却有点不高兴。 说不上为什么，他觉得这个猜测竟然很有道理。 以前的朱茯苓是啥样，他比谁都清楚，可是半年前，她突然就变了。 跟最开始的她，判若两人。 他一直认为她是突然醒悟，开始学好了，可这个开玩笑一样的猜测说出来，他突然就慌了，拽起朱茯苓就走。 “怪力乱神不可信，不要瞎说！我媳妇就是我媳妇，不是别人！” 大家面面相觑。 “他脾气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生气了？” 第440章 可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还不是怪你瞎说？说得好像朱老板是啥鬼怪似的，谁会高兴自个儿媳妇被人这么说？”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先把工作都做好，还有好几个单子还没送货，我得赶紧去送。” “对对对！卖货挣钱要紧，我还指望着提成能多拿点，打脸秦镇和梁焕明呢！” “不知道秦镇现在是啥表情，真想看到啊哈哈哈！” 这时候的秦镇，差点掀桌子。 从报纸上看到田径比赛的报道，看到被贴出来的那张有朱茯苓的照片，他一晚上没睡着。 第2天，家里来客人。 都是在秦家家族有地位的长辈。 偏偏这个时候，本地电视台在播报田径比赛的报道。 一双双红星运动鞋，跑在最前面。 而最后，秦律也穿着红星运动鞋，登上季军的领奖台。 帅气的脸上神采飞扬，说着红星运动鞋有多好。 “这不是小律吗？他去参加田径比赛，还拿奖了？挺厉害的嘛。” “红星运动鞋不就是他正在卖的鞋？阿镇不是说，他卖摆摊卖的是地摊货吗？我瞧着这鞋好像挺好的。” “最近这鞋风头不小啊，好几个学校的领导朋友都说，这鞋在学校卖得很不错，教职工和学生反响都很不错。” “上回动静这么大是姿美服装专卖店开业？小律这孩子挺有才，每次都搞得有声有色的，一点也不输给阿镇嘛。” 秦镇脸色就有点难看了。 从小到大，秦律就没资格跟他相提并论过。 拿秦律跟他比，是对他的羞辱！ “三叔真会开玩笑，虽然小律做得是有点成绩，但毕竟是小打小闹，他这生意一没门店，二没啥人才，能卖出去确实不错，可跟姿美服装厂相比，还是太欺负他了。” 正说着，秦律回来了。 风风火火地回来，拿了东西，又匆匆忙忙要走。 他之前吊儿郎当的，就算当服装厂厂长那会儿，也没忙成这样。 “小律急着去干啥？这么忙，连跟大家聊几句的时间都没有？” 秦镇阴阳怪气的，“赶着去摆摊卖鞋，他这毕竟小本生意，能卖一双是一双。” 秦律这才注意到他，突然停下来，冷冷看向他，“你说得对，能卖一双是一双，每一笔生意，每一个客人我都很珍惜，做生意难道不该这样吗？” 这种觉悟放在之前，绝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大家更惊讶了。 他现在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稳重又干练，让人刮目相看。 “你卖的红星运动鞋上电视了，现在生意怎么样？应该不错？” 秦律故意看着秦镇，挑衅地说：“还行，前两天卖了1000多双，销售额3万4，今天都还没算进去呢。” 整个客厅都安静了。 所有人不可置信。 连秦老都放下报纸，震惊地看过来。 “你刚才说的是3万4，不是3千4？” “当然！”秦律挺着胸膛，可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不可能！”秦镇语调都变了。 姿美服装厂在他接手之后，经营状况每况愈下，现在一个月的销售额才勉强1万出头。 秦律两天就卖出3万4，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第441章 别怪我翻脸 秦律突然严肃，“我没有必要撒谎，而且既然大家都在，正好有句话我要跟大哥说，咱们都做生意，在商言商，公平竞争，我没意见，但大哥搞的小动作未免太恶心了。” “有本事就凭真材实料，拿成绩出来比，而不是自己把服装厂搞得乱七八糟，为了不丢脸，也把别人的生意搞砸！” “我之前很敬佩大哥有做生意的头脑和本领，但是现在我发现，真正值得敬佩的人只有朱茯苓，而不是大哥这种心狠手辣的！” 秦老面色一沉。 秦家是大家族，秦老身为家族之长，为了家族的长盛繁荣，当然希望有头脑有手腕的人接管秦家生意。 当初看重秦镇比秦律更有能力，才强硬把服装厂给秦镇管理。 但有一点，他不能容忍，那就是家族内斗。 “阿镇，小律说的是真的吗？你做什么了？” 秦镇攥着拳头，强自镇定，“我也不知道小律在说什么，刚做出一点成绩就迫不及待炫耀，还诬陷我，是因为不满爷爷把服装厂交给我管理吗？”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自乱阵脚？ 再说他做事一向谨慎，就算查也查不到他头上。 秦律冷笑，“姿美服装厂是我跟朋友的心血，被你拿走，我已经很对不起朋友了，要是卖运动鞋你再搞小动作，别怪我翻脸，不认你这个大哥！” 一时间，众位长辈脸色都有点难看。 在大家的印象中，秦律的确有些纨绔，不务正业，可他心思单纯，不会无中生有，更没有什么歹毒心思。 要真有那心机，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被秦镇死死压一头？ “阿镇，这是怎么回事？你忘记家族规矩要一致对外，禁止内斗吗？” “说起来，姿美服装厂在小律手里经营得好好的，转到你手里就有很多恶评，还不如小律经营那会儿好，依我看，服装厂还是交给小律更合适。” “小律说的朋友，是不是那个叫朱茯苓的姑娘？之前在服装厂当副厂长，很多政策让人眼睛一亮，她走之后，服装厂的骨干都跟她走了？你不是说梁焕明当副厂长，一定比朱茯苓干得好吗，怎么连人都留不住？” 秦镇连礼貌的笑都挤不出来了。 匆匆告别众位长辈之后，回到自己的厂长办公室。 “呯呯呯！” 把东西摔得粉碎。 满地狼藉，让梁焕明没处下脚，“厂长，这是咋了，火气这么大？” “还不是因为你没出息，比不上朱茯苓？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秦镇胸口起伏。 本来挺斯文儒雅的一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 “又是朱茯苓！卖个破鞋都有人买账，真是疯了！”他咬牙切齿，眼神阴森森的，“既然有人买账，那她能卖，别人也能卖！我就不信，她一个人能吃下整个芒城市场！” “厂长的意思是？” “你想办法弄清楚，这些到底是哪个制鞋厂做出来的，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一双都卖不成！” 这边的朱茯苓，刚刚回到家。 “阿嚏！” 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这脊背生寒的感觉，难道有人要害她？ 第442章 他的恐慌 “着凉了？”程越牵着她的手，很担忧。 朱茯苓摇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希望是我多想了。” “咋又是怪力乱神的？全是封建迷信，不要乱说。”程越突然板起脸，挺不高兴的。 朱茯苓给整蒙了。 从仓库回来，他一路上脸色就不太好看，眼神还带着一丝恐慌。 很少见他这样。 “你怎么了？” 刚说完，就被拽进一个结实温暖的拥抱。 程越把她按在怀里，很用力。 勒得她骨头都有点痛了。 但她没喊疼，只是搂住他，轻轻拍他后背。 “你从刚才脸色就不太对，到底怎么了？” 程越把脸埋进她脖颈间，深深吸一口气。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芳香，真切感受到她就在怀里，心里那股慌张才勉强安定下来。 他哑声说：“他们说你是仙女下凡，还说你是未来人，我怕。” 朱茯苓僵住。 他怕什么？ 怕她是鬼？ 感受到她的僵硬，程越更慌张，把她抱得更紧，好像稍微松懈一点，她就会消失不见。 “茯苓，你太美好了，像梦一样，我害怕他们说的是真的，怕你会随时离开我。” “哈？”朱茯苓傻了，有点跟不上他的是的脑回路，“你不怕我是女鬼，反而怕我离开？” “呸呸呸！”程越捂住她的唇瓣，不许她这么说自己，“你这么好，怎么可能是什么女鬼，只可能是下凡的仙女！” 朱茯苓囧，“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滤镜太厚了。” 什么滤镜不滤镜的，程越听不懂。 可就是这份不懂，更让他害怕。 他再次把人抱住，恨不得嵌入自己骨血，永远与融为一体，这样她就永远也离不开他了。 “只要你不离开我，不管你是谁，都没关系。” 朱茯苓浑身一震。 这句话，比任何山盟海誓，都要令她动容。 她抬起头，深深望着他，“万一我真的不是你所认识的朱茯苓呢？” 程越心头一跳，没说话。 朱茯苓一颗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他该不会害怕？ 就在她心慌时，程越突然紧紧抱住她，一字一顿，郑重道：“你就是你，我喜欢现在的你。” “现在的我？” 程越点头，神色很认真，“以前的你也不喜欢我？是现在的你喜欢我，我也喜欢现在的你，我不希望你变成以前的样子，也害怕有一天，现在的你会突然离开，变成以前的样子，那我会疯掉的。” 原来他喜欢的人真的是她，而不是这副瘦下来的躯壳，也不是喜欢曾经的原主，而移情到她身上。 “我不会离开，既然来了，就不会突然离开，不过，你要是对不起我，可别怪我跟你离……唔！” 话没说完，就被他吻住。 程越吻得很用力，像惩罚她一样。 “我会疼你一辈子，也只疼你一个，所以这种话不要再说，那个词更不要提。” 他抬起手，捧住她脸，吻得越来越深。 呼吸乱了，声音也变得低哑。 “媳妇，说好的奖励，是不是该兑现了？” 第443章 一起洗 朱茯苓气喘吁吁，可还没忘记忙了一天，一身都是汗。 “还没洗澡……” “一起洗？” “……” 最后果真一起洗了。 只是洗着洗着，气氛开始不对。 等到从浴室出来时，朱茯苓是被抱出来的。 累到站都站不稳了。 见某人春风得意，心满意足的表情，她咬牙切齿，“我忙了一天，你还说心疼我，结果就是这么心疼的？” 程越心里又甜蜜又心虚，她换上干净的衣裳。 被她训斥也没有反驳，毕竟理亏，而且受累的是她，他心甘情愿被她训，没什么好反驳的。 “媳妇，我错了。” 朱茯苓揉揉眉心，哪里还训得下去，倒头就睡了。 程越重新把她搂进怀里，跟她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程越比她醒得早。 在给她按摩。 昨晚累到她了，要是不按摩，她今天甭想出门了。 他还想陪她出门，有个地方，突然很想去。 “醒了？”程越凑过来，亲亲她的脸颊，眉眼一片柔情，“今天把工作放下，陪陪我？” 虽说他跟教授多请了几天假，专门用来陪她，可眼看着一天天过去，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这次离开，至少得两个月，要到寒假结束，才能再回来陪她。 光是想想就好舍不得。 朱茯苓也不舍，轻轻点头，“生意正在走向正轨，大家的分工很明确，也都是有能力的人，不需要我时刻监督。” 现在订单量慢慢稳定，李兴他们完全可以应付，她可以松一口气，好好陪他了。 “最后两天都陪你。” 程越咧开嘴笑了，然后，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意犹未尽，吻住那两片唇。 自从跟她有了实质性突破之后，他更喜欢跟她腻腻歪歪，恨不得一整天都腻歪在一起，一秒钟也舍不得分开。 朱茯苓气喘吁吁，勉强拦住他，“你不会打算还想继续来？” 这太不节制了！ 程越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笑得神秘兮兮，“我们先去个地方。” 然后，拉她起床，非常主动地给她穿衣服。 “我可以自己穿。”朱茯苓无奈。 伺候这么周到，把她当三岁小孩哄吗？ 程越却不肯，非要亲力亲为，“让我来，我喜欢为你这么做。” 给她穿衣，梳发，甚至洗手做羹汤，他一点也不觉得麻烦，反而心里流淌着一股甜蜜。 为亲爱的妻子做任何事，他都觉得开心乐意。 “来，媳妇，你坐这儿。”他把朱茯苓扶坐下，就坐在镜子前，拿起梳子，细细为她梳头发。 认真而专注，眉眼间是不加掩饰的愉悦。 “媳妇，今天出门想要什么发型？” “编个辫子。” “好嘞！”程越美滋滋的，给她编头发。 看得出动作很生疏，八成第一次为别人做这个。 这是当然的。 他就一个媳妇，娶她之前也没处过对象，更不可能为别的姑娘编辫子。 虽然是头一回，但效果竟然还不错。 不过，他说要出门，要去哪儿？ 第444章 送子观音庙 吃早饭的时候，朱永山见他们要出门，也问了这个问题。 程越才说：“去城隍庙。” 朱永山下意识就问：“去拜送子观音？听说城隍庙的送子观音特别灵验。” “噗……”朱茯苓一口早餐豆浆喷出来，看向程越，表情有点扭曲，“你不会真的是这个目的……” 朱永山却觉得挺好，“很多人都是去求儿子，咱们不兴重男轻女那一套，男孩女孩都一样疼，当然最好是龙凤胎，好事成双。” 朱茯苓：“……” 她啥时候说过要生娃？ 事业才刚起步，而且她才20岁出头，程越也在京都进修，不管怎么看都不是把生娃提上日程的好时候。 程越当然不想逼她，“爸，孩子看缘分，缘分来了自然就有了，咱不着急，先去城隍庙求个平安符。” 啥平安符？ 朱茯苓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直到来到山下，要进城隍庙门口了，还没想明白他这是闹的哪一出。 “我记得你不信鬼神，怎么突然要来城隍庙求平安符？” 程越抬起手，摸摸她的脸颊，表情很认真，“我担心你是仙女下凡，然后突然有一天你要飞走，所以我来求菩萨，请她让你这辈子都不要走，一直陪在我身边。” 朱茯苓浑身一震。 什么她是仙女，是未来人，别人一听，铁定觉得是瞎扯，但他竟然认真了，并且因此要给她求平安符。 这男人，怎么能这么好呢？ 其实她前世也是不信鬼神的，只相信事在人为，好日子要靠自己的双手，而不是向老天许愿。 可穿越一回让她不得不信，世界上就是有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 也因此，她下意识避开各种庙宇。 就怕菩萨看出她是穿越来的，把她给收了。 可是这一刻，被程越紧紧握住手，她突然感觉无比安心，于是重重点头，“咱们一起去拜菩萨，求平安符。” 她想求菩萨让她这辈子，好好留在他身边。 还没进城隍庙，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尖利。 “我怀着你们陈家的种，现在肚子难受，让少荣扶一下我，咋就矫情了？” 竟然是好一阵子没见的刘梅。 她精神不太好，脸色蜡黄蜡黄的，身体也瘦了一圈，眼睛都凹陷下去了，两个浓浓的眼圈，黑得不能看。 朱茯苓吓一跳，差点认不出她来。 这还是刘梅吗？ 跟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刘梅挺着肚子，腹部微微隆起，很明显怀着身孕了。 陈妈看她的眼神很嫌弃，“她这肚皮不争气，我都说要给陈家生孙子了，你看她怀的啥？少荣，你哥生的就是闺女，所以咱家不缺闺女，就缺孙子。” 城隍庙本来就很多人，来求子的更多。 她这话没留情，也没克制音量，马上有一群人看过来。 大家看刘梅的肚子，不是摇头叹气，就是充满嫌弃。 刘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当上老师之后，走哪儿不被人高看几分？ 她几时受过这等羞辱？ 第445章 生不出儿子 “生男生女不是我能决定的，是男人的基因决定的……” “你啥意思？怪少荣生不了儿子？” “这是事实，也是有科学依据的……” 陈妈不懂什么科学依据，她就认定刘梅在找借口。 周围人指指点点，听在她耳朵里，就是在嘲笑他儿子生不出男娃。 这谁受得了？ “你自个儿肚皮不争气，还赖别人？我花那么多钱找仙婆做法，保佑一定生男娃，还买那么多方子给你吃，你还是怀不上男娃，到头来还把错赖在少荣头上？” 陈妈越看这儿媳妇越不顺眼。 本来以为儿子娶回来一个教书的给家里长脸，也光宗耀祖了，哪知道这儿媳妇仗着多念几年书，眼睛就长在脑门上，不拿正眼看人。 回到陈家，不肯伺候公婆就算了，竟然还要教她做事？ 哪有儿媳妇骑到婆婆头上，教婆婆做事的道理？ 真以为在学校，学生乖乖听话，就能用这套往婆婆身上使？ 搞不清楚自个儿的地位！ “少荣，甭理她，她就是矫情。”陈妈把陈少荣给拽走，多看一眼刘梅都觉得糟心，“别人家生儿子的还下地干活，也没见谁喊累，就她高贵，生个女儿还成天喊这儿酸那儿痛的，走两步路还要人扶！” 陈少荣也觉得烦。 本来没怀孕之前，刘梅就变得神经兮兮的，怀孕之后还开始装柔弱了，还成天跟他妈对着干。 被他妈说两句就来找他告状，总是问她跟他妈之间他选谁的问题，谁受得了？ 现在这副模样，是又开始作妖了？ 陈少荣觉得应该给她一点教训，于是就顺着他妈的意思，还真不去扶刘梅了，只催促说：“你别磨磨唧唧的，不然点不上前排香就不灵验了。” 刘梅脸色发白。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你没事，脸色这么难看，还能走得动？” 城隍庙是芒城最大的寺庙，大门在山脚下，供奉菩萨的庙宇却在半山腰。 上山要爬楼梯，还挺陡的，对孕妇来说就更困难了。 “你不是她老公吗？她都难受成这样了，楼梯又这么陡，她自个儿咋上去？万一磕碰或者摔到，伤到孩子咋办？” 陈少荣脸色更不好看。 刘梅心眼贼多，还特别会装可怜，之前就是用这招博得不少人同情，害他被人骂冷血，现在又故伎重施？ “怀个孕哪有那么多事？她就是爱装！”陈妈没好气地说。 陈少荣本来有点心疼，听他妈这么一说，顿时心又冷了，扶着他妈上楼梯，没去扶刘梅。 “妈辛苦半辈子，上楼梯也累，梅子，你体谅一下妈，我扶妈上去，你快跟上来，别耽误时间。” 看着母子俩相亲相爱的背影，刘梅眼眶通红，又委屈又恨。 自打偷偷给医生塞钱照b超，知道孩子是女娃后，陈家人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可怀女娃又不是她的错，而且她身体之所以毁成这样，还不是他妈为了要儿子，逼她吃各种偏方，把身子给吃垮了？ 想到医生说她脉象不稳，乱吃偏方把身体吃垮了，很可能因此滑胎，保不住女儿，她就浑身发冷。 今天来城隍庙，就是请菩萨保佑女儿能安全出生，可是—— 第446章 冤家路窄 就在昨晚，她竟然偷偷听到陈妈跟陈少荣说，今天来城隍庙要求子，而不是给孙女求平安符，而陈少荣竟然没有反驳，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本来就不舒服肚子，更隐隐作痛。 朱茯苓看在眼里，挺替她女儿悲哀的。 她不喜欢刘梅，也就没凑上去自讨没趣，可她肚子里的女娃是无辜的，确实令人唏嘘。 程越不自觉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跟陈少荣不一样，你啥时候想要孩子，咱们就啥时候要，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要是她怀孕了，他非得24小时贴身照顾，走哪儿都搀扶着，绝不可能让她受半点累。 刘梅的遭遇，绝不会在她身上重演！ “朱茯苓？”陈少荣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看着朱茯苓，眼神带着几分惊喜。 陈妈也看过来，眼神在朱茯苓身上一通扫，然后停留在她胸脯和屁股上，张口就说：“少荣，她就是你说的朱茯苓？长得是挺标致的，胸大屁股大的，一看就好生养，我听仙婆说，长她这样的有福气，准能生男娃，而且铁定奶水多，孩子多喝母乳才聪明。” 周围不少人，纷纷看过来，古怪的眼神，一个劲往朱茯苓身上扫。 尴尬得朱茯苓头皮发麻。 “你瞎说什么！对一个陌生人评头品足，太冒犯了！” “冒犯啥？我这是在夸你。”陈妈自顾自地，还在说：“之前少荣娶媳妇，我就说让她娶你这样的，也不知道他咋想的，非要取一个生不出儿子的，这下我们陈家不得断子绝孙？” “妈，你啥意思啊！”刘梅气得眼睛通红，看朱茯苓的眼神，充满恶毒的仇恨。 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不就是告诉所有人，她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妇，说她比不上朱茯苓吗？ “朱茯苓，你搬出家属院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这么阴魂不散！”刘梅胸口起伏，声音激动又尖利，“我跟少荣闹成这样就是你害的！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是不是闹到我跟少荣分开，把我的孩子给气没了，你就得意了？” 朱茯苓莫名其妙躺枪，气笑了，“我来这儿烧个香，不小心撞见你们而已，就被你指着鼻子骂，你有病？” “什么不小心撞见，全是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吃着碗里的，瞅着锅里的，还惦记我男人呢！不然为啥早不撞见晚不撞见，偏偏在这儿撞见？” 简直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如果说，半年前的刘梅趾高气扬，不拿正眼看人，那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扭曲疯癫。 哪里还有半分老师该有的端庄修养？ “刘梅，你自己过得不幸，请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是我造成的，赖在我身上，只会让人更觉得你无理取闹。” 朱茯本来念在她是孕妇的份上，不想把话说太重，可有些人并不认为你对她客气是你有修养，反而认为你心虚，觉得你好欺负。 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城隍庙是公共场所，不是只有你能来，而且请搞清楚，是我先来的，非要说故意撞见，那也不是我！” 第447章 该怼就怼 周围不少人，纷纷点头赞同。 “确实是这姑娘先来的，她咋能诬陷人家呢？” “自个儿怀不上儿子就怪别人，我都替人家姑娘冤枉！” “还有她婆婆，大庭广众说人家姑娘屁股胸脯啥的，谁受得了？这姑娘的对象还在这儿呢！” “就是啊！媳妇婆婆都没眼色，当着人家姑娘对象的面，一个说让儿子娶人家，一个说人家勾引她男人，人家姑娘招谁惹谁了？碰上她们，算是这姑娘倒血霉了！” 程越脸色也很难看。 因为很早之前，原主确实纠缠过陈少荣，哪知道来城隍庙烧个香还能撞见，他脸色能好看吗？ “茯苓只有我，你们再瞎说，别怪我不客气！” 他面色一沉，气场迸发，那股压迫感可不是盖的。 陈妈心里发毛，心里一肚子火，可没敢再吱声了。 刘梅很不服气，还想说什么，被陈少荣狠狠瞪了一眼。 见到自信漂亮的朱茯苓后，他发现怨妇一样的刘梅更没法忍受了。 他看向朱茯苓跟程越牵在一起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越甜蜜，就衬得他跟刘梅的婚姻越糟糕，更不止一次在想，当初要是他没有拒绝纠缠他的朱茯苓，那么现在，站在朱茯苓面前的男人就是他了。 程越本能地警惕，站在朱茯苓面前，挡掉他的视线。 “陈科长，直勾勾盯着别人的媳妇，很不礼貌！” 语气很沉，带着警告。 “程越，我们走。”朱茯苓拉着他就走。 不想再跟陈少荣他们纠缠，太败坏好心情了。 今天来城隍庙的人实在有点多，人挤人的。 朱茯苓好几次差点被人踩到。 程越把她揽在怀里，护着她，为她挡掉推攮的人群。 终于到庙前了，程越到树荫底下。 “媳妇，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香，一会儿回来。” 卖香的地方排起长龙，至少得排十几分钟，头顶太阳还大，程越就舍不得她被晒到。 朱茯苓刚坐一会儿，旁边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朱茯苓？真的是你？你咋瘦成这样了，差点认不出来。” 朱茯苓第一眼也没认出对方。 仔细回忆了一遍，才想起来他是七岭坡的王村长。 原主跟王村长打交道不多，说白了，就是村长家瞧不上朱家。 朱家一个朱永山是残废，一个杨翠是改嫁的寡妇，还是出了名的泼妇，一个朱福康没啥出息，成天游手好闲，没个正经工作。 至于朱茯苓，死肥猪一个，邋里邋遢，好吃懒做，反正就是个讨嫌的。 王村长虽说不是什么大官，可到底是一村之长，当然看不上朱家，也没正眼瞧过朱茯苓，当然打交道就少。 所以，朱茯苓对他没啥印象，就好奇他为啥突然凑过来，面上保持基本礼貌地说：“王村长也来烧香许愿吗？” 王村长愣了一下。 眼前的姑娘真的是朱茯苓？ 白皙漂亮，温文有礼，哪有之前刁蛮死肥婆的半点影子？ 难道杨翠说她现在住城里，会挣大钱，都是真的？ 第448章 劝婚 “听说你现在挣钱了，在城里租房子住，还把你爸接到城里一块儿享福？” “我爸辛苦半辈子，是该享福了，跟我住一块儿能有个照应。” 还真搬到城里住了？ 再看朱茯苓此时的打扮，简单的衬衫，牛仔裤，外头披着一件米色大衣。 也不知道是啥料子，看起来就不便宜，不像别人的外套，穿一阵子就变色起球。 她这身衣裳干干净净，看着就高档，特别显气质。 看来杨翠说得没错，她真挣大钱了。 “茯苓，这就是你不对了，挣大钱过上好日子，咋能只顾着自个儿跟你爸呢？你妈和你弟弟还在村子里住泥瓦房，你要是不管他们，这可就不对了。” “今年大旱，地里收成不好，你妈跟你弟弟快吃不上饭了，而且母子俩在家，那么多农活哪干得过来，你不回来帮忙就算了，咋还把你爸给带走，只让他享福？这么偏心可不好。” 朱茯苓皱眉。 王村长不是爱掺和别人家事的人，没道理故意跟她说这些。 “是不是杨翠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来劝我？” 王村长有点不高兴，觉得朱茯苓很没礼貌。 “她是你妈，咋能直接叫她名字？” “她不是我亲妈，朱福康也不是我亲弟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王村长一噎，更觉得朱茯苓不善良。 杨翠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更信了几分。 “她跟你爸结婚，你就该就叫她一声妈，再说她这么多年对你挺好的，咱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不然就是白眼狼了。” 王村长不自觉拿出村长的派头，往往这样就能震慑住别人，让别人听他的。 “不管咋样，她跟你爸是夫妻，你就该叫她一声妈，那就跟你是一家人，你咋能自个儿过上好日子，就把你爸给带走，把她跟你弟弟给丢下呢？” “你也是念过书的，书上教你的是要孝顺长辈，你得学着点，早点把你妈跟你弟弟也接去城里一块儿享福，也甭劝你爸离婚了，宁拆一座墙，不毁一桩婚，你咋能亲手毁掉你爸的幸福？” 他说得头头是道，也自认为很有说服力，可是朱茯苓老半天都没吭声，反而脸色越来越冷。 他就挺不满意，觉得朱茯苓很不识趣。 “你咋不说话？我说这么多，你都听进去了？” 朱茯苓面无表情，“你这些话，是杨翠让你跟我说的？” “杨翠确实来找过我，跟我说了一些你们家的情况。” “她能说啥？肯定说她对我有多好，我却是个白眼狼，只把我爸接到城里来享福，让她跟朱福康在老家吃苦，还说我狼心狗肺，逼她跟我爸离婚？” 王村长表情僵了一下。 朱茯苓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竟然一猜就准。 朱茯苓冷笑，“我为什么劝我爸离婚，王村长难道猜不到吗？这些年我爸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母子又是怎么对我爸的，换做是你，你不离婚？” 王村长不赞同，“谁的日子不是熬过来的，就算杨翠之前有错，可她已经知道错了，保证一定会改……” 第449章 你还有我 “她怎么改？”朱茯苓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要是能改，犯得着今天才说要改？而且动动嘴皮子的承诺，谁不会说？” “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听不进别人的劝告呢？” 王村长不是非要帮杨翠说话，就是朱茯苓一个劲怼他，让他村长颜面何存？ 顿时，他一张脸拉得老长，“你没给她改的机会，咋知道她不会改？你咋就不能把人往好处想想，杨翠也没你说的那么坏呀。” “杨翠不坏？你知道她对茯苓做过什么吗？” 程越买到香回来了，正好听到王村长这番话，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她为了钱，不顾茯苓已经嫁给我，要把茯苓卖给钱勇当媳妇！茯苓不肯，她还想绑架茯苓！这种毒妇，你说她没坏心眼，说她会改？” “杨翠也跟我说过这事，说是你们误会了，她只是好心……” “明知道茯苓已经结婚，还逼着她跟别人结婚，这是在犯罪！也是在逼茯苓犯重婚罪！你管这叫好心？”程越声色俱厉。 他很少发火，可真正动怒起来，那一身气场能吓死人。 王村长也知道杨翠理亏，顿时也没底气帮忙劝了。 “朱茯苓，你跟杨翠到底是一家人，别闹得太难看。”匆匆留下这句话，王村长灰溜溜跑了。 “茯苓，你没事？”程越很担忧。 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了，他就去买个香，10来分钟的功夫，竟然就有人跑到她面前嘴碎。 “就王村长到底图啥，怎么非要帮杨翠？” 杨翠在七岭坡的名声就不好，王村长又不像烂好心的人，没道理帮她。 朱茯苓也很无语，“就因为杨翠太难缠，而且不达目的不罢休，她非要让王村长当说客，那就是盯上王村长了，王村长要是不帮她，杨翠能烦死他，所以他不是在帮杨翠，而是在帮自个儿摆脱杨翠。” 杨翠脸皮忒厚，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干。 村里人谁不知道她是什么德性，一旦被盯上，不帮她达到目的，甭想过安宁日子。 就杨翠那张嘴，隔三差五跑到家里来念，谁受得了？ 程越有些担忧，“看样子，她宁死也不肯离婚，是要赖上你了。” 离婚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朱永山单方面要离，民政局是不会认的。 也就是说，杨翠不肯，那这婚就离不成。 “只要我爸不动摇，这婚迟早能离，就算暂时离不了，杨翠也甭想再来烦他。”朱茯苓咬牙。 杨翠为啥死赖着不肯离婚？ 还不是离了之后，不会再有冤大头给她当牛做马，还尽心尽力给她养儿子？ 这些年她爸过得太苦了，也从来没亏待过杨翠母子，只可惜良心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眼看着朱永山被接进城里，终于不用再伺候他们母子，日子还过得挺滋润，杨翠会安分才怪。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有我在，她甭想再动我爸一根汗毛！” 程越握紧她的手，心疼道：“别担心，你还有我，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承担。” 朱茯苓点头，轻轻靠进他怀里，无比安心。 第450章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等到进寺庙，烧香许愿，她闭上眼睛，虔诚地感谢菩萨，让她重活一世，还遇到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的程越。 而在送子观音前拜着的刘梅，咬牙切齿的，“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女儿平安出生，还有朱茯苓那女人早点死！” 朱茯苓一天不死，少荣就一天拿她跟她比，把她从头数落到脚，说她哪哪都比不上朱茯苓。 她恨啊！ 陈家母子就跪在她旁边。 陈少荣没说话，倒是陈妈念念有词。 刘梅分明听到“保佑少荣生儿子”这句话，比拿刀子往她身上捅还恶毒！ 她怀的是女娃，婆婆却在求男娃，啥意思？ 这年头开始搞计划生育了，她的工作又不允许她多生，婆婆明知道这些，为啥不许愿她平安生女儿，而是许愿要孙子？ 她哪能生得出来？ 除非陈少荣跟她离婚，另娶一个女人给他生。 要是非要她生，就只能抛弃肚子里的女娃，这不是诅咒她没出声的女儿死吗？ 刘梅气得发抖！ 这时候，看到程越和朱茯苓手牵手，从另一边离开，她脸色一片阴森。 陈妈还在许愿要儿子，而陈妈说朱茯苓胸大屁股大，铁定能生儿子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刘梅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虫子在咬她。 再看自己隆起的腹部，回想起医生说她胎像不稳，这孩子很可能保不住，她攥紧拳头，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 城隍庙建在半山腰上，旁边就是公园。 城隍庙是求子庙，来的不是夫妻就是情侣，在烧香许愿完之后，还回去旁边的公园约会。 眼看时间还早，程越牵着朱茯苓的手，逛公园。 80年代的公园，没有太多后世的娱乐设施，但花草树木也没有太多人工精心修剪的痕迹，非常原生态。 路面是石子路，路的两边是开得娇艳的三角梅，花开得很茂盛，引来不少蝴蝶。 高高的榕树上，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空气清新，走进来心旷神怡，叫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有风吹来，吹乱她额前一缕发丝，但她脸上都是笑容。 “我从来没注意过，芒城还有这么好的公园。” 程越抬起手，将那缕发丝别到她耳后，心里一片柔软。 “你太忙了，光顾着工作，哪有心思和时间注意别的？” 朱茯苓哼哼，“我不忙，怎么挣钱养你？” 程越就笑了，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心里甜，也心疼呀。 “你给我的钱已经够多了，我现在跟着教授做课题，可以挣补贴，而且在学校不花啥钱，如果是为了我，不用这么拼。” 朱茯苓板起脸，理了理他的衣衫，“我的男人，必须要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不许委屈自己，该吃就吃，该买就买，我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程越当然知道她很会挣钱，现在做运动鞋生意，红红火火的，还当上小女老板了。 “我知道我媳妇很厉害，可你这么拼，我心疼。”程越把人揽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头，“我又不在你身边，没办法照顾你，我在学校进修也没法安心。” 刚说完，旁边传来小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大哥哥，亲亲漂亮姐姐，羞羞。” 朱茯苓脸颊微烫，横了某人一眼，“说过多少次，在外头别动手动脚的，教坏小孩子！” 第451章 溜旱冰 她转头就跑了，然后看到旱冰溜冰场。 “姑娘，要玩不？两块钱就能玩，不限时间，随便玩到过瘾！”老板笑眯眯地吆喝。 “来都来了，今天就玩过瘾？”程越跃跃欲试。 他记得媳妇没玩过这个，那就得从头学。 学滑冰还不得有人教，有人扶着呀？ 多好的、跟媳妇亲密互动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程越跃跃欲试，掏钱，拿旱冰鞋，然后就拉着媳妇进旱冰场。 朱茯苓跳过伞，玩过滑雪，但这溜旱冰却是头一回。 “哎呀！” 她刚起步，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好在旱冰场里，跟他一样不会玩的人更多，她不是摔得最惨的。 “媳妇，来，扶着我，我带你滑。”程越把人扶起来。 朱茯苓穿上溜冰鞋，两只脚就不听使唤，刚一起身就砸进他怀里。 佳人投怀送抱，程越心里美得冒泡。 对她就更轻声细语，耐心得不得了。 “别着急，咱们先出左脚，试着滑一下。” 这份耐心，看得旁边的姑娘们眼热。 再看身边只顾着自己玩得开心的对象，顿时就不得劲了。 “你看看人家对象，对媳妇又好又有耐心，你就不能跟人家学学？” “那你倒是学学他对象，不会就别嘴硬？你要是这么谦虚好学，我也乐意教你。” “你嫌我啰嗦？” “你不也嫌弃我没人家耐心吗？” “你真嫌弃我？是不是想分手！” 朱茯苓：“……” 这也能因为她跟程越吵起来？ 她默默滑到角落，省得莫名其妙招人恨。 突然，一股大力撞上来。 “啊！” 尖叫声响彻长空，声音很熟悉。 朱茯苓吓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抓对方，防止对方跌倒。 但是，对方避开了她的手！ “好痛！” 伴随着一声痛呼，对方跌坐在地上。 竟然是刘梅！ 在山下时，刘梅就找她麻烦，这才过去多久，咋又凑上来，而且还玩溜旱冰这种对孕妇来说是高危的运动！ 刘梅脸色本来就不太好，这会儿龇牙咧嘴的，脸上更是半点血色都没有，而且额头开始冒冷汗。 朱茯苓眼皮一跳。 说不上为什么，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朱茯苓，又是你！你竟然推我，是不是要害死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才甘心？”刘梅眼眶通红，突然大声喊道。 朱茯苓脸色铁青，“是你突然撞上来，还不让我扶你。” 再说她一个孕妇，怎么能玩溜旱冰这么危险的项目？ 刘梅根本不听她的话，还在自顾自嚷嚷。 “之前你勾引我男人，不让我好过，现在看到我怀孕，是不是又要害我？你讨厌我就算了，孩子是无辜的啊，她还这么小，还没机会出生看到外面的世界，朱茯苓，你怎么忍心？你好恶毒啊！” 她一边哭，一边控诉，声音又委屈又大。 整个旱冰场的人都看过来，看朱茯苓的眼神充满谴责。 “你这姑娘，看着挺漂亮体面的，心思怎么这么恶毒？”有个大姐过来扶刘梅，对朱茯苓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骂。 没等朱茯苓说话，大姐突然指着刘梅，发出惊恐的尖叫。 “天哪！你流血了！你是孕妇，怀着孩子啊，怎么能流血？孩子岂不是……” 第452章 孩子没了 刘梅愣愣低头，看到自己的裤子染出一片血红。 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从她身体里离开。 她脸色惨白，心里涌上巨大的恐慌，夹杂着一丝诡异扭曲的兴奋。 “朱茯苓，你个毒妇，你连没出声的孩子都害，你不得好死！”她尖声大叫，突然一把拽住朱茯苓。 力道凶狠，指甲锋利，直接把朱茯苓手背抓出几道红痕。 程越就去买个水，回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拽走她的手。 “你干什么？放开茯苓！” 他把朱茯苓拽到身边，满脸都是着急，“茯苓，你没事？” 朱茯苓手背都出血了，脸色也发白，只勉强说：“我没事，有事的是她。” 刘梅还在指着朱茯苓的鼻子骂，声音又尖又刺耳，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癫狂。 朱茯苓只觉得汗毛倒竖。 刘梅伤成这样，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去医院保住孩子吗？ 可她双目赤红，只顾着说她害死她的孩子，压根不顾孩子是不是还有机会救活。 除非早就知道孩子救不了，又或者她根本没打算救孩子！ 刚才刘梅撞过来，她就想扶着，可没扶到，刘梅难道是故意的？ 这太可怕了！ 陈少荣奔过来，快疯了，“咋回事？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孩子……” 那么多血，太吓人了。 连陈妈都慌了。 向菩萨许愿的时候就不想要孙女，可真看到孙女没了的血腥场面，还是会很慌。 她更怕的是，刘梅身体太弱了，要是第一胎就这么没了，伤了身子，第二胎怕是要怀不上。 女娃不想要，生了可以送人，然后再生男娃，可身子伤了，那就真没指望了。 “好说歹说，让你别玩这破旱冰，你非要玩，孩子要是没了，怨谁？” “怨她！是她推的我！”刘梅指着朱茯苓的鼻子，整个人近乎癫狂。 程越大怒，“你撒谎！茯苓不是这种人！”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指指点点，吵吵嚷嚷的。 朱茯苓头痛欲裂，“当务之急是送人去医院，孩子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再扯皮孩子就真要保不住了。” 出这么多血，孩子凶多吉少。 “你们都听到了？她推我，还诅咒我孩子会死！朱茯苓，你这个蛇蝎女人，杀人凶手，你不得好死！陈少荣，你还愣着干什么，报公安抓她啊！” 最后，刘梅被送去医院。 被推进手术室之前，她死活要陈少荣报公安，还不肯朱茯苓走，说她走就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程越见朱茯苓脸色发白，心疼坏了。 “茯苓，别怕，就算公安来调查，也还有我在，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我不信刘梅说的话。” 朱茯苓轻轻靠向他的肩膀，回想起刘梅一身血的样子，还是浑身发冷。 “我问心无愧，只是眼睁睁看着一个小生命就这么……而且很可能还是被她亲生母亲利用，才落得这个结果，我就觉得恐怖，还很心寒。” 手术结束，不出意外，是坏消息。 公安也来了，看到刚刚失去孩子的女人，免不了同情。 “是你们报的案？说是有人要害孕妇，还把孩子给害死了，是咋回事？” 第453章 诬陷 刘梅抓着腹部。 真真切切感觉到，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失去了。 刚经历手术，她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这下更是面如死灰。 然后，就是刻骨的恨。 本来就不被期待，也没法生下的孩子，临走之前，为她这个妈妈做了一件解恨的事，已经足够了。 孩子，妈妈保不住你，但妈妈一定把朱茯苓那贱人送进监狱，来补偿你！ “公安同志，我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刘梅突然抬起头，瞪着朱茯苓，眼睛一片赤红。 “这个贱人是杀人凶手，你们一定要抓她判刑，不然我的孩子死不瞑目！” 公安吃一惊。 再看朱茯苓，白皙漂亮，气质也是顶顶好的，不像心思恶毒的女人。 “指控别人是要讲证据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孩子的事跟她有关吗？” “她要是不推我，我怎么会摔倒？孩子怎么会没了？你问问其他人，很多人都看到了！” 当时在溜冰场的目击者，也都被叫来问话了。 面对公安，大家打心眼里敬畏，哪敢乱说话。 “我听到尖叫声，看过去的时候，孕妇就跌在地上，然后她裤子全红了。” “当时那儿只有孕妇跟这姑娘，这姑娘上山时还跟孕妇起过冲突，所以……” 所有说辞，都指向是朱茯苓干的。 公安秉公办理，看向朱茯苓，“你有什么要说的？” 程越气得不行。 这些人啥意思？ 说这种话，不是在拐着弯说朱茯苓害人吗？ 他正要说什么，被朱茯苓拽住。 公安面前讲究证据，不是谁嗓门大就有道理的，而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出就是刘梅算计好的。 刘梅为了诬陷她，不惜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 当时在溜冰场，她故意喊那么大声，就是要混淆视听，让所有人以为是她推倒刘梅，才害得刘梅流产。 这样一来，整个溜冰场的人都是人证，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百口莫辩。 刘梅这是要整死她！ 朱茯苓遍体生寒。 可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慌，不然就掉进刘梅的陷阱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所有目击者，扬声说：“你们有谁亲眼看到我推她吗？” “这……”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当时朱茯苓在角落，而且大家各玩各的，谁没事要盯着她瞅啊？ 果然是这样！ 朱茯苓心里有数了，又问道：“那个位置是我先过去的，刘梅从后面撞上来，是她差点把我撞倒，我才是受害者，怎么到她嘴里，变成我推她了？” 她突然抬高音量，声色俱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离开，我也很遗憾，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因此蒙受冤屈！我没推她，也不是我害她失去孩子，这个罪名我打死也不会认！” “你！”刘梅脸色发青。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人能反驳。 “你看到她推人了吗？” “没有，就是听到孕妇骂她而已……” “我当时也在那附近，确实是这姑娘先过来的，孕妇是后面才过来的……” 大家渐渐感觉到不对劲了。 第454章 不要欺人太甚 “她一个孕妇为啥要溜旱冰？太危险了！而且出了事儿，裤子都染红了，竟然不是要别人带她来医院救孩子，反而一个劲儿指着别人鼻子骂杀人凶手，搞不懂她到底要干啥，难道孩子的命不比骂人重要吗？” 这么一提，大家突然发现朱茯苓说的话好像更有说服力。 不管怎么看，朱茯苓都不像主动害人的那个。 刘梅死死地抓着床单，气得浑身发抖。 她明明做得天衣无缝，为什么朱茯苓三言两语就能让大家动摇？ 她牺牲了一个孩子啊，凭啥大家还不信她？ “孩子，你死得好惨啊……”刘梅捂着肚子，哭得撕心裂肺，“你还没能出生，还没见到爸妈，就被人害死了！是妈没用，保护不了你，你死了也不能让杀人凶手绳之以法，甚至这些冷血的人眼睁睁看着你死，还要帮杀人凶手说话呜呜呜……” 整个病房都是她凄惨的哭声。 面对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谁都会下意识心软。 大家纷纷围过来安慰她，再看朱茯苓的眼神，充满了谴责。 程越脸色难看至极。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就是故意诬陷茯苓，非要茯苓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去坐牢才甘心！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陈妈红了眼眶，扑过来要打朱茯苓。 到底是她儿子的血脉，说没了就没了，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关心？ “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姑娘，没想到是个毒妇，你还我陈家孩子！” 她张牙舞爪的，手上指甲还长，往朱茯苓脸上抓。 要是真抓到，朱茯苓的脸非毁掉不可。 就在要碰到朱茯苓的一瞬间，被一条手臂挡住。 “我说了，孩子不是茯苓害死的，你们不要欺人太甚！”程越重重甩开她的手，力道毫不留情。 “哎呦！”陈妈倒退两步，要不是陈少荣扶着，怕是要摔在地上。 陈少荣扶着他妈，咬牙切齿，“程越，你不要太过分！” 他对程越是嫉妒的。 在国营厂时程越就比他优秀，在程越步步高升成主任时，他还是个小科长。 现在程越越走越高，听说进华大进修，还发了很轰动的论文，而他依然是个小科长。 再看程越亲密地护着朱茯苓，他更一肚子火，开始口不择言，“你怎么知道孩子不是她害死的？她跟你结婚两年，现在肚子也没个动静，万一是嫉妒梅子怀孕，故意下毒手呢？” 这话不知道在说朱茯苓不行，还是在说程越不行，总之很恶毒，也很难听。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 面对这种人，不需要什么素质！ “陈少荣，你们一家人都有病，都让人恶心！” “小贱人，害死我孙女，还敢骂我儿子？”陈妈当场跳起来，就要扑过来，“我撕烂你这张贱嘴！” 就在这时，医生突然走进来，手里还拿着诊断书和医药费单。 “你们谁是刘梅的家属？” “我是她丈夫，是不是她被人推倒，伤到孩子，害孩子没了的事有眉目了？”陈少荣首先站出来。 刘梅又开始哭惨，“还要什么眉目？孩子都没了，凶手却逍遥法外，我可怜的孩子呜呜呜……” 第455章 真相大白 医生一脸莫名其妙，“你们在说什么凶手？孩子是因为你们乱吃东西，把身体吃伤了，才导致保不住孩子，哪有什么推倒不推倒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全场鸦雀无声。 程越第一个反应过来，严肃道：“她说她被推倒，才害孩子没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医生表情也变得严肃。 “我们为患者做过详细检查，很确定这孩子胎像不稳，本来就是保不住的，是因为乱吃东西，肯定是什么生儿子的偏方，她不是第一个因为吃偏方导致孩子没了的，所以说要相信科学，不要信什么生儿子偏方，那些很多是害人！” 医生的话足够权威，比刘梅口口声声说的凶手杀人可信多了。 真相大白。 刘梅却要疯了。 她孩子没了，难道还不足以让朱茯苓吃牢饭吗？ “你们不要相信他说的，什么破医生，肯定跟朱茯苓串通好了，他也帮凶，害我孩子的帮凶！” 朱茯苓走上前来，声色俱厉，“刘梅，你早就知道孩子保不住？所以你故意撞我，目的就是要陷害我，医生有诊断单为证，比你一面之词可信而真正害死孩子的是你自己，你是没保住她，最后还要利用她满足你害人的私欲！刘梅，你真可怕！” 铁证如山，刘梅再想给朱茯苓泼脏水，也没人信了。 谁也没想到，口口声声说要给孩子讨公道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明知道怀的是女娃，还吃什么偏方，以为能把女娃变成女娃吗？封建迷信真可怕！” “可怜那个孩子，还没机会出生就被她亲妈害死，死了还要被当成工具来陷害别人。” “好恶毒！幸好那孩子没出生，不然生在这种家庭不是遭罪吗？” 刘梅气到浑身发抖。 她觉得还有转机，因为她才是最惨的人，只要装可怜卖惨，大家就会同情她。 可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要怎么说。 撒一个谎，需要编十个谎话来圆，她编的谎话太多，已经想不到要怎么圆了。 所有人议论纷纷。 除了谴责刘梅狠心恶毒之外，对朱茯苓很同情，纷纷向她道歉。 “姑娘，真对不住，我刚才急昏头了，才说话那么难听。” “我也对不住，被那女人迷惑了，误会你是杀人凶手，没想到是她贼喊捉贼。” 公安对此也很无语。 “姑娘，事情很清楚了，你是被陷害的，跟你无关，你可以离开了。” 朱茯苓也不想多待，她朝公安点点头，没理会刘梅的叱骂，转身就走。 她一秒钟也不想再看到刘梅。 还有陈家母子，一个比一个极品。 今天好好的约会心情，全给败光了。 陈妈心情也不好。 事情闹成这样，不仅刘梅被大家指责，她跟儿子报的公安，也被公安教育。 都是这儿媳妇惹出来的！ 看到刘梅虚弱的样子，她是半分不同情，反而觉得她在装，更觉得晦气。 “你这副样子给谁看？连我孙女都保不住，我还能指望你以后给少荣生儿子？” 刘梅刚做手术没了孩子，是真的虚弱，可婆婆竟然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本来就恶劣的婆媳矛盾，彻底爆发！ 第456章 像一条疯掉的母狗 “你没听医生说吗？就是因为吃那些破生儿子偏方，把我身体给吃垮了，不然我怎么可能失去孩子？我早就说过，那些东西是封建迷信，你非要我吃，现在孩子吃没了，你满意了？” “你的意思是我害你丢了孩子？刘梅，你竟然这么对我说话！” 陈妈当场爆炸。 这儿媳妇除了工作拿得出手，让她有点面子之外，没一处再让她满意。 不仅不满意，而且还成天跟她作对，她早就看不惯了。 “那方子是我花钱求来的，别家媳妇也吃过，啥事都没有，还给人家生了大胖孙子，咋到你身上就破事一堆？还不是你身子不争气？” “少荣，你看看你娶回来的是什么东西，太不像话了！别家娶回来的媳妇，谁不是听话孝顺，哪像她成天给我气受，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少荣被烦得不行，对刘梅态度就冷了，“梅子，你少说两句。” 刘梅仿佛晴天霹雳，“刚失去孩子的是我，而且是她逼我吃偏方，害我失去孩子的！” “她是我妈，你这是什么态度！”陈少荣喝道。 在刘梅和自个儿亲妈之间，陈少荣的选择从来没变过，那就是选他妈。 谁让他妈把他养大，对他恩重如山呢？ 天下没有害儿子的妈，他妈不管干啥都是为他好，所以有错也是别人错了。 “快跟妈道歉！” “凭什么？”刘梅快气疯了。 “不道歉，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那就甭过了！” “你要离婚？”陈少荣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冷声说：“那就离，你太难伺候了，早该离了。” 刘梅只觉得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浑身骨头都在发冷。 她刚失去孩子，在最脆弱最绝望，最需要安慰呵护的时候，他竟然提离婚，而且是认真的！ 是不是因为今天又见到朱茯苓，他旧情复燃了？ “陈少荣，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对不起我！你不得好死！”刘梅尖叫着，想要扑过来撒泼打人。 可刚做完手术，下半身是麻醉的，动作这么大，下一秒直接从病床上摔下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令人心惊。 她狼狈地瘫在地上，还没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触目惊心。 陈少荣只觉得她癫狂。 本来很有气质的女人，在这一刻，像一条疯掉的母狗，难看又狰狞。 让人倒胃口到极点。 陈少荣没有去扶她，而是扶着陈妈，转身就离开病房。 看到程越去给朱茯苓拿药，他鬼使神差，又朝朱茯苓走过去。 朱茯苓的手背上，好几道疤痕。 是被刘梅抓出来的。 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很刺眼。 程越就是去买膏药给她涂这伤口。 陈少荣在心里暗骂刘梅疯癫，对朱茯苓却说：“茯苓，对不起，我没想到刘梅这么恶毒，害你受伤了，没事？” 他叫的那声茯苓，软绵绵的，自认为很温柔。 以前朱茯苓纠缠他的时候，想让他这么叫她，陈少荣不肯叫。 现在不一样了。 第457章 陈少荣，你真让人恶心 看着朱茯苓姣好的脸蛋，还有前凸后翘的身段，陈少荣一口一个茯苓，叫得无比顺口。 甚至还想听朱茯苓像以前一样，一口一个少荣地叫他。 朱茯苓却一阵恶寒，“我们不熟，你别这么叫我，被程越听到了很容易误会。” 再说他媳妇还在病房里，刚刚失去对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孩子，他不去照顾刘梅，跑来这儿做什么？ 刘梅罪有应得，朱茯苓并不是同情她，只是觉得这么干的陈少荣很不是东西。 陈少荣却不这么想。 反正他妈不喜欢刘梅，他打定主意跟刘梅离婚，而朱茯苓为啥提刘梅？ 是不是因为她吃醋？ 别怪陈少荣自作多情，他要是不这么想，能厚脸皮往朱茯苓身边凑？ “茯苓，之前是我看走眼，以为刘梅才是好姑娘，现在我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你比她好一万倍，如果时间可以重来……” 话没说完，被朱茯苓冷声打断，“陈少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特深情？” 陈少荣愣住，不知道她啥意思。 朱茯苓气笑了，“在我看来，刘梅的确很可恶，但她是恶毒，你是令人作呕。” 真正看走眼的人是原主，竟然看上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还间接因为纠缠他而死掉。 陈少荣就是个冷血的渣男，根本不值得！ “你竟然可以把自己虚弱的妻子丢在病房里，跑来跟别的姑娘说这种恶心话，陈少荣，你真让人恶心！” 陈少荣恼羞成怒，“明明是你先纠缠我，我给你个机会是看得起你，你是不是以为我非你不可？” “我媳妇全天下最好，用不着你看得起。”程越把朱茯苓揽进怀里，霸道地宣告所有权，厉声道：“陈少荣，离我媳妇远点，滚！” 他烦透了陈少荣对朱茯苓的纠缠，多一眼都不想看到陈少荣，省得也污了媳妇的眼睛。 朱茯苓轻轻在他怀里，乖巧又顺从。 俊男美女的身影，无比养眼。 落在陈少荣眼里，不仅刺眼，还扎心。 他头一次这么后悔。 谁也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朱茯苓会脱胎换骨，变成现在这样美丽动人。 如果早知道，他一定不会娶刘梅，而是会等她，那说不定这个时候把她揽在怀里的男人不是程越，而是他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就算他后悔一辈子，朱茯苓也不可能是他的了。 程越把朱茯苓带走很远，才找地方坐下，很严肃地说：“以后不要再见陈少荣，我会吃醋。” “我对他又没意思……” 朱茯苓没说完，突然想起原主是喜欢陈少荣的，而她顶着原主的身体说这话，说服力好像不是很大。 这让她很头痛，总不能说她换芯儿了？ 那程越就更觉得她是什么仙女下凡，替代了原主了。 朱茯苓觉得自个儿就是爱挣钱的俗人一个，啥仙女不仙女的，忒肉麻了。 “以前是不懂事，但我是真没喜欢过他，你别瞎吃醋。” 程越哼哼唧唧，没说话，而是拿出刚买的膏药，给她涂受伤的手背。 越涂越心疼。 “刘梅下手太狠了，都给抓出血了。” 本来白皙柔嫩的手背，红彤彤的几道抓痕，都出血了。 第458章 二人世界 朱茯苓却不在意，“没事儿，小伤而已，不疼。” “别动。”程越很心疼，情不自禁抬起她的手，亲亲那几道伤。 “大庭广众的，你收着点，别乱来。”朱茯苓吓一跳。 这家伙总是这样，不分场合就对她动手动脚，没瞧见旁边好几个围观的人吗？ 他理直气壮，可她脸皮薄呀。 被一双双八卦暧昧的眼睛盯着，浑身不自在，赶紧拽着他就跑。 程越心头一动。 被她软绵绵的小手握着，心里也软成一片，好像连空气都变得香香甜甜。 真想时时刻刻呆在她身边。 他紧紧反握住朱茯苓的手，英俊的脸上一片宠溺笑意，“媳妇，咱们去哪儿？” 好好的约会被刘梅给打断了，挺不甘心的。 好在现在只有他跟茯苓，终于可以安心过二人世界。 “好久没跟你逛街了，咱们到处转转？” 朱茯苓正有此意，“正好运动鞋生意走上正轨，是时候考虑开专卖店了，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 程越脸色有点黑，“媳妇，咱们在约会，你就不能把工作先放下，脑子里只装着我？” 刚吃完程少荣的醋，还要吃她工作的醋，他这正牌老公容易吗？ 朱茯苓哭笑不得，也觉得有点委屈他，于是拽着他，一头扎进手表店。 “那我补偿你，送你一块手表？” 程越突然凑近她耳边，“如果是另一种补偿，我会更乐意。” 刻意压低的声音，低沉魅惑，话语中在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朱茯苓俏脸微红，然后就黑了，抬手戳戳他脑门。 “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健康的东西？送你一块手表，你回学校平时也能戴着，就算是代替我陪在身边，这不是更好吗？” 这个确实好。 程越心动了，然后开始选表。 一排的展位，全是海鸥牌手表。 在80年代，海鸥牌手表是很有名的，售价也不便宜。 价格最低的一款38元，最贵的一款卖到98元，且只剩一只了。 媳妇掏钱，程越当然闭眼选最便宜那款，“这个就行。” 朱茯苓却指着最贵的那款，“要那个。” 店员眼睛一亮，态度更热情了几分，“姑娘，你眼光真好，这款可是最新的设计款，全国没几只，而且我们这儿只到货了这只。” 程越不想媳妇破费，“手表是用来看时间的，买多少钱的都一样，买普通的就行。” 朱茯苓很坚持。 接过店员递过来的手表，往他手腕上试戴。 程越长得英俊，连手也是好看的，手腕线条流畅，结实有力，再戴上这只手表，相得益彰。 “这位先生长得可真俊，这只手表戴在您手上最合适了！”店员嘴巴特别甜，说的也是实话，旁边正在看表的顾客也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朱茯苓很满意，见程越还在纠结价钱，她不容拒绝地说：“我男人，值得最好的，而且我现在买得起。” 这句话，听得某人浑身发飘。 要不是因为她脸皮薄，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抱紧，狠狠亲她两口。 “媳妇，你真疼我！” 第459章 专卖店没落 “那当然，我男人，我不疼，谁疼？”朱茯苓笑着，为他花钱特别痛快。 前世今生就喜欢过他这么一个人，没啥恋爱经验，但她知道，对一个人好，那就要给他最好的。 程越心里美得冒泡。 挺成熟稳重的男人，这会儿笑得像傻乎乎的毛头小子，握着她的手也特别紧。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遇上全世界最好的女人。 以后他要更努力了，要加倍对她好！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旁边小声地议论。 “你这鞋在哪买的？真好看！” “不仅好看，而且特别好穿，不过因为挺贵的，我们家本来只有我买，我妈还说我浪费钱，可我让她试穿一回之后，她吵着嚷着也要买！” “我爸不是爱跑步吗？每次一跑就是几公里，脚都给磨红了，我也给他买了一双，他在天天穿，都舍不得换下呢。” “在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双。” 程越一看。 好家伙，可不就是红星运动鞋吗？ “媳妇，你卖的运动鞋现在真受欢迎啊。” 朱茯苓也挺骄傲，心想着专卖店的事儿，确实要提上日程了。 有个固定的门店，才能更好发展长期客户，不然，像这样口口相传的客户，找不到地儿买，可不就错失了吗？ 正想着，不知不觉，经过熟悉的街道。 姿美服装专卖店就近在眼前，但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有些陌生。 印象中，生意红火的专卖店，这会儿却很冷清。 “今天不是周末吗，人流量怎么会这么少？” 换做以前，每到周末，人们纷纷出来逛街，而专卖店又在商业街主入口，那么大个门店，那么抢眼的装修，加上积累起来的名气，多少人慕名而来，店里铁定热热闹闹。 “客流量比之前少了一倍不止，这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有人从专卖店出来了，表情太高兴，手里也没提着衣裳。 可见并没有买，甚至还受了不少气。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专卖店的员工都经过仔细面试挑选，服务态度和销售话术也经过系统训练，确保每位顾客进店看，都能有愉悦的购物体验。 加上姿美服装质量过硬，款式新颖，顾客进店之后，或多或少都会买一两件。 顾客两手空空出来，还一脸不高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那两个姑娘一边走，一边吐槽。 “姿美服装名气这么大，听说质量又好，款式又漂亮，我特意来买的，结果太令我失望了，跟传闻一点都不符嘛，浪费我时间。” “我之前来逛过，当时还不是这样的，现在不知道咋回事，衣服料子好像变了，款式跟别的服装店也没啥区别，但还是卖这么贵。” “店员的态度也好差，我就是多看两件就给我甩脸色，好像我买不起一样，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就是买得起也不想买了，省得花钱还要看人脸色。” “奇了怪了，店员好像都换人了，之前的店员态度都挺好的，可现在都不见人了，也不知道这儿发生了啥。” 朱茯苓眉头皱成一团。 姿美服装厂和专卖店被秦镇接手才多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子？ 第460章 这日子，像做梦一样 看着熟悉的专卖店变得冷清，好像一夜之间就没落了，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专卖店从选址到装修，到开业和日常经营，她全程参与，付出无数心血，结果却被人这么糟蹋，她觉得心寒，又觉得愤怒。 “秦镇根本没有好好经营，他在践踏大家的心血！” 程越也心疼她。 当初她有多忙，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能体会她此刻的愤怒。 “有没有什么办法再把姿美拿回来？” 朱茯苓有在考虑这个问题，但以秦镇的个性，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倒不是他对姿美有多深厚的感情，而是他死要面子，姿美交到他手里没做出成绩，最后又要交出来，对他而言是一次次打脸。 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这件事还得另想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运动鞋生意做起来。” 这才是真真正正，完全属于她的生意，再没有谁能说拿走就拿走。 “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先做好一样，别把自己搞得太累，不然我心疼。”程越动情地说。 不希望她再满脑子是工作，他赶紧把人拽走，“好些天没吃到你亲手做的饭菜了，我明天就要北上回学校，媳妇，今晚给我做好吃的。” “你想吃啥？” 程越突然凑近她耳边，“你。” “少贫嘴！”朱茯苓脸蛋红红，瞪他。 程越乐呵呵的，牵起她的手，往菜市场去，“做意大利面，好久没吃到了。” 当初对她改观，突然发现她厨艺不错，就是因为吃她做的意大利面。 对此，他有特殊的情怀。 朱茯苓当然没意见，快就买好食材。 主食材的面，做面酱用的番茄，肉末，洋葱等。 食材和配料并不多，也没有很复杂，可在她一双巧手下，化腐朽为神奇。 没多久，浓郁的香气飘散开。 连程娟和朱永山都闻得精神一震。 “好久没吃到嫂子做的意大利面，可馋死我了，今晚我要吃两大碗！” “茯苓，你啥时候会做这个的？”朱永山很震惊。 自打住到这儿来，他每天都觉得日子不可思议。 苦了半辈子，住久了泥瓦房，也过惯了紧巴巴的日子，现在每一天像做梦一样。 住大房子，看彩色电视，衣服还不用自个儿洗，放进洗衣机就行，不需要下地干活，没有人指着他鼻子骂骂咧咧，每天就打扫打扫院子，带旺财出去遛弯，再就是出门买菜，还不需要担心不够钱。 女儿给足了钱，让他看上啥就买，甭给她省钱。 可朱永山哪舍得花？每天的花销都记在小本本上呢。 虽然女儿铁定不会查账，可他要是不记，心里就不舒坦。 这日子，美好得像做梦一样。 吃着女儿亲手做的意大利面，好吃到让人连舌头都想吃下去，朱永山眼眶却热热的。 朱茯苓愣住，“爸，你咋了？这面不合胃口？” “不是！是太烫了。”朱永山局促地说。 他不会说话漂亮话，也说不出是因为现在日子太好，他太感动才红了眼眶，这太矫情了。 朱茯苓看出了什么，并没有点破。 她突然想到今天碰到的王村长，还在一个劲儿劝她别让她爸离婚，她心里便是一沉。 第461章 舍不得 直觉告诉她，离婚这事儿，杨翠怕是还没完。 她爸是老实巴交，但只要有她在，谁也别想欺负她爸！ 朱茯苓往朱永山碗里又盛了一些面，“您慢点吃，多吃点，还有很多面。” “哎。”朱永山应着，也给她夹，“你也吃，还有阿越，明天要坐火车回去，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吃到茯苓做的面了，今晚要多吃点。” 这么一说，气氛突然有点伤感了。 离别的哀愁，渐渐漫上心头。 程越重重点头，又多吃了半碗。 吃完之后，程娟很自觉收拾碗筷。 朱永山也带旺财出去散步，把二人世界留给小两口。 程越抱着朱茯苓，窝进沙发里，跟她一块儿看电视。 第一版《西游记》正在热映。 这部电视剧几乎是80后和90后两代人的童年回忆，一经播出立刻风靡全国，并且在未来二三十年反复重播，经久不衰。 朱茯苓看过很多遍，现在重新看，别有一番风味。 正好播到她最喜欢的《三打白骨精》片段，她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程越就陪她看。 她看电视，他就看她。 不需要找话题聊，就这么听着电视传来的声音，跟她相互依偎着，甜蜜又安心。 真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明天永远不要到来啊。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朱茯苓就靠着他的肩膀，眼皮越来越沉。 “嘘……”程越朝程娟做了个安静的动作，压低声音，“她睡着了，别吵醒她。” 程越把人打横抱起，放回到床上，没有叫醒她，而是自个儿也脱掉衣服，在她身边侧躺下，将她搂进怀里。 感觉到熟悉的热源，朱茯苓嘤咛一声，钻进他怀里，在他怀里蹭蹭。 睡梦中，嘴角勾起甜蜜的笑。 程越也跟着勾起嘴角，心里软乎乎的，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蛋，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 “说好要补偿我，你倒先睡着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程越不着急，他跟她有一辈子的时间。 跟她在一块儿，并不是只有肉体上的愉悦，这般相依而眠，反而别有一番滋味。 “媳妇，晚安。” 程越亲亲她的额头，把她搂得更紧，也闭上眼，进入梦乡。 一夜好梦。 第二天。 程越起得很早，因为要收拾东西。 朱茯苓帮他收拾，送他去火车站。 相逢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又是离别的时候。 “这些就带在火车上吃，对了，带够钱了吗？”朱茯苓一个劲往袋子里装东西，生怕他路上饿着了。 眨眼间，就装下满满一袋子。 包子，饼干，八宝粥，全都是能填饱的。 程越哭笑不得。 她这样子，特别像要送孩子去学校，生怕他饿着冻着，还怕他不够钱花。 可他是她老公，把老公当儿子养，可还行？ “媳妇，你这么舍不得啊？”程越抱抱她。 来就不想走，她还这么依依不舍，他真怕自己一时冲动，干脆不走了。 朱茯苓确实舍不得，这没什么好否认的。 他这一走，少说得有两三个月不能见面，怎么会舍得呢？ 第462章 我等你 程越把脸埋进她脖颈间，深深嗅她身上的味道，心头也万般不舍。 “我也舍不得你，真想把你也打包带走。” 朱茯苓失笑，“你回去之后，安心跟教授做课题，赵先生还等你早日学成归来，跟他工作呢。” 他年纪轻轻就能跟赵先生做事，以后前途无量。 而现在的离别，是为了有更好的将来。 “见不到面，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给我写信。”朱茯苓压下心头的不舍，露出笑容，说：“等我忙完这一阵，我找时间去看你。” “真的？”程越眼睛一亮。 朱茯苓重重点头，“真的。” 程越咧开嘴角，狠狠在她嘴角啵了一口，“媳妇，你真好，我等你！” 这回，朱茯苓没说他大庭广众动手动脚，因为离别时刻来了。 把人送上火车，跟他隔着车窗遥遥相望。 直到火车驶离，渐渐看不见，她才收回目光。 心头怅然若失，好像空掉了一部分。 她知道，空掉的这部分跟着程越，去到遥远的京城。 等到下回跟他相聚，空掉的这部分才会被重新填满。 朱茯苓不自觉捂着胸口，感受着那股空茫，突然意识到，原来他在她心头扎根这么深了。 真想抛开一切，去京城陪他啊。 但她不能。 她有自己的事业要打拼，她也希望挣更多钱，让他在京城进修没有后顾之忧。 她想在城里买一套房子，独属于他跟她的小家。 她还想把运动鞋事业做得风风火火，把高端服装品牌做起来，毕竟这是她前世未了的心愿。 那么多事要做，她顿时充满动力。 回到厂房仓库，大家也在等着她。 所有人情绪高涨，准备要大干一番事业。 “朱老板，你快看！之前订的2000双鞋，眼看着就要卖完了，只花了不到10天的时间！” 这生意红火得，在芒城谁听了不得惊叹一句奇迹呢？ 朱茯苓看着账本，满意地点点头，“照这进度确实要开专卖店了，我昨天去逛了一圈，有几个心仪的铺面，李兴找个时间去谈谈？” “成！交给我，保证办得妥妥的！” “这批货快卖完了，补货了？” “早就打电话去给红星运动鞋厂了，那个陈经理听说咱们又快卖完了，震惊到舌头打结，说话都不利索了哈哈哈！” 陈经理确实吓一大跳。 他跟梁有志打赌，他赌朱茯苓半年都卖不完2000双，梁有志赌的是三个月内卖完，结果他们都低估了，怎么也没想到才过去10天，补货电话又打来了。 10天卖完，这怎么可能？ 震惊之余，陈经理说的一句话，让李兴感觉有点不妙。 “他说芒城开始有别人打电话到他那儿订货，看样子也要批发红星运动鞋来卖，果然蛋糕做大就有人来分蛋糕了。” 李兴很担心，不仅因为开始有竞争对手了，还因为这个竞争对手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陈经理说，这个人一口气订了1000双，并且说以后每个月下单1000双，做鞋厂的固定合作伙伴，要求鞋厂这边签协议，在芒城只卖给他一个经销商，不能再跟别人合作，也不能跟咱们合作。” 要求独家代理权？ 不就是朱茯苓打算跟鞋厂谈的合作协议吗？ 没想到有人动作比她还快！ 第463章 独家代理权不能让 大家都很气愤。 “芒城的市场是咱们从无到有做起来的，现在红星运动鞋在芒城风头正劲，是最好卖的时候，如果有竞争对手这时候也卖，咱们会损失很多。” “这种事不可避免，大家各凭本事也没啥，但这个人太过分了！蛋糕是咱们做大的，他一来不止要分蛋糕，还要把整个蛋糕给抢走，一口都不给咱们留，太卑鄙了！” “到底是谁？气死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个人是故意针对咱们的，朱老板，你最有主意，你觉得咱们要怎么做？” 朱茯苓眯起眼。 思考了几秒，她斩钉截铁道：“咱们要争！芒城的独家代理权，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 这本就是她下一步要做的，突然有人横插一脚，她必须加快节奏，拿下独家代理权。 在商言商，该争就得争。 如果退让，这生意又得像姿美服装厂一样，累死累活终于把名声给做起来，转头就被人给抢了，白白给人做嫁衣。 这种亏吃过一次，不能再吃第二次！ “我亲自去谈独家代理权！” 红星运动鞋厂在丽城，就在京城旁边，正好去看看程越。 李兴却说：“我问过陈经理，他说这事得他们梁厂长亲自过问，但梁厂长出差，一个星期后才回来。” “那行，咱们先安心卖运动鞋，等梁厂长回去之后，咱们北上一趟，去面谈此事。” 朱茯苓当机立断，立刻做好安排，然后，细问这两天的销售情况。 因为在田径比赛上一炮而红，运动鞋在芒城现在小有名气，摆摊卖的销量很不错，在各大学校的团购销量也在涨。 “我跟学校的领导都解释过，说之前那些对你不好的言论都是造谣，大部分学校的领导还是深明大义的，相信了我说的话，就是有个学校……” 李兴欲言又止。 他当然是相信朱茯苓人品的，可这个学校特别棘手，因为—— “这学校有个女学生，到处说你是白眼狼，毁你名声，搞得你的谣言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校领导不好处理，所以一直拒绝跟咱们合作，也不让咱们去学校卖鞋。” “什么女学生？”朱茯苓没听明白。 “她说她在处的对象就是你弟弟，所以特别清楚你的真面目，也因为这样，大家特别相信她说的话。” 人云亦云在哪个年代都一样。 尤其在这个年代，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各种传闻都是口口相传的，一听还是认识的人亲口说的，那说服力蹭蹭往上涨。 大家一听就信了，都不带怀疑的。 “什么弟弟？朱福康？” “对，她对象就叫朱福康，说是你亲弟弟，还说你卖运动鞋挣黑心钱，靠这钱住进城里，就不管他跟他妈了，只顾自个儿享福。” 原话很难听，李兴没好意思说出来，怕朱茯苓听得难受。 但朱茯苓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朱福康是个要面子的，在他对象面前，肯定不会说自个儿有错，当然就更拼命抹黑她。 可想而知，他对象听到的都是些什么话，对没见过面的她，又是什么印象。 自然而然，在学校就不可能说她好话。 第464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件事，你要不要处理一下？这对你的名声影响很不好，而且时间久了，这些谣言传到其他学校，也会对咱们的运动鞋生意造成影响。” 对朱茯苓来说，名声都是身外之物，她可以不在意，但影响到她做生意，她可就不答应了。 看来，在解决独家代理权问题之前，还得先处理谣言的事。 “她在哪个学校？我去看看。” 在她出发的时候，秦镇却在茶楼，招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江小姐，你竟然跟朱茯苓认识，很让人意外。” 这位光鲜亮丽的女明星江姝颖，怎么看都不像会跟朱茯苓沾边的人。 也不知道朱茯苓是怎么把人得罪的，让这位江小姐这么帮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他和江姝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江姝颖微微一笑，“你不需要知道我为什么认识她，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帮你打听到红星运动鞋厂的联系方式，还能帮你拿下独家代理权，把朱茯苓挤出芒城市场，这就够了。” 秦镇眯起眼。 眼下姿美服装厂每况愈下，再这样下去，老爷子迟早要把服装厂收回，重新给秦律经营。 这就是在打他的脸！ 高傲如秦镇，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想要阻止，那就得证明他做得比秦律好！ 秦律现在卖运动鞋，很是春风得意，只要把运动鞋的独家代理权拿过来，整个芒城市场都是他的，谁还会在背后闲言碎语，说他被秦律比下去？ 还有朱茯苓那个该死的女人，到时候看她怎么哭！ “不过我很好奇，江小姐怎么保证我一定能拿到独家代理权？” 江姝颖喝着茶，笑得很自信。 “鞋厂有我认识的人，只要我开口，他多少会给我几分薄面，至于拿到独家代理权的人是谁，对他来说都一样。 与其跟一个毫无根基，连个店面的女人合作，不如跟秦先生这样，在本地有人脉的大客户合作，他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太多。” 之前朱茯苓完全没有竞争对手，但现在不一样了。 江姝颖目光微冷。 本来不想做得这么绝，只怪朱茯苓之前在电影院给她难堪，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 她是有身份的人，当然不会跑到朱茯苓面前去撕逼叫嚣，那太掉价了。 她那就秦镇合作，断掉朱茯苓的财路，朱茯苓还不得生不如死？ 但这还不够。 江姝颖没有忘记，最开始是因为什么，才要对付朱茯苓的。 “秦先生，红星运动鞋厂那边我会打点好，至于你这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当然，朱茯苓区区一个黄毛丫头，蹦达不了多久。”秦镇端起杯子，敬了江姝颖一杯，笑得很得意，“江小姐，合作愉快。” 江姝颖满意了，回到住处，立刻拨通一个号码。 对方早就在等她的电话了，张口就问：“怎么样，见到朱茯苓了吗？有没有跟她提起我，她还记得创建高端服装品牌的事吗？” 声音很急切，是—— 第465章 搬弄是非 是林彦。 江姝颖目光微冷，用遗憾的语气说：“见是见到了，但她似乎并不欢迎我，对我还很有敌意。” “怎么可能？” 林彦第一反应是不信。 在他印象中，朱茯苓不止年轻貌美，而且待人接物礼貌又周到，不像是无缘无故会针对谁的人。 “你做了什么事情，惹到她了吗？” 江姝颖面色一沉。 朱茯苓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汤，令他对她这么深信不疑，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她，而是认为她惹到朱茯苓？ “彦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我不是说你不好，我是朱茯苓不像这种人，是不是她遇到什么麻烦了，所以心情不好？” 江姝颖胸口起伏。 林彦话里话外的关心，才让她心情很不好！ 她咬着牙，冷笑道：“她现在好得很，光顾着卖什么运动鞋，哪有空管你的服装品牌？” 林彦一愣，“什么卖运动鞋？” 他没听朱茯苓说过这事。 实际上，在阳城跟朱茯苓分别后，他给朱茯苓留下地址电话，就一直在等。 等朱茯苓给他打电话，再不济，给他写封信也行。 他的服装品牌，还等着她这位才华横溢的设计师呢！ 他哪知道，朱茯苓早就给他写过信，可惜被江姝颖给烧了，给他打过的电话，也是江姝颖接到，还被江姝颖警告了一番。 得知江姝颖要南下来芒城，他拜托江姝颖来问问朱茯苓到底咋想的，还做不做高端服装品牌了。 结果等到的是个噩耗？ “她说会好好考虑，跟我做服装品牌，咋就变卦了？你确定找到的人是她？会不会搞错了？” 江姝颖冷笑着，对着电话说的口吻却是好言相劝的样子，“之前她在服装厂当副厂长，也早就不干了，她现在当起小老板，卖运动鞋，根本不做服装了。” “彦哥，我给你找设计师，还可以穿你设计的服装品牌帮你宣传，至于朱茯苓，你别指望她了，她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哄哄你而已。” 林彦不说话了。 江姝颖嘴角微勾。 她知道，林彦已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找朱茯苓，而朱茯苓也从她和彦哥的世界中，彻底消失。 太好了！ 这边的朱茯苓，狠狠打了个喷嚏。 “你没事？”李兴有点担心，再看已经坐在面前的校领导，他扬起笑容介绍，“王主任，她就是朱茯苓，是我们老板。” 这个学校是个技术学校，放在后世，差不多等于中专水平。 80年代的中专比后世的中专含金量高多了，教的多是专业技能，只要学得好，毕业之后就很有希望分配进厂子，谋得一份工作。 对后世的毕业生来说，进厂是不得已才会选择的低端苦力活，可在这个年代，能进厂子，有个稳定的单位，那就是好工作。 反倒是朱茯苓这样摆摊卖货，是投机倒把，不受人待见。 要不是朱茯苓长得好看，一身气质让人无法忽视，王主任能把嫌弃直接写在脸上。 “你就是那个卖鞋挣了点小钱，就怂恿你爸跟你妈离婚，抛妻弃子的朱茯苓？” 李兴冷汗涔涔，“王主任，这都是误会……” 第466章 恶毒姐姐 “我们学校的一个女学生，叫甘丽霞，马上要毕业了，说是跟她弟弟处了个对象，听她弟弟亲口说的，这还能有错？” 王主任摆摆手，“你们这鞋挺好的，就是卖太贵了，而且名声让人不敢恭维，我要是让你们卖，那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都知道他是管这个的，要是这鞋能进学校卖，说明他松口了。 别人会怎么议论他？ 准得说他收钱了，要么就是跟朱茯苓一个德性，不然怎么让道德败坏的人进来卖东西？ 不管怎么算对他都百害而无一利，他又不是傻子，干嘛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给自己惹一身腥？ 王主任这儿说不动，只能另想办法。 出了办公楼，李兴满脸愁容，“要不这个学校，咱们放弃，至于那些谣言，我再想想办法，只要别传出去，对咱们的生意影响就不大。” 朱茯苓却摇头。 直觉告诉她，这事要是不解决，迟早会留下隐患。 “朱福康的对象是谁？我得见见她。” 正说着，几个女同学有说有笑，正好经过。 有人认出李兴，态度就变了。 “他不是卖红星运动鞋那个人吗？咋还有脸来这儿？” “他旁边的人是谁？长得美是美，就是跟狐狸精似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语气酸溜溜的，听得朱茯苓很无语。 正要说什么，一个编着马尾辫的女学生，直勾勾打量她，突然说：“你是福康她姐？” 几个女同学反应立刻就很大了，看朱茯苓的眼神很鄙夷。 “她就是那个黑心女老板？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心这么黑，呸！” “这种人进咱们学校，还脏了咱们学校的地儿呢，快滚！” 伴随着尖利的声音，有人抓起一团泥巴，朝朱茯苓砸过来。 朱茯苓吓一跳。 好在躲开及时，不然那团泥巴就砸她脸上了。 她俏脸一沉，“你们在学校念书，学到的就是怎么议论别人，还动手打人？” 别看她平时温温和和的，面色一旦冷下来，眼神凌厉，气场也很惊人。 “我打你怎么了？是你该打！”那女学生底气不足，吼完就往一个扎马尾的女同学身边躲，“丽霞，这就是你未来大姑子啊？太凶了？难怪你对象说她是个恶婆娘，你以后嫁到他们家，不得被她欺负死啊？” 甘丽霞冷哼，“我就说她不是好东西，这下你们都信了？这种人能卖啥好东西，肯定都是坑人钱的，谁买谁是傻蛋！” 这甘丽霞，自然就是朱福康的对象。 李兴气得半死。 这甘丽霞骂得自个儿痛快了，可对他们的生意造成的打击，不可估量！ “你胡说什么！是朱福康欺人太甚，他才不是东西！” “胡说八道！”甘丽霞顿时炸了。 她在跟朱福康处对象，骂朱福康不就等于间接骂她没眼光，看上朱福康这么个东西吗？ “是朱茯苓白眼狼，欺负福康跟他妈，还逼她爸跟福康他妈离婚，害福康没爹！别人家姐姐挣了钱，恨不得都贴给弟弟，她倒好，自个儿在城里逍遥快活，把亲弟弟丢在农村过苦日子，我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姐姐！” 几个女同学跟她一个鼻孔出气，纷纷跟着指责朱茯苓。 第467章 怼就对了 李兴气得脸色发青，恨不得缝了甘丽霞那张嘴。 朱茯苓突然说：“朱福康告诉你，他是我亲弟弟？” “难道不是吗？”甘丽霞振振有词，看朱茯苓的眼神带着某种不甘。 “你对自己亲弟弟都能这么狠心，对别人岂不是更狠？那谁知道你卖你的鞋有没有问题？万一鞋子有毒呢？我可听说了，有的衣服鞋子用什么化学纤维，会致癌的！” 这纯粹是没事找事，故意污蔑了。 偏偏80年代的人们对化学了解不多，一听化学纤维就觉得不是好东西，加上还有过什么致癌的传闻，那就更不得了。 反正说话不用打草稿，她张口就来，朱茯苓也没法反驳。 现在是朱茯苓有求于她，因为学校里的人都信她说的话，朱茯苓想要在学校里卖鞋，那就得求她。 求得她心情好了，好心说两句朱茯苓的好话，大家才会买朱茯苓的帐。 甘丽霞如意算盘打得很响，而她要的可不止这些。 她之所以愿意跟朱福康处对象，就是因为听朱福康说他有个能挣钱的姐姐，可以拿出不少钱给他当彩礼来娶她，以后还能带她搬进城里的大房子住。 他姐这么能挣钱，每个月问他姐要点钱，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 说白了，朱福康给她画了个大饼，而这个大饼要吸朱茯苓的血才能实现。 唯一的问题就是，朱茯苓只带她爸住城里，不搭理朱福康。 甘丽霞就不乐意了，她决定给朱茯苓一点教训，让朱茯苓知道她的厉害，等她嫁给朱福康之后，才能更好的拿捏朱茯苓，让朱茯苓给更多的钱。 在学校传谣言，破坏朱茯苓的卖鞋生意，就是为了这一刻，让朱茯苓对她服软。 她自认为拿捏住了朱茯苓的命脉，却不料，朱茯苓突然笑了。 “你笑啥？别以为笑得蠢兮兮的，我就会以为你是好人，会说你好话，想得美！” 朱茯苓轻嗤，“朱福康真能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张丽霞眼皮一跳，就听朱茯苓说：“他妈跟我爸都是二婚，他妈不是我亲妈，他也不是我亲弟弟，我的亲人只有我爸一个。” 甘丽霞傻住了。 这跟朱福康打包票告诉她的话，完全不一样！ 而她信誓旦旦，在所有同学面前说朱茯苓白眼狼，不养亲妈，不管亲弟弟死活，说得义正辞严，结果全是笑话。 有同学还试图帮她说话，“就算不是亲弟弟，你也不能抛下他自个儿享福啊，好歹是一家人……” 朱茯苓面色突然一冷，“他跟他妈明知道我已经结婚，还想绑架我，把我卖给老男人挣彩礼钱，换作你们，你们还会把这种人当做一家人？” 这消息太劲爆了，几个女同学听得目瞪口呆。 这年头重男轻女风气还很严重，很多女孩子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养到年纪了就找个人匆匆嫁掉，开口要高价彩礼。 跟卖女儿没啥区别。 朱茯苓这一番话，无疑戳到大家的痛处。 本来大家义愤填膺，帮甘丽霞讨伐朱茯苓，这下突然就倒戈了。 第468章 谎话连篇 “丽霞，你谈的对象很不道德啊，竟然联合他妈卖姐姐。” “难怪他嘴里没姐姐一句好话，敢情是卖姐姐没成，又想占姐姐便宜，结果被赶出来，然后恼羞成怒记恨啊？你咋看上这样的人？” 甘丽霞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话来。 几个女同学一看，更确信她之前满口说的朱茯苓坏话是假的，顿时纷纷离她远一点，对朱茯苓也挺愧疚。 “真对不住，我收回之前骂你的话。” “你不是卖红星运动鞋吗？我之前就想买，就是听丽霞说你品德败坏才没买，现在想买，可以吗？” “当然可以！”朱茯苓热情洋溢，当场让大家试鞋。 气氛无比和谐。 甘丽霞却气歪了鼻子，第一时间跑去找朱福康，劈头盖脸就问：“你不是说朱茯苓是你亲姐姐吗？为啥她说不是？” 朱福康面色微变，“你听谁瞎说的？” “你还想骗我？”甘丽霞气疯了。 她本来是瞧不上朱福康的，因为朱福康初中就辍学，没个正经工作，成天游手好闲，挣不了几个钱。 家底也不行，一个破泥瓦房，连个收音机都买不起，更别说盖新房子了。 这种条件在相亲市场就在鄙视链底层，姑娘们只要不瞎，没人乐意嫁给他。 “是你说有个能挣钱的姐姐，会给咱们盖新房，给你1万块钱当娶我的彩礼，还说咱们结婚之后，接咱们去城里住大房子，可以看彩色电视，有大冰箱，还有洗衣机的那种大房子！你现在才告诉我这姐姐不是亲姐姐，之前说的都是假的？” 要不是为了这些，她学历比朱福康高，怎么可能看得上朱福康这农村穷小子？ 朱福康暗骂她势利。 可是没办法，谁让甘丽霞是他能找到的最体面的对象？ “你甭听她瞎说，她虽然不是我亲姐姐，但我妈对她可好了，比亲女儿还亲！她要是不孝敬我妈，那就是白眼狼，要被戳脊梁骨的！” “再说我妈还她爸还没离婚呢，不管咋说，我就是朱永山的儿子，我结婚，朱永山还能不给我准备彩礼钱？我答应给你1万，那就一分不少！” “你想想，朱永山要是拿不出这钱，那不得问朱茯苓要啊？甭管咋样，她都是要给这钱的，跑不了！” 甘丽霞毕竟还在象牙塔，心思哪有朱福康这种社会混子那么多弯弯绕绕。 听他这么一说，暂时就被安抚住了。 但朱福康很清楚，甘丽霞看中的不是他这人，而是他承诺的东西，要是这些东西没法兑现，这女人分分钟跑掉。 好不容易碰上个长得不错，还被他哄住的姑娘，要是没娶到手，那就只能娶更差的。 朱福康当然不乐意，回头就逼杨翠想办法。 杨翠早就安排好了，“反正朱永山甭想离婚，只要这婚离不成，朱茯苓就是你姐姐，你娶媳妇她就得帮给彩礼钱！这事儿妈有主意，等他们丰收节回来，这事儿妈就给你办妥！” 七岭坡是朱永山的根，朱永山那么恋旧的人，过丰收节咋可能不回来？ 只要他一回来，她就能给安排上。 第469章 风光回村 对七岭坡来说，这个节的重要程度不亚于过年。 要提前屋子，买酒买菜，杀鸡宰鸭，然后等丰收节这天，摆桌设宴，宴请亲朋好友来家里热闹热闹。 朱永山非要回去，朱茯苓就挺不理解的。 “爸，咱就自个儿做一桌子菜，好好庆祝就行了？您身体不太好，回去也折腾。” 再说老家还有杨翠和朱福康这两人，回去不得鸡飞狗跳？ “这儿毕竟是租的房子，不是咱家，在这儿过丰收节不像话，而且会有老家亲戚来过节，咱们要是不回去，多不合适？” 农村人对老家和家族有深厚情怀，朱永山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这份情怀不能割舍。 朱茯苓叹气。 “那咱们收拾东西，今天就回去。” 她有预感，杨翠母子绝对不会安分，正好这趟回去把话说开。 最重要的是，把婚给离了！ 朱茯苓立刻带他爸去买东西。 农村过节有不少习俗。 除了杀鸡宰鸭，还要烧香祭拜祖先，拜土地庙，那就少不了祭拜的用品，比如糖果饼干，纸钱红香，还有蜡烛鞭炮。 总之特别讲究。 朱茯苓是不太懂的，但看朱永山有条不紊地买，她就看个热闹，也觉得挺有趣。 七岭坡是个偏僻的小山村。 进村的路七扭八拐，还没有水泥路，下公车之后，还要步行三四公里。 一路上碰到不少村里人。 “这不是茯苓吗？一阵子不见，更漂亮了！” “老朱回来了？瞧这大包小包的，发财了？” “老朱女儿争气啊，沾女儿的光能住城里大房子，过上好日子喽！” 朱永山搬去城里住的消息，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多少人等着看笑话，结果父女俩风风光光，能不让人羡慕吗？ 就是不知道这份风光能维持多久，毕竟杨翠可在朱家等着呢。 那婆娘不是个安分的，这阵子总是骂骂咧咧，说朱永山没良心，自个儿投奔女儿过好日子，不管他们母子死活。 朱永山这次回来，怕是要有好戏看了！ 朱茯苓已经做好跟杨翠正面对抗的准备。 要是杨翠作妖，今天就把婚给离了，让她离开朱家，省得明天丰收节闹得难看。 谁知道一进门，杨翠竟然笑容满面的。 “你们回来啦！还买这么多东西？福康，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你爸把东西放好？” 这又是闹哪一出？ 朱茯苓给整糊涂了。 再看老家这泥瓦房，里里外外被收拾过，说不上多干净，但至少东西是摆放整齐的，没有意料之中的脏乱差。 可真稀奇。 杨翠比谁都懒，让她干点活跟要她命一样，怎么突然勤快起来？ 这股古怪，一直持续到晚上。 杨翠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喂鸡喂鸭，刷锅炒菜，一反常态抢着干。 见朱茯苓要打水，又跑过来拦。 “你一个姑娘家，咋能干这种苦力活？我来就成，你坐一边休息。” 邻居大婶见了，笑眯眯的。 “茯苓，你妈可真疼你，打个水都不让你打，生怕累着你。” 杨翠立刻说：“茯苓是我闺女，我当然疼她。” 那表情，瞧着真真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跟朱茯苓母慈女孝呢。 第470章 反将一军 在打感情牌？ 朱茯苓冷笑，直接把水桶放下，“你这么想打水，那你打。” 杨翠表情就僵住了。 果然是想做戏，让别人以为她这个所谓当妈的对她有多好，她要是不领情，那就是不识好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了。 朱茯苓要是不想被人说三道四，那就得配合她演戏。 只可惜，杨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你不是要帮我打水吗？打啊。”朱茯苓就在旁边，双手抱胸看着。 朱永山有点不忍心。 在朱家一直是他干活，这个习惯很难改。 一回到朱家他就坐不住，觉得自个儿该把活儿都干了。 “打水这活儿很费力，我来。” “爸，她四肢健全，打个水怎么了？再说我看她这么积极，很喜欢打水的样子，那就让她打呗，难得有人伺候，您就坐着休息，好好享受着，甭客气。” 她把朱永山拉进屋，就是不让他干粗活。 朱永山坐立不安，“茯苓，这些活儿以前都是我干的，你阿姨她不干这些。” “那是她懒，还没良心！她既然想做戏，那就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之前您的辛苦，您伺候他们母子多少年了，让她伺候两天咋了？” 朱茯苓只心疼她爸。 至于杨翠？一看就不安好心，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杨翠咬牙切齿。 她是真没打过几次水，哆哆嗦嗦着把桶捞上来，扑通一声，水桶又落回到井里，差点连她也栽到井里。 见朱茯苓微笑着看，没有半点要过来帮忙的意思，她尖声叫道：“福康，过来帮妈打水！” 朱福康不情不愿。 朱永山都回来了，为啥他还要干活？ “儿子，你先忍一忍，等到明天你小姨她们来之后再说。” 想到杨翠说的计划，朱福康勉强忍着火，打起来两桶水。 本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朱茯苓突然叫他劈柴。 “劈完这一堆，旁边还有一堆。” “对了，家里的鸡鸭还没喂，你去喂一喂，把鸡粪鸭粪也扫一扫，不然味儿太冲了。” 这还不是最绝的。 等饭菜上桌，朱茯苓半点也没客气，直接把炒豆腐和煎蛋放到朱永山那边。 “爸，您多吃点。” 至于忙活了大半天的杨翠和朱福康，她看都没看一眼。 朱福康快气疯了，当场摔筷子，扭头就回房间，把门关得巨响。 杨翠脸上的笑容也快绷不住了，赶紧追过去，好声好气安慰。 “儿子，想想咱们要盖的新房子，还有你娶丽霞要花的彩礼，都得从小贱人手里要，现在还不是闹翻的时候，等把钱拿到了，妈替你扇她两个耳光，给你出气！” 原来打的是这个鬼主意！ 偷听到的朱茯苓气笑了。 她就说杨翠不是什么好东西，突然变得勤快，还对她献殷勤，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原来是挖好了坑，等着她往里跳。 不管杨翠明天要整什么幺蛾子，最好闹大一点，这样一来，她有的是理由让她跟她爸离婚！ 这个晚上，杨翠母子彻夜难眠。 第471章 长舌妇 朱茯苓却睡得很好。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忙活开，帮她爸杀鸡宰鸭，祭祖拜土地庙。 乡下小地方，逢年过节拜土地庙是习俗。 每家每户带只鸡来，烧香祭拜，许愿让土地公公和菩萨保佑一家平安，早点挣大钱过上好日子。 “茯苓也来拜土地啊？你现在变得漂漂亮亮的，还挣大钱搬进城里住大房子了，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活，咋还拜土地？我们拜你还差不多。” 这是客套话。 朱茯苓也没当真，“叔真会说笑，我挣啥大钱啊？还不是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城里的房子也是租的，又不是我自个儿的。” 可大伙还是羡慕。 再看她身上穿的衣裳，雪白的衬衫，黑色的长裤，外面套着纯色的呢子大衣，没有花里胡哨的，可瞧着就是高档。 特别是那大衣，看着就厚实，料子也是顶顶好的，铁定不便宜。 要是没挣大钱，能穿这么好的衣裳？ 本来还想守着家里一亩三分地的年轻人，看得眼热，也想进城淘金了。 “改明儿问问她在城里干啥，让她给咱们介绍个好工作？” “就怕她不肯，没听杨翠说吗，她现在眼界高了，就瞧不上咱们村里人了，还嚷嚷着要让她爸跟杨翠离婚呢。” “穿得人模人样的，可惜是个白眼狼。” 这些话，朱茯苓听到了。 她一笑置之，没放在心上。 这些长舌妇在村里就爱说闲话，她要是在意，见一个跟一个解释，那不得累死？ 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别人爱说啥让他们说去，反正这些人也不会真心实意希望你好，在意他们的看法，只会让自个儿心烦，不值当。 拜完土地面回来，家里已经摆开桌子。 朱永山亲自下厨，热乎乎的饭菜摆上来。 鸡鸭鱼肉，好几道肉菜，都是平时舍不得吃的。 朱茯苓拿出可以买回来的零嘴和饼干，惹来孩子们围过来，一口一个漂亮表姐地叫，能把人的心都叫软了。 “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有份。”朱茯苓笑眯眯的，特别有耐心。 几个大伯都是朱家人，是朱永山的堂兄弟，在爷爷那一辈就搬到隔壁村盖房子住。 但对他们来说，这儿还是老家，逢年过节要回来聚聚。 看到朱茯苓，差点没敢认。 去年这时候，她还是170斤的大胖子，逢人就摆臭脸，闹得场面很难看。 “你真是茯苓啊？咋瘦了这么多，还变得这么漂亮了？” 朱茯苓失笑，“我爸就我一个女儿，我不是茯苓还能是谁？” 这下大家可炸锅了。 “真是女大十八变，可你变得也太漂亮了！” “这身衣裳也好看，瞧着就不便宜，听说你挣大钱了，还带你爸进城享福，原来是真的？” “永山苦了半辈子，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可算熬出头喽！” 这个时候，有阴阳怪气的声音插进来。 “既然挣大钱了，啥时候拿钱回来盖老家这房子？” 说话的女人跟杨翠有三四像，是杨翠的妹妹杨红。 按辈分算，朱茯苓得她一声小姨。 第472章 开口就要1万 经过钱勇那事儿，大姨杨萍算是怕了朱茯苓，今天没敢来。 杨红旁边还有几个人，都是杨翠的娘家亲戚，坐得远远的，看朱茯苓的眼神都不太友善，好像朱茯苓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看来，她们就是杨翠叫来要演重头戏的人了。 杨红率先开口，“你们家这破房子少说得有30年了？看着摇摇晃晃的，估计下场大雨就给冲走，是要盖新房子了。” 旁边几个女人帮腔，“现在盖个新房子也就千块钱，也没多贵，你在城里挣了钱，省着点花不就有了吗？” “我们家老陈就是泥瓦匠，你找他给你盖房子，给你少算点，大家都是亲戚，别跟我们客气，就是你得赶紧盖，不然再过两年可就不是千这个价了。” 嘴上说着少算，可那双精明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真要找他们盖，不得被往死里宰？ 朱茯苓直接呛回去，“千是不贵，不过我没钱，要不你们借点给我？或者先帮我盖房子，我再慢慢挣钱还你也行，你也说大家都是亲戚，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那两个女人脸色发青，不说话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让别人花钱的时候理所应当，可真让她自个儿花点钱，或者让她吃点亏，那比割了她的肉还让她难受。 杨翠咬牙，又给杨红使了个眼色。 有些话不能由她嘴里说出来，显得咄咄逼人，所以她今天专门找了娘家人，借她们的嘴来给朱茯苓一个下马威。 杨红那张嘴，厉害程度不亚于杨翠，眼见朱茯苓不知好歹，顿时不高兴了。 “你弟弟有个在谈的对象，可这家不像家的，哪家姑娘肯嫁过来？不盖新房子，你弟弟咋娶媳妇？” “而且我听说，那姑娘条件很不错，家里是卖菜的，挣了不少钱，自个儿也争气，念了个技术学校，以后是包分配进厂的，有个正经单位的工作，这样的姑娘眼光也高，彩礼肯定要不少，你打算帮你弟弟给多少彩礼？” 旁边几个女人早就串通好，这个时候，你一句我一句地帮腔。 “这么好的姑娘，彩礼没有过1万块钱，人家姑娘不肯嫁？” “当初你结婚的时候，你妈就给你拿了不少彩礼，到你弟弟结婚，你是不是也得帮衬着点？姐姐帮弟弟，天经地义。” 朱茯苓气笑了。 当初杨翠逼程家借钱也要借到彩礼，害她在程家一度遭受白眼，而那么多彩礼钱，全都被杨翠吞了。 等于把她卖给程家，钱都进她口袋。 现在她儿子要娶媳妇，竟然有脸要求她再给钱，而且张口就是1万块？ 在普通工人一个月六七十块钱工资的年代，1万块钱是什么概念？ 是不吃不喝，累死累活10年也挣不到的概念！ 亏她们说得出口！ 几个女人还在说。 “你现在有出息了，在城里挣大钱，这彩礼钱对你来说不难？你少花点就有了。” “再说你带你爸搬城里住大房子，把你妈跟你弟弟丢在老家过苦日子，你妈没跟你计较，现在找你要点钱，你可不能不给，不然太没良心了，要遭天打雷劈的！” 第473章 矛盾激化 朱永山听不下去了。 她们可以欺负他，但欺负茯苓？他不答应！ “茯苓孩子又懂事又孝顺，比谁都有良心，我不许你们这么说她！” “她只对你有良心有啥用？你老婆儿子还在过苦日子呢，你儿子到现在也没娶上媳妇，还不都是她害的？你咋不帮福康说话，难道眼睁睁看他一辈子打光棍，你就高兴了？你咋这么没良心，难怪生出的女儿也……” “谁准你骂我爸的？”朱茯苓面色一冷。 她走上前来，把她爸护在身后，扫视一圈杨翠找来撑腰的救兵，不卑不亢，沉声说：“谁说杨翠和朱福康是我爸的老婆儿子？” 杨翠面色一变。 农村人对过节特别在意，什么难听的话，不吉利的话，都不许在过节日子说，因为太晦气。 正所谓大过年、大过节的，就是这么个道理，谁也不想在喜庆的日子坏大家心情。 瞅准这一点，杨翠就料定朱茯苓不会在今天提什么离婚，而今天逼她给钱，她也不好当场翻脸，闹得场面太难看。 换做别人，确实如。 可偏偏站在这儿的是朱茯苓，她可不管什么节日不节日的。 谁说她爸半句不是，就是大年初一，她也给怼回去。 朱茯苓看向杨翠，半点面子没给，直接说：“你没跟你娘家人说，你跟我爸要离婚了？” “我不同意，那就是不离！”杨翠声音尖利，“朱永山凭啥离婚？过上好日子就想抛开我们母子，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杨红一行人，脸色也很难看。 她们本想当着两家亲戚的面，给朱茯苓施压，逼她掏钱，没想到朱茯苓反将一军，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提离婚，打得她们措手不及，整个计划全乱了。 怎么可能让朱茯苓得逞？ 要是朱永山跟杨翠离婚，那她们也跟朱茯苓没关系了，她们还指望着杨翠压榨朱茯苓，过上好日子之后，也让她们尝点甜头呢。 无利不起早，她们这么帮杨翠，当然是因为有利可图。 “大人的事，你一个孩子插什么嘴，有你说话的份吗？” “再说朱永山，当初我姐嫁给你，你是咋说的？说会对我姐好，会对福康好，这就是你说的好？” “我姐跟你过这么多年苦日子，没嫌弃过你是个残废，没提过离婚，你倒好，当我姐好欺负，我姐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杨红一通打压，旁边另一个女人，趁势扶住杨翠，一脸好言相劝的表情。 “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就行了，咋能真提离婚呢？大家都看着呢，而且这么喜庆的日子，你非要她下不来台？” “她让人看笑话，难道你就高兴了？都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吗？现在搞得像仇人，朱永山，你摸着良心说，你心里过意得去不？” 她跟杨红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杨翠还特别配合她们演戏，本来凶神恶煞的表情，硬是挤出两滴眼泪来，好像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第474章 爆发 朱永山脸色发白。 他为人老实，本来就不会吵架，被这帮女人狂轰乱炸，哪里顶得住。 急得额头冒汗，愣是半天挤不出啥话来反驳。 看在别人眼里，好像真是他理亏了一样。 杨翠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然后故意上来，摆出不计前嫌的大度表情。 “孩子他爸，你现在不太清醒，先回屋冷静冷静，离婚的话别再说了，省得让人看笑话。” 说着，就要把朱永山往屋里拽。 朱茯苓面色一沉。 她爸老实巴交，要是被拽进屋，谁知道会遭遇什么？ “放开我爸！”朱茯苓推开杨翠，毫不留情，“你没听我爸说吗？要离婚，今天就离！天塌下来也要离，没得商量！”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朱福康，终于炸了。 朱永山在朱家从来都是被欺压的对象，挣不了大钱给他花，就只有最后他一个用处。 说白了，朱永山在眼里是猪是狗是奴隶，偏偏就不是人。 现在这奴隶竟然要翻身，骑到主人头上，他怎么能忍？ 从昨天就开始憋的火气，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他冲上来，对这朱永山就是拳打脚踢。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凭啥提离婚？我妈都没提离婚，她肯跟你过日子是看得起你！你个残废，狗东西，给我把离婚的话收回去！要再敢说半句，我打烂你这张嘴！” 他像一条疯掉的狗，动作又狠，模样又狰狞。 把大家吓得不轻，竟没人上来拦他，突然—— “呯！” 一个木棍，砸在朱福康脑门上。 朱福康直挺挺倒在地上，脑门上肿起一个大血包。 “啊！福康！” 杨翠尖叫着，扑上去扶人。 杨红一行人也奔上来，乱成一团。 “天哪！肿得这么厉害，都出血了，会不会被打傻？” “朱茯苓，你疯了？他是你弟弟，你这是杀人！” 朱茯苓手里的棍子，另一头是把镰刀。 她把朱永山扶起来，看到朱永山颧骨都青了，可见朱福康刚才发疯，根本没留情。 那凭啥她要留情？ 她深吸一口气，镰刀指着朱福康母子俩，恨恨道：“你们谁要是再碰我爸一下，别怪我的镰刀不客气！” 她眼角泛红，整个人迸发出从没有过的气势。 谁看得出来，她不是在开玩笑。 杨翠气得浑身发抖。 装了两天的温柔和善终于破功，指着朱茯苓的鼻子破口大骂。 杨红那帮人也跟着骂，满嘴带脏，骂得一个比一个难听。 大叔大伯这边，本来还有点不明白为啥朱永山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为啥非要折腾离婚。 这下可算明白了。 杨翠母子真不是个东西，不离婚这日子咋过？ 大伯二话没说，直接跑去村长家，叫村长主持公道。 王村长还在跟亲戚喝酒呢，当场被他拽出酒席，连杯子都没来得及放下。 一听是朱茯苓家的事，他就不乐意了。 上回在城隍庙，他被朱茯苓怼了一回，心里挺不痛快，回家跟自家婆娘说，还被自家婆娘训了一顿。 你说为啥？ 第475章 尘埃落定 还不是因为女人最懂女人？ 杨翠那点小九九，他家婆娘一眼就看穿了，还说他帮杨翠忒不地道。 杨翠在村子里是啥名声，朱永山这些年又是怎样被欺压的，谁不是心里门儿清？ 朱茯苓说得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翠要真的像她说的那么好听，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他要是信杨翠的鬼话，撮合杨翠跟朱永山，那就是好心办坏事，把朱永山往火坑里推。 王村长被说得里外不是人，之后就对杨翠躲得远远的，不想再掺和这破事了。 “你们朱家的事儿，自个儿解决。” “要是能解决还来找你？都要闹出人命了，你这当村长的，咋能不管？” 闹出人命，这还得了？ 上头每年都要对村干部考核，要是闹出人命，他免不了要被问责，以后甭指望升迁了。 “该死的杨翠，咋就不安生？” 王村长脸色难看，立刻狂奔到朱家。 一路上听大伯说前因后果，他就感觉不妙。 一看到两败俱伤的场面，朱茯苓手里还抓着镰刀，王村长脑袋嗡嗡响。 闹到这一步，不离婚很难收场。 王村长没有多废话，直接问朱永山，“老朱，你真要离婚？” “他凭啥离婚？我不同意！”杨翠又开始叫。 王村长没理她，而是向朱永山确认，“老朱，离婚不是小事，你可想好了。” 朱永山脸色发白。 真到了这一刻，他突然恍惚了，就下意识看向女儿。 朱茯苓认真道：“爸，你早该解脱了，不需要犹豫，从始至终，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女儿的支持，打消朱永山最后一丝疑虑。 他看向王村长，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坚定。 “王村长，我下定决心了，离婚！” “那行，我写一封离婚协议，你们都按手印签字，我亲自去给你办这手续，今天就给办下来。” “离婚协议我来写！”朱茯苓站出来，翻出纸笔，唰唰唰就写完。 朱永山首先按手印，没有犹豫。 杨翠破口大骂，像个泼妇一样，不肯按手印。 几个大叔大伯对视一眼，直接上去，押着人把手印给按了。 他们是朱永山的亲戚，当然是帮着朱永山的，一个个孔武有力，吓得杨红她们不敢吱声，也没脸上来拦人。 至于朱福康，他被揍一闷棍，现在还歇菜呢，哪能帮上啥忙。 手印按下那一刻，尘埃落定。 王村长也在上头签字按手印做担保，有了这份离婚协议，他亲自跑手续，离婚证很快就能办下来。 杨翠一脸颓败，瘫坐在地上，无法接受现实。 她老早就算计好了，今天趁着大过节的，把娘家人叫来，好好表现一番，朱永山挑不出错处，亲戚们也会看到她是个好媳妇。 朱永山要是不珍惜她，那就是狼心狗肺，不识好歹。 有亲戚们帮忙施压，朱永山这软骨头哪敢再提离婚？ 她还要趁这个机会，在朱茯苓身上榨出油水来，给家里盖新房子，给他儿子凑彩礼娶媳妇。 她甚至还想好了，等朱茯苓掏钱，她马上把钱存到她名下的存折，朱茯苓就是回过神来想后悔，钱已经进她口袋，甭想再拿回去。 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啥会变成现在这样？ “都是你这小贱人害的！”杨翠突然发疯。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听得大家都傻了。 第476章 为自由干杯 杨翠脸上立刻肿起来一个红手印，火辣辣地疼。 朱茯苓却不留情，厉声喝道：“这一巴掌是替我爸打的，这些年你让我爸吃了多少苦，这巴掌，你该受！” 杨翠这恶婆娘欺负过她，还欺负她爸，她早就不想忍了。 “不要再出现在我爸面前，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滚！” 杨红一行人吓傻了。 她们没想到，最难对付的竟然是朱茯苓，眼见杨翠还想作妖，她们赶紧把人给拽走。 婚都离了，朱家再没杨翠母子的立足之地，不走难道等着被丢出去吗？ 没了扫兴的人，空气都变得让人舒坦了。 “爸，你没事？”朱茯苓找来碘酒，给她爸涂。 见她爸疼得抽气，她暗暗咬牙，刚才应该再多打一棍子的，便宜朱福康了。 好在有大伯他们在，不然杨翠叫来一群帮手，就她跟她爸两个人，今天怕是另一个结局了。 “大叔大伯，你们都别站着，饭菜都还没咋动呢，来来来，坐下吃菜，要不要喝酒？” 婚离成了，她爸自由了，是要庆祝一下。 “今天谢谢大叔大伯帮忙，辛苦大家了，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大家看她的眼神，变得肯定而敬佩。 “都是一家人，甭客气。” “老朱有你这么个女儿，可算熬出头了。” “这婚离了好，没了恶婆娘欺压，以后就自由了！” “来，为自由干杯！” 大家热热闹闹的，一直持续到傍晚，才陆续散去。 大伯临走之前，拍拍朱永山的肩膀。 “你这女儿有出息了，这么护着你，现在又会挣钱，你算是熬出头了。” 朱永山看着正在收拾桌椅的女儿，眼眶发热。 “茯苓，你忙活这么久了，休息一会儿。” “没事儿。”朱茯苓微笑着，反倒让他去休息，因为他喝了些酒。 不知道今天是高兴坏了，还是怅然若失，总之情绪很复杂，朱永山就多喝了两杯，现在有点晕乎乎。 朱茯苓就不让他忙活，“您身子不方便，坐着休息就行，我来收拾。” 收拾完东西，她又煮了醒酒茶，给她爸递过来。 “爸，喝一点，不然今晚头痛难睡。” 朱永山捧着搪瓷杯，坐在旧沙发上，愣愣出神。 以前这时候都是他在忙，杨翠和朱福康就瘫坐着，搭把手都不肯，他一个人忙到半夜，还要被他们嫌弃动作慢，活干的不好。 突然闲下来，变成被伺候那个，也没了那些谩骂声，就很不适应。 想到以后就剩他们父女俩，感觉像是一场梦，又美好又不真实。 “谁说只有咱们俩？”朱茯苓摇摇头，说：“咱们明天就回城，家里除了我还有娟儿，等到放假，程越也会回来，家里会热闹起来的，再说您才40岁出头，年轻着呢，肯定会遇到更好的人陪您过日子。” 朱永山却不指望。 他都一把年纪了，一婚离了，身边带着个女儿，二婚现在又离了，虽然没啥负担，但一条手臂没了，等于半个残废。 哪个好女人会看上一个断臂还三婚的男人？ 第477章 新的开始 在跟杨翠离婚的时候，他就做好这辈子不再结婚，就好好守着女儿的心理准备了。 所以，家里添新人是没法指望他的。 “倒是你，啥时候跟阿越要个孩子？有个孩子，家里也热闹些。” 朱茯苓不自然地咳了一下，“不着急，先挣钱，等以后在城里买套房子，不再租房了，再考虑孩子的事。” 朱永山并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生意，也不知道她能挣多少。 在他的概念里，城里的房子差不多1000元一平方，打工一辈子也买不起。 “爸知道你工作忙，孩子没空带，爸可以帮你带。”朱永山觉得这事不能耽搁，“而且为啥要非要在城里买房子？咱们老家破是破了点，实在不行可以推倒重建，盖新房子，在城里买房子太花钱了。” 朱茯苓诧异，“您还要回这儿住啊？” “咱们的根在这儿，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老一辈农村人依靠土地，对土地和老家有深厚情怀，哪怕在外漂泊打工，总归要落叶归根。 朱茯苓叹气，“您要是舍不得，咱以后回来盖新房子，不过咱们明天要走，得买几把锁头，把门窗都锁好。” 朱茯苓动作麻利，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买锁。 把一扇扇门都锁起来，然后，把钥匙交到朱永山手里。 朱永山紧紧攥着钥匙，一步三回头。 这一走，不只是告别老房子，而且是老家的人事物，走向新开始。 朱茯苓见他依依不舍，安慰道：“咱们又不是不回来了，逢年过节还是可以回来，跟亲戚们团圆唠嗑。” 朱永山眼眶微红，重重点头。 刚要出村口，正好碰到王村长，他手里还拿着朱永山的离婚书。 指着上头新鲜的红戳戳，王村长咧开嘴笑，“老朱，拿着这个，以后杨翠就甭想再纠缠算计你了！恭喜你，彻底自由了！” 再看朱茯苓，想起在城隍庙时替杨翠骂过朱茯苓，顿时臊得老脸发红。 朱茯苓却笑得诚恳，“您不是被她那张嘴给骗了吗？不是您的错，我还得谢谢您帮我爸办下离婚书呢。” 一番话，通情达理，落落大方，更让王村长羞愧。 “老朱，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朱永山连连点头，不自觉攥紧手里的离婚书。 从今天起，他只有女儿了，他要跟女儿好好过日子，绝不能给女儿拖后腿。 于是回到城里，朱永山动作麻利，到处收拾，朱茯苓怎么劝都劝不住，只能由着他去了。 正好电话响了。 是程越打来的。 得知昨天发生的事，他懊恼自己没陪在她身边。 “我应该再迟几天回学校的，这样你被欺负的时候，我就能陪在你身边，帮你打架出气了。” 朱茯苓哭笑不得，但也忍不住甜蜜。 “我没事，倒是你，这么迟才回学校，教授没生气？” 教授没为这事生气，生气的是别的事，那就是在学校里，关于他跟卢雪的传言。 是那篇《一个女大学生的恋爱史》文章惹出来的。 整个学校传得沸沸扬扬。 不管他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说他是渣男，辜负了卢雪这么有才华又美好善良的姑娘。 事情传到教授耳朵里，教授第一时间就找他去谈话，义正词严让他端正作风，不要乱搞男女同学关系。 第478章 找上门来 这些破事，程越不希望传到朱茯苓耳朵里。 她工作已经够忙了，不需要再为远在北方的他烦心，应该由他来处理好。 “教授没生气，就是让我专心学业，再做几篇优秀论文出来发表。” 朱茯苓为他感到骄傲。 能被华大的资深教授看中是他的福气，也是他能力的体现。 “程越，你真厉害。” 被媳妇夸奖了。 程越心里美滋滋的，又跟她在电话里腻歪了一会儿，实在顶不住电话费太贵，才依依不舍挂掉电话。 徐烨见他什么都没说，很费解。 “越哥，你不想让嫂子知道？可卢雪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把你名声都毁了！” 别看那仅仅是一篇文章，影响大着呢。 现在不管走哪儿都是议论纷纷，不止程越这个当事人被议论，连他也没能幸免。 之前程越在《振兴》期刊上发表论文，在晚会上被当众表彰，校长亲自为他颁奖，他风头一时无两。 他走在学校里，还有人凑上来问他，说他很厉害，跟程越同一个课题小组。 程越出风头，他也跟着沾光。 可是现在，好名声变成臭鸡蛋，人人喊打。 谁提到越哥都没好话，他也跟着被指指点点，受了不少白眼。 同一个课题小组的其他几个人日子也不好过，平时吃饭悄悄凑在一起，埋怨名声被程越给害了。 程越回来之后，他们也离程越远远的。 程越之前醉心学习，就独来独往，没怎么跟大家打交道，但是现在是被排挤。 徐烨觉得程越没错，凭啥让他承担这莫须有的骂名？ “嫂子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 “所以别让她知道。”程越拿出一本书，准备专心看书，“你跟石桥桥联系，嘴巴紧点，这事儿也别告诉她。” 石桥桥知道，意味着茯苓迟早会知道。 他不想让她烦心。 至于卢雪这事，确实要处理。 还没等程越有行动，卢雪就送上门来了。 “程越在吗？麻烦帮我叫一下他。” 卢雪长得好看，现在脸上带着几分病气，虚弱又别具风情，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而她在楼下，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好像是要给程越的。 程越在男生宿舍里，她没有直接上去，而是在楼下等。 这一等可不得了。 《一个女大学生的恋爱史》的女主角来找男主角，这戏码比电视里演的还精彩！ 卢雪的分寸掌握得很好。 只到楼下等，没有直接上去，显得她很有分寸，不像有些女生，一生气就闯男生宿舍，闹出不少笑话。 而在楼下人来人往的，谁走过都要看一眼，然后呼朋唤友看热闹。 才一小会儿的时间，卢雪带东西到楼下等程越的消息就传遍半个校园。 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舍管都看不下去了，以为她就来给程越送东西，让她赶紧上去送，送完就走。 “谢谢舍管叔叔。” 卢雪眉眼弯弯，对舍管客客气气的，舍管顿时对她也没法黑脸了。 这姑娘长得又好看，又有气质，人还有礼貌，哪个小伙子跟她处对象不觉得荣幸？ 这个叫程越的男同学，也太不识好歹了！ 第479章 高级绿茶 卢雪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程越的宿舍。 一个女同学上男生宿舍，给男生送东西，多么勇敢，又多么浪漫啊？ 在学校里的流言蜚语，传得更凶了。 卢雪微微一笑，敲开程越宿舍的门。 看到开门的徐烨，她笑意淑女又优雅，跟徐烨打了招呼，又跟宿舍里其他几个人打招呼。 礼貌拿捏得非常好。 最后才看向程越，说：“程越，你回来了，我家人给我带了不少枣子，个头大，很脆甜，我带了一些来，你也尝尝。” 一番话，拿捏得更好。 话里话外跟程越十分熟稔，甚至到有点亲密的程度，毕竟这枣子可是她家人带回来的。 这个年代大家的观念普遍传统保守，即使新时代年轻人追求自由恋爱，不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但有些行为还是不会轻易做。 比如拿家里东西，尤其是家长的东西送给异性，这其中代表的含义，等于不把对方当外人。 再加上有《一个女大学生的恋爱史》这篇文章在前，大家对她跟程越的关系看法都很暧昧，她还来送家人给的枣子，那就更耐人寻味了。 卢雪却解释说：“你别多想，只是你从小在南方生活，这北方枣子可能没怎么吃过，我特意带来给你尝尝鲜，没有别的意思。” 徐烨脸黑。 她这么解释，不是更让人多想吗？ 可看她无辜善良的表情，又让人觉得她好像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越头也没抬，“你带走，我不吃。” 大概没想到程越当着大家的面，这么不给她面子，卢雪笑脸有点挂不住。 “你尝尝，真的很甜，我特意挑过的，每个个头都很大。” 程越终于抬头看她，“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请你离开，这里是男生宿舍。” 卢雪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大家这才发现，她情况不太好，整个人怏怏的，好像是病了。 拖着病躯给程越送吃的？ 谁看了不感动？ 而程越不领情，就显得更不近人情了。 “卢雪同学好心给你送枣子，你犯不着给人甩脸色？” “人家是个姑娘，而且还病着呢，程越，你咋这么不识好歹！” 卢雪苦笑，扶着门窗，好像随时要倒下。 “你们别这么说程越，不是他的错，是我不应该贸然来，我应该先跟他打过招呼再来的，我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不乐意……” “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大家同学一场，我外婆也是芒城的，还租过房子给程越，知道他是我同学，以为我们关系很好，没收他多少租金，我也以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有好吃的先想到他，直接就给他送来，结果好像给他造成困扰了，其实是我的错……” 好家伙！ 原来程越还利用跟卢雪同学的关系，蒙骗她外婆，住到人家外婆的房子里。 一边占着便宜，一边翻脸不认人？ “程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占了人家便宜还给人脸色，可把你能耐得！赶紧给人家卢雪同学道歉！” 这下，程越不只是欺骗她感情的渣男，还是个表里不一，道德败坏的混蛋！ “越哥才不是这种人！”徐烨气得想打人。 这个时候，卢雪突然脸色发白，身体摇摇欲坠，直接朝程越倒过去。 第480章 我媳妇会不高兴 尽管脸色已经很苍白，但她还勉强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程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现在身体不舒服，能麻烦你送我去校医室吗？” 大家一看，可不得了。 “卢雪同学发烧了，额头好烫！” “天哪！她病得这么重，还来给程越送吃的，太温柔了？” “程越，你还愣着干什么，直接把人抱去校医室啊！要不是为了你，她会这么难受？你这都不送她去，还是不是男人？” 大家都在谴责程越，好像程越不送卢雪去，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程越脸色难看。 卢雪跑到男生宿舍来找他，本来就容易引起流言蜚语，要是他再抱卢雪去校医室，一路上得多少人围观？ 那他跟卢雪的关系，不是更说不清了？ 看着卢雪无辜又虚弱的表情，程越眉头皱成一团。 卢雪嘴上说着没别的意思，可所作所为却在把他往深渊里推。 他对卢雪，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 “对不起，我是有对象的人，要跟别的女生保持距离，你生病我可以帮你找校医，但恕我不能抱你去，我媳妇要是知道了，她会很生气。” 卢雪暗暗攥紧拳头。 她没想到，顶着病躯来找他，就是知道大家会帮她说话，程越在舆论之下，不得不送她。 每一步，她都算得很准，唯独漏算的是程越对妻子的忠诚。 他竟然还要把她推开！ “程越，你那对象又不在京城，啥都看不到，就算看到，卢雪同学跟你同学一场，难道你送同学去医务室，你对象还会生气？那你跟你对象未免太冷酷了！” 高逢春站在门口，冷笑着讽刺。 程越直接把卢雪推给他，“这里这么多人，不是只有我有手有脚，能送她去医务室，你这么关心她，你送她去。” 高逢春一噎，大家也没话说了，因为程越说的确实有道理。 再看往程越身边凑的卢雪，有人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要是她真像自个儿说的那么矜持善良，为啥老往程越身边凑？ 卢雪咬牙，知道不能再纠缠下去，于是看向高逢春。 “高同学，能麻烦你送我去医务室吗？” 她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还写得一手好文章，在校报上有专栏，可以说是整个学校公认的女神。 高逢春当然不会拒绝，扶着她就离开。 只是在经过程越身边时，故意挑衅地看了程越一眼，好像在讽刺程越不识好歹，竟然不领卢雪的情，迟早会后悔。 这个想法，跟卢雪不谋而合。 程越三张两次不识好歹，闹得她很难堪，她觉得有必要给程越一点颜色看看。 “高同学，你想不想《十佳优秀学生》的名额？” 所谓《十佳优秀学生》就是经过老师和教授们综合打分，评选出这个学期综合表现最好，对学校贡献最大的10名优秀学生，对他们进行表彰，奖励他们的优秀表现，同时其他同学树立榜样，鼓励其他同学向他们学习。 对每一个有志向的同学来说，这是一个必争的荣誉，也说明竞争极其激烈。 而卢雪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第481章 联手 “白教授德高望重，他带的课题小组刚好有一个名额，本来这个名额是给谁的，你应该很清楚。” 高逢春咬牙，没说话。 他绝对不承认那个名额会给程越，因为一旦承认，就等于也承认他自己不如程越。 “你刚才问我想不想要这个名额，有办法让我得到？” 不管过程如何，只要最终名额落在他头上，等于在全校师生面前，证明他比程越优秀。 高逢春做梦都想这么做。 卢雪微微一笑，“当然！” “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我？” “这你不用管，只要在评选的这段时间好好表现，别出岔子，最终名额自然会落到你头上。” 《十佳优秀学生》其中一条重要评选指标，就是学生的为人作风。 程越现在名声这么烂，光是为人作风这一条就能让他落选。 整个课题小组，在《振兴》期刊发表过论文的就他跟高逢春，他选不上，荣誉自然就是高逢春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卢雪眨眨眼，笑得优雅又无辜，“就当感谢你送我来医务室的谢礼？” 这份谢礼可太大了，但高逢春并不想让机会溜走。 “同学之间团结互助是应该的，如果卢同学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卢雪心里暗暗冷笑。 她当然知道高逢春在打什么主意，但那又怎么样？ 她想要得到程越，高逢春这个帮手必须要拉拢，她不介意给高逢春一点甜头。 跟高逢春虚与委蛇了好一会儿，高逢春才离开，医务室就进来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穿着旗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 卢雪面色一沉，“范晴，你又来做什么？我说过多少遍，不要出现在学校，更不要来打扰我。” 范晴先把门关了，确定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才在病床边坐下。 一举一动很有风韵，乍一看，就是一位有钱人家的美妇人。 “装得可真像！”卢雪冷哼。 对为了钱挤走她妈的女人，她能有什么好脸色？ 范晴深吸一口气，“小雪，你非要每次见我都一身刺吗？我不强迫你叫我一声妈，但我对你是问心无愧的，我也不指望你接受我，但犯不着每次见面都像仇人一样。” “我爸不在，你不用再假惺惺跟我演什么母女情深，你不是我妈，我爸这观众也不在，演戏没人看，别白费力气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是真心想对你好。” 卢雪突然笑了，“说起来我这演戏的本事就是跟你学的，这算是你对我在功劳，我确实要谢谢你。” 范晴不说话了。 每次见面都这样，她也疲惫。 卢雪不想在学校见到她，冷淡道：“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随便出现在学校。” 范晴这才说：“这次不是我想来，而是你爸让我来，因为你发的那个什么恋爱史的文章，传到他耳朵里了，他很生气。” 卢雪面色微变，“我爸为什么会知道学校的事？” 第482章 到底谁更下贱 “他很关心你在学校的情况，一直让我帮他留意。” “所以是你把文章的事告诉他的。”卢雪咬牙切齿，本来就对这女人没好感，这下更愤怒，“你挤走我妈，把我爸抢走还不够，现在又要对付我？范晴，你可真是好心机！” 范晴很不高兴她的恶意揣测。 身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学生，还是在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她难道不应该洁身自好，专心学业吗？ 写什么《一个女大学的恋爱史》，在长辈眼中极其荒唐。 不就是一个孩子不好好学习，在学校乱搞男女同学关系，纠缠的还是个有家室的男同学？ 简直自甘堕落。 自己不洁身自好，还写什么文章上报纸，闹得人尽皆知，太不像话了！ “你应该知道，你爸是个有脸面的人，现在到处都有人在他耳边阴阳怪气，说他女儿在学校乱搞，跟有妇之夫暧昧不清还到处宣扬，沾沾自喜！你以为你干得很好，可在长辈眼里，极其荒唐！” 卢雪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范晴的话，她没法反驳。 可那又怎样？她就是喜欢程越，就是图他眼睛里只有一个女人，对妻子从一而终。 她就是希望被程越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是她，这有什么错？ “可那个程越是有妇之夫！你纠缠有妇之夫，知不知道这有多不检点，有多让人不齿？你知道你爸的朋友，在他面前是怎么说的吗？说他女儿没教养，很下贱！” 卢雪突然炸了，猛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瞪范晴。 “你有脸说这话？是谁先勾引有妇之夫的，逼走原配小三上位的？这种事你不是最有经验吗？你能这么干，你得手了，反过来就指责我这么干是下贱？到底谁更下贱？” “你！”范晴高高扬起手，气得要扇巴掌。 “怎么？被戳到痛处，恼羞成怒了？”卢雪高高仰着头，骄傲又倔强，“你跟我爸都一个德性，没有谁比谁好，你们也没资格指责我！这一套我就是跟你们学的！在打我之前，你们以身作则，先打自个儿三个巴掌！” 范晴胸口起伏，气急攻心，但最终，这巴掌还是没打下来。 不是舍不得，而是她曾经打过，而卢雪转头就向她爸告状，然后，她结结实实挨了她爸更狠的一巴掌。 当时卢雪就在旁边看，那挑衅的表情仿佛在告诉她，在她爸面前，卢雪比她重要一百倍。 她敢动卢雪一根汗毛，她爸就十倍给她出气。 范晴眼角赤红，咬紧牙关，才把这口气给压下。 她今天来，并不是要跟卢雪闹翻，只是传达卢雪她爸的意思。 而卢雪不是她亲生女儿，她没必要为别人的女儿动气，反正养歪了也不关她的事。 “你爸让我告诉你，那个程越已经有家室，你别跟领了证的女人争，要是实在想找男人处对象，他认识几个单位里有才有貌的年轻人，可以给你介绍。” 卢雪却不屑，“谁说我争不过朱茯苓？她就是个乡下女人，要学历没学历，要出身没出身，你觉得我会输给这样的女人？” 范晴面色一变，“你刚才说朱什么？那个程越的老婆叫什么？” 第483章 范晴 “朱茯苓，你不是调查过吗？装什么不知情？” “朱茯苓……”范晴反说说了好几遍这三个字，突然脸色发白，匆匆就走了。 卢雪眉头皱成一团。 范晴是个很会演戏的女人，装了这么多年，终于把骨子里那股农村出身的土里土气给掩盖过去。 自从攀上她爸之后，更会花钱捯饬自己，把自己包装成贵妇，穿得光鲜亮丽，走路婀娜多姿，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她以前是多低贱的人。 特别是在她爸面前装得尤其像。 所以当初她爸才会迷得晕头转向，为了这假惺惺的女人，把她妈给抛弃了。 卢雪就喜欢刺激她，看她气急败坏，暴露出真面目的样子，痛快极了。 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见过这女人这么失态。 为什么听到朱茯苓这名字，这女人反应这么大？ 就在这时，一个女同学走进来。 “雪儿，听说你病了？” 女同学是来看卢雪的，但眉头皱着，说：“刚才出去那个漂亮女人是谁？” 卢雪面色一沉，“我不认识。” “可她在问朱茯苓，那不是跟你抢程越的乡下女人吗？” “她问朱茯苓什么？” “她问朱茯苓的名字是哪三个字，又问她是哪里人，可我知道的不多，只能告诉她是在南方一个偏僻县城，好像叫什么芒城，她听到之后反应很大，但没等我问她，她转头就跑了，反应奇奇怪怪的。” 卢雪眯起眼，突然想起什么。 她记得范晴说过自己是南方人，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被坏男人骗过，还被坏男人逼着生过一个孩子，之后好不容易才逃离坏男人的毒手。 来到京城之后，无依无靠，觉得她爸是好男人，所以一心一意要跟她爸，即使无名无份，也要陪在她爸身边。 当初她爸就是被这套说辞哄得飘飘然，加上跟她爸勾搭在一起之后，范晴真抛开过去，没有再提半个字，包括那个孩子。 她说的理由是那段过去对她来说是一道疤，希望永远过去，不要有人再揭她伤疤。 渐渐地，这段往事还真没人提了，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难道另有隐情？ 看来，有必要调查一下范晴跟朱茯苓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雪儿，你没事？”女同学有些担忧。 卢雪这才回神，“刚才在想别的事，怎么了？” 那女同学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我是负责校报征稿的，上回你写的那篇《一个女大学生的恋爱史》造成很大的轰动，咱们校报的销量创下新纪录，还得到了领导的表扬，但是那期之后，校报销量又不行了，主编希望你常驻校报专栏，再写写类似的文章，或者写后续，做成一个系列也行。” “现在这个事是学校热议的话题，正好趁这一波东风，你继续写，校报的销量能稳住，对你的名气也有帮助对不对？而且我们最近收到很多读者来信，谴责程越抛弃你，支持你勇敢追爱，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第484章 奇迹 当然是好事。 现在整个学校的舆论，一边倒地偏帮卢雪，程越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快抬不起头了。 程越要想继续在学校好好呆，迟早要向她低头。 这就是舆论的力量，也是卢雪想要利用的东西。 卢雪带着几分病态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点头说：“好，我现在就写。” 和这边的暗潮汹涌不同，朱茯苓这边却满是丰收的喜悦。 从开始代理运动鞋，进货50双到600双，到2000双，还有近期加急的1000双，总共3600多双。 经历的时间也就两个来月，但总共卖出3000余双，总销售量将近元。 最初的创业团队聚在一起，每个人看着账本，激动得要跳起来。 “将近元！而按照咱们这运动鞋70的利润率，也就是说，这两个月的纯利润差不多有元！” 天哪！ 不敢想象！ “芒城的国营厂，每个月差不多就是这个营收，可国营厂里多少人啊，不下一百号人？咱们才15个人，而且在创业初期，以后还会更多！” 谁能想到，15个人的小团体，竟然能迸发出这么大的能量？ 从一开始就跟着朱茯苓的几个人都在这里了。 程娟，秦律，李兴，石桥桥，就是他们4个人，从一无所有的时候就义无反顾跟着朱茯苓。 谁也没想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们能创造奇迹！ 对朱茯苓，李兴佩服得五体投地。 “本来以为离开姿美服装厂，你会萎靡一阵子，没想到你华丽转身，立刻就干出一番大事业！” “当初嘲讽咱们的人有多嚣张，现在被打脸就有多狠，他们脸都肿了哈哈哈！” “之前我老婆还不同意我从姿美服装厂辞职，现在她逢人就说我眼光好，跟对了人，她还要我好好表现，不能被朱老板嫌弃，不然她跟我急哈哈哈！” “朱老板，我老婆都这么说了，我这辈子得赖上你了！” 而他想法，是在场其他人的共同想法。 特别是石桥桥。 她是美术院校毕业，正经的大学生，加上有画画技术傍身，本该走哪儿都吃香。 之前在姿美服装厂当服装设计师，别提多让人羡慕了。 相对的，她辞职时遭到的反对就有多激烈。 父母觉得她疯了，花那么多钱供她念书，她刚开始挣钱就瞎搞，白白浪费那么多年给她挣的学费。 同学朋友不理解，因为能在姿美服装厂当设计师，是多少毕业生求都求不来的好工作，她倒好，说辞就给辞了，还跑去卖什么运动鞋，简直鬼迷心窍，浪费青春和才华。 姿美的设计师同事也阴阳怪气，说她一旦辞职，这辈子就完蛋了。 石桥桥不是没有动摇过。 可一想到朱茯苓对她的知遇之恩，对她比亲妹妹还亲，她立刻就抛开杂念。 而现在，她只想把跟大家奋斗出来的成绩，狠狠甩在当初嘲讽她的人的脸上。 告诉他们，她的选择没有错！ 而程娟和秦律，也有同样的感触。 程娟本该在柳塘村等着相亲，然后结婚生娃，所以当初执意要跟朱茯苓进城干事业时，何尝不是阻力重重？ 程忠良不理解，吴春芬还差点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而秦律就更不用说了，跟秦镇较劲这么多年，还被抢走服装厂。 现在，他终于可以挺直腰板，告诉整个家族人，他一点也不比秦镇差！ 第485章 你是老板，你拿大头 看到他们一个个扬眉吐气，朱茯苓打心眼里高兴。 创业挣到钱了，大大风光了一把，本来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乐事！ “那咱们现在就来分账，你们有什么想法？” “你是老板，你拿大头。”秦律率先说。 其他人对此完全没有意见，好像早就商量过一样。 朱茯苓要是再推辞，那就太矫情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拿出按键的计算器，一边记一边算。 “总利润大概元，我打算这么用，首先一半用来开店和进货，另一半是分账和发奖金。” 租铺面和进货等开销，元完全足够，甚至能预留一笔备用金。 “另外的元，有4成大概1万元左右，是大家都工资和奖金，另外6成是咱们几个股东的。” “股东？”程娟愣了一下，这对她来说是个新词。 李兴却听出了些门道，顿时就兴奋了，“只有办公司的企业才叫股东，朱老板难道是想……” 朱茯苓微微一笑，点头，“是时候也注册个公司了，专门做红星运动鞋代理，有公司背景，以后租办公室，招聘人才等等，会变得方便很多。” 对此，朱茯苓是想过的。 等生意走上正轨，团队一步步壮大，光开运动鞋专卖店不够，注册个公司才更正规。 有合法的营业执照，也能避免很多麻烦。 “咱们这屋里的5个人，是最初始的创业团队，我打算公司的股东就写咱们，至于分红比例，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几个人对视一眼，没啥头绪。 大家共同的想法是，朱茯苓是老板，注册公司的法人肯定是她，分红拿大头的也是她。 至于其他的就搞不太懂了。 李兴懂这个。 之前在服装厂，这些都是他办理的，他经验丰富。 “我建议朱老板拿5成，她是老板，创业是她发起的，进货的钱也主要是她出，而且出关键主意的一直是她，她拿5成我觉得很合理。” “秦少拿2成，因为他除了出力还出钱，之前资金周转有问题，他二话不说直接掏钱，进货的钱里头，也有一部分是他的，他算是二老板。” “剩下还有3成，我，娟儿还有桥桥，咱们主要跑腿出力，就各占1成，你们觉得怎么样？” 程娟和石桥桥不仅没意见，而且还有些不敢相信。 跟她们同年纪的姑娘，要么结婚生娃，找工作都难，要么拿一个月百来块钱就很让人羡慕的工资，觉得自己已经远远把别人比下去了。 可是她们才短短两个月，就要成公司小股东，每个人还能分到差不多1800元？ 说出去谁信？ 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没意见！没意见！我压根就没想过能当什么公司股东，也没想过能有啥分红，就占了早早跟朱老板创业的便宜，才有这1成，我都不好意思拿。” 石桥桥紧张得手足无措。 她毕业还没到半年呢，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走到这一步，简直踩狗屎运了！ 朱茯苓看向她，却说—— 第486章 万元户！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这是你应该得的。” 石桥桥这才安心。 大家对分账比例没意见，朱茯苓立刻拟定股东协议。 按照分红比例，除开之前的其他项，她拿5成，差不多能进账8000多元。 加上之前的存款，存折里的数字已经有1万多元。 万元户！ 在80年代，万元户谁不羡慕？ 朱茯苓觉得要好好庆祝一下，大家情绪高涨，也纷纷嚷嚷着要庆祝。 “朱老板太大方了！我没想到竟然能拿到这么多奖金！” 整个团队总共15个人，除开股东部分的5个人，剩下刚好10个人，都是毅然决然从姿美服装厂辞职，来跟着朱茯苓干的精英。 还是朱老板好呀！ 比抠抠搜搜的秦镇好太多了！ 他们可都听说了，现在还待在姿美服装厂的人，只能拿着可怜巴巴的底薪，一个月才八九十元。 跟普通工人比起来是多一些，可跟朱茯苓没离开之前相比，那可就太寒碜了。 朱茯苓还在时，厂子各种福利奖金，每个月到手工资差不多能拿到两三百元。 而现在，他们拿到的不只是两三百元，而是光奖金，每个人就能分到差不多1000元！ “我能猜到肯定不会少，可没想到会这么多！” “之前嘲笑咱们那帮人要是知道了，不得悔青了肠子哈哈哈！” 听到运动鞋专卖店和公司也在提升日程了，大家更振奋。 “太值得庆祝了！今天我可要好好好敬朱老板一杯！” “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不醉不归！” 程娟是挺能喝的，一口气干了三杯，把朱茯苓吓得不轻。 架不住大家太高兴太热情，她也喝了一点。 回到家时，两个人一身酒气。 特别是程娟，腿都挪不动步了，是秦律给扶回来的。 朱永山又气又急。 “天哪，怎么喝成这样？这丫头太没分寸了，茯苓咋不看着她点？女孩子喝这么多酒，可太危险了！” 现在这屋子，就他跟程娟和朱茯苓三个人，一人住一间屋子。 相处一段时间后，朱永山慢慢就把程娟当亲生女儿来对待。 见她喝这么多，可把他给愁死了。 “茯苓，你平时最有主见，咋不拦着她些？” “嗝……”朱茯苓还没回答，先打了个酒嗝。 朱永山：“……” 得。 一向靠谱的女儿，也不靠谱了。 朱茯苓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现金，塞到朱永山手里。 “爸，我挣钱了，这些给您，您随便花！” 这年头还没有发行100元面额和50元面额的纸币，最高面值还是10元。 朱茯苓这一把都是10元的，粗粗一看，差不多有一两百元。 对朱永山来说，这可不是小数目。 “你不会把挣的钱全给我了？茯苓，日子不是这么过的，而且你之前给的买菜钱还剩很多呢，做生意不容易，干啥都要花钱，这些钱你收回去，你才用得着。” “不用。”朱茯苓摇头。 她也有点醉，漂亮的脸上泛着微红，眼神却晶亮晶亮的。 “以后我会挣更多，买房买车，让您过更好的日子。” 那得是什么神仙才能过的日子啊？ 第487章 不能连累女儿 朱永山不敢想。 现在住的大房子虽然是租的，但对他来说，已经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茯苓，你真要买房子啊？” “那当然！不止要买，还要买好几套，咱们住一套，其他的留来出租，等之后房价暴涨，咱们还能大赚一笔！” 房价有好几波暴涨潮，多囤几套，到时候狠狠赚一波，下半辈子哪怕啥都不干，也能活得美滋滋的。 朱永山不知道后世的房价是啥情况，单说现在，买房就是不敢想的。 可女儿好像很坚持。 “这些钱我先替你存着，等你要买房的时候我再拿出来给你凑钱。” 一两百块钱对买房来说杯水车薪，但女儿既然要买，他就咬牙支持。 他虽然没了一条手臂，可到底是个大男人，让女儿出去奋斗养他，这太不像话了。 想到今天街道办张贴的招聘广告，朱永山下定决心。 “爸也找了份工作，一个月能挣点，攒个10年8年，等你买房的时候，爸能支持一点是一点。” 那工作挣得不多，也不体面，但总好过啥都不干，只会花女儿的钱。 只要工作的时候小心点，别被熟人瞧见，也别被茯苓撞见就行了，不然茯苓会担心，也会被人嘲笑。 朱茯苓不知道他在想啥，这一夜，她睡得很熟。 第2天醒来，太阳已经升起。 朱永山已经出门了。 给她留了字条，说是去工作。 “工作？山叔的手不方便，而且咱挣得也不少了，他不需要再辛苦啊。” 程娟有点费解。 因为住在一块儿，还不用她付房租，所以她也给了朱永山一些钱，用来做日常的开销，买买菜和水果啥的。 他兜里没再缺过钱，为啥还要去工作？ 朱永山在字条上的说辞是大男人，有手有脚的，成天在家等女儿养，既不像话又无聊，总得找点事干，不然浑身不得劲。 “我爸很勤快，确实不是能闲得下来的人，忙起来更觉得充实。” 朱茯苓尊重她爸。 只要他心里踏实，那就由着他去。 反倒是另一件事，令她格外在意，那就是李兴突然发现的情况。 “之前的担忧果然应验了，芒城开始有人卖红星运动鞋了，而且卖的比咱们便宜！咱们卖28元一双，他们卖26元，而且还能砍价，这不是故意针对咱们吗？” 都是红星运动鞋，同样的质量，不同的价格，老百姓当然知道要买谁的。 从老百姓的角度，当然越便宜越好，但这让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红星运动鞋品牌形象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之前为了把红星运动鞋定位到高档鞋的位置上，他们宁可流失一部分客户，也不降价一分钱。 加上田径运动会的宣传，红星运动鞋好看又耐穿的形象深入人心，28元一双的价格，也被老百姓所接受。 突然来一群人，告诉他们其实这鞋26元，甚至更低的价钱就能买到，他们会咋想？ 一旦消费者认为红星运动鞋不值28元一双，而且跟其他鞋一样，可以随便砍价，那么红星运动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高端运动鞋形象就会崩塌，沦为跟其他鞋没什么区别的普通鞋。 从品牌策划运营的角度看，这是足以致命的！ 第488章 危机 久而久之，品牌形象会被模糊稀释，红星运动鞋只能靠不断降价来维持客户量。 甚至到最后，降到成本价也可能没人再买单，这是以后再花更多钱宣传，费再多力气也没法挽回的。 这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 因为在80年代，没几个人有品牌运营的概念，大家为了挣钱，相互抢生意。 为了能多卖一双鞋，就卖得比别人便宜，陷入降价的恶性竞争。 到后来，很多质量非常好的国产品牌陷入这样的误区，一次次贱卖自己的商品，导致自己的东西越来越不值钱，也导致人们对国货的印象就是廉价，不可能有什么高端货，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印象。 因为一分钱一分货，卖贵的才是好东西，国货那么便宜，怎么可能是好东西？ 而那些卖得死贵死贵的外国一次次遭疯抢，其实那些外国货质量还未必比得上国货，价格却是国货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只要想到这些，朱茯苓就满身冷汗。 她绝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尤其在她身上发生！ “他们是什么人？是怎么找到红星运动鞋厂的？” 李兴也纳闷，“照理说红星运动鞋的名气不是最大的，厂家地址也不在咱们省，没道理他们不卖别的运动鞋，非要卖红星的。” 朱茯苓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就在背后搞鬼。 李兴皱着眉头，又说：“还有个不好的消息，陈经理似乎有意向要把独家代理权给咱们的竞争对手，因为竞争对手在鞋厂认识人，说得上话。” 谁有人脉，谁就掌握主动权，这很现实，同时也是事实。 他们处于绝对的弱势。 这对昨天刚高兴庆祝的大家来说，无疑等于泼一盆冷水，把大家的热情给浇灭了。 朱茯苓咬牙，“现在情况到什么程度了？” “咱们的生意很受影响，正常情况下，咱们一天能卖一两百双，可是现在五六十双都卖不动。” “更过分的是，他们故意摆在咱们摊位旁边！而且也模仿咱们，跟学校和运动队合作，抢了不少咱们的合作伙伴！那些明明是咱们开发的客源，实在太过分了！” 这么看，似乎是有备而来。 朱茯苓拍案而起，“走！找他们谈谈！” 商业街路口，摆着两个运动鞋摊位。 一个有小展台，广告牌很有设计感，自然就是朱茯苓团队的。 另一个摊位有样学样，只可惜学不到精髓，广告板歪歪扭扭的，但架不住大大的“26元一双”几个大字很醒目，摆在“28元一双”的广告牌旁边，硝烟味特别浓。 过路的人一看。 一样的鞋，不一样的价格，当然是选便宜那个。 于是，对方的摊位前有人，他们的摊位前就冷冷清清，还要遭白眼！ “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就是老板，好像叫什么亮哥，挺有来头的，之前听说也做生意，但是一直没做起来，这两天突然改卖红星运动鞋了，而且故意跟咱们对着干，好像跟咱们有仇似的。” 就在这时，那个叫亮哥的男人，突然看过来！ 第489章 谈判 看到朱茯苓，缓缓眯起眼，眼神带着一股阴森森的冷意。 让人很不舒服。 他跟旁边的人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径直朝朱茯苓走过来。 站在朱茯苓面前，那股阴冷感更强了。 “你就是朱茯苓？他们的老板？”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是。” 亮哥不禁多看她两眼。 他之前在道上混，因为国家严抓治安，激烈反抗的人都进去了，但他不止有一些蛮力，脑子还很灵光，立刻转变思路，开始做生意，也就是所谓的洗白，做正经良民。 表面上是这样，但之前积累的关系网还在，而且那股蛮横作风改不了，做起生意来也是道上那套—— 抢别人生意。 要是抢不来，那就直接恐吓警告。 这一招屡试不爽，因为他长得就凶悍，普通人被他看一眼就吓得腿软了。 眼前这个朱茯苓没有半点反应，胆子倒是不错。 不过光有胆子可不行。 亮哥直接到旁边的茶摊坐下，跷起二郎腿，姿态十分嚣张。 “正好我也要找你，这红星运动鞋的生意，你别做了，换别的生意做。” 李兴一听就忍不了。 这男人未免太霸道了！ 运动鞋市场是他们一手做起来的，他坐享其成，直接来分蛋糕就算了，竟然还要整个蛋糕都端走，一口都不让他们吃，简直岂有此理！ 见他气得要动手，朱茯苓立刻给他使个眼色。 这亮哥一看就不好惹，真动起手来，吃亏的只怕是他们，而不是这个亮哥。 她强压着火气，冷声说：“凭什么让我退出？” 亮哥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的。 看向朱茯苓的眼神很轻蔑，他并不认为朱茯苓有本事跟他对着干。 “就凭我在芒城的人脉，还有我敢降价，降多少都无所谓，但你不敢。” 朱茯苓沉着脸，没说话。 亮哥见状，笑得很嚣张，“所以你一开始就输了，跟我玩是玩不起的，你直接放弃这生意，能避免很多损失，所以我劝你别自讨苦吃。” 他就是典型的野蛮人做派。 不是武力恐吓，就是简单粗暴降价，把生意全抢走，抢占全部市场。 朱茯苓如果为了争一口气，跟着降价，那就中他圈套了。 因为降价是没有底线的。 跟着降一次，他就能降得更狠，恶性循环，那么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红星运动鞋的高档形象，会被彻底毁掉。 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小姑娘，你斗不过我的，因为你就算降价也降不过我，我敢降到亏本甩卖，你不敢，所以你赢不了我。” 这种野蛮抢夺的方式，他用过不止一回。 先疯狂降价，甚至亏本抢夺客户，等竞争对手卖不动，放弃生意的时候，整个市场就是他的。 到那时，他一家独大，想怎么涨价就怎么涨价，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因为竞争对手都被整垮了，客户想买，那就只能跟他买。 之前敢跟他玩的人，没一个人玩得过他。 在他眼里，朱茯苓比他们还不如，因为朱茯苓连降价都不肯。 第490章 出发！ “在芒城只有我看不上的生意，没有我抢不来的生意，姑娘，我很欣赏你做生意的才能，只可惜你遇上的是我，想跟我斗？你太嫩了！运动鞋生意我要了，你改卖别的。” 嚣张又理所应当，好像已经完全拿下运动鞋生意一样。 朱茯苓气笑了，“谁给你的自信？” 亮哥面色一沉，“姑娘，别不识好歹！” 朱茯苓目光冷厉，半点不退让，“据我所知，你之前做生意也没做得这么绝？这次像是故意针对我，为什么？” 这姑娘，比他遇到过的任何人都聪明！ 亮哥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你倒是聪明，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是你得罪错人了，至于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运动鞋生意你做不成了，早点退出，省得惹祸上身。” 果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朱茯苓咬牙切齿，但正面跟亮哥起冲突很不明智。 这男人怕是收钱办事，但看着就像不要命的，如果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她。 跟混过黑道的人打交道，最忌讳的就是动用武力。 “朱老板，这下怎么办？”李兴气得脸色发青，“这亮哥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也不知道背后的人到底是谁，非要这么对付咱们，真是疯了！” 石桥桥脸色发白。 她才20来岁，从小虽然过得清苦，但从没招惹过什么地痞流氓，更别说是在道上混过的人。 那亮哥光是远远看着，她就心里犯怵，根本不敢惹。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可是眼睁睁看着生意被抢，我好不甘心啊。”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沉声说：“必须去一趟丽城，到红星运动鞋厂把独家代理权拿下！” 只要拿下独家代理权，别人就没法再进货，当然就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跑到他们摊位旁边叫嚣，让他们直接退出竞争。 简直欺人太甚！ “不管背后的人是谁，等咱们拿下独家代理权，芒城市场就是咱们的，他就甭想再搞鬼！至于这亮哥，大家小心点，不要跟他正面起冲突，这种人报复起来很可怕。” 大家对视一眼，脸色发白地点头。 最难缠的就是不怕死的疯狗。 亮哥一看就是不怕死，也不怕违法的，跟这种人起冲突，吃亏的是他们。 李兴已经打电话到红星运动鞋厂，得到的消息是—— “梁厂长要回鞋厂一趟，安排三天之后的下午面谈独家代理权的事。” 朱茯苓站起来，“我立刻收拾东西，前往丽城。” “我陪你一块儿去！”秦律站出来。 李兴和石桥桥也要去。 说不上为什么，李兴就是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趟去丽城怕是不太平，多个男人跟着多一份保障。 而石桥桥则是因为丽城离京城很近，她除了想跟去帮忙之外，还想顺道去一趟京城。 朱茯苓点头，雷厉风行，一秒钟都没耽搁。 “你们跟我一起去，至于其他人，稳住生意，别跟亮哥起冲突，等我们带好消息回来。” “行！”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朱茯苓连夜收拾行李，跟秦律、李兴和石桥桥在火车站汇合。 买火车票，出发！ 第491章 这男人是毒蛇 而在另一边。 小茶楼里，梁焕明幸灾乐祸。 “朱茯苓简直不自量力，竟然直接去找亮哥谈判，最后谈崩，灰溜溜跑了！现在怕是在哪儿发脾气呢哈哈哈！” 朱茯苓越难受，他就越高兴。 秦镇却没这么乐观。 几次跟朱茯苓交手，他很了解朱茯苓。 正因为了解，所以时刻保持警惕。 “这女人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她总能在最困难的时候，想到破局办法，这才是她最难缠的地方。” 如果朱茯苓跟他不是敌人，他还真愿意真心实意赞赏一句她很厉害。 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女人。 也正是这个女人，让他一次次落败，现在被逼到家族长辈们怀疑他能力的地步。 所以他恨。 朱茯苓越厉害，他越恨。 梁焕明不以为然。 “我本来想看她跟亮哥起冲突，然后被亮哥打成落水狗的狼狈蠢样呢，没想到她这么没骨气，压根不敢惹亮哥。” 秦镇却摇头。 “她沉得住气，没跟亮哥起冲突，这份魄力才可怕。” 他专门跟亮哥合作，就是看中亮哥是个凶悍的，谁敢惹他，绝对没好下场。 被他打残废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了。 可朱茯苓竟然沉得住气，亮哥硬是没机会动手，错失一次让她吃苦头的机会。 “不过亮哥不是好惹的，她要想继续做运动鞋生意，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到独家代理权，江小姐，你说有熟人在鞋厂说得上话，确定没问题？” 江姝颖坐在他对面，眉头皱成一团，“如果朱茯苓跑到丽城的鞋厂去谈，不能保证鞋厂会不会把独家代理权交给她。” 梁焕明立刻表态，“我这就去丽城！无论如何，一定把独家代理权抢过来！” “鞋厂的梁老板很欣赏朱茯苓，而梁厂长三天之后就会出差回来，处理独家代理权的事，如果让朱茯苓见到他，那就很麻烦了。” 秦镇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你的意思是？” 江姝颖微微一笑，“梁厂长是个时间观念很重的人，特别讨厌别人不守时，如果朱茯苓无法按时出席会议，或者直接缺席，以梁厂长的脾气，不会把独家代理权交给一个不守信不守时的人。” 怎样才能让朱茯苓不在那个时候出现，甚至直接消失？ 方法多得很！ 秦律立刻想到一个人。 “这人跟朱茯苓有过节，只要给他点钱，再告诉他朱茯苓的行踪，那朱茯苓别说去跟梁厂长碰面开会，怕是刚下火车就能消失！” 这年头，外出打工突然消失的人太多了。 朱茯苓还跑到外省去，在外省失踪，本地公安根本管不到。 那朱茯苓是被人抓了关起来，还是杀了抛尸荒野，谁会知道呢？ 看着秦镇阴冷的表情，江姝颖头皮发麻。 这男人是毒蛇，不能跟他多纠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的毒牙咬一口。 “这事秦先生来安排，我要离开芒城这鬼地方了，彦哥还在等我回去。”江姝颖轻抚长发，笑得意气风发。 没有朱茯苓横插一脚，彦哥就会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要是朱茯苓这趟去丽城，彻底有去有回，那就更好了。 第492章 好恐怖 80年代的火车站，没有高楼大厦，却人来人往。 放眼望去，清一色的的确良服装，很有80年代的特色。 每个人行色匆匆，脸上却充满干劲和希望，就像充满希望的80年代，只要敢闯肯干，谁都能过上好日子。 绿皮火车轰鸣，远远地驶来了。 朱茯苓刚要上去，石桥桥突然倒过来，差点跌在地上。 “你干啥？”她有些生气，抬眼一看，却是几个满脸红肉，长得膘肥体壮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剃着光头，瞪了她一眼。 眼神特别凶狠。 石桥桥脸色发白，赶紧往朱茯苓身边躲。 “朱姐，他们好吓人。” 朱茯苓皱眉，赶紧把她拉到身边。 说不上为什么，她感觉那几个男人似乎看了她一眼，眼神挺吓人的。 而且为首那个男人，眼熟得很奇怪。 秦律有些戒备，护在她面前，挡住那几个男人的视线，“茯苓，你认识他们？” 朱茯苓仔细想了想，摇头，“不认识，只是有点眼熟。” 有点眼熟已经很恐怖了。 石桥桥顿时想到那些坐火车去外地就失踪，要么再也找不到，要么找到已经变成尸体的传闻，脸色发白。 秦律脸色也很难看，但对方什么都没做，总不能冲上去让他们下火车？ 别人不得以为他是疯子？ “这趟火车要坐一天一夜，你们两个姑娘家太危险了，茯苓跟着我，桥桥跟着李兴，不要一个人走动。” 朱茯苓还是有些不安。 买的是卧铺，晚上车厢里已经关灯，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始终在盯着她。 突然，一道黑影鬼鬼祟祟，靠近她的铺位。 然后，朝她伸手过来！ “你是谁！要做什么！”朱茯苓几乎跳起来，抄起水壶就朝对方砸过去。 “啊！” 那人惨叫，掉头就跑，被眼疾手快的秦律一脚拦住。 那黑影摔在地上，发出更惨烈的哀嚎。 整个车厢都被惊动。 灯亮起。 列车员也赶过来，“咋回事？发生啥事了？” 朱茯苓心有余悸，终于看清那个黑影长啥样。 贼眉鼠眼的，眼神也闪躲，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他偷偷跑到我的床铺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放屁！我有东西掉在这儿，在找东西而已！”那男人嚷嚷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长得妖里妖气的，骚狐狸一个，以为谁会对你咋样？真能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你咋说话的？马上道歉！”秦律气得踹了那人一脚。 “哎呦！”那人哇哇大叫，满嘴说着朱茯苓下贱勾引他，还故意冤枉他，现在还打人。 朱茯苓脸色发青。 这个人太无耻了！ 难道只能任由他这么泼脏水吗？ 突然，朱茯苓看到那人口袋鼓囊囊的，脑海中涌上一个猜测。 “他偷东西了！赃物就在他口袋里！” “胡说八道！”那男人顿时就慌了。 列车员想检查，他就嚷嚷什么隐私权，捂着口袋不给搜。 结果不小心，另一个口袋的东西掉出来，是—— 第493章 捉贼 是一个钱包。 “这不是我的钱包吗？咋跑到他身上去了？”有个大叔当场跳起来。 其他人脸色都变了，立刻开始检查自己的行李。 然后发现，问题更大了。 “天哪！我的钱包也不见了！” “我的钱也被偷了，是我打工一整年的工钱！肯定是他偷的！” 这年头，谁过得不是苦日子，1分钱想掰成2分花？ 偷他们的钱，等于要他们的命！ “肯定没少偷！扒了他的衣裳，看他到底偷了多少人的东西！” “把我的钱还给我！” 伴随着愤怒的声音，那男人被围堵，差点连内裤都被扒没了，只能躲到厕所里，到下个站之后，灰溜溜跑掉。 朱茯苓顿时变成见义勇为的大好人。 “姑娘，幸亏你眼尖，看出他是个扒手，不然我们的钱就没了。” 助人为乐是好事，朱茯苓也觉得挺骄傲的。 “叔，这是我该做的，我也是在替自个儿洗刷冤屈。” “你是个好姑娘，要去哪儿啊？” “我去丽城半点事。” “那可太好了，顺路呀！” 说来也巧，被偷钱包的人中，有三个人也去丽城，并且买的卧铺位置就在朱茯苓隔壁。 “这年头流氓可多了，你这么好看，出门在外可得小心，被人惦记上可就糟糕了。” 这么一说，朱茯苓抬起头，正好看到车厢尽头，站着那个撞了石桥桥的光头男人。 发现朱茯苓看过来，那男人眼神阴森森的，像躲在暗处窥视，随时要钻出来咬人的毒蛇。 特别恐怖！ 想到还要在车上度过一夜，朱茯苓就浑身发毛。 “叔，你们说得对，我们几个到丽城，人生地不熟，确实挺害怕的。” 三位大叔一股正义感涌上来，拍胸脯保证会保护她。 “叔我也是练过的，谁要是欺负你，我一拳帮你揍扁他！” 那光头男人也听到这话了，皱着眉头，从车厢尽头消失了。 朱茯苓暂时松一口气。 可经过这么一遭，谁也不敢熟睡。 尤其是石桥桥，胆子最小，生怕睡着之后有人摸到她床铺来，一晚上提心吊胆。 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熊猫眼起来。 再看其他人，都半斤八两，精神头都不太好。 “所以老一辈都说，外头很危险，不要随便离开本地，指不定这一走人就没了。” 因为大家都穷都哭，小偷小摸，甚至暴力抢劫的事儿就特别多。 直到后来，国家出台政策，严厉打击违法犯罪，创建文明和谐社会，这种违法犯罪事件才越来越少，人们也渐渐过上安宁幸福的小康生活。 亲身遭遇过这种乱象才能切身体会到，国家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到底做过多少努力，才能真正明白，后世的太平盛世有多难得。 到下午，火车慢慢减速。 丽城到了。 这个时候已经入冬。 芒城是南方城市，四季如春，冷是会冷，但街道上的树木不会完全枯萎落叶，依然一片绿色。 和芒城不同，丽城离京城很近，是典型的北方城市，四季分明。 温度很低，似乎前两天还下过雪，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 露出来的树木也落光了绿叶，只剩干枯枝杈，挂着厚厚的雪。 第494章 恐怖男人 “哇！原来北方的冬天是这样的，好漂亮啊！” 石桥桥不是头一回北上，但上回还没入冬，所以她其实是头一回见到北方的冬天。 感觉特别新奇，迫不及待就想出去踩雪。 然后就被冻傻了。 “妈呀！也太冷了！” 她哇哇叫着，赶紧从行李中掏出棉服裹上，鼻子都给冻红了。 “难怪出门的时候，朱姐说一定要带棉衣，在芒城根本用不着，可在这儿根本不够用啊！不过这个味儿是啥？好香！是烤地瓜！” 虽然一夜没睡，但石桥桥现在可精神了，两只眼睛亮晶晶地奔过去，一口气买了一袋地瓜，吃得满嘴生香。 朱茯苓哭笑不得，心里那股阴霾也被驱散了不少。 他们问路之后，就告别了三个大叔，到附近的招待所。 招待所是三层平房，门上贴着红底黄字的招牌，很显眼。 房间也挺干净，没啥臭味霉味。 “双人间住一晚是10块，4个人两间房？这是钥匙，先交20块钱押金。” 交了钱拿到钥匙，石桥桥进房间，先进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真的好冷啊。” 朱茯苓失笑，“我烧个热水泡泡脚，会暖和很多，不过我看你鼻子都冻红了，明天下午还能出门去鞋厂？” “当然能！”她立刻跳起来，“大家不是饿了吗？我下去买饭！这点冷算得了什么？” 楼下就有卖面的，就在招待所旁边。 买完4份面，正要往回走，突然一个人从后面撞上来。 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又是那个穿黑衣服的光头男人！ 石桥桥拼命挣扎，“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救命啊！有流氓！” “不是那个女人？”光头男人脸色很难看。 石桥桥趁机甩开他，掉头就跑。 冲回到招待所房间，心跳得特别快，两条腿也发软，差点站不住。 把朱茯苓吓得不轻，“咋了？” “又是那个男人，他也跟来了……”石桥桥脸色发白，声音也在颤抖。 秦律和李兴对视一眼，立刻冲下楼。 可哪里还有什么光头男人的身影？ 越找不到，就越说明对方在暗处，那就更危险更恐怖了！ 朱茯苓脸色也很难看。 本来以为那个男人盯她是错觉，直到石桥桥说那男人抓住她后，说了一句“不是那个女人”，她瞬间汗毛倒竖。 那个光头男人，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从芒城到上火车，一路跟到丽城，并且知道他们住的招待所的位置！ 朱茯苓走到窗口边，拉开窗帘，往下一看。 楼下没什么异样，但街道对面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来回徘徊，时不时往招待所的门口瞅。 这几个男人，跟那光头男是一伙的！ 朱茯苓顿时头皮发麻，满身都是冷汗。 “我这就报公安！”秦律脸色难看至极。 但朱茯苓很清楚，报公安作用不大。 他们是芒城人，丽城本地公安不好办案，而且那几个男人目前只是个尾随，还没做出任何实质伤害行为。 公安办案抓人是要讲证据的，不可能因为说他们古怪，公安就随便抓人。 最后还是要自己解决。 “首先要搞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跟踪咱们，还跟到丽城来。” 第495章 将计就计 想到亮哥那伙人，再看光头男，朱茯苓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是有人不想让咱们拿到运动鞋的独家代理权，千方百计阻止，跟梁厂长的会议就在明天下午，要是咱们没法去，那独家代理权咱们肯定就拿不到。” “他们难道想绑架人，不让咱们去不成？这是犯法的！” 朱茯苓攥紧拳头，“我猜他们的目标是我，因为一路上那个光头的男人总是盯着我，他们大概以为去跟梁厂长谈判的人是我，所以只要防住我就万事大吉。” “朱老板，那你是不是危险了？” 朱茯苓也不确定，“他们在那里徘徊，没有冲进来动手，所以我猜他们的目标是防止我离开招待所去鞋厂开会，只要我不走出招待所，那我暂时就是安全的。” 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们大老远跑来丽城就是为了明天这场会议，要是躲在招待所不出去，那不仅功亏一篑，运动鞋的独家代理权也会永远错失，运动鞋生意也就彻底完蛋了！ “如果是为了抢运动鞋生意，那他们跟亮哥和幕后的人肯定就是一伙的！他们这么提防，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独家代理权方面，咱们胜算更大，所以他们慌了，只能用卑劣的手段，阻止咱们出席会议！” 手段确实卑劣，但也确实会奏效。 因为红星运动鞋厂那么大，合作代理商那么多，没道理非要把独家代理权交给一个没有时间观念，连会议都不出席的人。 大家一听，立刻明白这场算计是有预谋的！ “太卑鄙，太恶毒了！” “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要是被我查出来，我非揍死他不可！” “眼下最重要的，是准时出席明天的会议。” “朱老板，我替你去！” 朱茯苓摇头。 她才是总负责人，她不出现，在鞋厂眼中就是随便派个人去敷衍他们，很没有诚意，这对双方的合作非常不利。 何况她躲在招待所，不就等于她认怂，当缩头乌龟了吗？ 对方咄咄逼人到这份上，那就别怪她将计就计，手下不留情了！ 朱茯苓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把秦律、李兴和石桥桥都叫过来，然后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安排了一番。 秦律听得拍案叫绝。 “不愧是你，这种法子都能想到，那咱们就来个请君入瓮，瓮中捉鳖！但是这会不会很冒险，你一个人能成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是要冒风险，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朱茯苓咬牙，面色一片冰冷。 这天晚上，朱茯苓一行人把门窗都反锁，还拉过桌子椅子，把门口给顶上，确定不会有人半夜偷偷撬锁进来，然后，早早关灯睡觉。 招待所对面，几个男人缩在一个破旧招待所的单间，挤成一团，还冻得打哆嗦。 “这丽城咋比芒城冷那么多？太他妈冷了，阿嚏！” “勇哥，咱们非要在这儿蹲一晚上啊？他们都关灯睡觉了，难道还能半夜跑了不成？” 被叫勇哥的男人，正是光头男。 他点燃一根烟，表情一片阴霾。 这才九点不到，怎么可能就睡觉了？ 怎么想都不正常！ 第496章 瓮中捉鳖 “那小贱人鬼主意多得很，今晚谁也不许睡，都给我支棱起来，把人给盯死了！要是让人跑了，计划失败，拿不到钱，我跟你们算账！” 几个男人赶紧打起精神，直勾勾盯招待所的门。 可盯得他们直打哈欠，愣是半点奇怪动静也没有。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顶着熊猫眼还在盯，还是半点没瞧出奇怪来。 “他们关灯那么早，该不会真睡觉了？那咱们这一晚上不是白守了？” 几个人骂骂咧咧，只有勇哥阴着脸，感觉很不对劲。 “肯定是那小贱人搞鬼！走，看看去！” 他第一个冲出去，正好看到招待所有人出来了。 穿着衬衫套西装，外头还裹着厚厚的棉衣。 大概是因为太冷，棉衣的帽子也给戴起来了，就看不清脸。 “看这身衣裳，是那个叫李兴的？看起来像是下来给其他人买早饭的。” 果然看到人往早餐摊子那边去。 勇哥还是怀疑，正要上去一看究竟，突然看到招待所2楼的窗户被打开。 正好是朱茯苓那个房间。 有个人影站在窗边，看得不太清楚，只看清是穿着朱茯苓的衣裳。 “勇哥，朱茯苓还在！那出来买饭这个，管不管？” “先别管。”勇哥摆摆手。 他的目标是朱茯苓，管不着其他人。 于是，本来起身去追的人，又蹲回来了。 他们当然是不管就不管，因为外头实在太冷了！ 冷风呼呼地刮在脸上，真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于是几个大男人又蹲在一起相互取暖，继续盯招待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眼看着去鞋厂开会的时间都快过了，招待所也没见人再出来，众人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他们不去鞋厂了？再不去就赶不上时间了？” “之前跑出来买早饭的那个李兴，好像出来之后就没再回去了？” 勇哥面色微变。 回想起早上出来买饭的李兴压根看不到脸，可看那身高就不太像男人。 “他妈的！肯定有问题！都跟我冲进去，看清楚到底啥情况！” 四五个男人，凶神恶煞，冲进招待所，把老板吓得不轻。 “你们是谁？要干啥？” 勇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那个叫朱茯苓的女人在哪个房间？” “在，在206……” 几个男人迅速冲过去，一把推开门。 结果发现，门竟然没反锁。 下一秒，老板突然大喊：“他们来了！” 勇哥眼皮一跳，马上意识到是中计了！ 正要冲出房间，突然一个闷棍打在后颈，人就直挺挺倒下了。 剩下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也被套麻袋，绑得结结实实，全推进房间里。 石桥桥身上穿着朱茯苓的衣裳，手里还抓着木棍，心脏砰砰跳。 她头一回揍人，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帮人还真是针对咱们的，太可怕了！” “幸好朱老板灵机妙算，想到这一招金蝉脱壳，关门打狗的办法，不然这帮坏蛋就得逞了！” 第497章 被抢先了 “茯苓穿着李兴的衣服，这会儿应该已经到鞋厂了。”秦律踹了昏死的勇哥一脚，转头看向招待所老板，“谢谢老板配合，不然我们没法抓到他们。” 老板是个年轻人，其实也怕得不行。 但他一腔热血，而且听说有人要在他的招待所搞事，他当然不服气。 所以在听到计划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没事儿，见义勇为是每个人都该做的，不过这帮人敢这么嚣张，会不会还有同伙啊？你们那姓朱的朋友，不会有事？” 这个时候，朱茯苓已经到红星运动鞋厂了。 不愧是老牌大厂，厂房面积很大，门口是巨大的铁门，一左一右还摆着一对巨大的石狮子。 站在门口就能感觉到那股雄厚的底蕴和实力。 女接待员看她一身男装打扮，态度就冷了几分。 他们鞋厂好歹是有头有脸的大厂，谁来见厂长不得穿得精神利索，她穿这一身是什么玩意儿？ “你在旁边等着，厂长正在跟重要客人谈，没空见你。” 这种看人下菜的态度，朱茯苓见多了，只笑了笑，没往心里去。 “不是说会议定在2点吗？梁厂长还没忙完吗？” “说2点你就2点来啊？一点诚意都没有，都是芒城来谈合作的，别人比你早到半个小时，这会儿估计都要谈成了，哪还轮得到你？” 都是芒城来的？难道是…… 朱茯苓面色微变，立刻坐不住了。 而在会议室，在温厚干练的梁厂长面前，果然坐着两个男人。 他们志得意满，仿佛胜券在握。 “梁厂长，我们才是最有诚意的，至于朱茯苓，约定2点的会议，她至今没见踪影，可见根本没有诚意合作，您没有必要再等，把独家代理权交给我们，绝对比交给她这种不靠谱的女人合适！” 另一个人把合作协议和笔，都递到梁有志面前。 “没什么好犹豫的，我们在芒城有人脉有销售团队还有门店，条件比朱茯苓好太多了，而她连谈这么重要的合作都不来，可见做事根本不靠谱，跟这种人合作就是浪费时间。” 两人一唱一和，在拐着弯给梁有志施压。 梁有志迟疑了一下，终于拿起笔。 只要在协议上签下他的名字，芒城的独家代理权就交给他们了。 他拧开钢笔笔盖，笔尖已经落在纸上。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某种计谋得逞的笑。 梁有志皱起眉头，好像还是有点犹豫。 两个男人立刻煽风点火。 “梁厂长该不会还想等朱茯苓？别等了，她来不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破门而入。 接待员手足无措，“厂长，她说来开会的，非要直接闯进来，我拦不住……” 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朱茯苓。 她朝梁厂长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他对面的两个男人，瞳孔就缩。 “果然是你们！卑鄙无耻！”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亮哥，另一个，赫然是—— 第498章 愤怒的巴掌 梁焕明，而梁焕明是秦镇的走狗！ 如果之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她百分百肯定，一直躲在背后算计，甚至雇佣人跟踪她到招待所的幕后黑手，就是秦镇这帮人！ 梁焕明脸色一沉。 秦大少不是说，王勇跟朱茯苓有仇，就算不弄死她，也绝对不可能让她来服装厂参加会议吗？ 王勇也是个亡命之徒，凶狠程度不亚于亮哥，而且他还带了好几个打手，怎么可能会失手？ 但事已至此，他绝对不能再失手，让朱茯苓把独家代理权给抢走！ “梁厂长，你看到了，这就是她的合作诚意？穿得奇奇怪怪，还不守时，跟这样的人合作能有什么好结果？” 那阴阳怪气的笑，朱茯苓更笃定他是知情的，甚至是和跟踪她的光头男就是一伙的。 竟然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他作为秦镇的走狗，勾结这个亮哥，要坏她的运动鞋生意就算了，竟然还买通社会流子，要对她犯罪！ “梁焕明，你跟秦镇一样，令人作呕！” 朱茯苓声色俱厉，走上前去，两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啪！” 直接把梁焕明的脸给打歪了，左边脸瞬间红肿起来。 其他人都傻了，没想到朱茯苓看起来温和沉静，结果发起飙来这么凶悍。 “你还有脸反咬一口，说我着装没有诚意？如果不是我换成男装躲过你安排的眼线，我现在根本没法站在这里！梁焕明，你们为了抢独家代理权，竟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梁焕明脑袋嗡嗡响。 缓了足足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他当场跳起来。 他还从来没被人打过，竟然被一个女人扇耳光，奇耻大辱！ “陈亮，你不是很能耐吗？还不快帮我弄死这臭娘们！” 陈亮却没有动手，表情阴森森的。 “我跟你们只是运动鞋生意上的合伙人，可不是你的打手，你说话客气点。” “你！”梁焕明鼻子都气歪了。 可是没办法，他确实叫不动陈亮，难道这巴掌就白挨了吗？ 他立刻看向梁有志，“梁厂长，这女人就是个疯子，你难道要跟女疯子合作？我之前就跟她合作过，她恩将仇报，现在打我，以后就会打你，以后还会算计你的生意，你跟她合作百害而无一利，绝对吃亏！” 朱茯苓用金蝉脱壳之计，赶到这儿来有什么用？ 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竞争失败！ 梁有志眉头皱成一团。 他没想到再见到朱茯苓，竟然是这么混乱的场面，一时也迟疑了。 就是这份迟疑，让梁焕明志在必得，他挑衅地看向朱茯苓。 “我们在芒城有最广的人脉，最好的资源，而且团队上百人，上百平的专卖店，她有什么？十来个人而已，说出来都嫌磕碜，也没个正经门店，就靠摆摊和上门推销，把运动鞋的档次都拉低了，聪明人都知道跟谁合作才有前途。” 比谈判技巧？ 朱茯苓什么时候输过？ 她挺着胸膛，不卑不亢，道—— 第499章 计划书 “虽然我们的团队只有15个人，但是却创下了2天狂卖3万4的销售记录，这在芒城还没有别人能做到，芒城的运动鞋市场，就是我们给做起来的，我们卖得红火的时候，你们还在为服装的业绩发愁？” “而你口中所谓的团队和专卖店，还是从我手中抢走的，并且是做服装的，根本不卖鞋，你卖服装卖不动，偷换概念倒是一把好手，只可惜假的不能真，你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你无能的事实！” 梁焕明鼻子都给气歪了。 更可恨的是，朱茯苓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无法反驳。 于是恼羞成怒，开始喷脏。 “你一个臭娘们，头发长见识短，能干啥大事？你连个门店都没有，凭啥拿独家代理权？” “门店我们现在是没有，但不代表以后没有。”朱茯苓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份计划书。 这是她决定要开专卖店，注册公司时就开始着手写的。 每一步都有规划有安排，稳中求进，才是她的行事风格。 何况来谈合作，怎么可能两手空空就来？ 当然是早就做好准备，心里有底的。 “梁厂长，这是我做的计划书，我们团队虽然现在还不够壮大，但以后一定会招兵买马，把红星运动鞋做大做强，所以请把独家代理权交给我，我会证明你今天的眼光和选择，绝对没有错！” 她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眉宇间意气风发的自信，谣言得让人不由自主相信，她一定能做到。 梁厂长打开她的计划书，才翻了两页，眼睛就瞪得老大。 越看越激动，几乎当场跳起来。 “这这这……是你写的？” “当然！” 梁厂长激动到手抖，忍不住又把计划书看了一遍，越看越舍不得放下。 这份计划书内容详尽，不止写了开专卖店和注册公司的计划，而且对未来三年，具体到每个季度的销售计划都做了安排。 除此之外，还有专卖店和公司的定位，风格，形象，以及人员招聘培训，红星运动鞋品牌形象的打造。 最后这一点是最让梁厂长激动的，跟他的目标不谋而合，那就是打造一个响亮的，属于华国人自己的运动鞋品牌！ 朱茯苓不止有这个想法，还有很多切实可行的策略方案。 这些奇思妙想，简直闻所未闻，但朱茯苓写得太详实了。 甚至连这些策略的可行性分析，具体的执行方案，以及可能遇到的困难和解决建议，都写得清清楚楚。 梁有志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些方法她都实践过，不然怎么可能写得这么全面，所有环节都考虑到了？ “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的？这太令人吃惊了！” 朱茯苓一听，知道独家代理权妥了。 她微微一笑，拿出合作协议，“梁厂长，那咱们的合作……” “签！我这就签！”梁厂长激动得当场签字。 “梁厂长，你不需要看一下合作协议的条款吗？” 梁厂长看着她，突然笑了。 第500章 被他折服 “还看啥条款？我还能不信你？” 他本来就看好她，刚才迟迟没跟梁焕明签约，就是想等她。 而她带来了这份计划书，可以说是最大的惊喜，诚意这么足，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能碰上这么厉害的合作伙伴是他的运气，所以甭管协议是啥条款，先签了再说，省得她跑了。 于是他大手一挥，签得特别痛快。 就是签字的钢笔，刚好是梁焕明给他的那支。 所以梁焕明差点没给气死。 他本来对独家代理权胜券在握，结果就差一点点，还是被朱茯苓给搅黄了。 这是秦镇交给他最重要的任务，现在没办成，回到芒城，秦镇不得弄死他？ “梁厂长，她到底写了啥，能让你直接改主意？你再认真考虑，我们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干不成大事的！” “就凭朱小姐拿着计划书来谈，就比你们空手来有诚意，她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我相信她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至于你们在芒城的所作所为，我也有所耳闻，我认为你们靠低价打压对手的手段并不高明，而且跟我们打造红星运动鞋品牌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我选择朱小姐。” 梁有志态度坚定，看向招待员。 “请两位客人离开，我跟朱小姐还要进一步商谈。” 招待员人都傻了。 她哪里想到梁有志这么看重朱茯苓，想到自己不仅拦朱茯苓，还对她出言不逊，她心虚了，赶紧把梁焕明和陈亮给请出去，然后消失在朱茯苓面前。 梁有志并没有叫住她，而是亲自带朱茯苓亲自参观鞋厂。 鞋厂比姿美服装厂大，除了生产车间，还有办公楼，工人宿舍，甚至还有一座小学。 “那是职工小学，是专门建给厂里职工的孩子念的，工人没有空照看小孩，送出去外面的学校接送又不方便，干脆就建了个小学，旁边还有个球场，可以打排球，羽毛球和乒乓球，我的职工下班了就经常去打，有几个人还挺厉害哈哈哈！” 梁有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笑的，眼神也带着光。 他身上有着这个年代的企业家的美好品质，为人和善，诚信经营，做人也非常有责任感。 因为建职工小学是国营厂才会干的事，因为这些厂是国家出资，往往福利优渥，很有人文情怀。 而私营企业更多的是逐利，这些充满人文情怀的设施很少见，而这更说明梁有志有难得的品质。 也对。 要不是他心善，前世怎么会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还慷慨地传授她很多经商的经验。 朱茯苓更坚定要跟他合作的决心，所以在跟他细聊时，渐渐敞开心扉，交流起很多经营厂子的经验。 她有前世的经验，又当过服装厂副厂长，在姿美服装厂实践过切实可行的政策改革，有太多经验可以谈了。 在说话的时候，铿锵有力，笃定而自信，整个人仿佛闪闪发光。 第501章 全力支持 梁有志听得心潮澎湃，恨不得把朱茯苓给留下。 “可惜你志不在此，不然我给你个副厂长的位置当！” 他知道朱茯苓现在自己就是小老板，肯定不乐意屈居人下给人打工了。 “我看你计划要在芒城开专卖店，还注册公司？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咱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了，甭跟我客气！” 他主动开口说，他全力支持朱茯苓开专卖店，等专卖店开起来时，可以直接给她发货，让她先拿货先卖再付款，鞋子有任何破损或者质量问题，全部包退包换。 这种待遇，其他大合作商都没有。 朱茯苓独此一份。 陈经理对此很不理解。 因为这种先例不是没有过，别的鞋厂就有过大经销商施压，要求先拿货再给钱，结果拿到货就赖账。 还有更过分的，说收到的货有问题，非但不给钱，还反过来敲诈。 生意场上尔虞我诈，什么卑鄙的人都有。 “厂长，您怎么能答应先给她发货，万一她……” 梁有志冷冷看了他一眼。 “她不是那种人，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反倒是陈经理，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陈经理眼皮一跳。 梁有志语调更冷，“陈经理是不是忘了跟我的赌约？如果朱茯苓三个月内能卖光2000双，她可以直接拿到独家代理权。” “她只用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做到了，然而陈经理是怎么做的？给她的竞争对手大量供货，还把他们叫来开会，让他们争独家代理权。” “是陈经理忘了跟我的赌约，想出尔反尔，还是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铤而走险，压上这经理的位置？” 陈经理冷汗涔涔，只能找借口，“当时的赌约只是随口一说，我以为厂长是开玩笑的……” 对此，梁有志不想跟他多争论，“陈经理少跟某些人往来，朱小姐是我最看重的合作伙伴，我不希望我的厂子里有谁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不然就是跟我理念不合，请他另谋高就。” 陈经理脸色发白，暗暗把江姝颖骂得狗血淋头。 为了前途，这女人是绝对不能再往来了。 这个时候，朱茯苓已经回到招待所。 秦律就在门口张望，急得不行。 有人盯着招待所，难保不会有另一批人在鞋厂附近蹲守，等着对朱茯苓下毒手。 光是一想，他就头皮发麻。 “桥桥，你在这儿盯着那几个混蛋，记住，千万别开门放他们出来，我跟李兴去鞋厂看看情况。” 刚说完，石桥桥眼睛一亮。 “是朱姐！她回来了！” 大家松一口气，看到她拿回来的独家代理协议，高兴得跳起来，恨不得马上下馆子庆祝。 但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跟踪我们的人呢？” “在房间里，被锁着呢！我已经报公安了！” “那个光头的男人好像认识我，我去看看！” 不过，这帮人怕是收钱办事，而她已经知道是谁给的钱，只不过她需要有确凿的证据。 保险起见，朱茯苓跟招待所的老板借了一样东西—— 第502章 揍他丫的 一台收音机。 80年代办案取证的方法不像后世，架起手机就能录视频，调取监控录像也能取证，这时候就靠一张嘴。 这帮人为了骗她赶紧放人，即使现在说实话，转头就能给她泼脏水，说她撒谎诽谤。 永远不要低估某些人的不要脸程度，这帮人都能干出来为了钱，对一个陌生姑娘动手，还能指望他们有啥良知？ 所以，她要拿到证据，掌握主动权！ 房间里，几个人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抹布，只能发出呜呜声。 看到穿男装的朱茯苓，他们更确定自个儿被骗了，眼神变得凶狠又恶毒。 朱茯苓把收音机往旁边一放，把该调的都调好，然后，示意秦律把门关上。 “万一他们惨叫声太大，惊动其他房客，那就不好了，咱们可不能给老板的招待所抹黑。” 朱茯苓拉过一把椅子过来坐，说话挺善解人意的，只是听在几个被绑的男人耳朵里，仿佛催命符。 “唔！唔！唔！” 他们疯狂扭动，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想求饶，可朱茯苓都没理，而是看向有些眼熟的光头男王勇。 王勇被打晕之后，一直昏迷到现在。 “弄醒他，让他开口。” 秦律憋着火气呢，早就想揍人了，这下半点也没留情。 对这种混蛋，要啥客气？ 他直接一脚过去。 王勇被痛醒了，看到朱茯苓，张口就是—— “贱人，你竟然骗我，偷偷跑出去！” 听听这是人话吗？ 难道他们要对朱茯苓下毒手，朱茯苓还要乖乖等着他们来不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你就是找揍！” 秦律愤怒着，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咚咚咚的声音，拳拳到肉，听得另外几个人心惊肉跳，瑟瑟发抖往墙根躲。 秦镇给钱的时候，可没说朱茯苓这么难对付，更没说秦律打起人来这么狠！ 朱茯苓面无表情的，没觉得秦律做得有啥不对。 这帮人这么能践踏法律，用暴力解决问题，那就只能以暴制暴，让他们知道，被暴力对待是滋味！ 她盯着王勇，冷声说：“你好像很恨我，为什么？我没惹过你才对。” 王勇已经鼻青脸肿，他朝朱茯苓啐了一口，态度还是很强硬，而且说话不堪入耳。 “贱人！婊子！你最好别被我抓到，不然我弄死你！” 那阴森森的眼神，看得石桥桥头皮发麻。 “朱姐，这个人好恐怖！” 这种人要是安全离开这里，等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要是不敲开他这张嘴问清楚，以后所有人都要活在阴影当中，因为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历，还有没有别的同党躲在暗处。 如果有，那就太可怕了，因为你不知道何时何地，他的同党就会冒出来对付你。 不止朱茯苓危险，其他人也不得安生。 秦律一把揪住王勇的衣领，逼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受谁指使？” 王勇痛得龇牙咧嘴，但还挑衅地露出阴森的笑，好像算准了秦律不敢拿他怎么样。 第503章 这个人就是恶魔 “找死！” 秦律攥紧拳头，又一拳过去，直接把他门牙给打飞了，人也晕死过去。 那颗门牙就飞在另一个人面前。 这人膘肥体壮，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快吓傻了。 不是说秦家小少爷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吗？为什么打人这么狠！ 而这，正是朱茯苓想要的效果。 光头男一看就是带头的，他嘴硬是，其他人可没他硬气。 看到他被打成这样，其他人的心理防线哪里还顶得住，差点尿裤子。 朱茯苓朝秦律使了个眼色，“秦律，问问他。” 这人刚被扯掉塞在嘴里的布条，马上开始嚷嚷。 “我说！我啥都说！我们是收钱办事，有人不想让你们去鞋厂签合同，花钱让我们来阻止！我对天发誓，我们的目的就只是阻止朱茯苓去鞋厂，绝对没有要害她的打算！” “至于勇哥，他叫王勇，跟朱茯苓有仇，因为他哥就是被朱茯苓给送去坐牢的，他不要钱，就要朱茯苓的命！但我们跟他真不是一路的！” 众人听得头皮发麻。 在法制社会，竟然有人说杀人就真敢杀人，太可怕了！ 朱茯苓死死盯着王勇，突然想起来那股熟悉感是为什么了。 当初钱勇的情人花钱雇人要毁她清白，雇来的流氓就跟王勇长得很像！ 也就是说，王勇是为那个犯罪的流氓而找她报仇，可她明明才是受害者，那流氓被抓判刑，是罪有应得！ “花钱买通你们的人是不是秦镇？” “是是是！就是他！” 男人坦白得特别快。 他可不是不要命的王勇，当然不想替秦镇保守秘密，不然像王勇一样被揍得半死咋办？ 这个时候，已经到来的公安走进来。 他们在门口，把事情听得明明白白。 犯人都招供了，他们连审问的流程都省了，干净利索就把人给拷走。 “我们会跟芒城派出所联系，把人转移到芒城，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你们下回可不能这么干了，严刑逼供啥的，很不可取。” “好，辛苦公安同志了。”朱茯苓点头，客客气气的。 等到公安把人都带走，秦律强压着的那股火，终于爆发。 “果然是我大哥干的！太卑鄙，太无耻了！” 以秦镇的精明程度，在找到王勇时，不可能不知道王勇对朱茯苓有怨恨，但还是把人给找来了。 说明他为了拿到运动鞋的独家代理权，不惜把朱茯苓给弄死！ 在此之前，他以为秦镇只是在生意手段上很强硬，现在他终于知道，这个人就是恶魔。 为了利益可以把对手害死的恶魔！ “茯苓，对不起，我……”秦律现在有点不敢面对朱茯苓。 要害她的是秦镇，可秦镇是他大哥，他觉得自己也对不起她。 朱茯苓从收音机里拿出录好的磁带，交到他手里。 “错的不是你，你不需要跟我道歉，这份录音磁带里记录的是秦镇的罪证，足以让大家都认清秦镇的真面目。” 朱茯苓一字一顿，语气凌厉，“从秦镇抢走姿美服装厂开始，他一次次打击我们，是时候还击了！” 长久的憋屈，朱茯苓心里也压着一股火。 是时候让秦镇自食恶果了！ 第504章 程越，我来了 秦律紧紧抓着磁带，重重点头，但又想到什么，“为什么要交给我？你不跟我回去？” “你们先回去，我去一趟京城。” 秦律撇撇嘴，“去看程越啊？” 朱茯苓摸摸鼻子，没有反驳。 这本就是此行的计划之一。 丽城离京城很近，坐火车不到半天时间。 有一阵子没见他，正好去看看。 她把独家代理权协议交给李兴，然后又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一些工作安排，就开始收拾东西。 难得见她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秦律看在眼里，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很难受。 反而，脑海中突然涌上程娟的模样，顿时也有些急切想要离开丽城，回芒城见她。 李兴嘴角狂抽。 心说他终于不再一颗心挂在朱茯苓身上，挺好的，可他咋转头就挂在程娟身上了呢？ 程娟摆明了不想搭理他，要不是因为工作原因，要跟他搭档，八成程娟早就把他给踢飞了。 先是不可能的朱茯苓，又是难搞的程娟，这小子挑姑娘的眼光，咋就这么奇葩呢？ 一行四人，两个男人南下回芒城，一个北上去京城。 还有一个，抱着一大行李，亦步亦趋跟在朱茯苓身后，也买去京城的火车票。 “桥桥，朱老板是去找她男人，你跟去干啥？” 石桥桥脸蛋微红，“朱姐一个人去京城不安全，也无聊，我陪她一块去，两个人有照应，也能说说话。” 没敢看李兴狐疑的眼神，她一溜烟跑上火车。 朱茯苓一看，正好见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信上洋洋洒洒，少说有800字，但朱茯苓没细看。 这是人家的隐私，没必要偷窥。 只是刚好看过去的一眼，看到信的落款写着一个“烨”字。 懂了。 她跟徐烨悄悄好上了，嘴上说怕她无聊要来陪她，原来是冲着这小子去的。 对此，朱茯苓是乐见的。 徐烨这小子瞧着有点咋咋呼呼，但其实性子不错，对桥桥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说请桥桥给他一个机会，他不会放弃，还真做到了。 隔三差五给桥桥写信，朱茯苓就见过石桥桥收过很多次信。 这么坚持不懈，人家姑娘也不是秤砣心，能不被打动吗？ 不过徐烨家庭似乎有点复杂，而且在京城是体面人家，不知道会不会接受南方小县城来的农村媳妇。 见石桥桥捧着信一遍遍看，眼神越来越温柔，朱茯苓压下心头的担忧，没有打扰她。 火车到京城时，是下午。 从火车站走出来，看到的景象跟上回完全不一样。 一片银装素裹。 天上还飘着小雪。 火车站还是一样，人来人往，只是都裹上厚厚的棉袄，说话都呵着雾气。 出去没多远，看到有人吆喝卖围巾，帽子。 围巾是大方巾，各种格子花纹，帽子的样式就多些，解放帽，帽，还有很时髦的贝雷帽。 “姑娘，天寒地冻的，要不要来条围巾，买顶帽子？我的围巾帽子质量可好了，包暖和！” 朱茯苓分别挑了两条围巾，两顶贝雷帽，款式差不多，都是低调的棕色，没要花里胡哨的。 石桥桥看在眼里，想了几秒，也挑了一条围巾和一顶贝雷帽。 犹豫了两秒，又多买了一条围巾，叠好收进行李袋里。 一看就是拿来送人的。 还能送给谁？ 第505章 校报文章 朱茯苓看在眼里，没有点破。 很快就来到招待所，是上回住的那家。 因为上回帮陶先生装修四合院，陶先生给她介绍过这儿的招待所，老板就是陶先生的朋友。 都是熟人，就更有照应，更安全些。 “你是上回那姑娘？”老板对朱茯苓很有印象。 这姑娘长得实在好看，气质也是顶顶好的，让人想忘记都难。 而且她给陶先生做的复古中式装修在圈里都传开了，老板也去那儿看过，确实效果很不错，于是对这套装修的设计师就更有好感了。 他给朱茯苓挑的是最好的房间，价格也没多收。 在朱茯苓要上楼的时候，老板娘突然出声，“你叫朱茯苓？是不是华大那个程越的姘头？” 姘头这词儿太刺耳了，让人想忽视都难。 石桥桥立刻站出来反驳，“朱姐跟越哥是正当夫妻，你别瞎说！” “夫妻？”老板娘愣了一下，不太相信。 她看到那校报了，上头那两篇文章，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明卢雪才是正宫，朱茯苓是插足的第三者，她却说是正当夫妻？ 朱茯苓眯起眼，“什么校报？” “你不知道？程越没告诉你？”老板娘更狐疑了，拉开抽屉，从一打报纸中，选出其中三份。 “我侄女就在华大念书，他们学校搞的校报挺好的，就经常带回来给我看，你看这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是这个程越上台领奖，卢雪给他颁奖，他们靠在一起拍照呢。” 与其说靠在一起，不如说是卢雪往程越身边凑，嘴角还带着一丝甜蜜的笑。 俊男美女的，画面看起来非常养眼。 落在朱茯苓眼里，可就不养眼了。 她眉头皱成一团，继续往下翻校报。 下一份报纸，头版上，大大的标题《一个女大学生的恋爱史》引人注目。 内容更是缠绵悱恻，看得人义愤填膺，想替文章中的女主角大骂渣男。 还有一篇，是前两天的，标题也很抓人眼球—— 《情路的坎坷，让我患上了抑郁症》 在80年代，抑郁症这个词还是舶来品，新奇得很，很容易引起人的好奇，而抑郁两个字，又很容易让人明白是什么意思。 标题噱头已经这么大，再加上正文内容，说女主角在发现渣男跟小三搞在一起之后，几次卑微示爱都被无情抛弃，终于承受不住，病坏了身体。 朱茯苓不知道的是，卢雪好巧不巧，在这篇文章发出来的时候，真的就病了。 只不过是发烧，而不是什么抑郁症，但也足够她在医务室躺好几天。 这一躺就不得了。 本来就被这篇文章挑动神经的同学们，立刻以为她的病是严重抑郁症，还传出是自杀未遂，被送进医务室抢救的传闻，怎么惊世骇俗怎么来。 于是这篇文章的可信度更高了，加上作者就叫“雪儿”，可不就是卢雪自个儿吗？ 她写的哪是什么小说，分明是她自己！ 同学们更同情她了，对渣男程越也义愤填膺，还有人写联名请愿书，要求程越跟卢雪在一起，不然就滚出华大。 第506章 我信他 这些事，朱茯苓是不知道的。 老板娘也只听说了一些，她看着程越跟卢雪站在一块儿的照片，羡慕不已。 “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啊……” 话没说完，被老板狠狠瞪了一眼。 他是知道朱茯苓跟程越是一对的，因为上回程越就招待所陪过朱茯苓，两人同进同出，还住同一个房间，摆明了才是正牌夫妻。 这婆娘不知道情况就瞎说，不是故意找茬吗？ “人家的私事儿，你不知道情况就别瞎说！” “我知道的可太多了！华大现在谁不知道，是程越辜负卢雪，害卢雪抑郁生病？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个农村穷小子，被有钱人家的小姐看上，他有啥不乐意的？” 看到朱茯苓没说话，猛然回过神来，朱茯苓就是文章里的恶毒女配，她尴尬地住了嘴。 朱茯苓笑笑，没说什么。 石桥桥却看得出来，她表面云淡风轻，心里肯定很介意。 自个儿领证的正牌老公被人给盯上就算了，还写文章泼脏水，甚至把她这正牌夫人写成插足的第三者，哪个女人不介意？ 卢雪在文章里，压根就没提程越是有妇之夫，所以她所谓的深情，看起来才会那么动人。 可真正知情的人，看到这文章只会反胃作呕。 因为卢雪才是妥妥的第三者，而且是纠缠有妇之夫的第三者。 “她不就仗着自个儿会写文章，故意包装自己，想利用舆论的力量，来达到自己龌龊的目的吗？还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太不要脸了！” 石桥桥小心翼翼看向朱茯苓，“朱姐，你没事？你别因为这种东西伤心，我相信越哥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卢雪就是一厢情愿，你千万别信文章里编的东西！” 卢雪在文章里写过程越跟她的互动。 看似没什么，可就是很容易让人想到程越心怀不轨，故意撩拨卢雪，又不想对她负责。 这对不了解程越学校生活的朱茯苓来说，很容易引起误会。 朱茯苓放下校报，食指在桌面上轻敲，若有所思。 “我不至于因为两篇意淫的文章而怀疑程越，不过卢雪欺人太甚，程越在学校怕是不好过。” “朱姐，你是不是想到要怎么做了？” “她能干得出来写文章博同情，那当然是用魔法对付魔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卢雪一边利用卢奶奶，把她赶出小洋楼，又仗着她不在京城，利用舆论逼迫程越，每一件事都干得极其嚣张，是算准了她没法反击？ 还是认为她不足为惧，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所以肆无忌惮要跟她抢男人？ 都踩到她头上了，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 朱茯苓冷冷一笑，立刻拿出纸笔。 写文章是？ 谁不会呢！ 另一边。 在华大的白教授研究室。 气氛很凝重。 白教授重重将一份校报摔在桌面上，上头明晃晃的标题—— 《情路的坎坷，让我患上了抑郁症》 字又大又醒目。 整个课题小组的人，不约而同看向程越。 眼神有担忧，有谴责，还有不屑。 第507章 名额被抢了 白教授痛心疾首，“程越，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端正作风，处理好男女同学关系，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上一篇文章引起的舆论风暴还没过去，又冒出来一篇新的，很难让他相信程越改正的诚意。 程越眉头皱成一团。 卢雪跑到男生宿舍来给他送枣子时，他态度已经非常明确，并且严词拒绝抱卢雪去校医室。 但凡有点分寸的姑娘，被他拒绝过这么多次，都不会再自讨没趣。 何况，当时送她去校医室的人是高逢春，就算传出绯闻，也是她跟高逢春传才对，怎么又扯到他身上？ 程越这才仔细看文章。 原来，卢雪不止把她发烧的病，委婉地跟抑郁症挂钩，让人一看就误解，还把高逢春写成乐于助人的热心男同学，因为看不惯程越欺负女同学，所以拔刀相助，好心送卢雪去校医室。 通篇看下来就两个感觉，一个是程越又辜负卢雪，导致卢雪生病抑郁，一个是高逢春是好青年，品德比程越好一万倍。 把操纵舆论，捧一踩一，发挥到了极致。 白教授看着程越，眼神里满是失望。 “因为你的感情问题，整个课题小组的名声都受到波及，连我也被其他几位教授耻笑，程越，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我看你暂时也无法安心做我助手，这工作就先停下。” 徐烨倒吸一口冷气。 能做教授的助手，不仅能学到很多知识，而且还是一种荣誉。 白教授这意思，是要把这份荣誉拿回去，不再给程越了！ 不仅如此，白教授还说：“学校正在评选‘十佳优秀学生’，我们课题小组也有一个名额，本来这个名额应该给你，但鉴于你最近作风问题，我认为你还有很多进步空间，所以你下次再争取。” 大家纷纷看向高逢春。 整个课题小组，最厉害他就是程越和高逢春，程越拿不到名额，那名额肯定就是高逢春的。 “白教授，怎么能因为几篇文章就否定越哥的努力和成果？越哥在《振兴》期刊发表过好几篇论文，校长亲自为他表彰颁奖！这么优秀的成绩，才应该拿十佳优秀学生奖啊！” “这奖项考核的不只有研究成果，还有学生的思想品德，而且是几位教授综合打分，你知道其他教授在这一项上给他多少分吗？”白教授看着程越，恨铁不成钢，“是零分！不是不及格，而是零分！” 课题小组的其他几个人，也有些愤怒。 “他乱搞男女同学关系的事，整个学校传得沸沸扬扬，教授们没给他打负分已经很客气了！” “就因为跟他一个课题小组，我在学校里也被人嘲笑，我招谁惹谁了？” “我支持把名额给高同学，高同学品学兼优，拿奖理所应当！” 高逢春听得身心舒坦，挑衅地看向程越。 “谢谢白教授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更努力做课题，给白教授争光，而且洁身自好，绝对不给白教授丢脸。” 一番话阴阳怪气的，谁都听得出来他在针对谁。 他走过来，还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程越。 “让一让，好狗不挡道。” 第508章 以牙还牙 “高逢春，你干啥！”徐烨气得要冒烟。 更气人的是，白教授只是皱一下眉头，并没有阻止他，也没有丝毫批评。 大家看在眼里，心里立刻有计较了。 很显然，程越被白教授舍弃了，从今天起，高逢春会取代程越，成为白教授面前的红人。 谁让程越脚踏两条船，把人家女同学害病了呢？ 他活该！ 本以为程越会忍气吞声，下一秒，突然听到程越冷冷道：“高逢春，请道歉。” 高逢春现在春风得意，根本不把程越放在眼里。 “是你挡道了，我还没让你道歉呢。” 程越冷冷地看着他。 他一向话不多，没兴趣跟高逢春争辩什么是非，可就是这么冷眼盯着人，一身气场不怒自威，几乎让人喘不上气。 “我再说一次，道歉！” 高逢春被他的气场镇住，恼羞成怒。 “我就不道歉，你能拿我咋办？” 程越眯起眼，走上前来，以牙还牙，也撞上他。 “好狗不挡道，你也挡路了。” “呯！” 高逢春踉跄几步，身体装上旁边的桌子，痛得龇牙咧嘴。 “程越，你不要欺人太甚！” 徐烨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就准你撞别人，不准别人撞你啊？多大脸？” “你！”高逢春哑口无言。 见白教授脸色不太好看，他只能强压怒火，瞪程越的眼神很凶狠。 程越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有什么底气还这么嚣张？不就仗着之前有校长亲自给他颁过奖吗？ 明天就是颁奖晚会，等到他当着全校的面，登上讲台领“十佳优秀学生”的荣誉，他倒要看看，程越还有什么本事，在他面前豪横！ 徐烨看在眼里，见高逢春一个劲往白教授身边凑，各种献殷勤，他暗暗替程越着急。 “越哥，你看高逢春那狗腿的架势，摆明了是想当白教授的助手！他抢了你的十佳优秀学生称号，现在还想抢走白教授助手的位置，欺人太甚！” 程越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没说什么。 徐烨更着急，“你一点都不在意啊？这事儿要是被嫂子知道……” “别告诉她。”程越沉声道，“这事我会解决，别传到她耳朵里，她会担心。” 徐烨叹气。 果然只有提到嫂子，越哥才会有点反应。 可是他能咋解决？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外头谣言还传得满天飞，越传越离谱。 都怪卢雪那女人，看上谁不要，偏偏看上越哥。 越哥可是有媳妇的人，她纠缠有妇之夫，也不害臊！ 程越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又想到朱茯苓。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这个时候格外想她。 想得紧了，他回宿舍后，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南方。 家里装电话了，是朱永山接的。 “阿越？你找茯苓？茯苓出差去了，还没回来呢，说是去什么丽城。” “她啥时候出差的？” “三天前了。” 程越心念一动，立刻找来地图，仔仔细细地找。 终于在京城旁边，看到丽城的字样。 原来她现在，离他这么近。 不知道她忙完之后，不会过来看他？ 程越拿出朱茯苓买给他的手表，睹物思人，思念如潮水。 越发想念她了。 第509章 朱永山的工作 而在芒城这边，朱永山挂掉电话后，拿上零钱就出门买菜。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随便吃点就能打发，可家里还有个姑娘，那就是程娟。 这姑娘也是早出晚归的，最近忙得都清瘦了，得买点好菜补补身子。 “呦，这不是老朱吗？你那工作收工这么早？” 是隔壁家的丁婶。 朱永山表情僵了一下。 他那工作没跟谁说过，每天去工作也避开熟人，丁婶咋知道的？ “我都看到了，你咋干这种活？又脏又累，还不挣几个钱！” 丁婶表情有点嫌弃，在看到朱永山空荡荡的左手臂时，那轻蔑的眼神更明显了。 也对。 他一个残废，有活干就不错了，哪有好工作给他挑三拣四？ “你女儿穿得挺像样的，肯定挣得不少？她没给你钱啊，咋还让你去干活？” 朱永山听不得别人说女儿坏话，立刻反驳，“茯苓对我特别好，是我闲不住，想找事做，不是茯苓的主意。” 丁婶更好奇了，“你女儿到底是干啥的？成天早出晚归的，这几天还不见人，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在80年代，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做生意是啥，而对未知的事物，有些人就恶意揣测。 在丁婶眼里，朱茯苓长得好看，穿得又光鲜，又成天不见人，也不说自己是干啥的，搞得神神秘秘的，能不让人多想吗？ 其实朱茯苓之所以不说，是有意在避嫌，因为有些人看到别人会挣钱，脑袋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凑上来分一杯羹。 你要是不帮她，不让她一起干，她就到处散播谣言，说你人品差，光顾着自个儿发财吃肉，别人一点汤都不给喝。 这种想要吸血蹭好处的人太多太多了，朱茯苓当然选择不说，省得自找麻烦。 丁婶不工作，平时跟一群大妈凑在一块儿嗑瓜子打麻将，把别人家的私事当谈资。 在她们嘴里，能说朱茯苓好话？ “我听说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抛头露面，为了钱跟男人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女儿干啥工作，连你都不说，该不会……” “你胡说什么！茯苓才不是那种人，而且她已经嫁人了！”朱茯苓气得面红耳赤。 “你吼啥？”丁婶很不高兴，音量比朱永山还大，“我这不是关心她，怕她走歪路吗？好心没好报！” 朱永山不会吵架，气呼呼地走了。 “这残废还敢给我甩脸色，看把他能得！”丁婶骂骂咧咧，转头看朱永山住的房子，表情变得酸溜溜的。 虽然是邻居，但朱茯苓租的房子比她家好太多了。 房子又大，装修又好，自带的大院子也被朱永山种上花花草草，漂亮极了。 租得起这么好的房子，朱茯苓没少挣钱？ 而朱永山听说离婚了，现在是光棍一条。 虽说是个残废，还离过两次婚，可架不住他女儿能挣钱呀，就冲这一点，就有女人肯跟他。 比如她老公那寡妇姐姐。 丁婶眼珠子一转，突然就有了主意。 第510章 颁奖典礼 而在京城这边，朱茯苓没有耽搁，已经坐车来到华大。 不是第一次进华大校园。 跟上一次相比，这次心情格外复杂。 正如招待所老板娘所说，程越跟卢雪的事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走到哪里都听到议论声。 话里话外对卢雪无比同情，而程越却承担了各种骂名。 听得朱茯苓很不是滋味，忍不住道：“程越不是这种人！” 那两个正在议论的同学，突然被打断，莫名其妙地看了朱茯苓一眼。 “你咋知道他不是？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 “我们说我们的，你插嘴啥？关你啥事？” 两人一脸嫌弃，赶紧走掉，好像朱茯苓有病，怕被传染一样。 “朱姐，你别听他们瞎说！这些人就是人云亦云，根本不管事实是啥，就知道谣传，一点判断力都没有！你别为这种人说的话伤心。” 石桥桥生怕朱茯苓难过，拉着朱茯苓也赶紧走。 “你不是要找越哥吗？我看公告上写着什么颁奖典礼，好像就是现在，在大礼堂举办，越哥会不会也在？他那么优秀，肯定会获奖？走，咱们瞧瞧去！” 很多学生也在往大礼堂去，并且在热烈讨论着什么“十佳优秀学生”名额。 “听说白教授的课题小组有个名额，本来好像是要给程越的，后来给高逢春了？” “程越名声都臭了，人品也不行，凭啥拿奖？高逢春比他好多了，学习优秀，又乐于助人，上回就送卢雪去校医室呢，他不比程越好多了？” “可惜卢雪长得好看，学习好，还写的一手好文章，结果一片痴心挂在他身上，识人不清啊，那怎么就看上程越这么个东西，太令人惋惜了！” “听说她还能歌善舞，颁奖典礼有表演环节，她就上台跳舞呢！” 正说着，大礼堂里就传来一阵阵欢呼。 是卢雪上台了。 她穿着一身雪白长裙，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出现在舞台中央。 全场掌声雷动，因为此时的卢雪很美。 “不愧是校花级美女，太漂亮了！” “跳得也好柔美，简直是仙女下凡！” “仙女，嫁给我，我一辈子对你好！” “瞎说什么呢，人家卢雪同学有心上人的好吗！” 就在这时，卢雪右脚好像扭了一下。 她低呼一声，差点跌倒在地上。 是踩到裙摆，脚崴了。 在舞台上发生这种事，属于严重表演失误，但卢雪很快又站起来，跟着音乐节奏，继续翩翩起舞。 这反而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虽然失误了，但忍着脚伤坚持跳完，这份精神令人敬佩！” “她好像还没病好？会失误很正常，卢雪同学，加油！我们支持你！” 大家非但没有嘲笑她，反而对她宽容又赞赏。 卢雪露出虚弱的笑，想要走下舞台，却踉跄着，差点跌倒在地上。 立刻有人喊：“男同胞们在干什么？快发挥绅士精神呀！” “这事儿必须程越上！程越在哪里？快上去把人抱下来呀！” “本来就是因为他才病的，现在还跌倒了，就算是石头心也该心软了呀，程越到底有没有良心？是男人就上去把人抱下来！” 一片群情激愤。 而卢雪咬着唇，看向舞台下的某个方向，嘴巴动了动—— 第511章 道德绑架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在无声地呼唤程越。 顿时，大家更愤怒了！ 尤其是女同学们，痛斥程越是渣男，良心被狗吃了。 石桥桥气得想冲上去，狠狠扇卢雪两巴掌。 “这女人是故意的？生病还跳什么舞，装可怜给谁看？而且就脚扭了一下，又不是残废走不动路，为啥还死赖在舞台上不下来，故意作秀？” 偏偏陷入愤怒情绪的同学们，完全没反应过来，就一味地帮她讨伐程越，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卢雪当枪使了。 卢雪这么做是很有讲究的。 她连发两篇文章，一举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并且是拥护者无数，几乎人人同情的痴情女神。 她多在舞台上停留两秒钟，就给大家的愤怒情绪添两把柴火，让大家护着她，替她讨伐程越。 现在程越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当缩头乌龟，不去扶卢雪，然后过了今天，他的名声会更臭，人人喊打。 要么他顶不住压力，上台把卢雪抱下来，那么等于间接承认他对卢雪有私情。 而这，正是卢雪最想看到的。 她要的就是程越屈服！ 别人看不出她的心机，朱茯苓一眼就看穿了，她深吸一口气，就要扬声拆穿她的诡计，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响彻全场。 “你的脚，真的伤到自己走不动，非要人上去扶才能下来吗？” 声色俱厉，掷地有声。 是程越的声音。 卢雪身体一颤，看起来楚楚动人。 “程越同学，你就这么不想扶我？” 程越冷冷看着她，“你真的伤到走不动路了吗？请正面回答！” “我……”卢雪咬唇，还在装可怜。 程越面色更冷。 他欣赏坚强善良的姑娘，而卢雪的所作所为，不仅令他不齿，而且一次次触犯到他了。 这女人是不是以为自己发两篇文章，挤两滴眼泪，他就会任她摆布？ “如果没有伤的那么严重，你是不是应该下来了？这不是你一个表演的舞台，还有人在等待登台表演，你一直赖在舞台上，耽误到别人表演了！” 舞台右侧，正等待上台表演的人，本来不敢说话的。 因为卢雪现在风头正劲，大家向着她，谁说她一句坏话就被追着喷，谁敢跟她作对？ 这下好了，程越直接挑明卢雪在舞台上装可怜，还耽误别人的流程，他们也敢说话了。 “大冷天的，我们换上那么薄的表演服，她再赖在舞台上，我们就得冻死了。” “脚扭一下而已，多大点事，谁练舞没伤过，还不是坚持练完？再说上台表演，呈现完美舞台是舞者的本分，她都表演完了，杵在台上干啥？” “舞台是让人表演的地方，不是让人演可怜的地方，赶紧下来，别耽误大家的流程，还有一大把人等着表演呢！” 义愤填膺在帮卢雪讨伐程越的人，渐渐闭嘴了。 因为他们发现，程越说得好像没错。 再看还在舞台上的卢雪，顿时也感觉出几分古怪。 她要是真那么善良美好就算脚受伤，实在走不下来，完全可以让舞台旁边的人去扶她下来，不耽误别人的流程。 可她偏不下来，还故意叫远在后排的程越。 程越不出现，她就不下来，这不是道德绑架程越吗？ 第512章 心机很不简单 卢雪咬牙。 她没想到都到这份上了，程越还跟她作对，而且还反将一军，让大家怀疑她的人品。 舞台是不能继续呆了，不然很容易引起反效果。 于是她露出痛苦的表情，一瘸一拐地朝舞台下走。 石桥桥看在眼里，特别不屑。 “幸好越哥聪明，没上她的当！这女人太鸡贼了，竟然公然利用大家，道德绑架越哥，真不要脸！而且她就扭了一下，犯得着装得像断腿了一样吗？一看就是装的！” 朱茯苓眯起眼，冷冷地看着做戏的卢雪。 难怪她这么会操纵舆论，不仅有心机，还很会表演，知道利用各种场合装可怜，树立自己的柔弱女神的形象，博取所有人的好感和同情心。 还很会审时度势，被程越反击就没有再坚持，立刻改变策略，摆出一副被程越伤害的架势，让别人以为她伤得很重，同情她，自然而然就对她杵在舞台上这事宽容。 反正她裙子很长，扭伤的脚被遮住，是不是真的伤到她走不动路的程度，只有她自己知道。 此时此刻，朱茯苓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 这个卢雪，心机很不简单！ 而就在卢雪即将走到舞台下时，高逢春突然冲上来，把卢雪给扶住。 “卢雪同学，你没事？” 卢雪垂着眼，很受伤的表情。 “高同学，谢谢你，不管是这次还是上次送我去校医室，都那么麻烦你。” “同学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我可不像某些人，连扶一下女同学都不肯，也不知道良心是啥做的。” 卢雪瞅了一眼程越的方向。 “别这么说，他可能有他的苦衷，我不怪他。” 听听，这多么善解人意，又多么委屈求全。 本来对她有点怀疑的人，立马又开始同情她了。 “他当众给你难堪，你干啥还替他说话？就是因为你纵容他，又不主动争取，他才这么肆无忌惮践踏你的真心！” “他就是个渣男，太可恨了！幸好十佳优秀学生的名额没有给他，而是给高同学，高同学比他高尚多了，拿这个奖实至名归！” 卢雪轻轻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不知名的光。 有个秘密，她只跟高逢春说过。 那就是在奖项的名额评选之前，她悄悄给有权力给评选表打分的教授们的办公室，分别放了两份校报。 也就是有《一个女大学生的恋爱史》和《情路的坎坷，让我患上了抑郁症》两篇文章的校报。 除此之外，她还把热心读者给校报写的信，一并放到教授们的办公室。 所谓的热心读者，就是在看文章之后，义愤填膺替她说话，用最激烈的言辞抨击程越人品的学生。 可想而知，在他们笔下的程越，绝对是一个从内到外一无是处的人。 教授们看到文章，又看到这一份份对程越控诉的信，能对程越有啥好感？ 之所以程越的表格上，在思想品德那一栏，被教授们打上零分，就是这个原因。 而这，也是卢雪当初信誓旦旦，保证名额一定会落到高逢春手里的原因。 每一步，她都算好了。 高逢春跟她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第513章 陷害 然后，在主持人宣布下一位“十佳优秀学生”奖项得主时，他抬头挺胸，穿着特意买的西服，走到舞台中央。 白教授亲自为他颁奖。 台下一片掌声。 高逢春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他终于能站在耀眼的舞台上，居高临下俯视程越了。 这股把程越踩在脚下的快感，让他发表获奖感言的声音，更加激昂。 “感谢我们课题小组的其他同学，他们也很优秀，时刻鞭策着我要更努力，我也很遗憾，有的同学虽然学业成绩不错，却因为别的原因与奖项失之交臂。 我希望此时此刻我，能激励他端正品行，然后我们一起学习进步，做同学们的榜样，为学校争光！” 石桥桥快气死了。 “他啥意思啊？这哪是什么获奖感言，分明是小人得志，趁机踩越哥一脚，说越哥品德有问题，他有毛病！” 朱茯苓也憋着火，下意识看向观众席的某个角落。 她没学生证，没能进大礼堂，只从外头的窗口旁观。 那个角落有点暗，看不到程越，但直觉告诉她，程越就在那里。 程越跟她打电话，从来是报喜不报忧。 她一直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学校里发生这么多事。 他承受了很多，心里一定很难过。 她好像去抱抱他。 就在这时，高逢春要下舞台了，有工作人员凑上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好像发生异常状况，下个节目的表演者上不了台。 高逢春眯起眼，突然拿起话筒，扬声说：“有一位同学病倒，没有办法上台表演，正好，我们的程越同学才华横溢，听说也准备过节目，要不，就让程越同学给大家表演一个？” 这就很强人所难了。 整个课题小组的人都知道，程越学习是最刻苦的，整天不是泡在图书馆看书就是在研究室做课题论文，哪有空准备什么节目？ 压根没人说过他要上台，而且程越从来没说过自己有什么才艺，高逢春还一度讽刺他是书呆子，除了念书啥都不会。 现在却当着全校人的面故意这么说，不是要让程越难堪吗？ 高逢春还在咄咄逼人。 “程越同学不上来吗？是害怕，不敢上来，还是压根没什么才艺？” 那嘲讽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 台下的学生们窃窃私语，看程越的眼神，充满鄙夷。 如果程越不上台，那么今天之后，大家嘲讽他的理由就又多一条。 高逢春得意洋洋，还想继续讽刺，却看到程越突然站起来了。 他难道真想表演？ 高逢春不信程越有什么才艺，加上完全没有准备，突然就这么上台，也不可能有什么好的表演效果。 说白了，这时候上台表演，只会闹笑话，贻笑大方。 “看来程越同学真要给大家表演节目，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 高逢春阳怪气的鼓掌。 那嘲讽的眼神，分明在等着看程越的笑话。 眼看着程越只穿了普通棉衣，没穿什么礼服，直接走上舞台，石桥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朱姐，越哥好像没啥准备，会不会出问题啊？” 看观众席上那些人，虎视眈眈地等着看笑话，要是越哥的表演不好，她都怀疑他们会不会朝舞台上扔东西砸越哥。 那场面，光是想想就很可怕！ 第514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 朱茯苓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老实说，她也没见过程越表演什么才艺，还真不知道他要怎么做，也不确定他会表演出什么效果。 石桥桥就更担心了，“要不要阻止他啊？不然当众闹笑话，他就真的成整个学校的笑柄了！这高逢春肯定就是在打这个主意，太恶毒了！” 这个时候，程越已经站在舞台上。 他身姿笔挺，容貌俊美。 即使穿着日常棉服，可往那儿一站，就耀眼得让人离不开眼。 他拿起话筒，扫视一圈观众席，扬声说：“我将为大家朗诵的《沁园春·雪》” 他声音低沉有磁性，仿佛有一种让人愿意听他说的神秘力量。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词句中那股纵横万里的豁达胸襟，那股无产阶级翻身做主人的豪情壮志，展现得淋漓尽致。 刚一开口，就让人精神一振。 不知不觉就认真听，被他那股豪情感染，忍不住心潮澎湃。 连朱茯苓都愣住了。 她没想到，程越身上还有她不知道的惊喜。 虽然是临时上场，完全没有准备，可是他不慌不忙，朗诵得振奋人心。 就算对他有偏见，眼光再苛刻的人，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朗诵得太好了！这股豪情，这铿锵有力的气势，太让人佩服了！” “从来没听过朗诵得这么精彩的《沁园春》，让人大开眼界！” “这是今晚最好的表演！太振奋人心了！” 掌声雷动。 在场的人，都被程越的才华折服了。 徐烨激动到拍大腿。 不愧是越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一鸣惊人，绝了！ 他挑衅地看向高逢春，“某些人想陷害越哥，结果让越哥惊艳全场，直接盖过他领奖的风头，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高逢春脸色发青。 好不容易拿到“十佳优秀学生”奖，风光了一把，以为终于盖过程越一头，结果程越上台朗诵一首词，又把他的风头给抢了。 更可恨的是，还是他把程越给叫上舞台的。 啥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见程越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只朗诵一首词，就让大家对他心服口服，高逢春一口恶气堵在喉咙里。 不甘心！ 他鬼使神差地朝程越大喊：“程越，既然都上舞台了，干脆当着大家的面，告诉所有人，你跟卢雪同学到底是啥关系！你一直不表态，大家都很好奇呢！” 顿时，整个观众席都兴奋了。 这可是整个学校最热门的八卦，谁管程越难不难堪？大家只管看热闹！ “当了这么久缩头乌龟，今天该表态了？” “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卢雪同学一个姑娘家都这么勇敢，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娘们儿兮兮的？是不是男人啊！” “快给卢雪同学一个肯定的答复，她都为你生病抑郁了，你还辜负她？太没良心了！” 所有人都在起哄，叫嚷着不让程越下舞台，必须给个明确表态。 舞台右侧，卢雪手心在冒汗，但双眼直勾勾盯着程越。 全校人都看着，而且全校人都看过校报，知道她跟他关系暧昧，程越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当众反驳？ 只要他不反驳，哪怕他什么也不说，那在所有人眼里就是默认！ 第515章 我是有媳妇的人 朱茯苓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替他捏把汗。 卢雪靠制造舆论，把他逼到这个地步，他骑虎难下。 朱茯苓不是冲动的人，但在这一刻，不想让他一个人扛下所有压力，就要不顾保安的阻拦，冲进去帮他。 程越突然重新拿起话筒，咳了两声。 整个大礼堂里的人，屏住呼吸，好奇他会怎么承认跟卢雪的关系。 程越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这件事是我的私事，本来不该在这个场合说什么，这会影响到典礼流程，但事已至此，如果我不表态，颁奖典礼的气氛也彻底毁了，我希望我表态之后，这件事彻底成为过去，也不要影响颁奖典礼其他人，在此，先向其他人说一声抱歉，占用大家时间了。” 一番话，有条有理，深明大义，让人没法责备。 可有的人等不及了，叫着嚷着，催促他赶紧承认跟卢雪的关系。 程越怎么会不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他面色严肃，认真道：“这段时间关于我的谣言，我听过，疑似跟我有关的所谓的文章，我看过，也知道这东西引起了很多的误会，在这里，我郑重声明，谣言子虚乌有，那两篇文章中的男主角都不是我！” 整个大礼堂，安静了好几秒。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的回应是这个。 跟想象的不一样！ “这不可能！文章写的就是你跟卢雪同学，卢雪同学也没有否认过！” “到现在还狡辩，你是不是男人啊？” 还有很多人不信，可见大家受那两篇文章荼毒有多深。 卢雪面色发白，感觉要坏事了，凄楚地说：“程越，别说了，就当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别再说了，求你……” 她害怕程越再说什么，那她苦心经营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然而，是她害人在先，这个时候再怎么装可怜也于事无补。 她的拥护者会心疼她，可程越不会。 他挺着胸膛，铿锵有力地说：“我知道大家很好奇我跟卢雪同学的关系，我可以无愧于心告诉大家，我跟卢雪同学不熟，也不是什么老乡，只是当初在来学校报道时，在火车上遇到，聊过两句，仅此而已。” “我跟她在学校也仅仅是点头之交，没有任何私下的接触，请大家不要再谣传我跟她有任何暧昧关系，这让我非常困扰，因为我已经有媳妇了，我不希望任何谣言传到我媳妇耳朵里，让她误会伤心。”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撼得半天说不出话。 “天呐！他有媳妇了？真的假的？不是编出来唬人的？卢雪同学咋办？” “什么咋办？重点难道不是她知不知情吗？如果知情，她还写那两篇文章是啥意思啊？” “这么算起来，卢雪好像才是第三者，可她在文章里不是这么写的……” 所有人都混乱了。 卢雪面无血色，身体摇摇欲坠。 她打死也没想到，程越竟然当着全校人的面，这么不给她面子！ 这让她以后在学校如何自处？ 第516章 猜猜我是谁 旁边几个女生，从一开始就是她的忠实读者，这下也有点动摇了。 “卢雪同学，程越说是真的吗？他说的媳妇，又是咋回事啊？”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卢雪捂住耳朵，不想听那些刺耳的话。 可哪里捂得住？ 质疑她的声音越来越多，她终于顶不住，哭着跑掉了。 程越不可能去追她。 他从舞台上下来，经过高逢春身边，冷冷看了他一眼。 “高逢春，你的手段真让人不齿！” 高逢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程越当着全校人的面打卢雪的脸，还承认自己有媳妇，一下子就把舆论给扭转了。 等于他想给程越难堪，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给程越一个很好的机会，把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给澄清了。 更可恨的是，有不少人开始信程越了，甚至认为程越是无辜受害者，替程越说话。 “我确实没见过他跟卢雪有什么亲密来往，顶多就是点头打个招呼，谣言咋就传成这样了？” “如果不是怕他媳妇听到谣言多想，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屑当众解释什么，这么看来，他对他媳妇真好啊。” “越想越觉得是卢雪自作多情，程越好无辜啊，莫名其妙承担这么多骂名，十佳优秀学生的名额也因此被抢了。” “他学业那么优秀，发表过好几篇论文，比高逢春优秀太多了，结果名额却是高逢春的，会不会有猫腻啊？” 一旦程越的事被澄清，程越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优秀得让大家佩服，高逢春就被对比得很惨烈了。 “这名额我拿得堂堂正正，谁有意见，找评分的教授说理去啊！”他大声嚷嚷着，整个人气得都有些狰狞了。 可越是这样，越显得从容不迫的程越比他优秀。 大家看他的眼神，更鄙夷了。 高逢春双眼赤红，瞪程越的眼神凶狠得可怕。 程越没有搭理他。 这次颁奖典礼没他什么事，他之所以来参加，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做个澄清。 可算说清楚了，心里也轻松了。 走出大礼堂，看着外头银装素裹，突然很想念媳妇。 “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丽城，要是能联系到她就好了。” 他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她身边，好好抱抱她。 特别是一再被卢雪骚扰之后，越发觉得她好。 不仅仅是长得比卢雪好看，而是她的心更纯粹美好，不会像卢雪一样搞心机。 堂堂正正，待人处事没法挑剔，又才华横溢，还会做生意挣钱，全身上下哪哪都是优点，数都数不清。 这么一想，就更想她了。 “媳妇，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程越恍惚着，突然有人从他身后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程越呼吸一窒，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敢动，生怕这一刻是梦。 难道是太想她，出现幻觉了？ “你咋不说话？刚才在舞台上，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身后的人很纳闷，“不会真吓傻了？” 下一秒，程越突然转过身，一把将人抱住。 第517章 热吻 动作太大，以至于朱茯苓踉跄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也因为这样，两个人的身影就到角落里了。 程越顾不上那么多，把人紧紧抱住，生怕人跑了，更怕如果是幻觉，她一眨眼就消失了。 可把朱茯苓吓得不轻，拍拍他的后脑勺，说：“你没事？真吓傻了？” 程越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然后不可置信。 “媳妇，真的是你来了？我没在做梦？” 他的反应，让朱茯苓心头一片柔软。 他到底有多想她，才会紧张到以为她是梦？ 她踮起脚尖，重重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笑容灿烂。 “醒了没？还以为在做梦吗？” 程越恍惚地摸摸嘴角，温软的触感很美妙，也让他确认，媳妇来找他了。 真真实实站在他面前！ “我北上谈生意，正好过来看看……唔！” 话没说完，突然被他按住后脑勺。 下一秒，热烈又渴望的吻，重重落下来。 吻得很深，甚至有些狠。 是满满一腔思念，无声地传递给她的力道。 朱茯苓只愣了一下，随之，没有挣扎，轻轻回应他。 她的主动，无疑火上浇油。 程越呼吸急促，将她压在墙角，撬开她的唇齿，攻池掠地。 空气是冷的，墙面也是冰的。 可此时此刻，彼此的呼吸是热的。 灼热到滚烫的地步。 朱茯苓两腿发软，几乎要站不稳了。 “程越，等等……这里是学校，会有人经过……唔！” 程越不想听。 魂牵梦萦的妻子就在怀里，是个男人都等不下去。 他也不想等！ 将人抱得更紧，吻得更深。 就在这时，还真有人经过。 朱茯苓吓一大跳，赶忙把人推开。 经过的人都看过来。 程越大大方方，握住她的手。 媳妇大老远跑来看他，他高兴还来不及，为啥要遮掩？ 他媳妇好看着呢，又不是见不得人。 大家吃了一惊。 “程越同学，她是……” “她是茯苓，我媳妇！”程越特别骄傲。 大家更吃惊，视线都落在朱茯苓身上。 发现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年轻姑娘，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身上还有一股沉静的气质。 她就是卢雪笔下的南方破山村的农村女人？ 怎么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就这模样和气质，说是书香门第的小姐都没人会怀疑。 大家的视线，渐渐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更肯定程越在舞台上说的一番话是真的。 因为在学校，程越就没跟哪个姑娘亲近过，哪怕是卢雪，也就是客气地打个招呼。 反倒是跟他媳妇，毫不避讳牵她的手，介绍他媳妇时，语气还特别骄傲。 一看就很疼他媳妇。 这么一对比，卢雪在那两篇文章中写的内容就显得很讽刺了。 “程越同学，你对象真漂亮啊。” “她特意从南方来看你的吗？她对你可真好。” 大家诚心说着，对之前误解程越都很愧疚，于是，邀请程越一起聚餐。 参加多是在典礼上表演的同学，因为程越上去朗诵诗词，也算表演者之一，大家就顺势邀请他一块儿去。 以往这种场合，程越是不掺和的，何况今天媳妇来看他，他想着过二人世界呢，没心思聚餐。 但偏偏有人说风凉话—— 第518章 脑残粉 是一个编着麻花辫的女同学。 她是卢雪的忠实读者，在程越当众打卢雪的脸之后，很多人都意识到卢雪才是第三者，但有些人是卢雪的忠实粉丝，听不进别人的话，对卢雪深信不疑。 就像后世的各种明星的脑残死忠粉，哪怕明星坏事做尽，都被抓去坐牢了，他们还迷信偶像是无辜善良的，觉得全世界都要害他们的偶像，他们要誓死追随偶像。 而这个叫汪梅的女同学，就对卢雪深信不疑。 程越在她眼里，就是抛弃卢雪的渣男，而朱茯苓更可恶，抢走了她偶像的男人，是不可饶恕的狐狸精。 她看着朱茯苓，咬牙切齿的。 “程越，大家都去聚餐，你为啥不去？是不是她管你太严，怕你跟人跑了啊？” 朱茯苓没理她，而是看向程越。 “你想去？” 程越当然不想去。 跟一群人聚餐，哪有跟媳妇过二人世界来得甜蜜？ “你难得来一趟，要抓紧时间陪你。” 其他人被塞了一嘴狗粮，很是羡慕。 立刻有人提议，“要不朱小姐也一起来，多个人多份热闹。” 汪梅看了朱茯苓一眼，阴阳怪气的，“有的人怕是不敢来？一直藏着掖着不露面，现在又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谁都听得出来，她在暗指朱茯苓、程越和卢雪之间的三角关系。 卢雪最高调，程越一直没回应，但是一回应就很坚决，只有故事中的第三个人，也就是朱茯苓，几乎没露过面。 难免让人怀疑这所谓的媳妇是不是正牌的，不然干嘛畏畏缩缩，在整个学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没见半个影子，好不容易露面了，还躲躲藏藏。 程越面色微冷，“你啥意思？” 朱茯苓握住他的手，冲他摇摇头。 她看得出，这女同学是有备而来，想故意挑衅她呢。 她从来不是只能躲在程越背后的胆小鬼，既然挑衅到面前来，她哪有退缩的道理？ “聚餐是吗？我可以参加。” 总共二十几号人，浩浩荡荡，去学校附近的餐馆下馆子。 餐馆里的菜品，很有京城特色。 小炒肝、卤煮小肠、炒疙瘩、苏造肉…… 一道道菜端上来，看得人食指大动，但没几个人把心思放在饭菜上，眼神都在往程越和朱茯苓身上瞅。 程越不是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他旁若无人地给朱茯苓盛汤，夹菜，说话温声细语的，眼神就没从朱茯苓身上移开过。 看的女同学们羡慕死了。 “原来程越同学不是一直冷着脸的，还这么会关心人。” “难怪卢雪同学这么喜欢他，对别的姑娘冷冰冰的，对自己媳妇却那么温柔体贴，这种男人谁不爱呢？” 这话就踩到雷区了。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汪梅死死抓着筷子，越看程越和朱茯苓恩爱的画面，越觉得刺眼。 在她眼里，偶像心爱的男人在跟狐狸精勾勾搭搭，那狐狸精还半点不矜持，当众跟男人有说有笑的，简直不要脸！ 她又开始阴阳怪气，“程越同学这么优秀，又是我们华大的研究生，在《振兴》上发表了好几篇论文，又会很精彩的朗诵，他愿意跟你在一起，你一定也很厉害？” 大家纷纷看过来，视线在朱茯苓身上打量，好像在猜测朱茯苓有什么才艺。 第519章 不就是才艺吗 汪梅冷哼。 这女人能有什么才艺？ 南方落魄山村的泥腿子，念个书还初中辍学，跟在座的华大学生一块儿吃饭，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这种粗俗女人，空有一张皮囊，没什么内涵，凭啥跟她偶像卢雪争男人？ 汪梅打定主意，要给朱茯苓点颜色瞧瞧。 于是，她又说：“我们学校的校花卢雪同学，写的一手好文章，还能歌善舞，今天也登台上去跳舞了呢。” 朱茯苓微微一笑，“就是跳到一半崴脚差点跳不下去，跳完了还不肯下来的那位？” “你！”汪梅被噎得面红耳赤。 这女人看着挺好说话的，没想到长了一张尖牙利嘴，说话这么毒！ “卢雪同学带病上场，有一点失误完全可以理解，而且她坚持跳完了，这份精神很值得敬佩！反倒是有些人，自己没什么才艺，只会诋毁别人的优秀！” 其他人也很好奇。 “卢雪同学确实能歌善舞，上台跳的那支舞很美，我们都自愧不如呢。” “朱小姐口气这么大，是不是也有什么才艺，让大家见识一下呗。” 汪梅冷笑，看朱茯苓的眼神充满嘲讽，“八成也就那张嘴厉害，要是随便哼哼几句山歌什么的，就别拿出来献丑了，上不了台面。” 程越面色一沉，拉起朱茯苓，“茯苓，我们走，跟这种嘴脏的人一起吃饭，倒胃口。” “程越，你啥意思！”汪梅当场跳起来，“她要是真有什么本事，为什么不肯拿出来，摆明了就是心虚，除了一张脸，啥内涵都没有，跟卢雪同学比起来差远了，真不知道你眼睛怎么张的，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程越怒火中烧。 他就听不得别人说媳妇的坏话。 正要发作，被朱茯苓拉住。 她看着挑衅的汪梅，突然笑了。 “你是不是认为，全世界就卢雪有才艺？” “卢雪同学当然是最好的，别人谁也比不上！有本事你跳个更好看的舞给大家看看？” 朱茯苓前世确实学过一点舞蹈，然而在饭店里跳舞不是搞笑吗？ 这汪梅让她在这儿跳舞，是故意刁难？ 朱茯苓没有跳舞，而是问服务员多拿来一套搪瓷碗，依次摆开，然后往搪瓷碗里倒进不同分量的水，手里还拿着一只筷子，在一边听一边敲，好像在试着什么。 看得大家一头雾水。 “她是要表演才艺吗？可把碗摆起来算什么啊？” 这动静确实有点奇怪，没有人知道，连旁边几桌的人都看过来，很好奇她在干什么。 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做。 在80年代，当然没有人这么做过。 这年代很多流行乐器还没普及开呢，什么吉他、架子鼓、古琴，都是后来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娱乐方式丰富之后才普及开来。 而朱茯苓正在亲手制作的乐器，即便在后世也是小众中的小众，更别说在80年代了。 简直闻所未闻。 大家越来越好奇，甚至有人围过来，交头接耳地议论朱茯苓到底在干什么。 第520章 从未听过的音乐 “故弄玄虚！” 汪梅冷笑。 不就是几个碗，阵仗挺大，但能搞出什么来？ “还不如直接跳个舞，再不济唱个歌能唱好，也勉强算个能拿得出手的才艺，摆一堆破碗能干啥？” 话音未落，只见朱茯苓微微一笑，拿着筷子，敲击在搪瓷碗上。 “叮……” 很清脆的一个音符，特别奇妙。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音符，随着她敲击不同水量的搪瓷碗，悠扬地传开。 音符此起彼伏，错落有致，绵延不绝。 整个饭店的人都停下吃东西的动作，不约而同看过来，而围过来看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越来越多。 有人惊奇地看着一个个搪瓷碗，满脸不可思议。 有人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段奇妙的音乐。 谁能想到平时吃饭的碗，竟然也能当成乐器，演奏出这么美妙的声音？ 最吃惊的是程越。 他知道朱茯苓身上有很多秘密，总是能蹦出很多奇思妙想，可没想到，她竟然还会音乐，而且还能用这么别致的方式，演奏出外国经典音乐。 她身上，总有挖掘不完的惊喜！ 朱茯苓完全沉浸在音乐里，终于敲下最后一个音符，还意犹未尽。 全场安静了两秒，然后爆发出一阵阵掌声。 “太好听了！这是我听过最好听，最神奇的音乐！” “她是专门学音乐的吗？可是我感觉，她比专门学音乐的学生还厉害呢！” 还有人听出了这首曲子。 “是约翰帕赫贝尔的《卡农》吗？这首曲子很复杂，很难弹奏的，她竟然把曲谱都背下来了，而且弹奏完全没有错，还很有意境，真厉害啊！” “她是怎么想到用碗装水，调试出不同音节来当做乐器弹奏的？我头一回见！” 不需要朱茯苓再说什么，在场众人的反应，足够说明她这场表演有多成功。 汪梅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即使是卢雪的忠实读者，她也不得不承认，朱茯苓技高一筹。 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展现才艺，就算卢雪跳十支舞也比不上。 因为会跳舞的人很多，可能想到用碗装水来做乐器演奏的人，开天辟地头一个。 朱茯苓看向汪梅，似笑非笑。 “这位同学，我的这个表演，跟卢雪的舞蹈比起来怎么样？” 这怎么比？ 根本是降维打击！ 汪梅面红耳赤，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怎么贬低朱茯苓的表演。 因为太成功太完美了，根本挑不出瑕疵来。 可越是这样，她越恼火。 因为她心里最完美无瑕的偶像被比下去了，这仿佛给她打了一个看不见的耳光，讽刺她有眼无珠，把卢雪奉为偶像神明来崇拜。 “就算你有点才艺又怎样，还不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卢雪同学把你干的龌龊事都写在文章里了，所有人都知道她跟程越才是一对，是你卑鄙无耻，把程越给抢走的！” 朱茯苓气笑了，“程越已经说得很明白，我是他媳妇，你却置若罔闻，自欺欺人？” 汪梅还是不信。 或者说，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偶像是个小三，所以拼命给卢雪找借口。 第521章 我们是领证的关系 “肯定是你逼他这么说的，你嫉妒大家觉得他跟卢雪同学般配，所以让他当众说微信的话！什么媳妇不媳妇的，不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再说现在多少人刚开始处对象就叫媳妇了，就一个称呼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这就是卢雪的脑残粉最后的坚持。 只要没有见到铁铮铮的证据，他们就可以自欺欺人，并且为了维护卢雪，理直气壮给别人泼脏水。 旁边的同学看不下去了。 “这是人家的感情私事，你管这么多干啥？再说程越都当众那么说了，足够说明他喜欢的是朱小姐，卢雪是一厢情愿……” “才不是一厢情愿，是这狐狸精勾引人，程越有眼无珠，被她给骗了！” 汪梅越说越激动，像极了后世为偶像疯狂的脑残粉，喊得几乎声嘶力竭。 “卢雪同学冰清玉洁，又那么完美，凭啥要受这委屈？程越本来就该是她的，是这女人不要脸横插一脚，毁掉了她的初恋！” 程越被恶心得不行。 这女人有病？ “我说得很明白了，我跟茯苓是正式夫妻关系，领过证的，你听不懂人话吗？” “领个屁的证，有本事你拿出来证明啊！” 结婚证这东西，谁会没事带身上？ 所以程越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来。 汪梅得意洋洋，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看清了程越在撒谎。 “大家看到了？他说的什么媳妇，全都是假的！是他对不起卢雪同学，怕被大家骂，故意编造的谎言，现在被我戳穿了？他就是个伪君子，对不起卢雪同学，还害卢雪同学被人误会是第三者，卢雪同学太可怜了！” 她声音激昂，好像已经获得了某种胜利。 可大家看她眼神，却充满了鄙夷和同情。 有人提醒她，“你是不是没看到，朱小姐已经把结婚证拿出来了？” 朱茯苓没说多余的话。 对汪梅这种固执己见的人，跟她说再多也没用，因为她总有一套自洽的逻辑，来证明自己是对的，别人都在撒谎，都是错的。 她要做的，仅仅是拿出最有力的证据，直接打脸。 而她手里，就是这份证据—— 她跟程越的结婚证。 她刚好带在身上。 汪梅好像被人掐住脖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红彤彤的结婚证，就像一个无形的巴掌，打得她脸上火辣辣的，尴尬又难堪。 朱茯苓冷声道：“现在，你可以为刚才诽谤程越的话道歉了。” “我……”汪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堪到无地自容，转身跑了。 因为脸色难看，整个人看起来就很不对劲，一路上引起不少人看她。 她脸上火辣辣的，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充满讽刺，仿佛她是一个滑稽的小丑。 可不就是小丑吗？ 有眼无珠把小三当成偶像，还义愤填膺跑到受害者那里叫嚣，结果被当众狠狠打脸，这种滋味直接是社会性死亡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迷信卢雪笔下的痴情爱恋，是多么可笑。 汪梅就像后世那些粉转黑，还脱粉回踩的脑残粉一样，冲到卢雪面前，劈头盖脸就质问—— 第522章 你太可怕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程越领证结婚了？” 卢雪面色骤变。 她认得汪梅，这是她最忠实的读者。 每次她发表文章，汪梅都给她写读者信，特别是她发表那两篇暗指她跟程越暧昧的文章之后，汪梅每天一封信给她，鼓励她勇敢追爱。 如果连汪梅都叛变，指责她是小三，那其他读者会是什么反应，不敢想象。 实际上，程越在舞台上的一番话，已经把舆论搅乱了，她走到哪儿都会有人上来问她是不是第三者。 卢雪快疯了，躲在宿舍里，哭得眼睛都肿了。 之前，全校人都是她的拥护者，她每次出去都风风光光，可是现在，她觉得所有人都变得好狰狞。 只要一出这道门，就会被所有人指着鼻子骂。 她躲在宿舍里，不敢出去，没想到还有人跑到宿舍里来质问她。 她快要崩溃了，可习惯撒谎的人，总是下意识替自己辩解。 “我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很痛苦了，不要再逼我了。”她捂着耳朵，眼泪哗啦啦地流，“明明是我先遇见他，他还住过外婆留给我的房子，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还有你，口口声声说支持我，怎么现在也变了？你们都想逼死我吗？” 她控诉得声泪俱下，美丽的脸庞看起来我见犹怜，特别惹人怜惜。 就是凭这副面孔，还有这出神入化的演技，一度让大家以为她是受害者，被她耍得团团转。 汪梅之前还信她，可亲眼见到结婚证之后，她就彻底醒了。 再看还狡辩的卢雪，突然觉得她好假。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知不知道程越已经结婚？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就告诉全校人，程越早就跟朱小姐领证，让还被你蒙骗的人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不要！”卢雪慌了。 到这一步，已经没法回头了。 她咬牙，突然扑通一声，竟然跪了下来。 “汪梅，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我得了抑郁症，你这么做，是要把我逼死啊！是不是我从楼顶跳下去，你才会放过我？” 汪梅没有心软，却觉得汗毛倒竖。 她第一次发现，毫无尊严给她跪下的女人，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完美偶像。 她插足别人的感情，没有成功就操纵舆论，把自己塑造成无辜受害者，想要逼程越就范。 在别人面前，她把自己包装成知书达礼，有铮铮傲骨的新时代女性，实际上她却可以为了让别人帮她隐瞒真相，随随便便就给她跪下，还对她道德绑架，以死相逼。 自私卑鄙，又恶毒疯狂！ “卢雪，你太可怕了！” 汪梅心灰意冷，扭头就走。 刚出宿舍门，差点撞到一个人。 是一个优雅端庄的女人，她一眼就看到卢雪跪在地上，还满脸泪痕，震惊得说不出话。 在她记忆中，卢雪是骄傲的金孔雀，连对她爸都不肯低头，怎么可能会这么狼狈？ “雪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上前就要扶起卢雪，却被卢雪重重甩开。 第523章 母债女偿 跟在汪梅面前不同，在这女人面前，卢雪没有半分卑微。 “范晴，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得意？” “雪儿，为什么你不能把我往好处想想呢？我是真的心疼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卢雪抹掉眼泪，冷笑，“收起你的假好心，我不需要！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又出现在学校，不就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吗？” “你爸听说你要在颁奖典礼上跳舞，想来看看你……” “那他人呢？” 范晴不说话了。 卢雪讽刺道：“又找借口说没时间？他现在八成正跟哪个女人打得火热，又想秀一下对我的关心，于是派你代替他来，嘴上关心两句？” 范晴扯了一下嘴角，没说话。 卢雪突然笑了，心里生出一股扭曲的畅快。 就好像她现在很惨，可看到更惨的范晴，知道自己讨厌的人比自己过得更卑微，心里突然就痛快了。 范晴就是第三者，可是现在，她爸跟第四者打得火热，范晴非但不敢发作，还得听她爸的话，替她来表达廉价的关心。 要说惨，范晴比她惨多了。 卢雪直勾勾盯着范晴，突然说：“你满嘴说关心我，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真正关心我一下，你帮我从朱茯苓手里把程越抢过来，怎么样？” 在听到朱茯苓三个字时，范晴脸色就变了，“你怎么还对那个程越不死心？你爸早就说过，不许再纠缠有妇之夫，你怎么就不听？” 卢雪却看出她反应不太对，冷笑道：“只是因为我爸不允许吗？还是说，你跟朱茯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如果我没记错，你也是芒城人？” “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朱茯苓！”范晴语调拔高，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落荒而逃的样子，一看就有问题。 卢雪攥紧拳头，眼神阴森森的。 她今天之所以会这么难堪，全是拜朱茯苓所赐。 如果不是她霸占了程越，那程越怎么会连多看一眼都不看她，今天又怎么当着全校人的面，让她如此狼狈？ 她发了疯想要一个痴情的男人，程越就是最完美的人选，她舍不得放手。 如果朱茯苓就是范晴年轻时生下的孽种，那她更要得到程越。 因为朱茯苓的母亲，摧毁了她母亲的婚姻，毁掉了她的家庭，是彻头彻尾的第三者。 她赶不走范晴，那就让范晴的女儿也尝尝自己男人被抢走的滋味。 母债女偿，天经地义！ 卢雪满脸怨毒，立刻给她叔叔打去电话。 “喂？叔叔，上次我拜托你调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对了，你不是在华大认识好几位教授吗？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叔叔从小就疼我，一定会帮我出气对不对？”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卢雪在挂断电话时，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在芒城这边。 秦律正拿着独家代理权协议，跟大家庆祝。 “从今天起，芒城市场就是咱们的了！大家打起精神，早点把专卖店和开公司的事情办好，咱们要把红星运动鞋卖到芒城的大街小巷，让芒城老百姓都穿上咱们的好鞋！” 第524章 心上人 整个团队一片欢呼。 他们的阵地一直是租来的旧厂房仓库，平时开会连套正式的办公桌椅都没有，只有暂时的小凳子。 条件相当简陋。 等把专卖店和公司开起来，有正式办公室，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家精神抖擞。 “不愧是朱老板，亲自出马就是不一样！” “兄弟们，干活啦！争取在过年之前把专卖店给开起来，加油！” “电话响了，肯定是订货电话，我来接！” 整个团队士气高涨，立刻又忙活开。 秦律不得不佩服朱茯苓考虑周到，离开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把计划书也一并交给他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一步一个脚印的，写得清清楚楚。 哪怕她人在京城，也能让他们心里有数，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 秦律佩服得不行，然后，他就眼巴巴瞅程娟。 程娟现在掌管财务和各种账单。 最近订货单不少，她就挺忙的，摆了个旧桌子坐在那儿，手边除了放计算器，还放着好几本书。 也不知道咋回事，整个创业团队就三个姑娘，偏偏三个姑娘特别能看书。 最开始是朱茯苓，然后是石桥桥，在不忙的时候，手里总是捧着一本书，看得忒认真。 程娟就高中学历，高考落榜就没再念书了。 搁80年代，高中学历就算是知识分子了，如果是男的，回到村里当个村干部妥妥的，连竞争对手都没有。 她本来挺知足的，架不住身边有朱茯苓和石桥桥两个大学霸。 那些书看到了一本又一本，看得她都自我怀疑了，感觉自己好菜，就忍不住也跟着一起看。 然后就停不下来了，非常上头。 就比如现在。 把账给捋清之后，秦律正要过去找她说说话，结果她打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还一边划重点做笔记。 忙得要命，压根没抬头看秦律一眼。 秦律心里那个纠结啊。 在丽城那会儿就特别想回来，因为之前跟程娟搭档，天天见面，感觉还不明显，去丽城几天，思念的感觉突然就涌上来。 在回程的火车上，他就巴巴瞅着南方，望眼欲穿。 李兴调侃他说：“瞧你这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急着回去见心上人呢。” 心上人？ 秦律听得心头一动，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如果之前还有几分不确定，那么现在，他很确认自个儿喜欢上程娟了。 明白了心意，就更归心似箭。 瞅着程娟秀气的脸庞，越看越觉得好看。 程娟突然抬起头来，“你看我干啥？” 秦律鼓起勇气，说：“你看咱们这生意也走向正轨了，还拿到独家代理权，是不是值得庆祝一下？” “那你跟他们庆祝去。” “……” 难道是他暗示得不够明显？ “他们可能没时间，你……” “我也没时间，没看到我在看书吗？” “……” 秦律深深地挫败了。 是他长得不够帅吗？ 怎么想追个姑娘就这么难呢？ 程娟见他还杵在这儿，没好气道：“嫂子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让你跟秦镇对峙？” 秦律不禁正色起来。 跟秦镇那笔账，是时候要算了！ 第525章 算账 他拿着那卷磁带，回到秦家。 很巧，今天是秦老的寿辰。 整个秦家家族，排得上号的长辈都来祝寿。 秦家宅子热闹极了。 热门话题不外乎两个，一个是两个直系孙子的婚姻，另一个自然就是事业。 “阿镇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媳妇给您生大胖孙子了，可他咋没个动静呢？” “我倒是听说，阿律跟个姑娘走得挺近，可惜是个农村姑娘，好像之前还跟男人闹出过什么打胎的丑闻，也不知道阿律在想什么，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姑娘。” “不过，听说他最近的卖鞋生意很红火，还拿到了什么独家代理权？这么一比起来，阿镇的姿美服装厂就有些……” 秦镇脸色刷的一下阴沉下来。 他又是花钱安排陈亮和梁焕明去抢独家代理权，又是安排王勇去堵朱茯苓，没想到朱茯苓竟然还能拿到独家代理权。 他看向秦律，皮笑肉不笑的。 “恭喜拿到独家代理权，想必过程很顺利？” 秦律厌烦了他那套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说：“秦镇，我之前确实佩服你的能力和手腕，但是现在我发现，你太恶毒了！” 整个家族的长辈都看过来，很惊讶他怎么突然就发难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秦律从小就不如秦镇，所以在秦镇面前，一直客客气气。 上回针锋相对已经很让人费解，这次怎么还矛盾升级了？ 秦老重重放下茶杯，没有表情的脸，不怒自威。 “阿律，他是你哥哥，你怎么说话的？” 秦老一直是偏向秦镇的，谁让他既是长孙，又从小优秀，是他最看好的继承人呢？ 也正因此，秦镇有恃无恐，挑衅地看向秦律。 “你是不是认为，拿到一个卖鞋的独家代理权，自己就很厉害了？” 这一刻，秦律对他失望透顶。 秦镇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非但没有半点心虚，反而还能理直气壮讽刺他。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不顾亲兄弟情分！ “那你是不是也认为，自己买凶杀人的事可以瞒天过海？秦镇，你太卑鄙了，拿走我一手经营起来的姿美服装厂还不够，还想跟我抢卖鞋生意，眼见抢不过就不择手段要搞砸我的生意，不惜买凶杀人！” 他死死盯着秦镇，胸口起伏，满是愤怒。 “你明知道王勇那种不要命的人，还跟茯苓有仇，很可能会杀了茯苓，你就是故意的！ 你有没有想过，我跟茯苓一块儿去丽城，茯苓有危险，我也会有危险？ 还是你早就打算让我跟茯苓死在丽城，再也回不来？”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秦家是做生意的，生意上你来我往，相互争夺是很正常的，可发展到买凶杀人就太可怕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这是犯罪，查到是要坐牢的。 秦家还是大家族，讲究内部团结一致对外，最忌讳搞内讧，更别说亲兄弟之间相互暗算，还要把对方搞死。 这是大忌！ “阿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大家都知道你怨阿镇拿走服装厂，心里憋着火，可也不能冤枉你大哥啊！” “阿镇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对你还是不错的，怎么可能要害死你？是不是你说的那个茯苓挑拨离间？” 第526章 揭穿 秦镇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听大家都替他说话，他立刻又冷静下来。 “小律从小就喜欢跟我争，争不过就说我欺负他，我早就习惯了。” 他果然在狡辩！ 这一刻，秦律无比佩服朱茯苓的先见之明，提前录好磁带，保留证据。 他没有跟秦镇吵，而是直接把收音机拿过来，把磁带放进去，按下播放键。 秦镇有恃无恐的表情，霎时变了。 随着录音播放，秦镇买通人阻拦朱茯苓去鞋厂谈合作，甚至雇佣王勇这个亡命之徒要害死朱茯苓的事，曝光在所有人面前。 所有秦家长辈都震惊了。 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造假软件，录音这东西有足够的说服力。 秦律沉着脸，补充说：“这个王勇已经转移到芒城公安局，被判刑了，他的口供也证明，就是你把茯苓的行踪透露给他，暗中挑拨指使的！” 一贯胜券在握的秦镇，这一刻终于慌了。 他还想狡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是怨恨我拿走姿美服装厂，那我可以把服装厂让出来。” “服装厂在你手上，没做出什么成绩来，阿镇，你不适合经营服装厂，做家族其他的生意。”一直没说话的秦老，突然出声。 秦镇面色一变。 老爷子最看好他的能力，突然让他把服装厂让出来，等于告诉整个家族的人，他的能力不被信任了！ “爷爷，我……”秦镇慌了。 他从小备受老爷子宠爱，这是头一回，老爷子用失望甚至冷漠的眼神看他。 秦老疲惫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看向秦律。 “阿律，你跟我来一趟。” 他把秦律叫去书房，而把秦镇晾在一边。 这个举动，加上他把服装厂的经营权从秦镇手里收回来，都代表了什么，在座的秦家长辈都看出来了。 再看总是意气风发的秦镇，大家纷纷摇头。 “服装厂在他手里越办越差，确实该还给阿律了。” “族规明确规定禁止内斗，他这回太过火，也太让人失望了，是该好好反省了。” “阿律最近的表现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之前咋没发现他这么有才能，是因为没机会表现吗？” “那可不？机会全给阿镇了，以后确实要多给阿律一些机会，我猜老爷子也是这个打算，所以才把他单独叫去书房。” 可以预见，从今天起，秦家受宠的人不再是秦镇了。 秦律不关心什么受宠不受宠，反正从小到大，他都不是受宠的那个。 但听到秦老说让他别计较，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时，他愤怒了。 “爷爷，大哥他差点害死我朋友啊！” 秦老板起脸。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都是年轻气盛的想法，太天真了，等再过几年他就会知道，只有家族才是他的倚靠。 为了一个外人，还是个女人，而兄弟反目成仇，不像话！ “朱茯苓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事情也解决了，你还想怎么样，让你大哥给人跪下道歉吗？阿律，你要搞清楚谁才是你的亲人！” 秦律瞪大眼，不敢相信在他眼里那么讲道理的爷爷，竟然是这么想的。 第527章 不欢而散 秦老又说：“这件事，你大哥确实做得不对，我会惩罚你大哥，让他把服装厂的经营权还给你，你可以让那个叫朱茯苓的朋友再回来当副厂长，算是对她的补偿，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别再揪着不放。” “爷爷的意思是，我只有服装厂的经营权，而不是所有权，茯苓还是做副厂长，做个打工的？” 这跟之前完全没区别，等于服装厂还是秦老的东西，他想收回随时可以收回，想让谁滚蛋谁就要滚蛋。 而梁焕明当副厂长极其失败，搞得服装厂现在一团糟，终于让别人知道，服装厂没了朱茯苓不行。 让朱茯苓做副厂长，好像对朱茯苓已经是恩赐了，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不过是看上朱茯苓的能力，让朱茯苓给回来给服装厂当牛做马罢了。 秦老正是这个意思。 他的确很欣赏朱茯苓的才华，可女人终究是女人，当副厂长已经是对她的抬举了。 放眼整个芒城，让女人当副厂长的厂子，独此一家。 朱茯苓应该感恩，也该知足。 “之前她就肯干，现在难道不肯了？别的女人嫁人了，就回家相夫教子，她能当副厂长已经很不错了，胃口别太大！” 秦律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毫不犹豫地说：“大哥把服装厂糟蹋成啥样了，除非把服装厂的所有权完全交给我，不然，我不接手这个烂摊子。” 秦老眯起眼，“你在跟我谈条件？” “是的！”秦律点头，不卑不亢。 秦老震惊。 他有一阵子没好好看这小孙子了，突然发现他好像成熟稳重了很多，有自己的主见，也不听话了。 是跟着朱茯苓学坏了？ 还是被那个叫程娟的女人给蛊惑了？ 秦老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服装厂的事以后再说，先说你的婚事，童家的欢欢打小就喜欢你，童家跟咱们秦家门当户对，你多跟她来往，培养培养感情，争取到年底就把亲事定下来。” 秦律想也没想就拒绝，“我有喜欢的姑娘了，不是童欢欢。” 秦老勃然大怒，“别告诉我是那个叫程娟的农村女人！她之前被人退货过，还闹出过堕胎的丑闻，跟童家丫头能比？” 秦律也怒了，“爷爷，你偷偷调查过她？那你就应该知道什么堕胎都是假的，是她之前的对象对不起她，她不得已才编这个理由跟人分手，她是受害者！” 在他眼里，程娟独立、自信且勤劳，是个踏实的好姑娘，娇生惯养的童欢欢跟她没法比。 “爷爷，我对她是认真的，这辈子就娶她，你要是逼我娶别人，那我就剃光头当和尚，这辈子都不结婚！”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这股低气压，并没有弥漫到京城。 这个时候，朱茯苓在跟程越堆雪人。 白白的雪，堆成半人高，圆滚滚的身体和脑袋，特别可爱。 “媳妇，它跟你一样，又白又好看，还特别可爱。” “我哪里可爱？” 朱茯苓哭笑不得。 她听过别人说她好看，说她沉稳，也听过别人说她严肃，还是头一回有人说她可爱。 这人的眼睛到底是咋长的？ 第528章 怎么亲都不够 程越捧着她的脸蛋，动情地说：“就是可爱，哪哪都可爱。” 朱茯苓被他夸得害臊，拍掉他的手，“别摸我的脸，好凉。” “冷了？” “有点。” “那咱们就回去。” 他直接跟朱茯苓回招待所。 招待所老板娘看到他，脱口而出，“你不是跟卢雪……” “我跟卢雪一点关系都没有，茯苓才是我媳妇，我们是领证结婚的正式夫妻。”程越严肃道，还秀了一下跟朱茯苓握在一起的手。 老板也瞪了一眼老板娘，“早就跟你说这两人才是一对，这回你该信了？” 老板娘看着一对璧人，又看了看校报上的两篇文章，顿时被膈应得不行。 “这卢雪有毛病？人家都领证了，她还写这种东西，这是破坏别人家庭呀！白瞎我之前还觉得她是才女，让侄女多跟她学习，这种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程越现在不想听到卢雪这个名字，他直勾勾瞅着正在翻行李的朱茯苓，眼神越来越热。 朱茯苓翻出来一条围巾和一顶帽子。 程越眼睛一亮，“给我买的？” “嗯，试试暖不暖和。” 程越立刻戴上，美滋滋地笑，“特别暖和！” 不仅身上暖了，心里也暖呼呼的，因为媳妇心里有他。 大老远跑来京城看他，还给他买东西。 他咋这么幸运，能娶到这么会疼人的媳妇呢？ 程越动容，忍不住把人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越亲越上瘾。 怎么亲都不够。 一双手，也开始不安分，在她身上游走。 “说话就说话，干啥动手动脚的？”朱茯苓吓一跳。 程越委屈巴巴，“媳妇，咱们分开的这段时间，你一点也不想我吗？” 要是不想，怎么会千里迢迢，冒着冰天雪地的冷天，特意跑来看他呢？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她于是点头。 程越得寸进尺，含住她的唇瓣，压低声音，故意诱惑她，“那你不想要我吗？” 朱茯苓脸蛋微红。 品尝过那番曼妙滋味，再看面前俊美精悍的男人，她心动了。 那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她什么也没说，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去。 程越本就一身火，这下，理智都烧没了。 反客为主，将她按进怀里。 暧昧气息在升温。 直到朱茯苓浑身绵软，累得实在动不了了，某人还意犹未尽，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你适可而止点，再来我就要废了。” 某人现在身心愉悦，美滋滋把人抱在怀里，一边亲她，一边给她按摩。 很好。 还知道事后给她按摩放松。 “算你有良心。”朱茯苓冷哼。 这话说得，好像他是没良心的饿狼，只顾着吃，不管她受累似的。 程越哭笑不得，但也知道自己折腾她有些过火，于是被她瞪了也不反驳。 谁让她现在浑身软绵绵的，眼神也湿乎乎的，不管怎么瞪，都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呢？ 程越亲亲她的嘴角，“媳妇，你怎么有空来京城找我？” 终于是二人世界，能好好说悄悄话了，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朱茯苓便说起了运动鞋独家代理权的事，当然没提差点被王勇暗算的事，怕他担心。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 第529章 以牙还牙 “哪知道我特意来看你，就看到舞台上的一出好戏，还看到有人写文章，拐着弯给你表白，程大高材生，你可真受欢迎。” 程越听乐了，“媳妇，你在吃醋吗？” “我为啥要吃醋？人都是我的了，我还有啥好吃醋的？” 程越更高兴了，美滋滋又亲她，“你说得对，我早就是你的了，所以甭管别人咋写咋说，你都别信。” 朱茯苓当然知道，他绝不是会背着她乱搞的人。 何况，她也亲眼看到他在舞台上，义正辞严当众宣布自己有媳妇的事实。 当时他压根不知道，她就在窗外看着呢。 所以她从不怀疑他。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任由卢雪一而再再而三搞小动作。 这些破事不会影响到她跟程越之间的感情，但对程越的名声和前途，打击却是致命的，“十佳优秀学生”名额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有强烈的直觉，卢雪还会继续搞事。 她一天不消停，程越在学校就一天不安生。 “卢雪不像会善罢甘休的人，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朱茯苓拿出写好的东西，说：“她不是写文章，利用舆论给你施压吗？那咱们就以一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程越一看。 是一篇文章，声情并茂，文采斐然，比卢雪写的好多了。 “卢雪写几篇文章就被称为才女，可跟你比起来差远了，你这文章要是放出去，才女的名号要换人了，不过我有更直接的办法。” 朱茯苓看向他，很好奇。 程越笑得神秘，“很快你就知道了。” 说着，含住她的唇瓣，越吻越深。 朱茯苓：“……” 这家伙，不会打算一整天都待在床上？ 朱茯苓猜得没错，卢雪并没打算善罢甘休。 她第二天就找到校报办公室，拿出一份连夜写的文章，主编一看标题—— 《我失恋了，更抑郁了，谁来救救我？》 不用看内容也知道，卢雪要给自己洗白。 现在学校里的舆论吵得厉害，特别是卢雪的死忠粉丝，认为她绝不可能是第三者，还说程越心狠，竟然当着全校人的面给卢雪难堪，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因为这一波人的支持，卢雪的名声还没完全臭掉，她连夜赶出一篇文章为自己辩解，想要挽回舆论。 主编却拒绝了。 卢雪不敢相信，“之前是你们为了校报的订阅量，非要让我写，还说只要我写就会刊登，想要出尔反尔吗？” 主编看着她，突然发现这位才女远没有大家追捧的那么温柔娴静，跟她在文章中包装出来的女神形象相差很远。 她失望地说：“你这篇文章要是刊登出去，你自个儿的名声被毁还不够，还会连累校报。” “啥意思？” “今天学校的告白墙，你没看吗？” 卢雪笑了，“你说的是那些写给我的情诗？” 80年代的学生们很浪漫，也很委婉，喜欢谁又不敢直接去表明心意，就会在告白墙上写情诗。 作为校园女神，写给卢雪的情诗就没断过，几乎占了半面告白墙，这足以说明卢雪在学校中的人气。 对此，卢雪一直是得意的。 主编却说：“你先去看看再说。” 卢雪眼皮一跳。 第530章 告白信 还没来到告白墙前，就看到那儿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 “天哪！好会写，而且好直接，我也好想被人这么大声地表白啊！” “别人贴告白墙，都不敢写真名的，好家伙，他直接署名！” “他真的好喜欢他媳妇啊，不过，不会还有人以为他说的媳妇是卢雪？” 卢雪心头一跳，立刻拨开人群，冲到最前面。 然后，就看到了那张字迹龙飞凤舞，感情热烈充沛的告白信。 落款上明晃晃的“程越”，没有丝毫遮掩。 每一行字，真情流露，却不是写给她的，却好像一个个巴掌，扇在她脸上。 也告诉所有人，她对程越的所谓爱恋，都是痴心妄想，自作多情。 难怪校报主编说她的洗白信不能刊登，要是刊登出来，全校人先看到程越的告白信，还有谁会信她的洗白文章？ 她这文章不是洗白，而是自取其辱了。 大家注意到她，开始窃窃私语。 “程越明明有对象，她硬往程越身边凑，还书香门第出身的千金大小姐呢，不过如此嘛。” “程越同学又是在舞台上宣布有对象，又是写告白信的，可见他对他媳妇一心一意，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不像勾三搭四的人，卢雪非要往他身边凑，还写暗恋他的文章，难道想插足别人的感情？” 一双双指责的眼睛，看向卢雪。 卢雪面红耳赤，直接把告白信给撕了。 可是有什么用呢？大家已经不信她了。 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这一刻，好像被打入地狱，这个感觉太可怕了，她接受不了！ 哭着跑出学校，迎面撞上一个人。 是一个优雅干练的中年女人。 看到卢雪哭成那样，她面色微变，“雪儿，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妈给你出气！”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卢雪的亲妈，方淑怡。 看到亲女儿哭得那么惨，她哪里受得了？ “是不是你爸在外头乱搞的女人欺负你了？还是范晴又拿你出气？” 方淑怡是个骄傲要强的女人，当初门当户对嫁给卢雪她爸，对方却在她怀胎十月时就在外头乱搞。 那个年代比80年代更保守，离婚的女人要被戳断脊梁骨，所以她忍了好些年，本以为卢雪她爸会收敛，没想到他变本加厉。 直到他堂而皇之把范晴带回家，她终于忍无可忍，断然离婚。 她没觉得自个儿对不起卢雪她爸，却对唯一的女儿很愧疚，总想弥补女儿。 谁要是欺负她女儿一下，她能跟对方拼命。 听到卢雪说喜欢的男同学被一个女人给抢走，她火气就上来了。 “我的雪儿年轻漂亮，聪明伶俐，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雪儿，告诉妈，你说的男同学看上的是什么女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狐狸精！” 卢雪咬唇，鬼使神差地没提程越跟朱茯苓已经结婚的事实，只说：“她叫朱茯苓，是范晴的女儿！” “什么？！”方淑怡语调都变了。 范晴小三上位，抢了她的男人，范晴女儿还来抢她女儿喜欢的男同学？ 当她们母女是软柿子，随便拿捏？ 岂有此理！ 第531章 方淑怡 “妈这就帮你出气去！你放心，妈绝对不会让你步妈的后尘，你喜欢的男同学，不管他是谁，妈一定让他娶你！” 方淑仪强压着火气，仔细问程越到底是谁。 “他是白教授手下的学生？正好，你叔叔认识白教授，我这就让你叔叔联系白教授，我倒要看看，这个程越有什么底气拒绝我女儿！” 她一通电话就打给卢雪的叔叔，但还是不解气。 又从卢雪叔叔的口中，得知了更多朱芙苓的情报。 是个南方小破地方的农村女人，没啥好学历，还没个正经工作？ 果然是范晴这贱人生出来的孽种，一样低贱，上不得台面！ 卢雪目光一闪，想到最近范晴总是到她面前来烦她，她故意说：“朱茯苓这么对我，会不会是范晴唆使她做的？朱茯苓大老远跑到京城来，说不定私下见过范晴，她们母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为我好欺负，所以故意对付我。” 方淑怡一听，更不得了，直接杀到卢家。 卢雪爸对她是有些愧疚的，所以非常客气。 “你怎么来了？” 方淑怡没解释，看到范晴就在屋里，高高扬起手。 “啪！” 一个凶狠的巴掌，打在范晴脸上，立刻肿出来一个红手印。 范晴被打懵了，但她不能发作，因为卢雪爸还在。 一旦还手，她就不占理了。 卢雪爸喜欢温顺的女人，方淑怡就是因为脾气暴，当初才被扫地出门的。 范晴压着火气，眼眶通红，“方姐，是不是雪儿又对你说了什么？我知道那孩子不喜欢我，但我只是替她爸多关心她，没别的意思，也没对她做什么，为什么她对我总是这么有敌意呢？” 方淑怡来警告她，不是一次两次了。 每次都是卢雪在她爸这儿受气了，跟方淑怡告状，说是她挑拨离间。 方淑怡本就恨她，当然气不过，就来找她麻烦。 越是这样，卢雪爸越对这个前妻和女儿不满，而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扮演好受害者的角色，卢雪爸自然会替她说话。 果然，卢雪爸不高兴了。 “雪儿写什么恋爱文章，跟别人抢男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太不像话了！方淑怡，你是她妈，不去教她安分守己，好好学习，跑来这儿发什么疯？” 方淑怡火气更大。 “雪儿是你女儿，她好不容易喜欢个男孩子，你不帮她就算了，竟然还帮别人跟她抢喜欢的男同学？亏你口口声声说疼爱她，当初离婚，我就该把她也带走！” 卢雪爸皱眉。 “我啥时候帮别人了？” “还说没有？”方淑怡指着范晴，声音很尖锐，“你知道欺负雪儿的女人叫什么吗？叫朱茯苓，她就是范晴的女儿！” “什么？！”卢雪爸脸色立刻变了。 方淑怡冷笑，“原来你口口声声说贤良淑德的女人，压根没告诉你啊？她女儿为啥大老远从南方跑到京城来，还处处针对雪儿，你猜她有没有帮着搞鬼？” “方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范晴慌了。 第532章 卢伟博 她也才刚刚确定朱茯苓是当初她在芒城生下的女儿，但没跟任何人说过，而且当初离开后，她跟芒城的一切断得干干净净。 朱永山不可能找得到她，而朱茯苓怕是站在她面前，也未必认得出她来。 也就是说，她跟朱茯苓的关系是个秘密，方淑怡是怎么知道的？ 方淑怡步步紧逼，“你果然见过你生的孽种了？她为什么会跑到京城来，是不是来跟你母女团聚的？还有当初那个男人，你们藕断丝连了？” 她看向脸色铁青的卢雪爸，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快意，“当初你背着我跟她搞在一起，没想到有一天这女人也会背着你，跟旧情人搞在一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可真是绝配！” “够了！”卢雪爸勃然大怒，“你先出去，我跟范晴有话要说。” 难看的脸色，一看就知道肯定不会跟范晴说什么好话。 方淑怡冷冷看了范晴一眼，“别以为你赢了我，你女儿也能赢，范晴，管好你女儿，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摔门而去。 屋里就剩两个人。 范晴心脏怦怦跳，因为卢雪爸看她的眼神很冰冷。 “伟博，我不知道方姐在说什么，她对我一定有什么误会。” 有的人自个儿出轨，在外头养一个又一个情人，可一旦家里的婆娘也出轨，他就会发疯。 卢伟博就是这种人。 他看着范晴，眼神甚至有些凶狠。 “那个朱茯苓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当然不是！我根本不认识她！”范晴想也没想，直接反驳，“当年我从那个鬼地方离开，就没可能再回去，也跟那儿的人都断了，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你难道还不信我？” 她这些年的表现，的确没得挑。 温顺听话，从来不给他惹事，即使知道他在外头有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有过问过。 在外头议论纷纷时，她进退得宜，能笑着说他是顾家的好男人，不相信他会对不起她，说会安心等他回家。 作为一个妻子，范晴无可挑剔，让他在外头极其有面子，他因此对范晴一直很满意。 他一把揪住范晴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最好你说的话是真的，不然别怪我不顾念这么多年夫妻情分！” 范晴打了个冷颤。 卢伟博人脉很广，他一旦动真格要对付谁，那对方一定会倒大霉。 她不知道朱茯苓是她亲生女儿的事，一旦被卢伟博知道，卢伟博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但她知道，自个儿绝对没好果子吃。 不行！ 这件事绝对不能曝光！ 这么多年忍气吞声，好不容易才当上阔太太，过上人人羡慕的京城有钱人生活，她决不允许这一切被破坏！ 直接去见朱茯苓很不明智，万一被人撞见就惨了。 最好的办法，是南下去芒城，从源头把事情解决。 趁着卢伟博出差，范晴也没耽搁，立刻收拾行李南下。 而在朱茯苓这边，却突然迎来不速之客。 第533章 恶客登门 “找我的？” 她看着眼前气场全开的中年贵妇人，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请问你是？” “我是卢雪的妈妈。” 方淑怡打量着朱茯苓，眉头皱成一团。 即使用最挑剔的眼光看，眼前的姑娘也不输给她女儿半分。 特别是身上那股气质，不像范晴那样是装出来的，摆脱不了骨子里那股农村女人的俗味儿，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沉静淡然。 没想到朱茯苓竟然是这样的。 难怪能勾走雪儿喜欢的男同学，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过也就这样了。 空有一张皮囊，对雪儿构不成什么威胁。 “你就是朱茯苓？我有话跟你说。” 招待所老板一看，这女人就是来找茬的，于是问朱茯苓，“你认识她？” 朱茯苓想也没想，说：“不认识。” 卢雪的妈妈又怎样？ 跑到她面前来撒野，态度高高在上的，还想让她捧臭脚奉承？ 想太多了？ 她没多看方淑怡一眼，抬脚就要上楼。 方淑怡脸色一沉，“果然没教养，像你那个妈一样！” 这女人在说什么？ 原主的妈不是早就死了吗？ 朱茯苓回过头，眉头皱成一团。 方淑怡又说：“你妈是个狐狸精，跟我抢男人就罢了，生出来的孽种也带着下贱基因，跟她一样净抢别人的男人，而且还抢到我女儿头上！” 这话实在太难听，连老板娘都听不下去了。 人家小两口连证都扯了，抢别人男人的是卢雪才对啊。 “你在说啥？她跟程越是一对，卢雪才是……” “这是我女儿跟她之间的事，有你说话的份吗？”方淑怡不想听，直接打断老板娘的话，“她跟她妈都是一个德行，一个比一个下贱！” 朱茯苓面色冷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妈早就死了。” 很小的时候，朱永山就告诉过原主，说她妈不在了。 这么多年过去，朱永山二婚又离婚了，她妈也没再出现过。 要不是方淑怡提起，她都把这号人给忘了。 难道她妈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在京城当上阔太太，过上好日子了，就把前夫和女儿彻底抛弃，这么多年都没再回去看过一眼？ 这种亲妈在朱茯苓眼里，跟已经死去没什么两样。 “我只有我爸，没有妈，你们家的破事别赖到我身上，至于程越，他是我男人，是卢雪要跟我抢。” 方淑怡冷了脸，没想到朱茯苓长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雪儿是什么身份地位，你又算什么东西，有脑子的男人怎么会不知道选谁？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识相就把程越还给雪儿，然后滚回你的南方小破村，不然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在外地会发生点什么事，谁也不好说。” 羞辱不成，还改威胁了？ 难怪卢雪那么高高在上，理所应当认为她看上的男人就该是她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就是这女人给惯出来的。 只可惜，这女人会惯着卢雪，她可不会！ 第534章 厚颜无耻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男人被抢了，转头就助纣为虐，帮女人抢别人的男人，还理直气壮，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卢雪难道没有告诉你，我跟程越已经领证了吗？” 方淑怡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把那股来势汹汹的火气全给浇没了。 “你们领证了？不可能！” “看来你女儿对你也没说实话啊。”朱茯苓冷笑，直接把结婚证掏出来，“回去告诉你女儿，不要再盯着别人的丈夫，插足做第三者让人很不齿！” “这不可能！我女儿绝不是这种人！” 然而结婚证就摆在眼前，上头的红戳戳不是能伪造的，由不得方淑怡不信。 可雪儿怎么会喜欢上有妇之夫？ 难道是因为朱茯苓是范晴的女儿，雪儿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抢走范晴女儿的男人，以此来报复范晴？ 方淑怡觉得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她看过卢雪发表在校报上的两篇文章，文章情真意切，说明女儿真的喜欢那个程越，甚至还因为程越抑郁了。 她了解女儿，她那么骄傲的性子，从小到大，多少男生追求她，她都没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怎么可能为一个男生伤神生病，甚至一次次主动示好？ 是那个程越不识好歹！ 还有朱茯苓，既然是范晴那贱人的女儿，范晴抢了她的男人，朱茯苓就该替范晴偿还这笔债，把程越让给她女儿，这才公平。 谁让朱茯苓身上，流着范晴那贱人的血！ 母债女偿，天经地义！ “结了婚还可以离婚，你跟程越离婚，把他让给雪儿。” 招待所老板娘第一个被震住了。 这女人穿得人模人样，一看就是体面人家的贵妇人，可说的话咋那么奇葩呢？ 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你自个儿就是婚姻失败，被人插足的，难道不知道第三者有多无耻？自个儿受害，转头就让你女儿破坏别人家庭，做迫害别人的刽子手，你有毛病？”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方淑怡很不高兴，“先对不起我的是她妈，这是她妈欠我和我女儿的，她该替她妈还债，再说雪儿的出身比她好千万倍，而且年轻漂亮，聪明伶俐，学历也比她高，程越能被她看上是他的福气。” 身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并且出生在大户人家，方淑怡身上有一股傲气。 她看不起外地人，更看不起泥腿子。 刚好朱茯苓两样都占全了，在她眼里就是下等人，搁古代那就是给人当丫鬟的命，给她女儿提鞋都不配，凭啥跟她女儿抢男人？ “程越跟雪儿在一起，他毕业就能留在京城，给他安排工作，不用再回芒城那小破地方当农民，从此以后在京城做人上人，难道不比娶个初中辍学的农村女人强？” 还人上人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现在在封建社会，而卢雪是金贵的格格呢。 朱茯苓气笑了，还没等她说什么，一道冷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第535章 让你受委屈了 “凭啥你们就是人上人，我们农民就是下等人？现在是新时代，人人平等，不是旧时代，没有什么王孙贵族，更没有什么人上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程越。 他满脸严肃，走到朱茯苓身边，紧紧握住朱茯苓的手。 “茯苓是我媳妇，这辈子都是，我不需要靠卢雪安排什么工作，在我眼里，我媳妇就是最好的，十个卢雪都比不上！” 方淑怡脸色铁青。 原来这就是雪儿看上的男同学。 的确高大英俊，一表人才，是之前追求雪儿的男同学完全不能比的，难怪雪儿这么喜欢。 只可惜瞎了眼，还不知好歹。 这年头要是没点人脉，还想在京城谋个好差事，过上好日子？ 太天真了。 她一句话，就能让他在学校寸步难行，更别说以后在京城立足了。 “如果你还想继续跟着白教授学习，那就立刻跟朱茯苓断干净，并且当着华大全校人的面向雪儿道歉，承诺以后只有她，一辈子对她好。” 就因为这个程越不识好歹，让雪儿现在处境非常难堪，这烂摊子当然要程越自个儿收拾。 雪儿是体面人，决不能受这种委屈，被人非议。 “以后一切以雪儿为主，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等你把雪儿哄好了，我会让白教授考虑重新让你做他的助手。” 朱茯苓心头涌上一股火。 这女人当着她的面，要求程越跟她离婚就算了，还要程越当着全校人的面自打嘴巴，去跪舔卢雪？ 要是程越真这么做，卢雪的名声是挽回了，她还是高高在上的校园女神，可程越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变成抛弃妻子，跪舔卢雪的下贱舔狗，会被全校人耻笑。 凭什么这样作践程越？ 朱茯苓胸口起伏，指着门口的方向，愤怒道：“卢雪根本不是真心喜欢程越，我也不会跟程越离婚，你们死心，滚！” 方淑怡冷笑，威胁道：“你不怕自个儿毁了程越的前程？我今天就能让白教授把程越从课题小组中的名单中剔除！” 程越紧紧握着朱茯苓的手，毫不畏惧，“就算被白教授开除，我也不会离开茯苓。” “记住你今天的话，我倒要看看，你这骨头能有多硬气！”方淑怡冷哼，拂袖而去。 招待所老板娘摇摇头。 亏她之前还觉得卢雪跟程越般配，觉得朱茯苓比不上卢雪，她现在特别想扇自个儿两巴掌。 “卢雪母女太极品了，你们可不能屈服啊！我得去告诉我侄女，卢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能跟卢雪学坏了！” 朱茯苓没说什么，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发现他还绷着脸，欲言又止的。 她不禁担忧，“怎么了？” 程越把她抱在怀里，愧疚极了，“媳妇，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受啥委屈？ 难道是说她被方淑怡指着鼻子骂这事？ 这哪能怪他？ 明明是卢雪自作多情，并且步步紧逼，甚至还出动家长帮她施压，但这也说明一点，那就是卢雪没辙了，也着急了。 “她不惜用你的前途来逼你，可见对你也不是真心喜欢。” 第536章 开除 “不管她是不是真心，我都不喜欢她，媳妇，我心里只有你。” 程越抱着怀中人，深情款款。 朱茯苓心里软成一片，轻轻靠在他怀里，感觉很安心。 至于方淑怡说她亲妈的事，她没放在心上。 当年范晴跟她爸离婚，远走他乡，再也没回去看过他们父女，就说明范晴是个狠心的女人，也下定决心跟过去的一切斩断关心。 那么范晴是插足别人的婚姻，还是当上京城阔太，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而范晴欠下的债，也休想算到她头上。 她现在担心的是程越的学业。 不知道方淑怡跟白教授谈了什么，白教授竟然真要拿程越开刀。 程越第二天到学校，立刻被叫进办公室。 白教授当着整个课题小组的面，宣布高逢春做他的助手。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程越，眼神都是同情。 程越早就知道会这样，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白教授很不喜欢他的态度，又说：“我接到很多举报信，举报你品行有问题，加上你和卢雪同学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我认为你把太多心思放在男女关系上，没法安心学业，所以我带不了你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啥意思？要把程越同学踢出课题小组吗？” “可是研究生都是要有教授带，要进课题小组的，白教授不要他，他咋办？” 这对学生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以往不是没有学生被课题小组开除，然而都是严重违纪，被学校记过处分，勒令休学甚至退学的差生。 程越没有任何出格行为，还为学校赢得了不少荣誉，即便是跟卢雪的绯闻，也都是卢雪单方面搞出来的，程越的风评无辜被害，还没地方说理呢。 徐烨急得半死，“白教授，越哥做错啥了，为什么要开除他？” 白教授既然能说出口，那早就想好了说辞。 “程越同学不尊敬师长，几次顶撞我，这样的学生我带不了。” “可那几次的确是您要求过分了啊。” “徐烨同学，你也想学他，公然挑衅师长，也想被开除吗？” 其他同学本来也想替程越说情，听到这话，纷纷闭嘴了。 谁也不想因为程越，也被白教授开除。 因为跟着白教授，将来毕业之后更高，有机会进研究室，或者被介绍进好单位，谋个好职位，前途一片光明。 一旦被开除，未来的前途就完蛋了。 “徐烨，你也少说两句，别把自己的前途给赔上，不值得。” “白教授说得没错，程越本来就很高傲，连白教授都不放在眼里，这种人留在课题小组，大家平时也没法好好交流学习。” “你们……”徐烨震惊又失望。 为了不被牵连，他们就这样奉承白教授，贬低程越？ “越哥只是性格冷淡一点，平时可没少帮你们，你们谁写论文没找他帮看过？哪次越哥不是认认真真帮你们看，帮你们改？说什么没法交流学习，你们还有良心吗？” 第537章 落井下石 程越的确独来独往，可他并清高自傲。 跟一问三不答，要么就阴阳怪气别人蠢的高逢春比起来，程越才是帮助大家最多的，只是他话不多，帮完之后就干自己的事，基本不跟大家闲聊，也不参与大家的课外活动和聚餐罢了。 “亏越哥帮你们改过那么多论文，你们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竟然还落井下石，太令人心寒了！” “徐烨，别说了。”程越拉住他。 他看了看白教授，又看了看课题小组的其他人，一阵心冷。 他发表过好几篇论文，但全都是独立完成，没有得到过白教授的指导。 在课题小组里，大家一边在背地里说他高冷，又一边找他帮改论文。 所以在这儿，他得不到任何指导和帮助，何必再自讨没趣？ 离开课题小组，真正受损失的人，可未必是他。 程越没有多废话，直接收拾东西。 高逢春油然而生出一股把程越踩在脚下的痛快。 只要程越一走，他就是白教授最得意的学生，可以享受到更多荣誉和利益。 他还假惺惺地说：“你要是不想走，我可以帮你跟白教授说情，毕竟从现在起，我就是白教授的助手了，能说得上话。” 程越冷冷看了他一眼，“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高逢春脸色难看至极。 程越把书都装进箱子里，干脆利落离开办公室。 白教授沉了脸。 他没想到程越这么犟，说走就走，这让他面子挂不住，也不是他的本意。 “你处理好跟卢雪同学的关系，把舆论平息了，就可以继续留在课题小组，这个名额，我先给你留着。” 这才是他的本意，也是方淑怡找他谈过，让他给程越施压的目的。 等于摁住程越喉咙，用他的学业和未来，逼他就范。 换做别人，只是一个没有人脉的普通学生，城斗不过本地有钱有势的人，早就慌了，肯定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程越却不卑不亢，冷冷地跟白教授对视。 “我不知道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我来这里是为了进修学习，而不是勾心斗角，当初选择跟白教授学习，以为白教授德高望重，心无杂念，现在看来，是我太高估你了。” “程越，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白教授拍案而起。 程越没再多看他一眼，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没有课题小组的其他人各种找他帮改论文，程越反而轻松了，有更多时间钻研学习，也有时间多陪陪媳妇。 “这么说来，不是白教授炒了你，是你炒了白教授？”朱茯苓惊讶。 程越点点头。 朱茯苓却有些担忧，“没有教授带你，会不会对学业有影响？” “暂时没有。” 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 程越想了想，觉得这情况，有必要跟赵先生说一下。 毕竟这个进修机会，是赵先生安排的。 赵先生听完他说的情况，没有任何责备，反而支持他的做法。 “程越，你做的很好，坚持自己相信的正义，不畏强权。” 当初他一眼相中程越，觉得他大有可为，并且愿意给他机会培养他，看中的不仅仅是他的才华，还有他的品行。 如果程越为了所谓的前途，向方淑怡和白教授低头，甚至跟朱茯苓离婚，转而去讨好卢雪，那他第一个看不起程越。 第538章 都不要他 “程越，不要忘记我让你去进修的目的是什么，你的未来不可限量，不要被眼前的利益和困难蒙住双眼，至于你的学业，不用担心。” 既然赵先生都这么说了，朱茯苓也放下心来。 “那位赵先生是个厉害人物，他会这么说，想必也会给你做安排，你只需要专心学业，其他的赵先生会安排？” “嗯。”程越点头，美滋滋地跟媳妇一起忙。 朱茯苓也很忙。 李兴天天催她回芒城，因为拿到独家代理权之后，专卖店和注册公司的事都在安排了。 虽然有她的计划书，大家照着做不会有大问题，可她这定海神针不在身边，大家心里都不踏实。 “媳妇，你多呆几天，多陪陪我。” 程越一把抱住她，一点也不想放她走。 朱茯苓当然没那么快回去。 她在盘算着，高端服装品牌的事。 如果没记错，林彦也是京城人。 等程越的学业稳定下来，她再见林彦一面。 江姝颖说林彦早就不想做服装品牌了，言之凿凿的，但是一面之词，朱茯苓没什么好糊弄。 她必须亲自见到林彦，把话说清楚。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程越没有教授带了，不知道赵先生会做什么安排。 程越也是第二天到学校，亲自被校长叫去办公室，才知道赵先生直接联系了校长。 校长当时就坐不住了。 程越是他最看好的学生，出这么大的事，咋没人告诉他？ “研究生都要有教授带，说开除就开除，白教授不知道这会对你的学业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校长大手一挥，立刻召集所有教授开会，讨论此事。 白教授还是那个说辞。 “程越同学不尊敬师长，屡次顶撞我，并且不听劝告，思想作风也出现严重偏差，这样的学生，我带不动，并且他本人也坚持离开我的课题小组，我当然不能强人所难。” 一番话，说得校长哑口无言。 他看向程越，“程越同学，你愿不愿意再回到白教授的课题小组？” 只要程越点头，校长无论如何，也能把人给塞回去。 但程越却摇头。 且不说他跟白教授已经闹翻，再回到他的课题小组，白教授也不会认真教授他知识。 单说白教授帮卢雪母女向他施压，间接逼他跟茯苓离婚这一点，他就不可能再回到课题小组，呆在白教授眼皮底下。 “我不想回去，也不会再回去。” 白教授当众被驳面子，脸上无光，拍案而起。 “大家都看看，这就是他对待教授的态度，目无尊长，嚣张傲慢，这种学生谁想要谁要，我要不起！” 其他教授面面相觑，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我课题小组的学生都是温顺的好学生，程越同学性格桀骜不驯，怕是难融入我的课题小组。” “我的课题小组已经满员了。” “我倒是想带程越同学，可惜我的也满员了，实在是有心无力。” 教授都是体面人，说话也委婉，但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 不要程越。 场面一度很难堪。 第539章 周教授 校长很头疼。 白教授德高望重，不仅深得学生们的敬重，在教授圈里头也是很有话语权的。 他跟程越闹这么僵，其他教授谁敢接收程越？不是明摆着跟白教授作对吗？ 为了一个学生得罪白教授，不值得。 非要把人硬塞给某个教授，校长不是做不到，只是硬塞过去之后，程越会是什么待遇，可就不好说了。 可程越明明这么优秀，难道就没有一个教授愿意接收他，并且倾囊相授？ 程越站起身来，不卑不亢道：“没有教授接受我，那就算了，我自己……” 话没说完，角落里，一位年轻教授突然举起手来，“程越同学，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学习。” 其他教授都愣住了。 “这位周教授不是刚聘请的吗？他没有带过学生，知道怎么给学生指导吗？” “年纪最轻，资历最浅，开设的课题小组也没有学生报名，我还以为他的课题小组被取消了。” 周教授才35岁，虽然年轻有为，但是搞研究的特别讲究资历，越老越资深，身价也越高。 周教授不受学生欢迎，也在情理之中。 感觉到大家眼神轻蔑，周教授悻悻放下手，“程越同学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哪知道程越走到他面前，微微躬身，客客气气地说：“以后请周教授多指教。” 周教授反倒愣住了。 白教授不是说程越不尊敬师长，不服从教育吗？ 可眼前的学生，明明很有礼貌，一点也不像个刺头啊。 校长见状，立刻拍板，“程越同学，以后你就跟着周教授好好学习，过两天上级部门会安排人下来开会，结合当前的经济形势和企业现状，有重要的研究课题，请各位教授和课题小组们好好把握，为学校争光添彩！” 消息放出来，每个课题小组都振奋了。 大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可是国家级的研究课题，如果能参与，那将会是怎样的荣誉啊。 一旦把课题成果做出来，写成论文，就能直接上《振兴》这种国际级期刊的头版，还能上交给有关部门，直接被上头看到。 要是运气好，在上头部门面前露个脸，等于前途无量，未来很有希望进国际级单位！ 白教授手下的几个同学，快要等不及了。 “咱们学校最德高望重的教授就是白教授，上头安排做研究，肯定是交给最有分量的教授，那不就是给咱们课题小组了？” “这么重要的任务，白教授肯定首先交给高同学？” “高同学刚成为白教授助手，就能接到这么重要的研究课题，真让人羡慕啊。” 谁都知道，如果程越还在，这个机会绝不可能是高逢春的。 程越被开除了，还跟了个最没前途的周教授，而这种重要课题，交给哪个教授，也不可能交给周教授。 这就意味着，程越没可能接到这个研究任务。 “之前程越在《振兴》上发表过重要论文，各种成绩把高逢春远远甩在后头，可是这回，等高逢春拿到研究任务，做出成果，那就把程越远远甩在后头了。” “谁让他得罪白教授，还不肯向白教授低头呢？落到这个地步，是他自作自受，活该。” “啪！”徐烨重重把书放在桌面上，发出很大的动静。 “你们说够了？在别人背后说坏话，有意思吗？”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 气氛尴尬。 第540章 憋屈 高逢春却志得意满，“他们说的又没错，而且说的不是你，你急什么？” 他看向其他同学，得意地说：“等我拿到研究任务，请大家一起学习研究。” 大家一听，顿时来劲了。 能参与国际级重要课题的机会可不多，当然要抓住机会，说不定最后还有机会在论文上有个名字呢。 于是，大家纷纷凑过来，对高逢春一顿奉承。 就连之前围着程越转的陶静香，也用敬佩的眼神看高逢春。 “高同学，今天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之前她对高逢春爱搭不理的，现在突然献殷勤，可见高峰现在有多春风得意。 他挑衅地看了徐烨一眼，“研究任务你就不用帮忙了，反正你成天跟程越凑在一起，没这时间，也帮不上我什么忙。” 徐烨憋着火，“你怎么知道研究任务一定是给你的？”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还是你以为可能会是程越的？”高逢春冷笑，他现在完全不把程越放在眼里，“在程越被白教授开除，还跟了最没前途的周教授开始，他就已经输了，他怕是躲在哪个角落哭哈哈哈！” 高逢春好像已经赢了，整个人都飘了，开口就说请大家吃饭，好像要提前庆祝了。 徐烨没去吃这顿饭，而是来找程越，气呼呼的。 “他能力比越哥差远了，凭什么以为这么重要的研究会交给他？” 石桥桥担忧地看向程越，“你不生气吗？他还没拿到研究任务，已经这么明目张胆踩你了，要是他真拿到机会，岂不是要骑到你头上？” 那场面，光是想想就很憋屈。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程越挺淡定的，“担心有啥用，上头的人咋想的，谁也不知道，咱们做好自个儿就行，要是上头真要把机会给他，我难道还能硬抢不成？” 徐烨还是不甘心，“可这个机会，明明应该是你的，嫂子，你说是？” 朱茯苓点头。 如果高逢春是凭真本事拿到研究机会，她无话可说，但是很显然，高逢春是靠挤走程越，靠白教授的声望才更有希望拿到这个机会。 凭什么他们欺负程越，还不给程越机会？ 太不公平了。 “我不相信上头的人会把这么重要的事，随随便便交给谁，明天上头安排人到学校考察，会跟学生和教授交流？可以把握这个机会，对了，研究的课题方向是什么？” “改革开放经济条件下，企业改革的方向和举措。” 这不就巧了吗？ 朱茯苓可是过来人。 对80年代企业改革走过的路，踩过的坑，以及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简直了如指掌。 而她所掌握的后世经验，对80年代的人来说，可遇不可求。 所以，她可太有发言权了。 “我觉得国家在大力推动私营企业的发展，但是很多人想做生意，根本掏不出钱，而且现在很多企业运营的资金都是国家无偿拨款，这对国家来说，经济负担重，而且拨款对象有限，让很多有心做企业的人根本没有机会。” 第541章 魅力 她自己就在筹备开公司，对此感触颇深。 那就是做企业的成本太高了。 要不是她卖运动鞋，积累下第一桶金，她也没机会开公司，只能像之前一样，顶多当个副厂长，给人当打工仔。 “可以把国家拨款改为银行贷款，允许从银行贷款先把企业办起来，然后再按月偿还给银行，当然银行不可能做大善人，企业除了要还借款，还要偿还利息，但这可以给更多人一个创业的机会，把全国市场都盘活。” “至于企业本身，生产的设备要改造，现在很多工厂使用的设备，都是从国外进口的淘汰古董，太落后了，要想办法做设备革新，把生产力提上来。” “还有员工薪资，福利制度等等，都要做系统的规划，让员工全身心投入生产，还可以小范围先做试点看效果，效果好再大范围推广开……” 说这些的时候，朱茯苓整个人自信沉稳，眼神里都是光。 程越听得入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起纸笔，在记录她说的要点。 徐烨和石桥桥，则是目瞪口呆，半天接不上话。 石桥桥早就知道，朱茯苓对做生意和经营厂子很有想法，没想到竟然对国家政策也这么有见解。 徐烨却直接傻了。 他就是学经济的，但学到的东西都停留在书本的程度，但朱茯苓的见解却是实打实的具体措施，而且一听就很可行。 “嫂子，你咋这么聪明，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太厉害了？” 朱茯苓当然不能说，这些不是她想的，而是未来几年，全国企业家经过实践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80年代的确是黄金年代，全国创业改革创业热潮如火如荼，只是有人成功，有人失败。 而她说的这些，可以让很多人少走弯路，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宝贵经验。 前提是有机会把这些好好研究，做成论文发表出来，让上头的人看到。 而现在这个机会，眼看着要被高逢春拿走。 程越一脸坚定，“不管怎么样，我要试一试。” 朱茯苓点头，也拿出纸笔，跟他一起分析探讨。 两个人一直聊到深夜。 终于困到受不了了，程越让她先睡。 “上头是明天来人，我再整理一下资料，你先睡。” 朱茯苓躺下来之后，反而睡不着了，就这么定定看他。 越看越心动。 程越五官英挺，眉眼特别有男子气概，认真工作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迷人的魅力，特别迷人。 难怪卢雪对他这么执着。 说到卢雪，不免想到卢雪的后妈范晴，也就是原主的亲妈。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总觉得这位从没见过的亲妈迟早会给她惹麻烦。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程越在为学业努力，她的事业也不能落下。 明天就想办法联系林彦，把服装品牌的事落实下来。 这么想着，朱茯苓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程越已经回到学校。 上头果然安排人下来了。 好几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一看就是国家干部。 领头的人姓齐，是身份很高的主任。 第542章 打赌 所有教授都在认真接待，希望能把研究任务争取给自己的学生。 周教授资历最浅，在众多老教授面前没分量，当然也就没法站在最前面，跟齐主任几乎说不上话。 在齐主任旁边的是白教授。 这种场合，白教授得心应手，侃侃而谈。 众位教授看在眼里，就知道自己没戏了，心想着，这么重要的研究任务，八成是要给白教授的课题小组了。 消息传出来，学生们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当然是高逢春。 他昨天请客提前庆祝，喝得人都飘了，现在还有点酒气，那股志得意满的得意就更肆无忌惮，看程越的眼神充满嘲讽。 “你没在被窝陪女人，回来学校做什么？反正齐主任到学校来也没你啥事。” 这话实在有点恶心人，说得好像程越是满脑子只有女人的窝囊废一样。 能在华大念研究生的人，谁不是心里有点志气，想要闯出一番大事业的？ 程越是他们中少有的，已经结婚成家的人，最近更是一口一个媳妇，甜蜜得不行。 可落在别人眼里就很刺眼了。 “要不是因为跟女人厮混，白教授咋会开除他？” “为了个女人，白白丢了这么好的研究机会，真不知道他在想啥。” “还以为他有多大志向，结果被一个女人给搞废了，真丢人！” 高逢春假意拍拍程越的肩膀，一脸遗憾地说：“反正你没什么机会拿到研究课题，干嘛还杵在这儿浪费时间，干脆回被窝去陪那女人。” 一群人哈哈大笑，看程越的眼神都是嘲讽。 谁让程越之前那么风光。 人都是落井下石的。 程越拍开高逢春的手，冷笑，“你怎么知道机会一定是你的？万一不是呢？” “程越，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还有机会？”高逢春笑了，觉得程越不自量力，“那我就跟你打个赌，看谁最后能拿到研究课题，怎么样？” 大家一听，纷纷起哄。 没有一个人看好程越。 这是当然的。 这种国家级重要研究课题，为了确保研究有成果，上头的人当然会交给最有资历的教授。 白教授和周教授谁更有资格，不用想也知道。 在被白教授开除的时候，程越已经永远错失这个机会了。 “高同学打这个赌也太为难人了，说实话，我都有点同情程越了。” “他有啥好同情的？自作自受，活该！” “我猜他不敢打这个赌，不然不是等着被打脸吗？” 哪知道下一秒，程越面无表情，沉声说：“赌就赌！” 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他。 明眼人都知道，他一点胜算都没有，他竟然还敢赌，不是给自个儿找难堪吗？ 徐烨给气得不轻。 “凭啥越哥一定会输？我就不信！我支持越哥，他一定能拿到机会！”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很没底。 “齐主任叫大家去大会议室了，八成要宣布把研究课题交给谁，听说他跟白教授聊得不错，越哥，你不担心吗？” 第543章 丢人 程越没说什么，他从来都是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这时，大会议室里，几位教授带着学生都来了。 齐主任坐在很显眼的位置，很有儒雅学者的气质，声音也铿锵有力。 “现在无论是国营企业还是私营企业，都面临着困境，有很多困难需要解决，所以我们需要知识分子一起分析，出谋划策，帮助企业走出困境，为国家经济改革添砖加瓦。” 大家听得心潮澎湃。 这不仅仅是在《振兴》期刊上发表论文的机会，还是间接参加国家级经济建设的机会！ 能参加就是天大的荣幸！ 齐主任看了一眼大家，问：“对这个研究课题，听说白教授手下的学生很有研究？” 白教授微笑着，很自信地说：“我带的课题小组都是认真钻研的好学生，不管是什么课题，交给他们完全没有问题！” “果然是直接找白教授，看来这个机会是高同学的了。” 大家看向高逢春，眼神里都是羡慕。 高逢春挺直胸膛，在白教授对齐主任夸他的时候，挑衅地看向程越。 哪知道下一秒，齐主任突然说：“什么高同学？白教授的课题小组里头不是有个学生叫程越吗？白教授怎么没推荐他？” 白教授正在眉飞色舞地说高逢春有多优秀，闻言，眉头皱成一团。 齐主任可是国家机关单位的重要领导，平时忙得很，接触的也都是大人物，没道理会认识程越，为什么会突然问程越？ “程越同学已经不在我的课题小组了，不过我组里的高逢春同学也很优秀，之前就在《振兴》期刊上发表过论文，还是我们华大的十佳优秀学生，对论题研究也很有看法，相信交给他一定没问题。” 齐主任点点头，看向高逢春，问道：“那就请高逢春来说说，他对企业改革新方向有什么看法。” 高逢春脑子一片空白。 白教授脸有点黑，“高同学，齐主任问你话呢，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汇报？” 高逢春根本汇报不出来！ 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还有提问环节，压根没做任何准备，突然被点名，他怎么可能答得出来？ 白教授仿佛被当众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简直颜面扫地，低喝道：“高同学，说话！” “我，我……”高逢春磕磕巴巴的，说：“我现在还没想到解决办法，但我一定会努力去做研究，最后给齐主任一个满意的结果！” 齐主任摇摇头，满脸失望，然后看向其他人，“其他同学有没有什么深刻见解，可以站起来说说。” 这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但没人敢第一个站出来。 大家都以为，这个机会十成十要落到高逢春头上，自己铁定没机会，干脆就不浪费时间去查资料做准备。 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没有任何准备，在机会摆在眼前的时候，当然抓不住。 有几个同学鼓起勇气站起来，草草发表了一些看法，被齐主任反问之后，马上就答不上来了。 表现得并不好。 其他同学更不敢在站起来了，怕丢人。 第544章 亮眼表现 几位教授脸色都不太好看。 手下的学生表现不好，反过来也说明他们当教授当得不称职。 大家谴责的目光看向高逢春。 要不是他表现太差，其他学生怎么会被拉下水？ “白教授说得那么好听，结果他也就那样嘛。” “还不如之前的程越同学呢，如果是他，说不定会有亮眼的表现。” 高逢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服气地说：“我不行，难道程越就行？有本事他来说说要怎么做啊！” 齐主任摇摇头，对高逢春更失望。 没有真材实料就算了，还咋咋呼呼的，太不稳重了。 倒是那位程越同学，让他很好奇。 “哪位是程越同学，起来发表一下看法？”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程越。 周教授愣住了，安慰道：“程越同学，如果压力太大就别勉强。” 大家一听，感觉程越肯定也没啥准备，顿时心里就平衡了。 “他跟大家也没啥两样嘛，还以为多厉害呢。” “他不是跟高同学打赌，看谁能拿到研究课题吗？看样子他也没啥本事能拿到，最后机会还是要落到高同学头上？” 要么谁都没机会，要么齐主任把机会给最德高望重的白教授，也就是给高逢春。 高逢春正要松一口气，突然看到程越站起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叠资料。 齐主任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点头。 这学生，一看就是有准备的。 程越一开口，就扔出一个重要结论，说：“当前国家鼓励个体经济，但老百姓创业艰难，普通人根本没有本钱做生意，而国家拨款名额有限，普通人根本拿不到名额，我建议银行开放个人贷款，给更多人机会创业，为国家经济添砖加瓦！” 齐主任脊背都坐直了，直勾勾盯着程越。 其实有关部门有人提过这个建议，但因为风险太大，而且怕走上资本主义道路，违背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则，所以一直没被批准。 这是国家智囊团集思广益才想到的法子，当然也没有对外向任何人提过。 齐主任怎么也没想到，会从一个学生嘴里听到这么厉害的见解。 这个学生，很不简单！ 齐主任立刻来精神了。 “开放个人贷款困难重重，怎么开放，额度是多少，怎么归还，利息怎么算，万一贷款人还不上怎么办，这些问题要怎么解决，你有想过吗？” 不止这些问题，更深层次的问题，程越早就跟朱茯苓探讨过了。 有朱茯苓这个后世人提供的经验，这些都不是问题。 甚至很多现在还没发现的问题，朱茯苓都指出来，并且跟程越根据80年代的实际情况，提出了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法。 “内容太多，所以我把思路都写下来了，请齐主任过目。” 程越把厚厚一沓资料交上来。 满满20多张纸，全都是手写的，并且思路清晰，见解独到，很多角度让人拍案叫绝。 “原来这个问题，可以这样解决，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你还写了企业改革的建议？这也太详细，太全面了！” 齐主任捧着资料，几乎要跳起来。 第545章 心服口服 不怪他会这么激动，就连程越自己，当时在跟朱茯苓探讨时，也越聊越激动，对最后总结出来的资料非常满意。 “不过时间有限，有些实际情况还没有深入群众中做调研，所以没有实际数据支撑，还需要进一步调研修改。” 这些东西可是交给国家有关部门做参考的，程越半点不敢马虎。 正因为他这份认真，更让齐主任欣赏。 齐主任拍拍他的肩膀，满脸赞赏。 “我看过你之前发表的，关于滚雪球销售计划的论文，还听说过你的事情，你为了写这个论文去实地做考察，帮当地的百姓挽回损失，还因此受伤了？” 程越挺谦虚的，“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至于受伤，只是不小心。” 齐主任更满意了。 那篇论文在有关部门非常引起重视，而这个叫程越的年轻人，也早就进入有关部门的视线。 其实他今天就是奔着程越来的，希望这个有能力又有胸怀的年轻人，能再次发光发热，拿出更亮眼的成果，为老百姓谋福，也为国家的未来发展助力。 他没有看错人，程越比他想象的更优秀。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令人刮目相看啊，这个研究课题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研究，我等你拿出更详细完整的成果！” 其他人都傻了。 他们没能看到资料，但光凭程越说的那些就知道程越做了十足的准备，并且见解非常独到，是他们想破头也想不到的。 这个结果，所有人心服口服。 齐主任重新把资料交回到程越手里，语重心长地说：“我期待更完整的成果的，但是这么大的课题，你一个人做不完，需要哪位同学帮你一起做吗？” 白教授手下的其他学生，争先恐后举手。 能得到齐主任的认可，课题就成功一半了，谁要是能跟程越一起做研究，能在论文上挂个名，那简直就是白捡的荣誉！ “程越同学，可以帮你查资料！” “我也来帮忙，之前咱们是一个组的，我还帮你借过书呢！” 高逢春也想举手，就是没脸举。 程越没看他，也没看那些举手的人。 在他被白教授开除的时候，他们在落井下石，现在他拿到机会，又想对他献殷勤，然后白捡便宜，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想让徐烨帮忙，徐烨，你愿意吗？” “我？”徐烨当场跳起来，“当然愿意！越哥，你只管使唤我！”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他脑子秀逗了才不乐意呢！ 其他人只能干瞪眼，后悔之前站错队，没帮程越说好话，现在半点好处也捞不着，亏大发了。 白教授脸面挂不住，见齐主任临走之前还拍着程越的肩膀，对程越一顿赞扬，他突然后悔开除程越了。 现在程越不在他的课题小组，那么做出来的论文成果，他就没有半点荣誉，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份荣誉，落到周教授头上。 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于是拦下程越，说：“如果你想回到我的课程小组，我可以同意。” 周教授正要过来找程越聊课题研究的事，听到这里，心里一紧。 第546章 狼狈 白教授德高望重，太有资格带程越了。 要是程越反悔，重新回白教授的课题小组，他根本没资本留人。 “程越同学，如果你想回去……” 话没说完，程越立刻表明态度，非常坚决，“周教授认真负责，我相信会给我提供很多帮助，我愿意跟着周教授继续学习。” 周教授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连连道：“既然你下定决心了，我也会对你负起责任，咱们这就开始做论文研究！” 白教授被晾在一边，脸色铁青。 看到高逢春垂头丧气的，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机会摆在你面前，为什么还是让程越给拿走了？你要是争气点，能输给程越？整个课题小组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高逢春脸色发白，“我没想到齐主任会突然提问……” “我不想听任何借口。”白教授恨铁不成钢，“被《振兴》期刊退回来修改的论文，你怎么还没修改好？明天交给我修改好的版本，抢先在程越之前发表，不要给我找任何借口说做不到！” 研究机会拿不到，在教授们的眼里就是他输给周教授，已经够让他丢脸了。 虽然高逢春这篇论文含金量远远没有程越的研究课题高，但至少抢先发表一篇，能勉强挽回颜面。 “你上回发表的论文，数据不是挺详实的吗？这次就是缺少数据，你赶紧把数据给补上，要是明天交不出来，这篇论文就交给其他同学来做！” 这就意味着，荣誉要交给别的同学，而且白教授以后的重点培养对象，不再是高逢春。 高逢春脸色都白了。 好不容易把程越挤走，成为白教授课题小组里最受宠的人，他不甘心这份优待落到别人身上。 但是他根本没辙。 上一篇论文之所以数据详实，是因为他让他爸利用职务之便，拿到不少别人拿不到的数据，但是这回的论文选题不同，他爸的数据根本帮不上忙。 可没有实际数据支撑，论文就是纸上谈兵，根本没办法登上《振兴》这种国家级期刊。 这篇论文发表不了，就意味着他彻彻底底输给程越，以后在程越面前，别想再抬起头来。 高逢春不甘心，立刻去找陶静香。 “静香同学，你舅舅在相关部门工作，能不能请他帮我拿到数据，我今天就要！” 就在昨天，陶静香还对他献殷勤。 可是，就在他当众丢脸输给程越，错失研究机会后，陶静香对他的态度就冷淡了。 “这些数据是我舅舅他们深入群众，做了很长时间调研才拿到的，为啥要给你？你不是很厉害吗，那就像程越同学一样，自个儿去做调研不就行了？还是说，程越同学能做到的事，你做不到？” 陶静香看着他，眼神流露出一丝讽刺。 “也对，你还跟程越同学赌研究机会，结果当众输了，输得还挺难看的。” 程越为什么总是跟他作对，什么都跟他抢？ 高逢春紧紧攥着拳头，眼神一片恨意。 第547章 胖子活该被欺负 另一边。 朱茯苓突然打了个冷颤。 “朱姐，怎么了？” 石桥桥跟她坐上公车，见她脸色不太好，有点担心，“你是不是担心越哥？越哥这么厉害，一定能拿到研究机会？” 朱茯苓倒是不担心研究机会，只是突然一阵寒意，有种不祥的预感。 “希望是我多心了，对了，到站了，咱们该下车了。” 她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是当初林彦留给她的联系方式。 除了电话号码，还有联系地址。 是一个时装店。 准确来说是一个卖时装，并且接受服装定制的门店。 这不就是早期高定服装的雏形？ 原来林彦说要做高端服饰，并不是说说而已做。 那为什么在江姝颖的口中，早就放弃做服装了？ 时装店乍一看就50个平方，说大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展示出来的东西，无论是时装还是鞋靴帽子，都还不错，很有设计感，不是走在大街上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款式。 朱茯苓对这家店的第一印象很好。 但林彦没在店里。 店里除了两个正在招待客人的店员，还有一位女设计师。 她穿着黑色大衣，脚上穿着小皮靴，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全身上下都很时髦。 就是态度有点傲慢。 在跟一位女客人争执。 “我设计的服装，对身材要求非常高，最合适体面人穿，你穿不了。” 那客人面红耳赤，差点气哭了。 朱茯苓注意到，这位客人有点胖，身材说不上好，但是皮肤非常白，并且五官柔和秀丽，气质也温柔可爱。 只要在服装上下点功夫，完全可以变得时髦靓丽，结果因为身材就被完全否定。 那么直白的评价，太伤人自尊了。 “我过几天要跟对象回家见家长，真的需要一套合适的服装，麻烦你……” 设计师有点不耐烦，指了指店里挂出来的服装，“这些都是我设计的，你觉得你能穿得下吗？” 女客人涨红了脸，难堪极了。 她啥条件都好，就是有点胖，未来婆婆听说了这事，没少嫌弃她。 这回正式见家长，她就想表现好一点，才特意来这儿做一套服装，没想到还被人当众说胖。 面对设计师讽刺的眼神，女客人脸上火辣辣的，好像她穿设计师的服装，是对服装的侮辱一样。 “我可以多花点钱，你能不能把尺寸做大一点？” “尺寸改大了，那还能叫时装？再说我设计的服装就是这样，也从来不改，这是我的规矩，你穿不了就别穿。” 其他客人纷纷看过来，指指点点的。 没人觉得设计师有错，反而觉得女客人没有自知之明，长得胖还想穿时装，简直是做梦。 好像胖子活该穿得邋遢，被人嘲笑。 女客人快哭了，“我就是想穿件好看的衣服，这也有错吗？” 当初朱茯苓170多斤，一身肥肉，走哪儿都被人嘲笑，好像她活着就是错误。 这种难堪，朱茯苓太感同身受了。 她忍不住站出来，沉声说—— 第548章 谁说她不会设计 “胖点怎么了，没吃谁家米饭，为什么要对她恶意这么大？” “真正的设计师，应该因人而异，根据每个人的气质风格，扬长避短，挖掘和放大每个人独特的美，而不是设计出所谓的时装之后就沾沾自喜，让别人来迁就你的设计，人才是根本，是人穿服装，而不是服装穿人。” 朱茯苓就见过有些品牌，为了树立所谓的格调品位，设计出的所有服装只有小码。 女孩子们以能穿上这个品牌的服装为荣，认为这就是美。 还有人疯狂节食瘦身，把身体都搞垮了，瘦得不成人形，就为了能穿上这服装，追求所谓的潮流美。 为了迁就一件衣服，不止审美疯狂，还把自己的健康搭上，这能叫美吗？ 女设计师脸色一沉，打量着朱茯苓。 发现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穿衣打扮很简单，但却很有品位，气质也是顶顶好的，就是不认识。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懂什么是时装，什么是设计吗？” 朱茯苓站在那位女客人身边，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我认同的设计是以人为本，发挥每个人独特的美，而不是让人去迎合服装，被服装束缚住自己的个性。” 女设计师冷笑，“说得跟真的一样，有本事你设计一套给她？” 时装本来就是给瘦子穿的，她不信朱茯苓能设计出什么来，让这胖胖的姑娘穿得好看。 石桥桥有点担心，“朱姐，咱们走，还是别惹事了。” 虽然她也替那胖姑娘打抱不平，但是长得胖是硬伤，不管穿什么服装都很难掩饰。 如果做不出非常惊艳的效果，那就是贻笑大方了。 朱茯苓拍拍她的手，没有丝毫退缩。 她扫视一眼店里的布料，又看了看旁边的缝纫机，最后，视线落在胖姑娘身上，微笑道：“我帮你做一身衣裳？” 那胖姑娘愣了一下，不自觉点头。 她觉得朱茯苓身上有一股让人信服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想要相信她能做得很好。 女设计师在旁边冷冷地看。 她可是科班出身的，做了好几年时装定制设计师，来这儿也是被高薪聘请来的，地位说一不二。 因为出色的能力，连客人都要迁就她的设计，从来没有她迁就别人的道理，就连今天没在店里的老板，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她的服装设计能力，毋庸置疑。 连她都拿这胖客人的身材没办法，所以才不肯为这客人设计，而胖女人也是设计界公认的难题。 她解决不了，也不信突然跑出来的朱茯苓能做什么。 “她做出来的东西要是很丑，可别说是从我店里买的衣裳，我丢不起这个人。” 店里的其他客人也围过来，很好奇朱茯苓会怎么做。 “她不会真的要给这胖姑娘做衣裳？长得胖难买衣服，穿什么都不好看是公认的，她再怎么设计也没有办法改变？” 所有人都不看好。 朱茯苓却没有受周围言论影响。 她拿起软尺，量好胖姑娘的身材尺寸，记录下来，就开始挑布料。 挑的都是挺括的料子，但却都是深色的纯色布料。 女设计师一看，忍不住嘲讽，“装得还挺像样，结果还不是外行人？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设计，也不懂现在的流行时尚是什么！” 第549章 惊艳 80年代是时尚启蒙的年代，人们从灰扑扑的军绿色，土蓝色，开始追求个性又大胆的彩色。 颜色越艳丽越好，花色也要多，不是大红大紫的印花，起码也要是小碎花。 啥印花都没有，能出啥时尚效果？ “我看你还是别做了，省得做出来了效果太差，丢人。” 朱茯苓却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 她量体裁衣，坐在缝纫机面前，选用2号针，装在针槽里，然后选了7号针脚。 选用跟布料同色的底线，装好，上线并穿好线。 最后把布料压好，转动手轮，并且用脚蹬机器，开始缝制衣裳。 每一步有条不紊，非常熟练，看得大家面面相觑。 “她好像真会做衣服？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 “谁家没个缝纫机，会封几件衣服？可不是谁都会设计呀，这可是专业设计师干的活。” “你看她选的布料，啥花头都没有，一看就不专业，能设计出什么好看的效果来？” 就在说话的功夫，朱茯苓已经把一套长裙做出来了。 她熨烫好，递给那位女客人，微笑道：“这里有试衣间，去试一下？” 女客人有点忐忑。 她很少穿裙子，因为穿过的裙子都让她看起来非常臃肿，就像一个彩色的水桶，很滑稽，没少被人嘲笑。 朱茯苓做的还是连衣长裙，她更不敢穿。 朱茯苓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你其实很漂亮，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自信点，做你自己。” 她的声音有一股独特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想相信她。 女客人愣愣点头，终于进试衣间。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盯着试衣间门口，眼神多少带着几分不屑，好像在等着看什么笑话。 很快，试衣间门被打开。 女设计师想也没想，就讽刺道：“我就说她不懂设计，还装模作样，这才……” 话没说完，一抬头，人就愣住了。 只见走出来一位婀娜的姑娘，一身墨蓝色长裙，勾勒出丰腴婀娜的身材，一字肩微微露出一片肌肤，在墨蓝色的布料衬托下，白得像雪一样。 腰部有收腰设计，加上一条白色菱纱，很好地修饰了腰线，还做了高腰处理，让被长裙遮住的双腿看起来格外修长。 朱茯苓打量了一眼，觉得还缺点什么。 她看向店里的帽子和鞋，挑了同色系的一顶毛线帽，和一双中跟到小皮鞋，让女客人换上，并且为她盘了个温柔的发型。 “可惜没有化妆品，不然还能化个妆。” 女客人立刻翻开自己的包，拿出一支口红。 是很温柔的豆沙色。 涂到嘴唇上，简直是点睛之笔。 女客人站在镜子前，差点认不出自己。 其他人也发出低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简直像是换了个人，太不可思议了！” “这长裙看起来好合身，穿在她身上一点也不觉得她胖，反而有一种丰腴的美，而且她还特别白，就有一种古代杨贵妃那种美，太好看了？” “我一直以为花色越多，颜色越鲜艳，服装就越时尚好看，从来没想过颜色这么少，单靠剪裁和一点搭配，就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 “难怪她说是人穿衣裳，不是衣裳穿人，还真是这个道理，不过她是谁，怎么比设计师还厉害？” 第550章 砸场子 大家纷纷围过来，对着朱茯苓，七嘴八舌一通问。 “姑娘，你也是服装设计师吗？比这儿的设计师还厉害！” “能不能也帮我设计一套？花多少钱我都乐意！” 本来志得意满的女设计师，直接被晾在一边，脸色难看得要命。 “你是来砸场子的？这里不欢迎你，马上从这里出去！” 她愤怒地推了朱茯苓一把，力道很大。 朱茯苓猝不及防，被推得后退好几步，径直撞进一个人怀里。 “对不起……” 结果抬眼一看，是熟人。 可不就是她要找的林彦吗？ 女设计师抢先告状，“店长，你回来得正好，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故意来砸场子，我正要把她赶出去。” 林彦扶着朱茯苓，沉声说：“事情的经过我都看到了，朱小姐说得对，你对服装设计的理解太肤浅，不适合继续待在店里做设计师了。” “店长，你啥意思？” “你被解雇了。” 女设计师仿佛晴天霹雳，整个人呆滞住。 她的服装设计能力从来没被质疑过，并且她是江姝颖介绍来的，林彦没道理说开除就开除她，难道一点都不顾及江姝颖的面子吗？ 再说这女人，跟林彦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林彦为了这女人开除始她？ 林彦帅气儒雅的脸上，表情很严肃，“这是我的店，我雇佣谁，辞退谁，还要看谁脸色？” “你现在辞退我，以后可不要求我回来！” 女设计师气呼呼地走了，但是很不甘心。 那个女人叫什么朱小姐，难道是江姝颖很提防的南方农村女人？ 她怎么跑到京城来了，还特意来找林彦？ 江姝颖知道这事吗？ 女设计师目光一闪，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去。 林彦却是满脸惊喜，“朱小姐，我等了你好几个月啊！还让姝颖帮我带话给你，结果你改卖鞋去了，不做服装了，我伤心了好一阵子。” 朱茯苓眯起眼，“江姝颖是这么告诉你的？她也告诉我，你也不做服装了。” “怎么可能？”林彦当场就急了，“我要是不做服装，怎么可能开这时装店，而且一直在等你？” 果然，是江姝颖在搞鬼。 朱茯苓眉头皱紧，“我回南方之后，给你打过几通电话，还给你写过信。” “什么信？什么电话？我不知道啊，我一个都没接到过！” 林彦不蠢，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急忙抓住朱茯苓的手，解释道：“我从来没忘记果盘跟你的约定，而且一直在等你的消息，真的，我发誓！” 朱茯苓囧。 这林彦看着挺儒雅成熟的，怎么激动起来还动手动脚的？ “你先放开我。” “差点忘了你结婚了，要是你还没结婚就好了。” 林彦悻悻放手，瞅着朱茯苓俏丽的脸庞，眼神又欣赏又可惜。 他一心搞事业，现在都成大龄剩男了也没个媳妇，家里人早就愁坏了。 倒不是他不想娶媳妇，实在是没碰上让他心动的女人，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朱茯苓，结果…… 要是朱茯苓还没结婚，他铁定要把人追到手。 第551章 ％股份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欣赏你，你放心，我不干破坏别人家庭的缺德事，咱就做事业上的伙伴，你现在来了，是不是说明咱们的高端服装品牌定下了？” 朱茯苓看了一眼时装店，说：“这个时装店做服装定制，是为服装品牌做准备？” “不愧是你，一眼就看明白了。”林彦赞许地点头，更坚定让朱茯苓当合作伙伴，“国外的奢侈服装品牌都是从定制时装店做起，我就走了这个路子。” “这店开了大半年了，定位是高端时装，在这片区积累了一些回头客，也摸索出一些门道，确定这条路子是能走通的，定制服装还有一些礼服，客户需求量非常大，这些人刚好不差钱，眼光也很挑，普通时装他们根本看不上。” 这不就巧了吗？ 朱茯苓前世就是做服装定制的，这是她的老本行，干起来那是重操旧业，一点压力也没有。 林彦开店半年，积累了一些口碑，正需要她来施展才华，让时装店打响名气，打造一个真正属于华国的高端服装品牌！ “朱小姐，要怎么做，你尽管说！” 朱茯苓突然问：“既然要做服装品牌，总要想个响亮的名字，你想好了？” 林彦立刻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名字。 中文的，英文的，得有四五十个。 “这些名字，我都找算命的算过，把不好的全剔除了，最后剩下4个不错的。” 两个中文的，两个英文的，分别是臻美服饰，衣品非凡和卡罗兰，圣安娜。 这也太中二了。 朱茯苓摇头，一个都没看上，“不然就叫佳人，没那么花里胡哨。” 她前世的服装品牌就叫这名字，正好圆了她前世未完成的梦。 林彦一拍大腿，“这名字简单易懂，朗朗上口，而且寓意也很美，就叫这名字！我立刻安排人去把招牌给改了，再注册个公司品牌，可不能让人抢先，把这名字给注册了。” 林彦是个实干派，说干就干。 “不过既然要开公司做品牌，这股东持股比例是不是要定下来？要不这样，我负责出资，你负责出主意，咱俩持股55开，各占50％，你觉得怎么样？” 这就意味着，朱茯苓不需要出钱就可以直接占股50，可以说是相当大方了。 林彦还准备好了早就拟好的持股协议。 这么优秀的合作伙伴，不赶紧绑住，难道要等被别人抢走？ “来来来，咱赶紧把协议签了，然后这家时装店，等于就有你的一半了。” 石桥桥人都傻了。 这么好一家店，二话不说直接给别人一半，心太大了，不怕吃亏吗？ 林彦却想得更长远。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朱茯苓的将来一定不可限量，虽然他现在是吃亏，但是考虑到将来，谁才是占便宜那个还说不定呢。 更何况，他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住朱茯苓，一起打造属于国人自己的服装品牌，为了这份情怀，不管花多少钱都值得！ 第552章 佳人品牌 他盛情难却，朱茯苓就没有推辞。 林彦捧着签好的协议，笑得眼睛都弯了，马上就说：“那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既然品牌名都定了，是不是要做点什么，把咱们这品牌名气打出去？” 朱茯苓想了想。 想要快速打出名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办一场时装秀，并且要办得风风光光，务必一炮而红。 但这需要做的准备太多了。 首先是选择场地，把场地布置得漂亮华丽，然后是请有身份地位的人来看，最好能请到杂志媒体来采访，把品牌宣传出去。 当然，在做这些准备之前，更重要的是把服装做好。 服装才是品牌的立命之本，要是服装做不好，时装秀办得再热闹也白搭。 “是国外大牌那种时装秀？这个我早就想办了！”林彦一拍大腿，觉得朱茯苓简直是知心人，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激动得马上要操办，“你想做成啥样的？” “办一场国风时装秀怎么样？” “国风是啥？” “就是咱们华国独有的风格。” 中华上下五千年，文化瑰宝多到数不清，随便运用其中一样，就能做出让人惊艳的效果。 既然立志要做响当当的华国品牌，当然要用以华国元素，办一场浓墨重彩的时装秀。 “提到咱们华国，你能想到什么？” “太多太多了，长城，故宫，青花瓷，牡丹花……” “那咱们就以国花牡丹为主题，怎么样？” 朱茯苓说干就干，立刻跟林彦敲定时间地点。 一场时装秀下来，要展示的服装不下20套，前期的准备，光是服装就至少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 至于时装秀的地点，就定在时装店门口的大广场。 “既然要搞，就搞大一点，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争取一炮而红！” 店里几个员工听得心潮澎湃，连石桥桥也激动了，“朱姐，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这可以说是国内第一场品牌时装秀，要是办好了，足以载入服装行业史册啊。 她自个儿就是学设计师的，这么重要的盛事，光是能出一份力就觉得很光荣了。 朱茯苓微笑着说：“你可是设计师，怎么能少得了你？桥桥，你很有设计天赋，虽然卖运动鞋你也干得很好，但是太埋没你的才华了，我希望你重新做服装，姿美服装厂回不去，那就做咱们的新品牌，也就是佳人品牌的设计师，你愿意吗？” 佳人定位高端时装，未来可以比姿美走得更高更远。 有设计梦的人，没有人会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但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佳人品牌从京城起步，如果要加入，那就意味着她要在京城发展，也意味着要背井离乡。 朱茯苓没有要求她马上做决定，“咱们先把这场时装秀做好，到时候你再考虑留下，还是回芒城，把精力放在运动鞋事业上。” 这也是朱茯苓的打算。 红星运动鞋生意已经走向正轨，芒城有秦律，李兴和程娟负责，她也远程把控着进度，只要好好经营，生意会越来越好。 所以这段时间，她会把精力放在佳人品牌的时装秀上。 这是佳人头一回在人们眼前亮相的时装秀，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第553章 吃醋了 场地审批，联系模特和社会名流这些事，交给林彦这个京城本地人，而朱茯苓要做的，就是要准备最重要的时装。 这个任务，当然就是朱茯苓负责。 程越买了半只烤鸭，正要跟她庆祝自个儿拿下课题研究的机会，一听她要做高端服装品牌，又高兴又吃醋。 高兴的是，她暂时要留在京城，可以多陪陪他。 吃醋的是，跟她合作的是林彦。 一个英俊的男人，还单身！ 各种追着她跑，眼珠子恨不得挂在她身上那种！ “媳妇，你能不能换个人合作？” “我跟他已经签协议，现在是合作伙伴了。” 程越人都傻了。 这进度也太快了。 肯定是林彦怕他不同意，所以趁他不在，偷偷签的。 “媳妇，这么大的事，你没有提前跟我说……” 他是真的委屈。 媳妇既优秀又有主见，他虽然很骄傲，但是感觉媳妇完全不需要他，这让他很不安。 因为别人家的媳妇非常依赖丈夫，大事小事都是跟丈夫有商有量的。 他家媳妇咋就不能依赖他一点呢？ “做服装品牌的事，我之前有跟你说过。”朱茯苓握住他的手，心里多少有点愧疚，“今天签协议是有点匆忙了，对不起，应该先跟你的。” 程越瞅了她一眼，“我还是有点伤心。”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不上心？” “媳妇，你补偿我。” “啊？”朱茯苓愣了一下，还没问清楚他是啥意思，就被他扑倒在床上。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 “你说的补偿，该不会是……唔！” 朱茯苓抗议的话还没说完，被他深深吻住。 一夜痴缠。 等云消雨歇的时候，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 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装可怜？” 程越吻她，没说话，只是嘴角的弧度泄露了他的内心。 朱茯苓那个气啊。 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吃醋，而是借题发挥，想“饱餐一顿”而已。 “你这混蛋，离我远点！” 朱茯苓气呼呼，第二天起来还腰酸背痛，见某人献殷勤伺候她也不想搭理。 “我今天要外出，你别想再折腾我。” 她今天可是很忙的。 时装秀的服装可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布料店买来的布料就能做的，需要特别挑选，并且布料的颜色要单独染。 特别是要做的牡丹绣花，是点睛之笔，为了更栩栩如生，她跟石桥桥买了画笔和画架，特意找到有牡丹花的花园，对着真花描绘。 程越对她认真的样子特别着迷，于是搬了个小马扎，就坐在她旁边。 朱茯苓画她的牡丹，他就捧着书查阅资料，准备他的课题论文。 徐烨也来帮忙，美其名曰帮他查资料，实际上各种往石桥桥身边凑，直勾勾看着石桥桥，不自觉露出傻乎乎的笑。 朱茯苓看在眼里，失笑地摇摇头。 徐烨这是真栽在桥桥手里了。 不知道桥桥会不会为了他，选择留在京城，这样一来，她即使留在京城做设计师，也不会无依无靠。 至少有徐烨陪伴她。 第554章 坏消息 “朱姐，是要画成这样吗？”石桥桥把画纸递过来。 她不愧是科班出身，不管是服装设计还是画画作品，都非常有灵气。 “咱们要画多少？” “越多越好，不同形态，不同角度都要画。”朱茯苓说着，自己也动起画笔。 两个人一起画，效率果然高很多。 第二天，朱茯苓把画好的牡丹找到林彦。 然后，一起到全京城最好的布店谈。 布店老板慈眉善目的，看到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作，赞不绝口。 “画得太漂亮了！不过你要求要做出跟画作里头一模一样的印花，可能得费点功夫，尤其你选的料子是丝绸。” 丝绸料子柔滑细腻，光泽感很美，又很有复古韵味，用来做国风时装最适合不过了。 是朱茯苓亲自选的布料。 布店老板赞许地点点头，“你眼光很好，这几款是店里质量最好的，但同样的，想要在上头做印花，并且是复杂贵气的牡丹，非常困难，放眼整个京城，怕是只有我们一家能做出效果，相对的，价格也是最高的。” 林彦立刻说：“只要能做出效果，钱不是问题。” “那行，三天之后，你们来看样品。” 敲定了布料事宜，接下来要做的，还有跟服装风格配套的会场布置。 林彦很不理解，“为啥不在时装店里办，或者租一个饭店办？国外的时装秀好像都是这么做的？” 的确。 80年代的时装秀，多数是租个豪华饭店，把会场布置成豪华t台，架上灯光，再邀请各界名流和媒体记者来看秀。 豪华是豪华，但是千篇一律。 正因为这样，他们才要做不一样的。 “所谓时尚，就是要突破传统的束缚，引领新的潮流，咱们如果随波逐流，那就没有自己的品牌个性了。” 朱茯苓拿出纸笔，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着。 “这是咱们的时装店，出来就是大广场，非常适合用来做时装秀表演，模特就从咱们店里走出来，向所有人展示咱们的时装，请来的贵宾还有观众，可以近距离观看。”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简陋了点？” “如果没有任何布置，当然会简陋，所以咱们可以做巨大的花墙，到时候整个会场都摆满鲜花造型，百花争艳，满园飘香。” 边说着，朱茯苓已经把草图画出来了。 林彦一看，拍案叫绝，“还可以这么做？这几乎是造了一个大花房！太漂亮了！我之前听说陶先生他们那几个四合院的装修都是你做的，本来还不信，一看你这奇思妙想，我是真的服气了！朱小姐，你总是能给人惊喜！” “工程量会很大，场地也要过有关部门的审批。” “这事交给我，我安排人去办！” 林彦现在满腔斗志，立刻安排店里的几个店员去做准备。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就在朱茯苓正要松一口气，专心跟石桥桥设计时装时，突然一头冷水浇下，把所有人的热情都浇灭了。 带回消息的是小春，她是时装店的店员。 从布料店回来，手里捧着那些牡丹花的画作，垂头丧气的。 第555章 有人搞鬼 “布料店老板说，不接咱们这单了，说是染料难做了，做不出来咱们想要的效果，让咱们找别人做。” “之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说一定能做吗？咱们把时装秀的时间定在一个月后，他突然反悔说做不了，多耽误事啊？” 林彦眉头皱成一团。 他店里定制服装的布料一直跟这家布料店合作，这家不仅质量好，老板也是实在人，非常讲诚信。 出尔反尔这种事，还是头一回见。 林彦不死心，直接就杀到布料店。 “老板，你之前答应得好好的，说一定能做出来吗？出尔反尔可不像你的作风。” 老板叹了一口气，不肯透露太多，只说：“要是你换个合作伙伴，就没这么多事了。” 问题出在朱茯苓身上？ 难道是得罪了什么人？ 朱茯苓一头雾水。 她又不是京城本地人，认识的人没几个，能得罪谁？ “你确定问题出在我身上？” 林彦也不确定。 如果不是朱茯苓得罪的人，难道是他自己？ 可物料店老板的意思是，让他换合作伙伴，意思难道是有人不想让他跟朱茯苓合作？ 林彦突然想到一个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费工夫去把那个人找出来，而是解决布料和印花的问题。 “既然这家店的老板不肯合作，那咱们就找别家。” 朱茯苓拿着牡丹画，当天就走遍京城有名的布料店，选了其中三家，试试看能不能做出她想要的效果。 口水都说干了，脚也走得磨破皮，回到住处，直接瘫在沙发上，累得饭都不想吃。 程越心疼得要命。 “媳妇，实在不行，咱们就先缓缓，不急在这一时。” 朱茯苓却摇头。 不是她非要赶时间，而是不得不赶。 因为要用时装店门前的大广场做会场，必须要经过有关部门审批，而在80年代，没有网络，效率非常低，加上有关部门办手续的流程特别复杂，每一项审批都很耗时间。 而且有关部门要求在资料上写明白办秀的具体时间，才会开始走审批流程，一套流程走下来，怕是得一个月。 而时装秀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十五。 时间本来就很紧凑，要是到下月十五办不了，那就得重新走流程办手续，又得多耗费一个月的功夫。 她是可以等，但是负责花房布置的鲜花店，邀请的各界人士和媒体记者可不会给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如果下个月十五办不成，不止所有准备都白费，那么多钱白白花掉，还会把佳人这品牌的名声给砸了。 再想重新做品牌可就难了。 朱茯苓揉揉眉心，突然一股疲惫感涌上心头。 之前做姿美服装品牌都没这么累。 至少当时有整个服装厂做支撑，有上百名员工齐心协力，可现在除了刚起步的时装店之外，整个团队加上她才10个人。 不仅事事要考虑周全，还要亲力亲为。 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很可能就是全盘崩溃。 “我本来以为有经验，做起来就不难，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这才哪到哪，就一个布料问题，就让她焦头烂额了。 “程越，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干这个？” 第556章 再受打击 “不许这么说！” 程越捧着她的脸，亲她的额头，心疼得要命。 “媳妇，你是最棒的！要是你不适合，全天下就没有适合的人了！我相信你，你也相信自己，好不好？” 朱茯苓轻轻靠进他怀里，心里那股烦躁总算散去了一些。 说到底，这是她前世没有完成的事业，所以今生有机会重来，她就特别重视，结果越在意越紧张，反而自乱阵脚了。 “程越，幸好有你在。” 她在程越怀里闭上眼，特别安心。 这就是有依靠的感觉。 前世一个人奋斗成大龄剩女，她一度以为自己不需要感情，更不需要依靠男人。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有个人陪伴在身边，给自己全心全意的信任和支持，能让自己感觉无比温暖。 这大概就是爱。 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是这么紧紧抱着她，她就能感觉到力量。 “程越，有你在真好。” “别怕，你还有我，要是实在做不下去，咱就不做了，换我养你。” 程越亲亲她的嘴角，没有在开玩笑。 “我拿到的课题研究有很丰厚的补贴，我现在已经可以养你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且我的存折里还有1万多块钱呢，哪需要你养？” 朱茯苓哭笑不得，心情也好多了。 她拍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继续设计时装秀的服装。 在定制印染的布料做好之前，设计稿要先做好。 她叫来石桥桥，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一直熬到凌晨。 等程越终忍不住来叫人睡觉时，朱茯苓已经画好了，但也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别吵醒她，让她睡。” 程越压低声音，把人打横抱走。 动作很轻，眼神很温柔。 石桥桥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不知道她跟徐烨以后会不会也可以这么相互扶持，一起走下去。 想到徐烨的家庭，石桥桥突然有些退缩。 这天晚上，朱茯苓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大早，她把设计稿都整理好，刚到时装店，发现林彦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 她心一沉，“怎么了？” 店里的几个员工都在，全都愁眉苦脸的。 “朱小姐，布料样品都送来了，可是效果……您还是自己看。” 三个布料店印染的样品，依次摆开。 效果很不理想。 不是布料变得僵硬，失去丝绸的光泽感，就是印花颜色暗沉，一朵朵牡丹死气沉沉的，根本没有画上那股旺盛的生命力，更别提牡丹花那种浓艳富贵的气质。 “布料店说都尽力了，但是现有的染料和印染技术根本达不到画上的效果，说咱们非要这个效果强人所难，老板都不愿意再做了，给再多钱都不做，” 这几家布料店在京城算是最好的，连他们都做不出来，还能有啥办法？ 唯一一家有可能做出来的店，老板又不肯接单，也不知道两位老板究竟得罪了啥人，被人这么针对。 “这下咋办？要不改成普通印花？” 没有人接这话。 谁都知道，普通印花根本达不到想要的那种惊艳的效果。 大家都沉默了，气氛很僵硬。 第557章 她有主意 林彦捧着那些布料，长长叹了一口气，“实在不行改用普通印花。” “不用。”朱茯苓突然出声，“店里有没有牡丹花？” 店员小春立刻捧来一大盆，“咱们不是要做花房吗？花店老板就给咱们送了一盆样品，不过你要这来做什么？” 话刚说完，突然看到朱茯苓把开得正艳的花都摘下来，然后把花瓣都取下，又从店里挑了一身服装，穿到模特道具身上。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朱茯苓开始穿针引线，竟然开始比照着设计稿上的牡丹印花，把牡丹花瓣直接绣上去。 很快，一朵朵娇艳而立体的牡丹花，盛开在服装上。 美得让人不敢呼吸。 “天哪！竟然还能这样做服装？” “任何布料印染和纯手工绣花都做不出这样的效果，因为这就是真花啊，这太符合咱们百花争艳的主题了，太棒了！” “咱们能不能所有服装都直接用上真花？效果太震撼了，绝对史无前例！” “可是真花会凋谢，当天做也来不及？毕竟20多套服装，至少要提前3天做好，真花会枯萎的。” 这个当然难不倒朱茯苓。 她亲自去花鸟市场挑选牡丹，然后裁剪枝干，并且让人把时装店的小仓库搬空。 “把门窗关好，保持房间里的干燥。” 大家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林老板，朱小姐到底在做什么啊？” 林彦也不知道，只看到朱茯苓把一支支剪下来的花倒挂起来，漂亮的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 他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你们都听她的，她让你们干啥就干啥，相信她就行。” 虽然他也不知道朱茯苓在做什么，但他愿意相信她绝对不是胡来的人。 几名店员心里很不安。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各种准备工作都陆续展开，花房也开始搭了，朱茯苓跟石桥桥还每天窝在小仓库里，把布料和缝纫机都给搬了进去。 还说为了最后的惊喜，谁也不准随便进小仓库瞎看。 “朱小姐真的没问题吗？万一咱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嘉宾和记者也请来了，最后展示的服装却很丑，咱们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林老板都说要相信朱小姐了，而且朱小姐现在是咱们半个老板呢，谁敢有意见？赶紧先把自己的活干完，到时候就算出事，那问题也是出在朱小姐身上，责任是她来背。” 店员小春欲言又止，最后，看了一眼又是门口紧闭的小仓库，叹着气摇头。 只希望到时候展示出来的时装，不要太难看。 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列邀请的嘉宾名单了。 “咱们积累了一批回头客，都是家境不错的客人，毕竟咱们做定制服装的，普通人买衣裳也不会来咱们店里，客人里头有几位是挺有身份的，优先给前排的观赏位置。” 除此之外，媒体方的记者们也都发了请帖，能邀请的全都邀请了。 “朱小姐，你看看还需要增加什么名额吗？” 朱茯苓突然想到两个人。 第558章 广发邀请 “既然是时装秀，而你又是时装协会的副会长，是不是时装协会的朋友也一并邀请过来？特别是陆会长，怎么能少得了他？还有《娇人画报》周主编，也给他发一份邀请函。” 朱茯苓想了想，觉得这两位还是她亲自邀请的好。 于是，分别打去电话。 特别巧，陆会长就在京城，来回见时装协会的朋友。 “你跟小林开的时装店，要办时装秀？怎么现在才跟我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时装秀那天我一定来捧场！” 周晨还在南方，一听是朱茯苓邀请，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 “上回你设计的超模大赛的时装太经典了，现在还有读者来信，问你你啥时候再出新作，我也想着你啥时候能给我再做一个时装专题呢！你可得给我留个好位置，我要近距离欣赏你的作品！” 朱茯苓给周晨的印象太深刻了。 尤其当初朱茯苓建议他在杂志上开设读者互动专栏，因此让杂志销量直线上升，复购率远超同行其他杂志，一跃成为一线时尚刊物，他在行业内的知名度和地位也直线上升。 说朱茯苓对他有恩也不为过。 所以朱茯苓的邀请，就算相隔万里，他也一定来捧场。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朱茯苓一定还会给他带来惊喜。 “咱们杂志社最好的记者和摄影师是谁？收拾收拾，带好设备，跟我去一趟京城！” 一同收到邀请的，还有京城本地的杂志媒体。 这家杂志社发行的杂志，在京城很受欢迎。 而杂志社的蓝主编，刚拍完新一期的封面，对封面女郎赞不绝口。 “不愧是江小姐，表现力太强了，能邀请到江小姐拍摄封面，是我们的荣幸。” 蓝主编态度有些讨好。 80年代的港台明星风靡一时，连带着明星的身份水涨船高。 但凡是个明星，别人都要高看几眼，更别说出演过电影的明星，那更是走到哪儿都受追捧的。 江姝颖被人围在中央，几乎是众星拱月，优雅的姿态中透出几分骄傲。 冷不丁看到桌上的邀请函，落款是—— 【佳人时装：林彦朱茯苓】 她面色一沉，“这是什么？” “听说是一个时装品牌，要办什么时装秀，给很多媒体都发了邀请函，媒体圈内都在聊这事，阵仗闹得挺大呢，江小姐没有听说？说起来，江小姐跟林彦先生挺熟的？林彦先生没给你发邀请函？”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江姝颖在圈内，从来没有避讳过自己有个青梅竹马，每次提到这位青梅竹马，她表情一片甜蜜。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情况。 80年代还没有娱乐圈的说法，狗仔队也没那么疯狂，并且只有港台地区才有所谓的狗仔，狗仔风气还没传到国内，顶多就是一些小报记者为了发行量，捕风捉影报道一些花边新闻。 蓝主编也看到过，自然认为江姝颖跟林彦是青梅竹马的一对。 既然是一对，为什么江姝颖连邀请函都没收到？ 第559章 找上门来 江姝颖看了一眼邀请函，轻抚长发，说：“我猜他是想当面跟我说。” “也对，请那么多贵宾，怎么能不请你？你可是大明星，邀请你出席是他们的荣幸，不过我很好奇，林先生怎么跟这个朱茯苓合作办时装品牌，怎么没跟你合作？” 跟江姝颖合作，用江姝颖的名气，不是更容易把服装品牌的名气打开？ 江姝颖勉强笑笑，“彦哥大概是想亲口跟我说。” 从杂志社出来，她马上联系林彦，要求一起吃饭。 “彦哥，你最近好像很忙，但是连跟我吃个晚饭的时间都没有？” “我有事要跟朱小姐忙，吃饭以后再说。” 朱小姐！ 朱茯苓！ 这女人不待在芒城，还真跑到京城来了，还往彦哥身边凑！ “姝颖，你没事？脸色好难看。”旁边一位高挑的美人有些担忧，“林先生竟然会拒绝你？不过他最近好像是在忙，联系我们模特表演队，说下个月十五有一场时装秀，已经预付定金了。” 时装秀要请模特？ 江姝颖目光一闪，突然说：“他请的是你们的模特队？咱们那么多年的朋友，我有一个忙，需要你帮一下，你不会拒绝我？” “你要我做什么？” 江姝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对方听得连连点头，“林先生做服装品牌不找你，反而找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把你当啥了？你放心，咱们十几年的朋友，我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气！不过，你有没有告诉林夫人这事？我记得林夫人很讨厌农村女人，一定不会同意林先生跟那女人合作。” 林夫人说的是林彦的母亲，是一个优雅的女人。 从江姝颖口中，无意中得知这事，脸色就是一沉。 一个南方小破地方的农村女人，想蛊惑她儿子，什么付出都没有，直接就要走她儿子半个时装店，谁给她的勇气？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狐狸精！” 朱茯苓正在小仓库里，跟石桥桥加紧赶制服装，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朱小姐，不好了！有人来砸店，说是找你的，态度很强硬，还说要把你赶出去！” “是什么人？”朱茯苓皱眉。 出来一看，发现是一个优雅贵气的女人，坐在店里的沙发上，脸色沉着，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几个店员小心翼翼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小春压低声音，告诉朱茯苓，“她说自己是林老板的妈妈，一进来就指名道姓要找你，脸色非常难看，大家都不敢吱声，小月已经去找林老板了。” 朱茯苓注意到，这位贵妇人眉眼跟林彦有几分相似，但比林彦气场更强。 看得出是林彦母亲，但问题是，她并不认识她。 “这位女士，您是来找林彦的？他不在。” 林夫人看过来，眼神在朱茯苓身上打量。 即使用最挑剔的眼光，她也不得不承认，朱茯苓非常漂亮。 肤白貌美，落落大方，非常抢眼，丝毫不输给做明星的江姝颖。 难怪把她儿子迷得晕头转向，随随便便就把半个时装店给她了。 林夫人没有多废话，开口就直奔主题—— 第560章 撕毁协议 “听说你跟我儿子办了什么佳人品牌，这家店就是品牌店，他把50的股份和半个店都给你，还签了协议？协议在哪里？” 朱茯苓不知道她闹哪一出，但尊重她是林彦的母亲，转头就叫小春把协议拿来。 林夫人一看，还真签协议了。 上头明晃晃写着，林彦出资，朱茯苓技术入股，两人各占一半股份。 说白了，就是朱茯苓一分钱都不花，白白拿走半个时装店。 哪有那么好的事？ 别人开店顶多就是夫妻各占一半，她一个陌生女人，跟林家啥关系都没有，凭啥拿走一半？ 还技术入股呢，做个衣服需要啥技术？ 再说她一个南方小破山村的文盲，能有啥技术？ “这份协议从现在起作废，不算数。” 嘶啦一声，她直接就把协议给撕了。 动作又快又突然，等大家反应过来时，只剩碎纸片。 大家都慌了，对方是老板的亲妈，她们只是打工的店员，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说。 朱茯苓面色一沉，“林夫人这么做，有问过林彦的意思吗？” 拿她儿子来压她？ 那是她亲儿子，难道还会为了这莫名其妙的女人跟她翻脸？ “你不用拿我儿子来压我，我的意思就是我儿子的意思，就算他来了也得听我的。” 林夫人指着门口的方向，不给朱茯苓半点余地，“你可以离开了，从今天起，不要再接近我儿子，这家时装店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别想再从我儿子身上捞半点好处。” 林彦正好被小月叫回来，看到被撕碎的协议，又气又急。 冲上去捡起来，想要重新拼好，但根本拼不好。 “妈，你这是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把茯苓给留下，你要是把人给逼走了，我哭都没地方哭。” 林彦急忙拉住朱茯苓，“茯苓，你别生气，怪我没跟我妈说过这事，但这店是我的，我有权利支配它，我妈管不着，而且咱们已经签过协议，签过就有法律效力，即使被撕了也不影响咱们是合作伙伴！” 这一点就跟当初的秦律完全不同。 秦律的姿美服装厂，因为所有权在秦老手里，自己做不了主，但这家时装店却完全属于林彦，他想给谁就给谁，他妈根本管不着。 林夫人一看，这还得了。 儿子竟然为了个小妖精，要跟她作对！ “她既不出钱又不出力，凭啥拿走一半股份？” 林彦急忙解释，“妈，她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天才设计师，这回的时装秀就是她出的主意，而且服装都是她亲自设计制作，她比我还忙，怎么可能没出力？” 林彦的确跟她提过时装秀，说一旦时装秀大获成功，佳人时装在京城打响名气，到时候能挣到的钱在京城再开十个八个时装店都不成问题。 那对林彦来说，等于投资半个时装店，得到的收益却不可估量，妥妥的是他赚了。 可他没说过，设计师是个这么年轻的姑娘，而且名声还不好。 林夫人可不相信朱茯苓有这么大本事。 第561章 高级定制 “那我就等到十五，看她能办成啥样，要是时装秀搞砸了，或者根本达不到你说的效果，那她就是骗子，必须把时装店和股份还回来！” “这……”林彦有些为难。 “你不是对她很有信心吗？连一场时装秀都办不好，她凭啥跟你平分？”林夫人眯起眼，看向朱茯苓，眼神带着审视，“你自个儿说，你敢不敢赌？” 朱茯苓什么时候怕过？ 她上前一步，脊背挺直，不卑不亢，说：“我答应，如果这场秀办砸了，我不止把股份和半个时装店全部归还，并且我会赔偿全部损失！” 倒是挺有魄力。 只不过，办一场时装秀，可不是有胆子就能做到的。 林夫人还是不信，“你不是负责最关键的服装设计吗？做成啥样了，我看看。” 朱茯苓拦住了她，“抱歉，在时装秀亮相之前，恕不公开。” “看都不让看，是不是对自个儿没信心啊？”林夫人更怀疑了，非要闯进小仓库看，被林彦给拉住了。 “妈，设计师都是有脾气，有个人空间，不给打扰的，您就安心等到十五那天看惊喜，我相信茯苓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林夫人却不信，直勾勾盯着朱茯苓，说：“既然这么有信心，那我把我的朋友也叫上，十五那天一起来看，没问题？” 石桥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这位林夫人一看就是京城上流圈子的人，她的朋友都是京城贵夫人？ 那么多有分量的人来看，万一这场秀出点问题，那场面，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朱姐，万一她真叫人来咋办？” 朱茯苓却笑了，“那当然是好事，她的朋友都是咱们的目标客户，才消费得起咱们的定制时装，我还发愁要怎么接触到这些人，给她们发邀请函，让她们来看秀呢。” 石桥桥一呆，“啥叫消费得起咱们的定制时装？” “咱们做的时装叫高级定制，是针对每位客人量身定制服装款式，并且纯手工制作，讲究的是稀缺性，独特性和高品位，你不会以为百块钱就能拿下一套？” 石桥桥以为自己听错了，“百还拿不下一套？” “当然！”朱茯苓点着头，眉宇间都是自信笑意，“每一套定制服装，都是量体裁衣，根据用料和设计单独定价，一套1000元起步，并且要提前预约，这才叫高定。” 不只是石桥桥，其他店员听了，纷纷倒吸凉气。 他们这家时装店一贯卖得贵，但也就百元一套，这定价已经是非常奢侈了。 毕竟在人均工资才六七十元的年代，普通服装才十几元一套，贵一些的套装顶天了也就100来元。 她开口就是1000元起步，还要提前预约，太疯狂了！ “真的会有人花这么多钱买一套服装吗？这么贵，买回去不得供起来？普通人谁消费得起？” 朱茯苓笑意更浓，“这本来就不是做给普通人的服装，讲究的是一种稀缺性，尊贵感，是一种隐形的身份的象征，卖得越贵，越受追捧。” 当然，首先得服装质量过硬，并且在设计上的美感远超普通服装，不然可就是自砸招牌了。 “所以大家一起努力，把这场秀办得漂漂亮亮的，争取一炮而红，把名气和口碑都造起来！” 第562章 有你在就是家 “好！”大家更有干劲了。 高级定制服装在国内可是从没有过的概念，这也意味着，大家在做一件别人从没有做过的事！ 一旦做成了，他们不得创造历史呀！ 这么一想，大家更有干劲了。 所有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展开。 越近十五，气氛越紧张，大家也越忙。 最忙的当然就是作为总负责人的朱茯苓。 除了要亲自制作服装，还要盯时装秀的各个环节。 会场大花房的进度，t台灯光布置，嘉宾媒体的座位，到时候的人员安排，出场次序等等，每一样，不是要她亲力亲为，就是要她查漏补缺。 有时天都黑了，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更别说吃饭了。 然后一转头，撞进一个人怀里。 “对不……程越？你怎么来了？” 程越一看，她整个人都给忙憔悴了。 偏偏这时候，还听到咕噜一声响。 朱茯苓摸摸肚子，这才感觉到饿。 “晚饭没吃？” “啊……”朱茯苓刚要应，小春就匆匆拿着一份面跑出来。 “朱小姐，这是不是你的午饭？你还吃吗？” 程越脸一黑。 这么冷的天，中午的面早就糊在一起，而且早就凉掉了，哪里还能吃？ “这么说，你不止没吃晚饭，午饭也没吃？” 朱茯苓被抓了个正着，有点不好意思。 她真忙得忘了。 但这话不能说，说出来程越一定会生气。 程越又生气又心疼，直接把人带拽走，“工作是干不完的，怎么能拿身体开玩笑？走，吃饭！” 于是，带她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又给她点了几份小菜，就盯着她吃。 “我真的吃饱了，再吃就走不动路了。” “那咱就坐车回去，马上就回去休息，不许再去店里工作！” 不容拒绝，特别霸道。 朱茯苓却听得心里很暖，跟他一块儿等公车，坐车回招待所。 时间超过9点，加上天寒地冻的，街道上早就没什么人了。 公车里也空荡荡的，除了司机师傅，就剩她跟程越。 隔着车窗，远远看着80年代的天安门广场，朱茯苓有些恍惚，不自觉往程越怀里钻。 “冷？” “有点。” “那再靠近点。”程越解开棉衣的扣子，把人抱进怀里，然后再用棉衣把人给裹住。 又抓着她的小手，放到自己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她。 “有没有暖一点？” “嗯，很暖。” 朱茯苓美滋滋往他怀里蹭，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也感觉无比安心。 恍惚中想，要是在京城有个家就好了，不用像现在一样奔波，还住招待所。 “程越，你说咱们以后要不要在京城买套房子？” 其实上回给陶先生他们装修四合院时，她就动过这个念头了。 因为在后世，京城寸土寸金，早早买下的房子，等到房价几次飞涨，不管是卖出去还是留着收租，都是一笔超级划算的买卖。 程越抱紧她，认真道：“如果你想留在京城，那我就努力挣一套房子，咱在这儿安家！就算挣不到，以后有机会在京城工作分房，咱也能有个小家。” 至于爸妈，他们要是想来，那就来一起住，要是舍不得家乡，那就在家乡给他们盖新房子养老。 朱茯苓失笑，“我说想留在京城，你就留在京城啊？” 第563章 时装秀 程越点头，半点不带犹豫的，“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你喜欢在哪儿安家，咱就在哪儿安家。” 朱茯苓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更坚定要挣钱买房。 最好京城一套，芒城一套，这样不管是留在京城工作，还是回芒城都有房子住。 这么一想，她顿时干劲十足，更有动力把服装品牌给做起来。 等做大做强了，还愁没钱买房，没地方住？ 于是接下来几天，朱茯苓更忙了。 月中十五，也在万众期待中，如约而至。 整个大广场，铺上鲜红地毯，洒满了娇艳的花瓣。 被吸引过来的老百姓，小心翼翼不敢踩。 “这花儿好香，刚开的？咋就摘了洒地上让人踩？也太奢侈了！” “你们快看，那个花房更夸张！” 广场上，用木架子搭起了整个房子的骨架，然后整面墙全都是花。 玫瑰，水仙，百合…… 争奇斗艳，姹紫嫣红，还不显凌乱。 花墙中央，是牡丹花摆出来的品牌logo—— 【佳人时装】 字经过精心设计，精致又漂亮，还散发着香气。 四面有彩灯打光，更让这两个字流光溢彩，深入人心。 长长的十米t台气势恢宏，有干冰吹成都白雾在缭绕，更让整个会场仿佛世外桃源的仙境一般。 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眼睛都看直了，发出阵阵惊呼，又呼朋唤友来看。 一大早，会场外头就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伸长脖子在看到人。 要不是朱茯苓有先见之明，早就安排一条贵宾通道，那些邀请来的贵宾和记者，根本挤不进来。 林夫人进来的时候，邀请来的嘉宾都来得差不多了。 一进花房会场，就看到记者们拿着相机一阵狂拍，还听到阵阵惊叹声。 “是谁想的主意，用鲜花来做成花房，简直奇思妙想，太漂亮了！” “听说时装秀的主题就是百花争艳？那岂不是也跟花有关？难怪会场要这样布置，确实心思灵巧，很有想法！” “花房做得这么好看，服装岂不是更好看？啥时候开始，我都要等不及了！” 时装秀还没开始，期待值就被拉满了。 林夫人挺直腰板，不自觉露出骄傲的神情。 她儿子办的时装秀，当然厉害。 她可不承认朱茯苓有功劳。 就在这时，却看到小春匆匆跑进店里，抓着朱茯苓不知道在说什么，表情慌到快要哭了。 果然如她所料，出状况了？ 贵宾和媒体都到齐了，外头等着看的老百姓也围满了，突然出状况，不是要在全京城的人面前丢脸？ 朱茯苓自己丢脸就算了，可这儿也是她儿子的店，这不是砸她儿子的招牌，也让她在贵妇人们面前下不来台吗？ “这个朱茯苓，到底在搞什么鬼？” 江姝颖就坐在她旁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说不定是露怯了，毕竟这么大的场面，她八成没见过？” 陆会长和周晨也到了，发现情况不对，过来关心。 “怎么慌成这样，出了什么事？” 第564章 坐地起价 石桥桥快哭了，“模特表演队的人说之前谈好的出场费太低了，要求我们加价，不然就不化妆，不上场！” “坐地起价？这太没职业道德了！”陆会长听得义愤填膺。 这都几点了，再不化妆换服装就来不及了。 这个节骨眼上反悔，摆明了是故意讹人。 “能不能加点钱，让她们先化妆上台？多花点钱总好过耽误时装秀，那可是一个月的心血，搞砸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早就提过了，但是她们要求出场费翻三倍，而且走秀结束之后，服装要送给她们，哪有这样的？太过分了！” 石桥桥越说越生气，眼眶都红了，“林老板在跟她们交涉了，但她们就是不肯松口，再这样下去，走秀就要耽误了，大家的心血都要白费！” 大家一时六神无主，不约而同看向朱茯苓。 “朱小姐，要不咱们就答应她们的要求，时间不等人，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林老板已经松口，说愿意给三倍的钱了，但是服装是你亲手设计制作，他说要听你的意思……” 简直岂有此理！ 朱茯苓前世参加过那么多场秀，从没听说过哪场秀结束之后，时装要全部送给模特的。 这些时装可都是设计师的心血，也是服装品牌的脸面，大秀结束之后往往要小心收藏的。 她们走个秀，坐地起价就算了，凭什么连服装都要拿走？ 朱茯苓完全理由断定，一旦她开口同意之后，这些模特还会变本加厉，提更过分的要求。 “就算她们提的要求我全部满足，也不能保证这种人能有职业素养，在t台上有亮眼表现。” 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敷衍了事，登台之后随便走走，像逛大街似的，甚至在台上摆臭脸？ 好的服装需要完美展示，才能更好地展现服装的美，模特不走心，会让整场秀的观赏性大打折扣，格调品味直线下降，谁还信这是高端品牌？ 那么美的花房，华丽梦幻的舞台，也都白搭了。 大家更慌了。 谁也没想到，加班加点一个月，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 “那怎么办？我去求求她们，让她们认真走秀！”小春心急如焚，恨不得给模特队跪下了。 而林彦还在交涉，也是急得满头冷汗。 模特队的人就是不松口。 一群青春靓丽的姑娘，此时更像张牙舞爪的恶霸。 看着朱茯苓，嘴角勾着挑衅的笑，还拿出一份协议。 “她啥时候答应，把协议签了，我们这啥时候化妆上台，很公平？” 这是打定主意，要把朱茯苓吃得死死的。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看向陆会长，“陆会长，上次超模大赛的模特们在京城吗？” 她不会是要临场搬救兵，把超模大赛的模特们叫过来？ 能进超模大赛决赛的姑娘，各个身材高挑，肤白貌美，走秀水平也是顶尖的。 比这些模特表演队的人，水平档次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可问题是—— “她们确实刚好在京城，但是住在距离这里三公里的旅馆，万一来不及……” 第565章 花仙子 “来得及！”朱茯苓立刻跟花店老板借火车。 十几号人，要是开小车，根本没法一次性接到人。 “等等！朱小姐，你不会打算亲自开车去接人？你会开车吗？” “你说呢？”朱茯苓勾唇一下，坐上驾驶座，发动油门。 货车风驰电掣，朝旅馆飞驰。 庆幸80年代还没什么交警查超速，开得起车的人也少，压根没有堵车这回事。 货车畅通无阻，速度快得让人傻眼。 石桥桥人都傻了，“朱姐啥时候会开车的？” 还开得这么猛！ 问题是，真的来得及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眼看着开秀时间到了，t台上却没有任何动静。 前排贵宾席的众人有点坐不住了。 “不是到时间了吗，怎么还没开始？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到底开不开始，再没动静我们就走了，我们当记者的可是很忙的，没时间待在这儿耗。” 林夫人旁边的几位贵妇人，也有些坐立不安。 “刚才看到林彦脸色不太对，是不是真出问题了？” 林夫人暗暗着急，止不住往后台的方向瞅。 江姝颖勾着嘴角，一点都不好奇发生了什么，好像早就知道了什么。 她就不信，这场秀能顺利进行下去！ 就在她笑意正浓时，悠扬的音乐突然响起。 t台上，灯光璀璨。 这不可能！ 江姝颖面色一变，猛地朝t台上看去。 只见烟雾缭绕，流光溢彩中，一名高挑美艳的模特，步履优雅，徐徐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立刻有记者认出来，发出惊呼，“她不是超模大赛的冠军吗？天哪，怎么请到她的？” “不愧是冠军，太漂亮，太优雅了！” 更多人注意到的是一套又一套华美的时装。 优雅大裙摆，搭配色泽古典的丝绸，风情万种又含蓄优雅。 最绝的是裙身上一朵朵绽放的牡丹花，前所未有，视觉效果极其震撼。 “那是真花？天哪！是真的牡丹花，不是画的，也不是绣的，而是直接把真花绣上去了！” 从来没人想过，服装还能这样设计。 模特们妆容秀眉，盘起的优雅发型上，也戴着一朵朵娇艳牡丹。 服装上更是让人拍案叫绝。 一朵朵牡丹花绽放在华美服装上，真实而立体，穿在优雅高挑的模特身上，在烟雾缭绕和流光溢彩的灯光中，美得让人不敢相信。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真花竟然不会凋谢？” “太美了！穿在身上，好像花仙子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服装？我也想穿，多少钱都要穿！” 前排的贵宾席一片激动，有人甚至激动到站起来，恨不得冲到t台旁边，近距离观看每一个细节。 请来的记者扛起相机，啥都不说，就是一阵狂拍。 外头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呆了，伸长着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被震撼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25套服装全部展示完，所有人意犹未尽，不敢相信已经结束。 直到作为设计师的朱茯苓和石桥桥走上台谢幕，全场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老百姓们叫着嚷着，“太漂亮了！看一遍不够，再多来几遍！” 热烈的气氛，仿佛整个寒冬都沸腾了。 朱茯苓感受着这股热情，心情激荡。 她知道，这场秀成功了。 前所未有的成功！ 佳人时装，从今天起，要起飞了！ 第566章 前所未有的成功 记者们争先恐后围过来要采访。 朱茯苓轻轻推了石桥桥一下，“桥桥，拿出自信的气场，去。”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让她精心培养的设计师好好亮相，让整个京城的爱美人士，从今天起，记住石桥桥这个名字。 石桥桥手心都在冒汗。 她还不到24岁，而且就是个南方小破村的姑娘，头一回被记者追着采访，能不紧张吗？ “朱姐，要不你来，我……” 朱茯苓拍拍她的肩膀，笑容满面地鼓励道：“以后这种场面会很多，你要习惯。” 石桥桥深吸一口气，终于露出自信的笑容来。 朱姐说得对，以后会越来越好，她要是这点场面都hold不住，怎么对得起朱姐的悉心栽培？ 陆会长看在眼里，对朱茯苓更欣赏了。 这种出风头的机会，换做别人，还不得抓在手里？ 可她认真栽培好苗子，还愿意把好机会让出来，这份胸襟和魄力，太难得了。 更惊人的是，她还才华横溢。 上回超模大赛就惊艳所有人，这回的国风设计再一次让所有人震撼。 陆会长头一回见到这样人，每一次都能让人无比惊喜，永远不知道她的极限在哪里。 “幸好你赶得及，把模特们都带来了，不过你下次开车能别这么凶吗？模特们都说坐你开的车提心吊胆。” 对此，朱茯苓也有点抱歉，“时间实在太赶了，虽然出场费结清了，但还是麻烦陆会长再帮我跟她们说一声谢谢，也谢谢陆会长，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们怕是不会来。” 来的十几个姑娘，个个都是国内顶尖模特，比之前坐地起价的模特们好太多太多了。 至于那些模特眼见要价不成，风头还被抢了，气呼呼地走了。 “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们其实是奔着你来的。”陆会长笑眯眯的，说：“你不知道？自从半年前超模大赛一炮而红之后，她们凭借你设计的经典造型，在时装界打出名气，接到了不少走秀邀请，也陆续登上时装杂志，可以说，你是她们半个贵人。” 在80年代，国内时尚界刚刚起步，模特地位并不高，能接到的工作少之又少。 这一批从超模大赛走出来的模特，发展已经算很不错了。 得知朱茯苓又亲自操刀设计，她们当然要捧场。 一来感谢朱茯苓，二来今天的花仙子造型一定会再次成为经典，她们跟着沾光，以后在时尚界才能接到更好的工作，发展得更好。 “难怪她们没谈出场费，说多少就是多少，特别爽快。” “这是当然，对她们来说这是好机会，就算一分钱不要，她们也会来支持，不像坐地起价那批人，目光短浅。” 活该她们到现在，还是只能以表演队的方式四处走穴，接触不到真正的时尚资源。 而过了今天，佳人这个品牌，也将成为京城时尚人士追捧的对象了。 外头的贵宾席上，几名贵妇人激动得像小姑娘。 “林夫人，你儿子打哪儿挖来的设计师，简直是天才，比之前在店里的设计师厉害太多了！” “说是走高级服装定制路线？我下个月有个重要的聚会，正愁没有合适的礼服出席，这服装要怎么定？” 第567章 轰动 “太漂亮了！我侄女要结婚，想办西式婚礼，也在挑婚服呢！今天应该带她来看秀的，还挑啥婚服，今天的花仙子长裙多漂亮？又特别又有咱们国家古代的贵气，不像西方的白婚纱，瞧着一点也不喜庆！不行，我这就给她订一套！” 有人一脸遗憾地回来说：“咱们动作慢了，这服装要预约，量身定制，已经有人抢先定了，而且时间排期已经到2个月之后，这……” 大家纷纷看向林夫人。 “林夫人，咱们可是十几年的朋友，能不能给点面子，让我们插个队？” “你儿子真有出息啊，不过他打哪儿挖来的时装设计师，有才华，人长得还漂亮！” 林夫人还没时装秀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被大家团团围住，看她的眼神不约而同地流露出羡慕。 她儿子刚办了一场惊艳全场的时装秀，还得到所有人追捧，能不羡慕吗？ 林夫人心里骄傲得不行。 至于让朱茯苓归还50％股份的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你们都要定啊？那我跟儿子说说，先做你们的，不过我儿子可说了，高定服装可不便宜，1000元起步。” 听到这价格时，连她都吓一大跳。 谁会花那么多钱，就为了订一套时装？ 没想到一口气就被预约到两个月之后，想早点穿上还得插队了。 “这服装一看就是重要场合穿的，贵是贵了点，但是体面又好看，值得！” 这么美的衣裳，谁舍得平时穿？ 可有些重要场合，就是需要这么体面气派的礼服才撑得起场面，而能出席这种场合的人，就需要华丽时装礼服，也消费得起。 于是到晚上关店门时，订单排期已经到3个月之后。 “总共37套？！” 林彦看到订单登记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我知道京城有钱人多，很多人收藏古玩字画，根本不差钱，没想到有钱人这么多，而且肯为了一套服装花这么多钱！咱们这品牌的定价，可是1000元打底啊！” 当初朱茯苓定价时，他就有犹豫过。 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相信朱茯苓，准没错！ “按照定价来算，咱们光是第1天，就拿下四五万元的订单！” 虽然办这场秀，前前后后花掉大几千元，可是才第一天就回本了，并且还狠狠赚了一笔。 “茯苓，你不只是设计天才，而是太会挣钱了！我就知道这几个月等你，没白等！” 第二天起，这场轰动的时装秀就登上各大媒体。 因为打出的是民族品牌，国风口号，因此得到不少主流媒体的肯定。 不只是时尚杂志刊登了专访，本地电视台和报纸也刊登了报道。 “佳人”这个品牌，迅速成为高端奢侈服装的代名词，名声响彻京城。 而朱茯苓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咱们现在也算是知名品牌了，门店是不是要重新装修一下？我想做个落地大橱窗，把咱们登上报纸杂志的经典款展示出来，作为咱们的门面。” “这个好！国内的服装店，还没几家做橱窗呢，亏你想到这个，是个好主意！” 第568章 成衣设想 林彦拍手叫好，又说：“你不知道，现在我妈对你可服气了，因为老有人找她要插队预约定做服装，她现在可是圈子里的大红人，可风光呢，再也不跟我提这么股份不股份的了。” 这也算解决了一场危机。 朱茯苓松一口气，然后立刻开始设计出橱窗造型。 摆到橱窗里的，是她最满意的三套花仙子造型，其中一套是超模大赛冠军在t台上展示的，也是登上时装杂志的最经典的造型。 往橱窗那儿一摆，再搭配鲜花流苏，美轮美奂。 路过的人，谁不多看两眼？ 还有人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近距离看这套时装，并站在旁边拍照留念，然后拿着照片回去跟朋友炫耀。 朱茯苓扬眉，“这算不算成网红打卡点了？” “什么网红打卡点？”石桥桥没听懂。 朱茯苓笑笑，没解释太多，而是继续投入工作，制作下一套礼服。 因为这个奢华橱窗，又为时装店带来一小波人气，订单也因此涨了一波。 意味着生意更好了，也意味着更忙了。 “朱姐，有不少客人反映，咱们这时装不适合平时穿，问咱们能不能设计一些平时能穿的服装。” 朱茯苓抬眸，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想？” 经过这场时装秀的锻炼，石桥桥渐渐摆脱那股稚气，慢慢可以独当一面，做事和思考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对此，朱茯苓非常乐见，也会时不时引导她去思考。 石桥桥果然没辜负她的期望，想了一下，说：“咱们现在做的是高级定，而她们想要的是成衣，可以批量生产，适合平时穿的，就像之前的姿美服装一样，我觉得咱们可以出设计，然后找个服装厂合作，满足这些客人的需求。” 见朱茯苓没说话，她有点忐忑，“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没有。”朱茯苓拍拍她肩膀，很欣慰，“你的想法是对的。” 很多奢侈服装品牌，从做定制服装开始，一点点把业务版图开拓到成衣，鞋包配饰，香水，甚至珠宝首饰。 而这，也是她未来要走的路线。 这些可都是赚钱的好生意，有钱不赚是傻蛋啊。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主打产品，也就是定制服装做好。 “距离过年也没多久了，咱们先把预约的定制服装做好，回南方过个好年，成衣咱们是肯定要做的，但要等到过年之后了。” 林彦一听要做成衣，当场拍板。 “你们先安心做定制服装，成衣的事交给我，我这就去联系周边的服装厂！” 说完，风风火火就出去了，差点撞到来送饭的程越。 “你咋又来了？”林彦撇嘴。 倒不是不欢迎程越，实在是这家伙来得太勤快了，并且每次一来就要跟朱茯苓腻歪。 别人看不出来，他能看不出来为啥？摆明了是故意秀恩爱，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这让他一个单身狗咋活？ 程越抱着还热乎的饭盒，冷哼，“我媳妇在这儿，我为啥不能来？” 他故意当着林彦的面，走到朱茯苓面前，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很用力。 啵的一声，贼响亮。 仿佛在对林彦说：看清楚，我才是她男人，你甭想对我媳妇动歪主意。 第569章 一辈子都看不腻 “真幼稚！”林彦无语。 店里的姑娘们，却红着脸调侃。 “朱小姐，你家那位又来送饭啦？” “你们也太恩爱了，真让人羡慕呀！” 程越听得神清气爽，朱茯苓脸皮薄，就有点顶不住了。 瞪着他，把他拉到小休息室，没好气道：“以后不许再当众动手动脚的。” “我没动手动脚，动的嘴。” “……” 简直强词夺理！ 程越只是开玩笑，可没打算真惹她生气。 他把饭盒打开，恨不得亲手喂她，“媳妇，吃饭。” 自打那次被他逮到午饭晚饭都不按时吃，他就上心了，隔三差五来查岗，顺道给她带饭。 这场时装秀，他是从头看到尾的，亲眼见证她的优秀被所有人看到，为她感到骄傲的同时，也留意到她又消瘦了。 这可把他心疼坏了。 “我特意买的北京烤鸭，你多吃点，瞧瞧你这下巴，都给饿尖了。” 朱茯苓哭笑不得。 这阵子她确实忙，也累，但压根没瘦多少，因为他盯得太紧了，还总是给她带好吃的。 她掉下去的那几斤肉，早就给吃回来了。 他觉得她瘦，纯粹是心疼她的心理在作祟。 “好了，我多吃点就是了。” “我喂你？” 朱茯苓横了他一眼，“你适可而止一点。” 这又不是在家里，随时有人推门进来，被看到影响多不好？ 程越只能作罢，然后就坐在旁边，直勾勾看她。 越看越觉得好看。 这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她本来就好看。 肤白貌美，举止得体，散发着一股优雅的气质。 平时穿得简单就足够亮眼，现在因为工作原因，换了一身靓丽装扮。 毕竟名头是时装设计师，可不能穿得太寒碜。 一身白色优雅长裙，搭配剪裁得体的大衣，头发被盘起来，扎在后脑勺，垂下几缕慵懒的碎发。 简单又不失大气，特别迷人。 程越见过不少美人，可看着她，还是有些看呆了。 朱茯苓戳他脑门，失笑，“在发什么呆？” “在看你。” “天天见面，还没看腻啊？” “不腻，一辈子都看不腻。”程越握着她的小手，表情特别认真，“媳妇，你最近越来越好看了，特别是换上今天这身衣裳，我简直没法把眼神从你身上移开。” 朱茯苓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甜，也有点哭笑不得，“你这甜言蜜语到底是跟谁学的，怎么越来越能说了？” 不过说到衣裳，作为设计师的老公，他是不是也该换一身，穿得洋气点？ 朱茯苓仔细打量他。 只见他一头利落短发，露出俊美迷人的五官，却穿得很随意，一件长长的军绿色棉衣，保暖是够保暖，可完全遮住他那身衣架子般的身材。 太暴殄天物了。 朱茯苓拉着他起身，然后开始脱他的大棉衣。 程越愣了一下，“茯苓，还在外头，你确定现在就……” 难道是吃饱了，就保暖思那啥？ 朱茯苓俏脸一黑，“你瞎想啥呢！站好了，我量一量你的身材数据，给你做一身衣裳，作为我男人，长得还这么好，当然要穿得帅气挺拔。” 程越听得心里美滋滋的。 眼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忙活，小手在他身上点来点去，差点把他给点出邪火来。 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俊脸一黑，说—— 第570章 心疼他 “媳妇，你平时都是这么给人量身体的？” “嗯。” 既然是量身定制，自然要掌握每个人独特的身材数据，然后量体裁衣，才能发挥每个人独特的优势，发挥每个人独有的美。 程越又问：“来定制服装店，有没有男顾客？” “有男有女，女顾客多是订礼服，男顾客就订西装。” 哪知道程越一听，脸更黑了，还有点咬牙切齿。 “你也是这样给那些男客人量身体的？” 朱茯苓扬眉，哭笑不得地看他，“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程越平时挺稳重的，难得有点闹脾气，并且非常霸道，说：“我就是不高兴你跟别的男人这么亲近，即使只是单纯的工作也不行！” 他欣赏她的才华，尊重她的事业，但并不代表他身为丈夫，可以忍受她这么碰触别的男人的身体。 即使这种碰触，只是隔着衣服，量对方的身材尺寸。 那画面光是想想，他就醋得不行。 “媳妇，你让别人量好不好，不然我会吃醋。” 见他这么坚持，朱茯苓就点头。 感情这事儿，讲究的是一个信任，没必要为了这点事，让两人之间产生裂痕。 她不喜欢猜来猜去，既然他介意，那她就满足他。 “我做设计，安排其他人来量，可以了？” “媳妇，你真疼我。” 程越高兴了，忍不住抱抱她，心里甜滋滋的。 她咋这么好呢？ 真的好喜欢她啊。 “行了，少说漂亮话，站直点，还没量完。”朱茯苓有点害臊，把他推开，一边量着，突然想起什么，“你是不是快放假了？” 马上要到1月份了，是到学校放假的时间了。 再然后就是过年，他们是该回南方了。 程越点点头，“大家都在计划着放假前的聚餐。” 朱茯苓诧异，“你不去？” 程越确实不想去。 齐主任交给他的研究课题到收尾阶段，他忙得很，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点时间，恨不得分分秒秒都用在她身上。 跟同学聚餐，哪有跟她呆在一起舒坦？ “我想多陪陪你。” 朱茯苓却不太赞同，“没人说你不合群？” “有，但我不介意。” 他不是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不会为了融入所谓的集体，挖空心思虚以委蛇。 别人怎么议论，跟他无关。 朱茯苓却不这么想。 他可以不在乎舆论，但舆论有时却能杀人。 就像上回跟卢雪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他错失“十佳优秀学生”荣誉，还被白教授开除，可不就是这舆论闹的？ 就因为他平时太低调，大家不了解他，所以看了两篇杜撰的文章就一股脑骂他，还没几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光是想想，朱茯苓就心疼他。 不知道那段被全校人骂的时间，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所以还是要跟同学交流，多几个朋友，至少在被误解的时候，有人帮他说话。 “还是去参加，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你愿意？”程越有些诧异，“媳妇，你脸皮薄，性格低调，不喜欢到处宣扬自己的私事，所以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场合。” 她要是不乐意，他绝不勉强。 第571章 不服气 朱茯苓点点头，“我确实不喜欢，不过这回跟你一起去，没关系。” “是为了我吗？”程越心里软成一片，把她抱得更紧，“媳妇，你太好了，我更喜欢你了！” “少说这些甜言蜜语，也不嫌害臊。”朱茯苓瞪了他一眼，眼神却没有半点威慑力，反倒是脸蛋红扑扑的，瞧着让人心痒痒。 媳妇害羞了。 程越心里更甜了，在朱茯苓给他做衣裳时，就寸步不离跟着她，跟个小尾巴似的。 朱茯苓又头疼又甜蜜，倒也没有阻止他，而是加班加点为他做衣裳。 时间一晃就过去。 程越的论文终于赶出来，递交上去，《振兴》期刊特别重视，当天就审阅，并且给了已经通过，很快就会发表的回复。 消息传到周教授耳朵里，周教授拍拍程越的肩膀，“程越同学，不愧是你！” “多亏周教授指点，还有徐烨帮忙，不然我一个人哪能做得来？” 周教授看他的眼神更欣赏了。 其实他跟徐烨能帮上的忙并不多，但是在论文上，程越还是让他跟徐烨署名了，等于把荣誉分给他们一起共享。 羡煞旁人。 白教授黑脸好些天了，因为这份荣誉本该落到他头上，可谁让他把程越给开除了呢？ 还有本来被寄予厚望的高逢春，论文被打回来好几回，改了又改，还是没通过。 眼看着程越又要发表新论文，徐烨也跟着沾光，他就更憋屈了。 那又怎样呢？ 谁让他才华比不上程越，不服也得服。 但还是有些人不服气。 聚餐这天。 几个男同学已经到聚餐的地方，围坐在一起，刚好就提到程越的论文。 论文还没发表，没多少人知道内容，这就给很多人想象的空间了。 “也不知道《振兴》期刊在想啥，谁的论文交过去，不是要改遍才通过？我听说有些人改了十几遍都通不过呢，为啥他一次就过了，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高逢春有白教授的指导，都改了好几遍还通不过呢，他跟着周教授，凭啥一次过？我也感觉有猫腻！” 有女同学听不下去了。 “程越同学本来就很优秀，你们做不到不代表他做不到。” “他要是真这么优秀，为啥现在还不来，是不是心虚不敢来啊？” “这饭店的消费可不便宜，男生平摊费用，每个人要花20多块钱，他估计掏不出这钱，所以没脸来？也对，一个南方小破村的泥腿子，花得起这笔钱吗？” 话没说完，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歉意。 “对不起，来晚了。” 女生们回头一看，眼睛都直了。 只见他眉目英挺，英俊帅气，身材高大挺拔，修身的黑色长裤衬得两条腿又直又长，身上一件黑色大衣，剪裁干脆利落，衬得他越发挺拔，气场十足。 从他出现的那一秒起，女孩子们的视线，就直勾勾落在他身上，心脏砰砰跳。 这也太帅了！ 第572章 瞧不起她 程越同学本来就很帅气，很多学生私底下偷偷管他叫校草。 今天换上一身量身定制的服装，整个人更是光彩夺目，让人睁不开眼。 有人直勾勾盯着他身上的大衣瞅，特别好奇。 “程越同学，你这衣服真好看！是啥料子，看起来又好看又保暖，在哪儿买的？” 程越骄傲地挺直脊背，说：“在佳人时装，量身定制的。” “佳人时装？这阵子各种上电视报道的服装品牌？听说设计特别好，但是也特别贵，而且要提前预约才给做衣服，我表姐想预约都约不上！” 刚才阴阳怪气的几个男生，更是酸得不行。 “既然那么难买，谁知道是不是从那儿买的？” “不过他不是很节俭吗？哪来的钱买这家的衣服？” 话里话外的恶意，让程越皱眉，“我做课题研究有补贴，再说我怎么得到这件衣服，需要向你们汇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股气场足够震慑人。 几个男同学不敢再吱声。 倒是旁边的女生，语气有些酸溜溜的，“程越同学，你对象不是大老远从南方来找你吗？她盯你可真紧啊，今天怎么没来？” “程越同学长得这么帅，穿得这么好，她对象怕是不好意思来？” 程越当众说过自己有媳妇，而且还在学校的告白墙上贴过给自己媳妇的情诗，大大方方告诉所有人，他是有对象的人。 可架不住他长得帅，又有才华，多少女同学多看两眼，一颗心就忍不住砰砰跳，私下也没少议论程越的对象。 “听说是南方落后地区的农村女人，没上过什么学就跑出来做生意，倒卖东西。” “那不就是倒爷？” 倒爷这个词是80年代特有的，尤其在京城特别流行这说法，特指国家在进行经济转型时，专门做倒卖商品牟利的人。 不是个好词。 在很多人眼里，倒爷专门干蒙拐骗的勾当，是上不得台面，甚至见不得光的。 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姑娘家，充满了恶意。 也因此，在很多傲气的学生眼里，朱茯苓是配不上程越的。 一个前途无量的华大高材生，一个不学无术的女倒爷，能般配吗？ 也有人认为，朱茯苓在南方的日子过不下去，眼见程越在京城越来越好，还拿到了研究补贴，就巴巴地跑到京城来。 就是怕程越被人勾走，专程来吸程越的血，企图让程越供着她，让她在京城过上好日子。 程越冷了脸，语气冰冷，“茯苓会来，只是还没到。” 大家却不信。 这种女人本来就上不得台面，在全是华大高材生的聚餐场合，有啥脸面来？ 也不嫌自个儿磕碜。 “我就猜她不敢来！要是敢来，铁定跟程越同学一块儿来了，哪能等到现在还没见人？” 程越面色更冷，正要替媳妇说话，门口挡风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传来一道含笑而动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来晚了。” 几个男同学不由自主看过去，然后就愣住了。 第573章 嫉妒 程越媳妇这号人，在学校人尽皆知，可真正见过她的人没多少。 有人猜测程越有才有貌，为啥对她这么专情。 “肯定长得跟狐狸精一样，才把程越迷得死死的！” 现在一看，哪是什么狐狸精，分明比狐狸精还好看！ 皮肤很白，模样精雕细琢，比公认的校花卢雪还好看，身上还有一股淡然沉静的气质。 朱茯苓今天特意捯饬过，头发盘起来，在后脑勺扎了个丸子头，身上穿了个程越同款的大衣，剪裁修身，衬得身材玲珑婀娜，沉静的气质就多了几分耀眼时尚。 跟程越站在一起，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难怪程越被她迷得死死的。 这么漂亮的姑娘，是个男人看了都心动。 顿时，男生们看眼神，特别羡慕嫉妒恨。 很快有人问：“怎么来得这么迟，没跟程越同学一起来？” 是一个女生，看朱茯苓坐在程越身边，语气就酸溜溜的。 朱茯苓微微一笑，“不好空手来，所以订了点东西，制作需要点时间，应该也送到了。” 正说着，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来。 然后，把东西摆上桌来。 是烤鸭。 新鲜出炉就送来的，表皮烤得酥脆，味道飘得整间屋子都是。 整整5只！ 有人认出这家烤鸭店，惊呼道：“这是京城最贵的一家烤鸭店，一直烤全鸭要卖15元！” 整整5只，那就是75元，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好大的手笔！太大方了？” 大家都是普通学生，兜里的钱紧巴巴的，哪敢这么花？ 还有人盯着朱茯苓身上穿的大衣，忍不住伸手去摸，“这到底是啥料子，摸起来太舒服了？又暖和又轻便，不像棉衣一样又厚又重，还不好看。” “跟程越同学穿的是情侣装吗？程越同学说他的大衣是佳人时装做的，你的难道也是？” 这同学眼光倒是不错。 朱茯苓点点头，“的确是佳人时装做的。” “真的是啊？难怪这么好看，可我听说佳人时装的衣服很贵的，还很难预约，你是怎么买到的？” “用程越的课题津贴买的吗？花钱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穿这么贵的衣服，你一点都不心疼程越同学赚钱辛苦啊？” 这话就有点阴阳怪气了。 朱茯苓看向说话的女同学，发现她直勾勾盯着程越，眼神很直白。 原来如此。 原来是看上程越，嫉妒她拥有程越，所以故意针对她？ 跟卢雪一个德行。 朱茯苓无语，淡淡道：“我自己设计，自己制作的衣服，为什么不能穿？” 大家愣了一下，觉得她在开玩笑。 “你都说了，这是佳人时装的衣裳，咋就成你设计制作的了？你该不会想说，你就是佳人时装的设计师？” “我在报道上见过那位设计师的照片，确实是个年轻姑娘，但她叫石桥桥，不是你啊，真是吹牛不打草稿，以为我们这么好糊弄？” 没等朱茯苓说话，有个男生突然出声，“她好像真不是佳人时装的设计师。” 大家一听，就更确定朱茯苓在撒谎。 哪知道下一秒，男生又说：“等等，她好像是……” 第574章 她才是老板 “是佳人时装的女老板！” 大家以为听错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佳人时装的老板不是姓林，是个男的吗？” 那男生也有点不可置信，他从包里掏出一封精致的邀请函。 “我舅舅是记者，拿到时装秀的邀请函，我见这邀请函很漂亮，就问他要过来收藏了，你们看，上头写的佳人时装就是有两个老板。】 邀请函的落款，明晃晃写着朱茯苓的名字。 可不就是程越的媳妇吗？ 所有人都呆滞住。 不是说程越的媳妇，是个南方落后小破村的农村女人，要钱没钱，要文化没文化吗？ 怎么摇身一变，成高端时装品牌的女老板了？ 程越握着媳妇的手，特别骄傲地说：“佳人时装有两个设计师，我媳妇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她没人低调，没有接受采访罢了。” 难怪佳人时装又贵又难预约，他却能穿上那儿设计的大衣。 也难怪朱茯苓一出手就是5只最贵的烤鸭，还说她穿的同款大衣是自个儿设计的。 “程越同学，你对象也太厉害了！” “这么漂亮又有才华的对象上哪儿找？好羡慕啊！” “朱小姐赏脸来聚餐就行了，还带这么多烤鸭，也太客气了！” 大家态度顿时就变了。 谁还会觉得朱茯苓配不上程越呢？ 分明是程越捡了大便宜，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那个对程越有点意思，对朱茯苓阴阳怪气的女生，一张脸都涨红了，坐到角落去，没再吭声。 朱茯苓笑笑，没说什么，而是招呼大家吃烤鸭，“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把其中一只鸭腿，放到程越面前，“你吃这个，味道不错。” 程越看着她，“你说还有事，要晚些到，就是去顶烤鸭？其实没有必要。” 朱茯苓却不这么认为。 过来之前，她做了充足准备。 换了一身跟他同款的情侣装，又特意订了5只烤鸭，就是不想他在同学面前没面子，也委婉地告诉某些女同学，别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他是有主的。 “这不是想让你更有面子吗？” “可是太破费了。” “没事，我现在是老板，不差这点钱。”朱茯苓朝他眨眨眼，眉宇间都是自信。 特别好看。 程越看得入迷，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亲亲她。 “媳妇，你也吃。”他把另一只鸭腿，放到她碗里，看她的眼神特别温柔。 其他同学看在眼里，只有羡慕的份。 吃得差不多了，朱茯苓去了一趟厕所。 厕所离得有点远。 回来的路上差点撞到人。 “对不起。” 朱茯苓礼貌地道歉，想从另一边走，对方又过来，挡在她面前。 故意的？ 朱茯苓皱眉，抬起头来，发现这人有点眼熟。 不就是掏出那张邀请函，说他舅舅是记者的男生？ 那男生直勾勾盯着她，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你跟程越在一起，是不是被逼的？” “哈？”朱茯苓以为自己听错了。 80年代高学历的人还是极少数，而华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校，这里的有些学生带着一股傲气，看不起她学历低，从来都是认为她配不上程越。 这么问她的人，这男生是头一个。 但他啥意思？ 第575章 被表白了 “这是我跟程越之间的事，跟你无关。”朱茯苓不想多说，“请你让开。” 那男生非但不让，还伸手来抓她，“程越就是个穷小子，一定是他死皮赖脸纠缠你对不对？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跟这种小白脸在一起？” 朱茯苓气笑了，重重甩开他的手，“请你放尊重一点，程越不是小白脸！” “要不是你，他穿得上这么好的大衣？他那点今天，自个儿生活费都不够，还不是让你养他？这还不叫小白脸？” 男生冷笑着，看朱茯苓的眼神带着一股火热，“你从南方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就是想留在京城，不想跟他回南方那小破地方？那你离开他，跟我在一起，我可以让你留在京城……” 话没说完，找过来的程越气呼呼的，直接一拳砸过去。 “呯！” 那男生被砸倒在地上，痛得哇哇大叫，“你干什么！痛死我了！”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拦着茯苓，还说莫名其妙的话，想干啥！” 程越脸色铁青，抓着朱茯苓仔细看，表情非常紧张，“茯苓，你没事？他欺负你了？” 朱茯苓摇摇头，但她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挺没意思的。 “我想回去了。” “那咱们就回去。”程越握住她的手，立刻就走。 那被打的男生还想追上来，被走过来的一个女生拦住，“你被打一拳还不够，还想再被打一拳？” 她语气轻飘飘的，但那男生不敢惹她，一肚子火硬是给忍回去了。 女生没再看他，而是看向程越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感觉到她的视线，朱茯苓回过头，发现她在看程越。 她眉头皱紧，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总觉得是女生有点眼熟，好像前世在哪里见过。 “媳妇，怎么了？” “刚才出现的女生，你认识吗？” 程越认真想了想，“不认识。” 朱茯苓心里的疑团更大，可想半天也想不到那股奇怪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只能暂且放下。 过了今天，程越就放寒假了。 这也意味着，南下回乡要提上日程了。 “我跟程越要回芒城过年。” 这话刚说出来，林彦就傻了。 “你可是老板，也是设计师，你走了，佳人时装咋办？” 朱茯苓看向石桥桥，“桥桥也是芒城人，也要回去。” “……” 林彦一脸天要塌了的表情。 “咱们做的是定制服装，设计师都跑了，这是要我的命啊。” 朱茯苓哭笑不得，“咱们不是贴招设计师的招聘启事，物色过设计师吗？我看有个姑娘就挺不错，早上刚面试过，让她回去设计作品，明天带过来看看，要是不错就留下。” 她已经做了安排，过年这段时间，让这姑娘值班，负责设计工作。 当然要严格培训过，并且这段时间少接订单，怕这姑娘干不来。 至于服装的剪裁制作，店里的几个员工被她特训过，现在非常熟练，只要不接急单，日常单子慢工出细活，能做得来。 林彦还是不想放人。 可没等他拦人，朱茯苓就被程越给拽走了。 他一向不爽林彦，净跟他抢媳妇！ 虽然谈的都是工作，可他就是不爽！ 第576章 富婆 “媳妇，咱们走，今天就买票走！”他收拾着东西，想到京城回芒城，坐火车将近三天三夜，他就很心疼。 “虽然是卧铺，但还是很折腾，媳妇，辛苦你了。” 朱茯苓想了想，突然说：“要不咱们坐飞机？” 不只是石桥桥，连程越都吓一跳。 “飞机票很贵？” 对80年代的人来说，坐飞机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 朱茯苓却笑眯眯道：“咱们现在有钱，坐得起飞机。” 就在昨天，时装店结束营业之后，她召开了全体员工会议。 除了做简单总结，安排过年的值班，最重要的究竟是发奖金！ 放在后世，妥妥的就是年终会议，发年终奖！ “这一个多月以来，大家都辛苦了，为了让大家过个好年，明年回来更有工作干劲，我跟你们林老板商量过，除了工资和本来都奖金，每个人再多发一个月工资，相当于放假过年期间，是带薪休假！” 所有人一片欢呼。 员工过年假期15天，还发工资，这么好的福利，上哪找去？ 最后，每个员工到手的奖金，都比平时多了五六百元，这在八零年代可是一笔巨款，乐得大家脸上笑开花。 石桥桥最年轻，可她有才华，作为设计师，她光是奖金就拿到2000元。 而朱茯苓自个儿，既是设计师又是半个老板，不拿奖金，直接拿分红，到账将近9000元！ 加上存折里本来就有1000多元，加上这一笔分红，总存款超过元！ 去存钱的时候，程越看到存折里的余额，大大吃了一惊。 天哪！ 他媳妇现在是万元户，是富婆了！ 他自个儿也要存钱，做课题研究发的补贴有500元呢，对很多人来说可是一笔不小得数字，可是跟朱茯苓的巨款比起来，那就很不够看了。 “媳妇，我还说要养你来着……” 两份存折往哪儿一放，里头的数字差点可不只是一位数。 谁养谁，还不一定呢。 朱茯苓笑了，“我的不就是你的，你还跟我计较这个？” “你说得对，你的就是我的，你也是我的。”程越抱着她，心里美滋滋的，也忍不住在想，媳妇越来越厉害了，他作为男人可不能输。 以后要更努力做研究，将来跟赵先生好好干，可不能给媳妇丢脸。 兜里有钱，人就有底气。 朱茯苓看向石桥桥，“坐火车太折腾了，咱们还是坐飞机。” 要是在后世，从京城到南方省城，不到三个小时就能到达，但是以现在的航空技术，还是要小半天。 比起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还是快了好几倍。 石桥桥有点跃跃欲试，“不过咱们能买吗？听说是当官的才能坐，要查身份，还要有介绍信，咱们啥都没有，可以坐？” “当然！”朱茯苓笑了，“现在普通老百姓也能坐了。” 70年代想要坐飞机，的确要查证件，开介绍信，但随着改革开放步伐的加快发，个体户和私营企业不断发展，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 第一批富起来的人住进大房子，开得起小轿车，自然对坐飞机的需求也越来越多，飞机就不再是少数人才能坐的交通工具。 第577章 坐飞机啦 80年代还没有后世各种先进的机器设备，机票还不是机打的，而是手写。 售票窗前排起长长的队伍。 朱茯苓走到队伍后面，“咱们先去买票。” 石桥桥背着行李，整个人都很兴奋。 “天哪！我真的要坐飞机了！” 她现在看啥都新奇，排长队也不嫌无聊，激动得很。 芒城是个小县城，当然没有飞机直达，只能买飞抵省城的机票，然后再转车。 “票价120元一张。” 票价比朱茯苓想象的贵，差不多是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了。 要不是现在挣得不少，她还真舍不得坐。 薄薄一张手写的机票，盖了红戳戳。 石桥桥小心翼翼捧着，“这就是飞机票啊？咱可得小心拿着，不能弄丢了，120元一张啊！” 朱茯苓也觉得稀奇。 前世在时尚行业，没少天南地北地飞去看秀，当然就没少坐飞机。 对她来说，坐飞机家常便饭，但80年代的飞机却是头一回坐。 设备没有她熟悉的先进，安检也没那么严格，后世不能带的香烟、火柴这些物品也还能带。 程越跟朱茯苓是连坐的，坐下之后，感觉也挺新奇。 特别是飞机起飞之后，很多人趴到窗口看外头的蓝天白云，还有下方的万里河山，发出阵阵惊呼。 他也忍不住去看了一会儿，感觉特别奇妙。 朱茯苓笑笑，也看了几眼，但困意很快袭上来，就开始打盹。 “靠着我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程越轻声说。 朱茯苓也不客气，靠向他的肩膀。 自个儿男人，有啥好客气的？ 她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芒城这边。 朱永山却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客人，咋能让你忙活？” 他急忙上前，从女人手里抢过扫帚，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又吓得缩回去。 对方叫丁慧珍，是隔壁家丁叔的亲妹妹，丈夫是个泥瓦匠，在工地干活时从高处摔下，当场断气。 丁慧珍就成了寡妇，带着儿子来投奔丁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丁慧珍这阵子经常跑来找他说话，这两天还开始动手要帮他打扫院子。 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隔三差五跑到一个离婚的男人家里，还给男人打扫院子，不用想也知道街坊邻居能议论成啥样。 丁慧珍没理会朱永山的尴尬，又要抢扫帚过来继续扫。 “咱们是邻居，你还跟我客气啥？再说我在家里也没啥事做，来你这儿还能有个人说说话，你这手也不方便，我就是顺手扫个地，没啥。” “这让人瞧见了，对你名声影响多不好。”朱永山急得不行。 丁慧珍长得有几分姿色，烫着大波浪的头发，身材也前凸后翘的，穿的衣裳还特别艳，而且经常是大v领，露出的一片胸脯，让朱永山不敢靠近，就怕看到不该看的。 “我儿子今天放学得早，今晚能带他来你家吃饭吗？”丁慧珍突然说。 朱永山哪能答应？ 丁慧珍只是白天来串门，街坊邻居就在传他跟丁慧珍搞在一起，要是她晚上来，那还得了？ 第578章 突然回来了 “今天娟儿要早点回来吃饭，不方便。” 程娟一点也不喜欢丁慧珍。 不是她拿有色眼镜看人，实在是丁慧珍穿得不像良家妇女，她觉得丁慧珍说话还吊着嗓子，走路扭来扭去，怎么看都不像好好过日子的好女人。 朱永山老实巴交，好不容易摆脱心眼多的杨翠，再碰上个丁慧珍，铁定要吃亏。 丁慧珍也不爱跟她打交道，一听她要回来，就没再继续往朱家凑。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我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她走到院门口，还说了这么一句。 旁边几个买菜回来的大婶看在眼里，又开始议论了。 “丁家那寡妇又往朱家屋里凑，老半天才出来，也不知道进去干了啥。” “孤男寡女的，还一个没了女人，一个没了男人，能干啥事儿？” 丁慧珍听到了，只是笑，扭着腰肢回丁家。 朱永山送走她，正要把院门给关上，旺财突然叫起来。 “汪汪！” 冲着门口突然出现的一个女人。 女人盘着头发，穿着大衣和靴子，光鲜亮丽，风韵犹存。 朱永山僵在那里，不敢相信看到了谁，“你……” 整整十几秒，他才回想起几乎要忘记的名字，嘴唇发白地念叨着：“范晴……” 眼前这个优雅得体的女人，跟记忆中的农村妇女简直是两个人。 要不是这张脸没有变，朱永山根本认不出来。 “你，你不是已经……范家人说你已经死了。” 范晴打量着这个十几年不见的男人，视线落在那条空荡荡的手臂袖子上，眉头皱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刚才那个叫丁慧珍的女人能进屋，你就让我杵在院门口？不打算让我进屋再说？” 朱永山有些局促，下意识把门打开，让范晴进屋。 范晴打量着屋子，很惊讶。 在她记忆中，朱永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男人，除了脾气好，没啥挣钱的本事。 当然，就没办法让自己的女人过上好日子，不然她当年也不会跑掉。 “你要不要喝点水？” 朱永山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她面前，然后远远坐在她对面，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还活着啊？变了好多……” 不仅还活着，而且肯定过上了好日子。 朱永山局促地坐着，不知道该说啥。 范晴在他记忆中已经变得很模糊，只隐约记得她是个漂亮的女人，眼睛里始终有着某种渴望。 他知道范晴不甘心一辈子待在农村。 她说她去算过命，注定要飞上枝头变凤凰，说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朱永山，我们离婚，我是凤凰命，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农村泥瓦房里，你放我走。” 当时是70年代，所有人吃不饱穿不暖，在为了能活下去而拼命，范晴却说她应该住大房子，穿漂亮衣服，顿顿饭都吃肉，那才是她该过的日子。 跟着朱永山，她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所以她要走。 不到三岁的女儿抱着她的小腿，哭得稀里哗啦，她也没有回头。 她告诉朱永山，让他以后对女儿说她爱女儿，只是出了意外，人没了。 她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连范家人都找不到她，说她早就死了。 可是现在，她突然回来了！ 第579章 羞辱 范晴没有接话，只是四下打量着。 发现这屋子很大，收拾得很干净，装修也不错。 家里要啥有啥，彩色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一应俱全，沙发铺了软垫子，有漂亮柔软的抱枕，桌子上还摆着果盘，有新鲜的水果。 日子过得很舒坦。 “我回去老房子找你，他们说你住到城里来了，我没想到你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是茯苓租的，家里的大件也是她买的，她嫁人了，现在很有出息。” 能没出息吗？ 都找到京城去，跟卢雪抢男人了。 范晴面色沉了沉，看朱永山那条断掉的手臂，眼神流露出一丝讽刺。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你给茯苓找的后妈？” “不是。”朱永山立刻否认。 “不是就好。” 范晴点点头。 虽然早就跟朱永山离婚，但是看到他跟女人勾勾搭搭，心里还是很不舒坦，尤其还是个妖里妖气，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那女人看着很不正经，我想你不至于给茯苓找这种后妈。” 朱永山脸上火辣辣的，有些难堪。 范晴以前就不太看得上他，现在对他说话的口吻更让人不舒服，好像他可以随便使唤一样。 明明早就离婚，并且十几年不见，朱永山不知道她为啥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对他提要求。 “你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范晴也不拐弯抹角了，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来。 一看就知道里头装的是钱。 “这是给茯苓的，你交给她，让她以后安心呆在南方，不要再出现在京城，更不要来找我。” 朱永山一呆，突然涌上一股愤怒，“你啥意思？茯苓这么见不得人吗？她可是你女儿！” “我现在有自己的家庭，我不希望我现在的丈夫误会我跟过去还有什么纠葛。” 范晴沉着脸，很不高兴朱永山竟然跟她呛声。 接着又拿出另一个信封，里头也装着钱。 “这是给你的，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跟你的过去，如果有人来问你，你不要说你认识我，更不要说茯苓是我女儿。” 当初她告诉卢雪她爸，说她年轻时被坏男人骗到山里，被逼着生过一个孩子。 在这番说辞里，前夫朱永山是个丑陋的恶霸，生出的孩子也是见不得光的孽种，而她是纯粹的受害者，是历经千难万险才逃脱的可怜女人。 如果不拿钱堵住朱永山的嘴，当年的事情曝出来，她的受害者身份就立不住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阔太太生活，也会因此招来麻烦，这是她不乐意看到的。 “拿了钱，你跟你女儿就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明白我的意思？” 朱永山气得整个人都在抖。 “我知道我当年穷，给不了你想要的日子，你看不起我，我跟我离婚！我认，放你走，照你说的，这么多年不去找你，不纠缠你，我也做到了。” “可茯苓是你女儿！当初你走得那么干脆，有没有想过这些年她经历过什么？十几年没有关心过她，没有回来看过她，一回来就拿钱羞辱她！范晴，你还是跟当初一样，心里只装着你自个儿！” 第580章 相见不相识 他愤怒地抓起两个信封，丢回到范晴，然后推她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我跟你也没关系了，你走！” 旺财感受到他愤怒的情绪，冲范晴汪汪大叫。 范晴吓了一跳。 以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朱永山可从来不敢跟她顶嘴，现在竟然敢跟她顶嘴了！ “你不要钱可以，但是你要保证，永远不要出现在京城，也把你女儿给叫回来，她也不许去京城。” “茯苓是我女儿，不管她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 “朱永山，你别不识好歹！” 范晴脸色难看，两手就要扇朱永山巴掌。 “爸！” 一声惊呼传来。 朱茯苓下飞机，又转坐大巴，累得要命。 终于要到家了，突然看到有人要对她爸动手，面色微变。 甭管这女人打哪儿来的，别想动她爸一根汗毛！ “你是谁？想对我爸做什么！” 朱茯苓冲上去，一把将人推开，转头担忧地看向她爸。 “爸，你没事？” “爸没事，但她是……” “朱永山，住口！”范晴突然喝道。 她千里迢迢南下，就是想把那段过去彻底抹除，当然不希望朱茯苓这个定时炸弹知道她的身份。 万一朱茯苓缠上她咋办？ “刚才是你自己说跟我没有半点关系，那就不要说多余的话！” 朱茯苓面色一沉。 她在京城并没有见到范晴，这是她第一次跟范晴见面。 印象极其恶劣。 会动手打她爸的女人，她怎么可能有好印象？ “我不认识你！旺财，赶她走！” 旺财一听她的指令，立刻冲上来，朝范晴龇牙吼叫。 吓得范晴脸色发白，远远退到院门外。 程越看都没看她一眼，立刻就把门给关了。 朱茯苓这才扶着他爸回屋，一边小声安慰，“爸，别生气，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见她爸脸色发白，她就不想提范晴，于是从包里拿出从京城带回来的特产，想让他爸高兴些。 “我这次出门还去了京城，带回来不少京城小吃，给您尝尝鲜。” 有真空包装的烤鸭，果脯，蜜枣等等，都是在南方不容易买到的美食。 朱永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你真去京城了啊？有没有去天安门看升旗？” 对80年代的人来说，能去一趟京城是很厉害的事，自然而然就少不了要去看升旗，因为这是一件神圣的事。 “还没呢，下次我带您去看升旗，咱们坐飞机去！” “飞机都是当官的才能坐的，咱们小老百姓哪能坐？” “咋不能？我跟程越就是坐飞机回来的，您看，飞机票还在这儿呢。” 朱永山一看，眼珠子都瞪大了。 “坐飞机要120块钱？这也太贵了！” 他干两个月的活也挣不到120块钱，咋坐一次飞机就要花这么多？ 朱茯苓笑着说：“没事，咱们现在坐得起飞机。” 朱永山一看，发现她身上穿着料子顶顶好的衣裳，人也变得更精神靓丽了，更惊讶了。 “你去京城这么久，都干啥了？” 朱茯苓把烤鸭的真空包装打开，让程越找来盘子装上，然后递到朱永山面前，眉眼都是笑意。 “您尝尝这烤鸭，我一边跟您慢慢说。” 范晴没有走远，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第581章 当她死了 她是看不上朱永山的。 朱永山出身低又没出息，现在还断了一条手臂，听说后面娶了个女人又离婚了。 可就是这样的男人，现在过上好日子了，还有女人往他身边凑。 还有当初总是黏着她的女儿，现在认不出她，还耐心地孝顺朱永山。 一切都变得太陌生了。 相比之下，她现在的男人在外头勾三搭四，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心翼翼扮演好贤惠妻子的角色。 而她名义上的女儿卢雪，从没给过她好脸色，还处处跟她作对。 看着屋里温馨的一幕，范晴头一回怀疑自己当初离开得那么干脆，到底是不是对的。 朱永山吃着烤鸭，欲言又止。 朱茯苓知道他想说什么，“爸，你是不是想说刚才那个女人的事？” “你在京城见到她了？”朱永山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朱茯苓挺坦然的。 卢雪跟她提起范晴时，她猜过范晴的身份，但没有找范晴证实过。 一来太忙没时间，二来也完全没必要，因为范晴是原主的生母，但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不过我猜到她是谁了，我见过她的照片。” “那你刚才……” “爸，当时是她不要咱们父女，咱们没有对不起她，而且我已经长大了，早就不是哭着要找妈妈的小女孩了。”朱茯苓看着她爸，很认真道：“我有自己的家人，有您，有程越，有妹妹娟儿，我很知足了，她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朱永山愣了好半晌。 女儿真的变懂事了。 当初哭着要找妈妈，因为他留不住妈妈而把他当仇人的小女孩，已经变成自立乖巧的大姑娘，还会安慰他了。 朱永山眼眶泛酸，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爸，您也别想太多，是她说过让咱们当她已经死了，那咱们就当她死了，过好咱们的日子就行。” 朱茯苓拍拍他爸的手背，转移话题道：“今天我跟程越回来，您是不是要做点好吃的，给我们接风洗尘？” “对对对！我这就去买菜！”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朱永山悄悄抹掉眼角的泪花，马上起身去买菜。 朱茯苓长松一口气。 程越反而有些担心她，“你是不是怕爸伤心？” 朱茯苓轻轻点头。 范晴离开这么多年，突然冒出来，能有啥好事？ 看她爸的眼神没有半点温情，特别落在她爸那条断臂上的眼神，嫌弃又鄙夷。 特别让人心寒。 朱茯苓讨厌歧视残疾人的人。 她爸确实没了一条手臂，可人那么好，又勤劳能干，比很多四肢健全却好吃懒做的男人好太多了，别人凭啥歧视他？ “爸平时话少，有啥事都闷在心里，我怕他往心里去，偷偷伤心，我应该多花些时间陪陪爸的，平时咱们都忙，就他一个人在家，一定很无聊。” 程越听得动容，握住她的手，温柔道：“放假这段时间，咱们就多陪陪长辈。” “嗯。”朱茯苓轻轻靠向他的肩膀，心里是满满的安全感。 程越看着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刚才那个女人真的是……” 第582章 招聘 “她就是生下我，在我很小的时候又抛弃掉我的人。” 准确来说，并不是现在的她，而是已经死去的原主。 她前世就没什么亲人，今生对从没见过的所谓的亲生母亲，并没有什么感情。 知道程越在担心她，她笑道：“她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我一点也不在意，对我来说，珍惜当下比什么都重要，你才是我的当下。” 她不在意，程越却心疼她，忍不住亲亲她，“以后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朱茯苓闭上眼，正要回应他的吻，然后突然成了一声低呼。 “妈呀！我是不是回来太早了？” 是程娟的声音。 朱茯苓有点尴尬，推了一下程越。 程越意犹未尽，瞪了程娟一眼。 程娟却没理他，奔到朱茯苓面前，激动得不行。 “嫂子，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你去京城这段时间，大家快疯了！特别是李兴，成天吵着要去京城逮你，我猜你要再不回来，他都要杀到进城去找你了！” 朱茯苓惊讶，“我不是留计划书，安排好工作了吗？” “那哪够啊？自从咱们在芒城拿下独家代理权之后，生意越来越好，摆的摊位越来越多，人手要不够用了！” “现在是年底，正好趁过年之前再卖一波，很多计划等着找你商量，还有专卖店和公司的选址，有几个不错的，就等着你拿主意呢！你是不是忘了自个儿是老板啊？” 她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没有她点头拍板，大家心里都不踏实。 朱茯苓捏了捏眉心。 本以为回来能休息一阵子，哪知道是更多的工作在等她。 程娟说得对，谁让她是老板，大家都在等她呢。 虽然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但这也算是个好消息，说明运动鞋生意非常红火。 “正好咱们急着招人，明天会来一批人应聘，你帮看看？”程娟顺势说。 招来的新员工迟早要让她这个老板再考核一下的，她直接挑人，能省不少功夫。 朱茯苓把这事记在心里，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就往办事处去。 办事处是临时的，位置在芒城一条街的街尾。 门面不小，门牌上挂着大大的招牌，红底黄字，很醒目地写着—— 【红星运动鞋品牌办事处】 旁边的玻璃窗里头，摆着好几双不同款式的运动鞋，上头还贴着广告和招聘启事。 挺不错的。 朱茯苓暗暗点头，下一秒，差点被人撞到。 她还没说话，对方就先嚷嚷，“你没长眼啊，挡路了知道不！” 是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染着一头黄发，表情挺拽的，手里还拿着一张应聘登记表。 来应聘的？ 今天招的都是销售员。 做销售员是很有讲究的。 尤其他们的商品是28元一双的运动鞋，定位是高档品牌鞋，这就要求销售员不止要能说会道，还要讲素质讲礼貌，这才是高档品牌的员工该有的模样。 朱茯苓打量着黄头小伙，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黄头小伙顿时有些警惕，“你也是来应聘的？” 来应聘的总共二十几号人，齐刷刷看向朱茯苓，眼神不太友善。 第583章 招谁也不招你 一个扎马尾的姑娘，把朱茯苓拉到一边，小声说：“大家都是来应聘的，二十几号人，但办事处只招5个人，大家当然相互防着，你长这么好看，肯定就更招嫉妒。” 长得好看干啥都有优势，尤其大家应聘的是销售员，人美声甜的人当然就更容易得到机会。 对此，朱茯苓无语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只暗中观察每一个人。 这时，不知道谁撞到窗口，那几双摆出来的运动鞋掉在地上。 正好落在一堆杂物里头，沾了一些涂料。 “天哪！鞋子都脏了！” 扎马尾的姑娘低呼，第一个冲上去。 她一脸心疼，想也没想，直接用衣服擦。 陆续有几个人过来帮忙，但更多人是装作没看见，还有人冷嘲热讽。 尤其那个黄头小伙，一脸轻蔑，“这鞋子脏了，反正卖不掉了，擦了也没用。” 看到朱茯苓也蹲下来一起帮擦，他表情更讽刺，“你们该不会以为，装模作样献殷勤就能应聘上？这办事处招人的要求高着呢，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应聘上的，别以为擦个鞋就能被看上。” 朱茯苓放下鞋站起来，一字一顿，严肃道：“既然你要应聘这里的销售员，那就应该对你要销售的商品有基本的尊重和爱护，鞋子脏了你都不擦，别人凭什么相信你会对这份工作有热情，凭什么招你？” 黄头小子冷笑，“不招我，难道招你？我可是有高中学历的，你们谁的学历比我高不？”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 要是他们学历比他高，早就分配到好单位了，还需要来找工作？ 在80年代，高中学历已经是知识分子了，很多人就想进单位干稳定的工作，销售员这种经常要往外跑，还要给人赔笑脸才能卖出去东西的工作，很多人是看不起的。 “要不是看在工资不错，还有提成奖金的份上，我才不来这儿应聘呢！”黄头小子很得意。 朱茯苓觉得挺好笑的。 他一边想要高工资的工作，一边又看不起这工作，觉得不体面，这叫啥？ 又当又立。 这种人就是搅屎棍，要是招进来，不得破坏销售团队的和气？ “既然这样，你可以走了。” “你凭啥让我走？这儿又不是你的地盘，别以为我走了，你就能应聘上！” 朱茯苓冷冷地看他，眉眼一片凌厉，“我正式通知你，你没有通过招聘。” 大家一愣，不知道她为啥突然说这话。 “你算什么东西？”黄毛小伙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正要嘲笑。 负责招聘的小桃突然从办事处出来，看到朱茯苓，眼睛一亮。 “我没有看错？朱老板，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黄毛小伙仿佛晴天霹雳，“你叫她啥？” “朱老板啊！她是我们的老板，咋了？” 朱茯苓微微一笑，看向他，“我有资格不招你？” 黄毛小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大家也傻了。 谁能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漂亮姑娘，竟然就是老板！ 第584章 将近16万元！ 朱茯苓没再搭理他，而是交代小桃，招那几个主动擦鞋的人。 “我招人最看重的是职业素养，既然来应聘这份工作，那就要对这份工作有敬畏之心，看到出现问题，积极主动解决，而不是冷眼旁观，甚至冷嘲热讽！” 这几个人主动擦鞋，说明他们认可和尊重这份工作，并且积极主动，吃苦耐劳。 这样的人，才适合她的团队。 “从今天起，大家就是团队中的一员，只要大家努力工作，公司不会亏待你们！” 几个被选中的人激动不已，没想到这么快就通过招聘。 红星运动鞋现在在芒城特别好卖，加上开出来的待遇很不错，只要能应聘上，每个月的底薪和提成能挣到上百元，差不多是其他工作的两倍！ “谢谢朱老板！我一定努力工作！” “我也是！” 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 冷眼旁观那群人，还有叫嚣得最狠的黄头小伙，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拿走机会，后悔也来不及了。 小桃急着把朱茯苓拉进办事处的会议室。 “正好大家在开会，大家都等着您呢。” 一推开门，办公室的人齐刷刷看过来。 朱茯苓被盯得浑身发毛，扬起手，尴尬地笑了一下。 “你们这是咋了，不欢迎我回来？” 李兴第一个冲上来。 “你这没良心的，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还知道回来啊？” 这话说得，好像被她抛弃了一样。 “可不就是被抛弃了吗？你这主心骨不在，大家提心吊胆的！” “听说你在京城还跟别人合伙开店了？咱们的红星运动鞋专卖店还没开起来，你竟然就跟别人跑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听得朱茯苓哭笑不得。 “我也没把你们忘了啊，不是留了详细计划书，还隔三差五通话，安排工作吗？” 生怕大家再控诉，她赶紧转移话题。 “你们在开什么会？” “在做年终总结呢，这是数据汇总表，你看看。” 满打满算，卖运动鞋有小半年了，而数据报表都是手写的，整整5张纸，全写满了。 看到最后的总销售额，朱茯苓有些惊讶。 “多元？！” 对后世动辄千万上亿的“小目标”而言，将近16万元并不是什么大数字。 可这是在80年代！ 他们团队只有10来个人，从无到有，也只奋斗了不到半年！ 能交出这份成绩单，别说整个芒城没第2个团队能做到，就是员工上百的老牌工厂也未必能做到。 “我离开了芒城北上之前，咱们的总销售额第7万多，也就是说，我离开后的一个多月，你们卖出了3000多双运动鞋，创造的销售额总共有8万元？” 能得到她的表扬，大家都很高兴。 大家也都知道，最大的功臣是她。 “做出决策的是你，我们只是按照你写的计划书执行而已。” “你拿到独家代理权之后，芒城只有咱们卖红星运动鞋了，之前的亮哥没有再卖，秦镇他们也没理由再给咱们捣乱，所以这一个月以来，卖得特别顺利！” “新的销售员也招了一批，现在咱们全部员工加起来有20来号人了呢！就是临近过年，不太好招人了，今天的这几个是过年之前最后一批了。” 既然说到过年，那免不了就要提到放年假，还有年会和年终奖！ 第585章 年终福利 朱茯苓当场拍板，“年假放15天，大家安排好值班，放假期间值班的人，工资按3倍算。” “这也太大方了！” “我就听说过福利不错的国营厂给值班人发过额外的大米福利，顶多还有个红包，意思一下，没有再多了，咱们直接发3倍工资，可没哪个企业这么干过！” 80年代的企业还在摸索和转型阶段，各方面的技术和福利都还不完善，私营企业的很多老板很多是靠胆子闯出一片天，真正有管理经验的老板少之又少。 当然就没有人给过这么好的福利。 年假3倍工资在后世对企业是基本要求，可在80年代，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难怪大家这么激动。 “朱老板，你这么大方，大家还不得死心塌地跟你干啊？” “过年我值班，谁也甭跟我抢！” “我家婆娘总是怪我干这个卖运动鞋的工作之后太忙，没空顾家，让我过年一定要回老家，她要是知道过年值班算3倍工资，铁定让我争取值班机会哈哈哈！” 换做别的企业，员工铁定想办法要过年假，可在他们这儿就反过来了。 谁让老板这么大方呢？ 朱茯苓没觉得自己有多大方，因为在前世，这些福利都是基本，而且还不止这些。 “在放假之前，开个年会，小桃，你来负责。” 小桃一呆，“年会是啥？” 朱茯苓：“……” 这年头，连年会都还没有吗？ “年会算是到年底，全部员工在一起的聚会，头一年举办，咱们不搞那么复杂，全体员工一起吃个团圆饭，订芒城最好的饭店，菜品你们决定就行，不用太省。” “这么大方？！”大家都激动了。 芒城最好的百胜饭店，人均消费二三十元，可不是谁都能消费得起的。 就算是现在工资不少的大家，因为要养家糊口，而且习惯了节省，谁也不敢大手大脚花钱。 百胜饭店这种档次，就没几个人去吃过。 朱茯苓又交代小桃，“大家的过年福利也准备一下，大米水果这些都备一备，分量装大份一点，再去订一批电影票，按员工人头算，每个人发5张，谁家里人多的，可以多发几张，到过年那会儿，大家可以带家人一块儿去看到电影，热闹热闹。” 80年代很多人连电影是啥都不知道。 在农村的人，顶多看过统一组织的露天电影，专门进电影院看电影，是想都不敢想的，因为要花钱。 两三块钱一张电影票呢，大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分花，谁舍得花这钱去看电影啊？ 朱茯苓一开口就送5张，让大家带家人去看，大家听着，好半天没说话。 还有人眼眶红了。 把朱茯苓给吓一跳。 她随口说的这一套年终福利，总共至少要花掉2000元。 这是除开大家都年终奖金之后，再额外发放的福利。 不仅出手大方，而且充满人文关怀，照顾到员工本人，连员工家人都有份。 谁家企业的老板能做到这份上啊？ 第586章 醉了 “朱老板，你是菩萨转世？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老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我亲妈！” 朱茯苓：“……” 虽然是好话，可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呢？ 她半开玩笑说：“这些福利可不是白给的，所以大家过完年都要回来好好工作，可不许跳槽。” 年终福利是一种关怀，就是让大家明年再回来，之所以给员工家属也发，就是拐着弯让员工技术知道家人工作的地方是个不错的单位，让员工脸上有光，也让家属放心，等过完年之后，鼓励员工回来认真工作。 这是一种员工管理的技巧。 当然，给出这些福利，朱茯苓是真心实意的。 有钱大家一起赚，有福大家一起享，这样整个团队才会好，员工才会死心塌地，努力工作。 这可把大家感动坏了。 “我一定是祖坟冒青烟，才遇上朱老板这么好的老板！” “这辈子，我就跟着朱老板干了，谁来挖我，我都不走！朱老板嫌弃我，我也不走！” “朱老板真是大好人！” 一顿猛夸，搞得朱茯苓都要害臊了。 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又备了一些红包，等到年会那天，整个团队新老员工加起来总共23号人，坐了满满三桌。 “大家都辛苦了，再过几天，大家就陆续放假回去过年，这红包就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有奖金，有放假礼包，有电影票，还有红包啊？” “谢谢朱老板！我敬朱老板一杯！” 大家其乐融融，高兴坏了。 朱茯苓也挺高兴，喝了两杯，然后就有点歇菜了。 头有点晕，她想先回去了，因为程越还在家等她呢。 “李兴，红星运动鞋专卖店的装修设计，我过两天给你，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身体摇摇晃晃，刚到门口就有点迷糊，差点撞到门框。 幸好被一条结实手臂抱住，撞进熟悉的怀里。 朱茯苓歪着脑袋，抬起头，“程越？” “不是说过在外头不要随便喝酒吗？脸都喝红了。”程越皱眉。 朱茯苓咧开嘴笑，“今天高兴，就喝了一点。” 她在众人面前一贯清冷淡定，这般小女人媚态很少见。 “原来朱老板也会撒娇啊？” “这位是朱老板的对象，长得真俊，跟朱老板可真般配啊！” “特意来接人，也太恩爱了？真让人羡慕！” 朱茯苓脸蛋更红。 她脸皮薄，也不爱秀恩爱，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推了一下程越，“我们回去。” 一个扎马尾的姑娘愣了愣，看向李兴，挺担忧的，“李经理，朱老板刚才是不是说要亲自给专卖店设计啊？她行不行啊？” 她是刚招进来的几个新员工之一，也是运动鞋掉在地上，第一个拿衣服上去擦的那个姑娘。 她不否认朱茯苓是个好老板，可她瞧着不像会搞装修设计的人呀。 有些老板盲目自大，审美又不行，对门店装修指手画脚，闹得最后的装修效果一言难尽，顾客走进店里的欲望都没有，特别影响店面的日常经营和销售。 这种例子她见得太多了。 朱茯苓甚至要亲自设计，真的没问题吗？ 第587章 要买房！ 李兴哭笑不得，“你竟然怀疑朱老板会不会设计？” 其他几个在姿美专卖店时期就跟过朱茯苓的老员工，也纷纷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朱老板到底会不会设计，等她拿出设计图你就明白了。” 怎么大家一点都不担心？ 扎马尾的姑娘很惊讶。 朱老板到底会拿出怎样的设计稿，她更好奇了。 而这边，朱茯苓几乎整个人都窝在程越怀里。 终于回到家了，程越进厨房给她煮醒酒茶。 她难得黏人，跟在他身边，还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 啪的一声，拍在他胸口。 “红包人人有份，你也有。” 程越乐了，“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能不高兴吗？ 今天不只是年会，还是股东分账分红的日子。 股东五个人，她一个，还有程娟，石桥桥，秦律和李兴，分别拿到了金额不同，但数字都不小的分红。 除开上回分红过一次的部分，这次是从8万多元的销售额中折算。 撇开进货成本，仓储和人工等等的支出，再拿掉一半的利润留来开公司和专卖店备用，在这个的基础上，再减掉40％给员工发的奖金，剩下的就是5个股东能分的总额—— 元！ 她占股50％，能分到8610元！ 这笔钱，被她存进存折里。 她把存折拿出来，指着上面的数字—— 元！ 超过3万元！ 穿越到80年代，从最开始一无所有，10块买米的钱都要跟他打借条，到现在变成万元户，她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期间受过的苦，付出的汗水，全都值得了。 这一刻，她心里前所未有的畅快。 “你看，我现在有这么多钱了，咱们不用再租房子，不用再担心像上回被卢奶奶赶走一样担惊受怕，因为咱们买得起房子了！” 程越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半天说不出话来。 媳妇总是说他聪明，适合念书从政，可在他眼里，媳妇才是最聪明的那个人。 不仅聪明，还特别会挣钱！ 他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女人！ 朱茯苓还有点醉意，小猫一样窝进他怀里，声音都软乎乎的。 “第一套房子就写咱们两个人的名字，等以后挣更多的钱，给爸妈也买上一套。” 她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程越却挺愣了，“钱都是你出的，写你一个人的名字就行，万一以后我做了啥对不起你的事，你就让我净身出户。” “你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吗？”朱茯苓直勾勾瞅他。 程越毫不犹豫，“不会！” 朱茯苓笑了，“所以我为什么要防着你？咱们是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我的就是你的。” 她是真心喜欢程越，这辈子就认定他一个，想跟他长长久久地，好好过日子。 那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呢？ 夫妻本是同根生，防来防去，日子还怎么过？ 她相信自个儿看人的眼光，也相信程越不会辜负她。 毫不保留的信任，让程越心头一颤。 他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德，这辈子才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媳妇，我何德何能，能被你喜欢？” 他把人紧紧抱住，动容地吻她，声音低哑而模糊—— 第588章 喜欢上这里了 “茯苓，我喜欢你，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一定尽我所能对你好。” 他直接把人拦腰抱起，走向卧室，顺势把门关上。 一室温柔。 到最后，朱茯苓累得只能狠狠瞪了某人一眼。 朱茯苓本来还计划抽点时间先构思红星专卖店的设计，现在只想闭眼赶紧睡。 什么设计不设计的，明天再说。 见某人又开始动手，她咬牙切齿，“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程越有些心猿意马，但真没想继续折腾她，于是亲亲她的额头，柔声说：“你睡，我给你按摩按摩，不然你明天起不来。” 这话听着忒让人害臊。 朱茯苓脸颊一烫，干脆翻过身去。 程越熟能生巧，一手按摩功夫实在没得说，她被伺候得舒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早饭已经摆上桌了。 热腾腾的包子，鲜香浓郁的豆浆，还有温好的牛奶。 朱茯苓眉梢微扬。 知道她喜欢喝牛奶的人并不多，因为80年代的牛奶非常贵，并且很不好买，不像在后世，随便一个小卖部就能买到各种包装的牛奶。 这年头要是想喝，要么只能去大超市，在冷雪区域的一小块地方能一些本地产的奶，要么只能订早餐奶，每天专门有人送来，等喝完之后，还有人来收装牛奶的玻璃瓶子。 奶都是鲜奶，现挤现送的，牛奶浓醇鲜美，分量也大，往往一次送就是一大瓶，差不多有1升。 价格自然也不便宜，3块钱一瓶。 很多人舍不得喝，也不喜欢喝，因为提纯技术没有后世那么先进，牛奶带着淡淡的腥味，还有很多人乳糖不耐受，喝了一次就拉肚子，就以为牛奶不是好东西。 种种原因，让牛奶不如后世普及，只是小部分人才会喝的奢侈品。 起初朱永山也不爱喝，因为太贵了，口感也觉得怪怪的，但听朱茯苓说有营养，加上鲜奶储存不了多久，而她一个人喝不完。 为了不浪费，朱永山也跟着喝，渐渐就喜欢上了，但只有女儿在家的时候会买。 要是女儿不在家，他自个儿是不买的，太奢侈了。 这会儿，朱永山去菜市场买菜了。 程娟很早就出门，她现在负责红星运动鞋生意的财务统计，到年底有很多账要清算，所以她比朱茯苓还忙。 朱茯苓吃早餐的时候，只有程越也在家。 刚带旺财出去遛弯回来，在院子里接了长长的水管，拧开水龙头，正在给旺财洗澡。 一人一狗，弄得到处都是水。 看得朱茯苓直乐。 这样的日子，她觉得很不错。 找个时间，跟这房子的主人，也就是蔡先生，谈一下买房的事，不知道蔡先生愿不愿意把这套房子卖给她。 住了小半年，住出感情来了。 她是真的挺喜欢这里。 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更着急做，那就是红星专卖店的装修设计稿！ 第589章 逛街 门店的选址在商业街，地段不错，人流量也好，店铺面积将近100平方，宽阔又敞亮，不管做什么设计都可以达到很好的效果。 但朱茯苓并不急着马上动笔，而是叫住程越，“我出门一趟，你要一起去吗？” “逛街？” “算是。” 程越顿时来了兴致，立刻回房间开始换衣服。 从头到尾捯饬了一番。 朱茯苓囧，“你这是干啥？” “跟媳妇约会，当然要穿得隆重点。” 朱茯苓捏眉心，“我是去看专卖店的结构，观察商业街其他鞋店怎么装修，是去做市场调研，逛街是顺道的。” “不。”程越摇头，给她戴上一顶跟自己同款的情侣贝雷帽，然后牵起她的手，“咱们就是去逛街约会，市场调研才是顺带的。” 朱茯苓：“……” 看他神采飞扬的，朱茯苓失笑。 她在想，自个儿是不是陪他的时间太少了，不然他怎么每次跟她在一起，都这么高兴，充满期待呢？ 很快，朱茯苓就发现，用约会的名义来做市场调研，简直不要太方便。 因为每进一家店，程越都想给她买东西。 让她试衣裳，试鞋，是真的想给她买。 鞋店店员顿时就来劲了，非常热情地介绍自己家的商品，问啥说啥。 一路逛下来，朱茯苓对整条商业街就有了很深入的了解。 “鞋店总共有五家，都卖得出价格，人流量也不错，但卖的鞋款式很杂，什么鞋都卖，没有一家是专卖店，店里的装修陈设也差不多。” 这种情况下，打造一家运动鞋专卖店，并且在装修陈设上多下功夫，一定能在商业街吸到不少人流量。 朱茯苓心里有数了。 这时，正好有两个姑娘走过来，小声抱怨着什么。 “姿美服装的衣服怎么越来越差了？款式也做得不好，我好久没看到想买的款式了。” “我也不想买了，明明之前每次进去都能买到几件喜欢的。” “听说是背后的老板换了，后来的老板根本不会做服装才搞成现在这样。” 朱茯苓一愣，抬头就看到街道对面的姿美服装专卖店。 还是熟悉的高档装修，但摆出来的服装却很普通，也没有印象中的热闹人流量。 跟商业街里的其他服装店相比几乎没区别，甚至更冷清。 当初商业街第一大服装店，怎么就没落成这样了？ 程越叹气，“娟儿都告诉我了，说你们去阳城时差点被人绑架，这事是秦镇干的，秦律回来之后就揭穿了。” “秦老也没想到，一心栽培的大孙子为了利益恶毒到这个地步，他就不让秦镇继续管姿美服装厂，想把服装厂重新交给秦律经营。” 朱茯苓诧异，这事儿还真没人跟她提过。 “秦律没同意？” “嗯，秦律没有同意，说除非把服装厂的所有权交给他，不然他不肯白给服装厂打工。” 倒是学聪明了。 朱茯苓暗暗点头。 之前就是因为厂子的所有权捏在秦老手里，才闹出那么多破事，秦律再不长记性，认识到所有权的重要性，那跟她合作这么久全白费了，一点聪明都没学到。 问题是，专卖店怎么就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第590章 设计艺术 “秦镇被剔除资格，管不了，秦律拿不到所有权，也不肯管，所以服装厂就僵持住了？” “听说秦老雇了个副厂长暂时管着，但是效果怎么样，你也看到了。” 专卖店冷清成这样，服装厂那儿，指不定会成啥样呢。 程越由衷感慨道：“媳妇，还是你厉害。” 服装厂先后经历过3个副厂长，一个是她，一个是梁焕明，再就是现在的副厂长。 但管理状况天差地别，有这对比，才更显示出她的厉害之处。 朱茯苓看着冷清的姿美专卖店，除了一声感慨，也不好再说什么。 因为她现在有另一家专卖店要负责。 出门的时候，她带了纸笔和卷尺，让程越帮忙，把店铺仔仔细细又量了一遍。 回到家，立刻开始动笔。 朱茯苓从来不是随波逐流的人，既然要做，当然要做别人没做过的。 装修设计绝对不能像其他鞋店一样千篇一律。 她先后画了好几稿，最后经过对比，选了最满意的一稿，又做了一份补充说明，完善到自己都挑不出毛病，才把大家召集到办公室。 “这是装修设计稿，你们看一下，尽快安排装修队动工，争取过完年装修就做好，开年之后，开业活动也跟上。” 这年头既没有电脑，也没有投影仪，设计稿是手画的，手稿只能传过去挨个看。 李兴第一个看到，然后，眼珠子都瞪大了。 “这这这……鞋店还能这么装修？我的妈呀！” 其他人等不及，纷纷围过来。 一看。 拍案叫绝。 “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啥，咋就能想到这么装修呢？等装修完，咱们这专卖店铁定是整个商业街独此一家，最好看的！” “这哪是鞋店，分明是一个艺术馆！” 和普通的店铺装修，墙面刷白不同，朱茯苓直接把几面墙当成画板，设计了精美的墙体彩绘！ 可不是随随便便画的，而是贴合运动鞋的主题，画了很多栩栩如生的运动员穿着红星运动鞋正在参加各项运动。 最妙的是，彩绘中的人跟真人是等比例的，而彩绘中的人所穿的运动鞋并不是画的，而是直接把真鞋挂上去。 运动鞋和彩绘有了奇妙的互动，视觉效果很奇特，还巧妙地展示了不同款式的运动鞋。 “这想法简直绝了！要论装修设计，我只服朱老板，太敢想，也太会想了！” 这还不是全部的创意。 为了更好地展示运动鞋，朱茯苓还专门设计了几套跟运动鞋配套的运动服！ 80年代已经有运动服了，但还没怎么普及开，并且款式几乎一模一样。 清一色的蓝，没有什么图案，上头印的字也是蓝底白字，就这么直愣愣印上去，没有任何设计感可言。 但朱茯苓设计的几款，却完全不同。 采用了撞色的设计出来，主色调是白色，搭配红星运动鞋红色条纹的那抹红，又根据每个款式的不同，设计出跟每个鞋款搭配的条纹，细节感满满。 品牌logo就印在胸口的位置，不是死板地直接印，而是做了手绣处理，精致又漂亮。 只是看到设计稿，就足够让人心动了。 第591章 真的不在意吗 “到时候往店里一摆，再配上墙绘，这还能叫鞋店？运动鞋艺术馆还差不多！” “咱们是高档运动鞋，确实得用这么漂亮特别的门店才让人心服口服，客人掏钱才不心疼哈哈哈！” “这些运动服只做一套用来展示吗？能不能多做几套，我也想穿，太漂亮了！” “我也想要！” 朱茯苓想了想，“要不这运动服，咱们就做成员工服。” 这么漂亮的服装当员工服，也太奢侈了？ 朱茯苓没有犹豫，直接拍板，“就这么定了！李兴，你来安排，咱们争取过完年专卖店就可以开张。” “好嘞，包在我身上！”李兴拍着胸脯，斗志昂扬。 他又拿过一份资料，“对了，咱们注册的叫啥名字？大家想了十几个，等你决定呢。” 资料上写了将近20个名字。 朱茯苓仔细看了一遍，视线落在“鸿运”这个名字上。 “就叫鸿运，寓意鸿运当头，也跟咱们代理的红星运动鞋品牌有个字同音。” “成！那咱们的公司，以后就叫鸿运责任有限公司！” 处理完这事，朱茯苓又安排了一些年假期间值班的工作，眼看着大家跃跃欲试，等着放假休息了，她心里也涌上一股踏实感。 马上要过年了。 这是她穿越之后，要过的第一个新年。 这时候，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程娟的声音。 “过年当然是你回你家，我回我家。”程娟压低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你来我家过什么年？” “娟儿，难道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那是你的事，我说得也够明白了，我现在只想挣钱，没心思想别的，再说你爷爷不是给你安排相亲处对象了吗？” 朱茯苓一愣。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看来发生了不少事啊。 只听秦律又说：“那是爷爷瞎安排的，我以为只是普通饭局，压根没多想！” “你有没有多想，跟我没关系。” 程娟不想多谈，转身就要走，冷不丁撞上朱茯苓的目光。 朱茯苓摸摸鼻子。 不小心听墙角，还被当事人撞见，就有点尴尬。 程娟倒是挺坦然的，“没事儿，没啥见不得人的。” 朱茯苓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秦律被安排相亲了？对象该不会是童欢欢？” “嗯。” “……” 还真是她。 对这位刁蛮的千金大小姐，朱茯苓可没有半点好印象。 可谁让这位大小姐出身好，跟秦律门当户对呢？ 对有钱人家而言，她跟程娟都是泥腿子出身，嫁到这种人家就是图他们的钱，想高攀。 娶童欢欢，那就是秦家和童家强强联合，双方都获利，可娶个农村女人，不仅啥利益都没有，还要倒贴女方家庭，纯粹亏本买卖。 朱茯苓特别讨厌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偏见，可偏偏很多长辈都是这种观念，不是三言两语能改变的。 “那你对秦律……” “就那样，反正我跟他是不可能的。”程娟露出无所谓的表情，“我现在发现，挣钱比处对象好多了，至少钱不会骗我。” 她说得坦然，但朱茯苓声明注意到她眼神有些落寞。 她对秦律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不在意。 第592章 办年货 可她不想多谈，朱茯苓就也不好多说，省得揭人伤疤。 她拍拍程娟的肩膀，笑道：“你说得对，挣钱开心，花钱更开心！走，咱们买年货去！” 程越得知要买年货，二话不说，直接放下正在看的书。 “走，一块儿去，我来拎东西。” 于是一行三人，扎进年货市场，办年货！ 临近过节，很多小商贩就批发年货，卖吃的，卖杂货的，全都趁这一波热度，把年货都摆上。 长长一条街，红彤彤的，到处都是热闹的气息。 远远地看到，就感觉那股过年气息，扑面而来。 朱茯苓前世是不太爱过年的。 每逢过年，大家纷纷回家团圆，到处都是团聚的氛围，但她没啥亲人，就显得孤家寡人，特别冷清。 往往这时候，她都是出国度假的。 可是今年，她有家人了，头一回体会到团圆的年味儿，感觉特别新鲜，看啥都想买。 “春联多买几副，每个门口都要贴上，红包也多备几个。” “吃的要买什么？糖果饼干？瓜子坚果也买一些？巧克力也买一些，让爸妈尝尝。” “烧香祭祖用的香和纸钱要买多少？鞭炮呢？” “那个大箱大箱的是不是烟花？咱们也买上两三箱！” 朱茯苓越看越上头，见啥都想买。 程越跟在她身边，她买啥就给她提啥，没一会儿就两手都满了，可一点也不嫌累。 注视朱茯苓的目光，一片柔情。 在他的印象中，朱茯苓沉静淡定，平时话也不多，对很多东西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好像什么都见识过。 现在这样看啥都新奇，眼睛亮晶晶的，难得流露出几分小女人的娇态，看得他心里软绵绵的。 说起来，她也才20岁出头，终于有几分这年纪该有的娇憨可爱了。 特别讨人喜欢。 “媳妇，今天就花我的钱，不能啥都是你掏钱。” 她现在可是小富婆，当然不差这点钱，可他是男人，哪能总是让她花钱？ 朱茯苓瞅了他一眼，笑得眼睛弯弯。 “这是你说的，我可就不客气了。” 逛了整个下午，从街头逛到街尾，最后连程娟一起，三个人手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年货。 满载而归。 回到院子门口，差点撞到人。 “她怎么又来了？”程娟眉头皱成一团。 朱茯苓一看，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衣服穿得很艳丽，上衣领口开得特别低，露出一片酥胸，眼神跟带钩子似的，看谁都带着一股媚。 用老一辈的说法，就是不正经，骚里骚气的。 “她是丁慧珍，隔壁丁叔的妹妹，男人没了，就来投奔丁叔，还带这个男娃，叫涛涛。”程娟解释着，语气不太好，“她最近老往朱叔叔身边凑，左邻右舍都在议论，总之不是什么好话。” 正说着，丁慧珍看过来。 一眼就瞧见高大英俊的程越，扭着腰肢就靠过来。 “这小伙子是谁，长得可真俊呐！” 声音有点尖，故意吊着嗓子说话似的。 朱茯苓面色一沉，不动声色挡在程越面前，冷冷道：“他是我丈夫。” 丁慧珍这才注意到她，眼睛便是一亮。 第593章 熊孩子 这姑娘，也太漂亮了！ 肤白貌美，气质也是顶顶好的，穿的衣裳也高档，比那些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大小姐还养眼。 “嫂子，东西放哪儿？”程娟喊了一声。 丁慧珍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你是朱永山的女儿？” 朱永山老实巴交的，典型的农民形象，怎么会养出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女儿？ 丁慧珍本来不信朱永山的女儿会挣钱，以为她能租这房子，日子还过得不错，铁定在干啥见不得人的工作。 现在看来，确实有几分姿色。 再看朱茯苓手里的大包小包，她眼神闪了闪。 普通人家谁敢这么买年货？ 果然没少挣钱！ “涛涛，还不快过来叫姐姐？”丁慧珍把身后的一个几岁男娃招过来。 朱茯苓蹙眉。 直觉告诉她，这所谓的姐姐，可不只是一句客气话那么简单。 涛涛冲过来，直接就抱住朱茯苓的腿。 玩得满手的泥巴，还有一鼻子擤掉的鼻涕，全蹭在朱茯苓的裤子上。 “我要吃糖果，给我糖果！” 突然直勾勾盯着朱茯苓手里的年货，好像朱茯苓不给就要耍赖来抢。 朱茯苓有些不喜，但也没想跟一个几岁小孩计较，抓了一把糖给他。 涛涛却不满意，“你有这么多，为什么就给我一点？你小气！” 程越脸色一沉。 要是个乖小孩，媳妇给他多少糖果，他都无所谓。 这种熊孩子，骂他媳妇还想要糖果？ 程越直接把人推回到丁慧珍身边，语气冷冷的，“管好你的孩子。” 涛涛哇哇大哭。 “他好凶！他欺负我，他是坏蛋！” “妈，我要糖果！是你说的，他们家的就是我们家的，以后都是我的，她为什么不给我？” 什么叫她的以后都是这孩子的？ 凭什么？ 朱茯苓眉头皱紧，正要说什么，丁慧珍好像挺心虚，把涛涛给拽走了。 这个问题，只能暂时压下。 回到屋里，朱茯苓没跟她爸提丁慧珍的事。 她尊重她爸的选择，如果她爸想要续弦，她不会反对，但她不希望续弦对象是丁慧珍。 她爸老实巴交，要是跟丁慧珍在一块儿，八成是要吃亏的。 “爸，我买了年货，您瞅瞅！” “咋买这么多？”朱永山吓一跳。 他在打扫屋子。 新年要除旧迎新，大扫除是少不了的，他就在擦窗子。 可他就剩一条手臂，拿布擦窗子，无论是爬梯还是洗抹布，都非常不方便。 “爸，我来，您歇着。”朱茯苓急忙抢过他手里的毛巾，“您别干这个，扫扫地，遛遛狗就行，要是嫌无聊，您就坐下来看电视。” 朱茯苓卷起袖子，吭哧吭哧干活，动作非常麻利。 朱永山看在眼里，心里热乎乎的。 女儿越来越孝顺了，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你明天要跟阿越回柳塘村过年？那我现在去做饭，今晚吃顿好的，看到你买五花肉了？做个扣肉吗？” 那可是他的拿手好菜，吃过的人都说好！ 朱茯苓愣了一下，“您不跟我回柳塘村过年？” 第594章 不受欢迎 “说啥傻话呢！哪有娘家人跑去婆家人过年的，不像话。” “那您要回七岭坡？一个人回去啊？” 朱永山想了想，“七岭坡是咱们的根，过年肯定要回去一趟，打扫打扫屋子，给祖宗烧烧香。” 朱茯苓心里突然有点难受，“哪能您一个人回老家？” 程越和程娟是柳塘村人，明天就是年三十，肯定要回去。 她跟程越已经是夫妻，于情于理是要跟他回柳塘村的。 但她要是走了，她爸怎么办？ 一个人回七岭坡打扫老家泥瓦房，一个人过年？ 左邻右舍都是团团圆圆的，他一个人得多冷清？ 程越也说：“爸，要不您跟我们回柳塘村。” 朱永山摇头，“年三十我就在这儿过，等年初五我再回七岭坡烧香。” 朱茯苓还是心疼，“那我年初一就回来陪您，年初五跟您一块儿回七岭坡。” 朱永山很高兴女儿心疼他，但他不想拖累女儿。 谁家女儿嫁了人，还成天想着娘家的？ 再说他搬出来跟女儿一起住，婆家在乡下，怕是早就有怨言了。 农村长舌妇多，婆家人怕是没少因此被议论，说他们拿捏不住儿媳，还让儿媳把儿子给拐跑了，跑去孝敬岳父，简直就是白眼狼。 “茯苓，你也得替阿越想一想，不然他要被人议论的。” 这是很现实的人情世故，比工作上的麻烦，更让人头疼。 晚上，朱茯苓躺回到床上，还是有点想不通。 “程越，咱们要不把爸妈也接过来一起住，以后过年也一起过。” 程越很赞成她的提议。 他跟她都聚少离多，要是两边父母还分隔两地，那更是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 要是住一块儿，彼此间有个照应，也好团圆。 看来买房的事，要提上日程了。 过完年就把这事是办了，不然爸妈都接来，住租来的房子，总归不是那么稳妥。 打定主意之后，朱茯苓才安心跟程越回柳塘村。 一路上，碰到不少村里人。 “程家儿子儿媳回来啦？” “买这么多东西，在哪发财啦？” “听说阿越跑到京城去深造了？真有出息啊！” 村里人大多朴实，寒暄的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好在笑容满面的，挺真心，听得人心里也舒坦。 朱茯苓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回到程家，冷不丁遭了白眼。 “你们回来啦？快进屋，咋买这么多东西？” 程忠良嘴上埋怨着，但眼睛却笑弯了，可见心里是高兴的。 就是吴春芬黑着脸，翻了个白眼。 程忠良叹气，“你妈在闹脾气呢，甭理她。” 朱茯苓愣了一下，很确定吴春芬这股气是冲着她的。 可她刚回来，没干啥坏事，怎么就得罪这位婆婆了？ 程越皱着眉头，“妈，你这是干啥？茯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你也知道是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吴春芬拉长了脸。 别人家媳妇，谁不是安安静静在家伺候公婆，给男人生娃？ 她倒好，跑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就算了，还把她女儿跟儿子也拐跑了，就在外头围着她转，一年到头不回家看她几回。 让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第595章 闹僵 朱茯苓好声好气，拿出两个大红包，一个给程忠良，一个给吴春芬。 “爸，妈，这是给你们的新年红包。” 红包塞得鼓囊囊的，一看就没少放钱。 程忠良当然不能要，“你卖那个榨菜配方的使用权，工厂那边前两天刚派人来结算分红，分到咱们手上总共有8000多块钱，我跟你妈算过了，咱家5个人平分，每个人分到1752块钱。” 他拿出一张存折，“你跟阿越是一块儿的，我都存一起了，你们拿着。” 拿到分红那会儿，村子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程忠良半辈子都很勤劳，挣到的钱都是辛苦换来的，从来没想过啥都没干也能拿这么多钱。 拿在手里，心里多少有点慌，也知道得亏儿媳妇聪明能干，想到跟榨菜厂要分红。 有了这笔钱，过年都舒坦了，院子还花钱找人翻新了。 他现在看儿媳妇特别顺眼。 “茯苓啊，应该是我们把钱给你，哪有再收你红包的道理？” “分红是分红，红包是红包，一码归一码。”朱茯苓把红包塞给他，笑着说：“这是我跟程越孝敬你们的心意，您就收着，不过，妈她……” 朱茯苓看向厨房的吴春芬，眉头轻蹙。 这位婆婆一直对她有意见，但是上回明明对她态度已经好转了，怎么突然又回到原点，给她甩脸色了？ 程忠良叹气，“就是别人说了些闲话，你妈就往心里去，你别想太多，不是你的错。” 吴春芬突然回过头，咬牙切齿的，“咋不是她的错？要不是她，咱们家能这么被人议论？还有人说阿越有毛病，这么久生不出儿子，我看有毛病的人是她……” 话没说完，程越就冷声打断了，“妈，你瞎说啥呢！” 吴春芬胸口起伏，不敢相信自个儿生养的儿子竟然为了儿媳妇，凶她这个亲妈。 难怪左邻右舍都说她养了个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 “一个两个跑出去外头，翅膀就硬了，都跟我顶嘴，还让我给你们做饭吃？我不做了，你们谁爱做谁做！” 砰的一声，她把锅铲丢进锅里，一身火气跑出去了。 一直到吃年夜饭也没给朱茯苓好脸色，甚至眼角都没瞟她一眼。 朱茯苓皱眉。 被故意冷落到这份上，她又不是受虐狂，就安静吃饭，默默看家里新买的电视。 吃完饭跟程越一起洗碗，然后直接回房，没有往吴春芬面前凑。 反正凑上去也是自讨没趣，没必要。 吴春芬憋着的那股火立刻就爆发了，“她啥意思，给我甩脸色？” “你少说两句，孩子们难得回来，别闹得太难看。”程忠良叹气。 哪知道，吴春芬直接被点炸了。 “你看看别家儿子儿媳，哪个不是呆在爸妈身边孝敬？就她不一样！” “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当倒爷，还把娟儿给带坏了！娟儿都多大了还没嫁人，村子里跟年纪一样大的姑娘，孩子都能走路了，她倒好，连个对象都没有，不是故意气我吗？” “还有阿越，现在翅膀硬了，放假那么久不回家，跑去孝敬岳父，年三十才肯回家，还说年初一又要去孝敬岳父，到底谁才是他亲爹妈？” 第596章 新的一年 也不知道村里哪个长舌妇，眼见他家卖榨菜头给榨菜厂挣了些钱，年底还能拿一大笔分红，就见不得别人好，逮着吴春芬就煽风点火。 偏偏吴春芬听进去了，而且越听越恼火。 换做开明点的人家，子女有出息，还拿钱孝敬爸妈，高兴还来不及。 她倒好，满脑子都是那些长舌妇的闲言碎语，就想着把子女都绑回家。 要真这么干了，子女的事业就毁了，那些别有用心的长舌妇不得乐坏了？ 程娟就很不喜欢村里爱嚼舌根那些人。 “我跟着嫂子做生意，见了不少世面，也会挣钱了，妈，你不为我高兴就算了，还因为别人说闲话就冲我们发火，那些人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偷着乐，看咱们的笑话呢。” 程娟也不想跟她闹，转身就回屋。 吴春芬气得手抖，把火撒在程忠良身上，“你看看她，这是啥态度！都是被朱茯苓给带坏了！” 程忠良倒是挺开明，“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还年轻，他们愿意闯事业，难道不比待在村子里游手好闲好？” 吴春芬根本听不进去，“女人闯啥事业，老老实实先把娃给生了才最要紧，你看她跟阿越结婚快三年了，肚子没有半点动静，村里人都议论成啥样了？她不要这脸面，我还要呢！” 农村房子隔音不好，朱茯苓听得明明白白， 她突然觉得，过完年还是先不要让公公婆婆进城一起住。 吴春芬太容易受闲言碎语影响，性格又强势，脸上也是藏不住心事的，她爸又老实巴交的，住一块儿她爸铁定吃亏。 “他们要是想住进城里，我先给他们租个房子，可以离咱们近点，等以后赚到钱了，也给他们在城里买一套房养老。” 但要是天天住在一起，日子肯定鸡飞狗跳。 婆媳关系从来就是千古难题，吴春芬不喜欢她这个媳妇，她也没心思捧着婆婆，干脆就分开住，耳根清净，谁也不打扰谁。 “媳妇，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程越很心疼，“我这就去跟妈说！” “不用，大年三十的，没必要闹僵。” 朱茯苓没放在心上。 她跟程越有自己的小家，知道程越始终站在她这边就够了，没必要让程越为了她，跟亲妈闹翻。 这会让他很为难，也闹得里外不是人。 “要12点了，咱们去放烟花，把这些烦心的都冲掉！” 朱茯苓跃跃欲试，拿了一根点燃的香，把三箱烟花筒都摆好。 “程越，你要不要也点一箱？” 程越温柔地望着她，“你尽管玩，我不玩。” 朱茯苓又问程娟。 程娟也没点过这么大筒的烟花，凑过来要点一筒玩。 朱茯苓又问程忠良。 “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玩。” 朱茯苓没有强求，最后礼貌地问了吴春芬一句。 吴春芬冷哼一声，没应。 朱茯苓没再打理，跟程娟一烟花。 “呯！” “呯！” “呯！” 烟花冲上夜空，在天空中炸开一朵朵漂亮的烟花。 左邻右舍也开始点烟花了，但多是最便宜的。 长长的一条拿在手里，点燃之后也只有几发，每一发就听个响，然后只有一道细细的火光冲上半空，很快就消失了。 只有程家上空的烟花，声音又响，炸得又漂亮。 一朵又一朵，五光十色的，引来一阵阵惊呼。 第597章 温柔 “这是谁家放的烟花，太漂亮了！” “好像是程家放的？这种烟花特别贵，得20多块钱一筒呢！” “放这么久的烟花，程家得买了多少筒啊？果然发财了？” 等到烟花放完，大家还意犹未尽。 朱茯苓心里也有些起伏。 这个时候，墙上的挂钟正好敲响。 “当！” “当！” “当！” 午夜12点。 新的一年了。 朱茯苓下意识回头，对上程越的视线。 80年代的农村刚通上电，各家各户用的还是圆溜溜的白炽灯，黄色的灯光有些暗淡。 程越就站在灯光边缘，只有半边身体被照亮，英挺的五官被灯光切割，显得越发深邃迷人。 那双柔情的眼神在昏暗中，仿佛在发光。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把手里的棉衣抖开，披在她身上。 “夜寒露重，小心着凉。” 朱茯苓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 这是跟他过的第一个新年。 以后还会第2个，第3个……第10个……第20个…… 这一刻，突然对未来产生了更多的期待。 程越捂着她的小手，有些心疼，“才出来一会儿，手都凉了。” 朱茯苓难得撒娇，把手放进他衣服里，贴他的胸口。 碰到一片结实的胸肌，非常暖。 她咯咯直乐，“这下暖和了。” 程越冷不丁被冰了一下，身体颤了颤，然后无比纵容，把她揽进怀里。 “那就这么暖着。” “你不生气啊？” “媳妇想摸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幸好程忠良不想打扰小两口子，早就把吴春芬给拽进屋，不然吴春芬看到这一幕，指不定要骂她不知羞呢。 程娟也不想打扰，早早就跑回屋了。 院子里，只剩两个人。 好在灯光暗，不然准能看到朱茯苓脸颊上的红霞。 “瞎说什么呢，不害臊！” 说着就要把手抽回来。 却被程越抓住，放到唇边，细细亲吻。 朱茯苓有些恼，“别乱来，还在外头呢。” “那咱们进屋？”程越声音低哑，没等朱茯苓回答，直接懒腰把人抱回屋。 一夜温柔。 程越没舍得太折腾她，因为按照习俗，年初一是要早起的，寓意新年新气象，一年到头都勤快。 “爸，妈，早，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朱茯苓说着吉祥话，态度没得说。 程忠良乐呵呵的，给了她一个红包。 新年长辈给红包，图个喜庆，是柳塘村一贯的习俗。 吴春芬丢过来一个红包，没好气地说：“这都几点了，还不快去城隍庙祭拜？” 柳塘村还有一个习俗，那就是年初一要去拜城隍庙。 带上香，纸钱和鞭炮，还有一壶酒和祭拜的糖果粽子。 三敬三拜。 “意思是给神仙敬三次酒，鞠躬拜三次，就可以向神仙许愿，让神仙保佑。” 这年代大家都改信科学了，但这些祭拜活动依然不少。 倒不是迷信，而是一种过节的仪式感，寄托对生活的美好向往。 当然也有人深信不疑。 旁边一个清秀的年轻姑娘就说：“这不是程家媳妇吗？要多回来拜神仙，观音娘娘才会保佑你早生贵子。” 朱茯苓皱眉。 怎么又提孩子？ 第598章 借腹生子 昨天吴春芬没给她好脸色，列出她的罪状，其中一条就是她跟程越结婚三年，到现在也没给程家续香火。 这在农村可是大罪。 谁家媳妇嫁人不是盼着三年抱两？ 两年肚子都没动静，铁定要被婆家嫌弃，村子里的人也会说闲话，说没法给男人生孩子的女人不是完整的女人。 得亏朱茯苓住在城里，要是住在农村，指不定要被指责的唾沫给淹死。 那姑娘瞅着正在烧香的程越，脸蛋羞红。 再看朱茯苓就有些嫌弃，语气还带着几分挑衅，“我找仙婆算过命，说我命格旺夫，铁定能给男人生儿子！仙婆算你的八字，说你命薄，生不了儿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简直莫名其妙。 还有这些仙婆能不能统一口径，别张口就来啊？ 上回钱勇她妈找的仙婆，就说她是凤凰命，旺夫家，还百分百生儿子，怎么换个仙婆，说辞就变了？而且—— “你能生儿子，关我什么事？我又不需要你给我男人生。” “你婆婆没跟你说啊？”那姑娘愣了一下，有些不甘心，直勾勾瞅了一眼程越才走。 朱茯苓更懵。 旁边一个脸尖尖的大婶，一脸同情地看朱茯苓，“程家媳妇，你多烧两炷香，让菩萨保佑你肚子赶紧有动静，没有孩子拴不住男人。” “咱们村村头的老李娶了个婆娘，三年没给他生娃，没少被老李打，后来老李还跟隔壁村的寡妇在玉米地滚在一起，那寡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他就把婆娘给踹了。” “咱们做女人的，生不了娃就没用，婆家不要，回娘家也是讨嫌的，所以啊，你这肚皮争气点，赶紧给你男人生个儿子，不然你男人指不定啥时候就找别人生了。” 朱茯苓听得三观尽毁，还有些生气。 “那个老李婚内出轨，还跟别人有私生子，错的不是他吗？” “你在说啥傻话？是他婆娘不争气，生不了儿子给他才会被抛弃，要是她能生，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大婶觉得自己为朱茯苓好，一脸苦口婆心的表情。 “你没听村子里是怎么议论你的？说你身体有毛病，三年了，别说儿子，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还有人给你婆婆出主意，说什么借腹生子，找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给你男人生儿子。” “我瞧着你婆婆是听进去了，你们程家就阿越一个儿子，要是没生儿子延续香火，程家血脉就断了，你婆婆铁定不乐意。” “你咋这么惊讶，你婆婆没跟你提啊？” 朱茯苓气笑了。 难怪之前吴春芬明明对她态度好转，这次回来却突然态度大变，一个劲数落她，敢情是要借机发难？ 为了所谓的延续香火，竟然想给儿子塞女人？ 疯了？ 把她这个儿媳妇置于何地？ “刚才那个姑娘，就是我婆婆看上的，要给程越生儿子的？” “什么姑娘，什么生儿子？”程越冷沉的声音传来。 他长得高大，气场又强，面无表情的时候就不怒自威，现在寒着脸，更让人心惊胆战。 大婶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程越听得脸色铁青。 难怪她妈一大早就催他们来城隍庙，还交代一定要多拜拜送子观音，原来是这么回事！ 第599章 亲妈也不能欺负她 程越气得手抖。 什么送子观音，干脆也不拜了，直接收拾东西回家。 一路上吓到不少人，因为他脸色太黑了，连朱茯苓都吓一跳。 他这么冲动的样子很少见，该不会要做什么冲动事？ “程越，你……” 程越狠狠抱住她，声音嘶哑，“媳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比谁都清楚，其实结婚以来，他就没让她过上几天好日子。 现在的舒坦日子也不是他给的，而是她努力的成果。 甚至他跟他的家人都因为她的聪明能干，才摆脱了贫困，过上现在全村子人都羡慕的好日子。 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她都很会拿主意，用不着他做什么，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做。 他是男人，是她的丈夫，理所应当要袒护她！ “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即使是亲妈也不行！” 朱茯苓心头一震，正想问他要做什么，就看到吴春芬在院子外头跟一个姑娘说着什么。 那姑娘很眼熟。 可不就是刚才在城隍庙盯着程越，还说自己命好能生儿子的姑娘吗？ 竟然找到家里来了！ 那姑娘撅着嘴，挺不高兴的，对吴春芬说：“你还没跟程越说啊？可别等我改主意了才说，到时候你可就找不着像我这么命好，铁定能给你生大胖孙子的姑娘了。” 吴春芬皱着眉头，显然在迟疑。 她竟然在迟疑！ 难道真要让这姑娘跟程越睡，给程越生儿子？ 那姑娘见她不说话，更不高兴了，“你该不会舍不得现在这个儿媳妇？我看她挺傲的，根本不是会听话，孝顺公婆的，这种儿媳妇留来干啥？又不听话，还生不了儿子！” 朱茯苓给气笑了。 还没等她说什么，程越比她更快，喝道：“我媳妇不需要听任何人的话，生不生孩子也不关你的事！” 吴春芬拉下脸，“阿越，你对人家小翠咋这么凶？” 程越不想拐弯抹角，阴着脸说：“妈，茯苓对这个家的贡献有多大，你难道看不到？你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能找个女人来膈应她，这是对她的侮辱！” “我侮辱她？”吴春芬语调都变了，“你现在对我大呼小叫，难道就不是对我的侮辱？我可是你亲妈！” 小翠直勾勾盯着程越英俊的脸，更加春心萌动。 程越打小就是村子里最帅气最聪明的男生，村子里的姑娘哪个不想嫁给他？ 他现在还在京城进修，以后说不定能分配到京城的单位，那可就是人上人了！ 再不济，回到芒城工作，铁定也是个官，妥妥的香饽饽。 加上程家现在发达了，种大菜头有榨菜厂专门收购，能拿到不错的价格，每个月的收入让全村人都羡慕，而且年底还有分红，听说人头1000多元。 村子里大多数人一辈子只会种田，一年到头全家人也挣不到1000块钱，所以对程家是又眼红又羡慕。 本来挺讨嫌的程娟，现在变成了抢手货。 连已经结婚的程越，也有不少姑娘盯上了。 男人嘛，总是要生儿子继承香火的。 眼见程越娶媳妇三年，却迟迟没传出动静，有些人就蠢蠢欲动了。 第600章 除非我死 加上村头老李的先例，没人谴责老李出轨，反倒嘲笑他那生不出儿子的婆娘活该被踹走，于是，蠢蠢欲动的人就更按捺不住了。 小翠最大胆，直接找上门来。 她摆出贤惠的样子，“你妈也是为你好，哪有男人娶媳妇几年了还没个儿子的，传出去多让人笑话？你家祖祖辈辈在天上也会骂你断了程家香火，是不孝子孙。” 朱茯苓被恶心得不行。 从来没见过上赶着做小三，给有妇之夫生孩子，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简直奇葩！ “这就是你插足别人家庭的理由？” 小翠马上就跳脚了，“这能叫插足别人家庭吗？反正你生不出儿子，程越迟早把你给甩了，到时候还有什么家庭？” “啪！” 一声脆亮的巴掌，打断了她话。 这一巴掌，朱茯苓半点也没客气。 她不爱斤斤计较，也不喜欢跟人起冲突，可被人都骑到她头上了，还试图破坏她的婚姻，抢走她喜欢的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姑娘，这个耳光，你该受！” 小翠捂着火辣辣的脸，肺都要气炸了，“程越妈，你看这恶婆娘，她竟然打人！她凭啥打人！” 朱茯苓看着挺冷淡，但在程家一直挺好说话，从来不主动惹事，哪怕是她给朱茯苓甩脸色，朱茯苓顶多就是不搭理她，从来没有过什么过激的举动。 动手打人，这是头一回。 竟然还当着她的面动手，把她这个婆婆当啥了？ “谁让你打人的，快给小翠道歉！”吴春芬几乎跳起来，“阿越，你看看你娶的媳妇，回来就给我脸色看，现在还动手打人，简直没有王法，你快管管她，不然她得上房揭瓦了！” 程越紧紧握住朱茯苓的手，“茯苓做得没错。” 这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女人，张口闭口就骂他媳妇不能生孩子，要不是媳妇动手快，这一巴掌就是他打的了。 他看向吴春芬，态度坚决，“孩子的事，我跟茯苓有自己的打算，谁也甭想用这种理由指责茯苓，更别想拆散我们！妈，你想让我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才是在羞辱茯苓，也是在羞辱我！” 吴春芬脸色煞白。 她从没想过亲儿子竟然会对她说这种话。 “你竟然为了她，这么说妈，你太寒妈的心了！我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好！” 话说到这份上，没有必要继续谈了。 “妈，我实话告诉你，不是茯苓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她，你想拆散我们，那就是在我的命。” 程越紧紧握住朱茯苓的手，眼神决绝，“我这辈子只娶茯苓一个女人，就算她一辈子都不生娃，我也只要她一个，想让我跟她分开，除非我死！” “你！”吴春芬气得浑身发抖，“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你竟然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愧对列祖列宗的话！今天是大年初一，你非要在今天气死我吗！” “我也不想大年初一伤了和气，所以我跟茯苓先回城里，等你想通了，我们再回来。” “你今天要是走，那就别回来了！” 吴春芬一脚踢翻墙根的小板凳，气呼呼回屋，把门关得震天响。 她就不信，亲生儿子真能为了个女人，把爹妈给抛下！ 第601章 走就走 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儿子进来道歉的动静。 吴春芬心头一跳，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结果看到程越已经收拾好东西，要带朱茯苓回城了。 竟然真要把爹妈抛下！ “程越，你要是敢踏出这道门，就是程家不孝子孙！” 这么大的动静，程忠良和程娟哪里还坐得住。 “孩子妈，阿越他们才回来两天，而且今天大年初一，闹这么僵有啥好处？” 吴春芬声音拔高，“问题出在我身上吗？分明是他们两个故意要气我！一个动手打人，另一个说要去死，哪个不是故意的？说我大年初一伤和气，他们还故意找晦气呢，谁家大年初一这么跟亲妈抬杠？” 程娟听不下去了，“还不是因为你乱搞，要给哥找女人？” “要是朱茯苓能生孩子，我至于这么麻烦吗？又是花钱找仙婆算命，又是给人家姑娘赔笑脸，我难道是为了自个儿吗？你们两兄妹，一个娶媳妇了没孩子，一个年纪大了嫁不出去，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戳你们脊梁骨吗？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不领情，还怪我多管闲事！” 吴春芬抓着程忠良，“孩子爸，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别人家孩子要多孝顺有多孝顺，为啥我们家孩子是这个德行？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才要受这个苦啊。” 可谁都看得出来，她嚎得大声，可不仅半点眼泪都没有，还用眼角偷偷瞅程越跟朱茯苓，以为这样就能逼他们就范。 朱茯苓很想翻白眼，也受够了。 这个家是待不下去了，不然准得鸡飞狗跳。 “我爸一个人在城里很孤单，我回去陪陪他。” “我跟你一块儿回去，走。” 程越头也不回，直接跟她走了。 吴春芬直接傻眼。 在旁边偷看的小翠也傻了。 她没有想到程越竟然为了朱茯苓，大年初一就跟亲妈对着干，而且说走就走，没回头看一眼。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真的不怕朱茯苓生不了儿子，一辈子没孩子吗？ 朱茯苓坐上回城的公车，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心里暖洋洋的，也有点担心。 “你跟妈闹翻，不怕她生起气来，不认你这个儿子？要媳妇不要亲妈的人，你是头一个？” 在传统观念特别重的80年代，特别是在农村有些地方，讲究孝顺到愚孝的地步。 很难想象他今天跟亲妈闹翻，村子里的人会怎么议论他。 程越却不在意，抱着她说：“这不是要媳妇还是要亲妈的问题，是品德和原则的问题，哪有结婚的男人，为了要孩子就找别的女人生的，这不是乱来吗？如果我是这种男人，连我自己都得唾弃自己，这样的我也配不上你。” 他望着怀里的媳妇，安慰道：“妈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等她想通就好了。” 农村生儿子传宗接代的观念根深蒂固，吴春芬真的能想通吗？ 朱茯苓没反驳，只轻轻靠进他怀里。 进城的水泥路有点坑坑洼洼的，公车就有些颠簸，摇摇晃晃的。 她被摇得有点心烦意乱，思绪也跟着飘远。 第602章 孩子 进了城，两边的景色从泥土杂草，慢慢变成低矮楼房。 没有后世的几十层高楼大厦，多是两三层的平房，清一色四四方方的，顶多在墙面刷了白漆。 终于路过一个高档点的大门。 是芒城医院。 朱茯苓猛然回神，不自觉握紧程越的手。 她跟程越亲密不是一次两次，这年头又没有什么保护措施，要是双方身体没问题，没道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程越，如果我一辈子都不生孩子，怎么办？” 程越心一紧，不希望她胡思乱想。 “那咱们就一辈子过二人世界，没有人打扰。” 朱茯苓浑身一震。 哪怕在后世，也没几个男人真正能做到对孩子无动于衷，多少信誓旦旦的丁克都没有能坚持到最后，更别说在没孩子就是原罪的80年代。 用吴春芬的话说，就是大逆不道，没脸见列祖列宗。 但朱茯苓分明感觉到，他这话不是开玩笑。 这人真的愿意为了他，一辈子不要孩子。 这对男人来说，得需要多大的决心？ 再看向芒城医院，朱茯苓心念一动。 她现在事业刚起步，当然是不想马上要孩子的，但如果身体有问题，确实要早点治，防患于未然。 还是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 这个时候，远在京城的范晴，却在后悔年轻还能生的时候，没有坚持再留下一个孩子。 此时，看着卢雪跟卢伟博父女情深，自己却完全无法插足，心里有多少憋屈，只有自己清楚。 可面上还要装出温柔后妈的样子。 “雪儿，就是新年红包，你拿着。” “范阿姨破费了。” 卢雪刻意加重了阿姨这个称呼。 范晴面色一沉，转头就向卢伟博吹枕头风。 “是我做得不够好吗？雪儿始终对我放不下成见，我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但她……” 这种话说过不像千百遍，卢伟博早就听腻了，语气就有点不耐烦。 “是咱们对不起她，你也别揪着不放了，雪儿说晚上想去戏院听戏，我陪她去。” “我也去。” 卢伟博摆摆手，“雪儿把她妈也叫上了，你去不方便。” 他带着女儿跟前妻，三个人去听戏，把现任妻子丢在一边？ 京城里的圈子就这么小，要是被人瞧见，让现任妻子脸面往哪儿搁？ 范晴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今天大年初一，你非要去陪前妻吗？” “啥叫陪前妻？我是陪女儿。” 卢伟博皱眉，觉得她在无理取闹。 范晴胸口起伏。 如果只是一次两次，她还能忍。 可是这么多年，哪次大年初一，卢雪不是找理由让他陪，然后把方淑怡给叫出来，一家三口团圆？ 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范晴满腹委屈，“如果当初我们的孩子没打掉，你今天是不是就不会走，留下来陪我跟我们的孩子？” 卢伟博脸色一沉，“你怎么又在翻旧账？是在怪我吗？” 范晴没有说话，只是红了眼眶。 当初她略施小计，怀上了孩子，才有底气站在方淑怡面前。 与其说向方淑怡坦白，倒不如说是示威，因为当时方淑怡跟卢伟博还没离婚！ 第603章 心怀各异 她想得很好。 方淑怡是个骄傲的女人，卢伟博在外头勾三搭四，她早就受不了了，发现连私生子都有了，还站在她面前，她的自尊心绝对不允许被这么羞辱，离婚是顺理成章的事。 到时候，她嫁给卢伟博，再为卢伟博生个一儿半女的，就能彻底翻身，做京城阔太太。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方淑怡愿意离婚的条件，是让她打掉孩子。 “卢伟博，我可以离婚，把卢太太这个位置让给那个狐狸精，但我有一个条件，她这孩子必须打掉，而且你跟他不许再生孩子！我就雪儿一个宝贝女儿，我不允许私生子抢走她应得的东西！” 范晴赢了，她成了卢太太，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她也输了，孩子被打掉，还被强制结-扎，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 也就不可能在今天大年初一，跟丈夫孩子团圆。 “范阿姨，我跟爸出门了，今晚就不回来吃晚饭了，因为我妈定了饭店，我爸也答应陪我一起吃。” 卢雪揽着卢伟博的手臂，在卢伟博看不到的角度，朝范晴露出挑衅的笑。 父女俩相亲相爱出门的一幕，范晴只觉得刺眼。 太刺眼了！ 冷不丁地，又想起在芒城看到朱茯苓孝顺朱永山的一幕，心里更不是滋味。 家里就剩一个人，冷清得可怕。 范晴受不了，只能去找平时关系不错的几个贵妇人打发时间。 结果来的人没几个。 “大过年的，大家都顾着团圆呢，不然就是跟林夫人去她儿子的时装店试新定制好的衣裳，那时装店做的衣服实在漂亮，我也想买两身了呢。” 这位林夫人，就是林彦她妈。 她现在成了贵妇人圈子里的红人，因为佳人时装风头正盛，又难预约，只能找她走后门才能早点拿到衣裳，所以林夫人现在春风得意，忙得很。 连来拜访的江姝颖都没空搭理了。 “江小姐不是林家准儿媳吗？林夫人怎么会不搭理你？” 蓝主编看向江姝颖，眼神带着几分玩味。 “听说她现在张口闭口就是那个叫朱茯苓的设计师，都不怎么提你了，以前她可是很喜欢你的，还说过你跟她儿子很般配的话，不过那个叫朱茯苓的女人确实厉害，设计的服装漂亮又有艺术，要是穿在江小姐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对江姝颖来说，这话就是故意恶心她。 设计得再好看又怎样，改变不了出自低贱农村女人的手，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我不穿小三做的衣裳，脏。” “小三？” “那女人故意在我跟彦哥中间插一脚，不是小三是什么？何况她还是结过婚的女人，真恶心。” 婚内出轨，给人当小三？ 哪一条不是劲爆八卦？ 报社下就有八卦小报，而佳人时装跟背后的设计师是最近的热议话题，要是曝出点东西，小报的销量就不用愁了。 蓝主编目光微闪，立刻就有了主意。 江姝颖猜到蓝主编要做什么，嘴角勾起一丝笑，没有开口阻止。 第604章 除了忙，就是忙 她转头就约林彦去听戏，被拒绝了。 因为林彦正在跟朱茯苓通电话，话里话外都是控诉。 “你竟然要到元宵之后才回来，还要先搞什么运动鞋专卖店的开业？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佳人时装的半个老板？” “但运动鞋生意，我是大老板，不只是半个老板。” “……” 朱茯苓也有点头疼。 自从回芒城后，林彦隔三差五来电话，生怕她留在芒城，再也不回京城。 比如现在，就心急火燎要开拓成衣业务。 明明说好这是过年之后再做的打算。 “现在定制服装刚开始做，抽不出人手设计成衣。” “但客户不等人！你是不知道，现在天天有人到店里问卖不卖非定制的款式，需求量非常大！” 朱茯苓有点惊讶。 定制服装价格不是谁都负担得的，而且预约时间长，最长需要等几个月，加上服装精致华美，不适合日常穿着，显得过于奢华隆重，所以日常款的成衣才是主流需求。 她的计划是先做高级定制，把口碑打响，等时机成熟，再发布消息做日常成衣，满足广大消费者。 结果机会根本不用等，直接送上门来。 照这个节奏，等她回京城再做打算，确实太晚了。 做生意讲究一个时机，在消费者热情最高的时候推出成衣才是上策，拖久了，消费者就跑光了，需要花更大的代价做宣传。 这道理，朱茯苓比谁都清楚，她立刻决定道：“我先做个方案，你这边去找找合作的服装厂，成衣面向广大消费者，是批量制作的，光靠咱们时装店的员工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个模式，其实走的就是之前姿美服装的路线。 只不过姿美服装是自产自销，而佳人时装是出服装设计，找服装厂代工制作成衣。 这涉及到的门道可就太多了。 选什么服装厂合作，怎么监督服装厂选布料，保证成衣品质。 终端销售是什么模式，直营专卖店还是加盟店，如果做加盟店，怎么规范加盟商，统一服装售价等等。 朱茯苓捂着脑袋，很头疼。 不只是因为问题多，还因为现在是大过年的。 “就不能先让我轻松过个年？” 程越在看书，见她苦恼，干脆拿走她面前的纸笔。 “觉得头疼就先不要想，放松两天，咱们元宵之后才回京，还有时间。” 正说着，门口有人敲门。 “好像是蔡先生？” 之前就计划约蔡先生谈买下这套房子的事，结果他人就来了。 “蔡先生，新年快乐。”朱茯苓笑着把人迎进屋。 她今天穿了件红色的大衣，特别贴合新年气氛，喜气又优雅。 蔡先生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两个月不见，眼前这姑娘变得更有气质，更稳重干练了。 “今天来除了拜年，还有个消息要说，这房子是我老婆的，我打算把女儿送出国念书，手头就有点紧，我老婆打算把这房子卖掉，给我女儿存点钱。” 朱茯苓由衷道：“恭喜恭喜！” 这两年，国家刚开始普及义务教育，大多数国人学历都不高，能出国念书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为费用太高了。 即使是家境不错的蔡先生，要送女儿出国留学，也需要卖房凑钱。 朱茯苓正好要找他提买房，这不巧了吗？ 不过这价格—— 第605章 买房 “这套房子，蔡先生打算卖多少钱？” “3万。” 这就更巧了，朱茯苓正好拿得出这笔钱。 “正好我想买下这套房，蔡先生不如就卖给我。” 蔡先生很惊讶。 李姐第一次带朱茯苓到他面前来时，她还是个170斤的大胖子，穷得叮当响，连租下他那旧厂房厨房的钱都掏不出来。 这才不到一年，她拿得出3万块钱？ “你抢银行了？” 朱茯苓囧，“我做生意挣了点钱，不瞒你说，芒城现在卖的红星运动鞋就是我代理的。” 蔡先生吃了一惊，“所以你租我那旧厂房仓库是用来放鞋的？” 红星运动鞋在芒城的崛起，做生意的人没有不关注的。 蔡先生就跟人聊过很多次，感慨幕后老板太会做生意了，只用三个月的时间，就达到别人几年都积累不到的成绩。 “我还跟几个朋友问过背后老板是谁，有机会一定要见见，没想到就在我身边！” “房子反正都是卖，卖给你更好，我老婆也能放心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红星运动鞋给做起来的，我最近生意遇到了点问题，正想找高人指点。” 朱茯苓当然没厚脸皮自称什么高人，“蔡先生对我帮助很多，如果我能帮到蔡先生，我很乐意。” 她从来不是吝啬的人，何况蔡先生是卖珠宝的，跟她没有任何竞争，她也愿意交流经验。 一直聊到太阳快下山了。 蔡先生还意犹未尽，对眼前的年轻姑娘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这姑娘，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思妙想？看你谈的经验也非常老道，比我这做了十几年生意的人想得都透彻，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朱茯苓跟他分享的经验，解答了困扰了他好几年的问题。 他觉得这两年干得越来越差的珠宝生意有救了！ 把房子卖给朱茯苓，他放心，也乐意。 要不是天要黑了，他还舍不得走，还想跟朱茯苓多交流交流。 刚出门，迎面就碰上丁婶。 丁婶笑容满面地凑上来。 这位蔡先生可是卖珠宝的，当然要多套近乎。 “蔡先生来拜年啊？要不要到我家坐一坐？我看您手里拿着东西，是啥？” “卖房协议，这套房子卖出去了。” “这么好的房子，您舍得啊？卖了不少钱？不过卖掉了，里头住的人不就要搬出来了？” 蔡先生没有多谈，只说：“买主就是他们，他们不用搬。” 丁婶一呆。 这套房子没个万，根本拿不下，可里头住的朱永山一家人，不都是农村人吗？ 朱永山还是个残废，只能找到扫大街的工作，一个月挣不到50块钱，哪来这么多钱买房？ 难道突然发达了？ 丁婶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想到什么，立刻掉头回屋找丁慧珍。 而在朱家，朱永山捧着买房合同，愣了好半天，然后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很疼。 真的不是在做梦，天哪！ “茯苓，你哪儿来这么多钱，没干啥坏事？” 第606章 入伙仪式 朱茯苓失笑，“我能干啥坏事？这些钱都是干干净净挣来的。” 付了3万买房钱，她存折里的余额不到1500元。 几乎一夜回到解放前，可她心里舒坦。 从今天起，她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家了。 不用再租房，担心房主哪天像卢奶奶一样赶她出去。 这儿是她跟程越的房子，想咋住就咋住！ “咱们是不是要补个入伙仪式？” 虽说这屋子住进来半年了，但毕竟真正成为自己的家，有些仪式感肯定要有的。 新家入伙仪式也不用搞得很隆重，简简单单图个喜气就成。 首先，要买仪式必需的东西。 米缸，火柴，红包等，米缸和火柴代表以后丰衣足食，红红火火，而红包里头要装1块3毛8，寓意一生发财。 然后再买一个火盆，由家里辈分最高的长辈捧着火盆率先进屋，然后把屋子里的灯都打开，三天三夜不关灯，驱邪镇宅，驱除屋内不祥之物。 再就是灶台要开火，准备入伙饭。 朱茯苓有一阵子没有下厨了，她按住要去厨房的朱永山，“爸，您就坐着看电视，今天我下厨。” 食材她买了不少，有肉有素。 半只鸡，五花肉，罗非鱼，水豆腐，还有南方特有的水芹。 “鸡肉做白斩鸡，罗非鱼做红烧鱼，水豆腐做麻婆豆腐，至于五花肉，做扣肉。” 朱茯苓穿上围裙，有条不紊地忙活开。 扣肉是她爸的拿手好菜，但她今天打定主意，让她爸休息。 “我换另一种做法，给你们尝尝鲜，程越，帮我备作料。” 程越就在旁边给她打下手，动作也很麻利。 “媳妇，你要啥配料？” “生姜，蒜米，酱油，耗油，红枣，冰糖，米醋，还有八角，山黄皮。” “山黄皮？” 这东西很少见，因为只生长在南方少数地区，很多人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用来做炒菜作料。 朱茯苓之所以知道，是前世的一个邻居告诉她的。 那姑娘就是南方人，经常到饭点，厨房的排气扇就飘出一阵阵浓郁的香气，勾得人心痒痒。 朱茯苓有一次没忍住，带了上门礼登门拜访，得知她做的是扣肉，还问到了秘方。 这道香气扑鼻的扣肉，最关键的秘诀，就是这个山黄皮，一种很特殊的香料。 五花肉先油炸过，然后放入配料和山黄皮，盖上盖子，小火慢炖到扣肉入口即化的程度。 揭开盖子，香气扑鼻，闻得人几乎要流口水。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这是做的啥，咋这么香？” 是丁婶。 旁边还跟着丁慧珍和涛涛。 涛涛看到桌子上的糖饼，直接冲进来，一抓就是一大把，往兜里揣。 “好多好吃的，我要吃！” “小孩子不懂事，朱哥别跟他计较。”丁婶瞪了涛涛一眼，没有上前去阻止，只说：“少拿点，给人家朱伯伯留一些。” 朱茯苓刚把扣肉端上来，眉头轻蹙。 她们又不请自来，想干什么？ 丁婶很自来熟，拉开椅子就坐到饭桌前。 第607章 来者不善 “听说你们买下这房子，开入伙饭了？入伙饭哪有自个儿吃独食，不叫亲朋好友一块儿来热闹的？这可不利于以后家宅兴旺，都说兴旺兴旺，没人咋兴旺？” “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忙着团圆，确实不好叫人，咱们是邻居，也是熟人了，来给你们捧捧场，不过你们就做一桌子菜，是不是不够吃啊？涛涛正在长身体，应该多吃呢。” 朱茯苓眉头皱得更紧。 她是主人家，而她爸是家中长辈，还没坐下呢，丁婶凭啥就坐下，还品头论足的？ 太没礼貌了！ 丁婶完全没觉得有啥不妥，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碗扣肉，“我说怎么这么香，原来是这扣肉！你咋知道我们一家人都喜欢吃扣肉？” 边说着，直接动手，把满满一碗扣肉放到她自个儿面前，还摆出热情的架势，招呼大家赶紧坐下。 “愣着做什么人，快坐下来吃饭呀，这扣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米饭呢，快端上来呀！” 竟然还使唤人！ 真当这儿是自己家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丁婶笑眯眯的，张口闭口也是客套话，很多人碍于主人家面子，铁定能满足的都满足，毕竟来者是客，哪有对客人黑脸的道理？ 可那是别人，朱茯苓可不吃这一套，张口就要说什么，被朱永山给拦住了。 “大过年的，而且她们是客人，算了，等她们吃完走了就行。” “可是爸，我觉得她们来者不善，谁知道她们要干啥？” 可朱永山老实巴交，宁可自己吃亏，也不会为难人。 “说不定就是来串个门，吃顿饭而已，没啥。” 朱茯苓却不信。 丁婶和丁慧珍这两个女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摆明了在打坏主意。 特别是丁慧珍，直勾勾盯着她爸，眼神带着几分打量，又带着几分嫌弃，让她有点恼火。 可她爸不想闹得太难看，她只能先忍一下，弄清楚这两个女人到底要干啥。 程越也皱眉，可朱茯苓没动静，他就先静观其变。 一顿饭，吃得并不愉快。 刚动筷子，丁婶就夹了好几片扣肉进自个儿碗里，丁慧珍和涛涛也挺不客气，专挑肉吃，好像一辈子没碰过肉似的。 “太好吃了！朱哥，你女儿厨艺咋这么好？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嫁给你，那就能跟着享福喽！” 几个人狼吞虎咽的，说话的时候还满嘴的肉没咽下去，有时还喷口水出来。 涛涛这个脸都要埋进碗里，吃得满嘴都是油，然后用手背一擦，鼻涕米饭一起擦掉，然后，继续用那只手抓鸡肉吃。 朱茯苓：“……” 她觉得自己做的一桌子菜都被污染了，这还怎么吃？ “你咋不吃了？要减肥是？你不吃，我就不客气了！” 丁婶说着，把最后两片扣肉，全都夹到自己碗里，吃得一嘴油。 到最后，三个人撑到肚子要爆了，一桌子菜也被吃得精光。 朱茯苓站起来，“吃完了你们就回去，时间也不早了。” “你这孩子咋说话的？哪有吃完就赶走客人的，朱哥，你快管管你女儿，这太没礼貌了！” 第608章 真实目的 丁婶很不高兴，屁股往沙发上一坐，满手刚吃完肉的油也不擦，直接去抓沙发上的抱枕。 “你们可真会过日子啊，这沙发垫子在哪儿买的，真软乎，坐起来真舒服！” “这个抱枕真好看，我能不能带回家啊？”涛涛抓着抱枕不放，油乎乎还沾着鼻涕的手，立刻在抱枕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他连鞋子都不脱，就直接踩上沙发。 “我要看电视！彩色电视机，要看孙悟空打白骨精！” 看得朱茯苓血压飙升。 然而这还没完。 丁婶带着丁慧珍，到处打量房子。 “布置得可真漂亮，像大户人家，住起来一定很舒坦？” 碰到关门的房间，问都不问，直接把房门打开往里看。 “这是程娟的房间？收拾得还算干净，就是被子太素了，换个花被子才喜庆。” “这是小两口的房间啊？咋住最大的房间？这儿是主卧，应该给长辈住才对，一点规矩都没有。” 最后又去开朱永山的房门。 被朱茯苓给拦下了。 “你们问都不问，随便看别人屋子才是真正的没规矩，再说我爸是男人，你们两个女人看个男人的房间想干啥？” 丁慧珍面红耳赤，瞅了朱永山一眼。 丁婶却觉得朱茯苓小题大做，没好气地说：“不是新家入伙吗，咋还藏着掖着，不给人看房子？再说了，迟早是一家人，我家小姑子就是要睡这儿的……” 话没说完，被丁慧珍拉了一下，“嫂子，别说了。” “凭啥不能说？”丁婶理直气壮的，“这儿就是你跟朱永山睡的屋，旁边那空房间正好给涛涛住，有啥不好意思说的？” 啥叫跟朱永山的屋？ 涛涛又凭啥住进来？ 难道大年三十她跟程越回柳塘村之后，发生过什么事，或者谈过什么她不知道的吗？ 回想起丁家三个人今天的所作所为，朱茯苓眉头皱得更紧，看向她爸。 她平时太忙了，她爸一个人在家，没个人说话。 要是想续弦，有个人陪伴，她当然不会反对。 续弦对象也带着孩子，她也没意见，毕竟她爸就有她，只要续弦对象是真心实意喜欢她爸，孩子也听话懂事，她举双手赞成。 可如果这对象是丁慧珍，孩子是涛涛，她就得慎重考虑了。 “爸，你跟丁阿姨……” 朱永山涨红了脸，连连摇头。 “没有这回事！我啥都没说过，不知道丁婶为啥会这么说！” 丁婶拉下脸，“你啥意思？我家小姑子经常来陪你聊天，还给你干家务，街坊邻居都知道她是啥意思，你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根本不想负责？” “你别这么说！”朱永山嘴笨，斗不过她那张嘴，急得满头大汗，“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怕人说，可慧珍是女人家，这要是传出去，她名声咋办？” “你也知道慧珍来找你顶着多大的压力啊，那还装傻充愣干啥？趁着今天是个好日子，把这事定下来。” 丁婶给丁慧珍使了个眼色。 必须趁朱永山回过神来之前，把这事给办了！ 第609章 无耻 朱永山性子软，好拿捏，到时候想拒绝也没脸提。 “天色也暗了，饭也吃了，慧珍，你今晚就住这儿，改明儿再把证和酒席给补了。” 丁慧珍扭着柳腰，瞅了朱永山一眼，有点嫌弃朱永山那条断了的手臂。 可谁让朱永山的女儿有出息，能买下这套房子呢。 她男人没了，不想回农村娘家过苦日子，就带着涛涛来城里投奔她哥。 丁婶是她嫂子，面上跟她笑眯眯的，实际上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因为她哥护着她，对涛涛也没少照顾。 丁婶作为女主人，哪受得了小姑子啥都不干，来家里蹭吃蹭喝，还带个孩子来抢她儿子的东西，所以绞尽脑汁想让她改嫁。 改嫁就没法继续赖在丁家。 正好碰上朱永山离婚了，女儿又能挣钱，丁慧珍嫁进来不仅能过上好日子，丁婶作为亲戚也能占到不少便宜，皆大欢喜。 这不，丁婶急吼吼让丁慧珍住进来，跟朱永山生米煮成熟饭，把事给定下来。 可真是好算计。 还把朱茯苓当冤大头了。 朱茯苓气笑了，她只看着她爸，严肃问道：“爸，不要管丁婶说啥，您只考虑自己的意思，您对丁慧珍是咋想的？” 丁慧珍当然不能让朱永山多想，不然夜长梦多，她抢先就说：“大人的事，你一个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 朱茯苓冷冷看了她一眼，“我在问我爸，这是我们家的事，你插什么嘴？” “你！”丁慧珍脸色很难看。 丁婶就想帮腔，冷不丁被朱茯苓旁边的程越盯着，冷冷道：“没听到茯苓说的话吗？再废话就从我们家滚出去。” 他长得高大，气场又强，眼神冷厉得跟刀子似的，往丁婶身上一扫。 丁婶吓得哆嗦，愣是半个字都没能蹦出来。 朱永山深吸一口气。 有女儿女婿撑腰，他也硬气了几分，看向丁慧珍，说：“对不起，咱们就是邻居，没别的了，我对你也没有别的意思。” 丁慧珍面色一变，语调都拔高了，“朱永山，你凭啥拒绝我？我哪点配不上你？” 丁婶也很恼火。 她这小姑子胸大屁股大，一张脸也是招男人的，经常有男人凑上来。 这也是她不喜欢丁慧珍的原因之一，因为骚里骚气的，跟男人勾三搭四，自个儿名声不好，还连累她被街坊邻居议论。 丁慧珍又能花钱，继续在丁家吸血，这日子还咋过？ 她就是硬塞也得把丁慧珍塞进朱家，哪知道老实巴交的朱永山竟然不肯要。 “朱永山，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小姑子抢手得很，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也不看看自个儿啥条件，没了手臂半个残废，又是泥腿子，进城了也没啥工作，只能给街道办扫大街，一个月能挣几个钱？” “你，你别胡说……”朱永山慌得磕巴。 女儿这么有出息，他啥忙都帮不上，又不想拖累女儿，他就去找活干。 可这年头工作机会本来就少，他还没了一条手臂，到哪儿都遭白眼，扫大街的活还是街道办找不到人干才给他干的。 因为这活又脏又累，还不体面，没几个人肯干。 他怕给女人丢脸，一直偷偷干，不敢告诉女儿。 第610章 滚蛋 丁婶还不依不饶，态度高高在上的，好像朱永山能被她家小姑子看上是多大的福分。 “我可没说错！照理说一个扫大街的残废，我们家是瞧不上的，太委屈慧珍了，就是看你为人老实，是个会过日子的，才勉为其难答应让慧珍跟了你。” “你家孩子是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还能一辈子孝敬你不成？可慧珍不一样，她孩子涛涛是男娃，以后可以给你养老送终，你别不知足！” 朱茯苓本来就窝火，这下直接炸了。 明明是看到她家过上好日子了，想来占便宜，还满嘴喷粪骂她爸？ 怎么有脸说涛涛是男娃，给她爸养老送终？分明是图她家财产，以为带个男娃就能理所应当继承朱家的一切？ 她可没忘记，头一回见到涛涛，涛涛那句“她的东西以后都是他的”。 摆明了把她当冤大头，算计她的财产！ “我爸扫大街又怎样？劳动最光荣，他靠自己的手挣钱，光明正大，无愧于心！反倒是你们，看不起我爸，又想把我爸当冤大头，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这破态度，进她家还不得成第二个杨翠，让她爸伺候，还把整个家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我爸的态度很明确，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既然你们这么受欢迎，那就嫁更好的人家，我们这儿庙小，容不下你们这样的大佛。” 她指着门口，冷声说：“门在那儿，请你们现在就走，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涛涛怀里还抓着满满的糖果，冲过来踢了朱茯苓一脚。 “我妈说这房子以后就是我的，你挣的钱也是我的，还得听我的话！我不许你凶我妈，你这个坏女人！” 脏兮兮的鞋子，立刻在朱茯苓裤腿上印了个脚印。 这种熊孩子，不给个教训，难道留来过年？ 程越面色一冷，拽起涛涛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人给拎起来，大步流星就往院外走。 敢欺负他媳妇，就是三岁小孩也不行！ “你这个坏蛋，快放开我！妈，他欺负我呜呜呜！” 涛涛吓得哇哇大哭。 丁慧珍吓得腿都软了，冲上去要把孩子抢过来。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欺负小孩？快把我儿子放下来！” 丁婶呆滞住，满脸发白。 她以为朱永山老实巴交，拿捏住朱永山，朱茯苓这个女儿就拿她没办法。 哪知道这个家真正拿主意的人是朱茯苓，而且朱茯苓的男人还更难缠。 朱茯苓懒得再跟她废话，“旺财，送客！” 旺财很通人性，立刻支楞起来，冲到丁婶面前就是一通吠。 “汪汪汪！” 丁婶吓得屁滚尿流，急忙跑了。 屋子里可算清静了。 朱永山脸色却不太好。 朱茯苓把被弄脏的沙发垫和抱枕都收到一边，才扶他坐下。 又给他倒了杯温水。 “爸，喝点水，现在没事了，有我跟程越在，她们不敢再欺负您。” 朱永山捧着陶瓷杯，半天没说话，也不太敢看她，好像愧对她什么似的。 第611章 父爱 朱茯苓在他面前蹲下，两只手搭在他膝盖上，仰着头看他。 像个温和又乖巧的孩子，语气也是轻轻的。 “爸，你咋没告诉我，你去工作了？” 朱永山手一抖，脸色发白。 他这个当爸的，没给女儿长脸，反而给女儿丢脸了，就没脸见女儿。 朱茯苓见状，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前世没什么亲人，读书的时候，每逢放假，看着一个个同学被家长接走，她是有过羡慕的。 朱永山确实不是一个会挣钱的男人，也不像别人能说会道，但他把女儿看得比命还重，对女儿的爱护是毫无保留的。 这份沉默，又沉甸甸的父爱，在朱茯苓眼里，比啥都重要。 是朱永山填补了她前世的某些缺憾。 她握住朱永山长茧的手，心里更愧疚。 “这个怪我，光顾着工作，没顾到家里，没给够您钱做平时的花销。” “不是你的错，你给的钱很多了，平时根本花不完！” 眼见程越进屋来了，朱永山咬牙，有些难堪地说：“别人说娘家人没出息，帮不到女儿，女儿会被婆家瞧不起，在丈夫面前也低一头，爸没出息，挣不了大钱，还在这儿拖累你，爸怕别人说你闲话。” “你说爸在老家，见不着人会想，爸才跟你来城里照顾你，可爸不能拖累你，让你被人看轻。” “虽然阿越不是那种人，但爸也不希望他看轻你半分，爸虽然没了一条胳膊，但还是能干活的，一个月能挣40多块钱，够补贴家用了。” 没等朱茯苓说什么，程越抢先说：“爸，您咋能这么想？您这条胳膊是为了救我爸才失去的，我要是看轻您，我也忒不是东西了，再说这半年，我也是被茯苓养着的，我有什么资格看轻她？” 朱永山一呆，没明白他说朱茯苓养他这话是啥意思。 程越又说：“咱们家茯苓现在可是两个品牌的老板，挣得可多了，我之前在华大念书，身上的钱根本不够，生活费都是她给的，是她在养我呢。” “还有这房子，虽然写了她跟我两个人的名字，实际上是她一个人掏钱，是她心疼我，怕我个大男人多想，所以非要加上我的名字，不然这房子可没我的份。” 程越一把搂住媳妇的肩膀，语气特别骄傲。 “爸，咱们家茯苓现在可有出息了，是个大富婆！” 朱永山整个人都听傻了。 他觉得女婿在开玩笑，女儿怎么可能是两个品牌的老板呢？ 朱茯苓直接拿出鸿运公司和佳人时装的股东协议，放到他面前。 她不爱炫耀，她爸也没有主动问过，现在想来，这都住一块儿小半年了，她爸还不知道她是干啥的。 “怪我之前没说清楚，让您误会了，我现在能挣钱，您别担心。” 朱永山看着协议，更傻了。 佳人时装是啥，他不知道，可鸿运公司在卖的红星运动鞋，现在名声响当当的。 他工作的街道办，谁不想买一双？ 可28块钱一双，没几个人买得起，唯一买得起的主任，天天秀那双运动鞋，别提多让人羡慕了。 打死他也想不到，这么贵的鞋，背后老板竟然就是他女儿！ 第612章 底气足足的 “茯苓，你现在这么有出息了啊？” 这真的是他女儿吗？他快不敢认了。 朱茯苓哭笑不得，说：“要不这样，鸿运公司的股份，我从自己这儿划一部分出来给您，这样您不用辛苦工作，也能拿到分红。” 她帮公公婆婆研发过榨菜配方，把榨菜厂的分红跟公公婆婆他们平分，帮他们摆脱贫困，过上了现在的好日子。 可是对亲爸，除了接到城里来一起住，就没有再多照顾了。 确实不应该，是她欠考虑了。 “鸿运公司现在专做红星运动鞋代理，现在经营状况很不错，员工已经有20多个人了，过完年专卖店也要开业，到时候生意还能更好些，您……” 朱永山立刻摇头。 这是女儿的汗水和劳动换来的，他哪能占女儿便宜？ 再说女儿已经够孝顺了，他要是再拿女儿的股份，那不得天打雷劈啊？ 朱茯苓无奈，她爸就是太老实了。 “要不这样，等街道办的人上班，您去把这工作辞了，然后到鸿运公司来，娟儿现在一个人负责财务，快忙不过来了，您来帮帮她，我给您开工资！” 她爸手臂没断之前在厂子工作，是干过财务的，工作经验不用担心，而且现在财务审计没有后世的规范，外人来干，难保不会有猫腻。 自己人更放心些。 朱永山还是有些犹豫，“爸只有一条胳膊，干活没别人麻利……” 朱茯苓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笑道：“干财务动的是脑子，我爸这么聪明，肯定干得漂亮！” “爸不聪明。” “我爸要是不聪明，怎么会生出我这么聪明的女儿？我都是继承您的！” “你这孩子，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朱永山嘴上训人，可脸上笑开了花。 看女儿的眼神，又慈爱又骄傲。 他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这辈子才遇上这么聪明能干又孝顺的女儿。 等过完年就去街道办把扫大街的工作辞了，以后专心帮女儿做事。 想到街道办那几个因为他残疾就瞧不起他的人，朱永山顿时硬气了几分。 女儿有出息，他底气就足足的。 明天就是年初五。 是老家七岭坡吃开年饭的日子。 程越提议：“不是要回去吃开年饭吗？买些年货回去。” 于是，他就成了陪逛兼拎东西的。 倒也乐呵呵的。 朱茯苓逛得也挺上头。 因为亲人在身边，这个春节变得格外开心。 “爸，回老家家族是不是要买鞭炮？之前都是买100响的，这回咱们买1000响的，热闹喜庆！” 换做之前，朱永山铁定是不敢买的，舍不得花钱，但是现在—— “茯苓，你刚花那么多钱买房子，还有钱花吗？” “不是我掏钱，是他。” 朱茯苓指了指程越，笑弯了眼角，坏得有点幼稚。 程越爱死了她这小表情，要不是在大街上，而且岳父就在旁边，他得忍不住把她按进怀里，亲到她喘不上气。 他轻咳一声，压下这股冲动，才说：“爸，我做课题有不少补贴，您只管买，没事儿。” 于是，从街头逛到街尾，再出来时就大包小包。 第613章 骄傲 朱茯苓想了想，又给她爸买了一身棉衣。 “您还穿着旧衣裳呢，大过年的也没舍得买一身新的，之前给过您钱，您也舍不得买，现在既然逛到这儿了，怎么着也得买两件。” 可惜佳人时装远在京城，这儿的姿美服装厂又不归她管了，不然哪需要买，直接进店拿就行。 “说到这个，咱们是不是应该拿两双运动鞋？” 说着，朱茯苓直接把人带到办事处。 这时间，大家都放假了，只有几个人在值班。 刚好李兴在。 他头一回见到朱茯苓的爸爸，有些惊讶，因为从来没想过年轻貌美又气质好的朱茯苓，亲生父亲一看就是朴实农民，还缺了一条胳膊。 但他不是狗眼看人低的人，乐呵呵跟朱茯苓聊了一下运动鞋专卖店的装修进度，才进小仓库拿鞋。 “你们坐这儿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们拿鞋。” 朱永山愣愣地看着，有点手足无措，然后悄悄打量四周。 这就是女儿公司的办事处啊？办得可真好。 女儿跟人谈工作时，说话特别干练沉稳，跟在家时完全不一样。 他这才有真实感，原来女儿真的是老板，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李兴抱着五个鞋盒出来。 “不知道叔叔喜欢啥款式，我干脆一个款式拿一双，叔叔都带走。” “这怎么好意思？” 朱永山吓一跳。 这运动鞋可是卖28元一双的，他穿一双都舍不得，怎么能一口气拿5双？ 李兴开玩笑说：“有啥不好意思的，都记在朱老板名下呢，朱老板，别忘了签出货登记表。” 朱茯苓也笑着说：“要是几双鞋都不好意思拿，我这老板岂不是白干了？程越也拿几双，换着穿。” 等从办事处出来，手上又多了几个袋子，是装鞋的。 满载而归。 当天下午回七岭坡，东西多到差点提不动。 南方气候温暖，四季如春。 即使大冬天，山上也是一片绿色。 一片片的田地已经收割，留下一堆堆草垛。 红薯地里，有年纪不大的孩子在窑红薯，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 看到她就直勾勾盯着，很好奇，又不敢上前。 朱茯苓抓了一把糖果递过去。 “要吃吗？” 糖果包装五颜六色的，对孩子们来说是新鲜玩意儿。 有哪个孩子能拒绝糖果呢，何况是打小在农村，没吃过几颗的孩子。 “可是我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还挺机灵。 朱茯苓笑意更浓，“那我拿糖果换你的红薯？再说，我是陌生人，我爸总不是陌生人？” 几个孩子一看，可不就是朱家那个断臂的伯伯吗？ “那我把红薯都给你，漂亮姐姐，你能再给我们几个糖果吗？” 还会谈判了。 朱茯苓乐了，又抓了两大把糖果给他们，换了三个新鲜热乎的窑红薯。 “漂亮姐姐，你真大方！” 听听，这嘴巴也甜。 朱茯苓乐了。 那么多糖果换三个红薯，是很亏的买卖，可架不住她心里高兴，乐意换呀。 “你这孩子，怎么能跟人家要这么多东西？”一个生气的声音传来。 第614章 愿望 杨嫂奔过来训那个交换糖果的孩子，“妈教过你，不要占别人便宜，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她又看向朱茯苓，有点局促。 因为朱茯苓一家穿得干净利索，她一个农村妇女，灰头土脸的，站在朱茯苓面前就很尴尬。 “茯苓，对不住，我家的孩子就是皮，你别跟他一般计较，红薯你拿着吃，这些糖你也拿回去。” 地里的红薯不值钱，可这些糖饼不一样。 里头还有大白兔奶糖，这可贵得很，要几块钱一斤呢。 朱茯苓却没要回来。 “没事儿，孩子们喜欢就让他们吃，给了又拿回来，孩子们得多失望，我也变得不讲信用了。” “这……”杨嫂不会说话，涨红了脸，也不知道该咋接这话。 朱茯苓干脆说：“你要是过意不去，那我就厚脸皮跟你要些青菜，我们这趟回来还没买青菜呢，听说你种的菜园子特别大，啥都有，很厉害呢。” 她就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刚回到老家，收拾了一下屋子，把被褥拿到院子里晾晒，杨嫂就带菜来了。 挑了两担子来。 这也太夸张了！ 那么大的篮子里，花花绿绿全是新鲜蔬菜。 小白菜，萝卜，辣椒，莴笋…… 不仅多，而且精心挑选过，个头特别大，还到旁边池塘清洗过泥巴。 太用心了？ “都是自家菜园子种的，不值啥钱，你就收下，不用自个儿再买青菜了。” 盛情难却。 程越干脆拿两盒大白兔奶糖出来，跟杨嫂交换。 朱茯苓这才安心收下这些新鲜蔬菜。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朱茯苓卷起袖子，到井边打水做饭。 “体力活让我来。”程越从她手里抢过水桶，干活特别麻利。 杨嫂见了，笑眯眯调侃，“小两口子可真恩爱啊。” 朱茯苓怪不好意思的，干脆回屋做法。 80年代的农村，做饭要在土灶台生火烧柴。 袅袅烟雾，既原始，又很有生活气息。 终于把饭菜都端上桌时，发现朱永山还在祭祖。 他为祖先点上三根香，倒三杯酒，然后鞠躬祭拜，再对祖宗许愿求祖宗保佑。 “保佑茯苓平安健康，跟阿越长长久久的。” 朱茯苓一顿，以为她爸会继续说别的，但等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听到。 什么挣大钱发大财，生儿子光宗耀祖，都没有提。 这不禁让朱茯苓想到非要她生孩子，不然就给程越找女人生的婆婆。 她没生孩子，在婆婆那儿罪大恶极，可她爸就希望她平平安安，跟程越好好的。 难道她爸不盼孙子孙女吗？ 肯定是盼的，只是不想勉强她。 要是她有个孩子，她爸和程越都会很高兴。 朱茯苓垂眸，望向自己的腹部，若有所思。 一家三人在七岭坡待到年初七。 重新回到城里，程娟也回来了，还带了粽子回来。 “爸交代我一定要带，是家里包的，肉馅特别多，让嫂子一定要尝尝。” 朱茯苓点头，没说什么。 公公是明事理的，年初一那天闹那么僵，公公也很难做。 让程娟带粽子，也是拐着弯让她消气。 第615章 直接送洗衣机！ “爸说元宵节那天，让咱们都回去吃饭，妈她……她也没说啥，我猜她也明白自个儿做得过分了，就是拉不下脸道歉。” 她一手挑起的，却不肯道歉？ 那元宵节回去，岂不是还要看她脸色？ 朱茯苓是不太乐意的。 “到时候再说，红星专卖店装修到尾声了，过完元宵节要开业，有很多工作要做，元宵节那会儿不一定有空回去。” 红星运动鞋的第一个专卖店开业，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争取一炮而红。 “开业庆典的流程我做得差不多了，为了把气氛炒起来，热热闹闹的，咱们就在门口铺10米x10米的红地毯，门口两边要摆两排花篮，气势一定要造起来。” “热场活动就请表演队跳舞，再请舞狮队来表演，讨个好彩头，然后再做一些抽奖活动。” 程娟一愣，“抽奖活动？” “对。”朱茯苓点头，条理清晰地分析着，“咱们的运动鞋定位高档，不打折这一点一定要坚持，随便打折很容易消耗品牌价值，但开业肯定要让利，所以咱们就做抽奖。” “买一双鞋就有一个抽奖机会，百分百中奖，奖品有大有小，小的就送牙膏牙刷香皂这些日用品。” “大的可以送贵些的，或者送满减券，可以直接返一部分现金，甚至买一送一，直接送一双同款的鞋，当然，大奖品没那么容易中奖，咱们还是要核算成本的。” 朱茯苓停顿了一下，总觉得还缺少点什么。 开业活动做3天，只有这些活动就不温不火的，缺少一个噱头做爆点。 一个提前把广告板放出去，就能挑起消费者的胃口，让所有人都盼着开业，并且在开业期间都来捧场的噱头。 “要不这样，抽奖再加送3台洗衣机？” “啥？你说送啥？” 程娟直接听傻了。 程越和朱永山对视一眼，也觉得朱茯苓这个举动有些疯狂。 一双运动鞋卖28元，可一台洗衣机将近600元，买运动鞋抽奖送洗衣机，哪家鞋店敢这么干？ 偏偏朱茯苓就敢。 “在开业之前，咱们肯定要打广告，你们想想，要是你们看到买运动鞋抽奖，有机会得一台洗衣机，你们会不会好奇，到时候会不会来看看？” 程娟一拍大腿。 “岂止来看，我还要买鞋抽奖，万一中奖了呢？” “没错！” 朱茯苓打了个响指，眉宇间的笑意更自信。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大家都好奇，都来看，甚至都参加，那咱们专卖店的开业还愁没人气，还愁没销量？到时候该愁人手不够，忙不过来，鞋子也不够卖了。” “嫂子，论做生意，真的，我就服你一个，太绝了！真的太绝了！” 程娟竖起大拇指，对朱茯苓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赶紧把方案做出来，我这就找李兴他们一块儿落实！还有仓库那边，得再加两批货，我有预感，到时候咱们一定火爆全城！” 她已经迫不及待，等开业那天到来了！ 第616章 硬气了 朱永山马上就要正式加入团队，一起工作，这是他头一回听女儿指挥工作。 除了佩服，更多的是心潮澎湃。 “娟儿，茯苓安排我跟着你干，有啥活儿，你只管使唤，甭跟我客气！” 朱茯苓突然想起他还没辞的工作，“爸，要不你先把街道办那边的工作辞了？” 街道办管招聘的办事员叫陈美丽。 刚上班就碰到朱永山，听他说要辞掉工作，觉得他有点不识好歹。 “干得好好的，干嘛要辞？” 别看朱永山只有一条胳膊，可他干活照样麻利，而且有农民吃苦耐劳的精神，干活特别卖力。 他负责的街道总是比别处干净。 一块儿干活的工友，没少在背后嘲笑他傻。 “就一扫大街的，这么卖力干啥，又不会多发钱。” “他一个残疾人，有活干就不错了，肯定要卖力，不然被炒了，谁还给他活干，给他发工钱啊？” 就因为这个，陈美丽没少给朱永山甩脸色。 谁让朱永山除了扫大街的活，啥都干不了呢？ 陈美丽笃定，不管怎么给朱永山脸色，他都只能受着。 听到朱永山竟然不干了，她很不高兴。 因为朱永山这么任劳任怨的苦工可不好找，要是他不干了，人手不够，她自个儿就得去帮忙扫大街。 这种又脏又累，被熟人看到还被嘲笑的活，她才不干。 “朱永山，你是不是嫌工钱低啊？咱这工作就挣这么多，而且你一个残废，不干这工作还能干啥？” 朱永山之前离不开这份工作，每次被陈美丽讽刺，就只能受着，不管多说什么。 可是现在，女儿有出息，他底气足足的，腰板挺得很直，说话也硬气了。 “我有别的工作了，所以这儿要辞掉。” “骗谁呢！”陈美丽根本不信，她觉得朱永山是在拿乔，想涨工资，于是很不耐烦地摆摆手。 “我跟上头打报告，让你涨5块钱工资，不过审批需要时间，你先去干活，过年这几天没人干活，街道上好多落叶和垃圾，得马上清理，不然被人投诉，我还得被你连累扣工钱。” 说是打报告，可上头会不会批，谁也说不准。 朱永山不会吵架，也没有跟她争执。 “我说了辞职就是辞职，辞职书我放这儿了。” 他把辞职书放下，走得头也不回。 陈美丽鼻子都气歪了，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旁边两个办事员也惊了。 “他真换工作了？” “他一个残废，能有啥好工作？这儿一个月给他40块钱，他还不知足，真是贪心！” 陈美丽冷笑。 朱永山铁定没多久就会回来，求着她继续干这份工作。 她就等着看这残废能硬气多久！ 红星运动鞋专卖店开业时间，定在元宵节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农历元月十八。 周五，周六，周天，为期三天。 广告牌是朱茯苓和石桥桥一起画的，“买运动鞋送洗衣机”一行大字，经过艺术化设计，漂亮又醒目。 噱头十足。 “幸好这年头还没有广告法，不然这广告词能不能过审还是个问题。” “朱姐，你在说啥广告法，那是啥？” 朱茯苓囧，“没什么。” 广告法啥的先不说，反正这广告词是够刺激了。 路过的人，谁不多看两眼？ 第617章 期待值拉满 “商业街有家快开业的鞋店疯了，买个鞋还能抽奖送洗衣机！” 这个消息跟病毒似的，很快传遍芒城的大街小巷。 开业时间还没到，期待值就拉满了。 热议程度，再一次惊动报纸记者。 “又是这个红星运动鞋？上回田径比赛阵仗就挺大，好家伙，这回玩得更大，直接送洗衣机，到时候商业街不得堵死，全是去买鞋和看热闹的？” “这卖鞋的老板真是个奇人，动静一次比一次热闹，不过是不是真的送洗衣机啊？咱们要不要个人去跟踪采访？” “这么好的新闻素材，真送洗衣机，那就是创新的宣传方法，值得报道，要是不送，那就是虚假宣传，更应该报道了！” 不管是群众还是媒体，都在翘首等待着开业这一天的到来。 朱茯苓也在看日历。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忙。 不只是她，整个工作组都忙得脚不沾地，包括程娟和刚加入团队的朱永山。 以至于到最后，家里差点没人做饭，要喝西北风。 程越放下书，“你们忙你们的，我来做饭，还有明天的元宵节……” 朱茯苓一顿，“你跟娟儿回去，不然爸妈有怨言，村里人也会说闲话。” 她自认为对婆家够好了，却被婆婆那样对待，实在没法以德报怨。 只不过公公对她确实不错，她要是拦着程越和程娟，没个人回去，公公作为一家之主，确实脸上无光。 没必要因为婆婆搞事，连公公也迁怒。 “你们回去，给二老带些补品，也给他们一人带两双运动鞋，我就不回去了。” 一来是太忙，抽不开身。 二来，她是有亲爸的，想留下来陪她爸。 年三十已经让他爸一个人过，元宵节又让她一个人过，她心里难受。 程越没勉强她，临出门之前，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十六就回来陪你。”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用得着你陪？”朱茯苓失笑。 “那我是三岁小孩，需要回来让你陪我，成不？” “油嘴滑舌！”朱茯苓推他赶紧走，“快回去，记得别跟妈闹脾气，知道不？” 年初一那会儿闹得太僵，程越也跟婆婆闹翻了，但毕竟是引以为傲的亲儿子，婆婆会给她甩脸色，总不至于连程越也没好脸色？ 她没跟朱永山提过借腹生子的事，朱永山就以为她说的闹脾气，是她大过节的不回婆家，让婆婆不高兴。 “茯苓，要不你跟阿越回去，我在这儿能看电视，一个人也没事儿。”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您，走，咱们去买材料包汤圆，我记得您包汤圆的手艺很不错，到时候我多吃两个，程越他们是没口福了。” “你这孩子，就会说这些话哄人。” 朱永山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暖洋洋的。 都说女儿是自己的小棉袄，他家女儿还是最暖的那个。 “我多做一些放冰箱，等阿越和娟儿回来也能尝尝。” “好嘞！” 十五元宵吃汤圆，只有两个人，但气氛却很温馨。 第618章 货被截了 过了十五，新一年的工作正式提上日程。 更忙了。 红星专卖店的开业，也近在眼前。 朱茯苓专门去看了一下专卖店的装修成果，检查开业庆典的各个准备环节，查漏补缺。 “墙绘的油还有点味道，开窗通风，把味道散出去，还有，装饰用的那几套运动装都准备好了？熨烫好挂起来，货架也可以上货了。” “庆典节目的舞狮队和表演人员还有主持人，都通知到位了吗？出场顺序都跟他们顺好了？要保证每个环节都流畅顺利，别出岔子。” “红毯和花篮当天早上再铺，提前铺会被踩脏，花也会枯萎，效果不好，是谁负责这个工作？辛苦到时候要早起了。” “抽奖环节呢？把礼品都准备好，到时候就在门口旁边，把礼品放在一起垒起来，做个造型，好看又有气势，特别是那三台洗衣机，一定要摆出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这可是咱们吸引人气的法宝！” 每一项工作，有条不紊地顺了一遍，确定没有漏项。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扬声说：“开业庆典就在明天，大家打起精神，打一场大胜仗，有没有信心？” “有！” 大家声音洪亮，跃跃欲试。 这么久的准备，就等着这一天，早就等不及了！ “接下来三天，辛苦大家了！大家……” 没等朱茯苓把话说完，李兴满脸慌张冲回来，把朱茯苓拉到一边，急得手在抖。 “老板，不好了！咱们订的货被截了！我带了几个人去提货，连三轮车都租好了，谁知道物流那边卡着咱们的货说有问题，需要检查，如果检查出什么违规的，就要原路退货回去！” 80年代的物流审核没有后世规范，没有各种扫描仪器，多是人工抽查，并且检查并没有一个明文规定的标准。 这就导致很多货可以随便寄，贵重物品中途丢失的概率高得离奇，又没有追溯手段，谁也说不清是哪个环节丢失的，追查起来就是各种扯皮，所以没人会傻到寄贵重物品。 还有另一个弊端，那就是标准不明确，人为操作的空间就很大。 审核员说有问题，不予通过，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货在眼前，却谁也提不走。 “咱们之前一直用这个物流，从来没被卡过，为什么突然说有问题，有说是什么问题吗？” “说是有违规物品，要全部打开核查过一遍，可这批货是为开业3天准备的，整整5000双鞋，每一双都检查，还只有两个审核员检查，得查到啥时候？” 开业庆典就在明天！ 要是真这么检查，查三天三夜都查不完，那会儿开业庆典都要结束了！ 这不是故意耽误人吗？ 朱茯苓眉头皱成一团，“之前不是随机抽查吗，为什么这回这么严格，而且这么突然？” 本来因为天气冷，物流走得慢，拖到今天已经是意料之外了，还要卡着不放，很难说这其中没有猫腻。 “我跟你去看看，问清楚是咋回事！” 第619章 有人搞事 红星运动鞋的梁厂长，得知这批货是为了开业庆典准备的，特地安排装箱运送，而不是像之前一样，随随便便装麻包袋。 5000双鞋子，30双装一箱子，将近170大箱。 放在一起，堆得跟山似的。 如果要拆箱，一双一双检查，得是多大的工程？ 拆箱又装箱回去，又得费多大功夫？ 耽误开业庆典不说，还没把货接走，人就得先累垮了。 “审核同志，我们这些货都是鞋子，能有啥问题？之前也是从这儿走货，检查都是合格的，为啥这回突然要卡？” 负责审核的是个中年男人，掀起眼帘瞅了她一眼。 “之前没问题，不代表这回没问题。” “那到底有啥问题？” “这不是正在检查吗？没问题肯定会让你们搬走的，不然屯在这儿也占地方。”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朱茯苓眉头皱紧。 所谓民不与官斗，就算她现在是公司老板，可在手握权力的人面前也没辙。 要是惹恼了对方，对方一气之下故意刁难，那事情只会更糟。 朱茯苓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礼貌。 “我记得之前一直是抽查，为什么突然变了？” “改规矩了，上头要求严审。” 上头？ 哪个上头？ 难道真的有人故意搞事？ 朱茯苓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批货我们着急用，明天就用，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李兴顺势上来，赔笑道：“你们工作辛苦，这个拿着，放松一下。” 是一个袋子，里头装着两条中华。 是他自掏腰包买的，很不便宜。 审核员瞅了一眼，眼神有些松动，好像在犹豫。 朱茯苓看出了什么，说：“大家都是挣辛苦钱的老百姓，谁也不为难谁，我相信大哥也不是故意刁难我们，就是想让大哥指条明路，这批货我们真的很着急要提走。” 审核员见她客客气气的，就有点同情，于是收下了那袋子。 “是上头接到举报，说你们这批货有问题，要卡下来严查，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举报的人身份不简单，要是我们不配合检查，他再往上举报，我们谁也担不起责任。” 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能不能请大哥透露一下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好像姓秦，在芒城很有地位，不是我们能惹的。” 秦老！ 竟然是他！ 秦家是故意跟她过不去了是？ 先是秦镇，对她步步紧逼，还差点买凶杀她，现在又是秦老。 她都脱离姿美服装厂，跟秦家没有半点瓜葛了，秦家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朱茯苓气得不轻。 秦律也没想到，又是他家的人搞事。 眼下时间不等人，再拿不到货，明天还开什么业，直接关门大吉了。 “这事儿我肯定有很大的责任，我马上去找爷爷谈，不管怎么样，一定给大家带好消息回来！” 秦老早就在等着了，好像猜到他会来找他。 他慢悠悠地看报纸，头也没抬。 “上次走得那么干脆，还以为你为了个女人，连秦家子孙的身份都不认了，现在终于舍得回来了？” 第620章 分明是明抢 秦律没有时间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爷爷，我们的货被卡，是不是你干的？” 秦老慢悠悠回道：“我的确有个朋友，在那儿有点话语权，出于朋友本分，提醒了一句多留心多检查，你的东西要是没问题，迟早能拿到，有什么好担心的？” 竟然真的是爷爷干的！ 秦律脸上火辣辣的，像被扇了一巴掌一样难堪。 就因为他爷爷，现在整个团队还有他最好的朋友，甚至他喜欢的姑娘陷入困境，他羞愧，也愤怒。 “爷爷，我也是这生意的股东，您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股东？你那点股份，算什么股东？” 之前把服装厂交给他，他让一个女人捏着服装厂最大的权力，全厂上下几乎都听一个女人的。 现在翅膀硬了，跑到外头跟别人做生意，还以为长进了，结果还是一个德行，又出力又出钱，却只拿2成股份。 让别人占走另外8成就算了，又让那个女人拿5成，比他2倍还多。 愚蠢！ 秦家世代经商，哪个不是人精？ 怎么到这小孙子这儿，就蠢成这样！ 秦老抬起头来，脸上都是威严。 “你想让我松口放这批货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秦家注资这个鸿运公司，也就是这红星运动鞋代理的生意，做最大的股东。” 红星运动鞋生意在芒城越来越红火，不是没有人想分蛋糕。 可惜朱茯苓早有预料，并且留了一手，那就是拿下独家代理权。 这下，所有人只能盯着这蛋糕越做越大，馋得流口水，却只能干瞪眼。 包括秦老。 只不过，他经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难道还斗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这不，三两句话递出去，就让她鸡飞狗跳了。 秦老拿出早就备好的股权变更协议。 姿态很高，因为在他眼里，他牢牢占据了上风。 无论是朱茯苓还是秦律，要想拿货，只能向他低头。 “生意场险恶，你们这些小年轻心高气傲，少不了要吃苦头，有了秦家注资，鸿运才能做得更大更强，你们也能少吃些苦头，你把这份协议拿去给所有股东，等他们都签好字，物流那边自然会让你们提货。” 协议上，变更后的股权，明晃晃写着秦家持股60％。 而秦家的代表人，正是他爷爷。 等于现在鸿运公司说一不二的地位，从本来持股50％的朱茯苓，直接变更成60％的他爷爷。 “爷爷，你太过分了！鸿运公司是茯苓的心血，也是我们所有股东一起努力的结果，您怎么能说拿走就拿？” 这哪是注资，分明是明抢！ 秦老很不高兴。 “什么叫拿走？你们几个小年轻，懂什么公司经营？我既注资，又帮你们管，你不感谢就罢了，还这样曲解？还有，搞清楚谁才是你的亲人，你非要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跟爷爷顶嘴吗？” 他并不想听秦律废话。 这小孙子已经鬼迷心窍了，所以没必要商量，只需要直接通知，道—— 第621章 刁难 “秦家注资的方案，你不想采纳，那我就给你另一条路，那就是不要再跟朱茯苓这群人掺和，回姿美服装厂好好当你的厂长。” 现在姿美服装厂一塌糊涂，亏损得厉害，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倒闭。 “你不是说服装厂是你的心血吗？那就好好干，别丢了咱们秦家的脸面。” “还有，童家那丫头找过你几回，你怎么连见都不见一面？她才是你未来的媳妇，你早点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断了，安心跟童丫头处对象，下个月就订婚，然后选个好日子把婚事……” “爷爷！”秦律突然拔高音量，打断对方的话。 他胸口起伏，盯着秦老，觉得眼前的爷爷变得好陌生。 威严还是那么威严，只是本来还有的几分温情，全都变成了残忍。 他觉得很难受，但又一片麻木。 他发现，好像不管他做什么，解释过多少次，都无法得到爷爷的支持和认可。 “也就是说，你爷爷不肯松口？”朱茯苓眉头皱成一团，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在知道此事跟秦老有关时，她就知道没法善了。 只是没想到，秦老提的要求会这么过分。 其他人也气得不轻。 如果秦家注资，秦老占股60％，那就意味着他们本来的持股比例被大幅度压缩，凭什么？ 朱茯苓持股最多，是因为生意是她带领着做起来的，大家心服口服，可秦老啥都没干，就想直接来分蛋糕，还直接要走一半多，这不是故意欺负人吗？ “咱们的生意做得好好的，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注资，他闹这一出，跟空手套白狼没啥区别！” “之前姿美服装厂就来过这么一出，这次又这么干，要是得逞了，指不定又搞什么幺蛾子，把朱老板给挤走，好独霸鸿运公司呢！” 见识过姿美服装厂在朱茯苓的带领下红红火火，又被秦家乱搞，现在口碑销量都败光了，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要是鸿运公司落到秦家手里，下场就是第二个姿美。 “可要是不答应他，他不撤回举报，物流那边就得卡着，咱们拿不到货，库存的运动鞋连专卖店的展示位都摆不满，更别说有余货来卖了，那明天开业咋办？” 现在已经是下午3点，而提货运输，清点库存还有上货，每个流程都需要时间。 再不提货就来不及了。 一片愁云惨淡。 朱茯苓站了起来，沉声道：“我亲自会一会秦老！” 秦律很愧疚，“照爷爷的脾气，怕是很难会被说动……” 而且爷爷对她很有成见，不给好脸色算轻的，他怕爷爷故意刁难。 朱茯苓面色沉静，不卑不亢，道：“不可能任由他这么压着我们的货，不然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你叫他出来，我们茶楼见。” 程娟有点不安，“嫂子，我跟你一起去。” 秦律慌了，欲言又止。 秦老的另一个提议，是让他回服装厂做厂长，并且跟程娟断绝往来，他当然不会答应，这提议也就没有跟大家提。 他怕大家误会，更怕程娟听了会伤心。 第622章 谈判 朱茯苓看出了些什么，就没让程娟跟着。 “秦老不是个好商量的人，你还是别跟来了。” “那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了！” 朱茯苓没办法，只能让她跟着。 李兴明显感觉到不妙，赶紧到朱家找程越，一股脑把事情都说了。 他记得程越好像认识什么人，总之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能帮上忙。 程越这才知道，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也没啥物流方面的人脉，就认识一个周局。 可周局是公安部门的，哪管得了这个？ 他一咬牙，走到电话机旁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茶楼这边。 气氛紧张。 这是朱茯苓第二次跟秦老面对面谈判。 这位秦家当家还是像记忆中一样强势，但眼神里对她多了几分警惕和不满。 很显然，在服装厂那次的交锋，她没有顺从，对方对此颇有成见。 那又怎样？ 朱茯苓面色沉静，在对方威严的气场下，竟没有半分露怯。 “秦老德高望重，总是为难我一个小辈，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我现在就是个卖运动鞋的，也没在服装厂跟您争什么了，我们之间也没有利益冲突，您何必咄咄逼人？” 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果然是被逼急了，没时间耗了？ 秦老慢条斯理的。 反正他不着急，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因为专卖店开业时间不等人。 他倒要看看，朱茯苓的冷静淡定，还能维持多久。 “朱小姐这是在跟我谈判？那是不是应该拿出点诚意？” 朱茯苓面色一沉，“这么说，秦老是不肯松口了？” “我松不松口，要看朱小姐配不配合。” 边说着，他再次拿出那份协议，丢到朱茯苓面前。 “签了它，你就能拿到货，明天的开业顺顺利利，并且还能拿到一大笔投资，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程娟第一次面对秦老，着实被气到了。 果然跟她想象的一样，这个位高权重的秦家当家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牺牲。 不管是别人的利益，还是他亲孙子的幸福。 “你不要太过分！不要以为你是老人家，就可以倚老卖老，为所欲为？” 秦老目光一厉，威严的脸上透出几分不屑。 “你就是程娟？” “是又怎样？”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阿律知道吗？” 不仅要瓜分鸿运公司的股权，还要离间程娟跟秦律？ 这秦老，不好惹！ 眼见程娟还想说什么，朱茯苓拦下了她。 要是程娟动气，跟秦老杠上，反倒中了秦老的圈套，并且话题会被转移，进而更耽误时间。 时间越拖延，在谈判桌上，对秦老越有利。 而对她们，反而是个噩耗，因为她们耗不起。 “秦老，你是非要股份不可了？” 秦老慢悠悠喝茶，没把朱茯苓放在眼里，“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本跟我谈判吗？” 现在已经这么肆无忌惮，要是他真拿到股权，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待她。 所以，第一步就不能让。 朱茯苓站起身来，脊背挺直，没有任何屈服。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秦老眯起眼，“你现在走掉，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第623章 咄咄逼人 “开业庆典要是搞砸了，你之前挣的钱都不够赔，我还听说你把之前挣的钱都拿来买房子了，要是鸿运惨败破产，你那房子也得拿出来抵押赔偿，何必呢？年轻人要懂得变通，所谓的志向和骨气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文不值。” 秦老冷笑，认为朱茯苓在拿乔，不过是想跟他讨价还价。 很好。 那就讨价还价。 “这股权转让协议，早签晚签都是要签，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签，等鸿运公司赔光，再想签的时候，我要的可就不只是60了。” 说得好像拿走60，已经很客气，别人必须对他感恩戴德一样。 朱茯苓气笑了。 这位秦家当家是不是以为自己叱咤商界，无所不能，谁都要跪舔他？ 太可笑了！ “鸿运是我的心血，就是败在我手上，我也不会把它交给你这种人！” “朱茯苓，别给脸不要脸！” 秦老拉下脸，表情有些阴森。 “你败得起，其他股东败得起吗？跟着你干，全心全意信任你的其他人，败得起吗？你不为自己想，难道连他们的饭碗也不管吗？” 朱茯苓眉头皱成一团。 秦老仿佛抓住她的死穴，更咄咄逼人。 “这公司里头现在差不多25号人，每个人都有家庭孩子要养，你承担得起这么多人跟你栽跟头，这么多家庭因为你而一败涂地吗？” 好一手偷换概念，攻击人心。 朱茯苓看着眼前的老人，第一次流露出厌恶。 “就算开业活动失败，公司破产，我也无愧于心，我对得起每一个人，真正卑鄙无耻，害大家心血白费的人，反倒是振振有词的你！” “在此之前，在商言商，即使我不赞同秦老的手腕，但对你的商业魄力也有几分佩服，至少我做不到这么强硬狠辣，现在我发现，你不仅是个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商人，还满口仁义道德，却卑鄙无耻的小人！” “你精心算计，一手造成现在的局面，却反过来把脏水泼到我身上，诬陷我害了大家的家庭！秦老，我看不起你！” 秦老拍案而起。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这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简直岂有此理！ “你就不怕这批货被扣押，永远也提不走吗？！” 就在这时，一道冷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谁说这批货提不走？” 这声音是…… 朱茯苓猛地回头，很惊讶。 “程越，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在家看书，做课题研究吗？ 程越满面怒容。 要不是亲自来，他哪知道媳妇被人这么欺负？ 简直欺人太甚！ “媳妇，娟儿，咱们走！拿货去，犯不着跟这种人耗时间！” 朱茯苓一愣。 他不知道这批货被卡了吗？ 秦老阴森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子，没有我开口撤销举报，你以为你能把货拿走？” “秦老是不是以为，全天下都是你的一言堂，你一句话举报，别人就拿你没办法？” 程越冷笑，重重把一份文件拍到桌子上。 第624章 赶上了 “这是提货通行证，不止这回能拿货，以后鸿运公司的所有货，优先运送，优先提货。” 秦老瞳孔骤缩，“你从哪弄来这个东西的？” 程越满面寒霜，“与其关心这个，秦老还是关心一下自己，还有那位被你贿赂，以权谋私的主任，上头派人下来调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秦老面色骤变。 秦家在芒城扎根数十年，人脉盘根错节，谁敢查他？ 除非是更上头的人。 可程越明明是个泥腿子，怎么可能在上头有人？ “这不可能！” 程越没时间跟他废话，握着朱茯苓的手，直接往提货点赶。 坐公车要绕远路，太费时间了。 “直接叫的士！” 80年代坐的士可是件奢侈的事，因为起步价就126元，每公里加价8毛，平时谁敢坐啊？ 可时间不等人。 已经傍晚5点多了。 “师傅，开快点，我们赶时间！” 一路风驰电掣。 最后车费就花了16块6，贼贵，好在速度够快。 把通行证放到审核员面前。 审核员一看证上盖的章，吓得手抖。 “签收表格在这儿，麻烦签一下字，货就能提走了。” 态度变得特别客气，之前收下的两条中华，也赶紧退回来。 上头直接给的通行证，他哪里还敢拦，更不敢收礼了啊。 万一查起来，这铁饭碗工作就砸了。 “以后你们来提货，直接签字就行。” “不用再检查了？” “不用不用！” 谁还敢检查啊？ “谢谢。”朱茯苓点头，客客气气的，也没有刁难他。 转头看向其他人，“时间紧急，今晚大家就辛苦一下。” 终于能提货，大家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当然没有人有怨言，也没有人喊累。 甭管是男员工还是女员工，个个帮忙扛东西，清点和上货。 程越也来帮忙。 朱茯苓刚要加入，立刻被人制止。 “老板，您是总指挥，负责安排和监督我们干活就行，明天是一场硬仗，还得您再检查一遍所有准备工作呢。”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谁都累倒下，唯独她不能。 她倒了，整个团队的主心骨就没了。 “您啥都不用干，坐在那儿监工就行，我们看到您就安心了。” 这是什么逻辑？ 朱茯苓囧。 既然大家都这么坚持，她也不好说什么，安排力气小点的姑娘们去买饭给大家，然后对最后的准备工作查漏补缺。 等一切准备就绪，已经半夜11点了。 幸好，还来得及。 “大家回去休息，接下来三天会更辛苦。” 程越心疼她，回到家之后，给她烧热水泡脚，还要给她按摩肩膀。 被朱茯苓拦住，“你搬了那么多箱，比我累多了，应该我帮你按才对。” 程越不要，就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膀，像个大狗狗似的蹭。 朱茯苓乐了，“你在干嘛？” “累了，要回血。” 朱茯苓更乐了，“哪有这样回血的？” 分明是想吃豆腐。 见他确实有些累了，她就没挣扎，任由他抱个够。 不过有件事要问清楚—— 第625章 用魔法对付魔法 “货物被卡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还有那个通行证，咋弄来的？” “李兴告诉我了，我找了赵先生。” 原来如此。 赵先生毕竟是省级高官，虽然本省不是他管辖，但只要跟本省的人通个气，上头再下个指示啥的，不是啥难事。 秦老是个地头蛇不假，但也就是能在芒城耍威风，上头要是动真格查下来，指不定要把秦家这么多年的旧账给翻出来。 秦家是做生意的，这么多年下来不见得都干净，尤其秦老铁血手腕，光这回的事就能看出他双手绝对没那么干净，一查一个准。 光是贿赂这一条，要是证据确凿，就够他喝一壶了。 “难怪他收手这么快，原来是投鼠忌器，怕咱们背后有人，动到秦家根基。” 对付这种没法讲道理，仗势欺人的人，只能用更大的权势镇压。 这就叫用魔法对付魔法。 “幸好有赵先生帮忙，不然今天怕是真要栽了，经过这回，秦家至少能消停一阵子了，得找机会好好谢谢赵先生。” 程越却摇头，“不用。” “他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咋能不谢谢人家？” “因为赵先生帮忙是有条件的，用5篇发表在正规期刊上的论文成绩来做交换。” 朱茯苓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对这位至今没见过面的赵先生，肃然起敬。 赵先生说帮就帮，雷厉风行，一出手直接给一张通行证，不止解决当下的麻烦，还一劳永逸，让他们以后的货都畅通无阻。 要的谢礼，却是严苛要求程越在学业上刻苦努力，拿出更亮眼的成绩。 与其说是对程越的要求，倒不如说是用心良苦，对他严格督促。 程越在校期间成绩越亮眼，就越高，将来就能走得更远。 难怪在后世，这位大佬做出那么多对老百姓有益的事，并且走到那么高的位置，眼界和心胸，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程越能碰上他，并被他重视和栽培，太幸运了。 朱茯苓敬佩道：“赵先生是个厉害的人，他提的要求是很严格，但的确是为你好，也是在给你机会，你可得牢牢抓住。” 道理程越是懂的，就是压力很大，而且—— “媳妇，我今天算不算及时给你解围了？你到现在也没半点表示。” “什么表示？” 程越把人抱紧，并且一双大手开始不老实，声音渐渐低哑，“当然是力行地表示表示。” 朱茯苓只觉得眼前一花。 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压倒在沙发上。 热烈的吻，随即落下。 她吓一跳，“你搬了半天东西，现在还有体力啊？” 程越封住她的唇，有点咬牙切齿的，“媳妇，你对我的体力似乎有什么误解，我这就让你看看，我还有没有体力！” 下一秒，热吻铺天盖地。 “咔嚓……” 是厕所门开了。 程娟洗完热水澡出来，正好看到激情四射的一幕。 愣了一下，然后非常淡定，显然习以为常了。 她哥跟嫂子这么恩爱，什么亲亲抱抱早就见怪不怪了，不习惯也得习惯啊。 “我先回房睡觉了，明天要早起搞开业，你们继续。” 淡定回房间，关上门，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朱茯苓俏脸微红，推了一把身上的男人。 闹笑话了，都怪他。 第626章 开业啦 “还不快起来？明天开业，我作为老板，可不想连露面都不露。” 程越也知道明天有多么重要，便没坚持折腾她，就偷偷香了几口，意犹未尽放开了她。 正月十八，天气晴。 商业街一片热闹。 红星运动鞋专卖店，在万众期待下，隆重开业！ “噼里啪啦！” 1000发的鞭炮，摆开成一条长龙，远远地，从10米x10米的巨大红地毯这头，响到摆开两排漂亮花篮的专卖店大门。 一炮打响，几乎吸引了整条街的注意力。 紧接着，音响打开，穿着红色衣裳的表演队走上红地毯。 一首红遍大江南北的《冬天里的一把火》，唱响整条街道。 还有热闹喜庆的舞狮表演，引得大人小孩围过来看，一片喝彩。 “尊敬的父老乡亲们，红星运动鞋专卖店现在正式开业啦！” 聘请来的主持人漂亮又高挑，脸上洋溢着感染人的喜悦笑容，把热烈气氛再推向一个高峰。 “红星运动鞋，全芒城第一家，也独此一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开业大酬宾，买鞋就抽奖，百分百中奖！每天抽送一台洗衣机，期待您的参与，将它带回家！” 主持人不愧是专业的，根本不需要拿稿子，提前就把广告词背好了。 脱稿主持，情绪激昂，气氛特别到位。 不管是专程来还是路过的老百姓，争先恐后进店。 然后，被前所未有的店面装修震住了。 “我看别人家的鞋店，墙都是白的，这儿墙上咋都是画？也太好看了？” “画上的人，脚上穿的鞋是挂上去的真鞋，这主意是谁想的，可真有意思！” “这运动鞋也好看！摸起来舒服又软乎，穿上脚特别舒服，跟别的鞋完全不一样！” “28块钱一双是不是太贵了，还不打折，我看别人家鞋店开业都打折的。” 店员早就经过话术培训，何况平时摆摊卖鞋也不打折，这类问题回答过不下千百遍，怎么可能被难住？ 笑容扬起来，嘴巴也要甜。 “这位姐，你长这么好看，穿我们的运动鞋一定更漂亮！我们这品牌质量过硬，童叟无欺，虽然不打折，但我们送很多东西！只要买鞋就能抽奖，运气好说不定能抽到洗衣机！” “洗衣机就一天送一台，那么多人，哪能轮到我中奖？”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抽奖人人有机会，抽不到洗衣机，买1送1的奖券中奖率也很高，相当于花一双鞋的钱能拿到两双鞋，这优惠够大了？您可千万别犹豫，因为咱这活动只有开业3天，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这是朱茯苓精心提炼过的销售话术，效果非常好。 果然，这大姐一听，立刻心动了。 再看跟运动鞋摆在一起的运动服，越看越漂亮。 “你这运动装也忒好看了，一整套下来倍儿精神！不过这运动装咋没标价？” “这是我们为运动鞋专门设计的搭配服装，暂时没有批量做，所以是不卖的哦。” 像大姐一样看上运动装的人不在少数，得到的都是不卖的回答，无不遗憾。 朱茯苓立刻嗅到了商机。 看样子，卖运动装并非不可行。 就在这时，抽奖区再次爆发出低呼声—— 第627章 重磅头奖 “恭喜这位大哥，抽到买1送1优惠券！请拿券进店，挑选您心仪的鞋，我们送！” “恭喜这位姑娘，抽到生活用品5件套，请到右侧登记，并领取您的奖品，祝您生活愉快！” 全都是中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带劲。 把抽奖区设在门外，是朱茯苓的主意。 一来，开业客流量大，店里人来人往，本来就很挤，腾不出空间。 二来，放在外头，热闹的动静可以持续为店里带来客流量。 人嘛，哪儿有热闹就往哪儿钻，只要这儿持续保持热闹，就会源源不断有人往这儿来。 奖品摆放也是有讲究的。 所有奖品整整齐齐，几乎摆了一整面墙，气势恢宏，特别惹眼。 三台崭新的洗衣机往那儿一摆，再贴上大大的奖品标签，谁看了不心动？ 这可是洗衣机啊！ “我在卖电器的店里看过，这台洗衣机差不多600块钱，这么大手笔？” “头一回听说买鞋送洗衣机的，是不是真的啊？该不会是骗人的，摆出来就装个样子？” “咱们红星运动鞋专卖店诚信经营，童叟无欺，您放一百个心，说不定中奖的就是您！” “可这么多人抽奖，抽来抽去也没见人中洗衣机，我看你这抽奖箱里压根没放洗衣机的中奖券？” “洗衣机是重磅头奖，每天限送一台，人人有机会，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抽到，暂时没抽到是正常的，但我们拿信誉保证，肯定有人会中！”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信。 有的人就是较真，没抽到大奖就不甘心，而有的人纯粹凑热闹，等着看笑话。 “又过去两个小时了，还是没人抽到洗衣机，不会真有猫腻？”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质疑声也越来越大。 还有记者扛着相机，挤到人群前面。 “你好，我们是《芒城日报》的记者，请问你这个洗衣机真的有人能抽到吗？如果没有，我们将会如实报道这是一场骗局。” 竟然连记者都引来了。 主持人吓一跳，下意识看向负责抽奖区的石桥桥。 石桥桥也有点慌。 她很肯定，洗衣机肯定会送，每天一台，但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抽到。 早上她还检查过，洗衣机的抽奖券就在里头，可万一出什么岔子，奖券抽不出来，那…… 面对记者的提问，石桥桥心里也没底，求救似的看向朱茯苓。 朱茯苓上前两步，笑容得体，客客气气道：“请放心，我们做的是良心生意，既然广告打出来，那肯定说到做到，欢迎大家监督！如果没有人抽到洗衣机，欢迎记者曝光。” 她仪态优雅，坦坦荡荡，丝毫不畏惧记者刁钻的提问，反而赢得了一波好感。 记者瞅着她，总觉得很眼熟。 正琢磨着，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洗衣机！天哪！真的是洗衣机，被我抽到了？” 是一个有点胖的大叔，捧着抽奖券，满脸不可置信。 他冲到朱茯苓面前，激动得满脸发红。 “你看看，上头写着恭喜抽到重磅头奖洗衣机一台，所以有一台洗衣机是我的，是这个意思？” 第628章 天才 朱茯苓笑容满面，点点头。 “是的，恭喜您拿走我们的第1台洗衣机，请这边签字登记，然后就能拿走属于您的奖品了。” 这下，质疑声不攻自破。 所有人看着获奖大叔，无不是一脸羡慕。 “花28块钱得一双运动鞋，还得一台洗衣机，赚翻了！太让人羡慕了？” “今天的洗衣机被抽走了，是不是就没有了？那我留着抽奖券明天再来抽奖，是不是还有机会？” “我给我儿子也买一双鞋，再拿一张抽奖券，就多一个机会！就算明天不中洗衣机，中个买1送1的券，多得一双鞋也不错呀！” “有道理！这鞋质量确实好，多买两双换着穿，还能多点中奖机会呢！” 无形中，销量又涨了一波。 那记者看在眼里，赶紧上去采访中奖的大叔。 问的都是常规的问题，比如现在心情如何，怎么会想到来买这运动鞋。 大叔喜气洋洋，笑得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了。 他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抱着洗衣机，嘴巴就特别甜，话里话外都是红星运动鞋有多好。 “……总之这红星运动鞋就是好！好看耐穿值得买，我以后就认定他家的鞋了哈哈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请来的托。 记者有点哭笑不得。 这采访要是报道出去，跟给红星运动鞋做广告似的，不过，这专卖店开业庆典搞得确实好。 生意也红火，半点不输给半年前的姿美专卖店开业，甚至人气更旺。 不过，那漂亮的姑娘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总觉得上回姿美开业就见过她。” 摄影师如梦初醒，“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姿美服装厂的副厂长吗？当初姿美专卖店开业就是她做的方案，现在这火爆的运动鞋专卖店开业，该不会也是她的主意？” “还真是她？天才啊！可惜她不接受采访，不然我可以给她留一个大版面做专访。” 正说着，旁边两个中年女人从专卖店走出来，骂骂咧咧的。 “不就是一双鞋吗，凭啥卖这么贵还不给讲价？哪有卖东西不给讲价的，不是故意坑钱吗？” “我听说朱永山好像就在这儿工作，真的假的？” “不可能？这儿招人门槛高得很，因为工资高，听说一个月能赚上百元呢！我儿子有高中学历，前阵子去应聘都没应聘上，朱永山一个残废，又不会说话，能干这活儿？” 话没说完，还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好像是朱永山？没了左手臂的残废，还真是他！” 两人眼珠子都瞪大了。 朱永山怎么会在这儿？ 陈美丽语调都变了，“朱永山，你在这儿干什么？” 朱永山正在帮石桥桥补奖品。 女儿给他在公司安排的工作，是跟程娟干财务，但开业太忙了，所有员工都得来帮忙。 朱永山不太会说话，不是干销售的料，促销卖鞋他干不来，而且因为断臂，他觉得自己形象不好，怕让顾客反感，反而让鞋卖不出去，干脆就来奖品区打下手。 负责送奖品和登记的是人美声甜的石桥桥，他只需要把奖品空缺给补上就行。 可陈美丽不允许。 第629章 我爸不是骗子 在她眼里，朱永山是个废物，不可能找得到工作，迟早要回街道办求她给一个扫大街的机会。 她还在等朱永山回去求她呢，朱永山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你在这儿不嫌丢人？这儿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朱永山绷着脸。 因为残疾，他没少被嘲笑，可女儿说过，这条断臂是他勇敢善良的证明，不是耻辱，而是勋章。 他在女儿身上学到了很多，特别是那份自信淡定，感染了他，他精神气越来越足。 面对别人对他的讽刺，他比以前坦然多了。 “我在这儿工作。” 陈美丽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一个月挣40来块钱的扫大街工作才是朱永山该做的，这儿的工作又体面，工资又高，朱永山这残废能高攀得上？ “我儿子可是高中学历，他应聘不上的地方，你能来？” 朱永山有点生气，强调道：“我就是在这工作！” “这话谁不会说？我还能说我是这儿的老板呢！” “你胡说！”朱永山很生气。 这儿的老板是茯苓。 陈美丽瞧不起他可以，但冒犯他女儿，他不答应。 “这儿跟你没关系，老板更跟你没关系，你不要乱说。” “就你能瞎编，我不行？你要是这儿的员工，我就是这儿的老板！” “你！”朱永山气坏了。 “爸，怎么了？有人闹事？”朱茯苓走过来，护在他爸面前。 陈美丽一惊。 朱永山一看就是泥腿子，咋会有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女儿？ “他是你爸啊？你知不知道你爸是个骗子，特别能撒谎？他说他在这儿工作！”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爸不是骗子。”朱茯苓很严肃地纠正。 转头看向有些难堪的朱永山，她心疼得要命。 这个时候，当然无条件支持她爸。 “我爸就是这儿的员工，有什么问题？关你们什么事？” “不可能！”陈美丽语调都变了，“你是谁，你说是就是啊？” 刚说完，小桃就急匆匆奔过来。 “朱老板，那边有点情况，需要您亲自处理！” 陈美丽顿时一个晴天霹雳，以为自己听错了。 朱茯苓没再搭理她，把她爸拉到奖品区。 “爸，你在这儿帮忙，别理那两个人了，桥桥，帮我留意一下，要是那两个人再找我爸麻烦，你叫保安轰走她们。” “行！” 陈美丽终于反应过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专卖店的老板，竟然是朱永山的……” 震惊之后，她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朱永山既然有这么厉害的女儿，为啥还要去扫大街，而且从来没提过他女儿？ 早知道她就对朱永山好一点了，那她儿子就方便走后门来这儿工作，她自个儿说不定也能来。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才后悔，已经晚了。 专卖店的高人气，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 “对不起，我们马上要打烊了，如果您喜欢我们的鞋，可以明天再来试，参与明天的抽奖，还有机会抽到我们的头等奖洗衣机一台！” 一天下来，程娟几乎脚不沾地，喉咙也干得要冒烟了，但面对顾客，依然摆出笑容，态度没得说。 第630章 将近54000元！ 终于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关上大门，挂上打烊的牌子，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 “终于忙完了，累死我了。” 大家干脆坐在地上，喝水的喝水，捶腿的捶腿。 身体是真的要累垮了，但脸上无不是洋溢着笑容。 生意火爆成这样，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朱老板，咱们今天的营业状况，算达标了？” 岂止是达标，简直是超额完成任务！ 朱茯苓大手一挥，笑道：“今天每个人表现得都非常好，营业情况超出预期，大家辛苦了！” 再看外头天色，早就暗下来了。 “时间不早了，按照值班表留几个人下来收拾和盘点，其他人赶紧回去休息，还有明天和后天两天要辛苦大家呢！这时候大家就别坐公车了，打的士回去，跟司机拿好小票，后面统一报销，女孩子结伴回去，不要落单。” “好！” 大部分人陆续离开。 几个股东，也就是朱茯苓，李兴，秦律，石桥桥和程娟都留下来，算今天的成果。 程越来帮忙了一天，也坐过来一起看。 这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总共卖出1927双，总销售额元，将近元？！” 这太惊人了！ 放眼整个商业街的鞋店，一个月的销售额能达到这个数的没几家。 可仅仅一天，他们就做到了！ 这可是一双卖28元的高档鞋，不是18元，不是8元，更不是大白菜！ 这年头，有钱人这么多了吗？ 简直像做梦一样！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被震住了。 “是不是算错了？之前姿美服装开业也没那么夸张，还有田径比赛那会儿咱们也卖得不少，但也没这么多啊……” “要不重新再算一遍？” 程娟激动得有点手抖，在大家的注视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在计算器上敲击。 她算了两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还真算错了。” 李兴有点失落，安慰其他人说：“咱们已经尽力了，就算少一点，结果也不错了，大家也别伤心，咱们明天再努力就是了。” 朱茯苓却发现不对，“你怎么知道算错，一定是算多了？” “啥？”李兴脑袋卡壳。 程娟笑眯眯的，把账本转过去给大家看。 “嫂子说得没错，第一次算错是算少了，少算了5双，正确的销量是1932双，销售额是元，超过元！” “我的天哪！这这这……” “咱们是不是又破纪录了？” “没错，咱能破的是自己的记录。”朱茯苓微笑着点头。 白天看人流量时，她心里就有大概的预估值。 当然最后的结果，比她预想的还多一些，让她也很惊喜。 她快速算了一笔账。 “咱们这次开业，从租门店装修，到各种表演、舞狮队和布置，还有准备的奖品，再扣除5000双鞋的进货和运输成本，总共花掉多元。” 进货成本是最多的，光5000双鞋的进货价，总共就花费3万元。 第二个花钱大头是发放的奖品，百分百中奖，意味着至少要备足5000份奖品，奖品有大有小，总共花掉将近元。 剩下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8000多元，都不是小数目。 当初算成本时，大家心里都在滴血，钱不够还凑了一波钱垫进去，可是现在，什么都值了！ 第631章 引爆全城 “但是咱们第一天的营业额就有元，还差一点就覆盖掉咱们的成本了，也就是说，明后两天挣的营业额，差不多都是利润了，如果接下来两天，销售情况跟今天差不多，那利润是非常可观的。” 要是情况好，为保持第一天的人流量水平，那将会有10万多利润。 就算销量下滑，情况再差，挣个五六万也是绰绰有余的。 多少鞋店一个月都卖不动这么高的销量，他们三天的纯利润就有这么多，说出去谁敢信？ 要不是他们自个儿做到了，他们也不敢信啊！ “嘘……”朱茯苓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不要宣扬出去，财不外露，免遭殃灾。” “当然当然！我们懂的！” 大家都乐坏了。 这么久的疲惫全值了，今晚做梦都得乐醒哈哈哈！ 朱茯苓也很高兴，不过正事儿她可没忘记。 “我们只备货5000双，加上之前的库存，可能顶不住开业之后多久，明天就安排补一批货，冬天物流慢，早点补货早安心。” “还有那几套运动装，开业之后联系一下服装厂代加工，可以售卖，顾客接受度很高。” 一天观察下来，至少有上百人开口问运动装卖不卖了。 有些顾客没有问，但显然对运动装也很心动，可见市场是存在的，就看怎么把握了。 “从明天开始，可以透露运动装会销售，可以先预约订货，安排人做个登记表，把有意向购买的顾客信息记录下来。” 这就可以精准把握到底顾客需求量有多大，在跟服装厂订货，订多大的量也更精准，防止一次订货太多，积压仓库，还能精准掌握客户资源。 “咱们的运动鞋定位是高档鞋，配套运动装当然售价也不便宜，而愿意订货购买的顾客都是优质顾客，了解顾客资源方便以后做客户维护。” “逢年过节送些小礼品，争取发展成长期回头客，要是能借由这些顾客口口相传，把咱们的口碑做起来就更好了。” 这在后世叫粉丝经济，不过在80年代没有网络，信息封闭，缺乏先天条件，只能一点一点积累口碑。 当然，立竿见影的办法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在电视台和报纸投放广告。 但这需要钱。 这才刚开业，投进去的多成本还差一点才回本呢，哪有钱投广告？ 程越拍拍朱茯苓的肩膀，安慰道：“没有一口就吃成胖子的，咱们慢慢来，你做得已经很好了，第一天就开门红，不知道让多少鞋店羡慕了。” “也对。”朱茯苓点头。 谁也没想到，虽然没钱投广告，但报纸需要素材做报道呀。 第二天，一篇标题为《一双运动鞋引爆全城》的报道，随着《芒城日报》，走进大街小巷。 火爆的开业场面，买运动鞋抽奖送洗衣机的劲爆消息，让老百姓开了眼。 也让越来越多人知道，商业街有一家红星运动鞋专卖店正在开业，并且只剩2天了。 人群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第2天的销售额不降反增，比第1天多了6000多元，直接突破6万元！ 第632章 一炮而红 当天晚上，大家激动得要疯了，恨不得马上开庆功宴。 朱茯苓作为最大的老板，当然比谁都高兴，但也最快冷静下来。 “明天最后一天，销量肯定会降一些，不过现在的成绩，已经远超预期了，大家再坚持一下，明天辛苦最后一天！” 第3天销售额的确降了，但也很不错了，总共多元！ 加上前两天的销售额，三天下来，总销售额超过15万元！ “天哪！这太疯狂了！” “这数字是真的吗？我的妈呀！咱们可太厉害了！” “仓库的库存没剩多少了，快催鞋厂那边补货，快快快！” 本来几乎堆满的仓库，现在只剩下一堆空箱子，还有角落里不到30箱的鞋。 而这个变化，只经历了三天。 太不可思议了！ 像做梦一样！ 终于挂上打烊的牌子时，已经是晚上10点。 大家都很舍不得这三天的热闹落幕。 朱茯苓微笑着说：“这只是刚开始呢，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没啥舍不得的，咱们应该想的是，专卖店一炮而红，以后生意会越来越好。” “没错！” “我就说跟着朱老板干，肯定挣大钱，我的眼光可太好了哈哈哈！” “这三天快累死了，可我心里怎么这么高兴呢哈哈哈！” 想想这三天的辉煌，想想下个月发工资能拿到的奖金，大家都乐开了花。 这辛苦没白费，可太值了！ 朱茯苓也高兴，“过几天，公司出钱给大家安排个庆功宴，到芒城最好的饭店吃到饱！不过在这之前先安排轮休，等大家精神都恢复了，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老板万岁！” “朱老板最好了，我爱死朱老板了！” 朱茯苓：“……” 这就不用了？ 程越脸黑，甭管是啥场合，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非常霸道。 “你们朱老板有老公了，不许爱！” “哎呦！越哥吃醋了，老板今晚岂不是要惨了？” 大家挤眉弄眼，笑得暧昧兮兮的。 朱茯苓咬牙，“胡说什么呢，小心扣你工资！” “朱老板人这么好，才不会扣人工资呢！” “越哥赶紧把人带回家，不然老板要羞死了哈哈哈！” 程越早就想这么干了。 很快就要北上回校，跟她独处的时间不多了，他当然要争分夺秒。 把人带回家，给她烧水泡脚，又给她各种按摩，等她缓解了三天下来的疲惫，他的手就开始不安分了。 撩得人浑身冒火。 朱茯苓气喘吁吁，拍掉他的手，咬牙道：“这都几点了，还不睡？” “正在睡。”程越声音低哑，灼热的吻落下来。 他说的睡，显然跟她说的睡，不是同一个睡。 这家伙今天似乎特别急切。 朱茯苓无奈，把埋在她脖颈间的脑袋抬起来，捧着他的俊脸。 “你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不太对劲。” 程越偏头，亲亲她的指尖，依依不舍。 “你是不是忘了，我后天早上就要回京城了。” “然后呢？” 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程越有点委屈。 “媳妇，你舍得我啊？” 第633章 换你求人了 “为什么舍不得，我又不是不去京城。” 程越呆滞一秒，激动起来。 “你要跟我一起走？芒城这边咋办？” “专卖店开业，芒城这边生意就稳定下来，有娟儿他们在，日常经营不需要我担心，反倒是佳人时装刚起步，还没稳定，我得去看看。” 至于她爸，她有提过让他跟去京城，但她爸拒绝了。 理由是，他半辈子待在南方，可能没法适应北方的生活，怕帮不上她的忙，还给她拖后腿。 可朱茯苓知道，她爸疼爱她，要是能陪在她身边，绝不会因为生活习惯问题而拒绝。 因为范晴也在京城？ 那女人到底对她爸说了什么，她爸为什么这么抵触跟她去京城？ 她爸不肯说，她也不好追问，怕揭她爸伤疤。 程越轻轻抱住她，心疼道：“别担心，你在京城不是一个人，有我陪着你，爸在芒城也会过得很好，你给他安排好了工作，还有娟儿在呢，娟儿会照顾他的。” 朱永山对程娟可好了，简直把她当成二女儿对待。 程娟是个知恩图报的姑娘，也会好好对待他。 对此，朱茯苓是放心的。 她轻轻点头，靠进程越怀里。 这一夜，睡得很好。 第二天开始收拾行李，旺财突然大叫。 “汪汪汪！” 有客人来？ 朱茯苓和程越对视一眼。 看清来人是谁，她更惊讶，随之是本能的警惕—— “秦老，你来做什么？” 跟上回见到时，秦老的高高在上不同，眼前的秦老眉眼间似乎多了几分疲惫。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朱茯苓，带着几分警惕，转而看向程越，那股警惕更明显了。 “我们谈一谈。” 朱茯苓眉头轻蹙，迟疑了几秒，侧开身让对方进屋。 给他倒了温水，该有的礼节不会落下，但这并不代表朱茯苓内心是欢迎他的，更不可能讨好他。 她开门见山，“秦老要谈什么，不妨直说，我们还有事，恕不陪聊。” 秦老面色微沉。 放眼整个芒城，没几个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一次次挑战他的权威。 偏偏这一次，他不能发作。 “你要怎样才肯收手，不再对付秦家？” 朱茯苓一愣。 秦老冷笑，“既然把话说开，那藏着掖着就没必要了？举报物流的事，我不否认，但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愿赌服输，无话可说，但你借题发挥对付秦家，是不是太狂妄了？秦家伤筋动骨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阿律还是秦家子孙，你这么做，考虑过他吗？” 物流事件的后续？ 朱茯苓转念一想，马上就明白了。 开业之前，秦老贿赂有关人员，卡住她那批货，以此为要挟，提出一系列不平等协议，试图逼她就范。 只可惜，被程越一纸通行证，瓦解了他的阴谋。 秦老和那位有关人员，怕是因此被查了。 八成动静还不小，不然以秦老的高傲，不可能纡尊降贵，亲自来谈判。 现在，形势完全颠倒，占据上风的可不是这位秦家家主了。 朱茯苓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道—— 第634章 拿回所有权 “秦老既然有求于人，那姿态放得是不是太高了？这不是求人的态度，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就这点诚意，秦老认为我凭什么跟你谈？” 秦老面色一变。 “秦家要是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朱茯苓轻轻一笑，“怎么没好处？少了个随时可能给我使绊子的对手，我睡觉都更香了。” “你！”秦老气结。 眼前这姑娘，比他想象的更狂妄难缠！ 他几乎咬牙切齿，“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收手？” 话说到这份上，这位秦家家主还没甩脸走人，可见确实遇到了大麻烦，而查他的人，虽然是帮她的。 更确切来说，是帮程越的。 也不知道赵先生联系了什么人，竟能让这位高傲的秦家家主低头。 朱茯苓不是圣母。 机会摆在眼前，她没道理放过，也没打算客气。 “当初姿美服装厂是我跟秦律他们经营起来的，你把服装厂的所有权给秦律，并且签下协议，保证不再对服装厂做任何干涉。” 服装厂是秦家资产，朱茯苓没有厚脸皮到要从服装厂拿走什么，但当初被辞职的憋屈，她可没忘记。 眼下，运动装的批量订货也需要跟服装厂合作，与其跟别的服装厂磨合，不如找知根知底的。 前提是服装厂是自己人的，不受别人干涉。 所有权捏在秦老手里始终是个隐患，吃过一次亏，她没道理不长记性。 “秦律也是秦家子孙，服装厂交给他，秦老没什么可担忧的。” 秦老却冷笑，“我就知道你贪得无厌，还想控制服装厂！” 程越面色一沉，“秦老，说话注意分寸！茯苓从没有打过服装厂的主意。” “自欺欺人！”秦老盯着朱茯苓，眼神里都是警惕，“阿律跟她卖运动鞋就是给她打工，再拿回服装厂，就跟以前一样，表面上阿律是厂子，实际上是她控制整个服装厂！” 所以当初他才把服装厂交给秦镇，试图摆脱这女人的控制。 “你这女人看似无害，实则野心勃勃，逼我把服装厂所有权给阿律，目的就是想更进一步操纵服装厂，为自己牟利！你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瞒不了我！” 有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是什么人，自然会用什么眼光揣测别人。 朱茯苓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以秦老对她的成见，多说无益，不用再浪费口舌。 “我就一句话，把服装厂给秦律，秦老既然不答应，那我只能送客了。” 在秦家面临的巨大压力面前，秦老面色变了又变，终于松口。 秦律收到消息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爷爷是个固执的人，你是怎么说动他的？” 朱茯苓笑得高深莫测，“当然是有高手相助。” 秦律没想太多，他担心的是自己没精力经营服装厂。 朱茯苓早就想过这个，“鸿运公司现在走上正轨了，不需要再多操心，你有精力重新办服装厂做起来，有之前的经验，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何况咱们要合作定制运动装，服装厂在你手上，大家才放心。” “可现在服装厂半死不活的，我……” 第635章 条件 让厂子起死回生，回到之前的巅峰状态，要是朱茯苓还在，他肯定不担心。 “要不你再回来做副厂长？” 刚说出来，他就臊得慌。 朱茯苓现在是两个品牌的老板了，怎么可能再自降身份，给他当打工仔？ 可没有朱茯苓，他觉得自己一个人搞不定。 朱茯苓又说：“我们是朋友了，厂子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我也可以给你出一套方案，定好接下来一年服装厂的经营策略，让服装厂重新走向正轨。”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要好好对待娟儿，不能让她受委屈，如果将来秦家人为难她，你要无条件维护她，能做到吗？” 秦律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的条件竟然是这个。 可这算啥条件？ 对程娟好，本来就是他身为男人该做的。 他没有犹豫，拍着胸脯保证道：“她是好姑娘，我一定好好对她，要是我对不起她，你咋惩罚我，我都认！” 合作这么久，秦律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 而她不在程娟身边时，能帮她的也就这么多了。 夜里。 程越在收拾东西，而朱茯苓打开一盏灯坐下来，写留给秦律的服装厂经营方案。 说难也不难，毕竟厂子实力摆在那儿，也是有过知名度的，比当初从零开始容易很多。 朱茯苓写得很快，没多久就写满两张纸。 旁边递过来一只搪瓷杯。 “嫂子，喝点水再写。” 是程娟。 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 把朱茯苓给吓一跳。 是因为明天她要跟程越北上，舍不得吗？ “我跟程越去京城，又不是不回来，不用这么伤心。” 程娟摇摇头，看朱茯苓的眼神无比感激。 “嫂子，你向秦律提的要求，我都听到了，你对我太好了，我……” 说感谢没啥诚意，可她除了感谢，不知道该说啥。 “嫂子，你是我的福星，要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成啥样，至于我跟秦律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 朱茯苓放心了，面上却突然装严肃。 “我帮你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对我爸好，帮我多照顾他。” “朱叔叔对我这么好，我早就把他当亲人了，就算嫂子不说，我肯定也是这么做的。” 这下，朱茯苓彻底放心了。 她专心写方案，最后把方案给程娟，让她转交给秦律。 见她又忙了一晚上，程越钻进被窝后，很熟练地给她按摩。 望着她的目光，温柔得让人心里发烫。 朱茯苓被他看得不自在，“你有话要对我说？” 程越紧紧抱住她，心里软成一片。 “你对秦律提的要求，还有对娟儿说的话，我都知道了，媳妇，谢谢你这么维护娟儿，你真好。”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 “那我身体力行，表达谢意？” 说着，一双手就开始不安分。 没两下，她衣发就乱了。 呼吸也乱了。 这家伙，该不会感谢是借口，其实是想吃豆腐？ 朱茯苓气喘吁吁，有点顶不住了。 第636章 赶客 这年头又没手机，看不到那报道怎么写的，具体情况隔着电话也说不清。 “我立刻回来处理！” 朱茯苓挂掉电话，告别家人，立刻拿上行李北上。 直接坐飞机。 下午到京城。 匆匆到招待所放下行李。 见程越一脸担忧，朱茯苓拍拍他的肩膀。 “你拖这么久，该回学校了，佳人时装的事，我跟桥桥回去处理就行。” 然后，跟石桥桥坐车，直奔时装店。 还没进门口，就听到有几个中年贵妇在闹。 “我们都看到报道了，这店的女老板是小三的女儿，也是个小三，母女都插足别人的感情！” 又是这个报道！ 朱茯苓面色一沉，“你听谁说的？” “朱小姐，您回来了！”小春急得半死，把一份八卦小报递过来，“她们说的报道就是这个！” 是一份名不见经传的小报，打着独家揭秘的旗号，点名佳人时装的老板人品肮脏，令人不齿。 还扒出朱茯苓是小三生的女儿，她妈小三上位，所以她有样学样，插足别人的感情，靠勾引男人才拿到佳人时装的股份。 如果只是所谓的爆料，说服力的确不强，没几个人信。 偏偏记者还采访了所谓的当红女星江姝颖，而江姝颖对此的回应是—— “正经人家的姑娘，谁穿小三制作的服装？我永远都不会穿，也希望朱小姐洁身自好，插足别人感情的事少做，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天打雷劈。” 有个疑似当事人，还是挺有名气的明星站出来回应，这事基本就盖章定论了—— 朱茯苓是小三之女。 朱茯苓也是小三。 朱茯苓就是原罪，谁穿她的服装就是跟她同流合污，想跟她一样做小三。 这样的言论层出不穷。 一夜之间，佳人时装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定过服装的人不敢穿，怕名声被连累。 而来退单的人，这几个不是第一批，也绝不是最后一批。 还有人往橱窗上泼油漆，刷红色大字辱骂朱茯苓，说朱茯苓是女人之耻。 眼前这几个贵妇人，看朱茯苓的眼神就很鄙夷。 “听说是南方小破地方的农村女人？能在京城当上女老板，可真是好手段，也不知道是陪几个男人才坐上这个位置。” “长得就妖里妖气的，一副狐媚样，难怪是小三生的女儿，骨子里就脏！” “你们瞎说啥！”石桥桥听不下去了，“朱姐是有对象的人，早就结婚了，这报道是瞎编的！” “有男人还不安分，在外头勾三搭四，更下贱！这种人的服装我可不穿，脏得很，我可不想沾上什么脏东西。” “你！”石桥桥快气死了。 这些人听风就是雨的，被一篇瞎编的报道耍得团团转不自知，还跑到这儿来骂人，太过分了！ 朱茯苓反倒很冷静，只是面色有些冷。 她看这几名贵妇人，沉声说：“报道上的东西是假的，你们如果要退单，我不拦着，但本店有本店的规矩，你们今天谁退单，自动进入本店黑名单，以后不再合作，也不再接你们的单。” 小春还在愁怎么跟几个贵妇人协调，听朱茯苓这话，人都傻了。 能来店里定制服装都是贵客，谁不是要小心接待，她倒好，竟然把人往外赶？ 第637章 硬气 为首的高夫人柳眉一竖。 “不就是个卖衣服的，凭啥这么嚣张？我才是给钱的，难道还要求你不成？” 说完，当场退单，并且让其他人也跟着退掉。 见朱茯苓竟然无动于衷，她冷笑。 一个南方小破村来的下贱女人，敢跟她叫板，也不看看京城是什么地方，自己又算什么东西！ “京城的贵妇人有几个是我不认识的？我倒要看看，等她们都把单子退掉，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这下小春可慌了。 高夫人在京城贵妇人圈子确实认识不少人，而佳人时装的目标客户，就是这些贵妇人。 要是在贵妇人圈子里名声臭掉，佳人时装也就完蛋了。 “高夫人消消气，有话好商量……” “没得商量！小三开的店活该倒闭，不然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 小春快急哭了，不管怎么挽留，高夫人就是没回头。 “朱小姐，这下咋办？” 另外几个店员也很慌。 “朱小姐，报道上写的到底是咋回事啊？你亲妈真的……” 朱茯苓面色微冷，“我没有亲妈。” 石桥桥愣了一下。 她从姿美服装厂时期就跟着朱茯苓了，前后大半年的时间，见过朱茯苓亲爸朱永山，知道她在乡下有公公婆婆，可亲妈这号人，别说见过，听都没听她提起过。 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不是出了这事，朱茯苓还真不想提。 她语气淡淡，只说：“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爸离婚，十几年没再出现过，我当她已经死掉了，我没有亲妈。” 大家一时间都沉默了。 在她们都印象中，她漂亮有气质，举止优雅，谈吐得宜，这样的人不该是含着金钥匙出身，从小被宠到大吗？ “没想到朱小姐身世这么坎坷……” “好可怜呜呜呜……太惨了呜呜呜……” 朱茯苓：“……” 她都没哭，这几个姑娘哭啥？ “朱小姐，报道上说你……肯定也是捏造的？” 朱茯苓再次看那篇报道，轻嗤。 她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得罪过的人，一只手也数得过来。 会给她扣上小三罪名的，无非那么几个。 一个是喜欢程越的卢雪，造谣她抢走程越。 但这招卢雪已经用过的，并且已经翻车了，所以不会是她。 那就只可能是喜欢林彦的江姝颖了。 看到江姝颖在报道里说的话，她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 “八成是江姝颖搞的鬼，想利用谣言中伤我，逼我退出佳人时装，离林彦远一点。” 她跟林彦本就没什么，江姝颖对林彦爱而不得，凭什么把怨气撒在她身上？ 何况林彦是佳人时装半个老板，她凭什么认为佳人时装名声臭了，林彦不会怪她？ 这个时候，林彦确实在气头上，直接找到江姝颖。 “你为什么要在《京城小报》上说那些话？这些话让佳人时装能受多少损失，让茯苓被多少人骂，你没有想过吗？” 江姝颖沉了脸。 要是林彦好声好气跟她说话，她或许还会考虑在记者面前说佳人时装的好话，可是现在—— 第638章 小三之女 “消息是记者爆料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很遗憾她是那种人，同情你被这样的女人骗了，所以说了几句重话，是记者抓着我的话放大报道出去，你不去怪惹出这些事的朱茯苓，反倒来怪我？” 林彦死死盯着她，“报道上的爆料不是你透露的？” 江姝颖目光一闪，没有直接回答。 “我不知道记者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这怪不了记者？记者写的东西可都是真的。” “朱茯苓不是什么小三！”林彦脸色难看，但看在跟江姝颖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他不想闹得太难看，只说：“你跟记者熟，重新对记者说收回之前的话，我不希望这些谣言伤害到她。” “你让我在记者面前自打嘴巴？” 江姝颖胸口起伏，瞪着林彦，“我是公众人物，是要脸的，自打嘴巴对我的名声伤害有多大，你不知道吗？彦哥，你难道要为了朱茯苓，让我把自己的事业给毁了？” “事情因你而起，因为你那句话，茯苓跟我的事业快毁掉了！” “这关我什么事？”江姝颖满脸愤怒，语调都变了，“根本的错在朱茯苓，因为她是小三的女儿，这是她的原罪！被记者曝出来，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怪她自己，怪不了别人！” 她扭过头去，没再看林彦一眼。 “如果你是为了她，来找我兴师问罪，那你可以走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林彦还想问朱茯苓是小三之女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什么传到记者耳朵里的。 可江姝颖摆明了不想跟他说话，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干脆就走了。 竟然真的走了！ 一句安慰她的话都没有！ “林彦，你太过分了！” 江姝颖一把掀翻桌上的化妆品，气到漂亮的脸微微狰狞。 跟她一样生气的，还有林夫人。 她拦住林彦，开口就问：“那篇报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彦头痛欲裂，“朱茯苓都结婚了，跟她男人恩爱得很，怎么可能是第三者？” 林夫人皱眉。 江姝颖不止一次暗示她，说朱茯苓引诱林彦，才拿到佳人时装一半股份。 林夫人起初是相信的，对朱茯苓很是抵触，可朱茯苓用一场时装秀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她的怀疑就打消了。 加上朱茯苓已婚，那小三论调就更没道理了。 “她妈是小三的说法，又是怎么回事？” 林夫人板着脸，有点膈应。 圈子里都是贵妇人，讲究身世清白干净，在她们看来，小三之女可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既然有爆料，说明不是空穴来风，这种女人，你离她远一点。” “八卦小报的记者是什么德行，他们写的东西怎么能信？” 林夫人不想听他解释，“这事因她而起，佳人时装被她连累成这样，她得负起责任，三天之内把事情解决，不然就把佳人时装的股份还给你，退出佳人时装。” 佳人时装能有今天，多亏朱茯苓举办了那场惊艳的时装秀。 说让她退股就让她退股，不是利用完就丢掉，过河拆桥吗？ 第639章 不可能低头 “妈，茯苓不只是我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的朋友，这样很不地道。” “她要是真把你当朋友，就该放过佳人时装，也放过你，更放过我。” 林夫人捏着眉心，很烦躁。 本来因为佳人时装，她成了圈子里的香饽饽，多少贵妇人围着她转，希望她帮忙，就算不能插队在佳人时装下订单，至少能因为她的面子，让设计师多上点心，在服装设计上多下功夫。 毕竟他是老板的亲妈，这点面子，设计师还能不给？ 可是现在，佳人时装因为朱茯苓，在圈子里成了“小三时装”，本来讨好她的人，见了她都阴阳怪气的。 这谁受得了？ “总之，三天之内，朱茯苓要是解决不了这场舆论危机，那就引咎归还佳人时装的股份，离开佳人时装！” 林彦劝不动。 这些话，还不小心传到朱茯苓耳朵里。 “对不起，我妈这人脾气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你退出佳人时装的！” 好不容易挖来这么个宝贝人才，怎么可能因为一场舆论就让她跑掉？ 朱茯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林彦松一口气，安慰道：“那些报道不用理会，等过一阵子风头过去就行了。” 朱茯苓没说话。 她很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算扛过这阵子，佳人时装也因为这篇报道而染上污点，想要再扭转形象，挽回口碑，花上十倍的力气也不见得奏效。 这场危机，必须正面回应！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 朱茯苓露出自信的笑，但没有多解释，只说：“你们只管照常营业，其他的事不用管，既然对方是冲我来的，那我自己解决！” 正常营业？ 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客人继续退单呢？” 朱茯苓笑了，“那就让她们退，但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这次退单，下次不再合作。” “这么硬气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 见大家费解，朱茯苓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做的是高端定制时装，讲究格调，有自己的一套规则，而不是像普通服装，要完全迎合讨好客人。” 这是奢侈品和时尚的一套玩法，有自己的坚持和品味，引领时尚潮流，从而让别人追捧。 后世的各大品牌走的路线也证明，越有自己的品牌个性，不自降身价迎合别人，反而更受消费者欢迎。 朱茯苓不会刻意把佳人时装打造得高高在上，但要是谁想要享受佳人时装的服务，还给她甩脸色？ 不好意思，恕不奉陪。 大家头一回听到这种理论，尽管不敢得罪客人，但朱茯苓说过的话，至今没有出错过。 于是，尽管心里忐忑，但大家还是正常营业。 林彦还是不放心，“《京城小报》的报道，你打算怎么办？” 朱茯苓露出神秘的笑，“当然是让他们澄清，并且公开道歉。” 林彦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报纸澄清报道，还公开道歉，这不是让报纸自打嘴巴吗？ 报纸媒体一贯高傲，不可能向普通老百姓低头，而这《京城小报》还是出了名的流氓报纸。 各种捕风捉影，报道别人的私事八卦，不是没有过当事人找上门，要求澄清，可记者非但没答应，还趁机敲诈勒索。 谁不知道这种无良小报不能惹？ 朱茯苓不仅要澄清，还要他们公开道歉，从来没有过的先例，怎么可能做到？ 第640章 律师 朱茯苓勾唇，笑意神秘而自信。 “我自有办法，不过需要你帮个忙，帮我借一本最新发布实施的《民法通则》。” “啥？”林彦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时候，店里进来几个客人。 是来退单的。 “我们是正经人，不穿小三时装做的衣服，衣服不做了，给我们退钱。” 小三时装？ 这个词未免太恶意了！ 朱茯苓目光一厉，“请你们注意言辞！” “你就是那个小三？果然像高夫人说的，长得妖里妖气的，一副狐狸精样！” “我们不穿小三时装的衣裳，嫌脏，退钱！” 京城贵妇就这素质？ 朱茯苓气笑了，“小春，让她们退单，并且这几个人也加入黑名单，永远不再合作！” 小春本来还有点迟疑，现在动作非常麻利。 都把小三时装挂在嘴上了，他们又不是奴才，凭什么还要奉承她们，给她们赔笑脸？ 几个贵妇人没想到朱茯苓竟然跟她们叫板。 区区一个小三之女，有什么脸面这么嚣张？ “还黑名单呢，你们才被我拉进黑名单！像你这种不要脸的人，衣裳做得再好看也是脏的，我才不穿！” “高夫人已经把这篇报道在圈子里传遍了，很快所有人都会来退单，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们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当天又有好几批人来退单。 朱茯苓没有拒绝，更没有闹，就抱着林彦找来的《民法通则》翻看。 看到其中一条规定，她终于露出笑容来。 “林彦，你认识哪位律师吗？” “是认识有一位李律师，你该不会是想……” 朱茯苓抱着《民法通则》，站起身来，眉眼一片冷厉。 “麻烦向我引荐一下这位李律师。” 在80年代，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律师是什么，因为在79年，国家司法部才宣布恢复律师制度。 到80年代初，律师还是“国家法律工作者”，工作机构还叫“法律顾问处”，到84年才逐步改称律师事务所，但依然属于国家机关单位。 到80年代末期及90年代初期，律师协会成立，律师也渐渐从公职身份，逐步向“社会法律服务者”，慢慢出现私人律师这个职业。 而现在，私人律师在全国的数量寥寥无几。 很巧，李律师就是走在时代前沿，为数不多的几位私人律师之一。 “这位朱小姐要找我？” 李律师40岁出头，西装长裤，戴着眼镜，非常干练。 他打量着朱茯苓，很惊讶这么年轻的姑娘会来找他。 “朱小姐，你确定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你知道啥是法律吗？” 不是他故意刁难人，而是义务教育刚刚起步，国人大多数受教育程度不高，连法律是啥都搞不清楚。 之前就遇到这种例子，跑到他这儿来说要告谁谁谁，可一问三不知，简直胡搅蛮缠，闹出不少笑话，也让他很头疼。 这种客户，遇到一个就很倒霉，他可不想再遇到第二个。 朱茯苓微微一笑，拿出《京城小报》，指着上面的报道，一字一顿，条理清晰，说—— 第641章 法律武器 “这篇报道无中生有诽谤我，我要告这家报纸诽谤罪。” 林彦人都傻了。 还能这么干？ 问题是，对方可是报纸媒体，她告报纸诽谤罪，疯了？ 李律师也吃了一惊，看朱茯苓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这姑娘好像真懂点法律，可她的要求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朱小姐，你似乎不了解个人状告报纸媒体有多困难，成功例子少之又少，毕竟个人力量微薄，很难向权威媒体抗衡。” “《京城小报》算什么权威？不是挂着报纸的名头就是正规权威的官方媒体，何况，他们行为恶劣，无中生有诋毁他人名誉，毫无媒体的道德底线！” 朱茯苓拿出《民法通则》，翻倒其中一条规定，道：“在《民法通则》公布实施之前，就有两例个人状告报纸记者并成功的例子，现在《民法通则》已经正式实施，已经有相关法律条例明确对诽谤罪做出规定，我有权状告他们！” 一番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林彦更傻了。 他完全没想到，朱茯苓是来真的！ 李律师也很震惊。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姑娘，眼神带着欣赏。 在多数人还没搞清楚法律是什么的年代，这姑娘就能想到用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利，并且具体到是法律上是哪条规定，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朱小姐是学法律的？” “不是，实际上我只有初中学历，并且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 “……” 李律师觉得她在开玩笑，但朱茯苓的表情很认真，他表情微微扭曲。 他就没见过这种人，集文盲和学霸于一体，太神奇了！ “我很佩服朱小姐的胆识，但想法好归好，具体实施起来会非常复杂，并且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你也知道，越是这种八卦小报就越难缠，如果要告上法庭，成功率不好说。” 朱茯苓对此没有任何失望，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并且早有准备。 “我要的不是成功，而是震慑。” “这话怎么说？” “就像李律师说的，很多人压根没想过能告他们，所以这个做法才有威慑力，如果他们不配合做澄清，那我不介意跟他们斗争到底！” 她一字一顿，铿锵有力，一双眼眸坚定地闪着光。 李律师定定看了她好几秒，突然笑了。 眼前这姑娘比他想象中更聪明。 他喜欢跟聪明人合作。 “我很欣赏朱小姐的魄力，这个单，我接了。” 朱茯苓没有耽搁，跟李律师立刻到报社。 那篇报道的后面，有标明记者编辑是谁。 朱茯苓直奔主题，“你好，我找蓝玉田。” 蓝玉田，正是《京城小报》的蓝主编。 是个微微发胖的女人，眼神很精明。 她有些意外看到朱茯苓出现在这里，但态度很强硬，似乎确定朱茯苓不能拿她怎么样。 “如实报道是我们的职责，要是朱小姐什么都没做，何必怕我们报道？” 好一个先发制人，贼喊捉贼！ 朱茯苓气笑了。 难怪能当上《京城小报》这种无良报纸的主编，果然无耻！ 那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第642章 震慑 朱茯苓直奔主题，“这是我的私事，你们没有资格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随意捏造报道，损害我的名誉！我要求《京城小报》立刻出一篇澄清报道，并且蓝主编在报道中公开对我道歉，恢复我的个人名誉！” 蓝玉田仿佛听到了什么听到了笑话，看朱茯苓的眼神更像是在看傻子。 “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让报纸媒体向你道歉，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朱茯苓没兴趣跟她讲道理，看向李律师，“麻烦李律师出面了。” 什么律师？ 蓝玉田瞳孔骤缩。 李律师非常专业，拿出律师证。 “蓝玉田女士，我是律师，受朱小姐委托，正式告你与《京城小报》诽谤朱小姐，侵犯朱小姐名誉权！” 蓝玉田脸色终于变了。 《京城小报》确实是三流媒体，但她能坐到主编的位置，那就不至于是法盲。 报纸在老百姓眼里很权威，可法律和律师，那就是更权威的存在。 搬出法律武器对蓝主编这种人来说，杀伤力几乎是致命的。 蓝玉田双手止不住开始抖。 她能不怕吗？ 要是真定罪，那可是要坐牢的！ 朱茯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趁热打铁，沉声说：“三天之内，如果我没有在《京城小报》上看到澄清报道和公开道歉，那我们就法院上见！” 旁边的李律师，非常配合地拿出律师函。 “蓝玉田女士，朱小姐正式控告你和《京城小报》造谣诽谤，侵犯她的名誉，这是正式律师函，如果你们愿意和解，配合朱小姐澄清和道歉，那就不必上法庭，如果拒不配合，那就不要怪法律不容情！” 蓝玉田怎么也没想到，朱茯苓敢告她！ 她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在法律的绝对权威面前败下阵来。 朱茯苓松一口气。 从报社出来，回到佳人时装门口。 突然发现门口多了两个陌生人，一个手里扛着相机，另一个手里举着话筒。 又是记者？ “小春，他们是？” 没等小春说话，那两个人先上来，举着话筒的那位记者态度挺客气，就是问题有些尖锐。 “佳人时装作为最近兴起的服装品牌，现在因为舆论而被非议，对此你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朱茯苓脸上挂着淡笑，没有丝毫退缩，说：“我的生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爸离婚，十几年不知去向，她现在在哪里，做过什么，都与我无关，我跟她早就已经是陌生人。” “关于我本身的绯闻，是无中生有，纯属造谣，我已经向《京城小报》的记者发出律师函，要求他们澄清道歉，如果再有哪家媒体造谣，诋毁我的名誉，我依然会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绝不客气！” 记者吓一跳，没想过朱茯苓会这么强硬。 更没想到，碰到这么大的事，又再次面对记者，她半点也不慌。 一时间，对她竟有几分敬佩。 “朱小姐这番话，是对那篇报道的正式回应吗？那么，关于江姝颖小姐的那番言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第643章 致歉信 这一夜，大家都没睡好，因为谁也不知道报道会怎么写。 结果，报道如实写，一个字也没有夸大，但也一个字没少。 同时，《京城小报》的一篇澄清和道歉也发了出来，正好印证了朱茯苓在报道中说的话。 一片哗然。 “这些八卦小报为了博眼球，抓着别人的私事胡编乱造，简直没良心！” “原来这个朱茯苓身世这么惨，那么小就被亲妈抛弃了，她妈也不是个东西，怎么忍心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身世坎坷，可她自立自强，一介女流当上女老板，这可不多见，当代励志女青年啊！” “不过她是真敢说啊，说某些人靠脸，在说江姝颖吗？” “江姝颖就是个戏子，可不就是卖脸卖笑的吗？跟靠实力打拼成女老板的人，根本没法相提并论嘛！她还跟《京城小报》一起造谣人家，心肠好恶毒，真正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瓶了。” 两份报纸放在一起，舆论顿时一边倒。 朱茯苓摇身一变，变成励志女青年的典范，而被炮轰的人，成了江姝颖。 看到朱茯苓回应的那篇报道，江姝颖气得当场撕了，转头就打电话给蓝玉田约见面。 朱茯苓上报纸挑衅她，那就别怪她加倍奉还！ 却被蓝玉田拒绝了。 “当初我就是鬼迷心窍听了你的话才爆料朱茯苓，结果把工作给搭上不说，还差点吃官司！我可算明白了，你跟朱茯苓有仇，让我写那篇报道就是把我当枪使！江姝颖，你可害死我了，以后我不会再做你的报道！”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不管江姝颖再怎么打，她都没再接。 江姝颖这才感觉到不妙。 难道朱茯苓除了上报纸做回应，还对蓝玉田做了什么？ 这个时候，助理脸色惨白，把《京城小报》拿过来。 头版头条上，赫然是大大的三个字—— 《致歉信》 以报纸的名义，对朱茯苓道歉，并且声明把写那篇报道的主编蓝玉田做了开除处理。 “这不可能！” 《京城小报》的确是不入流的三流小报，但好歹是个媒体，朱茯苓就是个南方落后小破村的农村女人，在京城无权无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媒体报纸向她公开道歉，并且开除掉主编？ 助理又匆匆进来，满脸着急，“江小姐，今天约好的杂志拍摄突然通知不拍了！” 江姝颖脸色难看。 从来没有谁敢这么放她鸽子！ “我需要一个理由。” “杂志方说看到了报道，认为江小姐的品德……” 见江姝颖脸色阴森，她没敢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江小姐，要不你去跟朱茯苓谈谈？她的这篇回应报道，现在对你很不利。” “你让我向她低头，去求她吗？”江姝颖咬牙，目光一片阴霾。 她就不信，凭一个低贱的农村女人，能跟她斗到底！ 今天这笔账，她记上了！ 这个时候，佳人时装店里突然涌进来一批人。 进来就要找朱茯苓。 “找我的？”朱茯苓看着来人。 是几个风韵犹存的贵妇人，穿着举止很得体，不像来找茬的。 第644章 干女儿 朱茯苓皱眉，“你们是谁？找我有事吗？” 几个贵妇人瞅着她，很惊讶。 “你就是朱茯苓？明明是个端庄漂亮的姑娘，谁说是妖里妖气的狐狸精？报道害死人！” “长这么好看，还这么有才华，又自立自强当女老板，当初抛弃你的人不配当你亲妈！” “姑娘，我看你挺有眼缘的，我认你当干女儿！” 朱茯苓哭笑不得，“姐，你的好意我心灵了，不过您这么年轻，当我妈可把您叫老了，而且我过得很好，不需要认干妈照顾我，不过您要是来定做服装，我很欢迎。” “听听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真会说话。” “难怪说她是励志女青年典范，还真靠本事挣钱，不依靠别人，是个好姑娘，之前那些造谣报道真没良心！” “这佳人时装我听说过，做的衣裳很漂亮，正好我缺一套下个月去吃酒席的裙子，这就订一套！” “我也订一套！这么好的姑娘，必须要支持一下。” “我女儿很喜欢这儿的衣裳，我给她订一套。” 朱茯苓微微一笑。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请在这里做一下登记，我们的工作人员立刻为您量身打造！” 当然，不是所有送上门的生意都做，比如刚刚进门的这两位客人。 “我们要重新做衣裳。” 石桥桥一看，可不就是之前退单的客人吗？ 看到澄清的报道，知道冤枉错了人，又巴巴跑回来？ 石桥桥看向朱茯苓，“朱姐，你看这……” 朱茯苓淡淡道：“当时说得很清楚，一旦退单就不再合作，你们去找别人做衣裳，我们还要接待其他贵客，恕不奉陪。” 几位客人吃了一惊。 佳人时装的定制服装很贵，买得起的人并不多，现在钱都送上门了，她竟然真的不要？ 朱茯苓说不要就不要，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几个客人眼见别人高高兴兴做漂亮新衣裳，心里后悔得要命。 再碰到高夫人，脸色就不好看了。 “本来我不想退单的，就是你劝我给朱茯苓点颜色瞧瞧，说她嘴上说永不合作，是要挟别人不许退单的借口而已。” “现在好了，她真的不合作了，钱都送上门了也不要，那我的衣服怎么办？我女儿下个月要结婚，礼服还没定呢！” 之前吵着退单的人，有不少人是被高夫人怂恿，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可是后悔也晚了，于是把气撒在高夫人身上。 高夫人反应过来时，平时围着她转的贵夫人们，突然都不搭理她了，气得她差点把家里的东西全摔了，还想来找朱茯苓算账。 可惜朱茯苓现在忙着呢，根本没空搭理她。 一场因为报道而引发的舆论危机，不仅解除了，朱茯苓还成了大家口中的励志女青年榜样，还有不少人以穿佳人时装为荣，认为佳人时装不仅漂亮，而且还散发着一种自强女人的气质，仿佛是新时代女性的象征。 佳人时装四个字，受到越来越多人的追捧。 定制服装已经不足以满足这么大的客户需求量，成衣销售再次被提上日程。 第645章 选布店吧 朱茯苓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心里也有了大致的方向，但眼下最急着解决的是服装的制作和供货问题。 没有服装，再多计划都白搭。 佳人时装招了一批员工，但全店加起来总共也才十来号人，根本承担不起批量服装的整条生产供应链。 “林彦，之前说我们出设计，做终端销售，生产制衣过程交给服装厂代工，你不是去看服装厂了吗？有合适的吗？” 不是没考虑过姿美服装厂，可距离太远了，天南地北的，这年头又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沟通极其困难。 光是出设计稿之后交给服装厂的过程，哪怕走最快的物流，以80年代的物流效率，最快也要一个星期。 服装厂拿到设计稿，做出样衣寄回来看，这一来一回，半个月就没了。 要是再有点调整需求，在电话里根本说不清，只能南下面谈，然后又是新一轮出样衣检查反馈。 一批新款不可能只有一个款式，十几个款式下来，反复沟通，来来回回。 等敲定下来，制作好成衣再寄到京城销售，又是至少七天的物流。 时间成本根本耗不起，而这过程中耗费的人力物力，想想就恐怖。 “果然，最方便的还是姿美的模式，有自己的工厂，自产自销，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什么？”林彦没听清。 “没什么，你刚才说到哪了？” 林彦拿出一些资料，“我看过周边的制衣厂和布店，有两家还不错，都是有历史底蕴的老品牌，质量过关，一家是制衣厂，一家是布店，主要卖布料，但机器和裁缝工一样不缺，也卖自己做的服装，布料和做工都不错，就是款式不好。” 而他们找代工，看重的就是布料和做工，设计款式可以自己提供。 “这是他们的资料，还有他们提的要求。” 朱茯苓大致看了一下，心里有数了。 “制衣厂要求抽成，明显是店大欺客，看不起我们是新品牌，想要捞一把油水，这种大厂太傲慢，要是合作，后期我们处处受限，会很麻烦，而且我们做成衣还没起步，不需要一开始就跟大厂合作。” 找个信誉好，有品质的布店合作，等品牌做得更大，再多找一家布店合作，或者干脆自己开制衣厂。 这是以后该考虑的事了。 “行！你说的从来没出错过，你说咋弄，咱就咋弄，我这就去跟布店谈！” 朱茯苓点点头。 她该准备成衣的款式设计了。 “桥桥负责定制服装订单的设计，成衣的设计稿，新月来负责，做春夏款，以年轻时尚为主。” 新月是除她和石桥桥之外，招来的设计师。 全名汪新月，挺年轻的姑娘，但本事过硬，科班出身，又谦虚勤快。 朱茯苓挺喜欢她，愿意给她机会。 “这次的春夏新款，是佳人时装成衣线的首次亮相，面向更广大的消费者，也代表我们的水准和审美，好好做，可别砸了咱们的招牌。” 汪新月激动得要跳起来，连连道：“谢谢朱小姐给机会，我一定会加油的！” 朱茯苓拍拍她的肩膀，点头。 然后，安排小春做客户档案。 小春一呆，“客户档案是啥？” 第648章 新品画册 朱茯苓耐着性子说：“咱们现在的主营业务还是定制服装，每一位客人都很珍贵，除了她们来店里时要招待周全，逢年过节也可以关心一下，送一些小礼品，并且送上新品画册，让客人们挑选，不用每次亲自来到店里。” “新品画册又是啥？” 朱茯苓：“……” 她看向林彦，林彦也是一脸茫然。 朱茯苓扶额。 可算知道国内的服装，尤其是定制服装，为什么几十年后才有起色，因为起步实在太晚了。 80年代在国外，定制服装行业已经成熟到快要进入内卷时期了，为了抢客户，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而新品画册，是基础中的基础。 “我们不可能隔三差五做新品时装发布会，而很多客户对服装设计没有概念，她们只知道要穿好看的衣裳，但具体怎样才叫好看，她们也说不上来。” “所以我们每隔一段时间要推出一些新款，展示在店里，也制作成画册，送到客人的手里，客人看上哪一款，我们可以为她量身定做那一款。” 听起来有点像成衣销售，但又有所不同。 普通成衣是批量制作，一个款式好几个尺寸，直接摆在服装店里供人挑选，选好直接买。 而定制服装的每个款式只有一套样衣，印制在画册里给客人挑选，如果客人喜欢，再根据客人身材尺寸单独定制，手工制作，并且可以根据客人的需求，在款式上做调整。 更个性化，服务档次更高，价格也更高。 不过有钱人就是喜欢更高的品质，更好的服务，也乐意付出更高的价格。 这逻辑一套一套的，还特别有道理。 林彦愣了好半天，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原来还能这么干，这服务太周到了！整个京城做服装的店那么多，还没有哪家店服务这么周到！” 店里的员工也听得一脸佩服。 谁家服装店不是开店之后等客人上门，再对客人销售？ 做客户档案，逢年过节送礼物关心，还主动送画册上门服务的，他们是头一家！ 久而久之，客户不得都成佳人时装的回头客，一直在这儿定制衣裳啊？ “朱小姐，还是你厉害！真会做生意！” “不过这新品画册是不是要专门设计？还有给客人送的礼物，送啥好？总不能送柴米油盐？” 朱茯苓失笑。 能在佳人时装下单的客人非富即贵，当然不缺那点柴米油盐。 既然要送，那肯定要跟时装沾边，并且要拿得出手，不能丢了佳人时装的格调。 “可以送设计的小手包，只作为客户礼物赠送，不单独对外销售。” 这是很多奢侈品牌的策略，也是培养客户忠诚度的小技巧，用别人买都买不到的东西，彰显客户的地位，无形中能让人有一种尊贵的优越感，在朋友面前秀一下，也非常有面子。 前提是，手包精美漂亮，拿得出手。 “也可以送香水，既有品位有很实用。” “可是香水好像都是进口货，很贵的，送这个会不会成本太高了？” 朱茯苓：“……” 第649章 水桶包 差点忘了，80年代的国内，香水这东西还不是普通老百姓消费得起的东西。 想要买香水只能到进口商店买，但可选的并不多。 chanel的5号香水，香水世家guer的一千零一夜，i的比翼双飞，diorissio的茉莉铃兰等等，无一不是大牌经典香水。 经典是真的经典，贵也是真的贵。 在普通人月薪五六十元的80年代，这些香水均价200元一瓶。 朱茯苓逛了一圈进口商店，瞅着一张张价格标签，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当小礼物，客户一人一瓶？ 送不起。 还是送包实在。 80年代国内时尚刚启蒙，很多人对时尚的追求还停留在服装鞋子上，顶多再做个头发，买个珠宝首饰，完全没有后世姑娘们追求名牌包包的疯狂。 这也意味着，只要做得好，他们就是引领潮流的人！ 朱茯苓亲自设计，采用后世经久不衰的款式—— 水桶包。 形状像水桶，却更小巧玲珑，下宽上窄的造型，不像普通包包一样规整，反而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色调上采用清新的米白色，搭配佳人时装logo组成的印花，并且添加了流苏和国风刺绣元素，跟佳人时装的风格一脉相承。 材质当然选用最好的真皮。 实物做出来时，店里的姑娘们都围过来，爱不释手。 “我以为包包都是四四方方的，没想到还能这么设计，真可爱！” “送这么好看的包，太奢侈了！” 的确奢侈。 光是真皮材质的成本，就赶得上一双真皮小皮鞋了。 可这包包最值钱的并不是材料本身，而是制作工艺和设计，以及logo上的佳人时装四个字。 要是摆出来卖，一个卖上百元都有人掏钱，这就是好东西，以及品牌所带来的价值。 而现在，他们竟然要当礼物，送给客人！ “是不是要找箱包制作的厂子批量定做？多做几个行吗？我想要一个！” “我也想要，太漂亮了！” 朱茯苓一向大方，这回也没客气。 “等做出来了，店里员工一人一个。” “朱小姐万岁！” 姑娘们高兴坏了。 等东西都做出来，跟印制的画册送到客人的手里，客人更是惊喜得说不出话。 “这包包也太好看了！真的送啊？” “当然！您是我们佳人时装尊贵的顾客，我们佳人时装感谢您的支持，所以送您一只限量版的包包！这包只送不卖，并且只有我们佳人时装的尊贵客人才能拥有！” 客人爱不释手。 这包包精致小巧，样式又别致，压根没见过，而且是真皮的，质量非常好，拿在手里又好看又有面子，在贵妇人圈子里一摆，能收获一大波羡慕的眼神。 当然还有漂亮得不行的新品画册。 服装款式是朱茯苓亲手设计，主题依然走复古国风路线，以旗袍为灵感，在这基础上做改良，做了改良处理。 总共8款，各有特色，又整体风格统一。 朱茯苓是在制作好之后，邀请模特穿上并拍摄照片，才印在画册上。 第650章 力求尽善尽美 画册版式也经过精心设计，无论是纸张的选择，还是构图都很有讲究，拿在手里非常有质感，让人非常想留着收藏。 “不愧是做设计定制的牌子，太用心太精致了？” “新款服装也好看，正好我也喜欢旗袍，订两身平时穿！” 包包和画册发出去，佳人时装的订单又涨了一波。 “朱小姐真厉害！之前被《京城小报》抹黑，订单被退了不止一半，结果朱小姐又是上报纸回应，又是做画册和包包，不仅把佳人时装的名声挽回，还让咱们佳人时装又出名了一回，新老客户的订单量比之前还多！” 小春叹为观止，对朱茯苓更佩服了。 朱茯苓眼见店里越来越忙，人手要不够了，就让小春把招人告示贴出去。 “订单量越来越大，而且以后要做成衣业务，现在的10来号人忙不过来，再招几个人。” 定制服装的经营渐渐稳定，而石桥桥已经能独当一面，不需要操心太多。 反倒是成衣这边，要多上心。 林彦说的那家布店，朱茯苓去看过，无论是布料还是裁缝工都不错，只是那老板有点不太好说话。 原因倒也不难理解。 之前布店自产自销，偶尔做点代工，生意就很不错，要是再接佳人时装的代工订单，店里的老裁缝怕是人手不够。 “人手倒是其次，更主要的原因是朱小姐的要求太高了。” 布料，剪裁，甚至缝制的手法工艺都有要求，老板就不乐意了。 朱茯苓却很坚持。 “我们的服装面向高端客户，服装力求尽善尽美是我们佳人时装的理念，也是对客户负责，我们希望客户花的每一分钱，都物有所值。” 既然要做高端品牌，那么立命之本的衣裳，当然要做最好的。 “我提的要求并不是鸡蛋里挑骨头，而是有根据的，并且我们开的合作价格也对得起这个要求，希望老板再考虑一下。” “我再想想，三天之后给你答复。” “好，希望到时候能听到好消息。” 这事，朱茯苓暂且就放下了，反正要等消息，急也急不来。 朱茯苓拿出纸笔，在想佳人时装成衣线要怎么包装。 成衣定位跟定制服装不同，面向更广大的消费者，也不方便用现在的时装店做门店。 最好再找个门店，距离时装店不远，并且空间要足够大。 有了门店把服装摆出来，还需要一场活动，把名声打出去。 开业促销？ 不，这招玩过的人太多了，不好玩出新花样。 在朱茯苓犯愁的时候，高夫人也不好过。 因为她的怂恿，退单那些人现在都没法再下单，手里钱再多也买不到喜欢的漂亮衣裳，谁不生气？ 于是都开始疏远她。 而这阵子，圈子里的人开始秀佳人时装赠送的精美水桶包包。 拿在手里，再配上那一身佳人时装的漂亮衣裳，走哪儿不是焦点？ 东西是好东西，但也不是贵到买不起，可架不住这东西只送不卖。 这就很让人眼红了。 第651章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高夫人很窝火。 服装订不到，大家在秀的漂亮包包也买不到，还要被大家疏远，一股气憋得难受。 于是，在跟贵妇人们打牌的时候，脸色也不好。 “不就是个小三生的贱种，有什么好追捧的？人是低贱的，做出来的衣裳也上不得台面！” 有句老话说的好，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正是高夫人现在的心理。 “什么小三生的贱种？”方淑怡突然抬起头来。 京城的圈子就这么大，彼此之间多是认识到，高夫人跟方淑怡就认识。 想到方淑怡当初被小三抢了男人，高夫人语调都抬高了，“你不知道佳人时装的老板朱茯苓，她妈是个小三？报道上就这么写的，她自个儿都没否认。” “朱茯苓？！”方淑怡面色微变。 她听说过有个做服装的品牌叫佳人时装，但并不感兴趣，所以从来没有关注过。 没想到，这服装店老板竟然是朱茯苓。 那个贱人生的孽种！ 上回跟朱茯苓交锋，她没讨到好，一直耿耿于怀，但看到范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她就以为朱茯苓滚蛋了。 毕竟范晴那么怕她丑陋低贱的过去暴露，怎么可能让朱茯苓在京城晃荡？ 她可是范晴的污点！ 没想到她还有脸回京城，并且还当上什么女老板？ 高夫人惊讶她反应这么大，“方女士认识她？” 方淑怡咬牙切齿，“这种小三生的贱种，我怎么可能认识？” “也对。”高夫人没有多想，“说起来你的女儿跟她年龄差不多？听说在华大念书，是个高材生，最近还跟人创业开饭店？” 方淑怡这才露出笑容来。 女儿终于摆脱学校里的舆论，闯出一番事业，让她非常骄傲，在贵妇人圈子里也很有面子。 毕竟跟她女儿同龄的姑娘们，不是考不上华大，就是还伸手跟家里要钱，跟她的雪儿比起来差远了。 “她说新时代女性就要自立自强，要靠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所以跟她表哥一起开了个饭店，生意不错，改天带你们去尝尝！” “不愧是华大的高材生，真有想法，还很能干，比男孩子还厉害！” “有个这么争气的女儿，方女士以后要享福喽！” 一起打牌的几名贵妇人，纷纷奉承。 说得方淑怡红光满面，更骄傲了。 她的女儿，就是给她长脸！ 至于那个朱茯苓…… 方淑怡眯起眼，眼中一片冷光。 朱茯苓当然不会主动惹她，但要是方淑怡再找茬，她也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包子！ 不过，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被方淑怡给盯上了，她正在为成衣店的店名纠结。 石桥桥提议道：“要不就叫佳人时装专卖店。” 之前的姿美服装，还有红星运动鞋，店名都叫专卖店，多简单明了？ 朱茯苓却摇头。 佳人时装走高端品牌路线，门店叫专卖店太接地气了，跟品牌形象不符。 难道叫旗舰店？ 这叫法在后世没问题，因为消费者都知道旗舰店是什么意思，可在80年代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乍一看，谁不知道是啥意思，就有些故弄玄虚。 这时，朱茯苓灵光一闪—— 第652章 品牌体验馆 “要不就叫品牌体验馆？” 比起专卖店这说法，体验馆更高端大气，也没有旗舰店拗口难懂。 林彦一拍大腿，“这名字好听，就叫佳人时装体验感！我看好对面的一家门店，那儿的老板经营不下去，正要把铺面盘出去！” 朱茯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亮。 这铺面位置不错，门口正对着时装店，非常方便。 面积也大，差不多有150平方，宽敞透亮，不管怎么装修都很容易出效果。 “租铺面的事你去谈，门店装修设计我来做！” 朱茯苓来劲了。 装修设计她很拿手，难的是装修之后的开业，要怎么把名声打出去。 这个问题，困扰她好几天了。 石桥桥见她皱眉头，提议道：“朱姐，要不你先放松一下再想？反正铺面租下来加上装修的时间，没有个把月根本搞不定，开业没有那么快，可以慢慢想。” 她看了一眼外头，有点纳闷，“说起来越哥好几天没来找你了，他们是不是很忙？徐烨也好几天没见到人了，要不要去华大看看……” 朱茯苓扬眉，“想他了？” 石桥桥脸蛋微红，反问：“你不想越哥啊？” 朱茯苓一愣，突然想起来这几天确实没见程越。 大概是太忙了，所以他直接住学校宿舍，没来招待所找她。 几天不见，确实有些想了。 既然他没空，那就换她去找她。 过了年，天气渐渐转暖，学校里出来活动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朱茯苓就在教学楼下等。 不想太高调，干脆戴口罩，遮住半张脸。 结果还是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尤其是路过的男生，都忍不住回头都看两眼。 虽然她遮得严实，穿的衣裳也简洁，但架不住剪裁好，气质出众，往那儿一站，想不惹眼都不行。 有小声的议论，从身后传来。 “她是谁？气质也太好了。” “能有卢雪同学好？卢雪同学长得好看，气质又好，而且还会做生意开饭店，特别励志，是咱们女同学的榜样呢！” 随之，是卢雪的声音，“我哪有那么厉害，只是运气好而已，饭店刚开张，还需要大家多捧场，拿咱们学校的学生证就是我的同学，去吃饭可以打8折。” “卢雪，你也太善良了？” “大家都是同学，应该的。”卢雪露出得体的笑。 一抬眸，就撞上朱茯苓若有所思的视线，面色微冷。 即使朱茯苓戴着口罩，但之前让她那么狼狈的人，化成灰她也认得！ 她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就错开眼神，跟同学有说有笑地从朱茯苓身边经过，没再看朱茯苓一眼。 朱茯苓缓缓眯起眼。 有一件事，到现在还是个疑问，那就是《京城小报》造谣她是小三之女的传闻，到底是怎么传到蓝玉田耳朵里的。 在京城认识她的人并不多，知道她身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范晴把她视为污点，恨不得她呆在芒城，永远不要出现在京城，没道理会抖出来。 何况，小三这身份是范晴的大忌，她怎么可能告诉记者？ 知道内幕并且有动机制造舆论抹黑她的人，就算不是卢雪，卢雪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卢雪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第653章 真能编 旁边小卖部的老板没听清，以为她在问卢雪是谁，于是拿出一份报纸。 是华大的校内报。 “她可是学校有名的才女，最近都在校报发文章，现在还跟人合伙开饭店了，特别厉害，学校的女学生可崇拜她了！” 卢雪怎么还写文章？ 朱茯苓嘴角抽搐，“她之前写恋爱文章，不是被骂了吗？” “你说她暗恋程越同学的事啊？她发文章道歉了，喏，在这儿呢！” 朱茯苓一看标题—— 《暗恋，是一个人的欢喜，与对方无关》 好家伙！ 真能编！ 卢雪在这篇文章里，承认自己暗恋过程越，并且对程越有对象的事实并不知情，还说之前给程越造成困扰很抱歉，所以她吸取教训，决定把这份心意深埋在心里，专心学业。 这篇文章文采斐然，看起来非常真诚，要是在后世，妥妥的百万粉丝情感大v的水平。 换句话说，就是擅长给自己洗白，把黑的给成白的。 对没见识过人心险恶的象牙塔里的学生们来说，这篇文章简直感人肺腑，让人感觉就是一朵单纯无辜的白莲花。 再看另一篇，写她跟人合伙开饭店的文章—— 《靠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做新时代独立女性》 卢雪在这篇文章里，标榜自己要做新时代女性，不要拘泥于情情爱爱，而是要有自己的事业。 在朱茯苓看来，就是写了一堆假大空的鸡汤，把自己包装成独立女性，并且在文章末尾有意无意地提了一下她跟人合伙开的饭店的名字和地址。 这不就是给自己打广告吗？ 这套路在后世见太多了，大家看一眼就知道是软广告，也就是在文章中，不动声色地产品，防止像直接硬广告一样让人抵触。 可是在80年代，这种套路还不多见，大家看不透，很容易被带节奏，认为卢雪就像她写的那样，是什么自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 难怪卢雪能挽回舆论，重新变成校园女神，在操纵舆论，包装自己这事上，确实很有一套。 也难怪刚才卢雪看她的眼神带着轻蔑，在卢雪看来，她现在很风光，不屑把朱茯苓看在眼里。 显然，卢雪对之前做过的事，没有半点愧疚和心虚。 这让朱茯苓有点膈应，但她并不是没事找事的人。 要是卢雪安安分分做她的生意，别再像之前一样搞事，惹到她跟程越头上，那卢雪继续当她的校园励志女神，跟她无关。 “茯苓？”程越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在想什么？” 看到她手里的报纸，他眼神挺冷淡，没什么起伏。 文章他看过，是徐烨塞给他的，一边让他看，一边愤怒地说卢雪无耻。 之前利用舆论，想逼程越跟她在一起，还散播自己是正宫，朱茯苓是第三者的谣言，能不无耻吗？ “她怎么还有脸写文章，说自己无辜？竟然还有那么多人信她，这些人脑子坏了吗，当初是怎么考上华大的？这智商，被卢雪卖了还给她数钱！” 徐烨可生气了，程越也被卢雪恶心到了。 第654章 溜冰 从那之后，他碰到卢雪连招呼都不打，对卢雪的近况也不关心。 忙着陪媳妇还来不及呢。 “媳妇，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程越牵起她的手，俊脸上都是笑。 看得徐烨连连摇头。 越哥挺沉稳一个人，怎么一到嫂子面前就笑得那么傻？ 他往朱茯苓身后瞅，没看到想看的人，有些失望，“嫂子，桥桥没跟你一起来啊？” “她还没忙完，说忙完之后来找你。” 徐烨咧开嘴，压根没发现，自己笑得比程越还傻。 “她没空来找我，那我就去找她！” 说完，撒开腿，跑得贼快。 朱茯苓看在眼里，很高兴徐烨这么喜欢桥桥。 程越捧起她的脸，让她转过头来看他，板着脸说：“徐烨有啥好看的，你一边看他还一边笑！” “你这醋都吃？” 这家伙占有欲越来越强，真令人苦恼。 程越哼哼，“我媳妇看别的男人，我为啥不能吃醋？” “那你要怎么样？” 程越抱住她不撒手，“今天陪我一天？” “好啊。” 本来就是专门空出时间来陪他的。 程越更高兴了，拉着她去溜冰。 京城有一座溜冰场，很大，来玩的人也很多。 对80年代的年轻人来说，溜冰是一种时尚的运动，但朱茯苓很诧异他为什么会带她来溜冰。 她会滑雪，但溜冰并不擅长，上回跟他溜旱冰就挺丢人的。 “哎呀！” 朱茯苓刚进溜冰场，差点就摔了，急忙抓着程越，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边。 “你扶我一点，我站不稳。” 程越非常受用，心里美滋滋的，脸上都带着笑，“媳妇，你呆在我身边，我带你玩。” 朱茯苓瞧着他，觉得他现在特别像大尾巴狼。 她缓缓眯起眼，“非要来玩溜冰，你不会是故意的？” 明知道她不擅长溜冰，还带她来，不是想看她出糗，就是看她没人扶着自己没法玩，只能对他投怀送抱，然后依赖他。 程越并不否认，他就是故意的。 谁让媳妇那么矜持，难得有时间陪他，结果就牵牵小手，这哪够？ “你是我媳妇，我还不能抱你了？”他还挺理直气壮。 朱茯苓头疼，“这是在外头，那么多人看着呢。” “那就让他们看，反正这么好看的媳妇又不是他们的。”程越非常骄傲，扶着媳妇带她玩。 眉眼都是笑。 温柔得让人不忍心责备。 朱茯苓心头一软，所幸就由他去了。 很快她就发现，他不仅自己玩得好，还是个很好的老师。 跟着他的节奏，她很快掌握要领，虽然还不能溜得很顺，至少不会一分钟摔三次了。 练了一会儿，能歪歪扭扭溜出去一段距离了。 “还挺好玩。”她转头看他，眉眼含笑，特别动人。 程越心头一动，凑过去香了一口，引来旁边一阵低呼。 “小两口可真恩爱啊，长得也好看，忒养眼了！” 也有人阴阳怪气。 “又是那个朱茯苓，就会勾引人，真恶心！” “真不知道程越同学看上她哪一点，难道是那张狐狸精一样的脸？” “八成是床上功夫厉害，跟她妈学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一样是下贱东西！” “她妈？”伴随着疑惑的女声，其中一个漂亮女学生远远看向朱茯苓，若有所思，“她不是南方人吗？你们怎么知道她妈是谁？” 第655章 柳如烟 旁边几个女同学看着她，又佩服又摇头。 “如烟同学，你不能成天埋头学习，好歹关心一下别的事？这事儿在学校里头传遍了，说程越瞎了眼，找个对象是小三生的女儿。” 之前程越当众宣布自己有对象，还在告白墙上贴过给他对象的情诗，让女同学们羡慕得要命。 他的优秀和痴情也一度传为佳话。 然而好景不长，没多久就传出他对象是小三之女，破坏别人家庭，靠挤走原配上位。 舆论这东西，一天一个样。 前一天能把人捧上天，转头就让人摔死，还补踩一脚。 “听说她妈插足别人的家庭，把原配给赶走才上位，手段脏得很。” “难怪她能把程越吃得死死的，这本事八成就是跟她妈学的，没文化没本事的女人，只能靠一张脸和不入流的手段来勾引男人。” 几个女学生都是华大的，带着一股所谓的文化人优越感，很看不起朱茯苓。 “程越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跟个小三之女在一起，也不嫌丢脸！如烟同学，你说是？” 柳如烟脸色有些阴森，只蹦出来一句，“小三之女这么该死？” 几个同学没留意到她的古怪，你一句我一句，数着小三有多下贱该死，小三生的女儿也很脏，活该被骂。 柳如烟攥着拳头，望着溜冰场中的朱茯苓，眼神晦暗不明。 有女同学说：“我看程越跟她一点也不般配，如烟同学这样又漂亮又优秀的姑娘跟程越才般配呢！” “说起来如烟同学现在也转到周教授的课题小组了，那岂不是跟程越一个小组，而且只有你们两个人？孤男寡女，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的，如烟同学，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程越是咱们学校的尖子生，代表的可是咱们学校的脸面，跟个贱人在一块儿，自己丢脸不说，我们同一个学校的也要被别人耻笑，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你要是跟程越在一起，那就不一样了，所以你要加油啊，我们都支持你！” 柳如烟的视线，落在程越身上，眼神渐渐变了。 她走向溜冰场，“我们也去溜冰。” 几个女同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溜冰场内。 朱茯苓越玩越顺，胆子也大起来。 “程越，我自己溜，你可以松手了。” 结果程越刚松手，她脚下一拐，没控制住，身体冲了出去。 下一秒就不稳，跌坐在地上。 “嘶……” 朱茯苓抽气，还挺疼的。 “茯苓！” 程越吓一跳，刚要上来扶她，身边就撞上来一个人。 “哎呦！好疼！” 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还是熟人。 “柳如烟？”程越很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程越？”柳如烟看着他，露出诧异的表情，然后朝程越伸出手，“我刚才没注意到是你，我想你不是故意撞到我的，不过你能扶我起来吗？我摔倒了，有点疼。” 程越没说话。 他媳妇也摔了，让他怎么可能当着媳妇的面，先扶别的姑娘？ 第656章 面熟 “媳妇，你没事？” 程越先把朱茯苓扶起来，确定她没伤到，才转身去扶柳如烟。 朱茯苓看在眼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姑娘看程越的眼神不太对，并且抓程越的手有点久，像是不想放开。 她上前，不动声色把程越跟她隔开，“你们认识？” 这才注意到，这姑娘有点眼熟。 好像是上回她跟程越去参加同学聚餐，上厕所出来被个男同学纠缠，最后出来把那男同学拉住的女学生。 当时她就留意到这姑娘好像前世在哪里见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她打量柳如烟时，柳如烟也在打量她，“你是程越的对象？” 没等朱茯苓回答，她又看向程越，露出诧异的表情，“程越没跟你提起我吗？” 朱茯苓扬眉，这话听着，怎么透着一股茶味？ 程越怕她误会，急忙解释道：“她也是华大的研究生，刚转到周教授的课题小组，跟我同一个组。” 朱茯苓眯起眼，“组里只有你们两个？” 柳如烟露出诚恳的表情，“你别误会，我跟程越之间没有什么。” “哦。”朱茯苓淡淡应了一声。 柳如烟有些惊讶，“你相信了？” 朱茯苓看向她，似笑非笑，“你希望我不信？”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是相信程越。”朱茯苓说完，没有再看她，拉着程越往另一边去。 这么相信程越？ 柳如烟看着程越挺拔的背影，眉头轻蹙。 程越明显感觉到朱茯苓在走神，他有点紧张，“媳妇，你在生我的气吗？” 朱茯苓正在想到底什么时候见过柳如烟，冷不丁听到他这话，眉梢微扬。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在的课题小组突然来了个女同学，并且小组现在只有我跟她两个人……” 朱茯苓定定看他，“那你觉得，有必要主动告诉我吗？” 程越仔细想了想，最后摇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转到周教授这儿来，但跟我同一个课题小组是碰巧，我跟她做的课题不一样，平时各学各的，连话都很少说，只是普通同学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对她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必要特意提她。” 谁会特意提一个自己压根没在意的女同学呢？ 因为不在意，所以没有必要提。 朱茯苓笑了。 这就是为什么柳如烟说程越没跟她提起她这句话时，她觉得有点好笑。 换做别人，可能会怀疑自己男人有猫腻，背着自己跟别人暧昧，还心虚瞒着不说。 可她知道程越绝不是这种人，程越不提，那就是他根本没把柳如烟放在心上。 “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朱茯苓笑着眨眨眼。 这么相信他？ 程越心头一暖，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媳妇，你真好。” “还在外头呢，别动手动脚的。”朱茯苓剜了他一眼，决定离他远一点。 刚转身，没溜出去多远，迎面突然撞上来一个人。 “哎呦！” 第657章 碰瓷 伴随着一声尖叫，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跌坐在地上。 “你这人怎么不长眼，故意撞我这个老太太？瞧瞧我一把老骨头，都给撞散了！我这老腰，我这腿，都给撞骨折了！哎哟喂，痛死我这老太婆了！” 老太太声音又尖又高，立刻引来整个溜冰场的人。 大家纷纷围过来，指指点点的。 “老人家招谁惹谁了，这姑娘为啥要撞她，欺负老人？”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老人家扶起来，送医院去呀！” 朱茯苓眉头皱成一团。 不是她不扶，而是她刚才要扶的时候，老太太打掉了她的手，还瞪了她一眼。 眼神特别凶狠，还带着一丝挑衅。 这老奶奶是故意的？ 程越上前来，有些担忧，“媳妇，怎么了？” 朱茯苓语气微沉，“这老奶奶朝我撞过来，我要扶她起来，她不肯。” 老太太一屁股赖在地上。 “你们都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欺负老人还骂人，还有没有天理？可怜我一个老太婆，孩子都是白眼狼不肯养我，出门还碰上无赖，撞了我还狡辩！” “现在的年轻人咋都这样啊？是不是看我年纪大好欺负，不肯负责任啊？我一把老骨头，也没人关心，死在这儿也是活该，反正撞了我她也不负责，我干脆死了算了呜呜呜……” 她一边嚎，一边抹眼睛，看起来特别凄惨。 朱茯苓分明看到，她嘴上嚎得凶，其实一滴眼泪也没掉。 她在演戏！ 旁边的人可没想太多，纷纷指责起她来。 “你这姑娘穿得光鲜亮丽的，心咋这么黑，欺负老人？” “看把老人家摔成啥样了？连扶都不扶一下，太恶毒了？” “你骂谁呢！”程越脸色难看，就要上前把老人家扶起来，被朱茯苓拦住。 朱茯苓眉头皱紧，朝他摇摇头，“别扶她，她是碰瓷的。” 碰瓷敲诈的现象什么年代都有，只是在80年代，还没管这叫碰瓷。 老太太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她知道自己被朱茯苓看穿了，于是嚎得更大声，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痛死我了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呜呜呜……”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随即帮腔，逮着人就问：“老太太被这女人撞倒，有没有人看到？你看到了？” 没有人说话。 大家各玩各的，谁会注意盯着别人？ 等注意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趴在地上，嚎得很惨了。 中年男人继续逮人，正好指着柳如烟，“你离得最近，肯定看到了？就是这女人推了老太太，对不对！” 柳如烟迟疑了一下，说：“我没看清，就看到两个人撞在一起，老太太就倒了，好像是往后倒的。” 旁边几个女同学义愤填膺的。 “老太太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倒，还往后倒？肯定被人推了！” “程越同学，你对象咋回事啊？推了人还抵赖，太过分了？” “尊老爱幼才是传统美德，老太太已经够可怜了，还被人这么伤害，没看到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吗？赶紧给老人家道歉，能赔就多赔点，送老人家去医院！” 第658章 敲诈 老太太满眼精光，面上却露出害怕的表情。 “医院要打针，我不去医院！我这把老骨头要买中药才能治，医院都是黑心的，会把我给治死的，我打死也不去医院！” 中年男人又帮腔，“老人家不去医院，你还不快赔钱给老人家去拿药看病？” 老太太疯狂咳嗽，又扶着腰哀嚎，满嘴都是这儿痛那儿痛，再不拿药治病就要痛死了。 “听到了？老人家身体本来就弱，再不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老人家等死吗？” 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咄咄逼人，“我看你也不像会带老人家去看病的，我好心替你带她去，你掏钱给她看病就行！老人家伤得这么重，没有200块钱的药费根本治不好！” 好家伙！ 开口就要200块钱，真敢说！ 围过来看的人越来越多。 听到要赔偿200块药费都觉得有点多，可对方是个老太太，还这么可怜，又觉得200块钱是应该的。 于是，纷纷骂朱茯苓冷血，让她赶紧赔药钱让老太太去看病。 “你们骂谁冷血？”程越喝道。 他高大挺拔，一身气场就让人畏惧三分，又寒着脸，气势更吓人。 没人敢说话了。 老太太不甘心，又开始嚎，说快疼死了，死不瞑目。 中年男人骂骂咧咧，骂朱茯苓冷血，程越也不是好东西。 程越脸色难看，就要掏钱了事。 朱茯苓还是摇头，沉声说：“我没有撞她。” 柳如烟有些不赞同，“老人家都疼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在计较撞不撞的问题？” 朱茯苓冷冷看了她一眼。 她掏得起这笔钱，可她凭什么要当冤大头，被讹钱了还要担骂名？ “你这么好心，这200块钱你来掏？” 柳如烟一噎，小声说：“人又不是我撞的。” 朱茯苓气笑了，“我说没撞她就没撞她，是她自己撞过来，还没碰到我就趴在地上嚎，你听她中气十足的，像是受伤的样子吗？” 她抬眸，看向那中年男人，目光冰冷，“还有你，跟她是一伙的？两个人配合演戏，一唱一和，没少骗别人的钱？要不是我见过这种骗局，我也上当了！” 大家一听，也感觉出不对了。 “好像真没人亲眼看到这姑娘推倒老太太，一直是老太太在嚎。” “这姑娘一开始也是要扶她起来的，她不让扶，还不肯去医院，是不是怕穿帮啊？” 老太太面色一变，生怕露馅，赶紧说：“现在的年轻人咋回事啊，咋都欺负老人？是不是我老人家死了，你们才开心啊？那我干脆死了算了！” 为了演得更像，她真拿额头撞地面上。 把所有人吓一跳。 柳如烟看向朱茯苓，眼神充满谴责，“看你把老人家逼成啥样了，她要是撞死了，你真的会开心吗？” 说着，她转头看向几个一起来的女同学，“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老人家受苦，你们借我一点钱，凑够200块钱给老人家治病，以后我再慢慢还你们。” 跟她的善良大方比起来，朱茯苓被衬托成了毒妇。 第659章 挣钱不易 几个女同学一边凑钱，一边谴责朱茯苓。 “程越同学，你竟然纵容她这么虐待老人，我们看错你了！” “虐待老人还冷眼旁观，要是老人家出事，她就是凶手，一定会遭报应的！” 程越哪里听得别人这么骂自己媳妇，就要说什么，朱茯苓突然拉住他。 她看着几个女同学，视线最后落在柳如烟身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你们一口一个老人家，确定没叫错？” “你啥意思？” 朱茯苓没有多废话，而是上前，突然朝老太太一头白发抓去。 老太太一头白发，直接被掀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是假发？她不是老太太！” “竟然真的是骗子！” 老太太眼见事情暴露，跟那个中年男人灰溜溜跑掉了。 大家再看朱茯苓，都有些尴尬。 特别是那几个女同学，脸上火辣辣的，有点不敢看朱茯苓。 柳如烟是第一个说话的，“我不知道她是骗子，对不起，冤枉了你，我请你们吃饭赔礼道歉。” 刚才指认她撞倒老太太的时候，可没替她说话。 现在才道歉是不是太晚了？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 朱茯苓淡淡说完，拉着程越直接离开。 几个女同学咬牙，觉得她很不识趣。 “如烟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老太婆是个骗子啊？而且如烟都道歉了，她还想怎么样啊？” 柳如烟欲言又止，“怪我信了骗子的话，误会她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跟程越说什么，那我以后跟程越一个小组，怕是……” 几个女同学顿时气愤了，拍着胸脯说要是程越欺负她，她们一定会帮忙。 “谢谢你们，有你们几个朋友，我真幸运。”柳如烟缓缓勾起嘴角。 而另一边，朱茯苓败了兴致，没心情玩了，索性回住处。 还是住的招待所。 隔壁新住进来一对夫妻，在吵架。 声音很大。 这年头的房子，隔音都不好，声音传过来，有些刺耳。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之前还有两次，深更半夜突然吵架，闹得她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起来，一看石桥桥，也顶着两个熊猫眼，可见都没睡好。 这日子，没法过了。 朱茯苓本来就有点烦，这下更头疼。 她揉揉眉心，突然说：“程越，你还有多少钱？” 程越愣了一下，直接拿出存折给她看—— 31257元。 “之前剩的钱，还有做课题的补贴，都在这里了。” 朱茯苓也把自己的存折拿出来，有两份。 一份是程忠良给她的，里头装着榨菜厂给的分红，分到她和程越手里一人1752元，总共就是3504元。 另一份存折是她自己的，装着买完房子后剩下的120329元。 三份存折加起来，将近8000元，能让她跟程越在京城过得很不错，但还远远不够。 朱茯苓拿出纸笔，盘算红星运动鞋开业3天的营业额，扣除掉各项开支后，再按股份分到她手上能有多少钱。 “将近元，再加上这8000元，总共就元，还是不够。” 她往沙发上一倒，深深感觉这年头挣钱不容易。 “啥时候才能挣大钱，在京城也买上一套房子呢？” 第660章 搬家 芒城就是个南方小县城，一套房子买下来得3万块钱，还是熟人的友情价。 京城是首都，这儿的房子不得10万8万一套？ 跟后世比起来，10万8万一套房子简直是白菜价，可对现在都她来说，这笔钱一时半会儿还真陶不出来。 何况，她想买的是好地段的四合院，那就更贵了。 “你真要在京城买房？”程越吓一跳，“还要买四合院？那得多少钱？” 刚说完，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那对夫妻吵得更凶了。 朱茯苓也更头疼了，“一半的事业在这里，总不能一直住招待所，太吵了，而且不是自己的房子，心里总是不踏实。” 既然现在买不起房，那就先租房子。 说干就干。 朱茯苓把租房子的意思告诉石桥桥。 这姑娘千里迢迢跟她来京城打拼，不可能她自个儿跑掉，让石桥桥一个人住招待所。 石桥桥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我也不想再住招待所了，人来人往的，没啥隐私，也不安全，走，咱们这就看房子去！” 既然要租，肯定要考虑地段问题。 不能太偏僻，要方便她跟石桥桥去时装店工作，最好离华大也别太远，方便程越周末过来一起住。 房子旧一点没关系，但要是独栋的，不然住楼房，楼上楼下跟那对夫妻一样吵就麻烦了。 转了两天，差不多把半个京城的市区都转遍了，终于碰到一套正要出租的房子。 是一栋小平房，3房1厅，外头有围墙围起来的小院子，全部面积有150多平，很宽敞。 地段也不错，靠近市区，出门就有公车站，无论是去时装店还是去华大，坐车平均十来个站，非常方便。 屋主也很好说话。 “租金一个月120元，一次交满一年，押金300元。” 等于第一次交，一年房租连同押金，要一次性交齐1740元。 这笔钱当然不少，所以房子挂出来要出租好一阵子了，也没人来租。 可对朱茯苓来说，这笔钱可太划算了！ 不到2000元就能在京城繁华地段住1年，还是不错的独栋房子，要是在后世，做梦都能笑醒。 “咱们这就签租房合同！” 租金是跟石桥桥分的，她跟程越住一个屋，而程越也不常在，石桥桥不肯占他便宜，要跟朱茯苓平摊，一人交870元。 对朱茯苓来说，这就是她占石桥桥便宜了。 程越一个大男人，也是不同意的。 “这样，我跟程越两个人交1000元，剩下740元算你的，这总该没问题了？” 石桥桥这才点头。 朱茯苓又看向房东，“这房子有些年头了，我可以重新装修吗？” 房东看向程越。 他看过程越的身份证，华大高材生，这种人不会对他的房子做什么过分的事？ “别凿墙钻洞，也别搞得花里胡哨的就行。” 等房东一走，朱茯苓回屋，看着落灰的房子，立刻开始撸袖子。 “先把灰尘和污垢都清理一遍，然后该擦的擦，该丢的丢，该买的买。” 第661章 新家 房子基础装修是不错的，墙面刷了白漆，地面铺了瓷砖。 家具也齐全，桌子椅子一样不少，家电有一台收音机和一台黑白电视机。 里外都打扫一遍之后，朱茯苓拉着程越去买东西。 床单被褥是一定要换的。 “不要花里胡哨的，要米白色的，料子要纯棉的。” 床上4件套，还有窗帘，桌布，沙发巾，抱枕，全都要同色系的。 买得到就直接买，买不到就买布料，然后自己设计并缝制。 “咱们可是做服装的，手工可难不倒咱们。” 沙发巾自己裁，抱枕自己做，装饰画自己画，还有墙上的灯—— “光一个白炽灯不好看，光线也不够亮，多接几盏灯，再做几个灯罩罩上。” 灯罩自然也是米色的，用的是薄透的丝质布料，可以很好地透光，又不会让光线刺眼。 灯罩经过设计裁剪，做成各种花的造型，随着灯挂在墙上，很好地罩住光裸的灯泡，又起到了装饰效果。 尤其到夜里开灯，光线从丝质布料透出来，就成了一朵朵发光的花，高档又漂亮。 徐烨巴巴地来看热闹，抓着软乎乎的抱枕，一个劲瞅墙上的灯。 “桥桥，嫂子，你们搞设计的也太会过日子了，连房子装修都这么好！” 他是见识过朱茯苓搞装修的实力的，她头一回来京城，就是给陶先生他们装修四合院。 陶先生现在还到处炫耀他那套四合院的装修呢！ “这套的装修也漂亮，大方又温馨，瞧着特别想让人住进来，我都不想走了。” 程越横了他一眼，“你家不是给你准备了一套房子吗？你不住那儿，跑来这儿做什么？” 说起来那套房子是他给他准备娶媳妇用的新房，也是朱茯苓设计的呢。 徐烨不服气，“你能来住，我为啥不能？” “我跟你能一样？我媳妇在这儿。” “我媳妇也……” 话刚说到一半，被红着脸的石桥桥瞪了一眼。 他就抓着抱枕，跟在石桥桥身边，直勾勾看着她，一个劲儿傻乐。 石桥桥满脸通红，瞪他，“你别杵在这儿挡我，我还没收拾完。” “那我帮你一起收拾！”徐烨立刻放下抱枕，乐呵呵献殷勤。 朱茯苓看在眼里，眉眼也染上笑意。 再看收拾得差不多的新家，心里更是懒洋洋的，于是道：“程越，我们去买菜，好好吃一顿，今晚就住新家。” 跟她的新家啊。 终于不用再住招待所了。 程越握住她的手，重重点头，“走，买菜去！” 在招待所是没法做饭的，所以这阵子，他吃食堂的饭，而朱茯苓就在外头小摊子吃。 总归没有自己做的好吃。 “媳妇，你来掌勺？好久没吃到你亲手做的饭了。” 朱茯苓正有此意。 主食就做拿手的意大利面，然后再做三肉一素一汤。 肉是糖醋排骨，红烧鱼，小炒肉，素菜是炒南瓜，汤是番茄蛋花汤。 端上桌来，色香味俱全。 光是闻着香味，徐烨差点就咽口水了。 第662章 手段还是这么脏 “天哪！越哥，你咋不早说嫂子厨艺这么好？嫂子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太厉害了！越哥，你能娶到嫂子，简直赚大发了！” “那当然，我媳妇会的东西还多着呢。”程越扬着下巴，特别骄傲。 朱茯苓失笑，“醒了，别贫嘴了，赶紧洗手吃饭。” 徐烨第一次尝到她做的菜，吃得大口大口的，恨不得连舌头都给吞下去。 “太好吃了！真的太好吃了，比我家饭店的厨子做得还好吃！” “你家饭店？”朱茯苓有些诧异。 徐烨放下筷子，情绪突然变得很低落。 原来他家开了一个小饭店，在京城算是老牌饭店了，因为菜谱是祖传的配方。 “味道特别地道，而且别人家饭店都做不出来，所以回头客不少，一直经营也很不错。” 他话锋一转，咬牙切齿的，“但是前阵子，饭店对面开了一家新的，还把我们的厨师给挖走，卖跟我们一样的饭菜！” 挖走厨师，还故意开在对面，卖同样的饭菜，故意抢走他们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回头客，竞争手段属实有些卑劣。 这还不是全部。 “我们家的饭店做良心生意，口碑一直很好，可自从那家店开起来之后，我们家饭店隔三差五有人来闹，说我们家的饭菜不卫生，汤里有蟑螂，差点打起来，闹得很难看。” “他们还挂牌子出来，宣传什么良心饭店，健康食品，说辞一套一套的，客人全都被忽悠过去了！” 隔着一条马路，两边饭店口味一模一样，其中一家频频爆出丑闻，另一家还在这个时候宣扬自个儿是健康食品，客人能不跑到这家去吗？ 可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他们家的“老徐饭店”老实经营几十年，从来没出过问题，饭菜也都是干干净净的。 肉是早上新买的肉，蔬菜也是挑新鲜的，别说烂菜叶了，就是变黄的菜叶都不要，厨房也是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有卫生问题？ 那家饭店还趁这个时候喊什么健康食品的口号，不就是落井下石，踩着他们抬高自己吗？ “自从这家饭店出现之后，所有事情就冒出来了，我敢肯定，绝对是这家饭店在搞鬼，为的就是挤走我们家老徐饭店！” 听着确实有猫腻。 朱茯苓眉头轻蹙，“你有找到证据吗？” 徐烨苦闷地摇摇头。 要是有证据，他早就报公安了。 “我去找过她，当面质问，她不承认，还说不许我造谣污蔑她，之前跑到店里来闹的几个人也找不到，根本没法查，也就没法证明是她指使的。” “你还找过对方？” “也不是专门找她，就是在学校里碰到，没忍住，上去问了。” 在学校碰到？ 朱茯苓灵光一闪，有些不可置信，“学校里的人开的饭店？” “说起来你们也认识，那饭店叫雪花饭店，是卢雪跟人合伙开的，她是其中一个老板。” 徐烨想起去质问卢雪时，卢雪那一脸无辜的表情，他就咬牙切齿，“之前她差点搞臭越哥名声，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又给自己立什么励志女青年的形象，手段还是这么脏！” 竟然是她！ 第663章 老徐饭店 朱茯苓想起来，卢雪又在校报上写的什么励志文章末尾，给自己的饭店打广告，那饭店名字就叫雪花饭店。 在文章里，把开饭店写得多么艰难励志，没想到私底下手段这么脏。 “现在老徐饭店怎么样了？” “很不好。”徐烨苦着脸，对着满桌子香喷喷的饭菜，突然就没胃口了，“本来我们在这一带名声很好，光是靠回头客生意就很不错，现在名声给搞坏了，厨师又被挖走，在雪花饭店面前就没什么优势，客人慢慢就不来我们这儿吃饭了。” 反倒是雪花饭店，踩着老徐饭店红火起来，现在生意很不错。 这么一对比，老徐饭店就显得更可怜了。 “老徐饭店是我爷爷的心血，现在落到这个地步，把我爷爷给气病了。” 朱茯苓记得徐老。 当初给陶先生装修好四合院之后，徐老就来四合院参观过，是个精神抖擞的老爷爷，人特别好，慈眉善目的，结果被气成这样。 要是卢雪真的诚信经营，靠真本事把饭店开起来，她虽不喜欢她，但也敬她有点本事。 可她偏偏走歪门邪道，朱茯苓就看不下去了。 看着徐烨通红的眼眶，朱茯苓沉声说：“倒不一定没办法挽回。” 徐烨眼睛一亮，“嫂子，你有办法？” 朱茯苓还没见过老徐饭店和雪花饭店，不能马上拍胸脯保证什么，她要先弄清楚具体的情况。 程越不放心，“卢雪歪心思多，我怕你吃亏。” 要不是为了陪她，他真不想见到卢雪。 第二天。 徐烨跟朱茯苓站在雪花饭店门口，见她抬步要进去，人都傻了。 “嫂子，你来这儿干嘛？” “吃饭。” “啊？” 朱茯苓没在开玩笑，她坐进去，拿起菜单，一口气点了几个招牌菜。 店员是新招的，当然不认识他们，以为他们只是华大的学生，跟其他人一样。 “我们老板也是华大的学生，好多人奔着她来店里吃饭呢！” 语气特别骄傲，还拿出华大的校内报，指着卢雪发表的文章，眉飞色舞说着卢雪有多励志，难怪那么多华大学生慕名来吃饭。 这时，旁边突然有人捂着肚子，“怎么吃了这饭，我肚子有点疼？” 同桌的另一个男生也皱着眉头，“这菜咋回事，怎么有点泛酸？不是说跟对面的老徐饭店是一个厨师吗，咋这味儿不太对？闻着好像有一股馊掉的味道。” “我们老板是华大的高材生，做的都是良心生意，怎么可能馊掉？”店员立刻拉下脸，看着那捂着肚子的男生，一脸怀疑，“别人吃都没事，为啥你会肚子疼？该不会是装的，想吃霸王餐？” 那男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跑去找厕所。 店员冷哼，“装得倒是挺像的，不过这种手段我见得可多了，一眼就能看穿。” 同桌的男生绷着脸，“可这菜确实酸了，有一股味儿……” 店员态度高高在上的，“别人都没说啥，为啥就你说？我们老板说了，肉要最好的，菜只要新鲜的，所以我们的饭菜不可能有问题！” 第664章 菜有问题 店里还有几桌人，不少是华大的学生，慕名来吃饭的，纷纷认为卢雪那么励志的人，说做健康食品，那肯定说到做到，不会出错。 错的肯定是别人。 于是，看那男生的眼神充满谴责，好像男生是故意来闹事的。 那男生涨红了脸。 饭菜这东西，每个人口味不同，他只是吃起来觉得古怪，又没有实质证据，证明不了什么，反倒让人觉得他故意找茬。 “你是不是不想给饭钱啊？”店员冷哼，眼神特别鄙夷。 那男生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掏钱丢在桌子上，饭也没吃几口，转头就跑了。 “什么人啊这是？这样对客人的？”徐烨愤愤不平，被程越给拦住了。 他们今天来是有任务的，要看茯苓的安排，要是闹起来，茯苓的计划就不好办了。 他看向朱茯苓，“媳妇，你打算做什么？” “吃饭。”朱茯苓撑着下巴，好像真的只是来吃饭的。 她点的菜很快就端上桌来。 东坡肉，菜包鸡，麻婆豆腐…… 其中，菜包鸡是招牌菜。 应该说，本来是老徐饭店的招牌菜，现在被完完全全照搬过来，也做招牌菜来揽客。 菜包鸡也是京城的特色菜，用大白菜、鸡胸脯为主要食材，新鲜脆嫩的大白菜中包裹着鸡肉，既有鸡肉的风味，又带着白菜的脆甜，是很受欢迎的一道名菜。 做这道菜的饭店不少，但能做出特色风味的并不多。 老徐饭店有独特配方，做出的菜包鸡鲜嫩爽口，是这一带有名的招牌菜。 “照理说厨师换饭店干活，前东家的配方是不能透露的，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我们家饭店对厨师一直很不错，谁知道他转头就把我们卖了，这个白眼狼！” 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不恼火？ 朱茯苓突然问：“你确定这个菜包鸡是你们饭店的招牌菜？” “啥意思？” “味道没有想象中的好。”朱茯苓拿着筷子，又尝了一口，很肯定道：“火候不够，汤汁也不够入味。” 程越也尝了一口，点头，“味道还行，但如果是招牌菜，确实不够格。” “不可能！我们祖传的配方，没道理不好吃。”徐烨不信邪，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发现味道确实不对，“没有在我们老徐饭店时好吃，这是怎么回事，换厨师了？” 如果说老徐饭店能把这道菜的味道发挥出10分，那眼前这盘菜也就是7分的水平。 可即使是这样，这儿的客人还是比老徐饭店多，因为老徐饭店的名声被败光了，没什么人再去吃，现在特别冷清。 朱茯苓拿着筷子，仔细把整碗菜包鸡挑开，露出了然的表情。 “是食材的问题，鸡肉不是新鲜的，白菜也是软的，如果是新鲜的白菜，口感应该是鲜脆的，但这个白菜软到快烂了，是白菜本身就不新鲜。” “难怪刚才那桌的人说菜不新鲜，有酸味儿，怕不是卖不出去的隔夜菜？” 徐烨更气了。 这是他们家几十年的招牌菜，结果被这么糟蹋，他能不气吗？ 再吃其他的菜，发现味道都有点不对。 第665章 贼喊捉贼 可问题说大不大，一般人又不是天天吃，根本吃不出来有啥毛病。 “肯定是为了节省成本，故意买低价肉和烂菜叶，这还好意思说自个儿凭良心开饭店，做健康食品？” 他情绪激动，音量就没压制住，引来旁边几桌人的注视。 店员整张脸都拉下来，发现朱茯苓一桌不像是来吃饭，倒像是来找茬的，赶紧奔进后厨，把厨师给叫出来。 厨师叫王勇，是个中年男人，挺不耐烦的。 “你拽我出来干啥，我正忙着炒菜呢！” “有人来找茬，说菜有问题，用的材料不新鲜！卢小姐不在，只能找王哥来处理了，喏，就是那桌！” 王勇一看，这不是前东家的小儿子吗？ 老徐饭店虽然是徐家的，但徐烨会念书，徐老觉得他接管老徐饭店当个厨子太可惜了，就没让他学做菜。 祖传秘方就教给王勇，让王勇给捡了便宜。 王勇学了秘方，厨艺练得不错，翅膀就硬了，想拿下老徐饭店，被徐老给拒绝了，说徐烨虽然不做厨子，但老徐饭店是要留给他的遗产，不会交给外人，王勇当然不甘心。 发现店员说挑事的人是徐烨，他冷笑，“老徐饭店没了我快倒闭了？你不想法子找个厨子顶上，跑到这儿来闹事，想干啥？” 正好，卢雪回来了。 王勇立刻说：“老板，这几个人来找茬，说咱们的饭菜有问题，我猜不是想吃霸王餐就是对面饭店眼红咱们生意好，想来闹事，坏咱们的名声！” 徐烨拍案而起，“你不要贼喊捉贼！这种龌龊的事，你们才干得出来！之前来老徐饭店闹事的人肯定也是你们塞钱找来的！” 卢雪眉头轻蹙，发现除了徐烨之外，朱茯苓和程越也在。 她盯着朱茯苓，抿了抿唇，挺委屈的样子。 “朱小姐是在报复我吗？我承认，我之前的确有错，但我已经向你道过歉，并且远远躲开你们，这样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好一个先声夺人，还特别会演！ 朱茯苓简直想给她颁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卢雪转头看向程越，表情更委屈。 “我已经离你远远的，你还想怎么样？雪花饭店是我的心血，我特意聘请的厨师，食材用料也亲自盯着，说做健康食品就一定会做到，你讨厌我，我不怪你，可你不能为了帮朱茯苓出气，就帮着她来对付我的饭店！” 旁边几桌的人多是华大的学生，很清楚程越跟卢雪之间的恩怨。 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是程越他们故意找茬。 “凭什么说饭菜有问题？我们也吃了，啥问题也没发现。” “卢雪同学都这么卑微了，你们还咄咄逼人，太过分了？” 卢雪勾了勾嘴角，视线再次落在朱茯苓身上，眼神有些挑衅。 “我是聘请了老徐饭店的厨师，可老徐饭店的饭菜吃出问题，跟我可没关系，你不让他们自己找原因，反倒来我这儿闹，有什么用呢？” 她当然不会承认，老徐饭店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她在背后搞鬼。 就算朱茯苓怀疑又怎样，拿不出证据，那就跟她没关系！ 第666章 不信她能办到 卢雪看向徐烨，眼神有些同情。 “与其来这里闹，不如想想怎么把饭店生意做好，不过，老徐饭店现在这样子，我看想要起死回生，怕是神仙来了也办不到，要是哪天经营不下去，我可以接手，毕竟挺好的饭店，倒闭了多可惜。” 徐烨气得想冲上去撕烂她那张假惺惺的嘴脸。 朱茯苓拉住了他，转头看向卢雪，缓缓眯起眼。 “你是不是以为用那些手段，就能扳倒老徐饭店，好取而代之？” 卢雪被她猜到目的，并不慌张，只是露出轻蔑的笑。 老徐饭店现在已经半死不活，等到彻底倒闭，这儿可不就剩下她这家雪花饭店吗？ 至于朱茯苓，她能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不会以为自己能让老徐饭店起死回生？” “万一我能做到呢？” 卢雪当然不信。 她调查过朱茯苓，很清楚朱茯苓没有任何饭店经营的经验，老徐饭店让她一个外行人插手，只会死得更快。 “我拭目以待。” 她倒要看看，朱茯苓是怎么把半死不活的老徐饭店彻底弄死的。 朱茯苓不需要她信，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拉着程越，直奔对面的老徐饭店。 王勇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有点担心。 “她不会真有法子让老徐饭店重新红火起来？” 之前答应卢雪来给她做厨师，就是因为卢雪说有办法把老徐饭店挤垮，然后等老徐饭店撑不下去的时候，卢雪会帮他拿下老徐饭店，让他当老徐饭店的老板。 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朱茯苓让老徐饭店起死回生了，他的计划就泡汤了。 “你太看得起那个女人了。” 卢雪冷笑着，一点也不担心。 王勇早就把老徐饭店的所有菜色学得一干二净，等于老徐饭店跟雪花饭店比起来，已经没有任何优势。 她这阵子发文章把雪花饭店的形象塑造得很好，而雇来的人也顺利把老徐饭店的名声搞臭了。 “在菜品完全一样的情况下，一个名声好，一个名声差，你觉得老百姓会去哪家吃饭？” 答案当然是显而易见的。 这也是卢雪有自信的底气。 “除非朱茯苓能拿出更好的配方，做出更好的菜品来吸引人，不然老徐饭店迟早倒闭，你就等着买下老徐饭店做老板。” 听她这么一说，王勇突然就不担心了。 他掌握的可是徐家祖传的配方，风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超越的，他做十几年厨师也没研发出更好的菜品，不然早就脱离老徐饭店，出来单干了。 那个叫朱茯苓的姑娘年纪轻轻的，怕是连颠勺都不会，能做出啥吸引人的菜品来？ 卢雪也不担心。 她走到后厨，发现阿姨正在洗青菜，把泛黄的菜叶子挑出来，准备丢掉。 她眉头一蹙，“不是说过菜叶子不要丢吗？” “可这些都泛黄了，有的都开始烂了。” “又不是不能吃，炒了之后啥都看不出来了。”卢雪冷着脸，说：“你要是有意见，可以不做这工作，我另外招人。” 阿姨不说话了，默默把丢进垃圾桶的菜叶子拿回来，心想着，这年轻的女老板穿得光鲜亮丽的，心咋这么黑。 不怕被人发现举报吗？ 第667章 老徐饭店 卢雪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是有根据的。 一来，厨房重地，外人不能随便进，谁也不知道一盘菜端出来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食物这东西，普通人顶多吃得出好吃和不好吃，分不清具体口味的差别，更不可能从口感上吃出材料新不新鲜。 蔬菜只是不新鲜，又吃不死人，没有必要花那么多钱买最新鲜的，也没必要丢菜叶子，这些可都是花了钱的。 二来，雪花饭店已经是这一带最红火的饭店，对面的老徐饭店也快倒闭了，没有竞争对手，大家只能来这里吃。 也就是说，不用担心客源问题，食材是好是坏，客人都这么多，何必多花钱用那么好的食材？ 做生意嘛，开源节流最重要。 既然客人就这么多，没法开源，那就只能节流，想办法花更少的钱。 这笔账，卢雪算得很清楚。 她打开账本，盘算着最近的进账和利润，发现花更少的钱用不太新鲜的食材，进账并没有减少。 也就是说，客人根本吃不出区别，反而在成本上节省了不少，利润也提高了。 她觉得自己的策略是正确的。 至于朱茯苓？ 让她折腾去，反正老徐饭店快倒闭了，再折腾只会死得更快。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朱茯苓要怎么收场。 这个时候，朱茯苓已经进店。 老徐饭店面积挺大，总共将近80平方，包括用一堵墙隔开的后厨，和前面的收银台、用餐区。 用餐区摆了8套桌椅供客人用餐，每套桌椅能坐下8~10个人吃饭，生意最好的时候，桌椅是全部坐满的，能坐下差不多80号人，热热闹闹的。 但是现在，店里冷冷清清，一个客人都没有。 店员愁眉苦脸的，瞅着对面的雪花饭店，又羡慕又生气。 厨师和客人都给雪花饭店抢走了，换谁谁不生气？ “如果没有上回那场闹剧，饭店名声不会那么差，多少还有点生意，现在……” 徐烨很尴尬，觉得让朱茯苓和程越看了笑话。 朱茯苓当然不会笑话他，只问道：“带我看看厨房？” 厨房在后头，门口挂了个帘子隔开，不需要开门关门，方便店员上菜，又能很好地挡掉厨房的油烟，不会熏到用餐区。 厨房很宽敞，摆着一个大冰箱，装着新鲜的肉菜。 蔬菜在大篮子里，已经择好了，新鲜肥嫩的放在一起，泛黄发烂的在另一边，是要丢掉的。 灶台和地面很干净，没有满地水渍，也不是满墙油污。 朱茯苓暗暗点头。 虽然是老式厨房，但对开了几十年的饭店来说，厨房能一直保持这么干净卫生，是非常难得的。 可见徐家做的是本分生意，说卫生有问题，百分百是泼脏水。 王勇被卢雪给挖走，店里的厨师是临时顶上的。 叫吴贵，是个年轻小伙，之前是王勇的徒弟。 “王勇怕我偷师，一直让我打下手，不让我掌勺，所以我……” 吴贵冷不丁看到朱茯苓这么漂亮的姑娘，涨红了脸，非常局促。 第668章 火锅 面对朱茯苓的问话，回答得也老老实实的。 “王勇去雪花饭店之后，店里的饭菜都是我做的，但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往饭菜里下毒，用的也都是新鲜食材，不可能有什么卫生问题，更不可能让人拉肚子，我是冤枉的！” 朱茯苓点点头，再次看向厨房里的食材，突然问：“全部食材都在这里了？” “嗯。”吴贵迟疑就点头，很好奇她要做什么。 朱茯苓微微一笑，“当然是要做菜。” 徐烨眼睛一亮。 朱茯苓的厨艺，他刚刚见识过，那叫一个绝！ 难道她要把那些菜的配方都拿出来？ 朱茯苓却摇头。 不是她不乐意，而是那些都是家常菜，用的也都是普通食材，顶多的是做的手法和火候要格外注意。 越简单就越容易模仿，指不定菜品刚推出几天，对面的雪花饭店就全照抄过去了。 王勇毕竟干了十几年厨子，就算没法完全复刻她做的口味，学个七七八八并不难，也是他干得出来的事儿。 连徐家店祖传配方都偷走，还有啥事儿他干不出来？ “既然要做，那就做独家，口味让每个人都喜欢，但又谁也模仿不了的。” 这很难？ 可她眉宇间的自信，又让人觉得她能做到。 徐烨来劲了，“嫂子，你要做啥？” “火锅。” “啥？”徐烨懵了一下。 我国吃火锅的历史，最早能追溯到2000多年的战国时期，但一直到80年代，全国都没有特别知名的火锅店。 吃火锅也多在重庆、成都地区流行，还没在全国普及开。 后世名满全国的各种火锅品牌，到现在还没影儿呢。 而在京城，老百姓对火锅的印象，基本等同于涮羊肉。 “是要做涮羊肉吗？可涮羊肉店在京城有好几家了，还有特别有名的东来顺，咱们没法用这个当招牌。” 因为涮羊肉用的是清汤，食材也很普遍，做不出特色当然就吸引不了客人来吃。 朱茯苓勾起嘴角，“你说的是涮羊肉，而我要做的是真正的火锅。” 并且是来自后世，开满全国各地，真正经过全国各地不同口味的老百姓的检验，一致受到好评的鸳鸯锅！ “啥是鸳鸯锅？” “等我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不过你要先帮我准备工具和食材。” 首先要解决的，当然是吃火锅必不可少的火和锅底。 火可以借鉴涮羊肉，用炭火更具风味。 而鸳鸯锅则是在普通锅里加隔板，分别用来盛白汤和红汤，满足吃辣和不吃辣两种口味。 这下不只是徐烨，作为厨师的吴贵也一头雾水。 “朱小姐做这种锅是要干什么？” 把锅分成两部分，头一次见这种做法。 朱茯苓神秘地眨眨眼，“我当然有我的用法，你们想办法帮我弄到这种锅就行。” 程越不知道她到底要怎么做，但对她从来都不怀疑，所以二话不说，直接帮忙。 市面上买不到这种锅，那就找铁匠师傅专门焊做。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汤底。 第669章 鸳鸯锅 既然要做鸳鸯锅，那么白汤和红汤就要分开做。 白汤相对简单，材料主要是鸡肉，猪骨，牛骨，姜葱蒜，还有当归，党参等。 徐烨有些傻眼。 “这汤底这么复杂？怎么还有当归这些中药？” “所以才说是独家配方，别人学不来。” 因为没几个人会想到用中药做食材，就算想偷师也难。 朱茯苓动作麻利，开始做白汤。 把主要肉类食材清洗干净，分别过一遍开水悼水，再放入辅料，也就是姜葱蒜和当归、党参等，油爆炒香，最后加水闷煮。 很快，汤汁浓郁，香气四溢，闻得人精神一振。 徐烨盯着那锅汤，眼睛都直了。 “这直接用来喝都很香了，竟然还只是汤底？” 用这汤来涮肉，也太奢侈了？ 很快，他发现更奢侈的。 那就是朱茯苓正要做的红汤。 她看了一遍厨房，发现很多食材根本没有，于是罗列出一张单子。 “红汤汤底很特别，需要很多原料，我都列在单子上了，你安排人去买？” 徐烨立刻说：“我亲自买！这可是独门秘方，绝不能让别人再偷师！” 朱茯苓却不担心，因为原料非常复杂。 撇开普通的姜葱蒜，油盐酱醋和白酒之外，光是油就有三种，牛油，菜籽油和鸡油，除此之外，还有不常见的豆豉酱，泡椒，花椒，桂皮，孜然等。 更重要的是更少见的香料，小茴香，丁香，白芷，草果，香叶，甘松等等。 各种配料加起来，种类超过30种。 每一种配料的用量也很有讲究，放多了味冲，放少了没味，配比不对味道也不正宗，甚至配料的下锅次序和火候，稍微掌握不好，风味就不对。 徐烨瞅着几乎摆满桌子的配料，脸都绿了。 “这么复杂？这谁能偷师啊？” 她盯着朱茯苓，很好奇这些乱七八糟的配料，她要怎么样。 朱茯苓选了一口大锅，先把火烧旺，下牛油烧8成熟，然后下洋葱和香菜，先去味，再捞出来备用。 下一步，下鸡油，烧到7成熟，放豆豉酱，辣椒，花椒，姜葱蒜等等，煸炒出红，再放小茴香，白芷，香叶这些香料，继续煸炒出味。 最后，放菜籽油和冰糖，盖锅慢煮到汤汁纯正，再把表面多余的浮油撇去，加入适量盐，出锅。 那个味儿，绝了！ 所有人盯着这锅红彤彤的汤，眼睛都直了。 徐烨还没尝到味儿，舌头先打结了。 “这，这是汤底？太香了！天哪，真的太香了！我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又香又辣，太带劲了！” 这可是后世某底捞的红汤配方，能不香吗？ 后世是网络时代，这配方并不是什么秘密，网上一搜就能查到。 朱茯苓自己也照配方做过，甚至在这基础上做了口味的改良，风味更佳。 对80年代没吃过是这个的人来说，这就是美味中的顶级美味。 根本没人能抵抗得了。 朱茯苓分别把白汤和红汤，加到鸳鸯锅里，然后在锅下面放炭火。 一切准备就绪，看向快要流口水的众人，笑道：“食材都准备好了吗？” 第670章 味道绝了 她说的食材，指的是涮火锅的配菜。 吴贵本来以为朱茯苓说要做招牌菜只是在吹牛，但是现在他彻底服气了，比徐烨还殷勤，立刻把配菜都摆上。 满满一桌子。 肉类的牛羊肉，鸡鸭肉，鸭血，毛肚，鱼片等等。 蔬菜也不少，白菜，卷心菜，金针菇，还有豆腐皮，笋干，芋头片…… 等大家都坐下来时，汤底也沸腾了。 朱茯苓把炭火拿出来，改成小火慢煮，然后拿小碟子自己配了一碟蘸料。 “大家都尝尝，不能吃辣的就涮白汤，能吃辣就涮红汤，试试够不够味。” 那个味儿太带劲了，大家早就坐不住了，立刻动筷子。 “呼呼……好烫！” 徐烨刚涮好毛肚，立刻往嘴里塞，被烫得眼泪要流出来。 可还是忍不住往嘴里塞，因为太好吃了。 刚涮好的肉片新鲜爽口，带着浓郁的汤底风味，再点上酱料，那滋味绝了。 “妈呀！太好吃了！我从来不知道，这些菜还可以这么吃！” “汤底味道太棒了，特别是红汤，又辣又带劲，越吃越上头！” 满满一桌子配菜，根本不够吃。 等配菜都吃光的时候，所有人心满意足，撑得肚子发胀，动一下都费劲。 “嗝……嗝……” 徐烨连打了两个响嗝，再看朱茯苓，两眼直冒光。 “嫂子，你太神了，是怎么想到还能这样吃火锅的？还有这汤底，味道太绝了！” 总不能说后世全国各地火锅店都这么吃？ 后世不止有鸳鸯锅，还发展到九宫格汤底，什么酸甜番茄，浓汤牛油，鲜香菌菇，咖喱风味，应有尽有。 在80年代，这些风味听都没听过，当然觉得新鲜。 朱茯苓只说：“这是我家乡的特色，大家都这么吃。” 几十年后的未来，勉强算是家乡。 徐烨哪能想到这么多，以为她说的是芒城，“你们芒城人真会吃啊。” 程越一顿，抬眸看了朱茯苓一眼。 芒城可没有火锅，哪来的都这么吃？ 朱茯苓：“……” 怕他再问就不好解释了，她赶紧转移话题，“老徐饭店的招牌菜被对面给抄了，咱们就推出新的菜色，就做这个鸳鸯火锅，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简直太好了！”徐烨当场拍板，“这火锅这么好吃，我就不信生意起不来！” 做饭店生意，最重要的还是菜要好吃。 只要味道够好，生意不愁。 “既然要做，那就直接把招牌挂出来，让桥桥帮设计个广告板挂在门口，走过路过就能看到，简单明了。” 朱茯苓看向街道对面的雪花饭店，眯了眯眼，又道：“还得做点什么，把整条街的客人都吸引过来，最好隔着老远，本来想进雪花饭店的人也全都过来。” 大家面面相觑，觉得她这想法太难办到了。 “咱们这火锅味道确实好，可也不能连进雪花饭店的人都吸引过来？” 怎么可能做得到？ 朱茯苓嘴角微勾，露出神秘的笑，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第671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徐烨叹为观止，朝她竖起大拇指，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真的，嫂子，论做生意，我只服你！幸好我跟你不是竞争对手，不然可太惨了。” 朱茯苓微微一笑，“这是正当吸引客人的手段，一没偷二没抢的，也没给对面投毒陷害他们，比他们光明正大多了，他们要是想学，尽管学就是了。” 徐烨嘴角狂抽。 这法子，一般饭店还真没法学。 等东西都摆出来，客人都吸引过来了，对面不得气死？ 徐烨已经等不及要看王勇和卢雪气急跳脚的模样了。 “我这就安排！明天开始，招牌菜换成鸳鸯火锅！” 很快，广告牌挂出来—— 【招牌鸳鸯火锅，隆重上新，欢迎品尝！】 大大的广告字，简单醒目，画面上还画了漂亮的火锅图案，还有各种各样的配菜，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最绝的是那股浓郁的香气，隔着一千多米就闻到了。 还没到饭点，经过的人就忍不住循着香味找过来。 “什么味道这么香！闻得我都饿了！” “好像是老徐饭店那儿飘出来的？” “敢情是从这锅里飘出来的，太香了！” 闻着味儿找过来的人，很快发现老徐饭店门口放着一口锅，锅底还烧着炭火。 锅里红彤彤的汤底，正咕咚咕咚地泡热气泡，浓郁的香味随着热气飘出来，被旁边一个对着吹的电风扇，把香气往外吹。 飘得整条街都是。 “难怪我大老远就闻到味儿了，本来不饿的，两条腿愣是不听使唤，寻着味儿就过来了！” “这锅里到底熬的啥，这么香！” 徐烨脸上乐开了花，“这个就是我们招牌火锅——鸳鸯锅的红汤！这味儿闻着香，吃起来更香，您要不进来尝尝？” 老大爷点着头，进店一看—— 好家伙！ 还没到饭点呢，店里就快坐满了。 全是吃鸳鸯火锅的，个个吃得满嘴油。 明明又烫又辣，可就是舍不得放筷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饿了半辈子，头一回吃到东西呢。 这阵仗，头一回见到。 “你们这儿之前不是做炒菜的吗？咋做这个火锅了？为啥叫鸳鸯火锅啊？” 老大爷不是第一个提这个问题的，店员扬着笑容，没有半点不耐烦。 一边解释一边上菜，忙得不亦乐乎。 老徐饭店冷清这么久，终于热闹起来了。 太阳渐渐升高，饭点也到了。 今天是周末，而这条街就在华大旁边，不少学生吃腻了食堂，周末出来打牙祭。 因为卢雪在学校的名气，很多人是奔着她来的。 一出校门，直奔雪花饭店。 可刚坐下来，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闻得人都精神了。 “啥味道这么香？” “好像是对面老徐饭店飘过来的？奇怪，那儿之前有这么香的菜吗？” “听说是新研究的菜品，叫什么鸳鸯火锅，挺新奇的，尤其是那个味儿，不行了，实在太香了，我必须要尝尝到底是什么美味！” “我也去！” “等等！别落下我啊！” 雪花饭店的店员刚把菜单拿出来，屁股还没坐热的几个学生转头就跑了。 明明是奔着他们雪花饭店来的，转头全跑去对面了。 跑掉的人里头，这不是第1批，而是第3批了！ 第672章 生意爆火 “可恶！” 店员气得鼻子都歪了。 明明在昨天，雪花饭店还生意红火，而对面冷冷清清的，结果今天就反过来了。 这谁受得了？ 这时，又有几个学生往雪花饭店来，眼看着就要进店了。 店员记得这几个学生，是奔着卢雪来的，每周都会来光顾一次。 她笑容迎上去，“是来吃饭的？我们店里的招牌菜包鸡……” 话没说完，几个学生动着鼻子，然后齐刷刷往对面老徐饭店看去。 “好香！是从那边飘过来的？” 然后就犹豫了两秒，掉头就往老徐饭店去。 店员脸都绿了。 更可恨的是，那个味儿实在太香了，连她自己都有点顶不住想去吃。 越来越多人往老徐饭店去。 本该在这个时候坐满客的雪花饭店，反而冷冷清清。 卢雪攥着拳头，死死盯着老徐饭店门口那口锅，“那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勇阴着脸。 他是厨子，一闻就知道这股香味很有门道，普通东西根本熬不出这个味儿来。 可即使他做了十几年菜，竟也闻不出来这香味里到底有什么。 “该不会真的是那个朱茯苓做的？” “不可能！”卢雪不信，“她算什么东西？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女人，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么好的东西？” 王勇也不信。 凭他当厨子的经验，没有几十年的功底，不可能研发出这么香浓的菜色，朱茯苓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做到？ 那到底是谁做的？ 配方又是怎么来的？ 王勇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想去看个究竟，可老徐饭店肯定不欢迎他，更别说跟他透什么底了。 眼看着雪花饭店的客人全往对面跑了，王勇终于急了，“这下怎么办？” 卢雪咬牙，眼神一片阴冷，“不需要知道这汤是怎么做的，只要让客人都不去吃就行了。” “你是想……”王勇猜到她要做什么，担心一再用这种招对付老徐饭店会出问题。 卢雪不以为意，“甭管是什么招，只要奏效就行。” “可这样是不是有点缺德？” “你在同情他们？”卢雪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讽刺。 “老徐饭店要是不倒，你怎么买下来当老板？在商言商，比的是谁更有本事，而不是谁更有良心，再说已经走到这一步，再同情他们不是已经晚了？想想你的初衷，对对手有太多廉价同情，就是对自己残忍。” 王勇不可思议地看她，心想她不愧是华大才女，这张嘴当真能说会道，黑的也能给说成白的。 有才是真有才，心也是真的黑。 幸好跟她不是敌人，不然什么时候被她弄死都不知道。 王勇看了看冷清的雪花饭店，又看了看红火起来的老徐饭店，一咬牙，“行，就按你说的做！” 老徐饭店这边快忙疯了。 爆火的程度连朱茯苓都有些意外。 她本来是来看情况的，愣是因为人手不够被抓壮丁，当起了临时店员。 有过卖服装的经验，当个店员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您好，是来用餐的吗？几位呀？” “不好意思，店里已经坐满了，您如果要吃，需要排队等位。” 冷不丁看到熟人，是—— 第673章 大快人心 是佳人时装正好今天休息的小春。 她瞅着朱茯苓，以为自己看错了。 “朱，朱小姐？您……” 您好好一个奢侈服装店的老板，跑到这儿来当饭店小二？ “是我朋友的饭店，人手不够，我就来帮个忙，正好你来了，你来帮忙。” “……” “给你算加班，双倍工资，晚点等客人没那么多了，我请你吃一顿火锅。” “行！” 小春立刻来劲了。 的午餐，还付双倍工资，傻子才不干呢！ 多一个人帮忙，勉强忙得过来了，但生意太火爆了，店里还是坐不下。 “徐烨，买几套桌椅，摆门口外头，不然等位太难了，在外头吃的客人，每桌送一份配菜当补偿。” “行！” 等解决了桌椅问题，他才反应过来—— 到底谁才是老徐饭店的老板？ 为啥他鬼使神差就听嫂子的话了呢？ 不过嫂子也太厉害了，一道鸳鸯火锅就让老徐饭店起死回生，对面雪花饭店只能干瞪眼。 太解气了！ 徐烨看向门口那口锅，再次对朱茯苓的聪明才智服气了。 “嫂子，你说能把雪花饭店的客人都抢回来，连已经进店都吸引过来，我本来还不太信，现在是彻底服气了！” 朱茯苓拿出的法宝，就是摆在门口这口锅。 锅里熬着红汤，本来味道就香浓，再摆上电风扇往外一吹。 啥叫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就是！ 香味飘得整条街都是，这谁顶得住啊？ 这不，才推出鸳鸯火锅第一天，被香味勾来的客人，满得店里都坐不下了。 本来要去对面雪花饭店的客人，全往这儿跑了。 现在卢雪和王勇怕是鼻子都气歪了？ 那画面，简直大快人心！ “嫂子，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了，还有这火锅的配方，你真要给我啊？” 朱茯苓瞅了他一眼，“给是可以给，但可不是的。” 徐烨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他当然知道这配方有多值钱，要是朱茯苓有心，拿着这配方自己开饭店，绝对赚得盆满钵满。 “要花钱买吗？嫂子，多少钱，你只管说。” 朱茯苓笑了，“自己人谈什么钱不钱的，多生分？只要以后我，程越还有桥桥来这儿吃饭，你都请客就行。” “啊？就这样啊？” “不然呢？”朱茯苓笑道。 她已经有服装和运动鞋事业，真没精力再搞餐饮，这配方攥在她手里没有发挥的余地，还不如交给徐烨，让他把这份美味带给更多的人。 之所以愿意给徐烨，是因为徐烨对石桥桥好，也是程越在学校最好的朋友。 之前程越被白教授辞退，只有徐烨帮他说话。 这份好意，程越记在心里，她也记住了。 再者，老徐饭店做的是良心生意，她信得过，也乐意交给这样的好饭店，而不是像雪花饭店那种地方，让劣币驱逐良币。 她也是做生意的，希望在80年代，国家经济转型的重要时期，让更多良心生意人能挣到钱。 能帮一个是一个。 算是她的一份情怀。 徐烨拍着胸脯保证，“这辈子你们啥时候来吃饭，全都，还管饱！” 正说着，小春匆匆跑过来，表情很紧张。 出事了！ 第674章 被举报了 “朱小姐，店里突然来几个人，说是卫生部的，接到举报，要来这儿检查，咋回事啊？” 被人举报到卫生部？ 朱茯苓下意识看向对面的雪花饭店。 只见雪花饭店特别冷清，而王勇和卢雪就站在门口，隔着马路望着这边。 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她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两人的眼神不怀好意。 所谓的举报，绝对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徐烨也猜到了这一点，气得要命。 “我就知道卢雪是个恶毒的女人！这才第一天她就坐不住了，又是这种肮脏手段！” 上回找人来店里闹，说他们老徐饭店的卫生有问题，没让他逮到证据。 这次他特别警惕，要是再有这种事，非得把人给逮了，想办法撬开人的嘴，让他们指认是卢雪指使的。 哪知道卢雪比他想象的还鸡贼，这回还是抓着所谓的卫生问题，但不找人来闹了，而是直接举报到卫生部。 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卫生部要是检查出任何问题，名声传出去，老徐饭店的就彻底完蛋了。 要是卫生部再开个罚单啥的，老徐饭店直接就关门大吉了。 这招简直釜底抽薪，够狠！ 现在还是午饭时间，店里坐满了客人，眼看挂着卫生部工作牌的人突然进店里来，脸色都变了。 “竟然惊动了卫生部，该不会这饭菜有啥问题？我之前就听说这儿卫生很差的……” 所有人放下筷子，表情变得很怀疑。 几个店员的心，全都提到嗓子眼，求助地看向徐烨。 “小徐老板，咋办？” 徐烨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能咋办？ 他急得走来走去，手心都是汗。 朱茯苓却不紧张，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说不定这是个机会。” “啥？”徐烨人都傻了。 摆明了这是个陷阱，而且卫生部找上门来，说明问题大发了。 那可是国家机关，按章办事，没啥情理可讲的，谁碰到心里不犯怵？ 不脱层皮都算好的了，能是啥机会？ 朱茯苓却笑着说：“人家有关部门是按规矩办事，又不会故意为难你，再说咱们问心无愧，怕啥？好好招待人家就是了。” 见她这么淡定，徐烨更是一头雾水，稀里糊涂就听她的话，去接待卫生部的工作人员。 “你是这儿的老板？还挺年轻。”工作人员挺温和的，确实不像会故意为难人。 徐烨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来，“几位大哥大姐是来检查的？请进，这儿是我们的厨房。” 他领着工作人员进后厨。 店里的客人都很好奇，忍不住凑上去看。 这一看，纷纷点头。 “东西放得挺整齐，也挺干净的，没啥奇怪的味儿，也没啥蟑螂老鼠。” 工作人员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卫生。 就算用最严格的标准也挑不出啥刺来。 “这是当然的！”徐烨顿时有底气了，“我们家做生意不仅凭本事，还凭良心，一直用最严格的卫生标准，肉是当天早上买的新鲜肉，蔬菜也是新鲜肥嫩的，泛一点黄都要丢掉的！” 他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进后厨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第675章 送上门的机会 也不是什么摆拍，或者临时收拾来应付检查，因为工作人员来得突然，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准备。 也就是说，饭店平时的标准就是这么严格。 “你们这家是几十年的老店了？能开这么久是有道理的，对卫生的要求比别人高多了，这是对别人的健康负责，很不错！” 卫生部的要求是很高的，能得到他们的表扬，说明老徐饭店很值得信任。 “之前老徐饭店卫生有问题的谣言，到底是谁产出来的？谣言真是害死人，我要是信了，就错过这么好吃的一家店了！” “别的饭店我不知道，但是老徐饭店我放心，这可是卫生部当面表扬的良心饭店！” 店里的客人放下心来，吃得更安心了。 这样也行？ 徐烨眨眨眼，看向朱茯苓，“嫂子，你说的机会就是指这个？” 换做别人肯定慌死了，她却不慌不忙，反而立刻想到借用卫生部工作人员之口，破解之前的卫生问题谣言。 高！ 实在是高！ “嫂子，你可太聪明了！”徐烨叹为观止，朝她竖起这大拇指。 “行了，别贫了，工作人员检查也辛苦，还不赶紧请人吃饭？”朱茯苓朝他使了个眼色。 徐烨没懂她的用意，但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说干啥，他就干啥。 “几位同志辛苦了，还没吃午饭？刚才检查辛苦了，正好坐下来，尝尝我们新推出的招牌鸳鸯火锅，我请客！” “这叫鸳鸯火锅？挺有意思的，这味儿也香。”工作人员很正直，“不过，检查是我们的分内工作，哪能让老板请客？这不合规矩。” 朱茯苓顺势道：“既然要检查，那就彻底检查，做好的菜也要检查，要吃过才能知道有没有问题，这也是检查工作的一部分？我们只是配合工作，哪能还管你们要钱？” 工作人员乐了。 这姑娘年轻又好看，嘴巴还甜，太会说话了。 要是徐烨请客，那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指不定就成贿赂了。 她这三言两语，给了所有人台阶下，也没人能挑刺了。 “你们这老徐饭店，不止卫生条件好，招的店员还漂亮会说话哈哈哈！” 一时间，气氛其乐融融。 火锅端上来，香气四溢。 一个工作人员吃得满嘴生香，连连竖起大拇指。 “你们这老徐饭店绝了！卫生又好，人又会说话，做的火锅还又香又好吃！” “我头一回吃到这样的火锅，真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其他客人看着咋舌。 头一回看到卫生部的工作人员，对一个饭店这么赞不绝口。 “这下我可算完全放心了，这可是卫生部点名表扬的饭店！” “这味儿太棒了，根本吃不够！明天我带孩子来吃！” “我也要带同学来，以后啥聚会都得来这儿哈哈哈！” 要是还有人质疑卫生问题，其他啥都不用说，一句“卫生部都表扬的饭店，怎么可能有问题？”，就能让人把质疑的话给堵回去。 老徐饭店的口碑彻底翻盘。 徐烨可算明白，朱茯苓说的机会是啥了。 果然是送上门来，让老徐饭店名声翻盘的好机会！ 第67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嫂子，你可太聪明了！大家都快慌死了，就你能马上想到转危为安，借用卫生部的口，让饭店口被逆转，你这脑子转得也太快了，厉害啊！” 朱茯苓摆摆手，“功劳不在我身上，而是饭店本来就这么好，我只是正好利用了这么个机会罢了。” 归根结底，是老徐饭店严格要求自己，卫生条件本来就好，才能完美应对这次突击检查。 不仅化解了危机，还给饭店做了一波宣传，一箭双雕。 她拖着下巴，瞅了一眼马路对面的雪花饭店，嘴角勾了勾。 猜也能猜到，卫生部突然接到的举报是谁干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让我们生意更好了，他们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们活该哈哈哈！” 徐烨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现在心里痛快得想放鞭炮。 “嫂子，来来来，我敬你一杯！要不是你，我家这饭店就栽了，让对面恶毒的人得逞了！” 喝酒？ 朱茯苓立刻摇头，“我不喝酒，不然程越会生气。” 徐烨一脸揶揄，“越哥也不碰酒，说你不喜欢他喝酒，你俩真是绝配！卢雪之前还想横插一脚，我看她啊，真是哪凉快哪呆着去！” 朱茯苓扬眉，朝对面的雪花饭店看了一眼。 直觉告诉她，卢雪不会上善罢甘休。 那么，卢雪会怎么做呢？ 朱茯苓若有所思，随之，凑到徐烨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一下。 徐烨面色一凛，重重点头。 “嫂子，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我这就去安排！” 这个时候，卢雪也在看这边。 跟热热闹闹的老徐饭店相比，雪花饭店简直冷清。 跟前几天完全反过来了。 这一刻，她才深刻体会到，当时徐烨是什么心情。 王勇也很憋屈。 他背弃了身为厨师的道德，拿走老徐饭店的秘方才有现在的地位，结果对面就推出个鸳鸯火锅，立刻就把他给比下去，他能不憋屈吗？ “连举报到卫生部都没用，不但没把他们的名声搞臭，反而让他们名声变好了，现在老徐饭店越来越红火，根本不可能倒闭，卢小姐，你答应帮我成为老徐饭店老板的事，要怎么办？” 卢雪攥紧拳头。 隔着一条马路，死死盯着对面的朱茯苓，眼神阴森森的。 “吴贵不是你徒弟吗？你去找他，让他把火锅的配方拿出来。” 又要故技重施，用相同的菜色来抢客人？ 王勇担心这招不顶用，“现在老徐饭店风头正盛，就算拿到配方，也搞这个鸳鸯火锅，也不一定抢得过他们。” 卢雪冷笑，“要是我们卖得比他们便宜呢？反正是同样的东西，同样的味道，一家是贵的，另一家便宜，换做是你，你吃哪家的？” 上回同样推出招牌菜包鸡，用的方式是搞臭老徐饭店的名声。 这回又要搞同样的招牌菜，却卖更低的价格。 一次比一次高明，也一次比一次狠。 这是要跟老徐饭店死杠，不搞死对方誓不罢休。 “卢小姐，你为什么非要跟老徐饭店作对？你跟徐家人有仇？” 卢雪脸色霎时阴沉。 第677章 动配方的主意 如果之前针对老徐饭店只是纯粹想抢老徐饭店的客人，把雪花饭店的生意做起来，好一边赚钱，一边更好地树立励志女神形象。 那么现在，她非要跟老徐饭店争个高下，就是因为老徐饭店多了个朱茯苓！ 一个小三生的孽种，凭什么一次次跟她作对，还每次都赢过她？ 简直岂有此理！ 卢雪双目赤红，眼神里都是怨恨。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三天之内，我要拿到鸳鸯火锅的配方！” 当天晚上，吴贵从老徐饭店下班。 刚到公车站要等车，就被一个人拦下。 是个他不想见的熟人。 “王勇？你想干什么？” “我是你师父，你不叫师父叫我名字，这么没规矩？”王勇拉下脸，“自己掌勺才多久，翅膀就硬了，不认师父了？” 吴贵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耻。 王勇还在老徐饭店时，生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一直让他打杂，根本没教过他什么做菜技巧。 现在怎么好意说认师父？ “你到底有什么事？” “老徐饭店现在的厨子是你，那个鸳鸯火锅的配方，也在你手里？” 吴贵面色一变，“你想要配方？我凭什么给你？” 王勇非常理所应当，说：“我是你师父，你难道不该孝敬我？” “配方是机密，而且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能给你！” 王勇觉得他不识趣，于是掏出一个鼓囊囊的红包，“这里有300块钱，你拿着，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配方不小心弄丢了。” 竟然想用300块钱就把配方拿走，太可笑了。 配方弄丢这借口更离谱。 他今天说配方弄丢，王勇明天就能做一模一样的鸳鸯火锅在雪花饭店卖，这不是打他的脸，告诉所有人，他把配方“弄丢”到王勇手里吗？ “王勇，你这是要陷害我！” 王勇很不耐烦，“你不肯给配方，不就是嫌钱太少吗？说，你要多少钱？” 吴贵拿出一张纸，抖开，咬牙切齿地说：“我要这个数，你给得起吗？” 王勇一看纸上的内容，脸色顿时就变了。 朱茯苓并不担心吴贵会泄露配方，她刚刚去佳人时装体验馆的门店转了一圈。 店铺刚盘下来，转租手续不需要她亲自办，林彦已经办好了。 她要做的，是店面的装修设计。 “佳人时装走国风路线，体验馆自然是华国风为主，不能像普通服装店一样随便装修。” 具体要做成什么样，她还没有明确的想法，决定先看些资料，找找灵感。 石桥桥提议，“要不去华大图书馆借书看看？说不定会有灵感？” 这是个好主意。 华大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高校，图书馆的藏书琳琅满目，够她看了。 正好去看看程越。 赵先生对他寄予厚望，还给了他一个指定课题，希望他做深入研究，拿出具有参考性的论文，给上头有关部门做决策时参考。 这种特殊课题，别的学生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更别说做研究了。 可见赵先生对他的信任。 也因为这样，程越压力巨大，最近忙得很，都没时间缠她了。 不知道他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了，顺道去看看他。 第678章 反将一军 今天阳光明媚。 已经是开春时节，学校褪去银装素裹，冒出尖尖绿芽。 入目一片春色。 学生们也脱下厚厚的棉衣，换上轻薄的春装，那股积极向上的学生气，扑面而来。 朱茯苓看在眼里，猛然想起自己这辈子也就20来岁，要是没有初中辍学，现在应该也在大学校园里。 正好跟程越做校园情侣，好像也不错。 正想着，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你没长眼吗？” 来人冷哼一声，声音很熟悉，带着一丝轻蔑，“好狗不挡道，你挡路了。” 朱茯苓抬眼一看。 可不就是卢雪吗？ 她是故意的？ 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朱茯苓面无表情，直接撞回去。 “啊！” 卢雪低呼一声，没想到朱茯苓会来这么一下，差点被撞翻在地上。 她语调都变了，“你干什么！” 朱茯苓淡淡道：“当然是不长眼，没看到你啊。” 她不撞回去，岂不是白白被骂了？ “你！”卢雪气结。 想到老徐饭店的鸳鸯火锅，她更咬牙切齿，“鸳鸯火锅的配方是你给的？你从哪儿偷来的？” 她不信配方是朱茯苓自己研发的。 这女人要出身没出身，有文化没文化，怎么可能研发得出这么受欢迎的菜品配方？ 朱茯苓不需要她信，也没兴趣跟她废话，只冷冷看了她一眼，直接越过她，头也不回离开。 卢雪脸色发青。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 “朱茯苓，你不就是凭这个配方暂时赢过我而已吗？你是不是以为这个配方只有你能拿到？” 朱茯苓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卢雪露出自信的表情，“一份配方罢了，你能拿到，别人当然也能，没了这个优势，你觉得你还能赢过我吗？” 朱茯苓眯起眼，似笑非笑，“这配方你要是有本事，只管来拿。” 不怕她来，就怕她不来！ “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朱茯苓勾唇，没再多说什么，头也不回离开。 卢雪心一沉，转头就去找王勇，“配方拿到了吗？” 王勇脸色更难看，“吴贵不肯卖配方。” “不可能！”卢雪面色微变，“1000块钱还不够买下这配方？何况这配方又不是他的！” 即使在京城，普通人一个月也就挣六七十块钱，吴贵刚当上老徐饭店的厨子，一个月工钱肯定也不超过100元。 “1000块钱差不多是他一年的工资，他没道理不要！” 她哪知道，她掏了1000块钱，被王勇吞掉700块，到吴贵手里就剩300了。 王勇当然不会自己抖出来，他恨恨地说：“他说徐烨跟他签了协议，不能透露配方，不然要赔钱！” “要赔多少，帮他赔就是，重点是配方，无论如何一定要拿到。” “10万。” “什么？！”卢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10万块，吴贵说如果我们帮他赔这10万块钱，他就把配方拿出来。” 难怪朱茯苓会说那句话，原来早就猜到他们会从吴贵下手抢配方！ 第679章 气死她才好 谁会花10万块钱买个菜品配方？ 说什么帮吴贵赔10万块钱就拿配方出来，分明是故意膈应人！ 卢雪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又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 “现在怎么办？配方拿不到，客人全奔着那鸳鸯火锅去对面了，再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雪花饭店可以关门了。” 血花饭店好不容易才做起来，难道眼睁睁看着它倒闭？ 可是能咋办？ 关键还是在配方上。 卢雪咬着牙，眼中闪过一道狠光。 “朱茯苓是不是很自信我们拿不到配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阿嚏！” 这边的朱茯苓，突然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程越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刚开春，天气还冷，你怎么穿这么少？” 朱茯苓摸摸鼻子，没反驳。 过来得匆忙，忘了带外套，跟他进图书馆找书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坐下来看书，就感觉有点冷了。 “怎么手也这么冷？”程越握着她的小手，感觉冰凉冰凉的，更心疼。 干脆把她的小手捂在掌心，放在嘴边呵热气，“有没有暖一点？” 旁边的同学纷纷看过来，眼神各种八卦。 闹得朱茯苓挺不好意思的，赶紧把手抽回来，“这儿是图书馆，你别动手动脚的。” 程越刚要说什么，徐烨突然奔进来，满脸兴奋，手舞足蹈的，“嫂子，你太神机妙算了！” 所有人齐刷刷看过来。 管理员指了指墙上“请安静”的提示语，瞪了他一眼。 朱茯苓揉眉心，起身到走廊来，才问他：“怎么了？” 徐烨压低声音，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兴奋，“你之前不是猜到卢雪他们会找吴贵要配方吗？果然不出三天，他们就忍不住了！幸好你提醒我跟吴贵签配方保密协议，不然说不定真让他们得逞了！” 不是不相信吴贵的人品，只是在利益面前，人心是会变的，王勇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签了协议，有备无患。 这不，马上就派上用场了。 “卢雪大概没想到咱们还留了一手，这会儿她估计鼻子都给气歪了哈哈哈！嫂子，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下他们拿不到配方，等着倒闭！” 朱茯苓却没这么乐观。 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尤其是卢雪这种看似光鲜亮丽，实则阴暗扭曲的人。 雪花饭店是卢雪的脸面，落到现在这境地，谁知道为了翻身，卢雪会做出什么卑鄙的事情来？ 徐烨听得心惊肉跳，“她不会那么恶毒？” 还是象牙塔的学生，而且是华大的尖子生，卢雪能阴暗到哪儿去？ 朱茯苓扯了一下嘴角，“这可难说，能挖走王勇，还雇人闹事，把老徐饭店逼到差点倒闭，这种人不够恶毒？” 徐烨没话说了。 身为受害者，他实在没法替卢雪说什么好话。 “她还想干啥？配方又买不到，难道想偷？”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偷？” 徐烨顿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万一她真的要偷，那可咋办？” 朱茯苓想了想，突然露出狡猾的笑，说—— 第680章 幸好有他 “她想偷，那就让她偷呗。” “啊？”徐烨人都傻了，“真让她偷啊？” 朱茯苓朝他勾勾手指。 徐烨把耳朵凑过去，听她小声交代了几句，眼睛一亮，然后，又有些迟疑。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要是闹太大，怕是要坐牢的。” “我们一没主动害她，二没让她犯事，她要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安安分分经营雪花饭店，花心思研究新菜谱，而不是把心思放在歪门邪道上，怎么可能会出事？” 朱茯苓眯起眼，目光微冷，“要是真出事，那也是她贪心不足，自食恶果，不需要同情。” 要是卢雪再搞事，那他们才是受害者，受害者为什么要同情凶手？ 朱茯苓不喜欢惹事，但要是卢雪再找麻烦到她头上，那就别怪她以牙还牙！ 程越看着她，没有说话。 朱茯苓心一紧，“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对卢雪太过分？” “不会。”程越握住她的手，对她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这才是我喜欢的你，恩怨分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永远支持你。” 朱茯苓心头一暖，情不自禁靠进他怀里。 她觉得很幸运，有一个全心全意信任她，并且支持她的丈夫。 难怪卢雪之前这么想要得到他，这个男人高大俊美，优秀聪明，又这么温柔，哪个女人能顶得住？ 想到那份提防卢雪而特意准备的东西，朱茯苓眉头轻蹙。 卢雪最好不要动到那东西，不然自食恶果，还害己害人。 她摇摇头，暂时把这事抛开，因为她还有很多事要想。 最紧急的当然是佳人时装品牌体验馆的装修。 林彦已经把铺面签下来，三年租约，月租金500元，并不便宜。 “店面超过150平，地段又这么好，租金贵很正常，不过等咱们把生意做起来，500元租金算不了什么。” “口气这么大？”林彦笑了。 交租金的时候，心在滴血，可听到朱茯苓说这话，又动力十足。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说能做起来，那就绝对没问题！” 佳人时装走高端奢侈品牌路线，即使是成衣线，定价也不便宜。 朱茯苓大手一挥，“先划定一个底线，最低168元一件，不打折不讲价，但可以送相应的配饰做赠品。” 成衣首次亮相的服装是汪新月设计。 她一听这定价，正在画设计稿的手就抖了一下。 “这，这么贵？普通人一个月才挣六七十元……” 随随便便一件衣裳就得花两个多月的工资，这太疯狂了！ 朱茯苓点头，说：“所以咱们这衣裳就不是做给普通人穿的。” 这并不是什么嫌贫爱富，而是服装的定位摆在那儿，就是高端奢侈服装。 会来这儿买服装的人都不差钱，他们才是佳人时装的目标客户。 “这些客人没有那么在意价格，更在意的是服装的设计和品质，也就是好不好穿，穿出去有没有面子，会不会丢份儿，所以在设计上，新月，你要多上点心。” 说到这个，朱茯苓正好检查一下设计的进度。 汪新月把设计稿递过来，有些忐忑。 第681章 旗袍 “朱小姐做的新品画册，以旗袍设计为主，我觉得很漂亮，很喜欢那些设计元素，所以成衣线的第一次亮相，我想用旗袍元素做亮点。” 佳人时装走国风路线，而旗袍是中华服饰的一部分，深受贵妇人们的喜欢。 她这个选择，朱茯苓点头赞同。 旗袍的设计元素很美，因为款式修身，贴合女性柔美的身体曲线，特别能展现女性曼妙而温柔的气质。 元素多种多样，大到开襟样式，就可以分为直襟，斜襟，如意襟，琵琶襟等七八种样式，小到领口的领型，分为波浪领，水滴领，元宝领等常见样式，还有裙摆，袖型，盘扣，绲边，还有绣纹等等。 各有各的讲究，每一种样式又有很多不同的细节和款式。 这么多元素，随便挑几样出来，很容易做出漂亮的服装。 汪新月很有想法，也抓住了旗袍的精髓，在她的笔下，设计的款式让人眼前一亮，每一款都有让人心动的细节。 朱茯苓赞许地点点头，“不错，用旗袍元素结合现代服装做了改良，更贴合现在的审美，也更美观大方。” 得到她的肯定，汪新月长松一口气。 “是朱小姐设计的高定新款给了我灵感，我才想到运用旗袍元素，改良现代服装，所以厉害的是朱小姐。” “你很有想法，不用这么谦虚。” 朱茯苓把设计稿递给她，鼓励道：“按照你的想法继续设计，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颜色不要太艳，跟旗袍气质不符，咱们佳人时装走的是高端路线，即使是用色也要高雅，要跟佳人时装一脉相承。” 佳人时装走国风路线，装配色一直很有讲究，采用一套古风配色，胭脂色，月白色，水绿色，秋香色，竹青色…… 光听名字就很有诗意，运用在服装上也很美。 “还有绣纹，讲究的是恰到好处，而不是越多越大越好，比如这几款的富贵竹绣纹，太多太满了，反而累赘，这个时候要做的反而是减法。” 说着，朱茯苓拿起笔，在设计稿上做了调整。 寥寥几笔，把多余的去掉，整体更干脆利落。 精致的皱纹，绽放在腰部曲线上，点到为止。 不仅凸显了女性曼妙的腰线，还少了之前的臃肿累赘感，看起来更高雅大方了。 “删改之后果然漂亮多了，多谢朱小姐指点！”汪新月拿着设计稿，对朱茯苓的崇拜又多了几分，“对了，体验馆是朱小姐亲自设计，您打算做成什么样？” 对此，林彦也很好奇。 他见过朱茯苓给陶先生设计的四合院，古香古色又诗情画意，不仅漂亮，住起来还舒服。 连他去参观了一下，也忍不住想住进去。 “复古的装修设计是你最擅长的？咱们佳人时装走的是国风路线，复古设计很有格调，也符合咱们的品牌风格，要不也走复古路线？还有你做的那个仿古宫灯，太漂亮了，店里能不能也设计一套？” 这个想法，跟朱茯苓不谋而合。 第682章 奇思妙想 80年代逐渐开放国门，国外文化涌入，对国内造成很大的冲击，很多人盲目追求国外所谓的高大上，反而丢失了老祖宗留下来最珍贵的文化瑰宝。 朱茯苓不喜欢这样。 身为华国人，她始终坚守骨子里的一些东西。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很多东西并不是不美，只是没有被很好地传承和发扬。 所以，她想做点什么。 在越来越现代化，越来越多人追求国外时尚的大浪潮中，逆流而上，走国风复古路线，给这个时代留下点什么，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算是她一个穿越来的后世人，在见识过后世太多崇洋媚外，亲身经历过国牌被洋牌子压得抬不起头，华国文化兴起一波三折后，对走国风路线的一点执拗的坚持。 “咱们就是走国风路线，体验馆的装修也以复古中式为主，设计元素上就用国风元素。” 主色调选用复古大气的朱红色，地板不用亮面瓷砖，而是花更大的价钱，铺木地板。 店里的装饰元素，采用剪纸风格，搭配祥云，花鸟山水等元素，复古奢华的氛围感立刻就出来了。 林彦提到的仿古宫灯，自然也少不了。 朱茯苓没打算直接照搬陶先生家的仿古宫灯款式，而是重新设计。 灯形采用六角灯设计，以纱灯造型为主，即灯面的纱用薄纱制作，既减少了宫灯的厚重感，又能很好地透光，为体验馆增加明亮度。 毕竟这是卖服装的店，装修再漂亮，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更好地彰显服装的美，灯设计得再漂亮，也是用来照亮服装细节，让服装更漂亮的。 而漂亮的服装，自然是为了让穿服装的人更美。 这就很有讲究了。 为此，朱茯苓精心做了专门的设计。 试衣间门口不再是简单的门板，而是在几个试衣间外头，加一道复古屏风。 屏风外摆下贵妃椅，可以让等试衣服的人稍作休息，又能很好地跟屏风呼应，古风韵味十足。 普通服装店的试衣镜在她一双巧手下，被设计成精美的梳妆台，有超大的全身镜，供客人看试装效果。 “既然梳妆台都做了，怎么能少得了百宝箱？” 所谓百宝箱，是古代官家小姐的梳妆匣，包含大大小小的抽屉，用来收纳各式各样的化妆用品和首饰。 既然做，那就做全套。 朱茯苓还打算购置化妆品和珠宝首饰，放在百宝箱里。 “这些化妆品和珠宝首饰，可以供客人在试服装的时候试用，也可以给客人化妆和搭配的建议，让客人在买服装时就知道身上的衣裳要怎么搭配才更美。” 汪新月一行人听得目瞪口呆。 谁家服装店这样卖衣服啊？ 难怪随随便便一件衣裳要168元起步，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我从来没想过还能这样卖衣服！朱小姐，你这脑袋咋长的，为啥总能想到这么多厉害的点子？” 朱茯苓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她看着设计稿里的梳妆台，若有所思。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是—— 第683章 偷配方 “这是我们自己的店，化妆品和珠宝总不能摆别人的？” 林彦被她的想法吓到了，“你不会连珠宝首饰和化妆品，都要自己做？” 朱茯苓还真动了这个念头，但很快发现困难重重。 珠宝首饰还好说，可以在设计服装时，设计配套的装饰珠宝，然后到市面上购买相应珠宝，再手工搭配。 设计得漂亮，搭配出来的款式就独一无二，是市面上买不到的独家款式。 但化妆品就不行了，原材料和制作工艺都需要专业设备，不是她想设计就随便设计的，更不是买原材料之后，就能自己随便做出来的。 而再80年代，国内能做化妆品的厂家就那么几个—— “跟化妆品的经销商谈一下，找一个品质不错的牌子长期合作，毕竟来咱们店里的客人都是有消费能力的，给咱们的客人使用，也是给他们品牌的宣传。” “行！包在我身上！”林彦拍着胸脯，再看她设计的体验馆风格，心里一阵激动。 太漂亮了！ 等装修完之后，一定能惊艳所有人！ “百宝箱里的珠宝，你亲自设计制作？一定很好看！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汪新月负责服装的设计，石桥桥还有高定的单子要做，都抽不开身，这几款给客人试服装时搭配的珠宝，只能由她来做。 朱茯苓力求尽善尽美，在把体验馆的装修设计稿交给林彦去安排之后，打算去逛一圈珠宝店，挑首饰找灵感。 还没出门，小春突然慌张地找过来，“朱小姐，有人找你！” 朱茯苓皱眉，因为她脸色惨白，连手都在抖，“怎么了？谁找我？” “公，公安！” “什么？”朱茯苓一惊，就见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安朝她走过来。 对她出示了公安证件，然后严肃地问：“你是朱茯苓？” 朱茯苓心里猜到了些什么，并不慌张，“我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雪花饭店吗？” “知道。” 她不慌不忙，落落大方的，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两名公安态度也软了几分。 “是这样的，雪花饭店推出一个叫鸳鸯锅的菜品，吃过的人全都闹肚子，有人报案到公安局，公安局正在调查。” 鸳鸯火锅？ 这么说，卢雪果然偷了她准备好的配方？ 没错，她早就所以留了一手，猜到卢雪从吴贵那里得不到配方，会直接偷配方，所以早就写了一份假的配方备着。 配方里总共30多种配料，她只需要改掉其中两三种，就可以让风味差三分。 其中一个配料是麻子仁，是一种润肠通便的中药材，药效堪比巴豆，合理使用可以治便秘，但用作食材，效果就很刺激了，简直立竿见影。 要是卢雪不偷配方，当然没啥事，可谁让她偷了，还用了呢？ 自作聪明，自食恶果！ 朱茯苓眯起眼，面上不动声色，回答了公安同志问的几个问题，然后大吃一惊。 “差点出人命？” 那配方里的麻子仁顶多让人拉肚子，也不会有啥后遗症，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第684章 背锅 “有一名孕妇，肚子已经很大了，在吃了这鸳鸯火锅之后就流血，孩子差点救不回来，孕妇的家人气得不轻，告到公安局来。” 朱茯苓面色微变，“鸳鸯火锅的红汤口味好吃是好吃，可味道这么重，孕妇怎么能随便吃？既然她的鸳鸯锅吃了让人拉肚子，她怎么还让孕妇吃？” 对此，公安同志也很气愤。 “这名孕妇本来是去老徐饭店的，老徐饭店不接待，理由就是你说的孕妇不能吃，结果那孕妇去了雪花饭店。” “雪花饭店不仅接待她，还为了证明之前拉肚子的事情跟雪花饭店没关系，给孕妇做红汤的料特别足，说雪花饭店做的是健康食品，孕妇吃了都没事，普通人更不可能出事。” 为了证明那些人拉肚子跟雪花饭店没关系，她竟然用孕妇来做实验。 果然出事了！ “她疯了？”朱茯苓倒吸一口凉气，“要是救不回来，一尸两命，她负得起责任吗？” 为了自己的名声，竟然拿别人的命来赌，太恶毒了！ “孕妇现在怎么样了？没事？” 她的关心不是装出来的，公安同志看在眼里，对她态度又软了几分。 同样是年轻漂亮的姑娘，这个朱茯苓温和善良，怎么卢雪这个华大高材生就这么疯狂歹毒？ “情况不太好，还在住院，庆幸的是孩子救回来了，不过一家子都很愤怒，于是直接报公安，目前当事人卢雪和王勇已经被抓到公安局调查。” “根据卢雪的口供，鸳鸯锅的配方是你出的，我们到老徐饭店查证过，配方的确出自你之手。” 小春面色一变，“卢雪啥意思，把责任推给朱小姐？” “事实是什么，我们正在调查，请朱小姐配合。”两名公安看向朱茯苓，铁面无私。 朱茯苓也没想到，卢雪差点闹出人命之后，不是想坦白补救，而是第一时间甩锅，把罪推到她身上。 太无耻，太阴毒了！ 这种事朱茯苓怎么可能愿意背锅，她深吸一口气，沉声说：“老徐饭店的配方，的确是我给的，但雪花饭店的鸳鸯锅与我无关，我从没有给过她任何配方。” “可卢雪一口咬定是你……” “有什么证据吗？”朱茯苓攥紧拳头。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是不可能认的，一旦认下，差点害死孕妇的罪就会落到她头上。 卢雪犯的事，凭什么让她承担后果？ “火锅配方是饭店的机密，而老徐饭店和雪花饭店是竞争对手，我怎么可能把配方透露给竞争对手？卢雪一口咬定配方是从我这儿来的，我又没有给过她，那么，配方是她偷来的吗？盗窃可是犯罪行为！” “这……” “何况，两家饭店的配方根本不一样？不信你们去吃一下，对比看看就知道了，味道根本不一样。” 朱茯苓稳了稳情绪，又道：“孕妇之所以受害，是因为卢雪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孕妇的身体非要让她吃，那么辣的红汤锅，孕妇吃了肚子能不受刺激吗？” 但凡卢雪有点良心，在其他人拉肚子的时候，她就该停手了。 可她非但没停，反而为了名声变本加厉！ 第685章 事态升级 朱茯苓皱起眉头，补充道：“与其怀疑配方，倒不如仔细检查雪花饭店的卫生状况，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对孕妇的身体也是有害的。” 汤底配方是她出的，就算改了其中几个配料，也不可能害到孕妇流产，顶多麻子仁让人拉肚子。 所以，雪花饭店的鸳鸯锅，怕是另有猫腻。 两名公安又问了一些问题，没有故意为难人。 “我们会进一步调查，感谢你的配合和提醒，我们会通知卫生部的工作人员协助调查。” 结果这一查，还真查出不少东西。 雪花饭店对外标榜健康食品，实际上卫生状况根本不达标。 后厨随处可见脏脏的积水，垃圾桶里堆了好几天的垃圾没有丢，已经发霉发臭，引来苍蝇嗡嗡响。 青菜早就不新鲜了，肉也有一股古怪的味道。 卫生部的工作人员一闻就知道这是便宜肉，因为放太久发不出去，所以价格特别便宜。 “怎么能给人吃这种肉，不是故意害人吗？难怪孕妇出事，就算健壮的小伙子吃了也顶不住啊！” 事实很明显了，就是卢雪和王勇在食材上以次充好，还不顾孕妇情况特殊，非要让人吃那么刺激的东西，差点害得一尸两命。 当天，雪花饭店被封。 门上大大的封条，看得路过的人都傻了。 这条街又在华大旁边，事情很快传到学校里。 舆论一片哗然。 “连孕妇都不放过，怎么有脸标榜自己做良心生意，卖健康食品吗？” “我之前吃她家的菜包鸡，就感觉比老徐饭店的差好多，青菜吃起来也有一股酸味儿，很不新鲜的样子，而且吃完之后不到半小时我就拉肚子了，当时雪花饭店还没开始卖鸳鸯火锅呢！” “原来这么早就开始卖臭肉烂青菜了，一边挣黑心钱又一边装好人，太可怕了！” “之前煽动舆论害程越同学时，我就觉得她不是好人，结果她发文章给自己洗白，还标榜什么励志女神，好多人都信了！” “这种人就是华大的败类！校报为啥还给她开专栏，让她发文章？还有学校为啥还留着她，让她祸害学校的名声，连累全校人被其他学校的人骂吗？” 被卢雪欺骗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卢雪把自己捧得有多高，现在摔得就有多惨。 校报这边吓得不轻，赶紧把她的专栏给撤了，教务处这边也焦头烂额，因为很多学生写投诉信，要求开除卢雪。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反倒是老徐饭店，因为雪花饭店被封，客流量因此涨了一波，生意红红火火。 “雪花饭店被卫生部点名批评，可咱们不同，是卫生部点名表扬的，谁吃了不放心？这叫全靠同行衬托，生意能不好吗？嫂子，你说是？” 徐烨真不是幸灾乐祸，但卢雪和王勇真不是好东西，被抓了也是大快人心。 “卢雪也太恶毒了，竟然用臭肉做食材，还让孕妇吃，要是孩子没救回来，她就是杀人犯，要偿命的啊！幸好人没事，不过卢雪和王勇怕是栽了。” 朱茯苓有些惊讶，“怎么说？” 难道还有别的内情？ 第686章 珍珠首饰 “听说那孕妇的婆家是机关单位的，在有关部门很说得上话，宝贝孙子差点被人害死，他们咽得下这口气才怪，闹不好卢雪和王勇就进去了。” 朱茯苓没想到，事情闹得比她想的更大。 但那也是卢雪罪有应得，朱茯苓并不同情她。 得知孕妇和孩子都平安之后，她很快把这事抛开。 佳人时装体验馆的装修就够她愁的了，没有空搭理卢雪的事。 装修队已经进场，按照设计图纸装修，问题不大，而她要做的是梳妆台上百宝箱里的珠宝首饰。 要选什么珠宝，是首要解决的问题。 玉器不错，但好的玉器价格昂贵，并且款式基本固定，没有二次制作的余地。 “不然以珍珠首饰为主？” 珍珠首饰古往今来就是贵气的象征，可以设计的余地也比玉器大。 光是珍珠项链，根据项链的长度，就可以分为衣领型，公主型，马天尼型，歌剧型，结绳型等，不同项链长度可以做不同风格的设计。 除了项链，还可以做配套的发饰，耳坠，手链，胸针…… 纯珍珠串起来的款式当然是不行的，太普通了，没有任何造型可言，还显老气。 朱茯苓咬着笔尖，仔细想了想，决定搭配合金设计。 好的合金可以做很多造型，花鸟虫鱼不在话下，还有寓意美好的金枝玉叶等等造型，只要工艺到位，就能做得栩栩如生。 色调以金色为主，奢华大气，再点缀上珍珠，锦上添花。 光是看设计稿，汪新月就激动到不行。 “现在市面上卖的珍珠首饰，不是直接一整串珍珠项链，就是一大颗珍珠耳环，没有别的东西了，我也一直以为珍珠首饰都是这样的，没想到还可以这样设计！” 80年代的珍珠首饰几乎都是这样的，人们只会在珍珠的大小、光泽和首饰长度上下功夫。 越大越好，首饰越长越好，因为看起来贵气十足。 在款式上做尝试的，还没几个人呢。 而朱茯苓所设计的新样式，至少要到10年后才逐渐在市面上售卖，现在的汪新月当然没见过。 “这首饰这么好看，客人试戴之后，怕是不想摘下来，要直接买走了。” 每一个款式，她看了都爱不释手，而来佳人时装买衣裳的女人们，哪个不是爱美的？ 看到这么漂亮的首饰，哪个女人能忍住不买？ 朱茯苓摸着下巴，点头道：“那去定做首饰时多做几套，消费高的客人可以直接送一些。”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想体验馆开业要怎么做。 “要不办一场新款发布会？” 汪新月有些忐忑。 这是她第一次负责这么大规模的新款服装设计，本来以为体验馆装修好后直接上新，然后像其他服装店一样，做一场开业活动就差不多了。 “还要办发布会啊？” 服装发布会啊，听起来就很高大上，但压力也很大啊。 朱茯苓点点头，“不仅要办，而且要像上一回的时装秀一样，邀请我们的客户，还有媒体记者出席参加，咱们佳人时装是高端品牌，当然要办得风风光光的。” 汪新月压力更大了，“那是不是还要请模特队走秀，像上一次一样做花房？” “不。”朱茯苓却摇头，“模特走秀还是要走的，不然怎么展示我们的新款服装？但花房是上回的创意，这次要玩点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 汪新月来了兴致。 第687章 撞见 朱茯苓勾唇，扬起自信的笑，“这次的主场是新开业的体验馆，重点当然就在体验馆里，你联系模特队，我亲自跟他们谈细节。” 模特队不就是负责走秀而已吗，还有啥细节要谈的？ 汪新月一头雾水，但还是按朱茯苓说的去做。 朱小姐的决策从来没有出错过，只要照办，朱小姐最后总会让所有人惊喜。 所有工作，有条不紊展开。 石桥桥却有点担心，“朱姐，卢雪那事怎么样了？” 朱茯苓并不知道后续，也没关注。 石桥桥迟疑了一下，说：“卢雪的家庭不是跟你……” 范晴在芒城找过朱茯苓，但是在京城，朱茯苓的存在对她来说就像抹不去的污点，她能离多远就离多远，至今没有出现在朱茯苓面前。 可方淑怡出现过，当初还去招待所闹过。 加上之前小三之女的谣言，石桥桥就猜到了什么。 “雪花饭店到现在还封着，听说卢雪现在还在公安局，因为孕妇的家人不肯放过她，我担心她家人为了保她，又来找你，到时候……” 她的担心并不是没理由的。 范晴是卢雪后妈，跟卢雪是同一条船上的，谁知道她会不会为了救卢雪而对朱茯苓做什么？ 朱茯苓知道，卢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来的人还是意想不到的人。 这个时候，在学校的程越也没法安宁。 卢雪的事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到现在还没消停。 “听说很多人联名上书给校领导，要求开除卢雪，校领导好像已经在开会讨论这个事情了。” 程越正要去图书馆还书，一路上听到不少这样的话。 他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冷不丁听到一声低呼。 “放开我！” 恼怒中带着几分慌张，从拐角另一边传来。 程越眉头轻蹙，因为这道声音很熟悉。 抬眼一看，果然是同课题小组的柳如烟。 柳如烟咬着唇，脸色发白，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推搡。 那个中年男人穿得人模人样的，但是一双手却往柳如烟的身上摸。 眼神直勾勾盯着柳如烟，似乎很喜欢她现在这样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你以为转到周教授的课题小组，我就奈何不了你？有本事你永远待在学校里，哪里也别去！不过你不来找我，我可以来找你，就像现在这样。” 边说着，那只在柳如烟身上的手，更加肆无忌惮。 柳如烟浑身颤抖，低声哀求，“这里是学校，要是被人看见，我还怎么做人？求求你放过我！” 中年男人非但不放手，还越来越放肆，笃定柳如烟不敢大声呼救。 “啊！” 柳如烟被抓得很疼，低呼了一声又赶紧忍住，眼眶都红了。 她想喊人来帮忙，可似乎又怕名声被毁，又疼又慌，还只能忍着。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流星走过来。 “呯！” 一个重重的拳头，直接砸在中年男人脸上。 柳如烟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来人拽到身后。 第688章 英雄救美 “程，程越同学？” 她声音发抖，难堪得想找地缝钻进去。 程越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只寒着脸，瞪那中年男人。 “滚！” 他本就一身气场，板起脸来更让人心惊胆战。 那中年男人有所忌惮，没有再动手，而是扫了柳如烟一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嗤，然后掉头走了。 柳如烟脸上火辣辣的，一直垂着头，声音也很低。 “程越，你看到了……我……” 这年头，姑娘家的名声比命还重要，尤其对还没出象牙塔的女学生而言，别说流言蜚语了，就是一个冷眼都能让人难堪到发抖。 她被男人动手动脚，还被人撞见，哪里还有脸看程越是什么表情？ “你能不能把刚才的事忘掉？我……” 程越看了她一眼，俊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到。” “谢谢你……” 程越没再说什么，迈步就要离开。 突然被一道很轻的力道抓住了衣摆。 他眉头轻蹙，“还有什么事？” 帮她只是顺手，换作受害的是别的女同学，他也会出手帮忙，这是做人基本的善意。 这并不代表他对柳如烟有什么特别。 实际上，上回在溜冰场，柳如烟指认朱茯苓撞人的事，他一直没有忘记。 即使最后澄清是误会，柳如烟也道歉了，程越对她还是温和不起来。 同在一个教授的课题小组，顶多见了面打招呼，然后各做各的课题。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也不希望跟柳如烟有过多的交集。 柳如烟咬唇，“周教授让我们相互照顾，但你好像很不喜欢我，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上回溜冰场的误会，我已经道歉了，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可以再去向朱茯苓道一次歉。” 她的态度很诚恳，程越冷酷的面色就柔和了两分。 “事情已经过去，茯苓不是小气的人，不会放在心上。” “替我谢谢她，还有刚才你帮我，真的谢谢你，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不用。” 柳如烟眼眶微红，“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要感谢你，我听说学校旁边的老徐饭店新出了一个鸳鸯火锅，味道非常好，想请你吃一顿，谢谢你刚才帮我，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徐饭店的鸳鸯火锅？ 那是茯苓开发的配方，味道能不好吗？ 如果是吃别的，程越不会浪费这个时间，但如果是这个鸳鸯火锅，那就不一样了。 “好。” 柳如烟面露喜色。 老徐饭店的鸳鸯火锅，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为有红汤和白汤两个汤底，但鸳鸯这个名字实在美，并且寓意成双成对。 一男一女去吃，即使不是情侣关系，多少也有点暧昧。 程越答应她去吃，是不是…… 坐进店里之后，柳如烟悄悄瞅了程越一眼，脸颊微红。 程越没有看她，而是看向隔着一条马路的雪花饭店。 雪花饭店门口还贴着封条呢。 “怎么突然就关门了？” “这事早就在学校传遍了，你不知道？” 第689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柳如烟有些惊讶，“雪花饭店的老板是卢雪，她差点害死一个孕妇，被那孕妇告公安，现在还在被调查，学校也在等消息，如果她被判刑，八成要开除她的学籍。” 学校当然不会留着这种恶毒又有犯罪记录的人，玷污学校的名声。 “卢雪她爸到处托关系，要保她出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我倒听说卢雪一口咬定配方是朱茯苓给她的，说配方本来就有毒，才会差点害死孕妇，如果公安认定她说的是事实，那要坐牢的怕是朱茯苓了。” 柳如烟看了程越一眼，“说起来朱茯苓不就是你的……她跟卢雪有旧怨？故意给卢雪那个配方，是不是……” 程越面色一沉，喝道：“胡说八道！” “可是大家都这么说，而且卢雪跟她确实有过恩怨，我还听说卢雪的后妈就是……” “够了！”程越厉声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刀子，“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对茯苓的诋毁，不然，我们连同学都没得做。” “可这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我也没有怀疑朱茯苓的意思，只是大家都这么说……” “这火锅你一个人吃。”程越站起身，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一身煞气，显然在强压着火气。 要是柳如烟不是姑娘家，他怕是直接动手了。 这么相信朱茯苓吗？ 望着程越一身火气的背影，柳如烟眉头轻蹙。 而这个时候，朱茯苓也皱紧了眉头。 看着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她面色冷下来，“你不是说跟我没关系，永远不要再联系吗？来这儿做什么？” 面前的女人仪态优雅，风韵犹存，是很久没见的范晴。 范晴打量着这套房子，有些惊讶，随之，神色不悦。 她没想到朱茯苓还来京城，并且似乎要在京城长住。 为了陪那个叫程越的男人，怕程越在学校跟女同学乱搞，跟到京城来盯着？ 范晴之所以会这么猜测，是因为佳人时装对外的设计师是石桥桥，老板是林彦。 朱茯苓一直在幕后，哪怕被扒出什么小三之女的传闻，上过《京城小报》这种八卦小报，报纸也只用朱某人代称，并且因为拿不到她的照片，没把她直接贴在报纸上。 加上范晴刻意回避跟朱茯苓有关的消息，也从来没有把佳人时装跟朱茯苓联系在一起，她对朱茯苓的印象，还停留在南方落后地区的农村姑娘。 顶多嫁了个华大高材生，当倒爷挣了点小钱，能在落后南方县城有个房子住。 也就这样了。 在她眼里，朱茯苓非要跑到京城来，无非是怕程越被华大里头有才有貌的女学生给勾走。 她自己嫁的男人，从来没有停止过勾三搭四，连她自己都是挤走了原配才成功上位，天下男人又都是一个德性，朱茯苓能不把自己拴在程越身上，怕他出轨吗？ 这些她都管不着，也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她掏出一个信封，说：“京城是干啥都要花钱的地方，这个你拿着。” 鼓囊囊的信封，里头少说装了几百元。 这在80年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朱茯苓笑了，是冷笑。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是来叙旧情的！ 第690章 亲生女儿 “上回在芒城给钱，是让我安分呆在芒城，别跑到京城来打扰你的贵妇生活，这回又是什么目的，让我从京城滚蛋吗？” 范晴很不喜欢她的态度，但强压下了怒火，“在外头说话不方便，进屋说。” 这套房子虽然是租的，但3室1厅，宽敞又明亮，朱茯苓还精心装修过，就更漂亮温馨。 “你怎么住这么好的房子，得花多少钱？程越不限制你花钱吗？” “他为什么要限制我花钱？我又不花他的钱。”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住这儿？” “花的不是你的钱，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朱茯苓没打算跟她客气，“你有事就直接说，要是没事，我很忙，没有空接待。” 说不上为什么，她态度这么冷淡，范晴心里就堵得慌。 但她的确不是来叙旧情的，只能压下这股憋闷，说：“雪儿的事，你都知道？” 竟然是为了卢雪。 朱茯苓眯起眼，“然后呢？” “雪儿现在情况很不好，那孕妇非要告她坐牢，只有你能救她。” 朱茯苓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的眼神很冷。 范晴别开了目光，又说：“雪儿说那火锅的配方是你给她的，只要你承认这一点，她就有救了，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不能坐牢，不然这辈子就毁了。” 卢雪是天之骄女，不能被毁掉，她是泥地里的麻雀，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吗？ 太可笑了！ 朱茯苓觉得悲哀，替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悲哀。 因为她的亲生母亲为了救卢雪，不惜把她给赔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卢雪才是她的亲女儿！ “这是卢雪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你知道让我认下配方是我给的，意味着什么吗？” “当年你说走就走，一消失就是十几年，再出现就是拿钱羞辱我，让我滚蛋，不要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现在的荣华富贵，现在又是这种烂招数，想用这点钱来买我的命？” 范晴拉下脸，“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朱茯苓气笑了，直接把那一信封的钱砸在地上。 在范晴眼里，亲生女儿的一切就值这几百块钱。 多么讽刺！ “如果我认下配方是我给她的，下一步是什么？说我在配方里下毒，而卢雪毫不知情，是这样吗？” 范晴没有说话。 她没法反驳。 这太可笑了！ “所以，你们串通好了，想要拿这点钱来买我的命，让我给卢雪顶罪，是这个意思吗？” “这点钱？”范晴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纸币，又掏出一个信封来，“如果你觉得钱不够，我可以再给一倍。” 朱茯苓突然觉得冷。 替原主心冷。 被这样的母亲生下，何其悲哀。 “一旦我替卢雪顶罪，承受骂名甚至坐牢的人就是我！这就是你想要的，用亲生女儿换别人的女儿，还是个处处跟你作对，甚至看不起你的女儿？” 范晴胸口起伏。 朱茯苓的质问，激怒了她。 “如果你乖乖听我的话，呆在芒城，怎么会有今天的事？雪儿的雪花饭店做得好好的，就是因为你拿出那个鸳鸯锅配方，事情才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第691章 不配为人母 她不来京城，没有这个配方，雪花饭店就不会倒，孕妇就不会出事，她也不用拉下脸，跑到这儿低声下气求人。 归根到底，是这个女儿不孝顺，不听话，才让事情闹到今天的地步。 看着朱茯苓姣好的面容，范晴变了又变，最终变成一种冷酷的绝情，甚至带着一丝怨恨。 “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因为你的出现，我成天提心吊胆，晚上不敢睡觉，怕梦里说到什么不能说的话被人听到，知道这日子有多痛苦吗？” “我现在是卢太太，如果雪儿出事要坐牢，你让别人怎么看待我？雪儿她爸已经知道你的存在，如果你不救雪儿，她爸因为你迁怒到我头上，你让我怎么办？” 由奢入俭难，她早就过惯了富太太的生活，如果卢伟博因为这事不再供她花销，让她还怎么活？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好言相劝的表情，“你别怪我狠心，我也是为你好，卢伟博和方淑怡都是要脸的人，而且只有一个女儿，是不会允许女儿出事的，事情因你而起，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公安局自首，给雪儿顶罪，要么离开京城，躲得远远的，不要让他们找到你！” 她再次把装了钱的信封塞进朱茯苓手心，表情着急地催促，“不想顶罪你就走，现在就走！” 朱茯苓没有动。 看着眼前的母亲，一颗心跌到谷底。 果然，她这辈子只有亲爸，没有亲妈。 范晴不配做她的亲妈。 “嘴上说着为我好，其实你只是怕我待在这里会连累你，你怕我的存在会毁了你的荣华富贵，所以像当年一样，迫不及待想丢掉我？” 范晴面色一变，“你怎么就是不听话！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妈，现在就给我走！” 没等朱茯苓说话，程越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不配说这种话，更没有资格让茯苓走！” 他大步流星，走到朱茯苓面前，把她护在身后。 再看向范晴，面色一片冰寒。 “这里不欢迎你，滚！” 范晴自从当上卢太太之后，十几年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气得脸色发青。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这女儿冷血至此，不把茯苓当女儿看待，难道还妄想他把她当岳母？ 她没这资格！ 程越指着门口的方向，森冷道：“你算什么东西，跑到我家来大呼小叫？立刻滚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一身气场，动起火来更让人心惊。 范晴心脏突突跳，又见朱茯苓不肯松口，只能不情不愿离开。 程越回头一看，发现朱茯苓紧抿着唇，脸色发白。 他心疼得要命。 得知卢雪这事时，他就猜到范晴会有动作，急得他赶紧回来。 幸好回来了，不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宝贝，正在被人欺负。 “没事了，别伤心，你还有我。”程越把人抱在怀里，一遍遍亲吻她的额头。 嘴上说着安慰人的话，声音却是颤抖的。 他自己比朱茯苓还害怕。 生怕她受半点委屈。 在跟范晴对峙时，朱茯苓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心冷到没有波动，但是在这一刻，被他小心地关心着，突然一股委屈涌上来。 好像那些坚强的孩子，被欺负的时候没喊一句苦，可回到家，被家人关心安慰着，所有委屈才涌上来。 第692章 心疼她 听着他安慰的声音，她轻轻闭上眼，放任自己靠进他怀里。 唇瓣抿着，没说话。 程越暗暗叹一口气。 虽然她说过自己没有亲妈，范晴不管做什么都与她无关，但范晴真正站在她面前，说那么狠心的话，她心里还是会难受。 谁的母亲会让亲生女儿给别人顶罪呢？ 别人听到这种事尚且觉得讽刺，她作为当事人，就算再怎么淡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么一想，程越更心疼，“刚才应该揍她一顿，就这么放她走，太便宜她了！” 朱茯苓本来还有点难受，这下被他逗乐了。 瞅了他一眼，失笑道：“你不是说不打女人吗？” “可她欺负我媳妇！”程越咬牙。 看他比自己还生气，朱茯苓心里那点无名火也灭了。 她本就没对范晴抱有什么期待，范晴让她顶罪，她除了愤怒，更多的是觉得荒唐。 这跟范晴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没有关系，而是这件事本身就很离谱。 “不过无所谓了，她已经被你赶跑了。” 朱茯苓紧紧抱住他，小脸埋在她胸口，心里一片温暖。 “程越，有你在真好。” 她并不是软弱的人，就算程越不回来，她也不会向范晴低头屈服。 但他回来了，毫不犹豫保护她，还是让她感觉很有依靠，不过—— “今天不是周末，你不应该在学校做课题研究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程越亲亲她的额头，没有提遇到柳如烟的事，只说：“看到雪花饭店被封，听说了卢雪的事，怕卢家人找你麻烦，所以回来了。” 哪知道刚回来，就看到她被人欺负。 他越想越不安心。 卢雪一案，在没正式定罪之前，他都没法安心。 卢家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我跟周教授请个假，把材料都带回家，这段时间就在家陪你。” 他很坚持，朱茯苓就没再劝他。 正好这阵子体验馆在装修，不需要她盯着，而服装设计是汪新月负责，设计稿送到布店做出样衣之后，可以直接送到家里来让她看。 而她做的珠宝设计工作，也可以在家完成。 家里3室1厅，她跟程越住主卧，石桥桥住次卧，还有一个房间空着。 “要不就改造成书房，方便在家办公。” 说干就干。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很快就把房间里的杂物清出来，摆上书架，放上两套办公桌椅。 她跟程越一人坐一套，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院子里种了一些绿萝，朱茯苓洗了两个玻璃盆，拿出一部分绿萝清洗干净，然后放在玻璃盆里。 一张桌子摆上一盆，为书房增添了几分绿意。 办公起来，心情也惬意。 小春送来第一版样衣，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阳光斜射进宽敞明亮的书房，两张书桌上，两盆绿萝绿意盎然，旁边放着一叠又一叠资料。 整整齐齐的，一点都不乱。 并排坐着的两个人，俊男美女，赏心悦目。 小春看呆了好几秒。 如果不是样衣需要朱茯苓过目，她真不忍心打扰这么美好的画面。 第693章 男模 “朱小姐，布店做出来的样衣，都在这里了。” 差不多30套，男款女款都有，书房根本摆不下。 为了更好地看服装效果，小春还搬来一个假模特，一套一套服装地试一试，方便看效果。 女装有假模特，男装就有点麻烦了。 朱茯苓看向程越，突然笑了，“帮我试几套衣服？” 他身材高大挺拔，十足十的衣架子，不就是最好的模特吗？ 这一批新款，女款以旗袍元素为主，男款则是西装。 颜色以低调硬朗的黑色、深蓝色为主，硬朗挺括，搭配的衬衫是真丝的，柔滑细腻，跟西装搭配在一起，硬朗中带着一丝柔情。 简直是为程越量身打造。 穿在他身上，本就挺拔的身材更迷人了，男性的阳刚气息，以及刚中带柔的那一抹柔情，被衬得淋漓尽致。 小春看得脸红心跳。 朱小姐打哪儿找的老公，太有魅力了？ 穿普通衣裳就很抢眼，换上西装之后，比电视上的男明星还英俊！ “穿在程先生身上太合适了！还找什么男模特，让程先生直接上！” 这是个好主意！ 程越这么优越的外形条件，不好好发挥，确实暴殄天物。 朱茯苓为他整理着衣领，笑道：“发布会那天正好星期天，要不你来帮忙走个秀？” 除了走秀之外，她还安排了特殊环节，由他来展示，最适合不过了。 程越眉梢微扬。 他不关心特殊环节是什么，他只想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于是凑到她耳边，低声问：“要我帮忙，有什么奖励？” “想要什么？” “媳妇，你说呢？” 伴随着话音，他微微偏头，亲了一下她的耳垂。 酥酥痒痒的触感，让朱茯苓一颤，然后，脸色就黑了，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程越有苦说不出。 “这阵子你这么忙，晚上沾床就睡，都没有好好陪我。” 他这年纪，血气方刚的，媳妇又香喷喷躺在怀里，他能忍这么久没折腾她，已经是极限了。 哪个男人当老公，当得他这么憋屈？ 小春就在旁边，看两人腻腻歪歪，表情又羡慕又八卦。 生怕某人再说什么羞人的话，被小春给听到，朱茯苓咬牙，答应了他。 “等发布会结束，我再补偿你。” 程越满意了，比任何人都期待发布会那天的到来。 反观另外一些人，可就不舒坦了。 比如卢雪。 她还被拘留在公安局，整个人憔悴得可怕。 被拘留的这些天，她一个晚上都没睡着，现在眼窝深陷，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神阴森森的。 哪里还有半点校园女神的风采，更像要索命的女鬼。 范晴吓一跳，“雪儿，你没事？” “换做你被拘留，看看有没有事？”卢雪瞪着她，眼神又阴又冷，像随时要咬人的毒蛇，“不是让你去找朱茯苓谈配方的事吗？她怎么没来？” 范晴有些为难，“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她不答应？”卢雪语调都变了。 第694章 暴露 旁边的卢伟博也看过来。 范晴坐如针毡，“我会让她答应的……” “贱人，你是故意的！说什么把我当亲女儿，一定会救我，结果还不是帮着那小贱人！” 卢雪猛地站起来，整个人慌到有些癫狂，“你是不是以为我坐牢了，你跟那小贱人的关系就没人知道了？” 范晴面色一变。 她跟朱茯苓的关系，至今没有告诉卢伟博。 之所以是她去跟朱茯苓谈顶罪的事，也是她自己提出的，就是怕卢伟博亲自去，事情会败露。 这么多年，她一直扮演上一种婚姻的受害者，并且发过誓，跟过去一刀两断。 要是被卢伟博发现朱茯苓的存在，她的谎言就会被拆穿。 以卢伟博的脾气，跟她离婚都有可能。 一旦离婚，她的阔太太生活就到尽头了。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雪儿，你别激动，这事还有转机，我会让她答应帮你的！” “别再假惺惺装好人了！”卢雪双眼赤红，“跟我装什么母女情深，其实你巴不得我早死，好跟你亲生女儿团圆？我被判坐牢，你就如愿了！” 卢伟博眉头一皱，“什么亲生女儿？” “爸，你被这贱人耍了！”卢雪指着范晴的鼻子，表情有些扭曲，“把我害成这样的朱茯苓，就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她当年生的贱种！” “去年年底，她消失了一段时间，说是去旅游，其实是回芒城见她前夫，她跟前夫藕断丝连！” 卢伟博死死盯着范晴，脸色难看至极，“雪儿说的是真的？” 范晴脸色发白。 完了。 卢伟博是个风流的男人，在外头拈花惹草没停过，但对自己的女人，他又极端大男子主义，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出轨，跟别的男人靠近一点都不行。 如果他知道她去见过朱永山，不得把她给撕了？ “雪儿，话可不能乱说！” “我见过那张车票，就藏在你的首饰盒里，铁证如山！”卢雪心头涌上一股报复的快意，“爸，这女人早就背着你，跟前夫搞在一起了！” “她骗了你，她那前夫根本不是什么恶霸，就是个没前途的泥腿子，挣不了大钱，她就她前夫给甩了！现在她前夫挣了点小钱，在芒城住进城里的大房子，她就又跟前夫搞在一起！” “还有她跟前夫的女儿，不仅没像她说的早就死了，还跟她来到京城，就是朱茯苓那个小贱人！她嘴上把我当亲女儿对待，实际上联合她亲女儿，要逼我坐牢！” 范晴慌了，正要解释，突然一个巴掌扇过来。 “啪！” 声音很响，直接把范晴的脸打歪，肿起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范晴脑袋嗡嗡响，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 这个时候，公安来提醒，谈话时间结束了。 卢雪猛地抓住她爸的手，吓得眼泪流下来，“爸，你要救我，我不想坐牢！如果坐牢，我这辈子就完了，我不要坐牢呜呜呜……” 看着声泪俱下的女儿，卢伟博也慌了。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捧在手心里，什么时候让她受过这种委屈？ 案件审理就在两天后，如果女儿被判刑坐牢，劳改犯的父亲，这种名声对他来说，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只有两天的时间，能怎么办？ 第695章 再硬的骨头也给敲碎 方淑怡也快疯了，指着卢伟博的鼻子，声音尖锐。 “雪儿变成这样，就是那小贱人害的！范晴肯定也脱不了干系，她早就对雪儿跟她作对有意见了，肯定是她联合那小贱人，故意害雪儿坐牢！” “我早就说过，范晴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你竟然为了这种女人跟我离婚，害我被人耻笑，现在又把女儿害成这样！要是女儿救不出来，我跟你没完！” 卢伟博恼羞成怒，“现在是翻旧账的时候吗？” “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救雪儿！只剩两天时间，那小贱人又是个硬骨头！” 方淑怡现在方寸大乱。 她跟朱茯苓交锋过，没讨到半点好，所以她现在就是个没头苍蝇，一点法子都没有。 卢伟博脸色阴森，“这配方就是她给雪儿的，这是事实，她要是不承认，那就打到她承认！” “你难道是想……”方淑怡猛地抬起头。 卢伟博是认识一些人，专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拿钱就办事，下手也毒。 如果找这些人，朱茯苓就是再硬的骨头，也能给敲碎了。 这是犯法的勾当，可为了女儿，方淑怡管不了这么多了。 “找这些人逼那小贱人给雪儿顶罪？万一她还是嘴硬，他们把她打死了……” “她一个外地女人，在京城不认识什么人，就算报失踪，公安也不好查。” 而且那些人专干这些杀人越货的买卖，要是不小心闹出人命，处理尸体的手段也干净，何况，还有比弄死她更好的折磨办法。 “我倒要看看，她是愿意顶罪，还是愿意死无全尸！” 这边的朱茯苓，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程越抬起头来，“怎么了？” 朱茯苓摇摇头，但眉头皱成一团。 说不上为什么，她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卢雪的案子什么时候判刑？” “好像是两天后。”程越见她脸色不对，索性扶她回房，“先休息，别想太多，这两天我就在家陪你。” 他也一直关注着这事。 现在的事情进展是，孕妇那一家坚持要讨回公道，而王勇为了坦白从宽，把雪花饭店的猫腻全都抖了出来，并且把责任都推在卢雪头上。 要是案子判下来，卢雪少不了要吃牢饭。 可谁也不知道在结案之前，卢家为了保卢雪，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朱茯苓不安，程越也不放心。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奇怪的动静。 朱茯苓心头一跳，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从旁边的窗口往外看。 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三个彪壮大汉，满脸凶恶杵在门口，其中一个竟然在撬门口！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想做什么！ 她第一反应是报警，可是80年代110报警电话还没在全国普及，只能去公安局报警。 一旦打开门，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慌。 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慌。 朱茯苓抄起棍子，朝程越使了个眼色，然后，悄无声息躲在门后。 十几秒后，门开了。 三个彪壮大汉刚进门，脑袋上就砸下重重的棍子。 “唔！” 伴随着闷哼，立刻倒下两个。 还有一个反应过来，脸色立刻狰狞，张牙舞爪朝朱茯苓抓来，“臭娘们，找死！” 第696章 屈打成招 还没碰到朱茯苓，程越一脚踩在他背上，直接把人踹翻在地上。 紧接着拖出麻绳，三个人都五花大绑，丢红薯似的，全都丢在墙角。 程越首先发问，“你们是什么人，偷偷进我家想干什么？” 三个大汉，有两个昏迷，还有一个额头肿了一个大包，表情狰狞，朝程越啐了一口。 “要杀要剐随便你，可想从我嘴里问出啥来，门都没门！” 骨头还挺硬。 不过，要杀要剐随便是？ 朱茯苓直接进厨房，拿出菜刀和磨刀石，当着他的面开始磨刀。 她什么也没说，但动作不紧不慢，那磨刀的声音，一声又一声钻进耳朵里，听得人牙根发冷。 那彪壮大汉脸色渐渐白了。 要是朱茯苓恐吓他，他反而不怕，可朱茯苓一声不吭地磨刀，实在太渗人了。 从刚才进门起，朱茯苓动作干净利落，两棍子半点没留情，能把两个大老爷们直接砸晕，可见是个狠角色。 她不会真要杀人？ 朱茯苓给程越使了个眼色。 “他不肯说，那就永远别说了，你去捂住他的嘴，我怕我手抖，一刀子下去他死不透，发出什么声音来，引来旁边的邻居会很麻烦。” 程越眉梢微扬，还真走过去，把那大汉的嘴巴给捂住。 朱茯苓碰了一下刀锋。 很好，够锋利了。 然后，啥也没说，径直朝大汉走过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大汉的心上。 大太阳的天，他硬是出了一身冷汗，终于憋不住，疯狂摇头，“唔！唔！唔！” 朱茯苓冷笑。 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好好跟他说话，他反而觉得你好欺负，不肯说实话。 最好的办法就是威慑。 拿出比对方更强硬的姿态，逼得他不得不开口。 朱茯苓还做了第二手准备，把一台收音机拿过来，按了录音键，才转头看向那壮汉。 “我只给你30秒的时间，不交代清楚就不用交代了。” 说着就举起菜刀，锋利的刀口威慑力十足。 那壮汉差点吓得尿裤子。 他干过不少抢劫绑架的勾当，这回也是被雇佣来绑架人，说是要绑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没想到这姑娘比他们这些绑匪还凶残！ “我说！我全都说！是卢伟博花钱雇我们干的，说是要绑走你，然后不择手段逼你按手印，承认那个什么配方是你给他女儿的！” “卢家人！畜生！”程越一拳砸在墙上，“他人在哪儿？” “就在附近，等着我们把人绑走，然后给他消息！卢雪的案子马上就要定案，他等不及了！” 真是疯了。 那孕妇差点流产本就是卢雪害的，他为了给卢雪脱罪，不惜雇佣绑匪，甚至要屈打成招，逼她就范？ 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他怎么敢这么挑衅法律权威？ “如果我宁死不肯按手印呢？” “他说你嘴硬，那就打到你松口为止，要是宁死不松口，就打死给卢雪陪葬！反正你又不是本地人，出了啥事报公安，这儿的公安也管不着，大不了丢给人贩子头上，反正每年被人贩子拐卖的妇女一抓一大把，公安根本管不过来！” 这就是在钻法律和公安系统的空子！ 第697章 非把人宰了不可 京城是首都，从全国各地来打工的人数都数不清，很多人来了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到底过得怎么样，是失踪了还是被人贩子拐卖了，谁也不知道。 而很多被人贩子拐走的妇女，沦落到被卖去偏远山区给人当媳妇，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在后世，很多被曝光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日子过得惨不忍睹，每一个案例都触目惊心。 朱茯苓本来以为，卢雪差点害孕妇流产还没有半点愧疚，已经够丧心病狂了，没想到她爸更没有人性。 有其父才有其女，一个比一个狠，全都丧尽天良！ 朱茯苓气得手抖。 光天化日，竟然雇人直接闯到她家来要绑架，还放话不用理她的死活。 要不是她警惕，及时发现有人撬门，后果不堪设想！ “他做初一，那就不要怪我做十五，不然，他还以为我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她拿过一条抹布，把那壮汉的嘴巴给塞住，不让他发出声音。 然后，拉过凳子坐下。 她在等卢伟博上门。 程越比她还愤怒。 他媳妇那么好，他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心肝宝贝一样，生怕她受半点委屈。 结果有人不仅要她受委屈，还要她的命。 简直岂有此理！ “媳妇，动粗这种事，用不着你来，我来！” 等卢伟博找上门来，他非把人宰了不可！ 卢伟博等了很久，还没等到雇的人给信号，脸色立刻拉下来。 他打听过了，这房子平时只有朱茯苓一个人在家，三个练过的大男人，难道还抓不住一个女人？ 再搞不定，雪儿的案子就好定案了。 卢伟博走来走去，很焦躁。 就在要等不及的时候，窗口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朝他招了招手。 这是事成的信号。 这么久才制服那小贱人，效率也太慢了。 卢伟博没有多想，迈步就进院子。 这个时候，附近没什么人，卢伟博根本不担心会被人看到，大摇大摆就进屋。 下一秒，门口突然关上。 紧接着，一股大力踹翻在地上。 脑袋撞得嗡嗡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五花大绑。 再看被他雇佣来的三个大汉，被丢在墙角，也是五花大绑。 其中两个闭着眼，不知道是死是活，还有一个被抹布堵了嘴，眼珠子瞪得老大，朝他疯狂摇头。 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惊恐的唔唔声。 卢伟博面色大变。 程越面无表情，搬过来一张椅子，让朱茯苓坐下，就在卢伟博面前。 “你就是那个小贱人？”卢伟博咬牙切齿。 他从女儿嘴里，不止一次听过朱茯苓的名字，也知道女儿曾经跟一个乡下女人抢男人。 因为傲慢的本性，他从没有过问，因为他卢伟博的女儿优秀漂亮，不可能会输给一个乡下女人。 至于那个有妇之夫，反正是出生卑贱的农村小伙，能攀上他女儿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大不了让他离婚，然后做倒插门女婿。 总之一个原则，那就是女儿开心就行，绝不能委屈了他女儿。 后来，女儿败得那么狼狈，出乎他的意料。 他聪明漂亮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南方落后山村，连初中都没念完，干坑蒙拐骗生意的农村女人？ 第699章 气不死他 卢伟博的计划，她是知道的。 她没有反对。 只要能救出女儿，什么法子都无所谓，尤其朱茯苓还是那女人的女儿，就更不用手下留情了。 卢伟博风流归风流，可手段确实了得，不然这么多年没法在京城站稳脚跟，勾搭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也没人敢在明面上说他半句。 他亲自出手，甭管手段脏不脏，反正结果肯定是让人满意的。 于是方淑怡就神清气爽等好消息。 左等右等，别说好消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卢伟博就这么消失了，简直匪夷所思。 眼看着结案的时间越来越近，方淑怡终于坐不住了，亲自找上门来。 把门敲得砰砰响。 “小贱人，我知道你在里头，给我开门！” “我当是谁在我家门口喷粪，原来又是你。” 朱茯苓打开门，面色一片冰冷，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这里是我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也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方淑怡脸色大变。 在嚣张的气焰在磨得锋利的菜刀面前，也得歇三分火。 她两条腿发软，可不肯在个野丫头面前落下风，面上还是颐指气使的。 “你把卢伟博怎么了？” “什么卢伟博？” 朱茯苓皱眉，冷笑，“卢雪被判刑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想跑到我家来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劝卢雪坦白从宽，好好做人，说不定能争取到法外开恩，少坐几年牢。” 啥意思？ 拿到卢伟博没有来找过这小贱人？ 以卢伟博的本事，要是真找来了，这小贱人还能啥事都没有，在这儿恐吓她？ 该不会嘴上说来找人解决，实际上又被哪个女人给勾走，跟女人吃饭去了？ 这男人的臭德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恨女儿的情况水深火热，他竟然还管不住下半身。 方淑怡气得脸都绿了。 再看敢跟她叫板的朱茯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那火锅配方是你的！” 朱茯苓突然笑了。 “是又怎么样？我研发出来的配方，又没让她偷。” “你！”方淑怡浑身都在抖。 她要的就是朱茯苓承认配方是她的，终于等到这句话，她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就要把朱茯苓抓去公安局。 “你现在就去告诉公安，配方是你的，是你陷害雪儿！” 还没碰到朱茯苓，就被她一把菜刀挥过来，差点割到手。 “啊！你这个疯女人！”方淑怡吓得哇哇大叫，几乎仪态全无。 朱茯苓冷笑道：“卢雪食材以次充好，用腐菜烂肉，还非让孕妇吃，闹到现在这一步，活该自食恶果！何况，她偷我的配方，我没有告她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想让我给她顶罪？做梦！” 她抓着菜刀，一步步逼近方淑怡，把她逼出院子。 “卢雪的下场，法律会给她判，那是她害人应该受到惩罚！你们做父母的，该劝她坦白从宽，教她好好做人，而不是把人养歪了，还助纣为虐！养不教，父母之过，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怪你跟卢伟博，怪不了别人！” 第700章 让她顶罪做梦！ 卢伟博的计划，她是知道的。 她没有反对。 只要能救出女儿，什么法子都无所谓，尤其朱茯苓还是那女人的女儿，就更不用手下留情了。 卢伟博风流归风流，可手段确实了得，不然这么多年没法在京城站稳脚跟，勾搭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也没人敢在明面上说他半句。 他亲自出手，甭管手段脏不脏，反正结果肯定是让人满意的。 于是方淑怡就神清气爽等好消息。 左等右等，别说好消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卢伟博就这么消失了，简直匪夷所思。 眼看着结案的时间越来越近，方淑怡终于坐不住了，亲自找上门来。 把门敲得砰砰响。 “小贱人，我知道你在里头，给我开门！” “我当是谁在我家门口喷粪，原来又是你。” 朱茯苓打开门，面色一片冰冷，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这里是我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也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方淑怡脸色大变。 在嚣张的气焰在磨得锋利的菜刀面前，也得歇三分火。 她两条腿发软，可不肯在个野丫头面前落下风，面上还是颐指气使的。 “你把卢伟博怎么了？” “什么卢伟博？” 朱茯苓皱眉，冷笑，“卢雪被判刑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想跑到我家来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劝卢雪坦白从宽，好好做人，说不定能争取到法外开恩，少坐几年牢。” 啥意思？ 拿到卢伟博没有来找过这小贱人？ 以卢伟博的本事，要是真找来了，这小贱人还能啥事都没有，在这儿恐吓她？ 该不会嘴上说来找人解决，实际上又被哪个女人给勾走，跟女人吃饭去了？ 这男人的臭德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恨女儿的情况水深火热，他竟然还管不住下半身。 方淑怡气得脸都绿了。 再看敢跟她叫板的朱茯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那火锅配方是你的！” 朱茯苓突然笑了。 “是又怎么样？我研发出来的配方，又没让她偷。” “你！”方淑怡浑身都在抖。 她要的就是朱茯苓承认配方是她的，终于等到这句话，她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就要把朱茯苓抓去公安局。 “你现在就去告诉公安，配方是你的，是你陷害雪儿！” 还没碰到朱茯苓，就被她一把菜刀挥过来，差点割到手。 “啊！你这个疯女人！”方淑怡吓得哇哇大叫，几乎仪态全无。 朱茯苓冷笑道：“卢雪食材以次充好，用腐菜烂肉，还非让孕妇吃，闹到现在这一步，活该自食恶果！何况，她偷我的配方，我没有告她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想让我给她顶罪？做梦！” 她抓着菜刀，一步步逼近方淑怡，把她逼出院子。 “卢雪的下场，法律会给她判，那是她害人应该受到惩罚！你们做父母的，该劝她坦白从宽，教她好好做人，而不是把人养歪了，还助纣为虐！养不教，父母之过，她走到今天这一步，怪你跟卢伟博，怪不了别人！” 第701章 狼狈得像一条落水狗 她声色俱厉，又每个字戳中要害，方淑怡哑口无言。 她跟卢伟博离婚之后，对卢伟博的怨恨，多少有点转嫁在女儿身上，对女儿又爱又恨。 表现出来的行为，就是平时不闻不问，出了事就纵容袒护，然后自欺欺人，认为自己足够爱护女儿。 被朱茯苓毫不留情揭穿，脸面就挂不住。 “你算什么东西，怎么教女儿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评论？” “我没什么兴趣评论，也没兴趣管。” 朱茯苓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抬起菜刀，指向方淑怡，“我再警告最后一次，你们卢家的破事与我无关，不要再来骚扰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反手就把门关了。 “呯”地一声，差点撞到方淑怡的鼻子。 方淑怡恨得痒痒痒，不甘心无功而返，又怕朱茯苓挥着的菜刀。 有些人就是虚张声势，唬人的时候一套一套的，一旦对方比她强横，她就横不起来了。 又在院子外头转了好几圈，发现屋子里没半点动静。 “卢伟博难道真没在这儿，找女人厮混去了？女儿都快疯了，他竟然还去风流快活，这畜生不如的东西！根本靠不住，女儿只能我自己救！” 在卢伟博惊恐的目光中，她骂骂咧咧地走了。 真的走了！ 这女人不带脑子来吗？怎么能就这么走掉？ 他还鼻青脸肿，五花大绑在屋里呢，她走了，谁来救他？ “唔！唔！” 卢伟博拼命用身体撞东西，想要发出点动静，吸引方淑怡回头，可方淑怡越走越远，头也不回。 他希望渐渐熄灭，终于瘫倒在墙角，狼狈得像一条落水狗。 程越看在眼里，越发觉得自己媳妇聪明。 她就是故意让卢伟博看，感受希望燃起，又一点点熄灭的感觉，看他敢不敢不老实。 这一刻，卢伟博终于认清现实，他面对的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可是已经晚了。 他再想跟朱茯苓谈判，让朱茯苓放了他，朱茯苓也不想跟他废话，直接把他丢进书房里，把门给关了。 眼不见心不烦。 然后，她给还在时装店的石桥桥打了个电话。 “这两天家里有点事，不太方便，你委屈一下，先住在时装店，等事情结束了再回来，行吗？” 时装店里头有个小房间，是平时休息用的，可以将就一下。 石桥桥什么也没多问，“行！正好我这几天很忙，晚上要赶工，就不回去了。” 朱姐是啥性格，她很清楚，突然提这个要求，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朱姐绝对不会害她。 猜想可能跟卢雪的案子有关，石桥桥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想添乱，只说：“朱姐，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朱茯苓没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接下来的两天，除开书房的门时不时发出动静之外，一切风平浪静。 方淑怡四处奔走，想要把卢雪捞出来，已经焦头烂额，没空再来找麻烦。 朱茯苓乐得清闲。 其实也不闲。 第702章 结案，坐牢！ 佳人时装体验馆的开业筹备提上日程，有太多事情需要她亲自过问。 体验馆的装修进度，发布会的流程，模特队的走秀，邀请的嘉宾名单和记者媒体名单。 朱茯苓翻着本地能买到的报纸和杂志，一一对比挑选之后，选定了几家口碑不错的媒体，让林彦安排给记者发邀请函。 她不是京城人，没有这方面的人脉资源，只能由林彦来安排。 “咱俩谁跟谁啊，你还跟我客气这个？再说你是总指挥，负责动脑子，指挥别人干活就行，执行层面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林彦特别爽快。 同样是老板，朱茯苓负责动嘴皮子，他负责跑腿，却半点怨言也没有，反而乐呵呵的，特别积极。 谁让人家聪明，做的决策从来没有出错过，而且总是有出其不意，让人惊喜的新点子呢？ 不是没有人明里暗里敲打他，说他也是老板，却搞得像个给人干活的打工仔，吃大亏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挖到朱茯苓这么个宝贝，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他珍惜还来不及。 要是跟朱茯苓挣那点所谓的话语权，闹得两个人有隔阂，万一被人趁虚而入，把她给挖走，那他才是亏大发了。 这些话，他悄悄埋在心里，对谁都不说，省得被人发现朱茯苓是个宝贝，来跟他抢人。 有道是闷声发大财，有好宝贝偷偷藏起来，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大宝贝，这几天是不是藏得太深了，连他想见都难。 “虽然你在哪儿都能办公，但是在家好几天了，也不出来走走，不闷啊？” 朱茯苓当然不能说家里面还有几个人。 见他还想进屋，赶紧把人给拦了。 林彦更惊讶，“我都到门口了，你不让我进去坐坐，喝一口水啊？” “……程越也在。” “……” 敢情你们小两口子在过小日子，不想让人打扰。 想到程越把他当情敌，到现在也没放松警惕，林彦撇撇嘴。 “行，我就不进去讨嫌了，这是你要的报纸，我顺道买过来了。” 他指着上头一篇报道，说：“说起来这个叫卢雪的，不是跟你对象一样是华大的？一样是高材生，咋就区别这么大呢，她竟然给孕妇吃坏掉的东西，差点害死人，太恶毒了！” 因为华大高材生的身份，卢雪这案子备受关注，报道的篇幅在报纸上差不多有两个巴掌那么大。 案件结果是，卢雪违法，并且认罪态度恶劣，最终没有被法外开恩，被判了三年。 记者还去华大采访了校方的态度，得知校方对卢雪做了开除学籍处理，而学生们对这个结果十分赞同，强烈谴责卢雪害人的行为，表示她被判刑罪有应得。 看来，方淑怡也没有她叫嚣的那么手段通天，最终还是没能把卢雪给捞出来。 送走林彦后，朱茯苓转头就把报纸丢在卢伟博面前。 卢伟博被关了两天，快饿晕了。 昏昏沉沉的，看到报道那一刻，嘴唇都在抖。 “我的女儿啊……你这个小贱人，我要杀了你！” 第703章 她早有准备 刚被解开绳索，他就朝朱茯苓扑过来。 要不是这个女人，她女儿还是华大的高材生，雪花饭店也经营得红红火火。 现在女儿坐牢，雪花饭店也倒闭了，他还被绑成粽子一样，被丢在这儿过了两天两夜！ “你这个毒妇，我女儿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张牙舞爪的，就朝朱茯苓的脖子掐过来。 可惜被朱茯苓饿了两天，头晕眼花的，站都站不稳。 朱茯苓面无表情，踢了他小腿一脚。 他就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狼狈得像一条死狗。 “看来这两天，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朱茯苓冷笑，“难怪卢雪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有其父必有其女，一样以自我为中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是真的厌烦跟卢家人打交道。 跟苍蝇一样，没道理可讲，还没完没了。 “离开我家，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卢伟博半辈子高高在上，头一回这么狼狈。 他死死盯着朱茯苓，像一条疯掉的狗，随时要扑上来咬人。 “有本事你杀了我，不然等我从这儿离开，我马上就去报公安，你欠我和雪儿的，我连本带利讨回来！” 这话能吓唬别人，可吓不住朱茯苓。 猜到卢伟博跟卢雪一个德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她既然敢绑人，又怎么会傻乎乎给卢伟博留把柄？ 她把身后的收音机拿出来，放进一盘磁带，按下播放键。 “是卢伟博花钱雇我们来绑架你的！” “他说要你承认火锅配方是你给卢雪的，让你按手印认罪，替卢雪顶罪！要是你不肯，就打到你肯为止，要是打死了，那就是给卢雪陪葬！” “他才不怕你报公安，因为他根本不让你去报，说等你签字画押之后，就把你卖给人贩子，反正他只要你按手印的证词来捞卢雪，你卖给人贩子之后，是死是活他管不着！” 全是那几个彪壮大汉的口供。 每听一句，卢伟博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怎么也没想到，朱茯苓在绑他之前还提前留下他的罪证。 朱茯苓把玩着磁带，冷笑。 “你大可以去报公安，我还怕你不报呢！” 像卢伟博这种人，在京城有头有脸，才最丢不起人，所以他才拼了命想把卢雪捞出来。 演什么父女情深，说白了就是丢不起人。 女儿是劳改犯这种名声，能把他半辈子积累起来的风光全部变成笑柄。 从今天起，卢雪犯事坐牢的报道，会随着报纸传遍大街小巷，卢伟博也会因此沦为他圈子里的笑柄。 卢伟博风光半辈子，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一夜之间变成过街老鼠。 他死死盯着朱茯苓，脸色狰狞，像一条落水狗，拼命龇牙，随时要扑上来咬死她。 可恨的是，朱茯苓手里有他的把柄。 这女人竟然能想到用收音机录音，保留下他的罪证，这下他不仅动不了她，还要看她脸色。 因为录音在她手上，他不想跟女儿一样身败名裂，就得一辈子躲着朱茯苓。 救女儿不成，反倒把自己搭上了。 啥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就是！ “把磁带给我，不然，别怪我对范晴不客气！” 第704章 有脸跟她讲天理 竟然拿范晴来威胁人？ 范晴可是他的妻子，这个伪君子，果然眼中只有利益和自己！ 朱茯苓几乎可以猜到，卢伟博回去之后，范晴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可那又怎样？ 对一个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她，甚至不惜让她为卢雪顶罪的女人，朱茯苓同情不起来。 “范晴跟我没有半点关系，那是你们卢家的内部的事，就算闹出人命，也是公安去管。” “你！”卢伟博气结。 得知朱茯苓是范晴亲生女儿，范晴还来找过她时，卢伟博当时就一肚子火。 可是现在，他反而痛恨范晴跟朱茯苓斩断关系，因为他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朱茯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把柄捏在朱茯苓手里，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风光半辈子，最后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他气得想杀人。 可惜，程越在朱茯苓身边，他不会让任何人动朱茯苓半根头发。 他抓起卢伟博的后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直接把人拎出去。 “臭小子，你竟敢这么对我！” 卢伟博几时受过这种羞辱，气得面目狰狞。 他手舞足蹈地挣扎，从来没有这么狼狈，可被饿了两天，手脚根本不听使唤。 别说反击了，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像丢垃圾一样，被程越丢在门。 旁边有邻居经过，纷纷探头出来看笑话。 还有人认出了卢伟博。 “他不是卢家那个人吗？怎么跑到这儿来，还被丢出来，太丢脸了？” “听说他都四十多了，还管不住下半身，到处勾三搭四，连小姑娘都不放过，真是老牛吃嫩草，忒不要脸！” “他跑这儿来，该不会是看上程家那小媳妇？那姑娘长得确实水灵，可她是有老公的呀！” “被程越丢出来，可不就是冒犯他媳妇了吗？有夫之妇都不放过，还大摇大摆跑到人家家里去，也不嫌害臊！” “他女儿刚被判刑？他也不管管，反而跑到这儿来跟别人抢媳妇，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程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种变态！” 大家议论纷纷，没一句好话。 卢伟博百口莫辩，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 朱茯苓可不管他，她看向同样饿得晕头转向的几个彪壮大汉。 “我已经报公安，你们好自为之。” “啥？”几人脸都绿了。 他们是来对付朱茯苓的，哪知道硬生生受了两天苦。 罪魁祸首还反咬一口，报公安抓他们？ 还有没有天理？ “你们跟我讲天理，那谁跟被你们害过的人讲天理？” 朱茯苓气笑了。 这几个人收钱办事，驾轻就熟的，一看就是老手，可见受害的不止她一个。 这种人，还跟她讲天理？ 真是太好笑了！ “要是我猜得没错，你们都是公安在抓的对象？等公安来了，说不定还会给我发一面见义勇为的锦旗。” 几个大汉气得要死，又不敢动她。 他们身上虽然没有背命债，但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公安也正在查。 要是被抓到，吃亏的还真是他们，绝对不是朱茯苓。 “臭娘们，你给我等着！” 第706章 都不赞成 “你还要住外头？我记得你住的地方，到学校要坐10个公交车站，这多麻烦？学校又不是没宿舍。” 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说：“你是不是担心宿舍同学相处的问题？” 虽然换了个课题小组，但宿舍没有换。 宿舍里的其他同学都是跟着白教授的，尤其还有个高逢春在，宿舍氛围能好到哪儿去？ 程越比别人成熟稳重，不是打小报告的人，但这并不代表周教授猜不到他在宿舍会是什么待遇。 “我去跟辅导员说，让你换个宿舍住。” “不只是宿舍的问题，而是我要做的课题研究必须外出。” 周教授一顿，突然想起前阵子上头突然安排课题任务，是直接委派让程越去做。 他知道一些，好像是关于市面上突然流通起来的一种药品。 他作为教授，没有经他手，反而直接交给学生去做，这种情况非常少见，但足以说明程越的能力。 连校长都暗示过要多关照程越，可见程越引起了上头的注意。 这是好事。 周教授为他感到自豪，也欣赏他沉稳低调的性子。 换作高逢春那种学生，早就拿着喇叭，对全世界炫耀了。 这份沉稳低调，也是上头看上他的原因之一，有些研究在调查初期，在得出结论之前，确实要低调进行。 这么想着，周教授对程越更欣赏了几分。 对程越提出的离校申请，除了交代他在校外不要耽误学业之外，只能签字批准。 其他教授得知这个情况，纷纷摇头。 “怎么能纵容学生胡来？周教授还是太年轻了，没有带学生的经验，镇不住学生啊。” “这程越也太嚣张了，虽然上学期表现优异，但也不能因此骄傲自满，直接离校，这多耽误学习？” “啥课题研究非要离校做调研，该不会是逃课的借口？” 程越这回接的研究课题很特殊，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在大家眼里，他就变成了骄傲自满的逃课学生。 对周教授的解释嗤之以鼻，只以为是周教授镇不住他，所以给自己找到台阶下。 “这种学生我见过太多了，确实很有天赋，可就是太自负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就瞧不上刻苦学习的学生，成天不学习，又听不进劝。” “最后白白浪费自己的天分，被刻苦学习的其他学生远远甩在后头，再想学习的时候已经赶不上别人了，只能怨天尤人，感慨自己怀才不遇，最后沦为平庸之辈。” “程越同学很危险，连课都不上，自以为自学就可以超过其他同学，就是堕落的开始，很多同学从这一步就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想救也救不回来。” 这种例子一抓一大把，资深的教授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对周教授纵容程越离校的决定，无不摇头，表示他在纵容程越自毁前程。 周教授吓得冷汗直冒，突然后悔签字批准程越离校了。 柳如烟得知程越要离校时，也很不赞同。 “是因为我吗？” 第708章 那男人到底是谁 好像把所有希望都挂在程越身上。 “你打过他一次，他是怕你的，只要你在我身边，他就不敢拿我怎么样。” 她望着程越，眼神带着一丝哀求，“我们是同学，你真的这么狠心，不肯帮我吗？” 她怕成这样，不太正常。 程越眉头皱得死紧，“那男人到底是谁？” 柳如烟脸色煞白，眼神闪躲，没有回答。 这让人怎么帮？ 程越刚刚升起的一丝动摇，也烟消云散了。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隐瞒什么，但她不坦诚，却要他趟这趟浑水，为了保护她而留在学校，他做不到。 “你有很多方法自保，可以告诉周教授，或者教务处，甚至报公安。” 他没再多说什么，拿好东西，转身离开。 柳如烟瘫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自觉攥紧拳头。 她的目光太强烈，程越没有回头，但很清晰感觉到她的视线盯在他后背。 以至于回到家，眉头还是拧着的。 “怎么了？”朱茯苓有些诧异，“你脸色不太好。” 程越摇摇头，怕她多想，就没把跟柳如烟的对话告诉她。 他换了个话题，“佳人时装体验馆是不是要开业了？” 他可没忘记，开业那天要去给她当男装模特。 “开业筹备都准备好了？” “没有。” 这个答案，程越很惊讶。 距离开业不到5天时间，照她的性子，应该所有工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才对。 “怎么了？出了啥问题？” 朱茯苓看着工作安排表，长长叹了一口气。 工作表上，密密麻麻的准备事项，差不多都打了勾，表示已经准备好。 唯独在“嘉宾邀请”和“媒体邀请”这两栏上，打了大大的问号。 林彦正好来谈这事。 嘉宾和媒体的邀请是他负责的工作，可他搞砸了。 这会儿愁眉苦脸的，甚至不敢看朱茯苓。 他觉得没脸见朱茯苓，也没脸见手下的十几号员工。 大家加班加点，累死累活，就为了体验馆能风光光光开业，把名声一炮打响。 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偏偏在他这儿出事了。 “邀请函都发了，但收下邀请函的人没几个，我亲自登门拜访，连我妈都出面了，但是没有用，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明明上回不是这样的。” “特别是报社那边，记者不肯来，说就是个服装店开业没啥看头，也没有报道的价值，还白白给咱们打广告，这种吃亏买卖，他们不干。” 朱茯苓眉头皱成一团。 邀请的嘉宾，多数是佳人时装的老客户，如果连他们都不来，开业时店里就没什么人气了。 冷冷清清的，连本都赚不回来，还谈什么一炮而红？ 更致命的是记者不来。 新店开张，是最需要宣传的时候，没有记者来采访，就上不了报纸，等于没有任何宣传。 这么大张旗鼓做发布会，还有特别准备的惊喜环节，全都浪费了。 白白筹备一个多月，浪费精力不说，投进去那么多钱—— 布置t台的，店内装修的，请模特队的…… 所有准备和费用，全都要打水漂。 甚至仓库里多备的货，因为没有宣传，吸引不来多少人流量，销量就上不去，货就得积压仓库。 “没有一家报纸的记者愿意来，怎么办？” 第709章 打击报复 林彦急得抓头发。 一想到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最后很可能惨淡收场，他就焦虑。 已经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了，可任凭他想破头，也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 更愧疚。 眼看所有人的努力，都要因为他而白费，他能不愧疚吗？ “报社记者一向高傲，看不起做生意的商人，但像这回一样，所有人都不接受邀请，是很少见的。” “能试的法子我都试过了，连塞辛苦费这招我也用上了，但是都不管用，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彦好好一个大男人，愣是眼睛给急红了。 “茯苓，对不起，是我拖后腿了，你设计了那么漂亮的店面，开业庆典也准备了惊喜，这一个月把控各个环节，比谁都忙，到最后却要因为我，落到这么难堪的结果，我……”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 明明把她挖来一起创业，她冲在前头，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安排得妥妥当当，却被他拖了后腿。 “你会不会后悔当初千里迢迢从芒城来跟我合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朱茯苓哭笑不得，“我记得林副会长可是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还说过要创建国人自己的服装品牌，不让洋人看不起。” “不过是一点曲折，就把你打击成这样了？这才哪到哪儿啊，以后还会碰到更多问题，比这个麻烦多了，你这次就被打垮了，以后可怎么办？” 没有记者采访，没有媒体报道，确实是个大问题。 但既然问题出现了，首先要做的，难道不是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吗？ 林彦愣愣看她，“你不怪我啊？” “怪你干啥？又不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林彦浑身一震。 她勾勾盯着朱茯苓，发现朱茯苓依然沉静淡然，看他的眼神，没有丝毫责备。 他鼻子一酸，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能碰上她这样的合作伙伴，他觉得自己一定祖坟冒青烟了。 朱茯苓无奈，“别急着感动，先把问题解决了。” 上回时装秀，明明能邀请到记者，这回一个都请不来，连上回愿意来的记者都不肯来，太不寻常了。 程越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是不是得罪什么人，被人故意报复了？” 林彦仔细想了想，“我最近好像没得罪什么人，茯苓，你呢？” “方淑怡！” “卢伟博！” 朱茯苓和程越不约而同出声。 最近得罪并且有能力和人脉做到这一步的，只有可能是卢家人。 朱茯苓咬牙，“卢雪的案子已经结案，不可能再翻身，何况是她自食恶果，根本怪不了别人，他们还不死心，以为对付我就能让卢雪好过？” 程越脸色也很难看，“那种人心高气傲，没把卢雪捞出来，肯定不会检讨自己，只会把错怪到别人身上，所以故意报复你。” 卢家人比他想象得更难缠，也更卑鄙。 “卢伟博在咱们这儿吃了亏，又怕你手里的录音，不敢明着报复，于是就整这么一出，故意恶心你，打击你的事业！” 第710章 窝囊男人 林彦听懵了，“你们在说啥？” 这事儿本来跟他没关系，是她跟卢家的恩怨，但卢伟博报复到佳人时装上，作为佳人时装的另一个老板，林彦也免不了受到牵连。 听完朱茯苓说了前因后果，林彦肺都要气炸。 “难怪你前些天一直在家办公，这卑鄙小人竟然买凶杀人，还登堂入室！你早该告诉我的，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揍也得把他给揍惨了！” “如果是卢伟博搞鬼，他就是针对我，所以你才邀请不到记者，你不怨我？” “咱俩谁跟谁啊？我怨你干啥，错的又不是你，而是卢家那几个卑鄙小人！”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搞清楚他们究竟对记者做了什么，为什么所有记者都拒绝我们的邀请。” 卢家在京城确实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但记者也不是吃素的，尤其这年头媒体行业地位那么高，随便一个小记者就很硬气，不是卢家开口，他们就会听话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掏钱了，并且给的足够多。” 还真让朱茯苓给猜中了。 卢伟博确实下了血本。 每个记者塞1000元红包，好几家报社杂志，平均每家有两名记者接到邀请函，每个都要给1000元，最后花出去1万多元。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卢伟博的心在滴血。 在此之前，给钱给卢雪开雪花饭店，出事之后又花钱打点关系想捞人，前前后后加起来，家底都掏光了。 这1万多块钱，还有一半是方淑怡出的。 可见卢伟博现在捉襟见肘，已经是孤注一掷了。 “卢伟博，我丑话说在前头，出这笔钱我可不是想帮你出气。” 方淑怡冷笑。 她痛恨这男人的风流，管不住下半身，没少让她这个前妻名声被牵连，现在更看不起他被朱茯苓抓住把柄。 玩女人很厉害，可啥正事都办不好，窝囊废一个。 “在女儿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被那小贱人绑了，还被她抓了把柄，现在女儿在牢里受苦，你连给她出气都要偷偷摸摸，不敢跟那小贱人正面冲突，不是窝囊废是什么？” 窝囊就算了，还没钱！ 连1万块钱都掏不出来，还算什么男人？ 方淑怡越看他越觉得碍眼，觉得自己当初简直被猪油蒙了眼，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窝囊玩意儿。 连个小贱人都对付不了，落到这么狼狈的地步，现在几乎沦为圈子里的笑柄。 而这个时候，那小贱人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方淑怡就更恨。 “凭什么我女儿要坐牢，范晴的女儿却过得这么滋润，甚至开什么服装体验馆！还想请什么记者去采访，她做梦！” 花那么多钱买通记者，现在没一个记者愿意去采访，她倒要看看，那小贱人的服装店要怎么开！ 卢伟博还是不敢相信，“那个佳人时装，当真是朱茯苓开的？” 这服装品牌他听说过，这半年突然在上流圈子频频被提起的，范晴也提过，甚至还试图跟他要钱买一套。 一套1000元起步的服装，疯了？ 怎么可能有人肯花这冤枉钱？ 第711章 巴掌 他没给范晴花这钱，但却发现有人肯花，订了一套又一套。 现在回想起来，范晴是不是故意的？ 怕是早就跟那小贱人相认，面上说要钱买名贵服装，实际上拿了钱就给那小贱人。 说不定那小贱人开店的钱，就是范晴给的。 范晴自从嫁给他之后，没有工作过一天，没有一毛钱收入，就只会大手大脚花钱，打扮得光鲜亮丽。 钱从哪儿来的，还不是他给的。 那岂不就是，范晴瞒着他，拿他的钱给小贱人开店做生意？ 不然那小贱人就是个南方小破农村的女人，哪来的钱跑到京城来开服装店？ 方淑怡冷笑，趁机添了一把火。 “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背着你跟前夫搞在一起，把前夫的女儿带来京城，还拿你的钱养前夫的女儿。” “现在好了，你被戴了绿帽，钱也给拿走了，还被那花了你的钱的小贱人弄得这么狼狈，沦为圈子里的笑话！” “卢伟博，你可真失败！” 卢伟博这么要面子的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羞辱？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那小贱人的体验馆开不成！” 他满面狰狞，但这还不够解气。 他怒气冲冲回到卢家，看到范晴正在试新衣服，顿时满眼血腥。 冲上去，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声音脆响，范晴脸上顿时肿起一个红手印。 范晴耳朵嗡嗡响，脑袋一片空白。 听着卢伟博的骂骂咧咧，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挨这一巴掌。 然后，是更大的茫然。 “你在说什么佳人服装女老板？我根本不知道。” 因为害怕卢伟博知道她跟朱茯苓的关系，她一直有意在躲避朱茯苓，也没关心过跟她有关的消息。 如果不是卢伟博言之凿凿，她根本不知道之前想过要定的佳人服装，竟然就是朱茯苓的店。 这怎么可能呢？ 朱永山当了半辈子农民，挣不了几个钱，现在还是个残废，更不可能挣大钱给她开服装店。 程越倒是有点本事，但是现在在进修，不仅不挣钱，反而要花钱，更不可能掏钱给她。 那她哪来的钱开店？ 佳人时装可是高档服装店，定制一套服装至少要花1000元，还要排队预约。 之前她想定，因为不够钱，卢伟博又不肯多给，没能定到。 这么高档的服装店，是朱茯苓的？ “不可能！你听谁说的，是不是谣传？” “还跟我装蒜？” 卢伟博一肚子火，越看她无辜的表情，火气越大。 之前就是被她这副温婉无辜的外表给欺骗了，现在还用这副面孔骗他，当他是傻子吗？ “这么多年花我的钱还不知足，还背着我偷偷养那小贱人，甚至给她钱开店！你可真是有出息了！” 卢伟博一把揪住范晴的头发，表情恶狠狠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伎俩？这么多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因为你会装，装得贤妻良母的样子，带出去有面子罢了，你还真当是自己的能耐了？” “啊！痛！” 第712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范晴头皮都要被扯下来，痛得满眼泪花，心里更恐慌。 她一直以为自己装得很高明，面上跟卢伟博和和气气，没想到早就同床异梦了。 难怪卢伟博在外头偷腥，越来越肆无忌惮。 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下来。 十几年婚姻，突然就变成了笑话。 卢伟博早就见惯了她示弱的伎俩。 看到她的眼泪，没有半点心软，反而觉得恶心。 “这点伎俩骗得了别人，你以为还能骗得了我，还想让我原谅你？除非你把给小贱人的钱都给我拿回来！” “我没给过她钱，一分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佳人时装是她开的，我真的不知情！” 她扑过去想拽住卢伟博的手，被卢伟博重重甩开。 “我看够了你这张虚伪的嘴脸，离婚，从我的房子滚出去！” “什么？”范晴仿佛晴天霹雳。 这么多年，她就靠卢伟博养着，要是离婚，没人养了，她要怎么活？ 归根到底，这就是一个误会。 她压根没拿钱给朱茯苓开店，家人时装那么高档的服装店，怎么可能是朱茯苓开的？ 范晴不信。 打死都不信。 卢伟博不管她，很快就把离婚协议丢到她面前，然后，又挨个给记者施压—— 拿了钱就得办事，谁也不准去佳人时装体验馆的开业做采访。 这就是为什么林彦把邀请函都放出去，却没有一个记者肯接受邀请的原因。 “竟然靠贿赂，卑鄙！” 林彦很不齿，但是没有办法。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1000块钱？ 普通人一个月才挣六七十块钱，就算是记者，一个月也就挣百来块钱。 骨气？ 在1000块钱面前，算什么东西？ “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屋子里一片安静。 大家都没辙。 石桥桥只能想到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说：“既然靠花钱能做到，咱们是不是也能花钱请记者来报道？” 朱茯苓却摇头。 他们邀请记者来采访也会付相应劳务费，但通常是每人50元，作为接受邀请，辛苦来一趟拍摄采访的辛苦费。 这很正常，也是记者行业内默许的。 但超过这个数额，甚至每人给1000元，那就是贿赂，性质就变了。 “对方能给1000元，我们只能给更多，而且以后如果再邀请记者，价格只会越来越高，这不仅仅是贿赂那么简单。” 这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石桥桥没辙了，“那怎么办？不然咱们直接花钱在报纸上打广告？” 朱茯苓还是摇头。 既然对方能贿赂记者，不让记者来采访，当然也会想到他们直接打广告这个可能，并且连这个可能也给封杀了。 石桥桥想破头，也想不到解决的法子。 “那要不咱们就不上媒体了，到时候该怎么开业还是怎么开业。” 没有人接这话。 谁都知道，没有任何宣传，那么大一场发布会就是自娱自乐。 冷清到难堪的地步。 可除了认栽，还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朱茯苓突然站了起来，目光坚定，道—— 第713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亲自去一趟报社，找记者谈！” 卢伟博不敢明着来，只能耍这种阴招，这个时候，指不定躲在哪儿得逞偷笑。 以为她会屈服？ 开什么玩笑！ 做生意以来，她遇到的麻烦还少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坦坦荡荡去直面问题才是她的个性。 卢伟博越是不让记者来采访，她就越要记者来。 她偏不信，自己在这一步，会输给卢伟博那种混账。 林彦也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接连拜访了两家报社，都被拒之门外。 对方一听是佳人时装来送邀请函，连门都不让进，更别说进一步谈了。 “说不去就不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以为我们报社的记者都是吃干饭，一天天没事干，净给你们这些做生意的人跑腿打杂啊？我们可是大报社，有的是报道能写，没空给别人打广告！” 满脸都是不耐烦，就差直接把人轰走了。 接连吃了闭门羹，林彦有些丧气。 “我之前就来过，他们也是这个态度，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朱茯苓却没有灰心。 做生意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何况她要是停止争取，卢伟博的奸计不就得逞了？ “咱们再去下一家，总有愿意见我们的。” 下一家是《京都风华》，在京城发行量很大，属于一线媒体。 记者姓钱，看到佳人时装的邀请函，随手就丢进垃圾桶。 朱茯苓面色一沉。 不接受邀请，那可以拒绝，当面丢垃圾桶，未免太侮辱人了。 钱记者点燃一根烟，态度高高在上的。 “京城是首都，每天发生那么多事值得报道，我为什么要去给一个服装店的开业做报道，对我有什么好处？” “《京都风华》是大报社，很看重发行量，我们记者身上也是背了任务的，要报道老百姓关心的事，不然报道的东西老百姓不喜欢，谁还买我们的报纸？” “说多了反正你们也听不懂，总之给你们做报道，对报纸的销量没有什么用，对我自己也没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报道？” 说来说去，重点还是要拿好处，难怪会接受卢伟博的贿赂。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朱茯苓把邀请函捡回来，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 钱记者皱着眉头，很不喜欢她这副冷傲的态度。 明明是来求人的，却一点求人的样子都没有。 “你们该不会还想去找别家报纸给你们做报道？别做梦了，报社又不是慈善家，你们啥好处都不给，谁会给你们打广告？” 明明是收受贿赂，却被他说得这么理所应当。 朱茯苓气笑了，回过头来，“钱记者这么肯定，不会有报社愿意接受我们的邀请？” “你当报社和记者都是傻子啊？” 钱记者还真不信这个邪。 能让记者去报道的，要么是官方的信息，要么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新闻，要么是轰动到值得报道的事件。 区区一个服装店开业，以上三个条件，哪个都不沾。 哪有记者闲得蛋疼，上赶着给人打广告？ 第714章 骨气 朱茯苓却笑了，她把邀请函收起来，一字一顿，说：“既然钱记者不接受邀请，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不过，钱记者不报道，不代表别人不会。” “那我就等着看，到底有没有人愿意做这个傻子！” 他还真不信，有人会做这个傻子。 朱茯苓眯起眼，离开之前，说：“忘了提醒钱记者一句，我们佳人时装的开业庆典，如果没有邀请函，是不允许进店拍摄报道的，钱记者拒绝了这份邀请函，希望到时候不要后悔。” 钱记者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当记者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你可真把自己当根葱！这邀请函我既然敢丢，就不可能后悔，反倒是你，敢对我说这句话，迟早有一天会后悔！” 朱茯苓扯了一下嘴角，没有跟他争辩什么，转身离开。 林彦有点傻眼。 没想到她竟然敢跟记者叫板，也太硬气了。 可她哪儿来的底气敢直接放话，不让钱记者采访？ “话是不是说太绝了？万一钱记者良心发现，开业那天突然想去给咱们报道呢？” 开业庆典做了那么多准备，每一个环节都有亮点，他就怕记者不来，怎么还有把记者拒之门外的？ 朱茯苓看着那份被丢进过垃圾桶，被弄得有些脏了的邀请函，心里憋着一股气。 她的确有求于人，但绝不是对方这么羞辱，她还要继续跪舔。 她是做生意的，不是做奴才。 “他这么羞辱这份邀请函，没有必要再合作，就算他想采访，这份被丢进垃圾桶的邀请函也不答应！” 林彦精神一振，不自觉点头。 她这份骨气，令人敬佩。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前面拜访过的报社都拒绝我们了，现在只剩最后一家《京城早报》” 跟《京都风华》相比，《京城早报》只能算二线报纸，知名度和发行量都比不上《京都风华》，一直被压一头。 两家报纸定位类似，经常抢一手新闻，竞争势头有增无减。 “听说两家报纸的记者还是死对头，并且《京城早报》的高记者还是钱记者的老同学，在念书的时候就针锋相对。” “到毕业的时候，又被抢荣誉又被抢女人，一直记恨到现在，可惜，同样进了报社做记者，高记者至今还被钱记者压一头。” 可以说是十分憋屈了。 高记者穿着白衬衫，长得斯斯文文，戴着一副眼镜，眼神却很精明。 得知朱茯苓刚被钱记者拒绝，他轻嗤一声。 再看朱茯苓递过来的邀请函，他并没有马上接受。 “不要那姓钱的跟我相提并论，他收了那1000块钱，不代表我也会收，但你不会以为，我没有收这个贿赂，就是同意跟你合作，给你做报道？” 之前拜访的几家报社，记者都接受了卢伟博的贿赂。 这位高记者，是唯一一个没有向1000块钱低头的人。 有原则，有底线。 朱茯苓欣赏这样的人。 她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说：“我知道报纸的报道有选材的考虑，也知道《京城早报》的发行量始终不如《京都风华》，这就意味着高记者拿出的成绩，始终不如钱记者，对吗？” 激将法？ 第715章 异想天开 高记者眯起眼，这才正眼看眼前的姑娘。 年纪轻轻，却非常漂亮，而且身上有一股沉静干练的气场。 很亮眼，也很特别。 京城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但他从来没有在别的姑娘身上，看到过同样的气场。 何况她还这么年轻，就更稀奇。 高记者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但欣赏归欣赏，这姑娘揭人伤疤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该不会想说我接受你的邀请，做佳人时装的报道，就能让《京城早报》的销量暴涨，甚至赢过《京都风华》？”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朱茯苓竟然点头。 这下，不止高记者吃惊，连林彦都觉得她疯了。 《京都风华》作为本地一线报纸，发行量超过10万份，这是实打实的销量。 《京都日报》是二线报纸，发行量通常只有6~8万份，体量跟《京都风华》根本没法比。 凭一篇报道就能让发行量暴涨？ 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高记者连连摇头。 他在《京城早报》干这么多年，却从来没让《京城早报》的发行量超过10万份，也没有赢过《京都风华》一次。 只有业余的人才会认为报纸销量，随随便便就能卖出几万份，要是真有这么容易，他这些年专业记者工作，岂不是白干了？ 再看眼前这自信的姑娘，他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还以为气质这么特别，会是个聪明的姑娘，原来不过如此。 果然看人不能光看外表。 “你太高估一篇报道的作用了，何况只是一家服装店开业的报道，就算你这开业人气再高，造成的轰动再大，体现在报道上也不过是措辞多一些赞美罢了，你以为老百姓会看吗？” “在老百姓眼里，就是一家不错的服装店开业，人气不错，也就这样了，说不定报纸刚放下，服装店叫啥就给忘了，谁会刻意注意这篇报道？更别说为了这篇报道，特意买报纸，让报纸销量暴涨了，简直无稽之谈！” 会说出这种话，说明她对报纸和读者心理一点也不了解。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简直浪费时间！ “我没有接受卢伟博的1000块钱，只是不想跟姓钱的同流合污，但不代表我会跟你瞎胡闹。” 高记者把桌面上的邀请函，推回到朱茯苓面前。 “邀请函你拿回去，我有其他采访要去做，没有时间去开业现场采访，抱歉。” 态度足够客气，但拒绝的意思也很明确。 林彦脸上火辣辣的，特别尴尬。 他没想到朱茯苓会说出那番话，显得很没见识，特别异想天开。 就算《京城早报》是唯一能争取到的一家，也不能张口就来，这么胡说啊！ “茯苓，要不咱们先走，没有报道就算了，咱们还是一样能办开业。” 顶多冷清一点。 什么一炮而红也甭想了。 他伸手过去，就要把邀请函拿回来，朱茯苓却按住他的动作。 她抬眸，看了看高记者，又看向林彦，缓缓笑了。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说有办法让《京城早报》销量暴涨，是在开玩笑？” 第716章 她太疯狂了 林彦张了张嘴，没说话。 没好意思直接说难听的话拆穿她。 朱茯苓突然笑了，眉宇间那股自信，让人移不开眼。 “我还没说要怎么做，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办不到？” 高记者不信邪。 要是真有这么简单，他这么多年的资深记者就白当了，《京城早报》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是二线报纸，被《京都风华》死死压一头了。 “朱小姐，有自信是好事，可人要有自知之明，不是光靠一张嘴就无所不能的。” 报社这么多人，花费这么多年，都没做到的事，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又不是媒体行业的人，没有任何相关经验，怎么敢这么吹牛？ “你是不是以为，报纸的印花量就是发行量，那你就太天真了，并且想法非常业余外行，报纸印刷出来不等于一定能卖掉，如果卖不掉，多余的部分就要积压仓库。” “报纸和服装又不同，服装今年卖不掉，堆在仓库里，明年还能拿出来卖一卖，大不了低价甩货，但报纸不行。” “报纸时效性非常强，读者只会买当天的报纸，前一天的报纸就直接报废了，谁会买前几天的报纸，对？所以，报纸一旦印刷出来，如果当天卖不掉，就永远没有机会卖掉，等于直接沦为废纸。” 高记者摇摇头，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他刚才怎么会认为这个女孩很聪明呢？分明是盲目自信。 “想要超过《京都风华》，报纸的起印量至少10万份，按照正常的售卖量，能卖出6万到8万份，这中间有2~4万份的差距，你认为一篇服装店开业的报道，能让报纸多买2~4万份吗？如果卖不出去，多出来的这部分谁负责，你来消化吗？” 本来只是随口一句，为了让朱茯苓知难而退的话，没想到朱茯苓突然笑了。 她一字一顿，认真道：“没错，我有信心让报纸卖到10万份以上，如果达不到，那么已经印刷出来，卖不出去的部分，我们来承担损失。” 高记者足足愣了好几秒，觉得她在开玩笑。 “你的意思是多出来的2~4万份，你们来买？你知道这要花多少钱吗？我们一份报纸卖5毛钱，意味着你要花1~2万元来买别人不要的报纸。” 这不仅是疯狂，而且是愚蠢了。 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 林彦也吓得不轻，发现朱茯苓竟然是认真的。 高记者疯没疯，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快疯了。 为了筹备佳人时装体验馆的开业，前前后后已经投入1万多元，资金已经非常紧张了。 再投入一两万元卖废报纸？ 非要掏这笔钱不是不行，只是掏完之后，佳人时装能直接破产。 这笔账她不可能不清楚，那为什么要意气用事？ “茯苓，你冷静一点，报纸也不是非上不可，实在不行，咱们就不上报纸了。” 没宣传就没宣传，靠之前积累的老客户，好歹饿不死，顶多是开业的时候很冷清，很让人灰心丧气就是了。 卢伟博花那么多钱贿赂记者，不让他们上报道，她没必要为了出这口恶气，花更多的钱跟卢伟博硬刚。 这太不明智，也太不划算了。 “你一向冷静，怎么今天这么冲动？咱们还是先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报纸就算了？” 第718章 创举 “你说的只是怎么把报道写好，切入点和写作手法的确让人耳目一新，但这并不足以让报纸多卖几万份。” “这是当然的，没有多少个人会为了看一篇文章而买这份报纸，但如果这篇文章里还有别的东西呢？” “别的东西？” “比如佳人时装的现金券，在开业时，凭这份报纸进店选购服装，可以直接抵扣8元，现金券最多可以叠加使用6次，除此之外，还能参与抽奖，有机会获得珍珠首饰一套。” 朱茯苓望向高记者，笑意更浓。 “这些福利加起来，够不够读者专门买《京城早报》，并且人手多买几份？” 气氛安静了几秒。 然后，高记者拍案叫绝。 “你是怎么想到这法子的？这，这，这……” 从业记者这么多年，练就一张好嘴皮子，笔杆子也没少动，啥词汇没用过？ 可是这一刻，他竟然想不到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最后，只能激动地喊—— “太绝了！真的太绝了！” 在报纸上打广告的常有，但这样打广告的却是头一回。 给足了诱惑，达到了开业庆典的宣传目的，又完美解决了《京城早报》的销量问题。 一份报纸抵扣8元，叠加6次，总共能抵掉48元，相当于普通人大半个月的工资。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抽到一套珍珠首饰，要知道珍珠首饰可不便宜。 一套组合拳下来，爱美的女人谁能顶得住？ 为了享受更大的优惠，得到更多抽奖机会，报纸不得买买买？ 从来没有哪个品牌，这样上报纸的广告，也没有哪家报社，想到还能用这样的方式提高销量。 “一举两得！双赢！” 虽然不确定最终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但是这样创举，高记者求之不得。 他甚至庆幸朱茯苓在找到他之前，那几家报社都拒绝了她。 这就意味着他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如果效果好，《京城早报》的发行量被带起来，他更不可没。 他在记者行业内，也能大大出一次风头，狠狠赢钱记者一次！ “开业庆典在三天之后？你把详细方案给我一份，开业那天我亲自去采访，亲自写报道！”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效果，以及到时候钱记者是什么表情了。 一定很精彩！ 签下合作协议，并且预付一部分的定金之后，从报社出来，林彦有点恍惚。 再看朱茯苓漂亮的面孔，他由衷地感叹—— “你这脑袋到底是咋长的，为啥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好主意？” 朱茯苓在说服高记者时，表现得非常自信，但她并不能百分百保证效果。 “如果最后报纸卖不到10万份，那剩下的我们就得补。” “放心！这么好的主意怎么会不奏效？我对你有信心！大不了最后剩下一些报纸我们来买单，反正也没多少。” 想要的宣传效果也达到了，拉动那么多消费者来店里，到时候销量肯定不会差。 “不过咱们的珍珠首饰要多备一些了。” 他有预感，一定会有很多人拿报纸来参加抽奖。 消息传回到店里，所有人都沸腾了。 迫不及待，想要开业那天立刻到来！ 第719章 倾家荡产要也她吃苦头 很快，消息也传到钱记者耳朵里。 “姓高的一直是这样，眼力不行，竟然为了这个破服装店的开业报道，推掉了一个名人采访，简直捡了芝麻丢西瓜。” 旁边的助手趁势说：“所以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赢过你，是有原因的，他就是不如你，至于没有拿那1000块钱，说什么不同流合污，只不过是没脸要的借口罢了。” 钱记者被奉承得很舒坦。 他并不知道高记者跟朱茯苓谈过什么，达成了什么合作协议，倒是有一件事，令他很在意。 “听说这次，《京城早报》要发行10万份，夸下海口要超过我们《京都风华》，有这事？” “确实有，印刷厂那边已经接到通知要多准备纸张了，真是莫名其妙。” 该不会以为凭借一篇报道，就能让报纸发行量翻倍？ 简直异想天开！ “听说发行10万份是那个朱茯苓提出的，也不知道她忽悠了姓高的什么，姓高的就脑子发热就跟着她胡闹，申请发行10万份，还说如果卖不出去，他来承担后果。” “就算这么多年没赢过，无论如何想赢一回，也不能这么发疯啊，那么多钱，他承担得起吗？” 钱记者轻嗤，压根没放在眼里。 姓高的这么多年，从来没赢过他，想凭一篇报道就赢？ 太可笑了！ “其他报社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大家都在等着看笑话，咱们啥都不用做，就静静看着他像小丑一样，到时候在整个记者行业丢脸。” 这话传到卢伟博耳朵里，卢伟博走来走去，总有不太好的预感。 “高记者不像会冲动行事的人，他不收1000块钱，却跟那小贱人合作，到底为啥？” 又凭什么这么自信，认为那天的报纸可以发行10万份？ 他一个媒体外行人，听到这个数字都觉得很离谱，高记者从业多年，没道理会被小贱人忽悠。 肯定是小贱人耍了什么阴招，跟高记者达成了某种协议，让高记者妥协了。 “那小贱人鸡贼得很，肯定做了什么才让高记者答应开业那天去采访，还扩大发行量，帮那小贱人宣传！” 下那么多功夫，花那么多钱，家底都要掏光了，就是要小贱人的服装店惨淡收场。 只有一家媒体报道，他也不乐意。 方淑怡却没放在心上。 一家二线报纸罢了，能达到什么宣传效果？ “印刷这么多，不就是想借报纸的名气，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为印得多就有人买账？她敢多印一份，我就敢让这一份变成废报纸！” 只要报纸废了，送不到别人手里，还哪来什么宣传效果？ 那破服装店该怎么冷清还是怎么冷清，生意甭想红火起来！ 卢伟博眯起眼，“你不会是想把这些报纸都买下？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 5毛钱一份报纸，10万分就是5万元，就算只卖掉一半，那也得花2万多元。 “你疯了？哪来这么多钱？” 花这么多钱，方家不得倾家荡产？ 可那又怎么样？ 她就一个女儿，这些钱本来就是留给女儿的，现在女儿在牢里吃苦，学籍也被开除了，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全是那小贱人造成的！ 这仇，就是倾家荡产，她也要替女儿报！ 第720章 惊艳全场 只要报纸卖不到读者手里，就没几个人知道有这么个服装店开业，服装店甭想开起来。 “小贱人就这点伎俩还想跟我斗？痴人说梦！她那服装店等着倒闭！” 朱茯苓并不知道她在算计什么。 就算知道，她也不在意，因为佳人时装体验馆，正式开业了！ 3月6日，黄道吉日。 一大早，体验馆门外铺开10米x10米的红地毯，气势恢宏。 “噼里啪啦！” 长长一串鞭炮，足足1000发。 从红地毯这头，一路响到门口布置的t台。 t台很长，是专门用实木搭起来的，撒上一层金色粉，流光溢彩，贵气十足。 被邀请来的贵宾，还有早就好奇的老百姓，渐渐围过来。 t台四周，开始有人气了。 林彦捏了一把汗，“虽然人不多，但幸好有人来看。” 场面就不至于太难堪。 但还是太冷清了。 朱茯苓早就猜到会这样。 没有报纸做事先的宣传，广告摆在门外的宣传板，能吸引来的人气毕竟有限。 没有关系，好戏在后头。 “各位亲爱的父老乡亲，欢迎在这春光明媚，阳光正好的日子，光临佳人时装体验馆的开业庆典现场……” 专门聘请来的主持人，声音动听，很会活跃气氛。 很快，听到动静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这不是很奢侈的那家服装店吗？搞开业？那是不是会便宜点？” “上回的时装秀太惊艳了，这回又搭这台子，是不是还有服装秀啊？” “他们家做的衣裳都很漂亮，我一定要看！” “我也要看！他们家请的模特个个盘条亮顺，请的还是什么超模大赛的冠军，光看模特走秀就赚大发了！” 正议论着，悠扬的音乐突然响起。 伴随着干冰制作的烟雾，t台变得仙气缭绕。 一道道高挑婀娜的身影，走进所有人的视线。 不知道是谁，猛吸一口凉气，然后爆发出惊呼—— “是旗袍？但又不是传统旗袍，可为什么这么好看？”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所有人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迎面走来的一个个模特，以及一套套惊艳人眼球的服装。 比他们见过的旗袍，更有设计感，因为采用的是旗袍的设计元素，但又做了大胆的改良，融入不同的时装设计元素。 用色也很美，是专门印染的颜色，布料一看就是上等货，色泽温婉动人，是市面上的服装从没见过的色调，让人眼前一亮。 藕荷色，天青色，月白色，秋香色，胭脂色等。 搭配古香古色的绣纹，时尚新潮的同时，又有华国风格。 展示了30多套服装，每一套各有亮点，看得人目不暇接。 除了旗袍女装，也有西装男装，跟女装是配套的。 率先走出来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青年。 他身材高挑，步伐稳健，蓝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利落有型，气场十足。 走在烟雾缭绕的t台上，仿佛从天而降的天神。 有姑娘当场尖叫。 “天哪！好帅！” “又帅又有气场，身材还挺拔！” 第721章 正式开业 说的当然是程越。 他本就是衣架子，穿上正式西装，更是贵气十足。 脸是朱茯苓亲自捯饬的，头发全部梳上去，是硬朗的大背头，露出棱角分明的五官。 他的脸太优越了，根本不需要特别化妆，只需要修饰一下，完美地把他的五官衬出来，就足够让人心动。 就连天天看到这张脸的她，都有点顶不住，更别说第一次见到的这些人了。 因为程越的登场，气氛彻底被点燃。 越来越多人围过来看。 这个时候，主持人隆重宣布—— “下面有请佳人时装体验馆的老板，林彦先生，为我们揭牌，宣布佳人时装正式开业！” 林彦同样一身西装，优雅俊朗，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揭下招牌上的红布。 他脸上的笑容，迷人又灿烂。 “我宣布，佳人时装现在正式开业！” “呯！” “呯！” “呯！” 伴随着轰鸣的礼花，佳人时装体验馆的大门，正式打开。 发布会t台秀展示的改良旗袍，已经那么惊艳人，店里的是什么样，不得更让人好奇？ “别人都叫服装店，就他家叫什么体验馆，听着很厉害啊，就是不知道这所谓的体验馆，到底是啥样。” 刚走到门口，映入眼帘的是朱红色的复古装潢。 让人眼前一亮。 别的服装店，地面是水泥地，好一些的铺了瓷砖，而这里—— 好家伙！ 直接铺了红木地板！ “这也太奢侈了！” “妈呀！我都不敢走进去了，就怕鞋底脏，把这地板给踩脏了！” “可别！一定要进来看，这儿的布置绝了，我从来没见过哪家服装店是这么装修的！” 屋内的装修，古香古色，韵味十足。 一盏盏仿古宫灯发出淡雅的光，店里挂起的服装，被衬托得更名贵高档。 “太好看了！还有这料子，摸起来又滑又软乎，一看就是高档布料！” “绣花也漂亮，绣工太棒了，绣得像真的一样！” “这展示柜也太好看了，是专门设计的吗？还有这道屏风，山头的山水画太美了，是哪位大师的手笔吗？” “给人坐着休息的竟然是贵妃椅？一看就不便宜，谁家服装店放这么贵重的东西让客人随便坐？” “你们快来看看这梳妆台！一整套梳妆用品都在，还有试用的化妆品和珍珠首饰，项链，耳坠，镯子，发簪，什么都有！” 小春露出笑容，耐心解释道：“我们希望每位客人都有最愉悦的购物体验，梳妆台就是为此专门设计的。” “为了让客人购买服装，能达到最美的效果，您在店里除了可以试服装，还可以试用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和珍珠首饰，为服装做搭配，等您买下衣裳，以后就知道该怎么搭配了。” 听得人目瞪口呆。 别家服装店卖衣服就卖衣服，哪有这么多配套服务？ 本来看服装标价，一件最低168元，觉得死贵死贵的。 再看这店内装修，这服装品质，还有这贴心服务，跟别的服装店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贵有贵的道理啊。 何况这店装修成这样，会走进来试衣裳的人不是有眼光，就是不差钱的。 第722章 真人模特 可一旦走进来，就会被精美的服装吸引。 再上身一试，整个人容光焕发。 “都说人靠衣装，您换上这身衣裳，画上这个淡雅的妆容，再搭配一条珍珠毛衣链，气质就出来了，不信您到镜子前瞧瞧。” 镜子里的姑娘仿佛换了一个人，连她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 “这是我吗？” 她戴的毛衣链，是朱茯苓亲手搭配的。 朱茯苓拿着梳子，走到她身后，一双巧手搭配木梳，赶快为姑娘盘起一个温柔的发型，并且用珍珠簪子固定。 没有过多修饰，却有一种淡雅的美。 旁边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像换了一个人，太漂亮了！” “这衣裳咋回事，明明没有太多华丽的装饰，怎么穿上身，整个人气质就变好了？” 这就是设计和剪裁的魅力。 不需要夸张的花纹，仅凭上等的布料，搭配旗袍修身的造型，以及细节上的点缀，就足够发挥女人温柔的美。 那姑娘在镜子面前看了好几遍，越看越喜欢。 “这身裙子我要了，你眼光好，再帮我挑两身。” 朱茯苓当然不会拒绝，笑着点头答应，“好。” “也帮我挑两件！” “你好会化妆，还会做首饰搭配，也帮我化一个合适我的妆，选一下搭配的首饰，我可以多买两件！” “这珍珠首饰太好看了？真的是试用，不卖吗？我可以加价买！” 越来越热闹了。 这么大的动静，引来更多人的好奇。 有些人走进来，一眼就被高档的装修吸引住，然后眼睛直勾勾盯着店里的一个个模特。 模特身材高挑，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还穿着华丽的旗袍。 太美了。 还美得栩栩如生。 “这些店里展示服装的模特也太像真人了？” 模特有站着的，有坐着的，姿态优雅，一动不动，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越来越多人被模特吸引，围过去看。 但是服装名贵，没有人敢伸手碰。 其中几个女生，围在一个男模特身边。 看她们的穿衣打扮，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其中一名扎马尾辫的姑娘手里还拿着相机。 80年代的相机还不普及，是非常奢侈的东西，普通人照一张一寸黑白照片，需要花至少1元。 这姑娘手里的相机是凤凰牌的胶片相机，一台将近300元，是普通人小半年的工资。 拿在手里都得小心翼翼，更别说拍照了。 胶卷也不便宜，每拍一张都是钱，根本舍不得拍。 这姑娘却拍得很欢，因为进镜头里的男模特实在太帅了！ 姑娘们红着脸，轮流站在男模特身边跟男模特合影。 “这服装店定的假模特也太逼真了？还特别高，我得踮着脚尖才……” 话没说完，却见一动不动的模特，突然微微躬身，朝她靠近了两分，让她更方便拍照。 那张没有瑕疵的俊脸，因为靠近更让人心动。 那姑娘吓一大跳，整张脸都通红了，心脏更是怦怦跳。 “你，你是真人啊？” “嗯。” 声音低沉醇厚，很有磁性，可不就是程越吗？ 第723章 上报纸啦 “天哪！真的不是假模特！真的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这么说，店里的模特都是真的？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可不就是走完t台秀之后的模特吗？” “还能这样展示服装？我看别家服装店都是用假人，这儿竟然都是真人模特，还一个比一个好看！” 这就是朱茯苓特别准备的惊喜环节。 店名叫体验馆，店里的每一处布置，可不就是让客人身临其境，体验最好的试装购物服务吗？ 还有真人模特更让人身临其境，更真切地看到服装穿在身上的效果吗？ 一时间，整个服装店都沸腾了。 “这些都是专业模特吗？还有这位，不是超模大赛的冠军吗？” “在电视上看到就觉得美，没想到竟然能看到真人，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 “她穿的这身也太好看了，我也要买一身！” “快快快！帮我拍一张照片，我要跟模特合影！” 因为这个惊喜的环节，整个服装店更热闹了。 真人模特，最真实的试装效果，谁看了不心动？ 销量在蹭蹭往上涨。 高记者进店的时候，吓一大跳。 他刚来采访，报道还没写出来呢，这服装店的人气咋就这么高了？ 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冷清。 再进店里，他眼睛都直了。 做记者这么多年，早就见多识广，可这样的服装店，当真是头一回见。 难怪别人都叫服装店，这儿却叫体验馆，光是这别具一格的装修风格，就值得他专门写一篇报道了。 更别说那一个个真人模特，或站着，或坐着，动作细节完全不同，但个个姿态优雅，气质出众。 高挑修长的身材，把身上的服装完美地衬托出来。 连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看了都爱不释手，更别说爱美的女人们了。 付款的收银台前，已经排起长队。 高级者嗅觉敏锐，立刻抬起相机拍下这一幕幕。 他当天就写报道。 亮点太多，他下笔就一气呵成，篇幅比预计的还多了500多字，再配上精美的图，以及朱茯苓早就准备好的素材资料—— “主编，原本计划的1\/4版面，怕是放不下。” 主编就在等着这一篇报道。 这可是一篇很可能让《京城早报》逆袭的报道，他能不重视吗？ 早早就留好版面，等着高记者把资料给过来，然后排版上去。 他一看报道的内容，立刻拍板—— “这个朱茯苓简直是天才，竟然能想到这么装修服装店，还用真人模特来吸引人气，还跟咱们报纸联动，搞一个报纸读者专享福利优惠！” 一套组合拳下来，这个体验馆不火才怪！ “这篇报道不用压缩版面，直接把另一篇报道撤掉，留下版面篇幅来，直接上1\/2的篇幅！” 占据半版的报道，随着《京城早报》的发行，走进各大报刊亭、书店，很快就要走向千家万户。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一批人，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大街小巷的报刊亭和书店，开口都是同一句话—— 第724章 加印！ “今天的《京城早报》在哪儿？拿出来，我们都要了！” 厚厚一沓报纸，看也没看，直接全部买走。 来得快，走得也快，其他报纸杂志看都不看一眼。 报刊亭的人都懵了，相互聊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报刊亭并不是个例，而是大家都遇到了匪夷所思的情况。 几乎整座城，能买到《京城早报》的地方，全都被扫荡了。 有《京城早报》的老读者来买报纸，一问，那些卖光了。 到另一个报刊亭问，也卖光了。 几万读者懵了。 “咋回事？今天不卖《京城早报》了？” “我听说《京城早报》上有个服装店的现金券，老值钱了，要拿报纸去才能抵扣，咋就买不到报纸了？难道被人抢光了？” 很快，催促补货的电话就打到报社里。 整个报社人仰马翻。 报纸才送出去，早上还没过呢，被抢光了？ “送了多少份出去？” “差不多6万份，是咱们平时正常的销量，另外4万份是打算下午发出去，看哪里卖完了就补哪里的货。” 哪知道这才不到半天，所有报刊亭和书店全被抢空了。 报社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 “是不是朱小姐那边买的？她不是说如果10万份报纸卖不掉，她负责全买下吗？” 朱茯苓得知这个情况，眉头便是一皱。 “不是我们买的。” 跟报社合作是为了宣传，当然希望越多读者看到报纸，然后到店里选购服装，怎么可能自己先把报纸给拦下，不让读者买到呢？ 这操作，一看就知道被人恶意拦截了。 “6万份报纸，差不多3万元的成本，为了不让我们做宣传，可真是下血本了！” “朱姐，报纸都被买走了，这下怎么办？” 大家都很慌，朱茯苓却笑了。 “咱们跟报社签的协议是，让报社发行10万份报纸，卖不掉的部分，咱们掏钱买下，现在有人替怎么做了这事，有啥好怕的？” 正好省了这笔钱！ 还能给报纸增加销量，一举两得。 “不是还有4万份可以发吗？只要发到读者手里，我们的宣传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只有4万份，跟我们预想的差距那么大，而且万一这4万份发出去，还是被人恶意买掉怎么办？” 朱茯苓很坚定地摇头。 “他们没那么多钱，吃不下整整10万份报纸，那可是5万元，他们疯了吗？就算他们真的买，报社也可以加印，看是报社加印更快，还是他们买更快，高记者，你认为呢？” 这个想法，跟高记者不谋而合。 他立刻跟主编召开紧急会议。 “主编，加印！缺多少印多少，这是咱们发行量超过《京都风华》的好机会！” 于是这一天，报纸印刷厂加班加点，所有机器开到最大功率。 一批又一批报纸送到报刊亭和书店。 方淑怡收到消息，记得把杯子都摔碎。 “《京城早报》疯了吗？为什么加印这么多，白给那小贱人做嫁衣！” “那这些还买吗？” “买什么买，有本事你掏钱！” 方淑怡看着堆了半个屋子的6万份废纸，鼻子都给气歪了。 花了3万块钱，买回来一堆废纸，到头来却啥用都没有？ 第725章 脱销 卢伟博脸色也很难看。 《京城早报》加印，意味着这笔钱就白花了。 这几乎掏空了他和方淑怡的家底。 到这个地步，他只能安慰自己，不可能一点作用都没有。 “现在已经是下午，就算报社再怎么加印，时间也来不及，因为别人买报纸都是早上买，看最新鲜的新闻，下午谁还买报纸，晚上更不可能。” 这就意味着剩下那4万份未必能卖完，更别说再加印的部分了。 然而这个时候，报刊亭的情况，却跟他猜测的截然相反。 “老板，没有《京城早报》今天的报纸？” “有！刚送来，新鲜热乎的，要几份？” “要6份！” “啥？” 老板一脸懵。 买一两份的不少见，但一次买6份，疯了？ 本以为是个例，很会又有人来。 “老板，要《京城早报》今天的报纸，要6份！” “我也要6份！” “我也是！” 老板人都傻了。 他还没看今天的《京城早报》，压根不知道发生了啥。 先是早上有人一口气卖掉全部的《京城早报》，好不容易又送来一些，结果来买的人都是6份6份地买。 今天的《京城早报》是金子吗，怎么所有人都在抢？ 搞得来买其他报纸的人也很懵。 “你们买这么多报纸干啥？” “当然是为了佳人时装的现金券，还有珍珠首饰的抽奖机会！你看第2版的报道就知道了！” 那人是个年轻姑娘，架不住好奇，也买了一份报纸。 报刊亭老板记得她，因为她每天都会买报纸看，但一天来一次，买完就走。 今天已经来过一次，本来以为不会再来了。 两个小时后，她又急匆匆跑来。 “还有没有《京城早报》？再给我来6份！” 怎么又是6份？ “你不是买过1份了吗？” “我看了报道，特意去看了那家佳人服装体验馆，服装实在太好看了！我忍不住试了一套就想买，可是他们不打折，只能用《京城早报》的现金券抵扣！6份报纸能抵扣48元，还能抽奖，我看到有人抽到一整套珍珠首饰，羡慕死我了！” 还有这种好事？ 老板经营报刊亭十几年，从来不知道报纸还能这么用，难怪大家都在抢。 听得她也想留几份去佳人时装见识了，可惜—— “你来晚了，《京城早报》已经卖光了。” “怎么你这儿也卖光了？另一条街的报刊亭也卖光了，还说早上就卖光过一次，是补货过的，现在又卖光了，这可怎么办？这个活动只在佳人时装开业的时候有效，再过两天就没用了！” 报刊亭有电话机，老板记录了不少报刊亭的电话。 是平时互通有无，相互调货用的。 “你等等，我帮你问问其他报刊亭。” 结果一通通电话打过去，得到的回复竟都是—— “你怎么也卖光了？我正想找你调几份呢，我这儿好几个读者等着买呢！” “我这儿也不少人，让我在报纸到货之后，一定要给他们每人留6份，登记要拿的人已经有十几个了！” 这是什么情况，全城都在抢今天的《京城早报》吗？ 第726章 头一回输得这么惨 “我也缺货，正急着呢，报社那边也打电话催了，他们说在加印，很快就能送过来！” 正说着，报社送货的小伙子就扛着报纸送来了。 还没放下，立刻被人围住。 “是不是《京城早报》？终于等到了，先给我来6份！” “我也要6份！” 几乎是抢着买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抢天上掉下来的金子。 而这一幕，在各大报刊亭和书店接连上演。 平时不看《京城早报》的人，架不住好奇也买来看。 报刊亭老板嗅到商机，直接把《京城早报》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并且挂起牌子，写上—— 《京城早报》有货，欢迎购买阅读！ 这一天，《京城早报》刷新了报社历，一次次加印，一次次脱销。 甚至到第二天，还有不少人专门找这份报纸，这几乎是从没有过的事。 消息在业内传开，几家报社的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京城早报》3月7日的发行量，超过20万份，真的假的？不可能？” “他们不是二线报纸，平时发行量不是只有六七万吗？怎么会突然暴涨到20万？” “《京都风华》这种一线报纸都没做到，最高发行量也才16万，3月7日那天好像是10万出头，比《京城早报》少了一半！” “钱记者不得气死？我听说3月7日的《京都风华》是他主负责，他还放狠话说一定要把高记者狠狠踩在脚下，因为这天的《京城早报》是高记者主负责，这两个斗了十几年的老对手这回又碰上，钱记者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结果被打脸成这样，不知道他现在是啥表情。” 钱记者确实快气死了。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输过，头一回输得这么惨，原因还是他看不起的朱茯苓！ 他不死心，一通电话打到《京城早报》所在的报社。 很巧，是高记者接到这通电话。 “我现在没空跟你闲聊，忙着安排补货呢！” 这都到傍晚了，怎么还加印？ 简直匪夷所思！ 钱记者几乎气急败坏，“你到底发行了多少？” 他越生气，高记者越开心。 这么多年被压一头，被狠狠嘲讽，今天终于抬起头来，他能不开心吗？ 光是想象着现在钱记者是什么表情，他就要乐疯了。 “你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更没想到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是你有眼无珠，拒绝掉了朱小姐？” 提到朱茯苓，他恨不得冲到佳人时装，狠狠给她一个拥抱。 要不是她，他至今没法翻身呢。 朱茯苓就是他的福星！ “不说了，加印去了，加上这回的加印，总共已经发行22万份了！” 听到电话对面倒吸一口冷气，然后传来摔东西的声音，高记者心情美滋滋地挂掉了电话。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而佳人时装这边，更是盛况空前。 因为《京城早报》的宣传，佳人时装狠狠出了一次风头。 装修从没见过的服装店？ 试衣服还可以试用化妆品，帮忙搭配珍珠首饰？ 还有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超模，进店就能看到，还能一起合影？ 第727章 热销 “除了女模特，还有一个超帅的男模特！那身材，那长相，还有那气场，比电视上的男明星还好看！” 妙龄少女们，哪里顶得住这个诱惑？ 纷纷组团去围观。 客流量暴涨。 相对的，服装销量也蹭蹭往上涨。 收银台前，排起长长的队伍，全都是一手拿服装，一手拿报纸，等待结账的人。 实在不够空间了，抽奖环节只能移到店门口。 “我抽到了！我中奖了！” 一阵惊呼声爆发出来，引来一片艳羡的目光。 中奖就意味着，可以拿走一套珍珠首饰，能不让人羡慕吗？ “这珍珠可真大颗，一定不便宜？” “款式设计也漂亮，我在珠宝首饰店都没见过这样的款式，好想买一套，真的不卖吗？” “听说是服装店的女老板亲手设计的款式，别的地方当然没有，不过这儿的女老板也太好看了，一点也不输给那些女模特。” 有人被勾起了好奇心。 佳人时装之前就小有名气，女老板还被八卦小报扒过身世，但没几个人见过真容。 开业剪彩时，出面的是男老板，那女老板可真够低调的。 “长得好看又有才华，还会做生意，太让人好奇了，到底是谁啊？” “喏，就在那儿，梳妆台面前给人做首饰搭配的姑娘。” “这么年轻？不可能？” 这年头，挣钱太难了，做生意也是男人能干的活儿，会做生意的女人没几个。 能做的不错的，更是少之又少，不是家底丰厚，就是年纪不小，磕磕碰碰吃过不少亏才总结出的经验。 这姑娘年轻貌美，可有20岁了吗？ 旁边，一个中年美妇人，隔着玻璃看朱茯苓，表情是呆滞的。 “真的是她……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她一把拽住正在给人抽珍珠首饰的小春，表情很慌张，指着朱茯苓问：“她真的是你们老板？” 小春吓一跳。 发现这美妇人看着挺优雅的，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眉宇间透着一股疲态。 死死抓着她的手，手指都泛白了，仿佛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店有两位老板，一位是林先生，一位是朱小姐，也就是正在给客人搭配珠宝的那位，不过这位女士，你的脸色好难看，没事？” 如果朱茯苓在场，一眼就能认出这美妇人是范晴。 这几天，卢伟博正跟她闹离婚，她怎么可能没事？ 连续几天，她都睡不着觉，满脑子只想着绝对不能离婚。 一旦离婚，她还怎么当富太太，还怎么享受有钱人的日子？ 可卢伟博铁了心要离，受不了她的欺骗，以及她拿他的钱，供给前夫的女儿开服装店。 她压根没有给过朱茯苓一分钱。 再说，朱茯苓是她的骨肉，她能不知道这女儿是什么德性？ 在京城开服装店当女老板？ 她有这能耐吗？ 范晴打死也不相信，所以她亲自来求证。 只要证明朱茯苓不是佳人服装的老板，卢伟博就能相信她没给过朱茯苓钱，就不会跟她离婚了？ 第728章 一炮而红 可是这一刻，求证的结果是个噩耗。 “她连初中都没念完，没什么文化，又没什么钱，朱永山那废物也不可能给她这么多钱让她开店，她怎么可能在京城做女老板？” 当时对卢伟博说的话，有多笃定，现在就有多打脸。 范晴脸色发白，身体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要晕倒。 旁边的人吓一跳，“这位女士，你没事？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这动静，引起了朱茯苓的注意。 她抬眸望过来。 范晴立刻转过头去。 说不上为什么，这一刻，她竟不敢面对女儿。 几乎踉跄着，落荒而逃。 朱茯苓眉头轻蹙，没有看清是谁，以为是闹事的，正要出来看，被急匆匆跑过来的林彦拽住。 “你要去哪儿？我这边有事要找你！” 朱茯苓只能收回目光。 转头看向林彦，发现他身边还站着几个人。 “这几位是？” 没等林彦介绍，几个人就争先恐后自我介绍。 “您就是朱小姐吗？我姓马，卖化妆品的，我看您店里这梳妆台的化妆品消耗这么快，我们可以提供化妆品！” “我姓林，这是我的名片，我们是珠宝商，看到您设计珍珠首饰很别致，也想跟您合作，您考虑一下？” 店里的梳妆台就是一个完美的展位，而来店里买服装的女人们，就是他们最精准的客户群体。 瞧瞧这店里人挤人的客流量，做生意的人谁不馋？ 甚至有人要花钱，租下这展位，想用来展示他们的商品。 因为正在试用的客人们，有不少就在问化妆品和珠宝在哪里可以买到，这就是他们需要的客户啊。 林彦拿不定主意，索性把人都带过来，让朱茯苓拿主意。 朱茯苓却摇头。 “抱歉，本店刚开业，暂时不考虑跨界合作。” 众人只能失望离开。 林彦有些费解，“你之前不是说过，可以跟化妆品和珠宝的经销商合作吗？” 他对经销商提出的条件很心动。 他们提供试用商品，可以让店里少一笔支出，条件只是在店里摆他们的广告牌，在客人问到的时候，帮忙推销一下他们的商品。 关键就在这里。 “佳人时装定位是高端服饰，店里摆别人的广告牌算怎么回事？他们顶多提供几套产品，就想要我们的客户量，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在商言商，有些东西就是要算得明明白白，不然很容易吃亏。 “再说咱们设计的珠宝首饰就很受欢迎，很多客人都问能不能买，因为这些首饰跟咱们的服装的配套的，客人接受度很高，以后时机成熟了，我们可以试着卖自己设计的珠宝，开发多一条产品线。” 林彦顿时心潮澎湃。 他根本没想这么多，可她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以后这服装事业，能做得很大！ 再看红红火火的店里，他嘴角几乎咧到耳朵根。 “咱们这体验馆，算不算一炮而红了？” 朱茯苓也笑了，重重点头，“算！” 开业三天，客流量远超当初的预估。 销售量也很惊人，算得小春按计算器的手在发麻，可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停过。 第729章 超过17万！ 3月8日晚上10点。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挂上“已打烊”的告示牌，所有人紧绷了三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整整三天，真是忙到脚不沾地，连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我现在人都是懵的，两条腿也快废了，又酸又麻。” 累到直接坐在地上，喉咙也是哑的。 整整三天，嘴巴都没停过，一直在给客人介绍服装，能不哑吗？ 明明身体累得要命，精神却很亢奋。 大家直勾勾盯着正在核算的小春，已经迫不及待了。 朱茯苓也很好奇。 她给程越倒了一杯水，因为他跟其他模特一起，为了展示服装，整整站了三天。 请来的模特有报酬，给他那份，他却一分也不要。 媳妇的事业，当然是全力支持，怎么能要钱呢？ “媳妇，你也喝水。” 程越把水杯递给她。 因为亲身参与，他才知道她做生意有多辛苦。 他只是站着展示服装，顶多配合要拍照的姑娘拍一下照片，三天下来也感觉到疲惫了。 她身为老板，又是主心骨，啥事儿都要兼顾，比他辛苦多了。 “销售量要是少了，可对不起你这么辛苦。” 她前前后后连轴转了一个多月，这三天更是连觉都没时间睡，他快心疼坏了。 “所以这三天的销量，到底有多少？” 所有人都看向小春。 小春看着账本，傻愣愣的，好像不敢相信看到的数字。 “到底有多少，你倒是说呀！” 大家快急死了。 汪新月第一个忍不住，凑上去看，然后也呆住。 石桥桥也忍不住，伸长脖子一看，眼珠子都瞪大了。 “这，这么多？！” 她特意数了一下数字的位数，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销售量是1293件，这么多？” 这数字乍一看，并不是很惊人，加上是开业3天的总量，换做别的服装店，未必不能做到。 可佳人时装的单价摆在那儿，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普通服装店，卖贵一点的服装也就二三十元一件，便宜的不到10元一件，而他们单价168元一件，几乎是别家服装店的十倍！ 哪怕减掉《京城早报》能抵扣的48元，也得起步120元一件，不是谁都能消费得起的。 开业之前，大家心里最高的预期，也就是能卖出五六百件。 这已经是不错的数字了，因为单价这么高，即使只卖出500件，总销售额至少也有6万多元。 三天销售额6万多元，对一个普通服装店而言，已经很值得庆祝了，可他们的数字，差不多翻了三倍。 “元？销售额超过17万？！” “我没有看错？个，十，百，千，万，十万……没数错位数，确实是超过17万！老天爷啊！” 仅仅三天，就能达到这个销售额，放眼整个京城，还有哪个服装店能做到？ “朱小姐，我们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小春激动到冲上来，一把抱住朱茯苓。 其他人也忍不住，纷纷冲上来，抱成一团，又哭又笑的。 “开业之前，咱们被人针对，不让咱们上报纸宣传，我还以为结果会很惨呜呜呜……” 第730章 大快人心 “我已经做好三天卖不出200件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最后销量冲到1000多件，这是真的吗？不是做梦，谁来掐一下我的脸，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还是朱小姐有主意，想到跟报纸合作，出现金抵扣券这么个法子，既达到宣传效果，又实打实给咱们增加销量了！” “朱小姐，你太厉害了！我爱你！” “朱小姐，我也爱你！” 朱茯苓囧。 高兴归高兴，什么爱不爱的干什么？ 程越俊脸一黑，把大家都扒拉开，然后把朱茯苓拽到身边，牢牢按在怀里。 “茯苓是我的，谁也不许爱！” 朱茯苓：“……” 这吃的哪门子醋？ “大家就是开个玩笑，你别这么认真。” “开玩笑也不能抱你！” “那你先放开我，大家都在呢，搂搂抱抱像什么话。” “不放！她们能抱，为啥我不能？你是我媳妇！” 朱茯苓更头疼了。 这唧唧歪歪的架势，大家不是头一回见，纷纷摇头。 “这是谁家的醋坛子倒了，好酸呀，啧啧。” “程大哥平时挺稳重的，可每次碰到朱小姐就特别幼稚哈哈哈！” “小两口感情这么好，真让人羡慕啊。” 程越美滋滋的。 他才不怕别人知道他跟茯苓感情好，越多人知道越好，这样就没人跟他抢媳妇了。 比如这个林彦。 林彦嘴角要咧到耳朵根。 佳人时装成衣线大获成功，就算开业之后销量大跌，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所以他能不高兴吗？ 可这个程越咋回事，干嘛一直瞪他？ 他就是太高兴了，想跟朱茯苓这个大功臣说两句话，这醋坛子就不乐意了。 大家还抱朱茯苓，他都没抱呢，至于这么醋吗？ 就在这时，有人比他更激动。 是高记者。 大晚上的，他竟然还跑这儿来。 “朱小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他挥舞着抱着，快要乐疯了。 “这期的《京城早报》发行量统计出来了，22万份！不仅狠狠超过《京都风华》，而且还刷新了我们《京城早报》创立以来最高的发行量记录！” 听到这个好消息，他第一时间就跑来报喜。 这一期的采访主要是他负责，销量破记录，功劳就算在他头上。 “报社还要表彰我，同行的记者们也跑来向我取经，他们之前可不是这副嘴脸哈哈哈！” 他现在在业内名声响当当的。 翻身农奴把歌唱，可算扬眉吐气了。 “你是不知道，姓钱的脸色多难看，因为这天《京都风华》的发行量不到《京城早报》的一半！他头一回输给我，还输得这么惨烈，听说被他们报社狠狠批评了，今天碰到我，脸色都是黑的哈哈哈！” 简直大快人心。 高记者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于是一秒钟都不想等，大晚上就跑来报喜。 谁让朱茯苓是他的大福星呢？ 要是没有她，这期报纸怎么可能卖到22万份？ 在此之前，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朱茯苓也有些惊讶。 在她的预估里，卖到10万份问题不大，可最终结果翻了一倍。 这就很惊人了。 第731章 万份！ 高记者拿着分析报告，快要乐疯了。 “还不是因为一开始6万份就被人恶意买走了？这22万的发行量，有6万直接被消化了，后来我们查到是方家人买的，甭管方家想干啥，反正对报社来说，就是实打实的销量！” 可以说，方淑怡花了3万巨款，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有让《京城早报》卖不动，反而弄巧成拙，造成了饥饿营销的效果。 很多读者本来就有看《京城早报》的习惯，突然买不到就更想买。 “因为报纸上的优惠，既有现金抵扣券，又能抽奖拿珍珠首饰，很多人就奔着这个疯狂买，一买就买好几份！” 这下，各大报刊亭和书店就热闹了。 仿佛全是来买《京城早报》的，而且一买就买这么多，谁不好奇？ 人的从众心理和好奇一旦被挑起，结果就像滚雪球效应。 买的人越来越多，就越来越多人好奇，于是买的人就更多。 报刊亭和书店都是有经验的，一看《京城早报》这么热销，立刻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还挂上了广告牌。 等于在同一天，整座城的各个报刊亭和书店，不约而同在给《京城早报》做宣传。 这可是花钱也不一定能拿到的待遇。 种种原因推波助澜，《京城早报》的销量就开始飞涨。 一口气冲到22万份！ “统计出结果的时候，整个报社都震惊了，主编当场给我发了个红包哈哈哈！” 高记者越说越高兴，还把红包给掏出来，要给朱茯苓。 “你才是最大的功臣，这红包应该是给你的！” 朱茯苓却没有拿，“我就是想让佳人时装体验馆的开业得到宣传，吸引客流量，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三天下来，销量很不错，我还没谢谢你写了那么好的报道呢。” “还不是你出的主意好？”高记者乐呵呵的。 再看眼前云淡风轻的漂亮姑娘，眼中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环境，能孕育出这么聪明的姑娘。 如果说，之前那篇报道是对朱茯苓的能力还有所怀疑，所以事先签了一份保证协议，那么现在，他还想给佳人时装写一篇报道。 的那种。 这也是主编的意思。 “这佳人时装体验馆确实很有特色，值得报道，这位朱小姐更是少见的天才，她的想法太新奇了，多跟她接触接触，对咱们报社有益无害，再写一篇报道，就当是谢谢她，也跟她卖个好。” 这么聪明的姑娘，多结交一下，对报社总没坏处。 高记者也是这么想的，他还想多跟朱茯苓请教怎么更好地写报道呢，因为她思考的角度总是很新奇，让人眼前一亮。 于是，他忍不住往朱茯苓身边凑。 立刻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开。 “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什么？” 程越语气阴沉沉的，一身冷意。 高记者吓一跳，“你是？” 这男青年看着比他年轻，可气场咋这么强？ 程越一把将朱茯苓搂进怀里，“我是她男人！” 高记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彦，有点糊涂，“朱小姐，你不是跟林先生在一起吗？” 朱茯苓：“……”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错觉！ 第732章 醋坛子打翻了 程越脸更黑，几乎咬牙切齿的，“我才是她丈夫，我们结婚了！” 然后，恶狠狠瞪了林彦一眼，拽着朱茯苓，扭头就走。 背影气呼呼的。 高记者恍惚地看向林彦，“你跟朱小姐……” 当时是他跟朱茯苓来报社谈合作，两人俊男美女的，即使是当时觉得是大胆而荒唐的决定，林彦也无条件支持，要不是一对儿，能做到这份上？ “你们都是佳人时装的老板，我以为你们开的夫妻店？” 林彦头痛得揉眉心。 他的确对朱茯苓很有好感，但得知朱茯苓已婚后，这份好感就是纯粹的信任欣赏了。 程越可不这么想，一直把他当潜在情敌，对他经常把朱茯苓叫回店里商量事一直很不满，还不欢迎他去家里找朱茯苓。 高记者这几句话，直接把他的仇恨值拉满。 这下好了。 那醋坛子打翻了，八成好一阵子不放朱茯苓回店里安排工作，苦的可就是他了。 光是想想接下来没店里朱茯苓的日子，他就觉得天都要塌了。 “高记者，你可害苦我了！” 朱茯苓被拽出门的时候，外头天已经黑了。 80年代的京城街道，还没有后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盛景也还没开始。 何况现在的时间，已经超过晚上10点，一盏盏路灯，照亮回家的路。 偶尔有几个摊子，卖热乎乎的麻辣烫，烤面筋，烤地瓜。 生活气息特别浓。 朱茯苓瞅着男人的后脑勺，明显感觉到他还在气头上。 高记者的话，真的气到他了。 这醋味儿也太大了。 明明是很稳重大度的人，可一旦事情跟她有关，他就会变得很幼稚。 独占欲特别强，还容易争风吃醋。 跟没长大的小孩似的。 但他是知道分寸的，没有在店里发作，因为那是她工作的地方，他不想让她为难，所以直接把她拽走。 朱茯苓有点头疼，又有点甜蜜，还有点哭笑不得。 因为他明明醋得很，却只用后脑勺对着她，没有对她发作，只跟自己生闷气。 又无理取闹，又幼稚可爱。 于是，她反握住他的手，还用只见挠他手心。 程越一顿，发出一声轻哼，只把她小手握得更紧，但没有回头。 只用后脑勺告诉她，他还在气头上，没那么容易消气。 朱茯苓犯了难。 她跟程越很少闹矛盾，偶尔闹一下矛盾，也是他先服软来哄她。 她不会哄人。 那怎么办呢？ 突然一阵香喷喷的气息飘来，是烤地瓜的香味。 朱茯苓拽了一下他手，轻声说：“我饿了，想吃烤地瓜。” 程越醋归醋，但从不拿她的身体开玩笑，转头就去买。 热腾腾的烤地瓜，塞进她手里。 好大一个，又香又暖。 朱茯苓把它掰开，然后，个头大的那边递给他。 “你今晚也没来得及吃什么，吃一点？” “你吃你的，管我做什么？” 他语气硬邦邦的，不接烤地瓜。 朱茯苓就说：“你不吃，那我也不吃。” “你！”程越更气了，瞪着那半只烤地瓜，好像跟它有仇似的。 第733章 他很好哄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要是不吃，她也不吃，那她的身子怎么能顶得住？ 这三天她忙成啥样，连水都来不及喝，他是亲眼看到的，怎么舍得她再饿肚子？ 可是吃，就等于他服软了，那他生这闷气又算什么？ 他不比林彦年轻帅气吗？ 就因为林彦也是老板，比他会挣钱，所以跟她更般配吗？ 一想到高记者说她跟林彦是一对，好气。 越想越气。 偏偏又舍不得对她撒气。 朱茯苓还举着烤地瓜，见他咬牙，脸色变来变去的，心里又酸又软。 这男人，能拿他怎么办呢？ 她索性用手掰下一小片烤地瓜，送到他嘴边。 “吃一点？” 她是在讨好他吗？ 她脸皮薄，在外头就对他亲密，给他喂吃的，可不像她会做的事。 再大的气，在被她投喂的举动下，也能熄掉一半。 卖烤地瓜的老大爷一看，俊男美女的，还当街投喂，要不要这么甜蜜？ “小两口挺恩爱啊。” 程越扬眉，看了老大爷一眼，“你觉得我们是一对？”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长得这么般配，你对象还这么主动，瞎子也能看出来是一对儿啊！” 这话某人爱听。 爽了。 于是，剩下另一半火气也没了。 他一把楼住娇妻的腰肢，非常响亮地在她额头啵了一口。 “还是大爷有眼光，再来两个烤地瓜！” “好嘞！给您挑两个最大的，5毛一个，总共收您1块钱！” 某人付了钱，心里可算舒坦了，拉着她到街边的长椅坐下。 然后，拿起新鲜热乎的烤地瓜，喂媳妇。 朱茯苓囧，“我可以自己吃。” “我喂你吃更香。” “……” 他是认真的吗？ 朱茯苓头疼，“你不饿吗？” “那你喂我。” “？？？” “你喂我吃，我也喂你吃，很公平。” “……” 还能更幼稚一点吗？ 朱茯苓无奈，但并没有拒绝。 于是就这么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把烤地瓜吃完了。 再看他的表情，已经没有那股火气了。 这家伙，其实很好哄。 她去牵他的手，“回家。” 程越却不想坐公车，他骑来一辆28大杠自行车。 拍拍车后座，他嘴角一勾，“媳妇，上车，我载你回去。” 朱茯苓惊讶，“你买的？” 一看就很新，飞鸽牌的，没有250元拿不下。 “怎么突然买自行车？” “方便接你下班。” 她太忙了，而他也有课题要做，平时能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喜欢接她下班，但坐公车人太多了，又经常没位置，也没什么情调可言，连悄悄话都不好说。 买一辆自行车载她回去，只有两个人，没有别人打扰。 从服装店到家，抄近路不到4公里，骑自行车花不了20分钟，不比坐公车慢多少，还能跟她过二人世界，怎么想都划算。 春天的夜风，微微有些凉意。 朱茯苓坐在自行车后座，瑟缩了一下，不自觉往他后背靠。 “冷？” “嗯，有一点。” 程越停下车，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然后，又抓着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 “媳妇，扶稳了，走嘞！” 第734章 鬼鬼祟祟 路面微微有些颠簸。 朱茯苓抬起头看他，只看到他结实宽阔的后背。 脱掉外套之后，他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袖子卷起来，露出一截小手臂。 线条流畅，隐隐看到肌肉，很迷人。 难怪他在体验馆当男模时，那么多姑娘冲着他来，还要往他身边凑，跟他拍照。 当时太忙了，她顾不上什么醋不醋的。 现在回想起来，突然就有一点泛酸，忍不住收紧手臂，缠住他的腰。 程越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是冷？” 其实不冷了。 身上披着他的外套呢，而且他在前头，把风格挡住了。 夜风吹得他的衣领微微摇摆，透着一丝凉意。 “我不冷，怕你冷。” 媳妇关心他呢。 程越咧开嘴笑了，“那你抱我紧一点，我就不冷了。” 朱茯苓索性整个人都贴在他后背上，紧紧抱住他。 程越僵了一下。 这段时间虽然朝夕相处，但实际上没有多少时间温存，身体早就渴望她了。 那么柔软的娇躯靠过来，这谁顶得住？ 朱茯苓明显感觉到他的僵硬，但会错了意，“还冷？” 于是靠得更近，搂得更紧。 柔软的胸脯，贴上他的后背。 程越身体更僵硬，并且把自行车蹬得飞快，恨不得下一秒就到家。 朱茯苓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明显感觉到，他呼吸也变重了。 这么冷吗？ “要不我们改坐公车，或者你把外套穿回去，不然会感冒的。” “不用，没事。” 连声音都变嘶哑了。 这还叫没事？ 朱茯苓放心不下，却见他蹬自行车更快了，几乎快到飞起。 正要问，一抬头，发现已经快到家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住的地方不在繁华市区，环境清幽安静，路灯微微有些暗。 远远地，看到一道身影，在院子外头走来走去。 发现有人回来，急匆匆跑掉了。 好像是个女人？ 大晚上的，怎么会有女人跑到这儿来，还鬼鬼祟祟的。 朱茯苓第一个想到的是方淑怡。 这女人对她怀恨在心，为了破坏佳人时装体验馆的开业，不惜花3万块钱买下6万份《京城早报》。 结果目的没达到，反倒给报社增加销量，让报社的发行量刷新历史纪录，还间接造成饥饿营销的效果，让更多读者对《京城早报》感兴趣。 更多读者买《京城早报》，反而更多人看到报道，让佳人时装达到更大的宣传效果。 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淑怡现在估计要气死了。 朱茯苓一点也不同情她。 她自个儿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没啥好同情的，就是怕她恼羞成怒，跑到这儿来闹。 可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又好像不是方淑怡。 那又是谁？ 朱茯苓皱紧眉头，再想仔细看时，那身影已经不见了。 难道是光线暗，看走眼了？ 程越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反手把院子关上，动作干脆利落。 朱茯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进屋里。 下一秒，眼前一花，身体倒进柔软的沙发。 “你……” 刚出声，唇瓣就被压住。 第736章 病了 这可不得了。 朱茯苓也很惊讶。 穿越到80年代快一年时间，即使再忙再累，身体也扛过来了。 这是头一回生病。 似乎还病得不轻。 脑袋重重的，里头好像一团浆糊，啥都思考不了。 看着做好的早点，也没啥胃口。 “我吃不下，先回屋躺一会儿，盖被子捂一身汗就好了……” 程越当然不同意，立刻拿外套，把她裹得严严实实，“马上去医院！” 好在医院并不远，坐车也就5个站。 是芒城人民医院，县城最大的医院。 “医生，快给她看看，她病得很重！” 他风风火火的，表情特别紧张。 把医生给吓一跳，赶紧给朱茯苓做检查。 检查结果让医生嘴角狂抽。 “发烧了，38度2。” 阵仗这么大，还以为人快没了，结果就是发个烧。 程越还是很紧张，捧着朱茯苓的小脸，有些关心则乱了。 她头一回病，真的把他吓到了。 “医生，要不要再检查一遍？她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朱茯苓无奈，“生病哪有不难受的？我没事，听医生的，吃点药就好了。” 医生看了她一眼，“谁说只是要吃药？要打针的。” 朱茯苓表情一僵。 接下来等医生开药的时间，她肉眼可见的紧张，手指都搅在一起。 程越在她面前蹲下，大手捧着她的小脸，又心疼又惊讶。 她性子淡漠，总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连发烧到38度2，依然很从容，好像病的不是她。 这般掩饰不住的紧张，头一回见到。 “媳妇，怕打针？” 正说着，旁边一个三岁小孩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朱茯苓一看，正好看到细细的针头扎进那小孩的手臂。 她眼皮一跳，身体立刻紧绷了。 前世今生加起来，灵魂年龄已经是30岁的成年人，啥世面都见过，结果竟然怕打针？ 说出来她自个儿都觉得丢脸。 但她是真的怕。 面对程越的关心，她非常尴尬地点头。 程越头一回见到她这么怂，竟觉得有点可爱，又没好意思笑。 她都病成这样了，正是最虚弱、最需要关心呵护的时候，咋能笑话她？ “别怕，我陪你。” 朱茯苓咽了一下口水，勉强点头。 下一秒，看到医生拿着针走过来，她寒毛直竖，觉得有点顶不住。 “医生，不用非要打针？要不您给我多开点药。” “是药三分毒，哪能多吃？再说生病就要对症下药，你这病就是要打针才好得快，别怕，我们一天给很多人打针，技术熟练着呢。” 朱茯苓：“……” 一点也没被安慰到好吗！ 她身体僵硬，不自觉抓着程越的手，可见真的紧张。 程越不想看她吃这苦，脱口而出，“医生，我能不能替她打针？” 病房里还有几个人，齐刷刷看过来，乐得调侃。 “小伙子，你干脆说替她生病算了哈哈哈！” 气氛突然轻松起来。 朱茯苓也被逗乐了，情绪勉强放松了几分，“打就打，没事。” 程越帮她卷起袖子，怕她太紧张，干脆抱紧她。 第738章 药流知情同意书 “你也是女人，也是女儿，所以也是赔钱货？” “你！”大姐立刻变脸，“你会不会说话，我是为你好！真是好心没好报，活该你生不了儿子！” “我生不生儿子，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 朱茯苓没再多说，拉起程越就走。 她本就不屑跟人吵架，浪费口水又没什么意义，这会儿头晕脑胀，更不想多废话。 程越怕她气到，赶忙安慰，“别生气，咱不搞重男轻女那套，只要是你生的，儿子女儿我都喜欢。” 正说着，一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从妇产科那边走过来。 旁边的男青年扶着她，是陪她来检查的，摸着她的大肚子，脸上是满足的笑。 朱茯苓有点恍惚。 再看身边的男人，不自觉握紧的手。 跟他在一起快一年了，也没做过什么措施，但肚子至今没有任何动静。 这不太正常。 她有些迟疑，“程越，你想要小孩吗？” 既然已经来医院，不如做个全身检查，万一是她身体有问题…… 程越心头一紧，生怕她多想，急忙道：“现在还不到考虑孩子的时候，咱不着急。” 然后，拉着她转身就走。 刚一转身，差点撞到人。 “啊！” 一声低呼，来人往后退两步，身体摇摇欲坠。 手里的东西也掉在地上。 程越下意识把人扶住，一抬头，发现是熟人。 “柳如烟？” 她不是在学校吗，怎么会在这儿？ 柳如烟紧紧抓着他的手，脸色苍白，头发也有些凌乱。 比发烧的朱茯苓还要狼狈。 “你病了？” 他看了一眼四周，没看到别的同学。 “你一个人来医院？” “我没事，也不想麻烦别人……” 柳如烟声音很低，死死抓着程越衣袖的手，手指在泛白。 情绪不太对。 朱茯苓捡起她掉在地上的东西，正好看到这一幕—— 柳如烟很虚弱，扶着程越，身体摇摇欲坠，几乎倒进程越怀里。 尽管她的病态不是装出来的，但这一幕还是有些刺眼。 朱茯苓不认为自己是大度的人，也不想装作没看见，她走上前，不动声色把她跟程越隔开，又把捡起的东西递过去。 “你掉的病历和资料……” 不经意扫了一眼，她目光一顿。 【药流知情同意书】 这几个字太惹眼了，想不注意都难。 朱茯苓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东西就被柳如烟一把夺回去，“你怎么能随便偷看别人的东西？” 反应很大，声音也很刺耳。 程越眉头皱起，“茯苓帮你捡起来，正好递给你而已。” 见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语气也有些冷淡，“你到底怎么了？” 柳如烟目光闪躲，只说：“重感冒而已。” 重感冒会这么虚弱，好像身体的精气被抽干了一样吗？ 面对看起来更虚弱的柳如烟，程越很同情，但也只有同情。 出于同学情分，他就多说了两句，“病了就回学校，早点休息。” 说着，不动声色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媳妇还在旁边呢，他跟别的姑娘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柳如烟没有撒手，紧紧抓着他，“你不送我回去吗？” 第739章 好一招以退为进 说完，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要求不合时宜，她咬着唇，纠结了一下，转头看向朱茯苓，“朱小姐，能不能把程越同学借给我几天？” 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要求？ 当着她的面抓着她的丈夫不放，还跟她要人？ 这位女同学是不是以为自己病了就可以理所应当，为所欲为？ 一时间，朱茯苓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实在太无语了。 她不说话，落在柳如烟眼里，似乎就等同于默认。 柳如烟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解释道：“我身体不太舒服，但课题急着交研究成果，我来不及做，想借用一下程越同学帮忙，你放心，只是帮忙做课题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既然没有别的意思，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故意强调？ 再者，课题小组里就她跟程越两个人，她虚弱成这样，程越要是跟她在学校，难道真的只帮她做课题，不需要照顾她？ 对此，朱茯苓不予置评。 她把选择权交给程越，“你问他。” 柳如烟把目光转向程越，咬着唇，虚弱又可怜。 旁边经过的人看了，还以为程越欺负她了。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对人家姑娘好点？没看到人家姑娘快哭了吗？” “我看她这么虚弱，病得很严重？你要是男人，就拿出男人的担当来，赶紧把人家姑娘送回去休息，磨叽什么？” 柳如烟感激地看了一眼替她说话的人，“大哥，别这么说，我跟他只是同学，没有别的。” “是同学就更应该互帮互助，爱护女同学啊，不然这书不是白读了？” “我只是不想让他为难，咳咳……” 柳如烟咳嗽了两声，面色更苍白，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来，但还是强撑着。 老大哥一看，恨不得把她往程越怀里塞。 “人家女同学都可怜成这样了，你咋还跟个愣木头似的？赶紧把她送回学校休息去！我看她都快走不动路了，你就是抱也得把人给抱回去啊！” “不用。”柳如烟苍白的脸色，硬是飘起一丝绯红，“我没事的，可以自己走。” 她又看向程越，眼神楚楚可怜，又欲语还休。 “程越同学，我真的没事，不用人照顾，但是课题真的没有办法做，能不能麻烦你……” 好家伙。 好一招以退为进。 程越根本没有说过要照顾她，在她嘴里却变成她体贴程越，不需要程越照顾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不就是不用程越照顾，那程越帮忙做一下课题，这举手之劳，他不会冷血到还拒绝？ 朱茯苓不得不佩服。 这位不愧是华大的研究生，那说话的艺术拿捏得死死的。 但凡脸皮薄一点，谁好意思拒绝她？ 可惜，她遇到的是程越。 “有什么问题，你写出来交给我，我可以帮你分析，论文你可以给我，我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帮你补充和完善，但是跟你回学校帮你，不行。” 他后退一步，站在朱茯苓身边，握住朱茯苓的手，“茯苓病了，谁要我照顾。” 柳如烟脱口而出，“可是我也病了！” 第740章 把程越当什么了 朱茯苓嘴角抽搐。 柳如烟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是程越的正牌妻子，柳如烟难道要程越抛开她，专门为了她回学校，既帮她做课题，又照顾生病的她？ 她把程越当什么了？ “程越跟你只是同学关系，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你没有权利要求程越为你做任何事，既然这么需要人帮忙，学校里那么多同学，不缺程越一个，你找别人！” 旁边的老大哥不乐意了，“你是谁？人家同学相互帮助的事，关你啥事，你插什么嘴？” “你又是谁？这又关你啥事，你插什么嘴？”朱茯苓一点也没客气，直接原话怼回去。 见老大哥开始暴躁，还想骂人，她干脆靠进程越怀里，扬声说：“我是他妻子，不想让他为了照顾别的姑娘而抛下我，有问题吗？” 老大哥一噎，他是真没留意到程越跟朱茯苓是这个关系。 这下，性质完全变了。 老大哥看向柳如烟，眼神也变了。 柳如烟脸色更苍白，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笑。 “程越同学，我不用你帮忙，也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身体摇摇欲坠地离开了。 老大哥也觉得丢脸，灰溜溜走掉。 朱茯苓还发着烧，被这么一闹，更头晕脑胀。 程越心疼她，不想她再坐公车折腾，干脆打的士回去。 坐进车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见她还是怏怏的，就更担心，“还是很难受？” 朱茯苓捏了捏眉心，轻轻摇头，又看了他一眼，“柳如烟的事，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程越愣了一下。 刚才当着她的面，不是已经明确表态了吗？ 朱茯苓轻哼一声，“她为什么突然对你这么黏糊？” 她没见过柳如烟几回，但柳如烟给她的感觉很深刻。 除开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好像前世在哪里见过之外，还因为柳如烟给人感觉很特别。 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清高。 跟卢雪的高傲完全不同。 卢雪的高傲是高人一等，又带着一种人上人的虚荣，享受别人的追捧，身边不管是男是女，总是不缺追随者。 柳如烟却清冷自傲，在学校似乎很被追捧，但更多的是独来独往，似乎不屑与谁为伍。 偏偏对程越表露出异于常人的依赖。 说她跟程越之间没发生过什么，朱茯苓不信。 “程越，我希望我们之间是坦诚的。” 程越心头一跳，急忙把撞见柳如烟被人轻薄，正好被他救下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之前不提，是因为在他看来，只是刚好他碰到，然后举手之劳帮了一把。 仅此而已。 “之后跟她再没有什么交流，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我对她确实没有任何想法，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会说那些话，茯苓，你是不是生气我救了她？” 朱茯苓看着他，“如果是别的女同学被人欺负，你会袖手旁观吗？” “不会。” “那就对了，你做的事该做的事，我为什么要生气？” 换做是别的女同学受辱，他也不会袖手旁观，这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很普通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她是喜欢他这份正义感的，但是—— 第741章 毁三观 “你做得没有错，如果她因此有什么误解，那是她的问题。” 朱茯苓的确有点吃醋，但这么简单的是非黑白，她不至于因为吃这点醋就看不明白。 “还有，你说有男人纠缠她，还对她动手动脚，不怀好意？” “嗯。”程越点头，脸色有些难看，“在学校里就敢这么干，这男人简直无法无天！” 朱茯苓周期眉头，“柳如烟有没有说，这男人是谁？” 程越一顿。 他问过柳如烟这个问题，柳如烟回避了，理由是她已经受到伤害，不想再提跟那个男人的任何事。 程越对她的隐私没什么好奇，就没有多问。 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疑点。 “难道那个男人跟她是熟人？” 是不是熟人，朱茯苓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柳如烟跟那个男人之间，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在医院里撞到她，她掉的东西里头有一份药流知情同意书，已经签过字的。” 程越瞳孔骤缩。 所谓药流中的流，是指人-流，也就是流-产。 一个还在念书的姑娘家，在医院里拿着这东西，整个人的状态还那么憔悴糟糕，好像刚动过什么手术，身体里的精气被抽干了…… “你的意思是，她是去做拿掉孩子的手术？” 这多少有点难以启齿，因为柳如烟一个人去，不小心被她看到那份“药流知情同意书”一眼，整个人就很紧张。 可见对柳如烟而言，这孩子的存在是见不得光的。 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刚做完手术就想把程越叫回学校，美其名曰让程越帮忙做课题，实际上是想让程越照顾和陪伴她。 问题是，刚偷偷流掉一个男人的孩子，就让另一个有妇之夫陪伴，算怎么回事？ 朱茯苓无法理解。 程越更觉得匪夷所思，因为—— “那个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小，够给她当爹了。” 这就很离谱。 柳如烟跟那男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更扑朔迷离了。 “你记不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穿得挺好，但长相很普通，脸上有颗黑痣，很大。” 等等！ 脸上有大黑痣？ 朱茯苓吃了一惊。 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柳如烟眼熟了。 因为在后世，她在电视节目上看到过柳如烟，只不过当时的柳如烟已经是中年女人，跟现在年轻貌美差别很大，所以她一时没认出来。 但她当时印象深刻，因为那个节目，是个法制节目。 柳如烟这案子因为过于离奇，甚至到毁三观的地步，一度登上社交平台热搜，让无数吃瓜网友大跌眼镜。 这案子的另一个涉案人，脸上就有一颗大黑痣。 当时偶然间刷到，朱茯苓就觉得很离谱，没想到这么离谱的事，现在就被她给碰上了。 “如果真的是她，这应该不是她第一次进医院做流-产手术了。” 程越吓一跳。 柳如烟虽然没有卢雪高调，但在学校，也是属于校园女神级别的。 她为人又清高自傲，经常独来独往，就更让人觉得是高岭之花，贵不可攀。 学校里可没少暗恋她的男同学。 她给人的印象也是清冷优雅，像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怎么会…… 第742章 包治百病 “难道都跟那黑痣男人有关？可那男人年纪都能给她当爹了……” 程越说不下去了，这事本就难以启齿。 “茯苓，你是怎么知道的？” 总不能说她是在几十年后的法制节目里看到的？ 朱茯苓随口含糊了过去，当然最后没有忘记提醒他，“以后尽量离她远一点。” 她可不想在几十年后的未来，也在法制节目里看到他。 程越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暗暗吃醋，介意他跟别的姑娘走得近。 他当然不会做她不喜欢的事。 “好。”他点头答应了。 正好到家了。 他把人扶下车，想着她还病着，路都走不好，他索性你要把人抱进屋。 “我自己能走。”朱茯苓吓一跳，“放我下来，被人瞧见了不好。” 程越从来不介意高调宣告跟她的关系，“咱们是领证的关系，就算被人瞧见，谁敢说什么？我抱的是自己媳妇，又不是别人媳妇，关别人什么事？” 朱茯苓无法反驳。 就是很纳闷，80年代虽然倡导自由恋爱了，但不都是很含蓄的吗？ 比如徐烨，追了石桥桥半年了，到现在小手都没牵上。 两个人凑一块儿，对视一眼就开始脸红，这才是80年代主流的纯真爱情？ 怎么到他这儿，就比她这后世来的人还奔放？ 这时，隔壁的杨婶探出头来。 发现朱茯苓病怏怏的，她突然两眼发亮。 “姑娘，你病了啊？我这儿有药，包治百病，就给你拿！” 没等朱茯苓说什么，她就直接冲回自己家。 朱茯苓无奈，想着杨婶也是好心，于是道：“等杨婶来了，给她些水果，谢谢她。” 至于所谓的包治百病的药，她没放在心上。 程越也是这么想的。 见她神色憔悴，把她扶坐在沙发上之后，就倒来温水让她吃药。 “今晚熬个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见朱茯苓还想去书房工作，他立刻板起脸，要把人往屋里带。 “都病成啥样了，啥工作都得放下，没听医生说吗，就是太劳累了，身体免疫下降，一着凉就顶不住了。” 果然是因为佳人时装体验馆的开业，让她太劳累了。 程越拿走她手里的文件，难得对她用命令的口吻，“乖乖去休息，在病好之前，啥工作都别想碰，我会亲自监督你。” “真霸道。” “不想让我霸道，那就快点好。” 程越亲亲她的额头，很不喜欢她病怏怏的样子。 看一次，心疼一次。 “媳妇，快点好起来。” 正腻歪着，张婶风风火火地来了。 直接把朱茯苓拽回到沙发上，然后神神秘秘地从兜里掏出一盒东西。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药，可灵了，啥病都能治！” 她拿着那药，情绪激昂，两眼放光。 “甭说感冒发烧这种小病，就是快死了，吃了这药也能给治回来！不仅能治病，吃了还能让人生儿子，隔壁陈家儿媳妇本来怀孕了，查出来是个女娃，她公婆吵着要她打掉，结果她吃了这药，最后生出来是男娃，你说灵不灵？” 朱茯苓：“……” 槽点太多，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啥。 第743章 中华神药 张婶越说越起劲，“我这腿脚本来也不灵便，爬个楼梯就喘，后来吃了这药，上7楼都不带喘的，我男人也吃了这药，现在晚上特别威风，所以你多买两盒，让你男人也吃，好能早点怀儿子！” 朱茯苓还没说什么，程越脸先黑了。 这话不是在说他不行吗？ 卖药就卖药，咋还侮辱人的？ “我不需要吃药！” “你不吃，你媳妇得吃啊！”张婶抓着朱茯苓，不肯撒手，“我跟你说，这药真的灵，只要你吃了，别的啥药都不用吃，因为都没它管用！” 朱茯苓一看那药。 包装盒很简陋，上头印着大大的几个字—— 中华神药。 旁边还有几行字，不是写的药到病除，就是写包治百病，还有什么延年益寿，重振雄风，包生儿子之类的。 就很离谱。 朱茯苓瞬间想到一种东西—— 保健品。 它们往往包装成包治百病的神药出现，仗着老百姓文化水平不高，没有什么医学常识，四处招摇撞骗，企图掏空老百姓的钱包。 实际上多数是挂羊头卖狗肉，根本没啥作用，有些神药还会危害人的身体健康。 张婶还在喋喋不休，说着神药的功效。 她打开盒子，把里头的药瓶掏出来，指着上头印刷粗糙的字。 “你看看它里头的东西，它是由地球上极为少数的富含几十种微量元素的天然深山元素石、矿物质、高密度活性材料，又经过国际最先进的高效生态能量技术制作而成！” “它能发出8-15微米的高效生物能量波，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天然光波，但具有高度穿透力，能渗透人体深处，跟人体细胞产生共振，唤醒人体处于休眠的生物酶，让人体细胞处于健康活跃的状态！” 又是微量元素，又是能量波的，听起来科学又严谨，特别能唬人。 对没什么文化的人来说，就一句话—— 这是好东西，吃了之后包治百病！ 就离谱！ 更离谱的是，就这一瓶要卖298元！ 朱茯苓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价格是普通工人小半年的工资了。 她去医院打针开药，总共花销才12块6毛！ 张婶的说辞一套一套的。 “你别觉得贵，我是看在你跟我是邻居的份上才你优惠价了，你瞅瞅这上头的标价，建议零售价338元，看到了吗？” 好家伙！ 搞一堆花里胡哨的名头，又起一个神药的名字，就敢标价338元。 抢钱呢这是！ 没等朱茯苓开口，程越抓着那瓶药，声色俱厉，“你这药从哪儿来的？” 他脸色太难看，把张婶吓得不轻，“井头村那边都在卖这个，还有专家义诊，专家都说好！” 大概是程越气场太强，她不敢再呆下去。 “好心没好报！338元一瓶的神药，我才卖你298元，还不领情！吃不起神药，活该得病，一辈子好不了！” 然后，抓起那瓶神药，赶紧就跑了。 程越脸色还是很难看，语气也是冰冷的，“没想到这东西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听起来，他对这中华神药并不陌生？ 朱茯苓很惊讶，“你知道这东西？” 第744章 惊天骗局 程越不仅知道，实际上他之所以申请离校做调研，也是因为这个。 他从书房里拿出厚厚一叠资料，摆在朱茯苓面前。 “这是赵先生亲自安排让我做的课题，我查了一些资料，也做了一些调研，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中华神药果然很有问题！” “这神药背后的公司就叫中华神药医药有限公司，专门生产中华神药，才一年的时间，营业额就高达3亿元，可服用过中华神药的，有不少人身体出现异常情况。” “赵先生发现了这个情况，还发现市面上有好几个所谓的神药也在售卖，几乎都是中华神药的模式，号称包治百病，可以代替药品，广告打得特别响，很多百姓信了，生病也不去看病不吃药，就吃这个中华神药。”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引起上头的注意。 但事情还没明朗，不好声张，赵先生就亲自安排程越这个调查。 朱茯苓发着烧，还吃了药，本来昏昏沉沉，有点想睡觉了。 听他这么一说，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中华神药，怎么这么耳熟……” 那不就是到90年代中期，闹得沸沸扬扬，还闹出人命，惊动最高人民法院的保健品吗？ 80年代中后期是保健品兴起，也是保健品疯狂的开端。 中华神药是典型代表。 从一个注册资本不到20万元的公司，一年销售额突破3亿元，第2年销售额直接突破20亿。 80年代的20亿元，是何等恐怖的数字。 可恨的是，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 所谓的神奇疗效，全都是夸大宣传，为的就是骗老百姓的血汗钱。 很多老百姓不仅把一辈子的积蓄砸进去，还魔怔了一样，让全家乃至亲朋好友一起买，最后闹到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很多保健品发展到最后，往往成为庞氏骗局的温床，造成无数家庭家破人亡。 几乎是国家蓬勃发展的几十年里，扎根在国家血液里的一个恶臭毒瘤。 而爆发的契机，被后世称为“春城事件”，发生在1996年。 那一年，中华神药的销售额已经突破80亿元，光上缴国家税收就有8亿元。 春城中一个普通家庭，全家人都迷信中华神药的功效，一口气买了20瓶，全家每个人都喝。 结果引起高蛋白过敏反应，全家5口人，全部身亡，无一幸免。 此事引起轩然大波，中华神药公司被告上法庭，状告其产品“喝死了人”，最终竟败诉，中华神药公司依然逍遥法外，第二年的销售额还高达70亿元。 此后两三年，中华神药频频爆雷，不断有喝死人的新闻爆出。 中华神药公司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而这次，惊动最高人民法院，上头派人严查，发现中华神药果然有猫腻—— 为了刺激老百姓不断买中华神药，竟然往药水里加致人上瘾且致癌的东西！ 丧心病狂！ 丧尽天良！ 中华神药公司被查封，没收非法收入，一度创造神话的制药公司成为全民公敌，国家也开始出台各种政策，规范保健品行业。 然而，失去的人命，以及一个个被掏空的家庭，都无法挽回了。 第745章 这事要管！ 事后，中华神药公司的老板竟还厚颜无耻地坚持神药是救世良药，而中华神药之所以会被查封，只不过是因为树大招风，眼红的人看不过他挣大钱。 厚颜无耻，丝毫没有悔过之心！ 为了黑心钱，良心都不要了，老百姓的命在他眼里，根本比不上赚来的恶臭钞票！ “这种事太害人了，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朱茯苓很愤怒。 因为在前世，她就有一个下属，是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很年轻的姑娘，过得很苦。 明明家在城中村，有一栋自建楼房可以出租，靠着租金一家人衣食无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父母深陷保健品骗局，不仅家里的楼房给卖了，只为买一箱又一箱的保健品，闹得全家不得安宁，只能挤在小破出租房里。 父母甚至花掉她的学费，全用来买保健品。 幸好这姑娘够坚韧，硬是靠出色的成绩，让学校减免学杂费，又挤时间打工兼职，挣生活费，才勉强完成学业。 几乎瘦得不成人形，但那双大眼睛却格外的亮。 朱茯苓面试她时，就是被她眼睛里的光打动，破格招她做助手。 之后她才知道，姑娘有先天疾病，药很贵，还不能断，又因为常年饥饿，经常吃不上饭，身体几乎千疮百孔。 就是这么悲惨又坚强乐观的姑娘，她父母还不放过她。 逼她吃保健品，还为了凑钱继续买保健品，要把她卖给有钱老男人做情妇！ 朱茯苓得知此事时，简直三观尽毁。 也深刻见识到，保健品是何等害人的东西。 这个中华神药，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就在这时，正在播放的电视，突然切到广告。 赫然是中华神药的广告。 几个穿着白大褂，标注是某某医药世家传人的专家，笑眯眯地说中华神药的种种功效。 什么治疗骨质疏松，癫痫通风，甚至癌症，都能药到病除。 简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结尾时，还放出大大的广告词—— 有病治病，无病保健！ 朱茯苓震惊。 “没有广告法吗？这种虚假宣传的广告，怎么能放出来欺骗老百姓？” “什么广告法？” 朱茯苓更震惊。 猛然想起来，我国第一部广告法，要到1995年才施行。 差不多是10年之后才有的东西，现在根本听都没听说过。 “难怪敢这么打广告，原来根本没有法律约束，功效想怎么吹就怎么吹！” 想到在将来，那么多条人命都毁在中华神药手里，而现在，这些人被中华神药忽悠，正一步步走进深渊。 朱茯苓头皮发麻。 她坐不住了。 “这事要管！” 哪怕是多管闲事，她也要管。 她看向程越，面色无比严肃。 “程越，你听我说，中华神药是个害人的东西，是会喝死人的！” 程越猛吸一口凉气，“你怎么知道？” 朱茯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世界上哪有什么药是包治百病，还能治癌症，甚至长生不老的？一听就是忽悠人的！敢这么吹嘘功效，里头指不定加了什么东西，但绝对不是好东西！” 第746章 刘专家 程越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笃定，但他相信她。 他也有一种预感，这事本非同小可，如果不仔细调查解决掉，后果不堪设想。 “我得去井头村实地调查，既然是在那儿买的，肯定能查到什么！” “我陪你去。” 朱茯苓立刻站起来，下一秒，脑袋一片昏沉，又跌回沙发上。 程越立刻扶住她，“你还病着，别乱动，在家把病养好，咱们再一起去，我也需要时间整理线索，不能贸然去。” 当天晚上，他亲自下厨，为她熬了鸡汤，又监督她吃药并早早睡下。 在她睡着之后，他忙到后半夜，决定第二天就出发。 去井头村。 “我好得差不多了，跟你一起去。” 朱茯苓很坚持，不放心他一个人去。 卖保健品的人，为了钱可以骗人，不择手段，万一有冲突，她怎么能放心他一个人去？ 不仅要根据，还带上他之前专门给她做的电棍。 吃完早饭，立刻出发。 井头村在京城外围，跟全国各地的农村没什么区别。 泥巴路，坑坑洼洼的，房子是青砖瓦房，低矮又集中。 一路走进来，到处还刷着广告标语—— 【生病吃药，吃药吃中华神药】 【一口中华神药，延寿又健康】 白色大字，又洗脑又醒目，特别能迷惑人。 有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年轻男人，远远地跑过来，脸上的笑容特别自来熟。 “老乡，回家团圆啊？” 张口就叫老乡，眼神却很精明，一个劲在朱茯苓和程越身上扫。 发现他们穿的衣裳都不错，他眼睛越来越亮，好像饿狼遇到了傻乎乎的肥羊。 手里提着的一小袋米，直接就往朱茯苓怀里塞。 “这是刘专家给大伙送的福利，你拿着，别客气！他还在村头给咱们老百姓义诊，的，不花钱！不过他就来咱们这儿几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趁他还在，你赶紧去给他看看，他这个级别的医学专家，在大医院花几百块钱都排不到号呢！” 一连串话术，又说得情绪激昂，特别能刺激人。 这年头，谁没个小病小痛的，但国家医保政策还没出台，这就导致看病难，治病贵。 只要踏进医院，就意味着要花很多钱，于是很多人生病根本不去医院，却迷信各种所谓的专家和偏方。 现在有权威专家义诊，还好心送大米，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谁听了会不心动？ 朱茯苓跟程越对视一眼，才说：“我昨天刚好生了一场病，现在还有些难受，能不能请专家帮我看看？” 那年轻人立刻自告奋勇，热情地把朱茯苓往另一条路引。 “我姓蔡，你叫我小蔡就行，刘专家是出了名的苗医传承人，祖上可是苗医医仙，他传承了百年苗医技术，又出国深造，学到国外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全国有他这医术的不超过三个！他已经帮过上万人看病，只要一眼，就能看出你身上哪儿有毛病，特别神！” 这个小蔡一边走一边说，嘴巴没有一刻停过。 在他嘴里，这位刘专家就是华佗再世，死人也能给医活了。 第747章 套路 朱茯苓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这些套路，跟后世保健品的套路一模一样。 她更笃定，这就是一场保健品骗局。 “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没有去正规医院做医生？” 小蔡一噎。 之前遇到的人，这时候已经被刘专家那些高大上的名头唬住了，迫不及待想要找刘专家看病，谁还管这个？ “医院那么坑人，医生都是吃回扣的，看个病就倾家荡产，谁看得起？有钱人才去医院挨宰，咱们普通老百姓谁去得起医院啊？” “所以才说刘专家是活菩萨，不跟医院朋友同流合污，不挣那些黑心钱，给咱们老百姓义诊，还给咱们送大米，这大米可是刘专家自个儿掏钱买的！” 言下之意，就是刘专家品德高尚，不容置疑。 而你拿了刘专家的大米，就别瞎怀疑，更别乱哔哔。 这舌灿莲花的口才，当骗子卖保健品，真是太可惜了！ 正说着，村口到了。 村口大榕树下，摆开一套桌椅，非常简陋。 旁边放着所谓的专业仪器，但根本不用，倒是竖起来的一个大广告牌很醒目，上头写着8个大字—— 【神医在世，义诊】 下面还列了一大串刘专家的头衔，以及所谓的学医经历。 一条比一条离谱，其中一条甚至写着教皇保罗二世至今依然在服用刘专家独门研制的中药。 朱茯苓：“……” 后世朋友圈里的微商，都不敢这么吹！ 再看这位刘专家。 是个中年男人，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听诊器，正在给一个中年大婶把脉。 眉头是越皱越紧，欲言又止的，看得大婶心惊肉跳。 “刘专家，是不是我身体有什么问题？” 刘专家语重心长的样子，“你这肠胃的病，比其他人严重啊。” 周围围着一群人，七嘴八舌的。 “也是胃病，那不是跟咱们一样？” 好家伙！ 十几号人都检查过，检查结果惊人一致，全都是肠胃有问题。 一个两个就算了，怎么所有人都是肠胃有病？ 大婶慌了，“可我感觉是胸闷，经常失眠，手脚也没有力气，还发虚汗，没感觉肠胃有啥问题啊。” 刘专家推了一下眼镜，批评道：“民以食为天，肠胃有问题，没有办法正常给身体其他地方输送营养，当然哪儿都容易出毛病。” “你的这些症状，就是身体每个部位在向你的肠胃抗议，要是不及时治疗，还会出更多毛病，甚至危及生命安全！” 说得这么严重，谁能不慌？ “刘专家，这到底咋回事，我还有没有救啊？” 大婶完全被恐慌情绪控制住，对刘专家深信不疑了。 刘专家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一盒药，脸不红心不跳的。 “别担心，遇到我肯定有救，这是我跟药厂合作的独门配方，专门针对肠胃病，只要喝了它，保证药到病除，身体恢复最年轻最健康的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推着轮椅出来。 第747章 套路 朱茯苓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这些套路，跟后世保健品的套路一模一样。 她更笃定，这就是一场保健品骗局。 “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没有去正规医院做医生？” 小蔡一噎。 之前遇到的人，这时候已经被刘专家那些高大上的名头唬住了，迫不及待想要找刘专家看病，谁还管这个？ “医院那么坑人，医生都是吃回扣的，看个病就倾家荡产，谁看得起？有钱人才去医院挨宰，咱们普通老百姓谁去得起医院啊？” “所以才说刘专家是活菩萨，不跟医院朋友同流合污，不挣那些黑心钱，给咱们老百姓义诊，还给咱们送大米，这大米可是刘专家自个儿掏钱买的！” 言下之意，就是刘专家品德高尚，不容置疑。 而你拿了刘专家的大米，就别瞎怀疑，更别乱哔哔。 这舌灿莲花的口才，当骗子卖保健品，真是太可惜了！ 正说着，村口到了。 村口大榕树下，摆开一套桌椅，非常简陋。 旁边放着所谓的专业仪器，但根本不用，倒是竖起来的一个大广告牌很醒目，上头写着8个大字—— 【神医在世，义诊】 下面还列了一大串刘专家的头衔，以及所谓的学医经历。 一条比一条离谱，其中一条甚至写着教皇保罗二世至今依然在服用刘专家独门研制的中药。 朱茯苓：“……” 后世朋友圈里的微商，都不敢这么吹！ 再看这位刘专家。 是个中年男人，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听诊器，正在给一个中年大婶把脉。 眉头是越皱越紧，欲言又止的，看得大婶心惊肉跳。 “刘专家，是不是我身体有什么问题？” 刘专家语重心长的样子，“你这肠胃的病，比其他人严重啊。” 周围围着一群人，七嘴八舌的。 “也是胃病，那不是跟咱们一样？” 好家伙！ 十几号人都检查过，检查结果惊人一致，全都是肠胃有问题。 一个两个就算了，怎么所有人都是肠胃有病？ 大婶慌了，“可我感觉是胸闷，经常失眠，手脚也没有力气，还发虚汗，没感觉肠胃有啥问题啊。” 刘专家推了一下眼镜，批评道：“民以食为天，肠胃有问题，没有办法正常给身体其他地方输送营养，当然哪儿都容易出毛病。” “你的这些症状，就是身体每个部位在向你的肠胃抗议，要是不及时治疗，还会出更多毛病，甚至危及生命安全！” 说得这么严重，谁能不慌？ “刘专家，这到底咋回事，我还有没有救啊？” 大婶完全被恐慌情绪控制住，对刘专家深信不疑了。 刘专家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一盒药，脸不红心不跳的。 “别担心，遇到我肯定有救，这是我跟药厂合作的独门配方，专门针对肠胃病，只要喝了它，保证药到病除，身体恢复最年轻最健康的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推着轮椅出来。 第748章 离谱 她拉着大婶，就是一通游说。 “你可别不信，我有个远房亲戚，今年都快120岁了，就是吃了这药才这么长寿的，而且现在身体倍儿棒，能跑能跳，那方面的功能比20岁的小伙子还厉害！” 好家伙！ 朱茯苓直呼好家伙。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只听老太太又说—— “还有我这两条腿，从楼上摔下来，直接摔断了，当时疼得我差点没活过来，我儿子送我去医院，医生都摇头说救不了。” “我儿子都要给我准备后事了，幸亏遇上刘专家，他可真是神医，给我扎针，又好心给我推荐这药，我现在才能在这儿。” “刘专家，您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有这药就是神药，我还要再买，说不定再吃几盒，我这两条腿就能走路了！” 先前的小蔡在旁边帮腔。 “我们村有也有这么一个69岁的奶奶，55岁的时候切除子宫，身体哪儿都痛，还连续失眠13年，看遍全国的医院都没啥用，直到吃了这药，现在吃得饱睡得好，身体倍儿棒，跟她家老头子那方面也特别和谐，日子过得跟新婚一样甜蜜！” “像她这样失眠多梦的，10个人里头就有8个，很多人吃安眠药，但安眠药危害身体，吃不好说不定就一睡不醒了，可咱们这药吃了可以根治失眠，很多人抢着买，这药才问世一年，就让生产安眠药的厂家80都倒闭了！” “所以才说咱们这药有病治病，没病保健，买到就是赚到，多喝一瓶就多健康活10年啊！” 坐轮椅的老太太连连点头，又从兜里掏出钱来，要往刘专家手里塞。 “这么灵的药，原价338元，刘专家288元就卖给我，太有良心了！还剩几盒啊？我都要买！” 刘专家很为难的样子。 “只剩三盒了，要不先给这位大婶，老人家，您回头再买？” “这么快就只剩下三盒了？我就说这是神药，有眼光的人肯定抢着买，幸好我来得早，不然这三盒也没我的份了！” 气氛顿时就紧张了。 大家都被诊断出来有肠胃病，谁不想治？ 可药就剩三盒了，还是亏本降价卖的，这等好事要是错过了，估计这辈子就没第二次了。 “我也要买！” “我花290元买一盒，谁也别跟我抢！” “我出300元！” 为了抢这药，大家竟然开始加价。 转眼间竟加价到360元一盒，比原价还贵。 可所有人都上头了，好像360元压根不是小半年的工钱，甚至有些人务农种地，360元说不定是全部家底。 这太疯狂了。 朱茯苓定睛一看。 好家伙！ 果然是中华神药！ 她甚至可以肯定小蔡跟老太太一唱一和，是提前预演的剧本。 两个人都是托，是跟这刘专家是一伙的。 那小蔡见她跟程越没说话，立刻怂恿道：“你们咋不买？就三盒，再不抢就没机会了！” 朱茯苓和程越穿得很简单，但都是佳人时装出品的，料子是顶顶好的。 真正的低调奢华，特别衬人的气质。 井头村的村民完全没法比。 小菜第一眼看到，就知道来了大肥羊。 必须狠狠宰一笔！ 第748章 离谱 她拉着大婶，就是一通游说。 “你可别不信，我有个远房亲戚，今年都快120岁了，就是吃了这药才这么长寿的，而且现在身体倍儿棒，能跑能跳，那方面的功能比20岁的小伙子还厉害！” 好家伙！ 朱茯苓直呼好家伙。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只听老太太又说—— “还有我这两条腿，从楼上摔下来，直接摔断了，当时疼得我差点没活过来，我儿子送我去医院，医生都摇头说救不了。” “我儿子都要给我准备后事了，幸亏遇上刘专家，他可真是神医，给我扎针，又好心给我推荐这药，我现在才能在这儿。” “刘专家，您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有这药就是神药，我还要再买，说不定再吃几盒，我这两条腿就能走路了！” 先前的小蔡在旁边帮腔。 “我们村有也有这么一个69岁的奶奶，55岁的时候切除子宫，身体哪儿都痛，还连续失眠13年，看遍全国的医院都没啥用，直到吃了这药，现在吃得饱睡得好，身体倍儿棒，跟她家老头子那方面也特别和谐，日子过得跟新婚一样甜蜜！” “像她这样失眠多梦的，10个人里头就有8个，很多人吃安眠药，但安眠药危害身体，吃不好说不定就一睡不醒了，可咱们这药吃了可以根治失眠，很多人抢着买，这药才问世一年，就让生产安眠药的厂家80都倒闭了！” “所以才说咱们这药有病治病，没病保健，买到就是赚到，多喝一瓶就多健康活10年啊！” 坐轮椅的老太太连连点头，又从兜里掏出钱来，要往刘专家手里塞。 “这么灵的药，原价338元，刘专家288元就卖给我，太有良心了！还剩几盒啊？我都要买！” 刘专家很为难的样子。 “只剩三盒了，要不先给这位大婶，老人家，您回头再买？” “这么快就只剩下三盒了？我就说这是神药，有眼光的人肯定抢着买，幸好我来得早，不然这三盒也没我的份了！” 气氛顿时就紧张了。 大家都被诊断出来有肠胃病，谁不想治？ 可药就剩三盒了，还是亏本降价卖的，这等好事要是错过了，估计这辈子就没第二次了。 “我也要买！” “我花290元买一盒，谁也别跟我抢！” “我出300元！” 为了抢这药，大家竟然开始加价。 转眼间竟加价到360元一盒，比原价还贵。 可所有人都上头了，好像360元压根不是小半年的工钱，甚至有些人务农种地，360元说不定是全部家底。 这太疯狂了。 朱茯苓定睛一看。 好家伙！ 果然是中华神药！ 她甚至可以肯定小蔡跟老太太一唱一和，是提前预演的剧本。 两个人都是托，是跟这刘专家是一伙的。 那小蔡见她跟程越没说话，立刻怂恿道：“你们咋不买？就三盒，再不抢就没机会了！” 朱茯苓和程越穿得很简单，但都是佳人时装出品的，料子是顶顶好的。 真正的低调奢华，特别衬人的气质。 井头村的村民完全没法比。 小菜第一眼看到，就知道来了大肥羊。 必须狠狠宰一笔！ 第749章 又是肠胃病！ “这可是包治百病的神药，不仅能治你的感冒发烧，还能帮你排毒，保持青春靓丽！” 没等朱茯苓说话，突然一个大姐冲过来。 表情很慌张，怀里还抱着一个几岁的男孩。 男孩满脸通红，嘴唇却发紫，状态非常糟糕，一看就病得不轻。 “刘专家，我儿子病得好严重，你快帮我看看！” 刘专家看了一眼，非常笃定地说：“是肠胃病引发的，肠胃里有毒素，身体机能紊乱，小孩子身体又虚弱，当然顶不住。” 又是肠胃病！ 甚至没做任何检查就下判断，这可是一个病重的孩子！ 大家纷纷敬佩刘专家治病经验丰富，但朱茯苓却被气到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 刘专家才是这场骗局里头最大的骗子。 他根本不会医术，把自己包装成苗医传人，招摇撞骗，啥问题都能扯到肠胃有病。 其实他根本不会看病！ “你不懂医术就不要乱说，这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小蔡第一个跳出来反驳，“刘专家可是苗医医仙的唯一传承人，还去国外学过最高端的医学技术，给教皇保罗二世治过病，好心来这儿义诊造福大家，你怎么能怀疑他？” 老太太语气也很尖锐，“我这条命就是刘专家给治回来的，我能作证，刘专家医术好，是当代神医！你算什么东西，凭啥瞎说？” 井头村的村民本来有点动摇，被这两人一唱一和，又现身说法的，又给忽悠住了。 他们没学过医，甚至文化程度不高，根本没法分辨刘专家的话有啥漏洞，就盲目迷信他那些高大上的头衔。 还把矛头指向朱茯苓，骂朱茯苓没事找事。 “哪来的黄毛丫头，毛都没长齐就敢质疑刘专家？刘专家在给人治病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不想让咱买神药，还不想让这男娃治病，真是恶毒啊！” 朱茯苓浑身发冷。 亲眼看到大家被骗，却无能为力，太悲哀了。 刘专家得意扬扬，甚至挑衅的看了朱茯苓一眼。 一点也不怕朱茯苓会揭穿他。 因为他不管说什么，大家都深信不疑，不会有人信朱茯苓。 于是，他拿着那三盒中华神药，看向那大姐。 发现大姐穿得破破烂烂，不像是能掏出什么钱来买中华神药的，他眼神就变得嫌弃。 “不是我不帮你，大家都需要这个药，有人愿意出360元买一盒，你能出多少？” 大姐颤巍巍地掏出一兜的毛票。 “我这儿有46块8毛，我知道不够，但我求求你，先卖我一盒给三毛治病，等三毛病好了，剩下的钱我一定不会赖账，我会想办法打工给你的！” 三毛烧得快糊涂了，声音很虚弱，“妈，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大姐眼眶一热，当场落下泪来。 下一秒，她扑通一声，给刘专家跪了下去，咚咚咚地磕头。 声音很响，额头上肿起一大块，红得触目惊心。 第749章 又是肠胃病！ “这可是包治百病的神药，不仅能治你的感冒发烧，还能帮你排毒，保持青春靓丽！” 没等朱茯苓说话，突然一个大姐冲过来。 表情很慌张，怀里还抱着一个几岁的男孩。 男孩满脸通红，嘴唇却发紫，状态非常糟糕，一看就病得不轻。 “刘专家，我儿子病得好严重，你快帮我看看！” 刘专家看了一眼，非常笃定地说：“是肠胃病引发的，肠胃里有毒素，身体机能紊乱，小孩子身体又虚弱，当然顶不住。” 又是肠胃病！ 甚至没做任何检查就下判断，这可是一个病重的孩子！ 大家纷纷敬佩刘专家治病经验丰富，但朱茯苓却被气到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 刘专家才是这场骗局里头最大的骗子。 他根本不会医术，把自己包装成苗医传人，招摇撞骗，啥问题都能扯到肠胃有病。 其实他根本不会看病！ “你不懂医术就不要乱说，这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小蔡第一个跳出来反驳，“刘专家可是苗医医仙的唯一传承人，还去国外学过最高端的医学技术，给教皇保罗二世治过病，好心来这儿义诊造福大家，你怎么能怀疑他？” 老太太语气也很尖锐，“我这条命就是刘专家给治回来的，我能作证，刘专家医术好，是当代神医！你算什么东西，凭啥瞎说？” 井头村的村民本来有点动摇，被这两人一唱一和，又现身说法的，又给忽悠住了。 他们没学过医，甚至文化程度不高，根本没法分辨刘专家的话有啥漏洞，就盲目迷信他那些高大上的头衔。 还把矛头指向朱茯苓，骂朱茯苓没事找事。 “哪来的黄毛丫头，毛都没长齐就敢质疑刘专家？刘专家在给人治病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不想让咱买神药，还不想让这男娃治病，真是恶毒啊！” 朱茯苓浑身发冷。 亲眼看到大家被骗，却无能为力，太悲哀了。 刘专家得意扬扬，甚至挑衅的看了朱茯苓一眼。 一点也不怕朱茯苓会揭穿他。 因为他不管说什么，大家都深信不疑，不会有人信朱茯苓。 于是，他拿着那三盒中华神药，看向那大姐。 发现大姐穿得破破烂烂，不像是能掏出什么钱来买中华神药的，他眼神就变得嫌弃。 “不是我不帮你，大家都需要这个药，有人愿意出360元买一盒，你能出多少？” 大姐颤巍巍地掏出一兜的毛票。 “我这儿有46块8毛，我知道不够，但我求求你，先卖我一盒给三毛治病，等三毛病好了，剩下的钱我一定不会赖账，我会想办法打工给你的！” 三毛烧得快糊涂了，声音很虚弱，“妈，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大姐眼眶一热，当场落下泪来。 下一秒，她扑通一声，给刘专家跪了下去，咚咚咚地磕头。 声音很响，额头上肿起一大块，红得触目惊心。 第750章 骗子 为了救儿子，她除了跪下求人，没别的法子了。 “刘专家，他们都说你是活菩萨，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我儿子！我给你磕头了，磕多少个都行！我求你了！” 这一幕太心酸，也太荒唐了。 更荒唐的是，号称活菩萨的刘专家却对此无动于衷，理由很冠冕堂皇。 “大姐，不是我不卖给你，而是每个人都有病要治，我没有办法啊。” 说白了，就是嫌大姐只能掏出来46块8毛钱，不够他赚的。 可中华神药这东西的成本估计不到三块钱！ 没有任何效果不说，还有毒。 这小孩发着高烧，要是真喝下去，百分百会出事。 朱茯苓看不下去了。 孩子都烧成这样了，还不送去医院，反而迷信一个骗子，还跪下来给骗子磕头，这不是耽误事吗？ “你赶紧送孩子去医院，46块8毛钱足够在医院治好孩子的发烧了，我昨天发烧，去医院才花了10来块钱！” 大姐突然愤怒了，朝朱茯苓声嘶力竭地吼，“你懂什么？要是因为你胡说，刘专家不卖药给我，耽误三毛治病，我要你偿命！” 程越面色冰冷。 从进井头村开始，他脸色就很难看。 “你看不出来吗，这个所谓的刘专家，根本没有真材实料，还有老太太和小蔡，全跟他一伙的，他们联合起来骗你们的钱！所谓的义诊，根本不怀好意，为了吓唬你们，好掏空你们的钱包，你们要是傻乎乎给钱，那就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刘专家拍案而起，露出凶神恶煞的面目来。 “你们是来砸场子的？” 程越早就忍不了了，一脚踹翻吹嘘刘专家是什么苗医传承人的广告板。 对这种害人玩意儿，根本不需要手下留情。 “挣这种缺德黑心钱，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 朱茯苓则扶起那位大姐，然后，手背往孩子额头上一贴。 老天！ 这么烫，不得烧到39度以上？ 再不送医院，孩子给烧傻了怎么办？ 这种情况可不是个例！ “快把孩子送去医院，别耽误了！医院里的医生才是正规专业的，这骗子连医生资格证都拿不出来，不要信他的鬼话！” “他要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看到孩子难受成这样，早就把药给你了，他为啥不给你，就是因为他眼睛里只有钱，也不敢让孩子喝这药，这药是有毒的，孩子喝了很容易出事！” 刘专家顿时暴跳如雷，“哪来的臭婆娘，胡说八道！” 说着，直接冲上来，要对朱茯苓动手。 还没碰到朱茯苓，被人一脚重重踹翻在地上。 是程越。 这死骗子骗老百姓的钱还不够，还想对他媳妇动手？ 找死！ 刘专家痛得龇牙咧嘴，指着程越的鼻子，破口大骂，“哪儿来的王八羔子，我不弄死你就不姓刘！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弄死他！” 伴随着话音，小蔡抄起一根木棍。 本来就是地痞流氓，干坑蒙拐骗的勾当，能指望这种人讲啥道理？ 木棍直接往程越身上砸。 朱茯苓倒吸一口冷气。 “程越，小心！” 第750章 骗子 为了救儿子，她除了跪下求人，没别的法子了。 “刘专家，他们都说你是活菩萨，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我儿子！我给你磕头了，磕多少个都行！我求你了！” 这一幕太心酸，也太荒唐了。 更荒唐的是，号称活菩萨的刘专家却对此无动于衷，理由很冠冕堂皇。 “大姐，不是我不卖给你，而是每个人都有病要治，我没有办法啊。” 说白了，就是嫌大姐只能掏出来46块8毛钱，不够他赚的。 可中华神药这东西的成本估计不到三块钱！ 没有任何效果不说，还有毒。 这小孩发着高烧，要是真喝下去，百分百会出事。 朱茯苓看不下去了。 孩子都烧成这样了，还不送去医院，反而迷信一个骗子，还跪下来给骗子磕头，这不是耽误事吗？ “你赶紧送孩子去医院，46块8毛钱足够在医院治好孩子的发烧了，我昨天发烧，去医院才花了10来块钱！” 大姐突然愤怒了，朝朱茯苓声嘶力竭地吼，“你懂什么？要是因为你胡说，刘专家不卖药给我，耽误三毛治病，我要你偿命！” 程越面色冰冷。 从进井头村开始，他脸色就很难看。 “你看不出来吗，这个所谓的刘专家，根本没有真材实料，还有老太太和小蔡，全跟他一伙的，他们联合起来骗你们的钱！所谓的义诊，根本不怀好意，为了吓唬你们，好掏空你们的钱包，你们要是傻乎乎给钱，那就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刘专家拍案而起，露出凶神恶煞的面目来。 “你们是来砸场子的？” 程越早就忍不了了，一脚踹翻吹嘘刘专家是什么苗医传承人的广告板。 对这种害人玩意儿，根本不需要手下留情。 “挣这种缺德黑心钱，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 朱茯苓则扶起那位大姐，然后，手背往孩子额头上一贴。 老天！ 这么烫，不得烧到39度以上？ 再不送医院，孩子给烧傻了怎么办？ 这种情况可不是个例！ “快把孩子送去医院，别耽误了！医院里的医生才是正规专业的，这骗子连医生资格证都拿不出来，不要信他的鬼话！” “他要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看到孩子难受成这样，早就把药给你了，他为啥不给你，就是因为他眼睛里只有钱，也不敢让孩子喝这药，这药是有毒的，孩子喝了很容易出事！” 刘专家顿时暴跳如雷，“哪来的臭婆娘，胡说八道！” 说着，直接冲上来，要对朱茯苓动手。 还没碰到朱茯苓，被人一脚重重踹翻在地上。 是程越。 这死骗子骗老百姓的钱还不够，还想对他媳妇动手？ 找死！ 刘专家痛得龇牙咧嘴，指着程越的鼻子，破口大骂，“哪儿来的王八羔子，我不弄死你就不姓刘！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弄死他！” 伴随着话音，小蔡抄起一根木棍。 本来就是地痞流氓，干坑蒙拐骗的勾当，能指望这种人讲啥道理？ 木棍直接往程越身上砸。 朱茯苓倒吸一口冷气。 “程越，小心！” 第752章 心疼 一个惯偷。 小学没毕业的学历。 这种人却号称苗医传人，到国外学医，还给什么教皇保罗二世看过病？ 井头村的人都傻了。 公安局案底怎么可能造假冤枉人，何况上头还有黑白一寸照，可不就是刘专家吗？ 真相大白。 所有人都愤怒了。 “还真像这姑娘说的，他是个骗子！” “这么说，小蔡跟他是一伙的？那这老太婆呢，她这残疾难道也是装的？” 有人气呼呼地朝老太太冲过去，吓得老太太赶紧往后躲，连轮椅的不要了。 大伙一看。 好家伙！ 那两条说是断了，要喝中华神药才能恢复的腿，跑得比年轻人还快！ “她也是骗子！竟然装残疾骗人，看我不把她打成真残疾！” 有人一把夺过三瓶中华神药，直接摔在地上。 “就这破烂玩意儿，还想骗我360块钱，太黑心了！” “还有那小孩儿，都烧成那样了，你们咋骗得下去，良心被狗吃了啊？” 三个骗子被大家围攻，吵吵嚷嚷，闹成一团。 要不是公安及时制止，说不定他们还真会被打残。 事情水落石出，剩下的就好办了。 该做笔录就做笔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最后，在朱茯苓和程越要离开时，女公安还说：“刘有德不仅骗了井头村的人，还到附近不少地方招摇撞骗，我奶奶也被骗了不少钱。” 难怪她看到中华神药会这么愤怒。 没想到这东西的传播范围已经这么广了。 女公安苦笑，“没有办法，电视上广告打得响，有没有专门的法律来管，受苦的还是咱们老百姓。” 这情况，太让人无力了。 出了公安局，井头村的人也过来道谢。 看他们长松一口气的样子，朱茯苓心头五味杂陈。 如果她跟程越今天没有去井头村，他们一辈子的积蓄可能都要被保健品骗走，那发高烧的小孩，也说不准会是什么结果。 她跟程越去了，是帮到了一些人。 没去的地方，又有多少人受害了？ 仅仅一年的时间，中华神药销售额超过1亿元，这背后是多少受害人？ 而1亿元已经是去年的数字，按照历史进程，在今年，这个数字会飙升到20亿元。 在未来几年，数字连续翻番，最后创下一年销售额80亿元的“神话”。 在普通人一个月挣六七十块的年代，这是多恐怖的数字，又有多少人搭上一辈子的积蓄，闹到家破人亡，甚至连命都搭上？ 不敢想象。 朱茯苓头皮发麻。 再看身边的程越，她心都被揪紧了。 “疼不疼？” 公安赶到之前，程越一挑二，跟小蔡和刘专家动手。 对方没讨到好，他也吃了亏。 脸上挨了一拳，颧骨微微发青。 朱茯苓抬起手，想要碰触，又触电一样收回。 “是不是很疼？” 程越抓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 是有点疼的，但男人嘛，受点伤算得了什么？ 不过，看她心疼他的样子，他心里舒坦，于是就理所应当点头，“嗯，很疼。” 朱茯苓哪能看不出来他在撒娇。 可有什么办法，她就是心疼了。 第752章 心疼 一个惯偷。 小学没毕业的学历。 这种人却号称苗医传人，到国外学医，还给什么教皇保罗二世看过病？ 井头村的人都傻了。 公安局案底怎么可能造假冤枉人，何况上头还有黑白一寸照，可不就是刘专家吗？ 真相大白。 所有人都愤怒了。 “还真像这姑娘说的，他是个骗子！” “这么说，小蔡跟他是一伙的？那这老太婆呢，她这残疾难道也是装的？” 有人气呼呼地朝老太太冲过去，吓得老太太赶紧往后躲，连轮椅的不要了。 大伙一看。 好家伙！ 那两条说是断了，要喝中华神药才能恢复的腿，跑得比年轻人还快！ “她也是骗子！竟然装残疾骗人，看我不把她打成真残疾！” 有人一把夺过三瓶中华神药，直接摔在地上。 “就这破烂玩意儿，还想骗我360块钱，太黑心了！” “还有那小孩儿，都烧成那样了，你们咋骗得下去，良心被狗吃了啊？” 三个骗子被大家围攻，吵吵嚷嚷，闹成一团。 要不是公安及时制止，说不定他们还真会被打残。 事情水落石出，剩下的就好办了。 该做笔录就做笔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最后，在朱茯苓和程越要离开时，女公安还说：“刘有德不仅骗了井头村的人，还到附近不少地方招摇撞骗，我奶奶也被骗了不少钱。” 难怪她看到中华神药会这么愤怒。 没想到这东西的传播范围已经这么广了。 女公安苦笑，“没有办法，电视上广告打得响，有没有专门的法律来管，受苦的还是咱们老百姓。” 这情况，太让人无力了。 出了公安局，井头村的人也过来道谢。 看他们长松一口气的样子，朱茯苓心头五味杂陈。 如果她跟程越今天没有去井头村，他们一辈子的积蓄可能都要被保健品骗走，那发高烧的小孩，也说不准会是什么结果。 她跟程越去了，是帮到了一些人。 没去的地方，又有多少人受害了？ 仅仅一年的时间，中华神药销售额超过1亿元，这背后是多少受害人？ 而1亿元已经是去年的数字，按照历史进程，在今年，这个数字会飙升到20亿元。 在未来几年，数字连续翻番，最后创下一年销售额80亿元的“神话”。 在普通人一个月挣六七十块的年代，这是多恐怖的数字，又有多少人搭上一辈子的积蓄，闹到家破人亡，甚至连命都搭上？ 不敢想象。 朱茯苓头皮发麻。 再看身边的程越，她心都被揪紧了。 “疼不疼？” 公安赶到之前，程越一挑二，跟小蔡和刘专家动手。 对方没讨到好，他也吃了亏。 脸上挨了一拳，颧骨微微发青。 朱茯苓抬起手，想要碰触，又触电一样收回。 “是不是很疼？” 程越抓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 是有点疼的，但男人嘛，受点伤算得了什么？ 不过，看她心疼他的样子，他心里舒坦，于是就理所应当点头，“嗯，很疼。” 朱茯苓哪能看不出来他在撒娇。 可有什么办法，她就是心疼了。 第753章 震怒 “还不是老问题？有几个员工就是刺头，不服管，还怂恿其他员工闹，光是管这些人就够头疼了。” 过年那会儿红星运动鞋搞了一波开业活动，生意爆火，员工就不够用了。 朱茯苓北上之后又招了一批员工，结果看走了眼。 一开始还好好的，哪知道他们私下动作频频，搞小团体不说，还到处煽风点火，股东老员工造反。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大家干得多挣得少，钱全给老板股东吞了，应该站起来抗争。 成天听这种话，难免让员工动摇。 “朱叔叔不是跟程娟在干财务吗？他核算的工资，发的时候有人说算错了，就跑去闹。” 朱茯苓面色一变。 当初让她爸不想让她被人说闲话，滥用职权往公司里塞亲戚啥的，故意没说跟她的关系，所以知情者并不多。 除了几个股东，只有干招聘和接待的小桃知情。 尽管如此，眼尖的员工还是从几个知情者对朱永山特别客气的态度中，察觉到什么，认为他是走后门的。 朱永山没了左手臂，本来就容易遭人白眼，这下更是激起了某些人的嫉妒。 “一个残废，凭啥能被招进来，还能干摸到钱的活儿？” “听说他工资可不低，一个月上百呢！” “咱们干销售累死累活，加上提成才有100多块钱，他成天坐在办公室，不用跑断腿，也不用动嘴皮子跟客人推销，多清闲啊，跟咱们哪能比？” “他还是个残疾，动作慢腾腾的，我看也干啥活，凭啥拿跟咱们一样多？” 类似的言论在私底下传开。 本来没怨言的人，也有些愤懑了。 再加上某些刺头的挑唆，朱永山的日子能好过吗？ “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朱叔叔那脾气，报喜不报忧的，能跟你说啥？要不是这次闹得这么凶，我们也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 这话说到朱茯苓心坎上了。 她爸话不多，但骨子里是要强的，所以当初范晴嫌他挣不了大钱，要跟他离婚，他没有纠缠。 从七岭坡搬到芒城住，明明她给足了生活费，他一分也不肯多花。 为了不给她添麻烦，被人看轻说她有个废物爹，他就瞒着她出去找活干。 即使是扫大街也要挣钱，绝不拖累她。 看似瘦弱的男人，骨子里是硬气的，从来不会叫苦。 但身为女儿，朱茯苓受不了。 欺负她爸？ 她第一个不同意！ “闹事的人呢？处理了吗？” “已经辞退了，但是他带来的影响还在，现在员工心态不稳，工作积极性差，专卖店营业额也受影响了” 李兴叹着气，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现在有多心累。 “还有朱叔叔，他嘴上不说，但肯定往心里去了，这阵子工作特别拼，好像想要证明什么似的，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我猜他是不想被人说是走后门的，也不想我们因为他而被人非议，虽然他嘴上啥也没说。” 越是不说，还有这种隐忍的付出，才让人揪心。 第753章 震怒 “还不是老问题？有几个员工就是刺头，不服管，还怂恿其他员工闹，光是管这些人就够头疼了。” 过年那会儿红星运动鞋搞了一波开业活动，生意爆火，员工就不够用了。 朱茯苓北上之后又招了一批员工，结果看走了眼。 一开始还好好的，哪知道他们私下动作频频，搞小团体不说，还到处煽风点火，股东老员工造反。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大家干得多挣得少，钱全给老板股东吞了，应该站起来抗争。 成天听这种话，难免让员工动摇。 “朱叔叔不是跟程娟在干财务吗？他核算的工资，发的时候有人说算错了，就跑去闹。” 朱茯苓面色一变。 当初让她爸不想让她被人说闲话，滥用职权往公司里塞亲戚啥的，故意没说跟她的关系，所以知情者并不多。 除了几个股东，只有干招聘和接待的小桃知情。 尽管如此，眼尖的员工还是从几个知情者对朱永山特别客气的态度中，察觉到什么，认为他是走后门的。 朱永山没了左手臂，本来就容易遭人白眼，这下更是激起了某些人的嫉妒。 “一个残废，凭啥能被招进来，还能干摸到钱的活儿？” “听说他工资可不低，一个月上百呢！” “咱们干销售累死累活，加上提成才有100多块钱，他成天坐在办公室，不用跑断腿，也不用动嘴皮子跟客人推销，多清闲啊，跟咱们哪能比？” “他还是个残疾，动作慢腾腾的，我看也干啥活，凭啥拿跟咱们一样多？” 类似的言论在私底下传开。 本来没怨言的人，也有些愤懑了。 再加上某些刺头的挑唆，朱永山的日子能好过吗？ “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朱叔叔那脾气，报喜不报忧的，能跟你说啥？要不是这次闹得这么凶，我们也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 这话说到朱茯苓心坎上了。 她爸话不多，但骨子里是要强的，所以当初范晴嫌他挣不了大钱，要跟他离婚，他没有纠缠。 从七岭坡搬到芒城住，明明她给足了生活费，他一分也不肯多花。 为了不给她添麻烦，被人看轻说她有个废物爹，他就瞒着她出去找活干。 即使是扫大街也要挣钱，绝不拖累她。 看似瘦弱的男人，骨子里是硬气的，从来不会叫苦。 但身为女儿，朱茯苓受不了。 欺负她爸？ 她第一个不同意！ “闹事的人呢？处理了吗？” “已经辞退了，但是他带来的影响还在，现在员工心态不稳，工作积极性差，专卖店营业额也受影响了” 李兴叹着气，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现在有多心累。 “还有朱叔叔，他嘴上不说，但肯定往心里去了，这阵子工作特别拼，好像想要证明什么似的，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我猜他是不想被人说是走后门的，也不想我们因为他而被人非议，虽然他嘴上啥也没说。” 越是不说，还有这种隐忍的付出，才让人揪心。 第754章 煽风点火 “还不是老问题？有几个员工就是刺头，不服管，还怂恿其他员工闹，光是管这些人就够头疼了。” 过年那会儿红星运动鞋搞了一波开业活动，生意爆火，员工就不够用了。 朱茯苓北上之后又招了一批员工，结果看走了眼。 一开始还好好的，哪知道他们私下动作频频，搞小团体不说，还到处煽风点火，股东老员工造反。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大家干得多挣得少，钱全给老板股东吞了，应该站起来抗争。 成天听这种话，难免让员工动摇。 “朱叔叔不是跟程娟在干财务吗？他核算的工资，发的时候有人说算错了，就跑去闹。” 朱茯苓面色一变。 当初让她爸不想让她被人说闲话，滥用职权往公司里塞亲戚啥的，故意没说跟她的关系，所以知情者并不多。 除了几个股东，只有干招聘和接待的小桃知情。 尽管如此，眼尖的员工还是从几个知情者对朱永山特别客气的态度中，察觉到什么，认为他是走后门的。 朱永山没了左手臂，本来就容易遭人白眼，这下更是激起了某些人的嫉妒。 “一个残废，凭啥能被招进来，还能干摸到钱的活儿？” “听说他工资可不低，一个月上百呢！” “咱们干销售累死累活，加上提成才有100多块钱，他成天坐在办公室，不用跑断腿，也不用动嘴皮子跟客人推销，多清闲啊，跟咱们哪能比？” “他还是个残疾，动作慢腾腾的，我看也干啥活，凭啥拿跟咱们一样多？” 类似的言论在私底下传开。 本来没怨言的人，也有些愤懑了。 再加上某些刺头的挑唆，朱永山的日子能好过吗？ “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朱叔叔那脾气，报喜不报忧的，能跟你说啥？要不是这次闹得这么凶，我们也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 这话说到朱茯苓心坎上了。 她爸话不多，但骨子里是要强的，所以当初范晴嫌他挣不了大钱，要跟他离婚，他没有纠缠。 从七岭坡搬到芒城住，明明她给足了生活费，他一分也不肯多花。 为了不给她添麻烦，被人看轻说她有个废物爹，他就瞒着她出去找活干。 即使是扫大街也要挣钱，绝不拖累她。 看似瘦弱的男人，骨子里是硬气的，从来不会叫苦。 但身为女儿，朱茯苓受不了。 欺负她爸？ 她第一个不同意！ “闹事的人呢？处理了吗？” “已经辞退了，但是他带来的影响还在，现在员工心态不稳，工作积极性差，专卖店营业额也受影响了” 李兴叹着气，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现在有多心累。 “还有朱叔叔，他嘴上不说，但肯定往心里去了，这阵子工作特别拼，好像想要证明什么似的，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我猜他是不想被人说是走后门的，也不想我们因为他而被人非议，虽然他嘴上啥也没说。” 越是不说，还有这种隐忍的付出，才让人揪心。 第754章 煽风点火 “还不是老问题？有几个员工就是刺头，不服管，还怂恿其他员工闹，光是管这些人就够头疼了。” 过年那会儿红星运动鞋搞了一波开业活动，生意爆火，员工就不够用了。 朱茯苓北上之后又招了一批员工，结果看走了眼。 一开始还好好的，哪知道他们私下动作频频，搞小团体不说，还到处煽风点火，股东老员工造反。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大家干得多挣得少，钱全给老板股东吞了，应该站起来抗争。 成天听这种话，难免让员工动摇。 “朱叔叔不是跟程娟在干财务吗？他核算的工资，发的时候有人说算错了，就跑去闹。” 朱茯苓面色一变。 当初让她爸不想让她被人说闲话，滥用职权往公司里塞亲戚啥的，故意没说跟她的关系，所以知情者并不多。 除了几个股东，只有干招聘和接待的小桃知情。 尽管如此，眼尖的员工还是从几个知情者对朱永山特别客气的态度中，察觉到什么，认为他是走后门的。 朱永山没了左手臂，本来就容易遭人白眼，这下更是激起了某些人的嫉妒。 “一个残废，凭啥能被招进来，还能干摸到钱的活儿？” “听说他工资可不低，一个月上百呢！” “咱们干销售累死累活，加上提成才有100多块钱，他成天坐在办公室，不用跑断腿，也不用动嘴皮子跟客人推销，多清闲啊，跟咱们哪能比？” “他还是个残疾，动作慢腾腾的，我看也干啥活，凭啥拿跟咱们一样多？” 类似的言论在私底下传开。 本来没怨言的人，也有些愤懑了。 再加上某些刺头的挑唆，朱永山的日子能好过吗？ “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朱叔叔那脾气，报喜不报忧的，能跟你说啥？要不是这次闹得这么凶，我们也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 这话说到朱茯苓心坎上了。 她爸话不多，但骨子里是要强的，所以当初范晴嫌他挣不了大钱，要跟他离婚，他没有纠缠。 从七岭坡搬到芒城住，明明她给足了生活费，他一分也不肯多花。 为了不给她添麻烦，被人看轻说她有个废物爹，他就瞒着她出去找活干。 即使是扫大街也要挣钱，绝不拖累她。 看似瘦弱的男人，骨子里是硬气的，从来不会叫苦。 但身为女儿，朱茯苓受不了。 欺负她爸？ 她第一个不同意！ “闹事的人呢？处理了吗？” “已经辞退了，但是他带来的影响还在，现在员工心态不稳，工作积极性差，专卖店营业额也受影响了” 李兴叹着气，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现在有多心累。 “还有朱叔叔，他嘴上不说，但肯定往心里去了，这阵子工作特别拼，好像想要证明什么似的，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我猜他是不想被人说是走后门的，也不想我们因为他而被人非议，虽然他嘴上啥也没说。” 越是不说，还有这种隐忍的付出，才让人揪心。 第755章 睹物思人 “我们都劝过他，别放在心上，但谁的话都没你说的有用，这几天还发现他带了一盆发财树放在工位上，不忙的时候就看发财树，问了程娟才知道，那发财树是你买的。” 朱茯苓不止买过发财树，还买过长寿花、富贵竹、绿萝，还有月季、海棠、茶花树这些。 是当初刚接她爸进城住，怕她爸在家无聊，特意买回来养在院子里，给她爸解闷用的。 “程娟说，朱叔叔回家也喜欢去院子，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施肥，有时半夜还出去看，我猜他看的不只是这些花草。” 是睹物思人了。 想女儿了。 又不希望远在京城的女儿为他分心，所以每回给她打电话，从来不提这些。 只叮嘱她好好吃饭，工作注意休息，跟程越好好的。 之前忙着佳人时装体验馆开业，她都没顾上跟她爸好好打一通电话，她爸能不想她吗？ 朱茯苓鼻子泛酸，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当得很不称职。 李兴又说：“运动鞋厂那边说，下个月有个行业峰会，说是规模会很大，国内国外很多品牌鞋都会来参展，希望咱们一起去看看。” “梁厂长下周会过来一趟芒城，想见见你，商量这峰会的事，听他语气，很重视这次峰会的意思，你回来一趟，处理一下员工的问题，再见见梁厂长。” 说到最后，他都怨念了。 “你去京城搞服装这么久，也该回来一趟了，有了新欢忘旧爱这习惯可不能要。” 朱茯苓哭笑不得。 程越就在旁边，听完了整通电话，也劝她回去。 “你回去陪陪爸，正好我也南下，一起出发。” 见她还是放心不下，他亲亲她的额头，“别担心，现在是法制社会，而且有赵先生安排的人接应，我很安全。” 于是，行程就这么定下了。 定在后天出发。 在此之前，朱茯苓要安排好京城这边的工作。 石桥桥听说她要回芒城，本来也想回，因为芒城也是她的家乡。 然后被林彦和徐烨双双给拽住了。 徐烨追她正追得上头，她要是跑回南方，他不得天天失眠？ 林彦更不想放人，“体验馆这边有新月顶上，高定这边可没人能顶上，茯苓跑了，我已经要疯了，连你也要跑，这是要我的命！” 定制服装太讲究了，要是设计师跑了，谁给客人量身定制？ 石桥桥又受宠若惊，又有点无措。 她去年才从美院毕业，跟她同辈乃至同届的学生，没一个人能像她一样，独立设计服装，并且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给人设计的服装，一套1000元起步。 要是说给跟她一起毕业的同学，估计没人会信？ 连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能走到这一步。 可既然已经站在这个位置，她知道自己肩上是有责任的。 在其位，谋其职，这是她从朱茯苓身上学到的。 “朱姐，店里最近很忙，我走不开，你先回去，下次我再跟你一起回去。” 朱茯苓扬眉，拍拍她的肩膀，“丫头，出息了。” 第755章 睹物思人 “我们都劝过他，别放在心上，但谁的话都没你说的有用，这几天还发现他带了一盆发财树放在工位上，不忙的时候就看发财树，问了程娟才知道，那发财树是你买的。” 朱茯苓不止买过发财树，还买过长寿花、富贵竹、绿萝，还有月季、海棠、茶花树这些。 是当初刚接她爸进城住，怕她爸在家无聊，特意买回来养在院子里，给她爸解闷用的。 “程娟说，朱叔叔回家也喜欢去院子，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施肥，有时半夜还出去看，我猜他看的不只是这些花草。” 是睹物思人了。 想女儿了。 又不希望远在京城的女儿为他分心，所以每回给她打电话，从来不提这些。 只叮嘱她好好吃饭，工作注意休息，跟程越好好的。 之前忙着佳人时装体验馆开业，她都没顾上跟她爸好好打一通电话，她爸能不想她吗？ 朱茯苓鼻子泛酸，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当得很不称职。 李兴又说：“运动鞋厂那边说，下个月有个行业峰会，说是规模会很大，国内国外很多品牌鞋都会来参展，希望咱们一起去看看。” “梁厂长下周会过来一趟芒城，想见见你，商量这峰会的事，听他语气，很重视这次峰会的意思，你回来一趟，处理一下员工的问题，再见见梁厂长。” 说到最后，他都怨念了。 “你去京城搞服装这么久，也该回来一趟了，有了新欢忘旧爱这习惯可不能要。” 朱茯苓哭笑不得。 程越就在旁边，听完了整通电话，也劝她回去。 “你回去陪陪爸，正好我也南下，一起出发。” 见她还是放心不下，他亲亲她的额头，“别担心，现在是法制社会，而且有赵先生安排的人接应，我很安全。” 于是，行程就这么定下了。 定在后天出发。 在此之前，朱茯苓要安排好京城这边的工作。 石桥桥听说她要回芒城，本来也想回，因为芒城也是她的家乡。 然后被林彦和徐烨双双给拽住了。 徐烨追她正追得上头，她要是跑回南方，他不得天天失眠？ 林彦更不想放人，“体验馆这边有新月顶上，高定这边可没人能顶上，茯苓跑了，我已经要疯了，连你也要跑，这是要我的命！” 定制服装太讲究了，要是设计师跑了，谁给客人量身定制？ 石桥桥又受宠若惊，又有点无措。 她去年才从美院毕业，跟她同辈乃至同届的学生，没一个人能像她一样，独立设计服装，并且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给人设计的服装，一套1000元起步。 要是说给跟她一起毕业的同学，估计没人会信？ 连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能走到这一步。 可既然已经站在这个位置，她知道自己肩上是有责任的。 在其位，谋其职，这是她从朱茯苓身上学到的。 “朱姐，店里最近很忙，我走不开，你先回去，下次我再跟你一起回去。” 朱茯苓扬眉，拍拍她的肩膀，“丫头，出息了。” 第756章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而在另一边，程越也回学校打报告。 这趟南下，指不定要待几天，周教授这边肯定要打过招呼。 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柳如烟。 前两天见面还是在医院里。 当时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都被抽干了，状态极其糟糕。 两天过去，她好像缓过来了，就是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神还有些阴沉沉的。 看到程越，她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你回来了？虽然我的课题很麻烦，但你不用特意回来帮我，毕竟朱小姐好像很介意……” 下一秒，看到他手里的申请表，笑容就淡了。 “你这阵子离校就算了，还要南下做调研？一个人会不会很麻烦，我陪你去。” “不用。” 程越头也没抬。 柳如烟脸上的笑容没了。 程越对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了。 明明上回程越帮她赶跑那男人之后，她跟程越的关系近了一步，但是现在却回到原点。 不。 是比之前更冷淡了。 “别的课题小组至少七八个人，大家都很和睦，周教授的课题小组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你对我这么疏远，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程越就是对她亲近不起来。 他从来不是热情的人，甭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态度一直很冷淡。 但对柳如烟，除了这份冷淡之外，还敬而远之。 他动作顿了一下，抬眸和柳如烟对视。 这才发现柳如烟眼眶微红，似乎委屈得要哭了。 他皱起眉头。 “你没做错什么，我并不是针对你，而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我性格就这样，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语气缓和了几分，但也仅此而已。 柳如烟却不肯罢休，冲到他面前，眼神近乎控诉。 “你说谎！你对朱茯苓明明不是这样的！” “所以你希望我对待你，像对待茯苓一样？” “为什么不行？她是女生，我也是！” 程越刚刚缓和的语气，变得更冷淡了。 “茯苓是我媳妇，你是吗？” “我也可以……” 柳如烟几乎脱口而出，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涨红的脸。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说不清楚。 程越也不想听。 想到朱茯苓说她在医院看到的那份“药流知情同意书”，程越突然发现眼前的女同学跟他想象的很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没有真正了解过柳如烟。 不过，他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她。 “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注意休息。” 无论如何，做那种手术对姑娘家身体伤害极大，好歹是同一个课题小组，关心两句还是必要的。 柳如烟直勾勾盯着他，直到他离开学校，依然恍惚着没有收回视线。 程越在关心她吗？ 对比她做完手术，当天回家后不小心暴露，得到的冷嘲热讽而言，程越随口的两句寒暄竟变得温暖而可贵。 “程越，如果那个孩子是你的，你一定不会像他一样对我，对不对？” 自言自语的呢喃，没有人听见。 而她眼神里沉沉的光，更阴森了。 第756章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而在另一边，程越也回学校打报告。 这趟南下，指不定要待几天，周教授这边肯定要打过招呼。 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柳如烟。 前两天见面还是在医院里。 当时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都被抽干了，状态极其糟糕。 两天过去，她好像缓过来了，就是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神还有些阴沉沉的。 看到程越，她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你回来了？虽然我的课题很麻烦，但你不用特意回来帮我，毕竟朱小姐好像很介意……” 下一秒，看到他手里的申请表，笑容就淡了。 “你这阵子离校就算了，还要南下做调研？一个人会不会很麻烦，我陪你去。” “不用。” 程越头也没抬。 柳如烟脸上的笑容没了。 程越对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了。 明明上回程越帮她赶跑那男人之后，她跟程越的关系近了一步，但是现在却回到原点。 不。 是比之前更冷淡了。 “别的课题小组至少七八个人，大家都很和睦，周教授的课题小组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你对我这么疏远，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程越就是对她亲近不起来。 他从来不是热情的人，甭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态度一直很冷淡。 但对柳如烟，除了这份冷淡之外，还敬而远之。 他动作顿了一下，抬眸和柳如烟对视。 这才发现柳如烟眼眶微红，似乎委屈得要哭了。 他皱起眉头。 “你没做错什么，我并不是针对你，而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我性格就这样，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语气缓和了几分，但也仅此而已。 柳如烟却不肯罢休，冲到他面前，眼神近乎控诉。 “你说谎！你对朱茯苓明明不是这样的！” “所以你希望我对待你，像对待茯苓一样？” “为什么不行？她是女生，我也是！” 程越刚刚缓和的语气，变得更冷淡了。 “茯苓是我媳妇，你是吗？” “我也可以……” 柳如烟几乎脱口而出，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涨红的脸。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说不清楚。 程越也不想听。 想到朱茯苓说她在医院看到的那份“药流知情同意书”，程越突然发现眼前的女同学跟他想象的很不一样。 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没有真正了解过柳如烟。 不过，他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她。 “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注意休息。” 无论如何，做那种手术对姑娘家身体伤害极大，好歹是同一个课题小组，关心两句还是必要的。 柳如烟直勾勾盯着他，直到他离开学校，依然恍惚着没有收回视线。 程越在关心她吗？ 对比她做完手术，当天回家后不小心暴露，得到的冷嘲热讽而言，程越随口的两句寒暄竟变得温暖而可贵。 “程越，如果那个孩子是你的，你一定不会像他一样对我，对不对？” 自言自语的呢喃，没有人听见。 而她眼神里沉沉的光，更阴森了。 第757章 舍不得你 第二天。 朱茯苓轻装上路，直奔机场。 自从实现坐飞机自由之后，她就决定以后回芒城都坐飞机，不坐火车。 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太折磨人了。 程越要去齐城，就在芒城的隔壁。 看似同路，可惜飞机不同航班，在飞机场就要分别。 程越的航班，比她要早半小时。 “媳妇，我舍不得你。” 在京城时各忙各的，但好歹天天见面，这一分别，谁知道多久才能见面？ 刚要分别，思念就要溢出来了。 眼看着时间要到了，他行李丢在脚边，突然冲回来，狠狠把她抱在怀里。 力道大到朱茯苓浑身都疼。 朱茯苓却没有挣扎，把脸埋进他胸膛，深深吸一口气。 想要记住他身上的味道。 她也舍不得。 “到齐城了之后给我打电话，每天都要打电话报平安，万事小心，不要逞强。” 她叮嘱着程越，程越也叮嘱她。 “你也注意身体，好好吃饭，不要成天忙工作，注意休息。” “嗯。” “还有，记得想我。” “……嗯。” “一天想三次，早中晚各一次。” “好。” “媳妇。”程越声音低哑，双手捧起她的脸。 低头，狠狠吻住她。 不理会周围人发出的低呼，只想把此刻娇妻在怀的感觉，狠狠记住。 “我也会想你的。” 说完，终于在工作人员在再三催促下，重新把行李拎起来。 过安检，登机。 朱茯苓怅然若失。 仿佛有什么，随着他的离开，也被带走了。 心里有一块，变得空荡荡的。 旁边一个大婶看她这样子，笑眯眯道：“姑娘，刚才那小伙子是你对象啊？” 朱茯苓这才收回视线，轻轻笑了一下，“他是我丈夫。” “看得出来是个很好的小伙子，也很珍惜你。” “嗯。” 朱茯苓重新坐下，发现大婶是一个人，随口就问道：“您要去哪里？” 大婶缓缓笑了一下，“跟我丈夫回老家看看。” 朱茯苓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跟她同行的人，“他还没来吗？” “他已经来了，就在这里。”大婶说着，打开怀里的布包裹。 露出包裹中的一个罐子。 骨灰罐。 “当初闹饥荒，他把能吃的东西都给我了，自个儿没扛过去。” 朱茯苓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 闹饥荒的年代，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年。 “这么多年，您……” 大婶笑了笑，很释然，又似乎很怀念。 “他还活着的时候，说想带我看祖国的大好河山，这些年我带他看过那么多地方，也算如愿了，现在该回家了。” 她小心翼翼，重新用布把罐子包好，“姑娘，吓到你了？” 生死是忌讳，何况是抱着个骨灰盒，换做别人，指不定吓得半死，骂她有病了。 朱茯苓却很佩服。 在人心浮躁，人人都想着挣大钱的年代，却有人二十几年坚守一份真情，太可贵了。 “您的丈夫一定很幸福。” 大婶一愣，眼角泛起泪花，紧紧抱住那罐子，“我也很幸福。” 所以在程越吻朱茯苓的时候，她才会那么动容，忍不住跟朱茯苓说话。 程越看朱茯苓的眼神，就仿佛当年丈夫看她的眼神。 深沉而热烈，毫无保留。 第757章 舍不得你 第二天。 朱茯苓轻装上路，直奔机场。 自从实现坐飞机自由之后，她就决定以后回芒城都坐飞机，不坐火车。 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太折磨人了。 程越要去齐城，就在芒城的隔壁。 看似同路，可惜飞机不同航班，在飞机场就要分别。 程越的航班，比她要早半小时。 “媳妇，我舍不得你。” 在京城时各忙各的，但好歹天天见面，这一分别，谁知道多久才能见面？ 刚要分别，思念就要溢出来了。 眼看着时间要到了，他行李丢在脚边，突然冲回来，狠狠把她抱在怀里。 力道大到朱茯苓浑身都疼。 朱茯苓却没有挣扎，把脸埋进他胸膛，深深吸一口气。 想要记住他身上的味道。 她也舍不得。 “到齐城了之后给我打电话，每天都要打电话报平安，万事小心，不要逞强。” 她叮嘱着程越，程越也叮嘱她。 “你也注意身体，好好吃饭，不要成天忙工作，注意休息。” “嗯。” “还有，记得想我。” “……嗯。” “一天想三次，早中晚各一次。” “好。” “媳妇。”程越声音低哑，双手捧起她的脸。 低头，狠狠吻住她。 不理会周围人发出的低呼，只想把此刻娇妻在怀的感觉，狠狠记住。 “我也会想你的。” 说完，终于在工作人员在再三催促下，重新把行李拎起来。 过安检，登机。 朱茯苓怅然若失。 仿佛有什么，随着他的离开，也被带走了。 心里有一块，变得空荡荡的。 旁边一个大婶看她这样子，笑眯眯道：“姑娘，刚才那小伙子是你对象啊？” 朱茯苓这才收回视线，轻轻笑了一下，“他是我丈夫。” “看得出来是个很好的小伙子，也很珍惜你。” “嗯。” 朱茯苓重新坐下，发现大婶是一个人，随口就问道：“您要去哪里？” 大婶缓缓笑了一下，“跟我丈夫回老家看看。” 朱茯苓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跟她同行的人，“他还没来吗？” “他已经来了，就在这里。”大婶说着，打开怀里的布包裹。 露出包裹中的一个罐子。 骨灰罐。 “当初闹饥荒，他把能吃的东西都给我了，自个儿没扛过去。” 朱茯苓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 闹饥荒的年代，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年。 “这么多年，您……” 大婶笑了笑，很释然，又似乎很怀念。 “他还活着的时候，说想带我看祖国的大好河山，这些年我带他看过那么多地方，也算如愿了，现在该回家了。” 她小心翼翼，重新用布把罐子包好，“姑娘，吓到你了？” 生死是忌讳，何况是抱着个骨灰盒，换做别人，指不定吓得半死，骂她有病了。 朱茯苓却很佩服。 在人心浮躁，人人都想着挣大钱的年代，却有人二十几年坚守一份真情，太可贵了。 “您的丈夫一定很幸福。” 大婶一愣，眼角泛起泪花，紧紧抱住那罐子，“我也很幸福。” 所以在程越吻朱茯苓的时候，她才会那么动容，忍不住跟朱茯苓说话。 程越看朱茯苓的眼神，就仿佛当年丈夫看她的眼神。 深沉而热烈，毫无保留。 第758章 回来了 大婶由衷道：“那小伙子很爱你，要珍惜啊。” 朱茯苓郑重点头。 航班来了，是她先登机。 过安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 那位大婶依然坐在原地。 候车厅里人来人往，声音也挺嘈杂，却似乎与她无关。 她抱紧了怀里的罐子，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她应该是幸福的。 只是这份幸福，多少有些缺憾。 朱茯苓来自后世，接受的是相信科学的现代教育，什么前世今生，她是不信的。 但是这一刻，她希望有下辈子，让这位大嫂能与她丈夫圆满。 谁又能肯定一定不会实现呢？ 就像穿越时空这种事，要不是亲身经历，谁又会相信呢？ 朱茯苓收回视线，脑海中想到的是程越。 她是幸运的，至少程越还活着。 只希望他这趟南下，一定平平安安。 飞机在南方落下时，已经过了晌午。 再转大巴回到芒城，是在下午。 阳光明媚。 芒城跟京城没法比，但有一点却是远胜的。 那就是春色。 三月的天，芒城转暖，小城镇的绿树抽出新芽，一片春色盎然。 家里的院子也变了模样。 买回来的绿植长高长壮了些，藤本的月季爬上围墙，开出鹅黄色的花。 漂亮又芳香。 这些花是她买的，却是她爸精心打理的。 就像李兴说的，她爸一定很想她，所以对这些花格外爱护。 开出的每一朵花，都是她爸对她的念想。 “汪汪汪！” 旺财趴在院门口，突然支楞起来，朝她冲过来。 往她腿上蹭，尾巴摇到出虚影了。 它长得壮，劲儿又大，撞得她连退两步才站稳。 朱茯苓摸它狗头，笑了，“旺财，你不是长胖了，爸没少给你吃肉？” “汪汪汪！” 旺财特别兴奋，欢迎她回家。 屋里，还是跟她离开时一样。 就是桌上多了一大袋榨菜和凉粽。 凉粽是南方特产，乡下逢年过节都会包。 而这一袋凉粽，一看就是吴春芬的手笔。 因为吴春芬包凉粽只用红绳，说是喜庆招财。 所以吴春芬来过？ 对这位婆婆，朱茯苓敬而远之。 实在是吴春芬给程越找女人生儿子的事，太不尊重人了，她接受不了。 年初一不欢而散，到现在不止两个月了，她一次也没回去过。 吴春芬是个有脾气的人，即使知道自己做得不厚道也不会承认，更不会向她低头认错。 在她的观念里，她是婆婆，也是长辈，理所应当被孝敬，哪有儿媳妇给婆婆脸色看的？ 朱茯苓也不是会受这冤枉气的，让她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媳妇？ 她又不是受气包。 除了逢年过节不可避免的礼仪往来，平时能不见就不见。 朱茯苓从冰箱里拿了面条和鸡蛋，简单解决了一顿。 并没有碰那袋榨菜和凉粽。 吃完时间还早。 程娟和她爸应该还在鸿运公司工作，朱茯苓就有点坐不住，索性去红星运动鞋看看。 经过姿美服装专卖店，她特意看了一眼。 看到的一幕，让她很惊讶—— 第758章 回来了 大婶由衷道：“那小伙子很爱你，要珍惜啊。” 朱茯苓郑重点头。 航班来了，是她先登机。 过安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 那位大婶依然坐在原地。 候车厅里人来人往，声音也挺嘈杂，却似乎与她无关。 她抱紧了怀里的罐子，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她应该是幸福的。 只是这份幸福，多少有些缺憾。 朱茯苓来自后世，接受的是相信科学的现代教育，什么前世今生，她是不信的。 但是这一刻，她希望有下辈子，让这位大嫂能与她丈夫圆满。 谁又能肯定一定不会实现呢？ 就像穿越时空这种事，要不是亲身经历，谁又会相信呢？ 朱茯苓收回视线，脑海中想到的是程越。 她是幸运的，至少程越还活着。 只希望他这趟南下，一定平平安安。 飞机在南方落下时，已经过了晌午。 再转大巴回到芒城，是在下午。 阳光明媚。 芒城跟京城没法比，但有一点却是远胜的。 那就是春色。 三月的天，芒城转暖，小城镇的绿树抽出新芽，一片春色盎然。 家里的院子也变了模样。 买回来的绿植长高长壮了些，藤本的月季爬上围墙，开出鹅黄色的花。 漂亮又芳香。 这些花是她买的，却是她爸精心打理的。 就像李兴说的，她爸一定很想她，所以对这些花格外爱护。 开出的每一朵花，都是她爸对她的念想。 “汪汪汪！” 旺财趴在院门口，突然支楞起来，朝她冲过来。 往她腿上蹭，尾巴摇到出虚影了。 它长得壮，劲儿又大，撞得她连退两步才站稳。 朱茯苓摸它狗头，笑了，“旺财，你不是长胖了，爸没少给你吃肉？” “汪汪汪！” 旺财特别兴奋，欢迎她回家。 屋里，还是跟她离开时一样。 就是桌上多了一大袋榨菜和凉粽。 凉粽是南方特产，乡下逢年过节都会包。 而这一袋凉粽，一看就是吴春芬的手笔。 因为吴春芬包凉粽只用红绳，说是喜庆招财。 所以吴春芬来过？ 对这位婆婆，朱茯苓敬而远之。 实在是吴春芬给程越找女人生儿子的事，太不尊重人了，她接受不了。 年初一不欢而散，到现在不止两个月了，她一次也没回去过。 吴春芬是个有脾气的人，即使知道自己做得不厚道也不会承认，更不会向她低头认错。 在她的观念里，她是婆婆，也是长辈，理所应当被孝敬，哪有儿媳妇给婆婆脸色看的？ 朱茯苓也不是会受这冤枉气的，让她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媳妇？ 她又不是受气包。 除了逢年过节不可避免的礼仪往来，平时能不见就不见。 朱茯苓从冰箱里拿了面条和鸡蛋，简单解决了一顿。 并没有碰那袋榨菜和凉粽。 吃完时间还早。 程娟和她爸应该还在鸿运公司工作，朱茯苓就有点坐不住，索性去红星运动鞋看看。 经过姿美服装专卖店，她特意看了一眼。 看到的一幕，让她很惊讶—— 第759章 闹事 还是这么冷清。 秦律至今没有接受秦老的条件，接管服装厂的经营？ 和姿美专卖店的冷清不同，红星运动鞋专卖店生意却很红火。 朱茯苓刚走进去，立刻有热情的女店员迎上来。 “您好，看看我们新款的运动鞋吗？时尚舒适，是新推出的流行款式！” 这名女店员应该是新招的，没认出她来，但笑容灿烂，对店里的每款运动鞋都非常了解，可见培训很到位。 朱茯苓暗暗点头。 看来她不在的时间里，大家都很努力。 很快有老员工发现她，眼睛一亮，“朱老板，您可回来了！” 女店员吓一跳。 她刚来就听说大老板是个年轻姑娘，长得特别漂亮，本来还不信。 现在一看，可不就是个貌美的年轻姑娘吗？ 这么年轻就当老板，也太厉害了？ 老员工叫小陈，没工夫跟她介绍朱茯苓，而是满脸着急。 “朱老板，您没去公司那边吗？那边快乱套了！” 边说着，恨不得直接把朱茯苓给拽去鸿运公司。 “您是不知道，这阵子新招了一批新人，那叫一个眼高手低，干一份活就想拿三份钱还喊累。” “自打他们来之后，到处撺掇人造反，说什么争取劳动者权益，不要被资本家压榨，还真有人被说动了，嚷嚷着要涨工资，不然就搞罢工。” 朱茯苓皱眉，“之前大家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会听这些人的话？” 小陈义愤填膺，“还不是看不惯朱叔叔干财务，能拿跟他们差不多的工资，他们看不惯呗！” “说他们有手有脚，是个正常人，凭啥跟残废拿一样的工资，还说公司看不起他们，把他们当残废，您听听，这是人话吗？” 朱茯苓咬牙，“之前闹的人，不是被开除了吗，为什么还有人拿这个说事？是谁带的头？” 要是真的干得多拿得少也就罢了，拿她爸的身体缺陷说事，太缺德了。 爸听到这些话，心里得多难过？ 朱茯苓一刻也等不了，直接往鸿运公司的办公室跑。 办公室这边，剑拔弩张。 朱永山紧紧攥着拳头，没说话。 在他对面，一个剃着板寸头的男青年趾高气昂，说：“大家甘心跟他拿一样的钱？他少一条胳膊，干的活就比咱们少一半，凭啥跟咱们拿一样多？这不是侮辱大家都是残疾吗？” 程娟面色一变，“王光明，你嘴巴放干净点！” 明明之前闹事的员工已经被开除，没想到还有这种人，而且嘴巴更脏。 “永山叔干的活哪里比你少了？你以为财务只要按按算盘，算你们的工资？你不了解就别乱说！” “永山叔除了给你们算工资，还要核算销售和成本，跑税务局办税，审核各种数据和材料，比你忙多了！” “你整天嚷嚷很忙很累，可每天准点下班，从来不知道永山叔经常忙到最晚，是最后一个关灯离开的？” 因为缺一条胳膊，永山叔干活比别人要多付出一倍汗水，但一次也没喊过累嗯。 明明是老板的亲爹，拿着跟普通员工一样的工资，没有任何怨言。 销售情况不错，全体员工发奖金时，他拿到一个10块钱的红包就乐呵呵的，再多就不肯要了。 王光明凭啥说他没资格要正常员工的工资？ 还人身攻击，拿身体缺陷说事，简直无耻！ 第759章 闹事 还是这么冷清。 秦律至今没有接受秦老的条件，接管服装厂的经营？ 和姿美专卖店的冷清不同，红星运动鞋专卖店生意却很红火。 朱茯苓刚走进去，立刻有热情的女店员迎上来。 “您好，看看我们新款的运动鞋吗？时尚舒适，是新推出的流行款式！” 这名女店员应该是新招的，没认出她来，但笑容灿烂，对店里的每款运动鞋都非常了解，可见培训很到位。 朱茯苓暗暗点头。 看来她不在的时间里，大家都很努力。 很快有老员工发现她，眼睛一亮，“朱老板，您可回来了！” 女店员吓一跳。 她刚来就听说大老板是个年轻姑娘，长得特别漂亮，本来还不信。 现在一看，可不就是个貌美的年轻姑娘吗？ 这么年轻就当老板，也太厉害了？ 老员工叫小陈，没工夫跟她介绍朱茯苓，而是满脸着急。 “朱老板，您没去公司那边吗？那边快乱套了！” 边说着，恨不得直接把朱茯苓给拽去鸿运公司。 “您是不知道，这阵子新招了一批新人，那叫一个眼高手低，干一份活就想拿三份钱还喊累。” “自打他们来之后，到处撺掇人造反，说什么争取劳动者权益，不要被资本家压榨，还真有人被说动了，嚷嚷着要涨工资，不然就搞罢工。” 朱茯苓皱眉，“之前大家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会听这些人的话？” 小陈义愤填膺，“还不是看不惯朱叔叔干财务，能拿跟他们差不多的工资，他们看不惯呗！” “说他们有手有脚，是个正常人，凭啥跟残废拿一样的工资，还说公司看不起他们，把他们当残废，您听听，这是人话吗？” 朱茯苓咬牙，“之前闹的人，不是被开除了吗，为什么还有人拿这个说事？是谁带的头？” 要是真的干得多拿得少也就罢了，拿她爸的身体缺陷说事，太缺德了。 爸听到这些话，心里得多难过？ 朱茯苓一刻也等不了，直接往鸿运公司的办公室跑。 办公室这边，剑拔弩张。 朱永山紧紧攥着拳头，没说话。 在他对面，一个剃着板寸头的男青年趾高气昂，说：“大家甘心跟他拿一样的钱？他少一条胳膊，干的活就比咱们少一半，凭啥跟咱们拿一样多？这不是侮辱大家都是残疾吗？” 程娟面色一变，“王光明，你嘴巴放干净点！” 明明之前闹事的员工已经被开除，没想到还有这种人，而且嘴巴更脏。 “永山叔干的活哪里比你少了？你以为财务只要按按算盘，算你们的工资？你不了解就别乱说！” “永山叔除了给你们算工资，还要核算销售和成本，跑税务局办税，审核各种数据和材料，比你忙多了！” “你整天嚷嚷很忙很累，可每天准点下班，从来不知道永山叔经常忙到最晚，是最后一个关灯离开的？” 因为缺一条胳膊，永山叔干活比别人要多付出一倍汗水，但一次也没喊过累嗯。 明明是老板的亲爹，拿着跟普通员工一样的工资，没有任何怨言。 销售情况不错，全体员工发奖金时，他拿到一个10块钱的红包就乐呵呵的，再多就不肯要了。 王光明凭啥说他没资格要正常员工的工资？ 还人身攻击，拿身体缺陷说事，简直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