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欺下》 第1章 白芷面试记（1） 大三，好像是大学里一个略微尴尬的时期。这种时候，才开始发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地老了，都开始称自己是大三狗了，再也没办法像大一的时候那么装嫩了，当然，也没办法像大四的那样装深沉。 记得当初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大家都怀着对大学生活美好的期待，期待着大学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经历过才慢慢发现，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当时校内上非常流行的一句话是：高三的孩子，醒醒吧，你们以为大学是天堂，其实高中才是。 想想也是，当时我们所极力挣脱的一切，却在现在无比怀念。再也听不到班主任那句：考完试后回教室。 其实也不是尽然说大学不好，而是大家在苦逼的高三里，拼命学习、做题，以为到了大学就是自己向往中的神仙日子。可谁知道，现实里的学霸，简直无法直视。 大一的时候，大家基本都是忙着参加各种组织，忙社团活动。到了大二，除非是当上部长，或是自己根据兴趣爱好选择的社团，不然就很闲了。另一方面，大二的时候，对学习也看淡了，觉得大一的自己太傻了，整天啃书本，所以都是基本平时不认真，到了期末通宵复习临时抱佛脚。有些人也养成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学霸爱怎么学习就怎么学习去吧，学渣都膜拜地哭跪了。 白芷就是这样一个很随意的女生，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当女强人这回事儿。她只想着将来毕业之后，能有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可以有些自己的闲暇时间，看看小说或是到处旅游。 是的，她比较向往这样一种闲适的生活。也许在周围的同学看来，她非常没有追求也非常的平淡，但是白芷觉得自己本来也就普普通通的，没想成就一番什么大事业。好吧，说她没追求说她平庸，她也承认，性格使然吧。虽然父母都经商，但是白芷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冒，偏偏喜好文字和音乐。 可是，现实才不像她想的那么平凡。在A大这样的名校出身，谁会认为毕业出来的学生，会去选择一份平平淡淡的工作，别人可不会去考虑你自己的兴趣意向，只在乎结果，所以只会认为你是没出息，或者本身条件不足，成绩太差。白芷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一向自称废柴。 不过你要让白芷回想吧，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她高中的生活有多艰苦。甚至，她只记得当时偷偷地看了好多小说，除了理科确实做试卷刷题印象比较深以外，没觉得有任何艰难。 大学初识的时候，室友们知道白芷是江苏人，第一反应就是学霸，第二反应就是江南水乡，温婉娴静。 不过白芷也许完全是江苏的另类，彻底颠覆了北方室友们对南方水乡的幻想。首先，白芷算是她们宿舍最不喜欢学习的人，其次，白芷可能是有点呆萌，并没有那么显得有灵气。 好吧，白芷可能真的是运气太好了，说她高考是踩到了狗屎运才考进了A大都不为过分。当时连她的班主任都大跌眼镜，称她是黑马，还惋惜自己看好的班里几个种子选手最后居然没有考到第一。 谁让当年高考语文爆冷门呢，分数出来的时候，几乎很多人语文居然都不及格，谁都没有想过语文居然会成为拉开差距的关键学科，就好像高考跟我们开了一场玩笑。所以白芷这个数学差，而语文英语却极好的人自然就占优势了。 不过白芷这只懒虫的尿性在大学是越来越明显，她一点学习压力都没有。大一的时候参加了两个院里的学生组织，不过也是表现平平。大二的时候，除了学习没有别的业余活动，所以一般也比较宅。 到了大三了，是该决定自己人生方向的时候了。其实总共也就可以分为三个选择：一是考研，二是出国，三是工作。 白芷的家境，没有好到可以让她花费几十万选择出国念书。而白芷自己，也不是学霸的料子，她不认为自己可以考上比A大好的学校，更不认为自己可以耐得住学习的寂寞，所以她不想考研。 她的室友冷心是选择出国，赵娉婷和夏未央都是准备考研的。从今年大三下学期寒假结束刚开学，她们仨就都天天泡图书馆看书了。这种生活，白芷是决计不能忍的，因为她爱玩，大一开始，就没好好学习过，上课看小说看剧，下课在宿舍上网。 可是毕竟是到了大三下学期了，面对大四秋季的校招，基本上毕业之后打算直接工作的同学都已经在实习了，好像大家都忙碌起来了，只有白芷，还是宅在宿舍里，对着电脑，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一事无成的样子。 白芷的导师问过她将来的打算，白芷说自己打算工作，正准备找实习。可是导师却说，不建议大家去实习，都是跟风，实习生都是廉价劳动力，导师问她，想好将来做什么工作了吗？ 白芷摇摇头，说真的，这真的是世界上最艰难的问题，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做什么工作，却不知道她将来会从事哪方面的工作。导师知道她并没有准确地确定自己未来的方向，建议她可以先开始一段实习试试。 导师说的有理有据，不过白芷认为，其实学校的导师都是搞经济学研究的，可能都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工作，现在这个年头，没有实习经验的，哪个公司会要你一个一张白纸的应届毕业生？ 白芷虽然说是说不知道自己将来做什么，但是她却一向对写东西特别有想法，她有想过做编辑的事情，不过跟专业太不对口。白芷却在大二的寒假就已经开始手痒了，她想，既然她这么喜欢看小说，文荒的时候，为什么不自己构思构思，自己也写一本小说呢？不过这个巨大的工程在她这个懒人身上根本开展不起来。 不过现在，她终于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周围的人，实习的实习，复习的复习，她终于也不是没事可做了。她真的在著名文学网站上注册了作者账号，开始试着写文。一边投着实习的简历，一边等面试通知，一边窝在宿舍里写写文，好像自己每天也很忙碌，看上去不是没事做一样。 想当年作文要写八百字，就好像挤牙膏一般痛苦，可是一本小说少说也得写个二十万字，白芷从没想过自己真的会去做这样一件事情。室友们也只当她是三分热度，可是当白芷真的创建了文档的那一刻，好像就有强迫症一样，既然自己已经开始决定去做了，就一定要坚持。这也许是她大学生活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情也说不定。 白芷读的是经济学，貌似同学们在找实习的时候，纷纷找的是金融证券类这些高端霸气上档次的职位，不过白芷一直认为自己做不了这些，毕竟关系到以后的工作，所以还是以兴趣为重，不然自己都做得不开心。所以她看到一个咨询公司招聘文编的时候，她就投了简历。 她一共投了三封简历，不过有回音的只有这家咨询公司。她问了问自己的同学，在面试的时候需要注意的事情，不过她们都表示其实面试官都是针对你的简历上来问问题的，只要看你顺眼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拒绝你的。 可是白芷在地铁上才想起自己忘记打印简历了，所以到了终点站的时候，白芷就开始找附近的打印店。问了路才知道要走二十分钟那边才有一家打印店，而且还是和咨询公司是反方向的。 白芷穿着高跟的靴子找到那家打印店，出来之后往回走，耽搁了半小时才到了公司附近。这都不是重点，当她看到公司楼下就有好几家打印店的时候，简直是觉得自己蠢死了。 她走近办公大楼，找到艾文咨询公司，跟前台说：“你好，我是来面试的。”好像面试的人都是这样，有点怕生。 前台给了她一封简历，要填写。白芷拿出自己手上的简历，说：“我带了简历的。” 可是前台看了她一眼，说：“我们这边是需要填写我们公司的应聘登记表的。”那态度白芷看得出来，并不是特别的礼貌和友好。 白芷结果她所谓的应聘登记表，在包里翻出笔，坐在桌子上认真填写了起来。白芷的字，非常好看，可能是受了爸爸的影响。记得小学的时候，老师看到作业本或是试卷上的家长签字，都会说一句：“你爸爸字真好看。” 白芷也是一样，写的字方方正正的，少了秀气，多了大气，初中的时候，甚至室友还会学她写字的方式，最后写出来的字跟她极像。都说看字如看人，可是白芷却没觉得有什么联系，上大学以来，就连提笔都很少了，除了应付作业和考试。 白芷填完之后就把表格交给了前台，前台看了看她写的内容，没发表什么看法，淡淡地说：“坐在那边等一下，一会儿HR会来喊你面试。” 第2章 白芷面试记（2） 大家都常举例说，在面试的时候，细节很重要。比如什么地上的垃圾是面试的故意安排之类的，不过白芷看了看周围地上，嗯，都很干净。 白芷竭力克制自己掏出手机刷微博的冲动，正经地坐着等。也许从她一进门开始就已经被观察她的整个表现了，所以白芷让自己装作好像耐心等候的样子。 过了几分钟，一个女生出来，拿了一张写满了英文的广告策划书和一张白纸，对她说：“是来面试的是吗？先进行笔试，把这个策划翻译一下吧。” 然后她就把这两张纸放在了白芷面前的桌子上，又转身走了。 白芷狐疑，她来应聘的这份工作不是负责文案撰写吗？为什么还要翻译？天知道，虽然她高中英语一向非常好，可是到了大学完全没好好听过英语课平时也不接触，而且六级才考了五百出头的分数，在她们院算是极低的。 白芷硬着头皮看着密密麻麻的广告策划书，是一篇关于高尔夫球的企划书。翻译的过程中，遇到很多个生词，白芷实在也猜不出来它的意思，所以暗搓搓地掏出手机，打开有道词典，帮助自己翻译。 果岭、三号木、回旋球，这些专业术语，她根本都翻译不出来，甚至她理所当然的以为在这里的green还是绿色的意思。花了半小时才把这份策划书翻译好，她能感觉到自己翻译得很差，专业性太强了，她达不到那个高度。白芷心想着笔试肯定完蛋了。 那个女生出来看她是不是已经翻译好了的时候，白芷抿着嘴把自己翻译的内容交给了那个女生。 “跟我进来吧。” 白芷才站起来，带上自己的挎包，跟在那个女生的后面。 那个女生却放慢了脚步，问：“你从学校过来这边，远吗？” 白芷回答：“不远。”其实她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这里。 那个女生又问：“你是一周哪几天可以过来上班？” 白芷回答：“周一、周二、周五，三天。” 那个女生点点头，说：“那你一会儿跟面试官说，你周二可以过来，正好我周二来不了，我们可以拼班。” “好的。”白芷点点头，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女生并不是要面试她的人，也是实习生，不过也对，这个女生看上去非常的青春洋溢。 艾文咨询公司并不大，看上去规模只有几十个人。而且办公间里还时不时有声音传来：“昨天播的那集，教授求婚了！” 白芷弯了弯嘴角，听出来她们是在谈论最近大热的一部韩剧。 女生把她带到了一间办公室，说：“就是在这边面试了，你进去吧。” 白芷道了谢，在握住门把开门进去之前，忽然放下了，抬手先敲了敲。 “进来。”是一个女声。 白芷这才像获得了首肯一样，开门进去了。 “您好。”入目看到的面试官，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短发显得有些干练，还带着一副眼睛，脸上皮肤还也不错，只除了几个痘痘。 “坐吧。” 白芷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而她手里拿的，是自己刚刚填写好的简历。 “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白芷在面试之前就准备了自我介绍，这是面试必备的，不过白芷认为，这也是最难的，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我介绍。甚至是刚刚在地铁上的时候，她还一直演示着。 “我叫白芷，我在A大的经济学院读本科，今年大三，我在大一的时候参加了两次社团活动，一次暑期实践活动......” 具体的内容基本上跟简历上说的无差别。 编辑听完她说的，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看了看简历，又问：“你念的是经济学，为什么会在找实习工作的时候选择文编？” 白芷就知道，一定会被问到这种问题。她淡定地回答：“我知道跟我的专业不对口，但是我对文字很感兴趣，我想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 面试官点点头，给白芷介绍这份工作的具体工作内容。 “你刚刚翻译的那篇策划书，是我们的一个客户公司旗下的高尔夫品牌，他们会把这样的企划书传到我们这里，首先我们需要进行翻译，然后开展相应的咨询以及公关工作......” 白芷安静地听着，眼睛一直看着她。 面试官介绍完之后，又像话家常一样地对白芷说：“其实我也是A大毕业的，不过我念的是人文学院。” 白芷顿时有种见到了学姐的亲切感。 “我们这边的薪资待遇，跟一般公司的实习生待遇差不多，七八十块一天。我大概也都介绍的差不多了，你看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芷并没有料到她会反问自己，想了一会儿并没有想到什么问题，所以诚实地摇摇头，回答：“没有。” “好的，那我结合一下你刚刚笔试的情况，有结果的话下周二会通知你。” “嗯嗯好的。”于是白芷站起来，准备离开。 面试官也一起站起来送她出门，临走前还对她笑着说：“保持联系。” 白芷点点头说了再见。 出了公司，白芷呼了一口气，没有想象中刁钻或是专业性极强的问题，一场还算愉快的面试。 白芷回到宿舍的时候，夏未央问：“今天面试的时候怎么样啊？” 白芷去面试之前，她们仨都鼓励她，替她加油，还开玩笑地说：“拿了工资要请吃饭包养我们哦！” 白芷想想当时面试的情况，思考了下，说：“还行吧，不过那个面试官也是A大的。”她也不敢说死了，面试结果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 赵娉婷说：“那不是更有希望啦！” 白芷觉得交谈得还是蛮愉快的，说：“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接下来的几天，白芷没有接到另外两家公司的面试通知，安心地坐在电脑门口码字。这么多天，不知不觉下来都已经写了几万字了呢。不过新作者一般都没有曝光率，文也比较冷门，没什么点击率也没什么评论更别说收藏了。 不过白芷向来是乐天派那一型的，她写文完全是自己的兴趣爱好，不管有没有人看，都好。不过据说签约作者会有比较多的福利，上人工榜、编辑推荐之类的。但是白芷认为，签约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非你足够优秀，才会被编辑主动找上。白芷一向喜欢随遇而安，也不强求，只是安心地更新自己的文章。 不过她也有了解过一些，好像会有新晋榜，是给新作者的自然榜，在发文的一个月里，按照文章的积分排名。可是，白芷不太希望自己现实生活中的朋友知道自己在网站上写小说，想象一下他们看自己写的东西，都觉得有些别扭，更多的是不好意思。所以白芷文章的点击率非常少，积分自然也低。 周二的这天，白芷从早上开始就把手机从静音改为响铃，还把铃声调到最大，深怕错过面试官打来的电话，时不时地就去看看手机。 不过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到了晚上八点，也没有一通电话打进来。她开始拿着手机有些不安，翻了下通话记录，却看到昨天的一个未接来电。 她立刻回拨过去，那边响了几声就被接了起来。 一个男声：“喂你好。” 白芷不确定地问：“请问你这边是哪里？” “这边是烧腊外卖馆，你需要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白芷失望地挂掉了电话，她才记起昨天她们四个一起叫了外卖。 白芷觉得不应该会这样啊，明明面试的时候谈的不错，而且那个面试官对她印象也应该还好。 白芷找到当时发短信让她去面试的那个手机号码，就是面试官的手机号，因为姓名是一样的，白芷拨通了那个电话。 可是，无人接听。 白芷只是想知道面试的结果，也许面试官在忙。白芷发了条短信：您好，我是上周五过去面试的白芷，您说今天会通知面试结果的，我想问一下可以吗？” 这条短信，白芷认为自己已经把姿态放到了最低，可是，依旧很久都没有回应。 白芷等了一个小时，又打了一次电话，被接通了。 可是那边没有声音。 白芷先开口：“您好。” 白芷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听到了那边似乎在开会还是别的什么声音，因为只听到稀稀落落的声响，而接电话的人却没有出声，然后电话就被挂了。 白芷以为是电话信号出问题了，于是挂掉再拨了一次，可是这次，无人接听。 白芷放弃了，她想她应该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可是她不懂，就算是没有录取，她发了短信总该回复，就算是回复：没有通知就是没有录取。也总比让人干等着你的电话强吧。白芷真的是很火大，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第一次面试，结果就这样，不是不失望的。 她向室友吐槽艾文咨询公司的做法。 冷心瑶冷笑到：“呵呵，就这么不上道，还开什么咨询公司？” 夏未央鄙视：“你不是说他们是一小破公司吗？咱们还看不上他们呢！” 赵娉婷拍拍白芷的肩：“别气了，删了她号码！” 第3章 白芷面试记（3） 于是，白芷又开始了她的投简历之路。上周五面试之后，她以为成功率会比较大，所以没再投简历，好吧，她是太蠢太天真。 周围找实习的同学似乎都已经在不错的公司上班了，而白芷还没有找到实习，甚连面试的通知都没有。 白芷觉得自己也许真的不够好，太不争气了。怎么好像别人的实习都是第一次去面试就过了呢？她都快开始自我厌弃了，就连写文的时候，心情也不太好了。 实习还没找到，而且小说在慢慢更新爬榜，没什么点击率她就想以字数来提高积分，每天都在注意榜单的更新，真的是好虐，想从新晋榜的末尾爬到前二十，大概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文吧，白芷觉得她的心态越来越不好了。 大概过了一个礼拜，冷心瑶对她说：“对了，上次遇到程欣，她让我跟你说她们公司在招IT实习生，问你有没有兴趣。” 程欣好像是在一家国际物流公司实习，部门是人力资源部，不过那个公司的名字，白芷倒是没记住，只知道是五百强企业。 冷心瑶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不过白芷没有放在心上，她觉得IT实在太技术流了，她只是个电脑白痴。 不过下课的时候，恰好在路上遇到了程欣。 程欣问她：“我们公司在招聘一个实习生，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你可以把简历投到我这里来。” 白芷想了下，还是拒绝了：“我觉得IT部门太高大上了，不适合我吧。” 程欣解释:“其实它这个职位不是搞技术的，主要是帮忙采购，处理数据之类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不是一个部门。” 白芷说：“那我考虑一下吧。” 白芷问了程欣他们公司的名字，叫丹马仕国际物流公司。白芷百度了一下，世界五百强外企，而且貌似面试还挺规矩的，白芷想了想还是投了份简历。 没过几天，就接到短信说，让她这周四去面试，而且发到她邮箱的两份测试，今晚做完之后要回传。 白芷等了半小时也没有收到邮件，她问了下。那头回复：你可能留的邮箱有问题，收不到，你再留一个吧，我重新发。于是白芷换了QQ邮箱。 她觉得不该收不到邮件啊，平常用都是很正常的。她找出自己的简历看了看上面留的邮箱，仔细一看才发现少了一个字母。不过白芷可不敢解释，别还没面试就让他发现自己这么粗心了。 那两份测试，一份是性格测试，一份是智力测试。性格测试很容易做，而智力测试是有时间限制的。五十道选择题，却只给了二十分钟。邮件里说让一个人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独立完成。 白芷以前倒是听说过五百强面试之前都会有这种测试，不过真正看到是头一次。她选择了开始，做了前几道选择题之后，发现确实费脑子，于是喊上了同在宿舍的冷心瑶和夏未央，一个人看一题的做。眼看着时间在一点点的变少，最后，一共只完成了三十题。先不说对错，答题的数目都只是刚好及格而已。 白芷趴在桌子上，叹气：“我的智商，受到了挑战。” 夏未央安慰她：“别灰心，这不是还没去面试吗？” “哎，我上次面试那结果，你又不是没看到。” 冷心瑶笑：“你这才面了一次，还没成为面霸呢！” 白芷扯了扯嘴角，笑不动，自嘲：“要是真成了面霸，我就把自己煮了吃了。” 周四，白芷查了百度地图的路线，有公交可以直达，她就不想坐地铁了。可是走到学校后门才发现这边没有537这路车。白芷再定睛一看，走错路了，她的印象里似乎在另一个校区的门口才有。 其实她并没有发现，对面站牌就是。 只能说白芷太呆萌，她走了几乎半小时也没有找到。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只有打车了。 “师傅，去南京东路1800号。” 白芷一路上都看着时间，不过她估计着打车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吧。白芷到达的时间是一点，而约的面试时间是两点，于是她进了大厦旁边的一家麦当劳，实际上，她刚吃午饭不久。 麦当劳刚出来了新品种：抹茶甜筒。白芷对抹茶之类的东西毫无抵抗力，比如抹茶红豆蛋糕、抹茶欧蕾奶茶。不过白芷必须承认，这个抹茶甜筒其实并不好吃，还是DQ的抹茶冰淇淋比较好一点，不过容易腻，吃一半大概就够了。 白芷在麦当劳一边吃着香芋派一边看着美剧，时间也就很快得过去了。大概一点四十五的时候，她才开始往大厦里走。 丹马仕物流公司是在十二楼，她向前台说：“您好，我是来面试的。” “IT实习生是吗？” 白芷笑着点头：“嗯嗯。” “你坐在旁边等一下吧，我先问一下。” “好。” 可是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所以白芷安静乖巧地站在一边等。前台打了个电话，应该是问人力资源部的，因为不一会儿，白芷就看到，程欣出来了。 白芷顿时觉得陌生的环境多了一些亲切感，问：“怎么是你啊？” “我是来让你填简历的，不过不是我们部门面试，是IT部门的主管面试。” “哦哦。” “你填一下这个简历吧，记得全部用英文填写，十分钟之后我来收。” 可是白芷看到表格上几个不认识的单词，连忙拉着程欣，问：“这些都是什么啊？” 程欣把几个注意点，告诉她之后，说：“我不能出来太久，她们都看着呢。” 白芷一个人在房间填着表格，居然还要写选择这家公司的原因，白芷只能瞎扯和吹嘘。什么五百强公司很牛，大企业利于个人发展，很荣幸能加入该公司之类的，好吧，白芷把她能想到的吹捧之词都写上去了，其实她的遣词造句非常的简单，因为全部要用英文填写。 十分钟以后，程欣来收表格了。 “你稍微等一下，一会儿他们部门的主管就会来给你面试了，你坐端正一点啊，把手机收起来。” 白芷乖乖地听话，坐的笔直，手机也放进了包里。 两点准时，一个男人推开门进来了。穿着橘色的格子T恤，坐到了白芷的对面。 白芷起身打招呼：“您好。” 男人比较年轻，说：“随意点，坐吧。” 白芷点点头坐下，直视着他的眼睛。 “先自我介绍下吧。” 果然还是千篇一律，于是白芷又开始重复差不多的自我介绍，就好像有一个固定的模板已经印在她的脑海里一样。 “你有去了解一下我们这个工作的职责和工作内容是什么吗？” “嗯，我同学是这边的人力资源部的实习生，她有跟我大致讲过这边的工作内容。我了解到的是做一些采购，还要对数据比较敏感。” “我们这边会涉及到payment的事情。”说完又看了看我，问：“知道payment吗？” “嗯，知道的，报酬。” 主管疑惑地皱了皱眉，说：“报酬？是付款的意思，payment。” 白芷这时候都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所以没反驳。不过她印象中的payment是报酬的意思呀。 主管又解释：“付款就是我们这边采购之后的一些账单，需要做付款明细的处理。” 白芷点点头。 主管又问：“英语怎么样啊？正常的交流对话有问题吗？” 白芷回答：“应该没有。” “那说一段试试吧。” 这么突然让说英文，白芷有些没反应过来，嘴巴动了动，问：“说什么？刚刚的自我介绍可以吗？” 主管点头。 可是，可能是因为受了payment的影响，白芷脑子一时之间有些不清楚。她记得当初在初中高中的时候，说出的英文非常流利，甚至都不用思考。可是眼下，她居然只是支支吾吾地开口：“My name is......I graduate from......” 不知道为什么，白芷说完这两句之后，根本无法继续说下去，中间停顿了大概有两分钟，甚至都开始翻自己带着的英文简历，试图寻找到一些信息。 而那主管看了看她，说：“好的。” 然后继续后面的问题。可是白芷在这个时候知道，自己这场面试可能又搞砸了。上次那场最起码交流的时候很顺畅，也没有回答错什么问题。可是这场却不同，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表现得特别差劲。 面试结束后，主管说：“我送你出去吧。” 主管跟她说了再见，看着她进了电梯才回到自己的工作室。 可是白芷进了电梯，就掩不住满脸的焦躁，一直拿手敲着自己的额头，念叨自己真是太傻了，怎么就卡壳了呢！ 白芷出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查payment的意思。真的不怪她，payment一词多义，有：付款、支付、报酬、偿还的意思。白芷真的好想仰天长啸一句：为什么英文要有一词多义这种事情！ 吐槽归吐槽，白芷也知道，是自己没有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面试五百强公司，却没有准备好英文的自我介绍，而且，临场反应也不行。 好吧，白芷又栽了。 第4章 白芷面试记（4） 这么一折腾下来，一转眼就到三月底了，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白芷不敢再浪费时间了，她开始海投简历，大概投了有七八个家公司。她不信，就只有她一个人找不到实习。 等待结果的时候，白芷还是窝在宿舍里写她的小说。小说虽然点击率只有几千，但是因为字数已经更新不少，所以积分也上去了，没最初那么不堪入目了。白芷一直关注着新晋榜，她发现很多篇文，虽然字数只有几万字，但是点击率都特别高，有点羡慕。白芷点进作者专栏才看到是已经签约了的作者，所以会有其他人工榜单的推荐，有的甚至发文的时间还比自己晚。 白芷艳羡的同时不禁想，虽然一开始就没有抱期望会有编辑主动站短她谈签约，可是真的没有的时候，却不是不失落的，人总是会虚荣和互相比较的，也许是自己写得太烂了吧。 没有签约的作者是只有自然榜单的，可以说是野生的，而且很少会有读者去看新晋榜作者写的文。白芷开始试着站短现代言情组的文编，她特地去百度了一下该怎么措辞才比较合适。然后在站内短信里编辑：“编编您好，编编你好，我是新作者白芷，我的小说现在已经更新到12万字了。虽然点击率不高，但是很用心地在写，不知道编编可否帮忙看看是否满足签约条件？打扰之处还请见谅，万分感谢，O(∩_∩)O期待您的回复哦！” 白芷再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措辞，包括可爱的颜文字，才点击了发送。 第二天，白芷就收到了编辑的回复。可是内容却不是那么令人期望。 “文案不错哟，不同风格的文案看来有下过功夫的，书名也还好。但是在内容上，虽然我只看了在开头、中间和后面各挑了几章看，但是不得不说，对话之间的感觉过于单薄，然后情节上的衔接不够流程，尤其是场景中穿插回忆的时候，虽然这种穿插很好，但是不够流畅会导致读起来比较磕绊，也会觉得过于仓促或者说不顺，建议这点要注意，然后是详略需要注意，小说的节奏感很重要，有快有慢有详有略才能凸显出情节。” 白芷能从字里行间看得出编辑的好意和友善，果然是自己写的差了，编编也并没有意愿想签自己。白芷十分感谢编编对她的文提出的建议，保证会认真修改，提高文笔。 可实际上，白芷陷入了低迷。面试不过、写文受挫，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她能做好的？ 白芷已经不抱期望在签约的事情上了，现在只希望自己在有时间的时候就写写文，纯当自娱自乐也好，文已经写了十几万字了，她不想放弃。 周四这天，白芷睡了个懒觉，快到十一点才起床，因为昨晚又熬夜写文了。迷迷糊糊地接了个电话，是浅易公司，全国知名的互联网网络技术有限公司。 女声说：“安排下午两点面试，你方便吗？” 白芷在她看不到的这端猛点头：“方便方便。” 可是，白芷答应的太早了，她甚至还有一点方向感。 白芷挂掉电话之后就去查路线图，才知道光是坐地铁就要两个小时！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要是以后上班岂不是每天早上六点就必须起床？！被自己震惊到后，白芷又把这个想法拍回脑子里，人家公司又不一定就录取她，何况是那么一家大公司，她怀疑自己肯定又是无用功白跑一场了。 不过有机会总是肯定要去尝试的。白芷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连忙收拾收拾就出门了。白芷有个习惯，也可以说是怪癖。出门凡是一个人的时候，必然是要带着MP3听歌的，虽然她喜欢听歌，但是夏未央她们说过她这是怕孤独和强迫症的表现。其实白芷平时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基本上只要目光一触及到别人，就会立刻移开目光，白芷也弄不清楚她的想法，只觉得是条件反射。 公交地铁再换公交，大概一共花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才终于到了终点站。可是，白芷呆住了。这真真是偏远的郊区，虽然上海很多公司的总部都是在这里，可是下了公交车站，连个能问路的人都没有，只有马路和许多树和远远看过去的难以分辨的几个建筑。 白芷过了红绿灯，直走到了一家师范学院分校，问保安浅易公司怎么走。保安给她指了路，说往对面直走，白芷汗，她刚走过来，果然十字路口就该决定好方向。 终于看到了浅易公司，看得出公司规模挺大的，分几栋楼，整个一片都是浅易公司，而白芷见过的市区的公司一般都是在写字楼办公区的某一层而已。白芷站在公司外拍了个全景照片，就收起手机进去了，她是这么想的，要是没面试成功，好歹证明她来浅易一游，怎么说来回可是要五个小时呢！ 白芷走进去的时候，保安拦住了她，白芷解释道：“我是约了下午两点来面试的。” 然后保安摘了一个小贴纸给她，上面是浅易公司的logo，写着：访客。可是白芷没想到是整个贴纸是要贴在手臂上的，有些哭笑不得。 进去了保安所指的其中一幢大楼，到前台说：“您好，我是来面试的。” 她知道流程，依旧填应聘登记表，依旧等着人来领她进去面试，白芷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习以为常的境界了。不过不同的是，在她填表的时候，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女生。穿着及膝的靴子，毫不掩饰地露着大长腿，上身穿着牛仔衫，外面套了一件针织毛衣，赏心悦目而且颜很赞。 不过她们并没有交流，她好像是填好了坐在一旁等待，而白芷默默地填着自己的简历。 过了一会儿，走进来一个个不高而且有些啤酒肚的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虽然个子不高，但是却一看就知道地位不低。因为前台称呼他为“严老师”。 白芷暗暗地好奇，怎么在公司里还会有这样的称呼呢？ “严老师”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白芷和另一个女生说：“两个人都是来面试人力资源部的实习生的对吗？” 她们同时回答：“嗯。” “一起面吧，跟我进来办公室。” 白芷这是第一次遇到类似群面这种事情，短短的几分钟内想到了之前有看过说是群面的时候不能被动，要积极的注意点。不过，也只有两个人而已，难不成还抢注意力吗？那也太刻意了，而且她必须承认，人家一个一米七几的气质美女在那里，那么显眼和亮眼，她要怎么抢注意力啊？ “先依次自我介绍吧。” 由于那个女生坐的位置离严老师近一点，所以她先开始自我介绍，而白芷也没想过要抢先。 “我叫杨帆，木易杨，风帆的帆。今年大四，是应届毕业生......” 好吧，白芷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以为她是上班族，根本没把她和实习生扯在一块儿，毕竟杨帆化妆的感觉和气质都不像是应届毕业生那样带着小心，反而有种大气和洒脱。 接下来是白芷，自我介绍完之后，严老师忽然抬头看了她说了句：“家境不错嘛。” 其实白芷父母只是自己做生意经商，算是小康水平，白芷没有为衣食操过心而已，并没有多夸张，所以她只是摇摇头，呵呵地笑了一声。 严老师给他们介绍这个职位所要做的工作内容。其实白芷有了解过，人力资源部嘛，而且程欣又是做这个实习的，所以她多多少少知道些。具体是邀约、面试、谈薪资、办离职、查考勤这些吧。 可是严老师说：“我们浅易呢，年初全资收购了兴华科技有限公司。员工需要由原来的七八十人扩展到七八百人。所以我们人力资源部现在招实习生也比较急，大概要招十个左右，而你每天所做的工作，也许就是无休无止地打电话约人过来面试，也许一天要打几百个电话，所以我想先了解一下你们能不能接受。” 白芷犹豫了一下，自己好歹是A大的学生，要是找的实习只有这样的工作内容，而且每天只负责打电话的话，有点说不过去，就是她自己，也觉得难以接受。 可是杨帆说：“嗯可以的，本来就是从最基础的做起，我学的专业就是人力资源。” 严老师点点头，又问白芷。白芷只能回答：“我也可以接受。”毕竟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实习，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严老师又说段话，最后问：“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杨帆问：“我们录取的结果什么时候会通知？可能性大吗？” 严老师说：“应该周日就会通知，只要能接受吃苦，应该没什么问题。” 杨帆和白芷出去之后，白芷喃喃：“我们找实习，就为了做这样的工作吗？天天打几百个电话？想想都觉得可怕。” 杨帆倒是一脸无所谓地说：“没办法，现在找工作就是这样。” 白芷讪讪的，果然大四找工作的学姐就是不一样么。 第5章 正式录用 如果真的是按照严老师所说的那样，那么录取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可是，白芷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了，她现在认为，越是这种你认为特别顺利的面试，结果往往会出乎你的意料，而你认为面试得特别不顺利的，最后结果也确实毫无意外。所以，白芷也没有就觉得自己肯定会被录取了，毕竟话不能说太满了，凡事还是要看最终的结果。 周日这天，同在上海的高中同学喊她出来聚一聚。她们终于吃完饭，下午的时候，一起去了徐汇区很有名的天主教堂，据说是经常会在电视场景里出现，不过白芷倒没怎么注意，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其实对一个吃货来说，景点都不重要。 白芷因为已经来过一次了，所以一个人坐在一旁休息，穿高跟鞋走路太累了。白芷习惯性地把脚放在了椅子前方的横木上，可是这时却有志愿者来制止：“请不要把脚放在这上面，这是给教众跪拜祈祷的。” 白芷尴尬地收回脚坐好，不好意思地道了歉，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的习惯性动作。 白芷百无聊赖地看着视频，探案剧，她最近比较迷这类电视剧，觉得扣人心弦，能让大脑活跃起来，也很打发时间，同时又给了她写文的灵感。她时不时地抬头看着她的朋友们正在导游的带领下，听着介绍宗教相关的故事和知识。 平时白芷看这类电视剧，只要被打扰都很不开心。因为一集一个案件，不看完整了是非常揪心的。可是，白芷今天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地就切换手机页面看看是不是有未接来电。 甚至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手机都已经没电了。白芷早晨出门的时候忘记带移动电源了，而其中一个同学带了，可是USB的接口却和白芷的手机型号不匹配，白芷想了想，还是到附近的数码商城买了一个USB，就是为了保证手机有电，不至于错过任何一个来电。 朋友都还吐槽她坐在一边玩手机，用电这么快，她们的手机几乎还是满电呢，她们觉得没必要再浪费地去买个数据线。她们不知道，白芷是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可是，等不等得到，白芷并不确定。 直到她把同学都送走，手机还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时间，显示六点过去了，按道理六点是下班时间。白芷不禁苦笑，也许真的是自己的问题，就连这种明说了的录取没问题的面试也没通过，白芷的心情真的差到极点，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劲，一个人坐地铁回学校的路上，恹恹的。 白芷回到宿舍，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夏未央看她这幅样子，知道她可能是面试又蔫儿了，可未央又想起今天是周日，忽然说：“不对呀！周日是休息日，谁会给你打电话通知你面试结果啊？” 白芷回想了下，当时面试的时候，严老师说的是周日通知没错呀，可能浅易周末加班了呢？不是都说这两个月都会比较忙常加班吗？ 算了，白芷不想再抱有一丝期望，换来更多的失望，她耸耸肩，假装无所谓地说：“算了，我已经没什么想法了，而且每天打那么邀约电话，我肯定也受不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就连这样一份简单的工作她都无法获得，而且还是建立在录取十个人的基础上，或许她是不是真的该反思自己了？ 夏未央了解她的逞强，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别想那么多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白芷茫然地点点头，苦笑。 周一上午十点，白芷有一节电影音乐赏析课，老师自己讲自己的，随便底下同学做什么，只要不说话影响他，都可以。白芷通常都是自己看些综艺视频的，正好周日凌晨更新，是她很喜欢看的综艺，很欢脱很好笑。好吧，她最近的心情的确极需要被治愈。 她看得很投入，还捂嘴憋着笑，然后突然有一个电话打进来，是上海区号，而且是座机。 白芷有一秒没反应过来，划开接听键的时候，她抱着如果是垃圾电话、推销电话就骂对方一顿的想法。 “喂，你好，请问是白芷小姐吗？” 因为是在上课，所以白芷压低了声音，问：“嗯，我是，请问你是？” “我这边是浅易公司的人力资源部。” 听对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白芷好像脑子里突然“嗡”地一声，这种感觉就像是，当你在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希望的曙光，却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白日梦。 对方没有听到回应，又问了声：“喂？” 白芷这才回过神来：“嗯嗯，您好，您说。” “恭喜你通过了我们公司的面试，报道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稍后会发一封邮件到你邮箱里，报道的时间、地址和要带的东西正文都有，附件是员工信息采集表，请填好之后在今晚之前回传给我们。” 白芷在电话这端傻傻地点头，还问了一句：“所以，我是被录取了是吗？” 那边好像轻笑了一声，白芷也才发现这问题问的有几分傻气。 “是的，你现在已经是我们浅易公司的实习生了。” “哦哦，谢谢，我明天会准时到的。”白芷挂完电话的时候还是懵懵的，只有通话记录提醒着她，她没得臆想症。 夏未央坐在她旁边，听出了大概，不过白芷的表情实在是太呆了，举着手机，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夏未央推了推她：“发什么呆呢？” 白芷喃喃：“我好像，找到实习了。” “浅易？” “好像是。” 夏未央看她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忍吐槽，拍了拍她：“请吃饭！” 白芷查收邮箱的时候发现还没有收到，她记得上次发现邮箱留错了之后，她把简历上的邮箱改正确了的呀。白芷想，难道还不对？回拨了电话给浅易的人力资源部。 “您好，我是刚刚通知我去上班的白芷，我还没有收到邮件。” 那边温柔地嗓音，说：“我这边还没有发，通知完之后统一发，你稍微等一下。” “嗯嗯，好的，我还以为我邮箱出问题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白芷收到了邮件。她这才发现上班的地点不是在之前面试的总部，而是在市区，从学校过去一个小时就到了，她还比较满意。 白芷以后才知道，当初没有因为路途遥远和工作内容的单调而拒绝这份实习，她有多庆幸和幸运。也许，她就不会遇到他，不，是一定。 白芷周二早上七点就起床了，要知道像她这么个神作息的人，能早起有多么难得，上班可就没懒觉可以睡了。她带好邮件里吩咐带上的一寸照片、身份证复印件之类的东西，检查齐全之后就出门了。 白芷是个不会化妆的女生，也不是不会，而是懒，早上要化妆的话，那得早起多少时间啊，她宁愿多睡一会儿，她对自己的脸大概也只进行洗面奶，爽肤水，乳液，BB霜这些最简单的步骤了，有时间BB霜也不用。 下了公交车，到了地铁站，白芷这才知道早高峰的上海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以前只是传说。居然在进地铁站之前都要排很长的队伍，由于高峰时期人很多，所以限流，只有一个入口，白芷被这可怕的人流量吓到了。 进站之后在地铁来之前大家都自觉地排队，几分钟之后，地铁来了，可是居然都轮不到白芷就已经爆满了，白芷又只能排着队等下一班。可是她上地铁的时候，也是挤进去的，而且地铁里面也是互相拥挤着，白芷第一次坐这么拥挤的地铁，甚至，她手里拎着的早饭袋子都被挤着。 白芷习惯披散着头发，可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决定以后早上来上班都要把头发扎起来，因为由于实在是过于拥挤，头发会被别人夹住，而且头发披散着，又不通气，真的是好热，感觉头发里都出汗了，很难受。 而且一路上，好像只见人上地铁，很少有下车的，整个车厢都挤满了人，感觉地铁的速度都变慢了。白芷甚至可以看到大家脸上都不是多愉悦的表情，不小心碰撞的，不小心踩到脚的情况很多。 终于到站了，白芷有种解放了的释然感。出站的人很多，可能是因为这一站有不少办公地点吧。2号地铁口出站，就是浅易公司所在的办公区大楼。白芷在外面抬头看了看，很高，可能有30多层的样子，好像很高端霸气上档次的感觉。 周围都是陆陆续续赶着上班的人，白芷走进去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也是上班族中的一员，不过脸上明显稍显稚气，还有穿着。昨天接完电话之后，白芷想，是不是该去买身正装，可是又觉得人家没说穿着要求，会不会太正式了，又显得很傻？ 夏未央说，网络技术有限公司一般不会穿正装，有人笑称IT界的正装可能就是白T恤加休闲裤了。所以白芷跟平常在学校穿的差不多，几乎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年龄。 第6章 邀约狂魔 白芷按照邮件所说的地址按了电梯的15楼，出了电梯，好像整个一层都是浅易公司。 白芷走到前台，说：“您好，我是来报道的人力资源部的实习生。” 前台站起来指了左手边的房间，说：“坐在这个会议室里面等一下吧。” 白芷点点头，走了进去。刚坐下，就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女生走进来，白芷认出来，是杨帆。美女总是让人比较容易记住和印象深刻，况且也只是几天之前见过一次而已。 杨帆显然也记得她，两个人相视一笑打招呼，杨帆坐到了她的旁边。 白芷吐槽：“那次严老师不是说周日通知结果的吗？我周日还一直等着呢，结果都没等到电话，还以为没面上。” 杨帆倒没多大反应，说：“我就觉得面试应该没多大问题，然后昨天早上就接到电话。” 白芷呵呵地笑笑，却在心里觉得杨帆好像太过自信，不过可能这也是白芷所缺少的。白芷在陌生人面前，不怎么爱说话，不爱表现，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去开玩笑，怕掌握不了尺度。 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一数数果然一共是十个人。杨帆的右边又坐了一个女生，个子不高，化了妆，看上去很漂亮，穿衣服的风格也很优雅中带一点随性。她一坐下就和杨帆聊起天，白芷觉得自己好像被忽视了一样。 而其他几个实习生，看他们的熟稔程度好像都是一个大学而且还是同一个系的，都相互认识，只有白芷，是一个人。第一天，大家还都不熟。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很高，大概一米八多的样子，穿着格子衬衫和休闲牛仔裤，是方形脸，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有点小帅也很清爽。好吧，白芷认为，个子高的男人都有点帅，他手上还拿了一叠A4纸。 “我以后是你们的上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彭言可。” 杨帆说：“那我们以后就称呼你彭哥吧。” 彭言可笑笑：“大家随意。”然后他就开始介绍工作内容，主要就是电话邀约，还说到留用的可能性，虽然说一般不会被留用，但是如果表现好，或是部门有空缺，还是有机会的。 白芷这才注意到，好像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是大四的。有准备考研的，有已经保研的，有想留用的，还有只是单纯实习的。 彭哥讲完之后开始发合同，各种需要他们签字的协议之类的。大家都填好之后，再交给他。 彭哥说：“那我们今天就开始工作吧。需要两个人到offer组，负责谈录音的事情，你们谁来？” 杨帆举手：“我和诗诗吧。”然后她们俩就起身了。原来诗诗是那个女生的名字。白芷这时候唯一的念头就是，果然美女和美女才能做朋友啊摔！ 白芷和其他七个人一起到了电话邀约组，是开放式的办公室隔间，给他们每人分配了一台台式机和一个电话机。不过前期工作似乎不太充分，电话机都还没装好，所以这个上午几乎什么事情也没干，就到十二点了。 因为公司发工资需要的是招商银行卡，所以她们就在午休的时候去附近的招商银行办卡。白芷在这一两个小时之内，和两个女生混熟了一点。一个叫徐倩倩，一个叫徐婷婷，白芷听名字差点以为她们是姐妹了，其实只是同学而已。 办完银行卡出来已经是一点多了，而下午是一点上班。她们到全家随便买了点东西就回公司了，白芷买了酸奶和三明治。实习生真的是实习生，就和新生一样，迟到一会儿都觉得自己不对要赶快回去。当然，这也只是因为才第一天，到后面自然就变成老油条了。 到了办公室的时候，电话机都已经安装好了。有一个姐姐叫何燕，她们第一次见，猜测大概也是和彭哥一样的人力资源部的经理，以为是她们的女上司。听口音应该是广东人，她给了她们每人一张打印出来的表格。 一页纸上，全是姓名、联系方式、居住地点、邮箱、渠道明细。 何燕姐说：“这是我们要预约面试的名单，有的是主动投递到我们公司的，这种会比较好打，只要约个面试时间就行了，有些是后台条件搜索的，可能会比较困难一点。我们要招的职位呢，是兴华科技的游戏软件推广部销售代表。它的岗位职责和任职要求我都写在上面了。你们打电话的时候注意说清楚面试时间和地点。” 白芷估计一张纸上大概会有五十多个名字，心里已经叫苦不迭了。真的是只要打电话吗？ 不待她哀叹，大家已经都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工作了。按电话键的声音此起彼伏。 “喂，您好，这边是浅易公司人力资源部，我们看到您的简历在更新，请问最近是在找工作吗？浅易这边有个浅易兴华游戏推广部销售代表的职位，不知道您有兴趣吗？这个职位呢，主要是跟商家谈合作，结合消费者的需求，制定相应的营销方案，您方便的话，这周四来我们公司面试可以吗？我们公司的地址是......” 嗯，这是极少数的完整的邀约电话的内容。为什么说是完整的呢？因为很多不是主动投递的人，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比如在问道“请问最近是在找工作？”的时候，有些人会说“不找了。”“已经在工作了。”而正在找工作的人，听到是销售代表的职位，又会回答：“我没兴趣。”“我不喜欢做销售。”有人在听完介绍以后，又会说需要考虑。 可以想象一下，这种打电话的方式有多崩溃。开始一两个还好，被拒绝多了以后，尤其是想着每人要约满30个人之后，就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坐在位置上一下午，手拿着电话机举得手都酸了，说话说得口都渴了，一张单子上才只能约到五六个人。 白芷开始无语了，这难道就一直会是她以后实习这几个月每天都重复做的事情吗？还是说后期会有调整，可以参加面试之类的？如果只是每天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约人，那她恐怕无法继续下去了，这才一个下午，就已经崩溃了。 到了五点左右的时候，白芷隔壁位置的人回来了，是个男人，大约30多岁的男人，他把电脑包放到自己桌上的时候，看了看白芷她们，突然很大声地说：“哇！我们公司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美女啊！”声音好像都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白芷只觉得黑线，现在这年头，果然随便称哪个女生都叫美女了，她自认为远不够格。 旁边位置上传来一个男音：“你激动什么？又不是你们部门的。” 白芷她们在一边噗地一声笑出来。 那男人哀叹一声，又问：“那是哪个部门的？” “人力资源部的实习生。” “人力资源部？我靠！老彭真幸福！有这么多美女。” 白芷她们偷笑的同时，都保持沉默，继续打电话。 那男人看到白芷手上拿着的单子，凑过来问：“这是什么啊？” 白芷回答：“邀约名单。” “我知道，我是问这联系方式都是怎么来的？” “后台搜索的，说是一封简历十五块。” “靠！我们公司就在这上面砸了三十万，到了月底给我们发工资就拖啊欠的！” 白芷认为这话开玩笑的成分居多，略尴尬地说：“这么说公司，真的好吗？” 那男人不屑：“我说的是大实话。” 白芷还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接话，他拿走自己手中的纸，又提高音量说：“这美女写字真不错，有前途，字真漂亮！” 又不待白芷反应，拿着单子凑到她面前，指着上面问：“这几个字是谁写的？” 好吧，那几个字比较难看，白芷回答：“也是我写的。” 那男人喃喃：“怎么有的字写得好看，有的字写得不好看？” 白芷无语，大哥，您要是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写着字，能写出多好看的字？ 白芷默默地继续打她该打的电话，又是一个被拒绝的。 那男人听着她打电话的口气，在旁边说：“你们语气都太好了，你要跟他说来不来？不来我挂了！” 白芷哭笑不得，一封简历十五块钱，她可不敢瞎糟蹋。不过也不是她语气好，只不过打电话的时候，根本没法儿嗓门大，更别提凶了。 到了六点，那男人就咋呼着：“下班了，别打了，早点下班。”可是白芷还有好几个电话没打，看着另外几个实习生也没有要下班的意思，而且彭哥也还没出现。 “到点就自己下班，别给公司加班，又没钱！” 白芷觉得这男人实在是挺逗的，不过她也确实很累了，不想再打了。 没几分钟，彭哥就来了，说今天就先工作到这里，他带大家去打卡下班。她们下午已经领了胸卡，这是白芷第一次打卡。 大家和彭哥说了再见，就下班了。到了电梯，果然都是叫苦不迭的声音。要真的一直这么打下去，估计要崩溃了。还有一个女生说，真想现在就辞职了。 白芷觉得既然已经开始实习了，那还是做满两个月再离职比较好，简历上也好看一点。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会从系跟浅易扯上解不开的关系。 第7章 东莞帅哥 白芷再去上班的时候，已经是周五了。因为她还是大三，学校还有课，她周三周四是满课的，她一周去三天。所以她错过了面试宣讲会的盛况，据说来了一百多个人。 白芷觉得挺可惜的，没见到当时的场景，也不知道大家都做了哪些工作。上午，依旧是打电话，无休止的，不停歇的。 不过今天她们办公室多了两个姐姐，负责offer的事情，就是和面试成功的应聘者沟通薪资和入职相关事宜。一个是北京总部来的，一个是上海本地的。白芷她们这才了解到，这次浅易全资收购兴华之后，浅易的董事长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展壮大兴华，一个月的时间，要把兴华在上海的分公司的规模扩大到七八百人，听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浅易从北京、广东都派了人力资源部的员工来协助上海这边的招聘。所以，她们昨天见到的何燕姐应该就是广东派来的吧。 打了一上午电话，一个个都已经腰酸背痛，又饿又渴了，现在每天最期待的是大概也就是中午十二点能下班吃午饭了。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有一个白了些许头发的男人走了进来，看上去蛮有老板范儿的，他问北京那个姐姐，也就是许思维，大家中午吃什么，好像今天他要请客的样子。 思维姐说：“就楼下的老娘舅吧，我们去买了上来，大家一起吃。” 那男人点点头，然后把钱包往桌上一放。白芷这时候脑子里自行脑补出总裁文里土豪霸气把钱包往桌上一甩，说：“拿去，随便花。”的场景，不禁偷笑。 她们问思维姐那是谁。思维姐说：“这是全国人力资源部总部的老大，今天来这边视察，正好请我们吃饭。” 思维姐她们拿着老大的钱包，下午买饭了。她们闲着就坐在办公室等。 白芷开玩笑说：“刚刚那个老大好霸气，钱包直接让桌上一扔，我请客，随便花的即视感。” 徐婷婷说：“钱包里现金、银行卡好多，中午有丰富的工作餐可以吃咯。” 过了大概半小时，思维姐她们才拎着饭盒回来了。大家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连忙起身去会议室，一起吃饭。 其实，白芷并不喜欢在办公室吃饭，有种压抑的感觉，她觉得坐在办公室一上午就已经很累了，一天都没有出去走走，心情不太舒朗。 白芷她们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刚刚请客的老大也在，笑着问她们都是什么大学的。其实白芷不认为这个问题要多积极地去回答，不过徐婷婷拉着白芷对老大说：“她是A大的。” 老大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让她们都快坐下，准备吃饭。思维姐她们买了好几种套餐，白芷分到的是红烧小排饭套餐，一份小排骨，一份炒包菜，一份番茄炒蛋，一份鸡蛋羹，一份汤，她还蛮喜欢的，合她口味，尤其是鸡蛋羹，特别的滑嫩可口。 然后又进来了几个人，白芷倒是没注意，只是抬头大致扫了一眼，又埋头吃自己的饭。 吃着吃着，老大突然问：“思维这次来，有没有在上海玩？” 思维姐说：“周末准备去玩，徐汇那边的天主教堂据说蛮好的。” 白芷不懂怎么那么多人想去那里玩，好吧，虽然那教堂是徐汇区景点排名第一。 老大又说：“那边是东莞来的小帅哥对吧？” “噗！东莞！”白芷一个没忍住刚听完就笑得差点喷饭，东莞帅哥...... 大家都被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当然，还有一道打量的目光。白芷觉得自己好像暴露了邪恶的本性，咳咳了两声作为掩饰。 老大笑着，继续说：“东莞帅哥怎么了？我又不是说的是东莞美女。” 白芷讪讪地呵呵笑，东莞不是最近被扫黄嘛，别怪她不纯洁好嘛。 这时，一个调侃的声音传来：“看来，现在东莞的名声是太不好了，只能让人联想到某些行业了。” 嗓音很低沉，又很好听，白芷是个音控，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不过又想起自己好像刚刚吐槽他了，有点不好意思，又低下了头扒饭，她只记得，他脸很小，看不出年龄。 白芷就知道，她要是不注意说话，就会出乱子，这下可暴露不纯良的本性了，不过以后应该不会有多大接触，也倒还好，她也只当是开玩笑，没有放在心上。 中午她们吃完饭，准备办公的时候，东莞帅哥进来了，问她们：“杨帆呢？” 徐婷婷说：“杨帆去招聘会了。” 白芷想，杨帆怎么这么快就跟这么多人都熟悉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东莞帅哥，哦对了，她前两天都没来。 她正忙着打电话呢，彭哥进来找她。她挂上电话就跟着彭哥出去了，彭哥问她：“你是一周三天是吗？” 白芷想了想，说：“下下礼拜开始可以一周四天。”周四的水课翘掉没有关系，老师也不点名。 彭哥点点头：“那你就跟沈未到兴华那边负责招聘的事情吧，我一会儿跟他说。” 白芷当然没什么意见，实习生嘛，就是任劳任怨任差遣嘛，不过她还记得当时她的导师跟她说，实习生是廉价劳动力，学不到什么东西，别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去干，可是她来到这边实习，觉得大家都好像在努力工作，表现自己。 白芷不知道沈未是谁，更不知道长什么样，应该也是人力资源部的某个经理吧。 白芷回到座位上没一会儿，彭哥就又喊她。白芷起身刚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彭哥，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彭哥说：“这是沈未，你以后就跟着他去兴华那边。沈未，这是白芷。” 白芷抬头一看，靠！这不是，东莞帅哥？！白芷觉得脸上又红了一圈！白芷尴尬地看着他，跟他嗨了一声算打招呼，然后就略微低了低头，心里希望他不要记得刚才的事情才好。 沈未虽然比彭言可要矮上一点点，可是比162的白芷却要高出许多，身高目测可能是178的样子。 所以，在白芷看不到的上方，沈未牵扯着嘴角，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对彭言可说：“我们在吃午饭的时候已经认识了。” 彭言可中午吃饭的时候没在，闻言挑了挑眉，而白芷听到这话，眉毛更是纠结到一起了，恨不得当下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时嘴贱，后果很严重！ 沈未笑了笑，对白芷说：“你下午就不要再那边打电话了，来我办公室吧。”然后就转身指了指他的办公室：“在那边。” 白芷当然是欢欣雀跃的，即使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略微尴尬，但是不用在那边不停地打电话了，白芷自然是很开心的。白芷回到办公室，拿起自己的包，对徐婷婷她们说：“我去沈未那边啦。” 徐婷婷立马苦着脸说：“我们就惨了。”少了一个人，那么她们身上的邀约任务就更重了。 白芷不好意思地朝她吐了吐舌，好吧，她承认，她心里去还是庆幸的。 白芷走到沈未办公室门口，她其实想了想，中午已经暴露了一部分不良品质，可能已经结下梁子了，今后还是该好好注意自己的言行的，她呼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请进。”白芷承认，沈未的声音有种磁性，挺吸引人的。 白芷推开门，沈未坐在办公椅上，桌上放着笔记本，看上去很像是成功的商务人士。 沈未看到白芷进来，手从鼠标上移开。指着在他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白芷其实是有点紧张的，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还是男人，还是她不小心“调戏”过的男人，她面对外人，本来就表现得很怂。 沈未看着她稍显拘谨的样子，双手手肘放在桌子上，两手交叉握着，一副要和她交谈的样子。白芷就更紧张了，千万不要提中午的事情好吗？ 她想多了，沈未怎么可能跟她提这件事？沈未问她：“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经济学。” “怎么会想来做人力资源部的实习生？” 好吧，又是这种问题，白芷都被问烦了。 “我们专业很多人都想去金融投资证券四大这些单位，可是我觉得我自己的性格和追求都不适合。我比较期待安稳的生活，平凡一点就好了。” 白芷回答的时候，是双眼直视着沈未的，可以说，这才是她第一次看清沈未的脸，这世界上可能大部分女人都被礼貌性地称为美女了，可是沈未这“东莞帅哥”的头衔可不是白叫的。眉毛浓黑，眼睛很清澈，好像能直达人心底，白芷注意到他的嘴，不薄，不过很多人说薄唇多薄幸，想到这里，白芷又回过神来，自己都在想什么有的没的呢？看到他，居然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白芷暗骂自己道行太浅。 沈未一直盯着白芷的脸，白芷感觉自己已经紧张到快出汗了，好像眼镜上都染上了一层雾气，却又不敢用手去触碰，只静静地等。 沈未似乎想了很久，才开口：“女生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不想当女强人或者是精英。不过前提是你要有一个有拼劲的男朋友，不然以你这样的想法，以后很难满足自己的日常需求，当然，我说的是购物这些消费需求。” 第8章 言传身教 沈未说起前提是你要有个有拼劲的男朋友的时候，一直看着白芷的表情变化，白芷只是苦笑一声，沈未没有看懂，而当他说到日常需求的时候，想起中午白芷的语出惊人，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的话里并没有其他深意。 白芷听到沈未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简直是想掀桌！(╯‵□′)╯︵┻━┻靠！她就知道！沈未已经认定自己思想不纯洁了！好吧，她承认自己在听到无法满足日常的需求的时候，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想歪，但是她不至于在他面前问出口好不好？ 沈未看着白芷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憋着笑装咳了一声，正色道：“你这种想法其实是很危险的，职场不是你们学生所想的那么容易混的，你以随便的态度来看待它，它自然不会给你任何回报。” 这话说的有点严肃，而且指责的意味有些分明了，白芷认为自己该解释一下。白芷说：“我并不是以随便的态度来工作的，既然我选择了人力资源部，那么我就希望做到最好，虽然我的心态是平常心，但是我这个人什么事都希望只要有了开头，就觉得不会烂尾。” 可是沈未却还是摇头：“我问你，你来浅易这边实习，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一个月挣个三千多块钱的零花钱？” 白芷觉得自己好像被他深深地鄙视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把人和钱联系在一起了，很俗，非常俗。白芷虽然不是富二代，但是她从来都是衣食无忧的，否则也不会大学三年了，从来没有出去兼职过。 白芷说：“我实习是为了以后工作的时候，简历上能有一点颜色，给自己积累积累经验，包括对人处事。” 沈未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暗暗笑了：“你觉得来这边，每天打几百个电话，能学到什么？” 白芷被他说中了心思，是的，这离她心目中的工作内容相去甚远，可是这并不代表以后学不到东西。白芷说：“人力资源部的实习，包括筛选简历，电话邀约，安排面试，核定薪资，办理入职，这个完整的过程，我都希望能有机会参与其中。而现在我们做的电话邀约工作是最基本的，其实你们也是需要电话邀约的不是吗？只不过你们邀约的对象和职位和我们不同罢了。” 白芷是壮着胆子说出这番话的，因为她不想让沈未看低她，她要的平凡并不是平庸。 沈未听着白芷说出这样一番话，有些吃惊，尤其是最后几句，她说的没错。其实人力资源部的工作大致也就是这样，谁都能做，无关专业与学历。而她，一旦被挑起胜负欲，就和平时慵懒的样子截然不同，甚至急切地连脸都涨红了，就是希望自己能得到认可。沈未的手摩挲着下巴，这女生，有点意思。 沈未本来看中的是杨帆，昨天的面试宣讲会上注意到的，那个女生很有活力、很有热情，做什么事情似乎都很有拼劲，沈未想，可以减轻自己的工作压力也无需操心。 彭言可却把杨帆留为己用，说是另外给他找了个学校最好的，相对应智商肯定蛮高的实习生来帮他。可是沈未看白芷的样子，却呆萌呆萌的，毕竟才二十出头，还很年轻。沈未其实是想先对白芷有个了解，如果她是以十分散漫的心理看待工作的话，他认为她并不适合跟在他后面。可是他现在认为，也许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了。 沈未这才切入正题，让白芷到他身边来，看着电脑屏幕，给她介绍他们俩以后的工作内容。 沈未说：“下周一开始，我们俩就到兴华科技那边上班，可能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认识人，我也不认识人，最多会和那边负责游戏软件推广部的业务主管有点交流，你也没办法跟你的小伙伴们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这么一段话，白芷抓住的重点却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心下一跳，有些莫名的情绪。白芷庆幸地想：幸好今天早上来上班之前抹了BB霜，掩盖了点红晕，不然她现在可能整个脸都烧起来了，她觉得很闷，办公室紧闭着，窗户也没有，只有她和他。 不过她不知道，沈未是何许人也。就她那些小动作还能瞒多久？沈未看着白芷的不好意思，看着白芷不自觉地抬起脚后跟，看着她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以前，沈未的秘书总是对着他犯花痴，搞得沈未头疼不已，可是看白芷这副样子，却只觉得有趣。沈未继续介绍他们两个要负责招聘的职位：运营专员、采编专员、销售经理。 沈未说：“你前期要做的主要工作是负责运营专员和采编专员简历的筛选，然后安排一下面试时间，我这里也是需要打电话的，当然，我自己也是会打的，不会说只让你一个人打，我的主要精力会放在销售经理上，这个要求比较高，我自己先负责。后期我觉得你可以了的话，会安排你在我面试的时候旁听，自己面试之类的也没问题。” 白芷听了只觉得跃跃欲试的兴奋不已，这就是自己希望接触到的整个招聘的环节。沈未给她详细讲了运营专员和采编专员的任职要求，希望她筛选简历的时候，把明显不符合要求的都排除。白芷在一旁听得很认真，她记忆力好，基本都记在脑子里了。 不过，白芷上班都穿的是高跟鞋，这么站了一会儿，还时不时地弯腰，已经有些累了，可是又不好意思说，只不过会动动脚。沈未却看出来了，说：“一直站着干嘛？把椅子搬到这边来坐啊。” 白芷像终于得到特赦似的，走过去搬椅子，是那种大型的办公椅，白芷笨拙地往前挪着。沈未看她那样，终于忍受不了，站了起来，从她手里接过椅子，一只手就搬到了自己椅子旁边。对白芷说：“坐吧。” 白芷还愣愣的，刚想说声谢谢，就听见沈未嘴里念着：“人看着也不是弱不禁风啊？怎么力气那么小？” 摔！这是在变相地说她胖？！士可杀不可辱，白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吐出两个字：“虚胖。” 沈未只是想调侃一下她，没想到她居然还自嘲了一番，他没看错，这白芷实在是好玩。 沈未打开了一张表格，说：“这边是我已经筛选过的简历，你要不先模仿一下打电话的情景？” 白芷愣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她问：“我和你模拟打电话？” 沈未点点头：“嗯，比方说我现在是个应聘者，你要约我来面试运营专员。” 其实白芷有过一天的打电话的经验了，这些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可是面对着沈未，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就没办法开口了。 她硬着头皮说：“您好，请问是沈未先生吗？”白芷说出他名字的时候，居然有一些心慌意乱，她以为，这是紧张。 “我是。” “我这边是浅易人力资源部，我有收到你的简历面试我们的运营专员，你方便的话，下周一下午两点，有时间来我们公司面试吗？” 白芷说完之后，沈未却迟迟没有开口，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好像没有吧？她分辨不了沈未的表情。 沈未沉默了半晌，说：“现在要打的这个电话，约的不是销售代表，他们那边约销售代表，很多人是被搜索到简历了，所以你们要态度好一点约他们来面试。我这里约的都是主动投递的简历，不需要态度那么低，我给你打一个电话示范一下。” 白芷似懂非懂地点头。 沈未看着表格上的第一个名单，先看了看，才开始拨通号码。 白芷只听到他说：“喂，你好，请问是陈先生吗？我这边是浅易人力资源部。对，我有收到你的简历，应聘浅易兴华运营专员。你之前是在做运营技术工作的是吗？那你有了解一下我们这个运营专员的工作职责吗？那面试时间是下周一下午两点，请你准时参加，稍后会把面试的时间和地点发到你手机上，注意查收短信。” 白芷在听的过程中，一直默默地记着要点，原来他刚刚看的是工作经历，这样电话里才有东西可以说，底气才足。 沈未挂上电话，看着白芷，说：“懂了吗？” 白芷默默点头：“也就是说，你相当于进行了个电话面试是吗？”白芷之前也接到过类似的电话，先了解一下你的基本信息以及工作经验，谈好之后再帮你约面试时间。 白芷没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惊人的话，可是她却明显看到沈未的眼睛一亮。沈未说：“需要先了解一下个人的一个品性态度相关的信息，有些明显听出来不符合我们要求的，就不用约过来面试了，否则是浪费他的时间，同时也是浪费我们的时间。” 白芷觉得自己这一下午做的最多的一个动作，那就是点头。虽然说一开始觉得沈未的态度不能分辨，但不得不说，他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包括摆正工作态度，包括工作上的注意点，让白芷觉得这比无休止地打电话要强多了。 白芷没想太多，只觉得这个上司真负责任，不是随便地让她做苦力。而她不知道的是，以后，沈未会教她很多，就像他承诺过的那样，甚至更多。 第9章 美男心计 沈未刚刚是跟白芷说收拾好她的东西，到他办公室来。他看白芷只带了一个挎包，问：“你没带电脑是吧？” “嗯，公司是给我们配的台式机，而且，每天照着名单打电话，也不需要用到电脑。” 沈未说：“那我下周一看看到了兴华那边，能不能帮你配个电脑。” 白芷摇摇头：“我自己有电脑的，需要的话我可以带。” 沈未却阻止了，说：“上下班不方便，太重了，我下周一帮你向那边的行政申请吧。” 白芷想说她的电脑很轻的，而且自己的电脑用起来比较顺手和方便。不过看沈未这貌似体贴好心的样子，没说出口。 沈未问：“给你们安排的台式机在哪儿？” 白芷站起来说：“在外面，现在要过去吗？” “嗯，先开始工作吧，约下周一面试，明后天不上班，没办法约人。” “那我带你过去。” 白芷把刚刚拖过来的椅子放到原位上，沈未手上抱着电脑准备出去，只在一旁看着她慢吞吞的动作，白芷不禁念念：“这会儿怎么又没绅士风度了？”沈未只是觉得这样看着会比较有趣而已。 白芷放完椅子，沈未才能从里面走出来，白芷带上自己的包，然后走到门口给沈未开门，让沈未出去，沈未在前面走得理所当然，白芷怨念地想，她怎么觉得自己这个实习生现在有点像秘书？ 他们走到分配给白芷的电脑门口，而旁边就有一只电话机，两个人坐下，沈未要把表格传给白芷，问：“你有浅易Hi吗？” 浅易Hi是一个类似于QQ的聊天软件，不过用的人实在是少，而浅易的发展也不在通讯这一方面，所以逐步沦为内部聊天软件，要不是进了浅易，白芷从没听说过还有这个聊天工具，入职的第一天，彭哥就让他们都申请了账号。 “我有的，我加你吧。” 沈未说：“我的账号是沈未HR。” 白芷登陆了浅易Hi，加了沈未，好友请求通过以后，白芷呆滞了一瞬间，沈未问：“怎么了？” 白芷才回神：“没事，没什么。” 沈未把表格传给白芷，说：“那一会儿就开始约运营专员吧。” 白芷拿起电话，按照沈未刚刚的说话方式去打，可是因为沈未就坐在她旁边，她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别扭，说话的声音都硬朗不起来，偏偏沈未还在一边说：“底气足一点。” 白芷说话本身就比较和气和温柔，声音又细细的。而且沈未还在旁边，她又怎么能不紧张？自然就比较虚了。 白芷约好运营专员之后，沈未说：“按照序号、部门、姓名、联系方式、渠道类型、渠道明细、面试时间，做一个表格，然后发给我。” 白芷做好之后发给沈未，有的手机号码是前面有086-的，有的是没有的。 沈未突然问：“考你个EXCEL的知识，要是我现在要把手机号前面的086-去掉，要怎么做？” 白芷直接回：“手动删除。” 沈未没表示什么意见，又问：“要是有几百个呢？总不可能手动删除吧？” 白芷说：“查找替换，把086-全部替换成空格。” 沈未笑了：“你还蛮聪明的。” ......好像被他夸了，可是白芷只是看上去迟钝了一点，智商是不能被怀疑的好吗？ 沈未给确定了面试时间的应聘者群发短信，白芷注意到，短信内容是：您好，我是浅易兴华的招聘负责人沈先生，现邀请您于3月31日（周一）14:00来公司面试运营专员一职。面试地址为：上海市闸北区中兴路1500号中心大厦7楼，联系电话：1861281289（本人手机），请携带本人身份证、毕业证准时参加面试。【浅易】 沈未发完之后，对白芷说：“接着约一下采编专员，面试时间确定的，同样做一个这样的表格给我，我先回办公室约销售经理了。” 他终于准备走了，白芷彻底松了一口气：“嗯嗯，好的好的。” 也许是白芷这一口气松的太过明显，也许是白芷的语气太过欢快，沈未不禁失笑，不过也没说什么，抱着他的电脑又回去了。 白芷看着他的背影，才感觉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能不能不要让她这么紧张啊摔！她白芷是花痴没错，也不要老对她用美男计好不好？根本把持不住好不好？ 沈未走了，白芷的心也定下来了，认认真真地工作，她希望沈未能看到她的努力，争取之后可以进入面试环节，这份实习才算是真正做的有意义。 这期间，他们并没有过交流。白芷继续打电话，记下面试时间，等到把合适的面试者都约好，已经是快六点了。白芷想起周二入职那天下午，同样是打电话，却把人打得筋疲力尽的，一直看着时间，希望尽快下班。而今天这个下午，却过得尤其得快，相对论真的是永恒的真理。 白芷把表格做完之后，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就发给了沈未。 沈未接收邮件后，白芷看到窗口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白芷静静地等，沈未发了一句：“今天可以先下班了，辛苦了。” 白芷其实最不知道怎么回应客气话了，如果是口头上说的话，白芷会回：“没什么。”可是要打字出来，白芷就纠结了，不知道怎么措辞。 白芷没直接回，换了个话题，问：“下周一的上班地点在哪里？” 沈未告诉她地点，白芷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面。沈未又问：“我记下你手机号吧，你知道我的吗？” 白芷说：“我记了你的了，我打电话给你，你不用接，然后你记一下我的吧。”其实，白芷刚刚在沈未群发短信内容的时候，就拿手机记下了他的手机号，没什么特别的心思，只是觉得该记下来，不过上班的地址她没记得住。 白芷打电话给沈未，她存的名字就是沈未，她想说等沈未按掉，谁知道沈未接了起来，白芷说：“你怎么接了？” 沈未解释：“我不喜欢看到来电，还不接电话的人。” 那头是他的声音，而白芷心下一跳，这个习惯跟她很像，就像她不喜欢明明看到短信却还不回复的人。 白芷有些慌乱：“哦哦，那我挂了。” “嗯。” 这时，沈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上的那一串号码，发了会儿呆，然后保存下来，新建联系人的名字，他输入了两个字：白纸。然后又笑了笑，才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浅易Hi上又有消息，来自白芷：你的数据线落在这里了。 沈未回复：哦对的，那我过来拿。沈未是这么回复白芷的没错，可是却完全没有起身要出办公室的意思，他在等。 果然，白芷那边回复：我拿过来吧，反正下班顺路。 沈未回复：嗯。 沈未嘴角微扬，看来被派来上海出差一个月，也不尽然苦逼，接下来一个月，也许会越来越有趣。 不一会儿，白芷就敲门进来了，把数据线放到了沈未的桌上。 沈未扬眉，说：“谢谢。” 白芷局促地摸摸头发，说：“不客气，那我先下班了，再见。” 沈未看着她的小动作，笑着：“嗯，周一见。” 白芷今天忙了一天都没空刷微博，所以当下没理解这个深意，只以为他说的是下周一上班的意思。 白芷逃也似的出了他办公室，呼，这一下午，心跳指数简直是要爆表了。终于可以玩会儿手机了。她们宿舍四个的微信群都已经聊翻天了。 白芷没空看上面的聊天记录了，只发了一句：“我又有一个帅哥上司了！而且才24岁！” 这也是为什么白芷当时看到沈未账号的时候呆住了的原因。沈未居然是1990年生，白芷实在是没有想到。因为沈未看上去很像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不是说长相，而是神情和气场，不是老成，而是给人稳重深沉的感觉，24岁，太年轻了。 白芷的话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应，夏未央她们认为白芷这货花痴病没得救了，而且她们对白芷的审美已经绝望了，凡是长得不难看的，白芷可能都能称之为帅哥。 白芷不服气地说：“我说真的！真的好帅！以后我就跟着他去兴华科技了。”为表真相，她还发了一张照片，这照片当然不是白芷偷拍的，她还没有明目张胆到那个地步，是浅易Hi上，沈未的头像，一张黑色T恤的照片，居然还是浅笑着的，白芷偷偷地拍了保存下来，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让大家看看帅哥。 果然，照片一发出去，白芷的手机就开始闹腾了。 夏未央：“男神啊！白痴快上！” 白芷无语了，她叫白芷，可以叫她白纸，别叫白痴好吗？ 冷心瑶：“我似乎预见到了一段恋情的诞生。” 赵娉婷：“表白啊！” 白芷看着她们的反应都笑出来了，要不要这么积极主动脑补歪歪啊？ 白芷淡定地回应：“大家的男神，才是真正的男神。” 冷心瑶：“别装了，就冲这张脸，你就根本把持不住。” 白芷：“......别开玩笑，你们这么闹，我下周上班再看到他，会把持不住的。” 这话得到的反应是她们三个齐刷刷地刷屏：“去表白！去表白！去表白！” 好吧，白芷对自己的蛇精病室友们表示嫌弃。不过，说她淡定，那确实是装出来的。事实上她边走路边看手机，结果现在抬头一看，地铁坐反方向了，而且已经过了四站了摔！ 白芷在下一站默默地下了车，走到对面正确的方向。她拒绝透露自己这个愚蠢的行为，不然她们这群损友不知道又要怎么吐槽她了。 第10章 最佳损友 十天前，浅易东莞分公司。 沈未敲了叶经理办公室的门进去，叶经理看到他进来，对他比往常还要多了几分热忱，沈未直觉性的狐疑。 叶经理把沈未拉到沙发上坐下，对他说：“咱们不是年初收购了兴华科技吗？” 沈未点点头，这事大家都知道，不过叶经理为什么要特地单独跟他提起？ 叶经理似乎有几分为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上头让各地的分公司各派一个人事专员到上海出差协助兴华科技的招聘事宜。” 叶经理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沈未的眼色。话说到这里，沈未自然也就清楚了，原来是准备派他出差。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出差一直是常有的事情。 沈未说：“我明白了，派我出差是吗？” 叶经理看沈未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叹了口气，继续道：“需要出差一个多月。” 沈未这才明白叶经理的意思，出差几天是正常的，一个多月，而且还是到连一个熟人都没有的上海分公司，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其实，叶经理也不希望沈未去上海出差，毕竟最近招聘的任务本来就已经够繁重的了，沈未一直是自己的得力助手，这一走，他肩上的担子可是又重了不少。本来出差派谁都可以，可是据说广州和北京派的是两个女生，北京那边又派了一个总监，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所以总部从差旅费方面考虑，两个人住一间房，决定东莞这边也要派个男人，叶经理简直哭笑不得。 而他们公司这边，人力资源部的男人本来就少，也只有沈未可以出差了。而且，叶经理对沈未有知遇之恩，他想沈未应该不会拒绝。 其实沈未没什么想法，既然叶经理都这么说了，也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出差一个月，大大小小要交接的事情也不在少数，他一走，叶经理的工作也必然受影响。而且，年轻人本来就是要为工作做出点牺牲的，如果连这点小调动的要求都接受不了，上司会怎么看你？ 这也是为什么沈未在知道白芷的懒散之后的不满意，因为他对工作的态度不一样。当然，男人身上的责任感和担子本来就要重一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芷对生活看得这么淡的时候，他会生气，没由来的生气。 白芷没有看错，沈未是90年生的，今年二十四岁。他绝对没有谎报年龄，确实很多人说他看上去像二十七八岁的，不过他自认长得不老成，所以并不是很高兴这个说法。 他的职位并没有白芷想象的那么高，刚毕业两年，现在还只是高级人事专员而已。当然，很多人在他这个年纪，也很难有这样的成绩了，况且，还是自己一步步往上晋升的。 说起沈未的经历，他自己也觉得挺巧合和神奇的。谁能想得到，他居然是医学专业出身的呢？所以，像白芷这样的经济学专业，他没有多惊讶，也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专业和就业不对口的现象数不胜数。 不过，令白芷呆滞的，不仅是沈未的年龄，还有他的个性签名：3.25至4.30上海出差，有事请联系叶经理，不急勿扰。白芷不是不知道他们从分公司被派来的几个人，包括思维姐，何燕姐都是四月底要回去的。可是，看到这样一条个性签名，白芷却觉得心里有点堵。 白芷只当是室友们在开玩笑，她拒绝一见钟情这样不靠谱的话，只当又是自己花痴和盲目崇拜作祟。毕竟，只有一个月而已，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白芷晚上回到宿舍已经是快到八点了，今天，宿舍另三个人居然都在。 听到开门声，看到白芷回来了，立刻扑上去，叽叽喳喳的。 “帅哥人怎么样？” “白痴，看准了就上！”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白芷黑线，她是有多滞销？这几个损友这么急把她送出去？ 白芷拨开她们围成的圈子，换下穿了一天的高跟鞋，淡淡地说：“人只呆一个月就要回东莞了。” “噗！东莞！”没错，室友们的反应和白芷中午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 笑完之后，又是一番议论。 “说吧！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失落了？” “不然，在他回去之前，你去表白吧！女追男，隔层纱！” “等他回去了，你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抓住机会啊白痴！” 嗯，白芷非常羡慕自己有这群脑洞大开的室友呢，关键时刻，全靠想象力。 白芷觉得，自己再不表明立场，就会被她们淹死。 “你们说的这些有的没的，都要建立在我喜欢他的基础上，好吗？” 夏未央不信：“你敢说你不喜欢？” 白芷无力吐槽：“花痴和喜欢是两个概念。” 冷心瑶一针见血：“都已经花痴上了，喜欢还会远吗？” 白芷喷血：“冷诗人，你走开。” 赵娉婷又补刀：“少女总是把自己的暗恋心思藏得深深的。” 白芷简直是哭笑不得，还能愉快地做朋友吗？ 白芷没再理她们，打开电脑，习惯性地登陆网站，看看她小说的点击和评论。突然，白芷看到一条站内短信在闪烁。白芷打开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直期待的那样。 站短的内容是：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签约申请已经通过^^希望您继续努力哦！ 白芷一瞬间被这个惊喜吓得无法动弹，眯了眯眼，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看错了。 夏未央她们还在一边继续歪歪，看到白芷全然无反驳，而且还呆呆地看着屏幕，凑过来看。 “靠！签约了！白芷大大！” 夏未央这一声把白芷震回神了，冷心瑶和赵娉婷也都凑过来一起看。 冷心瑶似乎早有预料：“只要写的好，签约是会有的。” 赵娉婷推了推白芷：“又有桃花运，又有事业运！靠！白痴快请客！” 白芷选择性地忽略她话里的桃花运，最近的好事确实有点多，一下子朝她砸过来，砸得她脑子都不清醒了。 周一这天早上，白芷很早就起床了，去兴华科技上班第一天，她不能迟到。她按照查好的交通路线走，要转两次公交。在公交上，她啃着从食堂买的生煎，刷着微博。热门话题是“周一见”，甚至微博客户端还直接推送到手机了。她不禁想起上周五，下班之前沈未对她说的那句“周一见”，白芷有些失笑，也不知道他当时知不知道周一见的意思。 下了公交车，白芷沿着中兴路走，时间是八点五十分。白芷有点急了，从1号走到150号，十分钟能走完吗？白芷加快了脚步，当她走到146号的时候，有些庆幸不远了，谁知道，她刚往前过了个小道，前面居然是169号。那中间的号码呢？ 白芷在这两条道上来回了一次，确定自己没看错。169号是个住宅区，白芷问保安：“请问您指的150号在哪里吗？” 保安说：“这边没有150号啊。” 白芷觉得不可能吧，继而问：“那你知道中兴大厦怎么走吗？” 保安摇摇头说不知道。 白芷这下呆了，看看手机，时间已经是九点零三分了，已经迟到了，还找不到地方！没办法，白芷只有翻通讯录打电话给沈未。电话几乎是刚拨出去就接通了。 “喂，你怎么还没到？”话虽然不是很好听，可是白芷好像完全没听出责备的意味，而且听口气，怎么沈未好像比她还着急？ 没得到白芷的回复，沈未又问：“怎么不说话？” 说实话，称呼彭言可为彭哥，白芷完全没有别扭感。可是如果要叫沈未沈哥的话，白芷不知道为什么，决计叫不出口。 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用个最安全的称呼。白芷的语气有点茫然：“老大，他们说这边没有150号。” 沈未听着白芷叫的那声“老大”，眼皮一跳，有点被雷到了，又听到她带点委屈的声音说没有150号，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说：“白痴！是1500号！” “啊？我记错了吗？老大，我马上赶过去，先挂了！”白芷没有注意到沈未那句白痴，只以为是叫的自己的名字。 沈未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还有挂断之前白芷急切又恳切的语气，暗暗地笑出声，快被这女人蠢哭了。 这时候，兴华科技这边的前台走到沈未身边，问：“沈未笑什么呢？” 沈未收起手机，说：“没什么。” 行政看着沈未桌上打开着电脑，把手上的一台递给他：“这是你要的电脑，配给谁的啊？” 沈未接过电脑，说：“谢谢你，是配给我的助理的。” 其实，实习生完全是可以自己带电脑的。事实上，白芷今天也是提着电脑去上班的，因为她还是认为用自己的电脑方便些，而且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不走神啊，万一登个微博或是看文的话，账号密码之类的不安全。她想，如果不忙的话，还可以有时间写写文呢，上班晚上回去都累得不想写文了，快没存稿了，她可不想没坑品。 白芷打车到了1500号中兴大厦，搭了电梯上了7楼，因为不知道办公地点，也不认识兴华科技的人，她在门口打电话给沈未。 刚响了两声，白芷就看到沈未从里面走出来。 而沈未拿着手机，看到白芷，穿着一件波点的深蓝色裙子，一双浅白色的带着蝴蝶结的高跟鞋，最重要的是：“你换发型了？” 白芷没注意到他的打量，还在为自己迟到而懊恼，摸摸头发：“嗯，周末跟室友去烫头发了，刚烫完的黑色太难看了顺便就染了。不好意思啊，我记错门牌号了。” 沈未没说话。 白芷抿嘴问：“怎么？很难看吗？”她就知道！ 沈未说：“蛮好的。” 第11章 闷骚傲娇 白芷一直是长直发及腰的，不过发梢末尾已经有些枯燥和打结了，是需要去理理头发了。夏未央怂恿她烫卷发，不过白芷一直都是选择拉直的。未央说她头发已经很直了，不需要再拉直了，该换换风格了，而且现在已经上班了，不能再看上去像是高中生那样了。 于是白芷就第一次尝试了大波浪卷发，不过因为她发梢受损比较严重，所以被发型师剪掉了很多，白芷看着地上一大把的头发，那个心疼劲儿啊。烫完之后的黑发简直显得人太老气了，白芷索性就又染了色，咖啡色。 染完之后白芷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头发真的好短啊，及腰变成了齐肩。夏未央安慰她新头丑三天，还开玩笑说什么你的帅哥上司见到你一定认不出来了。对啊，认不出来了，丑得认不出来了，白芷欲哭无泪。 白芷跟在沈未身后进去，这才注意到，原来兴华科技这边的办公室是这样的。只有一个超级大的房间，摆放着无数张长形的大桌子和椅子，好像所有人都在这里办公，到处都是员工说话的声音。业务部、人事部、销售部、运营部之类的好像都在这么一间大屋子里。白芷只有一个想法了，和浅易相比，这里的办公条件好艰苦。 沈未把白芷带到他们的办公桌旁边的时候，白芷放下自己的背包，然后拿出了电脑包，放在了桌上，正准备打开，就见沈未皱了皱眉，说：“不是说了会帮你申请电脑的吗？怎么还是自己带了？” 白芷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惹到了他了，懦懦地说：“我觉得用自己的电脑方便点。” 沈未简直被她噎得无话可说：“那算了。” 沈未拿起本来准备放在她桌上的笔记本，走过去交给了一个女人。白芷猜也许是行政吧，他说过办公用品是要向行政申请的，蛮漂亮的女人，黄色的长直发及腰，穿着一套格子裙，就算是坐着也能感觉得出她个子很高，是个身材出挑的女人。 白芷觉得无缘无故地又踩到了沈未的地雷，可能是好意被自己拒绝了才发火的吧，她蔫蔫儿地坐下打开自己的电脑了。 沈未走回来的时候，经过她旁边，看了一眼她的电脑，稍显讽刺地开口：“我说怎么不用公司的电脑呢？估计是看不上吧。” 白芷从今天早上开始气就不顺，先是记错了地址，再是穿着新的高跟鞋，右脚的脚后跟都被磨破皮出血了，还忘记随身带创口贴了，又因为已经迟到了所以就没绕路去买，忍着疼痛一直走到公司，然后现在又被他发火。她记得他上周五明明很和善的啊，虽然严厉，但是不至于这么明显地对她嘲讽啊。 白芷这会儿才觉得，所有的委屈都集中起来，整个人都要炸了，却又不敢说什么。自己只是实习生而已，有什么资格对上司发火？所以白芷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只能当他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想想也就算了。 沈未说完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有点过分了。只是一台电脑而已，再说了，每天上下班要提的人又不是他，他有必要管那么多吗？看着白芷一副受了委屈，眼神都在闪的样子，他只觉得懊恼。 沈未迟疑地开口：“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工作吧。” 白芷其实也就是一根筋的人，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所以她像没事人一样地说：“没事没事。” 沈未坐下的时候，还是心神不定的，怎么就这么冲动呢？还好白芷的脸色似乎好了一点，好像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白芷早上的工作内容是筛选简历，电话邀约，下午是安排面试。白芷认真地看着前程无忧收件箱里一封封投递过来的简历，仔细筛选。只要不走动，她的脚就不痛，否则真是无力哭诉。真是后悔死了，穿什么新鞋子，而且还没有穿袜子。 沈未的位置就在白芷的旁边，所以白芷都不敢分神一秒。简历筛选好了以后，就开始打电话邀约面试。不是白芷的底气不足，而是她在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就那副样子，没办法把态度装的强硬和斩钉截铁，所以沈未也就随她去了，而且那些反正也不是重点。 白芷约好人之后，把表格发给沈未。打开沈未的对话框，白芷看到那条很显眼的个性签名，心下居然会觉得有些许刺痛。所以她每次都是打开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发给他，等他接收后直接关闭。 一个上午，他们都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十一点多的时候，白芷就在想午餐吃什么了，好饿。但是好尴尬，不知道中午怎么吃饭，是该自己一个人下去吃，还是和沈未一起吃？光是想想他们俩一起吃饭的场景，都觉得无比语塞。 没一会儿，刚刚和沈未交谈的行政走了过来。白芷没有看错，个子真的很高，估计得有一米七，而且还特别的瘦。她走到沈未身边，拿了几张外卖单子递给他，意思是沈未中午想吃什么，都可以直接叫外卖。 沈未问她：“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那行政弯下腰，头发散落下来，指着一家木桶饭的外卖说这个不错。沈未说了谢谢，如果白芷没有听错的话，沈未说的是：“谢谢晴晴。” 晴晴？要不要这么亲密？才第一天认识吧？白芷好想吐。 晴晴注意到白芷的目光，看向她：“你就是沈未的助理吧？你好，我是这边的行政，我叫李晴晴。” 白芷笑眯眯地回：“晴晴姐你好，我是白芷。”原来她名字是三个字的，难怪沈未叫她李晴晴。摔！三个字的昵称就是这么占便宜。 李晴晴挑眉：“白纸？名字很特别。” 白芷还没说习惯性地解释，沈未先说道：“不是纸张的纸，是岸芷汀兰的芷。” 被沈未这么一说，白芷觉得自己的名字瞬间变得文艺气息浓厚，装逼气质十足。 李晴晴笑了笑，看到白芷桌上的电脑，赞美了句：“电脑的键盘膜好漂亮。” 白芷笑笑道谢作为回应，提起电脑白芷就有点懊恼。 李晴晴转身走了出去。 沈未把李晴晴拿来的外卖单子递到白芷面前，问：“白芷，你要吃什么？” 好吧，对她就直接指名道姓的。看来，午饭是要在办公室一起吃了，白芷在心里哭，她还想说中午可以下去吃饭的话，能顺便买个创口贴的。 白芷本来是有选择性恐惧症的人，让她非挑出一样来，她做不到，所以她跟沈未说：“你选一个餐厅，然后我再看吃哪一样吧。” 沈未点点头，拿了刚刚李晴晴推荐的那家木桶饭的单子，白芷却抢先说道：“我想好了！我要吃咖喱牛肉饭！”然后就从那么几张单子里拿出了咖喱屋的外卖单子。 沈未没说好还是不好，白芷等了一会儿，才听他说：“那我跟你吃一样的吧。” 白芷呆呆地哦了一声，然后非常自觉地打外卖电话，好吧，她现在不仅像秘书，还像保姆。 外卖来的时候，白芷站起来去拿，起身的一瞬间却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脚后跟破皮的地方又摩擦到了鞋子的后面，一阵疼痛，沈未听到动静后，侧头看了看她，问：“怎么了？” 白芷硬撑着说：“没事。”然后在迈步的时候，脚却是一拐一拐的，实在是很痛。 沈未看着她的背影，眼神移到她的脚后跟，明显肿了而且已经有红血印了。沈未脸色铁青地叫住她，说：“我去拿。”语气里好像又带着怒气，说着就越过白芷。 白芷顿住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还问她吃什么吗？现在怎么又要发脾气了，她早上都没跟他计较了好吗？怎么这人这么阴晴不定？不过，他去拿当然是最好不过了，所以白芷乖乖地坐下了，还把鞋子脱了，她试着用面纸塞在脚后跟和鞋子之间，可是就算是面纸碰到破皮的地方，还是很痛，白芷就索性放弃了。 沈未取好外卖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想起什么，又乘着电梯下楼了。 白芷看看时间，怎么沈未拿个外卖这么慢？不就是在前台吗？不过她可不想起身去看什么情况，懒得动，脚太疼了。等了十几分钟，沈未还没来，白芷暗暗吐槽，她都快饿死了。 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白芷才侧过头，看到沈未提着外卖，她开玩笑地说：“你这是跑火星去拿外卖了吗？” 不过沈未似乎脸还臭臭的，把外卖餐盒往她桌上一放，白芷刚想说这人怎么又发脾气了？她才注意到，桌上放的不止是外卖，还有一盒创口贴。 白芷不禁惊讶地问：“你是下楼去帮我买创口贴了？” 沈未却傲慢地说：“顺路。我要去买咖啡的，想起来你看上去好像脚不舒服，就顺便买了一盒，反正就放在收银台门口。” 白芷确实看到他桌上有瓶咖啡，不过：“哦，反正还是要谢谢你。” 这下，白芷连吃都顾不上了，赶紧先撕开创口贴往脚后跟那边贴上，真的感觉好多了。她弯腰下去的时候，没看到沈未嘴角的笑，而她再起来的时候，沈未正色地说：“饭都凉了，快吃吧。” “哦哦。” 白芷最喜欢咖喱饭了，而且这好像也算是化解了两人早上的矛盾，有这么个好上司还是不错的。所以白芷吃得很香，而沈未看白芷没有要一边吃一边和他聊天的意思，也没开口。周五明明都已经跟她说了，以后会把自己的一些经验交给她，她居然还笨得不主动来了解。 沈未其实没什么胃口，他不是很爱吃咖喱味的东西，更何况还是咖喱饭，不过也还是逼着自己吃了几口，他刚刚在全家买创口贴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再给自己买份饭？不过他想要是他真这么做了，以白芷的敏感肯定会内疚吧，所以还是将就着吃着咖喱饭。 他余光瞥到白芷大口大口地吃着饭，他挑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其实，味道还不错。 第12章 面试初日 其实，白芷今天算吃得少的了，甚至她感觉自己还只有七分饱。白芷是个超级大吃货，从来不会因为减肥在饮食上委屈自己的肚子。可是沈未就坐在他旁边，而且她的目光之余都能注意到他吃的很慢而且很少。所以，白芷也实在不好意思吃得太多，毕竟一个女生吃的比男生都多，好像面子上有点不是很好看。 而且，沈未没吃多久就收拾好餐盒放在了刚刚提回来的塑料袋里，白芷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吃饭，压力很大而且寂静到死的气氛实在不是太好。白芷扒了几口饭，就也放下了筷子，收拾好放进塑料袋之后，想站起来去把它丢到垃圾桶里。 可是，一只手抢先伸了过来。白芷侧头，是沈未。白芷甚至还能注意到他的手指，不是很白，却很细长。沈未都没有开口说话，直接起身拿走了袋子，出去扔到了楼道里的垃圾箱。白芷狐疑地耸耸肩，难道他刚刚是在等自己吃完再一起去扔？她还以为他不先去丢掉的意思是，要等她吃完，让她去扔呢。 白芷的小习惯是真的很多，比如一个人走在路上一定要听歌，比如在地铁上一定要看视频，比如现在，午饭之后，必须要去买瓶酸奶。 沈未丢完垃圾回来的时候，白芷出于礼貌性地问他：“我要下去买酸奶，你需要带什么吗？” 沈未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白痴脚都伤了还要走来走去，他说：“我已经买了咖啡了。” 白芷只当他这话是拒绝，刚想回应一声说，那她就先下去了，就听到沈未略带严肃又不容拒绝的声音：“一点多了，上班时间，一会儿面试的人也该来了，你别下去了。” 白芷听到他这么说，前一秒的感激之情全无，果然资本家都是没有人性的！是谁拿外卖回来晚了害她一点才吃好饭？午休时间都没有了！还不让她去买个酸奶。白芷这时候，把沈未替她买创口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白芷郁闷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嘴还嘟着彰显着不满和抱怨，沈未心情却莫名的好。 下午的兴华科技是安静的，因为好像销售部的销售代表全部都出去跑商家了，人少了四分之三。整个大办公室的气氛和早上的时候形成了鲜明对比，毫不夸张地说，白芷早上走进兴华的时候，以为自己进了菜市场。难道这就是沈未把面试安排在下午的原因？ 不一会儿，李晴晴来找沈未：“沈未，面试的人来了。” 沈未转头示意白芷，白芷领悟地点点头，拿起桌上放着的应聘登记表，又在她右手边的空位置的笔筒里拿了几只黑水笔，然后就走去门口前台那边了，脚还是有点疼，毕竟贴了创口贴，好多了，至少不再磨脚了，不过她走的还是有点慢。 白芷注意到前台没有人。只来了一个面试者，白芷不禁想起自己当初在找实习，去面试的时候的场景，就是和她一样，小心翼翼、惴惴不安地说：“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白芷把手中的应聘登记表递给她：“跟我进来吧，把这个表格填一下。”白芷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她把面试者安排在销售的空位置上，兴华科技一共只有两个会议室，而且有一个经常是被人占用的，条件真心是很艰苦。 白芷说：“你填好之后，我一会儿来收。” “嗯嗯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白芷笑着回，她喜欢有礼貌的人。 白芷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对沈未说：“来了一个面试的人，正在填简历，我一会儿去收。”然后就坐下了。 沈未看了看她，目光移到她脚上，想了想，说：“你要不搬着电脑坐到前台去吧？” 白芷转头看向他，带着疑问，她没理解他的意思。 沈未解释：“兴华这边的前台离职了，目前还没招到人，你下午就坐到前台去，省的面试的人来了还要晴晴一个个地来叫我们。” “......”沈未这句话的意思，白芷反应了三十秒还没想明白。 没得到回应，沈未看白芷眼神呆呆的，问：“怎么了？” 白芷回神：“没事，我这就去。”白芷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坐到了前台的位置上。她不懂沈未那句话的意思，她是人力资源部的实习生，又不是前台，干嘛要坐到公司的门面位置？她长得又不好看！而且，什么是省的李晴晴来叫他们？他这是觉得麻烦李晴晴所以不好意思了？ 不过白芷算是还能发现坐在前台的好处倒也不少了。一是，她可以离沈未远一点了，她总觉得今天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尴尬。二是，来面试的人陆陆续续的增多，白芷都不需要站起来，就可以直接给他们表格，然后指着位置让他们坐过去填写就可以了。三是，有人填写好表格了，会主动交给她，而她直接在浅易Hi上通知沈未，让沈未带着去会议室面试就可以了。 白芷根本不需要站起来走动，所以，她对这个安排毫无异议了。况且，远离了沈未的视线，白芷还可以偷偷地写她的小说，刷刷微博摸摸鱼呢！倒是沈未，一个接一个地面试，白芷看着都觉得累。 白芷注意到有的人进去面试，很快就出来了。而有的人，大概会面试二三十分钟。她想，时间短的估计是没戏了。 沈未突然出来了，走到白芷身边，白芷被他吓得立马缩小了正在码字的文档窗口。沈未好像只是瞥了一眼，也没看到什么具体内容。 白芷是坐着的，她抬头问：“怎么了？” 沈未指着他身后跟着的面试者，把手中的简历和面试记录交给白芷，然后又指着里面的办公区，说：“安排他给运营经理复试，就是坐在那边的两个经理，一个是何斌，一个是周诗雨。一会儿我这边初试通过的，你都让他们俩其中一个人进行复试。” 白芷点点头，然后带着面试的人，走到何斌身边，礼貌地说：“何经理，沈未让你进行一下复试。” 何斌的脸是圆胖型，一看就比较憨厚可亲，而且肯定是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哦，好的好的。”何斌接过白芷手上的简历和面试记录，带着面试者去复试了。 白芷又回到了前台。其实，坐在前台还是很尴尬的，她又不是很漂亮，会有损公司门面的好吗？而且来来回回人特别的多，只要她稍微一抬头看，就要微笑着打招呼，好累。而且因为谁都不认识，所以肯定被认为是前台了，白芷狂汗。 能进行复试的还不少，何斌那边刚刚复试的还没结束，所以白芷又找了周诗雨。 周诗雨扎着马尾，头发很长而且比较细。周诗雨的脸小而精致，而且给人很温婉的感觉，白芷直觉性地认为她会很好相处。 “诗雨姐，您能帮忙进行一下复试吗？” 周诗雨接过白芷递过来的简历，语气清朗地笑着说：“没问题。” 白芷觉得自己的心情都被周诗雨的笑给带好了，果然，美女的影响力是不容忽视的，尤其是毫不做作、态度亲切的美女。相对的，白芷对李晴晴那种高贵冷艳的美女无感。 这个下午，白芷这才知道，原来人力资源部面试之后，用人部门也是要进行面试的。所以算是初试和复试，也就是说那些没有进入复试环节的，就是被沈未淘汰掉的。所以当面试者从会议室直接走出来，还跟白芷打招呼说再见的时候，白芷的眼神是带有一丝同情的。 面试其实是很残酷的一件事情，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的十几分钟内，就能让HR看出你究竟是不是合适这份工作，几乎是立刻下了定论。而你却还满怀期待地等着通知，甚至几天都会盯着手机，却不知道你在出门的这一刻就已经被淘汰了。白芷联想到自己之前两次失败的面试经历，只觉得唏嘘不已，觉得痴痴等待淘汰结果的自己很可笑。 何斌那边复试好了之后，把简历和面试记录一半拿到白芷这里。 何斌问白芷说：“美女，你是沈未的助理吧？” 好吧，现在陌生人之间对女生的第一称呼都是这样，并不带任何感*彩，只是起头说个话而已。 白芷说：“我是实习生，何经理叫我白芷就可以了。” “哦哦，那你也别叫我何经理了，随意点就行，我跟你说就行了吧？” 白芷自然知道他要说的是面试结果。 何斌说：“这个人还不错，比较踏实期望薪资也很合理，可以录用的。” 白芷点点头，收起简历和面试记录，翻了一下，才看到沈未在初试记录上的评语和签名。沈未的字，非常潇洒，显得很大气，白芷对字写得好的人本来有好感，签名处的沈未两个字也是同样的流畅，一撇一捺都尽显流水之风，沈未写的是行书，而白芷练得是楷体。 白芷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居然是拿出手机，对着沈未写的字拍了张照片。等到拍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过也没有删除，赏心悦目，不是吗？ 第13章 特意加班 周诗雨复试之后，面试记录都是先放在自己这里，然后到最后一个面试者复试结束以后，她才把所有她复试的人的简历、面试记录一起拿来给白芷。 周诗雨示意着手上的两沓纸张，柔声对白芷说：“这一沓是通过的，这一沓是不通过的。” 白芷接过她手中的简历，分开放在桌上，对周诗雨道了谢。 周诗雨笑着说：“你谢我什么？我们该谢谢你和沈未才是，协助我们运营部招聘，辛苦啦！” 白芷受之有愧，沈未确实是辛苦了，她倒实在是没感觉到一丝的累，比起还在昏天黑地进行邀约的小伙伴们，她认为自己已经很幸福了，虽然跟着性格捉摸不透的沈未。 最后一个面试者终于走出来了，没有被要求进行复试，显然是不通过的。跟在他后面走出来的，自然是沈未。白芷其实还蛮佩服沈未的，就他一个人，面试了一下午，二十多个应聘者，一个接一个的，他连停顿休息的时间都不曾有，而且现在看上去，脸上居然还没有明显的疲倦之色。 其实，沈未怎么可能不疲惫？脑子都快转不动了，面试并不像一般人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人力资源部也不是大家认为的谁都能胜任的那种没含金量的工作。要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内，看清一个人，有目的性和期望性地问话，做出合理性的决断，脑子要不停地思考，很累。 白芷看沈未出来了，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一叠面试通过者的简历，对沈未说：“这是何斌哥和诗雨姐复试通过的名单，至于没通过的，原因也都写在他们的简历上。” 沈未倒是没注意白芷后面都说了些什么，注意力都先被她的称呼吸引过去了。何斌哥......这声“哥”叫得倒是好像挺上口挺自然的，而她早上迟到那会儿，在电话里叫他什么来着？哦，老大，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还是她硬憋出来的称呼。 白芷看沈未愣了一会儿，把简历扬了扬，嘴里喊着：“老大？” 沈未看都没看她，说：“把通过的和不通过的名单都统计一下，做一份表格，淘汰的需要备注写明原因，我一会儿发模板给你。” 白芷只顾点头，努力记住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她想把他交代的任务都尽力做到最好，让他挑不出毛病来。白芷没有要过多表现自己的意思，只是今天看出来沈未的脾气并不是那么好，所以自己还是少出错为好。 沈未说完就往办公间走，刚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侧了侧头说：“还有。”然后又停顿了下。 白芷：“嗯？”还有什么要吩咐她去做的吗？ 沈未接着说：“坐回你自己的办公地方去。” 这语气简直是欠抽！他是老大，他说什么，白芷都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儿，让她搬电脑坐在前台的人是他，可现在这话却说的好像她坐在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成了她的不对一样。白芷愤愤地对着他的背影撇嘴，然后转身去收拾东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沈未看她进来了，只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眼睛就转朝着电脑，嘴里吩咐她：“我把表格模板发给你了，你照着做，下班之前必须给我。” 白芷看了一下时间，五点四十五。算沈未狠，还有十五分钟就下班了，他怎么不一早就告诉自己需要做这样的表格？那她就可以在每面试完一个的时候，就做好记载了啊，不就节约时间了吗？刚刚她在前台几乎等于没事情可做，还写了好几百字的小说章节，偷懒了好久！ 不过不管白芷心里再怎么抱怨，她都只能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工作，谁让她是廉价的劳动力呢？白芷照着表格上一一对照着填写好。她比较注意的是淘汰原因，有：稳定性不够、薪资期望过高、浮躁、不安于现状等等。 白芷还看到在初试的简历表上，沈未所做的标记，比如在面试者填写的婚姻状况、家庭状况、工作经历那些地方都做了相应的标注。已婚未婚都圈了出来，还有在一旁写着：近一年考虑结婚，适婚年龄，因男朋友而来上海工作。家庭状况那边突出写了独生或是有一个弟弟这样的字眼。 白芷能大概地了解这些标记的意义，不过也不能说出其中的准确意思。她也没问沈未，因为没有时间，已经快下班了。而就今天他们俩这气氛来说，也不适合交谈。白芷在五点五十七分的时候，把表格发送给了沈未，自己则继续翻着一些被淘汰者的应聘登记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沈未把面试合格者的应聘登记表和面试记录订在了一起，而淘汰者的直接扔在了一旁。白芷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堵的难受，自己当初面试失败的时候，简历是不是就是这样被人视如敝履地丢弃？白芷默默地翻着淘汰者的简历，仔细看了看他们简历上被做了标记的地方，她想找出她当初第一次面试会被淘汰掉的原因，她一直耿耿于怀。 沈未听到白芷时不时翻动纸张的声音，偏过头看着她，扫了一眼她看的东西，说：“那些不用看了，都是不合格的。” 白芷翻页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没看向沈未，只继续翻着，说：“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被淘汰的原因，可以给自己以后积累经验，吸取教训。”白芷这话是没经过任何大脑思考，只因为自己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所以直接说出来了。 沈未扯了扯嘴角，没有开口。看来这丫头还是挺知道该看些什么该学什么的，眼力价也不错。实际上，沈未还没有交待她做什么有相关技术含量的事情，但是白芷却能发现并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沈未没管她，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白芷差不多都翻完了之后，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可是她用余光看了看沈未，他并没有要下班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好像也没有要让她下班的意思。白芷自然也不可能会去主动提，这么说吧，白芷就是特别怕开口向别人提要求的人。她不好意思，这种性格其实在很多事情上都比较容易吃亏。比如现在，也许她问一下，沈未就自然会让她下班了，可是她偏偏问不出口，所以只能坐在一边默默地等沈未发话。 不过，也不知道沈未是不是吃准了以白芷的个性是不会主动提下班的事情的。 晚几分钟，白芷还是能耐心等的。可是，沈未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大家都在陆陆续续下班似的，一直没说话更没看她。白芷一直看着时间，什么叫加班她知道了，什么叫无任务的加班她也知道了。六点半了，白芷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她就不知道该在这边傻坐到几点了。 犹豫了几十秒，白芷终于开口问沈未：“老大，你要加班吗？那我还需要做什么工作？”其实，白芷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就算要加班，那你也给我安排工作啊！既然我都完成工作了，已经没事做了，那你还不让我下班？ 沈未却好像刚刚发现白芷没走一样，听到她的声音，才略带疑问地看着她：“你还没走啊？” 白芷狂汗，问：“你有跟我说让我下班了吗？” 沈未摇摇头，似乎理所当然地说：“我以为，你会自觉得到点就下班。” 这话是在笑她盼着下班还是什么，白芷没听出来，她开玩笑地说：“老大没发话，我哪敢早走？” 谁知道沈未居然说：“哦，那你就再呆一会儿吧。” 白芷发誓，她只是纯粹自我谦虚，调侃了一下，自以为气氛会变好，谁知道沈未居然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不让她下班！ 沈未看着白芷脸上掩不住的不服的表情，不再逗她：“我说笑的，你先下班吧，辛苦了。”然后又转过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一手点击着鼠标，好像认真地看着工作着。 白芷一秒钟就变了表情，欢欣雀跃地站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一分钟就收拾好了，不过发现自己的愉悦好像表现得有点过于明显，好歹她的老大还在勤勤恳恳地加班，她这么悠闲得先下班又不太好意思。 白芷问：“老大，你还要加班吗？” 沈未头都没转，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只用了一个“嗯。”字回答。 白芷咂咂嘴，说：“老大，你太敬业了！那我先下班啦！” 沈未仍旧是回了一个字“嗯。” “老大，再见！” 沈未这才赏了白芷两个字：“再见。” 白芷转身走出办公室，她边走还在边想，沈未真是太严肃了，跟个小老头一样，哪有24岁的男人是这样的？她学校的学长们看上去都不像沈未这么神神秘秘深深沉沉的。 而沈未，在余光看到白芷转身之后，看了会儿她的背影，看不见之后发现自己还没回神，不禁摇头笑了自己一番。沈未的手从鼠标上移开，他哪里还有什么工作要做？他想不起来了。 第14章 再次迟到 一天的上班时间总算是结束了，白芷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长得帅的人脾气都有点古怪，而且还都喜欢把自己包装得深不可测。 晚上，白芷回到宿舍，灯都黑着，只有她一个人，她们三个应该都在图书馆员自习吧。大三的时候，大家彼此之间见面的机会都少了，特别是白芷，现在实习要晚上下班回来才见到面，可是白芷并没有觉得她们之间的感情有任何变化，连一丝陌生都没有，彼此也还是那么逗比。 白芷晚上一般会去操场散散步，边散步边听歌，有时候会想想自己写的小说的一些发展情节。以前每天窝在寝室都闷坏了，晚上可以出来走走换换心情，而现在上班了也是。白芷总是有很多烦心事，比如现在，她脱下鞋子，把中午贴上的创口贴撕掉仔细看了下脚后跟，右脚比较严重，都出血了，左脚只是破了点皮。她换上新的创口贴，把脚伸进运动鞋里，可是还是有点痛，所以她觉得还是乖乖待在宿舍里码字好了，脑子里还想着，明天上班一定要穿平底鞋或是运动鞋。 晚上，夏未央、冷心瑶、赵娉婷是一起回来的，显然是从图书馆回来的。看到白芷坐在电脑门口，未央调侃：“我们的白芷大大又在勤恳码字啦！” 白芷翻了翻白眼：“我是自娱自乐的小透明好吗？”虽然这话自嘲成分居多，但却是还挺苦涩的，文的点击还是不多，评论收藏更是少。不过，白芷也不是特别在乎，毕竟写文是为了记录自己周围的故事和自己的一个精神寄托，所以好不好都是她自己说了算。 赵娉婷坐到白芷旁边，合上白芷的电脑，八卦地问：“先别写了，快说说今天上班怎么样啊？” 夏未央这次嗅到不寻常的气息，凑过来问：“对啊对啊！你和你的帅哥上司单独相处怎么样了？” 冷心瑶在一旁虽然脸上没表现出多大的热情，但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单独相处，必有奸情。” 白芷无奈，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群想象力丰富、唯恐天下不乱的室友？ 白芷抱怨：“一点都不好，他这人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周末吃错药神经错乱了！” 夏未央听到白芷这么说，虽然没说沈未的好，但是话里却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白芷愤愤地数落着自己带了电脑却还被沈未骂，中午明明是自己拿外卖晚了却还不给她下楼买酸奶的时间，而且到了六点半才让她下班的种种恶行！还有，她强调自己磨破了脚，今天可是拖着残缺的双脚一路回来的，以博同情。 当然，白芷没有提起沈未中午帮她买了创口贴的事情。她想，既然沈未都说是顺便了，白芷觉得没有特地说出来的必要，而且照这三个人的八卦功底，指不定又以为他们有什么关系呢，白芷可不想给自己招黑，供这三人丰富的想象力。 白芷以为，她们三个会跟自己一样吐槽沈未。谁知道，她说完之后，整个宿舍都静默了。她们三个，都看着她。 白芷被她们盯得有些瘆人的感觉，弱弱地问了句：“你们不帮我骂他吗？” 夏未央看她这幅傻样儿就觉得伤不起，伸出食指戳了戳白芷的太阳穴：“你姓白不代表你笨，你叫白芷不代表你就是白痴，好不好？” 白芷拨开她的手，无辜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我怎么了？” 赵娉婷恨铁不成钢又难掩兴奋地说：“你这个白痴！人家都帮你配了电脑你还自己带不是驳了人家的面子吗？不让你下楼难道是他知道你脚不能走？还有你傻啊，脚都磨破了还买什么酸奶啊！不让你准时下班，说不定他是想跟你呆一会儿才不让你下班呢！” 冷心瑶精辟总结了一句：“果然感情会让人智商归零。” 白芷听了这三个人说的这些没边的话，嘴角抽了抽，看着赵娉婷，说：“我才是看言情小说看得最多的人才对，我还是写言情小说的呢，我怎么没看出来这几件事有什么联系？你们几个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生活又不是言情小说，哪那么多浪漫？” 而夏未央她们三个以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无奈地看着白芷。 远在另个一区的沈未，莫名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同住酒店一间房的，从北京来的总监问他：“感冒了？” 沈未说：“应该不是。” 总监点点头，然后说道：“那我们继续说。” 沈未这时候简直想骂自己脑子是不是一时抽了，自作自受，今天又没有好觉睡了。 这个总监是信奉基督教的，每晚都要翻看圣经，而且十点开始要准时看一个什么视频，沈未也不清楚。他也不带耳机，是公放的，常常要听到晚上十二点，所以沈未天天都睡不好觉，白天都需要喝咖啡来提神。 而今天晚上更是别提多悲剧了，因为沈未看这个总监天天神神叨叨的，这晚在他看视频的时候，插嘴多问了一句：“那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吗？” 沈未只是顺口问出这句话，很随意，可是，总监却非常认真。合上电脑，端坐在沈未门口，就给他讲起基督教的神论。沈未不知道他会一讲就停不下来，而且当一个有精神信仰的人如此认真地给你解说他的信奉宗教的时候，你根本没办法去打断他，那是对他的不尊重。 所以，沈未非常困，却还不得不装作听得非常认真的样子，不忍心也不能说自己想去睡觉了，他真是替自己默哀，怎么就多嘴问了一句呢？！ 白芷晚上躺在床上回想了一天发生的事情，又想了想赵娉婷说的那些话，还是觉得很无厘头，甩了甩头让自己不再去想，别把想象当暧昧，不然自作多情到时候可就没地方哭了。 周二，白芷吃完早饭，走到校门口，经常坐的那辆公交车还没有来。可是旁边却停着一辆可以直达公司门口的公交车，当时她查过路线，不过因为坐公交会比坐地铁时间久，她就没坐直达公交，都是公交换地铁的。不过白芷看了看今天时间还早，而且那辆公交也没来，就上了直达公交。 可是，白芷忽略了早高峰的堵车，地铁虽然拥挤，可是不存在堵车，可是公交就不一样了，白芷几乎是时不时就要看看时间，总觉得自己又要迟到了。 白芷早上早饭吃了不少，她没想到自己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也忘记了自己也是会晕车的这件事情，因为已经很久没坐这么久的公交车了。 大概八点半的时候，白芷感觉到心下有点不舒服，好像有些微晕的感觉，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居然开始晕车了，她打开了身边的一扇窗户，但是还是不见好转，总有种要吐的感觉，偏偏早饭吃那么多！ 一个小时多才到了终点站，而白芷早就坐立不安了，都顾不上时间已经是九点十三分，自己上班第二天又迟到了的事实，冲进中兴大厦一楼的洗手间里，就开始狂吐。白芷吐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红的，头发都乱了。她拿出面纸擦了擦眼睛，整理了下头发，才出去了。 到了办公室的时候，人依旧像昨天早上一样，吵吵闹闹的。白芷看着忙碌的大家和姗姗来迟的自己，只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头都是低着、不看别人目光的，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未已经在位置上了，听到脚步声，侧头看了看，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那眼神里分明带着嫌弃，白芷看得很清楚。 不过白芷自己理亏，所以，她先道歉：“对不起，我又迟到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沈未居然没有骂她，甚至连挖苦都没有，只说了句：“来了就好，工作吧。”然后把视线从她的脚上移开，嗯，是运动鞋。 来了，就好？白芷觉得沈未的道行未免有点太高了，她虽然智商高但是情商是公认的低。不过想太多有什么用？还是老老实实工作吧。 “沈未啊，我有个问题请教你啊。”一道女声传来，白芷这才发现昨天空着的位置上，今天坐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带着黑框眼镜，身穿泡泡袖的衬衫和黑黄色的短裙，而且，看上去，年纪大概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而白芷，坐在他们中间。白芷转头看她的时候，她同样看着白芷。 “你好，我是周玉敏，兴华科技这里的HR。” “你好，我是白芷，浅易人力资源部的实习生。” 而沈未听到周玉敏喊他，就从位置上起身，越过白芷，走到了周玉敏身边，还弯下了腰，给她讲东西，白芷听着好像是关于离职之类的问题。白芷在进了人力资源部以后，倒是有去查过相关的资料，有绩效考核，出勤离职这类的工作内容，难道周玉敏就是做这些的？ 不过，白芷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一向是话比较少的，而且听周玉敏和沈未讲话的语气，也能听出来，这人很爽快也很好打交道。 可是，白芷看走眼了。她认识周玉敏的第一天，就跌了个大跟头。她也才知道，所谓的职场女强人，是有多不可小觑和可怕。 第15章 遭遇奇葩 这一个早上，可以说是平静得相安无事。甚至，白芷都没跟沈未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筛选简历，沈未也是，盯着电脑认真地办公。倒是周玉敏，时不时地会和沈未搭话，而且是把身子往后仰，两人在白芷后面互相看着说话。 白芷夹在中间，多少有些尴尬。白芷皱眉的同时还默默地想，她是不是该和周玉敏换个座位，让他们俩坐在一起会比较好。 谁要是去问白芷，沈未哪里有那么点像年轻人的地方，白芷会回答你：那就是每到中午的时候，沈未就会先琢磨要吃什么，好像和她一样一直在等中午时间，而不是工作狂到废寝忘食。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沈未又拿起外卖单，问白芷想吃什么，又说了他要吃什么。不过今天不同的是，他还问了周玉敏。结果，就是他们仨一起叫了外卖，当然，电话都是白芷这个小妹打。 白芷手机接到外卖电话的时候，她回了外卖员一句马上就去拿。白芷放下手机，喊沈未：“老大，外卖来了。” 沈未转头看向她，理所当然地说：“你去拿啊，怎么跟我说？” 白芷撇嘴，说：“昨天不是你去拿的吗？我以为你是想自己拿。” 沈未瞥了她一眼，只说：“脚好了就自己去。” “……”所以，沈未昨天真的是因为自己脚疼才帮她拿外卖的？果然，资本家怎么会大发慈悲节约免费劳动力？正常情况下，他还是要白芷跑腿的。 沈未看她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又没动静了，问：“还不去？” “哦哦。”白芷傻傻地站起来，走向门口。 而周玉敏在一旁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白芷走了之后，她问沈未：“小芷脚怎么了？” 沈未听到她这么问，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小芷？虽然名字这么叫是没错，可是怎么听起来这么好笑？小芷脚跟小脚趾又是什么关系？ 周玉敏奇怪地看着沈未，她问了什么这么好笑？ 沈未笑了一会儿看周玉敏一直看着自己，才恢复神色，说：“她那是自己作的，穿单鞋把自己脚磨破了。” 周玉敏点点头。 白芷拿完外卖回来，就看到他们两个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禁鄙视，切，沈未面对自己就是个面瘫，果然要看资历啊资历。白芷把外卖袋子放到自己桌上，然后给他们俩拿出他们各自点的餐。她觉得这会儿自己看上去就像个保姆，在给家里的男女主人准备开饭一样。 周玉敏接过饭盒，说：“谢谢小芷。” 白芷的鸡皮疙瘩抖了一抖。小芷？！两个字的名字其实最难叫昵称的，一般人都是直接叫她名字的，损友叫她白痴，家里人都不会叫她小芷，都叫她丫头。所以白芷惊悚了一下，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地消化了这个称呼，毕竟为显亲昵，职场总要装装样子的，比如她喊“玉敏姐。” 白芷吃饭的时候，是不怎么习惯讲话的，尤其是自己左右两边，坐的都是不熟的人，一个认识了第三天，一个今天刚认识。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和沈未也是一句话都没有交流过，虽然静得很尴尬，但是白芷想，总比自己一直努力找话题找存在感要好吧。 可是今天不一样，周玉敏可能是个话比较多的人，吃着吃着就交谈了起来，当时，是和沈未，而且周玉敏连坐的姿势都变成了左转面向沈未的。白芷觉得自己这样挡在中间又一声不吭实在是不太好，所以也会时不时地插个话，表示自己有在听。 白芷以为沈未原本不太爱说话的，现在看来，可能是分人的。不过也对，只要一方打开了主动的话匣子，自然双方就能够侃侃而谈了，偏偏白芷这个人就是比较怕开口。要是非常熟的人，白芷肯定就不会这样了，她对陌生人不懂得把握分寸。 沈未要是知道白芷到现在还是只把他当陌生人，估计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周玉敏要下楼去超市买点面包和水果，问白芷和沈未要带些什么。沈未每晚都睡不好觉，所以中午都是要趴在桌上休息很久的，他麻烦周玉敏给他带杯咖啡。白芷哪好意思自己坐在办公室，而让周玉敏帮她带东西啊？而且白芷每天吃完饭后也有习惯和酸奶，于是说：“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白芷跟着周玉敏转身的时候，沈未喊住了她，从钱包里拿出纸币，对她说：“你帮我带杯咖啡吧。” 白芷狐疑，他刚刚不是跟玉敏姐说过了吗？白芷没问，只以为他不好意思让玉敏姐带，毕竟白芷才是专职替他跑腿的，回：“我这边有钱。” 沈未把钱塞给她：“拿着。” 白芷也不好推辞，拿着钱就跟着周玉敏下楼了。 白芷刚出来就后悔了，她不知道怎么找话题，要是没得聊、气氛太尴尬要怎么办？幸好周玉敏主动跟她搭话：“你是念什么专业的？” 白芷回答：“我是学经济的。” 周玉敏问她：“那你以后想做人力资源吗？” 这个问题，其实回答的时候要考虑很多。说不好吧？可是周玉敏是做人力资源的，说好吧？白芷其实还真不想做，毕竟她现在还没有接触到她感兴趣的任何一项工作内容。 白芷不知道的是，人力资源这个职位，对她以后的影响会那么大，也许是一生。白芷经常调侃自己，是用尽了一生的运气才有幸进了浅易，而这个时候，沈未只是笑，满足又骄傲。 白芷保险地回答周玉敏：“我在考虑自己以后的方向，想知道自己到底适合做什么。” 她们俩进了超市，白芷到冰柜那里拿了自己要喝的酸奶，然后到饮料那栏给沈未拿了瓶易拉罐装的咖啡。周玉敏买好自己的面包之后，走到白芷旁边，看到白芷拿着的咖啡，问：“你确定沈未是要喝这种，而不是瓶装的吗？” 白芷哪里知道沈未的口味？不过，罐装的应该没错吧，瓶装的貌似是年轻人喝的，总觉得跟沈未的气质不太和谐。嗯，白芷已经忘记了沈未只有二十四岁的事实。而且白芷有点从心理上抵触周玉敏的质疑，所以说：“应该是的吧。” 周玉敏说要到菜场那边去买苹果，于是白芷就跟着她一起去了。白芷不太爱吃水果，尤其是苹果，虽然苹果是应该多吃没错，可是白芷的口味就是很怪，她绝对吃不下一个完整的苹果。这一点，巧合得和沈未很像，不过沈未不吃水果的原因，是比白芷还懒。 她们俩买完上去，已经快到一点了。沈未睡了半个多小时也抬头醒了过来，在揉眼睛，看上去还是有些许睡意。白芷把咖啡和找零递给他，沈未接过咖啡，问：“这种啊？我还以为你会知道给我买瓶装的呢。” 周玉敏听到这话，说：“我也觉得你会比较喜欢瓶装的，我以为小芷知道你的口味帮你买过，就没让她换。” 他们俩这一搭一唱的，白芷很难堪，她不知道沈未的口味，而且只是咖啡而已，同一个牌子，罐装瓶装，有什么区别吗？她也隐约想起来，昨天中午沈未喝的好像真的就是瓶装的。 沈未看白芷不说话，显得有些局促的样子，打开易拉罐，不甚在意地说：“都一样，我都喜欢的。” 可是沈未这话并没有安慰到白芷，她反而把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我当时是想，瓶装的都是我们小孩子喝的，觉得你比较适合瓶装的，就买了这种。” 沈未本来是帮她解围，结果听到白芷的话，脸上添了无数道黑线。这是嫌他老？他只有二十四岁好不好？而且，小孩子？白芷都二十二了，怎么就还是小孩子了？ 当然，白芷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这里好像就自己最小了，提年龄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尤其是，周玉敏明显是他们里面年纪最大的，白芷闭上嘴巴，安静地坐下了。 周玉敏要把中午叫外卖的十八块钱给白芷，白芷其实最烦人跟她算钱了。她觉得吧，比如今天我帮你叫外卖了，明天你帮我叫就可以啦，何必把几块钱算得那么清楚？而且，她不喜欢从别人手上收钱。可是，她打死都没想到周玉敏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周玉敏先是掏出两张十块的放在白芷的桌上，白芷当然不可能不找她钱，虽然她觉得一两块钱没必要算的很清楚，但是不代表别人不在乎，况且，自己是需要找零的那一方。可是，当白芷想要从钱包里掏出两块钱的时候，周玉敏又收回了钱，从她的钱包里，拾掇出八个硬币，放在了白芷的桌上，还笑嘻嘻地说：“我还是给你硬币吧，这么多硬币揣身上真是太重了。” “......”也许是因为白芷没接触过这样的人，也许是白芷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这么做，所以她看着那八个硬币傻了一会儿，不确定周玉敏的话里、举动里是不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白芷接过那十八块钱，放进钱包，哭笑不得地用自以为夹带着讽刺意味，可其实只是开玩笑的语气说：“你怎么这么坏？！”那嗓音，听上去更想撒娇。 沈未只是朝着她们俩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反正你瘦，多揣点没关系。” 白芷本来心情就郁闷，再加上沈未这句火上浇油的，就更无语了。所以，他觉得周玉敏这样的举动没有一点的不正常吗？她白芷绝对不好意思对一个认识第一天、完全不熟的人，做出这种没礼貌的举动。她揣着重，就可以把硬币都丢给她了吗？她白芷看上去有那么傻那么好欺负吗？ 而周玉敏听了沈未的话，倒是一惊。这话乍一听上去，好像是在笑白芷，可是为什么她觉得沈未是在变相说自己胖？不过周玉敏觉得沈未没有帮白芷说话反而来贬低自己的理由，所以也只当自己想太多了。 如果说这是白芷第一次觉得周玉敏有点奇葩，那么下午发生的事情，白芷简直不愿意再去回想。 第16章 触碰雷区 有了昨天的经验，白芷今天在一点半的时候，没等沈未发话，就自觉地搬着电脑坐到前台去了。而沈未看着右边的空位置，心情总觉得有些低落落的。 白芷发现，沈未总时不时地去个洗手间。不过在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好像都没有看她、也没有打招呼，而白芷也装作低头看电脑在忙的样子，不准备抬头。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面试了，可是她没有带笔。白芷走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找笔，她才想起来，昨天是在旁边的空位置上拿的笔，所以她还是习惯性地伸手到笔筒里拿了几支笔出去。她是拿完就立刻转身出去的，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周玉敏的眼神。 白芷把填好的简历拿给沈未，沈未看了几秒，就起身准备去会议室进行面试。而白芷看来面试的人越来越多，笔怕是不够用，就又顺手准备再拿几支。 这时，她却听到周玉敏严肃又带责备的声音：“别再拿了，你刚刚不是已经拿了好几支笔了吗？”这语气之前说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白芷拿笔的手立刻顿住了，缩了回来。她一时没能理解周玉敏的态度怎么就突然变了，而且她只是拿支笔而已。不过周玉敏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去拿，转身出去了。 白芷走到前台，坐下的时候，还对刚刚周玉敏的语气耿耿于怀。白芷第一次上班，不懂得什么上下级之间的规矩，所以也不知道怎么正确地处事。她这才想起来，那是周玉敏的位置，也就是说，笔都是周玉敏的，而她，居然没打一声招呼就随意拿了她的笔，还拿了两次？ 白芷顿时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这样的行为在周玉敏看来的确太没礼貌了，所以责备自己也是应该的。在工作上，要是人际关系处不好，估计以后再见面都会特别尴尬和厌烦。白芷想了一会儿又纠结了很久，才决定去向周玉敏道歉。 看面试者都在填简历，白芷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可忙的，所以她走回办公室，走到了周玉敏身边。周玉敏正在看着电脑，白芷嗫嚅地开口，说：“玉敏姐，不好意思，因为你昨天没在，我是从这边拿笔的，刚刚忘记这是你的位置了，就随意地拿了也没有跟你打招呼，对不起，我一会儿就会把笔都拿回来的。” 白芷低声下气的，虽然白芷可能平时人看上去有点呆萌，可是需要道歉的时候真的不多，因为白芷不会得罪什么人，而且就算得罪了，那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很少有是白芷错的时候。可是工作上不一样，天天都在一起办公，如果彼此有芥蒂，那会一直是心里的结。而且，不管她是不是有意的，都是她不对在先。 可是周玉敏连看都没看她，淡淡地说：“哦。” 白芷看她这幅样子，只觉得无所适从，她已经道歉了，就算她心里再生气，面子上也该装一装接受了吧？白芷蔫蔫儿地回到了前台。 也许是受了这个事情的影响，她整个下午心情都不太好，郁郁的。面试的流程还是和昨天一样，而白芷吸取了昨天下班前的教训，沈未面试完一个，她都会做好记录，而何斌、周诗雨复试完的，她也都按照他们写的评语，填在表格上。 沈未面试结束走出来的时候，时间是四点四十分。今天面试的速度很快，但这也代表了面试的结果不太好，因为进行复试的人才只有几个。 沈未走到白芷面前，拿着手中的简历，放到白芷桌上。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听上去很累很低迷：“筛选简历的时候，注意下工作经验，尽量找有相关职能的。” 白芷点点头，以后自己会注意。 沈未转身朝里走的时候，说了句：“坐回来吧。” 这话的语气，要比昨天那句“坐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要好听太多了。可是白芷却不觉得这是好事，因为她刚才跟周玉敏有点不愉快。 所以，白芷问：“我可不可以，就坐在这里办公？” 沈未不懂她的意思，皱了皱眉：“什么？” 白芷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只是说：“我刚刚跟玉敏姐有点不愉快，现在坐回去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一定很尴尬的。” 沈未看出她支支吾吾的，这才多久还能闹不愉快？直接问：“你跟周玉敏怎么了？” 白芷只能大概地讲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沈未听完之后，无语地摇摇头：“多大点事儿啊？女人就是麻烦。” 白芷撇撇嘴，她也觉得没多大点事儿，但气氛就是这样变冷了，她有什么办法？ 沈未看她敢怒不敢言的不安样子，只说：“坐回来。” 白芷嗅了嗅鼻子，转身乖乖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经过周玉敏身边的时候，她连气都不敢喘，默默地降低存在感。坐下之后，白芷就开始忙自己的，也没跟周玉敏再说过话。 沈未确实没觉得有多大点事儿，只要白芷不是跟他闹意见，那就都是小事。 可是白芷对他说：“老大，我明天学校有课，来不了。” 沈未敲键盘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带了点不满地说：“你以后有事不来，提前半天跟我说一下，让我有个准备。” 白芷之前在彭言可那儿登记的就是周一周二周四，她也没考虑到沈未知不知道。她忘了，在兴华这里，就只有她和沈未两个人负责招聘的事情，要是她不在了，那沈未可有的忙了。 沈未又问：“你是一周哪几天不来？” 白芷想了想，既然这边只有他们两个人，那她能来的就尽量来好了。她回沈未：“周五这周做完演讲，下周就可以一周四天，只有周三不来。周三早上有课必须要上，如果下午下雨，体育课不上的话，那周三下午可以来。”因为下午才上最需要白芷的时候，要是只有沈未一个人，那么面试的人来了都不知道谁去安排了。 沈未点点头，还比较满意，说：“那明天下午不能来的话，给我发个短信。” 不到六点的时候，沈未拿着电脑去了会议室，可能是他自己约的人来面试销售经理吧。白芷没多问，沈未只跟她说：“到了六点，自己就先下班。” 白芷几乎是感激涕零，老大没把她忘掉，还让她准时下班了。但是，更尴尬的是，沈未一走，就只剩下白芷和周玉敏两个人了。虽然白芷工作的时候，跟周玉敏可以没有交集。但是走的时候，总不能不打招呼吧？ 白芷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之前，调整了下口气，轻快地对周玉敏说：“玉敏姐，我先下班啦！” 可是周玉敏只是抬头望了望她，说：“哦，你走吧。” 不咸不淡的态度，白芷受了打击，转身的时候，嘴角都是朝下的，带着委屈。 怎么每天上班都有这么多烦心事？白芷一开始还期待着上班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呢！可是几天了，都只觉得好累。 晚上，白芷看到实习的群组里有消息，就也发了个表情出去。然后就有人从群里给她发单独消息，是同期实习的一个男生。 “在兴华科技那边怎么样啊？” 白芷说：“还好。”其实白芷跟他不熟，这样的聊天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进行得下去。 男生说：“我们可就苦逼了，一天要打无数个电话。” 白芷发了个可怜的表情，说：“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也要打电话的，不过主动投递的比较好打一点。” 再来回发了几句，就没有下文了，白芷想，他也许只是想了解一下她在兴华上班的情况吧。 过了一会儿，徐婷婷也给她发信息：“你在兴华那边忙吗？” “还好哎，就是筛选简历，邀约面试，安排面试，其实也没做什么。” 徐婷婷问：“那个带你走的男人怎么样啊？” 白芷看到这句话，愣了有一分钟，然后噗地喷了一手机屏幕。“带你走的男人。”要不要说的这么暧昧？ 白芷发了个擦汗的表情，回：“他叫沈未。” 徐婷婷解释：“我之前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你跟他去了兴华。” 白芷说：“他人还蛮好的。”真的，不算那些有时候的怪脾气，沈未人是不错的，也挺照顾她的。不过想到周玉敏，白芷就比较纠结了，算了，她跟自己其实也没多大关系，她是沈未的实习生而已，不用管别人的事情。 周三上午，白芷在学校上课，她的心情是有点纠结的。昨天晚上还下雨呢，居然今天白天就放晴了。她希望下雨，又希望不下雨。一方面，下雨的话，她就可以去上班了，室友们调侃她是上班上瘾了，帅哥的魅力就是大！。白芷有口难辩，她只是纯粹地想帮忙而已。另一方面，上班真的还蛮累的，她希望能有个好好休息的时间。 到底还是没再下雨。白芷在十二点多的时候，给沈未发了条短信：下午不能去了。然后就继续吃着饭，可是没什么胃口。 沈未看着手机上发来的短信，名称显示“白纸”，不用看他就知道是什么内容了。他早上特地看了天气预报，昨晚虽然下雨了，但是今天放晴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却还是闷闷的。 第17章 难得和谐 大三所谓的体育课，其实根本不算学分，但是你又偏偏不能缺席，到场点个名，跑两圈，一学期之内测试身高体重肺活量、八百米、扔铅球、跳远和五十米这几项就算完事。 白芷体育从小就差，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跳绳了吧。这次体育课又是上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就为了这么一节体育课，白芷没办法去上班，她很郁闷。其实，她也不知道郁闷什么，不去上班就可以不用见到周玉敏，就可以不烦闷。而且，她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落是因为会见不到沈未。 说实话，白芷有想过这几天和沈未相处的点滴。从一开始对他发花痴到现在能坦然面对，其实，并不能算是什么感情，但是她知道，沈未对她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因为时不时得脑子里都会浮现出他的身影。不过白芷认为这只是短期的影响，因为几乎天天见面，所以才开始变得熟悉了。她不敢去想，才认识不到一礼拜的人，她真的会去投入多少感情。 这几天她都在上班，很少有休息的时间。晚上下班回来后再散步洗澡，基本整理好之后就已经九点多了，再写写文，就靠近十一点了。因为第二天都要早起，所以必须早睡，白芷这些天根本没时间忙别的事情。夏未央她们说，虽然看白芷上班很累，但是白芷的心情却不错，而且现在上班对白芷来说应该算是享受。当然，是因为白芷还没跟她们提过周玉敏的事情。 白芷让自己努力去忽略周玉敏带来的不愉快，反正一个月之后，沈未走了，她回浅易，谁也见不到谁了。可是这么一想，她心里又堵了。少上班一天，就少见一面，且见且珍惜。 夏未央怂恿她主动一点，劝她说：“也许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么帅的人了呢？” 白芷想太不可思议了吧，这次认识几天啊？自己只是单纯的崇拜而已，又不是迷恋的程度，应该不至于要去表白吧。 冷心瑶却好像能把她的心思看穿一样，说：“他走了以后，你会后悔的。” 这句话，直接击中了白芷。白芷已经开始想象沈未走了以后的场景了，无非就是她回到浅易，继续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实习生，整天电话邀约，也许完全没有什么成就感。 白芷连沈未的微信都没有加，她看到他的微信显示在新朋友里，点开之后，却迟迟按不下去添加到通讯录的字眼。因为她怕自己的主动给沈未错觉，她不喜欢暧昧。她的个性也决定了她不可能在彼此不见面以后还会发短信打电话保持联系。所以，四月底沈未走了以后，他们可能就真的再也没有联系，再也不见了，还是有点惆怅的，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周四，白芷早上去上班，沈未早早地就到了，也可以说是，一直在等。 白芷跟他打了招呼，沈未也只是淡淡地应，连笑都没有。说起来，白芷很少能见到沈未笑，尤其是，他好像从来都没对她笑过。 到了中午的时候，白芷发现周玉敏还没有来，她松了一口气。周二那天，真的是太尴尬了，以至于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跟周玉敏相处。 因为白芷周三不在，所以她也不知道沈未有没有约人周四来面试，又约了多少人，她也没主动问。下午才发现，今天来面试的人特别少，只有几个内部推荐的而已。 沈未很快就结束了面试，都是自己搞定的，白芷几乎是没有离开过座位。 白芷忍不住问：“怎么今天就只有这么几个人？” 沈未看着她，漫不经心地说：“你昨天没来，我自己约了几个人，这几天太累了，想放松放松，不然又是一下午都耗在面试上。”这话仔细听，是能依稀听出几分怨念的，不过白芷当然没往那方面想，只是点点头。 沈未看她没什么反应，怎么这么被动？沈未只能继续找话题：“这几天都睡得特别晚，累死了。” 额，如果沈未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白芷能说出“噗！东莞帅哥！”这样的话，就应该知道他这句话也是会让她想歪的。 白芷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而且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她想，应该不至于吧？可是，男人也有生理需求的不是？何况沈未一个人在陌生的上海，是不是会寂寞要消愁呢？沈未发誓，他要是知道，白芷此刻在想什么，一定会想把她丢出去的。 白芷出于私心，鬼迷心窍地接下去问：“你晚上，都干什么了？这么累？” 沈未听到这句话，也才慢慢意会到其中的深意，他真是被雷了不少，看上去挺清纯的，白纸一样的女生，怎么脑子里居然也都是些黄色废料？ 沈未克制住自己想鄙视她思想龌龊的话，咬着牙开口：“跟我同住的那个总监，晚上看基督教的视频看到大半夜，每天都睡不好。” 白芷觉得神奇：“基督教？我这学期有修基督教思想史哎，任意选修课。” 沈未现在是提到基督教就头疼，闻言离白芷远了点，嫌弃地说：“别给我传播神论。” 白芷第一次看到沈未这幅样子，止不住地笑：“那门课很水的，我们老师说从来不点名，爱去不去的。” 就这样，他们俩就开始了第一次有关于生活上的交流。认识了七天，相处了四天，白芷从来都不知道沈未话这么多，也从来不知道，沈未居然还会笑，而且，笑得很阳光，笑得，让白芷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谁会想象得到，沈未居然是医学专业出身的，偶尔的一次机会进了浅易实习。当时是大四的学长实习期满了，发人贩贴招接班的实习生，沈未看到是浅易公司，就毫不犹豫地投了简历。当时他是在广州念大学，而面试的地点是在东莞。 他接到面试通知后，花时间把有关人力资源的所有常识、知识都找出来看，确认自己会被问到的所有问题都已经明白答案了。他当时的想法是，不是浅易要招他，而是他必须要让浅易招他，而同不同意去上班，又在于他自己。毕竟自己大老远地过去面试，不想无功而返，沈未是把握主动权的人，可以说是极有自信又骄傲的。 白芷想想当时自己面试的时候，除了自我介绍，都没有准备任何东西。也对自己面试的部门的工作职责一无所知，而她现在做了人力资源，在看到大家海投简历，甚至是在接到面试通知电话，都不知道自己投的是什么公司什么职位的人，只觉得唏嘘。 沈未在浅易实习了一个月就被叶经理决定留用了。因为沈未表现出色，本来是没有职位空缺的，叶经理还特地借了别的部门的编制。上司交代的工作，也许只要你做到八十分就是达标，而沈未给自己的定位永远是不低于九十分，只有这样，才是令人满意的程度，而上司才能看到你的额外价值。 沈未开始实习之后，看了很多人力资源方面的书，也学了很多涉及到EXCEL的技能，这些都是明显能让人慢慢看出来有努力在进步在自我提升的地方，而不是说只是把交代你的任务完成就算了，那样的话，谁会想把你留下呢？ 沈未给白芷讲了很多自己的经历，而白芷觉得，自己好像开始了解沈未了。难怪他才二十四岁，原来是没毕业之前就已经被浅易留用了。再看看自己，已经是大三下学期了，可是连自己想做什么也都还没有弄清楚。白芷这才意识到，为什么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沈未会觉得自己充满着散漫的感觉，因为他自己，是有明确目标的人，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而这却恰恰是白芷所缺少的。 沈未在发面试合格者定薪结果的邮件的时候，还特地秘密抄送了一份给白芷，让白芷自己先看看有哪些方面是需要注意的。邮件的正文内容是：“颜经理，这是周一面试合格者的定薪情况，是根据所在岗位的现状和候选人的期望薪资决定的，如之前沟通，烦请按照现在在职人员的薪资情况进行调整，尽快确认。”然后附件是定薪表格。 白芷平时很少会发邮件，更不会发正式的邮件。她仔细研究了一下沈未的措辞，发现了不少应该注意的地方，指出来给沈未看。沈未觉得白芷其实挺开窍的，就说这么一封邮件，该注意的地方，白芷都能找出来。沈未又给她讲解了用词的原因。 这一个下午，气氛很和谐，白芷第一次觉得上班的时间也能过得这么快，第一次觉得，沈未原来也会说这么多话，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学到了不少东西。而这些，都是因为沈未。 沈未想，白芷这么个极其被动的丫头，看来还是需要自己主动去找话题才能真正开始交流，就算自己想教她点东西，也要找好时机才行。 快要下班的时候，周诗雨走过来，对沈未说：“晚上跟我还有何斌一起吃个饭吧，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白芷没有听错的话，周诗雨说的是“你们”，也就是白芷也要一起去吃饭？ 果然，周诗雨跟沈未说好之后，转头朝着白芷，笑着：“丫头，晚上一起吃饭哦！” 第18章 一起吃饭 白芷觉得，兴华科技里最好相处的人就是何斌和周诗雨了。因为白芷平时不怎么接触别的部门的人，所以就把他们俩视为自己在兴华科技这里的朋友，尤其是周诗雨，她可喜欢了。当然，美女人人都喜欢，而没有架子不高傲的美女，更是让人无法抗拒。白芷微笑着答应。 周诗雨走了之后，沈未突然凑过来，白芷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不自觉地就往右边移开一点。 沈未看她一副小白兔一样受惊的样子，嘴角一弯，说：“收拾收拾，今天准时下班。” 白芷脸微红地点点头。白芷想，今天一整天的气氛都很好，没有半点不愉快，这大概是她上班以来，过得最顺心的一天了。重点是，沈未跟她讲了很多话，白芷觉得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还会时不时地会回想沈未下午笑的样子。 白芷和沈未一起出去的时候，何斌和周诗雨已经在门口等了。白芷其实挺纠结的，因为怕他们仨说一些公司的事情，那她就插不上话也比较尴尬了。 周诗雨看到白芷出来，就立马拉着白芷站在自己身边，柔声问她：“你从这里回学校要多久？” 白芷答：“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到学校。” 周诗雨哦了一声，然后说：“那就好，不然远的话，我们吃完饭你再回去就太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白芷这才知道周诗雨问这话的原因，心下有些暖暖的，虽然她认为自己长的很安全。 沈未一直听着她们这边的动静，何斌看到沈未的眼神方向，也就自然地跟白芷攀上了话：“小丫头是什么学校的？” 谁知道，何斌问完之后，沈未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从看白芷时的平静到突然的犀利，因为何斌的称呼，小丫头，带着亲昵，拉近了关系。 白芷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而且这样的称呼很正常，笑着回：“我是A大的。” 然后周诗雨和何斌都同时感叹原来是名牌大学出身，白芷只不好意思笑笑，她这等学渣还是不要多嘴为A大招黑了。 何斌说要带他们去公司附近的一家东北餐馆，据说味道特别地道。白芷是个纯南方人，也没有去过东北，只是平时也吃过东北菜，尤其是对锅包肉印象特别深刻。酸酸甜甜的夹在口感，又香又脆的，让人回味。 一路上，是白芷和周诗雨并肩走在前面，沈未和何斌走在后面。沈未跟何斌交谈的时候，眼光时不时地就看着前方，看着白芷的齐肩卷发随着她转头笑而微微摆动，看着她对周诗雨微笑时的侧脸，看着她背着很衬她小清新外表的浅蓝色背包，白芷连走起路来都是轻快的。 他们找个了四人座的位置，周诗雨坐在里面，白芷坐在过道这里。而沈未明明是走在何斌前面的，却在桌子一边停住了，让何斌先坐进去，然后，自己坐在了白芷的对面。 白芷其实挺尴尬的，因为让她这么近距离地直视沈未，她还是有些心乱的，所以她的眼神都是闪晃躲避的，尽可能地转朝右边和周诗雨搭话。 点菜的时候，何斌问沈未和白芷想吃什么。沈未说：“你推荐吧，我不挑的。”白芷是选择恐惧症，也表示都可以。 沈未把菜单还给何斌后，却问：“白芷，你有什么忌口吗？” 白芷正和周诗雨说着话，听到自己的名字，反射性地回头，却撞上了沈未直视她的眼神，带着白芷看不懂的深邃。 白芷呆了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太能吃辣，但是微辣是可以的。”白芷宿舍三个人都喜欢吃辣，不过为了迁就白芷的口味，所以她们通常出去吃水煮鱼、干锅牛蛙之类的菜都是选择微辣。 白芷不清楚他们的口味，毕竟是东北菜，白芷不想强撑着说自己什么都能吃，万一太辣她就会吃到流泪，第二天还会长一脸痘痘，所以白芷再不好意思，也说出来了。 沈未看着白芷为掩饰自己的尴尬而摸摸刘海的样子，只觉得这丫头简直单纯的让人无法直视，不能吃辣就不能吃辣，他们又不会不顾及她，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坦然说出来就行了，而且，沈未他也不可能不去顾及。 最后，他们四个人点了六个菜，其中，当然包括白芷心水的锅包肉。何斌问沈未要不要喝酒，沈未说：“我不会喝酒。”然后眼神居然下意识地看向白芷。 白芷听到他不会喝酒的时候也愣住了，现在不抽烟不喝酒的男人实在是很少。白芷不喜欢抽烟的男人，而且她闻到烟味就会咳嗽，特别不舒服。酒倒是无所谓，因为白芷的爸爸也喝酒，其实白芷也会，只不过不常喝，只有朋友聚在一起兴致高的时候才会喝。 何斌给他们都点了饮料，在等着上菜的过程中，自然免不了交流。首先，就是谈论上海的情况。周诗雨是浙江人，提到上海，止不住地说：“我觉得大都市有一点特别好，他们吃的东西都是归类在不同的街上的，这附近就有一条专门吃龙虾的街。” 他们都笑了，不愧是吃货。 沈未说：“上海这边蛮好的，我都想在上海工作了，还离家近。” 白芷听到这句话，手都不禁抖了一下。 何斌问：“你不是在东莞吗？” 沈未解释自己家是安徽的，大学是在广州上学，所以工作就在近一点的东莞，而且当时是正好被浅易东莞分公司留用的。 白芷没听清楚后来周诗雨问了什么，回过神的时候，只听见沈未手撑着下巴，手指默默鼻梁，略做掩饰地说：“当时被一段感情所牵绊。” 这么文艺的一句话，白芷这个言情写手都颤了一颤。大概，周诗雨问的是他为什么选择留在广东吧。 周诗雨继续八卦地问：“那现在呢？” 白芷不知道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插嘴，笑着说了句：“他都说了是当时了，肯定已经过去了。”但还是不确定，却不敢看沈未的眼睛。 沈未掖了掖嘴角，只笑笑没说话。 菜上来了，他们开始吃饭，白芷的心情却不如一开始进来的时候那么好了。她夹菜也比较少，只静静地听他们说话。 周诗雨注意到白芷的安静和默默吃饭的样子，问：“丫头怎么不吃啊？” 白芷把头抬起来，还带着飘忽，傻傻地回道：“我在吃呢。” 沈未和何斌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白芷的身上，白芷更难堪了，眉头皱紧了，想降低存在感。一双筷子夹着一块锅包肉到了白芷的碗里，白芷抬头一看，是沈未，视线对视上的一秒就立即闪避开了。 沈未收回筷子，调侃地说：“这么瘦就多吃点，不嫌弃我吧？” 白芷呆呆地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好几次都戳了戳那块锅包肉，然后才夹起来把它放进嘴里。 周诗雨没看出来这气氛有什么不对劲，又问：“你们俩一会儿地铁坐几号线回去？” 白芷回：“十号线。” 沈未说：“我打车回去。”沈未住在浅易公司附近，离这里并不近。 白芷还咬着锅包肉呢，也没拦住脱口而出的一句：“土豪！”说完才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她的身份她的关系好像还没有随意到可以开玩笑。 周诗雨附和着白芷的意见，真的是土豪，每天上下班都打车的人，和每天早晚高峰挤地铁的人，简直是不能比啊。白芷想起每天早上在十号线被挤成狗的样子愤愤地咬着嘴里的肉。 沈未说：“都是公司的出差福利，可以报销，不用白不用，光是一个月的住宿费就要两万多。” “土豪！”这次是周诗雨说的。 沈未只是笑了笑，说：“出差一个月，应该的，平时出差两三天都可以接受，一个月实在是太久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沈未这几天发现，时间过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慢，他甚至有时候还会希望时间能过得再慢一点。 吃完饭以后，何斌和周诗雨送他们出去。白芷是要坐地铁的，而沈未这个土豪是要打车。所以沈未先走了，而何斌和周诗雨是要回兴华加班，白芷一个人去地铁站。他们嘱咐她路上一个人小心点，白芷点点头，她往前走的时候，还能依稀看到沈未坐的那辆出租车，直到再也看不见。 白芷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夏未央打来的。上次她们在大麦网上进行了一场演唱会缺货登记，大麦网给夏未央发了短信说是还有少量余票。夏未央想问问白芷要不要买。白芷一下子心情就又高涨起来：“当然要去看了！快买！” 那是白芷非常喜欢的一个女子组合，不像其他女子组合的故意性感，矫揉造作，卖萌装可爱，而是十分个性充满魅力的四个女人。 白芷进地铁站的时候，觉得这一个晚上心情有点起起落落的，说不清楚。夏未央挂掉电话之后，才记起来发短信问她怎么还没回来。白芷说：“刚刚在一起吃饭的，我马上就回来了。” 夏未央的反应有点大：“一起吃饭？！你和沈未？！” 白芷扶额：“是四个人，我们和这边的运营经理。” 夏未央只发了句：“完了完了，白痴你中毒了。”她难道没注意到她的这句“我们”有多暧昧吗？ 白芷刚想问清楚夏未央的意思，就又有一条短信进来：到了吗 简短的三个字，甚至连问号都没有，而白芷清清楚楚地看到，发信人：沈未HR。 第19章 忽然短信 白芷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几乎要眨着眼睛想去看清楚，深怕以为是出现了幻觉。这是两个人为了联系方便交换手机号以来，第一次发短信交流。 白芷看着这条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短信，不知为什么，心里居然会有一丝的颤栗和触动。也许是没想到沈未回去之后还记得她是一个人坐车回校，也许是因为除了室友之外还有人会担心她，也许只是因为，他是沈未。 白芷按着手机键盘，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该用怎么样的语气，她踌躇了许久才回：到了。 她有想过是不是该回：我已经到了呢。可是这样的语气明显带着撒娇，她和沈未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这样说话的程度，她不想让他误会。或许回：我到了，谢谢老大关心！可是后面那句又好像会自作多情，也许沈未只是纯粹地顺手发来问问她，她却特别当回事儿似的。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白芷回复：到了。按下发送键的那刻，她又想是不是太过生硬了，可是还是就这么发了出去。发送完成之后，白芷深吐了一口气，把手机放了起来，她想，这条短信应该不会有后续了吧。 沈未发出去之后，就一直在等白芷的回音。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也许她是还在路上没看手机？沈未放下手机，起身走到盥洗室，今天准备早点洗漱睡觉。 他还在刷牙，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短信提示音。他不顾自己嘴里还有牙膏的泡沫，冲了出来拿起手机，可是，居然是垃圾短信。沈未皱眉删除了这条垃圾短信，放下手机。 总监问他：“在等短信？什么短信这么急？” 沈未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摇摇头说没什么，准备回盥洗室。刚转身，手机又响了。这次屏幕上显示的是“白纸”两个字没错，但是内容却是：到了。 沈未甚至都没有划开屏幕，冷哼了一声，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就转身走了。总监看着他奇怪的反应，也没说什么，继续翻看他的圣经书去了。 沈未洗完脸出来，直接躺倒在床上，拿起手机，一直盯着屏幕，看着那不带任何感情的三个字，除了标点符号以外，只有两个字。他不得不说，这语气真的是堵得他死死的，无法继续再回复任何内容了，因为一看就知道白芷不想多说，所以他憋闷。这语气就好像是对待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的人一样就这么打发掉了。为什么白芷就不会找话题呢？下午也是，他竭力找了很多话题，说了很多事，两个人才无障碍地交流起来。 可是沈未不知道，白芷是纠结了多久，在键盘上来回打了删，打了再删，才在最后发了这么一句。 白芷回到宿舍的时候，夏未央早就在等她了。 夏未央一脸贼笑，问她：“快老实交代，晚上吃饭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白芷想了想晚上有些起伏的心情，微叹了一口气，说：“四个人一起吃饭，又不是我们俩单独吃饭，能有什么事？”白芷想了想那条突兀的短信，甩了甩头，让自己不再去在意，换了话题，问夏未央：“票买好了？” 夏未央猛点头：“下周五哈哈，没想到真的有余票！” 白芷看着她兴奋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晚上躺在床上，白芷还在想吃饭时候的事情。他说，他之所以留在广东，是因为当初被一段感情所牵绊，虽然这话说的很酸，但是白芷还是能听出来，其中的意思应该是指沈未是最后被甩的那一方吧？她不禁想，哪个女生这么牛逼，居然能甩了沈未？！ 周六要加班，在浅易。白芷真的是对于室友们还在熟睡状态，她却要挣扎的起床这件事表示极度的伤感。不过周六上班的一个好处就是，地铁站明显冷清了很多，珍爱生命，远离早高峰。 白芷已经很久没见她的实习小伙伴们了，这一个礼拜都是在兴华科技的，好像在浅易这边至今也只见过两次而已，她还担心会不会大家已经都变得很熟了，她会显得不合群。 可是白芷走进他们原来的办公间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她看了看时间，八点五十五分，难道大家都是九点准时到？白芷坐下等了一会儿，刷了刷微博，到了九点还是没有一个人，不会是换地方了？她找出彭言可的手机号码，打电话问：“喂，彭哥，我是白芷，这边的办公室换了吗？” 白芷没有发现，她的这句“彭哥”叫的尤其顺口，而且态度也是很正常，完全没有在面对沈未时那样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叫什么的纠结。 彭言可说他一会儿来找白芷，带她过去。白芷挂了电话，稍微坐了一会儿，彭言可就来了，白芷起身跟着他往外面走。 白芷这才发现，新的办公点换了，是在一个洽谈室里，一张大桌子，旁边有七八张办公椅的样子，桌上只有一台台式机，而入目最显眼的就是电话机，很多，不下十台。 小伙伴们看到白芷来了，都纷纷抬头，有发出惊喜的“咦”的，有笑着跟她打招呼的，徐婷婷直接问她：“你今天到这里上班啦？” 白芷笑着回应：“嗯嗯。” 有人笑着问：“那你帮我们打电话吗？” 白芷摊手说：“我也不知道，这个要问下沈未了。” 徐婷婷带着疑问：“你直接叫他名字啊？” 白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不到把沈哥叫出口，可是明明叫彭言可就叫得很顺口，掩饰地说：“我叫他老大。” 白芷注意到杨帆不在，不经意地问：“杨帆怎么没来？” “今天有招聘会，她去那边了。” 彭言可他们的办公室在洽谈室的对面，两扇门不用关，就可以互相看到里面的人，白芷注意到沈未还没有来。白芷其实不想在浅易这里打邀约销售代表的电话，因为实在是很累人，听着那种近乎是放低姿态的声音，然后还被对方拒绝，有种心疼感，她之前打过一天半的电话，已经是叫苦不迭了。 沈未是九点十分来的，穿得一身黑，背着他黑色的双肩包直接进了对面的办公室。白芷注意到，沈未好像很喜欢穿黑颜色的衣服，把自己本来就不显年轻的脸弄得更显深沉，而彭言可反而总变换颜色，显得很有朝气。沈未都没有看白芷她们这边一眼，而且白芷等了好一会儿，沈未也没有来找她吩咐工作内容。 白芷看周围的小伙伴们都在忙着打电话，自己什么事都没做，实在是不好意思，于是起身走向对面。白芷走到沈未身边的时候，沈未抬头看看她，没说话，只用眼神表示询问。 白芷把手都交叠放在一起，摸摸衣角，问：“我今天做什么工作？” 沈未听到这么一句问话，回过头，眼神集中到电脑上，只是发出的声音让白芷知道是在回答她：“你今天跟他们一起打电话。” 白芷在心里哀叹一声，然后“哦”了一声，默默地回到了她的座位上。而沈未略偏过头，左眼的余光瞥到她明显变怂了的双肩，再漫不经心嘴角也止不住笑意。 沈未是在生气没错，但是也不至于在工作上欺负白芷。他们这周在兴华的招聘工作已经差不多了，而且下周一的面试邀约也已经完成了，所以今天并不需要白芷做什么。而且，电话邀约是接下来两个月内，实习生都要做的工作。如果白芷现在就觉得厌烦了，那她可能在他走了以后也会尽快辞职的，毕竟兴华那边的工作压力比较轻。他也能看出来，白芷每天工作都比较轻松，他交代给她的任务，她也只是完成了而已，并没有特别大的提升。 白芷蔫蔫儿地坐下，要了张电话单，那表情简直是像要奔赴沙场一样地视死如归。事实证明，安逸久了再回到苦逼日子是会不适应的。比如现在，电话那头问：“是什么职位啊？” 白芷脱口而出：“浅易兴华运营专员。”说完之后小伙伴们齐刷刷地朝她看过来，白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改口：“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是浅易兴华的销售代表。”说完兀自吐了吐舌，脸有点红，大家都笑了。习惯什么的，真是可怕。 周末加班，公司管饭。所以他们收拾好东西之后，一起去了一间大一点的会议室，也是上次他们聚餐的会议室。白芷还深刻地记得当时自己笑沈未是从东莞来的。那时候他们甚至都还不认识，不过现在，他们也才只认识一个礼拜而已。 彭言可，许思维，何燕和沈未跟他们一起吃饭。思维姐说她周日要去杭州玩了，彭言可问怎么沈未没出去玩，沈未说：“每天都累死了，周末就在酒店补觉了。” 不知道怎么地又提到了东莞，沈未笑说：“东莞如果不是某些行业比较发达，其实是一个很适合人居住的地方。” 白芷听到他说“某些行业”，她不确定沈未有没有在看她，只想埋头默默地降低存在感。 第20章 不速之客 事实上，沈未这么说的时候，余光的确是扫着白芷的,她没注意到罢了。 彭言可问他有没有想过调到上海来工作，沈未勾了勾嘴角：“未尝不可。” 彭言可觉得沈未有点高不可测的即视感，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可是就给人感觉不止特别稳重，而且还很定性。白芷更是这么以为的，她还想过，沈未是不是太早熟了，怎么二十四岁的人会是这样子的？ 白芷想，自己毕业的时候也要二十三了，看上去肯定还是特别稚嫩的，也许在别人眼里还是一只任人欺负的小白兔。可是沈未，却好像永远不会给别人轻视他的机会，只会是羡慕和钦佩。所以，白芷觉得她对他也是这样的感情，单纯的崇拜感和论英雄主义，毕竟沈未看上去是那么高不可攀，即使他们有过愉快的交流，那也只是朋友，仅止于此。 下午，白芷照样还是和其他实习生一样，打销售代表的邀约电话。一打就是五个小时，好几张单子，白芷看着单子上很多打叉的符号，没有任何的成就感和满足感，也找不到自身价值的所在。也许，如果不是因为沈未，她是决计不会再继续做这份工作的，她甚至已经想好四月底就辞职了，白芷虽然在大学里没有特别优秀，但是怎么说好歹都是A大出来的，这份实习给不了她任何的学习经验。 周末，浅易这里还是要加班，白芷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去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沈未这一天没有出现。白芷说不清楚早上看到他没来的时候，那瞬间的心情能不能叫作失望和低落，她只知道，不太好过。 而这天，浅易是有销售代表的面试会的。因为每天约来面试的人有一百多个，所以都是先进行面试宣讲会，总体说一下浅易兴华现在的一个状况，以及这个职务的工作内容，然后分五个人一组进行面试。面试由彭言可和何燕负责。虽然面试约的是十点，可是这样一批批地进行，自然后面的面试者就需要等了。彭言可面试的比较快，而何燕基本上半小时才能面完一批。 白芷注意到杨帆从招聘会回来以后，就开始领人面试。白芷问徐婷婷：“杨帆已经开始面试了吗？” 徐婷婷点点头：“彭哥面试的时候会带她旁听，现在她已经可以单独面试了。” 白芷不禁有些艳羡，当初沈未也说看情况会让她参与面试的，可是一个礼拜了，她都没有机会。她想，到时候沈未走了以后，她必然还是要回到浅易的，而这边的环境、进度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了，跟着沈未的这一个月，是坏事还是好事？ 沈未周五的时候对白芷说过，下周一是在浅易还是在兴华上班，他周日会通知她。可是他周日没有出现在公司，白芷等到晚上八点多，也没有收到他的电话或是短信。白芷虽然猜应该是要到兴华上班，但还是不确定，所以拨通了沈未的电话，不知道是私心还是单纯为了公事。 白芷清了清嗓子，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 “喂？”沈未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更加低沉沙哑了，好像很累。 白芷以为自己打扰了他，问：“你是在睡觉吗？” 这句话成功吸引了夏未央的注意力，惊讶地看着白芷，嘴里兴奋地说着什么。 白芷示意她不要闹，听沈未那边回答她：“不是，什么事？” 声音还是很奇怪，白芷怕他不方便，赶紧问到：“明天是在兴华上班吧？” 沈未只回答了一个字：“嗯。” 白芷连忙应和一声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夏未央眼神犀利地凑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白芷犹豫着开口：“他声音怪怪的，特别低哑。” 夏未央意味深长地邪笑：“他不会是正在那个那个吧？完了你白痴，你打扰到人家嘿咻了！” 白芷头上三根黑线，笑骂她思想不纯洁，太猥琐了，辩解道：“他才不是那种人呢！” 夏未央不屑：“说到底还不是男人？而且还是独自在上海的空虚寂寞的男人！” 白芷眼神危险地威胁她：“你够了啊。” 夏未央耸耸肩：“好啦，不毁你男神的形象了！” 白芷默默地不说话，重新回想刚刚电话里听到的声音，确实低了很多分贝，就像是非常轻声又疲惫的声音，也许他是工作太辛苦了吧。 沈未确实是太辛苦了，以至于水土不服和感冒一起来了。今天早上本来准备起床去上班，结果发现嗓子哑的厉害，喉咙都很疼，不过还好没有发烧。没有力气上班，去药店买了点感冒药，就呆在宾馆里休息了。他下午一点多就开始睡觉，听到手机响了，才慢慢转醒，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摸索着手机然后接了起来。 居然是白芷，还被她听出来自己在睡觉。而且她问完上班地点后就迅速挂了，一点同情心和观察力都没有！难道没听出来他生病了，声音都不对劲吗？沈未顾不上生气，放下手机，就又倒头大睡了。 周一早上八点多，白芷还在地铁上，看到沈未的来电。因为昨晚突兀的电话插曲，白芷接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的。 “白芷，我早上在浅易这边上班，下午去兴华，你就先在那边吧。” “嗯嗯好的。” 没有过多的交流，电话就结束了。 白芷没想到的是，沈未不在，却多了一个人，杨帆。 白芷看到杨帆的第一反应是，她怎么会在兴华这里？ 她想起上次沈未问她有没有浅易实习生的电话，白芷说好像有杨帆的，沈未说我也有杨帆电话，当时白芷以为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浅易那边的实习生解决，现在看来，难道是杨帆也被调到这里来了？可是，为什么呢？这边的工作简单到明明不需要两个实习生来完成，是她做得不够好吗？ 白芷跟她打招呼，问：“你也到这里啦？” 杨帆说：“嗯嗯，彭哥不让我做招聘了，让我来这边做绩效考核。” 白芷没听懂，什么是彭言可不让她做招聘了？不是还带她面试了吗？还不待白芷继续问，就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杨帆，你过来一下。”白芷转头，是周玉敏。白芷跟她打了招呼，周玉敏居然也朝她笑了笑。 周玉敏在交代杨帆的工作内容，白芷听到大概是离职、考勤这方面的。所以，杨帆来兴华是跟着周玉敏的？白芷不懂。不过今天沈未早上不在这里，那她中午就可以跟杨帆下楼吃饭了！要知道，白芷在办公室天天吃外卖真是快闷坏了！ 可是，她看错了杨帆。杨帆才不是跟她一样在上班空闲的时候摸摸鱼的人呢！一早上都能听见杨帆在兴华主管的微信群里问：“你们组人齐了吗？”“你们组到了多少人，没到的是多少人，都要报给我。” 而且杨帆自称是浅易的HR，白芷更迷糊了。看她好像很忙的样子，白芷也没有多问，而周玉敏也一直在教她，时不时地要表格录数据之类的，白芷不懂她们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 因为想着要跟杨帆一起吃饭，白芷没有叫外卖。十二点了，白芷在浅易Hi上发信息问她下去吃饭吗？白芷已经很饿了。可是杨帆回她：呜呜，可以吃饭了吗？我还没做完。白芷先是被她的口气吓了一跳，然后淡定地回：十二点就可以自己去吃饭了呀。杨帆回：要不你先下去吃吧，我忙完再说。 白芷愣了愣，她不觉得先去吃饭有什么不好，工作可以吃完再做呀。在白芷简单的脑子里，没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了，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饿肚子的。不过，比不吃饭更让她受不了的那就是一个人吃饭！白芷最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了，一个人吃饭未免显得太孤单寂寞空虚冷了，所以如果要她一个人去外面吃饭，她宁愿叫外卖。 她想着杨帆既然已经快忙完了，那就再等等吧。可是十二点半了，杨帆都没有要去吃饭的意思，白芷开始纠结了，而且周玉敏也还在会议室里没有出来。白芷说：“不如我们还是叫外卖吧？” 杨帆说好。白芷看看外卖送到的时间大概都是一点多了，还不如她下去买饭呢。所以白芷想了下，还是下楼买饭带上来吃。因为想到周玉敏也没吃，所以她买了三份。不清楚她们的口味，所以白芷让杨帆挑一份，杨帆边挑边说：“谢谢你！” 白芷是饿得不行了，赶紧拿了一份就吃了起来。而杨帆却还是一边看着电脑，动着鼠标，没有要吃饭的意思。 不一会儿，周玉敏出来了，远远地边走过来边问问：“你们中午吃什么啊？” 白芷还没出声，就听杨帆特别大声又让白芷感觉别扭的语气说：“白芷特地下去买饭带上来给我们吃呢！” 周玉敏惊讶：“这么好啊！”然后就坐下来吃起来。 白芷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她就是个实诚的人，没必要弄得这么高调和谄媚，她只是不好意思只买她和杨帆的而已。况且本来关系就不好，她不想变得更僵，能尽快改善也是好的。 “杨帆？你来这里了啊！” 白芷手里的筷子顿住了。回头，是沈未，带着惊喜的声音和，居然没有掩藏的笑容。 第21章 致命打击 杨帆听到声音，抬头看着沈未，笑着回：“是啊，彭哥他不让我做招聘了，让我跟着玉敏姐做考勤。”听得出来，话语中带着撒娇，尤其是那一声彭哥。 沈未边走到自己位置上，边说：“你这么快就开始涉及考勤了啊？有前途。” 杨帆只是呵呵笑着，沈未甚至都没有跟白芷打招呼。过了一会儿，他才问白芷：“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吃饭？” 白芷还没说话，杨帆说：“都是我不好，我忙着工作把白芷都耽搁到现在才吃上饭，饭还是她下去帮我们买的呢！” 沈未闻言微皱了眉，白芷更是，手中的筷子捣着饭菜，一下子没了胃口。她觉得自己平时挺随和的，很少会去讨厌一个人，可是面对着杨帆，她就是喜欢不起来，每每抱着友好的心想去亲近也会被她不咸不淡的态度给堵回来。 不过，杨帆一来，办公室的气氛却好像活泼了很多，因为她时不时地就会自言自语或者是和周玉敏一起说说话。白芷不常说话，但也会应和应和。 也是在她们交谈的过程中，白芷才知道，周玉敏居然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杨帆立刻惊讶地不可置信：“玉敏姐！你看上去真的只有二十出头！” 沈未说：“你这马屁拍得也太夸张了！”听不出是开玩笑还是讽刺杨帆。 白芷虽然觉得说二十出头是有些夸张，但是她也只以为是二十七八的样子，居然已经三十多岁了。 沈未还自嘲一句：“总有人说我像二十七八岁的。”白芷“噗”地笑出来。 下午，她和沈未就开始负责面试。所以，她还是要坐到前台去，自然也就和杨帆、周玉敏不在一起了。白芷在庆幸的同时，却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这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她的心情会是多么的糟糕。 来面试的第一个人，大概不到五分钟就出去了，白芷还觉得这未免也太快了吧？然后沈未就跟着出来，白芷看得出来，他的表情很不好看，可是白芷根本没往自己身上联想。沈未走到白芷身边，把手上的简历往白芷面前一放，神情异常的严肃，那是白芷之前在沈未身上没有见过的情绪，似乎带着一种生气和愤怒，却又忍了又忍似的。 “你把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约过来，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也是浪费她的时间。”这句话的语气绝不是开玩笑，白芷第一次听到沈未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哪怕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自己没上进心，那语气都是平稳的不带任何伤人的。 白芷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把简历拿起来，在出生日期那一栏，赫然写着：1971年，白芷的脑子嗡的一声。当初，沈未有交代过，运营专员和采编专员的年龄最好都不要超过三十岁。白芷找到那个面试者的电子版简历，年龄是写的四十多岁没错，是她筛选简历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白芷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确实是自己的错，站起来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可能筛选简历的时候漏看年龄这一项了。”白芷很难堪，也许是因为对方是沈未，所以她才更加紧张，她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沈未的脸色。 其实，沈未也不是非要和她计较，而是白芷是真的做得不够好。反观杨帆，虽然过分作了一点，但是不管她做的工作是不是有含精量，她都是认真去做的，就给主管能留下负责任的印象。要是白芷一直这么怕开口，又不尽力表现得活泼一点，连说好话哄上司也不会，那她以后在职场上还怎么去生存？ 不过，看她一副被自己吓到的受惊样子，他缓了缓语气，才说：“以后注意一点。”而白芷则一个劲儿地猛点头。沈未没再说什么，进去会议室继续面试了。 因为沈未这样的反应，所以白芷把她收上来的简历都翻看了一遍。期望薪水那里有写着6000-7000的，白芷一看她的简历，是双硕士学位，在伦敦和纽约都留过学读过硕士，白芷惊讶的同时仰天抹泪，这下子又完了。 沈未当时吩咐过，运营专员期望薪资超过四千，采编专员期望薪资超过六千的就不要约过来了，即使约过来也都是谈不拢没结果。白芷想到刚刚沈未的样子，自己在心中默默地为自己点一根蜡。 白芷不信自己会这么大意马虎，所以上搜索简历的网站核对了一下，期望薪资那一栏她是填的6000以上没错。上周，白芷都在忙着期中论文和演讲PPT的事情，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每次上班有空闲都会偷偷地写写论文。她打电话邀约的时候也是看着简历上符合要求，就只约了面试时间，省略了沈未交代的电话面试这一步，没有筛选面试者的期望薪资。 她又想起上次沈未在浅易Hi上给她发的关于采编专员的要求：期望薪资不超过6000，有单反操作经验，能接受每天外出。突然想起来的这一瞬间，白芷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好像，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她都是只约了面试时间就让面试者过来了。她几乎可以预想到今天下午面试的惨况和自己即将被批评的惨状！ 白芷甚至不敢在带面试者进会议室的时候多说什么，默默地不敢看沈未的眼神，只把简历放在沈未桌上。而沈未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6000-7000，直接拿笔就在上面画了个圈，然后眼睛向下扫到了学历那一栏，抬头看着白芷，白芷几乎羞愧地直不起腰，嗫嗫地开口：“我错了。” 沈未脸上没表现出什么，但是从他没有任何放松的态度，白芷可以看得出来，沈未心里肯定在冷哼！白芷只有默默地退出去，让面试者进来，看面试者的时候又带了一份崇拜和哀怨。这么高的学历和薪资期望为什么要投运营专员呜呜，白芷哭都没处哭！ 幸好，后面面试的几个，除了薪资期望有一些出入以外，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等到整场面试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白芷简直一眼都不敢去看沈未。可是，沈未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沈未把她喊进会议室，问：“我之前说的，你都照做了吗？” 白芷知道他指的是电话邀约的部分，坦白说：“上周实在是太忙了，只是看了下简历符合要求，就约了一下面试时间。个别的可能实在是没有注意到，对不起。” 沈未没说话，只用眼神看着她。白芷在这样的眼神下，更是无地自容，脸涨得通红地低着头，手攥紧了衣角。 沈未许久才开口，他是在调整自己的口气，怕太重会吓到她。他确实很生气，白芷在工作上表现得漫不经心，也许还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好了。他从昨天开始就不舒服，今天整个人脑子都有些胀痛，而一下午的面试，都是些不符合要求的，他还怎么能淡定？ “我看到你在写论文了。”不止如此，他还看到了一些别的。 白芷心惊的同时抬了抬头，不知道他这句话后面会接什么。只听沈未继续说：“但是我希望工作是工作，学习是学习，不要混为一谈，只有没有能力的人才没有办法两样同时兼顾。”沈未这话其实是在激励她，如果她在上班的时候都在忙着论文，那她把工作也太不当回事儿了，那这样的话，他这个上司岂不是更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可是白芷却以为他是在暗讽自己没有能力，几乎沈未话音刚落的同时，白芷的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流转，可是白芷有自己的骄傲和倔强。她知道，眼泪从来都没有任何用处，而她只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情而已。她缓了缓，直视着沈未的眼神：“我下次会注意的，不会再这么马虎了。” 沈未心下抽了抽，头实在疼得厉害，看自己逼她逼得也够了，不再多说什么。白芷看上去本来就比较脆弱敏感，这幅场景整个一以上欺下的即视感，沈未清了清嗓子：“好了，回去吧。” 白芷转身走出去的时候，眼泪却一下子落了下来，直直地走向了洗手间。谁知道，居然遇到了正在补妆的杨帆。呵，多么大的区别，她在美美地补妆，而自己在狼狈地掉眼泪。 杨帆看她红着眼睛，问她怎么了。白芷不想告诉她自己工作上懈怠被沈未责怪的事情，只说没事，是喝水不小心呛到了。杨帆也就没继续多问，看她没事就又照照镜子然后出去了。 白芷开着水龙头，流着眼泪。记得上一次，这种情况是她坐公交车晕车然后吐的场景，也是这样，眼睛红红的，眼泪止不住的。可是现在，却比上一次更难受，一种是身理，一种是心理，显然，后者更痛。 白芷不该是这么玻璃心的人，况且沈未也没有过多责怪她，最多只是说了她几句。可是也许，是因为面对的人是沈未，责怪她的人是沈未，她没有把沈未吩咐的事情做好，给沈未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总之，也许一切都只是因为是沈未，所以白芷才这么伤心。 在这一刻，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沈未对她的影响力居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第22章 沈未番外（一） 要说我对被派来上海出差一个月之久这件事，没有一点怨念，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要我一个人，去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团队，一切人际关系也都要从新去整理，不是不困难和烦闷的。 可是，在认识白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接下来的一个月，也不会尽如想象之中的那么无聊。白芷，一看上去就是青涩到不行的学生，事实上，说是高中生也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无论从打扮上，还是脸上，还是姿态上看去，白芷都是拘谨小心的。 诚然，白芷是很漂亮的，带着稚气未脱的青涩。当时在面试宣讲会上，我并没有看到她，她当天没有来，我反而是注意到了另一个女生，叫杨帆。杨帆这个人是极爱表现的，我看的出来，有什么事情她都要抢着做，非常的积极。我不能说是喜欢，至少是不讨厌的，有哪个上司会去讨厌积极的下属呢？除非是她威胁到你的地位了。 所以我对彭言可说我选了杨帆当我的助理实习生，但是居然被彭言可拒绝了。他说杨帆很有干劲，要自己留着，毕竟别的人看上去都不太有这样的活力。怎么说，我都是从东莞分公司来的，彭言可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会去跟他争。 彭言可大概是看出来自己护短护的厉害，跟我说给我选了一个学校最好的，看上去也很老实的人给我，叫白芷。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矮子中挑将军，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不过这名字可真是有趣，白纸，现在的社会，还有谁是一尘不染，没有被画笔抹黑的？ 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当时并不认识她就是白芷。那句“噗！东莞帅哥！”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说完可能也意识到是自己反应太大了，调皮地吐了吐舌，而我却抬头好笑地看着她尴尬的样子。一个女生，若是能第一时间想到那方面，要么就是太过不纯洁，要么就是太过天真了吧。我后来才发现，白芷是两者兼有的。 也许是白芷实在是太后悔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所以之后吃饭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再也没说过话，只一个劲儿地扒饭。我注意到这个女生，第一眼是从外表上。 她就坐在我斜对面的位置上，对视的那一瞬间，她眼里有着尴尬，也许是因为她不经意说的那句话。她的眼睛很亮，好像有种能把人陷进去的魔力，脸上干干净净的，好像是素颜没有化妆，仗着年轻皮肤还很水灵清爽。她扎着马尾，现在扎马尾的女孩子已经很少了，绝大部分都是披散着头发的，自以为有别样的风情。她的耳根却带着微红，也许是刚刚的尴尬所致。 吃完饭以后，彭言可说他已经跟白芷说好了，让我去见她。我不知道，她就是白芷。而明显的，她也不知道我就是沈未。因为她撞见我的那一刻，是局促的、不安的。互相打了招呼之后，我就让她收拾东西来我办公室了。的确，她真的是像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一样对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我想先了解一下她的一个职业规划，也算是进行一个审核，来判断一下她是不是符合我的期望和要求。 可是她说，她只是想要一份安稳的工作，而且对以后工作晋升之类的并没有强烈的追求。这与我的职业理想是相悖的，我当初第一份实习也是在浅易，认真学习了很多东西最后被留用下来，一步步到现在这个位置，都是靠我自己。也许男人身上的担子会重一些，但是女生如果太懒散，没有一个好的依托，那也是很危险的。所以我旁敲侧击地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那瞬间带着惊慌，我没看出是什么意思，是有还是没有。 我说她懒散，不放心把事情交给她处理。她却不服气地拼命向我证明自己对待工作是有责任心的，既然已经开始了，那一定会去把它做到最好。我虽然觉得她前后矛盾，但是她眼中的信心和坚定却动摇了我，所以我决定相信自己的眼光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俩单独在一间封闭的办公室里，她显得很紧张又带着局促。我让她到我身边来，跟她说一下这一个月的工作规划的时候，她居然就一直站在我身边，连搬椅子都不敢。我看她脚站了一会儿大概有些酸的样子，去让她搬了张椅子坐过来。可是她看上去实在是比较瘦弱，那种偏重的办公靠椅她根本轻易搬不动，我帮她把椅子拿过来，未免显得太过亲近，我调侃了一句。 接下来，我发现她确实是很聪明，不愧是A大的学生。虽然外表看上去傻傻萌萌的，但是认真起来，思维却一点都不慢。我说会慢慢教她很多东西，这也绝不是敷衍地说说，而是我真的有打算，不过为了不让她得意，所以我说要看她的表现来决定。 我没想到她就只是看着我发出去的面试短信，就记下了我的电话号码，心中微微一动。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本来我可以响一声就挂掉的，但我还是接了起来。她的嗓子很好听，当然，听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而她在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又要比平时更软一点。我在通讯录上保存了她的手机号，联系人那一栏，填的名字是白纸，是的，白纸。 那天下午的工作结束之后，我对她说：“周一见。”并没有什么深意，只是单纯地期待下周一的再见面，在兴华科技。 我早上八点半就到了兴华科技，毕竟是第一天到那里去上班，一切都要提前打个招呼。想到让白芷别带电脑，我就到行政李晴晴那里去申请了一台。她问我是替谁申请的，我说是我的助理，嗯，这个职位，似乎不错。也许是因为吸烟的人对烟味会比较敏感，站在李晴晴的旁边，我就能闻到她身上的烟味，虽然很淡，我皱了皱眉。 等到九点多的时候，白芷还没有来。我有点疑问又有点担心，我还在想看上去这么迷糊的女孩子不会是早上睡过头了吧？或者是路上出什么事情了？没到几分钟，白芷就打电话来，我立刻接起来。这丫头居然把门牌号少记了一个零，我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这是不是应该叫蠢。 挂上电话以后，大概十多分钟，白芷又打电话来，我猜她是到了门口，所以我没接电话，直接出去接她。可是我看到的她，和上周五完全不同。穿着一件小清新波点深蓝色过膝长裙，一双浅白色的带着蝴蝶结的高跟鞋，而上次见到的马尾，也变成了波浪卷，柔柔地披散在肩膀上。我眼前一亮，不得不说，这样的风格很适合她，也很衬气质。 我明明跟她说过不要带电脑来，可是她还是自己带了。所以我向李晴晴申请的电脑就没有用了，我拿去还给李晴晴。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不是生气，毕竟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我却放在心上了，甚至还对她发火了。也许只是因为，自己的好意，她却没有领情。我对她道歉，说自己今天心情不太好，其实在这之前，今天的心情都是很好的，早上难得早起都没有起床气。 中午叫外卖，她不要吃李晴晴推荐的那家，而是要吃咖喱饭。其实，我不爱吃咖喱类的东西，不过我也只是挑了挑眉，最终没说出口，因为看她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她要起身去拿外卖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走路起来有点奇怪，视线移到她的脚上，才知道是鞋子磨破了脚后跟，所以我说，我自己去拿外卖。想了想，还是下楼替她买了盒创口贴，为了表示我不是特地下楼只为了买个创口贴的，所以我还给自己买了一瓶咖啡。 她却还是不安分，脚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下楼买酸奶，不过我也后悔刚刚没有先问她需要什么，应该把她要喝的酸奶一并买上来的。因为她的脚不方便，所以我就叫她坐到前台去，这样就避免了多走动。 她似乎和别人相处的都不错，还亲热地叫“何斌哥”。而叫我，只叫老大，不过我也难以想象，她那张嘴叫出“沈未哥”的话，我会是什么感受。所以，老大也就老大吧，一个称呼而已。 晚上，我明明看到时间过了六点，但是没发话让她下班。我也知道，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先开口问自己可不可以先下班的。不过到了六点半的时候，她算是按捺不住了，终于问了。我却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还又跟她开了个玩笑。 她走了之后，我还一直没回过神来。这一天，似乎过得还不错，我居然有些期待天天见到白芷，天天跟她一起工作的画面了。 第23章 沈未番外（二） 我没想到的是，白芷迟到一次，还会接着迟到第二次，以她的智商总不至于又把地址记错了吧？可是她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眼睛居然红红的，但是我没有问什么，只让她开始工作。我以为，她是哭了。她今天倒是学乖了，穿的运动鞋，看来脚后跟确实伤的不轻，穿运动鞋应该会好很多吧。 周玉敏，是兴华科技这边的HR，三十多岁，比我资历高。但是好像有很多东西都要来问我，包括做表格的时候出现的一些问题，怎么做数据透视表之类的。虽然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很简单的问题，可是又不能明说嫌她烦。 白芷真的是个极其被动的人，只要你不主动跟她搭话，她好像永远不会跟你套近乎。昨天吃饭也是，她一句话也不说，只顾着吃，不知道是习惯了吃饭的时候不说话还是不想跟我说话。中午叫外卖，白芷看着我让我去拿外卖。开玩笑，她脚都没事了，我干嘛还去拿？于是丢下一句让她自己去，不知道她这下能不能理解我昨天要自己去拿外卖的原因。 对于周玉敏叫白芷“小芷”这件事情，我是有很大意见的。就如白芷叫彭言可“彭哥”，却不叫我“沈哥”而是叫我老大一样，我是怎么都不可能叫出“小芷”这个昵称的，想想都觉得肉麻又觉得莫名的好玩。周玉敏是属于话比较多的人，吃饭的时候各种找话题，我只能应付应付，而白芷夹在中间，基本上是一声不吭的。 饭后，她们要下去买喝的，我让白芷帮我带了一杯咖啡，不好意思麻烦周玉敏，毕竟白芷才是我的助理。白芷买的罐装咖啡，我经常喝的是瓶装的，所以我随口说了一句，却引来周玉敏的应和，我看看白芷的脸色，有些白。我只是无心之说，白芷本来就不清楚我的口味，我不经意地说没关系。 可是谁知道白芷这丫头居然说瓶装是年轻人喝的，我看上去有这么老吗？虽然很多人都说我看上去像二十七八岁，可我一直是把它当作一种褒扬，毕竟不是谁都像成功的商务人士的。可是从她嘴里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于是我脸又黑了，白芷总是有本事把我的心情弄得一团糟。 当我看到周玉敏掏出八个硬币丢给白芷的时候，我只是冷笑一声，什么人啊？而白芷的性子偏偏又是逆来顺受的，或者是不好意思忤逆的，所以我出声帮了她一句，也不知道她听出来没有。 下午面试结束之后，她居然跟我说要一直坐在前台，我没办法理解。她要是一直坐前台，那我岂不是要一直装作去洗手间才能看到她？我问她为什么，她才支支吾吾说出了原因。我本来就不喜欢周玉敏，听她这么说更是觉得厌烦，多大点事儿啊？还要跟一个尚未离开大学的女孩子计较？弄得白芷看上去心情很不好。我的助理，就算被人欺负，那也只能是受我欺负。不过我也没当着白芷的面说什么，只让她坐了回去。 白芷说她周三不来，我脑子一下子有些发懵。大三不是全天没课的，学校有课不能翘也是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些生气。不过她说周三下午如果不下雨就尽量赶过来的时候，我好像有点高兴，当然，也只是一点点。周三晴，到了下午，居然又开始下雨。我不知道白芷是不是在庆幸不用来上班，可以休息一天，反正我是失望的。一下午都没有什么精神，面试结束后，没有约第二天来面试的人，兴华科技这边有几个内荐的面试者，就安排在明天了。 我没有加白芷的微信，她微信的名字真的是白纸。她不主动加我，我也没有主动去加她，怕她多想，以为我有所图。虽然，我好像已经开始有所图了。 白芷注意到今天没多少人来面试，我只是说自己累了，想把面试缓一缓。白芷居然连这个都能想歪，联想到她第一次听到东莞的反应，我也就见怪不怪了。我尽量找话题跟她交流，终于想到自己的职业经历这种话题既不显得突兀又不显得亲昵，而且说起来我也很顺畅，所以就往这方面导向。 我没有任何炫耀自己经历以及经验的意思，只是想跟朋友一样得跟她进行交流。我教她发邮件的注意点，谁知道，白芷都能准确地找到该用心注意的几个方面，真的还蛮聪明的。 晚上周诗雨跟我说要请我们吃饭，既然是我们，白芷当然要一起。何斌叫她小丫头，我想到周玉敏昨天叫她小芷，怎么别人就能叫的那么自然？而且她好像也都接受了，没有丝毫尴尬，而我还是只能在通讯录默默地叫她白纸。 她不吃辣，是我猜到的。我也不了解她的口味，只是直觉而已，果然是真的。她没有掩饰，直说了自己不太能吃辣，我很满意。何斌喊我一起喝酒，我说我不喝，因为我不知道白芷这种单纯的女孩子对喝酒的男人会不会有看法，在不清楚之前，我还是别喝为好。 在说出上海这边挺好的，我也想在上海工作这句话是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的，说出之后，我就看到白芷明显的一顿。周诗雨八卦地问当时为什么我要留在广州，我说被一段感情所牵绊。这话，有玩笑，有试探，不出意外，白芷接下来的反应确实是异常了。 我夹了块锅包肉到她碗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她一直闷闷不乐，不怎么吃东西的样子。可是看她夹起来放到嘴里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心下微动。 晚上我打车回去，白芷坐地铁回去。一个女孩子单独坐地铁，虽然我不放心，但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了陪她而坐反方向，这太刻意和明显了。我只有在估摸着时间，她应该快到学校的时候，发了条短信确认她的安全。可是她居然只回了两个字和一个标点，当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不舒服，泄气似的把手机扔回了床头柜。 周六，在浅易加班。白芷来找我，我看到她就想起昨晚那条显得冷淡的短信，让她跟其他的实习生一起打电话去了。我知道，对于她来说，打邀约电话是大材小用了，但这也是必经之路，没有人能一步登天。她的失落我能看得出来，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如果她不能适应的话，我想，在我走了以后，她也许没几天也会辞职的，那样不行，我会来不及。 周日的时候，早上起来明显感觉到非常不舒服，所以没去上班，在酒店休息了一天。脑子昏昏沉沉的，都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晚上听到手机铃声响的时候，看都没看屏幕就接了起来，居然是白芷，我是有些意外的。她问上班地点，我才想起来忘记跟她说了。她居然问完就挂了，也没听出来我的声音之所以会低哑是因为不舒服，我闷闷地看了会儿黑了的屏幕，又倒头睡了过去。 周一下午再去兴华的时候，却看到了杨帆，我有些惊讶她为什么在这里。看来彭言可不止是要培养她做招聘，还有要留用她的意思。所以当时不让杨帆跟着我来兴华，也许是要就近观察她的工作表现。 我注意到白芷才开始吃饭，而她们三个人都是叫的外卖。我问白芷怎么现在才开始吃饭。白芷还没说话，杨帆就先替她回答了。而那语气，就好像白芷比她和周玉敏都低了一个级别一样，我很不喜欢这种说法。白芷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在意，可是又会敏感得让人心疼，她这样的性格，以后到了真正的职场上，要怎么不被人欺负？ 职场上，虽然没有那么的可怕，但也不是谁都是善良的。正如我上次教她发邮件的注意点，邮件，是唯一的证据。在职场，不得不提防别人，也许就有人钻你空子而你根本说不清楚。 今天虽然喉咙好一点了，可是头却还是有点晕，可能是因为昨天睡得太多了。下午面试的时候脑子还是混沌的，偏偏白芷约来面试的人，有好几个都是不过关的，甚至一看就不合适的。我考虑了下到底要不要跟她说清楚，但是如果不说，她以后还是这样的话，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我思考再三还是说了出来。希望她以后能认真点，负责一点。可是她好像很紧张也很伤心，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口气太重太过分了。 她说她上礼拜在忙论文和演讲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因为有好几次余光扫到她的电脑屏幕，都是文档或是幻灯片。我只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那其他的事情她可以自己掌控，我也不想去约束她。 除了这件事，我还发现，她居然在写小说。记得有一次，我走近的时候，她吓得立刻把文档关了，我当时还没在意。后来总是看到她浏览器的页面上出现文学网站甚至是作者控制面板，我才开始联想起来，默默地记下了她的笔名，其实也没什么好记的，笔名就是白芷。 对于白芷，我只希望我有一天能把通讯录里的白纸改为白痴，并且，让你知道。 第24章 心烦意乱 白芷整理好情绪，从洗手间回来。沈未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想必是真的哭过了，他犹豫着想开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白芷很想投入，重新开始工作，可是却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刚刚沈未那张脸、那种表情，总是不自觉地有些抽泣，却一直强忍着。 可是沈未听见了，白芷时不时就会嗅鼻子的声音，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是，他刚刚的语气也没有很恶劣，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不在乎地开骂了。 周玉敏显然也注意到了白芷的不对劲，凑过来轻拍了拍白芷的肩膀，问她：“怎么了？” 白芷本来就不喜欢在她伤心的时候，有不熟悉的人来问什么事，或者是安慰她。这种时候，她也根本不想说是什么事情，说出来，只会让周玉敏和杨帆看轻她甚至是笑话她。 沈未却替她回答道：“估计是喝水呛到了还没反应过来。” 沈未看得出来，白芷和周玉敏相处得不算融洽，要是让周玉敏知道白芷被自己批评了，安慰的话里会夹杂着讽刺也说不准。他不想让白芷去承受这样的目光和话语，所以随口扯了个谎。 白芷这时候眼泪都卡在眼眶里，抽噎的声音都停止了，呆呆地回头看着沈未。沈未却向她眨眨眼，白芷愣愣的，看不懂他表达的意思。虽然白芷不想说是自己工作上出了差错，被沈未批评了，但是她也不能理解沈未隐瞒的原因。而且，居然会说她喝水呛到了，她刚刚，也是这么对杨帆说的。 杨帆接话茬说：“对啊，我刚刚在洗手间碰到小芷，她就眼睛红红的，被呛到了一直在流泪。” 白芷的脸因为哭的缘故本来就偏红，现下都被他们说得更添上了一层红晕。而沈未本来只是替白芷解围顺口胡诌而已，却听到杨帆这么说，想必白芷刚刚是哭了很久，有些心疼，到底是自己太过分了。虽然沈未觉得自己的话并不算重，但是他不知道，被自己在乎的人所批评的感觉，会有多难过。 这一个下午，白芷和沈未的心情都有点沉沉的。以往每次下班，白芷都是第一个走的，周玉敏加班是正常现象，连带着杨帆也是不会早走的，不过白芷想，照杨帆中午那工作狂的样子，她也不可能主动去提下班这回事。 沈未今天六点就准时让白芷下班了，白芷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兴致。白芷要走的时候，沈未又吩咐：“路上小心。” 路上小心？这话沈未以前从来没说过，基本上白芷走的时候，跟他打招呼，他也是淡淡的，今天居然还会跟她说路上小心？难道是打一棍子再给一颗枣？那她宁愿都不要。 白芷跟周玉敏和杨帆打了招呼，谁知道周玉敏今天居然一反常态，冲着白芷笑道：“嗯，拜拜。”白芷只觉得后背凉凉的，周玉敏这种态度，她反而觉得更不适应，这是代表和好的意思还是其他什么预兆？不过白芷也没精力去想这回事。 今天下午的事情已经够白芷头疼的了，回到宿舍，大家都不在，不禁有点空虚。宿舍饮水机也没水了，白芷拿着杯子去对面程欣宿舍接水。程欣正对着电脑，看到白芷进来就问她最近实习的情况。白芷明显一副郁郁的样子，索性对程欣倾诉起来。 程欣安慰她没事，做错了反而是好事。程欣说，她之前做事一向很认真负责，可是她的女上司却渐渐地好像看她不顺眼似的，态度也不好。直到有一次，程欣弄错了文件的数据，被责怪了一番。在那以后，她的女上司反而对她好了起来，还和她一起去喝下午茶。程欣说：“犯了错误反而容易被善待。” 白芷不禁想起晚上她要走的时候，周玉敏笑着跟她打招呼的样子。她不理解职场上的女强人，不过她也并不在乎周玉敏的想法。说白了，周玉敏跟她根本没关系。她在乎的，是沈未对她的看法。 沈未说过的，会看她的表现，然后带她一步步地参与到面试环节中，照现在这样看来，她是不是没有机会了？别人怎么看她，她都可以不去在意，可是今天被沈未批评之后，却是前所未有的低落，提不起精神。 程欣没注意到白芷的出神，还在安慰她不要难过，犯了错改正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她不知道，白芷现在好像终于感觉到一丝害怕了，害怕自己对沈未投入了太多的关注，害怕自己对沈未已经不再只是崇拜，而多了另一种感情，害怕自己是自作多情，更害怕时间过得太快，转眼就会到四月底，转眼就再也见不到了。 白芷下班以后，沈未也是频频走神，实在是没办法定心工作，于是收拾着也下班回酒店。他走的时候，杨帆和周玉敏都还在加班。沈未觉得心情也有点烦闷，明明他才是教训人的那一个，怎么他的心情居然也会如此难过，好像被骂被批评的人是他一样。 沈未无力地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滑到通讯录，显示着白纸的那一页，犹豫着是该打个电话还是该发条短信呢？不过沈未想起上次发短信的时候，白芷冷淡的反应，有些受挫。专门打电话问她的话，又显得自己过于在乎了。或者，加白芷微信，看看有没有反应？ 白芷经常玩微信，因为室友们都有微信群，高中、初中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也都在微信群里聊天，所以白芷的微信是经常很闹腾的，朋友圈她也玩得多。看到通讯录新的朋友那边显示有消息，白芷打开一看，一条添加好友的提醒，名字是：沈未。 白芷不知道沈未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加她微信，要说有她的微信号，他们俩认识的第一天就有了，但是到现在谁也没加过谁。不过白芷还是点了接受，怎么可能不接受？像白芷这样的人，在沈未走了以后是绝对不会给沈未发短信或是打电话的，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有了微信，至少还能经常在朋友圈有些交流。不显刻意，也不带目的。 沈未没想到刚添加，白芷就同意了好友请求，估计是还在玩手机，看来心情倒不像下午那么难过嘛。微信显示：你已添加了白纸，你们现在可以对话啦！沈未看到这么一句话居然感觉到有点兴奋，从躺着变成了坐了起来，手指在键盘上敲着却不知道该发些什么。而白芷看到对方正在输入这几个字，居然有点紧张，不知道沈未找她什么事情。 “在干什么？” 白芷看着这几个字，头都不自觉地往前伸了伸，沈未居然出乎意料地以正常的聊天开头？不是有事才找她的吗？不过白芷还是回：“在反思。” 沈未在另一端撇撇嘴，她连手机都时刻拿在手上，消息都秒回了，还说自己在反思？不禁笑了出来，他甚至可以想象到白芷翻了翻白眼，然后打出这三个字的样子。沈未只回了三个字：“别装了。” 白芷更觉得神奇了，他们俩从来没用微信聊过天，只发过一次短信而已。怎么这对话看上去再正常不过了？就像非常好的朋友一样，我装逼，你拆穿。白芷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头，沈未怎么突然态度反转成这样？ 白芷正经地问：“什么事？” 沈未额角一抽，他没看出他的语气是要跟她聊天吗？还问什么事？就一定要把他当上司，就一定要有工作上的事情才能找她？可是沈未又不可能回复：“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这样太暧昧了，他不喜欢暧昧不清的，要么就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把话说清楚。但是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沈未只有顺着她的话说：“心情好点了吗？” 白芷拿着手机的手一颤，他也会关心自己吗？所以，他在这个时间加她微信，就只是为了问问她好不好？她可不可以误会？白芷又把这种想法拍回去，沈未怎么可能喜欢上她？东莞美女如云，沈未又不可能没见过，而且沈未是有过恋爱经验的人，他们这才相处了几天？白芷自认为没什么魅力能够让沈未对她刮目相看，相反的，白芷只会不断闯祸，惹他烦而已。 白芷回：“是我的错，你骂得对，我以后会认真工作不开小差的。” 沈未看到白芷的回复，真是想一口血喷出来，这丫头怎么就油盐不进？你骂得对？沈未自问，他什么时候骂她了？最多只能算是小小批评了一下，怎么到她那儿就成骂了？ 沈未没反驳，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白芷回复一个字：“嗯。” 沈未没想到，她连晚安两个字都不回复，有些懵，怎么说，礼貌上都该回复一句晚安吧？沈未不知道，在白芷心里有个小小的执拗，自从有人告诉她，晚安两个字，是“我爱你爱你”首字母的缩写之后，白芷就非常珍惜这两个字，从不轻易说出口。 每次发出这两个字都会莫名心悸。这只是她的执拗，与旁人无关。 第25章 你的习惯 沈未没有等到白芷的晚安，总觉得有些不适应和不痛快。况且，生硬的一个嗯字作结尾，未免也太不和谐了。所以沈未继续发了句：晚安。 白芷看着屏幕上他发过来的两个字，有些触动。她明知道这对于沈未来说只是最简单不过的问候而已，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回复这同样的两个字，因为对于她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所以她只能发了个月亮的表情代替晚安的回答。 沈未略皱了眉，怎么晚安两个字有那么难说出口吗？正常人在睡觉之前不都是该回复一句晚安吗？白芷平时看上去傻乎乎得任人欺负，怎么每次到了回复短信回复微信的时候，就一副高贵冷艳的作风了？他甚至都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精分了。 白芷在回复完之后，还向上翻看了他们俩的聊天记录。多么简短多么迅速的就能结束这段对话、结束彼此的交流。这个对话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第二次。白芷居然顺手按下了截图键，反应过来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白芷到相册里翻看照片，又看到了上次拍的沈未写的字的照片。白芷放大了那张照片，看着他写的字，好像能想象到他写字时候的表情。白芷不确定，她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就叫做走火入魔，她只知道，她好像越来越多地想起沈未这两个字。 但是四月底沈未就要走了，也许再也见不到了，虽然她有他的联系方式，可是白芷可以预见到他们根本不会再有联系了。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理清自己的情绪，不要任由这种感情蔓延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要学会自我保护。 不过，白芷大概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她放下手机的第一步居然是网购了两本书，内容当然是关于人力资源的，一本是管理笔记，一本是相关的EXCEL技能。因为她今天被沈未批评了，所以她想提升自己，让沈未看到她的努力，至少以后想起她，不会是完全不好的印象。如果，他还会再想起她的话。 白芷早上去上班的时候，杨帆和周玉敏都已经在了。她笑着跟她们打了招呼，就坐到了自己位置上。沈未到九点还没有来，白芷想，他可能又是早上在浅易那边办公吧。 因为昨天被沈未批评了，所以白芷早上在筛选简历的时候格外地仔细，再也不开小差了。她怕了沈未严肃的表情，她也怕了昨天那种低落到极点的情绪。 白芷在打电话约人来面试的时候，都先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了解。“你目前是在做什么样的工作？工作内容能给我大致介绍一下吗？”“那你知道我们这个运营专员的工作职责？”“你的期望薪资是在什么样的范围内？”“能接受每天外出吗？”“有单反的操作经验吗？” 不管是约运营专员还是采编专员，白芷都一一把该问的问题问过去。如果是合格的，就约好面试的时间；如果是明显不合格或是不能接受的，白芷会说我们这边有结果了再通知你，其实是默默地打了个叉。白芷想，如果严格按照要求来的话，总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沈未是十一点来的，白芷抬头的时候，发现他居然，剪了头发。虽然昨天并不愉快，但是这并不妨碍白芷在看到的一瞬间“噗”地笑了出来。因为他头发本来就不长，这样剪短之后，几乎是变板寸了，但这却不影响他的帅。这个看脸的世界，还会好吗？ 沈未危险地眯着眼看着她，白芷才立马咳了咳，收起笑容。倒是杨帆，听到动静之后把眼神从电脑屏幕上移到了沈未身上，然后调侃道：“哟！换发型了啊！” 沈未只是笑笑。杨帆继续吐槽：“你这是想装嫩呢吧？” 沈未反问：“我需要装吗？我本来就很年轻。”杨帆切了一声。 在白芷看来，他们俩吵闹得很欢乐。她很羡慕这样的对话，她却一直都做不到。也许是因为心中有鬼，所以没办法用那么坦然的姿态去面对，去调笑，去交谈。她只能默默地掩饰好心中的感情，希望他不要发现。 沈未说他来之前已经吃过饭了，所以中午的时候，是白芷、周玉敏、杨帆三个人一起叫外卖。白芷对于叫外卖这件事情真的是深恶痛绝了。每次外卖电话都是她打，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是佣人是小妹。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而沈未并不知道。 沈未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说要下楼买东西。杨帆随口开玩笑地说了句买点东西带上来大家下午吃吃吧，白芷以为沈未没在意。不一会儿，杨帆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沈未打来的，问她要喝什么奶茶。杨帆每天中午会喝奶茶这件事情，白芷也发现了，不过没想到，沈未居然也发现了。 杨帆问了周玉敏，周玉敏表示自己不喝，她又问了白芷：“沈未问你要喝什么奶茶。” 白芷只摇摇头，吃完饭后喝奶茶，这又不是她的习惯。 杨帆对着电话说道：“她们俩都不喝。”然后好像沈未就挂了。 白芷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有种被忽视被夺走注意力的感觉。杨帆才来了几天，沈未就会打电话给她问这种事。果然是自己太在意了，时刻都能被他影响，才说好的，要整理的。 白芷看到沈未上来的时候，故意低头忙自己的事情，不去在意他手上拎的袋子。沈未走到杨帆面前，把奶茶和吸管拿出来给她。杨帆道了谢，然后喊了白芷一声。 白芷抬头：“嗯？” 杨帆问：“按道理说，我们叫彭言可彭哥，那是不是叫沈未沈哥？” 这个问题，白芷答不上来。事实上，她对怎么称呼沈未也是纠结了很久才用了老大这个称谓，她叫不出沈哥这样的字眼。白芷没发现，杨帆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沈未一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白芷打哈哈：“我都是随便叫的呵呵，叫老大。”不期然地撞上沈未的眼神，白芷又心慌地转开了视线。 杨帆想了想，对沈未道：“我还是叫你沈哥吧。” 沈未无所谓地说：“你随意。” 白芷又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然后在右手边，突然有人放了一瓶酸奶在她的电脑旁边。白芷侧头向上看，是沈未。她顿时又低下了头，用手摸摸自己的刘海作掩饰，问：“你帮我买的吗？” “想到你常喝酸奶，应该是不爱喝奶茶，反正就在隔壁，就顺便买上来了。” 白芷让自己尽力不去在意他话里的每一个字所包含的意思，只说了声：“谢谢老大。” 沈未耸耸肩，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白芷打开酸奶的盖子，喝了起来，好像多了点什么味道，又好像少了点什么味道。 白芷和沈未都没有注意到，杨帆一直看着他们，直到放下手中的奶茶。 下午照例是面试，不过白芷现在对来面试的人都有种恐惧，深怕他们明显不符合要求，然后沈未又对自己有意见。不过还好，下午是安然度过的，没有起伏。 白芷一向是在简历收件箱里筛选简历的，沈未说采编专员注重单反操作经验，所以尽量要找摄影师职业的，让白芷到网站后台搜索简历，然后导出下载到公司人才夹里，再约来面试。这样既符合了要求，又节约了时间。沈未说这几天要把采编的四个名额搞定，所以白芷要约到场八个人。 白芷按照他说的要求去做，约了十几个，不过会不会到场，这不是白芷所能掌控的。白芷周三下午有体育课，不能翘课，所以之前说过周三下午不来。可是沈未却说：“你要尽力争取过来，不然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白芷很为难，沈未还笑说：“没翘过课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事实上，白芷为了能多一点时间上班，仗着老师不点名，已经把周四的水课全翘了。 周三中午接到通知，说是体育课男生跑一千米，女生不需要到场，下周女生测八百米，男生不到场。于是，白芷在中午下课之后，又赶去上班了。夏未央还笑说：“你一定要跟你上司讲，你为了他翘课是多么艰辛！” 白芷只当她是开玩笑，没理会她。毕竟，这也不单单是为了沈未，毕竟，多见一天是一天。白芷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她刚出电梯，就看到沈未从办公室出来，很巧。 沈未看到她的瞬间，白芷发现他的语气里居然似乎是带着惊喜：“你终于来了！” 白芷瞬间想起夏未央说的那句话，不过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只说：“吃了午饭就赶过来了。” 沈未笑着：“还以为你不来了。” 白芷发现，沈未最近笑的频率，变高了。 第26章 醋意横生 白芷进去的时候，周玉敏抬头问：“你不会真的翘课了吧？” 白芷其实很想知道如果她说是，周玉敏会是什么反应。但是白芷还是选择解释说：“下午体育课，男生跑1000米，女生不用到场。” 周玉敏哦了一声点点头，居然就开始说起她以前上学的时候，体育成绩是不好的事情，还问白芷体育怎么样。白芷尴尬地说自己体育总是最差的那一门。 白芷是下午一点多来的，她刚坐下不久就已经有人陆续来面试了。她搬着电脑坐到了前台，却遇上了刚入职运营专员的一个男人。白芷对他还有一点印象，因为他看上去实在是太老实了。 其实，男人做运营专员，多半都会没几天就离职的，用周玉敏的话来说，就是男人做这行没出息。可是白芷觉得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每个岗位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白芷看来，周玉敏的HR职位也并没有高大上到哪里去，每天做的工作也是谁都能做的，都是打工的罢了。 白芷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当时会议室被占用了，何斌对他进行复试的时候，就是在前台旁边的桌子那边，所以白芷是全程听到了他复试的内容。不过，白芷也只记得他的脸，却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白芷坐着，他走到白芷身边，问她：“你就是沈先生的助理吧？” 白芷说：“我只是实习生。” 他继续坚持说：“可是沈先生说你是他的助理。” 白芷觉得做人吧，不能实诚的太过了，默默地捏了把冷汗，说：“是吗？他说是，那就是吧。”也许助理听上去比实习生更专业一点吧。 他又问：“约我们来面试的电话是你打的吧？” 白芷点头：“嗯，是的。” 他说：“你声音真好听。”能听出来不是敷衍，是真的赞美。 白芷回：“谢谢。” 然后他好像就找不到话题似的，苦恼地默默后脑勺。白芷也没继续说话，她本来就不擅长和陌生人有过多的交流，一向比较被动。 白芷忽然听他说道：“对了，你不觉得沈先生很像快三十岁的样子吗？居然只有二十四岁！” 白芷想，看来沈未的脸欺骗的不是一部分人而是所有人啊，她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却正好对上了走出会议室的沈未的视线，白芷立刻收起笑容。 沈未眯着眼看了看眼前的这幅场景，白芷笑容艳艳，而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似乎有点眼熟，好像是之前他面试过的运营专员。凭借良好的记忆力所赐，他记起他的名字，李皓。看上去，运营部似乎很闲啊。 白芷站了起来，看沈未的样子和身后的面试者，似乎是要安排给运营经理复试，白芷想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简历，带面试者到何斌那里去复试。可是沈未却把手一缩，躲过了白芷伸过去的手。白芷的手落在空中，然后尴尬地垂下。沈未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慢慢聊天，慢慢说笑，面试的事情我自己来。” 不待白芷作出反应，沈未就带着他身后的面试者一起走到何斌身边，看上去沈未还跟何斌说了几句话，才回来。等白芷再回神，沈未已经又走到了她的身边，没有停顿，走进了会议室。 白芷看着他的背影，想：完了，这下又被他看到自己不务正业的样子了。而且他刚刚那句话明显就是讽刺！白芷简直要仰天长啸了！昨天已经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怎么今天又原形毕露了？还被沈未逮个正着！ 李皓看她脸色不大好，结合刚刚沈未的态度，也才意识到了什么，向白芷道歉，不该上班时间来打扰她的。白芷摇摇头说没事，反正她的形象已经没救了，白芷想，干脆放弃治疗算了，反正是已经无药可医了。 沈未坐在会议室，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小心眼了。他刚刚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心里升起的是醋意，是怒意。白芷的笑，他好像都很少能够见到，况且还笑得那么自然，不加掩饰。 他对何斌说：“你们运营部工作量很小？” 何斌不知道他意有所指，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回：“当然不是，都快忙死了！” 沈未挑挑眉：“是吗？那我怎么觉得李皓很闲？” 何斌回身看了看，李皓确实不在座位上，不过他不懂沈未怎么会注意他们部门的事情还有员工，可是出于礼貌，还是说：“我一会儿说说他。” 沈未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不禁觉得有几分幼稚。 李皓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周诗雨找他。一上来就问：“你得罪沈未啦？” “没有啊！”李皓摆摆手，莫名其妙的，他除了面试的时候跟沈未打过交道，其他时间也只是碰面打个招呼而已，何来得罪一说？ 周诗雨耸耸肩，说：“刚刚他来找何斌，说你似乎有点闲。” 李皓听了，立刻解释清楚：“我只是去了个洗手间回来，然后跟他的助理搭了几句话而已，我这就去工作！” 李皓其实是个踏实的小伙子，周诗雨看着他回到座位上开始工作，想了想刚刚沈未的态度和李皓说的话，若有所思。难道说，会是因为白芷？不过，周诗雨想想沈未全身上下都充满着禁欲气息，摇摇头甩掉了自己的猜想。 沈未再出来的时候，白芷走上前向他道歉：“老大，对不起。” 沈未好笑地看着她：“对不起什么？” 白芷硬着头皮说：“上班时间不严肃，嬉笑聊天。” 白芷不知道，她这句话成功地把沈未已经浇熄的醋意又重新点燃了。严肃？嬉笑？聊天？面对他就严肃？面对别人就嬉笑？就聊天？她不是一向很被动吗？还能聊得起来？ 白芷觉得自己认错的态度很诚恳，可是沈未看上去好像比刚刚更生气了，然后鼻子发出哼的一声，再没理会自己就朝办公室走去了。留下白芷在原地恨恨咬牙，要不要这么傲娇啊？！ 白芷收拾好电脑和一沓简历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就看到沈未，正站在杨帆的身边，也就是白芷的对面。杨帆似乎是在请教沈未一些问题，白芷扯了扯嘴角，略带苦涩地坐下。 白芷看着桌上的台历，今天已经是四月九日了。还有两个多礼拜，也许就再也见不到沈未了。想到这里，白芷打开浅易Hi，这才发现沈未的个性签名已经改成了：简历虽多，合适不易，且招且珍惜。白芷看到的瞬间，会心一笑，没有出声，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对面沈未抬头瞥到她笑的这一刻。 不管沈未的个性签名是什么，总算不是原来写明归期就好像迫不及待回去一样的那个，总让人看了不自然地感伤。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认识了才十多天，就已经有了这么多回忆，也许只是她单方面的回忆。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明明他们之间也还没有那么熟，却已经是过去了三分之一的时间。 等白芷意识到沈未走回到位置上，经过她背后的时候，白芷根本来不及关闭对话窗口，沈未一定瞄到了她的电脑屏幕，而自己居然对着它发呆！于是白芷将计就计，对沈未说：“我现在把表格发给你。”于是把表格拖到对话窗口传给了沈未。 其实白芷纯属做贼心虚，就算沈未看到了她的电脑屏幕，也不会去想那么多，更不会联想到白芷是看着他的个性签名在发呆。 突然，她听到杨帆问：“玉敏姐，我会收到怎么通知你们周五聚餐的邮件？” 周玉敏说：“因为我把你拉到人力资源部的群里了。” 杨帆兴奋地问：“那是不是代表我也可以一起去？” 周玉敏笑笑回应：“嗯，我带你去看看兴华科技在上海的老巢。” 白芷听不懂她们俩的对话，不过也好像不关自己的事情。白芷前几天才弄清楚，原来杨帆是因为浅易的面试招聘没有多余职位，而绩效考核正缺人手，彭言可问了她是不是真的有心要被留用，又经过了一场面试，才让她来兴华科技这里先跟着周玉敏的，也就是说杨帆现在已经是浅易的HR了，也难怪她上次说自己是浅易HR说得那么有底气又很骄傲的样子。 谁知道，沈未的手碰到白芷的左手臂，喊她：“你有收到邮件吗？” 白芷查收了下自己的浅易工作邮箱，没有任何关于聚餐的邮件，所以白芷摇摇头表示没有收到。 沈未微抿着唇，然后说：“我周五带你去。” 白芷虽然心下微微一动，但她不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事情。而且既然自己没有收到邮件，也就是说明不在邀请之列，又何必让沈未带着她去？况且，她周五有很重要的事情。 白芷拒绝了沈未：“不用了，我周五晚上有事情。” 沈未不满，试探性地反问：“很重要？” 白芷说：“嗯，很重要。” 第27章 我不在意 白芷周五的事情当然很重要了。上周四，她和夏未央一起买了她最喜欢的一个女子组合来沪演唱会的门票。这周五晚上七点半，在梅赛德斯热烈开唱。这是她等了好几年才等到她们第一次来华开演唱会，白芷怎么可能错过？ 相比于吃饭，权衡之下，当然还是看演唱会比较重要。如果说参加聚会是上级硬性要求的，那肯定是不能推辞的。可是自己根本就没在别人的考虑范围之内，又何必腆着脸皮跟着去？白芷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所以就拒绝了沈未的好意。 不过她对沈未能顾虑到自己的感受还是有一点点的感激，不管他这话是发自真心的，抑或只是礼貌象征性地一问而已。可至少，白芷心中的不舒服感已经减轻了很多。 反而，不舒服的人，是沈未。什么事情很重要？重要到拒绝他？而且，还是在晚上有事情？沈未怕白芷会觉得自己没地位，所以说要带上她一起去，可是居然被她拒绝了。她还真是知道什么时候该高贵冷艳呵！她不知道如果去参加了这个聚会，就能认识更多的高层，也许对以后留用有很大帮助吗？ 沈未听到她这么坚持不去，也没再开口自讨没趣，算了。 沈未有一部分猜测白芷是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公司没给她发邮件却给杨帆发了，觉得心里不平衡，才推脱说自己有事不能去。毕竟以白芷倔强的性格，是极有这种可能性的。所以沈未反而觉得是自己让白芷受委屈了，是自己这个上司工作没做到位，没兼顾到她。他没想到这样的聚会，杨帆也会有资格参加，虽然可能是周玉敏要求带上她的。说到底，是他这个上司没顾到白芷的感受，没去帮她争取福利。 周四这天，沈未让白芷把周五的面试尽量安排早一些，因为要提前下班去聚餐。他说出聚餐两个字的时候，是带着烦躁的，仿佛不想多提。白芷按照他说的做了，安排了八个人在周五下午两点面试。把表格发给沈未的时候，沈未居然笑着问她：“你还想不想让我去吃饭了？” 白芷很无辜，是沈未周三的时候，告诉自己周四周五这两天必须约满二十个人，因为运营专员又增加编制了。周四约了十二个，周五约八个是恰好二十，而沈未现在居然在怪她约多了，会耽搁他们聚餐。他虽然好像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可是白芷就是据理力争，沈未尴尬的同时也没再说什么。 周五，杨帆居然穿了一条黑白相间的长裙，本就长得高，穿了长裙更是显得亭亭玉立。白芷不禁苦笑，一看就知道她这是特地为晚上的聚餐所搭配的衣服。 中午吃饭之后，杨帆下楼去买奶茶，白芷听到周玉敏对沈未说：“看得出来杨帆今天是精心打扮了的，其实没她想得那么正式。”白芷也不在意，只是听过就好。 周玉敏说他们下午四点就必须出发，又是开始讨论着路线等等。白芷表现得漠不关心，只希望自己也能趁这个机会可以早点下班。可是，沈未却对她说，要把表格做完，还要到何斌那里把面试结果记录好之后，自己到点准时下班。 白芷敢怒不敢言，只敢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资本家！自己都吃喝玩乐去了，竟然还不让她早点下班！白芷还不忘问沈未周末还要不要加班。谁知道沈未居然嗤笑了一声：“大概周五晚上会喝倒下一大片，还加班？”这嗤笑并不是针对白芷的，可是却莫名地让她不舒服。她只不过是没答应跟着去而已，说到底也是不愿意麻烦沈未，他怎么还对她这个态度？ 沈未、周玉敏、杨帆三个人一起走的时候，笑着跟白芷说再见，留下白芷一个人。尤其是杨帆，似乎最后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白芷笑着回应，等到看不到他们，她才收起了笑容，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被抛弃在原地的宠物一样可怜孤独。 等到白芷差不多搞定了工作，时间已经是五点了。现在就算她提前下班，也没有人会去向沈未打小报告，所以白芷想了想，还是收拾好东西自己下班了。 她和夏未央约好要先一起吃晚饭然后再去梅赛德斯。白芷想到晚上可以见到自己的女神，就把什么烦事儿都抛之脑后了。聚餐什么的，她才不在乎呢，反正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被留用，而且她以后也肯定不会在浅易做人力资源这份工作的。 沈未和周玉敏和杨帆一起坐地铁，没有空位置，三个人都是站着的。沈未戴上耳机，看着手机屏幕，投入自己的事情，并不想去主动搭理谁。倒是杨帆，时不时地就会跟周玉敏搭话，说些有的没的。沈未虽然没有去在意她们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了她们提及白芷的名字，眼睛不禁眯了眯。 杨帆边说边打量着沈未的眼色，问：“我们就这么落下白芷一个人，她会不会不高兴啊？”一副好像为白芷担心的语气。 沈未把音乐暂停，取下耳机，说：“不是她不能去，而是她拒绝了。”沈未觉得他有必要把这点阐明清楚。 杨帆听着沈未一副护着白芷的说法，还有明显反驳自己的态度，忍不住辩解了一句：“要是我，没收到邮件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去。”这句话是没经过大脑思考，直接脱口而出的，几乎是在说出来的瞬间，杨帆就后悔了。 沈未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杨帆身上，他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可是杨帆却感觉到从他目光里投射来的敌意和不满，好像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地噤声的恍惚。杨帆张了张嘴吧，却没继续说下去。周玉敏却突然开口了：“不要以为我带你来，你就高人一等了。” 这是周玉敏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对她说话，而杨帆只觉得不甘心，为什么都要帮着白芷说话？明明她说的就是事实，白芷就是没资格跟着一起去，就算有沈未替她挡着，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一个实习生而已，就算她是A大的，又怎样？ 一路上，气氛都很阴沉。 沈未他们到达聚餐地点的时候，见到彭言可。他看了看他们周围，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沈未：“白芷怎么没一起来？” 他话音刚落下，就发现沈未用无比危险的眼神望向他。彭言可敢肯定，要不是因为这么多人在场，沈未可能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 沈未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反问他：“你问问你自己，发邮件给她让她来了吗？”语气里带着指责和愤怒。 彭言可理所当然地回：“我以为你会直接带她来啊。”他们可以说是朝夕相对，不是吗？ 杨帆听到彭言可说的话，秀眉皱到了一起，原来白芷也是有受邀的，那自己在地铁上说的那些话岂不是…… 沈未深呼吸了几次，才让自己淡定下来，掏出手机就打电话给白芷。 可是，无人接听。沈未想起来她说的晚上有事情，是什么事情忙到连手机都不接？铃声都听不到？沈未泄气地挂上电话，发了条短信：彭言可以为你会跟我一起来，所以就没给你发邮件。你要是看到了回我个电话，或者直接来万历酒店，我下楼接你。 白芷当然听不到铃声也看不到短信了，她正无比兴奋地看着演唱会，手机都放在包里，手上只拿了单反，嘴里跟着唱着尖叫着。更别说，她的手机还调的是静音模式。 沈未入席之后，还一直紧握着手机，时刻注意着它是不是亮了、响了。可是直到饭局开始，都没有任何动静。 沈未放弃了，算了，他也应该知道，白芷在乎的不会是这场饭局，而是自身价值的被肯定，他又何必纠结于此呢？可是他却迫切地想让白芷立刻就知道，她是重要的存在，而不是被遗忘的无谓。 此刻，坐在彭言可和周玉敏身边的杨帆，却承载着满满的赞誉，大多是夸她漂亮能干的。确实，杨帆在兴华认识了许多人，不过是因为她的工作内容。负责考勤和离职的工作，自然会涉及到跟各部门主管包括普通员工打交道，彭言可还笑称她是兴华科技的红人，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整个饭局上，只有沈未，从头至尾都兴致恹恹。 白芷和夏未央看完演唱会出来，还没缓得过来，气氛太high了！现场效果太赞了！她习惯性地要准备拍张照到朋友圈秀一下，从包里翻出手机，准备对着单反里的照片拍一张，可是却看到好几个来自沈未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白芷划开短信，看了看内容，表情有点凝重又看不仔细。夏未央看出她的不对劲，问：“发什么楞呢？” 白芷迅速回复了几个字，然后就对着单反拍了张她女神的照片，传到了微信朋友圈，还附上了一行字：女神们的演唱会现场简直棒呆！ 沈未感觉到手机震动的一瞬间就掏出来，是白芷没错，只不过时间已经是将近十点了。晚上他们要拼酒，沈未只说自己不会喝酒，而且这几天感冒身体不舒服，就提前回酒店了。 可是他看到，白芷的短信只有这样几个字：我不在意。 第28章 暧昧 沈未看着短信界面上显示着的那四个字，都可以想象出白芷倔强地咬着唇打出这几个字的表情。沈未忍住把手机摔出去的冲动，他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不再回复，既然白芷装高冷不想聊，那么他就当看不懂，继续说自己的。 沈未在键盘键上按下几个字，手指揉了揉眉心，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击了发送。发送完成之后，沈未看着短信对话框，紧捏着手机，手背上的青筋都分明可见。 白芷还一味沉浸在演唱会的气氛之中，一路上跟夏未央讨论女神有多么多么好看，唱歌有多么多么好听。她们进了地铁，坐下来，白芷才又掏出手机，这才看到沈未居然又回复了一条短信。 白芷准备滑开屏幕的手突然就顿住了，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微颤的，白芷一下子放空发呆，准确地说是惊呆和不敢置信，直到屏幕变暗。白芷按下电源键，屏幕再次亮起来，赫然就是那几个字和那个发件人没错，她没有出现幻觉，也没有异想天开。 “可是我在意。”这几个字就这么突然地闯进了她的脑子里，而她毫无防备，只能呆滞地发愣。 白芷定睛看了好一会儿，屏幕变暗她就再按电源键，反复了很多次。她甚至都不敢滑开到短信界面，她怕她一碰，就没了。 沈未在发出去的时候，反复思考了很久，因为他不知道这样的一条短信发给白芷之后，她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回复？能不能意会到他的意思？如果她对自己只是单纯的崇拜，不是他认为的那种感情，那他是不是应该装作只是上司对下属的一种关心，这样才不至于尴尬。 沈未察觉到手机震动，而白芷回复了两个字：谢谢。沈未一下子坐直，酒店的床都随着他的怒气开始发生晃动，沈未的眼神中都带着戾气。他真的很想把白芷脑袋扒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神奇的构造。 每次到发短信的时候，她就是不肯多发一点，多么简洁又让人接不下话茬。而现在更是糟糕，谢谢？他说出了那样的话，她居然只回复两个字，还是谢谢？ 据他所知，现在的女生，发短信的时候不是都喜欢卖个萌，加个波浪线，或者是颜文字的吗？怎么白芷就这么生硬地好像客气到他连陌生人都不如？生生地就把沈未想说的话全都倒回到肚子里。 他不信白芷看不懂，事实上，白芷比她外表看上去要敏感细腻的多。呵，也许她真的只是把他当难以接近和交流的上司罢了。因为哪怕她对他有任何一丝别的想法，在这种时候，都绝对不会回复谢谢两个字。太生分太生疏，以至于沈未不想再去看。 白芷其实不是精神分裂症，也不是要装什么冷艳女王。她当然是因为太害怕，根本就不敢去拉近沈未和她之间的距离。她害怕是自作多情，她害怕若是他们的感情再好一点，她就更加不可能会走出来。她怕丢脸，毕竟这种心情，不是两情相悦，而是只有她单方面的。 感情上越是想靠近，理智上就越是要警告自己去疏离。 而沈未的这句话，明显带着暧昧的试探意味，白芷看得懂也明白，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回复。若是这么被他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她该怎么自处？所以最安全也是最保险的回复，谢谢，就够了。 真的，她谢谢沈未在聚餐的时候还能想起她的心情，谢谢沈未在第一时间想要告诉她，她并不是被忽略了。不过，她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这种暧昧不清的对话。 说起来真的很可笑，白芷也不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了，可就是偏偏对沈未，又想去靠近却又想尽力想躲避。 白芷大一的时候，暗恋过她们学院的一个学长，觉得他无论哪方面都特别出色，好像无所不能。长得帅，性格随和，智商高，技能流，是白芷的理想男神。 可是夏未央说她只是单纯的发花痴，只是她自以为是的一种崇拜心理。白芷不以为然，还曾经以为自己暗恋了他好久，一直没敢说出口，默默地摆在心里。 直到有一天，这个学长在白芷宿舍楼下摆好爱心形状组成的蜡烛，手捧着鲜花向她表白的时候，白芷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开口拒绝了他。 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她的学长。当初，白芷的纯净和一尘不染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白芷看到他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听他对她说话都会脸红，他以为，这就是她的暗示和回应。 他以为白芷是对他有好感，以为她是碍于女生害羞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才有把握地对她表白，没想到居然被她当场拒绝了。 白芷也知道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当面拒绝他有多不合适，可是白芷虽然看上去蠢蠢的，但是她对感情似乎挑剔得过分。以前看到这种表白门事件的时候，她总是拉着夏未央一起看热闹，还兴奋地跟着气氛一起尖叫。而现在，轮到她头上，居然完全没有任何感动，只有茫然。 学长问她为什么，白芷回答：“崇拜并不能当□□情。” 学长听到她突然来这么一句言情式的回答，几乎要被她噎死。崇拜难道不是好感的开端？爱情难道不是好感的最终结局？他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可是白芷坚持说对他只有敬仰，没有爱情，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他也只能接受。他该庆幸的是，虽然被白芷拒绝了，但是他的脸面还在，因为毕竟他不是妄想吃天鹅肉的*丝，他在学妹中还是很有市场很有吸引力的。 崇拜不是爱情，有好感不代表就会心动。 自从夏未央提醒过白芷之后，她就开始认真思考。恋爱的感觉或是说暗恋的感觉究竟应该是怎么样的呢？她自以为，她的种种表现就是在暗恋学长。可是在看不到他的时候，白芷不会刻意想念。在没有联系的时候，白芷不会想起他，更不会主动去找他。白芷在努力回忆起他们俩相处场景的时候，居然都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也许夏未央说得对，多少人都错把好感当爱情，自以为的崇拜之情却让别人轻易误会。她对学长感到特别抱歉，是她让他产生了错觉，是她没弄清楚这种感情，白芷一直耿耿于怀。在学长看来，她一定是不可理喻又不识好歹。 可是唯独对沈未，从白芷以为她再一次把好感错当做喜欢的时候，她却慢慢发现，这种好感没有退却，似乎反而已经升华成了感情。一种真实的暗恋，真实的心动，真实的想念。她对学长感到歉意，而对沈未，她几乎是再不敢面对，只能躲避他的目光。 暗恋的那一方总是容易偷偷摸摸的，怕被发现自己内心隐藏的感情，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总是胆怯的。当意识到自己离他近了一步的时候，就会立刻警醒地往后退两步，因为毕竟距离太遥远，太不现实了。做做梦是可以，可要是真的动心了，她是不敢考虑后果的。 单恋，太伤人。况且，沈未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喜欢上她？ 虽然她不清楚沈未谈过几次恋爱，听他提起过的也就只有上次吃饭时说的那次。可是白芷却看得出来，沈未肯定是对爱情有丰富经验的人，他知道进退攻守，知道怎么把握人心。 暂且先不说她要是落在了沈未手里，不知道会被他怎么整死。首先，沈未这种看惯各种美女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她的青涩？要说他喜欢杨帆，白芷还会更相信一点，虽然她不愿意这么想，但是道理上来说是没错的。 所以，白芷只敢当沈未的这句话是作为上司的一种关心，即使带着感□□彩，那也只是比一般上司更多的关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她也不敢去奢望其他。 又或者，对于沈未来说，这种玩暧昧的把戏，他很擅长而且运用自如。白芷只不过是他觉得可以随意勾搭的大学生罢了，他动动手指头她就会自动上门，根本不费力气。 白芷自动脑补起言情男主的形象，可是她怎么忘记了，她笔下的男主都是独一无二的深情。可是在现实里，她却只能从反面来看待沈未。这件事情要是让白芷来下笔，也许会写出一段浪漫巧遇，实习生遇上男神上司最后被摆平的爱情故事。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现实就是她花痴也就算了，沈未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两个礼拜的时间内喜欢上自己？也许只是一时新鲜，也许只是暧昧一下，然后到了月底，就可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而她，却不可能做到洒脱。 如果是两情相悦之前，暧昧是朦胧美好的，那么对一个单相思的人玩暧昧，就是伤害。白芷经历过，自责过，所以更不喜欢也不能容忍。 沈未不知道，白芷最深恶痛绝的，就是暧昧。 第29章 白芷反击 白芷周一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心想着沈未大概应该还会是在浅易办公，那她至少还有一个早上的时间可以喘息，可以暂时不用去面对他。可是谁知道，她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沈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撑着下巴，看着电脑。 不知道是不是白芷心虚的原因，她觉得现在的沈未看上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难以靠近，浑身上下就只差贴上生人勿近的标签了。 白芷拧紧了眉，略低了低头，脚步明显变迟缓地挪过去，拉开自己座位上的椅子，然后尴尬地朝着沈未打招呼：“早啊。”她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 以前，沈未至少会转过头，礼貌地回应她：“早。”而此刻，沈未连头都没有转，看都没看白芷一眼，她只听见他回了一句“嗯”，声音低沉又敷衍。 白芷瘪着嘴，讪讪地坐下，说白了，她又没做错什么，他干嘛这么冷淡？ 白芷就是这样，她从心里希望沈未能跟她保持安全距离，最好是不要跟她玩暧昧，也不要给她任何的幻想空间。可是当沈未真的冷落她甚至是无视她的时候，她又会觉得受不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过了一会儿，周玉敏和杨帆都陆续到了。白芷却注意到杨帆今天看她的眼神和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但是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总感觉带着点防备。可是，杨帆需要防备她什么？ 周玉敏坐下之后，就转朝白芷，问：“小芷，上周五你怎么没一起去呢？” 白芷额的一声，延长了音调，这算是怎么回事？周五的时候，他们仨的表现，白芷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要带她一起的意思，她总不能一脸委屈地问：“为什么不带上我？”然后他们再大发慈悲的捎上她？ 也许周玉敏是听彭言可说了忘记给她发邮件，所以现在才这样问她的吧。尤其是杨帆，白芷发现在周玉敏问这句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都停了，直直地看着白芷。 白芷扯出笑脸，回：“周五晚上我跟同学有事情约好了，就没去。” 周玉敏闻言，八卦地笑着问了句：“男朋友？” 白芷不自觉地握了握手心，摇头说：“不是。” 周玉敏似乎一脸明显不信的表情，刚想继续调侃地问下去，就听坐在最里面位置上的沈未淡淡地说了句：“她去看演唱会看得可欢了，区区一个饭局算什么？” 这话说的很酸很讽刺，一下子，她们再没人开口说话。白芷更是咬着唇，手心都攥出了汗，她本来还在想，沈未怎么会知道她去看演唱会了？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应该是看到她朋友圈发的照片了。 是的，沈未是看到白芷在朋友圈发的照片了。准确地说，是晒，就在她回复他“谢谢”以后，他看到了。而她晒照片的时间，是在回复他“我不在意”之后。看来，是真的不在意呢！看来，是真的玩得很开心呢！ 如果要问沈未那一刻的想法，他只想说，他忍了很久才没把手里紧握着的手机扔出去。沈未死死地攥着手机，第二个关节处都有点疼，放下手机之后才发现，手掌已经红了。 白芷觉得自己未免也太冤枉了吧！明明就是没人通知自己，所以她识相地不跟着蹭饭，结果现在说得好像都是她的错，好像是她因为要去看演唱会所以不去饭局。算了，反正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他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把。 白芷刚想发话，就听对面的杨帆说：“我本来还在担心你一个人会觉得不高兴，晚上看到你发的照片就放心了，演唱会看上去气氛好棒哦！” 白芷发誓，在这一刻，她觉得这办公室的三个人绝对联合在一起整她。至少在这之前，只有周玉敏让她觉得不怎么好相处。杨帆虽然看上去要心高气傲一些，可是对她也一直是笑脸盈盈的，表面功夫还是不错的。而沈未，虽然脾气怪了一些，但也没有这么明显出言讽刺过她，甚至是当着杨帆和周玉敏的面。 白芷再单纯也不是笨蛋，再傻也看得出来气氛的不对，对着杨帆轻扯了嘴角，挤了抹笑，说：“不用担心，我周五过得很开心。” 这话一说出口，白芷就知道他们三个人一定再无话可说。果然，杨帆抿着嘴手一摊，视线又回到了电脑上。周玉敏也转身朝着自己的方向。 白芷的眼神有点冷，刚想默默扯扯嘴角，就瞥到沈未，定睛看着她。白芷看不清他的眼神，也没敢回视，只几秒，沈未就没再看她。 白芷虽然看上去是软柿子，好像很好捏，但是你如果真的把她惹火了或是你触到她的敏感神经，她才不会再犯傻地任由你捏圆搓扁。 夏未央就清楚地记得，有一次，隔壁宿舍的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跟白芷吵了起来。夏未央听到别人跑来她们宿舍告诉她们的时候，夏未央和冷心瑶还明显不信，白芷能跟谁吵得起来？碍不过那人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她们才怀疑地起身跟着去看看。 结果，还真是白芷，脸上涨着通红的样子，嘴里却一直振振有词。夏未央呆滞了一会儿，才上前把白芷拉住。而冷心瑶，则是看着跟白芷吵架的女生，冷哼道：“能把白芷惹到这个份儿上，你也算是有本事。” 她们把白芷带回了寝室，白芷还怒气冲冲的没缓得过来。 冷心瑶问：“说吧，她怎么惹你了？”夏未央更是好奇，白芷脾气太随和了，很多次她都以为白芷要爆发的时候都忍了下去，究竟什么事情能惹得白芷都发火？ 白芷愤愤的：“小事儿。” 冷心瑶揭穿她：“得了吧！小事儿你跟人家还吵得起来？小事儿你肯定就自己默默吃瘪。” 白芷听了她的话，忽略她话里明显的嫌弃，说：“也没什么，就是她说你看上去高傲得不行，其实骨子里......”白芷没敢把原话说出来，原话是：骨子里骚的不行。 其实是这样的，冷心瑶长得本就美艳，而且牙尖嘴利得气场极强，院里有很多男生追她。不过冷心瑶说自己不想谈恋爱，一直是拒绝的。这当然会引起有些人的嫉妒了，看到冷心瑶跟男生走在一起，就会出声讽刺抱怨一句：“还装什么高贵冷艳？明明就寂寞难耐。” 偏偏这话就被白芷听见了，她气不过地回了一句：“你知道冷心瑶什么啊你？嫉妒她，说白了你就是自卑。”然后两个人就吵得面红耳赤了起来。 冷心瑶倒是一愣，没想到白芷吵架是因为自己，本来一副双手抱臂拷问的姿势，也垂了下来，嘴里却说：“你白痴啊，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干嘛还去为了我吵架？” 白芷看她为了掩饰感动却偏偏笑骂她的样子，也不拆穿她，无所谓地耸肩：“反正这种人以后也不可能做愉快地做朋友啊，早崩早好，不然还要一直戴着面具做人，多累啊。” 从那以后，白芷看到那人，就真的一直是摆着脸色的。其实说实话，白芷不适合摆脸色，太吓人了也太好玩了，你能想象出一张呆萌的脸上硬是要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吗？ 白芷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忍无可忍再犯人的宗旨。不过，白芷不可能无所顾忌地对着周玉敏他们三个发脾气，否则，自己以后还要不要上班了？毕竟职场和学校是不一样的，这一点，白芷还是拎得清的，所以她也只是装一装，笑着去回应。毕竟，背后的意思，稍微有点智商的话，大家都能听得出来，又何必说破呢。 拜他们所赐，白芷今天学到了一点：装逼是职场根本的生存法则。 可是白芷有一点错了，她居然把沈未划分到了一起。虽然她想想有些伤感，但是沈未的表现确实如此，白芷也不敢去想更多，伤神又伤己。 沈未一大早就来了兴华，就等着白芷出现，看她怎么面对自己。结果先不说没说上几句话，反而还被周玉敏全部都打乱了节奏。不过，他也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不知道白芷是不是有男朋友！ 如果说，白芷是有男朋友的，那她那么回复，一点错都没有，反而是自己的突兀打扰。可是沈未发现，他却一点都不想去想这件事情。如果白芷真的有男朋友呢？如果周五一起去看演唱会的人是她的男朋友呢？ 沈未皱眉，他连最关键的事情都没搞清楚，居然就先动了心？这也太不像他的作风了。可是，他要怎么旁敲侧击地去问这件事情？白芷如果对他没这个心思，那他问出这种话，是不是太明显，太越界了？ 而沈未，很快就找到了这个机会。 第30章 手机号码 白芷不想去管她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们三个的心里会怎么想。毕竟四月底之后，她回到浅易，他们就再没见面的可能性了，包括沈未。 白芷上午照常做自己的工作，邀约面试。可是她的手机突然想了起来，而且是陌生的号码。她等了几十秒，电话还没有被挂断，看来不是打错了也不是一声响的骚扰电话，所以她接了起来。 “喂，你好。”在没实习以前，白芷接电话第一句永远都是“喂”，而被这份实习同化了以后，白芷总是习惯性地“喂，你好”，为此没少被夏未央她们笑话。 电话那头是个男声：“请问你是负责浅易兴华的招聘的吗？” 白芷不知道怎么应聘的人会把电话打到她手机上来，狐疑地问：“你是？” “我是在赶集上看到你发布的招聘信息，应聘销售代表的。” “哦哦，是这样的，我们浅易在招收兴华科技的销售代表......”白芷只顾着自己接着电话，没发现沈未的眼神已经凝在了她的身上，而且表情，不是太好。 白芷又说：“因为我现在不在浅易那里上班，我帮你问一下浅易那边的同事，然后帮你确定面试时间，你看可以吗？” 白芷挂掉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沈未一直在看着自己。白芷放下手机，他的视线还没移开，犹豫了一会儿，对上他的目光，问：“怎么了？” 沈未问：“面试的人？” 白芷解释：“嗯，这是之前彭哥给我们的任务，让我们在网上发布几则招聘信息，可能是那时候在招聘网上留了电话号码，这人正好看到就打过来了。”虽然白芷是不太喜欢陌生人打她的手机，不过当时留电话的时候没想太多，也没想到会真的有人打过来。 沈未听了之后，嘴角微动，似乎还冷哼了一声，白芷没听真切。 “你这么随便地到处留电话，你男朋友知道吗？”沈未这话问的语速太快，一出口，杨帆和周玉敏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白芷真的觉得这一天糟糕透了。沈未今天的表情，嘲讽两个字足以概括。她招谁惹谁了，凭什么就这么被奚落？就算他是老大。 白芷生硬地回：“发布招聘信息的时候一定要填手机号。”语气很淡，很冷。白芷回答的重点都落在了沈未问的“随便”两个字上，都没去在意后面那句。 沈未蹙眉：“你难道不会填彭言可的手机号？” 白芷倒是没想过这一点，仔细一想也对，虽然她填手机号的时候是有点犹豫，但还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写上了自己的。可是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况且，别人只是为了求职才打她的手机，又不是骚扰电话。 所以白芷回：“我觉得没什么不同。” 沈未看白芷没回答他后一个问题，有点无语，她到底是有男朋友还是没有？毕竟，白芷长得好看，而且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要说她在学校没人追，沈未是不信的。可是白芷的重点完全放错了，沈未没得到他想知道的信息。 杨帆出来打圆场：“沈哥，白芷这也是为浅易那边的小伙伴们提供了人才来源啊！要知道他们打几十个电话也才只有几个是愿意来面试的呀！” 白芷没说话，给徐婷婷发信息，把刚刚那人的手机号给了她，让她安排面试时间。 而沈未也没继续开口。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笨？女孩子的手机号，是可以随便给的吗？竟然还是挂在网站上？还真是蠢得不行！ 他们俩太过专注与自己的心思，都没发现杨帆和周玉敏的眼神都有点不同。杨帆，察觉到沈未和白芷之间不寻常的脸色，和沈未明显带着不同感□□彩的话语，心思动了动。 周玉敏倒是一副了然得乐观其成的样子，看着他们。要说对白芷，她也不是讨厌，现在倒是开始有些喜欢了。 最初，周玉敏是因为觉得白芷没礼貌，所以有些排斥。但是看这个女孩儿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敢开口的样子，反而会让自己开始有罪恶感，还会去想是不是自己的态度太过分了。看着她红着眼睛的样子，居然还会想要说几句话安慰安慰她。 而且，白芷的心思很细腻，各方面都照顾得很周到，周玉敏没想到在两个人关系根本算不上好的情况下，白芷还会记得给她买饭。所以她慢慢地对白芷改观，其实根本就是白纸一张，一眼就能看透了。反而是杨帆，虽然表面上对自己笑嘻嘻的，其实心思挺深的。不过既然彭言可让自己带着她，也就两个礼拜，没什么影响。 中午，是周玉敏提出外卖，说是有一家可以自己点菜的，很好吃。四个人点了六个菜，要一起吃。白芷有些惊讶，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居然好到可以同桌吃饭了？而且还是围在一起吃一个盘子里的饭菜。不过，周玉敏都发话了，不吃也不行。 白芷发现人其实都挺虚伪的，明明心里讨厌着，脸上还要装着笑容。这样挺可怕的，至少白芷想想，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不过没办法，人生如戏，每个人都必须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你才能生存得下去。 因为是一起吃饭，白芷显得有些拘谨。而且有周玉敏和沈未在，白芷一般不怎么伸筷子去夹不在自己门口的菜，如她爱吃的牛蛙和水煮肉片。白芷不怎么能吃辣，但是周玉敏叫的时候也没问过他们的口味，点了几个菜问问吃不吃就结束了，容不得白芷说一句：能要微辣吗？ 白芷默默地夹着离自己最近的皮蛋豆腐，瘪着嘴就着豆腐下饭。虽然也是自己很爱吃的，但是，白芷是无肉不欢的动物啊！不知道周玉敏是不是注意到了，夹了几块牛蛙就往白芷碗里放：“怎么不吃啊？” 这种情况下，白芷只能说：“我在吃呢。” 周玉敏这动作倒是引来了沈未和杨帆的围观，本来聊着天的两个人，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白芷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有在吃，于是伸出筷子去够水煮肉片，而沈未下意识地把菜往白芷那边推了推。 白芷愣了愣说：“谢谢。” 白芷虽然不能吃辣吧，但是她也知道有些菜偏偏就是不辣不好吃，要辣才够爽。白芷是一吃辣就停不下来的人，因为辣的感觉太爽，水煮肉片就是要够辣才够味道，所以白芷一直在吃，辣得直吐舌吸气。 周玉敏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笑说：“这么辣啊？” 白芷用手在舌头旁边扇了扇，边呼气边说：“呵呵，是我不太能吃辣。” 周玉敏这才意识到她都没有问他们的口味就擅自点菜了，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都没问过你吃不吃辣就自己点了。”话语中带着懊恼。 白芷觉得周玉敏这幅样子还真是罕见，居然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白芷连说了几声没事没事。只是脸上还是涨得通红，眼泪也都在眼眶里打转，眼镜上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杨帆一反常态地静静看着，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吃着饭。而沈未居然夹了一块水煮肉片到自己碗里之后，漫不经心地对周玉敏说：“不能吃辣自己又不说，怪谁啊？” “......”白芷自认为自己说的话没有任何怪周玉敏的意思，而且，她哪敢啊？白芷拿过一旁的水杯，喝了大半杯水让自己缓了缓之后，才开口：“不能吃辣又怎么了？这么辣我吃的也很爽，根本停不下来！” 白芷不知道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是带着朦胧的雾气的，脸上到耳根都是一片通红，偏偏嘴里还在反驳沈未，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沈未扯扯嘴角，没再继续说话。 周玉敏打量着两人，眼神怪异，说：“你们俩，怎么这么喜欢斗嘴啊？” 白芷的脑子里立刻浮现“欢喜冤家”“越吵感情越好”这类的字眼，几乎像是被人触到了她的敏感神经似的，出声否认：“我怎么敢跟老大斗嘴？是他天天讽刺我。” 可是白芷没意识到，她说出的这句话明明目的是想撇清关系，却又更像带着撒娇，还带着对沈未娇嗔的不满。她话音刚落，就见杨帆放下筷子，神色不太好地起身，说：“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白芷看看杨帆碗里的饭，几乎没动过，难道瘦子都是不吃饭只吃菜的？白芷是没米饭就吃不下菜的人，经常因为在食堂吃五毛钱的米饭而被鄙视，她的口头禅是“小米饭养活我长大”。 而且周玉敏居然也没对杨帆说任何一句话，比如：“怎么吃这么一点？”“饱了吗？”这类的，白芷觉得有些诡异。不过剩下白芷和沈未、周玉敏同桌吃饭，她也很尴尬，可是她又不想委屈自己的肚子，只能慢慢地吃，直到把米饭都扒光。 她觉得很奇怪的是，沈未之前吃外卖一向是吃的特别的快，几乎是白芷刚吃了不到三分之一，沈未就已经放下饭盒了。难道是今天的饭菜格外好吃？ 白芷吃完之后才觉得肚子撑撑的，不想坐下来，感觉自己在长肉，所以她说要下去走走消化消化，顺便买点喝的。神奇的是，今天周玉敏居然让她帮着带一瓶酸奶上来，以前可都是拒绝白芷的好意的，而且是冷冷地拒绝。白芷是知道杨帆喝奶茶，而且沈未应该是喝咖啡的，所以没多问就自己下去买了。 白芷在超市的冰柜里抬手拿咖啡的时候，想起上一次帮沈未买咖啡，买成了罐装的，还无意地嘲笑他老。想到这里，白芷居然暗自笑了出来。 白芷回过神，刚想转身结账，就看到一个人走到她面前，是沈未。 第31章 口味变了 白芷有一秒的迟钝，沈未是几乎从来不会在午休时间下来的。因为他说他每天都很困，中午必须睡上一觉，趴一小会儿，下午才有精力去面试。 白芷印象中只有一次，是沈未中午从浅易来兴华之前已经吃过饭了，所以说是要一个人下来转转，帮她们买了奶茶和酸奶。 沈未望着白芷手中的咖啡，也没先开口，伸手就要到冰箱里拿咖啡。白芷拦住他的手，小臂自然地搭在他的小臂上，抢先说：“我已经帮你买了咖啡了”，还不忘强调：“这次买的是对的。” 不料沈未却说：“是吗？可是我口味变了，现在比较喜欢罐装的了。”然后就越过白芷的手臂，伸手拿了一罐易拉罐装的咖啡。 白芷有些微愣，时间好像也就只过去了一礼拜吧，口味就已经变了？真是难以捉摸。算了，白芷只有把手中的瓶装的咖啡重新放回去。谁知道沈未阻止了她放回去的动作，抓住了她的手腕，嘴角微扬，说：“这一瓶，我也要了。” 白芷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自己的右手腕上，火辣辣的触感，他的手覆盖上来的一瞬间，好像有触电一样的感觉。白芷甚至能察觉到自己浑身一颤，而沈未说完，似乎都还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白芷尴尬地说：“知道了老大，那这瓶我还拿着。” 她说完之后，沈未才放开了她。不过，白芷还能感觉到手腕处的余温。白芷收回手之后，下意识地把手垂下，摸了摸衣角。小动作泄露了她的紧张，沈未都看在眼里。 白芷手中的两瓶酸奶和一瓶咖啡，是沈未一起结的账。白芷在旁边安静地等着，她才没有去跟男人抢着付钱的习惯，太作也太不懂事。 白芷默默地跟在沈未身后走着，可是沈未好像是一副买完就要回去，一点都不作停留的样子。白芷为难地想：杨帆的奶茶还没买呢，她是要不叫他，让他先走，然后自己买完奶茶再回去，还是应该叫住他等她一下？ 白芷走到奶茶店门口就挪不动脚步，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叫沈未，对着店员说：“一杯荷兰双恋奶茶。” 店员却说：“今天没有薏米了。” 白芷平时不经常喝奶茶，喝也只喝柠檬椰果益菌多之类的，所以她不知道荷兰双恋的成分，只是看杨帆喜欢喝。 白芷瘪着嘴带着不知道挑选哪个比较好的眼光看着饮料单子的时候，发现沈未居然站在了她旁边。 他问：“你不是不爱喝奶茶？” “买给杨帆的，可是她喜欢的荷兰双恋没有了。”白芷刚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杨帆问一下她想喝点别的什么。 沈未却无视她的动作，白芷没看到他皱了皱眉，略不耐烦的样子，只听到他对店员说说：“一杯抹茶欧蕾。” “......”于是，白芷翻手机通讯录的手指就停住了。 然后又听店员问：“中杯还是大杯？” “中杯？” “冷的还是热的。” “热的。” ......要不要，这么了解？ 沈未把奶茶、酸奶、咖啡都装在一个袋子里，倒是白芷两手空空地跟在他后面，她不禁有点疑惑，他到底是下来干嘛的？难不成就为了告诉她，他已经转性喜欢上罐装咖啡了？ 不过白芷不用当免费劳动力，倒也落的自在。只不过，两个人很少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单独相处，如果，这也算单独相处的话。白芷特别想降低存在感，也希望沈未不要挑起任何话题。毕竟，他们最近的关系比较敏感，而且今天她对他的印象又打折了。 沈未倒真是一路上没说任何话，不过余光倒是一直注意白芷。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别扭样子，跟在他身边，又似乎不敢跟他说话，尴尬得好像随时看到地洞就能立刻钻进去。不是，等会儿，小媳妇儿？倒还真有点像，沈未发现，自己莫名地喜欢上了这个词。 沈未和白芷一起出了电梯，白芷却故意慢吞吞地离他远了点，跟在他后面进办公室，隔开了一大段距离。 沈未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了周玉敏和杨帆的面前，周玉敏都没注意到沈未是出去了，问：“怎么是你拎上来的？小芷呢？” 沈未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想接着这句话，自然而然地说出：“小芷，后面爬着呢。”仿佛那个称呼，他已经叫了很久一样。 白芷就在他喊出“小芷”两个字的时候，浑身都一颤，她没有听多少人叫过她小芷，可是沈未叫出来的感觉明显很不同，就好像那两个字显得尤为亲密，尤为让人心痒。 白芷假装淡定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杨帆拿着那杯奶茶就说：“咦？怎么不是荷兰双恋啊？” 白芷刚想说没有薏米了，就听沈未说：“卖完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还喜欢抹茶的？” 沈未无所谓地说：“随便点的。” “得了吧！”声音带着娇嗔和明显的不信。 白芷低头无焦距地看着桌子，手指有些蜷缩。 沈未走回到座位上，拿出手中的酸奶放在了白芷的桌上，开玩笑地说：“你倒是够大牌啊，还等着我拿给你。” 可是白芷并没有任何要跟他笑闹的想法，反而是低沉地说：“不好意思。” 沈未倒是被这反应无语得够呛。 下午照样是有人来面试，白芷端着她的酸奶和电脑就坐到了前台。她又学到了一条宗旨：珍爱生命，远离心计！ 可是会议室都已经被占用了，兴华就这么两个会议室，条件艰苦到让人心疼。当然，其实也没有那么惨烈，只不过以浅易当比较的对象罢了。 沈未环视了一圈，最终还是无奈地选择在前台旁边的小圆桌边上面试。白芷却整个人都开始兴奋起来，这算是她第一次听沈未面试吧。也不能叫旁听，因为沈未根本都还没带过她面试，只是凑巧，在她旁边面试被她听到而已。 虽然沈未之前说过会慢慢带着自己，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再提过。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和一般大家去面试的时候，面试官会问你的问题差不多。不过白芷发现，沈未在面试的时候，估计是他每天笑得最多的时候，几乎给人他非常温和善良的错觉印象。白芷暗暗吐槽：见到妹子就笑，平时那严肃样就好像别人欠了他债似的。 不过很快，白芷就吐槽不出来了。因为当沈未问：“那你有自己了解一下运营专员的工作内容吗？” 那妹子回答：“打电话让我来面试的女生说，是要和商家接洽。” 白芷一瞬间就怔愣了，首先，她肯定不是这么说的！自从沈未上次批评她不好好进行电话面试以后，她每个电话里都是仔仔细细地详细说完整的。 她是这么说的：“我们这边的运营专员这个职位呢，不是大众理解意义上的网站运营那种，而是更多倾向去销售助理的工作，主要负责商家资质的审核和销售合同的审核。” 白芷敢发誓，这是她已经滚瓜烂熟于心的话，因为对每个应聘者都是这么说的。其次！她才不会用“接洽”这么高端霸气上档次的词汇好么！ 白芷果然听到沈未语调上扬，带着疑问：“接洽？” 而那妹子居然完全没有任何意识到自己不对，还信誓旦旦地说：“是啊，我没记错的话，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是的！妹子！就是你记错了！白芷简直都想拍桌子站起来反驳了，不过想想沈未还在面试，这样做太不好了，所以就先忍了下来。 别怪白芷反应过度太冲动，其实自从她上次因为工作不认真被沈未责怪了以后，一直都是心惊胆战的，深怕工作上再出任何差错。她现在真是有嘴也说不清，妹子啊，给你打电话的就是坐在这里的我，你知道吗？ 面试结束之后，白芷急忙上去跟沈未解释：“我保证我从来都没说过接洽这两个字！” 沈未非但没怪她，反而瞥了她一眼，还笑出声：“我猜你也说不出这两个字。” 哎？这句话是在肯定她没说错还是在笑她低端？ 不旁听不知道，一旁听吓一跳估计说的就是白芷了。 接下来面试的一个妹子，看上去特别的有自信，不过白芷倒没看出来她能自信的闪光点在哪里，反而是给人一种看着就不舒服的毛躁感。 她是个应届毕业生，说自己面试了十几家，通过的至少也有十家。沈未问那为什么没有去入职呢？她说是很多工作的实际工作内容和她想象的不同，名义上是这个工作，你入职之后却会让你做别的。 沈未了解到她喜欢产品运营一类的工作，于是就跟她解释运营专员的工作职责。那妹子蹙眉，这跟她理解的相去甚远。面试结尾，她居然还口气不善地说：“我希望你们以后邀约的时候能说清楚工作职责，还有招聘网站上也写清楚。” 白芷听到这话的时候，不禁无语，还需要她在电话里讲得多清楚？招聘网站的工作职责那一栏还要写得多清楚？自己根本不好好看工作职责，还好像一副自视甚高提出意见的高姿态，真是不敢恭维。 白芷在一旁暗暗冷笑，真是什么人都有呢，说起来，学历也不高，而且一个应届毕业生，哪来的这幅样子？ 可是白芷听到沈未笑着说了句：“谢谢，我们会注意。” 如果是白芷，她可能会讽刺地回一句：“你把自己整整好再来给浅易提意见吧。” 可是沈未说谢谢。 第32章 表白短信 白芷对沈未的敬仰和崇拜不禁又添了几分。换做是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定很难保持镇定了，白芷本来就是急性子的人，被激怒了也不可能云淡风轻的。况且那妹子最后还妄言，白芷一定会反击回去的。 可是沈未只是说了声谢谢，甚至还是带着笑的。白芷不禁猜测，那笑里是不是讽刺意味居多？ 不过现在崇拜仰望可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已经连续被两个妹子讨伐了！照这样的情况看来，在她没有旁听过的，那么多次面试里，是不是也有很多次类似的情况出现？在自己完全不知的情况下，就被黑了！那沈未要怎么想自己？一定是默默地怪她工作不做到位而面上却从来不跟她说。 等那妹子一走，白芷立刻挪到沈未面前，愤愤地开口：“老大！我发誓我打电话的时候把工作职责说的清清楚楚，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坑我？！” 沈未倒是没立即表态，翻着手中的简历表，几秒以后才侧过头来看白芷，还没说话。白芷以为那目光里带着怀疑和不确定，所以立马挺起腰板，勇敢回视，表示自己是有底气的。 不料沈未只是略微向上挑了挑眉，嘴角掖了掖，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直在被坑？” 白芷点头如蒜，还不忘打抱不平：“你居然还能对刚才那个女生说出谢谢，心理素质简直是太强了！” 沈未斜睨她一眼：“拍马屁过头了。” 白芷矢口否认：“我才没有拍马屁！要是我的话肯定骂回去了！”脸上的表情还是嫉恶如仇似的，哪有这么夸张？ 沈未噗嗤地笑出来，然后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轻飘飘地说：“这就是你为什么是实习生，而我是你老大的原因。”然后摇了摇头，一边朝办公室里面走，嘴里还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念着：“差距啊差距。” “......”空留下白芷咬牙对着他看上去贱贱的背影握拳，他指的一定是年龄的差距，不是有别的深意对不对？！ 白芷收拾好东西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发现李晴晴也在。他们好像在说周五晚上聚餐发生的事情，不关白芷的事情，她也插不上话，本来想让自己不去在意不去刻意听她们在说什么的，可是听到了沈未的名字。 李晴晴笑说：“老严说沈未才来两个礼拜就把兴华这里弄得一团糟。” 白芷心中一紧，还以为这话是在说沈未和她的招聘工作做得不好，皱眉略带疑惑，不禁仔细听下去。 李晴晴却话声一转：“沈未把兴华女人的心都弄乱了，已经无心工作了啊！” 然后她们就哄笑起来。 白芷觉得自己差点就要被口水呛到了，尴尬地咳了咳。 沈未倒是没一点羞赧，还淡淡地说：“我来兴华的第一天，就收到一条表白短信。” 李晴晴八卦地追问：“谁啊？” 沈未耸肩：“不知道，没说名字。” “你没问？” 沈未似乎一点也不在乎：“问了干嘛？被我删了。” 李晴晴竖了竖大拇指：“你狠。” 白芷发誓，这条短信绝对不是她发的，她可没这么大胆，不过她倒是想起一件事。 上周有一次她打电话通知一个女生来复试的时候，那个女生激动得语速都明显加快，声音都很高昂，也不知道是因为初试通过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在白芷准备挂上电话的时候，那女生突然兴奋地问了一句：“那复试的时候，还是沈先生面试我吗？” 白芷不禁侧头看了沈未一眼，捂嘴偷笑说：“复试的时候是业务部的经理来面试你，不是沈先生。” 那女生声音音调明显低了下去：“好吧，我知道了。” 白芷挂完电话以后，沈未不解地问：“刚刚看着我笑什么？” 白芷没想到被他发现了，调笑地说：“笑老大您魅力大，把人女孩子迷得花枝乱颤！” 沈未听着她这明显带着调侃的语气，不解，凑过来看简历上的名字，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哦，王静怡啊，这女生给我印象挺深的，应届毕业生，很有热情还能吃苦。” “......”白芷倒是在刚刚电话里听出她热情的一面了。 白芷回神的时候，听李晴晴问：“呀！沈未你是不是下礼拜二就要回东莞了？” 沈未点点头，说：“是啊。” 李晴晴感叹了一句：“时间过得这么快啊，以后就见不到了。” 沈未顺着她的话，调侃着：“对啊，所以有什么没说的话就赶紧说，不然以后想说都没机会了。” 白芷的心跳节奏突然加快了一拍，反射性地朝沈未望去。沈未的视线刚好从李晴晴身上收回来，跟白芷的眼神对上，脸上还是挂着调笑的。白芷赶紧把头低了下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忙自己的去了。 是啊，只有八天了，她怎么忘了呢？她怎么会以为还有很久呢？你越在乎的事情，时间就不知不觉中流逝的越快，抓都抓不住。想起来，思维姐好像是25号就要先回北京了，思维姐走了以后，沈未和何燕姐也要走了。上周末似乎实习生的群里还在讨论着要不要找个时间一起出去聚餐唱歌什么的，为他们送别。 不知道为什么，白芷的心情又突然低落了下来。 周玉敏又提起灌酒的事情，沈未似乎是喝酒了，好像还是被李晴晴灌得，周玉敏笑说：“你这种人，非要晴晴来治你。” 白芷一时脑抽，问了句：“他不是说他不喝酒的吗？” 周玉敏笑了：“天真，他说不喝就不喝了？” 白芷不经大脑思考，笑骂了句：“骗子！”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同，白芷来不及收回，有些懊恼。 杨帆接了句：“你没看到，沈哥可能喝了！” 对，她当然没看到了，那天她又没去。事实上，那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她看到杨帆的朋友圈发了条：喉咙烧起来，晚安。白芷只看了一眼就关掉了手机，想必肯定是晚上喝了不少酒，不过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而且她还看到，沈未在那条状态下点了赞。他却从来没在自己发的任何状态下面点过赞，明明在一个小时之前她也发了张演唱会的照片。本来还以为加了微信，至少在朋友圈还能交流交流，不管是礼貌的还是随意的，但是是她想多了，就算有了联系方式，他们也不一定能说得上一句话吧。 五点的时候，她听到周玉敏、杨帆在催沈未交日报。他们说的工作内容，白芷完全听不懂，好像那不是她能触及到的领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地不做声，似乎是被隔开了界限，这种感觉，真的不能算好。 杨帆还说：“我在浅易Hi上跟彭哥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催着彭哥交日报。虽然白芷不知道日报的具体内容，但是能大概猜到流程，应该是彭哥和沈未做好之后，传邮件给杨帆，杨帆再核对好之后发给周玉敏。 彭哥回了她：“你也知道我要说什么吧？”意思是日报还没做出来，杨帆一边吐槽一边笑。 白芷不禁想到，彭言可之前有跟她说过，来兴华这里上班的话，早上都要跟他报道一声，他好记载考勤，因为他们在兴华这里是不用打卡的。所以白芷每天打开电脑第一件事情就是登陆浅易Hi，跟彭言可说她来上班了。 白芷为了让自己的口气不那么公式化，不那么生硬，还用了波浪号：“彭哥，我今天在兴华这里上班~”可是彭言可每次的回复要么是“嗯。”要么是“哦。”不带任何感情不禁让人觉得有些沮丧，所以他们从来都没有能交谈得起来。 听到杨帆这么说，白芷不禁有些自嘲。难道她真的什么都比不上杨帆？杨帆一来到兴华，就几乎和所有部门的主管认识了，而且所有办离职的销售代表都是找她，好像整天忙个不停，还陪着周玉敏一起加班到晚上七八点。彭言可有一次还在群里说杨帆在兴华是最有人气的。 周玉敏带着杨帆去上级的聚餐，杨帆在人力资源部的群组里。对于很多上司，白芷都是要规规矩矩地打招呼的，可是杨帆却能平起平坐地交流，想到这里，白芷不是不羡慕的。不过，杨帆是以被留用的身份在这里工作，而自己只是个实习生，想想也就不那么低落了。 白芷不需要跟任何人熟识，她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只要认识沈未就行了，没必要去把自己的人脉网扩大，在浅易实习的三个月，她也没指望要有多大的发展。毕竟她天天做的工作，是谁都能做的，重复性枯燥性她是懂的。 她还是大三，也不会说刚实习就被留用。甚至白芷还决定了，五月底就辞职，毕竟只做一个月的话，简历上不太好看。她的耐心，也只能够撑两个月。一想到沈未走了以后，她就又要回到打邀约销售代表的电话大军里，无力感和心累就陡然上升。 六点的时候，沈未对白芷说：“下班吧。”沈未很少会让白芷准时下班，白芷不禁有点受宠若惊，开始收拾东西。 不过，她看到沈未居然也在收拾，他今天难道不加班了？白芷怕沈未会跟她同时出门，所以尽量拖拖拉拉的。 沈未收拾好之后，却朝着白芷问了一句：“我今天坐地铁，一起走吧？” 第33章 一起下班 白芷的脑子立刻当机了，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节奏？ 以为他只是说笑，所以白芷呵呵地回：“土豪不是一向坐出租车的吗？” 沈未摊手：“再大手大脚，差旅费要超标了。” 白芷似信非信，掏出手机找出上海的地铁线路图，问：“你知道自己坐几号线吗你就要跟我一起？”白芷心里念着，千万不要跟她坐一条线，一定会尴尬无语到死的！可是她这个脑残忘记了，地铁线总是有交点换乘的。 沈未无所谓地说：“反正总是能坐到站的。” 可是白芷还在看手机，沈未似乎不满她动作太慢太磨蹭，丢下一句：“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先走了！”然后就真的出去了。 白芷咬唇，放下手机，背上包，也跟了上去。她甚至还祈祷着沈未最好已经坐上电梯下楼了，可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沈未就站在电梯门口，白芷慢慢地挪动过去。 这种情况下，要是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真的是会差到极点，所以白芷绞尽脑汁地开始各种找话题。 “怎么突然开始坐地铁了？” “差旅费已经超额了。” “你开玩笑的吧？”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说光住宿费就花了浅易两万多呢！ 沈未没说话。 电梯到了，下班的高峰期，白芷已经不去奢望不拥挤的地铁了。她还犹豫着要不要上，沈未已经跨步进去了，白芷硬着头皮跟进去。电梯里人多，不说话也不会显得尴尬。到了六楼，又进来了几个人，把白芷往里面挤了挤，差点就要被挤到沈未身上了。 白芷只有一米六，沈未大概是一米八的样子，白芷的头刚好到沈未的肩膀处。她的脸上都燥热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被挤得还是什么，只顾着埋头，根本不敢看沈未，也没看到沈未的手隔开了一段距离环着她的腰。 走出电梯的时候，白芷有种浑身轻松的解脱感，长舒了一口气。离沈未太近了，几乎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其实，白芷不喜欢吸烟的男人，沈未吸烟是她偶然发现的。因为坐在前台，所以沈未去洗手间的时间她都知道，但是沈未每次花的时间都很长，白芷一开始只是疑惑还没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次，何斌来找她，问：“沈未呢？” 白芷说：“应该是在洗手间。” 何斌吐槽：“这货每次去个洗手间时间怎么都这么长？不会是在干什么吧？” 噗！白芷这一刻思想不纯洁地想歪了，然后不确定地说：“难道是在抽烟？” 沈未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俩。白芷就随口问了句：“抽烟去了？” 沈未很淡定地回应：“嗯。” 不过神奇的是，沈未的身上，烟味几乎是闻不到的，不过也可能是因为白芷没近距离地闻过。白芷是对烟味很敏感的人，她闻不了这种味道，刺鼻的烟味会让她咳嗽。 所以她对在电梯里抽烟的人是最深恶痛绝的，根本没法掩饰自己厌恶的表情，有时控制不住还会故意大声地咳嗽，只希望那人能意识到自己不对。 可是就在刚才，她居然会觉得，这种味道，其实并不会让人讨厌。 两个人朝地铁口走去，是并排走的，白芷觉得要是故意落在后面，会不太好。要是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这么默默无语地走到地铁口，那是一幅什么样的光景？白芷不敢想象，估计沈未对她的印象要更差吧，肯定觉得她一点都不会做人。 所以白芷先出声：“白天还挺热的，怎么晚上就这么冷了？” 事实证明，中国人聊天也不一定非要问一句“吃了吗？”，也是可以以天气作为开场白的。 果然沈未回：“上海的天气我是搞不懂，我家那边已经开始穿短袖了。” 然后话题就没了，白芷默默抹泪，过了几十秒，又问：“思维姐25号就要回北京了吧？” “嗯。” “他们还在群里讨论，这周末大家可能会一起去吃饭唱歌，你去吗？” “不去了，我周日都是在酒店睡一整天，最近太累了。” 白芷没想到沈未会拒绝，问：“但是你下礼拜不是也要走了吗？不一起聚聚吗？” “你们去吧。” “......” 沈未在进地铁口之前，要先买票，白芷在一边等。 沈未买完自己的，问她：“你要买票吗？” 白芷掏出自己的公交卡：“我有卡。” 下了扶梯，白芷走在前面，沈未叫她：“是这一边。” 白芷这才抬头看看，方向选反了，脸有些红红的。 沈未笑她：“还能跟在你后面走？” 白芷讪讪解释道：“没注意。” 沈未居然还是没有任何要主动开口说话的意思，白芷真是要抓狂了。 上了地铁，虽然没位置了，但是还不至于挤到不能站。白芷和沈未的手搭在同一个扶手上，沈未的手在上面。白芷注意到沈未的手，修长纤长，青筋都依稀可见。 白芷最不满意自己的地方就是手了，她也不胖，可是手却不瘦，而且手指还有点短，右手的中指第一个关节处，还有一个厚厚的老茧，老妈总说白芷是字写多了导致的。 白芷的视线还停留在沈未的手上，就听见他说：“没想到今天还能准时下班。” 白芷回过神，说：“是啊，你居然都没加班。” “工作忙完了就下班呗。”然后顿了顿，看着白芷说：“况且，我交给你的工作，你都不饱和呢。” “......”此时不解释，更待何时？！ 白芷立刻说：“上周实在是忙论文和演讲稿，忙不过来了。最近工作特别饱和，根本没时间分神！” 沈未轻笑了一声：“我当年毕业论文都是买的。” 白芷震惊地“啊？”了一声。她还以为，沈未应该是不折不扣的大学霸呢。 沈未解释：“当时我已经在浅易上班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写毕业论文，直接在网上找人代写了一份。” 白芷又问：“那你答辩的时候呢？” 沈未理所当然地说：“看看论文内容，然后就去答辩了，而且当时是我导师，怎么可能不让我过？还给我打了八十多分。” 白芷鄙视：“你导师要是知道你是买的论文，估计要哭晕在厕所。” 沈未哈哈地笑出声来。 好像，这一路上，也没有多少尴尬和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不过，沈未只坐了几站就要换乘了，跟白芷说了再见就下了。 白芷笑着说：“拜拜。”可是那一瞬间，却感觉有些失落。 白芷拿出手机来，到微信群里发了条：“沈未今天跟我一起下班坐地铁了，心都要跳出来了。” 夏未央秒回：“去表白！” 白芷：“......” 白芷拿出MP3来听歌，一个人坐地铁和两个人坐地铁就是不一样啊。白芷一路上都在回想着刚刚的场景，回想着他们的对话。她应该，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对了，他刚刚说他周日都是在酒店睡觉的。白芷不禁想起，上上周日她打电话问他周一是去浅易上班还是兴华上班的那个晚上，沈未明显低哑的声音。 夏未央还猜测沈未是不是在少儿不宜，想到这里，白芷默默地为她们的节操点蜡和哀悼。就在上周日，沈未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来，不过白芷去洗澡了当时没接到。回来看到沈未的未接来电，回拨过去。 沈未说：“周一还是在兴华上班。” 白芷点点头：“嗯嗯，知道了。” 夏未央还不怀好意地偷笑：“看来你上次真的打扰到人办事儿了，今天特地提早打电话给你，免得你再在关键时刻影响人家。” 白芷嫌弃地说：“真想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都清理掉。” 夏未央吐吐舌。 所以他周日就是单纯地在酒店休息嘛，哪有他们想的那么邪恶。白芷不禁自我检讨，难道她真的一点节操都没有了吗？ 晚上回到宿舍，难免又是被夏未央扑上来逼问。 夏未央问：“你们怎么一起下班，还一起坐地铁了？” 白芷坦然地回答：“他说再土豪下去差旅费就超额了，所以要走亲民路线。” 夏未央一副孺子不可教也得气急败坏：“借口！白痴！他就是在找机会跟你一起下班！” 白芷咽了咽口水，然后弱弱地开口：“......你要不也申请个作者账号写小说去吧？” 夏未央被她这反应呛到了，说：“你这个小言写手怎么当爱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却还不知道呢？” 白芷瘪瘪嘴：“爱情来了我才上，不是爱情我怎么上啊？” 夏未央说：“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你就去表白嘛！” 白芷不屑：“你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倒追了试试啊？被拒绝就太丢人了，我不要！” 而且，不说破还可以做朋友，一说破，估计就再也不会有联络了吧？白芷害怕，而且都说好了要整理感情的，怎么又开始被动摇了？ 他只是碰巧早下班，碰巧一起坐地铁，碰巧坐同一号线而已，只是不好意思自己先走，所以才问白芷要不要一起走而已。嗯，是的，就是这样。 可是这时候手机上又收到一条短信，白芷看完已经快哭着喊天了，能不能给她一条活路？！ “到了吗？”发件人：沈未。 第34章 相对无言 白芷腹诽，沈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贴心？你能不能恢复一副冷冷的、生人勿近的样子？不想颁给你“中国好上司”的称呼似乎都不行了。你再这么下去，白芷还怎么把持得住？ 白芷叹了口气，回复：“到了。” 沈未没有再回复。 白芷不知道沈未到底是个什么心态，不过不管他在想什么，她都不能再去深究了，毕竟没几天就见不到面了。白芷不断给自己洗脑，她只是犯花痴而已，只是习惯而已，只要见不到面自然就好了，只要头脑发痴的热度过了就可以。 白芷一向是三分钟热度，一会儿喜欢这个明星，一会儿又喜欢上那个明星，所以她觉得自己对沈未也就是这样的。因为新鲜，因为天天见面。 不再见了以后，就还是会像两条平行线的，他们本来就不该有交点的。 可是白芷忘了，她在找了几份实习之后才到了浅易，而沈未偏偏在这时间段被派到上海出差一个月。 所以，不是不该有交点，而是注定了必须有交点。 不过让白芷耿耿于怀的是，沈未到现在也没提过要带她面试，是不是认为她还不够好？还不够资格？可是在浅易的小伙伴们似乎都已经尝试过自己独立面试了，她有些低落。当初沈未第一天下午跟她说的话，她都一直记得，而他，是不是只是说说就算了？就过了？ 她又想到如果沈未带她一起面试的话，那么就没有人去安排应聘者了。是不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沈未才没办法让她参与到面试中？不管是不是这样，但至少这样想的话，她能开心一些。 白芷瞥到桌上放着的两本关于人力资源的书，淡淡地摇了摇头。当时因为被沈未责怪工作不认真，一时心情低沉就买了书，准备对人力资源进行一个全方面的了解。不过，她可能真的太高看自己了，每天上班回来就已经很累了，还要写文，还要散步，还要早睡，哪有时间再去看书？ 她是不打算再去碰这两本书了，因为没有必要了，她过不了多久就会辞职，不需要对人力资源了解得太多。而且，就算她真的认真看了、认真学了，以后沈未也看不到。 白芷把这两本书收起来，放进了书架上。这两本书和她书架上放着的小说显得格格不入，白芷轻笑一声，自己果然是三分钟热度呢。 白芷最近因为太忙都没有好好写文，眼看着自己的处女作快完结了，她想快点开新坑。而上次冷心瑶一语惊醒梦中人，给了她灵感。 冷心瑶说：“去表白吧，我站在你背后支持你。” 白芷无语扶额：“你当你是在看小说啊？被拒绝的面子里子都没了的话那要怎么办？” 冷心瑶就来了句：“万一被拒绝了，你就把他写到你的小说里！虐死他！” 白芷突然就被点醒了一样：“呀！你这么一说，我的新文有思路了！就写实习生和他上司的恋情怎么样？” 冷心瑶几乎要一口血喷出来：“我在跟你说真的，你能不能正经点？” 白芷委屈地对手指：“我很正经呀，这种事儿啊，只会存在于小说中，现实哪那么美好？” “......” “所以你最后要写他们在一起了？” “对啊，我是喜剧忠实粉。” “那你自己还不是个悲剧？” “......”靠！冷心瑶你丫要不要这么一针见血？！白芷决定不跟她说了，兀自去构思自己的职场新文大纲了。 第二天，沈未居然又是准时下班的。并且，还是一副收拾好东西在等白芷的样子，要跟白芷一起走。 杨帆看着他们俩，然后委屈地问沈未：“沈哥你让白芷下班，你能不能也让我下班？”周玉敏今天是在浅易办公，没在兴华，所以杨帆是一个人。 沈未理所当然地说：“下啊，是你自己不下班，没人不让。” 可是杨帆摇摇头：“不行哎，玉敏姐还没打电话让我下班。” 白芷其实很想杨帆能跟他们一起走，这样的话她和沈未肯定能有话题聊，因为杨帆本身就是很能说的人，就不至于自己绞尽脑汁地想话题让气氛好转。 于是白芷站到她旁边怂恿她：“一起吧，不用等玉敏姐让你下班了。” 沈未却出声笑她：“白芷在教你不好的习惯。” 白芷反驳：“我哪有，我哪次不是你说让我下班，我才下班的？” 沈未抓住她话里的漏洞，趁机说：“那我记住了，下次我让你加班，你就得加班。” 白芷立刻哭丧着脸，反驳：“那不行！” 沈未嗤笑。 杨帆看着他们，突然有点闷闷的，说：“还是你们先走吧，我还要再忙一会儿。” 白芷同情地看着她，自从杨帆来这里上班以后，每天都要七八点才能下班。要是换做白芷，她可做不到，幸好沈未最晚都会在六点半之前让她下班。 白芷刚在庆幸，就听沈未说：“我都让你准时下班，我好吧？” 白芷闻言，身体微颤，手都一缩，然后鄙视道：“也就只有几天准时了好吗？” 所以，最后还是他们俩一起下班，白芷在心里都快急的哭出来了。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沈未居然会主动跟她搭话。 他问：“周末聚餐的时间了确定吗？” 白芷说：“周六在浅易加完班，晚上再一起去聚餐。” 沈未点点头，然后问：“你去吗？” “去啊。”当然要去了。 “我也去。” 白芷疑惑：“你不是说太累了，不去的吗？” “我以为是周日，周六的话，可以考虑。” “......” 沈未又问：“你回学校要多久？” “一个多小时。” “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白芷挠头：“还不知道，下一份实习打算尝试我专业对口的了。” 沈未皱眉：“下一份？” 白芷坦白地说：“嗯。到五月底就辞职，不想做了。” 沈未没再开口。白芷问他：“你是30号走吗？” “29号，提前了一天，有点事情。” 白芷“哦”了一声，然后不知道再该说点什么了。 其实今天比昨天要尴尬很多，白芷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进了地铁站她就掏出了手机，装作刷微博的样子。而她注意到沈未也拿出了手机，好像在发短信的样子。 于是，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下一站上车的人，把他们挤得隔开了。但是白芷却觉得这样更好，不用相对无言，简直都能听到乌鸦飞过的声音。 沈未下车的时候，转过来对她说：“路上当心点。” 白芷回：“嗯，拜拜。” 虽然沈未阴晴不定的，但是还是很礼貌的，他们就这样分开了。 白芷把头靠在扶手上，有些颓。虽然这样的气氛真的不是很愉快，但是实在是没办法，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要说什么？祝你一路顺风？以后保持联系？还是其他？她都无法说出口。 这一周，好像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周五。班里周六白天说是要一起出去春游，到共青森林烧烤。 白芷提前跟沈未说：“周六我能不能请个假？” 沈未却问：“晚上不是要聚餐吗？你不来了？” 白芷摆摆手：“不是不是，晚上聚餐我去的，白天要跟班里的同学春游。” 沈未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发话：“看你今天约的人能不能通过再决定。” “......” 不知道面试者是不是真的都在跟白芷作对，还是沈未故意整她，一个下午连一个通过的人都没有。沈未告诉她结果，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白芷明白了，讪讪地抬手说：“知道了知道，明天来加班。”、 沈未这才满意地笑了。白芷吐槽：剥削劳动力的资本家！ 周六，白芷约了八个人在浅易面试，沈未说必须到场四个。 可是下午两点了，来面试采编专员的才只有一个，其他一窝蜂的都是来面试销售代表的。 沈未面试完后出来问：“没了？” 白芷咬唇对手指：“他们都是来面试销售代表的。” 沈未眼睛一眯，吐出一句：“你看着办。” 那眼神让白芷有点心慌。白芷捉急地暴走，她怎么会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啊？既然约好了面试，那就要到场啊摔！不要这么坑她好吗？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生进来了。白芷连忙问：“你是来面试什么职位的？” 那女生满脸通红，抱歉地说：“采编专员。对不起，我迟到了。” 白芷其实心里是在偷笑，面上说：“没事没事，来了就好。” 可是沈未却好像又去洗手间抽烟去了，白芷打他手机，响了没几声就看到他回来了，立刻跟献宝似的把简历递到他面前，眼角都是笑意，声音愉快：“又来一个。” 沈未接过简历，就准备带人进去面试，刚走出去几步，突然停住了，转过头对白芷说：“你，一起进来。” 第35章 自信一点 白芷本来都已经准备转身走了，却听到沈未叫住了她。那瞬间，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像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还是因为他没有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而感到安慰？ 白芷愣愣地说：“哦哦。”表情有些傻，有些可爱。 白芷跟着沈未和面试者进去办公室，她走在最后一个，进去之后转身关了门，心跳有些快，就好像是再次踏进了沈未的私人领地一样。 白芷本来是想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的，可是她刚要坐下就看到沈未的眼神，好像是示意她坐在他的身边？面对着应聘者？白芷不知道是不是她会错了意，但是沈未的眼神分明是这么指的。所以白芷慢慢地走到了他身边，沈未没再看她，对面试者说：“坐吧。” 白芷眼珠子转了转，自己拖了旁边的办公椅坐下了。她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下午，也是在这间办公室里，而她，就这么坐在他的旁边。时间一晃，居然已经快一个月了，还真是有点快。 沈未已经开始面试了，首先依旧是自我介绍，其实面试的很多地方重复性都是很高的，关键就在于你怎么从应聘者的行为动作，语言表达里把她的性格特点掌握到手。 白芷一直在观察，从她说话的语速，脸上的表情，到手上的动作。语速平稳代表你的心态很好，不会很紧张，脸上带着适当的笑意会加分，手上不要有不自觉蜷缩的动作，这些都是表面看的。 然后就是听她说的内容，不知道沈未是怎么想的，可是她觉得，虽然说面试的时候应该推销自己，但是过分地表现和夸大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反而会引起反效果呢？ 不过沈未好像不这么想，脸上一直是挂着笑意的，连一丝皱眉的表情都不曾有。白芷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性格比较不那么会说话，所以才会觉得别人过于表现吧。 白芷是一直期待沈未能够带着她旁听面试的，不止是她想学点真正有用的东西，更是因为她想得到沈未的肯定。沈未曾经说过，觉得白芷能够胜任了之后，就会带她进一步了解面试的流程。所以，她现在可不可以认为，她已经得到沈未的肯定了呢？ 面试结束之后，那女生对着他们俩打了招呼，然后走了出去。整个面试的流程，虽不说有多惊艳，但还是平和的。 沈未看她出去之后，转过头来问白芷：“你觉得，怎么样？” 白芷突然一个激灵，她其实最怕沈未这么问她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抬头看沈未的眼神，似乎也没有看她不说话就放过她的意思，所以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我觉得不太合适。” 沈未挑眉反问：“哦？” 白芷忽然就有些紧张，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的，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虽然条件不错，但是太爱表现自己而且有点自视甚高，跟这份工作的要求不符合，我觉得她没办法做到踏实稳重，就算她入职了，也会很快离职。”白芷一口气说完之后，就一直盯着沈未的反应。 沈未好像眼珠子动了动，却没施舍给白芷任何一个表情。 白芷实在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我说的，不对吗？” 沈未这才看她，表情有点严肃，眉头都是皱着的，嘴角略微下沉，白芷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忐忑，问：“我说错了吗？” 沈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居然叹了口气，而且是带着生气的那种叹息，白芷咬着唇，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许久，沈未才出声：“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自信一点？” 沈未这句话说完，白芷足足愣了一分钟，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有些傻气，因为她实在是太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沈未的这句话，带着惋惜，带着怒其不争，又似乎带着鼓励。 白芷脑子里闪过一千一万种想法，但就是不让自己往暧昧的方向去想。她不敢，不敢会错意，不敢表错意。 过了一会儿，白芷才摸摸后脑勺，傻呵呵地笑说：“我就这个性格，改不掉了。” 话语刚落，得到的却是沈未更加不赞同的目光。白芷这才收起了笑容，有些尴尬和无措。 “在职场里，如果不自信，你怎么让别人去相信你？又怎么让别人放心地把重要的工作交给你去做？” 白芷其实一直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对待这份实习的，说白了，她根本就没打算做多久，因为工作内容和她所想象的相去甚远。她是一时闹热买了人力资源相关方面的书想要学点知识没错，但是她又想到她学的是财经类的专业，以后肯定是不会继续做人力资源这方面的工作内容，所以也就每天做好沈未交代给她的任务就算完事儿。她没想要表现自己，也没想要吸引注意。 可是，这样的想法，她不可能去跟沈未说，她也开不了口。因为沈未的职业观念很强，跟她这种懒散的性格格格不入，第一天认识的时候，她就见识到了。她就算说了，免不了还是挨一顿批，甚至会让他萌生孺子不可教也的想法。 所以白芷弱弱地回答：“我知道了。” 沈未却被她这种态度更加噎死。白芷就是这样，永远逆来顺受，看上去特别好欺负。就说在兴华科技，没少帮杨帆和周玉敏跑腿，明里暗里也没少受欺负。她不比杨帆差，先不说学校、专业的外在优越条件明摆着，她只是太安于现状，不够积极主动，当然，那谁会主动来找你，问你是不是想留用呢？ 就算白芷没想要被留用，但是以后到了工作岗位上，如果一直保持平凡甚至是平淡，沈未难以想象这样的价值观。不过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白芷温吞随遇而安的性格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儿改变了。 沈未仔细权衡了一下，想到自己马上也要走了，突然就有些烦躁，对白芷道：“你不比任何一个人差，相反的，你比他们都要优秀，知道吗？” 白芷猛地点点头，她当这是上司对下属的安慰而已，抑或是，临别赠言？想到这里，白芷的嘴角略微下沉，苦笑了一声。 她觉得如果再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也许她整个人都要变得沉闷和不知所措了。她站了起来，对沈未说：“我知道了，谢谢老大！我先出去了。” 说完也不待沈未反应，就直接要朝门外走去。沈未本想喊住她，但是看她逃似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是摇摇头作罢了。 晚上，部门聚餐。 白芷突然又想起第一次跟沈未见面的时候，也是大家一起吃饭，不过是在公司，而且，她口不择言的一句话，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当时还没有看清沈未的脸就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彭言可首先站起来，举着杯子，说：“大家这一个月都辛苦了，尤其是我们的沈未、何燕和许思维，今晚呢除了是大家聚餐，也是为他们提前送别，大家干杯吧。” 饭桌上，女生居多，都是喝的饮料，而且饭后要去唱歌，男生也都没提喝酒的事情。大家一起举杯的场景，好像很和谐。 其实白芷跟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并不是特别熟悉，因为刚实习两天就被调到兴华科技跟着沈未了，平时也只有周六在浅易的时候会互相交流一下，跟她处的好的也就是徐婷婷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说着对未来的规划，白芷意兴阑珊的，她不喜欢在这种场合下发言。倒是杨帆，说的头头是道，讲着她在兴华科技那边的见闻。 饭后，是去唱歌。在现在这个社会里，还真就想不出什么新意了。朋友见面，固定模式大概就是吃饭、唱歌、桌游，女生的话可能多一项逛街。 不该白芷其实挺喜欢唱歌的，唱歌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就像听歌一样。她很享受和朋友们去KTV唱歌，要么痛快地嚎叫，要么悲伤的情歌，应有尽有，唱的很爽。可是跟同事、上司出来唱歌，难免有些拘谨和放不开。 进了包间，白芷和徐婷婷她们坐在一起，而沈未是和彭言可坐在一起。首先就是杨帆兴致勃勃地点歌，一首五月天的《恋爱ing》迅速暖场，随后她又唱了一首抒情的《安静》。 不得不说，杨帆唱歌蛮好听的，至少白芷这么认为。没想到，她连唱歌都这么好听，似乎自己是真的没什么比她出色的地方呢。杨帆唱歌的时候，大家都会起哄欢呼，她的表情也很愉悦，唱完之后，大家都夸她唱的好听，声音很温柔。 其实白芷想装死的，大不了说一句自己五音不全草草带过就行了，可是徐婷婷不放过她，非要拉着她一起唱。 实在是拗不过，白芷就拿起了话筒，眼神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沈未，沈未正和一边的杨帆说话，而且，脸上带着笑。