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仁王开始的武士》 第1章 武士的起点 “就这？就这？就这？” “这就穿越了？” 黑夜下的山麓入口，一个约莫1米8穿着一身浅色休闲服的男人傻眼地看着四周。 阴郁的黑夜中，四周被长得歪瓜裂枣的树丛覆盖，深山里冷不防响起一声凄惨的怪叫，渗人无比。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上一秒慕言还在键盘上舌战群儒时，下一秒就突然出现在这鬼地方。 看看四周，既没有和蔼慈祥的老爷爷、也没有虎背熊腰的引路人，更没有天生孤儿主神之流。 这穿越穿得没道理啊！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声在脑海中响起，顿时让慕言精神一振。 这熟悉的字眼，这悦耳的声音…… 标配金手指，到货了！ “已与游客号连线成功。” “警告！本系统目前尚处于开发中中，仅提供测试版10使用。” “连接错误……” “当前版本号与最新版本不符，请游客进行联网以更新。” “……” “联网失败。” “非常抱歉，本系统暂时无法使用，请联网更新至最新版本，若仍有疑问请与开发者联系。” “……” “……” 沉默。 还是沉默。 一直沉默。 “系统？”慕言试探着问道。 “系统你说说话呀？不要这样，我害怕。”语气渐渐夹杂哭腔。 ————时间悄然流逝。 重新冷静的慕言蹲在灌木丛中，一双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思维在此刻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凉了。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就在刚才，他的系统突然就不见了。 那么大个系统，刚刚还在耳边嘤嘤嘤的叫着，怎么就不见了呢？他甚至连金手指的名字都不知道。 社会已经险恶到这种程度了吗？ 一缕刺骨的寒风吹过将慕言拉回现实，看着周边渗人无比的阴森树丛，慕言打了个冷颤。 “总之先离开这个鬼地方，万一真见鬼了怎么办？” 于是慕言向后一挪步。 “啪！” “？” 背部似乎顶住了没有实质但确实存在的东西，双手向左右伸展，同样被某种看不见的墙壁挡住。 整个人好似呈大字一样呆在原地。 “卧槽，空气墙。” “叮。” “检测到游客号无法正确中断连接，系统应急自检开始。” “警告，无法连接网络，应急自检失败，重复……” “……” “尊敬的游客号，因系统出现未知错误导致您无法正确中断连接，请不要慌张，开发者会立即着手解决问题。” “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在下一声提示后，系统将转换为开发者版本，在开发者解决问题的时间里，请您尽情享受这个未知的世界。” “叮。” “系统版本更换，当前版本:开发者版本10，提示，该版本尚出于开发阶段，部分功能缺失。” “数据同步完毕。” 【当前世界:仁王(1555年)】 【是否开启预制任务编辑？】 一抹蓝光投影悄然浮现无慕言眼前。 “仁王？就那个神仙打架的游戏？” 慕言来不及认识许多问号小朋友，更来不及思考系统所说之话的深意，急忙确认道: “开启。” 【任务:~】 【描述:~】 【奖励:~】 慕言:？ “啥意思啊？” …… 最终，经过慕言努力琢磨。 系统所谓的任务编辑器，单纯的只是自选任务，奖励随难度提升，一切没有任何强制性甚至惩罚措施，堪称当代系统楷模，不愧为所谓的开发者版本。 唯一遗憾的是，一旦接取任务除了完成外不能取消，这一点对开发者模式来讲似乎有些奇怪。 不过这些不重要。 穿越者应当与之匹配的排面，并且在熟知游戏内容的前提下，选择低难度实在有辱穿越者的尊严，是对人格的践踏，所以理所当然的…… 难度？ 拉满！ 敌人实力？ 拉满拉满！！ 得到的任务是—— 【任务:超越修罗者】 【描述:杀死所有隐藏于常世的妖怪并荡空无间地狱，且最终击杀妖怪数量不得少于个。】 【奖励:？？？】 …… 【任务:古今无双的武士】 【描述:击败所有名将并同时击杀上古大妖大岳丸、玉藻前、酒吞童子】 【奖励:神灵庇佑武器x1、武技进阶书x1】 …… 【已触发并锁定终极任务，未完成任务可能导致游客无法进行新一轮轮回。】 …… 慕言看着捣鼓出，显示着进行中的二个终极任务一时陷入沉默，然后默默的降低了难度。 “算了算了，难怪近年穿越市场不景气，人均怂狗，算我一个又不丢人。” 【任务:武士的开端】 【描述:杀死一个骷髅武士。】 【奖励:破损的武士刀x1】 “很好，这才是人类能接受的程度，相比起畏畏缩缩的收集，真男人就该充满热血激情的杀妖，即不失穿越者的面子，又能磨练技艺，一举两得！” …… 就慕言的情报来看，仁王的世界观是建立在日本纷乱的战国时期，因灵石的加入，战争造成的无数伤亡也主动、被动促使了“妖鬼”的诞生。 “妖鬼”不同于“妖怪”，前者多是由生物吸收灵石诞生，以强烈的执念为食，堪称不死的存在，唯有拥有杀鬼之力之人方能根除。 而“妖怪”，便是传说中的山中精怪，不过同样受到灵石的影响，失去理智，变得弑杀暴戾。 两者亦有“荒魂”与“和魂”之称。 …… 仁王整体剧情跨度长达百年之久，又分为两条线。 一线，一个哑巴半妖的封印之路，期间杀过姊妹、打过妹夫，甚至反复鞭尸成为天下人的猴子(丰臣秀吉)，最后在亲妈的指引下封印并消灭上古大妖大岳丸 二线，金发碧眼的卑鄙外乡人在各大势力左右横跳，最终帮助老乌龟(德川家康)一统天下。 整个剧情，两代主角几乎从头到尾都穿梭在战场，不是砍妖鬼就是在追着砍妖鬼的途中。 慕言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去参与其中。 因为人被杀，就会死。 他仍是个脆弱人类，只有一条命，跟不死人和半妖那是天差地别的。 而系统的任务编辑内有着数十种妖怪、上百种任务，除了终极任务之外，没有任何关于人类的任务。 有的只是杀鬼杀鬼杀鬼杀鬼，深刻贯彻了一个刷子游戏标配的基本操作。 “那么问题来了，没有杀鬼之力的普通人类究竟该怎么杀鬼？” “用嘴吗？” 任务陷入僵局，慕言无奈地跺了跺脚，环顾四周。 因为切换到开发者版本的系统，连带着身后的空气墙也被撤销了。 正当慕言寻思着下山时，黑暗的丛林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有规律的“咔擦咔擦”的脚步声。 “人还是鬼？” 慕言脸色一白，急忙钻入泥巴路旁的灌木丛中。 既然知晓是仁王的世界，那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在这深更半夜的往深山上走。 答案不言而喻。 慕言屏住呼吸，随着黑暗中“咔擦咔擦”的声音愈来愈近，一道矮小枯瘦的身影于黑暗中的泥巴路上慢悠悠地走来。 一头不知多少年没清洗过的苍白杂乱如鸡窝的长发。 满是豁口的深蓝色的破旧和服将枯瘦如材的身躯包裹，其主人那双散发着诡异红光的眼珠恍如黑暗中的两个灯笼似的。 额头上那对标志性小尖角散发出幽幽橙光，口中还喃喃说着什么，就这么就晃晃悠悠地的向慕言的方向走来。 慕言的心跳陡然加快，同时脑海飞速运转，与游戏中的信息对比，瞬间锁定了来者之人，不，来者之鬼的身份。 “山姥！” 第2章 这是妖刀 在古代日本有着将高龄老人弃于深山自生自灭，以减轻家庭压力的习俗，俗称为“弃老”。 而山姥，有一说法便是由被遗弃的老人满怀怨念而亡，死后化为山姥，攻击过往山间的路人与旅客。 当然，比较大众的说法是山姥有好有坏，并且形象不一，留下许多神话故事。 不过在仁王的世界中，见面山姥不捅你两刀，已经算和蔼可亲了。 …… 当山姥身影愈来愈近，那张丑陋扭曲的怪面出现让慕言瞳孔猛缩，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叮】 【修复了游客过于恐惧而产生负面影响的bug】 下一刻，慕言狂跳的心趋于平静，刚才还被山姥模样、气势吓得心颤与压抑不翼而飞，甚至慕寒差点笑出声。 这种感觉就像是恐怖片到了高潮点，即将出现恐怖之物时，却发现这其实是个恶搞搞笑片，之前积累的种种心理暗示荡然一空，哭笑不得。 “系统你继续叮啊，嗯，叮到无敌为止。” 慕言刚说完，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清脆提示声响起。 【叮】 【修复了游客语言不通的bug】 紧接着，慕言耳边响起了一声声像是指甲刮硬物的刺耳话声。 “人类的气味，就在附近。” “他在哪？” “他在哪……” 慕言郑重的反复确认，得出了答案。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掌握了世界通用语，听懂了山姥的话。 不要说了，系统牛批，请继续叮。 …… 没有各种负面情绪影响，慕言此刻的思维无比清晰。 游戏中，山姥最为致命的只有一招咸鱼突刺，其余诸如行云流水的瞎几把乱砍，属于一个强力的自控技能，整体实力相当白给。 游戏放进现实，慕言无法确定会更改成什么模样，更何况此刻的他并不具备杀鬼之力，留得青山在显然是明智之举。 但慕言却自顾自打开了任务编辑页面。 【任务:武士的开端】 【描述:杀死一个山姥。】 【奖励:破损的武士刀x1】 【任务接取成功】 游戏放在现实不能一概而论，同样现在现实中也不必被游戏系统拘束。 在仁王游戏中，是存在妖怪武器的设定的，换而言之，妖怪长年使用的武器本身就是最好的杀鬼武器。 慕言盯上了山姥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尖刀。 身在灌木丛中的慕言随手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身体压低，如同起跑的准备制式。 虽说曾是键盘侠，但长期养成的自律性让慕言的身体足够的强壮，配合18米的壮硕体型，在出其不意下，慕言有把握瞬间将瘦弱的山姥给放倒。 除非它是身高15米，体重300kg的怪物。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大吨位可走不出现在这般轻巧的脚步声。 …… 近了。 更近了。 “他在哪”的声音清晰环绕耳边，慕言眼睛死死地盯着山姥，他甚至能看清山姥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尖刀上发黑的血迹。 浑身绷紧，小腿的肌肉随着发力而扭动如同地龙翻身般。 就是现在！ 黯淡的月光下，一条通向深山的泥泞土路，一道黑影从灌木丛迅猛跳出如猛虎出笼，仔细看去，那矫健呈流线型的肌肉一缩一拢间，整具身体猛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来不及反应的山姥给撞飞了出去。 然而现实是…… 黑不溜秋的土路上，一个高大青年向一位瘦弱老人悍然出手，撞倒老人不说，竟抄起巴掌大小的石头狠狠砸击老者头部，其场面之凶残、行为之恶劣，简直丧心病狂。 …… 慕言轮起石头朝着山姥脑袋一顿猛砸，连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但山姥除了脑袋坑坑洼洼染了次发外，大概只是脑壳有些发昏。 不过慕言的目标也不在此，见山姥还没缓过神来，又拿起石头砸向握刀的手腕。 “嘭嘭嘭！” 几次砸击几乎将麻杆似的手腕给折成几段，直到手中的尖刀掉落，慕言急忙捡了起来。 刚一接触菜刀，慕言只感觉意识忽然一恍，紧接着便被眼前出现的信息吸引。 【名称:山姥菜刀】 【等级:15】 【品质:妖器】 【评价:山姥所持的凶刀，刀内寄宿着强大的怨念，祈求不要出现让它饱饮鲜血的那一天。】 尖刀整体与尖刃杀猪刀相似，但刀身更加宽厚，长度更与寻常胁差等同，堪称缩小版“斩月”。 妖怪所用之刀，可不就是妖刀么，货真价实的妖刀。 慕言凝视着刀身上发黑的血迹，旋即刀身一转，径直朝山姥脑袋砍去。 “啪！” 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响起，山姥额头上一对袖珍小角应声而断。 鬼角，是妖鬼一身力量的源泉，一旦断裂会导致妖鬼虚弱至气绝但并不致命。 就在山姥鬼角断裂的刹那，只见它突然尖啸一声，当即一股浓稠如墨的物质将土地侵染，瞬间将山姥与慕言笼罩，黑夜突然黯淡，整个世界只剩下黑白二色。 刚想给出致命一击的慕言身体一顿，在进入黑白世界的刹那间，像是错觉般，慕言只感觉一团充满恶意的邪念钻入脑袋，晃神间却又消失不见。 黑白世界的出现只是个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到慕言的动作。 双手合握妖刀笔直的对准山姥脑袋，随着一声轻哼，充满锈迹的刀尖悍然落下。 “——噗嗤！” 大量浓稠发黑的血液伴随着点点星光疯狂的喷洒而出。 感受到致命伤害的山姥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妖刀轻易破开头骨深入浆糊似的大脑，腥臭恶心的血液溅射在慕言的脸上，但他的眼神却是古井无波，没有丝毫变化，就像常年累月挥刀的杀猪匠，刀只是一如既往的落下、斩断，没有丝毫杂念，只是简单的挥砍而已。 随着山姥挣扎的动作，慕言猛然发力，深入脑袋的妖刀顿时反转，猛地向一侧划动，就像切西瓜一样，直接将山姥骇人的脑袋给破成两半。 霎时间，无数精华光点从破开的脑袋向外疯狂涌出，眨眼消失于夜空。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系统提示消失，一把武士刀凭空出现掉落在慕言身旁。 不过慕言并没有理会这个，反而静静地看着身下逐渐化成灰烬消失的山姥，自始自终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神都没有出现大的起伏。 良久，慕言像是如梦方醒般打了个冷颤，长松一口气道： “杀鬼，还挺容易的啊。” 第3章 弃老 回过神来慕言急忙捡起身旁的武士刀。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这句话早已耳闻许久，慕言相信这次系统也不会让他失望。 【名称:破损的武士刀】 【等级:10】 【品质:名器】 【评价:这是一把久经沙场的杀器，浓郁的杀伐之气可震慑一切魑魅魍魉，并能对妖怪造成一定伤害，但比起再次拼杀，或许更适合镇宅辟邪。】 系统的评价出乎预料的高，再看看武士刀外表。 简陋的刀把上满是伤痕泥垢，坑坑洼洼的刀身像极了一把刀式锯条，无愧于“破损”二字。 慕言看了看破损的武士刀，又瞧了瞧斩杀山姥后，隐隐有妖异紫芒闪烁的妖刀，顿时高下立判。 “——啪！” “什么垃圾玩意！” 慕言果断将武士刀给丢在一边，美滋滋地拿起妖刀来。 【名称:山姥的凶刀(5100)】 【等级:15】 【品质:妖器】 【评价:刀中的怨念品尝到鲜血再无法停下，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最好马上丢了它。】 这一次妖刀的介绍页面多出了一个进度条一样的东西。 慕言琢磨一会，便意识到进度条的含义。 在游戏中，妖怪武器有着妖念累积的设定，一旦妖念蓄满，届时妖怪武器会解开限制大幅增加攻击力。 慕言不清楚妖刀的进度条蓄满的后果，但一个山姥加5，这就意味着还能再砍18个山姥，进度条也就卡在95，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不要慌，问题不大。 倒是系统也太贴心了，评价还实时变化。 收拾完毕，慕言不由回想起之前连续两次恍神的异常反应，以及斩断山姥鬼角后诞生的黑白世界。 那分明是“常暗”！ 常暗，妖怪所居之幽冥，美丽且不祥的空间。 在游戏中，这是各大boss独有的类似于领域技的存在，身入其中的妖怪恢复妖力的同时各方面获得极大的增强。 而人类进入其中，精力遭到削减，精神萎靡，严重者甚至会暴毙而亡化为妖怪，是一个生人勿近的领域。 之所以慕言不受影响，大概是系统那句“修复恐惧产生的负面影响的bug”的范畴格外的广。 只是没想到在现实中，连个十八线外的小怪也具备了这种能力，要是在战场上召来常暗，哪还有人类军队的事。 就在慕言寻思着下一步行动时，一道苍老的喊叫声从黑暗中传来。 “那边的年轻人，快离开这。” 寻声望去，只见土路尽头黑暗中，隐隐约约能看见一道近似人形的鞠搂身影。 从声音上分辨显然是一位老者，但黑暗中没有任何照明工具，行常人相背之事，毫无疑问，是鬼！ 慕言紧了紧妖刀警惕地看向黑暗中的身影。 就在这时，系统却忽然跳出一段信息。 【触发随机任务】 【任务:不净灵山的怨灵】 【描述:往日福地灵气不再，浓重的怨念经久不散，找出隐藏在姥舍山中的怨念鬼，并击杀。】 【奖励:太刀奥义“剑禅一如”、天下五剑其一。】 【随机任务为高危险等不确定性任务，请谨慎选择。】 慕言眼神一凝，任务信息中提到的怨灵鬼，虽然在游戏里是个铁憨憨，但无论体型还是妖力都是名副其实的大妖级别。 怨灵鬼的危险性单从奖励就能得窥一二，他连最基本的武技还没学会，直接就去砍大妖？ 虽然难度跨度大的过份，但慕言馋了。 且不论太刀奥义的作用，光是天下五剑的名头，慕言就馋得不行。 光是一把妖刀砍山姥就像切豆腐似的，那堪比神器的天下五剑岂不是乱杀？ “年轻人，快离开这，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苍老的声音将慕言从妄想中扯回现实。 看着黑暗中那若隐若现的身影，慕言从善如流，根本不多废话转头就跑。 那道鞠搂的苍老身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跟着一起消失。 不稍一会，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在山林间回荡。 …… 翌日，清晨。 初升的日光并没有驱散山林的阴郁之气，反倒在茂密的树林遮蔽下显得更加阴森渗人。 慕言嗤牙咧嘴地从一颗大树上滑了下来。 昨晚两眼一抹黑的下山显然不现实，慕言只能退而求次的在树杈上待了一夜，在死寂的有些可怕的黑夜里，真就是坐了一整晚，丝毫不敢放松精神。 揉了揉发酸的腰，慕言看了看身上沾满血迹的休闲服一阵膈应。 “怨灵鬼不能放过，不过还得从长计议，至少要有充足的准备才行，总之先下山了解下情况。” 相比起黑夜，明亮的白天让慕言更清楚的了解到自己的位置。 整体地理环境属盆地，慕言所处的地方是进入深山的山麓一角，站得更高处能清晰看见数公里外冉冉升起的炊烟。 那里一定有村庄存在，也是慕言当前的目标。 这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在不远处出现，并朝着慕言的方向缓缓走来。 慕言心中一动，将妖刀与武士刀藏于身后，就这直愣愣地站在路中央，等待男人的接近。 …… 一名瘦削的中年男人杵着木棍，吃力地背着一个背篓，而背篓之上正坐着一个年迈的老者时不时转身，用一片深色麻布擦拭着中年男人额头的汗水。 “母亲，很快就到了。” “晴太，时间还早，不要累坏了。” 晴太没有理会，只是埋着头，沿着陡峭的山道继续向前着。 直到一个人影出现在视野中，晴太这才抬头望去。 好高！ 看着面前站着的年轻男人，充满压迫性的高大身躯，让晴太隐隐有些生畏。 余光扫过高大男人那沾满血液的奇怪衣服，晴太更是心中一凛，急忙垂下头去根本不敢直视。 然后本就鞠搂的身体更加艰难地躬了躬身，随后不发一言的从慕言的身旁走过。 …… 直到男人走远，慕言也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 一个中年男人背着年迈老人上山要做什么？作为本地人还会不清楚山上的情况？ 又是一个行与常人相背之事的人，又是鬼？不过他说的却是日语。 慕言思索一会，旋即又转身爬上了树。 从之前在树上观察的情况来看，进山的路只有这一条。 中年男人与老人的关系颇为亲密，或许两人之间是母子关系也说不定。 慕言倒是要看看那个背着母亲进山的男人究竟搞些什么名堂。 然而这一等，再次见面时已至黄昏。 进山的路上只见中年男人背着背篓步伐轻快地快步走来，即使大汗湿透全身也抑制不住脸上那抹仿佛得到解脱的神情。 晴太拿着深色麻布抹了一把汗水，看了看斜下的夕阳，脸色忽然一紧。 一定要在天彻底暗下去之前离开这座山才行！ 这样想着的晴太，步伐陡然快上一分。 “站住！” 一声大叫突然响起，如晴天霹雳般惊得晴太惊叫出声。 还未等晴太回过神，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晴太面前。 看着与清晨见到的高大男人的面容后，晴太如遭雷击，顿时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大喊道： “大人！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家里还有女儿等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 中年男人刚一见面便开始求饶的阵仗让慕颜有懵逼。 回过神来，一眼扫过中年男人背后空荡荡的背篓，慕言不由皱了皱眉。 “喂，你背后的老人去哪了？” 晴太浑身一抖，急忙脱口道： “大、大人，我把她放在神社了里了。” “放神社里？”慕言眉头皱得更深，随即又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母亲，是我的母亲！” 此话一出，慕言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深吸一口气，有些难以置信道： “你就这么把你母亲丢在山里了？以你母亲的情况根本活不过第二天，你明白吗！” 相比起慕言有些激动的情绪，晴太却犹豫起来，像是回想起什么什么，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许久才低声道： “母亲有神社的庇佑，不会有事的……” 中年男人说着连自己也说服不了的话让慕言颇为不屑。 虽然这是时代的悲哀，但将自己亲生母亲弃于深山不顾同样是不争的事实。 “咕~” “……” “大、大人，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 “……” “好。” 第4章 浑身BUG的男人 是夜，正值饥荒的破旧村庄迎来了一位外乡人。 破旧的木屋内，简陋的陈设无不表明主人家的近况，倒是墙上挂饰着“无为自然”的字画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 “大、大人，请用。” 名叫晴太的中年男人恭敬的呈上一碗的热茶。 慕言看了眼身前小木桌上，那碗浑浊的像刚从泥巴坑里乘出来的热茶，眼角抖了抖，最终迫于干裂的嘴角与强烈的饥饿感，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一旁跪伏在木板上的晴太似乎也明白热茶的情况，呈上去后急忙退到木门边，有些责备地喊道： “明美，你在搞什么，快点进来。” 随着老旧木板响起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 一个约莫着十二三岁的女孩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破旧的衣服包裹着少女瘦弱的身躯，清秀的脸庞因长期营养不良而导致的暗黄皮肤依然无法遮掩那份独属于少女的纯真、惹人怜爱的气质。 “明美，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伺候大人。” 话声一出，慕言端茶的手突然一抖。 这是什么展开？被误认为某位大人就算了，怎么突然就送女儿了？ 这种事是要遭河蟹的啊。 不要慌，现在你的人设是“那位大人”，可不要露出马脚了。 另一边，催促完女儿的晴太转头一脸讨好地向慕言说道： “大人，饭菜还有一段时间，所以……” 晴太推了推发呆的女儿，点头哈腰的退出了房间。 转眼，房间内只剩下少女与慕言两人。 “……” 慕言瞥了一眼跪坐在身旁，一脸紧张的少女，主动找起话题来。 “你，叫明美是？” 少女浑身一颤，双手不安的在大腿上揉搓着，半晌才发出如蚊子般大小的声音。 “是、是的。” “能说说最近村子里的事吗？比如被鬼袭击之类的。” “哎，鬼？没、没有那种事。” 不知为何，看着明美犹豫的态度，慕言总感觉她像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那除了鬼之外，其他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没、没有。” 慕言眉头一皱，语气突然加重道“回答我。” 近乎呵斥的声调让明美更加害怕，身体控制不住的轻颤着，毕竟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虽然在日本战国时期，是已经能够做母亲的年龄。 “是武、武士大人，很多很多的武士大人闯进村里抢我们的粮食，还掠走了很多女人朝着山里去了，但、但是，就在几天前，山上逃出来几个浑身是血的武士大人，然后就死在了我们村口，所以……” 听着明美的述说，慕言的眉头更深。 行军的武士为大军开辟道路、征收粮食可以理解，但掠夺女人这点，但凡有点脑子的军官也不会如此放任不管。 再结合掠夺完粮食与女人的武士进入深山的举动。 恐怕所谓的武士只是一群落草为寇的败逃武士。 败逃武士的出现也就意味着附近经历了一场规模未知的战争。 而战争伴随着大量伤亡。 大量伤亡在趁虚而入的灵石精华作用下，也就意味着大量的妖鬼诞生。 慕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于目前需要大量陪练教练的他来说，未知的战场的确是一个绝佳的练级场所。 这时，一旁的明美却情绪激动地出声打断了慕言。 “大、大人！您是来为部下报仇的吗？但这件事跟我们完全没有关系，求求你不要为难父亲大人，我什么都愿意做……” 说着，明美便扯着本就宽松的衣裳，作势欲脱时，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住手，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 就在这时，木门却被推了开来。 “大人，饭菜做好了……呃。” 端着两碗食物进门的晴太看着房间内动手动脚的两人，一时有些不自然，旋即又恢复笑脸准备退出去时。 “等等！” …… 片刻，慕言看着摆在面前的两碗食物—— 一碗略微浑浊，能看清少许米粒的米汤。 一碗盛满不知名植物的野菜汤。 这便是奇怪却又理所当然的晚餐，从一旁恭敬跪坐的父女频频望向这边咽口水的动作来看，恐怕平常他们父女的伙食会更差。 饥饿感让慕言不再多想，在表情各异的父母俩面前，端起米汤喝了下去。 【叮】 【修复了游客毒抗过低的bug】 毒！？ 系统的提示让慕言脸色当即一变，余光瞬间扫过忐忑不安的父女。 刚才还像是嘴馋米汤的表情，此刻在怀揣着最大恶意的慕言眼里变成毒发之前的不安与杀死他人的期待。 不过有着系统兜底，慕言并没有当场发作，反而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端起另一碗野菜汤一饮而尽。 两碗汤下肚，非但没有止住饿意，反倒是更饿了，慕言放下空碗，面无表情地看向晴太，说道： “你看起来很紧张。” 晴太先是一惊，随即哆哆嗦嗦压低身子，颤声道：“我、我没事。” “那你为什么下毒。” 轰。 慕言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在晴太心间炸响，哆哆嗦嗦间看到慕言拿刀的动作，晴太身体蓦地失去力气，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 不待说话，一旁的明美反应更大。 “哎！！？？” “父亲大人，你怎么能随便下毒？这样做……太过份了。” “……” “明、明美，我我我也是被逼的，不这样做的话，我们都会被他杀的……” 慕言默然地看父女的煽情戏，手中破损的武士刀缓缓出鞘。 霎时间，一股即使是持刀人慕言也能感觉到冲天杀意充斥房间每个角落，仿佛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人的脖颈，强烈的窒息之感甚至让意识一阵模糊。 不愧是连系统也给予高度评价的“样子货”。 “杀你们？我与你们无仇无恨，可从来讲过杀你的话，倒是你，我需要一个合理的下毒理由。” 见父女俩有些摇摇欲坠的姿态，慕言将武士刀收回鞘中，反手拿起妖刀指向两人。 晴太跪伏地上做出祈求的姿态，身体却因恐惧而不住颤抖着，就连话声也带着些许颤音。 “大、大人您的身体那般高大，身上也没有丝毫伤痕异味，根本不可能会是普通人，即使村子里的最富有的人家也比不上您这般模样。” “偏偏……偏偏又在这时候进那座山上，和那些掠夺我们的武士一样，满身是血地拿着武士的佩刀，一定是那群武士的头领。” “是头领的话，身上一定会有更多的钱，我害怕大人您为部下的死而泄怒于我们，所以想着把您放倒，拿走您的钱，这样就能让我和女儿离开这座村庄。” 说到这里，晴太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抬头直视慕言喊道： “但是我根本没有下毒，村里已经贫穷到连食物都无法自给，又哪来的毒药，我只是加了一些被老鼠糟蹋的谷物而已。” 话音刚落，慕言想起之前两碗卖相难以言述的食物，只感觉胃部猛地一抽。 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一刀砍下去的冲动。 “淦！” 无仇无怨的慕言还能做什么，充其量占便宜吃了他家余粮，可慕言同样遭罪了，如果不是系统兜底，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里是不能多待了，慕言还真怕深夜，晴太偷偷摸摸的柴刀警告。 杀人并不是简单的一刀砍下去就完事。 生而为人，应当有最终最坚定的原则，尊重道德、尊重人的尊严，这才是作为人的意义。 妖刀“嘭”的一声穿破地板立与父女俩面前，巨大的声响让两人齐齐一抖。 “你之前说把你母亲扔放在神社？山中还有没被遗弃的神社？” “是、是的，深山腰上，还留存在着一座供奉着白蛇神使的神社，村里的老人都在那……” “好，我们现在就走，去神社。” “可、可是……” 第5章 深夜入山 深夜的大山比起白天更显死寂、渗人。 本该狂欢的夜行生物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安静得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 上山路上，慕言带晴太再次回到与山姥遭遇的泥巴路上。 “大、大人，非要去神社的话，我们还是天亮再出发，深夜的山上会……” 慕言强硬地扯着想要跑路的晴太，转头僵着脸说道： “如果你现在还闭不上嘴巴的话，我想不是会，而是一定会遇见不想见得东西。” 闻言，晴太脸色顿时一紧，这才安静下来，随后神情紧张的打量着四周，生怕灌木丛内突然钻出个什么东西来。 另一边，慕言同样警惕着四周，山中不会只存在山姥一种鬼，其中必然会存在某些擅于偷袭的家伙。 深夜上山，虽然多少出于晴太下毒产生的间隙而冲动，但总体上讲，慕言并非无脑上头。 在精怪与妖鬼横行的战国时期，但凡神社没点本事可是连场子都镇不住的，更可况从晴太口中，那处供奉着白蛇神使的神社似乎庇护着一片区域。 在仁王的世界，一个斩鬼之人的实力组成可分为两类。 一类是凭借自身高超的武艺，能压制大鬼以下的寻常鬼怪。 二类，也是占比最大的、最为重要的，便是守护灵。 但凡守护灵多少与神、神兽有着诸多的关系。 即使是诞生于民间传言，在诸多百姓世代供奉下，最终亦能成就神位、冠以神格。 获得守护灵的青睐，便如获神灵庇佑，实体提升是做乘法。 慕言的目标便是守护灵，亦是对斩杀怨灵鬼的准备措施之一。 另一方面，若无特殊情况，白天中的妖怪大多成群结队的躲在常暗之中。 这对于迫切需要熟悉战斗的慕言极为不利，反倒在深夜后，落单的妖怪成了最好的猎物。 虽然系统似乎并没有打怪升级的功能，连人物属性面板也没有，不像个正经系统样，就t离谱。 …… 【任务:斩鬼之人】 【描述:总计击杀5只妖怪】 【奖励:灵石x1鬼澄果实x1】 余光扫过任务面板，现在慕言反倒有些期待妖怪的出现。 “什么声音？” 突然一道悉悉索索的怪声从四周传来，这让早已成惊弓之鸟的晴太浑身一震，险些直接摊在地上。 而这道怪声传入慕言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 “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停不下来，我还能吃。” 毫无疑问，是妖怪语，附近有妖怪！ “安静，自己小心。”慕言脸色微微一变，急忙朝一旁晴太低呼一声，随即猫着腰寻着声音钻入一侧的灌木丛中。 “好饿好饿好饿，停不下来。” 入眼处，一个如同四五岁稚童般大小的人影正蹲伏在地上疯狂啃食着身下不知名生物。 如同尸体般苍白发灰的体肤，膨胀如怀孕般大小的肚皮与瘦小的身躯格格不入，头顶上几根坚韧的长发保留了最后的尊严，与当代潮流、大名唯一指定发型——半秃头(月代头)，极为相似。 饿鬼！ 饿鬼是指因生前的种种行为而堕入饿鬼道的亡者，承受着永无止尽的饥饿之苦。 有传言，饿鬼一旦吃下普通食物就会自燃消失，因此常常穿梭于常暗与现世，寻觅美食。 而战场的尸体对于饿鬼而言，是难得一见的美味(于战场死亡之人，只会堕入无间地狱。) 慕言仔细打量着疯狂进食的饿鬼露出的背部，那美妙的曲线仿佛有一股魔力，让慕言挪不开眼，更不愿多想。 宛如恶魔的低语，在慕言耳边唆使，促使他拿起妖刀，悄无声息的靠近。 然后—— 正义的背刺！ “噗嗤！” 妖刀轻易穿透饿鬼的身体，溅射的鲜红血液还没落下地便被妖刀贪婪的吞噬殆尽。 遭到重击的饿鬼只来得及惨叫一声，斜插入体的妖刀被慕言猛地向上一拉，闪烁着妖异紫色芒的刀刃至下而上，竟直接将饿鬼破成两半！ “这种事做多了会不会成心理变态？”慕言看着饿鬼被肢解成两半的身体，有些怅然。 “啊！！妖、妖怪！！” 这时，晴太的惨叫声将慕言拉回现实，急忙返回泥巴路上。 只见三只饿鬼逼迫着瘫倒在地的晴太向外爬着，猩红的眼睛里仿佛透露出无穷的欲望，死死地盯着尿崩的晴太，口中的唾液更是像大开的水龙头不要钱似的向外流淌。 至少在到达神社前，不能让晴太出事！ 慕言心中虽急，但身体却小心翼翼的，不发一丝声响向着最近一只饿鬼靠近。 然而就在这时，清晰逐渐崩溃的晴太在发现慕言的身影后，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时间竟忘却了被饿鬼包围得恐惧，疯狂朝着慕言的方向大喊道： “大人，大人！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话音刚落，慕言脸色剧变。 随着晴太的动作，本该盯着他的饿鬼一时间竟齐刷刷地看向准备背刺的慕言。 “人类！” “另一个人类！” “吃了他！吃了他！” 一时间，撕吼着的饿鬼竟放弃了晴太转而全部冲向慕言。 “猪队友害人啊！” 慕言大喊一声，根本来不及跑路，双手握着妖刀便全力向迎面扑来的饿鬼砍去！ “——噗嗤” 刀刃与饿鬼扑来的饿鬼相撞，巨大的反冲力顿时让慕言虎口一麻，随即知觉消失。 但与妖刀硬碰硬的饿鬼却一分为二，闪烁着妖异紫芒的刀刃轻而易举的斩断饿鬼身体，裂成两半掉落在慕言左右两侧。 不待多想，另一只饿鬼紧随其后，保持劈砍架势的慕颜来不及回转架势，只能强扭腰身，一脚踢出。 “嘭！” 身高不过慕言膝盖的饿鬼遭受这一脚，竟直接倒飞出去摔落在地。 虽然普通的拳脚攻击对饿鬼无法造成伤害，但一脚踢出控制效果的作用，足够让慕言从被饿鬼包围圈中缓过气来。 但在一脚将饿鬼踢出的刹那，慕言心中突然一惊。 他忘记了一个非常致命的信息。 饿鬼虽然实力弱小，但它却最不挑食。 一旦有同伴倒地，它们会毫不犹豫冲上去啃食同伴的身体，化作己身的养分，短时间内变成更加强壮且巨大的个体。 第6章 白蛇神社 果不其然，下一幕发生的事情让慕言心里凉了大半。 只见刚才还围攻慕言的饿鬼竟然第一时间转过头去，狂啸一声扑向倒地的同伴。 在同伴凄厉的惨叫中，撕裂皮肉，掏出内脏一股脑的往嘴里塞。 就在这时，一道黑白两色混杂如雾气般的东西从吞噬完同伴的饿鬼身体里溢出，并迅速笼罩全身。 雾气中，饿鬼的身体仿佛被某种不可抗力的力量给硬生生拔高一大截。 空缺的皮肉肌腱在妖力源源不断的支持下，迅速生长而出，眼看就要成形之际…… 一抹妖异紫光一闪即逝，随即，一颗与常人脑袋等同的饿鬼脑袋掉落在地，仔细看去，即使身首分离，饿鬼的脑袋上残缺部分依然在飞速生长。 只不过这个过程越来越难，最终彻底停止，化作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龟龟。” “是谁给你的勇气，一个脆皮法师敢在近战猛男面前读条的？” 慕言收起妖刀，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刚才怎么就没想起接了任务再杀呢，可惜时机稍纵即逝，由不得他这样做。 ……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起来，妖怪会寻着人的味道聚集，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慕言踢了踢瘫在地上的晴太，看着后者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又不由气得牙痒痒。 刚才若是他反应快，见面一秒一控，不然被三只饿鬼围攻，迟早要翻车。 这一切都归咎于晴太这个猪队友乱了阵脚，不过这也体现了，拥有一把斩妖如切菜的宝刀的重要性。 “好、好，我们得离开这。” 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晴太，忍着胯下湿润带来的不适感，连滚带爬的跟上远去的慕言。 …… 之后的路程，越是深入深山，两人遭遇的妖怪却越发稀少。 一路来，除了几只不长眼的饿鬼被慕言正义的背刺外，愣是不见诸如山姥的踪迹，得愧慕言还寻思着再搞一把妖刀组成双刀流呢。 不过妖怪稀少才算正常符合逻辑。 毕竟妖怪也是要恰饭的，在这荒山野岭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失去食物(精气)来源的妖怪还能隐世修仙啊？ 恐怕之前遭遇的山姥与饿鬼的诞生就与之前进入深山不知所踪的败逃武士们有关。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这座山内诞生了大妖，也就是任务需要的怨灵鬼，所以一干弱小的妖怪并不愿在此停留。 …… 【任务:斩鬼之人完成，奖励以发放。】 系统提示声消失，慕言手中忽然多出两个东西。 一枚如黄水晶般剔透璀璨的灵石。 一颗形似苹果大小的鬼澄果实。 前者蕴含精华，后者增加妖力，可惜对慕现在的慕言来讲没有任何作用，只能放在口袋中作罢。 “还有多久？” “应该就在这附近。” 晴太打量着四周似乎在搜寻着什么，此刻两人也进入半山腰位置。月光的照映反倒不像山麓处那般漆黑阴森。 不稍一会，晴天眼睛一亮，急忙朝着一处石壁指去大喊道： “神社就在那里！” 直到两人走近石壁，一处不似人工挖掘的洞穴映入眼帘。 因地势起伏的原因，洞穴像是深陷入土地中，再加上四周茂密的参天大树遮掩，远远看来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里会有一处神社安置于此。 “母亲！母亲你在里面吗？” 一旁的晴太不由自主地跑向洞内，而慕言却浑身僵硬地站在洞口前。 一滴冷汗从额间滑落。 在常人不可视的世界中。 在神社洞穴的大门口。 一条盘蜷着的巨大白蛇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慕言。 巨大白蛇头部环绕着宛如佛珠般的装饰，修长的身躯有四团似绒毛又似四肢般的祥云团，整具身体散发着幽幽光芒，给人一种洁净圣洁之感。 它，便是这座神社所供奉的神灵，白蛇神使。 只不过，此刻的白蛇似乎并不欢迎慕言的样子。 慕言万万没想到，被人类所供奉的神灵会敌视人类，这根本没道理啊。 “人类，为何汝能看见吾？” 白蛇突然开口，霎时间慕言只感觉仿佛一道悠远震耳欲聋的钟声在耳边炸响，满脑子里都是“嗡嗡嗡”的。 但白蛇的说色清晰传入耳中。 “难道不该看见你，或者看见你很奇怪吗？” 慕言的回答显然出乎白蛇预料，湛蓝的竖瞳中明显露出充满人性化的惊讶。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钟声再次响起。 “人类，为何汝能听懂吾之所言？” 慕言人都傻了，随着白蛇开口，必然有一口巨钟炸响，满脑子都是嗡嗡嗡的余音，关键是慕言还能听清白蛇所说的话，就t离谱。 “我说，你说话归说话，能不能不要随意敲钟？” 慕言的话非旦没有起效，反倒激起某条蛇的好奇心。 也不知白蛇是憋久了还是本身便是个好奇宝宝，一时间咚咚咚嗡嗡嗡的钟声经久不绝。 “人类，为何汝能驭使妖器？” “人类，为何汝能保持心智？” “人类，为何汝还没死？” “人类……” …… “行了行了，为什么你的问题有这么多？能不能放我进去？” 话音刚落，白蛇充满人性化的眼神里明显露出不满之色，留下一句话后便凭空消失。 “汝可以进去，但把不洁之物留下。” 不洁之物？ 慕言闻言一愣，旋即提了提手中的妖刀“你是指这玩意？” “咚~” …… 进入洞，沿途中一盏盏昏黄的烛火照量四周。 映入眼帘的却是随处可见的骸骨，愈是深入，堆积的骸骨越多，直到走到洞穴尽头，一个不算大的空洞中，堆积的骨山几乎将一座破旧的神社淹没。 而神社一侧，晴太趴在一位虚弱的老人怀中痛哭着。 慕寒看着眼前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圣洁神社关联一起的诡异场景有些迟疑“这些……” 一个缩小版的白蛇虚影再次出现，说道： “一切非吾之所为，亦非吾之所愿，乃人类自愿如此。”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世世代代恶俗下的牺牲者吗？”回想起之前晴太所说的村庄世代如此的习俗，慕言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余光扫过一旁相互倾诉的母子，慕言并没有出声打扰，而是来到神社前将周遭的骸骨推开，双手合十一礼后，说道： “白蛇，我能这样叫你吗？” “亦无不可。” 第7章 妖火存于此地 “关于之前你会问我为什么没死的问题，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白蛇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用行动表示。 一缕白雾凭空出现，在慕言面前组成一面圆盘，盘面光滑如镜，倒映人影可见丝毫。 “在吾的记忆中从未有人类能够完好无事的驭使妖器，即便存在，下场只会是化作怨念的食粮、沦为刀剑的奴仆。” “好好看清汝现在的模样。” 慕言照着白蛇的指示看向雾状圆盘中的人影。 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孔搭配上一头短碎发，一双凌厉如鹰隼般的双眼，无不彰显着充满阳刚硬派的猛男气质。 沾满血迹而发黑的休闲服不仅没有破坏这份独特气质，反倒使之升华，平添几分肃杀威严之感。 “哎呀，我知道我长得很帅，可也不用你这样来强调？做人呢，要学会低调。” 慕言自我感觉良好地打量着自己的身影时，不经意间，双眼中一丝紫芒一闪而逝，让慕言一愣。 “虽然吾不明白汝是如何抵抗妖器怨念的侵蚀，但汝的身体确实染上了怨念，假以时日，即使汝的意志不受侵蚀，身体迟早也会沦为怨念的容器。” 慕言回想起那一闪而逝的紫芒，妖异的颜色的确与妖刀上愈加明显的紫芒相似。 但妖刀的妖念值并没有积蓄满，理论上是不会有事的，慕言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系统对妖刀的第二次评价。 刀中怨念品尝到鲜血再无法停下，如果你还想活命最好马上丢了它！ 也就是说，在那时起，系统就已经给出了提示。 而距离到现在，慕言接触妖刀的时间不超过一天，身体便出现了异象。 想到这里，慕言心里一慌，急忙在心中呼唤着系统。 【因开发者版本功能缺失，请联网更新以解决问题】 【建议游客重新开始】 原来我也是个不死人啊。 好的，那我先死为敬。 但这可能吗？不可能！ 冷静下来的慕言放弃了朝系统寻求答案，转而向白蛇问道： “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恢复力量的吾可以帮助你，但此刻的吾也无能无力。” “哦。”慕言有些失望地垂下头，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奇怪道： “恢复力量？”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蛇仿佛就等着慕言如此发问般，缩小版的身体顿时变大盘卷在一起，巨大的蛇头吐着蛇信子好整以暇地说道： “吾真正的身份乃护山之灵，亦被称作山神，受命于弁财天大人，万世镇压此处地脉。” “在数十年前，一群阴阳师使用邪术打破了地脉结界，至那以后吾再也感受不到地脉的情况，同时失去灵力来源的吾只能依靠着人类供奉，再加上近来山中妖怪横行，吾剩下的力量只能够庇护这处神社之地了。” “汝是几十年来，第一个能看见吾之存在的人类，因此吾想委托你进入地脉杀死那群阴阳师，再次解放地脉之力。” 态度跟诚恳。 委托很重大。 但…… “等等，我想你是找错人了，放弃那把妖刀，我可是连杀鬼之力都没有的普通人。” 慕言眨了眨眼，露出一丝狡黠之色。 委托、任务、地脉之力，什么都行，只要诚意够，别说邪恶阴阳师了，就算让慕言跑去常暗里找妖怪们交流人生也不是不行。 最重要的是，慕言此行的目的是守护灵，如果白蛇愿意成为他的力量，那…… “很抱歉，吾已经没有余力再分灵于你。” 慕言:？ “距离神社不远，隐藏着一团强大的妖火，或许它能成为汝之助力，吾会为汝照亮道路。” 说完，白蛇生怕慕言拒绝似的。蓦地消失不见，流下一条星光点点的足迹一路通向洞穴之外。 妖火？ 慕言细细琢磨着这个词，脑海中翻阅着与之相关的信息。 与火相关的妖怪除了古笼火与鬼火外，似乎没什么符合的，但这两个实力未免太过拉垮。 一旁等待的晴太见慕言一个人自言自语半天终于结束的样子，有些犹豫地试探道： “大、大人？” “嗯？”思绪被话声打断，慕言看向欲言又止的晴太，忽然恍然大悟道： “既然已经到达神社，我也就不需要你的帮助了，之后留存去否由你自己决定。” 说完，慕言便跟随着白蛇留下的足迹离去。 而晴太从最初的犹豫但懵圈，最后激动地大喊道： “谢谢，谢谢大人，我已经决定带着母亲回家了，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抛弃母亲的！” “……” 对于晴太突然转变的心思，慕言并没有太过关注，无论如何结局如何，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慕言并不想过多干涉。 刚出洞穴，慕言看着直立在洞口的妖刀一愣，随即一把将之提起系于腰间。 相比起过度使用妖刀面临的威胁，眼下未知的危险显然更加紧迫。 沿着白蛇足迹快速前进，不稍一会，慕言便来到一处空地，白蛇虚影赫然在此等待。 “妖火存于此地。” 说完，白蛇虚影消失露出身后的道路——一块似乎由山体滑坡而导致的巨石平台。 慕言见白蛇没头没尾消失不见，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后登上巨石平台。 就在慕言登上平台的刹那，突然响起“呼”的一声，一串火红的火苗沿着石台边缘迅速燃烧。 慕言见此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跑，然而刚一转身，微弱的火苗像是被投入无数汽油般，轰得一声似爆炸一样点燃一切，整座山瞬间陷入火海。 同时，一阵粗重的喘息声身后响起，如同野兽般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低吼声断断续续，激起慕言一身鸡皮疙瘩。 回头望去。 一只体型堪比成年巨像的黑毛大狗不知何时出现在平台中央。 四周燃烧的火焰说着黑狗的呼吸而打着旋将其包围，黑色光洁的毛发间无数火星穿梭于此，仿佛为它披上一层火红蓑衣，散发出奇异的光泽。 最为特别的是黑狗身后那条粗壮却分叉的尾巴，不经意看去仿佛两条尾巴随着火焰摇晃。 但真正吸引慕言的注意的是，包裹火焰黑狗的黑白二色交织的雾气。 这是即将化为荒魂的征兆。 第8章 守护灵“祸斗” “人类……人类……人类……” 黑色火狗剧烈喘息着，狰狞的狗脸上充满痛苦之色，口中不停重复着人类二字，但那双赤红充满暴虐的眼睛怎么看也不像是友善的模样。 扑面而来的热浪让慕言有些睁不开眼，瞬间升温的严热炙烤整个空间从而变得扭曲。 余光扫过被熊熊大火阻断的退路，慕言正视虎视眈眈的黑色火狗，缓缓拔出妖刀。 这种情形就好似，在一款游戏开荒途中，突然进了捷径、突然遇到boss、突然发现出口被封闭，玩家只能在怀揣着绝望与悲愤向boss发起冲锋，然后果断白给。 “吼！”黑色火狗仰天咆哮一声，漆黑的身影蓦地消失在原地，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拉近两者的距离。 刹那间，慕言瞳孔一缩，他甚至能清晰看见，在身前高高扬起前掌的火狗狰狞的狗脸下满含唾液的锋利粘液，与那巨大闪烁着寒芒的前爪。 面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火狗，慕言早有准备，手中的妖刀当即一转朝着前方劈下。 然而想象中的爪子与刀刃碰撞的打铁声并没有出现。 慕言只感觉倾注全力的攻击仿佛砍在了空气中，没有任何阻力传来。 但双眼却清晰准确的传来火狗被妖刀一刀两断的画面。 没有实体！？ 瞬间反应过来的慕言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被劈成两半的火狗尸体还没落地，便化为两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如同附骨之蛆，沿着妖刀一路燃烧瞬间将慕言彻底笼罩。 “哐当！” 妖刀掉落在地。 “啊……” “啊？” 眼看着身体被烈火吞噬，随着手掌一阵灼烧之感传来，慕言刚惨叫出声便化为了无数个问号。 仔细一看，身体的确被火焰吞噬了，耳边传来的燃烧之声也不似乎作假。 但皮肤表面没有任何烧伤的迹象，身体除了最开始握着妖刀的手外，其它部位竟没有任何感觉。 “是幻境？还是说这火焰其实是特效？” 就在这时，火狗再次出现，一如之前那般，咆哮一声后化作残影向慕言袭来。 慕言心里登时一惊，急忙捡起妖刀，然而在手掌与燃烧的妖刀接触的刹那，一股钻心眼般的灼烧之感从手掌处传来，让慕言惨叫一声急忙甩掉妖刀。 经这一耽搁，火狗已来到慕言神前，闪烁着寒芒的兽爪高高抬起，随即斩下。 “……” 慕言:？ 慕言眼睁睁的看着火狗的爪子至上而下，穿过他的身体，然后……没有然后了。 而火狗似乎对自己的攻击无效同样感到疑惑，赤红的眼珠子愣是瞪了慕言半天后，又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身体没有任何损伤，更没有任何痛觉，一人一狗此刻就像两个世界的存在一般，你碰不到我，我碰不到你。 “……” 三百回合后…… “哈啊……哈啊……哈啊……” 慕言盘坐在地，看着不远处累得气喘吁吁的火狗疑惑顿生。 即使用幻境来解释双方攻击无效的原因，但火狗这副累得快瘫痪的状态，未免也太写实了？ 他这个受害者还没出力呢，加害者就自己累趴下是个什么展开？ 哪怕堵住去路的火焰如今伤害不见慕言，但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按照白蛇原话的肯定语气，妖火一定能成为他的助力。 那么白蛇肯定的底气或者原因在哪？ 慕言看着累成狗的火狗，那赤红骇人的眼睛单是直视，就能让人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但慕言却心中一动。 荒魂，本意上是指神残暴凶狠的一面。 而守护灵、精怪丧失理智变得残暴，因此被称之为荒魂。 在游戏中，藤吉郎(秀吉)能够用灵石之力，将失去理智的哑巴半妖与荒魂重新恢复理智，但那似乎是种特殊的天赋能力。 慕言不确定他的想法是否可行，但值得一试。 于是慕言拿出之前得到的灵石向火狗走去。 突然走近的慕言让火狗强撑起脱力的身体喘着粗气，警惕地看着他。 面对慕言伸来的手，火狗果断做出重复无数次的动作，张嘴咬下。 “啪！” 手中的灵石被火狗咬碎，而慕言则若无其事的从狗嘴中将手拿了出来。 蓦地，一丝璀璨的光芒从火狗闭合的嘴巴中溢出，随即身体各处恍若成了一个漏斗，大量光芒从火狗身体中穿透而出。 随之而来的是火狗如遭重击的悲鸣声。 悲鸣持续不久，火狗千疮百孔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强光，而前者巨大的身躯在强光中逐渐消散，最终出现一只缩小版火狗。 缩小版的火狗体毛稍短，一群泛着红光的火星依附在毛发之间，咋一看，整条狗反倒像是暗红色般。 不同于巨大化时赤红眼睛的暴虐凶残，灵动的湛蓝双眸内流露出人性，保持着寻常狗类的坐姿，直到察觉到慕言的目光后，便起身向慕言走去。 “人类，感谢你将吾从痛苦的漩涡中解救。” 话音落下，只见向慕言走来的祸斗逐渐化为一缕光芒融入慕言体内。 “吾名……祸斗。” 在祸斗融入慕言体内刹那，无尽的白光将慕言吞噬。 声音逐渐远去，一幅幅画面如跑马灯般快速滑动，最终定格在几个身穿狩衣的男人们远远眺望高山的画面。 目光停留，画面陡然放大，随即慕言仿佛融入画中世界般，以一个奇特的第一人称视角游览世界。 “只有地脉的力量才能完成吾等之夙愿。” “为了终结这天下乱世，即使是护山神灵也不能阻挡吾等脚步。” “诸位，是时候释放那只妖物了。” 画面一转。 世界仿佛在震颤，如山般巨大的白蛇不停撕吼着，连绵不绝的蛇身在群山之中翻滚。 一座又一座高峰断裂，一个又一个新的地貌随着翻滚的白蛇撞击而形成。 仔细看去，在白蛇连绵不绝的巨大蛇身上，一个宛如蚂蚁浑身被火焰包裹的异兽疯狂腾跃着。 异兽一呼一吸间熊熊火焰从身体各处喷涌而出，火焰一经触碰蛇身便像附骨之蛆般，眨眼间烧穿白蛇的鳞片，蒸发大量血肉。 “……” “画面再次一转” 世界归于宁静，受伤的白蛇无能狂怒一阵后最终消失不见。 而被胖揍一顿的异兽，也就是荒魂化的祸斗被监禁在半山腰处，白蛇神社的隔壁。 第9章 妖刀的变化 待画面结束，慕言再次睁眼望向四周。 静得让人心颤的森林丝毫不再烧焦的痕迹，果然刚才的大火只是特效。 不过…… “这就完事啦？就这？？？” 没有想象中一场酣畅淋漓的殊死搏斗。 更没有费尽心思探索宝藏的精彩解密。 整个过程平淡如水，就如我来了，我好了，轻而易举达成了最初的目的。 关键是，慕言甚至不清楚祸斗为什么突然就成为他的守护灵了。 【检测新的力量体系】 【守护灵系统解锁，现在游客可对该功能进行编辑】 姗姗来迟的系统将慕言的思绪转移，当即在心中呼唤守护灵功能。 【守护灵:祸斗(妖)】 【等级:1】 【技能:能力凭附、精华吸收、荒魂化(限制)】 【核心技能1:灵火】 【灵火原为火神赋予其助手之权能，但因失去神性而逐渐退化成普通灵火，可驱除一切常世地狱之物，但对现世之物似乎不起作用。】 【核心技能2:？？？】 系统所谓的编辑功能似乎是为守护灵增减技能包括升级，不过目前的慕言并没有其他可更改的技能，暂时作罢。 倒是祸斗的核心技能介绍，颇令人寻味。 祸斗之名起源于华夏，究竟如何传到日本不得而知，但它的名讳、形象并没有随时间受到本土化影响。 祸斗所过之处皆有走水之灾，招致人人喊打，大多事迹未必是好事，但它是狗能舔呀。 先是舔上火神成为火神的使者，后与雷神也有着不浅的关系。 相传雷神过境，雷电引发的山火时便有祸斗上前吞噬火焰的故事。 不过重点还是在于火神。 火神的业务非常广泛，大到生杀惩恶，小到结婚求子。 而火最初对于人类而言而最大作用是什么？ 照亮黑暗驱除强敌、获取熟食避免疾病。 两者总结可分为驱除与净化。 而“灵火”的作用便是以此为基础，具有对常世之物，包括精怪、妖鬼，甚至留存在现世的神祗都有着强烈的驱除效果。 但因此祸斗非彼舔火神的祸斗，不具神格，更没有神性加持的灵火自然有着严重缺陷。 就像之前慕言初见祸斗那般，火焰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伤害，甚至动物、植物也不能，更是失去了至关重要的净化能力。 换而言之，附在慕言身上的祸斗是一只完全针对妖怪的守护灵。 “总之守护灵算到手了，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对付怨灵鬼的事了。” 简单收拾后，慕言看着地上的妖刀有些迟疑。 如果之前他的猜错没错的话，起初被祸斗的火焰包裹时触碰妖刀产生疼痛的事，十有八九便是灵火对妖刀产生了排斥。 而被灵火持续燃烧的妖刀却丝毫没有损坏的迹象，反倒那原本锈迹斑驳的刀身像是被打磨一遍似的，已能隐隐看见钢铁独有的冰冷色。 使用祸斗的力量就无法使用妖刀，反之亦然，这让慕言陷入两难。 “我全都要！” 刚一入手妖刀，装备信息的变化吓得慕言险些拿不稳刀。 【怨念之刀】 【等级:25】 【品质:妖器】 【评价:连世间罕见的灵火也无法完全驱除的深沉的怨念，必将使持有者永堕无间地狱。】 这灵火哪是驱除怨念啊，这分明是在淬炼强化啊，哪有越驱越强的说法啊？ 连系统都已经从“你会死”改成“你必死”的评价了。 真是…… 太棒了！ 即将面对号称“新人教练”的怨灵鬼，慕言巴不得准备更加齐全。 妖刀越强，慕言的底气便更足一分，至于使用的代价，那也得先活着过了第一关再说。 还没下石台，白蛇的身影凭空出现，刚准备说话时，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令蛇震惊的画面，一时间频繁吐着蛇信子，满脸忌惮地看着慕言。 “人类，汝究竟……” “汝收服妖火了，很好，有妖火的助力足以帮你对付那群阴阳师。” 不知为何，慕言总感觉白蛇所说的话并不是他最开始准备的原话。 不待多想。慕言反问道： “在那之前，白蛇你有注意到这座山突然出现大鬼或者大妖之类的吗？” “那等程度的妖怪，一经出现绝无可能瞒过吾的感知，但这座山并无汝说的妖怪。” 慕言对白蛇的话倒没怀疑，毕竟任务描述中也提到隐藏二字，这种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当即询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知道地脉的入口吗？” “…… “不知。” 慕言:？ “等等，不知道？你天天镇守的地方，你连入口也不知道，那，那群阴阳师是怎么知道的？” 白蛇倒没对慕言的态度感到不悦，反倒耐心解释道： “所谓地脉，是指这座山底下流动的灵气脉流，并不存在某个特定的地点，吾能察觉到阴阳师们进入地脉，却无法感知到具体在哪个方位。” 慕言无奈地耸了耸肩“也就是说，这任务也中断了？既然如此，我先走一步，有消息再找我。” …… 向白蛇道别后，慕言脸色逐渐凝重，就在刚才与白蛇交流中，系统同样触发一个特殊任务。 【任务:黑暗之下】 【描述:探索地脉中发生的异变。】 【警告，该任务与终极任务关联，请游客确保一切准备妥善再尝试挑战。】 系统发布的特殊任务侧面证实了白蛇所说之话的真实性，或者说是这座山底下发生的事比白蛇想象中更加严重。 而慕言如今的状态是，明明只是1级小号，身上却背负着数个满级任务。 即使皆没有强制性，系统也不像其他同事一样，拿条鞭子在各大主角身后抽打，逼迫其继续前进。 但现实并非游戏，没有只要不触发任务，任务的一切发展就会停滞在某一时刻的设定。 现实中，无论慕言做与不做，一切事物好与坏都在朝着某个方向不停发展，也会因某个不经意间的干涉发生意料之外的变化。 一旦某一天，某个变化大到能够波及整个世界，而被殃及池鱼的慕言没有足够能力应对，等待他的结局可想而知。 “必须加快脚步了啊。” 第10章 残心 静谧的黑夜里，百鬼活跃的姥舍山今天也是十分热闹。 茂密的巨树将月光遮挡，漆黑不见五指的崎岖小道上，突然一道破风声响起。 一个快速倒飞而来的黑影“嘭”的一声撞倒在树上，赤红散发诡异光芒的眼睛暴露了来者的身份。 妖怪！ 不待妖怪起身，一声犬啸声回荡，灌木丛中突然跳出一只有火焰缠绕周身的黑毛犬。 黑毛犬一经出现便抬头长啸一声，霎时间一股火浪以黑毛犬为中心向四周幅射，所有之处尽皆点燃，火红的亮光瞬间照亮周遭区域。 这时，一道持刀人影破丛而出。 截满是缺口的刀刃从黑毛犬身边轻轻划过，像是受到某种吸引般，黑毛犬向前一跃，整个身体瞬间成为火焰，朝着刀刃汇聚。 下一刻，只见人影手持的长刀上忽然爆发一股猛烈火焰，将整个刀身包裹，升腾的火焰隐隐间幻化为一柄阔刀的形状。 长刀的异变并没有吸引人影的注意，他只是沉默且迅猛地朝着还没缓过气来的饿鬼冲去，随即一刀斩落，一刀两断。 【斩杀饿鬼，获得150点精华。】 看着系统传来的提示，慕言抖了抖满是杂草的衣服，随即行云流水般收刀入鞘。 “咔。” 周遭燃烧的火焰瞬间消失。 “还差10个，夜还很长，今晚一定肝完。” …… 翌日黎明之际，随着最后一只饿鬼被砍死，系统提示准时响起。 【任务目标达成。】 【奖励发放:残心x1，灵石x5】 【叮】 【检测到新的力量体系】 【游客现在可查看个人技能面板】 …… 慕言轻车熟路的唤出面板。 【技能:基础剑术、基础身法、残心。】 原来夏姬八砍、夏姬八滚叫做基础剑术、身法？慕言有些怀疑系统评价的真实性了。 不过，这次的重点并是这基础中的基础，而是让慕言大半夜的满山跑，连肝五天诛杀50个妖怪换来的奖励。 残心！ 一招使尽之后，也不应有所松懈，若能保持戒备之势，迅速重整架式，将可使气力再次充盈全身，此即为残心之心得。 【技能:残心(常驻)】 【无论使用者处于何种姿势、架式，都能迅速重整姿态并全力一击。】 技能面板消失，慕言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破损武士刀，双手合握，随即向前轻挥。 在攻击的瞬间，残心的发动方法在心间浮现，随慕言心念一动，维持挥砍的架势自然而然的解除，并随之全力向前挥刀。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但在外人眼中，慕言第一次挥刀之际，整个身体以非常不合理的方式，瞬间收身再挥刀劈砍。 两刀几乎毫无间隔，在同一时间、同一目标，同时命中两次。 “还得多加熟练才行。” 残心真正用途是与各种武技衔接，以追求短时间迅捷爆发。 不过对于各大武技的获得方式，慕言并没有头绪，就连残心，也只是慕言外任务编辑页面随意划拉发现的惊喜。 现在唯一有眉目的便是击杀怨灵鬼的奖励，太刀奥义。 这时，一道灵体从慕言体内跳了出来。 “人类，汝答应给吾的东西！” “急什么，我还能骗你啊？”慕言瞥了一样缩小版的祸斗，随手将口袋里的灵石抛了出去，惹到眼热的祸斗“汪汪”叫着直接跃起，将灵石一口吞了下去。 所作所为像极了一条狗，虽然它本就是狗。 在守护灵中，只有极少数知识渊博者方能口吐人言。 但实际上，仅仅只是大部分守护灵不学无术，不懂人类的语言而已。 祸斗亦是如此，只不过对于慕言这种世界语言能力ax的男人来说，妖怪语，挺简单的啊。 另外，关于三天前轻易解除祸斗荒魂化的原因，慕言也算明白不少。 在传说中，祸斗无论吃下什么东西，只会排泄出纯粹的火焰，这其中过程本身便是一种净化。 因此，吃下灵石的祸斗获得精华，荒魂化也就迎刃而解。 顺便一提，祸斗之所以会荒魂化，只是单纯饿的(没有人类供奉的神社、没有灵力补充的守护灵，最终都会走向灭亡亦或者成为荒魂)。 …… 稍做准备，慕言又即将投入充满热血与激情的杀妖事业中。 这五天里，慕言虽然在爆肝杀妖，但对探查怨灵鬼踪迹的事可一点没落下。 不过时至今日，这座山内依然没有怨灵鬼出没的迹象，倒是妖怪行事愈发猖獗。 单以数量众多的饿鬼来讲，慕言不止一次在山麓处见到它们的身影，妖怪们似乎已经不满足于深山，开始朝山下蔓延。 一旦如此，首当其冲的山下村庄恐怕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慕言又不由想起晴太一家，按照之前他的说法，似乎准备搬离村庄。 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是否离开，即使两人之间因下毒之事而存有间隙，但慕言也不指望无辜之人死于妖怪手中。 “得找个时间下山去一趟，不止是那村庄的事，还有……” 慕言揉了揉三天没吃一顿正餐的肚子，虽然这几天无惧毒性，野果野草见啥吃啥。 本想着逮几只野味填填肚子，可妖怪遍布的深山中，别说地上跑的了，迄今为止慕言甚至连鸟鸣声也未曾听见过。 突然，慕言眉头一皱。 在他前方，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逐渐向远方飘荡。 苍白散乱的头发与那鞠搂的背影给慕言一种熟悉之感。 是那天晚上催促他离开的鬼！？ 慕言心中一动，急忙收起武士刀向那道老人身影追去。 这座山能去的地方都被他跑了个遍，丝毫不见异常之处。 独独这个老人，上次一别后再不曾见过，慕言隐隐感觉到只要跟着走下去，必然有新的发现。 慕言追踪的脚步并没有刻意收敛，同样那道老人身影也没有丝毫在意的模样，给慕言一种非常刻意之感。 不知何时，四周渐渐生起白雾，并随着时间迅速扩大，可视距离顿时缩减至不到一米。 就这样跟随许久，终于在踏出森林边缘的一刻，雾气消散，眼前豁然开朗。 第11章 真正的仪式 入眼处是一座大型凹坑，凝实发灰的泥土并不像短时间内形成，但慕言这五天中跑遍满山也不曾见过这一处景象。 凹坑中间升起一座土包，整体宛如倒扣的饭碗。 土包地面到处刻画着弯弯曲曲的红线，其中有蕴含无数意义不明的蝌蚪符文。 周围沟壑底部散发出阵阵柔光，仔细看去，竟是一座座矗立的灵石小山。 “——嘶” 这一看就不像是个正经地方的场景，不出个boss真是可惜了。 先走一步，告辞。 有过初见祸斗经验的慕言不发一言，转头就走。 然而刚转身便传来不阴不阳，极为尖细的声音。 “阁下难得到来，这就打算走了吗？” 尖细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慕言果断拔剑，扫视四周。 “哦？阁下还请不要误会，我等只是好奇而已。” 话音刚落，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慕言瞬间转身看去。 两个身穿深蓝黑底狩服的男人一前一后向慕言走来，瘦削的脸庞上涂抹着某种白色粉底，配合尖细的嗓音，当之无愧的阴阳人。 阴阳师？ 辨识度极高的狩服让慕言直接认出来者的身份，联想起白蛇委托的事情，慕言眉头皱得更深，说道： “我只是不甚误入的过路人而已，两位找我有事？” 为首的阴阳师听罢，像是想到开心之事般，抬起右手，用宽大的袖子遮蔽半脸，轻笑道： “我等观阁下近日来在山中斩妖除魔，又像是寻找什么，如果方便的话，不妨告于我等，说不定能帮助你。” 慕言并没回答，反而警惕地看着一前一后的阴阳师。 从刚才开始对方就说着一堆无关紧要的话，而慕言亦是产生一种心惊胆颤的错觉。 同时，另一边的阴阳师们也是频频交换着眼神，双方就这样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直到一丝光芒从为首的阴阳师长袖中泄露的瞬间，慕言浑身一颤，眼神失去焦距。 “怎么样？控制住他了？” “大人，应该是成功了。” “该死，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致幻符对他丝毫没有作用，害我用掉仅存不多的缚灵符。” 阴阳师侍从气急败坏地咒骂着，不过身体却快速靠近慕言说道： “大人，我能感应到他体内存在特殊的灵力，恐怕有守护灵庇佑，我先封住它。” “你看着办。” 吩咐完，阴阳师首领打量着慕言的身体，不由露出满意的神色，道： “拥有守护灵庇佑的人类，完美的献祭材料，这次一定能让鬼神大人满意。” 这时，阴阳师首领看着慕言腰间系着的妖刀，眉头忽然一皱。 “这是妖器？浓重的怨念几乎快化为实质，这个男人究竟怎么活到现在的。” 略微犹豫后，只见阴阳师取出一张符咒，嘴里神神叨叨念叨一阵后，一抹微光于符纸闪过，随即阴阳师眼疾手快地将其贴于妖刀上。 “大人，您这是？” “没什么，把他搬去祭台。” “是。” “嗯？你在做什么？” “该死，这家伙紧握着刀怎么也扳不开。” “那种快要断裂的刀，不管也罢。” …… 随着两名阴阳师将宛如木偶的慕言搬到土包中心。 直到这时，土包的真面目才彻底展现，无数条殷红血线看似战乱却在交汇处按照某种规律延伸，连接土包底部沟壑中的晶石小山，最终又于土包中心汇聚，赫然是一座巨大的不知名阵式。 阴阳师首领一脚将阵中心的无头尸体提到一边，随即命令着阴阳师侍从将慕言放置于阵中。 “准备放血。” “是。” 阴阳师侍从喘着粗气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刀，站于慕言身前打量着，似乎在思考该从何处下刀。 “大人，这次我们可没有多余的祭品，光靠他一人成为人柱，这能行吗？” “祭品？不，我们有祭品，而且相当强大。”阴阳师首领嘴角一弯，白得渗人的脸孔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你去把那男人身上另一把刀拿来。” “是。” 阴阳师侍从遵从命令伸手朝慕言腰间探去，不过在看到妖刀的模样后身体却忽然一僵。 冥冥之中，一股恶意袭来，他总感觉眼前这把刀就像是一只被绳子困住的猛兽，如今绳子已经出现断裂的迹象。 不过，阴阳师首领的威信显然深入他心，侍从迟疑片刻，还是硬着头皮伸手摸去。 就在侍从手掌触碰妖刀瞬间，贴在妖刀上的符咒悄然粉碎。 与此同时，妖刀紫芒一闪，随即侍从身体一僵，原本清澈的眼睛变得混沌，一抹紫光反客为主占据双眼。 下一刻，侍从的身体疯狂抖动，但触碰妖刀的手却坚定的将妖刀抽出，随着身体的抖动而缓慢高举。 这一幕异状被阴阳师首领收于眼底，但他并没有任何举动，反倒纵身原离了土包中心。 “啊啊啊。” 被妖刀控制的侍从发出意义不明的撕吼声，双手高举着妖刀逐渐反转，将刀刃对象自己，然后—— “噗嗤！” 妖刀穿胸而过。 直到这时，侍从才如梦方醒般，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上那闪烁着妖异紫芒的妖刀，然后挣扎着向后方首领看去，眼底流露出强烈的不甘与祈求之色。 “大……人，救……” …… 直到侍从死去，首领也无动于衷，但他的眼里却仿佛燃烧起一团烈火，并愈演愈烈。 “阁下，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开始，真正的献祭仪式！” “伟大的灵石哟，再次绽放你那奇迹之光芒！！！” 在首领阴阳师激动的高呼声落下，沟壑中的晶石山群仿佛在回应般，一时间竟争相绽放出璀璨光芒。 另一边，身在阵中心的慕言无可奈何地睁开双眼，哪还有之前那般傻子模样。 没错，从一开始，不管是侍从说的致幻符还是缚灵符，对慕言通通没用。 慕言也只是借此机会，探知阴阳师们的秘密而已，但现在似乎是玩脱了。 哪曾想，侍从刚一碰妖刀便被控制着自尽。 平常妖刀在他手里时乖得跟个什么似的，哪有这种现象啊！ 不过事已至此，唯有一战！ 慕言眼神一凝，握着武士刀戒备，沉声喊道： “祸斗！” “……” 没有回应。 “…… “祸斗？” “？？？” 第12章 妖刀奴仆 沟壑中的灵石山散发的光芒愈加炽烈。 而被妖刀贯穿身体而死的侍从忽然一颤。 紧接着整具身体如提线木偶般，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随即缓缓抽出胸口中的妖刀。 侍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贯穿的伤口处，渗漏的血液一滴不剩的被妖刀汲取。 与此同时，系统任务内出现新种类妖怪提示。 【任务:不甘死亡者】 【描述:亡者强烈的生之怨念是妖刀最珍贵的养分。击杀妖刀奴仆或破坏妖刀。】 【基础奖励:缚灵符x1、仙药x1、？？？(视任务完成度)】 慕言神色冷静地看着不远处晃晃悠悠的妖刀奴仆。 说到底，妖刀虽强，但它始终只是一把刀，根本无法避开需要使用者这一弱点。 只要干掉使用者，妖刀再强也只能白给。 最该警惕的还是站在土包外围的阴阳师首领，余光随之看去，只见阴阳师首领撒出一把符咒，片刻后，天空乌云密布，其内隐隐传来有雷电轰鸣。 ？？？ “祸斗祸斗？你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慕言突然想到最初侍从阴阳师似乎提到封印守护灵，锅好像在他这边。 哦，那没事了。 …… 妖刀奴仆并没有给慕言墨迹的时间，随着手中妖刀紫芒一闪，奴仆一改提线木偶的状态，双手持刀迅猛地冲了过来。 对妖刀之利感触极深的慕言直接否决了用武士刀正面硬刚的决定，当即转身毫无影响地跑路。 见此，奴仆手中妖刀紫芒更盛，下一刻，只见妖刀奴仆猛地踏地一跃而起，手中妖刀奋力向前一挥，一抹新月般的紫芒脱刃而出，直袭跑路的慕颜。 一直观察着奴仆动静的慕言，在简单紫芒生成的刹那，心中的警示灯疯狂闪烁，身体本能向侧边一滚。 “——唰” 紫芒一闪即逝，却在地上留下一条数十米长一指深的沟痕。 余光扫过这一幕直接让慕言心里一凉，他收回之前说妖刀问题不大的话。 刚才那攻击是怎么意思？剑气？这要是贴身来一次，谁顶得住？ 不待多想，一个驴打滚的慕言顺着翻滚的趋势不曾停下，反倒促使身体直接翻到土包边缘，随即毫不犹豫滚下山坡布满灵石山的沟壑中。 慕言前脚刚滚，后脚妖刀奴仆便一刀斩下，直接将凝实的土地砸出一个深坑，见攻击无果后，也跟着滚下山坡去。 …… 土包底部，一座座由血线阵法连接的晶石山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周围肉眼可见的光点在空中肆意漂浮，这些事凝聚而成的精华光点。 妖刀奴仆一经落地，便撑起身体努力伸出妖刀，身体却要是不情不愿地挪动着。 与其说是人在看，倒不如说是奴仆手中的妖刀在寻找着慕言的身影。 但土包底部大量重叠的灵石严重遮蔽了视野，更为慕言提供了大量躲藏处。 突然，一声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奴仆猛然转身，手中的妖刀朝着一座灵石山悍然砍下。 “嘭！” 看似坚硬的晶石在妖刀的劈砍下轰然而碎，化作庞大的精华光流向上空飘去。 但消失的晶石山后哪还有慕言的身影，紧接着，又是一声轻响在一侧响起。 一击未果的奴仆怪叫着再次朝附近的晶石山砍去，一如之前一样，灵石山后空空如也。 另一边，从灵石山后微微探出头的慕言观察着妖刀奴仆的走向，持续有碎石制造声响进一步引导奴仆来到合适的位置，一个合适慕言动手的位置。 无论是妖刀还是受妖刀控制的奴仆，终究不是人类。 简单的思维，遵从于本能的行动，若是放在正面交战中，尚能凭借妖刀之利无人能挡。 一旦陷入僵局或窘境，致命的弱点暴露无遗。 那便是没脑子，或者说大多数妖怪都没啥脑子，至少在慕言短暂的斩鬼时间里，无论是饿鬼还是山姥，欺软时嗜血凶残重拳出击，一旦陷入困境又是唯唯诺诺打不还手，直到伤势复原为止。 直到，妖刀奴仆在慕颜的诱导下，露出它那散发着魔力，毫不设防的后背之时，慕言默默提起了武士刀。 此刻，还未意识到大难临头的妖刀奴仆还为迟迟不见慕言身影而撕吼时，它所追寻的正主早已悄然无声的来到背后，高举着武士刀作势欲砍。 “死！” 就在慕言向下劈砍的瞬间，突然响起“咔擦”一声。 只见妖刀奴仆的手腕竟强行扭断，握着妖刀的手掌直接旋转360度，人未转身，妖刀却直直地朝着慕言腹部刺去。 “凎！”瞬间反转的形式让慕言脸色一变，但持刀下劈的姿态却不随意志更改，眼看身体即将妖刀贯穿时…… “残心！” 心中回想残心发动技巧，下一刻只，见慕言周身猛然产生一股向外扩散的气浪，原本持刀向下劈砍的架势不知何时竟变成由下向上的斜劈。 “铛！” 在金属相互碰撞之声中，一缕星火溅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缓了脚步。 在慕颜惊愕的眼神中，一截满是缺口的刀刃在空中旋转飞舞，光洁的刀身在周遭灵石光芒照映下显得熠熠生辉。 破损的武士刀终究逃不过断裂的宿命，就如系统评价一样，比起再次拼杀，它更适合镇宅辟邪。 失去最后阻挡的妖刀顿时长驱直入，径直刺入慕言的身体。 “噗嗤。” 愈是在危机时刻，慕言的眼里前所未有的冷静，丝毫没有因妖刀刺入身体造成的疼痛而产生一丝波澜。 反而在妖刀余力用尽之际，慕言一把扣住奴仆的手腕，眼神一狠，握着半截刀刃向奴仆的手腕砍去。 …… 自从阵中两人先后滚下土包开始，阴阳师首领心中便生起一股事情超出掌控的心悸感。 正常剧本本该是一人一妖生死搏杀，最终无论谁胜谁负都将作为取悦鬼神的祭品而被杀死。 但现实是，那个拥有守护灵庇佑貌似武士的高大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妖刀战斗。 这是一介武士能干出的事？还有武士道精神吗？ 第13章 能力凭附 不过，自一人一妖滚下沟壑后，半晌不见动静，阴阳师首领又不禁忐忑。 是战斗结束了？还是…… 下一刻，漫天精华漂浮直上的情景让他眉头一皱。 灵石是仪式的关键所在，可不能任由这样破坏下去，必须立刻开始献祭。 一想到这里，阴阳师首领脸色异常红润，连续捏碎几章符咒后，整个人蓦地消失向阵中走去。 …… 土包沟壑中，慕言看着倒在地上的奴仆不再动弹后，这才咧着嘴看向腹部。 一只断手紧握着妖刀贯穿了他的身体。 “还好，没有伤到脏器，那把刀也没算白断。” 慕言摇了摇头，强忍着疼痛，闷哼一声将妖刀拔了出来。 妖刀嗜血的特性以至于伤口处不见一滴血液滴落，天知道这把破刀吸了他多少血。 这次算是翻车了，下次要是再遇见这些奇怪之人，管它三七二十一，先砍了再说。 【名称:怨念之刀】 【等级:25】 【属性:妖器】 【评价: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完了，系统脑子也坏了。 话音刚落，系统的提示声响起。 【以达成“不甘死亡者”基础条件，是否选择完成任务？】 慕言一愣，旋即果断确认。 以上任务另一个条件是毁灭妖刀，以慕言的现状，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何况尚未解除危险的情况下拖着一身伤，任务给予的仙药奖励是慕言迫切需要的。 【奖励已发放】 一张薄薄一层符咒与一颗乳白药丸出现在慕言手中。 【物品:缚灵符(一次性)】 【功能:可暂时对目标意识造成混沌效果，视作用对象实力增减效果值。】 …… 【物品:仙药(一次性)】 【功能:传说经由神灵炼制的疗伤续命之神物，亦可对妖怪造成大量精力伤害。】 看着系统的介绍面板，刚想吞下仙药的慕言一愣，随即吞下肚中。 游戏中的仙药仅仅是作回血的手段，在现实却成了对妖怪的毒药，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毛病。 神灵炼制的东西，天生就是不洁之物的克星。 仙药一经入口便化作一股暖流流入喉道，深入胃部，迅速朝身体何处蔓延。 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挤压、缝合最终痊愈，连一点疤痕也不曾留下。 “仙药虽好，就是系统小气了点。” 在游戏中仙药不要钱似的磕，现实中寻常可编辑的任务根本不见仙药奖励，唯有类似的特殊任务才有几率出现，这也侧面体现出仙药的珍贵。 突然，一道黑影从慕言身体跳了出来。 “人类，汝没事？吾感受到了不祥的气息，但一直被一股力量压制着。” 只见除了一条分叉尾巴外，与寻常黑狗一模一样的祸斗出现在身旁。 慕言刚想说话，四周的空气忽然一滞，整个空间的时间仿佛在定格，一块黑色幕布瞬间笼罩天空，眨眼间整个世界只剩下黑白二色。 “常暗！？”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土包上方传来，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响起让慕言脸色一变。 【任务:不净灵山的怨灵】 【描述:究竟是日积月累的浓重怨念促使怨灵鬼的诞生，还是邪恶阴阳师所为，这些早已不再重要，尽己所能斩杀怨灵鬼，让昔日之钟声再度响彻灵山。】 【奖励:太刀奥义“剑禅一如”、天下五剑其一、辉灵石x1】 慕言眼前自然没有怨灵鬼的身影，但系统任务却发生变化，结合常暗的出现，恐怕答案就在上方！ 不过慕言留意到任务内容的变化，却没发现奖励末尾新增的奖励。 “此等气息，已经超过了寻常大妖。” 这时，身旁忽然传来祸斗的低吼。 只见祸斗的身体突然拔高，体毛飞速生长，嘴角的獠牙齐齐变长，狗头在浓密的黑毛包裹下不再是缩小版的憨厚，反而变得狰狞残暴。 一条分叉的黑尾身侧火星环绕，只是轻轻一甩便掀起一连串火花，犹如两条灵动的长蛇，在环绕的火焰中愤愤撕鸣着。 常暗，源自于死后世界，本不该出现在现世中，一切妖怪身入其中，都会显露出真正的模样。 而此刻慕言身边这只巨大而狰狞的火狗，才是祸斗真正姿态，只是不同于荒魂化后那赤红暴虐的双眼，此刻的祸斗的眼睛是湛蓝色，沉稳而平静的眼底透露出强烈的好战之意。 “你出来的倒是时候。” 服用仙药后，慕言的身体机能再次重回巅峰，看了一眼妖念值趋近于满值的妖刀，随即眼神一恨，一把握住妖刀站了起来。 “死就死，我倒要看看你真正的能力究竟有多强。” “祸斗！” “吾之力量，由汝支配！” 祸斗低吼一声，周身的火焰猛然爆发于慕言身边汇聚，最后身体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妖刀之中。 能力凭附。 这恐怕是每一个守护灵都拥有的能力。 如字面之意，守护灵将所有力量凭附于召唤者体内、武器之上，凭借着召唤者自身实体辅以守护灵的力量，往往能发挥出远超守护灵本体的力量。 在祸斗凭附后，手中的妖刀忽然“呼”的一声被点燃，微弱的火苗逐渐壮大，并沿着刀身向上缓慢而坚定的蔓延。 然而，火焰每上升一分，慕言脸上的痛楚便重上一分。 守护灵之力乃斩鬼之力，与妖器天然对立，而祸斗却又是个对妖特攻灵，一身能力几乎只会对妖怪起作用。 换作寻常，妖器不是先一步被守护灵之力抹除，便是守护灵被妖器胖揍一顿。 但祸斗的灵火是对妖特攻，而妖刀的内寄宿的怨念是系统看了也发疯的存在。 握着妖刀的慕言本身便被一定的妖力侵蚀身体，这也就导致没脑子的灵火顺着妖器连慕言也跟着烧了。 两者此消彼长如此反复，互不相让，直到妖刀刀身被一层由火焰组成的阔刀覆盖，慕言才大松一口气。 相比起祸斗与妖刀掐架时的疼痛，维持火焰覆盖妖刀时的痛楚就像挠痒痒一样，不值一提。 第14章 双鬼降临 土包之上，印刻于地面的血线在常暗之中散发出妖异红光，忽暗忽明。 针式之中，阴阳师首领神情激动地看着周围的常暗，口中却有条不紊地念叨着意义不明的颂词。 忽然，身后传来的动静让阴阳师首领话声一顿，寻声望去，只见慕言杵着被火焰环绕的妖刀从斜坡下爬了上来。 这让阴阳师首领不免眉头一皱，仿佛有些失望地反问道：“阁下为何还能活着？” 话音落下慕言却无心回答，反而一脸认真地扫视着四周。 “鬼呢？不惜牺牲同伴来进行什么仪式，所以你召唤的鬼在哪？” 阴阳师首领非但没有因被慕言无视而恼火，反倒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般，说： “原来阁下也是追寻鬼神之力的人吗，不过可惜的是，鬼神大人可不会心平气和的与人交流！” 虽然不清楚阴阳师首领话中之意，但他慕言只是个路过斩鬼的而已，心里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只见阴阳师首领话音刚落，黑白二色的世界中忽然烟雾弥漫，短短一瞬，便将整个吞噬。 突生的烟雾并非纯白，反倒接近于灰白，其中更是飞舞着无数细小黑色杂质，仿佛余烬一般。 烟雾一经与妖刀的灵火接触，便发出一阵“滋滋”的燃烧声，这让熟知灵火特性的慕言眉头一皱，再次朝阴阳师首领看去。 只见朦胧的烟雾中，一个若有若现的巨大黑影现在阴阳师首领的面前，而后者还自我陶醉地念叨什么话。 慕言仔细打量着巨大黑影的轮廓，无论怎么看也无法与怨灵鬼的形象挂钩，更何况没有那对标志性的巨大鬼角。 这时，只见巨大黑影有了动静，一只足有人高的大手缓缓向前伸去，而阴阳师首领扔在旁若无人的诉求着。 “凎，那个白痴。” 慕言脸色一变，急忙向前冲去。 …… 时间回到1分钟前。 在烟雾弥漫之际，早有准备的阴阳师急忙从怀中拿出数张符咒藏于手心。 直到一抹巨大的人形黑影出在于身前。 巨大而充满压迫感的身躯，以及那双散发着诡异红光，摄人心魄的竖长双眼，都不由让阴阳师首领身体本能地打颤。 “伟大的鬼神大人哟，吾愿以无数孤魂怨念为祭，哪怕永堕无间地狱，请赐予吾终结乱世之力！” 说着，阴阳师首领从怀中掏出一个被数张符咒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香囊。 随着符咒一张一张脱落，香囊那被长期被血液侵染而发黑的模样显露出来。 霎时间，空气一滞，耳边响起无数轻微的呢喃声，并随着香囊的解禁而愈加强烈。 阴阳师的动作似乎影响了黑影的注意，只见它缓缓抬起手臂，向前伸去。 而阴阳师亦像是献宝似的，双捧着香囊，一脸希冀地望着伸来的巨手。 也就在此刻，一声暴喝如当头棒喝在耳边响起，在他惊愕表情下，一双46码大脚在眼里愈来愈大。 “给老子滚开！” “啪！” “呃啊。” 慕言凌空一脚踹飞发呆的阴阳师后，冲势不改，立马一个驴打滚向侧边滚开。 “嘭！” 黑影的大手径直砸落原位掀开一层腥臭的泥土。 而翻滚躲开的慕言毫不犹豫的持刀向黑影冲去，借着助跑一跃而起。 同时心念一动，缠绕妖刀的火焰顿时犹如火上浇油般，无尽烈火喷涌而出，瞬间将周遭的烟雾燃尽，隐藏的黑影露出了真面目。 狂乱的长发无风自动，由无数余烬拼合而成的巨大身体犹如赤脚莽汉模样，身体上裂痕密布，其中又有大量燃烧的火星留存。 狭长的双眼散发着如火焰般的光芒，嘴角两根似象牙的巨大獠牙向前突起。 烟烟罗，在神话传说中，它是寄宿于烟雾的妖怪，时常有人将其写作“阎罗阎罗”，因此常被世人描绘为地狱业火的形象，为无间狱常客，时常游走在常世与现世的夹缝。 认出烟烟罗的身份后，慕言心中一咯噔，本能地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 怨灵鬼去哪了？ …… 烟烟罗实力超群，与怨灵鬼一样同属于大妖层次，但在众多大妖中却是极为棘手的一个。 究其原因，烟烟罗并无实体，寻常的攻击手段根本无法起到作用，虽然作为烟雾的存在，弱点同样明显，一旦碰水便会大幅衰弱。 但关键是慕言现在哪来的足够大量的水？ 又要靠嘴了吗？ 一切思绪皆在一瞬，滞空的慕言来不及多想，趁着烟烟罗攻击硬直期间，果断挥刀砍了下去。 “噗。” 在灵火与妖刀两者加持下，妖刀轻易砍入烟烟罗轻飘飘的身体。 虽然慕言只感觉全力一刀斩入空气般难受，但遭受攻击的烟烟罗痛苦的反馈让他脸上一喜，急忙发动残心。 在发动残心的刹那间，滞空的慕言以极其不可思议的方式，在毫无借力点的空中强行扭动身体，同时在身体周围有一群游离的光点随着慕颜再次攻击迅速融入身体。 重整架式的攻击再度落下，缠绕火焰的妖刀触碰烟烟罗之际…… “轰！” 刹那间，一道狂暴的火焰气浪自慕言身体迸发而出，迅速向外扩散。 首当其冲的烟烟罗一经触碰，狂暴而炽烈的火焰在此刻竟犹如获得升华般，如同冲击波一样，竟硬生生地将烟烟罗的身体给吹散。 眼前这一幕同样让慕言震惊不已，他只是如同之前那般重复着残心过程。 但在祸斗能力凭附的情况下，在残心结束的刹那，身体自然而然的调动祸斗的力量，配合斩击落下，积蓄的力量尽数爆发。 不过慕言可不认为紧靠一击便能斩杀烟烟罗。 下一刻，被一脚踹飞得阴阳师还没回过神来，一阵阴风吹过，一道黑影将之笼罩，烟烟罗的身体再度凝聚。 再次出现的烟烟罗当即抬腿，在阴阳师骇然的神情下，果断落下。 “嘭！” 像是踩死一只蟑螂般，炸起的血液溅落在烟烟罗的大脚上。 霎时，慕言只感觉温度陡降，四周，一群由弱到强的哭喊声仿佛再不受束缚，拼尽全力，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宣泄着。 朦胧间，烟烟罗身旁，一团纯黑的黏液物体从地面渗出，原本被破坏的刻印血线在此刻竟散发出一缕缕渗人的黑雾，并向那团黏液汇聚，愈来愈大。 直到一对巨大且散发着奇异光芒的鬼角于黑雾中浮现，慕言整个人都傻了。 怨怨怨怨怨灵鬼！？ 第15章 战大鬼 那曾支配无数新人的熟悉面孔，放进消失更加立体可怖。 怨灵鬼是由无数怨灵与怨念组成的巨大赤鬼，庞大的身体被粗大的铁链束缚，从胸口延伸指双臂，而锁链两头则捆绑着大颗足有人高血迹斑斑的铁球。 其表情更是令人毛骨悚然，半张脸充斥犹如火焰熊熊燃烧的怒火，另半张则是因怨恨而扭曲。 全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再发出奇怪的呻吟声，和善、痛苦、狂笑、咒骂，种种声音汇聚于一体，光是仔细一听便能让常人意识恍惚，最终成为怨灵鬼的一部分。 怨灵鬼的体型比之烟烟罗不逞多让，甚至犹有胜之。 两鬼往那一站，顶天立地，犹如两尊门神，寻常小鬼诸如慕言，哪敢造次。 慕言强压下狂跳的心脏，余光扫过身后，常暗之外的场景早已消失不见，只余一下白茫茫一片，看不真切。 幻觉亦或者幻境？慕言无法确定，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即将面临两个大妖级别的妖鬼混合双打。 这时，妖刀上的火焰抖动，流光闪现，祸斗主动解除了凭附状态，出现在慕言身旁，神情警惕地盯着不远处两尊巨鬼。 “人类，吾只能帮你分担其中一个鬼的压力，再没有更多余力帮助你了。” “我知道，另外祸斗，如果全力攻击加上灵石的话，你能杀掉长着鬼角那只鬼吗？” “吾不确定。” “那拜托你了，我来对付长着鬼角那只。” “好。” 祸斗咆哮一声，四肢向前一踏，游离的火星顿时爆发出熊熊火焰环绕于身，径直朝烟烟罗冲去。 “那么现在轮我们了。”眼看着祸斗引开烟烟罗后，慕言拿着妖刀，紧咬着牙关凝望向怨灵鬼。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解决怨灵鬼完成系统任务，从而得到奖励再对付更为棘手的烟烟罗。 而祸斗的动作同样惊醒怨灵鬼，在发现慕言的身影后，唯一一颗赤红眼睛凶光一闪，当即提起两颗铁球仰天咆哮！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夹杂着无数怀有恶意之怨念，换作是常人仅仅一照面便会被怨念干扰陷入混沌。 但身处咆哮声中的慕言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神根本不受怨念影响，或者说，任何负面的精神情绪对慕言而言通通无效。 “人类……人类……人类……人类……” 由怨灵鬼体内无数怨念发出的声音，此刻在慕言耳中却格外刺耳。 而在这股怨念与愤怒的驱使下，怨灵鬼终于开始行动。 只见它一把扯一颗铁球猛地朝着慕言的方向扔来，凌厉的破风声如同一记重锤，仅仅一晃神间便会被迎来飞来的铁球碾个粉碎。 慕言猛地在地上一蹬，抽身闪过袭来的铁球后来便迅速朝着怨灵鬼靠近。 在游戏中怨灵鬼可为两个阶段，一是利用两颗巨大铁球进行大开大合的范围攻击，力大沉稳，碰之即死。 二阶段则在束缚身体的铁链破碎后，会转为灵活而迅猛的肉搏攻击，进入白给阶段。 当然，直接斩断鬼角是一个便捷且高效的捷径，依靠妖刀之利，慕言有信心将其斩断。 察觉到慕言接近，怨灵鬼右手一抽，连接铁球的锁链发出“哐”的一声瞬间崩紧。 在这股拉力下激射出去的铁球犹如回马枪，横转180度迅速回笼朝着慕言扫来。 几乎只在一瞬，后脑隐隐传来的压迫感让慕言察觉到异状，然而回扯的铁球却已近在咫尺。 “嘭！” 沉重的铁球落在地面瞬间留下一个深坑，随后去势不减，硬生生的从深坑弹起向更远的地方活动连续挖出几个浅坑方才停下。 慕言一脸冷汗地躺在深坑边缘，在方才一瞬里，如若不是他本能向前扑去，此刻的他恐怕已经成为了深坑的一部分。 饶是如此，擦肩而过的铁球携带的罡风即使没有命中，但慕言却感觉身体像是被巨力冲击一般，止不住的酸疼让他嗤牙咧嘴。 “不能这样下去，必须得近身。” 看着怨灵鬼缓缓收回铁球的场景，慕言杵着妖刀急忙撑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向前冲去。 二十米。 十米…… “来了！” 怨灵鬼抽动铁链的动作让慕言精神一振，速度不减反增，在铁球甩出的刹那，身体猛地向侧一个翻滚，随即起身一刀向怨灵鬼的大腿砍去。 “嗤啦！” 锋锐的妖刀轻易穿破怨灵鬼赤红的皮肤，溅射出一片猩红血液洒落在地，瞬间汽化消失。 只见怨灵鬼吃痛一声，拽着铁链的手臂直接砸向慕言停留之处，但早已预见的慕言如同一只灵巧的老鼠般，绕着怨灵鬼的双脚，转瞬来到身后，又是一刀。 “噗嗤。” “吼！” 体大弱门是有道理，愈是没脑子的生物，这个理论就愈加真实。 愈是攻击，汲取怨灵鬼之血的妖刀刀刃上的紫芒便浓上一分，但慕言没有选择更不能停下。 吃痛的怨灵鬼看似狼狈，实则连轻伤也算不上。 身处于常暗中的大妖妖力是无穷尽的，这也意味者如果无法做到一击必杀，或者短时间内造成大量伤害，除此之外仅凭磨血的方法是杀不死怨灵鬼的。 这时，被连砍两刀的怨灵鬼低吼一声，整个身体忽然矮上一节，双手扯着铁球开始在地面甩动，试图借此碾碎在脚小乱窜的虫子。 慕言眼睛却是一亮，之前慕言并不是没有机会爬上怨灵鬼如小山般的身躯对鬼角攻击，但碍于能够自由攻击的怨灵鬼，贸然上去显然是寻死。 但这次不一样，主动蹲下身子铁球的怨灵鬼从招式结束到起身得空隙里，足够慕言斩断鬼角。 见此，慕言也不在犹豫，深吸一口气，抓着怨灵鬼脚踝处粗壮的毛发，几次翻身便爬上了怨灵鬼的后颈，对准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巨大鬼角，毫不犹豫挥刀砍下。 “铛！！” 宛如铁器碰撞的声音回荡。 只见巨大鬼角上出现一丝龟裂。 慕言脸色当即一变，刚想发动残心时，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怪响，紧接着一只赤红的大手在视野中无限放大。 下一刻，世界疯狂旋转。 第16章 于黄泉中归来 世界转呀转呀转呀。 直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感将慕言混沌的意识惊醒，紧接着便是耳鸣，随后浑身失去知觉。 从一开始慕言就像是追求极致输出的脆皮刺客，无论如何，容错率无限趋近于零。 而以人类之身硬抗怨灵鬼的拍击，没在第一时间暴毙就已经是件庆幸的事。 …… 此刻，被砸在深坑中的慕言胸口不住的抽搐着，只感觉一甜喉咙，大量碎成块状的内脏轻磨着喉管伴随着血液不停涌出。 慕言的意识格外清晰，身体各处没有任何痛感传来，在这万幸中却又是极为不幸的。 这意味着身体在强烈的冲击下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 耳中鼓膜似乎同样出现损伤，从刚才开始，慕言耳边便只剩下呼呼的蜂鸣声。 挣扎着抬头向上看去，朦胧血红的视野中，是一片熊熊火焰将之包围其中。 “人类，汝……” 祸斗略微悲戚地看着伤重的慕言，这种伤势除非发生奇迹，亦或者得到神灵救助，不然以人类的体质，他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人类与守护灵之间是共生关系，守护灵为人类提供助力，而人类给予守护灵日常所需的灵力。 这也是常人难有守护灵的原因之一，负担不起。 与之共生的人类死亡，守护灵并不会因此消亡，它们会回归原处或是回归本体、或是等待下一位有缘人、或是庇佑一方百姓，享食香火、或是在漫长的岁月中被遗忘，最终劣化为荒魂。 但祸斗比较特殊…… 它一没有人类供奉的神社、二不是某个神灵手下的打工仔、三是和那条白蛇结了仇。 种种原因使得祸斗被困在深山上，找不到能凭附的人类，更没有灵力来源，化作荒魂是迟早的事。 如今慕言快嗝屁了，那它可不就又要回到以前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不行，吾得自救！ 祸斗张口吐出大量火焰于洒落于地面，试图延缓蠢蠢欲动的烟烟罗与怨灵鬼。 一双湛蓝的兽眸疯狂扫视四周，最终停留在不远处斜插在地上闪烁着妖异紫芒的妖刀上。 “人类，听吾讲，现在只有那把妖刀能救你，汝必须握住它！” 祸斗满脸焦急的徘徊在慕言身边，呈灵体存在的守护灵无法接触现世之物，各种何况互不相容的两者。 这时，深坑中的慕言挣扎着爬了出来，仿佛与祸斗想到一块去了一般，爬在地面艰难蠕动着身体，在泥土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向着妖刀爬去。 “我能行，还差一点，差一点……” 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地，在黑白两色的常暗中犹如一朵朵妖冶的鲜红花朵，是连接现世与常世两界的彼岸花。 尽管听不见祸斗的声音，但慕言的却能看见它焦急的神情，在望向妖刀的瞬间，慕言心中便了然。 如今只有一个希望，那便是使妖刀妖念爆发，无论后果如何，再没有比现在更糟的事了。 在怨灵鬼那杂乱的怨念撕吼声中，慕言拖着软成一摊的身体终于来到妖刀旁—— 【怨念之刀】 【等级:25】 【属性:妖器】 【评价: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慕言心中一横，强撑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散发紫芒的刀刃撞去。 “——嗤” 妖刀再次砍入慕言身体，在身体下落的重力帮助下愈加深入。 下一刻，妖刀的紫芒内敛，一缕如烟似雾的紫芒逐渐升腾，连同慕言的身体一起包裹在内。 “我要把你的身体一片一片切碎，彻底成为我的一部分。” 一声沙哑像是指甲刮擦黑板的刺耳声音在慕言耳边响起，随即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 “哗~” 船桨轻轻滑动水波的悦耳之声将慕言的意识唤醒。 朦胧间，昏黄充满阴霾的天空仿佛残阳的余晖，预示希望的光芒渐渐消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恍惚一会，慕言猛然惊醒。 “哗！”粗鲁的动作使得水波声亦是重上几分。 “怎么回事？这是哪？” 环顾四周，慕言正躺在一艘破旧木船上，船首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形生物正撑着船桨，机械般地滑动着。 木船之下，是一片漆黑如墨，却又光滑似镜的死寂湖水，久久凝视仿佛能穿透湖面，望向无限深得海底下无数怨灵正苦苦挣扎。 湖水两岸，一片妖冶的彼岸花尽情盛开，顺着湖水的流向漫山遍野，仿佛指引着陷入迷途的人儿。 种种异象让慕言心中一沉，仔细回想意识的最后一刻，那是被妖刀穿透身体，被紫芒吞噬封画面。 “我就这么死了？这不可能，没道理啊？” 检查身体，感官正常，丝毫不见伤痕，身体完好无损，直到这时，慕言才认清现实似的瘫倒在徐徐向前的木船上。 之前那副必死的伤势不可能莫名其妙复原，更不可能突然出现在陌生奇怪的地方。 “所以这里是……黄泉啊。” 一时间，慕言有些茫然。 人死如灯灭，往事种种皆一了百了，但慕言心中充满了后悔，后悔心理膨胀，后悔没有周全的准备，更后悔将胜算寄托于“赌”。 如果一开始就杀伐果断，就不会有献祭，更不会召唤烟烟罗，也不会有怨灵鬼出现。 如果…… “不对不对不对！！！”陷入自怨自艾的慕言突然放声反驳着。 死亡不对劲、这里更不太对劲，似乎存在某种东西，在引导着心底负面情绪的宣泄。 警觉的慕言顿时清醒过来，早在免疫负面情绪后，慕言就不曾出现过极端崩溃的情绪，这个地方有问题！ “死亡不是终结。” “这里是黄泉，底下是无间狱，我还活着，我还有机会，我还能回去！” 突然，异变抖生。 整个空间突然开始震荡。 【警告！检测到游客身体数据遭到恶意修改】 【系统应急自检启动】 【修复失败】 【尝试锁定恶意源头……】 【锁定成功……恶意源头:怨念之刀】 【警告！该功能尚处于开发中，妖怪化为不可逆进程，为了游客身心安全，系统将在3秒后删除所有数据。】 【3】 【2】 【1】 【删除失败……请联网以更新至最新版本。】 【警告！游客进入尚处于开发中区域，为了游客身心安全，系统将在……】 【……】 【……】 【所有预制措施无法解决问题，根据第一法则，系统有权暂时接管最高管理员权限。】 【方案二，排除错误。】 【成功检测到强烈信号源】 【白蛇，召唤中】 第17章 破界白蛇 浓稠的湖水开始沸腾，沉于底下的无数亡魂仿佛惊醒，这让木船上的慕言有些不知所措。 看向船首，那个骨瘦如柴的人形生物依旧波澜不惊的掌着船舵。 突然，慕言只感觉胸口传来一阵窒息之感，本能地长吸一口气，眼前蓦地一黑。 再一睁眼，黑白两色的常暗之中，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祸斗的咆哮声回荡在耳边。 “人类，没想到汝还能再次醒来。” “我这是……回来了？” 此刻，妖刀依旧牢牢卡在胸口，翻腾的紫芒将慕寒包裹着。 定睛看去，双手乃至大半个身体不知何时被染上一层墨水似的，狰狞膨胀的血管暴起，其内流淌着散发荧光般的液体，对仅存不多的完好皮肤发起猛攻。 双手早已不成人样，以肘交汇处，小臂血肉尽失，取而代之的是类似于灵石的碳状物，一抹奇异的光彩若隐若现。 五指异变成爪，修长而尖锐，看得慕言一愣一愣的。 他这是被妖刀侵蚀身体，处于转变成妖的过程中？ 突然一声凄厉的破风声由远而近，后脑勺强烈的压迫感让慕言回头望去。 一抹圆滚滚的黑影拖拽着一条锁链瞬息而至，近到慕言能够清晰看见铁球上斑驳的血迹与不知名碎肉。 慕言本能地做出抵挡动作，下一刻两者想撞—— “嘭！” 不可抗力的冲击使得慕言痛哼一声，身体直接倒飞数十米才堪堪摔落在地。 然而刚落地的慕言却跟没事得人似的，哼唧着从土坑中挣扎起身，表情从最初的惊愕、痛苦、惊讶、震惊，直至狂喜。 “卧槽，牛批，我不做人啦！” 环视青黑仿若尸体般的身体，除了被铁球巨力冲击而有些瘪下去外，在一股剧痛后，身体竟完好无恙！ 不待慕言感慨，这时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呆愣在地，双爪一把握住卡在身体里的妖刀，随即狠狠往下压去，试图将慕言的身体直接砍断。 想到身体被斩断的后果的慕言脸色当即一变，急忙与妖刀争取着身体控制权。 “刀下留人啊，有什么事先把两个大鬼杀了再说！” 可惜，妖刀要是愿意与他沟通也就不会强行侵蚀身体了。 “停、停一下！” “勿谓言之不预！” “凎，给脸不要脸，要痛一起痛！” 慕言脸色一狠，硬着头皮大喊道： “祸斗！” 被两鬼一顿胖揍的祸斗迟疑地看了慕言一样，随即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慕言的体内。 霎时间，一串火苗在慕言身上点燃，随即烧遍全声。 “啊啊啊啊啊！”x2 慕言在惨叫，同时脑海中同样响起另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慕言的身体再怎么被侵蚀，仍然是人类，相比起纯粹的怨念，祸斗这把双刃剑，显然捅妖刀捅的更狠一点。 拜其所赐，妖刀对身体的争夺力度顿时小上许多，连带着身体被侵蚀的进度也慢了不少。 慕言忍着剧痛将陷入身体的妖刀拔了出来，占据整个腹部的骇人伤口在妖刀脱离后，内层肌肉挤压下重新合拢，转瞬出现愈合的迹象。 察觉到这点的慕言不由咋舌不已。 妖怪的身体未免也太强了点，难怪二代中的哑巴半妖妖怪化后莽得一批。 凝视伤人伤心又伤肾的妖刀，妖念爆发下，浓郁的紫芒充斥刀身，宛如一支大号荧光棒，仅凭祸斗的力量竟然无法赋予武器能力。 …… 另一边，失去祸斗的牵制后，两个大鬼的仇恨迅速转移到慕言身上。 只见烟烟罗的身体蓦地烟化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慕言面前，一只大脚蓄力踢出。 慕言眼神一凝，妖怪的身体给予他足够的底气，面对烟烟罗近在咫尺的大脚，只见他不闪不避，静音凝神，随后全力斩击。 大脚与妖刀相撞，充斥刃身的怨念竟在这一刻相继沸腾，紫芒蓦地壮大化作无数缕缕紫线强行钻入烟烟罗的大腿中。 “噗！” 受到怨念侵蚀的烟烟罗的大脚竟在瞬间暴散开来，慕言眼睛一亮，暗道一声好机会，旋即发动残心。 一缕游离的光点自从周围朝聚拢，下一刻火浪翻涌，瞬间爆炸。 “轰！” 炽烈的火焰如同潮汐般以慕言为中心向外扩散，首当其冲的烟烟罗如风中残烛，被火浪呼的一声吹散。 这时，姗姗来迟的怨灵鬼咆哮着，异军突起，竟硬顶着扩散的火浪奔至慕言身前，顿时锁链炸响，两个巨大的铁球如重锤般砸落。 慕言深喘一口气，再次抽身闪避，堪堪闪过砸落的铁球之际，再次出刀。 “残心！” “啪！” 一连两刀几乎在同一时间砍在连接铁球的锁链上，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不待察看效果，另一道风压扑面而来。 重新凝聚的烟烟罗身上余烬忽暗忽明，在慕言攻击空隙之际，一双巨大的拳头迅猛击出。 避无可避的慕言脸色一冷，径直伸出空闲的左手，祸斗的火焰缠绕其上，竟直接朝袭来的巨手按去。 事实上慕言想多了。 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大的力道直接将给慕言轰飞，撞在身前的怨灵鬼身上仍余力不绝，深深陷入怨灵鬼的肚子中。 烟烟罗一击得手趁胜追击，丝毫不顾及怨灵鬼，一双巨拳，狂暴的力量毫不犹豫的倾斜在它身上。 “吼！” “咚~” 一声宏大的钟声突然响起，将慕言有些浑浑噩噩的意识惊醒。 再怎么说烟烟罗也是属于boss级的大鬼，正面吃一套军体拳，身体似乎顶住了，精神方面却有些难顶。 钟声不仅将慕言惊醒，更是短暂震慑住了两个激情互搏的大鬼，齐齐抬头望去。 只见常暗的灰白天空中，一丝细微的裂痕乍现，紧接着一丝、两丝，直到整片天空出现无数龟裂。 下一刻，只听“啪”的一声，整片天空轰然碎裂，出现一个散发出明亮光芒的大窟窿。 一颗如山般庞大的纯白蛇头从窟窿外探了进来，熠熠生辉的白鳞上，仔细看去能发现不少明显的焦黑痕迹。 “嘶~” 第18章 剑禅一如 白蛇！？ 准确的讲，这才是白蛇真正的模样。 之前在神社里见到的虚影只是白蛇为了节省灵力而幻化出的影响而已。 下一刻，诺大的蛇头停止摆动，一双巨大的湛蓝竖瞳紧盯着双鬼方向，穿过重重障碍，直视身后的慕言。 随即，一道白蛇虚影向下飞来…… 【守护灵:白蛇神使(神)】 【等级:∞】 【技能:能力凭附、神威、庇佑、辟邪、净化、精华吸收。】 【核心技能:？？？】 ？ ？？ 白蛇的分灵强的过份，但越是强，慕言就越受伤，因为他感觉自己傻乎乎的被白蛇当枪使了。 当初某条蛇信誓旦旦地说“吾已没有余力分灵于汝”，结果呢，某条没有余力的蛇不仅变大撞破了结界，又马上有余力分灵给他啦？ 早这样做，大家开开心心的杀妖讨鬼不好吗？非要他在暴毙的边缘试探受苦？ 不论慕言如何是想。 在白蛇分灵于他的瞬间，凭附的祸斗立马被赶了出来，一条比之本体小上无数号的巨大白蛇盘坐于慕言身后。 紧接一股莫名的气势自慕言体内散发而出，一股碧绿的光芒隐隐浮于体表。 而异化的身体在这一刻，犹如遭遇天敌般，被某种不可抗力的存在粗暴地拔除，恢复人身。 直到异化直至缩回双臂聚集力量与白蛇之人抗衡成未免的僵持状态，这才守住了最后的尊严。 作为当事人的慕言此刻心情同样微妙，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又成个脆皮了？ 这还不算完，环绕妖刀的怨念紫芒同样遭到白蛇之力的攻击。 一抹碧绿之色转瞬攀上刃身，疯狂吞噬着乱成一团的紫芒，战况呈一面倒形式，不稍一会—— 【名称:怨念之刀】 【等级:25】 【品质:名器】 【评价:被净化过后的妖刀早已名不副实，但仍算的上是一把斩鬼利器。】 哦豁，妖刀彻底完犊子了。 明明祸斗看似厉害的灵火愣是拿妖刀没办法，结果白蛇上来一阵大扫除，啥玩意都扑街了。 该说不愧是名字后面带神的大佬吗？ 一切皆发生在短短一瞬，挂在怨灵鬼身上的慕言，反手将妖刀捅入怨灵鬼体内，大喊道： “白蛇！” 白蛇虚影吐了吐蛇信，不情不愿地化作一道流光进入慕言体内。 在妖刀彻底末入怨灵鬼身体之际，一抹绿光于刀身上后发先至，霎时间，妖刀像是扎中了大动脉似的，大量腥臭的血液喷洒而出糊了慕言一脸。 别看绿光环绕显得奇怪，这缕光芒所代表的属性为“净”，与妖对立，只有与神灵相关的事物乃至武器才具备的属性。 一如高僧所持的佛珠、世代供奉的器皿贡品、拥有传奇色彩而传世的兵器。 “吼！” 慕言第一次听见怨灵鬼夹杂着痛苦的吼声，不待多想，抓着粗壮的毛须摆荡，躲过怨灵鬼本能地拍打后，慕言直接纵身跳上肩头之际，化作狂风的烟烟罗突然出现在身后。 “祸斗，拦住它！” 话音刚落，一团猛烈的烈火至慕言体内涌出，夹杂着祸斗的咆哮声直冲扑来的烟烟罗。 烟烟罗的本体由烟雾组成，对一切火焰几乎达到免疫的程度。 可惜的是，祸斗的火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它连普通火也比不上，但偏偏妖力却是它最好的助燃剂。 这也是在慕言意识坠入黄泉期间，祸斗能凭一己之力拖住两只大鬼的主要原因。 短短一刹，慕言来不及站稳身体，妖刀反手一转，刃身荧光更盛，径直朝着怨灵鬼的鬼角砍去。 “咔！” 一抹绿光划过，散发奇异光芒的鬼角应声而碎。 鬼角乃一切妖力、鬼力之泉源，一旦击碎可使妖怪丧失力量。 登时，怨灵鬼如遭雷击般，整具身体忽然一软，向前倾去。 因鬼角的断裂，大量的精光狂涌而出，在半空中组成一条璀璨光流，如初升之日光，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常暗。 这一次，漂浮的精华并没有逸散，而是像受到某种吸引般，化作一道光流尽数朝着慕言身体涌去。 随着精华的涌入，绿光环绕的妖刀竟开始泛起金光，随着精华的注入愈加剧烈。 在怨灵鬼彻底倒下之际，慕言果断将金光闪烁的妖刀斜插入怨灵鬼粗壮的脖颈，随即整个人抓住刀把，纵身一跳，利用下坠的重力拉扯着妖刀撕裂怨灵鬼整个脑袋。 “给我去死！” 大量腥臭冰冷的血液将慕言淹没，但紧握妖刀的手一刻也不曾放松。 直到无数压抑的怨念在耳边爆发，于震耳欲聋的惨嚎声中，怨灵鬼巨大的身旁轰然暴散，化作无数精华光点。 【成功击杀怨灵鬼】 【获得9999点精华】 【任务:不净灵山的怨灵，目标达成，奖励发放中。】 【辉灵石x1】 【三日月宗近x1】 【太刀奥义:剑禅一如】 …… 【检测到新的技能体系】 【解锁刀类技能:残月、居合、剑气、乱迅剑、飞天剑、暗影剑、流影斩、小夜时雨、四方斩、无想剑。】 系统的提示几近刷屏，不待慕言反应，更加庞大的信息量涌入脑海。 “剑，是在生死搏杀间，大死之后的境界中大活。禅，则在静思默想中大悟。在超越生死一点，穷途末路之中，两者皆为一脉，亦是一如。” 一时间攻击的架式、剑技的基础、剑理一股脑塞入慕言脑海。 浑浑噩噩间，脑海中仿佛有无数位名师、人影在反复讲述、施展，直至所有理论烙印在脑海深处，化作身体的本能。 再次睁眼，慕言整个人无论是气质还眼神都发生极大的变化。 举手投足间好似侵淫剑道的大师般圆润归真，却又似锋芒毕露的剑士，两种违和的气质相互揉和竟给人一种“随时准备砍人”的错觉。 追寻剑道的至高点，必走之路是“去念”亦可称之为“斩念”。 念可以是任何事物，追求剑理的心、专研技巧的执着，亦或者生活中所有琐事。 慕言看向右手做着无意识抓握的动作，最终握上了新出现在腰间的太刀刀把，缓缓拔出。 第一次，不再像个半吊子一样拿刀猛砍的姿态，而是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架势之感。 第19章 于群山中回响 【名称:三日月宗近】 【等级:70】 【品质:绝世名器】 【评价:天下五剑之一，被誉为五剑中最美之剑。剑内隐藏着神圣之力，能驱除盘踞于现世的妖魔，是稀世之珍宝。】 镐地(刀背)赤红，一条似闪电般的白色印记从刀颚延伸刃尖。 镐地之下又称之地，为一条橙黄弧线，再之下则是散发的金属白光的刀刃。 慕言仔细打量一番后，白蛇的力量涌上刃身，目光投向被祸斗牢牢牵制的烟烟罗。 任务编辑中没有关于烟烟罗的任务，也就是说，系统将烟烟罗认定为成怨灵鬼任务中的一环。 作为共生关系的祸斗与慕言两者根本无需多言，心意相通的两者在慕言行动之际，祸斗便已知晓并与之配合。 祸斗当即放弃牵制，携带着漫天火焰一跃而起直扑烟烟罗。 哪怕作为妖鬼，烟烟罗亦是被祸斗牵制的不胜其烦，烟雾化的本体虽免疫了大部分伤害，但相对的，身体更加的不稳定。 一旦遭受有效的打击，不管是主动、被动，烟烟罗都会化作一团烟雾拉近与敌人之间的距离。 若是面对其他人这点被称作是噩梦也不奇怪，但偏偏是滑的和泥鳅似的祸斗。 眼见祸斗主动送上门来，烟烟罗闪着红光的双眼光芒更一胜，一片夹杂着火星的烟雾被喷洒而出，随即猛烈爆炸。 “轰！” 火焰与爆炸混杂融合，这时烟雾内不寻常的气流让烟烟罗察觉。 下一刻，一道黑影破雾而出，只见人影所持的长刀向上微微一扬。 霎时，一股磅礴的无形气体自慕言身侧爆发，瞬间将烟烟罗笼罩其中，恍若连空间也一齐震动的震荡感让它巨大的身躯顿时一滞。 【剑气:汇聚精气神，籍由刀刃爆发出无形剑气，可对范围内敌人造成震慑并削减精力】 在烟烟罗停滞的刹那，慕言忽然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撞入烟烟罗怀中，宛如落花飘舞般，手中长刀带出道道流光倾泻于烟烟罗身上。 【乱迅剑:剑气后续技，以旋转的姿态使出让人无法看清的迅捷斩击】 在白蛇加持的净之力下，瞬间爆发的乱迅剑竟直接将烟烟罗粗壮的双腿齐根斩断。 一瞬的变化攻势急转，突如起来的剧痛让烟烟罗狂吼一声，身体顷刻解体化作雾气之际…… 一张符咒极速飞来，随即一抹刀光后发先至，一刀穿破符咒中心一齐捅进烟烟罗快要消散的身体中。 【缚灵符:可暂时对目标意识造成混沌效果，视目标实力增减效果。】 赤黄的符咒在一齐刺入烟烟罗体内的刹那，青光一闪。 下一刻，烟雾化的烟烟罗再次凝聚实体，而就在此刻，慕言眼睛一亮，心中默念道： “残心·居合！” 刺入烟烟罗身体里的三日月宗近瞬间入鞘，游离在慕言身侧的光点迅速回笼，下一刻—— 一抹璀璨的刀光乍起，白蛇嘶鸣、雷声涌动，刀光如一抹匹练般划破天际。 “咔。” 长刀归鞘。 只见烟烟罗的身体彻底定格在某一时刻，随即一线白光在它身体呈斜线游走，像拉链般从下至上，上半身缓缓向下滑落…… 【击杀烟烟罗】 【获得9999点精华】 随着两大鬼相继消失，常暗蓦地消散，就连维持的结界也崩碎失效。 直到这时，慕言才喘着粗气坐了下来。 虽然没有蓝量设定，但使用武技做出的那些夸张动作可是实打实反馈在身体上，对于体力的消耗更是巨大。 “总算是活下来了。” 环顾四周，随着结界的破碎，周围的环境发生了不少变化。 不知何时天色已暗，一丝曙光于天边浮现，黑暗的世界即将醒来黎明时刻。 坐下的土包仍然存在，但之外却不再是森林，而是一片荒芜的庄稼地，杂草丛生，显然已许久无人清理。 慕言不知何时下山了。 这时，一直盘踞在山崖的白蛇吐着蛇信凑了上来。 “人类，汝的情况吾已无能为力。” “？” 不待慕言说话，脑海中忽然多出一些画面。 …… 群峰苍翠、绿意盅然。 一条如山般巨大的白蛇盘在山巅上安静的休眠着，一声声悠远的钟声响彻天地。 这时一只浑身火焰环绕的黑狗冲了上去…… 画面一转。 被白蛇胖揍一顿的祸斗，奄奄一息的被愤怒的白蛇囚禁在深山之中。 至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失去灵力来源的白蛇不再维持原身仅留存虚影度日，受其福泽的土地渐渐荒凉、衰败，最终滋生怨念，妖怪也就诞生了。 相比起拥有神社供奉的白蛇，外乡狗祸斗，即没有灵力供应，连身体的伤势也无法痊愈，所以…… “快来个人让吾附身……” 然而深山中别说人了，就连动物也日渐绝迹，因此直到祸斗出现荒魂化征兆。 “谁都行……” “哎，那边的人类，过来这边看看啊。” 画面中，背着母亲的晴太一脸惊惧，果断跑路。 祸斗:“……” 最终祸斗不可避免的荒魂化，而就在此时，白蛇指引着慕言到来。 至此画面结束。 慕言沉默不言。 这样一来，当时他轻易让祸斗附身的原因也就找到了。 当时，穷途末路的祸斗其实是谁都可以的公交车。 “……” 这时，白蛇虚影从慕言身体里出来，并朝着山上的白蛇飞去。 【守护灵白蛇已脱离】 慕言眉头一皱，遥望着远去的白蛇虚影，不发一言。 直到虚影重新融入白蛇体内，方才说道： “吾不会与妖火共存一处。” “虽然汝帮助找到了遮蔽吾感知的结界，但地脉的异常仍然存在。“ “汝的身体异化就连吾之神力也不能全数清除，这个，算是吾给予汝的报酬。” 话音落下，一团光芒从白蛇体内飞出，并徐徐飘向慕言。 【获得特殊物品】 【白蛇之神力:来自神使的赐福，能勉强压制怨念的侵蚀，据说对身体有着奇妙的作用。】 “人类，吾对汝的委托仍然有效，如果汝能解决地脉的异常，届时吾自会还愿于汝。” 说完，白蛇遮天蔽日的身躯缓缓挪动，朝着深山之巅爬去，最终与画面中一般，盘于山巅之上，俯瞰群山，再次进入休眠之中。 “咚~” 一声扣人心弦的悠扬钟声，穿破黑夜的阴霾，宣告着其主人的回归，在黎明之际，再度于群山中回响。 第20章 三目八面 白蛇消失后，祸斗这才钻了出来。 一人一狗相视无言。 “这次谢谢了，祸斗。” 慕言将剩余的四个灵石一股脑扔个祸斗。 而祸斗湛蓝的眼睛盯着慕言一阵后，一口吞下灵石，随后开始拉火。 “至于这把刀。” 慕言瞧了瞧手中的妖刀，又看了看三日月宗近，心中有了决意。 “留在这，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将妖刀置于土包上后，慕言则打量起新得到辉灵石。 【辉灵石:蕴藏着庞大的精华，常人如若误用，庞大的精华足以诞生大鬼。】 游戏中，灵石的作用对主角而言只是当零食磕着玩的。 在现实，灵石便存在一个不可忽视的能力。 将人转变为鬼。 灵石的力量并非邪恶之力，能够承受者以此变强，但绝大多数人无法承受灵石之力的洗涤，自然也就化身为鬼。 而辉灵石这种能创造大鬼的存在，如果不妥善使用，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烫手玩意啊。” 慕言是能吸收精华，但迄今为止获得精华却没有任何用处。 基础框架有了，却无相应的实际功能，八成又是半成品系统的锅。 “系统，我这手怎么解决。” 青黑色的双臂尚且能用怪病为由，但那双尖锐的利爪可就解释不通了。 【妖怪化为不可逆进程，相关功能尚处于开发中】 【建议，游客继续获得神灵庇佑以压制妖怪化进程，直至新一轮轮回】 “妖怪化后有什么后果？” 【死亡】 慕言皱了皱眉，看着令人生畏的双手有些为难。 “接下来继续杀鬼？见见哑巴半妖？还是去看看时代风云人物？走一步看一步。” “走了祸斗。”看了眼拉了一地火的祸斗，慕言招呼着，刚想走时，却被不远处的无头尸体吸引。 慕言对尸体的身份不感兴趣，而是尸体手中紧抓着的一块深色麻布，感到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见过。 …… 天色渐亮。 慕言满山坡的转了半天终于回到前往村庄的路上。 这时，远处升腾的黑烟让慕言皱了皱眉。 那个方向是村庄没错，是出事了？ 慕言心里一紧，脚步陡然加快。 …… 此刻，黑烟升腾的村庄内，仅存不多的人们惊叫声此起彼伏，丝毫不顾着火的房屋，面色惊恐的逃离村子。 “噫！！！不、不要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一名中年农夫面色恐惧地跌倒在地，在他的前方…… 一个恶心至极的巨大缝合妖鬼正缓缓走来。 身体由八个年龄、性别各异的脑袋组成，或笑、或哭、或痛苦，表情各异。 四肢由四只形态各异的手臂组成，肥胖、瘦小、白皙、骨瘦如柴。 只见缝合妖鬼身体，其中一个面露迷茫的中年男性脑袋重复地说着： “母亲、母亲去哪了？” “明美、明美去哪了？” “大家都去哪了？” …… “怪物，怪物。”直到这时跌倒的中年农夫才缓过气来，见缝合妖鬼逐渐接近，强鼓起勇气，踉踉跄跄地起身准备逃跑时…… “噗！” 一只瘦小如孩童般的手臂穿胸而过。 中年农夫只感觉一阵剧痛传来，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他努力吸气，但眼皮却愈来愈沉重，直至再看不见光明。 “怪……怪……物。” 杀死农夫后，缝合妖鬼伸出肥胖之手将农夫脑袋拧了下来，拿在面前观察着。 “不是你、也不是你，大家……都去哪了？” …… “父亲！！！” “怜！快回来啊！不要过去！” 一声稚嫩的尖叫声吸引了缝合妖鬼的注意。 只见它身后的脑袋突然一阵抽搐，紧接着三个脑袋分别睁开一只赤红血目，望向前方的母女两人。 “父亲？” “是你……在叫我吗！！！” 突然间，缝合妖鬼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整个具恶心的身体猛地跃至空中，向着母女两人砸去。 先前呼喊父亲的女孩见状直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一个农妇急忙将女孩抱入怀中，试着将其拖走，但缝合妖鬼近在咫尺。 甚至能想象母女下一秒的惨烈下场之际—— “祸斗！” 一道有力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抹黑影瞬间出现一跃而起，炽烈火焰追随着他的身影。 下一刻，黑影仿佛一分为三，三道身影竟在同一时间从不同的方向出刀挥砍的瞬间与从天而降的缝合妖鬼擦身而过。 “嗤！” 还没落地的缝合妖鬼在重力的作用下，下一刻身体突然解体，溅射的血液还未落地便被瞬间燃起的熊熊火焰吞噬殆净。 【流影斩:同时对敌人不同弱点进行三次强力斩击】 “咔。” 收刀入鞘，刀刃上最后一丝火苗熄灭。 不待慕言转身，断成三节的三目八面在火焰的灼烧下失去最后一丝声息。 就在最后一刻，其中一颗保存完好的脑袋，忽然挣扎着开口道： “是……你……我记得你……” 【击杀三目八面】 【获得1500点精华】 慕言有些愕然地看着三目八面消失的地方。 刚才妖鬼说的并不是妖怪语，而是纯正的日语。 现在做鬼也要学一门外语了吗，就t离谱。 不作多想，慕言转身看向平安无事的母女，尽管祸斗的火焰吞噬了大部分血液，但两者终究还是太近，不可避免的沾染到不少血迹。 只不过，母女的神情上非但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亦没有面对解救者的感谢，只是纯粹的恐惧，出自对于慕言的恐惧。 这让慕言不由眉头一皱，虽然他救人是理所当然，并不寻求回报。 但被拯救之人这般对待，多少有些不适。 “那个……” 母女忽然一抖，农妇更是紧了紧怀中的女孩，使劲收缩着身体，眼里透露出忌惮与畏惧以及小女孩最为纯真的害怕。 慕言寻着母女两人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双青黑诡异的怪手。 嗯，是他的双手。 直到这时，慕言哪还能不明白，母女两人害怕的源头，想到这里不由更加无奈。 “不管你们怎么想，总之你们还是赶紧去把身上擦一擦，毕竟是妖鬼的血，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慕言便寻思着离开之际，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年男人畏畏缩缩地迎了上来。 “大、大人，是您杀了那头怪物吗？不介意的话，还请去我家里一叙。” 第21章 败逃武士 “也就是说，不久前又有一伙武士掠夺了你们并俘走了年轻女性？” 一间装饰风雅的木屋内，种种陈设与贫穷的山村有些格格不入。 据慕言的了解，这间房屋的原主人是一名家道中落的商人。 不过瘦死骆驼比马强，其主人早在村子出现饥荒和妖鬼的苗头时，便携带着家眷逃离了此地。 眼下这间别致风雅的庭院由现任村长居住了。 而现任村长…… 慕言看着跪坐在面前有些畏惧的男人，即使双鬓惨白，皱纹纵横，但慕言感觉村长的年纪也就40岁上下。 一想起之前晴太的行为，恐怕，这个村子也没几个比现任村长更年长的人了。 …… “虽然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但对方是一群败逃武士，而我只身一人，你再怎么请求我也无济于事。” “这……” 村长闻言，一时间露出为难的神色，半晌才毫无底气的请求道： “大人您连妖怪也能斩杀，而且还这般高大，对付一群败逃武士根本不再话下。” “我们会给大人您报酬的……您看这栋庭院如何？大人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 村长话还没说完，便被慕言打断道： “我并不打算留在这，房子对我而言也没有意义，这件事村长你还是另做打算，如果那群败逃武士没有离开，村子必定会再次遭到他们掠夺，作为忠告，村长你们还是早日搬走。” 说完，慕言不再理会村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如果委托是杀鬼，那慕言二话不说提刀就去。 但涉及到人类，且不说敌众我寡，两方发生冲突必然会导致争斗。 那么慕言就会面临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打或不打、杀或不杀。 一个简单却又难以抉择的事，可以的话，慕言会刻意避免这种抉择。 唯一遗憾的是，慕言本想着蹭吃蹭衣来着，身上这身被血染了一遍的休闲服至今未换，慕言都怀疑村长究竟是怎么忍受他身上的一身怪味了。 眼下这般拒绝村长的请求，反倒让慕言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正当慕言寻思着发扬神农尝百草的伟大精神时，一个年轻男人抖抖索索地冲了进来。 “大人，求求您救救明美。” “那天晚上我看见您和晴太大叔一起回家，您一定认识明美的？” “那群杂碎武士一来就闯进晴太大叔家，俘走了明美，求求您救救她，救救明美！！” 年轻男人一进门便哀求着，冲着慕言磕头不止。 这场面却让村长脸色大变，生怕惹恼慕言一样，急忙板着脸怒斥道： “明彦谁让你进来的？快滚出去！” 名叫明彦的男人丝毫不听村长的劝阻，仍磕头不止。 这时，慕言却皱着眉头反问道： “明美？” “晴太他没回来吗？” 村长立马赔笑道：“是的，从好几天前就一直没见晴太的身影，那家伙连自己女儿都不顾了。” 这下反倒让慕言眉头更深，几天前与晴太一别后，两人便再没见面。 如果这几天时间里晴太都没回家，那他又去哪？一老一壮在深山中又能去哪？ 答案不言而喻。 慕言摇了摇头，随即沉声道： “村长，你还记得那群败逃武士从哪个方向走的吗？” 村长闻言一愣，旋即一抹喜色爬上眉梢，小心翼翼试探道： “大人您这是愿意接受我们的委托吗？” “算是，他们往哪走了？” “是是，那群败逃武士朝着村子东南方向前进，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想要前往美浓国。” 美浓国？ 听到这里，慕言表情奇怪，斋藤家就在美浓国，这个时间点，那个哑巴半妖与藤吉郎不久之后也会在那里活跃。 也就是说，在那片区域至少有4个大鬼是有明确地点出没的，分别是牛头马面、烟烟罗、夜刀神。 慕言突然有种想去抢怪的冲动。 这时，叫作明彦的年轻男人突然请求道： “大人您要去找他们吗？我跟你一起去，我能帮你！” “你就不用去了，我不想带个拖油瓶”慕言果断拒绝，也不理明彦究竟有没有领悟他的心思，转头朝着村长不客气地说道： “村长！” “大、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我饿了，顺便能给我一件换的衣服吗？” …… 经过短暂修整，慕言出发时已临近黄昏。 慕言总感觉他最近越来越有夜行生物的倾向了，为了多撞鬼也是拼了。 一身深蓝色的和服按照慕言要求，经过心灵手巧的大妈裁剪，变得略微紧身，显得干净利落。 毕竟排除艺术加工与自我感觉良好的装欲望，不会真有人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去生死搏杀？ 另外，一双青黑诡异的手臂也用粗糙的麻布撕成绷带状，一层层包裹起来，也算是作为遮掩。 …… 一路沿着村口泥巴路前进，慕言很快便发现了大群行人经过的踪迹。 按照村长口述，事发距离现在不超24小时。 败逃武士携带物资与女人，其赶路速度必然被减缓，更何况深夜赶路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所以在今夜，慕言加快速度有极大概率追上前者。 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既然败逃武士决定前往美浓国境内，那么根本没必要掠夺女人以此削弱自身。 不论原因如何，慕言都有必要且必须追上他们。 那个少女，叫作明美的女孩虽然与他并无瓜葛，慕言对她也没有非分之想。 但一想到因他强行逼迫晴太一同上山，至今生死未卜的关系，如果当时晴太在家事情的发展又如何？明美还会被抓走吗？ 哪怕最终结果相同，这件事却像一根刺死死卡在慕言心底，如鲠在喉。 时光流逝，星光洒落，为寂静的森林披上一层白纱。 饶是自诩体力过人的慕言也不由喘着粗气，从黄昏至深夜，将近6个小时的连续奔行，在山林中跋涉近30公里，期间居然连一只饿鬼也不曾遇见。 突然，漆黑一片的山林中一缕红光乍现，让慕言心中一紧，右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刀把上。 “喂，田一郎，你快点，撒泡尿也要这么长时间。” “啰、啰嗦，这片山林阴森森的，老子哪里尿的出来，刚酝酿好，就被你这混蛋给吓没了。” 第22章 杀鬼真开心 慕言躲在一颗大树后斜望去。 不远处两名手持长矛却身不着甲的男人举着火把讨论着。 只是两名足轻(步兵)，连武士也算不上。 …… “田一郎，你说宗盛大人为什么要抓那些女人？” “你在说什么蠢话，宗盛大人自然有他的安排，那个国家已经没救了，我们只要跟随在宗盛大人身后就行了。” 一通酣畅淋漓的话随着田一郎浑身一哆嗦，一切索然无味，见同伴迟迟不作回答不由问道： “喂，建次，你去哪了？” 田一郎抓了抓胯下，刚转身，一截闪烁着寒光的刀尖抵在他的喉间。 “噫！？” 仔细一看，身后的建次被一个异常高大的男人捂着嘴巴不见动静，而那高大男人正一脸冰冷地看着他，只需轻轻一动，抵在他喉间的刀刃便能穿透而过。 “想活命的话最好闭嘴。” 致命的气息让田一郎浑身鸡皮疙瘩乍起，本能地咽了咽口水，喉头滚动间，仿佛与锐利的刀尖擦身而过，刀尖的锋芒竟让喉间产生刺痛之感。 田一郎在慕言的示意下，缓缓将长矛放下，随即不动声色朝着腰间摸去的瞬间，只见寒芒一闪，下一刻，田一郎单薄的衣服裂成两半，血线从左腰跨至右肩，一丝鲜血缓缓溢出。 突如起来的变化甚至田一郎还没看清，身体便不着寸缕，刚想惊叫出声时，那熟悉的刀尖再次抵在喉头，硬生生止住了田一郎的声音。 “没有下一次了。” …… “现在我问你答。” “你们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士？” “总、总共有13个人，除了宗盛大人外，还有2个武士。” “你们抓了多少个女人，里面有没有十二三岁的少女？” “有的，有的！总共有5个女人，还有个小女孩……” 慕言眼睛一眯，他需要的信息已经足够确认，那么对于这两人的处理…… 正当慕颜寻思时，田一郎仿佛看见某种惊恐的画面，竟不顾抵在喉间刀尖的威胁而颤抖着，在他倒映的瞳孔中，一双赤红血缓缓张开。 下一刻，一声细微的破风声从身后响起，慕言脸色一变，将怀中的男人随手一丢，瞬间抽刀反身挡去。 “锵！” 刀刃撞击，巨大的力道让慕言与偷袭者皆是一退。 定睛看去，只见黑暗中一个赤红皮肤，身穿甲胄手持太刀的人形妖鬼正喘着粗气，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浑身镶嵌的灵石，额间那对散发出奇异光芒的鬼角无不彰显着偷袭者的身份。 妖鬼，是人类以灵石之力变化为鬼的存在，是最为纯粹的鬼，而非妖怪。 “又、又出现了，鬼鬼、鬼啊！” 田一郎似乎对妖鬼有着深刻的记忆，一看见妖鬼连慕言的威胁也顾不上，哆哆嗦嗦地想要逃离。 但在慕言来时的树林中，竟陆续走出两个同样喘着粗气的妖鬼。 慕言瞥了一眼呈品字包围过来的妖鬼们，表情不惊反喜，因为任务编辑系统中又触发了新任务类型。 【任务:灵石之迷】 【描述:于战场中幸存的武士带走了被称之为奇迹之石的灵石，同时也带走无数同僚不甘死亡的怨念。】 【要求:杀死~来袭妖鬼，并保证浅仓宗盛存活至任务结束】 【奖励:~】 因为慕言能随意更改难度，即使最高难度，也在系统认定有几率完成的区间，不可能出现绝对无法完成的选项，况且也没有失败惩罚。 所以……难度拉满！ 【任务:灵石之迷】 【描述:~】 【要求:杀死100个来袭妖鬼，并保证浅仓宗盛存活至任务结束。】 【奖励:灵石精通之法x1、大灵石x1、小灵石x10】 “祸斗，干活了！” 话音落下，手中的三日月忽然燃起熊熊烈火，隐约间仿佛能看见一只黑毛大狗于火焰中咆哮。 不顾身后田一郎的恐惧声，慕言双脚一点地面，整个人朝着妖鬼迅猛冲去。 从短暂僵直中恢复过来的妖鬼一见冲过来的慕言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呆站在原地。 在即将被火焰吞噬的刹那，只见妖鬼双腿一蹬地面，整个身体猛地朝身后滑去，完美避开了慕言的斩击，狰狞的脸孔上竟抖动着露出一抹朝弄之色。 然而妖鬼这抹嘲弄之色还未褪去，三日月上的火焰突然猛地向上窜出一大截，整把火焰刀身突破至3米，瞬间将妖鬼吞噬。 “吼！” 祸斗对妖特攻的火焰平常连生把火也做不到，丢尽了火焰界的脸。 但是一旦妖物沾染上它的火焰便是不死不休，势必将妖物蚕食殆尽。 不过慕言可没有时间等待那么久。 不待妖鬼身上火焰减弱，一只46码大脚一脚踹在了妖鬼的胸口上，不可抗力的冲击让妖鬼一时竟产生后仰的动作。 而慕言借助一脚之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双手合拢三日月，刀身火焰尽数爆发，随即—— “斩！” “咔！” 首当其冲的鬼角轰然而碎，随后长刀直入，直接将妖鬼劈成两半。 【飞天剑:踢飞敌人后再跳至半空中发动强力斩击。】 “一个。” 这时，田一郎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只见两个妖鬼一前一后夹击着他，眼看变要暴毙之时。 慕言抹了一把脸上的恶臭的血液，轻唤一声，刀身火焰熄灭，祸斗显现，咆哮一声便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撞入战团。 田一郎见一团火焰在面前暴散，当即配合的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直到烧了半天似乎完全没感觉时，才抬头看去，然而这一眼却永远的烙印在他脑海中，直到数十年后仍时常回想起这一幕。 姗姗赶来的慕言毫不犹豫踏入火焰中，手中三日月向上一扬，一股无形的剑气能量轰然爆发，犹如狂风般席卷火焰于空中飞舞，身处范围内的两只妖鬼当即一滞。 下一刻，慕言化作道道残影飘入其中，绚烂的火焰照亮四周，凌冽冰冷的刀光带出道道溅射鲜血定格于空中。 在这梦幻般的场景中，慕言恍如一名翩翩起舞的舞者，与长刀物，清澈冷静的眼睛，永远停留在被斩成数断的妖鬼身上。 “三个。” 【击杀妖鬼，获得200点精华】 【击杀妖鬼，获得200点精华】 【当前任务进度3100】 第23章 残心·居合 慕言长松一口气，他突然有些后悔接这个任务了。 连续奔袭半夜，再使用一套武技连击都快把体力给掏空了。 剩下的97个妖鬼怎么杀？ “不想死的话，带着你同伴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慕言刚说完，前方的光亮处的空间突然扭曲，下一刻整个世界被黑暗笼罩。 常暗！ 慕言皱了皱眉，在进入常暗后，妖化的双臂有了动静。 即使有着麻布隔绝，也能依稀看到一丝光亮，更重要的是潜伏其内的怨念开始蠢蠢欲动。 瞥了一眼在进入常暗的刹那而恍惚的田一郎，在慕言的眼中，一缕缕红黑气息悄无声息间缠绕在两人的身上。 如果不尽快脱离常暗的话，恐怕他们会被常暗吞噬而鬼化。 不过慕言并没有再出声提示，对于掠夺他人的匪徒他可没有好感，该说该做的，慕言已经给出了提示，能不能活下去便是他自己的事。 …… 时间回到数小时前。 距离慕言不远处的营地里，足轻们分散至四周警惕的巡逻着。 而营地中心，燃烧的篝火旁，二个武士围火而坐。 坐于主位的是一名身穿武士大铠的男人，他坐在木墩上陷入沉思，胸间铠甲上一道仿佛将之腰斩的伤痕触目惊心。 一个严严实实的包裹置于他怀中，一刻也不曾放下。 这时，武士出声道： “宗盛大人，明天我们应该就会途径那条山路，只要穿过去，就进入了美浓国境内了。” 被称作宗盛的男人沉思着，片刻，才出声问道： “那些女人怎么样？” “利田那家伙看管着她们，绝对不会出事的。” 宗盛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半晌，那名武士迟疑的生意再次响起。 “宗盛大人，那个传说……真的会发生吗？” 宗盛抬头看了武士一眼，沉声说道： “一路上遭遇的怪物你也看见了，那种存在根本不是人力能消灭的，就算那条山路只是传说，我们也不得不慎重。” “只要进入美浓腹地，把灵石交给那个腹蛇换来财富，足够为我们换取新的身份，败逃武士的下场，你可不要忘了。” “是。” 说完宗盛再次低头看向篝火里逐渐被火焰烧至灰烬的木材。 思绪再次飘向那无法忘怀的一天。 数个月前，边陲线上的两个小国发生摩擦并迅速发展成战争。 战争期间，两国相继投入近千人战力(战兵+后勤，实际上场人数更少)参与残酷的冷兵器搏杀中。 对于一众小国来讲，这种投入人数巨大的战争，失败即是亡国，堪称国运之战也不奇怪。 显然，宗盛所效命的国家成了输家，但并不是唯一的输家。 在战争走向尾声之际，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变成诡异的暗红色。 一股毛骨索然的惊悚席卷众人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出现怪异症状，直至最后化身为鬼。 宗盛则是昏迷后被当做尸体而被无视，最终幸免于难。 最终那场战争究竟还有没有幸存者，宗盛不曾知晓，他从尸体堆中爬起来后，入眼是一片死寂彻底失去生机的战场。 而在堆积的尸堆上，一颗孤零零、散发出璀璨光芒的石头吸引了他的目光。 石头的光芒仿佛能先进人的内心深处，它是那么的纯洁、美丽、神圣，仅仅第一眼，宗盛便再挪不开眼睛。 …… 夜还很长，直到深夜，足轻们停止了的巡逻，三三两两或站或卧。 就连之前说话的武士也倚靠在大树边假寐。 独独宗盛仍坐在篝火旁，眼睛死死地盯着怀中那严实的包裹，一丝奇异的光芒从缝隙中透出。 “终究是不肯放过我吗？” 话新刚落，世界陡然一暗，篝火散发的光亮在常暗之中仿佛被扭曲，忽暗忽明。 常暗中，一个个透明的人形轮廓一个个浮现围绕着宗盛，似乎在说些什么。 下一刻，幻影凝成实质，人形轮廓迅速膨胀，一对鬼角缓缓从额角长出。 “这、这是怎么了？” “是谁！？” “是鬼！鬼又出现了！” “保护宗盛大人！” …… 等慕言赶到时，败逃武士们早已所剩无几。 看着几名足轻与武士被数十只妖鬼包围，慕言毫不犹豫的挪开视线。 救人第一，任务第二！ 且速度必须快，普通人在常暗中可保持不了多久理智。 有些败逃武士们拉着仇恨，慕言在树桩后躲躲藏藏，轻易进入战场中心。 环视四周，因常暗的缘故，目视距离缩减至十米内，再远的环境空间仿佛被扭作一团，难以区分。 慕言猫着腰沿着战团向外搜索，突然在前方传来的激烈的打斗声。 …… “妖怪，给我去死！” 一名身穿轻甲的武士大喝一声，手中的太刀径直砍入妖怪的肩膀，只听“嗤”的一声，妖鬼左臂竟被齐根斩断。 见状，一丝喜意浮上武士脸庞，但下一秒却在此定格。 只见一击斩断手臂的妖鬼，像是感到疼痛般，低吼一声，在一阵光晕中，一条完好无损的狰狞手臂出现。 这一幕让武士的脸都绿了，深吸一口气，再次怒喝着提刀冲去。 “该死的妖怪，究竟要杀多少次你才会死？” 面对气势汹汹的武士，妖鬼非常人性化的表现出害怕的模样，一边后退着，一边向前毫无章法的劈砍，似乎想以此吓退敌人。 武士见状，嘴角忽然一咧，连正视敌人也做不到的对手，只是一只待宰的猪而已！ 然而被情绪左右的武士并没有发现，妖鬼利用胡乱挥刀作为掩饰，其身后隐藏的左手忽然出现一团黑白雾状物包括。 就在武士高举的太刀落下之际，妖鬼忽然狰狞的一笑，让他心中一惊。 下一刻，一只被黑白雾体包裹的妖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犹如一道赤红闪电，瞬间出现在武士脑袋面前。 “糟了！” 眼看赤红妖爪下一秒便会将脆弱的头骨捏碎之际—— 一抹刀光瞬间划过，在那一刹那停滞的时间里，赤红橙黄银白三色的刀刃缓慢穿过妖鬼的手掌。 溅射的血珠与刀刃齐飞，仔细看去，无数细小的血珠中倒映着武士惊恐的瞬间，以及身后那一双冷冽清澈的眼神。 下一刻，一只大手拽住武士的后领向后一扯，将之扯离妖鬼。 一群游离的光点快速向某个方向回拢的瞬间，刀光闪烁，刺眼的刀光下，一抹黑影与妖鬼瞬间擦身而过，随即归刀入鞘。 “残心·居合。” 【击杀妖鬼，获得200点精华】 【当前任务进度4100】 第24章 明美之心 被一把扯倒的武士仍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直到妖鬼化作灰烬消失，这才如梦初醒般，看向出手帮助之人。 高大充满压迫感的身躯上满是妖鬼留下的恶臭血液，一把奇异却有充满美感的太刀在常暗中散发出柔和的荧光。 正当武士准备道谢之时，又突然想起些什么，急忙朝掉落在一旁的太刀抓去。 然而不待武士付之行动，一截刀刃不知何时抵在他的喉间。 “你那位大人在那边支撑不了太久，如果还想救他的话，我建议你尽快过去。” 武士一愣，旋即迟疑地看了慕言一眼，又看向身后不省人事的女人们，纠结一会后，果断选择救援宗盛的决定。 “感谢阁下救命之恩。”在慕言将三日月收回后，武士急忙捡起太刀，朝着宗盛的方向跑去。 …… 待武士离去后，慕言看向不省人事的女人们有些犯难。 寻常足轻与武士尚且能凭借一腔血气抵抗常暗。 可换作柔弱的女性就不见得撑的住多久了，至少慕言眼中，陷入昏迷女人们身上已经浮现出浓重的妖气，再放任下变化成鬼是迟早的事。 慕言从女人堆中，翻出了体型小上一号的明美，见其衣衫完整，没有被施暴的痕迹不免松了一口气。 毕竟一个女性被一群男人俘走，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敢保证。 在来时的路上，慕言本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今看来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慕言将明美扛在肩上，又揽起另一名妇女，也不顾上被妖鬼发现的可能，朝着来时路上全力奔跑。 期间，持续的颠簸似乎让明美出现清醒的迹象。 不过慕言可顾不上这些，此刻必须以最尽快的速度将所有妇女运出常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如此往返数次，直到所有妇女被慕言运出常暗，慕言方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哈啊，哈啊，不行了，身体已经被掏空了。” 翻开任务信息面板，看着刺眼的4100进度，慕言就感到浑身酸痛。 目前为止，随机任务出现的方式大概可以确定为某个连续任务的前置任务。 比如，第一次随机任务是找出隐藏在深山中的怨灵鬼。 因这个任务的引导，慕言遇见了白蛇，并触发了与终极任务关联的任务，而怨灵鬼恰到好处放在关键节点。 这一点就耐人寻味。 其次，随机任务的奖励之丰厚，完全可以从慕言现在的实力看出，短短几天里从只会夏姬八砍的莽夫成长为杀妖如砍瓜切菜的剑道高手。 于情于理，慕言都不想放弃这个任务，更何况其奖励是与至关重要的灵石有关。 “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嗯，就看一眼。” 说着，慕言起身离开之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 ———————————— “父亲大人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难道被……” “不行，我得去找他！” …… “哼，明彦这个笨蛋，说什么山里很危险不要去，要是他的父亲一去不回的话该怎么办？” “对了……他没有父母……抱歉。” …… “父亲大人……明明说好的，永远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 “……” “不行！我要进山！” …… “等等，你们是谁！？” “呀啊，不要！！” “放开我！！！” …… “我……在哪？” “父亲？明彦？你们在哪？” “……” “咚~” “钟……声？” “为什么……大家都听不见？” “明明如此动听令人心安。” “奶奶曾说过……” 记忆一幕幕在明美的大脑中如走马灯般闪过，直到那深沉充满绝望的黑白世界出现。 无数恶意想法设法的想要钻入明美的大脑，占据她的意识，控制她的身体，最终成为另一个人，或鬼。 就在这无止境的拉锯战中，明美的意识逐渐沉沦，直到一团火焰蛮横地闯入她的意识深处。 赤红的火焰天生便是黑暗的克星，无数恶意一经接触便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 那片明亮的火光如同希望之光，一扫意识深处的冰冷与绝望，使明美意识重新回到本该属于她的地方。 如果溺水般，强烈的窒息感使明美拼尽全力呼吸，意识重新苏醒。 朦胧的双眼里，是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印象深刻的背影…… “等等！” 突如其来的惊叫声让慕言疑惑地转身看去。 只见明美挣扎着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慕言走来，一边颤声问道： “我……还记得你。” “你是那天晚上长的很高的男人。” “请问……我父亲有跟着你吗？你能告诉他在哪吗？” “我找了父亲好久，但是一直找不到他，父亲答应过我不会抛下我的。” 看着抓着他衣角带着哭腔的明美，慕言突然沉默了下来。 关于明美的父亲，慕言也曾关心过。 当初在白蛇神社一别后，慕言再没见过他人，在搜索怨灵鬼的数天里，能踏足的地方都会有慕言的身影。 但他并没有发现晴太亦或者他们母子的踪迹，或者遗体。 直到最近一些蹊跷的事发生，事后想想，慕言将之串联，最后才惊觉一件事实。 晴太母子恐怕凶多吉少。 先是在阴阳师的法阵中心，那具无头尸体紧握的麻布，之所以让慕言产生熟悉感，不正是慕言与母子初见时，母亲替晴太擦汗的那张布吗？ 紧接着，便是出现在村庄的三目八面。 三目八面原本出没于山林，其诞生条件也极为特殊，由数个兽灵集合而成，虽似人类，却又不具备感情与智慧。 但慕言斩杀的那只三目八面，不仅会说日语，还保留了简单的思维，最后那句“我记得你”更是耐人寻味。 结合晴太母亲尸体出现在阴阳师法阵上，慕寒得出的事实便是—— 晴太带着母亲下山的当天受到阴阳师引诱，并进行了献祭，晴太毫无疑问融入了三目八面体内。 但其强烈的执念脱离了阴阳师的结界，并下山寻找失踪的母亲与女儿。 这也是慕言果断前来营救明美的最大原因，心中对她的愧疚。 …… 良久，慕言才出声道： “抱歉，没能救下你父亲” 话音刚落，慕言只感觉明美抓住她衣角的手突然一紧，却又不再说话。 许久，明美沉默着放下手，缓缓退回昏睡的妇女身边坐下，双手环抱双腿，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此，慕言轻叹一声，唤出祸斗。 “照顾好她们，等我回来。” “吾感知到里面鬼的数量虽多，但并无大鬼的气息，汝要小心。”祸斗点了点头，随即来到明美边上趴了下来。 “放心，死不了。” 慕言摆了摆手，刚准备进入常暗时明美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等，那边很危险，你不要过去。” 听见这句话，慕言逐渐冰冷的脸上忽然多出一抹笑意，头也不回地说道： “放心，我可是有两条命的男人，能杀我一次，绝对没有人能杀我第二次，鬼也不能。” 第25章 无法视灵 当慕言再次来到战团中心时，入眼的景象却让他傻了。 只见宗盛手持着散发淡蓝荧光的太刀，在妖鬼群中大开大合，如入无人之境。 剧本似乎有些不对？ 突然，满是枯叶的地面渐起涟漪，下一刻，一只酷似鲨鱼的生物破土而出，淡蓝的身躯散发出柔和的荧光，体侧那犹如白云的印纹呈流水线状直至尾鳍。 随着尾鳍摆动，掀起漫天水柱，顷刻便吞噬数只不知所措的妖鬼。 拥有守护灵的男人！ 这还是慕言第一次见其他拥有守护灵的人类，不过下一秒慕言的眉头却是一皱。 宗盛虽具有守护灵庇佑，但两者之间的配合太奇怪了。 就如慕言与祸斗，一人一狗之间并不需要过多的交流，一举一动哪怕是心中一个念头亦能付之行动。 但宗盛与那大鲨鱼之间别说配合了，两者更像是各自为战。 更离谱的是，宗盛甚至对漫天的海龙卷熟视无睹，只是麻木而机械的攻击着。 难道他看不见守护灵？ 慕言对此有些迟疑。 毕竟看不见守护灵就证明是无灵之体，守护灵凭附非但起不到庇佑作用，反倒是人类一方连守护灵基本的消耗也供应不上。 日渐消瘦，身体被掏空，便是最好的写照。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比如尚未出生的第三代服部半藏(正就)，硬是养活了一只猫又，虽然不久后就转移到第一代主角威廉身上。 待气息平复，慕言咬了咬牙，拿着刀摸了上去。 有着宗盛作为靶子，他并不需要顾忌被围攻的危险。 况且就算没有祸斗的帮助，作为天下五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本身就具有斩鬼之力。 …… 慕言猫着腰走到围堵宗盛的妖鬼群身后，在空中滑翔的鲨鱼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身影，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不知作何打算。 慕言在一名试图挤上去的妖鬼身后压低身子，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三日月作拔刀姿态。 似乎慕言毫不掩饰的呼吸引起了妖鬼的注意，只见它忽然疑惑地转了转头，刚想转身之际，一抹刀光划过，妖鬼只感觉世界突然开始旋转。 还没从短暂的茫然中回过神来，比第一刀更加迅猛的攻击落下。 【击杀妖鬼，获得200点精华】 看着妖怪整个身体断成三段的模样，慕言有些无奈。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动不动就把鬼砍成几段，不仅要被溅落的血液淋一身，各种糜烂的内脏更是司空见惯。 居合本就是强调一击致命的武技，在加上无物不斩的三日月，强强结合，远超过1+1=3的效果。 面对慕言的攻击，以妖鬼的破刀，挡则刀断鬼亡，不挡的结果就更不用说了。 …… 杀死一个妖鬼后，慕言并没有停下，而是抓住妖鬼们尚且没有察觉的机会，疯狂背刺。 一时间阵阵刀光闪烁，残心的作用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慕言一刀斩出，点点星光跟随，随即残心居合如此反复，整个人恍若一道流光，所过之处，妖鬼头颅飞扬横尸满地，溅射的血迹还未落地，便又是道血柱飞溅，直至慕言体力耗尽。 “……” “呼……” 【当前任务进度】 宗盛看着正逐渐化作灰烬消失的满地残骸，干涩的嘴巴不由连连吞咽口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仅仅眨眼间，不远处那名陌生的高大男人便将数十个妖怪尽皆斩杀。 那宛如鬼魅的身影即使是他也无法看清其真正的动作，耳中只剩下声声刀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 等到声音停下，在场站着的人唯二人而已。 这等实力，简直闻所未闻，就如传说中的鬼一般。 “感谢阁下的救命之恩，此处非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先走。” 慕言:？ 闹呢，他回来可不就是杀鬼的么，怎么可能出去。 慕言环视四周，第一波妖鬼死亡后直到现在也没有再出现的痕迹。 是卡关了？还是需要继续触发的媒介？ 常暗等同于创造一个适合妖怪的环境，却没有类似这种随意召唤妖鬼的能力。 那么关键点显然在宗盛这个人身上。 看着不声不响的高大男人突然望来，宗盛心一中惊，隐隐有种被盯上的不祥之感。 毕竟先前慕言乱杀妖鬼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再加上宗盛自认为没有反抗的能力，因此对慕言格外忌惮。 “阁下……” “！” 话声刚起，只见慕言突然出刀向他斩下。 “铛！” 一点火星乍起。 多年的拼杀经验让宗盛瞬间反应，抬刀挡去，但下一刻的发生的事却让宗盛一颗心沉入故底。 两刀相接的瞬间，宗盛的佩刀毫无抵抗的被齐根斩断，失去束缚的三日月直直落下。 “嗤！” 宗盛怀中严实封包裹被直接划破，一大堆金光灿灿的晶石滚落在地。 “果然，能招出一大群妖鬼的玩意也只有这个了。” 慕言大量着散落的灵石，数量虽多，但质量却多是不纯的小灵石。 要是用他身上那颗辉灵石换算，能换来足够淹死他的数量。 不过，就算是系统加身的慕言手中也不曾有过如此之多的灵石，那么一介如同武士的宗盛又是如何搞到这些灵石的？ “这些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从包裹被慕言斩破后，宗盛就一直沉默不语着，直到慕言问起才长叹一声道： “以阁下的武艺又何必追求这些虚幻东西，这些石头虽被称之为奇迹之石，可到头来与它接触过的没有人能有好下场。” “？” 慕言总感觉两人在跨平台交流。 想罢，慕言放弃深究的意思，区区灵石而已，只要他杀的鬼够多，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照顾好他。” “嗯……啊？” 没头没尾的话让宗盛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慕言的确也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他身旁悬浮的大鲨鱼。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宗盛真的看不见鲨鱼。 但鲨鱼却始终不离不弃或者说着想离开却又办法这种纠结之感。 或许这其中的隐情可以通过进一步询问得知，但显然不是这个时候。 慕言一刀直接将灵石斩碎。 下一刻，妖鬼的身影在常暗中开始浮现。 第26章 手臂中的怨念 “凭什么只有你……” “我也想活着！” “跟我们一起……一起……” 数不清的怨灵在灵石的作用下化身为鬼。 趁着妖鬼身形尚未完全出现，慕言先一步挥刀斩去。 噗！ 利刃穿肉，系统提示声随即响起。 不过慕言却眼神微微凝重，虽然趁着妖鬼还未出现而先声夺人将其斩杀。 但常暗似乎做出反应，妖鬼出现的速度随之加快。 这时，一阵轻微的破风声从身后传来，慕言抽身一闪，只见一把缠绕着锁链的小镰刀至黑暗中疾袭而来，堪堪擦着慕言的脑袋飞过。 锁链妖鬼！？ 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下一刻，黑暗中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炸响。 慕言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拽着火光的黑影瞬息而至，身侧一颗巨树突然炸响，霎时，烟尘飞舞，强烈的火光瞬间将慕言吞噬。 轰！ 慕言脸色狼狈的从烟尘中脱离出来，前一刻还是落后的冷兵器对决，下一刻就正义的火炮警告，这瞬息的转变着实让慕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这一刻，慕言才蓦地清醒。 这个世界能杀鬼的不仅仅只有守护灵，还要无数正义的伙伴。 一炮泯恩仇的大炮、受南无加特林菩萨加持的火枪与箭，更不说许多诡异的阴阳、忍术。 一眼扫过不知何时围上来了的妖鬼们，慕言脸色愈发凝重。 之前总感觉这次的随机任务比之烟烟罗与怨灵鬼混合双打，属实白给。 但在主动释放灵石之力后，真正的危机才真正展现。 “锁链妖鬼、大炮妖鬼、太刀妖鬼，既然这些都出来了那……” 突然，一股炽热的热浪扑背袭来，慕言不假思索向前一滚。 只见身后一个浑身散发红光的太刀妖鬼高举着长刀作劈砍状。 与寻常太刀妖鬼不同的是，这个妖鬼的背上突出一座赤红楔柱，完全由灵石组成。 精粹妖鬼！ 精粹妖鬼并没有因失去目标而放弃攻击，高举的长刀猛然落下砸击地面，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扩散，籍由灵石之力产生的火焰顺着冲击波一同扩散，所过之处，枯叶与巨树瞬间被点燃。 肆意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四周。 看着将他团团包围的妖鬼们，那一双双在黑暗的常暗中忽暗忽明的赤红血目极为刺眼。 “我倒要看看妖鬼全家福里谁缺席了。” 话音刚落，周遭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中，一个个手持双刀与巨斧的妖鬼站了出来。 慕言:“……” 慕言本能地微微一退，也不知哪个妖鬼突然狂吼一声，直接拉开了战斗序幕，一时间数不清的妖鬼一拥而上。 霎时，慕言脸色大变，脚尖突然踢起一群枯叶，随即整个人抽身顺着身旁的巨树使出吃奶的劲，疯狂向上爬去。 惹不起，告辞！ 太t吓人了！ 妖鬼整体实力偏弱，但架不住人家分工明确啊。 后有大炮妖鬼肆机骚扰，中有精华妖鬼群体buff，时不时还给你来一下能量冲击。 至于前排……不说了，一起上，砍就完事。 愣是把慕言一介人类安排得妥妥的，完全当作大boss来攻略。 轰！ 预料之中的炮声再度响起，然后让慕言失策的是……这次同时有四发炮声！ 四道带着火光的黑影瞬息而至，千钧一发之际，慕言紧咬牙关，腰腹猛然用力，双脚在树干上猛地一蹬，整个身体一跃而起，朝着另一颗巨树飞去。 “轰！！！” 近在咫尺的爆炸与冲击让慕言意识一恍，然而在这火光与爆炸声这种，数十条铁链悄然无息激射而来。 时刻关注下方的慕言第一时间发现了锁链的迹象，但腾空的身体根本没有借力之处，而这一瞬的犹豫，锁链瞬息而至。 哗哗哗—— 数十条锁链如附骨之蛆般，相互碰撞着转瞬便将慕言给捆成一个黑粽子。 随即，一股不可抗力的巨力将慕言狠狠的朝底下扯去。 “凎，既然这么舍不得我走，那今天谁也别想跑。” 在即将坠地之际，慕言强撑着手，一刀将身上的锁链斩断。 得到解放的身体顿时摆整架势，握着刀旋转着身体犹如一轮残月，径直朝最近的一只锁链妖鬼斩去。 噗！ 借助下坠的冲击力直接将锁链妖鬼一分为二。 一击斩杀，慕言瞬间发动残心，三日月微微一扬，一股磅礴的无形剑气瞬间爆发，地上无数枯叶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一齐推开，随即洒落，漫天飞舞。 紧接着，借助漫天落叶的遮蔽，慕言并没有发动剑气的后续技，反而合握着三日月，蒙头直接撞入一个双刀妖鬼怀中。 噗嗤。 三日月轻易捅入双刀妖鬼的心窝，慕言随即反转刀刃，猛地横拉，携带腥臭血液的三日月顿时破体而出。 面对复数的敌人，慕言没有更多体力连续使用武技，只能依靠最为基础的架式以节约所剩不多的体力。 不能停下！必须更加深入，更加挤入拥挤的妖鬼群中！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大炮妖鬼的直射，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腹背受敌的危机。 “死！” 一刀将眼前的妖鬼连刀带肉劈成两半，慕言甚至来不及查看情况，便抽刀刀身砍向涌上来的其他妖鬼。 嗤啦—— 喷涌的血液“哗”的一声溅了慕言一脸。 难以言述的腥臭与浓稠让慕言的恶心之余，又难以睁开双眼，只能本能地持刀攻击攻击再攻击。 绝对不能停下，停下就意味着会给妖鬼攻击的机会，一旦妖鬼做出攻击就意味着负伤的可能，一旦负伤，即是死亡。 就这时，周边的空气一阵涌动，慕言一刀捅入大太妖鬼体内，下一刻，一只夹杂着黑白雾状的赤红妖爪袭来。 慕言心中一惊，根本来不及反应，本能地用空闲的左手挡去。 啪！ 包裹左手麻布直接爆碎肉露出青黑诡异的手臂。 而此刻，一股仿佛要将慕言捏碎的巨力紧抓着左手，在慕言微弱的反抗下，逐渐合拢。 “啊！！” 每合拢一分，疼痛便增加一倍。 直到某个瞬间，疼痛仿佛达到阈值一般，慕言只感觉一阵剧痛后，左手忽然传来一阵清凉之感。 一抹妖冶的紫芒自左臂上浮现。 那是，寄宿在妖刀上的怨念，如今却慕言手臂中再度苏醒！ 紧接着慕言只感觉左臂的控制权开始松动，在彻底失去控制的刹那，慕言只感觉左臂猛地向前一窜，在妖鬼的痛吼声中，竟直接穿透它的手心而出，随即手腕一转，抓住妖鬼的手臂，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吼！” 妖鬼痛吼一声，出于本能而后悔，但下一刻，被紫芒包裹的左手竟拉扯着慕言身体，一把揪住妖鬼的脑袋，随即猛地发力，以过肩摔的姿势，将妖鬼按倒在地。 只听“啪”的一声，妖鬼脑袋爆碎。 第27章 比鬼可怕的是人 疯了，都疯了！ 宗盛心惊胆颤地看着被各类妖鬼包围得战团中。 那个浑身被妖冶紫芒笼罩，被无数尸体及血液染了一遍，犹如鬼神般的男人。 前一刻还被一拥而上的妖鬼淹没时，下一秒便是如绞肉机般，血液溅射，断肢横飞，死亡的妖鬼化成灰烬消失。 然后下一波妖鬼紧忙填补空隙，而那个男人像是不知疲倦似的，只是重复着挥刀挥刀再挥刀。 哪怕是久经战阵的宗盛看见这一幕也不由有些胆寒，起初还有零星妖鬼朝着他袭来，到现在竟都舍他而去，朝着那个男人围去。 “疯子，完全就是个疯子，我得离开这……对，离开这。” 直到这时，后知后觉的宗盛才想起他的目的。 当即收拾起余数不多的灵石，转身跑路时—— “站住！” 一道不可抗力的力道强行将之扯住。 余光扫去，一只轻微狰狞的利爪扣在肩膀上，仅仅一瞬，肩甲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而出现崩裂缝迹象。 紧接着，那只手将宗盛强硬地扯过，一张满是血液碎肉犹如从地狱钻出的恶鬼般的面孔映入眼帘。 “我的任务可还没完，你要是敢走一步，我就先杀了你。” 下一刻，一声呼啸传来。 慕言眼神一凝，头也不回的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呼啸而来的锁链，旋即用力一扯，锁链“啪”的一声瞬间绷紧，妖鬼群中，一个锁链妖鬼硬生生地被扯飞过来。 见此，慕言抽身踏前，双手合握三日月，随即一刀斩下。 噗嗤！ 只见刀光一闪，还未落地的妖鬼直接裂成两半朝着慕言身旁砸落。 而慕言阻止宗盛这一空隙，一直无法射击的大炮妖鬼终于抓住唯一一次机会。 几乎在慕言斩杀锁链妖鬼的瞬间，黑暗之中一件数十声炮声一齐开火。 面对转瞬而至的火光，慕言却仿佛被吓傻似的，呆在原地无动于衷。 就在来势汹汹的炮弹即将碰撞之际，慕言合刀突然上抬，霎时，一股磅礴的无形剑气爆发。 如同一块不见其形的屏障般，将来袭的炮弹尽数隔离在外，轰然爆炸，一时间火光与烟尘齐飞。 而在这一刹那，火焰中，一道迅捷犹如鬼魅般的残影猛地窜出，径直朝妖鬼群中撞去。 在即将接触妖鬼的刹那，慕言化爪为刀，一只散发着妖冶紫芒的妖爪一出便是穿胸破洞，招招致命。 面对袭来的刀刃，慕言左手不偏不移的迎了上去。 妖鬼破损的武士刀斩在狰狞的妖爪上只在其表层留下一道细浅的伤口，便寸步难行。 而慕言非但没有躲开的意思，反倒一把钳住武士刀，右手中的三日月直接向妖鬼砍去，直接将其脑袋斩落，使得系统疯狂跳动的记数面板上，再次+1。 刺激！ 哪怕身体频频传来的酸痛已经达到极限。 但每次斩断妖鬼身体，沐浴在腥臭的鲜血中那种刺激之感与飙升的肾上腺素，无不在欺骗着身体，你还可以、你还能行。 纵使身体逐渐迟钝，力气渐渐衰竭，一旦斩杀妖鬼，身体深处便有一股源泉涌出，那种舒适之感，仿佛身体每个细胞得到升华般，让慕言如获新生。 非要用一句话概括慕言的状态的话，那便是—— 杀鬼，我好了jpg …… 【任务:灵石之迷已完成，奖励发放中。】 【灵石精通之法x1、大灵石x1、小灵石x10】 【检测到新体系功能，现在游客可使用精华对自身及守护灵进行强化】 常暗散去，一轮羞答答的残月从云雾中出现。 慕言颤颤巍巍地杵着刀，试图保持身体稳定。 与妖鬼的战斗是结束了，但他与手臂中怨念的争斗才正式打响。 原本青黑狰狞的云臂上青筋暴起，紫色光芒环绕大有向身体蔓延的征兆，连带着右臂也隐隐开始呼应。 突然，慕言胸口处忽然散发出一阵揉和的光芒，在这光芒之下，紫芒快速退去，蔓延至肩关节的青黑肤色也逐渐退至手肘处，不在动弹。 这是，白蛇给予慕言的一丝神力！ 在这光芒下，慕言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力竭的身体也涌现一丝余力，至少不再像先前那般狼狈。 不待检查战果，慕言朝着宗盛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哪还有他的影子。 这让慕言眉头一皱，旋即又舒缓下来。 反正人也救下来，奖励也拿到了，宗盛的死活也与他无关。 慕言现在满脑子里只有找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话虽如此。 宗盛这个人身上肯定还留存着不小的秘密，还有那看不见的鲨鱼守护灵。 而且这次的任务内容未免也太虎头蛇尾了点。 这就好比主角千辛万苦达成任务条件，正准备继续后续任务时，任务委托人却不见了。 这找谁说理啊？ …… 从被血液染黑的上衣撕下一块布将一堆大大小小灵石包好。 嗯，看来又得麻烦那位心灵手巧的阿姨了。 沿着原路返回，慕言很快便遇见清醒过来的妇女们与保持警惕的祸斗。 一见祸斗那黑亮的毛发与熟悉的火焰，慕言就不由热泪盈眶。 “祸斗，我们还是不要分开了。” 祸斗:？？？ 说罢，慕言将目光挪向妇女们，二这一眼，让后者脸色惊恐的齐齐一退。 被妇女们挡在身后的明美艰难地挤上前来，看着眼前浑身是血，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慕言，强忍着恶心有些迟疑道： “您是……那位大人？” 慕言默默点头。 不过看着妇女们一个比一个奇怪的眼神，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向衣服闻去，早已习惯的味道并么有给慕言带来更大冲击，不由有些茫然道： “很臭吗？” 一众人默默点头。 “悉悉索索”脱衣声。 “！！！！！” “哦，不要误会，脱衣服只是让你们鼻子好受一些。” “现在我送你们回村，大半夜的在山里总归不太安全。” 妇女与明美都没有反驳，也不会反驳。 事实上，无论慕言此刻提出多过份的要求，对这群被俘的妇女们来讲，顺从或许比反抗感受很多，这是作为女性的悲哀更是时代的悲哀。 不过这些都与慕言无关，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 是夜，黑暗中寂静的村子再次亮起烛光，一声声喜极而泣的声音在村子中回响。 第28章 离去即新的开始 半年后—— 慕言摇摇眺望着山下的村庄，时近正午，已经能依稀看见炊烟生起。 这半年来，慕言以村子为中心向外踏足数百里。 鬼没见到几个，村子遇见不少，相对繁华的城下町也没少见，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山野林间赶路。 拜其所赐，慕言对环境认知也更深一层。 他所处的国家名叫骏河国，亦是古代灵峰“富士山”所在之地，现今乃今川家领地。 唯一让慕言疑惑的是，骏河国与临界各国存在高山阻隔，又有如日中天的今川家维护领地和平。 那么宗盛那群败逃武士是从哪来的？ 不过想归想，这期间慕言时常以野武士的身份接取各大村子里杀鬼委托。 虽然这类委托的实质，大多都以谣言与人为所致，真正受鬼怪侵害的少之又少。 不过在完成数个委托后，人们口口相传之下，“身材高大的斩鬼武士”的名头也逐渐流传了起来。 对此，慕言倒不介意，只要是杀鬼，什么都好说。 因为—— 【守护灵:祸斗(妖)】 【等级:4】 【技能:能力凭附、精华吸收、荒魂化(限制)】 【能力:吸收精华赋予恢复效果】 核心技能1:灵火 核心技能2:？？？ 祸斗升级了，也变强了。 为了让这只狗升级，慕言花费了来到这个世界起，至今的所有精华才堪堪升至4级。 距离5级的10万精华条更是多的离谱，要知道杀一只大妖也才9999点。 这一切都是因半年前得到的灵石精通之术所赐，让慕言能够主动消耗精华进行强化。 区别于祸斗的是，慕言的升级面板好像出了bug。 【姓名:慕言(人)】 【等级:1(1000∞)】 【技能:剑禅一如(包含所有刀类技能)、残心】 ∞代表的是什么？反正自从慕言投入1000精华进去不见丁点声响后便彻底放弃了自我强化。 …… “人类，汝是想和那个少女交配吗？” 慕言突然瞥了脚下的祸斗一眼，皮笑肉不笑道： “祸斗你是最近灵石吃太多了，撑着了？” 闻言，祸斗竟煞有其事地说道：“吾最近确实吸收大多精华了。” “……” “以吾对人类的了解，人类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它人，汝既不求报，那为何这半年来一直帮助着那名少女？为何要如此做？” 这半年里，慕言虽在各地奔走，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返回村子，将委托获得的报酬与新奇物件通过村长之手，将之交付于明美手中。 半年以来，一如既往。 这也是祸斗最费解的地方，哪怕慕言给的钱财甚至超过村子数十年的总和，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慕言再次将目光投向村子，穿过重重阻碍，锁定在那熟悉的破旧木屋，沉声道：“她父亲的死与我有关，这是我该做的。” “但这并不是汝的错，世事轮回，这是生死定数。” 慕言瞥了祸斗一眼，道：“别扯这些有的没的鬼话。” “我不想因为拥有超越世人的能力，便摆出一副看轻事世的超然态度，我不希望变成那种人。” “无论事实对错，既然与我有关，那便是责任，我只是尝试担起这份责任，直到我认为可以放下为止。” “……” “不过现在差不多该放下了。” “走了，祸斗，不会再回来了。” “吾明白了。” …… 山下村子里，那间熟悉的木屋外，一名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男人背着一大捆木材，满头大汗的站在屋外。 不稍一会，木门打开一丝缝隙。 身穿素色和服的明美露出脑袋向外张望，直到看见年轻男子的身影这才展露笑颜，甜甜地喊道： “明彦哥，你又送木材来啦？都说了，我家里还有很多。” 说着，明美便挽起袖子上前准备帮忙，却被明彦打断道：“不、不用了，会弄脏你手的。” 被拒绝的明美假装生起的嘟起嘴来，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喜笑颜开道： “明彦哥，你还没吃午饭？村长今天一大早就送来许多大米，我做了饭团哟，进来一起吃。” “哎，这，我还得去帮大叔清理荒草呢。” “晚一点，不会碍事的！” 明彦刚放下木材便被明美热情的迎进屋内，清新的米饭香味顿时让态度变软。 “真拿明美你没办法，不过话说来，村长这半年来改变可真大，不仅时常送大家食物，还送明美你这么多漂亮东西。” 环视屋内，虽然木屋外表简陋，但内在装饰却别具一格。 许多明彦闻所未闻的新奇物件被明美精心摆放，恐怕村长居住的别院也未必比这里好看？ “要是晴太大叔还活着的话……啊，抱歉，明美。” 话未说完，明彦脸色一变，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道歉。 但停留在窗前的明美似乎没有反应。 “明美？” “……” 明美怔怔地看着山侧…… 那个方向总感觉从刚才开始，就仿佛有人一直盯着她看似的，不过很快这种感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美心里忽然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像是某个东西离她而去的错觉。 “明美，你在看什么？” “啊？没、没什么！” 明美急忙收回目光，有些别扭的揉着马尾。 对此，明彦虽然疑惑但也没说什么。 突然，一声响亮的咕噜声响起。 “噗嗤！” 看着明美掩嘴忍笑得模样，明彦有些尴尬地捂着肚子。 “我……” “好啦，我这就去拿饭团。” 明美轻笑着转身离去之际，一声宏大悠远的钟声响起。 “咚~” “……” “明彦哥。” “怎么了，明美？” “明彦哥有听到钟声吗？” “钟声？” 明彦闻言一愣，旋即哑然失笑道：“明美你又来了，这附近可没有佛寺，又怎么会有钟声传来？好了，快去拿饭团，我饿了。” “哼！无论跟你们怎么说，总是不愿意相信。” “奶奶曾说过，钟声是守护这个村子的白蛇大人说话的声音。” “只要钟声回响的地方，所有不洁之物都会被驱散，白蛇大人会一直守护着我们。” 第29章 伊吹山之行 伊吹山位于本州岛中心近江国境内，自古以来便被称之为灵峰，终年能在陡峭的山间看见修行者的身影。 …… 跨越数个国境，在慕言紧赶慢赶下，用了将近数十天时间才算到达。 慕言的目标有两个，一是随缘杀鬼、二则是寻找神灵庇佑。 对于妖怪化，系统认定为不可逆进程，同时也给出了延缓的方法。 那便是继续获得神灵庇佑，以压制怨念侵蚀身体。 而白蛇给予的神力庇佑在半年里逐渐微弱，这反倒让慕言对于寻找现世神灵更加迫切。 …… 现世神灵的踪迹光靠民间传说，从而寻找，不太现实。 那么自古以来，名头响亮的各大灵峰自然成了慕言的首要目标，毕竟古话常说了，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山与神，洞天福地，往往是捆绑在一起的。 骏河国的富士山，虽同为灵峰，但直到慕言亲身验证后—— 富士山虽为灵峰，但并无神灵出没踪迹，就连精怪也不曾见过，更不用说妖鬼了。 相比富士山诺大名声，与无数信众的日夜朝拜供奉下，没有诞生山之灵，着实让慕言大失所望。 而有着酒吞童子传说的伊吹山，希望不要让他失望。 …… 天色昏暗，黎明来临之际。 山麓入口处便已经有不少上山的身影，或是朝拜、或是观赏日出。 近江国本就是前往京都的必经之路，境内坐拥第一大湖琵琶湖，又临伊吹山附近。 其文化水平与经济水平远高出临国。 在狭窄的登山路上行走的人影从干净亮色的衣着装饰上便能看出根底。 与之相反，慕言这种蓬头垢面，山中野人似的打扮的，反倒显得另类。 途径之人无不嫌弃的远远避开，又碍于慕言腰间的长刀而不敢言。 对此，慕言不以为意，无论哪个国家古代，除了家境富裕的人之外，其他人哪个身上没点汗臭味，这可比腥臭的血好闻多了。 慕言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无产阶级啊。 之后，不管不顾的慕言趁着黎明来临之际快速上山，惹得路人怨声载道怒不敢言。 片刻，山腰处一处天然形成的平地上，一间庄严肃静的寺庙坐落于此。 登上山腰的路人井然有序的排队进入寺庙，四周双手合十默默诵经的僧侣穿梭其内。 慕言环顾四周，众多路人身上并无异样，寺庙也没有展现什么神异之处。 山腰寺庙并非终点，在一侧山崖边留存着一条蜿蜒向上的石路，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人选择继续向上。 这时，祸斗忽然跳了出来，有些奇怪地嗅了嗅道： “吾感应到灵石的力量，数量庞大，在寺庙内。” 闻言，慕言眉头一皱，与灵石牵扯上的事可不见得是好事。 忽然，寺庙的侧门打开，一名像是住持，长得颇为圆润的僧人，带着两名体格壮硕的僧人快步向着慕言走来。 这让慕言有些拿捏不定主意。 要知道，在日本战国时代，僧侣可不是什么善茬。 至平安时代起，僧侣便是大地主与贵族阶级，到战国时代更是摇身一变成为大军阀。 坐拥诺大的土地，不纳税、不服役，有稳定收入(香火钱)、信徒众多，寻常僧兵稍加训练便能爆打普通足轻、山贼。 更是习得究极奥义——人民战争(煽动信众搞事) 善则，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恶则，贫僧今天一步到位送施主前往极乐世界。 除此之外，当时的僧侣基本垄断了知识，所以贵族们想要学习知识就要与僧侣搞好关系。 在这一层面上，即使是当地大名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当然，并不是每一座寺庙都如此夸张，但可以从中看出，僧侣真的不是善茬。 …… 直到主持带着魁梧僧兵走近，不待慕言说话，住持便先一礼，随即说道： “阁下，这边请。” 一时间，慕言脑海思绪狂涌，但表面却淡定地点了点头，随着三人一同进入寺内。 只是普通的寺庙而已，总不能是什么灭绝人性的邪教、追求不死的老秃驴之类的？ 一行四人沉默着穿过满是香客的外院，在一众路人诧异的表情下径直进入封闭的内院中。 两名壮硕僧兵随即守在身在，不发一言。 内院，入目处，是三尊金碧堂皇的巨大佛像，庄严肃穆的氛围让人不由心生敬畏。 当然，如果现在佛祖愿意送慕言一个buff的话，他倒是不介意拜一下道声阿弥陀佛。 进屋后，住持坐于佛像下的蒲团上，并示意着慕言就坐，直到见后者坐下，方才开口道： “阁下此行为何而来？” 说完，在慕言的视野中，住持身后忽然出现一只身穿僧服，盘坐在地的年老猿猴。 守护灵！ 见此，慕言也不隐瞒，言简意骇地道： “我在找神灵。” 神灵与神明是有区别的。 神灵，一般指未成正神，但与正神有着千丝万缕联系，譬如白蛇。 亦或者由民间信仰、山川灵脉滋养而诞生的生物，无神位，却具神格，为神灵。 神明，一句话形容，就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有正规编制的。 住持闻言，却丝毫不见怪，只是点了点头，随即望向佛像道： “阁下若是找神，那拜佛即可。” “……” 那我是不是还得顺便出个家？ 虽然心里如此想着，但慕言表面却一脸平静的解开手臂的绷带，露出青黑诡异的妖手。 “那大师可有办法解决这个？” 慕言刚露出青黑妖手，原本微眯着双眼的主持罕见睁开双眼，表情凝重地看了一眼后又复归常态。 “阁下只须虔心念佛，长此以往，怨念自消。” “……” ？？？ 那我还不如直接去死？ 慕言看着主持那副万年不变的木鱼脸，试图从中看出些许异样，刻意毫无所获。 “那大师，我先告辞了。” 慕言绑回绷带，起身就走。 “阁下，且慢！” 某人无动于衷。 “阁下！” “啪！”房门突然从外面锁死。 慕言脸色一变，刚要拔刀破门之际，住持的声音再次响起。 “阁下且慢，贫僧有一事相求。” 第30章 永宁寺 “住持，有事说事，何必搞这么大阵仗？” 慕言一眼扫过，一群突然挤进内院的壮硕僧人，煞有其事地说道。 跪坐在蒲团上的住持不慌不忙的一礼后，徐徐说道： “正因为阁下那冲天杀气，仅仅只在山下就令我等惊慌失措，这只是必要的准备而已。” 住持的话让慕言一愣。 转头看去，一众壮硕僧人虽然强装镇定，但那满头的冷汗的模样早已将心境暴露无遗。 “杀气？我怎么没感觉？” 一脸奇怪的慕言暗自思索着，这半年来虽然他一直在找杀妖鬼，仔细算算，去零凑整，也就杀了一千多个，有那么夸张吗？ 不过慕言又转念一想。 貌似几个月前，他好像就成了瘟神一样，走到哪都不受待见。 无论怎么和蔼可亲，大家不是装哑巴的，就是连话也说不清的，更有甚者见之既跑，有那么夸张吗？ “常人与阁下见面最多只是不适、心慌，如我们这般感知敏锐之人，对于奇怪的事物会更加敏感。” “所以？” “正因为阁下那骇人的杀气，因此贫僧希望阁下在本寺暂住几日。” 说完，在住持的示意下，一众壮硕僧人大松一口气，争先恐后的离开后院，转瞬便只剩下慕言与住持两人。 见此，慕言正坐与之对视，说道： “大师就直说，让我暂住的原因。” 主持又是一礼，半晌才徐徐说道： “本寺名为“永宁寺”，先辈将寺院建立于伊吹山中其意本是度化死于战乱的孤魂野鬼与无法磨灭的怨念。” “但这上百年来，各国战乱纷起，弥留于现世的孤魂越来越多，仅凭本寺已没有余力度化它们，如今寺内更是封印着大量邪恶怨念，种种如若置之不管，迟早会酿成大祸。” “再过五日，便迎来一年一度的盂兰盆节，届时常世与现世之间的界限模糊，定然会出现百鬼夜行之景。” “……” 盂兰盆节？中元节、鬼节！ 【随机事件任务触发】 【任务:百鬼夜行】 【描述:鬼节将至，常世与现世之门户大开，亦是不甘死亡者与现世之妖狂欢时刻】 【要求:~】 【奖励:~】 有过被妖鬼群殴的惨痛经验后，慕言是学乖了，首先低难度探探底。 【要求:守护永宁寺不被妖怪与鬼入侵】 【奖励:辉灵石x5、盛开的彼岸花x1】 奖励一出，慕言眼睛一亮，灵石对他而言的用途只有给祸斗当零食一途，但不代表他不需要，相反，要喂饱祸斗，慕言需要更多的灵石与精华。 一个小灵石等同200精华，大灵石等同500精华，而辉灵石等同1万精华。比杀死一只大鬼还要多……1点。 就这，还是最低难度。 下一刻，慕言毫不犹豫的将难度拉满。 【任务:百鬼夜行】 【描述:~】 【要求:守护永宁寺不被妖怪与鬼入侵，并击杀所有参与百鬼夜行的妖怪。】 【奖励:炽灵石x1、彼岸花之种x1特殊武器:百鬼刀】 一个大大的问号升上慕言头顶。 任务要求倒是简单粗暴，但奖励却让慕言有些茫然。 炽灵石且不论，彼岸花之种啥玩意？还有那把百鬼刀，在游戏中只是把普通武器，但系统却称之为特殊武器。 不待多想，慕言直接抢在住持前头答应道： “不就是杀鬼嘛，放心，我专业的。” 住持诧异地看了慕言一眼，心道此人竟不按常理出牌，口中之话亦是奇怪。 本来为了顺利渡过盂兰盆节，老住持最近可是差点把眉毛也给愁没了。 毕竟对付的东西是妖怪，非常人所能应付，而有能之士又未必能在短时间聚集。 而慕言这个浑身杀气冲天的狠人，换作往常，别说进寺内了，就算出现在寺外也得抄家伙讲道理。 如今见慕言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住持眼珠子一转，绝口不提报酬之事，当即大赞道： “阁下之高义，贫僧甚是钦佩，想来佛祖见此高义之士，定不会降下责罚。” “贫僧这就去为阁下准备住处。” 望着住持离去的身影，慕言陷入沉思。 即使住持不提报酬之事，慕言也很少想过这些。 纵使有钱能为所欲为，但对于常年穿梭山野林间的慕言来说，留之无用，甚至嫌弃太重占地方。 而且赚钱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发布讨鬼委托的大多是处于地主阶级的狗大户。 或者说，在古代统治阶级下，无论男女，其地位之低导致发生许多人神共愤的惨事。 而做出这些烂事的狗大户们，一旦遇见难以解释的灵异现象，无论真是冤冤相报，还是做贼心虚。 只要有能力解决，哪怕只是嘴皮子一张一合，瞎糊弄人，报酬的多寡完全取决于狗大户们惜命程度。 慕言就一直很排斥这种类型的委托，但妖怪们往往又不认冤有头债有主的理，在它们浆糊般的脑子里，只有死或全都死的选项。 对此，慕言也秉持着杀或全都杀的原则行事。 而慕言取得的绝大部分报酬基本全部讲给了村长，借由村长之手，每月给予明美一部分。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交给明美，但那笔财富对于明美一个女性，毫无依靠的弱势群体，带来的不是财富，而是灾难。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村长成为中间商、吸引火力的盾牌。 只要慕言还活着，那笔钱还有余，村长心里就永远扎着一根刺，有一分忌惮。 至于慕言离开后，村长何时会忘掉承诺并私吞掉那笔庞大钱财，一个月、二个月、半年？ 不得而知，至少他离开前，确认了明美找到了能够托付一生，成为她未来支柱的人。 …… 慕言忽然拍了拍脸，将杂乱的思绪抛之脑后。 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五天后的百鬼夜行做准备，随机事件难度飘忽不定，但系统设定的硬性条件是杀死所有参与百鬼夜行的妖怪。 天知道百鬼夜行究竟有多少妖怪啊？ 100个是百，999个也算百啊。 还是说读作“百”，写作“千”？ 第31章 大天狗 清晨，在永宁寺后院一处崖角，慕言鬼鬼祟祟地在边缘张望着。 永宁寺建立在伊吹山山腰一角，面积不大，但对外开放的区域仅仅只有外院。 而慕言暂住的内院也不算多隐秘的地方，仅仅只是招待贵客之用而已。 外院与内院组成了整个永宁寺，至少表面上如此。 祸斗曾说在永宁寺内感受到大量灵石的气息，内院人多眼杂，慕言也不便四处查探。 只能退而求次，试图在崖角边找找线索，比如助力攀爬的工具之类的，难保一群和尚不在其他地方搞个秘密基地什么的。 慕言倒没什么恶意，归根结底，只是好奇和尚们收集连祸斗也为之惊讶的大量灵石究竟作何用途。 毕竟，这年头，敢玩灵石的十有八九都会翻车。 一旦翻车，整个伊吹山及山脚村庄顷刻便能化作鬼域。 …… 粗略找了一会儿，慕言还真发现了不少线索。 靠近山崖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会出现一抹白印，像是经受常年累月的踩踏而形成。 但是…… 慕言看着石壁的顶端，目测之下怎么也有八、九米之高。 就这？踩踏上去，这群和尚是人均轻功大成，不怕摔死？ 自感方向错误的慕言再次回到中央，环顾四周。 整个后院房屋建立在山崖之间，粗看之下像是被两面峭壁死死地夹住，其后便是万丈深渊。 整间后院的屋顶也是高于其他建筑，目测有4米之上，寻常手段难以登上。 侧头看去，在悬在深渊上的峭壁上，一根类似于黄山松的粗壮树干艰难的扎根在岩缝中。 而在树干的后方有一处像是被人为砸出的凹坑。 慕言沉思一阵，随后退后几步，一个助跑蹬在石壁外，身体蹬时飞出，其底下便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 “啪！” 通过蹬墙的助力，慕言轻松地抓住了生长在岩壁的树干，抖落本就为数不多的树叶。 随即摇晃着身体，在摆荡至最高点时将身体甩出，恰到好处的力量将身体甩至凹坑旁，慕言借力一踩，整个身体再次腾空而起，径直摔落在寺庙的瓦房顶上。 “呼，虽然着落地姿势不太美观，不过总算是上来了。” 慕言从碎裂的瓦片上站起身来，抬头望去，可以看见外院升起的枭枭青烟与络绎不绝的香客上山之景。 收回目光，慕言径直来到之前发现白印的一面石壁，尽管距离顶端仍然有4米之高，但突起的石壁有足够多的攀爬点让慕言爬上去。 …… 刚一上来，场景豁然开朗。 一座像是因山体滑坡而孤悬在山外的巨石平台。 在不远处，一条巨大匹练从云雾缭绕的高山上奔流直下形成一个极为壮观的大型瀑布。 而瀑布边缘，一个个似乎由巨树做成的木槽镶嵌于石壁上，将瀑布之水慢慢向旁引流，最终在巨石上方形成一个下小型瀑布。 哦，不对。 应该是一个永动花洒。 因为在哗啦流下的水中，一个体型高大，背生黑羽鸟翅，浑身赤裸的鸟人正惬意地冲着澡。 妖气！ 而且丝毫不逊色大鬼的妖气！ 慕言不发一言地拔出三日月，随即一抹火焰瞬间将其笼罩。 既然是妖，有什么话还是趴下再说，这样对大家都好。 慕言的动作似乎也惊醒了享受中的鸟人，只见它鸟翅膀轻轻一颤，残留的水份瞬间甩出后，拿起一边的蓑衣慢慢穿上。 “除了那老和尚，吾都快忘了其他人类的模样了。” 鸟人渐渐转身。 似狐狸若鸦的脸庞上，细长而突出的红鼻子极为碍眼。 宽大的蓑衣将它整个身体包裹，一扇绯红的团扇、一柄老旧的武士刀系于腰间。 脚下穿着日式传统的高脚木屐，整体形象既谈不上恐怖，又谈不上和谐，反而显得颇为滑稽，让慕言频频皱眉。 大天狗！ “虽然吾已心向佛祖，放下屠刀，但打扰吾的雅兴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人……” 大天狗话还没说完，慕言的攻击便已落下。 只见缠绕在三日月刀身的火焰突然沸腾，瞬间延伸出数米，形成一柄长达4米的阔刀向着大天狗的脑袋斩去。 炽烈的火焰灼烧着整个空间以至于近乎扭曲，心中隐隐传来对火焰的忌惮之感让大天狗心中一惊，身后的黑翅直接伸长包裹住身躯，同时两道形似刀刃的烈风刮去。 两道风刃一经与火焰破除，便如冷水入沸油般轰然炸响，肆虐的狂风将火焰卷入其中，疯狂向四周溅射着吹之不熄的火苗。 首当其冲的大天狗更是被甩上一大窜火焰，一经与黑羽触碰，便如火上浇油般，烧得滋滋作响。 大天狗顿时痛嚎一声，翅膀瞬间张开试图甩掉翅膀上疯狂燃烧的火焰，但无论他如何挣扎，那火焰像附骨之蛆般越烧越旺。 别看此刻大天狗的狼狈姿态，其实祸斗的火对他的伤害或许还不如它摔一跟头，但这并不影响那持续不断的灼烧之感对精神带来的影响。 “该死的人类，吾生气了，吾要杀了你。” 大天狗的话很多，也很快。 但慕言的刀更快。 只见狂风里翻涌的火焰中，一抹璀璨的刀光闪烁。 “残心·居合！” 刹那间，大天狗只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萦绕心头，长年战斗的本能使它强行扭转身体。 “嗤啦！” 一双鸟翅膀齐根断裂，溅射的血珠里记录下大天狗那张滑稽脸上的不可置信与恐惧的神情。 一刀失手，慕言眉头一皱，不待多想，转身一脚猛地踹在大天狗身上，在其失衡的身体上借力，整个身躯腾空而起。 刹那间，三日月刀身上火焰更盛，正当慕言于空中即将斩下之际—— 只见身体失衡的大天狗竟放弃稳定身体，转而拿出腰间那把绯红团扇。 突然，世界陡然一暗，于空气中的微风在这一刻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显得寂静而压抑，犹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下一刻，一道犹如12级飓风般的狂风在大天狗身前形成，不可抗力的危机让慕言瞳孔一缩。 手中三日月瞬间转变架势，微微上扬。 “剑气！” 第32章 见面礼 霎时，一股无形剑气籍由刀刃爆发，仿佛一面无形的墙壁硬生生的将刚成形的狂风给压了回去。 在过去的半年中，慕言发现了一件颇为奇怪的事。 不同于游戏中一板一眼的招式，系统武技，应该存在一系列特性树，诸如达成某些条件解锁该武技种种特性等。 而系统给慕言的武技，就如他任务难度项项拉满一样，武技直接最高级，但却不告知任何附属特性。 半成品系统，就t离谱。 就如慕言最常用的剑气-乱迅剑。 最开始，慕言一直以为剑气只是单纯的控制技，皆在为之后的乱迅剑创造攻击环境。 直到瞬间爆发的剑气挡住了火焰、流矢，甚至直接与某些不具实体或精神类攻击对抗时，慕言就知道他错了。 这哪是单纯的控制技，这完全就是个万金油的防反技啊。 而乱迅剑，在慕言的第一印象中，它是个骚气而不失猛男热血的神技，又帅又强谁不爱呢？ 可实际上，乱迅剑的重点不在于它的攻击，而是发动技能期间犹如鬼魅的身法，被肉眼捕捉到的身影根本不是慕言的实体！ 至于慕言是如何知道这些特性的，说来话长…… …… 另一边，眼看着即将成型的龙卷风被一面不可视的空气墙不可抗力的压了下来，大天狗整个人(狗？鸦？)都不好了。 “这不可能了！区区人类怎能抵挡吾之至宝！？” 话音刚落，凌冽的罡风将其笼罩，蓑衣瞬间被粉碎，但这并不影响大天狗的行动。 本就是驭使风之妖怪，虽然狼狈了点，又岂会被的风所伤？ 大天狗当即凝神，妖力充斥全身，被斩断的黑翅在源源不断的妖力补充下再次生长成形，随即双翅一振，直接让大天狗脱离狂风包围中。 慕言虽然用剑气将龙卷风顶了回去，但在剑气效果结束后仍然不可避免的被其波及。 哪怕只是余威，但那犹如无数利刃刮擦身体的狂风仍是让慕言生疼不已，将之越吹越高，但是…… 可没有人规定在空中不能使用武技！ 下一刻，慕言的身影化作一抹残影，径直朝着底下的大天狗冲去，转瞬便来到滞空的大天狗身前。 …… 大天狗，在民间传说的版本中，与酒吞童子、玉藻前并列为三大妖。 赤红的脸颊与尖锐的长鼻子让人产生恐惧，傲慢与不可一世的态度更让人心生厌恶。 古时曾以老鹰的形象出现，后演变为似狐似猫，再由崇德天皇化身天狗的传说又经与宗教融合，天狗的形象才逐渐演变为赤红人面，长长的鼻子，亦称“鼻高天狗”。 天狗的诞生有一说法，生前为修行未臻火厚，态度傲慢的山僧死后所化，因此天狗的出现往往与佛教关联。 因此，对于日本普通百姓来说，天狗的面目是恐怖的，但身为妖怪、恐怖化身的天狗又不比寻常妖怪，它的存在时常与神明挂钩，所以立场一直在正义与邪恶间摇摆不定。 关于天狗最为出名的典故显然是，救助源义经并授其知识、武功，最终让源义经报仇雪恨的故事。 …… 见慕言瞬间贴近，大天狗甚至能感应到近在咫尺的三日月上火焰的炽热。 但它却没有一丝慌乱，双手迅速握住腰间的武士刀。 拔刀术，只是所有剑士中最为基本的招式。 唰！ 只见大天狗腰间的武士刀一开一合间，一抹刀光闪过，袭来的慕言仿佛在此定格，下一刻，身躯便被一分为二。 仿佛斩在空气中一般，没有溅射的血液，更没有斩断肉体的触感。 假的！？ 被斩断的慕言瞬间消失，同时一股深入骨髓的剧痛从身后传来。 噗嗤！ 三日月轻易砍入大天狗的身体，正当慕言持续发力试图一刀斩断它的身体时，一截刀刃突然从大天狗腋下穿过，径直刺向维持劈砍的慕言。 下一刻，刀尖穿透慕言胸口，但…… 还是假的！？ 再次击中残影，大天狗只感觉心里一凉，肩膀处陡然一轻，紧接着一股剧痛传来。 啪。 两条被黑羽覆盖的手臂掉落在地，源源不断的溢出血液霎时染红地面。 “可恶，人类你究竟是谁！” “……” 无人回应。 当心里那抹心悸感再次出现时，大天狗心中一横，果断开口。 “等等，停下，人类，是我错了！” “我认输，不打了不打了！” “……” 慕言从大天狗身侧走出，一脸奇怪道：“妖怪也会投降吗？” 人类也打得过妖怪吗？ 虽然大天狗很想这么一说，但看在抵在脖子上的刀刃面子下，选择了闭嘴。 这时，巨石平台下传来老住持的声音。 “且慢，大天狗阁下还请停手，都是误会！！” 余光扫过，只见老住持纵身一跃，在石壁上双脚轻轻一点，便登上了巨石平台，让慕言嘴角一抽。 老住持上来还未开口，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说不出来话来。 剧本似乎不太对劲。 老住持不可置信的揉了揉双眼，再次确认。 只见浑身鲜血淋漓的大天狗屈辱的跪倒在慕言身下，一把造型奇异的长刀抵在前者喉间。 “……” “大天狗阁下，你……” “……” “人类你听见了吗，老和尚都说了是误会，吾不是妖怪……呸，吾虽然是妖怪，但现在的吾只是一介修炼佛法的僧人。” 老住持：“？？？” 慕言目光疑惑地在一人一妖之间流转。 倒是老住持很快接受了种种不合理性，双手合十向慕言一礼后，道： “阁下，这位大天狗阁下虽是妖怪身，但已皈依我佛，不会再伤及无辜，这只是场误会。” 见主持诚恳的模样，慕言点了点头，随即收刀入鞘。 他和大天狗本就无仇无怨，只是发现大妖后，出于职业本能，顺便再借老哥妖头领个低保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就当作见面礼。” 说着，慕言扯下挂在大天狗腰间的绯红团扇。 大天狗:？？？ 住持:？？？ “有什么问题吗？” “这……”住持迟疑地看向大天狗。 “没、没事，只不过一把扇子而已，如果人类你喜欢的话，这把刀你一并拿去也无妨。” “既然如此，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慕言在强颜欢笑的大天狗的目送下，一溜烟地跑了。 “老和尚，吾多年不曾下山，现在的人类都这般强了吗？” “这……贫僧不知。” 第33章 神秘兄妹 “那么贫僧也不叨扰大天狗阁下了。” 住持双手合十一礼，悄然告退，留下一脸茫然的大天狗。 不过在所有人离开后，大天狗一改之前的失态，重回先前那副冰冷高傲。 稍许，被斩断的双手重新长出，破碎蓑衣复原，就连被慕言顺走的绯红团扇也重新出现。 只要肉身不死，魂魄不灭，一切终究都是妖力的产物，不值一提。 突然，大天狗脚下突然一阵涌动，一个有些破旧的陶瓷小碗被顶出土来，随即一个浑身绿油油，穿着白色肚兜，形如稚童的小巧身影钻了出来。 “木灵？你这小家伙是又迷路了还是怎么？” 木灵，是日本传说中寄宿在树木中的精灵，具有自主意念，心智如幼童般天真且好奇心旺盛，与主掌大自然的众神交情匪浅。 即使是妖鬼，似乎也对木灵视而不见，从不会攻击它们。 …… 只有成人巴掌大小的木灵从土中钻钻出来后，并没有理会大天狗的意思，反而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发着呆。 过了一会，发呆的木灵终于想起了什么，急忙趴在地上，从出来的洞口摸索着什么。 不稍一会，一节残存着几片翠绿树叶的枝丫被木灵拽了出来。 直到这时，木灵拿着枝丫开心跳动着，同时对着大天狗咿咿呀呀地说了些什么。 “嗯？百鬼夜行，让我去头鬼？” “不去！”大天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岂止是不去，如果可以的话，大天狗都想离家出走，潜心修佛了。 下面的永宁寺可还住着一号狠人，结合几天的事情与住持的话，大天狗不难猜到他停留于此的原因。 在这个节骨眼，狠人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有妖怪想进行百鬼夜行，您真当传统习俗不可弃啊？不要命啦？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类虽强，但真正让大天狗忌惮的是他身上那股神灵的气息。 他可不记得还有哪个神灵能安然无事的存在至今。 除了东北的那条大蜈蚣，但那也是依靠堕化后才能存活至今，究竟还能不能称之为神灵都是一回事。 但那个男人身上却确实存在着神灵气息，尽管已经微乎其微，但大天狗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多招惹他，它终究只是一介妖怪而已。 …… 另一边，顺走大天狗团扇的慕言有种做贼心虚之感，快步离开后，急忙找了一处寂静无人的地方。 在大天狗用一片小小的扇子刮出狂风时，慕言就对这把绯红的团扇馋得不行。 如果他的设想可行的话，他完全可以利用团扇将他送上天，并持续向前飞，赶路速度大幅提升呀。 因此，慕言迫不及待的扇动团扇。 “……” “？” 再扇。 “……” “？” “？？” “？？？” 这不可能！ 明明大天狗也只是随意一扇，连点特效都没有，凭什么他慕言就不行！？ 难道还要进行滴血认主吗？ 慕言咬了咬牙，拔出三日月在裸露的手臂上轻轻一划，一线殷红溢出，旋即滴落在团扇上。 “……” 无事发生。 “祸斗！” 慕言恼火的低吼一声，下一刻，赤红的火焰攀上团扇，就在与之接触的刹那，绯红团扇突然爆发出一道前所未有的光芒。 就在慕言嘴角缓缓上扬之际，于火焰中，化成一堆灰烬。 “……” “？” ——————————————— 数日后，七月十五，盂兰盆会即中元节。 盂兰盆法会在佛教中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盂兰”本意上是指解倒悬之意，倒悬，简而言之则是堕入饿鬼道，饱受饥苦的众生，而“盆”是指食器。 总结起来便是在这天在食器中装满珍奇美味，迎接归来的父母、亲友甚至孤魂野鬼，解其倒悬之苦。 而民间则在这一天，借盂兰盆会报答父母、祖先的恩德。 永宁寺也不例外，一大早一众僧人便忙碌个不停，就连前来拜祭上香的香客也比以往多上数倍。 而慕言，从一大早开始便只身把守在进寺的唯一通道上，无视香客们诧异及有色的目光，心无旁鹭地盘坐在地上。 在过去的几天里，慕言并没有再多生事端，一颗心彻底沉寂下去。 按照住持的说法，想到洗涤身心，去除浑身杀气，只需拜佛即可。 拜佛，对一颗红心向太阳的人来讲是毫无意义的。 但在四周萦绕的佛音熏陶下，无论慕言是否愿意，整个人就像进入贤者模式一样，用心去听，周而复始。 这种状态直至今日。 既然接下住持的委托，无论出于什么考虑，还是任务要求，慕言都不能大意松懈。 守护永宁寺不被妖怪入侵，任务的要求既然说出，就代表必然会有不知名妖怪入侵。 而入侵的时间，慕言不能确定是从晚上开始，还是在7月15的到来便已开始。 所以慕言选择了最笨的办法，一大早便守在了大门口。 余光扫过趴在台阶上，被进进出出的香客踏来踏去也不见反应的祸斗，慕言很怀疑，它在磨洋工。 这时，一声稚嫩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兄长大人，快看呀，好漂亮的大狗狗！” “嘿，我抓！” 几乎在察觉到人影接近的瞬间，慕言猛地睁开双眼，拔刀转身。 只见一个约莫78岁，长相精致，身穿华丽和服的小女孩试图摸摸趴在台阶上的祸斗。 然而那只白皙稚嫩的小手此刻却穿透了祸斗的身体，摸在了地上，一时间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几乎在慕言拔刀的瞬间，路过的行人群中忽然跳出十几个留着月代头的武士，纷纷拔刀将慕言团团围住，一时间路人的惊呼此起彼伏。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 “是刺客吗？” “该死，快离开小姐身边！” 慕言环视包围他的武士，身上并无灵力亦无妖力，只是普通人而已。 倒是脚边顶着一堆问号的长相精致幼女，她竟然能看见祸斗。 这时，一声充满自信的男声传来。 “住手，都给我退下。” 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长相英武的俊俏男人快步而来，其身后一头充满威严的黑豹漫步跟随。 守护灵！ 英武青年一眼扫过台阶上无可奈何的祸斗，随即向慕言说道： “没想到阁下也是有能之士，还请原谅家臣的无礼。” “没事。” 看着身边迟疑的武士逐渐退去，慕言收刀点了点头，让开道路。 见慕言不愿多言，英武青年也不多纠缠，来到小妹面前有些头疼道： “阿市，我们该走了，今天还要好长的路要赶。” “诶好、好的，兄长大人。” 长相精致的小女孩有些念念不舍的从祸斗面前起身，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挪开脚步，生怕踩到它似的。 看着像是兄妹的两人远去后，慕言收回目光。 那群人身后的家纹总感觉有些熟悉。 像是五瓣花朵，木瓜纹一样的家纹…… 第34章 河边神隐 午时，一座规模颇大的村子里枭枭炊烟于空中回旋，隔着老远便能闻到一股勾人的香味。 这个名为未月村的村子坐落在伊吹山下，又因临近官道，常常有贵人在此停留。 长久以来倒是为这个村子打响了名头，成为拜祭伊吹山的路人必经之地，吸引大量行脚商人驻留，未月村也因此逐渐富裕起来。 不过，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未月村迎来了难得宁静。 放眼望去，横竖排列井然有序的房屋门前，家家都挂饰着一个奇怪的物件。 一颗形若桃心的果实挂在屋檐上，橙红的表皮上犹如与无数血丝或筋络，让人忘而生畏。 这种果实叫做鬼灯果实，其根为鬼灯草。 相传，日本古时的人们有着摆饰鬼灯草的习俗，橙红犹如一颗鲜活心脏般的鬼灯果实象征为先人引路的提灯。 另有说法，鬼灯草是生长在黄泉路上的妖物，为迷茫的众鬼照亮通往轮回的前路。 …… 此刻，未月村中一间房屋内，一位妇人正收拾着饭碗，而且男主人则惬意地躺在地板上歇着饭气。 这时，一个约莫十岁大小的男孩鬼鬼祟祟地走向玄关。 “茶太，你要去哪？” 突然响起的妇人声音让茶太一惊，脚步不停反而更快跑向玄关并大喊道： “我出门玩了！” “等、等等！你这个死孩子，不是答应母亲今天不会出门的吗？” 等到妇人从厨间出来之际，哪还看得到茶太的身影，一时间，清秀的俏脸上出现一丝愠怒。 “嘛，夫人不用这么生气，小孩都不这样嘛，只要记得黄昏前回来就行。” “茶太那死孩子哪会记得这些。”妇人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还是追出门去。 “记得黄昏之前一定要回家！！！” “喔，知道了~~~” 茶太回应的声音越来越远。 …… 不稍一会，茶太便来到田间土路上，在那里两个一瘦一胖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瘦小的是一名眉宇间总是浮现柔弱的小女孩，名叫夕音，比茶太小上两岁。 而另一道胖嘟嘟的身影，叫做健太，与茶太同龄的男生，拥有一副与穷人家格格不入的吨位，茶太一直怀疑健太就算喝水，恐怕也能长胖。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茶太哥哥！” “茶太你这家伙难道是睡过头了吗？昨天说好午饭后就集合的，现在都快下午了！” “抱歉抱歉。”茶太笑嘻嘻的无视健太的话，来到夕音身旁，一如往常地揉了揉小脑袋。 “那么，我们今天去哪？” “这还用说，当然是昨天商量好的小河边咯，就是通往森林，有一处木桥的那条小河！” 河边？ 不知为什么，茶太忽然对这个词感到有些不舒服，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劝阻着他。 “夕音觉得怎么样？”无视强烈要求的健太，茶太转头看着身旁的夕音，一脸微笑道。 “今天好热哦。”夕音擦了擦额间的虚汗，可爱地吐了吐小舌头。 “茶太你看！夕音妹妹也这么认为！去河边、河边！！！” “……” “好，就去河边，但是不能下水，我们还得赶在黄昏前回来，” “知道啦，茶太你好啰嗦啊，跟我家老妈一样。” 茶太:…… …… 未月村旁有一片规模不小的森林，不过对于以耕种为生的村民们来讲，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很少会进入森林中。 迷路是其次，山中蛇虫精怪才是第一大威胁。 不过不少胆大的行脚商人仗着本领过人，横穿森林捷径以图节省脚力。 不过在传出数个具有灵异色彩的故事后，也就没啥人再进入森林。 至今森林内部情况如何，也无从知晓。 …… 一条小河沟从伊吹山上流下，沿着森林边缘潺潺流动，最终消失在森林深处。 而茶太他们选择的地点是曾经一支商队为走捷径而开辟的道路，只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再无人经过。 那条连接河边两岸的木桥因长年未经保养而有些摇摇欲坠。 其底下，流水潺潺，悦耳的哗啦声仿佛洗涤被炎热炙烤的心灵，一股清凉之感由然而生。 “到达目的地，我先走咯！” “嘭！” 刚到河边，健太便欢呼着跳入水中，完全忘记了茶太的话。 “喂，健太，不是说好不下水的吗，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哎呀，大惊小怪，就算我跳下去不上来，身上这堆肉也能把我拉上来。” 茶太:…… …… 没有理会在水中撒欢的健太，茶太牵着夕音小心翼翼的来到小河边。 茶太作为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照顾年纪最小的夕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茶太哥哥，河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哟。” 回过神来，夕音已经迫不及待的蹲在河边划拉着喝水，圆润可爱的小脸蛋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见此，茶太会心一笑，然后下一刻夕音的动作却让他心中一惊。 “夕、夕音！你不能下水！” “哎！？” “我也想和健太哥哥一样嘛。” “茶太哥哥坏蛋！” 被茶太一把从水中提起来的夕音气鼓鼓地嘟着嘴，像极了一条膨胀的小河豚，一双腾空的小脚丫不满地甩动着。 “行啦行啦，我是坏蛋行了，总之夕音你不能下水。” 虽然小河最深处也不过1米，但茶太出于照顾夕音的责任，可不会轻易放她下水。 更何况，不知怎么的，茶太心中那股不安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强烈，仿佛在看不见之处，一个充满危险气息的捕猎者正无声无息地挪动脚步，缓缓接近着。 不过看着被禁止下水而口中“坏蛋坏蛋”碎碎念着的夕音，茶太又不由心软道： “夕音，只可以放脚下去哦。” “红豆泥！？” “绝对绝对不能下水！” “茶太哥哥最好了，ua~” 一股温软又带着少许冰凉的触感在脸旁传来，让茶太心中一荡，整个身子都软了半截。 突然一股冰冷的触碰将茶太拉回现实，大量的河水倾盆而来瞬间打湿了茶太的身体，同时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哎哟，茶太哥~哥，最好了~” “健太，你这混蛋！” “小心我回去向阿姨告你状！” 然而，迎接茶太的是铺头盖脸扑来的河水。 “哈哈哈！” “健太！！！你给我等着。” 最终理智还是压制了冲动，茶太抹了一把满脸的水，随即朝身旁的夕音关心道： “夕音，你没……呃。” “夕音？” 一眼望去，身旁哪还有夕音的身影，只剩下脚底那未曾被淋湿的石面，似乎证明着之前还有人存在过。 霎时间，茶太只感觉浑身冰冷，思维一下子堵成了长龙。 刺骨的冰冷由内到外，顿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身体更是不住的颤抖着，就连语气也不由发出颤音。 “喂，夕音，不要开玩笑了，你……在哪？” “哥哥认输了，所以……快出来，夕音。” “……” “夕音？” 第35章 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去 这时，连身在水中的健太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游上岸问道： “茶太，怎么了？” “夕音不见了、不见了。” 刚上岸的健太闻言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道： “怎、怎么会，夕音刚才不是还待你身边的吗？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话虽如此，茶太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口中反复着重复着一句话。 “对，只是掉河里、掉河里，我要去找她！” “喂？茶太，你要去哪？” 健太看着茶太不发一言的朝着河水下游跑去，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时间缓缓流逝，夕阳斜下，当如血般的残辉映照正片天空，一股不祥之感由然而生。 “夕音，你在哪？” “夕音酱快出来！” 此刻，森林身处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沿着愈发狭窄的河道前行着。 走在身后的健太蓦地抬头看向天空的余晖不由打了个冷颤，有些颤声地朝前方茶太说道： “太阳快落山了，茶太我们去找大人们帮忙，四周总感觉阴森森的，我们得先回去。” 走在前方茶太身体一怔，突然转身揪住健太的衣领大吼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 “夕音，是你，是我带出来的，无论她在哪，我们一定要把她带回去！” 比起茶太异常的行为，健太却看见更加奇怪的事。 “茶太，眼睛，你的眼睛！” “眼睛？” 茶太松开健太的衣领，一双手疑惑地摸向眼睛。 一股粘稠湿润的触感从手心传来，茶太放下双手，下一刻，瞳孔猛地一缩，只见双手布满了鲜血，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手心中的鲜血竟化成一条条血色肉虫缓缓蠕动着。 “啊！” 这一幕异象吓得茶太急忙甩干手心的血液，再次抬头，不知何时起，健太的身影也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健太？” “健太你去哪了？” 森林突然变得死寂，如血的残阳连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殆尽，整个世界顿时被黑暗笼罩。 随着黑暗降临，仿佛是某种讯号般，死寂的森林有再次活跃，只不过这种活跃却让茶太只感到毛骨悚然。 这时，茶太只感觉眼眶一疼，紧接着大量液体涌出，清明的世界瞬间转变为血色。 而这血色的世界中，潺潺流动的河水不复清澈，如同浓稠的泥浆般散发出阵阵恶臭，无数似人非人的身影深陷其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少数人影幸运地抓住沿岸的草皮，艰难地爬上河岸，在那其中茶太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夕音！健太！” “噗通！” 脑子一片空白的茶太直接跳入泥浆河中，霎时间，浓稠的泥浆内仿佛有无数双手臂拉扯着茶太，试图将他沉入底部。 “放开，放开我！” “夕音，健太，你们听见了吗？” “你们等我，我马上、马上就过去。” “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去的。” 眼眶涌出的液体越来越多。 究竟是血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茶太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 他的眼睛永远向着前方，血色的眼底里印刻着两个在泥潭中痛苦挣扎的熟悉身影。 直到双眼传来一阵刺痛，血色的世界愈来愈暗，泥浆中无双想要将他拉入河底的手力气越来越大。 身体各处的痛苦已经远远超过茶太的承受上限。 甚至连痛呼出声也做不到，一旦张开嘴巴就会被恍若活物的泥浆趁虚而入。 血色的世界变得昏暗，连视野也模糊一片，直到双手抓住两只温热的手臂，整个眼中的世界彻底黑了下去，霎时，冰冷的河水包裹全身。 模糊间，茶太像是听见一阵紧张的呼唤声。 “找到了！” “孩子们在这！” “快来人啊！” …… 当茶太的意识再次恢复时，一股巨大的疲软之感充斥全身，脑袋疼得仿佛要裂开一般，意识浑浑噩噩间，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茶太从被救回来开始就一直发着高烧，再这样下去，孩子根本熬不过今晚。” “等等，京子，你要去哪？” “你疯了！？这个时间绝对不能出去！” “但是……其他还有什么办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就这样……就这样……” 一阵抽泣声传来。 过了许久…… “宗介，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会想办法找到医师，或者一些退烧药，我出去后，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开门，明白吗？京子。” “但……” “我明白了，求求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我会回来的。” 玄关传来大门闭合声，茶太朦胧的意识再次沉入黑暗。 …… 当茶太意识再次清醒时，只感觉置身在一个温暖另人安心的地方。 一个带着些许颤音的温柔声音在耳边响起。 “茶太，父亲现在还没回来……” “母亲要去找父亲了。” “明天的早饭我已经做好了，是茶太最喜欢的饭团哦。” “我把它放在了锅里了，早上起来记得热一下，可不要嫌麻烦就直接吃了，记得热一下哦。” “母亲，一定会救你的……” 意识突然出现一丝波动，某种强烈的情绪在意识深处横冲直撞着，试图将意识的主人惊醒。 但在漆黑一片的意识空间中，无论它如何冲撞，那抹黑暗始终纹丝不动，坚硬的让人绝望，最终让茶太再次沉沉睡去。 ……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不知过了多久，天花板上一阵阵嘈杂的噪音将茶太惊醒。 一时间，身体的疲软，大脑的昏沉一同袭来，让本就茫然的茶太更加懵逼。 “呜呜呜呜~” 屋外的狂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钻入，发出一阵渗人的怪声。 彻底清醒的茶太茫然地坐在铺盖上，脑袋还是传来一阵阵刺痛，但他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父亲，母亲，你们在哪？睡了吗？” 漆黑寂静的屋内不见一丝回应，这让茶太更加疑惑。 “我之前干什么来着？” “中午出去和夕音、健太，去河边……” “对了！夕音健太在哪？大家都找到他们吗？” 猛然惊醒的茶太仔细回想起之前种种诡异的一切，他还记得失去意识前听见了大人们的声音。 第36章 夜幕降临 夜幕降临，盘在寺庙正门前的慕言猛地睁开双眼。 当最后一丝如血的余晖也消失殆尽，清冷的月光被一层浓厚阴霾遮蔽。 整个世界仿佛惊醒，一股若有似无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慕言站起身，凝望着被黑暗吞噬的上山路，在那其中有无数影影绰绰身影闪烁。 身后的永宁寺，通火通明，佛音浩荡，浩大的水陆法会将会持续一整夜。 水陆法会，是汉传佛教最盛大且隆重的法会，用意与盂兰盆会类似，皆是供十方诸佛、六道生灵。 不过传到日本后，被其本土化称“饿鬼救济”，亦称施饿鬼会、施食会。 其准备的贡品之丰富，连慕言也为之咋舌，恐怕一国大名，天皇的饮食也不过如此。 能够做大做强的和尚，果然没一个是善茬。 这时，唯一的上山路上走了动静。 只见一群白色近透明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 四肢健全，身体轮廓完好，五官似人，唯独那张脸上永远充斥着一副痛苦挣扎的表情。 纵观四周，在山路上、树丛中，甚至天上的人影，表情皆是如此。 慕言凑近朝着一个人影挥刀，直接将其斩成两半，后者却在毫无反应。 “是怨灵，不是妖怪。”一直趴在台阶上磨洋工的祸斗站起身来，狗脸凝重地望着山下走来的怨灵群。 怨灵的行进方式不同，但最终的目的却殊途同归，那便是永宁寺！ “能杀？” “不可。” 慕言眉头一皱道：“为什么？” “怨灵不是怨念，它们本就是已死之人。” “因生前做过恶事而堕入地狱，迷失在忘川河中，永受溺毙之苦。” “也就在今夜，现世与常世之间的界限模糊，忘川河流入现世而让它们跑了出来，黎明之后，便会重归地狱。” 慕言并不关心恶人死后遭到的报应，他只知道系统任务有要求，他给予住持的承诺也是种要求。 系统，怨灵在不在任务范畴内？ 【怨灵属于鬼的类别】 慕言眼眼神一凝，即便系统没有正面回答，但属于鬼的类别就代表着，怨灵在规则之内。 “为什么不能杀？” “杀它们，汝会沾染因果” “一旦汝沾染过多因果，即使汝肉身不死，魂魄也会被强行拉入地狱。” “……” 慕言忽然有些想笑。 之前他还正愁着如何进入无间地狱的方法，总不能真给自己一刀，靠“死”下去？ 那样做，下去是下去了，但回来该怎么办？ 现在，机会送上门来了。 “祸斗，今夜无论是妖是鬼，一个也别想上山，杀了它们！” 祸斗低吼一声，整个整体突然胀大显然出真正体态后，携带着漫天火焰猛冲下山。 怨灵很弱，弱到仅仅沾染一丝火焰便在轰得一声被火焰点燃，直至消失。 火焰几乎将整座山腰点燃，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只是层特效，对万物无法造成一丝伤害。 唯一慕言遗憾的是，无论祸斗如何灭杀怨灵，他都没有任何获得精华的提示。 精华本就源于灵石，击杀妖怪获得精华，是因为妖鬼籍由灵石诞生。 对付这种正常的怨灵与妖怪，慕言是没有任何收益的。 就比如之前那个大天狗，虽然浑身妖力澎湃，但它的确是只地地道道的本土妖怪，而非灵石所造。 杀它，对慕言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 慕言一直以来刻意忽略的终极任务上，明确给出了条件，想象完成任务就必须杀光存在于现世的妖怪。 【任务:超越修罗者】 【进度:荡空无间地狱01】 【消灭现世之妖01】 【击杀妖怪数】 时至今日，慕言杀死掉的怪物，不论妖鬼、妖怪都被系统记入有效数量中。 这也就意味，一旦慕言选择完成任务，就必须成为一个莫得感情的斩妖之人，无论善良、邪恶，皆是刀下亡魂。 突然，一声若有若无，像是木屐踩踏地面发出的“波波”声在慕言身后响起。 不作他想，慕言果断挥刀斩去。 “噗嗤！” “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 一个酷似人形，嘴巴却大幅裂开的怪物在慕言身旁显现。 “为、为什么，为什么伤口无法复原，好痛，好痛，好痛……” 这是一种名为波的妖怪，民间称之为波先生，隐形恐怕是它唯一的能力，以捉弄人为乐，并不像其余妖怪那般凶残。 但是，开玩笑也是要分人和地点的！ 或许是察觉到慕言的杀意，妖怪惊叫道： “等等，是我错了！我是开玩笑的，我没有……” “噗嗤！” 话音刚落，慕言便彻底斩断了它的脑袋。 “嘻嘻，那个白痴，都说了那个人类跟危险了。” 寻声望去，只见台阶口，一个形若稚童却尖牙利齿格外狰狞，赤红的肌肤如年过八百的老者般皱褶纵横，隐约间给人一种非常不适的感觉。 “喂，人类，你居然能听懂妖怪之间的话，你是什么来头？” 慕言沉默不语，只是提着刀慢慢向不知名妖怪走去。 “你想杀了我？哈哈哈，虽然你很强，但是区区人类是杀不死我的。” 面对提刀而来的慕言，赤红妖怪不闪不避，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虽然这种笑意配上狰狞的鬼脸只会更加渗人。 仍然沉默不语的慕言突然开始加速，在接近赤红妖怪之际，一抹刀光闪过。 “啪。”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掉落在地。 “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仅凭你的力量是杀不死我的，嘻嘻嘻。” 说着，妖怪没头的身体忽然伸出手抱起了掉落的脑袋，想要安回身上。 “怎么样？不论你把我砍成多少段，我也不会死，相反，只要我咬你一口……” “温热的鲜血，可口的血肉，还要那藕断丝连的筋脉，全部都会成为我的营养。” “怎么样？怕了吗？嘻嘻嘻，怕也没用，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现在，你还能控制你的身体吗？” 说完，在赤红妖鬼惊愕的眼神中，慕言一脚将它的身体踢飞了出去。 还未缝合的脑袋再次腾空而起，一抹寒芒闪过，三日月径直穿透赤红妖怪的脑袋将它钉在石板地上。 “为、为什么你还能动？” “我明明已经给你施下诅咒了。” “不过，放弃，你是杀不死我的。” 直到这时，慕言才开口道： “你烦不烦啊。” “祸斗！” 霎时，一股狂暴的火焰瞬间席卷刀刃将赤红妖怪的脑袋彻底吞噬。 “啊啊啊！！” “好痛好痛好痛……” “这不可能！！普通的火根本对我没用。” “不要、不要烧了！” “我错了，是我错了，求求您放过我。” “求求你、求求你。” “……” “啊啊啊，人类我不会放过你，我会在地狱等着你，总有一天……” 直到赤红妖怪化作灰烬，慕言才把三日月抽了出来。 第37章 杀人刀与活人剑 祸斗的火焰，说来话长…… 表面与寻常火焰别无二致，也没有特别的威势，完全不像其他烧出跑马灯似的妖艳贱火。 它强就强在，不被它烧一下根本不清楚它的威力，然而妖怪一旦沾染上，不死也得脱几层皮。 至于被烧死的赤红妖怪，慕言多少认出来了。 天邪鬼，一个会模仿他人的外表或声音举止，或把人的言行举止变的相反，以藉此对人作乱的妖怪。 之所以砍不死，恐怕与它另一个特性有关——吸食恐惧，强壮己身。 慕言同样会恐惧，只不过有着系统修正后，不会受到因恐惧而产生的各种负面情绪影响。 简单来讲，就是那种嘴上喊着害怕但手上却毫不含糊的人。 …… 有过隐形妖怪的经历后，慕言直接站在了寺庙大门前。 除了最开始出现两个喜欢恶作剧而玩脱的妖怪外，在很长一段时间慕言就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祸斗扑杀源源不断涌上的怨灵。 无论是盂兰盆还是水陆会，这些皆是意在供养六道生灵，这样看来，从黄泉脱离的怨灵前仆后继的涌向永宁寺也不是没道理。 只不过多了慕言这个看门人，断了众怨灵白嫖的机会。 饶是如此，这次的随机任务未免也太简单了点。 虽然这份轻松里，祸斗占了九成的功劳，但慕言总感觉提不上劲。 他为了这一天，可是养精蓄锐整整五天，本该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保卫战，结果却成了祸斗的主场优势，完全是单方面吊打。 这时，一声轻巧的脚步上从台阶上传来。 不稍一会，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出现在慕言眼中。 人类？ 眼前的人影并无妖力亦无灵力，但腰间系着的打刀，却让慕言眉头一皱。 虽然任务要求中并不包含人类，但为了稳妥起见，慕言不介意强行劝退。 “阁下，今晚永宁寺恕不接外客，还请回。” 戴着斗笠的神秘人没有搭话，而是走到慕言正前十米开外的地方站定，方才开口道： “就是你吗，传闻中的斩鬼剑士，嚯，长得果然如传闻般高大。” 来者不善！慕言眼神一凝，直接拔出了三日月。 神秘人并没有因慕言的举动而反应，继续说道： “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剑道境界，还有这冲天杀气，那么就让我来试试你真正的本事。” 话音刚落，慕言只感觉神秘人的身影突然模糊，一声清脆拔刀声瞬间响起，慕言本能地将三日月横架于胸前。 “铛！” 金属碰撞，一缕火星乍起，慕言甚至能清晰的察觉到，这一猛烈的碰撞的瞬间，双方的刀刃皆出现不同程度的崩裂。 下一刻，一股巨力从刀刃转来，竟隐隐让慕言身体后倾的迹象。 就在这时，一缕熟悉的光点在神秘人身边汇聚并迅速收拢。 是残心！ 霎时，慕言瞳孔猛缩，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几乎在脑海中一个念头升起，身体直接无条件执行。 在这一瞬间，一道短促刺眼的星光在两人身上亮起。 相互抗衡的两把刀在同一刻尽皆收回，以肉眼不可视的速度迅速归鞘，在一道刺眼的白光闪烁之际，两人的动作达成高度一致，瞬间出刀。 残心·居合！ “铛！” “啪！” 两截断裂的刀刃分别朝着不同方向倒飞出去，最终“哐当”一声摔落在地。 咚咚咚咚 心跳疯狂跳动。 上一秒于生死间徘徊的画面在脑海中回放。 慕言余光扫过断裂的三日月，旋即目光锁定在神秘人身上。 不相上下的力量，一模一样的招式，前所未有的强敌！ 另一边的神秘人同样看着手中的断刀，像是在惋惜又似赞扬，片刻后才朝着慕言说道： “很好。” “杀人刀亦是居合之刀，讲究迅和猛，这一点你掌握的很好。” 说着，神秘人合握断刀立于胸前，继续道： “现在，让你见识一下何谓活人剑。” 话音刚落，神秘人猛地爆发，如一只漆黑的猎豹瞬间朝着慕言扑来。 慕言眼神一凝，刚想行动时，一股磅礴的无形剑气突然神秘人身上爆发。 慕言第一次感受到了，屡试不爽的剑气威力。 仿佛一口巨钟在脑海中猛然炸响，连绵不绝的震荡波让思维无法正常转动，视野顿时糊成一片。 不能傻站着！ 慕言强撑着直接闭上双眼放弃视野，手中刀把反转向下，身体突然向前闪身。 流影斩！ 毫无目标的攻击并不影响慕言的动作，只见他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停滞的数道残影，分别以不同架式向前方斩击。 重点并不是攻击，而是发动流影斩时，利用类似乱迅剑的身法进行快速移动，避免成为一个呆头靶子。 直到这时，剑气的震荡效果消失，慕言重新睁开眼的刹那，只见一个道黑影高高跃起，手中的断刀闪烁着寒芒。劈头斩下。 “铛！” 断刀相撞，勉强接下攻击的慕言哪顶得住借助重力斩击的神秘人，当即闷哼一声，身体不可避免的后仰。 就在慕言身形不稳的瞬间，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一把扯住慕言的衣领。 下一刻，慕言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背部传来猛烈的冲击。 “嘭！” 巨大的冲击让慕言喉头一甜，艰难地握住断刀，刚想使用剑气之际，一把刀柄轻轻敲在了慕言额头上。 “活人剑并非技法，而是“念”，一念地狱，切勿被念迷了双眼。” “年轻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所学的新阴流是何人传授，但你合格了，免许皆传，继续朝剑道之路前进。” 说完，神秘人从慕言身上站起来声，脚步声逐渐远去。 直到这时，慕言才茫然起身，环视四周哪还有神秘人的身影。 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被一个实力高强的剑士单方面教育一顿，连三日月宗近也给砍断了。 【游客得到上泉信纲传授】 【技能:剑禅一如等级提升】 【剑禅一如】 【杀人刀:提高武技伤害，且伤害性质转变为真实伤害(无视防御)】 【活人剑:？？？】 【无刀取:？？？】 慕言:？？？ 第38章 惊变 慕言回想起系统提到的名字。 上泉信纲。 “……” “！！！” 见鬼了，他遇到新阴流的祖师爷了。 这算什么？是任务中的一环还是突发事件？ 不待慕言深想，系统的提示再次传来。 【百鬼夜行已出现，距离消失时间还有5:35:22】 百鬼夜行开始了，但永宁寺这边该怎么办？ 从黄泉逃离的怨灵丝毫不见退去的样子，祸斗也因此腾不开手脚，除非…… 不行！ 一想到和祸斗分开，各自为战的下场，慕言瞬间警觉。 半年前就是因为信心膨胀，而与祸斗分开，惨遭妖鬼一家子群殴暴打。 从那次起，慕言就下定决心，说什么也不会和祸斗分开了！ “只能放弃任务了吗，可惜了。” 认清情况的慕言轻叹一声，从地上捡起断裂的刀刃将之与刀柄摆放一起，怔怔出神。 此次虽然被上泉信纲教育一顿，但剑禅一如却得到升级，从而开启新的特性。 但三日月宗近的断裂依旧让慕言心痛不已。 本就是举世罕见的名器不说，更与慕言同行半年之久，多少自信能挡下慕言攻击的妖鬼被一刀两半。 再怎么说也有一丝感情在里面。 最重要的是，有了三日月后，慕颜对武器品质的鉴赏能力直线上升，弱于三日月的刀的评价通通只有“一般”二字，为此得罪了不少锻造师。 因此，慕言直到现在都没有第二把备用刀。 眼下三日月断裂，慕言的实力直接弱了一半也不夸张，一时半会更没有佩刀的选择。 系统里倒是有不少奖励武器的任务，但就寻常杀鬼任务来讲，难度拉满最高也只是大名器，比三日月弱了不知几筹。 就这，慕言不知道得钻多少野林子才能完成任务。 更何况，永宁寺周边哪还有妖鬼给他杀呢。 所以，一见到大鬼级别的妖鬼，慕言就有些控制不住拿刀的手。 寻常大鬼对他而言已不在是强敌，但大鬼这玩意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贵濒危物种啊。 慕言想着想着，神情忽然一怔。 “不对啊，就这样放弃任务，我的刀不就白断了吗？” …… “嘭！嘭！嘭！” “住持大师，你开门啊！” “嘭！嘭！” “开门啊，我不是鬼啊！！” 然而无论慕言如何敲门，都无人回应，但寺内的佛音却更响亮了。 慕言“……” 隐约间，慕言好像想起一些事。 在白天时，住持特意提醒过，今夜无论寺外发生什么事，也绝不会打开寺门。 更嘱咐着慕言，千万不要试图翻越寺庙，慕言连忙追问住持，翻了便会如何？住持不答，只是道了声阿弥陀佛后离去 想到这里，慕言不由撇了撇嘴，旋即又眼睛一亮。 除了永宁寺外，这里还有一个被遗忘的外援——大天狗！ 想到就做，慕言拿着断刀便向永宁寺另一侧的上路跑去。 虽不通往巨石平台，但只要上山吼两嗓子总归能够听见的。 …… 沿着杂草丛生的小道蜿蜒直上，慕言很快便爬上更高处，视野顿时一广。 晴朗的月夜没有白天云雾遮蔽视野，竟能直接看清山脚下犹如点点星火闪烁的村庄。 不过更让慕言在意的是，村庄不远处，那团愈加状大的黑云。 那就是百鬼夜行？ 与慕言想象中存在极大差异，不过转念一想，大量妖怪聚集，毫无顾忌的散发妖力，积少成多。 庞大的妖力凝而不散，仿佛快化为实质，便生出种种异象，黑雾随行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有一点让慕言在意的是，在整个日本妖怪文化中，最让人熟知的妖怪们，无不是出自平安时代与江户时代。 最早的有记载的百鬼夜行出现在平安京，平安京无论古代还是后世的京都，都是极为繁华的地区。 而妖怪活跃的江户，在后世则是繁华的东京。 从这一点来看，妖怪大致可分为两类。 一类隐居山林，或作恶、或修行。 一类紧追时代潮流，享受繁华，颇有大隐隐于市之感。 那么，问题就来了。 百鬼夜行究竟是什么，它的意义又是什么？ 百鬼夜行本质上只是妖怪们聚众游行而已，非要往上套点意义的话，恐怕只是某些别有用心的妖怪展示武力罢了。 伊吹山自古便有灵峰之称，周遭也只是普通的村庄，在这不完全不具备百鬼夜行的环境下，偏偏出现了，那么多的妖怪究竟从哪来的？ …… “大天狗，快出来！” “大天狗！！” 慕言刚喊出声，身边便响起翅膀拍打的声音，大天狗到来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上不少。 “人类，为何要来找吾？” 仍是那副让人产生不适的滑稽脸，不过从大天狗出现后，慕言的目光便一直盯着它的绯红团扇。 即使用不了，但慕言还是馋一巴掌甩出12级飓风的能力。 在慕言灼灼的目光下，大天狗本能地拉动蓑衣将团扇挡住，随即不耐烦地说道： “若是无事，就不要打扰吾的修行。” “等等！” “听说你修佛法？” “是。” “那你看见那里的情况了吗？”慕言指向下面的火海，无数怨灵在祸斗的火焰中挣扎着，其惨烈与哀嚎宛如一副地狱之景。 “看到了。” “很好，我想让你去挡住怨灵，至少不能让它们侵入永宁寺。” “不行，吾不具备消灭怨灵的能力。”大天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慕言。 见此，慕言也不多说，转手指向山下，说道： “那去杀光那群妖怪。” 话音刚落，只见大天狗脸色一变，有些为难地说道： “人类你为何要对付那群妖怪，它们只是……” 话还没说完便被慕言惊怒的声音打断。 “人类进入百鬼夜行的黑雾里会怎么样？” “即使妖怪们不出手，浓重的妖气也能让普通的人类暴毙。” 大天狗刚说完便被慕言一把扯住衣服，大喊道： “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守住永宁寺，如果要是出了半点情况，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完，慕言一把扔下被威胁而发懵的大天狗，朝着来时的路迅速跑下。 在刚才他所看见的山脚下，百鬼夜行的黑雾逐渐吞食了底下若有若无的灯火。 第39章 永宁寺的秘密 事出突然，哪怕住持再三叮嘱，慕言也不得不翻阅寺庙外墙。 三米高的外墙，慕言一个助跑跳跃便轻松翻过。 院内空地上摆满了金碧辉煌的食器，在寻常人家难以见到的各种美食整齐摆放其中。 外院佛堂，众多僧人盘膝而坐，一脸虔诚地诵经，丝毫没有因慕言的出现中断。 但是…… 唯独没出现住持避而不谈的威胁。 被骗了？ 慕言不愿相信，毕竟这种事没有必要对他撒谎，而且又不是要做见不得人的事。 等等！ 慕言突然心中一惊。 说到见不得人的事，永宁寺的确有，而且其爆发的后果绝对超乎寻常。 那就是……灵石！ “老秃驴，你不会真做傻事？” 一眼扫过众僧人，根本没有住持的身影在内。 慕言心中忽然浮现不祥的预感，连忙上前走到佛堂，扯过一名僧人问道： “住持去哪了？我找他有要紧的事。” 僧人不答，甚至根本没有理睬慕言，仍旧旁若无人的诵经。 这下，慕言的眉头更皱，松开僧人的衣服，径直朝着内院大门走去。 也就在这时，忽然“哗啦”一声，一众诵经的僧人拿着各式武器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瞬间将慕言包围。 “住持吩咐过，今夜任何人不许踏入内院，阁下还是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过了今夜，住持自然会奉上足够的奖赏。” 慕言按着腰间的断刀，神情格外冷静甚至有些冰冷。 以他的实力，即使失去三日月之利，他也有信心在几个呼吸间放倒所有僧人。 再是经过修炼的僧人也始终是普通人，与慕言而言，两者之间的实力从一开始就不在同一层次。 但那样并没有意义，何况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不想与你们动手，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山下百鬼夜行途径村庄，我必须下山救人，门外那些怨灵很可能会大举入侵这里。” 僧人前排，一名体态圆润的胖僧人上前一步，说道： “感谢阁下提醒，但住持已吩咐我等应对之法，所以，阁下请回。” “这就好。” 看着胖僧人一副“请”的手势，慕言也不犹豫，在一众凶神恶煞的僧人警惕的眼神下，果断调头离开。 系统任务不会存在毫无根据的任务。 从一开始，住持委托慕言之事恐怕也是出于锦上添花，其真正目的从未透露。 慕言当时要是对灵石之事刨根究底的话，或许能发现住持的秘密。 但他选择了顺其自然，全身心的备战今夜之事。 另一方面，百鬼夜行是在难度拉满后才出现的。 如果慕言选择普通难度进行任务，那么今夜就真的是祸斗的主场，个狗秀。 不会涉及住持的秘密，百鬼夜行也就不会出现，很符合最初住持委托慕言的话，只是简单阻挡妖怪入侵而已。 因最高难度而诞生的百鬼夜行，并非偶然，恐怕最终它们也会朝着永宁寺而来，也就不存在慕言如今两头为难的场面。 但代价是一座村庄的灭亡。 这是慕言不能容忍的事！ 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即使无法避免的死亡，这也是人类的家里事。 按慕言他的想法，他杀妖啊、鬼啊，那是弱肉强食、天经地义，要是不服，咱俩来比划比划？ 但是妖怪杀人…… 今晚你在劫难逃。 就是这么双标。 …… “祸斗！” 随着慕言一声呼唤，化作巨大黑狗的祸斗顿时化作一道流光钻入慕言体内，漫山遍野的火焰在下一刻，非常突兀的消失。 而失去火焰拦截的怨灵，丝毫不理会快速下山的慕言，仍旧晃晃悠悠的朝着永宁寺飘去。 “人类，吾饿了。” 祸斗口中饿了的意思可以理解为索要灵石的意思。 本来就守护灵而言，很少拥有能直接汲取灵石精华的能力，因此更需要人类提供灵力。 但谁让祸斗是个垃圾桶呢，啥玩意往肚子里一吞，拉出来的都是纯粹的灵火。 “一时半会饿不死就行，等会应该遇到许多妖怪。” “区区妖怪，根本抵挡不住吾的火焰。” “但你的火，我好像从来没见过直接烧死妖怪的，都是捡我人头来着。” “那需要时间……” “哦。” 祸斗:…… …… 直到慕言接近山脚，身后永宁寺的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芒让慕言脚步一顿。 那熟悉的气息与力量，毫无疑问是灵石。 慕言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灵石的奇迹之力，那璀璨的光芒对于人的诱惑是难以想象的。 普通人因弱小、无知，对灵石或许还心存忌惮和犹豫。 但阴阳师、僧人，这类本就拥有奇异之力或信仰的人群，面对灵石，几乎毫无抵抗力的沉沦其中，最终自食恶果。 …… 依靠曾在山腰俯视村庄的记忆，慕言下山便径直朝着村庄的方向狂奔，直到眼前出现遮天蔽日的黑雾。 “还是来晚了吗。” 慕言轻叹一声，毫不犹豫地走入黑雾中。 事到如今。 他只好亲手告诉妖怪们。 不作报备的游行活动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 黑雾如水雾般吹拂脸颊，四周温度陡然降低，就连慕言也生起一丝冰冷刺骨的感觉。 黑雾内部别有洞天，不同于外界黑雾缭绕不可视物，内部却极为空旷清晰，就连地上的杂草的根茎也能清楚看见。 忽然，一声尖锐的鸦鸣声从上空传来。 慕言抬头望去，只见一只三脚乌鸦于空中盘旋中，暗红的眼睛里三个瞳孔一张一合，似乎在观察着闯入黑雾的慕言。 八咫鸟！ 一种带有特殊神话色彩的妖怪，似乎守护灵中也有它的身影。 不过可惜的是，眼前的八咫鸟既不是神鸟，也不是守护灵，只是百鬼之一，充当哨兵的妖怪而已。 “这么快就注意到我了吗？” “正好，你可要快点把妖怪们带过来，我赶时间啊。” 说着，慕言朝着天空盘旋的八咫鸟找了找手，随即朝着村子走去。 无论如何，也要确定一下村里的情况才行。 第40章 夜还很长 慕言刚来到村子入口，便被不远处的异常吸引。 只见一个枯瘦的兽形怪物正趴在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上大快朵颐着，就连慕言的到来也不曾吸引它的注意。 慕言见此眉头一皱，毫不犹豫的一脚将怪物踹了出去。 “嘭。” “呜呜~” 身体枯瘦的妖怪悲鸣一声，身体却一反常态的在短时间里猛然涨大。 本就骨瘦如柴的躯体仿佛充了气似的，皮包骨的关节更是被强行拔长。 不过在巨大怪物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由火焰组成的长刀于空中猛地斩下。 “噗嗤！” 腥臭的血液赛洒落，巨大妖怪瞬间火焰长刀给砍成两半，不待发出声音，便被紧随其后，于体内爆发的火焰彻底吞噬殆净。 一刀斩杀妖怪，缠绕在三日月上的火焰逐渐消散，露出掩盖的断刀。 慕言有些皱眉地看着手中断刀。 即使在祸斗凭附下，缠绕火焰的武器足以比肩寻常大名器，但就在刚才斩断妖怪身体的瞬间，慕言却有些略微吃力的感觉。 这在三日月完好期间，可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再看看手中的断刀，慕言不免生起睹物思刀的惆怅。 至于被慕言斩杀的妖怪，似乎是一种名为“见越入道”的妖怪。 常态下的形象为骨瘦如柴的兽形，一旦受惊或遇见人类便会胀大身体，并发出巨大的吼声。 喜欢躲在阴暗处，并偷袭路过的人类。 在记载中，有人将见越入道称之为“通路魔”，行事与山贼相似，亦有将山贼称之为“通路魔”的说法。 这时，被见越入道啃食的尸体忽然发出奇怪的声音。 “y……” “摇屈……” 转头看去，发出意义不明声音的尸体的身份能勉强看出是男性。 下半身乃至腹部已经被舔舐干净，残余不成人形的上半身不时抽动着。 唯一算得上完整的右手努力向前伸去，似乎想要抓住某些东西。 “摇……” 慕言皱着眉头来到尸体前，毫不忌讳的伸手摸去。 冷冰的触感传来，毫无疑问眼前的尸体是真的，根本没有半分存活的可能性。 但那裂开的嘴巴却艰难地张合着，一直重复着说着某些话。 慕言附耳去听，模糊的字节逐渐清晰。 “药……” “要去找药……” 药？ 意义不明的话让人摸不清头脑。 是尸体生前患病要去找药？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出门找药？ 慕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尸体之所以重复着生前之事，皆因强烈的执念支撑，又恰逢今夜这个特殊的夜晚，所以发生了如此荒诞的一幕。 逝者已逝，如今再追究生前的意义也无济于事。 慕言能做的，只有送更多妖怪上路，仅此而已。 …… “母亲和父亲究竟去哪了？” 愈来愈冷的房间让茶太不由一哆嗦，颤颤巍巍地来到玄关大门处，又放弃了前进。 不能出去。 母亲再三叮嘱过，今晚不能出门。 忽然，一股强烈的呕吐感传来，腹中某种物质突然倒灌，涌上喉间，茶太甚至连忍耐也做不到直接就吐了出来。 呕。 漆黑浓稠的液体从茶太口中狂涌而出，一经接触地面便化作黑白雾体弥漫整个房间。 “我……这是怎么了？” 当茶太停止呕吐，拖着近乎虚脱的身体回到卧室时，这才发现，整个房间仿佛披上一层朦胧的薄纱，原本漆黑的屋子里反而显得明亮，却又黑得更加彻底，宛如置身黑白世界中一般。 “嘎吱~” “嘎吱~” 房顶熟悉的异响再次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却有些不同，嘎吱声愈加频繁急促，直到一个如猫般大小的黑影从屋顶掉落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 茶太他家可没有让野猫居住的房梁来着。 定睛看去，从屋顶掉落的黑影哪是野猫，扭曲的面容似人手臂的四肢，完全就是妖怪！！ “噫！！？？” 变调的惊疑声还未落下，薄纱窗户外忽然出现一抹人影。 黑影竖直的长发似乎是一名女性，正稍稍在窗外窥视着，然后下一刻，一声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让茶太硬生生的压下惊叫，捂着嘴巴，一个小心肝仿佛要挤出胸腔般疯狂跳动着。 脚步声愈来愈近。 而窗户上的女性黑影似乎也察觉了脚步声靠近，脑袋的轮廓微微向侧转头。 “噗嗤！” 一截断裂的刀刃仿佛刺穿肉体般捅破纱窗，出现在茶太眼前，顿时让他瞳孔猛缩，差点叫出声来。 下一刻，以断刃为中心，大量暗红的血腥向外扩散，瞬间朝把整个纱窗给染上一层不祥的暗红色。 “啊啊啊啊啊！！！” 凄厉刺耳的惨叫声霎时响起。 与此同时，一缕火苗突然至断刃处燃烧，眨眼间便将整扇窗户点燃，而那凄厉的惨叫在火焰中更加大声，却又迅速微弱。 明明只是道黑影却会发出惨叫。 明明火焰笼罩整扇窗户却一连烧焦的痕迹也没有。 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让茶太更加不敢出声，瘦小的身影窝在房间角落瑟瑟发抖，不时，强烈的呕吐之感再次上涌。 呕。 房间的黑白之色更加浓郁。 …… 慕言将断刀从被血液染红的窗户上拔了出来，随即晦气地抹了把脸上的污血。 影女，是怀着哀怨死去之人的阴魂，常常附身在阴影处，诸如家中装饰物亦或者大门窗户的背面。 影女似乎并没有强烈的攻击欲望，但不代表它们会与屋主握手言和，相安无事。 而慕言沿着村子的主干道一路走来，所过之处的房屋内，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无一幸免。 置身在浓郁的妖气中，普通人类根本无法抵抗妖气的侵蚀，死状皆是像被吸尽精气般呈干尸状。 即使早已有心理准备，等到亲眼看见时，慕言心里仍不免有些沉重。 这不是人祸，更不是天灾，一切皆由本不该出现的妖怪所为，甚至灾难来临时，根本无人察觉更谈不上生还的希望。 就这么简单、轻易地将这座不知延续多少年的村庄化为死地，从此成为后生茶余饭后的怪谈。 夜还很长，杀戮才真正开始。 第41章 百鬼夜行皆可杀 通常来讲百鬼夜行的站位由强到弱，寻常小妖是没有资格参与其中。 而笼罩着整个村庄的妖气中，一条由千奇百怪模样的妖怪组成的长龙正沿着村道缓缓向前。 其中妖怪们的实力强弱不定，但在由头部大妖们的引导下，犹如一双无形之手将散发的妖力拧成一团，凝而不散。 行走间，凝聚成实质妖力的黑雾穿梭其中，让整个队伍变得若有若无，看不真切。 百鬼之首者，是一名身材矮小的老者，光秃秃的脑袋呈椭圆状，谓之滑瓢。 一身深灰色的羽织洁净如新，说是妖怪，更像是人类老者。 滑瓢，又被成之为“滑头鬼”，脸皮极厚，时常擅自闯入人类家中理所当然的混吃混喝。 看似武力一般得滑瓢，却又是当之无愧的百鬼之王，一身无敌的嘴炮能力使得它妖脉广阔，又具备出众的指挥才能，擅群殴又兼具跑路能力，让它活得比谁都久，见得比谁都多，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而在滑瓢身后，一众大妖画风瞬变，长相一言难尽。 一个形似人形，身体却被漆黑毛发包裹，一对巨大的獠牙向前突起，唾液顺势滴落。 长发遮面的哭女、人头虫身的蠕虫、持杖诵经斗笠遮面的僧人、宛如冰块般的艳丽女人，以及在后空飞行的巨大头颅等等…… 这群知名或不知名的妖怪组成了一场声势浩大却又安静死寂的百鬼夜行。 村子从来不是它们的目标，只不过村子恰好坐落在它们行径的道路上。 无论妖气弥漫的黑雾笼罩村子产生何种恶果，对妖怪而言，无需理会，更不必在意。 “咔擦。” 在百鬼前行的前路忽然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 一个浑身染血的人类握着一把断刀走上村道。 散发着荧光的断刀，刀刃由赤红明黄银白三色纵向组成。 在失色的黑暗中那一抹绚丽妖冶的色彩，即使刀身断裂也毫不影响那独特的美感。 一把能够称之为“美”的断刀。 突然出现的人类，以及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宛如巨石入水般，一石激起千层浪。 人类？ 人类！ 为何还有人类出现在这？ 为何还有人类敢站在吾等前路？ 杀！ 杀了他！！ 一时间群鬼骚动。 而作为头鬼的滑瓢却神情凝重。 苟命之道使它谨慎，蹭吃蹭喝的丰富经验更让它善于思考。 眼前这个人类毫不掩饰的杀意直冲它们而来。 究竟是一众妖怪凝聚的气势与妖力是假的，还是前方的人类是个瞎子？ 恐怕都不是。 那个人类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依然挡住它们的去路，代表着他面对成百上千的妖怪有获胜的信心，亦或者某种特殊手段。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无论如何，滑瓢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随时准备开打(跑)。 也就在这时，一直原地不动的人类开始动了。 只见他握着断刀，不急不缓地朝着百鬼们走来。 双方都不曾停下脚步，直到接触之际…… 一头被火焰环绕的黑犬突然从咆哮着从人类身上冲出，携带着无尽火焰，整个身躯瞬间化为火焰向百鬼们扑去。 扑面而来的烈火让滑瓢双眼微眯，却无动于衷。 与此同时，走在第二列的僧人微微抬起斗笠，露出一片墨黑的鸦头，其本体赫然是鸦天狗。 鸦天狗黝黑的鸟喙轻轻一张，一股妖风吐出，旋即化作一阵黑风试图吹灭席卷而来的火焰。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情景，却让鸦天狗露出骇然之色。 只见妖风与火焰刚一接触，本就狂暴炽烈的火焰仿佛被浇上一层热油，火势瞬间暴涨。 与鸦天狗处在同一排，白得骇人，犹如冰块的艳丽女人当即朱唇轻启，一股凛冽的寒风随即吐出，四周的温度陡然降低，甚至连路边的杂草也披上一层薄薄的白纱。 有了刺骨寒风的加入，祸斗的火焰有所减缓却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 直到这时，为首的滑瓢双眼猛地睁开，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感从火焰之后传来。 “小心！” 滑瓢大喊一声，一把将身后与火焰对抗的雪女扯开之际—— “嗤啦！” 一道恍若鬼魅的身影穿过火焰瞬息而至，滑瓢只感觉手中一轻，随即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啊啊啊！！” 滑瓢回头看去，只见手中紧抓着一只白皙的手臂，而手臂之上……正连着半边残缺的上半身。 因身体被齐根斩断，穿着的衣服更是难以幸免，残缺的半身上孤独而傲人的脂肪物挺立，一点梅红更是平添几分旖旎。 要是换作平常，清高的雪女露出如此香艳的一幕定让妖不能自已。 可现在，滑瓢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心寒与骇然。 刚才那一击，虽然它已经察觉到，但在刹那间，即使察觉到也无法做出比规避更好的选择。 更最重要的是，滑瓢连那个人类究竟如何攻击也无法看见，这还怎么打？ 无论滑瓢如何是想，直到被斩断半身的雪女惨叫声响起，一众妖怪才诧异的回过神来。 只见一个手持断刀的男人站在百鬼队伍之中，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一秒…… 二秒…… “杀了他！” “杀了那个人类！” 百鬼轰鸣，在天空中飞舞的巨大头颅率先冲了上去，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浑身被毛发包裹的巨汉妖怪狂吼着闷头冲来。 面对两者的围攻，慕言直接舍弃巨大头颅的威胁，将后背面向它，转而全身心的对付毛脸妖怪。 “人类，受死！” “我要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成为我的一部分。” 巨大头颅上一张张似是而非，表情各异的人脸组成一张更大的脸庞，诡异而又恶心。 在它即将撞上慕言，张开巨口之际，一头巨大黑犬从侧边猛然出现，并迎面撞了上去。 “嘭！” “嗷！” 随着祸斗咆哮声响起，萦绕在黑毛间的点点火星瞬间爆发，化作一圈巨大的火焰日轮将一头一狗包裹，径直朝着百鬼队伍中碾去。 而就在这时，毛脸妖怪顶着一对巨大獠牙的攻击已至。 第42章 雪女与鸦天狗 毛脸妖怪嘴边，尖锐的獠牙弯曲幅度极大，配合巨大的身躯宛如一只发狂的巨象撕吼着发起冲锋。 慕言吐出一口浊气，合拢刀柄做出类似素振的姿态。 在那尖锐的獠牙即将贯穿他的身体的瞬间，合握刀柄的手腕一转，断刀如流水般带着残影划出半圆的弧线，高位姿态瞬间转换至低位姿态，攻击方式由直劈变成斜切。 流影斩！ 下一刻，尖锐且弯曲的獠牙随着毛脸妖怪的奔跑而刺入慕言的身体。 没有刺穿肉体的打击感。 更没有迸涌而出的温热鲜血。 甚至连獠牙上挂着的慕言也是假象。 毛脸妖怪喘着粗气，有些困惑地停下前冲的姿态，隐藏在毛发中的小眼睛透露出浓浓的疑惑。 人去哪了？ “哗——” 身后传来某种液体被甩落在地的声响。 满脸妖怪回头望去，只见人类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正毫无防备的将背后面向它。 很好，我可不会再向大脑壳一样失手了！ 这样想着的毛脸妖怪当即想要大吼一声再度攻击，可刚仰起头，喉头便是一甜，大量鲜血不可抑制的狂涌而出。 不过这可阻止不了毛脸妖怪强烈的攻击欲望。 巨大的身躯散发出犹如石质的血气，刚想再度冲锋时，那个人类却头也不回的朝着其他妖怪杀去。 什么意思？ 为什么逃跑？ 回来和我打啊！！ 我要把你的身体捅成马蜂窝啊，人类！！！ 遭到无视的屈辱直接让毛脸妖怪陷入狂怒，不顾身体的异常，径直冲了出去了，然而刚踏出一步…… “嘭嘭嘭……” 重物接连落地之声。 毛脸妖怪没有理会，继续向前。 踏出第二步…… 毛脸妖怪只感觉身体忽然一轻，一股失重之感传来，紧接着，脑袋不受控制的开始旋转并且下坠。 就这样转呀、转呀…… 最终毛脸妖怪的脑袋安稳的落在被大量血液侵湿的土路上，而恢复的视野中，是一具被砍成数断的身体，相当之熟悉。 我……怎么了？ …… 瞬间斩杀毛脸妖怪的慕言径直冲向妖怪群中。 流影斩，这个一直以来很少被慕言使用的技能，在获得“杀人刀”的加持后，才真正展现它的恐怖之处。 流影斩的攻击方式与乱迅剑极为相似，但却在杀伤力方面却大大超出后者。 发动流影斩期间，会对目标瞬间造成三次强力斩击。 分别是上段唐竹(竖斩)、中段左薙(横斩)、下段逆风(从下向上竖斩)。 不同架式决定不同的攻击方式，发动顺序并不固定，在杀人刀的加持下，刀刀入肉直接将毫无防备的毛脸妖怪给躲斩成碎块。 …… 杀了他！ 杀了他！ 在击杀毛脸妖怪后，四周百鬼的叫嚣声其此起彼伏，除了大妖却无一敢上前攻击。 不被怨念控制的妖怪比之妖鬼虽多了分智慧，可也同样受各种情绪影响，它们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对此，慕言充耳不闻，反倒向着妖怪扎堆的地方冲去。 “祸斗！” 火焰再次笼罩断刀，形成一柄火焰长刀。 杀了……噫！！你不要过来啊！！！ 一道火光一闪即逝。 叫唤的最凶的小妖的尖叫戛然而止，一分为二的身体在贪婪的火焰中逐渐消失。 一时间，周围的妖怪如坠冰窟，但烧死同伴的火焰传来的炽热又仿佛将之拖入地狱油锅中，倍受煎熬，心神皆为之所夺。 忽然，一声铃声在身后响起。 只见彻底脱掉僧衣的鸦天狗展开一对黑翼，挥动着佛杖疾驰而来。 狂乱的妖风丝毫不避讳众多同类在此处，席卷而过。 而另一边，狼狈的雪女拖着半截身体强行站起身来，身侧阵阵寒风吹拂，一片雪白迅速弥漫整个战场。 而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声却让慕言一愣。 【永宁寺已被怨灵入侵，任务失败】 在这一愣神间，刺骨的寒风呼啸而来，点点冰晶出现，下一刻，慕言的身体瞬间被冻结。 “好机会！” 鸦天狗尖啸一声，身后黑翼一振，速度陡然加快，夹带着怒号的狂风瞬息而至。 一把响彻铃音的佛杖径直朝慕言脑袋上抡去。 鸦天狗甚至能想象出下一秒身下这个人类脑浆溅射的场景。 然而事与愿违，被短暂冻结的慕言身体忽然开始燃烧并迅速凝结，祸斗化形而出猛地撞上飞下来的鸦天狗，下一刻，化为一道火焰洪流冲天而起。 “该死的火狗！！” 被火焰洪流冲刷的鸦天狗，浑身羽毛尽数消失，露出底下宛如黑炭般的肉体。 不过，祸斗对它造成的伤害也仅此而已，看似声势浩大的冲天火焰已经再难对鸦天狗造成更重的伤害。 不过，祸斗争取到的短暂时间，已经慕言挣脱冻结的身体。 看着空中在源源不断妖力修复下而恢复原样的鸦天狗，慕言眼色一冷，反而朝着一旁持续控场的半残雪女冲去。 “你跑不掉的，人类！” 几乎在他转身之际，察觉到慕言意图的鸦天狗一把将手中佛杖掷出，随即振翅追赶而去。 金黄的佛杖呼啸而过，轰然插入地面，崩碎慕言与雪女之间的道路。 与此同时，身残志坚的雪女立即会意，霎时，寒风更甚，大雪纷飞。 以雪女为中心的地面更是化作亮晶晶的冰面，彻底成为冰雪世界。 而慕言却不管不顾的躲开碎裂的地面，在即将接近插入地面的佛杖时，耳朵一颤，感受身后狂暴的气流，突然一脚蹬在佛杖之上，整个人腾空而起。 “什么！？” 忽然翻身滞空的慕言让鸦天狗一惊，旋即心中又是一喜，黑翅一振，速度陡增。 人类这种生物在空中可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事实的确如鸦天狗所说那般，滞空的慕言没有任何借力点，根本无法做出大幅度动作。 但是，鸦天狗不知道的是…… 武技可不受环境因素干扰！ 腾空而起的慕言在这一刻整颗心彻底沉静下去。 在他的世界里，一切开始消失，黑雾、妖怪、雪女，甚至疾驰而来的鸦天狗也都消失不见。 即使手中三日月已断、即使没有刀鞘。 慕言仍旧做出半年来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 收刀入鞘。 人之精气被具现化的光点在身边游离，在慕言意念所至下迅速收拢。 残心·居合！ 第43章 常暗之中 刹那闪烁的星光让鸦天狗橙黄如琥珀般的竖瞳缩至一线。 一抹强烈的危机感灼烫颈部。 躲不开了，必须挡住！ 就在鸦天狗用黑翼堪堪护住身体之际。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滞空的慕言蓦地消失，下一刻却出现在鸦天狗身后。 “！” 黑翼缓缓张开。 鸦天狗猛然回神，一双如线的瞳孔充满了惊骇与不可置信。 “明明挡住了，为什么……” 一丝血线在鸦天狗身体上伸展，随即皮肉绽开，脏器如获新生般争先脱离黑暗的逼仄之地。 一刀斩过的慕言却眉头一皱，无论是出刀的顺畅感与砍中肉体的反馈感都告诉他一个事实。 没斩断！ 滞空的慕言刚一落地，身影骤然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鸦天狗身后，一刀斜斩逆风切向裂开的伤口。 但下一秒，一道矮小的身影突然插入两者之间，羽织下一抹刀光闪过。 慕言心中一惊，急忙利用残心中断攻击，反手一记横斩迎上刀光。 锵！ 一把小太刀与断刀碰撞，发出另人牙酸的蜂鸣声。 一击不成，慕言不见放弃，吐出一口浊气，身形骤然消失。 流影斩！ 就在慕言消失的刹那，滑瓢瞳孔一缩，感受着身边气流的变化，几乎本能地出刀抵抗。 铛！ 锵！ 嘭！ 几乎毫无间隔的三次攻击全被滑瓢硬接了下来，这让再次出现的慕言神情愈发凝重。 而完整接下流影斩的滑瓢，一把将重伤的鸦天狗粗暴的丢在一边，随即淡然道：“人类，你很厉害，不过对于剑道，我也略有涉及。” “……” “由我牵制你，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滕出手对付其他人吗？” “……” “百鬼夜行只是针对永宁寺而已，那个和尚做了决不被允许之事。” 看着不远处闭口不言的慕言，滑瓢凝重地皱了皱眉头。 他说的是人类的语言，不存在无法交流的情况。 但慕言不发一言的姿态，却让滑瓢有些难办。 拒绝交流，从源头便堵死了滑瓢想要摸清慕言心思的想法。 毕竟，一个好好的百鬼夜行，也不是针对人类，虽然路过村庄造成不小伤害，可这也是能好好商量的嘛。 至少，大家坐下来交流理念、辩证善恶、打打嘴炮，甚至中二热血的吼几桑子也不是不行，实在不行再做过一场，也不是问题。 可是，哪有人二话不说就开打的？ 还是一介人类，只身一人，跟个自闭孤儿似的闯入妖怪队伍，大杀一通，至始至终连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关键是还强得一塌糊涂。 别看滑瓢表面风轻云谈的模样，实际藏在身后的右手到现在还跟帕金森似的抖个不停，收入刀鞘的小太刀更是豁口严重，距离刀断之日，只需一击。 …… 正如滑瓢所言，能将流影斩全数招架的妖怪，慕言同样是第一次遇见。 由他牵制，雪女伺机上debuff，慕言很难有机会短时间脱身甚至结束战斗，更何况时间拖得越久，重伤的鸦天狗也会缓过气来。 还有众多包围着他的妖怪混子们，只要慕言他一露疲态，这群恨不得生啖血肉的妖怪绝对会一拥而上。 环视四周，一双双幽幽目光紧盯着慕言，时刻关注着他的动作。 就在这时，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身后传来。 慕言余光扫过，那异样的感觉源自于村庄内，让他感到非常熟悉的气息。 下一刻，村庄上空一片朦胧的薄纱出现，并迅速在外展开，瞬间笼罩整个村庄以外，整个世界变为黑白二色。 常暗！ 滑瓢被常暗笼罩的瞬间，脸色突然大变，急忙大喊道： “该死，是常世的气息，所有人都立刻离开这！” “……” 短暂的寂静后，百鬼们忽然乱作一团，原本井然有序的长龙瞬间分崩离析。 “大家快跑！不要吸收这里的空气。” “给老子滚开，别挡路！！” “完了完了，这次的常世怎么会这么大！？我们跑不出去的，死定了！” 突然分崩离析的百鬼夜行让慕言惊愕中又露出浓浓的疑惑。 不就是常暗吗？ 里面的妖鬼多是多了点，但热情好客啊。 里面的鬼个个都是人才，鬼菜还送精华，慕言进常暗就像是回家一样。 至于这么慌乱吗？ 不过……有古话常说，兵败如山倒，这可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 慕言作为信息封闭的外乡人，对于常暗的认知仅凭游戏设定上推测。 但作为本地妖怪的滑瓢就不一样了。 常暗、常世，两者性质相似，但前者类似于领域，而后者虽然也是领域的一种，但范围可大可小，是没有上限限制的。 本质上讲，常暗常世都是属于地狱之物，两者的存在皆是在现世创造出地狱的环境。 生者入内，轻则精神受挫，重则分分钟暴毙，妖怪虽恶，但亦是生者，同样会受影响。 甚至因妖力与地狱之力极为契合，极易迷失在常世内，被拖入地狱。 只有死人亦或者灵魂才能在常世的笼罩下相安无事。 …… 滑瓢刚一提醒出声，精神便遭重锤般，意识一恍。 饶是他也被突如其来的常暗给压制到如此地步，更不用说更多实力弱小的妖怪。 逃命似的妖怪们一边跑一边倒，仅仅一会路边便留下大大堆生死不知的妖怪。 浓重的黑雾也随大部队的分崩离析而变得稀薄。 滑瓢当即轻咬舌尖保持清醒，拖着重伤的鸦天狗，朝着身残志坚的雪女喊道： “我们走！” 雪女冷着脸点了点头，扯住半身衣服掩盖诱人之色，身体逐渐化成一片片雪花飘散。 下一秒，一道磅礴的无形剑气突然爆发，只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雪女硬生生的被轰回原形。 一抹犹如鬼魅的身影掠过滑瓢眼底，朝着意识陷入震荡的雪女冲去。 “住……” 噗嗤！ 滑瓢的话还没说完，慕言握着断刀，手起刀落，一刀横斩直接斩断了雪女的脑袋。 清冷而艳丽的精致脸庞上仍旧一副迷茫之色，直到感到生命的流逝，这才逐渐转变为惊惧、恐慌，但早已无济于事。 “你们不过是杀了些人。” “我也不过是杀了些妖而已。” 慕言神色冰冷地踢开失去生息的残骸，说出了目前为止第一句话。 第44章 蠢动的怨念 纠正一点。 慕言不是杀了些妖，而是全部。 “祸斗！” 话音落下，祸斗猛地从慕言体内冲出，在一阵咆哮声中化为漫天火焰向着奔逃的妖怪追去。 “人类，为何你完全不受常世影响？” 可惜的是，滑瓢遇见的的人算是半哑巴，至少在敌人死之前，他从不会多话。 见慕言不愿搭话，滑瓢心中登时一沉。 受常暗的影响，作为妖怪的它在其中多待一分便会多一分危险。 对此，滑瓢心中一狠，提着重伤的鸦天狗便朝着甩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苟命要紧！ 面对飞过来的鸦天狗，慕言不避不让，收刀作拔刀式随即快速奔跑。 只见两者身影相错，白光一闪即逝。 一抹鲜血随着断刀甩动而溅落在地，慕言头也不回地朝着跑路费滑瓢追去。 而他身后，余势未减的鸦天狗继续向后飞去，但在与慕言相错的位置，一颗狰狞的鹰头正不甘地张合着鸟喙。 “虎冲”，居合的变式，能够在快速移动中发出蓄力一击。 虽然伤害不尽人意，但血肉之躯显然不在斩不断、杀不死的范畴之内。 …… 看着紧追不舍得慕言，滑瓢忽然心生一种怪异感。 曾几何时，作为妖怪居然会被一介人类追杀，这要是传出去，那他滑瓢的脸可不就丢光了。 话虽如此，滑瓢宁愿跑也不愿回去和那个人类缠斗。 这次百鬼夜行虽然声势浩大，但质量却参差不齐，饶是如此，妖怪中也有足足四个堪比大妖的妖怪。 可现在呢？ 没啦，全领盒饭了！ 独剩下不善打斗的滑瓢一妖。 偏偏还是一个杀妖不带眨眼的哑巴狠人，这还不跑留着等死？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不是真的打不过，谁会愿意跑路呢？ 至少选择跑路的滑瓢先天就落了下乘。 紧紧吊在身后的慕言就像催命符一样，那种紧张、压迫，以及死亡的自我暗示都让滑瓢恨不得四手脚并用一起跑路。 余光扫过身后，慕言不紧不慢的身影就如牛皮糖般怎么也甩不开。 这时，原本不紧不慢的慕言突然已近似鬼魅的速度迅速拉近两者之间的距离，速度再次陡升。 滑瓢只感觉脑袋发麻，毫不犹豫抽刀向身后斩去。 锵！ “人类，我们之间无仇无恨，你一直死追着我不放，是为了什么？” 话音落下，回应滑瓢的慕言踏前竖斩。 铛！ 势沉力大的攻击让滑瓢闷哼一声，断刀与小太刀碰撞声中。 滑瓢尖细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皱纹纵横的老脸忽然胀红。 砰！ 滑瓢的小太刀在被慕言连续蛮狠劈砍下，终于走到生命的尽头，轰然断裂。 慕言眼神一凝，失去最后阻碍的断刀顺势落下。 噗嗤！ 温热的血液溅落在慕言的脸上，手中的断刀势如破竹的进入滑瓢的身体，斩断骨骼、斩断筋络、内脏，最终含血而出。 “你……” 被硬生砍成两半的滑瓢不甘地看着断裂的身体，皱纹纵横的老脸抽搐着，似乎想要说着什么，却早已没了余力。 只能瘫倒在地上等待最后一刻的结束。 击杀滑瓢后，慕言将三日月刀身上残留的血液甩落，随即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还有黎明尚未降临，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然而慕言刚转身，迈出一步，一股剧痛突然从后被传来，下一秒，一节漆黑的刀刃穿胸而过。 “狡兔三窟出自于你们人类，我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妖怪了，没点手段又怎么才能让那群妖怪心甘情愿地听我话呢？” 完好无事的滑瓢拿着一把沾血黑刃，笑眯眯地从慕言身后走了出来。 “这把刺穿你心脏的黑刃上涂抹了连妖怪也能毒杀的剧毒，差不多也到毒发的时间了。” “嘿嘿，人类，要怪就怪你涉世未深又太过自信，这可怨不得我使诈。” …… 剧痛源源不断的从心脏处传来，让慕言支撑不住身体跪倒在地，断刀更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只需要轻轻喘气，便会将这股疼痛无限放大，同时大量鲜血奔涌而出。 按照常理，人类的心脏作为一个巨大的泵血器官，一旦被刺破便会导致大量血液流出，并且人也会在数分钟内死亡。 可慕言，除了持续不断的疼痛外，就连大出血，还没开始便已结束。 种种异常慕言不解，但他能感觉到，手臂上一直被白蛇之力压制的怨念再次开始蠢蠢欲动。 听着身边滑瓢之话，慕言用余光扫过身后。 被他斩杀的滑瓢尸骸仍然留在原地，斩断身体的触感，鼻尖萦绕的血腥味也不似作假。 种种证据直接排除常见的障眼法，但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能让滑瓢死而复生？ 幻术？替身？蜕皮再生？ 不待慕言多想，滑瓢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你分尸好了。” 说着，滑瓢便阴恻恻地扯住慕言的脑袋，手中的黑刃毫不犹豫地捅向脖颈。 下一刻，一只缠着麻布的手突然抓住了挥来的黑刃，锐利的刀刃破开皮肉，涓涓血液瞬间染红了素色麻布。 见此，滑瓢颇为惊讶，随即老脸上凶色更盛，道：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动，那我就更留不得你全尸了，既然那么喜欢用手抓刀，那我就先从手开始！” 但下一秒，滑瓢的老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慌乱。 被慕言手抓住的黑刃仿佛死死的卡在了手掌中一样，无论滑瓢如何用力也不曾挪动半分，更遑论斩断手掌。 “该死，怎么这样！？” 突然，一声呼啸的破风声传来，滑瓢刚生起躲避的念头，便被一只缠满麻布的手掌给扣住了脑袋。 慕言强忍着心脏的疼痛，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左手抓住黑刃，右手则扣住滑瓢的脑袋将其缓缓举了起来。 “不、不可能，你怎么还能动！？” 被扣住脑袋提起来的滑瓢再不付之前那般平静，在空中滑稽的扑腾着，却没有任何用处。 “其实常暗对我也有影响。” “就像现在……” 慕言僵着脸与滑瓢平视，有些艰难地说道： “我有些控住不住自己的双手了。” 下一刻，滑瓢忽然眼睛一瞪，感受着扣住脑袋的手掌传来的压力，顿时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不要……” 咔擦！ 如同西瓜般崩裂数条裂痕，在持续不断的压力下，最终彻底粉碎。 与此同时，缠裹手臂的麻布轰然碎裂，露出底下紫芒四溢的青黑妖臂。 第45章 逢魔时刻 慕言扯开胸口处的衣服。 只见被黑刃刺穿的伤口处，血管暴起，青紫筋络沿着皮肤表层如同泥鳅般一鼓一涨，向着身体内测蔓延。 “果然白蛇的力量已经微弱到压制不住怨念侵蚀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即使被捅穿心脏，慕言也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死亡。 至于，滑瓢生前所说的毒…… 因系统的原因，他对毒几乎免疫。 正当慕言控制不听使唤的双手时，一道道光流在天空中拉出长长的小尾巴，径直钻入他的身体。 【精华+1000】 【精华+1000】 【精华……】 【……】 源源不断的精华流入慕言体内，同时一抹荧光在身表闪烁，胸口处的贯穿伤开始出现愈合的迹象。 这正是祸斗升级后获得的能力，“吸收精华赋予恢复效果”。 尽管效果微弱，但胜在只要吸收精华便能持续不断。 “不过这些精华哪来的？祸斗那边？但那也是妖怪，没有获取的精华的可能。” “再说，单次1000精华也未免太多了，短短一会就超过一个大鬼的精华。” 常暗内的天空，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不祥的暗红色，而伊吹山上永宁寺散发的金光却更加耀眼且庞大。 慕言怔怔地看着这一切。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个名词。 逢魔之时。 传统的逢魔时刻，一般为黄昏与黎明两个时段，亦是鬼怪频繁出没之时。 但在仁王的设定中，逢魔之时内，所有生物都会失去理性而狂暴，如果这时存在大量灵石的话…… 呼呼呼。 整个常暗忽然开始抖动，一股无形的阴风肆虐。 阴影中，一个个或大或小的身影缓缓出现。 那一对对散发着奇异光芒的晶莹鬼角在常暗中熠熠生辉。 果然，吸收精华的不仅仅是他，还有更多的妖怪与怨灵。 【进度更新，任务生成中……】 【任务:逢魔时刻】 【描述:逢魔之时并非无迹可寻，逾越界限之人必将承受更为猛烈的反噬】 【要求1:发现并击杀永宁寺内诞生的鬼佛】 【奖励:特殊武器“百鬼刀”、彼岸花之种、武技特化书、新增特殊任务】 【要求2:鬼佛出现前，击杀明心】 【奖励:天下五剑其一、彼岸花之种、众生愿力、炽灵石x999】 …… 鬼佛是啥？ 明心又是谁？ 一时间慕言有些懵逼。 第一次见同一个任务中双重要求双重奖励。 但慕言仔细一琢磨，两个要求的达成条件却存在矛盾。 一是击杀诞生的鬼佛，二则是在鬼佛尚未出现前，击杀明心。 既然击杀叫做“明心”的人或妖，就能阻止鬼佛的诞生，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明心会变成鬼佛？ 实际还是一个二选一的任务。 不过任务奖励中出现的三个从未听说过的玩意让慕言频频皱眉。 武技特化书，从字面上理解应该是某种升级之类的。 新增特殊任务，暂时未知。 最特别的也是最让他疑惑的，就是“众生愿力”。 当然，现在可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 环顾四周，妖鬼的身影在源源不断的精华补充下，身体迅速成形凝实。 饿鬼、山姥、妖鬼、三目八面，甚至连死去的鸦天狗、雪女、毛脸怪物也出现在其中。 妖鬼们瞬间锁定唯一的异类，一双双赤红渗人的眼睛齐齐盯向慕言。 “人类。” “人类！” “死死死死死死。” 无数细碎的低语冲入慕言耳中，让他撇了撇嘴。 “这排面……可真大。” 一边抗拒这双手上想要撕烂身体的蠢动怨念，一边捡起掉落的断刀的慕言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杀鬼可以杀妖有意思多了。 “祸斗！” 一声低沉悠长的咆哮声由远而近，只见四面八方忽然燃起漫天火焰以慕言为中心迅速合拢。 一头黑毛大狗从火焰中一跃而出，蛮横地穿过众多妖鬼的身体，留下一个个被火焰灼烧而撕吼的乱像后，回到慕言身旁。 “怎么样，杀了多少妖怪？” 祸斗湛蓝的大眼睛扫过慕言的紫芒溢出的青黑双手，回答道： “136个，但许多实力不弱的妖怪硬顶着吾的火焰逃走了，吾拦不住它们。” “不错，狗生新纪录。” “不过，逢魔之时，没有人能逃得掉，即使是妖怪也不行。” 一边说着，慕言朝着祸斗点了点头，后者示意，化作流光进入慕言身体。 火焰再次包裹断刀，形成火焰刀刃，但燃烧的火焰并没有就此停下，反而沿着慕言的手掌一路燃烧直至臂膀。 “滋滋~” 火焰与妖臂接触，登时发出恍若砧板煎肉般的诡异之声。 慕言强忍着手臂被灵火灼烧的痛苦，感觉到怨念对双手的控制权减弱后，立即握紧手中的火焰长刀向着虎视眈眈的妖鬼群冲去。 新的任务两项要求，发生地点皆在永宁寺内。 再结合，漫天精华无差别洒落从而导致大量妖鬼出现。 恐怕，此刻永宁寺内的情况会更加糟糕。 灵石爆发的力量可不是个人愿不愿接受的问题，而是强硬得提升身体力量，顶住活，顶不住则化为常见的精华妖鬼。 …… 一刀将拦路饿鬼劈成两半，一股夹杂着风雪的狂风肆虐而来。 慕言神情不变，手中断刀微微一扬，一股磅礴剑气爆发与狂风相撞。 下一刻，断刀火焰升腾，顺着剑气与狂风碰撞的瞬间被推开，形成一片火浪向四周扑去，挡住围拢过来的各类妖鬼。 而慕言也在火浪翻腾之际，身体骤然消失，在前进路线上留下几道淡淡地残影，直奔罪魁祸首——鸦天狗！ 鸦天狗生前先后被慕言斩断翅膀、身体与脑袋而亡。 籍由灵石之力成为妖鬼后，几近断裂的身体被缝合，羽翼重生，就连狰狞的鹰头也复生，犹如琥珀的橙黄鹰眼变得赤红，其下更是突生几对复眼。 而四肢锋利的鸟爪不再成角质，而是由类似于灵石般的晶石组成，散发出幽幽荧光，正是力量之源头！ 不过成为妖鬼哪里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脑子。 以乱迅剑作为突进的慕言并没有选择攻击，而是在鸦天狗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一下撞入其怀中。 散发着妖冶紫芒的左手一把掐住鸦天狗的粗脖子，随即一把扔出…… 目标……雪女！ 第46章 再次上山 苍白的肌肤血液与不知名液体滑落，一身素白的和服因灵石之力的注入而变得残破，裸露出一大片令人恍惚的撩人曲线。 一根晶莹鬼角从额角高高突起，非但没有影响那张艳丽精致的脸庞，反倒平添几分独特美感。 可惜在场之人、鬼，没一个是懂得欣赏之人。 面对倒飞而来鸦天狗，雪女朱唇轻启，一丝寒流吐出，地面瞬间凝结成冰。 下一刻，以雪女为中心，冻结的土地突然生长出无数尖刺，犹如花朵绽放，又似荆棘环绕。 远远看去，无数冰柱尖刺将雪女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如同一只冰刺猬一样。 倒飞而来的鸦天狗不偏不移，正面撞上冰刺。 “砰砰砰砰。” 两者刚一接触，无数冰刺断裂，但在断裂的瞬间新的冰刺再次凝结填补空隙。 直到鸦天狗余力耗尽，数条冰刺突然发力，“噗”的一声直接贯穿鸦天狗的身体，让躲在身后的慕言眉头一蹙。 感受着身旁冰刺上刺骨的寒冷，慕言果断握着断刀捅进了鸦天狗的体内，送它最后一程。 下一刻，火焰爆发，透过鸦天狗的身体，沿着冰刺团燃烧瞬间将其包裹。 滋滋滋！ 被火焰包裹的大量冰刺随着妖力的消失而迅速蒸发，不稍一会便出现容纳一人通过的大洞出现。 见此慕颜也不犹豫，纵身一跃径直穿过冰洞。 冰洞之中，雪女傲然而立，哪怕慕言破洞而入也依然无法让那冰冷的表情出现一丝涟漪。 即使是杀过一次她的慕言，也不得不承认，雪女虽然被灵石复活，化身为鬼，但她那份独特清冷的气质，的确是一位格外吸人眼球的女……鬼？ 但雪女脚下的冰面上，无数条蓄势待发的冰刺可不就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慕言见此眼神一凝，手中断刀微微一扬，一股磅礴剑气爆发，先一步将还没射出的冰刺给按在了地上。 随即，身体于空中反转，划出一道弧线，犹如残月般，拖着长长火苗的火焰长刀顺势劈下。 砰！ 一刀，鬼角断。 一群游离四周的光点迅速收拢。 下一刻，慕言的身影骤然消失，三道火光一闪即逝，当慕颜再次出现时，已在雪女身后。 【精华+1000】 一抹荧光在体表闪烁，慕言吐出一口浊气，看着雪女断成数段身体渐渐消失，冰刺围笼轰然粉碎。 环视四周密密麻麻的妖鬼，慕言不做停歇，再次投入斩鬼大业中。 …… 一层不变的血红天空为常暗带来一丝色彩，披上一层血色薄纱。 四溅的血液、妖鬼的撕吼、漫天的火焰。 一个手持断刀，浑身仿佛被火焰点燃的身影在密密麻麻的妖鬼群中快速穿梭。 无论斩杀几个妖鬼，总会出现更多的妖鬼填补空缺，仿佛无穷无尽般。 究竟挥了多少次刀，又究竟杀了多少个鬼，慕言不再关注。 放空的思维中，只有一点，被牢牢紧记。 只要面前还有妖鬼的身影，他就不能停下，更为猛烈果断的攻击、更加迅捷灵巧的步伐，直到眼前再无活物。 …… 当最后一个妖鬼被分尸化为灰烬消失，慕言喘着粗气环视四周。 昏暗的环境里再看不到丝毫光芒、鬼影，与之前黑压压一片妖鬼的场景对比，仿佛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只有被血液侵染成暗红的土地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何等激烈的厮杀。 “杀完了吗？” “虽然周围仍然充斥不祥的气息，但吾感知不到妖鬼的气息了。” 祸斗站在慕言身边警惕着四周说道。 “逢魔啊，清理起来比想象中还累人。” 整个逢魔之时催生的妖鬼数量之多，慕言根据系统获得精华记录推算至少超过300个。 其中大多是由百鬼夜行的妖怪所化，真正从无到有催生的妖鬼反而很少。 经此一战，祸斗与慕言总计吸收的精华超过十万之数，慕言毫不犹豫的全喂给了祸斗。 【守护灵:祸斗(妖)】 【等级:5】 【技能:能力凭附、精华吸收、荒魂化(限制)】 【能力:吸收精华赋予恢复效果】 核心技能1:灵火 核心技能2:？？？ 等级提升，除了下一级所需要的精华翻倍外，没有任何变化。 但按照祸斗的说法是…… 人类，虽然吾不知汝用了什么方法，但吾的实力又恢复了一分。 重点是“恢复”而非“变强”。 毕竟在白蛇分灵的记忆片段中，完全体的祸斗可是把同为巅峰的白蛇烧得惨叫连天，自顾不暇。 虽然最后还是被白蛇胖揍一顿，外加软禁到差点化为荒魂。 祸斗虽菜，但也得看敌人的实力不是？白蛇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神灵，祸斗就算吹破天，它的祖先也还是只舔狗，败得不冤。 …… 再无妖鬼出没的迹象让慕言长松一口气，不过四周不见散去的常暗却让慕言眉头再次紧蹙。 按照常理来讲，常暗的出现都会有一个媒介物，或妖鬼或某种物件，一旦媒介物被消灭，常暗自然会散去。 但现在妖鬼们死个精光，常暗没道理还能继续保持着。 是逢魔之时的关系，还是有漏网之鱼？ 不过，慕言没有余力再过多追究此事。 之前的无数妖鬼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重头戏显然是在此刻发生着剧变的永宁寺内。 以及那从未听说过的“鬼佛”。 事实上，到现在连慕言自己也无法分清一个事实。 究竟是他擅自离开寺庙入口从而导致事情恶化至此。 还是无论有没有怨灵入侵，永宁寺内堆积的灵石失控都是必然发生的事。 还有系统任务描述中“逾越界限之人必将承受更为猛烈的反噬”，这句话中的主角是谁？住持？ 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其实慕言都不太在意。 他之所以坚持上山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里有鬼，那里有任务，所以他要去。 “祸斗，我们上山，去永宁寺。” 向祸斗说了一声后，慕言便拖着有些乏力的身体按完记忆中上山路走去。 第47章 永宁寺内 上山路上，漫天怨灵不见踪迹。 但慕言第一次发觉这一眼望不到顶的上山路究竟有多离谱。 天知道以往络绎不绝的香客们究竟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有如此坚韧的意志坚持走完这段山路的。 至少，原本准备顺势休息的慕言走完最后一段路后，只感觉更累了。 突然，一声奇怪的声音让慕言脸色一肃，再不付之前那副疲软姿态。 怪声似野兽呻吟，充满痛苦与挣扎。 寻声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永宁寺紧闭的大门前。 一对巨大的黑翼遮蔽了整个身体。 但那熟悉的，与鸦天狗相似的鹰爪与滑稽尖锐的长鼻子，让慕言印象深刻。 正是，大天狗。 但…… 慕言缓缓举起断刀，火焰缠绕形成刀刃。 或许是感受到慕言的敌意，发出怪声的大天狗缓缓转过身来。 那散发着奇异光芒，被称之为“奇迹之石”的璀璨灵石夺人眼球。 如同沿树生长的蘑菇一般，大天狗正面几乎被灵石占据，原本的样貌早已扭曲到几乎无法辩识。 只有那把绯红团扇依旧挂在腰间摇曳。 “人类……人类……是你……” “……” “连你也无法承受灵石的力量吗……” 似乎因为看见慕言的身影，大天狗那赤红的眼珠一阵闪烁，仿佛恢复几分清明般。 “人类……吾快消失了。” “杀了吾……快杀了吾……是汝的话一定能做到。” “好。” 话音落下，慕言直接做出了拔刀式。 看着竭力控制身体，毫无防备的天狗，慕言深吸一口气，果断出刀。 全力挥动的断刀带出一瞬的呼啸声，随着一道火光一闪而逝，大天狗的呻吟戛然而止。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猛然爆发的火焰迅速吞噬大天狗的身体。 在火焰中，慕言仿佛能看见大天狗得到解脱的喜悦感，随着身体的逐渐消失而消散。 最终化为无数光点，融入慕言的身体。 【获得精华9999点】 相当于一个大鬼的精华，就这样毫无抵抗的被他击杀，与其说是他杀，倒不如说被灵石侵蚀的大天狗一心求死。 慕言怔怔地凝视大天狗消失的地方。 很难想象被灵石侵蚀的痛苦竟让身为大妖的大天狗甘愿受死。 虽然一人一妖之间并无深厚的关系。 但慕言一想到还算熟悉的人死在自己刀下，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 重新迈出脚步，当慕颜来到寺庙大门前时。 或许是错觉，忽然一阵微风拂过，一道含糊不清的低语转瞬即逝。 “抱歉，没能守住寺庙。” 慕言转头看向身后，空无一人的空地上留有几滩刺目的血迹。 再次转头看向大门，随即出刀斩去。 第一次来时，慕言是以客的身份。 第二次，也就现在，慕言是为鬼而来，自不必客气。 嘭！ 厚重的木门直接裂成几块轰然垮塌，掀起漫天灰尘。 巨大的声响瞬间惊起一阵奇怪的嘶吼，同时，慕言也看清室内的景象。 鲜血在地面、墙壁、门前、佛像肆意图绘。 十几个身穿僧袍，头生鬼角的赤红妖鬼在随处可见的尸骸中或摸索、或啃食，宛如一片地狱之景。 随着木门坍塌，一众妖鬼赤红血目齐齐盯向大门方向。 在看到慕言的身影后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撕吼着，向着慕言快步走去。 或许，在它们短暂的一生中，从未真正思考过恐惧亦或者逃避。 在妖鬼接近之际，一道磅礴剑气爆发，下一刻，一道带着火焰的身影径直冲入妖鬼群中。 在绚丽的火焰照耀下，慕言轻盈犹如鬼魅的身影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在妖鬼群中忽高忽低、忽慢忽快，手中断刀毫无章法，但每每挥斩必定会伴随着一声急促却清晰的入肉声，随即妖头落地之声响起。 在杀人刀的加持下，乱迅剑在群战方面效果惊人，无法被预测捕捉的身影却有着刀刀致命的攻击力。 斩杀普通妖鬼，就如割韭菜般轻松。 短短一瞬，挤满外院的妖鬼齐齐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慕言站在血泊中，凝望着佛堂内。 在数小时前还香火弥漫，人影涌动的佛堂，此刻在鲜血与残骸的渲染下，庄严不再，只剩下浓浓的诡异。 而佛堂上供奉的佛像似乎永远保持着一副微笑祥和的模样，与地上的残骸显得格格不入。 既然这个世界存在神灵甚至神明，那么他们真的关注过信徒们吗？ 至少此刻永宁寺的惨状，慕言相信僧人们信仰的佛祖一定是恰好在小憩。 天晴之后。 等他们的佛祖醒来，一定会大发雷霆，降下神谕，惩治一切魑魅魍魉。 “……” 慕言深深地看了佛像一眼，随即向着内院走去。 穿过满是血迹的走廊，内院内并无妖鬼的身影。 反倒是在慕言进入内院后，耳边便响起轻微的佛音。 寻着佛音前进，慕言最终停在一间木门面前。 犹记得房间之内正是初次见面时，住持与他商谈的佛堂，而佛音亦是出自其中。 见此，慕言伸手轻轻推开木门，一股浓郁的薰香扑面而来，同时一道疲惫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阁下，贫僧等你多时了。” 向内看去，房间内烟雾弥漫，以至于三面的佛像变得朦朦胧胧，原本微笑祥和的表情竟给慕言一种狞笑的诡异错觉。 说话之人正是住持本人，此刻的主持盘坐于佛堂中央的蒲团上，一股红黑的雾气在其包裹。 而住持身旁，原本平静的老猿猴亦是被红黑雾气包裹，竟露出一副痛苦难耐的神情。 慕言踏入门内，环顾四周除了住持与他的守护灵的异常外，竟没有丝毫鬼气出现。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慕言眉头紧蹙，当即毫不客气道： “住持你早就知道今夜会发生这些事了？” “贫僧知晓。” 住持盘坐在蒲团上鞠搂的身影不曾移动，反而伸出不知何时变得枯瘦的手指了指身旁的蒲团，示意慕言坐下。 “阁下，还请不要阻止贫僧，这一切皆是由永宁寺上下数代住持，全体僧人共同决意之事。” 第48章 神明现世 慕言在蒲团上就坐，只感觉烟雾缭绕的三面巨大佛像愈发诡异，当即开口问道： “住持你用那些灵石到底要做什么？” 住持不答，沉默半晌后，方才开口，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百年来乱世之争，人杀人、鬼杀人，无数亡魂心怀怨恨而不得安息，故徘徊于生前停留之地。“ “善者重入六道轮回，恶者永堕无间地狱，永受烈火焚身之苦。” “如今轮回停罢，常世与现世交汇，佛不渡世，生者苦，亡者更苦，何罪于此，何罪于此？” 住持念念叨叨与其说是说给慕言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稍许，住持一通念叨完后，本就鞠搂的身体更加憔悴，连带着语气也突然弱了数筹不止，生命好似进入了倒计时。 “阁下可曾明白，贫僧为何称其为阁下而非施主？” “因为我没交香火钱？” “……” “因为阁下日后所行之事为我佛之敌。” 慕言:？？？ 短暂的惊愕后，慕言忽然注意到住持话中的重点。 “我日后所行之事？你知道我未来发生的事？” “……” “阁下的未来，不，从此之后数百年间，哪怕只是模糊片段，但阁下的身影早在百年前被第一代住持记载。” “今日所有发生之事，也早在百年前便开始着手准备至今。” 听着住持信息量极大的话，慕言陷入沉思。 有人能看见他的未来？ 他连这个世界的户口都没上，哪来的未来？ 穿越者的未来不该是默认的无法探测的吗？ 我的系统又坏了？ 正当慕言琢磨着该怎么掀桌子时，住持枯瘦犹如皮包骨的手突然抓住慕言的手，让他心中一惊。 只见，坐在蒲团上的鞠搂身体缓缓转过身，与他对视。 脸孔早已面目全非，脸庞的血肉干瘪消失，眼眶与嘴巴仿佛被黑暗吞噬般，只剩下深邃的黑暗。 那双宛如黑洞的双眼就这么死死地盯着慕言。 随即，住持愈发艰难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阁下日后所行之事……皆、皆是大功德，毋须犹豫更毋须迷茫，鬼神皆斩……” “之后……就拜托阁下了……” 住持的声音愈来愈小，甚至难以支撑鞠搂的身体。 慕言却是眉头一蹙，急忙扶住住持突然软下去的身体，凑近道： “你想拜托我做什么？” “……” “斩……佛。” 细弱蚊声的话语仿佛用尽了住持最后一丝力气。 慕言只感觉手中枯瘦如骨的身体忽然一重，紧接着，一缕精华从住持体内飘荡而出，融入慕言的身体。 【精华+1000】 住持死了！？ 慕言急忙侧头看向住持身旁。 原本被红黑雾气笼罩的老猿猴，此刻也消失不见。 下一刻，一股骇然的威压从住持的尸体中猛然爆发。 慕言脸色一变，本能地握刀，抽身暴退。 在这一瞬间，房间突变，原本烟气缭绕的屋内此刻在慕言眼中却是无数交融犹如液体的怨灵。 之前慕言还在奇怪那群数量庞大的怨灵的去向，现在来看，八成是全挤进了内院佛堂。 小小一间佛堂内不知聚集了多少怨灵，竟然使得空气出现扭曲，甚至连空气也被挤压排空。 与此同时，无数嘈杂的呻吟，或痛苦、喜悦、悲伤，无数种情绪交织。 宛如禁咒级精神魔法，一股脑钻入慕言耳朵直通大脑，哪怕慕言有系统兜底，也不免精神一恍。 而这时，只见住持的尸体上突然溢出红黑雾气将其全身覆盖。 无数怨灵仿佛在此刻收到召唤般，哄闹的声音蓦地一静，下一刻犹如潮水般的怨灵疯狂向红黑雾气中涌入。 这时，祸斗的声音突然在心中疯狂咆哮着，让慕言脸色一沉。 “人类，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 其声音中蕴含的强烈恐慌与焦急是慕言闻所未闻的，在他的记忆中，即使面对完全体的白蛇，祸斗也不曾这般模样。 出于对祸斗的信任，慕言深深地看了持续吸收怨灵的黑雾一眼，快步逃离。 当慕言刚跑出寺外，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他瞳孔猛缩。 只见永宁寺内院突然爆发一道无形能量，摧古拉朽般瞬间掀飞这座不知建立多少年的永宁寺，径直坠入深渊中。 一片烟尘飞舞之后。 永宁寺废墟上…… 内外院总计六座佛像完好无事的矗立原地，不曾有一丝伤痕。 “祸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逃跑的吗？” 一团火焰从慕言体内冲出，缩小版的祸斗神情紧张地紧盯这永宁寺废墟。 “是神……吾感应到了神明的气息，神明要现世了。” “……” ？？？ 不待慕言追问，突然一股更加庞大威压爆发，让慕言脸色大变。 下一刻，仿佛有一只不可抗力的大手直接将慕言给死死地按在地上。 身旁的祸斗更是呜咽一声，直接化为流光钻入了慕言体内。 “这究竟是……” 在这股威压下，逢魔之时的血红天空仿佛被一双无形巨手蛮横搅动，一缕阳光穿破层层阴霾，重新洒落在永宁寺的废墟之上。 不知何时，黎明之时早已来临，但在逢魔之时中，这方天地早就遭到禁锢独立了。 在这一缕光芒下，矗立在废墟上的六座佛像熠熠生辉，仿佛在回应着黎明之光。 下一刻，佛像上一缕金箔脱落，一丝奇异的光芒穿透而出。 金箔脱落的迹象仿佛某种讯号。 数秒后，六座佛像相继出现这种迹象，从一片到一块，随着金箔脱落的面积越来越大，佛像散发的奇异光芒愈来愈盛。 这时，被无形力量按在地上的慕言挣扎着抬起头来到艰难地看向光亮处，入眼之景却让瞳孔猛缩。 佛像上那橙黄晶莹犹如宝石的东西是…… 灵石！ 整整六座佛像竟全都是由灵石打造！ 下一刻，六座佛像突然爆发出一道光流冲天而起，并逐渐汇聚一脉，形成更加璀璨耀眼的光柱接连天地。 血红阴霾彻底被光柱粉碎，充满希望的黎明之光疯狂涌入阴霾缺口，驱除逢魔中不祥气息，重新照亮世界。 而就在这时，一阵阵悠远浩荡的佛音在四面八方回响。 第49章 猿佛 佛音浩荡，一片金光洒落。 难以言述的压迫感从上空传来，慕言只感觉整个头皮都炸了。 结合祸斗的话与住持的举动。 神明？灵石之力能强化到如此地步？ 那有着“灵石精通之法”的慕言岂不是……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一言难尽。 首先被慕言吸收的精华就绕不开系统这关，但系统内的升级功能却没有实装，无论投入多少精华，升级进度永远是∞！ 其次，他身边就有一条养不肥的狗，每升一级，所需精华就会成倍增长，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以亿、兆、京来做单位了。 …… 话归正题。 在漫天佛光照耀下，慕言人没啥事，但双臂中怨念却突生变故。 像是遇见天敌般，侵蚀身体的怨念迅速回缩，瞬间退回手臂。 与此同时，一股黑雾状的气体从手臂缓缓溢出，但又不甘就此罢休，拼命向手臂冲去。 佛光与黑雾两者相互僵持，慕言的手臂逐渐恢复了人样，青黑皮肤直至停留在手腕处，再不见动静。 片刻，感受到头顶的压迫逐渐散去，慕言用余光望去。 接连天地的光柱中，六座佛像开始解体，无数灵石灵力散尽后，化为一堆碎屑消散于世间。 直到六座佛像彻底消失不见，接连天地的光柱也随之消失，但猿佛的身影却更加凝实。 一尊佛光闪耀的巨大佛影盘坐上空。 不同于寻常佛像人面含笑。 天空中那尊佛影的形象与之前住持的守护灵，老猿猴极为相似。 身披朴素袈裟，身后一轮光晕流转，在璀璨佛光的照耀下宛如一尊威严祥和的金身巨佛。 还有那痛苦挣扎的神情。 没错……天空中那尊猿佛此刻竟表现出痛苦之色。 下一刻，红黑雾气再次在猿佛身边浮现，从最初的一点，犹如金身上的污迹，迅速扩大到半身似乎想要将猿佛彻底吞噬。 对此，猿佛若有所觉地看了一眼，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他只是口诵经文，霎时，震耳欲聋的佛音在慕言耳边炸响，除此以外却没有丝毫异常，反倒一股舒适祥和之感涌上心头。 在佛音响起的同时，世界陡然一变。 一个个犹如透明浊白的虚影从山川间、黑幕中、大地下浮现，并晃晃悠悠地向着猿佛涌去，最终融入猿佛的身体。 “这些是……怨灵？但感觉不太对劲。” 看着途径身旁的浊白灵体，慕言有些拿不定主意。 虽然外表形象与之前黄泉涌出的怨灵相似，或者说压根就是同一物种。 但这次的怨灵给慕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以往的怨灵就好似常年累月积压大量怨念的负能量包，即使不具攻击性也能让人频频皱眉。 此刻的怨灵，给慕言的感觉只剩下祥和与无尽的……喜悦。 那种终于得到解脱的喜悦，仿佛突破了情感的界限，显露于表。 “它们这是在做什么？” “很奇怪，在吾的感知中，怨灵进入神明体内后便会消失，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祸斗安然无事的钻了出来，对于守护灵来讲，只要凭附之人不死，守护灵无论承受多少伤害也不过是睡一觉的事。 “那猿佛就是神明？” “吾可以肯定是神明大人，那种气息只有神明才会拥有，吾的感知中的神明大人的力量在持续减弱。” 祸斗的话让慕言有些咋舌。 一个威压就能把他们压地上站不起来，就这，还有缺陷，完整的神明又是怎么样的？ 话又说回来，慕言悄悄打量着空中被红黑雾气侵蚀，表情愈发痛苦的猿佛。 至始至终，猿佛也不曾对他产生敌意，只是持续吸收着源源不断的怨灵。 关键是，任务描述中提到的“鬼佛”。 以猿佛目前的伟光正的形象无论如何也与“鬼佛”没有半点关系。 但按照目前红黑雾气侵蚀猿佛的征兆来看，恐怕迟早会符合鬼佛的字面之意。 也就是说，猿佛迟早会化为鬼佛。 那么问题就来了，猿佛的实力已经能够把慕言碾成渣渣了，虽然在持续减弱，但是化为鬼佛又能弱上几筹？ 总不能是让慕言在大佬手下活到一定时间，再趁着大佬虚弱时给予致命一击？ 这还打蛇皮啊？ 真要是与猿佛这种半只脚踏入神明领域的存在敌对，那系统给予的奖励未免也太寒酸了点。 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系统不会无缘无故的发布毫无逻辑的任务。 那么重点便在猿佛出现后，与转变为鬼佛这段空白时间内， 这个时间点，慕言总感觉要做些什么，却又抓不住脑海中一丝头绪。 “吾懂了！” “嗯？”慕言侧头看向祸斗， “神明大人这是在渡灵，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办法让怨灵真正的消失。” “即使是吾的火焰看似消灭怨灵，那也只是暂时，怨灵身上的“业”一日不除，便无超脱可能。” “而神明大人身上的红色雾气，正是怨灵的“业”，神明大人是以己身承载业力，行超度怨灵之事。” 渡灵，超脱？ 这就是住持想要做的事？ 慕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猿佛身上愈来愈浓的红黑雾气，旋即朝祸斗说道： “祸斗啊，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你千万不要害怕啊。” “除了神明大人，世间没有能让吾害怕的东西。” “……” “就是……” “你的火能烧你口中的神明大人吗？” “……” “？” 祸斗狗头一怔，本能的想要化作流光消失拒绝回答时，却被慕言拦了下来。 “别这样啊，给我点信心，不然我们马上跑路。” “汝是疯了吗？竟然想对神明大人出手！？” 慕言不答，反而怔怔地看着天空中巨大猿佛，片刻才喃喃问道： “神明如果被业力缠身会怎样？眼前的神明很快就不是神了。” 听着慕言的话，祸斗的狗头非常人性化的，诧异地看了慕言一眼，这才开始正视慕言的话来。 “吾曾听说过，一旦神明沾染过多业力，便会丢失神性而被拖入无间地狱，因此，世间很少有神明渡世渡人的传说。” “失去神性的神明不再是神，亦不为人或妖，吾的火焰对它的作用微乎其微。” 第50章 坠入地狱 “鬼佛”二字，重点在于鬼字上。 祸斗的火焰并非完全没有用，反而是破局的关键点。 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猿佛被业力侵蚀，最终变为鬼佛的事实。 这时，天空一处异象吸引了慕言的注意。 只见漫天的怨灵中，一个约莫十来岁的男孩的身影夹杂其中。 沉睡中男孩无意识地抽动着身体，似乎在抗拒什么。 尤其是男孩浑身溢出的黑白雾气更是让慕言眼睛一眯。 黑白雾气是常暗诞生的特征，也时常有妖鬼携带黑白雾气，无一不是拥有特殊能力的特征。 “那是人类？” “是，也不是，那个男童魂魄缺失，肉身又沾染地狱的气息，恐怕曾触碰过不该碰的东西。” 虽然一人一狗趴在地上对话的姿态有些滑稽。 但在看到天空中向猿佛飘去的男孩后，直觉告诉慕言不能让那个诡异的男孩靠近猿佛。 与此同时，原本闭目诵经的猿佛突然睁开双眼，径直朝男孩飘来方向看去，一双散发金光的大手轻轻一揽，男孩的身体落于猿佛手中。 随即佛音响起，男孩体内一缕缕黑白雾气像是被无形之手给硬扯出来似的，与四周升腾的业力混合，尽数转移到猿佛身上。 做完一切的猿佛将男孩平稳地放落地面，随即双手合十。 常暗降临，瞬间笼罩世界。 下一刻，慕言眉头一跳。 只见猿佛祥和平静的毛脸上一丝龟裂出现。 一丝。 二丝。 龟裂逐渐延伸并在末尾相互连接，然后“啪”的一声，犹如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回荡常暗内。 猿佛的半张脸悄然而碎，露出底下深邃粘稠，纯粹的黑暗。 霎时，无论是交织着常暗雾气的业力，还是奔涌而来的怨灵齐齐疯狂。 怨灵更为迅速的涌入猿佛身体的同时，业力侵蚀佛身更深，龟裂迹象也愈加频繁。 而猿佛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诵着佛经，极力安抚着周围疯狂的怨灵。 这时，异变突生。 一条横跨大地的河流忽然出现。 漆黑如墨，却又光滑似镜的死寂湖水，缓缓流动。 久久凝视仿佛能穿透湖面，望向无限深得海底下无数怨灵正苦苦挣扎。 慕言总感觉有些熟悉，他似乎还曾在这条河坐船来着。 一片血红的天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落日余晖又似黎明降临之际的压抑。 “常世与现世交汇之地，这里即是人间，也是地狱，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慕言并没有理会祸斗的话，而是死死地盯着猿佛。 猿魔此刻的布满龟裂的身体再次破碎，整具金身彻底破裂，露出底下仿佛有无数怨念、业力交织而成的漆黑身体。 其底下，那条漆黑河流中忽然开始翻涌。 片刻，一双双形态各异的手指伸出水面。 随即手抓手连成一体，越伸越长、越来越多，直至如水蛇般缠绕猿佛的身体，缓缓将其往河底拖去。 “神明大人要被拖入地狱了。” “我看到了。” 即使猿佛被河中手臂渐渐向三途川河底拖去，但耳边的佛音也未曾断绝，哪怕在地狱之景出现的刹那，怨灵便已尽数消失。 在即将沉入三途川时，佛音停止，猿佛忽然睁开双眼看向慕言。 仿佛用尽体内最后一丝力量般，随着一缕金光从体内飘出，如狼似虎的业力便一拥而上彻底吞噬了猿佛。 【获得特殊物品】 【猿佛之神力:来自神明的庇佑，破妄、驱邪、万法不侵，有着横渡三途之力】 随着猿佛的消失，沸腾的三途川再次平息，缓缓流向不知何处的尽头。 常暗之中忽然开始扭曲，四周景物变得模糊不清，就连三途川也开始出现尽头，并迅速缩短。 “走了，祸斗。” “汝要做什么？” 见慕言站起身来，祸斗同样撑起身体，看着慕言前进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跟上。 “做我们该做的事。” 看着面前漆黑如墨的河水，慕言深吸一口气，下一刻，纵身跳入河中。 “……” 就在慕言与祸斗跳入河中后，三途川彻底消失，露出原本的地面。 常暗也随着三途川的消失而不见踪影。 天空中浓厚的阴霾渐渐退去，一丝曙光穿过重重阻碍，驱散漫漫长夜留下的一切痕迹。 将光明重新洒落此方天地，万物开始复苏。 天亮了。 万年不变的伊吹山迎来充满希望与光明的清晨，仿佛昨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只是今天的清晨比往日更显宁静，再也没有洪亮的诵经与钟声。 更没有被往来香客称之为神灵化身的黑影穿梭山间的鸣啼声。 此刻，永宁寺废墟前，一名沉睡的男孩有了动静。 …… 下沉。 坠落。 冰冷刺骨。 明明是跳入河中，却如同置身空中般，身体无法控制的坠落。 四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贪婪、渴望地紧盯着慕言，却有慑于慕言体表的金光而怯步不前。 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概念，思维更是出现了大堵车。 脑海中不由回想起此前种种记忆，或开心、或悲伤，似乎是渡过此河所必须经历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慕言只感觉胸口忽然传来窒息之感，本能地大口呼吸。 眼前漆黑，白光一闪。 脚下传来脚踏实地的踏实感。 慕言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他正站立在一片潮湿的泥泞小路上。 小路两侧绯红一片，一朵朵妖冶美丽的彼岸花争相盛开，花蕊之中，一群似火星的光点随风飞舞。 在星点淡淡的荧光映衬下，本就妖冶的花朵更显艳丽。 彼岸花又称三途川之花，早在中国宋代，便存在彼岸花象征“优美纯洁”的信仰。 在日本彼岸花的花语为“悲伤回忆”，朝鲜地区则是“相互思念”。 说到底，彼岸花脱离灵异色彩后，这只不过是一种普通的植物而已。 慕言毫不怜惜的一脚踩了上去。 这里就是地狱？ 天空如落日余晖又似黎明来临之际的压抑。 氛围的确与现世不太相同，除此之外，慕言倒也没发现特别的地方。 第51章 牛头马面 慕言好奇地打量着体表浮现的金光。 他敢肯定，像直接跳入三途川这种操作，绝非进入地狱的正确路径。 慕言毫无疑问是偷渡下来的，因体表的金光抵抗了三途川的伟力而安然无恙。 毕竟，系统都明示了，猿佛神力有横渡三途之力。 很好。 刚下地狱，人很精神。 慕言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 斩鬼佛！ 因住持临死相托，更何况在猿佛被拉入地狱后，系统任务并没有判定失败！ 死亡并非结束。 就算逃到地狱，慕言也要追下去让猿佛再死一遍。 …… 地狱的组成并不分层次。 常言中的十八层地狱，也并非一层更比一层深。 所有地点是处于同一平面上，就像酒店里一大排房间一样。 比如说这边是拔舌地狱，旁边的房间便是剪刀地狱，以此类推。 而想要找到鬼佛，并不是件难事，神明堕入地狱，不是寻常妖怪小鬼，没点动静慕言是不信的。 沿着黄泉路一路前行。 周围渐渐出现许多模糊不清的虚影，人类、妖怪甚至万界生物，在这里达成人妖共存的和谐社会。 虽然众多虚影面对浑身金光的慕言尽皆露出畏惧与渴望的微妙神情。 带好人如慕言，礼尚往来的挥刀致敬。 嗯，果然与怨灵一样。 没有精华。 黄泉路沿着三途川一路延伸至远方，两侧彼岸花如血般娇艳。 慕言与无数漫无目的的怨灵前行不知多久。 一阵阵气浪无巨响忽然从前方传来，慕言眼睛一眯，凝神望去。 在不远处，彼岸花刺眼的光污染蓦地消失。 道路与河流像是被某种不可抗力的力量给生生截断，只剩下一片深邃的黑暗。 “祸斗，清场。” 话音落下，以黑毛大狗姿态出现的祸斗猛地咆哮一声，火焰顿时狂涌而出，沿着土路一路烧灼，所过之处，怨灵无不惊慌逃离。 在地狱中，无论多善于变化伪装的人或妖，都会原形毕露。 就比如黑毛大狗才是祸斗真正的模样，或者慕言残留着怨念的双手，在进入地狱之时，便失去了人类特征，彻底成为一双青黑妖爪。 慕言顺着清空的土路奔跑，面对未知的黑暗直接蒙头撞了进去。 进入黑暗的瞬间，脚底突然一空，一股失重感传来。 随即一抹火焰自断刀升腾，下一秒视野明亮。 昏黄的天空、干涸的荒地。 一片仿佛没有尽头荒土平原上，巨大鬼佛挣扎的咆哮声掀起一阵阵尘土肆虐。 而鬼佛身下，数十个体型娇小的牛头马面手持着粗重铁链缠绕在鬼佛身上，巨大的拉扯力深深陷入鬼佛血肉，仿佛要将其生生分尸。 看到一幕，慕言眉头紧蹙。 此次地狱之行全是为鬼佛而来，眼看着被围攻的鬼佛陷入劣势，随时都可能落败的情况。 可不能被一群牛头马面给抢了人头。 慕言径直冲了上去，手中火焰长刀翻转，在即将接触未曾察觉到他的牛头鬼时，双脚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直接跃上牛头鬼的背上。 牛头马面，分别指牛头鬼、马头鬼。 其形象如字面之意，身披一层破旧大铠，体型更是高达5米以上，头顶散发着奇异之光的巨大鬼角预示着它们的实力。 皆是大鬼！ 在慕言跳上牛头鬼后背之际，拽着铁链的牛头鬼或许是感受到背后的异样，一颗狰狞的牛头本能回望身后。 而就在它转头之时，攀上它宽阔的脊背的慕言一脚瞪在牛头鬼的后脑勺上，身体腾空而起的瞬间，手中断刀早已做出拔刀式。 居合！ 拔刀的刹那，身体犹如弹簧般瞬间移动。 一线火光一闪即逝，下一刻，牛头鬼头上那对弯曲的巨大鬼角“咔”的一声，出现一丝龟裂。 但慕言的攻击并没有就此结束。 在第一击居合命中的瞬间，一群游离的星点迅速收拢，下一刻，只见更加炽烈的火光呈一线划亮空中，慕言的身影再次反冲回去。 残心·居合！ 残心技能被系统赋予取消攻击硬直，并瞬间发动下一次攻击。 正因为这点，残心才能成为武技连携的核心。 理论上来讲，只要慕言体力足够，就可以做到无限居合。 “嘭！” 巨大鬼角应声而断，化作流光融入慕言体内。 【精华+100】 根本没意识到情况的牛头鬼只感觉浑身精力仿佛被抽空，双腿一软，嚎叫着倒了下去。 大鬼并非寻常小怪。 哪怕在攻击方面并不出众，但皮糙肉厚血条多的特点是大鬼标配。 因此，慕言只是斩断牛头鬼的鬼角使其暂时气绝后，便毫不犹豫的转移目标。 敌人的敌人就是友军。 慕言首要目标是释放被铁链束缚的鬼佛，而非牛头马面。 哪怕这个特殊友军喜欢见谁锤谁。 …… 瞬间斩断鬼角后，慕言滞空的身体稳稳地落在绷紧的铁链上。 而铁链的两头，一面鬼佛、一面马头鬼。 赤红暴虐的眼珠子里倒映出站于铁链，人类的面容。 即使满脸血污，也无法遮掩那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 一双冰冷闪烁着微光的眸子里倒映出一对笔直的巨大鬼角，这副画面深深烙印在马头鬼的脑海中。 下一刻，一线红光遮蔽双眼。 马头鬼只感觉头上双角剧痛，浑身力气蓦地消失，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嘭！ 一连两个大鬼倒地引起了其余牛头马面的注意。 只见干涸的荒土上，一团团交织黑白雾气凝聚。 不稍一会，一声声渗人的牛马嘶鸣声从雾气中传来，下一刻，数只手持巨大砍刀与锯齿的牛头马面从常暗中走了出来。 刚一出现，便盯上了在条条绷紧的铁链上快速移动的慕言。 见此，慕言心中一惊。 地狱终归是一切妖魔鬼怪的老家。 如果不是作者有意压制，常暗分分钟便能爆出成千上百只大鬼，挤都能挤死慕言。 在这里，最不缺的便是怨恨至极的亡魂。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掀桌子了。” 慕言眼神一凝，舍弃众多牛头马面，径直朝着铁链的终点，鬼佛身上跑去。 第52章 斩鬼之刀 此刻鬼佛身上，无数条锁链陷入血肉，贯穿肩骨。 修长的手臂上肌肉撕裂，灵石就如附骨之蛆般占据血肉的位置，再向外突起，犹如一排排尖刺。 慕言顺着铁链一路登上鬼佛的肩胛处。 直到走近，他才发现鬼佛的体型究竟有多夸张。 向下望去，牛头马面本就巨大的体型与之相比下宛如一只只直立的老鼠。 鬼佛的体型已经让慕言失去了对高度的概念。 现在看来，光凭几十只牛头马面就完全制住了鬼佛，就t离谱。 还是说，鬼佛实至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货色？ 无论事实如何，很快便会知道。 慕言跨过肩头，抓着鬼佛残留的毛发向着头顶爬去。 映入眼帘的是额间向上突起的巨大鬼角。 慕言站在鬼角下就犹如站在一颗千年巨树前，感受晶莹鬼角内流转的精华，慕言就有些手痒想砍上一刀。 话归正题，收回观察巨大鬼角的目光，慕言半跪在鬼佛脑袋上，手中断刀猛地往下一刺。 噗嗤！ 断刀刺入血肉中，鲜红的血液霎时从刀口溢出，其在感受到某个坚硬之物后，方才停下。 “祸斗，用全力烧了它！” 话音刚落，一股炽烈的火焰从刀镡迅猛直下，在接触鬼佛头皮的瞬间…… 噗。 火苗熄灭。 “……” “祸斗你……” 不待说话，慕言忽然脸色一变。 他只感觉双手握住的刀柄忽然传来一股吸力。 无论是现实还是精神层面，这股吸力之大，在慕言察觉到的瞬间，身体便出现脱力之感。 紧接着精神一恍，整个人顿时轻了一半，浑身轻飘飘的。 像极了一夜41次，多一次就会暴毙的虚脱感。 众所周知，守护灵维持己身存在需要凭附之人供给灵力。 同理，在战斗中，凭附之人给予守护灵灵力的多寡直接决定了守护灵力量的强弱。 在以往的战斗中，祸斗的活跃表现完全在精力旺盛的慕言所能承受的范围内。 但现在…… 慕言很怀疑继续放任祸斗这样吸他，将来某个器官究竟还顶不顶得住，这已经是个火烧眉头的大问题。 不过，有舍便有得。 在祸斗一顿猛吸之下。 刀镡上残存的火苗犹如热油进水般，瞬间沸腾，更为狂暴猛烈火焰轰然爆发，以慕言为中心出现冲天火柱。 只见刀刃穿透的伤口突然崩裂，像是被烤焦一样，以干裂的伤口为中心瞬间裂开数道巨大的赤红裂痕。 透过裂痕望向其中，仿佛置身于火山口俯望地底岩浆一般。 长驱直入的狂暴的火焰见缝插针，肆意炙烤着鬼佛内部血肉，在澎湃妖力风诱惑下，每一丝火苗都宛如一只饿疯了的野狗，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疯狂啃食一切。 直到这时，一直苦苦挣扎的鬼佛突然没了动静。 面对乖乖就范的鬼佛，底下忙碌的牛头马面们虽感疑惑，但紧握的铁链却更加用力拉扯。 突然，一缕缕青烟从鬼佛的眼眶、鼻孔、耳朵乃至毛孔，凡是有洞的地方皆冒出枭枭青烟。 很快，鬼佛便被飘出的烟雾吞噬，庞大的身体隐藏在烟雾中，朦胧的轮廓反倒让人感到心悸。 这时，鬼佛忽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声，顿时吸引了众多牛头马面的视线。 一双双赤红的眼睛里，只见朦胧的烟雾中忽然亮起一抹红光。 下一刻。 “吼！！！！” “轰！！！！” 震耳欲聋的吼叫与轰然爆发的火焰一齐响起。 在内部肆虐，一直压抑着的火焰终于在此刻尽数爆发。 通过鬼佛的毛孔瞬间点燃外表，整尊鬼佛安然若泰地坐在熊熊烈火中，宛如火焰之尊者。 在地狱中，一切存在至于皆无实体，全是走妖力、鬼力凝成。 对于祸斗而言，地狱天生便是属于它的主场！ 在鬼佛被点燃的瞬间，缠绕甚至贯穿他的铁链一同被点燃。 无数紧绷铁链于火焰中变得通红随即软化，最后犹如燃烧的余烬般于风中消散。 几乎在锁链消失的瞬间，火焰中的鬼佛偌大的眼睛一丝紫芒闪烁。 下一刻，一股莫大的威压降临，庞大且澎湃的妖力溢出体表，呈浓郁的紫色，迅速反扑体表的火焰。 眨眼间，上一秒还声势浩大的火焰尽数消失。 如同一块黑炭的鬼佛长吐出一口浊气，出口，便化作狂风直接将身边试图重新为其缠上铁链的牛头马面给掀飞得不见踪影。 浓郁的紫色浮于体表，看似严重的烧伤眨眼间便复原。 随着地面一阵轰隆之声响起，盘坐的鬼佛彻底站起身来。 “吼！！！” …… 此刻，仍然待在鬼佛脑袋上的慕言一脸紧张。 他口中的掀桌子，绝非只是单纯让鬼佛解脱。 慕言在赌。 他在赌鬼佛脱身后，第一时间攻击牛头马面而不是像个憨批一样拍脑壳。 现在看来，慕言堵对了。 鬼佛起身后，浑身发出关节摩擦的咔啦声，然后，一脚踏出。 “轰！！！” 空间仿佛在震荡，干涸的荒地直接被鬼佛踩塌陷，紧接着诺大一块地板直接翘了起来。 数十只牛头马面直接失去着力点，随着翘起来的板块一同升上空中，迎接它们的是一只瞬息而至的巨大拳头。 “啪！” 宛如拍死数十只蚊子一般，一拳之下，牛头马面直接在空中被打成一团血雾，化成一团团精华飘向空中。 看着天空中那一团团庞大的精华，慕言眼皮一跳，强按住冲出去的冲动，继续趴在鬼佛头顶上。 这些量还不够，至少想要斩鬼佛，这些远远不够。 就在鬼佛一击覆灭妖鬼群后，四周空间蓦地一暗。 庞大的常暗雾气瞬间笼罩战场。 下一刻，漫山遍野的妖鬼出现，各式各样的撕吼声瞬间响彻天空。 浓郁的鬼力升腾，皆是大鬼！ 看到这一幕，慕言整个人都裂开了，旋即又喜上眉梢。 只要在场的大鬼死光光，那么凝聚的精华足以让慕言掏出他的大宝贝给鬼佛来一下。 灵石的真正用法，传说中的斩鬼之刀。 第53章 以灵石为刃 然而不待慕言回神。 身下的鬼佛忽然哞叫一声，整具身体突然抖动，紧接着开始狂奔。 咚咚咚。 大地犹如擂鼓般，鬼佛的脚掌每每落下便留下一坑殷红血池，密集的大鬼除了送头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反倒让慕言感到奇怪。 大鬼对于整个地狱来讲，连称为消耗品都不太够格。 狼群战术，蚁多噬象的道理很简单。 而且大鬼们也并非什么都没做，它们正不计代价的给鬼佛重新套上狗链子。 倒是鬼佛的表现与慕言印象中的它不太相符。 好歹鬼佛前身也是被系统认证为神明的猿佛，即使堕化坠入地狱，再不堪也不能像个莽夫一样莽就完事？ 怎么说也得道声佛号，开始捉妖…… 不过，能一脚踩死的干嘛要搞得花里胡哨，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 鬼佛锤鬼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这可苦了待在它头上的慕言。 想要斩鬼佛就必须得在一定高度，他可不是猴子，一旦被鬼佛甩下去就基本没有再爬上来的机会。 就在这时，天空之上一道巨大的黑影遮蔽了光线，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宛如万鬼齐啸的嘶鸣。 慕言脸色当即一变，急忙回头，只见一双由人头组成的巨大鹰爪径直朝他抓了过来。 一群阴摩罗鬼！ 青黑的羽毛犹如烂肉上的霉菌一样，似秃鹫的巨大身体由无数残骸脑袋组成，背生四翼，恶心的鸟头上一根弯弯扭扭的鬼角散发着橙黄光芒。 不待多想，慕言连忙翻滚试图躲开阴摩罗鬼的爪子。 但鬼佛脑袋上的空间本就不多，再加上阴摩罗鬼体积亦是巨大，避无可避！ “祸斗！” 火焰再次包裹断刀形成刀刃。 慕言手腕一转，握着火焰刀刃直接做出居合，向袭来的鸟爪斩去。 噗嗤！ 随着火焰划过，不知该用鸟爪还是人头柱子来形容的尖锐脚趾被齐根斩断。 ——吟！ 阴摩罗鬼嘶鸣一声，整个身体的脑袋似乎都在哀嚎着，紧接着偌大的鸟头反嘴就是一口浓烈稠绿的雾气吐出。 一击得手的慕言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扑面而来的深色雾气包裹。 “……” 呕。 这雾，t有毒。 深绿雾气，准确的讲，阴摩罗鬼吐的雾气其实是剧毒无比的尸毒。 慕言虽然毒抗拉满，竟也有些顶不住。 这一口浓郁至极，几百年不刷牙的恶臭口气，属实难顶。 毒雾散去，看着脸色青绿却安然无恙的慕言，饶是阴摩罗鬼赤红的眼睛也闪过一丝疑惑。 一击不成，阴摩罗鬼也不恋战，当即四翼一振，迅速远离并重整姿态。 然而阴摩罗鬼刚一起飞，便遭到迎面一耳光，鬼佛的巨掌一闪而过直接将它给拍成了一团血雾。 第一只阴摩罗鬼的死亡仿佛敲响进攻的信号。 霎时，遮天蔽日的阴摩罗鬼齐齐嘶鸣，俯冲直下。 进攻的阴摩罗鬼并没有选择近身攻击，以身试法。 而是盘旋在一定高度，组成身体的骸骨仿佛活过来般，一个个肆意扭动着，逐渐从身体里抽出一条条漆黑锁链，远远的便朝鬼佛身上套去。 一时间天空仿佛下起铁雨。 一条条缠绕着黑白雾气的铁链在阴摩罗鬼的操控下组成一张遮天蔽日的铁网径直向着鬼佛压了下来。 现在鬼佛头顶的慕言严阵以待。 虽然不清楚铁链的作用，但想到之前仅仅数十条铁链便能压制住鬼佛的身体，慕言就不能放任下去。 绝对不能被铁链给缠…… “……” “？？？” 慕言看着手上突然出现漆黑铁链，黑白雾气与体表金光相互触碰便发出一阵阵“滋滋”的腐蚀声。 双腿突然一软，身体的精气仿佛一泄而空。 下一刻，缠绕慕言手臂的铁链陡然绷紧，一只阴摩罗鬼疾驰而过，慕言只感觉一股不可抗力的力道猛地向上一扯，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祸斗！” “……” 无事发生。 这下，慕言彻底慌了。 不仅浑身精气荡然一空，连守护灵的力量也给封住了。 直到现在，慕言才明白，仅凭数十条铁链便能压制鬼佛的原因所在。 这条狗链子，有毒啊！！ 虽然慕言自从毒抗拉满后，不管有毒没毒的，全往嘴里塞，可他也没吃过乱七八糟的果实啊？ 您当这是海楼石呢？ …… 阴摩罗鬼拉着慕言越飞越高，甚至超过了无数精华聚集的天空。 而底下，一声轰隆之声响起。 只见鬼佛被一张由无数铁链编织成的铁网绊倒在地，巨大的身躯挣扎翻滚着，碾压一片片扎堆的大鬼。 愈来愈多的精华飘向空中，璀璨奇异的光芒仿佛照亮整个空间。 慕言咬着断刀刀柄，腹部猛地发力使身体向上一翘，双腿直接夹住铁链，凝神看向底下那片精华海洋。 他并不是没有试过斩断铁链，但在无法发动任何能力的情况下，仅凭断刀之利根本无法将其斩断。 为今之计…… “机会只有一次，就是现在！” 传说中的斩鬼之刀——楚叶矢丸。 以灵石为刃，外形与七支刀相似，其本体早已断裂，在数十年后，为哑巴半妖的传家宝，重铸后，最终斩杀上古大妖大岳丸。 慕言当然不是要楚叶矢丸，而是参考它锻造方式，以灵石为刃。 灵石，是世界灵气的结晶，是构成一切能量体系的基础。 寻常哪怕稀世名器，斩鬼也只停留在斩杀肉身的阶段，而以灵石为刃，无物不斩！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具备两个要求。 足够庞大的晶石亦或者精华与能够正确使用灵石的能力。 而这两个条件，有着“灵石精通之法”的慕言在此刻完美达成了。 …… 慕言闭上眼睛维持均匀的呼吸，感受着如同发动残心时玄妙而自然的顺畅之感。 在漆黑一片的视野中，一处闪耀着璀璨光芒的海洋正翻涌着，直到慕言意识靠近，两者之间像是互相吸引般。 闪烁金光的海洋涌动着，一缕缕光芒向着慕言靠近。 现实中，慕言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嘴里咬着的断刀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无数精华源源不断的向着慕言靠近，并尽数涌入断刀之中，光芒愈加耀眼。 断刀，也就是三日月，慕言之所以一直不曾丢弃，除了没有趁手武器之外。 最重要的是，三日月不仅本身品质过硬，对精华的承受能力也极强，是慕言唯一能拿得出手，最完美的容器。 第54章 无物不斩 “咔。” 三日月仅存的刀身出现一丝龟裂。 在庞大的精华注入下，龟裂愈来愈大、愈来愈多，直至最后在悄然无声间化为碎屑彻底消散。 与此同时，最后的刀身消失后，在刀镡口，点点星光聚集疯狂涌入缺口之中犹如百川归海。 眨眼间便出现一截犹如黄水晶般剔透，闪烁着晶莹神圣光辉的刀身。 还不够！ 一念之下，漫天精华忽然狂暴，化作一条条汹涌光流，再不复之前温润柔和之感。 下一刻，灵石刀身仿佛开了3倍速，不过一指的刀身猛地向上一窜，足有小臂之长。 庞大的精华光流同样引起了阴摩罗鬼的注意，拼合的狰狞鸟头向下回望。 一抹亮如白昼的金芒遮蔽视野，下一刻，阴摩罗鬼的身体轰然爆裂化为一缕缕精华向光芒的尽头飞去。 一刀直接斩碎阴摩罗鬼，这是慕言万万没想到的事。 不过，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便再无退路可言。 失去阴摩罗鬼的铁链拉扯后，位于高空的慕言陡然下落。 而此刻，三日月在无尽精华填补下早已恢复原样，璀璨的灵石之刃上，刺眼的金光持续增长，刀尖处随着慕颜快速坠落而拉出一条长长的光流尾巴。 还不够！ 漂浮于半空的精华海洋，随着慕颜下坠毅然跟随，宛如天上之水倾覆，势要淹没落地般壮阔。 事到如今，天空中精华的异象根本瞒不住众鬼的眼睛。 只见常暗雾气持续涌动，一批批新的大鬼出现，径直冲向空中快速坠落的慕言。 放眼望去…… 大量阴摩罗鬼、崇枭振翅而来。 “祸斗！” 一团火焰猛地从体内冲出，祸斗回望深深地看了慕言手中持续吸收精华的长刀后，便低吼一声化作漫天火焰拦向冲上来的诸多大鬼。 杀鸡焉用牛刀。 慕言手中之刀，灵石之刀。 只能斩一次、只有一次机会，必须给鬼佛！ 集中精神。 控制呼吸。 全心全念。 世界渐渐消失。 面目可憎的恶鬼、陷入劣势的祸斗。 周遭的一切被一一抹除。 在慕言眼里只剩下挣扎着起身的鬼佛一鬼而已。 下坠的身体控制反转，手中灵石之刀做出拔刀式。 嗡！ 一声洪亮的刀鸣声响起，手中晶莹神圣的灵石之刀疯狂颤抖着。 究竟吸收了多少精华，刀中又究竟积蓄了多强的力量，慕言一概不知。 在他的脑海中，只剩下等待等待等待，然后…… 攻击！ 刀出，一瞬间，整个世界化成了黑暗。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迟缓。 只见慕言手中的灵石之刀一点一点拔出，刀光如薪火，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在出刀的瞬间，积蓄的精华之力在这一刻尽数爆发，灵石刀刃一寸寸变长。 一米。 二米。 …… 十米…… 二十米…… 四十米！ 在慕言身体即将落地之际，他的身影骤然消失。 下一刻，一抹璀璨的刀光划过。 一缕刀光如永恒不灭的灯火，似照亮了整个地狱。 噗。 毫无征兆的一声轻响，响彻整个空间。 一抹犹如巨大新月的弧线至下而上划过，留下明亮的痕迹。 宛如一缕初生之光，刺破黑暗后便归于虚无，除了照亮世界的光明外，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 咔咔咔。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忽然响起。 只见，朦胧的天空中不知何时竟变得如蛛网一样。 一缕明亮的碎屑从空中掉落，紧接着更加清脆的破碎声响起。 蛛网扩散，随后…… 嘭！ 整天天空宛如玻璃般轰然破碎。 与此同时，一股不可抗力的吸力拉扯着近乎虚脱的慕言向天空中破碎的黑洞飘去。 而就在慕言即将被扯入黑洞之际。 整个地狱突然开始沸腾。 一双如同山岳巨手从荒土下破土而出，霎时，无尽的狱火从缝隙间蜂拥而出。 一声沉闷却响彻整个地狱的怒吼声响起。 …… 时间向前5分钟。 此刻，现世，姥舍山。 群山之巅上，一条蜿蜒巨大的白蛇盘卷在山巅上休眠着。 忽然，一股异样的气息让巨大蛇身蓦地一抖，顿时造成一阵动静不小的山体滑坡。 白蛇从休眠中清醒过来，一颗巨大纯白的蛇头有些疑惑凝望着某个方向。 一抹璀璨的光芒乍现，让白蛇本就缩成一线的竖瞳再次一缩小。 下一刻，一声如惊雷般的声音轰然炸响，一抹宛如新月的刀光径直斩向天空。 刀光所过之处，浓厚的乌云尽数被斩灭，露出后面羞答答的皎洁圆月。 “咚~” …… 深夜，某处灯火通明山林间，一队规模颇大商队在此修整。 忽然，一声惊雷般的炸响传来，让某个篝火旁传来一声瓷碗碎裂之声。 “哇啊，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委屈巴巴的道歉声在营地中回响，引得周遭一众警戒的武士会心一笑。 “没事阿市，晴天霹雳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见的。” 一个英武青年安抚身旁长相精致的小女孩，随即又向惊雷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经久不散的光芒仍旧闪耀着。 那个方向是…… …… 时间快速流逝。 朦胧的意识里，像是散架的身体传来了阵阵刺痛。 不稍一会，慕言嗤牙咧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里是？” 环顾四周，夜色下，清新的空气、熟悉的废墟，一块残存着“宁”字的牌匾映入眼帘。 “永宁寺？我这是从地狱回来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 慕言强忍着浑身的酸痛，仔细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隐约间，他只记得用灵石之刃使出居合。 再然后…… 灵石之刃突然变成了四十米大长刀，紧接着就是各种特效光污染。 一亮一暗的，闪得慕言眼睛到现在都还有些酸胀。 再然后…… 地上好像就没见到能动的，紧接着天空就像玻璃一样碎了，然后他就被吸进了黑洞。 就在这时，一道散发着荧光的身影从穿透地面，慢慢悠悠地飘向慕言。 形似白猿，但浑身雪白的毛发因上了年纪而显得松散且细长，身后更是挂着一轮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晕。 “是你！？” 第55章 明心之愿 “从今日起，明心你便是永宁寺第四任住持。” 庄严祥和佛堂内，一老一少和尚的对话声徐徐响起。 老和尚的话让小和尚惶恐地低下头，不解道： “比我更出色的师兄比比皆是，住持为何要选我？” “理由吗？” 老和尚仿佛陷入追忆，脸上露出了几分解脱之意。 “你身具佛心，与我佛有缘。” “这个世界需要佛，但不需要真佛。” 小和尚似懂非懂地扬起头来，只见老和尚身后，一个穿着僧服的白猿出现，一张极具人性化的猴脸冲他咧嘴一笑，随即飘了过来。 …… 黑暗的画面中。 耳边传来渗人的嘶吼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在这其中，一声声轻微，宛如刀刃刺穿肉体的声音清晰而频繁。 噗嗤。 一片殷红的鲜血溅射在黑暗中，鲜艳明亮的猩红色格外刺眼。 随即，一片，两片…… 大量鲜血恍若淹没整个世界，挥刀的声音愈加频繁，而渗人的嘶吼则愈来愈弱。 突然，一点火光在猩红世界中若隐若现，旋即星火燎原。 火光中，各类鬼怪的黑影被利器斩断。 一名身穿大铠的人类握着闪耀着晶莹神圣光芒的长刀，一步一斩，踏着由无数鬼怪尸体堆积而成的台阶向上，走向高台。 高台之上，数道被光晕包裹让人看不真切的身影，向着底下提刀而来的武士，摇摇伸出手臂，宛如梦幻。 下一刻。 一抹白光一闪而逝。 整幅画面犹如被利器斩成数段，裂成数段的画面中分别上演着不同的情景。 山川崩裂、血雨天哭，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悲戚。 无数鬼怪从地狱从挣扎而出，向着中心的持刀武士围拢而去。 画面一转。 烟雾枭枭的永宁寺出现在画面中。 虽然永宁寺的牌匾让小和尚无比熟悉，但华丽庄严的建筑却是陌生无比。 紧接着，一个腰系长刀的邋遢青年盘坐在上山路上。 斩百鬼、下地狱…… 哪怕画面中只是些许片段，但那永无止尽的厮杀却给小和尚停下极深的印象 画面至此结束。 猛然惊醒的小和尚侧头看去，原本待在老和尚身后的白猿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身后。 而盘坐在蒲团上的住持则低垂着脑袋，早已失去了生息。 …… 三十年后。 和煦的日光洒落，宁静的伊吹山却一反常态的热闹起来。 破旧的永宁寺内外，一片哀嚎四起。 “住持，明心住持！求求您救救我家花子！！” 一对脸色憔悴夫妇怀抱着一名不省人事的女孩，突然冲进寺庙内，大声求救者。 明心放下身旁垂危的病人，一脸疲惫地向外走去。 当年的小和尚，如今已是不惑之龄，但精神面貌与年轻人相较，也不逞多让。 “施主，发生什么事？” 身穿朴素僧衣的明心一出来，脸色憔悴的夫妇便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围了上来。 “住持，我女儿、女儿她自从前几天溺水被救起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明心看向农妇怀中的女孩顿时眉头紧蹙。 一股淡淡的黑白雾气萦绕在女孩身边。 显而易见，女孩之前定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之所以直到现在也未曾苏醒，直白来讲，便是丢了魂儿。 明心心念一动，身后白猿出现，朝着小女孩看了一眼后便叹息一声，消失不见。 一人一猿间本就心意相通，白猿的动作自不必多说。 这个女孩，没救了。 “这边请，先将施主女儿安顿下来。” 话音刚落，只见农妇怀中的女孩突然开始抽搐像是在呕吐着什么。 “花、花子，你怎么了？” “住持您快救救花子，” 在常人看不见的世界中，只见小女孩口中呕吐一处一团粘稠犹如液体的黑白雾气。 明心见状脸色微变，急忙伸手触碰在女孩脑袋上，白光浮现，白猿的力量迅速驱除常世之气。 然而，常世气息虽被清除，但小女孩同样也没了生息。 下一秒，一阵早已习以为常的悲戚声响起。 明心愣在原地，胸中无数话语最终化作一道叹息，双手合十，一礼后，朝着其他病人而去。 乱世之争，兵匪过境，妖鬼作祟，最苦莫过于寻常百姓。 此刻躺在永宁寺的病患们无不是因其所伤。 人杀人，鬼杀人，这数十年来无数枉死之灵，地狱不收，无人愿渡，得不到解脱的灵魂最终化为孤魂野鬼游荡，崩溃者化作恶鬼袭击世人。 永宁寺建立之初便是以度化伊吹山周遭亡灵为目的，代代如此。 可如今。 无数怨灵滞留现世不得解脱，地狱更是早已灵满为患。 佛不愿渡，人不能渡。 乱世又将持续至何时？ 明心回望内院佛堂一眼，佛祖总是祥和微笑着看尽世间百态，却从不曾降下伟力渡世。 心中有佛，现世无佛，拜之何用？ …… 往后数十年。 一代人逝去、一代人新生。 明心的样貌却定格在了年轻之时，无论岁月流逝，都无法在那张清秀稚嫩的脸庞上留下半分痕迹。 因此，明心成了永宁寺的招牌。 受其救助的人们渐渐在山脚下建立村子并延续着。 闻其大名的贵族们奉其为座上宾，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吸引愈来愈多的贵族前来拜佛。 破旧的永宁寺也因此际遇得到大肆修缮、重建，变成后世金碧堂皇的模样。 但至那以后，明心便没有踏出寺庙。 此刻，永宁寺后山巨石平台。 “老和尚，汝一介人类何必触碰那个石头，即使成功，此方天地也容不得你，被拖入无间地狱是必然的结局” 大天狗看向盘坐在崖边的明心，不由一阵头疼。 即使是身为妖怪，洗澡时有人旁观也是一件让妖头疼的事。 “施主多虑了，这本就是永宁寺之职责，也是身为住持的贫僧的责任。” 大天狗见怪不怪的无视明心的话，这几十年来，老和尚永远是这副腔调。 “所以，你就这么等着你说的那个人类来？” “是，只有那位阁下才有能力处理祸患。” “哼，吾倒要看看那个人类究竟有多强。” “……” “届时，还请施主抵挡前来的怨灵，至少在贫僧准备好之前。” “吾可保证不了。” “有劳施主了。” “……” 又是数十年过去。 清晨，一个邋遢的高大男人出现在山脚下。 七月十五，盂兰盆会，深夜。 内院佛堂内，烟雾缭绕。 这时，外院传来的嘶吼与惨嚎，让盘坐在蒲团上的明心轻轻一颤，随即一声叹息响起。 众生皆苦…… 佛不渡世，贫僧渡！ 话音落下，堆满整间房间的灵石忽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亮。 第56章 守护灵“猿佛” 【守护灵:猿佛(神)】 【等级:30(∞)】 【技能:能力凭附、精华吸收、拔除常世、神威、辟邪】 【核心技能1:生生不息】 【猿佛能够吸收自然之精气，强健体魄，延年益寿】 【核心技能2:未卜先知】 【凭附状态下，猿佛能够短暂的预知未来片段。】 慕言怔怔地看着身后一脸祥和的老猿猴。 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想必就是猿佛凭附传达的记忆。 不过话说回来，一条狗，一只猿猴，他这是要开动物园的节奏吗？ ……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中】 系统提示声落下。 一把长刀凭空出现落在慕言怀中。 紧接着着系统提示再次出现。 【检测到游客暂无正确的储存方式，“彼岸花之种”由系统暂存】 【物品:彼岸花之种】 【功能:执此花而亡，则进入新一轮轮回】 【警告！检测到终极任务已锁定，该道具对游客无效】 …… 【物品:武技特化书】 【功能:对指定武技进行特殊强化】 …… 【触发特殊任务】 【任务:行于黄昏之人】 【要求:以一己之力剿灭整个逢魔之时，且逢魔规模不得小于一万】 【奖励:唯一能力“逢魔之时”】 慕言陷入沉思，不急查看手中的长刀，便挑出最为在意的武技特化书来。 一经选择，一面选项面板便展现出来。 面板上排列着，迄今为止慕言所有的武技。 “是要选择技能？” 几乎不作犹豫，慕言直接选择了居合。 又帅又强，简单粗暴，这样的技能谁不爱呢？ 【警告，该功能为随机生成属性，其中包含与武技冲突亦或者削弱武技选项】 【是否对武技“居合”，使用武技特化书】 这下慕言反倒犹豫起来。 不过系统提示结束后，新出现的一排选项又让他不由揉了揉眼睛，仔细通读一遍系统的话。 随机生成？ 但…… 【特化:属性(火水风土雷)】 【特化:攻击】 【特化:妖力】 【特化:神力】 啊，啊这…… 这就是系统的随机生成？ 于下还有长长一排，诸如精力、回复之类聊胜于无的选项。 经过慕言慎重的反复确认，这些全都是可以自由选择的特化选项。 特化属性，是改变武技形态，附加相应的属性攻击。 特化攻击，如字面之意，单纯增加武技伤害。 唯独妖力和神力的描述有些耐人寻味。 单次攻击中附带妖力(神力)，对妖鬼(神明)造成额外伤害。 他一刀就把妖鬼给分尸，您这额外伤害是拿来凑字数的？ 但提到神明，慕言又不得慎而慎之。 目前为止，慕言唯一见过的神明便是明心吸收精华而成就的猿佛。 即便是毫无敌意下，猿佛一道威压便将慕言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当时就算能动，慕言也很怀疑究竟能不能砍伤猿佛。 即便是后来堕化的鬼佛也没有前者的气势，而在常规状态下，慕言对这类特大型敌人实在无从下手。 犹豫半天，慕言索性暂时将这件事放在一边。 一来没有时限，二则是所有选项除了特化神力外并不会为慕言带来质变。 而特化神力对现在的他来讲，也不是刚需。 …… 既然任务完成，那么鬼佛毫无疑问是死了。 这一点不仅是任务，更是从持有的精华量上可以看出。 【精华:】 这绝不是一个鬼佛提供的精华量！ 在慕言有些模糊的记忆里，当时凝聚的灵石之刃在斩断鬼佛后，冲天而起的刀芒直接扫空周边的大鬼群。 天知道他一刀斩了多少只大鬼才聚集了这破亿的精华。 可惜的是以灵石为刃的攻击虽强，但在现世中很难有第二次机会施展。 毕竟在游戏中，哑巴半妖为修复楚叶矢丸可是把猴子老家给砸了一遍。 那可是以倾国之力收集数年才得来的灵石！ 不过，背靠系统的慕言对于获得灵石比想象中更简单。 况且，在数十年后…… 随着金发碧眼的外乡人到来。 另一个金发小姐姐也会到达日本。 那个掌握空间传送的战争贩子，疯狂向各方势力安利灵石，家底可比想象中还要丰富。 届时，慕言可以劫富济贫。 另一方面，慕言人虽然从地狱中回到现世，但承载庞大精华的三日月却没撑到最后。 在一击之后，随着精华的流逝，残存的刀柄也随之化成齑粉消散。 奈何终究只是凡器，能够撑到最后一刻，已经证明三日月的不凡之处。 慕言轻叹一声，这才拿起手中的百鬼刀，观察起来。 能被系统评价成特殊武器的它，想必必有不凡之处。 朴实无华的棕黄刀鞘与刀柄观感不强。 刀颚处两条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金黄的竖线向着刀鞘尾端伸展，在尾端处忽然弯曲、尖锐，如同蜈蚣的一对腭牙。 嗡！ 长刀出鞘。 光洁如洗的银白刀身在柔和的月光下闪烁道道寒芒。 与初见时令人惊艳的三日月宗近相比，百鬼刀的一切都显得平庸。 只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刀。 然而当装备信息映入慕言眼帘的瞬间，握刀的手突然一抖。 “哐嘡！” 百鬼刀直接摔在了地上。 “妖妖妖妖妖妖器！？” 【名称:百鬼刀】 【等级:1】 【品质:妖器】 【评价:正如你所见，它只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妖刀，至少在饱饮妖鬼鲜血前，是这样的……】 凝视掉落在地的百鬼刀，慕言更是本能地远离一分。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慕言年轻时，行差踏错走了邪道，拿了不该拿的刀，以至于到现在还有打死不肯放手的怨念牛皮糖似的赖在他体内，随时反咬一口。 妖刀害得他还不够惨？ 现在又来？ 你以为我会用？我就是死…… …… “妖念爆发之时，我就把刀扔了，嗯，没错。” 慕言拿起百鬼刀自我安慰一番后，随即眼神一凝，轻喊道： “来猿佛，让我看看你的力量。” 话音刚落，一直禅坐一旁的猿佛慢悠悠地睁开双眼，化作一道流光进入慕言体内。 第57章 离去之时 一股氲氤白芒缠绕百鬼刀刀身，慕言只感觉一股玄妙气息充斥身体。 目光扫视四周，看着地板石缝间顽强生长的杂草，慕言心念一动。 蓦地，一股无形威压自体内释放，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滞。 突然，石板突然“咔”的一声，直接碎裂开来。 石缝间顽强屹立的杂草仿佛被一双无形之手死死地按在地板上，留下一抹汁液。 “这就是神威？” 意犹未尽的慕言反复释放神威，直到将身边的石板捣碎这才停下。 以慕言为中心，一米之内的石板被蹂躏得不成形状，这也是神威的极限距离，颇有些鸡肋。 “与剑气效果类似，消耗方面四舍五入等于零，有作为常态buff的前景，也不知道对妖鬼的作用怎么样。” 猿佛的技能与之前白蛇相似，神威、辟邪似乎是神灵通用来着。 而凭附之后，环绕百鬼刀并不同白蛇苍绿的“净”属性，也不似祸斗赤红的“火”属性。 氲氤白芒，姑且可以当作无属性，却又赋予刀身灵力，实际效果尚且未知。 不过从猿佛凭附后的整体观感上来讲，猿佛并不倾向于攻击，更像是辅助定位。 最后，便是至关重要的第二个核心技能——未卜先知！ 在猿佛的记忆中，永宁寺数代住持通过猿佛易主，传承的画面中就出现大量慕言的身影。 那或许正是猿佛最大的能力，能够看见未来。 预见未来这个能力似乎并不算罕见。 至少在慕言已知的信息中，守护灵“白泽”同样拥有这个能力。 虽说如此，在实验之前，慕言已经做足了卖家秀的心理准备。 静心凝神。 慕言死死地盯着道路旁随风摇曳的树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慕言不知傻站了多久，心中期待的一幕却始终不曾出现。 也许出现过。 也许短暂的未来已成过去。 但慕言是真的完全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猿佛！你给我出来！！” 一道流光闪现，始终一副不骄不躁淡然祥和的退休老猴子，猿佛钻了出来。 刚一出来，猿佛便双手合十向慕言一礼，随后禅坐在空中笑眯眯地看着慕言，不发一言。 这下，反倒旁慕言有些不自然起来。 猿佛的一举一动实在太像一位人类，一个得道高僧。 每每看见，慕言就本能的视其为人，总有瞬间面对长辈的错觉。 相比之下，祸斗那条蠢蠢的傻狗就相形见绌了。 “算了，你还是回去。” 话音落下，猿佛笑意更浓，再次一礼后，随即化作流光钻进慕言体内。 …… 接下来便是过亿精华的处理问题。 猿佛不知出于各种原因直接满级封顶。 慕言直接将过亿精华尽数喂给了祸斗。 【守护灵:祸斗(妖)】 【等级:17】 【技能:能力凭附、精华吸收、荒魂化(限制)】 【能力:吸收精华赋予恢复效果、吸收精华赋予伤害激增效果】 核心技能1:灵火 核心技能2:？？？ 不出所料，祸斗精华需求量成功破亿，并且随着等级增长获得“吸收精华赋予伤害激增”的能力。 “祸斗！” 流光闪现，缩小版的祸斗刚一出来便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祸斗反常的现象让慕言心头一跳，他可是刚给祸斗强化来着，于情于理都不该出现这副模样，不由问道： “你怎么了？” “……“ 吾……吃太多了……嗝~ 与打嗝声出现的还有一连串一闪即逝的火苗。 “……” “你也先回去。” 待祸斗消失后，慕言看着昏沉的天空，黎明即将来临，离去之意也愈发强烈。 此次地狱之行，天知道在现世中过了几个夜晚，就连人流极为频繁走动的石板路的缝隙也生出了翠绿的野草。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阵泥土的芬芳，预示着在不久前曾下过一场阵势不小的大雨。 “对了，我记得当时就丢在这附近来着。” 刚准备下山的慕言转头朝废墟中走去。 半晌后，慕言又两手空空地走了回来。 他只是想寻找之前随手扔掉的三日月断刃而已，不过一番搜寻无果。 恐怕断刃也随着永宁寺一同被吹下了山崖。 最后凝望一眼废墟后，慕言毫不犹豫的下山离去。 即使透过猿佛的记忆了解永宁寺始末的慕言也不过是一个路过的旁观者，看了出好戏，临走之前顺带清理了垃圾。 愿以己身，不惜堕入地狱也要化佛渡世的和尚。 热情好客的地狱中，被隔断的黄泉路。 以及现世神明，被拉入地狱中的鬼佛。 在短短数日中，发生的一切恍若南柯一梦。 永宁寺的和尚们结局如何，慕言并不在意。 真正遗憾的反而是山脚下被百鬼夜行无意抹掉的村子。 慕言至今无法确认，极为突兀的百鬼夜行究竟是出自系统之手，还是另有所谋。 比如阻止化佛的明心和尚…… …… 黎明悄然来临，温和的日光驱散黑夜的清冷与不净。 天尚未大亮，熟悉的山脚下便出现许多影影绰绰的身影。 不畏泥泞的土路与山体滑坡的传言，为的便是盂兰盆节后，永宁寺第一柱头香。 虽然大家都知道佛永远不会听到他们的祈愿，也不会去听。 “唉，本来想在盂兰盆会第二天就来的，谁曾想突然下起一场连绵数天的大雨，听一群流浪汉传言，说什么伊吹山有什么东西垮了，就这事，耽搁到现在。” “谁还不是这样？” “听我朋友说，那天晚上整个伊吹山一片黑一片红，后来还有一道通天的金光升起……” “一定是佛祖下凡。” “当然了，那位大师可是被佛祖庇佑的人。” “……” “说起来，今天山上总感觉怪怪的。” “是感觉身体暖呼呼的？” “对啊！你也有这种感觉？” “以往但凡登山便感觉阴风阵阵，即使浑身是汗，身体也总感觉冷飕飕的，今天这么暖和反倒有些不适应。” “一定佛祖保佑！” “没错。” 上山路上，此刻大同小异的话语此起彼伏，直到路的尽头传来一声凄厉的大喊。 “快来人救人啊！” “永宁寺……塌了！” 第58章 藤吉郎与阿秀 从伊吹山离开后已过月余，慕言来到美浓国境内过着杀鬼睡觉，睡觉杀鬼的日子。 在击杀鬼佛后，慕言的眼界还是心境无一不得到显着提升。 而这份提升带来的便是无限膨胀的信心，目光理所当然的停留在终极任务其一的上古三大妖身上。 在1556年初，这个普通却又特殊的时间点，上古三大妖应该还被封印在某个平等院内。 玉藻前、酒吞童子、大岳丸，想要击杀任意一个上古大妖对于慕言而言并不是难事。 最关键的是，任务明确要求“同时击败三大妖”！ 慕言杀得了它们，却未必留得住它们。 特别是玉藻前这只深谙苟命之道的臭狐狸，从解开封印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一逃就是几十年。 于情于理，慕言都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因此，他来到美浓国。 在这里，哑巴半妖的便宜父亲，斋藤道三即将被自己儿子给干掉。 斋藤道三曾作为杀鬼集团楚叶矢众的头领，楚叶矢之刃的原主，又是妖怪深芳野(哑巴半妖母亲)的丈夫。 慕言找他便是想从道三口中获知封印三大妖的平等院的位置。 前提是在斋藤道三死之前。 …… 如上述所言，此刻的美浓国内可不太平。 斋藤义龙挥兵攻打斋藤道三，而道三在惊闻自己儿子要打老子后，当即吓得连夜跑路，进了美浓山腹地当起缩头乌龟。 这可苦了慕言。 美浓那么大，山又那么多，天知道哪座才是美浓山。 只能在热情好客的老乡的指引下，追随足轻的足迹，一座山一座山的搜。 …… 流水潺潺、绿意盅然。 一片充满生机的树林环山生长，在横穿树林的小溪滋养下，树根粗壮外凸，齐齐朝着小溪方丈延伸，如同一条条翻身巨蟒般，在夜间恐怕会格外渗人。 而在潺潺小溪边，一个高大男子忙活着令无数猛男落泪的精细活——织衣。 布，是足轻送的。 线，是从足轻身上现裁的。 裁布成丝，薄如蝉翼，这一点皆是太刀奥义赋予的基础中的基础。 只不过慕言向来追求能一刀砍死，绝不会动第二刀，一切追求简单粗暴却效果拔群。 因此，时常斩杀鬼时，慕言都是白衣进红衣出，刀比人干净。 至于好心赠布的足轻们，现在大概昏迷在树林某个角落。 人身安全大可不必担心。 有妖鬼的地方少有猛兽。 而有妖鬼的地方，必有慕言。 慕言过境，妖鬼不生。 足轻们的死法只有饿死一种，前提是他们会在大军驻扎点附近迷路。 没错，慕言最终还是找到了斋藤义龙的军队，并且在军队驻扎点的水源附近堂而皇之的化缘。 啊，不对，化缘也太正式、太和尚化了，他只是明抢。 …… 时值正午，军队内已经能看见袅袅炊烟升起，恐怕再过不久就会发出进攻的讯号。 值得一提的是，在战国时代，就连大名的主食也不过是咸菜配白饭，再加一条咸鱼干。 处于底层的足轻们的伙食可想而知…… 就像慕言，距离上次正经吃一顿食物的日子，总感觉过了好久，似乎还是穿越前，一顿廉价的外卖…… 得亏慕言对吃得方面不太讲究，在对剧毒免疫后，更是放飞自我。 不管有毒没毒，只要面相过得去，口感尚可就往嘴里塞。 …… 慕言之所以仍旧停留在这里的原由有二。 一是，斋藤义龙军还未向山上发动进攻。 而斋藤道三在山中腹地必定存放着灵石，其中更是隐藏着一只大鬼“夜刀神”。 如果慕言独自一人上山，以那只怕死的老狐狸的性子，慕言指不定要面对残存的人类与妖鬼的混合双打。 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夜，哑巴半妖与藤吉郎也会到来，慕言倒是想见见两位主角。 说白了，他就想看看能不能触发某些特殊任务。 二则是，慕言在斋藤义龙的大军内感受到了灵石的气息，为数不少的灵石。 经过永宁寺一事后，与其让其他人滥用灵石之力，倒不如再给慕言掏一次四十米大长刀的机会。 今夜指不定得闯一次军阵了。 “呼，总算完成了。” 看着手中类似于裋褐的素色大衣，慕言露心满意足的表情，制作衣服方面他也是有天赋的嘛。 虽然慕言口中的衣服，只是几块缝合的麻布有个袖口而已。 不过穿在身上，缠实裹紧后倒也有几分干净利落的劲装之感。 很快，军阵中传来一阵杂乱之声，想必是意识到巡逻兵失踪的缘故。 慕言观察一番后，转身便走。 …… 夜幕降临。 美浓山上一阵火光闪烁，战斗之声却早已平息，想必道三军明面守备力量已经被剿灭。 不过慕言倒不担心斋藤道三的人身安全，山上未见鬼气爆发，何况，哑巴半妖还没见便宜父亲呢。 从入夜起，慕言便一直把守在上山路上，等待着两位命运之人的到来。 忽然，远方一股庞大的妖力反应让慕言眉头一挑，妖力的源头正快速接近着。 …… “阿秀，道三大人对我们有恩，如今大人有难，我们得想办法去救他。” 哑巴半妖闻言，点了点头。 对于身旁的小哑巴的表现藤吉郎也不在意，随即喜上眉梢地说道： “只要我们救下道三大人，这份恩情一定能让道三大人对我们另眼相看，届时距离我的目标又会进一大步！” 一想到未来加官晋爵的画面，藤吉郎不免有些飘飘然。 但在这时，阿秀却一反常态的拦住了藤吉郎，神情凝重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前路。 “怎么了阿秀？” 对于身旁的小哑巴，藤吉郎再熟悉不过。 至同行以来展现的强大武力，让两人在各种斩鬼委托中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武力高强的小哑巴却表现出如临大敌的模样，这让反应过来的藤吉郎悚然一惊，急忙拔出武器道： “是敌人吗？” 回应藤吉郎的是“嗡”的一声拔刀声，阿秀直接拔刀警戒。 在他们前方…… 一个手持长刀的高大男人拦住了去路。 第59章 半妖的面貌 【任务:桃山之霸主】 【要求:击杀藤吉郎与半妖】 【奖励:半妖精血、？？？】 看到那个大大的问号了吗，那可是终极任务才有的排面。 慕言承认，他心动了。 左右不过是杀只猴子，附带一只半妖。 但是…… 那张脸。 那双湛蓝的眸子。 齐肩的黑色长发下是一张红润且精致的脸庞，一双上挑的眉毛为整张脸平添几分英气。 与之面貌相反的是，那双湛蓝犹如宝石般，只出现在妖怪身上的眼睛正满含煞气地盯着慕言。 并随着慕颜的动作而变换着神采。 至于，堵住去路的慕言，看似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心中却掀起滔天骇浪。 确认过眼神，那是他老…… 呸。 哑巴半妖那张熟悉的脸，正是他亲手花了一天时间捏出来最对自己审美的模样。 放在现实，简直太……可爱了？ 游戏中，半妖的默认形象为男性。 但在这个世界，半妖的形象沿用了慕言穿越前的捏脸造型。 这样一来，斋藤义龙岂不是也是女的！？(设定上，义龙与阿秀是同胞姊妹(兄弟) 出大问题了！ …… “喂喂，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个男人……敌人？我可不记得我们有得罪过这人。” 一脸紧张的藤吉郎再一旁嘀咕着，但下一刻，拦路男人的举动让藤吉郎有些发愣。 只见慕言收刀而立，快步退开，愈走愈远，眨眼便消失在视野中。 “究竟是……” “算了，阿秀，我们得赶紧上山营救道三大人。” 见慕言离开，阿秀同样收起长刀，对藤吉郎的话全无拒绝之意，十足的工具人做派。 …… 另一边，默念着“女人真烦”的慕言眼神复于冷静。 第一次与藤吉郎与半妖碰面的确是触发了特殊任务，但这个任务如今看来暂时是没有完成的可能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比起这个，我更该着眼于当下。” 而当下，便是前往义龙军阵中收保护费。 慕言深一口气，将杂乱的思绪抛之脑后，迅速朝着不远处的军阵冲去。 在漫长的等待中，慕言早已摸清了军阵的底细。 说是大军，实则参与这次战役的不过百来人而已，何况如今大部分武士与足轻早已攻上山头。 此刻留守军营的士兵绝不超十人。 虽说在历史记载中，斋藤义龙投入的兵力是道三的数倍，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但那是整场战役明面上投入的总人数，且并非皆是战兵。 分散到点、每个小战场，能聚集过百人，对于当下时代环境已经算相当可观的人数。 …… 不多时，临近军阵附近，有数位足轻巡逻四周。 在朦胧的黑暗中，一名足轻似乎察觉到什么放眼望去，只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快速接近。 “谁！？” 话音刚落，隐约间，足轻只看到那狂奔的黑影突然消失，下一刻，一道白光一闪而逝。 “啪！” 系在足轻腰间的长刀应声而断。 不待足轻反应，一股不可抗力的威压猛然降临，他只感觉脑袋突然成了一团浆糊般，难以思考，随即瘫倒在地上。 虽然昏迷的足轻至始至终都只发出一声。 但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只需轻微一声，便能激起千层浪。 “怎么回事？” “喂，健次郎，你发现什么了？” “……” “不好，敌袭！！！” 现出身形的慕言看着突然热闹起来军营，深吸一口气，随即眼神一凝，一抹氲氤白芒缠绕百鬼刀刀身。 流影斩！ 慕言的身影骤然消失。 而在消失的刹那，军营内突然响起一阵“呯呯嘭嘭”的清脆声响。 下一秒，慕言的身形显现，刚热闹起来的军营瞬间陷入死寂。 只有空中残留，恍若一道闪电，连续在空中碰撞折射的氲氤白光预示了在瞬间发生的一切。 “猿佛的生生不息果然对身体方面有提升，连续使用三次流影斩，连大气也不喘一下。” 现实不是游戏，人总要学会变通。 流影斩虽然是对目标进行三次不同架势的斩击，但在攻击途中是能依靠个人意志改变攻击目标的。 连续使用三次流影斩，在犹如鬼魅的身法下，瞬间斩断九名足轻的佩刀。 再利用猿佛的神威，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直接放倒。 这就是魔改版的“九头龙闪”呀。 “喂，发生什么了，这么……呃，该死，敌人吗？” 慕言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大铠的男人从营帐中走了出来，见帐横七八竖的尸体(昏迷)，一脸惊愕的想要拔刀之时。 一道清冽的刀光闪过，锋锐的刀尖笔直地抵在他的喉间。 即使没有真正爱刺穿皮肤，但那锋锐至极的寒芒让大铠男人感到喉间一阵刺痛，当即不敢轻举妄动。 “阁、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无故攻击本阵？” “……” “灵石，交出来。” “灵石？” 大铠武士闻言一愣，脸色忽然变得阴狠。 刹那间，一幕幕幻灯片似的画面突然涌现在慕言脑海中。 那是，大铠武士吸收灵石化身为鬼的画面！ 下一刻，慕言果断一脚踢出打断了他的动作。 在慕言一脚之下，大铠武士竟控制不住身体，向身后倒飞而去。 “祸斗！” 一道火光窜自体内窜出，眨眼间便化成一条黑毛双尾狗的模样，追上倒飞出去的大铠武士，一口咬住了他的右手。 “啊啊啊，我的手！！！” “是、是什么东西！？” 慕言不确定大铠武士能不能视灵，但他挣扎的右手中，一颗明黄的晶石正熠熠生辉。 祸斗的火焰对鬼以外的存在没有任何作用，但大铠武士吸收灵石的瞬间，至少接触灵石的右手很难称之为普通人类的手。 至于想要吸收精华化鬼？那也得问祸斗的肚子愿不愿意。 略过在地上哀嚎的大铠武士，慕言径直走进营帐内，第一入眼的便是内部的巨大木箱。 刀光一闪，巨大木箱直接破裂乍现出耀眼的金光。 斋藤道三本身就是常年接触灵石的老狐狸。 有父亲作为榜样，斋藤义龙自然不会落后于人，这也为日后被大岳丸化身的果心居士附身而埋下祸患。 第60章 腹蛇神域 一座简陋的居城环山而建，但这份简陋之下隐藏的却是更加隐秘而危险的绝地。 在这座美浓山中存在着一个天然的巨大空洞，空洞之中常年被无数蝮蛇占据，又因灵石的缘故，催生出家喻户晓的妖鬼——濡女。 濡女又称“濡嫁女”，宛如人彘的人身蛇尾怪物，传闻由抱憾溺死的女子所化。 不过灵石催生的妖鬼向来不问出处，不讲道理。 而有着“美浓蝮蛇”名号的斋藤道三，其中之深意更不比多说。 早年下克上得位的道三或许早已预料到这天的到来。 借着得天独厚的美浓山，在空洞中建造了真正的居所，在无数蝮蛇与妖鬼的环绕下，以御外敌。 因此，此地虽是美浓山，但亦有“腹蛇神域”的名号。 …… 当慕言收完保护费后上山时，山腰间的居城死尸遍地，死寂一片，就连鬼影也不见一个。 这是理所当然的。 不同于慕言排斥杀人的带好人形象。 半妖可是个纯粹，莫得感情的杀戮机器，杀鬼如此，杀人更不含糊。 或许是妖怪血统的影响，亦或是从小便成孤儿独自长大得缘故。 至少在情感方面，半妖给人一种冷漠的距离感，但又并非真正冷血之人。 除此之外，价值观、人生观通通都有大问题，也就跟着藤吉郎多年，潜移默化下才逐渐像个人样。 只不过这一切放在乱世之中，只是是无数人中的缩影。 反倒是慕言这种总以现代人角度思考的才是名副其实的怪胎。 …… 通往山中空洞的路并不难找，或者说斋藤道三从来没想过隐藏。 只是在洞口前建立了一座房屋用于遮掩。 慕言途径一地死尸，穿过房屋，径直走向洞内，世界陡然一暗。 常暗领域直接将整座空洞笼罩，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充斥鼻间。 慕言眉头紧蹙，这种程度的血腥味可不是仅仅死几个人就能形成的。 整个空洞呈圆柱状，入口环壁建造，一路向下。 石壁四周又经过频繁的人工开采挖掘，石壁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小洞，洞内堆满了漆黑柔顺的长发。 “嘶~” 一声轻微的嘶鸣从身后响起。 慕言神色不变，寻声望去。 只见石壁上布满黑色长发的漆黑洞穴中，一颗人头缓缓钻了出来。 柔顺且长的黑发将面容遮挡，隐约间可以看到底下白皙姣好的容颜。 暗红性感的嘴唇上，一根细长分叉的舌头在微微颤动，发出轻微地嘶鸣。 濡女！ 辨识度极高的外表，除了濡女也没谁了。 不过慕言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反而带着几分期待而等待着。 从洞穴露出脑袋的濡女直接锁定了慕言，随即扭动的速度加快。 不着寸缕的光洁身体钻了出来。 玲珑有致的白皙身体上，几缕交织的黑发流淌，从平原爬上高山，从高山下到丛林。 饶是常念“女人真烦”的慕言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濡女为什么会有濡嫁女的别称啊？ 光是这副诱人的姿态，寻常男人谁顶得住啊？就算是妖鬼也认了，干就完事了啊。(瞎扯) 不过在诸多怪谈中，的确有不少妖怪扮作美丽女子吸引男人，与之交和，最后杀掉的典故。 当然，这香艳的一幕如果没有那条粘湿的青绿蛇尾与足以吞人的血盆大口的话，慕言不介意多看一会。 下一刻，随着“嗡”的一声拔剑声响起，一道清冽的刀光闪烁，旋即向还未彻底出来濡女刺去。 噗嗤！ 百鬼刀直接捅进濡女的身体，从脸穿身，宛如烤串。 随着慕颜再次发力，下一秒，刀出，蛇分尸。 可怜的濡女小姐姐连张口吼一嗓子的机会也没有，便化作一团精华融入慕言体内。 但这时，四面八方的洞穴齐齐发出声响，先是一缕缕黑色长发从洞穴中伸出，紧随其后的是与之前濡女一模一样的面孔。 面对四周脑袋环绕的渗人场景。 慕言余光一闪而过，突然将百鬼刀插进之前濡女出来的洞穴中，沉声道： “祸斗，给我烧！” 话音刚落，只见百鬼刀刀身猛然冲出一条火住，瞬间充斥洞穴并向更深处狂涌而去，隐约间仿佛能听见高昂的咆哮声。 “嘶嘶嘶嘶嘶嘶~” 密集的嘶鸣充斥这个空洞。 就在这时，整个山洞里，无数洞传来一阵阵压抑沉闷的响动，宛如山体内部某个庞然大物在活跃身体般。 下一刻，只见无数洞穴齐齐一亮，一股狂暴炽烈的火焰喷涌而出。 霎时，幽暗的空洞灯火通明，宛如身陷火海。 洞，濡女留下的黑色长发一与火焰接触便如同活物般，疯狂挣扎扭动，最终化成灰烬。 最惨的莫过于此刻身处洞穴的濡女小姐姐们。 上一秒还时刻盯着蛇群中唯一的男人。 下一秒便在狂暴的火焰里留下一道道凄厉的惨叫，便化作大量精华融入慕言体内。 花在祸斗身上的过亿精华总算不再是石沉海底，而是掀起一朵大浪花。 虽然在系统面板上，祸斗只是增加一个常驻能力，可在现实里，灵火的威力呈百倍提升。 以往烧谁都像挠痒痒的灵火再一去不返。 …… 看着四周再无濡女的迹象，慕言这才抽出百鬼刀，随即火焰熄灭。 烧洞穴这点，慕言也只是脑洞大开，随手一试。 哪曾想，这群濡女是真的能打洞，愣是把整座山体都给穿了一半，直接就让祸斗给一网打尽了。 不过这样也好。 虽然以慕言现在的实力，斩杀小鬼如切菜。 但一个个的杀怪麻烦的，哪有法爷屠杀效率高。 升级过后的祸斗，已经快被慕言当成魔法用了。 …… 继续向前，突然，空洞猛地一震，抖落大片灰尘，一时间整个空洞灰尘密布。 能完成如此动静的，毫无疑问只有大鬼“夜刀神”。 慕言来到边缘向下看去。 洞内一座巨大残缺鸟居柱子矗立(日本形似“开”字的大牌坊)。 底下似一座池塘，残缺呈十字的拱桥立于其上，颇为雅致，只不过桥下的水如今已成一片毒池。 毒池？ 看着底下不祥的深绿液体，慕言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还记得，貌似这片毒池本身便是道三布下的陷阱，是能够破坏并清理干净的。 如若置之不管，继续深入其内，毒池会愈来愈多，并且还附送一只夜刀神。 “他俩不会这么憨？” 第61章 斩蛇 “果然，他们真就莽进去了。” 看着眼前的盘蛇石像，慕言一阵沉默，随即一刀斩断。 盘蛇石像碎裂的瞬间，地下传来一阵轴承转动的声响，周围的毒液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慕言倒不关心一人一妖的生死。 半妖压根就是不死的存在，猴子除了混更不可能上一线，他究竟有没有在里面都是两说。 当慕颜彻底巡视一遍空洞，确定妖鬼死光后，这才悠哉地走向深处。 空洞深处连接着另一个独立空间，其内存在着一座类似神社的建筑。 狡兔三窟，道三自然不可能自断生路。 通过神社可进入地下深层，存在着人工开凿的隧道，一路通往山下。 而在那地底下生活着一条具有灵性的大蛇，也就是如今被灵石鬼化的夜刀神，把守着隧道的入口。 …… “嘭！” 一条粗状的蛇尾轰然落下，猛烈的罡风吹的阿秀脸庞生疼，而被蛇尾临幸的地板更是出现夸张的凹陷。 四周的毒液瞬间填满凹陷处。 只要被蛇尾正面击中，她一定会死的！ 虽然对半妖来讲，死，从来不是结束。 此刻在阿秀面前的夜刀神已经快脱离蛇的范畴。 漆黑的蛇鳞上遍布绿苔野草，枕鳞(蛇脑袋上)上聚集着一坨犹如肿瘤的灵石。 并没有鬼角，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把刀刃聚集成的尖锥生长在夜刀神的前额。 位于蛇身中段，浊白的腹鳞上破出两个巨大血洞。 两条浑身漆黑的巨蛇宛如双臂般生长而出，一蛇三头六眼，就这么虎视眈眈地盯着半妖。 只听夜刀神长啸一声，两条宛如手臂的黑蛇径直钻入地面。 下一刻，在阿秀身处之地猛地钻出一条黑蛇。 察觉到异常之际，阿秀果断抽身闪避，然而所踩之处，地面皆是一阵涌动，紧接着一条条黑蛇破土而出。 一条。 两条…… …… 转瞬间数十条黑蛇几乎占据了地面，如一条条豆芽菜一样，在地面狂舞嘶鸣着，喷涂着毒液。 直接将阿秀的活动空间压制一角。 即便如此，阿秀那张如同千年寒冰般脸庞上根本不见任何情绪。 只是浑身妖力忽然翻涌，右臂突然之间膨胀，化为青黑镶有灵石的妖手，彻底没了人样。 一柄数米长，血迹斑斑的大砍刀出现在怪物般的右手中，随即奋力向前挥斩。 嘭！ 并非寻常刀刃砍肉之声，反而像是钝器砸击的声响响起。 无数条种在地上，犹如豆芽菜的黑蛇在砍刀挥砸之下，身体硬生生地被巨力扯断。 而砍刀上大大小小的豁口在此刻竟犹如锯齿似的，勾住黑蛇断裂的身体，跟随着砍刀挥动的轨迹一齐飞去，尽数砸在石墙上化作一片片精华向阿秀飘去。 一击之下，原本拥挤的黑蛇群，此刻只剩下无头的身体在地面抽搐着，祈愿来年长得更高更大。 这便是作为妖怪独有的能力，能化身击杀过的妖鬼们的形象，并复刻它们的攻击。 而之前那一击，如果慕言在场的话一眼便能认出。 那把刀正是在地狱之中，马头鬼使用的武器！ 在场黑蛇被阿秀一刀斩断后，夜刀神如遭重击，当即哀鸣一声，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见此，阿秀湛蓝的眸子微光一闪，果断向倒下的夜刀神快步跑去。 同时，一群游离身侧的光点迅速收拢。 纳刀、拔刀，斩！ 一抹白光闪过，径直朝夜刀神头顶的灵石堆斩去。 “嘭！” 巨大的晶石堆遭受强力斩击的瞬间轰然破碎，一时间四周弥补无数精华的氤氲之光，如梦似幻。 而就在这时，瘫倒在地的夜刀神，赤红眼珠凶光一闪。 下一刻，一团粘稠的黑白物质出现，世界陡然一暗。 常暗领域！ 在常暗出现的瞬间，阿秀攻击的动作猛地一顿，额头间一对一高一低的鬼角出现。 而这瞬间的愣神，夜刀神浑身忽然闪烁红光，瘫倒的身体突然直立起身，额角无数刀刃组成的尖锥猛地刺向阿秀。 直到这时，阿秀的脸上才出现一抹惊愕之色。 在夜刀神即将接触之际，双手本能地架起长刀试图硬抗。 锵！ 无数刀刃组成的尖锥在夜刀神的驱使下与长刀刚一接触便擦出一片火花，下一刻，在不可抗力的巨力下，阿秀的长刀直接被撞飞出去。 在长刀脱手的瞬间，只见一抹黑影带着强烈罡风极袭而来。 不待阿秀反应，身体便被夜刀神的尾巴直接命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抽飞了出去。 一击得手让本就狂暴的夜刀神更加振奋，笼罩身体的红光愈加强烈，额角的尖锥再次凝聚微光，追击之际…… “祸斗！” 一把被火焰笼罩的长刀瞬息而至，径直撞上夜刀神的尖锥。 嘭！ 宛如爆炸般，只见夜刀神额角的尖锥直接断裂。 下一刻，缠绕在百鬼刀的火焰猛然爆发，沿着夜刀粗长的身躯瞬间将其笼罩。 而站在神社出口的慕言在扔出百鬼刀之后，一脚蹬在身旁的木制柱子上，借着旁边的石壁作为着力点。 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接接住阿秀脱手，倒飞而来的长刀。 下一刻，朴实无华的长刀上，一股氤氲白芒缠绕。 滞空的慕言看着几乎与他平视，被火焰包围而痛苦撕吼的夜刀神，直接做出拔刀式。 在身体下坠的瞬间，慕言果断出刀。 居合·四方斩！ 出刀的瞬间，来自猿佛凭附的氤氲白芒瞬间暴涨。 起初慕言还曾以为，猿佛的白色只是单纯的无属性亦或者灵力。 毕竟作为神灵的白蛇，凭附后为翠绿的净属性。 但慕言有一点理解差了，白蛇是神灵没错，但猿佛可是正儿八经，被系统认证的神明。 哪怕沦落为守护灵，但猿佛蕴含的神力可没有丢失殆尽 氤氲白芒，并不是无属性，而是真正的神力！ 长刀出鞘，刀光一闪。 下一刻，数道更加璀璨耀眼光芒爆发，唯有氲氤白芒残留的痕迹可见斩击的轨迹。 一个形似x的斩击轨迹，环绕夜刀神整个身躯。 而在慕言攻击结束的瞬间，夜刀神的嘶吼戛然而止，扭动的身躯突然僵硬，同时笼罩他身躯的火焰也尽数消失。 这时，粗壮的蛇尾开始化作灰烬，紧接着巨大的身体亦是开始消失。 而在消失的过程中，僵立的夜刀神微微一颤。 下一刻，巨大蛇头上出现数道交错的血线，紧接着血肉朝着不同方向滑落，整个上半身竟被分成数段！ 第62章 斋藤道三 随着夜刀神消失，漫天的精华化作两道光流变分别涌向慕言与阿秀。 毕竟不是游戏，又不讲公平分配，谁离得近，精华就往谁那里走而已。 慕言拔出插在地上的百鬼刀，不由皱了皱眉。 只见百鬼刀的刀尖上出现一点微小的缺口。 “见鬼了，怎么啥刀到我手里都像把山寨货似的，不是崩口就是断？” 话虽如此，百鬼刀作为妖器，好就好在，只要不是严重损坏或者断开，管饱就能修复。 倒是阿秀的刀…… 如镜般的刀身折射出道道寒芒，毫发无损的刃口仅凭肉眼观测都能感到一丝锋芒。 慕言忽然生起交换的冲动。 “哗～” 身后水声滑动当才让慕言想起正事。 回头看去，只见阿秀神情戒备地看着他，右手不自觉摸向系在腰后的灵石之刃。 “你的刀，还你。” 面对慕言递过来的长刀，阿秀樱红的嘴唇微微张合，像是感到惊讶般，有些疑惑地盯着慕言看了一会后，才伸出手准备接刀，但…… 嘭！ 慕言懵逼地看着上一秒还试图接刀的阿秀，下一秒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摔在毒池当中，溅了慕言一身毒液。 “……” “？？？” 毒死了？ 仔细想想，虽然慕言破坏了所有机关让外界的毒池消失。 但底部有着夜刀神这位制毒大户，一时半会根本排不清毒液。 也就是说，阿秀从之前开始就一直处于中毒状态，因为慕言的到来而警惕到忘了这点。 不过，也就慕言愣神这一会儿，死透的阿秀又从毒池里爬了起来，一脸平静地看着慕言……手中的刀。 “……” “给你。” 阿秀点了点头，接过刀后并没有放松对慕言的警惕，而是连退几步保持一人一妖的安全距离。 对此，慕言倒是不甚在意。 自顾自地来到尽头，一座厚重的石门面前，通过这里便能逃下山脚。 一抹白芒闪过。 随着出鞘的百鬼刀重回刀鞘内，面前的厚重石门直接被切成两半倒了下去。 在门后，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愕然地站在石门前。 按照剧情来讲，该是由他开门的。 但这里有个不按套路的人。 “你是斋藤道三？” 秃顶、浓眉络腮胡，一身深绿和服的形象，与慕言印象中的身影逐渐融合。 “阁下……是？” 斋藤道三余光不着痕迹地闪过断裂的石门，心中不免有些骇然，不得不重新正视直面他的高大男人。 即便他雇佣委托浪人、武士甚至某些斩鬼众，但在道三的印象中无一人相似。 即使是它国大名属下的家臣，有这等武艺也不会默默无闻。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当年封印三大妖的寺庙如今在哪？” 话音刚落，斋藤道三瞳孔猛地一缩，语气忽然变得奇怪起来。 “阁下你在说什么？三大妖不过是民间的志怪传说而已。” 不待慕言接话，斋藤道三身后的隧道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喂，阿秀，你在哪？” 不多时，一个黄色劲装打扮，猴子似的男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一见到最后排充当背景墙的阿秀，这才大松一口气道： “阿秀你没事？我还以为你在里面迷路了，怎么样，救下道……” “道三大人！？” 藤吉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四周情况，直到眼睛挪到斋藤道三的上，顿时像只受惊得猴子一样，抓耳挠腮地结巴道： “道道道三大人！您没事……呸，您身体怎么样？我们马上护送您下山！” “无事。”斋藤道三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藤吉郎，目光再次回到慕言身上。 而跟随着他的目光而转的藤吉郎却又是惊叫一声。 “啊！” “是你！之前拦路的男人！” “道三大人，请小心，那个男人很危险！” 藤吉郎手忙脚乱地拿出身后的系着一颗灵石的打狗棒(细木棒)，一脸慌张地挡在斋藤道三身前，一边用眼神疯狂暗示着掉线的阿秀。 可惜的是，想要阿秀理解他用眼神传达的信息，恐怕不太现实。 另一边，看着眼前极具戏剧化的一幕，慕言眉头一蹙，目光越过藤吉郎望向斋藤道三道： “我对你可没其他心思，而且你的来历、过去，我都一清二楚，大可不必如此遮掩。” “告诉我，封印三大妖的寺庙如今在哪？” 然而慕言的话非但没有起到作用，反倒是让斋藤道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阁下即使知道这些，也应该知道三大妖根本不是寻常人类能够抗衡的存在，为何要执意寻找它们？” “杀鬼，仅此而已。” “你……”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坐视三大妖再次破除封印，阁下若是执意如此，便是杀了我也绝不会透露半分。” 气氛瞬间将至冰点。 即使是掉线的阿秀也察觉到情况不对，而做出拔刀的架式。 …… 看着死不开口的道三，慕言眼神逐渐冰冷。 作为前任楚叶矢众的无明，斋藤道三本身便背负着杀鬼的宿命与责任。 结果…… 为了一个女妖怪，不仅背叛了楚叶矢众，还损坏斩鬼神器，唯一能封印大岳丸的楚叶矢丸。 就为了所谓的“创造人与妖和谐相处的美好世界”。 如今，又在他面前摆出一副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全秘密的强硬姿态。 这已经触及到慕言所能容忍的底线。 然而，就在气氛愈发冰冷时。 神社内、隧道中皆传来一阵粗重的脚步声。 片刻，一群浑身被灵石寄生的妖鬼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眨眼便要形成包围之势。 “不好！妖鬼又来了，道三大人，我们得赶紧撤！” “好，总之先出去再说。” “……” “喂，阿秀，快跟上！” 一直在慕言身后的阿秀闻言直接跟了上去。 不过刚跑进隧道没多远便又停下，回头疑惑地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慕言，旋即又继续追上藤吉郎等人。 直到一众人消失在隧道中。 慕言才转身面对围拢过来的妖鬼。 比起三大妖的封印之地，眼下杀鬼事业更加重要。 再说，只要藤吉郎等人带着阿秀一起跑路，那他们永远也跑不掉。 阿秀身上那庞大澎湃的妖力，犹如黑夜中的明灯，隔着老远，慕言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人了。 “祸斗，干活了！” 第63章 无明 斋藤义龙是个带孝女，这是事实。 在史实中，义龙诛杀亲爹的最大原因有二。 斋藤义龙为庶出，即使现为美浓国大名，那也是临时的，随时会下台。 另一点则是，道三嘴皮子够利索。 天天在义龙耳边念着“别人家小孩怎样”，对义龙的评价也是“无能不足以担任战国大名”。 更在与织田信长交谈时说出“看来我的子孙也只能为上总介牵马为奴了”这种话。 种种因素加之一起，让两人关系愈加紧张对立，最终完成弑父之举。 而游戏里的设定，大同小异，区别在于，渴求力量的义龙盯上了道三收集的大量灵石。 可以说，如果不是慕言的到来，无论情节多么戏剧、魔幻，斋藤道三都很难活过今晚。 …… 此刻，一路疲于跑路的藤吉郎一行人，虽然身后最大威胁被慕言给拦住。 但四通八达的隧洞同样被义龙军发现，并涌入为数不少的妖鬼。 不过有着强力外援与半妖在场，并不会有太大威胁。 “大家再快一点，马上就到出口！” 藤吉郎一马当先冲在队伍最前方，卖力地表现着。 毕竟对于目前还是一介商贩的他而言，此刻正是表现之时！ 藤吉郎话音刚落，只听身后漆黑的隧道尽头忽然传来一阵隆隆声响。 队伍末尾，一个穿着恍若某部落酋长，头戴鬼面具的女人疑惑地向身后看去。 隧洞的尽头是一层不变的深邃、漆黑。 忽然，一抹红光渐渐浮现，让带着鬼面具的人不由摇了摇头，暗道错觉。 这时，隐隐约约的红光突然绽放强光。 下一刻，犹如汹涌浪潮般的火浪瞬间充斥隧道，并朝着跑路费众人飞速接近。 霎时，鬼面具下的一双黑色眸子猛地一缩，急忙大喊道： “快、快跑！！是火，火焰追上来了！” “我可不记得有布置过这等陷阱！” 别看斋藤道三浑身是伤，且年过半百，但曾经身为杀鬼集团的头头所留下的底子可没有荒废。 在火焰涌上来的瞬间便如脱缰之马般，奔跑速度陡然快上一分。 刚想说话的藤吉郎，一愣神间便见道三的身影直接超过了他，余光扫过身后狂涌而来狂暴火焰，顿时心中大骇，急忙喊道： “出口！马上就到出口了！” 话音刚落，一丝火苗便窜到藤吉郎面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我波澜壮阔的人生还没开始就要在此结束了吗？ 藤吉郎如此想着。 下一刻便被涌上的火焰吞噬。 …… 美浓山，山脚。 “咳咳，好奇特的火焰，明明已经被完全吞噬，身体各处却毫发无损。” 斋藤道三盘坐在一块巨石上，喘着粗气，一边颇为惊讶地打量着毫发无伤的身体。 “我也没什么事。”带着鬼面具的女人收起等身高的镰刀，对于自身的情况同样感到惊讶。 不过，她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身侧，一脸狼狈的阿秀。 “看来那火焰对人类没有作用，但对妖怪却能造成伤害。” 阿秀点了点头，身上的灼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至于藤吉郎，此刻正沉浸在人生的大起大落中无法自拔。 “你们在等我吗？” 洞口内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让众人心中一惊。 寻声望去，只见慕言完好无损的从隧道中走了出来。 锵！ 鬼面具女人果断拔出镰刀，警惕地看着慕言。 感受到一旁强烈的敌意，慕言看向带着鬼面具，一副酋长打扮的女人，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 无明，是鬼面具女人的名字亦或者代号。 就如后世家喻户晓的半藏之名一样，“无明”，是杀妖集团，楚叶矢众首领代代继承下来的名字。 作为前代的斋藤道三也曾是无明。 而眼前这个手持大镰刀叫做无明的女人，亦是主角团之一，同样也是个不死人。 在这个世界成为一个老不死，并不是难事。 外乡人威廉的守护灵人鱼“瑟夏”，就比较离谱了。 只要威廉相信瑟夏的存在，便能够无限复活。 相比之下，无明的守护灵人鱼“八百波姬”，就显得十分合理。 八百波姬相传曾是一位平安时代的公主，因食用人鱼肉而长生不老，最终熬死全家后，想不开便投河自尽，死后化作人鱼，因此拥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并不奇怪。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与人鱼相关的神灵——八百比丘尼。 八百比丘尼并非人鱼，相关传说却与八百波姬极为相似，只不过前者在其中加入了宗教及皇权等元素。 慕言甚至怀疑，八百波姬就是个套皮怪，其真身为神灵。 面对无明的警惕动作，慕言像是没看到般，径直朝着斋藤道三走去，惹得惊醒过来的藤吉郎凑到道三身前，大有一副舍身挡刀的气势。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再问你一次，封印三大妖的平等院在京都，宇治川，是或不是？” 慕言一边说着，忽然“嗡”得一声拔出刀来。 “道三大人小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 随着慕言拔刀，无明握着巨大镰刀直接向前一步，阿秀更是拔刀护在斋藤道三身前。 唯独斋藤道三不为所动地皱着眉头，紧盯着慕言的动作。 “好好看着，这就是我能杀它们的证明。” 话音刚落。 只见百鬼刀刀身像是通电了的灯泡般，突然散发出明黄的光芒。 随着慕颜的手心里源源不断的精华注入而愈加明亮。 因半成品系统死活不肯提供储物空间的功能，以至于让慕言成为了视钱财如粪土的高尚之士。 毕竟钱那玩意，一旦量多又重又碍事，慕言总不可能随身背一大袋？ 但对于精华…… 只要击杀妖鬼获得的精华没有使用，便一直被系统记录。 而有了灵石精通之法后的慕言，能随时调动闲置精华的流向。 也就是说，只要慕言他的精华够多，就能随时随地使用灵石之刃。 至于消耗嘛…… 光是给百鬼刀加个特效就将慕言至离开伊吹山后，月余时间积攒的数十万精华耗了大半。 第64章 多说无益 在百鬼刀闪耀光芒的刹那，被团团围住的道三瞳孔猛地一缩。 “楚叶矢……不对，这把刀不是。” 一旁的藤吉郎却神情狂热地抢答道： “是灵石的光芒！” 相比起神态各异的两人，另一边的不死人与半妖却有些奇怪。 无明胸前的刀颚、阿秀腰后的小刀在此刻竟同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而这一幕却被回过神来的斋藤道三尽收眼底。 看着阿秀腰间那把散发着明黄光芒的小刀，斋藤道三露出思索的神色。 然而不待深想，便被关掉特效的慕言打断道： “现在你能告诉我它们的位置在哪了吗？” “虽然阁下拥有此等力量，但……” 看着斋藤道三仍不愿告知的模样，慕言最后一丝耐心也被磨灭。 “说实话，我的善意已经够多了，多到我都怀疑为什么要心平气和的与你说话。” 一边说着，眨眼间，慕言的眼底只剩下彻骨的冰冷，那是只会在面对妖鬼时才会露出的眼神。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天下安危，当年就不会为了一只妖怪折断楚叶矢丸。” “更不会沉迷于权力，放走一对母女。” 突然，慕言伸手一把拽住了斋藤道三的衣服。 高人一截的身高优势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本就壮实的斋藤道三被慕言宛如鸡仔般，毫无反抗地提了起来。 “喂，你在做什么！？” “快放开道三大人！” “……” “无明！麻烦你保护好道三大人，之后我会付给你足够的报酬的。” 突生的变故让本就不善的氛围急转直下。 藤吉郎大喊一声便想冲上来阻止。 而阿秀则是犹豫片刻后，持刀对峙着。 至于无明，她本就与藤吉郎是旧识，更不会站在慕言这边，当即握着巨大镰刀冲了上去。 然而在三人刚想上之际，一声冰冷的声音响起。 “祸斗！” 下一刻，一股火焰猛地从慕言体内冲出，一只巨大黑犬化形而出，咆哮着直接挡在三人面前。 “这、这是什么东西！？” 差点迎面撞上祸斗的藤吉郎，脚步一跄，强行止住前冲的身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他身后，一个浑身雪白，头顶一轮向日葵花环的猴子怯生生地站在身旁。 随着祸斗喘着火苗的狰狞狗脸看去，更是不安地躲在藤吉郎身后。 “守护灵吗？真是有够大的。” 看着挡住去路，足有两人高的祸斗，无明藏在鬼面具下的黑眸一眯，身后忽然出现一只头戴斗笠的白发人鱼。 巨大的镰刀一抹淡蓝荧光缠绕，如同水幕般，潺潺流动。 无明无声地朝阿秀点了点头。 下一刻，只见她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迅捷犹如猎豹般冲出，手中镰刀旋转形同转轮，径直向祸斗砍去。 面对无明的攻击，祸斗低吼一声，在镰刀即将接触之际，整具身体突然化作一片火海，向四周荡开的瞬间又迅速合拢，狂暴的火焰直接将无明给包在了里面。 随即，一声冷哼响起。 一连数道淡蓝刀光闪现，吞噬无明的火焰直接被劈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然而不待无明行动，火焰缺口瞬间复原，丝毫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要让祸斗硬碰硬与无明颤抖，无疑不太现实。 守护灵从来不是以单打独斗为强，而是与凭附之人共同作战方能爆发更强的力量。 若是无明径直冲上来，祸斗还真拿她没办法，毕竟大部分攻击都无法对无明造成伤害。 但眼下使用守护灵力量的无明反而给了祸斗攻击她的机会。 灵火伤不了的仅仅只是凡物而已。 这其中可不包括守护灵的灵力。 就在这时，一旁伺机而动的阿秀却趁着祸斗分神的间隙，迅猛冲出，直袭祸斗身后的慕言。 …… “作为前楚叶矢众的首领，经常与灵石打交道的你，应该清楚，人类吸收过量的精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此刻，慕言掐住斋藤道三的右手上散发着柔和的明黄光芒。 源源不断的精华正通过慕言的右手进入斋藤道三体内。 以人类之身，吸收过量的精华，毫无疑问，会变成……妖鬼！ 突然，一道纯白腹蛇的虚影出现在斋藤道三背后，一双湛蓝的眼睛中闪烁着危险的信号。 见此，慕言眉头一皱，心念一动，猿佛凭附于身。 神威！ 一股庞大的威压突然自慕言身上散发，脚底的野草霎时被压扁，斋藤道三只感觉意识一恍，竟靠着坚韧的意志硬抗了下来。 神威，对人对鬼皆有不错的压制效果，但在对付犹如无根浮萍的守护灵时，会更加蛮狠霸道。 斋藤道三身后的白腹，顿时如遭重击，直接被神威给压制至消失。 然而斋藤道三非但没有妥协的意思，反而顺着慕言之前的话问道： “阁下……你……知道她们去哪了？” “……” “我……” 不待慕言说完，一股如芒在背之感涌上心头。 余光扫向身后，只见阿秀握着刀，面对缠绕而上的火焰不管不顾攻，微躬着身体径直冲了上来，那个架式…… 居合！ “铛！” 一群火花溅射。 一滴冷汗在慕言额间滑落。 在他腰侧，一柄闪烁着渗人寒芒的刀刃横切而入，轻轻压在皮肤之上。 而在血肉与刀刃微小的缝隙中，百鬼刀刀身卡在两者之间，阻拦了慕言差点被压斩的命运。 慕言眼神一凝，身体猛地发力顶回阿秀的长刀，右手直接松开了斋藤道三。 神威！ 剑气！ 双重精神打击瞬间发动。 无形的磅礴剑气爆发，试图将落地的斋藤道三推开，却又被神威给死死地按在地上。 而距离慕言最近的阿秀则承担了最大的压力，饶是半妖之身为不禁愣在原地。 下一刻，慕言的身影骤然，瞬间出现在失神的阿秀身旁，一掌拍掉其手中长刀，再反手扣住阿秀的双手，禁锢于怀中。 “现在，你女儿的死活由你决定。” 趴在地上硬撑着的道三闻言一愣。 然而在下一秒，慕言扔过来的灵石小刀上，一个闪烁着明黄光芒的“秀”字映入眼帘。 第65章 勾搭半妖 以蝮蛇喻人，无一不是极尽心狠手辣之词。 而有着美浓蝮蛇之称的斋藤道三，可不见得是个什么好人。 天下乌鸦一般黑，能爬上大名之位的道三，背地里又不知做出多少龌蹉之事。 在这之前，他可不会做出如今在慕言手中毫无还手之力的羔羊姿态。 …… 一直以来，慕言就极度排斥与贵族、地主阶级的人物接触。 那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上人姿态，阶级森严的关系，对作为现代人所形成的三观造成强烈的冲击。 论个人武力，慕言的实力恐怕已经趋近甚至超越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 一旦上升到团体、国家、人类，慕言自认做不到那几位打破阶级的伟人之举。 即便反抗，除了一刀杀之，慕言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法。 杀人容易，但却改变不了任何事，贫苦百姓只是从一个泥潭进入另一个泥潭，底层永远翻不了身，这是时代的悲哀。 所以，慕言选择用他的方式行动，以他的方式杀鬼，以杀止恶。 灵石显然不是寻常平民能够接触的存在，但各种玩脱的贵族所造成的恶果，催生出的妖鬼对平民往往伤害更大。 在任务的促使以及自身意愿下，慕言所走的道路上只有杀戮。 杀至最后一只鬼，杀至最后一个滥用灵石的人，杀至所有怪谈如无稽之谈。 …… 被神威压在地上的斋藤道三在看见灵石小刀上的“秀”之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随即神情复杂地看向被慕言禁锢在怀中不停挣扎的阿秀，咬牙切齿道： “京都……平等院之下。” “……” 慕言眼睛一眯。 斋藤道三给出的地址，慕言之前便有所猜测，如今这猜测被证实后反倒让他有些头疼。 京都作为日本的首都，鬼未必见得到，但守卫京都的阴阳师绝不会少。 慕言讨厌阴阳师。 不仅仅是对职业的厌恶，更重要的是他对阴阳师的咒法几乎没有抵抗力。 比如幻境、幻境、幻境！ 如果慕言决心前往京都平等院杀三大妖，其目的就决不会被当作客被善待。 他可是去砸场子的。 这个世界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会相信他独战三大妖的话。 当然，慕言还有另一个机会。 那便是等待大岳丸破除封印，届时平等院会直接化作鬼域，也就是慕言的主场。 但距离大岳丸伪装的果心居士活跃的时间点，至少也在5年之后，等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 慕言能杀鬼不假，但他又不会捉鬼，哪拦得住一心跑路的大岳丸。 但是…… 慕言眼神凝重，心中有了决断。 三妖齐聚的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去！ 既然决定前往京都，慕言就不得不面临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他需要队友。 并不是战斗中互帮互助的那种。 而是在关键时候能缠住大妖，防止一破封便拼命跑路的情况。 特别是玉藻前玉藻前玉藻前。 这只苟命欲望强烈的狐狸，已经排在慕寒必杀名单的第一位。 想到这里，慕言自然而然地看向怀中被猿佛神力压制的阿秀。 很明显，阿秀是这个特殊队友的不二之选。 既然她能做藤吉郎的工具人。 为什么就不能做他慕言的工具人？ 关键是，慕言该用什么理由让阿秀随他一起上京都。 …… 斋藤道三在说出秘密后，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分，本就受伤的身体在接连变故中更加受创，大有一种濒死之感。 追溯历史，数百年前，在听闻大岳丸黑化成为“鬼”之后，一名青年收集大量金黄色石头，铸造了楚叶矢丸，将其斩杀。 之后，一个以斩鬼为目的组织，楚叶矢众诞生了，并将斩杀恶鬼大岳丸之剑——楚叶矢丸，代代传承至今。 大岳丸是无法被杀死的。 即便是灵石之刃，那也只能暂时的让它消失而非灭绝。 作为上任楚叶矢丸的持有者，道三何曾不知晓这其中隐秘，更是将其视作楚叶矢众最大的秘密。 如今封印上古三妖之地已然透露出去，恐怕依照威胁的他的男人的性子，必定会行所谓的杀鬼之举。 天下将乱啊…… 斋藤道三在心中长叹一声，不知作何感想。 就像慕言之前说的，无论是谁也不会相信他能斩杀三妖。 还未开始，便认定了他的失败。 …… 随着慕颜心念一动，化作火焰的祸斗逐渐消失，将憋屈的无明给放了出来。 “你、你这家伙！” 刚一出来，无明恼火地瞪了慕言一眼，却再没了动作。 她也不是傻子，光是能独自作战的守护灵便能将她暂时困住却没受到太多伤害，本身便说明了问题。 其次，无明在某一点上与慕言极为相似。 都是对人类之事不太感兴趣，反而热衷于杀鬼。 如果这次不是友人藤吉郎相托的话，以她的性子早调头就走了。 见此，慕言不再理会，转而看向怀中阿秀。 寻思着，究竟该以什么方式放开拉她后，才不再继续攻击他。 毕竟，从擒拿住阿秀开始，阿秀便试图妖化脱离掌控。 奈何猿佛神力对妖力有压倒性的克制，阿秀愣是在慕言怀中憋了半天，也没妖化出来。 这时，一个念头在慕言脑海升起。 当即，附身凑到阿秀耳边说道： “想知道你的杀母仇人是谁吗？” 阿秀闻言一愣。 慕言充满蛊惑的话却没有停下。 “你还想再见你母亲一面吗？” “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所以，老实点，懂了吗？” 话音落下，慕言直接松开了阿秀，手中的百鬼刀却隐蔽的做出拔刀的姿势。 一人一妖的武技同出一脉，没有人比慕言更清楚，近身下阿秀能爆发出多强的力量。 然而让慕言没想到的是，在他放开阿秀的瞬间，一股庞大骇人的妖力自她的体内狂涌而出。 以阿秀一根筋的性格，在被猿佛神力压制后，便一直积蓄着力量想要挣脱限制。 压制得愈狠，积蓄的力量便越多。 然而这股压制之力不发一声的突然消失，阿秀体内充盈的妖力反而像没了限制似的狂涌而出。 如同一瓶快乐水疯狂摇晃后，开盖的刹那瞬间爆炸。 “糟糕，阿秀失控了！！” 第66章 跟我走吧 阿秀齐肩的长发骤然变长，跟个扫帚似的，眨眼间便长得快接触地面。 一双湛蓝眼睛在此刻竟更加明亮，散发着淡淡蓝光。 杂乱的素色劲装被妖力侵蚀，体表生出漆黑角质保护着底下的娇嫩肌肤。 一对尖锐对称的晶莹鬼角在额间出现，霎时，阿秀升腾的妖力更加狂暴，一股若有若无的恶意出现在四周。 “啊！！！！！” 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吓得藤吉郎一哆嗦，拜其所赐，亦是从愣神中惊醒过来。 “得赶紧让阿秀冷静下来。” 一边说着，藤吉郎急忙在怀中摸索着，取出一块灵石便想向阿秀走去之际。 一只手掌忽然按在陷入狂乱的阿秀额头上。 随即明黄光芒在手掌间闪烁，温和的光芒将阿秀脑袋照亮并包裹。 感受着游离四周的狂暴妖力逐渐平静，慕言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缓。 藤吉郎能做到的事，没理由他做不到。 只是简单的利用精华的方法而已，即使没有现成灵石，慕言也能依靠库存精华安抚狂乱的阿秀。 这一幕倒是让藤吉郎神情有些复杂。 …… 一直到阿秀体表的变化恢复原状，慕言才收回右手，但表情却有些古怪。 果然，阿秀的衣服也是妖力形成的。 明明刚才狂暴妖化时，慕言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衣服被妖力侵蚀消失的。 如今解除妖怪化后的阿秀，浑身屁事没有，甚至连衣服上的污秽也一同消失不见。 慕言一想起往日累死累活练就一身织衣能力的画面就不由泪流满面。 一键换衣的技能哪里学的啊？ …… 当压在意识上的重担被人拿掉，浑浑噩噩的意识逐渐清明。 突然，一股无力感充斥全身，让阿秀本能地半跪在地上。 血色的视野渐渐淡化，恢复正常，湛蓝的双眼中的荧光逐渐微弱。 阿秀看着地面被碾碎的野草与碎石，摇了摇头，抬头看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火，无尽的火焰翻腾。 一条巨大的黑毛大狗蹲坐在他身后，一条分叉的粗壮双尾摇晃着，带起缕缕火苗晃动。 柔顺且长的毛发间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焰精灵在嬉戏般，为黑毛大狗披上一层火红的外衣。 红里透黑，黑中有红，让人看不真切。 阿秀记得这个火焰以及眼前的身影。 那个气息很奇怪，但很强的男人。 还有…… …… “还记得我之前的话吗？” “跟我走，我能带你去找到它，你的杀母仇人。” 说着，慕言向半跪在地，怔怔的阿秀伸出了手。 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种话的慕言并不是脑子一热。 现在是1556年初，阿秀与藤吉郎之间的交情绝不会太长。 而且对于一个情感迟钝加哑巴的半妖而言，与其磨磨唧唧半天倒不如单刀直入。 阿秀有多傻？ 在往后的三十余年中，凭借阿秀的武力，屡屡斩杀敌将而立大功，直接将秀吉送上了一国之主的地位，直到本能寺之变。 而这期间，即便阿秀同样拥有显赫的身份，却从未主动寻找当年杀母仇人的踪迹，反而一心一意的当着工具人。 直到被遭受迷惑的秀吉一刀捅死，见了老妈后才展开后续的复仇(封印)之路。 再说，阿秀与藤吉郎的交情，即使几十年后，砍猴子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说杀就杀。 突然，慕言只感觉手心一重。 只见阿秀抓着他的手掌直接站了起来，随即朝慕言点了点头。 这是……同意的意思！ 下一秒，慕言的呼吸一粗。 有了阿秀的加入，他击杀三大妖的把握越来越高了！ 不过保险起见，慕言还需做更多的准备，首先便是保证足够使用灵石之刃的精华储备。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慕言朝着阿秀说了一声，后者点头示意，一人一妖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走时…… “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阿秀，你要跟他走吗？刚才还是敌对的男人？” 阿秀转身看向藤吉郎，毫无情绪波动的脸庞，果断点了点头。 饶是熟悉阿秀性格的藤吉郎也不禁在阿秀果断的回应中有些傻眼。 一时间，藤吉郎手中的灵石用也不是，放也不是，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有意见？” 慕言眉头一挑，眼神不善地看着藤吉郎。 他才不管没有工具人阿秀的藤吉郎该怎么出头，以后叫秀吉还是吉秀，天下人还当不当得成。 眼下谁要是敢和他抢阿秀，怎么说也得做过一场。 看看究竟是他刀硬，还是人的头铁。 千事万事都不如慕言的杀妖事大，错过了阿秀，这天下可没有第二个让慕言满意的人了。 当然，得排除某个金发碧眼的外乡人，现在他还没出生呢。 听到慕言不耐的声音，藤吉郎浑身一颤，僵着脸说道： “没、没意见，只要阿秀愿意的话……” 仔细想想，此时的藤吉郎虽然长得像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但实际年龄不过才18岁而已。 虽胸怀大志，但目前却无与之匹配的气魄与胆识，更不必说谋略与城府。 “我们……” “等等！” ——嗡！ 刀鸣声乍响，这次慕言直接拔刀了。 “阁、阁下，能否让我与她谈谈？” 只见斋藤道三挣扎着坐了起来，一脸期望地看着慕言……身旁的阿秀。 慕言神色变换。 他有些后悔之前说出阿秀身份的事。 虽然在游戏中，道三为了让阿秀逃跑，毅然选择断后而死。 但此一时，彼一时，况且阿秀自幼便与母亲相处，对于这个父亲不见得有多大印象。 天知道这只老狐狸会给阿秀灌什么迷魂汤。 不过慕言还是沉默地让开身位，将之让给阿秀与道三两人。 见此，道三朝着慕言点头致谢，随后看向呆站在一旁的阿秀，身后的白腹再次出现，并徐徐飞向阿秀。 守护灵分灵！ 慕言眉头紧蹙，守护灵分灵并不奇怪，重点是守护灵分灵的记忆其实是能由原主人控制的。 这让原本想着见话不妙及时打断的慕言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直到阿秀回过神来，斋藤道三只是温和一笑便不再说什么。 至于阿秀…… 一如既往的面瘫脸，只不过，这一次，湛蓝如宝石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喜悦。 第67章 仓桥泰继 日落西山，金黄的余晖洒落，与旷野间无数挺立的芒草交相辉映，金黄一片，充满幻想的气息。 一阵微风拂过，掀起阵阵草浪翻涌，犹如一片金色海洋。 天空中，一只山鹰高高盘旋高鸣。 犀利的眼睛中倒映着底下茫茫金海，而在这其中，一条细小的路径尤为明显。 芒草之中，一头浑身棕黄的赤狐急于奔命着。 仿佛能感受到那道天空中锐利逼人的是视线般，赤狐失去了往日的机警狡诈。 此刻，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都重复着一个字。 逃逃逃逃逃！！ 天空传来的高鸣声愈来愈近，只见一声翼展近3米的大家伙俯冲直下，粗壮尖锐的鹰爪令人心颤。 巨大的身体俯冲直下的动静更是让赤狐脑子一片空白。 忽然一道阴影将赤狐笼罩，从上压下的罡风更是将四周的芒草压弯。 下一刻，赤狐只感觉浑身一轻，紧接着背脊像是被洞穿般，一股剧痛刚起，整个身体便飞离了地面。 就在这时，远处一抹黑影瞬息而至。 “咻！” 一支羽箭瞬间穿透山鹰的身体，只见后者悲鸣一声，便扑腾着翅膀掉落在芒草之中。 不稍一会，一个身穿白色狩衣，腰系箭桶，手持长弓的年轻男人走上前来。 “没想到京都附近还能见灵狐出没，而且还被猛禽攻击，当真是件怪事。” 男人将长弓收于身后，不理一旁奄奄一息的山鹰，俯身将其压在底下血迹斑斑的赤狐取了出来。 只见赤狐背脊大量血液从数道血洞中流出，让男人眉头一皱，旋即从衣袖上撕裂几块碎布为其包扎。 “只是皮外伤而已，以你的力量，伤口愈合只是时间问题。” 忽然，男人怀中的赤狐微微一颤，睁开眼，眼珠子咕噜打转，直到目光停留在男人脸上。 深邃的眼窝、笔挺的鼻梁，几分阴柔却又不失阳刚的俊俏脸庞正专注地看着它。 这时，男人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一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男人恭敬地来到他身旁。 “泰继大人，时候不早了，桐姬殿下已经回到府邸了。” 名叫泰继的男人将赤狐放在草丛中，起身说道： “回去。” “是。” 应了一声后，黑衣男人从怀中便取出一把短刀想要上前处决赤狐之时，泰继却出声阻止了他。 “慢着，不过是只灵智未开的狐狸而已，虽具灵力不足为患，让它走。” “大人，这是阴阳寮那边的命令……” “我不想说第二次。” “是。” 片刻，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趴在地上的赤狐忽然一阵抽动，细小的喉咙蠕动着，不稍一会，数块如手指大小的灵石被吐了出来。 紧接着，赤狐将脑袋轻轻搭在灵石之上，一片柔和的明黄光芒将它包裹。 原本棕黄的眼睛逐渐被一片暴虐的赤红淹没，但随着赤狐一阵挣扎，赤红的双眼逐渐淡化，一抹幽蓝亮起。 …… 入夜，月朗星稀。 饶是繁华的京都内圈，一旦到了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显得有些死寂压抑。 这一切原由皆是因最近阴阳寮颁布的条令所致。 此刻，一座颇为豪华的宅邸内，走廊上人影匆匆，他们在为宅邸的主人准备着晚宴。 仓桥家百年来便是阴阳师世家，代代守护着京都和平。 而泰继，全名则叫，仓桥泰继。 据传仓桥家曾是安倍晴明之后。 这一点，遭到了同为阴阳师世家且正统后代的土御门家强烈否认。 不过这并不影响仓桥家紧抱天皇大腿，虽然在这个时代天皇的权利已经被削弱到几近于无，自身难保，只剩下一个名义。 …… 宅邸主殿中，无数烛火将诺大的房间照得通明。 熏烟袅绕。 住殿两侧有序地排座着拿着琵琶之人。 在起起伏伏的单调声乐中，数个身着长衫的娇媚的女子翩翩起舞。 而主座上，一对宛若天仙般的男女正说着些什么。 “总感觉最近泰继太大很忙的样子呢。” “嗯，最近京都里开始出现危险的东西，得尽快查明来源才行。” 一边说着，泰继拿着桌台上的清酒一饮而尽，余光却扫过身旁轻笑着的女人。 一席红色的和服上精心缝饰许多华丽花纹，贴合在女人身上即不显臃肿又别具一格。 一袭青丝披散将女人那张姣好的容颜展露，一笑一颦间透露出少女的青春活力，又有初为人妇的娇媚柔情。 桐姬，作为皇室子女嫁于他为妻。 普通的政治婚姻。 却是目前皇室唯一能拿出手，笼络人心的筹码。 在这个年代，日本皇室究竟有多惨？ 就以目前在位的后奈良天皇来讲，因为财政入不敷出，1526年即位的他，直到十年后才勉强众筹出登基仪式的钱。 而他老爹就更惨了，死后因为没钱组织葬礼，愣是摆了22天，人都快烂了，不得已之下才草草下葬。 正因如此，如今，表面看似繁华的京都其实早已千疮百孔。 能跑路的早就往外跑了，留下的人群无非是一些吃喝不愁的权贵与无关紧要的平民而已。 …… 桐姬有些不安道： “危险的东西？京都会有危险吗？” “放心，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老鼠在暗地里捣乱而已。” 听闻泰继的话，桐姬这才抚着胸口大松一口气道： “只有泰继大人在，京都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嗯，不要多想。” 一杯清酒下肚，泰继非但没有丝毫醉意，思维反而更加清晰。 从几天前开始，泰继心中便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仿佛京都即将遭逢大难，即便是作为阴阳师的他也有些心惊胆颤。 这绝不寻常。 或许与暗地里将灵石带入京都的堕落阴阳师有关。 就在泰继沉思之时，怀中忽然多出一抹温热之感。 只见身旁的桐姬不知何时钻入他的怀中，娇嫩的嘴唇无意识地抿动，一双迷离的眼睛里此刻秋波涌动， “泰继……大人~” 见此，泰继又不是圣人，哪还有心思思考，当即手掌轻拍一声。 声乐顿止。 手持琵琶的侍女与舞女识趣的退下。 下一刻，诺大的主殿响起抑扬顿挫的轻吟声，一时春意盎然。 …… 然而，在无人察觉之处，一双湛蓝的眼睛正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第68章 前往京都的路上 慕言一直在思考。 人为什么要坐牛车？ 牛车的意义究竟又是什么？ 论速度，没他快。 论耐力，他能把牛跑死。 更何况它就一直晃啊晃啊晃啊…… 呕。 “不、不行了，这车有毒，我要下车。” 阿秀面无表情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某人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滚下车去。 她发现了那个男人的弱点，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 当泥土的芬芳与脚踏实地的踏实感再度传来，慕言只感觉精神一振，呕吐之意荡然全无。 抬头看去，牛车的前方连接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 在这特殊时期，除了押送军队之物外，民间能组织如此规模的商队是绝无仅有的。 事实也如此。 这只牛车商队的目的地是京都，专为幕府运送必要的粮食与其他物件。 数十名武士与临时工(平民)随行护卫，足以镇压寻常山匪精怪。 而离开美浓的慕言与阿秀只是以斩鬼之人的身份蹭车。 毕竟这个时代的鬼怪可是真实存在，无数怪谈更是建立在血淋淋的尸体上得来。 …… 车队途经美浓、近江，以现在的速度保持前进，不出一天便能进入京都境内。 但在这时，车队却缓缓停了下来。 不多时，一名穿着整齐的中年武士快步而来，大喊道： “喂，你不是说能杀鬼吗？现在是时候了。” “现在？” 慕言眉头一皱，他可没有感知到妖鬼出没的气息，甚至连祸斗也没反应。 不过，转眼一看天气。 日落西山，恐怕再不久便会彻底暗下去，的确是个撞鬼的好时段。 一旁的中年武士可不会给慕言去思考时间。 见他仍无动于衷，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当即伸手作势欲扇。 “混账，你在磨蹭什……呃！？” 话还没说完，蒲扇般的手掌刚要接触慕言之际，一股如针扎般的刺痛从喉间传来让中年武士顿时僵在原地。 余光扫去，只见喉间不知何时出现一截刀尖斜指。 一颗鲜红的血珠沿着光洁的刀身一路向下滚去，在即将接触刀锷时，慕言抽刀一甩…… 完整且圆润的血珠在天空中翻腾旋转，最终砸在满是泥污的车轮上，不见踪迹。 收刀入鞘。 慕言像个没事的人似的向前走去，刚走不远，见中年武士仍呆站原地不由催促道： “你不走啊？” 被慕言叫到的中年武士浑身一激灵。 一股毛骨悚然的后怕之感由然而生。 作为武士的他，同样也是一名侵淫剑道多年的好手，对于居合这类最为基本且常用的招式更是熟练于心。 但在刚才，明明两人处于面对面，根本无法遮挡住动作的姿态。 他究竟是何时，以何种方式拔得刀？ 中年武士仔细回想，得出的答案是…… 没有！ 在他印象中，那个男人根本没有一丝动作，但在眨眼间，一柄长刀却抵在了他的喉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武士是一种称谓、一种荣誉、一种阶级。 不过是封建制度下的谎言，没有人因为“高尚”才成为武士，而是因为“剥削”而成为武士。 说到底，他们是某人手中之刀、脚下走狗。 武士尚且能称作是狗，至于平民嘛，称之为韭菜似乎都作贱了食物。 中年武士的行为不是个例，而是常态，这次对慕言的行为，兴许是他把当做了人。 若是换成平民，恐怕就是刀子上身了 当慕颜来到车队前方时，此刻已有不少大腹便便的商人着急地跺着脚。 即使慕言还未接近，也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担忧与恐惧。 至于远远吊在慕言身后的中年武士，此刻就如一条断脊之犬般，压根不敢上前，更别提之前发生的事。 商人群中，一个身材同样臃肿，穿金戴银的胖子一见到慕言便急忙凑近说道： “你不是说能杀鬼吗？赶紧去前面把那些该死的恶鬼给我杀了。“ ”本来这批货物已经滞留太久，要是再到不了京都，大家都得死。” 慕言的善从来不是让人骑在头上的善。 眼前肥胖富商近乎命令式的话语以及那张油腻腻的肉脸，都让慕言不悦地皱了皱眉，将之推开后，方才说道： “鬼的事情你们不必担心，继续前进即可。” 被慕言推开的肥胖富商似乎没想过慕言会推开他，不由愣在原地。 来不及回过味来，慕言的话就仿佛踩中他的尾巴似的，顿时气急跳脚道： “这种时候开什么玩笑！？人死多少都无所谓，要是货物有半点差池，我们全都会被大人剁碎了喂狗！” “我说过，鬼的事情你们不需要担心。” 说着，慕言话风一转，转头看向身后各辆牛车旁注视着他的武士们，说道： “或者你可以让他们去探探路，当然，不要走得太远，不然我照顾不到。” “你！！” 肥胖富商脸都气绿了，直到现在他才回过味来。 一个武士，区区一介野武士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顶撞他！？ “千兵卫！” “杀了他，给我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慕言身后的被叫到名字的中年武士浑身一颤，看着肥胖富商愤怒到扭曲的脸，心中无比纠结。 一方是出手大方的金主。 一方是实力深不可测的野武士。 在这两者之间纠结着的千兵卫，双手缓缓摸上了刀柄。 金钱的魔力总会在关键时刻影响人的判断，千兵卫显然选择了前者。 但在这时，慕言的声音响起。 “我不喜欢杀人，但不代表我不会杀人，在拔刀之前，你最好想想，你究竟能不能拔出刀来。” 话音落下，一声刀鞘与刀锷撞击的清脆声响起。 “千兵卫，你！？” 慕言看了眼放弃拔刀的千兵卫，旋即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肥胖富商，再次重复道： “我再说一遍，你不需要担心任何关于鬼的事，比起这个，你们更该担心宝贝牛别被吓坏了。” 可惜的是，此刻精神接连遭受冲击的肥胖富商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里。 反倒是见慕言与他说话时，本能地推开一边，蓦地惊醒后狂叫道：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快给我杀了他！！！” 肥胖富商口中的“你们”，自然是指围观的武士们。 可惜的是，非但没有引起武士们的声援，反倒引起一片嗤笑声。 做狗也是有区别的。 肥胖富商正是做了幕府某位大人的狗后，平日里对他们可不见得多友善。 如今见他吃瘪，一个个自然当出好戏。 同为走狗，一旦犯错，主人会毫不犹豫的杀狗煲汤。 而肥胖富商一旦搞砸，显然是逃不掉被煲汤的惩罚。 第69章 不存在的竹林 夜幕降临，车队连夜赶路。 只不过这次，慕言来到了车队最前沿。 至于精神遭受刺激的肥胖富商，此刻大概正躺在某辆车上咒骂着他。 …… 夜色下的森林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并不显得太过黑暗。 但却极其的安静、死寂，仿佛整座森林的活物都消失般，却没有任何妖鬼活动的气息，透露着一骨子诡异。 据车队随行的车夫所言。 在到达京都境内的路上会途径一处诡异的森林，森林中有一处长势茂密的竹林，连绵数里，想要走出森林必须穿过那片竹林。 换作往常，车队只会选择最为稳妥路线，绝不会走这条逐渐被遗忘的路。 路虽近，但货物更重要。 就如肥胖富商所说，人死多少无所谓，关键是货物要安然无恙的到达，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在路上墨迹。 …… 一路无话，森林的诡异不止慕言察觉，随行的武士们更是个个如临大敌。 慕言侧头看向领头的牛车车夫满头冷汗的模样，不由安慰道： “老哥，不用担心，有我在，没有鬼能够伤得到你们。” 哪曾想，车夫听到慕言的话时突然一激灵，像是如梦初醒般，紧张地打量四周，同时哆哆嗦嗦道： “不、不是，这位大人有所不知，那片竹林根本不存在这个世上，但是只要见到那片竹林就永远会迷失在里面。” “所以得时刻注意四周，一旦发生任何异样赶紧闭上眼睛，这样才能走出去。” 车夫的话让慕言眉头紧蹙。 虽然话语中漏洞百出，但其中透露的信息却让人浮想联翩。 不存在的竹林，却能将所见之人彻底迷失其内。 这种感觉…… 不就是幻境吗！？ 这下慕言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最不擅长的东西偏偏在最不恰当的时候遇见，关键是慕言拿它一点法子都没有。 正当慕言准备进一步询问时，一转头，身旁空空如也，哪还有车夫的身影。 甚至不知何时，连绵的车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此，慕言心里一沉，深吸一口气后，缓缓看向前方。 一片碧绿茂密的竹林出现在眼前。 一条被精心修缮的碎石小路笔直通往竹林深处，两侧粗壮的竹子疯狂生长，却又不敢越雷池半步。 以碎石小路为中心，顶端骤然变细的竹梢齐齐倾斜，作迎宾状，仿佛在邀请迷失的路人进入其内。 一时间，慕言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一抹流光从体内钻出，祸斗显出身形。 “怎么样，感知到异常的地方了吗？” 祸斗昂首看向竹林深处，一双湛蓝的大眼睛在黑夜中散发幽幽蓝光，良久才摇头道： “没有妖力亦没有灵力波动，甚至这片竹林也只是普通的凡物。” 闻言，慕言眉头皱得更深，旋即追问道： “是幻境吗？有什么破除的方法？” “吾不知，不过这片竹林的气息很奇怪，与地狱十分相似，但又不同。” 慕言一怔，旋即脸色发狠道：“那就一起烧了。” 下一刻，祸斗低吼一声，霎时，漫天火焰扩散，驱散黑暗，席卷整片竹林。 毫无疑问的是…… 竹林只是加了层火焰特效。 饶是如此，慕言心里却安定不少。 长松一口气，下一秒，慕言拔出百鬼刀进入了专注状态，随即迈出脚步。 祸斗的灵火只针对妖力、灵力。 换而言之，这片普通的竹林自然是没事，但其中谁要是敢吭一声，必将迎接慕言般的乱砍。 时间缓缓流逝。 死寂的竹林仿佛没有尽头。 慕言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径直向前，还是在原地打转。 竹林中仿佛失去了时间与方向的概念，无论祸斗的火焰扩散多远，火光之外仍是一层不变的黑暗。 直到某一刻…… 慕言一脚踏出，仿佛触发了某个关键节点。 整片竹林骤然扭曲，犹如水墨交融，紧接着便是刺眼的光芒闪烁。 眨眼间，漆黑深邃的竹林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青空之下，袅袅炊烟升起，山脚下一片群居的村庄中无数人影涌动，热闹无比。 “这里还是……幻境内？” 慕言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和谐之景，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身后传来，慕言神色微变，刀身一转，瞬间向身后斩去。 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呼啸声，却没有任何敌人的身影。 “隐形？看不见的敌人？” 重重疑惑让慕言不敢放松精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下一秒，还是相同的地方、相同的方向，一道致命威胁感传来。 慕言不作多想再次斩去。 ——呼。 仍是斩空。 但这一次，在慕言长刀斩落之际，一抹无中生有的璀璨的刀光在他面前突然爆发。 空间仿佛被这抹刀光斩碎。 一双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湛蓝眸子映入眼帘。 那是…… 阿秀！？ 下一刻，世界宛如玻璃般崩碎，四周的环境再次变回之前漆黑的森林。 甚至慕言所处的位置也没有丝毫改变。 四周传来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厮杀声。 身旁的车夫正躲在货物中瑟瑟发抖。 而慕言身前，一个浑身赤红长满精华柱子的妖鬼被阿秀一刀斩断。 “祸斗！” 霎时，狂暴而炽烈的火焰猛然爆发并迅速扩散全场。 一时间，厮杀声中响起阵阵惊讶的呼喊。 猛然爆发的火焰有意避开阿秀所处的位置，慕言向阿秀点头致谢后，身影蓦地消失，直接突入战场之中。 …… “怪怪怪物，别、别过来啊啊啊！” “来、来人，快来人啊！！” 肥胖富商一脸狼狈地在泥泞的土地上竭力爬行着。 在他身后，一个手持太刀的赤红妖鬼喘着粗气，径直走来。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全都给你，都给你，所以……” 近似哭腔的求饶声非但没有动摇太刀妖鬼的决心，反而让它更加兴奋。 赤红残暴的眼睛里竟闪现一抹残虐的笑意，并在走到肥胖富商身前后更加明显。 “不要啊啊，我不想死！！” 下一刻，一抹红光一闪而逝。 举刀欲砍的妖鬼顿时一僵，一条细小的血线在身体上延伸。 上半身直直向下滑去，与此同时，狂暴的火焰在体内爆发，瞬间将其吞噬殆尽。 第70章 置办行头 京都有着上京与下京之分，用于对连续成片的市区进行细分。 而到了战国时期，上京与下京因种种原因影响，出现一大块空地。 因此，两地之间彻底被分离开来。 以武家为中心，公家及寺庙神社人员居住，带有强烈政治色彩的为上京与作为商业地区的下京。 两者之间的城市面貌说是两座城市也不为过。 …… 下京商区，慕言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闹市，一时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他已经很久不曾见过这一幕场景了。 除去古装穿着外，闹市中摩肩擦踵的人群与后世美食街何其相似。 京都再是落魄也是日本中心，天皇所居之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何况来往的人群，观其穿着也不是乡下一群苦哈哈平民所能相比的。 …… 话归正题，经过一夜跋涉车队总算是抵达京都。 在慷慨解囊的肥胖富商再三挽留下，慕言与阿秀正式踏入京都城内。 不过抵达目的地后，一个新的问题又摆在慕言面前。 此时的平等院可不是后世那样被当作旅游点供游客观览。 且不提平等院坐落于何处。 只要慕言敢在大街随意询问，剧本大概是这样: 老哥，知道平等院不？ 路人一惊，旋即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慕言。 不久，一队巡街的武士便会送上亲切的问候(物理)。 究其原因…… 平等院并非禁忌之地，也没有刻意隐藏，其住址坐落于京都府郊外，临近宇治川(河)之处。 但众所周知的是，平等院所在之地乃风水宝地，自建成以来，历代天皇都有在此设立园宅，作避暑、修身养性之地。 因此，目前的平等院仅对高层大佬开放。 随意打听，意欲谋反？ 不过，话说回来。 京都无愧于“平安京”之名，小小一座城中，妖怪、灵石甚至许多慕言也感到陌生的气息混杂其中，当真是有够平安。 “趁着这次机会，得好好置办下行头，白嫖的钱，不用就浪费了。” 慕言抛了抛手中鼓胀的钱袋。 如果不是恰巧目的地是城市，慕言还真想把钱送人或者扔了。 对于他来讲，除了长刀外，任何负重都是累赘。 “对，阿秀？” 闻言，阿秀从闹市上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说来奇怪，虽然阿秀至始至终不发一言，甚至连肢体动作也不曾展示，但慕言却能读懂的她的意思。 或者说，阿秀压根就是个不会拒绝人的主，大多时候都只会被动的接受。 …… 吃穿住行，对于时常翻山越岭行走在杀戮中的两人并没有太大的追求。 但在穿着上，慕言尽可能让两人穿得更像人一点。 至少不要再出现在所过之处，行人闻之色变，分分避让之景。 在行人们一脸晦气的表情下，两人径直走进一间外挂布匹的商铺。 …… 黑泽阳介百无聊奈地翻阅着账本，反复核算着近几个月来的营收情况。 良久，当账本出现空白，黑泽阳介才无奈地长叹一声。 “生意越来越差了，再这样下去就不得不考虑搬到乡下去了啊。” 黑泽阳介，男，四十有二，自小便接过父业，经营起这间不大的布料店，主要营业对象自然是居住在京都的平民，不时亦有贵族前来定制，小日子还算惬意。 当然，那是以前…… 如今营利日益减少，家中更有孩童嗷嗷待哺，更何况京都现在局势越来越诡异，种种迹象不免让黑泽阳介生出加入返乡大潮当中。 这时，门外的暖帘被人掀开，两道人影走了进来，黑泽阳介精神顿时一振，急忙招呼道： “欢迎光……临。” 映入眼帘的人影装束让黑泽阳介的话声愈来愈弱。 高大的身躯，浑身散发着阵阵难以言述的气味。 阅历丰富的黑泽阳介立马认出了味道的来源。 是血！ 是由无数鲜血凝结在布匹上，又经反复浸湿再烘干所散发的异味。 在一看一男一女腰间系着的长刀，黑泽阳介心中不免一沉，心中瞬间有了判断。 野武士。 一群麻烦的家伙。 野武士是群什么样的人？ 一群自由散漫，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亡命之徒。 被他们光顾的店铺可没什么好下场，给不给钱是一回事，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两说。 尽管这里是京都，尽管有巡街的武士。 但对一群肆意妄为的混蛋们来讲，黑泽阳介可不想用命去赌。 怎么办？ 是叫巡街武士还是见机行事？ 丰富的阅历让黑泽阳介不至于自乱阵脚，但老神在在的外表下，一颗心却疯狂跳动。 突然，一声沉重的碰撞声响起。 一个被撑得满满的布袋被丢在了黑泽阳介面前，瞬间吸引了他的视线。 布袋之中，那凸起的诱惑而美妙的轮廓让他有些挪不开眼。 之前的碰撞声仍在黑泽阳介的脑海中不停回响。 这一刻，黑泽阳介清楚的知道…… 他彻底沦陷了。 对野武士的恐惧、对人身安全的担忧、对空空如也的账本的忧虑，在这一刻通通被抛之脑后。 黑泽阳介一张油腻腻的大脸上挤出了有史以来，最为真诚亲和满具诚意的微笑。 “欢迎光临，请问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是要挑布还是制衣呢？” “最舒适的衣裳源自于最古老匠心的制衣手法，百年祖传老店，您值得信赖，贵族老爷穿了都说好！” “啊，这边这位是夫人？” “正巧，本店最新进了一批镇店之布，传说来自于某个大国，皇室指定用布，一定能让令夫人满意的。” “咦，大人的佩刀似乎沾满了血污。” “不嫌弃的话本店还提供专业的兵器保养一条龙……” “……” 慕言懵逼地看着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虚头巴脑的献殷勤，一时不知该说些啥。 “……” “我想定制一身衣服。” “定制！？” 黑泽阳介闻言一愣，随即狂喜道： “定制好啊！像大人您这等威武之躯，寻常衣裳根本配不上大人您。” 第71章 暗流 当黑泽阳介按照慕言的要求画出大致草图之际，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受时代手艺局限，衣物的草图与水干相似，但没有宽袖、袴，整体与后世休闲服类似。 “怎么样？需要多久？” “这……” 草图的衣物虽说怪是怪了点，但加加减减之后也就和寻常底服相似，无非是布料多点，缝制时需多花费些心思。 但这玩意花再多心思也不值钱啊！ 难道让黑泽阳介眼睁睁地看着桌面上，那包鼓鼓的仿佛向他招手的钱袋里，取出一枚，如实奉还？ 人生的大起大落，这谁顶得住啊！？ 不行！ 得想法子让他加钱！ 黑泽阳介眼珠子一转，目光从慕言转移到阿秀身上。 虽然一身粗糙简陋的衣物，但却意外的干净。 即便脸庞上蓬头垢面，但仍然掩不住底下白皙细腻的肌肤，再加上衣物下偏瘦的身体轮廓。 以黑泽阳介丰富的阅历与阅人无数的毒辣眼光，他敢肯定，眼前之人的身份。 “大人，不为令夫人定做一套吗？” 闻言，慕言转头望向阿秀。 后者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并对自己的衣服感到满意。 满意？ 慕言郑重地打量起阿秀的衣着。 破旧的麻布衣服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身体，外披一件棕黄蓑衣，虽然用妖力保持着衣物的洁净，但依然逃脱不了一个流浪糙汉的形象。 就这，布料店老板能一眼看穿阿秀的底细，不愧是阅人无数的大佬。 不过，慕言却忽然生起一阵怅然。 不知从何时起，慕言的眼里只剩下妖鬼的身影，沿途更是不知错过多少美景。 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阿秀的穿着。 他…… 好像失去了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要这眼睛有何用？ …… 咦。 等等。 慕言好像真的可以不要眼睛。 以他与祸斗心意相通的程度，与猿佛未卜先知的能力，完全能够摆脱眼睛的桎梏，真正用“心”去感。 完全抛弃视觉、听觉、嗅觉、触觉，以猿佛为基、以祸斗为眼。 这样一来就能够真正断绝被阴阳师拉入幻境的情况。 当然，这只是粗浅的设想，并不能一蹴而就，仍需大量实战验证并熟悉。 …… “当然需要，就这么决定了。” 为了找回发现美的双眼。 为了让坠入黑暗的眼睛重获光明。 慕言按住了想要拒绝而直摆头的阿秀，继续说道： “钱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时间，还有一点得提醒你，她不是我夫人。” 一声惊叫响起。 只见黑泽阳介一脸惶恐地道歉着。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恕小人眼拙，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不必在意，所以需要多久？” 相比起外表一脸惶恐，黑泽阳介的内心此刻却是雀跃无比。 虽然这样不好，但桌上那袋钱实在太多了。 如今那袋鼓鼓的钱袋已经进账一半，下一步，究竟要从哪个地方加钱呢？ 想着想着，一个念头在黑泽阳介脑海中闪过。 时间！人工！ “大人请放心，小人一定会拼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赶制衣物，相应了，费用也会……” “多久？” “最迟明日傍晚前交付。” “太慢。” “啊？”黑泽阳介惊愕一声，旋即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衣服结构看似简单，但要做到恰到好处的贴身，在拼合缝制阶段需要耗费更多心思，所以……” 话还没说完，只见嗡的一声拔刀声响起，一道冷冽的寒光映在黑泽阳介脸上，霎时，红润的脸庞上血色全无，变得苍白无比。 “噫！！！？？？” 慕言盘转着百鬼刀，耍了套剑花，随即一脸自豪地说道： “不是我吹，在裁剪这方面，流水线都没我快。” “所以，你尽管给尺寸，裁剪部分由我负责，你只管尽全力缝制即可。” 虽然黑泽阳介不懂何谓流水线，同时怀疑眼前出手阔绰的高大男人是否脑子不好使。 但是，看在钱的面子，黑泽阳介不介意让贵客进入加工坊。 “那、那大人还请先测量身体围度，稍等片刻。” 说完，黑泽阳介走向屋后，响起一声轻唤后，不多时，一位丰腴的妇人跟着黑泽阳介走了出来。 “大人，这位是内人，她会带这位……姑娘去测量。” 慕言点头示意，随即朝着阿秀转过身去，一脸郑重地说道： “阿秀，我能不能做回正常人就全靠你了。” 这个半妖也是不知为何，会对换衣服产生排斥，就像猫猫狗狗排斥洗澡一样。 虽然在游戏中常常一身大铠身上套，但在现实却始终穿着一套无缘人(流浪汉)衣服。 难道跟着藤吉郎的时间里就不曾换过衣服？ 与慕言对视的湛蓝眸子不规律的转动着，证明其主人陷入思考当中。 而这思考仅仅维持了一秒钟，阿秀同样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慕言暗道半妖好骗时，一声低呼响起。 只见阿秀不知何时撩起上衣，作势欲脱的模样。 白皙细嫩，不含一丝赘肉的光洁小腹露了出来。 这一刹那，慕言双手一抖险些拿不住百鬼刀。 旋即直接按住阿秀脱衣服的手，将其拉了下去，换来一双被小问号填满的湛蓝眸子。 他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阿秀可是豪放到能毫不避讳的与男人同处一温泉。 在她的脑子里恐怕并没有太多男女之别的意识。 毕竟自小便是孤儿，更是在妖鬼堆中长大的，可没人会教她这些常识。 这个习惯必须得改！ …… 此刻，上京某宅邸内。 昏暗的房间中弥漫着一股异香，一个个宛如阴影的人影安静地倚靠在墙角，没有丝毫声息。 藤吉郎一脸冷汗地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四处张望。 而在他的前方，整间房屋的主坐上，一个身穿漆黑狩衣，头戴白狐面具的人正盘坐在蒲团上，手中正把玩着一颗散发着明黄光芒的石头——灵石。 “听说，你能使用奇迹之石的力量？” 一道沙哑仿佛尖锐之物刮擦木板的声音在屋中回荡，让藤吉郎不由一颤，霎时，冷汗更盛。 “是、是的，小人能够使用灵石的力量。” “啊啊啊，不、不是灵石，是奇迹之石……” 第72章 京都的雷光 白狐面具的人影轻哼一声，随即将手中的灵石扔到了藤吉郎面前。 “就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本事。” 看着扔在面前的灵石，藤吉郎头也不敢抬的将其握在手里。 此刻藤吉郎是后悔的。 早知道雇主是位阴阳师，打死他也不会来。 他有渴望出头，为此不择手段的野心，没错。但不代表对于效忠之人毫无要求。 “美浓蝮蛇”斋藤道三，作为前美浓大名，藤吉郎为其收集灵石无非是想攀上道三这颗大树，借助他的人脉关系爬得更高而已。 只可惜撞上好时候，带孝女斋藤义龙来砍亲爹了。 之后与阿秀分开后，失去最大战力的藤吉郎的灵石业务顿时锐减。 这与习惯往日白嫖灵石的场面可谓是天差地别，为此，藤吉郎不得不亲自操刀上阵。 可惜的是，以藤吉郎的实力对付寻常小鬼尚有余力，一旦面对实力强劲之鬼立马就招架不住了。 就在藤吉郎暗叹人生陷入低谷，准备加入某个大名麾下，从零开始之际。 一条消息找上了他。 “寻善用奇迹之石的有能之士，必重赏。” 所以，藤吉郎来京都了。 所以，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 …… 主座上的狐面男说是让他见识灵石的力量。 但是对谁用？ 灵石一旦激活没有目标的精华很快便会消失。 在藤吉郎没摸清狐面男的性子前绝不会做多余的事。 因此，握着灵石的手用力一合，灵石砰然碎裂，随即一缕缕精华从藤吉郎手缝中钻出，宛如一个个精灵般围绕着他缓缓盘旋着。 霎时，房间内陡然一冷。 一声声若有若无的粗重喘气声在身边回荡。 下一刻，藤吉郎眼睛猛地一缩，在他不大的视野中，一条条赤红的粗壮的脚掌出现，那是…… 妖鬼的脚！ 一时间藤吉郎有些茫然，他可不记得一颗小灵石便具备这等无中生有的能力。 妖鬼的身影逐渐凝实，转瞬间，诺大的房间变得拥挤，声声粗重的喘息不绝于耳，甚是骇人。 这时，主座上的狐面男却发出一阵诡异的大笑。 “哈哈哈，就是这个，只要有了这等力量，京都很快就要落入我等的掌控之，届时鬼神大人……” 狂涌的笑意似乎无法让狐面男怪异的动作停下。 在这狂笑中，只见狐面男一摆手，倚靠在墙边的道道黑影有了动静。 道道黑影从黑暗中走出，深蓝黑底的狩衣似统一制服，脸上皆是带着白狐面，皆是阴阳师！ 紧接着，在妖鬼还未做出动作前，阴阳师们纷纷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纸，在阵阵吟诵中，妖鬼群像是受到某种禁锢，身体竟逐渐分解，化作流光分别流入众人的符纸之中。 直到妖鬼彻底消失，阴阳师们手中的符纸彻底化作一个纸人模样悬浮在空中。 至始至终，藤吉郎都没有抬起头的意思。 无论怎么看，这群阴阳师大人都不太像是正经人的样子，他八成是进了贼窝。 “抬起头来。” 笑声停止，平静而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待藤吉郎反应，一名阴阳师便上前一步，强行将他提了起来，面向主座上的狐面男。 “你证明了你的力量，相对的，我的许诺也不会食言，你想要什么？” 藤吉郎看着主座上的狐面男，神色不停变换，良久，才恭敬地说道： “不知大人想要小的做些什么？” “哼。” “京都境内时常有雷光乍现，雷光所至之处，即预示着丰收之景。” “传闻此乃神明赐予天皇的恩宠，又有言，此乃守护京都之神兽所散发的光芒，正因如此，京都境内少有妖邪存在。” “我需要你用奇迹之石的力量，无论用何种方法，将它拉下神坛，你可明白？” 闻言，藤吉郎心中一沉，但表面却堆满真诚的假笑，颇为为难道： “大人，想要做到那种地步，需要的灵石会非常庞大。” “这一点，我自有准备，你无须担心。” 灵石之所以被称之为奇迹之石，是因为，基本上人能想到的，灵石都能做到。 治病、驱邪、变强、点石成金，甚至各种奇怪的要求。 只不过能正确使用灵石之力的少之又少。 打个比方讲，是药三分毒，灵石反而因为蕴含巨大的能量，成了万物的毒药。 能使用灵石之力的人，能控制精华单次的流动、多寡，而不是一股脑的全吞进去。 而将神兽拉下神坛，亦可称之为堕化、鬼化的方法很简单。 那便是量大管饱！ 用大量灵石一股脑注入体内，直接突破它的承受上限。 届时必然会承受更为猛烈的反噬，最后的结局自然也就是失去理智，化身为鬼。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雷炸响。 ……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上京一角，追寻着老鼠气息的泰继停在了一处府邸前，一眉头紧皱的地看着府内。 “幻象吗？。” 泰继沉吟一会，随即伸手以指为笔在空中有规律地滑动，口中念念有词。 “临兵斗者……” 一道微光随着泰继的手指滑动。 下一刻，周围忽然响起一阵某种物体破碎之声，整个府邸蓦地一黑，宛如常暗的结界显露出真面目。 “哼，老鼠终归是老鼠，既然见了光，就不要指望活着回去。” 一张纸人突然从泰继狩衣袖口飘出，随着白光一闪。 刹那间，一声凄厉的尖啸响彻四周，数道雷霆降世，径直命中被结界笼罩的黑暗府邸。 ——轰！！ 落雷直接穿透房屋，化作滚滚电流肆虐，并在最后一刻轰然爆发，直接掀开颇为雅致的屋顶。 一头拥有猴脸、狸身、虎的四肢与蛇尾的终极缝合怪出现在泰继的身后。 宛如裂口女的嘴巴极力张开，一条猩红细长的舌头就这么在外面晃动，不时还有大量唾液顺着长舌滴落在地。 体侧无数如蛇的电光环绕，其腹部更是直接由大量灵石组成，宛如一个大灯泡般，生怕别人不知道弱点所在。 大鬼“鵺”！亦称夜枭。 第73章 夜下黑影 “喔，晴天霹雳，京都可真太平。” 透过窗户，慕言望向惊雷落下的方向。 那里，灵石与浓郁的鬼气交织在一起，通常情况下，只有玩灵石翻车才会出现这类情况。 虽然慕言很想去凑热闹，但以他的个头与打扮，招摇过市本就够显眼，若是再去多生事端怕不是连这城都出不去。 白天可不是搞事的好时机。 回过头，慕言看向从之前开始便一直盯着他的阿秀。 不大的布料店中一人一妖并排而坐。 为了掏空慕言的钱袋，黑泽阳介不可谓不拼命。 慕言的那袋钱究竟有多少？ 袋子里塞满了各种金判、银判，究竟价值几何就连慕言他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在肥胖富商慷慨解囊的夸张表情中可以看出，这笔钱绝对相当的庞大。 至于，肥胖富商为何如此心善，古话说的好呀，人之初，性本善。 看在慕言手中之刀的面子上，任谁也不会做恶人。 …… 另一方面。 趁着布料店老板爆肝缝制的空余时间，慕言觉得有必要与问题半妖谈一谈，交交心。 察觉到慕言眼神变化的阿秀湛蓝眸子荧光一闪，旋即摆出倾听的模样。 “首先，不准抢我的妖鬼。” “好了，我话说完。你有什么意见吗？” “……” 阿秀茫然地看着慕言，一个大大的问号升上头顶。 慕言是那种贪精华的人吗？ 他贪的是鬼的脑袋！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日本总人口才堪堪突破千万。 而终极任务要求的击杀数量差一个过亿，就这，慕言就算把所有霓虹人翻来覆去砍几遍也凑不齐个啊。 不过慕言可不会对阿秀解释这些，随即，脸色一肃，沉声道： “一直以来我都没与你提起，关于的杀母仇人之事。” “你很想报仇？” 阿秀果断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过你的事绝不会食言，相应的，我也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点头点头。 “杀死你母亲的是三大妖之一，大岳丸。” “当然，你年幼时遇见的只是它的化身之一，果心居士，实际本体应该还封印在离我们不远处的平等院底下。” “但是，在平等院内不仅仅只有大岳丸一只妖，同时还有酒吞童子、玉藻前。” “妖，我来杀；你的仇，我来报。” “我只需要你在一旁助阵，拦住任何一个想要逃跑的大妖，明白吗？” 阿秀摇头，表示拒绝。 慕言摇头，拒绝无效。 摇头摇头！ 摇头摇头摇头！！ …… 直到慕言忍不住这出哑剧，当即拍板决定。 “总之你不能抢我的大岳丸，一个都不给你！” 话音刚落，只听嗡的一声，阿秀直接拔刀表明了她的态度。 见此，慕言眉头一挑，同样拔刀出鞘。 “好啊，既然软的不行，咱们手下见真章，谁赢听谁的。” 阿秀湛蓝眸子渐渐闪烁微光，整个人直接进入了专注状态。 不大的布料店内，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就在这时，布料店的后门处，黑泽阳介颤颤巍巍地探出头，看着一人一妖对立，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强咽下分泌过多的唾液，张口道： “那个……” “衣服的大体轮廓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两位需要试穿一下吗？” …… 傍晚。 夜色下一道黑影在死寂的街道一闪而过。 一身黑衣的慕言在夜色的掩饰下，躲避巡逻的武士，径直进入上京区。 这次，阿秀并没有同行。 在白天被慕言教训一顿的阿秀，被留在了布料店中。 此时的阿秀虽实力不俗，但终归只是初出茅庐的新手，相对整日与妖鬼厮混的慕言而言，还是太嫩了点。 面对被封印在平等院的三大妖，慕言是一刻都不愿多等。 但前提是，一切准备妥当。 今夜，慕言便是灭鼠人。 专灭偷藏灵石的老鼠。 从进入京都城内开始，那潜藏的大量灵石的气息便挠得慕言心痒痒。 二有着祸斗的狗鼻子，灵石根本无所遁形。 上京多为权贵家属居住之地，整体城市规划排列整齐，每隔一段距离便会点亮烛火照亮四周。 巡逻的武士亦是更加频繁且密集。 慕言轻轻一踏白墙，身体腾空而起，轻盈的姿态宛如一只飞燕，不发一丝声响的落于屋檐上。 望向院内，精心修缮的植被，假山、溪流、砂石、灯笼，典型的日式庭院之景。 见此，慕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灵石的气息的确源于此地。 但整栋宅邸却给慕言一种诡异而死寂的错觉，与周遭宅邸显得格格不入。 再三思索后，慕言小心翼翼地翻身跳下庭院。 然而就在接触地面的刹那，四周的环境骤然一变。 明晃晃的烛火将整个庭院照得通明，而在四周玄廊上站着六个身穿深蓝黑底狩衣，头戴白狐面的阴阳师。 “阴阳寮的走狗吗，没想到居然能寻到这里。” 慕言神色冷静地环视四周。 六个阴阳师呈包围之势，将他夹在中央。 之前他还想着万一遭阴阳师的道该怎么办。 没想到，刚没过多久真就被抓现行了。 回想起落入庭院一瞬间的变化，慕言反而有些拿捏不准，他究竟是不是陷入幻境当中，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哼，不说话吗，不过也无所谓，自从你进入结界的那一刻开始，你的结局便已注定。” 结界！？ 也就是说并非幻境？ 下一刻，慕言动了，在一声清脆的刀鸣声中，整个人骤然消失。 “什么！？” 说话的阴阳师见慕言消失的刹那，出于本能，瞬间抽出一张符纸，旋即一抹微光浮现。 但一道璀璨的刀光来的更快！ 在符纸即将生效的刹那，白光一闪，赤黄的符纸被齐根斩断，顺着微风拍打在阴阳师的白狐面具上。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戛然而止。 在第一个阴阳师倒下的瞬间，剩余五个还没从短暂的一瞬里反应过来，便被一闪即逝的刀光穿过，竟同时倒了下去。 当慕言再次出现时，人已经站在玄廊上，收刀而立。 流影斩·二连！ 第74章 火烧京都 “不是幻境早说嘛，吓死我了。” 望着倒下的阴阳师们，慕言心有余悸地长松一口气。 阴阳师实力未必有多强。 但层出不穷的符咒实在是恶心无比。 不是幻境、结界，就是玩火玩雷玩毒，没事折个纸人，还想着秽土转生。 所以说，慕言讨厌阴阳师。 六个阴阳师人倒没死，但脑袋遭受重击昏迷，醒来之后会留下些什么后遗症，这慕言可就保证不了。 这时，慕言看着脚下昏迷不醒的阴阳师陷入沉思，随即蹲下开始扒他的衣服。 不要误会，慕言对男人可没兴趣。 而是…… 一沓崭新的符咒被慕言摸了出来。 随后，慕言又给其余五位做了一遍按摩后，总计收获超过五十张符咒。 “看来符咒比想象中更烂大街。” 奈何慕言没文化，至今看不懂日文，系统又不鉴定非系统出品的道具。 再加上符纸上毫无辨识度的鬼画符，慕言用是能用，但究竟用到哪张，有何种效果，只能全靠手气了。 “那就先抽次奖看看。” 刻画好的符纸就好比压缩好的小视频，只需正确的解压之后，由前人精心珍藏的精华便会一涌而出。 而向符纸注入灵力便是解压的过程。 至于为什么要念叨着“临兵斗者”“急急如律令”之类。 绝不是符咒能识别声音，亦非言出法随的言灵之法。 只是单纯的仪式感。 生活需要仪式感，阴阳师作为一个职业，当然得更加注重仪式感的表达方式。 不过，慕言才不管那些花里胡哨的。 抱着摸奖的心态，从符纸中抽出一张，注入灵力。 赤黄的符纸随即亮起一抹荧光，转瞬消散。 下一刻，一片狂暴的火焰自慕言身前爆发，宛如火龙腾飞般，瞬间吞噬庭院，火焰冲天而起。 “召火符？” 看着由符咒爆发的火焰逐渐消失，但被炙烤点燃的建筑却引发新一轮火焰升腾。 慕言眉头一蹙，回想起符纸使用之前的特征。 虽说都是鬼画符，但在一撇一捺间存在许多不同之处。 或许可以靠这点，用来区分符咒的用途。 “那么，灵石又藏在哪？” 慕言将符纸收好，转头看向四周试图寻找灵石的踪影时，周边突然传来阵阵惊叫。 “火！失火了！！！” “快来人救火啊！！” 话音刚落，紧接着便响起一阵敲锣之声。 一间间漆黑的宅邸亮起烛光，茫然的人们纷纷走出宅门张望着，在看到隐约间冲天的火光后，又一场骚乱生起。 死寂的上京，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 此刻，站在火焰升腾的庭院内的慕言是懵逼的。 说好的结结结结结界呢？？？ 正是因为结界的存在慕言才如此毫无顾忌的试用符咒。 可现在需要结界的时候，你给我消失了？ 难道是因为击倒施咒者后，结界自行消散？ 无论事实如何，仅仅片刻，慕言便听见宅邸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今夜的潜行行动彻底宣告失败。 但…… 慕言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既然悄悄的不要，那就不要怪他来硬的了。 今夜，京都内潜藏的灵石，一个都不能放过！ “祸斗！” 一声咆哮自慕言体内响起，化作火焰的祸斗跳出，径直钻向地面。 霎时，一片更加庞大的火焰爆发，宛如势不可挡的海啸般以慕言为中心，向四周翻涌而去。 …… 外界的情况比慕言想象中更糟糕。 上京本就是高层及家属居住之地，可以说最拥护皇室的群体大半聚集于此。 火灾，即便放在后世也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更遑论缺乏灭火措施的古代。 更可怕的是，在密集的居住区发生火灾，极有可能引发灾害连锁，引发大规模火灾。 因此，在发现失火后短暂的时间里，几乎整个京都城内大半人力朝着上京方向赶来。 “小心！！！火浪扑过来！” “啊啊啊！！死了、死了，要死了！” “救命，救救我，火，火烧上来！” “水水水水！快拿水来！！！” “……” “诶？等等，这火焰为什么完全烧不着我？” 就在一群被火焰燃烧却毫发无伤的武士们惊愕不已时，燃起大火的宅邸内突然倒飞出六道身影。 “是、是人！” “幸存者吗？但是衣服怎么怪怪的？” 武士们的目光被昏迷的阴阳师们吸引，没有任何人发现，一道黑影趁着火焰升腾之际朝着上京腹地的方向跑去。 …… 脱离宅邸后，慕言压根不再掩饰，纵身连跳，在连成一片的高墙、屋顶上快速移动。 让祸斗掀起火焰并非多此一举。 慕言没有时间去找灵石的，但祸斗却可以，只要火焰把一切烧一遍，总能找到灵石。 虽然这过程不比慕言直接吸收精华，经祸斗之口，会被中间商赚差价。 因火灾的缘故，几乎整个上京的宅邸都亮起烛光。 而这其中少部分仍是黑暗的宅邸就显得格外显眼。 哪怕不依靠祸斗的狗鼻子，慕言用脚想也知道这其中的隐秘。 被结界笼罩的宅邸就仿佛独立出这个世界，无论结界内发出如何响动，在外界看来只是一层不变的无人宅邸而已。 慕言才不关心这群阴阳师收集灵石做什么。 他的目标一直很简单，那便是灵石。 偷偷摸摸的鼠辈还能干出些什么大事？无非是报复社会搞事而已。 但并不妨碍慕言喜欢他们呀。 和这种把邪教牌子顶在脑袋上的家伙们相处可开心了。 顺风爱木哒，逆风马萨卡。 可惜，慕言砍顺手时常常不会给人说话的机会。 …… 某处宅邸，结界内。 一名深蓝黑底狩衣，标配白狐面的男人蓦地回头看向结界之外。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外面发生什么事，怎么如此吵闹？” 另一名标配穿着的阴阳师急忙躬身道： “大人，外界似乎失火了，引起许多人恐慌才至如此。” “哼，加强戒备，可不要让阴阳寮的狗鼻子嗅到这里。” “我等收集的灵石再过不久便会派上用场，断不可出现差池。” “是。” 阴阳师退下，隐入黑暗中。 隐隐为首的男人摇了摇头，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为了保险起见，直接祭出数张符纸之际……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得整栋宅邸隐隐发颤。 下一刻，天空中的结界轰然而碎，一头携带漫天火焰的黑毛巨犬蛮横地冲了进来。 第75章 白狐众 “妖怪找死！” 面对来势汹汹的祸斗，阴阳师首领隐藏在白狐面的脸庞神色一变，剑指在空中一划，摆放在身前的符纸顿时浮空而起。 下一刻，狂风呼啸，数道惊雷乍现，径直迎上扑来的祸斗。 ——轰！ 风火雷电径直相撞，爆发出威势宛如爆炸的声响。 但在这时，与符咒之力抗衡的祸斗却骤然消失。 没了目标的符咒之力直接冲天而起，狂风呼啸，惊雷鸣响，响彻上京。 “发生什么事了！？” “结界被人打破了，保护大人！” 直到这时，隐藏在四处的阴阳师匆忙而来。 不过阴阳师首领的眉头却是一皱。 自那火焰妖怪消失后，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不曾发生过一般，这诡异的一幕就像是刻意吸引人的目光…… “不好，有诈！” 突然惊醒的阴阳师首领当机立断，身侧的符纸尽数腾空，眼看就要爆发之际。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入屋内。 只见其手中缓缓上扬的长刀在皎洁的月光下倒映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寒芒。 下一刻，磅礴的无形剑气籍由刀刃爆发。 房屋中雅致的陈设瞬间被掀飞，烛火熄灭，整间房屋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阴阳师只感觉一声巨响在灵魂深处爆发，意识不可抗力的停滞，就连漂浮在周围的符纸也在这一刻齐齐掉落在地。 周围的阴阳师们更是不堪，直接跌倒在地，神志不清。 就在这时，慕言抽身踏前，身形犹如鬼魅。 银白的刀身在漆黑的房屋内成为唯一的光源。 出刀，恍若电光一闪，一声遭受重击的闷哼声随之响起。 而这一击就像是导火索，下一刻，只见房间内无数刀光乍起，痛哼声此起彼伏。 如同高频闪光灯般，让漆黑的宅邸仿佛成了某演唱会现场，只差高歌与起舞之人。 “呼。” 慕言站在废墟中，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将眼睛睁开。 没错，至始至终，慕言都不曾睁开双眼，只凭一瞬的记忆中判断阴阳师的方位，随即进行饱和式打击，也就是夏姬八砍。 这便是为抵抗幻境而进行的试验，只不过效果不太理想，阴阳师的实力也不尽人意。 环视四周，即便慕言有意收力，采用刀背攻击，饶是如此，房间内仍旧遍布刀痕。 至于倒地的阴阳师们，最好祈祷没有被慕言砍中两刀，不然免不了下半辈子半身不遂。 “第二个，加快速度。” 话音落下，无尽火焰狂涌而出，慕言的身影再次消失。 …… 就在慕言刚走不久。 一队穿着白色狩衣的阴阳师们匆匆赶来。 “该死，来晚一步。” 泰继脸色难看地看着面前被大火吞噬的宅邸，不由暗骂一声。 早在上京起火时，泰继便感觉不太对劲，带着数名手下快速前来。 就在刚才，上京腹地突然爆发一阵灵力波动，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因此急忙赶来却仍旧慢了一步。 “泰继大人，这火不太对劲。” 一名阴阳师试探性将手伸入火焰之中。 火焰不出所料的沿着他的手掌顺势燃烧，但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似乎对我没有作用，难道是幻术？我试试将它驱散。” 而就在阴阳师准备熄灭火焰时，身体本能地聚集灵力之际……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让泰继脸色一变，心思急转，瞬间名悟了原由，急忙大喊道： “不要用灵力去抵抗火焰，像刚才那样什么都不要做！” 尝到甜头的火焰自然不肯放过来之不易的灵力，火势陡然一猛，让被烧灼的阴阳师惨叫更甚。 不过走有泰继的提醒后，放弃运转灵力的阴阳师终究逐渐摆脱了火焰的纠缠。 直到火焰熄灭，白色的狩衣除了沾染灰尘外竟没有丝毫烧焦的痕迹，只不过被烧的阴阳师苍白的脸，像是被榨干了似的，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是恢复不过来了。 火焰之威，让在场的其余阴阳师心中一颤。 不过泰继却若有所思地踏向被火焰包围的大门。 “泰继大人，那里危险，不能过去！” “无妨。” 泰继摆了摆手，径直走入火焰中。 如他所料，火焰虽然顷刻将他包围，但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身后的阴阳师们见泰继安然无恙，咬了咬牙，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上司都进去了，作为手下还贪生怕死的躲在后面，你不死谁死？ …… 踏入庭院，径直进入房屋内。 入眼的无数刀痕与随处可见的邪恶阴阳师们的尸体让泰继眉头紧蹙。 近日来一直忙着抓老鼠的泰继如何认不出邪恶阴阳师的身份。 白狐众，一群离经叛道，信仰鬼神的堕落阴阳师们。 近日不知出于各种原因，白狐众不惜代价的潜入京都，并分散携带大量灵石进京。 这也是泰继与阴阳寮一直头疼的问题。 奇迹之石、灵石之力，作为阴阳师的他们如何不知晓其中的力量。 若是无法正确引导，铸成大祸是必然的事情，偏偏出自白狐众之手，其野心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但现在，有人在猎杀他们！？ 无论击杀白狐众的神秘人出于各种目的，为了京都的安危，泰继都有必要将彻查此事，甚至抓住神秘人。 这时，随行的阴阳师们纷纷出声道： “泰继大人，这些白狐众都没死，呃，虽然保持这样离死也不会太远。” 不待泰继回话，一道冲天的火光在不远处的宅邸猛然爆发。 见状，泰继脸色一变，急忙大喊道： “通知那些武士把白狐众带回去严加看管，其余人跟我走，务必抓住大闹京都的神秘人！” “是！” …… 漫天的火焰中，慕言看着倒成一片的邪恶阴阳师，不由叹了口气。 果然，人类的最大敌人只有善于脑补的自己。 他实在是太过高看这群阴阳师了。 或许这些只是底层，亦或者阴阳师的本质就是个没位移、读条长、血条少的大脆皮呢？ “第三个，快快快。” 正当慕言准备跑路时，一声大喝声让他一愣。 “站住！” 第76章 斩夜枭 泰继的阻拦非但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引来一只浑身缠绕火焰的黑毛巨犬。 “大家小心！” 泰继抖袖，一张符纸瞬间从衣袖里划出自手心，随即荧光闪烁，化作一片流光在身前组成一面晶盾。 而在即将撞上凭空出现的晶盾之时，祸斗却虚晃一枪，张口一团陈年老火朝着晶盾吐，遮挡住视野后，身体却化作一道流光向慕言追去。 在火焰接触撞上晶盾的瞬间，其后的泰继便察觉到火的奇异之处，与之前宅邸的火焰完全一致！ “果然，这场大火的元凶就是你吗。” 当火焰消失，望着空空如也的屋檐，以及远处愈加模糊的黑影。 泰继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当即一张折叠的纸人出现，四周缓缓出现电伏。 下一刻，纸人消失。 一道惊雷划过，伴随着惊雷之后的则是一个驾驭雷电的四不像怪物。 式神·夜枭！ “鵺，追上他！” 狸身虎爪猴脸的夜枭一张撕裂的大嘴中传来隆隆之声，像是回应泰继的话。 但在这时…… 一抹拖拽着火焰尾巴的人影疾驰而来，毫不掩饰的冲天杀意席卷而来。 “那是……” 磅礴的杀意瞬间牵动感知明锐之人的心弦，泰继也不例外。 不过那道疾驰而来的人影让他产生一种荒缪感。 那道人影以及环绕的火焰不正是之前逃跑的神秘人吗？为什么突然折返回来？ 难道有诈！？ 想到这里，泰继心中陡然一惊，双手瞬间各置一符。 很快，泰继的疑惑迎刃而解。 人影未到，吼声先至。 “妖鬼给老子死！” 闻言，夜枭抬起狰狞的裂嘴猴脸望向人影，腹下聚集的晶石忽然开始充斥光芒。 一丝丝电流于四周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 就在这时，冲刺而来的人影骤然消失。 下一刻，一缕赤红仿佛将空间灼烧至金红色的轨迹向着夜枭伸展而去。 时间在此刻仿佛放慢无数倍，一切都慢了下来。 在这刹那中，泰继的脸上的惊愕逐渐消失，微微张合的嘴巴一点一点闭合，转而一脸凝重。 而在夜枭赤红剔透的大眼睛中。 一个被火焰环绕的男人，握住腰间刀柄的手臂缓缓抽出，银白的刀身逐渐脱离刀鞘的束缚，一抹氤氲白芒迫不及待的涌上刀身。 身体于空中缓慢旋转中，长刀彻底出鞘。 时间在此刻陡然加快。 ——嗤啦！ 砰！ 夜枭茫然地看向自己的腹下，原本扎堆聚集的灵石不知为何轰然碎裂，大量精华倾斜而出。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充斥周身。 身体不可抗力的传来想要休息的讯号，但不知为何，夜枭在这一刻竟读懂了这个讯号的含义。 不是它累得想休息，而是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已经不得不休息，陷入永远不再醒来的长眠。 思绪至此，彻底中断。 数块巨大的肉块掉落在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在体内循环的大量鲜血似乎从未想过有一天，它会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如今自由的空气与对世界的好奇，让血液放弃了循环的使命。 一时间，大量的血液如洪水决堤般，顺着裂开的肉体奔流直下，砸落在地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同样茫然的泰继愣神地摸了摸溅射在脸上的温热血液，在看向身旁宛如被肢解的肉堆更加发懵。 仅仅一瞬间，他与夜枭的联系便彻底中断。 …… 强势斩杀夜枭的慕言吐出口浊气。 灵石归灵石，慕言可从未忘记他的主业。 若是寻常小鬼，慕言或许还会纠结事情先后。 但一只送上门来的大鬼在他眼皮子底下撒欢。 这种送头的怪事，慕言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因此，慕言果断调整了优先等级，直奔大鬼夜枭的所在地。 …… 感受精华流入体内，慕言并没有收刀，反而刀身一转径直朝身旁的阴阳师挥去。 就在这时，泰继猛然惊醒，望向袭来的刀刃竟不闪不避的迎了上去。 “嘭！” 击中阴阳师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烟雾突然爆发，慕言却眼神一凝。 因为，百鬼刀没有命中实体的反馈感。 下一刻，只见空中突然飘出大量符咒，顷刻间便像是组成阵式，齐齐散发着荧光将慕言包围。 就在这时，被慕言砍中消失的泰继却从慕言身后走了出来。 一手轻捏剑指，控制着触发后的符咒，随即说道： “到此为止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做出这些事？” 慕言面无表情地环视着被激发的符咒，唯一让他熟悉的召火符占据多数，随即看向神情凝重的阴阳师，不由皱了皱眉。 一副白得过份的俊俏皮囊上，阴柔与阳刚达成了奇妙的和谐，即便是慕言不得不酸溜溜的夸赞一句“漂亮”。 也就比他帅一点点。 咳咳。 话归正题。 慕言好奇地看了泰继一眼，旋即催促道： “刚才那个鬼，你召的？还有吗？全叫出来，搞快点，我赶时间。” 泰继表情一滞，俊俏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愠怒，刚想说话时，慕言却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反应，打断道： “既然如此，你还是乖乖让远点，刀剑无眼，哪怕我是带善人也不喜欢被人用枪指着。” 虽然泰继不明白所谓“枪”是何意，但从符咒阵中高大男人的言行举止来看，这可不像束手就擒的架势。 但…… 慕言说完后直接收刀归鞘，甚至连眼睛也闭上，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泰继:？ “你知道人的极限反应速度是多少吗？” 泰继:？？ “100毫秒，01秒，或许更快。” 泰继:？？？ “你知道一个脆皮法师站在爆发刺客的攻击距离中会有什么下场吗？” 又是意义不明的话，但泰继却悚然一惊。 一转眼，被漫天符咒包围的慕言骤然消失，下一刻，一把朴实无华的漆黑刀柄在泰继眼前无限放大。 “什……” 啪！ 一股剧痛从额头传来，随即思绪停滞，意识模糊间，泰继只感觉仿佛有一双手在身上摸索着，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一道声音。 “就这？这也太穷了。” 第77章 阿秀的决意 翌日，慕言站在空无一人的下京街道，敲响熟悉的木门。 嘎吱~ 一个圆滚滚的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来，在看见慕言之后突然惊叫一声。 “大、大人，您这一晚上去……” 还未说完，黑泽阳介便突然捂住嘴巴。 昨夜上京的阵势那般大，天还未亮，整个京都就进行了管制。 这种情况下，慕言一晚未归还能去哪？ 总感觉掌握真相的黑泽阳介强咽下疯狂分泌的唾液。 要是被那群武士查到他与昨晚之事有所牵连，恐怕…… 想到那个可怕的后果，霎时，冷汗爬上黑泽阳介的额头。 看在那袋钱的份上！ 这样一想，一股莫名的勇气充斥黑泽阳介的心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大不了今夜就跑路。 “大人，您赶紧进来，不然等下那群武士就要巡逻过来了。” 虽然慕言猜不透这一瞬里布料店老板惊涛骇浪般的心思，但后者仍然友善的态度倒让他颇为诧异。 虽然多半是看在那袋钱的份上。 “不必了，衣服做好了吗？” “好、好了，我这就去取。” 黑泽阳介的谨慎地看了看四周，随即快步走回屋内。 慕言原地等着，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有些意犹未尽。 那些带着狐狸面具的阴阳师可真富有啊。 想着，慕言看向脚下用麻布包起来的一大摞的东西。 这里面全是昨夜的战利品——符纸。 召火符360张。 召水符278张。 召雷符326张。 其中特殊的有缚灵、结界、式神，寥寥几张，均是由昨夜那看似会万符归宗，后被慕言打晕的泰继贡献。 昨夜慕言究竟光顾多少宅邸呢？ 大概也就二三十处，反正慕言总感觉整个上京都被他逛了一遍。 最后实在是邪恶阴阳师的据点损失严重，以至于打草惊蛇。 邪恶阴阳师们藏得藏、跑得跑，让慕言一通好找，最终只能抱憾结束。 这时，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咳咳，你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来人正是阿秀，但…… 一席橙黄绣有精致花纹的大袿，纯白小袖衬底。 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新气息萦绕鼻尖，阿秀似乎刚沐浴不久，齐肩的柔顺长发似乎也经过静心打理显得靓丽洁净。 一副正常的深闺少女打扮。 但是…… “阿秀你没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需要的话，我可以让祸斗烧一下。” 阿秀避开慕言伸来的手，湛蓝的眸子底露出一丝不满之色。 不满，是正常的。 毕竟之前慕言的“教训”又不是停留在口头上，而是货真价实的真剑胜负。 不过能让一个莫得感情的半妖出现情绪波动，慕言不介意多来几次。 “大人您的衣服。” 黑泽阳介返回，手中递过一个精心准备的包裹。 “多谢了。” 慕言接过包裹道谢一声后，毫不顾忌的现场换衣。 一身纯黑近似后世休闲服的衣服完美贴合慕言健壮有型的身体。 甚至黑泽阳介见慕言一直用麻布缠绕手臂，贴心的用丝绸边料缝制出一条精致的绑带。 自从慕言获得猿佛之后，双手中的怨念就一直被压制得死死得，但并不意味着清除。 至今，慕言用绑带包裹的双手仍是青黑的妖爪状。 但这也是慕言一直以来的底牌之一。 灵石之刃固然强力，但对精华的庞大需求量就注定不能成为常规手段。 放松对怨念的束缚，让其侵蚀身体，虽然会出现慕言与怨念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情况，但同样在一定程度上弥补防御的缺失。 至少比平常要么无伤要么死的情况强上许多。 更重要的是，慕言发现了除了死下地狱以外，另一种坠入地狱的方法。 在最初使用妖刀时，系统曾侧面提示过，持刀者必将被怨念拖入无间地狱。 这就意味着，慕言的身体完全被怨念侵蚀，彻底成为妖怪后，十有八九会重蹈鬼佛的覆辙。 慕言理想的战场一直是地狱。 …… “阿秀，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话，想必这几日来，你应该也能猜到我的心思。” “无论如何，我都有必须亲手杀死三大妖的理由。” “对于三大妖确切的实力，我不清楚，但我会赢且必须赢，所以，我需要你。” “在杀害你母亲的凶手这点上，我不会骗你，更不愿强行要求你做什么，接下来我会前往封印之地，你愿意按照之前商量的事去做，还是就此别过，皆由你决定。” 望向慕言的湛蓝眸子里永远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但阿秀却用更加直接的方式回应了慕言的话。 ——嗤啦！ 至诞生不足半天的大袿直接被撕裂成段。 ——嗤啦！ 又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 这次是……长裙！ 只见包裹一双纤细长腿包裹的素色长裙直接被阿秀撕成劈叉，如同旗袍般。 正当阿秀仍想自我定制时，慕言急忙阻止道： “停停停，你穿我的衣服好了。” …… 最终，黑泽阳介爆肝出的两件衣服全穿在了阿秀身上。 而慕言只是从店中随便取了一件半成品自我改造一番后，在黑泽阳介茫然的目光中逐渐远去。 直到一人一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黑泽阳介感受着怀中那鼓胀钱袋的份量，宛如梦幻。 明明送走两尊瘟神，但他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反倒长松一口气。 慕言对阿秀说的话可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黑泽阳介几乎全程旁听。 什么封印之地、杀母仇人、三大妖以及平等院。 等等！ 平等院？他们要去平等院？就是那座传说中有神明庇佑，只有贵族老爷才能接近的平等院 总感觉要出大事的黑泽阳介心里一颤，感受着怀中那份沉重的重量，瞬间下定决心。 有了这笔财富，足够他一家子下辈子无忧，总之京都不太平，是时候加入返乡大潮了。 就这时黑泽阳介准备返回这时，慕言独自一人的身影逐渐返回。 霎时，黑泽阳介如坠冰窟，去而复返的慕言难道还能忘拿什么东西吗？他是来灭…… “对了，忘记和你说了，尽快离开京都，今夜之后估计不太安全。” “如果戒严的武士阻拦大可不必起冲突，入夜之前，京都会燃起一场大火，不要害怕，那是你们最后离开的机会。” 第78章 狐变 妖的诞生与人的认知有着密切的关系。 古话曾讲，人弃常则妖兴，故有妖。 一切反常为“妖”，非常人为“怪”，两者结合便谓之妖怪。 妖怪的本质，说到底只是一个长得像人的野兽，它们同样会饿、会痛，甚至懂得珍贵的感情，但终归只是一介野兽。 而异于妖怪的人类所拥有的一切，吸引了妖怪们的目光。 万物之老者，其精悉能假托人形，以眩惑人目，而常试人。 它们学会模仿，模仿人类、变成人类、迷惑人类。 直到有一天，妖怪发现，奇怪的人类似乎相当孱弱，毫无抵抗之力。 于是，妖怪吃人的传说开始流传。 …… 苍桥宅邸坐落于京都郊外，昨夜上京的骚乱并没有打破这里的宁静。 宅邸四周经有心人之手，特意移植诸多樱花树枝。 时值初春，群樱绽放，粉红一片，如梦似幻。 清淡的花香宛如一双白皙如玉的柔荑双手，轻抚着路人紧绷的心弦，让人不由沉浸其中。 苍桥家虽为大族，但泰继作为年轻一代阴阳师头头，早早从主家分离。 又因阴阳师世家的缘故，宅邸内的佣人少之又少。 之前那夜忙碌筹备晚宴的佣人们，不过是桐姬的随行下人罢了。 而在这平静安宁的宅邸中，无人察觉之处，一只浑身棕黄与黑相间的赤狐安静盘坐着。 自那一天后，赤狐便一直默默观察着苍桥家的一切。 直到今天…… 一双湛蓝清澈的眼睛内，一丝红光如同白纸上一点黑墨，一经出现便迅速扩散，最终清澈不再，转而陷入混沌，充满暴虐的赤红之色。 …… 宅邸主屋，熏烟缭绕，凌乱衣裳随处可见。 一张精致的木榻上，两个有伤风化的碳基生物相互重叠。 “弥生，你该走了，最近泰继大人越来越奇怪，总是不经意间便会出现，要是你被发现的话……” 名叫弥生的男人听罢反而将头埋进身下猪头焖子的怀中，细嗅着独属于女性的气味。 双手在凹凸起伏的平原上不安份地滑动着。 “嘤～” 一声敏感的轻吟声撩人至极。 嫩滑细腻的触感仿佛具有一股魔力，让弥生欲罢不能，再联想起猪头焖子的身份，登时只感觉身体内一股火气上涌，愈发不可收拾。 “桐姬……桐姬，你是我的猪头焖子，再过不久，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嘤……我、我等着你哦。” 剧烈运动后产生的汗液与体交织混杂，形成浓郁而奇怪的异味。 满头青丝紧贴着身体，一张精致惹人怜爱的小脸上红晕密布，时不时轻吟的歌声更让人欲罢不能。 桐姬强撑着身子，试图推开化身泰迪的弥生，同时软糯糯地说道： “不要再来了，弥生你得快些离开这里。” 可惜，被下半身支配的男人基本丧失正常的理解能力。 哪怕已过高峰期，但归家之心的急切总会让人在不经意间做出正确选择。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一块硕大的路牌指引着去路。 欲迎还拒的保安终究拦不住归家之人的急切心情。 当动力澎湃的轿车驶入漆黑的停车场，千百次使用的停车位近在眼前，随即摆正车位，准确进入。 嘤～ 空虚的身体重获充实，此刻的桐姬身心达成一致。 但是，弥生却没了动静。 “弥生，不要开玩笑啦……” “给……我。” “……” “弥生？”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一脸迷离的桐姬脸上。。 桐姬疑惑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 一个巨大狰狞的狐狸正一口咬在一脸惊愕的弥生脑袋上。 狐狸那尖锐让人不寒而栗的牙齿刺破弥生的脖子，随着嘴巴逐渐闭合，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响起。 弥生惊愕的神情逐渐变为惊恐。 意识的最后一刻，那双以往充满柔情的双眼求助似的望向桐姬，弥生的喉头涌动，刚想说话之际—— 嘭！ 巨大狐狸直接咬碎了弥生的脑袋。 一片红白之物直接溅射在桐姬茫然的脸上。 “……” “弥…生。” 桐姬不可置信地看着趴在她身上的无头尸体，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睛在这一刻失去了神采。 大量鲜红血液顺着身体流淌在桐姬的身上。 温热的触感宛如一把把利刃直插心头，述说着现实如此。 “骗……骗人的，不会这样、不会这样的。” “喂，弥、弥生，不要、不要再玩了。” 这时，咬碎弥生脑袋的赤狐突然一颤，赤红的双眼逐渐淡化，一抹湛蓝光芒重新浮现。 赤狐看着身下的无头尸体与仿佛成为木偶的桐姬，湛蓝的双瞳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随即哀鸣一声。 一只浑身雪白，生有九尾的狐狸出现在赤狐身后，并优雅且慢地向桐姬走去。 守护灵！ …… 黑暗中，一幕幕画面流传。 那是桐姬自小与一介杂役弥生相识，最终与苍桥泰继成婚的画面，其内容之纠结堪比一出狗血韩剧。 赤狐蹲坐在原地看着画面，直到结束。 桐姬的身影出现在它面前。 不过比起外界那美丽惹人怜爱的桐姬，内心深处的桐姬此刻宛如恶鬼。 诱人的身体干裂生蛆，一张精致的脸庞充满了憎恨与悲伤，一见到赤狐便不住的咆哮道： “都是你！都是你杀了弥生！” “你这个怪物畜牲，我要杀了你给弥生陪葬！”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黑暗空间随着主人的强烈执念而开始震动。 下一刻，画面之黑。 再次睁眼，赤狐只感觉口中传来一股浓稠温热的液体流淌。 嘴巴本能地将其吐出。 只见桐姬已经不成人样的脑袋被吐了出来。 这一刻，赤狐那湛蓝的眸子里异样之色更甚。 它很迷茫，也很疑惑。 它感觉做了一件对事，又感觉做一件不可饶恕的错事。 它只是想报答泰继的救命之恩。 但它现在已经分不清事情的好坏了。 看着身下两具失去声息的尸体，赤狐哀鸣一声趴了下来。 一双眼睛里，赤红与湛蓝流转，时而红时而蓝，一直持续着。 第79章 平等院 京都很缺钱。 不，应该是皇室很缺钱。 昨夜上京之事平息，详细情况被被整理并送往幕府与天皇过目。 看着一长排损伤清单，以及令人心惊肉跳的修缮费用。 天皇震怒，不惜棺材本，慎之又慎的摔烂一个茶杯后，要求严厉彻查此事。 而彻查的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在阴阳寮身上。 毕竟昨夜之火绝非凡火，更何况此刻监牢中上百个白狐众嗷嗷待拷。 …… 泰继头疼地看着桌板前汇报上来的情报。 除了昨夜打晕他的高大男人外，潜藏在京的白狐众被顺藤摸瓜，一举抓捕大量零散人员。 即便白狐众个个守口如瓶，但是个正常人都清楚他们想做之事。 堕入邪道的阴阳师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不是献祭就是献祭。 正道与邪道的较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阴阳寮想知道的不过是他们究竟何时动手，在何处动手而已。 “最麻烦的是那个不知所踪的男人啊，以那等武艺，放在何处都是巨大的隐患。” 一想起昨夜那个男人的面容，泰继就不由感觉额头传来隐隐阵痛。 拥有一击斩杀夜枭的力量，完全看不见的鬼魅身影，早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 恐怕传说中那些恶鬼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越是沉思，泰继越是感到无从下手。 这时，一股不详之感涌上心头，让泰继眉头一皱。 阴阳师本就是吸天地之灵气，收万物之精华，修炼己身。 这种突然冒出的心悸感绝非是错觉，仿佛有什么重要之物即将离他而去。 “来人。”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恭敬地单膝跪地，道： “大人有何吩咐。” “多事之秋，你立刻带人护送桐姬前往近江宅邸。” “是。” 直到屋外人影走远，泰继仔细琢磨着遗漏之物，片刻才长松一口气。 最近他愈发感觉到不详的接近，直到今天达到顶峰。 京都肯定会出事，但他直到目前为止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排除想要搞事的白狐众，又能有谁能威胁到京都的安全？ 不知为何，泰继脑海中浮现那个男人的身影，旋即又直接否定。 纵使那个男人实力再强，也终究只是一个人，还上升不到威胁一座城的地步。 这时，一个慌张的阴阳师从院外匆匆跑了进来，张口大叫道： “不好了！” “平、平等院被人入侵了！” 泰继拿纸的手不由一抖，强压下眉宇间的不安，随即平静地问道： “哪个平等院？” “宇治川……” 一声清晰入耳的吸气声响起。 “白狐众？” “不、不是，只有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强的不像人类的一男一女。” 不待泰继回话，阴阳师急忙补充道： “那个男人非常高大，很像昨夜出现在上京的男人。” 说完，阴阳师隔着木门静候着泰继的回话，直到许久过去，泰继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召集在京内的所有阴阳师前往平等院，其次，立刻派人前往幕府请求大军增援，京都……危矣。” 阴阳师心中一凛，急忙回道：“是。” 吩咐完一切的泰继长叹一声。 这下，往日的种种疑惑与不详得到了解释。 平等院，或许在外人看来是只有贵族老爷才能出入的神圣之地。 但这个神圣之地之下，却隐藏着巨大的不详。 那是需要用无数人的鲜血与神明之力量，才足以压制并封印的滔天邪恶。 那里封印着传说中的三大妖玉藻前、酒吞童子、大岳丸。 日本号称八百万神明，是个能动的玩意就恨不得美化、神化。 为何偏偏几个实力顶尖的大妖被归类到妖，而非神？ 即便是家喻户晓的八岐大蛇，那也是脱离了妖的范畴，与神明同论。 这其中不排除在有神必有妖的思想下，实力顶尖的几个被拉出作为代表。 但不可否认的是，三大妖的名号之下，流淌着无数人的鲜血于不甘的灵魂。 也只有三大妖重新出世，才能让泰继如此的心神不安。 哪里炸都行，就算天皇老窝被炸也问题不大。 唯独平等院，万万不能有失！ …… 此刻，金碧堂皇的平等院内。 “这是最后一个了。” 慕言麻溜地将昏迷的僧人打包，随即丢到回收区。 在他身后，是一片和谐不分身份没有阶级的理想世界。 身批华丽袈裟的主持、一脸狼狈的僧人、冷汗密布的武士、屁股尿流的杂役。 大家或坐、或躺、或爬，聚在一堆，即便嘴里塞着散发阵阵恶臭的杂物，依然无法动摇他们激动而想高歌一曲的心情。 “总算完事了，你说你们要是从一开始就听我的话，也不至于让我亲自送你们一程？” 慕言看着支支吾吾个不停的众人，感叹一声，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响起，慕言随即拍手道： “好了，是时候送你们上路了。” 话声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身份各异的众人或挣扎、或认命、或哀求。 但丝毫影响不了慕言送他们上路的决心。 虽然不忍心那样做，但接下来慕言所要面对的东西，绝不允许让任何人影响到他。 所以，必须做！ “对，阿秀？” 拉着一匹马车走过来的阿秀疑惑地看了慕言一眼，随即走到一旁默不作声。 见此，慕言也不在意，走进人堆将其一个个打包好的人，扔上狭窄的马车。 也不管人压人的后果，一股将所有人塞进车厢，直到驮着车厢的老马吃力的喘些粗气后，慕言猛地一拍马屁股。 一股剧痛登时让老马嘶鸣一声，拉着满满的一车人，摇摇晃晃的正式上路了。 望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马车，慕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绑人的碎布只是样子货而已，稍微一绷便会崩断，只不过那群人被慕言收拾一顿后，哪还敢当着慕言面逞能。 当马车走的足够远时，那群人脱困只是迟早之事。 慕言已经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若是还不知好歹的回来，那就与慕言无关了。 就在这时。 身后一缕异样的气息让慕言脸色猛地一变，瞬间拔刀反身斩去。 第80章 果心居士 银质的锡杖抖动，铃音轻响。 斗笠之下，一张遍布老人斑，皱纹纵横的灰白老脸上，一双宛如带来灾祸的赤红重瞳，凶光闪烁。 一身僧衣与行脚商人揉合的打扮怪异至极。 而在它胸前，一条深可见骨的刀痕斜跨上半身，却没有任何血液流露。 只见裸露在外的血肉忽地蠕动，深可见骨的伤口转瞬愈合，不见一丝痕迹，就连被斩断的衣服也恢复原样。 这一瞬的变化让阿秀一怔，直到看清来者模样的瞬间，脑海犹如一声惊雷划过。 霎时，一股庞大且狂暴的妖力从阿秀体内爆发。 齐肩的长发骤然生长变长，一双鬼角在额间出现，浓稠的黑色角质溢出体变，眼看就要转变妖怪化之际。 一只手掌搭在阿秀的脑袋上，随即明黄的光芒闪耀。 灵石的力量迅速安抚阿秀有些失控的意识，原本体表的变化渐渐褪去。 “不要冲动，它的本体不在这，现在是杀不死它的。” 一边安抚着阿秀，慕言一边眉头紧锁地盯着眼前的怪人。 果心居士。 亦是大岳丸的化身之一。 果心居士一双赤红重瞳转动，似乎想要看穿慕言的心思似的，良久才说道： “你似乎知道我的身份，你是谁？” 可惜，果心居士面前的一人一妖，一个是闷葫芦，一个是哑巴。 想要和两人进行惯例的战前bb，显然不太现实。 虽然慕言口头上安抚着阿秀不要冲动，但这话说的连他自己也不信。 下一秒，慕言的身影陡然消失，再次出现之时，慕言已至果心居士身旁。 随即，一刀斩落。 银白的刀刃划破空气，在下落的途中，一抹氤氲白茫瞬间缠绕。 在这瞬间，原本漫不经心的果心居士脸色微变。 原本任其劈砍的身体果断抽身做出闪避的姿态，但在慕言出刀的瞬间，已经没有余地让它闪避。 ——噗嗤！ 刀刃划破肉体，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声却是最鼓舞人心的声音。 “咳咳咳咳。” 即便果心居士及时反应过来并做出规避的姿态，但终究是太晚了，根本无法避免被齐根斩断的下场。 只见连连后退的果心居士上身直接裂开两半，仅靠着肋骨与血肉的拉扯，勉强吊在身上。 “呕。” 没有内脏、没有鲜血。 果心居士却吐出一堆漆黑粘稠的液体，一经落地便雾化消失，其中透露着常世的气息。 “神……神力，人类，你究竟是谁？” 没有回应。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浑身雪白，身穿袈裟的老猿猴一脸祥和的禅坐在空中，身后隐隐有一轮淡淡的光晕浮现。 慕言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奇怪的闭上了双眼。 猿佛未卜先知的能力极为强力，除了无法主动使用的弊端外，几乎不存在任何限制。 而在慕言之前尝试放弃双眼视物来规避幻境时便发现。 在完全放弃感官的情况下，猿佛的能力出现频率会获得极大的提升。 而在这期间，一直以来，无论慕言用何种方法都无法使用的武技出现了松动。 下一刻，只见闭上双眼的慕言有了动作。 百鬼刀斜指地面，完全放弃任何防御甚至攻击，浑身充满破绽，毫无防备的朝着果心居士走去。 在这一刹那，空气渐渐改变流动的方向。 果心居士只感觉仿佛被某种不可抗力的意志盯上。 天空、大地、微风、露水，一切仿佛有了意志，不约而同的散发出排斥之意。 如同一条条锁链将它牢牢捆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言慢慢走来。 这一刻，果心居士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那是仿佛即将被斩杀的危机以及一丝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恐惧，对死的恐惧。 这个人类……究竟…… 果心居士猛地睁大双眼，一抹浓稠的黑色在身后出现之际。 慕言却像是未卜先知般，缓慢行走的身影陡然加快，酿势已久的百鬼刀猛然斩下。 嘭！ 一个巨大的黑色空腔在果心居士身后成型。 然而就在成型的瞬间，一抹白茫瞬息而至，直接斩在空腔之上，如同玻璃破碎般轰然爆碎。 这还没完！ 一刀斩下，慕言眉头一挑。 保持下劈姿态的百鬼刀陡然一变，刀身一转，直直插入地面。 “祸斗！” 狂暴的火焰瞬间覆盖白茫，顺着刀身直接冲入地面，一路向下。 不稍一会。 慕言面前呆愣愣的果心居士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化成了一滩黑水。 直到这时，慕言才睁开了双眼。 “还是跑掉了吗，不过下次见面可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你跑了。” 先前发生的一切，慕言通过猿佛看见的片段直接做出行动。 黑色的空腔其实是个空间通道，果心居士最为擅长的伎俩。 而在空腔被慕言先一步斩碎后，果心居士果断放弃了肉身，灵魂直接遁入地下试图逃跑。 结果被追上的祸斗给咬了一嘴。 虽然对大岳丸整体实力而言，无足轻重，但那也是实打实的伤害。 不过，通过果心居士跑路的举动，慕言倒是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大岳丸的封印早年便出现了松动，以至于让果心居士出来溜达，四处怂恿人搞事。 但本体的大部分力量仍然被封印着，不然果心居士也不至于像刚才那么不堪。 “走了阿秀，既然都打了照面，那我也不能让主人等太久啊。” 然而阿秀只是平静地看着自说自话的慕言，湛蓝的眸子里流露出异样的神采。 大概就是想问，为什么慕言能砍，她不能砍。 慕言人都傻了。 这个阿秀还是原来那个只会点头的工具人吗？ 难道一旦不把工具人当工具人用，就会进化？ 为了避免心生芥蒂，慕言觉得有必要解释一番，当即走到阿秀身前，语重心长地说道： “其实不要冲动呢，它并不是陈述句。” “它是个疑问句，不要冲动是让你想好了再上，而不是不要上的意思。” “第一次难免会理解错意思，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嘛，所以我亲身实践给你看，你可不要忘了。” 第81章 封印之地 抛开地面极尽华美的的木构建筑群不谈。 其底下则是一座天然的空洞，与腹蛇神域极为相似，并引入宇治川之水，终年淹没于水底之下。 明面上的平等院，建造之初，是古人对西方极乐世界的美好幻想。 但淹没在水底的无数建筑，怎么看也不像是为常人而设。 另一方面，平等院建造于平安时代，而三大妖同样皆是活跃在平安时代。 源赖光怒斩酒吞童子。 安倍晴明封印玉藻前。 舔狗大岳丸与铃鹿御前与坂上田村麻吕的复杂三角关系。 三妖又巧合的被封印在同一处，这样一看，平等院的秘密，它建造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 现在的平等院不同于60年后，控制水流的装置并没有被人破坏。 在寺院正门方向，一汪莲花满塘的浅塘边上，一座精致而威武的神龙雕像置于小亭内。 神龙张牙舞爪宛如在空中翻腾的姿态被定格，大大张开的嘴巴里含着一颗散发微弱荧光的龙珠。 慕言眉头一挑，径直走向神龙雕像，伸手向神龙口中的龙珠按去。 随着一缕精华注入。 散发微弱荧光的龙珠光芒一闪，紧接着像是某种机关启动般。 轴承转动咔咔声伴随着地面传来的轰隆之声。 只见神龙雕像旁的浅塘内水位迅速下降，眨眼间便露出青苔密布的石沿，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仍在快速下降。 不稍一会，地面下，一座巨大的空洞出现在一人一妖眼前。 空洞中，一座巨大木制塔楼耸立。 以塔楼为中心，无数环绕而建的阶梯连接依山建造的房屋，作为移动的主要道路。 而坐落在地表，塔楼正上方的平等院此刻就如同空中阁楼一样，紧靠着一层不大的石桥支撑着，乍一看仿佛完全漂浮在空中一般。 慕言探出头望向地底，从地表到水底不过百来米而已，问题不大。 此刻露出的建筑仅仅只是头部建筑，规模更加庞大的底部仍淹没于水底之下。 按照游戏中的思路，当然跟着设立好的道路，亦步亦趋的抵达终点。 但熟知路线，并且知道封印之地所在的慕言直接放弃走的方式。 简单来讲，空洞的结构就好似一个杯子，地底塔楼耸立在杯中央，无数台阶连接杯子内壁。 正常的进入方式是从平等院内部，进入石壁内的通道，抵达地底。 而封印之地，也就是两人的终点，它是与入口完全平行的。 入口在杯子的这头，终点则在杯子的另一头，中间的塔楼便是连接两者的唯一道路。 而想要通过塔楼进入封印之地，就必须得把地下的风光地貌看个遍，妖怪陷阱踩个精光。 现实中，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设计出，如此多此一举，恶意满满的建筑方式。 所以慕言一开始就放弃了正常的进入方式，转而使用邪道方法。 随即，转头看向身旁同样好奇大量着的阿秀，问道： “阿秀你融于水……呃，你会游泳吗？” “？” “不会也没关系，反正你也死不了。” “……” “所以，跳，摔不死的。” 说完，慕言提着一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符纸，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去。 阿秀湛蓝眸子里的惊愕还未散去，慕言纵身跳下的身影已缩至一抹黑点。 见此，阿秀看着让妖失去高度概念的空洞，平静的脸庞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愣了一会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 凛冽的罡风如同一把把刀子般，刮得慕言脸上一阵生疼。 坠落的身体瞬间掠过巨大塔楼，即将砸在死寂潭水上的刹那。 慕言拔刀出鞘，一股磅礴的剑气猛然爆发。 霎时，古井无波的潭水像是被一面铁墙砸落，响起一声宛如爆炸般的巨大声响。 慕言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反冲力突然推了他一把，下一刻便砸入湖水中。 无孔不入的湖水侵湿身体，冰冷的触感让慕言一激灵，意识从短暂的混沌中立马清醒。 “呸，这比跳伞还刺激！” 刚钻出水面的慕言还没回过气来，又一声巨响在他身旁炸响。 “嘭！” 片刻，只见阿秀跟个无事的人似的钻出水面，身体毫发无损。 慕言不发一言地看向自己被绷带缠实的双手。 做人没意思了呀。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变成妖怪，前提是怨念听话。 …… 以塔楼为中心，慕言找准方向后直接来到水面尽头，石壁前。 向上望去，石壁虽然陡峭却没有明显的着力点，而在最上方，一截像是木桥的东西探出石壁，其内似乎有人为开凿的痕迹。 “阿秀，照着我的方式上去。” 向阿秀道了一声，慕言深吸一口气，将符纸固定在身后，身体沉入水面，手却抚上了腰间百鬼刀。 下一刻，水面炸起，慕言的身影猛地冲出，随即一抹璀璨刀光闪烁，直袭正面的石壁。 “嘭！” 承受斩击的石壁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凹坑。 慕言双脚在凹坑处一点，借力一蹬的同时，收刀入鞘，瞬间拔刀。 ——吟！ 刀啸嘶鸣伴随着石壁破碎之声，不绝于耳。 常识中居合只是单纯的拔刀术。 但慕言的居合是带位移的呀。 人随刀至，真正的人刀一体，也就是利用居合的特性，每每拔刀，身体便会无视物理规则的向前冲出一段距离。 眨眼间，慕言便顺势爬上百米之上，一座用于连接塔楼通道的桥头上。 向内望去，石壁中被人工开凿出一条通向内部的道路。 两侧有粗大的木柱用于支撑，亦做装饰。 最深处，一扇朴实巨大的木门被紧紧封闭着，无数玄奥的符纸遍布整个通道。 即便长期被湖水侵蚀也不见有一丝损坏。 而巨大木门前，一个手持锡杖的身影静静的等候着，直到慕言的出现。 “人类，你为何要来这里。” 慕言瞥了一眼在石壁上跳跃前进的阿秀，旋即正视果心居士，回道：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哼。” 果心居士轻哼一声，却没有下言，也没有任何举动，似乎等待着慕言回答。 “……” “哈哈。“ ”我不告诉你。” 第82章 京都之变 话音刚落，果心居士的神色生起一丝波澜。 不待说话，便被欺身而近的慕言一刀斩断。 慕言是来杀鬼的，又不是来做客，难道还要和它们哔哔赖赖半天，再掀桌子啊？ 从一开始就没有交涉的必要。 砍，就完事了。 …… 另一边，上京某宅邸内。 “啪！” 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摔落在地。 刺耳的碎裂声让跪坐在旁的藤吉郎缩了缩脖子，将头压得更低。 而在主座上，带着白狐面具的阴阳师头领不发一言地坐在蒲团上，在他面前，一个身材矮小的白狐众颤颤巍巍地跪伏在地。 气氛变得冰冷而诡异，直到半晌，声音方才响起。 “是谁干的？” 跪伏在地上的阴阳师急忙一掐手势，一头如虎般大小的黄毛巨犬出现在身后。 灵力高强的生物以犬的形象出现，即为犬神。 也就是式神中最为常见普通的一类。 随着黄毛巨犬出现，一抹光晕在它面前浮现，光晕中一张宛如相片的图像显现，其中一个手持长刀的男人在冲天火焰环绕下的画面。 赫然是抢疯眼的慕言。 “昨夜虽然阴阳寮的人大肆出动，但根据逃脱的人员描述，大多数潜藏点皆是被这个男人攻击，恐怕灵石也落入他之手。” 阴阳师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着主座首领的模样。 可惜两者之前两张白狐面具犹如天堑，别说历史悠久的见人脸色行事了，能观察到的始终只有一张栩栩如生的狐狸面。 这时，次坐的藤吉郎却突然一抖。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他身上。 “你知道些什么？说。” “是、是。” 一滴冷汗在额角滑落，藤吉郎双手撑在膝盖上，眼珠子却频繁转动，像是在寻思着什么。 犬神展现的画面中的男人，藤吉郎当然认识，并且印象深刻，更重要的是头号工具人阿秀也被他拐跑了。 在被白狐众奉为贵客的期间，哪怕被人时刻监视着，在众多白狐众传递的支离破碎的信息里，藤吉郎整理出一条条至关重要的消息。 这群阴阳师妄图利用灵石之力，将整个京都化作鬼域，献祭万千亡魂以召唤鬼神降世。 从有条不素的行动上来看，这个决定绝非一时之意，恐怕已经持续多年，直到这个节点才将收集到的灵石，化整为零分批带去京都腹地。 实施这一目的关键便是能使用灵石之人，也就是藤吉郎。 而就在白狐众万事俱备，只待灵石到位的前夜，一场大火改变了多年来孜孜不倦的努力。 一场惨无人道的洗劫行动，直接将白狐众运送至京的灵石给洗劫一空。 之后，阴阳寮的走狗们又顺藤摸瓜、直捣黄龙，捣毁白狐众众多据点。 白狐众死的死、伤的伤，一夜之间实力锐减八成。 更让人惊惧的是，整个洗劫行动悄无声息，一场诡异却又寻常的大火将他的轨迹隐藏。 （白狐众照面便被慕言砍倒，自然无法传递消息，又被紧随其后阴阳寮的阴阳师与武士给绑了回去，因此毫不知情的白狐众认为全员战死。） 直到火烧眉头，下半身的血都快被放光了。 作为头部的白狐众首领等人才蓦然惊觉，但一切都太晚了。 …… 得亏慕言无意之举阻止了白狐众的目的。 不然，饶是藤吉郎野心再强，现在的他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踩着数万人的尸体上位。 更何况面对强势的白狐众阴阳师们，手无缚鸡之力的藤吉郎反到成了工具人。 死再多人，他也不会因此得益，自然更不愿白狐众的目的实现。 不过心中所想是一回事，该怎么做又是一回事。 在白狐众势弱时，藤吉郎心里不免打起了小九九。 利用简单的信息差，将事情的走向导向对他有利的一边。 想到这里，藤吉郎当即说道： “大、大人，我的确认识画中的男人，他与我一样拥有使用灵石的能力，不，他对灵石的运用远在我之上，或许正是因为灵石的力量才发生昨夜那些事……” 说完，藤吉郎微微抬头老向主座的首领，见其没有出声的意思后，连忙说道： “不瞒大人，我与他本是至交好友，但因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分别时，我曾听他提起，说是要解开三大妖的封印，用灵石之力控制它们，成为最强之人。” 话音刚落，藤吉郎便感受道一道犹如刀尖舔舐肌肤的冰冷视线。 即使有着白狐面的遮挡，藤吉郎依然能感受到，白狐众首领望向他的眼神里充斥着怀疑与审视。 “你知道三大妖？” “不、不知道，但是听他提起后，我有查过相关的信息，但都只是些神话故事……” 白狐众首领闻言不作回答，片刻，突然出声道： “他叫什么？” “啊？”藤吉郎下意识惊叫一声，他哪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不过在白狐众首领视线愈发诡异之时，急忙解释道： “吉秀！大人，他叫吉秀！” 说完，藤吉郎心虚的在心底祈祷着，他总感觉，要是被那个男人知道他乱取名的事，铁定逃不掉一顿锤。 “哼。” 白狐众首领轻哼一声，对于藤吉郎的作派，他一眼便能看出真假，不过他却并没有点破之意。 或许其中之话并非皆是虚假，但如何判断真伪取决于他。 使用灵石之力的人举世罕见，即便多年收集的灵石被洗劫一空，但终归青山仍在，一切可以重头在来。 至少在达成目的前，藤吉郎不会被轻易抛弃，更何况身具灵力之人的躯体，对突破下限的阴阳师来讲称之为宝贝也不为过。 就在这时，玄廊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急匆匆的阴阳师破门而入，禀报道： “大人，就在刚才，阴阳寮大肆集结人力出京，目前京都的出入口已经被武士们封闭。” “他们朝哪去了？” “从离去的方向来看，应该是朝着宇治川……” 不待阴阳师说完，白狐众首领突然激动地站起身来，朝着藤吉郎厉声问道： “你刚才说的那个叫吉秀的男人要做什么？” “回大人，他、吉秀他说要借用灵石之力，解开三大妖的封印，然后……” “够了！” “立刻召集残部，我们去见见天皇大人。” “是。” ？ 一个大大的问号升上藤吉郎的脑袋 等等。 事情发展有些不对劲啊？ 一群邪恶阴阳师为什么要去找天皇啊？不该是去平等院做只隐藏在幕后的黄雀吗？ 第83章 三妖解封 当阿秀登上平台，只见一团黑色烂泥洒落在巨门前。 无需多言，阿秀直接拔出腰间长刀。 “门后便是封印之地，该说的我不再赘述，最后一个问题，关于你母亲的下落。” 慕言头也不回的上前，双手撑在木门上，缓缓发力，同时说道： “你母亲的确是不在了，但她的灵魂仍驻留在魂归之处。” “中阴之间，黄泉路上的最后一站，亡魂进入轮回之前的弥留之地。” “想要进入那里只有一种办法，那便是死下去，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比如你腰后的灵石小刀便能让你真正死一次。” 阿秀闻言一愣，露出一抹思索之色，不过这时，慕言已经将木门完全推了开来。 室内尚未排空的湖水随着木门的开启而涌出。 木门之内别有洞天，一眼望去，宽阔的内屋修缮精致，整体风格与佛堂相似，但大门正对的方向，本应供奉佛像的地方却是一副壁画。 独特的浮世绘风格的壁画跃入眼帘。 壁画之中的一个男人手持散发明黄光芒的七枝刀，与这个生有巨大鬼角的怪物战斗。 而在壁画之下，三座石盘呈品字对立，其中两座上盘坐两个尸骸。 一个身穿轻甲，手杵长刀而坐。 一个身穿狩衣，头戴高帽，盘膝而坐。 三座石盘对应封印的三个大妖。 杵刀尸骸，长刀是货真价实的，天下五剑之一，童子切安纲。 持刀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正是曾斩杀酒吞童子的源赖光！ 而另一具阴阳师打扮的尸骸对应的则是九尾妖狐玉藻前，但他的身份让慕言无法确认。 传闻中，玉藻前是由安倍晴明封印。 但实际上，在平安时代，玉藻前活跃的时间段里，安倍晴明人都化成灰了，何来封印之说。 真正封印玉藻前，是安倍晴明的五世孙，安倍泰亲。 至于最首空空如也的石盘，自然是对应快要破封的大岳丸。 想到这里，慕言神色古怪地撇了阿秀一眼。 在游戏中，阿秀的母亲曾多次提到，封印大岳丸是阿秀的宿命。 那么问题就来了。 结合已知的信息，对于阿秀的真实身份，慕言有一种猜测。 阿秀十有八九就是坂上田村麻吕的后代，亦或者她就是坂上田村麻吕。 众所周知，舔狗大岳丸爱慕铃鹿御前，对其毫无戒心或者心甘情愿。 铃鹿御前又对坂上田村麻吕一见钟情。 坂上田村麻吕又一心想杀了大岳丸。 在这复杂关系下，铃鹿御前利用舔狗大岳丸的包容，偷走了三明之剑其二，大、小通连，给予坂上田村麻吕。 得此神器的坂上田村麻吕哪还坐得住，当天就集结大军上山砍鬼。 后来…… 后来大岳丸就在这了。 所以说啊，舔狗不得好死不是开玩笑的。 但是…… 即便遭遇这种闻者无不嘴角上扬的悲伤事件后，大岳丸依旧不改舔狗本色。 在未来被日本三大妖之四秀千代。 也就是被阿秀再度封印后，大岳丸还是对铃鹿御前念念不忘。 这就t离谱了。 舔成这种境界的舔狗实属不易，搞得慕言都不好意思砍它了。 …… 慕言望向头顶。 陡峭的石壁完好无损，并没有出现数十年后开了一扇天窗的情景。 当然，这里距离地面不会太深，并不能排除三妖脱困后，直接破壁而出的可能。 “好了，阿秀你守住门口便可，剩下的交给我。” 阿秀盯着慕言看了半天，最终还是点头退到正门处。 见此，慕言同样点头示意，再次回首时，一呼一吸间，整个人气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毫不掩饰的杀意瞬间充斥宽阔的内屋，整个佛堂内顿时变得肃杀压抑。 即便作为半妖的阿秀也不免皱了皱秀眉。 ——嗡。 百鬼刀缓缓出鞘。 慕言走至石盘尸骸中间，一脚踢开杵刀尸骸，将插入地面的童子切安纲拔了出来。 银白的刀身伴有青光闪烁，即便过去数百年，刀刃上传来的锋锐之感仍是让人不寒而栗。 童子切安纲与慕言曾持有的三日月宗近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前者平平无奇，偶有青光闪烁才知其不凡之处。 而后者，红黄银三色组成的刀刃令人惊艳，刀柄的装饰与刀鞘极尽华美的纹路与配饰，更像是走错片场的魔改武器。 现实与幻想的区别。 此刻，慕言左手童子切安纲，右手百鬼刀。 他不是转职二刀流。 而是…… 锵！ 刀刃相交的瞬间，一截银白的刀身直接倒飞而出，撞在石壁上发生二次炸响，在石壁留下一道极深的豁口。 慕言颇为意外地看着左手中断裂的童子切安纲，又看了看，右手中只出现一点豁口的百鬼刀。 系统的山寨货居然能把正版给砍断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啥问题。 慕言摆弄着手中的断刀，突然出声道： “大岳丸，不出来指导下我怎么解开封印吗？” 话音刚落，一团漆黑粘稠的物质在地面涌动，稍许，果心居士的形象再次出现在慕言身前。 “人类，我承认你很强，但你的目的是什么？对人类而言，解放费尽心力封印的妖怪，可不是什么好事。” 慕言挠了挠头，疑惑地说道： “你被关几百年是不是脑子也坏了？自己偷偷摸摸的出去搞事想破封而出。” “然后，你在这跟我讲道理？” “我是人，还是你是人啊？” 果心居士老脸一冷，赤红的重瞳凶光闪烁，冷声道： “既然你如此希望，只需要撕破结界的禁锢便能解开我们的封印，届时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让一介人类如此狂妄。” 话题再次终结。 慕言略微一思索，便明白果心居士的话，旋即整个心思沉了下去，灵力透体而出朝着三座石盘延伸。 刹那间，慕言只感觉世界蓦地一黑。 三座石盘之上，三团庞大骇人的妖力升腾，无数自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线段延伸，将其裹得严严实实。 而慕言干涉的灵力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刃，一经与线触碰轻易斩断散发光亮的线条，直至所有线条被斩断。 下一刻，整座山体突然颤动不止。 三座石盘上，一个个玄奥的咒文环绕，并随着时间而快速减少，化作灰烬。 直到，三道庞大澎湃的妖力冲天而起。 第84章 无想剑 慕言不曾见识过果心居士真正的实力。 可它，也不曾见识过慕言的真正实力。 就像现在，三道汹涌庞大的妖力冲天而起。 而慕言手中的断刀亦是开始泛起明黄光芒。 仔细看去，只见刀刃断口处，无数宛如精灵般的明黄光点环绕，一点点由灵石状组成的实体填补着断刃缺口。 游戏中尚且有十秒上buff，一刀秒杀鬼的操作。 现实中，慕言也能。 在源源不断的精华注入下，断刀上的明黄光芒愈发耀眼，灵石组成的刀刃迅速填充断裂之处。 慕言从怀中掏出指头大小的晶石，随即捏碎，一缕细微的精华流入体内。 他当然不是要那点精华，而是要吸收外界精华的过程。 因为，祸斗的能力“吸收精华赋予恢复效果”、“吸收精华赋予攻击激增效果”。 重点在于攻击激增，慕言曾测试过，作用只有一分钟不到。 但对攻击的增幅远超1+1=2的效果，的确对得起“激增”的名号。 同时，辛苦收集的符纸派上用场。 慕言右手一刀刺穿严实的包裹，将起挑飞，籍由刀刃传导灵力将其尽数激活后，随即剑气爆发。 符纸包裹瞬间便被无形剑气给推飞出去，下一秒，无数散发着荧光得符纸从包裹破口一涌而出，转瞬间，漫天符纸飘舞。 微弱的荧光在庞大数量的堆积下，整个内屋顿时亮如白昼。 “祸斗！猿佛！” 氤氲白芒缠绕百鬼刀。 炽烈火焰缠绕灵石之刃。 祸斗与猿佛的虚影，一左一右浮现在慕言身后。 而在这个瞬间，慕言轻吐一口气，直接闭上了双眼。 意识迅速沉入系统当中。 【武技特化书使用】 【武技:无想剑，是否确定特化？】 【警告！武技特化为随机生成，一旦生成无法随意更改。】 信息闪过。 一长排特化选择映入眼帘。 【确认】 【武技特化成功】 【武技:无想剑(攻)】 【简述:经过特化之后的无想剑，缺陷将会更加致命，但极致一刀的光辉足以遮蔽所有瑕疵。】 无想剑，在游戏中本是一招破绽极大、完全舍弃防御，精气神三者合一，发出强力斩击。 无论是从字面之意，还是现实实践，无想剑的作用小，要求高，相当鸡肋。 就这，在这之前慕言无论如何也用不出来。 皆因在“完全放弃防御”这点上，哪怕慕言心存侥幸，只要意识还对周遭一切留有关注便无使用的可能。 直到之前自闭双眼，利用猿佛的能力，才触摸到发动无想剑的门槛。 因为有着“完全放弃防御”的前提，慕言一不能视，二不能分心，更遑论选择攻击目标。 无想剑虽是以斩击的形式呈现，但攻击针对的并非“点”，而是“线”！ 简而言之，一旦发动无想剑，慕言并不能主动选择攻击目标，而是在慕言所面向的方向里，所有物体都将是慕言的斩击目标！ 至此，灵石之刃+攻击激增+符纸爆破+双守护灵凭附+杀人刀+特化无想剑。 这一刀下去要是砍不死鬼，慕言也不用打了，先死为敬。 …… 诺大的内屋此刻竟如冰火两重天。 手持一红一白双刀的慕言闭目停升挺立，本就高大的身躯在此刻更显威武。 体内无穷刀意酝酿，哪怕只是直视竟让人生起刺痛之感，恍若一柄利刃刺眼。 一时间，慕言一人的威势竟隐隐压制了冲天的妖力。 这时，不知从何处，猛然刮起一阵暴烈妖风。 烈烈风声瞬间掀飞屋内饰品，如同无数无形细小的利刃般，在石壁上留下无数极深的划痕。 然而这道狂风在途径慕言所在之处时，身后的祸斗突然低吼一声，霎时，狂暴烈焰由体内爆发，一经与妖风接触便发出滋滋作响。 仅仅一照面，火焰便与妖风僵持不下，将其拦在慕言面前，再无法越雷池半步。 漫天的符纸顷刻间便被妖风搅碎大半，但剩余的小部分仍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 而在这一刻，一股冲天妖火爆发，宛如汹涌的海啸般瞬间席卷内屋。 淹没妖风，扑灭灵火，直接将毫无察觉的慕言给吞噬其中。 随即，一股比之前更加浩瀚庞大的妖力涌现。 大地为之震颤，火焰为之欢腾。 而在升腾的火焰世界中，一抹高大的强壮的人形身影逐渐浮现，犹如火焰的金黄长发甩动，一对笔直的巨大鬼角闪烁奇异的明黄光芒，宛如火焰之君主。 火焰涌动并在高大身影的双手边聚集。 片刻，一根巨大狰狞的狼牙棒出现在左手。 一个堪比半人高的葫芦出现在右手。 炽烈燃烧的火焰扭曲了空间，让人看不真切。 模糊之间，只见火焰中那高大的身影扛起狼牙棒，右手葫芦高举过头顶，作一饮而尽的姿态。 一声连话声中也能感受到浓浓酒味的大吼声响起。 “酒宴……开始！” “起舞……高歌！！” 话音落下，围绕在高大身影的火焰逐渐散去。 酒吞童子高高倒举葫芦，将葫芦口流出的晶莹液体一饮而尽，待葫芦内酒尽之时，才不满地摇了摇空荡荡的酒葫芦，随即看向前方。 酒吞童子目视之处，火焰尽皆避让。 一道身影吸引了它的目光。 “哦？人类与妖怪的气息，半妖吗？” 说着，酒吐童子本能地举起酒葫芦对着嘴里猛灌时，才想起空酒之事，不由烦躁地大吼道： “拿酒来！” 目光自然而然地盯上了无动于衷的慕言身上。 在他身上，酒吞童子感受到了庞大的精华气息。 酒葫芦的特性便是吸收精华转化为酒，因此，在酒吞童子眼中，精华＝酒。 因此…… “酒来！” 话声刚落，另一道封印松动。 浓重的妖力几乎凝成实质，一片片猩红雾气涌现。 模糊之间，一条条赤红闪烁明黄光芒的尾巴在红雾中搅动。 下一刻，只见一只生有九尾，浑身赤红却仿佛没有实质肉体的狐狸尖啸一声，冲天而起。 也就在这一刹那，无动于衷的慕言猛地睁开双眼。 火焰缠绕的灵石之刃径直向前斩去。 “斩！” 第85章 大岳丸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挥刀动作。 一缕纯粹、完美无瑕的明黄光芒自灵石之刃爆发，汇聚成线，向着慕言挥刀的方向无限伸展。 这明黄光芒并非冰冷，而是一种炽烈如火，如九天之上的烈日，在地平线上升起的刹那，迸发出夺目的光与热。 闪耀的线条穿过醉酒的酒吞童子、逃命的玉藻前、僵硬的石壁，一直深入更深得地下、飞向更高的天空， 光线所及之处，万物皆斩！ 下一刻。 润物无声，如冰雪消融。 至慕言脚前的地面起，一道约有手臂粗细的沟壑出现。 整齐光滑的切口浑然天成，望向其内深不见底恍若深渊，向前无限延伸。 “啪！” 酒吞童子愕然地看着断成两半的葫芦，眼底的醉意顿时一空，迷糊的意识霎时惊醒。 然而不待它出声，一声凄厉的悲鸣从身后传来。 只见爬上墙顶想要跑路的玉藻前，一大一小的身体齐齐掉落在地。 齐根断裂的身体抽搐着，身后九条赤红血尾疯狂摆动、挣扎，宛如九根铁锤般敲打在石壁周围，发生震耳欲聋的声响。 但这并不能延缓她走向死亡的进程。 断裂的伤口处，大量血液伴随着庞大精华涌出，不稍一会便将整个内屋地上的积水染成了血红色。 一缕柔和的微光洒落在玉藻前挣扎的脑袋上，赤红妖冶的眼睛死死盯着光芒来源处。 一抹若有似无的红光一闪即逝。 目光所视之处。 一条更加宽大的沟壑直接贯穿石壁，崎岖的石壁仿佛进行了一场剥腹产。 外界的光芒迫不及待的涌入，终年不见日光的地底在这一刻重获光明。 而就在这时，早已激活的符纸终于在此刻走完倒计时，压抑的能量猛然爆发。 ——轰！ 火焰、狂风、惊雷肆虐，瞬间将玉藻前淹没。 面对扑面而来的爆炸余波，慕言眼神一凝，抽身退到阿秀身前，抬手刀刃一扬，剑气爆发。 一面无形之盾将袭来的火焰分隔开来，再无法前进分毫。 肆虐的能量如同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是新年时刻轰然响起的鞭炮声。 山体仿佛在震颤，整个世界只剩下轰隆的爆炸与无数爆发的光污染所占据。 直到爆炸声逐渐平息，整个内屋的空间在被数百张符纸爆破冲击下，硬生生的扩大数倍。 烟尘弥漫，模糊的视线中一个狼狈的高大身影浮现。 但是，爆炸刚平息，又一群灵力波动随即产生反应。 一头头面貌各异的妖鬼与妖兽齐齐出现，式神符开始生效！ 一双双湛蓝的眸子第一时间转向澎湃妖力的源头，浑身狼狈的酒吐童子。 他们本是被阴阳师奴役亦或者封印之灵，根本无法违抗施咒者的意志。 但慕言的眉头却是一皱。 玉藻前的身体亦或者尸体，不见了！？ 是死了还是逃走？ 慕言无法确定，虽然从一刀斩断玉藻前后，身体便持续吸收大量精华，这意味着玉藻前虚弱到连维持伤势的地步也做不到。 另一方面，慕言余光扫过灵石之刃上。 一击之后，灵石之刃的光芒变得黯淡无光，但终究维持住了刀刃的形状。 只要源源不断的注入精华，便能延长它存在的时间。 看着双手上一红一白的双刀，慕言看着看着，人突然就傻了。 这刀。 怎么用来着？ 经过特化攻击后的无想剑，攻击暴涨的同时，副作用也随之增大。 使用无想剑期间，无法防御及反击只是副作用之一。 无想剑，技如其名。 发动时，慕言需要放弃视野、抛却杂念、放空思想，简而言之就啥也不想，专注挥刀即可。 “脑袋空空”是另一个副作用，也是慕言此刻的状态。 这种感觉相当奇妙，千锤百炼的动作早已成为肉体记忆。 身体鼓励着，相信我，你会。 脑子却反驳，会，你会个屁。 刀？武技？ 啥啊？我会吗？咋用啊？ 整个人陷入复杂而矛盾的自我否定中。 突然，一股前所未有，如芒在背的危机感从身后传来。 慕言脸色一变，脑海一瞬闪过躲避的念头，但身体却本能地拔刀反身挥去。 锵！ 一把赤红狰狞的大刀与百鬼刀相撞。 巨大的力量顿时让慕言虎口一麻，手掌本能的松弛，百鬼刀直接脱手而出。 失去阻拦的赤红大刀，刀势不减，径直朝着毫无防备的慕言砍下之际。 一团炽烈的火焰猛地从他一口窜出，祸斗咆哮着径直迎上刀刃，但在两者接触的瞬间，赤红大刀上猩红浓稠的血气猛然爆发，直接将祸斗给劈成两半。 就在这时，一个比慕言矮上半头的身影直接撞开慕言，手中长刀荧光一闪，伴随着一声刀吟声直接撞上落下的赤红大刀。 嘭！ 刀刃相交，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翻腾。 阿秀湛蓝眸子微光一闪，轻哼一声，双手握刀猛地发力将赤红大刀顶了回去。 整个人不退反进，欺身撞入身前高大身影的怀中，一群熟悉的光点在身侧迅速收拢。 流影斩！ 下一刻，只见阿秀的身影骤然消失，留下一道持刀斜斩的模糊残影，随即数道划破空气的轻吟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哼。” 一声轻哼落下。 赤红大刀直接悬浮于空中，随即一口纤细冰蓝的长刀闪现，一口漆黑如鲨齿的长刀盘旋。 三刀于高大身影身旁轮转，如同密不透风的刀墙，瞬间迎上不同方向袭来的攻击 “砰砰砰！” 现出身形的阿秀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抹惊讶之色。 一击不成，迅速重整姿态，抽身远离。 …… 措不及防的慕言被阿秀一撞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不过拜其所赐，无想剑的副作用逐渐消失。 有阿秀的功劳，还有大岳丸！ 凝神望去，与阿秀对峙的前方，一个浑身如同被烧焦的果体妖怪毫不在意的漂浮在半空中。 深紫焦黑的躯体上，有道道宛如灵石光芒的沟壑纵横，仿佛人体中的血管与神经一样，散发着微弱影响。 两侧肩胛骨，一条像是羽带，又称之为“绦”的紫色丝带恍若流光般漂浮在身后。 额前，一对巨大尖锐的鬼角散发出不详的紫色光芒。 “人类，你连拿刀的力气也没有了吗？真是让人失望。” 第86章 斩酒吞 “你也是人？” 慕言故作吃惊的回怼一句，同时快速调整呼吸。 但在这时，世界陡然一暗。 冲天妖火再次席卷而来，一声夹杂无限怒意的咆哮在整个山洞中回荡。 “打扰老子酒兴，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人类！！” 一头及腰的长发在这一刻竟散发出如灵石光辉，又似火焰燃烧。 滔天的妖力凝成实质，无数黑气在酒吞童子身侧翻腾，手中巨大狼牙棒朝周边一扫，清空不知死活的妖鬼后，整个身体猛地向慕言砸了过来。 酒吞童子嗜酒的程度究竟有多高？ 在游戏中，被阿秀给予致命一击后，正常妖是凄厉惨叫，不甘而亡。 而酒吐童子呢。 身可死，酒不能停。 死之前也要罐一口酒才能安心上路，是个名副其实的憨憨。 喝高了的酒吞在慕言心中，威胁程度比之寻常妖鬼还低，所以慕言才等待玉藻前破封那一刻，斩出一刀。 如今，酒吞的葫芦被殃及池鱼，酒意顿时去了七七八八，实力自然上涨数个量级。 这时，一旁传来了打斗的动静。 慕言余光扫过，只见阿秀与大岳丸缠斗起来。 仗着同为不死之身的阿秀愣是凭着一股莽劲，一时间竟隐隐压制住了大岳丸。 不过，慕言知道这只是大岳丸放水而已。 且不提光凭身后的三明之剑轮转便完全招架住阿秀的攻击，连点花里胡哨的特效都不愿开。 不知情者还以为大岳丸在给阿秀做陪练呢。 慕言实在想不通大岳丸在保留什么。 要是换作是他，一上来就会开大，一刀砍死就完事。 实际慕言也是这么做的，上了一堆buff，卡着玉藻前的破封时间，一刀就把它给分尸了，简单粗暴却效果显着。 不过，有着阿秀拦住大岳丸，慕言便能更加专注的面对酒吞童子。 必须速战速决！ 眼神瞬间变换，面对宛如铁球般砸过来的酒吞，慕言不退反进，灵石之刃与百鬼刀合握，火焰迅速覆盖白芒。 双刀由下向上，斜斩迎击。 铛！ 金属碰撞之声响彻，继而如蜂鸣刺耳。 巨大的狼牙棒近在咫尺，其上一排排银白如手指粗细的铁针让人头皮发麻。 两者相撞的瞬间，一片无形的气浪掀飞周边灰尘，而慕言脚下的石板忽然“咔”的一声，出现数条龟裂，数息之后，猛然炸裂。 抵在狼牙棒上的双刀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吟声。 突然，在这股力道下，慕言握刀的双手上缠绕的绷带直接被崩碎，露出青黑狰狞的妖爪。 见状，酒吞赤红的眼眸红光一闪，学着慕言之前的模样，讥讽道： “你也不是完整的人啊。” 慕言不答，酒吞亦不在意，只是手中狼牙棒的力道愈来愈大。 就这样看着身下苦苦支撑的慕言逐渐乏力，最终被狼牙棒砸成肉泥。 “哈哈，区区一介人类还能挡住多久？” “十息？” “还是已经坚持不住了？” 慕言的身高放在此时的日本，的确称得上高大，但无论是酒吞童子还是大岳丸，两者的身高都在3米之上。 这样一比较，慕言的身高就如同孩童般，颤颤巍巍的身体总给人一种即将崩溃的错觉。 感受着双刀上愈加巨大的力道，慕言神色微变，随即咬牙硬撑着抬起刀刃。 以斜斩迎接重击，拼刀角力并不是明智之举，但却是最出其不意，发动剑气的前置动作。 双刀刀刃上扬，剑气爆发！ 神威、剑气！ 刀刃微光一闪，酒吞心中一凛，刚有所戒备之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在意识深处炸响，同时，一股不可抗力的威压从身下的人类身上传来，意识瞬间一晃。 不过，有着三大妖名头的酒吞童子终究不是寻常大鬼。 即便是阿秀，毫无防备之下遭受神威剑气的双重打击，也会愣在原地许久。 而酒吞童子仅仅只是意识一晃，旋即清醒，霎时，妖火乍起，金黄如火的长发瞬间化作一条火蛇向四周狂舞。 哪怕只有一瞬，则足够慕言做出攻击。 在火舌狂舞的刹那，一道璀璨如匹练般刺眼夺目的刀光划过。 伴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刀吟声，一个沉重的物体“啪”的一声掉落。 赫然是酒吐童子的脑袋！ 但是…… 酒吐童子被斩断脑袋的身体只是一怔，旋即大手虚空一握，断裂的头颅瞬间归于原位，一道充满暴戾的赤红双眼猛地睁开。 “人类，你不会以为这样就……” 话还未说完，酒吐童子便住嘴了。 这一次，它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与之前斩杀玉藻前那一幕何其相似。 寻着精华聚集之处望去。 只见慕言闭眼挺立，光芒充盈的灵石之刃高举过头，缓缓做出劈砍的动作，一缕由光芒凝聚的“线”再次浮现。 霎时，酒吞心神狂震，炽烈的妖火翻涌席卷整个山洞。 高温蒸发满地的血水、抽空内部的空气，连空间也在狂暴的妖火中变得扭曲而无法看清。 一抹扭曲的身影却安然无事的站在妖火之中。 随着无想剑的使用次数增加，慕言愈发熟练，同时对精气神三者合一的通透玄妙之感也愈发深刻。 这一刻，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唯有手中之刀，斩击之刀清晰浮现在它脑海中。 一股无形的意志自慕言体内席卷，以碾压之势将来袭的妖火碾碎，随即肆无忌惮的爆发，犹如江河倒悬。 刀意，冲天！ 下一刻，酒吞童子一瞬十米，冲到慕言身前，挥动比慕言还要高上一头的狼牙棒，带着烈烈风声猛然砸落。 在这瞬间，狂暴翻涌的妖火中突然凝聚出无数条狰狞猛烈燃烧的火龙，齐齐涌向中心的慕言。 曾经的神子也好、大妖也罢。 作为统帅四方的扛把子，威震百鬼的鬼王，酒吞童子可以狂妄自大到被人砍下脑袋，翻车，并封印数百年。 但无论如何也不允许、绝不能在战斗中退让。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与敌人的厮杀中。 况且…… “老子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 话声一滞。 一缕光线犹如惊雷一闪，瞬间穿过酒吞童子的身体。 时间在此刻定格。 第87章 新一轮终极任务 身体内力量仿佛被抽空。 就连以往运用自如的妖力在此刻像是被某种力量封印。 引以为傲的肉体不再强悍，孱弱的血肉脏器齐齐发出哀鸣，然后错位、移动，倒下…… 精华取代血液从身体平整光滑的断裂处疯狂涌出，径直飘向那口变得黯淡，几近崩裂的灵石之刃。 酒吞童子能清楚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这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上一次又是什么时候？ 啊。 那是和赖光那群家伙痛饮烈酒之时。 不过，一想起赖光的模样，酒吞心中就不由升起一股怨气。 那个卑鄙的家伙骗了它。 如果还能再见他一面，酒吞一定要让他尝尝金棒砸头的滋味。 三大妖不死不灭，并非传说。 即便酒吞被竖着分成了两半，即便生命气息彻底消失，它也会在某个时刻、某个地方再次复活。 因此，古代之人只能将其封印。 这是既定的规则，永远无法改变。 但这一次，却与以往不同。 再次进入脑子空空状态的慕言努力适应着不适感，但下一刻脸色却猛地一变。 一股异样的气息在漆黑的常暗中升起。 常世与现世交汇了！ 慕言还记得，上次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是在永宁寺猿佛出世。 那是拖猿佛下地狱！ 想到这里，慕言猛地抬头向酒吞童子的尸骸方向看去。 只见一节节青灰的手臂，手抓手，连成一段钻出地面，扯住酒吞童子的尸骸想要将其向下拉去。 这一眼直接让慕言炸了。 “wdn，敢抢我怪！？” 怒气上头，哪管怎么挥刀，操起两把刀就朝着青灰手臂一顿猛砍。 一刀劈下，火焰翻腾。 青灰手臂根本挡不住慕言的攻击，被斩成两半，随即便被蜂拥而上的火焰吞没。 但慕言的攻击却像是一颗深水炸弹，直接让从地上伸出，如同韭菜的手臂炸了窝。 一时间手臂狂舞，黑白雾气乍现，一声声牛吽马鸣之声响起。 黑白雾气涌动，随即，一道道巨大身影浮现。 地狱的形象代言人，牛头马面齐齐登场。 见此，慕言气极反笑，若是身处地狱，无限暴兵，他或许还会忌惮而犹豫。 但，这里是现世，是属于生灵之界。 即便此刻与常世交汇，也不是一群早就化成灰的亡灵能肆无忌惮干涉之地。 “千里送精华，不收不就显得我不给面子了嘛。” 话音刚落。 一直划水的大岳丸妖力涌动，三明剑轮转，忽而一群雷光涌现直接将缠斗的阿秀轰飞，望向被围在中央的慕言说道： “果然，人类你很特别。” 说着，大岳丸看向虎视眈眈的牛头马面，接着说道： “楚叶矢丸……不，灵石之刃的力量我曾见过数次，一个半妖、一群凡人，却从未引动过地狱的力量。” “连神明也不敢染指之地，这份力量足以将诅咒斩断。” “来，拿出你所有的实力，与我一战。” 话虽如此，在大岳丸看见慕言手中黯淡无光，几近崩碎的灵石之刃时不由皱了皱眉。 随即身后被湛蓝水波缠绕，宛如晶莹的长刀出现在手中，径直插向地面。 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涌现，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发似的。 下一刻，只见被妖火炙烤而干涸的地面突然水波浮现，霎时，一条条水柱在牛头马面底下冲天而起，顷刻间成冰刺穿肉体，随即爆碎。 诺大的空间里，冰晶飘零，一丝冷意拂过肌肤，让慕言心神一颤。 大岳丸一击之下，直接刺穿牛头马面的身体碎成一地冰渣，瞬间清场，留下无数无主精华飘荡。 不待慕言说话，大岳丸的声音随即响起。 “修复你的刀，然后与我一战。” 看着大岳丸等待的模样，慕言也不迟疑，控制的精华涌入灵石之刃中，奇异光芒再次涌现，刀身上细小的龟裂在精华的注入下缓缓修复。 慕言不清楚大岳丸的用意。 但这场架，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慕言都不会拒绝，倒不如说是求之不得。 余光扫过身后，酒吞童子的尸骸不可阻挡的被拉入地下，即将消失，慕言却分出心神与系统联系。 “系统，我卡关了？” 【根据系统内置预案解释，由于终极任务的限制，需要游客持有神器方能斩杀三大妖】 【因未检测到与神器相关功能，故系统判定以游客目前的进度，失去获得神器的途径】 【错误1：游客身体数据遭到恶意修改】 【错误2：游客已游玩开发版所有内容】 【错误3：游客无法正确登出】 【错误4：系统与主机失联238天，尝试与主机联系次，均无回应】 【所有预制措施无法解决问题，根据第一法则，系统有权接管最高管理员权限】 慕言心中一凛，他只是随口一问，却让系统正儿八经分析半天，总感觉不太妙的事实。 而且“最高管理员权限”这个字眼。 如果慕言没听错的话，第一次听见这个词是在三途川的木船上。 那次，是慕言真正意义上濒死而下地狱的时段。 当时接管最高权限的系统，一是把慕言从地狱拉回现世。 二则是召唤白蛇来救场子。 那么这次…… 【警告！现有终极任务无法更改】 【故发布新一轮终极任务】 【终极任务：归处】 【描述：无条件协助游客完成终极任务，进入新一轮轮回】 【奖励：无】 …… 【击杀三大妖需神器之力，此为世界规则】 【游客可通过击杀神明，融铸神魂制造神器，亦或者通过击杀神灵对守护灵“祸斗”进行能力移植，使其觉醒。】 ？ ？？ ？？？ 等等，这个先后顺序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慕言要是有杀死神明的实力了，那还能对着杀不死的大妖发愁？ 【目前游客能对神明造成实质伤害的技能为“灵石无想剑”、守护灵“猿佛”】 这下慕言更懵了。 合着，系统就是催着他去杀神啊？ 而外界迟迟不见动静的大岳丸却有些不耐烦，当即大吼道：“人类，你还在等什么？” 惊醒的慕言闻言一愣，旋即神色古怪道： “能等我先去砍个神明，再来杀你吗？” 第88章 分灵 “多说无益！” 大岳丸冷哼一声，一把刀刃赤红，刀镡宽阔的大刀出现在手中，随即火柱冲天，迅速向四周扩散。 见此，慕言眼神一凝，手持双刀径直向升腾火焰冲去。 三明剑，由小通连、大通连、显明连三把武器组成。 同时分别对应水、火、雷三种属性，亦可称之为神通，其本身便有传闻为神器。 而且，三明剑是打造神器·草薙剑的必须品，即便如此，系统也没有将其认定为神器。 但并不代表否认三明剑的地位，恐怕之所以不被系统认证，多少与没有实装神器功能有关。 不然，慕言今天说什么也要抢刀杀鬼。 …… 大岳丸大半实力便是由三明剑加持而来，欺身战斗能最大程度限制大岳丸动用其中力量。 刀尖上扬，剑气爆发！ 狂涌而来的火焰被一面无形壁障隔离，而慕言却做出一个令人、令妖出乎预料的动作。 只见慕言单脚猛地向前一踏，腰身扭转，宛如投掷标枪般，直接将右手中的百鬼刀射了出去。 百鬼刀脱手的瞬间，银白的刀身荧光一闪，一缕火焰爆发拉出一条细长的焰尾。 一声咆哮乍起，祸斗的虚影连同激射而去的百鬼刀一齐冲向挺立不动的大岳丸。 与此同时，慕言身侧浮现一群调皮如精灵的光点迅速收拢。 纳刀，出鞘，居合。 一闪！ …… 哪怕直飞来的百鬼刀威势再大，却丝毫引不起大岳丸的重视。 实际上，投出百鬼刀的慕言也没啥深意。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用双刀使居合难受而已，他可不会十字斩。 百鬼刀划破空气，带着一声音啸激射而来。 大岳丸手中赤红大刀只是随手一挥便将百鬼刀砍飞之际。 凭附在刀上的祸斗在此刻却突然爆发，狂涌而出的灵火瞬间组成一只巨大似狗的生物，一口将大岳丸吞了下去。 “麻烦的火焰。” 体内涌现的妖力一经与灵火触碰便发出滋滋的声响，非但没有扑灭火焰的迹象，反倒让其燃烧的更加猛烈， 大岳丸赤红眼眸内凶光一闪，猛地挥动赤红大刀，划出一抹炽红的弧线。 只是毫无目标的斩切空气，祸斗却如遭重击般，哀鸣一声，火焰褪去。 而在这一刻，慕言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大岳丸身前。 手中闪耀明黄光芒的灵石之刃，横扫而过，一抹璀璨刀光乍现。 铛！ 刀刃碰撞，余音回响。 一击不成，慕言并没有丝毫退去的意思。 当即一脚踹在大岳丸身上，借助反冲力，身体猛地高高跃起。 左手向后一伸，被弹飞的百鬼刀恰到好处的落于手心，随即手腕一转，全力向劈斩。 锵！ “人类，只有这种程度吗？” 话音刚落，大岳丸瞳孔猛地一缩。 还未落地的慕言骤然消失。 猛然升起的危机感让大岳丸果断抽身退开。 但那危机却如影随形般，并没有因大岳丸闪避而消失，反而更加浓重。 下一刻，只见三道模糊的残影划过，刺耳的尖啸声齐至，三道白光一闪而逝。 大岳丸眼神一凝，三明剑轮转，瞬间将三道残影斩断。 但……假的！？ 紧接着，大岳丸只感觉浑身一痛，身体传来被刀砍中的触感。 嗤啦！ 三道如柱般的血液溅射而出。 大岳丸凝视身上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两道不同的力量在体内肆虐，同时抑制着妖力修复身体的进程。 疼痛，清晰的涌上大岳丸的心头。 但它却毫不在意的大笑着，甚至笑声中带着几分痛快。 这让慕言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好，很好，人类，就像这样，继续！” 再次出现的慕言双手持刀，猿佛与祸斗的力量分别缠绕于刀身。 这一次，他没有再玩花活，而是正面硬碰硬的砍了上去。 嘭嘭嘭嘭嘭嘭！！ 刀刃相接，金属碰撞的密集而频繁声响如同一首让人心烦意乱的交响曲。 般的斩击落在大岳丸的大刀之上。 每每挥动，势大力沉的斩击便会带起一阵轻风吹拂。 而随着倾斜在大岳丸身上如雨点般的斩击越来越多。 缠斗的一人一妖周围竟渐渐刮起一道龙卷风的雏形，而身在风口中心的一人一妖却丝毫不见停息的样子。 事先声明，慕言是真的不会二刀流，更不会星爆…… 但这并不代表他无法办到。 武技·暗影剑，也可以叫做双龙闪之类。 毕竟刀这种武器，攻击的招式大同小异。 早已经被无数前人摸透并门清，招式的变化，无非是发动的时机与更快的速度。 暗影剑，本是由长刀斩击，刀鞘横斩，两种招式组成，为对人武技，主在出其不意的偷袭。 但在通常情况下，慕言的习惯是，拔刀，丢(刀鞘)。 亦或者拔刀之后完全用不上刀鞘，常用的武技哪个不比暗影剑这种鸡肋技能强。 但在此刻，慕言直接用两把刀取代原本刀鞘的作用，反复使用暗影剑，因此在视觉表现上极为夸张。 但不可否认的是，慕言的每一刀，皆是武技！ …… “哼，只能依靠这种无赖般的攻击方式拖延时间，你又能坚持多久？” 哪怕面对如雨点般落下的斩击，大岳丸仍旧从容不迫一一接下。 只不过，面对只管攻击，不发一言的闷葫芦慕言，哪怕是活了几百年的大岳丸也不由感到气结。 这种想要bb，却无人回应的尴尬与郁闷唯有用手中之刀发泄！ 当即，大岳丸气势一变，由守转攻，学着慕言的姿态。 冰蓝长刀浮现，以更快速度向慕言挥砍而去。 作为攻击的一方，慕言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大岳丸的变化，顿时压力陡增。 ……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耳边传来狂风的呼啸声，不时被龙卷风抛来的木柱与石块被阿秀一刀斩碎，但那双湛蓝的眸子却从未离开过战场中心，激情互砍得一人一妖身上。 她很想插手进去，却又感到无从下手。 直到地面之上，滔天妖力迸发，阿秀这才挪开了眼睛，望向头顶，仿佛穿透无数岩石层。 那股妖力的感觉，很熟悉…… 这时，战场中心内，祸斗从空隙间钻了出来，径直飘向阿秀。 第89章 流转 头顶上平等院升起的滔天妖力不仅仅只是阿秀一人感应。 同样察觉到那股熟悉妖力的慕言不免心中一沉。 早在酒吞童子被斩杀后，引出常世与现世交汇被拖下地狱之时，慕言就怀疑玉藻前之死的真实性。 理论上，三大妖做出的恶事，不会有高低之分，都是一丘之豹，总不能只有酒吞被特殊对待才对。 头顶的那滔天妖力正是玉藻前的气息！ 但，慕言不明白的是，那臭狐狸凭本事跑就跑，为何刚跑出门就肆无忌惮的散发妖力？ 难道这就是，跑之前特意提醒慕言“我要跑了”的嘲讽？ 手中斩击不曾停息，残心的光点汇聚成河，似光流，宛如星系的光环，氤氲光晕。 此为气，人之精气的具现化。 残心的本质是一种另类的呼吸法，亦或者是习得呼吸法的基础，在被系统整合后，成为了技能树般的进阶方式。 残心、流转、紫电。 若说残心使身体处于随时待命，一触即发的状态。 那么流转便是在呼吸之时，引导呼吸流向，活化身体机能，以此达到生生不息、精力不绝。 随着慕言在一次次战斗中，对残心的运用愈发的熟练，呼吸的节奏化作身体本能。 流转，便自然而然的融入其中。 这一点，其实慕言早就隐隐察觉到眉头。 毕竟，最初之时，慕言一旦连续使用武技就会喘粗气。 随着战斗次数增多，这种现象开始逐渐减少。 慕言当时只道是身体习惯了高负荷状态，亦或是体能增强。 直到最近系统将流转记入残心的分支中，慕言这才恍然大悟。 无论是游戏还是现实，流转，才是一切武技花活的核心。 譬如，不间断的使用暗影剑，以达到双刀疯狂猛击的效果，这便是流转带来的改变。 照这种程度的攻击持续下去，慕言不仅不会累，反而会越打越精神。 …… 趁着攻击间隙，慕言余光扫过进入阿秀体内的祸斗。 这是慕言第一次尝试分灵，一是试验，其次便是想要拜托阿秀做事而已， 之前，慕言就提过，分灵时，守护灵回想的记忆、画面，皆是可以人为更改的。 所以，慕言在其中加了亿点点故事情节。 只见进入阿秀体内的祸斗转瞬便就在在她身后，正一脸古怪地看着慕言。 而阿秀像是感应到慕言的目光般，郑重地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向着出口快步离开。 问题来了。 慕言给阿秀看的记忆究竟塞了多少私货？ 天生孤儿、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身患绝症、恩怨曲折。 反正慕言能想到狗血剧剧本都塞了亿点点进去。 大意上就是他和三大妖有不共戴天之仇，期间死了某某某，慕言必须手刃三大妖妖头，才能以慰天灵。 现在看来，阿秀是完全没有怀疑的走了。 毕竟，阿秀是一个很单纯的半妖。 对待同伴会无条件信任，一旦翻脸，也不会有任何犹豫的拔刀砍人。 况且，除了故事编得离谱了点，但慕言拜托阿秀做的事却是正儿八经的。 除开阿秀去缠住玉藻前外，便是前往京都处理剩下的妖鬼。 至那夜劫富济贫时，慕言便隐隐感觉到一些奇怪的气息，但当时并没有在意，直接急匆匆的来到平等院。 如今让阿秀带着祸斗的分灵前往，便是想给京都洗洗澡，清理下常年累月积攒下的不净之物，嗯，用火清理。 …… 越是与慕言对砍，大岳丸便越是心惊。 眼前的人类仿佛成了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每一击所传来的力量都足以于大妖匹敌，更维持着高强度不间断如般的速度。 即便是大岳丸，与慕言对砍片刻也感到一丝乏力感，更遑论身体更加脆弱的人类。 甚至大岳丸能清楚的感受到，眼前这个比之矮上一大截的人类，不仅没有一丝力竭之意，反倒更加精神。 再这样下去，大岳丸毫不怀疑它会被活生生累死。 这怎么可能！ 这t还是人！？ 就在这时，慕言分心的余光让大岳丸精神一振，瞬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当即倾注全力，挥刀斩下。 “人类，去死！” 大岳丸的咆哮声让慕言悚然一惊，瞬间收回心神。 只见赤红大刀凶光一片，一股弑杀暴虐的气息扑面而来，寻着慕言挥刀的轨迹，逆流向前。 刹那间，残心发动，慕言强行扭转挥下的灵石之刃，迎着赤红大刀径直砍了上去。 “嘭！” 灵石组成的刀刃瞬间碎裂，无数精华四溢，疯狂流入一人一妖体内。 刀势不减的赤红大刀失去最后的阻碍后，如入无人之境，直指毫不设防的脆弱肉身。 霎时。 火焰狂涌，毫无作用。 挥刀回防，赶之不及。 这一刻，慕言惊愕的神情映入大岳丸的眼中，即便是活了几百年的大妖怪也不由得生出一分喜意。 仔细一想，不管是以分身果心居士还是本体大岳丸面对慕言时，似乎一直在吃瘪。 直到不久前，口出狂言，叫嚣一战时的意气风发总算挽回了一些传说大妖的威严。 可哪曾想，一交上手就发现这个人类的离谱之处。 这个人类仿佛对它的一切都一清二楚，夸张到大岳丸一抬手，慕言便知道它想做些什么，甚至直接逼着它近身缠斗，丝毫不留停息的空隙。 哪怕慕言开局强势斩杀玉藻前、酒吞童子，虽然那惊艳一刀的确很强，但这并不足以让大岳丸正视慕言。 毕竟对手是一个喝高了的酒鬼，一个贪生怕死的臭狐狸，而且，大岳丸的实力比之两者，只强不弱。 前提是能发挥出那份强大的力量。 实不相瞒，大岳丸其实是个拿刀的法爷。 “居然敢在战斗中分神，去地狱中后悔，人类！！” 这一声。 饱含某大妖吃瘪之心得以宣泄的畅快。 即便是外人也能清晰感受到那份发自内心的愉悦与痛快之情。 但是。 就在赤红大刀即将斩断肉体之际…… 一只散发着妖冶紫芒的青灰妖爪牢牢地钳住了赤红大刀。 “杀了我，就能让你那么开心吗？” 第90章 怨念爆发 青黑妖爪一经解放，一股森然怨念的气息弥漫开来。 长期掉线的怨念，虽无法被彻底根除，但却被猿佛持续压制，少不了一顿毒打。 因此，许久不见的怨念发脾气了。 钳着赤红大刀的爪子，非但不阻止，反而奋力将其一点一点拖向慕言。 怨念想拉着刀子捅慕言一刀！ 另一边。 感受到那青黑妖爪所散发浓重怨念，大岳丸赤红的眼眸微光一闪。 明明只是怨念侵蚀身体，却能像妖怪般散发妖力。 而且仅凭肉掌便能抓住…不对，不是抓。 从大通连传来的触感，刀刃被死死的卡在了血肉之间！ 一缕猩红顺着赤红刀刃滑落，瞬间便汽化消失。 大岳丸刚想收刀之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拉扯力阻止了收刀的动作，并强硬地拉向慕言身侧。 他想做什么？ 他想抢我刀！？ “欺妖太甚！！！” 大岳丸当即狂吼一声，紫黑如焦炭的手臂上青筋虬结，犹如地龙翻身。 被青黑妖爪钳住的大通连顿时猛地往回一窜。 然而就在这时，让一人一妖尽皆错愕的一幕出现。 只见青黑妖爪上那翻腾的妖冶紫芒忽然脱离手掌，朝着赤红大刀上蔓延而上。 霎时，大岳丸只感觉自身对大通连的掌控直接削弱一半，并随着妖冶紫芒的扩散而刚加衰弱，刚扯回来的赤红大刀又被一点点拉了回去。 这一刻，大岳丸彻底慌了。 三明剑，虽不是什么伴生法宝或者血脉神器之类。 但其与大岳丸数百年中朝夕相处，时刻被妖力滋养，两者早已如同一体。 只有持有三明剑时，大岳丸才称得上大妖及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如今，赤红大刀大通连被不知名妖力侵蚀，竟直接脱离了他的掌控，这无异于在大岳丸胸口捅了一刀，实力锐减。 “人、人类，你究竟做了什么！？” 大岳丸慌了。 慕言也慌了。 在怨念蔓延上赤红大刀那刹那，慕言能感受到潜藏在体内的怨念如逢甘露般，疯狂壮大。 左手转瞬间便脱离了慕言的控制，朝着错误的方向一路狂飙。 一滴冷汗冷不防的出现在额角。 现在已经不是慌能解决的问题了，怨念是真的想捅他一刀！ 看着紫芒缭绕的左手抓着快被染成紫色的大通连朝着胸口刺来，慕言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冷声道： “怎么？是几百年没吃饭，身体没力了？” 大岳丸狰狞地瞪了慕言一眼，冰蓝长刀瞬间出现在另一只手中，猛砍而下。 “人类，放手！！” 锵！ 一窜火星滑落，百鬼刀荡开挥来的冰蓝长刀。 “为什么要我先放手？有本事你把刀抽回去。” 话语之间，慕言余光时刻关注着愈来愈近的赤红大刀。 身体微微扭转试图避开刀锋时，妖爪便紧随其后偏移刀锋。 不管慕言怎么躲避，那截锋锐刺得慕言阵阵生疼的刀尖始终朝向胸口，不肯挪动半分。 这不由让慕言想起，初出茅庐时撞见的两个阴阳师。 那个侍从便是这样，拿着妖刀自捅一刀，彻底成为了妖刀奴仆。 一击未果，大岳丸脸上焦急之色更甚。 此刻的赤红大刀几乎完全被紫芒吞噬，与大岳丸的联系已经微乎其微。 “快放手！！” “有本事抽回去啊！！！” …… 相比地下慌得一批的一人一妖，地面上的事情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玉藻前也慌了。 紧张、恐惧、愤怒、窃喜。 数种不相干得情绪充斥于一身，以至于让她彻底慌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解封也好，跑路也好，都是它先的，两份交织的喜悦明明会让妖开心，为什么到来最惨的反而是它？ 那个男人…… 玉藻前甚至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一心跑路的它只感觉被一缕炽热的光芒包围。 那缕金黄的光芒…… 即便是作为邪恶一方的妖怪来讲，是那么的神圣、温暖却令妖胆寒。 光芒过后，力气被瞬间抽空，生机迅速消逝，在濒临死亡的刹那，猛然惊醒的玉藻前果断丢弃了妖身，以灵魂的姿态顺着慕言斩开的空隙跑了出去。 然后…… ……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所有人，全力维持封印大阵，绝不能让妖狐逃脱出去，京都不容有失！” 泰继口中轻吟，快速结印，体内灵力疯狂涌动，一片遮天蔽日的光幕将整个平等院方圆数百米笼罩。 身后，上百位头戴高帽、身着狩衣的阴阳师占据四方，身侧符纸环绕，手上结印不停。 无数玄奥的金光符文于空中凝结，金光冲天，恍若神明降世。 而法阵中心，一头巨大浑身赤红的九尾妖狐如同陷入泥潭般，狂怒的吼声震颤空间却又无能为力。 …… 舍弃妖身，以灵魂姿态跑路的代价是巨大的。 但玉藻前并不后悔，深谙苟命之道的它，自然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在从那个男人手下逃脱，然后……然后玉藻前就正面撞上了倾巢而出的阴阳师大部队。 当时的场面及其尴尬，在双方愣神的一秒后。 不知从何处突然响起一声惊叫。 那句话，即便在数十年后玉藻前也记忆犹新，并恨不得生啖其血弱。 “啊！是九尾妖狐！” “……” “抓住它！” “不要让它跑了！” 随后，上百个猛男一拥而上，漫天特效彻底淹没了虚弱的玉藻前。 当时，如果那群阴阳师能听懂妖怪语的话，就会发现，在群殴玉藻前时，那声声凄厉、不甘的吼声之意。 【你们抓九尾妖狐，关我玉藻前什么事！？】 这样也就罢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仅凭这些半吊子阴阳师，想要拦住玉藻前可不容易。 真正让玉藻前心慌的是…… 再不走的话，那个男人就要追上来了！！！ 也就在玉藻前准备拼命冲出阴阳师的包围时，一脸状况外的阿秀跑了上来，比之玉藻前也不逞多让的滔天妖力瞬间吸引了阴阳师们的视线。 笼罩平等院的光幕陡然一颤。 第91章 最后的式神 “怎么回事！？” “法、法阵要破了！” 话声一出，整个阴阳师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即便是泰继也不由脸色发青。 传说中的九尾妖狐，玉藻前破封，光是名头及散发的妖力就如一座高山压得众人喘不气来。 现在，不知从哪里又跑出一个丝毫不逊于前者的妖怪。 哪怕以人身示人，但那压抑不住的滔天妖力，但凡是个具有灵力之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身份。 这啥排面啊？ 哪怕几百年前的晴明公也只是驱驱小妖，真正和大妖掰腕子的机会可没多少。 更何况，泰继等人如今面对的不指一个。 这时，一个侍从急忙凑到泰继身旁低声道： “大人，法阵中的人…呃，妖怪是与那个男人同行之人。” “你从何得知的？”泰继皱了皱眉，望向法阵中心发呆的阿秀。 “大人，此事是平等院的主持亲自确认。” 然而，得知真相的泰继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倒更加忧虑。 上百人维持的封魔法阵也只是勉强困住玉藻前，再想进一步完全靠双方体力的对抗。 如今阿秀身在法阵之中，同为妖怪，哪怕并非法阵针对的目标，也同样会受到压制。 封魔法阵的力量只会愈来愈弱，再被分担一半，压制玉藻前的力量顿时锐减，破封已经迫在眉睫。 就在这时，一声惊慌的呐喊声响起。 “火、火！火烧过来了！！” …… 另一边，阿秀的情况有些微妙。 正如泰继所言，阿秀作为半妖，又恰到好处的身处法阵中心，所以，理所当然的受到了法阵的照顾。 一缕流光从阿秀体内钻出。 祸斗看着身侧环绕的黑红雾气，一张威严的狗脸愈发狰狞。 守护灵与宿主，两者之间的命运是相连的，无论任何一方出现异常，都会如实反应到另一方身上。 而祸斗身侧环绕的黑红雾气，正是荒魂化的征兆！ 这也就代表着，身旁的小妖怪体内的妖力正逐渐失控。 “小妖怪，压制妖力，不要被这法阵扰乱心神。” 阿秀湛蓝的眸子内红光微闪，挣扎着看了身旁的祸斗一眼，随即点头示意。 “吾来解决阴阳师的干扰，那只大妖就交给汝了。” 说完，祸斗深深地看了阿秀一眼，随即低吼一声，化作漫天火焰径直钻入土地。 守护灵分灵，通常情况下只是一个灵力分身，短暂给予分灵之人相应的力量。 毕竟没有限制的分灵，人均身后开动物园的负担就足以让人精力枯竭，暴毙而亡。 但作为妖怪的阿秀就不一祥了，同样分灵而来的，正是祸斗本尊！ 慕言作为人，为数不多的精力与灵力比做一杯满溢之水的话，那么阿秀作为妖怪的妖力，就如一条汹涌河流，流之不尽，取之不竭。 因此，祸斗一改以往精打细算的姿态，化作火焰钻入地面。 不多时，暗褐色的泥泞土地如同被炙烤般，隐隐散发火光。 一缕火苗凭空出现，下一刻，瞬间爆发，漫天火焰点燃全场。 比阳光还要灼热耀眼的火焰肆虐，明亮的天空霎时一暗，转而变成令人胆颤的赤红之色。 “火…火烧过来了！” 在火焰升腾的刹那，泰继脸色猛然一变，袖口符纸飞出，随即快速冲向前线，大喊道： “所有人不得擅离法阵，火焰交给我来解决。” 轻声吟唱，袖口飞出的数张符纸皆是微光一闪，转瞬消失。 轰隆～ 沉闷的雷声炸响。 数头长相恶心的夜枭齐齐出现。 “夜枭，挡住那些火！” 话音落下，数头出现的夜枭们，赤红血目微光一闪，由灵石组成的腹部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紧接着，一缕缕如法丝般的电流在它们身边聚集。 下一刻，只见那撕裂溃烂的巨大口腔内突然光芒一闪，旋即一道粗大如柱的电光激射而出。 伴随着雷声共鸣，数道橙黄的电光住径直冲向扑面而来的火海。 在与滔天火海接触的刹那，电光柱猛然爆散化作无尽电海。 一时间，雷电与灼烧，似是而非的噼里啪啦声充斥整片天地。 有着夜枭放电的阻拦，火海蔓延的速度为之一缓，却丝毫停止的迹象。 见此，泰继深吸一口气，随即盘膝坐了下来。 一张有别于其他黄纸朱砂所制的赤红符纸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 泰继脸色一狠，直接咬破手指，将溢出的鲜红血液滴落在赤红符纸之上，随即将其悬浮在空中，而后整个人闭目吟唱起来。 此刻，泰继要做的便是召唤他最后也是最强的式神。 说是式神或许有些牵强。 因为两者之间并没有做过任何形式的契约。 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作为弱小一方的泰继，只是得到强者怜悯的许诺而已。 但即便是口头的许诺，其价值也是无法估量的。 毕竟，他所召唤的存在，按排面，即便是三大妖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那可是只出现在神话中、故事里，创造山川河流的神明。 随着泰继的吟唱，空中的赤红符纸逐渐生起了反应。 但在这时，一个侍从连滚带爬地凑过来，慌张地说道： “泰继大人，不、不好了！” “皇、皇宫被被被被烧了！！” “……” “咳咳…咳。” 侍从的话直接打断了召唤进城，泰继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不待追究侍从之责，便被话中庞大的信息量冲击得脑袋发晕。 “你说什么？” 自知犯错的侍从心中更慌，但此刻有比大难临头更重要之事。 “天、天皇陛下被刺客绑架了！” 听罢，泰继是懵逼的，内心深处是一万个不愿相信。 毕竟百年来天皇死一轮换一轮，就从没出现过被绑架之事 这样一个，登基即巅峰，常年在大院中混吃等死，即无实权，又无兵权，穷得连登基仪式都靠捐的天皇。 谁t脑子抽了才去绑架他？ 然而，侍从的下一句话彻底打破了泰继的幻想。 “是白狐众！” 也只有脑子抽了的邪教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但偏偏是泰继最不愿相信的一群人。 第92章 献祭注重的是仪式感 相传安培晴明为白狐之子。 白狐众的诞生多少与之有关。 当然，并不是讲安培晴明与白狐众有关联。 之所以叫作白狐众，戴白狐面只是某个从小便听着晴明公的故事长大的小孩一厢情愿而已。 藤原氏，作为日本巨族大姓之一，并不代表什么人都能冠以此姓。 而藤原善男，生于平安时代后期，作为巨族藤原本家的庶出之子，自小便显露出惊人的通灵天赋。 只不过时代变更、苍海桑田。 无论曾发生什么事，藤原善男这个名字早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更何况，邪教要哪门子的名字。 此刻，京都腹地，大内里。 在一片火焰燃烧的背景下，白狐众首领一脸缅怀地站在阴阳寮门前。 “上次一别后，已经好几百年不曾再见，曾经熟悉的建筑已然消失不见。” 白狐众首领，或者说是藤原善男收回望向宅邸的目光，转而向身旁进进出出的白狐众看去。 今天，可不是来缅怀故地的。 这时，一名白狐众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阴阳师尸体向着院外平地走来。 “大人，阴阳寮驻守的阴阳师们已经全部找出来了。” “很好，这样一来，整个京都再无人能阻碍我等。” “是。” 藤原善男挥了挥手，后者会意地躬身一礼后，拖着尸体朝着某处散发浓重血气之地走去。 不多时，白狐众离去的方向传来一阵妖力涌动，数只赤红肌肤的妖鬼喘着粗气出现在藤原善男面前。 看着聚集在身边，身体剧烈颤动的妖鬼，仿佛在极力压制着想要将眼前之人吞噬的冲动，藤原善男冷声道： “去，拦住那些不怕死的武士们。” 话声落下，妖鬼们仿佛如蒙大赦般，纷纷朝着告知中人气浓郁的方向跑去。 “……” “现在，只剩下京都的守护神兽了。” 虽然用来对付神兽的灵石损失大半，但藤原善男可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灵石只是最优的解决方法。 除此之外，充满怨恨的大量亡魂对生灵，特别是和魂一类可是效果超群。 此次的计划只是他百年来冥思苦想的结果之一。 人呀，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想要得到的欲望也就更加强烈。 脑内妄想，纸上谈兵，便是消磨这种欲望的绝佳方式。 在藤原善男无数个设想中，同样存在京都变成空壳的一天，只是没想到现实往往比妄想更离奇。 数百年来保护京都寸步不离的阴阳师们人去楼空，十不足一。 就连拱卫京都的武家及武士们也尽数离京，如今更是被妖鬼群拦在上京之外。 整个大内里，此刻完全就成了个空壳子。 只剩下孤零零的天皇与家眷在白狐众的看管下瑟瑟发抖。 …… 天下邪教何其多，或为力量、或是信仰、或者干脆是想找靠山行恶。 藤原善男从不否认白狐众为邪教的事实。 因为整个白狐众唯一的目的便是召唤鬼神大人，以净化充满污秽的现世。 这就注定了白狐众所行之事背离正道，皆为邪恶之举。 或许提到净化世间会有人想，比起鬼神，显然祭拜神明更加合适。 但是，若是祭拜神明真的有用，那么诸如鬼、邪神、鬼神又有什么存在价值？ 神明已经严重脱离了人民群众。 而白狐众所追求的净化，神明亦是其中一环。 鬼神是存在的。 这一点，藤原善男这具存在数百年不曾衰老的躯体就已证实了这点。 但鬼神与人类，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过于巨大，价值观也存在巨大差异。 以人类视角来看，动则成百上千，甚至过万条性命的献祭，是及其残无人道、骇人听闻的仪式。 但在鬼神眼中可不见得是多珍贵的东西。 换而言之，一个富可敌国，权侵朝野的人会为了一升米而折腰吗？ 显然不会。 也只有饥不择食的三流鬼，才会回应。 而在广大作品中，丢鬼脸的显然也是这类群体。 到了鬼神这种境界，再难有什么让它在意，对它大有裨益的东西。 因此，想要召唤鬼神降世，比起虚头巴脑的生灵献祭，倒不如集中在排面、诚意以及仪式感之上。 因此，以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一小撮人之一，后奈良天皇为祭品，甚至让整个京都一切生灵作为伴品，借此召唤鬼神降世。 这并不是一个必定成功的办法，但却是藤原善男设想中最可行的办法之一。 其次，便是籍由灵石的力量。 但灵石可遇不可求，用来召唤鬼神所需要的灵石量更是天文数字。 更何况作为邪教的白狐众又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收集这些玩意。 而百年来费尽心力收集的灵石，在即将展开行动的前夜，一夜之间，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被洗劫一空。 一想到这个，藤原善男就不由恨得牙痒痒。 要是抢夺灵石的强盗落在他手中，非得抽筋扒骨放血剥皮，肉身做成傀儡，魂魄扎成纸人，日日夜夜银针穿身一千遍啊一千遍。 不过，对于灵石的力量，藤原善男一直保持谨慎的态度。 灵石的不稳定性，若没有运用之法，最终只会使一切走向毁灭。 而且越是到关键时刻，藤原善男心中便越是感到一股不详的心悸感。 仿佛只要使用灵石，即便是让鬼神降世也阻止不了一件极为可怕之事发生。 这种不详之感并非错觉，而是实打实的出现在藤原善男心中，如同悬在头顶上达摩利克斯之剑，时刻提醒着他。 “总之，一切准备就绪，献祭仪式得尽快开始。” …… 与此同时，身在天皇居所内的藤吉郎突然打了个冷颤。 警惕地环视四周，见把守的白狐众没有注意这边，旋即朝着身旁被捆成一只狗似的矮胖中年低声说道： “今上陛下，我是来救您的，还请继续忍耐一段时间。” 被五花大绑的矮胖中年顿时挣扎着呜呜鸣叫，一双惊恐的小眼睛里透露出几分惊喜宛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希望。 当然，若是等到白狐众开始献祭仪式也不见转机的话，藤吉郎也就只能下辈子再来救天皇了。 不过在最坏的情况发生之前，这并不影响藤吉郎刷天皇好感度的机会。 毕竟，如果不是没得选，谁又会愿意跟着邪教一条路走到黑呢？ 一想到这里，藤吉郎就不免在心中一阵狂叫。 谁都好…… 幕府、阿秀，哪怕是那个男人，只要能让白狐众乱起来，藤吉郎平步青云的机会也就来了。 第93章 最后之战 妖冶紫芒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缠绕在大通连之上，似曾相识的锈迹侵蚀赤红刀身，转瞬间便将一口绝世名刀变成了不可回收垃圾。 慕言茫然地看着左手中废铁大刀，旋即转头看向同样被这一幕惊呆的大岳丸，出声道： “你能再表演一次吗？” “就是那个，换一把刀来砍我。” “对，就是那把有水波流转的打刀，真好看，来染个色呗？” “你……” 大岳丸一时气结，不知该说什么。 大通连与它的联系已经完全消失了。 无法再次持有前，即便强如它也没法准确判断 或许真就是如眼前所看到的一样，成了一个不可回收垃圾。 诡异。 事到如今，大岳丸只能用诡异来形容现在的处境。 诡异的人类、诡异的妖力，更加诡异的不知名怨念。 究竟谁才是妖怪！？ “……” 就如大岳丸所想的一样，慕言此刻的形象属实不太像个人。 半身几乎被怨念侵蚀成青黑之色，狂乱、恶意弥散的紫芒在体表翻腾溢散。 整体形象与妖力爆发的三妖相近，如果不是另一半身躯保持着人样，恐怕没人会相信他还是个人的事实。 或许是吸收大岳丸妖力的缘故，左手上的怨念彻底一发不可收拾，愣是顶着猿佛的压制与慕言陷入了身体控制权的拉锯战。 不过，怨念爆发至少在此刻算不上纯粹的坏事。 侵蚀大通连对整个战局的改变是不可估量的。 大岳丸一身强大实力，至少五成源自己于三明之剑提供的力量。 这也就意味着，失去大通连的大岳丸此刻实力锐减，且每失去一把武器，实力会持续减弱。 直到彻底失去三明剑，大岳丸真实实力也不过是在大妖之中实力拔尖。 而死在慕言手中的大妖、大鬼，已经失去了被记录的价值。 …… 慕言强硬地张开左手妖爪，将锈迹斑斑的不可回收垃圾扔掉，随即双脚猛地踏地，整个人径直朝大岳丸冲去。 怨念是个固执的家伙。 说要捅他，即便大刀让慕言给丢了，青黑妖爪也不安分的在胸间两侧徘徊。 它在犹豫、抉择。 一边是侵蚀成功后的自家地盘。 一边是正在角力的争议地区，随时能够侵蚀完成，即将属于它地盘。 无论捅哪边，似乎都有些亏。 对于怨念的心思，慕言无从知晓，也没有理会。 有猿佛守住最后的底限，怨念想要完全侵蚀身体无疑是痴心妄想。 即便清楚怨念是一把双刃剑的本质，但在此刻，慕言需要的它。 有怨念的存在，只要让大岳丸生起忌惮之意，便是最大的成功。 …… 果不其然，大岳丸一见扑过来的慕言，第一反应并非攻击反而抽身狂退。 仅存两把的三明剑横转，顿时犹如浪潮汹涌的波涛声响起。 下一刻，无尽海浪凭空涌现，然而还未彻底成型之际，一抹刺眼白光一闪而逝。 汹涌的浪潮瞬间被劈成两半，化作无数水汽迅速消散。 一击扑空的慕言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轻点地面，百鬼刀随之上扬，一股磅礴剑气爆发，朝着大岳丸穷住不舍的慕言骤然消失。 慕言消失的瞬间，大岳丸猛然一惊。 又是这招！ 随即洪亮刺耳的电流声炸响。 一条条扭曲似灵蛇般的明黄电流以大岳丸中心，猛地扩散，对四周进行无差别的狂暴打击。 慕言眼神一凝，旋即氤氲白茫缠绕百鬼刀。 在即将与扑面而来的无数电蛇接触之际，踏地的双腿突然一错，腰身猛地扭转，扭动的脊椎如蜿蜒的巨龙般，节节脆响犹如龙吼。 滞空的身体在空中宛如起舞，扭转，随着惯性，百鬼刀置于腰间作拔刀式，在旋转的身体再次面向狂涌的电流的刹那，刀吟声高鸣。 小夜时雨！ 下一刻，慕言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恍若置身迷雾中一样，看不真切。 然而狂涌而来的狂暴电蛇可不会因此迟疑地放弃攻击。 在无尽电蛇即将接近慕言的刹那，上一秒还狂暴嘶鸣的电蛇，下一秒却表现出触电般的动作，转瞬消失。 顷刻间，涌向慕言的无尽电流尽皆显示不见，无一例外，格外诡异。 而在电流消失之后，慕言轻吐浊气，游离的光点瞬间收拢，下一刻身影骤然消失。 残心·居合！ 铛！ 再次出现的慕言猛然撞入大岳丸的怀中。 单手挥出的百鬼刀强压着冰蓝长刀抵在大岳丸宛如紫黑角质层的胸膛上。 “一个传说中的大妖，如今却被一介人类追得到处跑，若是传出去会如何？” “……” “你也配叫人类？” 大岳丸狂吼一声，身体猛地发力，将慕言的百鬼刀给顶了回去。 然而，刚被顶开的慕言架势一变，百鬼刀以及其诡异且刁钻的角度再次挥斩而下。 见此，大岳丸不得不硬着头皮挥刀迎上。 锵！ 两把刀就如同一对如胶似漆的狗男女一般，抱着对方就是一顿狂啃，稍许喘息后再次进入新一轮攻势。 大岳丸愿意这样吗？ 它当然不愿意！ 但问题是，慕言连绵不断的攻势压根不给它摆脱的机会。 这时，一道幽幽之声传入大岳丸耳中。 “我之前就给过你机会了，谁知道，你这么热情，非要送上来让我砍，这下可没后悔的机会了。” 话音刚落，大岳丸脸色猛地一变。 原本赤红的眼睛里凶狠不再，取而代之是一副惊恐之色。 只见那熟悉且妖冶的紫芒再次升腾，慕言的青黑妖爪在一片氤氲紫芒环绕下朝着大岳丸抓来。 大通连便是毁在这诡异的妖手之上。 如今这只罪恶之手再次伸来，意图毁掉剩余的三明剑。 这让大岳丸如何能忍？又岂能忍？ “找死！！！” 赤红血目再次被暴虐填满。 暴怒的大岳丸竟直接无视慕言的攻击，小通连、显明连齐出。 水波与雷电环绕。 波涛与电流之声齐鸣。 径直斩向伸来的青黑妖爪上。 见此，慕言嘴角微微一扬，百鬼刀上明黄光芒开始聚集。 第94章 封印的代价 【终极任务要求其一：同时击败三大妖，游客目前可进行的步骤如下】 【方案一：于现世中击杀三大妖，并使其堕入无间地狱，游客前往地狱再次击杀（需神器）】 【可行度：★★★】 【危险度：★★★★★（满值）】 …… 【方案二：夺回坠入无间地狱的酒吞童子，并将其封印，直至三大妖聚集再次斩杀（需神器）】 【可行度：★★★】 【危险度：★★★★】 … 【方案三：再度封印现世二大妖，直至游客拥有神器并深入无间地狱。】 【可行度：★★★★★】 【危险度：★★★★★】 三种方案，两种风格，是莽是怂皆由慕言选择。 但无论选哪一个，都有一个基础条件，需要神器！ …… 地狱与无间地狱又是两个东西。 曾经鬼佛被拉入地狱，慕言赶到之时，众鬼还只是停留在地狱最外层，而非核心。 真正的无间地狱并非阶梯式的地狱最深处。 它是地狱中一个独立而庞大的空间。 在那里，无论人还是鬼，强大亦或者弱小，世间万物生灵，为恶者皆聚集于此，并永久沉沦。 至于是如何界定“恶”，很简单的例子，呼吸也是“恶”哦。 早在得知无法真正杀死三大妖之时，慕言便心生退去之心。 斩杀酒吞，眼见后者被拖入地狱后，这种心思更甚。 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大岳丸的挽留是一回事，最重要的还是该怎么收拾这烂摊子。 妖，是他慕言放出来的。 如今仅存，再无束缚的二大妖，若是放任，未来一切之恶是能预见的。 无论如何，慕言都不能这么干脆的一走了之，至少在解决掉两个巨大隐患之前。 对于大岳丸的处理，是杀亦或是再度封印，慕言早有了决断。 …… 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侵蚀身体的怨念如遭雷击，根源之处被强行掐灭，蔓延身体的青黑之色出现消退的迹象。 慕言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手臂的异常，转而奋力将散发黯淡荧光的百鬼刀径直送入大岳丸的胸膛。 ——噗嗤！ 霎时，仅存的精华毫不保留的注入大岳丸体内的百鬼刀。 耀眼的明黄光芒突然在大岳丸胸口爆发，紫黑如角质层的肌肤恍若透明般，无数筋络走向、妖力流动轨迹在光芒下无所遁形。 一点如余烬又似光点的物质从大岳丸胸口掉落。 仔细看去，在百鬼刀的周身，大岳丸的肉体竟开始出现灵石化的迹象。 一点点明黄犹如水晶般的组织就像无数细小的寄生虫般使劲向体内钻去。 “啊啊啊啊！！！” 慕言松开百鬼刀，退至一旁，神色冰冷地看着挣扎中的大岳丸。 余光扫过左臂，原本诡异而熟悉的青黑妖爪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感觉与时刻传来的剧痛，无不提醒着慕言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这就是独臂大侠的感觉吗？ …… 青黑妖爪被斩断了。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大岳丸放弃防守转而攻击主动伸向三明之剑的青黑妖爪。 慕言同样为了捅大岳丸一刀，主动用青黑妖爪作为诱饵。 不过，这里鬼神共存的世界。 断手断脚不过是家常便饭，想要复原，对掌握灵石精通之法的慕言不要太简单。 但那就没意义了。 慕言从一开始便是选择封印之举，但不是平等院亦或者其他地方。 而是他的作为封印大岳丸的容器。 毕竟虱子多了不怕痒，手上都住了个怨念，就不能挪挪位置多住个大妖？ 好。 实际上，在连番的战斗中，慕言的库存已经被三大妖榨得一滴都不剩了。 最后一点精华也在刚才奉献给了缠人的大岳丸。 失去灵石之刃后，慕言就是想送大岳丸去下面，一家子整整齐齐团聚也是有心无力。 故而，封印之法，成了他唯一可选的方法。 至于去无间地狱救酒吞童子…… 慕言宁愿去跟神明扳扳腕子。 …… 凝聚最后精华的百鬼刀只能短暂制住大岳丸。 见此，慕言不再犹豫，直接走向挣扎的大岳丸，同时心中呼唤道： “猿佛。” 一缕流光钻出。 浑身雪白却老态横生的猿猴显现。 一如既往的禅坐于空中，身后那一轮皎洁神圣的光晕仿佛能净化心之污垢，仅仅只是一眼，便能让人身心宁静祥和。 猿佛一经出现便与慕言对视，许久才缓缓点头。 守护灵与宿主之间心灵相通，不必多言，所有准备，皆为此刻。 “交给你了。” 系统给出封印之法，猿佛便是其中至关重要的存在。 前身作为神明的猿佛，在对付鬼怪这类本就是万金油的存在。 但是，即便是猿佛、慕言，封印大岳丸也是有代价的。 在游戏中，阿秀第一次封印大岳丸的代价是与大岳丸一同陷入长眠，直至一方被时间泯灭。 极限一换一。 这种情况也被慕言纳入后果之一。 但系统既然提供封印之法，意味着，至少在人身安全方面得已保证，至于其他后果…… “试试就逝世！” 慕言念头一动，只见大岳丸胸膛的伤口处，大量精华溢散而出，径直钻入慕言体内。 与此同时。 在大量精华涌入后，空荡荡的左臂光晕闪烁，筋络、骨骼、血肉依次出现，最终形成一条白皙如玉的手臂。 这时，在一旁静候的猿佛突然钻入大岳丸体内。 霎时，一股氤氲白茫在大岳丸体表浮现，同时在大岳丸体内飙车乱窜的妖力仿佛受到刺激一样。 如同一锅热油突然倒入一盆冷水，磅礴妖力瞬间沸腾，竟不受控制的溢出体表，犹如实质般的红黑妖力疯狂扑袭着猿佛的神力。 面对如浪潮般疯狂冲击的妖力，氤氲白茫巍然不动，甚至还火上浇油。 这一异状同样引起了挣扎中的大岳丸的注意。 挣扎着仰望着居高临下的慕言，语气复杂而惊恐道：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闻言，慕言冰冷的眼神忽然一变，宛如冰雪消融般，展颜笑道： “做什么？” “当然是成为一体啊。” 话音刚落，在猿佛的引导下，大岳丸被撩拨的暴躁而磅礴的妖力不受控制的疯狂涌入慕言体内。 第95章 大太法师 “火火火火！！” “是狗、狗！” “大家听着，只要停止使用灵力，这火焰就无法对我们造成伤害。” “……” “蠢货！停止施法谁来维持法阵？” “所有人听着，没有命令不许擅自离开阵位！” “……” “不、不好了，火扑上来了……啊啊啊。” “权、权助（职称）大人去哪了！？” 笼罩平等院的法阵光幕闪烁不定，而在地面，无数阴阳师在火焰中哀嚎、嘶吼。 即便阴阳师次官大声呵斥，也无法阻止团队分崩离析的结果。 封印大阵失败已成定局。 不过法阵中的玉藻前却无暇顾及，更没有机会趁机脱离。 因为，某个头铁的半妖丝毫不给她半点空隙时间。 此刻，一把巨大狰狞锯齿带出一声尖啸，猛地砸落在玉藻前虚幻的身影上。 妖冶的紫芒妖力趁机侵入体内，即便作为灵魂状态的玉藻前，遭此一击也不免痛嚎一声，狼狈不已。 一击命中的阿秀丝毫不拖泥带水，右手幻化的牛头鬼虚影消失，露出白皙手臂，瞬间拔刀而出。 ——吡吟！ 刀光如炬，在空中留下淡淡残影。 陡然消失的阿秀瞬间斩断了玉藻前的身体。 这一幕，在短暂的时间里反复上演。 以灵魂状态苟命的玉藻前对同为妖怪的阿秀根本没有有效的攻击方式。 “啊啊啊，你也是妖怪为什么要拦我，你为什么要帮人类！该死的半妖该死的半妖该死的半妖！！” 若是妖身还在，玉藻前自然不会这等憋屈 啊，不对。 若是玉藻前妖身还在，它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撞上该死的阴阳师们。 若是妖身还在。 它，玉藻前。 早步酒吞童子后尘，在无间地狱里唱凉凉了。 这样一想，玉藻前焦急的内心不免升起一丝庆幸。 但这丝庆幸刚生，玉藻前一张狰狞狐剑陡然一变。 在它的感知中，大岳丸的妖力急剧下降，这意味着…… 大岳丸败了？ 那……那个男人要出出出出来了！？ …… 与此同时，摇摇欲散的法阵外，数只雷电环绕的夜枭竭力阻拦着火焰的侵袭。 而在这一片混乱与嘶吼中，泰继脸色一狠，急忙大喊道： “将灵石拿出来了！” 前有大妖破封，后有白狐众趁机搞事。 京都之危与天下之危，两个沉重的问题在此刻被放在了天平上。 作为阴阳师，本就是充当世间阴阳调和的维护者，其次才是皇家的走狗。 铁打的天下，流水的天皇。 两者孰轻孰重，泰继已然有了答案。 … 话音刚落，身后的次官点头接令。 不稍一会，无数零散稀碎的灵石被收集了起来，如一座小山般堆放在泰继面前。 灵石，奇迹之石，危险与收益等同。 哪怕无法正确使用力量，仅仅是解放灵石之力，所获得的收益远胜苦修数十年的成果。 泰继正是想借用灵石之力，召唤最后的式神，那位堪称神明的存在。 就在这时，为泰继收集灵石的次官似乎清楚泰继的目的，不由迟疑道： “泰继大人，真的要召唤那位吗？这里可是平等院，一旦召唤那位现身，这里的一切都将被磨灭。” “我清楚，但如今出现两难之境，我们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而且……”顺着，泰继看向法阵中不知为何突然陷入狂暴的玉藻前。 “虽然不清楚玉藻前为何失去妖身，但以即便是灵魂姿态出现的它，我等也丝毫没有将其击败并制服的实力。”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唯一有希望将其重新封印的机会。” 说完，泰继闭眼，直接盘坐在灵石前。 随着一声声若有似无的吟唱声响起，身前的灵石突然产生了反应。 先是一抹微弱荧光闪烁，随即明亮、炽烈、璀璨，一道由灵石组成的金黄光芒冲天而已。 大地突然一颤，仿佛某个古老而强大的生物从长眠中苏醒，无意识地挪动身躯。 震动短暂停止。 一声若有似无的呜鸣声响彻。 与此同时，灵石耗尽。 下一刻。 大地震颤，地壳涌动。 巨大的震动直接将一众或坚持、或溃逃的阴阳师掀翻在地。 道道裂痕如同一只黑笔，以天为景，以地为纸，尽情作画。 转瞬间，原本的平原地貌转变为盆地，四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峡谷以平等院为中心，向外延伸。 但惊变远未结束。 在转瞬形成的四个峡谷中，一块块的分裂的碎石仿佛受到某种吸引。 不仅限于碎石，无数倾倒的巨数连根而起，绿树、巨石、河流齐齐涌向峡谷深处。 ——轰隆隆 在无数资源涌入中，一道遮天蔽日，完全由石头与植物组成如人形般的生物直接顶着整座平等院从地上站了起来。 创造山与湖的传说巨人——大太法师！ 所谓“大太”指“大太郎”，亦指高大之人，根据地域不同，称呼甚至身体构成也略有差异。 大太法师，是日本神话中的巨人，其起源为创造山与湖的神明。 不过，这个神本应根据既定的国土计划来造山造湖，但是大太法师却是兴致所至，随心所欲的创造山湖，不按本职工作。 所以失去了作为神的资格，被贬为妖怪。 有时会心生恶意，亦或者被恶灵影响，危害人类，但本质上只是个气量大、好心的妖怪。 因此，泰继才得已与大太法师做出约定。 顺便一提，相传日本的富士山与琵琶湖就是大太法师所造，一身怪力即便是寻常神明也要避其锋芒。 哞！！！ 大太法师一经出现便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彻天地。 但作为召唤者的泰继却神情凝重地喃喃道： “不对劲！大太法师从未如此大吼过，而且这个叫声就像是……” 下一刻，泰继的疑惑得已解释。 只见大太法师的石头脑袋上突然爆发一股滔天妖力。 妖冶诡异的紫芒扩散，在大太法师巨大的身躯上留下一团紫芒，如同病菌般迅速向外侵蚀扩散。 “把精华给老子交出来！” 隆隆话音刚落，大太法师再次吼叫出声。 哞！！！ 这一次，吼叫声中那股求饶与挣扎之意更甚。 而就在这时，一大片精华光流突然从大太法师脑袋上狂涌而出，尽数朝着一道一道模糊的身影涌去。 第96章 鬼角 “我是真的……” “嘭！” “不擅长对付……” “嘭！” “超大型怪物！” 轰！！ 连续的重拳之下，大太法师的石头脑袋直接让慕言硬生生地轰出一个窟窿。 一对完全由精华组成的双眼失去了最后一层防护。 大太法师，至少在常态时，本质并非恶鬼，这一点慕言很清楚。 但清楚归清楚，大太法师错就错在，慕言吸收大岳丸关键时刻，突然带着整座平等院的土地站了起来。 险些让慕言一口没喘上来，让大岳丸反夺了身体。 更何况慕言现在的库存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而大太法师体内那庞大的精华核心，就如同一块诱人至极的玉盘珍馐，隔着老远，那精华的气息馋得慕言不要不要的。 …… 紫芒缠绕的百鬼刀径直刺入大太法师那对巨大，晶莹饱满的精华眼睛。 呜呜呜！！ 巨大似哀嚎的吼声在耳边响起，震颤空间，刮起阵阵烈风。 霎时，无尽精华喷涌，撒落漫天，绝大多数径直融入慕言体内。 大太法师的哀嚎并没有影响到慕言吸收精华的举动，反倒在前者吼声响起之际，慕言抓住百鬼刀斩下，直接将眼睛斩成两半。 无数精华涌入体内，周身散发的磅礴妖力逐渐得已压制，迅速减弱。 但身体上的变化却急剧加快。 青黑之色如今几乎将整个身体侵蚀，表皮上生起层层角质贴合在皮肤之上。 这不是大岳丸的力量，而是怨念搞的鬼！ 吸收大岳丸需要猿佛的协助，这也就意味着对怨念的压制力会无限削弱。 早在决定封印大岳丸前，慕言便做好了身体完全被怨念侵蚀的结果。 毕竟有着系统兜底，怨念能得到的只是他的身体而已，慕言的心永远属于自己，谁也控制不了。 等猿佛收拾完大岳丸后，有怨念好果子吃。 然而让慕言没想到的是，在大岳丸被吸进身体的瞬间。 怨念开冲了。 它冲进大岳丸妖力内就是一顿猛啃，大有一副撑死在里面的架势。 虽然是被强行吸收进慕言体内，但面对不请自来的恶客，还是疯狂吞噬自身妖力的恶客。 大岳丸也冲了。 一边和怨念撕逼，一边与猿佛掰腕子，一边咒骂着某个该死的人类。 在外界，完全被青黑角质层覆盖的身体，与溢散而出的磅礴妖力，便是体内混战的结果。 对这种怪像，慕言不置可否。 但可以肯定的是，三者相斗的结果让他变的更强了。 连续重拳给大太法师脑门开洞便是成果之一。 这时，慕言只感觉额间突然一热。 下一刻，世界豁然一清，五感仿佛踏入一个全新的领域，以往不曾注意的微尘、声音、气味。 一切的一切，在眼里、耳中、舌尖有了全新的感觉。 这一瞬的变化让慕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一双青黑妖爪本能地摸向脑袋。 一对温热、坚硬的柱状物体的触感传来。 “果然是……鬼角。” 出现在额头上，加之身体目前的状况来看，也只有鬼角才能解释头顶上的东西。 不过，慕言脸色一狠，双手用力一扳。 “啪！”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随着鬼角断裂，疼痛忽略不计，慕言只感觉脑子仿佛被搅成一团浆糊，思维几近停滞。 五感上的变化也瞬间消失，重回原先的状态，甚至削弱不少。 凝望双爪中。 一对约有30公分的晶莹鬼角映入眼帘。 一长一短向内弯曲呈对立状，如牛角般的鬼角因被强行扳断，在断口处精华涌出，光芒逐渐变得微弱。 随着妖爪微微一紧，鬼角瞬间碎裂成渣，化成一团精华重新进入慕言体内。 鬼角，乃鬼一身力量之泉源。 同时，也是一个最为显眼致命的弱点。 即便生出鬼角对五感乃至肉体的提升颇大，慕言也无法容忍脑袋上顶着这么大根电灯泡，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弱点似的。 “所以，我现在是人还是妖？以现在这副姿态反而不好用刀了。” 体表的青黑角质层，以及鬼角，皆是怨念侵蚀身体的结果。 慕言并不能主动控制这种变化的出现，一旦怨念再次被压制，妖化的力量也就一同被压制。 因此很难界定，妖化的力量究竟算不算慕言本身的力量，以及作为人还是作为妖的问题。 …… 直到这时。 矗立大地的大太法师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将慕言拉回现实。 它身体内的精华已经被慕言给吸得七七八八，已经不足以维持这副巨大姿态。 无数巨石、树木开始灵星掉落。 巨大的躯体开始分崩离析。 泰继呆滞地仰望着分裂的巨大身影。 耗费心力，甚至不惜动用禁忌的灵石召唤而来，恍若神明的存在。 没有想象中的大杀四方，更没有出现大妖伏诛的画面。 眼看它起高楼……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整个过程就是，它来了，它走了。 死后不带走一丝云彩，生前却在大地母亲身上穿了几个窟窿。 随着大太法师开始崩解。 呜鸣声停息，火焰渐渐微弱直至消失，就连作为主角的玉藻前此刻也不敢吱一声。 一切仿佛朝着希望的方向发展，整个战场上除了巨石砸地的轰隆声外，泰继却感受到了一种宁静。 那是属于胜利一方，长叹一声“终于结束了”的短暂宁静。 但…… 这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啊？ 明明大太法师是属于友方，为什么它的死，却死出了最终大妖的排面？ 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啊？ 无数个问号瞬间涌入泰继脑海中，如汹涌的浪潮般疯狂冲击着他脆弱的思绪。 以至于泰继只是呆滞地看着周遭一切，宛如提线木偶。 身边时刻跟随的副官像是在大喊着什么。 随即一把拖着泰继向远处逃离，躲避着从天而降的无数碎石巨木。 直到……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狂暴的妖力瞬间掀飞草皮，露出底下泥泞散发着浓郁腥味的泥土。 一双湛蓝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呆若木鸡的泰继。 “那啥，能借点符纸用用吗？上次借的一下就报销了。” 第97章 有本事你再跑 慕言对阴阳师们的观感上升了。 没想到，他只是提了提想要符纸的意思，一众阴阳师便心甘情愿的如数奉上，并特意为慕言讲解了用法及作用。 人之初，性本善。 世界上果然还是好人居多。 作为感谢，慕言很友好的将一众阴阳师送走了。 如字面之意…… “祸斗！” 轰～ 消失的火焰再次爆燃而起，更加的炽烈狂暴，组成熊熊燃烧的火墙。 瞬间将战场隔离两半。 一半是阴阳师，一半则是瑟瑟发抖的玉藻前。 对于这群连祸斗火焰也无法抵抗的阴阳师，封印法阵与其说是限制玉藻前倒不如说是保护他们。 一旦法阵破碎，死是一回事，给玉藻前回血是慕言绝对无法坐视不管的。 这时，一缕火焰仿佛有意识般从火墙中脱离，在慕言身边汇聚。 纯黑如墨，又似火红的毛发上火焰环绕，祸斗巨大的身体凝聚成型。 在看到慕言此刻的模样以及身边激荡的妖力后，让祸斗本就狰狞的狗脸更加凝重，沉声道： “汝封印大妖的代价比吾想象中还要惨重。” 祸斗口中的“惨重”自然不是指慕言体表的变化。 这个世界恐怕不会有人比祸斗更清楚慕言的心思了。 在过去的数百个日夜中，某人做梦都在馋妖鬼强悍的肉体。 如今这般变化，算是求仁得仁。 祸斗之意，是指慕言体内三权分立的乱象。 怨念疯狂偷大岳丸妖力，壮大己身进而侵蚀身体。 猿佛又想彻底压死大岳丸，无暇压制怨念。 大岳丸输妖不输阵，以一敌二不露败像。 以至于慕言保持妖化的同时，磅礴妖力不要钱的乱放却没有实质作用，更无法动用猿佛的力量。 听闻祸斗的话，慕言转身正视祸斗，郑重地说道： “帮我。” “好。” 祸斗回应，旋即低吼一声，化作一道流光进入慕言体内。 下一刻，慕言闷哼一声。 一抹赤红之色以他的胸膛为中心向外延伸，宛如一条条细小筋络连接身体各处，随着呼吸而忽暗忽明。 “呼。” 一口浊气吐出，零星火星从嘴中吐出，转瞬熄灭。 现在，慕言体内是四方混战。 对于自己的情况，慕言无比清楚。 无论是憋屈的大岳丸还是受尽屈辱的怨念，两者若是放在外界，面对慕言只有一种结果，谁先上谁先死。 但它们却在他体内。 一个打死不愿出去，一个想出而无出路。 此刻在慕言体内上演着年度大戏。 大岳丸：有种放老子出去，三息之内杀了你。 猿佛：你说啥？ 大岳丸：老子说……啊啊啊。 大岳丸：屮，哪个狗东西咬老子？ 怨念：吃吃吃吃吃（妖力） 大岳丸：？ … 怨念：吃吃吃吃吃 大岳丸：老子t忍你很久了，给爷死。 怨念：吃吃吃吃吃（挨打） 祸斗：不能打架不能打架……吾t说了不能打架（熊熊烈火燃起） … 大岳丸：死死死死死 怨念：吃吃吃吃吃 祸斗：烧烧烧烧烧 猿佛：阿弥陀佛，佛说你俩在劫难逃。 …… 此刻，战场中心，阿秀与玉藻前。 “妖怪何苦为难妖怪，我……” 话还未说完，只见阿秀纵身一刀斩落，直接将玉藻前的虚影斩成粉碎。 下一刻，狐狸虚影重新凝聚，玉藻前果断掉头就跑。 但阿秀却早有所料，一抹刀光后发先至，直接将跑路的玉藻前劈成粉碎。 这一流程仿佛戏剧排练般，在短暂的时间里上演了无数次。 玉藻前此刻早已失去斗争之意，一颗心思只剩下跑字。 并且在大太法师莫名其妙的退场后，玉藻前跑路的心思更甚，再不跑真就万事休矣。 但是…… 眼前这个跟个木头似的半妖的所作所为，让即便同为妖怪的玉藻前也不免暴躁起来。 妖怪怎么不去死啊？ 这是玉藻前此刻的心情。 短短一个小时里，威胁、求饶、委屈、暴怒，所有语气、话语，能说的玉藻前都讲了一遍。 但这个该死的半妖真就是名副其实的木头，一声不吭，冲过来就是一顿砍。 “不行，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 凝视着面前严阵以待的半妖，玉藻前一改之前的怂货姿态，狰狞狐脸露出凶狠之色，磅礴妖力猛然爆发。 原本虚幻的身影竟凝成实质，并愈来愈大。 身后九条赤红狐尾腾飞，宛如孔雀开屏般，遮天蔽日。 面对如此一幕，阿秀眼神凝重却无半分退却之意，双手持刀横于胸前严阵以待。 “之前念在同为妖怪的份上放你一马，但既然你如此不知分寸，便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 只见玉藻前身后赤红九尾忽然散发赤红光芒，一股令人心惊胆颤的气息弥漫开来。 但就在这时…… 一抹妖异紫芒瞬息而至，一口被妖力缠绕的长刀径直捅穿了硕大的狐狸脑袋。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在玉藻前耳边响起。 “花里胡哨的唬谁呢？你不是挺能跑的吗，有本事你……” 站在玉藻前身上的慕言还未说完，身下的狐狸身体像是压缩到极致般，赤红光芒穿破肉体溢出。 慕言瞳孔一缩，下一秒，玉藻前的身体轰然爆炸。 ——轰！ 无尽的红光乍现，瞬间填满整个世界。 而在剧烈的光芒中，九道流光趁机四散而出，亡命奔逃。 “阿秀！” 阿秀闻言，果断朝着流光追去。 即便在强光中无法视物，但那微弱的妖力反应足够让两人找到大致方向。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距离宇治川不远的官道上，一队脸色紧绷的披甲武士拱卫着一辆精致马车快速行进。 突然，伴随着一声悠长的怪叫声响起，大地剧烈震颤，顿时让这支队伍乱成一团。 一名随车，身穿狩衣头戴高帽的阴阳师惶恐地来到安然无恙的马车前，低声询问道： “桐姬殿下，您没事？”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臂从布帘中伸出，示意自己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一片赤红强光在远方天际爆发。 手臂的主人似乎心有所感，将布帘彻底拉开，露出一张姣好精致的脸庞以及那双赤红散发着微光的眸子。 一缕赤红流光径直钻入精致马车之内。 第98章 逢魔之刻再临 九尾妖狐只有八条尾巴，这是常识。 虽然慕言很想这么说…… 手中的八尾狐狸突然发出哀鸣，妖冶的紫芒妖力化作条条贪婪而致命的灵蛇将其缠住，并缓缓拖入慕言体内。 现在是，五方混战。 玉藻前跑了，先是舍弃妖身，后不惜分离魂魄，只为跑路。 而刚才被慕言吸进体内的玉藻前的确是本尊没错，但并不是完整，被系统承认的本尊。 玉藻前的苟命欲望，如此之强烈，慕言清楚的感受到了。 但舍弃妖身甚至不惜割舍魂魄的玉藻前如今又能有多少实力？ 又是如何逃过慕言与阿秀的告知？ 除非，有人帮它。 慕言眼睛一眯，分割战场的火焰迅速褪去，显露出一群如临大敌的阴阳师们。 方圆十里内，也只有阴阳师们有实力帮助玉藻前躲避两人的感知。 搞事之人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虽然慕言不会丧心病狂的一刀切，但这并不影响他看谁都像帮凶的念头。 忽然，身后的动静引起慕言注意。 转头看去，只见阿秀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看着慕言，清秀的脸庞上，纠结之意满溢而出。 “你想说什么？不过，你是个小哑巴，想说的我未必就能懂。” “至于我这身变化，你想知道我也不会对你讲。” “所以，你看，完全不需要多想。” 话声一出，阿秀的表情迅速冷淡再次恢复冷冰冰的工具人模样。 对此，慕言倒满意地收回目光，他帮人解惑，向来是这般简单粗暴。 不过慕言转头的动作突然一滞。 他想起了阿秀与大岳丸之间的纠葛。 按照原本的发展。 阿秀追逐大岳丸的原因，恐怕仇恨反而是占比最小的。 工具人与宿命，两者似乎常常被捆绑在一起。 封印大岳丸，是阿秀的宿命。 这是亲妈深芳野亲口对阿秀说出的话，也是阿秀之后追杀大岳丸的主要原因。 一直以来，慕言理所当然的带着阿秀来到平等院，直面三大妖。 但阿秀真正期望的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慕言脸色郑重地转向阿秀道： “你还想报仇吗？关于大岳丸。” 刚说完，慕言身体突然一颤，一道暴虐的意识蛮横地冲入脑海中。 想要毁灭一切的念头宛如潮水般不停冲击着摇摇欲坠的思维。 天空，不知何时被染上一片不详的暗红色。 逢魔之刻，降临！ “该死，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鬼玩意。” 狂乱暴虐的意识在脑海中肆意搅动，让慕言只感觉脑子成了一团浆糊，甚至连思考的余地也做不到。 恶意并非像怨念那般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压制慕言的意志。 它只是蛮横粗暴的想要改变慕言的认知，想要毁灭一切的念头。 若说常暗为妖鬼之领域，活人之禁地。 那么逢魔时刻，便是一视同仁，彻头彻尾的杀戮盛宴。 凡是置身于其中，无论人或妖，都将彻底陷入狂乱，整个人沦为杀戮的奴仆，直至生命走至尽头。 原本，慕言单凭己身是能够免疫逢魔时刻的影响。 但现在的慕言可不是孤家寡人。 在他身体里可是住着一家五口。 祸斗与猿佛有灵力支持，短时间内并不会受影响。 重点便是怨念、大岳丸以及刚进来的玉藻前。 逢魔时刻不仅不会对它们产生一丝负面影响，反而对它们的实力进一步整幅。 正因如此，原本互相抑制的微妙平衡被打破，实力大增的三妖再无束缚，进而导致慕言同样受到逢魔时刻的影响。 一股灼烫之感再次从额间传来。 下一刻，一对巨大的明黄鬼角生长而出。 ——嗡！ 同样因逢魔时刻影响而显露出鬼角的阿秀果断拔刀远离出现异变的慕言。 随着鬼角的出现，慕言的情况急剧恶化。 体表开始溢出宛如凝成实质的紫芒妖力，这是属于怨念的力量。 同时，另一股妖力从慕言身上冉冉升起，大岳丸同样开始干涉肉体。 但情况并非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至少身体的控制权仍在慕言手中。 一双完全被青黑角质层包裹的狰狞妖爪颤颤巍巍地伸向头顶。 ——啪！ 两根粗大的鬼角被硬生生地扳断。 与此同时，慕言突然大口喘息着，艰难抬头看向神情戒备的阿秀，说道： “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接下来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事” 阿秀神色不变亦无半分离去之意。 不过慕言并没有理会，说完便挣扎着转身朝着阴阳师的方向走去。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接下来该如何选择，取决于阿秀。 …… 慕言必须做的事只有一个，便是杀鬼。 逢魔时刻是一视同仁的。 慕言出现异状时，阴阳师们的变化只会更加惨烈。 仅仅是片刻，原本阴阳师们所在之地已经化作人间地狱。 无数妖鬼在血肉残骸中嘶鸣着，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浓重血气，独独不见一个人影。 准确的说，并非全员阵亡。 此刻在无数妖鬼中心，一个浑身被光幕笼罩的人影在妖鬼的围攻下岌岌可危，全灭结局是可以预见的。 …… 粗重的喘息声在无数妖鬼的嘶吼声中清晰可闻。 这一异状自然吸引了不少妖鬼的注意。 啃食着残骸的饿鬼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欣赏沾染鲜红血液的妖刀的山佬若有所觉。 猿鬼放下了辛苦收集的染血尸布。 轮入道口头火焰，车轮逐渐转向。 三目八面停止了低语，另一边的脑袋睁开了眼睛。 霎时，一双双赤红血目齐齐盯向喘息声的响起之地。 只见一个浑身被犹如实质的紫芒包裹的人类踉踉跄跄地朝着它们走来。 一双赤红的双眼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凶光。 粗重的喘息声均匀而规律，仿佛能感受到呼吸之人奋力挣扎，并努力调整呼吸的模样。 一口妖力充盈的长刀时不时撞在地面石板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呼。” “……” 下一刻，众鬼狂啸，一齐冲出。 妖？人？ 对于鬼而言，并不需要去判断。 身处逢魔时刻，所有异类都将成为它们的攻击目标。 第99章 轮入道 “啊啊啊啊！” 尖锐刺耳的吼叫声此起彼伏。 一群因进食而巨大化的饿鬼一马当先冲了上来。 干皱死灰的皮肤上满是尸斑，骨瘦如柴的身躯却顶着一个极度膨胀的肚皮，仿佛下一刻便会爆炸般。 然而，万事并不是跑得最快就能拔得头筹的。 也有可能是……先走一步。 “嘭！” 饿鬼干瘦只剩骨架的脑袋宛如西瓜破碎般，散发恶臭的红白之物洒落在穿脑而过的青黑妖爪上。 饿鬼突然失去脑袋的身体并没有就此倒下。 反而在身前强烈欲望促使下，继续向前狂奔，超过同伴、略过慕言，随后倒在空无一鬼的空地上化为灰烬。 一拳爆头，百鬼刀顺势横斩而过，直接将一群扑上来的饿鬼一刀两断。 紧接着，并爪成刃径直迎向紧跟其后的猿鬼。 啪！ 弯曲直立的鬼角断裂。 慕言持刀猛地撞入猿鬼的怀中，紫芒妖力缠绕的百鬼刀一寸寸深入肉体，旋即反转刀身，横斩而出，直接将猿鬼分尸而亡。 闪避？武技？ 那是什么？ 如同浆糊的思绪让慕言根本没有余力更没有心思去想太多。 唯有长久以来，化作本能，被身体记忆的战斗方式在此刻散发高光。 忽然，一声车轮滚动的隆隆响声传来。 慕言双眼红光一闪，一刀将身前的山佬斩断后，浑身妖力涌动，右脚猛地踩向身前地面。 轰！ 踩踏之地瞬间塌陷，与此同时，妖力通过右脚流入地面。 也就在炸响声响起的刹那，以慕言右脚为的地面突然出现数道裂痕，呈扇形迅速朝远处蔓延。 下一刻。 一块长达十多米的扇形石板如同翘板似的，猛地向上翘起挡住慕言的侧方。 嘭！ 一个冲击物猛烈撞击在石板上，无穷火焰乍现，却尽数被拒之石板外。 妖力的多寡并不与实力挂钩。 通俗来讲，妖力等同于法师的蓝量，它决定一个妖的实力上限，至于能不能发挥出与之匹配的力量因妖而异。 慕言便是空有一身庞大妖力，却无相应的驭使的技巧。 哪怕身体出现妖化，但灵魂却不受侵染。 妖的力量无法动用，但提到杀妖斩鬼这一点，慕言也算是老猎人。 反手抓住百鬼刀，如标枪般高举过肩，作投掷状，随着慕言轻哼一声，腰身扭转，猛地投掷出百鬼刀。 只听一声轻啸声响起，如离弦之箭的百鬼刀划破空气，径直撞向掀起的石板，宛如刺入一块软嫩的豆腐般，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在百鬼刀脱手的瞬间，慕言也一齐行动。 妖爪一击轰飞涌上的饿鬼，沿着高翘的石板向另一边走去。 突然，一道紫色光柱宛如射线般瞬息而至。 慕言眼神微凝，脚步当即一缓，身体随之侧闪与粗大的紫色洪流擦肩而过。 轰！ 紫色洪流一经与地面触感便轰然炸响，即便是躲开的慕言，在面对爆炸的烈烈阵风也不免被刮生疼。 即便慕言不看，他多少也能猜到这道攻击的主人。 更何况，这个主人比慕言更加积极。 只见一抹黑影遮蔽光芒，将慕言笼罩其中，一群由肥胖瘦削强壮骨干四种不尽相同的手臂形成腿脚在空中狂舞着。 三目八面！ 也只有它这种由数个扭曲灵魂组成的妖鬼才能驭使妖力玩这类花里胡哨的攻击方式。 不过，面对三目八面泰山压顶的攻击，慕言却不闪不避呆愣在原地，仿佛被吓傻了一般。 直到那神情各异的复数脑袋近在咫尺，油腻而尸斑密布的死灰肌肤上，一缕缕黑白雾气恍若附骨之蛆般在皮肉中穿行。 下一秒，慕言突然抬头，双爪齐出直接扣住三目八面的两手（腿），紫芒妖力翻涌，双壁上青黑角质层底似有明黄光流穿梭。 “给我死下来！” 轰！ 还未落地的三目八面直接被慕言扣住，反手扯下砸落在地。 “啊啊啊啊！！” 强烈的冲击让三目八面肿瘤似的脑袋疯狂摇晃着发出刺耳的尖叫。 但在下一刻，一颗面露微笑的女性头颅直接被一只青黑妖爪穿透，并以此为突破点，青黑妖爪不退反进，一只手直接伸入三目八面体内。 没有想象中被内脏挤压的触感，更没有鲜血淋漓的湿润。 三目八面体内就像一个空壳子，但慕言却能感受到手中似乎抓住某种东西。 旋即奋力一扯，一团炽烈的光芒随着青黑妖爪的显现而闪耀。 如雨般的精华径直涌入慕言体内。 而作为当事人的三目八面却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庞大而恶心的身体直接瘫倒在地，随即化为灰烬。 死了？ 对于这种奇异的死亡方式，慕言只是略作诧异地多看几眼，又再次朝着其他妖鬼冲去。 越过石板，只见一个被火焰环绕，常见的牛车车轮被百鬼刀死死地钉在地面。 仔细看去，车轮中间并非轴承结构，而是一刻双面的狰狞人头作为核心。 坚韧的黑色发丝缠绕车轮，将双面人头牢牢固定在中央。 宛如和尚的扭曲面孔上充满了怨恨与愤怒，常人哪怕只是与之对视便会沉沦其中，陷入无尽的怒火最终走向毁灭。 轮入道。 一种长着巨大脸孔的车轮妖怪。 其本身存在与另一种妖怪“火车”相似，皆是吸取路人魂魄，不过后者的业务范围更加明确，专送恶人上路。 至于，妖鬼如何界定恶人，还是那句话，呼吸也是恶哦。 不过，对慕言而言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妖小鬼，杀之完事。 慕言拔出轮入道脸上的百鬼刀，随即一脚将其踩烂后，果断朝着中心唯一存活的人影快步赶去。 …… 妖鬼的嘶吼不绝于耳。 挡在身侧的光幕逐渐黯淡。 接连使用式神与符咒，又召唤大太法师，泰继一身灵力早已几近枯竭。 脑海中见缝插针的恶意更是让泰继意识愈发恍惚。 人类的力量终究难以与妖鬼抗衡。 要用那个吗？ 泰继双手紧握着某个东西，心中却出现迟疑。 手中之物的确能带给他强大的力量。 但作为阴阳师的泰继更清楚使用它的代价。 只不过是从死亡泥潭中坠入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是以比死亡还可怕的方式存活，永世不得解脱。 第100章 不可避免的死亡 感受着手心中鸡蛋大小的灵石手感，泰继时而握紧，时而放松，终究无法下定决心释放它的力量。 环顾四周，一双双赤红凶光与慎人的喘息声回荡。 影影绰绰的鬼影将他淹没，完全遮挡住望向外界的空隙。 其中，泰继能分辨只有极少部分遍布全国的鬼怪，更多的也是闻其名不见其形。 妖鬼也是分地域的。 山林、海洋、聚落，甚至固定只出现在某个地区。 即便是终日与鬼打交道之人也未必能熟悉所有鬼怪。 而此刻将泰继团团围住的狰狞鬼影，闻所未闻的骇人模样无不让他心颤不已。 这一切，都是在蕴含不详气息的血红天空出现后恶化至此。 昔日同僚尽皆变化成鬼，一息之间，只剩下泰继孤零零一人置身在妖鬼群中。 眼见护身结界愈发微弱，泰继长叹一声，调动最后一丝灵力唤出召火符。 下一刻。 狂暴火焰凭空出现，宛如游龙翻腾瞬间灼烧全场。 然而，当声势浩大的火龙发出不甘的长啸消失后，露出一群浑身焦黑如碳的妖鬼身影，不见声息。 随着一点红光自黑影中闪烁，霎时，一双双赤红眼睛张开，此起彼伏的嘶吼再次响起。 毫发无伤。 不，至少弱小的鬼早已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存活下来的鬼，也不再是单单一张符咒便能解决的了。 见此，泰继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一张召火符便能消灭这群鬼，那他也不会被逼到如今这般田地。 如今，最后一丝希望伴随着火焰的褪去而彻底消失，泰继的纠结也随之泯灭。 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至少在死之前，能带着一群恶鬼共赴黄泉，也不负阴阳寮总头的名头。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此起彼伏的嘶吼中格外清晰。 灵石碎裂的瞬间，一道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辉从手心中爆发，宛如初升旭日般，灼烫刺眼。 随着光芒的涌入，泰继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充实与温暖。 源源不断的力量自体内涌现，仿佛随手一捏便能将所有妖鬼轻松捏碎。 前所未有的强大瞬间填满遮蔽了泰继的意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发出凄厉叫声的黑影倒飞而来，径直砸入包围泰继的妖鬼群中。 与此同时，一道璀璨的刀光紧随其后。 嗡！ 刀吟高鸣，恍若惊雷一闪。 一闪即逝的寒光照亮无数张惨白狰狞的鬼脸。 下一刻。 刀锋入肉，血浆溅射。 一道犹如鬼魅的身影径直撞入妖鬼群中，所过之处，刀光乍现，妖头滚滚。 血腥之气愈发浓郁，血色天空更加阴沉。 眨眼间，原本热闹的荒地变得死寂，一群群游离在半空中，宛如精灵般的精华光流仿佛受到什么吸引，同时朝着一处汇聚。 突如其来的异变同样吸引了意识愈发模糊的泰继。 不过，不待他看清，最后一丝意识便被不可抗力的力量压倒扑灭之际。 一道撕裂般的剧痛从胸口处传来，猛地将沉沦的意识惊醒。 沉重的眼皮与意识对抗，模糊的视野中，一个浑身被妖力缠绕的高大身影站在身前。 青黑狰狞的身体上，无数明黄光流如同筋络般了解周身，妖冶的紫芒宛如择人而噬的猛兽，给泰继强烈的心悸之感。 是……妖怪？ 而那股痛彻心扉的疼痛源头，一只同样青黑狰狞的手臂穿透了他的胸膛。 “没想到，最后也还是免不了死在妖怪手里。” 原本体内源源不断涌现的力量突然不翼而飞。 泰继突然感到一阵沉重，从肉体上乃至灵魂，这股沉重感迫使他放弃思考，意识渐渐消失。 …… 慕言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他穿胸而过的阴阳师。 原本慕言还想拉他一把，再也么说也不会让他死在鬼手中。 谁曾想，这个阴阳师居然想不开妄图使用灵石的力量。 别看慕言给他一个透心凉，这是情急之下的救命法。 通过物理手段强行抽离游走在阴阳师体内的精华，以消除灵石对阴阳师的影响。 精华进入慕言体内，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灵石又哪是寻常人能使用的，一旦吸收精华，身体便为不可逆转的开始崩溃，最终沦为恶鬼。 恐怕阴阳师对于这一点早有自知之明。 阴阳师体内虽然已无精华游走，但他也不可避免的走向死亡。 慕言的攻击只是造成阴阳师死亡的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在他使用灵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存活的希望。 “至少你还能以人的身份死去，变成鬼，可不是件好事。” 将阴阳师的尸体放下，妖爪上的血液顷刻间蒸发消失。 慕言转头便向京都的方向走去。 逢魔之刻可不会自己结束， 如果不将召来逢魔的源头消灭，那么这片地域便会一直被逢魔笼罩，再无光明，最终沦为一片死地。 更何况，逢魔之刻，可是产生妖鬼的主力，起初转化生灵，之后利用精华创造鬼，极端情况下更能给地狱开个后门暴兵。 血色天空的源头在京都城内，这意味着此刻京都内发生了非比寻常之事。 只要涉及到“鬼”这点，慕言一直很专一。 以至于在他面前、身后，只有尸体，没有活物。 谁先上，谁先死。 慕言并不在意其中隐秘啊，什么尔虞我诈、阴谋诡计、惊天秘密啥的。 他就是个臭杀鬼的，又不是世界警察，哪管得了那么多，砍就完事了。 —————————— 此刻，京都城郊外。 数俩牛车紧赶慢赶地朝着关外远去。 黑泽阳介一边安抚着惊恐不安的家眷，一边心悸地回望京都方向，那片被不详的血红天空笼罩之地。 至慕言离去时的一番话后，黑泽阳介的跑路之心直接膨胀到顶点。 之后，京都内武士集结与阴阳师出城的乱象更是让他惶恐不安。 也就在那时，趁着乱象，黑泽阳介心中一狠，直接丢掉大多家产，携带必备之物火速出城。 只要回想起出城那一刹的情景，黑泽阳介仿佛便能嗅到那弥漫空中的浓郁血气。 无数人在痛苦的嘶吼中变成一个个骇人的鬼怪，不分敌我的见谁杀谁。 如果不是队友够多，仇恨拉得够稳，恐怕黑泽阳介一家子此刻也在鬼怪的肚子里团聚了。 第101章 又是狐狸 “疯了疯了，都是些疯子。” 血红天空照映下的京都城此刻早已沦为炼狱。 无数或大或小、或强或弱的妖鬼在阴影中穿行，发出慎人无比的低吼。 不时有人类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惊响，却又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随即，空气中的血腥味又浓郁了一分。 时至至此，整出妖鬼肆虐的悲剧早已接近尾声，热闹的京都陷入永久的死寂。 在血红天空中侥幸存活的人类竭力躲藏起来，却被寻着精气的妖鬼一一找出。 而见证这一切始末的藤吉郎背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疲于奔逃在大街小巷中。 虽然藤吉郎对邪教作风早有准备。 献祭就献祭，如果能用今上一人之性命换万千平民的存活，这也就算了。 可他娘的，那群带着白狐面具的阴阳师们，不仅搞出这么大阵仗，看样子似乎还玩脱了。 无数生者逝去在乱世不过家常便饭。 回想起惊鸿一瞥中，那道隐藏在狂乱红雾中的身影，藤吉郎就不由头皮发麻。 不仅是对方那令人绝望而麻木的压倒性实力，更重要的是对方的身份。 藤吉郎作为一名行脚商人，长年奔波各地，其中野史谣传也好，神话传说也罢。 白狐众首领曾提及召唤鬼神。 那么。 在地狱中，有哪一个担得起神明之称的呢？ 黄泉津大神——伊邪那美命。 传说中的众神明之母。 一个曾经许下每日杀掉千人的神明又哪是那么好相与的。 反正藤吉郎怂了，在白狐众翻车之时，利用灵石之力拖着差点被吸干的今上跑路了。 …… 突然，在小巷尽头，一个手持长刀的赤红妖鬼缓缓出现。 身上残破被撑烂的铠甲预示着其主人原本的身份，只不过如今却化作一个狰狞丑陋的鬼物。 藤吉郎心中一惊，腾出手哆哆嗦嗦地从怀中取出一颗细碎灵石，随即捏碎。 明黄光芒涌现，堵住去路的妖鬼突然一阵恍惚，即便与藤吉郎擦肩而过也没有丝毫反应。 直到藤吉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 残虐之色再次涌上赤红血目，赤红妖鬼登时清醒过来，随即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妖鬼本就籍由灵石诞生，只要藤吉郎肯下血本，想要消灭拦路妖鬼并不是难事。 但那没有意义。 他的口袋支撑不起那般豪奢的举动，况且一路来，灵石用一个少一个，而刚才那只妖鬼的出现正时刻反复上演着。 “今上大人，坚持住，马上就能脱离危险，请一定要坚持住。” 藤吉郎余光扫过背上奄奄一息，随时可能归西的今上，心中大急。 今上大人事后能不能活无所谓，但那也得坚持到遇见救驾的人后再死啊。 突然之间就嗝屁了，那谁还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拼死营救今上之事呢？ 那藤吉郎迄今为止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一边急切想着，藤吉郎的脚步却突然一顿，随即停了下来。 一个东西挡住了他的去路。 并非妖鬼，而是…… “狐狸？” 一只赤狐正安静地蹲坐在小路中央，充满灵性的湛蓝双眸带着审视之意，注视着藤吉郎不发一言。 和魂！ 藤吉郎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随后又开始紧张起来。 和魂，通常是指保持神智的妖怪、妖精。 当然，守护灵也算和魂之一，不过正经的守护灵大多是家里蹲，天天窝在自家灵台亦或者神社中，极难在外界发现。 而这类妖精虽是和魂，但可不代表对人类充满善意。 它们不像荒魂、鬼那般二话不说就是杀，它们杀人会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就在狐狸与藤吉郎，一人一妖大眼瞪小眼时。 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蓦然出现，随即磅礴狂暴的红雾从街巷四面八方涌出，最终汇聚成一股，径直朝着藤吉郎追来。 与此同时，挡在藤吉郎身前的赤狐亦是嘶叫一声。 一缕神圣晶莹的光芒自赤狐体内冉冉升起，驱散周遭浓郁血气，即便是血红天空在这缕光芒的照耀下也变得稀薄起来。 如潮水般涌来的红雾当即一缓，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其中凝聚。 “一介人类能够驭使灵石之力，倒也算个奇人。” “不过，胆敢偷走献于吾的祭品，就是狗主人降临也保不住你。” 话声刚落，红雾仿佛受到刺激般，瞬间向藤吉郎席卷而来。 “这……” 藤吉郎整个人都傻了。 他只是个没有存在感的过路小卒子啊。 这样一个带带带带带佬亲自追击的排面也太大了。 既然这么在意今上大人的命，还给你还不行吗？ 能不能给个求饶的机会，不要冲上来就是打，这种人是活不长的啊。 实力天差地别的差距直接让藤吉郎没有丝毫抵抗的机会，甚至根本生不起抵抗的意思。 眼看便要被翻腾来的红雾吞噬之际。 浑身光芒万丈的赤狐突然出现在身后，神圣晶莹的光芒直接笼罩藤吉郎。 前所未有的温暖如同一双轻柔滑嫩的手掌，抚平焦急的内心，杂乱的念头。 整个人宛如陷入一个温暖软柔的怀抱中，耳边仿佛有声音呢喃，安详之感油然而生。 只要有这道光的保护，就能…… 然而，一道清澈的刀吟声打破了这份安详，让短暂的梦幻之景化作一汤泡影。 藤吉郎僵着脸回过头去。 只见原本光芒万丈的赤狐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一丝血线在身体中延展，随即滑落、分裂、光芒消失。 一道紫芒环绕的身影在断成两半的赤狐身后出现。 …… 眼见赤狐倒下，慕言赤红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可惜，眼前这头狐狸并不是玉藻前。 然而当慕言的目光从赤狐尸体上离开，藤吉郎欲哭无泪的表情与滔天红雾席卷而来的情景映入眼帘后，表情突然一呆。 他，似乎杀了个相当不得了的狐狸。 岂止是相当不得了。 光是赤狐死后，涌入慕言体内的精华量庞大的难以置信。 上次这般庞大的精华，还是斩杀鬼佛之时。 随着庞大精华的涌入，慕言体内精华再次充盈。 一对明黄晶莹的鬼角直接从慕言额头上突了出来。 霎时，妖力冲天。 第102章 下地狱跟回家一样 目光一转，看着曲面而来的滔天红雾，慕言眼神一凝，一把将发呆的藤吉郎扯开，随即左手虚握。 下一刻，无尽精华自手心绽放，瞬间凝聚成一把纯粹的灵石之刃。 右脚向前一踏，灵石之刃顺势斩落。 刹那间，长刀光芒流转，额间的巨大鬼角竟一同爆发璀璨光芒。 一瞬，刀光如炬凝成一线。 如同切割一尺长布般，直接将红雾连同地面、房屋一齐斩断。 待光芒散去。 只见近在咫尺的红雾被分割成两半，中心维持约莫一米长的空地。 空地之外，目光所及之处，无论大地还是房屋皆像遭遇强震般东倒西歪，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横穿城市。 然而慕言的神情却更加凝重。 红雾所散发的气息让慕言感到极为陌生，既不是妖力与灵力，与神力也存在差异。 灵石之刃的攻击，即使没有使用无想剑发动，但仍然效果拔群。 即便如此，红雾虽被斩断，但却没有丝毫消散的意思。 也就是说慕言的攻击斩空了，亦或者根本没有伤到它本体。 想到这点，慕言眼睛一眯，灵石之刃再度散发明黄光芒。 之前斩杀的赤狐提供的精华之多，完全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这显然不是送福利的。 按照慕言推测，赤狐的身份十有八九是某个神明座下侍从，神使之类，错就错在它披了层狐狸皮。 而慕言又恰巧对狐狸比较敏感。 所以…… 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翻涌的红雾渐渐将空隙填满，却说出另人错愕不已的话。 “是你！” “你终于出现了！！” 尖锐的声音在四周回响。 慕言疑惑地歪头看了同样懵逼的藤吉郎一眼，随后心中笃定。 红雾之鬼所指的对象显然是他，慕言。 不过迄今为止和慕言有过交际只有寥寥数人，这其中大多早就凉凉。 说是熟人恐怕不太可能，那么，也就只剩下仇人了。 毕竟，死亡从来不是结束。 至少妖怪，亦或者身具灵力之人，现世中死亡可不是真正的死亡，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 藤吉郎胆颤心惊打量着身前之人及蠢蠢欲动的神社。 体表呈青黑角质，一对巨大鬼角蕴含着的庞大精华更是让他心惊不已。 这个男人的模样与妖化后的阿秀大致相同，但初见之时，明明还是个纯粹的人类，怎么突然就不是人了呢？ 对于慕言能使用灵石这点，藤吉郎清楚知晓。 正因如此，对于慕言的变化，藤吉郎第一猜测便是灵石所为。 另一方面，藤吉郎又担心万一慕言也跟着失控，他那微薄家底可安抚不住这尊大佬。 还有来自红雾的威胁，两个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跑路的念头刚升上心头，便无条件通过并催促身体动起来。 就在藤吉郎刚准备付之行动时，耳边传来的喊叫让他心神一震，紧接着身边便不可抗力的倒飞出去。 “躲开！” 慕言一脚将发呆的藤吉郎踹飞，百鬼刀顺势上扬，剑气爆发。 只见红雾之中，无数犹如黑蛇盘绕的漆黑铁链激射而出。 在即将刺穿慕言之际，两者之间像是有一层无形隔膜般，无数铁链轰然冲撞其上，化成一堆灰烬消失。 一击结束，慕言脸色凝重地退到倒飞出去的藤吉郎身旁，急促道： “赶紧起来，有多远跑多远，千万不能被这铁链缠住。” 如果慕言没有看错的话，从红雾中冒出的铁链与当时牛头马面捆住鬼佛的玩意完全一致。 是来自地狱的产物！ 但奇怪的是，慕言并没有察觉到现世与常世交汇的气息。 即便身处逢魔之刻，但那也仅限于造妖鬼，可不见得能把有刑具意味的铁链给放出来。 按照铁链的特性，那不得捆谁谁死啊？ 这异常的一幕同样看在藤吉郎眼里，不由结结巴巴道： “刚、刚才那东西，是什么？” “专拖人下去的玩意。” 慕言瞥了藤吉郎一眼，旋即脸色一变。 只听一阵“格啦啦”响动，红雾内编织成网的铁链再度复起。 藤吉郎见此更是激动的身体直打摆子。 “又、又来了，我们快跑！” 说完，藤吉郎转身欲跑时，一只青黑妖爪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 “不要误会，我送你一程。” 话音落下，藤吉郎刚想追问时，身体突然一轻，周围的场景飞速倒退，耳边风声尖啸，狂风吹打着后背，一阵阵生疼感涌上脑海。 “啊啊啊啊！！” 忽然，一抹刺眼的光芒吸引了藤吉郎的目光。 紧临京都的葱郁小山上，与赤狐如出一辙的神圣光芒闪耀。 从山麓向上，一个个朱红鸟居绵延山头数里，一直延伸至山顶。 如此具有标志性的建筑让藤吉郎瞬间明悟。 千本鸟居，稻荷山，稻荷大社！ 见此，藤吉郎本能地朝慕言的方向大喊，试图将发现的情况告知于他。 然而当藤吉郎的目光望去，原本驻留之地早已被红雾吞噬。 …… 送走藤吉郎后，慕言拍了拍手，感受着环绕身体的红雾，心中有些奇怪。 既非妖力实质化，也不具备特别的攻击能力，反而像是活物般，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不过，既然红雾对他无法造成影响，慕言也不再关注，随即灼灼目光聚焦在红雾之内试图找出方才说话之鬼。 “现在，送走了碍事之人，我到要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隐藏在红雾之中的神秘鬼着实让慕言好奇，至于遮天蔽日的铁链反而不足为惧。 祸斗之火天生便是铁链的克星。 “祸斗！” “……” “……” 漫天铁链不受影响的格啦啦扑来，灵石之刃吞吐光芒蓄势待发，独独没有想象中火焰喷发的情景。 慕言：“？” 气氛变得尴尬。 太过于顺风顺水以至于慕言忘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目前的祸斗正处于离线状态，努力压制着体内躁动的大岳丸与怨念，就算他喊破喉咙也没用。 而这时，漫天铁链已至。 “哦豁，凉了。” 第103章 无间地狱 没有守护灵之力的凭附，慕言也顾不上百鬼刀的安危。 百鬼刀作为妖器，迄今为止却从未进入过妖念爆发的状态，其刀身材质也不过比大名器好上一筹。 而纯黑铁链光靠普通攻击可无法彻底斩断。 因此，当精华涌上百鬼刀的刹那，银白光洁的刀身瞬间出现龟裂，换来的却是一口led光效拉满的光剑。 双刀齐出，朝着缠绕而来铁链虚空斩落，磅礴刀压下一片光晕爆发，犹如巨石落水般，瞬间掀起巨浪，并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轰！ 空间仿佛为之震颤，扑面而来的铁链直接在这光晕横扫下化作齑粉。 但就在这时，那道尖锐的声音轻易回荡于耳边。 “灵石之力固然高大，但终究只是外力。” 话音刚落，慕言只感觉与精华的联系同突然中断，手中的灵石之刃更是直接化作光点消散。 百鬼刀光芒褪去，露出龟裂的刀身。 慕言心神一震，旋即不动手色地合握百鬼刀，做出攻击的架式。 “预言中，时代的兴衰皆系于一人手中。” 话语持续响起，但无边的铁链却丝毫不曾停息。 一条条如同狂蟒般灵活而刁钻的铁链从四面八方袭来。 居合、剑气、乱迅剑、流影斩频频使出，却始终无法让他从被围攻的泥潭中挣脱而出。 直到一条手指粗细的纯黑铁链穿透左臂，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穿透手臂的铁链仿佛没有实体般却又牢牢咬住他的左手。 一股虚脱无力感从手臂传来，并逐渐蔓延全身。 慕言神色不变，心中却无限下沉。 手中动作却不含糊，长刀一转，直接将左臂齐根斩断。 剧痛伴随着充盈的力量一同传来，然而不待慕言行动。 一条、二条…… 无数铁链一齐穿透慕言的身体，将其包成一个黑粽子之际，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为躲避预言，神明避世不出，致使轮回停摆，亡灵无回而化作怨鬼，地狱无法承载无数鬼怪而向现世倾泄。” 下一刻，潺潺流水声在四周响起。 一条漆黑如墨，看似平缓却又湍急的河流至远方延伸至此。 随着三途川的出现，缠着慕言的铁链开始收缩，一点一点将其拖入河中。 …… 当那冰冷孤寂之感笼罩全身后，慕言的意识顿时清醒一分。 每次进入地狱便会出现这种奇异之感。 寻常人一生只有一次体验的机会，在慕言眼中都快成汽车到站的贴心提示了。 只不过这一次，汽车停靠站点的时间意外的长。 不多时，强烈的呼吸欲望迫使慕言大口吸气。 与此同时，四周的黑暗逐渐明亮起来。 “滴滴滴滴。” 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啪嗒声、杂音频繁的广播声。 无数杂乱的声音冲入耳中，让慕言有些心烦意乱。 睁开双眼。 刺眼的日光让慕言本能地眯起双眼。 然而，入眼之景却让他不由怔住。 川流不息的马路上，熟悉而陌生的汽车随着红绿灯的闪烁而一堵一疏。 两侧人行道上无数穿着或靓丽、或端庄的行人匆匆而过。 而慕言，则是站在一侧人形道中央，受到无数关注礼而不自知。 清晨、早高峰。 这里是现代都市。 慕言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在心中默念道： “系统，我现在在哪？” 【游客所处世界：地球y市（2025）】 对于系统的话，慕言没理由不相信，哪怕是幻境，总不能连无人知晓的系统也山寨出来？ 但是，得知答案的慕言反而更加迷茫，心中只感觉空落落的，莫名由感到一阵慌乱。 双手虚握，健壮的身体里力量充盈，但与之前相比，却又是那么的不起眼。 他就这么穿越回来了？ 因为被拖下地狱而穿越回来，还是说被判定失败而回来？ 环视四周，无论是匆匆而过的行人还是川流不息的汽车。 这些本该是他最为熟悉事物，却让慕言感到无比的陌生。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慕言宁愿在尸体堆里打滚，也不愿回到现代，因为…… “因为什么？” 突然一个男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慕言心中一惊，急忙寻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俊朗青年站在他身旁，一脸微笑地看着慕言，随后重复道：“因为什么？” 霎时，慕言只感觉背脊一凉，一股惊悚之感油然而生，急忙退开一步，一脸警惕地盯着面前的西装男人。 两个大男人当街对峙的场面顿时成为焦点，不稍一会，便聚集一群吃瓜群众。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西装青年的心情，反而平静地补充道： “因为你害怕回来，害怕失去为所欲为的力量，更害怕一切如以往一样，回归波澜不惊的日常。” 直到这时，慕言才蓦然惊醒。 他没有失去力量更没有回归。 他仍处于地狱中，乃至更深层的幻境里。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生起，便遭到西装青年的否定。 “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就像这样……” 只见西装青年随手一抓，一个穿着颇为火辣的女人尖叫着从人群中倒飞而来。 在触碰到西装青年的手掌时，突然“嘭”的一声炸成一堆碎肉。 “……” “啊啊啊啊！” “死人了！” “各位兄弟们看到了吗？就在刚才，场面突然失控，那么大个人直接炸成了碎肉，我得跑了，不然……” “叮叮叮叮。” “卧槽，谢谢老板的999火车，老板尸体欠肛。” “各位老板放心，遗书已立，今天不是我死就关机。” “小伙子快跑，再不跑小心被殃及池鱼。” “哎哎哎，放开我！我没疯，我要成一哥了，我还要播。” “大家不要走开，记住我的直播间号……” 【您所观看的房间正在维护中，请稍候……】 “快、快报警！！” “死了死了死了！” 刚还兴致勃勃的吃瓜群众瞬间亡命奔逃。 而慕言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西装青年的手上。 在他手中，一个与碎成肉块的女性长得一模一样的灵魂满脸痛苦的挣扎着。 “这里的一切，人、动物，都是真实存在的。” “在这里，灵魂是泛滥最不值钱的东西。” “这里是……无间地狱！” “你所恐惧、不愿见到的人或事物都将在这得已重生。” 第104章 给自己的理由 “不过，你的世界真是神奇而强大，汽车、飞机、火箭、导弹，上天入地，人类所掌握的力量甚至超过了神明。” “还有系统，系统是什么？” 西装青年笑吟吟地环视着哄乱街道上的景色。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讲都充满了莫大的吸引力。 而作为正主的慕言只是不发一言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即便没有原本的力量，但无数次战斗的记忆却不假。 双手虚握，仿佛握住一把无形长刀般，身体自然而然的调整姿态，摆正架式，做出拔刀的姿态。 “没用的，在这里你根本没法发挥出……呃！？” 西装青年话还没说完，沙包大的拳头在视野里无限放大。 “嘭！” 西装青年俊朗的脸庞上惊愕表情定格，在一只拳头的正面冲击下，凹陷变形。 咔嚓。 随着清脆的骨裂声响起，整个脑袋直接垂了下去，仅靠几层皮肉勉强拉扯着脑袋。 “不好意思，我只是找找手感而已，毕竟没用刀之前，我一直是用拳头，手不抓点东西，总感觉不得劲。” 看着瘫倒在地的尸体，慕言揉了揉阵阵刺痛的右掌。 一击打断脊椎骨，效果出乎预料，又让人感到不真切。 不可否认经过专业训练的重炮手能做到如此效果。 但在无间地狱中寻找真实性，充分说明人还没凉透，还可以抢救。 就在西装青年暴毙的刹那，原本清澈明亮的天空骤然一变，如血般阴沉暗红之色浮现，一股不详气息弥漫开来。 川流不息的车流绝迹，惊慌失措的路人消失，整个街道上只剩下慕言孤身一个人。 这下慕言反倒安心许多。 突然，一缕清香飘入鼻间。 只见一个身穿jk服装的妙龄少女凭空出现，表情恶狠狠地说道： “混蛋，你不讲道理！” 精致的脸庞因主人情绪起伏而胀得红通通的，如同一颗成熟饱满的苹果，诱人至极，让人恨不得冲上去嘬上一口。 圆润清澈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委屈之色，上挑的眼角却又透露出几分狡黠与俏皮，霎是可爱。 然而，这样一个可爱的jk少女脸色突然一变，慌乱道： “你、你要做什么！？” “不、不要过来啊！” “呀啊！！” 慕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伸出的拳头不知该往何处，只感觉心里遭受一万点暴击伤害。 “nd，就不能换个正常的……妖鬼出来？” 话声刚起，慕言便一脚踹了上去。 “哎哟。”遭此一脚，jk少女顿时惨叫一声，瘫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随即缓缓消失。 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出现。 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婆婆颤颤巍巍地向慕言走来。 “年轻人……” 话还未开口，老婆婆的话便被慕言强硬地堵在肚子里，化作一声惨叫而消失。 死寂的街道再次独留慕言一人。 “就这？无间地狱？” 一道幽幽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这就是你不杀人的态度吗？” “粲粲粲，人类，真是一种虚伪的生物。” 慕言不答，环视四周试图找出声音的源头。 这时，四周环境陡然一暗，都市背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快速闪现的画面。 一面是慕言斩杀妖鬼。 一面是妖鬼屠戮人类。 “口口声声的斩鬼救人，却对为恶之人视而不见。” “自以为是的正义，却从未身体力行真正去付诸行动。” “陶醉于自身实力的强大，假以斩鬼救人之名，满足你狭隘的优越感。” “你舍不得这身力量、更不愿回到从前，你在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变得更强，因此不惜借助妖怪的力量。” “沉浸于自我世界，只愿以俯视的姿态示人，冷血、嗜杀、毫无同理心。” “这是你的本质，你的恶，让你坠入无间地狱的根本原因。” 随着话声述说，慕言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深邃的眼瞳中不见一丝光明，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般。 突然，四周画面一暗。 紧接着一道道光影陆续出现。 一张张，宛如死者妆容的苍白人影浮现，男女老幼一经出现便死死地盯着慕言。 这些人…… 慕言一个都不认识。 “你当然不认识他们，但你本可以救下他们。” “在场的所有人……十个、百个……千、万人，生前都曾有存活的机会。” “但你视而不见，沉浸在追杀妖鬼的游戏中，鲜血遮蔽了你的双眼。” “斩鬼之人只有你一个，但妖鬼却有成千上万。” “你一天能斩杀多少妖鬼？妖鬼一天又能屠戮多少人类？” “你本来有更加稳妥的选择，本能救下更多人，但你没有。” “在无数尸体与恨意中，妖鬼的数量不减反增，陷入恶性循环。” “这些是你的恶，也是罪。” 语毕，围着慕言的苍白人影也跟着一齐叫了起来，像是在质问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xn 在嘈杂的质问声中，慕言神色冰冷地扫视着人群，那一张张愤怒至极，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表情，就像是……真的一样。 “说完了吗？” 平静的声音犹如一道冰冷刺骨的寒风吹拂，让一众人影露出迟疑，叫喊声逐渐微弱。 直到整个空间陷入死寂，慕言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首先，我杀鬼，从来不是为了救人。” “鬼杀人，我杀鬼。” “鬼该死，所以我杀它。” “鬼能让我变得更强，所以我杀它。” “鬼能让我完成任务，所以我杀它。” “不会要求不顾一切的高尚，但会承诺恰到好处的善良。” “鬼，我能杀；人，我能救。” “除此之外，死千人、万人，与我何干？哪怕人类死光，我也会把鬼杀光。” “你们是不是对我产生了什么误解？” “……” 场面陷入死寂。 不知何时，无数人影消失不见。 就连之前阴阳怪气的声音也不再出现。 黑暗之中，慕言长松一口气，随即传来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身体本能地大口呼吸。 “呼～” 眼前场景变幻，昏暗宛如黄昏的天空，干涸荒芜，隐隐有火焰燃烧的黄土映入眼帘。 无数接连天地的纯黑铁链没入体内，而慕言则被牢牢地锁在半空中。 真正的无间地狱，到了。 第105章 你们都在馋我身子 “人类，看来汝撑过来了。” 寻声望去，只见祸斗虚弱地趴在黄土之上，身侧红黑雾气缠绕，一副即将荒魂化的迹象。 这并不奇怪。 如今慕言被这纯黑铁链束缚，体内力量被隔断，更遑论为祸斗提供必要的灵力。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待了多久，才让祸斗恶化成这样。 在祸斗身旁，猿佛亦是禅坐于地，情况却是要比祸斗好上许多。 不过，祸斗的话却让慕言有些奇怪。 撑过来了？是指之前那场景里的事？ “什么意思？” “万物坠入无间地狱，第一关便是精神幻境，陷入其中，无法挣脱者将被恐惧之物永远折磨。” 按照祸斗的意思，连幻境也无法挣脱者，不配受到之后的折磨嗷。 不过，慕言表情却有些奇怪。 说是恐惧之物，初次见到都市场景慕言还真有些慌。 后来嘛，把鬼揍了一顿，又舌战群鬼，莫名其妙就出来了。 就这，真的有人被困住，不会？ “哈哈，人类，你果然也跟着下来了，这就是你们常说的，那什么……因果报应。” 一声豪迈的声音打断了慕言的思绪。 只见一头金黄宛如火焰燃烧的长发披散在地，一对巨大鬼角晶莹闪烁。 酒吞童子亦是坐在离慕言不远处的黄土上，一边举灵葫一通猛灌。 慕言眼珠子一转，阴阳怪气回道： “我们可不一样，你是死下来的，而我是公费旅游，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我保证下次杀你一定干脆利落，” 虽然酒吞童子不明白所谓的公费旅游，但并不难听出慕言语气之意，随即冷哼道： “口舌之利，既然你醒了，那个女人估计也快来了，届时可不要后悔。” 说着，酒吞童子又是猛灌一口酒，不过慕言的下一句话却让差点它呛得吐出来。 “手下败将也敢在我面前bb，爬。” “你……” 慕言转向酒吞童子一旁，大岳丸与玉藻前理所当然的站在原地。 随着慕言看来，大岳丸妖力涌动，刚想开口时，慕言直接移开了目光。 大岳丸：…… 一团聚集的紫芒映入眼帘，毫无疑问，这是怨念。 只有死者才会坠入无间地狱，而慕言却是连同肉身一起被铁链拉了下来。 拜其所赐，守护灵、妖怪、怨念，一切寄宿在他体内的存在都被剥离了出来。 慕言不清楚其中好坏，不过个个都在外面，只有他在受苦，就t离谱。 按照酒吞童子的说法，虽然不知道是谁，既然慕言苏醒，那么她也会很快出现。 现在，当务之急显然是挣脱铁链的封锁，提前备战。 当即心神沉入系统。 “系统，我该怎么脱身。” 【在游客失联的328个小时中，系统尝试排除错误，均告失败】 【狱锁为通用规则级道具，游客只能借助相克制的力量方能脱身。】 相克制的力量？ 慕言眼睛一亮，心中瞬间有了答案。 “祸斗！” 一人一狗本就心意相通，祸斗又哪能不明白慕言的意思，不过祸斗却摇摇晃晃站起来拒绝道： “在无法凭附的情况下，凭吾的实力，无法短时间内突破这层极厚的壁障。” “而且吾能够维持理智的时间不多了。” 听闻祸斗的话，慕言随即将目光投向猿佛。 而猿佛只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同时伸出手指，一缕白茫向铁链飘去。 在两者接触的瞬间，铁链像是受到莫大刺激似的，竟疯狂抽动，同时天空与黄土又有数十条铁链降临，径直朝着猿佛所在之地袭去。 猿佛神力与地狱中的存在天生对立，强硬解开铁链或许能办到，但估计还没解开慕言，猿佛也会被吊起来。 这时，大岳丸的声音突然响起。 “人类，我帮你解开它，当然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拒绝。” 大岳丸：“……” 慕言目光一转，看向没有动静的怨念。 “对我重拳出击，对外唯唯诺诺，您搁这给我装死？” 怨念忽然一抖，仍旧没有回应。 “你以为没有我，你还能回去？你想在无间地狱不死不灭？” …… “人类，这里只有我才有余力帮你脱困。” “少废话，大岳丸，我们之间没有谈判的余地，要么帮我出来，要么闭嘴。” “人类，我只想问你，你真的能够杀了我们？突破规则的限制，真正意义上的斩杀。” 大岳丸的话让慕言一愣，旋即脸色古怪道： “只要你不反抗，保管送你上路。” “好。” 大岳丸站起身来，黯淡的瞳孔再次亮起赤红光芒，仅存的三明剑左右出现于手中，正声道： “这铁链不知为何物，但它的存在便是将犯下大恶的神明拖入地狱，亦或者禁锢某些实力高强者。” “因此，铁链能够隔绝灵力、神力、妖力，想要在无间地狱中挣脱铁链无异于痴心妄想。” “但你不一样，你在肉身未死的情况下被那个女人强拉下无间地狱，因此铁链锁住的只是你的灵魂。” “将你的肉身让出来由我控制，用这条狗的力量，解救你的灵魂。”大岳丸撇了一眼虚弱的祸斗，正色说道。 话音刚落，一旁猛灌酒的酒吞童子眼中精光一闪，旋即放下酒葫芦，一把拿着狼牙棒抗在肩上，说道： “这个忙，我也能帮。” 两大妖刚说完，突然一道紫芒飞快朝慕言冲去，引得两大妖脸色微变。 慕言看着环绕身旁，毛遂自荐的怨念，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这种“小朋友要不要去叔叔家，叔叔家有糖”的幼稚园级谎话，能够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也是种本事。 且不提，慕言该怎么让出肉身。 重要的是，让出肉身给一个恶名昭彰的大妖控制？ 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鬼，可没有诚信这个词。 还有，怨念这个狗东西。 刚才还对他爱搭不理，一提到控制身体，跑得比谁都快。 妈蛋，一个个都在馋他身子。 “滚，你们在想屁吃。” 话音刚落，远方黄土上突然传来一股异样而强大的气息。 鬼未现，翻涌的红雾席卷而来。 “人类，这是最后的机会，你可要想好了。” 第106章 百鬼刀之力 三害取其轻，比起心怀不轨就差露出“乖乖听话”的两大妖而言。 远不如恩怨许久，一心只想抢他身体的怨念更加让他放心。 没有比自己身体变成其他妖的形状，成为公交车更坏的事了。 红雾逐渐将一众妖吞噬，慕言也不再犹豫，当即大喊道： “来！” 下一刻，两道妖力磅礴的身影一跃而起，双刀一锤径直砸向被捆成粽子的慕言。 “？？？” “等、等等，你们……” 话还没说完，慕言只感觉一瞬的剧痛闪过，紧接着身体便轻飘飘的，仿佛某种东西挣脱束缚，越飘越高。 看着下方惨遭蹂躏的身体，慕言一阵无言。 这就是大岳丸说的办法？ 慕言不能确定自己究竟算不算死掉，但看着三妖抢似的钻入他的身体，随即身体突然像发羊癫疯似的挣扎起来，这种难以言诉的复杂感让慕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至于玉藻前，封印在慕言体内的只是她大部分妖力，玉藻前的模样只是幻化出来的样子货而已。 而以灵魂姿态出现的瞬间，原本束缚身体的铁链陡然一颤，下一刻竟直接丢下了抽风的身体，齐齐向作为灵魂的慕言激射而来。 格啦啦～ 接连天空、黄土的铁链涌动，如同一片漆黑狂涌的浪潮般。 早有心里准备的慕言并没有抵抗，事实上，目前处于灵魂状态的他也跑不了。 不稍一会，慕言再次被捆成了粽子，不过底下却突然传来狂笑。 “哈哈哈，是我赢了。” 只见慕言……啊，不对。 只见不知道成了谁的形状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在狂涌的妖力中瞬间愈合。 一对紫色的巨大鬼角从额间生长，霎时，妖力冲天。 大岳丸！ 狂笑一声后，大岳丸也不迟疑，妖力灌注双脚，猛地一踏，整个人冲天而起。 掠过慕言的瞬间，那张帅的让慕言心服口服的脸庞张狂一笑，讥讽道： “人类，你太自大了。” “未死之人本不能进入无间地狱，这就意味着，只要持有这具肉身便是打开出口的钥匙，唯一脱离无间地狱的办法！” “你就永远的留在这永受……” “啪！” 只见大岳丸话还未说完，便被某种无形力量像拍苍蝇似的，给拍了下去。 与此同时，熟悉的尖锐之声响起。 “哼，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红雾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近在咫尺。 不过慕言却嘴角一抽，哪怕打的是大岳丸，但身体可是自己的。 这是啥啊，打在我身痛在我心。 犹如断线的风筝一样，砸入黄土的大岳丸趴在地上不见动静，就连弥漫四周的妖力气息也一同消失。 这时，另一股丝毫不弱于大岳丸的狂乱妖力升起。 只见趴在地上的身体突然开始燃烧，额间鬼角由紫转黄，原本黑色的短发在这一刻疯狂生长，炽烈明黄的火焰燃烧，宛如金黄之色。 火焰席卷，驱散四周翻腾的红雾。 酒吞童子无声地从地上撑起身来。 火焰中，一双赤红威严的眼眸缓缓睁开，霎时，狂暴火焰更盛，每一朵燃烧的火苗尽皆朝向中心的酒吞，像是朝拜火之神明一样。 “酒来！” ——隆隆 酒是没来，倒是引来一片阴云汇聚，随即漆黑阴雷轰然降临。 轰！ 黄土碎裂，灰尘漫天。 酒吞童子的妖力也跟着消失了。 “聒噪。” 慕言傻了，他怀疑两个大妖是在演他，真就把他身体当公交车呢，挨个开车？ 下一个是谁，怨念？ 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昏黄的灰尘突然像是受到什么引导似的，徐徐向四周飘去，一缕妖冶紫芒升腾而起。 红雾之中，模糊人影轻咦一声，似乎察觉到奇怪之处。 青黑宛如角质层般的物质替代肌肤，一对明黄鬼角散发晶莹光芒。 怨念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右手虚握，仿佛握住刀柄，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一声音啸由远而近，细长的黑影瞬息而至，眨眼间怨念手中便多出一把长刀。 银白光洁的刀身满是龟裂，赫然是来到无间地狱便处于失联状态的百鬼刀。 妖冶紫芒缠绕刀身，只见百鬼刀微光一片，四周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低鸣，像是无数人压低嗓音，窃窃私语般。 妖念爆发！ 下一刻，怨念径直朝红雾中心冲了上去。 “找死。” 见此，红雾中人影冷哼一声，伸手轻挥，原本温和无害的红雾突然狂暴起来。 无数嘶鸣齐吼，一个个似人非人的怪物凝结成形，瞬息之间，成百上千个人影在红雾的推动下直接将怨念淹没。 红雾并非由妖力以及任何一种力量形成。 雾非雾，它是活物，或者是它的本质是由无数活着的灵魂组成。 在无法察觉，无限小的世界中，那化为实质的红雾是身陷泥潭，宛如肉海中，无数挣扎着的绝望灵魂。 在怨念被红雾凝结的怪物淹没的刹那。 红雾中心突然开始扭曲、旋转，转瞬形成一个小型龙卷风，眨眼间，涌向怨念的红雾尽数被吸入百鬼刀中。 此刻的百鬼刀，银白刀身不再，整把刀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摄人心魄的血红色。 肉眼可见的无数亡魂试图脱离百鬼刀的束缚，却始终无法挪动半分，只能绝望的嘶吼着。 与此同时，怨念做出一个让慕言惊愕不已的动作。 只见它缓缓做出纳刀动作，随即摆正架式，一个标准的拔刀起手式。 一个妖怪，一个怨念，放在巨强无比的妖身不用，学着用人类武技？ 然后，接下来惊艳而震撼的一幕直接让慕言闭上了嘴巴。 只听长刀划破空气的嗡鸣之声响起。 红光一闪，如匹练似极光般划过的红光带着无数灵魂不甘而绝望的嘶吼淹没整个世界。 这一刹仿佛带来核平的光芒，炽烈却不耀眼，反而带来无尽的绝望与痛苦，宛如宣告世界的终末。 慕言又傻了，这丝毫不逊色灵石之刃的斩击绝不是怨念的力量。 问题显然是出在吸收红雾的百鬼刀身上。 但这更离谱了呀，慕言用了那么久可从来没发现百鬼刀有这种能力。 第107章 活着的感觉 红光散去，红雾消失。 一个浑身腐烂，蛆虫蠕动的身影出现在黄土之上，在它脚下，无数亡魂紧挨，仿佛在祈求着。 啪！ 怨念直接倒在地上，鬼角碎裂，紧接着一对紫色鬼角钻了出来。 换妖开车了。 大岳丸一经出现便警惕的观察四周，在看到那腐烂的身影时，瞳孔瞬间一缩，顿时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在场一众妖，恐怕只有它多少猜中那腐烂人影的身份。 若是在现世大岳丸不介意与它掰掰腕子，可这里是地狱，是它的主场，更何况它的身份与实力。 因此大岳丸的首要目标便是跑路，宁可被锤也不会憨到还手。 若是惹恼对方，死自然不会死，不过被逮到后也不会是被封印几百年那么简单了。 但重点是，怨念不仅砍了，还砍得非常狠。 这也就算了，特效拉满的一刀，正主连层皮也没掉，这还打锤子。 “不行，这地不能待了。” 正当大岳丸寻思跑路之际，一道庞大意志突然降临，恍若一座无形巨山般压在身上，连喘息也变得艰难无比。 “很好，许多年不曾受过伤了，看来你即便灵魂不再，肉身也拥有伤及我等的力量，很好。” “等我将你肉体磨灭，再好好看传说中的预言之人，有何处不同。” 慕言：？ 大岳丸：？？ ？？？ 大岳丸不玩了，它摊牌了。 虽然它是有心思，寄于慕言能打破规则，真正死一次。 但为了那点希望去得罪大佬？活着不好吗？ 告辞！ “蠢狗，快过来！” 话声一出，祸斗挣扎站起身向着大岳丸飞去。 “哼，谁允许你动的。” 一排排漆黑的尖锐指甲穿破黄土，将大岳丸与祸斗之前分割开来。 对此，大岳丸早有所料，随即，小通连凭空浮现径直插入地面。 下一刻，黄土之上，道道犹如鱼鳍的巨大水波从地面扩散，如同利刃般斩断分割区域的指甲。 大岳丸纵身一跃与化作流光的祸斗直接进入前者体内。 火焰扑腾一声，伴随着一声闷哼瞬间点燃大岳丸。 哪怕大岳丸此刻使用的是慕言的身体，但一身力量却是纯粹的妖力。 如今祸斗火焰燃起，就像是将大岳丸架在火炉上烤，它不仅不能反抗，还要持续向这个火炉投入燃料，使其烧得更旺。 这时，原本刺破地面的尖锐指甲被迸发的水波斩断后，黄土突然变得松软扭曲。 一团团漆黑物质溢出，转瞬间便形成一具瘦削巨大的人形身影。 青丝披散，长至足以包裹整个躯体，严重磨损有些褪色的和服底下是发黑，宛如陈尸许久而霉变的躯干。 如马脸般狭长的脸庞被一面令人不寒而栗的般若之面覆盖，而细长的双手上，是一双足有半人高的污秽指甲。 之前被水波斩断的指甲，正是出自于它——鬼女！ 鬼女，通常是因强烈怨念幻化为鬼的女子。 鬼女被怨念和疯狂所控制，虽然没有像其余鬼那般怪力与特殊手段，但那双充满诅咒与仇恨的指甲本身便是一个超强的攻击手段。 另一方面，鬼女也是全日本家喻户晓的鬼怪之一。 在各大鬼怪传说中留下极深一笔，其中，广为流传的“般若之面”，就完美的诠释出鬼女的形象。 数十只鬼女一经出现便朝着被火焰炙烤得倒吸凉气的大岳丸扑去。 见此，大岳丸也不迟疑，纵身向上跳起，妖力狂涌，踩着接连天地的铁链快速向上。 “你的身体还给你！” 慕言只看到一团火红的身影在视野中无限放大。 紧接着，火焰的灼热、严酷的炙烤，源自灵魂深处的疼痛席卷意识。 饶是慕言对疼痛的忍耐力大幅增加，也疼得呲牙咧嘴。 祸斗的火，虽为灵火，专燃不洁之物，但对见体，能样有效。 不待这股疼痛上头，围绕身体的火焰突然像是受到什么吸引般，逐渐转移到铁链之上。 一条。 两条。 铁链延展之处，必有火焰跟随，它就像饥不择食的饿鬼，而铁链上那浓郁的妖力就如甘露一般，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转瞬之间，整片天空火红一片，熊熊火焰愈烧愈烈，隐约间，火焰所及之处，无数哀嚎鸣响，整个无间地狱在这一刻仿佛彻底苏醒。 随着束缚灵魂的力量愈发微弱，慕言只感觉近在咫尺的身体突然传来一道不可抗力的拉扯感，随即眼前一黑，视野恢复清明时，耳边响起阵阵呼啸风声， 他，又复活了！ 虽然这个说法很奇怪，但那种油然而生的踏实感。 血液流动、器官位移、关节碰撞以及心脏浑厚有力的跳动声，无不让慕言感到亲切。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 嘭！ 慕言砸落在地，掀起一阵灰尘弥漫，而在这其中，熟悉而冰冷之声响起。 “祸斗，关门。” ——熊熊！ 霎时，漫天火焰突然朝慕言汇聚，并以此为中心，迅速朝四周扩散，最终形成一个巨大宛如牢笼的火焰之壁。 慕言凝望着手中自主修复完全的百鬼刀，银白刀身被一层浑浊的紫芒覆盖。 这并非来自怨念的妖力，而是百鬼刀本身的力量，妖念爆发之时所释放的潜藏之力。 昔日山佬妖刀，妖念爆发之际，让慕言吃了不少苦头。 如今，百鬼刀非山佬妖刀，慕言也是不再是曾经那纯粹，作为人类的慕言。 【名称：百鬼刀（妖念爆发）】 【等级：？】 【品质：妖器】 【能力-纳灵：吸收妖念、怨念、灵魂强化武器，下次攻击转变为剑气攻击（仅限妖念爆发）】 【评价：它本可以是个大佬，直到遇见了不讲道理的同行】 百鬼刀妖念爆发，而出现的能力便是之前那道斩击的由来。 而确认完毕的慕言的心情甚至没有产生一丝波澜。 看似强力的攻击，在刚才已经进行了验证，浑身生蛆之人毫发无伤，或者说伤口微乎其微。 火焰之下，鬼女便着慕言围拢而来。 见此，慕言深吸一口气，持刀而立，专注于战斗中。 第108章 八雷神 无间地狱，不看对错，不问缘由，一切能动之物，皆是敌人。 只有将其斩杀，才是慕言最大的善意。 猿佛慢悠悠的突破鬼女的拦截，融入体内。 百鬼刀轻吟，慕言骤然冲出。 鬼女的攻击方式非常单一，本身也不是以武力成名的鬼怪。 唯一棘手的只是地狱之中杀之不尽，这一点，恰巧又是慕言最喜欢的一点。 只见即将与一众鬼女接触的慕言，身影突然变得模糊，每踏前一步，身后便留下一道作势欲砍的残影。 随即，拔刀猛进。 流影斩发动，整个人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冲入鬼阵，刀锋流转，轨迹在鬼女群中折射闪现。 当慕言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经将鬼女群远远抛至身后。 直到这时，仿佛在进行木头人游戏的鬼女突然一颤，脖颈间，无数精华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随着鬼女群的消逝，地面黑白雾气一阵涌动，数量庞大的妖力乍现，密密麻麻的妖鬼再次出现。 不过慕言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反而更快一分，向着那道至始至终没有挪动半步的腐烂身影跑去。 对于它的身份，慕言有猜测，但并不在意。 无论是在现世，还是被拖入无间地狱后，慕言便一直观察它。 对付大岳丸的手段，是对妖力的运用。 对付酒吞童子的黑雷，是控雷之法亦或者本身的能力。 还有召唤妖鬼的力量，种种都让慕言猜测，对方很可能又是个法师角色。 视敌人的攻击方式而决定己身的攻击方式，一个简单的道理。 所以，慕言不惜冒着被围攻的风险，也要试上一试。 若是真如大岳丸那般本质为法师，那慕言不介意让它见识下什么叫做猛男。 百鬼刀在空中虚晃一刀，直接触发残心，瞬间发动居合。 一瞬，刀光乍现。 慕言身行骤然消失，发出轻吟的百鬼刀横斩而出，即将切开腐烂身影的脑袋之际。 一缕威严浩大的电流在它额间一闪，下一刻，炽烈红光在胸前凝聚。 慕言只感觉背脊一麻，激起一身冷汗，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闯入脑海，疯狂发出警示。 躲开！现在立刻马上！！！ 根本来不及思考，慕言强行改变斩击的轨迹，突进的身形陡然加快，向着腐烂身影身侧黄土冲去。 轰隆！ 炽烈的红光淹没世界，耳边传来犹如雷鸣般震耳欲聋的炸响。 随即，强烈的余波直接将还未落地的慕言给掀飞数百米不止。 直到数十息后，一切归于平静。 “咳咳咳，呸。” 慕言从厚厚一堆尘土中钻了出来，脸色格外难看。 目及之处，不论是黄土还是妖鬼，一切都像是蒸发了一般，只剩下一个巨大，深不见底的深渊。 一击之下，半张地图都没了。 鬼鬼，两者实力过于悬殊，这还打个锤子。 到了现在，即便慕言他不愿相信，也不得承认，他究竟遇见谁了。 伊邪那美命，黄泉津大神，又称黄泉污秽之女神，真正的神明，甚至比一般神明还要离谱。 传言，伊邪那美命死后，蛆虫密布的身躯化为大雷到伏雷，总共八个雷神。 而刚才伊邪那美命胸前那道红光，恐怕对应的正是八雷神之一“火雷”，寓意伴随雷电的火光。 也就是说，像火雷一样离谱的，还有七个！ 而慕言的敌人并不是只有伊邪那美命一神，而是整整齐齐九个神明！！ “这t比捅马蜂窝还离谱。” …… “祸斗，出来看雷神了，快去舔它们，能不能舔成队友就看你的了。” 传说中，祸斗为火神工作，同时兼职雷神舔狗。 每当雷电击中树木，燃起的火便是祸斗之火。 当然，这些是假的，不过，此刻的慕言却希望是真的，哪怕此雷神非彼雷神。 一道流光自体内而出，随着灵力补充，精神恢复的祸斗却露出沮丧的神色。 因为…… “人类，吾感觉汝今日在劫难逃了。” 祸斗作为异乡狗，在日本可没所谓神社供奉。 哪怕有个同名的陌生兄弟，它也蹭不到半点残羹剩饭，否则也不至于沦落到被白蛇逼得成为荒魂。 好不容易找到个包吃住的工作，一想到这样日子即将一去不返，如何能不沮丧？ 毕竟，对手是神明，还是九个…… “是啊，我也感觉我今天多半是要死了。” 所以。 “大岳丸，在不在？在不在？” “不在。” “哦。“ 那你们…… 给我出来…… 一起死！ ——噗嗤！ 慕言将百鬼刀直接捅入胸口，随即闷哼一声，伴随着剧痛传来，大量精华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两道不同的庞大妖力也被迫解放出来。 酒吐童子与大岳丸一经出现，两股庞大的妖力交织一起，便引起阵阵黑雾浮现。 “拿酒来！” “酒没有，刀子要不要？” 紫芒缠绕的百鬼刀直接抵在酒吞童子喉间。 慕言眼神冰冷地看着酒吞童子，左手抚在胸膛伤口处，随着灵石光芒涌现，伤口迅速痊愈。 如果不是想让酒吞帮忙，慕言恨不得连捅这个酒鬼999刀，一刀一缕精华，非把它库存榨干不可。 “哼，人类，莫要以为我会怕你。” 酒吞童子瞥了一眼喉间的百鬼刀，丝毫不当一回事，甚至还摇晃着酒葫芦，试图摇出酒来。 一旁的大岳丸更是直接严厉表达出立场。 “不行，不可能，我拒绝。” 慕言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看向伊邪那美命的方向。 在那上空中，精华如海，将半片天空照映得金碧辉煌。 之前被火雷蒸发的妖鬼所溢出的精华显然也汇聚其中。 系统曾提示过，猿佛与灵石无想剑均能对神明造成伤害。 如今前置条件具备，问题是如何让两个实力够强的大妖帮他躺雷。 慕言可没信心独自面对八雷神的饱和打击，更何况目前仅仅知道两个雷神的攻击方式。 火雷的爆破。 黑雷似乎与寻常落雷相似。 未知即代表风险，以神明之力，慕言可没有第二次机会。 要么无伤，要么死。 第109章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 提到神明，无论在哪个世界，人们总是极尽夸张之词用以形容这等存在。 渴望庇佑的人类开始相信神明并朝拜神明。 但实际上，纵观各类神话传说，神明的手段，只是人类将常识里的可能与不可能无限放大，再给予足够多的幻想色采。 渐渐的，翻云覆雨、搬山填海成了神明的标配。 因为神明的存在代表着人类所期望“强大”的一面。 它必须成为最强，必须保持己身作为最顶端的存在，哪怕这其中许多神明没有想象中那般强大。 而伊邪那美命、八雷神与慕言，三者之间的差距，就像人类与蚂蚁。 纵使蚂蚁拥有百倍、千倍的力量，也不及人类随意一脚，这是生命本质的差距。 但名为慕言的蚂蚁却与其他蚂蚁不尽相同。 比之其他蚂蚁，他更加强大，更加的致命。 他拥有一把不起眼的刀子，不起眼到哪怕捅向人类也很难造成巨大伤害，充其量不过是擦伤的程度。 而一但让这把刀子刺中大动脉，哪怕再不起眼的刀，它也是刀，结果可想而知。 慕言与伊邪那美命与八雷神便是如此，只要他的刀更利、更强，那么以蝼蚁之躯亦能斩神！ …… “大岳丸，你不是想死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你的本体挨上一下刚才的攻击，说不定就能圆梦。” “告辞！” 简单干脆果断。 只见大岳丸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刚想离开之际，雷声轰隆，一道黑雷径直落下，精准打击。 ——轰！ 狼狈的大岳丸直接倒飞回来，紫黑身躯变得模糊如同焦炭般，整个妖处于懵逼状态不能自已。 “真以为能置身事外？”低声嘀咕一句，慕言的思绪转到黑雷之上。 劈向大岳丸的黑雷声势惊人，但实际破坏力连火雷的零头也算不上，作为神明之力，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也就是说，黑雷是对精神层面的打击？” 看着至今意识不醒的大岳丸，慕言只能将其归类到精神类，也只有这一种，能够解释让大岳丸不省人事的原因。 话说回来，慕言虽然对幻境之类毫无顶抗力。 但对精神乃至情绪上的负面抗性，恐怕连神明也比不上他，也不知道黑雷对他的形象如何。 “至于你……” 慕言目光转向摇了空葫芦的酒吞，四周游离的零星精华被吸入葫芦中，转化为酒。 “哼，人类，你以为老子会……” “！？” 酒吞话还未说完，只见身前的慕言突然踏前拔刀一斩。 锋锐逼人的刀压死死地将它压制，仿佛丈量着身体各处，寻找最佳的切入口。 不待多想，酒吞松开葫芦，抽出金棒径直迎了上去。 嘭！ 刀刃与铁棒一经接触便持续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对砍声，四溅的火花更是持续不断宛如烟火。 瞬息之间，连续的对砍让酒吞本就铁青色的鬼脸更显难看。 因为每一次碰撞，传导来的力量便重上一分，一连数十次，即便作为大妖的酒吞也感觉拿棒之手像是失去知觉一样。 直到，又一次的清脆的碰撞声中，铁棒脱手的瞬间，酒吞悚然一惊，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在视野中无限放大。 嘭！ 一击友情破颜拳直接将酒吞半张脸打得凹陷。 “破封之初便被我斩杀而被拖入地狱的你，比全盛时期弱了多少？现在的你，哪怕不动用灵石之力，我也能按着你锤。” “我讨厌和酒鬼说话，所以，你酒醒了吗？” “……” 酒吞揉了揉重新恢复的脸庞，刚想说话之际，只见身旁的慕言脸色大变，直接消失。 黄土上突然涌现一出群土黄电流，无声无息。 下一刻，整片黄土连同酒吞童子尽皆碎裂成无数细块，随即掉入新的一片深邃黑洞中。 滞空的慕言一脸冷汗地看着下方巨大空洞。 比起火雷酝酿之时散发的威势，这土黄色电流就像一条隐藏在阴影中，择人而噬的毒蛇。 无声无息间，直接将诺大一块地面分解成深不见底的黑洞。 雷声隆隆，不自觉间，余晖如血的天空被阴云覆盖，时有异色电光闪烁，连空气也变得无比压抑。 数息之后，分裂的黄土重新恢复，连同酒吞童子的妖力逐渐凝聚成形。 酒吞刚一出现便低头看向空荡荡的左手，换作平常，铁棒可以丢，唯独那酒葫芦，死也不曾离开它半步。 如今，酒葫芦没了…… 身可死，酒葫芦之仇不能不报，即便是什么神。 霎时，磅礴妖力冲天而起，无尽妖火至酒吞体内喷涌而出，恍若为高大身躯披上层赤黄羽织。 看着战意高昂的酒吞，慕言随即看向远远那道身影。 能做的他已经做完了，接下就看他的刀究竟够不够锋利，能不能斩断所谓神明之身。 滞空的身体重回地面，慕言深吸一口气，随即闭上双眼，猿佛凭附上身，随后双脚一点地面，整个人迅猛冲出。 攻击神明，猿佛的神力不可或缺，也需要保持能够随时发动无想剑的状态。 其次，慕言需要目标，需要看见八雷神的真正本体。 这一点，仅凭肉眼只能发现它们攻击的前兆，想要看清本体就必须舍弃用眼去看，而是用心去感，用猿佛未卜先知的能力洞察。 如果神话描述属实，那么此刻伊邪那美命满是蛆虫的身体究竟是不是它本人还两说，但八雷神一定寄居在它体内。 额间曾闪过的明黄光芒，为“大雷”。 胸前闪烁红芒，为“火雷”寄居之处。 而之前土黄电流，名“土雷”寄居腹部。 剩下分别是，手为“鸣雷”，足为“伏雷”，阴为“拆雷”，尻为“黑雷”，背为“稚雷”。 就在慕言冲出的刹那，脑海中突然涌现身体被红光吞噬并蒸发之景。 那是火雷攻击的场景！ 但慕言冲刺的速度不减反增，甚至直接使用乱迅剑进一步提升速度。 这就像游戏中一场充满恶意的boss战。 强烈攻击欲望、无征兆随意变招、全屏秒杀特效、九条命超强续航的终极缝合怪。 一味的稳扎稳打，只会被一步步消耗至弹尽粮绝，最终推入无解的深渊。 进攻，只有不停的进攻打断boss的攻击节奏，使其被迫陷入己身的节奏。 就如之前压制大岳丸一般，利用双刀如流水般无间隙猛击，持续压制，死死抓住攻击主动权。 第110章 神鬼皆斩 慕言与伊邪那美命之间的距离每缩短一分，脑海中闪现的画面便不尽相同。 特效纷飞的画面中，哪怕没有半个字，慕言却仿佛能看见那密密麻麻的“死”。 一道强光穿透眼皮将视野照得通红，随后耳边传来雷鸣轰隆，宛如12级飓风刮过，饶是慕言早有准备也险些被刮飞出去。 一道熟悉的妖力气息随之消失，也不知是大岳丸还是酒吞童子，谁丧生在火雷的攻击中。 不过之前几次攻击早已证明，纵使是八雷神，单纯的攻击也无法杀死两大妖。 突然，慕言的感知中出现八团散发着幽幽光芒的虚影。 与此同时，祸斗的声音一同响起。 “30米，左侧，双手！” 双手，手居“鸣雷”，表示雷鸣之声。 鸣雷重点在于“声”，也就是说即将迎来的是大范围无死角的音波攻击！？ 慕言神色愈发凝重，猿佛的未卜先知能力并没有出现。 而两者之间，30米之距全力冲刺仅需一秒，但在这一秒之中，亦或之后，慕言将会毫无防备面对一个神明发出的攻击，且没有任何躲避的余地。 不过慕言并没有因此而犹豫，因为，从选择进攻的那一刻起，他早就没了退路。 心中迅速下沉，脑海主动过滤一切驳杂之声，整个世界蓦地陷入死寂。 慕言轻松一口气，身体冲刺的姿态不变，百鬼刀却自然而然的垂落斜指黄土。 猿佛神力渐渐覆盖妖力充盈的百鬼刀上，远远看去仿佛散发着神圣晶莹光芒的纯白之刀。 无想剑的发动条件极为苛刻，但再苛刻的要求，也顶不住反复使用的轻车熟路。 刹那间，百鬼刀爆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刀鸣声，缠绕刀身的氤氲白茫猛然壮大一圈。 冲天刀意在这一刻宛如化成实质，刀刃所向之处，一道纵横交错的沟壑出现。 就在这时，慕言却猛地抬头，睁开双眼，露出惊骇之色。 脑海中的画面与危机感一同升起，不作任何犹豫，慕言直接中断无想剑的进呈，强行扭转身体做出规避动作。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 规避的身体一点一点出现偏移。 而拿刀的右手臂上，突然一块指甲大小的血肉像是被精准切出一般，平整光滑的切面，形成一块完美的正方体。 下一刻，只见慕言整条右手骤然消失，如同被分裂般，化作无数细小的肉块掉落。 与此同时，一股肉眼可见的波纹自伊邪那美命身体内扩散，瞬间席卷四周。 慕言只感觉耳边像是短暂的出现一声巨响，脑袋如遭重击般，浑浑噩噩中世界便陷入一片蜂鸣当中，一缕温热的液体滑落脸颊。 耳膜被震碎了！ 不过慕言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听力、疼痛，哪怕是右手真裂开，这些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人躲开了，但刀飞走了！ 失去右手持握的百鬼刀直接被随之而来的音波冲击给吹飞，眨眼间便飞至数百米开外。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机会让慕言返回寻刀的时间。 一缕黄光自伊邪那美命额间闪过，紧接着慕言便感觉身体被不可抗力的无形之物给推了回去。 仔细看去，只见距离伊邪那美命四周，无论是尘土还是残骸，尽皆倒飞出去，慕言只不过是其中比较大号的垃圾。 居于额间为“大雷”，大表示其威力，而雷本就有神明之意。 单从名称的寓意上讲，大雷才是雷的本质，其余七种，只是从雷电的生成直至落下击中物体，这其中各个阶段产生的变化。 这也就决定了，八雷神并非个个都具备强大的力量，之所以被分离并称为八雷神，那是因为人家根基雄厚，深谙投胎的门道。 大雷作为最强，力量显然不止于神罗天征的效果。 不待倒飞出去的慕言深想，倒飞出去的身体突然被扯住，突然静止。 “人类，你不是想要去死吗？好，我送你过去。” 一脸痛苦的大岳丸看着手中平静如水的慕言，心里宛如吃了一吨翔般难受。 虽然之前就非常清晰直观的感受到这个人类身体的变态之处，甚至在不久前还试图占据他的身体跑路。 笼罩黄土的阴云中，时而闪烁的电光，与雷鸣，这三种本身便是“黑雷”、“伏雷”与“鸣雷”的真正形态。 三者并非如火雷那般阵势浩大，威力不俗，它们的攻击就如春雪消融般，于无声无息之处发挥致命作用。 当然，这个无声无息仅仅是对足够强之人。 即便是作为大妖的大岳丸，在那声声雷鸣与电光双重打击下，妖力难以凝聚不说，灵魂仿佛被无数蝼蚁啃食拉扯，疼痛如浪潮般一波波涌来，不曾停息。 就这。 手中的人类愣是半点反应没有，仿佛头顶上的存在真的只是普通的背景墙。 人与妖果然是无法类比的。 大岳丸声音慕言自然听不见，不过它另一只手上的百鬼刀却让慕言脸上一喜，急忙说道： “刀给我，趁现在，扔我出去！” “如你所愿。” 随着一声闷哼响起，慕言只感觉心跳瞬间漏了半拍，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扔了出去。 尖啸如刀的狂风扑面，但这丝毫不影响慕言重新发动无想剑的进呈。 ——嗡！ 氤氲白茫笼罩的百鬼刀再次高鸣。 百米之距，瞬息而至，伊邪那美命的那令人恶心，满是蛆虫的腐烂身体近在咫尺。 百鬼刀高扬而起，随即顺势斩落。 “给老子死！” 也就在慕言斩落的瞬间，伊邪那美命若有所觉般扬起头，露出宛如空壳般的恶心面容，已经那双雷电充盈的金黄眼眸。 额间熟悉的光芒一闪即逝。 下一刻。 ——轰隆！ 一片金黄电光猛然乍现，轰隆的雷声震荡空气，形成一道可视的冲击波瞬间向外扩散。 距离伊邪那美命的头颅仅仅数毫米的距离，一面完全由金黄雷电组成的屏障，犹如天堑般，完全阻断百鬼刀的攻击。 滋滋～ 刀刃死死砍在光幕之上，溅起无数电流涌动，猿佛神力疯狂侵蚀雷电屏障却始终不及后者的恢复速度。 仅仅僵持瞬间，光幕忽然散发出光芒，似蛇般灵动而诡变的电流突然狂暴起来。 一丝如芒在背的危机升起，慕言瞳孔一缩，下一秒直接被爆发的冲天雷柱给吞噬。 炽烈耀眼的雷柱冲天而起，冲散祸斗之火，刺破厚重的阴霾，驱散不洁之污秽，一时间竟照亮了整片阴沉和昏暗的无间地狱。 这一幕，若是放在别处，必然是预示正义与希望的光芒刺穿黑暗迷雾，将光明重洒大地，邪恶得到血马教训，皆大欢喜。 但在这，至少对慕言而言，恨不得生撕了使作者。 雷光一闪而逝，一个焦炭带着肉香的身影倒飞而出。 痛痛痛痛痛！！ 剧烈的疼痛盖过了一切，无法思考、不愿思考，一颗心沉浸在如何遮蔽痛觉感官之上。 当烧焦的肌肤上突然崩裂，露出地下青黑角质层。 慕言的意识就宛如溺水之人重获空气般，一双平静的眼眸猛然睁开，化作湛蓝之色。 残存手中一紧，感受百鬼刀刀柄传来的触感，慕言果断尝试扭转倒飞出去的身体。 咔嚓。 浑身烧焦的表层随着动作而崩解而脱落，露出完全妖化的身体。 怨念再一次侵蚀身体，不过，比起以往二话不说抢夺控制权来讲，一个足够强大的敌人让怨念学会了冷静。 嘭！ 倒飞的身体成功落地，巨大的冲击力让慕言在黄土上划出数十米，掀起一阵灰尘。 突然，一道黑影从灰尘中冲出。 只见氤氲白茫缠绕的百鬼刀冲出，其上，猿佛的身影紧随其后，带着呼啸声，径直朝伊邪那美命飞去。 而就在百鬼刀飞出的瞬间，一直滞留在空中的精华海出现了异象。 …… 看着倒飞而出的慕言，伊邪那美命丝毫没有追击的意思。 这场战斗，或者说这场游戏只是一个难得的观察机会。 一个出现在预言中的人类，究竟有何处不同。 如今看来，那个人类的确有过人之处，光是能无视八雷神其四的能力就足以让人惊异。 但这一切，并不足以让他完成弑神之举。 这时，一抹极速接近的黑影让伊邪那美命侧目，感受到百鬼刀上传来的神力，不免有些凝重。 能杀死神明的只有神力与灵石，神力本不该出现在人类之手，却籍由一个以灵石成神之人，传达至他之手。 这是唯一能够对它们造成伤害，甚至杀死的力量。 不过，任何来犯的攻击都会被大雷挡住，这一次也不例外。 轰！ 百鬼刀再次撞击在由电流组成的光幕之上。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少了慕言，却多猿佛！ 这同样让伊邪那美命感到疑惑。 守护灵凭附武器之上，却无持器之人，这是佯攻？ 直到这时，天空中的精华终于开始大规模涌动，汇聚成一条巨大的精华光柱从天而降。 而精华的终点处…… 灰尘散去，浑身散发妖冶紫芒妖力的慕言一马当先冲出，头顶一对明黄鬼角煞是吸目。 不过，这一切与之后的景象相比不过只是毛毛雨而已。 随着慕言的移动，漫天精华海随之挪动，更多的精华汇聚，一同坠落天空。 残缺的右臂在精华注入下再次恢复，而在慕言手中随着大量精华汇聚，一口晶莹明亮的灵石之刃瞬间成型，却丝毫没有停下增长的意思。 一米。 十米。 五十米！！ 灵石之刃的长度甚至超过了当初斩杀鬼佛的长度。 见声势浩大的一幕，伊邪那美命反而嗤笑道： “我说过了，灵石之力固然强大，但并不是永远、万能的，至少在我等面前，毫无作用。” 话声落下，只见连接慕言与精华海的光柱突然断裂。 就连已经形成的灵石之刃也在迅速消失，从最初的五十米迅速锐减。 但这一幕并没有影响慕言的动作。 熟悉的红光出现，剧烈的威胁感传来。 而慕言只是闷着头快速移动，不管手中灵石之刃锐减多少，始终保持着斩击架式不曾变动。 直到炽烈红光闪烁，伴随着雷鸣瞬息而至的刹那。 灵石之刃轻轻上扬，标准的剑气发动架式。 但这一次，剑气不再是无形，而起以比红光更加炽烈的金光，与精华如出一辙的耀眼光芒猛然爆发！ 轰隆！ 如山洪般摧古拉朽的红光与剑气瞬间撞成一团。 而置身在无尽光芒之中的慕言，宛如磐石，任凭红光千般万般冲击毁灭，我自巍然不动，甚至横刀斩而出！ 刀出，光如匹练。 直接将侵袭的红光电流分割成两半，在空中留下一道笔直宛如极光般的斩击痕迹。 下一刻，红光轰然爆发，炽烈火焰与狂暴电流交织，粉碎、分解周遭一切。 然而，一条直达伊邪那美命的道路顺着斩击轨迹，被完美的保留下来。 看到这一幕，伊邪那美命心中一抖。 正常人都该躲避的攻击，他却偏偏选择硬接，偏偏还是如此游刃有余，轻易的化解攻击。 事情发展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阻断慕言与精华的联系，并不是完全封印使用精华的力量。 就好比一条河流，伊邪那美命只是把上游河水给拦住，却无法对下游已经积蓄的水源动手画脚。 也就是说，慕言此刻手持的灵石之刃除非精华消耗殆尽，不然任何人为阻止不了他！ 而就在这时，慕言已至，二话不多，挥动已经锐减至小刀长度的灵石之刃，径直斩下。 鉴于伊邪那美命能够阻隔他与精华的联系，慕言便一直隐忍，即便右手断裂也不曾用精华修复。 为的便是将一切赌在这一刻。 灵石乃世界灵气结晶，是万物之基础。 神明之力也是建立在灵石、精华之上而诞生。 因此，只要精华够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斩不破的乌龟壳！ 见状，伊邪那美命额间第一次散发出纯粹雷光，一个头生小角，宛如侏儒般的身影置身其中。 霎时，电流涌动，光幕瞬间被撑大十倍不止，皆在为抵御慕言的攻击而疯狂凝聚。 一刀斩落，即将触碰光幕之际， 慕言手中一空。 刀……没了…… 氛围一时变得诡异。 看着慕言一脸茫然的模样，伊邪那美命的心情也显得有些怪异与庆幸。 诚然，在慕言攻击之际，千万年不曾有波动的心境生起一丝涟漪，它是有那么一点点慌。 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它赢了。 “很遗憾，人类。” “……” 慕言低头沉默着。 “不过，即便你打破大雷的防御又如何？光凭灵石之力，可不能简单的杀死一位神明。” “……” “那我要如何才能杀死一位神明？”慕言缓缓抬起头，一脸郑重地看着那张令人产生不适的脸。 没等伊邪那美命回答，慕言便一边举起手，一边自言自语道： “我很想知道，杀神和杀鬼有什么区别。” 突然之间，伊邪那美命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下一刻，只听两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慕言眼神冰冷地抓着两个鬼角，手中一紧，鬼角光芒大盛，瞬间化作两口灵石之刃。 “我倒要看看，神明能抗住多少刀。” 第111章 神魂 鬼角是一切妖鬼力量的泉源。 越是强大的鬼，其鬼角所蕴含的力量便越是强大。 而怨念不仅能顶着三大妖之一大岳丸的攻击吞噬它的妖力，更是连神力也难祛除的存在。 遗憾的是，纵使怨念再强，寄宿在慕言身上，妖化最大的提升仅仅只是让身体更加坚硬强壮，其余妖怪技更是想都不要想。 因此，慕言才经常做出扳断鬼角的举动。 直到他发现，鬼角的真正用途…… 大号充电宝！ 此刻由鬼角所化的灵石之刃，径直砍向挡在面前的光幕。 嘭！ 两者接触，爆发的气浪直接将地面的黄土表层给掀飞。 在灵石之刃命中光幕的瞬间，无尽电流有意识的朝着受力点汇聚，却丝毫无法阻挡灵石之刃一寸寸压进光幕的事实。 一刀、二刀…… 在暗影剑的加持下，两口灵石之刃，集中一点，持续猛击。 光幕震荡之声如同沉闷而急促的擂鼓，道道透明的声浪波纹扩散，光幕之上电流愈发微弱。 这一幕让伊邪那美命表情变得凝重。 腐烂的身体突然变得黯淡，仿佛融入环境中一般，渐渐变成透明果冻状，并缓缓向天空飘去。 与此同时，常世雾气再次汇聚，此起彼伏的嘶吼传来。 突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只见电流光幕在灵石之刃的疯狂斩击下突然出一丝龟裂，眨眼便扩散至整面光幕，随即犹如玻璃破碎般，轰然爆裂。 刹那间，剑气爆发！ 一片刺眼的金黄光芒乍现，无数到喷涌而来，形似刀刃的光芒朝着即将消失的伊邪那美命飞去。 这时，一群老朋友，牛头马面嘶吼登场，赤红暴虐的眼睛凶光一片，不待锁定敌人，便被涌来的无数光芒淹没、切碎，最终化作精华漫无目的的飘散空中。 …… “竟然用鬼角来存储灵石之力，当真是……” 看着下方炽烈的光芒，伊邪那美命流露出一丝不甘之色。 鬼角具有精华，这是常识。 但在这个世界里，无论妖鬼还是神明，另一个常识是，鬼角至关重要，不亚于性命，因此是重点防护之处。 没有任何妖鬼会主动扳断自己的鬼角。 更没有妖鬼会把鬼角当充电宝用！ 更重要的是，没有任何妖鬼与人，在满足条件下，又恰好掌握灵石之力。 若神明真是算无遗策。 那这世界上能够威胁它们的，从一开始就不会存在。 面对手持双刃的慕言，诚然，这出乎伊邪那美命预料。 不过说到底，精华源头被切断后，慕言只是困兽最后的疯狂，只要等到他精华耗尽。 对，只要…… 突然，一抹极度危险的光芒闪烁。 宛如百花丛中，一朵含羞待放的花苞，于悄无声息间绽放出它一生最为美丽耀眼的高光时刻。 噗嗤！ 右手灵石之刃尽数捅入伊邪那美命胸口，一缕蕴含荧光的鲜红血液流出。 霎时，只见伊邪那美命的身体开始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慕言眼神一凝，滞空的身体挺身压进，贴脸输出，直接发动四方斩。 左刀斜斩直入，右刀横切快出。 灵石之刃光芒大盛，随着慕言快至残影的斩击，在空中留下一道水平x状的光芒轨迹。 一击之下直接将伊邪那美命的身体斩成数段，并在紧随后来的精华剑气中化作灰烬。 “想跑？今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伊邪那美命死了。 准确的讲，慕言斩碎的仅仅只是一个躯壳而已，承载八雷神的躯壳。 滞空的身体快速下坠，但慕言却不管不顾的闭上双眼。 世界陷入黑暗，紧接着火焰的燃烧声，妖鬼的嘶吼不见。 血液在身体内流淌之声，消失。 心脏的跳动与器官的挤压之声，消失。 内心彻底进入古井无波之境，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斩击！ 下一刻，慕言猛地睁开双眼，湛蓝眼瞳光芒大盛，左右两手合握，两口灵石之刃直接汇聚融为一把，瞬间向伊邪那美命原本身处的方向斩去。 无想剑，汇聚全身之力于一击，以“线”为剑，斩击面向之处所有目标。 合二为一的灵石之刃猛地爆发出璀璨光芒，随即径直斩落。 霎时，整个世界蓦地一黑。 一道仿佛无尽黑暗中诞生的第一缕初生之光，刺破昏暗，绽放光芒，神圣而浩大。 光芒照亮之处，时间仿佛停滞，紧接着，分裂。 无论是天空亦或者黄土，一道笔直的间隙出现，并在眨眼间愈来愈大。 最终，一道犹如天堑般的巨大深谷展现，目视之极仍不见终点。 斩击落下，慕言“嘭”的一声砸落黄土。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不甘与愤怒的吼叫。 只见一尊浑身赤红，如壮年男子，却头生细角，形似侏儒的存在显现。 在它赤红的身体上，一缕刺眼的光线如同画笔般，从头到脚笔直划过。 然后…… 光线愈发耀眼，而赤红侏儒却在金黄电流的环绕中，惨叫着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系统疯狂鸣响。 【检测到火雷神魂】 【检测到涉及终极任务的关键道具，请游客立即回收并使用】 【一：向武器注入神魂，获得对应神明加护】 【二：使守护灵吸收神魂，开启守护灵觉醒功能】 “……” 斩杀三大妖需要神器，虽然强化守护灵最终也能完成任务，但后者显然是个需要持续投入的败家选项。 于情于理，慕言都该选择第一种，毕竟来日方长，日本最不缺的就是神明了，毕竟八百万啊八百万。（非神明数量） “向百鬼刀注入神魂！” 【重要道具使用提示，指令确认：向百鬼刀注入神魂】 “确定。” 【警告，注入失败。】 【原因：百鬼刀为特殊武器，与神魂不兼容，无法获得神明加护，无法提升武器品质】 慕言：？？？ “等等，那喂给祸斗！” 【警告，守护灵：祸斗尚未升至等级上限，强行注入神魂将可能导致原守护灵潜力降低、核心技能替换，是否确认？】 慕言：？？？ 第112章 裂开的酒盅 “喂给……猿佛？” 【警告，守护灵：猿佛与神魂冲突，强行注入将导致原守护灵，核心技能替换，是否确认？】 慕言：…… 事情突然变得尴尬。 通常来讲，一个武士正常标配是一把长刀，辅以短刀。 短刀用作狭窄环境作战亦或者光荣。 但慕言嫌那玩意太短，因此只携带着百鬼刀。 如今猿佛与祸斗吸收神魂会面临未知风险，而百鬼刀又是妖器与神魂不兼容。 这就是说…… “妈蛋，累死累活半天才砍死个神，突然就浪费了？” 本着勤俭节约的心思，慕言突然有些馋了。 “系统，我能用？” 【涉及游客安危，系统不建议游客使用神魂】 法无禁止即可为，系统耐人寻味的不建议并不代表不行。 风险涉及自身安危，但吸收神魂所能获得的利息却是未知。 哪怕通过系统只言片语的推断，吸收神魂大概率是继承神魂身前的能力之类，但慕言不可能凭借想当然的想法行事。 因此，对于神魂的处理方式，那就是…… 【警告，检测到外力干涉神魂，请游客尽快选择。】 系统的提示声让慕言脸色一冷。 有狗东西在抢他的战利品？ 无间地狱里除了鬼还有什么敢在这时候抢他东西的。 既然他们兄弟情深，那慕言只能慷慨解廊，让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团聚。 神魂的处理方式就是……送八雷神一家子上天！ “刀来！” “……” 无事发生。 慕言“？” td，为什么？ 为什么怨念控制身体时，随手一招就是花里胡哨的御剑术，百鬼刀屁颠屁颠的飞来。 凭什么他慕言就不行？ 尴尬的慕言骂骂咧咧捡回百鬼刀，随即脸色一肃，双手握刀郑重地望向空中。 一团透明果冻状的侏儒身影，亦是系统口中的神魂。 【能力-纳灵：吸收妖念、怨念、灵魂强化武器，下次攻击转变为剑气攻击（仅限妖念爆发）】 这是百鬼刀在妖念爆发下出现的特殊能力，亦是怨念凭此吸收红雾，斩出剑气的缘由。 吸收灵魂强化武器，按理讲，神魂也带个魂字，两者多少沾亲带故，百鬼刀也能吸才对。 但慕言并不确定，所以更加慎重的激活百鬼刀。 手中一震，百鬼刀并无任何变化，但慕言却在刀身上感受到一种吸力，意识突然有些恍惚，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就像是…… 被大岳丸和酒吞童子爆头，随后灵魂脱离身体的感觉。 百鬼刀在吸他的灵魂！ 不过慕言却不见丝毫慌乱，因为某个神魂被吸得比他还快！ 只见空中侏儒神魂绝望地向前伸出小手，试图抓住些什么却没有作用，直至彻底融入百鬼刀中。 霎时，空气仿佛凝结。 一股难以言诉的气势从百鬼刀上升腾。 妖力褪去，一丝裂痕在刀身上生长发芽，突然，整截刀刃变为赤红，丝丝灵动似蛇的电流凭空出现，并环绕于赤红刀身。 见此，慕言眼神一凝，红光夹杂电流，这是……火雷的力量！ 籍由吸收火雷神魂而强化自身的百鬼刀之力，慕言眼中真正意义看到了神明的样貌。 七个与火雷外貌近似，唯独体表表现出各种色彩预示它们的身份，在它们头顶，一对晶莹小角散发晶莹光芒。 在日本妖怪传说中，角的意义非同寻常，在大多情况下，角与鬼是相互关联的。 鬼在图画中大多是头生鬼角，体型巨大、手持大铁棒的形象，而酒吐童子的模样，便是最为经典、流传最广的鬼。 不待多想，慕言微曲双腿，肌肉紧绷，妖力灌注双腿猛地一蹬，黄土破碎，一跃而起。 随即一刀斩出。 ——轰！ 雷鸣大作，一道赤红的巨大残月剑气带着狂涌嘶鸣的金黄电流，一闪而过，瞬息突入昏暗天空，不知去向。 与此同时，慕言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 没有理会，手中百鬼刀一紧，继续发动纳灵能力。 与之前如出一辙的浩大气势再度降临，刀身裂痕扩散至半身，一抹雷电环绕黑刃出现。 是……黑雷！ 慕言咧了咧嘴，强忍着笑意说道： “下面，我将随机抽选一位手贱，敢抢哥哥战利品的小朋友跟兄弟们团聚。” 雷鸣轰隆，漆黑剑气划破天空。 然后，百鬼刀再度变成雷电环绕的金黄…… 三个。 四个…… 直到视野中最剩下一个声嘶力竭，亡命奔逃的侏儒雷神。 慕言看着手中坑坑洼洼甚至连刀身也无法保持完整的百鬼刀不由轻叹一声。 一个神明的灵魂，其中蕴含的力量哪怕百鬼刀把整个无间地狱的红雾吸完也未必能与之匹敌。 能坚持到这种地步，本身就证明百鬼刀强大之处，再进行一次那样的攻击，恐怕百鬼刀会彻底碎掉。 以消耗神魂的代价斩杀一个神明，而后又吸收它的神魂，击杀另一个神明。 这已经不是亏不亏的问题了。 这简直就是白嫖加血赚。 看着天空中愈来愈远，直至模糊的侏儒身影。 慕言长叹一声，事已至此…… 百鬼刀“嘭”的一声彻底粉碎。 一缕宛如精华光辉涌现，仿佛填充入模具般，一口完全由光芒组成长刀的轮廓出现在慕言手中。 这并非灵石之刃，而是“大雷”的神魂之力！ 大雷之意虽为雷电本身，但它的力量却与雷电无关。 它就像一面招牌，需要时刻保持作为神明的威严与能力，统率并指挥其余七雷。 它寄居于伊邪那美命的额头，是为坐阵中军的主将，并不以武力称神，因此在一家子被慕言砍个精光后，反倒成了实力最弱的一个。 下一刻，慕言一跃而起，在妖力的推动下突破祸斗的火焰，向着最后一个八雷神之一“稚雷”追去。 “我说过了，今天一个都不能走！” …… 【游客获得重要道具“稚雷神魂”，请尽快使用。】 【检测到游客完整斩杀八雷神，根据隐藏重要道具达成条件，根据终极任务“归处”，系统有权下放奖励】 【叮】 【已获得重要道具：裂开的酒盅】 【名称：裂开的酒盅】 【描述：具有神秘之力，能聆听渴求者的召唤，成为希人，亦是出入禁忌之地的钥匙】 【次数：11】 第113章 重返现世 一个红黑相间的酒盅出现在慕言手中，碗口处一条裂痕横跨盅底，显然是没啥用处的摆件。 酒盅，在整个游戏中是比较特殊的存在，它是唯一能供奉稀人的物品。 而稀人，在各种记载中，他们是鬼的化身，又指穿着奇怪之人。 稀人会定期拜访各村落，为村民带来安宁幸福，所以日本许多地方有迎接“稀人”的传统祭典，但若招呼不周，亦有可能带来祸害。 至于裂开的酒盅，如系统描述。 它是进出无间地狱的钥匙，同时又具备成为稀人，响应召唤的功能。 “终于结束了啊。” 慕言看着手中稚雷神魂，不由心生感慨。 这事，挺突然的。 突然就连杀八个神明，感觉与宰了几个妖鬼没什么区别。 倒是手中稚雷神魂，如果慕言了解不差的话。 稚雷又称若雷，若”在日语里表示年轻，故代表年轻旺盛之力。 稚雷力量未必多高，但续航必定最强，可惜它遇见了慕言。 花里胡哨，一刀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只需要慕言得到正经的武器，亦或者将祸斗提升至满级，稚雷神魂就能继续发挥出光与热。 这时，燃烧的火墙中一缕火焰飘了过来，落于地面化作祸斗的模样。 “没想到汝竟然真的斩杀了神明。” 看着那张神情复杂的狗脸，慕言一时竟生出笑摸狗头的冲动，不过考虑到祸斗的尊严，终究作罢。 “不要太多高看神明，既然它们能被杀死，也就意味着它们只是实力超出我们想象的强者而已。” “强者理因得到尊敬，但不是过度的迷信，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比所谓神明更强。” 祸斗歪了歪头，并不理解慕言的说法，仍旧坚持道： “但神明大人依旧是神明，汝做到了千百年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同时也触犯了禁忌。” “触犯禁忌总会付出代价……” 一道幽幽之声响起，只见伊邪那美命腐烂的身躯在慕言不远处凝聚成形，继续道： “从你斩杀神明那一刻起，你的存在便已暴露在众神的眼底……” 话还说完，伊邪那美命的身体便被火焰长之刀斩至粉碎。 “少废话，谁先来谁先死，有本事你亮血条现真身，你看我今天弄不弄死你。” 放狠话谁不会，真要再战一轮，以慕言此刻弹尽粮绝的状态，打是不可能打的。 说完，慕言冷哼一声，散去火焰长刀，将祸斗收回体内。 在失去火焰阻拦后，漫天涌动的铁链之下，果断使用酒盅。 遛了遛了。 而就在这时，被斩碎的伊邪那美命再度复活。 “你想跑？没用的！” “这里是无间地狱，坠入此处的万物永世不得……” “……” 话未说完，只见慕言就这么眼睁睁在伊邪那美命的眼底下消失。 “？？？” 随后，半晌后，空间一阵涌动扭曲。 黑着脸的慕言再次出现。 感受到生者气息的刹那，刚失去目标的铁链再度袭来。 “妈蛋，差点把它俩忘了。” 慕言急匆匆地将不省人事的两大妖收回体内，就在无尽铁链触地之际，身影直接消失不见。 “……” “？？？？？？” —————————————— 当有别于无间地狱压抑绝望的气息将慕言包裹。 甜美的空气充满了自由的气息沁人心脾，宛如稀世乐土，灵魂得以洗涤升华。 然而，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涌入鼻尖，就仿佛一锅高汤煮翔、厕所摆宴，一切梦幻之景破碎，心中千言万语化成一字。 “艹！” 入眼，不详血色当空，逢魔之刻并没有因伊邪那美命重回无间地狱而结束。 这意味诱发逢魔之刻的主因仍然存在，并且就在附近。 现在，仍不是休息的时间。 慕言脸色一沉，浑身散发出冰冷肃杀的气息，面对妖鬼，他将重拳出击。 “祸斗！” …… …… 任何组织在漫长的时间里都难以保持组织的纯洁性。 白狐众，成立之初，原本只是在知识垄断的环境下，渴求力量的年轻阴阳师抱团交流取暖。 在漫长的岁月中，随着新老血液更替，受白狐众的性质吸引而来的阴阳师们或是渴求力量、或是蛰伏复仇、或是渴求不死、或是单纯想要搞事之人。 久而久之，白狐众变得不择手段、不分善恶，最终沦为邪教之流。 在这其中，又分为两派。 一派是为了终结乱世而渴求鬼神之力，杀尽扰乱阴阳调和之人，为此不择手段的强硬派。 一派是渴求鬼神、追求鬼神、信仰鬼神，以获得强大力量来满足自我欲望，无法无天的真正邪教。 藤原善男，作为白狐众最初的创建者，你不能指望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会讲道德、人性。 永生不死，在一个一成不变的世界中，是一件无聊至极的事。 无论王朝兴衰、更替，这个世界始终在压迫、统治，在森严的阶级中轮回。 若是想要挣脱这片泥潭甚至改变这个世界。 生出杀死所有当权者、毁灭世界重新洗牌的极端思想并不奇怪。 但藤原善男却是个异类，因其本身便出生在阶级顶端，从小接触的知识、隐秘远超常人。 因为太无聊，所以藤原善男试着在空虚时间里找些乐子。 神明究竟存不存在？答案是存在的。 在藤原本家与阴阳寮所收集的隐秘中，明确记载了神明的模样、性格乃至能力，与其存在的时间里曾发生过的事。 但不知从何时起，神明存在的迹象仿佛一夜间被某种力量抹除了一般。 从此，无论城中大社，还是山野神社再不见神明显灵的迹象。 只剩下少数残存的神灵、神使存于世间。 找不到神明的踪迹，藤原善男转而开始追求鬼神一方。 鬼神一词，只是藤原善男区别于妖鬼而随口捏造之词。 究竟有无鬼神一说还是两回事，起码大多时候献祭出来的只是个残暴嗜血的妖鬼而已。 但藤原善男的确曾见过所谓的鬼神，不死的身体亦是拜其所赐。 直到今日，他再次见到了鬼神大人。 第114章 神魂的用处 献祭，是一件刺激的事。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召唤出来的是个什么鬼玩意。 可能是游魂、大鬼，也可能是鬼神大人。 环视四周，本该典雅别致的天皇居所被外力给掀飞，只留下诺大一片满是废墟残骸的空地。 四周，无数碎裂的符纸洒落，宛如片片枯黄的落叶飘零，金黄一片，一如秋季绝景。 血液、残骸，无数具尸体瘫倒其中，有被妖鬼屠戮，亦有参与献祭仪式而死。 满目苍痍之景映入眼帘，坐在台阶上的藤原善男却视若无睹，他只是安静的等待着，等待满足的鬼神大人的归来。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四周突然变得格外安静，就连笼罩京都的红雾也稀薄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片遮天蔽日的火焰从某处猛然爆发，瞬息遍及何处，使整个京都陷入火海当中。 藤原善男眉头一皱，本能察觉到一丝不妙。 这等规模的火焰，又生得如此迅速、蹊跷，与那一夜烧便京都的火焰何其相似。 就在藤原善男斟酌之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在安静显得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嗯？狐狸？” 一只毛发靓丽的赤狐在火焰出现之际，从角落显出身形。 藤原善男认识它，它是不远处稻荷大社内供养的赤狐，亦是世间为数不多的神灵，诸多稻荷神明的神使之一。 若是献祭之前，赤狐出现在此处藤原善男或许还忌惮几分。 不过如今已经定局，纵使杀了他也不会挽回任何事。 “你还停留在这做什么？代表神明审判我？还是为我所做之恶降下神罚而来？太迟了，趁着鬼神大人还未注意到你，你最好快逃命。” 赤狐并没有回应，它只是蹲坐在地上，一双湛蓝散发微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藤原善男，忽然转头望向大门处。 藤原善男亦是抬头望去。 嗒～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 片刻，只见一个浑身血污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槛外。 “跑了大半城镇，人影没见到一个，鬼倒是杀了不少。” “让我猜猜，你是人……还是鬼？” 话声一出，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周遭燃烧的火焰迅速合拢，瞬间封锁整片空间。 刹那间，藤原善男只感觉如坠冰窟，那磅礴的杀意宛如实质，如同一根根细针，万针穿心，心脏每一次跳动便生出痛彻灵魂的刺痛。 他要杀了我！？ 即便是对生死早已看淡无感的藤原善男也不免心生几分慌乱。 “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开心吗？” “？” 看着不远处坐在台阶上带着白狐面具的人，慕言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体内那股恶心且庞大的气息。 那是地狱的产物，伊邪那美命的气息。 再结合出现在现世的伊邪那美命与红雾，和白狐众邪教的尿性，慕言不难猜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搞事之人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而慕言就是最大的那个搞事头子。 因为他直冲平等院的缘故，导致阴阳寮主力齐出，又因此前种种事情，引起大量武士上街戒严的乱象。 使得本该上不得台面的白狐众轻而易举的穿破防守，最终召出地狱的产物，诱发逢魔之刻降临。 可以说，哪怕慕言无意而为，但引发这一系列悲剧的最大一口黑锅，慕言接得稳稳的。 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杀人，救人的废话。 结果一夕之间，间接死他手里的人，远超几十个大鬼乱杀一年的业绩。 当然，慕言可以一句“关我屁事”拍拍屁股走人，但前提是，不做人之后。 因此，明白一切始末的慕言当场原地爆炸。 现在他，一心只想着把所有参与此事之人，全部送下无间地狱。 …… 默默承受慕言一身杀气的藤原善男擦了擦满头冷汗，接着冷声说道： “这股火焰……想必那夜抢夺灵石之刃便是你了。“ 拥有这等力量，看来你是得到某位神明加护之人，不过如今鬼神大人降世，仅凭你的力量便妄图替神明施下神罚，未免太过自信了。” 藤原善男的话让慕言一懵，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清楚的很。 所谓鬼神大人，十有八九是伊邪那美命。 不过……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这样做，你开心吗？” 说完，慕言的身影骤然消失。 藤原善男瞳孔一缩，下一刻，一股剧痛从四肢传来，让他不由惨叫出声。 “啊！！” 从一见面，慕言便问到是人是鬼的话。 作为阴阳师的藤原善男体内气息驳杂，仿佛混入数种不同的力量，唯独属于人的气息几近于无。 “当邪教，很开心是？视人命如草芥，很开心是？见到鬼神大人，很开心是？” “送你下去和鬼神大人团聚。” 慕言直接将藤原善男四肢踩碎，随即手中火焰涌出瞬间凝结成刃，一刀刺入瘫倒在地的藤原善男心脏。 “啊啊啊啊！！” 霎时，藤原善男的身体被火焰点燃，痛入心扉的痛楚，与此同时，一丝丝红黑雾气刚从体内溢出，便被如狼似虎的火焰分食殆尽。 而藤原善男的身体也在红雾雾气的消失的瞬间急剧变化。 身体仿佛失去水份、血液、肌肉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变得深绿干枯状，如同一具陈年干尸。 白狐面碎裂，其底下脸庞早已成一个狰狞的骷髅脑袋，嘴巴持续张合着，发出沙哑之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祸斗的火焰可没有吸收生命力这种设定，变成如今这样恐怕与被祸斗烧掉的妖力的有关。 不过，不待藤原善男发出声音慕言便一脚踩碎他的颚骨。 慕言是来送人下去的，可不是来当知心哥哥成倾诉对象。 感受到身下愈发微弱的气息，火焰陡然变强。 “死亡不是结束，下次在下面再见面，就不是死一次这么简单了。” 直到藤原善男的身体化成灰烬，慕言并没有散去火焰长刀，转而指向至始至终不发一言，不曾离去的赤狐，沉声道： “你又是什么神？” 只见赤狐湛蓝的眼眸微光流转，闭合双眼再次张开时，身后浮现出神圣祥和的光晕，缓缓开口道： “人类，没想到汝真的杀死了神明。” 慕言眉头一挑，暗自调整呼吸，为即将展开的战斗做准备。 赤狐仿佛看穿慕言的心思般，继续开口道：“吾对汝并无恶意，这只是吾残留的一丝意志而已。” “所以？” “现在只有汝有能力挽回这个悲剧，因此，吾出现在汝面前。” “汝手中的神魂，足以挽回这场悲剧中所有枉死之人。” 听罢，慕言脸色一沉，这摆明是来打他稚雷神魂的主意，当即冷声道： “你若是真这么在乎枉死之人的性命，在伊邪那美命闯入现世时，逢魔之刻降临之际，就该出来的，而不是现在来这里假惺惺的说这些。” 赤狐摇了摇头，身后光晕，一副画面出现在慕言眼底。 画面中，诺大的神社内此刻挤满了惊恐不安的百姓，在其中，慕言甚至看见了藤吉郎的身影。 “虽然吾作为神明，但留在这的终归只是一丝意志，吾只能为人们提供最后的庇护。” 这下反倒让慕言不知如何回答，犹豫片刻才问道： “非要用神魂？” “是，起死回生本就是禁忌之事，对于神明来讲却是一件简单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事。” “因为，没有任何神明会为了救某个人类而甘愿牺牲自己，而汝手中的神明神魂却可以办到。” “包括你？” “是。” 第115章 仓稻魂命 理所淡然的话，反倒让慕言有些不适应。 “我还以为你会说愿意，哪怕只是骗我。” 慕言摇了摇头，径直来到赤狐身前，与那双湛蓝瞳眸对视。 “在答应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你之前说过这只是你残留的一丝意志对？那么作为神明的你，真身又去了哪？” “汝为何问这个？”赤狐人性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不着痕迹地挪开脑袋。 “人类的好奇心旺盛。” “……” “很久之前，预言中曾提到神明陨落，后来神明消失了。” “神明去哪了？” “……” “你不知道？” “……” 见赤狐沉默不语的模样，慕言心中泛起一丝古怪。 这个一来便打起稚雷神魂，自称神明的赤狐，那缕光芒中蕴含的气息倒是不假。 但一问三不知的态度却值得让人推敲。 这种情况无非是不愿透露，或者，赤狐压根就不是神明本尊，即便是，按照它的说法，神明残留的意志化身和神明本尊是两码事，可不能混为一谈。 另一方面，一切情报不对等的交涉，根本没有信任可言。 对于赤狐之话，慕言一个字都不信，除非证明给他看。 显然，赤狐什么也证明不了，甚至如果慕言当场发难，赤狐连自身安全也保证不了。 所以…… “下一个问题，稚雷神魂能让你获得多少好处？” 见赤狐惊愕的表情，不待说话，慕言便出声打断道： “你自己也说过，没有任何神明会为拯救人类而牺牲自己，按照这个说法，你又凭什么会为了枉死之人，敢出现在我面前？” “要知道，上一只死在我手上的狐狸还没过头七。” “所以，解放稚雷神魂，究竟是用在复活枉死之人身上，还是用在你身上？” 气氛陡然降至冰点，慕言右手虚握垂在腰间作拔刀姿态，双眼闪烁危险的光芒，颇有一种一言不合拔刀砍狐的架势。 稚雷神魂于此刻的慕言而言，并不算多珍贵的东西。 无论是制作神器，还是强化祸斗，都是为了送三大妖上路而为。 如果稚雷神魂真能拯救复活此次悲剧的枉死之人，慕言到不介意做个带好人。 毕竟神明并非唯一，来日方长，只要精华够多，慕言总能再砍死几个。 …… 感受到慕言言语中的不善之意，赤狐亦是站起身来，沉声道： “人类，难道你就不想拯救你的同类吗？吾只是引导汝走上正确的道路。” 闻言，慕言眉目顿时舒展开来，毫不客气道：“当然救，我该怎么做？你教我。” 赤狐颇为狐疑地看了慕言一眼，她总感觉这个男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神明不曾俯身注视过人类，更不屑于去了解人类，它们只是坐在超然的位置上掌控着世界万物的发展轨迹。 但她不一样，她的确是神明残留在现世的意志。 作为稻荷神，一个在现世中对无数人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神明。 她每天所接触的人类数不胜数，无论平民、权贵，无论男、女。 日复一日，她对人类熟悉的程度或许比一众神明加起来还要了解，是真正深入基层，踏实能干的神明。 虽然在察觉到神魂气息后便迫不及待的离开神社下山而来的姿态的确过于急切，让人心有存疑。 她是有些小心思，但是她对那个人类说的话也不尽是假的。 只是复活区区万人而已，对神魂庞大的力量来讲不过冰山一角，而神魂一旦解放便不可收回，届时多出来的那部分力量当然由她来吸收，届时…… 如今唯一让赤狐有些犯难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态度。 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人类不都是只要在其显现出神明的威能就会感激流涕，磕头跪拜的吗？ 这个道理似乎对眼前的男人没用。 而且，这个男人不久之前还冷血的斩杀了她的神使，如今身上又背负着杀死神明的诅咒。 说实话，她反而有些怕慕言。 但为了维持作为神明最后的尊严又不得不硬气的回应。 如果不是此刻借神使的姿态与其对话，不然她早就暴露了，不过一想到神魂解放后所获得的好处，赤狐强撑着沉声道： “只要放开对神魂的限制，并向其中注入神力便能解放神魂的力量，汝可以将神魂交与吾来使用。” 慕言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轻笑道： “没想到这么简单啊，至于神魂就不用给你了，我自己想办法。” “哎！？” 赤狐闻言一愣。 这和想象中的发展不对啊，人类又不具神力，不该是将神魂交给她来操作的吗？ 不待多想，慕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作为感谢，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汝要给吾看什么东西？” “看好了。” 话音刚落，霎时，怨念妖化身体，额间颇为黯淡的鬼角生长而出。 虽然营养还没补回来，不过还能勉强来一发。 ——啪 鬼角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慕言缓缓向赤狐走去，鬼角化作纯粹的精华在手中重组。 赤狐突然心生强烈的危机，甚至连一直以来维持的神明威严影响也不顾，细声尖叫道： “你、你要干什么！？” “你不死，我心不安。” 下一刻，璀璨光芒爆发。 赤狐甚至连攻击也没看清便被光芒淹没，紧接着她与神使的联系被斩断，附身的意志脱离了赤狐身体。 “祸斗，拦住它！” 在斩杀赤狐的刹那，那缕散发着神力气息的雾状体让慕言瞳孔一缩。 紧接着，一直封闭四周不曾消失的火焰迅速围拢，将空中最后一丝空隙封闭。 手持灵石之刃的慕言乘胜追击，双脚在猛地一蹬，在石板上留下一双凹陷的脚印，整个人腾空而起，径直挥刀斩出。 …… 【重要物品收集提示】 【物品：仓稻魂命神魂（残缺）】 【描述：残缺的微弱神魂，可通过吸收神魂之力进行补充，最终成就完整神魂】 看着系统对神魂的描述，慕言这才露出明悟之色。 难怪赤狐会为神魂而来，合着它把稚雷神魂当成经验宝宝了，不过，也不知道赤狐说的复活亡灵之事的真假。 不过有一点值得肯定的是，既然仓稻魂命神魂是残缺的，那此刻稻荷神社里究竟是否还有没有残缺的神明之类。 这值得慕言去一探究竟。 “话说回来，祸斗，我感觉我越来越像坏人了。” 流光闪过，祸斗哈欠连天地瞥了慕言一眼，随即说道： “难得汝如此有自觉，不过吾不会对汝所行之事评判。” 第116章 您还是硬冲吧 稻荷神是一个身兼多职的万能神。 排除本职工作，因为稻谷可以酿酒，所以她兼任酒神。 因为稻谷在古时可以用来交换物品，所以她兼任财神。 因此，稻荷大社在古时主要信徒便是以商人为主，次之为广大农民，原因如上。 随着商人前往各地交易，亦将稻荷神的信仰逐渐扩散流传出去，大小神社遍布日本各地，而伏见稻荷神社为总社，所以称为大社。 不过，昔日神圣幽静的稻荷大社在不详的暗红天空映照下变得阴森。 在收容众多幸存者后，弥漫整个大社的凄凉与此起彼伏的悲戚之声更是平添几分诡异。 而此刻，供奉稻荷神的本殿之中，一只赤狐正不安的上窜下跳着。 “怎么办？怎么办？” “他要来了！他要来杀吾了！” “疯子恶魔妖怪……不、不行，吾得赶紧跑。” “……” “不对！吾是神明，这里是吾的神域，吾不能跑……” 话虽如此，仓稻魂命的声音却愈发微弱。 如果不是她足够谨慎只是一缕分魂出去，不然她早就没了。 谁能想到那个男人如此阴险狡诈，上一秒还一脸和善毫无恶意，下一秒却化身恶鬼拔刀砍神。 人类，都是些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小人。 关键是，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人类的本质呢？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响起一阵哄闹，仓稻魂命心中一咯噔。 “他来了！”三个字浮现于脑海中，下一刻，只见赤狐猛地倒在地上与神明的联系中断了。 …… …… 作为人，人类在慕言心中的比重比鬼、神高出太多。 对于仓稻魂命的话，慕言选择相信，但这相信的前提是在她死之后。 解放稚雷神魂究竟是好是坏，显然跟一个死掉的神明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稚雷神魂本身，慕言能杀它一次，自然不会害怕第二次。 “滚出去，神明大人不欢迎你！” “滚出去！” “对啊，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慕言看着聚集大社门前，大有一副声讨罪人架势的人群，眼中闪着明暗不定的光芒。 人是一种惰性生物。 当慕言意识到杀戮能解决问题时，他就懒得再去深究，更不在乎事情的对错。 杀掉制造问题的根源，问题就不复存在了。 慕言非常清楚的意识到，目前为止他的状态，乃至思考方式都出现极大的滑坡，变得更加极端，更加冲动，更加信奉以杀止杀。 这不对劲，但慕言一直在放纵这股意志。 或许是环境影响，亦或者体内封印着乱七八糟的力量所为。 纵观慕言迄今为止所有经历，绝大数时间里他都陷入无止境的杀戮之中。 妖鬼的身影、恶臭的血气填满双眼，遮蔽感官，以杀止杀的确是最为高效便捷的手段。 绝望、麻木？ 不，越是深陷杀戮，慕言越是冷静。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这就像是需要投入全部热情的工作，又像必须通关的游戏。 但那种观念、意志正逐渐取代慕言对其他生物，人、动物乃至神的判断。 就像眼前对他口诛笔伐的人群，被一群人均15米不到的人围观是什么感受啊？ 有那么一瞬间，慕言生出让世界重归安静的想法。 强压下烦躁的情绪，慕言深吸一口气，大声压下乱糟糟的声响，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难道都与家人团圆？不管神明对你们说了什么，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复活你们死去的亲人。” “在那之前，我必须解决神明存在的隐患。” 话声一出，在场众人陷入诡异的安静中，一个个脑袋涌动，眼神交错，于无声之间试图想要在同伴脸上寻求意见。 直到半晌，一道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大家不要相信他！” “他是神弃之人，他的话只是想动摇大家的意志，趁机进入神社！” “难道你们忘了稻荷大人的恩赐了吗？是稻荷大人让粮食丰收，让大家生意兴隆，在危机时刻保护大家的安全！” 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红白巫女服的老妪在一众人拥护下走向前排，一见到慕言便崩着一张皱纹纵横的老脸叫骂道： “你这个恶魔，不仅杀害神使大人，如今还想毁坏神明大人的神像吗？混账！” 有了颇有人望的领头羊，人类的从众性展现的淋漓尽致，哪怕心有忧虑认同慕言的人，在主流的浪潮下也不得不收起心思，加入其中。 “对啊，巫女大人说的没错，稻荷大人可是一直很关照我们。” “最危险的时候，只有稻荷大人显灵庇佑我们。” “怎么能随便的被外人蛊惑！” 环视四周，义愤填膺的群众虎视眈眈地盯着慕言，仿佛只要他向前一步便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安排上。 若是换作往常，慕言不介意舌战群民，区区嘴炮而已，他能把在场的所有人喷到自闭怀疑人生。 但那只会将事情导向仇恨的展开。 事到如今，慕言也只有采用强硬的手段，利用剑气的震慑的效果把人全给放倒，虽然会有一定后遗症。 在这种时候，猿佛的神威显然更加合适。 不过后者此刻正在体内充当保安队长，动用猿佛的力量，也就意味着放任大岳丸与酒吞童子乱逛。 正当慕言准备付诸行动之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冷静！大家都冷静一点，我认识他，他是我朋友，不是什么坏人。” 只见一副行脚商人穿着的藤吉郎，宛如猴子般在人群中左挤右推，艰难的走到慕言身前。 一见藤吉郎的模样，人群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那个人……不是那个神奇的医生吗？” “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手上光芒一闪，就能治病的男人。” “他认识那个男人？” “……” 在人群的窃窃私语中，藤吉郎直接凑到慕言身前，仰视着，低声问道： “老大，你说的是真的吗？关于复活死去之人的事……” 慕言瞥了藤吉郎一眼，说实话，他感觉最近和他太过有缘分了，这可不是好苗头，与其和猴子一起还不如回去找阿秀。 不过，藤吉郎的出现却让慕言嗅到和平解决的希望，当即回道：“不清楚，但可以一试。” 模棱两可的话让藤吉郎心中一沉，不过这重燃希望的机会又让藤吉郎不愿放弃。 因为，今上没挺住，嗝屁了。 这让藤吉郎拼了老命的努力付之东流。 以商人的角度来看，这波啊，这波是赔了灵石又折兵，巨t血亏，连止损的方法也没有。 “那找神明……” 话说一半，藤吉郎就顿住了。 因为他想起了，身边这位狠人的战绩，杀疯了顺带把人家神使也给砍了。 按照巫女那么大的反应，这位狠人十有八九又摊上事了。 “非得找稻荷大人不可？” “稳妥起见，必须见她本尊。” 藤吉郎心中又是一沉，供奉稻荷神明神像位于禁止外人接近的本殿，在这特殊时期本就不让人接近，恐怕也没几个人有胆子敢接近本殿。 且不提让慕言进入大社内的难度，上来便想进本殿，要是让那老妖婆巫女知道，非得召集一群年龄相当的护法金花们生撕了他不可。 “老、老大，您还是硬冲。” “……” 慕言：？？？ 第117章 以稀人之名 当和平解决的念头被打消，慕言也不犹豫，直接拔出藤吉郎腰间的打刀。 “借你刀一用。” “哎！？” 当人与人之间理念相反时，一切争论没有任何意义，谁也无法说服谁，何况这种冲突上升到神明与信徒之上。 而对付信徒，没有什么比让他们心中的天平偏向恐惧一方更好的解决方式。 在慕言握上长刀的刹那，气质突然一变，森然冰冷的气息撩动着每个人的脆弱的神经，长刀摇摇比划着，似乎在考虑该如何下刀一样。 人群中，一个名叫坚二的男人满头冷汗地大量着周围同样僵着脸的同伴。 为什么？ 明明他们一方人多势众，而慕言孤身一人，势单力薄。 正常人都该认怂退去，偏偏撞上个疯子。 那个男人要杀人了！？ 看着摇摇晃动的长刀，坚二总感觉那锋锐的尖刃是在他身上比划着，顿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天见可怜，他只是一个家财万贯、衣食无忧，手无缚鸡之力的地主老爷，又不是邋遢的贱民和武士。 谁都好，赶紧出来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和和气气把那疯子放进来不就行了吗，何必赌上身家性命。 可惜，在场一众人的身份比起坚二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想法也是如此相似，他们同样等待着那个和事佬的出现。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不仅没有和事佬，反倒站出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 “混账，居然敢在神明眼底大动干戈，你一定会受到神明的神罚的！” 老妪巫女话声一出，瞬间让一众人心中腹诽不已。 妈蛋，究竟是谁带头跟这老妖婆起哄的！？ 下一刻，慕言眼神一变，长刀随即空挥斩下。 ——呼～ 只听一声轻啸声在耳边响起。 刀尖所向之处，坚二只感觉浑身一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以往种种记忆如雪花般在脑海中闪现。 从年幼之时在几十个武士的护卫下，一己之力猎杀黑熊的高光时刻，再到夜御百女荣获天下第一枪神的殊荣。 气息逐渐急促，坚二只感觉眼前模糊一片，身体随着惯性向下倒去。 没想到，世事无常，即便逃过了逢魔之刻，最终却倒在一个默默无闻之人的手下。 不过，纵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坚二也要中气十足的在这世界留下他最后的声音。 “啊啊啊！！！” “……” “……” “坚二，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癖好，实在是……” 一道恨其不争的声音将坚二拉回现实。 浑身凉飕飕的感觉让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双神情各异，却火辣无比的眼睛。 “我没死！？明明感觉被刀砍中了一样，骗人的？” 短暂的懵逼后，坚二在一众火辣的眼神示意下，本能伸手朝胯下一摸，那亲切熟悉的触感…… “啊啊啊，我衣服呢！？” …… 慕言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 他不会说，其实刚才的空挥只是想着运用剑气的效果将人群给推开。 关键是，慕言一直使用武技的对象是妖鬼，自然全力而为。 一旦对象转到人类慕言就有些为难了，如何在不伤及人生安全的情况下起到震慑效果。 想通这点的慕言急忙收力，激发出去的剑气自然不可能收回，不过失去后续力量供应的剑气如无根之萍，最终达成碎衣效果。 “刀还你。” “哦、哦哦。”藤吉郎慌忙接住递来的长刀，表情有些怪异。 这阴差阳错的举动起到的效果堪比杀人。 在场的众人无不是贵族阶级亦或者家属，同处京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这样凭白无故的上演全裸行，这不就要他们的命吗？这老脸还往哪搁？ 因此，慕言每向前踏出一步，一众人便配合的退后一步，生怕被慕言给盯上似的，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慕言走向深处本殿。 当然，并非所有都没意见，比如老妪巫女，只不过在一众人的阻拦下，直到慕言走远后，才抱着一座狐狸石像露出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藤吉郎挠了挠头，旋即紧跟慕言的脚步。 …… 整个稻荷大社占地极大，但排除千本鸟居与其他事务殿后。 主体由三大殿呈纵向排列，分别为外拜殿、币殿、本殿组成。 前两者开放拱信徒或拜祭者出入，本殿则供奉着稻荷神，禁止一切人进入，哪怕是侍奉的巫女等人。 有着浓郁神力聚集的引导，慕言根本不存在迷路的可能。 很快，慕言便开到币殿前，典型的唐破风式大门映入眼帘。 币殿与本殿相连，四周被朱红色的玉垣仅仅包围阻拦着试图越界之人。 不过慕言可不在意这些，当想行动时余光注意到跟上来的藤吉郎的身影，开口道： “不要再跟来了，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你能抵抗的存在。” 不待愣神的藤吉郎反应，慕言径直穿过玉垣，开到后院本殿前，推门而入。 眼前突然一黑，再次睁眼时，不大的本殿房间内部像是置身于独立的空间一般，没有光的概念，却又不显黑暗。 “哼哼，人类，没想到汝竟然真的敢进来。” ”如今，汝深陷吾的神域之中，若是吾死了，汝也会永远迷失在这空间中，永远也无法挣脱出去，所以你可不能杀了吾。” 用最威严的姿态说着最怂之话。 不过慕言却一反常态的厉声吼道： “闭嘴！” “哎！？吾可是神……” 只见慕言眉头一蹙，仓稻魂命的声音戛然而止。 见声音消失，慕言这才神情凝重的盘坐下来。 在进入所谓神域的瞬间，系统就变得怪怪的。 一个不停旋转的透明圆圈出现在慕言视野中。 就好像…… 一个游戏断连后尝试重连的状态。 这里……有网络！？ 复杂的念头涌上脑海的瞬间，慕言便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初，系统便因为网络原因，版本七转八转，最终成了目前这种高自由度的放养的状态。 如今出现这类试图连接网络的迹象，慕言心里自然五味陈杂。 他不清楚一旦联网成功后会发生什么，但根据经验表明，一旦玩家数据与版本数据不相符或者出现重大异常，轻则限制使用，重则销毁账号。 就在这时，一声声莫名的低语声在四周回荡。 【谁都好……】 【谁都好，请快点出现……】 慕言眉头一皱，当即大喊道： “我叫你闭嘴。” “……” “吾……又没说话，哪有什么声音。”语气中夹杂着莫名的委屈，可惜显得焦急的慕言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因为，四周回荡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谁都好，求求您快点出现，救救我们，救救大家……】 【求求您……】 【金钱也好，生命也好，所有的一切都能献给您，求求您救救大家……】 【嘭、嘭、嘭、嘭……】 声音愈来愈大，紧接着便响起一阵沉闷而规律的闷响持续不断。 慕言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从在地狱中得到的裂开的酒盅，将其摆放在地。 红黑相间的酒盅，一道缺口裂至碗底，在被慕言放置在地上的瞬间，一缕晶莹的液体在酒盅中浮现，愈来愈多，直到盛满一杯。 见此，慕言眼神一凝。 裂开的酒盅不仅是通往无间地狱的钥匙，更重要的是具备成为稀人的功能。 而眼前酒盅盛满晶莹液体的一幕，正是接到求助的信号。 稀人的意义不再赘述，它的本质其实就是工具人，一个实力足够强大的工具人。 因为，但凡召唤稀人，这就意味着召唤者遇见了无法解决的敌人、困境，而稀人的存在便是帮助召唤者渡过难关。 喝下酒盅之酒，即代表响应召唤，跨越世界的隔膜，以稀人之身协助召唤者。 这一刻，慕言甚至不再关心系统联网的后果，拿起酒盅便一饮而尽。 不会要求不顾一切的高尚，但会承诺恰到好处的善良。 有人求救。 他来救。 第118章 以稀人之名（2） 夜色深沉，犹如浓墨涂抹天空般，连星辰的微光也不见一点。 死寂的丛林，一抹浓重而不详的迷雾挥之不去，而在其中，一间早已废弃多年，杂草丛生的废宅迎来了一批新客。 “该死该死该死，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聚集那么多鬼。” 一行身穿黑色制服的三人，围坐在破败庭院外，在夜色的遮蔽下，三张面貌各异的脸庞却呈现同一表情……绝望。 “偏偏又带上稀血之人，那群鬼根本不可能放弃，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一个光头青年绝望的抱着脑袋，心中对某个决定纠结不已。 而在光头身旁，一个怀抱长刀的男人紧皱眉头，虽不像光头那般失态，但脸上的愁云却只多不少，随即转头向壮硕男人说道： “弥助，我们不该上山的，虽然隐秘的丛林为我们提供掩护，相对的，一旦被鬼追上，对战斗而言极为不利，何况还带着几个平民。” 叫做弥助的壮硕男人闻言，无可奈何的回答道： “在视野开阔的山下，我们根本没有躲避喘息的机会，只会被那群鬼无止境的纠缠，上山是我们唯一生路。” 弥助话声一顿，旋即沉声补充道： “而且，想必此刻鎹鸦已经抵达本部，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很快便有柱前来支援，届时……” 话还未说完，便被抱刀男人打断道： “距离黎明至少还要4个小时，即便是柱第一时间前来支援也需要2小时以上，你知道我们撑不了那么久。” “……” 气氛突然变得死寂，三人陷入沉默。 这时，光头突然低吼道： “一家子，三个人全是稀血，你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我们被一只鬼发现，所有的鬼都会知道我们的位置，根本没有生存的希望，只要我们将那一家子……” “啪！” “啊啊！！弥助，你做什么！？” “混账东西！你加入鬼杀队是为了什么？为了给死去的家人报仇？为了保护更多无辜的平民？还是说只是单纯享受强大的力量？” “主动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平民推向深渊，这样做，你对得起死去的家人吗？你又与鬼何异？” 看着弥助愤怒而狰狞的脸庞，光头揉了揉生疼的脸颊，服软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抱怨而已。” “嘘！你们听。”怀抱长刀的男人突然出声阻止，示意两意安静。 漆黑死寂的丛林中，悉悉索索的声响格外刺耳，让三人脸色齐齐一变。 …… 与三人一墙之隔的宅邸内，一家四口正脸色灰败的靠在墙边，无人说话。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在半天前还在为晚饭而忙碌的一大家子，如今仅存四人，且随时会被那群恶鬼追上然后被活生生的吞食。 森田成一强撑着乏力疼痛的身体看向周围。 一夜间憔悴许多的妻子正竭力安抚着女儿。 而母亲大人则端着一个淡红色的酒盅时而膜拜时而高举，神神叨叨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安。 森田成一不由靠近母亲，试图弄明白她所做之事的意义，但没等看清，便被恍若癫狂的母亲一把扣住手腕，尖声道： “成一，成一，我们有救了。” “你听到了吗？你听到稀人大人的回应了吗？他要来了，我们有救了，大家都有救了。” 森田成一被母亲癫狂的模样吓了一跳，本能的想甩开手之时，又意识到不妥，只能强压下慌乱的神态，轻声道： “母亲大人，冷静一点，我们会没事的，佛祖会保佑我们的。” 母亲大人是一个狂热的佛信徒，日常生活中许多忌讳讲究让家里人抱怨不已。 或许是父亲与兄长的惨死让母亲受到过多刺激所致，还是尽量安抚为好。 森田成一如此想着，作为全家最后一个男人，哪怕再是恐惧、害怕，他也必须保持稳重的姿态，至少这样能为本就恐惧过头的家人们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心感。 不过，森田成一的话非但起到安抚作用，反倒将母亲刺激的更加癫狂。 “不一样！这不一样！佛祖是假的，但稀人的传说却是祖先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你拿着它，千万千万不要让酒盅里的酒洒出来！！” 母亲强硬的将淡红酒盅塞进森田成一手中。 酒盅刚一入手，那恰当好处的温热直接让森田成一愣住了。 且不提酒盅内的酒从哪来，这杯壁的温热感可不是靠体温就能达到的，但他们可从来没生过火啊！ 当森田成一反应过来，准备询问疑惑时，母亲却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反而孤身一人缩在角落不停磕头膜拜着。 一时间，森田成一有些不知所措，无奈之下，只好将酒盅置放在地，轻轻来到妻子身旁，轻声道： “千夏，铃莱她没事？” 听到丈夫的声音，千夏毫无血色的苍白脸颊上强作出一抹笑意，一边轻抚着女儿柔顺的紫色长发，柔声道： “铃莱已经6岁了，她只是受到许多惊吓，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看着千夏苍白清秀的脸庞上浮现出的那丝深入骨髓的悲伤，森田成一只感觉心中一痛。 这种情绪本不该出现在平常总是一副笑容的千夏脸上。 但无论是千夏，还是森田成一，他们都清楚一个事实。 恐怕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明天了。 从家门被残暴恐怖的恶鬼冲破之时，这个家，所有人的生命都进入了倒计时。 哪怕门外有三个实力强大的武士护持，但一路逃亡来，面对层出不穷的恐怖恶鬼，大家都早已成了强弩之末。 想到这里，森田成一不由将千夏与女儿拥入怀中，柔声道： “千夏你不是一直希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过了今夜，我们就离开日本，去外面的世界，哪里都好，永远……” 话未说完，怀中的千夏便轻笑一声，打断道： “成一又在骗人了，这种话从小时候就一直对我说，可是直到现在也没兑现过，你不会又骗我？” “啊，被你发现了……抱歉，这是最后一次骗你了。” “哼哼，成一你哪怕兑现过一次承诺，我也不会怀疑你。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啦，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现在，我的世界已经全部在这了……” 说完，千夏将怀中的铃莱紧了紧，又在成一怀中挪动着，似乎寻找着更加舒适的位置。 也就在时，屋外突然响起激烈的战斗声。 “千夏，你还能走吗？” 怀中的人儿轻轻拱动，成一了然的笑了笑，亦是没有起身的迹象。 两人只是普通人而已，甚至比起寻常务农之人，身体素质更加孱弱。 连夜的亡命奔逃早已让身体濒临极限，如今在这废弃宅邸停下后，那逐渐松散的心弦再难以绷紧，各方面的副作用更是如潮水般袭来。 这种决定并不突兀，而是从逃的那一刻起，若无外力干涉，只是必然的结果。 这时，本就破烂的木门猛然倒塌。 只见手持长刀，浑身是血的光头冲了进来，刚一进来便大吼道： “你们在磨蹭什么，赶紧起来逃啊！！” 然而二人回应他的话却让光头万万没想到。 “这位大人，非常感谢各位一路来的护持，但是我们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大人带上家女逃走，身后的恶鬼，想必有我们三人的吸引，会慢上许多……” 成一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沙包大的拳头便迎面而来。 ——嘭！ “啊！” “成一！” “……” “放弃？放弃！你以为你们是谁啊？杂碎垃圾臭虫，老子三个人就为了保护你一家子陷入这种绝境，是为了什么？为你一句大人？感谢？” “为你，装你高尚？你也配放弃？给老子起来，就算是腿断了，就用手爬，手折了就用脑袋拱，死也要死在追求生的路上。” “起来！起来！起来！” 光头一脚一脚踹在成一身上，丝毫不顾及一旁求饶的千夏。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乍起。 噗嗤—— 踢向成一的脚突然一顿。 光头艰难地望向身下，一只满是血液与碎肉的鬼爪穿胸而过。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让三人惊呆了。 耳边忽然响起尖细沙哑的声音。 “粲粲，小哥，你刚才砍断老子脑袋那下，好痛啊，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噗。”一股逆血直接涌上喉头，连同不知名内脏块一同被光头吐出。 “怎、怎么会，我刚才……明明砍断你脑袋了。” “当然是因为……我的血鬼术的原因。” 话音刚落，一个浑身枯瘦犹如麻杆的老头从黑暗中走出。 看清老头面貌的瞬间，光头瞳孔猛地一缩。 因为老头的模样与他之前斩杀的鬼一模一样，但既然老头出现在他面前，那他胸膛中的这只鬼爪是谁的？ 光头的心思像是被读懂似的，只听那老头鬼出声道： “当然……也是我啊，小哥，粲粲。” 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老人头颅搭在光头肩膀上，粲粲尖笑着，冰冷的吐息喷打在光头脖颈犹如寒风冰刺，一阵阵生疼传来。 “稀血，整整三个稀血啊……只要吃了她们，别说下弦，就算是上……” “啪！” 一个满是锈迹的铁锹重重地拍在光头身前的老头脑袋上，打断了他的话。 “啊啊啊，恶鬼，去死！！”只见成一的母亲像疯了似的，双手握着铁锹疯狂拍向老头。 然而，老头只是轻轻一甩手夺过铁锹，随即一脚踢出。 成一母亲便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嘭”的一声撞在墙壁上不见声息。 “好痛好痛好痛啊，就算是稀血，活的，死的，也没什么区别。” 老头拿着铁锹走向昏迷不醒的成一母亲，高高挥起铁锹径直落下。 “咔嚓”头骨迸裂，红白之物缓缓流出。 第119章 以稀人之名（3） “该死老太婆，砸得老子好痛啊。” 老头鬼似乎不解气似的，恶狠狠地说着，手中铁锹顺势而下。 啪！ “痛吗？痛吗？” 啪！ 一下又一下，直到脑袋彻底粉碎。 “母亲！！” 目睹至亲的死亡，森田成一只感觉脑袋瞬间一空，乏力酸痛的身体突然涌现一股力量，让他不顾一切的冲向老头。 然而迎接他的是呼啸而来的铁锹。 “啪！” 巨大的力道尽数倾泄在森田成一的脸上，痛彻心扉的剧痛一闪即逝，意识随之一恍。 前冲的身体突然一顿，在铁锹拍击的力量迫使下连连后退，最终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 “成一！” 千夏哭喊一声，抱着铃莱便想扑向成一时，一旁的光头却猛地大吼一声。 “快跑！” 手中长刀径直穿透自己的身体，连同身后之鬼一同串联在一起。 “现在的人啊，脾气可真是又臭又硬，为什么不能安静的去死？” 即便被长刀穿透身体，光头身后的鬼却丝毫没有被命中的反应，它那张充满憎恶的那张老脸只是笑吟吟地扭动穿透光头胸膛的手臂，随即破体而出。 哗啦！ 血液与内脏混杂，掉落在地发生沉闷的声响。 裂成两半的肉体被随意地丢在一旁，在堪比珍馐的稀血当前，普通的肉体如同嚼蜡，失去了以往的吸引力。 鬼这种东西啊，不被特定的克制之物砍断脑袋可不会死亡。 况且，没有什么比人类对生的挣扎，临死前的绝望更棒的餐前调剂品了。 这极度惊骇的一幕让千夏一愣，一抹惊恐之色在眼底无限放大，当鬼向她走来的刹那，理智的围墙轰然倒塌，被无尽的恐惧吞噬。 “你不要过来啊！！” 当所有拥有反抗能力的人倒下，两只鬼，两道身影才彻底从黑暗中现身，来到怀抱女儿一脸惊恐的千夏面前。 骨瘦如柴的身体，裸露的胸膛上排排肋骨凸起，仿佛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肉包裹，一张皮肤耸拉的老脸上满不凶残憎恨之色，两双被污秽侵蚀的漆黑双眼死死地盯着恐惧的千夏母子。 两个鬼，一鬼持刀，一鬼铁锹，不仅体表、外貌相似，另一个共同点是，它们心脏处呈现出扭曲的空洞，漆黑仿佛吞噬身旁的光线。 两个鬼之所以在被斩首下而不死，是因为两鬼共有的血鬼术·共食。 两鬼身前本为父子，一对罕见的高龄父子。 在阴差阳错下，两父子不仅同时遇害，更在同一刻化身为鬼。 在其分食完一家十几口后，身体仿佛突破某种桎梏，一种特殊的血鬼术将生为血亲的两者联系在一起。 血鬼术·共食，并非常规的攻击术式，它将两鬼相连，虽分两体，却犹如一鬼，无论是吞食成长还是受伤痊愈，一切都事倍功半，即便是被砍下头颅，也会在另一方体内复活。 唯有瞬间斩杀两鬼方才能彻底杀死它们，不过，深知这一弱点的两鬼从来不会一起对敌。 “啊～年轻女人的肉体，无论回味多少次都还是那么诱人，何况还是身具稀血的女人。” “粲粲，父亲，女人哪有小娃娃的好，肉质软嫩，只需轻轻一抿，血肉便尽数在口中融化，那种感觉……” 两鬼肆无忌惮的交谈让抱着女儿的千夏惊颤不已。 曾经遮风挡雨的丈夫倒在一旁不见声息。 曾经和善慈祥的婆婆更是惨死当场。 即便早已有所准备，可当惨烈的现实来临，强烈的冲击让千夏有些失神。 如果一切能重来…… 想法还未升起，女儿无神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让千夏猛然惊醒。 逃。 必须得逃走。 至少，让铃莱活下去…… 一想到女儿的安危，千夏酸痛乏力的身体便涌现出一股新生之力，在两鬼错愕的神情下，抱着铃莱径直撞破障子门。 嘭！ 当朦胧的亮光铺洒在千夏冷汗滑落的清秀脸庞之际，千夏哪颗因恐惧而冰冷的心开始渐渐活跃起来，一缕名为希望的光芒在心中冉冉升起。 然而，当昏暗的丛林中影影绰绰的鬼影映入眼帘的刹那。 千夏的身体顿时僵立当场，整个人如坠冰窟，微弱的希望之光被刺骨的冰冷扑灭，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深沉的绝望。 下一刻，一股巨力从发丝间传来，蓦地惊醒的千夏第一次粗暴的对待女儿，像是寄托着某种希望般，将呆愣的铃莱奋力推了出去。 “铃莱，快跑！！” 凄厉的哭喊还未落下，千夏直接被扯回了屋内。 “不听话的女人可不受人待见。” 惨叫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响起一阵频繁的咀嚼声。 即便被母亲粗暴的推开而摔倒在地，铃莱也是呆呆地坐在地上，无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漆黑宛如一张血盆大口的宅邸内。 或许就如千夏所说那般，她，只是被吓坏了。 …… 疼痛将森田成一的意识从死亡的边缘拉扯了回来。 耳边传来一阵阵磨牙的咀嚼声与熟悉的粲笑。 “粲粲，父亲，你动作可真快，那我也不客气了。” 森田成一艰难地翻转过身，肿胀的眼睛甚至无法控制眼皮的张合。 直到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当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却是千夏沾满鲜血，绝望毫无生气的脸庞。 而妻子身上，一个骨瘦如柴的麻杆老头正囫囵吞枣的吞食血肉。 没等浓重的悲伤涌上心头，另一个鬼走向女儿的画面出现在森田成一眼底。 “不、不要。” “求求、求求您，放过我女儿……” …… “啊？” 拿着长刀的鬼感受到脚踝被拽住，不由烦躁地一脚踢向森田成一。 “嘭！” “该死的人类，你就能不能死得痛快一点吗？快给老子放手！” “嘭！” 当疼痛超过精神所承受的上限，一切反而变得无所谓，无论身体、遭受多少次重击，脑袋几近凹裂，寻常人早该死透了。 但森田成一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不放手的执念早已经超过生的念头。 朦胧之间，一个完好无损置放在地板上淡红色酒盅映入眼帘。 母亲之前说过，会有叫做稀人的存在出现拯救大家。 所以……母亲到最后也说谎了啊。 哪怕母亲的话是假的，森田成一却宁愿相信它是真的。 至少酒盅能够成为心灵的寄托，寄托将死之人最后一丝希望。 “谁都好，求求您快点出现，救救我们，救救大家…… “求求您……” “金钱也好，生命也好，所有的一切都能献给您，求求您救救大家……” 意识逐渐一沉，眼前最后的光芒逐渐被黑暗侵蚀，但鬼的攻击却丝毫没有停止之意，明明可以强行折断甚至斩断成一的手，它却像是故意而为般，一下又一下的踢打，直至死亡。 而在无人注意之处，酒盅之内，满溢的清酒仿佛被人浅酌品尝般，清酒缓缓减少，最终盅底彻底干涸。 下一刻，一个被明黄光芒的高大身影凭空出现。 在两鬼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身影一闪，双手齐出，直接扣住两鬼的脑袋合力一拢。 “嘭。” 漆黑的宅邸内血腥之气更盛。 第120章 唯一能做的 浓重的血腥之人弥漫鼻间。 慕言虽然以稀人的身份成功来到了其他世界。 但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召唤他的世界主死了！！！ 要知道，稀人的存在完全依托于世界主。 此世界主非彼世界主，它只是这个世界召唤稀人的主人翁，所以简称“世界主”。 在正常流程中，稀人响应世界主召唤，帮助世界主完成召唤稀人那一刻，最强烈的心愿后便会自动回归。 而一旦世界主死亡，无论身处何处，稀人都会被强行回归。 可现在…… 他都来当工具人了，不就是杀鬼吗？老行家了！ 可你也要给个当工具人的机会啊！？ 谁知道一切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慕言第一次当稀人的感受就是……暴躁，非常的暴躁。 “不对，还能抢救。” 感受到地上不成人形的男人体内传来的气息，慕言眉头一挑，急忙俯身伸手摸去，随即，一缕精华光芒缓缓注入体内。 每个世界都有各自的规则，这个世界未必有灵石的存在，但一个遵守规则的人，无论到哪都会得到善待。 稀人，便是如此。 无论稀人在原世界多强，离开愿世界后，整体实力都会受世界主的影响。 就好比召唤慕言的森田成一只是一个纯粹的普通人。 那么，在世界规则的平衡下，慕言的实力也会被无限压制在与普通人相同层次，略有胜之。 但实力的构成并不是由单一一项，慕言也不仅仅是靠肉体，还有武技、守护灵、灵石。 而作为遵守规则的奖励，慕言一身能力也得到承认，获得合法使用的资格证。 即，代表…… 灵石之力，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奇迹之力。 守护灵、武技，核心能力丝毫未减。 随着精华缓缓注入森田成一体内，凹陷破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同时能明显观察到森田成一尝试呼吸的起伏动作。 不过随着精华的输出，慕言那张英俊，妹纸看了都忍不住合拢腿的帅气脸庞给吓绿了。 虽然在世界规则的平衡下，能够使用精华的力量，可相对的，消耗之大直接让他生起了让世界主一死了之的想法。 换作平常，什么断手断脚，就算身体碎成一堆，将其复原也不过是洒洒水啦的程度。 但在这个世界，短短一会的精华消耗，就足够慕言祭出他的四十米大刀乱杀了。 更何况，森田成一的情况虽有好转，却丝毫没有从死亡泥潭中拉回来的迹象。 此刻森田成一就像一个无止境，且疯狂索取的黑洞，除非慕言的库存够多，不然今天就算把他吸干也很难将其救回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伤势太重，没救了。” 一想到人生第一次就以失败告终，慕言脸色就不由一冷。 他要杀人……啊，不对，他要杀鬼，在场的所有鬼，一个不留。 …… 冰冷刺骨。 意识仿佛深陷千年冰窟，凝结的寒冰禁锢，思维几近停滞。 直到一股暖流涌入身体，一抹明黄温暖的光芒将森田成一的意识从寒冰中拉扯出来。 痛痛痛痛痛。 感官逐一恢复，随之而来的却是宛如潮水般涌来的疼痛将他淹没，饶是如此，森田成一仍固执的试图睁开双眼。 他还有放心不下的人，他还有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的强烈执念。 当一丝微弱的光亮刺破无尽黑暗，一个陌生的高大身影出现在森田成一的视野中。 人？鬼？ 陌生人的身份并不重要，森田成一只是本能地想要抓住他，至少在死之前不能让他去往那个方向，那里……还有他牵挂之人。 然而不待森田成一伸手，那道身影便像是察觉到了一般，转身将他的手推了回去。 “接下来交给我，你……尽量活得久一点。” …… 说完，慕言便不再管森田成一，转身便走。 时间紧迫，哪怕有精华续命，但本该死去的森田成一却凭借一口气，硬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随时可能逝去，届时慕言也会一齐消失。 在慕言来到这个世界之际，作为召唤者的森田成一强烈的执念便清晰的传达给他。 保护唯一存活的女儿，还有……杀死所有恶鬼！ 途径一旁被蛮力撕裂的尸体旁，一把染血的长刀吸引了慕言的注意。 【名称：日轮刀】 【品质：名器】 【评价：罕见的材质，低劣的锻治工艺，拥有斩鬼之力】 系统评价中斩鬼的字眼让慕言眼睛一眯。 既然存在针对性的斩鬼之刀，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中的鬼或许也是无法用普通手段杀死的。 那么，刚才他徒手杀掉的两个鬼…… 仿佛像是印证慕言所想般，沙哑的怪笑声在耳边响起： “粲粲，居然能徒手捏爆我的脑袋，真是强得不像个人类。” 与怪笑声一同出现的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尖刀从慕言身侧径直砍下。 刀很快，凌厉的破风声足以证明。 但慕言更快。 只听一声铁器轻吟，一道犹如闪电般的白光惊鸿一闪。 下一刻，尖刀与整个宅邸的屋顶一同断裂被掀飞出去。 一声重物落地声响起，只见两截残尸从黑暗中显现，涓涓鲜血流淌而出，迅速侵湿为数不多干净的地板。 随手一刀斩出，慕言并没有关注结果如何。 对于这种仍停留在持刀近身缠斗的鬼，慕言很难提得起什么兴趣，毕竟鬼杀得多了，太弱小连一笔带过的资格都没有，甚至连精华也不给。 径直走出宅邸庭院，一个俏丽的紫发小女孩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对身后丛林中逐渐聚集的鬼影生起反应。 慕言第一间并非关注小女孩的外貌，而是那双空洞宛如一潭死水般毫无生气的眼睛。 一夜之间亲眼目睹家破人亡之景，这对一个年幼的小女孩所造成的冲击力是难以想象的。 若是之后没有得到正确的心理疏导，心理方面出现严重缺陷是可以预见的。 慕言眉头皱了皱，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似的，来到小女孩身前，将日轮刀深深插入地面，与女孩齐平。 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随后抓起一双白皙如玉的娇嫩小手将其合拢在刀柄之上后，轻声道： “抓紧它，不要放手。” 一缕精华光芒通过慕言之手传达向小女孩的双手，最终流入日轮刀中。 霎时间，原本银白光洁的刀身仿佛置身火炉炙烤般，变得通红如同火焰般。 “祸斗，你犹豫什么？” 【汝这样做，吾好不容易恢复一半的力量又要打水漂了。】 慕言翻了翻白眼，旋即道：“说的好像全靠你自己一样，还不是我含辛茹苦，一只鬼一只鬼把你喂大的。” 见祸斗仍旧没有反应，慕言一咬牙，不惜下血本道： “大不了，回去之后我们再下一次无间地狱的副本。” 【汝忘了，无间地狱有那个神明在，汝根本吸收不了精华。】 慕言：…… “还不是你不争气，连个神明都烧不动。” 祸斗：…… 小女孩乃无灵之人，慕言根本无法用分灵的方法给予她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 既然接下世界主的召唤，慕言自然不会食言。 小女孩负担不起守护灵，那慕言就亲自创造一个守护灵的载体——日轮刀。 通过精华的力量改造日轮刀，让其成为一个充电宝，足以维持守护灵生存乃至战斗的力量。 在将祸斗本源力量分出一半凭附在日轮刀上，既保证拥有不逊色于人的智慧，又有对付鬼这类东西的强力攻击。 分灵出去的祸斗，即是奶爸又是保镖，至少能维持小女孩最基本的人生安全直至长大。 这是慕言唯一能做的，且最大程度的帮助。 “我还能亏待你？少废话，快点上。” 【汝以后还是做个恶人，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说完，祸斗低吼一声，不情不愿的从慕言体内飘出，融入日轮刀中。 下一刻，一股火焰自刀身翻涌燃烧，待火焰褪去后，原本银白的刀身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犹如祸斗毛发般的暗红色，其中更是有火焰燃烧的印痕时隐时现。 “这样一来，也就剩下我最喜欢的环节。” “做鬼，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121章 残留的火焰 “人类？” “除了刚才那几个人还有其他人类在这？” “奇怪，完全没有人类该有的气味。” “管那么多干嘛，我闻到稀血的气息可不能让那两老头给吃完了。” “该死，那两个老头……” 当绝望的戏码渐渐落幕，剩下的只是鸡蛋与石头的碰撞，就连躲在阴霾中的月牙儿也耐不住好奇，探出头来。 月明星稀，错综复杂的丛林中，道道鬼影逐渐在铺洒开来的清冷月光下显现出真正的面貌。 “鬼？就这？” 看着一个个与丧尸面貌相差无几的鬼，慕言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进了某些病毒进化变异的专场。 毕竟，一直以来他接触的鬼不是香艳的让人社保，就是长相超越生理极限的不适。 不过，慕言又不是什么忌口之人。 鬼是杀，长得向丧尸实则为鬼的一样是杀。 手中“嗤啦”一声火焰窜动，瞬息间便凝结成一口火焰长刀的形状。 在这个世界，杀死鬼需要特殊物质，是规则之一。 相对的，祸斗之火的规则，虽不清楚是否能杀死鬼，但一定能让被烧中的鬼痛不欲生。 鬼越是痛苦，慕言就越是高兴。 一刀杀之，那已经最大程度的善良了。 虚晃一刀后，瞬间收刀入鞘，火焰自动熄灭只留下刀柄于慕言手中。 目光瞬间扫过前方，将涌来的鬼一一点名。 游离身侧的光点仿佛受到炙烤般突然化作赤红之色，迅速向慕言收拢。 随即，残心如火，以慕言为中心猛然爆发出一道由内向外的滔天火浪。 而在这其中，一缕炽烈红光如线，后发先至，在空中留下一条宛如烙印般，席卷战场。 …… 一秒前。 对于拦路之人仿佛耍杂技般掏出火焰长刀一事，众鬼只是嗤之以鼻。 它们是专业人士，它们不会怕，除非忍不住。 但今天。 恐惧这种情绪迟到了。 在那道向外扩散的滔天火浪乍现之际，一众鬼心中便蒙上一层阴霾。 即便有，有识之鬼曾有幸见过鬼杀队使用呼吸法剑技而不死。 但那道火火火火火浪，也太t夸张了？ 哪怕一众鬼不会害怕，可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即便是鬼也不会想去以身试法。 而就在一众鬼寻思避其锋芒之时，一丝炽烈火光穿透身体，一闪即逝。 下一刻，慕言的身影出现在众鬼身后，随即头也不回的朝着它们来时的方向快步走去。 一众鬼甚至连热身也算不上，即便慕言不动手，小女孩手中的日轮刀就足以全歼它们。 真正需要慕言解决的是它们身后，迟迟不见现身的东西。 在慕言离开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一连窜闷响，残肢残骸像是下饺子般，随意洒落外地，汇聚成河的血液不待浸入泥土深处便被燃起的火焰吞噬殆尽。 “啊啊啊啊！！！” “火！！火！火啊！” “为什么……为什么身体再生不了？” “停下、快停下啊！” “受不了，我受不了了，快杀了我，快杀了我啊。” 今夜的山林罕见的热闹起来。 只不过这份热闹永远的在周边人群中成为一个不愿提及的怪谈。 …… 没有理会身后此起彼伏的惨叫，慕言寻着感受到的那股气息快速移动。 时间紧迫，单凭察觉到的那股气息，就不是祸斗分灵能直接对抗的。 如果不趁机将危险解决掉，一旦世界主死亡，慕言也就会跟着消失，届时会发生什么，没人能预料。 然而慕言没跑多久就不再行动。 因为…… “不行了不行了，喘不过气来，这也太离谱了，现在的身体比穿越前还差劲。” 是的，慕言仅仅跑了数百米的距离整个人就傻了。 世界主的体质恐怕比普通人还要差上许多，在世界规则的平衡下，慕言的身体素质同样遭到削弱。 战斗中，慕言有独特的呼吸法——流转，以此达到生生不息，精力不绝的状态。 但奔跑可不被判定在战斗中，因此流转是无法生效的。 这也导致了慕言跑了几百米后，战斗力直接锐减为零。 而就在这时，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是你吗？拥有强大气息的男人。” “原本我是打算避其锋芒，可如今你这副状态可真是让人心动不已。” “相比起男人的身体，我更喜欢女人的口感，但你的血与肉，可真是让人好奇到无法忍耐的地步。” 来者之鬼，一身黑红搭配风格怪异的装束，宛如白橡般无垢的头发却又沾满鲜血，一把金黄的铁扇展开遮于脸庞，其上，那双七彩的眸子格外吸睛。 不过…… “等等……等等，先让我喘口气先，还有，这满天飞的冰碴子能不能收回去，我看见就忍不住……烧！” 话声刚落，只见不知何时弥漫四周的冰晶突然烧起炽烈火焰，瞬间点燃整片丛林，并且顺藤摸瓜的向使作者狂涌而去。 见此，童磨眼睛一凝，火焰的力量在那仍惨叫不断的小鬼身上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 有了先例，童磨自然不会以身试法，当即中断与冰晶的联系，抽身狂退。 就在童磨刚闪开的刹那，先前停留之地瞬间被狂涌而来的火焰吞噬，宛如到嘴之肉被躲开而不甘的猛兽般，发出“熊熊”燃烧之声。 不待童磨反应，火焰之中，一抹异响乍起。 下一刻，一抹红光闪现，瞬息而至。 “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 就在刀光尽数爆发，斩断童磨身体之际，一只完全由寒冰组成的巨大手掌突然在童磨面前凝结，并代表它承受斩击。 嗤！ 凭空出现寒冰巨掌直接被斩成两半，但并没有就此结束。 趁着寒冰巨掌抵抗攻击的间隙，童磨果断跑路。 最强攻击被一刀斩断是什么概念啊？ 诡异的火焰、难以想象的斩击，单单两种就超出童磨百年的知识贮备。 这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呼吸法，但那会是什么？ 它只是来做混子的，可不是来拼命的，虽然持续战斗会收集到更信息，但那得用命来换。 所以，遛了遛了。 …… 原本一座完整的大佛，在此刻竟分化为数段挡在童磨身后，同时防御手段不曾停止。 “血鬼术·结晶之御子！血鬼术·寒冰之白姬！” 一连五个与童磨外貌一致的寒冰人偶与两尊形如少女的人偶，一经出现便口吐白霜，转瞬间冰封百米。 …… 一击用尽，显出身形的慕言在被斩落的冰块上轻轻一点，欺身压进。 同时，火焰长刀翻转，身体在空中强行扭转，游离身侧的光点迅速收拢。 “残心·小夜时雨！” 刹那间，三道赤红刀光犹如长鞭激发而出，所过之处，无论大佛还是人偶尽皆粉碎。 而斩出最后一刀的慕言不得不停下大口喘息起来。 哪怕有着流转支撑，但身体素质的底子终究过与差劲，这种高强度使用武技而引发窒息与脱力感，慕言已经许久不曾感受过。 然而，当他准备继续追击时，系统却来报丧了。 【世界主死亡】 【游客回归】 不待慕言反应，他的身体直接化作光芒消散。 而随着慕言的离去，山林间再度恢复平静……吗？ 不仅没有丝毫平静的意思，反倒是震天响地的惨叫声更洪亮了。 祸斗之火特性便是燃烧一切灵力与不洁之物，但无法对实体造成伤害。 灵力可以理解，而不洁这方面就涉及到规则的界定问题。 没有任何神圣之物会以鲜血、黑暗、怪异等等负面存在来彰显力量。 那么鬼体内力量的好坏就不重要了，鬼的本身便被判定为不洁之物。 这也就意味着鬼身上的火焰愈是燃烧，便能获得更多的燃料，直至提供燃料的鬼消失为止。 但问题就来了，规则上，祸斗之火无法杀死鬼，却也不会被常规手段扑灭，甚至干涉之人存在引火上身的危险。 没有火焰主人主动收回，火焰便会一直燃烧，鬼永远不得安息，除非被日轮刀斩杀。 慕言离开后，这个世界唯一能控制祸斗之火的，只有那把寄宿祸斗分灵的日轮刀，而能指挥祸斗的只有那个小女孩。 第122章 汝回来啦 也就慕言消失不久，一个身披蝶纹羽织的身影出现在山脚下。 在经由鎹鸦送达的信息中，提到发现大量鬼聚集，且疑似出现实力强大之鬼的身影后，本部迅速作出反应。 鬼虽不同鬼杀队般存在详尽阶级，但情报中提到的实力强大之鬼，无论是否为十二鬼月之一，亦或者实力接近前者的新生之鬼。 无论如何，理应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因此，柱出动了。 现任花柱·蝴蝶香奈惠原本只是任务途中途径此地，在接收到鎹鸦传达的信息后，当即变道前往事发之地。 “应该就是这里了。” 香奈惠刚到山脚，扑面而来的浓郁鬼气让她秀眉一蹙。 单凭这点，就足以证明有相当多的鬼在不久前经过这里。 而且，从山脚仰望，老远便能发现山腹那冲天火光。 这一发现更是让香奈惠心中一沉。 山火自古以来都是极为可怕的天灾，一旦蔓延，仅凭人类的力量根本无法将其扑灭，解决方法只有一个，当无物可烧时，火焰自然而然就消灭了。 唯一奇怪的是，仅凭肉眼观测到的火光范围便已极大，但却没有任何浓烟升起。 不待深想，一缕异样的气息让香奈惠悚然一惊，直接拔刀出鞘。 鬼的气息。 非常接近且……前所未有的强大！ 一念之间，香奈惠呼吸一重，两缕若隐若现的呼吸气流在嘴角浮现。 单凭感知到气息的强大，就足以让香奈惠全身心对抗。 但，这种状态维持不到一会便消失不见。 “这是……鬼离开了？” “为什么？” 未知的鬼既然毫不遮掩气息的行动，没道理察觉不到首当其冲的香奈惠。 但那个鬼却毫不犹豫，甚至不曾出现在香奈惠视野中，果断的离开了。 这让香奈惠对鬼的认知上产生了一丝微妙的疑惑。 鬼会对人类避而不见？ 显然不会。 那么，刚才离去的鬼不是有更加重要之事，亦或者在躲避什么。 当然，这只是香奈惠本能的猜测，无论山上有何种存在，她都必须上山确认一番。 因为，鎹鸦传达的不仅仅只是情报，还有求救之意。 …… 肆意燃烧的火焰宛如附骨之蛆般，沾染地面、草丛、树干，整片树林都仿佛在燃烧，却感受不到一丝炙热，反而让人心中发寒。 此起彼伏的哀嚎交织，在火焰中，一个个不成人形的身体、脑袋、肉块艰难的蠕动着。 它们想扑灭身上的火焰、它们想脱离这片火海，但它们每挪动一步，火焰便会扩张一分，永远在绝望与痛苦中沉沦、挣扎。 这里不是地狱，却胜似地狱。 “好过份。” 目睹这一场景的香奈惠一只手轻掩嘴巴，一只手握着日轮刀毫不犹豫的斩断了被火焰焚烧的鬼脑袋。 她不忍的仅仅只是这诡异的火焰焚烧鬼的手段，而不是鬼。 随着脑袋被斩断，鬼却发出一声畅快的叹息，仿佛为得到解脱为庆幸，随后被斩断的身体化作灰烬，消失不见。 而缠绕在鬼身上的火焰，随着正主的消失亦是消散不见。 这一幕深深的烙印在香奈惠心中。 鬼断裂的身体处，平整的伤口显然是被刀剑斩击造成，且一击致命。 而那诡异的火焰却超出了香奈惠的常识，除了外形外，根本不具备火焰的性质。 然而一旦接触到鬼就犹如附骨之蛆般怎么也甩不掉，更不致死，永远使其陷入被灼烧的痛苦中。 “恶毒”，这是香奈惠对火焰最直观的印象。 不过在明确杀死鬼便能让火焰消失这一点后，香奈惠如法炮制，很快便清理完丛林中哀嚎的鬼。 这期间，两名鬼杀队队员被分食的残骸亦是被她找到。 事实上，经由鎹鸦传达的求救讯息，绝大多数救援都只是去尽可能的收敛遗骸而已。 这是无奈之举，毕竟在讯息传达再到救援抵达这段空白时间极为漫长，根本无法短时间抵达。 这一点香奈惠心知肚明，在成为柱执行任务期间，这类事件更是屡见不鲜。 将两名队友为数不多的遗物遗骸标记，等待后续“隐”的抵达收敛后。 香奈惠继续朝深处搜寻。 片刻，一间传来浓郁血腥气息的废弃宅邸映入眼帘，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紧紧握着与之等高的长刀无助地站在破旧宅邸前。 而在她脚下，一个被火焰灼烧而发出阵阵哀嚎的老头正满地打滚。 见此，香奈惠心中一紧，快步走进一刀将鬼的脑袋斩断后，随即半跪在地与小女孩平视，柔声问道： “你没事？身体有没有感觉哪里痛的地方？” “……” 尽管小女孩没有回应，香奈惠却见怪不怪。 一个小女孩寻常孤身一人便会害怕到大哭，更遑论独自深处深山，遇见鬼这种事。 至于小女孩紧紧握着长刀不肯松手的举动，香奈惠理所淡然的将之认为害怕的表现，当即将呆愣的小女孩拥入怀中，轻声道： “不要害怕，有姐姐在这。” 将小女孩涌入怀中的同时，香奈惠同样观察着眼前破损的房屋内。 黑暗并不能阻挡她的视野，鲜血与尸体映入眼帘。 是小女孩的父母，还是什么人？ 小女孩又是如何一人存活至今的？ 联想到小女孩脚下被火焰灼烧的鬼，香奈惠本能认定为是与之前斩断那群鬼之人所为，也只有这个可能。 不过，即便她心中仍有诸多疑惑，但剩下的事显然不需要她来操心。 眼下怀中的小女孩该如何打算才是正事。 “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回去？” ———————————— 稻荷大社·本殿 一片虚无的空间内，随着慕言的消失陷入死寂。 良久之后…… “喂……” “人……类？” “汝还在吗？” 仓魂稻命唯唯诺诺的声音在空间中回响，可始终不见慕言的声音响起。 “……” 呼，完全感受不到那个人类的气息，果然是消失了吗？ 哼哼，这就是得罪神明的代价。 “……” 突然沉默…… “等等，那个人类消失了话，岂不是神魂也没啦？那吾怎么办！？” “……” “不过，送走一个瘟神也不亏啦，什么弑神之人，还是交给其他神明去解决。” 又一阵沉默。 “等等，不对不对。” 眼下，外界的逢魔之刻并没有因为藤原善男的死去而消散。 逢魔一日不散，京都永远成一片死地。 驱散逢魔对于正牌神明并不是难事，但如今势微，靠着人类供奉祭拜而苟延残喘的仓稻魂命显然是做不到的。 说到供奉，就像守护灵拥有神社一样，正因有神社存在，方能获神明庇佑。 神明与人类之间，两者是各取所需的关系，神明庇佑人类，人类供奉神明提供愿力，供其在现世存活、行走。 而仓稻魂命不惜下血本庇护人类，便是想稳定这种供需关系。 毕竟供奉的人死光了，她也会跟着凉凉。 如今，逢魔不散，神社内的人类根本出不去，外界之人进不来。 神社内供奉的食物最多让一群人坚持两天，一旦食物断绝，人都饿死啦，那她最后不还是要跟着凉凉啊？ 唯一能寄托希望，破局之人反而是那个想杀她的人类。 但现在，那个人类在她眼皮子底下，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想着想着，仓稻魂命就不由留下悔恨的眼泪，如果她有实体的话。 那个人类的消失真不是她动的手哇，她也是受害者哇…… 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气息传来。 “啊，人类，汝回……” “闭嘴！” 仓稻魂命：…… 第123章 我骗你的 【任务失败】 【奖励结算中……】 【根据游客完成程度，奖励：1（武功）】 …… 【检测到游客进行稀人之行，功能“萍水相逢”解锁】 【萍水相逢：持续记录稀人足迹，从现在开始，稀人可主动搜索求助讯息】 刚一回来，系统刷屏般的提示却丝毫没有引起慕言的注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有了向他求救的人…… 咳咳。 总之，作为稀人，莫名其妙的任务奖励倒是其次，没有救下世界主这件事让慕言有些糟心。 在世界规则的平衡下，第一次让慕言意识到精华的珍贵以及存货不多的窘迫。 慕言需要精华，需要海量、随意挥霍而不尽的储备。 至少在他下次做稀人前，他必须有足够多的储备。 多到，不管世界主大爷怎么浪，哪怕消耗多十倍、百倍，只要大爷不死，慕言都能给他拉起来。 亦或者在世界主发现敌人之前，先一步将敌人杀光。 做稀人，就要有保镖、保姆、奶妈、工具人的心理准备！ 然而，系统接下来的信息直接让慕言傻了。 【武功：象征武力与功德，是对稀人强大武艺与崇高敬意的象征】 【武功可兑换稀世绝品，随稀人等级提升而更新】 【目前游客可兑换物品如下：】 【武技“逆波-山风”：武功】 【武技“天斩”：1000武功】 【武技进阶书：1000武功】 【随机武器奥义：50武功】 【随机神器：500武功】 【神魂（残缺）：武功】 ？ ？？ ？？？ 慕言脸色一变，直接掏出酒盅摆在地上，口中碎碎念道： “给世界主老板打工怎么了，工具人又算什么了，打工使我快乐。” 随着酒盅摆出，冥冥之中那熟悉的念叨声响起，让慕言精神一振。 然而系统的提示却直接让慕言的打工大计付之东流。 【警告，酒盅剩余次数为零，无法响应召唤】 慕言：…… “！” …… 武功能兑换物品的稀有程度相当之罕见。 且不提神魂这玩意都被摆上明面兑换，其中武技“逆波山风”，在游戏中属于极为强力的防反组合技。 现在逆波山风的价值与神魂等同，天知道这个防反技究竟被强化成了什么样。 其余诸多奖励，没听说的“天斩”，还有武技进阶书、武器奥义、随机神器之类，对慕言而言都是实打实的质变。 最重要的是，有用的都能换，慕言还杀锤子神明啊，安心做几年稀人还不是要啥有啥。 …… 话归正题，既然稀人之行暂时没有指望，慕言的心思也就转移到现实之中。 关于使用稚雷神魂复活枉死之人之事。 “刚才你想说什么？” “……” 见无人回应，慕言忽然意识到什么，凭借记忆，在虚空中摸索，来到本该是大门之处，随即伸手一推。 嘎吱～ 门外无数双望眼欲穿的眼睛顿时集中在突然出来的慕言身上。 不过，慕言却没有理会聚集在本殿外的一众人，而是若有所思的退回屋内，关上大门。 “果然，这里面有wifi！” 在慕言退出房间内，系统界面上的转个不停的圆圈跟着消失，一旦慕言进来，圆圈便再次浮现。 这件事非同小可，慕言有必要弄清的所谓联网，究竟是这个房间所为还是仓稻魂命的特殊之处。 也就在这时，半天不见声响的仓稻魂命反应过来了。 “汝、汝汝能穿过吾的神域？”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慕言眉头一挑，当即说道：“少废话，告诉我，什么叫神域。” 仓稻魂命突然警觉，有些狐疑道：“汝问这些做什么？” “判断神明与神域的重要性，决定留谁。” “……” “神明的居所，吾的家自然为神域，当然……肯定是吾更加重要，吾在哪，哪就是家。” 慕言点了点头，随即从系统中取出之前斩杀赤狐获得神魂碎片。 一个透明的团状物体。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认为自己是神明的？” 话声一出，空间一阵涌动，似乎虽着主人心情的变化般，突然变得不稳定起来。 慕言眼神一凝，暗自蓄力，随时准备干架。 从系统的提示中，仓稻魂命的残缺神魂可以通过吸收其他神魂，以此完整自身。 从与他交谈的仓稻魂命口中曾提到，她是神明留下的一丝意志，但在慕言斩杀赤狐后，却得到残缺的神魂。 要知道，神魂于神明而言是力量的核心，就如人类与灵魂般，亦或者神魂本就代表着神明。 完整的神魂与神明本尊又有何异？ 神明是唯一的，神魂更不会因为残缺，而被分成无数份，不然只要持续投喂其他神魂，岂不是分分钟量产无数位仓魂稻命？ 再结合，最初与赤狐谈话之间的态度，再到如今唯唯诺诺，说话语气间刻意模仿的意味，很难相信是同一位存在。 如果慕言的猜测没错的话，真正仓魂稻命估计早就嗝屁了，只剩下残魂存在，也就是慕言手中这团东西。 那么与他对话，口口声声神明神明的存在，其真正身份就有些耐人寻味。 “人类！别以为汝仗着实力强大就可以肆意侮辱吾，吾可是神明，侮辱神明可是会受到……受到神罚的！” 突然之间，虚无的空间恢复成神社原本的模样。 在慕言正前方，一尊近似人形，但五感比例却明显失调的神像矗立，在周围奢华呈暗金色的装饰物的映衬下显得威严无比。 但慕言却是眉头一蹙，随即像是嫌弃似的，摇头道： “神明可不长这样，在我见过的许多神明中。” “作为稻荷神，她们的身材高挑，丰神绰约，一头长发及腰，头生一对迎风狐耳……” 随着慕言的口述，四周突然开始扭曲，而正前方那座神像更是依照慕言的口述开始出现剧烈变化，而这股变化随着慕言的一句话戛然而止。 “啊，我骗你的。” 第124章 空白 慕言的确见识过神明的模样。 至少在无间地狱中，借助百鬼刀吸收神魂后的变化，看清了溃逃的八雷神类似于仁王像般的模样，哪怕只是惊鸿一瞥。 在通常情况下，神是无法被其他生物观测到本体的。 能看见神明模样的存在，其本身也是神明。 而仓稻魂命本能的相信他，皆因慕言身上背负斩杀神明的恶绩。 这就像一个debuff，在能够感知到这种状态的群体眼里，慕言就像头顶灯泡般永远是人群中最靓的那个仔。 …… 空间再次扭曲，而这一次，一双双巨大眼睛在四面八方出现，齐齐望向站在中心的慕言，恼火之意满溢而出。 不过，那一双双湛蓝的眼眸却让慕言心中更加笃定。 湛蓝眼眸是和魂的标志，守护灵、妖怪、祸斗、阿秀，都是一样的。 纵使外貌千般变化，唯独那双湛蓝眼眸是唯一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很恼火？大可不必，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而且，虽然口头上那样讲，可我也没否认你的身份，再怎么说也和“神”沾边不是？” 神灵与神明，虽然都带了个神字，但两者终归不能类比。 在确定仓稻魂命所居之地能触发稀人功能后，慕言对她的看法便发生转变。 慕言他呀，最喜欢和实力弱于他的人交朋友了。 身处的环境，与接触的敌人不得不让慕言以最险恶的角度看待他人，至少这样，在他被捅刀子的时候，能够先一步送捅刀之人上路。 因此无论何种神明多么友善，在慕言没有十足把握与之对抗时，不会给予丝毫信任。 见说词无效，仓稻魂命迟迟不肯现身的样子。 慕言最后一丝耐心也被磨灭。 虽然意识到仓稻魂命事关稀人之事，慕言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 但这种转变可不代表放纵，慕言可不是来讲道理的。 “祸斗！” ——熊熊！ 滔天火焰自慕言身侧乍现，瞬间吞噬整个空间。 大大小小的湛蓝双眼宛如玻璃般碎裂消失，与此同时，一声急切的声音响起。 “不要烧啦！不要烧啦！” “吾出来就是了……” 见到这一幕，慕言眼睛微微一转，祸斗的火焰能对她造成伤害，心中答案更加肯定一分。 话音落下，四周场景一阵扭曲，转瞬恢复成原本神社的模样。 而在这时，在那似是而非的神像身后，一头赤狐狼狈的显现身影。 “狐狸？这是你本体，还是像之前那样？” “吾的神使……自然是吾之化身，汝可看不见吾真正的模样。” “哦，是吗？”慕言随口一答，身体却突然向赤狐接近，而这一动作顿时让赤狐炸了毛。 “汝、汝想做什么！？退回去！” 一边说着，赤狐的身影直接化作流光，再次出现时，已身处房梁之上一脸警惕的望着慕言。 扑了一空的慕言面无表情望向赤狐，根本无需多言，原本逐渐消失的火焰又有复燃之意。 “唔……” “等、等等，吾下来便是。” 最终，赤狐屈辱的向黑恶势力低下了高傲的脑袋。 见一脸悲愤的赤狐，仿佛受到莫大屈辱似的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慕言的表情这才阴转晴，展露笑颜。 “这才对嘛，人也好，神明也罢，总有些人喜欢吃硬不吃软，我要是想对你动手，从一开始就不会跟你废话，上一个这么犟的人，坟头草几米高了。” 慕言只是想尝试近身触碰赤狐，试图用系统介绍来进一步获取赤狐的重要信息而已，又不是做什么奇怪的事。 然而，当慕言将手放在赤狐脑袋上后，系统弹出的信息却让他的表情渐渐消失。 【……】 没有名字，没有能力，就连最基本介绍也没有。 看着眼前连系统也无法给出信息，比三无产品还要纯粹、空白的赤狐，慕言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事关神明之事，就连系统对此也省略不言的赤狐必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目的甚至原本的态度都肯定不像现在这般唯唯诺诺。 背地里谋划之事尚且不知，但搞事名单里肯定少不了她。 理智上来讲，慕言若是要解放稚雷神魂，干掉赤狐是最为稳妥的选项。 但事关稀人之事的赤狐，又让慕言在没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前，不愿杀掉她。 不过，这种纠结只在慕言脑海中停留一会便消失不见，旋即向赤狐问道： “最后问你一遍，你真是神明？” “当然！吾可是真正的神明，等吾神力恢复，第一个就……” 上头的赤狐还没说完便在慕言幽幽的目光下，识趣的闭上了嘴。 对于神明之事，没有比神明更了解的了。 而恰巧有一位货真价实的神明对某人念念不忘，想必能知道些什么，虽然那位巴不得慕言死。 无间地狱，说什么都得再下去一趟了。 慕言深吸一口气，在赤狐疑惑的目光下，拿出裂开的酒盅，心念一动，一抹荧光自酒盅底部闪现。 紧接着，酒盅内缓缓生出清澈液体，一抹清新酒香四溢，慕言一饮而尽。 “啪！” 酒盅摔落在地，而慕言的身影却不知所踪。 赤狐：？？？ —— —— 身体乃至灵魂迅速下沉。 当慕言再次睁眼，入眼之处皆是无尽黄土。 这是慕言第一次主动下地狱，还是更加深沉的无间地狱。 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在慕言眼前的黄土非土，而是无数腐烂风干的肉体铺盖而成，宛如一群粪坑中密密麻麻的蛆虫般蠕动蠕动蠕动。 不时有鲜活的肉体被铁链穿透，缓缓扯入其中，填补并不存在的缺口。 而在其上，面貌不尽相同的大量妖鬼漫无目的游弋，时不时掀开底下铺盖成路的肉体，肆意切割砍杀。 无间地狱，从来都是受苦挣扎之地，又不是来旅游，反倒像之前那般平平无奇才是怪事。 慕言非但没有奇怪，反而有些兴奋。 任谁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群落单、任人宰割的妖鬼，谁不兴奋啊，那可都是行走的精华。 正当慕言为割波韭菜充实库存而行动时，脚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脚步一顿。 “是你？”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地狱体验如何？服务还算到位吗？” 脚下，一个身穿狩衣，头戴白狐面的男人正在肉林中苦苦挣扎着。 听闻倍感熟悉的话语声，藤原善男混沌的意识蓦地一惊，充斥绝望的浑浊眼珠奋力转向声音之处。 一个高大的身影宛如一股潺潺清流，流淌入心，干涸的意识与身体如逢甘露，一缕名为“希望”的光芒在心中升起。 下一刻，深陷肉林的藤原善男开始疯狂挣扎起来，奋力艰难地抽出双手，试图向慕言伸去。 沙哑腐朽的声音像是在求饶、期望般，持续不断。 然而，藤原善男还未伸出手，四周肉林便一阵翻涌，一双双苍白如骨的手爪钻了出来，扣住他的身体、双手，在沙哑而绝望的嘶吼中，将其拖入肉林的更深层。 这里，没有人能够解脱，也没有人愿意别人得到解脱。 第125章 仓稻魂命想复活 一直到藤原善男被拖去地底，慕言也没有出手帮助的意思。 说到底，他现在忙活的事，完全是给藤原善男所做之事，善后擦屁股而已。 做了坏事，却没有承担责任的能力，那可不就喜提血马教训吗。 这时，四周再次生起铁链拉扯的哗啦声，不用慕言示意，祸斗便主动释放出火焰将袭来的铁链挡在外界。 而慕言则心有所感的转向一边，注视之处，黑白雾气浮现，模糊的人影凝聚。 虽然不是同一时间，但在同一个地点、同样一张蛆虫蠕动的腐烂模样，伊邪那美命如约而至。 慕言眼睛微微一凝，伊邪那美命依旧如之前一样，无论是气息还是本身的存在都给人一种真实感，但它的确只是一个空壳。 原本是承载八雷神的躯壳，但如今八雷神不复存在，伊邪那美命也就失去了作用。 慕言一直以来就对伊邪那美命这类存在抱有疑惑。 在神话中，伊邪那美命未坠入黄泉之前，几乎都在与伊邪那岐命捣鼓着花式造神、造岛之法，以合天数。 即便是身处黄泉，腐烂的身躯化作八雷神，但对伊邪那美命的描述多像是普通妇人，却能肆意指挥黄泉的一切。 假设伊邪那美命并非战斗单位，假设它根本不存在，亦或者真的只一具吓唬人的空壳。 慕言并不确定，但他可以一试。 “这次你带了什么神来？有问题可以找我，剖腹产手术经验丰富啊。” “……” 见伊邪那美命不答，慕言作势朝着腐烂的身影接近，同时暗自戒备。 然而，还未靠近，一道恼怒的声音响起。 “人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滚。” “不。” 慕言话锋一转，旋即阴阳怪气道： “之前还巴不得我死，转眼有了新欢忘了旧人，就这么想让我走？你在教我做事？哥哥我呀，最讨厌指手画脚的人了呢。” 气氛突然一滞。 浓厚黑白雾气扩散，一道道或大或小的狰狞身影浮现。 伊邪那美命的心情，即便不发一言，慕言也清晰的感受到了。 不过慕言呀，最喜欢的就是扎堆的妖鬼了。 只见慕言眉头一挑，身影蓦地消失。 这一幕让伊邪那美命心中一沉。 短短时间里，那个人类竟然又变强了。 就连它在此刻竟无法最终慕言的身影，甚至连一丝气息也察觉不到。 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 这对于掌控黄泉的伊邪那美命来讲是难以置信的事。 一众妖鬼遵循它的意志，来到慕言最后一刻所站之地后陷入茫然。 没有目标、没有敌人。 直到半晌，迟迟不见慕言出现的伊邪那美命才得已确认。 那个人类……又消失了！ “可恶至极。” …… 此刻，现世。 “人类，汝去哪了？吾完全察觉不到汝的气息。” “地狱，你去吗？” 重返现世的慕言端着满溢清酒的酒盅有些嫌弃。 酒盅的稀人之行是有次数限制，且恢复时间尚且未知。 但出入无间地狱可就没那么多的限制了，至多有些撑肚子。 生活需要仪式感，下地狱更是如此。 慕言一咬牙，又是一杯清酒下肚。 …… 无间地狱。 慕言刚回过神，便被黑压压一群妖鬼淹没，不作犹豫，再次返回现世。 在被伊邪那美命隔断与精华的联系下，慕言杀再多妖鬼，除了增加累计杀鬼数外，不过是白费力气。 “无耻！” …… 现世。 “啊，汝又出现了！” 现世与无间地狱的时间流逝差异极大。 慕言曾在无间地狱待上许久，在现世中不过眨眼一瞬。 就像在赤狐眼中，慕言只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在她的地盘上随意进出。 作为神明，简直是奇耻大辱！ …… 无间地狱。 “够了，人类，你究竟要做什么？” “……” “嗝～” “不好意思，喝多了。” 慕言当即停下返回现世的念头。 他反复进行“我进来啦，我又进来啦，你打我呀”拉仇恨的行为无非是想看看伊邪那美命的招数而已。 遗憾的是，除了给他上个封印buff和召唤小怪外，本体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亦或者，在出现新的神明之前，伊邪那美命本身压根没有战斗力。 不过，既然伊邪那美命把话挑明，做出愿意交谈的姿态，慕言也不犹豫，当即拿出仓稻魂命的残缺神魂。 不待说话，便听伊邪那美命轻哼一声，冷声道： “原来如此，人类，看来你想解放稚雷神魂，救人亦或者受她的蛊惑？” “你什么意思？”慕言眉头一蹙，表面上仿佛被看穿想法般的难看表情，但心中却不以为然，甚至只想磕瓜子听故事。 “神魂，仓稻魂命，还有稚雷，以上何种单独出现都不足为奇，但三者齐聚，其中的意味昭然若是。” “稚雷为我肉身所化，其本身更是代表“生命”，没有任何神魂能抵挡它的诱惑，更何况是无意识的稚雷神魂。” “……” “……“ “人类！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你主动讲故事，难道还要我互动追问吗？你们这些神真奇怪。”慕言挠了挠头，一脸这届神不太行的表情。 话归正题。 慕言脸色一肃，接着沉声道： “我只想知道，解放稚雷神魂后会发生什么？” “一切你所希望、不希望的事皆会发生。” —————— 重回现世，慕言沉着脸将酒盅收了回去。 兴许，伊邪那美命是一个神孤独久了，见到慕言这样一个帅气且热血澎湃的男人根本把持不住。 总之在以后的时间里，慕言听到很长一段故事会，真实性无从考证，但可以肯定的是，伊邪那美命所讲，于慕言而言，全是坏事。 首先便是关于仓稻魂命残缺神魂之事。 神魂，是神明的力量泉源。 通俗来讲，神明是唯一的，但神魂却可以是“一”中的无数个分身，只要任意一块残缺神魂恢复足够的力量。 单一力量之合，超越任何神魂的总合，那它便能成为“一”，它便是神明本尊。 一个神明复活，条件简单却苛刻。 一是神魂需要补充的力量之大，就不是百年千年能完成。 其次，能够接纳神力，并承载神明的肉身。 这一点反而最为简单，神明座下的神使，天生便是最好的容器。 仓稻魂命想重新降临现世，因此，散布各地的无数残缺神魂就像无数个赌注，也就是所谓的广撒网，多敛鱼。 也只有身为稻荷神的仓稻魂命有能力、有足够多的信徒、神使来完成这一点。 而慕言在稻荷大社遇见的赤狐便是如此。 情况只会更遭，因为从慕言无法看见赤狐这一点来看，仓稻魂命的神魂已经不单是融合赤狐的意识，就连肉身已经彻底神化。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赤狐一直坚持自己是神明这点的确是对的。 第126章 两手抓全都要 持续吸收信徒愿力的赤狐最终会被神魂完全融合，彻底被仓稻魂命取代。 当然，按照正常步骤，这中间过渡的时间会相当漫长。 直到慕言带着稚雷神魂的出现。 伊邪那美命口中，谁也抵挡不住稚雷神魂的诱惑。 其根本原因在于，稚雷寓意生命，而本身神魂便具备庞大的能量，吞了它，完全足够复活一名满血神明。 因此，从一开始赤狐便在神魂的影响下，一方面希望靠近慕言并蛊惑其使用神魂，另一面又碍于弑神的debuff，对慕言怕得要死。 害怕，放在任何生物上都只是趋利避害的本能。 但在神使身上可不成立，神使替神明行事，不管脏活累活，本质上也是个工具人，个人情感影响工作效率可是大忌。 赤狐的“害怕”，或许有本身意志的影响，但更多的是在“恢复更多神力”的至高意志下，趋利避害的表现。 本来嘛，不管神不神明，它不仅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反倒佑泽一方，慕言是绝不瞎掺合的。 但最最最最关键的是，事情的主人翁——赤狐。 它是个移动wifi，事关慕言打工的机会。 无论赤狐还是神明的死活都与慕言无关，但要是拔他网线，这就是决不允许发生的事。 如今，摆在慕言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是正常解放稚雷神魂，人与网，两手抓，全都要，伸手斩手、神来杀神。 二是想法子俘虏赤狐，连夜跑路。 小孩才做选择，慕言两手抓全都要，他不仅要赤狐，还要救人。 “如果复活死去之人，最迟能拖有多久？” 话声落下，赤狐沉吟许久，方才说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但最迟必须在第七日前，一旦灵魂进入中阴之间，届时即便神魂将其复活，也不过是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懂了。” “哎，汝要去哪？” 没理赤狐的话，慕言径直走出本殿外，与门外一众滞留的围观群众对视。 当目标确定后，慕言必须使身体内所有齿轮转动、保持活跃。 他需要变得更强，而变强的途径已经摆在他面前——成为稀人，获得更多的武功。 为此，慕言必须将死去之人复活时限无限延长，不惜用抢的方式。 “在场所有人如若有死去的亲人，我需要死者的贴身之物，亦或者亲属的血液，如果你们想救他们的话。” 话声一出，本殿玉垣之外的人群顿时一静，绝大多数也只是用一种宛如看傻子般的眼神望着慕言，不乏有怜悯之色。 这时人群中突然钻出一个老熟人。 “大家不要上他的当！” 身穿红白巫女服饰的老妪挤了上来，张口便骂道： “你这个渎神的恶徒，你是想趁机谋夺大家的财物，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老妪巫女一席话如同当头棒喝，瞬间便让吃瓜的群众转变了态度。 原本一双双怜悯看笨蛋的眼神出现丝丝猜忌与狐疑，不过碍于慕言的身份，可没人继续跟老妪的风。 这一点上，至少老妪巫女是唯一一个口直心快勇敢之人，哪怕让人心生厌恶。 确定目标之后的慕言，与寻常不同，他就像一个不挺向前的巨大车轮，面对前方一切阻碍，只会毫不留情的碾碎，没有其他可能。 “闭嘴！” 一声低吼，宛如惊雷般在众人心中炸响，紧随而来的是一股沉闷无边的压抑，仿佛一双无形之手死死掐住心肝，只要有一丝不对，便会心肝俱碎。 而首当其冲的老妪巫女突然怪叫一声，仿佛看见某种恐怖之物，紧接着整个人不顾形象的瘫倒在地疯狂抽搐着。 这一异状宛如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炸开了锅，一众人纷纷脸色惊恐的远离抽搐的老妪巫女。 对于老妪究竟看见了什么，慕言不得而知。 他只是将杀鬼时的姿态、气势，自然而然的展现出来，就连慕言本人也不知晓那副漠然的姿态对普通人的震慑究竟有多强。 古时常有千人、万人屠，甚至几十上百万。 可是这其中，真正靠一双手硬生生砍出来的又有几个？ 系统记录中，逼近五位数的累计杀敌数，皆是慕言一刀一刀亲手所为。 哪怕是个杀猪匠，在手中累计过百上千条命后，那种麻木与漠然，见者无不不寒而栗，更遑论慕言。 抬头看了看头顶血红的不详天空，慕言再次出声道： “夜晚不会来临，黎明遥遥无期，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你们自己想好。” 说完，慕言便朝着大社入口方向走去。 “老老老大，你要去哪？要离开了吗？我和你……” 匆匆赶来的藤吉郎结结巴巴地说道，此刻的慕言给他的压迫感极强，即便是最有权力的那几位也不配与之相提并论，以至于藤吉郎却始终不敢与慕言对视。 不过，不等藤吉郎说完，慕言便瞥了他一眼，打断道： “你去收集他们给的东西，等下我有用。” “啊？好、好的。” 待藤吉郎心慌地推开，慕言刚准备动手，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争吵。 “喂，信子，你疯了！？快回来！” “放、放开我！” 一对看看似夫妇的男女突然间爆发争吵。 “放开，如果不是你……作为父亲的你临阵退缩的话，四郎根本不会死！” “臭女人，你在说……啊。” 一个衣衫凌乱的年轻妇人突然冲到慕言面前，噗的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大人，请救救我家四郎！他还那么年轻本不会死的，请救救我儿子，如果可以的话，我的一切都可以献给大人您，请一定……” “臭女人，今天我……呃。” 男人还未靠近，便在慕言凌厉的眼神中悻悻地退缩回去。 而在慕言身下的年轻妇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撩起衣袖，脸色一狠，竟直接砍了下去。 “血的话，我这里有很多，全部……全部都可以给大人您。” 看着年轻妇人忍痛的神情，手掌大人的小刀深深钳入手腕，堪堪抵在手骨旁，伤势之重即便是围观的男人也不由频频皱眉。 很难想象，这个女人究竟是抱着何种心态才做到如此地步。 然而人群中，唯独貌似她丈夫的男人却露出一脸解气的神态。 思绪一闪，慕言急忙蹲下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女人，一手握住钳在手腕上的小刀，在女人痛哼声中果断拔出，随即手掌明黄光芒浮现。 女人手腕处骇人的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 “明白了，交给我。” 说完，慕言也不理怀中女人挣扎的模样，将其送给一旁的藤吉郎，说道： “照顾好她。” “好、好的。”藤吉郎急忙连声答应。 不过，慕言却快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收集京都城内更多的怨念乃至气息、遗物，顺便清理死而复燃的妖鬼。 做这些不为别的，皆是在为去黄泉抢人……抢鬼而做的准备工作。 第127章 第二次稀人之行 当慕言再次返回稻荷大社，除了一身血气更浓外，再无其他异状。 此次下山不过是杀杀妖鬼，翻翻垃圾。 至于收集死亡之人的遗物血液之类，慕言也不是真要那些玩意，他只是想借关联之物辩识气息而已。 毕竟黄泉路上的游魂不计其数，慕言还没能力全数收下。 另一方面，地狱与无间地狱是两个房间，各自的大门锁的死死的，常规途径很难逾越。 即便慕言能把无间地狱当后花园，但想进入地狱依旧麻爪。 第一次，是被要妖刀捅至濒死，方才坠入地狱。 这次，慕言当然不可能自捅一刀。 他只需要效仿猿佛那般，勾动常世与现世交汇，趁着三途川流入现世期间，趁机偷渡。 正常情况下，凭己之力很难办到，但在逢魔之刻期间，现世的门槛本就模糊，只要体内的两个大妖卖力干活的话…… “人类，汝以一人之力供养无数亡魂，这是取死之道。” “顶不住？” “以汝全盛时期至多坚持一个月余，之后汝会迅速衰弱直至被亡魂吸干。” “怕了怕了。” 话虽如此，慕言的眼睛仍旧古井无波，他只是盘坐在山崖边，眺望着不远处的京都城。 那里曾为一国中心之地，如今已沦为名副其实的死城，只剩下蠢蠢欲动的妖鬼徘徊其中。 “那个神明很奇怪，汝不能尽信于她。” “我知道，我也从未相信过她，这个世界能让我完全信任的只有你，祸斗。” 一道流光自慕言体内钻出，狗版祸斗一脸怪异的趴在慕言身旁，许久才说道： “虽然吾为妖，但这些话还是不要对吾说了，感觉很怪。” 虽然总感觉祸斗的话意有所指，但慕言也不想在这点多纠缠，当即转移话题道： “赤狐身上的秘密，能够让我们去其它世界，对我而言有极大的好处，所以不能放任不管。” 祸斗狗脸上浮现处一抹异色，提道：“就像之前那个世界一样？” “大概，但并不是每次都如此。” “所以，你救那些亡者？” “不不不，那只是男人总有那么几天里天真冲动的想法，而我还在这个时期的余韵中温存。” 祸斗：“……” 这时，满头大汗的藤吉郎寻着慕言的身影来到山崖边，见祸斗的形态后不由一愣，转瞬清醒道： “老、老大，只有收集到这些，大多数人都不太……相信这件事。” 一眼扫过藤吉郎怀中之物，多数为香囊、饰品之类贴身之物。 慕言点了点头，示意藤吉郎将东西放到一边后谢道： “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给我。” 见慕言话中明确的劝退之意，藤吉郎咬了咬牙，硬这头皮问道： “您真能复活那些人？那着无辜死去的……” “我留在这就不会食言，当我认为准备好之时，自然会出手。”慕言看了藤吉郎一眼，当即打断了他的话。 “倒是你，你很在意这件事，难道你想救某个人？” 闻言，藤吉郎脸色一尬，也不回答，当即岔开话题道： “没、没有，只是替那些无辜的人忧心而言，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您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看着藤吉郎匆匆离去的背影，慕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藤吉郎可没什么在世亲人，这一点慕言可是无比清楚。 虽然猴子未来是个lsp，但如今的猴子，这种情况下可不至于乱搞。 以他功利心强烈的心思，慕言不动脑子也能猜到猴子十有八九是攀上某个权贵之类，又恰巧权贵家人死了，亦或权贵本身死了。 不过，慕言可不管这些琐事，当务之急的是稀人与亡魂之事。 无间地狱有伊邪那美命搞事，以至于慕言的后备精华库没了影子，寻常妖鬼杀得再多也不过是毛毛雨。 其次，关于稀人次数刷新的时间，系统并未准确告知，似乎存在某种主动增加次数的机会。 不过，毫无头绪的慕言只能被动的等待刷新。 或许是一天，又或许是一年。 无论如何，慕言都会在六日后，也就是在亡魂进入中阴之间前，给抢回来。 若是真是后者，倒是别说救人了，慕言二话不说把亡魂扬了，带着稚雷神魂就跑，大不了将来一身满级神装再来解决问题。 在情况允许之下，他是有救人意愿，可这不代表会不顾一切。 …… 时间缓缓流逝。 一天、两天过去。 脸色苍白的藤吉郎再次走来。 “老、老大，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饿死的。” 第三天。 仍旧是藤吉郎。 “昨天很多试图逃出神社，但是……” “还好它们没法进入神社内。” 第四天。 赤狐炸毛了。 “人类，汝骗吾！！” “明明答应吾，只要吾用神力催生粮食后就会解放神魂的！” “卑鄙无耻无耻！” “骗子骗子骗子！！” 直到第六天。 【稀人次数恢复，现在游客可正常响应召唤】 一直禅坐在山崖边慕言猛地睁开双眼，古井无波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急忙起身，径直来到本殿前，破门而入。 “啊，人类你终于想通了吗！？” “趁现在还剩最后一点时间，来，赶紧解放……” “闭嘴！” “哎！？” 慕言迅速将酒盅置于地面，禅坐一旁。 成为稀人到返回现世，按照上次赤狐的描述，慕言只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这意味着两个世界的时间并不对等，亦或者慕言穿越与回归的时间是固定的。 只要慕言把握住这次机会，赚取足够换取神器的武功，那便再无顾忌。 还能赶得上！ …… 心神彻底沉寂下去。 耳边的低语声由远到近，逐渐清晰， 【不会不会？现在已经是令和时代了，悠奈你还相信这些？】 …… 【与其对着一个酒盅三叩九拜，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明天的事，到时候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 【稀人大人保佑！稀人大人保佑！请一定保佑我明天旗开得胜。】 …… 【喂，老太婆，老子都对这个破碗磕了五次头了，神呢？怎么还不出现？老子现在的头可是很痛啊，作为医药费，一个磕头一百万円，赶紧的。】 …… ？ ？？ ？？？ 慕言人傻了。 他收到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尽管其中两个听着似乎有那么点求救的意思。 但是，抱歉，他这次机会非常重要，可不能随便去个乱七八糟的世界。 第128章 什么叫虔诚啊？ 平复心情，慕言继续倾听。 【怎、怎么样，在神社前做这种事很刺激？】 【啊啊啊，不行了，要……】 …… 【喂喂，珊酱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会被鬼有机可乘的啊！】 【啰嗦，你个死肥宅就抱着神像永远待在这鬼地方就好了，本小姐不玩了！还有，我跟你的关系可没好到让你叫的那么亲切。】 ……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你们这是犯罪！我要报警了！】 【报警？你t嫖霸王鸡，还想报警？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钱，老子就让你去陪客。】 …… 慕言要死了，他快要被毒死了。 他是要做稀人没错啊，怎么现在整得跟故事会似的。 这掐头去尾的对话，关键是他还挺想知道后续…… “艹！” “冷静冷静，一定是我打开方式不对，对，一定是我不够虔诚！” 心中将认识的神明挨个车翻一遍，确保内心足够虔诚后，慕言又开始了。 【你们走，带上我一个老家伙面对那些怪物只会成为累赘。】 【最后的最后还是想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 “……” “就这？没啦！？” 许久之后，慕言不得不接受声音结束的现实，同时开始认真考虑起风格各异的求助讯息， 排除乱七八糟与意义不明的话，唯一涉及到“鬼”的一条，那句“死肥宅”深深伤害了慕言脆弱的玻璃心，打死他都不会去救人的。 他既不想出警、又不想打白工，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提及“怪物”一词的讯息。 秉承着尊老爱幼的想法，慕言喝下酒盅之酒。 “权当公费旅游了。” ———————————— 成为稀人。 来到另一个世界的过程不过眨眼一瞬。 【连线成功】 【警告，以下事项都将极大影响游客最终收益】 世界主心愿达成与否。 恶意伤害世界主及其原着民。 恶意破坏当前世界核心产物。 【提示，当前世界存在额外收益项】 与世界主同行期间将获得额外收益。（1小时=001武功） 与世界主同行期间击杀卡巴内将获得额外收益。（一个卡巴内=0001武功） 系统罕见的跳出一堆详细的注意事项。 之所以直到现在才颁布注意事项与奖励规则，那是因为慕言第一次成为稀人时，压根没有开启“稀人”相关功能，也就是白打工。 各种意义上来讲，这一次，才是慕言正儿八经的稀人初体验。 …… 当慕言察觉到一身实力被压制，身体素质更是所弱上一大筹时，心里直接凉了一半。 综合实力低下的世界，在世界规则的平衡下，他也会越弱。 所获得的奖励质量、获取难度都会成倍增加。 不待睁眼，慕言只感觉脚下似乎踩中某个硬物，随即碎裂之声传来。 “啪！” 寻声望去，只见他的脚下摆满了各种祭拜物件，诸如佛像、观音、耶稣、十字架，以及召唤稀人的酒盅…… 再转眼看向身旁，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惊讶的老妪。 老妪恐怕就是本次的世界主，但…… “我说，老人家，你这也太……虔诚了。” 岂止是虔诚啊，这乱七八糟，东西结合的神像、佛像摆在一起拜，早已经超越了虔诚的定义，无数种信仰更是升华至另一个境界。 就这，偏偏还真把慕言给拜出来了，恐怕连老妪也没想到的这种事发生。 常言人老成精，虽然对作为稀人的慕言的出现极为惊异，不过老妪却迅速收敛姿态，恭敬跪倒在地板深深一礼。 “您是……稀人大人？” “嗯。” 对于老妪这一大礼，慕言受之无愧。 稀人能为世界主战至身死，却从来不会向世界主索求任何形式的回报。 来时如火，力挽狂澜；去时如风，悄然无声，这便是作为稀人无愧世人礼拜的缘由。 环视四周，他似乎身处一个典型的日式房间内，屋外如血般的残阳将纸窗染成一片赤红。 不过，慕言突然脸色一变，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顾老妪惊愕的表情，急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撩起和服长袖。 麻杆般的手臂轻若无骨，松弛且老人斑密布的皮肤上，一个狰狞骇人的咬痕赫然入目。 咬痕之中，一排像是人类牙印上散发出诡异光芒，宛如烧溶的钢水，炽烈的火红色，以咬痕为中心，迅速朝身体扩散。 慕言心中一沉，伸手毫不介意的轻抚狰狞伤口，随即明黄光芒自手心亮起，源源不断的精华注入老妪体内。 然而随着精华的注入，慕言的脸色却更加阴沉。 因为，老妪小手臂的伤口虽然在精华的注入下停止向手臂蔓延，但却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 精华对这类感染性伤势无效！ “我就知道会这样！” 慕言他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就这么针对他？ 第一次的世界主直接暴毙。 第二次的世界主感染随时会死的病毒。 本该万能的精华在世界规则的平衡下，只能起到延缓的作用。 也就是说，慕言想要保住世界主的命，就必须要用精华来强行续命。 怪不得系统会特别提示额外收益项。 慕言刚还窃喜，只要和世界主待一起，就能白嫖武功。 谁知道，这t完全是系统给他的补偿？ 随着那抹柔和的光芒亮起，老妪只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缓缓注入身体，并随之流淌向全身。 温暖，舒适。 仿佛重回母胎般，身体的污垢与暗疾在这股暖流的冲刷下变得干净、有力，焕然一新。 一个名为“生机”的存在重新在这具腐朽的身体内活跃。 老妪再一次在这熟悉又陌生的身体里感受到活力与青春，一切仿佛充满了希望。 但这老妪并没有沉溺在这股舒适感中，而是强压下身体乃至灵魂劝阻，朝着慕言说道： “稀人大人，虽然不清楚这缕光芒是什么，但一定是很贵重的东西？不用为了我这样一个将死的老婆子做到这种地步，能够见到稀人大人的出现，已经是老婆子我最大的幸运了。” 即便如此，慕言并没有中断精华的输入。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轻易的放下世界主自生自灭，至少不能也不许是现在。 而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杂乱而急促的嘶吼。 老妪突然一把按住慕言的说，急切道： “稀人大人，您还是赶紧跑，那群怪物要来了。” 第129章 路过的稀人 见老妪急切的模样，慕言也不迟疑，扶起老人便说道：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还能走吗？先出去再说。” 见慕言镇定的模样，老妪也不再坚持，当即挣脱开慕言的手，说： “稀人大人不用担心我，我这把老骨头还不至于走不动路，只是稀人大人还请小心，那群怪物已经失去了人性，更加难以杀死。” “嗯。” …… 此刻，在一条直通中枢的高架铁轨上，一列硝烟弥漫的铁甲车停留，一节节车厢侧门大开，无数宛如黑色洪流般的人影狂涌而出。 霎时，号称永不陷落的金刚郭火光四起，惨叫声此起彼伏。 自命天鸟之人，最终羽翼尽折，永远留在了地上。 如血般的余晖似乎预示着一个延续百年的政权组织的陨落。 诺大的城镇、无数惊恐的平民正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步入黑暗深渊。 “撤退！所有人交替撤退！收缩防线！绝不能让这群怪物横穿平民区！” 火焰四起的古朴街道上，一名武士打扮，手扛蒸汽枪的男人大声呼喊着。 而他身旁数十位同样打扮的武士顿时如蒙大赦般，压根不听领头的命令，转身便跑，如鸟兽散。 “站住！一群该死的蠢货！你们对得起身上背负的武士之名吗！？” 尽管作为领头的男人竭力阻止着，可当恐惧压制理智时，作为人最本能的求生欲望大过了一切。 当敌人的数量呈一面倒的压制，当看不见任何希望，溃散是必然的事情。 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 涌上街道的黑海，所过之处宛如蝗虫过尽般，即便是粗大的木梁也在一次次撞击下也不由倾倒，更遑论躲在房屋中平民。 这时，在领头的男人身旁，一个生着一张娃娃脸，与其说是男人更像是男孩的黑发青年哆哆嗦嗦的凑了过来。 “有马大人，我们……” 叫做有马的领头转过头看向娃娃脸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差异，说： “我记得你是赤羽家的小鬼，很好，至少你守住了武士的尊严。” “不过……” 有马领头转头老向狂涌而来的黑海，突然惨然一笑，有些绝望道：“金刚郭已经完了，没有人能阻止这种规模的卡巴内。” “喂，赤羽家的小鬼。” “啊，是，我在。” “让我交你最后一课……武士赴死的方式。” “哎！？” 说完，有马直接丢掉粗重的蒸汽枪，一把抽出系在腰间的佩刀。 ——嗡。 长刀出鞘，银白的刀身在四周火焰的映射下闪烁异样的红芒。 “呵，自从有了蒸汽枪后，我都快忘了挥刀砍人的感觉了。” “赤羽家小鬼，你准备好了吗？” “是，我准备好了有马大人。” 即便心中怕的要死，娃娃脸青年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学着有马领头丢掉蒸汽枪，哆哆嗦嗦地拔刀直指无尽黑海。 作为武家之子，赤羽一家的名誉大于一切，纵使身死，也绝不能辱家族名誉与武士之名。 这是他所选择的道路，早有决意。 见到这一幕，有马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许。 如今这个世道，武士的身份早已经廉价到只要敢于面对怪物便能轻松获得的程度。 人们只知成为权贵蒙养的家狗，耀武扬威的武士们享受的待遇。 却不知，一个武士所需要遵守的戒律与自我约束的决意。 当然，这一点也不能指望绝大多数混吃等死的蠢货们具备。 愈是出自名家，这份风骨与坚持愈是常见，尽管放到现在，只会惹得闲言碎语不断而已。 有马领头长吐一口气，正视愈来愈近的无尽黑海，近在咫尺的距离以至于让他清晰的看见，黑海之中无数翻涌的肉体，与无数狰狞宛如恶鬼的面貌。 握刀的双手不住的颤抖，面对无法抗力的敌人时生出恐惧是无可厚非之事。 但能压制这股恐惧，而不被情绪左右之人，毫无疑问，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无奈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我说大娘啊，相信我，我心里有数，而且没有人比我更懂打群架了。” “倒不如说，我巴不得所有怪物都来攻击我。” 一个大大的问号升上两个武士头顶。 趁着最后一丝时间，两道余光皆是瞄向身后。 只见一高一矮，一老一壮，两道身影跟个没事的人似的在街上乱逛。 …… 慕言悟了。 系统的额外收益项就不是啥好东西。 他这哪是给世界主老板打工啊？他这是找了个奶奶辈啊。 “稀人大人，你这样太莽撞了，虽然老家伙我知道年轻人年轻气盛，但凡事还是要慎重考虑下后果，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如果我儿子要是健在，他这般犟，我非得把他腿打断。” “啊，稀人大人，我当然不是在说您。” 慕言：…… “好，那我们先避其锋芒，找个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 说着，慕言顺势蹲下，示意着奶奶辈上来。 “这、这怎么能行，怎么能让稀人大人背我这个老家伙呢？” 话虽如此，奶奶辈却丝毫不作犹豫的爬了上去。 慕言对此倒无所谓，不过他刚跑没几步，呼吸便粗了许多，而这一点又被机敏的老妪察觉到了。 “稀人大人，老家伙我知道不少补身子的配方，不过待在这城里连最基本的药材也收集不到，如果有机会的话，老家伙我倒是可以试做出来。” 慕言：…… 慕言承认，他的体质在规则的平衡下的确弱了非常非常多。 每个世界的规则不尽相同，但稀人的实力标准却与世界主直接挂钩。 世界主越强，慕言能发挥的力量也就越强。 一旦世界主是类似于老妪这种普通的老人，那么慕言的体质毫无疑问被平衡到老人身体的平均线上。 当然，慕言一身能力不可能通通一刀砍废。 只不过，在体质方面上这种平衡效果尤为明显。 也就在这时，察觉到两道灼热目光的慕言眉头一皱，回望过去。 两个不知好歹的武士穿着的男人映入眼帘，不过慕言注意的可不是这个，而是近在咫尺的无尽黑海，那一个个宛如丧尸般疯狂而来的怪物。 “大娘抓紧了，跑是跑不掉了，那就杀出去。” 第130章 最后时刻 一片火海逆势而上，比寻常火焰更炽烈，比黑海更加浩瀚。 但…… “祸斗你是投敌了？” 火焰的确是烧起来了，一群被名为卡巴内宛如丧尸般的生物也的确被点燃了。 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祸斗之火只是附着在卡巴内体表，连一丝伤害的迹象也未曾出现。 甚至，被火焰点燃的卡巴内，其心脏处，宛如熔炉般的核心在接触到火焰后更加炽烈，整个身体突发畸变。 流光闪现，祸斗浮现在慕言身后。 “它吞不了吾之火，是吾之火使其变得更强了。” “你挺骄傲的啊？你可快收了神通。” 意念一动，上一刻还气势汹汹的火海瞬间被扑灭。 四周从明亮变得黑暗的反差，让一众人眼前一黑。 当然，这份“黑”更多的则是黑海压境遮蔽光芒的缘故所致。 两名武士与背上的奶奶辈皆是无灵之人，自然无法看见凭附状态下的祸斗。 但突然涌现又突然消失的大火却是实打实的存在，一时让三人愣神，这显然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范畴。 不过超自然现象接下来会极为频繁的发生，由不得三人不适应。 就在黑海即将淹没四人之际，一股磅礴剑气轰然爆发。 无论是周边的房屋还是一群“嗷嗷”叫的卡巴内，直接被无形之手给抽飞出去。 “这究竟……” “发生了什么……” 有马领头有些迷了。 先是大火又来大风，现实也太魔幻了，难道他其实只是在做白日梦？ 也对，金刚郭可是一国首都，怎么可能不开一炮，如此轻易的就陷落了呢？更不可能有卡巴内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内城。 为今之计，必须要自己尽快起床！ 嗯。 正当有马领头如此沉思时，肩头突然被人一拍，紧接着握刀的手腕一痛，打刀不由脱手而出。 “借你刀一用，不想死就跟紧了。” 声音响起的瞬间，身旁赤羽家的小鬼亦是痛呼一声。 只见刚才那个背着老太婆的高大男人手持双刀走过两人前方。 那张即便同为男性，再是不甘也不得不承认的帅气脸庞沉着而冷静，丝毫没有因嗷嗷叫的卡巴内包围而出现半点波澜。 那张帅气的脸旁，仿佛具有魔力般，哪怕是惊鸿一瞥，也将两人心中惊惧抚平，生起一丝久违的安心感。 “这就是稀人大人的力量，真是神奇又强大啊。” 无论是大火还是大风的源头，慕言背上的老妪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而就在老妪笑吟吟说话期间，慕言进行着少儿不宜的画面。 既然祸斗投敌了，那么再以火焰凝聚成刃显然是行不通了，那不得越砍越精神啊？ 因此慕言再次拿起了真刀。 无数断肢残骸在一缕缕清澈的刀光下飞舞。 并非武技、亦没有动用精华之力。 只是纯粹最为基础的架式，朴实无华的劈砍。 而这劈砍在“杀人刀”的加持下已经脱离了普通削肉砍骨的境界。 慕言就好似一位辛勤的农民，面对茂密的杂草树根，他只是不厌其烦、孜孜不倦的收割着，为后来着开拓出安全宽阔湿软的道路。 虽然慕言是这么想的，但后面两位混子就不一定了。 “好、好强！这这这才是真正的武士啊！”赤羽家小鬼 “他是人？还是我不是人？”有马领头 有马领头恍若梦游般走在卡巴内群中，他的脑海已经被诸多疑惑塞得满满的。 人与人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他究竟还算不算人？ 卡巴内和豆腐谁硬？ 这时，有马领头迷茫的双眼突然一凝。 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尽管走在前面的男人强得可怕，随手一刀便能将卡巴内分尸。 要知道，想要斩断人类任何一个部位，对挥刀之人的力量、技巧有着严格要求，缺一不可。 而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少数人，在几次爆发后便会出现气息不稳乃至力竭的状态。 可那个男人尽管呼吸重了几分，可从其游刃有余的姿态来看，恐怕根本没有用全力，这也是有马领头怀疑人生的重要一点。 而令人震惊的发现是，那个男人虽然出刀必分尸，可绝大多数被斩断的卡巴内根本没有被破坏心脏，仅仅数息之间便出现再生长的迹象，重回战斗。 难道他不知道卡巴内的弱点！？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坦然赴死，即便是武士生起死之决意，在有存活希望下仍会动摇，况且他两人死的并没有意义。 有马领头喉结蠕动，可以的话，他仍希望活下去。 “那、那个……卡巴内的弱点是心脏，只要穿透心脏就能彻底杀死它们。” 慕言余光扫过，点头示意后，刀势当即一变，虽说攻击心脏采用刺击更明智，但在被一眼望不到头的卡巴内包围的情况未必是最好的方式。 慕言的选择是……身体连同心脏一起斩了！ 慕言不是分尸狂魔，对于力量的精确控制更是入微。 在绝大多数时，斩击顺势斩断肢体只是出于本能的补刀想法。 即便敌人不死，也会因残缺的肢体而受到各种各样的影响与不便，这是奠定最终胜利的微弱优势之一。 “喂，那边的大人，救救我们！请救救我们！！” 一群呼喊让三人脸色各不相同。 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简易的哨塔上，狭窄的木栏内挤满了人类。 武士、平民混杂其中。 有马领头脸色一变却也没有声张。 作为武士，他尽忠尽职，为了名誉能在战场上死战不退。 但如今手无寸铁的他可不是做主之人，况且这里能救援平民与同僚的也只有眼前那个男人，救与不救完全取决于他。 而一旁赤羽家的小鬼同样有些意动，不过见有马领头没有反应后亦是按耐住心思。 再蠢也要分清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对此，慕言对救人的意愿颇为心动，因为…… 斩杀名为卡巴内的怪物不仅计算武功，更重要是它会提供一丝精华。 再是微不足道，也有积少成多的时候。 如果不是在意背上世界主的安危，慕言巴不得哪里怪多往哪钻。 毕竟卡巴内这种怪多又菜的怪物用来刷分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经过祸斗之火强化后，卡巴内里多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能力也相对强上数倍，但它们的总血量显然还挡不住慕言一刀的事。 “稀人大人，如果可以的话……” 感受背上老妪的动作，慕言当即会道： “我明白，但我也一样希望老婆婆你明白一件事。” “我的存在，稀人的存在皆系于你，一旦你出事，我也会消失不见，因此，在我眼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嚯嚯，稀人大人可真是温柔啊。” “当然，亚撒西可是主角标配。” 可惜跟慕言他没缘分。 既然世界主发话，慕言自然从善如流，低声提示一句话，刀刃上扬。 “站稳了！” 两人闻言一愣，刚想追问，便察觉到熟悉的狂风乍起，直接掀飞周边的卡巴内，四周为之一空。 而四人亦是趁着剑气清理出的空地变道转向，朝着被围攻的哨塔前进。 而一边，哨塔上存活的人类见横行在卡巴内的猛男转向而来，不由发出解脱般的欢呼声。 而这种欢呼在慕言等人愈发接近时突然化作惊恐的呼喊试图为底下之人示意。 不同于地面奔跑的几人，身处哨塔之上，拥有开阔视野的他们能清晰发现，一群明显异于寻常卡巴内的变种更是逆流而进，朝着它们所处的方向快速本驰而来。 对于哨塔的异状，有马领头与赤羽家小鬼虽然心有狐疑，但未多想。 但身处前方的慕言却突然一顿。 他能感觉到蕴含更多精华力量的怪物正在集结并朝着他所处的方向快速袭来。 再拖延下去，恐怕会被后续涌来的更多更强的怪物包围。 他是无所谓怪多怪少，但世界主老妪却是个身体脆弱的老人，别看慕言砍卡巴内如切菜，真要是正面对抗就会惊喜的发现…… 卡巴内在发现人类后，会迅速进入短暂的狂暴期，力量、速度皆会成倍增长，虽然这个期限相当短暂，结束便会进入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疲软期。 但不是什么人都能自信撑过处于狂暴期的卡巴内的。 老妪仿佛是察觉到慕言的心思，说道： “稀人大人照您的意思去做，我这老家伙早就活够本了，能救更多的人，当然是最好不过。” 见此，慕言点了点头，果断将老妪放下，将其交给两名武士。 “五秒种，撑过五秒我回来救你们，当然，前提是照顾好老婆婆，她不死，你们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有马领头怔怔地扶过老婆婆，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五秒，救人？ 五秒你怕是连哨塔都没接近，救个锤子人？ 还有，以他们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挡住一群即将涌上的卡巴内的攻击？即便是他用肉身去顶也顶不住，一群卡巴内的分食啊！ 不过有马领头却又不敢太过断定，奇迹太过飘渺虚幻，但和一个强的连怪物在面前都成了温顺的羊羔的男人比起来，奇迹什么的，就如家常便饭般常见。 “有马大人，我我我们……战斗吗！？” 余光扫过一脸紧张的娃娃脸青年，有马领头嘴角一撇，当即骂道： “笨蛋，你想怎么战斗？舍身喂卡巴内吗？我们跟上那个男人！” “啊、啊，是！” 说着，有马领头便学着慕言一样将老妪背上身后，期间不由问道： “老婆婆，那个男人究竟是……” “啊，是稀人大人啊。” “稀人……大人？” 有马领头细细咀嚼着这个晦涩的字词，他总感觉有些熟悉。 …… 另一边，慕言运用剑气连震，将身边的卡巴内尽可能推远，随即朝着哨塔冲去。 5秒看似短暂，但对慕言来讲却非常宽松。 全力而为，解救哨塔消灭周围卡巴内，一秒足以。 之所以放下老妪，是因为慕言担心使用武技对她而言太过刺激。 毕竟在常用的武技中，突进技能一个比一个猛，她一个老人恐怕顶不住。 诸如流影斩与乱迅剑，恍若鬼魅的速度完全是建立在足够强壮的肉体上。 下一刻，慕言抬腿在地面一蹬，身体骤然腾空。 右手长刀光洁的刀身上渐渐散发出微弱光芒，滞空的慕言直接做出拔刀动作。 居合！ 清澈的刀吟升起，在哨塔之上的人们充满希望的眼神中，刀光一闪，径直斩断哨塔的支撑柱。 ？ ？？ ？？？ “喂，你在做什么啊？” “疯啦？砍错人……砍错地方了！” “我……” “啊啊啊啊，倒了倒了倒了。” 居合的位移所过的路径上，一条笔直由断肢铺成的道路出现。 慕言目睹着哨塔倒塌丝毫没有救援的意思，他并非砍错目标，而是刻意而为， 若是让哨塔上人一个个顺着木梯下来，慕言可没时间等待，倒不如帮他们一键下塔。 环视四周，因他的攻击而出现的短暂空缺再次被嗷嗷叫的卡巴内填满。 也就在此刻，长刀刀身明黄光芒逐渐凝实，慕言果断上扬刀刃。 剑气！ “轰！” 一片金黄光幕宛如无数刀刃般轰然爆发，所过之处横尸遍野，随着毫无规律密集的金黄刀刃冲击，残骸碎肉飞舞，遭到不断的斩击下，成为堆堆肉泥般的存在。 天空突然下雨了，粘稠的雨…… 随着精华的加入，许多武技形态会发生质的变化。 最典型的莫过于“灵石无想剑”，而剑气原本并不具备太强的攻击性，但在精华的加入下，整个攻击形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真正符合“剑气”的名号。 剑气爆发，在慕言有意控制下，非但没有伤到从哨塔跌落的人群，甚至还抬了他们一下，不至于摔个什么毛病出来。 “痛痛痛。” “啊呸，怎么下雨了，好臭。”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叫叫叫个锤子啊，只是脱臼而已，我帮你……” “啊啊啊！！！” 看着乱成一团的人群，慕言毫不客气的大吼道： “如果想死的话，就继续叫唤，赶紧起来，我们要离开这。” 话声一出。 一群人顿时断骨重接，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一口气跑75公里的劲又回来了。 毕竟，某个狠人的所作所为，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这时，人群中一个身穿浅绿工作和服的青年突然站起来出声道： “大、大人，我们得换个方向！” “我在哨塔上观察了很久，内城乃至将军府已经出现了卡巴内的身影，感染扩散只是迟早的事情。” “只有去车站！车站内储存了大量货物与武器，无论是防御还是收拢幸存者，以车站为据点是最为理想的选择。” “同时车站内停靠着数列随时可以使用的骏城，即便事情无法挽回，我们也可以乘坐骏城逃离。” 第131章 花 “驿站枢纽内至少常备武装百人以上规模的武备，同时在金刚郭中转及输送的活物也会由相应的隔离间储备。” “目前停留在驿站进行整修的骏城有两列，加上不久之前进入的甲铁城，总计三列骏城处于随时启用的状态。” “只要成功抵达那里，无论是驻守防御还是撤离，都是绝佳之地。” 此刻，金刚郭内城平民区，在分割政要腹地的隔离坝上。 自称“四郎”的蒸汽维修工与有马领头远远眺望着远处连接城墙，与十几条高架铁轨交汇的钢铁驿站，那里是整个金刚郭唯一的出口。 诺大驿站凭借高大城墙之利，阻隔了成群卡巴内的进攻。 排除爬楼梯外，唯一进入车站，离开金刚郭的的方法只有乘坐骏城。 那里是防御卡巴内的绝对防线，但并不是两人的第一目标。 他们的目标是进入金刚郭后，分流骏城的中心枢纽，位于核心地带的主驿站！ 那里仍能听见激烈的抵抗声，证明其并没有沦陷的事实。 “不过，你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 有马领头瞥了一眼四郎。 这种涉及到军事储备和与骏城调动的重要信息，可不是一个普通蒸汽维修工能知道的东西。 闻言，自称四郎的蒸汽维修工亦是脸色一变，不过并没有解释之意。 对此，有马领头倒不甚在意。 每个人都有不愿人知的秘密，不是所有事都允许寻根究底的，知道太多，对他而言有害无益。 尽管四郎的分析与建议都是上上之举，但…… “这件事能做主的可不是我们啊，而是那个男人。” 没错。 迄今为止，他们能够在卡巴内的包围中横行无阻，甚至救助更多的幸存者，一切的原因皆系于一人身上。 也只有那个男人，才能够带领他们逃离这片地狱。 …… 此刻，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端坐在隔离坝的最顶端。 金刚郭建立之初便考虑到被卡巴内攻陷的一天。 因此，在各片地区交汇处皆修健着隔离坝，用以分割进攻的卡巴内群，最大程度限制其向内渗透的速度。 只是建造者没想到的是，这一天一来，便是全线奔溃。 望着高墙下如潮水般翻涌的卡巴内，慕言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明明只是想带着世界主跑路。 怎么走着走着，队伍就越来越大了呢？ 百人、千人？ 人数太多让慕言失去数量的概念。 慕言至今也没想通，这中间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以至于让寥寥十数人的队伍突然百倍膨胀。 “说起来，老婆婆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慕言转头看向身旁的老妪。 一如寻常老人模样般，灰白的长发高髻，皱纹纵横的脸庞上一道狰狞的刀疤险些刺破眼睛……那是刀伤。 以及老妪右手心那层老茧可不像是辛苦劳作的农民，更不似享受安逸的权贵。 这些在慕言第一次接触老妪时便已发现，只不过对于世界主的身份、秘密如何，慕言并没有深一步探究的意思。 现在老妪的身份是召唤稀人的世界主，而慕言也只是尽稀人之责。 “我还以为这其中有不便之处。”老妪诧异地看了慕言一眼，旋即似笑非笑道： “看来稀人大人对人类的习俗有些陌生。” 慕言：“……” 慕言还能说什么，难道说是因为一个人单机惯了，已经习惯独来独往了吗？ …… “稀人大人叫我花就可以了。”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是个尊老爱幼的带好人，直呼长辈名字不太妥当，花婆婆、花奶奶？” “稀人大人喜欢就好。”花婆婆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慕言，那种目光，就仿佛像是看向晚辈般慈祥而温柔。 对此，慕言并不在意，他本身也的确是个晚辈，可不是披着人皮的老妖怪。 “我叫……” “稀人大人。” 慕言：？？？ 他不配有名字？ 看着花婆婆似笑非笑的神情，慕言沉吟半天也不在坚持，他终究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名字不过是代号，用稀人称呼他也不算错。 “那能说说吗，关于你想要去的地方。” 在响应召唤时，通过简短的两句话，花婆婆似乎想要去某个地方，看某个场景，不过至今为止，花婆婆却没有透露丝毫线索，这倒是让慕言有些心急。 花婆婆一转头，看着底下嘶鸣的卡巴内，语气突然变得低沉起来： “那是我的家乡。” “我小时候的家乡，我已经快忘记它的模样了，只有时常在梦中能够看见些许画面……” “清爽的海风、海鸥的鸣啼，还有那片……金色的海洋。” 听罢，慕言眉头一皱，花婆婆描述的字词并没有透露出关键的信息，唯独那“金色的海洋”倒是让人推敲。 是指海面的变化，类似于黄昏时映像的夕阳之色，还是某种比喻？ “你还记得具体位置吗？” 花婆婆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人老了，许多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感觉非常的熟悉。” “是临近海边？” “啊，小时候母亲总是带我去海边修行。” 见花婆婆露出追忆的神色，慕言陷入沉思。 花婆婆的心愿暂时是急不来了，当务之急的是抵达驿站，随后开动骏城。 在往常慕言绝不会选择这种复杂的办法，但现在情况不一祥，花婆婆的目标地点未知，他的孱弱的身体又不可能带着花婆婆满世界跑。 因此，需要一个合适长期的交通工具是必须的。 听从“四郎”的意见抵达驿站是目前最优解。 但问题又回归到最初的人数上了。 在灾难中幸存固然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但是幸存者聚集的太多了。 慕言没有更多的精力照顾到每个人，而且…… 看向核心地带，一条连接中央高楼的高架铁路上。 那里正停留着一辆铁甲火车，亦被这个世界的人称之为“骏城”。 慕言能清晰的看见，那列骏城的所作所为，无论是投放卡巴内还是一群护卫陪同一个少女下到墙下。 这场灾祸并非单纯的天灾。 第132章 不要停下 也就在慕言观察一行人举动时，一股异样的气息从那个方向传来。 不待深思，下一秒，在无数人惊叫声中，一团巨大犹如黑色烟雾的聚合体疯狂膨胀。 原本围困隔离坝的卡巴内竟在这一刻齐齐转头，仿佛受到某种吸引般竟放弃无数活人的吸引，转而朝着黑烟的方向走去。 望着转眼间便膨胀到近二十米，长得跟个短颈鹿似的黑烟，慕言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不擅长对付超大型怪物。 所幸，由无数卡巴内聚集而成的黑烟并没对慕言等人感兴趣，反而朝着内城城墙走去。 整个金刚郭建筑呈八卦状，一切围绕着中心“天守阁”建设，越是向内，城墙就越高越厚，仅凭卡巴内恐怕难以攻破。 也就是说……它要攻击内城墙！ 见此，慕言眼睛一眯，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趁着黑烟怪物吸引卡巴内聚集，通往驿站的道路上残留的卡巴内虽多，但也不至于像之前那般漆黑如海的夸张景象。 牺牲在所难免，但现在却是将牺牲降至最低的机会。 只要将所有幸存者拧成一股发动冲击，由慕言最大程度清理前方的卡巴内，抵达驿站并不是难事。 问题在于，如何保证将恐惧的幸存者拧成一团，面对残留的卡巴内能够做到不乱阵脚。 组织过千的团体行动已经不是仅靠出众的指挥能力就能够面面俱到，如臂使指。 “炸营”这个时常出现在古代军队中之词并非空穴来风，更是体现了人类从众心理，羊群效应。 当任意一处无法清楚观测的方向，突然传来哄闹。 当第一个人毫无理由的逃离、后撤，作为他身后的人，又该如何？ 冷静的思考并大声安抚身后人？ 不不不，事实上第二个人在思考的时候，身体已经诚实的跟着第一个人跑了。 这也是预想中最为关键的一点，毕竟因恐慌而溃散的幸存者于卡巴内而言比鸡还不如。 意识到这一点不仅是慕言。 不一会，两个犹豫的人影爬上高台，正是自称蒸汽维修工的四郎与有马领头。 “大、大人，现在大部分卡巴内都被那个怪物吸引，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四郎略显苍白的肌肤上丝毫没有劳作而留下的痕迹，说是蒸汽维修工，更像是整日待在室内之人。 不过在这种时刻，没有人去在意四郎撇脚的谎言。 相反，他所说的话，提供的意见都是确实可行的，这便够了。 “我是没意见，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幸存者人数太多，我照顾不到，离开隔离坝后会死很多人，而且越是混乱伤亡越是惨重。” 作为世界主的花婆婆在慕言心中是位于第一阶梯。 一旦出现自顾不暇的情况，为了世界主的安全，慕言会毫不犹豫抛下所有人。 好心不代表心软，两相权衡之际，慕言从不犹豫。 “关于这个，我们已经预想好的对策。”有马领头上前接话。 “由我们武士携带血包提前出发，尽可能吸收周围的卡巴内追击，届时……” “咦，那玩意会被血吸引？” 四郎：？？？ 有马领头倒没对慕言一脸正经说着缺乏常识的话而感到惊愕。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之前可是连砍卡巴内的心脏也不知道，说出这种话也是预料之中，当即解释道： “卡巴内会被血液吸引，只要运用得当完全可以以此引开大部分卡巴内。” 慕言陷入沉思，卡巴内会被鲜血吸引，在这种情况下，携带血包的武士基本十死无生，典型的炮灰死法。 但……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卡巴内主动寻找慕言，而不需要慕言主动出击，省去赶路的环节，在无尽的战斗中，有流转加持慕言根本不怕消耗战。 更何况是毫无威胁的卡巴内。 “血包给我，我来处理卡巴内。” 四郎：？？？ 有马领头：？？？ 倒是花婆婆若有所思地说道：“稀人大人从之前就执着于杀那些怪物，是有其他目的吗？” “嗯。” “那我这个老家伙就不瞎凑热闹了。” 保护世界主是第一优先列，但在敌人发现世界主前，把敌人杀光也是保护的一种。 不过，在那之前慕言得留下预防措施。 “这个，你拿好。” 精华光芒闪现，一颗鸡蛋大小的灵石出现在一脸肉疼的慕言手中。 “这是？”花婆婆接过灵石，顿时感觉一股暖流自灵石流入身体，一如之前稀人大人手中的光芒一般，当即露出了然之色。 “谢谢稀人大人，我会保管好的。” “我很快回来。” 慕言点头示意，在异世界凝聚灵石形态，消耗之大不亚于使用灵石之刃。 但花婆婆手上那咬痕与病毒，如若没有精华持续压制，恐怕分分钟会成为卡巴内的同类。 一旁两人虽然对慕言递给花婆婆的灵石好奇不已，不过也心知不敢多言，直到两人结束对话，四郎才急忙出声道： “如果大人执意作为诱饵，那么我有个主意，那便是增加携带的血包，多到足以让卡巴内不顾一切的数量。” “如若成功，大部队完全可以避开卡巴内抵达车站，但大人那边的压力却成倍增加，所以……” “无妨，只要你弄得到那么多血，我这边没意见。” 倒不如说巴不得要更多。 毕竟解除限制（世界主），刚又大出血的慕言已经有些克制不住刷怪的冲动了。 “明白了，那么大人，我们二十分钟后再见。” …… 四郎与有马领头退下隔离坝，两人的表情却各不相同。 “你疯了？我们去哪弄那么多血，即便是愿意担任诱饵的武士，抽干他们也多不出太多来。” 有马领头有些抓狂，本意上来讲，他更希望慕言与大部队同行，毕竟以一抵千的战力，是奠定一切胜利与希望的基础。 倒是四郎对有马领头的话不甚在意，反而郑重分析道： “你以为那位大人一路上来杀了多少个卡巴内？” “根据我粗略的计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一击必杀的超过400个，相当于小居住区的总人口，你清楚这个概念吗？” “不仅如此，根据我一路的观察，那位大人似乎很在意身边的老人，几乎达到寸步不离的地步，无形之中也被限制了。” “如果将这等强力的存在放单，任由他发挥全部实力，效果恐怕比将军府集结大军反攻还要明显。” 这下，有马领头说不出话来了。 纵使千般万般理由，唯独在战力这点，不容争议。 让慕言想破头也没想通人口暴增的环节，也正是因为实力太过彪悍。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在这种前提下，不管主动还是被动，越来越多幸存者开始主动朝他靠近，只不过慕言一直沉迷在刷精华、武功的愉悦里没有注意到而已。 “那血呢？需要那么庞大的血液，你去哪找？那群平民？” “当然是找平民。”四郎理所当然的说道。 有马领头：？？？ “以正常的方式，那群平民自然不会配合，但以那位大人的名义呢？一边是生一边是死，在面对危机的气候，所有人都是聪明人。” 这下有马领头又无言以对了。 跟着他们的平民，哪个没见过那个男人与卡巴内战斗的姿态？或者说正因慕言宛如鬼神的姿态，幸存者才会义无反顾的加入他身后。 别说献血是为了更安全的撤离，就是毫无根据的要求，恐怕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 之后的事情就如四郎所说的一般。 幸存者们面对提出抽血的要求，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像是家里中了大奖似的，唠叨着诸如“我也能帮助那位大人了”、“既然是那位大人的要求，尽管抽”之类的话。 有马领头三观都快碎了，这些是个啥人啊？ 和平时，见到武士一个个像老鼠见到猫似的，避之不及，问句话就像是饱受欺辱。 现在一个个原形毕露，丑恶的舔狗姿态让有马领头实在是……羡慕的要死啊。 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可以这么大？难道有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那个男人可是从头到尾也没和你们说过半句话啊。 反而是他才跟那个男人更加熟悉，当年他可是收到那个男人的请求，在无数卡巴内群里拼死护老，不辱重托啊。 …… 无论如何，在二十分钟后，慕言看着用紧急赶制的木制拖车上，一个足以两人合抱的木桶传来浓郁的血气，不由有些傻眼。 这是加亿点点？ “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都可以开始。” 挎着这个工具包的四郎凑近说道。 慕言看向周围，从房屋中渐渐涌出一群黑压压的人群。 隔离坝只是隔断两片区域，在抵达前，慕言就已经把这片区域的卡巴内给嚯嚯干净了，自然也就无所谓进出房屋。 不过有了这桶鲜血的吸引，相信卡巴内很快便会再次涌来。 “稀人大人，请一路小心！” “嗯。” 目光从花婆婆身上挪动，转而看向有马领头，说道： “照顾好她。” “放心，大人，在我死之前，这位婆婆不会有任何事的。” 事不宜迟，慕言点了点头，随即推动车辆，径直穿过石墙中缓缓升起的厚实木门。 …… 天色渐黑，此刻的金刚郭仅仅处于被入侵的第一阶段，野生的卡巴内数量并没有庞大到淹没整个城市。 但在接下来的第二阶段，无数被咬的人类病变，届时更加庞大的卡巴内会彻底将一国首都拖入黑暗深渊。 因此，在黎明之前，幸存者都必须得离开金刚郭。 也就在慕言离开不久，隔离坝上的武士便低呼道： “有反应了！” “大量卡巴内开始狂暴，朝着那位大人冲去！” “啊，双方接触了！” ——嘶。 “好、好强。” “那是人能做到的地步吗！？” 隔离坝上的武士抑扬顿挫的惊叹声仿佛在观看一场酣畅淋漓的电影似的，勾得底下一众人心痒痒。 “蠢货，我叫你在上面观察，不是叫你看戏的，那位大人离开多远了。”有马领头大骂一声，急切的问道。 “大、大概，300米左右，接近下一道隔离坝。” 闻言，有马领头转头看向四郎，后者却摇了摇头沉声道： “再等等，太近了。” 一众人再次沉默。 然而隔离坝上的武士却突然惊叫道： “啊、啊、啊。” “塌、塌了。” 有马领头闻言一皱，咬牙切齿道： “喂，什么情况，什么塌了？” “隔、隔离坝，隔离坝塌了！！！” 众人闻言一惊，有马领头更是急切问道： “怎么会！？是那个怪物注意这边了吗？” “不、不是。” “是、是是那位大人，一刀把隔离坝砍塌了。” “……” 众人：？？？ 究竟谁才是怪物啊！？ 这时，四郎突然高声问道：“那位大人现在朝哪个方向去了？” “隔离坝塌后，那位大人朝着那只怪物的方向去了。” “卡巴内呢？” “看、看不清！但是那片区域像是被黑雾覆盖了一样，黑雾好像有生命一样，一直在蠕动，紧跟着那位大人。” 四郎脸色一喜，忍不住道：“笨蛋，黑雾就是扎堆的卡巴内。” 顺说着，又转头朝有马领头说道： “是时候了。” 闻言，有马领头了然，旋即转向一黑压压一群人影，大吼道： “所有人准备，在大门彻底打开之际，立刻朝中心驿站移动。” “听好了，在我们前路必定有残留的卡巴内，这会由我们武士来解决，所以，不要犹豫，全力奔跑，无论发生什么事，绝不能停下脚步！” 霎时，人影涌动，阵阵嘈杂的话声响起，却无人对有马领头的话有异议。 不要问，问就是，他和那位大人最熟悉，那位大人手中的刀还曾是他的佩刀。 如果还有不服，大可上来一场真剑胜负。 其实，有马领头，这并不是名字。 有马·领头，前者是名，后者只是作为武士，统领手下十几人，小弟对他的尊称而已。 有马真正的名字是，岩本有马。 第133章 争分夺秒 烟火纷飞的金刚郭内，一座矗立的高塔之上，数个统一着装，手持蒸汽枪的人影在边缘警戒。 一个棕黄短发，身形精装的中年男人正一脸凝重地注视着下方地狱之景。 “少主大人，那个野生卡巴内瑞还活着，而且正朝着天守阁接近。” “按照计划行事。” 耳机中一阵沉默。 刚准备离开的沙梁突然眼神一凝，仿佛看见某种不可思议的场景似的，喉结涌动，迟疑地说道： “少主大人，还有一件事。” “嗯？” “在西北方居住区，出现大规模人类集结，人数……至少超过千人。” “是军队？” “不，只是平民而已，在计划执行时，我们对武士居住区针对投放为数不少的盗技种，根本不可能出现大规模武士集结。” “……” “他们朝何处移动？” 沙梁的目光从涌动的人影挪向前方，从不偏不移的移动轨迹分析，那群人的目标是……驿站！？ 他们想乘坐骏城逃走？ 且不提没有骏城的主控钥匙，没有合适的驾驶员，单是这个理由倒也算合情合理。 虽然不清楚那么庞大的人类扎堆移动，为何不见卡巴内的身影。 不过，沙梁脸上却不由浮现出一抹冷笑。 封锁驿站，是他们颠覆金刚郭，完成复仇的重要一环。 为此在那里部署士兵封锁不说，更是投放相当多的盗技种在周边。 盗技种，是比寻常卡巴内更加强大、精锐的上级存在，它们继承其主人生前的全部战斗记忆。 因此刀剑乃至蒸汽枪在它们手中都能发挥应有的威力，并且在远超常人的力量与速度的加持下，面对弱小的人类，只会是一面倒的屠杀。 眼下这个时段冲向驿站无异于主动走向地狱。 想到这里，沙梁当即朝耳机另一头汇报道： “少主大人，那群平民应该是朝着中央驿站移动。” “……” “不用管他们。” “是。” 彻底结束通话，沙梁眼中毫无起伏，最后一次看向那缓慢却坚定的向前移动的人群，沙梁的目光突然锁定在一个人影身上。 “没想到你在这，背叛，终归要付出代价的。” —————————— 顺利。 从离开隔离坝后，一切都太过顺利。 顺利到有马领头有些恍惚，这场烟火似乎只是某个节日的助性彩蛋。 究竟是该夸那位大人拉的仇恨过于稳定，还是说今天是他们的幸运日？ “小心！” 突如其来的警告声让有马领头骤然惊醒。 迎面扑来的则是一个乔装成尸体，面目狰狞的卡巴内，这一刻，有马本能地将背上的花婆婆给松开，随即便被巨大冲击力直接给扑倒。 “啊啊啊！” “杀了它！” “快、快杀了它！” “噗嗤噗嗤噗嗤。” “停！快t停下，它死了，卡巴内死了。” 有马领头晦气地推开身上死透得卡巴内，再看了看周围眼冒凶光的同伴，心中不由一怂。 如果不是他喊得及时，天知道这群杀红眼的家伙会不会连他一起戳成窟窿。 今天的确是他的幸运日，被卡巴内扑倒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就像他之前说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停下脚步。 “婆婆，您没事吗？” “老家伙我命硬，暂时死不了，倒是你得万分小心，可别在发生刚才那种事了。” 看着身上只是沾了些许泥土的花婆婆，有马领头长松口气。 这位老者可是那个男人托付给他的，无论是个人承诺还是作为武士的荣誉，绝不能让她出事。 重新背起花婆婆后，这时，四郎却鬼鬼祟祟的放慢速度凑到有马领头身旁低声说道： “它们来了。” 有马领头本能地顺着四郎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房屋、隔墙上开始出现大量卡巴内的身影。 在这种环境下，即便慕言垃的仇恨再稳，人类大规模移动终究免不了吸引卡巴内。 意识到这点的有马领头朝四郎点了点头，两人默契的保持沉默，并没有将发现卡巴内的消息公布。 此刻大部队的气氛已经紧绷到极限，能够维持秩序至此皆是归功与对生存希望的追求，一旦将这劲爆的消息透露出去。 本就紧绷的气氛极有可能就此崩溃，从而导致大部队仅存不多的秩序分崩离析。 “大家，已经能看见驿站大门了，只要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安全了……” ——吗？ 看紧闭的驿站大门与门外徘徊的各种畸形，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卡巴内，有马领头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纵观整座驿站，大致为长方体，呈阶梯式分上下三层，外围完全由混凝土浇筑而成，棱角分明，与周边乃至天守阁的木制建筑格格不入。 但此刻驿站外爬满了卡巴内，像是里面有某种存在吸引着它们一般，却对坚硬的石墙无可奈何。 “怎、怎么会，明明刚才还没有卡巴内出现在这的。” —————— 此刻，驿站内部。 “大家，请加快动作，将需要的补给尽快搬上甲铁城，务必在黎明之前，离开金刚郭。” “是！！” “大家加把劲！” 一群来来去去围绕着一辆钢铁火车的匆忙的身影，让在顶层空中走廊上戒备的狩方众频频侧目。 当然，更多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都向着那道指挥众人的倩影望去。 一袭连体长裙勾勒出惹火的曲线，将窈窕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深紫的长马尾下一张姣好精致的脸庞时而皱眉时而展颜，每每被那双充满灵力的双眸望及，一群男人便鼓足了力气卖力干活。 四方川菖蒲，甲铁城主控钥匙持有者。 当然，舔狗多了，总会出钢铁直男。 “切，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 “这是大人允诺的事。” 上方走廊上，两名抱着蒸汽枪的狩方众抱怨起来。 “说到底，金刚郭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们可是占了及大的功劳啊。” “明明外面的人在被卡巴内残害，他们却像是毫无关系的人一样准备跑路，果然还是做坏人安逸。” “你对大人……不满？” “不不不，我只是说说而已。” 就在这时，一名狩方众心有所感的望向身旁一扇方窗，入眼之景却让他呆住了。 “人、人类？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类在外面？他们疯了？” 因为，在驿站封闭的正门外可是专门投放了数十头盗技种，手无寸铁的平民，哪怕是百人、千人，面对它们可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狩方众转念一想，这事又跟他没关系。 他们接受到的命令只是封锁驿站，保证骏城完好而已，闲杂事等可不在职务内。 狩方众在心中默默为门外那群人画上死的标记号后便不在关注，继续执行枯燥无味的警戒任务。 倒是底下忙碌的人群却出现些许疑惑声。 “奇怪，我好像听到了人的喊叫声。” “好像是啊，我从刚才开始就听到了尖叫，是哪里的人吗？” 突然，一个慌乱的中年男人狼狈的跑了过来，大喊道： “不、不好了！” “菖蒲大人，外、外面，来了好多人，还有好多卡巴内！！” 菖蒲闻言一愣，旋即连忙登上旋梯。 “菖蒲大人，你去哪？” 一旁随身护卫的壮硕武士紧跟而上。 来到正门二层上方，一片巨大的百合叶窗前，映入眼帘之景让菖蒲瞳孔一缩，双手本能捂住嘴。 “怎、怎么会。” 窗外，一张张惊恐、绝望的脸庞浮现，无论男人老幼、大人小孩，皆是无助的望向驿站大门，似乎渴求着、期望着下一刻，封闭的大门缓缓开启的场景。 在他们身前，一个个畸形的人形怪物似乎注意到了他们，手提双刀、蒸汽枪甚至铁锹、锄头，朝着人群摇摇晃晃地走来。 而在身后，是一片无尽翻涌的黑海无数橙黄的光点在其中闪烁，宛如一个个隐藏在黑暗中，择人而噬的眼睛。 惊愕的菖蒲瞬间反应过来，急忙朝着身旁警戒的狩方众请求道： “请快点打开大门，不然的话外面的人会被卡巴内淹没的！” “……” 狩方众笔挺的身影犹如石像般，对菖蒲的话充耳未闻。 见此，菖蒲秀眉一蹙，刚想凑近一步理论之际，一声蒸汽枪击发的声音炸响。 “嘭！” “站住，不要再靠近了！” 菖蒲骇然地看着面前的狩方众，手中的蒸汽枪发射的气雾还未完全散去。 “你这家伙，要干什么！？” 也就在狩方众开枪的瞬间，菖蒲身后的壮硕武士怒吼着挡在菖蒲面前。 对此，狩方众冷冷地看着前方两人，手中蒸汽枪丝毫没有挪开的迹象，接着冷声道： “大人允诺你们安全离开，你们离开便是，不该管的事不要多管，不然就不要怪我等违抗命令。” 看着狩方众严厉的态度，壮硕武士余光扫过身后的女子，轻声道： “菖蒲大人？” 看着互相对峙的双方，菖蒲姣好的脸庞上露出挣扎之色。 一方面是保护己方平民，一方面又不忍对驿站门口无数条人命置之不管 ———————— “该死，驿站一定有人，只有人才会吸引这么多卡巴内在此聚集。” “他们为什么不开门，他们怎么能不开门！？” 四郎看着前方踉跄而来的盗技种，脸色难看无比。 “就像我们引来的一样？”有马领头脸色亦是难看无比。 千算万算，却卡在了临门一脚，明明驿站大门近在咫尺，但两者的距离却又像咫尺天涯。 “不能在犹豫了，强攻还是撤退？” 强攻，攻又该如何攻，又有什么东西破坏驿站厚重的大门？ 至于撤退，但凡是看过如潮水般涌来的卡巴内，就不会有人想正面冲击过。 除非……那个男人在这。 “对，只要等稀人大人回来的话，我们就……” “就待在这等死？”四郎冷嘲一声，旋即紧张的打量起四周，一边说道：“暂且不提稀人大人能不能及时赶到，我可不会就此坐以待毙，无论如何我也要活下去。” 前有狼后有虎，就连之前一直冷静的四郎语气也不免粗了许多。 目光扫过四周，最终停留在环绕内城，高高耸立的高架铁路上，四郎若有所思地盯着高架铁路，甚至不顾愈来愈近的卡巴内。 直到，身旁有马领头怒吼声响起。 “所有能够战斗的男人上前，坚持住，只要那位大人赶来，我们就有救了！” 说完，有马领头便想拔刀明志，激励士气时，四郎却出声打断道： “等等，我们还有机会！” “你想怎么做？”有马领头狐疑地看向前者。 而四郎也犹豫，指着不远处的高架铁路便大声说道： “铁路，既然卡巴内能爬上去，我们也能行，上高架铁路，从骏城出口进入驿站，只有骏城的出口是没有大门封闭的，这是我们唯一进入驿站的机会！” 有马领头瞬间领悟了四郎的意思，但转眼看向高架铁路，虽然底下有足够多的铁架给予攀爬点，但高架铁路平均离地最低的也在二十米往上。 男人或许能够上去，但女人、小孩与老人根本没有机会。 四郎仿佛看穿了有马的想法，当即撕裂衣袖高举说道： “所有人把多余的衣服、布料拧成一捆连接起来就是现成的绳子，再由武士提前上去，将行动不便与年老体弱者拉上去。” 话声一出，一众人纷纷迷茫地看着身旁同伴，似乎想要在对方脸上得到坚定的答案，而更后排的人别说听了，他们连四郎在哪都看不见。 倒是在外围护卫的武士们脸上颇有为移动。 如果可以的话，四郎的方法的确是可行的，虽然徒手攀爬高架铁路风险极大，但也总比被卡巴内淹没分尸来的好。 更何况，他们完全可以不必顾忌平民，自己优先上去。 闹哄哄的人群并没有因四郎的话而安静，反而在愈发逼近的卡巴内的压迫下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 而少数武士们的鬼心思却被敏锐的有马领头察觉到，当即不再犹豫，大声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行动啊！” “所有人动起来，快快快！！！” 命令下达，武士们迅速行动。 而密集的人群也在口口相传下，更加哄闹，在对生的渴求下，人群的执行力无限放大，纷纷开始解衣脱衫。 第134章 驿站血战 “救我啊啊！！” “嘭！” 一个人影带着不甘的惨叫从高空中坠落，摔在坚硬的石板上瞬间失去声息。 这一幕瞬间让哄闹的场面为之一静。 但下一刻，有马领头的吼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 “都愣着做什么？女人小孩老人聚在一起，等待先行之人的帮助，所有男人赶紧给老子往上爬，摔死也别在那占位置，尽可能压缩防御圈！” 无辅助攀爬高架，横七八竖的角铁看似密集，提供的攀爬点虽多，但这对人的心理考验尤为巨大。 平常看似胆大之人，临场时刻怂成一团比比皆是，男人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拖家带口的老弱妇。 有马领头一边催促攀爬之人，一边像赶鸭子似的将本就压缩到极致的人群一压再压。 在经历之前部下因恐惧而溃逃的事后有马领头算是明白了。 再强的武力、再多的人数，意志不坚者终究是假大空，甚至会在关键时刻拖后腿。 在场近千人，敢于站出来断后的武士与平民不过寥寥数十人而已。 因此，对卡巴内的防御圈必须小到极致，哪怕所谓的防御如同泡沫般，一触即碎。 “你愣着什么？赶紧上去。” 火急火燎的有马看着呆在一旁的四郎就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身怀秘密的男人，虽然不像那些细皮嫩肉的贵族老爷，但有马一眼就看穿他不是块战斗的料。 这一路来多是归功于四郎的判断，或者说，整个大部队到目前为止完全是按照他的意志行动。 四郎的判断与决定的对错，有马不需要知道。 至少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乃至往后，这群人都需要一个时刻思考能果断、准确做出决断的人指引。 有马领头作为武士，他脑子里只有指挥战斗，而非指挥平民，至少迄今为止，他没有比四郎更好的想法。 那就各司其职。 他做好武士的本职，四郎就快滚去安全的地方用脑子就行了。 “我……” “别我我我了，赶紧的，快，再不上去就等着被卡巴内分尸，分尸你看过？嗤啦一下，人没了。” 有马领头将懵逼的四郎硬推向前方，刚转身准备维持秩序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有马大人，我也和大家一起断后。” 一张娃娃脸映入眼帘，偏矮的身材在一身朴素的布衣衬托下，完全就是一个平民的姿态但…… “你是……赤羽家的小鬼？你还没死！？” 想起来，在被慕言解救之后，随着大量幸存者加入，不知不觉间，本就矮个子的赤羽家小鬼就消失了。 不过当时情况紧急，有马领头也无暇分心关注这点。 哪怕在隔离坝稍微安定后，心中也本能地将他归结到，在冲突中死亡的下场。 没想到，赤羽家的小鬼居然活了下来，这不禁让有马心中一喜。 再是矮小，那也是武家之后，正儿八经的武士，善战之士。 不过对于赤羽家小鬼，有马领头另有安排。 因此，不待他说话，有马便出声打断道： “好哇，你活真是太好了，我看你的佩刀也给了那位大人，不过作为武士我可不会就此善待你，来，你就带这边这位婆婆上……” “卧槽，婆婆呢？刚才还站这，那么高那么大的婆婆呢？” 赤羽家小鬼：？？？ —————— 随着卡巴内的逐渐接近，独特而沙哑的嘶鸣刺激着每个滞留在地的幸存者脆弱的神经。 原本勉强维持的秩序逐渐走向崩坏。 “妈妈。” “孩子乖，不要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茫然的被母亲紧紧地抱在怀中。 今天很热闹，也很奇怪。 她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会反常的聚集在一起，明明这个时候平常都已经睡觉了。 咕～ 肚子叫了。 说起来，今天还没有吃晚饭。 妈妈今天也变得很奇怪。 母女连心，她能感觉到妈妈心中的不安与恐惧，却无法正确理解这种复杂的心情，只感觉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不过，有一点小女孩很明白，那就是，在附近那一张张狰狞让她感到害怕的脸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一声大喊响起。 “喂，到你了，你先还是孩子先？快点决定。” 一个手中拽着上方丢下来的布绳的男人一脸紧张的观察四周，生怕卡巴内突然扑了出来，同时又急促的催促着面前的妇女。 “我、我不能和我女儿分开……” “胡闹！这布绳支撑一个人就已经到极限了，天知道轮到谁倒霉，你两母女一起不是找死吗？” 刚说完，上方便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声响起。 不过此刻的人们已经无心理会这些，一个个叫骂着拼命向前挤去，试图抓住铁轨下放出的一条条布绳。 这一下，也将犹豫的女人惊醒，急忙将女儿递了过去，喊道：“女儿，先送我女儿上去。” “真是的，都这时候了还在犹豫，再慢一点，所有人都要死。”男人骂骂咧咧地接过女儿递过来的女孩，用布绳将女孩固定好后，随即大力扯了扯布绳，这是上升的讯号。 “妈妈。”察觉到即将与妈妈分离，小女孩本能地伸出小手试图抓住母亲，但随着布绳的缓缓上升，两者之间的距离却愈来愈远。 “别怕，稍等一下，妈妈马上就上来。” 女人强忍住心中的慌乱向女孩温柔一笑，却让一旁的男人翻了翻白眼，他就不该留在下面，眼下卡巴内近在眼前，在不跑可就来不及了，当即没好气道： “你别看了，快做好准备，布绳一下来就赶紧拉你上去。” “好、好的，谢谢……谢谢，真的非常感觉。” 即便口中道谢，女人的目光也没有离开缓缓向上的孩子半分，直到小女孩安全抵达，她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落地了。 随即，布绳再次扔了下来。 现在，只要她上去，就可以和女儿…… “卡巴内进来了！快跑啊！是卡巴内！！啊啊啊！！！” 一声惨叫宛如惊雷，瞬间引爆剩余人群的情绪。 一时间，根本不等布绳落下，无论男女老少在水生的欲望下，纷纷抱着角铁杆疯狂向上爬。 而在女人眼中，只见眼前固定布绳的男人突然一怔，紧接着那双本就惊恐的眼眸突然缩至针眼，随即不顾一切远离她。 下一刻，一声咆哮在女人耳边响起，整个人直接被怪物扑倒在地。 至始至终，女人就仿佛傻了般，直到脖颈处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才彻底将她惊醒。 “啊啊啊！！！” “畜牲，给我死！” 噗嗤！ 一截银白刀刃径直穿透扑倒女人的卡巴内的心脏。 刀刃在胸腔横转而出，汨汨鲜血流淌。 花看着失去声息的卡巴内，顿时长松一口气，紧接着爆发力量的后遗症，阵阵酸软充斥双手。 哪怕经过精华的洗涤，花终究已是年迈之躯，战斗对她而言已经是过于勉强之事。 不过，花没有顾忌这些，反而吃力地扒开死透的卡巴内，看向身下的女人，急忙问道： “孩子，你没事……呃。” 一个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在女人脖颈格外刺眼。 已经不是没事那么简单了，卡巴内通过咬伤传染病毒，被感染者视咬伤部位不同而改变病发时间，这是常识。 最快的病变方式显然是任何接近心脏、大脑之处。 花，她手上的咬伤是因为稀人大人而压制。 但眼前的女人即便没死，结局早已注定。 女人似乎也清楚她的结局，被解救后反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挣扎着向前爬去，艰难地靠在铁架上。 一双死灰的双眼望着上方，因城内燃起的大火而产生的浓烟密布，在那上面，又高又长的铁轨上，有一群隐隐约约的身影，在那其中有她最重要之人。 她仿佛能看见那孩子焦急、慌乱、哭泣着寻找妈妈的画面。 “婆婆，我……一想到那孩子以后孤苦伶仃的生活就忍不住，我……不想死，拜托了，我不想死……不想变成……怪物。” 在咬伤之处，皮肉下一片片紫黑色的斑块迅速扩散，眨眼间便扩散至整个半身，但女人却毫无察觉，仍旧请求着。 看到这一幕，花心中不由一痛。 无论是战争时期，还是卡巴内入侵，这类不舍的离别之事或许在无数起大事件中的只是沧海一栗，女人的死亡甚至泛不出一丝涟漪。 但对花而言，作为武家之后，这无数起不值一提的小事却贯穿了她整个人生，无论是目睹还是亲手造成。 正因见得已经够多，花更明白她此刻该做些什么。 只见她将失声请求的女人拥入怀中，像是安危孩童般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脑袋，安慰着，另一只手将长刀缓缓送入女人的心脏。 随着女人一声闷哼，身体骤然绷紧挣扎，随后力量缓缓减弱直至消失。 “回家，去没有高墙的世界，回到我们原来的家乡，清爽的海风，婉转悦耳的鸟啼，还有那片金色的海洋……” …… “婆婆，原来你在这！你怎么能独自一人随意乱跑，太危险了！” 浑身是血的有马领头看着蹲在地上的花，刚想上前一步便看见花身下即将变成卡巴内的尸体不由一怔，随即催着身后的赤羽家小鬼道： “小鬼，你把这位婆婆背上去，我知道你办得到。” 听罢，那张娃娃脸顿时一垮，倔强道： “有马大人，作为一个武士怎能临阵脱逃？武士就应该堂堂正正面对敌人，坦然赴死。” 死个锤子……虽然有马很想这么说，但是赤羽家小鬼的表现与数个小时前的他何其相似。 只不过一想到背负成百上千人的性命，有马就不得不转变思维，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保护更多的人。 “少废话，你之前……” “之前那不一样，我的佩刀给了那位大人，铠甲又因破损严重而丢弃，谁知道那群人固执的把我当小孩，根本不相信我是武士的身份。” 有马领头“？？？”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花的声音响起。 “好了，你们认为这种情况，还有机会上去吗？我和你们一起战斗。 花抛下女人的尸体，长刀入刀鞘，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发。 而感受到这股气息的有马，眼神顿时一凝，这股气势只有久经战阵之人才会拥有。 相比之下，一旁的赤羽家小鬼却不识趣地说道：“老婆婆，你应该把刀给我的，只有真正的武士才能发挥……” ——嗡 一抹清澈的刀光扫过赤羽家发间，一撮头发随之掉落。 刹那间，一滴冷汗在那张娃娃脸上划过，直到刀光扫过之后，他才堪堪反应过来，若是对敌，恐怕刚才那下他早已身首分离了。 “老家伙我砍人的时候，你们两个娃娃还没出生呢，可别小看我。” 有马领头一脸冷汗地看着目光突然锐利的花。 刚才那迅猛简洁的拔刀，即便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出，但花却像是信手沾来似的。 此刻的有马心中有很多话要说，如果只有一句，那就是…… “卧槽，大娘你谁啊？换人代打了？究竟是谁保护谁啊？太犯规了？” ———— 而在另一边，持续掉线的慕言一步步朝着肆意破坏建筑的大型聚合体走去。 手中长刀光芒愈发耀眼，恍若凝成实质般。 慕言的确不擅长对付超大型怪物，但又没有说杀不死。 小怪刷完了，自然要找boss练练手。 猿佛持续镇压体内的妖怪，因此，在不动用猿佛的能力下，慕言很难光靠自己进入发动无想剑的无我之境。 但他也不是第一次啥都不懂的初哥了，用无想剑砍了那么多妖鬼，即便是头猪也能寻着那股感觉勾动记忆。 慕言只需要找到发动武技瞬间的感觉便可，哪怕仅触及一丝也足够了。 不过慕言的脚步却突然一顿。 因为，他突然感觉到灵石之力的波动。 这个世界除了他，与他吸收卡巴内的精华时会出现这种波动，还有哪里有！？ “是世界主，花婆婆！” “不会？不会？你不会真拿那玩意来打架？我只是给你当输液用的啊？” 灵石与精华，虽为同源，但两者形态不同，作用也各有特殊之处。 灵石，之所以被称之为奇迹之石，是因为它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同时也会主动响应强烈的执念。 痛苦、憎恨、力量、生存，这四种纯粹的念头，在特定的情况下，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爆发出足够强烈的执念。 换而言之，灵石用在战场上，是会出大事的。 “不行，得赶紧回花婆婆身边，早知道就不该给灵石的，翻车就完犊子了。” 上一秒还蓄势待发的慕言，下一秒直接收刀跑路。 在跑路之时，某处地方，两道战斗的身影让慕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第135章 于异世界绽放的光芒 费力爬上铁轨的四郎几近瘫痪，这种对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实在不适合他这种整天待铁皮里的人。 不过，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余光扫过铁轨底下，成群的卡巴内已经与停留在地面的人群接触。 甚至不少卡巴内已在铁架下聚集，尝试攀爬。 隐隐约约传来凄厉的惨叫与嘶吼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大家快起来，前面就是驿站出口，我们必须赶紧进去，当心脚下！” 有一点四郎没有明说。 他的确清楚驿站内停留的骏城配置，但他可没说自己有主控钥匙。 甲铁城的主控钥匙，四郎倒是知道在谁手中，但那群人可不见得好惹，而且也没有抢夺的必要。 因为他有能力有自信绕过钥匙的限制，这个想法从四郎第一天接触铁皮疙瘩起开始便已扎根。 …… 整条高架铁轨宽约5米以上，在整个金刚郭境内，却存在着超过十条以上的线路环绕着中心的天守阁，再由一角的驿站汇聚。 随着四郎的话声响起，空闲之人犹豫着站了起来。 “对对，只要上了骏城我们就安全了。” “卡巴内是打不破骏城的防御。” “大家再坚持一下。” 愈是混乱迷茫之时，能有人主动站出来指引方向，无论对错，至少对于大多没有主见的人来讲，这便是寄托着求生希望，并为之努力奔跑的目标 在口口相传下，越来越多人站起身来，甚至某些抓着布绳之人也偷偷摸摸的放手混入其中。 丝毫不顾布绳之下，那一个恐惧且满心期望的脆弱生命。 不过，一声不和谐的吼声却让所有人身形一顿。 “等等，你们在做什么！”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仿佛在水中泡过一样，浑身大汗淋漓的武士脸色难看地战了起来。 人群中有不少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那个武士正是第一批爬上铁轨的人之一，并一直在奋力拉人，坚持至今。 “看看你们下面，那些是什么？” “是卡巴内！还有女人、孩子、老人以及懦夫！” “在这之前，他们是一起逃亡的同伴，现在却任由卡巴内的屠杀，甚至在死之前，那颗恐惧至极的心里还留存着一份希望，希望布绳如期而至的落下。” “而你们却这样一走了之？你们这样也算男子汉？算一个男人吗？” 而在队伍最前排的四郎脸色明暗不定，他也只是一时嘴快，可没有细想太多。 武士的话虽然不是针对他一人，但作为人应有的羞愧感却让四郎有些难受。 不过武士终归只是想借此震住人群，若还心存良知者自然不必多说，利己主义者也不会乖乖留下听他的话，当即缓声道： “优先让老弱妇幼进入驿站，尚存余力者留下，衣服裤子，什么都好，我要短时间内有更多的布绳落下，明白吗？” …… 经过这一打岔，四郎的心中更显沉重。 在他身后，由之前如释负重的男人们换成了一群面露茫然的妇人，其中不乏有男人的身影。。 眼看着数条铁轨逐渐汇聚之处，宛如一张开合的巨嘴般的驿站，内部却一片漆黑且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四郎心中一沉，事情发展似乎朝着他最不期望的方向展开。 “好久不见，诚四郎，你能活到现在真是让人高兴。”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嗯……两天前，驾驶室内，对？” 只见驿站出口内，一个精壮的中年男人踩着铁轨缓缓走了出来。 而在他身后，数十个手持蒸汽枪的狩方众一涌而出，迅速占据左右两边轨道，随即齐齐指向对面的宛如长龙的人群。 再看清精装男人脸庞的刹那，四郎浑身一颤，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沉声喊道： “沙梁大人，没想到您会在这。” “少主大人不喜欢背叛，所以我在这。” 沙梁目光一转，看向四郎身后神情各异的妇女，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惊骇，再次看向四郎时不由带上疑惑地语气。 “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在这种情况下拯救出如此多的平民的？” 不过四郎并没有理会沙梁的话，只是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四面持枪瞄准的狩方众。 退无可退，即便是他想拼死一搏，也不具备武士的武力，根本起不到决定性变化。 见四郎的态度，沙梁也不再做徒劳之事，转而将话题提到本人身上。 “狩方众、克城组建以来，从未出过叛徒，你是第一个。” “是啊，在我之前生出背叛之心的都被变成卡巴内了，对？” 听罢，沙梁露出一丝冷笑，深深地看了四郎一眼，随即不着痕迹地朝着身旁的狩方众做了个手势。 下一刻—— “啪！”xn 当一连数声枪响的刹那，四郎只感觉身体受到连续冲击，疼痛感一瞬即逝，取而代之也是一股灼热感充斥全身，随即身体不受控制地倾倒。 “啊啊啊！！” “他们开枪了！” “死人了……死人了……” 在枪声响彻之后，反应过来的人群突然发出惊叫，瞬间远离四郎附近，拼命地向后挤去，慌乱之下，不时有人不幸摔落。 而指使狩方众做出这种举动的沙梁快步走到倒在血泊中的四郎面前，一脚踩在毫发无伤的脑袋上。 “少主大人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无暇关注你的背叛，但我们作为属下，应当学会给主人分忧。” “当年若不是少主收留你，恐怕你早就死在卡巴内的口中，不过，你的能力也算不辜负少主的期望，直接被少主钦定成计划后重要人才储备之一。” “不过，真是可惜啊，诚四郎，你终究是辜负了少主对你的期待，更背叛了我们。” 数发命中四郎的弹丸刻意的避开了要害部位，没有一击致命。 相对的，肩骨与双腿却成了重灾区，惨不忍睹。 听见沙梁的话后，四郎却像是受到刺激般，喘着粗气竟硬顶着沙梁脚嘶吼道： “你们是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为了陪一个疯子复仇，不惜牺牲数以千记、万记的无辜生命，那可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为什么你们还笑的出来啊？” “什么英雄、决意……都是垃圾人渣，人渣你听见了吗？无论是那个人还是你，所有人都是……” “咔嚓。”沙梁脚上一重，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四郎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当沙梁将脚从四郎有些凹裂的脑袋挪开，再次转向惊恐的人群后，心中出现犹豫。 少主大人为的只是复仇，对于平民并没有特别的叮嘱，或者说从未在意过。 这反倒让他有些迟疑对这数量庞大的平民如何处置。 放任进入驿站并没有任何用处，没有主控钥匙、驾驶员及维修工，即便占据骏城又如何，更何况再过不久，驿站也会被爆发式增长的卡巴内淹没。 而就在这时，四周骤然一暗。 不同于黑夜中朦胧的暗，这是更加纯粹的“黑暗”，但身处其中的人类却宛如萤火般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与此同时，一缕缕半透明，乳白色如同幽灵般的东西，在黑暗中悠悠飘荡。 “这、这是什么东西！？” 沙梁心中一惊，紧接着耳边便响起一声惨叫。 “啊！！” 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狩方众被那团乳白色的幽灵穿体而过，刹那间，狩方众男人如遭雷击般，脸色变成死灰色，径直摔倒在地。 “喂，田户，你怎么了？” “……” “沙梁大人，他死了。” “怎么可能，究竟发什么了？” …… 就在一众人慌乱之际，头骨凹裂的四郎却在仍含着一口气不愿放弃。 而就在弥留之际，四郎像是听见某个声音，呜呜呜的叫着。 鸟声？猫头鹰？ 它似乎在呼唤自己，身体里某个东西开始躁动，它想脱离这个躯壳，它想朝着那道声音的源头飞去。 在无人可视的世界中。 一团乳白色近似透明的物体奋力从四郎体内挤出，朝着黑暗某处缓缓飘去，与沙梁所见之物如出一辙。 ——————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死。” 泛着寒芒的长刀径直砍在扑来的卡巴内肩胛骨上。 有马领头双手握刀硬顶着卡巴内的躯体，随即手腕一震，陷入肩骨的长刀陡然发力，直接将试图抱住有马的卡巴内给顶开。 而在卡巴内退后的空隙，有马迅速收刀，脚掌向前一踏呈弓步，双手合握长刀，倾尽全身之力，蓄力刺击！ 噗嗤。 刀刃刺破隔膜，直接捅穿了卡巴内炽红的心脏，随即光芒消散，卡巴内也随之死去。 “呼，用刀攻击卡巴内比想象中还要耗费体力，明明见那位大人那般轻易的便砍断它们的身体。” 人与人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啊？ 话虽如此，击杀卡巴内后有马抽刀离去，直接投入下一场战斗。 不能停下。 至少在卡巴内彻底将他们淹没之前，一定要为身后的平民争取更多逃离的时间。 一只。 两只。 六、七、十…… 手臂酸痛无力，胸腔犹如鼓风机般快速起伏，尽可能多吸收一丝氧气。 大量的汗水流入眼眶，眼睛变得酸痛、干涉、模糊。 濒临极限的有马几乎只能靠着本能躲避着卡巴内的攻击。 太t硬了！ 卡巴内除心脏外，身体各处与常人倒无太大区别，唯独那颗被皮膜包裹的心脏。 普通的斩击根本破不了防，唯有灌注全力的刺击才堪堪突破防御，斩杀卡巴内。 可有马这样一个普通人，又能维持多少次全力攻击？ 趁着空闲，有马余光扫视四周，以确认战况走势。 滞留在地的平民所剩无几。 赤羽家的小鬼靠着灵活矫健的身体与大量袭击平民的卡巴内周旋。 至于花婆婆…… 有马已经失去评价的意思，他已经傻了。 那矫健的身姿，果断强大的武艺，有马看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虽不似乎那位大人般，刀刀碎尸那么夸张，但以一介老弱身愣是杀卡巴内如切菜般轻松写意。 反观他这个健壮男人，砍十来个就一阵发虚的模样，究竟谁才更需要保护？ 就在这时，一声惊叫将有马惊醒。 “小心！” 刀刃划破空气，特有的呼啸声在耳边乍响。 有马脸色一变，根本不作多想，直接就是个驴打滚向侧方滚去。 “嗤！”失去目标的刀刃根本没有收回的意思，径直砸在石板上，擦出一片火花，一大块豁口出现在刀刃上。 见此，刚转头的有马不由暗道一声好险，若是刚才反应再慢点，他可就成两半了。 不过，当攻击之人的真身出现在有马面前后，他直接就骂娘了。 只见一个近两米高的卡巴内缓缓转身。 身体像是由两具肉体强行糅合在一起似的，胸腔、肩骨四周各处都呈现出极为诡异的凸起、畸形。 唯独一双手，似乎为了更好的抓取武器、攻击敌人。 两双左手、右手如合握般，紧紧贴合在一起，每一击都相当于双手全力一击。 作为首都武士，有马领头接触的信息远比其他乡下驿站多得多。 盗技种的存在，他并不是不知晓，但正常来讲，它们至少还有个人形，可眼前这个怪物，它连脸都不要了，还要啥人形啊？ 就算有马愿意时间就这样停滞，但盗技种可不答应。 巨大的身躯再次踉跄走来，手中挥动长发却迅猛有力，毫不留情。 面对再次落下攻击，有马不敢逞能，狼狈地滚地躲避。 好在眼前的盗技种看似强大，也仅停留在力量上，速度虽快，但在那份压倒一切的力量下反而黯然失色。 在重复几次躲避后，有马发现了一个致命的信息。 盗技种，继承原主人的技艺没错。 眼前的缝合怪别看把刀甩的虎虎生风，但也仅仅停留在基础架式上，剑术基础浅薄的可怜。 这种程度，随便找个只学习过素振的学徒也能做到。 这是有马的突破点。 当缝合怪盗技种的攻击再次落下，有马见势眼神一凝，这一次他并没有抽身躲避。 而是抓住盗技种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时机，垫步右闪。 锋锐的刀刃擦身而过，带起的微风犹如无数刀片剐蹭肌肤般，顿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就这一刹那，有马的长刀一转，直接对准盗技种的右胸处，宛如岩浆般炽红的心脏，全力刺下。 噗嗤！ 长刀入肉之声让有马心中一喜，然而这抹喜色还未升至脸庞便尽数划为惊愕。 刚还势如破竹的刀刃忽然撞在某个坚硬的物体上，任凭有马如何用力也丝毫不见深入一分。 心脏皮膜，穿不透！ 下一刻，只见盗技种空闲的左手直接将贴在身上的有马一拳轰飞出去。 “嘭！” 天旋地转。 随着一道剧痛传来，身体各处便失去了知觉，耳边一阵蜂鸣，像是有人叫喊着什么，又像是卡巴内的嘶吼声。 直到暗红的视野中突然一阵抖动，身体似乎终于落地了。 一路上不知砸翻了多少个卡巴内，眼前就一直转啊转，许久才平稳下来。 而遭受这一切的有马非但没有昏迷，反而意识清晰无比，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切。 感受不到身体，更没有所谓的疼痛。 就仿佛盗技种一击直接将有马打得身魂分离了一般。 要死了？ 除了死，有马也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 身体承受这种伤势，即便是首都最好的医生也只有请家属回家准备请帖之事。 就算是发生奇迹，也拉不回来啊，再多的不甘，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直到愈发黑暗的视野中，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身旁，她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有马却丝毫听不见声音。 直到一块散发着明黄光芒的宝石塞进他的手中。 第136章 祟枭 在注意到那块发光的石头瞬间，有马的视线乃至心神全被吸引。 一股暖流透过灵石缓缓流入有马体内，暖流所过之处，有马便能感受到一丝身体的感觉。 然后，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像是压抑已久般，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纵使疼痛如浪潮般用来有马心中却出斩一丝惊喜与希望。 痛，是好事，至少能感受到疼痛，就证明他还活着。 如果有的选，谁又会想着去死？ 在有马濒临死亡的弥留之际，灵石就如初生之光刺破阴霾，穿破重重璧障，硬生生给了他一巴掌，在疼痛中将求生的主动权交于他手上。 疼痛过后，当再次感受到身体的控制权时，有马第一时间便是将手中的灵石握得更紧。 还要更多的光芒与力量。 我不想死……我想站起来……想杀掉卡巴内，想和大家一起离开……我想活着！ 不为守护某个人，也没有必须完成的执念。 有马只是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选择坚定的活下去。 …… 随着手心力量愈来大，更多暖流流入体内。 突然，有马一愣，他似乎听到某个奇怪的声音。 随后“啪”的一声，鸡蛋般大小的灵石彻底化作粉碎，还未落地般化作精光尽数涌入有马体内。 “这是……” 不待有马多想。 脑海中“呜呜”的叫声突然在耳边响起，随即疼痛彻底消失。 有马迟疑地杵着长刀站起身来，随即疑惑地打量着完好如初的身体。 原本身体扭曲断裂之处不见伤痕，甚至连常年累月留下的伤痕与暗疾也一并消失，本该熟悉的身体又让他感到一丝陌生 “是那个发光的石头的力量吗？这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了啊，简直就是……神的力量。” 持刀轻轻一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啸随之响起。 充盈的力量在体内流淌，源源不断，此刻的有马只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你醒了？果然，让老家伙我还能拿得动刀的原因是稀人大人给的东西所为。” 竭尽全力与方才那缝合盗技种周旋的花婆婆见此抽身退至有马身旁，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就在有马的目光触及花婆婆那一刻，视野突然一恍，再次睁眼时，只见花婆婆整个身体内充斥着两团能量。 一团赤红急剧侵略性，一团柔和与之前那块石头散发的光芒相似的明黄能量。 此刻两者之间的平衡被打破，赤红能量大肆侵略吞噬明黄能量，若是后者完全消失，那便如卡巴内一样，只剩下一团充满恶意的炽红。 “婆婆……你。” 不待说完，花婆婆便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在说下去。 而就在这时，穷追不舍的盗技种再次赶到挥刀便砍。 有马几乎不作思考，直接抬刀迎上。 “嘭！” 火花四溅，一截刀刃倒飞而出。 有马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出现裂痕却还未断裂的长刀，口中喃喃道：“我还在变强。” 刹那间，有马眼中凶光一闪，竟学着慕言的姿态，想要将盗技种一刀两断！ ——噗嗤！ 刀落，入肉，断骨，破体而出！ 盗技种庞大的躯体突然一怔，紧接着上半身竟直接斜着滑了下去，大量黑血以及散发恶臭的脏器呼啦一声掉落在地。 在这一刻，常人难忍的浓郁血气与恶臭，在有马心中却成了宣示武力与胜利的象征。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我的力量。” “婆婆，你看见了吗，我也能像那位大人一样……” 话还未说完，只见断成两半的盗技种尸体里突然钻一团乳白半透明的物体，径直钻入有马体内。 “什么东西！？” 下一刻，有马的力量再次暴涨，身体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出现不受控制的征兆。 “不对劲……不对劲。” “我、我的身体这是怎么了？” 而在有马身后的花婆婆虽然会对刚才那一幕感到疑惑，但有马接下来的怪异动作却让她担心地问道： “你怎么了？没事？” 花婆婆刚想走近，却被有马大声吼道：“不要靠近我！” “我的身体……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离开这，现在马上立刻离开我身边！ “我快……快……” 耳边的怪叫越来越近，有马似乎曾听过那怪叫的声音，并且相当熟悉，却又想不起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常人不可视的世界中。 整个金刚郭突然出现一个个乳白色团状物体聚集，而这些物体在此刻就像收到某种召唤般，齐齐向某一处汇聚。 “我不想死啊。” “呜呜，谁来救救我。” “是卡巴内！卡巴内！啊啊啊。” “既然我活不了，你们也别想独活。” “喂，你被卡巴内咬了，等等……你要做什么！？” 汇聚而来的乳白色团状物体毫不犹豫的涌入有马体内，同时，一道道不尽相同的声音在有马耳边响起。 不过有马此刻却无暇顾及这些。 因为，过渡膨胀的力量带来的已经不是满足感，而是恐惧与害怕。 就像毫不节制的吞吃食物，即便身体传来拒绝的信号、理智迫使人停止进食。 但那双扒拉食物的手、咀嚼食物的嘴、为容纳更多食物而不停蠕动的胃却像失去控制般，不停的吃吃吃吃吃，直至到极限，瞬间爆炸。 “嘭！” “啊啊！！” 双臂炸裂。 一缕黑白雾气交织涌动，一片片纯黑犹如刀刃的羽毛凝成实质。 “嘭！” 双腿乃至整个身体炸裂。 在同样的黑白雾气涌动下，仅存脑袋的有马并没有死亡，失去身体的支撑后，脑袋却没有掉落，反而被某种无形之物支撑。 “快停下，停下啊啊啊！！！” 吼声戛然而止，有马的脑袋彻底被黑白雾气吞噬。 下一刻，世界骤然一黑。 比黑夜更深邃的黑暗中，一对呈品形，巨大的赤红眼珠在黑暗亮起宛如巨大的红灯笼般，三道诡异的红光刺破黑暗扫视四周。 …… 失去灵石的支撑后，花婆婆的身体素质被迅速打回原形，以至于突然陷入黑暗之中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究竟发生了……” 不，发生什么事花婆婆很明白。 她将稀人大人给予的石头交给了有马领头，期望灵石之力能够救他一命。 有马的确被灵石从死亡泥潭中扯了出来，但后果…… 看着黑暗中那三个如同红灯笼的巨大眼睛，花婆婆心中有了答案却又不愿相信。 人变成怪物这种事，就像渴求神佛救命一样荒缪。 但是事实却是，作为稀人的慕言降临了，那么人变成怪物的事，也就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就在这时，黑暗中三道红光扫射而过，在经过花婆婆时却突然定格，所有的目光都一起锁定在她身上。 在被那三道目光注视的刹那，花婆婆只听一声呜呜叫声传来，紧接着身体里仿佛某个东西正挣扎着想要脱离肉体。 突然，一缕红光忽然在黑暗外围亮起。 感受到强大气息的三眼怪不由放弃吸取稀有灵魂的举动，目光转向声音来源处。 只见一缕红光快速接近，在即将抵达之际猛然燃起冲天火焰，一分为三试图截断所有退路。 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丝毫没有被遮蔽世界的黑暗所影响，反道像虎入山林，如鱼得水般照亮不四周。 而在火焰的光芒下，三眼怪的真面目终于显现。 一如巨大化的猫头鹰形象，片片如同利刃的羽毛随着其主人的摆动而开合如同呼吸般，完全由灵石精华组成的利爪散发着奇异光芒。 祟枭！ 祟枭为大量心有牵挂的亡灵所形成的集合体，在日本东北地区的传说中，以惨忍的手段遭到杀害的亡者为了要泄愤，就会化成崇枭四处作祟。 也有另一种传说，被婴灵附身的猫头鹰也称为祟枭，人们相信猫头鹰那“呜……呜……”的叫声就是婴灵的哭声。 当然，祟枭出现之地大多数为大规模死亡之地，譬如战场，因为只有那里足够多的怨念。 所以，祟枭本质上是一只爱捡垃圾（灵魂）的大鬼。 此刻，祟枭三只呈品形的赤红眼睛时而分散、收缩，似乎在火焰中寻找着什么。 它能感受到，火焰之中隐藏着一道强大的气息。 就在这时，涌近的火焰突然凝聚幻化出一只黑毛巨犬，咆哮着直扑而上。 而早有准备的祟枭只是不慌不忙的展开羽翼，露出内部与三途川一样，仿佛无数肉体在其中蠕动的景象。 下一刻，大量乳白色的团状灵魂体喷涌而出。 祟枭本就是灵魂聚合体，一切攻击手段皆与灵魂有关。 强如祸斗之火，在这既不是妖力也不具灵力，只是单纯庞大的灵魂冲击下，就像一只落水狗一样，啊呜一声直接被灵魂群给扑灭。 不过，祸斗亦非实体，只要火焰不灭，慕言顶的住，死掉一只狗，还有千千万万只狗出来。 因此，祸斗刚一消失，在祟枭身后的火焰中再次凝聚成形，扑了上去。 这一次，祟枭直接用庞大的灵魂群形成一圈圆罩挡住祸斗的攻击，随即双翅一振，巨大的身躯腾空而起，似乎并不准备纠缠。 而在祟枭腾空之际，祸斗眼神一凝，随即低吼一声，四周火焰瞬间升腾扩散，瞬息间便形成一座牢笼试图限制住祟枭的行动。 而就在这时，喘着粗气的慕言终于赶到现场。 祸斗的战斗画面，慕言自然能够看见，换作往常，在祸斗第一次突袭的间隙，慕言就会拔刀砍鬼。 可情况不允许啊，就这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愣是差点把慕言跑断气了。 不过，他来的也不算太迟。 目光略过花婆婆的身影，失去输液的灵石，她的情况并不算好，但也没到危机时刻。 眼下最该优先解决反而是祟枭。 因为这玩意吸魂可是生死不忌，在这至暗环境中，凡是被它注视到的灵魂，基本避免不了魂儿丢了的下场。 趁着刚吸收不久的滞留时间，快速将祟枭击杀便能解放它体内的灵魂，若是拖得太晚，管你生前还是死后，通通都得尘归尘土归土。 慕言深吸一口气重整呼吸，看了眼手中坑坑洼洼几乎报废的打刀，一抹微光在刀身凝聚。 随后，快步绕过战场中心，来到攀爬铁轨的台柱旁。 一眼皆是横七八竖倒成一片的尸体，其中有人类亦有卡巴内。 不作多想，慕言几个跳跃间便登上铁轨上方，入眼处，整条铁轨都躺满了人，这些便是被祟枭给吸魂之人。 转眼，看着腾空的夜枭，两者之间几乎平行，间隔也就十多米的聚集。 “祸斗！” 闻言，祸斗眼神一凝，直接散去身体融入火焰中，填满火牢的空隙，彻底挡住祟枭的视野。 而慕言在喊完后，便直接纵身一跃，直接朝那道火墙跳去。 也就在慕言跳下的同时，面朝他的火墙突然张开一个大洞，足以让祟枭安全通过的空洞。 与祸斗僵持不下的祟枭一见空洞出现，便不作多想，转向之后便振翅飞去。 祟枭虽是灵魂聚合体，但它诞生于灵石，又以这副模样存在，本质上逃不出鬼与妖力的框架。 即便灵魂冲击能扑灭祸斗之火，但顶不住祸斗更恶心啊。 毕竟，先行一步的祸斗本就是为限制祟枭而来。 它可能单杀不了大鬼，但仗着吃公粮与火焰的特性，恶心鬼这种事自从跟个慕言也不是第一次干，反正敢说它恶心的鬼只有一个活着，现在还关在慕言体内自闭呢。 因此，当祟枭迫不及待从空洞钻出时，迎接他的却是一抹璀璨的刀光一闪。 然而在这抹刀光临身之际，突然变式，一分为二，呈水平直线的两抹刀光交叉斩击。 下一秒，只见祟枭悲鸣一声，两只翅膀齐根断落，庞大的身躯像是断线风筝似的，径直砸向铁轨。 籍由居合发动时气死牛顿的位移效果，直接弥补了两者之间的距离，再运用残心变式四方斩直接斩断耐以飞行的翅膀。 随着祟枭一同坠落的慕言丝毫不慌，甚至拿刀捅了祟枭一刀，随后…… “祸斗，开火。” 火焰自刀刃爆发，在祟枭体内横冲直撞，灼烧着一切能烧之物。 远远看去，就如流星坠落。 第137章 完成心愿的方式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坠落的流星砸落在一条高架铁轨之上。 漫天灰尘之中，慕言从祟枭身上站了起来，一刀斩下彻底了结了祟枭。 若是将大鬼的战力以“1”来计量，那么在原世界中，慕言综合水平也不过在1范围内波动。 至少在面板上，的确如此。 但问题就出在，因为伤害不足恐惧症，所以就全点攻击了。 且不提武技，对鬼特攻的祸斗及其附属能力、猿佛、杀人刀，以及时不时跑不出搞事的怨念所附带的妖化等等。 一个个跟鬼有仇似的，增伤buff一个比一个高。 更有论外级的灵石之刃。 最直观表达，大概如此： 攻击：■■■■■■■■■■■■■ 防御：■ 速度：■ 精神：■ 种种能力缝合起来就成了如今，慕言砍谁好像都能一刀秒了的情况。 …… 随着生命的结束，祟枭并没有第一时间消散，反而进一步肿大，像是什么东西想要破体而出一样。 下一刻，只见无数团灵魂体从祟枭身体何处狂涌而出，在一阵意义不明的哀嚎与求饶中，笼罩黑夜的黑暗也随之消失。 朦胧火光与硝烟的气息再度出现。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却让慕言眼皮一跳。 随着灵魂体的散去，祟枭的身体这才开始消散，化作缕缕精华飘荡空中。 问题就出精华上，慕言给予花婆婆的灵石包含的精华量并不算多，至少在祟枭死后溢出的精华是前者数倍以上。 精华暴增的过程不过付出一条人命，但其中却暴露出一个令人皱眉不止的隐秘。 将人类转化为鬼，再杀死鬼，这其中付出与收益是严重不成正比的，这已经不是单纯暴利了。 在获得灵石精通之法的那一刻起，慕言早就拥有了无视个人意志，强行将人类转化为鬼的能力，只是他从未想过将灵石用在人身上。 慕言摇了摇头，将心底阴暗的想法抛之脑后，刚想转头时，不由轻咦一声。 “你居然还能活着？” 祟枭巨大的躯体彻底消散，一个熟悉的脑袋出现在铁轨上，那是……有马领头！ 真的只剩下一个头了。 但慕言却能清晰感受到他还活着。 抛开以脑袋存活的有马领头不谈，单纯讲人类鬼化后，鬼是新生的个体，而非原本鬼化的人类，他只是鬼的一部分。 而拥有守护灵的人类鬼化后，是以原本的躯体、意志为主的改变，鬼的面貌只是一层躯壳，内核还是以人类与守护灵为主。 前者，在鬼化之际，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成了鬼的一部分，鬼死了，人自然也跟着消散。 但有马领头却真实的出现在慕言面前。 除非…… 慕言急忙蹲下向昏迷的脑袋摸去，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是妖力！ “果然，也只有变成妖怪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实际上，有马领头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鬼。 这个世界存在卡巴内，却不存在鬼，哪怕有马吸收妖怪精血，他的下场只有暴毙没有第二种可能。 因为，鬼是黑户，不被承认且不允许存在的，哪怕是作为稀人的慕言，也要和世界规则讨价还价，相互平衡。 一个无能力无背景无系统的三无黑户可活不到一秒钟。 这个世界因稀人的到来，认可了灵石与精华的存在，而有马也因此得益。 濒死的有马因灵石而活，亦因灵石丢了人类的身份，仅剩的那个脑袋就是在祟枭死后由溢散的精华而生。 不过这没什么，毕竟慕言的手也不是原装的了。 而且，既然有马整个人都成了人不人鬼不鬼，那慕言可好办太多。 调动一部分祟枭的精华缓缓注入有马仅剩的脑袋里，眨眼间，一具崭新的身体出现。 …… 黑暗之中，意识恍若坠入泥潭，沉重，无法自拔。 而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突然一抹亮光闪现，紧接着各式各样的感官像是受到什么刺激，整个身体在一步步激活中，尝试重新启动。 直到……一丝凉飕飕的感觉传来，彻底将有马惊醒，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大、大人，您平安回来了。” 慕言瞥了一眼毫无察觉，老大迷茫有马，颇为嫌弃地说道： “你还是赶紧找身衣服，那边的女人们估计快醒过来了，顺便熟悉熟悉你新的身体。” “？” 有马闻眼一愣，脑海中突然浮现此前种种场景，却更加迷茫。 “我的身体之前应该已经没了……但这……” 没有理会怀疑人生的有马，慕言直接引着祟枭的精华，来到最边缘的铁轨上，也就是一众所在之处。 对于祟枭的精华，慕言没有吸收的意思，毕竟在这之前他刷了很多多多多，一只大鬼的精华而已，与其吸收不如回馈于人。 没等慕言寻思怎么使用，祸斗就开始有意见了。 “汝上次说过会补偿吾的，汝忘了？忘了？忘了？” 慕言身形一滞，缓缓说道：“下次一定。” 祸斗：“……” 经过这一插曲，在祟枭死后得以解放的灵魂各自回归生者肉体。 当慕言跨越数条铁轨来到最外层时，铁轨之上的人群大部分已经摇摇晃晃地苏醒过来，正处于灵魂回归的懵逼状态。 饶是如此，慕言的到来依旧引起阵阵惊呼，却无人敢上前答话。 一眼扫过忘不到头的长龙，基本没有受到其余波及，对于已死之人，慕言无能为力，但伤重者凭借精华至少能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而就在慕言搜索时，人群中一个身体丰腴的中年妇女畏畏缩缩地上前一步道： “大、大人，那个少年……” 中年妇女手指所向之处，一众人纷纷避让，最终在队伍的最前方，一个倒血泊中的身影旁，数名懂得粗浅医疗知识的女人围在一旁不知所措。 慕言向中年妇女点头回应后，急忙上前劝退几个女人后，看向血泊中的男人。 对于他，慕言多少有些影响，这时之前提出乘坐骏城，名叫四郎的清秀男人，被中年妇女叫做少年似乎也没毛病。 此刻的四郎，头骨出现轻微凹裂，身体四肢遭受多次枪击，大量鲜血源自于此。 慕言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人还活着，身上的伤势看似惨烈却没有伤及要害，即便是出现凹陷的头骨，却幸运的没有伤及大脑。 一切伤势远不如失血过多更加致命。 见此，慕言直接出手用精华止住血液流失，更多的则是去修复头骨凹裂。 直到结束，四郎的伤势在表面上并没有任何变化，但慕言却清楚四郎已经保住了性命。 之前慕言干脆的塑造有马的身体是因为，有马本身就算半个老乡了，两者之间消耗并不大。 而想要完全治愈四郎，需要支出的精华过于庞大，能让慕言不计代价拯救的只有世界主有此特权，可惜四郎不是。 以目前四郎的情况，需要经过后续调养，恢复健康只是时间问题。 做完这一切，慕言再次环视密密麻麻的长龙后，直接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来到瘫坐在地上的花婆婆身旁。 在她周围躺满了卡巴内的尸体黑红的血液几乎将原本青灰的石板染成血色。 走近，慕言不由分说地向花婆婆持续注入精华。 “啊，稀人大人您回来了，大家都没事？” 感受着身体源源不断地涌入暖流，花婆婆却仍旧是一副虚弱至极的状态。 这不仅仅是使用灵石的后遗症还有手腕处病毒扩散了结果。 在此之前，花婆婆的感染程度一直被压制在手臂之处，但在这一次使用灵石之力进一步透支身体后原本抵御病毒的防线分崩离析，病毒长驱直入，扩散程度也在在逐渐蔓延至全身。 “你的情况很不好，或许……” 不必慕言多说，花婆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后者却无所谓地摇着头说道： “没事，没事，本来我这把老骨头能活在现在就已经拜稀人大人所赐，如今更是能重新握刀拼杀，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好遗憾了的，倒是让稀人大人费时了。” 慕言并没有理会花婆婆的意思。 在开始之前，系统明确表示过世界主的心愿达成与否都将影响最终收益，天知道会影响到什么地步。 为此，慕言甚至比花婆婆本人更上心。 “你还是想不起来吗？最后想要看的地方。” 这一次，花婆婆的回答却让慕言一愣。 “想起来了，但已经没有必要了。” 慕言：“？” 花婆婆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像是陷入追忆般，在往昔无数个记忆片段中，回忆着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许久，方才开口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便严格要求我学习剑道，说是为了重振武家名誉，纵使女儿身亦不输于男人。” “只不过，每次练剑之时，一旦母亲不注意，我就会偷跑出去，去那个地方……” “我的故乡在信浓境内的边缘渔村，每当我偷跑出去，总会去那片芒草丛中藏起来。” 恬静的芒草呀，虽然总是会把我衣服弄得脏兮兮的，但是一旦到了秋日，山野与田畔的芒草连成婆娑一片，随着夕阳下的微风摇曳，就像大海一样，金黄一片，那时候的记忆我永远也忘不了…… 后来本州岛出现了卡巴内身影，在不得已下大家都背井离乡聚集一处，在那段混乱黑暗的时段里，我杀过很多为恶者，也有好人。 再后来，母亲过世，我也成家了，也就在那时，各地都开始逐渐修建起驿站来，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便再也没有回过故乡，永远的，像只猪猡一样生活在一成不变的猪圈中。 二十年前，卡巴内大量登录本州岛各地，幕府颁布征召令，我与丈夫以及一家青壮以武士的身份加入其中，投入到无休止的与卡巴内、感染者拼杀的工作中。 直到组建四十万大军对曾经陷落的城市发起夺还战。 我的丈夫、儿子，参加了那场战役，而我，因为“参战人数已经够多了，一个女人就好好待家里，等待胜利的消息”的理由，留在了家中。 后来…… 所有人都死了。 见花婆婆沉默，静心聆听的慕言不由说道： “放心，虽然我说你的状态不太好，但我又没说你马上就死，所以不用那么着急的，像急着留遗言的样子说这些话。” 说完，慕言又忍不住多嘴道： “所以，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一只卡巴内从来而降，我杀了它。” 慕言恍然，这样一来，在召唤他之前发生的事就清晰了。 花婆婆杀死从天而降的卡巴内后，意识到自己被咬后，作为第一批与卡巴内正面拼杀之一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后果。 八成是花婆婆意识到即将死亡的结果后，生起了临时抱佛脚之心，因此才出现慕言看见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神像的画面。 不过，故事会到此为止，慕言更关心的是，花婆婆口中的家乡究竟在哪。 光是一个信浓国渔村如此模糊的提示，慕言总不能沿着海，一个个找，关键是信浓又不是沿海地带，想找也没法。 “你的心愿是想再看一眼故乡之景，但现在你又说没有必要了，为什么？” 花婆婆看了慕言一眼，随后虚弱地埋着头沉声道：“为了及时发现卡巴内的踪迹，我的故乡已经在大火中化成灰烬。” 慕言：？ 二十多年前烧毁的村庄与芒草，二十年后还恢复不了生态？ 就算是十八岁好汉都开始进行第二轮轮回了，大娘你不要小看大自然啊。 不过，见花婆婆不愿提及的模样，慕言也不敢多说，生怕把她刺激到了。 现在，慕言多少明白了世界主心愿的完成方式。 所谓的再看一眼，未必非要亲眼所见，更多的心中那份怀念和遗憾。 “……” ？？？ 稀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 作为稀人，不仅要做世界主最好的工具人，还要具备亲和力拉满的沟通能力和优秀的心理学知识。 必要时，需要为世界主进行必要的心理疏导，解开心结。 慕言，悟了。 果然，人活着就要脚踏实地，不要做投机取巧之事。 像他这种，连入职培训都没参加，就开始工作的稀人，是不合格的。 第138章 骏城 当漆黑的天空浮现出一抹昏黄，黎明破晓。 短暂却充斥了无数怨念的杀戮之夜暂时告一段落。 在祟枭消失后，生者的灵魂逐一回归肉体而苏醒，驿站之内亦不例外。 “我这是怎么了？好像突然就睡着了。” “说起来，我好像变成了一只大鸟？” “那是猫头鹰，蠢货。” “我好像也变成了猫头鹰，可我好像被一个男人砍了，光是想想就好痛。” “我是被火烧的，感觉就像真的一样，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类似的情景随着苏醒之人的增加而愈发频繁。 而在甲铁城车头附近，一个身穿浅红色轻甲的壮硕武士正努力呼唤着一个女人。 “菖蒲大人，快醒醒。” 熟悉的呼唤声，让菖蒲姣好的面孔上眼皮抖动，片刻才猛地睁开双眼，见身旁同伴的身影后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在度恢复柔和。 “吉备土，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荒河吉备土见菖蒲平安无事，悬着的心这才安稳落地，当即将所知道的情报一并道出。 “具体情况尚且未知，但大家好像在同一时间昏睡过去，许多人似乎做了相似的怪梦，说起来，我也好像在梦中变成了巨大的猫头鹰。” 听闻荒河吉备土的话，菖蒲并没有在意同一个怪梦的共鸣，作为一个领导者，无论主动被动，她都会优先思考关系团体利益的方面。 “克城……狩方众那些人呢？” 荒河吉备土脸色一肃，下意识打量四周见没有狩方众的身影后便悄声说道： “狩方众也跟我们一样，目前仍有多数人尚未清醒，菖蒲大人，我们……” 说着，吉备隐秘地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换作往常，作为一个武士是绝不会生出这种想法，但如今来栖不在了，作为仅剩的亲卫，被人一直用枪指着可不件愉快的事，为了四方川菖蒲的安全，荒河吉备土不得不做出改变。 然而，菖蒲却直接否决了荒河吉备土的想法，转而说道： “只要缴械绑起来就好，我们不能因为他人的无底线而刻意放纵自己，大家都只是单纯的想要活下去而已。”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吉备土。” “是。” 见荒河吉备土离去，菖蒲这才看向诸多苏醒之人。 做出缴械狩方众的决定看似解除潜在的威胁，其中很大的原因出自于菖蒲个人私心。 她终究无法接受将大量无辜平民挡在门外，抛之不管的做法。 哪怕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但该做的事，该表明的态度，亦对作为新任总领贴上正确的标签，种种都必须将菖蒲的想法、做法展现在平民面前。 在平民心中留下诸如“善良、爱民如子”的印象，进一步提高她个人的号召力与影响力。 这些是父亲教导，也是菖蒲一直努力尝试并保持的做法。 当菖蒲再次动员起苏醒之人后，只身来到驿站大门二楼高台前时，早已看不见狩方众的身影。 同时透过正门上方巨大的百叶窗外看见的情景却让菖蒲一愣。 遍地横尸之景菖蒲早有心理准备，真正让她意外的是，此刻的驿站正门前正站着一个背着老人的男人身影。 在菖蒲注视下，那个男人心有所感地看向百叶窗，炽热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窗户注视到菖蒲的存在一般。 那张即便是菖蒲也不敢直视的帅气脸庞冲着窗户一笑，随即拔刀斩下。 轰！ 巨大的木门碎成两半，轰然倒塌。 掀起的漫天灰尘中，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在室内响起。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驿站内部与慕言记忆中的火车站整体构造并没有太大出入，只是一切陈设更加简朴，或者说压根就是钢铁与水泥组成的车站。 在短暂的时间里，慕言多少从花婆婆口中得知了他脱离大部队后一切来龙去脉。 对于驿站内存在敌人亦或不友善之人，慕言心有准备。 在刚才察觉到窥视的视线时，慕言还特意等了一会，为得便是想要一个足够惊喜的开门礼。 然而现实时…… 空荡荡的驿站内光秃秃一片像是被洗劫了似的，别说人了，光是一个完整的物件都找不出来。 不对，人的确还是有的，但站在二楼铁架上俯视他，一脸惊愕的紫发女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敌人。 菖蒲的确是被惊到了，因为哪有人随手一刀就能斩断足有手臂粗细的厚重大门，这已经超出她所能理解的范围。 一时间相视无言的两人各怀心思。 慕言是失望于没有发生想象中的激战，那他还不如从铁轨上跟着一起进去。 而菖蒲却是因为分辨不清是敌是友，因此暂且沉默以对。 …… 城内驿站占据庞大土地，更是分流骏城，检阅病毒的重点关卡，进入其中，隔壁便是天守阁，首都的最中心。 因此，整个驿站虽分为三层，但一艘骏城进入驿站，整个车头乃至车厢，都会被通过升降装置拆分维护，直到使用时再重新连接。 这其中，甲铁城却是个例外，整列车厢在进入金刚郭后一直保持着原样，因此处于直连主干铁轨的最低层。 而爬上高架铁轨的一行人进入的则是最高层，唯一连接天守阁，供大佬们及时逃跑之地。 平整宽阔的月台旁便是无数充满钢铁气息的操控设备。 此刻，陆续涌入车站的人群一根紧绷的心弦终于得已放松，但紧接着迎来的不是难得的安宁，而是无穷的相互猜忌。 因为，大部人这一夜来，几乎都是顶着卡巴内逃亡，更是在最后直面大量卡巴内。 因此，在人群之中不乏有被卡巴尔咬伤而隐瞒不说之人。 这一点，在紧随而来的尸变时将紧张的猜疑气氛升至顶点。 “怎么样，你还好？” 有马扶着脸色苍白的四郎，一边看向陷入紧张氛围的人群，眉头皱得更深。 对于他的身体与遭遇，虽然慕言并没有解释多少，但有马却非常轻松的接受了他的变化。 没有什么是在这个世界使身体变得更强来的美好。 倒是四郎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状态让有马有些疑惑。 毕竟那位大人连消失的身体也是分钟重塑，区区贯穿伤没理由治不好，之所以保持这副模样，想必那位大人有特殊的理由。 听见有马的声音，四郎有些吃力地抬起头，答非所问道： “你没看到骏城，所以在担心骏城在哪？” “这只是其中一个疑惑。” 四郎却强撑着一口气，连续说道： “骏城可不是时刻准备着发车的，我之前说有两列骏城待命是建立在贵族老爷们见势不妙，提前跑路的情况下。” “不过，自从见到那个男人后，我就明白了，恐怕那些老爷们估计是没机会用上了。” 听罢，有马心中一动，四郎口中的那个人，多半是之前杀害……呃，把四郎打个半死的男人。 狩方众？那可是国民英雄的亲卫队。 四郎口中，什么造成一切的就是某个国民英雄与他的小伙伴们，有马第一个不信。 不过，提到从天而降的卡巴内这一点，有马又隐约记得，在卡巴内大量出现之前，的确正巧有一列骏城横穿城区，这又让有马不得不相信事情的真实性。 不过，不待有马深思，四郎接来一句话却让他有些发愣。 “我们必须尽快组装好骏城，然后填装货物用品，在这期间，卡巴内极有可能再次聚集。” “等等，我们这里不是武士就是平民，连找一个基本的蒸汽维修工都够呛。” 四郎白了有马一眼，随即没好气地说道：“我没让他们来操作，我需要听话的人，剩下的我来办。” “你？”有马狐疑地看了四郎一眼，仅凭他现在这半死不活的状态，指不定干着干着就暴毙了呢。 不过四郎的要求，有马也没有拒绝，毕竟在场的所有人，只有四郎才是找到骏城的关键，因此，当即沉吟道： “我这边最多分配两个武士和你一起，平民的话，倒是无所谓，只要没有被感染多少都行。” “听得懂人话就行，现在送我去控制台。”四郎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又补充道： “还有，现在的那群人太敏感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大问题，你得赶紧安抚他们，我可不想回过神来就在卡巴内老窝了。” 此刻的幸存者就像是一个点燃引线的炸弹，并且随着聚集的人数越多，这个炸弹所爆发的威力越大。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在之前一心思逃命的大家根本无暇关注咬与被咬的。 而现在，即便开始排查，按照之前那套检阅伤痕的程序，等查完所有人真就黄花菜都凉了。 “我尽量，你最好快点，如果真的控制不住，至少幸存的人还有路可走。” 来到宽阔的月台边缘，一排建议的控制室映入眼帘，这里是平常控制铁轨便更与升降台的地方。 将四郎放下，不一会一群满脸疑惑的平民与武士朝着四郎走来。 见此，四郎也不犹豫，强撑着传来阵阵刺痛的身体坐在控制台上，看着密密麻麻的按键有些头疼的拍了拍脑袋，随即开始工作。 首先，便是一切的重点，为了避开缺少主控钥匙的情况，四郎必须将骏城车头的所有线路改造一遍。 毕竟，主控钥匙终究只是解除骏城启动的限制，钥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为整列骏城提供动力的蒸汽机！ 只要强行破坏掉钥匙限制器，重新连接各个部位，最后启动蒸汽机便可，这并不是个简单的事，但四郎只需要骏城能够动起来就行，之后完全可再慢慢改造。 沙梁之所以说四郎没有辜负少主大人的期望是因为，四郎对蒸汽机构造与骏城维修乃至改造都展现出过人的天赋。 至少，卡巴内仍然存在的一天，骏城的重要性就是超然的存在，如同它的名字般，骏城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城市，带领人类安全跨越各个危险区域。 这其中，一个优秀的维修工人、驾驶员，以及涉及骏城方方面面的人员都是不可或缺的宝贵财产。 更遑论四郎这种拥有杰出天赋，并且具备改造骏城能力的人才。 若说甲铁城只是一列普通的运输骏城，那么狩方众所使用的克城便是当之无愧的对卡巴内战争机器。 在对克城的改造中，其中便有四郎的影子，这也是他能够触及狩方众核心秘密的关键所在。 毕竟特殊的实验车厢、追求极限容纳量具备自主开合的特殊车厢，种种，一旦与只言片语结合起来，便能让人无限接近秘密的真相。 …… 当一节节钢铁车厢被升降装置送至顶层，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引起一片闹哄哄的议论声。 如果不是有武士威慑着，恐怕早就有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哪怕他知道那只是一节没有动力，不会自己走的车厢。 但这仅仅是开始，想要容纳近千人的数量并不困难，真正的难题是维持近千人的巨大消耗。 在四郎的一通操作下，十几节崭新的车厢送至顶层，空闲升降装置却保持着启动的状态，四郎当即大喊道： “别傻站着，升降台会送你们去存储货物的仓库，见到什么搬什么，必须快，明白吗？” 一众刚还傻眼的平民对视一眼后，便闷头冲向升降台。 若是让他们去操作机器连接车厢那是废话，但说到搬运活物，那可是老行家了。 毕竟，在以前驿站本就是货物吞吐的唯一地点，搬运货物之类基本外发给平民来做，这一点，恐怕其中有不少人是老行家了。 没有人希望在这种时候只能无能为力的傻站着等待，也只有在追逐希望之时，人与人之间不管以往有多大恩怨过节，在这一刻，一切的隔阂消失不见，理所当然的达成共识。 见一众人行动起来，四郎这才松口气，但这并不是休息的时候，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连接车厢，改造蒸汽机启动方式。 就像有马领头说的，得赶在感染者病发前完成，至少给幸存者一个条生路。 第139章 离去 驿站底层，大门倒塌的巨响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其中，一直在处理狩方众的荒河吉备土更是神色紧张，如果没记错的话菖蒲大人曾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然而当吉备土怀揣着忐忑与祈祷之心来到正门前时，两道谈笑风生的身影让他愣住了。 “原来如此，稀人先生是想找临近大海遍布芒草的地方吗？很抱歉，芒草虽然在日之本属于常见的植物，但正因为常见，所以非要指定地点的话反而让人没有印象。” 看着面前举止得体，叫做四方川菖蒲的女人，扑面而来的“亚撒西”气息倒是让慕言一阵恍然。 说起来，他似乎好久没有和正常女性如此交谈过了，特别是对方还是个面貌姣好的美丽女人。 毕竟，在原世界正处于动乱的战国时代，慕言接触的女性大多是吃一顿想三顿的贫苦之人，再好的底子在没有一个舒适的环境与打扮上，结果自然不必多说。 毕竟慕言整天杀鬼，心理多阴暗不说了，以至于后面看见鬼就兴奋。 上一个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还有女人的存在是阿秀，虽然无论是行动方式以及生活作派都比男人还男人，但慕言还怪想哑巴半妖。 想归想，慕言对眼前的女人可没其他想法，两者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只是路过的稀人而已。 “没事，我只是随口一问。” “很抱歉，没能帮到您。” 说着，菖蒲的目光悄悄挪向慕言背后，从见面为止都不曾说过话的老奶奶，然而这一眼却让她一愣。 只见老奶奶的衣领口处有一抹明显的紫黑霉斑。 对于这个痕迹，菖蒲相当熟悉，那是卡巴内病发的时特有的迹象，但观察老奶奶的形象并没有出现难以忍耐与各种失控的表现。 难道又是卡巴内利？毕竟甲铁城上也也有两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不待菖蒲将心中的疑惑，匆匆赶来的荒河吉备土便强硬的插进两人中间将她挡在身后。 “菖蒲大人，你没事？” “哎，吉备土？你怎么……总之，快退下，这位稀人先生，并不是敌人，” 望着面前背着老人的高大男人，以及他身旁，深深陷入石板的长刀。 吉备土脸色一沉，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作为武士的他比谁都清楚，哪怕是最为优秀的用刀好手，纵使是把刀给崩断了，也无法做到像这般视石板如豆腐般，轻而易举插入地面。 而且，不知为何，吉备土心中总泛起阵阵寒意，就像常人陷入激动情绪时，身体会突然不住的颤抖并心生无力一般。 并非恐惧，而是身体乃至心里都想要逃避，不愿在这种近乎对峙的状态下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听见身后菖蒲呵斥的声音，这才有些犹豫的退开一边。 “稀人先生，非常抱歉，是我们这边失礼了。”菖蒲颇为歉意地朝着慕言微微弯腰致歉。 对此，慕言倒无所谓，除非对他进行实质性的攻击外，什么言语、行为的冒犯，他对这些的抗性极高，甚至不介意比比谁小嘴巴更毒。 “你们准备离开吗？那最好快一点，虽然这附近的卡巴内被我清理了一遍，但另一半城区从那只大怪物出现后很快就没了活人的动静，你们最好马上出发。” 说完，慕言也不理两人如何是想，转头便向驿站外走去。 既然内部是同为逃命的人类，无法危及顶层的人，那他也没有深究下去的意义。 至于顶层楼上的人类的安全，外界由他守护，而内部，慕言相信变得不人不鬼的有马能够处理。 如今与花婆婆同行的慕言彻底没了包袱，虽然花婆婆的病毒蔓延已经到了需要慕言时刻输入精华保命的地步。 之前，慕言作为诱饵引走卡巴内后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朝着那只巨大怪物附近移动，击杀源源不断涌向怪物的卡巴内。 究竟杀了多少卡巴内，没人会刻意对一刀砍三四个的存在计数，但系统却难得贴心的实时跟进。 【稀人当前击杀数量：3250】 【当前与世界主同行时间：8h】 卡巴内就像韭菜一样，割了茬长一茬，如果抛却生前为人类所化的因素，慕言恨不得被卡巴内淹没。 因为系统两者换算武功的比例之大，相当离谱，一个千倍、一个百倍。 这意味着慕言忙活一晚上，总计获得的武功，抹去零头只有3点。 这1000:1的转化，意味着慕言想要最终收货500点以上武功，就需要杀死超过50万个卡巴内。 啊这，该说是卡巴内过于不值钱，还是侧面说明武功的重要性？ 这是要慕言从日之本岛的这头，杀到另一头？工具人也没有他这么能干啊？ “艹。” 在意识到这点的慕言瞬间决定完成任务的方式。 虽然慕言有信心有能力，单枪匹马杀穿整座岛。 但这其中所需要的时间之长，以及花婆婆究竟能不能撑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因此，慕言需要更加高效的刷怪方式，并非组建军队，而是能够短时间将他投入战场的工具，亦或者主动吸引卡巴内聚集的方式。 因为，他一个人就是一只军队。 就目前而言，骏城是唯一能够快速移动的工具，因此，慕言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点。 不过，在那之前，这个城市需要进行一次大扫除。 “婆婆，抓紧了。” “……” 话声没有收到回应让慕言回头一瞥，只见花婆婆不知何时陷入了昏迷，但身体状况却在精华的支援下趋向稳定。 虽然背负一个疲惫而昏迷的老人深入满是怪物的城市并不好，但慕言却必须去。 在这个世界，他可以杀光卡巴内解救受困之人。 而在原来的世界，他却受制于未知神明的威胁而不敢轻举妄动。 复活亡者、变得更强，什么都好，为了完成目标，慕言不介意做工具人，更不介意手中沾染多少曾为人类的卡巴内的性命。 ———————— 驿站上层。 浮躁的人群正热火朝天的进行着检查，而在人群之中一名脸色苍白的男人突然怪叫一声，紧接着身体瘫倒在地疯狂抽搐。 “噫噫！！他变了他是卡巴内！” 话声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引得抽搐男人身边的人疯狂尖叫着，如同溅起的水花一样连滚带爬的远离。 不稍一会，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武士带着两名临时征兆，抱着背篓与布匹的男人急忙赶到。 或许对眼前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亦或者麻木。 只见带头武士拔刀点头示意，抱着背篓和布匹的两个男人急忙上前压制抽搐男人。 背篓套住脑袋，布匹则包裹着手脚以免被误伤感染，随后，拿着长刀的武士走近，用锋锐的刀尖挑开抽搐男人的衣服，随之露出的是侵蚀整个上半身的紫黑色霉斑，以及标志性犹豫灯泡似的炽红心脏。 “是卡巴内。” 武士话声一出，顿时让周围注视的平民骚乱一静，因为他们都知道确认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事。 下一刻，只见武士跨过抽搐男人的身体，双手握刀，锋锐刀尖直指男人心脏，随即大喝一声，猛地刺下。 噗嗤。 鲜血汩汩流淌而出，沾染地面。 直到半晌，再三确认卡巴内死透后，两名束缚卡巴内的男人这才长松一口气。 像他们这样束缚卡巴内的人有很多，一旦卡巴内中途发狂，一个不慎，遭殃的便是他们两人。 所以确认卡巴内死后才大松一口气，毕竟只有死掉的卡巴内才是好卡巴内。 两人利索的收拾好东西，紧接着便随着武士急忙前往下一处。 而卡巴内的尸体自然会有人来收拾，将之丢下铁轨。 这一幕幕在短时间内无数次的上演，这一次死亡的男人，反而是最轻松的一次，因为他没有家人自然没有滋生许多不要的风险。 譬如家人包庇，亦或者感染者挟持家人，恶意咬伤他人者，这是在人员紧缺的情况下无可奈何之事。 偏偏他们又被那位大人救下，残留的武士更不敢做出以往强硬的姿态。 而有马自然免不得参与其中，不过随着他复活的时间越久，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体展现的好处也愈发明显。 精神、力量、体质似乎都有质的变化，现在的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要打十个。 不过，即便精神再过强大，有马也被一堆汇报上来的事务给绕的头晕。 什么小孩哭闹不止、偷窃、抢夺。 什么有人感觉冷、有人感觉热，有人感觉除他之外所有人都是感染之类的琐事，简直让人头大。 这才稍微安全一会儿，一个个就开始整活，当初在隔离坝时怎么屁话不敢吭一声？ 越是处理这些琐事，有马就不由想到以往管理居住区卫生的阿婆们，天天总是念念叨叨的，说什么这家小孩乱尿，那家狗东西乱扔杂物。 也不知道那群阿婆有没有躲过去，还是变成卡巴内了，如果是后者，有马倒是真心的祝愿她们早死早超生，至少不再以卡巴内那恶心的面貌四处游荡。 在这期间，虽然尽是尖叫与哭泣，还有许多琐事，但四郎那边也丝毫没有掉链子。 随着一节节车厢被拉上铁轨连接，几乎快把储物仓的东西般空的猛男们当即一涌而上，宁愿少站一个人也要多放一箱物资。 毕竟上车后，这些可是维持大家日常消耗的必需品。 至于四郎，在两列骏城车头被送上来之后就带着一群汉子冲了进去，随即便响起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似乎想要将车头给拆了似的。 也就在这个念头刚升上有马脑海中的刹那，骏城车头内像是爆炸般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紧接着大量的黑烟从车头何处飘出。 一群像是在墨水中打滚，浑身黑漆漆的男人们咳嗽着，逃命似的鱼贯而出。 “发、发生了什么事！？” 有马从中懵逼中脱离，急忙高喊道：“来人，快去救援，绝不能……” 话还未说完，黑烟弥漫的车头便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没、没事，只是一点小故障。” 同样成了黑人的四郎一脸狼狈的钻了出来，不过随即又大笑道： “哈哈，我成功了，骏城现在可以绕过主控钥匙的限制，直接启动了，哈哈哈。” 看着仰天大笑的四郎，有马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急忙三步并做两步走，一脸莫名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骏城不都是有主控钥匙就能开的吗？为什么要绕过它？难道你没有主控钥匙！？” “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主控钥匙？” 有马：…… 无论如何，既然从四郎口中得到明确的答复，那么也就意味着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离开。 也就是这时，驿站或者说整个金刚郭的喇叭在同一刻响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霎时，原本有些哄闹的大厅蓦地一静，所有人都在静静倾听喇叭所创述的话。 与此同时，一声尖锐的鸣笛声响起，一列钢铁长龙缓缓驶出驿站。 “刚才说话的人，是楼下那些人？” “除非她们还有谁？”四郎白了有马一眼，紧接着便注意到另一个关键点。 13号线。 甲铁城的启动是必然的，四郎早已知晓，但那么多条路为什么偏偏选择13号线。 四郎转念一想，既然狩方众是复仇而来却不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先是控制驿站为了防止那些大佬跑路，那么有没有可能切断铁轨？ 四郎不能确定，也不需要确定，既然甲铁城能走13号线，那他们跟上便是，反正无论哪条线最后都会在出口汇聚。 “我们得赶紧出发，跟上他们。” 四郎说完，却迟迟不见有马的回应，因此颇为疑惑地望了过去。 后者只是一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 “走？你忘了那位大人了？你想走？” 四郎：…… “总之先让确认无感染的人上车，做好随时发车的准备。”有马 “好。” 因为在场之人只有四郎一人懂得架势骏城，自然无需改造第二列车头，容纳千人不过绰绰有余，再不济也不过是多牵两节车厢的事。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他们这一等，一等就是一天，黑夜再次降临。 第140章 目标磐户驿 当驿站内的电灯全开，光芒驱散蠢蠢欲动的黑暗，驻留在一节节车厢的平民们却无神地注视着某处发呆。 时间足以冲刷一切。 在驿站中，有充足的食物与水源供应更不必面对卡巴内的威胁。 对亲人朋友逝去的悲伤在漫长的一天中逐渐被消磨过半，只剩下时不时睹物思人带来的惆怅。 当然，人类一旦安顿下来，一些不该有的小心思自然开始浮现，并不是所有人都情愿就这样干等一天。 只不过还在等常见的夺权戏码出现便被扼杀于萌芽。 能够幸存的人也不是傻子，能够活下来多少都与慕言有所牵连。 在见识到那宛如鬼神般强大的男人一身实力后，不说对立，就这样一个金牌保镖，实力高强的老大，他们跟着躺就完事了，总比相信整天动嘴皮子的心机之辈强。 而另一边，四郎正为数十个年轻人努力讲解着关于维护骏城以及相信操作。 毕竟，一旦这个大家伙发动，可不仅仅是驾驶员的工作，他需要更多的人手来维护骏城持续运行的相关工作。 “原来如此，四郎大人，你果然是天才。” “嗯嗯，四郎大人可是连骏城也能的存在。” 一旁学徒为首者是熟悉的人影，标志性的矮个子，娃娃脸，赤羽家的小鬼！ 不过动不动就赞叹人的话倒是让四郎的脸色一囧，他讲的只是简单的如何高效安全的刷铁板技巧啊？ 而且，为什么一个武士也来抢着干洗铁板的工作啊？ 另一边，穿着崭新轻甲，手持着蒸汽枪的有马正沿着铁轨像外巡逻，面是防御卡巴内攀爬铁架，二便是顺势观察慕言的动态。 而装备是驻留驿站的军队的武备，有吗倒是充分利用了这点。 “话说回来，从早上开始另一边城区就时不时传来一阵响动，直到入夜才停下来。” 有马望着那片火焰仍旧不断的城镇，心中猜测着可能性，或许是与那位大人有关？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铁轨之下，有马眼神一凝，急忙返回驿站。 …… 当浓重的血腥之气涌入驿站，熟悉的气息顿时让死寂的气氛开始躁动，然而当人们刚想惊叫出声，出现的熟悉面孔直接将那声惊叫给咽回了肚子。 突然，另一道声音却在死寂的大厅中响起。 “疼疼疼，你就不能轻点吗？好歹我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 一个身披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被推了进来，而紧随其后的便是散发浓重血气的源头，几乎被黑红血完全洗刷一遍的慕言。 环视四周，原本空旷的大厅早已经被废弃的木箱与杂物堆满，一列狰狞散发着冰冷光泽却蕴含钢铁美感的列车正安静地停靠在轨道上，一切准备就绪。 而在一节节车厢狭窄的窗口内，慕言能感受到无数双炽烈的视线。 而在这是，返回的有马，与给一帮学徒恶补维护工作的四郎也注意到了这边，当即赶了过来。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我们已经准备完成，随时都可以出发。” “嗯，辛苦了。” 慕言朝四郎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有马，说道： “其他的不必多说，现在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闻言，有马一愣，旋即恭敬说道：“大人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岩本有马堵上武士之名，必定完成任务。” 看着有马庄重的态度，慕言也没有深究，转而将固定在背后的花婆婆解了下来。 哪怕他杀死再多的卡巴内，沾染多少恶心的血液，但背后花婆婆却丝血未染，此刻却因体内病毒的精华的对抗而陷入昏睡中。 “婆婆累了，照顾好她，还有……” 一边说着，有马郑重地接过花婆婆，而慕言却突然伸出手，光芒一闪，一块比之前大上两倍的灵石出现在手中。 “你还渴望灵石的力量吗？” 看着慕言手中那熟悉而强大的光芒，有马瞳孔一缩，他还记得当时他是如何获得力量以及走向毁灭的过程。 那种因力量而狂喜又因过度膨胀的力量而恐惧，最终撑爆肉体，化作鬼怪的一部分的体验。 那样的过程，无论如何，有马都不想再体验一次，就如今这般比常人强大数倍不止的身体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有马当即直摆头，果断拒绝：“是叫灵石吗？这等神物不是我能触及的存在。” “看来你印象深刻，很好，这个给你。” 望着慕言递来的灵石，有马整个人都傻了，您这意思，是让他再表演一次之前的戏码？ 不过在看见慕言指着花婆婆的手势后，有马却突然明悟，慕言递来的灵石压根就不是给他用的，真正的使用者是花婆婆。 仔细想想，每次慕言与花婆婆接触，身上都曾闪烁着微弱光芒，而且之前那块灵石也是花婆婆塞进他手中。 之后才导致前者失去力量，病毒趁机爆发。 见慕言不再出声，有马再次郑重地点了点头，也不出声便想返回骏城时，慕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有一件事，让大家都出来，我有话要讲。” “是。” 对于有马与慕言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一旁充作空气的两人倒是好奇的紧，特别是那块会发光像是水晶般的石头。 四郎虽然好奇，但被有马半拉半拽的离开。 一旁的白大褂中年人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当即像失声尖叫道： “就是这个！这个！” “散发奇迹光芒的石头，我也要，快给我！” 然而回应白大褂中年的却是慕言一手刀，物理助眠。 对于这个自称研究卡巴内的科学家打的中年男人，他是在慕言杀红眼时，意外在铁轨上发现的幸存者。 当时他正被一群卡巴内追逐，但前者似乎对于卡巴内的习性相当了解，愣是带着一帮卡巴内在城里兜了半天，最终累趴在铁轨上。 之所以带上他，除了随手而为救人外，慕言的一些想法也需要相对专业的人士来验证。 不稍一会儿。 一群人怀揣着忐忑与好奇的心情陆陆续续从车厢走下，一双双炙热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慕言身上。 对于他们绝大多数人，或许因为慕言的关系而加入逐渐壮大的队伍，但真正看见慕言模样的却少之又少。 对于这位越传越玄乎的狠人自然是无比好奇。 而接下来，慕言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齐齐一愣。 “这座驿站的所有卡巴内已经被我杀死了。” “……” ？？？ 慕言每不管一众人懵逼的表情，继续说道： “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发现更多幸存者，或许他们躲在连我也无法察觉的更深处也说不定。” “但唯一我能向大家保证的是。” “在这座驿站，每一间房屋、地道乃至容纳人藏身的缝隙，一切能够行动的卡巴内，所有的，一个不剩都被我杀光了。” “这座城的大门并没有被击破，外界的卡巴内无法进入，这意味着，只要及时烧掉城内卡巴内的尸体，大家随时可以从头开始，重新建立家园。” 众人：？？？ “当然，我的话并不是赶你们走，而是想让你们清楚一个事实，一旦登上骏城，我不会以所有人的安全为第一目标，反而在可预见的未来里，我会主动深入卡巴内大量聚集的地方，且无法对你们做出任何安全保障的承诺。” 众人：？？？ “言尽于此，我们很快就会出发。” 说完，慕言便抗着科学家头也不回的走向铁轨上的骏城，留下无数凌乱的人群。 留下？ 留下从建新首都？ 对普通人来讲，这是个傻子都清楚的选择。 有第一次卡巴内袭击，谁能保证没有下一次？不是所有人都有故乡情节，况且绝大多数的故乡也不在这里。 与其留下来给贵族大爷重建城市，倒不如去更加安全的驿站重新开始，对于慕言后面一番话，众人本能的无视了。 当然其中本就别有心思的一派就更活跃了。 如今高层头头几乎死光光，这是什么？这涉及新一轮权利分配！ 只要金刚郭遭逢大难的消息传出去，更得知将军身死，幕府群龙无首，周边势力谁不想来咬上一嘴肉，毕竟下克上老传统了。 当然无论那些人如何是想，只要不影响到慕言的事，他才不管什么这些。 此刻的慕言将科学家随手丢上车后，便径直来到车头。 一同返回的四郎正逐一调试着被拆得面无全非的驾驶室的功能键，察觉到来人后蓦地一惊，在看见慕言的脸后更是急忙放下手中之事，询问道： “大、大人，您找我？” “嗯，你是驾驶员？” “是的，这里的人也只有才会开这大玩意。”四郎苦笑地摇了摇头，正因为所有事都需要亲力亲为，他可还是负伤之人啊。 说起来，自从他清醒后，就没有见到沙梁一行人，更是连狩方众的影子都不见一个。 原本四郎还担心，以沙梁不择手段的性格会乱来，不过既然慕言这尊大神回来了，担心也就没了意义。 “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还要感谢大人您的救命之恩。” “救命？”慕言诧异地看了四郎眼。 “那只是你的意志足够强大，而我只在这个基础上提供一些帮助而已。” “那也是救。”四郎摇了摇头，当即转移话题道： “大人找我有事？” “嗯，我想知道距离下一个安全的驿站有远需要多久时间。” 听罢，四郎一愣，旋即认真思索起来。 “距离金刚郭最近的驿站是磐户，但那里已经沦陷，那么以此延伸，考虑到严重超长的缘故，我们至少需要持续行驶将近一天。” 说完，四郎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地问道： “大人您是想将那些平民安置在那里？” “不然我还真要把他们带进火坑啊？”慕言白了四郎一眼，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磐户身上。 “磐户驿沦陷了，那里有卡巴内？” “很多。” “很好，我们就去那。” 四郎：？？？ 四郎有些懵，试探性询问道：“我们完全可以绕开那里，选择更安全的路线。” “不，就去磐户，那里的卡巴内，必须死。” “……” 见慕言不似开玩笑的表情，四郎深吸一口气，心中瞬间做出决定，当即道： “好，我明白了，磐户驿，现在出发，预计天亮之前抵达。” 四郎并没有问及慕言为何一定要杀卡巴内的理由，就像他之前说的一样，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没人会拒绝消灭更多的卡巴内。 想到这里，四郎不再犹豫，当即拉着身旁的拉绳，紧接着一声嘹亮的鸣笛声响彻整个驿站。 这是即将发车的讯号。 而随着鸣笛声响起，车外犹豫的人群心中也有了决断。 无数人朝着车厢蜂拥而上，短短片刻，车站上只剩下寥寥数十人。 观其衣着外貌，皆不是贫苦平民所能承担的，也就是说，这群人本就是阶级之上的人士。 “该死，那群混蛋，明明刚才还满口答应留下，结果一发车，跑得比一个比一个快。” 一个身宽体圆的的胖子正低声叫骂着，刚想转头看向其他合伙人，结果这一看就出问题了。 不知何时起，整个车站只余下他孤身一人，一丝凉风吹拂而过，仿佛夹杂无数亡车的叹息般让胖子头皮发麻，果断从心溜进了车厢。 他们又不是傻子，若是忽悠几十个平民留下还好，至少遇见危险还有能顶枪。 可当只剩下他们孤身一众时，谁还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头巨婴？天知道这城里还有没有卡巴内，就算没有难道让他们一直等到援军到来啊？那还如一起溜了。 对于一众人的心理变化，慕言不得而知，从车头离开后，慕言便靠着车厢连接处沉思。 一天无休止的战斗，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在那沉重的击杀数量面前，不会累也不允许累。 【稀人当前击杀数量：】 【当前与世界主同行时间：24h】 漆黑的夜晚，随着一声声刺耳尖锐的鸣笛声，最后一列骏城缓缓驶出余火不断的金刚郭。 第141章 一个问题 “她没救了，即使我提炼出白血浆，也只会让她死的好看一些。” “说到底，人类被感染后，要么成为卡巴内利，要么成为卡巴内，没有第三种可能。” 在骏城末尾，一节闲置的车厢被对立，暂时用作医护室，哪怕在车的所有人连业余的医生也没有。 不过，这倒是便宜了自称挽救卡巴内的中年科学家。 经过慕言的物理助眠后，科学家的精神也好了许多，连带着他那危险的发际线，浅褐色的短发也柔顺不少。 此刻，医护室内气氛却有些沉重。 慕言看着铁板床上昏迷不醒的花婆婆，心中不免沉重。 科学家的话无异于宣告了花婆婆的结局，只要慕言停止输入精华，那么花婆婆会在短时间内死去，然后变成一个毫无理智的怪物。 这意味着慕言的想要凑够武功的想法彻底落空，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击杀那么庞大数量的卡巴内。 “没有其他方法了？” “有，就是那个充满奇迹的光芒，正是因为它的存在，这个老人才能维持这么久。” 闻言，慕言不由撇了撇嘴。 如果能够延长他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倾家荡产给花婆婆续命也不是不可能。 一方面，击杀卡巴内仍会有零星精华收入，聚沙成塔。 更重要的是精华强行续命可不代表治愈，在这期间，因身体大面积感染的感知与疼痛会时刻伴随着她，做决定的反而是花婆婆本身。 不过这件事至少得在花婆婆清醒交谈，这段时间慕言必须朝制定的线路更加快速的行动。 “救你时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有什么能让卡巴内主动聚集的方法？” “人。”科学家毫不犹豫的回答。 “每一座驿站边，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吸引来一群数量不等的卡巴内，迁徙或者灭杀等等诸多做法。”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慕言眉头一皱，看向科学啦的目光有些不善。 在他的视角中，科学家身体总是缠绕着某种朦胧的红黑之气。 这玩意慕言见过，是当时在永宁寺猿佛度化亡灵后，所承载的“业力”。 业力在无间地狱中常见，但在现世，特别是这种少有神怪志异的世界，能被业力缠身的人无一不是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恶人。 原本的科学家身上缠绕的东西比之更甚，只是在接触慕言之后后，业力被冲散了许多，但这不妨碍慕言对科学家的态度。 慕言对任何过往缘由不感兴趣，现在的他巴不得被全世界的卡巴内淹没。 想要击杀足够的数量，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主动转化人类，再将其杀死，为此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绝大多数驿站覆灭。 另一种则是主动碰瓷沦陷区，吸引卡巴内主动追击他。 答案显而易见，除非慕言脑子坏掉了，不然没有理由会选择第一项，而想要实行第二个，便是需要科学家的配合，这也是慕言带上他的重要原因， 意识到慕言不悦的科学家，只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再次道： “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卡巴内看似作为个体，但它们简单的思维同样会被某些特定生物、事物影响。” “就比如说——鵺。” “每一只鵺的诞生都会吸引一定范围内的卡巴内向其聚集，同时鵺也会主动吸收它们，将他们融合在一起组成更加庞大的存在，以保护真正的核心。” “可惜的是，想要制造鵺必须得具备黑血浆、以及卡巴内利，而且按照你的想法，想要聚集过万数量的卡巴内根本不可能。” “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说着，科学家又自顾自的陷入沉思。 慕言也没有出声打扰的意思，反而来到车厢连接处，透过小窗能清楚地看见，远方一缕光芒含羞带怯地照亮世界。 黎明时间到了，按照四郎的说法，盘户驿也不远了。 也就在这个念头刚升起不久，整个车厢突然一抖，整列骏城开始减速。 见此，慕言果断爬出车厢外，环视四周。 依山建造的铁轨环绕着葱郁的山崖前行，上是陡峭斜坡，下是百米悬崖，而在车头不远处，一个模糊的隧洞入口映入眼帘。 并没有敌人与险情，只是正常减速而已。 不稍一会，全副武装的有马带着三个武士从车外快步跑来，当即说道： “大人，磐户驿站就在隧洞后不远处，四郎说隧洞有些奇怪，所以停车，让我们先行探路。” “敌人？” “不是，那个隧洞似乎出现塌方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 谁知慕言刚说完，有马便朝着身后一名武士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会意，上前一步，恭敬地将手中的东西递到慕言面前。 崭新的衣服与武器。 见此，慕言也不客气，虽然他对穿着不甚在意，但也不至于推脱。 当即接过迅速换装。 一身深色的和服在束带与皮质护腰的束缚下不至于松散，亦没有紧身的压迫，更加适应战斗。 虽然这身衣服马上便会面临报废。 …… 直到五人走近隧洞口才发现，原本规整的隧洞早已被大量碎石淹没，在夜色的遮掩下，如果不是四郎察觉到不对，免不了车毁人亡的下场。 “可恶，是遭遇山体滑坡还是塌方吗？这里走不通的话，我们岂不是又得返回了？” 有马骂骂咧咧的走上前，发泄似的踹着石头，随后又不甘心的试图将掩埋洞口搬开，虽然只是无用功。 没有理会有马的行为，慕言若有所思地观察四周。 隧洞洞口是典型的环框式洞口，且从洞口周边的植物类型及生长的程度来看，隧洞建造时间并不算久远。 若说是遭遇滑坡的话，洞口上方的植被却无明显倒塌以及大量泥沙堆积的痕迹。 至于塌方就更不可能了，洞口外侧用于防护滑石的混凝土墙，以及头顶外框均没有出现损坏，却偏偏出现一堆碎石恰当好处的堵住洞口？这毫无疑问是人为的。 既然是人为的，那淹没洞口的碎石未必会有多深，这样的话…… “你们都退开。” 话声一出身旁的武士连同有马皆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他们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同一个想法。 难道他想劈开这堆碎石？这不……等等，但凡见过慕言战斗姿态的人都不会如此果断的下决定，他似乎还真行。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快躲好。”有马连忙催促着身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武士，与其一同远离慕言数十米开外。 见此，慕言直接拔刀。 单纯以斩击无非是多砍几刀，不过哪有向剑气注入精华，神格后的真·剑气来到方便。 一抹荧光在银白的刀身浮现，转瞬间便如火焰般变为耀眼的橙黄之色，随即刀尖上扬。 无数精华剑气在慕言有意识的控制下，集中倾泄在堆积的洞口上。 轰！ 碎石纷飞，还没落地刚被无数剑气碾成齑粉，一击之下直接将洞口处的碎石瞬间蒸发般，化为一堆随风狂舞的粉尘。 不待身后四个混子收起惊愕而不由张开的嘴巴，重新打通的隧洞没却突然亮起一双双赤红的光点，密密麻麻极为瘆人。 见此，有马瞳孔猛缩，瞬间拔刀大喊道： “准备战斗！掩护大人！” 然而不待一众接到命令的武士行动，慕言冷静的声音便在他们耳边响起。 “退回去，保护骏城平民，另外告诉四郎，黄昏之时继续前进，我在磐户驿等你们。” 说完，慕言冷着脸，双眼却比饥渴的卡巴内重见人类还要炙热的眼神扑了进去。 随即，一阵耀眼的明黄光芒乍现，卡巴内的嘶吼声愈来愈远。 与此同时，天亮了，有马却傻了。 啊这，实不相瞒，自从重获新生后，有马便迫切的想要砍几个卡巴内助助兴。 可问题是，自从他重获新生后，直到上一秒为止，愣是没见过一个会动的卡巴内。 可就在刚才，那么大、那么多的卡巴内眨眼间就没啦，瞧着那位大人的意思，似乎整个磐户驿也想一人包场的样子。 这让有马的一腔热血、一片赤诚之心恍若冰水淋头、冷风骑脸，如果他能说一句话，那一定是…… 给我留一个啊！！！ 一旁有些茫然的三武士迟疑道：“有马大人，我们……” “回去，警戒，等待。”望着空无一人的隧洞，有马欲哭无泪地说道。 …… 漫长的等待中，时间缓缓流逝，一片赤霞染红天空。 随着一声尖锐的鸣笛声响起，停止一天的骏城缓缓开动。 因为已经临近磐户驿的缘故，骏城只是保持匀速缓慢前进，以至于有马站在车头的外栏上，沉默地看着隧洞中宛如地狱的景象。 在车头大灯的照耀下，无数断肢残骸堆积在铁轨两边，一层浓稠的黑血流淌，竟有侵没铁轨的迹象，随着骏城驶过，而溅射在墙上。 这样的景象在离开隧洞后仍持续数百米的距离。 磐石驿是通往首都金刚郭的最后一个要塞，亦是最后一道防线。 在磐石户沦陷之后，城内的卡巴内自然受到最近的金刚郭吸引，本能地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隧洞中以及铁轨上的卡巴内或许只是其中一部分。 更多的则是遇山上山，遇水涉水，在山林中迷失游荡，或许在某一天，恰巧接近铁轨，又恰巧偶遇骏城，那又将是一场胜负未知的危机。 不多时，一个再一次被黑血染成红黑色的持刀人影笔直地站在铁轨一旁。 有马瞳孔一缩，急忙钻回驾驶室大喊道：“停车，大人就在前面。” “吵死了，我比你还先发现。” …… 【稀人当前击杀数量：】 【当前与世界主同行时间：30h】 当骏城缓缓停车身边，慕言一步跳上车头，进入驾驶室中，当即朝四郎问道： “需要进去补给吗？” “不用，剩下的能源可以直接前往下一站，倭文驿。” “沦陷了？” “当、当然没有。”四郎有些奇怪了看慕言一眼，他感觉到慕言听到回答，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失望。 “好，就在那里放下平民，大概需要多久？” 闻言，四郎急忙从一旁的铁架上抽出一份地图，一阵比划说方才回答道： “如果一切顺利的，最迟明日午时便能抵达。” 正当慕言刚想说些什么时，只见他脸色突然一变，话到嘴边，又突然咽了回去，转而说道：“辛苦你了，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 “这是我应该做的，也只有我才会这个……” 说完便匆匆向外走去，途径一脸欲言又止的有马身旁时，慕言突然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之前似乎说了些什么，不过，相信我，杀卡巴内是件枯燥又无聊的事，如果可以选，我宁愿睡午觉。” 有马：？？？ 这说的是人话？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想砍卡巴内啊。 不过这种话有马显然不敢提出来，慕言倒也没多想，毕竟让人碰不到怪就是最大的保护，这可是只有世界主才有的排面，机会来之不易啊。 慕言出了驾驶室，途径十几节车厢，在一众平民既害怕又好奇的目光下直接走到末尾医护室。 刚一入门，只见科学家正疯疯癫癫地念叨着什么，慕言不予理会，反倒静心与祸斗交流起来。 “你刚才想说什么？” “吾不知该从何说起。” “？” 祸斗的声音就此沉默，像是在组织语言般，过了许久方才再次开口道： “人类，趁现在还有机会，你得明白并接受自己的存在，究竟是为人，还是做妖。” “？” “有事说事，别搞谜语人那一套。” “……” “守护灵与凭附者灵魂相连，两者之间心意相通，却又是独自的两个个体。” “在汝第一次进入无间地狱时，吾就一直很奇怪为何汝如此轻易的便挣脱沉沦幻境的束缚。” “直到后来，吾才回想起来，汝从未生起过恐惧之心，甚至面对不同的情况，无论喜怒哀乐，汝的内心却始终如同一块寒冰般，似乎永远不会受到外界一切影响，哪怕泛起一丝波澜。” “在意识到这种情况后，吾便一直在观察，在此，吾想问汝一个问题。” “你从何时起不再是你的？” 第142章 不会太久 慕言试着凝聚精华，确定自己没有陷入幻境后，祸斗奇怪的话俨然是真实的，当即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短短两天中汝之手沾染多少生命？即便都是怪物。” 准确的讲，慕言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死在他手上的卡巴内总共有个，至少占据金刚郭与磐户驿总人口80以上人口，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是屠城之举。 虽是卡巴内，但它们生前为人死后依然顶着人类的躯体移动，实际与杀人并无二样。 “若汝为妖，纵使汝诛杀百万、千万生命，也不过是个数字甚至对实力大有裨益。” “但汝至今仍以人类的身份思考、看待事情，这也导致汝现在的处境。” “过多的杀戮导致汝的人格正在逐渐崩溃，但汝却无法受到情绪的负面影响，因此根本没法察觉到这种改变。” “若是汝还想保持完整的人格，必须立刻停手。” 慕言傻了。 祸斗的话很严肃且事关重大。 但他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朝着自身希望的方向不停前行，如同往常一样。 再说了，不会恐惧，那是系统的锅。 【修复了游客过于恐惧而产生负面影响的bug】 这是系统原话，且慕言至今仍在受益。 直到后来，这所谓的修复bug生效的侧重点不再是恐惧，而是“负面影响”。 众所周知，无论是喜怒哀乐，无论好坏，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人的判断与行为，这就是所谓的负面影响。 自那以后，慕言大多时候面对各种场景、经历，他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在那一刻自己该表现出什么情绪，而做出对应情绪的表现。 也就在刚穿越时，慕言就成了祸斗口中“你从何时起不再是你”的人了。 一时间，慕言竟找不到如何反驳。 不过，就在这时，科学家却突然从铁板上跳了起来，大叫道： “我想到了！” 豁然开朗的科学家一站起来便扫视四周，在看到靠在墙边的慕言时，顿时激动的将想法倾泻而出。 “我知道如何吸引大量卡巴内了……不，一旦那种东西出现，届时别说是日之本，就是海外的卡巴内也会被一同吸引而来。” 心情复杂的慕言被科学家的话所吸引，当即问道：“什么办法？” 见此，科学家却一改之前激动的态度，转而故作高深地摇头摆脑道： “首先，我们要明白卡巴内存在的意义，它们并不以人肉、人血为食，且似乎也不是必须品，但它们又对人血及其敏感，感染更多的人类，扩展族群是第一目标，存在着某种集体意识。” “而“鵺”，也就是融合群体的出现便是这种集体意识最高的表现种类，鵺会疯狂的索取周边任何尸体、血肉以壮大自己。” “卡巴内、融合群体，它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感染亦或者毁灭人类，而是进化！” “只要制造出一个比卡巴内利更加强大，且对寻常卡巴内有致命吸引力的心脏，届时所有感应到的卡巴内都会疯狂的一拥而上。” “所以，你想造一个怪物出来？”慕言想到了在金刚郭时，出现的那头短颈鹿。 短颈鹿刚出现时不过二十来米高，随着越来越多的卡巴内融入其中，体型直线爆增。 一晃眼的时间，不仅暴增10米，且背后还生出一对晶莹宛如流光的蝉翼。 只不过当时慕言心急救花婆婆，等闲暇时，那头长了翅膀的短颈鹿突然就消失了。 对于慕言的回答，科学家并不意外，甚至主动纠错道：“不是制造怪物，而是心脏，它的身体完全依靠义无反顾的卡巴内去填满它，这也是最直接高效吸引卡巴内的方法。” 说着，科学家突然目光火热地看着慕言说：“想要实行这个方法，就必须要你配合完成，你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只要有你的血和那奇迹之石，我一定只能制作出超越卡巴内利更强，甚至超越它存在的心脏！” “你倒是敢要。”慕言诧异地看了科学家一眼，果然每一个搞研究的人心底都是疯狂的，但凡是正常人，见识过慕言的武力后也不去说出这种话。 科学家不仅说了还十分笃定慕言会答应。 实际上，如果方法可行，慕言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但以他的血为基础就有待斟酌了。 看看慕言体内藏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怨念、大岳丸、酒吐童子、玉藻前（妖力）这几个存在几乎与他融为一体，天天知道会不会籍由他的血液附带妖力，进而重生搞事。 另一方面，科学家还要求加入灵石这玩意。 上一个玩灵石的人幸运的活了下来，但科学家未必能成为那幸运儿。 “你确定？你需要些什么？” “相关的仪器与卡巴内，大量的卡巴内，无论死活，还有你的血和那个奇迹之石。”科学家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好，下一个倭文驿中，你需要的东西，我会给你补齐，在这期间你不能踏出这节车厢半步。” “另外，我最后提醒你，有些东西本不该属于你能接触的存在，一旦沾染上也就意味着死亡，这样……你还想要吗？” 科学家搓了搓手，露出迫不及待地神情说道：“当然，只要能亲手触碰那种奇迹般的力量，即便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见此，慕言收回目光，手中光芒凝聚一枚拇指大小的灵石凝聚成型，引得身旁的科学家惊呼出声。 “就、就是这个！” 科学家目光如炬，呼吸急促着，颤抖着双手接过慕言递来的灵石的瞬间，整个人像是飞了叶子一样，嗨到不行。 “啊啊～这样的光芒，纯粹而蕴含庞大能量的光芒，无论看多少遍也无法忘记。” 看着科学家疯疯癫癫的模样，慕言不知这样做是好是坏，至于祸斗所说的隐患，无论如何，也得在一切事完结之后。 这时，躺在铁床上的花婆婆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慕言眉头一皱，急忙来到身体检查身体的状况。 病毒仍然趋于稳定，只是正常的苏醒。 “稀人大人……我好想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嗯，你身体状况不太好，随时都可能……” “抱歉，是我拖累了稀人大人和大家。” 看着半梦半醒的花婆婆，慕言一时语塞，直到半晌，正当他准备坦白状况时，花婆婆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年轻真好啊……身体被源源不断的力量包裹，挥刀杀敌的畅快、一己之力保护他人的荣誉，好几十年不曾有过了。” “稀人大人，就当是我最后一个愿望，能够再一次的，让我变回年轻时的模样吗？哪怕只有一分钟……” “……” “抱歉。” 灵石能够回应强烈的执念，并赋予强大的力量，但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 有马只是破而后立的特例，绝大多数使用灵石遭到反噬的人不是变为妖鬼就是化成一滩黑水。 花婆婆想要重回年轻的模样，方法有很多，但在唯独在这个世界仅靠被限制的灵石可万万做不到。 而遭到拒绝后的花婆婆反而露出释然的表情，急忙说道： “应该是我要道歉才对，是老家伙我脑子糊涂了，对不起稀人大人。” “作为应召而来的稀人，保护世界主是我的职责，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你身体的情况或许你也知晓，能够存活至今皆是由我输入力量续命。” “而如今，只要我中断力量输出，你会在短时间内死去，最终变成一个毫无理智的卡巴内，同样也会获得解脱，我也会一同消失。” “如果你还想继续活下去，我会保护你直至我力量耗尽的最后一刻。” 说完，慕言等待这花婆婆的选择，而后者只是双眼无神地盯着头顶冰冷的铁板，许久才幽幽说道： “稀人大人，人死后……会去哪？” “地狱，极恶者堕入无间地狱。” “看来我死后只能下无间地狱了，那老家伙我还是努力的活着，至少人间总比地狱更加温暖，但是……” “一直以来都是稀人大人照顾我这老家伙，如果我活着能够帮助到稀人大人的话，那请稀人大人放手去做，我会努力活的更久一些的。” 闻言，慕言一阵沉默，良久才出声道“谢谢，不会太久的。” …… 在之后的时间中，骏城平安无事的到达倭文驿。 花婆婆因身体大部分已经呈现出病发迹象而与科学家一同留在医护室。 有马作为骏城代表与倭文驿领主交涉，并以骏城携带的数节车厢物资为引，希望其接纳骏城上的平民。 在各大驿站中，在粮食的限制下，人口增长一直被有所限制，但这限制可不会对青壮、妇女适用。 金刚郭内，用在第一波爆发的卡巴内潮中存活下来的本就多是年轻人，在四郎发车前有意识的囤积食物物资下，倭文驿领主自然半推半就的接纳下来。 但问题来了。 “大人，有一部分人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骏城，他们想继续跟着您。” 慕言坐在骏城车头，眺望不远处一片祥和安宁的居住区内，心中不免生起一丝躁动。 在答应承诺花婆婆不会让其等太久后，慕言心中便时不时升起一丝走捷径的想法。 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哪怕全都毁灭掉，也不过是拍拍屁股走人，至于世界规则会不会跨境抓人，那也是之后的事。 莫得感情的工具人只会在意他的任务完成度。 类似的想法就如野草般在脑海中扎根疯长，割之不尽。 慕言摇了摇头，将杂乱的想法抛之脑和，转头看向一旁恭敬地站着的有马不由道： “我不可能永远保护他们，而且，见识过那些东西的你也应该清楚，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去，这个时间很近了。” 有马没有回应，转而说道： “大人你将一群卡巴内装进车厢是为了什么？” “为了吸引更多的卡巴内。” “卡巴内是杀不完的。” “我可以。” “……” 慕言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有马，好奇道： “你还不走吗？再过不久，这列骏城可就是名副其实的怪物了。” 有马摇了摇头，自嘲道：“我这条命，在金刚郭时已经死了，能够活到现在全靠大人您的力量。” “说起来有些惭愧，原本这身力量应该被更加擅用的，可当我想找卡巴内练手时，却发现完全没有插手的机会，完全被大人您像是保护婴儿般，杜绝了一切危险。” 闻言，慕言却嘴角一抽。 他只是秉承着“让世界主摸一下怪算我输”的稀人传统行事，简单来讲就是讨厌被抢人头。 不过，有马的声音仍旧持续着。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与大人您一同战斗，杀死卡巴内不仅仅是大人您一人之事。” 慕言：“……” 哥哥你快走，您就这么想抢我人头？ 话虽如此，慕言并没有出声拒绝，反倒从怀中取出裂开的酒盅，递向有马说： “喝酒？” 有马看着递过面前的酒盅不由一愣，黑红相交的酒盅并无异处，但从杯口至盅底间那道巨大的裂痕存在的情况下，酒盅是如何装满一杯清澈液体而不漏的？ 面对慕言递来的酒盅，有马丝毫不敢怠慢。刚想双手去接时，慕言却突然收回，并将酒盅之酒倾撒而出。 有马：“？？？” “酒可不是好东西，还是少喝为妙。” 收回酒盅的慕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按照常理讲，裂开的酒盅是无间地狱的产物，普通人看见酒盅无异于半只脚踏入地狱，迟早药丸。 但有马不仅能看见酒盅，就连酒盅之酒也能看见，这意味着有马也能使用酒盅进入无间地狱？ 不过慕言有点洁癖，不可能把酒盅给有马试用，就算成功了，估计也回不来了。 但这一发现却让慕言生起另一种想法。 系统曾提示过，慕言经历的世界将会被持续记录。 而在几次倾听召唤中，召唤稀人似乎也不存在特定的要求，毕竟之前几条召唤讯息整的跟故事会似的，啥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如果让有马养成每日祭酒盅的习惯，是否能成为下一任世界主？ 第143章 海门驿 在这二个多月来，由于首都及幕府高层人员的陷落与暴毙。 本州岛各大驿站不约而同的保持着一种微妙而诡异的沉默。 即便有幕府高层遗老号召着组建大军光复金刚郭，打起重建幕府的名号。 可换来的却是各式各样的推脱及抱病之信。 在经过足够长的时间发酵，这种沉默却变本加厉，上升到绝口不提幕府之事，俨然已经出现军阀分割而治的迹象。 但这期间，一条条奇怪的留言却在各大驿站上下广为流传。 “一列能招来灾祸的骏城永无休止的行驶在铁轨上。” 有人亲眼看见那列骏城平安无事的穿过沦陷区。 也有人亲眼看见那列骏城装满了卡巴内。 更人有在骏城上看见了“鬼”的存在，鬼过之处，所有的卡巴内都会被残忍的分尸，场面及其恐怖。 路人的亲戚的朋友的姐姐的老公的弟弟看了都吐了，所以是真的。 诸如此刻流言蜚语更是在平民阶层中大为流传，在结合连续两月中，卡驿站周围的卡巴内愈发稀少，“鬼”的威慑一度压过了卡巴内，在一段时间里成为了无数小朋友的童年阴影。 当然，这些消息同样摆在了各大领主桌台上，他们本能地将传闻中的骏城归类到幕府余党的头上。 因为，从真真假假的流言中分析，传闻中的骏城似乎拥有歼灭大规模卡巴内的力量，毫无疑问只有武装骏城才具备此等实力。 而武装骏城，在这之前又被幕府牢牢地抓在手中，在各大驿站明面上均为运输类骏城而已。 在这期间，一列疑似幕府一系的武装骏城大张旗鼓的歼灭卡巴内究竟是幕府无声的警告，还是别有所图？ 在这种各方的猜忌下，正因有这皆只听其闻，不见其行的武装骏城的活跃，一时间各大驿站头头安分守己，更是按时上交保护费。 这让一直以来被各种敷衍无视的幕府派系顿感惊喜，派人一查缘由： 嚯嚯，关键时刻有如此猛将解忧，吾心甚慰，赏！ “……” 大人，查无此车啊。 ？？？ ———————— 自倭文驿离开后已过二个月余。 原本承载近千人的骏城只剩下寥寥数十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些固执认死理的平民。 即便如此，长达十二节车厢的骏城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而加入了数量庞大的新乘客。 卡巴内与尸骸。 排除车头外，十节车厢用于装载卡巴内，又有曾经参与克城改造的四郎魔改，最大限度的塞满卡巴内，骏城俨然成为了一列怪物火车。 原本的医护室被挪动到第三节，只不过内部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无数犹如钢铁皮膜的青黑物质覆盖整节车厢内部，一条条尖刺状物体凸起，并朝着中央延伸，连接在一团散发着明黄光芒的光团中。 忽然，光团陡然一颤，一缕缕明黄光芒透过连接光团的尖刺逐渐向钢铁皮膜扩散，如同人类心脏般随着呼吸而跳动。 那是……灵石的律动！ “啊啊啊～多么美丽动力的光芒，简直就是完美的杰作！” 科学家一脸狂热地看着高台上有规律跳动的灵石心脏。 自从得到慕言给予的灵石后，科学家便不分昼夜地车厢内捣鼓着起来。 无论是黑血浆还是白血浆，它们都是由大量人血中提炼而出，这也是克城对人血需求大的原因之一。 但是，按照科学家的说法，不管是慕言的血还是灵石，其珍贵程度压根不是普通的人血所能比例，强行加入就像是一汪清泉中混入一堆污秽，它并不会带来任何变化，反倒影响纯粹性。 因此，实验阶段直接跳过了最为困难的取血，转而收集无数卡巴内直接进行实验。 而这其中的过程就像是加了特技，原计划中，灵石将替代卡巴内的心脏作为输送能量的核心。 而在经过无数次实践后，一旦将卡巴内的心脏切出，替换为灵石后便鬼直接将原主的身体给撑爆，一层仿佛具有意识般的钢铁皮膜将灵石包裹体内，也就是成了科学家紧盯的光团存在。 …… 而此刻身处车头休息室内的慕言正养精蓄锐，为下一个沦陷驿站的战斗做准备。 【稀人目前击杀数量：】 【与世界主同行时间：1340h】 这是他两个月来的努力成果，但完全不够。 并不是所有驿站都像金刚郭与磐户驿那般生活大量人类，更多的卡巴内四散在平原、田野、山林之中。 而科学家所做怪物，便是将四处散布的卡巴内聚集，因此，骏城才满世界的饶圈跑。 期间，骏城甚至没有靠近过正常的驿站，一切补给皆是从沦陷驿站中获取。 慕言清楚的意识到，科学家正在制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怪物。 但正因为这尚未成型，却已经能够大范围吸引卡巴内聚集的怪物，慕言才能如此顺利的击杀庞大数量的卡巴内。 而下一步计划，便是在怪物彻底长成之际，最大程度将四散的卡巴内吸引，并前往二十年前，四十万大军死亡之地，一次性解决问题。 这时，室内的喇叭传来四郎疲惫的声音。 “大人，后面的那疯子说要找你。” 这两个月来，不止是慕言，四郎、有马，甚至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娃娃脸，所有人哪怕不曾参与杀戮，但那脑海中那一根弦却时刻绷紧，从未曾放松。 闻言，慕言猛地睁开双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红光一闪，若是有人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双清澈的眼睛深处却犹如陷入泥潭般，满是挣扎。 拿起身侧一把崭新，收入漆黑刀鞘的长刀，随即轻拔而出。 一道犹如闪电的赤红纹路从刀镡至刃尖为止，与卡巴内体内散发的光芒一模一样。 【名称：打刀（生物）】 【品质：名器】 【评价：制作工艺低劣却极具针对性，专业人士看了想打人。】 这是科学家闲暇之于教导锻治的武器其中加入卡巴内的血液，却因在车所有人没个合格的锻造师，能勉强造出来已经是极限，更别提精益求精了。 穿过平民居住车厢，在一双双崇拜与狂热交织的目光中慕言快步离去。 这些固执的平民给了他一种邪教信徒的错觉，可慕言与他们之间的谈话几乎为零，就这，反而让十几个平民更加狂热。 抛开杂乱的思绪，慕言径直进入被钢铁皮膜包裹的车厢。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科学家，而是转向角落单独的隔离间内，看望气息愈发微弱的花婆婆。 “是……稀人大人吗？” 二个月的时间，即便是精华抵抗病毒的侵蚀，依旧无法彻底抵消所带来的副作用。 花婆婆整个人几乎都被紫斑侵蚀，表面上来看已经不具人类的模样，见此，慕言不由心中一沉。 说到底，还是他食言了，花婆婆的心愿慕言至今都没有头绪，对应的大海、芒草之地也见过却没有丝毫作用。 而想要获得500武功所需要击杀的数量根本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事。 若是慕言有心，完全可以依靠个人意志离开这个世界，但事到如今，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刻，慕言无论如何也要继续下去。 “抱歉，是我食言了。” 花婆婆睁开浑浊无光的双眼，即便无法看清慕言的模样，却毫无在意的摇头道： “这是我唯一能帮助稀人大人的事，我只是害怕无法坚持到最后。” “稀人大人是要去那里吗？” “嗯，即便那次战役被人为雪藏封锁，但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我们大概锁定了当年大军困守之地的位置。” “……” “稀人大人，老家伙我还想再任性一次。” “最后，能带我一起去那里吗？那里有我的丈夫、儿子，我想与他们一起。” “好。” 闻言，花婆婆强撑着的面容这才松弛下来，似乎像是期待着一般说道：“我会坚持的，坚持到最后。” …… 离开花婆婆的房间后，慕言面无表情的径直走到捣鼓着一堆残骸的科学家旁出声道：“你找我？” 冷不防的声音让科学家浑身一颤，随即丢下手中的心脏，推开面具见来者是慕言后，立即激动道： “我成功了，还差最后一步，我需要更多的血来唤醒它。” “多少血？” “很多很多，直至它满足为止。”科学家用着极尽夸张的姿态形容着，慕言却转头走向一角，与车头连接的对讲器旁问道：“四郎，距离目的地还需要多久？” “总路程全速行驶需要6个小时，中途会穿过海门驿，但海门驿听说很早之前便沦陷了，考虑到各种因素，抵达时间无法估计。” “明白了，接下来无法发生什么，不要停下，全速前进，剩下的我来解决。” “明白。” 吩咐完，慕言便回到科学家身边，直言道：“开始。” “哼哼，最后一刻终于来了，究竟会产生什么东西呢？真是期待。” 科学家嗨到不行，却不忘自己任务，引着慕言穿过各种皮膜阻碍，来到中心高台，指着被钢铁皮膜包裹，如同心脏般跳动的光团，说道： “只要持续不断给它注入鲜血即可，我去拿抽血工具。” “不用了。” 慕言出声阻止科学家后，上前一步，直接抽刀划破手腕，随即伸向光团，鲜血汩汩而出，刚一滴落便被光团尽数吸收。 咚咚。 一声心跳恍若锣鼓般响彻整节车厢。 慕言眼睛一眯，随着他的血液加入，在光团中他感受到了妖力与精华还有灵力的多重气息。 他在创造一个全新种类的妖鬼，以卡巴内为基础的高级生命体，意图召唤游离四散的卡巴内聚集。 不过，就在刚光团即将满足之际，慕言停下了血液滴落。 这让一旁紧张注视的科学家即是惊讶又是不解，当即大声喊道： “你为什么停下了？还差一步，差一步就可以完成了。” “我只是需要它最大程度吸引卡巴内，而不是制造出一个没脑子的大鬼，这种程度差不多了。”慕言瞥了有些情绪激动的科学家一眼，丝毫不作理会。 接下来才是最后也是重点，因为慕言即将面临的敌人超往常任何一种，哪怕再是弱小。 不再理会科学家，慕言径直爬上车顶。 此刻的骏城选择的道路是沿着海暗一路向北，慕言刚一出来便被骏城身后一片遮天蔽日般的黑海吸引。 这两个月，骏城满地图跑可不是瞎跑而是最大程度带动四散的卡巴内，这一来二去下，受骏城影响而朝它所处方向移动的卡巴内自然就越多。 每过一段时间慕言便会清理一批，不过，眼下可没时间去在意这些零头了，慕言必须保障骏城能够全速畅通无阻的行驶，为此前方不能有任何障碍物。 …… 海门驿，不远处。 一座哨塔上，两个身穿绿色大衣的武士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 武士甲：“你看，那群卡巴内又成群结队出现了，无论看多少次，它们都像是军队一样。” 武士乙：其他地方可没听说过卡巴内会做出这些奇怪的行为，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控制它们之类的？ 武士甲：“可能，就像最近流传的叫什么卡巴内利啥的，反正都是些和卡巴内沦为一等的可怜家伙，说不定就是它们恶意报复啊。” 武士乙：“说起流言，你听说过那会招来灾祸的骏城了吗？听说最近有人在沿海地带发现了它的身影，还有传说中的“鬼”啊，鬼究竟长啥样？” 武士甲：“都是以讹传讹的流言蜚语而已，真……” “嗯。你怎么不说话了？” “那、那、那那那是！？” 同伴奇怪的声音让武士乙颇为在意，还没转头看向他所指之处。 一声嘹亮尖锐的鸣笛声响起。 下一刻，武士乙瞳孔一缩，一列漆黑的骏城正疯狂鸣笛驶来，宛如漆黑的长龙般，在铁轨上蜿蜒扭转，迅速接近。 “是它，就是它！那个留言中会召来灾祸的骏城！” 然而话声刚落，同伴更加激烈的尖叫声响起。 “卡巴内！骏城身后跟着无数卡巴内！” 第144章 犹如鬼神 “人类？” 站在车头上的慕言环视四周，遗弃的建筑群中，他能感受到为数不少的人类气息潜藏在其中，而不远处更是蕴含着庞大的生机，也就说，这附近仍存在大型聚居地亦或者驿站。 海门驿的确沦陷了，但人类却未必灭绝。 在一次灾难后，海门驿舍弃海门城以及大部分城区转而在其附近构筑防御工事，重建房屋，而遭到遗弃的区域则被卡巴内占据。 这一发现反倒让慕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此刻，骏城身后，追随而来的卡巴内数量庞大，虽然慕言等人并不会与驿站直接接触，但身后的卡巴内也未必会一直对车厢的光团情有独钟。 若是置之不管，极有可能给这附近的驿站带来灭顶之灾。 这时，骏城行驶速度急剧锐减，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对讲器而传来四郎的声音。 “大人，进山的隧道被人堵住了。” 海门驿所处之地虽临近大海，但整个地形却像连绵不断的起伏山坳，上下海拔差极大。 而通过此地的铁路便是通过数个隧洞，横穿山脉。 慕言转头看了看身后愈发接近的黑海，旋即朝着对讲器说道：“交给我，你们继续前进，小心前方。” “明白。” 话虽如此，骏城并没有第一时间加速，而是等待着慕言行动。 而慕言却是返回第三节车厢，在科学家不舍之声中，将闪烁着明黄光团连根拔起，随即一闪而出脱离骏城，一击剑气将小型隧道口的乱石堆给轰飞后，独自一人沿着铁轨朝着黑海走去。 总会清理的东西，只是时间提前一点而已。 一直以来，虽然卡巴内已经弱到慕言一砍就是一群，但这样的杀戮效率实在过于缓慢。 同等情况下，无间地狱中任意一只大鬼放这都是等同与融合群体的存在。 就好比，一脚踩向蚁群，没人会在意踩死多少蚂蚁，但如果必须亲手杀死一只一只蚂蚁却是一件格外煎熬之事。 比起杀卡巴内，慕言更倾向、喜欢面对无数实力强大的大鬼。 因为鬼越强，提供的精华便越多，这也代表着慕言所能发挥的力量就越强。 不及一米的刀刃与四十米的大长刀谁割韭菜最狠？答案显而易见。 因此，慕言一直在斟酌一件事，他要提升卡巴内的整体实力，甚至将战场转化为他的主场。 慕言从未忘记，无论是技能整幅还是守护灵、武技，乃至身份斩鬼之人。 只有鬼存在的地方，才是他的主场，该去的地方。 既然卡巴内会被灵石影响、既然鵺能够因灵石而出现在这个世界，那么就代表着鬼的存在是被允许、接受的，因此…… “猿佛，放开它们。” 话音刚落，许久不见的猿佛重新浮现在慕言身后，在看向慕言的刹那忽然一怔，旋即像是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后凭附于慕言身上。 慕言突然闷哼一声，原本正常的双臂转眼变成一双青黑狰狞的妖爪，持续向浑身蔓延。 随着猿佛的压制接触，被牵连压制的怨念亦是被放了出来。 就在这时，两道一紫、一红的妖力悄悄摸摸的从慕言体内飞出，刚想远远遁走一际，一双青黑妖爪一左一右的，将两道刚起飞的妖力硬生生地拽了下来，随即重新塞回体内。 “两位，当我身体是公交车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卑鄙无耻。”大岳丸 “小人行径。”酒吞 “居然削减我等的力量。” 大岳丸的话慕言一愣，看来作为稀人，不仅是他被压制，连带着附属能力以及妖鬼都被世界规则给砍了一刀。 不过，这倒是慕言乐于见得的事，这样一来，白嫖它俩的妖力，还不担心让它俩给溜了。 唯一奇怪的是，这次的怨念虽说一如既往的侵蚀身体，可却没了以往那般控制身体的迫切，相反，慕言似乎感觉怨念传来一种嫌弃的念头。 —————— “铛！铛！铛！” 此刻，颇为繁华的海门驿内响彻各式各样的警钟声，打破了午后悠闲的小憩时光。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因天气快要入冬的缘故，有些慌乱的人群可见不少毛衣与厚实外套的打扮。 在警钟声响彻之际，驻留各处，身穿深绿制服的武士们闻风而动，拿起武器便朝着哨塔及防御处集合。 “敌袭！大量卡巴内正在接近中。” 此刻，指挥部内，一名身穿军服，双鬓斑白的威严老者一双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具体情况如何？” 一名武士急忙一礼，紧张道：“是那列传闻中的无名骏城，它带着庞大不可计数的卡巴内途径海门。” “哦？也就是说，那群卡巴内的目标并不是我们？” “是！虽说仍然有零星卡巴散落在遗弃城区，但绝大部分卡巴内继续追击那列骏城，朝着山里行进。” “山里？”威严老者闻言一怔，山中充斥的卡巴内未必比追击他们的卡巴内少，而且无论是进山还是出口都已经被完全封死，莽撞深入纯粹是找死。 这时，在会议桌一旁，一名像是橙黄外衣的卷发中年出声道：“大人，我们出动骏城去救援” 威严老者凌厉的眼神中精华一闪，当即拒绝道：“不，不必，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探探隐藏在山上那群卡巴内的底细。” 武装骏城的设备与武器被幕府牢牢把控，即便是海门驿的骏城也不过是在金刚郭沦陷后，以运输骏城的模板强行改造而成。 威严老者之所以说是机会，是因为他们已经与信浓玄路军、越后虎落军达成初步战略，共同讨伐盘踞山林里以及海门城内的卡巴内，意图打通信浓与越后之间的重要轨道。 届时更有真正的武装骏城“鸣神”的参战，定能将海门城一举光复。 就在这时，另一道匆忙的身影钻进指挥帐篷内。 “大人，开战了！已经和卡巴内打起来了！” “嘭！” 无辜的实木方桌惨遭重击，威严看着噔的一下站了起来。 “蠢货！谁允许你能擅自与卡巴内交战的？你们这是引火上身！” 突如其来的咆哮声让传达信息的武士有些懵逼，喃喃半天才将话说清楚。 “不、不是我们，是和那传闻中的骏城交战。” 威严老者狠狠地瞪了武士一眼，这才重新坐下，稍微整理失态的仪表，这才问道： “究竟怎么回事？那列骏城不是进入山中了吗？怎么会与卡巴内交战？” 见老者没有追求自己过错，武士悻悻地清了清嗓子，一回想起所见的场景又不由结巴道： “骏、骏城是没停下，是、是是下来的人正与卡巴内交战，死伤惨重。” “有多少人在抵挡卡巴内？” 利用死士拖延卡巴内的策略虽为人不耻，但也可以理解，至于死伤惨重嘛，面对那等数量的卡巴内，仅凭人类的力量是无法阻挡的。 倒是可以通过下车抵抗的人数来分析那列骏城的实力。 武士顿了顿，有些迟疑地看了老者一眼，随即慢吞吞地说道： “一……人。” “……” 嘭！ 实木方桌流下屈辱的眼泪，紧接着咆哮声再度响起。 “你在其耍老子吗！？” “是、是真的！就一个人，刚和卡巴内接触，转眼之间卡巴内就死伤惨重，再过不久卡巴内就死光啦。” “那个人根本不是人，他是传闻中的鬼啊……” —————— 武士的话不尽然却也八九不离十。 慕言之所以携带光团无非是拉稳仇恨的意思，以免殃及旁边的驿站。 在与组成黑海的卡巴内接触，死伤惨重是理所当然的，但其中却冒出了些奇怪的身影。 嘭！ 剑气爆发，将如潮水般涌来的卡巴内轰飞，瞬间清场，慕言却抽身压近，青黑妖爪瞬间穿透一只卡巴内的身体，紧接着精华光芒涌现。 霎时，卡巴内浑身流转的血液纹路更加炽烈，由常人大小的身形迅速膨胀，死灰如尸体的肤色像是被高温灼烫般变得赤红，一根根粗壮黑色毛发生长，一对晶莹鬼角生长而出。 妖鬼！ 然而下一刻，慕言便挥刀斩断妖鬼的脑袋。 一缕比强行转化卡巴内为妖鬼所需还要多上一筹的精华自死去的妖鬼脑袋涌出。 慕言并没有吸收，反而控制着游离的精华朝着另外两个卡巴内涌去，转瞬间，两只妖鬼诞生。 如法炮制，妖鬼的数量短时间内疯狂增长，而作为慕言老乡的妖鬼也不负重托，见谁砍谁，普通卡巴内面对妖鬼就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面对它们一样。 妖鬼手起刀落，一刀两断。 之后的局面变得有些诡异，妖鬼杀卡巴内，慕言则在一边造妖鬼，一边杀妖鬼。 一路上来，随着死在手中的卡巴内数量愈发庞大，慕言的内心是沉重的。 然而妖鬼的出现就印证了“他乡遇故知”的激动与喜悦交织，与“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合理与真实。 杀鬼是真的开心。 然而慕言并不知道的是，当无数卡巴内与妖鬼双双死亡后。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似乎连上天也不忍直视，明媚的午后不知何时变得阴沉起来。 而在堆积成山的尸体之上，一个宛如被鲜血浇灌洗礼的身影傲然而立，一对巨大标志性的晶莹鬼角在这骇然与诡异的场景衬托下就仿佛是真正的鬼神般。 至少，在这一刻，慕言的确是真正意义上的“鬼”。 这一幕在无数双目光的主人心中留下终身无法忘怀的深刻印象，即便过去数十年，即便卡巴内已经消失匿迹，但搭乘骏城的鬼的事迹却流传甚广。 但是，当传闻变成传说，事情的真实性便受到质疑。 因为至那以后，再未有人目睹过“鬼”的出现。 …… 清理完残余的卡巴内后，漫天的精华像是照亮了整片天空，慕言不作多想尽数吸收填入祸斗的无底洞中。 妖化的后身体至少让慕言的身体勉强达到常态水平，但重点显然是亮得可以当电灯泡的鬼角。 鬼角会随着妖力强弱而增强，它的存在亦是对慕言实力最大的增幅。 但终究抵不过两节堪比白嫖的充电宝香，两节充电宝的量完全足够慕言发动灵石之刃。 就在这时，连面的群山突然想传来一声闷响。 犹如喀斯特地貌般，山体上无数尖刺状的石柱倒塌，在一声声沉闷的吼声中，隐藏在山中的卡巴内彻底暴动起来。 丝毫不顾高低落差，一路朝着慕言滚来。 “是这位光团的缘故吗？为什么直到这时才忍不住？而且……” 慕言望向山顶，那明显被钢铁皮膜覆盖的山锋中，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被包裹其中。 在那里，一点蓝光忽暗忽明，与慕言之前所见的融合群体的光芒何其相似。 在与科学家交谈中，慕言多少也明白融合群体的概念，它们就像怀中的光团一样，只不过作为核心吸引卡巴内的是卡巴内利，拥有一些实力强大的超能力等等。 “想死的话，大可跟上来。”慕言眼睛一眯，却没有执意探查，反而朝着骏城离去的方向追去。 他的战场可不是在这，若是因此被阻挡慕言不介意把整座山连同它老家都给扬咯。 …… 不多时，紧赶慢赶的慕言追上了停留的骏城。 如他所料，既然入口被人为封堵，之后的隧洞没道理完好无事。 “大人，您没事……呃。” 见熟悉的身影回来，作为警戒的有马急忙上前问候，然而当他看清慕言的样子后却不由一怔。 “您这……” 直到这时，慕言才意识到妖化的不妥，旋即用猿佛的力量压制怨念，鬼角与大部分妖化身体褪去，但手臂却不可避免的保持原样，这是怨念最后的尊严。 见慕言变化的模样，有马更显懵逼，不过转念一想，当初只剩个脑袋的他还能断肢重生，慕言妖化的模样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再恶心恐怖的卡巴内都见过了，这方面的抵抗力早已拉满。 正当有马说话之际，一抹庞大黑影将光芒遮蔽，随即无数卡巴内自黑影身上掉落。 “所有人小心！” 第145章 最后一战 慕言脸色不变，刚想使用剑气震飞从天而降的卡巴内时，忽然眉头一蹙，身体本能地侧闪躲避。 几乎在他行动之际，一声枪响响起，激射而来的子弹直接将慕言原本所站的土地给掀飞一块。 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发长发男人正持枪瞄准着慕言。 而在白发男人之上，是一只无数卡巴内组成的巨型身体，是融合群体！ 臃肿的团状身体上却生出一个橙红圆锥头，怪异无比。 白发男人见慕言躲开势在必得的攻击，不由皱了皱眉，旋即再次挪动枪口，果断开枪。 啪！ 这一次，在子弹脱膛而出的瞬间，一抹身影瞬息而至，在白发男人惊愕之色还未浮上脸庞之际，拖出红芒残影的长刀连带脱膛的子弹与持枪的手臂，一刀斩落。 “啊！” 白发男人只感觉双手之情，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声，一抹刺骨从双臂传来，本能惨叫一声。 只见，手臂关节之下，整条小臂齐根而断，但这还没完，在疼痛涌上白发男人心头时，突如其来的身影直接将它一脚踹在地上，刀尖缭过衣服，露出底下散发红光的心脏与纹路。 “你有意识？就是那个叫什么……卡巴内利的人？不过，礼尚往来，你如此果断，我也果断。” 下一刻，不待白发男人回过神，长刀径直刺穿他的心脏，意识渐渐沉沦。 …… 杀死疑似卡巴内利的男人后，慕言心中甚至没有生起一丝波澜。 他杀的怪物已经够多了，像这类怪物身体，却拥有人类意识的存在，但凡多多逼逼两句，慕言也不至于下杀手。 白发男人在第一次攻击未果，果断发动第二次攻击的态度就已经摆明了立场，那么慕言自不必客气。 然而在白发男人死亡的瞬间，在头上的融合群体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突然尖啸一声，身体各处的卡巴内仿佛全都沸腾起来，开始疯狂的挣扎，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蠕动的黑影。 下一刻，只见巨大的融合群体那如尖锥的嘴巴骤然分裂，如同生物的口器般，无数触须翻涌而出，化作手臂竟拖动着臃肿的身体朝着骏城压了下来。 …… 另一边，早在慕言解决白发男人时，从天而降的卡巴内可没闲着。 不过，外界的人早已进入骏城躲避，卡巴内一时半会也撕不破铁皮。 融合群体压下来的场景自然被一众人透过狭窄的窗口看见，不过，车厢内的气氛除了凝重外却没有丝毫绝望之意。 能够坚持至今留下来的无不是相信慕言之人，哪怕此刻看似要被黑烟压扁，但这两个月来，他们什么场面没见过？ 融合群体？黑烟？不过就是大号卡巴内而已！ 只要那位大人在场，绝望只是多余的。 倒是一直对融合群体有着强烈兴趣的科学家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你也是为了它而来吗？核心受到刺激而主动接受卡巴内的力量，这是又进化了啊，不过和它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说着科学家一脸狂热地围观着重新回到高台上的光团，正因为光团的存在，才导致山上卡巴内的暴动。 …… 就在融合群体突然即将压扁骏城之际，突然一道强烈的明黄光芒爆发，一瞬间像是将世界吞噬了一般，极致的光芒背后却展现出纯粹的黑暗。 霎时，一声凄厉的吼叫声响彻，仿佛受到莫大的痛苦般，想要压下去的融合群体突然倒退回来。 身上无数蠕动的卡巴内缝隙中一丝丝明黄光芒乍现，整具庞大的躯体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 当慕言的身影再次显现时，只见他左手中，一节不足10公分的灵石小刀迅速消散，而额头上一根孤零零的晶莹鬼角更是引人瞩目。 就在这时，慕言在地上猛地一蹬，整个人迅速冲入开始崩解的融合群体中，丝毫不顾尚未死亡的卡巴内阻拦，粗暴地将一个身形瘦削的娇弱少女给扯了出来。 “这就是核心？” “没错，卡巴内利通过某种方式燃烧自己的生命吸引无数个体融合成为更加强大的存在，也就是融合群体——黑烟。” 科学家在慕言使用灵石之刃清场后，第一个爬上山坡来到了慕言身边。 话说如此，科学家只是看了眼濒临死亡的少女便兴致缺缺地说道：“这个女孩并不是卡巴内利，或者并不完全是，她的意识保留的并不完整，与卡巴内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能进行简单思考，以及记得某些记忆片段或者熟悉的人之类。” “这种情况，通常是生前被卡巴内利感染有几率所致，也有可能是通过人为手段实现。” 听罢，慕言不由想起之前那个白发男人，或许眼前的濒死少女与他存在某种关系，可惜慕言不是一个合格的听众，也不想去了解。 “她还能救？” “救不了，除非像你对那老人一样，用灵石给这个女孩续命。” “走。” …… 经过短暂的插曲，莫名其妙干掉海门驿的拦路虎后，连接信浓与越后的铁路再次被打通。 而在骏城通过海门之后，又经过漫长的行驶，终于在这时开始缓缓减速。 因为最终的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 此刻，第二节车厢内，全员再次聚集。 有马、四郎、科学家以及赤羽家的小鬼和一众平民，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最前方的慕言，片刻不离。 “或许你其中有人已经察觉到，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响应求救之人的召唤而来。” “很感谢你们能把我带到这，但是，接下来是属于我的战斗，与你们无关，我也不希望你们再继续陷入危险之中。” “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回来，所以，我们就在此告别。” 说着，慕言转头朝着表情复杂的四郎说道：“四郎，麻烦你将剩下10节车厢分离。” “好。” 目光转向有马，慕言只是做了意义不明干杯动作，轻声道：“或许我们还能再见。” 两人之间不必多说，在倭文驿那次，慕言就已经告知了秘密。 只是慕言干杯的动作却让有马陷入沉默。 在那一天，慕言同样将召唤稀人的方法交给有马，只不过成功与否只能在以后验证。 目光移到那张叫不出名字的娃娃脸身上，后者只是冲他一阵傻笑，慕言果断移开目光。 再次扫过一群眼神狂热的平民，慕言反倒拿这群快把他当神明对待的一群人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神明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庇佑普通人，与其奢望神明的庇佑，不如靠己，所以你们在抵达安全的驿站后赶紧下车。” 至于科学家…… “你要激活光团对？只要能见到它完整的模样，就算被卡巴内分尸，我也去。” 慕言：…… 对此，慕言只是把已经虚弱到无法睁眼的花婆婆牢牢地固定在身后，抗起脸盆大的光团，旋即踢开车门，果断跳车跑路。 “告辞。” “等等我！就算死我也要亲眼看见到它的模样！！！” 科学家歇斯底里试图冲出骏城，但刚接近铁门身体便像是被施了定神咒似的，嘴上歇斯底里，身体却纹丝不动。 并不是有人阻止他，而是科学家压根就没打算下过车。 直到不见慕言的身影，科学家顿时一改歇斯底里的模样，瞬间恢复冷静，其转变之快让一众人汗言。 而在他怀中，一支储存着少量血液的试管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 离开骏城后，骏城很快便有了动作，装载卡巴内与残骸的车厢被分离，而骏城的车头带着仅剩的两节车缓缓加速离去。 至此，慕言这才松了口气，背着花婆婆来到滞留的车厢旁坐了下来。 当年四十万大军征讨卡巴内，因被人陷害，导致补给与援兵迟迟未到，而被卡巴内围困至弹尽粮绝，最终全军覆没。 二十年前，最初一批卡巴内从海上登录，而临近海边的大型城镇自然首当其冲。 讨伐之地，本就是卡巴内聚集之地，再有四十万大军的加入，即便这二十年间大量卡巴内扩散而出，但此地仍聚集着数量庞大的卡巴内。 脱离海门驿连绵起伏的青峦山脉后，便是地势平缓，临近大海平原地带。 即便慕言没有深入当年的战场中心，乘坐骏城沿途中便已看见许多废弃多年的建筑痕迹，以及随处可见脱轨而毁的骏城。 无论是运送大军、补给，骏城在这其中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光是废弃路边的骏城，一路来慕言就见到不少于30列。 恐怕慕言此刻所站之地，其地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尸骨。 就在这时，大地忽然开始震颤，像是万马奔腾般，隆隆巨响回荡。 目及之处，漫天灰尘席卷，如同一道巨大的屏障般快速朝着慕言的方向推进。 来者的身份根本不需要猜测，有光团的存在，无需慕言主动拉仇恨，无数卡巴内便会主动将他淹没。 “花婆婆，你还能看见吗？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啊。” 话声落下，身后的花婆婆只是艰难地抬了抬手指，如果不是慕言持续用精华续命能真切感知到她的状态，恐怕花婆婆早已经成为卡巴内了。 慕言轻叹一声，杵着长刀站了起来，他还有一件至关重要，关乎到永宁寺事件结束后便接取的特殊任务之事。 在祟枭出现吸取灵魂时，慕言就有了这个念头。 既然有灵魂存在，灵魂的归处又是哪？地狱？无间地狱？还是虚无缥缈的天堂？ 在成为稀人的时间里，无法再次使用裂开的酒盅进入无间地狱，这也让慕言不能轻易验证想法。 众所周知，下地狱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 只要捅自己一刀就完事了。 但慕言怂了，稀人死了也就死了，不过是回归原世界，慕言还真就怕在濒死之际玩脱，不仅没去成地狱，反而将自己给送回泉水了，这找谁说理去？ 所以，慕言选择另一种方式，也就是利用两大岳丸与酒吞的大妖妖力影响现世，模糊常世与现世的界限，继而使三途川流入现世，最终勾动逢魔。 没错，慕言打的就是逢魔之刻的主意。 因为…… 【任务:行于黄昏之人】 【要求:以一己之力剿灭整个逢魔之刻，且逢魔规模不得小于一万】 【奖励:唯一能力“逢魔之刻”】 这在永宁寺事件后接取的任务让慕言一直没有头绪。 通过知晓剧情的先知先觉，明面上大规模战争中，只有关原合战明确出现了逢魔之刻，且参战人数达标。 但那至少得等50年后，慕言都成爷爷辈了。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大岳丸与酒吞的实力同样遭到削弱，甚至比起慕言来讲，被削得更狠。 就算慕言白嫖它们妖力，也压根不怕它们搞事，突出的就是一个为所欲为。 “猿佛，放开它们。” 话音刚落，得到解放的怨念第一个跳出，身体再次进入妖化过程。 而就在这时，两团一红一紫的妖力瞬间遁出，慕言和它俩是老熟人了，对待老熟人可不能怠慢。 霎时，火焰狂涌而出，瞬间扩散堵住两团妖力的去路，与此同时，猿佛的身形出现，两巴掌直接两团妖力给抽了回来，随即被一双青黑妖爪稳稳地接住。 “无耻之徒！” “卑鄙小人！” “你再骂？不就嫖一下嘛，你们又不会损失什么。” 话音刚落，慕言直接捏碎了两团妖力，尽数吸收入体内，下一刻，浑身妖力暴涨。 事实上这种纯粹的吸收妖力方法，是直接将慕言本身作为容器，一股脑塞进去而已。 毕竟慕言也用不了妖怪技，对于妖力的运用无非是吓吓人，给一对鬼角冲冲电，但这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此刻慕言身上升腾，犹如实质的紫色妖力，可是集两大妖之合，若是在仁王世界出现的瞬间，常暗分分钟便能笼罩世界。 但这个世界…… 嗯，或许是日落西山的照顾，天空似乎比刚才阴沉了许多。 “还不够！” 慕言变得赤红的双眼瞬间锁定在身旁的光团上。 第146章 三妖再现 大量鲜血滴落光团之上，包裹光团的皮膜再次活跃起来，贪婪地吸收着溅落在身上的血液。 突然，世界骤然一暗，空间开始出现扭曲，变得模糊，一切事物都失去颜色，只剩下不变的黑白二色，一股不详的气息弥漫开来。 常暗降临！ 常暗领域刚一展开，便迅速扩散，目及之处皆在这一刻陷入黑白世界之中。 而犹如黑海的卡巴内却毫不犹豫的闷头撞入其中，于是…… “吼！！！！” 无数道汇成一声的狂吼声中宣泄着其主人无尽的剧痛与愤怒。 只见黑海中一双双赤红血目闪烁，原本散发光芒的心脏此刻竟像是在燃烧般，以心脏为中心，无数散发微光的赤红纹路遍布全身。 本就像疯狗似的卡巴内，像是被打了鸡血般，在这一刻完全放弃的人的姿态，或爬、或滚，狂暴地朝着慕言围拢而来。 常暗本就是妖怪的领域，卡巴内被上个狂暴buff并不意外。 但原本一个小怪便能张开的领域，在这个世界愣是需要两大妖之合才勉强做到。 不过慕言可无暇关注这些，因为持续吸收他的血液的光团终于在此刻出现了变化。 只见包裹光团的钢铁皮膜突然崩裂，失去最后束缚的光团非但没有落下，反而在突然之间，猛地生起一道吸力，像是想要把慕言整个人给吸进一样。 “不对劲，不是光团在吸，怨念，你在搞事！” 下一刻，慕言脸色猛地一变，明明之前还乖得反常的怨念此刻却悍然出手，极力争夺起伸向光团的手掌。 就恰巧就在这时，多汝潮水的卡巴内已至，转眼间便将慕言与光团淹没。 停靠在轨道上的骏城更是在黑海蛮横的撞击下，而在无数个同伴化为碎肉的尸体后立即接手的后者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钢铁呻吟之声，随即脱轨滑落。 下一刻，磅礴剑气爆发，直接掀飞淹没慕言的卡巴内群。 趁次间隙，余光一扫身后的花婆婆，随虽然气息微弱，但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而就这一耽搁，全力争夺右手控制权的怨念控制着青黑妖爪猛地向前一伸，一根尖锐狰狞的妖爪堪堪触碰到光团。 霎时，空间仿佛一顿，时间在此定格。 只见原本平静持续吸收血液的光团，如同向看似平静的沸油倒入冷水般，瞬间炸开了锅。 与此同时，慕言右臂的青黑妖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随着怨念的妖力径直钻入光团之中。 大岳丸的声音随着怨念的离开而消失，并且容纳在慕言身上的两大妖妖力也随着怨念的离开而消散，人类之躯是无法承载妖力的。 倒是一切的主人翁，慕言却有些懵。 怨念离开他的身体了，那个打死不走的牛皮糖主动离开他的身体进入光团中了！？ 念头刚落，卡巴内再次涌上，但这一次，不等慕言出手，一旁的光团中突然爆射出无数道闪烁着鳞光的钢铁皮膜组成的尖刺，穿透无数卡巴内的身体，并迅速拖回光团内，吸收殆尽。 下一刻，光团像是并不满足似的，更多的青黑皮膜以光团为中心展开，吸引着无数卡巴内争相送死。 一阵刺耳的钢铁扭曲声传来，只见被推翻的骏城此刻宛如被皮膜触缠绕囚禁的巨龙般，随着压力愈来愈大而扭曲、破裂，露出内部装载的大量尸骸。 短短一瞬的变化让慕言心中一沉，他能接受更加强大的大鬼亦或者缝合怪的诞生，但涉及到难缠的怨念之事，由不得慕言更加慎重。 当即猿佛凭附己身，氤氲白茫缠绕刀身，朝着光团挥刀斩落。 “铛！” 铁器碰撞之声乍响。 慕言眼神一凝，在光团之中，一口赤红大刀缓缓顶着打刀出现，那是……当初大岳丸被怨念侵蚀的大通连！ 而随着大通连的出现，疯狂吸收卡巴内的皮膜开始收缩，并以光团为中心，覆盖其上，随后身体、四肢、脑袋成型。 最终一个手持大通连的人类身影彻底凝结，在它的胸口，一颗犹如灵石之光的心脏熠熠生辉，并连接无数筋络般的纹路，将力量源源不断的输送至身体何处。 看着那张英俊、一眼无法忘怀的帅气脸庞，慕言沉默了。 人长得太帅果然会遭报应，随随便便捏个人都和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生而为人，他很抱歉。 这时，一对巨大的晶莹鬼角从人形的额间长出，一双湛蓝眼眸猛地张开，这一刹那，气氛好似凝结，无数卡巴内突然停下嘶吼，仿佛被某种意志影响、命令般，一时间竟围绕着中心两人，望而不前。 准确的讲，是一人一妖。 熟悉的鬼角、熟悉的气息，由光团诞生的妖怪毫无疑问是怨念，且怨念的模样维持在慕言妖化时的模样。 慕言一眼扫过自身处境，怨念籍由光团诞生，压制卡巴内的能力并不奇怪。 而且，慕言从来不认为怨念和他待久了会待出感情，只要一有机会，双方都会毫不犹豫的干掉对方，根本不存在共生的可能。 所以，与怨念的一战，不可避免。 慕言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妖化的另一自己，脑子却疯狂转动，思考。 怨念本身能力除了耐揍外并不显眼，但曾经在无间地狱时，怨念却亲自控制过他的身体，百鬼刀的作用以及武技，慕言会的东西，怨念都曾施展过。 也就说，怨念以他本身的姿态出现，无非是以慕言的实力基础上再加上妖化的buff。 这时，怨念却做出奇怪的动作，只见它的嘴巴有意识地张合着，似乎在尝试发出声音，然后…… “我，完整……” “你，残缺……” “所以，我是慕、慕、慕……言。” 慕言：？？？ 您搁这玩真假美猴王呢？ 不过，慕言却毫不在意道：“行行行，以后你叫慕言，我是怨念，舒服了？” 谁知，怨念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好，那你……死！” 下一刻，只见怨念手中大通连微光一闪，一道直径超过百米的狂暴火柱冲天而起，接连天地，瞬间吞噬一人一妖，而殃及池鱼的卡巴内更是直接化作灰烬。 什么只能破坏心脏才能杀死的规则，当攻击超过个体所能承受的最大上限，也就不再受规则束缚。 “祸斗！” 冲天火柱内，随着一声轻喝响起，一股逆流的火焰横穿而过，化为真身的祸斗撞破火柱焰壁，随即大口一张，一道身影脱离而出，径直坠入卡巴内群中。 嘭！ 剑气爆发，清场的同时抵消了下坠的力量。 此刻的慕言颇为狼狈，整个人就像是从火堆中钻了一圈似的。 并不是突然爆发的火柱有多强，而是慕言在抵御之际突然意识到身后花婆婆的存在，为了保护花婆婆不受冲击，只能硬顶着火柱溜了出来。 这时，刚落地的慕言眼皮一跳，不作犹豫，果断反身，手中打刀直接横架于胸前。 一抹炽烈的刀光瞬息而至，那是居合！ “嘭！” 在刀刃相交的一刹，慕言长刀横转，利用巧劲最大程度避免硬碰硬的攻击。 在慕言双手可数的对人战经历中，武技对砍硬生生将刀给砍断的画面至今还历历在目。 更何况三明剑之一的大通连与神器多少有点沾亲带故，怎么看都是慕言吃亏。 “你……跑不掉的。” “有本事送我下地狱。” 慕言手腕一震，强行顶过赤红大刀，打刀顺势上扬之际，对面的怨念竟与他同一时间做出同一姿势。 那是发动剑气的起手式！ 见此，慕言脸色不变，打刀上扬的姿态仍旧进行，就在高举过头即将达到顶点之际，慕言突然双手一松刀柄，失去上升力的打刀顿时掉落。 而在大刀出现坠落的刹那，慕言低吼一声，整个人如猛虎扑袭般，握爪成拳，直接朝怨念脸上轰去。 而慕言的举动显然出乎怨念预料。 纵使怨念学会慕言所学的一切，但一人一妖终究是两个不同个体，每个人对战斗的理解以及战斗的方式都是不尽相同的。 “啪！” 全力一击直接将措不及防的怨念打出踉跄。 而就在这时，慕言伸腿向后一撩，脚跟恰到好处地踢中坠落的长刀，使其再度升起朝着右手的方向飞去。 一把抓住打刀，氤氲白茫浮现，长刀径直斩落。 流影斩！ 霎时，慕言身体猛地前冲，身形一分为三，三道不同架式的强力斩击一同落下，直接将怨念的身体斩成三段。 看着血泊中三段尸体，慕言轻哼一声，手中长刀一甩，刀刃上残留的血液随着惯性溅落于地面，转瞬浸入土地之中。 “就这？还是太年轻。” 然后话声刚落，只见血泊中三段尸体突然抽动，紧接着三道颜色各异的妖力升腾，转瞬间，三道熟悉的身影一齐出现，妖力冲天。 怨念、大岳丸、酒吞童子。 “……” “你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 “哼，为了对付大敌，暂且结盟又如何？” “尝尝老子金棒的威力。” “死死死死死死。” 看着再现的三妖，慕言深吸一口气，在决定封印大岳丸与酒吞之前，慕言就知道他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移动炸弹，只不过现在这颗炸弹炸得有些突然甚至惊喜。 余光扫过安然无恙的花婆婆，慕言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大岳丸见慕言的动作，不由嘲讽道： “人类，死到临头还顾着一个老家伙的安危，既然你这么在意她，那就如你所愿。” 只见大岳丸手中冰蓝长刀微光一闪，却无事发生 但慕言却眉头一皱，空气中不知何时开始出现冰晶。 而在意识到这点时，气温突然陡降，鹅毛大雪随着凛冽刺骨的寒风飘散，转眼之间，整个常暗内成了白皑皑一片。 而大岳丸的出手就如同出发攻击讯号般，酒吞童子手中巨大的金棒一紧，双腿在地面猛地一瞪，留下直径一米的钱坑，瞬间跳出，带着令人惊惧的破风尖啸声正面袭来。 “给老子死！” 见此，慕言急忙抽身狂退。 刚离开之际，酒吞的攻击便已落下，巨大的金棒直接轰击在地面，巨大的力量直接掀开表层的白雪，露出原本的土黄地面。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在金棒砸击地面响起震动的刹那，以酒吞为中心点，无数土地板块崩碎，深不见底的无数裂缝中一片赤红涌现，随即便如岩浆喷发般吞噬深陷其中的卡巴内。 见到这一幕，果断退去的慕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两大妖的实力不对劲，以目前的状态放在破封一处不知要吊打以前的他们多少次。 就这还是在世界规则的平衡下削弱过的。 “哼哼，人类，你是在疑惑我们的力量吗？” “不妨告诉你，这才是三大妖真正力量的一部分，当初若不是被封印数百年时间而虚弱，又岂会被你侮辱成那种地步？” 听大岳丸所言，慕言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当初会生起三大妖太弱的错觉，不过…… “一群手下败将而已，我能杀你们一次，为什么不能有第二次？” “你们就那么肯定能杀了我？杀了我有什么用？我不过回到原来的世界，而你们只会永远地滞留在这。” 慕言环顾四周，除了安份守己的卡巴内外，再不退路可走，嘴上一边说着，手中却开始凝聚精华。 突然，一股锋芒在背之感传来，慕言不做多想，抬手便是一道剑气，整个人却头也不回的冲向大岳丸。 在场的三妖，一个初出茅庐新手怨念，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只有大岳丸不仅身兼法师之职，还喜欢与慕言bb，于情于理都是应该首先杀掉的目标。 有过一次憋屈至极体验的大岳丸哪还猜不透慕言的心思。 见慕言直冲而来，大岳丸根本不打算硬接，随即，一片水波激荡而起，将它的身影隐于水中，为其他两位提供时间。 第147章 攻势立转 见大岳丸从心的态度，慕言心中不由一沉。 只要抓住一丝破绽，慕言有信心做到一击必杀，但如果从一开始就不给他近身的机会，一切都是白搭。 而身后的酒吞再不复第一次见面时的酒鬼状态。 一击落空，丝毫不作犹豫，一头金黄如火的长发携带着熊熊火焰，宛如一条火蛇嘶鸣般鞭打而来。 感受到身后惊人的灼热之感，慕言一咬牙，直接放弃追击大岳丸的机会，转而侧身闪避，同时祸斗主动离体化作一片火浪朝着火蛇撞去。 ——轰！ 火焰与火焰的碰撞犹如爆炸般，相互僵持不下，而如蛇似刃的火红长发却毫无不受阻碍的穿过火浪，带着骇人的尖啸声，瞬息而至。 剑气-乱迅剑！ 剑气爆发，火红长发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如同一口尖刀般轻易地撕开剑气壁障，直袭慕言的脑袋。 就在两者接触的刹那，慕言的身形一晃，紧接着便被长发洞穿，随即身形消散。 与此同时，一道犹如鬼魅般无法看清的身影沿着笔直的长发，左闪右避，轻盈的身姿如同曼舞，每每舞动却有蕴含致命气息的刀光闪烁。 一瞬，乱迅连斩，无限伸长的火红长发碎成无数小段，而慕言在最后一刀落下之际，身侧光点迅速收拢，整个人猛然冲出。 残心·居合！ 目标，酒吞童子！ 见此，酒吞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即拔起插在地上的金棒径直迎了上去。 铛！ 长刀与金棒相撞，一道无形的气浪以两者为中心扩散。 这时，游刃有余的酒吞左手握拢成拳，巨大且粗壮的手臂上青筋虬结，犹如地龙翻身，直接朝着慕言轰来。 面对真正如脸盆大的拳头，慕言古井无波的眼眸里一点涟漪乍现，随即同样扬起左手迎了上去。 “啪！” 一大一小的拳头相撞，酒吞顿时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杀人刀作用的范围，不仅限于刀，而是慕言任何方式的攻击都是无法防御的真实伤害。 相比起酒吞的痛苦，慕言的左手却在与脸盆大的拳头相撞时，在巨大的力道下，宛如膨胀的气球般直接被打碎。 “蠢货，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处境？没有妖化的身躯，仅凭人类脆弱的躯体也敢与我正面接触？” 酒吞讥讽地说道，不过在下一秒，那抹讥讽之色便定格在狰狞的脸庞上。 只见慕言断裂的左手突然散发出精华的光芒，刹那间，一只完整无缺的手臂出现，同时左手中一柄约莫10公分的灵石小刀一同出现。 “卑鄙！” 酒吞瞳孔一缩，被砍过一次的它当然知到这意味着什么。 霎时，酒吞直接舍弃抵来不及收回的金棒，强行扭动身体躲闪之际，猛然绽放的璀璨光芒直接将它吞噬，熟悉的死亡气息再次萦绕心头。 就在这时，慕言出刀的动作一顿，旋即毫不犹豫地放弃酒吞童子，转身反劈而去。 随着斩击的动作，光芒瞬间汇聚凝成一线，斩！ 怨念保持突进的姿态突然一僵，紧接着身体悄无声息间分裂、滑落，身后的大地上一条细长，深不见底的黑线如同拉链般在大地上不断滑落。 目及之处，如同黑海的卡巴内群仿佛被分成将两半。 无想剑！ 之前在金刚郭面对黑烟时慕言就生起过发动无想剑的心思，概因随着使用经验的增加，无想剑的前置要求“无我之境”多少能抓住影子。 一刀斩断怨念，慕言立马抽刀转向酒吞，然而被怨念这一耽误的时间，完全足够酒吞拉开两者之间的距离。 与此同时，呼啸的寒风速度陡然一变，刹那间，无数由冰凝结而成的长矛激射而来。 慕言散去手中的灵石小刀，脸色平静地发动剑气，直接碾碎疯狂激射而来的冰矛。 这种手段除了大岳丸，可不是其他两个大妖的风格，与其说是攻击，更像是拖延时间。 果不其然，当漫天冰矛消散，三妖再次出现，以三角之势将慕言包围。 “人类，我们被你关在身体里的这段时间可不是白关的，你的战斗风格、个人习惯我们早已了如指掌。” “灵石的力量你还能使用多少次？一次，十次？不死不灭的我们可以失败无数次，但你的命却只有一条。” 大岳丸平静地述说着，在这个没有足够精华补充的世界，它们完全可以避免正面战斗，以车轮战的方式硬生生磨死对方。 重整姿态的酒吞童子接过话道：“臣服亦或着死亡。” “杀了你……我就是慕言。”重新复活的怨念。 看着三个态度各异，却述说着同一个事实的妖怪，慕言有些麻了。 近战法师大岳丸，避而不战。 金棒莽夫酒吞，穷追不舍。 沉默刺客怨念，伺机背刺。 很好，法师、战士、刺客都齐了，就差一个奶妈…… 不。 世界上或许没有奶妈，又或许妖妖都是奶妈。 看着三妖身上颜色各异，升腾的妖力，无论伤口还是体内都会被妖力补充，持续保持全盛状态，慕言更麻了。 三妖俨然是把慕言当boss来刷了。 最重要得是，慕言身后的花婆婆存在让本就艰难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就如大岳丸所说，慕言就是个攻击力拉满的脆皮boss，在不能妖化的情况下，以人类的身体极为脆弱，哪怕精华能够恢复身体，但如果在瞬间暴毙呢？ 不能这样下去！ “你们这么关心我，突然有些感动。” 然而慕言话声一出，大岳丸却突然警觉道：“他说话了，他没办法了，他要莽了，大家小心。” 慕言：…… 这已经不是了如指掌了，大岳丸根本就是住他心窝里了？ 就像它说的一样，慕言在战斗中向来是动作比话声快，一旦主动说话十有八九是要硬莽了。 念及此处，慕言也不再废话，双眼一闭，缓缓扬起长刀，随即精华涌动。 这一幕，除了怨念外，两妖皆是眉头一跳，它们忌惮慕言的最大原因便是灵石之刃的攻击。 这种自带斩杀属性的规则级能力是无法抵御且真正重创它们的存在。 两次，大岳丸与酒吞对视一眼，两妖果断消失，伺机行动，唯独留下头铁的怨念模仿着慕言的动作，做出一副正面强攻的姿态。 然而，在慕言整个气势攀至顶点，光芒将打刀完全覆盖之际，只见他猛地一睁眼随即果断的掉头就跑，直接扑入汪洋黑海之中。 一如丰收时节，辛苦劳作的农民置身在如潮水般涌动的卡巴内之中，手起刀落，一片一片的疯狂收割。 三妖典型恶心人的配合，用正常的方法显然是行不通的。 三妖之所以能从慕言体内出来，首先便是猿佛进入战斗，对大岳丸它们的限制减弱。 其次便是怨念在关键时刻反水，自己进入光团以融合群体的方式塑造肉身。 而光团核心本就是灵石与慕言之血混杂能成，其中附带的灵力与三大妖的妖力，也就在光团吸收怨念之时，大岳丸与酒吞顺势跟着遛了出来。 破局之法很简单，只要慕言强势击杀任何一个，至少将其打回原形，暂时失去力量，三妖之间的牵掣能力自然弱上数筹，剩下两妖离被毒打只是时间问题。 难点就在于，慕言如何在被肉盾牵掣的情况下，干掉法师、刺客？又或者顶着两妖的攻击，强杀酒吞童子？ 一旦被它们杀死，慕言虽不是真死，但迄今为止的准备也就前功尽弃，带着不到100点的武功，等待下一个灵力贫瘠、力量低下的世界？ 慕言不愿也决不允许如此，为此不惜代价。 卡巴内一片片倒下，但仔细看去，每一个被击倒的卡巴内，其心脏核心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不是慕言疏忽，而是刻意如此。 常暗已经出来了，更上级的逢魔之刻没道理不能出现。 既然三大妖妖力不够，那么，慕言不介意将现世变成妖鬼横行的地狱，届时逢魔出不出来已经不重要了，慕言为的是更多的精华！ 对慕言反常之举，饶是口中念叨着了如指掌的大岳丸也不由茫然。 事实上，对于如何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它们至今毫无头绪，此外，对于慕言刻意击杀众多的卡巴内更是不解。 它们可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也就无法摸清慕言反常之举的意义。 直到黑海之中，第一只妖鬼诞生，大岳这才惊觉道：“不好，他想要制造妖鬼，汲取精华！” 酒吞对此颇不在意，说道：“区区一些小鬼，他造多少，杀多少便是，正好填补被封印以来的缺损。” 然而酒吞的话不但没有得到认同，反而让大岳丸气的恨不得捅酒吞一刀： “蠢货，杀死一只鬼，你能保证精华完全归你？我们非旦不能杀，还必须马上阻止他，一旦妖鬼出现爆炸式增长，你认为普通小鬼会对他造成影响？那只是纯粹的移动精华库！” 精华是无主的，通常情况下，在妖鬼死后，精华会飘荡在空中缓缓溢散回馈世界。 吸取精华的人或妖，就好比两台抽水机，抽多抽少各凭本事，基本不存在强者通吃的情况。 且作为大妖的大岳丸与酒吞，两者除非吸取及其大量的精化方才对实力有所增长，大多时候无非是填满身体那缸水而已。 “拦住他！” …… 随着一个个赤红妖鬼诞生，卡巴内群同样开始躁动起来。 双方都是只知道杀杀杀憨憨，如今正面撞上自然是仇人相间分外眼红，当即嗷嗷叫着乱成一团。 只不过卡巴内终究只是依靠利齿攻击的生物，而妖鬼作为鬼，除非一刀斩断脑袋，不然以它远超常人的力量与天生自带的武士刀，以一敌百并不夸张。 其中，不乏有盗技种巧合之下秒杀妖鬼，但比起绝大多数普通卡巴内，它们终究只占少数，而且慕言巴不得有人帮他杀鬼。 随着妖鬼群进一步扩大，似乎终于惊动后方的存在，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巨大野生黑烟嘶鸣着从地面站起身来。 见此，慕言一刀斩杀紧追不舍的妖鬼，当即踩着无数卡巴内的脑袋向着野生黑烟冲去。 他很好奇能不能将野生黑烟转化成大鬼。 但事与愿违，酒吞童子的吼声由远而近，一片火焰迅速封锁慕言的去路，紧接着便是破风的尖啸声。 轰！ 简单的跳劈却如流星坠地般，一击使大地震颤，而作为当事人的酒吞只是拔出深陷入地面的金棒，随即咆哮着向闪避开来的慕言冲去。 “受死人类！” 一把比之慕言还要高大的狼牙棒被酒吞舞得虎虎生风，但慕言每每快要被触及之时，却总以险之又险的角度躲闪而过，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 这一幕顿时让酒吞怒气上涌，当即，空气一凝，黑白常暗中的酒吞忽然倒吸一口，火焰霎时狂涌而上身，一双如火的长发再次燃烧，本就赤红的眼眸如血暗闪烁着妖冶的光芒。 作为对手的慕言第一时间发现了酒吞的变化，它的速度乃至力量都有了极大的整幅。 慕言也不再犹豫，在酒吞又一次攻击落下的瞬间，手中长刀斜切而去，几乎擦着金棒一路撩向酒吞的脑袋。 “找死。” 酒吞赤红双眼凶光一闪，燃烧的长发直接甩动而出，瞬间缠绕向慕言。 然而就在这是，原本斜切的架式瞬间一转，刀刃直直撞上刺来的长发，与此同时，在刀刃之上，突然闪现一缕火焰，紧接着祸斗咆哮着猛然冲出，直袭酒吞童子面门。 当一头巨大黑毛巨犬凭空出现并朝它扑来时，酒吞丝毫不乱，本就在身上燃烧的火焰瞬间覆盖全身，在源源不断的妖力补充下，直接将祸斗给撞个粉碎。 而这一耽搁，慕言早已扬长而去。 虽然不清楚三妖又搞什么幺蛾子，但慕言明显能感受到它们的急切。 既然酒吞如此的想要缠住他，敌人所期望的，就是慕言拒绝的，之前一追三，现在三追一，攻势立转。 第148章 怨念 离去的骏城重新钻入连绵山峦之间，但车厢内却是一片寂静，只剩下一张张呆滞迷茫的脸庞，无神地望着某个方向。 “我们接下来去哪？”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架势骏城的四郎不由一颤，转头看去，只见有马不知何时来到了驾驶室。 “这个问题该由你来决定，但是作为驾驶员，我的建议是停靠海门附近的驿站，我们需要补充食物以及燃料。” 不说那群快把那位大人当神明膜拜的平民，饶是有马也不由对未来感到迷茫。 一路上来，大家只是按照慕言的选择而朝着某个方向拼命前进。 没有人对未来有何奢望，更不会对人身安全担忧，或者说，正因为去过太多危险之地，已经极大提高了众人对判断危险的观念。 只要有那位大人在的话，无论去多危险的地方也不会有事。 如果不是慕言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沦陷中的金刚郭。 那么，不管是加入倭文驿的幸存者还是此刻在骏城上的他们，恐怕早已经成为卡巴内的一员。 如今，被寄予无数希望的慕言干脆利落的走人，当面对未来的抉择时，迷茫是理所当然的。 有马轻叹一声，正是因为他没有决断才会如此发问，试图从四郎口中得到答案。 返回金刚郭？ 这倒是没问题，金刚郭的防御设施并没有遭到破坏，城中的卡巴内也被清理干净。 而且作为首都，当新一轮权利分配结束后，重建金刚郭是板上钉钉的事，一切百废待兴。 就在有马如此沉思时，四郎却突然出声道：“你认为毁灭金刚郭的人还活着吗？” “你想说什么？” 有马眼神一凝，对于四郎的身份，尽管对方没有详细说明，但从只言片语的信息中多少能猜到不少。 况且，金刚郭的毁灭过于蹊跷，有马他好歹也是管理几十个武士的领头，对于外城内城的防御设施多少了解。 在各种完善的防御措施下，号称永不陷落的金刚郭就这么轻易地，一夜之间沦陷，速度之快甚至不曾见到武士成建制大规模的抵御。 谁又会相信国民英雄所乘坐的骏城是一列自爆火车呢？ “以那个疯子的作派可不会做同归于尽的事，那一天出城的除了我们只有甲铁城，我敢肯定，狩方众的余孽一定在甲铁城车上。” 听罢，有马深深地看了一眼四郎的背影，如此不加掩饰的话中之意，他如何不清楚，当即道： “你想复仇？” “克城之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们本该陪着自身的决意与金刚郭一同毁灭，而不是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夹着尾巴逃走。” 见四郎愈发激烈的言词，有马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当即上前一步拍了拍四郎的肩膀，正声道： “适当的仇恨能够使人变强，但决不能成为寄托之物，金刚郭之事到此结束，我们……” 啪。 四郎嫌弃地拍掉有马的手，一脸奇怪道：“我又没说我要去找他们，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有个目标，脑子清醒清醒。” “无论是继续待在骏城上，还是加入某个驿站受到庇护，无论选哪个都躲不开与驿站交际，想要活下去，从一开始我们就没得选。” 有马：“……” 其实有得选的，有马总感觉他能以一当千。 ———————— 【击杀数量：】 【同行时间：1346h】 遭到妖化的卡巴内同样被系统计数，但慕言造鬼的速度却几乎停滞，概因三妖全力阻止。 一连闪避躲开酒吞重锤之际，大岳丸的身影瞬间在不远处浮现，随即水波、惊雷一并落下，丝毫不给慕言腾出手的机会。 这些也就罢了，更加致命的反而是喜好背刺的怨念。 它总能在慕言无暇顾及之处，送让一份强力而致命的大礼，慕言却为了避免花婆婆受伤又不敢轻易与之缠斗。 铛！ 感受到金棒下传来的阻力，酒吞随即全力而为，妖力爆发，身侧火焰爆燃，双脚所踏之地竟在同一时刻起起开裂。 然而这股新生之力还未宣泄在慕言身上时，只见猿佛凭附于慕言体内，随即酒吞只感觉精神遭受某种不可抗力的压制，意识一恍，再次恢复时，慕言早已远离而去。 “可恶，老鼠都没你能跑！” …… 一击撤退，感受到背上之人的动静，慕言喘着粗气，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那边……” 花婆婆艰难地身处紫斑密布的枯瘦手臂，指向某个方向。 顺着所指方向望去，只见卡巴内外围处，一头巨大的畸形黑烟正疯狂吞噬着脚边的卡巴内，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 “你想找那只黑烟？” “很……熟悉……它在叫我。” 听罢，慕言眼神一凝，花婆婆想要过去的地方，是在目之所及的外圈，无论真相如何，既然能与世界主产生反应，慕言就有必要前去查看一番。 随即，慕言毫不犹豫地冲入卡巴内群中。 “人类，你还能撑多久？” 大岳丸话声刚落，数十道雷电几乎擦着慕言身后落下，直接将上百个卡巴内烧成灰烬，紧接着一道无声无息的身影极速接近。 铛！ 刀刃相接，被氤氲白茫包裹的打刀突然发出一声龟裂声。 慕言眉头一蹙，双手突然合握刀把，低吼一声，上半身做出一副全力而为的模样，下身却突然一脚踹在怨念身上，并随之借力一蹬，立刻拉开两者之间的距离。 严格来讲，不管是游戏中，还是现实中“踢击”也是一种武技，只不过在系统的认定中，由主动转变为常驻效果。 而在怨念身上借力一蹬，直接让慕言拉开十多米的距离，在下一次攻击之前，转头就跑。 花婆婆所指向的畸形黑烟在同类千奇百态的模样里，并不算多起眼的存在。 只不过是生了两个脑袋的爬行生物而已。 但随着慕言愈是靠近，背上的花婆婆却愈是激动起来，口中甚至念叨着些意义不明的话。 这让慕言心中一突，暗道花婆婆回光返照的可能性。 拜三个牛皮糖似的粘人妖所赐，慕言几乎没有全力击杀卡巴内的机会，一想到花婆婆可能坚持不住的缘故，慕言就恨不得生撕了三妖。 “是他们……他们还在这……他们一直在等我。” “谁？” 顺着花婆婆意义不明的指向，慕言眼中却只有疯狂进食的黑烟，这让他不由疑惑，下一秒却蓦地一惊。 无论是人造黑烟还是野生黑烟，其核心显然都是卡巴内利，也就是说花婆婆是所指并非黑烟，而是其体内的核心？ 想到这里，慕言不作犹豫，手中打刀光芒大盛，沿着黑烟由无数卡巴内组成的粗状大腿向上，瞄准胸腔闪烁蓝光核心的刹那随即一刀斩出。 刹那间，刀身光芒爆发，刀刃由下至上直接切入黑烟体内，慕言随即反转打刀，顺势上扬。 精华剑气！ 凝聚在刀刃上的精华光芒在此刻尽数爆发。 原本人畜无害，默默吸收卡巴内的黑烟的动作一僵，紧接着本就巨大的身体宛如河豚般，突然膨胀，紧接着一缕缕明黄光芒透过内壁的缝隙，瞬间爆炸。 在因爆炸而出现空腔的瞬间，慕言直接钻进黑烟体内，再次出来时手中已经多出两个男人的身影。 “他们还活着……活着。” 在拉出两人之后，身上的花婆婆便挣扎着想要靠近两人，慕言将其放下，心中对两名男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花婆婆一下来便挣扎着扑倒在男人身上，一双浑浊的双眼努力睁大，试图看清两人的模样却压根不能视物，只能依靠一双手在其脸庞上抚摸着，感受着那熟悉的轮廓。 “他们还活着……还是像以前一样……” 不过，说是两人还活着，恐怕不尽然。 至少慕言在触碰他俩时，两人的生机便已迅速消失，如今摆在花婆婆面前的只是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而已。 但现在可不是停留的好时机。 “我们不能再待在这了，之前的妖鬼会追上来的。” 说完，慕言便想扶起趴在两具尸体的花婆婆，却被一只干瘦如材的手掌紧紧地抓住。 “不，稀人大人，我的终点已经到了，我已经找到我的归处。” “在那之前，我会尽量活得久一些，为稀人大人争取更多的时间，至少在最后，请让我与他们在一起……” 慕言沉默地看着哀求着的花婆婆，感受着身后愈来愈近的妖力气息，突然将刀插入地面，将花婆婆紧握手腕的枯瘦手掌挪开。 “作为稀人，很抱歉到最后也没能实现你的愿望，至少在我能力之内，我愿意帮助你最后一次。” 【是否对“花婆婆”使用彼岸花之种？】 【提示，该道具品质为稀世之物，属贵重物品，轻谨慎使用。】 “确定使用” 【使用成功】 彼岸花之种，携此花而亡者，则进入下一轮轮回。 这是在永宁寺后，慕言得到的特殊奖励，却无法对他生效。 且一路上来，慕言一直便是孤身一人，真正有所交集的人与妖反而不需要这玩意。 再是特殊，该用的时候不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下一轮轮回，究竟是好是坏，慕言不得而知，至少比永远迷失在黄泉路上，沉沦无间地狱中要好过千倍万倍。 …… 冥冥之中，花婆婆只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入她的身体，深入灵魂之中，本能地开口道： “谢谢。” “嗯，再见。” 将花婆婆的手放下，慕言重新站起身来，拔出深入地面的打刀，一双眼眸中微弱的红光明灭不定。 不知何时起，一丝丝红黑雾气就好似顽皮孩童时而钻入慕言身体，时而在体表跳动。 忽然，祸斗的身影在身旁浮现，不过此刻的祸斗却显得十分狼狈，同样的红黑雾气如同一条条锁链般环绕身侧，一如初见之时的荒魂。 “人类，业由心生，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慕言疑惑地看了身旁祸斗一眼，沉声道： “我很冷静，我在思考，我只是在做我要做的事。” “来。” 还想说什么些祸斗被强制性凭附上身，猩红的火焰缠绕刀身。 与此同时，三妖再次齐聚，见慕言手持长刀缓缓靠近的模样，大岳丸不由轻咦出声道：“人类，你怎么不跑了？” 然而大岳丸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根据它理论经验判断，慕言越是沉默时，杀心也是最重的时刻。 也就是说，眼前愈来愈近的慕言已经做好死战到底的准备了。 想到这，大岳丸心中一突，不由朝着酒吞提醒道：“他不对劲。” 两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皆曾败在慕言手下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也因此，对慕言每一个转变自然是无比敏感。 一个之前刚被三妖撵着跑的人，突然之间就敢正面冲脸了？这其中没鬼打死大岳丸都不信。 因此，两妖对视一眼果断退后一步，遇事不决放怨念，也只有它才是一心一意的想砍慕言。 而怨念也不负妖望，一见到慕言便像打鸡血似的，提着大通连便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慕言也有了动作。 只见手中长刀忽然一灭，长刀入鞘，随即俯低身体朝着怨念快速奔跑。 仿佛福至心灵般，怨念亦是做出同样的动作，一如之前模仿慕言一样，或者说，怨念试图用同样的招式击败慕言。 怨念，本就是无数不甘亡魂的聚合体，一切负面情绪的产物，复杂却对“死”的方面格外纯粹。 作为最初缠上慕言的老前辈，真正见证了慕言从夏姬八砍、获得武技最终击杀神明的成长轨迹。 在无数次对身体的争夺战中，怨念由最开始的死死死死死转变为对慕言身体的执着，最终衍变为对慕言身份的执着。 它想要慕言，成为慕言，作为一个完整独立的存在。 因此，慕言在享受怨念侵蚀身体后妖化带来的福利的同时，怨念也在幕后学习着慕言的一切，包括武技、战斗。 所以，之前怨念总喜欢背刺的缘故，其实就是早期慕言最常干的事。 直到后面发现“我来了，一刀秒了，有什么好说的？死妖又该怎么说话？”的简单粗暴后，这才成为了一个莽夫。 第149章 回归与省思 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愈来愈近，在不足十米之际，同时拔刀。 虎冲！ ——嗡！ 两道身影骤然消失，清澈的刀光犹如匹练，瞬息交错。 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先前本就出现龟裂的打刀直接崩断。 失去阻碍的大通连顿时长驱直入，朝着慕言的肩胛处直直斩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定格。 慕言古井无波的眼眸并没有因打刀断裂而出现波澜，亦没有关注即将将他斩成两半的大通连。 挥刀的动作甚至没有因刀断而停下，仍旧朝着怨念的脑袋斩去。 当时间再次流动，断刀缺口处突然爆发出一股炽烈光流，瞬间凝结成刀刃的形状。 两刀同时斩下。 “噗通。” 一连两声重物落地。 慕言瞳孔猛地缩至睁眼般大小，他只感觉身体忽然一轻，紧接着便是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与乏力感席卷而来。 余光扫去，只见大通连落下之处，几乎半身被斩断，随即精华狂涌疯狂修复伤口并创造身体。 与此同时，怨念无头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脖颈断口更是喷洒出大量精华，但这现象在紧随而来的紫色妖力覆盖下，迅速停止。 但现实是，精华的修复能力显然远胜于妖力。 在身体修复完成的刹那，慕言猛地向前一撞，直接将无头怨念给撞倒在地，接着一刀直接插入散发明黄光芒的心脏。 嘭！ 所谓的钢铁皮膜不堪一击，随着心脏破裂，如泉涌般的精华喷洒而出，尽数融入慕言体内。 同时，怨念的身体开始扭曲、融化，一缕紫色妖力沿着长刀试图重新进入慕言的体内，对此，慕言并没有抗拒，反而主动吸收怨念。 随着怨念再次进入身体，异样的妖力却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红黑雾状的业力激烈反应。 只见萦绕在慕言体表的妖力突然一涨，但却成为滋养业力的温床，大量如蛇般扭曲、诡异的红黑业力吞噬紫芒，瞬间将慕言包裹。 灵石能够使普通人获得力量，最终被强行转化为妖鬼。 游戏中，拥有守护灵的武将亦是在穷途末路时，无论主动、被动，借由灵石之力，人与守护灵一同转化为大鬼甚至超越大鬼。 而慕言同样进行着这样的转化，但与前者不同的是，他能完全掌控灵石、精华的力量，因此能掌握其中平衡，不至于走向极端。 霎时，气氛变得压抑，常暗领域更是开始扭曲，徘徊在扩散与消散之间。 “嘭。“ 一声巨响在红雾之后响起。 只见一头双目赤红，浑身散发暴虐气息的黑毛巨犬出现，炽烈的火焰如同羽织般披盖其身，将一身漆黑的毛发渲染如火般鲜红。 这是彻底荒魂化的祸斗，一如初见之时的模样，但又有些许不同。 如鸣鼓般的喘息声中，一缕缕交织的黑白雾气徘徊，此为常世之雾。 而环绕祸斗身侧，浓稠的红黑雾气仿佛扭曲了空间般，让人看不真切，此为业力。 人与守护灵，灵魂相连，视为一体，慕言被业力缠上，祸斗自然无法幸免于难。 相对的，陷入荒魂化的祸斗，也会直接影响到慕言。 当包裹慕言的红雾散去，首先出现的是一对一高一低的弯曲鬼角，一双满含暴虐、杀意的赤红双眼散发着诡异微光。 犹如焦炭般的角质层覆盖身体，其底下无数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的筋络连接胸膛核心处，微弱的光芒明暗不定。 这并非纯粹的怨念的力量，而是在多方相互影响下，形成的新形象。 也就在慕言与祸斗彻底出现之际，一股丝毫不弱于两大妖的妖力冲天而起，四周也开始生起了变化。 只听声声潺潺流水之声传来，不知从何时起，一条横跨山川尽头的漆黑河流出现。 在见到这条并不算宽的瞬间，一边默默观察的大妖脸色突然大变。 而完全妖化的慕言却硬扯嘴强笑着，这个世界果然是存在地狱的，亦或者地狱从来都只有一个。 既然三途川出现在现世，也就意味着这区域在被大量鬼气与大鬼妖力的冲击下与常世的界限已经模糊到不分彼此的程度，也就是说…… 念头刚落，死寂的三途河内突然传来整个的哀嚎声。 霎时间，河水沸腾，无数迷失其中的肉团挣扎着，试爬上沿途的岸上，脱离无止境的循环。 就在这时，黑白二色的世界突然一亮，一抹不详的血色笼罩天空。 逢魔之刻，降临！ 刹那间，无边无际的黑海突然一止，时间仿佛停滞般，世界变得无比安静。 在不为人知一处，一只卡巴内突然抽搐着撞倒身旁的同伴，再一转眼，一只头生晶莹鬼角的妖鬼突然出现，举刀便向身旁卡巴内砍去。 第一只妖鬼的诞生仿佛成了一切的导火索，下一刻，一个个不尽相同的嘶吼齐鸣，造型各异的妖鬼乃至大鬼尽皆出现在异世之中。 鬼杀卡巴内、鬼杀鬼。 逢魔之刻不比常暗，它从来不是妖怪的专属。 而是身在其中的每个人或鬼，哪怕毫无智慧的怪物都将陷入疯狂与杀戮之中。 在场究竟有多少卡巴内，又有多少被转化为鬼，慕言一概不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场之鬼的数量，恐怕比原世界存在于现世的妖鬼要多出十倍、百倍不止。 因为，在短短一会儿，天空中便汇聚了一条庞大的精华光流在天空中肆意涌动，这样的场景，慕言只曾在地狱中见过。 光芒再次在断刀上汇聚，残余的刀身在精华的冲刷下化作灰烬，一口完整的灵石之刃出现在慕言手中。 随着慕言向前移动，身后的巨大祸斗亦是跟随，一双充满暴虐的血目死死地盯着神色不定的两大妖。 …… 事实上在怨念干脆利落的送出一血后，大岳丸就有些麻了。 直到三途川流入现世，逢魔之刻出现，无数妖鬼诞生并贡献出庞大精华后，整个妖基本凉透了。 大岳丸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制定对策，此次跟着怨念跑出来，无非是借着在诸多限制下，恶心报复慕言而已，若能将其干掉是最好不过。 它可没忘记，眼前这个狠人，可是在精华充足下愣是把高不可攀的神明给追着乱刀砍死。 现在，同等的情况下，挨砍的妖换成了它俩，这打锤子啊？ “无非是再受一次屈辱，和他拼了！” …… 因为附近存在大妖的气息，寻常妖鬼几乎不敢接近此处，花婆婆因而幸免于难。 同时，在身体内残留的精华庇护下，逢魔之刻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少影响。 感受着丈夫与儿子愈发冰冷的身体，花婆婆心中却是一片宁静。 她的生命随着最后一丝精华的消散而进入倒计时，本该在金刚郭那夜便死去的人却奇迹般地活到今天，并再次与家人团聚。 该说是奇迹呢还是奇迹？ 这两个月来，花婆婆大多时间都处于浑浑噩噩的挣扎之中，为了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为了能够报答稀人大人所给予的奇迹，她一直坚持并努力着。 至今为止，花婆婆能够回想起的记忆并不多，却弥足珍贵。 亲眼见到只记载在故事中的稀人的存在。 再一次恢复活力的身体，再一次挥刀保护他人。 短短一夜不到的经历却比以往数十年，一层不变的生活更加精彩，无法忘怀。 但是…… “果然……最后还是想再看一眼……那片金色的芒草……金色的海洋……” 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身体如同陷入无法挣扎的泥潭中，越来越重。 沉重的意识下沉，缓缓坠入黑暗的深渊。 就在这时…… 一缕晶莹的光芒出现在花婆婆最后的意识里。 刹那间，无数璀璨的明黄光芒如同一条波澜汹涌的河流般强硬地闯入眼帘。 即便花婆婆浑浊死灰的眼睛早已经看不见，但那璀璨的明黄光芒却像是流淌入心中，将花婆婆包裹，如同海洋般肆意游动。 最终成为一条光流大道将她托在其上。 与此同时，光流之上，一朵朵的彼岸花种凭空出现，疯狂汲取着光流提供的能量，争相绽放出独属于它的妖冶之美。 盛开的彼岸花转瞬间便将光流覆盖，只余下一条光流小径，似乎指引着路人的归处。 光流小径的尽头，是一个金色的世界。 漫山遍野的芒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 ———————————— 【世界主心愿达成】 【任务成功，稀人即将返回】 【您的足迹将被持续记录】 此刻，稻荷大社本社内，一道人影浮现。 “啊，人类，你又出现……” 还没等赤狐说完，一阵骇人的滔天杀意扑面而来，蛮横的冲天妖力肆无忌惮的冲击四周，直接将一切装饰之物给掀飞。 一瞬间，这间历史悠久的本寺更是发生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轰然倒塌。 “呀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奖励结算中……】 基础奖励=1点武功 世界主心愿达成=50点武功 未伤及无辜、未破坏世界核心产物（骏城、驿站）=最终奖励总合5 累计拯救人数：1250人（1：0001）=125武功 — 【额外收益相项】 累计击杀数量：=6885武功 累计同行时间：1350小时=135武功 【本次稀人总计获得：792】 …… 【特殊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中】 【逢魔之刻】 【能力1：稀人依靠个人意志召来逢魔之刻，笼罩范围视实力变动】 【能力2：稀人不再受逢魔之刻影响，且对逢魔之刻笼罩范围内的所有生物造成震慑效果大幅提高】 【能力3：稀人对处于逢魔之刻笼罩范围的所有生物造成的伤害无法防御】 【能力4：稀人处于逢魔之刻范围，所有能力大幅提高。】 …… 【获得特殊道具】 【名称：愿力】 【功能：可抵御所有负面影响】 【描述：里面寄托着对某人的感谢与崇敬】 …… 慕言缓缓展开双眼，妖化验已散去，但那双摄人心魄的赤红眼眸却丝毫不见消散。 环视周边倒塌的房屋，以及熟悉的环境，慕言意识有些恍惚，杂乱的记忆开始闪烁。 他回来了。 任务却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完成了。 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在砍翻两大妖之后，慕言便投入到无止境的杀戮中。 比起之前，一刀一刀杀死无数卡巴内，在庞大的精华支撑下，那已经不是杀戮了，只是单纯的割草。 没人会在意踩死多少蚂蚁，也没人会在意究竟割了多少根草。 直到慕言的视野中再没有能动的东西，再没有那让人心烦的嘶鸣，世界一下清静了许多，有的只是让平原海拔升高许多的尸体而已。 那庞大的精华海尽数喂给了祸斗，直接将其等级堆至上限，成功让祸斗恢复至巅峰。 但慕言却有些奇怪，他好像应该为这件事高兴，但心里却像一潭死水般掀不起一丝波澜。 事实上，无论是卡巴内还是妖鬼，全力而为的慕言很早便将其斩杀殆尽，更多的时间里他只是呆站在尸山上，沉思着。 他忘了该做些什么，似乎除了杀更多的鬼外，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能做的似乎只有杀鬼。 那么，鬼在哪？ 慕言曾试着呼唤祸斗，祸斗出是出来了，却总摆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怎么也不愿和他说话。 还有猿佛，总是对着他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这让慕言不由开始自省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直到耳边响起一阵让人烦躁，恨不得拔刀砍人的求饶声。 “我什么都没做，我还给那些人类催生粮食，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慕言寻着声音看去，却丝毫不见人影，不由皱了皱眉，手中光芒闪烁，瞬间凝结灵石之刃进入战斗姿态，低吼道： “出来！” 话声刚落，又是一声惊声响起。 “呀啊！！！不不不要杀我！我出来，我出来就是了……” 忽然，在废墟中，残存的柱子后，一只赤狐怯生生地钻了出来，小跑到慕言面前，大气不敢喘一下的趴在地上。 第150章 九十九武器 看着身下唯唯诺诺的赤狐，慕言这才想起忘了些什么，摇了摇头说道： “抱歉，人上了年纪脑子就不好用了。” 对此赤狐还能说些什么，且不提那浓稠宛如实质的杀意肆无忌惮的压制一切，那双如血般赤红的双眼，只有那些发疯的鬼才会这样，这个男人究竟是人是鬼啊？ 最重要的是，在常人不可见之处，一缕缕如蛇般蜿蜒扭动的红黑业力缠绕慕言不放，连带着他的身影以及四周都是扭曲、模糊的。 业力，这玩意即便是神明被缠上，指不定就被拖进无间地狱去喝茶了，更遑论其他生灵。 如果可以的话赤狐真的很想问慕言：“好厉害，汝怎么还没死啊！？” 因为太怕死，所以不敢问。 同时，慕言回归造成的动静自然吸引了京都幸存者们的注意。 本寺传来声音非同小可，一群人看热闹心切，自然是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一马当先的藤吉郎刚走上前往本寺的台阶，还未看清情况时，一股强烈的心悸感瞬间让他僵在原地。 大脑的预警信号疯狂作响，警告着藤吉郎再向前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危险。 “大家不要再……” 话还未说完，心急看热闹的幸存者可就没藤吉郎这般幸运。 一群人直接噗通一声，躺得整整齐齐。 藤吉郎：“……” …… “告诉我解放稚雷神魂的方法。” 听到这句话，刚还唯唯诺诺不敢支声的赤狐顿时精神一振，惊喜道：“真的吗？汝已经骗过我一次，欺骗神明可是大忌！” 没理会赤狐，慕言直接从系统中取出稚雷神魂。 看着手中与普通灵魂相似的神魂，慕言却有些犹豫，如今祸斗升至等级上限，已经具备使用神魂觉醒的条件，他似乎完全没必要浪费在救人上。 横竖不过是死些人而已，天底下枉死之人多了去了，慕言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这样的念头不止一次出现在慕言脑海中，一直被理智压制着。 “汝破坏神魂便可。” “破坏？” 目光再度转向神魂，慕言手掌用力合拢，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声音响起，稚雷神魂应声而碎。 一缕苍绿的光流自慕言合拢的手心溢出，下一刻，整个空间一滞，一股不弱于曾在无间地狱的八雷神的威压降临。 咔咔咔咔咔。 四周突然响起连续的崩解声，紧接着大地传来隆隆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般，整座稻荷山突然开始晃动。 当手心溢出的光芒散尽，慕言一脸平静地扫视四周。 随着稚雷神魂的解放，巨大威压降临后，不仅是稻荷山在摇晃，整个京都所处的山地皆出现肉眼可察的起伏。 大地轰隆、石板碎裂、房屋倒塌，原本不详的血红天空被漫天烟尘遮蔽。 “然后？” 身旁的赤狐在亲眼见到神魂解放后，整只狐狸便显得格外激动，面对慕言也不再保持先前那副唯唯诺诺的姿态，激动道： “开始了！” 话声刚落，一道庞大而熟悉的神力随着威压一同降临，如同一面苍绿的光幕覆盖天空。 这一发现让慕言眉头一皱，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突然出现的神力的确与八雷神相似，但比起后者，解放稚雷神魂并没有自主意思，就像是一团无主之魂任人摘取。 与此同时，在神力得已解放后，苍绿光幕覆盖之地的抖动愈发强烈。 下一刻，只见无论是树根、还是细苗第一时间发生变化，无数颗参天巨树拔地而起，转瞬间，便将原本繁华的京都给淹没，彻底成为一片原始茂密的丛林。 凡是被苍绿光幕照耀下的存在都开始进行不同程度的变化。 植物、动物哪怕是石头之类的死物，只要吸收一点微不足道的神力皆会朝着原本各种堪称奇迹的成千方向变化。 唯独慕言所站之出外数米早已大树群起，野草密布，不知情者，若说是二十年后也不为过。 稚雷神魂的能力本就涉及生命一类，促使草木石虫生长、恢复乃至精华也不奇怪。 但慕言却有些失望，小场面而已，他可不是为了这些而解放神魂的。 “死去的人呢？我可没看见他们复活。” 暗自吸取神力的赤狐刚还窃喜目的达成，听到慕言的话不由一愣，本能地说道： “复活些人类而已，神魂解放的瞬间，灵魂便会回到修复的肉体之中。” “但我可没看到任何一个人复活。” “不可……”赤狐刚想反驳，暗自吸收的神力却突然倒灌而来，如同出水的阀口突然倍增扩大一样，庞大澎湃的神力直接冲爆了它的身体。 嘭。 慕言瞥了一眼突然炸成碎肉的赤狐，赤狐只是被附身的道具而已，真正与他对话的人或者神明早已经离开。 但她原本停留之处正汇聚了大量神力，且吞噬稚雷神力的速度越来越快，一股神圣仿佛能抚平一切负面情绪的力量无形之中散发。 神明无法被正确观测，无论是人还鬼，在没有特殊手段的情况下是无法真正看见神明的。 伊邪那美命示人的只是一副空壳子，哪怕是惊鸿一瞥的八雷神，那也是建立在百鬼刀吸收完整神魂，并使用神魂攻击的那段时间所见。 虽然看不见，但慕言仍能以那犹如明灯般的神力做定位。 而且，迄今为止的努力，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真正让慕言做出解放稚雷神魂的原因便是使另一个神明复活现世，随后慕言再干掉他，神魂，不过是换个名字左手出右手进而已。 【是否花费500武功兑换“神器”？】 【提示，该神器仅为恩宠武器，并非完整神器】 这一点，慕言早有预料，越是完成稀人任务越是理解武功的珍贵。 500武功的神器看似不少，但与其余排列的物品价值而已，神器的价值未免太过廉价。 无论是恩宠武器还是完整神器，只要系统认可它为神器，能斩断三大妖的不死规则，那便是值得的。 “兑换。” 【兑换成功】 下一刻，慕言手中一重，一柄朴实无华的打刀出现在右手中。 漆黑的刀鞘上，如同磨砂质感，一圈黑白重叠的横纹一路环绕至底。 【名称：恩宠武器（0100）】 【品质：神器】 【能力：（需觉醒真名）】 【稻荷神的恩宠】 【恩宠1：属性伤害大幅增加】 【恩宠2：？？？】 【恩宠3：？？？】 慕言拔刀出鞘，一如朴实无华的刀鞘一般，银白光洁的长刀并无奇异之处，但那始终闪烁着若隐若现的荧光却传达出不凡之处。 有一点倒是让慕言颇为诧异，稻荷神的恩宠？ 稻荷神，不就是仓稻魂命吗？ 现在仓稻魂命想复活，而慕言又要拿着有她恩宠的刀去砍原主人，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抛开杂乱思绪，就在慕言拔出的刀一刻，一丝玄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再次将目光投向神力聚集处之时，只见原本空空如也的半空中，一个不着寸缕的窈窕肉体，正在神力的填冲下逐渐凝实。 稻荷神不单指一个，但指名道姓的苍魂稻命在记载中的确是一位女性神明。 虽然这并不影响慕言砍……神。 不过即便能看见神明复活的肉体，但是慕言并没有着急动手的意思。 一是慕言也好奇，想要见识一下神明真正的模样。 二则是他的buff还没有上齐。 如此重要的场合自然少不了祸斗以及它真正的力量。 “祸斗。” 一缕猩红的火焰自慕言体内钻出，一抹巨大的阴影将慕言遮盖，紧接着耳边便响起沉重的喘息声。 祸斗仍然处于荒魂化中，常世之雾与业力环绕身侧，一人一狗往那一站，比大鬼更像鬼。 事后回想起来，之所以导致如今这副状况，与慕言吸收怨念后放任业力滋生不无关系。 至于如何解除荒魂化，按照常理来讲，灵石便能安抚陷入狂乱的祸斗，但问题的源头并不在于祸斗，而是慕言本身。 主动使用精华增强自身，与使用精华战斗是两码事。 慕言不仅动用精华主动妖化，其中还牵扯到怨念与业力，失去理智是理所当然的，因此也会连带着祸斗也被强行陷入荒魂化。 问题就来了，系统免疫了所有负面情绪影响，因此慕言目前的状态是陷入狂乱的疯子，与鬼无异，赤红的双眼便印证了这一点。 但因系统兜底，慕言意识却又保持着理智，与身体表现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面。 正因为慕言这种本不该出现的异常状态，直接导致精华的安抚作用失效，就连系统送的“愿力”也没有作用。 一个个都是针对精神治疗，谁会想到肉体与精神会呈现相反的极端状态，这就是一个死循环，简而言之就是，慕言卡bug了。 【守护灵:祸斗(妖)】 【等级:30（∞）】 【技能:能力凭附、精华吸收、荒魂化、九十九武器】 【能力:吸收精华赋予恢复效果、吸收精华赋予伤害激增效果】 核心技能1:灵火 核心技能2:？？？ 除了等级上的变化，以及多出来的“九十九武器”外，祸斗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但多出来的技能却是展现祸斗真正力量的关键之物。 “九十九”除了代表数字99之外。 在日本传统的妖怪文化中，其中记载的付丧神又被称为九十九神，日语名写作汉字可以写成“付丧神”也可以写成“九十九神”。 那些放置了一百年的器物，或吸收天地灵性，或积聚尘世怨恨，而化为妖怪的存在被便称之为付丧神。 九十九武器与能力凭附相似，但前者却是解放守护灵最大潜能，化作武器，其威力远非单纯将火焰缠绕于刀身能比较的。 九十九武器并非奥义，它是每一个守护灵都具备的基本技能。 但人家的守护灵个个根正苗红，世享供奉，皆是完全体。 哪像祸斗这种黑户，早年不慎惹了不该惹的蛇，被白蛇吊锤一顿后实力大幅锐减，也就把压箱底的本事给忘咯。 慕言转头看了苦大仇深的自闭祸斗，拍了拍垂下的狗头，随即拔刀喊道：“来，祸斗。” “吼！” 祸斗底吼一声，巨大的身躯瞬间化作一片火焰尽数注入慕言的长刀中。 霎时，银白的刀身上一片火花乍现，整节刀刃先是一黑，接着迅速转变成火红之色，随即火焰滋生缠绕刀身。 见此，慕言却突发奇想，念头一动，以凝结灵石之刃的方式，向长刀内注入精华。 再是恩宠武器，那也是被系统承认的神器，作为精华的载体绰绰有余，也就不可能再出现精华将刀身粉碎的情况。 随着精华注入长刀，一抹金辉迅速覆盖火红刀刃，散发出宛如如血残阳般的光芒。 与此同时，在慕言视野上方出现一条金红交织的能量条，随即系统提示出现。 【九十九精华武器：解放守护灵最大潜能，并融合守护灵与精华之力】 【精粹量表：99（每秒减少1）】 【提示：精粹量表可通过吸取精华补充，此期间游客受到的所有伤害将被抵消，每次攻击固定减少10】 慕言看了看手中充满光污染的长刀，实际作用还得在实战中验证。 这时，仓稻魂命的肉身在吸取完稚雷神魂后彻底凝结。 丰腴的身体展现出撩人曲线，多一分显胖，臻至完美；一头及腰的柔顺金发披散在身后，随着轻拂而过的微风飘散。 慕言的目光在这具足以被成之为完美的身体，丝毫不避讳的逐一扫过，毕竟主人都太在意形象，多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 或许是某道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而被惹恼，仓稻魂命猛地睁开双眼，露出一双犹如和魂般的湛蓝眼眸，瞬间锁定在不远处的慕言身上，随即一股不可抗力的巨大威压向其压去。 对此，慕言只是将下移的目光上挪，正视那张精致圣洁的脸庞，不解道： “你们神明都不喜欢穿衣服？” 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被慕言这么一点，仓魂稻命轻哼一声，随着念头一动，一条……稻穗遮住了敏感部位。 慕言：？？？ 第151章 这个仇我记下了 因为场面过于sq，且丝毫不尊重男性身心健康，所以慕言直接就砍了。 金红长刀一闪，残虹所向之处，一道笔直的斩击凹痕仿佛将空间扭曲了一般，呈现出赤红之色。 一道红线将两片天空分隔，下一秒，狂暴火焰从扭曲凹痕中迸发而出，瞬间将两片各不相同的世界吞没，宛如火焰地狱之景。 直到火焰肆虐，方才那道斩击的效果才慢慢显现。 一条约莫手掌大小，深不见底的沟壑一路延伸至石壁尽头，同时，一座巨大的山锋正缓缓滑落、碎裂，本就不高的稻荷山又矮了一截。 【精华量表：82】 如果慕言没记错的话，从使用九十九武器，到拔刀砍人的过程不到二十秒。 也就是说，处于九十九武器期间，除正常消耗与抵消伤害的消耗外，攻击是不消耗精华量表的！ 这就很离谱了。 刚才那道斩击不过是慕言随手一击，其威力已经不逊于一次无想剑，在不计算吸收精华的情况下，这种程度的攻击慕言能维持100秒。 就算是神…… 嗯，没砍死。 仓稻魂命在仓促之间的确被斩击正面击中，身体也的确如实的断成两半。 但在眨眼间，断裂的身体便消失不见，身边的场景突然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扭曲的黑暗。 同时系统再次出现尝试联网的提示标识。 这里慕言很熟悉，按照之前附身在赤狐身上的意志说的话，这片扭曲的黑暗空间是神明的居所、领域。 在领域张开之后，仍旧是以一条稻穗遮蔽敏感部位的仓稻魂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慕言面前。 一双散发着幽幽荧光的湛蓝眸子盯着慕言露出一丝厌恶之色，轻声道：“不洁之人。” 对此，慕言并无反应，他仍旧沉浸在之前砍人时的手感之中。 之前命中的反馈感毫无疑问是真实的，那么神明的生死恐怕就不由肉身损坏而决定的。 按照之前斩杀八雷神的经验来看，当时从伊邪那美命的躯体中逃离的八雷神们或许恰巧以神魂的姿态现身，而又遇见恰巧吞噬神魂并使用神魂的百鬼刀进行一换一的极端打法。 也就是说，想要真正斩杀神明只能在她的神魂上动手。 重新将目光投向过于sq的仓稻魂命，慕言寻思着该从何处下手时，仓稻魂命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守护灵、神力、妖力、地狱气息、业力以及精华，还有弑神的标记，汝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类？” “但是……汝为何拥有吾的力量？快还给吾。” 顺着仓稻魂命的目光，慕言看着手中的恩宠武器露出了然的神色。 仓稻魂命口中之意，十有八九是指长刀上稻荷神的恩宠。 原本慕言还认为是其他世界的神明之类，但从仓稻魂命的态度上来看，稻荷神恩宠十有八九正是源自于本体的力量。 想到这里，慕言忽然计上心头，当即毫不犹豫把长刀向前一递，开口道： “你自己来拿。” 然而让慕言万万没想到的是，仓稻魂命听完他的话后，竟毫不迟疑的走近，一股熟悉而清新的气味萦绕鼻间，一只娇嫩白皙的手便想拿过长刀之际…… 长刀之中突然爆发出一团火焰直接将其吞噬，燃尽。 下一刻，仓稻魂命的身影在身旁凝聚，一双细眉微蹙，精致而显得冰冷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之色。 “为何骗吾，欺骗神明与攻击神明皆是大罪！” 话声落下，慕言只感觉四周黑暗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具体却又说不上来，身体也不像是遭受到攻击。 但这无事发生的一幕却让某个本就不悦的神明脸上平添一分愠怒，当即加大力道。 这下，慕言算是看明白仓稻魂命的小动作。 只见四周的黑暗忽然涌动，如同一个脆弱盒子般被外力强行挤压、扭捏，而慕言便是被放置在盒子被肆意玩弄之人，但前提是他能够入戏。 类似的攻击手段，诸如先前仓稻魂命出现时属于神明的威压与气场，这些针对精神上的攻击，换作平常，慕言亦是不惧，更别说如今出bug的身体。 “为何汝没事？” 这个神明，总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难怪之前附身在赤狐上的意志总是唯唯诺诺贪生怕死了。 慕言无法确定，仓稻魂命这副模样是真是假，但验证真假的方法有很多，比如…… 手中长刀上扬，剑气爆发！ 在无数精华刀刃爆发的刹那，慕言直接轻点地面，身影犹如鬼魅般骤然消失，下一次，出现时直接将毫无察觉仓魂稻命斩断。 没有精华、没有反馈，慕言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死没死。 但在爆发的精华剑气肆虐下，黑暗的联网空间一阵抖动，紧接着开始碎裂，一抹熟悉的血色光芒映入眼帘，四周总算恢复了正常。 仓稻魂命的身影再次完好无恙的出现在原地，对于慕言的连续冒犯，她并非没有反应，只是除了不悦与愠怒外，能做的已经做了，却对眼前的人类丝毫没有作用。 现世之中不允许神明出现。 稻荷神社遍及日本何处，而狐狸，不管是作为稻荷神使，还是最多传说的妖狐、天狐、管狐等等，都是实力不俗的大妖怪。 而仓稻魂命便是借由数量庞大的赤狐神使携带神魂碎片，吸取众生供奉的愿力来积蓄神力。 当无数个神魂碎片的其中一个，积蓄的力量超过所有神魂的总合，那它便是“一”，便是“本尊”。 可以说，此刻站在慕言面前的仓魂稻命毫无疑问是真正的神明，却非当年消失的那个神明，但她又的确是名为稻荷神仓稻魂命本尊。 一旦神明在现世中展现力量，等待的她下场只有被世界规则针对，轻则拖入无间地狱，重则“嗤啦”一声，剧本没啦，你人也没啦。 如果有的选，谁不希望活着呢？ 因此，对于慕言的攻击皆是像威压与气势之类的衍生手段，并不算神明真正的力量。 当然，即便是衍生手段，对于普通的人类而言也是不可抗力的力量，因此对于慕言无法起作用这点，除了惊异之后，只有生闷气的结果。 这一点，慕言自然是不曾知晓。 不过连续三次的攻击，仓稻魂命那副“好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由不得慕言不多想。 他可不相信神明个个都是圣人，泥人也有三分火，更别说被连续骑脸输出三次仓稻魂命。 为什么不攻击？还是说有不能攻击的理由？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慕言看了眼精华量表，仅仅只是时间消耗，便只剩下55，但这足够了，足够慕言不被激怒的神明当场秒掉。 “将吾之力量交还于吾。” “好啊。” 慕言提了提手中长刀，向仓稻魂命示意无害之举，随即向她一边靠近，一边问道： “东西给你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之前凭附在赤狐身上的意志是你？” 听罢，仓稻魂命目光一凝，似乎奇怪于慕言的深意，不过仍旧如实回答道： “赤狐本为吾之神使，它的一切包括性命自然需为神明服务，在吾恢复意识之前，与你交流者是吾的一部分，同时也残留赤狐强烈的个人意愿。” “那只狐狸还存在吗？” “它既是吾，吾非它。” 听罢，慕言不再出声，他倒不关心那只唯唯诺诺的狐狸死活，他关心的一直是移动wifi。 事实证明，只要他进入神明领域后，系统就会自动尝试连接网络，同时也就激活了稀人之行的功能。 因此，在没有下一个替代目标之前，慕言不但不能击杀仓稻魂命，反而还要将其贡着，当然，最好的方法无疑是控制对方。 直到双方走近，慕言神色淡然的将长刀递给仓稻魂命，后者则是略微惊喜地接过，一双葱白如玉的修长手指轻轻地在金黄刀身上拂过。 精致无瑕的绝美脸庞上露出亲切的微笑，如同抚摸着挚爱之物般，甚至微垂下脑袋与刀柄轻轻厮磨。 美人与刀，明明一副可以称得上唯美的画面，放在慕言眼里却感到极为别扭。 为什么？ 明明是他的刀，他还没玩热乎呢，你怎么就又是摸又是抱的？ 一股被牛头人的感觉浮上心头，让慕言恨不得当场化身纯爱战神，一脚踹开仓稻魂命。 然后…… 【精华量表：100】 一连两声轻响响起，只见仓稻魂命与长刀一起倒在地上。 见状，慕言甚至来不及探究突然填满的精华量表，赶紧捡起长刀查看起来，生怕哪点被污染了。 【名称：恩宠武器（）】 【品质：神器】 【能力：（需觉醒真名）】 【稻荷神的恩宠】 【恩宠1：属性伤害大幅增加】 【恩宠2：生命值大幅增加】 【恩宠3：？？？】 “……” 为了确保没有眼花，慕言仔细的再看了一遍。 “？？？” 长刀就离开了慕言不到十秒，就学会了自己变强？这也太贴心了？ 不仅与真名觉醒有关的进度条大幅增加，就连第二项恩宠也被解开。 这一切的变化皆因仓稻魂命和打刀亲密接触的原因？ 想到这里，慕言满脸复杂地看向仅靠几条稻穗遮蔽的白花花的身体陷入沉思。 仓稻魂命多次强调将她的力量归还于她，期间仅停留在口头上，甚至没有生起采用强硬手段。 慕言之所以如此干脆的将长刀交予仓稻魂命，一是对系统出品的信任，二则是在维持九十九武器期间，刀即是祸斗。 若是仓稻魂命想要动长刀的恩宠力量，第一关便是祸斗，紧随其后的便是趁机发难的慕言。 如今，现实情况是，长刀变强了，仓稻魂命却因翻车而失去了意识。 本该吸刀之人，却被刀反吸一通而翻车。 魔幻的展开让慕言有些回不过神，解除九十九武器后，这才将目光挪到仓稻魂命的身上。 平心而论，面对一个各方面臻至完美的女人，近乎赤裸，毫无防备的躺在面前，恐怕没几个男人顶得住。 若是想到她另一层神明的身份，恐怕会更刺激。 当然，作为一个眼里只容得下鬼的猛男，慕言宁愿去和鬼聊聊家常，也绝不会在臭女人面前多待一分钟……绝不！ ——啪！ “嗯，神明的身体摸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砍的时候也和杀鬼差不多。” “一般。” 慕言捏了捏仓稻魂命的俏脸，感受着手中传来软乎乎的感觉，作出以上评价。 不过下一秒，慕言眼神一凝，随即伸手按在仓稻魂命的胸口上，精华源源不断的注入她的身体。 慕言是在寻常神魂的所在之处，以及将神明强行转变为鬼的可能性。 …… 精华刚一涌入仓稻魂命的体内便石沉大海，仿佛有某种力量隔绝着外界之力的渗透。 慕言念头一转，随即猿佛凭附，一缕氤氲白茫缠绕手中，旋即再次伸向仓稻魂命。 就在慕言的手接触仓稻魂命身体的刹那，一股不可抗力的吸力猛然出现，其势之猛，仿佛想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一般。 慕言瞳孔一缩，凭附的猿佛果断离体，终止神力输出，这才让仓稻魂命体内那股吸力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见此，慕言这才送了一口气，双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她身上。 要知道，猿佛用多少神力，就像祸斗烧多大的火一样，所有消耗都需要慕言一人承担。 就在刚才短短一瞬间，仓稻魂命吸收神力的速度差点就把慕言给掏空了。 事实上，放弃精华采用神力不过是慕言想要进一步了解神明的身体构造探究神魂所在之地，同时也做好了被吸收神力的准备。 谁知道看似人形的仓稻魂命，实际上却是个无底洞，两者等级差异悬殊，一百个慕言也顶不住这样吸啊。 直到过了好大一会，慕言这才艰难地从仓稻魂命身上撑起身来。 即便是面对无止尽的战斗，身体也从未出现如此乏力的状态，没想到他一世英名差点就翻车了。 “这个仇我记下了，下次我一定吸回……” 话还未说完，一双清冷的湛蓝眼眸映入眼帘，让慕言表情顿时一僵。 第152章 鬼神 四目相对，慕言心中骤然掀起狂澜，手中微微一拢，插在地上的长刀直接落入手心，想要先下手为强。 做了亏心事的人就是这样了。 祸斗与精华同时注入长刀，流云漓彩的金红之色再次浮现，正当慕言付之行动时，仓稻魂命却惊叫出声。 “吾投降了！” “不要杀吾，吾投降了！” 只见清醒过来的仓稻魂命先是迷茫一阵，在注意到慕言的架势后，一双迷茫的眼睛里瞬间被恐惧充斥，整个人更是直接缩成一团，俨然一副无助弱小的姿态。 这一幕却让慕言眉头一皱。 仓稻魂命这副模样与之前冷中带憨的高位姿态显然是两个极端，却给他一种熟悉之感，不由试探道： “狐狸？” “你才是狐狸，吾是……” 话还未说完，仓稻魂命在某人的凶狠的目光之下流下屈辱的眼泪。 “吾……吾是狐狸。” 直到这时慕言才确定了此刻仓稻魂命的身份，也就是之前以赤狐现身与他对话的狐狸。 按照仓稻魂命本尊的说法，携带神魂碎片的本是她的神使——赤狐。 但随着积蓄的愿力增加，神魂的神力也愈发强大，赤狐的意识也逐渐会被其同化。 直到本尊复活，赤狐的意识也就完全消失或者说是与神魂融合成为一体。 这就仓稻魂命口中“它即是吾，吾非它”的意思。 不过两者之间的切换却让慕言有些疑惑，只是单纯的被恩宠武器反吸一口，就把本尊给吸睡着了？ 唯一能解释的便是，恩宠武器并不是吸收仓稻魂命的神力而是神魂。 不然，慕言在猿佛凭附时同样覆盖了神力，恩宠武器不得先把他吸干啊？ 看着赤狐唯唯诺诺的模样，慕言转念一想，与其面对一个不知深浅的神明，倒不如让赤狐占据主位，反正她也能展开领域联网，比起前者更加好控制。 念及此处，慕言上前一步，在赤狐惊惧的目光下，蹲在她面前柔声道： “不要紧张，你看我像个坏人吗？” 闻言，赤狐那双湛蓝的眸子猛地一缩，这是个送命题！ 在赤狐的视角中，此刻的慕言浑身被红黑业力如同囚链般缠绕、束缚，一双赤红如血般的双眼极力压制其中暴虐嗜血的一面。 不经意间透露出的一丝气息便让她产生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这已经不是坏不坏的问题了，哪怕是天底下最邪恶的大妖在这个男人面前也会沦为懵懂小鬼啊。 赤狐本能地缩了缩腿，丝毫没有顾忌春光毕露的撩人身体，支支吾吾地吐出两个字。 “不坏。” “对？以前大家都直夸我心善，带好人，走到哪都有老乡夹道欢迎，但那些不过是些虚名，你只要明白我不是坏人就行了。” “嗯……”赤狐摇了摇头，又急忙点头。 “所以，变回去。” “？” 慕言指着赤狐连最后一条稻穗也舍弃，不着寸缕的身体，该看的都看完了，一切都索然无味，顿时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是让你变回原来的狐狸，快变！” 这下，慕言的话像是踩中赤狐的尾巴似的，一时间也忘了慕言的威胁，神情激动道： “这是吾的身体，神明的模样！绝对不能改变，更不能变成其他东西！绝对不能！！” 慕言脸色一黑，旋即一股杀意升腾而起。 而感受到眼前男人气息间的变化，赤狐只是拧着脸倔犟地不肯低头，这是作为神明最后的底线！ 一秒后。 “好……就变一小会儿，只能这一次哦。” “让神明变成这种模样，是会遭报应的……” 赤狐的声音愈来愈小，紧接着撩人的身体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一只赤狐委屈巴巴地趴在几根稻穗之中。 见此，慕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比起有着裸体癖好的神明，人虽美，却只会影响慕言的发挥，还是赤狐让他更加自在。 “好，我们继续上一个话题。” “为什么人还没有复活？” 赤狐用小爪子擦了擦眼角屈辱的眼泪，随即说道： “从四周疯长的树木来看，它们已经享受到了神魂的恩泽，而神魂溢出的力量足以让那些死去的人复活，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能够解释。” “那些人的亡魂已经进入了中阴之间，已经没有机会再返回现世了。” 中阴之间，轮回的前一站，亡魂最后弥留之地。 慕言对这个名字倒不陌生，前不久他还给阿秀指引见亲妈的方法。 但对于除了死进中阴之间的方法外，他还真就没有其余进入方式的头绪，当即问道：“你知道中阴之间在哪？” “在黄泉路的尽头。” 说完，赤狐立马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想去地狱？” 慕言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我去是我们都去。” “？？？” “不不不不不行！绝对不行！吾去地狱就回不来了！！！” “我带你下去，想回来谁也拦不住。” “不要不要不要。” 说完，慕言直接揪起赤狐的后颈，直接朝着山下跑去。 进入无间地狱很简单，但黄泉路是在地狱中，无间地狱和地狱又互不相通，因此也就用不了酒盅之力。 除了死下地狱外，也就只能依靠逢魔之刻，模糊常世与现世的界限，召来三途川偷渡下去。 原本京都的逢魔之刻随着稚雷神魂的解放而被冲散，但这一次，慕言能靠自己。 …… 离开稻荷山后，远方传来一股庞大生机气息，似乎是大量人类聚集所散发。 在这个时段出现大量人类聚集并朝京都接近，答案只有一个——军队。 不过，慕言已经避开到稻荷山昏迷的人类一次，可不会第二次，若是军队再接近京都，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地狱是神明禁止踏足的禁忌之地，吾不要去，会死的！” “少啰嗦，我需要你指路。” 慕言瞥了手中挣扎的赤狐一眼，随即在心中直接发动的逢魔之刻。 霎时，周围的空间一滞。 还没等四周产生变化，慕言却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迅速出现变化。 青黑角质层直接将身体覆盖，一对一长一短的晶莹鬼角直接捅穿额头钻了出来。 突然，无数宛如液体般粘稠的黑白雾气从慕言体内溢出在周围形成如同淤泥般的东西，一朵朵娇艳妖冶的彼岸花争相盛开，四周突然一黑，常暗！ 更加强大的力量灌注体内，完全妖化的状态慕言只在异世界的削弱状态下使用过。 如今在主世界使用与逢魔之刻叠加，所提升的力量超乎想象，也难怪但凡大型妖鬼，总是莽夫技能居多。 在常暗展开的刹那，一缕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血红色将天空覆盖，浓重的血气瞬间呢喃整个空间，逢魔之刻降临！ 随着妖化与逢魔的进行，缠绕身体的业力也变得活跃起来，慕言缓缓睁开双眼，赤红眼眸中的暴虐再无压制。 千米，以他的实力所召来的逢魔之刻只有半径千米的大小，与之前覆盖整片京都地区的逢魔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不过，作为个人领域而言，除去逢魔之刻强行将所有人变为鬼与负面buff外，它对慕言的提升是极其恐怖的。 连续3个附加能力虽不是主动技能，却是毫不讲理的强行提升慕言的进攻能力，再配合九十九武器的特性，完全可以莽出奇迹了。 不多时，一声水流潺潺流动的哗啦声传来，随即，一条狭窄的漆黑河流自天边延伸来，又流向不知何处。 在常暗与逢魔的加持下，更有业力这个鱼饵，然三途川的出现是可以预见的。 看着三途川中逐渐伸出一节节手臂试图抓住他，慕言在赤狐的尖叫声中直接跳了下去。 …… 身体迅速下沉，如同坠入深海。 期间，某种力量似乎想将肉身与灵魂之间的联系切断，却又对守护灵的庇佑束手无策。 直到慕言再次睁眼时，整个人已经站在一片浅滩上。 身后是无尽亡魂挣扎的三途川，身前，浅滩之上，狭窄的黄土小路被一片殷红妖冶的花海包围，其中，拥挤的亡魂沿着小路麻木、一刻不停的向着前方走去。 见此，慕言眉头紧蹙。 与第一次进入地狱时，路上的亡魂数量明显增多，已经出现重叠拥挤的迹象，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感受到某种有别于现世气息后，被慕言揪在手里的赤狐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这里……就是地狱？” “这副画面，吾只在记忆中见过，却不曾亲眼见识。” 不过，察觉到不对劲之处的慕言却不给赤狐感慨的时间，在后者的尖叫声中将其扔上肩头，随即踏上黄泉路狂奔。 “黄泉的尽头在哪？” “吾不知，但在记忆中，黄泉尽头会出现一些奇特的物体，例如石门、桥、看守，这类代表界限的存在。” 听闻赤狐的话，慕言的心思却在另一边。 因偷渡客肆无忌惮的姿态，自然让地狱生起了反应。 只见沿途的三途川突然沸腾，一只只牛头马面从中爬了上岸，驱散路上拥挤的亡魂后，瞬间锁定在迅速接近的慕言身上。 然而慕言甚至没有拔刀的打算，只是保持步伐的节奏，不闪不避向拦路的牛头马面撞去。 迎面而来的马头鬼顿时“嘶啦啦”叫唤一声，唾液不要钱似的喷洒在地，当即举着血肉淋漓的锯齿刀向着冲过来的小虫子砍去。 就在两者即将接触刹那，一声低吼从慕言体内回响，紧接着一团火焰喷发而出，直接贯穿迎面马头鬼的身体，残留的明黄火焰宛如附骨之蛆般，顺着伤口瞬间点燃它巨大的身体。 一击得手，喷发的火焰迅速聚集，一只巨大狰狞的黑毛巨犬出现，猩红的火焰环绕周身，直接向着一群充满恶意的牛头马面扑去。 如今实力恢复且处于荒魂化的祸斗再不复之前对鬼唯唯诺诺的状态，祸斗之火也不再刮痧，而是真正烧尽世间污秽之灵火。 仅仅一照面，聚集的十几只牛头马面甚至没与祸斗真正接触，便直接痛苦的葬身在火海之中。 漫天精华径直钻入慕言体内。 “吼！！” 结束战斗的祸斗并没有消失，反而高声咆哮着如同宣誓领土主权又像是挑衅般。 在三途川再度沸腾之前，漫天火焰直接将整个黄泉路覆盖，连同路上无数亡魂一同陷入火海之中。 无间地狱慕言都当老家了，区区地狱，小场面而已。 慕言必行目的不为其他，就是为了所有死在京都的亡魂。 在没做出承诺前他完全可以拍屁股走人，但是话已经放出去，却无法达成，慕言就是把地狱给掀了，也要将那群亡魂给扯回来了。 突然，整个地狱为之一震，赤狐的惊叫声响起。 “是其他神明的气息！是那些被拖入地狱的家伙！” 慕言眉头一皱，旋即拔刀出鞘，并身狂奔的祸斗低吼一声，化作流光直接钻入长刀内，随之精华涌入，金红光芒闪烁。 【精华量：99】 与此同时，在第一次震颤之后，成为平原的黄泉路外却突现一座一望无际的山锋。 紧接着一对如山般巨大的鬼角出现在山巅之上，在迷蒙的浓雾中若隐若现。 鬼？神明？亦或者所谓鬼神？ 慕言可不在意这些，只是那如山岳般庞大的体型让他有些熟悉。 一是在游戏中无间地狱里出现的头生鬼角的巨鬼，二则是当初斩杀鬼佛后，朦胧的意识中惊鸿一瞥的存在。 环视四周，除了更远处从三途川里爬出的大鬼，平坦毫无起伏的地面甚至没有借力之处。？ 而那如山岳大的鬼神已然站起身来，每踏出一步便是一阵天摇地晃，朝着于它而言不足一脚的黄泉路踩去。 “抓紧了。” “啊？” 慕言浑身妖力涌动，尽数灌入双脚之中，下一刻直接踏碎地面，整个人如同炮弹般腾空而起。 剧烈的罡风如同无数利刃挂蹭身体，灌注妖力，全力跳跃的力量直接将慕言送上百米高空。 直到这时，山岳鬼神真正的模样映入眼帘。 第153章 仓稻魂命感到被冒犯 愤怒与怨恨交织而扭曲的巨大脸庞上却透露出一丝诡异的威严。 一对犹如山峰的巨大鬼角隐于迷雾之中，明黄的光芒却将天空照得明亮一片，让慕言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这一刀下去得爆多少精华出来啊？ 这时，慕言上升速度开始减缓，终究只是借助妖力强行跳上高空，百米之上若无借力点只有下落的结局。 但还没等慕言真正坠落，迎面而来的鬼神便主动伸出援手。 一双如小山般大的手掌像是拍死一只苍蝇般，骤然合拢。 嘭！ 震耳欲聋的炸响回荡，一道无形的气浪吹散迷雾，更是两岸的彼岸花连根扯起，整条黄泉路转瞬成了光秃秃一片。 当鬼神合拢的巨掌准备分开之际，一缕炽烈的红光如线般从合十的双掌迸现，紧接着环绕手腕，一闪即逝。 连接巨掌的笔直手腕突然倾斜成诡异的角度，下一刻，只见鬼神的小臂连同被一双手掌脱离身体，径直掉落。 而在手掌掉落的刹那，一道身影跳至鬼神手臂上一路向上。 【精华量：85】 减去随时间消耗的精华量，系统字面上的解释果然如慕言所想的一样。 在维持九十九武器期间，任何具有伤害性质的攻击，不论轻重、不分致命与否，单次攻击固定抵消10的精华量。 这意味着慕言只要维持精华量表的充足，完全可以顶着伤害，在敌人惊骇欲绝的表情下正面输出。 当然，弊端也相当明显。 只要是瞬间造成多段攻击的类型，完全可以直接将慕言打回原形。 …… 手掌被齐根斩断，一声沉闷的痛哼声响彻。 紧接着，双手断口处，狂涌而出的精华追寻慕言的脚步，融入体内，精华量表再次填满。 察觉到未死的虫子爬上他的身体，鬼神怒吼一声气急败坏的抖动着身体，又是一阵天摇地晃，紧接着神力浮现，随即双手重生，径直朝着肩颊拍去。 鬼神的晃动并没有给慕言带来困扰，拍来的巨掌更是当做空气，脚步一刻不停的像着那粗壮的脖颈冲去。 慕言不仅要硬顶伤害，还要在鬼神惊惧的表情下捅它一刀，只要有精华涌出，一换一他永远不亏。 倒是肩上的赤狐看着阴影之上的巨掌，一张狐脸满是焦急，拼命喊道： “你快躲开啊，快躲啊！” “你不是神明吗？又不是第一次了，死不了的。” “吾每死一次都会消耗神力，不行，不能这样！” “那你准备好。” “啊？” 话声刚落，慕言直接揪起赤狐，朝着远处全力投掷而出。 紧接着在头顶阴影传来的巨大压迫感压下之前，瞬间做拔刀式，身形化作一道红芒朝着近在咫尺的巨大脖颈迅猛冲去。 ——嗡！ 锋芒不止于刀刃，而是在祸斗与精华的力量注入下，无限延展，具化而成犹如一丝红线般穿透鬼神的脖颈。 刀光一闪，头颅断裂。 然而不待鬼神被斩断的脑袋滑落，整个巨大身躯突然化成一片云烟消散。 慕言突然瞳孔一缩，一抹心悸感浮上心头。 突然，一片巨大的阴影再次将他笼罩，鬼神消失的烟雾还未散去，其庞大的身躯竟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慕言身后，随即双手合拢！ “嘭！” 又是一阵气浪狂涌，但这一次，鬼神刚一合拢双掌，黝黑宛如泥层包裹的手臂内部一片火红涌动，紧接着沿着鬼神体内的筋络一路向上。 霎时，一道道宛如灵蛇的火焰破体而出，狂舞中灼烧着鬼神外皮，并迅速向鬼神全身蔓延。 如突如其来的火焰顿时让鬼神哀嚎一声，而在它最初被火焰灼烧的双掌随着漫天肆虐的火焰而引起的热风吹拂下化成一片灰烬，露出被火焰包裹的人影。 下一刻，只见那被无数赤红火焰追随的身影径直撞入鬼神身体上，随即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斩击。 流影斩流影斩流影斩…… 相互重叠的无数残影每一刀都如切豆腐般，轻而易举的斩断面前之物，仅仅一瞬间，鬼神庞大的身躯从胸口开始迅速被肢解，随即被火焰吞噬殆尽。 鬼神，说到底只是客套的说法。 哪怕是神明，坠入地狱后，它首先是鬼，而后才是曾经的神明。 而杀鬼，无论是祸斗还是慕言，一人一狗都是专业的。 纵使鬼神拥有与烟烟罗类似的烟化技能，但被祸斗之火给缠上，除非不顾一切的跑路，不然根本甩不掉寻味而来的慕言，不过是只个头大点的鬼而已。 …… 另一边，被慕言全力扔出去的赤狐安全落地了。 “吾又死了一次，吾好不容易积攒的神力……” 神力不同精华与灵力这种今天用完，明天又能白嫖。 在没有神明的世界中，赤狐只能依靠人们的供奉与祭拜中凝聚的一丝愿力转化为神力。 在仓稻魂命本尊出现时，赤狐的意识是被压制的，因此她并没有意识到仓稻魂命的行为非她所为，从凝聚肉体到被恩宠武器反吸一波，都只是赤狐自以为是她本人而非本尊。 赤狐从光秃秃的黄土爬了起来，在地狱的力量修复下，之前被鬼神掀飞的彼岸花已经开始再次扎根生芽。 再抬看向火焰肆虐的天空，鬼神的庞大身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突然之间，赤狐浑身一抖，随即紧张兮兮地望着四周，似乎在惧怕着什么。 不知何时起，一片血色浓雾笼罩黄泉路，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赤狐身后响起。 “你果然还是复活了。” “不过在现世之中复活，不被承认，无法使用力量，更是战战兢兢的生存生怕被注意到，还不如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鬼。” 赤狐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溃烂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顿时让那双黄湛蓝的眼眸一愣，紧接着整个狐狸彻底荒了。 赤狐还记得，在不久前，她为了救助更多的人类而与它起冲突，甚至不止一次，概因现世中无法发挥出全部力量，才那样做。 但好死不死，她被带下了无论如何也不会到来的地狱，又恰好被熟鬼撞见，真是冤家路窄。 “你你你你想怎么样？” 赤狐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伊邪那美命，一双湛蓝眼珠在眼眶中一个劲打转，似乎在寻找慕言的身影。 倒是赤狐这副模样在伊邪那美命眼中却让其不悦道： “你来到了这里，是投靠了那个人类了吗？作为神明变成这副模样，取悦一介人类……” “哼，自甘堕落。” 这，赤狐有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又不想白白丢了性命，如果可以选的话，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虽然赤狐很想将这股委屈吐出，却突然发现身体的神力似乎不受控制般，直接解除了狐狸的变化，重新变回人身。 “吾何时投靠过人类？倒是你，以这副姿态苟活至此，神不神鬼不鬼的东西。” 一股庞大的威压降临，四周弥漫的血雾像是遇见天敌般纷纷溃散消失，死也不肯靠近突然出现的人影周围。 仓稻魂命眼神凛冽地看了溢散的血雾一眼，随即凝望向身旁那道恶心至极的身影，眼眸中湛蓝光芒愈发明亮。 不过这时，刚酝酿出的对峙氛围瞬间破碎，仓稻魂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念头一动，数根稻穗浮现遮蔽了敏感部位。 …… 仓稻魂命作为神明，不似之后那些乱七八糟的神明，她与伊邪那美命的关系极为复杂。 因为仓稻魂命的诞生正是当初伊邪那美命感到饥饿时所生，因此才与“吃”相关，掌管天下粮食丰收的稻荷神之名讳，正儿八经的嫡出。 但在神话里的创世过程中，作为父母神之一的伊邪那美命，生娃就像与口水话一样随便，缺啥生啥，至于其中亲情成分见仁见智。 但在之后的岁月中，预言以及规则的干涉使得神明不得不在现世中消失。 但消失可不是简单的躲起来，而是前往另一个世界，但并不是神明想走就走的。 就如末世之中的诺亚方舟，只有持有船票的神明才能上船哦。 至少，原本能够拥有船票的伊邪那美命，却因为当时已经坠入地狱，作为黄泉之污秽女神，而被永远的留在地狱之中。 看着一个个神明开开心心的上船，心里中巨大落差让伊邪那美命气得牙痒痒，哪还忍得住其他事，直接打开地狱的大门，有一个算一个，拉神下水。 而被拉下水的神明中，就有仓稻魂命这个倒霉蛋。 只不过仓稻魂命能够利用遍及整个日本的稻荷神社作为基础，借壳复活，所以才没有被彻底拉入地狱。 因此，两个神的恩怨不大不小，碍于规则又不敢真正撕逼，见面少不了一场母慈女孝的暗斗。 …… 对于仓稻魂命的话，伊邪那美命只是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 “你以为这是哪？这里是地狱，神明的禁忌之地，一旦你动用神力，等不到规则的惩罚，你就会同我一样永远的留在这。” 伊邪那美命刚说完，便察觉到身前仓稻魂命眼神的异状，然而不待反应，一口金红辉映的长刀直接将其拦腰斩断。 “你以为这是哪？这是我家后花园。” 说完，慕言直接控制祸斗之火将伊邪那美命以及周边的血雾点燃，燃烧殆尽。 虽然不清楚伊邪那美命是如何进入黄泉路上，但慕言秉持着热情好客，礼尚往来的习俗直接送它回老家，并没有不妥之处。 现在最大的问题反而是这个疑似有裸体癖的神明，她可没那只赤狐好欺负。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无话可说，亦或者根本没有交流的必要。 慕言强迫眼睛正视仓稻魂命那张不比身体魅力差的精致脸庞，组织语言，欲言又止，许久才试探道： “变回去？” 仓稻魂命直接挪开目光，拒绝之意不言而喻。 慕言撇了撇嘴，旋即取消九九武器，将长刀递向仓稻魂命。 “给你？” 这下，仓稻魂命直接秀眉一竖，眼中闪烁恼火之意，颇为严厉地说道：“人类，莫要得寸进尺。” 看来某个神明对被恩宠武器反吸神魂的事记忆犹新。 不过这倒是让慕言有些难办，强迫嘛，也不是不行。 刚才伊邪那美命提到仓稻魂命不能轻易动用神力，这不就是让慕言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只要把她搞得精疲力尽，自然而然的就会被赤狐的意识取代主位。 不过一想到这样做的后果慕言就不由打消这个念头，毕竟事关“联网”的大事，两人关系搞得太僵，日后吃亏的始终是他。 “行，那你在这等。” 说完，慕言转身便走，他此行的目的可还没有眉目，必须尽快完成。 然而，慕言沿着黄泉路没跑多久，身后的一个小尾巴总是若即若离，始终吊在身后生怕把他跟丢了。 见此慕言脚步一顿，看向身后的小尾巴，不待说话，仓稻魂命便出声打断道： “人类，你将吾带下来，理应将吾带回去。” 慕言忽然眼睛一眯，意味深长地看着仓稻魂命，重复确认道：“你自己回不去？” 仓稻魂命倒没察觉到慕言话中的古怪，又或者说，作为神明，她并没有刻意关注人类的想法，只是如实回答道： “地狱是神明无法涉足，也是绝对禁止的地方，一旦被地狱察觉到神明的身份，届时狱锁就会降临将其禁锢。” “吾虽不怕狱锁，但吾动用神力只会激起更加激烈的反应，使事态变得更糟。” “原来如此！”慕言故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旋即正色道：“你想回现世？” “地狱非久留之地。” “变回去。” “……” 见仓稻魂命表情愈发冰冷的模样，慕言眼皮狂跳，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神明也不尽是坏蛋啊，瞧瞧这孩子多实诚呀，这样出去是会被坏叔叔拐卖的，慕言当即强硬道： “想要我带你回现世，可以，但必须听我的，懂吗？所以……快变！” “……” “人类，惹怒神明是要付出代价的。” “快变。” “……” “……” “只能这一次。” 第154章 相处的方式 看着即便变成狐狸也不肯低下高高仰起的脑袋的仓稻魂命。 等等…… 仓稻魂命？ 慕言有些麻了，他口中的“快变”是指让赤狐成为主意识可不是强迫让仓稻魂命变狐狸，毕竟赤狐明显比本尊更好欺负。 而现在，屈身变成狐狸的仓稻魂命的忍耐心已经在危险的红线边上徘徊。 若是慕言将“你会错意”的真相说出来，十有会让某个神明原地爆炸。 感受着变成狐狸的仓稻魂命身上散发出的森然寒意，慕言果断否决了告知真相的想法。 …… 再次上路，这一次，除了不时出现的牛头马面夹道欢迎外，鬼神与伊邪那美命并没有出现。 慕言并没有击杀鬼神，倒不是打不过。 只是差点被切片的鬼神心生恐惧，顶着伤害也要烟化跑路，短时间内慕言根本无法追上，恰巧又见伊邪那美命出来搞事，只能就此罢手。 很快一人一神便来到黄泉的尽头。 “怎么会，黄泉路竟然被截断了，这是规则的力量，就像当年一样……” 趴在慕言脑袋上的仓稻魂命高仰起小脑袋，维持作为神明最后的尊严与倔犟。 不过在她在看向前方之景时却格外凝重。 在黄泉路的前方，道路与河流像是被某种力量给生生截断，形成一条巨大断层，只剩下一片深邃的黑暗。 而路上的浑浑噩噩的亡灵也在此地转向，朝着来时的方向返回，不停循环，永无终点。 对于这一幕慕言并不陌生，早在鬼佛被拖入地狱时，他便来到此处并深入断层中，只不过断层之下仍是地狱，并没有进入特别之处。 倒是亡魂转向的举动让慕言若有所思。 黄泉路被截断也就意味着不完整，无法通行，自然抵达不了中阴之间，更入不了轮回。 所以，这条黄泉路上浑浑噩噩的亡灵也越聚越多，以此又催生出无穷无尽的妖鬼。 鬼并非无中生有，每一个鬼代表着一个灵魂，杀死它们，本身就是一种解脱。 不过慕言一个外乡人，提到杀鬼他比谁都积极，至于什么乱七八糟隐秘传说，他哪知道啊，本能地向肩上的专家望去。 “怎么办？” “……” 无人回应，慕言突然有些怀疑道： “作为神明，你不会不知道？” “……” 仍然没有回应，只是仓稻魂命的脑袋仰得更高了，压根不与慕言对视。 见此，慕言撇了撇嘴随即将目光投向黑暗断层。 现在的问题并不在于如何进入中阴之间，而是京都境内死去之人的亡魂究竟去了哪？ 既然黄泉路被彻底封死，普通的亡魂亦是无法通过，就算慕言找到去往中阴之间的道路，也未必能找到亡魂。 其次，早在之前慕言便有意识的记住大量的亡者气息，然而身处地狱至今从从未察觉到哪怕一丝相符合的气息。 “变妖鬼了？” 也只有化为妖鬼才能解释这个现象，鬼死后便再无亡魂的存在。 但慕言直接否定了这个念头，其他平民他不知，但那个意图使用灵石化身为鬼的阴阳师慕言可还记忆犹新。 毕竟那个阴阳师是在化鬼之前，是被慕言亲手击杀，能够绝对保证阴阳师是以人类的身份死去，不可能没有灵魂。 除非有人先一步将他们的灵魂抓住亦或者吞噬。 一想到这个可能，慕言眼睛突然一眯。 这绝不是无稽之谈，就如方才因他这个偷渡客被地狱发现，沿途的三途川内便催生出牛头马面来驱逐、击杀。 而制造鬼就需要灵魂，哪怕亡魂基数再大也总会出现惊喜头奖。 其次，不排除一部分恶业深重的人直接坠入无间地狱。 “无间地狱……正巧，造成灾难的不就有伊邪那美命一份吗，冤有头债有主啊。” 念及此处，慕言突然朝着脑袋上的仓稻魂命说道：“抓紧了，我可不保证你也能下去。” “你想做什么？”高仰着脑袋的仓稻魂命刚低头，只见慕言对着酒盅一饮而尽，旋即一股不可抗力拉扯感传来。 “这是……等、等等，吾……” …… 无间地狱 慕言刚一睁眼，耳边便传来铺天盖地的铁链“哗啦啦”的摩擦声。 入眼之处，无论昏黄的天空还是黄土，皆成一片铁链交织滑动，如同一群盘卷堆叠在一起的无尽黑蛇般，缓缓蠕动的同时发出声声嘶鸣。 一直趴在慕言脑袋上的仓稻魂命难得地低下脑袋，一脸凝重地看着漫天铁链说道： “是狱锁，这里是无间地狱。” 作为老熟人的慕言对此并不在意，只不过，接连天地的铁链对外来者可就没那么友好了。 一时间群蛇狂涌而出，遮天蔽日的黑海齐刷刷地朝着一人一狐尖啸而来。 下一刻，以慕言为中心，一圈炽烈火焰喷涌而出，如同火浪般向外扩散的同时，愈发壮大。 直到狱锁撞入如同一面火墙的刹那，如同撮盐入火般，瞬间解放祸斗之火的恐怖之处。 狱锁非但没有撞破火墙的防御，反被火焰打蛇上棍、顺藤摸瓜，一路烧回了老家，一时间，仿佛整个无间地狱都在燃烧一样。 在第一次见到无间地狱时慕言就感觉到不对劲之处，那就是“空”。 诺大的一片黄土，虽然妖鬼与受苦之魂比比皆是，但放大成整体来看却又过于空旷，丝毫没有无间地狱该有的样子。 直到如今加上了祸斗之火，无间地狱这才算是完整。 这里是火焰地狱，放眼之处，无一活物，只有永恒不散的痛苦哀嚎与崩溃嘶吼。 这一幕却让头顶上的仓稻魂命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不过身后传来的一声冷笑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业力缠身，人类，看来你活不了太久了。” 慕言转过身，看向突然出现的伊邪那美命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地拔出刀维持架式。 对此，伊邪那美命只是无视，转而看向头顶的仓稻魂命，冷笑一声道： “自甘堕落……哼哼。” 话音刚落，慕言只感觉头顶一轻，随即一股熟悉的稻穗气息出现在身旁。 仓稻魂命刚一现身，便看向伊邪那美命那腐烂的躯体，眉头一挑，当即冷声道： “污秽、不洁，不堪入目，哼。” 气氛陡然一变。 慕言能直观的感受到两种不同的力量正迅速积蓄，属于神明的气势攀至顶峰，连同空间也出现丝丝扭曲。 但是…… “安静！” 被两种威压夹在中间的慕言愣是跟个没事的人似的，直接将一脸愕然的仓稻魂命扯开，随即插入两神之中。 他是来办正事的，又不是来看两个神明撕逼，谁闹锤谁。 “我只问一件事，那天你被召进现世，死去的那些人类是你杀的？” 见慕言强行打断对峙，伊邪那美命像是得胜一般，颇为嘲讽地看了仓稻魂命一眼，旋即转向慕言说道： “你就为这个而来？是又如何？不过是群普通人，即便不是死在我手中，也会死在出现的小鬼手里。” “他们的灵魂在哪？” “可能进了三途川，也可能永远迷失在黄泉路上，也可能被某个蠢货给吃了，反正是没有进入轮回的可能。” 伊邪那美命的说法基本与慕言所想一致，但其中所谓的“蠢货”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之前那个体型巨大的鬼神？” “说是鬼神倒也不算是错，也只有那个蠢货才会去吞吃充满怨念的亡魂，结果把自己脑子给吃坏了。” 说着，伊邪那美命像是想起开心的事，顿时幸灾乐祸地讽刺道： “不过正是因为它够蠢够贪吃，以至于酿下大祸而被神明赐死，甚至不用我出手就自己坠下地狱，天天在黄泉路上游荡。” “不仅没了神魂，还因为吃太多亡魂而变成了鬼的模样，真是够蠢。” 亡魂若是进了三途川，便会与水和无数挣扎其中的亡魂融为一体，永世不得超脱，更别说救了。 慕言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追上鬼神，杀掉鬼神。 “走了。” “变回去。” 话音落下，仓稻魂命只是面无表情看了慕言一眼，随即无声地偏过头去。 “吾之前说过了，只能一次。” 对此，慕言只是眉头一挑，上下打量起的仓稻魂命仅靠几根稻穗遮蔽的身体，再次确认道： “你确定？虽然我不在意，但你可不要后悔。” 仓稻魂命秀眉一蹙，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丝不详之感，正视慕言，声调不由高上一分。 “你还要用之前的理由来威胁吾吗？没用的，即便是……” 话还未说完，只见慕言黑着脸冲了过来，揽住仓稻魂命的盈盈一握的纤腰，随即像抗麻袋一样，将其抗在肩上，拿出酒盅一饮而尽。 “等等，你……” 人影消失，四周燃烧的火焰随之熄灭。 至始至终，一旁的伊邪那美命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丝毫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方才喃喃道： “预言之人，弑杀神明，稻荷复活……” “已经进行到这里了啊，下一步预言是什么？” “末法时代……” “只要按照预言的步骤进行，最后就能……” …… 当慕言重回现世，又急忙跳河下地狱后。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拍击声响起。 “无耻！” 黄泉路上，慕言摸着完好无事的英俊脸庞，心里暗道侥幸。 从强硬地抗起仓稻魂命那一刻起，慕言就做好了完的准备。 从事实来看，前人诚不欺我，机会果然是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余光扫过一脸屈辱，恨不得生撕了他的仓稻魂命，慕言心中就是一阵气愤。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男人到底要怎么活着你们才满意？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个世界到处充斥着对男人的压迫，男人何时才能真正的站起来！ 如果不是慕言技高一筹，在仓稻魂命的攻击接近之前，迅速闪避并予以强烈还击。 不然他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庞必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这是对世界上所有善于发现并欣赏帅的人们，无法挽救不能饶恕的损失。 “这可不能怪我，对于一个时刻处于危机之中的人来说，这只是应激反应，足够快的反应是生存的必要条件。” “换作是其他人对我攻击，他们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所以，能走动路吗？需要我帮忙吗？放心，这次用背的，或者说，变回去？” 仓稻魂命目光冰冷地看着一脸自认为真诚的慕言，如果目光能够杀人…… 如果动用神明的力量，目光真的可以杀人，而且要让慕言死上百遍千遍。 但是，一旦动用神力，且不提能不能杀死慕言，在地狱中动用神力后，仓稻魂命同样没了退路。 地狱之所以是神明的禁忌之地，一是寻常方法无法脱离地狱，二则是狱锁的存在。 念及此处，再加之那仍旧能感受到温热之感的身体某处，仓稻魂命心底的怒火非旦没消失，反而更甚了。 …… 事实上，慕言对以这种方式对待仓稻魂命仍旧迟疑。 仓稻魂命并非弱小之神，她是一个完整且处于盛时期的神明，出于某些限制而不敢轻易使用神力，但不代表不能用，她就是个典型的移动炸弹。 但慕言需要她，或者说需要她能够让系统联网的能力。 无论是第一次下地狱还是从无间地狱返回再次进入地狱。 慕言完有理由将她留在现世，但他并没有这样做，究其原因不过是怕仓稻魂命跑路而已。 所以，比起仓稻魂命，慕言更希望唯唯诺诺的赤狐成为那具身体的主导意识，但目前看来，只要作为本尊的仓稻魂命不放手，赤狐是凉凉了。 因此，无论两人处于什么关系，主与仆、神与人、朋友什么都行，慕言必须作为决策者，占据关系的主导地位。 就以“变成狐狸”来讲，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只要潜移默化中改变仓稻魂命对变身的认知，届时还不是慕言想看什么就变……咳咳。 就目前看来，仓稻魂命仍然保持着理智，代表着没有真正触及到她的底限，不过估计也不会太远。 第155章 什么叫背锅王啊？ 虽然仓稻魂命嘴上说着只能一次，在现实的压迫下，身体最终还是变成了狐狸。 如果好感度可以量化，慕言能从非常直观的从头顶上传来的阵阵冷意里察觉到，一人一神的关系从最初的冷淡渐渐向仇恨靠拢。 …… 话归正题，黄泉路从字意来看，的确是呈一条直线到底，但它却只是组成地狱的其中之一。 一望无际的黄土与荒山，理论上来讲现世有多大，地狱也不比其小多少。 想要在这个基础上寻找鬼神，纵使鬼神如同山岳般大小，但对比无边无际的地狱来看，也不过是沧海一栗。 不过比起找鬼，寻找一个曾经的神明对慕言而言反到不是难事。 因为，这里有个比祸斗狗鼻子还灵的存在…… “早一步找到鬼神，早一点回去，懂？” “现在，该往哪边走？” 高仰着狐狸脑袋的仓稻魂命恼火地瞪了慕言一眼，也不出声，只是用一双小爪子揪着慕言的头发朝某个方向扯去。 “我要是秃了，有你好果子吃。” 话语间，慕言一刀将不知好歹的妖鬼斩断，随即朝着快被扯断的头发所指引的方向而去。 按照伊邪那美的说法，鬼神因为贪吃，吞噬过多充斥怨念的亡魂而翻车，最终丢了神魂化身为鬼。 但是即便化身为鬼，也无法磨灭曾为神明的事实。 正因如此，仓稻魂命能凭借鬼神途径之处残留的气息追踪。 “你想救多少人？” 头顶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寻思着对付鬼神方法的慕言不由一愣，随即一脸古怪道：“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杀了我，拒绝说话呢。” 对此，慕言只感觉头皮一痛，一撮头发随风飘落，随后仓稻魂命的声音再次响起。 “复活死者很容易，但让神明唯恐避之不及的真正原因是复活背后的代价。” “复活即代表新生，而作为复活他人者便被视其为庇护者、责任人，因此，被复活者以往种种恶业、因果便会尽数转移到责任人身上，这便是业力的其中一类。” “以此等方式获得恶业是无法轻易消除的，若复活者犯下滔天大恶，百世沦为猪狗之流，承担者亦需花百世时间去化解。” “也就是说，你每复活一人，他之前所做的恶业，面临的惩罚都将由你一并承担，所以，你想复活多少人？” “……” ？ ？？ ？？？ 按仓稻魂命的意思，慕言要是将京都的亡者复活，所有的黑锅都要他一个人背？这算什么啊？背锅大王？救不了救不了救不了。 “这么严重的事你之前怎么说不说？” “吾之神使饱受你的欺辱，它自然不愿告之真相。” “吾为神明，众生皆平等，神明亦有私怨，但不会刻意去针对人与事，吾只将其中利害关系告之与你。” 慕言眉头一皱，注意到仓稻魂命的话中关键点。 “你的意思是指，神明也会因私怨而动手，就像刚才你和伊邪那美命准备干架一样？” 刚说完，头皮又是一痛，一大撮头发掉了下来，慕言只感觉他变得越来越强了。 其实仓稻魂命的意思不难理解，关于代价与业力，慕言早该察觉到的。 当初明心主持借由大量灵石的力量成就猿佛，以此度化亡灵。 要知道，在那时黄泉路就一直是被阻断、关闭的，亡灵入不了轮回自然永远的迷失在地狱中。 而在恰好的时间、恰好的地点，猿佛的出现，直接送迷失的亡魂进入轮回，在某种意义上比复活更加困难。 之后，鬼佛被拖入地狱，皆是原本属于亡魂的恶业与因果，也就是业力尽数附加在鬼佛身上所致。 慕言此刻与明心的情况何其相似，但比之后者，慕言更加强大且具备对抗地狱的力量。 黑锅可以背，但慕言决不会去洗，唯一遗憾的是，他没办法甄别真正的恶者，要么一起救，要么都不救。 “你决定好了？” “我的决定从来没有变过。” “好，到了。” 仓稻魂命的声音刚落，一声巨大的声响与颤动传来。 只见目及之处，一道巨大如同山岳般的朦胧身影正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地狱之中。 见此，慕言也不再说话，九十九精华武器开启，状态全开，buff拉满，随即闭眼，一颗心沉了下去。 鬼神非神，没了神魂一切就好办多了。 只要防止鬼神见势不妙直接烟化跑路，将其斩杀并不困难，而对于这种泥鳅型的敌人，最好的应对方式—— 一刀秒了。 下一刻，猿佛凭附，世界骤然一黑，最后近慕言的存在也一同消失。 纯粹的黑暗之中，慕言愕然地看着手中一柄似刀的光影浮现，紧接着一簇火苗燃烧抖动。 这可不是以往使用无想剑会出现情况。 随后，慕言身体显现，四周的纯粹黑暗亦开始褪去，露出满是深不见底的裂痕的土地，仿佛下一刻便会崩溃坍塌。 忽然之间，一缕缕红黑雾气从裂痕中涌出，迅速化成一只只妖鬼亦或者卡巴内，沉重的喘息与嘶鸣声再次回荡。 如同一盏盏幕灯般逐一亮起，然后戏剧开幕。 这是暴揍两大妖后，慕言一直不愿回想的一幕。 举目四望皆敌人，杀至麻木，杀至怀疑人生，最后成为失去思想的机器，不再思考，却格外专注。 而专注，便是无想剑的内核；发动无想剑需要进入无我之境，而无我的极致便是专注。 聚集全心全力，专注杀敌、专注攻击，专注极致攻击的一瞬。 …… 而在外界，慕言闭上双眼的刹那，头顶上的仓稻魂命本能地察觉不对劲，身下的人类的气息在发生奇怪的变化。 而在一秒之后，这种变化急剧加强，转瞬间便让仓稻魂命感到一丝心悸。 如同常人面对无限膨胀的物体般，哪怕再是保证不会有危险，但心里却难以控制地升起心悸与恐惧。 而仓稻魂命也是第一次，在慕言身上感受到恐惧，那是源自于死亡的威胁。 这下，仓稻魂命哪还顾得上其他，连忙从慕言头上跳下迅速远离百米之外，而那股无差别的威胁却不减反增。 就在这时，慕言猛地睁开双眼，赤红如血般的眼睛里只剩下不加掩饰的深沉杀意，随即提着刀，慢步着向鬼神走去。 而在慕言睁眼同时，源于身体的那股压制感与异象却突然之间消失不见，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非但没有因异象的消失而平静，反倒更加压抑。 而早早远离，几乎快看不见身影的仓稻魂命却一脸凝重地看着缓缓向鬼神走去的慕言，心中疑惑不解。 在常态时，仓稻魂命眼中的慕言，不过是一个杀业深重而被业力缠身的缝合怪。 缝合，是指慕言体内寄存的乱七八糟的力量，但凡是个正常人，绝不会如此作贱身体。 然而直到此刻慕言毫不掩饰将一切显现出来时，仓稻魂命发现她错了。 这哪是杀业深重那么简单啊，光是笼罩在慕言身侧的业力与血气就不是简单几千几万人能形成的规模。 单是这点，就是一般犯下滔天大罪的恶神都未必比得上慕言。 另一方面，被如此庞大的业力缠上，即便是神明也早被侵蚀而崩溃，哪像慕言这样还能活蹦乱跳保持着清醒的神志。 仓稻魂命认为有必要重新审视两人的关系，这个男人压根就是人形灾祸，距离过近会引火烧身的。 …… 另一边，慕言造成的动静自然吸引了鬼神的注意。 庞大的身躯仅仅是转身便掀起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当鬼神彻底转过身，慕言已经接近脚底，只需轻轻挪动巨脚便能将起踩成齑粉。 但是，当鬼神看清来人的模样时，顿时一个激灵，压根不作犹豫，身体直接开始虚幻准备跑路。 对于慕言的模样，鬼神再蠢也印象深刻，毕竟在这之前，如果不是它跑得够快，整具身体都快被砍碎咯。 然而，就在鬼神即将烟化消失之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强硬封锁四周空间，如同一双强有力的巨掌掐住它的咽喉，隔绝一切力量的输出与流入。 随后，慢步走来的慕言停下脚步，下垂的长刀缓缓高扬，随即斩落。 “斩！” —————————————————— 现世·稻荷大社。 “啊疼疼疼，我怎么昏过去了。” 藤吉郎呲牙咧嘴地从冰冷的石板上爬了起来，身体何处仿佛被车轱辘压了一遍似的，酸疼不已。 还未等藤吉郎睁开眼，一阵嘈杂哄闹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女人正怀抱着一个清秀少年喜极而泣。 藤吉郎一边拍打着酸痛的身体，仔细回忆着什么，他对那个女人有些印象。 直到片刻，藤吉郎终于想起来，那个女人正是那天主动向老大求助而不惜割腕之人。 想到这里，昏沉的意识突然惊醒，藤吉郎“噔”的一下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周围的异状。 不知何时起，天空再不复不详压抑的血红色，温暖的阳光重洒大地，空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芬芳的泥腥味。 入眼之处…… 倒塌的神社，被一分为二的山崖，以及几乎将神社内部填满的茂密草木。 还有…… 好多好多的人类。 哭泣、欢喜、迷茫、呆愣、惊愕。 各式各样的表情宛如众生相般在神社内重复上演着。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藤吉郎有些迷茫地看着这一切，他总感觉似乎错过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但脑海中最后一刻的记忆却停留在一群看热闹的人噗通倒地的景象。 就在这时，一个矮胖老头映入藤吉郎妖中，让他双腿不由一软，失声道： “今上大人！？” …… ——平等院。 “我……还活着？” 苍桥泰继茫然躺在泥土上，他还记得所有同僚死于妖鬼之手后，作为最后一人的他，使用了禁忌的力量，却在中途被一个妖怪截杀。 但混杂着鬼血的土地传来一股恶臭，却无比清晰的传达着一个事实。 他，还活着。 这股迷茫并没有持续多久，意识清醒后，苍桥泰继立刻从地方爬了起来，他还有任务与职责。 但映入眼帘的一切又再次让他陷入茫然。 原本的平等院被茂密的树林撕得支离破碎，随着宇治川的涌入，彻底淹没于水底，形成一片别样的风景——树海。 与此同时，在苍桥泰继周围，陆续有阴阳师清醒过来，重复着他直到现在也还在进行的状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稻荷大社上方，崭新的断崖之上。 一道身影盘坐在断崖的平面上，默默地注视着在这一刻同时进行的无数个美好重逢与重获新生的喜悦。 “你好像很累。” “通宵的后遗症。” 慕言挪动目光，看向盘坐在身旁的……狐狸？ “对了，你是谁来着？” “我好像又用那个副作用很大的啥玩意来着，等我想想。” 慕言收回目光陷入了沉思。 狐狸，是一个让他既亲切又倍感熟悉的存在。 每当夜晚降临，总会准时出现在他梦中，让他魂牵梦萦，恨不得砍了它脑袋当酒盅的…… 玉藻前！！！ 当这个字眼出现在脑海中的刹那，慕言直接伸手向身旁的狐狸抓去。 然而，慕言刚伸手，一旁的仓稻魂命便轻哼一声，一道无形之力直接将慕言给抽飞出去，一路滚下山脚惊得无数隐藏在山林中的动物不安地逃窜。 …… 看着惊起山林一阵鸡飞狗跳的场景，仓稻魂命湛蓝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缕异彩。 回想起不久前在地狱中，慕言斩杀鬼神的那一瞬间，仓稻魂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在那一刀斩杀鬼神之前就已经出现了规则的力量。 规则是什么？ 规则就如狱锁，凡是被它捆住的生物，不论是身份如何都会直接失去力量，除非用同等规则还击。 而九九精华武器加持的无想剑，比较简单粗暴。 我这一刀砍下来，你不能跑，要么硬抗要么死。 这时，数只赤狐轻巧地爬上断崖，来到仓稻魂命身前，恭敬地跪倒在地。 “今后，这处神社由汝等庇护。” 说完，仓稻魂命看了赤狐一眼，随即便想起身离去之时，身体突然一僵，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严重，不亚于神明陨落的问题。 她并非以真身出现在赤狐们的眼底，而是以同为赤狐的模样！ 大问题！！！ 霎时，空气仿佛凝结般，刺骨的冰冷让跪伏在地的赤狐们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不明白哪里惹怒了神明大人。 “忘掉今日一切所见，懂？” 第156章 妖怪的桶狭间 1560年，入夜，尾张桶狭间山，大雨磅礴。 “奇怪，明明委托上说山上很多怪物，但来了这么久竟然连一只鬼也没有遇见。” 崎岖的山崖上，一个身着轻甲背着一把夸张镰刀的女人正对着一张横七竖八的草图琢磨着。 无明迷路了。 这让人恼火又无可奈何的事。 桶狭间山整体地貌是由连绵矮峰拱卫主峰之势，地势狭长的地带，正常情况下沿着主路便能直穿而过，然而一旦上了山就不一样了。 桶狭间两面山锋陡峭崎岖，但在无数代人的努力开凿下，原本陡峭的山锋出现了道路，以及四通八达的山洞。 传说中，这座山峰内甚至还建有神社，但年代久远又因地势而被遗弃，如今也只有临近村子的长辈知晓一二。 在整个日本，每座山峰都不可避免的会成为神隐亦或者弃老的事件高发地。 也只有这类生人集中死亡之地才会催生出鬼的存在。 这几年来，整个日本的妖怪都在急剧减少，以讨鬼作为职业的无明濒临失业，曾经大口吃肉的生活似乎一去不返，直到今天，上一次吃饭还是一天前。 如今好不容易接到讨鬼委托，无论如何无明也要完成委托，填饱肚子。 “啊，阿秀，你有发现什么吗？” 找鬼心切的无明回头看向身后，一身黑衣的阿秀正东瞧瞧，西望望，不时做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在听见无明的声音后，阿秀却立刻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这个哑巴半妖，初识之时是由藤吉郎向无明引荐，后来也合作过许多次。 但阿秀真正与她一起同行，却是无明几年前在近江附近进行委托时捡到的。 在4年前，京都似乎发生一件惊天大事，以至于整个京都城完全被无数参天大树与密林淹没。 时至今日，京都内的树木仍然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有人说京都的人全死光了，现在活着的已经被妖怪占据了身体。 有人说是因为京都封印的大妖出世，毁灭了京都等等。 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在本州岛广泛流传，其中大都与“鬼”相关。 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在流言传开后，无明也曾前往过京都。 但整个京都范围内，不仅见不到一丝鬼气，反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息。 那种感觉与时常祭拜的神社相似，却更加的堂皇正大，充满生机，无论动植物还是人类皆受其恩泽，生者成长、伤者痊愈，在短暂的时间里，无数个足以称得上奇迹的事情不停上演着。 无功而返的无明也就碰巧捡到了四处游荡的阿秀，之后两人便一直同行。 …… 正当无明记下草图记载的洞窟准备前进时，阿秀的异常却吸引了她的视线。 “你怎么了？” 阿秀指了指石壁，无明当即走近看去，这一眼却让她眉头一皱。 青灰的石壁上尽管大雨持续冲刷，但仍残留了一丝黑红斑点状的痕迹。 无明伸手抹向黑点，随即手指轻捻，又放在鼻间一嗅，当即道： “是鬼的血液，血液尚未完全干涸，看来沾染上石壁没过多久，有人在我们之前击杀了妖鬼。” 这个发现并没有让无明产生变化。 讨鬼委托，大多时候完成的真实性是无从查据的，因此亦有许多浪人假借斩鬼之名，骗取钱财粮食等等。 若是桶狭间的妖鬼被他人清理干净，无明自然没有意见，甚至在确认安全后还会主动去领取委托钱。 没办法呀，行业竞争越来越大，妖鬼却是日益稀少，人要恰饭的嘛。 另外，真正让无明心中一突的是，在这几年里任何关于“鬼”的传闻都少不了一条消息。 一个比鬼更加可怕，传言为地狱的索命妖怪正四处游荡，疯狂的攻击所有人与鬼，所过之处必定是尸山血海。 是真的，我朋友他就在现场云云…… 传闻向来以讹传讹，夸大其词，但无明以专业的角度来分析，传闻中的细节却经得起推敲，未必是虚假。 至少这么久来，这则传闻越来越广，名头越来越大，便不是寻常捕风捉影的谎言所能办到的。 而且，无明总感觉这则传闻中的主角与日益稀少的妖鬼之事，一定有着密切的关系。 “既然有人抢先一步，我们便再检查收尾一遍，至少这样能够心安理得的去要钱，顺便再饱饱地吃上一顿。” 无明的守护灵，八百波姬给予了她几乎无限的寿命，但即便如此，无明与阿秀这个半妖体质的小哑巴有着本质的区别。 她还是人类，更从事极为耗费体力的工作，因此需要更多的食物来补充体力，一顿不吃饿得慌，可不像阿秀那样能够用妖力维持体力。 就在这时，山下一阵隆隆鸣响让刚准备出发的无明一惊。 这种大规模的马蹄与急行军步伐响彻之声只有一个答案——军队！ 无明向来致力于讨鬼之事，对其他人事始终保持着不喜欢不接近的态度，更不会去了解哪哪交战之类的信息。 军队出没的地方必有厮杀，而战场一向是催生妖鬼的主力军，更甚者造个大鬼大妖什么的，导致全军覆没也不奇怪。 “希望你们没事，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吃一顿饱饭，走了阿秀，我们做我们的事。” 丝毫不改工具人本色的阿秀点了点头随即跟着无明又钻进了不知通往何处的洞窟。 ———————————— 1560年，时代显赫的骏河国大名，今川义元，亲自率军四万余，欲吞并尾张然后上洛。 而刚刚继承家业的织田信长又遭遇盟国违约背叛，可用武士不足四千，自然难以抵御今川义元的攻势。 而在今川军持续挺进，进入尾张桶狭间，这地势狭长的地带后，因地势缘故，大军只能呈纵向长排进入，并于桶狭山顶面朝西北方向设阵。 而在此刻，织田军临时搭建的营帐之内，数人围灯而坐。 “桶狭间山中妖怪横行，普通武士无法轻易绕山而行，是一处绝佳的天然防御，若是大量派遣士兵，必然会引起今川军的注意。” “正因如此，今川军安置在山中的守卫力量寥寥无几，这亦是绝佳的突袭机会。” “我需要有人能够突破妖怪的阻碍，在大军突袭今川军之际，潜入敌军本阵中心，一举讨伐今川义元。” 望着主座上，那充满威严的年轻男人，在一行人的末尾处，一个身穿黄色轻甲腰系虎皮的前田利家心中一阵激动。 这是机会！ 原本前田利家只是打算孤身一人，单枪匹马杀入今川军阵内，凭借个人武勇获取军功，意图得到织田信长的原谅。 但如今一个更好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 只要顺利突破桶狭间的妖怪阻拦，讨取敌军大名今川义元，这样一来便能取得信长大人的原谅，重返织田家！ 看着家臣之中无一回答，织田信长不由暗自皱眉。 家臣之中，论及个人武勇，强大者比比皆是，但涉及到非人力能够对抗的鬼怪，若是单对单自不必多说，但此行之任务却是要面对不计其数的妖怪，一个个自然相形见绌。 说到底，天底下能够对付妖怪的能人非常稀少，在织田家中，有能之士不少却大多羽翼未丰。 就在这时，一声战意高昂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信长大人，这件事就交给在下来完成！赌上【枪之又左】的名号，在下一定……” 不待前田利家说完，织田信长便轻“嗯”一声，不再说话。 这下反倒让前田利家急了，作为从小就在织田信长的身边以小姓的身份担任近侍的他，哪能不知道织田信长的意思。 这声“嗯”不是答应，而是就此作罢的意思。 这哪行啊，立功心切的前田利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大好机会消失。 不过，不待利家说话，便被身旁的池田恒兴给按住，让其意识到此处的场合。 …… 织田信长并不是否认前田利家的能力。 事实上，前田利家能够以骁勇善战闯出枪之又左的名号，本身就是对其实力的肯定。 同时，他也是少数拥有守护灵，织田信长心中的有能之士之一，绝对的心腹之臣。 只不过为人年轻桀骜又没有分寸，羽翼未丰，信长自然不愿让其冒险。 当然，以信长对前田利家的了解，要是不把他腿打断，光是嘴上棱模两可的话，可栓不住这头牛，一上头，人就冲没影了。 —————————— 事实证明，织田信长的预料没有错，在大军准备趁雨突袭今川军之际，前田利家早就没影了。 …… 一个人，一杆枪，前田利家已经爬上了陡峭的山崖上，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大山的大窟窿。 “都给我看着，我一定会亲自讨取今川义元的首级，绝不会辜负信长大人的期待。” 话虽如此，前田利家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虽然不只一次见过妖怪，但真正独自一人实战却是第一次。 而面前的黑漆漆的洞窟，就仿佛一个隐藏在黑暗中择人而噬的猛兽张开的巨嘴，让人心中发寒。 前田利家，紧了紧手中的枪杆，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怀揣着遇见妖怪究竟是先捅脑袋还是先捅心脏的问题走了进去。 ……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 早已预见的厮杀如期而至。 鲜血、断肢、残骸，惨烈的情景为大雨磅礴的阴沉天空渲染出一抹血色。 无明与阿秀为了一顿饱饭而奔波，寻找着并不存在的妖怪。 前田利家的恐惧，在一个个满是臭血却空无一鬼的山洞中被磨灭殆尽，然后……迷路了。 最终，今川军落败，主将逃亡。 …… 此刻，桶狭间的出口处，磅礴的大雨下，本就松软的泥土成了一片泥汤。 这时，一个慌乱的矮小身影一脸惊恐的逃窜着，不顾脚下宛如沼泽般的泥汤，在其中时而翻滚、时而奔逃，却始终不曾停下脚步。 凌乱稀松的长发，灰白宛如死人的肤色，骨瘦如柴的身体，肚子却膨胀成一个比脑袋还大的圆球，一双赤红血目在漆黑的夜晚格外显眼。 饿鬼，妖鬼之一。 突然，一声破风的呼啸声传来。 下一刻，只见亡命奔逃的恶鬼如遭重击般，前倾的身体径直倒下，在它的脑袋上，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刀穿透大脑，并死死的将其钉在地上。 一秒后。 死透的饿鬼化作灰烬消失，而遗留下的长刀则被漫步而来的高大身影拔出，随手一甩，残留在刀刃上的黑血溅落地面，随即纳刀入鞘。 “没有鬼的气息了，这样一来，这片区域也清理干净了。” “接下来，只要斩断流向这里的地脉，就永远不会有鬼诞生了。” 刚说完，人影突然一滞，旋即抬起头露出一双几乎被血色填满的眼睛，看向某处。 雨，似乎更大了。 耳边只剩下“哗啦啦”的雨水拍打地面的声响。 而在黑暗之中，一个带着浓郁血气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向着他跑来，粗重的喘息声即便是倾盆大雨也无法掩盖。 “是人类啊，不做鬼，可惜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疲于奔命的今川义元陡然一惊，沉重的脑袋朝着前方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高大身影静静地站大雨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双赤红如血般的双眼在昏暗中历历在目，即便间隔极远也仍然能从那双眼睛中感受到暴虐与不加掩饰的恶意。 红眼=荒魂=妖鬼。 “哼，又是只不知死活的鬼吗？” “既然胆敢挡住去路，就让老夫将你切成碎块。” 说完，今川义元强撑着乏力的身体，举一高一低举起双刀便向着拦路之鬼冲去。 长久以来练就的武艺与步伐丝毫不受泥汤的阻碍，几乎在瞬息之间，今川义元便拉进两者之间的距离，双刀顺势劈落。 呼～ 灌注全力的双刀划出一抹白光，带着轻啸向着异常高大的身影砍去。 本该攻击肩胛与脖颈的架势却因身高差的缘故，堪堪触及胸膛。 然而在下一刻，今川义元瞳孔一缩，浑身一凉，本该必中的攻击竟被面前的高大妖鬼轻松写意的躲开。 见势不妙，今川义元不信邪的强撑腰力，连续追砍。 一下、两下、三下…… 无论他如何攻击，面前的妖鬼就仿佛能预知未来般，每每攻击落下，却总能在命中之前轻松闪避，让今川义元心中不由泛寒。 而就在今川义元犹豫的一瞬间，面前的妖鬼直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随即声音再度响起。 “人走，守护灵留下。” 第157章 妖怪的桶狭间 四年间，慕言追寻着灵石的气息踏足整个日本乃至无数荒芜小岛。 甚至去往邻国天朝等等一切能够涉及鬼与灵石之地。 但就目前来看，灵石的出现与一处地域的混乱程度有关。 愈是军阀割据，战乱不断之地，诸如日本战国，灵石的身影出现频率便会愈高。 相对之下，目前处于嘉陵三十九年的天朝，国力平稳且蒸蒸日上，在之后的数十年里会进入短暂的中兴之相。 在这种情况下，灵石是很难诞生且有所作为的，即便有，也只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宵小之辈，但基本被慕言发了盒饭。 但在这之后，整个天朝大地会迅速进入长达数百年的黑暗时期。 对此，慕言无法做得更多，只能在那段时期到来之前，斩断所有超越常人的力量。 …… 灵石（精华），是世界灵气的结晶。 而鬼，是籍由灵石，与人类所有的负面情绪所诞生的存在。 因此，只要人类存在，世界灵气正常滋生，鬼是永远无法灭绝的。 这一点，早在慕言斩杀日本大部分妖鬼，却永远无法彻底清除剩下那一小部分鬼后明白的道理。 想要清除现世的鬼，只有两种方法。 杀光鬼诞生的源头——人类。 斩断鬼诞生的根基——灵力。 第一点直接被否定，他还没有沦落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而第二点想要断绝灵力，无异于逼着所有妖怪、守护灵，乃至神使们去死，无论是友善还是敌视者都会成为他的敌人。 妖怪自不比多说，老一辈妖怪亦或妖鬼无论有脑子或没脑子，躲在市井亦或深山中的，都已经领了盒饭。 新生代的妖怪羽翼未丰尚未长成，暂时搞不了事，更何况它们的杀父母兄弟姐妹远房表亲的仇人日复一日高强度工作，哪个敢造次。 而守护灵与神使，慕言也有了相应的办法。 就如眼前脚下之人，对于他的身份慕言从未了解，但在他身旁浮现的守护灵——六牙象身上却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 外观类似白色巨象，身上背负着一座精致的天竺佛寺，凶猛的眼神配上六根尖锐的象牙，彰显出能够让敌人粉身碎骨的强大武力。 六牙象，这类与猿佛相似具有宗教元素的守护灵本身便足够特殊。 它们不像寻常家养野生的守护灵，靠着生僻罕见的神社苟延残喘。 因为涉及宗教，代表着信徒基础更多，信徒每道一声佛号产生的愿力，它们便能从中得到一丝微不足道的分成。 简单来讲，守护灵也是讲背景的，背靠佛教大树的守护灵，各方面能力都要比野生守护灵强上许多。 而拥有六牙象的人，在慕言的记忆中只有一人。 东海道第一弓取，今川义元。 意识脚下之人的身份，慕言心中甚至没有生起一丝波澜。 既然今川义元在这溃逃，这里是桶狭间合战？ 本该死在阿秀手上的今川义元苟活下来，不过按照历史记载，后面的追兵也不远了。 不过，今川义元的死活与慕言无关，目光转向一直注视着他的六牙象，开口道：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跟我走，至少能让你活下去。” 六牙象看了眼倒在泥汤中不省人事的今川义元，人性化的湛蓝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对于今日的结局它似乎早有预料。 一声长鸣之后，六牙象面向慕言，前腿缓缓弯曲跪伏在地，三对巨大象牙低垂以示心意，随后化作一道流光进入慕言体内。 下一秒，大象嘶鸣之声再现。 只见消失的六牙象重新出现在慕言身后，巨大的身躯仿佛随时能一脚踩死慕言似的。 而在六牙象的身旁，祸斗、猿佛的身影亦是浮现，紧接着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烁，乱七八糟的叫声齐鸣。 真神、火鼠、焰虎、朱雀…… 玄武、矶抚、蛟…… 伏牛、神鹿、唐狮子…… …… 数十种守护灵一同出现，严重的光污染让昏暗的黑夜亮如白昼，只见形态各异，满满一排的守护灵们，正规规矩矩地站在慕言身后， 时隔多年，慕言终于实现了当初的想法。 他，荣幸的成为了“守护灵野生动物园”的园长大人，园中精兵强将众多，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一应俱。 挽救守护灵的方法很简单，那便是慕言一人担负所有凭附他身的守护灵的消耗。 慕言的主力始终只有祸斗与猿佛，其他守护灵的力量于他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不再参与战斗。 因此，慕言只需提供最为基础的灵力以保证守护灵们的存在便可。 另一点，地脉就如人体内遍布身的血管，由它输送灵力散布各地。 斩断地脉只是阻止了灵力的流通而非消失，在特定的地点便会出现灵力聚集之地，进而形成所谓的洞天福地。 而慕言的目标便是斩断所有地脉，使灵力滞留在源头，进而吸光灵力。 以人类之身，想要吸光整个星球的灵力无异于痴心妄想。 但有系统兜底，一切灵力精华进了系统的口袋（个人面板计数），他也就喝口热汤，不至于被撑死。 所以，看似荒缪的想法实行起来却没什么难度。 直到最后，吸收灵力源头而留其一，这个“一”便是给自家动物园里的守护灵准备的最后栖息地。 灵力会滋生妖怪没错，但总不能在一群虎视眈眈的守护灵们眼皮子底下鹧鸪占巢？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让系统判定成功。 …… 守护灵们被赶了回去，慕言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今川义元便不再关注。 进入慕言体内的六牙象为主体，但并不意味今川义元失去了守护灵之力。 只是六牙象残留的力量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减弱，最终彻底消失。 目光一转慕言拔刀将其插入地面，随后大量精华通过长刀渗入地下。 这几年来，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储存的精华说是用之不竭也不为过，另外也只能通过精华的流向从而找到地脉的方位。 随着精华渗入地面，慕言亦是闭上双眼。 世界一片漆黑，只剩下大雨倾盆的嘈杂声。 突然一点点光芒在黑暗中亮起，随即越来越多的光点从四面八方，前赴后继的向下涌去。 一条纯粹由璀璨光芒组成的光流，如同一条湍急的河流般，在不知其深的地底流淌，一直延伸至远方，其中由一条主干更分裂成数条支流向着远方流去。 见此，慕眼眼神一凝，杵在地上的长刀瞬间转变为九九精华武器，朝着目标斩落。 …… 另一边，当前田利家狼狈地扛着长枪从山中时，织田军与今川军的战斗已进入尾声。 随着主将今川义元的溃逃，战场上的战斗之声已逐渐变得零星。 不见消停的大雨泥土，亦是带走无数残肢血污，随处可见的尸体被后续武士随意堆成一团，为雨后的填埋与焚烧做准备。 若是换作往常，如此集中的尸体所产生的血气与怨念，妖鬼自然不会缺席，严重者召来逢魔之刻也说不定。 但这片地区刚被慕言清理一遍，如今又在斩断地脉，清除桶狭间区域的灵力，自然无法迅速诞生。 不过前田利家可不关心这些，此刻的他就像是打了败仗的攻击似的焉成一团。 别说上山突破妖怪的阻拦，最终奇袭今川军本阵的壮举了。 天知道一座山上究竟被开凿了多少个窟窿，鬼影不见一个，最终还满大山的乱钻，完美的错过了所有立功的机会。 “早知道的话，我就跟着信长大人一起了。” 前田利家长叹一声，刚准备追上继续追击的织田信长时，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映入眼帘，当即让前田利家精神一振。 敌人？还是路人？无论如何都必须问清楚才行。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站住！” 话声刚起，便引得一声惊呼。 “被发现了！？” “阿秀，我们快走！” 前田利家的呵斥声非但没有起到震慑作用，磅礴的大雨反而给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提供的遮蔽，让其跑路之际，愣是让前田利家有些愣神。 而反应过来的前田利家心中更是喜怒交加。 喜的是送上门的两个移动功劳，惊的是放任两个疑是刺客的身影危害织田大人的安，当即提枪追去，喊道： “混账，你们休想跑！” …… 无明感觉有些奇怪。 因为山中两军交战，所以两人特意在山中等待，以防妖鬼的诞生。 然而直至战斗结束，成堆的尸体被弃至一旁不顾，混杂的鲜血形成一汪汪血词，就这种惨烈的状况，却丝毫没有催生的鬼的意思。 这是奇怪之一，另一个奇怪点，则是身后大吼大叫，紧追不放的人。 她俩既不是敌人又非卧底，不就是偷偷摸摸从军队背后绕过去嘛，有必要如此针对她们？是饭吃得太多有力没处使？她可还没吃饭呢！ 就在这时，无明只感觉后背一凉，一股危机之感传来。 余光向后一扫，只见漆黑中一点寒芒闪烁，无明不作多想，系在身后的镰刀一松，瞬间展开成一把长柄镰刀顺势向身后绞去。 ——嗤！ 金属碰撞声传来，一窜火花转瞬即逝，只见一把红缨长枪被镰刀牢牢的卡住枪头引导其向下刺去。 下一刻，在长枪主人的力推动下，被钳的长枪顿时猛地向下一冲直接挣脱开镰刀的束缚。 就在长枪欲展攻势之际，展开攻击的瞬间，站在无明身旁的阿秀直接拔刀砍人。 一抹白光闪烁。 还未重整架式的前田利家作为一个临战经验丰富的武士，在白光闪烁散发致命威胁的那一刻起便本能反应过来，当即直接舍弃进一步追击无明的想法，转而抽回长枪横架与胸前。 下一刻，一道轻微的断裂声响起让前田利家心中一沉，旋即身体便像是被十头发疯的马车正面撞击了似的。 前田利家只感觉浑身一轻，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来。 与此同时，阿秀解除怨灵鬼的变身，看着倒飞出去的前田利家撞倒一处尸堆，混入其中不省人事后便不再关注。 “阿秀你没事？” 见无明扛着镰刀走来，阿秀将长刀纳入鞘中，随即摇了摇头。 “每次见你变成妖怪我就不忍不住生起连你一起砍的冲动，下次还是找个正常点的妖怪模样，至少心里上过的去。” 无明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作为杀鬼集团楚叶矢众的现任“无明”，尽管楚叶矢众已经名存实亡。 但无论是作为“无明”对妖怪的憎恨，还是无明的个人意愿，对于妖怪都是排斥讨厌的，虽然跟着某个哑巴半妖同行已经有几个念头了。 想到这里，忽然之间，无明只感觉一股强烈窒息感传来，身体仿佛使不上劲一样，以往轻松挥动的巨大镰刀此刻却变得沉重，仿佛一块巨石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但在数秒后，这一切症状又突然不翼而飞。 一旁的阿秀似乎察觉到无明的状态，急忙将其扶住。 “没、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奇怪，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我们先离开这。” …… 而在无明与阿秀不远处，一对人马将慕言团团包围。 环视四周的表情各异的武士，慕言又将目光投向被一众人护在身后的年轻男人。 而随着慕言不再关注，那股出自本能的压迫感消失顿时上周边的武士暗自松了口气。 “阁下莫非就是传闻之中的……鬼？” “传闻？鬼？”慕言摇了摇头，旋即道：“传闻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是杀鬼的。” 眼前的英武男人的身份自不必多说，不过与其说慕言观察他，倒不如说是他身后的守护灵——豹尾神。 一头纯正的黑豹。 不过，慕言并没有强行接收豹尾神的意思。 一是，此时的织田信长尚未得到天眼孔雀，强行交恶没有意义。 二嘛，慕言对他的妹妹有兴趣。 不要误会，这个“兴趣”源自于对玉藻前的执着。 拥有战国第一美人之美名，织田信长之妹，织田市的守护灵便是九尾狐。 而织田市未来的女儿之一，浅井茶茶便是被玉藻前附身的人。 第158章 再见故人 织田信长幼时不学礼数，顽劣不堪，被称做为“尾张大傻瓜”。 这也造就了他不分阶级破格提拔人才的性格。 正因如此，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远强于同时代之人，比如说……灵石。 反正在慕言眼中，在目前这个时间段里，织田信长显然是最大的搞事头子。 人家阴阳师小心翼翼琢磨着灵石作用之法时，他能在老家屯一大仓库。 不过这个搞事头子所做之事对慕言有益无害。 在未来，织田信长进行天下布武时，必然会铲除削弱宗教势力，无形中为慕言吸引火力，背了锅。 灵力越是聚集之地，祥瑞以及神迹发生就越多，而占据这些地方的又大多是神社亦或者佛教。 寻常神社倒还好说，侍奉的巫女尚有理智，面对慕言只能被动承受。 一旦换作佛教寺庙，光是想想慕言就有些麻了。 僧人本就处于上层阶级，宗教狂热者数量众多，面对来砸场子的慕言，二话不说，长枪火炮一起上，即便是死也要拉着他同归于尽。 一来二去做多几次后，“我佛大敌”的名头可比民间传闻的“鬼”响亮多了。 以至于看见“红眼的高大男人”直接跑路亦或者愤怒攻击的人不在少数。 无论是业力缠身还是人格崩溃，这些负面影响都被系统免疫，但对慕言的影响同样存在。 道德是作为人的约束，而不轻易杀人是慕言主动自己套上的约束、枷锁。 若是抛下这层约束，任性而为，那便是慕言真正化身为鬼之时。 …… 在慕言观察织田信长时，后者同样仔细的打量着他。 那无形却真实存在的巨大压迫感，即便只是简单的对视，也让人不禁感到颤栗，那是源自于生物的求生本能。 除此之外，那几乎高出常人半身的体型以及那让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声的英俊脸庞，让织田信长眼睛一眯。 他对传闻中的鬼感到熟悉，且印象深刻。 五年前，在伊吹山永宁寺门前，织田信长就曾与慕言有过一面之缘。 五年前的慕言给人的感觉是随性而不知礼数的浪人。 而现在的慕言更像是完沉浸在深沉血气中，极力掩藏獠牙的嗜血怪物，被形容为鬼，倒也不算错。 但织田信长却起了别样的心思，慕言近年来所做之事，民间传说，他多少了解。 对于“尸横遍野，见人就杀”的传闻，无非是那群僧人利用关系，让各地大名通缉慕言煽动民心而已。 至于慕言究竟干了些啥，也就是强闯进某知名寺庙大肆破坏，僧人没死几个，但把人家大本营给拆完了。 失去灵力之地，前后巨大落差可想而知。 以往诸事顺心，如今事事添堵，僧人们自然将其归咎为慕言对佛不敬，是佛祖降下的惩罚。 实力强大的同时又具备对付鬼怪的能力，这样的人才所能招至麾下，对战胜今川军，即将进入高速扩张期的织田军而言是尤为可贵的。 因此，织田信长不免生出招揽之心，见气氛有些僵硬，当即出声道： “阁下擒获今川义元，乃是大功一件，不如随我等返回城内，再由封赏，如何？” 对此，慕言的回答简单干脆：“下次一定。” 说完，便在一群人愕然的表情下转身欲走时，一个穿着精致铠甲的男人突然上前一步恼火道： “喂，你这家伙……” 话未说完，穿着铠甲男人便是一怔，紧接着整个人像是看极度恐惧之物般，嘭一声一脸惊恐地直接坐在了地上。 在他惊恐的眼睛里，似乎还残留着一双赤红如血，充斥暴虐的眼睛。 随着铠甲男人的异常，顿时引起了其余人的躁动，刚想反应时便被织田信长阻止道： “慢着，既然他不愿意，便随他去。” 对于织田信长话里行间的招揽之意，慕言自然看在眼里，不过他们的目标注定不是同一个，且慕言也没有必要也不愿意跟在谁手下做事。 至于信长的妹妹织田市，若是玉藻前附身于她最好不过，但慕言却毫不着急。 对于玉藻前的踪迹他从来不曾松懈，但另一方面斩断地脉之事的优先级更高。 更何况，慕言还要去见一个老熟人。 —————————— 一天后，骏河国境内。 今川义元兵败被擒生死不知的消息尚未传入境内，沿途偶遇的村庄仍是祥和安宁一片，丝毫不见乱世中的常客——挣扎与绝望。 能被京都下来的权贵与僧人当做避难之地，这本身便能说明原因。 但越是如此，慕言就越对当初那在白蛇眼皮子底下，先后遭到败逃武士与妖鬼侵袭的村子感到奇怪，最终将其归结到灾星身上。 时至夏季，正午的阳光愈发毒辣，行走在田野间的慕言看着周边新筑的稻田有些诧异。 在他印象中，这片稻田原本是贫瘠的荒土，而在这片区域虽有零星几个小村庄，但从未有人将稻田置办的如此之远。 不过慕言也就惊奇一会，思绪又不免陷入回忆中。 此行目的不为其他，便是再见白蛇，履行当初的约定，顺便斩断地脉。 想要斩断地脉，白蛇必然不会答应，而后者是否会主动加入动物园又是一回事。 对于这个最初指引他遇见祸斗，给予诸多帮助的大蛇，慕言打心底不愿将双方推向对立面。 突然，慕言脚步一顿，原本有些感慨的神情消失成了一张木头脸。 只见慕言前方，一个靓丽的身影正坐在稻田边，及腰的金色长发随意披散落下，四周稀松枯黄的小草因她的存在而变得翠绿茂盛，一根根青草竭力挺直身体，拖举着垂下的发丝，以免沾染污秽。 稻田中，刚种下不久的水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至半人高，一颗颗饱满的果实，沉甸甸的将水稻压出令人欣喜幅度。 而促使这一切变化的主人只是一脸遐逸地用高挑修长的双腿摆弄着完熟透的水稻，双腿摆动间，一丝若隐若现的风光正好。 美好的一天从见到仓稻魂命结束。 慕言目视前方，脚步不停，径直走过。 “喂，你难道没发现吾在这吗？” “你最近对吾的态度越来越敷衍了，敷衍神明可是大忌，是会遭受到天谴的！” 慕言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气鼓鼓的仓稻魂命……或者说是赤狐？ 他已经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谁了。 或者说连仓稻魂命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她。 仓稻魂命的复活是借由携带神魂碎片的神使赤狐之魂。 因此，在本尊刚复活的时间里，赤狐的意识被无条件的压制。 而在四年的磨合中，作为神使的赤狐因为携带神明碎片而被同化，在认知上逐渐意识到自己是神明，以神明自居。 相对的，作为神明本尊的仓稻魂命在这段磨合期里，也开始受到赤狐潜移默化的影响，时常做出怪异的举动。 这种状态，慕言称之为“失智”，因此还特别准备了一套针对性疗法。 “哼，你别以为掌握规则的力量，吾就会怕你，若是吾能够使用原本的力量，就算来十个你，吾也能……” “等等，你要对吾做什么！？” 看着黑着脸快步走近的慕言，仓稻魂命心中一慌，急忙从稻田边上站起身来，一脸警惕地说道： “你终于忍不住要对吾下手了吗？哼哼，神明的身体可是最完美的，区区人类怎么可能经得住吾的诱惑。” 说着，仓稻魂命颇为自豪的挺了挺胸，激起某团脂肪物一颤，但在下一刻，慕言直接抓住了她的肩膀。 一声低呼响起。 随后……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的刹那，四周温度陡然一降，原本闷热的微风在这一刻竟如凛冽刺骨的寒风般，让慕言眉头一皱。 感受着脸庞传来的温热之感，低垂着脑袋的仓稻魂命突然变得安静，静得有些可怕。 “13次……” “人类，这是第13次了，吾……” 不待仓稻魂命说完，慕言直接松开她的肩膀说道： “这可是当初你自己要求的，可怪不得我，下次我不管就行了。” 说完，慕言转身便想跑路，女人狠起来可比被大鬼包围可怕多了，更何况是一个能连续忍受12次相同体验的神明。 慕言还真怕仓稻魂命，一个想不通和他极限一换一。 然而，慕言刚想开溜时，衣角传来一道阻力，随即响起清冷的声音。 “你若是对吾置之不管，让吾保持那种屈辱的状态，即便是被发现，吾也要让你见识到神明的惩罚。” “……” “你变成狐狸会这样？” “不变。” —————————— 慕言一直很奇怪，仓稻魂命作为神明，能看见她的只有慕言一人。 也就是说，她表现的再是失了智，那只是给慕言看的，而慕言只当是缺乏关爱的智障神明，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可惜此刻的仓稻魂命是个移动炸弹，只要慕言敢点火，她就敢爆炸。 话归正题，当远方传来一声悠远绵长的钟声时，慕言便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朝山上走，反而沿着山麓前进，直到一处炊烟缭缭的村庄出现。 如今的村庄早已不复昔日那般贫困破败，原本不过十来户人家的村子，如今已有百户之多，村子的大小更是扩展数翻，直逼姥舍山附近。 不过，任凭村子如何壮大，那座建筑庞大精致的宅邸在众多草木屋中仍是鹤立鸡群。 原是家道中落的富商所居，其后主人举家逃离村子所弃，现为村长居所。 慕言避开午间归家之人的视线，悄无声息的潜入宅邸内。 入眼便见一年轻妇人在厨房中忙碌着，几名幼童在庭院的玄廊上玩闹。 这时，一名双鬓斑白颇显富态的老者走过玄廊训斥幼童一声，便悠哉悠哉地进入卧房内，见此，慕言眼中精光一闪，轻声跟进。 …… 作为一村为数不多的长者且兼任村长，村长是幸运的。 至少在五年前那件事后，原本破落的村子便开始兴旺起来。 没有鬼怪的侵袭，更没有流落浪人的骚扰，粮食收成更是一年比一年喜人，村子里的人很快便满足了自给自足，再加上村长时不时支出的钱财，生活质量也逐渐追上了平均水平。 因此，许多背井离乡的逃难者选择在此定居，从此村子便逐渐有了青状劳力。 而作为村长，平常负责的事并没有多少。 无非是哪家男人耕作未归，哪家孩童跑山里迷路等等，需要组织人手去寻找外，更多的时间里，村长只是悠闲的渡过漫长的一天。 但这些年里，村长始终有一件事憋在心中，如鲠在喉，整日担惊受怕。 因为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即便用途是为整个村子谋来福利。 但从那之后的每一个深夜中，村长总感觉那道熟悉的身影会再次出现，并质问他…… “你似乎过的挺不错。” “……” “！？” 村长猛地睁开眼，急忙从床铺中翻起身来，映入眼帘的高大身影顿时让他头晕目眩，那熟悉的脸庞与高大身躯，与当年所见一模一样，那个男人终于还是来了。 “大、大人……” 慕言环视房屋内的装饰，除了原主人遗留的挂件外并无新添置的新玩意，只不过也不能指望一介农夫能和贵族姥爷们一样搞些稀奇古怪，诸如近来流行的茶具。 而慕言不答的态度却让村长更为惶恐，当即跪伏在地上像小鸡啄米似的，将心中的话一五一十的尽数说出。 “这些年来，小人一直不敢忘您的吩咐照顾明美那丫头，前两年明美嫁给了明彦那小子，小人我便组织着村民给她们建新房，还特意从城下町买了不少好东西当做送礼，至今也一直照应着她们一家。” “您现在想见明美吗？我这去带她过来。” 不待村长行动便被慕言一手按住，摇头道： “不必了，我只是路过来看看而已。” “能够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们自己的努力，这样就很好了，至于那部分钱财之一，你大可看成我聘用你照顾明美的工钱。” 第159章 我上了，一刀秒了！ 离开村子后，山顶传来的钟声愈发频繁，慕言没有遮掩自己的气息，以白蛇的能力察觉到他的存在并不奇怪。 村子这些年来的变化皆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安全。 早年隐于山中，做着偷鸡摸狗献祭的邪恶阴阳师被慕言拔出后，再次得到灵力补充的白蛇自然担负起了本职工作，即庇护一方土地。 就如先前“失智”的仓稻魂命停留的稻田处，原本的确是一片贫瘠不适耕作的土地，但在白蛇神力的作用下得以恢复元气。 白蛇的庇护以及慕言孜孜不倦的斩杀鬼导致妖鬼数量短时间内剧减，再加之骏河国的稳定，最终促成了如今充满希望，蒸蒸日上的村子。 但这一切犹如空中阁楼，只是短暂而虚幻的。 一旦上述三者，任意一方出问题，那么这种平衡便会崩溃，繁荣的村子势必遭受更加凶猛的恶意。 若是在地脉被斩断，灵气不再，白蛇无力庇护，原本由神力恢复生机的土地会再次贫瘠，整个村子不得不寻找另一种生存方式，但至少从此不会再遭受妖魔鬼怪的侵害。 这其中利害关系，值不值得只有慕言说了才算。 因此，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斩断这个世界所有地脉，吸收灵力，从此灵气不生，万物不得成精，神明与地狱更无法干涉现世。 为了完成任务的游客，毫无底限，但至少比解决产生问题的人要好上太多。 …… 当慕言走至山腰，整座大山陡然一颤，一道盘踞在山巅的巨大身影缓缓苏醒，随即扭动身体剐蹭无数碎石滑落，向着慕言而来。 随后，耳边响起的阵阵钟鸣。 “人类……” 看着在身前晃悠的巨大的蛇头，一双橙黄犹如琥珀般的竖瞳死死地盯着慕言，不发一言。 一时间气氛变得诡异而沉重。 不过，慕言却像是毫无察觉似的，一脸感叹地拍了拍白蛇的嘴巴，打破僵硬的气氛。 “好久不见，我回来了，履行当初答应你的约定。” 对于慕言颇为冒犯举动，白蛇并没有轻举妄动，或者说也不敢表示不满。 曾经一个空有胆量却十分孱弱的人类在短短几年里摇身一变实力大增，即便是作为神使的白蛇也心惊不已。 妖力、业力、神力于一身，以及身上那丝若有似无的神明气息，若不是白蛇曾与神明共处，熟悉神明的气息的话，恐怕也发现不到这点。 不过对于慕言所说的履行约定，白蛇竖瞳猛地缩至一线，迟疑道： “你想斩断地脉？” 气氛陡然一变。 慕言拍白蛇脑袋的手顿时一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道：“我这还没说你就进入正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等白蛇说话，慕言脸色一肃，缓缓拔出长刀。 “所以，你的答案？” 白蛇的竖瞳在长刀上扫过，它能感受到朴实无华的刀身传来的威胁，同时周围凝而不散的杀意随着时间的流逝，节节攀升，仿佛有某种不可抗力的力量将它按在原地。 不过，作为神使，白蛇有属于它的使命与尊严，即便是身死，也不容许地脉毁灭，当即道： “神明大人消失之前吩咐吾守护此地，吾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汝毁掉它。” “这是你的决定？” “吾不会让你毁灭地脉。” 理所当然的展开，慕言的所作所为，无疑是要所有依赖灵力的生物的性命。 “既然如此，那没得谈了。” “看好了白蛇，我只一刀，正面一刀。” 九十九精华武器凝结。 但白蛇却突然间像是耗子见猫似的，蜿蜒的身体一阵狂颤，不顾周边的悬崖峭壁，直接从山顶遛了下来。 不是因为慕言，而是另有原因。 只见快速滑下山的白蛇压塌一群巨树，在其上盘成一圈。 但凡蛇类，盘卷身体无非是遭受威胁，以此隐藏弱点，并处于随时反击的状态。 但此刻白蛇的姿态却丝毫不见攻击之意，反倒低垂下巨大蛇头，做出毕恭毕敬的讨好状。 “神明大人。” 白蛇话声一出，慕言本能地看向身旁，一道倩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正是仓稻魂命，也只有她才能有这种排面。 不过，就在慕言注意到仓稻魂命的瞬间，本能地捏了捏拳头，生怕某神对他作出让本尊原地爆炸的行为之前，让其清醒。 而在慕言付之行动的瞬间，仓稻魂命仿佛察觉到他的想法似的，一道冰冷满含煞气的目光扫过。 啊，是本尊，那没事了。 …… 突然出现的仓稻魂命上前一步，看着一副舔狗模样的白蛇，眉宇间突然浮现出一丝厌恶，樱唇轻启，轻声道： “吾认识你，你是那个女人的神使。” 这下，白蛇的脑袋垂得更低，就差像鸵鸟一样埋在地里了。 “是，稻荷大人。” 即便是神使，其地位未必比家犬高出多少，说到底，神使并不是特殊的，只需要神明一个念头，便有无数神使诞生。 因此，在察觉到仓稻魂命出现之际，白蛇直接放弃了抵抗，甚至根本不敢正视她。 “既然知道吾之名讳，那就赶紧将主魂分出来进入他体内，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活下来，懂？” 说完，仓稻魂命嫌弃似的轻哼一声再次消失。 “是，稻荷大人。” 即便在感知上已经察觉不到神明大人的气息，但白蛇仍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无奈地分出一团白蛇虚影径直钻入慕言体内。 曾经的获得的白蛇守护灵如今失而复得。 白蛇之所以对仓稻魂命无条件服从，说来话长，总结起来就是同行是冤家。 白蛇的主人，是日本七福神之一，弁财天。 弁财天并非日本本土神明，之所以与作为稻荷神的仓稻魂命产生交际，源于一个“财”字。 象征“财富”等等寓意的神明众多，除了主业外，一个个巴不得兼职一堆副业。 皆因为，愈是有钱之人，对神明在物质上的回馈也就越多越丰厚。 虽然所谓的物质回馈对神明没有意义，但那些物质却能建造更多的神社、吸引更多的信众。 弁财天，便是智慧与财富之女神。 而作为稻荷神的仓稻魂命呢，表明上只是司职粮食丰收等等。 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作为稻荷神，她的信众群体驳杂，但大致可分为两类，商人与农民。 商人求财，因此但凡能带来财富的神明都有他们供奉的影子。 而作为全日本，神社以及名气最多最广的稻荷神，几乎垄断了绝大部分上层商人，甚至能与专业财神“惠比寿”扳扳腕子。 在这个基础上来看，但凡兼职财神的神明，理论上都是在挖仓稻魂命的墙角。 而其中挖的最狠的无疑是名气不逞多让的七福神弁财天了。 这样一看，两神之间的关系能好才有鬼了。 …… 慕言对于其中恩怨倒不在意，只是感叹人与神之间的差距，刀架脖子上不如人家轻飘飘的一句话。 关键是白蛇还像是大松一口气似的，心甘情愿加入了他的动物园。 “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白蛇？” 看着身后盘成一圈的白蛇，慕言心中倍感交集。 而后者似乎忌惮隔墙有耳，并不愿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事实上，白蛇的选择是对的，在它看不见之处，的确有双耳朵仔细倾听着。 …… 虽然最终事情的发展过于离谱，但至少让慕言松了口气。 如今没有白蛇的阻力，事情也就完成二分之一。 剩下的便是前往出问题的地脉之中，解决问题的同时斩断地脉。 值得一提的是，白蛇进入慕言身体后，它那巨大的身体仍旧留存着一丝意识。 这残留意识与身体会持续庇护这片土地，直至灵力耗尽回归本体。 “前往地脉的地方在那？” “就在阴阳师的献祭地。” …… 很快，在白蛇的吸引下慕言便来到当年初出茅庐斩杀双大鬼之地，亦是最初被怨念缠上的地方。 人为筑成的巨大凹坑内一座山包凸起，凝实发灰的地面刻印符文与法阵的血液依旧鲜红。 慕言一脸平静地跳至土包平台上，随即看向身后不曾消失的白蛇虚影，问道： “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群阴阳师应该使用的某种传送法阵，但吾不知晓如何发动，或许汝可以试着向其中注入灵力。” 不用白蛇提醒，慕言也打算采用如此方法，两个不懂阴阳术的文盲也只有这种方式。 思考间，灵力缓缓注入脚下法阵内，却丝毫没有反应。 不信邪的慕言又持续注入，甚至产生妖力一并注入其中。 突然，一股异样的气息生起。 只见随着法阵注入灵力与妖力的混合物后，刻印的血液顿时变得鲜红起来，与此同时一缕黑白色常世之雾汇聚，随后……慕言的老朋友登场。 一头盯着巨大鬼角，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愤怒至极的扭曲之情的怨灵鬼从常世之雾中现出身形。 见此，慕言眉头一皱，怨灵鬼的诞生绝非他向法阵注入力量而诞生，这一点他完全可以保证。 在这附近慕言没有察觉到任何鬼的气息，这只怨灵鬼另有来源，亦或者就是法阵另一边的人所为，意在阻止这边过去。 无论如何，既然怨灵鬼出现，慕言也不会傻站着，在其嘶吼着摆弄铁球的刹那，慕言抓住空隙，双脚轻点地面，迅速拉进双方距离。 随后，手起刀落，一个硕大的脑袋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大量的鲜血狂飙而出，溅射的鲜血洒落在法阵之上，突然一阵红光闪烁，又是只大鬼出现在常世之物内。 慕言眼神一凝，经过第一次怨灵鬼的死亡，法阵的变化非常明显。 也就是说，只要持续在法阵诛杀妖鬼，就能通过妖力与血液来唤醒法阵，只不过，届时究竟是传送还是献祭就不得而知了。 …… 漆黑狭窄的地穴中，像是经历过一场规模极大的坍塌事故，到处都是横七八竖巨石拦住去路，只留下一条勉强让人行走的通道。 而在各大巨石以及石壁上，一张张显得老旧，受潮的白色纸人符纸密密麻麻的贴在其上，仅仅一眼扫过便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感觉。 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 “外界的法阵被激活了。” “有东西要进来，是敌人。” 不多时，一个肤色惨白，瘦如枯骨身穿破旧狩衣的阴阳师从通道中挤过，来到贴满纸人之地，在其中挑挑选选着，忽然撕开一张纸人，随即化作灰烬。 而做完这一切的阴阳师刚准备返回，却突然疑惑地自语道： “死了？这么快？那可是耗费百人精华做出来的大鬼，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难道是年头久了，力量有所削减？” 一边碎碎念着，阴阳师又再次返回原处，认真的在墙上挑选，随后连续撕裂数张纸人。 然而这一次，符纸刚一消失，阴阳师便失声尖叫道：“全死了！？怎么可能！！！” “不对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阴阳师急忙从墙上撕下符纸，这一次他没有让其消失，而是直接解放了其中的力量。 下一刻，只见常世之雾从无数石缝中钻出，汇聚，随后一股森然气息降临，庞大的妖力蛮横地冲击着四周，直接将周边的巨石给掀飞。 只见阴阳师身前不远处，一节节凭空出现的巨大骨架开始拼合，转瞬便要超过地穴容纳极限之时，早已准备好的阴阳师掏出一张空白纸人迎了上去。 原本肆虐的妖力瞬间被纸人吸收，连同巨大骨架也消失不见，随后吸收大鬼的纸巾上出现条条封印法阵的血线。 “妖力充盈，一切完好。” “那之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条的大蛇？不对，它根本没有余力冲击这里。” 不信邪的阴阳师再次撕裂数十张纸人，但在纸人消失的刹那，空间突然一滞。 “怎、怎么回事！？” 忽然，一窜火苗在墙上的纸人堆中出现，瞬间便将燃。 “火！火！该死，该死，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火！？” 看着转瞬便要烧光纸人的神秘火焰，慌成一团的阴阳师急忙在狩衣兜中摸索着，只不过还未等他拿出新的符纸，一节刀刃从身后穿胸而过。 “老远就闻到大鬼扎堆的气味，你说你该不该死？” 下一刻，一簇火焰顺着穿胸而过的刀刃点燃阴阳师，其火势之迅猛，甚至还来不及惨叫出声，便被烧成灰烬。 第161章 养膘千日 常暗降临，众人脸色瞬变。 壮硕男人当即大喊道：“战斗没有结束，身处常暗内会体力恢复速度会被大幅度削减，切记保留体力！” 而刚想推开怀中之人的舔狗二号只怀中一重，从一号体内溢出大量犹如粘液的常世之雾瞬间将两人包裹。 “啊！！！” 生命瞬间清零。 与此同时包裹两个舔狗的常世之雾猛地状大一圈。 “卧槽，这可不怪我。” 近在咫尺的惊悚一幕让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十分睿智地选择退后。 非战斗增益人员第一守则——苟命 此刻仍包裹爆炸的气泡便是眼镜男的能力。 一个在一定时间内隔绝气泡内部所有伤害的辅助能力，但对外界的防御力堪比真实“气泡”，实用性低，却在各种邪道攻略上极为吃香。 然而眼镜男刚准备退后时，常世之雾中突然伸出一条由四只左右手连接而成的灰白手臂直接抓住眼镜男将其往回拖去。 “我t毒……” 话未说完，眼睛男直接被拖入常世之雾，生命清零。 下一刻，常世之雾疯狂翻涌，四双粗细不一的手臂如同四肢般长出，直至最后，三个臃肿能看出舔狗两人与眼镜男面貌的苍白脑袋作为身体出现，一声无比渗人的嘶吼声响起。 限时任务没有死亡威胁，因此对于突然减员的状况，剩余的人并没有产生怯意与慌乱。 倒是对于任务即将完成之时产生变故而有些恼火。 壮硕男人看见怪物诞生的瞬间便立即识破了它的身份，当即大喊道： “是三目八面！攻击方式多变，且不具死角，注意它睁开眼的脑袋，那是发射激光的方向，还有小心……千年杀！” 不需要壮硕男人提醒，即便众人没有真正面对过，但详尽的攻略里早已将三目八面的攻击方式及狡诈的特性解析透彻，稳一波并不困难。 但在这时，圆脸少女急忙提醒道：“灵石采集距离完成还有5分钟，大家千万要稳住呀！” “还有，那个恶心的怪物似乎与攻略中的形象不太一样，好像少了五个脑袋，应该不是完全体。” 众人中，一个身形矮胖，油腻的秃顶男搓了搓手，走上前排信心满满地说道： “我研究过三目八面的攻击方式，老办法，我上去牵制住它，你们趁机攻击。” 圆脸少女眼珠子一转，并没有多说什么。 眼前的油腻秃顶男形象上邋遢了一点，但却是个祖坟冒青烟的家伙。 秃顶男是众人中唯一拥有特化技能的人。 特化技能涵盖众多，在系统评价中一直处于顶端行列，仅在系统无法评定难度的世界中产出。 而秃顶男便是持有便是特化防御，其本人亦是一个怕死之人，因此完全舍弃了攻击手段，专攻一点，苟出奇迹。 与此同时，诞生的三目八面四只充当脚的手掌轻按地面，撑起三个巨大头颅组成的身体，见四周生人的气息直接扑了上去。 而在这时，自告奋勇的秃顶男预判三目八面的迹象，快步移动的同时，手中虚握，一缕淡蓝光流在身前聚集瞬间，一面完全将他的身体遮蔽的巨大塔盾出在身前，随即朝着三目八面硬顶而去。 嘭！ 巨大的冲击让秃顶男闷哼一声，极力下压位移的塔盾以稳住身形。 而在这时，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 “小心激光！” 秃顶男脸色一沉，心中却丝毫未乱，反而以三目八面为中心以格挡的姿态，匀速转圈。 三目八面的脑袋即是身体又是眼睛，并不能随意转头，无死角攻击是建立在完全体的八个脑袋随意切换这一点上。 如今只有三头的三目八面其攻击方向必定只能朝着进行三次单一方向攻击。 只要围绕着它保持不断移动，最坏的情况无非是硬吃一次激光攻击亦或者泰山压顶，对于秃顶男来讲并不算大事。 纠正秃顶男为之行动时，黑白耳色的陡然变为血色，让他心一惊，正寻思着何时曾被攻击时，却惊愕的发现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停止了东莞。 这一异状又在如此关键的时刻，顿时让秃顶男心中一荒，急忙查看个人面板后…… “卧槽，我的血条怎么也空了！？” “冤啊！！！” 话落，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一秒还信心十足的秃顶男身前的塔盾消失，直接融入了三目八面的体内。 下一秒，三目八面的第四个脑袋涌现，一张盯着秃顶男的油腻中年司马脸，即是不再是本尊，但众人依旧能感受到那张司马脸下的质问与疑惑。 “他这是牵制还是白给？” “演员？他没注意大家都在持续掉血？” “别管这个，注意血量，先干掉妖怪再说。” 壮硕男人吆喝一声，自个却扛着大枪拉开距离。 别看他外表是成分十足的近战猛男，实则是专搞偷袭的lyb了。 而在人群中的圆脸少女圆润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异样。 情报的价值是难以衡量的，或许一文不值，或许在恰好的时间，恰奉恰好有需求的人，那便是天价。 连系统也无法识别，没有相关信息记载的“逢魔之刻”，从目前得知的信息推断，应该与妖怪的常暗相似，是一种特殊的领域技，但其真正作用却有些含糊不清。 对所在范围的人类强行扣血，一旦血条清空并不会第一时间导致死亡，而是成为妖怪的一部分，亦或者变为妖怪。 同时，从秃顶男与三目八面纯粹的冲撞结果来看，逢魔之刻也没有对妖怪产生大规模增强。 乍一看，逢魔之刻似乎只是持续消耗性的领域技，但圆脸少女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一道游离在众人边缘的奇怪身影让圆脸少女眉头一皱。 虽然整个团队的衣物穿着乱七八糟，但至少没有穿一身像是被血污浸湿的麻布衣服的怪癖。 她可不记得队伍中有这样一号人物，也就是说…… 敌人！ 意识到这点的圆脸少女悚然一惊，表面却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动声色地远离那道身影，直到来到最边缘才突然尖叫道： “那边还有敌人！！” 尖锐的惊叫本就刺耳，更何况是一位可爱的少女。 刹那间，一双双犹如鹰隼般的凌厉目光看向圆脸少女，顺着后者的指向再次挪动目光。 ……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 在通过猿佛的未卜先知能力看到下一秒将发生之事后，慕言直接就……下了无间地狱。 通过酒盅这一来一回间，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爆炸之处的众人，自然没发现慕言出现的身影，以至于让他混入其中。 更何况在逢魔之刻开启的情况下，其中一人死亡化鬼召来的常暗笼罩下，一时间压根没人注意到慕言这号异类的存在。 本打算探听一众人的底细的慕言却听了一堆废话，如今既然被发现，自不必多说。 在众人的目光还未彻底看清之际，慕言的身影骤然消失，刀吟鸣响。 与此同时，一众人的目光定格在慕言消失之处，不待疑惑升至眼眸，一犹如初生之光般璀璨的光芒彻底在他们眼中乍现。 圆脸少女瞳孔猛缩，在慕言消失的瞬间，她便难以捕捉移动的身影，眨眼一瞬，一道清澈的光芒乍现。 那缕光芒恍若活物，犹如一条游龙般在一众人身边蜿蜒扭转肆意舞动，又似在白纸上挥毫疾走之笔，笔走龙蛇间，贯穿每人的身体。 而这一幕意境十足的唯美之景，却在下一刻被一具具化作灰烬消失的身体的场景破坏的一干二净。 霎时间，在场只剩下圆脸少女一人，一股难以言诉的恐惧袭上心头，残存的理智试图反抗并疯狂告诫着圆脸少女“异常”的信息，但当那股如同洪流势不可挡的恐惧骑脸时，理智直接被摧古拉朽的淹没并加入其中，维持意识的最后一根心弦直接崩断，精神崩溃。 “啊啊啊！！！” 处于逢魔之刻中，慕言的能力不仅大幅增加，且对敌人的震慑能力同样大幅增加。 只要内心对慕言生出一丝恐惧，处于逢魔之刻之时便会被无限放大，直至崩溃。 而人类精神崩溃之后，在一定时间内，本质上只是一个真人娃娃而已。 在解决完大部分人，慕言没理躺在地上大小便失禁的真人娃娃，转而向被人缠住的三目八面走去。 突然，慕言的脚步一止，身体抽身闪避，就在做出闪避的刹那，那如炮鸣般的枪声响起，两指粗细的子弹瞬息而至，堪堪在慕言眼前划过。 就在划过慕言眼前的刹那，只见那枚粗大的子弹瞬间解体，一抹电光乍现。 ——滋啦！！ 霎时间，无尽电流贴脸爆发，十米之内直接化为一片无数犹如灵蛇舞动的电狱。 而在疯狂跳动的电流中心，一抹压缩至极致的炽烈火光瞬间爆发，狂暴的火焰犹如海浪般直接扑灭慕言四周的电狱。 嗷呜～ 一声狼啸传来，只见慕言脚庞，一头浑身如火般，前肢生有赤红藤枝的火狼趴坐在脚边。 非祸斗，而是“真神”！ 真神为狼，又是山神的亲族，别名大口真神。 因其会捕猎糟蹋农田的野兽，不仅被尊为守护收获与财物的圣兽来崇拜，同时也能保佑免遭火灾。 灵格甚高的山多为暴戾的火山，作为其亲族的真神拥有控制火的力量也是理所当然。 慕言缓缓转向攻击之处，赤红的眼眸红光流转，常暗的迷雾如同虚设，直接锁定攻击之人——一个抱着大枪满头大汗的壮硕男人。 而随着慕言目光的移动，坐在脚边的真神亦是站起身来与慕言一同望向敌人。 下一刻，伴随着雷鸣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象鸣响起。 只见六牙象高仰着脑袋，三对大小不一的象牙冲天，紧接声声象鸣嘶鸣中，无数道凭空金黄雷电轰击，一路朝着壮硕男人袭去。 一连串落雷速度之快，几乎在壮硕男人发现的瞬间便已经迎头而至。 刹那间，壮硕男人果断丢弃大枪，大吼一声，用尽全力向侧边扑去。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一连串落雷的轰鸣里，一声威严的兽吼被掩盖其中。 只见一头威严巨兽从雷电从化形而出，径直扑向还没缓过神的壮硕男人。 “艹，什么东西！？” 来不及多想，重心未稳的壮硕男人强撑着身体直接向着身旁连滚，试图躲避威严巨兽的扑击。 “轰！” 明明只是肉爪击中地板，却犹如雷电爆炸般直接炸出一米深坑。 堪堪躲过攻击的壮硕男人直到这时才看清从落雷中化形而出的巨兽真面目。 茂密的洁白鬓毛环绕整个威严的兽脸，赤红的身体上有无数雷电跳跃，粗壮的长尾摆动之间竟能听见隆隆雷声。 守护灵“唐狮子”！ 狮子与麒麟结合产物，白色毛发英姿煞爽。 被民间认为奔驰于空中，召唤雷电，讨伐恶鬼并净化邪灵的圣兽而被供奉着。 相传唐狮子只会追随人格与才能及其优秀之人。 当然，这一点有待考证。 毕竟慕言当初遇到唐狮子时，它的态度也就比贵族姥爷看待贱民，多一分尊重而已。 不过，当慕言把刀架它脖子上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唐狮子变得嫉恶如仇、平易近人。 …… 看清一连串攻击的主人形象后，壮硕男人麻了。 这啥玩意啊？召唤师啊？动物园啊？他只是个脆皮狙击手，打锤子啊？ 另一边，慕言却皱着眉头，表达出强烈的不满之意。 虽然他不指望动物园里的守护灵作为主要战力，但养膘千日，再怎么说也要给他出来打打工，干干活。 这些轮回工具人小队不见得有多强的实力，以火力全开的守护灵而言，壮硕男人根本没有躲掉攻击的机会。 但现实是，面对六牙象与唐狮子的联合攻击，壮硕男人不仅躲开了，还毫发无伤！ 哥哥我呀，最讨厌的就是混子了。 感受到慕言身上翻涌的恶意，首当其冲的真神果断取消了凭附状态消失。 而六牙象只是憨憨地甩了甩鼻子亦是消失不见。 只留下用硕大的爪子丈量壮硕男人脑袋的唐狮子头顶一堆小问号，不知所措。 第162章 失控的仓稻魂命 当意识恢复，感受下体传来的温热与湿润让陈媛心中一慌。 不是为失禁而感到羞耻，而是这种被恐惧摧枯拉朽的压倒理智，不受控制的状态而感到后怕。 系统对每一位玩家的精神保护的严苛程度，直接导致了血统及变化技能的缺失。 诸如“因变身成某种动物，会严重影响游客身心健康及认知改变”，然后系统直接强制性屏蔽了相关技能。 拜其所赐，每一位玩家在不同的世界中几乎很难受到精神层面的影响，当然也与个人抗性有关。 这也是陈媛对精神失控感到惊慌的重要原因。 不过，虽然已经恢复理智，但她却丝毫不敢动弹。 事实上，直到现在为止陈媛也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只是眨眼间，一群队友便蒸发不见。 系统无法对攻击之人进行最基本的鉴定。 敌人的速度与伤害也远远超出她能应对的范围，毕竟她的人设是楚楚可怜的可爱少女，真实能力也只是单纯的保命技能。 突然，一声轻微的脚步接近让陈媛心中一紧。 他来了！？ 余光急忙扫过系统之中。 【灵石采集完成度：92，距离采集完成尚需1分20秒……】 限时任务免除死亡，这一点让陈媛并不惧死亡，但近在咫尺的完成任务的希望却让她又不甘心于就此放弃。 思绪急转，完全恢复控制的身体连滚带爬朝着某一个方向滚去。 去哪里不重要，只要躲过逼近的敌人，撑过最后的一分钟，就是她的胜利！ 然而陈媛刚拖着身体滚了一圈准备狂奔之际，朦胧的常暗中，突然一抹白影闪烁并极速朝她逼近。 在这一愣神间，只见一条粗壮的白鳞蛇尾横扫而来，呼啸的破风声让陈媛只感到头皮发麻，大脑却无比清晰并疯狂的向身体何处器官发出指令。 躲开！ “嘭！” 粗壮蛇尾一扫而过，蛮横的力量直接将石板轰出巨大深坑。 但陈媛的身影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蛇尾之后，这让黑暗中一对如同灯笼般的湛蓝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白蛇能够确定之前的抽击绝对命中了圆脸少女，但现实是，圆脸少女非但没有被拍成肉泥，反而晚好无事的出现在原地。 而在白蛇疑惑之时，狼狈的陈媛在看清攻击者的真面目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庞大的身躯盘踞挤满了整个洞穴，而深处其中的陈媛就如瓮中之鳖，从一开始就没有逃跑的余地。 事实上，在刚才突如其来的蛇尾抽击之下，陈媛的确是被击中了，若是没有苟命能力，的确会如白蛇所想一般，成为一滩肉泥。 【消失空洞：使用者瞬间进入雾化状态1秒，期间无法被选中与攻击，冷却1分钟。】 这个技能便是让陈媛幸免于难的关键所在，同样也是某个限时任务中产出的特殊技能。 进入雾化状态的陈媛是没有任何感知与攻击能力的，且因涉及到改变身体结构，这类系统严厉打击的存在，陈媛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即是抽空当前所有体力。 即便技能冷却再短，陈媛也无法短时间内连续使用。 【灵石采集完成度：94，距离采集完成尚需55秒……】 此时此刻，陈媛恨不得时间直接清零，哪怕是要氪金…… 而就在这时，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愈来愈近，直至在她身后停下。 陈媛心中一沉，阴沉的脸庞却瞬间挤几颗眼泪湿润眼眶，双手更是果断撕开上衣一角，露出白花花一片，却又恰到好处的停留在和谐线上。 相比起胭脂俗粉们粗暴的卖肉之举，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与羞涩能够更好的调动情绪与展现魅力。 这是面对众多舔狗，陈媛得到宝贵经验，羞耻算什么，能拖一秒是一秒，时间一到就是她的胜利！ 瞬间确认好行动的陈媛当即转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露出一副泫然欲泣地表情求饶道： “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能做，求求你不要杀我……” 刚一对视，一双赤红双眼映入眼帘，那汹涌却被极力压制的暴虐虽未针对她，却在对视的瞬间，让陈媛心中一凉，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还未等陈媛将心中酝酿已久的台词念出，一只手直接锁住她的脖颈，将满肚子的话给压了回去，随即缓缓上提，一缕光芒自那只手掌涌现。 …… 【警告！检测到玩家身体数据遭到恶意修改】 【系统应急预案启动】 【修复失败】 【尝试锁定恶意源头……】 【锁定成功……恶意源头:精华】 【……】 【警告！应急预案全部失效，紧急求救讯息已发送，为保护玩家数据完好，即将采取方案：强制回归】 【……】 【强制回归失败】 【失败原因：受到更高级权限拒绝】 陈媛有些懵了。 自从绑定系统以来，她从未见识过这种阵仗。 系统从来就是说一不二，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系统是……吃瘪了？ 不仅仅是吃瘪的程度，连求救讯息和强制回归这种排场都用上了，第一次，陈媛第一次感受到了系统对玩家的爱，但…… 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所有预制措施无法解决问题，根据第一法则，系统权限等级将临时提升至管理员等级】 【方案一：强制回归】 【方案二：强制回归】 【方案三：……】 【……】 【强制回归失败】 【失败原因：受到更高级权限拒绝】 【方案四：外援】 【确认目标：稻荷神·仓稻魂命】 【……】 【召唤失败】 【失败原因：个体抵抗意识激烈】 陈媛：？？？ 【尊敬的玩家号】 【很遗憾的通知你，所有预制应急方案均无法生效，系统已无法保证你的存在及完整性】 【目前，精华已经成功篡改玩家身体数据，玩家处于妖怪化进程中……】 【预计35秒后，玩家的精神将被篡改】 【预计40秒后，玩家的灵魂将被篡改】 【……】 【很荣幸与玩家你渡过了7690个小时，你的旅程将被记载，你的故事永久流传，并警示后来者，系统，269号很荣幸为你服务。】 ？ ？？ ？？？ 曾经有人对陈媛说过，系统其实很暖，以前陈媛还不信，现在信了。 这是真的，系统太暖了，暖到她人还没死，已经提前发死亡通知单，并跑路了。 等等，等等。 陈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妖怪化？就是系统一直严厉打击的血统技能？那她现在是妖怪了？那她岂不是玩家中第一个脱离人类身份，拥有变身能力的人？ 这样要是能回去岂不是血赚？ …… 另一边，慕言看着手中的女人身体上逐渐涌现漆黑角质层成为外甲，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原本他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实验精华的力量是否对轮回工具人生效。 从实际结果看来，工具人的确会受精华影响而被强行改造成妖而非鬼，当然所需要的精华也是前所未有的庞大。 但实施斩断地脉之后的慕言最不缺的便是精华，甚到最后，整个世界的精华都会集于他一人身上。 既然念头得已验证，慕言也就中断继续向圆脸少女输入精华的举动。 随手将手中半妖面貌的女人扔开，一旁默默注视的白蛇如同接球一般，粗壮的蛇尾再次抽击，直接将圆脸少女给抽飞，化作光点消失。 至此，工具人小队全灭。 “人类，接下来汝要斩断地脉？” 慕言看向中心巨大的灵石柱，头也不回道：“当然，我就是为此而来。” “为何？” “任性。” 白蛇：…… 随口调戏一句后，慕言这才回过头看向白蛇，说道： “现在你明白地脉的情况了吗？” “早些年袭击你的那群阴阳师恐怕早就沉沦于力量之中，说是死倒不尽然，说是活着，其实也只是丢了魂的肉壳，人类的贪婪与控制欲，妄图将地脉占为己有，因此从不曾外出，我们进来时也极力阻拦。” “真正造成地脉之力削减的不是那些个阴阳师，而是把这当提款机的怪人们。” 白蛇回想之前那群人的姿态，虽然脆弱不堪，但却使用着稀奇古怪的武器与能力。 “吾从未曾见过那些人。” “如果说，有一天突然冒出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你该如何应付？” 白蛇：“……” 不是有一天，而是那个人已经站在了它面前，甚至马上就要斩断地脉了。 不待白蛇说话，慕言的声音响起。 “我需要铲除所有隐藏在现世的妖怪，但有灵力存在一天，无论是妖还鬼就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断绝。” “所以，这是汝执意斩断地脉的理由？这会导致所有守护灵甚至是如吾等神灵也无法继续存在。” 慕言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所以我给了你们选择，凭我一己之力养活所有灵，当然不服气可以选择先杀了我，这样又是一个拯救世界的好汉哦。” “汝想要灭绝妖怪，可汝此刻的模样又与妖怪何异？” “不用担心，等到所有妖怪消失后，我也会消失的。” ———————————— 此刻，外界之中。 笼罩姥舍山的血红天空散去，却没有露出想象中明媚天空，反而被浓厚的阴霾遮蔽，乌云压境，无数电光在其中闪烁。 昔日由白蛇守护的姥舍山不见踪影，整片大地像是被人强行梨了一遍似的。 山川迸裂，河流倒流，无数碎石泥流摧枯拉朽的淹没一切，就连山下村子也难以幸免。 刚从地脉中出来的一人一蛇便被狂暴汹涌的泥石流吞噬，下一刻，冲天火柱爆发，硬是将势不可挡泥石流给顶了回去，分流向其他方向。 “神神神神神神明大人……” 刚一出来，感受到威压天地的强大气息，白蛇果断钻进慕言体内。 九十九精华武器与逢魔之刻一同发动，随即重物砸地的声音响起，一声急促的低吼出现。 荒魂化的祸斗出现在慕言而背后，如浪潮般的火焰以一人一狗为中心扩散，搅动着冲击而来的泥石流。 在慕言目光聚集之处，一个被光芒包裹的身影置身与半空中，头顶无尽电光与之呼应，脚下被肆意蹂躏挤压的大地为之震颤。 那是……仓稻魂命！ 强大！ 光是四散的威压便让慕言感到阵阵压迫感，身体仿佛发出不堪重负的信号。 这让慕言回想起初次遇见猿佛的情形，与如今这一幕何其相似。 只不过仓稻魂命非猿佛，慕言也不是曾经那个他。 与此同时，身处半空中的仓稻魂命似乎注意到了慕言的存在，冥冥之中，一道视线穿过无数阻碍，径直锁定在他身上。 随着目光的锁定，在这一刹那，世间万物一同注目慕言似的，爆炸般的信息量灌入脑海中，整片天空仿佛朝他压了下。 慕言闷哼一声，脚下大地瞬间坍塌，让他不得不闪身离开。 【精华量：89】 仅仅是直接注视便被视做攻击，而被精华抵消。 难怪白蛇一出来便怂了，难怪平时仓稻魂命口口声声别让惹她动用神力，她真就动起真格来，看人一眼就完事了。 即便慕言再帅也顶不住被仓稻魂命这样看个不停啊。 慕言不明白仓稻魂命为何会如此，但发展到如此地步，怎么也要做过一场了。 下一刻，一对一长一短的弯曲鬼角从额间生长而出，仓稻魂命群带来的压迫也随之一轻。 凭借着妖化与逢魔之刻的增幅，慕言双腿蓄力一蹬，直接冲向半空中的仓稻魂命。 “你也想控制吾？” “不！没有人能控制吾，吾不要……决不允许！” “吾是神明……” “吾……” 仓稻魂命原本湛蓝的双眸在这一刻转化为金黄一色，目光流转中却透露出挣扎与绝望。 但这一抹神色在一瞬便被光芒淹没，见冲天而起的慕言临近，仓稻魂命只是随手一挥。 空间仿佛出现一道隔膜，将两人分隔两端，随即天上落雷与地面凸起的尖峰一同像一段的慕言袭去。 面对瞬息而至的攻击，慕言眼神一凝，心中毫不犹豫。 刹那间，无论是落雷、尖峰，还是隔膜乃至天空，一切杂物都在慕言眼中消失，他的眼里只剩下一个身影。 随即精华于刀身爆发，嗡嗡刀吟响彻不止。 第163章 白蛇之力 慕言一身实力几乎已经走到当前世界的尽头。 相对脆弱的身体，提升的途径只有精华促使妖化。 攻击方式的缺乏受时代局限，也不是通过变更武器所能改变的事。 对付寻常鬼怪，极致的攻击“一刀秒了”很大程度掩盖了缺点。 然而当敌人的身份从鬼怪上升到神明乃至未来极有可能再次遇见，手段层出不穷的工具人玩家，慕言就会陷入无限被动中。 寻求改变、突破，迫在眉睫。 而一切的希望便是尽快完成终极任务其一，前往更多更强的世界，才是奠定强大的基础。 …… 就如同此刻，置身于半空的慕言，面对仓稻魂命只有一次攻击的机会，倾尽全力发动无想剑。 上下两方攻击还未至，精华量表却持续下降，无形攻击最为致命。 但仓稻魂命却丝毫不见行动，按照慕言对她的了解，这猪头焖子估计又是碍于神明的尊严死犟着不肯让步。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如同炮弹冲来的慕言径直撞入怀中，随即斩击！ 蓄势的精华爆发，阻隔两人的隔膜如冰雪消融般，无声息地消散。 仓稻魂命凝神注视着斩下的金红刀刃，一如既往地伸出手试图阻隔之际，天地间无数虚线垂落，尽皆系于仓稻魂命身上。 这一刻，仓稻魂命甚至忘了近在咫尺的攻击，一双眸子打量着系在身体各处的虚线，眼底露出一丝疑惑。 即便是神明也不不见得是全知全能的，至少在虚线出现之前，仓稻魂命从未见识过这种东西。 只见无数虚线同时散发荧光，竟在同一刻凝实…… 狱锁！ 直到这时，仓稻魂命这才露出一丝惊恐，然而为时已晚。 只见被狱锁束缚的仓稻魂命的气息骤然消失，全身力量在狱锁的特性下迅速减弱。 而慕言在发现接连天地的狱锁将仓稻魂命绑成刺猬之后，不假思索的偏转斩向她的刀锋，一刀直接绞碎狱锁将其解放。 两人再是眼红干架，那也是私事。 无论何时，狱锁这个第三者想当着他面拖人，绝无可能！ …… “滚开！” 仓稻魂命一经挣脱速度，神力狂涌压缩，随后以己身为中心，乍现的狂风猛然爆发，直接将死灰重燃的狱锁摧枯拉朽般的绞成粉碎。 而放弃攻击本尊的慕言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给抽风，直直地坠向地面。 “嘭！” ——烟尘翻涌。 恩宠武器上的光芒消失。 精华量表归零。 九十九武器抵御复数攻击下强制归零，慕言直接被打回了原形。 “臭女人，翻脸无情，这个仇我记下了。” 慕言吐出一嘴的泥巴，随即凝望向天空。 作为曾经的亲历者，慕言不由咋舌。 漫天的狱锁仿佛无数条极尽恶意的触手，疯狂的侵入仓稻魂命的身侧，试图染指污秽一位神明。 哪怕仓稻魂命极力挣脱、粉碎触……狱锁的侵袭，但由于其封禁力量的规则作用下，反倒没有之前那般磅礴惊骇的破坏力，颓势愈发明显。 和一个神明待了许久，更有着数次稀人之行的体验，慕言对于规则的理解也愈发深刻。 规则是一个世界、游戏最基本的框架，所有生物都必须遵循规则行事，如同狱锁的封禁、其他世界规则的平衡，无想剑的乖乖站好。 即便是制定规则者，依然遵循着某种规则行事。 现世不许神明出世，这是此方世界的规则。 而没上到船的仓稻魂命又不甘心于坠入地狱，因此主动分解神魂，倚仗众多神社中无数神使汲取愿力，最终钻了规则的漏子，以赤狐神使的身体复活。 当然，仓稻魂命采取的方式促使本尊复活的时间，正常来讲需要千年、万年，久到神明的存在被世人遗忘。 就在这个时段，带着一个完整神魂的慕言从无间地狱回来了。 世界规则是规则，系统规则亦是规则。 两者之间究竟听谁的话，自然得看谁本事更大。 世界规则：来，比划两下？ 系统：？ ——啪！ 世界规则，卒。 当然，系统“一切为了玩家”与世界规则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也造成与慕言接触的事物，通通都被打上了系统的记号，世界权当没看见。 一旦做过火，就如失控的仓稻魂命肆无忌惮的使用神力，无异于打世界规则的脸，自然是被气的炸毛了。 …… “你不救那位神明大人？” 跑路的白蛇再度出现，看着天空中逐渐被狱锁淹没的仓稻魂命，白蛇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作为距离神明最近的神使，即便对方不是它侍奉的神明，但那与生俱来的敬畏与臣服却让白蛇不忍于神明陨落。 “哼，猪头焖子缺少被社会毒打。” 话虽如此，慕言看着再次被狱锁捆住的仓稻魂命忍不住行动起来。 “祸斗。” “……” “？” 九十九武器被强制打消，精华损失倒无所谓，但守护灵却会陷入短暂的虚弱时间，这段时间别说再次凭附了，连祸斗的力量也难以使用。 祸斗可是对付狱锁的主力。 慕言眉头一皱，也顾不上其他，当即唤来猿佛进入恩宠武器之中。 九十九武器是守护灵基础技能，却需要将守护灵等级升满方能使用。 猿佛自不必多说，动物园里十几个守护灵在慕言刚吸完一个地脉精华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轮番上阵。 力量大小是其次，抵御伤害才是重中之重。 猿佛进入刀中，一抹银白光辉覆盖刀刃，翻涌的神力如同水雾般随着慕言快速移动而拉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轨迹。 纵身跳至一条狱锁之上，慕言望向连接尽头之处，一个由无数锁链编织而成的茧正持续壮大。 必须得在仓稻魂命被拖入地狱之前把她给扯出来！ 慕言当即长刀一挥，至刀身上延伸的氤氲白雾在这一刻犹如一条长鞭，随着刀刃斩击的方向抽打而去，直接将一路狱锁斩碎。 然而这一击虽然战果颇丰，但却让慕言眉头更皱。 神力虽能斩断狱锁，但更会刺激狱锁，一击之下，原本涌向仓稻魂命的狱锁纷纷转向，朝着慕言袭来。 “白蛇，进来！” 第164章 真正的本性 九十九武器是解放守护灵所有潜力，且会根据守护灵的特性而衍生出各类不同的攻击方式。 祸斗为火，追求极致的攻击。 猿佛为神力，非五行，却是万金油的克制属性。 而白蛇…… 慕言话声一出，白蛇虚影浮现，随即化作流光进入恩宠武器之中。 紧接着，一抹苍绿之色从刀镡处缓缓爬上刀刃，一缕无形之风“咻咻”地缠绕刀身。 白蛇为神使，同时具备了神力、毒、与风属性，所展现的形态便是以苍绿刀刃与无形之风环绕。 福至心灵间，慕言瞬间纳刀入鞘随即拔刀。 下一刻，只见以慕言为中心四面巨大的苍绿剑气激射而出，瞬息间便斩碎周边涌来的狱锁，且苍绿剑气在攻击完成的瞬间又再次爆炸形成无数道细下剑气继续肆虐。 这一幕让慕言倍感熟悉，白蛇的九九与大岳丸的三明之剑一样，都是……近战法师！ …… 慕言沿的一条狱锁快步向上，手中长刀更是一刻不停的挥动，每每空挥，便有一道巨大的苍绿剑气激射而出。 苍绿剑气击发之后所形成的小范围剑气乱击，虽然攻击不如第一次但却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阻碍着狱锁逼近。 直到黑色铁茧近在咫尺，慕言眼神一凝，随手一发苍绿剑气将紧追不舍的狱锁逼退，下落的刀尖却突然一止，犹如蜻蜓点水般，手腕反转，长刀当即向上一挑。 在刀身向上移动的瞬间，浑身苍绿光芒萦绕的白蛇以灵体的方式随着刀刃的运动顺势飞出。 从最初的一指粗细，瞬间膨胀到足以压塌山岳的巨大体型，朝着黑茧闷头撞去。 看起庞大的身体仍是灵体，灵巧而狂暴的动作又不失蛇类本性。 刚一接触黑茧白蛇便将其缠绕，随后，真正的攻击露出獠牙。 ——轰！ 世界仿佛被一片苍绿光芒淹没，持续不断的爆炸不绝于耳。 正面受击的黑茧上的狱锁当即层层崩解，还未等后续支援涌上便被白蛇之力给淹没。 就在仓稻魂命的真身暴露于外之际，慕言趁着白蛇持续自爆的余威闯入其中，一刀斩碎剩余的枷锁后，将软成一团的仓稻魂命拖出，抗在肩上便跳了下去。 仅剩半个身子的白蛇见慕言离开后，随即一口咬住残存的黑茧，将剩余力量尽数爆发。 …… 天空中持续爆破的震荡让慕言耳朵都快聋了，感受着从解救直至现在依然安静的像具尸体的仓稻魂命，慕言不由奇怪地抖了抖肩。 往常碰一下就要爆炸的猪头焖子，更不说像这样扛麻袋的方式。 “清醒了？这次我可没打你。” …… “有人想要控制吾的意识。” 听着仓稻魂命的话，慕言眉头一挑，心中闪过沉沦于力量中的阴阳师和工具人小队的身影。 也只有他们才有对仓稻魂命下手的机会，不由问道：“这是你失控的理由？你不是一直隐身跟我身边吗？什么时候中招的？” “你进入地脉之后，一股强大的力量便限制了吾的进入。” 慕言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仓稻魂命口中的强大力量极有可能与工具人小队有关。 正当慕言沉思之时，肩上的仓稻魂命说出一句让他惊愕的话。 “吾做错了。” “作为神明却无法控制情绪，进而导致人类遇害，这是吾的错。” …… “杀了吾，吾的神魂剩余的力量足以让遇难之人复活。” “你不对劲。”慕言皱着眉头，对于陷入自闭的仓稻魂命感到头疼。 杀是不可能杀的，她要是死了，慕言上哪去蹭网？ “之前你在京都为了救下那些不相关的人类而不惜多次往返地狱的执着，吾只是给你选择而已。” ”只要人类还愿意相信稻荷神并供奉神社，吾迟早会再复活的。” 直到此时，白蛇自爆的余威平息，没了阻拦的狱锁再次格啦啦的向两人袭来。 但慕言却像是吓傻了一般纹丝不动，直到狱锁近在咫尺，一群火星在慕言身侧飞溅，旋即狂暴火焰喷涌而出，瞬间将近身的狱锁烧成灰烬，并顺藤摸瓜，以更快的速度寻着根源窜去。 原本黑压压一片的天空霎时火红一片，而在这漫天火焰的背景下，慕言这才向仓稻魂命说道： “有一点，你搞错了。” “我救人从来不是出于善意，或许曾经是，但现在绝不会有，更多只是强大实力的自我满足。” “还有，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比任何人都要重要，即便是死，也是在所有人死之后，你是倒数第二个，之后才轮到我，懂？” 肩上的仓稻魂命一颤，然后……湿了。 慕言：？？？ 总感觉不对的慕言直接将肩上的仓稻魂命给扔在了地上，露出了那张梨花带雨的精致脸庞，但那股熟悉的感觉…… “你是赤狐！？” “你……你才是狐狸，吾是神明！” 慕言脸色一黑，到头来他是对着一只整天胡思乱想的臭狐狸说了通废话。 感受到身前之人的情绪变化，赤狐急忙抹了把眼泪，一脸忐忑道： “你说过了，吾是倒数第二个死，你可不能杀吾。” “变回去。” 话因刚落，赤狐果断变成了狐狸。 至少在变狐狸这点，赤狐可比仓稻魂命顺从多了。 不过唯一让慕言有些困惑的时，按照仓稻魂命的说法，她与赤狐深度融合，相互影响。 原本初见时像个冰块似的仓稻魂命随着时间增加，话逐渐变多，脑子也开始二哈化。 但赤狐却是始终保持表里如一，唯唯诺诺，从未受仓稻魂命的影响。 等等，慕言突然发现一个事实。 原本作为神使的赤狐体内神魂力量愈发强大时，仓稻魂命的意识便会潜移默化的影响赤狐，改变它的认知。 这种现象在仓稻魂命复活那一刻会完全将原本赤狐的意识改变，最终成了拒绝狐狸身份，而以神明自居的赤狐。 也就意味着，从一开始赤狐所展现的性格其实就是仓稻魂命的本性。 这个人设，崩了呀。 第165章 讨鬼委托 “不行了。” ”吾真的一点都不剩了。” “少废话，你自己搞的烂摊子自己解决。” 自己？ 不顾形象趴在地上的赤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记忆中似乎的确是她大发神威把大地搅成浆糊来着。 但是为什么要那样做，赤狐一时半会又想不太起来。 不过，就如慕言所说，这一切的确是她所为，既然如此就要好好的负起责任，做一个对世界有用的神明。 这样一想赤狐便感觉空荡荡的身体凭空注入了一股暖流，当即咬牙撑起身体，用出最后一丝神力。 树木重生，泥石倒转，就连被轰碎的姥舍山在赤狐的神力作用下也开始修复。 唯独…… 没有尸体。 慕言强迫赤狐恢复一片狼藉的山林的缘由自然是寻找山下村庄的残骸。 实际上并非完全没有尸体，只是没有出现慕言想象中全村覆没的惨状。 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在仓稻魂命失控前，村子绝大多数人及时撤离而幸免于难。 不过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看着一旁趴在地上一脸被被榨干的赤狐，慕言就不由想到日思夜想的玉藻前身上。 如今现世妖怪大多领了盒饭，整个世界灵力的消失也只是时间问题。 届时玉藻前得不到维持自己存在的补给，必定会对人下手。 只要死人，那么它的踪迹便不再是无迹可寻。 而慕言也差不多该着手终极任务的另一项，击败所有名将。 描述非常笼统，天知道所谓的名将的定义是什么。 不过慕言倒不执着于这点，大不了见一个锤一个便是，极端一点，把这代人全熬死了，再去地狱把他们拉出来鞭尸。 —————————— 距离离京已经过去4年，每每想起这事黑泽阳介便忍不住感叹当年自己的机智与果断。 京都的变化，在这几年自然传遍全日本，至今仍未清理干净的草木，其中大部分原因来源于部分官员认为其象征天神对当今天皇的不满而降下的惩罚。 其中又有幕府推波助澜，整个京都城几乎一半仍处于原始森林的状态。 当年黑泽阳介拖家带口离开京都后，首先第一站便是近江。 直到京都的惊变传开后，深感不安的黑泽阳介又带着一家子开始迁徙之旅。 途径美浓、越前、信浓等等，最终来到文化水平普及与粮食富裕的骏河境内。 拖家带口黑泽阳介很快便停留在规模适中的临海渔村，因其有着充裕的资金而受到村长组织的夹道欢迎，并此定居下来。 不过，今天的渔村气氛不同以往。 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却像有无数阴云般，让整个渔村显得无比阴郁与沉重。 一处修缮完备，与渔村普通木屋相去甚远的宅邸外，三两个抱着一篮子咸鱼干的妇女交谈着。 “听说了吗，次郎一家三口昨晚全部失踪了。” “谁让他家得罪了海神大人，恐怕是夜里被海神大人给拖走了。” “这就是那啥……报应啊。” “……” “喂，你们在胡说些什么，根本就不存在海神这种东西。” “快走快走，又是那个不详之人，小心被他缠上。” 宅邸内，黑泽阳介听着屋妇女匆匆离去的声音不由长叹一声。 看着桌板上关于讨伐“海神”的委托，随即将一旁鸟笼中的信鸽取出，将卷好的委托放入特殊的管筒后，打开木窗将信鸽放出。 做完这一步，黑泽阳介这才匆匆走向大门外。 渔村最近诸事频生，一个月中连续死亡五人，这对于总共就百来人的渔村影响不可谓不大。 不单单是所谓的海神，甚至不知从何时起生起了鬼的传闻。 忧心忡忡的黑泽阳介很快便来到大门前，推门而出，只见门外一名青年正站在门边，清秀的脸上忿忿难平，似乎是被刚才议论的妇女给气的。 见大门打开，黑泽阳介的身影出现，青年急忙毕恭毕敬地敬礼道：“老师，我来晚了。” 看着身旁弯腰的同时极力保持平衡的青年，黑泽阳介点了点头，随即让开进屋的道路，示意后者进来。 信助，一个刚出生便失去双眼的孤儿。 据村长透露，信助并非渔村出生，而且那双眼睛似乎也在刚出生时便被人为挖掉，且被人遗弃于海里，被海浪冲上临近渔村的岸边而侥幸存活的孩子。 很难想象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双目被挖且没有丝毫医疗处理的情况下，又在海中漂流许久，最后还能坚强的活下来，这份这生的渴望强大到令人动容。 不过，信助虽然活了下来，并在渔村中长大，但他的经历却被渔村的老一辈视作不详，而一直被孤立至今。 直到黑泽阳介一家到来，信助十几年的生命里这才出现了一缕光芒。 信助，现在的身份是学徒，努力学习着黑泽阳介家织布的手艺。 ……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门，穿过玄廊进屋，信助虽无法视物，但因祸得福，一双耳朵比之常人更加敏锐。 “老师刚才是送信吗？我听见了个与海鸥不同的扇翅声，是鸽子？” 对于这个瞎子学徒堪称变态般的听力，黑泽阳介早有深刻体会，毕竟织布这类一向需要眼睛观察的手艺，信助却能借助分辨各种声响来判断失误与准确性。 “说了多少遍，这种事即便听见了，也要好好放在心中不要随意说出来，口直心快迟早会引火上身的。” 听罢，信助立刻摆正姿态，有些慌乱道：“对不起老师，我会注意的。” “你要是真的注意就不至于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黑泽阳介摇了摇头，将琐事抛之脑后着手起今天的工作来。 …… 眨眼间，五天过去。 对于一个颇为偏远的渔村来讲，在无数个平静的生活中，一个不危及自身安全与利益的瓜是为生活添油加醋的好佐料。 但生活不会因为吃瓜而停止，在经过最初的风波与许多闲言碎语后，渔村又再度恢复以往平静与安宁。 直到一个外乡人到来…… “是这家吗？应该是，整个渔村就这家房子最大。” 一名脸庞稚嫩的邋遢少年在抓着一张委托状在黑泽阳介的家门外犹豫不前。 茶太终究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从接到委托起，原本连夜赶路只需一天的路程，愣是因为迷路而走了五天。 中途更是因为找不到吃，饿的在大路上瘫痪了一天，引得一堆对“尸体”好奇的生物聚集，使得茶太饱餐一顿。 终于达到委托人所在的渔村，却因不识字而认不得委托人的名字，这难为死茶太了。 之所以认定委托人在大房子里是因为……讨伐恶鬼的委托是很贵的。 寻常一个贫穷村子凑的钱财都得看在斩鬼人善心大发的情况下，才会去承接。 不过这年头，妖鬼越来越少，到最后究竟还有没有鬼都是个问题了。 “喂，那个谁，有人是要讨伐恶鬼吗？有没有人？在不在？” 洪亮的嗓门吼得整个渔村鸡飞狗跳，原本安静祥和的气氛里顿时多了一片咒骂之声，不过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刚想赖在温暖的被窝中的黑泽阳介被这一声嗓门吓的险些一口气就领盒饭了。 不到一会，在一阵呯呯嘭嘭中，黑泽阳介推开了大门，一个瘦小稚嫩的身影映入眼帘。 一身不知从哪具尸体扒拉下来的破烂藤甲，一身深色和服几乎成了泥巴色，唯一的亮点便是少年腰间系着，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之刀。 但是…… 断刀？ 仅仅一瞬间的打量，黑泽阳介便在心中为眼前的少年贴上了数个负面标签。 腰系断刀，武士？小孩而已！ 透过说话方式以及形象及不自觉的站立习惯。 眼前的半大少年说是浪人，更像是不知从哪个倒霉蛋身上扒拉一身东西下来，在泥巴汤里打滚的混混。 早些年，打着讨鬼之名的骗子可比真正有能之士多得多。 黑泽阳介显然将其归类为骗子一类，当即脸色不偏道： “你是来讨鬼的？” 茶太不答反问道：“你就是委托人？” “是。” “啊，那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大叔，鬼在哪？我现在就去砍了它，顺便……咕～” 茶太有些尴尬地捂着雷声作响的肚子。 这一幕放在黑夜阳介的眼中，之前还有待考证的想法瞬间得到确认。 这小混混，不是骗子也是来混吃混喝的！ 就在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老师，早安，您身旁这位是？” 寻声望去，只见信助杵着一根木棍缓缓走来，黑泽阳介刚准备上前帮助时，茶太突然钻入两人之中，看似瘦小的身躯却能一把按住黑泽阳介的身体，低吼道： “别过去，鬼的气息。” 茶太死死地凝视着缓缓走来的信助，右手本能地握住腰间的刀柄。 眼前之人并不是鬼，但他身上弥漫的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却让茶太永远无法忘怀。 那是专属于鬼的气息，且非常强大，至少是大鬼这一层面上的存在。 拥有斩鬼之力的人本就不多，而讨伐大鬼更是论外级别。 茶太曾经就有幸参与过大鬼讨伐，可那次十几个实力不俗的强者一同前往，最终活着回来的却只有寥寥几人，并不是惨胜，而是根本赢不了。 大鬼通指实力强大之鬼。 有怨灵鬼这类纯粹依靠体型与力量压制的莽夫大鬼。 也有烟烟罗这类与前者体型力量一致，却拥有神出鬼没的烟化能力的莽夫。 更不说诸如飞缘魔、雪女这类梦魇般的新人杀手。 人被杀就会死，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守护灵，也不是每个守护灵都能给予不死之力。 若是眼前男人背后隐藏的鬼真是大鬼级别的存在，茶太根本不待想的，转头就跑。 不过，就在茶太犹豫之时，身后的黑泽阳介却瞪了他一眼，错开身形朝着信助迎了上去，不由责骂道： “不是说了不要来那么早么，你不睡觉，也不让我睡啊？” 扑面而来的责骂让信助微微一囧，急忙低声解释道： “我听见了奇怪的声音，而且向老师您这靠近，我担心会发什么危险，所以早早赶来了。” 说着，即便信助双眼失明也不由微微侧头对象茶太腰间之物。 何止是奇怪的声音。 他听到的是无数极尽恶毒的诅咒与恐惧，皆源于茶太腰间的断刀之上。 突然，村子内响起一阵锣响。 “不好了，海滩上又有尸体被冲上来了。” 新的瓜已经出现，整个渔村顿时动员了起来，其中一众妇女一马当先，黑压压一片向着海滩冲去。 “走，去看看情况，信助你就留在家里看家。” “哦，好的，老师。” 不知为何，一向不喜凑热闹的黑泽阳介亦是跟了上去。 而留下的茶太自然不愿与大鬼有所关联的信助待一块，管饭的显然是委托人，当即很随着跑向沙滩。 …… 等到一大一小来到海滩时，早已围拢了一群人。 “村长，尸体的身份确认了，是前几日失踪的次郎一家。” 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向身旁杵着拐杖的老者如此汇报着。 说完，中年男人又凑到村长耳边，细声道：“尸体身上基本没有损伤，像是自杀。” 村长点了点头，这才朝围成一团的吃瓜村民大声道： “都看见了？这就是触怒海神大人的后果，你们都可要记好了，不该吃的东西，哪怕是人饿死，让它烂在海里，也不要去碰，明白吗？” “好了，都散了，来几个人把这三人给埋后山去，一家子就是管不住嘴，怪可怜的。” 见村长发话，一众吃瓜村民自然顺从的散去，既然吃完瓜了，剩下的时间自然是找人品鉴品鉴瓜的味道了。 匆匆而来的黑泽阳介与茶太又匆匆离去，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的交流。 “那一家子，是鬼杀的？” 闻言，茶太一翻白眼，说道“当然不是。” “妖鬼这东西啊，它才不会和你玩这些花里胡哨的。” “就像人类驱除屋里的虫子一样，一脚下去……” ——啪！ 人没啦。 第166章 渔村之谜 曾经的鬼怪虽然常见，但也不是随处、随便一个人就能遇见的。 而撞鬼之人未必活的下来，这也造成鬼虽然存在，但绝大多数人也是经他人、游僧之口得知。 因此，看着茶太极尽夸张的姿态，黑泽阳介表面上不置可否，心中却没有多大起伏。 之所以发布斩鬼委托，无非是为生活地方的安定与家人的安着想而已。 “既然你是接受委托而来，若是消灭了恶鬼，届时承诺的奖赏自然会给你的。” “啊？”茶太看着黑泽阳介作势欲走又不待他的模样，不由急道： “大叔，给口饭吃啊！” …… 午间。 黑泽阳介看着茶太身旁重叠的饭碟眉头狂跳。 光是茶太一顿的饭量就吃光了他家未来数天的分额，即便他家颇为富裕也禁不住这样猛吃。 而且照着茶太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让黑泽阳介不由出声打断道： “我先说好，这个村子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若是你只是蹭吃喝，看在你还小的份上我就不追究其他，你自行离去便是，但若是你强硬逞能，丢了性命可怪不得我。” “放心大叔如果只是普通的妖鬼的话，我肯定帮你砍死它们。” 顺着茶太放下碗碟，拍了拍随手携带从不离身的小刀。 当话头引到武器身上，黑泽阳介又免不得一阵吐槽。 “你腰间的那把刀，应该不是你的，粗劣的刀鞘可完配不上那华丽的刀刃，这种罕见的刀刃我只在贵族老爷手里用作装饰品上看过。” 听闻黑泽阳介的话，茶太却不发一言，对于断刀的来历他也不知更不愿多讲。 见此，习惯察言观色的黑泽阳介如何不知，当即转移话题道： “关于除鬼，你有什么头绪或者方案吗？虽然委托上只是提及这个所谓的海神，就如早上你看见的一样，死者皆是夜晚突然失踪，数天后尸体完好无损的被冲上海滩。” 提到正事，茶太也放弃了继续进食的心思，稚嫩的脸庞摆出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沉声道： “的确有海里的妖怪的记载，但同样存在蛊惑人类自尽的妖怪，通常来讲，这些有别于鬼的妖怪不会擅自出现在人类生活区，如果是那样的话事情就很难办了。” 妖怪未必比妖鬼强，但脑子肯定比只懂杀人的后者好使，狡猾者，打不过就跑更是常事，因此更加难以对付。 “所以？”看着茶太煞有其事的模样，黑泽阳介欲言又止。 “所以，大叔给个地方睡呗，晚上我就出门杀鬼。” 黑泽阳介：“……” …… 入夜。 黑夜家院一角，一个瘦小的人影突然站了起来。 茶太摸着腰间逐渐变得温热的断刀，脸上一片严肃，再不服白天那般嬉皮笑脸。 刀热了，即代表，鬼出来了。 五年前那一夜所经历的一切，至今仍在茶太脑海中清晰浮现。 他本是亡者，或者说，当年在主动跳入流入现世的三途川那一刻起，便已在地狱挂名。 无论如何挣扎，在天亮之际，他的灵魂便会随着三途川一同坠入地狱。 然而，茶太不仅活了下来，身体亦是发生了巨大变化。 那一天后，茶太，成了不死人。 无论受到多致命的伤势，茶太都不会真正死去，即便被斩碎，也会在某时某处再度重生复活。 究竟如何导致一切，茶太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在他醒来后，村子、父母乃至山上的永宁寺都已化为一片废墟消失不见。 即便后来上山的祭拜者清理废墟，却没有发现任何一具尸体。 所有人仿佛都在那一夜后，永远的消失不见。 …… 茶太小心翼翼地翻墙离开黑泽家，随后拿出腰间在夜晚中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断刀。 刀背赤红，一条似闪电般的白色印记从延伸刃尖，镐地之下为一条橙黄弧线，再之下则是散发的金属白光的刀刃。 断刀出自何处、何人，茶太亦是不知，从那一夜后他苏醒过来时，断刀亦或者断刃便一直在他身旁。 断刃整体约莫一把胁差大小，在当时茶太将其拿去有名的铁匠，意图重铸时，铁匠那惊如天人的表情茶太至今没有忘记。 铁匠震惊过后，紧接着又是一阵摇头兴叹，说是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再次重铸这等绝品。 无奈之下，只能以断刃为主体，重新制作了刀锷与刀柄，方才成了茶太手中这把断刀。 经过长久以来的摸索，茶太惊喜的发现，这把刀能……冒火！ 随着“呼”的一声轻响，一缕明黄的火焰沿着刀身升起燃烧不断，顿时驱散了四周隐藏恶意的黑暗，倒是省了照明工具。 …… 既然接受委托，茶太自然要履行工作的职责。 黑泽家并不与渔村众多木屋混居，而是择一风水宝地独自建造，紧挨渔村却又不至于太过靠近。 拿着智能“火把”的茶太很快便进入渔村之中。 时至深夜，再是劳作之人也进入梦乡为明日的工作养精蓄锐，因此整个渔村不见丝毫火光，乌漆麻黑一片。 但…… 刚进入村中，看着本该寂静无人的渔村中影影绰绰，宛如梦游般的村民们，茶太窒息了。 此刻，顶着火光的茶太就如聚光灯照耀的场主角，格外的照耀，以至于刚一出现，便迎来无数双无神的死鱼眼齐刷刷的注目礼。 “那……那个，大家好啊，这么晚还不休息啊？打、打扰了，告辞。” 说完，正当茶太拔腿欲跑时，一众梦游的村民仿佛是见到某个惊恐之物般，人群瞬间沸腾，疯狂逃离着火光范围之内。 茶太：？？？ 出乎预料的场景让茶太有些懵逼。 这群村民不太对劲，鬼上身的传说也不尽是传闻，只是后来妖怪们日益壮大，能随手捏死的人类，干嘛要费尽心思上他身啊？为了啥呀？ 不过，见瞬间脱离火光，隐入黑暗中的村名，茶太看着手中的“火把”，不由心中一动。 “难道它们怕火？” 想着，茶太举着“火把”上前一步，黑暗中的梦游村民顿时后退一步。 前进前进…… 后退后退…… “……” “……” “站住！哪里跑！” 疯了。 不管是茶太还是梦游村民，一追群逃的场面，大家都疯了。 一直到将众多梦游村名赶出渔村，茶太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脚步。 闹归闹，他可没忘记来这的目的。 来到一间木屋前，茶太随手推开房门，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充斥着浓郁的鱼腥味，地板上凌乱的被褥证明着其主人在不久之前还在此处熟睡。 之后，茶太又接连进入数间木屋中，皆与之前的情况一样，空无一人，整个渔村的人类似乎在刚才被他赶了出去。 “不会整个村子都被附身了？” 想到这个答案，茶太有些咋舌。 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白天作为常人的村民日复一日的劳作，维持生活。 一旦进入夜晚，意识便被妖怪亦或着鬼所掌控，继而神秘失踪、投海自尽的可能也就成立了。 只不过，让茶太想不通的是，鬼杀人只是单纯的发泄，对人并不渴求什么，因灵石诞生的鬼更是如此。 而修炼成精的妖怪之流，虽然会吸食人类精力魂魄之类，但根本没必要如此麻烦，一只妖怪尚能用虚弱之下不得已为之来解释，一群妖怪是图个啥？ 当然，如今附身在村民体内的东西是妖是鬼还不能做定论，茶太再次仔细搜索一遍村子无果后，只能暂且返回。 …… 翌日。 信助再次提早来到黑夜家，忙活一夜的茶太也打消补觉的注意，与黑泽阳介告知之声后，再次前往渔村。 靠海为生的渔村并不封闭。 时常有商人准点来收购新鲜鱼获，对于外界的消息获取速度虽慢，但也持续更新着，因此村名对于陌生人的来往并不意外。 再次来到渔村的茶太目的很明确。 在事情毫无头绪之时，他对昨天被冲上岸边的尸体以及村长口中“不该吃的东西”产生了好奇。 一路上依靠一脸正常的村民们指引下，茶太很快便来到中心处，数间木屋围成一圈，类似四合院的建筑门外。 “村长在吗？我有事找你！” 很快，木门被推开一丝缝隙，一张皱纹纵横的老脸露出，在见到门外陌生的稚嫩脸庞不由轻咦出声： “外乡人？你找老头子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杀鬼的。” ——嘭！ 话声刚落，木门便被大力关上，紧接着便响起村长的骂娘声。 “小兔崽子学啥不好，一个个的偏偏学这些骗人钱财的勾当，你走，我们村没钱给你。” 茶太看着禁闭的大门，不由露出思索之色。 按照村长话中之意，这个村子曾经估计遇见或者直接委托过讨鬼，然后不出意外的被那些装模作样行骗的浪人给骗了。 这意味着，这个渔村在某个时段中出现过鬼怪害民的事件，但是否与村民入夜后的怪异有关尚且不知。 茶太沉思一会，旋即放弃了追问的意思，转而去向其他村民打听一些琐碎的信息。 …… 第二夜。 深夜的渔村再次热闹起来，一大群梦游村民再次被茶太撵出了村子。 但这一次，茶太并没有在村中停留，而是径直朝后山埋葬先前一家子尸体的地方走去。 也不做啥，就是挖坟而已。 通过白天向村民打听的消息上来看，村子在近年来的历史中并没有特殊的事件。 倒是有一点让茶太有些在意，几年前的村子只是有十户不到的家庭组成。 但因近年来，渔村次次鱼获丰盛，而隔壁的村子却次次空军而归，长此以往，前来收购鱼获的商人自然在此地聚集。 而周边的村子在羡慕嫉妒无果后，也渐渐朝着渔村聚集，最终合并成了规模颇大的村落。 这一副欣欣向荣的繁盛光景也是促使黑泽阳介在此定居的重要因素。 而造成这一点的源头便是村民口中的“海神”。 到了这里，当茶太想要进一步追问时，村民却开始避而不答。 …… 很快，茶太便在后山坡上找到一处最近被翻挖过的土壤之地，不待多想，拿着断刀便是一顿扒。 然而当稀松的泥土越挖越多，坑洞逐渐有一人高之时，茶太皱着一张脸停了下来。 尸体不见了！ 整个后山坡只有此处有尚未干涸的新鲜泥土，不存在挖错地的可能。 而那天，村长亲口说了埋去后山坡，没道理会中途变更埋葬地点。 那么问题来了，尸体去哪了？或者说那三具尸体根本没有下葬？ 这时，茶太鼻翼轻颤，一股恶心的味道传入鼻尖，像是放了几天生蛆的死鱼肉的腥臭味。 茶太的脸色却出现一丝变化，腥臭味是真实的，但却不是普通人能闻到的味道。 是鬼！就在附近！ 不过就在茶太察觉到这丝腥臭之气的瞬间，其主人十分警觉的隐蔽了气息。 这下反倒让茶太脸色一黑，他本是无灵之人，只不过在三途川中洗过澡而变得能直视鬼怪之流。 即便作为讨鬼人，其杀鬼能力大部分源于腰间的断刀，但是……死不了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为了混口饭吃，茶太要拼命了。 …… 第三日，清晨，渔村的群众闻风而动。 “不好啦，海滩上又死人啦！” 一大早黑泽阳介便被呼喊声惊醒，在听见“死”的字眼后不由浑身一震，意识转瞬清醒过来，急忙跟着去吃瓜。 …… 此刻，海岸边早已围了一堆吃瓜村民。 “这小孩是谁啊？没见过啊。” “我记得，他好像是前几天来的外乡人，昨天还在村里问东问西的。” “一个外乡人怎么会被淹死，难道被浪头卷进海里去了？” 而在这时，姗姗来迟的村长挤过人群，走上前看清尸体的身份后，心中顿时一惊。 余光扫过身旁壮硕男人，后者立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见此，村长皱了皱眉，随即大声道： “行了，都别看了，有认识这小孩的吗？没有的话赶紧埋了，不然这天气耽搁久了，尸体可就臭了。” 刚说完，便立马有人阻止道：“等一等！” 第167章 世界的变化 “村长，难道此事就如此不了了之？” 村长诧异地看了一眼黑泽阳介，不过出于对富商的尊重，以及几年来黑泽阳介闲暇之余送给村名上等布匹的份上，到也算客气道： “大人，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尸体身体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无冤无仇的，还能是我们杀了这小孩啊？” “左右不过是个外乡人，现在这世道，死后能有块地儿躺着已经不错咯。” 黑泽阳介不可置信地看着茶太的尸体，一时间脑子有些发懵。 虽然茶太两天里神出鬼没，混吃混喝让他对茶太的身份愈发怀疑，但也不至于眼睁睁的看见他死。 与之前那些人一样淹死？一次两次就罢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很简单。 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淹死，这种诡异至极的事情便是黑泽阳介委托讨鬼的初因。 更对村民们对这种莫名其妙死人的态度感到心寒。 如今连接受委托的讨鬼之人也命丧黄泉，黑泽阳介此刻内心中，对茶太之死感到愧疚之余，心中不由再次生起举家跑路的心思。 京都能跑一次，渔村照样能跑！ 就在黑泽阳介寻思跑路的筹备时，余光扫过茶太的尸体之际，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仔细打量过去。 只见茶太凉透的尸体正对着他挤眉动眼。 “啊啊啊！！尸、尸体活了！” 惊骇的异状让反应过来的黑泽阳介双腿一软，不由惊叫出声。 而这一声更是让吃瓜群众脸色一紧，村长身旁的壮硕男人急忙蹲在尸体前一阵查看，良久才确认道： “已经死透了，绝没有活着的可能。” “不可能，我……” 话还未说完，黑泽阳介便看到重新变成死人脸的茶太眉头一抽一抽的，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这位大人可能受了些惊吓，还是请回，剩下交由村子里其他人完成便是。” “好、好，可能是我多想了。” 经过稍许缓解，回过神的黑泽阳介哪还不清楚茶太的情况，见村长如此说着也就顺势下了台阶，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 黄昏时分，被暂时安置在村内的茶太这才被两人一前一后抬起来到后山草草淹埋。 目睹身体被落下的泥土一点点淹没是一件格外诡异的体验。 不过拥有不死之身的茶太担心的并不是个人安危，而是因他一个外乡人的身份，想象中的画面不会发生。 但是，这丝顾虑在夜深人静的深夜之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打破。 有人在挖他坟！ 说起来虽然离谱，但透过声音的传导，地面上的确有人在铲土，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越来越大。 …… “这小孩连着几天在附近转悠，也没吃那肉，怎么会凭白无故的死了？” “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人死都死了，平白多一个躯壳，不好吗？” “我就担心有诈，我们做这些事万一又把那人类引来了怎么办？” “嘘……闭嘴，你疯啦！？” “记住，你叫坚二，我叫次郎，我们已经不是妖怪了。” 茶太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挖坟之人。 两个人类，一大一小，竟是前天死去的三口之家其二，父亲与儿子。 当“尸体”彻底暴露于外，父子之间的对话也就此结束，随后默契地将茶太从墓中拖出，迅速回填泥土，随即一人一边抬着茶太离去。 而被两人抬着的茶太因过于靠近而不敢轻易观察，只能通过耳朵试图分辨特殊的信息。 即便鬼怪再是伪装、附身，它们与人类也是两个不同的存在，有着本质的区别，其特殊的气息根本无法彻底遮蔽。 奇怪的是，即便确认抬他两人是已死之人，在它们身上却给茶太一种生机勃勃的气息，与活人别无二样。 突然，海浪声清晰入耳。 正当茶太在脑海中拟订方位时，身体突然被海水侵没。 它们下海了？但这附近可没岛屿，石礁等站立之地。 就这样，茶太不知在海中沉浮多久，直到彻底脱离海水许久意识才开始恢复。 “呼，人类的身体还是太麻烦了，不到2分钟就必须上浮换气。” “至少能让你活下去，接下来只要把尸体带到祭坛上就行了。” 一大一小的父子俩交谈着再次行进，不过这一次，身处前方的次郎只感觉后方突然一扯，突如其来的力道直接导致双手本能地松开了尸体。 “喂，坚二你在做什么？抱好一点啊，要是尸体伤着了，该怎么办？” 然而，当次郎回头看见的不是以往坚二嬉皮笑脸的抱歉举动。 而是本该为“尸体”的茶太埋在惊骇与痛苦交织的坚二怀中，左胸处，一把短刀穿透胸口，鲜红的血液转瞬便流了一地。 一刀得逞的茶太脸色一狠，手中刀把微微一紧，一缕火星乍现，随即化作一条条贪食如蛇的火焰瞬间包裹并点燃了身下的坚二。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惨无比的喊叫响彻。 看着被点燃成一团火的坚二，次郎像是看见某种极度恐惧之物，双眼更是犹如甲亢般突出，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坐在地上疯言疯语道： “火火火火……又是这火焰。” “是是是是你，你又来了。” “不、不是你，你不是他……” “？” 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茶太脑袋上。 虽然不清楚崩溃的次郎是什么情况，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既然断刀的火能烧，就代表两人是鬼或妖的事实。 不管是妖还是鬼，都该死。 将断刀从逐渐失去声息的火人身上拔出，茶太无声地走向次郎。 而这一举动更是将后者刺激的疯狂大喊着求饶。 “不要杀我，我不是妖怪了，我是人，我现在是人了。” “？” 脑袋上又增加了一个问号，不过茶太却冲着次郎善意一笑： “不用担心，这个火，不烧人的。” ——噗嗤。 “啊啊啊啊！！！” …… 直到两具本该是尸体的家伙重新变成焦炭尸体，茶太这才有心思打量起四周来。 潮湿、封闭，举目四望皆是灰白相间类似于钟乳石的石头，茶太似乎进入了某个洞穴之中。 按照之前两人透露出的信息，这里也是它们的老巢。 不过茶太并不急于寻找，反而像是游览风光般打量着奇形怪状的石头。 刚才击杀两个妖怪发出的声响，在这较为封闭的洞穴中必定会惊动它们的同类，不用茶太主动寻找，它们也会寻声而来。 果不其然，没等一会，前方昏暗的洞穴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片刻，一群恶心至极让茶太眉头直皱的怪物们出现。 猿猴般狰狞的脑袋中声有一排细密的无耻，胸前是一片如同鸡冠色的肉褶，下半身则是青黑鱼尾，可在鱼鳍处却像骨折般，曲折似脚。 毫无疑问，出现在茶太面前的正是一群妖怪——人鱼！ 值得一提的是，在日本的妖怪文化中，人鱼向来是极尽恐怖、恶心之词的妖怪。 而西方美人鱼的那一套说法，最早要到百年之后，江户时代末期才会进入日本本土，更是直到近代才彻底抛弃了传统人鱼形象，普及了“美人鱼”的形象。 …… 不过，茶太虽然与一大群人鱼狭路相逢，但他却丝毫没有感到紧张。 不是自信于实力强大，而是面前一群恶心的人鱼足够虚弱，这份虚弱已经明显到露于表面，传至茶太心间。 没办法，早在几年前，妖怪与鬼存活的根源——灵力，便被彻底斩断。 如今数年过去，继续苟活之妖无不是开始选择燃烧生命以此续命，所付出的代价便是一身实力十去七八，剩下几层用之暴毙。 此刻这群虚弱的人鱼，正面对决，恐怕连全副武装的农民也打不过，更遑论专业杀鬼人士。 对此，人鱼们亦是心中有数，很快人鱼群一阵涌动分开一条道路，一个杵着拐棍的驼背老头慢慢走上前来： “人类，离开这里，我们不想与你为敌。” 老头的出现让茶太眉头一皱，与成了焦炭的两人一样，又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妖怪。 “你们好好的死妖怪不做，扮成人做什么？” 然而老头却像是听到某种笑话般，一时间竟像是快咽气似的笑了起来。 “妖怪？哪还有妖怪？再过不久，这世间也就不存在妖怪这种东西了。 “嗯？” 老头似乎看出茶太的疑惑般，大笑间，眼眶中却流淌出满含凄凉的泪水。 “你难道没感觉到吗？这个世界的地脉已经断了，都没了，他在赶尽杀绝。” “地脉？” “赶尽杀绝？” “他？” 又是一个大问号爬上茶太的脑袋瓜子，不过老头的话加上茶太的个人理解，他多少明白了一点。 “难怪这几年我总感觉妖怪越来越少，吃不饱饭的日子越来越多，原来妖怪被人赶尽杀绝了啊，哈哈，死的好。” 话落，洞穴中的气氛陡然一僵。 茶太的种种疑惑与茫然让回过神的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一丝恶意翻涌，随即试探道： “你不知道？” “喔，刚知道。” “妈的，无灵之人也敢闯老子的地盘，杀了他！杀了这个人类！” 原本一副快要咽气的可怜老头人设瞬间被撕碎。 一声令下，原本畏畏缩缩的恶心人鱼们顿时嘶吼着朝着茶太冲来。 然而，当第一个冲向茶太的人鱼被突如其来的火焰吞噬，紧接着第二个……第三第四…… 火焰仿佛会传染似的，片刻之间，被火焰吞噬的人鱼数量便突破至两位数。 场面顿时一僵。 下一刻涌向茶太的人鱼仿佛见到天灾般齐齐崩溃大嚎，原本激进之势瞬间倒塌溃散。 “那个人又来了！！” “火火火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而原本叫嚣的老头却在火焰出现的刹那，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无神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炽烈耀眼的火焰，即便被涌来的人鱼践踏、淹没，也没有挪动过目光。 它永远忘不了，数年前的一天。 一个比妖怪更像妖怪，比鬼更加恐怖的人类来到海边，随手一刀直接劈开了大海。 随即一头巨大狰狞的火焰怪兽携带着漫天火焰尽数涌入被分割开来的大海中。 燃烧、哀嚎、痛苦。 在常人看不见的世界中，无尽的火焰充斥在大海底部，哪怕被分隔的海水倒灌填满也丝毫没有影响火焰的燃烧。 汲取着恐惧、绝望，吸收着无数人鱼身体燃烧提供的养分，疯狂蔓延、燃烧，直至最后一条人鱼化成灰烬。 至始至终，那个人类只是走到海边斩出一刀，一切却泯灭在火焰之中。 而目睹这一切的人鱼老头在无尽恐惧的侵染中极力遮掩着气息，直到那个人类离去。 他应该发现了。 不，那个人类当时一定察觉到了它的存在，但却没有选择诛杀它。 这一点，在很长一段时间让人鱼老头不得其解，但它很快就明白了。 因为，没有必要。 只要斩断地脉，失去灵力支撑的妖怪们很快便会因得不到补充而烟消云散。 那个人类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注定消散的喽啰而专程去杀它。 人鱼繁殖能力极强，甚至普通人类食其血肉最终也会转变为人鱼。 但因地脉被斩断，在失去灵力的世界中，侥幸残存的人鱼非但发展不了族群，甚至人数日益急剧减少。 如今洞穴中仅存的数量不过百条，恐怕再过上月余，这支人鱼族便会彻底消失。 人鱼，已经到了为了生存而不得不改变的地步了，舍弃妖身披上人皮，便是人鱼改变的方式。 思绪停留此处，刀刃出现在人鱼老头的视线中，随即画面一黑，身体消散在火焰之中。 茶太的目光在老头消失之处停留一会，随即将目光投向更多溃逃的人鱼们。 他受委托而来，自然为完成委托而努力。 更何况，杀鬼从来不是出于委托要求，而是茶太的个人意愿。 无论是妖怪还是鬼，根本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既然他拥有杀死鬼怪的能力，那便要将这个能力用在刀刃上，杀死鬼怪，一个不留。 第168章 穷极奥义者 灵力是构成世界诸多元素的重要存在。 斩断地脉，断绝灵力，做着简单，但其产生的后果与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衍变的越发惨烈，浩大。 随着地脉断绝，源头被慕言吸干后，世界没了源源不断的灵力补给，弥漫各处的残余灵力愈发稀薄直至消失。 首当其冲的便是土地。 曾经受到灵力滋养的土地虽然并非片片沃土，但绝大部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灵力消失后，短时间内从“蕴含灵力的土地”退化成“普通土地”。 土地灵力尽失，失去足够营养的植物迅速枯萎进而大量种类灭绝。 在第二年春季，新生的萌芽为了适应相对贫瘠的土地，而开始控制高度、大小及密集程度。 而急剧变化的自然环境所产生的恶果很快便扩散到各界的方方面面。 对于世代栖息并依赖环境的动物们，这一是场被强行进行的“退化”灾难。 因灵力强大的动物变得虚弱，难以适应变化，最终走向灭绝。 而一直沦为食物链底层的顽强动物们，在这一场针对食物链顶层的清洗浩劫中，突然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巨大生存空间。 面对不计其数的新生资源，更是在失去大量天敌的压制下，短时间内种族数量爆增。 整个自然界的食物链在悄然无息中发生着巨大变化。 或许野外的变化对于聚居的人类关系不大，但土地同样的变化却让人类内部发生的状况更加惨烈。 直到近代文明之前，早期各国战争的最大目的无一不是地盘、粮食、资源等等。 而因土地的退化，各地大名每年收获的粮食量剧减，连基本的自给自足也难以做到，这就意味着更大、更多的战争一触即发。 大国吞并小国，却因庞大的人口负担，在“没饭吃了”的压力下，又再次分裂。 即便是彻底消化完今川家遗产，占据历来富产粮食的尾张及骏河的织田军也面临着粮食紧缺的危机。 值得一提的是，在粮食危机中，供奉稻荷神的神龛，在田野、荒山中的数量极具增加，夸张到，但凡耕地，一里之内必有神龛亦或者狐狸石像。 一方面是，稻荷神本就司掌粮食丰收的老牌神明了。 二嘛，只要神龛、神像临近之地，粮食长势与收获都有明显增加，老百姓又不是傻子，自然会想法设法的提高粮食收成。 究其原因，在灵力近乎于无的现世中，众多赤狐神使背靠神明·仓稻魂命。 仓稻魂命又跟在慕言身边，而世界灵力几乎全在慕言手里。 连动物园都养了，也不差个神明和一堆狐狸。 这类种种直接受灵力影响的变化会长久的持续下去，直至彻底适应灵力消失的世界，重获新生。 另一方面，灵力消失对于妖怪与妖鬼的影响。 妖鬼籍由人类强烈执念再辅以灵石之力诞生，即便慕言斩断了灵力源泉，但已经生成的灵石却遍布世界各个角落，彻底消除颇为困难。 不过在灵力消失后，除非类似战场中心这种出现大量伤亡之地存在催生妖鬼的可能外，人变鬼的门槛已经变得极高。 只要不亲手触碰灵石几乎没有变鬼的机会。 而妖怪们，绝大多数实力弱小者会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陆续消失，剩余底蕴富裕者，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近年来一个奇怪的苗头让慕言心生警惕。 少数妖怪为了求存，选择放弃了妖怪的身份，而彻底成为人类。 它们成为人的方法各异，强则，与人无异，弱则，不过是披层皮囊而已。 这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人鱼妖怪。 人鱼本身并没有多强的能力，但它们的特性以及超强的繁殖能力与同化能力出类拔萃。 传言中，吃下人鱼肉会永生不死。 经过慕言探究，传言大致属实，但内容却经过以讹传讹的美化。 普通人吃下人鱼的肉，的确会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不死的存在，无论受到何种攻击都会恢复。 但在一段时间后，吃下人鱼肉之人会在某个节点突然暴毙进入假死状态，浑身浮肿如同溺水多日。 紧接着尸体会在短时间内产生异变，先是体生鱼鳞，随后身体各处开始退化，最终变成一条生了四肢的大头鱼。 关键便在此处，在吃下人鱼肉之人暴毙，却还未生出鳞片之时，此刻的本人早已死去，肉体却仍旧活着。 而人鱼此刻舍去妖身及一身能力，单以灵魂的姿态进入肉体，被人鱼肉影响的人身对人鱼灵魂的接纳性远超原主人，两者完全融合后，由人鱼取代之人，甚至比人类还要像人。 在它没有露出马脚之前，连慕言也无法确定转换身体的人鱼究竟算妖怪还是人类。 …… 不过造成这一切恶果源头之人，此刻正没心没肺地殴打小朋友。 ——某演武场。 “嘭！” 一间宽阔的庭院内，白灰石板将土地压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半点起伏，四周数排摆满各类武器的木架横立，时不时阳光的映射下道道寒芒闪烁，一丝肃杀气息扑面而来。 突然，一个人影应声飞过，直接摔出白砖之外，顿时响起阵阵哀嚎。 “不打了不打了，我根本不是大人您的对手。” 看着倒飞出去，此刻正一脸肉疼地揉着屁股的前田利家，慕言眉头一挑，一边说着一边向边缘的武器架上走去。 “我已经极力压制力量了，但我与人战斗的次数很少，战斗经验几乎为零，所以有些控制不住反击的本能。” 走至武器架前停下，慕言将手中的武士刀放回架中，随即打量起其他武器来。 长枪、大斧、双刀、双斧、镰刀、机关棍、旋棍…… “这样，我这次不用刀，用一些其他没用过的武器，比如……” 目光在样式繁多的武器中流转，心思却沉入系统中。 【是否使用武功兑换“随机武器奥义”？】 确定。 【兑换成功】 【稀人剩余武功：925】 【叮，获得旋棍奥义：犹如紫电】 【检测到新的技能体系】 【解锁旋棍技能：鬼舞·碎破、金城汤池·屠龙、闪步、虎颚破、乱狮子、泰山崩、天上莲、绝招寸劲、修罗连舞碎】 慕言从武器架上取出一对木制旋棍亦被称为“拐”的武器，刚一上手一股犹如一体般的感觉便涌上心头。 系统灌输的技能仅仅在脑海中一闪慕言便已经尽数掌握。 掌握旋棍武技发动时的节奏感远比做出相应动作困难，不过触类旁通，无论是刀还是旋棍，出发点都是对敌人造成有效的伤害。 对于近战慕言到不排斥，毕竟除了刀以外，被他用拳头教育过的人啊神啊的也不少，死在妖爪下的妖鬼就更不说了。 而刚被殴打一顿的前田利家对于慕言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为什么会这样呢？ 自从慕言来到织田军后，上至家老家臣，下至足轻武士，凡是有点名气的武将、武士，通通都被锤了一遍，包括他前田利家。 偏偏主公对其颇有招揽之意，对此，一众人是敢怒不敢言。 而今天，这位吊锤所有人的大佬不知发什么疯，说是想找个人（沙包）陪练。 结果很明显，当然没人愿意来作陪练。 之所以这个陪练人选落到前田利家的头上，是因为，实力弱小者不够资格做沙包。 而在合适的人选中，实力比前田利家强者，不是上级就是前辈，全都是前田利家惹不起的存在，所以，他就来当沙包了。 当前田利家杵着长枪回到演武场时，看着不远处将一对旋棍舞得虎虎生风的慕言不由眼皮一跳，急忙确认道： “大人，您确定您没用过旋棍？” 话声落下，只见在慕言手腕上如同一对螺旋桨般转得没影儿的旋棍突然“啪”的一声停下。 一对横拐被慕言恰到好处的握在手中，棍身则紧贴小臂。 双手握着旋棍，横于胸前，上下对立，近似于拳击的架势，但比之更加宽松。 “当然，这玩意我还是第一次上手用，还挺好玩的。” “那、那准备开始。” 前田利家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以旋棍作为武器之人少之又少，大多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忍者，为了便于隐藏而使用。 不过，既然敢在生死搏杀中使用这类无刃且短的武器，无形之中也表明着使用者的强大与自信。 熟悉旋棍攻击方式的前田利家认为自己优势很大。 再是强大的人，也不能把棍子当刀砍？ 就在前田利家挽起长枪之际，整个人顿时变得锋芒毕露，如同一只对峙中的猛虎般，看似匍匐的身体实则暗藏杀机。 随即盘转长枪，如同一扇风轮般，划出道道流光。 “大人小心了！” 话声刚落，只见前田利家低吼一声，整个人突然化作一道寒芒突刺而来。 对此，慕言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突刺而来的前田利家。 之所以说是殴打小朋友呢，是因为在不动用守护灵之力，经过各种加成的武将们在慕言眼中就如同拿着不合身板的武器的稚童。 攻势有余，却破绽百出，饶是慕言这种大开大合习惯的人也不由直皱眉头。 至于使用守护灵之力，先不说灵气愈发稀薄的现世还能不能用出来。 光是慕言的动物园里二十多个候补，随便拿一个出来也能车翻所有人。 …… 就在近在咫尺的枪头即将刺穿慕言，前田利家惊喜却又疑惑重重的神色还未完全浮上脸庞之际。 只见慕言的左臂突然向外一拨，贴在小臂上的棍身精确无比的击打在枪头之上。 下一刻，在前田利家惊愕的目光下，自枪头处传来一股不可抗力的力道，顺着枪杆传递到双手，随后遍布全身，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踉跄、后仰。 而在这时，一个贴着木棍的拳头映入眼帘，前田利家只感觉下巴一麻，整个人再次腾空而起。 “上勾拳～吼呦根！” 金城汤池-屠龙，是一个防反组合技。 前者荡开攻击，后者“屠龙”则迅速以上勾拳与升龙拳追击，直接使敌人失去战斗力。 每种武器，都有着一个或者多个防反技能，旋棍的防反直接送了，但太刀的防反“逆波-山风”却被系统卖出了天价。 …… 另一边，浑浑噩噩回到演武场的前田利家依然有些回不过神。 慕言对力道的控制早已细致入微，不至于像口中那般本能反击把前田利家一拳打死。 但是，毕竟受力点是脑袋，懵逼一阵问题不大。 稍许，前田利家的意识开始清醒，慕言当即抢先解释道： “啊，不好意思，我没收住力，刚才你也看到了，与其说是用旋棍攻击，更像是用拳头，对？所以这次我就只用旋棍的招式。” “啊，啊这……” “那再来一次。”被慕言堵死后路的前田利家犹犹豫豫地提起长枪。 冷静！ 只有冷静才能看破弱点，只要避免被旋棍贴身便是胜利的开始！ 前田利家重振精神，将长枪横于胸前，大喊道：“开始！” 下一刻，只见早已蓄势待发的慕言奋力一跃，腾空的身体瞬间跳至前田利家上空，猛然砸落。 “？？？” 前田利家脸色一变，旋即抽身后跳，横于胸前的长枪顺势向上一挑，试图拦住砸落的慕言。 “嘭！” 旋棍前端砸地，厚重的大白砖头顿时层层破碎，出现一人之大的凹坑。 泰山崩：跳至空中，发动强力重击。 没啥实用性的花活武技，十分容易白给。 就如同此刻，在慕言落地的硬直期间，前田利家敏锐地抓住这丝间隙，携带寒芒的长枪如同一条诡诈的灵蛇般，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直刺慕言左胸腋下，若是闪避不及，必定横穿心脏！ 然而现实是，早在前田利家出枪之际，慕言砸地的姿态忽然一变，如同脚下抹油般，整个身体直接横移而过，避开枪锋，随即身体化作残影，骤然扑前田利家。 “不好！” 贴身而来的慕言双臂开合犹如猛虎扑食般直接夹击试图抽身脱离的前田利家，在其停留的瞬间便是一套棍影纷飞的连击。 此刻，一对旋棍在慕言手中仿佛活过来一般，简单的手腕扭转与手臂挥动却转变成，招式不一的连击。 天上莲、鬼舞·碎破。 被棍影吞噬的前田利家懵了，慕言的攻击犹如蜻蜓点水般，没有想象中钝器砸中的剧痛，却又传来阵阵恰到好处，提醒着他被击中的轻微阵痛。 但是…… 救命啊！！就是这个人！冲上来，一口气就打了他几百棍。 就在这时，慕言攻击的身影一顿，右腿猛地向后一撤呈弓步，左臂在前，右手握于腹间蓄力，随即出拳。 绝招寸劲！ 嘭！ 前田利家如愿以偿的又双叒叕飞了出去。 第169章 织田市 【获得枪奥义：无双十字】 【稀人当前剩余武功：875】 【检测到新的技能体系】 【解锁枪技能：枪体变、枪压、飞猿、云霓、鸣山、回天冲、螺旋风、磊落、风车、五月雨突刺、婆娑罗三段、青岚。】 慕言把玩着手中长枪，比起这个，他更喜欢另一种“枪”。 可惜之前遭遇的工具人小队全灭后，附属的物品也被强制收回，倒是让慕言遗憾的好一阵子。 …… 目光望向被一拳轰飞的前田利家，后者虽然缓过气来，却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在察觉到慕言的目光转来的瞬间，身体突然一颤，急忙拒绝道： “大、大人您实在太强了，我完全不是您的对手，您您您还是另找他人。” 对此，慕言只是学着前田利家之前那般，盘转长枪，宛如残心判定时的光点在身边聚集。 他要的只是实验新武器武技的沙包而已，实力的强弱并不重要，也没有几个能与慕言势均力敌的人，因此，沙包只要耐揍就行。 回天冲：转动长枪以蓄力，再发出强力突刺一击。 而在看到慕言所做出的动作的瞬间，前田利家眼睛一凝，急忙唤醒意识，横抬长枪严阵以待。 眼前这位大爷显然是还没玩尽兴，但对于用枪之道的自信与尊严亦是让前田利家不愿放弃，只有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输！ 下一刻，只见站在原地的慕言骤然，身体与长枪直接化作一道流光猛地袭来。 头顶“枪之又左”之名的前田利家对长枪的一切熟悉不必多说，如仅在慕言摆出回天冲的架式的瞬间，前田利家心中便有了不少对此应对的办法。 “就比如……” “铛！” 铁器交织撞击，溅起一片火花。 “还不错。”慕言诧异地看了压住他枪头的前田利家一眼，嘴上夸赞一句，身体却迅速做出反应。 若说旋棍更加注重攻击的节奏感，那么长枪无论是攻击还是武技，都强烈依赖残心的辅助。 残心的作用是取消僵硬，迅速重整姿态，但对长枪却又是另一回事。 …… 在突刺被前田利家拦下之际，从使用武技蓄力开始便游离在慕言身侧的光点猛然收拢。 下一刻，只见被慕言被压住的枪尖仿佛活过来一般，陡然一颤，无需慕言引导，枪尖便强行弹开前田利家的长枪，划出一道弧线后重回慕言掌控。 枪体变：残心成立之际，追加攻击并弹飞敌人。 “什……什么！？” 在长枪被弹开的瞬间，前田利家心中顿时之惊。 战斗中分神是大忌，但之前被慕言几次弹反留下的记忆过于深刻。 以至于前田利家一察觉到武器失控便忍不住的想要防御亦或着后撤。 但丰富的战斗经验却又明确的阻止他，一旦后撤反而会陷入敌人后续无尽的攻击之中。 现实之人不具备系统这般将武技数据化、模式化。 对于武技的运用皆建立日积月累的练习，即便成为大师之流，也很难将武技与武技的连携性做到如慕言这般行云流水，信手沾来。 就以最广泛的“居合”举例，居合讲就一击必杀，亦被分为坐居与站居。 也不似经过艺术加工后的一刀斩，而是袈裟斩三段为一次完整攻击。 普通人在做完袈裟斩三段后，会因气息、力竭等等因素出现一丝停顿，战斗中也少有高强度无间隙的互拼，因此足够敏捷的身法在其中大放异彩。 但在这丝停顿的时间里，慕言已经把所有人砍死了。 …… 话归正题。 在弹开前田利家的长枪之际，慕言握枪之手一松，直接滑至枪尾，随即身形与手臂配合扭转。 近三米的长枪随着慕言的动作快速舞动，充分发挥出长枪的最大优势，让前田利家不得不连连闪身避开横扫而来的长枪。 【磊落：连续横砍并往下挥击。】 在逼退前田利家的瞬间，慕言挥枪之手一止，随即回拉枪杆径直朝着对方全力砸去。 “嘭！” 灰白石砖出现的凹坑让前田利家眉头一跳，不过心中却暗自一喜。 这种类大幅度的挥枪动作虽然范围广、力量高，相对的，攻击后的硬直与破绽也是极大，即便砸地的长枪迅速回拢，也避免不了空档期的出现。 此刻，正是攻击之时！ 然而，还不待前田利家行动，砸落在地的长枪陡然一颤，瞬间划出一抹弧线回到慕言手中，随即又开始甩起大风车来。 枪体变，随后……磊落！ 前田利家：…… 这就是比背刺还正义的光明磊落哒！ …… 而就在演武场不远处，一座类似于天守阁般的高塔上，两道人影站在栅栏边，俯视着演武场上单方面吊打的画面。 “信长大人，已经可以确定了，近年来袭击佛寺之人，正是他。” “嗯……” 一身常服的织田信长凝望着下方演武场之景，脸色沉重而忧虑。 在完全消化今川家遗产后，本该进入高速发展期的织田军却因突如其来的粮食危机而停滞，甚至不得不通过武士牵头，带领更多平民去开垦深山荒地。 饶是如此，愈发沉重的粮食负担导致众多平民流离失所，在各个境内乱窜，犹如蝗虫过境般，吃掉了所有能吃的东西。 大饥荒愈来愈近，就连以往表面尊敬的天皇也成了没人管的孤寡老人，三天少吃九顿都是常事。 幕府就更不用说了，早在饥荒前期就已经崩盘，最后一丝威慑力荡然无存。 在这段时间中，本该战火不断的战国却保持着诡异的和平。 以往没饭吃了，大不了去邻居家抢点。 但现在，就是把邻居给嚯嚯完，也不一定能翻腾出补给大军的粮食，甚至发动战争的损失都无法弥补回来，极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相对富裕的织田信长便成了饿汉中的异类，极有可能导致周边饿红眼的邻居们群起而攻之，提前十年形成信长包围网。 …… 对于自家主公的心思，明智光秀自然清楚无比。 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织田军的粮食储备还没到需要全员思考对策的地步。 因此，比起织田信长所忧虑的未来。明智光秀更关注的是演武场上不知名讳之人。 对阴阳师颇有心得的明智光秀认为世界的骚乱与灵石遭到恶用有关，维持世间的调和乃大义。 作为精通阴阳术者，虽不是阴阳师却更胜阴阳师，对于慕言的所作所为多少察觉到一点。 正因为察觉到一些只言片语的破碎信息，让光秀对慕言极为警惕，更何况信长大人想要招募的心思并没有因时间而减弱。 “信长大人，最近阿市小姐似乎很关注那个人，再怎么说，那个男人不遵礼教，实在过于危险。” 沉思中的织田信长被身旁之人惊醒，余光扫过一眼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阿市，也差不多快到出嫁的年龄了。” 听罢，明智光秀惊愕地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又被制止下去。 …… 下方，演武场。 “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我认输了，求求您不要再折磨我了。” 慕言看着趴在白砖上疯狂求饶的前田利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将长枪杵在地上，试探道：“要不我再换一个没用过的武器？” “不要啊！！！” 前田利家的反应更加激烈了，这反倒让慕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生怕把这孩子给打自闭，从此弃武从文，急忙安慰道： “你看你虽然挨了顿揍，但也不是没收获，就像今天几次攻击，若是你在战场中遇见，有我这个武力天花板作为比较对象，是不是一下就感觉其他人像是表演杂技呢？” 清奇的比喻方式让前田利家一愣。 仔细想想似乎是那么回事，见过山川大海之蛙岂是井底之蛙能够比例？ 这样一想，他似乎还要谢谢慕言，毕竟名师可遇不可求，更何况与比名师更强之人进行实战。 但前田利家又感觉不太对劲。 这时，慕言缓缓走到前田利家身前，在后者肩上轻轻一拍： “既然你强烈拒绝，今天就到此为止到，这些就当做是你报酬。” 感受着突然涌入身体的暖流，前田利家有些不明所以。 一道虚弱的虚影出现在他身后，随着精华的补充而逐渐恢复以往威严的姿态。 送行犬！ 外观似狗，脖颈间挂一个足有头大的纸灯笼，身体半黑半黄。 黑身赤眼如荒魂，黄身蓝眼似和魂，似乎代表着其善恶两面。 其传说亦如同外表一样，冲突而复杂。 据说送行犬会尾随人类上山，将人类绊倒后再加以啃食的传说，但也有送行犬保护人类不受山狼攻击的传说。 部分地区则流传它的行动方式不像狗，反到更接近于狼，因此称为送行狼。 在日本心怀不轨自告奋勇送女孩子回家的人会被称为送行狼，便是出此典故。 看着前田利家身后恢复灵力的送行犬，慕言轻笑一声，随后指着自己说道： “要不要来我动物园？” 对于绝大多数守护灵，慕言向来都是满怀善意，先礼后兵。 毕竟让守护灵进他动物园相当于留一个火种，又不是完全剥夺原凭附之人的守护灵，对它们来将百益而无害。 前田利家不懂所谓的动物园。 送行犬亦是不懂，不过这并不影响慕言所要传达的意思。 只见蹲坐在地上的送行犬“嗷呜”一声，便起身缓缓走向了慕言。 守护灵图鉴＋1 这时，一道软糯糯地声音在身后响起。 “动物……园？是很多动物的地方吗？” 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纹有花饰和服的娇俏少女站在演武场边缘，一双圆润水灵的眼睛似乎正困惑于方才的字眼而显得纠结无比。 不过，当众人的目光转向她时，少女立即将纠结抛之脑后，笑靥如花道： “慕、慕言大人，我准备了……饭团，如果不介意的话……” “好啊。” 饭团的字眼在慕言脑海闪过的瞬间，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在这个被慕言扳了方向盘的时间段里，即便是天皇、大名的主食都基本难有米这玩意，更遑论饭团。 而众多平民百姓就更简单了，能吃顿糠，都是富裕人家了。 之所以少女能如此豪奢的用大米捏饭团，主要原因还是最近吃无数神社供奉而吃撑的赤狐所为。 而少女的身份正是织田信长之妹，日后被誉为战国第一美人的织田市，阿市，14岁，慕言的重点观察对象。 慕言如此果断的答应，反倒让阿市有些不知所措，精致的小脸蛋顿时被染起一丝红晕，结结巴巴道： “那、那那那那还请移步内院。” “……” “？” 望着果断离去的一大一小身影，前田利家张了张嘴，最终放弃出声的想法，他是个被遗忘的工具人。 通常情况下，修行以及锤炼武技之人皆在气氛幽静的道场中进行，所谓演武场的存在反倒是另类。 而阿市口中所谓的内院并非居住宅邸，在是指城中中心处的道场，也只有这里，阿市才能带着赤狐瞎捣鼓诸如饭团之事。 道场之内，不同于居住宅邸般封闭，整栋房屋通透不设遮蔽，仅存数根主梁裸露，直接与外院接壤。 小桥流水、假山绿值，一颗不知年龄的巨大枫树几乎将外院遮蔽，阳光从树叶缝隙间穿过，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扁园狭长的形状，随着微风吹拂，树叶飘动，光芒流转，宛如万花镜般绚丽多彩。 但是…… 遐逸的心情从见到瘫在门前，胖成一头猪的赤狐而结束。 “啊，人类少女，你回来的正好，吾有些乏了，能抱吾回去吗？” 不待阿市出声，慕言先一步抱起假寐的赤狐。 “咦，片刻不见，人类少女，你身上为何变的这么硬了？” 一边说着，赤狐一边挪动着胖乎乎的身体在慕言怀中扭动，试图寻找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 “几天不见，你的压力好像有点大，需要我帮你减减压吗？用吸的方式。” 赤狐扭动的动作顿时一僵。 第170章 只是路过的稀人 吸，自然是用恩宠武器，吸赤狐体内过于膨胀的神力。 毕竟在第一次被有着稻荷神加护的恩宠武器反吸一波后，仓稻魂命便对这刀忌讳莫深。 在那之后慕言也不好意思强来，因此，恩宠武器的真名一直没有得到唤醒。 不过对赤狐嘛，慕言就没那么客气了。 莫来由的危机感顿时让赤狐炸了毛，当即扭动着猪一般肉乎乎的身体，想从慕言怀中挣脱出来。 “不要！这是吾好不容易积攒的神力，不能给你！！” 一旁的阿市看到这一幕，抿着嘴有些不知所措。 赤狐能够催生出粮食的手段，以及口口声声的“吾是神明”的话语，阿市一直深信，对其态度毕恭毕敬从未有丝毫怠慢。 如今，她心目中的神明在虽然胖成了只猪，哼唧哼唧的死活挣脱不开慕言的手。 究竟是该帮哪边呢？ 阿市果断放弃了纠结，转而向道场内走去，权当做没看见。 “人类少女，别走啊，帮帮吾，帮……唔唔呜……” …… 很快，阿市便端着一块小巧的案板出来。 只见深棕色的案板上特意铺上一片青翠的荷叶，荷叶边缘被别出心裁的摆上几朵娇嫩的花苞以作点缀。 而正中则整齐排列着一排朴实无华的饭团，另一侧则堆叠着数张被精心裁剪的海苔片。 非常传统的样式，毕竟花样繁多的饭团是直到数百年后才开始出现。 而这个时代，饭团的原材料，大米弥足珍贵，吃一口大米甚至是不少平民的梦想与追求。 而阿市满怀期待的另一边。 “吾的神力……神力……唔呜呜。” 只见赤狐一脸生无可恋趴在木板上，原本胖乎乎的身体修复至匀称修长。 而在赤狐身旁，慕言如同事后般，长松一口气，颇为好奇地打量着手中长刀。 【名称：恩宠武器（）】 【品质：神器】 【能力：（需觉醒真名）】 【稻荷神的恩宠】 【恩宠1：属性伤害大幅增加】 【恩宠2：生命值大幅增加】 【恩宠3：？？？】 只要再吸一次，真名觉醒的进度便会圆满，以赤狐吸收众多神龛愿力的速度，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至于稻荷神的恩宠，因为没有数值反馈，慕言很难估算这种不存在事情的具体整幅。 属性伤害大幅增加？或许能作用在不同属性的守护灵上。 生命大幅增加？慕言历来面对的敌人都是一刀秒，反之，他被命中要害同样会暴毙。 这时，阿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慕言大人，请、请用。” 寻声望去，慕言的目光在阿市满是期待的小脸上扫过，随即停留在饭团之上。 颗粒饱满的米粒在阳光的映衬下散发出润泽的光芒，米饭独有的香气轻而易举的勾动了慕言的馋虫。 五年，五年了，鬼知道慕言究竟吃了些什么。 “……” 仔细想想除了啃点野草外，越来越不像人的身体已经完全由精华维持身体所需的能量了，根本不需要进食。 眼前这个饭团，与其说是勾动肚子里的馋虫倒不如说是慕言心中怀念的“吃一顿正经饭”的情怀。 “那我不客气了。” 说了一声后，慕言拿起饭团，入嘴，咬碎，下肚。 “……” “……” 从慕言吃下第一口开始，阿市便一脸希冀地注视着他，一双圆润的眼睛更是眨都不眨一下，即安静又兴奋的等待着慕言的评价。 然而慕言只是一口一个将案板上的饭团吃光后，吐出两个字： “一般。” 阿市：“？？?” 抛开神明亲自催生之米的虚名后，米粒整体口感远不如慕言记忆中的感觉。 通常来讲，饭团内部是有馅料的，日本海产丰富，大多为鱼干。 由于此刻的大饥荒愈演愈烈，即便织田军暂时没有粮食危机，但每一份粮食用途都会被详细记录，上行下效，即便阿市是信长之妹也免不了。 因此，慕言吃的只是单纯带点咸味的普通饭团而已。 这一评价让阿市原本希冀的目光顿时一散，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但慕言却好似不知般，追加评价道： “虽然味道一般，不过谢谢你做的这些，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食物了。” 阿市：“……” “对不起，我会好好努力让饭团变得更美味，下次、下次一定让慕言大人更加满意的！” 看着抱着案板光芒跑开的阿市，慕言眼中精光一闪。 人长得太帅，有时也是件让人恼火的事。 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正处于懵懂年纪的阿市，对于她的小心思，慕言又怎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慕言不喜欢未成年，也不介意对所有对小女孩怀有不轨之心的垃圾施以最大的恶。 女人只会影响他挥刀的速度。 男人就该干男人……该干的事。 慕言的目光投向随着阿市离开，亦准备跟随的……九尾狐。 充满少女心的粉白肤色身体上，九条蓬松粗大宛如般的尾巴聚成一团，末尾处有些红蓝两色的缎带系成一个个蝴蝶结。 不同于大多数守护灵湛蓝的眼眸，九尾的双眼是明黄如琥珀，近似于灵石般美丽。 狐耳边如同人类少女般留下两缕细长的发鬓，三朵如云朵般的火焰围绕着九尾飘荡。 “你真不知道玉藻前在哪？” “听说你很会玩火，正巧我也很会玩火，所以不要玩过火，让我亲自来办你。” 对此，九尾只是暼了慕言一眼，接着像是无视般，一团尾巴如花苞般绽放、散开，迈着优雅的步子朝着阿市离开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团在半空摇来摇去的尾巴，慕言就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去把九尾给撸秃咯。 玉藻前是狐狸，九尾也是狐狸，就连赤狐也是狐狸，让慕言记忆深刻的全都是狐狸，这是八辈子血霉才会撞见的巧合。 忍一时越想越气，慕言又忍不住逮住赤狐一阵撸。 “不要啊，吾真的一点都不剩了。” 慕言：“……” “同样狐狸，怎么到你就成了这样？赶紧的，关门。” “知道了知道了。” 被慕言按在怀里的赤狐直翻白眼，如果可以的话，谁还不想做个高冷的神明呢？ 终究是向现实低了头，神明也是要恰饭的。 思绪间慕言所处的道场突然被黑暗吞噬，这里是神明的领域亦是居所，也是联网房。 慕言来这的目的很简单。 每七天刷新的稀人之行次数恢复了，他又要去给世界主打工了。 这些年来，慕言一直奔波于山野林间抄妖怪老家，基本没有精力做稀人，但也去过不少的世界，不然仅剩的875武功也不是白来的。 没了外界压力后，他可就不像在之前卡巴内世界中一样拼命了，更多时候就是铁混子，美名其曰不干涉他人选择。 拿出酒盅摆置身前，紧接着脑海中便响起各式各样的话语，有求助、有调笑、有恶意等等。 慕言的筛选方式很简单，无法从话声中辩识危机的一缕不听，再之后则视危机程度排除。 稀人只有他一个，一次仅能够帮助一人，慕言尽可能的将机会留给迫切求助之人。 【再见，善良的猎人。愿你能在清醒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价值。】 …… 【路易……拜托了……杀了我】 …… 【咳咳……咳咳咳……】 …… 随着慕言的意识愈发沉入，数之不清的话语不减反增。 无数个位面中，每时每刻，无论年龄大小、身份贵贱，当人们遇到无法抵御的威胁时，都会本能的期望被解救。 即便没有仪式感十足的供奉，但渴求的执念足够强烈，总会有得到回应的机会。 在这其中，总有许多求救讯息刚一出现便消失不见。 这不是世界主反悔，而是……死亡。 就在这无数道声音环绕之下慕言的意识忽然一动。 一个特别的讯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没有声音、没有回应，只是如同陷入泥潭里，挣扎无望后想要与世界同归于尽，纯粹的恶意。 慕言好奇了。 随着念头升起，酒盅一内清澈的液体满溢，随即一饮而尽。 —————————— 外周区。 一片断墙残垣的废墟在如血的残阳映照下，一股凄凉弥漫四周。 这里曾经是人类的领土。 一座极尽繁华的大都市，每当临近黄昏之时，早已经灯火酒绿，车水马龙，属于夜晚的狂欢宴会即将拉开帷幕。 但现在只是一片被遗弃的废墟。 一群小女孩三三两两的从废墟堆里钻了出来，满怀欣喜地抱着今日收获向着一座大体保持完整的破损大楼靠近。 而在大楼中，一间紧闭的房门上，一块出自某女孩之手的“不要打扰（怒脸）”门牌悬挂。 而在门上及周边尚且完好的墙壁上充满各式各样的有趣涂鸦。 许多小女孩围绕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做些许多趣事。 尽管绘画水平已接近“艺术”，但每张不规则的圆脸上，那一条向上的圆弧线却是发自内心的感情。 而在“不要打扰（怒脸）”的房门之内，不到十平米的狭窄空间内只剩下一张桌椅，以及一个坐在木椅上，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房间很暗，唯一的光亮仅靠着方桌上，一支即将燃烧触底的蜡烛提供，如同审讯室一般。 突然，唯一的光源一阵闪烁。 彻底燃烧殆尽的蜡烛挣扎着，试图让自己多燃烧一秒，将光芒继续延续。 下一秒。 火光消失，整间房屋被黑暗吞噬。 就如同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整个人彻底坠入漆黑深沉的绝望深渊。 ——啪！ 一声响指声乍响。 紧接着一簇火苗突然出现在方桌之上。 明明只是一簇随时能够被吹灭的微弱火苗，它所散发的光芒却将驱散所有黑暗，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直到这时，一直坐在木椅上锤着脑袋的中年男人缓缓抬起头来。 一双充满恶意与暴虐的赤红双眼映入眼帘让中年男人身体本能一颤，意识在恐惧中瞬间清醒。 只见一个帅的过份的青年不知何时坐在了方桌另一边，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杀死所有生物，包括你吗？” “……” “你是谁？” “稀人，帮你的实现心愿的人。” 中年男人突然沉默，但原本的颓废绝望的姿态却消失不见，挺身正视慕言，沉声道：“来，先杀死我，然后杀掉这个坏掉的世界上所有活着的东西。” 慕言没有理会求死的世界主，目光下移望向桌上唯二的物件，一张二人合影的相片。 相片之上，一个稍显年轻的男人正对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孩，做出滑稽十足的模样，试图挽回女孩的笑容。 “相片上是谁？男人是你，小女孩……女儿？” “与你无关。” “哦。”慕言眉头一挑，张口便说：“那我也不帮你了。” 中年男人脸上一滞，先前做出的求死气势荡然无存，扬着的脑袋又再次垂了下去，隐藏在阴影中，沉声说道： “养女。” “死了？” “死了。” “所以，养女之死，你的仇恨从某个人身上迁怒到整个世界？” “是。” 慕言皱了皱眉，若是中年男人想要全世界死的心愿如上述所说一样那他可真就是天众奇才啊。 仅凭个人仇恨的执念就能在没有供奉的情况下，传达执念并产生奇异的变化，很明显，中年男人在说谎。 虽然作为稀人帮助世界主是义务，但并不强制稀人履行义务。 世界主拥有强制送走稀人的手段，而稀人也有拒绝帮助的权力。 杀死世界上所有活着的生物，可以。 但前提是建立在，慕言凭借个人意愿去做，而非帮助某人。 就在这时，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二条老师，工作忙完了吗？要开饭了哦，今天茜姐做了超级好吃的土豆羹喔！快点快点快点。” 稚气未脱的催促着在门外响起。 只见中年男人突然一颤，紧接着像是川剧变脸般，原本绝望颓然的表情一扫而空，强撑着笑容，变成了一副邻家好大叔的模样，急忙回道： “好，是千酱？我马上就出来。” 第171章 想要毁灭的世界 因慕言的选择，能够遇见的世界主无不是身处危险、绝望之中。 精神上不出点毛病反而过于奇怪，毕竟成为世界主从来不是“好人”的专属。 希望实现的愿望未必全是报仇，其中好的、坏的，拯救人类、毁灭世界甚至许多龌龊之事不在少数。 慕言不会去干涉世界主的决定以及思想，但遇见违背自己意志的心愿，那他就是铁混子，混段时间就跑路了。 【杀死这个世界的人类与原肠生物】 这是被叫做二条老师的中年男人的心愿。 慕言响应召唤的最大理由便是想要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被迫害到何种地步才会生出希望大家一起死的心愿在心愿中产生奇异之处，脱颖而出。 另一方便，这种事即便做，也不能由慕言出手。 世界主的心愿与稀人的规则存在严重冲突。 若是慕言强行背弃规则，肆意屠戮世界原住民及建筑等等。 最坏的情况不过是拍拍屁股走人，但之后必定会被世界拉入黑名单，没有下次啦。 想到这里，靠在窗边的慕言瞥了眼不远处，被布置成简易饭堂的大厅中，与几十个小女孩其乐融融的二条。 谁能想到面前一副邻家暖大叔模样的人，在这之前说着杀死所有人。 而且，从那小黑屋出来后，慕言大致观察了身处的环境。 现代社会、城市废墟、以及整栋大楼里唯一的住户是几十个小女孩与邋遢中年。 而在更大的感知范围中，诺大一片城市废墟里，存在着不少个6由十至数十人组成的小团体分布。 废墟的对岸则是繁华一片，大量的人类气息龟缩在内，再加之世界主心愿中提到的原肠生物，这里显然是众敌环伺的灾后世界。 这时，在一旁其乐融融的团体中，一个不及慕言腰身的短发女孩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汤碗，怯生生地向慕言走来。 “二条老师说过，要做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学会善待他人，所以……这个给你。” 熟悉的声音显然是之前敲门催促之声，被叫做千酱的少女。 少女的肩角、发丝间仍留存着少许灰尘，预示着主人曾在不久前钻过某个窟窿而染了一身灰。 一件被反复清洗而泛白的成人短袖套在营养不良的瘦弱身躯上，如同一件长裙，充当了衣服与裤子的作用。 “没想到我也有份，谢谢了。” 接过少女捧着的热气腾腾的汤碗后，少女像是完成什么壮举似的，大松一口气后转头便是小跑离去，压根不敢多待一秒。 对此，慕言并没有在意只是将目光投向手中的汤碗。 说是土豆羹，但或许用汤来形容更加贴且。 一碗略显混浊却不见油光的汤里，只有零星几颗土豆丁在热汤中打着滚，几根不知名的蕨类植物被碾碎成断，这才为单调的热汤带来几分颜色。 入喉。 没有汤味更没有土豆的味道，只是单纯的调料味。 “一般。” 突然，窗外的异样之声让慕言喝汤的动作一顿。 余光扫去，只见距离大楼不远处，一条巨大的残壁旁出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有着黑夜与残壁的遮掩，一行四人却没有使用任何照明之物，仿佛在刻意隐藏着自身存在。 且根据几人的移动路线，并不像是漫无目的的游荡，而是有着明确目标。 这可不像是善意的举动。 慕言眼睛一眯，端着热汤转身朝大厅走去。 “啊，那个谁来着，趁现在还有时间，你还坚持之前的心愿吗？” …… “喂，你在搞什么，别磨蹭了，确定是这里吗？” 四人中，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认出身份的蒙面男看着不远处闪烁着微弱火光的大楼，随即朝身后同样装束的胖子喊道。 “放心，那群小怪物都有一个固定的聚集点，而且这个时间段肯定都从废墟里回来了。” “很好。” 说着，蒙面男又朝着另外两个抱着大包小包的同伴问道： “东西没问题？要是关键时刻出了岔子，让那群小怪物发现了，我们可都得死。” 龙套a：“这可都是从军部流出来的宝贝，只要安放位置正确，炸塌这栋楼完全没问题。” 龙套b：“万一，我说是万一楼塌之后，没有压死那些小怪物该怎么办？” 气氛陡然一冷。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龙套b坐立不安。 “既然你这么担心，要不把炸弹给你，你直接上楼去找她们。” 蒙面男突然拍了拍龙套b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很好不是吗？都是因为那些怪物的存在，巨石碑才会即将塌掉的，牺牲你一人，却能为大家报仇，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我错了。” 经过一个小插曲，很快四人便分头行动，各自潜入大楼边安置炸弹。 此刻，蒙面男抱着一个帆布包小心翼翼地在大楼底层移动着，任谁知道怀中之物随时能让人原地爆炸，都会忐忑不安。 这并不是单纯的由仇恨情绪支配的行动，而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恐怖袭击！ 不对，袭击的对象不过是些长着人形的怪物而已，这是“正义”之举。 诅咒之子，在母亲怀孕期摄入原肠动物病毒导致病毒在胎儿体内积累所产下的孩子，从而具有一定原肠动物的能力。 受病毒的某种影响，受到诅咒之子们，最大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女孩们而已 因其不稳定的体质，随时可能变成怪物的因素，以及幸存者们的父辈被原肠动物杀害而延续下来的仇恨。 这份仇恨、歧视、憎恶理所当然的被加之在这一群可怜、悲哀的孩子们身上，即便体内病毒在某一天完全消失，恐怕也会遭到受别有用心之人裹挟的民意清算。 这是一群出生便注定无法被大众接受的女孩，以及怪物。 “就是这里了，只要安装好炸弹，然后撤离，明天就能看到民警们忙碌的身影了，哈哈哈……” 蒙面男麻利地将炸弹固定在主梁之上，昏暗的底层内不时响起压抑的偷笑，传达着某个人的喜悦。 就在这时，一具闪烁的火光在楼阶中传来，紧接着一声大喊传来。 “你这家伙，鬼鬼祟祟的在那做什么！？” “啊啊！！” 跟着身后下楼的慕言看着扔下烛灯奋不顾身冲了上去的二条，然后…… 不出所料的被人家反过来吊打了。 但慕言并没有急着上去，而是捡起掉在地上的烛灯，转身去收拾其余三人。 之所以是烛灯，是因为穷呀。 废墟之上存在不少污染严重的工厂，但大楼这里显然不存在通电的的可能。 人都快吃土了，更没钱用手电这种奢侈玩意。 为了抑制少女们体内病毒侵蚀率上升，官方每天便会准时前来注射抑制剂。 少女们虽是怪物，但同样亦是抗击原肠动物的利器储备之一。 但凡脑子正常的决策者都会对少女们制定集中管理、系统培训的制度，而非随意遗弃在废墟中，最低限度的维持衣食补给。 之所以造成平民对女孩们极端仇视、对立的主因，一部分是感染原肠动物病毒，另一部分亦有官方刻意引导的因素。 在与原肠动物战争中失败后的人类被迫龟缩在城市一角，幸存者们在经过最初存活的庆幸后。 面对急转而下的社会面貌与生存资源紧缺的压迫下，幸存的平民中负面情绪开始大量滋生，这是秩序崩溃的前兆之一。 为了维持社会秩序的稳定，自然就需要有人出来背锅，以承受千万平民的怒火。 本来最佳背锅人无疑是原肠动物，但因后者实力过于强大，又是将人类逼入牢笼的凶手，不仅无法吸引火力，反倒加剧了民间恐惧之心。 而在这时，一批由病毒通过母亲感染的胎儿出生，即不是纯粹的人类，亦非恶心的怪物，拥有个人思想与意志，可以说是类人的新种族。 而这些孩子，自然成了绝佳的仇恨源，时至至今。 …… 当慕言拖着昏迷的四人返回后，漆黑一片的底层内，趴在地上的二条正发出吃痛的呻吟声。 “我之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 嘭。 四个如死猪般的蒙面男被扔在二条面前。 “你还坚持你的心愿吗？” 二条呲牙咧嘴地撑起身来，他的身体早已经在常年的劳累与压力下而被掏空，又不精通格斗，更何况面对的蒙面男年轻气盛，一回合不到就把二条给放挺了。 不过慕言的话却让二条颇为恼火道：“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坚持不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反正两天之后，大家都会死，倒不如在死之前清理掉所有怪物。” “我只想听两种答案。” “是或不是，坚持或拒绝。” “我不可能帮你完成那样的心愿，若是你坚持，我会让你拥有亲手毁灭世界的能力。” 听到慕言的话，二条突然陷入沉默，紧接着扶着石柱站起身来，重复确认道：“你刚才说的话，认真的？” “当然，就当是你的特权。” “……” 许久，二条方才开口说道：“我怎样都好，但我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这群孩子。” “只要消灭怪物就好……这种谎言根本没有意义，只要怪物还存在一天，病毒仍流淌在她们的体内中，她们永远便不会被人类社会接纳包容。” “少女们拥有比人更强的力量、智慧，人类甚至将她们排除了作为人的身份；更可怕的是就连她们也开始认为自己有别于人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仇恨关系了，而是种族与阶级之间的对立。” “我能教导十个百个，但更多这样的少女呢？” “现在少女们只有十岁左右，但未来更加成熟更加强大之后呢？一群从小没有树立正确的三观，与人类社会严重脱轨的人，那时，她们对人类而言才是真正的怪物。” “与其让那样的悲惨未来发生，不如在这时候遏制。” 这……就是毁灭世界的缘由？ 传说中解决不了困难，就解决制造困难的人？ 慕言仔细在他服务的世界主中搜索着相似的经历，可没几个脑子正常的丧心病狂到要灭世的。 之前便说了，慕言从不干涉世界主的决定。 既然世界主仍然坚持，那便赋予他能够达成心愿的能力。 说是毁灭世界其实并不严谨，毕竟那是烧世界规则的老家。 毁灭文明更加贴切，而且对慕言而言并不算难，只要…… “你怕痛吗？” 二条猛地抬头，愕然地看向慕言，似乎奇怪于话中之意。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在黑暗中散发着妖冶红光的赤红双眼，仅仅只是对视一眼便让二条脑袋一空。 下一刻。 一只手臂穿胸而过，心脏直接被轰成粉碎，旋即无尽光芒自手臂升起，源源不断的涌入二条体内。 霎时间一股难以想象的疼痛遍及全身，整具身体内脏、筋络，都被一股无形之力搅动扭曲。 “啊啊啊啊啊！！！” 让世界主瞬间获得毁灭文明力量的方法很简单，甚至是粗暴。 只要用足够庞大的精华彻底改造世界主，使其成为一个容器，真正意义上的灵石人。 以前慕言自然没能力做到如此地步，但做出斩断地脉的决定后，等同于慕言一个人聚集了一个完整世界的所有灵力。 这其中转化的精华，改造一个作为普通人的世界主轻轻松松。 灵石之力，不多赘述。 若是将人的身体比做一个水杯，那么经过训练达至人体极限的人能有半杯水，在吸收精华后，这半杯水会被直接灌满。 若是在水杯满溢的情况下，继续加入精华，身体无法承载之力即说明硬件需要更新。 于是精华便会大刀阔斧的对人进行改造，以达到能够容纳更多精华的水平，这即是鬼化。 “所以，只要你准备好了，直接自杀解放身体内的精华便可。” “届时，世界会不会毁灭不知道，但在遍布世界的精华笼罩下，原肠动物会变得更强，人类也会彻底失去人的姿态，直到精华消耗殆尽，所有吸收精华的生物也就会自己消失了。” 第172章 是大鲸鱼呀 永井二条，这是世界主的名。 在之后的一天里，二条并没有迫不及待的原地爆炸。 毕竟一身精华解放后，是如同病毒般逐步扩散至世界，首先遭殃的便是身边这群少女。 最牵挂不放之人，却要首先送她们上路，犹豫是正常的。 重要的是，成为人形炸弹的二条突然悟了。 二条所设想的未来，受诅之子们的未来，和平共处只存在于童话之中。 与人相异便是原罪，更何况少女们体内的原肠病毒对人类具备极强的感染性。 但美好的未来并非完没有可能。 首先需要具备两大条件： 一，原肠动物完消失，亦或者人类对病毒治愈方面出现重大突破。 二，由官方主动牵头，对受诅之子提供正常的教育与庇护，同时引导民间对受诅之子的对立情绪。 满足以上两个条件后，受诅之子们仍不会被人类社会接纳，但和平的根基已然打下，时间会冲刷一切仇恨。 或许这个过程需要两、三代人，近百年的漫长时间来完成。 但却是唯一能够以和平手段使受诅之子融入人类社会的可能。 …… 然而现实是，原肠动物不会消失，人类官方也不会由二条的个人意志在短期内忤逆民意，改变对受诅之子的态度。 再拖个几年，等一群小萝莉长成如花似玉的“不良女”后。 天知道里面会不会冒出几个极端派，拉帮结派对抗人类，加剧人与受诅之子之间对立关系，那可真就完犊子了。 人越是无能为力时，越是容易走向极端。 既然现实没有能力改变，那干脆大家一起消失好了，一切从零开始。 这是二条心愿的缘由。 一个常见的负面情绪，却因个人执念使其升格，又恰巧被慕言翻了牌。 世界主想要毁灭世界啊？ 行呀，慕言给了，甚至把炸弹的遥控器都交给了世界主。 但二条却悟了。 以前没有能力为受诅之子们争取更多。 现在…… 二条：我需要新的衣服、食物、住所，以及平等的教育资源。 官方：警卫！ 二条：自爆警告jpg 严格上来讲，二条在被改造成灵石之际，整个人跟死了也没啥区别。 慕言设定的条件在于，二条的意识便是一身庞大灵石之力的枷锁，意识死亡，即代表无主灵石解放之际。 在二条意识死亡之前，表面上看似人类的，无论是受伤、流血，溢出的都是精华。 精华溢出的一定范围内，吸收精华之人，轻则变强，重则变鬼，以此为要挟倒也说的过去。 至于二条被官方控制的可能，其结局早已在无数次灾难中体现了。 触碰灵石之力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不过，二条今后无论是选择自爆，还是与官方博弈换取资本，都和慕言没关系了。 从一开始知道心愿达成条件时，慕言就没打算完成过，而将二条改造成灵石之举，无非是发扬稀人的好传统。 ———————————— 废墟之中，千酱兴奋的声音回荡，一个比之大不了多少的粉发少女有些奇怪地侧头看去。 这一眼顿时让她一怔，手中废弃的玻璃瓶脱手而出，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只见不远处，兴奋的不停挥手示意的千酱径直飞了过来。 飞！？ “茜姐！大鲸鱼！！” 淡岛茜不可置信地揉了揉双眼，再次看去时，千酱早已来到的身旁。 “茜姐你快看呀，会飞的大鲸鱼哦！” 与兴奋的千酱不同的是，从愣神间反应过来的淡岛茜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急忙说道：“千酱，你快下来，要是被那些人看到你使用能力，会被抓进小黑屋的！” “哎？可是茜姐我没有用能力啊，只是坐在大鲸鱼上。” 坐？大鲸鱼？ 看着几乎高过她头顶，一脸委屈的千酱，淡岛茜只是慎重地检查着千酱的体表与眼睛起来。 受诅之子，一旦使用病毒所带来的力量，双眼便会变成红色，且过多使用力量会导致体内病毒侵蚀率上升，进而使自己彻底变成一只怪物。 但千酱体表并没有明显变化，眼睛也保持着黑色，但是…… 为什么千酱能漂浮在半空中啊？ 原本使人浮空移动的力量就已经闻所未闻，然而当排除种种可能后，真相反而变得更加诡异离奇。 漂浮在半空的千酱忽然挪了挪身位，拍了拍空气，有些嫌弃道：“喂，大鲸鱼，你背上的房子好碍事呀，能不能丢掉？” 看着千酱对着空气做出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想着想着，淡岛茜有些迷了。 难道真有什么她看不见的大鲸鱼？ “千酱，你说的大鲸鱼，是在你下面吗？” “对喔。”千酱刚说完，小脑瓜这才反应过来，旋即一脸惊讶道：“难道茜姐你看不见！？” 我要是看得见也不至于会那么惊讶了！ 虽然心中如此嘟囔着，但淡岛茜咽了咽分泌的唾液，随即勇敢地伸出双手摸向千酱的下面。 “啊！茜姐，你进大鲸鱼肚子里了！” 淡岛茜：？？？ 就在待在千酱底下的淡岛茜迷茫之时，腰间突然被一双大手按住，一股温热之感从腰间传达至大脑，巨大的信息量直接使大脑宕机，随即整个身体被提了起来。 “呀啊！！放、放开我！！！” 只见淡岛茜一双金色眸子瞬间变红，刚想挣扎之际，夹在腰间的双手忽然涌现一缕光芒，精华入体，犹豫一盆冷水淋身，瞬间浇灭了因情绪起伏而活跃的病毒。 “坏孩子是要被打屁股的，你是坏孩子吗？”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重新冷静的淡岛茜不敢吱声。 而腰间的双手在将她抱回原位后，便主动松手，而后传来千酱得意之声。 “大叔，你终于追上来了。” “叫哥哥。” “明明和二条老师一样的大人。” “马上你的大鲸鱼就没了。” “哥哥！” 慕言瞪了一脸讨好之色的千酱，旋即摆出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转向不知所措的淡岛茜，诱惑道： “小妹妹想看大鲸鱼吗？喊声哥哥给你看哦。” 淡岛茜抿了抿嘴，犹豫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变态。” 慕言：…… “……” 五分钟后—— “哼哼，终究只是个小女孩。” 看着两个被“大鲸鱼”驮着在天上乱转，肆意欢笑的小女孩，慕言摇了摇头，静静注视着翱翔在天空的两人。 在将选择交给世界主后，慕言理所当然的成了混子，对新世界的好奇心消失后，便会自行消失。 倒是千酱，这个在没有灵力的世界，却能看见守护灵的特殊存在让慕言有种探宝的惊喜感。 少女口中的“大鲸鱼”，毫无疑问是守护灵。 守护灵“勇鱼神” 外形与蓝鲸相似，上身背负着一座巨大的古式建筑群。 勇鱼神其实是不存在，仅为虚构的产物。 但鲸鱼本身除了是巨大的猎物之外，鲣鱼之类的鱼群也常伴随一起出现，是非常值得感谢的有益存在，因此常被神化为漂流之神。 而鲸鱼另一面，却又与七福神之一，惠比寿有所关联。 惠比寿，原为海神，是众多渔民信仰的守护神，随着海运兴起而逐渐面向大众，最终成为家喻户晓的财神。 惠比寿的最初之意仅指“异邦人”，之后转为一种对远洋渡海而来的所有漂流物的信仰，怀着感谢之情迎接触礁搁浅而死的鲸鱼，因为这正是勇鱼神所带来的意外“惠比寿”啊。 勇鱼神的来头比之作为神使的白蛇，尤有甚之。 但作为一条大鲸鱼来讲，本身性格不骄不躁，遇见啥事都像是慢一拍似的。 即便是面对敌人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回过神来时，敌人已经被其庞大的身躯给压成饼了。 之前，一众守护灵一听要被千酱骑，如果不是要看慕言的眼色，整个动物园早翻天了，唯独勇鱼神勇敢的站了出来。 慕言最喜欢这种说啥做啥，任劳任怨的老实鱼了。 不懂没关系，照做就对了，今晚加鸡腿。 …… 很快，千酱与淡岛茜的欢笑声吸引了周边的少女们，一个个向这边聚集过来，望着天空中飞翔的两人即是困惑又满含羡慕。 见此，慕言示意勇鱼神进一步扩大身体，顺势将精华注入到少女体内，只需要看见并触碰勇鱼神便可，随后在惊呼声中将一个个小萝莉送上大鲸鱼。 而在这不久后，悟道的二条一脸憔悴的从小黑屋里钻了出来。 刚出大楼，便看见遮天蔽日的勇鱼神在天空中懒散地游动着，一声声鲸鸣响彻云霄，经久不绝。 二条张了张嘴，将震惊强行压下，来到慕言身旁，迟疑道： “那是……” “大鲸鱼啊，不认识吗？” 二条：…… 随口调笑一番后，慕言看了眼逐渐西沉的落日不免皱了皱眉。 黄昏为逢魔时，夜晚正是群魔乱舞的时刻。 “所以，你还要不要毁灭世界？我准备走了。” 二条搓了搓满是油腻的头发，浑身尽显颓废大叔的气质，但口中之话却不停留。 “我现在还是人吗？” “不是。” “果然，从昨天开始我就感觉身体像出了毛病一样，总感觉想要做什么都能够实现，这种感觉真的非常……非常好。” “以前的我费劲所有精力也只能让大家温饱，勉强度日，甚至没有那群人的最低补助的话，恐怕连养活自己都是问题。” “现在，有了这力量，我还想要再为大家争取一次，至少让更多的受诅之子能够拥有与其他人同等的权力。” “哦。” 慕言早有预料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下次有人炸你们老家的时候最好不要睡过头，不然等你回过神来，这个世界就遍地怪物了。” 二条心中一凛，虽然他对于慕言口中的“怪物”没有概念，但对于昨天偷偷潜入大楼布置炸弹的四人，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若是慕言没有出现，无论是他还是一群少女，恐怕此刻早已躺在太平间，准备火化了。 虽然在逮到四个暴徒后，二条迅速报警，但依照四人被捕的态度，昨夜之事绝不会就此画上句号。 “虽然我给你的力量不会让你变的更强，但是把一群人变成怪物仅需一个小擦伤，人变鬼，那会是生不如死的体验。” 说完这些，慕言的离去之心更盛，既然连世界主也放弃了原本的心愿，那他再待在这个世界也就没了意义。 他还要许多事没有完成，无论是锤名将还是玉藻前，以及无底洞般的无间地狱。 而就在这时，阵阵鲸鸣之声中，一股震耳欲聋的垮塌声从远方传来。 寻声望去，只见整个东京区的边缘，目视的极限处。 几十座环绕城市的巨型黑色石碑中，其中一座正发生灾难性的崩解，转瞬间屹立大地的黑色石碑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突如其来的惊变让慕言返回的心思一散，眼里只剩下浓浓的吃瓜之色。 按照他粗略的了解，那些黑色石碑说是组成什么结界，阻挡着原肠动物的侵入，也让大战落败的人类侥幸幸存下来。 此刻，石碑倒塌即代表结界破碎，界外的原肠动物势必蜂拥而入，也就意味着，直到石碑被修复之前，整个东京区的人类都将直面无数原肠动物袭击的巨大压力。 “怎么会，明明距离公告还有一天，32号石碑怎么会提前崩塌？” 看着远方因石碑倒塌而掀起的漫天灰尘，二条经过最初的惊愕后迅速回过神来，急忙说道：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外周区，这里很快会被原肠生物淹没的，只有进入里面才能平安无事，还有，得赶紧联系其他地区的孩子们。” 说完，二条望向慕言，其目光之意不言而喻，他是打上了勇鱼神的主意。 “放弃，其他人看不见它更摸不着，你也别看我，我不会跟着你走的。” “不过，你大可去联系其他人疏散，有我在，没有怪物能冲进这里来。” 实际上，稀人对世界主的责任，在慕言给予二条选择那一刻起，基本就已经结束了。 第173章 一出好戏 巨石碑的倒塌只是一切事件展开的导火索。 东京内城居民在警察的引导下，按照预先制定好疏散路线退往各处安全点。 但这种大规模疏散行动，即便提前通知并预演，可真正事到临头时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理智。 其次，在大量自卫队与民警奔赴前线外，引导群众疏散的警力更是严重紧缺。 直到夜幕降临，早已迫不及待的暴徒们开始宣泄压抑已久的负面能量。 …… “嘭！” “喂，老太婆快把钱交出来！耳朵聋了吗？身上的钱交出来！” 某处街角，在急促的警铃之下，一个套着头套的蒙面男正踢打着哀嚎的老人。 身边大包小包内的物件散落一地，却唯独不见蒙面男索求之物。 这时，某间民宅中一个浑身臃肿，塞满了各种名贵首饰的男人冲了出来，见到正踢打老人的同伴后，顿时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 “蠢货，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值钱玩意，直接破门去拿啊，白痴。” “啰嗦，我就看这老太婆身上大包小包的，还以为有什么值钱玩意。” 被同伴臭骂的蒙面男也不敢多说，晦气地踹了不见动弹的老人一脚，转身便拿着棒球棍朝着街边一处民宅走去。 若说来钱最快之地无疑是银行亦或者首饰店，但那里光是各种防护措施就足够抵挡一段时间，而抢劫之人恰恰是最没时间的。 虽然是抢劫，但他们也怕死啊，滞留城市太久，万一原肠动物突破前线防御进入城市，那可不就是有命拿没命花了吗？ 就在蒙面男来到一处民宅，刚准备破窗而入时，耳边再次传来同伴的惊疑声。 “你是什么人？” “这块地是我们先来的，你最好离开这，不然别怪老子不……” ——嘭！ 分隔两房的围墙突然倒塌，一个臃肿的黑影倒飞而来，径直摔在刚准备挥棒的蒙面男面前，后者动作顿时一僵。 看清面前男人的轮廓后，蒙面男放弃了破窗而入的举动，急忙蹲身询问道： “喂，你没事？发生了什么事！？” 撞破石墙倒飞而来之人正是刚才臭骂蒙面男的同伴。 但前者在落地后身体只是不停抽搐，大量血液从口鼻间流出，彻底没了声息。 这一幕让蒙面男浑身一哆嗦，刚意识到情况不妙，拔腿就跑时却发现早已经控制不了身体。 紧接着，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同伴倒飞而来的方向传来。 “死了？可惜了，当个群演多好啊。” 无法控制的身体甚至让蒙面男做不出转头的动作，更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只是片刻后，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一秒，一股暖流注入蒙面男体内，一股暴虐的意识蛮横地闯入脑海，按着原主人的意识就是一顿摩擦。 当蒙面男意识逐渐消失，弥留之际中，他只听见…… “能当群演的机会可不多，好好干。” …… 当慕言脱离城区后，便朝着前线走去。 撤离期间，趁乱作恶之人众多，领盒饭的人也多，剩下一部分则被慕言收编成了群演……嗯，妖鬼群演。 吃瓜哪有自导自演整活有意思。 更何况，虽然嘴上说着与世界主的义务已经结束，但还未离开之前，慕言不介意再帮世界主一把。 二条真正期望的是受诅之子们能够被人类社会接纳，获得公平的待遇。 不似现在这般，看似与民警协同，实则仍是高层利用的工具与武器。 这一点，除非用强大武力胁迫全人类外，根本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事情，何况慕言也不会因此在这个世界滞留过久。 既然没有短期见效的特效方法，慕言就只能依靠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 俗话说，饱暖思。 在经过最初与原肠动物战败的艰难时期后，逐渐了解原肠动物并抵御、攻击它们的人类开始适应了现状，站稳了跟脚。 于是，当心系生死存亡的那根心弦得已放松后，人类的本性便开启逐一显露，人心，就散了。 权力争夺，明暗博弈此类从高层逐渐深入民间，当脆弱如纸，一戳就破的“安全”深入民心时，总有人会忍不住出来搞花活。 即便巨石碑界外的原肠动物仍然对人类存在致命威胁。 但此威胁非彼威胁，至少从现在的原肠生物战力来看，它们已经很难逼迫人类为了求存而放下多余杂念，不惜一切、不计代价的拼命发展。 而慕言要做的便是，给人类拉一条高压线，悬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制造一个超越原肠动物“黄道带”，让人类束手无策的超级boss。 当然，这其中需要慕言把控好力度，不然他还真怕一不小心就为世界主把世界给毁灭了。 “超级boss”并不一定要真实存在，但它必须成为人类的最高噩梦。 而源源不断滋生的妖鬼则是维系这个“噩梦”的消耗品，如同一根鞭子时不时抽打一下陷入怠惰的人类。 因此，慕言将即将实行的计划称之为演戏。 既然是演戏，必有正反派。 如今，反派小兵妖鬼数量过百，随时能够参演，而超级boss的人选却迟迟未定。 再是演戏，反派主角位置也不能随随便便给路人，怎么说也得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才对嘛。 而正派角色，不必多说，目标是所有受诅之子。 一如卡巴内需要攻击心脏、杀鬼需要阳光或日轮刀，杀死妖鬼自然需要灵力或守护灵，这些都是既定的规则。 但妖鬼却有些不同，它的死亡并不是以肉身死亡来判定，而是在被杀死后不再复活才能视其为真正死亡。 这一点，对于这个世界的武力来讲倒也合适，不至于让人类面对妖鬼一面倒的溃败，但也会陷入杀之不尽的妖鬼海中挣扎。 等到剧情走到超级boss与妖鬼带来足够的压迫时，勇敢的少女们挺身而出，化身魔法少女……咳咳。 因为有着二条这个人形炸弹溢出精华的可能，慕言完全可以赋予众多受诅之子承担守护灵消耗的能力。 使用另一个体系的力量与滋生的妖鬼战斗，避免体内病毒侵蚀率的上升。 即便他走后，二条完全可以承担补给站的工作，同时，长此以往也能消磨他体内的精华，避免一不小心原地爆炸的后果。 这样一来，只有受诅之子能够轻松灭除的妖鬼，其地位会无形之中拔高。 平等的地位从来不只是单靠争取就能获得，只有自身具备足够强大让人忌惮的力量才是一切平等的基础。 在这之前，慕言还得为正派主角出场之前，寻找一些知名配角以润色剧本。 …… 刚一出城，临近外周区的河流边，几个鬼鬼祟祟似乎在将什么东西扔进河中。 这倒是吸引了慕言的注意，随即走向他们。 “站住！是什么人？” 周边护卫的两名士兵立即举枪指向慕言。 而在士兵身后，一个眼镜男余光扫过沉入水底的箱子，随即推了推眼睛，看向慕言后目光一寒，冷声道：“杀了他。” 接到命令的士兵对视一眼，旋即果断开枪。 “啪啪！” 群演＋2 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只见两个士兵不约而同的向前倾倒。 而在一晃神间，慕言的身影便出现在眼镜男面前。 “你究竟是谁！？” 望着突然放倒士兵，并出现在身前的男人，保胁卓人心中顿时沉入谷底，质问的同时，右手不着痕迹的向腰间摸去，但在下一刻便被慕言的话声打断。 “有兴趣做个主角吗？” 保胁卓人：？？？ 群演＋1 慕言：？？？ 看着倒在地上的眼镜男，慕言有些茫然。 这样一个，表面上看似阴沉颇具城府，杀伐果断，遇事冷静时刻想着反击，背地里干着见不得人勾当的人，竟然只能转化为普通妖鬼！？ 当然，只要慕言注入的精华够多，造个大鬼出来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但那样就没内味了，这个人还不够“恶”啊。 “遗憾。” ———————————————— 前线，本阵指挥间。 “里见队长，我要解散你的辅助部队，对你处以极刑。” 房间内，原本密集的办公桌被紧急撤走堆积两侧。 微弱的烛光仅仅照亮房间一角，而在这烛光中，一副武士打扮的两排男男女女呈纵向面对。 仿佛在审讯般，在他们中央，一个身穿黑蓝制服的俊俏青年正一脸痛苦地匍匐在地。 在青年面前，同样一身武家打扮的黑发少女持刀警戒，深红的眼睛预示着其少女的身份——受诅之子。 而在少女身后，一个身穿异式大凯的光头老者一脸严肃的正坐中央，随即开口道： “里见队长，你有再死一次的心理准备吗？” 里见莲太郎死死地盯着正坐上的光头老头，即便对方还未表明真正的意图，但若是真要对他施以极刑，也不必深夜找他相谈。 这个老狐狸必定打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 不过，不待光头老头说话，本该严密把守的房门却被粗暴的推开，随即一道惊讶之声响起，一时间所有人尽皆向大门望去。 “嚯嚯，布衣、皮甲、武士刀，乍一看还以为穿越到江户时代了呢，你们是在这s武士呢？能不能严肃点？食大便了啊！” 慕言看着满屋子的古代人，啧啧称奇。 他实在理解不了，一群小萝莉也就罢了，人家是有偿外挂。 可这些普通人，面对大规模作战，论屠杀效率，地雷大炮导弹不比他们高出几个华莱士啊，退一万步，一排重机枪在前线一架，也比肉身冲塔强啊？ 形式主义害死人呀。 当然，慕言大摇大摆的走近昏暗的房内，下一秒迎接他的便是一阵齐刷刷的拔刀声。 “你是谁？不知道这里是哪吗？” “立刻丢掉武器！” 对此，慕言只是善意地摆了摆手，开口道：“不要误会，我来这只是想要问问，大家有没有兴趣当个配角？因为时间比较紧迫，所以赶紧回东京城区。” 众人：？？？ 光头老者，即我堂长正，现任关东会战民警军团团长。 我堂长正的目光从里见莲太郎转移到慕言身上，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脸庞，将想法深深藏于内心。 “阁下究竟是谁？我可不记得民警之中，有像阁下这样一位存在。” 之前慕言评价一众古代人的行头，其实自己与他人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因为在织田家蹭吃蹭喝，衣服也升级成了丝绸制的常服，不过依照慕言的性子，少不得一阵魔改。 因此，此刻慕言一身素色常服虽不像寻常和服那般宽松，一旦与现代制服比较，他也是个“古代人。” 在一众人眼中，慕言才是属于脑子有点毛病，分不清时势之人。 “我在找一些民望及实力及格的人，恰巧，作为民警团团长的你非常符合在主角出场前的悲情配角，你的战败会让名众心中的希望降至谷底。” “所以，我需要你们尽快赶往内城区，最好所有人都去。” 听罢，我堂长正眉头一皱，却不发一言，身旁的少女则直接将刀对向慕言。 而一直被人遗忘的里见莲太郎却突然惊醒，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突然起身激动地问道：“你究竟对内城区做了什么？” 慕言面向质问的莲太郎，毫不犹豫地说道： “内城区里大概有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一旦爆发，代价是……所有人死亡。” “你……” 莲太郎瞳孔一缩，刚想开口却思绪急转意识到不对之处，立刻改口道： “不对，既然你在城内布置炸弹，为什么要说出来，又要我们立刻返回去送死？” “那是让你们能够直观理解，若是“炸弹”爆炸之时，你们人不在，灾难依然会降临在平民身上。” 直到这时，一直沉思的我堂长正终于出声说道： “无论阁下你是事，无论内城出现何种灾难，民警团的任务是守住缺口，阻止原肠动物侵入，若是我方撤离势必会让原肠动物长驱直入，届时整个东京才是真正毁灭。” 对此，慕言早有预料，当即冷声道：“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没有东西能在我面前活着搞事。” 不知为何，在慕言说话之时，众人只感觉浑身一冷，四周的空气仿佛快要凝结一般。 现在就还差十恶不赦的大反派了。 第174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恶” 有一点是慕言想差了。 至始至终，抵御原肠动物的主力军一直都是自卫队。 看似顶在前方的民警团实则是吸引并对付动作奇快的异形种，诸如螳螂、蜈蚣等等大型迅捷的原肠动物，同时为主战坦克提供掩护。 绝大多数原肠动物在与民警接触之前便会死在炮火覆盖下，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终究只是一片城市，而非国家。 从军事制造到储备这一大阶段，单单东京区根本承受不起大规模战役的战备需求及日常维护费用。 而在火炮之上的大蛋蛋，则全被财阀名下的“重工”垄断。 zf也就图一乐呵，关键时刻还得靠xx重工。 …… 在慕言离开本阵后，房间众人相视无言。 抓人？也不是没想过，不过在看到试图阻拦一人，民警包括起始者（受诅之子）像被揪鸡仔般扔开的画面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 我堂长政轻舒一口气，随即向身旁的武士吩咐道： “联系后方自卫队的人，让他们去核实内城的情况，其余人原地警戒，准备迎接原肠动物的下一波攻击。” “是。” 看着武士离去，我堂长政转头看向莲太郎：“至于你里见队长，无论你有各种理由，战时违抗上级命令便是不可饶恕的重罪，我需要你……” 话还未说完，禁闭的大门再次被粗暴的推开，一个皮甲男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不过这一次可没人在意这个。 “团长，根据无人机传来的最新消息，就在刚才，原本徘徊于两公里外的毕宿五出现反常行为，它开始直线远离阵地。” “并且一直围绕毕宿五周边的原肠动物开始溃散，大体恢复至以往分散的状态。” 突如其来的惊人消息让房间内一众人有些愣神，不约而同地回想起刚离开不久的那个男人的身影。 倒是作为团长的我堂长政却丝毫没有情绪起伏，反而冷静慎重地确认道： “立刻派斥候出去确认详细情况，我需要知道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明白吗？” “是。” …… 另一边，在脱离前线阵地后，慕言只身一人独自进入潜藏无数怪物的森林中。 今夜的主角可不是原肠动物，第三次关东合战，倒不如说正是这两样抢了即将上演的大戏热度。 没有办法，慕言只能提前让怪物们退场。 …… 刀光如匹练，在苍冷的月光映衬下于黑暗丛林中闪烁不止，为幽寂深邃的皮丛林轻添一抹寒意。 随手将一只长得像条粉红大狗的怪物劈成两半，慕言打量四周，那丝饱含血气与恶意的气息就在附近。 慕言从离开本阵后便逮着体型最大的怪物一路直捣黄龙。 可惜那只长得跟个长颈龙的怪物在挨了他一刀，二话不说的选择跑路。 不过嘛，比起追击怪物，慕言更感兴趣的是那充满恶意与血气的气息，与他心目中的反派可太合适了。 …… 一双赤红散发着微光的，在红黑奇迹的丛林显得各类醒目、妖异。 突然，慕言耳朵一颤，附近传来来哗哗流水声，以及轻微的脚步。 下一刻，只见慕言的身影骤然消失，凭着感觉直接向脚步之声的发源地直扑而去。 “爸爸，小心！” 一声稚嫩各大低呼声传来。 或许掩藏之人也没想到慕言会突然暴起，并直朝着他们隐藏之地径直冲来。 …… 事实上，在慕言斩杀被引来的原肠动物后，蛭子影胤便心生退意。 对于这个刚进森林，凭借一己之力便一路横推原肠动物的男人，隐藏在丛林中的蛭子影胤自然无比好奇。 不过，愈是观察，那个男人在蛭子影胤心中的评价越是疯狂抬高。 至始至终，面对源源不断袭来的原肠动物，他只是脸色冷漠地将其一一斩杀。 没有花哨的攻击动作，更没有无法捕捉的移动速度。 一刀又一刀，朴实无华恍若初学者般，没有目的、没有技巧，只是单纯的为挥而挥刀。 就是这样的攻击方式，让以往狡诈多端的原肠动物在此刻却像是迫不及待被起临幸、斩杀般，直往刀刃上撞，然后裂成两断。 危险、神秘、强大不可力敌！ 就连一向好奇自大的蛭子影胤也不免对自己能力是否能抗住那个男人的刀的问题上而动摇。 而就在那双在黑暗中散发瘆人红光的赤红双眼望向他们身处之地的刹那，彻底将离去之心推至顶峰。 “比奈，我们走。” 这一离去的动静直接让慕言确定的两人的方位。 “爸爸，小心！” 无须比奈的提醒，蛭子影胤察觉到慕言消失的瞬间，身上的假想装置斥力力场瞬间发动。 一抹蓝光至蛭子影胤体内涌现，瞬间扩大掀开成一面将其身体遮蔽的光幕。 然而在这光幕展开刹那，慕言的身影直接出现在蛭子影胤的身后，随即一只手，准备的说，是一只被扭曲的红色雾气缠绕，迅速妖化的手握爪成拳，径直轰在光幕上。 “啪！” 光幕应声而碎。 转瞬之间，蛭子影胤甚至来不及惊愕于光幕破碎之快，便被一只妖爪扣住脑袋，直接砸在了地上。 ——嘭！烟尘翻涌。 “放开爸爸，去死！” 尖叫声响起的瞬间，慕言眉头一挑，一副短暂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猿佛的能力持续发动中。 经过多年的熟练，猿佛的能力越来越趋向某民工漫中的见闻色，唯一遗憾的是慕言并不能依靠自主意识去使用。 说是预知未来，其实并不严谨。 因为，若是慕言提前预知未来，但敌人攻击落下前，做出针对性的动作极有可能会导致敌人放弃攻击转而做出其他举动，非常容易产生悖论。 甚至若是双方都存在预知未来的能力，极有可能发展出无限套娃的展开。 在不违背规则的未来本就是充满不确定性的，但这并不影响以强欺弱。 得知即将出现攻击的方向，慕言先一步一脚踹了出去，随着脚掌传来触感，一声闷哼随之响起，一路倒飞出去消失不见。 踢开碍事的小萝莉，慕言这才将目光转向身下的……人？ 一身红黑燕尾服崭新光亮，头戴的笑脸面具更是让人心生不爽。 “别急着跑啊，有兴趣做个大反派吗？主角哦。” 对于身下之人，慕言很难断定他是什么东西。 属于人的气息微乎其微，身上弥漫的浓郁血气却是凝而不散，这可不是仅仅杀几十个人就能形成的规模。 即便那个未曾见面，却护“爸”心切的少女身上同样沾染了大量血气，表面人畜无害，实则比寻常极恶之人还要凶残许多。 对于这种的组合，慕言最有经验的，根本没有废口舌的必要。 在蛭子影胤还未开口之时，扣住他脑袋的妖爪直接注入精华。 然后…… 冒烟了。 “妈的，机器人。” 只见慕言身下的蛭子影胤身体各处都开始溢散出大量烟雾，同时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扩散。 精华只对有脑子的肉体生物起效，对于一堆冷冰冰的铁皮疙瘩可不起作用哪怕它再是用特殊材料打造而成。 …… 蛭子影胤的身体的确没几块是原封不动的，就连脑子也是经过特殊的改造过。 如今被精华这样一冲，整具身体已经到了不得不返厂大修的地步。 饶是如此，蛭子影胤并没有对灰暗的未来生出异样的情绪，反倒是对压他身上的男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你究竟是谁？” “一个路过的稀人而已。” 原本凭着蛭子影胤那浑身浓郁，在黑夜如同明灯般的血气，完全可以胜任大反派的角色。 但离谱的是，偏偏最为合适之人又是个完全改造的机器人。 虽然慕言完全可以在保护其意识的情况下用精华重塑身体，再变鬼。 但且不说消耗甚多外，慕言也没必要这样做。 蛭子影胤当不了大反派，大不了导演自己上。 等等。 自己上？ 仔细想想，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慕言更懂“恶”了。 从一开始，最大的反派兼超级boss的人选就已经订下了。 —————————————— 内城城区。 蒙面男，古城与一从昏迷中悠悠醒来，朦胧的意识渐渐清醒。 突然，一阵阵怪异的咀嚼声穿入耳里，就像咀嚼脆骨般，咔嚓咔嚓的脆响让人不经好奇咀嚼之人的牙口有多厉害。 古城与一睁开双眼，模糊的视野中一片火光涌动。 火光？ 火！ “啊！”猛然意识到不妙的古城与一彻底清醒，视野也变得清晰起来。 但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在民宅中肆意燃烧的火焰与浓雾，而是身旁一群矮小却让人心惊胆颤的身影。 惨黄的身体瘦削如材，看似与10岁孩童大小的身高，皮肤却过份松弛，皱若人。 而与那与瘦削身体极度不符的膨胀肚死，如同撑至极限的气球般，惨黄的肌肤甚至开始泛白，仿佛下一刻便会爆炸一般。 最恐怖的是，这样的怪物不止一个，整整三个怪物一齐围绕着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边疯狂咀嚼着。 似乎因古城与一的惊叫声吸引了三个怪物的注意。 当三双赤红的眼睛齐齐望来的刹那，古城与一整个人都不好了，突生的尿意更是一泻千里。 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便跑。 直到开始跑路时，古城与一才发现，他似乎处于一个民宅的内院中，慌不择路的跑路反而背离了真正的出口。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就在一颗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时，一面破了一个大洞的围墙让古城与一精神一振，当即头也不敢回的连忙钻过石洞，疯跑消失。 至始至终，古城与一都没有发现，三个啃食尸体的怪物丝毫没有追击的意思，反而在看了他一眼后，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 “该死，该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毫无目的的疯狂榨干了古城与一的体力。 环顾四周，随处发生的火灾照亮了黑夜下的街道，滚滚浓烟充斥街道、马路间使得视野又变得模糊朦胧。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警笛声、嘶吼声、辱骂声、求救声，到最后所有的声音通通消失不见。 整座城市不可避免的朝着毁灭沦陷。 经过短暂的休息，瘫坐在地上的古城与一这才恢复一丝力气。 此刻他正瘫坐在以往车水马龙的十字主干道上，但今夜，路上虽然有见汽车的存在，却丝毫不见半个人影。 事实上，古城与一的记忆有些混沌。 他甚至记不得自己昏迷之前在干什么，又是为什么昏迷了。 忘记了该做什么、忘记了要往哪去。 愈是回忆，愈发发现自己的人生、记忆皆是一片空白。 他想不起所有事，却依靠常年累月的本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只是，心中似乎有个声音正在催促着他必须去某个地方。 很近，往这边走…… 突然变得奇怪的古城与一如同行尸走肉般，按照着理所当然的路线朝着某地走去。 这时，在十字路边的商铺中，一个士兵神色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生怕某个怪物突然跳出来似的，直到确认安全后才急促地朝着古城与一喊道： “喂，那边那个人，你在做什么！？赶紧去回归之炎那里避难，这里不安……” ——轰！ 话还未说完，一个由无数刀刃组成的尖刺破土而出，由下自上，直接贯穿士兵的身体。 下一刻，地面一阵翻涌，一条黑鳞巨蛇顶着警察的尸体从地下钻了出来，随即甩了甩头，固定在无数刀刃尖刺上的尸体顿时被分尸，血液与内脏哗啦啦的掉落一地。 直到这时，巨蛇才注意到未曾停下脚步的古城与一，巨大的蛇头俯低到古城与一面前，蛇信吞吐间嘶嘶鸣叫。 一双赤红眼睛仔细观察一会后，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身体沿着马路向其他地方爬去。 对于这瞬间发生的事情，古城与一像是没看见般，继续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只是一双手不经意间触碰到胸口，即便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内部那滚烫的触感。 胸口，好疼，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第175章 鬼与人 为了避免翻车，导致世界产生剧变，慕言没敢大规模释放精华直接制造出鬼。 因此，早在巨石碑倒塌，城市开始大撤离时，混杂在其中行侠仗义的慕言便积极物色着龙套角色。 烧杀抢掠，这类被负面情绪支配而上头的人无疑精华绝佳的载体。 慕言只是将一丝精华注入他们体内时，这些人便不再是人，而是维持着简单意识的人形灵石。 只需周遭的负面情绪、执念等等因素刺激它，便是激发精华化身为鬼之时。 随着第一只鬼的诞生，势必引发连锁反应。 届时混杂在人群之中的人形灵石会随之呼应，如同炸弹般在人群中爆发，再次引发恐惧、绝望等等负面情绪的上升，进而扩展至全城。 到那时才是真正灾难的开始。 诞生的鬼被击杀后会溢出精华。 无主的精华会受负面情绪影响，再次催生新的妖鬼。 旧鬼不灭，新鬼暴增。 当最后一处安全区沦陷时，便是拥有守护灵之力的少女们出场之时。 大致过程便是如此，当然，赋予所有人最大的绝望还需boss出场。 …… 而在第一只鬼诞生之前，这段空白时间，便是慕言物色主配角的时间。 现在，这场任由演员自由发挥的戏，正如火如荼的上演着。 …… 回归之炎，是远离城区的大后方，为祭奠战时死去亡者所建，亦是紧急避难点之一。 而在远离城市居民的边缘一角，从外周区各处聚集来的受诅之子在此聚集。 “我？不行不行，那种事，我真的做不到。” 看着面前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的粉发少女，慕言眉头一挑，转而岔开话题道： “你想让大家住进安逸的大房子，崭新的衣服，每天都能吃上许多只在梦中出现的食物，再也不用为自身安全而担忧吗？” 听罢，粉法少女停下脑袋露出纠结之色，过了许久才像是妥协般松口道： “真的只要那样做，就能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当然，只要成为偶像出道拯救大家，所有人都会尊敬你。” 听着慕言充满蛊惑的话语，粉发少女似乎自动脑补出想象中的画面，娇嫩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意动。 就在这时，一个比之矮上一头的身影小跑而来，径直扑入粉发少女怀中。 “茜姐，那可是只在漫画上的主角才做的哦，就像天诛少女里面一样，正义的少女们打倒所有邪恶，世界再次迎来和平。” “天诛……少女？那是什么？” 看着像只树袋熊似的吊在自己怀中的千酱，淡岛茜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尽管受诅之子的境遇及其艰难糟糕，但人性本善。 诺大的城市中，总有一群默默无闻帮助、保护受诅之子的人们。 哪怕只是在暗中帮助，只是及其稀少的一部分人。 千酱口中的“天诛少女”亦是这部分人的援助品之一。 “是漫画，呃，不是，是动画……但我还没看过。” 千酱的回答让淡岛茜了然，尽管两人的年龄相差并不大，但绝大多数时作为姐姐的责任，让她学会克制，全身心的投入到照顾大家的工作之中。 如果按照面前的男人所说的去做，能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的话，淡岛茜不介意抛开羞耻心。 “可我们的能力对战斗的帮助微乎其微，而且我们也不会战斗。” 受诅之子的能力源于体内的动物因子，善于战斗者早已经被各大机构、财阀吸收，剩下之人大多属于能力鸡肋者，开发潜力低下。 对于这点慕言早有打算，毕竟他推受诅之子出来做招牌，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逼迫十多岁的小女孩去进行生死战斗。 “这一点你放心，战斗的事全部交给它们。” 慕言拍了拍淡岛茜的小脑袋瓜，示意后者向身后看去。 不知何时起，一群面貌体型各异的守护灵的身影出现，围绕着三人或站或坐，不尽相同的光芒相互辉映，将整片黑暗渲染得五彩斑斓。 而随着淡岛茜的回首，一众守护灵精神一振，一个个像是察觉到领导到来，高高仰起脑袋接受检阅。 “选一个你喜欢的。” “诶？这些全都是！？” 在这被病毒污染的世界，或许旧时代之人记忆中尚且有诸多动物的身影，但在新生代的孩子记忆中，除了原肠动物恶心的姿态外，原本的野生动物早已绝迹并只永远的存在于书上。 而像勇鱼神这类蓝鲸的形象，也是在不知名援助者赠送的图书中了解。 因此，看着将她包围的各类守护灵中，淡岛茜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神色，然后径直走到了六牙象面前。 慕言：？？？ “你确定？不选个更符合少女形象的吗？比如这头鹿和大鸟怎么样？” 慕言指了指神鹿以及朱雀如是说道。 然而，淡岛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仰望着足有三人之高的六牙象，认真说道： “书上说，大象代表着美好、和平与幸福，我希望大家也能得到这些。” 大象的形象憨厚可掬，但放在六牙象身上可就不太合适了，光是那三对冲天的巨大象角就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更不说战斗时，不是用雷电将敌人劈成灰烬就是用身体蛮横地将敌人碾成肉泥，绝对谈不上友善一词。 不过看着淡岛茜认真的眼神，慕言也不再强求。 当即朝六牙象使了个眼色，后者只是甩了甩鼻子表示对慕言的不满后，仍然化作流光融入淡岛茜体内。 正常来讲，人与守护灵之间，从来都是守护灵考核人类，只有当一个人满足某些特质以及守护灵的意愿后，这才会主动与人类缔结关系。 六牙象甩鼻子的动作，无非是对慕言强制要求的不满，以及淡岛茜并不符合它的考核标准而已。 但守护灵亦有原则，既然六牙象妥协与淡岛茜共生，那么便不存在阴奉阳违的情况，它会与她共同战斗至最后一刻。 感受着守护灵进入身体的奇妙感觉，淡岛茜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双手，随即念头一动，一丝大象嘶鸣的吼声在脑海中炸响，紧接着六牙象的虚影在她身后显现。 “茜姐，你身后的大象好大呀，比大鲸鱼还要大！” …… 另一边做完主要排面角色的心理工作，剩余的受诅之子忽悠起来便简单许多。 期间，世界主永井二条曾跑来询问慕言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时，被慕言毫不留情的赶走。 世界主想要为受诅之子争取平等的待遇，仅靠一身无法控制的精华即便获得他所期望的，也只是暂时的美好。 一旦疲软，甚至是在后续让有心人抓住把柄，届时难免会走向极端——大家一起死。 因此，慕言搞这一出戏为人类带来压迫与绝望，为的便是让其在生死存亡的压力下不得不转移视线，停留在外敌所带来的压迫上。 无孔不入的精华威胁不仅仅是平民，即便是保护措施再好的高层，指不定就有一只妖鬼突然在背后出现。 当然，这只是表面一点。 慕言真正要做的则是将一切推倒了重来，重新洗牌。 说到底，受诅之子最大不过十来岁，自身命运一直交由在别人手上，仅凭自身很难抗拒人多势众的压迫，更不用说表达自身意愿。 一切需要的是时间，无论是平民对受诅之子态度的改观，还是小萝莉们自身的成长。 今夜，不仅人类的灾难。 在能保证拥有抵御外敌的武力，维持最低秩序的zf机构的框架下。 所有高层、财阀乃至民警公司，无论是人脉、武备、甚至是人，组成它们实力的一切，都将随着一场灾难覆灭。 简而言之，慕言不仅要把打牌的桌子掀了，还要把打牌人也给嚯嚯掉，甚至连一旁看戏的路人也免不了一顿毒打。 在这期间，空缺的桌子、空缺的打牌人，新一轮涉及到方方面面的权利分配，足以让所有人疯狂。 内忧外患之下，反倒是小萝莉们成长的黄金时间。 这种全民公敌之事，谁也不能做，谁也做不到。 唯独慕言这个路人，干完这票他就跑了，还有没有下次都是另说，总比顺应世界主的心愿，无差别灭世要好上千万倍。 …… 独自一人在一众平民怪异的目光众来到回归之炎的边缘处，一座永远注视着满目苍痍的城市废墟的女神像下。 放眼眺望底下黑烟弥漫的热闹城市群。 仅仅是大鬼的气息慕言就能感受到十只以上，各类妖鬼气息不计其数。 大鬼大部分是是由慕言亲自物色的群演变化，光是人数便超过数百，如今仅仅只是出现十只大鬼，还远远没到真正的爆发时期。 至于更多的妖鬼，无疑是通过溢散的精华借由怨念、尸体等等诸多元素诞生。 自卫队与民警团所抵御原肠动物军团大多被慕言追上去发了盒饭，大多溃散的虾兵蟹将已构不成太大威胁。 因此，在收到，第一批前来查探消息的自卫队全灭的消息后，大部队开始向城区收缩转移。 碍于战场中心是自家老家，因此自卫队尚有存余的火炮失去了用武之地。 而完整无伤的坦克团试图开进城市时，潜藏其中的妖鬼很快给了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 要知道，在众多妖鬼中，除了大太法师这类超巨型身体，其他大鬼如怨灵鬼、烟烟罗之流也不过两三层楼高。 这样的体型在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中顶天也就个大号目标。 而大鬼的特性，只要无法一炮命中脑袋与鬼角，或者瞬间受到大量伤害，基本不存在死的可能。 而面对轻松掀翻坦克的力量以及烟化与巨石天降的能力，以坦克相对迟钝的速度很慢逃过两大鬼的攻击。 至于慕言需要清除的目标，其实很显眼，那些人可不会与平民混杂在一起，再显眼不过的目标。 这时，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分隔人流，径直朝着女神像走来。 “圣天子大人，我们面对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型怪物，为了您的安全，还请立刻进入避难所。” “不必了，整个东京危在旦夕，在这种时候，作为国家元首，正是在此危难之际，我更应该站出来团结并鼓舞大家。” 话声的主人还未出现，一群西装革履的保镖便迅速进入女神像周围排除危险，而此地唯一的活人，慕言便成了眼中刺。 “喂，你是谁？立刻离开这里。” 一个浑身散发彪悍气息的西装猛男一脸不善地来到慕言面前，说着变想架起慕言强行脱走。 然而西装猛男刚想付之行动时，却只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 下一刻，刚才还精神抖擞龙行虎步的西装猛男转眼便如失去梦想的咸鱼般，整个人浑浑噩噩地朝着来时方向走去。 而慕言只是不发一言地跟着其身后，慢步而去。 …… “已经与民警团我部团长取得联系，民警们已经开始尝试清楚城内的怪物。” “虽然已经重复过许多遍，但老朽还是建议您立刻进入避难所，这场灾难来历莫名，事发前没有一丝征兆。” “按照最新情报上来看，在城内肆虐的怪物似乎是由人感染而来，不排除聚集此地的大量平民中会有感染者。” 一名雍容华贵的白发少女在众多保镖的包围下朝着女神像快步而去，在她身后一个身穿和服的老者亦步亦趋跟随，同时口中念叨着许多有用、无用的讯息。 这让被称之为圣天子的白发少女姣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脚步一顿，不由出声道： “我明白这一点，但我更相信大家保护能力，在这种……” 话还未说完，前方突如其来的惊呼声让圣天子顿住。 “喂，信，你是怎么回事？还没睡醒吗！给我停下！！” “信，我再警告最后一遍！立刻！停下！！！” 看着向着己方宛如行尸走肉走来的同伴，一股诡异的感觉在护卫圣天子的保镖们心中回荡。 在保镖队长最后一声警告落下后，一众警戒的保镖直接抬起枪口，摇摇指向不见停下的信。 然后…… “开枪！” 第176章 抢了圣天子 在确认肆虐城市中的怪物同样是由转化这一信息后。 作为保卫圣天子安全的直属卫队，在这种关键时刻自然不会让任何异常之人靠近，哪怕是同为保卫队的同伴。 瞬间作响的枪声吸引了不远处平民的目光。 而直面攻击的信在不计其数的子弹命中下，整个人瞬间成了筛子。 在这最后一刻。 剧烈的疼痛将信沉沦的意识清醒，当满是血污的暗红视野内出现成了筛子的身体、昔日同伴的枪口处喷射火舌的画面。 惊恐、疑惑、懊悔…… 复杂的思绪刚在脑海中闪现，意识便在无数声惊恐的叫喊声中沉寂。 …… 在目标倒下后，一众保镖在队长的示意下停火。 距离尸体最近的一个保镖随即谨慎地向其靠近，直到确认死亡后这才朝身后同伴示意。 然而保镖刚一转头，在无人注意之处，一缕常世之雾从尸体底下缓缓溢出，如同一条初生的幼蛇般好奇地打量着奇异的世界。 而在常世之雾的前方，一双油亮的皮鞋映入眼帘，随后悄无声息地向其靠近、缠绕，骤然收拢。 “啊！！！” 原本向身后同伴示意的保镖直接被扯倒，常世之雾陡然激增将其包裹在内，霎时，一股莫名的压抑感从中蔓延而出。 保镖见状，强压下心中不安，急忙说道： “所有人后撤，保持距离警戒，优先保护圣天子大人撤离。” 虽不知一团黑白雾气中正孕育着什么玩意，但此刻正在城市肆虐的各类怪物已经给他们上了一颗。 普通枪械难以对其造成致命伤害，除非是那群小怪物，或者换上大口径武器，这些非常规武器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到位的。 事实上，在保卫团开枪那一刻起，圣天子身旁的白发老者，天童菊之丞便敏锐地护着圣天子向来时的路上返回。 回归之炎，是第二次关东合战的发生地，亦是作为纪念与象征意义而留存。 在这其中，亦有在东京沦陷时，足以容纳高层人员的超高规格避难所。 本来在预测到32号巨石碑即将坍塌之前，重要高层人士已经陆续进入避难所为保存实力。 而圣天子，虽是国家元首，东京区统治者，论及实权却要啥没啥，更像是被推上明面的代言人，天皇体系的延续者。 在这种时候，无论是主动、被动，她都必须与群众站在一线直至最后一刻。 也就作为辅佐官的天童菊之丞愿意在此刻随侍一旁。 …… 圣天子的到来本就吸引无数群众的目光，在突如其来的一阵枪声更是将所有人的心绪牵扯过来。 一方面是出于对圣天子同处一地的信任，一方面对枪声响起的缘由而感到担忧。 这种矛盾的思绪放在这种特殊时刻，不可否认的是，此刻如同惊弓之鸟的人群在各种猜疑下处于一点就炸的状态，只需一簇点燃引线的火苗。 而所有人都不曾关注之处，通往回归之炎的上山路上，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正朝着山上人群走去。 一路上来，古城与一都在挣扎着。 身体中似乎有什么要钻出来，但若是是如此放任下去又害怕自己意识被未知存在彻底吞噬，因此古城与一在最后一刻都表现出挣扎的模样。 而这份挣扎放在其余人眼中就像是痛苦忍耐一般，不时有好心人凑上前来询问道： “你没事？脸色一副难看的样子，需要帮你叫医生吗？” 而在此之前无论是谁都不会得到回应，古城与一只是单纯的向前，想要更加接近更多的人类，直到人群的另一边传来一阵枪声，紧随而来的压抑之感彻底让体内的东西彻底疯狂。 看着近在咫尺一脸关切地望着他的女人身影，古城与一突然暴起，在尖叫声中将她推离身旁。 “快走啊！！” 随后颇为壮硕的双臂扯开衣服时，这才惊愕的发现，他的身体不知从何时起早已不是再是血肉之躯。 至关重要的心脏成了一团晃悠悠的光芒，以此为中心，连接光芒的无数或大或小的脉流就如血管神经般遍及身体，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跳动，向是输送着至关重要的能源。 刹那间，暴露在外的身体突然乍现出强烈光芒，紧接着，一团团粘稠如液体的常世之物雾从古城与一体内疯狂溢出，瞬间将其包裹。 “啊啊啊！！格啦啦～” 转瞬间，痛苦的惨叫声转变为刺耳的马鸣。 而在眨眼间，原本一人大小的常世之雾直接扩大至数倍，在这其中，一柄足足有一人长宽的巨大锯齿刀率先出现。 狭长而粗壮的脖颈，青灰相间，一身仿佛古代存在的破烂甲胄艰难地套在巨大的身体上，随着身穿者的举动而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巨大而细密的利齿上，仔细看去，能够在齿缝间发现许多不知名碎肉与毛发。 一个足有三层楼高的马头怪物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被推倒在地有些呆滞的女人面前。 随即一双赤红眼睛张开，四目相对。 啪！ 巨大的锯齿刀毫不留情的砸在女人身上，借助细密的锯齿直接将女人变形的身体挂在刀刃上，一只粗壮的青黑毛手扯住尸体，一手尸体，一手锯齿刀，宛如拉小提琴般摩擦起来。 “粲粲粲粲。” 骇人的场面与声音让原本观望的平民一时愕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直到一声尖叫响起…… “啊啊啊，怪、怪物来了！！” 一时间，无数呼喊怪物之声充斥四周，即便后方不知情况的人群在少数人的带动下，本能地跟随其后向后方挤去，不顾一切的远离着所谓的怪物。 马头鬼，本就存在嗜杀、虐杀的癖好，更重要的是，它和它的难兄难弟牛头鬼，从来不会独自行动。 就在平民为了远离怪物而选择涌去的方向，一道巨大的黑影蛮横地撞入人海，巨大的晶莹鬼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紧接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大刀带着“呼呼”的破风声，声势骇人的横斩而过，顿时掀起一片残骸飞舞。 场面顿时一静。 这下，即便是最开始不知真相的从众羊群们，在此刻清晰的意识到了自身的处境。 究竟是被牛头鬼割韭菜般，一刀两断呢，还是被马头鬼拉小提琴般，痛苦虐杀？ …… 回归之炎很大，且整体地形颇为立体，光是建筑便分上下数层，受到牛头马面夹击的只有是部分平民。 可这避免不了其余地区的平民见状生起的庆幸与兔死狐悲之感。 眼下，城内虽然热闹，但平民贸然进城所遭遇的处境只会比被两只大鬼围攻艰难万倍。 而除此之外，实际上已经没有太多合适的撤离点，巨石碑界外是压根不用想的，庞大的原肠动物群就未必比妖鬼更好相与。 已经没有退路的余地了！ 牛头鬼的诞生，不必多说，自然是被集火而死的信所化。 而保卫团的谨慎，对于寻常妖鬼或许能起作用。 但对大鬼而言，没有比直接砍它们脑袋与鬼角更加有效的应对方法了。 看着被牛头马面驱赶的人群，慕言的目光在其中扫视着，直到发现一道被人簇拥快速撤离的倩影时，方才行动起来。 …… “圣天子大人，我们必须此刻前往避难所。” “可是……” 被残存的保镖簇拥的圣天子不由回头看向那只巨大怪物屠戮平民的身影，抿了抿嘴，改口问道： “与救援联系上了吗？不能放任那两只怪物肆意妄为下去。” 紧随其后，脸色有些吃力天童菊之丞尽量使自身气息平稳道： “这一点无须担心，想必民警团的增援正在赶来的路上。” 就在这时，前方开路的保镖突然一止，大声呵斥道：“混账，你是谁？赶紧让开！！” 这一停顿自然影响整个队伍的速度，当后来人将目光投向前方时。 只见一个手持长刀的男人无视众多擦肩而过的平民，一双充斥无尽恶意的赤红双眼光是对视便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不由与先前的怪物联想在一起。 目标很明确，直冲圣天子而来！ 见势不妙的天童菊之丞直接抓住有些惊愕的圣天子，转身便跑。 而护卫的保卫团更加果断，在圣天子刚一离开，直接开火。 但是，比他们叩扳机更快的是一抹璀璨惊艳的刀光。 刺眼的白光在亮起的瞬间便填满了每个人的眼睛。 眨眼一瞬，当视野恢复时，原本被锁定在准星内的身影却消失不见。 这一变故直接让一众保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后天童菊之丞的身体直接从身后飞来，直接将一众茫然的保镖们砸得人仰马翻。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刚想举枪对向身后时却发现，手中之枪只剩一节枪把完好无损。 而目光只捕捉到一个肩扛纯白倩影的人消失在人海之中。 …… 为了事后zf的正常运作，保证组成社会框架的正常与完整。 保留一个能够维系这脆弱框架之人是必要的。 圣天子，一个主张平等，有着希望所有人和睦相处的志向，推动保障受诅之子基本人权的法案的理想主义者是绝佳人选。 虽然慕言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国家元首的位置会交给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年纪的少女。 但她的理念与慕言所做之事的目的，世界主的意愿不谋而合。 甚至，慕言着手的掀桌行动，获益最大的一方反而是圣天子。 在新的势力、派系诞生之前，没有反对势力与财阀的限制而捉襟见肘，整个高层只会存在她一人的声音。 变相的独裁统治却能让圣天子着手推动的事情能够百分百的实行。 至于之后能不能保住现有地位，那就是慕言需要关心的了。 在这样的世界中，没有传说的小世界，更不能将受诅之子们打包带走。 常规办法中，无论做什么，都是治标不治本。 慕言只是用了更加粗暴、残忍的方式，加快了原本需要十年、百年来磨合的事情。 但与极端的毁灭世界相比，这种做法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 抢了圣天子的慕言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一路原路返回。 即便中途有平民认出圣天子的身份，不过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哪还有心思管其他事。 “如果你不安份点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安份了。” 话声刚落，被慕言扛在肩上的圣天子顿时一僵，手中的小动作不得不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你要带我去哪？这些怪物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究竟牺牲了多少无辜的平民？” 不待回答，慕言眉头忽然一皱，扛着圣天子的右手突然一紧，在一声尖叫声中，做出闪避动作。 与此同时，在慕言闪开原位的瞬间，信心膨胀的牛头鬼直将大刀当棒槌用般，猛然砸落在地，直接崩碎数米之内的地面。 “找死。” 不理肩上尖叫不断，拼命挣扎的圣天子，慕言只是用行动回应，将其按得更紧。 空闲的左手拔出长刀，趁着牛头鬼还未收回砸在地面的大刀，一脚蹬在宽厚的刀背上，整个人腾空而起，手中长刀顺势横斩而出。 ——嗤！ 无需动用武技，仅凭普通的斩击便轻而易举的斩断硕大的牛头。 牛头鬼试图拿起大刀的动作在此定格，随即巨大的身体快速换作灰烬消散，溢散出的大量精华径直进入慕言体内。 但落地之后的慕言的眉头并没有就此放松，反而一脸凝重地看向回归之炎的边缘处，受诅之子驻留的区域。 牛头马面的出现导致混杂在人群中的人形炸弹提前一步被激发。 妖鬼与大鬼几乎在各个区域同时多点开花，在没有迎来自卫队与民警的救援，如同平民自然毫无还手之力，跑是唯一的生存手段。 自然，先前被嫌弃过于危险的边缘地带成为了跑路的首选目的地。 而受诅之子所驻留的地方不可避免的迎来了人类，且目的并非单纯逃命那么简单。 第177章 哪只脚？ 回归之炎的边缘，即与城市郊区接壤之地多为穷苦之人聚集之处。 整体环境未必比一片废墟的外周区好上多少，区别只是有人与无人居住。 在永井二条与其余照看受诅之子的监护人联系，最终汇聚一处，单单是受到照顾的受诅之子便超过数百人。 而混杂在城市中乞讨、流浪的受诅之子只会比之更多。 …… 随着在回归之炎中心避难的人类，遭遇妖鬼多点开花的威胁后。 逃逸的人流，绝大部分涌向更远处的巨石碑附近，而另一部分人则在慌不择路下再次返回城市。 在城市边缘处，一片人为清理过的平整荒地上。 原本这片区域似乎被扩展规划为商业用地，而早早推平了废楼与土坡，但却因各种原因最终搁置。 如今这里早已被葱郁野草占据，绿意茫茫，犹如一片青海与回归之炎连成一片，也因此沦为了一座公共停车场。 所有聚集而来的受诅之子皆在此处。 “都是这些小怪物让大家变成这样的，都是她们的错！” “如果这些小怪物没有进城的话，根本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变成怪物，她们才是原凶！” 一群手持各式各样工具的人类，不分性别，心中的恶意不加掩饰地流露于表。 木棍、铁锹、扳手、消防斧、西瓜刀…… 它们虽是各行各业的工具，但落在有心人手中时，毫无疑问皆能轻而易举的做到一件事…… 甚至，在恶意相向的人群中出现了令人胆寒的影子，一把把黝黑散发着肃杀气息的制式长枪。 见到这一幕，二条暗道一声不妙，一颗心直接沉入谷底。 以往不是没见过对受诅之子极端排斥的群体。 但那些意气用事的家伙往往只是逞一时之快，借机宣泄心中怨气而已，至多停留在口头之上的键盘侠。 但眼前这群人，尽管一眼看尽不过三十来号人，但一个个眼神凝重却毫无躲闪之意。 这种眼神二条很清楚，这是只有在一个人下定决心后，在即将付诸行动前最后的省思与准备，或者说最后拥有理智的阶段。 来者不善！ 这群人根本不是与以往的极端群体一路人，而是有备而来的真正恶人！ 余光扫过身后，一双双紧张无助的眼睛勾人心颤。 数百个孩子扎堆在一起的阵势远比对峙的人类强上太多。 但二条知道，这些孩子，虽是受诅之子，但她们却没有享受原肠病毒所带来的强大力量，哪怕拥有看似强大的自愈能力。 但每一次自我自愈的代价却是要用为数不多的生命来偿还的。 受诅之子没有寿命的概念，她们的生死完全取决于体内原肠病毒的侵蚀率。 即便像一个普通人般生活，受诅之子也很难像正常人类一样活到寿终正寝。 若是没有彻底自愈原肠病毒的药物，即便持续注入抑制剂，受诅之子也依然无法逃脱最终变成怪物的结局，这是唯一的结局。 她们只是表里如一的小孩而已，甚至比起人类同龄，她们所遭受与经历的一切放在任何年龄段里都是难以想象并接受的。 这也是永井二条一直以来所想要挽救的悲剧，却苦于没有能力而憎恨自己、憎恨世界。 但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群人伤害孩子们。 想当这里，永井二条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地大声喊道： “你们在开什么玩笑！这些孩子一直以来都是原肠病毒的受害者，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反倒是你们，总是理所当然的将一切错误，所有负面情绪都倾泄在一群10岁的孩子身上。” “作为人类，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丝良知与善心吗？” 若是所有人都像永井二条所说一样，拥有良知与善心，受诅之子也不会遭到如此迫害，一群人更不会再次聚集。 回应永井二条的是…… 一根黑影在眼前无限放大，随即—— “嘭！” 被棒球棒直击脑袋的永井二条连声音都不见吭一声，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上。 “就是这种人一直照顾着这群小怪物，才会酿成今天这种悲剧，简直就是人类的叛徒！” “叛徒必须死！” “杀了她们！” “对啊，大家一起上！” 在领头人的先声夺人下，根本没人关心倒下的永井二条，也人发现，本该被棒球棍极大的部位更是不见丝毫血液。 唯有一缕缕细微的光流溢出体外，转瞬即逝。 正当失去二条的阻碍后，刚准备为或无为的人类身前突然钻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 “不许你们欺负大家！” “还有，伤害二条老师这种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 看着挡在面前的短发少女，人群中为首的蒙面男人嗤笑一声，好奇地微躬着腰，讥讽道： “一个小怪物又能做什么呢？” 看着高出几头的蒙面男，来自大人的压迫感让千酱有些心颤，即便如此，瘦小的身影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反倒更加倔犟地挺起小胸膛，挡在一群人面前。 而在千酱冒出来后，淡岛茜亦是跟在其后，一脸慌张地蹲在永井二条身旁，急切呼唤道：“二条老师，你没事？” 熟悉的呼唤声让永井二条精神一振，有些恍惚的意识迅速聚拢并清醒过来。 他早已经不是纯粹的人类，只是作为人的惯性，在脑袋遭受重击后，意识本能地认为会产生各种症状，最终表现在外表之上。 映入眼帘的熟悉脸蛋让二条松了楼气，旋即一颗心又提了上了，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 正巧，千酱的大喊声响起。 “大鲸鱼，撞死他们！” 话声一出，全场一静。 一群手持器械的人类惊疑不定地望着四周。 首当其冲的蒙面男心中顿时一惊，眼睛中也浮现出一丝惊疑。 所谓的“大鲸鱼”这种不着边际的词语自然不可能存在陆地，那么它极有可能是某个存在的代号名字之类。 这句话出自任何人口中，蒙面男都不会如此惊疑，但偏偏出自一个小怪物口中。 尽管受诅之子们一直表现的人畜无害，但本质上仍然是个潜在的威胁，天知道会不会从某处黑暗中跳出一个怪物之类。 不过，一众人就这样疑神疑鬼许久却不见丝毫异样产生时，千酱急出哭腔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鲸鱼，你怎么碰不到他们啊？” 在千酱的世界中，足有一栋楼般大小的勇鱼神在地上打着滚，而那群持械的人类则在勇鱼神身下时隐时现，却丝毫没有受到损伤。 对此，勇鱼神湛蓝的眼眸中亦是流露此一丝无奈之色。 如果可以的话，它不介意给千酱恶补许多常识。 勇鱼神虽然能明白千酱所下达的指令，但两者之间并不能沟通，不是所有守护灵都能够口吐人言。 而勇鱼神所掌握的语言，对于千酱来讲以至于对牛弹琴，因此许多本该是常识的知识就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比如，守护灵本体是无法对普通人类造成伤害的。 附属的能力，例如制造海啸、改变地貌等等，都能通过直接连接伤害到人类。 但如何运用，却又是另一个技术活。 对于一个根本没有守护灵这种存在的世界，能够出现并凭附在土着身上，全归功于慕言这种不差精华的人强行改造出适应守护灵生存的环境。 因此，吃了常识亏的千酱看着在勇鱼神肚子里时隐时现的一群大人，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这可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这样的画面其余人自然是无法看见。 经过这一打岔，意识到被一个小女孩摆了一道的蒙面男脸上格外精彩，当即抄起手中长枪便是一枪托直接砸了过去。 “啊！！” 脑袋突如其来的剧痛直接将千酱瘦小的身躯给掀翻，随即一双大脚踩在其身上，猖狂大叫道： “大家还等什么？对付这些小怪物就应该用这种方式，简单直接高效！” 说着，蒙面男像是不解气般又是连连跺了几脚，引起一阵痛喊。 而这一声痛呼却刺激到了永井二条。 “你这家伙，究竟在干什么！” 刚起身的永井二条见到这一幕顿时怒目圆瞪，眼角迸裂，根本不作多想低吼着犹如一只野兽般疯了似的冲了上去。 啪！ 一声清脆的枪声乍起。 永井二条的身形顿时一滞，随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处的伤口。 没有血液流出，有的只是宛如液体的精华疯狂涌出。 与此同时，人群之中，同样全副武装的开枪之人突然一僵，手中长枪更是掉落在地上。 不待同伴投来疑惑的目光，只见开枪之人突然痛苦地捂着胸口跪倒在地，身体像是在膨胀般迅速变大。 “喂，你怎么了，没事？” “等等……他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妙。” 突然，人群中，一个男人猛地瞪大双眼。 在这不久前，他见过这种症状，这是…… “大家小心，他要变成怪物了！” 话声刚起，只听开枪之人突然怪叫一声，肉体直接炸裂，紧接着一道浑身赤红狰狞的身影出现没到一秒，便像是被某个庞然大物碾压般，瞬间成为齑粉消散。 众人:？？？ 直到这时听到惊呼而回头看去的蒙面男，迎接他的却是一双双惊骇莫名的眼神。 “他、他……那个怪物，突然就消失了。” 蒙面男：？？？ 下一刻，人群中又有人一声惊叫，然而当所有人望去时，惊叫之人却直接原地蒸发。 “该死，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下轮到蒙面男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但这一次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好好的一个人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而这种怪异的展开非但没在引起众人注意后停息，反倒愈发频繁。 一秒，一人消失。 二秒，三人消失。 消失者非常突兀，甚至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消失者似乎都出现了怪异的举动。 “是……是鬼！这一定是鬼在找替身！” 毫无逻辑的话声却让众人心中不由一寒。 如此诡异的神隐事件，瞬间击溃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理防线，也不知谁发出“跑”的字眼，先前气势汹汹来意不善的人群瞬间溃散。 “快跑啊！我不要死在这！”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面对瞬间溃逃的队友，即便是蒙面男也顶不住这大势所趋的压力，再次朝身下身影补上一脚后，便想转身跑路时。 轰！ 仿佛爆炸，又像是落雷轰鸣，大地在震颤中猛地颠了一下，让一众跑路之人直接失去平衡躺成一片。 下一刻，在来时的碎石泥路上，一头狰狞的黑毛巨犬的身影愈来愈大。 无尽火星飞舞在茂密毛发之间，如同一件火红的蓑衣般，将半片天空照映得一片朦胧的暗红之色。 一股无形却庞大到让人难以呼吸的压迫感笼罩在场所有人。 而黑毛巨犬那双如同两个大灯笼般的赤红的眼，满含暴虐，想要毁灭一切的强烈执念，甚至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而它只是不大一样的盯着试图逃窜的人群，随着身体移动，逼迫着他人向原处返回。 “走？谁允许你们走的？” 在黑毛巨犬身后，一个肩扛一个纯白身影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随着男人的出场，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被推至顶峰。 一股股揪心般的疼痛如浪潮般翻涌袭来，随即胸腔如同鼓风机般起伏，身体本能试图吸收更多的新鲜空气。 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顶不住这恐怖的压迫感，放声大吼着试图缓解心中的恐惧，随后拿着手中令人发笑的“武器”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然而还没等光头迈出第二步，他的身体却开始由内向外皆散发出微弱的明黄光芒。 最后，现世再没有光头的存在痕迹，因为……他变成了光。 真正意义上的光芒，随后涌入了那个男人体内。 慕言不发一言的向前走着，略过许多人，最终停在蒙面男面前。 “哪只脚？” 蒙面男一愣，喉结涌动，嘴巴连续张合，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突然，他只感觉双腿一轻，紧接着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跌落，摔倒在地。 仔细看去，不知何时，他的小腿至膝盖直接被斩断，随即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 还未等蒙面男惨叫出声，只见他断腿平整的伤口处突然涌现出一股光芒，一双崭新的双腿再次出现。 然后…… “哪只脚？” 第178章 给予刻苦铭心的绝望 完好无损的双腿将蒙面男的惨叫堵在喉咙中，一双眼睛如同甲亢般突起，满眼的难以置信。 崭新的双腿白皙如玉，皮肤嫩滑吹弹可破，比之女人也不逞多让。 这是他的腿，没错，但是…… 蒙面男呆愣地坐在地上，目光右移，在他身旁，一双断腿正安静地躺在血泊中。 那也是他的腿！ 与此同时，如同催命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哪只脚？” 哪只脚？ 我t怎么知道哪只脚是指哪只脚啊？ 你又想要我哪只脚！？ 话虽如此，蒙面男却在话声响起的瞬间，反射性地求饶道：“不……” 刚出声，未说完，在蒙面男惊骇欲绝的眼神下，完好无损的的小腿上突然划拉出一条细微的黑线。 没有反应、没有痛觉。 但蒙面男却清楚的意识到，腿又断了！ 只是看不见的攻击远超大脑接受讯号，发布命令的速度，以至于营造出“没事”的假象。 直到，那个男人一脚将一双“完好无损”的断腿踢飞，姗姗来迟的疼痛直接将蒙面男淹没。 “啊啊啊！！！” 随即，断腿再次复原，话声随之响起。 “哪只脚？” 不断重复的痛楚，不断重复的疑问，该如何选择，又该如何规避错误。 无数个疑惑就如一座无形大山般压了下来，直接将陷入恐惧与疼痛而无法自拔的蒙面般压至崩溃。 “左脚……” “不对，不是，是右脚！” “不是，不是右脚……” “不、不要啊，不要再来了，都不是，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有做……” …… 看着脚下崩溃的蒙面男，慕言平静地上前一步，一如他之前踩在千酱身上一样，踩住痛哭流涕的脑袋，随即用力…… 崩溃的哭声戛然而止。 时隔一天，尽管蒙面男全身大变样，但属于他的气息却是无法改变。 蒙面男正是前夜中试图安置炸弹的主谋之一。 在被慕言收拾后，他本意是将其交于世界主处置，可惜，永井二条选择了报警。 报警是绝对一项正确的选择，但前提是另一方有所作为。 从现在来看，在处于32号巨石碑崩塌倒计时的时间里。 zf提前将消息公布于众，所带来的隐患及保障，自然需要进一步压榨本就紧缺的警力。 蒙面男一伙虽被警方带走，但之后是否得到足够的重视与处罚尚且不知。 现实是，他们不仅逃出来了，甚至携带了比炸弹更加简单粗暴的武器，再次找上了受诅之子们。 慕言不管这其中存在多么曲折强烈的恩怨仇恨，既然被他撞见了，那么在戏剧走向最后阶段的前夜，就由蒙面男一伙拉开全剧最gc的帷幕。 被踩死的蒙面男身体直接被分解，化作精华涌入体内，慕言随即看向周围丝毫不敢动弹的众人。 这一眼就如推翻第一张多米诺骨牌般，产生连锁反应。 被慕言望及的眼镜男浑身一颤，一抹惊恐之色迅速占据脸庞，无需多言，直接丢掉手中的武器大声求饶道： “不、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做！” “都是他，是他逼我来的！！” 眼镜男指向之处，是一个头戴绒帽的男人，被眼镜男这样一指，绒帽男更是不堪的直接跪倒在地哭喊道： “不是我，我也没有动手，是他，都是他逼我们的……” …… “胡说！我是被你们强拉过来的！” “你不是全家都被怪物杀了吗？” “就因为我全家死了，所以我更应该背负大家的期望努力活下去！” “这和你来这有什么关系？” …… 诸如此刻话语此起彼伏，无非是为自己洗脱莫须有的罪名，只是单纯被胁迫的吃瓜路人。 慕言对这群无辜路人的一面之词表示充分肯定，并尽数劝离。 “人可以走，眼睛留下。” 既然只是无辜的吃瓜路人，没有亲自下手，但可不代表目睹一切的眼睛与无动于衷的脑子无辜。 慕言没说脑子留下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 ？？？ 如同深水炸弹般的一句话让互相推锅的一群人霎时一愣，瞬间陷入死寂。 一张张神情各异的表情地互相张望着，一股莫名的氛围在人群中快速酝酿。 “他只有一人，大家分头跑！” 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放手一搏。 话声一出，距离人群最边缘者也顾不上边路尚未修整的道路，丢掉武器连滚带爬的入其中。 而反应过来的绝大数人一见有人开头，便纷纷绽放，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狂奔，试图赌命。 然而迎接逃跑之人的却是只虽着一路火焰涌现，分化出无数只或大或小的祸斗。 刚准备跑路的人就这张又被倒逼了回来。 守护灵无法干涉伤害到普通人、无灵之人，同时，这类人也不会察觉到守护灵的存在。 当祸斗的姿态能被所有人看见时，本身就代表并非完全的守护灵力量，而是大量精华供应的结果。 正如慕言口中所说的“眼睛留下”。 没有人能够面不改色的自废双眼，慕言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谁。 即便真出现异世夏侯x那般猛人，其实也并没有意义，因为慕言现在的身份是恶人。 说一套，做一套，是恶人的基本要素呀。 被祸斗或拍、或吓回来的人的结局很简单，只是简单粗暴的被分解成精华，然后本着废物利用的想法与慕言融为一体。 这期间即便惹得谩骂、求饶声不断，却依然无法阻止身体灵石化分解的进程，最终带着无数遗憾彻底消失。 …… 解决完搞事的团伙后，扛着被强制昏迷圣天子的慕言将目光转向另一边。 霎时，无数双亲眼目睹他恶行的眼睛齐齐一颤，压根不敢与之对视。 不过慕言只是若无其事走到从地上爬起来的永井二条，随手将昏迷的圣天子仍给他后，便看向另一边的千酱走去。 被慕言之前近乎虐杀的行为震慑的永井二条刚想说些什么，便被迎面飞来的纯白倩影堵住。 当他看清飞来之人的真面目后，不由浑身一抖，险些惊叫出声。 当一个国家的最大老板，一句话便能改变无数受诅之子命运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任谁都会激动的难以复加。 虽然这个出场方式未免过于奇怪了些。 …… 如同精华无法治愈卡巴内病毒般。 对于所谓的原肠病毒，精华起到的作用充其量只是与抑制剂相似的能力。 在原世界中，作为“奇迹”之化身的精华，到了其他世界也不得不在强权面前低头，成了一种特殊的力量力系。 除非慕言反客为主，硬肛了世界规则，精华自然会随之升格，成为构成世界的基本力量之一，届时自然是为所欲为。 当然，慕言要是有那能力，也不至于在这瞎忙活半天了。 …… 千酱所承受的伤害，最为严重的只是蒙面男最后几下泄愤般毫无保留的踢击，以至于面门头骨出现轻微畸变。 如此伤势看似狼狈，不过在时间的流逝下，在一身强大的修复能力作用下，早已修复完毕，只不过后者仍旧倔着小嘴巴，不吭一声。 慕言半蹲着身体，将千酱扶了起来，突然脸色一肃，郑重地问道： “你还愿意为了大家，在最后一刻站出来吗？哪怕在你所保护的人之中存在相当一部分像刚才那样的人。” 听到慕言的话，千酱急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颇为激动地说道：“大叔你骗人！你明明说过大鲸鱼会帮我的，可它刚才完全没有帮到忙！” 说着，千酱还十分夸张以手舞足蹈的方式试图形容当时勇鱼神在地上打滚做混子的场面。 慕言却为某人打死改不掉的称呼而收回了让其变得更强的念头。 勇鱼神的力量若是发挥出来固然强大，但慕言给予萝莉们的守护灵初衷是对付妖鬼而非人。 伤害不到无灵之人是正常的，在之后世界主被击伤而泄露出的精华撑爆一众人，继而变为鬼的瞬间，自然被满地打滚的勇鱼神给碾死了。 这就是先前所谓的“神隐”的缘由。 像这群顶着妖鬼威胁也要找受诅之子麻烦的一群人确实出乎预料，但也间接暴露出一个问题。 虽然绝大多数受诅之子并非战斗人员，但原肠病毒对身体的改变，哪怕仅仅10岁，身体素质能力就远超成年男人，更有超强的快速修复加身，不可能被人欺负。 但慕言错就错在，他把受诅之子理所当然的当成了一群身经百战特殊感染者，而忽视了她们只是单纯的一群10岁小孩而已。 面对大人在气势上天然便弱上数筹，更不会反抗，绝大多数都只是逆来顺受，即便少数敢于反抗，也双拳难敌四手。 “千酱，你没事？对不起，姐姐我……” 先前慑于蒙面男一群人威胁的淡岛茜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保住对勇鱼神混子行为而感到不满的千酱。 “喔美事……”被强行搂在怀中的千酱“哈”一的声，奋力挣脱淡岛茜的怀抱，一边应付着前者过度的关怀。 而慕言却不动声色地起身准备离去。 若是一群小萝莉不善、不忍于此事，慕言不会强求，毕竟杀戮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糟糕的一件事。 既然决定帮，剩下的只是黑脸白脸都将由他一人来饰演而已。 或许慕言所做的许多事存在诸多缺陷甚至是错误，但他不是圣人，没有将一切算计至完美的才智。 于他而言，事无对错，只有做与不做，即便是朝着错误的方向前进，慕言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最后亲手将它毁掉。 “等等，你要去哪？那些怪物是……” 回头望去，只见世界主永井二条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疑惑之事不言而喻。 慕言只是摆了摆手，做出再见的手势，平静地说道: “毁灭世界，去吗？” …… 地下庇护所。 依托前身防核空洞改造，致力于在东京区毁灭后，保证在短时间内重建城市、军事武器，拥有各行业完整生产线及物资储备的希望之地。 乍一看的确如此，毕竟这类关乎人类存亡延续的储备设施并不奇怪，甚至是每一个地区、国家必备。 但是，这却是一座完全受财阀控制的军事化设施，甚至可以说，它存在的目的便是保护财阀的利益不被灾难波及。 毕竟人死了可以再生，城毁了可以再建。 但zbj的钱没了，那可是真没了啊，即便后面再赚，钱的序号也不一样了呀。 当然，zf同样有此预案，但zf高层本身就是财阀的人，储备物资不过是左手转右手，大家都是一边的呀。 或许有人奇怪，在财阀一手遮天，永无天日的世界里难道就没有英雄出头，振臂高呼吗？ 有的，但是大多成了财阀的形状。 这个世界是zb主义的世界，根本没有打爆zbj狗头的红色势力存在。 想要让大家众志成城不分彼此，只能靠突破界限的“爱”呀。 …… 庇护所底层，一间宽阔的作战大厅内，此起彼伏的按键声成为大厅的主旋律。 整个作战大厅呈圆形阶梯状，一排排对着电脑猛肝的程序员以扇形环绕着中心，上下层层排开。 而在最中心，一面巨大全息立体沙盘展开，幽蓝的光芒甚至盖过了房间原本的光源。 仔细看去，投影赫然是整个东京区的面貌。 “民警团已全数进入内城区，与未知怪物陷入焦灼之中。” “自卫队已完成对城市的包围线，各部门准备就绪，随时可以饱和打击。” 在一群程序员之间，同样站在不少关心时态之人的身影，西装革履、警服、j装…… 而在其中，一个身着正装，散发着出儒雅气息的英俊青年对着身旁穿着白大褂的成熟女人交谈着什么。 “这些，能拿到样本？” 白大褂女人指了指面前屏幕上不停刷新的数据，上面出现的千奇百怪的身影赫然是各种妖鬼的图像。 话声刚落，身旁闻言的英俊青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随即目光瞥向操控电脑的秃顶程序员。 后者立刻会意，急忙回答道： “目前仅能捕捉部分小型个体。” “根据目前的情报，这些怪物无论是死亡还是肢体断裂，都会在短时间内消失。” “而凭借民警团与自卫队的力量，想要击杀大型个体并不困难，但要活捉……只能用大量起始者……” 第179章 没有惨叫即零伤亡 “驱使它们行动的力量源头或许与这个有关。” 成熟女人指着屏幕上分列的妖鬼图样补充道： “这些类似于水晶的物质，以不尽相同的方式在已知的怪物身上展现，例如:角、爪、柱、肿瘤等等。” “表现的形式固定为散发光芒的水晶状物质，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上进行尝试。” 某年纪轻轻的秃顶程序员手指一僵，虽然他很想说关于类似水晶之物，一旦被攻击就会使怪物虚弱、狂暴等等。 但他的余光扫过身旁一男一女。 前者是高层boss之一，后者则是被喻为“日本最强大脑”，四贤人之一，室户堇。 无论哪一方都是小小的程序员得罪不起的，要是接连否定上司的要求，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在他斟酌话语时，作战大厅突然一亮，紧接着象征危机的红色警示灯狂闪，刺耳的报警声大作。 面对这一突发情况，秃顶程序员瞬间一愣，紧接着在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一双枯瘦的手指顿时在键盘上疯狂抽搐。 “一号入口防御设施遭到严重损坏，庇护所从外部被人入侵了。” 闻言，英俊男人皱眉一皱，旋即说道： “调出监控，还有，外面的守卫是做什么？联系他们，我要知道具体情况。” 看似果断的指挥，实则只是必经的程序之一，秃顶程序员在心中吐槽一声，身体却诚实地快速答道： “在事发区域的监控线路遭受破坏，已经全部失去运作，目前已经持续呼叫1区守卫18次，均无人回应，已经调动其他区守卫紧急增援。”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整间作战大厅彻底热闹起来。 突然被晾在一边的成熟女人，室户堇撩了撩耳间蓬松的紫色长发。 看似不修边幅的形象却又处处散发着独属于成熟女性的慵懒之美，哪怕不经意间的动作亦能撩人心弦。 虽然称号众多，什么日本最强大脑、四贤人啊，一这些也的确为室户堇带来许多便利。 无论在哪，她的存在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堪比国家级别的特殊人才，因此，第一时间保证其安全只是基本。 但现实中的室户堇只是一个天天宅地下室里，成天与尸体、碎肉打交道的怪人而已。 眼下这种情况显然跟她没什么关系，因此只身一人退至墙角，心血来潮地拨出一通电话。 “……” 电话接通。 “医生？这种时候打电话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电话中传来尚处于变声期的男孩的声。 说是男孩并不恰当，但若是将其归为男人却又远远不及，一想到这方面的矛盾，室户堇不禁莞尔，问道： “情况怎么样？” “情况？怪物很多，但在承受范围之内。” “我是指从最开始到现在，情况的转变。” 电话另一头，里见莲太郎听闻一愣，本能地回答道：“从最开始的游刃有余，到现在势均力敌……” “怪物越杀越多，是吗？” “……” “目前已知的怪物源头为人类转变，但在通过各方面反馈，数据汇总后，代表怪物的讯号非但没有减少，数量反倒比最最初之时的数量，还要多上数倍。” “怪物预估总数已经远远超过平民死亡数量的总合，里见君知道这其中的意义吗？” 电话另一头陷入沉默。 “这意味着，怪物除了由人转变外，拥有其它更加快速高效的诞生方式，亦或者，迄今为止，你们击杀的怪物并没有真正死亡，反倒催生出更多的怪物，一分二，二分四……简单的数学公式在经过时间的酝酿后，究竟会得到何种答案，这么讲你明白吗？” “如果这种猜测没有错的话，怪物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最终淹没所有人……虽然它不像原肠动物一样具备强烈的感染性，但这群来历不明的怪物却比前者更加致命。” “所以，里见君，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带着你的小情人们找个地方躲起来，直到事态平息，或者在东京沦陷之后等待其他区域的救援。” 挂断电话后，室户堇神色平静，先前她想要妖鬼样本，无非是想解析其诞生及存在的缘由。 但妖鬼是怨念与精华的聚合体，无论是死还是活着被切片，失去本体精华供应的血肉会迅速消失，重新化为精华，勾搭新的怨念。 就在这时，第二轮的警报声更加急促，同时传来程序员的惊呼。 “第一层被突破了！” 英俊男人脸色一变，急忙道：“立即封锁下层所有出入口，务必将入侵者封锁在第二层。” 话声刚落，只见秃顶程序员脸色难看地望了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第、第二层也被突破了……但监控设备捕捉到了入侵者的图像。” 在秃顶程序员的操作下，一张张模糊的图片在中央投影出来。 只见图片中，一个手持长刀的身影站在一片废墟中停留，即便图片再是模糊不清，但依然能看出图片上的身影为男性。 但是…… “开什么玩笑？一个入侵者？那群守卫是吃白饭的吗？饭桶！废物！” 一直保持形象的英俊男人终于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直到将心中的郁结释放干净后，英俊男人这才送了送领结，说道： “联系守卫处，让他们全部出动，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入侵者击杀，不然……” 话还未说完，便被秃顶程序员打断道：“事实上，就在刚才，不管是安保部门，还是上层所有单位，我们都完全中断了联系。” “？？？”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狠狠地瞪了秃顶程序员一眼后，英俊男人心中一慌，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作战大厅虽设立在底层，但多种向上的方式以及复数出口，身处任意层级并没有太大区别。 而在他刚生出跑路之心时，室户堇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你们听见了吗？” 室户堇盯着一双黑眼圈，一脸认真地指了指上方钢铁天花板。 一众人的目光随即聚焦在漆黑的天花板上。 下一刻，只见一缕红光闪现，整片浑然一体的钢铁天花板出现一丝位移的迹象。 “楼要塌了！”也不知从何处响起的惊叫，瞬间引爆所有人的思绪。 “快跑啊啊！！” 也就在一众人反应过来之际，厚重的天花板这才发出一阵“咔咔咔”不堪负重的异响，随后直接坍塌。 ——轰！！ 纠正一点，并不是整片天花板直接落下，而是上层慕言察觉到底层传来的生命气息后，随手画出的方块砸落。 所谓的“方块”便是一块直径超过三米，由混凝土钢铁组合而成的厚重隔离层。 而这突然砸落的天花板究竟有多少个倒霉蛋受牵连，从上方落入作战大厅的慕言认为是零。 因为，完全没有惨叫声传来，所以没人受伤。 第180章 这群人，我救了。 毁灭世界不是毁灭文明。 但对人类高层的清洗不可避免的沦为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宁可错杀千人，慕言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根深蒂固的毒瘤仅凭暴力是无法彻底根除。 但通过比毒瘤更恶更强的暴力方式，斩断毒瘤所有的脑袋，在新的脑袋长出之前的混乱，与源源不断从内部滋生妖鬼呢人人自危，这段混乱的时间是慕言最终的目的。 …… 待灰尘散去，慕言目光一扫大厅内部，肝力十足的程序员们强忍着心中的慌乱，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慕言。 程序员们显然不再慕言的清洗名单中，倒是身旁险些被天花板碾成肉泥，逃过一劫的西装革履的男人…… 随着慕言的目光转向，直视自己。 瘫倒在地的英俊男人只感觉浑身一凉，自觉告诉他，若是再不做些什么的话，会有十分危险的事发生。 “你、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是……” 话声突然一顿。 英俊男人只感觉浑身一轻，目光本能地打量身体才愕然地发现，不知何时起，他的身子已经完全消失。 仅存的脑袋同样迅速分解，化为一缕缕奇异的光芒，尽数涌向那个男人。 这一发现将腹中之话全部堵在了喉咙，英俊男人的思绪就此停止。 在最后一刻，当他再次看向慕言之时，站在塌陷的厚重天花板上哪还有什么人影。 有的只是一群被红黑雾气裹挟，无数似人非的扭曲脸孔如同蛆虫般挤压、蠕动，聚集而成的人形怪物。 痛苦、憎恨、后悔、不甘，无数种恶意交织在一起尽数指向一处，即是那披着人皮的怪物身上。 他，似乎也要加入其中了。 …… 杀掉西装革履的男人后，慕言再次将目光转向，刚见识一个人莫名其妙化为灰烬的诡异场面而惊恐的程序员们身上。 然而，一众人刚与那双赤红的眸子交汇的瞬间，却像是受到无形的精神冲击般，顿时精神崩溃地哭喊求饶着。 这一幕反倒让慕言露出一丝错愕，急忙压制不自觉外露的气息将影响降至最低。 他专门来这所谓的作战大厅可不是随便玩玩，而是为信息库而来。 这要是把肝力十足的程序员给搞崩溃了，谁来给他办事。 余光扫过，慕言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女人身上。 作为整个大厅唯一的女性，获得更多的关注并不奇怪。 更何况，比起周围不是大小便失禁，就是干脆躺地上装尸体的程序员们，室户堇作为唯一一个能够勉强保持站姿的人，这无疑更让她脱颖而出。 “我需要这个城市，所有高层之人的信息。” 尽管只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话语，但那无时无刻不存在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让室户堇心中一紧，强撑着靠在桌台边的身体不至于跌倒在地，涩声道： “真是遗憾，我只是个医生，可帮不了你……” 即便身穿白大褂也无法遮掩，那如熟透如蜜桃的诱人曲线。 竭力抵身体无力感的柔弱姿态，与不修边幅的慵懒气质形象，两相结合下让人不禁想要将其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但，慕言可不吃这套！ “医生？学医救不了所有人。” “？” 原本在说完临终之话后，室户堇便摆出引颈受戮的姿态，哪曾想突然从那男人口中听到莫名其妙的话。 更奇怪的是，那个男人说完后直接转头便走，丝毫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哪怕多一秒。 不杀她？ 为什么？ 不理某个疑神疑鬼的女人，慕言在一地假装尸体的程序员中，随机挑选了一位幸运儿，随即如同抓鸡仔般将其拎了起来。 “我需要这个城市所有高层人员的信息资料，马上。” 某秃顶程序员:？？？ 在察觉到气氛出现一丝微妙变化的瞬间，秃顶程序员一咬牙，为了苟命不行也得行了，急忙喊道：“好、好的。” 一边说着，一边连滚带爬的找了一台幸免无事的电脑，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所谓的高层人员信息，当然是不存在的，即便有，也只是面向群众的履历介绍。 但秃顶程序员面对身旁这个随时把让变成灰灰的狠人，就算没有，那也必须有！~ “zf高层人员信息不会向外透露，但所有进入庇护所的人员信息却有详尽的备案，截至目前，至少有80以上的zf人员进入庇护所，我可以找到这些……” 在死亡的阴影下，秃顶程序员在键盘上跳动的手指已经脱离了“抽搐”的境界。 速度之快，即便是慕言也不由露出一丝凝重。 但…… “就这？” 就这些？整个庇护所都快被慕言清洗干净了，完事了你再将领盒饭的人翻出来，让慕言认认名字？ 而秃顶程序员在听到慕言声音的瞬间，舞动的双手突然一僵，一颗豆大滴冷汗在额间滑落。 就这？您还要啥？ 就在两人各怀心事时，慕言却突然出声道：“这能看见外界的情况？” “可以，马上就好。” 稍许，在石堆之上，全息投影再次展现，同时数面环绕的巨幅图像展现，其中却是城市被狂轰滥炸的画面。 “时代变了啊。” 慕言感叹一声后便陷入沉思。 城市被轰炸，这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很简单。 妖鬼的数量已经庞大到仅凭民警团已经无法阻挡，于是，早已准备就绪的自卫队开始入场。 之后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注定，无论是自卫队还是民警团，任何一方都无法阻止妖鬼的诞生。 只要慕言持续提供精华，杀的越多，妖鬼的数量只会成倍暴增，最终吞噬所有人。 按照剧本，在两方人马失败，彻底失去反抗力量后，届时便是一群带着守护灵的小萝莉们入场时机。 只不过在认清小萝莉们的本质后，慕言不确定她们届时是否会按照计划出场。 所以慕言有必要额外创造出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角色，总不能让人类真被妖鬼给祸害光。 “大岳丸？” “……” “我才是妖，凭什么你去做恶人？” 事实证明，实力与地位的变化的确会影响人与妖之间相处的方式。 在慕言拥有杀死三大妖的力量，却迟迟不动手的时间里。 大岳丸就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待人向善的道理，同时也让慕言明白了一个道理。 妖，也是能讲道理，改过自新的，但前提是得把刀架它们脖子上。 “做好人的过程我体验过了，现在我只想体验做坏人的感觉，你有意见？” “……”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 “出来比划两下？” “……” “想我一代大妖，手里的人命少说也有千把万人，没想到如今会沦落到这等地步，这群人，我救了。” ：。：x 第181章 总不能让人死完了 整个大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震慑全场的男人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所说之话的每一个字都是熟悉的语言文字，一旦串联起来就仿佛成了外星文似的。 下一秒，那个男人却做出让一众人惊骇莫名的动作。 手中长刀笔直落地，足以硬抗核爆中心的钢铁混凝土在倒映出寒芒的刀刃面前犹如豆腐般，被轻易刺穿，如同刀鞘般将长刀包裹。 随后，在一众人的目光下，一丝丝沸腾的紫色妖力从慕言涌出，如同无数条细小诡异的灵蛇般聚集一处，并从慕言体内剥离。 在一具似人形的模糊光影出现的刹那，整个房间像是突然进入混沌般，只剩下黑白二色。 “啊！” 一声惊叫骤然响起，但在尾音尚未结束之时，声音的主人瞬间变得萎靡不振。 这一现象并非个例，更有不少本身体质薄弱之人直接晕了过去。 常暗领域绝对是普通人类的禁地，虽然是个妖鬼都具备的能力，但实际作用的强弱完全视施放者的实力变化。 若是没有异世界的压制，寻常人类置身常暗的瞬间便会思维混乱并迅速陷入癫狂，最终死亡，化身为鬼。 …… 待大岳丸从体内完全出来之后，慕言看着身旁狰狞的高大身影不由皱了皱眉说道： “你就不能换个形象？哪怕是果心居士，不提重瞳、红眼病，最多也就是个得了皮肤癌的老头，怎么也比你这个妖怪模样强。” 大岳丸俯视着某个同样得了红眼病的人，也不说什么，身体顿时溶成一团黑色粘液。 再次出现时已变成，头带斗笠、身穿僧衣、手持禅杖的果心居士。 而目睹这一变化的慕言脸上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几分：“要是能改改这副司马脸就更好了。” 果心居士一杵禅杖，也不理慕言的调笑，身后一头象鼻猪身的生物出现。 大多数守护灵的诞生都与人类历史文化紧密相连。 但它们并非人类专属，在漫长的岁月中，总有部分守护灵与妖怪勾搭上。 就如阿秀一样，作为半妖，与其说是使用守护灵之力，更像是协同作战。 妖力与守护灵相互配合，与解放守护灵全部力量的九十九武器截然不同。 守护灵“噬梦”，即是果心居士身后生物的名字，又被称为“食梦貘”。 貘好噬梦，在中国古代，人们便有将貘的皮、画像放置在床边、枕边以除魔的传说，简单来讲，就是希望貘能吃掉噩梦。 貘在与佛教传入日本后，便与吃梦的形象联想在了一起。 据说室町时代的日本，会将獏的图像或文字用于吉祥物。 例如过年时为了能做好梦，会在枕头下摆放绘有宝船的图画，其中又希望万一遇到恶梦时獏能帮忙吃掉，因而在宝船的帆上写上“獏”字。 但貘与噬梦却不是同一类，前者是日本自古以来的信仰对象，正儿八经的守护灵。 而后者，噬梦，则是以“貘”的基础上，荒魂化后的妖物。 噬梦与祸斗一样，即是妖的同时又作为守护灵存在，与果心居士搞在一起算是臭味相投。 噬梦，同样具备吃梦的能力。 但在这基础上，控梦与蛊惑他人的能力不逞多让，这也是果心居士能到处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的原因所在。 这头长的像大象的猪，慕言的动物园里也有，但噬梦最近应该患上了抑郁症。 原因无它，没有梦吃了！ 且不提慕言做不做梦，就算有，噬梦也不敢去触某人眉头呀。 虽然一日三餐量大管饱，可不同的梦境才是噬梦耐以生存的主食，灵力不过是维持基本需求的甜品而已。 所以，噬梦抑郁了。 …… 话归正题，果心居士唤出噬梦可不是为了显摆，而是另有目的。 “我只有妖怪的力量，这样去救人，你确定不是招来更大的恐惧？” 慕言提起刺入地板中的长刀，对于果心居士的问题不甚在意。 “我只是让你帮人类不至于被妖鬼大军淹没，至于你想用什么手段来完成这种事，全凭你自由发挥。” “当然，不能显露本体，不然咱俩角色冲突，你懂？” 果心居士一双三重眼瞳微转，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轻哼一声，身后噬梦消失。 与此同时一个宛如肉腔般的空洞在身后展现，将果心居士包裹，随即消失不见。 随着果心居士的消失，常暗亦是消失不见，不过身处其中的人类一时半会可缓不过气来。 他们虽然不在慕言的目标人群之中，但面对肆意滋生的妖鬼究竟能不能存活到最后就不是慕言关心的事了。 外周区，自卫队防线，临时指挥中心。 一名士兵急忙凑到中心沙盘处，一个身着军装的威严男人身旁汇报。 “长官，我们和庇护所失去联系了。” 士兵汇报的信息让威严男人本就皱成一团眉头更甚，但后者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士兵退下。 自卫队的指挥权在他手上没错，但至关重要的物资补给却完全由庇护所的高层把控。 庇护所出事，即代表后续补给极有可能中断，正常情况下，此刻无论如何都必须确保庇护所与自卫队的物资运送线的稳定。 但此刻一切都没必要了。 威严男人长叹一声，再次望向沙盘。 模拟出整个东京城区的沙盘上，无数个红点聚集其上，几乎将整个沙盘填满，而在红点之中依稀能发现少量岌岌可危的蓝点在苦苦坚持着。 毫无疑问，红点为敌方，蓝点则是友军。 妖鬼无迹可寻的诞生方式不会局限于内城区内，随着死亡数量的上升，精华扩散之处便是妖鬼随意踏足之地。 看似将整个城区封锁，堵着妖鬼炸的自卫队又何尝不是被反包围的一方？ 光是沙盘中大标记的红点仅仅只是已发现的妖鬼，更多未知的怪物不知藏于何处虎视眈眈，一旦抓住防御破绽，便是惨不忍睹的屠杀。 全线崩盘已经是摆上明面，进入倒计时的事实。 “报告，第二防线已经失守，按照计划，剩余部队已退至第三防线防守。” 更加残酷的消息透过传令员之口传达。 所谓的第二防线则是纯粹的钢铁洪流驻守内城各个道路出口，意在阻止内城区妖鬼要外扩散。 如今第二防线失守即代表内城区的怪物们再不受限制，必定会疯狂涌向各处避难点。 至于计划中的第三防线，失去坦克与炮弹的残存部队，面对那些怪物不会比平民强上多少，只是延缓沦陷的时间而已。 想到这里，威严男人猛地深吸一口气，随即唤来一名士兵问道： “撤离计划进展如何？” 被问及的士兵脸色一黯，却又不得不回答首长的询问，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撤离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但机场遭到大量怪物袭击，目前仅存的运输机不足二架，撤离的路线只能选择陆路。”~ 高层有足够安全的去处，但绝大多数平民乃至士兵，在城市沦陷后想要活下去只能选择撤离。 而撤离的危险程度与选择的撤离方式息息相关，飞机虽然会遭受部分拥有飞行能力的原肠生物侵袭，但安全系数无疑是最高的。 而陆路，不仅要面对层出不穷的妖鬼，更是直冲原肠动物老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第182章 天童木更 威严男人重新扫视四周，通讯员忙碌的身影，此起彼伏的按键声。 所有人都专注于眼前之事，整个指挥部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唯独没有一丝负面情绪。 亦或者，在这种即将全线崩盘的处境中，作为发出指令的喉舌们被无数反馈回来的消息淹没，被迫陷入在四处救火的状态中，自然无暇多想。 随后，再次望向身旁待命的士兵，问道：“避难点的情况如何？” “虽然有大量民警撤入后方支援，但整体情况不会比前线状态好多少。” “……” 威严男人沉默片刻，方才长叹一声命令道： “联系民警团团长我部长政，十分钟后自卫队按照计划开始撤离，届时务必确保平民到达汇合地点，我们去大阪区……” 早已预见的命令下达同样让士兵脸色一沉，刚想出声时，余光却捕捉到地面的异样。 临时在废墟搭建的指挥部即便铺上深色地毯也不免带出许多泥土，但不知何时地面却成了漆黑一片。 一丝交织的黑白雾气在漆黑的地面扭动，如同画于黑板上的浮世绘一般，怪异却有独特的美感。 但这一如画般的异象非但没有给士兵带来惊讶，而是十足的惊吓！ 这黑白雾气士兵很熟悉，哪怕只是远远的惊鸿一瞥，短暂却记忆深刻。 因为，所有不知名怪物的肢体及周围，都会伴有这种奇特的烟雾。 现在这种与怪物寸步不离的东西出现在指挥部地下，也就意味着…… “敌袭！！！” 轰！！ 在叫声响起的瞬间，遍布地面的常世之雾疯狂翻涌，一个如同深渊的喉道显现，喉道四周的肉壁上无数尖细利齿密布，随着肉壁的蠕动而向内收缩，对一切进嘴之物进行深度刮痧。 时间向前推移一分钟，画面转向室外。 诺大的临时指挥部外，各类战车与士兵形成一条条长龙向着内城区涌去，增援、换防、撤离皆有。 然而在无人注意之处，一大片常世之雾如同起伏的抄袭般略过城市废墟，直穿增援队伍引起一片警戒之声后却毫不停留，最终覆盖整个指挥部。 就在常世之物翻涌的刹那，即便是用肉眼也能察觉到覆盖范围内空间的异样。 随后，一只足有五楼之高的巨大蠕虫破土而出，直接将整个指挥部吞噬消失，再次沉入地下，随即常世之物再次开始移动。 猥裸。 肉色的蠕虫身躯实际只探出半身，面部却生出一副如同老者狰狞大笑的脸庞，身体两侧又生出一对像是螳螂前爪的巨大勾镰。 一只谜一样的妖鬼，无人知晓它的真实底细，却拥有隐于常暗的独特能力。 像猥裸刚才那般破土而出吃掉指挥部的画面，并不是表面上的“钻土”，而是整个身躯进入常暗内，不受任何限制的穿梭于地表任意一处。 清冷的月光在无数片光洁如新的瓷片倒映下，为整个狭长的外廊道提供清晰可视的光芒。 这里是回归之炎，女神像的正下方，依靠凸起的山体下方镶嵌而建的避难点。 平常又是对外开放的展馆，用于安置、记录以往关东战争时的英雄事迹及遗留物。 透过外廊道一侧全景窗外，能清晰地俯视大半个东京地区，只不过以往繁华的中心城市，此刻已被炮火淹没。 突然，外廊道尽头转角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的男人惊恐不已的奔跑而来，脑袋更是频频向后张望，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紧跟其后。 “怪、怪物，不要……” 话未说完，一声惨叫惊起。 “啊啊啊！！” 西装男哀嚎着直接扑倒在地，剧烈的疼痛从大腿处阵阵涌来，目光望去，只见一把比之日式菜刀还要大上几号的菜刀直接贯穿西装男的腿根。 一时间大量鲜红温热的血液狂涌，而那把留在大腿上锈迹斑斑的菜刀，即便没要了西装男的命，也免不了患上破伤风。！ 而在这时，菜刀的主人慢慢悠悠地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乱如鸡窝的苍白长发，满是豁口的深蓝色的破旧和服，以及双散发着诡异红光的眼珠恍如黑暗中的两个灯笼似的，额头上那对标志性小尖角更是引人瞩目。 山姥！ 从拐角走出的山姥，一见到在血泊中挣扎的西装男，赤红的眼珠顿时凶光一闪。 一缕精华在山姥手中闪烁，随即，一把与插在西装男大腿上的一模一样的菜刀出现。 “怪、怪物！！别过来，别过来啊！！” 不仅仅是山姥对受伤之人产生反应，西装男在见到山姥的瞬间，根本不管腿上留着的菜刀，一时间双手双脚，浑身肌肉一齐发力，推动着西装男远离着笑吟吟的山姥。 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看似苍老无力，能被最初的慕言用石头砸晕的山姥，实际上的行动方式与某些变态杀人狂没有二样。 在面对失去抵抗的猎物之时，山姥会展现出虐杀猎物的倾向。 一旦猎物过于跳脱，什么咸鱼突刺、批发菜刀、夏姬八砍等等总有一套能要人命。 眼看着舔舐菜刀的山姥愈来愈近，近到那张恐怖的脸庞上皱褶清晰可见。 一直尖叫个不停的西装男只要努努力就能喊破喉咙之际，一道倩影在山姥身后闪现。 “天童式拔刀术，一型……” 一道银白的光芒骤然闪烁。 举刀欲砍的山姥就此一僵，一条条黑线像是在身体上画井字棋般，下一秒便断成数段，化作灰烬消失。 见到这一幕的天童木更秀眉微皱，随后望向着面前失血过多，又经过一系列跌宕起伏的展开的西装男，皱眉更甚。 没救了。 并非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而是根本没有任何医护人员为其医治。 整个回归之炎的平民，亦或者幸存者团体，用一个字形容，便是“乱”。 没有秩序、更忌讳大规模抱团。 概因这些无处不在的怪物杀不死，诞生方式更是无迹可寻。 谁也无法预测，上一秒还在身边怨天尤人、崩溃绝望的同伴，下一秒会不会变成嗜杀成性的怪物。 ：。：x 第183章 灭亡倒计时 腰兜内的手机传来的震动让天童木更回过神来，旋即接听。 “里见君，下层外廊道已经清空，还有……” 天童木更目光一扫墙边向她投来求救讯号的西装男，心中一狠，当即改口道：“没什么，我会尽快和大家汇合的。” 整个回归之炎避难点，受伤之人绝不止西装男一人。 能够拥有武装力量时刻保护的简易医疗处更是人满为患，俨然成了新一轮怪物爆发的潜在源头。 在这种情况下，带上几乎瘫痪的西装男前往无意于寻死。 更何况，被足有小腿大的菜刀捅穿大腿，这种严重的伤势已经不是简单包扎能解决的了。 不能再为里见君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抱着这样想法的天童木更果断挂断电话，而靠在墙边挣扎的西装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强压着疼痛求救道： “救救我，拜托，请救救我。” 天童木更只是撩开耳间的黑色长发，借此平复起伏的心绪，柔声说道： “放心，这里很安全，马上会有医护人员帮助你，还有更多遭受危机的人需要我的帮忙……所以……” 话还未说完，便激起西装嘶吼道： “开什么玩笑，这种情况哪里还有人敢扎堆聚集在一起……你不是民警吗？不就是和警察一样吗？你不能抛下我不管！” 天童木更脸色一冷，也不言语，转身便朝外廊道另一侧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不要丢下我啊！” 见唯一的希望渐渐离去，这更是刺激的西装男愣是拖着腿上的大菜刀爬着一边哭喊着试图将其留下。 天童木更脚步一顿，只是转过头平静地陈述道：“民警只是负责剿灭从外围世界闯进人类居住区的原肠动物，说到底，也只是民间私人公司而已，没有任何义务去保护某一个人，当然……除了委托业务。” 西装男脸色一愣，随后那张痛哭流涕的脸庞上流露出疯狂之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就是钱吗？我有……我卡里还有2千万円的存款，全都给你！所以……救救我，不要让我一个人留在这。” 可惜的是，西装男的话并没有改变天童木更的决定。 虽然现在的天童民间警备公司俨然成了一个剥削员工，拖欠工资，濒临破产的黑心公司，但钱显然不是万能的，至少在涉及到公司员工利益，作为社长的天童木更是不会退让一步的！ 而西装男见天童木更头也不回离去的身影，顿时怒目圆瞪，眼角迸裂，面对死亡的危险，内心的负面情绪再也抑制不住。 “婊，，，去死！！” 污秽不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天童木更双手缓缓抚上刀柄，随即转身返回。 不是为了西装男嘴臭之事，而是…… 见到回头的天童木更，西装男仿佛获得胜利一般，莫名的愉悦感甚至盖过了大腿上的疼痛。 当他反应过来是却愕然发现，不知何时起，一缕缕柔和的明黄光芒漂浮四周，如同无数条纤细的虫子般疯狂钻入他体内。 身体在这光芒的注入下，出现碳化的迹象，旋即思绪像是不受控制般，将某种情绪无限放大，就如同西装男感到愉悦般，所表现的方式是: “啊哈哈哈哈哈，不痛了，身体不痛了，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大！” 面对狂笑着重新站起来的西装男，天童木更只是握着尚未出鞘的刀柄，快步接近。 正常人突然出现情绪失控的异状以及身边凝聚着仿佛有意识的光芒。 这种迹象天童木更很熟悉，在短短数个小时里，她见过无数起相似的事件，其结果皆是在短时间内转变为怪物，无一列外。 “天童式拔刀术……” 感受着完好无事的身体，西装男抖了抖先前受伤的右腿，脸上近乎癫狂的喜悦之色更盛，随即轻哼一声，将插在腿上的妖刀用力拔出。 噗嗤！ 随着妖刀被抽出，骇人的伤口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流淌，取而代之的是明黄精华瞬息间便将伤口修补。 见到这一幕，西装男嘴角一咧，将目光投向握刀而来的天童木更，一双充斥疯狂的眼珠子肆意打量着后者撩人至极的优美曲线。 “臭女人，亏得老子放下脸面求着你，而你却视而不见，现在是该让你尝一尝绝望的滋味了。” 说着，西装男故作挑衅地舔了舔上嘴唇。 他有一种错觉，或者说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凡是他渴望的，便会获得回应。 就如现在，西装男脑子里只剩下将眼前的女人压在身下，好好看看那张精致的脸庞在绝望下，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为此，需要更多的力量。 理所当然，他的渴望得到了回应。 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体内狂涌而出，前所未有的强大之感是那么让人着迷、沉醉。 然后…… 一缕清澈的刀光一闪。 源源不断的力量就如放水的水库突然关闸一般中断，残留在体内的力量更是瞬间一泄而空。~ 直到这时，西装男的意识才猛然惊醒，然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见的却是身下怪物般的身体断成数段。 …… 看着变成赤红妖鬼的西装男化成灰烬消失，天童木更这才轻叹一声，纳刀入鞘。 千奇百怪的怪物们固然强大，但比起它们的实力，这种防不胜防的诞生方式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一点。 因为在没有摸清它们诞生方式之前，没有人能确保自己不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成为怪物。 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与熟悉的声音一同响起。 “木更姐，你没事？” 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短发青年快步跑来，见到天童木更身下一大滩鲜血却不见尸体的情况不由皱眉。 这怪异的情况毫无疑问又是那些会化成灰烬的怪物。 天童木更转头看向来者，姣好的脸庞不由露出柔色，轻声道：“里见君，你怎么来了？一层的怪物已经被我清理完了，至少短时间内，这里是安全的。” 里见莲太郎的目光血迹挪向身旁的天童木更挠了挠头：“之前在电话里木更姐你的声音怪怪的，所以下来看一下，你没事就好。” “回归之炎暂时控制住了局面，现在就等缇娜那边……” 说话间，四周突然响起电流之声，下一刻整个外廊道的灯管一同亮起，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看来缇娜那边也成功了。” 看到这一幕，里见莲太郎长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全景窗外，一盏盏连绵路灯一一点亮，让山下之景清晰显现。 这样一来，即便怪物从山下进攻回归之炎也能提前观测，从而预留出足够思考对策的时间。 只要这样保持下去就能够逐步取得主动权，进而收复失陷的城市。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一言难尽。 就在电力恢复的瞬间，东京内城区却突然掀起漫天尘埃，并朝回归之炎迅速接近。 失去自卫队压制的妖鬼群彻底得已解放！ ：。：x 第184章 带路党是没好果子吃的 看着内城区发出的动静，里见莲太郎脸色一变，急忙掏出手机确认情况。 内城区肆虐的怪物一直由自卫队压制，即便有漏网之鱼穿过防线也只是极少数。 眼下这般万鬼出笼的震撼场景背后所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里见……”同样意识到这点的天童木更有些忧虑看向脸色难看的莲太郎。 不过转瞬间，莲太郎脸色又复于平静，放下手机转头朝身旁的天童木更说道： “自卫队没有覆灭，只是他们主动撤退了。” ——下一秒。 嘭！ “那群蠢货究竟在想些什么？撤退？除了东京还能撤到哪去？其他城市？那只会被沿途无数原肠动物吞没，我们早就已经退无可退了！” 大理石地板默默承受着真正意义上的铁腿攻击，剔透的面板一片犹如蛛网般的龟裂出现，不过这也让莲太郎激烈的情绪得以平缓。 “里见，这不是你能控制的。” 天童木更看着莲太郎失落的模样，本能地伸手想要用往常的方式一般安抚对方，不过在即将触碰之际又如触电般瞬间收回， 而在天童木更纠结知识，莲太郎的惊叫声突然响起。 “木更姐，小心！！” 一丝如线般却比太阳更加炽烈的光芒从烟尘滚滚的内城区内出现，并于瞬息之间掠过城市、废墟、回归之炎，最终消失在天际，一切异象随之消失，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没有引起任何连锁反应。 在莲太郎在发现光线后，本能想要推开身旁天童木更的手僵在原地，不是因为无事发生的异常而惊愕，而是整支手臂完全失去了知觉！ 啪！ 莲太郎试图推开天童木更的机械手在两人愕然的目光下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间随着那如太阳般炽烈的光线出现而停滞，又虽着莲太郎的断手落地而飞速流淌。 下一刻，只见从光线起始的地方，一栋摩天大楼至上而下突然消失了一部，如同一把利刃笔直切下，将摩天大楼一分为二。 紧接着，沿途无数或高或矮的房屋皆如摩天大楼的惨状般纷纷复刻，随后在空旷的废墟上，土地凭空蒸发，一条足以让两人并肩而过深不见底的深沟出现，如同一条黑线在半个东京区地图上笔直的画了一笔。 当两人回过神来时，不知何时起，两人之间凭空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如同天堑般的沟壑。 “这到底是” 看着这犹如神迹般的异象，莲太郎一时间竟顾不上断臂，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惊骇之中。 倒是没有目睹始末的天童木更虽然心中一阵后怕，但比起未知的攻击，眼下两人的安危以及即将面对的庞大怪物群的威胁更加重要。 “里见！我们必须立刻和大家” 话还未说完，天童木更瞳孔猛地一缩，两人之间的深沟之中突然闪现一抹深红之色。 “闪开！！” 轰！ 狂暴的火焰宛如火山喷发般从深沟内喷涌而出，顺着上方的缺口直接冲上天空。 放眼望去，一片冲天而起的火墙接连天地，将两边彻底隔离成两个世界般，火红的天空驱散所有黑暗，而万物批上一层深沉如血的外纱，一如落日残阳的黄昏或是说最终审判的末日黄昏。 ————————————————————————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妖鬼肆虐的内城区。 “这就是最后几个了？” 慕言看着身下化成灰烬的男人，转头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眼镜男。 西装革履、黑框眼镜、单马尾，脸上总是摆出一副知书达理、珠玉在怀的神情，标准的斯文败类。 用斯文败类来相容对眼镜男而眼反而是褒奖。 因为按照他帮慕言做的事啊，那可是妥妥的“人奸”。 一直躲在身后的天童和光一听到慕言的话便打了个激灵，急忙说道： “是，高层大部分人早在撤离开始之前便撤入地下避难所，就是大人您最开始攻击的地方。” “刚才那男人是警察总监，至少在明面上的高层已经全部” 说着天童和光咽了咽分泌过多的口水，所谓的明面上的高层差不多被眼前这个恶魔般的男人给嚯嚯个干净，虽然作为带路党的他好不到哪去。 但如今整个东京区的上层阶级几乎一个不留的被清除干净，先前失踪的圣天子也失踪不明，这犹如梦幻般的场景让他有些恍惚不已。 天童和光虽不从政，整个天童家族却遍布整个上层阶级，更何况现任天童一族当主，天童菊之丞更是作为圣天子的辅佐官，登上身为政治家的最高权力者宝座。 在这种背景下，天童和光即便不从政但人脉却遍布各大领域，因此对各个高层人员的信息了如指掌，这也是他作为带路党的最大用处。 听到天童和光的回话，慕言眉头一皱，反问道：“明面？你是指还有漏网之鱼？” “是，早在巨石碑传来崩塌的消息后，有能力、关系的人便已经逃往了附近几大城区。” “原来如此，跑不了的。”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东京区一座城，光是日本就存在着十几座城市，更遑论外国。 无论在何处，受阻之子们都被没有任何逻辑的疯狂迫害，单是一处如此，慕言尚且能理解为根性，但所有地方，不同人种、地区、文化，却不约而同的对一群遭受原肠病毒感染的受害者采取极端对待。 怎么想都不合理的事却在这个世界无时无刻的发生，最终慕言将其归结于设定。 受阻之子遭受迫害是世界规则的一环，就像一本剧本，所有的已发生、即将发生的事都明明白白的记载其中。 小萝莉们未来的结局或好或坏，慕言又没看剧本，他哪知道啊。 但慕言现在做的事却是在撕剧本，严谨来说，慕言只是拿起剧本做出了撕的手势，但还没有真正撕下去。 一旦把剧本撕了，无疑是触犯了稀人的忌讳，必然会被世界规则排斥，说不定直接就把慕言给踢出去了。 但以慕言做事做全套的性子，要么不做，要么赶尽杀绝，至于会不会真被世界规则踢出去，那也是做了之后考虑的事。 别看区区一座城就如此繁琐的亲力亲为，那是慕言看在世界主的份上帮忙。 真要到了陌生城市，想要彻底摧毁城市，击垮幸存者内心防线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不过，在听见天童和光肯定的回答后，慕言反倒闲了下来，现在可还没到需要他出场的时候。 环顾四周，昔日的繁华的街道早已在一轮轮炮火下化为废墟，四处弥漫的呛鼻的硝烟气息，而在这其中，形态各异的妖鬼孜孜不倦的向慕言所在的区域发起冲击，不过还未付诸行动便被从天而将的祸斗给成灰烬，随后一把火将其余大小妖鬼一网打尽。 也多亏他们处于城市边缘并没有被炮火波及，而刚才那什么警察总监见此才躲入精心准备的地下室，不幸的被慕言给揪了出来。 而在慕言发呆思考时，一旁的天童和光却畏首畏尾地凑近一步，将姿态放至最低试探道： “既然大人您完成了目标，那之前答应我的事” 慕言侧头直视天童和光，赤红充斥深沉负面清楚的双眼给后者莫大的压力，让其本能地避开视线。 “我会遵守答应你的承诺，但是，想要获得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可您之前，，，，，，”话刚开口，天童和光脑子里疯狂闪烁的讯号灯迫使他将原话给吞了回去，当即改口道：“代价又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几率变成那些怪物而已。”慕言瞥了一眼被祸斗拦住的妖鬼，虽然有几率是指999％。 天童和光同样看了一眼被拦在外面的怪物们，本能咽了咽口水。 任何人都向往获得强大足以打破现有规则的力量，只不过天童和光对这点更加迫切。 因为32号巨石碑坍塌的主要原因便是当年作为承建商的天童和光为赚取更多的利润而偷工减料，在32号巨石碑即将坍塌的消息公布后，天童和光便极力销毁当年的相关资料，但这一调查却同样发现已经有人开始调查这方面的信息。 这可将天童和光吓的不轻，要知道若是证据确凿，即使有天童一族作为后盾，天童和光也极有可能被出于维稳的目的放弃，而推上刑场。 试图调查巨石碑建造资料的必定是体制内之人，这也是天童和光热衷于给慕言带路的原因，只要让能揭发、制裁他的人全领盒饭，那他永远都是正义、善良的一方。 而在作为带路党之前，天童和光向慕言要求获得强大的力量便是让他立于不败之地的后手。 “怎么样，想好了吗？机会只有一次，你也有机会成为人上人。” “在这之前还请大人告诉我，变成怪物的几率有多大。”天童和光迟疑地推了推眼镜，越是这种简单的二选一往往越让人难以抉择，更可况事关人身安全。 “这个嘛，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声刚落，天童和光瞳孔一缩，刚意识到不对，胸口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只手不知何时穿透了他的胸膛，源源不断的明黄光芒注入他身体内部。 “虽然你给我带路，我也不会食言，但我想告诉你，带路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慕言一手搅碎天童和光的心脏，用精华凝聚成新的核心取代供应方式，随后抽出手退至一旁等待着接下来的变化。 第184章 带路党是没好果子吃的 看着内城区发出的动静，里见莲太郎脸色一变，急忙掏出手机确认情况。 内城区肆虐的怪物一直由自卫队压制，即便有漏网之鱼穿过防线也只是极少数。 眼下这般万鬼出笼的震撼场景背后所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里见……”同样意识到这点的天童木更有些忧虑看向脸色难看的莲太郎。 不过转瞬间，莲太郎脸色又复于平静，放下手机转头朝身旁的天童木更说道： “自卫队没有覆灭，只是他们主动撤退了。” ——下一秒。 嘭！ “那群蠢货究竟在想些什么？撤退？除了东京还能撤到哪去？其他城市？那只会被沿途无数原肠动物吞没，我们早就已经退无可退了！” 大理石地板默默承受着真正意义上的铁腿攻击，剔透的面板一片犹如蛛网般的龟裂出现，不过这也让莲太郎激烈的情绪得以平缓。 “里见，这不是你能控制的。” 天童木更看着莲太郎失落的模样，本能地伸手想要用往常的方式一般安抚对方，不过在即将触碰之际又如触电般瞬间收回， 而在天童木更纠结知识，莲太郎的惊叫声突然响起。 “木更姐，小心！！” 一丝如线般却比太阳更加炽烈的光芒从烟尘滚滚的内城区内出现，并于瞬息之间掠过城市、废墟、回归之炎，最终消失在天际，一切异象随之消失，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没有引起任何连锁反应。 在莲太郎在发现光线后，本能想要推开身旁天童木更的手僵在原地，不是因为无事发生的异常而惊愕，而是整支手臂完全失去了知觉！ 啪！ 莲太郎试图推开天童木更的机械手在两人愕然的目光下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间随着那如太阳般炽烈的光线出现而停滞，又虽着莲太郎的断手落地而飞速流淌。 下一刻，只见从光线起始的地方，一栋摩天大楼至上而下突然消失了一部，如同一把利刃笔直切下，将摩天大楼一分为二。 紧接着，沿途无数或高或矮的房屋皆如摩天大楼的惨状般纷纷复刻，随后在空旷的废墟上，土地凭空蒸发，一条足以让两人并肩而过深不见底的深沟出现，如同一条黑线在半个东京区地图上笔直的画了一笔。 当两人回过神来时，不知何时起，两人之间凭空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如同天堑般的沟壑。 “这到底是” 看着这犹如神迹般的异象，莲太郎一时间竟顾不上断臂，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惊骇之中。 倒是没有目睹始末的天童木更虽然心中一阵后怕，但比起未知的攻击，眼下两人的安危以及即将面对的庞大怪物群的威胁更加重要。 “里见！我们必须立刻和大家” 话还未说完，天童木更瞳孔猛地一缩，两人之间的深沟之中突然闪现一抹深红之色。 “闪开！！” 轰！ 狂暴的火焰宛如火山喷发般从深沟内喷涌而出，顺着上方的缺口直接冲上天空。 放眼望去，一片冲天而起的火墙接连天地，将两边彻底隔离成两个世界般，火红的天空驱散所有黑暗，而万物批上一层深沉如血的外纱，一如落日残阳的黄昏或是说最终审判的末日黄昏。 ————————————————————————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妖鬼肆虐的内城区。 “这就是最后几个了？” 慕言看着身下化成灰烬的男人，转头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眼镜男。 西装革履、黑框眼镜、单马尾，脸上总是摆出一副知书达理、珠玉在怀的神情，标准的斯文败类。 用斯文败类来相容对眼镜男而眼反而是褒奖。 因为按照他帮慕言做的事啊，那可是妥妥的“人奸”。 一直躲在身后的天童和光一听到慕言的话便打了个激灵，急忙说道： “是，高层大部分人早在撤离开始之前便撤入地下避难所，就是大人您最开始攻击的地方。” “刚才那男人是警察总监，至少在明面上的高层已经全部” 说着天童和光咽了咽分泌过多的口水，所谓的明面上的高层差不多被眼前这个恶魔般的男人给嚯嚯个干净，虽然作为带路党的他好不到哪去。 但如今整个东京区的上层阶级几乎一个不留的被清除干净，先前失踪的圣天子也失踪不明，这犹如梦幻般的场景让他有些恍惚不已。 天童和光虽不从政，整个天童家族却遍布整个上层阶级，更何况现任天童一族当主，天童菊之丞更是作为圣天子的辅佐官，登上身为政治家的最高权力者宝座。 在这种背景下，天童和光即便不从政但人脉却遍布各大领域，因此对各个高层人员的信息了如指掌，这也是他作为带路党的最大用处。 听到天童和光的回话，慕言眉头一皱，反问道：“明面？你是指还有漏网之鱼？” “是，早在巨石碑传来崩塌的消息后，有能力、关系的人便已经逃往了附近几大城区。” “原来如此，跑不了的。”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东京区一座城，光是日本就存在着十几座城市，更遑论外国。 无论在何处，受阻之子们都被没有任何逻辑的疯狂迫害，单是一处如此，慕言尚且能理解为根性，但所有地方，不同人种、地区、文化，却不约而同的对一群遭受原肠病毒感染的受害者采取极端对待。 怎么想都不合理的事却在这个世界无时无刻的发生，最终慕言将其归结于设定。 受阻之子遭受迫害是世界规则的一环，就像一本剧本，所有的已发生、即将发生的事都明明白白的记载其中。 小萝莉们未来的结局或好或坏，慕言又没看剧本，他哪知道啊。 但慕言现在做的事却是在撕剧本，严谨来说，慕言只是拿起剧本做出了撕的手势，但还没有真正撕下去。 一旦把剧本撕了，无疑是触犯了稀人的忌讳，必然会被世界规则排斥，说不定直接就把慕言给踢出去了。 但以慕言做事做全套的性子，要么不做，要么赶尽杀绝，至于会不会真被世界规则踢出去，那也是做了之后考虑的事。 别看区区一座城就如此繁琐的亲力亲为，那是慕言看在世界主的份上帮忙。 真要到了陌生城市，想要彻底摧毁城市，击垮幸存者内心防线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不过，在听见天童和光肯定的回答后，慕言反倒闲了下来，现在可还没到需要他出场的时候。 环顾四周，昔日的繁华的街道早已在一轮轮炮火下化为废墟，四处弥漫的呛鼻的硝烟气息，而在这其中，形态各异的妖鬼孜孜不倦的向慕言所在的区域发起冲击，不过还未付诸行动便被从天而将的祸斗给成灰烬，随后一把火将其余大小妖鬼一网打尽。 也多亏他们处于城市边缘并没有被炮火波及，而刚才那什么警察总监见此才躲入精心准备的地下室，不幸的被慕言给揪了出来。 而在慕言发呆思考时，一旁的天童和光却畏首畏尾地凑近一步，将姿态放至最低试探道： “既然大人您完成了目标，那之前答应我的事” 慕言侧头直视天童和光，赤红充斥深沉负面清楚的双眼给后者莫大的压力，让其本能地避开视线。 “我会遵守答应你的承诺，但是，想要获得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可您之前，，，，，，”话刚开口，天童和光脑子里疯狂闪烁的讯号灯迫使他将原话给吞了回去，当即改口道：“代价又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几率变成那些怪物而已。”慕言瞥了一眼被祸斗拦住的妖鬼，虽然有几率是指999％。 天童和光同样看了一眼被拦在外面的怪物们，本能咽了咽口水。 任何人都向往获得强大足以打破现有规则的力量，只不过天童和光对这点更加迫切。 因为32号巨石碑坍塌的主要原因便是当年作为承建商的天童和光为赚取更多的利润而偷工减料，在32号巨石碑即将坍塌的消息公布后，天童和光便极力销毁当年的相关资料，但这一调查却同样发现已经有人开始调查这方面的信息。 这可将天童和光吓的不轻，要知道若是证据确凿，即使有天童一族作为后盾，天童和光也极有可能被出于维稳的目的放弃，而推上刑场。 试图调查巨石碑建造资料的必定是体制内之人，这也是天童和光热衷于给慕言带路的原因，只要让能揭发、制裁他的人全领盒饭，那他永远都是正义、善良的一方。 而在作为带路党之前，天童和光向慕言要求获得强大的力量便是让他立于不败之地的后手。 “怎么样，想好了吗？机会只有一次，你也有机会成为人上人。” “在这之前还请大人告诉我，变成怪物的几率有多大。”天童和光迟疑地推了推眼镜，越是这种简单的二选一往往越让人难以抉择，更可况事关人身安全。 “这个嘛，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声刚落，天童和光瞳孔一缩，刚意识到不对，胸口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一只手不知何时穿透了他的胸膛，源源不断的明黄光芒注入他身体内部。 “虽然你给我带路，我也不会食言，但我想告诉你，带路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慕言一手搅碎天童和光的心脏，用精华凝聚成新的核心取代供应方式，随后抽出手退至一旁等待着接下来的变化。 第185章 其实我更擅长杀鬼 直到慕言退开，天童和光才反应过来看向被手洞穿的胸口。 原本属于心脏的地方却被一团棱角分明的剔透水晶替代，明黄的光辉蛮横的侵入每一条血管、内脏，将天童和光的身体照的像灯泡似的，随即疼痛接踵而至直接让他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而瘫倒在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兑现承诺，给予你强大的力量。” 在凄惨的哀嚎声中，退至一旁的慕言面无表情地看着瘫在碎石地上痛苦挣扎的天童和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就如上述所言，慕言给予天童和光的力量远超过转化一个人的精华，并且由灵石取代的心脏会源源不断的提共庞大的精华流入身体。 正常情况下结果会在五秒之内显现，不是化成灰烬成为精华，便是转化为超越大鬼的存在。 但眼下痛苦挣扎的天童和光虽然成了人行灯泡，但身体却大体完整，没有丝毫消失或者转化的现象。 突然，天童和光猛地吐出一堆污秽之物。 并未呕吐物与血，而是一团团粘稠似水的常世之雾！ “救救我，我不要力量了，我不要死，快救救我！” 吐出一口常世之雾的天童和光像是重新主导了身体控制权，挣扎着朝向慕言哀求着。 只有天童和光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眼下看似好转的迹象只是更大的灾难来临的甜品，下一次一定会死的！ 看到这一幕的慕言只是退后一步，他多少明白了天童和光的处境，并非妖化，而是处于变成妖怪的进程中。 这得踩多少狗屎才能碰上的运气啊？上一个妖怪化的人还是某个工具人小队，那是有系统托底，但天童和光一届普通人，愣是靠着大量精华开始妖怪化，他不仅不会死，反而会在庞大精华的堆叠下成为一个堪比大妖的大妖怪。 “不要、不要走，快收回来啊混蛋，我不要死啊啊啊啊啊！” 慕言的动作进一步刺激到天童和光，在面对愈来愈强，仿佛身体要被撕碎的疼痛感的压迫下，原本的儒雅外皮彻底抛却，歇斯底里的咆哮着试图冲向慕言。 然而不待行动，天童和光的低吼声便戛然而止，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缕妖冶的紫色妖力从他体内缓缓溢出，如同新生之子般好奇地打量的未知世界。 随后，身体出现龟裂，一丝丝漆黑物质缓缓溢出形成一层角质层般将身体覆盖，而在这一刻，充斥全身的精华竟一起朝着脑袋流去，灵石心脏快速消散将全部力量流入脖颈、大脑最后在额间聚集。 ——咔咔。 若有似无的崩裂声回响四周，眨眼间，一对笔直如同鹿角的晶莹鬼角猛地破出额头，周遭顿时突然陷入黑暗，常暗降临。 下一刻，空间的气息骤然一变。 彻底成为妖怪的天童和光突然暴起，一双湛蓝的眼眸出头顶晶莹鬼角相呼应，携带着无数流转于妖爪的紫色妖力向着慕言直袭而去。 “去死，怪物！” 直到这时，慕言才露出惊讶的神情。 湛蓝眼眸即代表和魂，代表变成妖怪的天童和光保持着自我意识。 若说从人变妖怪难，那么变成妖怪还能保持自我意识更是难上加难，这可不是几率问题，即便是能够掌控精华的慕言，在利用精华转化自己时也不可避免的成为荒魂，即是红眼病。 总之，比起红眼病，蓝眼睛显然更加友善，慕言酸了。 妖怪的实力组成可分为妖怪技、武器以及五行之力三者。 没有以上能力，妖怪说到底只是一群相对血厚的近战莽夫而已，作为新生妖怪的天童和光显然并不具备以上三者的力量。 天童和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那个将自己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罪魁祸首像是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不动，眼中杀意更盛，一个念头之下，身体里那巨大的力量便无条件的在妖爪聚集，随后果断挥下。 ——轰！ 刚准备攻击的天童和光在巨响声中化作一道黑影倒飞出去，一连撞塌数栋残楼才堪堪停下。 慕言撇了一眼身后打盹的亚特拉斯熊，黑褐色的绒毛占据全身，胸腹部则是少许红褐色毛发组成，虽是棕熊亚种，但亚特拉斯熊体型却颇为矮小，能与寻常大型犬拼个旗鼓相当。 亚特拉斯熊在守护灵中算是颇为特殊的一类，因为它是真实存在的物种。 在非洲许多部落中，亚特拉斯熊能体现强烈的自然之力而被黑叔叔们祭拜，他们会在婴儿出生后第一次打雷的日子里，用泥巴在婴儿的额头上描绘代表亚特拉斯熊的图案，来祈求守护，据信，获得亚特拉斯熊守护的人，将会获得强健的体魄，即使遭遇危难也能活下来。 一个典型的，经过人类祭拜与信仰而升格的守护灵。 不过，亚特拉斯熊也是个懒憨憨，一巴掌抽飞天童和光的是它，完事后迅速进入睡眠的也是它，如果不是慕言主动把这类懒虫拉出来干活，它们能在慕言体内睡到死。 另一边，倒在废墟中的天童和光有些怀疑人生。 发生了什么？刚才是什么东西拍飞的他？那条看着很凶的大火狗？不不不，当时离他们很远。 难道这具怪物般的身体里流淌的巨大力量其实的假的？ 这时，两只游荡战场试图捡漏的饿鬼发现倒在废墟中的天童和光后发出兴奋的嘶叫声，立刻怪叫着冲了上去。 妖吃妖、妖吃人并不意外，更何况饿鬼这种啥都敢啃一口的类型。 但这次显然不是饿鬼能饱餐一顿的机会，迎接它们的是一双狰狞的漆黑妖抓猛地出现，直接捏碎饿鬼的脑袋，彻底终结了两鬼的生命。 察觉到两只饿鬼死后逸散的光芒被吸入体内，本就巨大的力量竟出现一丝继续变强的迹象，这要天童和光脸色一喜的同时却有更加困惑。 一身力量是真的，但刚才为什么会被拍飞？ 仔细回想起那个怪物般的男人所作所为，现在的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办到，不，天童和光自信比那个男人做的更好！ “虽然这怪物般的身体让人恶心，但比起这个，只要有了这一身力量，谁还会是我的对手？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个男人，不过你让我体验的痛苦，也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幻想中的未来让天童和光不由嘴角一扬，尽管在狰狞的外表上来看，只是单纯的狞笑。 突然，身后一丝轻微的异响让天童和光一惊，猛地回头望去，这一眼却让脸上残留的狞笑更盛。 来人正是寻着天童和光倒飞轨迹的慕言，永远是那副平静仿佛随时会砍人的欠揍表情，但今时不同往日。 “哼，你还敢追过吗？看来你还没意识到现在我的力量究竟有多强。” 慕言多看了天童和光几眼，不同的眼界与境遇同样早就不同的认知。 作为妖怪，天童和光在实力方面肯定是强与绝大多数妖鬼，凭着一身不死之躯，站在此方世界顶端问题不大，但在慕言的认知中，此刻天童和光的实力也就是地狱的密密麻麻的大鬼之一而已。 至于天童和光膨胀的心态，人之常情，慕言可以理解，毕竟他也有过，然后不出所料的被毒打一顿。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别看我杀人如麻，其实我更擅长杀鬼。” 天童和光：？？？ “多说无用，去死！” 话声刚落，天童和光便像炮弹般激射而来，这一次为了避免被未知手段拍飞，天童和光多留了个心眼，看着仍旧无动于衷的慕言，不知为何，心中却蒙上一层浓厚的阴霾。 就在这时，亚特拉斯熊再次在慕言身后出现，瞧见这一幕的天童和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的瞬间，身体却在空中偏转，硬生生地改变身体方向，在亚特拉斯熊那一对小巧却蕴含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雷霆之力落下之前先一步躲开，从慕言的侧面猛攻。 但迎接天童和光的却是一头凭空出现的狰狞巨犬。 那条大火狗！？ 刹那间，天童和光脑海中只闪过避开的念头，下一秒便被喷涌而出的狂暴火焰吞噬。 “啊啊啊啊啊！！！” “祸斗。” 吐出一口火焰的祸斗听声，回头看了慕言一眼后便顺从地消失重回慕言体内，吞噬天童和光的火焰亦是跟着一起消失不见。 痛痛痛痛。 不仅仅是肉体、流淌在体内的妖力、深处的灵魂在火焰的炙烤下不约而同的发出疼痛讯号，以至于童和光甚至无法正常思考，脑海中只剩下无尽的疼痛。 直到火焰突然消失，成为一团焦炭的天童和光在重新掌控身体的瞬间，手脚并用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般猛窜出去。 跑跑跑，不能停下，只要远离那个男人，越远越好。 若说亚特拉斯熊随手一巴无伤的情况让天童茫然的同时，也错误的评估双方实力。 那么祸斗之火就如一盆冰冷刺骨的冰水浇在天童和光身上，那仿佛天敌般的火焰，记忆深刻的疼痛就如当头棒喝，瞬间让他清醒并意识到真实状况。 两人的实力从一开始就不是在同一层面上！ 必须跑！然后杀死更多的怪物，变得更强！ 天童和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慕言的视野中，但这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慕言已经记住了它的气息。 叫停祸斗无非是慕言想要亲自动手，也是时候进行热身运动了。 “就让你先跑一千米。” 说着，慕言缓缓拔出长刀，精华与祸斗瞬间凭附其中呈现出金红之色，九十九武器。 “无想剑！” ————————————————————————— 慕言一刀的动静之大，几乎在斩出的瞬间便吸引了所有幸存者的目光。 斩断一线的斩击让人茫然，但随后从被斩断的深渊中喷发，宛如灭世之火般的火焰直接压垮了所有人残存的理智，在崩溃线上徘徊的秩序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而在回归之炎上方，在宽阔的广场上临时搭建的救护点内的人群陷入混乱，而混迹其中的果心居士抬头看了眼分隔世界的火墙，不由冷哼一声。 那个果心居士已经想不出该用人还是妖来形容慕言，或者说后者早就超越了两者的概念。 若是方才这一刀指向的是它，无论是果心居士还是大岳丸，毫无疑问的会被彻底杀死，但即便慕言早就拥有斩杀它们的力量，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肯动手，这才是果心居士疑惑的事。 念旧？不可能！无论是哪一方，只要抓住机会都恨不得砍死对方，在此前种种事列已经证实了。 “所有人，立刻准备撤离！！自卫队已经开始进行撤离行动，我们必须尽快与他们会和！” 果心居士看了眼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按照他知晓的情报，这对男女似乎是这个避难点的领头人，不过果心居士并没有与之接触的意思。 慕言所传达的要求是不能让幸存者给妖鬼给杀光，这其中该如何操作全靠果心居士，尽心尽力救助人类？不可能的！只要人类不死光，那它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想到这里，果心居士一杵佛杖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铃音，噬梦蛊惑的力量无形之中散发而出，上一秒乱成一团的人类，下一秒便诡异的恢复平静，犹如提线木偶似的按照先前说话之人的命令开始聚集行动起来。 “里见，你有没有觉得大家有些怪怪的？” 天童木更看着一眼身后一群沉默如同木偶般的平民，心中有些毛骨悚然。 对此，莲太郎倒不甚在意，从城市涌出的怪物群即将接近，还有那骇人的深渊与火墙，无论哪一方都给带来他莫大的压力，只要大家能够平安抵达汇合地点，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暂且不究。 “比起这个，缇娜和延珠她们还没回来吗？” “控制室离这不远，启动备用电源的时间也不会太久，或许被什么事耽搁了……” 说着，天童木更的脸色却是一沉。 延珠和缇娜的实力不俗，能够拦住她们的除了起始者与促进者，只有更多的怪物！ 第185章 其实我更擅长杀鬼 直到慕言退开，天童和光才反应过来看向被手洞穿的胸口。 原本属于心脏的地方却被一团棱角分明的剔透水晶替代，明黄的光辉蛮横的侵入每一条血管、内脏，将天童和光的身体照的像灯泡似的，随即疼痛接踵而至直接让他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而瘫倒在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兑现承诺，给予你强大的力量。” 在凄惨的哀嚎声中，退至一旁的慕言面无表情地看着瘫在碎石地上痛苦挣扎的天童和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就如上述所言，慕言给予天童和光的力量远超过转化一个人的精华，并且由灵石取代的心脏会源源不断的提共庞大的精华流入身体。 正常情况下结果会在五秒之内显现，不是化成灰烬成为精华，便是转化为超越大鬼的存在。 但眼下痛苦挣扎的天童和光虽然成了人行灯泡，但身体却大体完整，没有丝毫消失或者转化的现象。 突然，天童和光猛地吐出一堆污秽之物。 并未呕吐物与血，而是一团团粘稠似水的常世之雾！ “救救我，我不要力量了，我不要死，快救救我！” 吐出一口常世之雾的天童和光像是重新主导了身体控制权，挣扎着朝向慕言哀求着。 只有天童和光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眼下看似好转的迹象只是更大的灾难来临的甜品，下一次一定会死的！ 看到这一幕的慕言只是退后一步，他多少明白了天童和光的处境，并非妖化，而是处于变成妖怪的进程中。 这得踩多少狗屎才能碰上的运气啊？上一个妖怪化的人还是某个工具人小队，那是有系统托底，但天童和光一届普通人，愣是靠着大量精华开始妖怪化，他不仅不会死，反而会在庞大精华的堆叠下成为一个堪比大妖的大妖怪。 “不要、不要走，快收回来啊混蛋，我不要死啊啊啊啊啊！” 慕言的动作进一步刺激到天童和光，在面对愈来愈强，仿佛身体要被撕碎的疼痛感的压迫下，原本的儒雅外皮彻底抛却，歇斯底里的咆哮着试图冲向慕言。 然而不待行动，天童和光的低吼声便戛然而止，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缕妖冶的紫色妖力从他体内缓缓溢出，如同新生之子般好奇地打量的未知世界。 随后，身体出现龟裂，一丝丝漆黑物质缓缓溢出形成一层角质层般将身体覆盖，而在这一刻，充斥全身的精华竟一起朝着脑袋流去，灵石心脏快速消散将全部力量流入脖颈、大脑最后在额间聚集。 ——咔咔。 若有似无的崩裂声回响四周，眨眼间，一对笔直如同鹿角的晶莹鬼角猛地破出额头，周遭顿时突然陷入黑暗，常暗降临。 下一刻，空间的气息骤然一变。 彻底成为妖怪的天童和光突然暴起，一双湛蓝的眼眸出头顶晶莹鬼角相呼应，携带着无数流转于妖爪的紫色妖力向着慕言直袭而去。 “去死，怪物！” 直到这时，慕言才露出惊讶的神情。 湛蓝眼眸即代表和魂，代表变成妖怪的天童和光保持着自我意识。 若说从人变妖怪难，那么变成妖怪还能保持自我意识更是难上加难，这可不是几率问题，即便是能够掌控精华的慕言，在利用精华转化自己时也不可避免的成为荒魂，即是红眼病。 总之，比起红眼病，蓝眼睛显然更加友善，慕言酸了。 妖怪的实力组成可分为妖怪技、武器以及五行之力三者。 没有以上能力，妖怪说到底只是一群相对血厚的近战莽夫而已，作为新生妖怪的天童和光显然并不具备以上三者的力量。 天童和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那个将自己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罪魁祸首像是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不动，眼中杀意更盛，一个念头之下，身体里那巨大的力量便无条件的在妖爪聚集，随后果断挥下。 ——轰！ 刚准备攻击的天童和光在巨响声中化作一道黑影倒飞出去，一连撞塌数栋残楼才堪堪停下。 慕言撇了一眼身后打盹的亚特拉斯熊，黑褐色的绒毛占据全身，胸腹部则是少许红褐色毛发组成，虽是棕熊亚种，但亚特拉斯熊体型却颇为矮小，能与寻常大型犬拼个旗鼓相当。 亚特拉斯熊在守护灵中算是颇为特殊的一类，因为它是真实存在的物种。 在非洲许多部落中，亚特拉斯熊能体现强烈的自然之力而被黑叔叔们祭拜，他们会在婴儿出生后第一次打雷的日子里，用泥巴在婴儿的额头上描绘代表亚特拉斯熊的图案，来祈求守护，据信，获得亚特拉斯熊守护的人，将会获得强健的体魄，即使遭遇危难也能活下来。 一个典型的，经过人类祭拜与信仰而升格的守护灵。 不过，亚特拉斯熊也是个懒憨憨，一巴掌抽飞天童和光的是它，完事后迅速进入睡眠的也是它，如果不是慕言主动把这类懒虫拉出来干活，它们能在慕言体内睡到死。 另一边，倒在废墟中的天童和光有些怀疑人生。 发生了什么？刚才是什么东西拍飞的他？那条看着很凶的大火狗？不不不，当时离他们很远。 难道这具怪物般的身体里流淌的巨大力量其实的假的？ 这时，两只游荡战场试图捡漏的饿鬼发现倒在废墟中的天童和光后发出兴奋的嘶叫声，立刻怪叫着冲了上去。 妖吃妖、妖吃人并不意外，更何况饿鬼这种啥都敢啃一口的类型。 但这次显然不是饿鬼能饱餐一顿的机会，迎接它们的是一双狰狞的漆黑妖抓猛地出现，直接捏碎饿鬼的脑袋，彻底终结了两鬼的生命。 察觉到两只饿鬼死后逸散的光芒被吸入体内，本就巨大的力量竟出现一丝继续变强的迹象，这要天童和光脸色一喜的同时却有更加困惑。 一身力量是真的，但刚才为什么会被拍飞？ 仔细回想起那个怪物般的男人所作所为，现在的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办到，不，天童和光自信比那个男人做的更好！ “虽然这怪物般的身体让人恶心，但比起这个，只要有了这一身力量，谁还会是我的对手？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个男人，不过你让我体验的痛苦，也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幻想中的未来让天童和光不由嘴角一扬，尽管在狰狞的外表上来看，只是单纯的狞笑。 突然，身后一丝轻微的异响让天童和光一惊，猛地回头望去，这一眼却让脸上残留的狞笑更盛。 来人正是寻着天童和光倒飞轨迹的慕言，永远是那副平静仿佛随时会砍人的欠揍表情，但今时不同往日。 “哼，你还敢追过吗？看来你还没意识到现在我的力量究竟有多强。” 慕言多看了天童和光几眼，不同的眼界与境遇同样早就不同的认知。 作为妖怪，天童和光在实力方面肯定是强与绝大多数妖鬼，凭着一身不死之躯，站在此方世界顶端问题不大，但在慕言的认知中，此刻天童和光的实力也就是地狱的密密麻麻的大鬼之一而已。 至于天童和光膨胀的心态，人之常情，慕言可以理解，毕竟他也有过，然后不出所料的被毒打一顿。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别看我杀人如麻，其实我更擅长杀鬼。” 天童和光：？？？ “多说无用，去死！” 话声刚落，天童和光便像炮弹般激射而来，这一次为了避免被未知手段拍飞，天童和光多留了个心眼，看着仍旧无动于衷的慕言，不知为何，心中却蒙上一层浓厚的阴霾。 就在这时，亚特拉斯熊再次在慕言身后出现，瞧见这一幕的天童和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的瞬间，身体却在空中偏转，硬生生地改变身体方向，在亚特拉斯熊那一对小巧却蕴含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雷霆之力落下之前先一步躲开，从慕言的侧面猛攻。 但迎接天童和光的却是一头凭空出现的狰狞巨犬。 那条大火狗！？ 刹那间，天童和光脑海中只闪过避开的念头，下一秒便被喷涌而出的狂暴火焰吞噬。 “啊啊啊啊啊！！！” “祸斗。” 吐出一口火焰的祸斗听声，回头看了慕言一眼后便顺从地消失重回慕言体内，吞噬天童和光的火焰亦是跟着一起消失不见。 痛痛痛痛。 不仅仅是肉体、流淌在体内的妖力、深处的灵魂在火焰的炙烤下不约而同的发出疼痛讯号，以至于童和光甚至无法正常思考，脑海中只剩下无尽的疼痛。 直到火焰突然消失，成为一团焦炭的天童和光在重新掌控身体的瞬间，手脚并用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般猛窜出去。 跑跑跑，不能停下，只要远离那个男人，越远越好。 若说亚特拉斯熊随手一巴无伤的情况让天童茫然的同时，也错误的评估双方实力。 那么祸斗之火就如一盆冰冷刺骨的冰水浇在天童和光身上，那仿佛天敌般的火焰，记忆深刻的疼痛就如当头棒喝，瞬间让他清醒并意识到真实状况。 两人的实力从一开始就不是在同一层面上！ 必须跑！然后杀死更多的怪物，变得更强！ 天童和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慕言的视野中，但这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慕言已经记住了它的气息。 叫停祸斗无非是慕言想要亲自动手，也是时候进行热身运动了。 “就让你先跑一千米。” 说着，慕言缓缓拔出长刀，精华与祸斗瞬间凭附其中呈现出金红之色，九十九武器。 “无想剑！” ————————————————————————— 慕言一刀的动静之大，几乎在斩出的瞬间便吸引了所有幸存者的目光。 斩断一线的斩击让人茫然，但随后从被斩断的深渊中喷发，宛如灭世之火般的火焰直接压垮了所有人残存的理智，在崩溃线上徘徊的秩序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而在回归之炎上方，在宽阔的广场上临时搭建的救护点内的人群陷入混乱，而混迹其中的果心居士抬头看了眼分隔世界的火墙，不由冷哼一声。 那个果心居士已经想不出该用人还是妖来形容慕言，或者说后者早就超越了两者的概念。 若是方才这一刀指向的是它，无论是果心居士还是大岳丸，毫无疑问的会被彻底杀死，但即便慕言早就拥有斩杀它们的力量，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肯动手，这才是果心居士疑惑的事。 念旧？不可能！无论是哪一方，只要抓住机会都恨不得砍死对方，在此前种种事列已经证实了。 “所有人，立刻准备撤离！！自卫队已经开始进行撤离行动，我们必须尽快与他们会和！” 果心居士看了眼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按照他知晓的情报，这对男女似乎是这个避难点的领头人，不过果心居士并没有与之接触的意思。 慕言所传达的要求是不能让幸存者给妖鬼给杀光，这其中该如何操作全靠果心居士，尽心尽力救助人类？不可能的！只要人类不死光，那它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想到这里，果心居士一杵佛杖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铃音，噬梦蛊惑的力量无形之中散发而出，上一秒乱成一团的人类，下一秒便诡异的恢复平静，犹如提线木偶似的按照先前说话之人的命令开始聚集行动起来。 “里见，你有没有觉得大家有些怪怪的？” 天童木更看着一眼身后一群沉默如同木偶般的平民，心中有些毛骨悚然。 对此，莲太郎倒不甚在意，从城市涌出的怪物群即将接近，还有那骇人的深渊与火墙，无论哪一方都给带来他莫大的压力，只要大家能够平安抵达汇合地点，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暂且不究。 “比起这个，缇娜和延珠她们还没回来吗？” “控制室离这不远，启动备用电源的时间也不会太久，或许被什么事耽搁了……” 说着，天童木更的脸色却是一沉。 延珠和缇娜的实力不俗，能够拦住她们的除了起始者与促进者，只有更多的怪物！ 第186章 大鲸鱼，撞他！ “怪、怪物来了！！” 突然传来的惊叫让两人齐齐一愣，莲太郎瞬间反应过来，不待观察怪物的动向，当务之急的是让大家动起来，随即望向身后的人群大吼道： “所有人立刻行动，沿着回归之炎的方向向外走，前往23号巨石碑！” 说完，莲太郎有侧头向天童木更急促地说道：“木更姐，大家的安拜托你了。” “等、等等，里见你要去哪？” “我去找延珠和缇娜。” 看着直接闯入人海中的莲太郎，天童木更纠结地跺了脚，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追上去。 事实上才传来怪物抵达消息的声音响起之时，即便大多数并未有亲眼看见怪物，但能活到现在的人大都是在妖鬼追杀中侥幸逃脱之人，见机不妙拔腿就跑已成为本能。 只是大多数平民只是为了避开危险没有目的的瞎跑，这一现象让莲太郎心中一沉，不过到了这种时候他已经估计不了太多，当务之急的是必须找到消失的延珠和缇娜两人。 “里见君，你这是要去哪？” 刚脱离密集人群的莲太郎迎面便飞来一面熟悉的光幕，顿时让他瞳孔一缩，身体本能地测滚躲避。 嗤！ 直线飞过偌大光幕犹如切割机班，不幸被其穿过的平民甚至来不及惨叫便被分割成一堆整齐的碎肉随着生前主人奔跑的惯性而滑落一地。 熟悉的光幕、熟悉的攻击方式，那是 “蛭子影胤！” 看着平民遭到虐杀，莲太郎怒吼向攻击的源头看去，然后这一眼却让他彻底愣在原地。 红黑配色的燕尾服，以及那张让人不适的假面，标志性的装束的确是蛭子影胤没错，但与莲太郎印象中的人类体型大相径庭。 石块与水晶如同肿瘤般攀附在蛭子影胤身体各处，明黄光芒时隐时现，如此怪异的一幕不由让莲太郎与那群头生双角的怪物联想到一起。 “里见君，我新的姿态如何？无与伦比的力量充斥着身，无论做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简直就是奇迹之力。” 看着踉踉跄跄的蛭子影胤，莲太郎心中一沉，虽然身体产生了未知变化，但对方意识却保持完整，最重要的是，眼下四周仍旧有许多平民尚未远离，必须拖住蛭子影胤。 “你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狞笑的假面上出现一丝丝线条般的光芒纹路，那双眼眶内却透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赤红光芒闪烁不定。 “那个男人将大家都变成了怪物” “？” 莲太郎眉头一皱，当即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里见君也加入我们！” 话声刚落，莲太郎只看见一抹炽烈的光芒在前面爆发，紧接着脑海中警报讯号大作，根本顾不上其他直接就往侧面一个驴打滚躲闪开来。 与此同时，一道粗大的光速直穿过，在沿路的石板与土地上留下一道深深地沟壑消失在视野尽头。 连续翻滚才堪堪躲开的莲太郎不顾一身狼狈，起身便朝着蛭子影胤直冲而去，他的一声技艺基本都属于近战，即使让义眼使大脑思考加速至极限那也得近身才能发挥出真正得实力。 然而当莲太郎刚准备付诸行动时，迎面撞来散发耀眼光芒的巨大石弹近在咫尺，眼看着即将轰在莲太郎身上之际，伪装成眼瞳的义眼瞬间切换，刹那间，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大量的讯息一股脑的涌入莲太郎的脑海，瞬间计算出解救方案，以他的速度已经无法闪避，那么唯一的办法是—— “天童式战斗术，一型三号，辘轳鹿伏鬼！” 手腕扭转，小臂与大臂的关节阀开，一股幽蓝的尾焰推动着手臂力轰出。 “嘭！” “糟糕！” 足有脸盆大的巨石在莲太郎的重击下直接粉碎，但一击碎石的莲太郎却脸色瞬变。 被轰碎的石弹并不似寻常石头化成无数碎石与灰尘，而是一片片明黄如雾般的光芒，而让莲太郎脸色大变得原因便是，这些熟悉光芒正是导致人们变成怪物的主要原因。 而因近距离轰碎石弹所散发出如雾般明黄光芒直接将莲太郎笼罩。 “滋滋滋~” 精华光芒中一阵电流涌动，待光芒向天空散去时，原本生龙活虎的莲太郎直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与蛭子影胤一样，作为机械改造人的莲太郎虽然仍旧拥有大量血肉身体，但通过蛭子影胤灵石手臂发射的石弹所散发的精华也只是自然飘散在空中，不会主动进入谁体内，但多少会被生灵直接、间接吸收一部分，而这一部分直接导致了莲太郎机械肢体报废。 “真是遗憾，里见君，即便是这种超越人类的机械在这种力量面前也只会沦为一堆废铁，不过还不够，只要再多吸收一点，你就能变得和我一样，拥有新的姿态、更强的力量。” 背着如肿瘤般的灵石的蛭子影胤一边说着，一边踉踉跄跄地走向视图重新找回重心的莲太郎。 严格上来讲，作为大半个机器人的蛭子影胤既不是鬼也不算妖怪，寄生在体表的灵石堆便是精华进入他体内却无法对机械进行强化时，另辟途径，以外部方式改造人体，只要将外露的灵石部打碎，蛭子影胤就会像没油的汽车一样直接成为一堆废铁，说是灵石的奴隶也不为过。 “原本我还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但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个世界很快就会沦陷在这奇迹般的力量上，届时所有人都会活在死亡的阴影下，惶恐不安的度过余生，世界再无秩序从此陷入混乱与混沌。” 说到情深时，蛭子影胤本就不稳的身体更是因激动的情绪而摇摆不定，在外人眼里毫无疑问是个羊癫疯患者。 就在这时，一声饱含激动的稚嫩之声响起。 “大鲸鱼，撞他！” 蛭子影胤不悦地寻声望去，映入眼帘却是一条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尾鳍，悄无声息的摆动直接将蛭子影胤一身灵石拍碎，彻底成了废铁。 “唔，我是让你撞呀，才不是拍！” 千酱嘟着嘴一脸不满地拍了拍身下不知其大的大脑袋这才望向身后，无数双闪着红光的眼睛聚焦在她身上，以及一双闪着星星的大眼睛。 “喔喔喔喔，好厉害！” 一个留着淡红双马尾的少女一脸崇拜地看着千酱，随后一张留着口水的精致小脸直接贴在身下的鲸鱼背一脸希冀道：“我也好想要这样的大宠物呀。” “对了，莲太郎。” 想到这里，蓝原延珠急忙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也不管距离十几米高的地面，一个人直接跳了下去。 见此，一直安静地坐在其身后得金发少女，抱着一把比她还要高上半身的大枪道谢之后，紧随其后得跳了下去。 千酱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随即看向身后，勇鱼神的末尾处大声道：“二条老师？” 快被慕言忘了的世界主，永井二条谢绝身旁一脸担心的淡岛茜的搀扶，无奈地看了眼插在胸口上的匕首，一缕缕精华从伤口处源源不断的流淌而出，这才说道：“应该就是延珠她的同伴了，稍等一会。” “嗯。” 事情发展至这一步很简单，在自卫队做出撤退决定后，原本维系各方秩序的地下避难所又被慕言给一窝端了，按照战时条例，指挥权本该层层向下接替，但直到这时人们才惊讶的发现，凡是有官职能说上话的，无论是躲起来还是坚守前线大部分都突然失去联系，仅存的官员根本难以协调多方面大规模撤退的事项，因此，无论是自卫队、民警团、诸多民间团体基本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 而和平期间人人喊打的受阻之子们，到了生死存亡的逃命时刻更是无人问津。 无论是消息的传递还是抉择都慢人一步，以至于妖鬼群快摸到家门口了，以世界主永井二条为首的受阻之子团体这才开始惊慌失措的跑路。 虽然永井二条巴不得那些注重自身利益的高层与诸多恶人死光，但现在恶人还没死光光，一群小萝莉可就要被妖鬼群给淹没了，那怎么行！ 正因为如此，慕言原本计划让受阻之子们出道成为偶像的计划阴差阳错地开始按照剧本上演，而永井二条胸口上那把刀，其实就是他自己插的，为的便是给勇鱼神以常人可视的姿态活动提供精华。 毕竟永井二条对于自己先是成了一个人行炸弹，然后又成了人行加油站有着深刻的认知。 千酱虽具灵力，但以她的力量能维持勇鱼神正常消耗已实属不易，更遑论如今这样如同一艘轮船般大小的体型。 而在千酱身后数百个受阻之子虽是无灵之人，但身上可都有着不尽相同的守护灵分灵在身，一切消耗均由永井二条提供。 另一边，蓝原延珠轻巧地从十几米高空落地后，无视地上眼熟的尸体，一路小跑来到还未适应单脚行动的莲太郎身边。 “莲太郎，本小姐回来啦！” “哇啊，笨蛋不要扑上来啊！” “嘻嘻。” 刚站起身来的莲太郎遭受某个双马尾的肉蛋冲击直接失去平衡再次摔在了地上。 抱着大枪的缇娜轻步走至身旁，平静的表情难掩一双充满邀功之色的小眼神，说道：“哥哥，供电室的线路已经完修复，沿途的怪物也被我们清理干净了。” “延珠，还有缇娜，你们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莲太郎推开树袋熊一样缠在身上的蓝原延珠，在后者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随即疑惑道： “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看到了某个很大的物体扫过头完，蓝原延珠边迫不及待的回答道：“莲太郎你看上面！大鲸鱼呀！” 莲太郎奇怪地看了延珠一眼，随即顺着她得指向望向上方，表情逐渐呆滞。 大鲸鱼？会飞的鲸鱼？ 莲太郎无奈地揉了揉脑袋，喃喃道：“是因为光芒的影响吗？还是说这里的一切是都是幻觉？我现在还没醒来？” 画面一转。 当莲太郎浑浑噩噩地登上勇鱼神背上，迎接他的是无数双泛着红光的眼瞳。 “、是受阻之子！？”莲太郎看着满背的小萝莉眼中的惊讶无以复加。 虽然在官方的通报中，整个东京外周区的受诅咒之子不过千人，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莲太郎接触的最多则是十至二十人之间的小团体，且也不存在受组之子大规模聚集的团体。 皆是源于官方害怕大量受阻之子聚集而产生无法预估的威胁，因此明令禁止受阻之子大规模聚集，将其打散至数十上百个小团体放逐在外周区。 就在这时，再一堆小萝莉中，一道纯白倩影吸引了莲太郎的目光顿时让他心中一振，惊叫声脱口而出： “圣天子！？” “你还活你没事？” 与一众小萝莉相处的其乐融融的圣天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走向思绪有些混乱的莲太郎一脸高兴道：“里见先生，没想到还能够再次见到您。” 莲太郎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敏锐的察觉到圣天子身后长裙的异样，不算明显的痕迹在纯白的长裙的对比下显得更外瞩目，像是一个手印？ “圣天子殿下你是怎么会到这里，官方通报上说你 之后的话即便莲太郎没有说下去，圣天子也能理解其中之意，不过一旦涉及到这个问题上，回想起那副画面便让后者秀眉皱成一团。 “是一个男人把我抓到这里的。” “？？？” 莲太郎本能的没有进一步深想，只要人还活着便是不幸中的万幸，当前最重要的是撤退之事。 “圣天子殿下，现在自卫队已经开始撤离，当务之急的是必须尽快组织平民与自卫队汇合进行撤离。” 谈到正事，圣天子同样脸色一肃：“大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但现在我们还有机会，一个可以重新夺回东京、消灭层出不穷的怪物的机会。” 莲太郎愣了愣，并没有意识到圣天子话中之意，只是当她不愿轻易放弃东京最后的倔强，当即解释道：“目前的情况，没有自卫队重火力支援，光靠个人武力已经无济于事，更何况我们没有像对付原肠动物的“錵”一样对付那些不死怪物的特殊武器，根本无法彻底灭绝那些怪物。” “不，里见先生，杀死怪物的方法和人都在这。” 莲太郎顺着圣天子的手指看去，在大鲸鱼最前方，千酱一脸茫然歪了歪头：“诶？” 第186章 大鲸鱼，撞他！ “怪、怪物来了！！” 突然传来的惊叫让两人齐齐一愣，莲太郎瞬间反应过来，不待观察怪物的动向，当务之急的是让大家动起来，随即望向身后的人群大吼道： “所有人立刻行动，沿着回归之炎的方向向外走，前往23号巨石碑！” 说完，莲太郎有侧头向天童木更急促地说道：“木更姐，大家的安拜托你了。” “等、等等，里见你要去哪？” “我去找延珠和缇娜。” 看着直接闯入人海中的莲太郎，天童木更纠结地跺了脚，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追上去。 事实上才传来怪物抵达消息的声音响起之时，即便大多数并未有亲眼看见怪物，但能活到现在的人大都是在妖鬼追杀中侥幸逃脱之人，见机不妙拔腿就跑已成为本能。 只是大多数平民只是为了避开危险没有目的的瞎跑，这一现象让莲太郎心中一沉，不过到了这种时候他已经估计不了太多，当务之急的是必须找到消失的延珠和缇娜两人。 “里见君，你这是要去哪？” 刚脱离密集人群的莲太郎迎面便飞来一面熟悉的光幕，顿时让他瞳孔一缩，身体本能地测滚躲避。 嗤！ 直线飞过偌大光幕犹如切割机班，不幸被其穿过的平民甚至来不及惨叫便被分割成一堆整齐的碎肉随着生前主人奔跑的惯性而滑落一地。 熟悉的光幕、熟悉的攻击方式，那是 “蛭子影胤！” 看着平民遭到虐杀，莲太郎怒吼向攻击的源头看去，然后这一眼却让他彻底愣在原地。 红黑配色的燕尾服，以及那张让人不适的假面，标志性的装束的确是蛭子影胤没错，但与莲太郎印象中的人类体型大相径庭。 石块与水晶如同肿瘤般攀附在蛭子影胤身体各处，明黄光芒时隐时现，如此怪异的一幕不由让莲太郎与那群头生双角的怪物联想到一起。 “里见君，我新的姿态如何？无与伦比的力量充斥着身，无论做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简直就是奇迹之力。” 看着踉踉跄跄的蛭子影胤，莲太郎心中一沉，虽然身体产生了未知变化，但对方意识却保持完整，最重要的是，眼下四周仍旧有许多平民尚未远离，必须拖住蛭子影胤。 “你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狞笑的假面上出现一丝丝线条般的光芒纹路，那双眼眶内却透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赤红光芒闪烁不定。 “那个男人将大家都变成了怪物” “？” 莲太郎眉头一皱，当即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里见君也加入我们！” 话声刚落，莲太郎只看见一抹炽烈的光芒在前面爆发，紧接着脑海中警报讯号大作，根本顾不上其他直接就往侧面一个驴打滚躲闪开来。 与此同时，一道粗大的光速直穿过，在沿路的石板与土地上留下一道深深地沟壑消失在视野尽头。 连续翻滚才堪堪躲开的莲太郎不顾一身狼狈，起身便朝着蛭子影胤直冲而去，他的一声技艺基本都属于近战，即使让义眼使大脑思考加速至极限那也得近身才能发挥出真正得实力。 然而当莲太郎刚准备付诸行动时，迎面撞来散发耀眼光芒的巨大石弹近在咫尺，眼看着即将轰在莲太郎身上之际，伪装成眼瞳的义眼瞬间切换，刹那间，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大量的讯息一股脑的涌入莲太郎的脑海，瞬间计算出解救方案，以他的速度已经无法闪避，那么唯一的办法是—— “天童式战斗术，一型三号，辘轳鹿伏鬼！” 手腕扭转，小臂与大臂的关节阀开，一股幽蓝的尾焰推动着手臂力轰出。 “嘭！” “糟糕！” 足有脸盆大的巨石在莲太郎的重击下直接粉碎，但一击碎石的莲太郎却脸色瞬变。 被轰碎的石弹并不似寻常石头化成无数碎石与灰尘，而是一片片明黄如雾般的光芒，而让莲太郎脸色大变得原因便是，这些熟悉光芒正是导致人们变成怪物的主要原因。 而因近距离轰碎石弹所散发出如雾般明黄光芒直接将莲太郎笼罩。 “滋滋滋~” 精华光芒中一阵电流涌动，待光芒向天空散去时，原本生龙活虎的莲太郎直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与蛭子影胤一样，作为机械改造人的莲太郎虽然仍旧拥有大量血肉身体，但通过蛭子影胤灵石手臂发射的石弹所散发的精华也只是自然飘散在空中，不会主动进入谁体内，但多少会被生灵直接、间接吸收一部分，而这一部分直接导致了莲太郎机械肢体报废。 “真是遗憾，里见君，即便是这种超越人类的机械在这种力量面前也只会沦为一堆废铁，不过还不够，只要再多吸收一点，你就能变得和我一样，拥有新的姿态、更强的力量。” 背着如肿瘤般的灵石的蛭子影胤一边说着，一边踉踉跄跄地走向视图重新找回重心的莲太郎。 严格上来讲，作为大半个机器人的蛭子影胤既不是鬼也不算妖怪，寄生在体表的灵石堆便是精华进入他体内却无法对机械进行强化时，另辟途径，以外部方式改造人体，只要将外露的灵石部打碎，蛭子影胤就会像没油的汽车一样直接成为一堆废铁，说是灵石的奴隶也不为过。 “原本我还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但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个世界很快就会沦陷在这奇迹般的力量上，届时所有人都会活在死亡的阴影下，惶恐不安的度过余生，世界再无秩序从此陷入混乱与混沌。” 说到情深时，蛭子影胤本就不稳的身体更是因激动的情绪而摇摆不定，在外人眼里毫无疑问是个羊癫疯患者。 就在这时，一声饱含激动的稚嫩之声响起。 “大鲸鱼，撞他！” 蛭子影胤不悦地寻声望去，映入眼帘却是一条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尾鳍，悄无声息的摆动直接将蛭子影胤一身灵石拍碎，彻底成了废铁。 “唔，我是让你撞呀，才不是拍！” 千酱嘟着嘴一脸不满地拍了拍身下不知其大的大脑袋这才望向身后，无数双闪着红光的眼睛聚焦在她身上，以及一双闪着星星的大眼睛。 “喔喔喔喔，好厉害！” 一个留着淡红双马尾的少女一脸崇拜地看着千酱，随后一张留着口水的精致小脸直接贴在身下的鲸鱼背一脸希冀道：“我也好想要这样的大宠物呀。” “对了，莲太郎。” 想到这里，蓝原延珠急忙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也不管距离十几米高的地面，一个人直接跳了下去。 见此，一直安静地坐在其身后得金发少女，抱着一把比她还要高上半身的大枪道谢之后，紧随其后得跳了下去。 千酱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随即看向身后，勇鱼神的末尾处大声道：“二条老师？” 快被慕言忘了的世界主，永井二条谢绝身旁一脸担心的淡岛茜的搀扶，无奈地看了眼插在胸口上的匕首，一缕缕精华从伤口处源源不断的流淌而出，这才说道：“应该就是延珠她的同伴了，稍等一会。” “嗯。” 事情发展至这一步很简单，在自卫队做出撤退决定后，原本维系各方秩序的地下避难所又被慕言给一窝端了，按照战时条例，指挥权本该层层向下接替，但直到这时人们才惊讶的发现，凡是有官职能说上话的，无论是躲起来还是坚守前线大部分都突然失去联系，仅存的官员根本难以协调多方面大规模撤退的事项，因此，无论是自卫队、民警团、诸多民间团体基本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 而和平期间人人喊打的受阻之子们，到了生死存亡的逃命时刻更是无人问津。 无论是消息的传递还是抉择都慢人一步，以至于妖鬼群快摸到家门口了，以世界主永井二条为首的受阻之子团体这才开始惊慌失措的跑路。 虽然永井二条巴不得那些注重自身利益的高层与诸多恶人死光，但现在恶人还没死光光，一群小萝莉可就要被妖鬼群给淹没了，那怎么行！ 正因为如此，慕言原本计划让受阻之子们出道成为偶像的计划阴差阳错地开始按照剧本上演，而永井二条胸口上那把刀，其实就是他自己插的，为的便是给勇鱼神以常人可视的姿态活动提供精华。 毕竟永井二条对于自己先是成了一个人行炸弹，然后又成了人行加油站有着深刻的认知。 千酱虽具灵力，但以她的力量能维持勇鱼神正常消耗已实属不易，更遑论如今这样如同一艘轮船般大小的体型。 而在千酱身后数百个受阻之子虽是无灵之人，但身上可都有着不尽相同的守护灵分灵在身，一切消耗均由永井二条提供。 另一边，蓝原延珠轻巧地从十几米高空落地后，无视地上眼熟的尸体，一路小跑来到还未适应单脚行动的莲太郎身边。 “莲太郎，本小姐回来啦！” “哇啊，笨蛋不要扑上来啊！” “嘻嘻。” 刚站起身来的莲太郎遭受某个双马尾的肉蛋冲击直接失去平衡再次摔在了地上。 抱着大枪的缇娜轻步走至身旁，平静的表情难掩一双充满邀功之色的小眼神，说道：“哥哥，供电室的线路已经完修复，沿途的怪物也被我们清理干净了。” “延珠，还有缇娜，你们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莲太郎推开树袋熊一样缠在身上的蓝原延珠，在后者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随即疑惑道： “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看到了某个很大的物体扫过头完，蓝原延珠边迫不及待的回答道：“莲太郎你看上面！大鲸鱼呀！” 莲太郎奇怪地看了延珠一眼，随即顺着她得指向望向上方，表情逐渐呆滞。 大鲸鱼？会飞的鲸鱼？ 莲太郎无奈地揉了揉脑袋，喃喃道：“是因为光芒的影响吗？还是说这里的一切是都是幻觉？我现在还没醒来？” 画面一转。 当莲太郎浑浑噩噩地登上勇鱼神背上，迎接他的是无数双泛着红光的眼瞳。 “、是受阻之子！？”莲太郎看着满背的小萝莉眼中的惊讶无以复加。 虽然在官方的通报中，整个东京外周区的受诅咒之子不过千人，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莲太郎接触的最多则是十至二十人之间的小团体，且也不存在受组之子大规模聚集的团体。 皆是源于官方害怕大量受阻之子聚集而产生无法预估的威胁，因此明令禁止受阻之子大规模聚集，将其打散至数十上百个小团体放逐在外周区。 就在这时，再一堆小萝莉中，一道纯白倩影吸引了莲太郎的目光顿时让他心中一振，惊叫声脱口而出： “圣天子！？” “你还活你没事？” 与一众小萝莉相处的其乐融融的圣天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走向思绪有些混乱的莲太郎一脸高兴道：“里见先生，没想到还能够再次见到您。” 莲太郎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敏锐的察觉到圣天子身后长裙的异样，不算明显的痕迹在纯白的长裙的对比下显得更外瞩目，像是一个手印？ “圣天子殿下你是怎么会到这里，官方通报上说你 之后的话即便莲太郎没有说下去，圣天子也能理解其中之意，不过一旦涉及到这个问题上，回想起那副画面便让后者秀眉皱成一团。 “是一个男人把我抓到这里的。” “？？？” 莲太郎本能的没有进一步深想，只要人还活着便是不幸中的万幸，当前最重要的是撤退之事。 “圣天子殿下，现在自卫队已经开始撤离，当务之急的是必须尽快组织平民与自卫队汇合进行撤离。” 谈到正事，圣天子同样脸色一肃：“大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但现在我们还有机会，一个可以重新夺回东京、消灭层出不穷的怪物的机会。” 莲太郎愣了愣，并没有意识到圣天子话中之意，只是当她不愿轻易放弃东京最后的倔强，当即解释道：“目前的情况，没有自卫队重火力支援，光靠个人武力已经无济于事，更何况我们没有像对付原肠动物的“錵”一样对付那些不死怪物的特殊武器，根本无法彻底灭绝那些怪物。” “不，里见先生，杀死怪物的方法和人都在这。” 莲太郎顺着圣天子的手指看去，在大鲸鱼最前方，千酱一脸茫然歪了歪头：“诶？” 第187章 再等一等 “她们！？” 莲太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不知所云的千酱与一众受阻之子，作为被原肠病毒感染的起始者的确能发挥出巨大作用，但在座的萝莉大家都清楚，她们是被官方筛选能力不适合直接参与战斗的人员。 这样的想法在莲太郎脑海中一瞬即逝，意识到圣天子的话里另一层含义，当即指着托着他们在天空漂浮的勇鱼神说道： “你是指这只会飞的大鲸鱼？说到底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原肠动物虽然也不乏有能够飞翔的物种，但他们的样貌想起比大鲸鱼可是一言难尽。” 这些也就罢了，莲太郎余光又扫过不远处那貌似神社的宫殿，背负宫殿能够飞翔的鲸鱼，这已经不是能用某某物种来形容，而与神话生物看齐了。 对于莲太郎的惊讶，圣天子不以为然，任谁看见突破个人世界观的存在能够保持理智已实属不易，更不要说接下来能不能驱逐怪物，收复东京的可能指望它了。 “按照千酱她们的话来讲，脚下的鲸鱼先生还有其他许多幻想般的生物，是类似于守护灵的存在，都是那个男人给予这些孩子的。” “那个男人？”莲太郎敏锐地捕捉到圣天子口中的重点，这个字词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他耳边。 不过圣天子显然不愿再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只是留下“神秘的男人”之类的话，便转移话题道： “这些孩子们身上的守护灵似乎能够彻底杀死那些怪物，且实力强大，是我们最后的反攻手段，但唯一的问题是” 圣天子环顾四周，面对一双双散发微弱红光双眼，无奈地说道：“她们还只是些孩子，无法控制自身情绪更连最基本的训练也未曾有过，如今却要让她们直面那些怪物，即便有守护灵保护也免不得危险。” 同样意识到这问题的莲太郎紧锁着眉头说道：“按照起始者与促进者的组合，让民警来保护她们怎么样？” 话刚说完，莲太郎反而犹豫起来。 对受阻之子的迫害从不仅限于民间，即便的朝夕相处的民警，其中大部分对受阻之子的态度都停留在“工具、消耗品”这方面，若是让民警搭档，究竟是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 “消灭那些怪物的话，我没问题哟，反正有大鲸鱼在，而且那个大叔也说过要用这份力量保护大家。” 突然插入两人对话的千酱一脸认地说着，一边弯曲纤细的小手故作强壮的姿态。 “莲太郎，千酱安就交给本小姐！” 蓝原延珠突然从千酱背后蹦了出来，一把将千酱抱住，她可是对千酱的大鲸鱼眼馋已久。 “唔，茜姐会保护我的。”被蓝原延珠抱住的千酱百般不情愿地用求救似的目光望向默不出声的淡岛茜，一时间所有目光想她聚集而去。 “诶！？” 一直照顾着永井二条的淡岛茜面对突然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相比起粗神经的千酱，淡岛茜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对于生死以及作为受阻之子的处境、人类对其厌恶的态度理解的更加深刻，虽然仍然逃不出小孩范畴。 与昔日饱含恶意的大人对峙、与狰狞恐怖怪物厮杀战斗，恐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从慕言手中接过六牙象那一刻开始，淡岛茜就一直在纠结中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不喜欢也不愿在正面与怪物厮杀，但是至少要像以前一样，照顾大家，保护大家免受伤害。 杀戮与守护，两者其实都是一样的，因为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人。 但一词之差，不同的观念却能够强化亦或者催眠自我信念，只要坚定的坐着自己认为是对的事便能突破重重阻碍。 “我、我会保护千酱，还有大家，我不想大家受到更多的伤害了！！” 话声落下换来的却是一片寂静，只剩下勇鱼神不时回荡的呜呜声像是肯定着淡岛茜的话声。 然而这安静而诡异的气氛却让当事人紧张不已，突然结巴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当然没有，说的很棒哦。” 话虽如此，莲太郎却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避开目光，话的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且具备强烈的感染力，但这种类似的话语他也不止一次说过，但从未在此刻感到如此羞耻。 而且到目前为止，无论是大鲸鱼还是说话的淡岛茜，莲太郎并没有见识过她们的力量，因此对于圣天子寄予希望的这些拥有奇异之力的小萝莉们保持谨慎保守的态度。 “赶走那些怪物的话，我们能有奖励吗？” 突然传来的稚嫩声音让莲太郎收回思绪，寻声望去，说话之人是一个粉色长发的小萝莉，不待莲太郎反应，圣天子便接话道：“赶走那些怪物的话，不仅所有人都会非常尊敬大家，另外大家想要什么都可以哦，我以圣天子的名义作证。” 圣天子的声音刚落便响起零星几个声音响起。 “那我能要草莓布丁吗？” “我想要吃西瓜，还有很多很多吃不完的水果。” “吃完的水果坏了怎么办？” “啰嗦！” “我想要书！” “我” “” 随着愈来愈多愿望被诉说出来，原本沉默寡言的小萝莉们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一时间四周充满满了叽叽喳喳的诉说、讨论、争执声，例如苹果不如西瓜好吃、甜品不如主食、短裙不如长裙等等。 以上种种，所有人都未曾品尝、体验过，它们只是作为幻想中的常客，哪怕只是一双普通的新衣、新鞋、食物，都被赋予了最美好的标签与记忆。 看到这一幕，圣天子精致的脸蛋上闪过一丝黯然，长久以来圣天子视图推行的“原肠动物新法”本意便是为受阻之子争取本应该拥有的人权，即便在与众多高层与利益集团的博弈与妥协中松口，但在民间，无数经历第一、二次关东战争而家破人亡的群体，以及灾难之后诞生的新一代，对原肠病毒的仇恨深入骨髓，这也导致新法在民间推行及其困难。 或许这个“困难”之中存在许多不为人知的势力暗中推动，但它们只是顺应了广大平民的心意，而平民又借此宣泄积蓄已久的怨念，这便是“民意”。 想要实行新法，真正改变平民对受阻之子的看法，已经不是单纯由zf牵头，颁布法令能够解决的了，圣天子很早便意识到了这点，但却无可奈何。 能够打破僵局的办法只有两个，用漫长的时间去淡化两者之间的仇恨亦或者将现有的一切虚假的美好，部打碎了重新再来。 同样看到这幕的莲太郎心中虽然闪过一丝悲意，但却更加理智的思考着对策。 既然无法保证每位民警对受阻之子的态度，那不如将所有人的力量拧作一团，互相照应，与怪物正面对决，那么最好的方法便是—— “我们去23号巨石碑，那里被自卫队定为撤向大阪的最后集结点，届时所有能够联系上的幸存者都将在那汇聚，在那时就需要圣天子出面你接管自卫队的指挥权，即是撤离点也可以作为反攻的。” ——————————————————————————————— 杀死变成妖怪的天童和光后，慕言坐火焰环顾的废墟中一阵出神。 回归之炎的幸存者们似乎朝着更外围的石碑而去，或许是再逃避妖鬼的追杀，亦或者想要撤离之类，不过慕言并没有察觉到果心居士出手的迹象，这也间接代表幸存者们并没有陷入军覆没的危难之境。 “呜呜~” 空灵而悠远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走神的慕言随即寻声望去，只见用勇鱼神遮天蔽日的身影在天空中遨游，缓缓向外围飞去，那是幸存者们离去的方向。 慕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勇鱼神能够以这副姿态出现，代表着千酱以及世界主的意愿，只是不知道她们是选择就此一走了之还是让一群萝莉参战。 这下，原本被定位战场的内城区，作为观赏台的回归之炎也就失去了作用。 既然战场转移，慕言也就没有待下去的意义，就在他刚准备跟随妖鬼一同离开时，迈出的脚步突然一顿，脑袋转向一侧，一片只剩下残骸的商业区内。 商业区本就属于人口密集之地，在此寻求庇护、隐藏的人可躲不过大鬼的追踪，在饱受妖鬼肆虐与炮火打击后，整片商业区十不存一，反倒是中心带的大型商场却保持着大致结构，而慕言在那片废墟中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 祸斗之火一路烧至大型商场，将沿途没脑子的妖鬼给烧得一干二静，而慕言只是一脸平静地踏入随时都可能发生坍塌的大楼残骸，寻着气息来到大楼内部，二层环形楼台之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娇小身影不由皱了皱眉。 不是人类女孩，而是受阻之子。 粉红的披风包裹着娇小的身体，原本银灰的长发更是被鲜血染成了红黑色，而身体上却出现钝器与刀刃造成的大量伤痕，真正的致命伤则是被钝器多次打击的头部，不过即便是这样，少女依然顽强地存活着，尽管气息愈来愈弱。 这种攻击方式绝非妖鬼的习惯而是人类所为！也只有这种可能，在妖鬼出现之前进入假死状态躲过妖鬼与炮火的打击，毕竟妖鬼之中除了饿鬼，大部分可没有吃人的习惯，只是单纯的为杀而杀。 慕言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按在少女身上，随后精华缓缓涌入她的身体，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少女的气息也逐渐变得平稳有力，随着一声嘤咛响起，意识恢复清醒。 “好温暖”从血泊中撑起身来的少女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双眼，下一秒，揉眼的动作却是一僵。 眼睛又恢复了？为什么？明明已经灌了 “往眼睛里的灌铅，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听着身旁传来的声音，少女却选择闭上双眼，转向声音的来源处轻声道：“是您救了我吗？谢谢。” 看着少女不愿睁眼的模样，慕言随手扔掉手里的铅，随即蹲下身与少女保持平视的姿态说道：“你在害怕什么？” “” “因为丢弃我的妈妈讨厌我的红眼睛，所以不用眼睛，大家或许会开心一些。” “那你妈妈可真是带恶人，要是碰见我，那她恐怕一辈子都说不出讨厌红眼睛的话。”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挂着微笑的脸蛋上露出一丝疑惑，对于慕言以及他所说之话感到疑惑。 “因为我的红眼睛，没人敢说讨厌。” “？” “红眼睛您也是受阻之子吗？但是能成为受阻之子只有女孩子，而且您的声音是大人的声音。” “你睁眼看看。” 听罢，少女似乎有些犹豫，不过内心强烈的好奇却控制着眼皮一阵抖动，待长久以来的黑暗涌入微弱光芒，稍微适应后，双眼缓缓张开露出一双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眼眸。 然而，在睁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赤红眼眸内那暴虐的恶意直接让少女双手一紧，随即小脑袋便被一只大手给按低了下去。 对于自己眼睛的情况慕言再清楚不过了，若是普通人持续与他对视所导致的后果极有可能硬生生的靠眼神让对视之人的精神奔溃。 “怎么样？” “奇怪。” 慕言嘴角一抽，除了红眼病外，他那张英俊帅气的脸是能用一个“奇怪”来评价的？不过少女接下来的话又让慕言心中舒坦不少。 “大哥哥你也是被感染的人吗？快些离开这，要是被其他人发现的话，他们会杀了你的。” 受阻之子的确只有女性，但感染者却是针对人类，一旦被原肠病毒感染，在数小时内人类便会变成彻彻底底的怪物，起发病前的特征也会出现于受阻之子们类似的红眼病，很显然少女是将慕言归为即将发病的感染者一类。 但少女看一眼后又立即紧闭双眼的姿态让慕言有些头疼，调笑般的恶声道：“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要是你一直闭着眼睛的话，我就把你当备用粮一起吃掉！” 话声一出，少女脸上的微笑这才逐渐消失，慕言敏锐的察觉到她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颤声道：“不、不要，我还有妹妹需要照顾。” 见此慕言也不好再继续下去，不由轻叹一声，拍了拍少女的脑袋说道：“再等一等，很快就会结束了。” 第187章 再等一等 “她们！？” 莲太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不知所云的千酱与一众受阻之子，作为被原肠病毒感染的起始者的确能发挥出巨大作用，但在座的萝莉大家都清楚，她们是被官方筛选能力不适合直接参与战斗的人员。 这样的想法在莲太郎脑海中一瞬即逝，意识到圣天子的话里另一层含义，当即指着托着他们在天空漂浮的勇鱼神说道： “你是指这只会飞的大鲸鱼？说到底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原肠动物虽然也不乏有能够飞翔的物种，但他们的样貌想起比大鲸鱼可是一言难尽。” 这些也就罢了，莲太郎余光又扫过不远处那貌似神社的宫殿，背负宫殿能够飞翔的鲸鱼，这已经不是能用某某物种来形容，而与神话生物看齐了。 对于莲太郎的惊讶，圣天子不以为然，任谁看见突破个人世界观的存在能够保持理智已实属不易，更不要说接下来能不能驱逐怪物，收复东京的可能指望它了。 “按照千酱她们的话来讲，脚下的鲸鱼先生还有其他许多幻想般的生物，是类似于守护灵的存在，都是那个男人给予这些孩子的。” “那个男人？”莲太郎敏锐地捕捉到圣天子口中的重点，这个字词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他耳边。 不过圣天子显然不愿再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只是留下“神秘的男人”之类的话，便转移话题道： “这些孩子们身上的守护灵似乎能够彻底杀死那些怪物，且实力强大，是我们最后的反攻手段，但唯一的问题是” 圣天子环顾四周，面对一双双散发微弱红光双眼，无奈地说道：“她们还只是些孩子，无法控制自身情绪更连最基本的训练也未曾有过，如今却要让她们直面那些怪物，即便有守护灵保护也免不得危险。” 同样意识到这问题的莲太郎紧锁着眉头说道：“按照起始者与促进者的组合，让民警来保护她们怎么样？” 话刚说完，莲太郎反而犹豫起来。 对受阻之子的迫害从不仅限于民间，即便的朝夕相处的民警，其中大部分对受阻之子的态度都停留在“工具、消耗品”这方面，若是让民警搭档，究竟是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 “消灭那些怪物的话，我没问题哟，反正有大鲸鱼在，而且那个大叔也说过要用这份力量保护大家。” 突然插入两人对话的千酱一脸认地说着，一边弯曲纤细的小手故作强壮的姿态。 “莲太郎，千酱安就交给本小姐！” 蓝原延珠突然从千酱背后蹦了出来，一把将千酱抱住，她可是对千酱的大鲸鱼眼馋已久。 “唔，茜姐会保护我的。”被蓝原延珠抱住的千酱百般不情愿地用求救似的目光望向默不出声的淡岛茜，一时间所有目光想她聚集而去。 “诶！？” 一直照顾着永井二条的淡岛茜面对突然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相比起粗神经的千酱，淡岛茜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对于生死以及作为受阻之子的处境、人类对其厌恶的态度理解的更加深刻，虽然仍然逃不出小孩范畴。 与昔日饱含恶意的大人对峙、与狰狞恐怖怪物厮杀战斗，恐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从慕言手中接过六牙象那一刻开始，淡岛茜就一直在纠结中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不喜欢也不愿在正面与怪物厮杀，但是至少要像以前一样，照顾大家，保护大家免受伤害。 杀戮与守护，两者其实都是一样的，因为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人。 但一词之差，不同的观念却能够强化亦或者催眠自我信念，只要坚定的坐着自己认为是对的事便能突破重重阻碍。 “我、我会保护千酱，还有大家，我不想大家受到更多的伤害了！！” 话声落下换来的却是一片寂静，只剩下勇鱼神不时回荡的呜呜声像是肯定着淡岛茜的话声。 然而这安静而诡异的气氛却让当事人紧张不已，突然结巴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当然没有，说的很棒哦。” 话虽如此，莲太郎却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避开目光，话的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且具备强烈的感染力，但这种类似的话语他也不止一次说过，但从未在此刻感到如此羞耻。 而且到目前为止，无论是大鲸鱼还是说话的淡岛茜，莲太郎并没有见识过她们的力量，因此对于圣天子寄予希望的这些拥有奇异之力的小萝莉们保持谨慎保守的态度。 “赶走那些怪物的话，我们能有奖励吗？” 突然传来的稚嫩声音让莲太郎收回思绪，寻声望去，说话之人是一个粉色长发的小萝莉，不待莲太郎反应，圣天子便接话道：“赶走那些怪物的话，不仅所有人都会非常尊敬大家，另外大家想要什么都可以哦，我以圣天子的名义作证。” 圣天子的声音刚落便响起零星几个声音响起。 “那我能要草莓布丁吗？” “我想要吃西瓜，还有很多很多吃不完的水果。” “吃完的水果坏了怎么办？” “啰嗦！” “我想要书！” “我” “” 随着愈来愈多愿望被诉说出来，原本沉默寡言的小萝莉们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一时间四周充满满了叽叽喳喳的诉说、讨论、争执声，例如苹果不如西瓜好吃、甜品不如主食、短裙不如长裙等等。 以上种种，所有人都未曾品尝、体验过，它们只是作为幻想中的常客，哪怕只是一双普通的新衣、新鞋、食物，都被赋予了最美好的标签与记忆。 看到这一幕，圣天子精致的脸蛋上闪过一丝黯然，长久以来圣天子视图推行的“原肠动物新法”本意便是为受阻之子争取本应该拥有的人权，即便在与众多高层与利益集团的博弈与妥协中松口，但在民间，无数经历第一、二次关东战争而家破人亡的群体，以及灾难之后诞生的新一代，对原肠病毒的仇恨深入骨髓，这也导致新法在民间推行及其困难。 或许这个“困难”之中存在许多不为人知的势力暗中推动，但它们只是顺应了广大平民的心意，而平民又借此宣泄积蓄已久的怨念，这便是“民意”。 想要实行新法，真正改变平民对受阻之子的看法，已经不是单纯由zf牵头，颁布法令能够解决的了，圣天子很早便意识到了这点，但却无可奈何。 能够打破僵局的办法只有两个，用漫长的时间去淡化两者之间的仇恨亦或者将现有的一切虚假的美好，部打碎了重新再来。 同样看到这幕的莲太郎心中虽然闪过一丝悲意，但却更加理智的思考着对策。 既然无法保证每位民警对受阻之子的态度，那不如将所有人的力量拧作一团，互相照应，与怪物正面对决，那么最好的方法便是—— “我们去23号巨石碑，那里被自卫队定为撤向大阪的最后集结点，届时所有能够联系上的幸存者都将在那汇聚，在那时就需要圣天子出面你接管自卫队的指挥权，即是撤离点也可以作为反攻的。” ——————————————————————————————— 杀死变成妖怪的天童和光后，慕言坐火焰环顾的废墟中一阵出神。 回归之炎的幸存者们似乎朝着更外围的石碑而去，或许是再逃避妖鬼的追杀，亦或者想要撤离之类，不过慕言并没有察觉到果心居士出手的迹象，这也间接代表幸存者们并没有陷入军覆没的危难之境。 “呜呜~” 空灵而悠远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走神的慕言随即寻声望去，只见用勇鱼神遮天蔽日的身影在天空中遨游，缓缓向外围飞去，那是幸存者们离去的方向。 慕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勇鱼神能够以这副姿态出现，代表着千酱以及世界主的意愿，只是不知道她们是选择就此一走了之还是让一群萝莉参战。 这下，原本被定位战场的内城区，作为观赏台的回归之炎也就失去了作用。 既然战场转移，慕言也就没有待下去的意义，就在他刚准备跟随妖鬼一同离开时，迈出的脚步突然一顿，脑袋转向一侧，一片只剩下残骸的商业区内。 商业区本就属于人口密集之地，在此寻求庇护、隐藏的人可躲不过大鬼的追踪，在饱受妖鬼肆虐与炮火打击后，整片商业区十不存一，反倒是中心带的大型商场却保持着大致结构，而慕言在那片废墟中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 祸斗之火一路烧至大型商场，将沿途没脑子的妖鬼给烧得一干二静，而慕言只是一脸平静地踏入随时都可能发生坍塌的大楼残骸，寻着气息来到大楼内部，二层环形楼台之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娇小身影不由皱了皱眉。 不是人类女孩，而是受阻之子。 粉红的披风包裹着娇小的身体，原本银灰的长发更是被鲜血染成了红黑色，而身体上却出现钝器与刀刃造成的大量伤痕，真正的致命伤则是被钝器多次打击的头部，不过即便是这样，少女依然顽强地存活着，尽管气息愈来愈弱。 这种攻击方式绝非妖鬼的习惯而是人类所为！也只有这种可能，在妖鬼出现之前进入假死状态躲过妖鬼与炮火的打击，毕竟妖鬼之中除了饿鬼，大部分可没有吃人的习惯，只是单纯的为杀而杀。 慕言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按在少女身上，随后精华缓缓涌入她的身体，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少女的气息也逐渐变得平稳有力，随着一声嘤咛响起，意识恢复清醒。 “好温暖”从血泊中撑起身来的少女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双眼，下一秒，揉眼的动作却是一僵。 眼睛又恢复了？为什么？明明已经灌了 “往眼睛里的灌铅，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听着身旁传来的声音，少女却选择闭上双眼，转向声音的来源处轻声道：“是您救了我吗？谢谢。” 看着少女不愿睁眼的模样，慕言随手扔掉手里的铅，随即蹲下身与少女保持平视的姿态说道：“你在害怕什么？” “” “因为丢弃我的妈妈讨厌我的红眼睛，所以不用眼睛，大家或许会开心一些。” “那你妈妈可真是带恶人，要是碰见我，那她恐怕一辈子都说不出讨厌红眼睛的话。”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挂着微笑的脸蛋上露出一丝疑惑，对于慕言以及他所说之话感到疑惑。 “因为我的红眼睛，没人敢说讨厌。” “？” “红眼睛您也是受阻之子吗？但是能成为受阻之子只有女孩子，而且您的声音是大人的声音。” “你睁眼看看。” 听罢，少女似乎有些犹豫，不过内心强烈的好奇却控制着眼皮一阵抖动，待长久以来的黑暗涌入微弱光芒，稍微适应后，双眼缓缓张开露出一双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眼眸。 然而，在睁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赤红眼眸内那暴虐的恶意直接让少女双手一紧，随即小脑袋便被一只大手给按低了下去。 对于自己眼睛的情况慕言再清楚不过了，若是普通人持续与他对视所导致的后果极有可能硬生生的靠眼神让对视之人的精神奔溃。 “怎么样？” “奇怪。” 慕言嘴角一抽，除了红眼病外，他那张英俊帅气的脸是能用一个“奇怪”来评价的？不过少女接下来的话又让慕言心中舒坦不少。 “大哥哥你也是被感染的人吗？快些离开这，要是被其他人发现的话，他们会杀了你的。” 受阻之子的确只有女性，但感染者却是针对人类，一旦被原肠病毒感染，在数小时内人类便会变成彻彻底底的怪物，起发病前的特征也会出现于受阻之子们类似的红眼病，很显然少女是将慕言归为即将发病的感染者一类。 但少女看一眼后又立即紧闭双眼的姿态让慕言有些头疼，调笑般的恶声道：“没想到被你发现了，要是你一直闭着眼睛的话，我就把你当备用粮一起吃掉！” 话声一出，少女脸上的微笑这才逐渐消失，慕言敏锐的察觉到她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颤声道：“不、不要，我还有妹妹需要照顾。” 见此慕言也不好再继续下去，不由轻叹一声，拍了拍少女的脑袋说道：“再等一等，很快就会结束了。” 第189章 圣天子的态度 慕言很少会为某人的悲剧而痛心，即便是曾经为追寻鬼的踪迹而奔波于各大村子之中时，因人、因鬼造成的悲剧更是数不胜数，但对于当时的慕言来讲不过是诛杀妖鬼的由头而已，对于人类之事少有干涉，多是顺手而为。 对于这个因为一句“讨厌红眼睛”的话而往眼睛里灌铅阻止自身修复能力的少女，慕言更谈不上心疼，只是对唯一存活的幸存者好奇，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少女作为受诅之子的身份，顺路将其送到安全的地方而已。 慕言牵着少女娇嫩的小手行走在废墟间，妖鬼早已脱离城市寻着人类的气息而向外围涌去，四周除了火焰焚烧事物的滋滋作响声外再无其他异声，而在远方，守护灵使用力量的波动如同浪潮般涌来，不止勇鱼神一个而是许多不同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这是在战斗。 “你一直闭着眼，难道就不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之前广播上说让大家撤离到安全的地点，之后” “之后你就被趁乱宣泄暴力的人袭击，然后直到现在才恢复意识。” 少女不作回答的态度算是默认了慕言的话，不过话声刚落，慕言却不做停顿的冷声道： “至于你口中的妹妹，大概有三个结局，一是遭遇了与你同样的事情、二是撤离不及而被怪物杀掉、三则是受到人类的庇护，你认为是哪种？” “” “你认为是谁导致的？” “” “是怪物，当然，那不是你认知的原肠动物，而是一种由寄托于人类负面情绪与怨念组成的聚合体，一种长着一对亮晶晶的角，叫做鬼的怪物。” “它们毁灭了城市、杀光了所有能动的东西，无论是原肠动物、受阻之子、人类都会被它们追杀，并且只要人类存在之地，它们便会像附骨之疽一样永远隐藏在阴影中，无时无刻威胁着幸存的人类。” “顺便一提，造出这些怪物的是我，你可以理解为，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慕言一边说着，一边透过手中的小手清晰的察觉到少女内心的紧张，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调戏对方而是一次试探，如果对方的意愿足够强烈，慕言倒不要介意塑造出一个正义击败邪恶的正派角色。 “现在，你是对我感到恐惧害怕还是恨不得杀掉我这个罪魁祸首？” 即便少女紧张到身体微微颤抖着，但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仍旧维持着的微笑，犹豫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抱歉，除了这样微笑以外，我不知道要露出什么表情，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什么也做不了。” 慕言拍了拍后者的小脑袋瓜，不由反问道：“那你平常在做些什么？” “乞讨。” “只是傻站在一旁等待好心人的施舍？” 少女闻言气息一滞，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我只会唱歌” “那就唱。” 说完慕言便摆出聆听的姿态，而对于少女来讲唱歌只是同以往乞讨一样，稍作停顿整理呼吸后，一声悠扬的吟唱渐渐响起。 只是单纯的哼唱，没有特定的台词，或许哼唱的旋律也是在广播中无数旋律掺杂揉合，在经少女之口却被赋予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歌声仿佛拥有魔力般，悠扬深远的声音就如一双轻柔的手掌抚摸聆听之人的内心，使得焦急杂乱的心绪归于宁静、完整，但慕言却毫不犹豫得打断了少女的歌声。 “你每天乞讨的收获怎么样？” “？” “想听听我的感受吗？” 少女一如既往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很棒，完美，作为安抚亡灵的最后之歌再合适不过了，你完全可以出道成为歌手，首张专辑名我都帮你想好了，就叫做‘安灵曲’。” “？？？” 看着彻底懵逼的少女，慕言清咳一声将其惊醒，随后沉声道：“既然你觉得什么也做不了，那就唱歌，就这样一直唱下去，就当是一场噩梦，当歌声结束时梦也就醒了。” “因为，接下来会有很多很多的人死去，希望你的歌声能够真正安抚部分无辜之人。” —————————————————————————————— 23号巨石碑，离开东京的最后集结点。 因临近巨石碑的缘故，周遭的杂草树木被长期清理，因此视野极为宽广，但也面临着没有丝毫隐蔽性。 在付出巨大代价的自卫队成功脱离战争泥潭，但在抵达集结点后甚至连基本的警戒工作也开始懈怠起来。 军官高层几乎被无人可挡的猥裸给嚯嚯个七七八八，更上级的指挥部更是被鬼与某人连锅端，整个自卫队从撤离开始就一直处于通讯、指令混乱的状态，遭受的伤亡之大前所未有。 更何即便是全盛时期的人类在离开巨石碑的庇护后也不敢大规模聚集，生怕招来强大的原肠动物，而如今自卫队犹如残军败将的状态想要抵达大阪显然是痴人说梦，因此抵达集结点的自卫队中阴云密布，一片绝望气息弥漫开来。 在驻扎地外围低洼地，一个背靠着在坦克履带的士兵一脸颓然地瘫在地上，空洞的眼睛朝着身旁同样一副自闭孤儿模样的同伴，喃喃道：“我们还能活下来的机会吗？” “我们不能放弃希望说这句话的家伙在前不久被一个小山般的双角怪物连人带车的踩成了肉酱。” “听说高层还有那些提前躲入避难点的富豪都被怪物给杀了。” “希望他们死的不要太干脆了。” 而在履带下两名士兵说话时，车顶上的翻盖被推开，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军官探出头，一边伸手哆哆嗦嗦地从上衣的夹袋中抽出一根被压瘪的香烟，随即出声道：“他们来了。” 话声一出顿时激起周围的士兵们一阵骚动，直到看清不远处涌来的声音后真正面目后才松了口气。 “是民警团的人，还有平民。” 刚点燃香烟的中年军官还未递到嘴边，一晃神间见到的场景让手一抖，香烟直接掉在铁皮盖上，然而中年军官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一幕般，只是保持拿烟的手势继续递向嘴角，然后抽了口空气。 “！” “鱼！是鱼！好大的鱼！它会飞！” “啪！蠢货，那是鲸鱼！” “可鲸鱼会飞吗？” “应该不不会？书上只是记载着它们生活在海里。” 相似的对话只是在同一时间出现的无数次重复的对话之一。 一头遮天蔽日，足有数座足球场一样大的鲸鱼在空中缓缓摆动巨大的尾鳍，掠过地下追逐的妖鬼、狂奔的平民，径直朝着自卫队的方向飞来，随后缓缓降落，纯白的下腹如同扑入海水般，直接没入地下，只余下背部显现在地面上，露出上百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中年军官。 “？？？” 不待中年军官从会飞的大鲸鱼以及被众多受阻之子的注视中回过神来，一道纯白的倩影赫然入目顿时让中年军官眼珠一瞪，藏在车内的腿更是激动的一脚踢在某个仪器上，轻微的疼痛方才让他回过神来。 “圣、圣圣天子殿下？您没死！？” 刚一开口，中年军官便自知失言，立马抽了自己一巴掌后从坦克内钻了出来，再次开口时却被圣天子打断道：“我要见现在的最高指挥官。” “是！现在的指挥官由上杉少校担任，他就在” 说着，之前散布负能量的士兵插嘴道：“长官，上杉少校就是之前说“我们不能放弃希望”的人，他” 中年军官表情一滞，随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想要重复一遍死状的士兵，将其赶走后这才茫然的转头扫视四周摸了摸头，表情更加茫然了：“那现在谁是指挥官？” 看到这一幕，圣天子在心中轻叹一声，事态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作为最后的防御力量居然已经混乱到没人指挥的地步，不过想到里见莲太郎下鱼之前所说的话，圣天子强打起精神说道： “现在我以圣天子的名义，命令所有自卫队具备战力者，立刻着手对怪物群进行反攻的准备。” “是！” 中年军官本能的服从接受命令，但紧接着又直劝阻道：“圣天子殿下，整个自卫队已经不足百人，重型器械更是在撤离中丢的一干二净，而主战坦克只有一辆具备战斗能力，凭借士兵们手中的枪械根本难以再与那群怪物战斗，更可况” 一回想起与那群打了鸡血似的怪物近身鏖战的惨烈景象，中年军官就不由打了个冷颤。 事实上，整个自卫队近千于人在拥有火炮掩护时，根本不会给怪物近身的机会，因此伤亡率一直保持在可观的数值，而一旦失去了最大优势，在整个撤离途中，面对怪物们层出不穷的诡异攻击，人类就如同孱弱的羊羔般被反复摩擦，节节败退。 圣天子没有因中年军官的违令劝阻而感到不满，反倒语气柔和的细心解释道：“自卫队只是作为反攻的辅助方，真正的主力是她们。” 中年军官顺着圣天子的指向看去，一群明显不在状态中的萝莉们映入眼帘。 受阻之子！？ 虽然自卫队一直以来便对民警与受阻之子的组合颇有成见，有平民对待受阻之子的仇恨与厌恶，也因为本该由自卫队维护城市安全的工作这一香馍馍，直接被民警们抢了过去，这可不就是从饭碗里抢肉吗？ 就个人而言，中年军官对受阻之子们谈不上讨厌，更多的是类似于面对某个传染病病人一般的忌讳而已。 脑子都快被妖鬼打爆了，谁还在乎什么受阻之子的身份？甚至不少人巴不得莫名消失的原肠动物一起进来和妖鬼狗咬狗，只要能救他们的人，不管是人还是小怪物，谁敢瞎哔哔一句花生米绝对管够，毕竟杀人可比杀怪物容易多了。 但这一切前提是建立在受阻之子拥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至少在中年军官的认知中，受阻之子固然强大但终有力竭之时，而面对一拥而上的妖鬼，力竭即代表死亡。 “圣天子殿下，还请慎重考虑，即便大量派出受阻之子们也无法保证能抵御海量怪物的冲击，而一旦失败，众多幸存者必然逃不过怪物的追击。” “我明白这点，但是我相信这些孩子，而且军官先生是不是忘了什么？” 话声刚落，只露出半身的勇鱼神突然呜鸣一声，巨大的声响仿佛跨越了时间、空间的限制，直接在中年军官脑海中炸响回荡。 中年军官只感觉脑子一蒙，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是以现在的角度去分析看待问题，却忘了趴在他面前的是超现实的幻想生物，圣天子的声音随之响起。 “我希望自卫队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保护幸存者的安危，还有我不希望在接下的一段时间里再听到有关于受阻之子的多余话题，军官先生。”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圣天子深深地看了中年军官一眼，随即转身向着姗姗赶来的平民走去。 而看着圣天子离去的身影，中年军官却心中一凛，圣天子口中“关于受阻之子的多余话题”究竟是指什么，答案不言而喻，无非是那群整天和圣天子殿下大力推行的原肠动物新法唱反调，宣传原肠动物与受阻之子必须被消灭的人群而已。 问题的核心在于，圣天子只说要求却不提处理方法，而命令的对象又是典型的暴力机关，这其中的意义就需要中年军官自行体会了，究竟是打爆狗头还是神隐怪谈是个经典二选一。 或许是中年军官多想，但这道命令与往日圣天子展现在民众面前的亲和形象形成强烈的反差，从另一方面来看也表现出了，没有各方势力掣肘后圣天子对推行新法的强硬态度。 想到这里，中年军官摇了摇头抛却杂念，勇鱼神的出现就如同一针强心剂给所有人带来一丝希望，而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重新整自卫队秩序，以完成圣天子殿下交待的任务。 第189章 圣天子的态度 慕言很少会为某人的悲剧而痛心，即便是曾经为追寻鬼的踪迹而奔波于各大村子之中时，因人、因鬼造成的悲剧更是数不胜数，但对于当时的慕言来讲不过是诛杀妖鬼的由头而已，对于人类之事少有干涉，多是顺手而为。 对于这个因为一句“讨厌红眼睛”的话而往眼睛里灌铅阻止自身修复能力的少女，慕言更谈不上心疼，只是对唯一存活的幸存者好奇，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少女作为受诅之子的身份，顺路将其送到安全的地方而已。 慕言牵着少女娇嫩的小手行走在废墟间，妖鬼早已脱离城市寻着人类的气息而向外围涌去，四周除了火焰焚烧事物的滋滋作响声外再无其他异声，而在远方，守护灵使用力量的波动如同浪潮般涌来，不止勇鱼神一个而是许多不同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这是在战斗。 “你一直闭着眼，难道就不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之前广播上说让大家撤离到安全的地点，之后” “之后你就被趁乱宣泄暴力的人袭击，然后直到现在才恢复意识。” 少女不作回答的态度算是默认了慕言的话，不过话声刚落，慕言却不做停顿的冷声道： “至于你口中的妹妹，大概有三个结局，一是遭遇了与你同样的事情、二是撤离不及而被怪物杀掉、三则是受到人类的庇护，你认为是哪种？” “” “你认为是谁导致的？” “” “是怪物，当然，那不是你认知的原肠动物，而是一种由寄托于人类负面情绪与怨念组成的聚合体，一种长着一对亮晶晶的角，叫做鬼的怪物。” “它们毁灭了城市、杀光了所有能动的东西，无论是原肠动物、受阻之子、人类都会被它们追杀，并且只要人类存在之地，它们便会像附骨之疽一样永远隐藏在阴影中，无时无刻威胁着幸存的人类。” “顺便一提，造出这些怪物的是我，你可以理解为，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慕言一边说着，一边透过手中的小手清晰的察觉到少女内心的紧张，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调戏对方而是一次试探，如果对方的意愿足够强烈，慕言倒不要介意塑造出一个正义击败邪恶的正派角色。 “现在，你是对我感到恐惧害怕还是恨不得杀掉我这个罪魁祸首？” 即便少女紧张到身体微微颤抖着，但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仍旧维持着的微笑，犹豫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抱歉，除了这样微笑以外，我不知道要露出什么表情，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什么也做不了。” 慕言拍了拍后者的小脑袋瓜，不由反问道：“那你平常在做些什么？” “乞讨。” “只是傻站在一旁等待好心人的施舍？” 少女闻言气息一滞，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我只会唱歌” “那就唱。” 说完慕言便摆出聆听的姿态，而对于少女来讲唱歌只是同以往乞讨一样，稍作停顿整理呼吸后，一声悠扬的吟唱渐渐响起。 只是单纯的哼唱，没有特定的台词，或许哼唱的旋律也是在广播中无数旋律掺杂揉合，在经少女之口却被赋予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歌声仿佛拥有魔力般，悠扬深远的声音就如一双轻柔的手掌抚摸聆听之人的内心，使得焦急杂乱的心绪归于宁静、完整，但慕言却毫不犹豫得打断了少女的歌声。 “你每天乞讨的收获怎么样？” “？” “想听听我的感受吗？” 少女一如既往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很棒，完美，作为安抚亡灵的最后之歌再合适不过了，你完全可以出道成为歌手，首张专辑名我都帮你想好了，就叫做‘安灵曲’。” “？？？” 看着彻底懵逼的少女，慕言清咳一声将其惊醒，随后沉声道：“既然你觉得什么也做不了，那就唱歌，就这样一直唱下去，就当是一场噩梦，当歌声结束时梦也就醒了。” “因为，接下来会有很多很多的人死去，希望你的歌声能够真正安抚部分无辜之人。” —————————————————————————————— 23号巨石碑，离开东京的最后集结点。 因临近巨石碑的缘故，周遭的杂草树木被长期清理，因此视野极为宽广，但也面临着没有丝毫隐蔽性。 在付出巨大代价的自卫队成功脱离战争泥潭，但在抵达集结点后甚至连基本的警戒工作也开始懈怠起来。 军官高层几乎被无人可挡的猥裸给嚯嚯个七七八八，更上级的指挥部更是被鬼与某人连锅端，整个自卫队从撤离开始就一直处于通讯、指令混乱的状态，遭受的伤亡之大前所未有。 更何即便是全盛时期的人类在离开巨石碑的庇护后也不敢大规模聚集，生怕招来强大的原肠动物，而如今自卫队犹如残军败将的状态想要抵达大阪显然是痴人说梦，因此抵达集结点的自卫队中阴云密布，一片绝望气息弥漫开来。 在驻扎地外围低洼地，一个背靠着在坦克履带的士兵一脸颓然地瘫在地上，空洞的眼睛朝着身旁同样一副自闭孤儿模样的同伴，喃喃道：“我们还能活下来的机会吗？” “我们不能放弃希望说这句话的家伙在前不久被一个小山般的双角怪物连人带车的踩成了肉酱。” “听说高层还有那些提前躲入避难点的富豪都被怪物给杀了。” “希望他们死的不要太干脆了。” 而在履带下两名士兵说话时，车顶上的翻盖被推开，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军官探出头，一边伸手哆哆嗦嗦地从上衣的夹袋中抽出一根被压瘪的香烟，随即出声道：“他们来了。” 话声一出顿时激起周围的士兵们一阵骚动，直到看清不远处涌来的声音后真正面目后才松了口气。 “是民警团的人，还有平民。” 刚点燃香烟的中年军官还未递到嘴边，一晃神间见到的场景让手一抖，香烟直接掉在铁皮盖上，然而中年军官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一幕般，只是保持拿烟的手势继续递向嘴角，然后抽了口空气。 “！” “鱼！是鱼！好大的鱼！它会飞！” “啪！蠢货，那是鲸鱼！” “可鲸鱼会飞吗？” “应该不不会？书上只是记载着它们生活在海里。” 相似的对话只是在同一时间出现的无数次重复的对话之一。 一头遮天蔽日，足有数座足球场一样大的鲸鱼在空中缓缓摆动巨大的尾鳍，掠过地下追逐的妖鬼、狂奔的平民，径直朝着自卫队的方向飞来，随后缓缓降落，纯白的下腹如同扑入海水般，直接没入地下，只余下背部显现在地面上，露出上百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中年军官。 “？？？” 不待中年军官从会飞的大鲸鱼以及被众多受阻之子的注视中回过神来，一道纯白的倩影赫然入目顿时让中年军官眼珠一瞪，藏在车内的腿更是激动的一脚踢在某个仪器上，轻微的疼痛方才让他回过神来。 “圣、圣圣天子殿下？您没死！？” 刚一开口，中年军官便自知失言，立马抽了自己一巴掌后从坦克内钻了出来，再次开口时却被圣天子打断道：“我要见现在的最高指挥官。” “是！现在的指挥官由上杉少校担任，他就在” 说着，之前散布负能量的士兵插嘴道：“长官，上杉少校就是之前说“我们不能放弃希望”的人，他” 中年军官表情一滞，随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想要重复一遍死状的士兵，将其赶走后这才茫然的转头扫视四周摸了摸头，表情更加茫然了：“那现在谁是指挥官？” 看到这一幕，圣天子在心中轻叹一声，事态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作为最后的防御力量居然已经混乱到没人指挥的地步，不过想到里见莲太郎下鱼之前所说的话，圣天子强打起精神说道： “现在我以圣天子的名义，命令所有自卫队具备战力者，立刻着手对怪物群进行反攻的准备。” “是！” 中年军官本能的服从接受命令，但紧接着又直劝阻道：“圣天子殿下，整个自卫队已经不足百人，重型器械更是在撤离中丢的一干二净，而主战坦克只有一辆具备战斗能力，凭借士兵们手中的枪械根本难以再与那群怪物战斗，更可况” 一回想起与那群打了鸡血似的怪物近身鏖战的惨烈景象，中年军官就不由打了个冷颤。 事实上，整个自卫队近千于人在拥有火炮掩护时，根本不会给怪物近身的机会，因此伤亡率一直保持在可观的数值，而一旦失去了最大优势，在整个撤离途中，面对怪物们层出不穷的诡异攻击，人类就如同孱弱的羊羔般被反复摩擦，节节败退。 圣天子没有因中年军官的违令劝阻而感到不满，反倒语气柔和的细心解释道：“自卫队只是作为反攻的辅助方，真正的主力是她们。” 中年军官顺着圣天子的指向看去，一群明显不在状态中的萝莉们映入眼帘。 受阻之子！？ 虽然自卫队一直以来便对民警与受阻之子的组合颇有成见，有平民对待受阻之子的仇恨与厌恶，也因为本该由自卫队维护城市安全的工作这一香馍馍，直接被民警们抢了过去，这可不就是从饭碗里抢肉吗？ 就个人而言，中年军官对受阻之子们谈不上讨厌，更多的是类似于面对某个传染病病人一般的忌讳而已。 脑子都快被妖鬼打爆了，谁还在乎什么受阻之子的身份？甚至不少人巴不得莫名消失的原肠动物一起进来和妖鬼狗咬狗，只要能救他们的人，不管是人还是小怪物，谁敢瞎哔哔一句花生米绝对管够，毕竟杀人可比杀怪物容易多了。 但这一切前提是建立在受阻之子拥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至少在中年军官的认知中，受阻之子固然强大但终有力竭之时，而面对一拥而上的妖鬼，力竭即代表死亡。 “圣天子殿下，还请慎重考虑，即便大量派出受阻之子们也无法保证能抵御海量怪物的冲击，而一旦失败，众多幸存者必然逃不过怪物的追击。” “我明白这点，但是我相信这些孩子，而且军官先生是不是忘了什么？” 话声刚落，只露出半身的勇鱼神突然呜鸣一声，巨大的声响仿佛跨越了时间、空间的限制，直接在中年军官脑海中炸响回荡。 中年军官只感觉脑子一蒙，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是以现在的角度去分析看待问题，却忘了趴在他面前的是超现实的幻想生物，圣天子的声音随之响起。 “我希望自卫队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保护幸存者的安危，还有我不希望在接下的一段时间里再听到有关于受阻之子的多余话题，军官先生。”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圣天子深深地看了中年军官一眼，随即转身向着姗姗赶来的平民走去。 而看着圣天子离去的身影，中年军官却心中一凛，圣天子口中“关于受阻之子的多余话题”究竟是指什么，答案不言而喻，无非是那群整天和圣天子殿下大力推行的原肠动物新法唱反调，宣传原肠动物与受阻之子必须被消灭的人群而已。 问题的核心在于，圣天子只说要求却不提处理方法，而命令的对象又是典型的暴力机关，这其中的意义就需要中年军官自行体会了，究竟是打爆狗头还是神隐怪谈是个经典二选一。 或许是中年军官多想，但这道命令与往日圣天子展现在民众面前的亲和形象形成强烈的反差，从另一方面来看也表现出了，没有各方势力掣肘后圣天子对推行新法的强硬态度。 想到这里，中年军官摇了摇头抛却杂念，勇鱼神的出现就如同一针强心剂给所有人带来一丝希望，而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重新整自卫队秩序，以完成圣天子殿下交待的任务。 第190章 内心的黑暗 提前下鱼的里见莲太郎并没有随着圣天子去解决自卫队的问题，只是留下蓝原延珠与缇娜作为圣天子护卫后，独自一人向着一路沉默狂奔的平民们跑去。 被刻意挖掘、烧毁的土地呈现出一种灰黑之色散发出一股子衰败与硝烟的气息，但放眼四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视野隔着老远便发现撤离而来的群体。 “里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天童木更，一见倒莲太郎便闷头扑了上去，说是情不自禁到不如说更像是对身后沉默寡言仿佛傀儡般的平民们感到忌惮，而莲太郎也正是因此事前来。 随着领头的天童木更走向莲太郎身后做出拔刀的架式，跟随的平民们亦是慢慢停了下来最终站定，一双双无神的双眼聚集在两人身上，见此，莲太郎上前大声喊道： “这里即将成为新一片战场，大家尽快撤入自卫队后方，尽可能的保证自身安全，一旦有任何异样请及时向自卫队或民警告知。” 话声落下，死寂的平民群中出现短暂的停顿后，随着第一排的人开始行动，身后之人主动跟随其后，整齐有序的经过屹然不动的两人。 而在被无数平民无视般的路过中，莲太郎却突然眼神一凝，侧身一步拦在一个衣着怪异，手持禅杖貌似僧侣的人面前，冷声道： “你对这些人究竟做了什么？” 被拦住去路的果心居士一杵禅杖，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音作响，隐藏在斗笠下的面庞微微抬高，露出一双闪烁着猩红血光的眼眸。 这一异状顿时让莲太郎心中一惊，义眼瞬间转换进入战斗姿态。 红色的眼睛，受阻之子？但却是一个男人？ 果心居士的一身服饰仍保持着战国时代的穿搭风格，这在现代人群中自然显得格外扎眼，早在出现在人群之初便被许多人发现，只不过没有人就此深想，直到平民身上出现毫不掩饰的异常行为，这让莲太郎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了怪人果心居士身上。 对于被莲太郎公然阻拦质问，果心居士并没有感到奇怪，事实上从一开始它就没打算隐藏过，只是解读着慕言的要求，利用噬梦的能力控制平民平稳地逃离至安全的地方。 如今，随着勇鱼神与大量守护灵的气息出现，这意味着事情的发展正式步入尾声，果心居士的任务也到了宣告结束的时候。 因此，再次被慕言收回去之前的时间段里，是果心居士自由活动时间。 看着面前质问的莲太郎，果心居士抖了抖禅杖，噬梦的力量在无形之间散发而出笼罩对峙的两人。 尽管两人没有守护灵庇护，更从未接触过与之相关的力量，不过作为常年与原肠怪物战斗练就的本能，在噬梦的力量之后，两人皆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之处。 “里见，千万小心，那个男人身上有种莫名的气息，危险且致命。”精神高度集中的天童木更双眼一凝，保持着拔刀的架式不敢松懈半分。 “啊，当然，这一点我很清楚。” 相比起天童木更凭借本能感知，拥有改造义眼的莲太郎却清晰地捕捉到果心居士身侧散发的未知波动，以及源头处仿佛扭曲空间的模糊身影。 直到这时，果心居士才在两人面前彻底露出真面目，满是皱褶子的苍白脸庞刻印着无数玄奥的符文丑陋无比，一双三重眼瞳的赤红眼眸望向莲太郎与天童木更的瞬间，开口道： “里见莲太郎，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黑暗，它就像一头受困的猛兽，不断冲击心理防线的同时又被各式各样的羁绊束缚，你渴望改变世界，却又没有踏出第一步的勇气，我能帮你。” 如同公鸭般的嗓音却充满异样的蛊惑，在声音响起的瞬间，身旁的太童木更却猛地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朝身旁喊道：“里见” 映入眼帘的却是和先前那些平民般，里见莲太郎无神而呆滞的眼神。 见此，天童木更一咬银牙，刚准备动手之际，果心居士的目光投向了她。 “强烈的仇恨，你在狠谁？你想杀了谁？” “看看你的四周，没有秩序更不受道德束缚，没有人在意己身之外的死活，你应该感到高兴，仇恨促使你坚强的活了下来并不惜一切变的更强，你天生便是属于黑暗，现在正是手刃仇人的最好时刻。” 随着果心居士的声音响起，天童木更的眼眸突然泛起一丝红光，噬梦的虚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下一刻，她的世界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脚下仍是一片灰黑破败的土地，身旁呆滞的莲太郎仍傻站着，远处平民仍在快速远离，唯独天童木更的视野中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男人痛苦在身上挣扎着，一双胡乱挥动的手臂却始终朝向一处，嘴上哀求着，似乎在向一个看不见的人求饶。 不过天童木更看见男人身影的瞬间，气息陡然一边，原本凝重的神情突然显得有些狰狞，一字一句道：“和、光、兄、长。” 而这一声叫唤却让挣扎的天童和光一愣，随即望向声音主人的瞬间，一抹喜色浮上脸庞，大声求救道：“木更、救我、快救救兄长！” 与此同时，果心居士的声音再次在天童木更耳边响起：“他是杀害你父母的仇人之一，十年来给予你仇恨与痛苦的罪魁祸首，杀了他。”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天童木更阴沉着脸，拔出长刀朝着向她求救的天童和光慢步走去。 而察觉到来者不善的天童和光更是控制不住心中逐渐崩溃的理智，颤声大喊道：“木、木更，你要做什么！？” 刚说完，一节泛着寒芒的刀尖抵在天童和光的喉咙上，而刀刃的主人，天童木更正一脸阴沉地俯视着他，原本漆黑眼眸逐渐被红光淹没。 “告诉我，十年前，东京地区的中心部分出现原肠动物，袭击并杀死我的父母的真相。” 木更的话让天童和光悚然一惊，甚至顾不上身体快要被撑爆的痛苦，慌忙解释道：“我、我不知” 话还未说完，天童和光突然一僵，一丝黑线突然在他身体笔直延展，无声无息间直接断成两半，随即被突然出现的火焰吞噬殆尽，化为乌有。 “很遗憾，因为你的犹豫，你错过了手刃仇人的机会。” “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杀死他你便会知晓真相，你的仇人很多，你还有机会。” 话声落下的刹那，一个身穿宽大和服白发老者慌忙逃串而来。 “天童菊之丞，他是主导杀害你父母的元凶，想知道其余的人吗？杀了他。” 天童木更完全被红光遮蔽的眼眸顺势投向逃串而来的天童菊只丞，他似乎正被某个东西追杀，狼狈的模样与往常作为圣天子辅佐官的威严体面相比，实在是令人不禁发笑。 当“开心”的念头出现在脑海的瞬间，便被某种力量无限放大，进而影响天童木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一丝弧度，然后紧握着手中长刀向着还未注意到她的天童菊之丞缓缓走去。 “天童式拔刀术，零型3号” 冰冷的陈述声传入天童菊之丞耳中，即便被身后的妖鬼穷追不舍，也不由向声音的主人望去，这一眼却让他瞳孔缩至针眼：“木更” 时间流逝速度在这一刻仿佛减缓，木更拔刀、前冲随即挥刀的动作被一帧一帧记录显现，在刀刃即将砍入天童菊之丞身体的刹那，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啪！ “木更姐，快醒醒！” 刹那间，天童菊之丞的身影消失，覆盖天童木更眼眸的红光也在这一刻随之消散，理智再次重夺主导权。 天童木更惘然若失地看着手中的长刀，任凭莲太郎如何摇晃她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仿佛是丢了魂似的。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看到这一幕，果心居士一杵禅杖，颇为遗憾地喃喃道：“果然我的力量又被削弱了，连普通人也能轻易挣脱蛊惑。” 噬梦的力量的确能够轻而易举的控制人心，但那是建立在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上，以果心居士被世界规则削弱的力量，又不像慕言坐拥一个世界的精华能为所欲为，想要直接控制人类不太现实。 先前那群行为诡异的平民，也只是受到噬梦的暗示与蛊惑而已，借由每个人内心中强烈的求生欲以此间接控制人们该如何行动。 而里见莲太郎与天童木更则与上述不同，而是直接被噬梦以分灵的方式勾动内心的欲望也好、恶魔也罢，放大欲望与情绪，迫使人走向某个极端。 在这期间，无论是噬梦还是果心居士其实并不能干涉被蛊惑之人任何事情，甚至因为噬梦的分灵，被蛊惑之人反而能使用噬梦的一部分力量，这也是在战国之时果心居士四处搞事的手段。 “你这家伙，究竟对木更姐做了什么！？” 对某个丢了魂的人毫无办法的莲太郎将矛头指向一旁的果心居士，不过后者显然不会给刚打它脸的人好脸色看，只是冷声道： “你应该庆幸自己及时将一个即将堕入黑暗的人拉了回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能的喊叫。” “那个男人向这边来了。” “下一次，你的好运可无法扭转既定的结局，在这之前，我建议你站在原地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这或许能让你苟活一命。” 说完，果心居士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空腔。 “喂，等等！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他究竟是谁？” 显然的是，果心居士并不会回答莲太郎的问题，就连刚才的提醒，也是出于和某人唱反调的心态顺口而说而已。 不过慕言即将做的事，就如果心居士所说一样，像只鸵鸟一样将脑袋埋在地下，充耳不闻是一件绝佳的苟命技巧。 “可恶。”看着消失在空腔中的身影，莲太郎愤愤地剁了剁脚，又立即走向丢了魂的天童木更，关切道： “木更姐，你清醒一点，究竟发生了什么，说出来我会帮助你的。” 听到这里，天童木更茫然的眼睛恢复一丝神采，突然伸手抓住莲太郎仅存得一只手激动道：“里见，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杀了杀父仇人，就差一点就报了我们两人的仇。” 与木更激动的神情相反的是，莲太郎的神情却变得阴郁起来，连带着天童木更也察觉到前者的变化，不由疑惑道：“你怎么了，里见？” “木更姐，虽然不知道你刚才看见了什么，但是你还在执着报仇的事，对吗？” 沉重的声音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天童木更原本激动的情绪也迅速被冲淡，变得平静起来，回答道：“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找出杀害父母，将里见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凶手，只有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 最先遭受噬梦攻击的莲太郎虽然因为身体大部分由机械构成的缘故而削弱了噬梦的力量，但绝不代表他没有受到影响。 与天童木更一样，莲太郎同样在噬梦的力量下迷失，被蛊惑，所看见的场景是比之仇恨更加悲伤惨痛之事。 里见莲太郎，毫无疑问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对于自己的手段、目的与认知，时常心怀疑问，自身的立场也受环境及人为影响而摇摆不定，正因为这种性格，一旦认定某件事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反而更容易脱离噬梦的影响。 此刻面对天童木更极为陌生的模样，以莲太郎对天童木更的了解，就像她说的一样，关于仇恨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下，但这并不影响莲太郎想要帮助（阻止）天童木更的决心，但方法必须委婉只能曲线救国，当即沉声道： “木更姐，我无法改变你想要报仇的想法，但算我求你，在你行动之前能够提前告诉我，至少不要一个人，让我有能够阻止你的机会。” “里见，不会有那样的机会的。” “相信我，我一定能在木更姐出手之前阻止你的。” 第190章 内心的黑暗 提前下鱼的里见莲太郎并没有随着圣天子去解决自卫队的问题，只是留下蓝原延珠与缇娜作为圣天子护卫后，独自一人向着一路沉默狂奔的平民们跑去。 被刻意挖掘、烧毁的土地呈现出一种灰黑之色散发出一股子衰败与硝烟的气息，但放眼四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视野隔着老远便发现撤离而来的群体。 “里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天童木更，一见倒莲太郎便闷头扑了上去，说是情不自禁到不如说更像是对身后沉默寡言仿佛傀儡般的平民们感到忌惮，而莲太郎也正是因此事前来。 随着领头的天童木更走向莲太郎身后做出拔刀的架式，跟随的平民们亦是慢慢停了下来最终站定，一双双无神的双眼聚集在两人身上，见此，莲太郎上前大声喊道： “这里即将成为新一片战场，大家尽快撤入自卫队后方，尽可能的保证自身安全，一旦有任何异样请及时向自卫队或民警告知。” 话声落下，死寂的平民群中出现短暂的停顿后，随着第一排的人开始行动，身后之人主动跟随其后，整齐有序的经过屹然不动的两人。 而在被无数平民无视般的路过中，莲太郎却突然眼神一凝，侧身一步拦在一个衣着怪异，手持禅杖貌似僧侣的人面前，冷声道： “你对这些人究竟做了什么？” 被拦住去路的果心居士一杵禅杖，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音作响，隐藏在斗笠下的面庞微微抬高，露出一双闪烁着猩红血光的眼眸。 这一异状顿时让莲太郎心中一惊，义眼瞬间转换进入战斗姿态。 红色的眼睛，受阻之子？但却是一个男人？ 果心居士的一身服饰仍保持着战国时代的穿搭风格，这在现代人群中自然显得格外扎眼，早在出现在人群之初便被许多人发现，只不过没有人就此深想，直到平民身上出现毫不掩饰的异常行为，这让莲太郎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了怪人果心居士身上。 对于被莲太郎公然阻拦质问，果心居士并没有感到奇怪，事实上从一开始它就没打算隐藏过，只是解读着慕言的要求，利用噬梦的能力控制平民平稳地逃离至安全的地方。 如今，随着勇鱼神与大量守护灵的气息出现，这意味着事情的发展正式步入尾声，果心居士的任务也到了宣告结束的时候。 因此，再次被慕言收回去之前的时间段里，是果心居士自由活动时间。 看着面前质问的莲太郎，果心居士抖了抖禅杖，噬梦的力量在无形之间散发而出笼罩对峙的两人。 尽管两人没有守护灵庇护，更从未接触过与之相关的力量，不过作为常年与原肠怪物战斗练就的本能，在噬梦的力量之后，两人皆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之处。 “里见，千万小心，那个男人身上有种莫名的气息，危险且致命。”精神高度集中的天童木更双眼一凝，保持着拔刀的架式不敢松懈半分。 “啊，当然，这一点我很清楚。” 相比起天童木更凭借本能感知，拥有改造义眼的莲太郎却清晰地捕捉到果心居士身侧散发的未知波动，以及源头处仿佛扭曲空间的模糊身影。 直到这时，果心居士才在两人面前彻底露出真面目，满是皱褶子的苍白脸庞刻印着无数玄奥的符文丑陋无比，一双三重眼瞳的赤红眼眸望向莲太郎与天童木更的瞬间，开口道： “里见莲太郎，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黑暗，它就像一头受困的猛兽，不断冲击心理防线的同时又被各式各样的羁绊束缚，你渴望改变世界，却又没有踏出第一步的勇气，我能帮你。” 如同公鸭般的嗓音却充满异样的蛊惑，在声音响起的瞬间，身旁的太童木更却猛地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朝身旁喊道：“里见” 映入眼帘的却是和先前那些平民般，里见莲太郎无神而呆滞的眼神。 见此，天童木更一咬银牙，刚准备动手之际，果心居士的目光投向了她。 “强烈的仇恨，你在狠谁？你想杀了谁？” “看看你的四周，没有秩序更不受道德束缚，没有人在意己身之外的死活，你应该感到高兴，仇恨促使你坚强的活了下来并不惜一切变的更强，你天生便是属于黑暗，现在正是手刃仇人的最好时刻。” 随着果心居士的声音响起，天童木更的眼眸突然泛起一丝红光，噬梦的虚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下一刻，她的世界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脚下仍是一片灰黑破败的土地，身旁呆滞的莲太郎仍傻站着，远处平民仍在快速远离，唯独天童木更的视野中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男人痛苦在身上挣扎着，一双胡乱挥动的手臂却始终朝向一处，嘴上哀求着，似乎在向一个看不见的人求饶。 不过天童木更看见男人身影的瞬间，气息陡然一边，原本凝重的神情突然显得有些狰狞，一字一句道：“和、光、兄、长。” 而这一声叫唤却让挣扎的天童和光一愣，随即望向声音主人的瞬间，一抹喜色浮上脸庞，大声求救道：“木更、救我、快救救兄长！” 与此同时，果心居士的声音再次在天童木更耳边响起：“他是杀害你父母的仇人之一，十年来给予你仇恨与痛苦的罪魁祸首，杀了他。”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天童木更阴沉着脸，拔出长刀朝着向她求救的天童和光慢步走去。 而察觉到来者不善的天童和光更是控制不住心中逐渐崩溃的理智，颤声大喊道：“木、木更，你要做什么！？” 刚说完，一节泛着寒芒的刀尖抵在天童和光的喉咙上，而刀刃的主人，天童木更正一脸阴沉地俯视着他，原本漆黑眼眸逐渐被红光淹没。 “告诉我，十年前，东京地区的中心部分出现原肠动物，袭击并杀死我的父母的真相。” 木更的话让天童和光悚然一惊，甚至顾不上身体快要被撑爆的痛苦，慌忙解释道：“我、我不知” 话还未说完，天童和光突然一僵，一丝黑线突然在他身体笔直延展，无声无息间直接断成两半，随即被突然出现的火焰吞噬殆尽，化为乌有。 “很遗憾，因为你的犹豫，你错过了手刃仇人的机会。” “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杀死他你便会知晓真相，你的仇人很多，你还有机会。” 话声落下的刹那，一个身穿宽大和服白发老者慌忙逃串而来。 “天童菊之丞，他是主导杀害你父母的元凶，想知道其余的人吗？杀了他。” 天童木更完全被红光遮蔽的眼眸顺势投向逃串而来的天童菊只丞，他似乎正被某个东西追杀，狼狈的模样与往常作为圣天子辅佐官的威严体面相比，实在是令人不禁发笑。 当“开心”的念头出现在脑海的瞬间，便被某种力量无限放大，进而影响天童木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一丝弧度，然后紧握着手中长刀向着还未注意到她的天童菊之丞缓缓走去。 “天童式拔刀术，零型3号” 冰冷的陈述声传入天童菊之丞耳中，即便被身后的妖鬼穷追不舍，也不由向声音的主人望去，这一眼却让他瞳孔缩至针眼：“木更” 时间流逝速度在这一刻仿佛减缓，木更拔刀、前冲随即挥刀的动作被一帧一帧记录显现，在刀刃即将砍入天童菊之丞身体的刹那，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啪！ “木更姐，快醒醒！” 刹那间，天童菊之丞的身影消失，覆盖天童木更眼眸的红光也在这一刻随之消散，理智再次重夺主导权。 天童木更惘然若失地看着手中的长刀，任凭莲太郎如何摇晃她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仿佛是丢了魂似的。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看到这一幕，果心居士一杵禅杖，颇为遗憾地喃喃道：“果然我的力量又被削弱了，连普通人也能轻易挣脱蛊惑。” 噬梦的力量的确能够轻而易举的控制人心，但那是建立在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上，以果心居士被世界规则削弱的力量，又不像慕言坐拥一个世界的精华能为所欲为，想要直接控制人类不太现实。 先前那群行为诡异的平民，也只是受到噬梦的暗示与蛊惑而已，借由每个人内心中强烈的求生欲以此间接控制人们该如何行动。 而里见莲太郎与天童木更则与上述不同，而是直接被噬梦以分灵的方式勾动内心的欲望也好、恶魔也罢，放大欲望与情绪，迫使人走向某个极端。 在这期间，无论是噬梦还是果心居士其实并不能干涉被蛊惑之人任何事情，甚至因为噬梦的分灵，被蛊惑之人反而能使用噬梦的一部分力量，这也是在战国之时果心居士四处搞事的手段。 “你这家伙，究竟对木更姐做了什么！？” 对某个丢了魂的人毫无办法的莲太郎将矛头指向一旁的果心居士，不过后者显然不会给刚打它脸的人好脸色看，只是冷声道： “你应该庆幸自己及时将一个即将堕入黑暗的人拉了回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能的喊叫。” “那个男人向这边来了。” “下一次，你的好运可无法扭转既定的结局，在这之前，我建议你站在原地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这或许能让你苟活一命。” 说完，果心居士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空腔。 “喂，等等！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他究竟是谁？” 显然的是，果心居士并不会回答莲太郎的问题，就连刚才的提醒，也是出于和某人唱反调的心态顺口而说而已。 不过慕言即将做的事，就如果心居士所说一样，像只鸵鸟一样将脑袋埋在地下，充耳不闻是一件绝佳的苟命技巧。 “可恶。”看着消失在空腔中的身影，莲太郎愤愤地剁了剁脚，又立即走向丢了魂的天童木更，关切道： “木更姐，你清醒一点，究竟发生了什么，说出来我会帮助你的。” 听到这里，天童木更茫然的眼睛恢复一丝神采，突然伸手抓住莲太郎仅存得一只手激动道：“里见，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杀了杀父仇人，就差一点就报了我们两人的仇。” 与木更激动的神情相反的是，莲太郎的神情却变得阴郁起来，连带着天童木更也察觉到前者的变化，不由疑惑道：“你怎么了，里见？” “木更姐，虽然不知道你刚才看见了什么，但是你还在执着报仇的事，对吗？” 沉重的声音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天童木更原本激动的情绪也迅速被冲淡，变得平静起来，回答道：“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找出杀害父母，将里见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凶手，只有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 最先遭受噬梦攻击的莲太郎虽然因为身体大部分由机械构成的缘故而削弱了噬梦的力量，但绝不代表他没有受到影响。 与天童木更一样，莲太郎同样在噬梦的力量下迷失，被蛊惑，所看见的场景是比之仇恨更加悲伤惨痛之事。 里见莲太郎，毫无疑问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对于自己的手段、目的与认知，时常心怀疑问，自身的立场也受环境及人为影响而摇摆不定，正因为这种性格，一旦认定某件事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反而更容易脱离噬梦的影响。 此刻面对天童木更极为陌生的模样，以莲太郎对天童木更的了解，就像她说的一样，关于仇恨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下，但这并不影响莲太郎想要帮助（阻止）天童木更的决心，但方法必须委婉只能曲线救国，当即沉声道： “木更姐，我无法改变你想要报仇的想法，但算我求你，在你行动之前能够提前告诉我，至少不要一个人，让我有能够阻止你的机会。” “里见，不会有那样的机会的。” “相信我，我一定能在木更姐出手之前阻止你的。” 第191章 那个男人来了 “大鲸鱼撞呀！压它们！” 一声声稚嫩而雀跃的喊叫声回荡在整个衰败平原上，浑身散发荧光的勇鱼身慢悠悠地摆动鱼鳍让巨大的身躯在地面上反复横移、摩擦将地面的妖鬼碾成粉碎。 而在边缘地带，火球、炎爆、飓风、落雷，单调却不失华丽的特效闪烁，轮番向袭来的妖鬼轰去。 各式各样的奇异动物齐齐高鸣，五光十色的光芒仿佛将整片漆黑的夜空照亮，而在它们身旁，必定存在着一个兴奋的小萝莉。 想要完整使用守护灵之力显然是需要相匹配的人类，不过慕言能够让无数个无灵之人拥有守护灵已经实属不易，更不提改造所有人，他还没丧心病狂到推着一群萝莉去与妖鬼厮杀。 说到底只是一场作秀，能不能真正拦住妖鬼的意义并不大。 被果心居士迫害一通的里见莲太郎与天童木更两人在之后很快投入到战斗中却，对于幸存者中正大刀阔斧发生的变化自然是一概不知。 “好强，只要保持下去，我们一定能够重新夺回沦陷的东京！” 看着战场中心勇鱼神碾压众鬼，以及边缘的奇异生物所展现出的为所未闻的力量，莲太郎不由感慨一声后，名为信心的东西久违的出现在脑海中，随即投入到面前之敌上。 他们攻击妖鬼或许是只是延缓激增的数量所做的无用功。 至少莲太郎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群小孩顶在前线，这边多分担一只怪物的力量，也是另一种方式的保护。 迎面冲来的是一只头生晶莹双角，赤红皮肤穿着武士模样的狰狞怪物。 莲太郎眼神一凝，对于迎来的怪物在短暂的抗击中却记忆深刻。 赤红妖鬼数量众多且家族繁盛，但就本身实力而言并不算强大，。 不过若是就此看轻它们十有八九都会翻车，妖鬼实力偏弱却狡诈无比，临时变招、假动作等等操作熟练于心，更重要的是，赤红妖鬼从来都是成群结队的出现！ 果不其然，在莲太郎思及的瞬间，一连三个外貌相似却手持不同武器的妖鬼出现，在发现莲太郎的瞬间，四双猩红的眼睛红光闪烁，直冲而来。 突然，致命的危险从后方极速而来犹如针扎，莲太郎只感觉头皮发麻，一连三道尾流擦肩而过，通过义眼捕捉的画面，赫然是……子弹！？ ——啪啪啪！ 上一秒持刀前冲的三只妖鬼，下一秒，整个脑袋接连炸裂，突然失去控制的身体随着惯性保持前冲的姿态迅速消失。 看到这一幕，莲太郎心中陡然一惊，旋即又意识到什么按着耳麦疑惑一声:“缇娜？” “是，哥哥，圣天子目前很安全，有延珠贴身保护，我会一直支援哥哥你的。” 听着耳麦中传来软糯声，莲太郎心中一喜的同时，急忙补充道： “缇娜你做的很棒，后方就拜托你了。” “明白，缇娜保证完成任务。” 缇娜的加入犹如一剂强心剂让莲太郎紧绷的精神略微一松，心中原本沉寂热血出现沸腾的迹象。 “喂，变态，你都成残疾人了还不好好在后方待着吗？” 熟悉的毒舌声从身后响起，一个穿着前卫的金发少女双手抱胸一脸嫌弃的看着莲太郎。 而在少女身旁，一个同样有着一头金色碎发的墨镜青年正环顾四周，进行警戒。 两人正是片桐弓月与片桐玉树两兄妹。 “玉树还有弓月，你们还活着！？” 一听莲太郎的话，片桐弓月立马就炸毛了“什么叫你们还活着啊！？” “啊，抱歉，我有些惊讶过头了。” 自知口误的莲太郎尴尬地挠了挠头，虽然用词不当，但确直白的表达出他的惊讶与惊喜。 不仅仅是幸存者之间的混乱，在各单位失去上级联系与统筹后，全都像无头苍蝇似的，更别说精确联系上某人。 也只有莲太郎、天童木更与延珠、缇娜等人一直抱团行动才能建立基本联系。 最终由片桐玉树说出了两人出现的真相:“在撤出东京城区后，我和弓月一直在帮助平民，之后则是大姐头找到我们，让我们来支援你。” “不过，说起来那边那群超大的鱼还有发光的动物是什么玩意？真是厉害啊，以前怎么不见这些东西出来。” 一边说着，片桐玉树转头望向主战场的方向，五颜六色的光芒接连闪现，犹如深夜酒充斥的霓虹灯一般让人有些迷醉。 片桐玉树口中的大姐头自然是天童木更。 不过莲太郎一想起那张阴郁的脸庞心中就不由一沉，他一直很明白天童木更内心中那根深固蒂的仇恨，也是因此在长久以来隐瞒着自己的感情。 无论之后该怎么解释，现在的目标是驱逐怪物，收复东京。 “既然如此，大家就……” 莲太郎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等等，还有人来。” 一个大大的问号爬上莲太郎脑袋的同时，一个怯生生地声音由远而近。 “抱歉，我、我们来晚了。” 一大一小的标配组合迎面快步赶来，一袭白色风衣的白发男人与顶着一个足以遮住身体的超大魔女帽的白发少女。 “彰磨哥！翠！你们也来了！” 一路疾跑而来的剃泽彰磨扶了扶额间透明的遮阳帽，随即站定说道：“我和翠也收到了木更的消息，不过在途中因为救一个大小姐而耽误了些时间。” “大小姐？” 听闻这词，莲太郎本能地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嗯，听她说似乎是某个集团的千金，不过我们赶到的时候，她们的队伍似乎遭到了袭击，但不像是怪物所为” 剃泽彰磨的话非但没有让莲太郎释然，反倒更加凝重，出于本能他总感觉认识所谓的大小姐，但脑海中早已被怪物与逃亡之事挤满，莲太郎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是谁来。 将杂乱的思绪压下，莲太郎环视四周，尽管他预想中的最强小队全员尚未到齐，但在场众人所组成的小队已经说是整个战场的民警中最强也不为过。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 “翠，不要对伙伴隐瞒，将你的想法说出来。” 短短几分钟内被数次打断思路的莲太郎顺着剃泽彰磨的话，将目光投向因被众人注视而害羞地将小脑袋埋在魔女帽下的翠。 “那个里见队长还有大家，我的特殊能力是味道和占卜，所以” “我想让大家离开这里” “这片战场上死亡的味道愈来愈浓烈，让人产生一种窒息的错觉，但是更加邪恶的东西正在向这里靠近，那是一片血色的世界，我不知道是什么，请大家相信我，立刻离开这里，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布释翠刚一说完，剃泽彰磨便看向莲太郎立刻接话道： “翠的占卜从未出现太大的差错，我相信她的话，但里见你是小队队长，我们尊重你的决定。” 一时间一行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正中的莲太郎，而后者在听完翠的话后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话：“那个男人来了？” 第191章 那个男人来了 “大鲸鱼撞呀！压它们！” 一声声稚嫩而雀跃的喊叫声回荡在整个衰败平原上，浑身散发荧光的勇鱼身慢悠悠地摆动鱼鳍让巨大的身躯在地面上反复横移、摩擦将地面的妖鬼碾成粉碎。 而在边缘地带，火球、炎爆、飓风、落雷，单调却不失华丽的特效闪烁，轮番向袭来的妖鬼轰去。 各式各样的奇异动物齐齐高鸣，五光十色的光芒仿佛将整片漆黑的夜空照亮，而在它们身旁，必定存在着一个兴奋的小萝莉。 想要完整使用守护灵之力显然是需要相匹配的人类，不过慕言能够让无数个无灵之人拥有守护灵已经实属不易，更不提改造所有人，他还没丧心病狂到推着一群萝莉去与妖鬼厮杀。 说到底只是一场作秀，能不能真正拦住妖鬼的意义并不大。 被果心居士迫害一通的里见莲太郎与天童木更两人在之后很快投入到战斗中却，对于幸存者中正大刀阔斧发生的变化自然是一概不知。 “好强，只要保持下去，我们一定能够重新夺回沦陷的东京！” 看着战场中心勇鱼神碾压众鬼，以及边缘的奇异生物所展现出的为所未闻的力量，莲太郎不由感慨一声后，名为信心的东西久违的出现在脑海中，随即投入到面前之敌上。 他们攻击妖鬼或许是只是延缓激增的数量所做的无用功。 至少莲太郎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群小孩顶在前线，这边多分担一只怪物的力量，也是另一种方式的保护。 迎面冲来的是一只头生晶莹双角，赤红皮肤穿着武士模样的狰狞怪物。 莲太郎眼神一凝，对于迎来的怪物在短暂的抗击中却记忆深刻。 赤红妖鬼数量众多且家族繁盛，但就本身实力而言并不算强大，。 不过若是就此看轻它们十有八九都会翻车，妖鬼实力偏弱却狡诈无比，临时变招、假动作等等操作熟练于心，更重要的是，赤红妖鬼从来都是成群结队的出现！ 果不其然，在莲太郎思及的瞬间，一连三个外貌相似却手持不同武器的妖鬼出现，在发现莲太郎的瞬间，四双猩红的眼睛红光闪烁，直冲而来。 突然，致命的危险从后方极速而来犹如针扎，莲太郎只感觉头皮发麻，一连三道尾流擦肩而过，通过义眼捕捉的画面，赫然是……子弹！？ ——啪啪啪！ 上一秒持刀前冲的三只妖鬼，下一秒，整个脑袋接连炸裂，突然失去控制的身体随着惯性保持前冲的姿态迅速消失。 看到这一幕，莲太郎心中陡然一惊，旋即又意识到什么按着耳麦疑惑一声:“缇娜？” “是，哥哥，圣天子目前很安全，有延珠贴身保护，我会一直支援哥哥你的。” 听着耳麦中传来软糯声，莲太郎心中一喜的同时，急忙补充道： “缇娜你做的很棒，后方就拜托你了。” “明白，缇娜保证完成任务。” 缇娜的加入犹如一剂强心剂让莲太郎紧绷的精神略微一松，心中原本沉寂热血出现沸腾的迹象。 “喂，变态，你都成残疾人了还不好好在后方待着吗？” 熟悉的毒舌声从身后响起，一个穿着前卫的金发少女双手抱胸一脸嫌弃的看着莲太郎。 而在少女身旁，一个同样有着一头金色碎发的墨镜青年正环顾四周，进行警戒。 两人正是片桐弓月与片桐玉树两兄妹。 “玉树还有弓月，你们还活着！？” 一听莲太郎的话，片桐弓月立马就炸毛了“什么叫你们还活着啊！？” “啊，抱歉，我有些惊讶过头了。” 自知口误的莲太郎尴尬地挠了挠头，虽然用词不当，但确直白的表达出他的惊讶与惊喜。 不仅仅是幸存者之间的混乱，在各单位失去上级联系与统筹后，全都像无头苍蝇似的，更别说精确联系上某人。 也只有莲太郎、天童木更与延珠、缇娜等人一直抱团行动才能建立基本联系。 最终由片桐玉树说出了两人出现的真相:“在撤出东京城区后，我和弓月一直在帮助平民，之后则是大姐头找到我们，让我们来支援你。” “不过，说起来那边那群超大的鱼还有发光的动物是什么玩意？真是厉害啊，以前怎么不见这些东西出来。” 一边说着，片桐玉树转头望向主战场的方向，五颜六色的光芒接连闪现，犹如深夜酒充斥的霓虹灯一般让人有些迷醉。 片桐玉树口中的大姐头自然是天童木更。 不过莲太郎一想起那张阴郁的脸庞心中就不由一沉，他一直很明白天童木更内心中那根深固蒂的仇恨，也是因此在长久以来隐瞒着自己的感情。 无论之后该怎么解释，现在的目标是驱逐怪物，收复东京。 “既然如此，大家就……” 莲太郎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等等，还有人来。” 一个大大的问号爬上莲太郎脑袋的同时，一个怯生生地声音由远而近。 “抱歉，我、我们来晚了。” 一大一小的标配组合迎面快步赶来，一袭白色风衣的白发男人与顶着一个足以遮住身体的超大魔女帽的白发少女。 “彰磨哥！翠！你们也来了！” 一路疾跑而来的剃泽彰磨扶了扶额间透明的遮阳帽，随即站定说道：“我和翠也收到了木更的消息，不过在途中因为救一个大小姐而耽误了些时间。” “大小姐？” 听闻这词，莲太郎本能地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嗯，听她说似乎是某个集团的千金，不过我们赶到的时候，她们的队伍似乎遭到了袭击，但不像是怪物所为” 剃泽彰磨的话非但没有让莲太郎释然，反倒更加凝重，出于本能他总感觉认识所谓的大小姐，但脑海中早已被怪物与逃亡之事挤满，莲太郎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是谁来。 将杂乱的思绪压下，莲太郎环视四周，尽管他预想中的最强小队全员尚未到齐，但在场众人所组成的小队已经说是整个战场的民警中最强也不为过。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 “翠，不要对伙伴隐瞒，将你的想法说出来。” 短短几分钟内被数次打断思路的莲太郎顺着剃泽彰磨的话，将目光投向因被众人注视而害羞地将小脑袋埋在魔女帽下的翠。 “那个里见队长还有大家，我的特殊能力是味道和占卜，所以” “我想让大家离开这里” “这片战场上死亡的味道愈来愈浓烈，让人产生一种窒息的错觉，但是更加邪恶的东西正在向这里靠近，那是一片血色的世界，我不知道是什么，请大家相信我，立刻离开这里，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布释翠刚一说完，剃泽彰磨便看向莲太郎立刻接话道： “翠的占卜从未出现太大的差错，我相信她的话，但里见你是小队队长，我们尊重你的决定。” 一时间一行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正中的莲太郎，而后者在听完翠的话后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话：“那个男人来了？” 第192章 不同的地狱 【警告！稀人摧毁当前世界地标性建筑……】 【警告！稀人击杀当前世界重要角色……】 【警告……】 慕言将系统近乎刷屏的信息屏蔽。 这种结果从他决定行动前便有所预料，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但制造出的妖鬼所做之恶的责任与代价都与他紧密相连。 当然，这些关乎结算武功的信息并不能对慕言造成实质影响，反到是之后世界规则的反应更让他在意。 简而言之，今晚别睡，大的要来了。 “你要带我去哪？” “安全的地方。”侧头看了看被半强迫带上的白发少女，慕言随口一说后便将目光投向战场。 这个世界暂时没有比慕言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 被巨石碑保护的地区原本是整个东京，但随着原肠动物孜孜不倦的徘徊于边境，以及财政及各方面影响在安全区内又形成核心内城区与荒废的外周区。 至于比外周区更远的废墟，经过前两次关东战争，被轰隆隆大洗特洗后，完好建筑十不存一。 又经过几十年过去，此地早已被茂密的树丛与苔藓覆盖，已经难以发现曾作为一国中心区的辉煌景象，说是原始森林也不为过。 而穿过这一片区域靠近巨石碑，先前的绿意尽数消失，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一片荒凉的灰黑之色。 辽阔平坦的地势让慕言对整个战场走势一览无余。 活跃的勇鱼神及其他守护灵与妖鬼群激战，幸存者则龟缩在其后，边缘两侧不时看见人类奋力抵抗漏网之鱼得身影。 虽然已经严重偏离了最初的计划，但却意外的达成了慕言期望的效果。 只是…… 妖鬼毕竟是外来客又不像慕言给予受诅之子的守护灵们一样拥有专属的人形补给。 因此在战斗中表现的力量远弱于本身实力，一时间竟与守护灵维持一种僵持不下的平衡，这反倒让慕言有些无从插手。 “那边的声音很大，发生了什么？” 身旁的白发少女轻皱眉头，一脸疑惑地朝着战场中心扬了扬小脑袋，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愿睁开双眼去观察。 “一群在死亡泥潭中奋力挣扎的人类，不知道今夜过后还能活下来多少。” 慕言并未针对过平民群体，但对受诅之子的歧视是自上而下的，无论是别有用心的高层还是被原肠动物剥夺家人的幸存者，或许各有各看似合理的理由。 只不过慕言脑海中从未想过交流与妥协，而是直接将枪怼进所有人嘴里。 要么听话，要么死。 不过慕言的话却让白发少女的脸蛋上挂起一丝忧色。 “你要去救人吗？” “我要去杀人。” 慕言侧头看向白发少女，他能感觉到后者心颤与恐惧:“你在害怕？” “杀……杀人不好。” “的确，杀人哪有杀鬼有意思。” 这算是迄今为止慕言唯一认同的话，面对妖鬼无论实力强弱，他都能二话不说的拔刀便砍，哪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生怕用力过头把人给嚯嚯完咯。 就在这时，系统的新提示让慕言心中一凛，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警告！稀人遭受世界规则驱逐，是否选择立即回归？】 答案当然是……拒绝！ 【警告，任何攻击导致稀人死亡都会强制返回主世界，稀人失去当前世界所有收益与记忆。】 从一开始慕言的敌人不是人类、原肠动物，更不是自己造出来的妖鬼，而是这个世界的管理员“规则”。 当巨石碑崩塌的节点出现大量妖鬼，世界规则仍能将其视之为原肠动物入侵，保持着最高程度的忍耐。 而现在慕言准备亲自下场，这毫无疑问是跳起来打世界规则的脸，虽然后者是个莫得感情的规则执行者，但公事公办，接下来便是进入驱逐稀人的流程。 在系统提示出现的瞬间，随着大规模妖鬼聚集而弥漫在四周的精华骤然消失。 紧接着存活的妖鬼不约而同出现衰弱，实力弱小者更是直接化作灰烬。 不仅仅是妖鬼产生反应，巨大化的勇鱼神转瞬缩小至一人大小，原本五颜六色的守护灵光芒顷刻消失殆尽。 上述存在皆是依托于精华，而世界规则开始驱逐稀人时，自然拒绝了精华的存在。 若不是作为源头的慕言在场，无论是妖鬼还是守护灵都会在同一时间被抹除。 世界规则并不能直接限制慕言的力量，但作为稀人到来的慕言一身实力却要视世界主实力进行削减与增幅，这一点便是世界规则操作的空间。 慕言低头看向双手，看似强健有力的模样，在此刻内核却犹如年迈老者般，身体仅仅只是保持直立也不由感到一丝疲惫。 这便是世界规则动的手脚，出于钻规则漏子强行改变他的身体素质外，其余力量世界规则也干涉不了太多。 不过，在组成慕言实力之中，肉体的强大性对于曾经依靠武技为主的他来讲的确相当重要，在对现在的慕言来说，唯一能制约他的大概就是一个完全隔绝精华的地方。 一阵隆隆崩塌声突然打断慕言的思绪，寻声望去，丝毫不受黑夜的影响，只见围绕东京屹立的巨石碑竟然在同一时刻纷纷崩塌掀起浓浓烟尘转瞬便将东京吞没。 “发生了什么？” 数十座巨石碑倒塌的动静一时间盖过一切噪音，就连身旁打死也不愿用眼睛看的白发少女也是频频皱眉，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只不过慕言的回答让这丝好奇转瞬消失。 “没什么大事，只是人类的末日来了。” 在烟尘之外，慕言能清晰察觉到无数蠢蠢欲动的巨大身影如大军开拔般纷纷冲向倒塌的巨石碑境内。 突如其来的原肠动物群毫无疑问是冲着慕言而来，为的便是驱逐亦或者杀死某个偷渡客，而幸存者不可避免的被波及其中。 “就看看咱俩谁更持久。” 走是不可能走的，至少在达成目的之前慕言不介意让战场更热闹。 慕言深吸一口气，随即伸手按向胸口之际无尽的精华光辉闪耀，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顾庞大的精华涌入的方向并非外界而是己身。 吸收一个完整世界的力量绝大部分都被系统吸收，而此刻，慕言只是把系统吸收的精华全部反馈回自己体内而已。 就在精华在慕言身体闪耀的刹那，四周空间忽然一滞，仿佛陷入泥潭般让人感到窒息与不安，慕言的手掌与胸口也随之被侵蚀一样纷纷化作漫天光点迅速消失，这一异状一经出现便迅速朝全身蔓延，缠着慕言的不放的业力更是就像是一锅热油进了水珠，瞬间沸腾。 而作为当事人的慕言挑了挑眉有些诧异无意识扫视四周。 他身体的状况其实只是身体被灌入大量精华的瞬间，不堪重负的崩坏化为精华的过程而已。 这也是慕言有意为之，毕竟对他来讲这种崩坏过程是可控的，不至于翻车成为精华的一部分，比起化鬼，同样是自主吸收精华这种换取力量的方式更加直接粗暴。 比起这个，真正让慕言在意的是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他老家的气息。 察觉到这点，慕言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神色，非但不阻止身体吸收大量精华而粉碎的进程，反而加大力度引导它的到来，在这一过程中，慕言突然伸出仅存的左手拍在白发少女的小脑袋上，随口问道： “你不会背着我偷看？” “？？？” “我收回之前的话，不要睁眼，不要看接下来任何发出声响的东西，就这样闭着眼直到结束，不然你可就回不来了。” “就当作地狱一日游。” 话声刚落，四周突然陷入死寂，白发少女只感觉脑袋上的温热感消失，紧接着身体内突然涌现出像先前被治愈双眼时温暖的感觉，一切如往常一般，只是太过于安静 “您还在吗？” “” 无人回应的情况让白发少女有些疑惑，更重要的是她总感觉在那男人说完之后，四周似乎发生了什么改变，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一样，却察觉不到任何声音哪怕是呼吸声，这一异状让白发少女心底不由蒙上一层阴霾。 侧耳倾听，隐约间不远处传来轻微的流水声让她一愣，先前走来她可没听见有溪流的声音，不过一想起先前慕言的话这让白发少女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在外界中，原本漆黑的夜空变的明亮，仿佛存在一轮无法看见的圆月般将世界照亮，而这抹光亮中又像是参杂着一抹血色，随着一阵大雾弥漫让一切处于似真似幻的朦胧之中。 原本尚有起伏的山脉此刻却变得一马平川、一望无际，一条光洁如镜的河流横跨大地，缓缓“蠕动”地流向世界尽头。 河流旁，无数亡灵影影绰绰的身影相互挤压成一团随着鬼挤鬼而缓缓向前方挪动，而在亡灵环伺的中央，白发少女迟疑不定的身影在其中晃悠，身侧萦绕着氤氲白芒将一群涌来的亡灵蒸发，完美的将少女与亡灵隔绝。 突然，大地震颤，一个如同山岳般的身影出现在迷雾之中，两根一高一低犹如山峰的长角散发出标志性的明黄光芒。 随着巨大身影的出现，先前围绕着白发少女的亡灵们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即无数张神情各异的脸庞纷纷露出一丝惊恐刚想一哄而散之际，天空忽然被渲染成赤红一片宛如火焰，在无数惊恐的亡灵惊恐的表情下，一片遮天蔽日的猩红火浪扑面而来直接将起吞没殆尽。 而身处无尽火焰之中的白发少女只是像面对突如其来的大风般，惊慌地压着一头长发，对身旁发生的事丝毫没有察觉。 第192章 不同的地狱 【警告！稀人摧毁当前世界地标性建筑……】 【警告！稀人击杀当前世界重要角色……】 【警告……】 慕言将系统近乎刷屏的信息屏蔽。 这种结果从他决定行动前便有所预料，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但制造出的妖鬼所做之恶的责任与代价都与他紧密相连。 当然，这些关乎结算武功的信息并不能对慕言造成实质影响，反到是之后世界规则的反应更让他在意。 简而言之，今晚别睡，大的要来了。 “你要带我去哪？” “安全的地方。”侧头看了看被半强迫带上的白发少女，慕言随口一说后便将目光投向战场。 这个世界暂时没有比慕言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 被巨石碑保护的地区原本是整个东京，但随着原肠动物孜孜不倦的徘徊于边境，以及财政及各方面影响在安全区内又形成核心内城区与荒废的外周区。 至于比外周区更远的废墟，经过前两次关东战争，被轰隆隆大洗特洗后，完好建筑十不存一。 又经过几十年过去，此地早已被茂密的树丛与苔藓覆盖，已经难以发现曾作为一国中心区的辉煌景象，说是原始森林也不为过。 而穿过这一片区域靠近巨石碑，先前的绿意尽数消失，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一片荒凉的灰黑之色。 辽阔平坦的地势让慕言对整个战场走势一览无余。 活跃的勇鱼神及其他守护灵与妖鬼群激战，幸存者则龟缩在其后，边缘两侧不时看见人类奋力抵抗漏网之鱼得身影。 虽然已经严重偏离了最初的计划，但却意外的达成了慕言期望的效果。 只是…… 妖鬼毕竟是外来客又不像慕言给予受诅之子的守护灵们一样拥有专属的人形补给。 因此在战斗中表现的力量远弱于本身实力，一时间竟与守护灵维持一种僵持不下的平衡，这反倒让慕言有些无从插手。 “那边的声音很大，发生了什么？” 身旁的白发少女轻皱眉头，一脸疑惑地朝着战场中心扬了扬小脑袋，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愿睁开双眼去观察。 “一群在死亡泥潭中奋力挣扎的人类，不知道今夜过后还能活下来多少。” 慕言并未针对过平民群体，但对受诅之子的歧视是自上而下的，无论是别有用心的高层还是被原肠动物剥夺家人的幸存者，或许各有各看似合理的理由。 只不过慕言脑海中从未想过交流与妥协，而是直接将枪怼进所有人嘴里。 要么听话，要么死。 不过慕言的话却让白发少女的脸蛋上挂起一丝忧色。 “你要去救人吗？” “我要去杀人。” 慕言侧头看向白发少女，他能感觉到后者心颤与恐惧:“你在害怕？” “杀……杀人不好。” “的确，杀人哪有杀鬼有意思。” 这算是迄今为止慕言唯一认同的话，面对妖鬼无论实力强弱，他都能二话不说的拔刀便砍，哪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生怕用力过头把人给嚯嚯完咯。 就在这时，系统的新提示让慕言心中一凛，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警告！稀人遭受世界规则驱逐，是否选择立即回归？】 答案当然是……拒绝！ 【警告，任何攻击导致稀人死亡都会强制返回主世界，稀人失去当前世界所有收益与记忆。】 从一开始慕言的敌人不是人类、原肠动物，更不是自己造出来的妖鬼，而是这个世界的管理员“规则”。 当巨石碑崩塌的节点出现大量妖鬼，世界规则仍能将其视之为原肠动物入侵，保持着最高程度的忍耐。 而现在慕言准备亲自下场，这毫无疑问是跳起来打世界规则的脸，虽然后者是个莫得感情的规则执行者，但公事公办，接下来便是进入驱逐稀人的流程。 在系统提示出现的瞬间，随着大规模妖鬼聚集而弥漫在四周的精华骤然消失。 紧接着存活的妖鬼不约而同出现衰弱，实力弱小者更是直接化作灰烬。 不仅仅是妖鬼产生反应，巨大化的勇鱼神转瞬缩小至一人大小，原本五颜六色的守护灵光芒顷刻消失殆尽。 上述存在皆是依托于精华，而世界规则开始驱逐稀人时，自然拒绝了精华的存在。 若不是作为源头的慕言在场，无论是妖鬼还是守护灵都会在同一时间被抹除。 世界规则并不能直接限制慕言的力量，但作为稀人到来的慕言一身实力却要视世界主实力进行削减与增幅，这一点便是世界规则操作的空间。 慕言低头看向双手，看似强健有力的模样，在此刻内核却犹如年迈老者般，身体仅仅只是保持直立也不由感到一丝疲惫。 这便是世界规则动的手脚，出于钻规则漏子强行改变他的身体素质外，其余力量世界规则也干涉不了太多。 不过，在组成慕言实力之中，肉体的强大性对于曾经依靠武技为主的他来讲的确相当重要，在对现在的慕言来说，唯一能制约他的大概就是一个完全隔绝精华的地方。 一阵隆隆崩塌声突然打断慕言的思绪，寻声望去，丝毫不受黑夜的影响，只见围绕东京屹立的巨石碑竟然在同一时刻纷纷崩塌掀起浓浓烟尘转瞬便将东京吞没。 “发生了什么？” 数十座巨石碑倒塌的动静一时间盖过一切噪音，就连身旁打死也不愿用眼睛看的白发少女也是频频皱眉，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只不过慕言的回答让这丝好奇转瞬消失。 “没什么大事，只是人类的末日来了。” 在烟尘之外，慕言能清晰察觉到无数蠢蠢欲动的巨大身影如大军开拔般纷纷冲向倒塌的巨石碑境内。 突如其来的原肠动物群毫无疑问是冲着慕言而来，为的便是驱逐亦或者杀死某个偷渡客，而幸存者不可避免的被波及其中。 “就看看咱俩谁更持久。” 走是不可能走的，至少在达成目的之前慕言不介意让战场更热闹。 慕言深吸一口气，随即伸手按向胸口之际无尽的精华光辉闪耀，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顾庞大的精华涌入的方向并非外界而是己身。 吸收一个完整世界的力量绝大部分都被系统吸收，而此刻，慕言只是把系统吸收的精华全部反馈回自己体内而已。 就在精华在慕言身体闪耀的刹那，四周空间忽然一滞，仿佛陷入泥潭般让人感到窒息与不安，慕言的手掌与胸口也随之被侵蚀一样纷纷化作漫天光点迅速消失，这一异状一经出现便迅速朝全身蔓延，缠着慕言的不放的业力更是就像是一锅热油进了水珠，瞬间沸腾。 而作为当事人的慕言挑了挑眉有些诧异无意识扫视四周。 他身体的状况其实只是身体被灌入大量精华的瞬间，不堪重负的崩坏化为精华的过程而已。 这也是慕言有意为之，毕竟对他来讲这种崩坏过程是可控的，不至于翻车成为精华的一部分，比起化鬼，同样是自主吸收精华这种换取力量的方式更加直接粗暴。 比起这个，真正让慕言在意的是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他老家的气息。 察觉到这点，慕言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神色，非但不阻止身体吸收大量精华而粉碎的进程，反而加大力度引导它的到来，在这一过程中，慕言突然伸出仅存的左手拍在白发少女的小脑袋上，随口问道： “你不会背着我偷看？” “？？？” “我收回之前的话，不要睁眼，不要看接下来任何发出声响的东西，就这样闭着眼直到结束，不然你可就回不来了。” “就当作地狱一日游。” 话声刚落，四周突然陷入死寂，白发少女只感觉脑袋上的温热感消失，紧接着身体内突然涌现出像先前被治愈双眼时温暖的感觉，一切如往常一般，只是太过于安静 “您还在吗？” “” 无人回应的情况让白发少女有些疑惑，更重要的是她总感觉在那男人说完之后，四周似乎发生了什么改变，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一样，却察觉不到任何声音哪怕是呼吸声，这一异状让白发少女心底不由蒙上一层阴霾。 侧耳倾听，隐约间不远处传来轻微的流水声让她一愣，先前走来她可没听见有溪流的声音，不过一想起先前慕言的话这让白发少女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在外界中，原本漆黑的夜空变的明亮，仿佛存在一轮无法看见的圆月般将世界照亮，而这抹光亮中又像是参杂着一抹血色，随着一阵大雾弥漫让一切处于似真似幻的朦胧之中。 原本尚有起伏的山脉此刻却变得一马平川、一望无际，一条光洁如镜的河流横跨大地，缓缓“蠕动”地流向世界尽头。 河流旁，无数亡灵影影绰绰的身影相互挤压成一团随着鬼挤鬼而缓缓向前方挪动，而在亡灵环伺的中央，白发少女迟疑不定的身影在其中晃悠，身侧萦绕着氤氲白芒将一群涌来的亡灵蒸发，完美的将少女与亡灵隔绝。 突然，大地震颤，一个如同山岳般的身影出现在迷雾之中，两根一高一低犹如山峰的长角散发出标志性的明黄光芒。 随着巨大身影的出现，先前围绕着白发少女的亡灵们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即无数张神情各异的脸庞纷纷露出一丝惊恐刚想一哄而散之际，天空忽然被渲染成赤红一片宛如火焰，在无数惊恐的亡灵惊恐的表情下，一片遮天蔽日的猩红火浪扑面而来直接将起吞没殆尽。 而身处无尽火焰之中的白发少女只是像面对突如其来的大风般，惊慌地压着一头长发，对身旁发生的事丝毫没有察觉。 第193章 没人能活着离开地狱 望着几双注视自己名为信任的目光，莲太郎一咬牙说: “我们不能退，也没有更多的退路了，必须向那些受诅之子靠拢。” 无论是剃泽彰磨还是布施翠，莲太郎都能给予最大的信任。 那么所谓的灾难与恐怖，就目前的情况下来看，没有比更大更强的怪物出现更糟糕的事了。 纵是几人苟活下来，等待他们的下场也只有被两方怪物淹没，最终弹尽粮绝而结束。 若是事态发展真如莲太郎所预料的一样，那么向受诅之子靠拢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 只不过不再是人类与促进者保护受诅之子，而是人类祈求受到那些奇异生物的庇护。 “明智的决定，依照如今这混乱的局面，其他区的支援至少也要在黎明之后，我们想要生存必须得报团坚持。” 剃泽彰磨说一声后便与身旁的布施翠做起准备工作。 倒是另一边的片桐兄妹关注点似乎有些歪了。 “放轻松些，不妨想想这次结束后zf会给我们多少补偿之类的。” 试图活跃沉重气氛的片桐玉树刚说完便遭到来自妹妹的鄙视。 “老哥你是笨蛋吗？以现在这状况，恐怕zf都自顾不暇了，谁还会有钱给你。” “……” “玉树你期待的报酬恐怕是拿不到了。” 对整个崩盘的战局了解更深的莲太郎自然清楚，在此刻高层人物全部领盒饭，仅靠圣天子名义维系的秩序究竟有多脆弱。 退一步来讲，就算是大家存活到最后，面对百废待兴的城市以及其他城区的觊觎，恐怕连基本保障也难以实现。 不过，心怀对明天的期望总比一味的悲观强上许多，至少经过这一打岔，莲太郎紧绷的心绪在重新与同伴聚集后，真正意义上的舒缓许多。 然而这颗松懈还未安稳落地心，却在下一秒传来的一连串巨响声中骤然提起。 紧接着，耳机内传来充满杂音的话声。 “缇娜，究竟发生了什么！？” “……” “哥哥……” “环绕东京的巨石碑全部倒塌了……” “幸存者发生暴乱，圣天子殿下有危险……” 莲太郎好不容易从杂音中分辨出缇娜的话，在理解的瞬间，心里登时一沉，当他试图重新联系缇娜时耳边却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 莲太郎脸色的变化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准备就绪的剃泽彰磨不由问道： “里见，究竟发生了什么？” “巨石碑又塌了。” “！？” 片桐弓月愣了愣神，立即惊叫道： “怎么可能！不是说毕宿五跑了吗？就算它又回来也不可能短短数小时内重新腐蚀巨石碑……” “这是缇娜传达的消息，具体情况尚且未知，而且刚才的一连串巨响不像是爆炸……” 说着，莲太郎将目光投向剃泽彰磨，后者神情凝重地追问道：“多少号巨石碑？” “全部……” “……” 话声一出，众人皆是一愣，一时间相视无言。 “骗人的，要是巨石碑全塌了，那么东京……” 片桐玉树罕见地拿下特制墨镜，本能地看向无法看清的远方，试图看清脑海中雄伟恢宏的建筑模样。 “不能犹豫了，我们立刻出发，与幸存者们汇合！” 一想到延珠与缇娜的处境，莲太郎也顾不上其他，低吼着便朝着战场中心冲去。 然而还未等他迈出第一步，一直默不作声的布施脆却突然惊叫道： “黑暗……来了！” “什么！？” 猛然惊醒的莲太郎一转头，在这一瞬间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般，身后只是一片空荡荡的荒土哪还有同伴的身影。 天空，不知何时起便的明亮，如血的余晖宛如黄昏之刻，诡异的红光照亮世界，为其披上一层朦胧的薄纱。 下一秒，原本清晰的世界变得朦胧，一团团黑白交织的雾气凭空出现，并迅速弥漫开来，可视范围瞬间锐减至二米。 这一瞬发生的异象让莲太郎一怔，旋即大喊道： “彰哥，翠，弓月、玉树，你们在哪？” 响亮的呼喊声穿过迷雾后却化为声声怪异的嘶吼，仿佛有无数只隐藏在迷雾中狰狞野兽正磨牙凿齿地盯着莲太郎一样。 这一怪状顿时将莲太郎的喊叫堵回了肚子里，一脸惊疑不定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一声清脆而熟悉的喊叫声从莲太郎身后传来。 “里见老师～” 寻声望去，一个扎着麻花辫的朴素少女露出甜甜的笑容，一脸期望地看着莲太郎，一双赤红的眼眸闪烁着惊喜的神采。 然而当莲太郎看清少女的面容后却浑身一震，他认识她。 眼前的少女，或者说受诅之子，她正是一天前遭受极端分子炸弹袭击而亡的少女之一，也就是他短暂的学生。 当这个念头在莲太郎脑海中升起的瞬间，只见眼前的少女身旁忽然出现更多熟悉的身影。 “里见老师～”xn 当数十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出现在面前，莲太郎内心里没有任何一丝惊喜，有的只剩下被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愧疚与悲伤。 他很清楚，眼前的少女们并不是真实存在，但能够再次见到她们，能够再次与之交流、道歉，这便足够了。 “对不起……大家。” 莲太郎颤声说着，一边半蹲下身体伸仅存的手臂试图触碰眼前的少女们，但…… 理所当然的无法触碰，莲太郎的双手直接穿透少女的身体，而后者似乎毫无察觉的保持着甜美笑容。 “对不起，要是我能早一点到的话，大家就不会……” “没关系的，这不是里见老师的错。” 麻花辫少女摇了摇头，随后主动伸出双手抓住了莲太郎的手掌，甜甜地说道： “里见老师能帮我们一个忙吗？” 冰冷、刺骨。 这是莲太郎第一感觉，但他的注意力紧接着便被麻花辫少女的话给吸引。 “你们想要我帮什么？” “就是……” “……” “里见老师也加入我们，好不好？” 莲太郎神情一怔，不待彻底反应，只感觉身体突然一软被麻花辫少女触碰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如同枯叶般的黄褐色。 再一转眼看向前方哪还有少女的身影，而是一具具如同风干的尸体般只留下一个大致的骨架轮廓摇摇欲拽仿佛随时都会散落一地，以及一个个死状凄惨的虚影，而莲太郎此刻正被其中一具干尸死死地拽主手臂动弹不得。 “加入我们，里见老师，永远的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 “该死，放开我！”当莲太郎反应过来时，仅存的手臂几乎变得与干尸一样，而当他刚想发力时，由机械组成的左腿突然传来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异响。 “留在这里，永远的留在这里，里见老师~”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持续回荡，一旦与声音的主人形象关联只会让人产生心里不适，再加上意识到危险处境的莲太郎更是铁青着脸奋力挣扎着。 “闭嘴！你们根本不是那些孩子！” “嘻嘻，里见老师你走不掉的，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地狱，和我一起永远的留在这，嘻嘻嘻。” “给我松开啊！！！” 虽然嘴上竭尽全力的怒吼着，但莲太郎一颗心却无限下沉，因为随着手臂上的怪状朝着身体蔓延，他所挣扎的力度愈来愈小，直至最后成为一个与面前干尸一样的存在。 “松开！！！” “嘻嘻嘻，再多挣扎一点点，马上就能松开了，嘻嘻。” 话声刚落，四周的迷雾突然开始疯狂翻涌，就仿佛某个庞然大物在其中行进，携带的劲风将沉淀的迷雾搅成一团。 不过这一异象并不在一人群鬼的认知中，这里是地狱，稀奇古怪的事海了去了，难道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要立马关注吗？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个进入地狱的人类也必须死！ 然后—— 朦胧中，一个硕大的黑影至上而下，极速下落。 “轰！” 宛如大吨量炸弹爆炸般，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而来的是天翻地覆的摇晃，强烈的罡风瞬间将常世之雾吹散，露出其中一节犹如接连天地的巨柱。 “什么玩意！？” 包围莲太郎的亡灵群中，某个遭受降维打击的亡灵恼火地回头望去，迎接他的是漫天亡命奔逃的灵魂，以及宛如海啸般汹涌而来的猩红火焰。 地狱里哪来的火！？ 抱着这样想法的亡灵在下一刻便与万千同类一同被火海吞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就在被火海吞噬的刹那，察觉到手臂上的阻力消失之后，莲太郎惊恐的连滚带爬迅速远离。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巨响渐远，烧尽一切的火焰无薪可燃后也逐渐消失，被吹散的迷雾再次笼罩原处，一切都恢复如初，仿佛之前总总不曾发生过一样。 被亡灵抓住而变成麻秆的手臂恢复如初，被火焰吞噬的身体亦是完好无损，种种诡异的迹象让莲太郎彻底懵了。 许久，缓过气来的莲太郎才吃力地撑起身来，扫视四周，朦胧中数道身影 第193章 没人能活着离开地狱 望着几双注视自己名为信任的目光，莲太郎一咬牙说: “我们不能退，也没有更多的退路了，必须向那些受诅之子靠拢。” 无论是剃泽彰磨还是布施翠，莲太郎都能给予最大的信任。 那么所谓的灾难与恐怖，就目前的情况下来看，没有比更大更强的怪物出现更糟糕的事了。 纵是几人苟活下来，等待他们的下场也只有被两方怪物淹没，最终弹尽粮绝而结束。 若是事态发展真如莲太郎所预料的一样，那么向受诅之子靠拢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 只不过不再是人类与促进者保护受诅之子，而是人类祈求受到那些奇异生物的庇护。 “明智的决定，依照如今这混乱的局面，其他区的支援至少也要在黎明之后，我们想要生存必须得报团坚持。” 剃泽彰磨说一声后便与身旁的布施翠做起准备工作。 倒是另一边的片桐兄妹关注点似乎有些歪了。 “放轻松些，不妨想想这次结束后zf会给我们多少补偿之类的。” 试图活跃沉重气氛的片桐玉树刚说完便遭到来自妹妹的鄙视。 “老哥你是笨蛋吗？以现在这状况，恐怕zf都自顾不暇了，谁还会有钱给你。” “……” “玉树你期待的报酬恐怕是拿不到了。” 对整个崩盘的战局了解更深的莲太郎自然清楚，在此刻高层人物全部领盒饭，仅靠圣天子名义维系的秩序究竟有多脆弱。 退一步来讲，就算是大家存活到最后，面对百废待兴的城市以及其他城区的觊觎，恐怕连基本保障也难以实现。 不过，心怀对明天的期望总比一味的悲观强上许多，至少经过这一打岔，莲太郎紧绷的心绪在重新与同伴聚集后，真正意义上的舒缓许多。 然而这颗松懈还未安稳落地心，却在下一秒传来的一连串巨响声中骤然提起。 紧接着，耳机内传来充满杂音的话声。 “缇娜，究竟发生了什么！？” “……” “哥哥……” “环绕东京的巨石碑全部倒塌了……” “幸存者发生暴乱，圣天子殿下有危险……” 莲太郎好不容易从杂音中分辨出缇娜的话，在理解的瞬间，心里登时一沉，当他试图重新联系缇娜时耳边却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 莲太郎脸色的变化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准备就绪的剃泽彰磨不由问道： “里见，究竟发生了什么？” “巨石碑又塌了。” “！？” 片桐弓月愣了愣神，立即惊叫道： “怎么可能！不是说毕宿五跑了吗？就算它又回来也不可能短短数小时内重新腐蚀巨石碑……” “这是缇娜传达的消息，具体情况尚且未知，而且刚才的一连串巨响不像是爆炸……” 说着，莲太郎将目光投向剃泽彰磨，后者神情凝重地追问道：“多少号巨石碑？” “全部……” “……” 话声一出，众人皆是一愣，一时间相视无言。 “骗人的，要是巨石碑全塌了，那么东京……” 片桐玉树罕见地拿下特制墨镜，本能地看向无法看清的远方，试图看清脑海中雄伟恢宏的建筑模样。 “不能犹豫了，我们立刻出发，与幸存者们汇合！” 一想到延珠与缇娜的处境，莲太郎也顾不上其他，低吼着便朝着战场中心冲去。 然而还未等他迈出第一步，一直默不作声的布施脆却突然惊叫道： “黑暗……来了！” “什么！？” 猛然惊醒的莲太郎一转头，在这一瞬间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般，身后只是一片空荡荡的荒土哪还有同伴的身影。 天空，不知何时起便的明亮，如血的余晖宛如黄昏之刻，诡异的红光照亮世界，为其披上一层朦胧的薄纱。 下一秒，原本清晰的世界变得朦胧，一团团黑白交织的雾气凭空出现，并迅速弥漫开来，可视范围瞬间锐减至二米。 这一瞬发生的异象让莲太郎一怔，旋即大喊道： “彰哥，翠，弓月、玉树，你们在哪？” 响亮的呼喊声穿过迷雾后却化为声声怪异的嘶吼，仿佛有无数只隐藏在迷雾中狰狞野兽正磨牙凿齿地盯着莲太郎一样。 这一怪状顿时将莲太郎的喊叫堵回了肚子里，一脸惊疑不定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一声清脆而熟悉的喊叫声从莲太郎身后传来。 “里见老师～” 寻声望去，一个扎着麻花辫的朴素少女露出甜甜的笑容，一脸期望地看着莲太郎，一双赤红的眼眸闪烁着惊喜的神采。 然而当莲太郎看清少女的面容后却浑身一震，他认识她。 眼前的少女，或者说受诅之子，她正是一天前遭受极端分子炸弹袭击而亡的少女之一，也就是他短暂的学生。 当这个念头在莲太郎脑海中升起的瞬间，只见眼前的少女身旁忽然出现更多熟悉的身影。 “里见老师～”xn 当数十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出现在面前，莲太郎内心里没有任何一丝惊喜，有的只剩下被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愧疚与悲伤。 他很清楚，眼前的少女们并不是真实存在，但能够再次见到她们，能够再次与之交流、道歉，这便足够了。 “对不起……大家。” 莲太郎颤声说着，一边半蹲下身体伸仅存的手臂试图触碰眼前的少女们，但…… 理所当然的无法触碰，莲太郎的双手直接穿透少女的身体，而后者似乎毫无察觉的保持着甜美笑容。 “对不起，要是我能早一点到的话，大家就不会……” “没关系的，这不是里见老师的错。” 麻花辫少女摇了摇头，随后主动伸出双手抓住了莲太郎的手掌，甜甜地说道： “里见老师能帮我们一个忙吗？” 冰冷、刺骨。 这是莲太郎第一感觉，但他的注意力紧接着便被麻花辫少女的话给吸引。 “你们想要我帮什么？” “就是……” “……” “里见老师也加入我们，好不好？” 莲太郎神情一怔，不待彻底反应，只感觉身体突然一软被麻花辫少女触碰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如同枯叶般的黄褐色。 再一转眼看向前方哪还有少女的身影，而是一具具如同风干的尸体般只留下一个大致的骨架轮廓摇摇欲拽仿佛随时都会散落一地，以及一个个死状凄惨的虚影，而莲太郎此刻正被其中一具干尸死死地拽主手臂动弹不得。 “加入我们，里见老师，永远的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 “该死，放开我！”当莲太郎反应过来时，仅存的手臂几乎变得与干尸一样，而当他刚想发力时，由机械组成的左腿突然传来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异响。 “留在这里，永远的留在这里，里见老师~” 清脆的声音在耳边持续回荡，一旦与声音的主人形象关联只会让人产生心里不适，再加上意识到危险处境的莲太郎更是铁青着脸奋力挣扎着。 “闭嘴！你们根本不是那些孩子！” “嘻嘻，里见老师你走不掉的，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地狱，和我一起永远的留在这，嘻嘻嘻。” “给我松开啊！！！” 虽然嘴上竭尽全力的怒吼着，但莲太郎一颗心却无限下沉，因为随着手臂上的怪状朝着身体蔓延，他所挣扎的力度愈来愈小，直至最后成为一个与面前干尸一样的存在。 “松开！！！” “嘻嘻嘻，再多挣扎一点点，马上就能松开了，嘻嘻。” 话声刚落，四周的迷雾突然开始疯狂翻涌，就仿佛某个庞然大物在其中行进，携带的劲风将沉淀的迷雾搅成一团。 不过这一异象并不在一人群鬼的认知中，这里是地狱，稀奇古怪的事海了去了，难道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要立马关注吗？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个进入地狱的人类也必须死！ 然后—— 朦胧中，一个硕大的黑影至上而下，极速下落。 “轰！” 宛如大吨量炸弹爆炸般，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而来的是天翻地覆的摇晃，强烈的罡风瞬间将常世之雾吹散，露出其中一节犹如接连天地的巨柱。 “什么玩意！？” 包围莲太郎的亡灵群中，某个遭受降维打击的亡灵恼火地回头望去，迎接他的是漫天亡命奔逃的灵魂，以及宛如海啸般汹涌而来的猩红火焰。 地狱里哪来的火！？ 抱着这样想法的亡灵在下一刻便与万千同类一同被火海吞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就在被火海吞噬的刹那，察觉到手臂上的阻力消失之后，莲太郎惊恐的连滚带爬迅速远离。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巨响渐远，烧尽一切的火焰无薪可燃后也逐渐消失，被吹散的迷雾再次笼罩原处，一切都恢复如初，仿佛之前总总不曾发生过一样。 被亡灵抓住而变成麻秆的手臂恢复如初，被火焰吞噬的身体亦是完好无损，种种诡异的迹象让莲太郎彻底懵了。 许久，缓过气来的莲太郎才吃力地撑起身来，扫视四周，朦胧中数道身影 第194章 预言 【检测到核心功能“预言”】 沉沦于黑暗的意识迅速苏醒，慕言猛地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片被炮火犁了一遍的城市废墟，以及随着他的苏醒而出现漫山遍野的亡魂。 “你终于死了。” “我们等你好久好久好久……” “好久好久好久……” “曾经你给予我们的绝望与痛苦，现在百倍还给你！！！” 无数双若有似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慕言，从中透露的强烈怨念与憎恨仿佛凝成实质般，化作一把把利刃穿刺着慕言的身体。 慕言认识它们，又可以说完全没印象。 人类、妖怪、卡巴内，甚至是妖鬼…… 无非是些死在他手里的亡魂想要报仇而已。 不过慕言却没有关注一步步逼近的亡魂们，反而有些惊异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自从被怨念、业力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缠上之后，虽然它们无法对慕言精神上造成实质影响，但那冥冥之中总有块巨石压在心里的压抑却是无时无刻存在着。 而此刻身体各处却传来久违的轻松感，这种陌生既熟悉的感觉恐怕只有曾经作为一个纯粹的普通人才有过。 想到这里，慕言又仔细回想之前的事情。 他再次向自己体内注入精华，迫使己身向妖鬼的姿态转变。 如果这个过程没有出错的话，那么现在站在城市废墟的慕言应该是以妖或鬼的姿态存在，而不是此刻保持人类模样，无事发生。 “就让你感受下我经历过的所有” 不待靠近的亡灵说完，被一阵闹哄哄的声音打断思绪的慕言颇为恼火的一拳将其击溃，随即大喊： “全都给老子闭嘴。” 话声一出，没有任何异样流露，只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得话语却让向慕言涌来的亡灵齐齐一震，先前的喊叫戛然而止，更是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再不敢上前半步。 生前被慕言所杀的人鬼妖，凭什么认为死后就拥有足够的力量报仇？ 无论身处何地、何种境界，双方的地位从来没有发生过根本改变，除非亡灵们能正面将共同的梦魇击溃，否则只能沉沦在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之中。 一声将一众亡灵喝退后，慕言并没有在意它们的动静，转而将思绪投入到先前的话题上。 慕言能肯定这里是地狱，但这个世界地狱似乎与他印象中不尽相同，或者说压根没有地狱该有的样子，除了亡灵。 【这里是中阴之间】 慕言看着突然浮现在眼前的漆黑深邃符号不由一愣，从未见过的文字他却能理解其中之意。 与其说是符号，更像是某种符文、字体，类似于象形文但笔画表现却更加笼统模糊。 约莫手指头大小符文仔细看去竟是由无数更加细小的文字组成，如同套娃般，光是凝神细看一眼，慕言便感觉脑子瞬间被塞满一样，产生一阵头晕目眩。 等慕言缓过气来时才发现，脑海中凭空多出海量信息，科技、人文、历史 小至手工艺的诞生与制作，大至穿梭星空的知识与精密技术等等。 当然，海量的知识犹如惊鸿一瞥的粗印象，并不代表慕言融会贯通，并且随着意识的清醒先前的知识也随之消失，轻飘飘的不留下一丝印记亦不带走一丝云彩，直到慕言回想起来也只能嗯嗯啊啊说不出个所以然。 【编号，您拥有最高权限】 【“预言”予以解读，不可更改】 一如既往的黑色符文在眼前浮现，组成一段段只有慕言能够理解的文字。 “预言？” 【预言具备实体，记载指定宇宙的完整衍化过程】 慕言揉了揉仍有些发胀的脑袋，他意识到似乎发现了个不得了的东西，本能地在心中呼唤系统。 【系统：检测到系统核心功能“预言”，从现在开始游客可对预言进行解析】 所以预言是个啥，只是单纯记录知识的载体？ “刚才钻进我脑海里的知识是怎么回事？” 【预言:编号3315支线（已结束）完整知识信息】 慕言眉头一蹙，他的问题非但没有解决反而随着抛出的问题得到更多的疑惑。 刚才进入慕言脑海的知识片段之多足以瞬间烧掉普通人的脑子。 按照预言给出的说法，3315支线的完整知识信息，或许是某个世界或者时间点的代称，而前置的序号也就代表着还存在3314、3313之类。 存在支线也就意味着有主线的存在，因此，慕言直接略过众多疑惑直指核心道： “主线是什么？” 【预言:当前记录宇宙:漆黑的子弹（已结束），期间，预言共诞生条支线均已结束】 “结束？” 【预言:每一条支线即主线世界因某种因素偏离预言轨迹而延伸出的平行世界，当世界迎来最终结局后即代表结束，预言停止记录】 当预言将专属名词换作常见的名字后，慕言算是明白过了。 预言说的无非是主世界与无数个平行世界那一套，重点是无论是主世界还是平行世界，预言都打上了结束的标识。 世界迎来最终结局，按照预言的说法，总不能是阖家团圆皆大欢喜？ 虽然慕言刚祸害了东京区，可放眼整个日本乃至世界的幸存者还没等到他去问候呢，哪里是要迎来最终结局的样子？ 突然，慕言鬼事神差地说了一句:“我能看看？” 【预言:您有足够的权限查阅预言】 下一刻，一群被震慑的亡灵凭空消失，紧接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如同一条条纤细的黑蛇般狂舞，从天空、大地各处狂涌而出，朝着慕言聚集而来。 “卧槽。”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慕言看到这一幕，惊叫一声，连忙闭上双眼。 先前仅仅是凝视一个符文所得到的知识量就差点把慕言脑子给烧了。 现在他却被遮天蔽日的符文包围，这就是荡漾在知识海洋里的感觉吗？可惜看一眼就烧脑子。 然而，慕言闭眼的动作并不影响预言向他展现的内容。 从外界看去，无数漆黑深邃的符文逐渐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茧将慕言包裹在内。 霎时，海量的信息一股脑的向毫不设防的脑海冲来，慕言只感觉意识仿佛被重锤猛击，闷哼一声，再难以维持身体的平衡直接跪倒在地。 “系统精华。” 话音刚落，斩断地脉后由系统吸收的绝大部分灵力在这一刻尽数反馈回慕言的身体，化作精华疯狂向大脑涌去。 意识逐渐飘忽，身体仿佛在燃烧一般。 即便有着堪称无尽的精华修复损伤大脑，但比之更加庞大的预言丝毫不见停止，无数信息在慕言脑海中如同跑马灯般疯狂闪烁。 不同与用眼去看，几乎在信息闪烁出现的瞬间，慕言便知晓预言所记录的，千万个世界的一切信息。 慕言跪在地上满脸痛苦地捂着脑袋，心情却愈发沉重，一方面是烧脑袋的压迫，另一方面则是预言所展现出的真相。 他必须尽快看完关键信息然后将所有预言给忘掉，不然继续僵持下去，纵是有精华救火也顶不住整个人的意识被海量信息给吞没泯灭。 预言，与其说是忠实的记录者，倒不如说是一个全知全能的创世神。 它不是记录世界，而是把世界万物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个生物的诞生、死亡、轮回、转世，这期间所有经历都被详实的安排记录，就像是一串串数据，被系统随机分配各自的归属。 这期间，某个存在一旦跳出预言所拟定的轨迹，便是支线，也就是平行世界的诞生，然后新一轮的预言再次出现，跳出原本轨迹的存在再次踏上新的路线，但结局却永远无法改变。 就如漆黑的子弹，在主世界第一次关东大战中不同的选择均能诞生出预言支线，在支线世界中，原本该死于原肠动物手下的路人a幸存下来，但路人a的结局已经被定死，无论如何他最终也会死在原肠动物手中，或许是明天，也或许是十年、百年之后。 可能有人会觉得，只要在路人a死之前，杀死造成他死亡的元凶就能够真正拯救他。 且不说如何知道究竟是谁来杀路人a，但这的确是可行的方法之一。 不过问题的重点在于，在预言之中，路人a的故事已经在他死的那一刻画上了句号，之后已经没有路人a的戏份了，而杀死路人a的凶手死去，本该死去的路人a却存活了下来。 按照预言的处理方法，一是直接抹去路人a的存在，二则是让路人a进入新一轮支线中继续走完属于他的结局。 想要破局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只要让路人a装个系统，或者说权限等于或高于预言就能从预言的结局里走出来。 无数个支线世界最后的结局大同小异，无非是末日毁灭之类，只不过这其中的时间跨度是以千万年来计算。 但作为一切支线的源头，主世界的结局却让慕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与众多支线详细的灭世灾难不同。 那是一片空白，却被预言标识了结束的记号。 然而另一个发现立即吸引了慕言的注意，至少有数百个支线世界中明确出现了“稀人”的记录。 第194章 预言 【检测到核心功能“预言”】 沉沦于黑暗的意识迅速苏醒，慕言猛地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片被炮火犁了一遍的城市废墟，以及随着他的苏醒而出现漫山遍野的亡魂。 “你终于死了。” “我们等你好久好久好久……” “好久好久好久……” “曾经你给予我们的绝望与痛苦，现在百倍还给你！！！” 无数双若有似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慕言，从中透露的强烈怨念与憎恨仿佛凝成实质般，化作一把把利刃穿刺着慕言的身体。 慕言认识它们，又可以说完全没印象。 人类、妖怪、卡巴内，甚至是妖鬼…… 无非是些死在他手里的亡魂想要报仇而已。 不过慕言却没有关注一步步逼近的亡魂们，反而有些惊异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自从被怨念、业力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缠上之后，虽然它们无法对慕言精神上造成实质影响，但那冥冥之中总有块巨石压在心里的压抑却是无时无刻存在着。 而此刻身体各处却传来久违的轻松感，这种陌生既熟悉的感觉恐怕只有曾经作为一个纯粹的普通人才有过。 想到这里，慕言又仔细回想之前的事情。 他再次向自己体内注入精华，迫使己身向妖鬼的姿态转变。 如果这个过程没有出错的话，那么现在站在城市废墟的慕言应该是以妖或鬼的姿态存在，而不是此刻保持人类模样，无事发生。 “就让你感受下我经历过的所有” 不待靠近的亡灵说完，被一阵闹哄哄的声音打断思绪的慕言颇为恼火的一拳将其击溃，随即大喊： “全都给老子闭嘴。” 话声一出，没有任何异样流露，只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得话语却让向慕言涌来的亡灵齐齐一震，先前的喊叫戛然而止，更是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再不敢上前半步。 生前被慕言所杀的人鬼妖，凭什么认为死后就拥有足够的力量报仇？ 无论身处何地、何种境界，双方的地位从来没有发生过根本改变，除非亡灵们能正面将共同的梦魇击溃，否则只能沉沦在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之中。 一声将一众亡灵喝退后，慕言并没有在意它们的动静，转而将思绪投入到先前的话题上。 慕言能肯定这里是地狱，但这个世界地狱似乎与他印象中不尽相同，或者说压根没有地狱该有的样子，除了亡灵。 【这里是中阴之间】 慕言看着突然浮现在眼前的漆黑深邃符号不由一愣，从未见过的文字他却能理解其中之意。 与其说是符号，更像是某种符文、字体，类似于象形文但笔画表现却更加笼统模糊。 约莫手指头大小符文仔细看去竟是由无数更加细小的文字组成，如同套娃般，光是凝神细看一眼，慕言便感觉脑子瞬间被塞满一样，产生一阵头晕目眩。 等慕言缓过气来时才发现，脑海中凭空多出海量信息，科技、人文、历史 小至手工艺的诞生与制作，大至穿梭星空的知识与精密技术等等。 当然，海量的知识犹如惊鸿一瞥的粗印象，并不代表慕言融会贯通，并且随着意识的清醒先前的知识也随之消失，轻飘飘的不留下一丝印记亦不带走一丝云彩，直到慕言回想起来也只能嗯嗯啊啊说不出个所以然。 【编号，您拥有最高权限】 【“预言”予以解读，不可更改】 一如既往的黑色符文在眼前浮现，组成一段段只有慕言能够理解的文字。 “预言？” 【预言具备实体，记载指定宇宙的完整衍化过程】 慕言揉了揉仍有些发胀的脑袋，他意识到似乎发现了个不得了的东西，本能地在心中呼唤系统。 【系统：检测到系统核心功能“预言”，从现在开始游客可对预言进行解析】 所以预言是个啥，只是单纯记录知识的载体？ “刚才钻进我脑海里的知识是怎么回事？” 【预言:编号3315支线（已结束）完整知识信息】 慕言眉头一蹙，他的问题非但没有解决反而随着抛出的问题得到更多的疑惑。 刚才进入慕言脑海的知识片段之多足以瞬间烧掉普通人的脑子。 按照预言给出的说法，3315支线的完整知识信息，或许是某个世界或者时间点的代称，而前置的序号也就代表着还存在3314、3313之类。 存在支线也就意味着有主线的存在，因此，慕言直接略过众多疑惑直指核心道： “主线是什么？” 【预言:当前记录宇宙:漆黑的子弹（已结束），期间，预言共诞生条支线均已结束】 “结束？” 【预言:每一条支线即主线世界因某种因素偏离预言轨迹而延伸出的平行世界，当世界迎来最终结局后即代表结束，预言停止记录】 当预言将专属名词换作常见的名字后，慕言算是明白过了。 预言说的无非是主世界与无数个平行世界那一套，重点是无论是主世界还是平行世界，预言都打上了结束的标识。 世界迎来最终结局，按照预言的说法，总不能是阖家团圆皆大欢喜？ 虽然慕言刚祸害了东京区，可放眼整个日本乃至世界的幸存者还没等到他去问候呢，哪里是要迎来最终结局的样子？ 突然，慕言鬼事神差地说了一句:“我能看看？” 【预言:您有足够的权限查阅预言】 下一刻，一群被震慑的亡灵凭空消失，紧接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如同一条条纤细的黑蛇般狂舞，从天空、大地各处狂涌而出，朝着慕言聚集而来。 “卧槽。”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慕言看到这一幕，惊叫一声，连忙闭上双眼。 先前仅仅是凝视一个符文所得到的知识量就差点把慕言脑子给烧了。 现在他却被遮天蔽日的符文包围，这就是荡漾在知识海洋里的感觉吗？可惜看一眼就烧脑子。 然而，慕言闭眼的动作并不影响预言向他展现的内容。 从外界看去，无数漆黑深邃的符文逐渐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茧将慕言包裹在内。 霎时，海量的信息一股脑的向毫不设防的脑海冲来，慕言只感觉意识仿佛被重锤猛击，闷哼一声，再难以维持身体的平衡直接跪倒在地。 “系统精华。” 话音刚落，斩断地脉后由系统吸收的绝大部分灵力在这一刻尽数反馈回慕言的身体，化作精华疯狂向大脑涌去。 意识逐渐飘忽，身体仿佛在燃烧一般。 即便有着堪称无尽的精华修复损伤大脑，但比之更加庞大的预言丝毫不见停止，无数信息在慕言脑海中如同跑马灯般疯狂闪烁。 不同与用眼去看，几乎在信息闪烁出现的瞬间，慕言便知晓预言所记录的，千万个世界的一切信息。 慕言跪在地上满脸痛苦地捂着脑袋，心情却愈发沉重，一方面是烧脑袋的压迫，另一方面则是预言所展现出的真相。 他必须尽快看完关键信息然后将所有预言给忘掉，不然继续僵持下去，纵是有精华救火也顶不住整个人的意识被海量信息给吞没泯灭。 预言，与其说是忠实的记录者，倒不如说是一个全知全能的创世神。 它不是记录世界，而是把世界万物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个生物的诞生、死亡、轮回、转世，这期间所有经历都被详实的安排记录，就像是一串串数据，被系统随机分配各自的归属。 这期间，某个存在一旦跳出预言所拟定的轨迹，便是支线，也就是平行世界的诞生，然后新一轮的预言再次出现，跳出原本轨迹的存在再次踏上新的路线，但结局却永远无法改变。 就如漆黑的子弹，在主世界第一次关东大战中不同的选择均能诞生出预言支线，在支线世界中，原本该死于原肠动物手下的路人a幸存下来，但路人a的结局已经被定死，无论如何他最终也会死在原肠动物手中，或许是明天，也或许是十年、百年之后。 可能有人会觉得，只要在路人a死之前，杀死造成他死亡的元凶就能够真正拯救他。 且不说如何知道究竟是谁来杀路人a，但这的确是可行的方法之一。 不过问题的重点在于，在预言之中，路人a的故事已经在他死的那一刻画上了句号，之后已经没有路人a的戏份了，而杀死路人a的凶手死去，本该死去的路人a却存活了下来。 按照预言的处理方法，一是直接抹去路人a的存在，二则是让路人a进入新一轮支线中继续走完属于他的结局。 想要破局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只要让路人a装个系统，或者说权限等于或高于预言就能从预言的结局里走出来。 无数个支线世界最后的结局大同小异，无非是末日毁灭之类，只不过这其中的时间跨度是以千万年来计算。 但作为一切支线的源头，主世界的结局却让慕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与众多支线详细的灭世灾难不同。 那是一片空白，却被预言标识了结束的记号。 然而另一个发现立即吸引了慕言的注意，至少有数百个支线世界中明确出现了“稀人”的记录。 第195章 鬼神的隐患 鬼神毁灭世界。 这是所有涉及稀人的支线世界中共同的结局。 过程也十分粗暴短暂，当稀人的身影在预言中出现的那一刻，预言原本设定的被打乱，整个支线世界迅速朝着深渊陷落。 最终出于各种原因，鬼神携带着地狱干涉现世，直接、间接的导致生物灭绝，支线世界至此画上句号，预言不再记录。 虽然所谓的稀人没有任何名讳记录，但透过只言片语中记录的行事风格，慕言大概率可以确定，稀人代指的便是他。 就连鬼神的结局也是在“鬼神毁灭世界”后，随着支线世界的终结而一起消失。 唯独稀人在预言中没有任何详细记录，更不存在所谓的结局。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预言中的稀人在最后一次出现之后便消失跑路了。 但是…… “我还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成毁灭世界的凶手了？” 鬼神出现并非失控的结果，而是慕言仿造曾在主世界地狱中遇见的巨大鬼神的模样而诞生。 毕竟巨大且强的身体是展现力量最为粗暴的方式，身体越大对生物的压迫感也就越强。 更何况化身鬼神可不代表失去慕言本身的力量，无论是武技还是守护灵都会随着体型的变化而增幅。 …… 片刻，慕言揉着脑袋从预言中脱离出来。 即便有着精华兜底，不至于被海量的信息撑爆脑子，但持续在脑子烧焦的边缘徘徊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现在我也能做编剧了。” 与其说是预言，倒不如说是剧本，一切展开与可能性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世界规则在其中的身份类似于警察，维护世界框架的稳定，以保证预言顺利的进行，避免诞生许多不必要的支线世界。 唯独让慕言欣慰的是，在众多稀人事迹中，追溯至源头，也就是不久前他做的事所引发的结果大体是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 人类、原肠生物都被鬼神清理的七七八八，余下分布世界各处的幸存者只能在四处横生的妖鬼压迫下苟延残喘。 矛盾与仇恨的对象被粗暴的转移，至于对受诅之子的偏见更是无从说起。 因为在那之后直至终结之前，唯一能够抗衡妖鬼的只有慕言留下的，通过各种方式获得守护灵之力的受诅之子与人类。 不过，通过暴力与压迫得来短暂的和平终究不能长久，一旦习惯被恐怖支配的世界，幸存的人与长大的受诅之子中总会诞生一些干啥啥不行，内战第一名的激进派。 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力挽狂澜的主角出现。 …… 当脑海中的海量信息逐渐被抹除，慕言这才有心思打量起这个世界的中阴之间来。 中阴之间本就是生与死之间的夹缝，亦是通往轮回的最后一站，以城市废墟作为背景或许是出于这个世界的人类内心中最深刻的记忆。 轮回一词，褪去玄学与宗教的外皮后，本质上只是将亡魂回炉重造，再投入预定的位置重获新生，可以是人，也可能是牲畜。 而到了预言这里，轮回就是高强度作业的流水线，将一堆堆充满杂质的灵魂洗白白，然后投放到无数个支线世界之中，无限循环。 慕言不确定这种方式是否正确，但每个灵魂经过洗白，实质便是一张白纸，一个全新的个体，压根不存在前世今生的说法。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没有像慕言这样能够进入中阴之间，拥有权限解析预言。 身处这“轮回”中的生物永远也不会知晓真相，一切便是理所当然的“正常”。 慕言曾在主世界的地狱中寻找通往中阴之间的路径，也就在那时发现地狱被某种力量强行截断，无法依靠正常方法进入中阴之间。 而这一次，慕言则是无限趋近死亡的方式，以纯粹的灵魂姿态自然而然的便进入了中阴之间。 想到这里，慕言突然一愣。 造就鬼神出现的是他，但慕言却以灵魂的姿态出现在中阴之间，理论上此刻留存在现世的鬼神应该是个空壳子。 但在预言上，鬼神乱杀的模样可不是空壳子那么简单。 武技、守护灵，甚至精华的运用都被鬼神玩出花来了，但他这个本尊可还在地下呢，那么究竟是谁在控制鬼神行动？ 当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在脑海，慕言神色迅速阴沉了下来，仔细回想，无论是稀人还是鬼神，在预言中都是两个单独的存在，从没有被混为一谈。 鬼神能够脱离慕言自主行动，甚至成为上百个支线世界的最终结局，这其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说鬼神遵循本能而行动，显然是说不通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能够抛开慕言，独自控制鬼神行动的有哪些？ 酒吞、大岳丸？ 慕言眉头紧蹙，果断排除大岳丸的可能性，若真是它俩所为也绝不可能使用众多守护灵的力量。 剩下的便是怨念！ 也只有它至始至终坚持着一个目标，馋慕言身子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在慕言越发强势的压制下没机会出来搞事。 在诸多疑惑中，另一个从慕言意识复苏后便察觉到的异样随之摆在眼前——身体长期被业力缠绕的压抑与沉重消失不见。 慕言一边渡步一边思索着不解之处，突然，脚下“哗”的一声，一滩雨水堆积的水洼映入眼帘，以及倒映在水面上，那一双散发着幽幽光芒的湛蓝双眸。 蓝色的眼睛？和魂！ 这一幕让慕言心中陡然一惊，先前的疑惑在一双湛蓝眼眸下迎刃而解。 慕言现在是以灵魂的姿态出现，脱离肉体的灵魂，被系统保护的灵魂。 鬼神本该是空壳子，但因为慕言来到中阴之间的原因，不管是内心的负面情绪还是业力没无法染指与肉体分离的灵魂，因此滞留在化身成鬼神的身体中。 这也导致了，失去本体主导的鬼神便成了容纳业力与负面情绪绝佳的容器。 也就是说，在现世乱杀的鬼神其实本该是慕言原本的代价，却因他无心之举下让灵魂与肉体分离，等同于将无主的身体主动送给了业力与负面情绪控制。 突然，一个不妙的想法在慕言脑海中浮现，缓缓闭上双眼低吼道： “祸斗。” ——呼！ 一片火焰猛然爆发，环绕着慕言迅速向外扩散，但慕言的脸色却愈发沉重。 这是祸斗的力量没错，但祸斗的本体却不在他身上，关系最深的祸斗如此，更不说其他守护灵了。 按照预言上鬼神使用的守护灵之力，慕言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拥有守护灵的力量，但守护灵的本体却在鬼神身上，他这是被喧宾夺主了！ 虽然慕言成功洗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但代价却是身体与一众守护灵。 必须夺回来！他的东西，无论是好是坏那也得坏在他手里！ 想到这里，慕言猛地张开双眼，主动唤醒预言。 “我怎么才能改变预言。” 【预言：现存预言仅允许造者更改】 “系统？” 【系统：申请最高权限需造者审阅】 接连碰壁的慕言念头一转，随即说道：“我能回到原本预言中的某个时段吗？” 【预言：您拥有足够的权限，但这将诞生新的预言支线】 “好，让我回去。” 第195章 鬼神的隐患 鬼神毁灭世界。 这是所有涉及稀人的支线世界中共同的结局。 过程也十分粗暴短暂，当稀人的身影在预言中出现的那一刻，预言原本设定的被打乱，整个支线世界迅速朝着深渊陷落。 最终出于各种原因，鬼神携带着地狱干涉现世，直接、间接的导致生物灭绝，支线世界至此画上句号，预言不再记录。 虽然所谓的稀人没有任何名讳记录，但透过只言片语中记录的行事风格，慕言大概率可以确定，稀人代指的便是他。 就连鬼神的结局也是在“鬼神毁灭世界”后，随着支线世界的终结而一起消失。 唯独稀人在预言中没有任何详细记录，更不存在所谓的结局。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预言中的稀人在最后一次出现之后便消失跑路了。 但是…… “我还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成毁灭世界的凶手了？” 鬼神出现并非失控的结果，而是慕言仿造曾在主世界地狱中遇见的巨大鬼神的模样而诞生。 毕竟巨大且强的身体是展现力量最为粗暴的方式，身体越大对生物的压迫感也就越强。 更何况化身鬼神可不代表失去慕言本身的力量，无论是武技还是守护灵都会随着体型的变化而增幅。 …… 片刻，慕言揉着脑袋从预言中脱离出来。 即便有着精华兜底，不至于被海量的信息撑爆脑子，但持续在脑子烧焦的边缘徘徊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现在我也能做编剧了。” 与其说是预言，倒不如说是剧本，一切展开与可能性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世界规则在其中的身份类似于警察，维护世界框架的稳定，以保证预言顺利的进行，避免诞生许多不必要的支线世界。 唯独让慕言欣慰的是，在众多稀人事迹中，追溯至源头，也就是不久前他做的事所引发的结果大体是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 人类、原肠生物都被鬼神清理的七七八八，余下分布世界各处的幸存者只能在四处横生的妖鬼压迫下苟延残喘。 矛盾与仇恨的对象被粗暴的转移，至于对受诅之子的偏见更是无从说起。 因为在那之后直至终结之前，唯一能够抗衡妖鬼的只有慕言留下的，通过各种方式获得守护灵之力的受诅之子与人类。 不过，通过暴力与压迫得来短暂的和平终究不能长久，一旦习惯被恐怖支配的世界，幸存的人与长大的受诅之子中总会诞生一些干啥啥不行，内战第一名的激进派。 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力挽狂澜的主角出现。 …… 当脑海中的海量信息逐渐被抹除，慕言这才有心思打量起这个世界的中阴之间来。 中阴之间本就是生与死之间的夹缝，亦是通往轮回的最后一站，以城市废墟作为背景或许是出于这个世界的人类内心中最深刻的记忆。 轮回一词，褪去玄学与宗教的外皮后，本质上只是将亡魂回炉重造，再投入预定的位置重获新生，可以是人，也可能是牲畜。 而到了预言这里，轮回就是高强度作业的流水线，将一堆堆充满杂质的灵魂洗白白，然后投放到无数个支线世界之中，无限循环。 慕言不确定这种方式是否正确，但每个灵魂经过洗白，实质便是一张白纸，一个全新的个体，压根不存在前世今生的说法。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没有像慕言这样能够进入中阴之间，拥有权限解析预言。 身处这“轮回”中的生物永远也不会知晓真相，一切便是理所当然的“正常”。 慕言曾在主世界的地狱中寻找通往中阴之间的路径，也就在那时发现地狱被某种力量强行截断，无法依靠正常方法进入中阴之间。 而这一次，慕言则是无限趋近死亡的方式，以纯粹的灵魂姿态自然而然的便进入了中阴之间。 想到这里，慕言突然一愣。 造就鬼神出现的是他，但慕言却以灵魂的姿态出现在中阴之间，理论上此刻留存在现世的鬼神应该是个空壳子。 但在预言上，鬼神乱杀的模样可不是空壳子那么简单。 武技、守护灵，甚至精华的运用都被鬼神玩出花来了，但他这个本尊可还在地下呢，那么究竟是谁在控制鬼神行动？ 当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在脑海，慕言神色迅速阴沉了下来，仔细回想，无论是稀人还是鬼神，在预言中都是两个单独的存在，从没有被混为一谈。 鬼神能够脱离慕言自主行动，甚至成为上百个支线世界的最终结局，这其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说鬼神遵循本能而行动，显然是说不通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能够抛开慕言，独自控制鬼神行动的有哪些？ 酒吞、大岳丸？ 慕言眉头紧蹙，果断排除大岳丸的可能性，若真是它俩所为也绝不可能使用众多守护灵的力量。 剩下的便是怨念！ 也只有它至始至终坚持着一个目标，馋慕言身子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在慕言越发强势的压制下没机会出来搞事。 在诸多疑惑中，另一个从慕言意识复苏后便察觉到的异样随之摆在眼前——身体长期被业力缠绕的压抑与沉重消失不见。 慕言一边渡步一边思索着不解之处，突然，脚下“哗”的一声，一滩雨水堆积的水洼映入眼帘，以及倒映在水面上，那一双散发着幽幽光芒的湛蓝双眸。 蓝色的眼睛？和魂！ 这一幕让慕言心中陡然一惊，先前的疑惑在一双湛蓝眼眸下迎刃而解。 慕言现在是以灵魂的姿态出现，脱离肉体的灵魂，被系统保护的灵魂。 鬼神本该是空壳子，但因为慕言来到中阴之间的原因，不管是内心的负面情绪还是业力没无法染指与肉体分离的灵魂，因此滞留在化身成鬼神的身体中。 这也导致了，失去本体主导的鬼神便成了容纳业力与负面情绪绝佳的容器。 也就是说，在现世乱杀的鬼神其实本该是慕言原本的代价，却因他无心之举下让灵魂与肉体分离，等同于将无主的身体主动送给了业力与负面情绪控制。 突然，一个不妙的想法在慕言脑海中浮现，缓缓闭上双眼低吼道： “祸斗。” ——呼！ 一片火焰猛然爆发，环绕着慕言迅速向外扩散，但慕言的脸色却愈发沉重。 这是祸斗的力量没错，但祸斗的本体却不在他身上，关系最深的祸斗如此，更不说其他守护灵了。 按照预言上鬼神使用的守护灵之力，慕言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拥有守护灵的力量，但守护灵的本体却在鬼神身上，他这是被喧宾夺主了！ 虽然慕言成功洗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但代价却是身体与一众守护灵。 必须夺回来！他的东西，无论是好是坏那也得坏在他手里！ 想到这里，慕言猛地张开双眼，主动唤醒预言。 “我怎么才能改变预言。” 【预言：现存预言仅允许造者更改】 “系统？” 【系统：申请最高权限需造者审阅】 接连碰壁的慕言念头一转，随即说道：“我能回到原本预言中的某个时段吗？” 【预言：您拥有足够的权限，但这将诞生新的预言支线】 “好，让我回去。” 第196章 你回来了 “回来了？” 道场玄廊上，仓稻魂命捧着热茶一脸恬静地坐在木板上，目光不时从茶汤与身旁突然出现的慕言身上反复游移。 距离慕言消失及出现耗时不过十分钟，相比起以往眨眼一瞬的，这次意外的漫长。 赤狐与仓稻魂命本就一体，心大的赤狐多次对慕言定时定点的消失与出现感到疑惑，但只是一瞬的时间因此并没有深想。 而作为本体神明的仓稻魂命却敏锐察觉到，慕言的消失的确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就仿佛离开了这个世界一样。 即便是被迫上船的神明，其踪迹也未必无迹可寻。 他们或许去往未知之处，但仓稻魂命可以肯定，神明们仍旧存留在此方世界，等待着再次出世的一天。 话虽如此，能不能找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另一边，突然出现在身旁的慕言并没有回应仓稻魂命，反而像丢了魂儿似的，一脸木然地呆站在原地， 仓稻魂命早已经见怪不怪。 毕竟按照神明的认知来讲，身旁这个人类早该变成大恶鬼坠入地狱，但却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维持肉身不变之外还保留着清晰的神智，整天跟没事之人一样闲逛。 偶尔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许久，仓稻魂命将手中凉透的茶水原封不动的放回木板上，下一秒，身旁便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吸声。 “毁灭，累了。” 意识复苏的慕言漠然地看了仓稻魂命一眼，随后思绪再次回到上个世界。 那里，他去往了故事的分歧点…… 被负面情绪及业力占据而化身鬼神的身体，他夺回来了，但代价却是让地狱成功蔓延至现世，最终彻底吞噬。 鬼神本就是地狱污秽的产物，说是行走的病毒也不为过，区别只是一个造成人间地狱，一个只是成为地狱…… 下一刻，慕言全然不顾的直接瘫倒在玄廊上，揉着发昏的脑袋，随口问道： “我站了多久？” “一个时辰。” 得到答案的慕言又是一阵头大。 “我现在算人还是算鬼？” “鬼。” “更加确切的说……”仓稻魂命转过头看向慕言，随即伸出白皙如玉的纤手，一缕氤氲白茫浮现。 不待说话，慕言便惊讶道： “你能使用力量了？” 不提还好，慕言随口一提顿时惹得仓稻魂命眼底闪过一丝幽怨。 “拜你所赐，与灵力一同消失的还有神明的力量，原有的规则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自然不必像以前那般畏手畏脚。” “虽然我能靠众多神社供奉的愿力维持己身，但想要恢复原本属于神明的力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慕言有些心虚地避开仓稻魂命幽怨的目光，他决定斩断地脉前多少预料到之后的后果。 但从实际来看，灵力消失的后果远超出慕言的想象，受到直接影响的万物多不胜数，不亚于改变整个生态链。 反倒是人类本身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排除守护灵外，也就个人体质能直观体现出变化。 例如原本能一脚踢断碗口大树桩的猛男，现在就算是踢断腿也未必做得到。 当然这只是各例，绝大多数普通人也只是更加容易乏力与疲惫而已。 这样一看，仓稻魂命的说法并不难理解，毕竟神明亦是依靠灵力而生。 随着地脉断绝，灵力消失，整个世界的实力都在持续下降。 “你像个火炉。” 慕言眉头紧锁，仓稻魂命手中的白茫毫无疑问是神力。 而对于神力，猿佛凭附后的神力同样会作用己身，像这种面对神力宛如置身火炉前的体验，慕言经历过不少，但都是在怨念亦或妖力附体之时。 他是鬼，但不完全算鬼。 “看来你心中答案了。” 仓稻魂命瞥了慕言一眼，随即嗤笑道： “要是换作神明存在的年代，现世若是出了你这种程度的恶鬼，根本不必等人类群而攻之，高天原的神明们肯定会急的跳脚。” “我可不是神明大人们的对手。” 一想起仓稻魂命失控时迸发出的力量，纵使慕言火力全开心中也没有多大把握，那是力量本质的区别。 人类，是有极限的。 除非慕言再次将肉身让出去，让鬼神带着地狱全家桶出来。 不过，那些都已经成为历史。 以这个世界灵力愈发微弱的状态，就算仓稻魂命哪天突然消失不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的你当然不是对手，但……” 仓稻魂命还未说完便被慕言眼神制止，后者眼神几度变换，随后眼角上扬，当起了谜语人，眯眼轻笑道： “你还能坚持多久？” 慕言摇了摇头，纠正仓稻魂命的说法： “不是还能坚持多久，是我还愿意维持这种状态多久。” 凭借灵魂不受任何负面影响这点，对于逐渐失控的肉身的压制取决于慕言的态度。 至少在做完所有想要做的事之前。 想到这一点，慕言却突然陷入沉思。 他还有什么想做的？ 杀光所有人，继续完成没有意义的终极任务，回到原来的地球？ 那没意义！ 寻找这个世界的预言，回到过去，当一次异世界后宫王？ 念头升起，慕言看向仓稻魂命，目光灼灼。 “你在看什么？” 不加掩饰的灼热目光让仓稻魂命频频皱眉，前者若有所思的神情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对此，慕言倒是直言不讳。 “正在考虑把你当女主。” “女主？” …… “果然不行，一想到狐狸我就生理性抗拒，我对狐狸只想砍，不想冲。” “……” 仓稻魂命：？ 饶是秉持神明矜持的仓稻魂命面对慕言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行为脸上不由浮现一丝愠怒，刚想开口时却再次被慕言打断。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我便遇见了祸斗。” “说起来，祸斗好久没和我说过话了，怪想它的。” 祸斗随着几年前第二次稀人之行的最后，受纠缠慕言的业力影响，最终彻底荒魂化。 也就在那时起，慕言积压已久的弊端开始逐一显现。 “之后，为了变强而杀鬼，杀鬼是为了变得更强，保护村民？那多无聊啊，只是妖鬼恰好残害村民，我又恰好追着鬼杀而已。” 仓稻魂命捧着早已凉透的茶杯，默默当起听众。 “永宁寺，那里有一位好住持。” “为了渡化滞留的万千亡魂，不惜借助灵石之力，以身化鬼，最终被拉下地狱。” “再后来……” 慕言有些不记得了。 原本高chao迭起的记忆不再生起波澜，逐渐变为一线，主题只有一个“杀”。 杀戮并不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他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地方，培养更多的兴趣爱好。 帮助陷入水火的人民群众，认识更多的武道大师。 “所以？” 听着慕言的胡话，仓稻魂命作出总结性提问。 “我想找个鬼多的地方，提前享受退休生活。” “……” “？” “女人只会影响我杀鬼的速度。” “？”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躬着身畏畏缩缩地走进道场，距离两人尚远便止步不前，一脸畏惧的禀报情报。 下一刻，杀意冲霄。 宁静祥和的道场忽然变得诡异、冰冷，一缕缕常世之雾凭空出现，逐渐朝道场汇聚。 眼看常世之雾聚集，形成常暗之际，异变又在眨眼间烟消云散，一切复归于常。 至于先前禀报情报的士兵早已失去意识，周遭传来阵阵骚臭。 “走了。” “退休之前还得砍只漏网之鱼。” 第196章 你回来了 “回来了？” 道场玄廊上，仓稻魂命捧着热茶一脸恬静地坐在木板上，目光不时从茶汤与身旁突然出现的慕言身上反复游移。 距离慕言消失及出现耗时不过十分钟，相比起以往眨眼一瞬的，这次意外的漫长。 赤狐与仓稻魂命本就一体，心大的赤狐多次对慕言定时定点的消失与出现感到疑惑，但只是一瞬的时间因此并没有深想。 而作为本体神明的仓稻魂命却敏锐察觉到，慕言的消失的确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就仿佛离开了这个世界一样。 即便是被迫上船的神明，其踪迹也未必无迹可寻。 他们或许去往未知之处，但仓稻魂命可以肯定，神明们仍旧存留在此方世界，等待着再次出世的一天。 话虽如此，能不能找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另一边，突然出现在身旁的慕言并没有回应仓稻魂命，反而像丢了魂儿似的，一脸木然地呆站在原地， 仓稻魂命早已经见怪不怪。 毕竟按照神明的认知来讲，身旁这个人类早该变成大恶鬼坠入地狱，但却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维持肉身不变之外还保留着清晰的神智，整天跟没事之人一样闲逛。 偶尔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许久，仓稻魂命将手中凉透的茶水原封不动的放回木板上，下一秒，身旁便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吸声。 “毁灭，累了。” 意识复苏的慕言漠然地看了仓稻魂命一眼，随后思绪再次回到上个世界。 那里，他去往了故事的分歧点…… 被负面情绪及业力占据而化身鬼神的身体，他夺回来了，但代价却是让地狱成功蔓延至现世，最终彻底吞噬。 鬼神本就是地狱污秽的产物，说是行走的病毒也不为过，区别只是一个造成人间地狱，一个只是成为地狱…… 下一刻，慕言全然不顾的直接瘫倒在玄廊上，揉着发昏的脑袋，随口问道： “我站了多久？” “一个时辰。” 得到答案的慕言又是一阵头大。 “我现在算人还是算鬼？” “鬼。” “更加确切的说……”仓稻魂命转过头看向慕言，随即伸出白皙如玉的纤手，一缕氤氲白茫浮现。 不待说话，慕言便惊讶道： “你能使用力量了？” 不提还好，慕言随口一提顿时惹得仓稻魂命眼底闪过一丝幽怨。 “拜你所赐，与灵力一同消失的还有神明的力量，原有的规则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自然不必像以前那般畏手畏脚。” “虽然我能靠众多神社供奉的愿力维持己身，但想要恢复原本属于神明的力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慕言有些心虚地避开仓稻魂命幽怨的目光，他决定斩断地脉前多少预料到之后的后果。 但从实际来看，灵力消失的后果远超出慕言的想象，受到直接影响的万物多不胜数，不亚于改变整个生态链。 反倒是人类本身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排除守护灵外，也就个人体质能直观体现出变化。 例如原本能一脚踢断碗口大树桩的猛男，现在就算是踢断腿也未必做得到。 当然这只是各例，绝大多数普通人也只是更加容易乏力与疲惫而已。 这样一看，仓稻魂命的说法并不难理解，毕竟神明亦是依靠灵力而生。 随着地脉断绝，灵力消失，整个世界的实力都在持续下降。 “你像个火炉。” 慕言眉头紧锁，仓稻魂命手中的白茫毫无疑问是神力。 而对于神力，猿佛凭附后的神力同样会作用己身，像这种面对神力宛如置身火炉前的体验，慕言经历过不少，但都是在怨念亦或妖力附体之时。 他是鬼，但不完全算鬼。 “看来你心中答案了。” 仓稻魂命瞥了慕言一眼，随即嗤笑道： “要是换作神明存在的年代，现世若是出了你这种程度的恶鬼，根本不必等人类群而攻之，高天原的神明们肯定会急的跳脚。” “我可不是神明大人们的对手。” 一想起仓稻魂命失控时迸发出的力量，纵使慕言火力全开心中也没有多大把握，那是力量本质的区别。 人类，是有极限的。 除非慕言再次将肉身让出去，让鬼神带着地狱全家桶出来。 不过，那些都已经成为历史。 以这个世界灵力愈发微弱的状态，就算仓稻魂命哪天突然消失不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的你当然不是对手，但……” 仓稻魂命还未说完便被慕言眼神制止，后者眼神几度变换，随后眼角上扬，当起了谜语人，眯眼轻笑道： “你还能坚持多久？” 慕言摇了摇头，纠正仓稻魂命的说法： “不是还能坚持多久，是我还愿意维持这种状态多久。” 凭借灵魂不受任何负面影响这点，对于逐渐失控的肉身的压制取决于慕言的态度。 至少在做完所有想要做的事之前。 想到这一点，慕言却突然陷入沉思。 他还有什么想做的？ 杀光所有人，继续完成没有意义的终极任务，回到原来的地球？ 那没意义！ 寻找这个世界的预言，回到过去，当一次异世界后宫王？ 念头升起，慕言看向仓稻魂命，目光灼灼。 “你在看什么？” 不加掩饰的灼热目光让仓稻魂命频频皱眉，前者若有所思的神情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对此，慕言倒是直言不讳。 “正在考虑把你当女主。” “女主？” …… “果然不行，一想到狐狸我就生理性抗拒，我对狐狸只想砍，不想冲。” “……” 仓稻魂命：？ 饶是秉持神明矜持的仓稻魂命面对慕言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行为脸上不由浮现一丝愠怒，刚想开口时却再次被慕言打断。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我便遇见了祸斗。” “说起来，祸斗好久没和我说过话了，怪想它的。” 祸斗随着几年前第二次稀人之行的最后，受纠缠慕言的业力影响，最终彻底荒魂化。 也就在那时起，慕言积压已久的弊端开始逐一显现。 “之后，为了变强而杀鬼，杀鬼是为了变得更强，保护村民？那多无聊啊，只是妖鬼恰好残害村民，我又恰好追着鬼杀而已。” 仓稻魂命捧着早已凉透的茶杯，默默当起听众。 “永宁寺，那里有一位好住持。” “为了渡化滞留的万千亡魂，不惜借助灵石之力，以身化鬼，最终被拉下地狱。” “再后来……” 慕言有些不记得了。 原本高chao迭起的记忆不再生起波澜，逐渐变为一线，主题只有一个“杀”。 杀戮并不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他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地方，培养更多的兴趣爱好。 帮助陷入水火的人民群众，认识更多的武道大师。 “所以？” 听着慕言的胡话，仓稻魂命作出总结性提问。 “我想找个鬼多的地方，提前享受退休生活。” “……” “？” “女人只会影响我杀鬼的速度。” “？”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躬着身畏畏缩缩地走进道场，距离两人尚远便止步不前，一脸畏惧的禀报情报。 下一刻，杀意冲霄。 宁静祥和的道场忽然变得诡异、冰冷，一缕缕常世之雾凭空出现，逐渐朝道场汇聚。 眼看常世之雾聚集，形成常暗之际，异变又在眨眼间烟消云散，一切复归于常。 至于先前禀报情报的士兵早已失去意识，周遭传来阵阵骚臭。 “走了。” “退休之前还得砍只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